《起猛了，外面怎么有丧尸？》 第1章 醒来 滋……滋…… 寂静的商场里，一台样品电视机正在自顾自播放着，信号时强时弱。 “nasa新发现一颗彗星，正在靠近地球，预计本月底亮度将达到-6等，北半球整夜可见……” “cl2026彗星在近地点因地球引力分裂，今天下午6时，西伯利亚区域能见到壮观的流星群……” “西伯利亚爆发未知病毒，一小时内上万人出现症状，感染者表现为狂躁易怒，机械进食。专家推断此病毒由空气、水源及感染者体液接触等传播。具体情况，还待进一步研究……” “一架由苏俄飞往漂亮国的飞机上突然爆发病毒，乘客狂躁攻击乘务造成飞机失控，于北极上空坠毁！” “西伯利亚爆发病毒后10小时，我国出现首例病人……” “我国感染者人数极速上升，目前已覆盖90%城市。专家建议大家尽量待在家中，非必要不出门，出门请佩戴口罩！” “各位居民注意，我市目前物资丰厚，不会断供，请大家不要盲目前往抢购，待在家中才是……” 滋……滋…… 电视画面闪烁了一下，突然熄灭了。 也许是停电，也许是别的原因。 漆黑的电视屏幕反射着门口照射的光，空荡的街道景象也投射在了上面。 突然，一个僵直扭曲的身影缓缓进入街道，而电视屏幕诡异的反射了这一切。 那个身影从左到右慢慢移动着，能听到这个身影在移动时嘴里还会机械发出一种“嗬嗬”的声音，仿佛气管被扼住了，又像是粘稠血液堵住了呼吸通道而努力发出的声音。 嗬、嗬…… 身影一点一点离开了电视屏幕，消失在外面的街道上。 一切好像都没发生过。 城市恢复了寂静。 ………… 痛！ 剧烈的头痛刺激下，秦牧阳猛然睁开了眼睛。 自己正躺在一张并不太舒适的床上。但这不是学校宿舍的单人床。 映入眼帘是一片苍白。 白墙。白窗。白床单。白被子。连床头柜都是白的。 秦牧阳有些茫然。 剧烈的头痛使他无法思考。 他用手撑住床，努力坐了起来。 身上穿着浅蓝色和白色条纹相间的衣物，天花板上吊着铁质输液架。 不用太多想什么，他立刻根据环境装潢和色彩判断出自己现在身处医院病房。 这时，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学校刚刚宣布放暑假，而离校回家之前，他所在的北山大学体育学院和同城的北山石油大学准备打一场友谊球赛。 秦牧阳作为一个投篮高手，积极参加了这次活动。 而在比赛过程中，他不小心被推倒，后脑勺着地，当场晕了过去…… 然后，再睁开眼就是现在了。 秦牧阳有些木然的摸了摸后脑勺的位置，这才发现脑袋上竟然还缠着厚厚的纱布。 他作死般用手按了按摔伤的部位，立刻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胃里一阵翻滚，忍不住呕吐起来。 凭借自己那不太多的医疗常识，他判断自己应该是轻微脑震荡。 又躺了一会儿，头晕头痛都缓解了以后，他再次坐了起来。 这时，他突然发现了一丝不正常。 安静！ 周围太过安静！ 诡异的安静！ 作为体育生的秦牧阳经常因为受伤来医院，可以说对医院算是比较熟悉了。 可这么安静的医院他是第一次见。 以往总是会听到各种各样的声音，但今天一切安静得不像话。 秦牧阳迷茫了几秒钟，回身按了一下床头的呼叫铃。 但隔了好几分钟，都不见有人来查看。 秦牧阳一边吐槽着护士玩忽职守，一边深吸一口气，扯着嗓子喊道：“护士！护士！” 身体还没恢复，他的声音并不大，即使喊了也没什么卵用，根本得不到回应。 “什么破医院！” 秦牧阳伸手在枕边摸了摸，又看了看床头柜。 好家伙，手机呢？ 我那么大个手机呢？ 没有手机就无法联系外界，秦牧阳有些慌。 那天晕倒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谁把自己送来医院的，而自己又在医院呆了多久，离了手机这一切根本无从得知。 床头柜上放着几袋压缩饼干和巧克力，以及一瓶500毫升的那种矿泉水。 秦牧阳感觉有些奇怪，谁到医院来看望病人会带这种东西？ 不都是带个花篮或者是二斤水果吗，这压缩饼干是什么鬼？ 秦牧阳扶着病床缓缓朝着病房门口挪过去，花了两三分钟，他才终于挪到了门口处。 一切都显得有些诡异，他定了定神，缓缓拧开了房门。 门外一片死寂。 眼前是一条有些昏暗幽深的走廊，就是医院住院部常见的那种走廊。 不过因为没有照明的缘故，因此显得有些鬼气森森。 走廊上没有人活动，也没有任何多余的声音，鬼气森森之中又平添了几分恐怖。 秦牧阳都有些疑心自己现在是不是呆在一座已经废弃的医院里。 可医院现代化的设备，干净的水磨石地板，都在诉说着这是一间很常见的那种医院，并没有被废弃的样子。 那么，人呢？ 没有医生，没有护士，没有病人，只有秦牧阳一个人在这里。 秦牧阳的心里有些毛毛的，但还是硬着头皮按照走廊里的指示牌，往护士站走过去。 走廊两边都是房门紧闭的病房，一丝声音也没有，仿佛里面都是空的。 秦牧阳不敢随便开门看看里面是不是真的没有人。 他只是尽量放低脚步声，朝着护士站慢慢移动过去。 几分钟之后，他终于到达护士站的位置。 护士站空空荡荡，桌上有一个没有联电的座机。 秦牧阳抱着侥幸心理拿起话筒，里面什么声音也没有，即使他把电线连上了，电话里也并没有传来熟悉的忙音。 停电了。 医院竟然会停电，真是奇观。 一般医院都会有至少一套备用电路，停电的时候另一条电路会自动启动。 像这种彻底的停电，除非是有什么大灾难发生才会出现。 秦牧阳四周看了看，并没有感觉出到底出现了什么大灾难，虽说空空荡荡，却也让人觉得井井有条。 他又尝试着往前走了几步，然后低着嗓音叫了一声“有人吗”。 没有人回答。 不知为何，秦牧阳心中有个直觉，自己不能发出太大的声音，就像是怕打扰了不知躲在何处的未知生命。 正当他准备返回之前的病房再寻找别的线索，突然，前方的病房里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仿佛谁穿着拖鞋正慢慢在挪动。 秦牧阳打了个冷战，壮着胆子靠了过去。 第2章 尸体 一间虚掩的病房，门锁处被破坏了，门上挂着那种带铁链的大锁头，仿佛屋里锁着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病房为什么会挂上这种锁？就算对方有狂躁症，也只需要一针镇定剂和一条束缚带就能搞定。 因为不是原装锁，房门留下一个巴掌大的缝隙。 秦牧阳刚把脸凑过去，一只皮肤青灰的手猛然从门缝里伸了出来。 秦牧阳迅速把头缩回，他的心立刻狂跳起来，心脏仿佛要从口腔里冲出来一样，撞得胸口生痛。 门缝的空隙只能容忍一只手伸出来，因此看不见这只手的主人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那手一伸出来，立刻就四处乱抓着。 脏污的指甲，骨节分明的手指，还有一股似有似无的腐烂气息。 秦牧阳往后退了几步，一时间搞不清楚到底是什么状况。 这是人手，但又不像是人手。 虚掩的门因为手臂晃动的缘故，不停发出撞击声。 而一种类似于剧烈喘息般的“嗬嗬”声更是不断从屋内传来，令人脊背发麻。 大概是受到这间房里不明生物发出声音的刺激，连锁反应一般，走廊两边的病房里开始传来各种噪音。 或是在地上爬行摩擦发出的声音，或是走动发出的声音，又或是无意识的嗬嗬声或者咯咯声，就像是喉咙被噎住了，在努力往外呼气的感觉。 秦牧阳脑子里“嗡”的一下，来不及多想便立刻往回走。 此刻，他还虚弱的身体瞬间被肾上腺素激活，由走变为跑，快速往自己的病房冲去。 不管走廊两旁的病房里关着什么怪物，不管外面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至少刚才自己住的那间病房里是安全的！ 秦牧阳一口气跑回病房，麻利关上了房门，并且还上了锁。 即使上了锁，还有些不放心，他又拖来了两把椅子抵在门口，这才坐下来喘了一口气。 然而，气还没喘匀，脑中一个念头闪过，他感觉到自己身上的汗毛都立起来：卫生间！ 这间病房有卫生间！ 而卫生间的门一直是关着的！ 他还未去检查过卫生间里有没有什么东西！ 秦牧阳感觉手都有些抖了起来，顺手摘下挂着的输液用铁架子，硬着头皮朝着卫生间靠过去。 也得亏自己是练体育的，就算生病了，身体素质也还是可以的，此刻拿着这个输液架子，他并不觉得有多重，甚至觉得遇到危险，他还能把这个架子抡起来当做武器！ 他把耳朵贴在卫生间门上听了一会儿，里面安静得就像真空似的，什么声音也没有，与门外此刻那些嘈杂的声音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一只手使劲握了握手中的铁架子，仿佛从上面找了一丝力量，秦牧阳用另一只手猛地拉开了卫生间的门。 一股恶臭扑面而来，熏得他干呕了一声。 借着窗口透进来的光，他看到卫生间中一具半腐的尸体躺在地上，上面已经有很多白花花的蛆虫在蠕动。 正对门口的墙壁上有一面镜子，照出秦牧阳脸色惨白神态惊异的脸。 秦牧阳啪一下把卫生间的拉了过来关上了。 然而，那令人作呕的臭气已经充满了整个病房。 排除了卫生间的隐患，秦牧阳放下输液架，躺回病床上。 病人就是病人，就这么一会儿就耗尽了他所有的体力。 刚才自己精力充足不过是肾上腺素制造的错觉而已，秦牧阳的头隐隐又有些发晕。 但现在还不是休息的时候，身体休息大脑也不能休息！ 他还需要思考和分析，他要搞清楚目前到底是什么状况，而自己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从打球被人推倒晕过去之后，到现在到底过去了多久？ 窗外阳光明媚，是夏日才会有的景象，感觉时间大概是下午三四点。 跟自己打球那天的感觉差不多，所以自己是晕过去了一天，或者一个周？ 不能再多了，不然外面的景色肯定会有季节性的变化。 自己的随身物品已经确定全部丢失，不知是被有心之人偷走，还是无意丢失的。 反正当时带在身上的钱包和手机肯定是没了。 刚才自己在走廊上看到了这个医院的标志，这是北山市第二人民医院，一家非常优秀的三甲综合医院。 这家医院一直以来床位都很紧张，不管是门诊还是住院部，每天都是爆满，而现在却这样反常的安静。 这样的大型医院里，不仅没有人，甚至病房里还有不明生物的存在。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而且自己所在的这间病房，卫生间里还有一具正在腐烂的尸体！ 秦牧阳感觉自己的cpu都要被干烧了！ 现在再回过头来看床头柜上的压缩饼干矿泉水什么的，他好像有点理解了。 这大概是谁专门给自己留下的吧！ 留东西也不知道留一张纸条的什么，让自己好搞清楚现在的面对的情况。 难道说当时留下这些东西的人已经没有时间再留下别的信息了？ 外面的走廊上还在回响着各种各样诡异的声音，听起来令人胆战心惊。 秦牧阳感觉自己现在就像身处末日的废弃医院里面。 也许，现在真的是末日了。 而眼前的医院，恐怕真的已经被废弃！ 秦牧阳有些不放心，又搬了一个刷了白漆的铁皮床头柜堵在门口。 这样，即使这间病房的门被突然打开，外面的闯入者一时半会也进不到室内，自己还有一个缓冲的时间。 在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之前，秦牧阳不打算再离开这间病房。 毕竟刚才走廊里发生的事情太过诡异，秦牧阳不认为外面是安全的。 而且自己的病房里现在就有一具尸体！ 这可是法治社会，有尸体警察应该早就来了才对！ 不过尸体也比那些能够发出声音的诡异生物要更安全些。 现在没有通讯工具能够与外界联系，而这医院里似乎除了他就再没有其他的活人。 别的病房里发出声音的那些生命体，只能说外形还是人类的样子，但内核是什么，那就不得而知了。 秦牧阳猜想大概是爆发了什么疾病，病人们都被传染了。 但是为什么自己没事？ 秦牧阳想不明白。 人类是无法了解自己认知以外的东西的。 走廊上的声音并没有因为秦牧阳的离开而消失，反而愈演愈烈。 到后来，甚至引得上下两层楼的病房里也开始发出那些诡异的声音。 秦牧阳清晰的听到，就在自己所在病房的天花板上，有指甲在不停抓着地面的声音，还能听到那种被扼在喉咙里“嗬嗬”喘气的声音。 鸡皮疙瘩慢慢爬满了全身。 第3章 出现 虽说心中有各种恐惧和不解，但秦牧阳的理智还是很在线的。 他很快便判断出这些诡异的动静全都是因为声音的缘故而造成。 自己先是制造出了声音，引起了那间被铁链锁住的病房里人形生物的注意，然后那个人形生物发出的巨大噪音，引发了连锁反应，导致这层楼病房里被反锁的东西全都活跃起来。 再然后，这些声音影响了上下两层楼！ 于是，便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看来现在自己尽量不要再发出任何声音了。 秦牧阳庆幸那些东西都被反锁在了病房里，而不是在外面四处游荡。 这时候，他已经对那些人形生物究竟是什么有了一个大概的判断。 不过，他还需要亲眼见到这些东西的全貌，才能佐证他的判断是正确的。 毕竟刚才他只见到了那只青灰色的手臂，听到了一些奇怪的声音而已。 现在离开房间去窥探别的病房，显然是不明智的。 秦牧阳将目光转向病房的窗户。 透过窗户，一定能够看到外面的景象，说不定能够发现什么线索。 秦牧阳揉了揉太阳穴，刚才一番思索，头反而没有刚开始那么晕了，而且自己也缓过来了许多，不像之前那样紧张焦虑。 他踱步到窗口，拉开半掩的窗帘，朝外看去。 病房在三楼，能看到窗户外面是一片绿得耀眼的草地，草地中间有一条不太宽的小路，那是给病人平时散步活动的地方。 草地那头正对着的是一片水泥地，在明晃晃的太阳下反射着刺眼的白光。 水泥地的尽头便是医院的门诊部，秦牧阳一眼就看到了“门诊大楼”几个大字。 按理说那个地方应该有熙熙攘攘的人群，往来看病拿药的人络绎不绝，这才是一个三甲医院门诊大楼该有的景象。 但映入眼帘的只是夏日骄阳照射在光洁地砖上的反光。 除此之外，就连麻雀都看不到一只。 所以，自己想要的佐证竟然根本没有吗？ 秦牧阳似乎有些不死心，他轻轻推开玻璃窗，将头往外伸去，试图让自己看到更远更广阔的视野。 窗户一推开，一股臭味便跟随着热风扑面而来。 窗外的暑热夹杂着臭气，混在空气中袭入病房，秦牧阳迅速关窗，却还是没有将那臭味挡在窗外。 那股臭味和卫生间内尸体的尸臭一般无二。 难道说外面什么地方也有尸体在静悄悄腐烂？ 秦牧阳平复了一下心情，做出最坏的猜想。 看来这座医院里的人不是逃走了就是死了。 而且还是死了没人收尸的那种！ 不然怎么会这么臭！ 这时，秦牧阳突然想到一件事，他以前在那种刑侦片当中看到过根据尸体腐败程度判断死亡时间的方法！ 刚才卫生间中的那具尸体有利于自己判断时间。 可惜因为刚才自己猛然看到尸体，有些惊慌，所以根本都没有仔细去分辨。 想到这里，他直接将枕头套拆下来蒙在口鼻上，当做是口罩，然后走过去快速拉开卫生间的门看了一眼，又快速将门关上。 两天！ 尸体死亡时间最多两天！ 秦牧阳立刻在心中做出判断。 如此来说，他至少昏迷了有两天！ 而这医院里的活人逃出去也至少有两天了！ 两天时间能做很多事，甚至能坐飞机直接飞到欧洲。 但目前这个情况却在告诉秦牧阳，才两天时间，就算有活人，也不可能在这种诡异情况下逃很远。 要知道，一般人遇到这种情况，都是想要逃回家中。 他以前就在新闻里看到过，地震发生之后，很多人舍不下自己的家，还偷偷跑回去居住的。 而且曾经这座城市发生过一次瘟疫，大家面对瘟疫所做的事情也是回到家中，而不是逃往别处。 所以，如果自己逃离医院，在外面应该能够遇到幸存下来的活人。 那时候，自己就能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正在思考间，窗外突然传来一阵声响，好像是穿着拖鞋行走发出的那种摩擦音。 如果不是刚才已经看过外面的景象，秦牧阳大概会很惊喜，觉得是有人出现。 但现在，他只觉得鸡皮疙瘩又在瞬间爬满了全身。 这动静，应该不是人的声音，毕竟没有谁会在这样的医院里行走。 心中恐惧，却还是要靠到窗边去弄个清楚。 毕竟现在所有一切都是线索，所有一切都可能成为自己逃离这里的助力。 轻手轻脚走到窗前，将脸颊贴在玻璃窗上，秦牧阳看到一个穿着病号服的人正在水泥地上缓缓前行。 那步伐缓慢且摇晃，却又能保持着身体直立，脚上的一双鞋趿拉着，一条腿似乎断了，蹭得地面发出响声。 他的身形奇怪而扭曲，一边身子似乎僵硬不能动弹，一只手好像是从肩膀处断掉了，只剩一层筋膜连着挂在身上。 走动间，那只断手在不停荡来荡去，看上去十分可怖。 而更可怖的是，此人的脸上有一半都没有脸皮，而是直接露出了里面的森森白骨！ 在阳光下，能够看出他身上到处都是干涸的血迹，甚至有些地方病号服被抓破，能够看到里面有被撕咬过的牙印。 正当秦牧阳在认真观察的时候，那人突然停下了踢踢踏踏的脚步，用一种很诡异的角度将头转了过来，用那烂了一半的脸面对着住院楼这边。 一双浑浊的眼睛，直勾勾盯着秦牧阳所在的地方，嘴里不停发出“嗬嗬”的喘息声。 秦牧阳倒吸一口凉气，立刻往后退了一步，藏到了窗帘后面。 虽说他知道那双眼睛根本没有看到他，刚才不过是一个巧合，可他心中还是泛起了惊涛骇浪。 那张令人惊悚的脸慢慢转了回去。 脚步声再次响起，并且越来越远，直到声音消失。 秦牧阳再次看向窗外，刚才那个身影已经不见了。 他知道，这就是他做需要的佐证。 就是刚才那个身影。 保持人体形态但动作僵硬身姿扭曲。 对声音敏感，但视力几乎等于零。 机械的发出仿佛被扼住喉咙般的声音。 青灰色的皮肤，身上布满各种伤痕、牙印、尸斑，却不痛不痒。 甚至对人类会致命的伤，在那具身体上却不会有丝毫威胁。 这样的形象，秦牧阳在电影里面已经见过很多。 但在现实生活中，这还是第一次见。 因此，他在走廊里见到那只从病房内伸出来的手时，心中有猜想，但是却不敢确定。 毕竟这种形象都是在银幕上出现，更有可能是人类幻想的产物。 不过现在，他已经确定，这种东西真真切切出现在了现实里。 丧尸！ 追寻活人气息，以血肉为生的丧尸！ 就这么突然闯入了秦牧阳的生命之中。 第4章 逃离 确定了自己陷入这个境地是因为丧尸爆发以后，秦牧阳开始绞尽脑汁回忆自己那些跟丧尸有关的知识。 虽说都是从电视电影里面学来的，不知道会不会有用，但目前也没有别的什么办法去验证。 最关键的一条知识是，被咬伤被抓伤是会被传染丧尸病毒的，所以未来自己一定要尽量避免与丧尸直接接触。 其次，第二重要的一条则是，如果与丧尸战斗，刺穿它的头颅或者破坏大脑才能够完全将它杀死，否则，即使你砍断它的脖子，也会发现它的嘴还能不停张合撕咬。 第三条，如果最亲近的人被感染成为丧尸，第一个选择是杀了它，第二个选择是迅速远离。千万不能被感情所羁绊，抱着侥幸心理，认为对方还保留一丝人性。 不能够像看待人类那样看待丧尸。它只是保持人形的怪物。 即使它曾经是你的父母，你的儿女，你的伴侣，一旦成为丧尸，最亲近的人也会撕咬你。 这三条是铁打的规则，秦牧阳必须死死遵守！因为稍不注意，就可能因此丢掉小命，成为丧尸大家庭的一员。 除此之外，就是一些需要去验证的规则。 比如说晚上最好不要出门，因为晚上丧尸最活跃，很容易让自己陷入困境。 比如说被丧尸咬过的食物最好不要吃，搞不好会传染上什么病或者直接死掉。 去验证这些规则，并不一定会殒命。 但重要的那三条，验证就等于是送死。 一番思索下来，秦牧阳竟然感觉比打了一场篮球还要累。 一是因为自己受伤还没完全恢复，二是因为自己现在需要补充一些营养，吃一点东西。 床头柜上的食物和水并不多，像他这样的年轻小伙，撑死了也就是吃一天的量。 但秦牧阳并没有节约着吃，而是大口大口吞咽，大口大口喝水。 他心中已经有了一个明确的计划，现在需要填饱肚皮，保证自己有充足的体力来面对。 本来吃三顿的食物，被他一口气吃掉了一半，但他一点都不心疼。 他需要的是快速恢复体能，然后去面对即将面对的一切。 窗外，天空已经渐渐黑沉下来。 秦牧阳来到窗边观望，整个城市都是一片漆黑的状态，看不见一丝灯光。 果然，整座城市都沦陷了。 并不是只有这所医院停电停水，整个北山市都是这个状态！ 随着夜色越来越浓，四周开始发出各种奇怪的响声和吼叫声，那是丧尸在夜里变得活跃的缘故。 秦牧阳听到楼下的走廊里不断有脚步声在回响，仿佛迷路的人在走来走去，寻找一条出路。 看来这所医院已经遍布丧尸，只有自己所在的楼层还要好些，至少丧尸都是被关在病房里，没有在外面的走廊上活动，不然自己现在恐怕还得想办法将病房的门堵得更加严实一些。 秦牧阳盘算着他必须尽早离开这间医院，食物和水很快就会消耗殆尽，而且周围都是丧尸在活动，这里并不安全。 要逃离这里，需要做一些准备，有充足的精力去应对。 不过现在天色已晚，秦牧阳准备先好好睡一觉，醒来以后便开始为逃离做准备。 再次检查了一下病房的门和窗户，秦牧阳这才回到病床上进入了梦乡。 他是那种遇到大事很淡定的人，所以这一觉反而睡得很好。 天刚蒙蒙亮，太阳还未升起，他就醒了过来，开始着手准备一些东西。 将输液架上的螺丝拆开，拆下一根一米多长的实心铁棍，拿在手中随意往前刺了一下，手感很好，用来对付丧尸应该不错。 但铁棍没有尖头，如果自己没有恰好刺对地方，很有可能会出现刺不进去的情况。 因此秦牧阳直接将铁棍在地上磨了磨，直到磨出来一个小尖。 光是磨这个尖头，就花了整整一个小时！ 成品秦牧阳很满意，如果不是刺在那种非常坚硬的部位，他敢保证肯定是一下就能把丧尸刺穿。 只要用这个尖头对准丧尸的眼窝或者是口腔，只需要一下，丧尸就会立刻毙命。 如果那些东西还算是有命的话！ 准备好了趁手的武器，秦牧阳开始弄一些保护性的措施。 他将床单全部撕成细条状，然后把布片缠在袖口和裤腿处。 病号服的袖口和裤腿都比较宽松，手臂跟小腿都露了一截出来，这正是容易被丧尸攻击到的地方，因此秦牧阳用布条认真缠上。 最后剩下的被罩，被他撕成长条，又编成了一根绳子。 做完这些，他才觉得一切准备妥当。 此刻，外面的天色大亮，太阳已经在楼宇之间露出身影。 夜里丧尸的活动声慢慢安静下来，随着晨光洒向大地，世界缓缓安静下来，就好像人类全都消失不见，只留下秦牧阳一人。 秦牧阳在窗口看了看外面，直接规划了一条逃离的路线。 不过这路线也只能是比较理想的路线而已。 在出逃的过程中，肯定会有各种各样的变数，不会给他机会完全按照计划进行。 他需要的是最终到达理想位置，而至于过程，只要自己不受伤不被咬就行！这就是最完美的过程！ 把外面的构造和自己设想的路线牢牢记在脑中，秦牧阳坐下来吃剩下的食物。 逃跑需要力气，食物不能吝惜。 如果自己在逃出医院的过程中失误，那么这些食物节省下来也没有任何意义。 快速吃完东西，喝掉瓶中的最后一口水，秦牧阳知道是离开的时候了。 现在没有食物和水，属于是置之死地而后生，说什么也必须离开不能回头。 他快速用一个枕头套将病房里的卫生纸、毛巾和一些乱七八糟的小东西装进去，最后又把喝完水的空瓶也装上了。 空的矿泉水瓶子重量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是却能当成一个很好携带的水杯使用。 将装着东西的枕头套捆在背上，又把自己早上专门磨出尖的输液架铁棍别进腰里，秦牧阳拿起刚才用被罩编成的绳子，绑在了窗框上。 扯了几下，确认绳子绑得很牢固，秦牧阳直接抓住绳子，从窗口翻了出去。 第5章 野狗 为了避免经过楼道走楼梯下楼，他要从楼上直接利用绳子下到外面的草地上去。 没办法，虽说三楼的丧尸都被关在病房里，可别的楼层丧尸都是在外面自由活动的。 如果自己在狭窄的楼道里被丧尸堵住，那就是死路一条。 所以不得不铤而走险，利用自己编制的绳子直接从外墙降下去。 好在外墙上有一根排水管，每隔一段距离就会有一个能够踩踏的凸起，保证每一脚下去都有地方可以放脚。 绳子其实只是起到一个辅助的作用，增加一些安全性。 秦牧阳敢说攀爬能力很强的人，甚至不用绳子就能直接下去。 三楼，并不算太高，不到十分钟时间，秦牧阳就踩在了下面松软的草地上。 一脚踏在草地上，他立刻四处观望，确认附近没有丧尸活动，才将另一只脚放下，并且松开了手中的绳子。 反正他早就做好了准备，要是下来有危险，他会立刻反身再爬回去。 能屈能伸才能保命！ 好在白天院区里面还算比较安全，至少目之所及根本见不到丧尸的身影。 只是空气中若有若无弥漫着腐烂的臭味，让人有些头昏脑涨。 而且天气很炎热，即使太阳才刚刚升起一会儿，就已经明显感觉到一种炙烤般的热量。 今年的夏日比往年来得要早，也比往年更加炎热。 秦牧阳扯出枕头套里的毛巾擦了擦额头的汗，干脆直接用毛巾蒙住了口鼻，做成一个简易口罩，隔绝外界的不良气味。 反正是聊胜于无的作用，至少那些腐臭味不像刚才那么刺鼻了。 一边做着这些准备，秦牧阳一边往前走去。 他要穿过草地，直接朝着医院的侧门那边过去。 之前在病房的时候他就设计好了这个路线，因为这是医院里人群比较少的路线，肯定丧尸的数量也会相对比较少。 这种时候不可能选择从医院正门出去，虽说没看到正门是什么情况，但是秦牧阳能够想象得到丧尸拥挤在一起的样子。 这可是大型综合医院，人流量难以想象。 穿过草地，沿着水泥路面走了几分钟，路上什么都没有遇到，连一只鸟都没看见。 最终，秦牧阳走上了一条林荫小道，正是通往侧门的那条小路。 拐过一个弯，在绿树掩映之下，突然出现了几间白色的小平房，远远看过去有点像是仓库的样子。 这与之前秦牧阳在楼上观察到的情况并不相符。 秦牧阳确定自己并没有走错路，之前在楼上观察过，往这边走就只有这么一条路。 但在楼上的时候，他没有看到这几间白房子。 看来是因为三楼并不太高，这几间房子被树荫遮住了，所以没有看见。 有房子，就很有可能会有人。或者说，有丧尸。 秦牧阳从腰上慢慢将自制的铁棍抽了出来，握在手中。 他没有别的选择，只能硬着头皮穿过这里。 整座医院，最安全的路线只有这里。 如果连这里都过不去，那别的路线就更别提了。 深呼吸，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在心中盘算着如何刺出铁棍，如何躲避丧尸攻击，秦牧阳渐渐冷静下来。 握着铁棍慢慢靠近白房子，秦牧阳隔着捂住口鼻的毛巾，都能够感受到越来越浓厚的臭味。 看来白房子这边不是有丧尸就是有腐烂的尸体，否则不会越靠近越臭。 果然，在距离白房子还有十多米的距离，秦牧阳便看到那边的地上并排放着好几具已经腐烂的尸体。 从现场痕迹可以看出，那些尸体原本是被裹尸袋装起来的，但不知什么原因，裹尸袋全都被撕开了，尸体也是摆出了一些奇怪的姿态，甚至有些尸体身上有被撕咬过的痕迹，少了很多肌肉组织。 秦牧阳推断大概是尸体堆放在此，无人处理，被流浪狗之类的动物撕咬过。 很快，一只黑色的狗从树荫下面溜过去，印证了秦牧阳的猜想。 他也看到白房子外面竖起的牌子，了解到这白色的像仓库一样的平房其实是属于这座医院的停尸房！ 要是平时无意中走到这里，秦牧阳肯定要骂一声“晦气”！ 可眼下这个状态，这种死去的尸体在他眼中反倒有些可爱了，至少尸体不会像丧尸那样攻击人。 这些尸体堆放在外面，充分证明这座医院当时死亡的病人之多，多到停尸房一时之间都无法接受这些尸体，因此只能暂时放在外面。 秦牧阳握住手中的铁棍，走得小心翼翼。 一方面提防着暗处有可能会有流浪狗冲出来攻击他，一方面又在提防着可能会有丧尸在附近游荡。 这里有太多的视野盲区，谁知道暗处会不会藏着什么东西在等着自己。 这些尸体全都腐烂了，流浪狗没有食物，说不定真的会攻击路过的活人。 以前秦牧阳可是在网上看到过大群流浪狗攻击路人的视频。 他绕过面前的尸体，走到了停尸房的正面。 这时，他才看到正面的一个小广场上同样摆放着密密麻麻的尸体。 刚才那些尸体，不过是广场上摆不下了才摆到那边去的。 尸体全都已经腐烂发臭，白花花的蛆虫在尸体上爬来爬去。 秦牧阳一靠近，尸体上的苍蝇嗡的一声飞了起来，铺天盖地一片黑压压的，就像一朵黑云落在了面前。 伴随着苍蝇起飞，臭味直接熏得秦牧阳干呕了一声。 而眼前的场面更是令他感觉到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臭袜子泡在水桶里泡了一个月再掉进去一只死老鼠腐烂之后的汤都还不及眼前的十分之一臭！ 饶是秦牧阳觉得自己见多识广，阅臭无数，但眼前的场景还是令他震惊。 他可是能够忍受宿舍几双臭脚的人物！ 小心翼翼越过这些恶臭难闻的尸体，秦牧阳继续朝着医院侧门的方向前进。 他并没有放松警惕，反而是更加谨慎小心。 毕竟刚刚才经过了停尸房，但却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让他感觉有些不真实。 事出反常必有妖！ 果不其然，再次往前行了有十多米，刚才从旁边溜走的那只流浪狗居然又回来了！ 而且，它的身后还跟着十多只瘦骨嶙峋、目光恶狠狠的土狗。 一般来说，中华田园犬都是比较忠厚老实的品种。 但这些狗大概一出生就在流浪，从来没有填饱过肚皮，一直在被人类驱赶，所以现在对人类很仇视。 一看到秦牧阳，这群狗全都龇牙咧嘴的发出低吼。 秦牧阳直接被干无语了。 “你这狗不讲武德，竟然回去摇人了！” 第6章 逃命 秦牧阳将铁棍横在胸前，作出能够快速攻击和防御的姿势，双眼紧紧盯住迎面而来的狗群。 而狗群也在试探着，并不敢直接扑上来。 说到底，狗就是狗，不够聪明，不够有纪律。 一群狗只是对着秦牧阳低吼，并不敢冲上来。 有两只狗甚至一边低吼着，一边将尾巴夹在两只后腿中间，并且在偷偷摸摸往后退走。 秦牧阳一看，这群狗有些怂，他心中的自信又多增加了几分，直接挥舞着手中的铁棍，开始驱赶狗群。 果然，铁棍一动，这些狗不是趴在地上，就是夹着尾巴往后退，只有几只狗看上去不太害怕秦牧阳的样子。 那几只狗恰好是最瘦的。 估计是饿得太久，想要进食的欲望占领了一切，所以根本不惧怕秦牧阳手中的铁棍。 不过只有几只狗是这样，秦牧阳并不感到棘手。 这几只狗不管怎么凶神恶煞，也能看出它们完全没有组织没有计划的样子，能够很轻易各个击破！ 想到这里，秦牧阳直接将手中的铁棍朝着领头的黑狗头上抡过去。 铁棍带出风声，迎上扑过来的黑狗。 只听得嘭一声闷响，铁棍一击即中，抽得黑狗直接飞出去两米多，倒在地上摔起灰尘。 黑狗呜呜叫了两声，后腿蹬了好几下，便失去了生机。 其余的狗见状，有掉头就跑的，有直接龇牙咧嘴冲上来的。 秦牧阳握住铁棍，或抽打或猛敲，又或是直接斜刺出去。 不到两分钟，地上便有好几只狗在哀哀嚎叫。 剩下的狗全都被吓破了胆，夹着尾巴往回跑，嘴里发出低低的呜咽声。 没想到自己精心打造的对付丧尸的武器，最先对付的竟然是一群流浪狗！ 抽打代替购买，刺伤代替绑架！ 秦牧阳随手将手中铁棍在一旁的草皮上擦了擦，然后继续往侧门方向而去。 未曾料到，那些狗明明已经跑远，却突然又回过身来，朝着秦牧阳径直扑过来，动作比刚才更加迅速，看起来更加凶猛。 奇怪的是，这些狗一边扑过来，一边嘴里还在低声呜呜哀嚎着，好像对什么产生了极大的恐惧。 秦牧阳心里咯噔一下，知道这些狗不是来追他的，而是它们在路上遇到了什么，不得不往回跑！ 什么东西能够把狗吓成这样？ 反正肯定不是自己这扛着铁棍的身姿！ 秦牧阳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果然不出所料，远处阳光下出现了几只摇摇晃晃的身影。 那僵硬的身躯、扭曲的步伐，还有浓厚的腐臭味，都在告诉秦牧阳，他终于遇到了活生生的丧尸！ 而且一来就是好几只！ 秦牧阳猛然间面对这么多只丧尸，之前在病房的时候假设过的各种对付丧尸的动作和技巧在瞬间忘得干干净净。 他想在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跑！ 要跑得比这些狗还快！ 连这些狗都怕丧尸，更别说他这么一个孤零零的人类！ 丧尸这东西在银幕上看到时，心里不知道设想到了多少次，如果自己遇到了会怎么对付，一定会比主角更加厉害。 结果当自己真正面对的时候，才能感受到那种令人恐惧的感觉。 那是真真正正没有一丝情感的野兽！ 不！ 比野兽还要恐怖。 野兽也有恐惧的东西，丧尸没有。 丧尸只有无止境的前进，前进！进食，进食！ 直到头颅被贯穿，彻底失去生机，才会停止下来。 看着那灰白色没有眼珠的浑浊双眼，还有那毫无血色的皮肤，机械耸动的喉头发出“嗬嗬”的气声，秦牧阳的脚步飞快动了起来。 那几条狗也跟在秦牧阳身侧，飞快逃命。 不过这些狗因为长时间的饥饿，身体机能下降，渐渐被秦牧阳甩在了身后。 不久，秦牧阳听到身后传来狗的悲鸣声，他忍不住回头看去，正好看到一条狗被丧尸用手抓住，使劲撕扯着。 腥臭的大嘴张开，直接咬在了狗的脖子上。 瞬间，鲜血从丧尸的齿缝沁了出来，滴滴答答滴落在地面上。 后面赶来的丧尸也纷纷围了过去，三四双青灰色的手在狗的身上抓挠撕扯。 不多时，狗叫声缓缓低下去，只剩下呼呼的喘气声。 又过了几秒，连喘气声都没有了。 那条狗已经被几只丧尸开膛破肚，连肚皮里的肠子和内脏都扯了出来。 鲜血洒了一地，血腥味夹杂着丧尸身上的腐臭味被夏日的热风吹拂过来，秦牧阳的胃里一阵翻滚，喉头耸动了一下，干呕两声。 几只丧尸留下来享用那条狗的尸体，而后面又有新的丧尸追上来，秦牧阳不再停留，继续往前奔跑。 身后，时不时听到狗的哀嚎声，也有风将血腥味一阵一阵送过来。 他边跑边觉得头皮发麻。 这种事情怎么就发生在了现实生活当中？ 秦牧阳始终觉得一切都有些不真实。 可身后追逐上来的东西，那是不会作假的，自己只能硬着头皮逃命。 刚开始体力还能支撑住，但身后的丧尸紧追不舍，虽说它们的速度并不快，甚至可以说是不紧不慢的那种程度，但秦牧阳的速度却是在慢慢降低的。 本就是还未痊愈的病人，又被追着跑了这么久，现在根本就跑不起来了，只能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快走。 并且，秦牧阳发现自己在逃跑过程中，逐渐偏离了之前计划的路线。 果真是计划总比变化多，他也没办法强行拐回自己原来计划的路线上去，毕竟这座医院很大，而他对医院的布局什么的也不熟悉，并且有些路上还会有几只丧尸堵住路。 看到秦牧阳经过，那些丧尸很快也加入了追逐的队伍。 目前他的身后已经有二三十只丧尸在跟着，数量还在不断增多。 之前在病房往外看的时候，根本看不到丧尸藏身何处。 夜里因为没有灯光，也只能听到丧尸的吼叫声和各种动静，却见不到真容。 现在秦牧阳明白了，感情白天这些丧尸都懒洋洋的躲在一些阴暗的地方，等着有猎物出现才追上去。 他一面躲避着可能随时会突然出现的丧尸，一面寻找着自己前进的方向。 不管怎么样，必须得先离开这座医院。 北山市第二人民医院是一所大型的综合医院，占地面积足足好几万平方米，院内患者、医务人员等人不知有多少，现在肯定不是已经撤离，就是变成了丧尸。 整座医院除了几个进出的门口，其余都是被一两米高的围墙所包围。 秦牧阳深知自己被困在医院里面，情况只能越来越糟糕，所以他不得不朝着围墙的方向跑去。 沿着围墙，总能找到一个出口！ 第7章 病友 太阳已经升得很高，空气渐渐闷热起来。 秦牧阳早上吃的那一点食物已经消化殆尽，嘴唇也有些干裂起来。 他现在迫切需要停下休息进食，并且补充水分。 然而，目前的情况是他既不能停下脚步，又无食物和水可以享用。 之前想象着离开医院，应该很快就能在街边商店找到食物和水，现在看来简直是痴心妄想。 此刻能够平安逃脱这些丧尸的追逐，秦牧阳就心满意足了。 拐过一条林荫道，秦牧阳抬头看到前方的路上竟然站着一排一排的人，瞬间压迫感就来了。 那些人全都穿着和他一样的病号服，神经质地站在原地没有动。 秦牧阳发出的动静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几乎是一瞬间，那一堆人同时将头转了过来。 于是，秦牧阳看到了他有生以来最恐怖的一个场景。 那些转过来的脸，无不都是青灰色的脸皮，浑浊的双眼，而且很大一部分脸上都带着各种各样的伤。 或是腮帮子上有一个青黑的深邃牙印；或是半张脸都被撕扯掉了，露出里面的骨骼，蛆虫在进进出出；又或者是眼珠子掉在外面，只有一根细细的系带连接着，挂在脸上晃荡。 甚至有那种整张脸都没有了，只剩下一个骷髅一般的头骨，两个眼窝深陷发黑，让人看一眼就觉得会做噩梦。 那么多张可怖的脸这样看着自己，秦牧阳只觉得头皮发麻，鸡皮疙瘩一瞬间就起来了。 这哪里是什么病友，分明就是一群丧尸！ 秦牧阳直接花椒泡澡——人麻了！ “吼——” “呼呼——” “嗬、嗬——” 丧尸们发出兴奋的声音，朝着秦牧阳扑过来。 这些丧尸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过新鲜的血肉，冷不丁这么冒出来一个会跑会跳的大活人，它们天性中的暴虐和嗜血立刻被激活。 秦牧阳心中暗暗骂了好几句，拖着疲乏的身躯瞬间转过一个急弯，直接跳进绿化带里逃命，这才摆脱了前有豺狼后有追兵的境地。 但前后的两拨丧尸直接合二为一，变成了一大波在身后紧追不舍。 并且因为丧尸数量过多，发出的动静越来越大，更是吸引了周围很多零零散散的丧尸靠近。 这使得秦牧阳的逃亡之路越来越艰难。 绿化带里绿化植物在这个季节长得正茂盛，高的矮的全都是郁郁葱葱，险些将秦牧阳绊倒。 有好几次都是踉跄了几步又迅速站稳了。 这得益于秦牧阳体育生的优势，他平衡能力较普通人要强一些，这个时候正好能救命。 若是不小心摔倒在这绿化带里，那很快就会被身后的丧尸追上，变成一餐美味的外卖。 这些丧尸平常都是四处游荡寻找食物的，哪儿见过秦牧阳这种送上门的。 但随着时间一点一滴流逝，秦牧阳感觉到自己已经快到体能极限。 身后的丧尸紧紧跟随，距离秦牧阳一步之遥。 突然，前方的一丛灌木里一只丧尸嚎叫着朝秦牧阳扑了过来。 秦牧阳随即侧身避开，但动作毕竟因此慢了一下，身后的丧尸紧跟着就冲到了面前。 首当其冲的就有两只穿着病号服的病友，面部狰狞，连连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朝着秦牧阳的面上扑来。 秦牧阳心中一凛，霎时间有些慌了手脚，不过又很快镇定。 像他这种经常和别人进行体育比赛的人，心理素质总归是要好些。 遇到紧急情况虽说也会慌乱，但却能够在瞬间调整好心态。 只见他先是往下低了低身子，紧接着就抽出了绑在腰上的尖头实心铁棍。 双手紧握铁棍，对准丧尸的眼窝往前一送。 只感觉到一种酣畅淋漓的穿透感，手中的铁棍瞬间刺进丧尸的眼窝当中。 噗—— 伴随着肉体被刺透的声音，一些粘稠肮脏的液体顺着铁棍流了出来。 这就是杀丧尸的感觉，这就是电影里面看到过的场景，这就是很多人在幻想中追求的快感！ 丧尸瞬间失去生机，砰一下倒在了草地上。 秦牧阳快速收回铁棍，再次刺了出去。 因为两只丧尸是相继扑来的，他刺死第一只丧尸以后，已经没有时间再瞄准第二只，所以这一次他并没有刺准眼眶，而是刺在了丧尸的脸颊上。 入手的感觉没有上一次那样酣畅淋漓，顿挫感使得秦牧阳往后退了一步，险些跌坐在地上。 丧尸吼叫着前仆后继而来，秦牧阳立刻收回铁棍再刺。 这一次终于准确无误的将铁棍的尖头送进了丧尸的眼窝当中。 又是一声噗响，粘稠液体瞬间飚出，十分恶心。 秦牧阳不敢恋战，马上拔出铁棍。 因为不知道接触这些黏液会不会让自己也感染丧尸病毒，秦牧阳反手在草地上擦掉铁棍上的黏液。 再次将铁棍别回腰间，他的脚下已经迅速动了起来。 逃离！ 一定要逃离这里！ 如果不甩开这些丧尸，自己就算跑到死也没用。 抬眼望去，前方是医院的住院大楼。 早上他才刚从这里离开，跑了一圈，又绕回到住院大楼这边。 但秦牧阳知道自己绝对不能进入住院大楼躲藏，先不说住院大楼里面存在的那些躁动不安的丧尸是一个极大的不稳定因素，他现在可还面临着没有食物和水源的威胁。 因此，即使住院大楼里面没有丧尸，他躲进去也不是长久之计，还是需要离开出去寻找物资。 后面的丧尸大部队紧追不舍，秦牧阳气喘吁吁继续往前。 绕过住院大楼之后，他身后的丧尸数量又增加了许多。 哪有这种开局就是地狱难度的，秦牧阳感觉自己有点倒霉。 照这么下去，要是再找不到能够顺利逃离医院的路，他恐怕就要一命呜呼了。 “不能就这么死了，这也太冤了。”秦牧阳边跑边给自己鼓劲，“苦读十几年，这才享受了一年的大学生活，还没参加工作为父母减轻负担，这个时候死了，那多倒霉。” 一想到父母，秦牧阳心中又爆发出一股力量来，竟然将身后的丧尸又甩出去好几米远。 他想到的不是自己如果死了，那怎么去报答父母。 他想到的是，看目前这个情况，估计丧尸病毒已经侵占了大量城市，不知父母现在如何。 不论怎样，自己一定要活着见到父母。 即使他们已经变成丧尸，自己也要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不！他们不会变成丧尸的。 他们住在乡下，人烟稀少，不会变成丧尸！ 秦牧阳心中一边盘算着，一边抬头望去。 前面出现了几棵半高不高的绿化树，树的后面便是医院的围墙。 没有路了。 第8章 小巷 秦牧阳看到高耸的围墙并没有感觉惊讶，反而是一副终于稳了的心态。 他并不是慌不择路跑到了这样的死路上来，而是原本就计划着找到一面适合攀爬的围墙。 这里刚刚好。 不太高大的绿化树能够承受得住一个人的重量，他可以直接爬上绿化树，借着靠着围墙的树干跳上围墙，然后离开医院。 这比走医院的正门侧门什么的安全多了，不会遇到丧尸的追堵。 他已经观察过了，这些丧尸并不会攀爬树干这种高难度的动作，他从这里离开医院，刚好可以甩掉身后的这堆丧尸。 转眼间，秦牧阳已经到达绿化树的旁边。 他回身看了一下身后黑压压的一堆丧尸，数量没有一百也有八十。 要是被这堆丧尸抓住，估计直接被嚼成渣子，自己连被感染变成丧尸的机会都没有。 谁见过碎肉变成丧尸的？ 秦牧阳迅速开始往树上爬。 小时候在乡下爬树没少挨打，但是不妨碍他还是总上树摘水果摘蜂窝。 得亏那时候自己没有因为挨打而气馁，否则根本无法练就这一身神乎其神的爬树本领。 秦牧阳三两下就爬上了树杈上面。 树下，已经有丧尸围了过来。 因为已经丧失了攀爬的本领，这些丧尸只能围在树下嗷嗷叫。 挤挤攘攘之间，绿化树剧烈摇晃起来。 树叶发出哗啦啦的响声，刺激着丧尸聚拢在此，对树发起更加猛烈的推挤撞击。 秦牧阳险些没抓住，惊出一身冷汗。 要是掉进下面的丧尸群中，那可真就是死无全尸了。 他快速爬向贴在围墙上的那根树干，将自己转移到了围墙上。 踩在围墙坚实的墙体上，秦牧阳才松了一口气，感觉自己得救了。 至少不用跟这群丧尸在外面七拐八拐的捉迷藏，那种疲于奔命的感觉让人神经紧绷，犹如凌迟。 那些丧尸还在下面疯狂围攻那棵树，好像并没有察觉到猎物已经跳到了围墙上。 秦牧阳也没着急，在围墙上喘了口气，歇了五六分钟，才开始打量起围墙外面的情况。 拨开浓密的树叶，朝着围墙外面望去，只见外面是一条寂静的小巷，小巷一面依着医院的围墙，另一面是卖各种早点的小餐馆和破旧小旅馆。 这些小餐馆全都大门洞开，桌椅板凳乱七八糟扔了一地，而且还能看到地面和墙面上干涸的血迹，甚至连外面的路面上都是血迹斑斑。 很难想象当时这巷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总之肯定是很惨烈的状况。 秦牧阳观察了一下，发现巷子里一只丧尸都没有，他才缓缓蹲下去，小心翼翼从围墙上跃下，跳进了小巷里。 隔着围墙，还能听到里面那些丧尸发出的各种声音。 秦牧阳摇了摇头，将那些声音都甩在了身后。 小巷里弥漫着医院里那种腐臭味，不过味道没有医院中的那么浓厚。 秦牧阳皱了皱眉，直接走向那些餐馆。 他要在餐馆里寻找食物和水。 这种餐馆里面的餐桌上都会摆着那种玻璃瓶装的饮料售卖，秦牧阳的目标就是这些瓶装饮料。 然而他的算盘落了空，小餐馆里的桌椅板凳没有一张是正面朝上放着的，全都乱七八糟倒在了地上。 那些玻璃瓶装的饮料摔在地上，瓶身破裂，里面的东西早就流光了。 流出的饮料在地上干涸之后，只剩下一些糖分，踩上去粘得鞋底啪啪作响，能看到很多蚂蚁和小飞虫也被黏在了那些糖分上面，地面形成一块一块的黑斑。 血液干涸之后的黑斑与之交错着，在地上交织成令人作呕的画面。 还有更多更恶心的画面，秦牧阳只装作自己没看到。 他在一片混乱之中寻找着能够为自己所用的东西，但一切已经发生太久，这样逼仄的店面里本来就放不下多少东西，经过混乱的哄抢和奔逃之后，更加不剩下什么。 秦牧阳本来想找一把刀用来当做备用武器，却发现找了好几家店都没有。 虽说是小餐馆，但也不至于连菜刀都没有一把。 所以结果显而易见，店里的刀被人拿走了。 大概是丧尸爆发的时候，有人手握菜刀冲了出去。 也有可能是丧尸爆发之后，有人已经来搜寻过了。 这条巷子里没有尸体和丧尸的踪迹，不然秦牧阳兴许还能搜刮一些什么。 他一连走了好几间餐馆，全都是桌椅板凳乱扔一气，满地血迹和饮品留下的痕迹。 就在快要走出小巷时，他在倒数第三间店铺里发现了一瓶幸免于难的瓶装果汁。 这种果汁平常秦牧阳是看都不会看一眼的，全都是各种色素香精白砂糖调味的，跟果汁毫不沾边。 但此刻对他来说，这瓶勾兑果汁简直就是不老神泉的水，恨不得立刻倒进嘴里！ 把瓶口靠在旁边一张翻倒的小方桌边，用手往下一拍，瓶盖便直接弹起掉落在地上。 秦牧阳举起玻璃瓶对准瓶口，吨吨吨就是一顿猛喝，一瓶五百毫升的果汁直接一口干掉。 喝完这瓶果汁，秦牧阳并没有感觉到解渴，不过已经比之前好受些了。 而且果汁含糖量很高，还能补充一些能量。 秦牧阳随手抓起一个小板凳坐下，打算休息一会儿再继续前进。 这时，他感觉到自己的后脑勺又有些隐隐作痛，并且有些眩晕起来。 大概是自己刚才光顾着逃命，有些运动过量。 这点运动量对于以往的他来说算不上什么，但对于现在还未痊愈的他来说，是一种很大的负担。 坐了有十多分钟，秦牧阳才感觉到身上轻松了一些。 接下来，他打算离开小巷，到外面大街上去看看。 一瓶果汁始终是不顶事，天气太热，他需要补充大量水分，还需要食物填饱肚子。 现下已经临近中午，马上就会到一天中最热的时刻，他需要找食物和水源，在一个更加舒适的地方躲避中午的暑热。 想到这里，秦牧阳站起身来，往巷子外面走去。 这一片街区他不熟悉，外面是哪条大街，又有什么景象，他一概不知，只能走着看。 从南到北到北山市上学一年，他唯一熟悉的区域也就是学校所在的那个区而已，而北山市可是有五个区，是一座大城市！ 眼下所在的这个区，他只有和石油大学的学生打球时才会过来，对这边可以说是一问三不知。 第9章 大街 “先找食物和水，然后再搞一份详细一点的地图。” 秦牧阳一边走一边计划着。 抬眼，发现自己已经走出小巷，来到了外面宽阔的大街上。 大街上的景象更是惨不忍睹。 白得刺眼的阳光下，能看到大街上到处都是碰撞在一起的车辆，几乎将路都堵死了。 汽车碰撞在一起大概是引起了火灾，能看到被火烧和被烟雾熏黑的痕迹。 地上更是堆积着烧焦的尸体，散发出焦臭和腐臭交织的气息。 秦牧阳将捂在口鼻处的布料又紧了紧，虽然他知道这并没有什么用处。 该闻到的气味还是闻到，该吸入的细菌还是会从布料缝隙中吸入。 不过是个心理安慰罢了。 若是没有这一层布料挡着，会有一种用嘴直接接触了这些尸体的感觉。 自从上初中老师说过分子是在不停运动的时候，秦牧阳就明白，当你闻到什么气息的时候，证明那种分子已经被你吸入。 拉屎的时候如果闻到臭味，那么屎分子其实已经吸进鼻子里了吧。 秦牧阳不再注视那些尸体，而是将目光移向别处。 街边，各种垃圾堆积着，明晃晃的玻璃碎片在反射刺眼的光芒。 那是人们在肆意抢砸之后留下的痕迹。 可以想象出当时这座城市是多么的动荡不安。 大家在疯狂庆祝着末日到来，在做一些自己曾经想做却又不敢做的事情。 善良谨慎或是胆小如鼠的人躲在窗后，看着城市崩坏。 秦牧阳脑中浮现出成群的丧尸，慌乱的人群，还有打砸抢烧的那些活跃分子的身影。 耳边似乎还能听到尖叫声、哭喊声、怒吼声，也有丧尸的嚎叫，一些莫名其妙的狂笑，也有人在理智而镇定的指挥大家如何奔逃…… 秦牧阳叹了一口气。 他的听觉嗅觉都很灵敏，而且偶尔能够根据这些感觉，自动在脑中生成一个合理的场景。 虽说并不一定是还原了当时的景象，但也能有个七八分的准确性。 有时候他很讨厌自己的这种特长，因为会让自己看到一些黑暗恐怖的场景。 听说其实这就是一种天生的侧写能力，秦牧阳没有使劲去追究。 生活中其实很多人都有这种本领，甚至还能应用到自己的工作当中去。 比如作家捕捉灵感时的敏感，比如刑警在案发现场寻找线索时的警惕。 秦牧阳不打算开发自己的这个能力，他只想简简单单的活着。 他的梦想就是大学毕业回老家考个体育老师当，生活简单又稳定，还能让父母心里安心。 这也是他大学报了体育教育这个专业的缘故。 而现在，看看眼前的这些场景，这个梦想恐怕难以实现。 四周处在一片诡异的安静中，秦牧阳从未听过这座城市这么安静。 每一次上街不是车水马龙的轰隆声，就是人流如织的嘈杂声。 眼下的安静就如同暴风雨到来前的平静一样，使得秦牧阳心脏都忍不住狂跳起来。 越是安静，说明这条街越有诡异。 如果不是这条街上所有的活物都死绝了，就是有什么在暗处静悄悄的故意不发出声音！ 得快些离开这条街！ 秦牧阳脚下的步伐忍不住加快，踩得地面沙沙作响。 他有意让自己的脚步在迅速移动中还又轻又快，不发出太大的声响。 毕竟在这样安静的环境中，谁发出声音，谁就是一个活靶子。 这条街全都是那种大酒店，提供优质食宿，跟刚才那个小巷里的景象刚好是相反的。 来北山市第二人民医院这样的大医院就诊的人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有钱人，就算是看病，也会要求吃住都要最好的，他们会选择在这条大街上下榻。 而另一部分是得了大病的穷人，倾家荡产来到大医院治病，吃住都只能在逼着肮脏的小巷子里。 秦牧阳这种是例外，根据他的经验，他应该是在球场上晕倒之后被救护车送来第二人民医院的。 看着街边的高档酒店，秦牧阳深知自己不能进入里面寻找自己需要的东西。 酒店的门全都洞开着，里面就是宽敞的酒店大堂，如果里面有丧尸的话，那将是一个非常庞大的数量。 没有灯光，现在酒店大堂的方向是黑洞洞的一片。 秦牧阳犯不着为了食物去冒这个险。 像这种的酒店，虽说有食物，但多数都是预包装的或者是新鲜食品。 停电已经这么久，这些食物早已腐烂了，很难能够找到保存完好的。 反而是便利店、超市之类的地方比饭店酒店更有可能找到食物和水。 不过，只能去小一点的便利店或者是超市。 因为空间大，物品丰富，那就意味着平时去的人流很大。 人多，也就意味着丧尸多。 所以秦牧阳的目光只放在小店上。 但这条街并没有看到这样的小店，而且因为太过安静的缘故，秦牧阳感觉自己越来越心慌。 已经是正午时分，太阳热辣辣的照在头顶上，他早就出了一身汗，病号服黏腻的贴在身上，眼前有些眩晕起来。 自己还是太虚弱了。 街上乱七八糟的东西堆在一起，为秦牧阳往前走增添了许多困难。 他艰难地穿过几辆撞在一起被烧得只剩钢架的汽车，又在一些烧焦的尸体中间寻找着落脚点往前走。 这时，他忽见前方不远处有一块伸出来的凉棚，看起来像是咖啡店之类的，凉棚下面倒着几把高背椅。 走近一看，果然是一家拥有很大落地玻璃的咖啡店。 自己不敢进旁边的店里去躲避正午火辣的太阳，但这种设在路上的凉棚下面倒是可以休息一下。 秦牧阳很快移动到了凉棚底下，顺手捞起一把椅子放好坐下。 虽说还能够感觉到空气的闷热，但裸露在外的皮肤已经没有了刚才那种被火烤般的刺痛和火热。 但还未等他的气息喘匀，余光突然瞥见咖啡店玻璃窗里面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 动作幅度不明显，却也让秦牧阳感觉到一阵毛骨悚然。 他缓缓转过头，然后看到咖啡店里面竟然挤满了丧尸，起码有二三十只。 那些丧尸呆呆的立在店里，用一种很缓慢的速度移动着身体，不注意看根本就看不出来。 秦牧阳脑子里嗡的一下，心说幸好这些丧尸并没有发现他。 他轻轻站起身来，准备离开咖啡店门口。 鬼使神差的，他仔细打量了一下街边的所有店面。 透过玻璃，他清楚的看见，几乎每一间店里都密密麻麻挤满了丧尸！ 第10章 力竭 幸好自己一路上都是轻手轻脚的，并没有发出什么太大的动静！他一直很谨慎。 那些丧尸全都呆呆站立着，身子轻微晃动，没有什么大动作，看起来它们似乎不太喜欢这么强烈的阳光，因此专门躲到室内休眠。 秦牧阳突然想到之前被他忽略的一些信息。 他昨天在医院醒来的时候，从病房窗口往外看什么都没看到，一直到接近傍晚的时候，丧尸才慢慢出来活动的。 还有早上他在医院中被丧尸追逐，也是因为自己惊动了那些躲在树荫下的丧尸！ 他居然在逃命中忽略了这么重要的信息！ 大街上空空荡荡诡异的安静，并不是因为没有生物存在，正是因为丧尸太多，而且全都挤在街道两边的店铺里，所以才会导致这样的死寂。 因为但凡发出声音，两边的丧尸就会疯狂涌出来，很快将这条街占领。 到时候恐怕就连一只老鼠也不一定能够突破重重包围！ 也许街边某一间酒店的楼上，有人正躲在窗帘后面看着秦牧阳穿过街道，却不能发出任何声音，警告他这条街看似平静，但实际上危机四伏。 也不怪秦牧阳走了这么远都没发现玻璃后面的那些丧尸。 一是因为玻璃有点反光的缘故，秦牧阳看到店铺上面的招牌不是小超市或者便利店之后，就不会再仔细去观察玻璃里面的情况。 二是因为一直在猛烈的阳光下行走，眼睛受到强光的刺激之后，看向两边店铺阴凉处的时候，根本看不清楚。 人从光线强烈的环境之中突然进入相对比较阴暗的室内，会有短暂的一瞬失去视觉，之后才慢慢恢复。 想要完全看清楚，那得需要好几分钟的时间。 而刚才秦牧阳能够注意到咖啡店玻璃窗后面的那些丧尸，得益于自己在凉棚下面的阴凉处待了一小会儿，视觉上有所恢复。 当他再次回到强光下的时候，还忍不住眯了眯眼睛。 不过，他很快又适应了太阳猛烈的照射，开始顶着炎热继续往前走。 这一次，他走得比之前更加小心翼翼，生怕会惊动任何一只藏身于路边店铺的丧尸。 惊动一只丧尸，绝对会引起连锁反应，到时候自己真的就是插翅难逃了。 眼睛被明晃晃的太阳照得再次看不清街边店铺里的情景，秦牧阳又渐渐放松下来。 大概俗话说的“眼不见心不烦”就是这个意思吧！ 十多分钟后，秦牧阳终于走到了一个十字路口。 放眼望去，城市满目疮痍。 正前方的街道和刚刚走过的地方没什么区别，连鬼影都看不到一个。丧尸还是藏在路两边的店铺里。 但十字路口左右横向延伸出去的两条街道景象却不一样了。 这两边都处在阴面，街道上没有明晃晃的太阳，能够看到三两成群的丧尸正在漫无目的的缓缓游荡着，喉咙里发出低声的吼叫声。 秦牧阳这个时候十分感谢路边撞在一起的那些汽车。 正是十字路口撞在一起的汽车特别多，直接将街道完全堵死了，才阻挡住横向街道上游荡的丧尸会直接游荡到十字路口来。 不然这些丧尸游荡到路口随便发出些声音，就有可能惊动竖向的街道上藏在店铺里的丧尸。 那秦牧阳就危险了。 他控制住自己不发出任何多余的声响，快速翻过几辆撞成废铁的汽车。 喀嚓—— 脚下不知道蹬到了汽车的哪个部件，发出了一声清脆的断裂声。 秦牧阳身姿一个不稳，直接往前扑去，他立刻用手撑住了。 脸朝下差点就摔在那些破铜烂铁上，他心说好险，差点就被下面凸出来的一块铁皮弄得破相了。 突然，下面铁皮堆里冒出来一双浑浊的眼睛。 四目相对间，秦牧阳已明白那是困在这些汽车中间的一只丧尸，正准备张嘴发出标志性的吼叫声对自己发起进攻。 秦牧阳脑门冒汗，手伸到腰后一把抽出那根输液架做的铁棍，直接插进了那只浑浊的眼睛里。 黏液飚了出来，像一个水气球被扎破了。 丧尸瞬间失去了声息。 虽说动静很小，但却也吸引了旁边游荡了另一只丧尸过来。 秦牧阳拔出铁棍，再次刺出去，动作一气呵成，又一只丧尸被放倒。 他还用手接住丧尸的尸体，使得那尸体是缓慢倒在地上的，并未发出声响。 这次，没有惊动任何丧尸。 之前已经杀过丧尸，这一次他发觉自己比之前更加镇定，铁棍扎上去的时候，他甚至感觉自己好像只是在刺一只西瓜！ 秦牧阳从汽车堆里缓缓走出，继续沿着街道往前走。 两旁的店铺里，成群的丧尸在里面休眠，等待着黑夜或者是声音将它们唤醒。 太阳还在头顶照着，他已经快到极限。 缺水，饥饿，身体本身就很虚弱，再加上一直在奔走没有长时间休息过，这样不断消耗着身体能量，秦牧阳感觉自己随时都有可能会倒下。 如果不是害怕手中的铁棍接触地面会发出尖锐的声响，他甚至想要将铁棍当成是拐杖那样拄在地上。 要是现在再出现医院里被一群丧尸追逐的那种情况，秦牧阳敢肯定直接绝对跑不出一百米，就会直接被丧尸抓到。 也有可能会突然爆发心梗，当场倒地身亡。 看那种丧尸片丧尸文，主角一个个身强体壮牛皮哄哄，即使是受伤，都能长跑二万八千里不带喘口气，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怎么到了自己这里，光是从医院翻墙出来走了两条街，就感觉马上就要暴毙。 看来小说电视信不得，只有实践出真知。 幸而这段路跟之前的一样，没有在外游荡的丧尸，只要动静小一些，心理素质强大一些，就能够平安通过。 秦牧阳只需要付出往前行走的力气，并且用眼睛寻找适合的地方休息或者是搜寻物资，并不需要与丧尸继续打交道。 好不容易路过一个便利店，但便利店的门都整个不见了，里面的货架乱七八糟倒成一团不说，东西早就被哄抢得一干二净。 而且里面还有好几只丧尸被困住，就算是那些商品里有漏网之鱼没被人带走，秦牧阳也不敢冒险进去搜寻。 他的体力已经不能支撑他面对这么多只丧尸。 坚持着又前行了一段，秦牧阳说什么也走不动了，只想立刻停下来休息。 他的嘴唇已经干裂起皮，嘴角有血液从干裂的嘴唇上沁出，他用捂住口鼻的毛巾擦干净血液，期望这些血液的气息不会引起丧尸的注意。 呼吸逐渐粗重起来，即使前行的速度很慢，也仿佛刚刚百米冲刺了一般。 甚至眼前都有一块块黑斑出现，那是即将晕倒的标志。 第11章 超市 “不能睡，不能睡……”秦牧阳低声为自己打气。 因为知道自己如果这样倒下，就算不被丧尸吃掉，也会被太阳晒到脱水。 视频里那种在野外迷失，之后被太阳烤成焦炭状的尸体可不是闹着玩的。 好在命运之神还是在眷顾他，因为他立刻就看到前面的路口出现了一个很小的超市，虽说店面看起来只有六七米宽，但玻璃门什么的都是完好的，里面的货架上也能看到有货物。 尤其一眼就能望到进门处的冷柜里摆满了饮料和矿泉水，秦牧阳的喉头剧烈耸动了一下，恨不得立刻冲进去抱着瓶子大喝特喝。 但是他仅有的理智阻止了这个疯狂的行为，他发现店里有几只丧尸！ 这一次绝对不能放任不管了，说什么也要想办法干掉这几只丧尸，然后进入店内。 秦牧阳观察了一下这个小超市两边，一边是一家火锅店，玻璃门已经碎成了渣子，洒落的到处都是，店里面黑洞洞的，但是没有丧尸身上那种腐臭味，估计里面并没有多少丧尸。 另一边则是一家店面大约两米宽的那种烟酒店。 烟酒都被人哄抢得差不多了，柜台里面倒着一具半腐的尸体。 而这家烟酒店已经属于这条街道的尽头，前面就是一个十字路口。 秦牧阳没有再多看烟酒店里面的情况，他的喉头有些发紧。 总的来说，这个不太起眼的小超市两边的环境还是相对比较安全的，秦牧阳可以腾出手来对付里面的那几只丧尸。 直接冲进去肯定是不明智的行为，如果丧尸一拥而上，自己没有存活的机会。 他稍微想了想，一个计划已经在心中形成。 他将捂住口鼻的毛巾拉下来，从身上撕下一块布料在嘴唇上沾了沾。 看到布料上出现一块小小的血迹，秦牧阳收起那块布料，将毛巾又拉回去捂住口鼻。 祈祷这一小块血迹能够发挥作用吧，不然自己只能发出声音吸引丧尸了。 只是，发出声音，意味着将自己置于危险境地！ 秦牧阳将尖头铁棍握在右手，做好了能够随时应对攻击的准备，然后他把那一小块带血的布料挑在了铁棍的尖上，再用左手拉开了小超市的玻璃门。 玻璃门很顺滑的打开了，没有发出一丝杂音。 秦牧阳把挑着带血布料的铁棍从门口伸进店里去轻轻晃了晃，然后静静等待着。 十多秒之后，有一只丧尸嗅到了那点微弱的血腥味，摇晃着身姿朝着超市门口走过来。 嗬嗬—— 丧尸的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声音，嘴巴张合着准备撕咬。 然而，才刚刚靠近门口，就被一根铁棍毫不留情的贯穿了头颅。 噗嗤！ 铁棍刺穿血肉的手感，秦牧阳已经开始熟悉，完全没有了早上第一次杀丧尸的时候心中的紧张和恐惧感。 他适应得很快，因为知道这关乎生命，没有时间去矫情。 况且他现在身体虚弱，只想快点搞死这几只丧尸，然后进超市里面弄些吃的喝的，再好好休息一下。 若不是身体虚弱，秦牧阳笃定自己能够直接冲进超市里面，快速干翻这几只丧尸！ 超市内的第一只丧尸在门口倒地，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室内的另外两只丧尸听见，那两只丧尸直接吼叫着朝门口扑过来。 秦牧阳再次刺倒一只丧尸以后，另一只丧尸已经朝着他的面门扑来。 来不及再拔出铁棍刺过去了，秦牧阳猛地抬起一条腿，朝着扑来的丧尸胸口踹过去。 他低估了自己目前虚弱的程度。 这一觉踹过去，感觉自己好像踹在了一个水泥块上，不由得向后倒去。 而那只丧尸更是直接扑过来，扑在他的身上与他一起摔在了地下。 砰！！ 后脑勺又是一阵剧痛。 秦牧阳想骂娘。 丧尸压在他的胸口，张着大嘴就朝他的脸上咬过去。 铁棍已经脱手，身上没有什么可以应对的武器。 一种即将死亡的阴影笼罩了他。 情急之中，秦牧阳一把拉下捂住口鼻的毛巾，直接朝丧尸脸上蒙去。 虽说一张毛巾不会对丧尸造成什么伤害，也不会引起窒息，但是却牢牢蒙住了那张腥臭的大嘴，使得秦牧阳不会挨咬。 丧尸的嘴被蒙住了，双手却胡乱抓了起来。 秦牧阳记起了自己总结的三条不可试探的规则，其中一条就是被撕咬或者被抓伤会感染丧尸病毒！ 他一边扭动身子不让丧尸的手抓到自己，一边用手在一旁乱摸着。 终于，他摸到门口有一瓶玻璃瓶装的饮料，立刻握着瓶颈，将瓶底那面在地上磕碎，然后握住尖锐的裂口，直接朝着丧尸的脑袋扎了下去。 一下！ 两下！ 三下！ 四下…… 秦牧阳的手上就像安了电动马达一样，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扎了多少下，直到丧尸再没有了一点动静，他才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将碎玻璃瓶放到了一旁。 推开脑袋已经稀烂的丧尸，秦牧阳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衣服。 一身病号服已经被弄得肮脏不堪，但一时间找不到能够换的衣服，只能继续穿在身上。 不过秦牧阳将寻找换洗衣物直接加入了未来的搜寻清单当中。 刚才的一番打斗虽说并没有像设想中那么安静，但由于砸碎玻璃瓶这些都是在店内进行的，声音并没有传出去，所以不用担心惊动了周围分部的丧尸。 更何况这个超市旁边的烟酒店里没有丧尸，而火锅店那边看起来丧尸的数量也并不多。 看了看地上三具尸体，秦牧阳淡定走到超市饮料区，先拿起一瓶一升的矿泉水，打开直接用水冲了冲手，又洗了一把脸之后，便开始往嘴里猛灌。 几大口矿泉水下肚，秦牧阳想到之前学过的知识点：人在极度口渴脱水的情况下，喝水速度要慢，且不能一次性摄入过多的水，否则会造成水中毒。 秦牧阳停下了灌水的动作，而是只含了一口水在嘴里，慢慢咽下去。 然后，他在货架上找到巧克力，撕开袋子咔咔两口吃完一个，然后再拿起一个，又是咔咔两口吃完。 平时这种巧克力他根本舍不得买，一小块就十多块钱，现在却吃得毫不在乎。 零元购的感觉真好啊！ 秦牧阳忍不住又拿起一块吃下去。 第12章 休息 一顿狂吃之后，秦牧阳之前的饥饿和口渴都得到了缓解，他停了下来。 如果继续乱吃乱喝，可能会引起身体上的不适，还是要慢慢来。 巧克力能量高，只过了几分钟，秦牧阳就觉得自己的体力仿佛恢复了许多。 他走到门口，将倒在门口的三具尸体直接拖到了外面的大街上，这样超市里面的臭味立刻就减轻不少。 找了一把塑料小凳子坐了会儿，秦牧阳又起身开始吃吃喝喝。 这一次不需要节制，他直接吃饱喝足。 本来想在吃饱了以后就在店里寻找一些自己需要的，并且是方便携带的物资，但刚才摔在地上的伤口突然剧烈疼痛起来。 旧伤上面添新伤，秦牧阳不得已再次坐下来休息。 大概是身体已经挺过了缺吃少喝的难关，刚才在打斗中受的伤全都一股脑开始疼痛。 比如说倒下去的时候脊背上摔了一下，现在又酸又痛。 虽说都是那种能够忍受的伤痛，却也弄得他很不爽。 而且腰部有个地方隐隐有些发麻。 秦牧阳不记得自己的腰部有受伤，他直接掀开衣服查看。 一掀开衣服，他立刻发现腰部有一个很明显红色的指印，好在只是一个指印，没有伤口没有破皮。 这应该是刚才倒在地上，丧尸伸手乱抓的时候隔着衣服挠出来的痕迹。 得亏这病号服比较厚实耐用，不然很有可能直接被丧尸抓破。 那秦牧阳这会儿可能已经加入丧尸大军的一员了。 坐下休息了一会儿，秦牧阳忽地听到身后传来指甲抓地的声音，他瞬间打了个冷战，抓起放在一旁的铁棍回头看去。 身后货架之间的通道里，一只丧尸正用双手抠着地面慢慢爬行，那指甲抓地的声音正是来自于此。 秦牧阳站起身来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这只丧尸的喉咙被咬破了，无法发出那种丧尸标志性的声音来，而且下半身也消失不见，肠子都在外面拖着，所以只能在地上爬行。 见此情景，刚刚吃下去的东西险些又原路返回。 做了下心理建设，秦牧阳才上前去一下刺穿了丧尸的头颅。 丧尸背上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黑色背包，里面好像装了不少东西。 “这背包不错，可以用来装一些物资。”秦牧阳蹲下身去从丧尸身上取下背包。 他一路上都是背着那个用枕头套做的简易背包，正发愁超市这么多东西，到时候怎么携带，这真是瞌睡来了有人送枕头。 打开背包，发现里面装了很多零钱，估计是有人来超市买东西付的钱，有很多一块五块十块的那种。 除了零钱，里面还有一把钥匙，几瓶矿泉水，一些食物，一包抽纸，两盒烟，一只防风打火机等一些零碎的东西。 很明显，这是一个还算不错的逃生背包。 只是背包的主人没能成功逃生。 循着背包主人在地上爬动留下的痕迹，秦牧阳走到了超市深处。 那里面有一间小小的卫生间，他在里面看到了腰部以下的躯体，两条已经半腐的腿！ 他脑中立刻勾勒出了一幅画面。 正常营业的超市中有顾客变成了丧尸，咬伤了别人。 超市的主人背上背包逃进卫生间，来不及关门便被咬破了喉咙，之后丧尸从腰部开始享用他的肉体，一直到将他的身体慢慢吃成两半，而他也终于死在了卫生间里。 由于大脑没有被破坏，所以即使身体只剩下一半，最后也变成了丧尸。 刚才被杀死的三只丧尸里，肯定有杀死超市主人的罪魁祸首！ 说不定三只丧尸都是！ 这么说来，背包里的那把钥匙应该就是属于这个超市的了，这也能解释得通为什么背包里装了一堆纸币。 自己辛苦赚来的钱，当然要在逃命的时候全都带上！ 秦牧阳从卫生间那边退回到货架附近，拿上背包里的那把钥匙，将超市的门反锁起来，这样能防止丧尸不小心挤进屋来。 他打算在超市里好好休息一下！ 外面的阳光金灿灿的照着，，不太适合继续在外面活动，说不定会让人中暑。 自己还没想好下一步的行动，而且身体也需要恢复，实在没必要现在就离开好不容易找到的超市。 这一路走来，只有这里有充足的食物和水，而且货架只有一个倾倒的，别的东西都保存十分完好。 秦牧阳在角落里找到几个纸箱，撕开之后铺在地上，弄成一个简易的地铺。 解开之绑在手臂上扎紧袖口的布条，脱掉又脏又臭的上衣，他直接躺了下去。 刚躺下就闻到放在一旁的病号服臭烘烘的，熏得人眼睛疼，他干脆又坐起来，找了一大桶矿泉水直接将上衣冲洗干净，挂在了货架上。 天气热，用不了多久衣服肯定就会干透。 只有上半身的丧尸也被他拖进厕所里，跟下半身相聚了。 弄完这些，他才再次躺了下去。 后脑勺很痛，在头晕眼花的之中，疲惫如同潮水般袭来。 秦牧阳喝了半瓶矿泉水，在吃饱喝足的满足感里，进入了梦乡。 梦里全是各种跟丧尸干架，自己被丧尸咬了后脑勺，被丧尸追着到处跑这种场景。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秦牧阳突然惊醒过来。 大概是潜意识里知道超市里面并不是绝对的安全，所以才惊醒。 透过玻璃窗看向外面，太阳依旧很强烈，照得街面反光，离天黑还有很久。 明明已经休息过了，但依旧觉得很疲倦，好像能够睡到天荒地老的样子。 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来，听到肚子发出咕噜噜的叫声，明显是又饿了。 秦牧阳走向货架，准备挑选吃的东西。 走动中，脑中灵光一闪，忽然想起了什么，他直接愣在了原地。 冷汗从额头冒了出来。 外面的天色还很早，自己应该没睡多久，可为什么会这么饿？ 而且喉咙里发干，做吞咽的动作时甚至觉得有些阻碍感，有点痛。 明明自己睡之前还专门喝了半瓶水的，不可能会这么渴。 昏迷或者入睡四小时以上，没有吞咽口水的情况下，才会有这样喉咙发干、口渴的情况出现。 可是，如果自己一觉睡了四个小时以上，那外面的天色不应该是这样子，应该是黄昏才对！ 秦牧阳摸了摸下巴，发现已经有胡茬长了出来。 腰部那个被丧尸挠出的指印已经消散得差不多了。 所以，自己在这里最少睡了有一天？ 或者更多时间？ 他感觉到一阵脊背发凉。 第13章 昏迷 在自己睡过去的这段时间里，至少经历过一次夜晚。 而夜晚，那些存在于街边店铺里的丧尸是会出来活动的！ 秦牧阳暗自庆幸自己在睡觉之前用钥匙反锁了超市的门，这才没有游荡的丧尸闯进来，咬伤睡梦中的自己。 自己一觉能睡这么久，恐怕和后脑勺的伤有关系！ 他努力回忆了一下，睡之前只是觉得有些困，还伴随着头晕头痛，然后就控制不住的睡着了。 或许当时并不是控制不住想睡，而是控制不住直接晕过去的！ 这里不能久留，再怎么说整个店面的前脸全都是玻璃的，安全程度并不算高。 如果自己再次晕过去，不一定有这么好的运气。 夜间游荡的丧尸要是突破了这些落地玻璃，那么昏迷中的自己可能会瞬间被丧尸吞没。 必须马上离开这里，寻找一个更加合适的藏身处！ 不仅如此，自己最好是能够找到志同道合的队友，能够放心交出后背的那种。 自己目前这个状态，根本不适合单枪匹马逃生！ 想到能够放心交出后背的队友，秦牧阳脑中立刻浮现出了三个名字。 江远帆、高飞、林宇！ 这三人是同宿舍的室友，个个都是铁哥们。 江远帆是他从小玩到大的邻居，大学虽说没有在同一个专业，但阴差阳错居然分到同一个寝室继续当基友。 而高飞跟林宇则是大学同学，除了一起唱跳打篮球，有时候还会一起去附近的师范大学溜达，至于为什么非要去师范大学，秦牧阳认为可意会不可言传。 现在这个情况是自己随时可能昏迷，只有这三个人在这种情况下会无条件的帮助他。 这是秦牧阳确信的事情。 与江远帆之间的友情不必说了，小时候光屁股一起在河里游泳互相救过对方好几回那种。 高飞是东北人，跟秦牧阳很投缘，恨不得掏心掏肺那种。这种人很天真，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绝对不会藏着掖着装模作样。 而林宇此人更加奇葩，他中学时期因为遭受过校园霸凌，所以一直很胆小，很自卑。 上大学以后，第一天在寝室看到秦牧阳，他有些唯唯诺诺的。结果秦牧阳笑着跟他握手，还说了很多话，并且分了一些特产给他吃。 从那天起，他就对秦牧阳死心塌地了，搞得大家都以为他是个0。 其实在秦牧阳心中，自己不过是做了一件很平常的事，但在林宇心中却完全不同，这是第一次有同学这样热情对他。 总的来说，这是一个非常和谐的寝室。 甚至不夸张的讲，要是打起仗来，这个寝室就是一个铜墙铁壁。 在如今这个丧尸横行的世界里，秦牧阳只有和他们一起，才会不担心自己晕倒在丧尸群中，因为他们一定会扛着他离开危险区。 只是，现在如何去找到这三个人？ 暑假刚开始，他们倒是都没着急回家，如果不出这档子事，这会儿应该都在学校附近的网吧上分或者跟别的学校打篮球。 但目前这个情况，一切都难讲。 秦牧阳只能抱着他们都在学校的这个心态，决定先将目标定为回到学校。 这种情况下，学校应该会组织学生求生吧，不可能将那么多学生的生死置之度外。 不管怎样，先回学校看看。 就算找不到江远帆他们，应该也能碰到别的校友。 在外面遇到的活人也许不会帮你，但如果是校友的话，总归有一点情分在的吧？ 可是要回到学校也并不简单，现在所在的这个区域到北山大学那边坐公交车需要一个多小时，而秦牧阳还没得车可以坐。 光靠双腿走回去也不是不行，但他对这片不熟悉，不认识路！ “看来接下来需要找到一份城市详细地图！”秦牧阳一边计划着，一边走向货架开始拿水喝拿食物吃。 填饱肚子以后，他开始往黑色背包里装东西。 背包只是那种普通包，和书包的大小差不多，并不是户外专用的那种，容量很有限。 因为不知道自己接下来需要花多长时间才能走到学校，路上还能不能找到别的食物，所以必须精简背包空间，尽量留给食物和水以及一些必需品。 在食物的选择上还需要更加精细，最好选择体积小、高热量、高营养的。 秦牧阳拿了一些正宗的牛肉干，纯可可脂的巧克力，维生素糖，还有一些饼干。 本来这个超市里有压缩饼干，但是看了一眼配料表以后，不禁让人哑然失笑。 这些压缩饼干完全就是骗人的，配料表比普通饼干还复杂，全都是科技与狠活不说，营养和饱腹感都不如普通饼干，根本就是假货！ 本来想再拿些营养丰富的罐头，可是罐头体积太大，重量也很重，最终他只选择装了一罐牛肉罐头。 至于水，正常的瓶装矿泉水就可以，而且还得是那种小瓶的。 大瓶的一方面是携带不方便，不像小瓶那样可以跟食物一起搭积木一样的摆放，一方面是开瓶以后如果没有很快喝完，可能会滋生细菌。 平常不用太在意这些，可现在这情况，连药品和医疗都很稀缺，就算是拉肚子都会要人命，一切都需保险起见。 食物和水准备得差不多，秦牧阳还拿两只防晒口罩。 虽说不能有效阻挡病毒什么的，但是能够防晒，还能够隔绝一部分异味。 超市里没有手电筒，这很遗憾，意味着到了晚上如果没有找到合适的地方休息，那就只能两眼一抹黑。 墙角放着一卷绳子，估计是店主用来捆东西的，也被秦牧阳收拾收拾放进了背包里。 绳子这东西用处很多，能拿尽量拿上。 背包很快就被装满，秦牧阳还将之前店主装在背包里的一些东西都放了进去。 比如说防风打火机，一包创可贴，一把折叠小刀。 收拾完这些东西，他又在超市里面绕了两圈，确定自己没有漏掉什么必需品，背包也再装不下别的东西，便拿起搭在货架上已经干透的病号服穿上。 第14章 傍晚 背上背包，感受了一下它的重量，估计就是二十多斤的样子。 秦牧阳已经尽力往里面塞东西了，奈何容量只有那么大。 他甚至用绳子绑了一些食物在背包外面，企图多带一些东西。 但是露在外面的食物容易发出异响，这对他来说有致命危险。 就连背包里有些东西，在能够保证物品不受影响的情况下，外包装袋都被他拆下来扔掉了，这样不仅能够节约空间，还不用担心那种塑料袋摩擦发出声音。 调整好背包带，秦牧阳最后看了一眼超市，戴上一个防晒口罩，便打开门离开了。 一边走，他还在一边心疼超市里有那么多物资，还有那么多大桶矿泉水，全都白瞎了。 他不能再停下来享用超市里的东西，他要在天黑之前找到一个相对安全的落脚点，那些东西就留给后来的幸存者吧。 虽然他并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会不会有别的幸存者。 要是路上能够路过比较安全的服装店，他还打算整一身干净舒服的衣服换上。 穿着病号服在外面晃荡感觉有些荒诞，尤其担心碰到活人，然后被对方误认为是精神病，那就不妙了。 毕竟很多人心中对穿着病号服在医院以外的地方活动的，都会先入为主认为是精神病。 路过超市旁边的烟酒店，秦牧阳憋住一口气绕过那具尸体，从柜台里摸了几包烟。 保不齐这东西未来就是硬通货，先摸几包拿上，反正也没啥重量。 拿上烟之后，秦牧阳又一次站在了十字路口。 这一次他同样选择的继续往前走，因为可以避免与横向街道的丧尸打交道，他可不想一路都拿着铁棍杀过去，这样不仅耗费体力，还会有被包围的危险。 目前需要赶紧找到一个书店，然后搞一份详细一点的城市地图。 街边的公交站上倒是有地图，可惜是那种夸张版的地图，而且只标注了一些公交经过的街区，一点都不详细，根本搞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对于他这种外地来这里上大学的人来说，那地图看了等于没看。 秦牧阳一路埋头往前走，街上的景象一成不变的还是那种荒凉而凄楚的模样，四处堆满了垃圾和毁坏的汽车，玻璃碎片在反着光，被打砸哄抢过的店铺空空荡荡…… 他努力不把注意力放在那些躲在阴影中的丧尸身上，而只是对着街边的各种招牌一扫而过，寻找对他来说有用的东西。 比如说卖男装的服装店，有城市详细地图的书店，没有被哄抢干净的药房…… 说来也很奇怪，这里明明算是医院附近，应该四处都分布着药房才对，但一路走来，秦牧阳竟然只看到了一家，而且还是被哄抢得一干二净，只剩下一地纸箱和一群茫然的丧尸在店里。 服装店倒是看到了好几家，但是都是卖女装的。 唯一看到的一家有男装的店铺，却又被很多只丧尸占领了。 秦牧阳嗅了嗅自己身上的气味，认为并没有到那种必须要换衣服的地步，身上这衣服再穿两天也不是不可以，便放弃了冒着危险进服装店搞一身衣服的想法。 但搞地图这件事是无论如何也推不掉的，这很重要，甚至关系着他的安危。 没有地图，他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找回学校去，更别谈找到江远帆和高飞他们。 现在这个社会本身看实体书的人就很少，很多人都习惯在网上看书，即使要买纸质书也是在网上购买。 线下书店几乎没什么活路，店面一年比一年减少，甚至店里面卖的书也几乎都变成个各种教辅资料和刷题试卷之类的。 走完一条街，根本没有看到书店的影子。 本来被太阳照耀着的街道上慢慢出现阴影，建筑的影子在慢慢拉长，这是因为太阳在逐渐西沉的缘故。 已经有少量的丧尸从店铺里面走出来，缓缓行走到街道上。 本来秦牧阳一直尽量走街中间的位置，与店铺里面的丧尸相安无事，可现在丧尸已经逐渐走上了街头，他不能再装作没看到。 铁棍被他重新握在了手里，虽说不会主动上前去清理丧尸，但若是有挡着他前行道路的，那绝对不会逃避。 噗嗤！ 铁棍刺穿头颅，黏液随即滴下，丧尸倒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秦牧阳低头看了看那狰狞可怖的面孔，心中有些难受。 它曾经是活生生的人类，就像自己这样，能思想，有未来，有家人。 如今却是一具行尸走肉，说不定还会去撕咬自己本来想要保护的家人。 自己说什么也不能变成这样，如果被丧尸咬伤，一定要在被感染发生变化之前自己干掉自己！ 不！ 自己不会被丧尸咬伤的，要找到书店，要拿到地图回到学校！ 不能自己泄自己的气！ 秦牧阳握紧铁棍，再一次刺出去，又一只丧尸倒在了地上。 他一步一步向前走着，丧尸仿佛排着队般的朝他走来，他只好一边往前推进一边手中铁棍挥舞个不停。 随着时间一点一滴流逝，走上街头的丧尸越来越多，耳畔也逐渐响起丧尸喉咙中那无意识发出的“嗬嗬”声。 回头看去，身后不知何时已经跟上了一大群丧尸。 此刻如果能够从高一点的地方打量秦牧阳，就会看到一个壮观的景象： 背着鼓鼓囊囊黑色背包的青年，一边往前行走一边抡着一根铁棍，或刺或劈，每一个动作下去都会有一只丧尸倒下。 他的前方，丧尸正在放射状朝他汇集，而身后早就已经跟上了黑压压一片。 那种感觉就像阅兵仪式上的领队带着方阵正在往前行走。 秦牧阳逐渐感觉到压力。 他在超市里睡的那一觉确实补足了精神，而且还吃了很多能量丰富的食物，水也喝了不少，整个人恢复到一种比较有活力的状态。 但再有活力，也扛不住一直在太阳底下负重前行，并且还需要干掉一只又一只扑上来的丧尸。 胳膊渐渐酸痛起来，仿佛连手中的铁棍都抡不动了。 背包也好像比之前沉重了不少，肩带勒进肩膀里，坠得人似乎有些站不稳。 除了身体的疲倦，最重要的是天色开始昏暗起来，街道上只剩下一线金黄的夕阳照耀，丧尸们活跃起来，全都从两边的店铺中涌出。 吼叫声、脚步声交织着，全都朝着秦牧阳扑来。 第15章 店铺 现在找书店找地图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找到一个藏身之处，来度过眼前的危机和漫长的黑夜。 秦牧阳挥手刺倒一只丧尸，趁这个空隙往四周打量了一下，只看到四面八方都是涌来的丧尸，他已经看不清街边的路牌上到底写着什么。 夜来得很快。 如果再找不到栖身之所，自己恐怕小命不保！ 秦牧阳抡翻面前的丧尸，脱离丧尸的包围圈，开始狂奔起来。 现在不用在乎自己在往哪个方向跑，反正本来就不认识路，也没有确定要去的地方，只要哪个方向的丧尸少，往那个方向跑准没错！ 夜色渐浓，眼前也朦胧起来，穿行在丧尸群中，秦牧阳忍不住额头冒汗，知道自己这样下去很有可能在某一个时刻直接被堵住，然后被一拥而上的丧尸分食。 而且丧尸与丧尸之间可供人逃脱的缝隙越来越小，刚才大约是两三米的距离分布着一只丧尸，现在已经缩小到一两米了，因为两边店铺里的丧尸几乎都已经全出来活动了！ 在逃跑的过程中，需要七拐八拐的避开丧尸胡乱抓挠的手，时不时还要放翻一只正好堵在自己前行道路上的丧尸，秦牧阳叫苦不迭。 幸好这些丧尸才恢复活动，动作不那么灵活，但是再过一阵就不好说了。 “这种生活，必须得需要队友才行！队友太多不行，庞大的队伍很容易引起注意，吸引丧尸靠近。几个人的队伍刚好，有灵活性！”秦牧阳在心里计划着未来需要一个队伍。 然而，实际上他也不清楚是否还能找到跟自己合拍的队友。 他甚至不知道这个世界上除了他，还有没有别的活人。 这一路走来，是一点活人的痕迹都没看见。 胡思乱想间，前方出现一团巨大的黑影拦在路中央，那是撞在一起的汽车，不仅截断了马路，也将大群丧尸堵在了那里。 秦牧阳猛地一惊，自己现在可算是真的陷入死路了！ 前面路被堵住了，后面还有一群跟着追来的丧尸，自己难道要命丧于此？ 脑中迅速运转着，试图找到能够破解眼前困境的办法。 忽地，他瞥见晚霞余晖中，街边的一个小店卷帘门竟然没有完全关严实，还差个半米左右才到底。 秦牧阳不作他想，砰砰放翻几只丧尸，也没管丧尸到底死没死，他就提起一口气冲向街边的小店。 丧尸们围着扑上来，他蹲下去靠在地上轻轻一滚，直接滚进了卷帘门里面。 电光火石间，他脑子里已经把眼前的处境分析清楚了。 外面街道上不可能有出路，唯一活下去的办法是就地寻找合适的店铺躲藏。 这间店铺的卷帘门是半关着的，那个高度丧尸轻易进不去，而且自己在外面停留了那么久，里面也没有丧尸的声音传来，证明里面是安全的。 即使是有停留在里面的丧尸，数量也不会比外面大街上的多，自己应该还有余力对付。 店里面一片漆黑，秦牧阳摸黑抓住卷帘门往下拉，卷帘门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好像是门轴生锈了，秦牧阳拉得很吃力，直到卷帘门与地面完全合拢之后，他才停了下来。 卷帘门合拢之前，他看到一条精瘦精瘦的大狗在往这边跑，他一秒都没犹豫，直接关死了卷帘门。 这要是在平时，救一只流浪狗那是举手之劳。 而在目前的情况下，流浪狗对自己来讲都是一种威胁。 谁知道它会不会因为饥饿而对自己发起攻击呢？ 如今还活着的流浪狗，多半是已经吃过新鲜的血肉了，对人类恐怕不会那么忠诚！ 哗啦！ 大概是流浪狗撞在了卷帘门上，发出了一声哀鸣。 立刻，卷帘门上响起噼里啪啦的撞击声，这是丧尸制造出来的。 紧接着，便听到凄楚的悲嚎。 呜呜…… 那声音让人忍不住战栗，讶异一只狗怎能发出这样令人恐惧的声音来！ 很快，狗的悲嚎声渐渐弱了下去，秦牧阳感觉到脚上踩到了什么。 他从背包里摸出那只防风打火机，啪嗒一下打着了火。 微弱的火光跳跃中，他看到卷帘门下面的门缝里有殷红的血液流了进来。 那是属于流浪狗的。 丧尸们分食流浪狗的血肉，停止了对卷帘门的撞击，四周安静下来，只剩下牙齿撕扯猎物的声音和不断咀嚼的声音，使人忍不住头皮发麻。 秦牧阳离开了卷帘门，借着火光打量起这间店铺来。 他在进来的一瞬间，恍惚中看到的店铺招牌上写着什么服装，他没看清楚，但总之是个服装店。 一边检查着服装店内有没有什么危险，一边思量着是不是可以搞一套衣服将身上的病号服替换一下。 这时，秦牧阳的脸色有点绷不住了。 这个服装店，它好像有些不一样啊！ 秦牧阳举着防风打火机，看到面前挂着一排一排的性感吊带裙，超薄无钢圈胸罩，蕾丝内裤，直接就呆住了！ 内衣店就内衣店，为什么招牌上要写什么服装啊！ 秦牧阳忍不住吐槽。 他还是个雏儿，猛一下这么近距离接触女孩子私密的内衣什么的，忍不住脸都红了起来。 尽管这里不会有别人，他还是感觉到一种羞愧，好像自己在偷窥别人一样。 “咳咳，没事的，没事的，这些衣服又没有穿在谁身上。”秦牧阳自我安慰着，然后放弃了想要找一身衣服换上的想法，开始认真检查起环境是否安全。 这间店面不算太大，中间有两排衣架，两边墙上也各有一排。 每个衣架上都挂着秦牧阳从未见过的服装。这种内衣他要是见过，那才有鬼了！ 幸好手中的打火机并不足以照亮整个店铺，因此他的尴尬才没有那么强烈。 店铺后面有一个白色的收银台，他在上面找到了几块很精美的带着香味的香薰蜡烛，点燃以后勉强可以起到照明的作用，只是有一股很上头的香精味。 于是他将防风打火机收了起来，举起玻璃瓶里的香薰蜡烛充当照明。 整个店面检查了一遍，那是干干净净整整齐齐，也没有任何危险，看来今天晚上能在这里过夜。 不过秦牧阳不是那种粗心大意的人，想到这种店铺后面可能都会有个小仓库，因此他并没有放松警惕，而是来到店铺最深处的墙上，举起蜡烛认真观察起来。 果然，他在墙上找到了一扇跟墙面几乎融为一体的隐形门！ 这是很多店铺都会有的那种隐形门，不仔细看还真有可能会忽略过去。 第16章 窗外 秦牧阳将耳朵贴在门上听了一会儿，只听到一些比较轻微的声音，好像门后还有个很大的空间，并且有什么在里面活动似的。 这下秦牧阳可不困了，本来准备直接在地上铺点什么就休息的，现在看来不排除这个安全隐患，根本睡不着。 不过有这么一层隐形门挡在这里，秦牧阳也没有着急。 刚才在外面一通逃命，他现在需要休息。 先坐下来喘了口气，从背包里掏出食物和水慢腾腾的吃喝了一通，等到体力恢复得差不多了，才站起身握住铁棍撬开了隐形门。 门刚打开，他就往后退了好几步，直接退到了香薰蜡烛能够照着的地方。 这样的好处是，将自己暴露在光亮之中，如果里面有人，看到他的样子应该不会贸然出手。 如果里面是丧尸，那就算想咬自己，也需要扑过来。在有照明的地方，自己对付起丧尸来才不会吃亏。 结果什么都没有。 秦牧阳等了有两三分钟，门里面始终没有什么东西出来。 之前隔着门听到的声音却还在响着，他发现声音来自头顶上方。 秦牧阳稍微考虑了一下，就端起蜡烛，拿着铁棍，走进了门里面。 门后是一个很小的楼梯间，楼梯下面有个厕所，旁边堆了一些纸箱，估计是店里的存货。 楼梯直通向二楼，这边的商铺都是这种结构。 秦牧阳听到的声音正是从二楼的房间传来的。 先排除了厕所和楼梯下面都没有什么问题之后，他才端着蜡烛往楼上走去。 越往上走，听到上面房间传来的响动就越大。 逐渐增大的声音没有让秦牧阳担心，反而让他渐渐安心了。 上面的动静是根据他发出的声音变化的。 他发出的声音越大，上面越激动，间接说明了楼上有一只丧尸，而不是人或者别的什么东西。 果不其然，等秦牧阳来到二楼，只看到一个跟楼下店面同等面积的卧室，一只穿得十分性感的丧尸在他一冒头的时候，就直接扑了过来。 秦牧阳早有准备，很轻易干掉了这只穿着粉色公主裙的丧尸，并将它拖进了楼道里，自己却转身进了那个卧室。 手中跳动的火光勾勒出了房间的形状。 这是一间非常女性化的房间，里面所有东西都是粉色的。 粉色的单人床，粉色的小沙发，粉白相间的书桌，贴满卡通画的墙壁…… 只有书桌上的电脑是正常外观，别的东西多少都经过了房间主人的改造，弄得十分少女心。 电脑旁边还放了好几个补光灯什么的，还有手机相机等工具，看起来有点像搞直播的那套设备，估计这里住着的是个网红。 看到手机，秦牧阳忍不住立刻抓了起来。 这么现代化的东西，他可是好久没摸过了。 如果有手机，是不是意味着可以打电话，可以上网，是不是就能弄清楚眼前的情况了？ 然而手机无论如何都开不了机，很明显是没电了。 秦牧阳在屋里转了一圈，找到了一个贴着贴纸的充电宝，但充电宝也没电，唯一的一点希望也落了空。 秦牧阳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将手机放回桌上，再次打量了一下眼前的环境。 “至少今天晚上不用睡在下面的地板上了。”他自言自语，“而且也不会听到卷帘门外那些恶心的声音。” 隔着卷帘门，可是能听到那些丧尸咀嚼的声音的。听着这种声音睡觉，恐怕会做噩梦吧！ 随后，他便下楼去拿上剩下的香薰蜡烛和背包，再次返回楼上。 在楼道里看到刚才被他干掉的那只粉裙丧尸，应该就是房间的主人，不过看年纪，应该过了少女心的年纪了吧？ 估计是为了直播专门搞成这样的。 以前他就听说过有些搞直播的网红，滤镜美颜什么的一加，起码能年轻十岁，他还不相信，现在他信了。 这些网红就不能多点真诚少点套路吗？ 要是都像自己同学那样该多好！ 他有个女同学也在搞直播，身材好的一批，颜值也很好，而且是那种黑长直，说话声音软软糯糯的。 人家都是穿着正常衣服直播，而且直播的内容也很健康，就是唱唱歌聊聊天。 但这么正常的直播，看的人却少，就是火不起来！ 秦牧阳带着满腔的疑惑，吹灭蜡烛，躺到了那张粉红色的小床上，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因为知道这里很安全，所以他这一觉睡得很安心，而且在天亮时分准时醒了过来。 遗憾的是，这一觉睡醒之后，他发现自己的身体并没有恢复活力，反而是更加疲倦了，并且浑身都有些发烫。 “不会是感染了吧？？？！” 秦牧阳打了个激灵，快速将身上的衣服和裤子都脱了个干干净净，然后开始仔细查看自己身上是否有未曾察觉到的伤口。 他的心怦怦直跳，生怕会看到无意中被丧尸抓伤或者咬伤的伤口。 但是他记忆中，昨天虽然在狼狈的逃亡，但是并未被丧尸近身。 虽说如此，还是不放心，他干脆走到窗前直接拉开了窗帘，让外面的光线照进来，这样能够更清楚的看到身上。 房间里有个落地穿衣镜，秦牧阳走到镜子前面去观察自己的后背。 一瞬间，他感觉自己有点像那种自我欣赏的自恋狂。 幸而身上没有任何被丧尸抓挠或者是咬伤的痕迹，之前腰上的手指印现在都已经淡到几乎看不见了。 秦牧阳赶紧穿上那一身脏污的病号服，然后在屋子里搜寻有没有什么自己能够带走的有用的东西，要是有地图什么的那就更好了。 搜寻到窗口那边，他将窗帘拉开到最大，忍不住伸出头往外看了一眼，然后，他的目光就移不开了。 楼下的街道上此刻挤满了丧尸，密密麻麻几乎要将小店外面全部堵住！ 昨夜，在他进入睡眠的时候，丧尸们在店铺外面分食那只流浪狗，吸引了更多的丧尸聚集在门口。 丧尸除了在追寻猎物和声音的时候会很有目的性，其他时候不过就是走来走去的打转。 所以一夜之间，外面聚集了上百只丧尸在楼下徘徊！ 第17章 绳子 这条街道并不是东西朝向的，意味着街道上除了一些特定的时间点，别的时候几乎照不到阳光！ 没有阳光的影响，这些丧尸也不会找地方躲避，只会一直在楼下徘徊，说不定还会吸引来更多的丧尸！ 秦牧阳忍不住低骂了一声。 本来身体不舒服，有些发烧的迹象，他琢磨着这个地方还算安全，可以在这里多休整一天，但现在看来，恐怕还得带病逃亡！ 这些丧尸聚集得越来越多，站在窗口能够看到街道两边都还有丧尸在不断汇集过来，而且动静越来越大。 如果在这里多待一天，那么到了晚上，别处的丧尸肯定也会慢慢靠近这边，到时候丧尸的数量会越来越多，自己更难逃走。 说不定还会因此引发尸潮！ 尸潮的惨烈和壮观景象，秦牧阳在电影里面看到过。 而爆发尸潮，有时候就是因为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一个易拉罐被风吹响了，引发丧尸的追逐，队伍越来越庞大，最后变成尸潮，这种事情又不是不会发生。 趁现在楼下丧尸的数量还不算一个庞大的数字，必须得想办法逃离这里！ 秦牧阳转身开始收拾自己需要带走的东西，他现在需要精简一下行李的重量。 实际上他的负重并不大，二十多斤的背包，对他一个一米八的体育生来讲，根本不成问题。 但现在他身体虚弱，还发着烧，又需要逃命，这些负重会影响他前行。 能够精简的东西都被他精简了，他知道取舍，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 本来打算用来当做照明的香薰蜡烛也被他扔得只剩下一个，夜晚如果宿在什么地方，可以点燃用来查明四周的情况，那个东西虽说能够照明，但是重量太重，就那么小小的几个就有差不多两斤。 两斤听起来好像并不太重，当你在疲于奔命的时候，别说是增加两斤重量，就是增加二两，都有可能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而且经过了昨天的事情之后，秦牧阳已经在心中暗自决定，如果这次能够成功逃出去，他以后每天都会在太阳还未落山之前找到过夜的地方，以免再被丧尸追逐，引起各种不必要的麻烦。 在天还未黑透的时候寻找住宿的地方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不需要照明，就能直接排查屋子里的安全隐患，早上也能很早醒来，早些动身出发。 从此以后，一切要以安全为重！ 找地图回学校什么的，要慢慢来！ 虽说秦牧阳认为自己的情况可能不能再等了，因为身体状况好像在恶化。 他真怕自己会莫名其妙在外面街道上昏死过去！ 还好之前自己的晕倒并不是突然发生的，至少晕过去之前他感觉到了困意，以后只要特别注意着这方面，一犯困就立刻找地方睡觉就行！ 思考间，秦牧阳已经将所有东西都收拾好了，背包轻了好几斤，背在身上却也还是感觉到很沉重。 只是里面的东西不能再扔了，那都是食物和水之类的必需品！ 东西收拾完毕，怎么逃出去却成了最大的问题。 楼下的正门肯定是不能走了，都直接被堵死了。 想要离开这里，还是得从二楼的这个窗口想办法。 秦牧阳再次来到窗边，仔细查看外面的情况，一点细节都不放过。 任何一个细节，都有可能成为逃生的关键！ 窗口下面一点的位置实际上是店铺招牌，用那种铁架焊在墙上的。 左右两边的店铺招牌几乎都差不多是这个高度，一直往前延伸了几家之后，才有不一样的。 也就是说，如果这个招牌承重还可以的话，完全能踩在这上面往前走一点，走过这边丧尸密集的地方，然后再用绳子慢慢下到街面上去。 运气好的话，说不定到时候不用绳子，而是能够直接翻入哪间店铺的二楼，然后直接从下面的店面里大摇大摆的走出来！ 秦牧阳伸手摇了一下窗户下面的铁架子，只听到嘎吱一声响，他连忙把手收了回来。 楼下好几只丧尸都不约而同仰起头往上看，不过更多的丧尸并不会做这个动作，只是对嘎吱声有反应，因而暴躁的走动起来。 看来这个广告牌的承重能力没有想象中那么强，已经老化了，说不定踩上去还会引起坠落。 需要一些辅助工具！ 可以把绳子绑在窗框上，然后拉住绳子，踩在广告牌上走。但是每走几米绳子就需要在墙上固定一下绳子，不然绳子的保护作用就失效了。 之前从那个超市里拿了一堆绳子，但是长度并不够。 如果从楼上直接垂下去，再顺着绳子爬下去的话，这长度还行。 支撑自己走到前面再垂到下面去，那长度是远远不够的。 秦牧阳立刻在房间里寻找起了绳子。 其实房间里他之前已经很仔细的搜寻过了，根本就没有绳子。 “如果把床单连起来，倒不是不能用。”秦牧阳想到之前自己在医院三楼，其实也是用床单做成绳子才逃下楼的。 只是目前的情况比之前在医院的要复杂些，而且下面还有很多丧尸，如果失手，那就是万劫不复。 光靠床单被罩结成的绳子明显不够长，还需要更多的布料。 “布料？！！” 秦牧阳脑中突然灵光一现！ 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服装店！ 虽然是那种服装，可也是用布料做的好不好！ 昨天看到的那么多小吊带，不是刚好可以派上用场吗？ 对不起了小吊带，我真的很需要你们！ 秦牧阳匆匆跑下楼去，开始在店里收集长款的吊带裙编绳子。 店铺的卷帘门已经被外面的丧尸挤得有些变形，估计支撑不了多久了。 收集到够用的吊带以后，他迅速返回楼上开始编绳子。 “想不到我手工活还挺好！”秦牧阳嘿嘿一笑，苦中作乐。 半个多小时后以后，他听到楼下一阵脆响。 哗啦啦！ 是卷帘门直接被挤得从中间撕开的声音！ 紧接着听到衣架接连被撞倒的声响。 丧尸已经进入店铺！ 说不定很快就会挤开隐形门涌进楼梯间！ 没时间了！ 秦牧阳停止了编织绳子，直接背上背包，把之前从超市里搞来的绳子挂在肩上，再将编到一半的绳子绑上窗框，直接扶住窗口翻了出去。 第18章 搏斗 嘎吱—— 脚刚一碰到广告牌的钢架，就听到一阵令人牙酸的声音。 幸好秦牧阳双手使劲抓住了刚刚才编织好的粗绳，没有将身体所有重量全都放在这个广告牌的架子上，因此声音才没有继续响起。 低头看了看脚下，从广告牌的缝隙中能够看到丧尸正如同潮水般涌向店内，外面街道上则是有丧尸不断朝这边靠过来。 秦牧阳定了定神，不再关注脚底下的情况，而是看向前方，一点一点在广告牌上慢慢挪动。 双手双脚都有些发软，这是发烧带来的副作用。 好在没有那种严重的头晕，否则可能连绳子都抓不住。 每挪动两三米的距离，秦牧阳就会把抓在手中的绳子找地方再绑一下，或是绑在放置广告牌的螺钉上面，或是绑在窗户框上，以防止脚下的广告牌突然坠落，自己会像荡秋千那样直接摔向地面。 这个高度倒是不高，摔下去不一定能把人摔死。 但是摔进丧尸窝里就比较恐怖了，那是想想就会让人觉得毛骨悚然的场景。 挪过了隔壁的店铺之后，秦牧阳停下来喘口气，顺带绑绳子。 这时，他透过玻璃窗突然看到室内竟然有好几只丧尸。 它们被秦牧阳绑绳子的声音惊动，直接朝着窗口扑来。 恰巧这个时候，秦牧阳感觉到脚下一松。 轰隆！ 这间店铺的广告牌竟然直接坠落下去！ 秦牧阳牢牢抓住了绳子才没让自己掉下去。 幸好！广告牌掉下去之前，他刚绑好了绳子。 只是现在窗口那边的丧尸已经冲过来，他双手抓住绳子根本无法腾出手来对付这几只丧尸。 喀嚓！ 眼见着面前的玻璃窗在丧尸的撞击下裂了一道缝。 然后，以那条缝为中心，这面玻璃直接出现那种蜘蛛网状的裂纹。 紧接着，玻璃窗破裂了，碎玻璃泼洒下来的一瞬间，秦牧阳赶紧低头保护脸，碎玻璃哗啦啦从他身上倾泻而下，直接掉到了楼下。 清脆的声音不免引起楼下街道上丧尸的注意力，于是楼下的丧尸分成了两批。 一批继续去刚才的那间性感内衣店，一批则是涌到了秦牧阳的正下方。 秦牧阳来不及去感叹自己为什么这么倒霉，就感觉到面部一阵疾风扑来，那是室内的丧尸对他发起了攻击。 他连忙在墙上蹬了一脚，让身子歪斜着躲避。 丧尸扑过来，直接冲出窗口，摔到了楼下，发出沉闷的响声，吸引来了更多的丧尸。 他现在只有两个选择，一是直接松开绳子跳到楼下去，这样的话就等于是将自己送进丧尸的嘴里。 另一个选择是抓住绳子直接荡进窗户里，跟里面的丧尸拼运气，看谁能活下去。 毫不犹豫，他选择了第二个。 第二个选择还有一丝希望，第一个选择纯粹送死！ 秦牧阳抓紧绳子，铆足了劲往窗内荡去，并且用力将双腿踢出去，先将挡在前面的一只丧尸踢翻在地，紧接着就松开绳子，快速抽出了别在腰上的铁棍。 握紧。 刺出。 嗤—— 伴随着切西瓜般的手感，丧尸的头颅被刺穿。 来不及拔出铁棍，已经有另一只丧尸扑过来！ 秦牧阳就地打了个滚，滚到了一米开外，一只手已经摸到了放在背包侧面的折叠小刀。 那是从超市店主那里顺来的刀，本身就是备用的，现在正好发挥用处。 快速展开折叠刀握紧，一只丧尸的脸已经凑到了秦牧阳跟前，他硬着头皮从丧尸的下巴处将刀往上刺去。 刀身直接没入丧尸皮肉之中，秦牧阳感觉到自己的手贴到了丧尸的皮肤上。 冰凉的触感，粘稠的液体，让人感觉恶心。 刀很快，入肉根本就没有发出声音，甚至手上一点阻碍感都没有。 解决掉眼前的这两只丧尸，秦牧阳得以喘一口气，并且收回了铁棍和折叠刀。 相比较之下，折叠刀更省力，更快，但是却免不了要和丧尸亲密接触，不仅让人觉得恶心，而且还不安全。 倘若手上的皮肤有破溃的地方，很容易接触到丧尸病毒而造成感染。 秦牧阳想着这次要是能够活下去，说什么也得找一双手套戴上，就是不知道戴上手套会不会影响使用武器。 铁棍虽说用起来费劲些，但更加安全，就算刺错了地方，没能一次性解决丧尸，也还有个安全的回旋的余地。 折叠刀就不能这样，刺错了地方，刺不死丧尸不说，自己已经和丧尸产生了接触，等同于是投怀送抱。 秦牧阳收起折叠刀，依旧换回铁棍使用。 房间里还剩下两只丧尸，虽说都在吼叫着扑过来，但很快就被解决。 险中求生，秦牧阳几乎耗尽体力。 看着倒在地上的几只丧尸，他也忍不住直接躺倒在地上。 额头滚烫，呼吸粗重，手脚发软，仿佛再没有力气站起来。 心中知道自己还未脱险，却无论如何也不想起身继续往前。 左边脸颊不知怎么有些微微发凉，秦牧阳用干净的那只手摸了一下，摸了一手的血。 鲜红的血！ 刚开始他以为是丧尸的，很快他就反应过来，丧尸不会有这样鲜红的血！ 丧尸的血液是粘稠的，红到发紫，发黑的暗色！ 这是自己的血！ 想到这里，脑海中仿佛一个炸弹炸开，秦牧阳猛地一下坐了起来。 自己受伤了！ 是被丧尸咬伤还是抓伤的？ 是不是要变成丧尸了？ 就这么完蛋了？ 脑海中已经想到了自己变成丧尸的样子，却突然反应过来，刚才玻璃窗破裂的时候，好像有碎玻璃打到了脸上。 当时自己还躲了一下，没想到竟然把脸划破了。 幸好不是丧尸抓破的！ 秦牧阳松了一口气，从背包里翻出创可贴来，在脸上胡乱贴了两个，把血止住了。 他又检查了一下身上，发现后腰那里也有个伤口在冒血，那个位置自己没法处理伤口，只能在接下来的路程中注意着不要让伤口接触到丧尸或者是丧尸的体液。 检查完身上的伤口以后，他走到窗户那里往下看，发现楼下聚集的丧尸已经比之前服装店那边的还多。 必须得赶紧离开这里，不然丧尸还会增多！ 第19章 获救 解下刚才绑在窗户框上的绳子，走到窗户的另一头绑上，这样直接绕过了广告牌掉落的地方，前进了一大段距离，而且还安全了不少。 刚才的情况虽说惊险，其实也是有好处的。 如果接下来路过的每间店铺的二楼都开着窗户，而且刚好里面没有丧尸的话，秦牧阳感觉自己能够这样一直移动到街那头，根本不需要站在外面的广告牌上表演杂技。 遗憾的是，接下来他经过的店铺全都关着窗户，有些还拉着窗帘。 他不敢强行破窗，担心引起楼下丧尸的注意，它们会一直追着他跑。 也担心屋里万一也有丧尸，自己还需要腾出手去对付。 身体明明已经很不舒服，还是不要节外生枝为好。 慢慢移动了好几间店铺的位置，手中编织的绳子已经没有了，而且他的手臂也已经酸软无力，不能再支撑他这样行走。 秦牧阳将之前从超市顺来的那截绳子绑上，缓缓往街道上滑去。 滑下去之前他已经观察过，这里只有稀稀拉拉几只丧尸在街面上游荡，构不成什么伤害。 要是自己跑快一点，甚至都不需要动手干掉这几只丧尸。 饶是如此，一落地，秦牧阳还是立刻将铁棍握在了手中，尽管手臂酸痛，似乎已经举不起铁棍，他也依旧做了防御的动作。 好在这些丧尸反应慢了半拍，秦牧阳已经往前逃走，它们才慢吞吞的追上去。 只是，秦牧阳没有注意到，他后腰上的伤口还在出血，血一滴一滴滴落在地面上。 有丧尸嗅到血的气息，直接趴在地上舔舐着地上的血液。 舔干净地面以后，站起身来细细嗅闻着空气中的气味，然后顺着气味找到下一滴血，继续趴下去舔舐。 等秦牧阳发现的时候，他的身后已经跟上了十多只丧尸。 他现在手脚无力不说，脑袋正在一抽一抽的痛，身体不由自主的打起了寒颤！ 不用多想也知道，自己正在发高烧，现在需要吃退烧药，喝水，再蒙上被子好好睡觉。 但这三件事，秦牧阳能做到的只是从背包侧面掏出矿泉水瓶，小口小口的喝上几口。 退烧药或者睡一觉，对现在的他来说太奢侈。 他已经无力摆脱身后追来的丧尸，也根本无法阻止那些闻着血腥味加入的丧尸。 他知道自己的后背从腰部到裤腿的位置，肯定沾满了血液，不然不可能会吸引来这么多丧尸。 像那天在超市门口在布条上抹血的行为，距离稍远一点丧尸就闻不到，这和血液的量有关系。 自己这么走下去，就算不被丧尸追上，估计也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亡吧！ 可是，除了无休止的前进，秦牧阳已经想不到别的办法摆脱眼前的困境。 路两边没有适合藏身的地方，而他对街道根本不熟悉。 自己千辛万苦逃到这里，就是为了命丧丧尸之口吗？ 眼前有些发花，下一秒就有可能晕倒在大街上…… 这时，秦牧阳仿佛听到了有人在说话，而且好像是在对他说话。 是幻觉吗？ 是快要死了？ “喂！喂！你怎么样了？” “喂，路中间的兄弟！” “你受伤了吗？被丧尸咬了？” “喂！你是不是需要帮助？” 一声接一声，而且越来越急切。 秦牧阳忍不住抬头朝着声音的来处看去，只见路旁的老旧居民楼上，有个扎马尾的女生正在对自己招手。 “喂！你怎么样了？” 看到秦牧阳看向自己，女孩连忙问道。 秦牧阳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快死啦！” 他嘴上如是说，心里却想着：真好，终于看到活人了！这个世界上不是只剩下我一个活人！ “你没有被丧尸咬伤或者抓伤吧？”女孩问。 秦牧阳摇了摇头。 “很好，你往那边走！”女孩用手指了一个方向。 秦牧阳立刻照着女孩手指的方向走。 本来在这种情况下不应该随便相信陌生人，可女孩看起来年龄和他差不多大，而且是那种一看就大大咧咧不会有心机的那种。 再说，自己都快死了，被这么漂亮一个女孩骗，也值得了。 秦牧阳脑子里乱哄哄的，朝着前面走去。 女孩已经从阳台上消失不见了。 走了大约有几十步，就在秦牧阳认为女孩是在逗他玩的时候，突然又听到了女孩的声音。 “喂，这里！” 秦牧阳抬头，看到女孩站在一个彩钢雨棚上面对他招手。 “你绕到那边去，那边有一个花架，顺着花架爬上来。” 秦牧阳照做了，果然看到一个三层的花架，踩着花架能够爬到雨棚上。 身后，丧尸已经跟过来，他咬了咬牙，提气开始攀爬。 花了好几分钟，他才爬到了花架上面，这几乎花光了他所有的力气。 眼前开始发花，出现一块一块的黑色斑点。 看到的画面都迟滞起来，就像是慢放的电影。 他蹲在花架上，下面的丧尸已经伸手在够他的脚，他没力气往再彩钢棚上面爬了。 女孩从彩钢棚上冒出头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你真的没有被咬伤或者抓伤？” “没有。”秦牧阳如实回答，“我身上的伤口是被玻璃割伤的。” “好吧。”女孩对他伸出手来，“我叫张瑾，你呢？” 秦牧阳抓住了那只手，发现女孩并不是要拉他上去，而是和他握手，就赶忙回答：“我叫秦牧阳。” “名字不错！我拉你上来吧，我看你好像没力气了。” 秦牧阳被她拉了上去。 张瑾的力气很大，这是秦牧阳晕过去之前想到的。 因为他一爬上雨棚，就直接晕了。 梦。 又是混乱的梦。 梦里被丧尸追逐，自己不停逃命。 一会儿被丧尸咬住后脑勺，一会儿又被抓伤了后腰，还有丧尸贴在他耳边说话，问他穿着医院的衣服，不会是从精神病院逃出来的吧？ 真是个奇怪的梦，谁家丧尸会说话啊？ 秦牧阳一边这样想着，一边睁开了眼睛。 一睁眼，就看到眼前一张清秀白皙的脸，秦牧阳立刻回忆起来晕过去之前发生的事情。 就是面前这个叫张瑾的女生救了自己！ 秦牧阳连连感谢，并且坐起来打量起了四周。 这是一间很干净的卧室，但是里面的家具什么的看起来很廉价，像是那种租给学生出租屋，而且是单间出租的那种。 难道这是张瑾租的房子？ 秦牧阳本想开口问张瑾一些关于她的事情，又感觉人家刚救了自己，自己开口就查户口有些不好，只好问道：“我昏迷了多久？” “一天半。”张瑾回答。 不知是比上一次昏过去的时间长还是短，但是秦牧阳知道了，自己昏过去的时间是以“天”为单位的。 第20章 情侣 “我记得我刚到那个雨棚上就晕了。”秦牧阳说。 张瑾脸色变了变，似乎回忆起了不好的事情：“别说了，我费了好大的劲才把你搬过来的。还好你比较瘦，你要是再多长十斤肉，我肯定把你扔在外面自生自灭。” 张瑾说话的神情和语气印证了之前秦牧阳的猜想，这就是个大大咧咧的女孩子，而且还很善良。 秦牧阳再次感谢张瑾的救命之情。 仿佛看出秦牧阳好奇自己怎么将他从雨棚搬进屋子，她立刻解释道：“那边的卧室窗户防盗网能拆卸，拆掉以后可以站到楼下的窗沿上，沿着窗沿走到旁边的雨棚，再转个弯，就到了你晕倒的那边了。” 听起来还挺复杂，秦牧阳在脑中想了一下张瑾怎么搬着昏迷的自己回来，而且还没给自己身上制造新的伤口。 他又再感谢了一次，逗得张瑾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以后不会跟我说话之前都要先感谢一下吧，哈哈……” 这个张瑾真是人美心善，末世里有这么一个队友的话，也挺好的吧。 秦牧阳差点见色忘友，把江远帆他们直接抛之脑后。 毕竟这是他从医院醒来以后见到的唯一一个活人，说不定这个世界上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了。 还好是俊男美女…… 光复人类文明的重任，看来就要落到我的肩上了！ 秦牧阳正想着，突然听到隔壁传来一阵响动，神经立刻紧绷，准备伸手去拿放在床头柜上的铁棍。 他的东西都被张瑾放在旁边的床头柜上，不像在医院的东西全都不翼而飞。 张瑾却根本没有一点紧张的感觉，反倒用一种带着爱意的眼神望向门口。 声音慢慢靠近，秦牧阳看到一个腿脚微瘸的男生走到了门口。 “我男朋友，李鸣川。”张瑾说。 秦牧阳的嘴角抽了抽。 刚才连自己和张瑾的娃叫啥名字都想好了，毕竟末世，她救了我，又是孤男寡女俊男美女的，我还想吃点爱情的苦呢…… 不过这些话秦牧阳不可能说出来，听说自己身上的伤口都是李鸣川处理的，他很热情的和李鸣川握了握手，表示了一下感谢。 并且在心里默默为自己还得单身打拼哀悼了一下。 李鸣川一过来就占据了谈话的主导地位，开始询问起了秦牧阳的事情。 秦牧阳没有不可以说的，便把自己打篮球，晕倒，醒来，逃出医院等一路上的事情都说了，并且还说了自己可能有个晕倒的后遗症。 他从张瑾和李鸣川身上感觉到了善意，所以把自己的弱点完全暴露出来。 果然，这对情侣根本没有在意秦牧阳随时有可能会晕过去一两天的弱点，表示这都不是事，发生这种情况他们会照顾他。 而且两人还对秦牧阳能够一个人单枪匹马从第二人民医院闯到这里十分佩服，尤其是听到秦牧阳讲他用铁棍杀死丧尸的时候，两个人的神情里甚至还带着一点崇拜。 过了一会儿秦牧阳才明白，这两个人对丧尸十分恐惧。 他们本来是附近大学的学生，在这里跟另外一位同学一起合租了三室一厅的房子。 在丧尸爆发前一段时间，李鸣川因为骨折只能留在合租房静养。 张瑾平日和李鸣川称兄道弟，便主动承担了照顾兄弟的这个重任。 她的承担方式就是跟李鸣川一起开黑，然后帮他叫外卖，帮他把脏衣服送去干洗店等等。 反正花钱能做到的事情，绝对不会亲自动手。 也是因此，在丧尸病毒爆发以后，不会做饭的张瑾疯狂囤积了各种方便面、粉丝、自热饭、罐头之类的食物，以至于他们直到今日都还有大量食物。 “新闻上说有未知病毒爆发的时候，我还以为就和前些年的那次疫情差不多，顶多就封城之类的，谁知道会变成这样。”李鸣川说，“我俩根本就没在意，就是让小瑾出去买了一堆东西。” “对对对！当时我俩根本就没觉得会怎么样。”张瑾接着说道，“当真的看到丧尸在街道上横行的时候，我快被吓死了！” 然后两人详细描述了一下他们怎么害怕丧尸，怎么躲在被子里一动不动。 尤其是他们隔壁的卧室，一起合租的那个同学被咬伤变成了丧尸，隔着墙壁时不时会发出一些怪叫声！ 还有门外楼梯上的异响声，每到了夜晚，那声音如同梦魇般刺激着两人的心脏。 秦牧阳听到这里有些想发笑，尤其看到李鸣川这个高高大大的男生作出一副害怕的样子的时候，gay里gay气的。 但是转念一想，自己当时在走廊上看到病房里伸出来那只青灰色的手的时候，恐怕表情也不会太好看。 自己也不过是比他们心理素质稍微强一点而已。 李鸣川说他们任由那个合租的室友在隔壁房间里鬼叫了两天，直到后来房间的门快要被抓破了，李鸣川才鼓起勇气打开门，干掉了那只丧尸。 他干掉丧尸的方式也很简单，就是浑身裹得严严实实，瘸着腿举着一扇拆下来衣柜门，强行将丧尸从阳台推到了楼下。 砰！ 问题解决。 就这么一下，给他累个半死。 他俩打定了主意，最后要是没吃的，那就饿死在房间里，也绝对不会去外面丧尸横行的世界里求生。 而经过这段时间相处下来，本来称兄道弟的两个人莫名其妙就变成了情侣，从两间屋子直接睡到了一张床上。 秦牧阳认为，这有一大半原因都是因为双方又菜又怂，睡在一起能够互相壮胆！ 他想跟二人打听一下丧尸爆发的经过，但两个人也都是稀里糊涂的。 只知道是当时新闻播报说有未知病毒，感染者会攻击别人，呼吁大家待在家里。 于是两人就默认成前些年的疫情那样，囤了物资呆在房间里开黑，直到两三天以后，整座城市沦陷，再也收不到新的消息。 “那城市变成外面这样，大概有多少天了？”秦牧阳问。 他想根据这个时间，判断自己到底昏迷了有多久，因为他记起来自己去打篮球那天，似乎也是听到新闻说病毒什么的，他当时也没放在心上，只是奇怪为什么街上的人少了那么多。 “大概是十天左右吧。”李鸣川看了看张瑾，自顾自点了点头，“嗯，应该就是十天左右。我们的手机早就没电了，充电宝也抗不了多久……” 秦牧阳脑中立刻计算出自己大概是在医院昏迷了两天左右，在超市里估计也是昏迷了两天。 加上自己在这里昏迷的一天半，这就已经是差不多六天了。 这只要稍微计算一下就知道了。 还好，不是很离谱的数字。 只是，病毒才爆发十多天，城市竟然已经变成了这个样子！ 可惜了眼前两个人好像之前并没有关注外界消息，稀里糊涂的，不然自己现在能够知道更多的详情。 第21章 相处 张瑾对秦牧阳晕倒的事情做了一些猜想，她表示之前李鸣川给秦牧阳做过伤口冲洗，发现他后脑勺和腰上的伤都有些感染，估计是炎症引起的发烧和晕倒，不过也不敢确定。 李鸣川问秦牧阳从医院出来有没有带什么药，需要吃一些消炎药看看。 秦牧阳摇头，他逃出来连裤衩子都没有带一条，怎么可能有药！而且过来的一路上药房都没见过几个。 “按理说，像二医院这种三甲医院附近都会有很多药房，但是我却只看到一个，还被丧尸占领了。”秦牧阳疑惑道。 李鸣川告诉他，因为他是翻墙出来的，根本没有走医院正门，所以没有看到药房是正常的事，二医院附近的药房全在正门外的那条大街上，一家挨着一家。 秦牧阳又问了一下附近有没有药房，李鸣川说这条街就有。 但他们三人没人敢去。 秦牧阳和李鸣川现在还是病人，不方便从彩钢棚上爬上爬下，而张瑾害怕丧尸害怕得要死。 再说了，现在楼下到处都是丧尸在游荡，还在寻找秦牧阳身上的气息。 之前他滴落的鲜血，对于很久没有进食的丧尸来说，简直是无敌的诱惑！ 三个人又交换了一些别的情况，但大多数时候都是秦牧阳在讲。 因为他在外面活动了好几天，而这对情侣对外面的情况还是很好奇的。 等秦牧阳讲得口干舌燥，张瑾给他端来一杯水喝，之后又带他参观了一下房子。 于是，秦牧阳看到这房子里面几乎所有的锅碗瓢盆都被利用起来，里面接满了水。 外面的阳台上也有很多桶和盆放着，但里面是空的。 张瑾介绍道，阳台上这些工具都是接雨水用的，接回来以后用那种过滤水龙头过滤一遍就可以使用。 紧接着，她介绍了一个很炸裂的东西。 厕所！ 只见她指着阳台外面的彩钢棚，还未开口说话，秦牧阳就抢答：“你就是从这里把我拖回来的？” 张瑾点了点头：“是。但我要说的不是这个，我要说的是这是我们的厕所，你要是上小号，直接站阳台上随便往楼下尿就可以，尿不到丧尸头上说明你短……你要是上大号的话……” “看到那边的洞没有？彩钢棚上面那个洞是我们专门抠出来的。你要是上大号就上那里去，对着那个洞拉就行了。下面好像是放自行车的地方，不过现在已经不重要了……” 秦牧阳的眼神在彩钢棚上寻找张瑾所说的洞，看到洞旁还贴心的放了一卷卫生纸。 “李鸣川又忘了拉完屎把纸拿回来了！”张瑾突然翻到阳台外面，小心翼翼走过去把纸拿了回来，并且解释道，“要是下雨，这纸就白瞎了……” “这……”秦牧阳欲言又止。 张瑾已经跑去和李鸣川吵架，指责他不知道节约用纸。 秦牧阳盯着那个所谓的“厕所”看了看，觉得不合理中又透露着一丝合理。 这总比拉在马桶没水冲，或者拉在塑料袋里往楼下扔，感觉要好一些。 但好像没有好很多。 末世了，将就着吧！ 秦牧阳感觉现在好像什么事情都能够推给末世，然后所有的不合理就合理起来了。 张瑾吵完架以后，还跑来告诉秦牧阳：“别不好意思，反正已经末日了，不用在意谁还会看你的屁股。反正我不会偷看的，外面那些丧尸应该也不会……” 张瑾真的是个女中豪杰啊！秦牧阳心中感叹。 张瑾大大咧咧，却是粗中有细那种。 李鸣川胆小谨慎，但很真诚待人。 秦牧阳与这二人在一起相处很愉快。 他暂时也不能离开这个地方，因为需要好好养伤，再去谈之后的事情。 背包里的物资他很大方拿出来，三个人一同分享。 尤其是那一罐牛肉罐头，每人分吃了几口，当成是一顿大餐来享用，庆祝在这样的末世里居然还能遇到活人。 循着秦牧阳血液的气息来的那些丧尸在楼下聚了好几天，就在他们认为要形成尸潮，并且开始担心的时候，那些丧尸又被流浪狗吸引，慢慢散去。 三个人每天无所事事，凑在一起也不过是聊聊天，讲讲以前的生活，怀念曾经有外卖的日子。 张瑾讲到她和李鸣川的事情，忍不住感叹道：“男女之间是真的没有纯友谊！我以前以为我跟他就是朋友，谁知道竟然变成了情侣！” 末世之中，两个胆小鬼相依为命，其实还是很容易理解的。 几天之后的一个清晨，张瑾抱着枕头跑到了秦牧阳的房间。 那时候秦牧阳才刚刚起床。 “兄弟，从今天开始你去跟李鸣川一起住。”张瑾把枕头扔到了床上，“我们昨晚上分了。” “上分？上了几颗星？”秦牧阳脱口而出。 张瑾嘴角抽了抽：“我说我们昨晚上分手了！我之前错的太离谱，其实男女之间还是有真正友情的，我跟他只适合做朋友。做了情侣，一些做朋友时能包容的事情反而包容不了了。” 秦牧阳看了看张瑾手中的枕头：“你是不是搞错了，你叫他过来住！” 秦牧阳知道，他俩住的那个卧室原来是属于张瑾一个人的，他说什么也不可能去住女生的屋子，而且还是和人家的前男友一起，那多尴尬。 张瑾挠了挠头：“你说的有道理。然后抱着枕头走了。 过了一会儿，李鸣川垂头丧气过来，手里连个枕头都没有。 本以为他们俩分手之后，自己夹在他们中间会很难受，结果秦牧阳怎么都没想到，这两个人除了不在一张床上睡，其他的和没分手一模一样。 秦牧阳也是服了。 就这么过了五六天，秦牧阳感觉自己已经完全康复。 头不会再疼，腰上的伤口也结疤了，而且这几天自己也没有再晕倒过，他知道到了决定去或留的时候。 张瑾跟李鸣川并不嫌弃他留在这里，甚至很希望他能留下来作伴。 但他总觉得这个地方不够安全，而且这两天明显感觉到楼下马路上徘徊的丧尸又在增多，之前散开的丧尸慢慢的在回来。 虽说到了白天很多都直接消失不见或者藏到了下面停车的彩钢棚下面，但到了晚上，却总能清晰听见丧尸在下面发出的“嗬嗬”声，甚至有时候还会感觉到指甲在抓挠楼下的墙。 楼梯里的丧尸数量似乎也多了起来，有时候冷不丁会听到门口被撞击发出声音。 秦牧阳尝试说服二人也离开这里，去寻找别的适合停留的地方。 但两人都表示外面的情况太危险，他们就准备留在房子里，等到山穷水尽的时候，就跟这个世界说拜拜。 反正绝对不会出去的。 秦牧阳也不强求，他们两个能坦然赴死，但自己不行，他已经开始着手准备离开。 第22章 风雨 接下来的一天，秦牧阳问李鸣川要了纸和笔，然后根据两人的描述，将附近的一些街道简单画了一下，并且在上面标注了两人能够记住的一些超市、便利店、药房、杂货店等位置。 当然，也将附近丧尸可能比较多的区域标注了一下。 像学校、医院、大型商场、高层住宅楼这种地方，丧尸应该会比别的地方密集，秦牧阳需要避开。 遗憾的事情是，两人都不知道从这里怎么去北山大学，他们跟秦牧阳一样，都是外地来上学的学生，对北山市不太了解。 不过张瑾表示她知道一个书店的位置，秦牧阳可以去那里看看有没有北山市的详细地图。 秦牧阳赶紧将书店的位置标了出来。 画好了附近片区简单的地图，秦牧阳给自己拟定了两条路线，其中一条是备用的。 万事做两手准备，活下去的希望才会大，他不会轻易放弃自己生的希望。 张瑾跟李鸣川对秦牧阳都是依依不舍的样子，给他准备了一堆吃的喝的，并且嘱咐他如果在外面过得不快乐，欢迎他随时回来。 秦牧阳脸都黑了，他怀疑这两个人在扮演他的父母，在占他的便宜，但是他没证据。 看着背包被塞得鼓鼓囊囊的，秦牧阳有些不好意思。 他深知自己离开以后，这两个人会依靠剩下的物资继续活下去，并且不会再出去搜寻，他立刻将背包里的吃的喝的又掏了出来。 最终，他为自己准备了一天半的水和食物。 他在外面能够继续搜寻物资，多给张瑾和李鸣川留一口食物，他们就能多活一天！ 准备好所有的东西，秦牧阳并没有着急离开。 因为时间已经到了正午，这个时候出去不仅要接受太阳的炙烤，还没有多少时间行动，恐怕是出去没多久就要四处寻找晚上的落脚点。 他决定第二天一早出发。 当天下午，空气变得沉闷燥热，使人感觉有些喘不上气。 到了晚上，就开始下起了暴雨。 雨打下来溅得灰尘乱飞，空气昏黄而呛鼻，他们被迫将门窗全都紧紧关闭，直到地面水流成河，这情况才有所减轻。 狂风骤雨席卷着整座城市，所有的房屋门窗都在发出艰难的呻吟。 暴雨如注，使得人耳朵里都在发出轰鸣，除了风雨声之外，什么声音都听不到。 明明一起待在客厅里的三个人，彼此间说话却需要大声吼叫，而且还听不清到底吼的什么。 嗓子哑了之后，大家都不再开口试图交流，那是白费劲。 幸好外面的噪音也很大，丧尸根本听不见他们三个的声音，只能在楼里四处打转。 三个人在黑暗中呆呆坐在客厅里，就跟鬼魂似的。 后来秦牧阳有些受不了，就把他剩的那个香薰蜡烛拿出来点上了，他本来准备带走的。 风雨之中，整栋楼仿佛都在摇晃，好像要倒塌一样。 房屋的密封性虽说很好，但也架不住外面的极端天气。 门窗的缝隙里不断有风漏进来，发出呜呜的声音，如同冤魂索命。 雨水更是顺着缝隙侵入室内，很快就将张瑾所在的那间卧室的地板打湿。 张瑾苦中作乐，表示这样挺好，他们有很多水可以存起来，以后不怕缺水了。 秦牧阳却连连比划着，嘴里还在喊着什么。 烛光下，他的动作很快，令李鸣川有些纳闷：这难道是在结手印做法？ 秦牧阳只恨自己没有学过手语，直接站起来朝厨房那边走去。 这下张瑾和李鸣川都突然明白了秦牧阳的意思。 厨房和张瑾的卧室都是同一个朝向，卧室进水，厨房的情况肯定不会太好！ 几乎所有的食物和水都储藏在厨房！ 三个人冲向厨房，一打开门就踩了一脚水。 水已经没过脚背，门打开之后那些水立刻就往客厅里灌。 厨房里的景象可想而知。 张瑾返回去端着香薰蜡烛过来照明，看到厨房的地上已经泡湿了一堆东西。 “快，把东西抢救到客厅高处去！”秦牧阳一边说一边比划，生怕二人听不见。 这次两个人都很快就理解了他的意思。 张瑾上去就提了一桶水要走，李鸣川按下她的手，表示水不用着急，现在满屋都是根本不缺水，需要抢救的是食物。 才拿了一箱泡面和一些自热饭到客厅，就听得外面的风声骤然大了许多，鬼哭狼嚎如同要将房子刮倒。 玻璃窗剧烈摇晃起来，秦牧阳感觉到有一丝凉风猛然灌了进来，而且耳边的风声变成了尖啸声，就像体能训练的时候教练那紧张的口哨。 秦牧阳看向厨房窗户，玻璃上倒映出张瑾放在旁边的蜡烛，烛光正在剧烈摇晃着。 然后，烛光熄灭。 整间房陷入了无尽黑暗之中。 秦牧阳不再去寻找该抢救的物资，而是转身凭借记忆在黑暗中一把抓住李鸣川，又捞上张瑾，将他们两人使劲扯回客厅，然后回身关上了厨房的门。 关门的一瞬间，厨房的窗户发出艰难对抗暴风的咔嚓声。 然后，整块窗框连同着玻璃一起被狂风卷进了无边的夜色与骤雨之中。 就连刚刚被秦牧阳关上的厨房门，也在气压之下迅速弹开，幸好秦牧阳已经带着二人远离了那扇门。 本来好很奇怪为什么刚刚秦牧阳还在喊着要抢救物资，转眼就被他拽着离开了厨房的张瑾和李鸣川，瞬间被吓得像个小鸡仔似的缩了起来。 客厅里比较轻的东西全都顺着风在屋子里上下翻飞，或者是直接朝着大开的门口冲出去，然后从厨房破损的窗口飞向夜空之中。 客厅里的东西尚且这样，更别提厨房。 除了一些比较坚实的橱柜，就连柜门都被强劲的风力撕扯下来吹走了。 三人惊惶蹲在客厅角落，在黑暗中感觉到属于他们的物资在一点一点消失。 那种无力感，甚至等同于丧尸爆发的时候带来的冲击。 张瑾清晰的记起当时就在他们楼下，丧尸突然出现，人群疯狂逃窜。 有个小女孩找不到自己的家长，站在路口哭泣，不知该逃去什么地方。 张瑾想下去帮她，但是听到丧尸的吼叫声，看到地上泼洒的鲜血，她终究没有下去。 那种无力感，在此刻又涌上了她的心头。 第23章 漏水 很快，三人又听到一声巨大的响声，知道是张瑾卧室的窗户也被吹走了。 果然，瞬，她的卧室门就被风力撕扯着打开了，客厅里的气流增大了许多，甚至将外面的雨水也卷了进来，不一会儿就将客厅整个湿透。 明明是炎热的夏季，他们却因此感觉到有些寒冷。 楼上的那一家估计也和他们情况差不多，因为一直能听到楼上地板乒乒乓乓的撞击声，大概是窗户被吹走以后，风卷得室内的物件不停在撞击，其中还夹杂凌乱的脚步声。 但是秦牧阳记得李鸣川说过，楼上早就没有活人了。 那这些脚步声应该是丧尸的。 秦牧阳的目光投向客厅那边的入户门，虽说什么也看不见，但他的心却紧紧揪了起来。 这样下去，入户门会不会被风刮开？ 如果门开了，那些在楼道里活动的丧尸肯定会涌进来…… 秦牧阳按了按李鸣川和张瑾的肩，示意他们待着别动，而他则缓缓起身。 他猫着腰将身体重心降低，防止摔倒，然后朝前面移动了几步，一直走到沙发旁边。 沙发已经被打湿，摸上去有些不太舒服，像摸到了厨房里的湿抹布。 秦牧阳却心里一喜：打湿后的沙发重量更重，正好可以利用。 他用双手推着沙发，缓缓朝入户门的方向而去。 一切都是在黑暗中进行的，不过是凭借记忆罢了。在这里生活了几天，秦牧阳对这里也算是比较熟悉。 直到他将沙发牢牢抵在入户门上，张瑾和李鸣川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两人本来就很胆小，在这样的氛围里，在这样的黑暗中，他们只能老老实实蹲在墙角处一动不动，浑身肌肉还是紧绷的。 秦牧阳弄完沙发，蹲着往回移动。 这时，他感觉到天花板上正在滴水下来。 楼上的窗户被吹走，屋里进水了！而普通的房屋，客厅什么的根本不会做防水，所以雨水从楼上渗透下来了！ 秦牧阳的脑中快速运转着，思考着如何能够在这样的环境里找到一个相对舒适一点的地方待着。 如果他们就这样在客厅吹一整夜的风，淋一整夜的雨，肯定会生病。 到时候失去大量物资的他们，只能等死！ 秦牧阳挪回李鸣川身边，扯着嗓子问道：“主卧是不是有卫生间？” 主卧就是变成丧尸的那个合租同伴所住的那间卧室，秦牧阳没进去过。 而李鸣川跟张瑾在丧尸同伴被扔下楼以后，也再也没进过那间卧室。 李鸣川也扯着嗓子喊：“啥？你要上厕所？这个时候就别讲究了，就在客厅上吧，我们不嫌弃你的！” 他每说一句话，风都在不停往他嘴里灌，以至于他的话说得断断续续。 不过秦牧阳还是听清楚了，他皱了皱眉道：“我问里面有没有卫生间！” 李鸣川点了点头，突然想起黑灯瞎火根本看不见，立刻大喊道：“有！” 秦牧阳二话不说，直接拉住二人起身就往主卧的方向摸过去。 天花板上在哗啦啦漏水，就像小型瀑布一样不停浇灌在他们身上，三个人身上都已经被浇透了，张瑾甚至被冻得发抖。 李鸣川纳闷，这秦牧阳上卫生间拉着他壮胆也就差不多了，还拉着张瑾是什么意思？ 等摸进主卧的卫生间之后，发现天花板上没有水漏下来，李鸣川才知道这是为什么。 卫生间是有防水的，楼上的水不会漏下来！ 外面的客卫因为挨着客厅，而且朝向也不对，早就被风刮坏了窗户。 整个房子里，只有这个主卧的卫生间最安全。 它既不会漏水，也不会被刮坏门窗。 进了卫生间以后，风声雨声都瞬间减小了不少，而且温度也比外面高了好几度。 秦牧阳还摸到衣柜那里，从里面翻出来一些干燥的衣物。 黑灯瞎火的也看不见，秦牧阳全凭感觉拿衣服。 上面一层已经湿透了，干的只有下面的几件。 小心翼翼保护着干衣服回到卫生间，扔给李鸣川和张瑾，大家在黑暗中换衣服，也不觉得尴尬。 幸好这个合租室友是男的，要是个女生，那这些干衣服估计只有张瑾能穿得下。 刚才因为在客厅那边待着，一直是情绪紧绷的，现在在一个不漏水不漏风的环境里，感觉安全了不少，张瑾和李鸣川迅速放松下来，很快就睡着了。 秦牧阳却不敢睡。 入户门那里虽然用沙发堵住了，但谁也不敢保证就万无一失。 如果楼道里挤的丧尸够多，又或者风力够大，都有可能将门推开。 这情况秦牧阳并不打算告诉张瑾和李鸣川，他们除了干着急，被吓得睡不着觉，根本帮不上什么忙。 这两个人光是提到丧尸两个字就吓得够呛，还是让他们保存着体力，应对明天被风打劫过的现场吧，到时候恐怕一堆东西都需要他们打扫。 当然，这个房子经历了这场暴风雨以后，有可能不能再住人。 秦牧阳坐在黑暗中，脑子里非常活跃。 如果丧尸真的闯进来，自己应该怎么去应对？ 现在手边没有合适的武器，卫生间里的东西没有一件是可以用来对付丧尸的。 铁棍还放在旁边的卧室，要是能拿过来就好了！ 但身上是刚刚换上的干衣服，过去拿铁棍的话可能会再次把衣服弄湿。 乱七八糟的想着想着，秦牧阳竟然慢慢睡着了。 大概睡了有两个小时左右，等他醒来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能够模糊辨别出周围东西的轮廓。 他看到张瑾和李鸣川两人挨在一起睡得正香，李鸣川的头还枕在张瑾的大腿上！ 恋爱的酸臭味！ 这两个人还天天说着分手了，真是绝了！ 秦牧阳缓缓起身，准备去看看外面现在是什么情况。 风好像已经停了，没有再听见呼啸的风声。 但是还能听到哗啦啦的水声，不知是外面还在下雨，还是楼上的水在不停滴下来，又或者是二者都有。 秦牧阳打开卫生间的门，走进主卧，看到头顶还有水在不断地落下来，主卧所有东西几乎都被湿透了，不过房间里并没有存水，可想而知这些水肯定是渗到了楼下。 客厅里的情况要更严重些，他拉开主卧的门就看到客厅整个就像被土匪洗劫了一样，所有零碎的小东西都消失不见了，只剩下一些大件家具，而且全都不在原位。 玻璃茶几在昨晚风最大的时候爆裂了，地上却没有留下一丁点玻璃片。 跟主卧一样，客厅的天花板上同样也在啪嗒啪嗒的往下滴水，地上汇集了一层薄薄的水。 秦牧阳走进客厅去看损失情况，这时，他突然发现堵在入户门那里的沙发被移开了一点，入户门开了一道几十厘米的缝！ 第24章 摔倒 完了！肯定有丧尸进来！ 秦牧阳本能的想要从旁边抓取什么当做武器，却发现身边根本就没有适合用来当武器的东西。 只能回卧室去找那个铁棍了，希望它还在吧！ 不过去拿铁棍之前，应该先将入户门关上，他已经听到门外传来了丧尸标志性的“嗬嗬”声，如果自己去取铁棍的时候，又溜进来几只丧尸，那就棘手了。 秦牧阳蹑手蹑脚朝着入户门走去，刚把门关上准备把沙发推回去堵住，回身就看到厨房里面一只丧尸晃晃悠悠的走出来。 幸好此时屋里到处都在滴滴答答漏水，秦牧阳发出的动静并没有被丧尸察觉。 他现在只需要不发出太大动静，在滴水声的掩护下回到他住过好些天的卧室，然后拿上铁棍出来解决掉这只丧尸就行！ 在湿漉漉的客厅里行走，很难不发出一点声音。 还好声音都被滴水声掩盖，丧尸根本就没注意到，还是在漫无目的的晃悠。 秦牧阳放下心来，脚下的速度加快。 但丧尸似乎对运动的东西带着一点好奇，尽管他尽量降低了身子移动，却还是被丧尸那双浑浊的眼睛捕捉到。 只是盯住，并没有别的反应。 大概是在打量这个活动的物体是否同类，是否有新鲜的血肉。 空气里充斥着一股暴雨之后的鱼腥味和淤泥味，使得丧尸没有在第一时间嗅到秦牧阳身上活人的气息。 秦牧阳扭开他那间卧室的门，闪身进入室内。 在关门的刹那，他看到厨房里又晃悠出来了两只丧尸。 三只！ 现在屋里至少有三只丧尸！ 三只丧尸不算多，只要自己手中有趁手的武器，便能够利用房子里的各种物品和房间将丧尸分散开，再一只一只干掉！ 秦牧阳关紧了卧室的门，发现室内也是乱七八糟一团。 他在混乱的物品中间寻找铁棍，并且一边祈祷着李鸣川和张瑾还在呼呼大睡，不会这个时候醒过来。 不然，事情恐怕不好办啊！说不定他俩还会受伤！ 在秦牧阳寻找铁棍的同时，主卧的卫生间里，张瑾因为腿被压麻了，所以直接醒了过来。 看着已经渐渐亮起来的天色，再看到秦牧阳不见踪影，张瑾立刻推醒了睡梦中李鸣川。 李鸣川咕哝了一声，睁开眼发现自己枕着张瑾的大腿，立刻感动起来。 “你，你让我枕了一夜？你对我也太好了！你简直是我一生的知己！”李鸣川用一种充满爱意的眼神看着张瑾。 张瑾也立刻用同样的眼神看着他，直到感觉到腿麻得好像被谁一棍子抽在了麻筋上，她才推开了含情脉脉的李鸣川。 “差点忘了说了，秦牧阳不见了！”张瑾说道，“他不会是看着天亮了就走了吧？他昨天说今天就离开来着！” “那我出去看看。”李鸣川站起身来，并且嘱咐道，“你先歇会儿再出来吧。” 说罢，他拉开了卫生间的门。 打量了一下主卧的情况，他又顺手拉开了主卧的门走向客厅，并且喊了一声秦牧阳的名字。 秦牧阳刚找到铁棍，正计划着怎么一个人对付三只丧尸，就听到客厅里李鸣川在喊自己。 完了！ 秦牧阳脑中当时只有这两个字。 他握住铁棍，立刻去开卧室的门。 而李鸣川的下一句叫喊也传了出来：“卧槽！丧尸！” 紧接着便是一阵疾速逃窜但是摔倒的声音，桌椅碰撞的声音，李鸣川的骂娘声。 秦牧阳打开门便看到李鸣川摔倒在地上，被一只丧尸牢牢抓住了脚腕。 而李鸣川的双腿在飞快的乱踢乱蹬着，弄得那些家具哗啦作响。 另外两只丧尸已经朝着李鸣川扑来。 这都不算啥，秦牧阳看到张瑾竟然瘸着一条腿一边喊着“腿麻了”一边举着一把椅子冲了过来。 ……嘶，这女人不是怕丧尸的吗？怎么突然这么猛？恋爱的酸臭味！ 秦牧阳看了看张瑾，喊了一声“躲开”，握着铁棍就冲了上去。 张瑾心里着急李鸣川，生怕他被丧尸咬伤，但心中又惧怕丧尸，再加上秦牧阳这么一喊，她更加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秦牧阳也懒得再去管她，现在正是紧急时刻，谁会去管她到底是害怕不害怕，现在重要的是怎么才能尽可能的保住三个人！ 秦牧阳直接上前去一脚踹开扑过来的丧尸，立刻回身将手中铁棍刺入抓住李鸣川脚踝的那只丧尸头上。 噗嗤！ 黏液飞溅出来混入地上的水中，秦牧阳收回钢管，转而刺向刚刚踹开的丧尸。 令人牙酸的声音响起，丧尸扑通一下摔倒在地上，溅起不少水花。 秦牧阳牢记自己的准则之一——接触丧尸的体液可能会被感染丧尸病毒！ 于是，他迅速用手捂住眼睛，并且让袖口挡住了口鼻，以避免丧尸摔倒溅起的水花接触身体黏膜。 并且在这个过程中，他还不忘提醒李鸣川：“闭眼，捂住口鼻！” 李鸣川还躺在地上没爬起来，听到秦牧阳这样说，他迅速反应过来，立刻闭上眼睛，并且用手捂住了口鼻。 哗啦！ 水花飞溅，秦牧阳跟李鸣川的身上都沾上了不少脏水。 尤其李鸣川，因为躺着的缘故，一张脸几乎完全被溅湿。 若不是秦牧阳的提醒，他的眼睛和呼吸系统黏膜，现在恐怕已经沾染上了被丧尸黏液污染过的水。 张瑾站的稍远一些，没有被脏水波及，但已经被眼前的景象吓呆。 秦牧阳睁开眼睛，用袖子擦干净溅到皮肤上的脏水，然后握着铁棍干掉了第三只丧尸。 然后，他若无其事的转过身，伸手扶起地上的李鸣川。 “这种时候能扶你一把的是朋友，而能够扶你几把的，是女朋友！”秦牧阳说。 不知为何，张瑾听到这句话，脸有些红红的。 秦牧阳很纳闷，自己也没说啥啊，这姑娘脸红个der啊！ 还好自己出来得及时，李鸣川没有被咬伤，只是不知他脚上有没有被抓伤。 秦牧阳让李鸣川仔细检查一下刚才被丧尸抓住的地方，李鸣川还有些惊魂未定，手都有些颤抖。 秦牧阳正准备蹲下身去帮李鸣川检查有没有伤口，就看到张瑾举起一直抓在手中的椅子，朝着他扔了过来！ 张瑾这是被吓傻了还是疯了？秦牧阳思考间，椅子已经朝着他脸上飞过来。 不过他目测这椅子是扔歪了，他就算不动也砸不到他身上，顶多就是落在背后而已。 噗通！ 椅子在秦牧阳身后发出沉闷的撞击声，然后才落到了地板上。 秦牧阳回头，看到身后站着一只丧尸！ 第25章 队友 房间里竟然还有第四只丧尸！ 秦牧阳之前一直没有注意到！ 如果张瑾不扔这把椅子阻拦一下，自己恐怕已经被这只丧尸咬伤！ 刚才他竟然还误会张瑾要用椅子砸自己。 在屋内哗啦啦的滴水声中，他根本注意不到身后有丧尸在靠近。 秦牧阳瞬间出了一身冷汗，他回身迅速解决掉背后突然冒出来的这只丧尸，才发现自己的额头上挂满了细密的汗珠。 张瑾成长得真快，瞬息间就从一个看见丧尸就会害怕的模样，变成了能够准确扔出椅子击中丧尸的人。 秦牧阳郑重对张瑾说道：“你第二次救我了。谢谢！” 第一次是那天在街上，张瑾从阳台指挥他逃到了雨棚那里，并且将晕倒的他搬进了房里。 张瑾这时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你救了我们两个人。没有你，这四只丧尸会吃了我们！” 说罢，她直接跳过去，八爪鱼一样挂在李鸣川身上紧紧搂住他。 而李鸣川更是呜呜的哭着，脸上不知是天花板上滴下的水还是真的是眼泪，又是一副gay里gay气的模样。 为什么张瑾会看上他啊？秦牧阳百撕不得骑姐。 “等等，我看看你受伤没！”张瑾从李鸣川身上下来，心疼的拉起李鸣川的裤腿，打量起他的脚踝。 “青了一块，会不会有事？” 看着脚踝那里被丧尸捏出的手指印，两人都有些担心。 还好这种情况秦牧阳有经验，立刻回答说没事，他之前也被丧尸挠青过，只要没有破皮，就不会感染。 听闻秦牧阳如是说，两个人又搂在一起哭得呜呜的，庆幸不会变丧尸。 李鸣川：“你刚才不顾自身安危举着椅子跳出来，我好感动！你是我一生的知己！” 张瑾：“我都快被吓死了，以为你……” 张瑾又八爪鱼一样跳到了李鸣川身上装小女生，好像刚才举着椅子目露凶光的另有其人。 服了！秦牧阳撇了撇嘴，留下两个人在客厅卿卿我我，他转身去查看屋内还有没有丧尸闯进来。 还好，除了地板上躺着的那四只，屋内已经没有了丧尸的身影。 回到客厅，两个人已经分开了，正在检查一夜之后的损失。 天色大亮，外面的天空竟然是一种绮丽的蓝色，仿佛昨晚的风雨都是幻觉。 如果不是房子丢失窗户，天花板正在漏雨的话…… 更详细的损失，还需要仔细清点之后才知道。 三个人穿着半干不湿不太合身的衣服，在屋内转来转去，心疼着各项损失。 除了主卧的卫生间以外，所有的屋子都进了水，干燥的东西根本就没几样。 床铺、家具、衣物这些几乎全湿，客厅和厨房的很多东西都不翼而飞。 几个大桶的水还在，但已经被风刮进来的脏东西污染。 食物除了昨晚上抢救出来的那箱方便面，就只剩下几个自热饭。 其余的因为放在厨房，全都被风卷走了。 简直比爱情来的还快的龙卷风！ 更糟糕的是，刚才处理丧尸的声音传了出去，现在入户门那里能够听到丧尸正在努力挤压着房门，而那扇门正在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 李鸣川和张瑾都用惊恐的眼神盯着入户门，直到看到秦牧阳准备去抬柜子放在沙发上，以增加重量，两人才赶上去帮忙。 但这并非长久之计，只是目前将门口堵住防止丧尸进入而已。 其实现在更需要做的是，放弃这里，重新找个地方落脚。 天花板还在滴水，屋里几乎没处下脚。 客厅里还摆着丧尸的尸体，厨房里没有食物，水源几乎都被污染。 这对秦牧阳来说其实影响并不太大，他本身就打算今天离开。 而且他运气很好，铁棍没丢，就连背包都还好好的放在卧室里。 更让人惊讶的是，这个背包竟然还是防水的，卧室里的东西几乎都湿透了，背包里面却还保持着干燥。 自己现在背上背包离开这里，行程什么的根本不受影响。 秦牧阳看了看外面艳阳高照的天，天色还很早，虽然感觉空气有点沉闷，但这并不是阻挡他离开的理由。 李鸣川和张瑾在屋里走来走去，想要收集一些没有被水泡坏的东西，并且拼命将湿透的衣物和被子拿到外面阳台上去晾晒。 两个人都沉默着，心情似乎不太好。 秦牧阳明白这是为什么。 他们两个在一开始就说过，不会离开这里，等食物和水消耗完，就这么等死或者亲手了结自己。 可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天灾来临，他们计划的死亡是在很久以后，在受够了这样的生活以后。 不是在今天。 不是因为天灾对生活带来的毁灭性伤害之下。 秦牧阳看着两个人沉默着走来走去，他们身上并没有那种洒脱到愿意放弃自己生命的感觉，反倒有一种在努力自救的感觉。 明明说着要死，却又要努力活下去。这种纠结感存在在这两个矛盾的人身上。 也许这就是因为丧尸爆发，因为社会环境发生改变，因为人类命运不可预测之下，带来的一种惶恐吧。 秦牧阳估计没有人能够在丧尸爆发不到一个月，就习惯这样的生活，就接受了这一切。 连他自己也没有接受，不过是硬着头皮想要活下去。 他的思维发散开来，想着要是趁着现在还早，离开这里说不定能够根据之前自己手绘的附近地图，寻找到一些有用的东西。 食物，水，详细的城市地图，甚至衣物，药品…… 也许还能在黄昏来临前，为自己找到一个合适的落脚点过夜。 但如果自己就这样离开，不管李鸣川和张瑾，他们很快就会死的，以后自己回想起来心里会觉得不舒服吧。 而且自己其实是需要同伴的，他们两个善良，单纯，能成为很好的同伴，至少不会害自己。 对了，张瑾救过自己两次！ 可他们两人胆小，菜的一批，这样的队友好像不太适合一起在外面求生，这可是末世！有丧尸的那种末世！ 这样的世界需要强大的队友！ 秦牧阳一时间纠结了起来。 不过他并没有纠结太久就找回了自己的本心，就冲着这些天相处的情谊，就冲着两次被人救命，就冲着他们从来没有吝啬过给自己的食物！ 要知道，他们第一次救他的时候，可是毫不相识！ 秦牧阳之前带来的食物早就吃没了，他们给他食物，就相当于在把命一点一滴分给他！ 他们早就把他当做同生共死的队友！ 况且张瑾成长的很快，应该能够面对丧尸而不慌乱了。 秦牧阳看着二人的背影，沉声道：“别收拾了，这房子不能住了！” 张瑾和李鸣川回头看着他。 他接着道：“跟我走！离开这里！” 第26章 规则 张瑾和李鸣川都同时摇头，表示不会离开这里，因为外面有很多丧尸。 宁愿死，也不要主动去面对丧尸。 “可你们的食物坚持不了多久，干净的水也不剩多少。”秦牧阳指着地板上乱七八糟的丧尸尸体，“它们把家里的东西都污染了。而且你也不敢保证楼上是否有丧尸死亡，楼上滴下来的水是否有丧尸病毒……” 听到秦牧阳如此说，两个人脸色都变了。 他们确实没想过楼上滴下来的水会有问题，认为被泡湿的东西晾干以后就能再用了。 张瑾甚至想过，那些被污染的水倒掉，把桶洗洗，重新接一点干净的雨水就好了。 现在看来，没那么简单。 那些桶里被弄脏的水，可不仅仅是因为刮风带进去了脏的东西，可能还有丧尸病毒！ 张瑾扔下了手中准备拿去晾晒的床单，看着李鸣川，她的意思已经非常明确。 李鸣川沉默了一下，他看起来并不太想离开。 他比张瑾还要更加胆小，之前对付变成丧尸的合租室友，完全是为了保护张瑾。 为了爱情，为了张瑾，他愿意克服自己的胆小。 但现在，他们并没有受到丧尸的威胁。 离开这里，就意味着要直接面对丧尸，那是不一样的！那等于是自找的！ “离开这里，又能去哪儿呢？还能找到别的安稳的地方吗？”李鸣川问。 秦牧阳摇了摇头：“我不敢保证。也许我们会一直奔波。但总比在这里好。这扇门马上就要被丧尸撞开，这屋里没有能够舒适休息的地方，也没有能够让人继续存活下去的物资。睡不好觉，吃不饱饭，没有水喝，丧尸随时会进来。” “这样的房子，你们走，或是留？” “这由你们两个决定！” “如果跟我走，我会尽力保护你们，让你们活得更久！” “但只能是尽力！我不敢打包票！” “不过我确定的是，留在这里，你们活不了多久！” “你们现在决定吧！” 秦牧阳说完这些，就不再开口。 两个人沉默了一下，最后跑到旁边去嘀咕了几分钟，然后张瑾走过来对秦牧阳伸出了手：“我们是队友了！” 秦牧阳握了握张瑾的手，立刻就松开开始分配任务。 这两个人从丧尸爆发以后就没有出去过，外面的一切都要听从秦牧阳指挥，他有经验！ 很多事情，秦牧阳都是交给张瑾的，他总觉得张瑾比李鸣川还要清醒可靠些，虽说李鸣川是个差不多一米八的大老爷们，而张瑾表面上看起来就是个瘦弱的小女生。 指挥着两人收拾上暴风肆虐之后还剩下的有用的东西，包括一些绳索、水果刀、打火机之类的轻便物品，然后就是所剩无几的食物和干净的水。 还好李鸣川的书包没有丢，半干半湿的用来装这些东西倒是不影响什么，反正水和食物都有外包装。 最后，秦牧阳找了两个勉强能够充当武器的工具给两人。 分别是在暴风中幸存的一根不锈钢晾衣杆，和只剩一只的羽毛球拍。 不锈钢晾衣杆很轻便，将下面那头的塑料帽摘下来后是很锋利的圆管，可以当做武器，只是不够结实，可能很快就会折断，但是用上几天应该没有问题。 而羽毛球拍则是去掉手柄那边的塑料帽和缠在上面的胶带，露出铁制的内芯来，锋利且坚硬，足够刺进丧尸的脑子里。 “我总结了几个规则，你们必须要记住！” “被咬伤和抓伤会被感染，这个你们肯定知道。” “被丧尸的体液接触伤口或者是身上的黏膜，也会被感染。人体黏膜包括的范围很广，比如口腔、鼻腔黏膜，眼睛里面的黏膜等等。” “丧尸咬过或者是它的体液接触过的东西最好别吃，有可能会染病或者让你直接死掉。” “丧尸碰过的东西多脏啊，正常人肯定不会吃！”张瑾突然说道。 秦牧阳看了看她，缓缓道：“如果你饿了一个周，面前出现一只受伤的兔子，它的腿被丧尸咬伤了，但是它还没有死，甚至还活蹦乱跳，你会选择吃它吗？” 张瑾在脑中想了想，感觉自己如果不是被秦牧阳提醒过这一点，估计真的会把这只兔子抓住烤着吃掉。 她打了个冷战，不知道是因为想到吃下这样的兔子带来的灾难性后果，还是想到自己居然需要在外面艰苦求生。 秦牧阳继续道：“在杀丧尸的时候，最有效的办法是破坏大脑。只有破坏大脑才能完全杀死它。你可以选择从它下巴处往上刺，或者是从口腔、眼窝处刺进去！” 一边说着，他竟然蹲下去在地上的丧尸尸体上比划了一下，这下两人都看懂了。 “这几处比较薄弱，很容易将丧尸干掉。”秦牧阳站起身来，“当然，如果你没有时间瞄准，踹倒它，绊倒它，甚至随便攻击它哪个部位都行。不要只会尖叫或者傻站着！” “有时候并不一定要干掉丧尸，如果你能够成功甩掉它，跑才是最安全的办法！” “丧尸在晚上的时候最活跃，所以一定要在太阳下山之前找到过夜的地方。” “丧尸对声音，血腥味都很敏感，其次才是动作。” “最后一条，即使是刚刚感染丧尸病毒，也意味着丧失人性，不再是人类。不要对此抱有侥幸心理，认为感染的亲人、朋友、伴侣还会认识自己！那个时候，你只能选择远离，或者杀死对方！” 最后这一条秦牧阳是专门说给这两个人听的。 当然，他也只是让两人知道这一点而已，如果他们当中其中一方感染了，另一方想要寻死，那他也没办法。 张瑾和李鸣川听完秦牧阳说的这最后一条，面面相觑。 过了一会儿，两人才同时点头，异口同声道：“明白了！” 不得不说，这两个人有时候确实挺有默契的，能够成为朋友，不，能够成为情侣，确实有理由。 见二人都记住了自己刚才所说，秦牧阳又开始规划起来路线。 还是按照他之前给自己规划的路线，一路寻找物资然后到达书店，取到地图以后，想办法去北山大学。 一切准备妥当，准备离开屋子，三个人才猛然发现，之前他们赖以上下的彩钢棚竟然一夜之间不见了踪影！ 从阳台往外看，能够看到周围的好些建筑外立面上的东西都发生了改变。 而街道上更是乱七八糟堆了很多垃圾。 破碎的门窗，泡在水里的床垫，各种颜色的塑料袋、塑料瓶，秦牧阳甚至看到一条起码有五六斤的鱼在街上。 丧尸们有的被这些杂物压住，有的缺胳膊少腿在四处晃悠，有的则是衣衫不整头发湿透看起来更加可怕了，有一种又疯又恐怖的惊悚感。 第27章 训练 彩钢棚不见了，意味着他们只能走楼梯离开。 楼道里有丧尸，这是不容置疑的事情，因为此时它们甚至还在撞击着入户门！ “怎么办？” 张瑾和李鸣川好不容易鼓起的离开的勇气眼看着就要消失，秦牧阳突然有了一个主意。 像这种比较老旧的楼，楼梯都很狭窄，这意味着楼梯上不可能有大量丧尸！ 楼道里根本容纳不下大量丧尸！ 如果将入户门留出一个狭窄的通道，然后将楼梯里的丧尸吸引上来，再一只一只处理掉，就能够平安离开这里！ 这样不仅很安全，还能够让张瑾和李鸣川提前感受一下怎么去杀丧尸，训练一下他们的动手能力和胆量！ 想到这里，秦牧阳立刻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二人。 不出所料，张瑾又没说话看向李鸣川，而李鸣川则是又有些犹豫了。 但想了想，他还是硬着头皮答应了。 因为看入户门那个样子，就算他不答应，估计用不了多久那些丧尸都能破门而入直接将他当成午饭。 秦牧阳再给两人复习了一下怎么应对丧尸之后，便走上前去移开柜子和沙发，缓缓将门打开。 当然，并不是完全打开，只是能够容纳一只丧尸进出的大小，他就赶紧用沙发将门抵住，不让门缝继续变大。 立刻就有一只丧尸穿过门口，摇摇晃晃走进了客厅。 秦牧阳举起手中的铁棍，干净利落从眼眶刺进去，穿过它的头颅将它解决掉。 这时候，第二只丧尸也已经进来，秦牧阳没有休息，上前继续举起铁棍刺出去，这一次他故意刺的丧尸的口腔，那是一只嘴唇烂掉了的丧尸。 秦牧阳趁着它张开嘴吼叫的时候把铁棍送了进去。 下一只丧尸，他矮了矮身子，从下巴挨着喉咙的那个位置往上刺，让铁棍整个穿过了丧尸的头部。 就这样重复了几次，已经干掉了七只丧尸，秦牧阳退了回来。 “我的示范结束了，该你们了。”秦牧阳说着，走到了一旁。 如果在外面连续这样干掉几只丧尸，肯定会觉得很累。 但是站在这里，有一种守株待兔的感觉，根本不需要付出太大精力去躲避或者瞄准，只需要机械的刺出去，稍微用一下力就好了。 张瑾主动站到了秦牧阳刚才所站的位置。 一只丧尸发出“嗬嗬”的声音，穿过了朱红色的防盗门，朝着张瑾扑来。 看到丧尸蠕动的嘴，青灰色的皮肤，斑秃的头发，再闻到臭烘烘的尸臭味，张瑾突然害怕了，犹豫了。 她握着手中的晾衣杆，往后退了一步。 丧尸又往前走了几步，已经离她越来越近。 她哭丧着脸，一狠心，将手中的晾衣杆刺了出去。 但是因为恐惧和胆怯，她在晾衣杆刺出去的一瞬间，竟然闭上了眼睛不敢去看。 晾衣杆刺进了丧尸的脖子，刺穿了丧尸的气管。 于是，丧尸发出了更加可怕的声音，那是因为气管破裂而造成的。 张瑾颤抖着手，赶紧往外拔晾衣杆。 偏偏越紧张越慌乱，晾衣杆半天拔不出来，丧尸已经快要扑到她身上。 这时，站在侧面的秦牧阳赶紧抬手用手中的铁棍从丧尸的太阳穴穿了过去。 丧尸抓挠的手垂了下去，带着晾衣杆倒在了地上。 张瑾这才惊魂未定的拔出了晾衣杆。 “怎么样？”秦牧阳问她。 她摇了摇头：“吓了一跳，不过还行！” “再来？” “嗯！再来！” 刚好，此刻又有一只丧尸进来。 这次张瑾没有了刚才那么恐惧，她瞄准了丧尸的眼窝，在刺出去的时候并没有像之前那样紧张到闭眼。 晾衣杆顺利刺进了丧尸的头颅，又顺利被她拔了出来。 她感受到了那种用自己的力量去穿透丧尸的头颅的感觉，那种一种无法用言语说明的感觉。 那一瞬间，她感受到了自己带给自己的安全感，也感受到了自己的强大，更感受了生命的脆弱。 人类的生命很脆弱，丧尸的生命其实也不比人类的强多少！ “再来！”张瑾说道。 秦牧阳帮她将堵在门口的丧尸尸体搬开，让她能够更好的发挥，也能在意外发生的时候方便躲避和逃跑。 李鸣川则是站得远远的看着，他脸色不太好，甚至有些手脚发软。 张瑾一共杀了四只丧尸之后，秦牧阳见她已经掌握了如何对付丧尸，便让她去休息，转头去叫李鸣川。 李鸣川这人就很奇怪，很胆小，很多时候面对别人的提议第一反应都是拒绝，但是思考一下之后又会答应。 之前秦牧阳提议让他跟着离开，他第一反应就是想要拒绝，但是后来又答应了。 这会儿叫他杀丧尸，他第一反应也是拒绝，但是马上又答应下来。 大概是知道无论如何都躲不过吧。 想要活下去，这一关是必须要过的！ 手握着那个羽毛球拍，李鸣川缓缓走到了门口。 他将球拍倒过来拿着，手柄处朝外，让没有包裹的铁杆露在外面。 他紧张得头上都开始冒汗，但是一直没有丧尸从门口那里走出来。 秦牧阳只好用手中的铁棍伸出去敲了敲，过了两分钟，才有一只没有头皮的丧尸晃荡着进来。 那只丧尸一进来，就张嘴朝着李鸣川咬去。 李鸣川慌了，完全忘记了之前秦牧阳教过的东西，直接拿着羽毛球拍就朝丧尸身上抽去，仿佛在和同学打架玩闹那样抽打着。 丧尸对他的抽打根本无动于衷，继续张着大嘴扑来，他才猛然记起应该要刺才对。 但是具体刺哪里，他没想起来，就用球拍手柄在丧尸身上乱刺。 一边刺自己还一边哇哇乱喊着。 好在屋里水还在滴，他的喊声被掩盖住了，并没有传出去。 秦牧阳见状，抬手就想帮忙，但是张瑾直接拦住了他。 “让我来！”张瑾说着就要上。 李鸣川突然停下了喊叫：“不许帮我！” 他继续疯狂刺着，终于刺中了那么两次，将丧尸大脑完全破坏，丧尸倒在了地上，而他也是气喘吁吁。 看着李鸣川喘得肺都要吐出来的样子，秦牧阳都有点想放弃，想说要不到时候就让他走在中间，尽量被保护着。 结果他喘着气道：“我……我再试一次！” 说着，主动用球拍敲了敲门外，又吸引来一只丧尸。 这一次，他没有乱刺，而是在丧尸进门的一刹那，直接对准丧尸的眼眶刺了进去。 噗嗤！ 丧尸立刻倒地。 李鸣川还在猛喘着：“好像，好像也没有那么可怕！” 第28章 楼下 秦牧阳本想说这是在室内可控的情况下，当然没那么可怕，要是在外面，被一群丧尸追的时候，你就知道害怕了。 但想了想，还是不要吓这两个人了，不然说不定又不愿意走了，又要留在这里等死。 这可是好不容易才哄得他们愿意跟着走，而且还愿意主动杀丧尸。 看了看刚才两人的表现，秦牧阳还挺满意的。 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弱，只要在外面混几天，说不定真的能够变成自己想要的那种强大的队友。 挺好！ 这波不亏！ 秦牧阳让他俩迅速调整呼吸，先休息一下，他则是等在门口，看有没有丧尸上门。 等了好几分钟不见有动静，他知道楼道里的丧尸估计都被清理了，这种老式楼房的楼道藏不下多少丧尸。 是时候出发了。 李鸣川和秦牧阳各自背上一个背包，里面装着他们能带走所有有用的物资。 张瑾则是拿着晾衣杆跟在后面，比较轻松。 秦牧阳打头，率先进入了楼道当中。 楼道里有些昏暗，但并不是那种看不清物体的情况。 秦牧阳先分别往楼梯上下都看了看，没发现什么异常，才对二人做了个跟上的手势，而他已经沿着楼梯往下走。 本来秦牧阳安排的队形是他打头，张瑾在中间，李鸣川断后。 但张瑾有些不相信李鸣川能够断后，用她的话说就是：“李鸣川反应慢半拍，着急的事情找他没用。需要慢慢做决定的事情找他还靠点谱！” 可以说对李鸣川是非常了解了。 而离开屋子，外面有关丧尸有关生存的事情肯定都是火烧眉毛的那种着急。 担心李鸣川在这种情况下会做出不利大家逃生的事情，最终张瑾主动承担起了断后的重任。 秦牧阳不得不又一次在心里佩服了一下张瑾，她的成长和转变实在太快，已经很快在适应这个新的世界。 反观李鸣川，好像还是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从来不主动去面对，都是危险到了眼前了，才去改变，才硬着头皮去应对。 不过生活中很多人都是这种性格吧，困守在自己的一方世界，除非事情已经无法改变了，才会出来接受。 三个人的脚步声在楼梯里响起，尽管他们已经很努力在控制自己脚下发出的声音，但还是挡不住这种老楼的回声和共振。 好在他们住在三楼，楼下的住户又都关着门，没有发现任何潜在的威胁，只是一楼的位置有一只丧尸一条腿卡在了楼梯扶手里，被秦牧阳顺手解决。 来到楼下，刚走到楼门，大家就直观的感受到了昨晚的风暴到底有多么的强烈。 直径三十多厘米的大树被连根拔起，架在楼顶的太阳能热水器全都坠落到了楼下摔得稀巴烂，不知道谁家客厅里的电视柜掉在了楼门口，堵住了出去的路。 秦牧阳和李鸣川使劲推了几下，才勉强推开一条能够容纳一人通过的道路，三个人排队走出了楼门。 这大概就是为什么刚才秦牧阳在楼上敲了半天，但是却没有丧尸再上来的缘故。 门口都被堵住了自然上不来了。 电视柜外面有两只丧尸在徘徊，秦牧阳很轻松解决，并没有留给张瑾和李鸣川。 到了这外面，自己能够解决的麻烦还是尽量自己解决，留给两个新手不知道会出什么意外。 离开楼门，金灿灿的太阳光洒落下来，照在他们身上。 虽说有些闷热，但张瑾和李鸣川却是同时伸展开了手臂，尽情接受太阳的抚摸。 他们已经很久没有下楼，很久没有这样脚踏实地的感受过太阳的照射。 不过才刚刚活动了一下筋骨，就听到秦牧阳低声道：“集中精神，情况有些不好！” 张瑾跟李鸣川瞬间精神紧绷起来，双手紧紧握住属于自己的武器，眼睛四处打量着，一股鬼子进村的模样。 这时，秦牧阳抬手指了指小区门口的方向。 顺着他的手看过去，能够看到小区门倒着一棵手腕粗细的绿化树，树叶掩映当中，密密麻麻的丧尸停留在那里，似乎想要冲破倒在地上的树，进入小区里来，只是被繁茂的枝叶缠住了，半天突破不了。 之前在楼上往外的看的时候，看不见小区门口这个方向，只能看到街上几乎没什么丧尸，没想到那些丧尸竟然都躲到这里来了！ 张瑾和李鸣川情不自禁有些手脚发软。 两人虽说都已经杀过丧尸，但那毕竟是在室内，丧尸的数量也很少。 哪里像现在这样，十几米之外就是密密麻麻的丧尸，能够闻到雨后空气中的泥腥味夹杂着丧尸的腐臭味扑面而来，还能清晰听到丧尸喉咙里发出的令人颤抖的声音。 如果这些丧尸冲破那棵树朝他们扑来，那肯定是一幅十分惨烈的景象。 “小区还有没有其他的出口？”秦牧阳问。 其实他是想直接让李鸣川和张瑾带路，但考虑到这两个人初次面对这样的世界，还是别叫他们冒险了。 要是在哪个拐角突然跳出来一只丧尸，直接吓得他们尖叫，或者是他们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咬伤，那简直得不偿失。 还是自己打头让他们指路好，谁让之前已经答应要尽力保证他们的安全。 李鸣川的手往眼前的小区门口反方向指了指：“那边走到头以后左拐是小区的另一个出口。” 秦牧阳点了点头，大踏步走了出去，仿佛旁边黑压压的丧尸对他来说空无一物。 李鸣川抓在羽毛球拍上的手指又紧了紧，低声对后面的张瑾道：“你跟紧了！” 李鸣川受伤的腿已经康复，他现在行动起来并不慢。 张瑾作为女生，体力显然跟不上秦牧阳和李鸣川，所以李鸣川不得不回头提醒她一句。 张瑾没有回答李鸣川的话，但脚下的速度明显快了起来。 小区里四处都充斥着各种各样的臭味，夹杂在一起熏得人很难受，很想快速离开。 地上到处都是垃圾和昨晚刮来的一些障碍物，地面上有些地方甚至有很深的积水，所以秦牧阳不得不屡次绕开这些地方，偏离了原本要去的方向。 按照正常的速度，只需要几分钟就能到达李鸣川说的那个出口，但是他们绕了足足十几分钟，才前进了一半多的距离。 秦牧阳都快迷路了，好在李鸣川对这个小区还算了解，不管秦牧阳怎么绕道，他能够准确说出那个出口所在的位置。 还有小一半的路要走，但秦牧阳赫然看到前面不远处竟然有十来只丧尸正在徘徊。 而被楼宇挡住的地方，不知是否还有更多的丧尸。 前面只有一条路，而且是去往出口的必经之路！ 第29章 跌倒 秦牧阳停下了脚步，对身后二人做了个停的手势。 张瑾和李鸣川在看到秦牧阳的手势的同时，也看到了前方的那些丧尸。 破破烂烂的衣服，青灰色的皮肤，浑浊发白的眼睛，身上的肉大块大块的腐烂。 尸斑，破溃，齿痕，腐肉。 这具有冲击力的画面使得张瑾和李鸣川心中升起了退却的想法，想立刻转身往回跑。 但是理智告诉他们不能跑，不能这样做。 现在丧尸还没有发现他们，如果拔腿就跑，可能会适得其反，引来丧尸的追逐。 可不跑的话，难道上去跟它们干一架？ 秦牧阳应该不至于这么莽吧？ 张瑾和李鸣川紧紧盯着秦牧阳的后背，等待着他吩咐下一步的计划。 毕竟出来前就已经说好的，遇到突发状况都由他来决定如何应对，他有经验！ 只见秦牧阳缓缓往后退了一步，动作又轻又慢，退到与李鸣川身体齐平。 然后他开口说道：“丧尸看起来不多，只有十几只！” 听听这是人话吗？ 十几只，这叫不多？ 这就是被大批丧尸追着跑的人才能说出来的话！ 李鸣川在心里默默吐槽着，秦牧阳已经继续说下去。 “……十几只不难对付。但我们不知道那边楼宇盲区还有没有更多的丧尸。如果盲目上前去对付这十几只丧尸，却引来更多的丧尸，就得不偿失了。” 李鸣川内心：没有别的丧尸我也不敢上去对付这十几只丧尸好吗？快说重新找条路吧！ “所以我们现在动作轻一点，慢慢往后退，退到之前来的路上去，再重新找一条路！” 秦牧阳低声说完这些话，便开始往回撤。 他可不想图一时能够快些到达小区出口，反而把大家置于险地。 秦牧阳深谙一个道理，在外面生存的时候，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千万不能逞强，不然有可能丢掉小命！ 张瑾和李鸣川见秦牧阳毫不犹豫的选择撤退，也连忙跟上他的步伐。 然而，他们虽说动作轻缓，却也被一只丧尸发现了。 “吼——” 那只丧尸发出巨大的咆哮声，并且朝着三人走来。 这引发了连锁反应，那十几只丧尸全都转过身来，用浑浊的眼睛望向三人。 “嗬、嗬……” “呼……” 丧尸们发出寻找到猎物以后兴奋的声音，立刻追逐着他们的身影而来。 “被发现了。”李鸣川握住羽毛球拍的手青筋暴起，仿佛握得越紧，自己就会越安全。 秦牧阳回头望了望那些丧尸，发现数量不止十几只，而且还在不断增多。 那些楼宇遮挡住的地方，果然还藏有数量庞大的丧尸！ 幸好刚才没有贸然上去对付那些丧尸！ 可现在被这么多丧尸追逐着也不好受，秦牧阳催促道：“快跑！” 这个时候也别管弄不弄出声音了，已经被那么多丧尸发现，为了降低音量影响自己逃跑显然不太明智。 现在需要的是有多快跑多快！ 秦牧阳在奔跑中发现李鸣川这个骨折了才刚刚痊愈的人，竟然比自己这个体育生好像还跑得快！ 果然恐惧能够激发人类最大的潜力！ 张瑾就不行了，她体力跟不上两个男生，直接被甩在了最后。 由于昨晚上下过雨的路面还很湿滑，她一不小心直接摔了一跤，丧尸马上追了上来。 即使是这样，她竟然也没有喊叫，没有告诉往前跑的两个男生。 幸好秦牧阳刚好回头想看看身后到底跟了多少丧尸，就直接看到张瑾跌倒，一只丧尸朝着她扑了过去。 “我去！” 秦牧阳直接惊出一身冷汗。 他现在跟张瑾之间的距离，跑过去救她肯定已经晚了。 情急之下，他直接将手中的铁棍对准那只丧尸扔了过去，而他本人也在快速朝张瑾靠近。 铁棍飞出去，以一种破空的速度插进了丧尸的一边膝盖当中。 丧尸立刻失去平衡，身子一歪，它朝着张瑾扑的那一下突然偏离了，直接扑到了旁边的一棵树上。 张瑾见自己暂时得救也不矫情，在地上翻了个身，捡起旁边的晾衣杆就朝着那只丧尸刺过去。 没有刺中要害，但却将丧尸逼退了两步。 这时，秦牧阳已经来到她身边。 秦牧阳没有拉她起来，而是先上前去矮下身子将插入丧尸膝盖的铁棍拔出来，然后顺手放倒了丧尸，这才回身拉张瑾。 张瑾的膝盖摔破了，手肘上也能看见擦破了皮，看起来摔得挺疼的，因为她有点站不稳，估计还会影响一会儿逃跑。 秦牧阳打量了一下她身上的伤口，询问道：“还有没有别的伤？骨头有没有事？” 张瑾摇了摇头。 这个时候，跑出去老远的李鸣川才发现情况不对，返了回来。 他还能回来，也是令秦牧阳挺惊讶的。 “你还知道回来！”秦牧阳看着李鸣川，“我还以为你不管你女朋友了。” 张瑾连忙道：“我们分手了。” 秦牧阳露出一个鬼才信你们的表情，将自己身上的背包脱下来扔给李鸣川。 “里面有创口贴，把她的伤口全贴起来。我去对付那些丧尸！” 已经有更多的丧尸追过来了，秦牧阳拿着铁棍上前几步挡在二人前方，还不忘叮嘱道：“一定要把伤口遮严实了，不然你知道后果的！” 秦牧阳之前就给他们打过预防针，伤口接触到丧尸的体液是有可能被感染的，所以李鸣川弄得很认真。 丧尸扑过来，秦牧阳早就已经瞄准，在心里计算好了怎么刺入它的眼眶，又怎么利用它的尸体抵挡下一只丧尸的攻击。 丧尸数量实在太多，原本计划着自己一步不退，直到李鸣川给张瑾处理好伤口，但还是迫于压力，往后退了一步，然后又退了一步。 转眼间，秦牧阳已经放倒了七八只丧尸，额头也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丧尸的大部队已经在靠近，数量不低于二十只！ 秦牧阳手中动作不停，一边喊道：“动作快点，我要顶不住了！” “好了！”李鸣川答。 秦牧阳直接回头，二话不说，一把将张瑾薅过来背上，然后把自己的背包扔给李鸣川就开跑。 李鸣川愣了一下，听到秦牧阳喊“跑”字，才提着秦牧阳的背包跟了上去。 大量的丧尸涌上来，吼叫声听的人胆战心惊，头晕脑胀。 好在本来出门才不久，体力还算比较充沛。 虽说丧尸不会累，但速度却赶不上他们。 很快丧尸就被甩在了身后。 第30章 变天 李鸣川跑在秦牧阳身侧，一边指挥着秦牧阳绕道靠近小区出口，一边干掉半路扑出来的丧尸。 李鸣川对付丧尸的能力相对差一点，有时候好几下还搞不定一只丧尸，秦牧阳不得不让张瑾用双手搂住他的脖子，而他空出手来帮忙清理丧尸。 过了一会儿，身后的丧尸追得没那么紧，秦牧阳的脚步慢了下来。 背着这么个大活人狂奔，快赶上体能训练了！ 但是又不能让李鸣川来背张瑾，他那细胳膊细腿的，背上张瑾就等着俩人一起喂丧尸吧！ 喘了一口气，秦牧阳问道：“刚才摔倒了你怎么不叫我们？” 张瑾没有回答。 李鸣川看了秦牧阳一眼，也没有说话。 秦牧阳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好像有些重，而且当着李鸣川这样质问张瑾有些不好，连忙补充说道：“刚才你差点被咬，很危险，你应该叫我们的。” 张瑾还是没有说话，但是李鸣川却开口了。 “她怕拖累我们。”李鸣川对张瑾很了解，“她这个人犟得很，这种情况下她宁愿自己送命，也不会让我们冒风险。而且，他不知道你那么厉害！” 张瑾的心里话被说出来，她小幅度的点了点头。 秦牧阳郑重说道：“我们是队友。我让你们跟我走的时候就说过了，我会尽力保证你们的安全。遇到这种情况，你率先应该做的事情就是告诉我们你遇到了危险。我们能不能救你，救不救你那是另外一回事！不要认为自己是拖累，你的呼喊有时候可能会提醒我们危险在逼近，有可能还会救我们一命！” 张瑾在秦牧阳背上重复了“我们是队友”这几个字。 李鸣川也说道：“你不好意思叫他，你至少应该叫我。如果失去了你这个最好的朋友，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秦牧阳：又来了，恋爱的酸臭味。这个李鸣川怎么说话总是gay里gay气的。 秦牧阳：“未来的日子，我们铀辐同享，铀难同当吧！” “接下来我们怎么办？”张瑾问道，“我好像暂时走不了路了，但是一直背着我肯定不行。” “先离开小区，然后在外面找一个环境稍微好一点的地方修整吧。”秦牧阳说，“至少得是一个干燥的地方。” “才刚从楼上下来不到一个小时，又要找地方休息了。”李鸣川叹了口气。 “不要以为外面能够随便找到适合落脚的地方。有可能光找这样的地方就会耗费大半天！”秦牧阳知道他们对外面的情况没有直观的感受，因此并不奇怪李鸣川说出这样的话。 他接着说道：“想在这样的世界上生存，休息也是很重要的。只要我们在往前走，那么时间根本算不上什么。况且我昨晚上没怎么睡觉，也确实需要一个地方休息一下。刚好张瑾走不了了！接下来就找地方吧！” 如今这个世界，时间最不值钱了。 值钱的是活下去的信心。 其实，如今钱已经没有用处了。 用值钱来衡量东西，好像不太贴切。 在李鸣川的带领下，这一次他们成功找到了小区的那个出口，路上只碰到了零零散散的几只丧尸。 其中有好几只还是李鸣川鼓起勇气干掉的。 这可是他在外界第一次杀丧尸，很值得鼓励。若不是还背着张瑾，秦牧阳很想鼓个掌。 而李鸣川更想做的事情是背着张瑾，然后把那些丧尸交给秦牧阳。 但他心里知道自己的体力不说背不背得动张瑾，反正在遇到丧尸的时候，肯定不会像秦牧阳那样能够背着一个大活人，还动作十分敏捷。 这个时候，练体育的人和普通人之间的差距就出来了。 李鸣川顶多能背着张瑾以正常的缓慢的步伐走上十几分钟。 所以他只能选择去开路，杀丧尸。 幸好路上的丧尸能避开都避开了。 出了小区的门，他终于体会到了秦牧阳之前给他们讲过的那种悲壮荒凉之感。 曾经车水马龙的大街，如今只剩下昨夜被风刮来的各种垃圾和障碍物。 破损的车辆和断裂的行道树充斥其间，污泥满地，零散的丧尸在街上毫无目的的游荡着。 这种场景，除了电影和游戏里面有，他们没在别处看见过。 摆脱那群丧尸的喜悦瞬间就没有了，因为都看到了前路的艰难与渺茫。 回去已经是不可能，之前居住的地方不仅被水泡了，而且连窗户都没有，食物和水也几乎都被损毁。 只能跟着秦牧阳硬着头皮往前走。 但秦牧阳自己也不知道他们的未来在什么地方，只能按照计划一点一点往前走。 比如目前需要找到一个合适的地方，大家都安安心心休息一下。 昨晚上其实大家都没睡好，今天天一亮就起来收拾泡水的屋子，对付丧尸，然后又是一阵奔波。 时间已经临近正午，太阳热辣辣的照耀着。 本以为能够按照之前秦牧阳手绘的地图去寻找计划中的便利店、药房和书店，却发现走上大街以后，一切都不是想象中的那样。 明明需要前进的地方，偏偏有车祸现场阻拦，又或者是被连根拔起的大树挡住，而且当中还有丧尸在低吼着。 这种情况肯定不能继续前行，只能迂回。 迂回意味着要多走很多路，这些路上同样遍布着各种状况。 于是，迂回了几次以后，他们发现离目标地越来越远，甚至远到那一片李鸣川和张瑾都不太熟悉。 这不完犊子了吗。 又得埋头在城里乱窜。秦牧阳抬头看了看天空，有了不好的预感。 这天气，怎么有点像是台风过境？ 他低声说着自己的猜想：“我们得赶紧找到合适的落脚点，一会儿可能还会出现昨晚上那种情况。” 张瑾和李鸣川不明所以，但选择相信他。 又走了一阵，天气果然发生了转变。 原本万里无云的晴天，几乎在一瞬间涌上了黑云。 黑云压城城欲摧，说的就是眼前这种景象。 看着那翻滚的云浪，几乎要触到建筑物的顶上，三人都觉得有些不妙。 风说来就来。 风里夹杂着雨丝，几乎被风吹得与地面平行的雨丝。 从未见过这个角度的雨，那是在强劲风力之下才会有的。 “台风过境！”秦牧阳确定的说。 北山市这座北方城市，虽说靠海，但几乎没有刮过台风，所以一开始他们都认为只是一场极端的暴风雨天气。 直到这时，秦牧阳才确定了他们正在经历什么。 他知道接下来的情况会愈演愈烈，会有倾盆大雨和无休止的狂风，直到台风离开这里，或者是风力减弱。 这可能会需要比较长的一段时间，他们现在必须找地方躲避。 台风天在室外很危险，随时有可能会被狂风吹来的物品砸伤，砸死。 而且暴雨会让城市产生内涝，下水口巨大的吸力能够把人吸进去，再也找不到尸首。 大概今天大街上的丧尸并没有秦牧阳之前遇到的那么多，就是得益于昨晚上的狂风骤雨。 刚才晴好的天气是幻觉一场，是北山市进入台风眼的象征。 第31章 大厅 秦牧阳背着张瑾，脚下的步伐却比之前快了很多。 之前他有意识在保存体力，想要在危急时刻能够爆发，现在没必要保存了。 现在需要找到能够躲过这一场台风的落脚处。 张瑾在秦牧阳的背上沉默着，她知道自己成了拖累。 李鸣川的胆子似乎比刚出来的时候大点，看到靠过来的丧尸，他主动去清理的时候不再像刚开始那样会觉得手脚发软。 虽说有时候半天都弄不死一只丧尸，却也能看到他快速成长的样子。 不过才几个小时，他就从一个看到丧尸只想躲避，只会大叫的胆小鬼，变成了一个敢主动对抗丧尸的人，秦牧阳很欣慰。 这两个人越强大，自己未来的安全就越有保障。 毕竟强大的队友也是末日生存的一大宝藏！ 李鸣川放倒两只丧尸，转过一个街角，这时一直沉默的张瑾突然开口。 “这条街我熟悉，前面是一个图书馆！” 秦牧阳知道图书馆一般都比较坚固，有些城市的图书馆甚至就是指定的灾害紧急避难场所，所以他当机立断让张瑾指路，他们直接去图书馆。 选择图书馆躲避台风还有一个原因，秦牧阳现在已经知道丧尸爆发不是在一瞬间，虽说速度很快，也是有一个进程的，很多人在丧尸出现的时候就已经收到了政府的预警。 所以，丧尸全面爆发的时候，图书馆应该不会有很多人。 政府当时要求居家，不聚集，所以不会有人在这种情况下跑到图书馆去。 只会有人去商场超市什么的抢购囤积物资。 图书馆相比较起来，是安全的。 幸好图书馆并不太远，很快三个人都看到了那高大坚实的建筑出现在街边。 顶着几乎能将人吹飞的狂风，终于艰难前行到了图书馆前面的广场。 此刻，雨更大了，一颗颗打在地上甚至打出了啪啪的声响，犹如一颗颗铁珠。 被风刮到脸上的时候，甚至有微微刺痛的感觉。 无数的垃圾和树枝、广告牌一类的东西随着风在天上翻飞着，有时候会突然砸向地面，这个时候秦牧阳他们就会狼狈躲避。 一看到图书馆的大门开着，李鸣川就直接朝着前面冲过去。 他浑身上下已经湿透，额头还被风刮来的铁片子刮了个不大不小的口子，脸上血水混合着雨水，看起来十分狰狞。 秦牧阳担心他没有率先探查清楚图书馆里面的情况，就贸然闯入，可能会遇到危险，于是立刻紧跟上去。 李鸣川冲进图书馆一楼的大厅里，就看到一只丧尸张着没有嘴唇的嘴朝他的脖子咬来。 他吓得大吼了一声，往后猛退几步，差点撞上了跟进来的秦牧阳。 “兄弟，稳住！” 秦牧阳的声音让李鸣川稍微定了定神，知道自己还有队友紧跟在身后，他条件反射般刺出了倒握在手中的羽毛球拍。 趁着李鸣川对付这只丧尸的时候，秦牧阳将背在身上的张瑾放了下来，开始观察起眼前的环境。 这个图书馆应该是属于这个片区的，并不算大。 大厅里面摆着几台自助借阅的机器，旁边是一个长长的白色的吧台，对面有个通往楼上的楼梯，除此之外便是一些绿植，显得有些空荡。 不过吧台旁边有一条窄窄的走廊，似乎里面还有空间，但因为比较幽深昏暗，秦牧阳看不清。 他们运气比较好，看起来图书馆里确实没多少丧尸。 除了李鸣川刚刚干掉的那只以外，秦牧阳没有发现别的丧尸的踪迹。 总算是可以喘口气了。 背着张瑾在街道上穿行其实很累，很耗费体力，但是秦牧阳一点都没表现出来。 三个人得到片刻的安宁，找到一个墙角坐下歇息。 李鸣川把秦牧阳的背包还给他，秦牧阳直接枕着背包就躺下准备睡觉。 浑身湿透了，这样躺着很难受，但他实在太累太困，已经快要撑不住。 这时李鸣川跟张瑾才后知后觉发现秦牧阳的疲倦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强烈。 “你们注意着门口和楼梯，楼上可能有丧尸，外面也可能会有丧尸进来。”秦牧阳说着，还指了指前面吧台旁边的走廊，“那里面也可能有，所以声音尽量轻一些！我先睡半个小时，等下再换你们睡！” 秦牧阳的话刚说完，还没等到两人的回答，他就直接睡着了。 李鸣川从背包里摸出碘伏棉签，张瑾立刻接过来帮他处理了一下头上的伤口，又贴上了创可贴。 两个人相视一笑，笑容里带着苦涩。 “他是个好人。”张瑾突然对睡梦中的秦牧阳发了个好人卡，“那么危险的情况下还返回去救我，甚至背着我走了这么远的路！” “早上他还救了我一命！”李鸣川说道。 两人好像都忘记了，其实一开始是他们救了秦牧阳。 若不是张瑾将他从雨棚拖回阳台，若不是李鸣川给秦牧阳清创包扎，若不是他们毫不吝惜自己的食物，其实秦牧阳早就死了。 秦牧阳是个知恩图报的人，有时候可能会在面临选择的时候动摇一下，但最终还是会坚定的做自己。 他放心把自己的后背交给这二人，自己在狂风骤雨的巨大噪音中睡得十分安稳。 半小时后以后，他果然准时醒了过来，虽说还很疲倦，但跟刚才相比，已经算是精力比较充沛的状态。 他让张瑾和李鸣川也睡一觉，并且表示自己会帮他们盯住四周，他知道他们二人也很疲倦。 李鸣川也学着他直接枕着背包就睡了过去。 而张瑾则是依旧靠墙坐着，并没有想睡的样子。 “浑身湿透了，睡不着。”张瑾解释道,“我怕这样睡着会感冒，到时候又得拖累你们。” 秦牧阳好像并不在意张瑾说了什么，而是询问她：“你对这个图书馆熟悉吗？” “来过几次，不是特别熟悉。” “那边的走廊里面是什么？”秦牧阳始终对那边不放心。 “里面是一个书画展览室，平时想进去的话好像需要什么展览票。” “今天肯定不需要。”秦牧阳说着，拿着铁棍站起身来，“我进去看看，你在这里守着。我们需要一间能够关上门的封闭的房间，这里不够安全。” 握住铁棍，秦牧阳缓步朝着吧台那边走过去。 一边走，他一边在心里琢磨着，好像有了队友以后，自己活得更加积极了，而且好像感觉自己比之前更强大了些。 他指的是内心的强大，已经和刚开始面对丧尸面对世界的时候不一样了。 之前有些事情是能躲就躲，现在却是能上则上。 人的改变真的是很奇妙的事情，就在你不经意间。 第32章 画室 秦牧阳稳步走向走廊那边，光线愈加昏暗，犹如穿行在梦中。 他的肌肉却紧绷起来，因为他闻到了丧尸身上的那种腐臭味。 好在气味并不是特别浓郁，不然他肯定转身就走。 即使再相信自己的身手，在丧尸数量比较多的时候，逃走才是唯一的活路！ 走廊尽头是一扇棕色的木门，那门是半开着的，秦牧阳所在的角度看不清里面的情况，非得走过去一点才能看清。 秦牧阳压低脚步声，连呼吸都放缓了。 慢慢摸到门口，探头往门内看去，首先看到的就是硕大的一个丧尸脑袋。 秦牧阳与一只丧尸直接四目对视了！ 好在他的胆子比李鸣川大了不止十倍，只是心脏猛地跳了一下，他手中的铁棍就已经条件反射刺了出去。 噗—— 铁棍穿透丧尸的头颅，发出熟悉的声音。 秦牧阳缓缓将这只丧尸放倒在地上，抽回了铁棍。 抬眼望去，只见屋子里有好几只丧尸正在无意识的徘徊。 秦牧阳虽说没怎么发出声音，但之前他背着张瑾的时候，身上难免蹭上了一些鲜血，所以这些丧尸很突然全都转过头来盯着他，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吼叫。 “你们排着队，一个一个上啊！” 秦牧阳一边调侃着，一边往后退了一步，故意站到了门口的侧面。 他要用早上在楼上杀丧尸的技巧对付这几只丧尸。 丧尸没有智慧，门口不能同时容纳好几只丧尸通过，因此是一只一只从门里挤出来的。 看上去好像它们真的听了秦牧阳的话，排队出来攻击他一样，有一种莫名的荒诞。 秦牧阳不慌不忙举着铁棍，一个个将它们干掉。 数量不多，只有五只，但秦牧阳还是感觉到手臂有些酸软。 毕竟这一上午都不太轻松，估计要休息个半天才会缓解。 解决掉这几只丧尸，秦牧阳这才小心翼翼走进室内。 他并不敢放松警惕，谁知道里面会是什么情况。 如张瑾所说，这是一间书画展览室，里面有一张很大的画案，上面还有笔墨纸砚一类的东西。 旁边摆了一圈沙发，其中有一张比较大的长沙发，能够躺下一个人还绰绰有余，剩下三个单人沙发看起来也是很舒适很有弹性的那种，还有一张茶几，摆了几个腐烂的水果，汤汁流得地上到处都是。 沙发边上有一个书柜，里面放着一些跟书画有关系的书。 墙上挂满了各种书画，可惜秦牧阳根本看不懂这些。 一平尺一万的画在他眼里还没有墙上的几扇窗帘有用。 那些窗帘，好像可以暂时用来充当衣物保暖！ 张瑾不是说身上衣服湿了不舒服吗？把衣服脱下来暂时披上这些窗帘不就好了！ 房间里光线还不错，有好几扇明亮的窗户。 这些窗户的材质都是特制的，能够保护这里面昂贵的书画。 而此刻，它们能够很好的对抗台风带来的暴雨和狂风对房子的侵袭。 他将屋里检查了一遍，排除了安全隐患以后，直接出去叫张瑾和李鸣川过来。 李鸣川睡眼朦胧扶着张瑾走过来，看到门口地上几只丧尸的尸体还吓了一大跳。 “我去，这丧尸还会睡觉？”李鸣川握住羽毛球拍的手都抖了一下。 “都死了。”秦牧阳无奈的看着李鸣川，明明之前还觉得他离开楼上以后就迅速成长起来了，现在感觉话说早了，他还是有点傻。 想到自己在大厅那边休息，秦牧阳一个人在这里杀丧尸，清理屋子，两人都有点不好意思。 秦牧阳倒是毫不在意，仿佛回到了自己家一样的将两个人领进屋内。 “我检查过了，这扇门是完好的，能够关闭反锁，我们在这里过夜会很安全。” 虽说现在顶多也就是中午一点左右，但秦牧阳已经将晚上的事情都安排好了。 他知道外面的风雨一时半会儿不会停，就算停了他们今天也不可能直接出发，说不定明天都还需要在待在室内，所以有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休息很有必要。 “这个窗帘有两层，一层纱帘一层遮光帘，可以取下来用。”秦牧阳说着，直接走上前去把窗帘拽了下来，动作十分熟练，就像已经在心里演练过了一样。 “把湿衣服脱下来，围上窗帘，等衣服干了再穿。要不感冒了可能会要命。” 秦牧阳说得并不夸张，现在没有药品，没有医疗条件，感冒了意味着行动能力减弱，防御能力减弱，确实能够要命。 秦牧阳把窗帘布扔给二人，他自己也毫不扭捏的走到一扇窗帘后面，把浑身上下脱得干干净净，然后下身围着窗帘布走了出来。 这种场景本来应该有人发笑的，可张瑾和李鸣川却没有一点想笑的意思，他们立刻学着秦牧阳的样子照做了，连张瑾也不例外。 毕竟湿衣服穿在身上确实太难受了，时间长了还会生病。 张瑾像围着浴巾那样把深色窗帘围在身上，竟然有一种穿着高档礼服的美感，她的身材很好，气质也很出众。 一边瘸着腿走出来，她还一边拉着一块窗帘布擦着被雨水打湿长头发。 “腿上的伤怎么样？”秦牧阳问她。 “小问题，就是走不快。不过明天肯定就好了。” 秦牧阳点头：“那个长沙发属于你了，你睡上面。” “那我呢？”李鸣川问。 秦牧阳看都没看他：“你乐意睡哪里睡哪里，不过我先说明，那个画案是我的！” 画案有两米多长，宽度也有一米多，秦牧阳摘了一扇窗帘铺上，躺在上面完全和睡在寝室的硬板床上没啥区别，甚至还比那个床大得多。 李鸣川只好拿剩下的窗帘铺在地上睡。 这也比直接睡地板好多了，而且还不用穿着湿衣服。 房间里空气有些闷，甚至还残留着之前那些丧尸身上的气味，但他们不能开窗，外面现在还是狂风暴雨，天黑得像被墨水染过。 估计要是开着窗户，用不了多久屋里就会被雨湿透。 他们现在甚至能看到雨水浇在窗户玻璃上潺潺流动的样子。 各自找到一个舒适的姿势躺下以后，他们并没有立刻入睡，而是开始聊天。 因为对于未来的惶恐，对于眼前局面的无解，需要靠说话来转移注意力。 不然肯定会去想接下来该怎么办，往哪里走，怎么找食物之类的让人发愁的事情。 人类有一种与生俱来的能力，就是在面对一些事情的时候，不用学习，就知道如何去逃避。 李鸣川没话找话：“老秦，你怎么知道这风雨还会变大？你怎么知道外面刮的是台风？” 不知不觉，三个人的关系都亲近起来，李鸣川甚至都用“老秦”这种称呼来叫秦牧阳了。 “很简单，夏天的暴风雨一般都夹杂着雷电，但刮台风的时候几乎不会打雷。而且今天早上有过一段时间天气晴朗却无风，这是在台风眼中的表现。刚刚开始刮风下雨的时候，你们也看到了，雨落下来的倾斜度那么大。所以综上，90%的可能是台风。” 秦牧阳没有把话说太满，但他们知道秦牧阳的分析是对的。 第33章 老窝 大家又闲聊了几句，便慢慢进入了睡梦之中。 暴风雨还在持续着，有时候风刮来什么东西打在玻璃窗上，发出脆响也没有将他们惊醒。 因为实在太累。 秦牧阳感觉下地掰了半天苞米也没有背着个人，在丧尸横行的街上行走累。 过了大约两三个小时，三个人都被饥饿唤醒。 早上没吃东西就出门跋涉，现在已经是下午时分。 大量的活动消耗，加上长时间未进食，三个人都觉得自己能够吞下一头牛。 将包里的食物翻出来，有方便面和自热饭，以及几包饼干。 张瑾和李鸣川都毫不犹豫选择了方便面，而把一盒自热饭抛给了秦牧阳。 “自热饭用一点水就能弄熟，你们这个方便面好像不太方便。”秦牧阳把弄着手中的自热饭说道，“你们也吃这个吧，方便面留到后面再说，说不定用不了多久我们就能找到新的食物！” 两个人都是摇头。 “我们这些天已经习惯了干吃方便面，没问题的。你肯定不习惯，你吃自热饭吧。”李鸣川解释道，“你吃那个，保存体力，保护我们！” 一个大老爷们把“保护我们”说得那么自然，秦牧阳也是醉了。 不过他也没有再计较，反正干吃方便面就是难吃一点，但吃得多也能饱腹，他们愿意那样吃就那样吃吧。 秦牧阳拆开自热饭的包装，倒了一点携带的饮用水进去，下面加热包需要的水他直接拿着盒子去外面接了一点雨水。 现在任何一滴能够饮用的水都要省着用。 张瑾跟李鸣川两人在那边干吃方便面，动作看起来很熟练，咔咔的声音跟耗子似的。 秦牧阳吃了自热饭和半包饼干，而张瑾他们则是一人干吃了两包方便面。 没有泡开的方便面果然饱腹感不如泡过的，不知道他们吃下去以后再喝水会不会觉得撑得肚皮痛。秦牧阳暗自想着。 吃饱喝足以后，盯着窗外的风雨发呆，不免又有些担忧起了未来。 看着张瑾和李鸣川脸上露出愁容，秦牧阳赶紧安慰他们。 这种情况下，士气很重要，都需要鼓励才能有勇气面对一切。 秦牧阳深知让他们忧虑的原因是那种迷茫的感觉，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不知道到底能够做点什么。 他连忙给张瑾和李鸣川讲了讲自己接下来的计划。 “我们现在在图书馆，这里面肯定有城市地图。我打算接下来去找一份地图，这需要你们的帮助。这个图书馆很大，我一个人行动不方便，而且不知道别处是不是有危险。找到地图以后，我们一边朝着北山大学那边推进，一边在路上寻找物资。路绕一点也没关系，反正朝着北山大学那边走就行。” 两个人听到秦牧阳说需要他们的帮助，又明确规划了接下来要做什么，心里果然有了点信心，甚至都没问为什么一定要去秦牧阳念书的北山大学，而不是去他们读书的大学。 好在秦牧阳接下来也解释了原因。 “北山大学有几个我的好哥们，其中一个高智商，剩下的都是我们的体育系的，各方面都很强，我认为他们有能力活下来。跟他们汇合，我们不仅战斗力能够大增，还能拥有靠谱的队友。这在末日生存是非常有必要的。” 秦牧阳给他们灌输了强大和靠谱的队友是末日生存的必要条件这个观念，两个人也是非常赞成。 “那我们什么时候去找地图？” 有了目标以后，李鸣川和张瑾一改刚才的颓丧，恨不得立刻找到地图去北山大学跟秦牧阳的兄弟们汇合，好像那些兄弟已经变成了他俩的兄弟。 “等衣服干了再去。”秦牧阳指了指大家身上围着的窗帘，“穿成这样去找地图，显然不明智。遇到危险跑不动，还容易暴露皮肤受到伤害。” “也对。” 两个人把头点得像捣蒜，已经变成秦牧阳的超级粉丝，崇拜起了他的高智商，凡事都能计划得井井有条。 天知道秦牧阳当初选择学体育教学这个专业的时候，遭到了一些高中同学的取笑，说他“四肢发达，头脑简单”，连父母都劝他三思。 但秦牧阳就是喜好体育，从小到大一直各种锻炼。 要不是因为生在农村没条件，秦牧阳说不定都参加了不少比赛，获了不少奖项。 摸了摸之前搭在单人沙发上的湿衣服，已经干了七八分。 又休息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大家才分别换上了干燥的衣服，准备去找城市地图。 “张瑾，你腿有伤，在这里等着，帮我们守住据点。”秦牧阳看着走路还有些瘸的张瑾说道。 张瑾本想说自己要跟去，但秦牧阳说帮忙守住据点，让她感觉自己还挺有用的，于是点了点头。 “一会儿我们出去，你就把门关好反锁上。回来我们会敲门，一长两短就是我们。没有特殊情况，别开门。” 嘱咐好张瑾，秦牧阳跟李鸣川各自拿着属于自己的“武器”，离开了书画展览室。 秦牧阳记得之前进门的大厅那里有图书馆的书籍分布图，两人直奔门口。 果然在大厅那里找到了书籍分布图，并且一眼就看到参考类书籍的地图集在二楼的一个角落里。 秦牧阳和李鸣川心里都是一喜。 看来这地图是手到擒来了！ 两人找到角落里的楼梯，上楼之前秦牧阳说道：“跟紧我，注意观察四周！” 李鸣川疯狂点头：“嗯！我来架枪！” 两人几乎是踮着脚尖上的楼，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尽管有暴雨的声音掩盖，他们还是没有放松警惕。 来到二楼的入口处，秦牧阳给李鸣川比划了一个“停”的手势，然后自己缓缓拉开二楼的门，把头探了进去。 只看一眼，秦牧阳差点魂飞魄散！ 只见二楼密密麻麻的丧尸，如同沙丁鱼罐头打开在眼前。 目测最少有二百只丧尸在二楼。 伴随着这些丧尸的，是浓厚的臭味。 强忍住想要呕吐的感觉，秦牧阳把头缩了回来，缓缓带上了二楼的门。 还好，还好一切动作和声音都有台风的掩盖，秦牧阳并没有被那些丧尸发现。 李鸣川看到秦牧阳打开门又关上，忍不住有些好奇：“什么情……怎么这么臭？” “撤！” 秦牧阳只说了这个字，就轻手轻脚往楼下走。 李鸣川虽说不清楚里面是什么情况，但看到秦牧阳脸色不太好，也没有多问，就跟着秦牧阳下了楼。 张瑾才刚反锁上书画展览室的门，就听到门口响起一长两短的暗号声。 她兴奋的打开门，看到两人已经回来。 “找到地图了？” “没有！但是找到了丧尸的老窝！” 第34章 离开 秦牧阳尽量不夸张给他们描述，甚至专门减轻了看到二楼那些丧尸带来的冲击力，但还是给张瑾和李鸣川二人造成了不小的心理震撼。 想着就在自己头顶上，就隔了一层地板，竟然分布着密密麻麻的丧尸，大家都不淡定了。 连一直作为主心骨的秦牧阳都有些遭不住，更别说张瑾和李鸣川。 可眼下他们根本没办法离开这里。 外面刮着大风下着暴雨，他们出去需要淋雨不说，还很有可能被风力刮飞的东西打伤，李鸣川额头的伤口就是个例子。 他还算运气好，如果那个铁片飞过来的时候歪一下，扎在他的脖子上或者打在眼睛上，都不是现在这个后果。 就算离开图书馆，他们也不一定能立马找到合适的躲避台风的地方。 最后三个人商量了一下，决定今晚暂时在这里过夜，等台风一停，立马离开。 留下来的这段时间里，他们会尽量降低自己发出来的声音，少活动，少说话。 尽管努力克制自己不发出声音，且外面还有暴风雨掩盖，他们还是提心吊胆的坐着不敢动。 直到夜幕降临，大家胡乱分吃了一些东西，然后各自找到舒适的姿势躺下休息。 半夜，李鸣川感觉到身下冰凉，醒来后发现门缝里有水在涌进来，地上已经积了薄薄一层。 他的整个背部几乎都被打湿了，白天才晾干的衣服此刻又黏腻的贴到了身上。 用来当做床铺的窗帘也被水打湿，不能再躺在上面休息。 他不得已把秦牧阳和张瑾喊起来，生怕会有洪水突发到时候来不逃走。 三个人在漆黑的房间里静静坐着，等待着命运的审判一般。 还好水位到达脚踝的位置以后就不再上涨，大家心里才稍微放松了些。 但也并不是完全的放松。 秦牧阳表示不能三个人一起睡，应该有人轮流守夜，不然若是真的发生洪灾或是有什么别的突发事件，不至于让他们来不及反应。 下午本身就休息过，再加上刚才已经睡了一觉，秦牧阳提出由他先守夜，到时候再换班。 他从宽大的画案上转移到单人沙发上坐着，并且翘起双腿放在茶几上，不让脚沾到地上的水。 李鸣川则是到画案上去继续睡。 张瑾还睡在那张长沙发上，沙发下面一部分已经被水泡着。 还好这沙发下半部分是那种刷了漆的实木，一时半会儿泡不透，不会吸水，还能让面上保持干燥。 张瑾将盖在身上的窗帘布裹得紧紧的，生怕哪一角掉进水里，会慢慢吸水导致整块全湿。 快到天亮时分，秦牧阳开始打瞌睡，立刻就换了李鸣川到单人沙发上守着，而他则是去画案上补觉。 秦牧阳学到的末世生存规则之一，不能逞能！不行就是不行，逞能可能让大家陷入危险境地。 所以困了就是困了，没必要硬撑。 此时，外面的风雨已经变小。 耳朵中听到轰鸣声也减轻了不少，一时间还有些不习惯。 秦牧阳一觉睡到天色大亮，醒来的时候发现是张瑾在守着，李鸣川则是在长沙发上补觉。 看了看窗外，已经是风停雨住，甚至露出了蔚蓝的天空，台风已经过去了，不知道是就此消散还是会去侵袭别的城市。 地上有很多积水，恐怕一时半会儿退不下去。 想到头顶上还有一群丧尸在徘徊，秦牧阳猜想李鸣川和张瑾恐怕是淌水也必须要离开这个地方。 昨天发现那些丧尸以后，他俩甚至还想过冒着台风离开。 要不是秦牧阳恐吓说他们可能会被风刮来的东西压住，然后任由丧尸撕咬，他们可能真的会背着包就跑。 这两个如此惧怕丧尸的人能够一路杀着丧尸跟着他来到这里，已经是勇气可嘉。 秦牧阳叫醒呼呼大睡的李鸣川，询问他和张瑾是不是能立刻出发，说着还看了看张瑾昨天受伤的腿。 张瑾立刻表示腿已经没事了，而李鸣川则是一下跳起来踩进水里，举双手赞成马上出发，并且已经迅速背起了他的背包。 “今天的任务是寻找干净的水和地图。”秦牧阳说。 他们的水已经没有多少，食物倒是还能坚持两三天。 在没有找到城市地图之前，他们每天的任务除了寻找必须的物资和安全的住处之外，就是搜寻地图这三件事。 一边整理自己的东西秦牧阳一边嘱咐两人:“出去以后免不了要淌水，最好是沿着街边走，不要靠近下水道井盖，水流速大的地方不要好奇过去看。如果被水冲倒了，立刻抓住能抓住的东西，并且提示队友……” 张瑾跟李鸣川都听得很仔细，很用心在记住秦牧阳说的话。 “……除了注意水可能带来的危害，别忘记了丧尸。可能会有丧尸被水冲倒，就伏在你的脚下，等着你经过咬你一口。现在没有经验表示丧尸不能在水下生存……” 听到秦牧阳如此说，两个人差点就要放弃立刻出发的想法，想等水退了再走。 但秦牧阳接下来又说道：“以上我是说的最坏的情况。出去以后我会带着你们尽量往水浅的区域前行，应该不太会遇到我刚才说的情况。这不过是防患于未然！” 这下两个人才放了心，没有说出“今天先不走了”这种话。 整理好东西，秦牧阳率先打开了反锁的门，走了出去。 外面也积满了水，之前被秦牧阳放在门口的那几具丧尸尸体甚至被水推动着移动了一些位置。 在水中行走，能够感觉到明显的阻力，前进的速度被迫放慢，发出的噪音成倍增加。 尽管三人走得很轻，也无法消弭行走时带起的水花的声音。 毕竟不是谁都能压住水花的。 秦牧阳担心这声音会惊动楼上那些丧尸，毕竟外面现在可没有风声雨声帮忙掩盖，而且图书馆的大厅层高比普通的房子高，又很空旷，甚至产生了回音！ 回音加强了他们发出来的噪音，向四周发散传播着。 越是想要快速离开，发出的声音越大，而且越有可能摔倒。 只能忍受着这些控制不住的声音，慢慢往前推进。 等走到前台的位置时，秦牧阳歪头看了一下通往二楼的楼梯，那里已经有丧尸的身影在昏暗中凸显出来。 二楼的丧尸竟然被声音吸引着下楼了！ “糟了！快撤！”秦牧阳冲着张瑾和李鸣川喊道。 两人也是转过头去看了一下楼梯那边，一只丧尸缓缓从那里探出头来。 第35章 街道 “嗬嗬……” 丧尸喉咙里发出低吼声，朝着三个人扑了过来。 在这只丧尸的身后，更多的丧尸还在涌来，楼梯上已经挤不下，最下面的丧尸被上面的丧尸压倒，跌在水里，哗哗声不绝于耳。 许多丧尸堆在一起，看不清那么多手脚具体是属于哪只丧尸的，只能看到它们在不停抖动、抓挠，在努力翻身爬起来。 三个人只感觉到一阵头皮发麻，相互搀扶着往图书馆门口移动。 这时也管不了水花大小和声音了，能够快速安全的撤离才是最重要的。 身后已经跟上了一连串丧尸，好在丧尸也受水淹的困扰走不快，一时半会儿并不会追上他们。 当然，这有个前提条件，他们不能停下脚步。 如果跌倒，那肯定会葬身尸口。 大家的精神都紧绷着，也努力注意着脚下的每一步，控制自己的身体做稳妥的前行。 出了图书馆的门，一脚踩下去发现水位已经直接到了小腿肚。 图书馆比外面的小广场要高出一个台阶，水位自然有差别，秦牧阳都快忘记这一点了。 小广场上有下水管道的井盖不知去向，水流从那里疯狂打旋流走，吸了一堆垃圾堆积在那里，又很快被吸下去消失不见。 “避开那个井盖那里，也要小心脚下的路。”秦牧阳提醒了一声，便径直走向广场。 已脚踩下去，能感觉到脚下踩到软乎乎的淤泥，有些吸脚，拔起来的时候带出一股乌黑的浑水，伴随着泥腥味和沤出来的臭味。 有点像买的莲藕里面有淤泥，而且莲藕还坏了，那种腐坏的莲藕夹杂着藏在里面的黑色淤泥的气息。 那种莲藕一切开，气味直冲天灵盖。 现在他们每走一步都要忍受着这种烂莲藕的气味。 前行变得更加艰难了，水位和淤泥都是一种阻碍。 水底不知是否还藏着别的什么东西没有，比如说生锈的铁钉铁片这种破伤风附魔的垃圾，或者说跌倒在水里爬不起来的丧尸，又或者丧尸身上的病毒！ 此刻在水里的部位如果有伤口，感染丧尸病毒的可能性那是直线上升。 幸好三个人里面唯一腿部有伤的是张瑾，而张瑾的伤口最低处是在膝盖，还没到被水淹的位置。 不过她需要很小心的前进，避免溅起来的水花打湿伤口，也要避免自己突然踩到什么坑洞里。 好在北山市的路政还是很给力的，道路十分平坦，而且离开了小广场之后，街道在缓缓抬升，水也越来越浅。 秦牧阳回头看，发现身后那群丧尸在淤泥和水中跋涉，对他们穷追不舍。 他只好在前面继续开路，寻找地势稍微高一些的街道，避免他们一边遭受丧尸追击，一边还要小心脚下的路。 一些深水处，能看到丧尸漂浮在水面上。 秦牧阳他们经过的时候，它还会条件反射的吼叫，用双手扑腾抓挠。 有些被撞毁的汽车卡住的丧尸，整个头部都埋在水底，依旧不受限制的在下面伸手、张嘴，只是在水中发不出那种丧尸特有的声音。 看来秦牧阳之前没猜错，丧尸根本不用呼吸，在水底都不会因为窒息而死亡！ 这一点要加入新的丧尸规则里面去，以后如果路过水域，要特别注意着，不要以为在水里就不会有丧尸。 让人感觉安心的一点是，丧尸看起来并不会游泳。 要是这东西又不会被淹死，而且还会游泳的话，那人类就遭了老罪了！ 图书馆里那群丧尸一直跟在秦牧阳他们身后，因为秦牧阳他们前行的速度比较慢，所以丧尸没有跟丢。 除了跟在身后的那些丧尸，街道上很少能看到丧尸的身影，除非是被困住的或者是被水冲得直接飘起来的那些。 但毕竟是少数，构不成什么威胁，秦牧阳很轻松就清理掉了路上遇到的障碍。 不过推进速度慢是一件大事，这样下去，他们到中午都不一定能够离开这片街区，而且还会被一群丧尸在身后撵着走。 两个小时后，秦牧阳渐渐习惯了身后跟着的那群丧尸。 知道它们不可能猛然追上来，就不再去管它们了，只是隔一段时间回头看看距离有没有拉开，或者是丧尸数量有没有增多。 一开始跟着的那些丧尸数量确实是在慢慢减少，因为一路上不免有斜横的树枝或者什么大型的垃圾拦路。 人能够轻易翻过去，但丧尸却没那么容易过去。 不过这些丧尸数量是处于一边减少一边增加的状态，因为随时会有路边丧尸汇入尸群中。 很像是小时候做过的数学题，疯狂的泳池管理员，一边放水一边注水。 穿过了好几条街，秦牧阳专门捡着水浅的街道走，竟然渐渐走到了那种路面上没有积水的地方。 奇怪的是，明明之前风力很大，他们躲进图书馆之前也看到了很多风吹来的各种物品，可现在路上几乎没有多少物品，甚至连倒掉的树都没有多少。 那种感觉就像夜里有人冒雨把街道清理过一遍一样，十分诡异。 甚至街面上干净得像洗过一样。 不过，下那么大的雨，也算是暴雨清洗过街面了，这些干净的街道只有一些淡淡的腥味，终于摆脱了那种丧尸身上弥漫的浓厚腐臭味。 走了一段以后，没被水淹的街道上，丧尸的数量明显增多了一些，而腐臭味也随之开始变浓。 本以为离开了水会走得快一些，结果还得边走边对付扑过来的丧尸。 李鸣川和张瑾脸上一边露出害怕的神情，一边硬着头皮去杀丧尸，看起来十分有喜感。 要不是这俩人总是有事没事打量一下秦牧阳在干啥，秦牧阳肯定会忍不住笑出声的。 他们俩的学习能力都很强，在杀丧尸的过程中会去看秦牧阳是怎么做的，他对待不同的情况都是怎么处理的，很快两人都像模像样起来。 尽管他们的表情还是那么害怕又嫌弃的样子，手下的动作却麻利起来，已经看不出这才是他们在外面活动的第二天。 不过他俩的体力与秦牧阳无法相比，再怎么说秦牧阳也是个经常锻炼的体育生。 他们俩动作比秦牧阳慢，力道比他小，耐力也弱一些，所以更多的丧尸还是秦牧阳在解决，他俩的作用是帮忙对付一些漏网之鱼，以及一直警惕观察四周的环境，有什么不对劲就立刻告诉秦牧阳，由他来决定接下来该怎么做。 就这么没有方向的往前推进着，路上竟然还碰到一个药房。 药房里面药品被哄抢得差不多了，剩下的一些有一大部分都被雨水泡湿。 大门洞开的店里面堆满了打湿的药品，被风刮进来的垃圾，玻璃碎片，被水泡湿的纸盒…… 秦牧阳和李鸣川站在店门外清理着外面少量的丧尸，让张瑾进去寻找一些还能使用的，并且是他们可能会用得上的药。 张瑾在一堆垃圾里面翻找出了一些抗生素，少量的退烧药，还有一瓶碘伏以及一些止痛药。 数量虽说不太多，但是也能解决平时他们遇到的一些问题，关键时候应该还能保命。 这就已经足够，比之前什么药都没有简直好太多。 第36章 开饭 装上这些药品，三个人继续前行。 氛围比之前更加放松了，大家也没有那么焦灼。 这么久来，找到这些药品算是一个好消息，给了他们很大的希望。 而且在接下来很短的时间内，他们又分别遇到了一个运动服装店和一个小型超市。 运动服装店同样也是和药房一样玻璃窗全部碎裂，里面进了水，但一大部分东西都挂在墙上，保存比较完好，甚至都没有打湿。 丧尸爆发，很少有人会进这种店，更多的还是去有食品和药品的店铺。 秦牧阳他们三个走进店里，尽情挑选合适自己的东西。 店里只有稀稀拉拉几只丧尸在游荡，这些丧尸都是店铺曾经的营业员，身上还穿着带着铭牌的衣服。 几只丧尸对他们来讲并不是什么威胁，但秦牧阳尽量不去看胸口铭牌上面的名字，这些曾经是活生生的，有名有姓的人！ 放翻那几只丧尸，三个人都打量起了平时舍不得买的那些鞋。 最终，一人挑选了一双合脚又轻便的运动鞋，一人换上一身速干衣，张瑾还找了个背包背上，这样她也能携带一些东西。 秦牧阳想了想，自己现在背着的背包虽说防水耐磨，但是容量比较小，可以换一个相对大一些的。 于是，他在店里找到同样防水耐磨的背包，容量几乎翻了一倍的那种，直接将自己背包里的东西放进新的背包，顺带还多拿了一身衣服塞进去。 李鸣川见状，也是学着秦牧阳操作了一番，将他的书包换成了专业背包。 而刚才挑选了一个好看背包的张瑾犹豫了一下，也跟着他们二人换了同样的背包。 现在他们三个十足的旅行团出来旅行的感觉。 同样品牌同样风格的上衣、裤子以及鞋，然后还背着一模一样的背包，就差前面站个人拿个小旗子了。 在店里小小的休息了一会儿，分着吃了一些食物，他们继续前行。 从服装店出来，三个人感觉到好像一切都焕然一新。 脱掉了之前不合身的半湿的衣服，换上了干的鞋袜，又吃饱了饭，现在真的不要太爽。 更爽的是，走出服装店没几步，就看到前面竟然有个小超市！ 而且小超市里面的东西看起来还有很多！ 当然，里面的丧尸也不少。 不过这秦牧阳是有经验的，肯定不能冲进去一通杀。 超市里面的货架会阻碍他们发挥，也辨别不清楚是否还有丧尸藏匿。 三个人一起冲进去，极有可能受伤不说，李鸣川跟张瑾绝对接受不了这种清理丧尸的方法。 最好的办法还是像秦牧阳之前那样，把丧尸引出来杀。 外面空间大，更方便他们发挥。 即使是要逃跑或者躲避，也不会有什么阻碍，更能够保证安全。 不过这种数量的丧尸，一只一只引出来肯定是不可能的。 这种规模大概就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那种。 秦牧阳先观察了一下超市附近的的情况，然后走到路边一个倒塌的路灯杆身后比划了几下。 路灯杆上挂满了各种垃圾，天然形成了一个屏障，正好是面向超市那边的，可以充当盾牌。 只是站在路灯杆盾牌后面，身后的位置比较空虚，集中精力对付前方的危险时，不免有可能放松后方，遭到别处游荡来的丧尸袭击。 秦牧阳立刻给李鸣川和张瑾两人安排任务。 “李鸣川，你站路灯杆中部，一会儿你负责对付超市里面出来的丧尸。” “张瑾，你背对着李鸣川，盯着街那边，如果有丧尸过来，归你解决。如果解决不了，及时求助。有情况也立刻提醒我们。” 听着秦牧阳的安排，两人立刻站到合适的位置上，握着属于自己的武器，时刻待命着。 “对了，老秦，你干啥？”李鸣川看着秦牧阳并没有躲在路灯杆后面。 秦牧阳头也不回说道：“给你弄点练手的丧尸过来！” 然后，李鸣川就看着秦牧阳提着铁棍，径直走向小超市门口，看着他将铁棍在超市的金属门把手上铛铛的敲击了好几下。 清脆的声音中，还伴随着秦牧阳挑衅的话语。 “开饭了开饭了！给你们送饭来了！今天的菜名叫李鸣川！快点啊，慢了赶不上热乎的了！” 李鸣川：┓( ′?` )┏？？？？ 李鸣川站在路灯杆后面，当时脸就黑了。 秦牧阳制造出的声音很快就得到了回应，只见之前还在超市当中迷茫游荡的丧尸，一个个都低吼着朝超市外面扑来。 “嗬……” “呼哧呼哧……” “吼——” 听着这些令人胆战心惊的低吼，秦牧阳直接拔腿就朝着路灯杆那边跑过去。 跑的过程中还不忘回头喊道：“菜在这边……” 李鸣川的脸更加黑了。 秦牧阳根本没管李鸣川的表情，他一手撑住路灯杆，轻松一跃就翻了过来，来到了李鸣川的身旁。 “开搞！” 秦牧阳简单吐出这两个字，手中的铁棍已经朝着路灯杆那面刺了过去。 率先追过来的那只丧尸，立刻被秦牧阳这一下刺中了眼眶。 嗤！ 还是熟悉的声音，还是熟悉的场景。 丧尸扑一声倒在了地上，失去了行动的能力。 后面大批量的丧尸已经逼近，李鸣川战战兢兢的也将自己的武器对准了路灯杆那一面。 本来有些习惯了对付丧尸的李鸣川，在看到这么多丧尸扑过来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头皮发麻。 两个人集中精力对付扑过来的丧尸，几乎每一次出手就会有一只丧尸倒地。 李鸣川偶尔有手头不准的时候，或者是羽毛球拍刺进了丧尸头颅当中，却被牢牢卡住拔不出来，这个时候秦牧阳会立刻帮他将那只丧尸补死，给他一个缓冲的时间。 在这样大批量丧尸的攻击下，两个人的体能差距很明显就能看出来。 秦牧阳一直保持着稳定的输出，而李鸣川总是会遇到各种问题需要秦牧阳帮忙解决。 张瑾与他们背对着背，却也时不时忍不住回头看李鸣川的状态，甚至有时候恨不得上去帮他一把。 但秦牧阳专门嘱咐了，张瑾必须牢牢帮他们看守住后背，他们才能集中精力对付前面的丧尸。 张瑾那边过来的丧尸稀稀拉拉的，这么半天她也就杀了两只。 可如果她回头去帮李鸣川，保不准什么时候身后就蹿出一只丧尸把谁咬伤。 因此，她就算是没有丧尸可杀，也不能回身去帮忙，只能牢牢盯着那空旷的街道，一边用耳朵捕捉着秦牧阳和李鸣川的动静。 还好有路灯杆作为盾牌挡住了丧尸前进的步伐，不然李鸣川手中的武器一次次的被卡住，导致丧尸没有死亡还在继续扑咬，他肯定会被咬伤。 有路灯杆挡着，这个时候他还能后退一步，闪避一下丧尸的攻击。 第37章 配合 丧尸的数量很明显比他们之前预估的要多。 从外面根本看不出一个小小的超市里，竟然塞了这么多丧尸。 秦牧阳甚至都能脑补出当时到底有多少人想要去哄抢物资，结果没有抢到物资，自己却变成了丧尸，永远也回不去了。 地上已经摆了二十多只丧尸的尸体，可面前看上去还有很多头颅在攒动，仿佛菜市场抢特价鸡蛋的人群那样，熙熙攘攘当中还发出各种喉咙中低沉的吼声。 李鸣川渐渐力竭，几乎举不起手中的羽毛球拍。 张瑾察觉到他的情况，直接跟李鸣川互换了位置，让李鸣川防守背后，观察街道那边的情况，而她则是和秦牧阳一起对付起路灯杆那面的丧尸。 秦牧阳忍不住咧开嘴笑了。 张瑾跟李鸣川的这个配合，让他感觉意外。 这两个人只是稍微有点胆小，智商都很在线，也很配合，很有集体感。 当初带他们两个出来是真没带错！ 有这样靠谱的队友，一点一点成长，等到某一天，他们说不定是个不错的求生队伍！ 当然，要是还能找到江远帆这个高智商和高飞、林宇这两个高战斗力的队友，那就更好了。 张瑾的准头很好，只是力道比李鸣川还要小一些。 不过这都不是什么大问题，因为秦牧阳发现张瑾能够很好的控制手中的晾衣杆从丧尸眼窝扎进去，并且保证破坏掉丧尸大脑，却又不让晾衣杆扎透丧尸的颅骨。 这就意味着，她不需要使太大的劲，也不会遇到晾衣杆卡在丧尸颅骨中拔不出来的情况，还能保证延长晾衣杆的使用寿命。 近距离的观察下，秦牧阳对张瑾刮目相看。 在张瑾的帮助下，秦牧阳很快清理完了那些丧尸。 看着面前摆放着密密麻麻的丧尸尸体，张瑾跟李鸣川都有些惊讶。 什么时候，他们两个也能面对这样的大场面了？ 居然能够协助秦牧阳搞定了这么一大批丧尸，而且根本没有受伤，也没有任何意外出现。 记得当时张瑾跟李鸣川还讨论过，他们两个如果遇到两只以上的丧尸，绝对会一命呜呼。 可这才跟着秦牧阳混了多久，似乎自己也有了独当一面的能力！ 也不知道是自己真的成长了，还是因为超市里的物资的诱惑下自己发挥出了巨大潜能。 反正他们总结出一个道理，那就是跟着秦牧阳混总没错！ 当初心善救了秦牧阳，这是天意！ 这简直不是他们救了秦牧阳，而是上天故意把一个能够拯救他们的人送到他们面前，让这个人欠着他们一份情！ 三个人简单收拾了一下手中的武器，用丧尸身上稍微干净的地方把各自的武器都擦得干干净净，这才迈步走向超市。 超市中已经没有了丧尸的存在，他们尽情挑选起了需要的东西。 饼干、巧克力、糖果、肉干、罐头、水、牛奶…… 反正食物和水源在自己能够背得动的情况下，尽量往包里装就是了。 张瑾还找了一包湿巾，擦拭着自己裸露在外面的皮肤。 刚才一番厮杀下来，三个人新换上的衣服裤子早就被丧尸飞溅的体液弄脏，甚至皮肤上，脸上也都弄得沾满了脏污。 秦牧阳跟李鸣川两个大老爷们对此不太在乎，但张瑾再怎么凶悍，面对丧尸再怎么厉害，也是女孩子的心理，希望自己能够保持干净整洁的面貌。 看到张瑾在清理皮肤，李鸣川也忍不住走上前去让张瑾帮忙擦拭脸上的脏污。 看着两人朋友相称，却又一副相亲相爱的模样，秦牧阳感觉自己受到了一万点暴击！ “那个……要不帮我也擦擦脸上的？”秦牧阳贱兮兮的把头凑了过去。 “你没手吗？”李鸣川没好气的回头白了秦牧阳一眼。 秦牧阳：“我只是觉得这些脏东西要是不小心进入眼睛，有可能会感染丧尸病毒。我自己看不见在哪儿，当然要让人帮忙擦了！” “那我帮你！”李鸣川从张瑾手中接过湿巾，用力在秦牧阳脸上擦拭起来。 秦牧阳：“还是我自己来吧，我突然发现那边有一面镜子。” 秦牧阳对着镜子清理自己脸上的脏污，心中一边猜想着这俩人迟早得复合。 看着镜中自己又露出了干净的面孔，秦牧阳转过头去看那二人。 只见李鸣川贱兮兮的都快把脸贴到张瑾脸上了，张瑾也是根本不在意的样子，仔细帮他擦拭着脸颊。 秦牧阳忍不住暗自叹息。 唉，这个李鸣川要是把面对张瑾的这个勇气用来面对丧尸，他们的战斗力恐怕还得提升一个层次！ 秦牧阳埋头继续在超市里寻找能够为自己所用的东西，他在角落的售货架上发现了手套，忍不住想起那天他情急之下用匕首杀丧尸。 当时手上的皮肤直接与丧尸接触了，那种冰凉而让人恶心的手感，他永远难忘。 如果那时候有这样一双手套，自己就不会留下这种心理阴影了。 一边想着，他一边从一堆手套里面挑选了一双符合自己手掌大小的手套。 拆开包装袋，将手套戴上试了一下，发现手套很合手，但戴上手套以后，握在铁棍上面的感觉不一样了，对铁棍的控制感没有之前那么好，甚至有些打滑。 这肯定不行，戴上手套不仅会降低自己的战斗力，还会为自己带来一些危险。 要是在一场搏斗当中，自己抓住铁棍的手突然打滑，那不是等于把自己送给丧尸吃吗？ 秦牧阳想了想，扔下了手套。 再想了想，又捡起来塞进了背包当中。 如果哪天有一只手受伤了，而自己又不得不面对参与战斗的情况，那么可以让受伤的那只手戴上手套，保证伤口不被丧尸的体液之类的东西污染，又能辅助没有受伤的那只手继续战斗！ 有些准备是宁愿有也不要在需要的时候抓瞎！ 秦牧阳准备好了自己需要的东西，扭头看到张瑾和李鸣川徘徊在放食物的货架那里，他们的背包已经塞得鼓鼓囊囊，很明显看到李鸣川把背包拎在手里，把手掌都勒红了。 他认为有必要提醒一下，便开口道：“这个时候要懂得取舍，不要什么东西都往背包里装！有时候你认为能在饥饿的时候救你命的食物，有可能在你出去需要逃命的时候拖慢你的进程，直接要了你的命！” 听到秦牧阳这样说，这两人很听劝，立刻打开背包往外面扔东西。 扔出来的全是沉重的一罐一罐的罐头！ 这两个人被关在楼上那么久，哪里忍得住这种东西的诱惑！ 第38章 小学 张瑾跟李鸣川重新整理了背包，将重量调整到了一个合理的范围，也将物品调整到了合适的内容。 这时候再背起背包，也不会影响他们逃命了。 秦牧阳正准备询问两人是否准备完毕，是不是该出发了，就看到两人同时开始从货架上拿东西吃。 动作整齐到让人疑心他俩是不是经过培训！ 张瑾在狂吃巧克力，李鸣川则是在开罐头。 两个人带着一种狰狞的表情，仿佛在报复什么似的。 秦牧阳想到他们那么长时间在屋里干吃方便面，而且路上这两天也是为了让他吃饱饭，也一直在干吃方便面，因此便没有催促，而是看着他们吃东西。 时不时的，秦牧阳还得提醒他们吃慢点，别噎着，捡着能量高有营养的吃，不要再吃辣条亲嘴烧了，罐头汤不用喝，垃圾饮料就扔了吧！别吃太多，吃撑了一会儿走不动…… 秦牧阳感觉自己像操碎了心的老母亲，而这俩人则像是饿死鬼投胎！ 刚才在那边服装店里找衣服穿的时候，明明才吃过一顿，他俩现在看上去像是好几天没吃过饭的样子。 不过对付之前那大批量丧尸，确实也挺消耗体力，他们两个都出了不少力。 秦牧阳看到李鸣川的手都有些发抖，估计是手酸得不行了。 秉着不吃白不吃的道理，张瑾和李鸣川一直吃到再也吃不下去了才停手。 回头看到秦牧阳很斯文很内敛的在那边吃着巧克力，还一边握着铁棍站在门口给他们两人放哨，他们都有些不好意思。 “吃饱了？”秦牧阳回头看他们一眼，“那出发吧！接下来的任务是为今天晚上找一个舒适安全的地方过夜，当然，要是能够找到一份地图就更好了！” 说罢，秦牧阳率先背起背包走了出去，二人紧跟其后。 再次回到混乱的街道上，三个人的心情都很不错。 今天算是比较顺利，一路上找到了药品、服装、食物和水，如果没有一个特别目标，如果不是需要一份地图，需要找到北山大学，他们现在完全可以找个地方建立根据地，然后一点一点探索周边，在末世活下去。 不对，如果需要建立根据地，还是需要一份地图。 因为这能够让他们快速知道周围的环境，分辨会不会存在大量丧尸，能不能找到大量物资，甚至周边会不会有人建立别的营地。 之前秦牧阳感觉这个世界上只剩下他一个人，可自从遇到张瑾跟李鸣川以后，他就不这么想了。 这俩人都能活下来，那肯定还有更多的人活下来！ 像江远帆、高飞他们这种生存能力强的，应该还活得特别滋润，自己说什么也得跟他们汇合。 末世生活，讲究的就是一个上阵父子……额，打虎亲兄弟！ 跟他们在一起，一切都更有保障。 虽说自己最近都没有再晕倒过，但谁知道这毛病会不会哪天再犯？ 如果再犯的话，张瑾和李鸣川两个人估计搞不定，除非待在一个完全安全的环境当中。 秦牧阳一边在前面开路，一边幻想着未来的美好生活。 张瑾跟李鸣川也是在后面边走边窃窃私语，大概也是在幻想着什么吧。 两个之前说什么也不愿意离开楼上房子的胆小鬼，在超市吃完了好吃的以后，直接真香了。 不过接下来的运气却再没之前那么好，一路上根本没有看到书店不说，途经的所有店铺几乎里面都塞满了丧尸，要不就是被水淹过，留下一地的垃圾、淤泥，屋里全被打湿了，根本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地方能休息。 眼看着傍晚临近，天色一点一点变黑，三个人之前的好心情又不见了。 街上游荡的丧尸多了起来，仿佛它们身上安了什么开关似的，只要太阳快下山了，它们就启动了，开始出来乱逛。 本来希望能找到安全舒适过夜点的三人，已经把要求降低到安全就行，根本不敢提舒适。 在傍晚完全降临之前，他们终于发现了一个相对不错的地方，那就是一个学校，而且是小学！ 丧尸爆发的时候，小学早就放了暑假，因此学校里一个人都没有，学校校门又是紧闭的状态，丧尸不可能进去，所以里面的安全系数那是蹭蹭上涨。 秦牧阳透过铁门的缝隙稍微观察了一下，发现学校里面确实很安静，就直接将背包扔了进去，自己快速爬上铁门，翻进了学校操场。 李鸣川和张瑾爬得很笨拙，不过也都成功翻进了学校里。 各自捡起属于自己的背包，他们开始寻找适合过夜的地方。 很快便确定了，去教师办公室！ 教学楼那边都是桌椅板凳的，想要休息还得搬动那些桌椅，他们在外面走了一天，根本不想再做什么多余的动作。 办公楼那边的办公室宽敞明亮又整洁，连使用的那种窗帘质量都特别好，是绒布的，又厚又结实。 不过一楼的办公室都不免遭受了水灾，有些潮湿，他们在二楼找到一个不错的办公室，撬开窗户翻了进去。 秦牧阳看着垂挂的窗帘，直接开口道：“老办法！” 张瑾和李鸣川立刻心领神会，各自去拆了一扇窗帘下来铺在地上。 秦牧阳也为自己拆下来一扇窗帘，反复叠了好几次以后，叠成一个厚实柔软的床铺。 借着窗口透进来的黄昏的光芒，他们坐到办公椅上，喝了些水，分吃了一些食物，清点着今天的战利品。 本以为今天不会找到太舒适的过夜点，却没想到这里除了没有床，竟然还挺舒服。 学校里一只丧尸都没有，能够保证他们这一夜的安全。 干净整洁的办公室里，有厚实的窗帘叠成床铺，还有舒适的办公椅可以坐。 三个人都很满足。 天色完全黑透之后，也不用担心会有丧尸来袭击，因为学校的围墙和紧闭的校门是很好的屏障。 他们依旧有一搭无一搭的说着话，李鸣川一边还嚼着牛肉干，就像婴儿磨牙那样慢慢品味着。 台风过后的天空很澄澈，天黑之后能看到漫天的星星在明亮的闪烁，三个人甚至站在窗边看了一会儿星星。 没有光污染和大气污染的星空很美，星星非常多。 如果是在往日有电有网的情况下，他们永远不会抬头看到这样绝美的星空。 后来三个人都困了，便各自去躺下，进入了梦乡。 第39章 地图 这一天的奔波下来，他们睡得都很沉。 而办公室外的走廊上，却渐渐响起了沙沙的脚步声。 似乎在搜寻什么东西一样，脚步声朝着这边办公室一点一点靠近。 一个黑色的身影路过办公室外面，又渐渐远去。 李鸣川揉了揉眼睛，坐了起来。 他并非听到外面有动静，而是被尿憋醒了。 睡觉之前多喝了一袋牛奶，他在梦里找厕所找了半天，刚找到一个又脏又臭的厕所，准备忍着恶心直接放水，就突然醒了过来。 好险！要是在梦里那个卫生间上了厕所，那估计自己现在已经尿裤子了！ 李鸣川迷迷糊糊的爬起来，思索着自己应该去哪儿上厕所。 直接打开窗户朝外面尿？ 不太好吧，毕竟这里又不是之前住的楼上，而且旁边还有俩人在睡觉，这样不太道德。 算了，出去找个地方尿，反正这学校里面很安全，又没有丧尸。而且因为月亮升起来了，四周也不是全黑，而是能够朦朦胧胧看到影子的那种。 李鸣川一面往外走，一面想着自己小时候好像经常能见到这种场景。明亮的月光照耀下，能够将周围的事物全都看得清清楚楚。 打开办公室门，李鸣川往外面的走廊深处走了几步，直接扯开裤子就开尿。 反正他们明天走的时候也不会经过走廊这边，不用担心恶心到张瑾和秦牧阳。 尿到一半的李鸣川抬头打量起周围的环境，突然看到走廊尽头好像有个黑乎乎的身影站在那里，而且还在隐隐晃动着。 这好像是个活物啊！ 李鸣川感觉后背一凉，忍不住抖了一下，差点直接尿到脚背上。 脏话立刻就脱口而出了：“卧槽，这他妈的什么鬼东西啊？！” 他记得傍晚他们上来的时候明明检查过，不仅走廊上是空荡荡，隔壁的办公室什么的门也全都是锁着的。 那这个身影是从哪儿钻出来的？ 伴随着李鸣川刚才的话语，那身影剧烈晃动起来，发出了令人胆战心惊的声音。 嗬、嗬。 仿佛呼吸道被巨大的力量锁住，气流努力通过发出的声音。 这是丧尸的声音！ 李鸣川迅速提起裤子就想往回跑，丧尸已经追了过来，并且还在低吼着。 由于冲得太快，那丧尸甚至在墙上撞了一下。 猛然间，李鸣川感觉到什么东西亮起来。 那是挂在丧尸腰间的一把手电筒，因为撞到墙壁按动了开关，所以突然打开了。 光线直接照进李鸣川的眼睛里，他忍不住抬手遮了一下眼睛，然后就直接踩在自己的尿上摔了一跤。 丧尸扑过来压在他身上，张开腥臭恶心的大嘴就要咬下去。 他本来就是出来撒尿的，什么东西都没带，只能用手去猛推丧尸。 脑中想着的全是完了，彻底完了，这次不被咬伤也要被抓伤了。 李鸣川当即张嘴呼救：“救命，老……” 呼救的话还没喊完，就看到一根锃亮的铁棍直接穿透了丧尸的头颅，停在了他的眼前。 “卧槽！”李鸣川又是一身冷汗。 这铁棍可是就差个十厘米就要插进他脑子里了！ 一脚踢开死掉的丧尸，李鸣川战战兢兢的从地上爬起来，看到秦牧阳提着铁棍站在一旁。 而此刻，张瑾才顶着鸡窝头，一副迷迷糊糊的样子冲了过来。 “呜呜呜，你怎么样？”张瑾八爪鱼一样挂到了李鸣川身上。 秦牧阳看着这似曾相识的场景，叹了一口道：“进屋再说吧，这外面说不定还有别的危险。” 两个人相拥着进了办公室，秦牧阳却蹲下去检查那只丧尸的尸体。 丧尸身上穿着一身深绿色的保安服，腰上挂着一把手电筒，此刻还在发出耀眼的光。 秦牧阳摘下手电筒看了看，又在丧尸身上翻找了一下，没有找到别的什么有用的东西，便拿着手电筒回了办公室。 张瑾跟李鸣川两人坐在椅子上，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张瑾对李明川说道：“秦牧阳又救了你一命！” 李鸣川低头一副小媳妇儿的样子：“我太没用了！” 秦牧阳连忙调节气氛：“谁说你没用，你好歹帮我们找到了一支手电筒！这东西很有用！不过，为什么这屋里突然一股尿骚味儿？” 李鸣川没有说话。 难道要告诉大家他刚才摔到尿上面去了吗？ 秦牧阳也没有继续追究，以为是外面飘进来的气味。 他很淡定回到属于自己的床铺上躺下，接着才说道：“以后不管干什么，都不能放松警惕，武器什么的随时都要带在身上，睡觉的时候也要放在手边，自己伸手就能拿到的位置。” 张瑾和李鸣川连连点头。 “这不比以前的世界了。”秦牧阳的声音有些淡淡的悲哀，他关掉了手中的手电筒，“睡觉吧，应该不会再有什么事了。这只丧尸是学校值班的保安。” 听到秦牧阳这样说，两个人才放心的再次睡下。 果然一夜无事，他们一觉睡到天亮。 晨光从没有窗帘的窗户里照进来，唤醒了三个人。 睁眼看到又是阳光明媚的一天，知道今天还有很多路要走，三个人立刻起身收拾东西。 简单吃喝之后，他们背上背包，再次出发。 走出办公室，李鸣川看到昨晚袭击自己的丧尸的尸体，忍不住多看了几眼，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你说这学校会不会有地图？”张瑾突然问道。 三个人明明都已经快走到校门口，听到张瑾如是说，一下都站住不动了。 “找找去！”秦牧阳道，“分头行动，你们两个去搜那边的教学楼，我回办公楼看看。有事情喊一声就行。” 反正这学校空空荡荡，即使有一两只丧尸，张瑾和李鸣川肯定也能对付得了。 昨晚上那是纯属意外，李鸣川没带武器，又睡得迷糊了。 就算遇到紧急情况，这学校不大，而且还安静，随便喊一声，秦牧阳就能听见。 三个人在操场那里分开成两组，秦牧阳直接前往办公楼去，撬开一个办公室的窗户就开始翻找。 办公桌上放着的都是什么学生的作业本之类的，估计开学了会当成废品卖掉那种。 不过，今年估计是不会开学了。 未来……也难说！ 一个办公室没找到，秦牧阳紧接着去找第二个，第三个…… 然而，等他将所有的办公室都翻找完，也没有找到任何一张地图，更别说他想要的是北山市的详细交通地图。 最后，他看着校长办公桌上一个脑袋大的地球仪自言自语道：“这恐怕是这学校里跟地图关系最亲近的东西了吧！” 暗自叹了口气，秦牧阳离开了办公楼。 刚到楼下就看到张瑾和李鸣川已经找完了教学楼那边，手里拿着一大张卷着的纸过来了。 秦牧阳心里一喜：这是有戏？ 结果等张瑾把手中的纸展开以后，秦牧阳直接傻眼了。 那是一张世界地图！ 张瑾还说道：“所有的教室都找遍了，就有个教室后面贴了这张地图，我撕了半天才撕下来的。” 秦牧阳：“有没有一种可能，我让你们找的是北山市的地图！” 秦牧阳都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根本就忘记了告诉他们，需要的是北山市的地图，不是随便什么地图都可以！ 第40章 书店 再次从校门那边翻出去，双手空空回到了街道上，秦牧阳突然回头看着这所小学道：“如果以后走投无路，可以回这里来。或者去别的小学寻求一条生路。” 他没有说别的学校，而说别的小学的原因是，丧尸爆发的时候，小学是百分之百放假了的，学校没有大量学生，顶多留下一些值班人员，就算变成丧尸也很好对付。 而初中高中就不好说了，初三和高三的学生放假相对都比较晚。 大学在学校过暑假的学生更多，就不用再提。 白天街上的丧尸又明显减少，秦牧阳猜想它们应该又去那种又黑又阴凉的地方休眠去了，就像人类到了晚上会睡觉一样。 它们的作息规律和人类是相反的，而白天还在游荡的丧尸约等于晚上失眠的人类。 不知道为什么，经过昨晚上的事情以后，秦牧阳感觉李鸣川变得有些自闭，队伍的气氛十分沉闷。 即使刚才找地图出了岔子，也没有影响李鸣川的自闭。 秦牧阳甚至专门讲了个笑话想要调节氛围，也没有引来李鸣川的笑声。 “老李，你已经一个小时没笑了，你是我们队伍的不笑子！”秦牧阳说。 李鸣川扯起嘴角，笑得比哭还难看。 看来昨晚的事情伤到自尊了。 一路清理着拦路的丧尸，避开各种障碍，躲开积水的街道，三人又走了不少的路。 但这也不过是在乱走，没有地图，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在往北山大学那边靠近。 秦牧阳只知道北山大学在北山市的东北方向，而他们一路上也只是凭自己的感觉在往东北方向移动。 希望这样真的能够朝着北山大学靠近吧。 这一天的时间过得很快，大概是因为几乎一上午的时间都用在那个小学寻找地图的缘故。 太阳微微偏西的时候，他们在街边一棵倾倒的大树干上坐下来喝水吃饼干，以补充消耗的体力。 李鸣川还是闷闷不乐的样子，大家都没有说话，自顾自吃着手里的食物。 秦牧阳一边吃着，一边四处张望，提防着会有丧尸袭来，也观察着周围是否有他们所需的物资。 而然并没有找到他们需要的东西，反而等来了几只丧尸。 秦牧阳提着铁棍干掉那几只丧尸以后，又坐回到树干上。 休息了大概二十分钟，他才催促着再次出发。 一到下午，三人脑中不免想到又要一路寻找过夜的地方了，不知今天又会在什么地方过夜。 地图没着落，未来的日子恐怕都是这样度过。 秦牧阳想着要不要找一个落脚点作为临时的营地，平时围绕营地活动，四处搜寻物资，直到找到城市地图为止。 但建立营地，意味着会长时间的停留在一个地方，活动范围也会大大受到限制。 好处是不用每天搜寻过夜的地方，并且安全系数相对要高一些。 他有些纠结，到底应该像现在这样走下去，还是暂时建立营地？ 如果和张瑾、李鸣川他们商量这件事，他们两个肯定二话不说选择建立营地，说不定在营地住久了，就会像之前在楼上一样，根本不愿意离开，要在原地等死！ 要不再给自己两天时间吧，两天以后如果还找不到地图，没有方向，那就先找适合的地方建立营地，然后慢慢计划以后的事情！ 秦牧阳刚在心中确定了这个想法，准备和李鸣川他们两人提一下，就听见李鸣川十分惊喜的喊道：“书店！前面有个书店！” 闻言，秦牧阳立刻抬头看去。 大概三四十米外的街边，坐落着一家红色外墙的书店。 那书店看上去不小，可想而知里面的藏书量也不会少。 主要是，这样的大书店，地图册方面的书籍也不会少！ 三个人都是同时眼前一亮，有一种终于获救了的感觉。 憋闷了一天的李鸣川脸上都活泛起来。 但其实就算找到了合适的地图，距离获救什么的，也是遥遥无期。 不过一直发愁的事情，眼看着就要解决，大家都按捺不住内心的快乐。 秦牧阳本来一路上都算比较淡定，此刻他直接奔跑起来，跑向了那家书店。 快要到达书店门口的时候，他的脚步渐渐慢了下来，然后完全停止住。 甚至连眼睛都不再朝书店里面张望！ 张瑾和李鸣川跟上来瞥了一眼书店以后，明白了秦牧阳为什么做出这样的举动。 书店内竟然遍布丧尸！ 一路上过来，他们也不是没见过这样塞满丧尸的商铺，可那些地方他们不需要进去找什么东西，因此都是装作没看见，直接埋头通过。 哪里有丧尸都行，可这偏偏是好不容易找到的一家书店里面有丧尸！ 而且那些丧尸的数量是他们难以想象的数量，差不多要赶上前两天在图书馆二楼看到的景象！ 秦牧阳那种还原现场能力突然又占据了大脑，他在脑海中勾勒出了这家书店当时的画面。 一个被丧尸追逐的人气喘吁吁躲进了书店里，但还是被丧尸发现，并且攻击。 在绝望中，这个人嘶吼呐喊着，引来了更多的丧尸聚集…… 秦牧阳回头看了看跟在身后的二人，苦笑了一下：“走吧，还会有别的书店的。” 张瑾点了点头，跟上秦牧阳的脚步。 李鸣川却盯着书店的橱窗，眼里都是失望和不甘心。 张瑾察觉到了他的情绪，回过头拉了拉他的手：“太阳很快就要落下去了，我们先找住的地方吧！” 秦牧阳也说道：“说不定晚上这些丧尸就离开了，我们明天再来看看！” 李鸣川知道秦牧阳这话是在安慰他，明天他们不可能走回头路，可他也知道，这么多丧尸，他们不可能硬闯进去。 他点了点头，慢吞吞跟上了两个人的步伐。 虽说如此，心中的不甘还是怎么都平息不了，眼神频频望向书店橱窗。 他这频频回望竟然真的没有让人失望！ 紧挨着街边的玻璃橱窗里面竟然放着好几份地图，上面还写着文字：北山市旅游交通地图。 李鸣川顿时就乐了。 “地图！” 他喊完这一句，直接举着手中的羽毛球拍，用杀丧尸的那一头使劲砸向了路边的玻璃窗！ 砰！ 巨大的撞击声回响在街道上，书店里那些丧尸几乎是同时扭过脖子，看向李鸣川的方向。 而玻璃窗上只是出现了一个小白点而已，根本就没有遭到破坏。 已经走出去十来米远的秦牧阳和张瑾，听到这一声巨响，也是同时回过头来看向李鸣川。 “操！” 很少说脏话的秦牧阳低声喊道。 第41章 作死 李鸣川看到密密麻麻丧尸的脸，忍住心中的恐惧，竟然蹲下去在街边捡起了一个砖块，再次砸向玻璃窗。 砰！ 又是一声巨响。 这一次，橱窗里的那些丧尸全都隔着玻璃朝李鸣川的方向扑过来。 不仅如此，街道两边的店铺里也有丧尸在涌出来，朝着书店这边靠近。 李鸣川红了眼，继续举着手中的砖块朝玻璃窗砸去。 砰！ 玻璃还是纹丝不动。 书店内丧尸的脸已经贴到了玻璃上，一个挨着一个，拥挤得像是大雨来临前水池里把嘴伸出水面来呼吸的鱼。 “你不要命了！”秦牧阳低吼道，“快跑！” 李鸣川的作死行为让秦牧阳很是恼火。 李鸣川转头看着朝他狂奔过来的秦牧阳和张瑾，露出孩子般天真无害的笑容。 “这里有地图！”他说。 哗啦！ 他背后的玻璃突然大片碎裂，全都砸在了他的身上。 丧尸们鱼贯而出，朝着他扑来。 秦牧阳停下了脚步，不再冲过去。 而张瑾则是疯了一般，嘴里大喊着李鸣川的名字，还在继续往那边冲。 秦牧阳一把抓住了张瑾，拖住她不让她往前。 她拼命挣扎着，却挣不脱秦牧阳。 秦牧阳力气比她大太多，死命拽着她后退。 然后，他们两个就那么看着李鸣川被扑上来的丧尸群淹没。 而丧尸群同样发现了前方的秦牧阳和张瑾，朝他们扑过来。 秦牧阳不得不放开张瑾，提起手中的铁棍对付起扑过来的丧尸。 张瑾似乎也冷静了些，沉默着拿着晾衣杆，朝着丧尸的眼眶捅过去。 不过，她一边清理着丧尸，一边却在努力往书店那边靠过去。 任凭秦牧阳怎么喊她，她都像没有听见一样，沉默着挥动手中的武器，沉默着往前挤着。 秦牧阳深知这样下去，张瑾肯定也会没命，可他并没有过去拯救。 他认为自己已经仁至义尽，张瑾想要自己送死，这怨不得谁。 但他猛然发现自己的身后也有丧尸在涌来，即将和书店那批合二为一！ 如果自己想要一个人从这么多丧尸当中突围出去，那是不可能的！ 他只好硬着头皮一边杀着丧尸，一边朝着张瑾靠近。 张瑾虽说耐力不行，但胜在能够很精准掌握自己的力度，知道怎么发挥最大优势。 如果自己与她背靠背一人对付一面的丧尸，还有点活下去的机会，这当中说不定还有什么转机，总比自己一人硬冲出去要好很多。 况且再怎么说，她也是队友啊！是活着的队友！ 秦牧阳飞快靠近张瑾，并且杀掉一只又一只朝着张瑾后背扑去的丧尸。 张瑾似乎不知道秦牧阳跟上来了，还在拼命往前。 很快，她的身躯似乎也被丧尸淹没了。 秦牧阳正在心中叹息今日我命绝矣，忽听得张瑾的声音大喊道：“还活着！李鸣川还活着！没被咬！” 秦牧阳精神一振，几下干翻面前的丧尸，又踹倒了两只，飞奔过去。 只见一个没有门的木头书架倒扣在地上，李鸣川正好被那个书架保护在里面。 而张瑾蹲了下去，一只手想要努力抬起书架，一只手还在捅着丧尸。 难怪刚才突然看到张瑾没了，还以为她被咬伤支撑不下去，原来是蹲下去了！ 秦牧阳心中大喜，奔到跟前去，直接掀开了书柜扶起李鸣川。 “兄弟，我又扶了你一把！”秦牧阳笑着说。 李鸣川浑身都是伤口，全是被玻璃割出来的。 一从书柜里出来，几乎所有丧尸都瞄准了李鸣川。 他身上的血腥味实在太诱人了。 不，实在太诱尸！ 李鸣川知道自己闯了祸，不敢多说话，瘸着腿拿着手中的羽毛球拍就加入了捅丧尸的队伍。 三个人背靠着背形成一个坚固的形状，不断挥舞着属于各自的武器。 李鸣川因为受伤，几乎站不稳，他完全是靠在张瑾和秦牧阳身上的。 丧尸数量太多，眼看着就要坚持不住，秦牧阳突然灵光一闪。 “我们用这个书柜当盾牌！” 说着，秦牧阳一只脚勾住书柜边缘，缓缓将书柜移到身旁，然后他和李鸣川一人腾出一只手，将书柜扶了起来。 压力立刻减轻了不少，书柜挡住了一面的丧尸。 秦牧阳和张瑾换了个位置，由他去对付丧尸，让张瑾扶住书柜。 “我来对付丧尸，让李鸣川扶住！”张瑾说道。 秦牧阳明白张瑾的意思，李鸣川对付丧尸的水平不如张瑾！ “老李，你坚持一下，把这个书柜移动到街边。”秦牧阳一边对付丧尸，一边头也不回说道。 张瑾跟李鸣川瞬间理解了秦牧阳的意思。 书柜移动到街边，再加上街边的墙面，这样他们就有两个面不会受到丧尸的攻击，会更加安全一点，逃生的几率也会更大！ 于是，秦牧阳跟张瑾尽力对付着扑过来的丧尸，李鸣川藏在二人身后，慢慢推着那个书柜往街边靠过去。 花了差不多十分钟，李鸣川感觉到书柜一下撞到了坚实的墙面，立刻喊道：“到了！” 秦牧阳马上换了个位置，让李鸣川将书柜转了个面，直接垂直于街边的墙面，形成一个直角。 李鸣川躲在直角里面，而秦牧阳和张瑾各站一边，与那个直角形成了一个四边形。 “老李，继续往前推进！”秦牧阳喊道。 只要继续往前，肯定会有路口，那就是他们逃生的机会！ 此时，李鸣川的前方是书柜，右手边是墙，左手是秦牧阳，身后是张瑾，可谓安全感爆棚。 李鸣川推着书柜，就像推着一个盾牌一样往前走，张瑾和秦牧阳跟在他身后，将他牢牢保护在里面。 他身上的血腥味吸引着丧尸不断冲上来，又不断被秦牧阳和张瑾放倒。 也不知道这样移动了多远，就在秦牧阳集中精力对付丧尸的时候，他听到李鸣川喊道：“这里有一条小巷！” 秦牧阳快速歪头看了一眼，果然，李鸣川的右边露出来一条窄窄的小巷，一眼望过去能看到小巷里面空空荡荡，小巷那头不知道连着什么街道，反正目前看上去很安全。 至少比现在他们所在的这条街要安全。 “老李，张瑾，进巷子！”秦牧阳吩咐。 张瑾没有犹豫，干掉一只丧尸以后，侧过身子飞快跑进小巷里。 李鸣川把手中的书柜往秦牧阳那边一推，也瘸着腿进入了巷子里。 而秦牧阳则是接过李鸣川推过来的书柜，直接横过来放倒在巷口，他立刻就跟李鸣川和张瑾汇合了。 巷口暂时被堵住，丧尸们挤在那里发出低吼，挤得书柜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 第42章 黑狗 “这个书柜撑不了多久。”秦牧阳看了看巷口的丧尸，转头打量了一下李鸣川。 李鸣川的背包在混乱中丢失了，他浑身上下都是出血口，脸上还蹭掉了一块皮。 如果不是那个倒下来将他倒扣住的书柜，他现在恐怕已经加入丧尸大军的一员！ 不！ 以这个丧尸量，他都撑不到尸变，就会被丧尸分吃得干干净净！ 幸好刚才张瑾回头去找他，也幸好秦牧阳没有放弃张瑾！ 秦牧阳这时候有些小小的内疚，因为他刚才竟然想要放弃这两个队友！ 末世生存，到底是以自己为先，还是以队友为先？ 人类如果只顾及自己，还能被称作人类吗？ 秦牧阳一时间竟有些茫然。 自私好像是人类的本性，而自己曾经常常会在新闻里看到那些付出自己的生命去救人的人，那些伟大的人，克服了本性。 自己也曾期盼过成为那样的人，就像一束光照入黑暗。 那些人，他们在末世，肯定还会秉着这个理念，牺牲自己，去拯救他人吧。 自己，能做到吗？ 秦牧阳甩了甩头，他不知道。 巷口的书柜在发出沉重的声音，秦牧阳询问李鸣川：“你能走吗？” 结果刚问完，就看到李鸣川直接倒在了地上。 刚才推着书柜走了这么久，他已经到极限！ 秦牧阳扔掉自己的背包，蹲下身去，背起了李鸣川。 这时，巷口的书柜终于承受不住丧尸的挤压，啪嗒一声断开了。 丧尸涌进巷子。 “走！” 秦牧阳干脆利落就往巷子那头快速撤离，张瑾跟在他身后，一手提着晾衣杆准备随时放倒有可能会蹿出来的丧尸，一手提着秦牧阳的背包。 李鸣川的背包已经丢失，要是秦牧阳的这个再丢了，他们可就没多少物资了！ 一边逃命，秦牧阳一边忍不住道：“这几天我没干啥，光背你们两口子了！体力好就要受这种罪吗？” 张瑾一边脸红，一边道谢，一边还有些愧疚。 李鸣川也是连连道歉，说他拖累了大家。 秦牧阳本来是开玩笑，见状连忙解释道：“我就是活跃一下气氛，想让你们不要太紧张！” 这两个人认真起来，真的有点让人害怕啊。秦牧阳现在无比渴望这俩人能多长点幽默细胞，调节一下氛围。 末世生活本身就带着紧张焦虑，神经再不放松，很快就会坚持不下去的。 天色已越来越晚，不仅需要摆脱身后的丧尸，还需要在天黑前找到落脚点，不然天黑之后更加寸步难行！ 秦牧阳心里十分沉重。 这时，两人突然发现前方街道上出现了一只黑狗！ 而且还是那种皮毛油光水滑，肚子溜圆的拉布拉多犬！ 秦牧阳压抑的心情几乎在一瞬间就消失不见。 “有救了！”秦牧阳说。 张瑾和李鸣川还有些不明白，为什么看到一条黑狗就说有救了，难道那条狗还会帮他们杀丧尸吗？ 还是说秦牧阳打算把黑狗杀掉当做食物？ 又或者他打算让那条狗去把丧尸引开？ 可街上这么多丧尸，一条狗怎么可能把丧尸都引开！而且那狗又不定会听他们的话。 之前李鸣川和张瑾还听秦牧阳讲过流浪狗想要攻击他的事情，现在他们看到狗都有些胆战心惊，生怕旁边绿化带里还埋伏着别的流浪狗。 秦牧阳赶紧解释道：“这狗身上干干净净，一点都不像流浪狗的样子。而且你看它并不是瘦骨嶙峋的状态，看起来比我们吃得还好。这是有人喂养的狗！” “有人喂养的狗怎么会在外面，不会是主人已经遇险了吧？”张瑾说道。 “可能性很小。拉布拉多一般跟主人关系都很好，如果主人遇险，它不会像现在这样溜达，肯定会有特殊的表现。”秦牧阳推测这只狗的主人估计就住在附近，而且还是一个比较安全的地方，并且有吃有喝。 不然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还把一只狗养得油光水滑的。 要是真的物资缺乏，估计狗粮都会被抢着吃了，谁还会把一只狗喂成这样！ “这种狗都比较温顺和善，说不定能够把我们带到安全的地方！”秦牧阳说着，直接开始对那只黑色的拉布拉多发出了“嘬、嘬、嘬”的声音。 结果那只拉布拉多斜着眼睛看了一下秦牧阳，甚至有一种翻白眼的感觉。 不是说所有狗都叫“嘬嘬嘬”的吗？ 它实在嫌弃我叫它这个？可我哪儿知道它叫啥名字！ 秦牧阳看着拉布拉多黑色的皮毛，试探着叫了一声“小黑”。 然后那只拉布拉多突然疯狂摇着尾巴冲到了秦牧阳跟前，并且隐约有要带着他们向前走的意思。 “真的叫小黑？这名字有点太随便了吧。”张瑾说道。 小黑立刻朝着张瑾的方向翻了个白眼，跟成了精似的。 秦牧阳知道这狗有点小脾气，立刻哄它，询问是不是要带他们去安全的地方，狗也不会说话，只是撒着欢往前跑，秦牧阳跟张瑾对视一眼，立刻跟了上去。 身后那些丧尸已经快要追来，而天色越来越晚，三个人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这只狗身上，期待有什么奇迹出现。 那只狗似乎对这一片特别熟悉，连哪里有丧尸哪里没有丧尸都知道得清清楚楚，直接带着秦牧阳他们穿街过巷，很快将身后的丧尸甩掉了不说，一路上根本没有遇到一丁点危险。 看来真的有戏！这狗确实知道一个安全的藏身地！ 秦牧阳怎么都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需要一条狗来拯救。 那种小说里面写的开局一条狗看来真不是瞎编，确实有这种又聪明又友善的狗子！ 只见跑在前面的小黑时不时回头看看秦牧阳他们有没有跟上，要是之间的差距拉得太大，它还会很贴心的停下来等等他们。 甚至路过有丧尸的店铺，它还会朝着那个店铺抬一下鼻子，暗示里面有危险，要小心前行。 “真成精了啊！”张瑾忍不住道，“这种狗好像比你还有安全感。” 说着，看向秦牧阳背上李鸣川，李鸣川转开了头。 秦牧阳也不好插话，两口子之间的问题，不波及到他就不错了。 他们紧跟着小黑，很快就来到一片比较破旧的城区。 城中村。 第43章 主任 太阳已经只剩下一些余晖，这是天色昏暗之前最后的光明。 一个伫立在繁华尘世中被围墙包围的衰败小村，村口处是一扇高大而布满铁锈的金属门。 门的旁边被人用木头搭起了一个简易的了望台，上面有个四十来岁的大叔正百无聊赖的坐着发呆。 突然，大叔飞快拿起放在脚边的一个单筒望远镜。 那个望远镜是从一把玩具枪上拆下来的，大叔记得拆那个望远镜的时候，雨生家的那个小子还十分不高兴，嘴里喊着什么“我的八倍镜，我的八倍镜”。 反正不管那个六七岁的孩子怎么喊，八倍镜是被拆下来了，而且搁在了了望台上用来监视周围的环境。 八倍镜不太清晰的视野中，一只黑狗正在飞快往城中村这边跑来，它的身后还跟着几个人！ 活着的人类！ 那个大叔很明显有些吃惊，扔下手中的八倍镜就从了望台上翻了下去。 他的身手很敏捷。 往村中走的破旧水泥路边上搭着一个不大不小的凉棚，凉棚下面有几个中年男子正在借着太阳的余晖在打牌，旁边还围着好几个人在看，一副优哉游哉的样子，好像根本就没有末世，没有丧尸。 “一个10！” “嘿，我这一个q，管上！” “我……我没k……” 刚才在门口放哨的大叔冲着牌桌扑过来，上气不接下气喊道：“主任，主任！” 坐在上手的一个五十来岁的男人头也没回道：“刘军啊，我又没死，你跑这么着急干啥！” 叫刘军的大叔把手按在牌桌上，说道：“外面有情况！” 哗啦！ 牌桌边上的人全都站了起来，各自转身去寻找属于自己的武器。 不到十秒钟，他们的手中已经拿起了包括但不限于锄头、铁锹、钢钎、撬棍、钢管、钢筋、菜刀等等各种物品。 一个个摩拳擦掌，握紧属于自己的武器，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看起来这些事情他们已经做得很熟练，甚至专门训练过。 “有多少？哪个方向？”村主任王爱国沉声问道，“去叫清理小队的人过来！” “不是丧尸，是人！活人！小黑带了三个活人回来！其中有一个受伤了！”刘军边说边比划着，表示有一个人是被人背着的，“看起来像是大学生。” 这时大家紧握的手才放松下来，脸上的表情也松快了许多。 王爱国看了看身边的人，点了两个跟在身边，然后说道：“天快黑了，牌桌收起来吧，该巡逻了。老规矩，按值日表来。刘军，你跟我一起，我们去看看这三个人到底是学生娃还是谁！” 王爱国说罢，人群很快散开，各人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任务，收拾牌桌的，巡逻的，归置武器的，每个人都忙碌着，完全没有了刚才懒散的样子。 村口。 秦牧阳看到小黑轻车熟路从一扇大铁门的缝隙里钻了进去，而他却看不见铁门里面的状况。 张瑾低声道：“这是北山市最难拆迁的一个城中村！听说这个村子里面住的人不是这城里最穷的人，就是全是外地来打工的租客。” 秦牧阳点头表示明白了，并且补充说道：“有钱人肯定不会住这里。外地来打工住这里的，想来经济状况也不会太好。” 的确。 这个城中村其实已经没有多少原住民，当初的原住民有钱的全都搬走了，留下个破房子租给了农村来打工的人。 传闻这个城中村脏乱差，居民素质低下，只会干些偷鸡摸狗的事情。 而那只狗钻进这里，很明显就是生活在城中村的人养的。 秦牧阳他们三个一时间都有些犹豫，不知是不是该上前去敲敲这扇大铁门，询问一下里面是不是有人。 毕竟如果里面真的有人，他们根本无法判断对方是好人还是坏人，会不会做出什么不利他们的事情。 可转念一想，好像对方也不知道我们是好人还是坏人吧？ 秦牧阳这个体格，如果对方真的要做出点什么，不可能不付出点代价。 夜色已经渐渐降临，周围有零零散散的丧尸开始聚集。 现在只能先躲进这个城中村去过一夜再说，如果对方真的不欢迎他们，那他们明天一早就离开！ 打定这个主意，秦牧阳让张瑾先上去敲门。 张瑾走过去，举起手还没往下敲，铁门突然嘎吱一声打开了。 铁门后面露出四张淳朴的脸，分别属于四个大叔。 最前面的就是村主任王爱国和刚才在门口放哨的刘军，身后跟着两个手中拿着铁锹的人，他们是专门跟着保护王爱国的，防止来人不是好人。 看到秦牧阳他们三个，尤其是站在前面浑身脏兮兮的张瑾，王爱国立刻放下了戒心，不过还是询问道：“学生娃？” “对！”张瑾赶紧回答，“叔叔你好，我们都是外地来这里读书的大学生，现在遇到了一点困难，能不能收留我们一晚上？” 张瑾本身就是那种清纯天真的人，一点心计都没有，她这样一说话，王爱国他们几个都赶紧让开了一条路。 “快进来吧！进来再说！外面晚上很危险！” 张瑾、秦牧阳，还有在秦牧阳背上十分虚弱的李鸣川都立刻道了谢，然后跨进了铁门当中。 嘎吱——铁门又合上了。 昏暗的光线中，秦牧阳他们被带着在村中前行。 行走中，王爱国已经给他们介绍了一下这个城中村的情况。 从他口中，秦牧阳他们了解到，这里的居住的几乎都是外面来打工的，而且是在工地上干活的男性居多。 丧尸爆发那几天，工地没开工，所以很多人都留在了屋里。 丧尸大面积爆发以后，得益于整座村子都被围墙环绕着，他们反而很安全。 而那些围墙其实都不属于这个城中村，而是旁边的小区为了防他们城中村的人，特意建起来的围墙。 好几个小区都建了，正好把整个城中村围住，城中村的人就干脆在出口那里加了一扇铁门。 其实当时城中村里面也有感染者出没，但别忘了这里的居民可都是有力气有胆识的工人们！ 几下就把那些丧尸全都干掉清理了。 他们虽说不知道丧尸为何物，却知道那东西能咬人，不能让它咬到。 讲述中，他们很快来到了一座民房前面。 “这房子的主人已经不在了，你们就在这里过夜吧。”王爱国一边说着，一边点亮了一支蜡烛，好让他们能够看清屋内的布置。 “24小时内你们最好不要出来，你们需要……额……隔离！对！隔离！” “这样我们才能确认你们有没有感染那种病毒！毕竟我要对我的村民们负责任！” “你们放心，我们都不是坏人。门我们不会反锁，你们只需要将门关上就是了。如果你们意识是清醒的，24小时后能够直接开门出来。” “如果感染了，那种东西是不会开门的，会被关在房间里。会有人来清理。” “当然，如果你们明天就要离开，也没有人会拦你们。” 第44章 惊喜 王爱国表现出来足够的善意，秦牧阳他们很配合，也很理解。 突然从外面来了这么三个人，其中一个浑身还血刺呼啦的，谁知道到底是不是被丧尸咬伤的？ 人家也没有强行要将他们锁在屋内，只是让他们关着门不要主动出去而已。 “你们好好休息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王爱国离开以后，有个大妈给他们送了三个大馒头过来，还是温热的那种！ 并且还提了一壶热水，拿了一些酒精。 “王主任让我送来的，你们肯定还没吃晚饭！”大妈说道，“还有那个小伙子，浑身的伤口，用这酒精消消毒吧！” 一边说着，大妈还一边用慈爱的眼神看着他们。 “我有个儿子，也差不多你们这么大……可惜，可惜得了病，起不来床，我那个男人是个没用的，早就跑了，家也不要了！我到这城里来打工赚钱供儿子看病，还以为一切都会好起来，结果……” 大妈话没说完，突然起身走了。 秦牧阳他们都听到了大妈最后的抽泣声。 后来他们从王爱国那里了解到，大妈的儿子就住在城中村里，可惜丧尸爆发的时候，因为瘫痪在床动不了，被咬伤之后变成了丧尸，然后被处理掉了。 大妈离开之后，秦牧阳他们并没有吃那三个馒头。 一是他们一直以来听闻的各种事情，都是讲城中村如何如何的不好，所以他们也不敢贸然肯定他们目前得到的帮助都是善意的。 二是那大白馒头没啥滋味，三个人都不爱吃，还是之前从超市里搞来的那些物资更香一些！毕竟都是科技与狠活，更加符合现代年轻人的口味。 解决了晚饭之后，秦牧阳打着从丧尸保安身上搞来的手电筒，仔细巡视了一下这间民房。 一共有四个房间，两个小小的卧室，一间不大的客厅，也就是现在张瑾和李鸣川待的地方，一个只有三四平米的厨房，厨房里面有一扇小门，进去是一个乌漆嘛黑的厕所。 搞清楚房间的构造以后，秦牧阳回到客厅给两个人简单讲了一下。 他的话刚说完，张瑾就赶紧说道她要和李鸣川一间卧室，并且表示李鸣川现在受了伤，她想照顾他。 秦牧阳肯定是同意了，并且主动把李鸣川背到了张瑾选定的那间卧室。 估摸着等李鸣川痊愈之后，他俩又是男女朋友关系了。 不，可能等不到李鸣川痊愈！ 真是一对奇葩情侣。 卧室里有一个农村的那种土炕，对他们这三个南方人来说，还蛮神奇的。 炕上铺着干净整洁但是很破旧的被褥。 看得出来，这房子的主人虽说条件不好，但是却很努力在保持屋子的洁净，属于比较讲究的那种。 这让他们三个对城中村的看法改变了一些，这里并不是想象中的脏乱差。 将李鸣川放在炕上，张瑾开始用他们自己搜寻来的碘伏给李鸣川的伤口消毒，并且检查他身上的伤。 她可不敢用大妈送来的酒精给李鸣川消毒，那玩意儿对伤口刺激太大，身上这么多伤口，还不得把人疼死。 还好都是些小伤口，只是数量比较多。 严重的地方是他的脚踝，肿得比刚才大妈送来的馒头还高，而且还乌黑乌黑的那种！ 这是因为他被书柜倒扣的时候扭伤了脚，被救以后又推着书柜强行移动了那么远而造成的。 难怪他一到巷子里就站不稳，直接跌倒。 就这伤，不养个十天半个月绝对好不了！ 秦牧阳和张瑾脸上都露出了愁容。 他们现在没条件冰敷，没有跌打损伤活血化瘀的药，只能给李鸣川吃了一片止痛药。 李鸣川娘们儿兮兮的，内心里倒是条汉子。 身上这么多伤口，脚踝扭伤这么严重，这一路上硬是没有哼过一声！ 给李鸣川清洁完伤口，该包扎的地方都包扎好了，秦牧阳留下手电筒给他们，自己则是拿上那支蜡烛准备到另一个卧室去睡觉，李鸣川突然把他叫住了。 而且，他脸上还露出了一个非常暧昧的微笑，手在胸口那里掏了掏，掏出一个小册子递给秦牧阳。 “给你个惊喜！” 秦牧阳有些迷茫的接过李鸣川递过来的小册子，看到上面印着的几个大字： 北山市旅游地图册！ 秦牧阳感觉自己的手都抖了一下，迅速翻起了图册。 这图册里面不仅有公交，地铁等线路，还有详细的城市道路，有名的景点介绍，各种比较大型的商场、游乐园或者是企业的详细地址。 甚至连市区周边的一些地方都有很详细的介绍，连海拔，地形，河流这些都有涉及。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这地图册一直被李鸣川藏着生怕丢了，上面染了不少血，有些地方看不太清楚了。 不过找到北山大学在什么地方倒是轻轻松松！ 秦牧阳很满意，甚至可以说是很惊喜！ 他点了点头，一时间甚至不知道跟李鸣川说些什么才好。 李鸣川冒着生命危险抢到了这张地图，但也差点让他们陷入绝境之中。 自己如果感谢他，鼓励他的作为，势必对未来他们共同求生留下隐患。 可是如果批评他指责他，又会影响到这个小团体之间的关系。 这也是为什么一路上秦牧阳没有说过李鸣川一句，甚至根本都没有提书店那里发生的事情的缘故。 张瑾似乎看出了秦牧阳的表情是什么意思，她直接对李鸣川说道：“我们都知道你是好心，但你不应该在那种情况下去拿地图，你差点没命！” 李鸣川嘿嘿一笑：“但是你回来救我了！” 他可是知道当时张瑾疯了一样冲过来救他，根本就没有在乎周围到底有多少丧尸。 “要是没有秦牧阳，我俩一个都活不了！”张瑾说。 李鸣川这时才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秦牧阳：“我以为你不会回来救我们，但是你竟然回来了！你人还怪好嘞！” 秦牧阳内心：我没有，你别瞎说！我当时已经准备跑路了，是因为跑不出去才过去和张瑾汇合的！ 但他没说出内心的话，只是很含蓄的点了一下头。 “你回来救我和张瑾以后，我才知道自己的行为为你们带来了多大的危险。”李鸣川继续说道，“或许你们不相信，昨晚上在学校里扑倒我的那只丧尸，让我心中非常难受，我有一种自己很没用的感觉，所以当时看到地图的时候，我特别想证明自己，我特别想为这个队伍做一件大事！所以就没控制住自己，做出了这种事，害你们陷入危险的境地！” 李鸣川的话说得很诚恳。 秦牧阳在这一瞬间，觉得自己有点卑鄙。 张瑾和李鸣川这俩人真的太像，遇到事情的时候，一个想着不要给别人添麻烦，所以摔倒了不说。 一个因为自己给别人添过麻烦，所以希望努力证明自己对这个队伍的用处。 他们的做法虽说都很欠妥，但他们对这个队伍是真心的。 只有自己，在那种情况下，首先想到的是保自己的命，最后迫不得已才上去救他们。 第45章 村民 秦牧阳沉默着举着那支蜡烛回到了另一间卧室，染血的地图册被他用塑料袋包起来塞到了背包最里面。 他知道，未来他每一次看到那张地图，都会忍不住问自己，队伍到底是什么？ 第二天早上，送馒头的大妈又来送早饭来了。 秦牧阳表示他们自己还有食物，暂时不需要他们送东西来。 大妈也没有推辞，把昨晚送来的馒头一并带走了，很节约。 这样的大白馒头，在末世其实是很好的物资。 之后，一整个白天都没有人再来找过他们。 天黑以后，王爱国来了，他先是小心翼翼的敲了敲门，待秦牧阳打开门以后，他站在门口往里面张望了一下，问道：“没出啥事吧？” “没有。”秦牧阳让到一旁，让王爱国进入房间。 王爱国背着手往里面走了几步：“没出啥事就好。昨天看你那个同学血刺呼啦的，我还以为他被咬了。” 看王爱国这个表现，秦牧阳立刻明白，如果被丧尸咬伤或者抓伤，感染变异的时间应该不会超过24小时！ 不然王爱国他们不会要求24小时不能离开这房间。 果然，王爱国接着说道：“既然24小时都没事，那你们可以在村里自由活动了。有什么需要的可以来找我，我在村口的活动室里住。” 然后王爱国简单介绍了一下关于这个城中村的情况。 这里居住的打工人几乎都是四十来岁的男人，或是独身一人在这里，或是夫妻二人都在城里打工。 丧尸爆发的时候刚好是暑假才开始，有一部分人的妻子回乡下去看孩子去了，也有一部分正准备把孩子接到城里来住一个月。 这些人的孩子跟秦牧阳他们相差不大，这也是昨天秦牧阳他们很快被这些人接受的原因。 看到秦牧阳他们三个，让他们想起自己的孩子。 “不知道自己孩子的死活，这让大家心里都很难受。”王爱国说，“不过心里都在期望着孩子还活着，尤其昨晚上看到你们，他们能想象出孩子现在的样子。如果他们的孩子遇到你们昨晚的那种情况，也期望着有人会这样救那些孩子。” 接下来王爱国又讲了丧尸刚开始出现的时候，周边的小区都认为是他们这些进城的打工人带来的病毒，因此都远远避着他们。 这也是他们能够有这么多人能活下来的原因。 没怎么与外人接触，自己内部的那几只丧尸很轻易就对付了。 “刚开始我们都不知道这些个东西叫丧尸！还是雨生家那小子看过电影，给我们讲了什么是丧尸，要怎么应对。”王爱国叹了口气，“现在这社会，六七岁的孩子懂得可多了！想不到咱们一群人都是被那个六七岁的孩子救的吧？昨天领你们回来的那条狗，小黑，就是雨生家的豆豆养的。可惜了雨生……” 王爱国又突然停了嘴，跟昨晚上大妈讲话一样。 秦牧阳猜想到一定是有一个很不好的结果，就没有追问。 后来他了解到，大概半个月前，附近发生过一次小型的尸潮，而且是正冲着这个城中村来的。 当时大家都被吓坏了，猜想估计都会死在这一波尸潮当中，结果豆豆说他在电视里看到过，尸潮是能够引开的。 雨生看了看自己的孩子，最终决定由他自己去引开那些丧尸。 他知道，如果没有人主动去，那么他和孩子都会死，所以他愿意牺牲自己，换取儿子活下去的机会。 他拜托大家一定要照顾好豆豆，之后便骑上一辆摩托车，故意拖着一堆易拉罐在后面，制造出巨大声响，驶出了城中村。 果然大批的丧尸跟着他的车声走远了，之后这附近的丧尸少了许多，而他也再没有回来。 这也是秦牧阳他们靠近城中村，而这边虽说是居民区，却很少有丧尸的原因。 大家履行了自己的承诺，对豆豆照顾有加。 豆豆是个十分早熟的孩子，他装作不知道父亲发生了什么事情，却每天都会让小黑出去寻找。 小黑是他生日的雨生买给他的生日礼物，他期待着小黑能够带给他一个奇迹，但带来的却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有人问过豆豆是不是想爸爸了，他说没有，他说爸爸一定会活下去的。 他看过那么多电影，明白尸潮意味着什么，也明白自己的父亲凶多吉少。 但他就是倔强得不表现出自己的伤心和难过，倔强的每天让小黑出去寻找。 这个世界是公平的，无论对待谁，都是这么残酷。 大致给秦牧阳讲了讲城中村的情况，王爱国说道：“对了，带我去看看你那个受伤的同学吧。” 秦牧阳本来想说他们不是同学，但想了想，没有说出口。 带着王爱国去看了看躺在床上的李鸣川，又大致讲了一下他们这路上的遭遇，王爱国看着三个人道：“你们三个也算是很有本事了，能够在这样可怕的世界里这么认真的活着。村里之前有个人受不了这样的生活，把自己活活吊死了！” 王爱国拍着秦牧阳的肩：“你看你，能力强，有责任心，还有领导能力。” 然后转头对着张瑾：“你一个女孩子，不怕苦不怕累，能够独自杀丧尸，比很多男生还要强。” 接着，转头看着躺在床上的李鸣川。 沉默了一下，王爱国说：“你看你……年纪轻轻的，就这么年轻了……” 李鸣川的嘴角抽了抽，装作没听懂王爱国的话。 王爱国又呆了一会儿便离开了，不过他告诉秦牧阳，如果他们愿意留在村子里的话，明天可以出去参观一下村子。 如果不愿意留下，他们会给秦牧阳三人准备路上的食物和水，放他们离开。 秦牧阳和张瑾、李鸣川对看了一眼，几乎是同时选择了留下。 李鸣川现在这个状态，就连下炕都困难，更别说离开这里。 而且根据他们目前观察到的情况来看，城中村并不像别人说的那么不堪，反而更多的是一种淳朴和善良，闪耀着人性光辉的那种感觉。 他们甚至显得很无私。 尤其是第二天，张瑾跟秦牧阳去村子里逛了一圈，了解了一下村里现在的状态之后，更加确定了这个想法。 村里现在有三十二个人，其中中年男性居多，体力劳动者占了四分之三左右。只有豆豆一个小孩子。 他们看到张瑾和秦牧阳出来逛，都很关心二人的身体状况，并且询问他们的另一个同伴呢？ 那天晚上很多人看到的是三个人进入了村里，现在却只有两个人出来活动，大家担心是不是另一个受伤的已经变成丧尸被处理掉了，还在思考怎么安慰张瑾和秦牧阳。 了解到李鸣川只是受伤了不方便出来活动以后，大家都很热心的去看望他，还给他送吃送喝，着实是把他感动到了。 第46章 融入 秦牧阳最想了解的是现在村中的分工结构和物资来源。 一个封闭存在于末世的村庄，如果想要大家好好活下去，分工结构和物质来源是很重要的，但凡有一两个人不满意，一个团体就有可能会覆灭。 一眼看过去，所有人都健健康康的，甚至心情愉快，情绪平和，看上去什么都不缺的样子。 秦牧阳生怕其中有什么问题。 还好，这一片祥和来源于丰富的物资储备和大量的强健劳动力，并不是什么假象。 城中村的村民来自贫穷的地方，都有储存物资的习惯。 但凡碰到有便宜的大米、面粉、面条之类的，他们都会一次性买上很多储存起来。 村里很多人也自己钉了木条的笼子，在笼子里养了鸡，这样能够解决自己的蛋白质肉类的需求，还不用花钱去购买城里昂贵的鸡蛋、鲜肉，甚至鸡养肥了还能卖给城里人。 他们抓住一切能够致富的机会，期待着自己能够赚足了钱回到农村，让所有人看看他们能力。 不过丧尸爆发以后，大家听豆豆说声音会吸引丧尸，就把不受控制、爱咯咯乱叫的鸡全都杀掉，用烟熏，并且用盐腌制了，可以长期保存。 他们愿意听取一个六七岁的孩子的意见，这也令秦牧阳三人对他们很有好感。 很多大人是不会在意小孩子的看法的，小孩子说的话如同玩笑一样一笑而过，并不当真。 村里还有很多泥地，全都用来种植蔬菜。 他们本来就有种菜自给自足的习惯，城里的蔬菜又贵又难吃，他们都喜欢花几块钱买一包菜籽，自己在房子周边种一点蔬菜。 秦牧阳看到很多新鲜的生菜，此时长得非常茂盛，绿油油的一大片。 丧尸降临之后，他们又扩大了蔬菜的种植面积，将一些地方的路都变成了菜地。 原来一两米宽的道路，现在只能下四十厘米左右能够通过的小路。 道路上铺的水泥或者是石板砖块的，全都被敲掉，直接露出泥地。 拓宽的菜地里面种满了茄子、辣椒、土豆、豆角、黄瓜等比较常见的蔬菜。 村里还有一口井，原来是用水泵抽水用来浇地的，现在他们把井盖搬开，直接用绳子绑着木桶打水。 由于这里冬天都是烧炕，而且很多人不愿意用电做饭，所以储存了大量的煤。 这些煤块现在用来做饭、烧水都很方便。 他们将物资统一起来，然后按人头分配，每个人都能吃饱饭。 在人员分配上，女性和男性承担着相同的事情，轮流做饭、轮流巡逻、轮流放哨值勤，严格按照一张任务表在生活着。 只有几个比较特殊的人员，他们能力很强，对付丧尸又快又准，他们是专门的清理小组，不需要做别的事情。 整个城中村都在按照一种很多年前的集体生活方式生活着。 这种落后的方式，在此刻却是非常地有用，能够保证大家更好的生活下去。 秦牧阳看到很多人都是一口抽烟抽出来的大黄牙，想起他之前在一个超市隔壁的烟酒店顺过一些烟，就赶紧去拿出来给了王爱国，让他分给了大家。 那些烟秦牧阳都是挑着好的拿的，很多人都没有抽过那么好的烟，他们平时抽的都是十块以下的，所以对秦牧阳特别感激，好像救了他们命的是秦牧阳，而不是他们收留了秦牧阳几人。 一下子，秦牧阳跟这个村子之间的距离就拉近了很多。 果然，烟这玩意儿是个硬通货，等于末世的人民币，收买人心最佳选择。 李鸣川下不了炕，秦牧阳和张瑾不愿意在这里白吃白喝，主动要求做事。 秦牧阳加入了巡逻队伍，打算马上就去巡逻，而张瑾也是要求加入。 结果王爱国看了看张瑾：“咦~你一个白白嫩嫩的小姑娘，你巡逻个啥，你去厨房找你周大妈去，让她安排你帮忙做饭去！” 周大妈就是那天给他们送馒头的那位。 张瑾还想说什么，王爱国已经带着秦牧阳走远了。 秦牧阳被安排在当天的巡逻队伍当中，没一会儿已经和大家是谈笑风生。 当然，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拿的那些烟拉近了距离。 巡逻队伍的任务其实并不难，各人带上自己用得顺手的工具，在村里沿着围墙巡逻一圈，看看围墙有没有需要维修的地方，围墙外面有没有在靠近的丧尸。 如果围墙有不坚固的地方，就去找会修的人来修理一下。 如果有丧尸靠近，就看看有没有威胁。 没有威胁就不管它，最后它会慢慢走开。 如果它长期停留，就会有清理小队的人来干掉它，不然可能会引来更多的丧尸。 一切都是井井有条。 而这些，竟然都是豆豆想出来的主意！ 巡逻完了围墙之后，巡逻队伍分成两拨人，在村子里各个房子之间再巡逻一遍。 村子里的房子数量很多，活人却很少，有些房子的主人在丧尸爆发的时候不在，后面也没有回来。 有的则是变成了丧尸，被处理掉了。 绕着围墙巡逻是每两个小时一次，而房子之间的巡逻每天是上午下午各一次。 其实之前并没有绕着房子巡逻这个项目的，但是有一天，有一间房子里竟然钻出来了一只丧尸，咬伤了两个人。 大家才知道，原来丧尸爆发的时候，有人被咬伤了，藏在屋子里没有告诉大家，直到变成丧尸，然后不小心撞破了门，从里面冲了出来…… 从此，他们开始绕着所有的房子巡逻。 跟着大家巡逻完一圈，秦牧阳回去查看李鸣川的情况，等待着中午开饭。 而厨房那边，张瑾怀着十二分不情愿的情绪去的。 这是村里比较大的一间房子，改成了大家专门做饭吃饭的地方。 三十多个人要吃饭，这饭做起来也不轻松。 张瑾本身就不太会做饭，之前照顾腿断了的李鸣川都是叫的外卖。 可是周大妈偏偏觉得张瑾是在谦虚。 “你们这些大学生，可聪明了，我不相信你不会做饭！你就是谦虚！这条大鱼你来做吧！就做个红烧大鲤鱼！” 周大妈把一条活生生的大鱼交到了张瑾手里。 城中村里有几个爱钓鱼的大叔，有时候没有揽到活儿，就会去河边钓鱼，钓到的鱼养在村中一个废弃的小水池里，等凑够了一定量就拉出去卖给城里人。 丧尸爆发前，这几个大叔刚好钓了一批鱼放进去，现在正好能时不时捞一条出来给大家补充营养。 看着活蹦乱跳的大鲤鱼，张瑾只好努力回想以前在家，她妈妈是怎么做饭的。 干了半天，弄得灰头土脸的，张瑾才把那条大鲤鱼做好了。 只不过周大妈和另外两个做饭的大姨看到成品以后，脸色有些诡异，不过她们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表达像鱼啊肉啊这种菜并不是经常做，以后，可以让张瑾做做蔬菜什么的。 三十多个人的饭菜在大家的合作之下终于成功做好。 主食是一锅米饭，一锅馒头和一锅面条。 因为大家来自不同的地方，对于主食肯定有不同的选择。 而菜则全都是用大盆装的。 一盆酸辣土豆丝，一盆炒豆角，一盆生菜汤，然后是张瑾做的红烧大鲤鱼。 第47章 怪声 时间一到，除了在外面值班放哨的几个人，剩下的人都来吃饭了。 “今天有啥好吃的？” “噫——又是豆橛子！” “豆橛子，豆橛子，天天吃豆橛子！我就是不想吃豆橛子才从山东出来打工的！” 一屋子的人熙熙攘攘的，秦牧阳有一种回到了学校食堂打饭的感觉。 看着桌上的热菜热饭，虽说现在是酷热的夏天，秦牧阳也感觉到自己的胃在叫嚣着想要快些开饭。 他已经很久没有吃到这样的家常饭菜。 不过大家看着盆子里的红烧鱼表情都有些怪，甚至有人低声道：“难道我是野生菌吃多了？” 昨天他们在村里的树下捡到了一堆可食用的野生菌，用辣椒和蒜片炒了一大盘，可现在他有点怀疑那菌子有毒。 王爱国问了一下周大妈，得知那条鱼是张瑾做的之后，他感叹道：“闺女，你这饭做的真是……真是栩栩如生啊！” 于是，这顿饭之后，张瑾再也没有被安排去做过饭。 她不愿意自己什么也不做，只好加入了巡逻队伍。 反正巡逻队伍没遇到丧尸的时候也挺安全的，不用担心什么。 李鸣川躺在炕上，秦牧阳给他送饭的时候夹了一块张瑾做的鱼肉，他只尝了一口，便得出“张瑾做饭了”这个结论，看来是以前就已经被张瑾毒害过。 李鸣川在炕上躺了三天，第四天终于能够下来走动了，但是也不能走太久，更多的时候他还是只能坐着休息。 为了体现自己的价值，张瑾每天拿着个小板凳，扶着李鸣川一瘸一拐的去门口坐着帮忙放哨。 而张瑾和秦牧阳则是跟着巡逻队伍巡逻，或者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生活好像突然变得平静下来，末世啊丧尸啊什么的，感觉不存在了一样。 但秦牧阳心中始终没有忘记，他的目标不是在这个城中村里活下去，而是要找到江远帆他们，一起在这个末世存活，一起寻找一个更加适合生存的地方建立属于自己的营地。 尤其是李鸣川那天晚上拿出来那张地图以后，秦牧阳已经无数次的凝视着地图，在上面规划着去北山大学的路线。 这城中村虽说目前看起来很美好，但是如果夏天过去，温度降低，这个地方将不再适合自己种植蔬菜，主食之类的东西也会消耗殆尽，大家需要出去寻找食物。 而适合三十多个人的物资，不是那么容易弄回来的。 街道上到处都是阻碍，车辆无法通行，意味着就算找到物资，一次能够带回来的数量也很有限。 而且等到那个时候，城里的物资应该被别的幸存者们搜得差不多了。 有一个城中村这样的存在，就必定有别的幸存者组织的存在。 秦牧阳想要的是一个更加适合生存的地方，需要精简队友的数量。 城中村这些人目前让他们觉得很好，但秦牧阳也不会百分之百的信任。 但对江远帆他们绝对可以百分之百的信任，这就是兄弟之间的感情。 秦牧阳打算等李鸣川的腿彻底好了就离开这里，他现在有一种度日如年的感觉。 甚至在巡逻的时候，他感觉自己时常能听到奇怪的声音，仿佛丧尸已经闯进城中村里一样。 尤其是绕着房子巡逻的时候，他总觉得有一间屋子里面在发出奇怪的响声，他还专门跑到窗口去看了，里面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询问之下，这栋房子是没有人住的。 秦牧阳有些焦虑。他觉得自己可能是太想找到江远帆他们，才会这样。 张瑾跟李鸣川看出了他的焦虑，也明白究竟为何。 于是，那天晚上他们三个进行了一次正式的谈话，最后的结果是，张瑾和李鸣川决定留下不走了，秦牧阳则是选择早点离开这里，自己前往北山大学。 张瑾和李鸣川都表示接受不了外界的生活，他们很害怕自己对付不了那些丧尸，还是这里的生活更加适合他们。 秦牧阳决定多留一天，一是自己好好准备一下东西，查漏补缺，二是给张瑾和李鸣川再多一天的时间，思考是不是真的不一起走。 反正他自己是决定了一定要走的。 第二天，秦牧阳把自己准备走的事情给王爱国说了一下，王爱国立刻把这个消息告诉了管理物资的周大妈，给他准备了一堆路上吃的喝的用的。 秦牧阳将自己携带一些药品留下来给王爱国，让他按需分配，算是给这些天的收留和帮助付出一些代价。 而周大妈准备的物资他也并不是全都带上，他捡了一些自己需要的东西，轻便的东西。 收拾好背包以后，他加入了今日的巡逻队伍，打算进行最后一次巡逻。 走到那间房子跟前，他发现自己又听见那种奇怪的声音。 他怀疑自己并不是幻听，于是把这件事情告诉了一起巡逻的人。 他们也都趴在门上听了听，有人说好像是听到有什么奇怪的声音，有人说没有。 最后他们决定破门进去看看。 这间房子没有主人，是城中村里少有的没有租出去的房子。 撬开大门以后，秦牧阳直奔自己听到怪声的那间屋子。 那间屋子里放了一张很破的床，并不像别的房子里面都是土炕。 除了床之外，屋子里只有一个破衣柜。 秦牧阳一进去就听见十分剧烈的喘息声，跟在外面听到的声音相比简直像放大了十倍！ 果然，这屋子里有什么奇怪的存在！ 一直以来，秦牧阳并不是幻听，而是真的有什么在这间屋子里发出声音！ 秦牧阳之前都差点怀疑自己的精神状态了！ 打开衣柜，里面全是灰尘，还有一个已经坏掉的纸鞋盒，除此之外，秦牧阳没有发现别的东西。 可那诡异的喘息声还在不停传来，秦牧阳感觉事情有点棘手。 床上眼看着就是光溜溜的床板，铺了几张不知道多少年前的旧报纸，都已经泛黄，根本不会藏着什么东西。 而床底下他用手中的铁棍捅了好几下，什么都没有！ 那这喘息声是从哪儿来的？ 秦牧阳感觉自己的后背有些发凉，仿佛有什么看不见东西在他的脖子后面吹了一口气。 一起进屋的人见他在房间里面半天没有出来，便进来找他。 结果一进来，同样听见了那剧烈的喘息声，那人吓傻了，跑出去又叫了几个人进来。 四五个大老爷们挤在一间破旧的卧室里，窗口透进来不太亮的光，昏暗之中，喘息声仿佛在每个人耳边响起。 饶是这些个汉子在工地都是个顶个的好手，这会儿全都吓得冒冷汗。 这他娘有点诡异了，房间里什么都没有，但是能够听到喘息声！ “有鬼！肯定是有鬼在作怪！”有个人一边喊着，一边跑出去了。 第48章 地窖 秦牧阳是个相信科学的人。 连丧尸这种东西的感染方式也是经过病毒传播的，没道理这种奇怪的喘息声会自己莫名其妙出现。 事出必有因，秦牧阳的大脑开始飞速运转起来。 声音从这间屋子里传来，必定说明源头与这间屋子有紧密关系。 屋子里能够搜索的空间都已经搜索过，这是肯定的事情，那么可以确定，源头不在这间屋子里，却与这间屋子是连通的！ 想到这里，秦牧阳脑中已经渐渐有了一个想法。 他知道北方一些农村会在屋里挖一个地窖，说不定这个城中村里的房子也有地窖，只不过因为年代久远，地窖已经没有使用了，所以大家才表现出不知道的样子！ 秦牧阳立刻用手中的铁棍在地板上敲击了几下，他自己还使劲蹦了一下，搞得同行的几个人用很奇怪的眼神看他，以为他是中邪了。 不过，秦牧阳蹦完以后，很多人都抓住了重点。 “怎么听起来地下是空的？”有人说道。 “找一下这屋里有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秦牧阳对着一群能够当他爸爸的男人吩咐道，“这房子有地窖，我们得找到下去的地方，排除一下安全隐患！” 他的表情严肃而认真，这些男人都忍不住被他的气势压迫，点着头到处查看着，好像秦牧阳是大领导一样。 秦牧阳也在四处寻找着，查看地上有没有什么痕迹。 这栋房子地面上贴了地砖，属于是城中村比较好的那种房子，秦牧阳着重看得就是那些地砖的缝隙，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异常。 然而他们好几个人看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 虽然有人也尝试着蹦跳了一下，听到了巨大而响亮的回声，但是却始终找不到这个入口在什么地方。 难道入口并不在这栋房子里面？ 可那个诡异的喘息声现在还在响着，听起来似乎就在耳边。 如果房间里没有入口，那隔着厚厚的地面，喘息声不应该这么清晰才对。 秦牧阳在外面的时候，可就没听到这么明显的声音，而且他们这些人有好几个都是进屋以后才听到声音的。 还是得从这屋里入手，这屋里有能够透出声音的地方。 房间的地面已经全部检查了一圈，唯一还没有检查的地方是那张破床下面。 秦牧阳从床板上撕了一小条破报纸，挂在铁棍上伸到了床底下去。 然后，他马上就看到那一小条报纸开始晃动起来。 有风！ 床底下一定有问题！ 秦牧阳立刻叫大家一起把床挪开。 床下遮挡着的那块地面看起来普普通通，和别的地方没什么区别。 但是把报纸条放在地砖与地砖之间的空隙处，立刻能看到报纸在摇晃。 不仅如此，之前听到的喘息声也随着床的挪开而变得大了起来。 大家纷纷见了鬼一般往后退，只有一个胆子稍微大点的，和秦牧阳站在一起。 秦牧阳蹲下去，立刻闻到地砖的缝隙里有腐臭味冒出来。 “下面可能有丧尸。”秦牧阳说道。 听到丧尸二字，大家退得更远了。 “我去找清理小队的人来。”有人立刻跑开了，不知真的是找清理小队还是借此尿遁。 因为摸不准下面的情况，不知道下面的丧尸有多少，秦牧阳也不敢逞能说他自己一个人就能搞定。 他明天就要离开这里，还是不要节外生枝最好。 不过他虽说没准备下去对付丧尸，却将铁棍强行插到地砖缝隙之间撬动，想先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地砖很容易就被撬起来了，就是一块直接放在上面的很常见的那种80*80的普通地砖。 胆子大的那个人走过来帮忙把地砖搬开，下面露出同样大小的双扇木头门，紧紧嵌在地上。 看样子应该是往里推就能打开。 这时，腐臭味更浓了一分。 木门上面装着锁，此刻锁是开着的，门却关得很严实。 秦牧阳脑中浮现出一个场景： 某一天夜晚，有人在黑暗中钻到床下，轻车熟路搬开地砖，然后打开木门上面的锁，下到地窖里以后，这个人双手托住地砖移回原位盖上，之后再从里面关上了木门。 秦牧阳发现木门边缘还有一点黑色的干涸的血迹。 这个人受了伤！ 恐怕就是被丧尸咬伤了，加上对于眼前世界的恐惧，所以让他或者是她躲进了地窖里，然后在地窖里变成了丧尸！ 不过，这也仅仅是一种猜想而已。 这个地窖看起来很隐秘，看样子住在这里的大多数人都应该不知道这里还有个地窖，那么爬到里面去的这个人是怎么知道的呢？ 这里已经很多年没有住人了，但那血迹很明显是在最近一个月左右留下的。 秦牧阳心里有些毛毛的，这时，负责清理丧尸的两个比较厉害的工人被叫来了。 他们胆子大，身强体壮又很机灵，直接让秦牧阳躲开一些。 “这种事情不该让你们这种大学生干！我们皮糙肉厚的，让我们来吧！” 秦牧阳往后退了一步，两个工人上前去踹了踹木门，但木门纹丝不动。 “看来得上家伙事！”一个工人说道。 他们是有备而来，不仅带来了适合他们的武器，还带来了工具：一根钢钎！ 熟练使用着手中的钢钎，木门很快便被破开。 果然如同秦牧阳之前的猜想，木门里面有个门闩，门是从里面关上的！ 破开的木头渣子一拿开，立刻听到里面传来丧尸的低吼声。 就是这个吼声，秦牧阳这些天来一直模模糊糊听见的声音！ 有人拿手电筒探头往里面照了一下，说道：“只有一只，看起来有点面熟！” 闻言，知道只有一只丧尸很安全，秦牧阳也探过头去看。 手电光照耀下，他看到一个木头楼梯径直朝下延伸，下面大概有两米左右的高度，成年人在里面完全能够直起身子来。 但至于空间面积有多大，看不太清楚。 一只面部已经腐烂，脖子上有一块腐肉挂着的丧尸在慢吞吞的移动着。 看到手电光照下来，并且有人发出的声音，丧尸微微扬起头，用那黑洞洞的眼睛朝向声音发出的方向，发出低吼声。 第49章 尸骨 “这好像是阿洋他弟弟！”有个工人认出了下面的那只丧尸身上的衣服，“快去叫阿洋来！” 阿洋是一起打工的工人的名字，他弟弟在丧尸爆发之后失踪了，大家都以为他死在了外面什么地方，却未想到他会在村里，就在大家每天都会路过的房子里面，变成了丧尸。 有人说是不是应该下去先把丧尸弄上来，阿洋那个胆小鬼一会儿肯定不敢下去的。 可是没有人愿意下去把丧尸弄上来，大家看着下面手电之外的地方都是黑咕隆咚的，心里十分抵触。 而且这个地窖是封闭的，丧尸在里面待了那么久，气味十分难闻，空气仿佛变成了一种凝固的固体。呼吸一口就像是吃进去一口腐肉！ 最后还是那两个清理小队的工人下去了。 他们让秦牧阳站在地窖入口处，拿着手电照着那只丧尸，这样他们下去以后能够随时知道丧尸的动向。 秦牧阳拿着手电，看着他们走下木制的楼梯，用手中的钢钎轻松解决掉那一只丧尸。 其中还有个人笑道：“我们又拿工具又拿武器的，还以为有多少丧尸呢！” 干掉那只丧尸之后，钢钎先暂时被放到了地上，两个人丝毫没有一点觉得恶心或者不舒服的意思，直接一人一头，抬着尸体就往回走。 他们走得很快，以至于秦牧阳移动手电的手都有些跟不上了。 晃眼间，秦牧阳似乎看到他们身后有什么东西跟了上来。 秦牧阳一手握住手电，一手抓紧了铁棍，然后将手电光朝他们背后移过去。 “喂！干啥呢！照着点路！”下面喊道。 秦牧阳没有搭理。 而随着秦牧阳移动手电，上面的人全都看到了一幅恐怖的景象。 在两人身后，跟着一只穿着肮脏到看不出颜色的裙子的丧尸。 那只丧尸身体惨白，露出的皮肤上有各种青紫的痕迹，就那么悄无声息的跟在他们身后。 那种感觉就像恐怖电影里面突然出现的女鬼一样！ 那只丧尸没有发出特有的低吼声，但它的状态一看就是被活人的气息所吸引，正准备扑上去撕咬二人。 两人都还未发现身后出现的丧尸，而他们的武器放在了上面地板上，钢钎刚才也随手扔下了。 上面屋子里的人开始大呼小叫提醒他们，秦牧阳已经握紧手中的铁棍，一个翻身直接跳下来两米高的落差。 然后，他手中的铁棍嚓一声脆响，直接穿透了那只丧尸的脑子。 丧尸瞬间倒了下去。 从秦牧阳移动手电照到他们身后，再到上面的人惊呼，到他下去干掉这只跟在身后的丧尸，也只是花了短短了几秒钟而已。 等到两人回过头来的时候，看到秦牧阳已经收起了手中的铁棍。 这是他们第一次看到秦牧阳出手，无不被惊讶得一时鸦雀无声。 在他们心中，秦牧阳他们三个只是运气比较好、比较机灵一点的大学生，所以逃过了一劫，能够活着到城中村这里。 至于秦牧阳之前讲述的如何杀丧尸等等，他们一直认为秦牧阳在吹牛逼，估计把他们杀死一两只丧尸的事情夸大了一下而已。 结果刚才秦牧阳的操作真的秀到他们了。 那简直是陈年老铁锅——锈（秀）得遭不住！ 从那么高的地方想都不想就直接跳下去，面对丧尸根本没有一丝恐惧，毫不手软的将铁棍送进丧尸的头颅里，这是经历了怎样的场面才能这样淡定！ 秦牧阳这些天在城中村算是休养得不错，吃得好睡得好，而且还很安全，他几乎已经回到了自己身体素质最好的水平线上，与之前医院刚逃出来那个虚弱的自己相比，完全是天上地下的差别。 也是因为如此，他才会选择这么快离开。 身体更加强健，在外面存活的几率当然更大！ 空气短暂的静默了几秒之后，爆发出几声“牛批”这样的感叹来。 而那两个下来抬尸体的工人立刻丢掉了手里的尸体，一个回身去拿钢钎，一个叫上面的人把武器给他递下来。 但其实这下面已经没有什么危险了。 秦牧阳拿着手电筒四处照了一下，发现这个地窖的面积并不小，比上面房子的占地面积还要大。 里面不仅有床，有桌椅板凳，甚至还有一个简易马桶。 地窖深处的角落里不知道还堆着一些什么，秦牧阳握住铁棍慢慢走了过去。 然后，他发现角落里堆着的是两具女性尸体，已经腐烂到只能根据她们身上的穿着来判断性别。 而她们的身下还有白森森的骨头。 那骨骼的大小和形状，一看就知道是人类的。 秦牧阳脑中嗡的一下，突然想起了一些事情。 在丧尸爆发之前，在他还在北山大学的时候，有一天晚上，高飞玩着手机突然说他看到一个新闻，同城有个女大学生失踪了。 然后高飞还给他看了一下照片，是一个非常清纯漂亮的女生，失踪的时候穿着的裙子，跟刚才那只被他杀掉的丧尸身上的裙子很像。 秦牧阳走回去看那只丧尸，发现丧尸的脖子上有割喉的痕迹，难怪它发不出声音，只能像女鬼那样悄无声息的跟在人身后。 它的手腕脚腕上面，有很明显的勒痕，像是麻绳一类的东西捆绑之后留下的痕迹。 而它变成丧尸的原因是它的手臂上有很明显被咬过的齿痕。 秦牧阳几乎立刻就在脑中想明白了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这个地窖是一个变态用来绑架、关押女性的，墙角处的那堆尸骨就是证据。 秦牧阳眼前的这具尸体，则是最近一次被绑架的女生。 她被人关在这里，任凭她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知道这样漆黑深邃的地底会有人存在。 她被绑架之后不久，绑架她的人被丧尸咬伤，逃回到这里，又将她咬伤，所以造成了现在这样的局面。 也有可能，丧尸爆发之后，绑架她的人回不来了，这个咬伤她的人不过是慌不择路，刚好逃到了这里来。 虽说可能性低，但并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秦牧阳本想将这个猜想告诉身边的人，但一想到这个有可能是绑架者的人，还有一个亲哥哥就在这村子里活得好好的，秦牧阳决定将这些话咽回去。 那个阿洋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他无法判断。 但目前看来，阿洋跟大家相处得很好，如果自己不戳破什么，他应该不会起坏心。 反正自己明天就要离开，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给大家留下一片安宁吧。 想到这里，秦牧阳直接朝着楼梯那里走去。 “这里面没有丧尸了，我先走了，我还得收拾东西。明天一早我就得离开。”秦牧阳找了个借口，直接溜了。 而那两个工人也不愿意在地窖里久留，他们听秦牧阳说地窖里面没有丧尸，就连查看的兴趣都没有，直接就抬着阿洋他弟的尸体出来了。 地窖再次被封上，避免异味传到外面来。 第50章 试探 秦牧阳离开没多久，不止是阿洋来了，连村主任王爱国也来了。 知道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竟然还藏着这样的地窖，里面竟然还有丧尸，王主任威风凛凛的带着人开始一间一间排查那些空房子，企图寻找有没有藏匿的丧尸或者是有危险的地窖。 结果到底如何，秦牧阳就不知道了。 他为了圆自己的谎，真的回去收拾东西去了。 后来阿洋到底怎么了，大家有没有看出什么不妥，他并不知道，更不想去了解。 有些事情，可能稍微了解一下，就会惹祸上身。 现在已经不能叫法治社会了，连社会都快没了，还法治个鬼。 地窖里那一堆尸骨，只能永远在里面做开不了口的死鬼。 张瑾和李鸣川一个巡逻完毕，一个放哨结束，回到屋里，看到秦牧阳在清点东西，心中升起一种惆怅的离别之情。 但他们心中知道，自己不可能跟着他离开，而他也不可能留下。 认识不到一个月，仿佛已经是认识了多年的老朋友。 一起经历过生死的人，感情总是会特别深厚，也来得很快。 李鸣川的腿脚现在已经好得差不多，只是长时间行走会有些疼痛，并且不能走太快。 再养上一个周左右，应该就和正常人相差无几。 但秦牧阳等不了这一个周。 一个周的时间，可能会发生很多变数。 秦牧阳看着二人，最后再问了一次要不要跟他一起走，得到否定的回答，他没有再强求。 他将今天在地窖里见到的情况给两个人讲了一下，并且说了自己的一些猜想，让他们提防着阿洋，但表面上不要表现出来，而且也不要告诉村子里任何人。 这样万一那个阿洋真的有问题，那么有可能是他一个人有问题，有可能村子里某一个人是跟他一起的，也有问题。 甚至，整个村子都有问题。 让他们知道这些，在有什么特殊情况出现的时候，他们能够快速做出应对。 秦牧阳知道这俩都是聪明人，肯定会想办法应对这件事情，一切不用多说。 一个小时后，突然有人上门拜访。 在李鸣川能够起身出门活动以后，他们就不再有访客，那些关心李鸣川的人，都是直接去村口就能找到他。 秦牧阳满腹疑惑打开门，看到门外站着一个很眼熟，但是并不认识的汉子。 汉子自己开口自我介绍：“我是阿洋，听说今天他们去抬我弟的尸体的时候，你去帮了忙，我专门来感谢你一下。” 一边说着感谢的话，他一边用一种窥探般的眼神，朝着屋里四处看着，丝毫没有感谢的意思，反而像是来打探的。 “你明天要走了？”阿洋问。 秦牧阳点了点头：“对，我想去找我兄弟。你还有什么事吗，我东西还没收拾完。” “没什么，没什么。他们说你身手还不错。”阿洋没话找话。 但秦牧阳却从这话里听出了一些东西来，难道说自己身手一般或者是不行，他想要做什么？ 所以秦牧阳根本就没有谦虚。 “是，今天大家都看见了，我的常态。”秦牧阳让自己的神态尽量淡定，并且继续道，“张瑾和李鸣川身手都很不错！我们三个不相上下！” 他这是在为张瑾和李鸣川加一层保险。 这个阿洋要是真的有什么坏心眼，也会仔细思量一番，自己能不能干得过张瑾和李鸣川！ 果然，阿洋的神色露出一种忌惮夹杂着失望，他的嘴角微微动了动，继续道：“你今天在地窖里还有看到什么吗？” 秦牧阳的心里突得跳了一下，但他不露声色，“那里面还有什么吗？” “我也不知道。”阿洋摊了摊手，“我只是想着我弟弟莫名其妙在里面变成了丧尸，而我以为他在外面的世界好好活着……他们说你下去查看过，所以我想了解一下他发生了什么，你有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吗？” 阿洋的语气里面明显是一种试探。 秦牧阳摇了摇头：“帮忙抬尸体的两个人也下去，他们兴许知道什么。里面黑古隆冬的，有点吓人。我杀了那只丧尸以后，很快就上来了，什么都没看到。说实话，我虽然身手很不错，其实挺怕黑的。你要是想了解你弟弟发生了什么，最好还是自己下去看看吧。那个地方我估计没人会轻易下去查看。” 阿洋听到秦牧阳说没看到什么以后，露出如释重负的神情：“算了。人都已经死了，下去看什么。其实我也挺怕黑的。算了。” 阿洋连说了两个算了。 秦牧阳表示很理解：“人死不能复生……我不能和你多聊了，我得继续收拾东西，明天早点出发！” 阿洋知道对方下了逐客令，也没有再纠缠，很快离开。 秦牧阳与他的对话，张瑾和李鸣川在屋内从始至终都听着。 他们知道阿洋话中有话，每一句话都在套一些信息。 比如秦牧阳看到什么东西了没有，秦牧阳似乎猜到了什么内情之类的。 两个人忍不住在夏日出了一身冷汗，手臂上的鸡皮疙瘩一粒一粒长出来，忍不住让人打了个寒战！ 秦牧阳关上门走到里面的卧室，看着一直坐在那里的张瑾和李鸣川。 他本想开口问一句，现在这种情况，你们还不跟我走吗？ 结果他还没开口，张瑾就赶紧说道：“我们明白了，一定会很小心提防着的！” 李鸣川也赶紧点头。 秦牧阳知道他俩的意思：不会跟你走，但知道未来怎么做，知道这个阿洋确实有点问题，一定会小心的！ 都这样了，秦牧阳还能说些什么呢？ 他只是用力点了点头而已。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秦牧阳就已经起床。 张瑾和李鸣川也早早起来，他们一起去厨房那边吃饭。 一路上，三个人都沉默着。 不知道为什么，本来秦牧阳对于他们并没有非常非常深厚，深厚到觉得不能够分开的那种情谊，但心中还是充满了惆怅。 快到厨房门口，他终于忍不住道：“我找到了我的同学，就带着他们来找你们，我们一起找一个适合的地方建立营地。” 顿了顿，秦牧阳又继续道：“如果没找到他们，我也回来找你们！” 张瑾和李鸣川都忍不住动容。 秦牧阳没有说，其实他心里很明白，这两个人不跟自己走最大的原因是害怕拖累他。 他们嘴上说着城中村目前很安全，他们已经成长很多。 但心里知道，城中村只是目前安全！ 秦牧阳早就给他们分析过利害关系！ 就算没有阿洋这件事，城中村迟早需要面对寻找食物，度过寒冬这种威胁。 第51章 淤泥 在厨房吃了一顿热乎的饱饭，秦牧阳背上书包，拿上属于自己的武器，被一群人簇拥着走到了村口。 与大家道过别之后，秦牧阳还是忍不住走到王爱国身边，把城中村将来可能面对的威胁说了一下，并且还有意无意说道：“人口很多，并不一定都会齐心协力，王主任，一切都还的靠你提点着！” 秦牧阳已经把自己能做的都做了，王爱国要是有头脑经营这么大一个城中村，就应该明白自己的意思！ 王爱国也有些舍不得秦牧阳这样懂事的青年，秦牧阳这些天干得活比吃的饭可多多了，还从来不说苦。 “要是你同学们不在了，你就再回来！”王爱国说完，感觉自己说的话好像有些不太吉利，又补充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啊，你同学们在，你也能带着同学们一起回来。我这里随时欢迎你们！” 秦牧阳点了点头。 他本身就准备找到了江远帆他们再回来，因为还要叫上李鸣川和张瑾一起去末世闯荡。他知道张瑾他们现在更多的想法是不要拖累他。 未来有了江远帆几人，带上这两个菜鸡也是轻轻松松。 这时，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了。 就是那个拯救众人的豆豆！ 他走到秦牧阳跟前，用一种哀求的语气说道：“如果你碰到一个穿着红色短袖，蓝色牛仔裤的人，你告诉他，我在等他回来。” “如果他遇到危险，请你帮帮他吧。” “如果，如果他变成了丧尸，那请你帮我杀了他！” “小黑送给你了！它会帮你避开危险的。” 豆豆把黑色的拉布拉多推到了秦牧阳面前，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秦牧阳知道这条狗很机灵，很听话，便没有拒绝，并且答应了小孩的请求。 张瑾和李鸣川帮他拉开村口的大铁门，看着一人一狗走进晨雾之中，身影慢慢消失不见。 一边往前走着，秦牧阳忍不住苦笑。 “开局一条狗啊……”他低声说着。 浓白的晨雾就像牛奶一样弥散着，视线不怎么好。 但秦牧阳既然决定了今天出发，心里就再也按捺不住。 反正有小黑跟在身边，要是附近有什么动静，它一定会听见，并且提醒秦牧阳。 比如刚才，明明一人一狗在往前走，小黑突然停了下来，支棱着耳朵，然后微微动了动鼻子，就开始缓缓往路边绕。 不仅如此，它走两步还会回头看一眼秦牧阳，示意他也跟着往旁边走。 秦牧阳老老实实跟了上去，后来发现，就在刚才，他与好几只丧尸擦肩而过。 那几只丧尸站在浓雾当中，静静等待着猎物上门。 幸而有小黑在，秦牧阳才没有跟它们直接面对面。 趁着浓雾的掩护，他跟在小黑身后快速离开。 “沿着这条街，继续往前走！”秦牧阳低声对这只快成精的拉布拉多说。 小黑摇摇尾巴，继续走在秦牧阳前面一米多一点的地方。 有着小黑帮忙排雷，秦牧阳走得很放心，而且速度也很轻快。 按照自己之前在地图上设计的路线前行，如果路上没有什么特殊情况，那今天肯定能够回到北山大学。 但一切并不是他想怎样就能怎样的。 太阳慢慢升起，浓雾散尽之后，他发现自己跟小黑行走的街道两边其实布满了丧尸，之前经过的那几只丧尸只不过因为离得太近所以小黑才提醒的。 实际上，他一直行走在丧尸当中！ 不过是小黑很淡定而已，他就觉得一切都没问题了！ 但浓雾散开以后，这些丧尸已经开始蠢蠢欲动，小黑立刻更改前进路线，根本没有征求秦牧阳的意见。 当然，它应该也征求不了。 秦牧阳有一种自己被一条狗耍了的感觉。 这狗好像挺有自我意识啊。 偷偷摸摸带着自己抄近道走布满丧尸的路，然后丧尸快要发现他们了，它还会换一条路走。 换的这条路，前方还能与秦牧阳想去的方向一致。 这就很牛逼了。 难怪听说豆豆一直把小黑放出来寻找他爸，这狗是真没歇着，这一片摸排得是清清楚楚！ 蹑手蹑脚转移到一条相对比较清净的街道上，秦牧阳有一种很想跟这条狗谈谈心的感觉。 他很想告诉小黑，就算自己看不见两边有丧尸，但危险还是存在的，不要走那样的路好不好。 但想了想，估计小黑也理解不了人类对于丧尸的恐惧吧，它可能觉得只要不主动招惹，丧尸就不会感兴趣。 秦牧阳很有可能被小黑当成了同类！ 暗自叹息了一声，秦牧阳还是老老实实跟在小黑身后。 因为相比较起来，这只狗还是挺靠谱的，比自己按照规划路线没头没脑的闯下去要强。 自己规划的路线在正常时期肯定能让他更快到达北山大学，但这忽略了路上的具体情况。 毕竟他真不知道前路是不是会有更多的丧尸，反正小黑不会把他往那些活跃丧尸的嘴里送。 跟着小黑走了一段路，秦牧阳发现好像在往地势比较低洼的地方前进。 因为他看到街道上堆积的垃圾越来越多，之前台风带来的水灾将街道冲洗之后，他还奇怪为什么走过的路都那么干净。 现在他明白了，因为当时他和李鸣川他们行进的路线都是往高处走，高处的那些垃圾什么的，全都被冲到了这些低洼地带。 这些垃圾堆积的区域，飘荡着挥之不去的异味。 淤泥存积在街道上，然后被太阳慢慢晒干，开裂。 一眼望过去，就像秦牧阳曾经在新闻上见过的那种遭遇干旱地区的土地。 街道上全是龟裂的痕迹，让人分辨不清楚此刻是在道路上行走，还是行走在一片遭遇旱情的农田。 越走下去，这些淤泥越厚。 之前踩上去有坚硬的感觉，现在却渐渐开始发软。 秦牧阳甚至看到有些丧尸陷在这些淤泥里面出不来，淤泥被烤干以后，它们的腿部就那样埋在里面，整个被太阳继续烘烤着。 身上皮肉被晒得蔫吧发紧，紧紧贴在骨骼上面，看上去就像陈年老腊肉一样。 这些丧尸看到秦牧阳走过去，双眼还会牢牢盯住他的一举一动，嘴里一边发出低吼声，一边伸出手臂想要抓秦牧阳。 秦牧阳淡定走过去，根本没有想要杀死它们意思。 他才懒得费劲，还是节约一点体力用来前行更好！ 第52章 馒头 淤泥更厚了。 走上去不仅是发软，还能感觉到下面就像水波一样在荡漾着。 秦牧阳停下了脚步。 “小黑啊，你有没有想过，我跟你不太一样。你走在这上面不会沉下去，但是我比你重很多，很可能会像那些丧尸一样直接陷进去的！” 这种半干不干的淤泥，要是不小心陷进去了，估计没有别人帮忙，根本出不来。 小黑停下了脚步，回头看了看秦牧阳，仿佛在思考他说的话一般。 秦牧阳无奈地笑了一下：“嘿，我这是怎么了，期待一条狗能够听懂我说话？我已经精神这么不正常了吗？狗怎么能听懂……” 秦牧阳这一段自言自语还没说完，就看到小黑突然改变了前进方向，开始绕道了！ 绕道！ 秦牧阳惊呆！ 这玩意儿真的是一只狗吗？ 会不会是哪个想要变成舔狗的大兄弟投胎成功了？ “小黑，你其实是披着狗皮的人是吗？”秦牧阳小心翼翼问道，“如果你真是哪个大兄弟投胎成功了，你就点点头，或者，你过来蹭蹭我的腿？” 结果小黑回头看了他一眼，露出一种翻白眼的神态，然后继续往前走着。 秦牧阳嘿嘿一笑，跟了上去。 接近正午时分，太阳热辣辣照下来，秦牧阳不得不找到一个阴凉的地方停下来休息，一口气喝了半瓶水。 小黑也是累得呼哧呼哧直喘气，秦牧阳给它倒了点凉白开在一个塑料盒里，让它喝。 小黑喝水的时候，秦牧阳已经从背包里摸出了食物开始吃午饭。 周大娘给他装了一些蒸熟的烟熏鸡肉，三个大白馒头，一小袋咸菜丝，剩下的都是之前他和李鸣川他们在超市里面弄来的带包装的食物。 先啃了一个烟熏鸡腿，吃得满手满嘴都是油，又用大白馒头夹着咸菜丝大口咬着，秦牧阳吃得酣畅淋漓。 大白馒头甚至现在还是温热的！ 脸大的大白馒头！ 不过天气炎热，烟熏鸡肉放一两天没问题，馒头今天之内却必须得解决掉。 秦牧阳看着那么大块的老面馒头，还在琢磨着怎么能够一天之内干掉三个大白馒头，就看到喝完水的小黑，突然抬起头眼巴巴的望着他。 “你看我干嘛，还想喝水？” 秦牧阳给小黑又倒了一点水，但小黑并没有喝，而是继续眼巴巴看着秦牧阳。 秦牧阳想了想：“你该不会是想吃我这馒头吧？” 果然，小黑摇了摇尾巴，眼睛一直盯着秦牧阳手里的馒头。 秦牧阳光顾着吃，完全忘记了狗也是需要吃饭的！ 他从背包里拿出一个馒头，掰了一大块给小黑，小黑两口就吃下了，继续盯着他摇尾巴。 秦牧阳又掰了一大块给它。 此时，这个脸大的馒头已经只剩下一小块。 结果小黑吃完了，继续眼巴巴盯着摇尾巴，秦牧阳只好将剩下那块馒头一起给了它。 最后，小黑不仅吃完了一整个大白馒头，还把秦牧阳吃剩的一点馒头也一起干掉了。 于是，之前秦牧阳认为吃不完的馒头，现在只剩下了一个。 小黑的肚子吃得鼓鼓的，就像小猪一样，看上去十分可爱。 但秦牧阳脑中想得却是：是不是要找个地方把这狗子撇下，让它自己回城中村去！ 这么能吃的狗子，等馒头都吃完了，自己岂不是需要到处找食物给它填饱肚子！ 现在食物本来就不好找，这狗还比一个身强力壮的男生吃得多，秦牧阳感觉压力不是一般的大。 豆豆把这么珍贵的狗送给自己，会不会是嫌弃它吃太多？ 会不会城中村的人都养不起这只狗了，所以偷偷怂恿豆豆送给自己的？ 秦牧阳看着小黑滚圆的肚子，叹了口气。 那些开局一条狗的小说主角们，不知道有没有这种担忧。 不仅要填饱自己的肚子，而且还要填饱狗的肚子！ “真是日了狗了！”秦牧阳感叹。 小黑则是默默得往旁边挪了两米。 一人一狗吃饱以后，看着外面似火骄阳，谁也没有想走的样子。 小黑更是直接趴下准备睡觉。 秦牧阳也认为顶着这样的烈日行走，很有可能会中暑，这可是一年中最热的时刻。 所以他决定多休息一会儿，等太阳不那么强烈了再继续前行。 他敢这样休息的原因还有一个，那就是刚才他掏出地图检查了一下，发现他们这一上午虽说绕来绕去了，其实还是走了不少路。 从城中村到北山大学的路，已经走了一半多了！ 这么久来，这是最好的一个消息。 仿佛有点近乡情怯似的，秦牧阳反而没那么着急了。 也许是怕回到学校，迎接他的并不是好兄弟们的笑脸，而是一只一只的丧尸。 又或者，回到学校，迎接他的只是一片空荡的校园，什么都没有。 他想象的兄弟，丧尸，什么都没有。 就像一切都只是一场幻觉！ 在那个阴凉的破旧店面里面休息了有两个小时左右，秦牧阳才慢慢站起身来，准备继续往前走。 小黑在离开之前，还把塑料盒里面的凉白开舔得干干净净，十分节约的样子。 下午的路并没有上午那么好走。 通往北山大学那边需要经过一处地势比较低洼的地方，而且还需要过一条河。 越是靠近河边，秦牧阳发现地上堆积的淤泥和垃圾越多，他不得不绕更多的路。 不知道真正到了河边又是什么情况，自己还能不能过去。 记忆中从北山大学往这边走，需要过一个很长的跨河大桥，希望桥现在还在吧！ 下午这一路上不仅堆积着大量的垃圾和淤泥，淤泥当中还陷入了很多丧尸。 一眼望过去，不知为何让秦牧阳想起了泥鳅钻豆腐，仰望星空派，看得人毛骨悚然的。 这一片的丧尸很多，还好都是不太能移动的。 看着陷进去的丧尸，秦牧阳思索着自己是不是该换一条路再走，毕竟自己也有可能陷进去不是。 这一段路，小黑已经不认识了，不再像之前那样走在前面，而是乖乖跟在秦牧阳腿边，随着秦牧阳的前进而前进。 不过有什么动静它还是会给秦牧阳使眼色，让秦牧阳感觉很诡异。 一只狗对你使眼色，谁看谁知道！ 第53章 夜晚 思索了一番，秦牧阳掏出地图册看了一下，发现沿着街道往上游走，有一块地势比较高一点的街区。 那边应该不会像这里存积着淤泥和垃圾，街道大概会干净很多。 自己可以绕道去那个地势稍高一点的街区，从那边过河，再往北山大学的方向走。 虽说这样会多走许多路，可毕竟还是安全最重要。 他可不想和那些丧尸一样，被淤泥吸住双脚，只能在太阳下慢慢脱水死亡。 丧尸好歹怎么晒都只会变成腊肉干一样，并不会死。 若是没人救，自己就会变成真的腊肉，死的不能再死。 秦牧阳当即决定重新规划路线，直接往上游走，一直到地势比较高的地方，再过河去到另一边。 只是不知道这样一走，到底什么时候能够到达河对岸。 这一路上的经历让他明白，所有规划的路线，最后都会变成绕道而行。 虽说最终肯定能够到达自己预定的目的地，但时间会多花，路也会多走，当中遇到的各种阻碍也会更多。 不过有一点是让人很满意的：绕路能最大限度保证自身安全。 秦牧阳开始往上游的方向前进，小黑默默跟在身边。 看上去狗好像也很累了。 这个下午几乎都是在淤泥上面行走，秦牧阳还好，穿着鞋不觉得怎么样，小黑的爪子估计被烫得很痛。 黑色的淤泥很吸热，又是在艳阳高照的夏天。 他都想给小黑整一双鞋穿上。 太阳一偏西，秦牧阳就开始寻找起过夜的地方。 现在也不急着今天就要过河，只想一步一步走得稳妥一点。 从早上一离开城中村，他就知道路途不会太顺利。 这座城市有几百万人，而他在路上只遇到过张瑾、李鸣川，还有就是城中村的人。 要不是这城市的人口几乎都变成了丧尸，要不就是别的幸存者也是寸步难行。 不然，他早该遇到更多的人才对。 这一带活跃的丧尸数量不多，秦牧阳可以安心寻找住处。 路上他遇到一个小卖部，虽说被哄抢过，不过还剩了很多小玩意儿，他从里面挑挑拣拣拿了些零食，还给小黑找了一根鸭脖。 听说狗吃咸的会掉毛，但秦牧阳觉得小黑应该不会在乎这个。 反正他不会嫌弃一只掉毛的狗，小黑也应该再也找不到欣赏它的同类了。 看着小黑啃着鸭脖啃得倍儿香，秦牧阳也忍不住拿了一条鸭脖啃起来。 一人一狗啃完鸭脖，秦牧阳当场决定今天晚上就在这个小卖部休息。 这个小卖部很小，宽度就是两三米的样子，深度也差不多是这样，就是一间方方正正的屋子。 前脸是大玻璃门，难得的那种完好的玻璃门。 关上门在里面用东西横在门把手上，可以把门锁住，从外面打不开。 室内有食物，有水，没有丧尸。 唯一的缺点是，玻璃门能将外面看得清清楚楚，也意味着外面看里面也是清清楚楚。 如果睡到半夜，突然看到一张脸或者一只丧尸贴在玻璃上盯着你，恐怕心脏会有点受不住！ 虽说秦牧阳觉得自己现在胆子挺大，遇事也比较淡定，但他还是往店里面挪了挪。 在地上铺上纸箱什么的之后，他还专门弄了一块纸箱竖起来，挡住朝向玻璃的那一面。 这样，就算他醒来，也不会直接看到玻璃窗外，还有个缓冲。 而且，如果外面真的有什么，也不会发现这里面还有人。 给自己铺好了过夜的地方，秦牧阳还给小黑也弄了个纸箱做的窝，小黑仿佛是知道，一弄好就赶紧跑进去，还露出好几颗牙齿，给秦牧阳使劲摇尾巴。 太阳斜斜挂在天边，店内还算明亮。 趁着这个时候，秦牧阳又把店里的东西搜刮了一番。 之后他坐下来左手小面包，右手大可乐。 然后从背包里掏出最后的那个大白馒头给小黑吃。 吃饱喝足，天色昏暗，秦牧阳枕着背包躺下，小黑就躺在他旁边的纸箱里。 没有电，没有手机，晚上睡不着觉的时候只能乱想。 秦牧阳想到的是，现在在地上睡还正合适，不冷不热，过一段时间恐怕就不行了。 北山市的冬天，温度能到零下十几度，到时候没有电，没有暖气，这么寒冷的冬天如何度过？ 要是能够有那种农村的土炕就好了！ 秦牧阳知道，农村那种土炕很暖和，烧柴火就可以保暖！ 所以等到冬天的时候，恐怕得转移到农村去，弄个带土炕的房子？ 不过现在就想冬天的事情，好像有些太远了。 天已经黑透，但城市并非全黑，因为有月光的缘故。 没有人类的灯光之后，月光十分明亮。 秦牧阳翻了个身，小声对小黑说道：“有情况记得叫我啊。” 然后他就开始呼呼大睡。 因为他知道，小黑十分机警，就算是睡梦中也是在提防着的。 而且狗能够听到更多的声音，注意到更多的动静，有这狗在身边，自己一定能睡得踏实。 不夸张的说，他感觉让小黑守夜比让李鸣川守夜还靠谱。 大概是半夜时分，秦牧阳突然感觉到有一个湿漉漉的鼻子在不停拱着自己的手臂。 刚开始他还以为自己还在城中村的那个屋子里，是在做梦，突然反应过来已经离开，现在跟一条狗一起在外面荒野求生呢，他一下睁开了眼睛。 虽是午夜，小卖部里面却很亮堂。 月光让所有东西都显现出朦胧的轮廓，甚至能够看清包装袋上面的大字。 看到秦牧阳醒来，小黑不再拱他，只是用又黑又亮的眼睛一直盯着他。 秦牧阳甚至从一只狗的脸上看到了焦灼的表情，他立刻坐起身来，朝着玻璃门那边看去。 还好，玻璃上面并没有贴着一张脸，外面街道上也没有丧尸在活动。 等等！ 秦牧阳突然把握到了一个重点。 外面街道上没有丧尸？ 怎么可能没有丧尸？ 他之前过来的时候，这边的丧尸虽说少，但也并不是一只都没有啊。 而且那还是在白天！ 丧尸最喜欢晚上出来活动的，现在外面的丧尸不应该比白天多吗？ 即使不是之前自己经历过的那种被重重包围的景象，现在外面也至少得有一两只丧尸在游荡吧！ 为什么一只都没有？ 第54章 活人 秦牧阳起身拿起放在身旁的铁棍，他现在几乎是人在哪儿，铁棍就在哪儿，根本不会让铁棍离开自己半米远。 小黑已经朝着门口走去，似乎是想出去的样子。 难道并不是遇到什么危险，小黑只是想到外面去？ 秦牧阳试探着问道：“你想去撒尿？” 小黑没搭理他。 “那你是想拉屎？” “这个时候还讲究什么，你去墙角那边解决就行！”秦牧阳说着，还用手指了指墙角的位置，他猜想小黑应该能明白他的意思。 毕竟都快成精了！ 结果小黑还是不搭理他，开始用鼻子拱秦牧阳用来挡住门的一根木棍。 “出去干嘛？”秦牧阳有些纳闷。 屋内没有危险，外面看上去也没什么危险，它为什么要半夜把自己叫起来？ 小黑还算是比较靠谱，它半夜把自己叫起来，估计真的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情况。 秦牧阳思索了一下，背上背包，拿着铁棍，将之前从小学保安那里搞来的手电筒插在背包侧面的网兜里，自己随时能够拿出来的角度，然后，他打开了玻璃门。 小黑站在门口，眯起眼睛细细嗅闻着空气，湿漉漉的黑鼻子一抽一抽的。 闻了闻，又支棱起耳朵，仿佛在捕捉什么声音。 秦牧阳闻到的是城市里的腐臭味夹杂着泥腥味，听到的是安静到如同真空，自己耳朵里血液流动的嗡嗡声。 但他知道，小黑捕捉到的东西肯定不一样。 在这一点上，他知道自己肯定不可能比狗强！ 果然，小黑听了一会儿以后，就离开了店铺开始往前走，秦牧阳立刻在后面跟上。 清冷的月光下，街道的颜色氛围都和白天不同，有一种死寂的疏离感，仿佛这里并不会存在于现实当中，而是与现实平行的死亡世界。 空寂无声，没有人，也没有丧尸，更没有夜行动物。 因为长时间无人清理街面，洪水带来的淤泥里有一些种子正在夜晚悄悄发芽。 也许有一天，钢铁森林即将变成真正的森林。 借着月色，秦牧阳跟在小黑身后，朝着河边的方向走去过。 夜晚那些淤泥仿佛有些湿润，秦牧阳很想停下来，转身回到小卖部继续睡觉，可小黑十分坚定的往前走，走几步还要回头看看秦牧阳，仿佛在看他是不是跟上了。 到底是什么事情，小黑又不会说话，秦牧阳无比郁闷。 他怀着一种好奇和不耐烦的心理跟着，想着要是再过几分钟没什么发现，他就要打道回府睡觉去了。 可不能为了小黑的一时兴起，浪费自己宝贵的睡眠时间。 万一它只是发现了一只漂亮小母狗的气息呢？ 正在思索要不要扔下这只很有个性的狗，秦牧阳就发现面前的淤泥里面竟然有一道很深的痕迹。 他忍不住蹲下去看了看，发现那痕迹竟然是车轮压出来的！ 而且看上去就是近期出现的痕迹！ 秦牧阳的心狂跳了一下。 这附近有活人？ 或者说这里曾经经过活人！ 而且还是有车的那种！ 难道说小黑就是发现有人，所以才会叫醒自己出来看的？ 秦牧阳决定再往前走走看。 小黑却停下来闻了闻那道车辙印，然后突然加快了前进的速度。 秦牧阳想要拔腿追上去，猛然间看到路旁有一道身影正在缓缓摇动着。 他放慢脚步，定睛看去，那是一只陷在淤泥里的丧尸，正在不停挣扎着。 好在丧尸并没有发现他，所以没有发出那种低吼声。 秦牧阳快速通过，之后他才发现，月光之下，前方的淤泥当中陷满了各种形态的丧尸。 有缺胳膊少腿的，有半截身子被埋住的，有趴着的，有被淤泥没到膝盖的，反正什么样的都有。 远远看过去，就像一根根牙签插在一个果盘上，密密麻麻的。 秦牧阳知道为什么他之前没看到丧尸了，因为丧尸都到这里来了！ 这些丧尸的密度居然是递增的，在它们中间好像隐隐拱卫着一个什么东西。 因为距离太远，而月光又不是像太阳光那种能把一切都照亮的程度，所以秦牧阳只能勉强看出中间那个东西看起来造型有些熟悉。 好像是头上有两个角，身子是趴着的。 有点像……一头水牛！ 但是，城市里怎么可能会有水牛！ 不过，也不排除是从别的地方冲过来的。 之前洪水应该很猛，只是秦牧阳他们当时在图书馆那里，并没有感觉到。 丧尸都能满大街跑了，水牛在大街上好像也不是说不过去！ 可小黑对一头水牛感兴趣，大半夜跑出来是什么意思？还有刚才自己看到的那道车辙印，小黑明明对那倒车辙印的反应很大，好像它认识那辆车似的。 好像自己刚才忽略了什么？ 车辙印！ 只有一道！ 秦牧阳突然想起自己刚才看到的车辙印只有一道，而不是两道。 所以，经过这里的那辆车并不是汽车，更有可能是摩托车，电动车一类的。 额……难道说那个模糊的影子并不是水牛，而是一辆很拉风的摩托车？ 秦牧阳这么一想，越看越觉得那是一辆摩托车，并不是什么水牛。 这时，小黑已经朝着那边跑过去，越跑越快，很欢快的样子，并且还摇着尾巴。 秦牧阳听到一个虚弱的男声低声道：“小黑？你怎么在这里？” 没有多想，秦牧阳直接掏出放在背包侧面网兜里的手电筒，按亮了就朝着声音的来处照过去。 这种巡夜的手电筒比普通手电亮得多，秦牧阳看到那些被困丧尸的中间，赫然是一辆摩托车。 而摩托车旁边，是陷进淤泥里的一个大活人。 那人穿着红色的上衣，一条牛仔裤已经被淤泥染得乌七八糟。 他正精疲力竭靠在摩托车上，看上去活不了多久了。 秦牧阳心中已经明白此人是谁，他尝试着往前走去。 丧尸们扑腾着双手，想要抓住秦牧阳，但奈何双腿被淤泥牢牢吸住，根本动弹不得。 呼哧呼哧—— 嗬嗬嗬…… 各种低沉的吼声在身旁响起，秦牧阳不为所动，坚定不移朝前走去。 靠在摩托车上的人缓缓抬起头，与秦牧阳四目相对。 “小黑是跟你来的？”那人虚弱的问道。 他在脑子里迅速回忆着自己是否认识秦牧阳，得到了否定的答案，他一时有些紧张起来。 “豆豆呢？你把豆豆怎么样了？” 秦牧阳看了看他：“你叫雨生。” 秦牧阳知道，他就是单枪匹马，一人骑着摩托车引开尸潮的那个父亲。 第55章 救人 “是的，我是雨生！我儿子呢？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雨生紧张起来，一张脸涨得通红。 他知道儿子和小黑应该待在城中村，被大家保护着才对。 当时他出来引开尸潮的时候，明明大家答应了要照顾好豆豆的。 难道城中村最后还是陷落了？ 这个人到底从哪里找到小黑的，为什么小黑看上去还很听他的话！ 秦牧阳看出对方很着急，连忙解释道：“我路过城中村，豆豆让我帮忙留意一个穿红色上衣和牛仔裤的人，他把小黑送给我了。” 雨生这才平静下来，“是啊，我刚才太着急了。如果你害了豆豆，小黑是不会听你的话的。而且你还知道我的名字……城中村现在怎么样？” 秦牧阳没有说之前他在地窖里看到的情况，只对他说了一些好的，说了豆豆在村里很受重视之类的话。 雨生很高兴，渐渐放松下来，身子禁不住往摩托车旁边歪斜。 看起来他已经力竭，离死亡不远。 秦牧阳连喊了好几声他的名字，他才有反应。 “有些困了。”他不好意思的说道。 “你别睡，我现在救你出来。” 秦牧阳朝他那边靠过去，发现越往里走，那些淤泥越是湿软，渐渐的，他自己也有了向下陷的趋势。 难怪小黑都已经快到雨生面前了，却没有继续前行。 看来是前面那一段，连重量很轻的小黑都无法站立，会陷进淤泥里面。 雨声缓缓抬起头，有些无奈的笑了一下,“不行的，这边的淤泥全是湿的，你救不了我，还是快走吧。兄弟你有救我的心，我就很感谢了！” “总会有办法的。”秦牧阳四处打量着，寻找着能够解救他的办法。 有些人陷进沼泽地里都能获救，秦牧阳不相信一个人陷入城市堆积的淤泥里面会救不出来！ 他不信这个邪！ 他答应过豆豆，他也从心底里佩服眼前这个叫雨生的男人。 这男人年纪并不大，看上去还有些瘦弱。 大概就是那种偏远农村里面，很早就结婚的那波人。 孩子都六七岁了，他现在也就二十出头，比秦牧阳也大不了几岁。 他并没有因为自己贫穷，过早生子，出来打工，就变成一个没有担当的人。 他反而是伟大的父亲，是孩子的英雄。 有这样的父亲做榜样，未来豆豆肯定也会是一个这样英雄的人。 秦牧阳一边和雨生说话，转移他的注意力，让他保持清醒，一边大脑在飞速运转，想着到底如何将他拯救出来。 如果用绳子绑在他身上，使劲往外拖，应该会有效！ 秦牧阳现在身体恢复得很好，拖雨生这样瘦弱的人肯定没问题！ 还好自己离开城中村的时候，背包里还背着一段绳子，这时候能帮上大忙！ 打开背包，将绳子拿出来，秦牧阳学着电视里别人用绳子套马的那个动作，将绳子的一头朝着雨生那边扔过去。 然而绳子太轻，距离又太远，他不敢过多靠近，担心把自己也陷进泥地里，抛了好几次都没有成功。绳子始终距离雨生还有一段距离。 小黑在一旁干着急，甚至还叼着绳子往前走了几步，企图将绳子直接送到雨生手上。 但才走出去不到两米远，小黑的脚就陷进了淤泥里面，它不敢再乱动了。 秦牧阳将绳子拉回来，从背包里掏出一瓶五百毫升的那种矿泉水，直接绑在绳子上。 雨生看到那瓶水，眼睛直接都亮了。 他虚弱的说，“我已经一天没喝过水了！” 秦牧阳举着矿泉水瓶朝他抛过去，这次，绳子顺利落在了他的面前。 “把绳子绑在腰上，绑结实了！我拉你出来！”秦牧阳说。 雨生根本心思已经不在绳子上，他现在就是想喝一口水。 人在渴极了的时候，看到水哪里能控制得住自己！ 他用颤抖的手拿起矿泉水瓶，打开盖子就要往嘴里灌。 秦牧阳出声叮嘱道：“不能喝太多水！” 觉得自己这样说，对方未必相信，秦牧阳又说道：“如果你还想见到豆豆的话，最好按我说的做！” 果然，雨生很克制的喝了一口水，就将矿泉水瓶塞到腰包里，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但他的喉头还在蠕动着，渴望着能够大口大口喝水。 他更想活下去，因为他还有一个儿子！ 放好矿泉水以后，他立刻就将绳子绑在了腰部。 就这动作，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他立刻就瘫下去，牢牢靠在了摩托车上。 这时，秦牧阳已经开始使劲拉着绳子，小黑也努力摆脱了那些淤泥，回到秦牧阳身边，用牙齿咬住绳子使劲往后拉，想要出一份力。 本以为这样拉绳子会把雨生从淤泥里面拉出来，但没想到的是，雨生的双腿确实从淤泥里面出来了一点，但秦牧阳的双腿却因为用力而陷了下去。 秦牧阳立刻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不能这样。这样强行拉的话，很有可能让自己也陷入淤泥深处，无法获救。 秦牧阳四处张望了一下，想要寻找能够帮上忙的东西。 如果绳子够长的话就好了，他可以把绳子绑到远处的一根墙柱上，然后自己站在那边用力，就能把雨生救出来。 可惜秦牧阳根本没有那么长的绳子。 忽然间，秦牧阳想到自己可以找一些又大又轻的东西放在这些淤泥上，能够分散自己的重量，将雨生拉上来！ 他扔下绳子，冲着雨生喊道：“你再坚持一会儿，我去找点东西过来。” 雨生似乎是很痛苦，想要放弃的样子，但想到自己的儿子也许一直在等自己回去，他点了点头，望着秦牧阳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那点手电光一点一点从自己的世界里消失不见，一切都好像是一个幻觉。 雨生似乎怀疑起自己刚才是濒死的时候做了一场梦而已。 他微微闭上眼睛，感觉到生命的流逝。 这时，他突然听到了一声哀怨的呜鸣。 他睁开眼，在月光中辨认出了小黑的身影。 小黑并没有跟秦牧阳一起离开，它一直守在附近。 雨生看到小黑，咧开嘴笑了。 他知道一切都不是梦，真的有人在想办法救他。 第56章 得救 秦牧阳离开雨生被困的地方，行走在相对比较容易前行的大街上，一边走一边用手电照着两边的店铺，从中寻找有没有能够拿去救雨生的东西。 很快，他发现了一家很大的家纺店！他知道这就是雨生的机会。 家纺店门口只有几只丧尸停留在那里，秦牧阳很轻易就解决掉丧尸。 家纺店的门是开着的，估计这边丧尸爆发很突然，当时店里都还在营业。 还好现在是在晚上，店里面即使白天藏有丧尸，到了晚上也出去在外面游荡。 秦牧阳进入店内，开始收集起他认为有用的东西。 因为是在夏天，店里面出售的最厚的被子就是夏凉被，所以秦牧阳直接从货架那里拿了厚厚一摞。 不仅拿了夏凉被，还拿了那种垫在凳子上的软垫之类的。 这些东西体积比较大，秦牧阳找了几张薄毯，结成长长的绳子，将他寻找到的东西捆起来，直接在地面上拖行。 反正自己又不是拿来睡觉用的，拖脏了也没关系。 拖着一堆被子走在大街上，秦牧阳感觉自己有一种山大王抢了东西回山的感觉。 不过他现在是在往低洼地区走，并不是往高处走。 等他回到之前扔绳子的地方，发现雨生好像已经没了动静，他吓了一跳，连忙喊了一声。 还好，雨生用微弱的气息回复了一声。 他还活着。 秦牧阳当即在脚下的淤泥上面铺满了凉被，然后把那些软垫子朝着雨生的方向一个一个扔过去。 一会儿要是把雨生拖出来，他也不可能在淤泥上面行走，那样的话还会有再次陷进去的可能性，但是他可以踩着那些软垫子过来。 想着一根绳子勒在腰上，估计不会太好受，秦牧阳让雨生捡了一块垫子垫在腰上，这样绳子与腰部之间有个柔软的缓冲。 做好一切准备，秦牧阳开始再次拉动绳子。 这一次，他的脚没有再往下陷，凉被起到了分化压力的作用。 雨生被秦牧阳一点一点从淤泥里拔出来，直到最后，他整个身体都已经趴在了最近的一块垫子上，腿脚完全从淤泥里出来了。 这时，秦牧阳才借着手电光看到他的腰部似乎受了伤。 在用绳子拉扯的过程中，红色的上衣被卷了上去，露出腰部一块模糊的伤痕，看不太清楚。 本来想着将他从淤泥里拉出来以后，让他踩着那些垫子自己走过来或者慢慢爬过来，但看他的情况，恐怕自己根本没有力气活动。 秦牧阳只好让他在垫子上趴好，继续用力拖动着。 在秦牧阳拯救雨生的过程中，周围陷入淤泥里面的丧尸无一不在低吼着，双手使劲往前伸，试图抓住什么，双腿也在不断动弹，想要摆脱那些淤泥。 周围这一片的丧尸估计都被雨生吸引到了这边，然后全都陷入了淤泥当中。 不然这会儿应该早就有丧尸游荡到这里来了。 这也是秦牧阳到了这一片，感觉这片异常安静的原因。 雨生慢慢被秦牧阳拖动到了跟前，已经是奄奄一息的状态。 秦牧阳上前去解开他腰上的绳子，立刻用手电照了一下刚才看上去像是伤口的地方。 那就是一道十多厘米长的伤口，已经化脓，看上去触目惊心。 而且他的体温很高，很明显在发烧！ 秦牧阳一边跟他说着话，一边将他背了起来。 小黑则是走过来，拱了拱秦牧阳扔在地上的背包。 秦牧阳正纳闷，就听到雨生说道：“它会背东西，把包给它背上。” 虽说有些怀疑这条狗能不能背得动二十多斤重的背包，秦牧阳还是尝试着将背包给小黑背在了背上。 小黑背上背包并没有想象中的被压得趴下，还是正常跟在秦牧阳腿边。 秦牧阳忍不住道：“早知道它背得动，我这一路上就该让它背着的。” 小黑低声“呜”了一下，大概想到秦牧阳刚刚救了雨生，所以又安静下来。 一路上没有遇到任何丧尸，秦牧阳将雨生背回到之前的小卖部里，那里面还有水和少量食物，而且还算安全。 这半夜三更，秦牧阳也找不到比这个小卖部更合适的落脚点。 将雨生放在自己刚才睡过的纸箱铺成的床铺上，秦牧阳回头想从小黑身上拿背包，才突然发现小黑不见了。 该不会是这狗子背着背包走不动，被丧尸抓住了吧？ 秦牧阳有些担心，走到门口去看了看，外面大街上空空荡荡，还是之前那副模样。 回来的路上并没有遇到过丧尸，这狗很机灵，也不会迷路，怎么会不见？ 正当秦牧阳想出去找找狗在什么地方，就看到远处一个黑点正在靠近。 小黑背着秦牧阳的背包，嘴里叼着一块相对比较干净的凉被回来了！ 秦牧阳还以为自己的背包会丢，没想到这狗不仅带回了背包，还带回来一块凉被。 小黑走到门口，看都没看秦牧阳一下，直接叼着凉被找雨生去了。 很明显这块凉被是专门为雨生准备的。 秦牧阳也没有介意，毕竟雨生现在属于是病人。 将雨生移动到凉被上躺好，秦牧阳从背包里掏出一瓶碘伏，然后把所有药品全都倒了出来，在里面翻找着。 用碘伏大致给雨生冲洗了一下伤口，又喂他吃下了消炎药和退烧药，秦牧阳这才稍微放心了些。 反正能做的自己都做了，他能不能活下来，就完全看天意了。 出去折腾了一番，秦牧阳也有些渴了。 随便在店里找了点水喝，又吃了点零食，看到雨生竟然还没睡着，比刚才甚至还精神了许多。 秦牧阳便给他准备了一些喝的水，和少量的松软的小面包让他吃下。 之后，关好玻璃门，两人各自睡下，小黑则是很自觉跑到门口去守着。 好像雨生来了以后，它比之前更加积极干活了。 一觉睡到天亮，秦牧阳醒来就是先看看雨生是不是还活着。 看到他平稳的呼吸着，秦牧阳才觉得自己是真的从死神手中救回来一条命。 雨生的烧已经退下去，看来退烧药很有效。 但腰上的伤口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秦牧阳只好又给他准备了消炎药，他一醒来，就叫他吃下。 “可能需要缝针。”雨生自己拉起衣服，看了看伤口，低声说道。 第57章 缝针 雨生的精神很充足，早上又吃又喝的，似乎是胃口大开。 秦牧阳在琢磨怎么给他缝针的事情。 听说以前的人遇到这种情况，直接用缝衣针和普通的线就能给人缝针。 只需要把伤口缝合起来就行，并不需要缝得特别好看。 毕竟条件有限。 “我出去逛逛，一会儿回来。” 秦牧阳也没说自己要出去干嘛，就开门出去了。 雨生有气无力的再次躺下休息，小黑一直陪伴在他的身边。 有这条狗在，秦牧阳也会很放心。 沿着街道往前走，看着满目疮痍的城市，有一种宿命般的荒凉感。 四周还是没什么丧尸，秦牧阳走得很轻松。 他昨晚寻找那家家纺店的时候，那条街上好像有缝纫店和服装店，他打算去找缝衣针回来给雨生缝合伤口，再给他拿两身干净的衣服换上。 那家店就在大街边上，很快就能到达。 先到缝纫店里去干掉一只穿着围裙的丧尸，拿上缝衣针和足够量的缝纫线，然后秦牧阳转向不远处的一家服装店。 幸而店里男女装皆有，并不是之前他看到都会脸红的那种女装店。 雨生比秦牧阳矮一头，身材是干瘦干瘦的那种，所以秦牧阳就按照自己所穿的大小，给他拿了小一码的。 衣服很多，都比较干净，但秦牧阳并没有准备给自己拿。 他之前在运动品牌店里拿的衣服还挺合适，质量很好，这里的衣服一看质量就不咋地。 反正是给雨生穿，总比他身上现在破破烂烂的一身要好得多。 给雨生挑选了两套衣服，秦牧阳走向昨晚去过的家纺店，从里面又搞了舒服的枕头和一床夏凉被给自己用。 反正雨生这情况一时半会儿好不了，本着送佛送到西的原则，秦牧阳打算再陪他几天，等他恢复到能够自己行动，自己找吃的啥的，再离开。 不过这样一来，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北山大学。 已经耽误了那么久了，也不差这几天！ 早知道路上会是这种情况，当初说什么也得把李鸣川和张瑾带上。 过几天李鸣川肯定都能活蹦乱跳了！ 秦牧阳拿着大包小包往回走，一路上不忘观察着周围的店铺都是什么，这样有需要的时候随时可以回来取用。 要是没有丧尸就好了，这样孤单而空寂的城市里，有取之不竭的物品，自己可以天天零元购，没有生活和学业上的压力。 可惜老天给了你零元购的机会，还会送两只丧尸到你怀里。 回到小卖部那条街上，秦牧阳还未走到门口，就看到雨生半靠在墙上，蜷缩着腿，用手在抠着腿上污泥。 昨晚上秦牧阳把他拖出来，背回小卖部以后，就给他清理了伤口，丝毫没有管他下半身那些泥浆。不能指望一个大老爷们有这么细心。 现在泥完全干透了，变成一个坚硬的壳子贴在他的皮肤上。 秦牧阳进店的时候，刚好看到他像抠墙皮一样抠下来一大块干泥，露出里面发红起包的皮肤。 因为那些淤泥太脏，他的腿已经开始过敏红肿。 抠掉干泥以后，被淤泥淹没的那一段腿部看起来就像套了一双鲜红的长筒袜。 雨生用布满污泥的手指甲，刷刷挠着鲜红的腿。 触目惊心的红色让人感觉很难受，秦牧阳都觉得自己的腿痒了起来。 将找来的凉被扔下，秦牧阳掏出衣服扔给雨生，又拿出针线。 “你看是先换上干净衣服还是先缝针？” 粗大的缝衣针在眼前晃了晃，雨生感觉有些牙疼，忍不住抽了一口凉气。 “要不，我先想办法把脚洗洗？”雨生询问道。 秦牧阳看了看那一双淤泥斑驳又带着红印的脚，点了点头：“行！这里水足够我们两个人一条狗喝了，用几瓶洗洗脚不过分！” 他拿了几瓶水，帮雨生冲干净了双腿双脚，更加明显的看到那些红色痕迹，感觉就像是被什么腐蚀过一样。 庆幸昨晚自己并没有使用蛮力去拉雨生，而是发现自己在往下陷以后，迅速去找了凉被来垫上。 不然自己说不定也会收获这样一双“红袜子”。 “你穿多大的鞋？” 看着那双让人觉得难受的脚，秦牧阳询问道，“我刚才过来的时候看到有一家卖鞋的店铺。本来想给你拿一双，但是不知道你穿多大码。” 雨生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了一下自己的鞋码。 他来城里打工很多年，几乎没有碰到过像秦牧阳这种善良好心的人。 在这种情况下救了他，而且还这样细致的关心人。 雨生忍不住道：“你是大学生吧？” 秦牧阳还有些纳闷，咋的，自己脸上写着大学生三个字吗？就不能是天选打工人？ “行了，接下来该缝针了！” 秦牧阳掏出金属打火机，捏住缝衣针在火上烤了烤，并且主动说道：“高温消毒！” 雨生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秦牧阳接着将白色的线掏出来，说道：“这个也消消毒！” 雨生还没来得阻止，就看到秦牧阳将线直接放到了火上。 然后，两个人看着那根线瞬间就燃烧起来，很快就烧没了，还把秦牧阳吓得连手中的针都掉到了地上。 雨生脸色都变了：“你还有线吗？还有，你会不会缝啊？” “线还有很多！”秦牧阳拿出一卷线给他看，“至于会不会缝……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放心吧！这次不给线消毒了。” 说罢，秦牧阳给针穿上线，又想起来刚才针掉到地上了，他赶紧给针尖用火烫了烫，并没有去烧穿了线的那头，显得十分专业的样子。 然后，他趁着雨生不注意，直接将针穿向他腰部的伤口。 滋…… 缝衣针接触到雨生的皮肉时，两人都听到了这一声轻微的响声，雨生还随着声音颤抖了一下。 紧接着，一阵若有若无的焦香味飘了出来。 秦牧阳和雨生对视了一眼，然后秦牧阳很淡定地转开视线。 雨生：“兄弟，你就不能等针凉了再扎？” 秦牧阳：“嘿嘿，我这不是想着趁你不注意，这样不会太痛嘛！再说了高温消毒！” 雨生：“那你把我烤了吧。” 秦牧阳：“不说了，我继续缝了哈！” 第58章 经历 缝衣针在雨生的伤口处穿梭着，每扎下一针，他就会眉头紧皱，倒吸凉气。 秦牧阳感觉用针扎人的手感和杀丧尸的手感完全不同，他也有些战战兢兢的，于是忍不住找话说，转移注意力。 “雨生哥，说说你这些天经历了什么吧。” 雨生叹了口气：“我都出来大半个月了吧，快记不清了。就记得当时引着丧尸满城乱转，我也不太认识路，而且四处的道路都被堵住，我只能是哪里能过就从哪里走。那些丧尸倒是被我引得满城跑，最后数量越来越少。” “谁知道后面遇到了暴风雨，我不得不找地方躲避暴风雨。等暴风雨过去的时候，我发现我躲避的地方已经被丧尸包围了。” 其实雨生口中的暴风雨，就是秦牧阳和李鸣川他们一起经历的那场台风。 不过秦牧阳并没有打断他的话，纠正那是台风。 雨生继续说下去。 “我想活命，只能骑着摩托车继续跑。” “街上到处都是水，我因为不认识路，误入了比较低洼的地区，直接被水冲走了。” “摩托车被冲得无影无踪，而我在混乱中也不知道被什么划伤了腰部。不过还好，我抓住了漂浮物，捡回一条命。” “那些天我带着伤口，在街上收集了很多吃的喝的东西，然后找到一个相对比较安全的地方住下。我知道我身上的伤口需要休养。” “后面伤口化脓了，又愈合了，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本来我以为自己出来引丧尸会死！没想到活下来了。” “被水冲走的时候，我也以为自己会死，但是还是活下来了。” “腰上受伤，化脓，发烧的时候，我也觉得估计这次活不了了，谁知道睡了几天挺过来了！” “所以我想着，我要回去！我一定要回去！这种情况下我都能活下来，我一定要回去见我儿子！” “前天，我趁着伤口不太难受，便离开了这些天暂住的地方，寻找回去的路。” “我早就忘了自己出来走了哪些路了，只能凭感觉四处乱转。” “伤口又裂开了，我又疼又累，但是却发现了我的摩托车！我想着兴许修好了还能用，就直接过去了。没想到陷进了淤泥里面。” “很多丧尸被我吸引过去，但是它们同样陷进淤泥里面，奈何不得我！” “我在那里被晒了一天半，伤口又恶化了，我以为这次死定了。毕竟单靠我一个人的力量，肯定是无法逃出来的。我又渴又饿，伤口还疼，我想着我是永远见不到我儿子了……” “没想到竟然会遇到你……兄弟，真的特别谢谢你，你是我的恩人。要不是我现在不能动，我真想给你磕头，让我儿子也给你磕头……” 雨生说到这里，声音很激动，也能看出他是真心在感激。 几次缝绝路又奇迹般得柳暗花明。 最后这一次，非得外力帮助不可能获救，却又偏偏碰上了秦牧阳。 在自己即将坚持不住的时候，就是面前这个看起来面容还不成熟的小兄弟，鼓励自己，用尽全力拯救自己。 这一份恩情，雨生觉得自己无以为报。 现在只要让他再见到豆豆一面，他宁愿为秦牧阳去死！ 秦牧阳心中其实也很激动，救人一命这种事情，怎么说都是伟大的。 之前跟张瑾和李鸣川之间的属于是互相救助，这一次救雨生，他发现自己的生命里面还是存在那种善良的。 他相信自己当时决定要抛弃张瑾，是因为形势所迫，是因为情急之下才做出的选择。 他也深刻明白，在末世做善良的人是可以的，但要在保证自己安全的情况下。 他不希望自己变成所看过的那些小说里面那种无情的人。 如果一个人类在末世活成那样，真的还有活下去的意义吗？ 杀人，杀丧尸，找物资，吃，喝，睡，没有感情的生活，想想都挺可怕。 秦牧阳一边嘴上说着让雨生不用感谢，一边心里乐开了花，手上的动作都忍不住轻快起来。 等到他缝完最后一针，两人看着那个歪歪扭扭的疤，一时间气氛有点尴尬。 秦牧阳：“辣个，男人有个疤，很酷的！” 雨生：“这有点像一条蜈蚣啊，真的酷吗？” 秦牧阳：“还行，你回去给豆豆看，他肯定夸好看！” 提到豆豆，雨生立马换了一张笑脸，看着秦牧阳缝的那条“蜈蚣”也觉得顺眼起来。 欣赏了一下自己的手工，秦牧阳慢吞吞从背包里掏出消毒水给雨生的疤消毒。 这时，雨生有点不敢确定的说道：“兄弟，你有没有想过，刚才那个针线是可以用这个消毒水消毒的呢？” 刚才被针烫的那一下，算是白挨了！ 秦牧阳假装没有听到雨生的话，又掏出药来让他吃，还让他换上了干净的衣物，他则是又晃悠出去给雨生找鞋去了。 一出门，秦牧阳的嘴角忍不住就挂起了微笑。 幸好有找鞋这个理由，不然他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当着雨生的面笑出声来。 救人一命被人感谢的快乐，以及自己刚才糊里糊涂缝针的事情，都让秦牧阳感觉很不错。 找到合适的鞋回去，雨生已经又躺下了。 他还是很虚弱，之前也只是强撑着和秦牧阳聊天。 还是需要多休息才能恢复得更快，所以秦牧阳并没有打扰他，而是放下鞋子，又去附近溜达去了。 附近丧尸很少，这里曾经也并不是什么繁华地带，秦牧阳却能在其中找到很多有用的东西。 尽管很多店铺都是被人搜刮过的，但也能找到一些漏网之鱼。 秦牧阳在周围尽情游荡，按需取用需要的东西。 时间差不多了，就慢慢踱回小卖部去。 小黑总是在门口守着，看到秦牧阳远远走过来，就赶紧爬起来摇着尾巴迎接他。 进门看到躺在一旁虚弱的雨生像个小媳妇儿一样冲自己微笑，秦牧阳还有些恍惚。 这两天几乎都是这样度过的。 每天给雨生的伤口消毒，给他吃药，四处游荡找物资，一起坐着吃东西，说一些以前的生活。 慢慢地，雨生也能自己起来活动了，走两步什么的完全没有问题。 秦牧阳便加紧在四周游荡收集东西，他打算给雨生整一套装备，到时候留下雨生继续休养几天，而他则是出发去往北山大学。 第59章 大桥 得益于这几天的努力收集，秦牧阳给雨生整了一套还算像样的求生装备。 其中包括一个背包，一些药品，一些纱布和消毒水，一些食物，一根对付丧尸的撬棍。 至于水什么的，这个小卖部里倒是还有很多。 小卖部被人洗劫的时候，估计是水太重了，并没有被拿走多少，两人消耗了好几天，都还没消耗掉一半。 本来秦牧阳找到的是两个撬棍，但是手中的铁棍现在已经用得很顺手，质量还很好，他就没准备换，只是将多余的撬棍变成了备用武器。 而且在给雨生找这些装备的时候，秦牧阳还找到一根非常好用的腰带，能够在上面挂一些随时可能需要的东西，连铁棍都能挂在上面，直接解放双手。 一切准备妥当以后，秦牧阳并没有马上离开。 他花了一天时间，让雨生自己照顾自己，而他只是在一旁看着没有帮忙。 雨生能够过这一关，他才打算离开。 不然把人扔在这里，人家啥也自己干不了，最后还不是一个等死。 这一天，雨生自己吃饭喝水吃药给伤口消毒，一切都做得像模像样。 当然，这也归结于秦牧阳把所有东西都给他准备好了，他几乎伸手就能拿到。 秦牧阳掏出那份染血的地图，在上面寻找着回北山大学的路，又一次为自己规划了路线。 他还把地图借给雨生看，让雨生搞清楚自己现在在什么地方，如果要回去城中村大概往哪个方向走。 知道秦牧阳去北山大学找到自己的兄弟们以后，还会回到城中村去，所以雨生倒是没多说什么，只表达了以后他再见到秦牧阳，一定会让豆豆给他磕头。 并且雨生表示，他回到城中村以后，肯定会帮助秦牧阳的两个朋友，张瑾和李鸣川。 “要是有人为难他们，就是为难我！”雨生说得斩钉截铁。 秦牧阳觉得有必要给雨生讲一下关于那个地窖和阿洋的一些奇怪表现，说不定他能有些什么头绪，于是将他下地窖看到了什么，后来阿洋找他说了什么，以及他的一些怀疑等等经历的那些，原原本本说了一下。 雨生对那个阿洋很有印象，他说阿洋跟他弟弟一直以来手脚就不是很干净，总是做些小偷小摸的事情。 他们两个来了城里，根本就没有正经打过工，全靠小偷小摸和不知道一些什么勾当维持生活。 不过因为没有影响到城中村别人的生活，倒是没有人管他们。 丧尸爆发以后，这个阿洋也很积极配合王主任，表现得很正常。 “不过我总觉得他有点问题。”雨生说，“这是一种直觉。” 有了秦牧阳的提醒，雨生决定回去以后要提防着阿洋，而且他打算偷偷观察一下阿洋还会不会有别的什么打算。 总之，不能让他危害到城中村。 第二天一早，秦牧阳跟雨生道别之后，背上背包，离开了小卖部。 他把小黑给雨生留下了。 接下来要走的路小黑不认识，而且自己还需要每天给小黑食物和水。 相比起来，雨生现在比他更需要这只狗。 小黑认识回去的路，还会给雨生放哨，并且它跟在雨生身边的时候，会自己去找吃的，根本不需要别人喂！ 秦牧阳相信，有了自己给雨生准备的物资，再加上小黑的保驾护航，用不了多久，雨生就能恢复健康，自己回到城中村。 再一次上路，秦牧阳的感觉很好。 他按照自己设计的路线，一直往上游走，走到比较高一些的地方，发现街道上没有淤泥的痕迹，就开始往河边进发。 一路上虽说有丧尸阻挠，但他对付丧尸的手法已经趋于成熟，数量多就绕开，数量少就硬刚，离得远就干脆假装没看见，直接快速通过。 很快，他来到了河边的那条街上。 等他看到眼前景象的时候，忍不住驻足感叹一声。 曾经那一条被束缚于河道之中，水流平稳的北山河，此刻变得宽阔而汹涌。 原本清澈的河水浑浊不堪，上面漂浮着各种垃圾和杂物。 秦牧阳所在的这一面地势相对较高，河水仅仅是刚刚漫过了河岸。 而河对岸的地势却低了很多，河水倒灌进了城区，高楼就像浮在黄汤里的孤岛，一座接着一座。 距离台风带来的强降雨已经过去半个月，但城市内涝却并没有退去。 低洼地区受到的伤害非常严重，这在北山市的历史上是从未发生过的。 当然，这次洪灾如此严重，与丧尸爆发脱不了干系。 下游原本有一个水坝，每年强降雨发生的时候，水坝都会开闸放水。 这一次没有人操作水坝的水闸，上游的洪水自然泄不掉，只能任由洪水淹没城市低洼地区，直到跟水坝齐平，再从上面漫过去。 即使没有看到水坝现在的样子，秦牧阳也能想象得到那壮观的场景。 他一直在城市这边，还以为那场台风带来的影响已经逐渐消散，却未曾想到它影响如此深远。 河岸上一道大桥横跨两岸，但桥身也只是比河水高出不到一米左右而已。 桥墩处卡了很多垃圾，秦牧阳发现中间有两个桥墩还缺失了，有可能已经被洪水冲走。 如果洪水继续这样肆虐下去，很有可能整座桥都会被冲毁。 秦牧阳观察了一下四周，知道自己除了从桥上通过，已经别无他法。 这里属于是相对较高的上游地区，而即使是这里，桥面也快要被洪水淹没，更何况是下游那些比较低矮的桥！ 用船什么的横渡大河是不可能的，秦牧阳找不到船。 即使找到了船，他也不会驾驶。更何况是在如此湍急泛滥的河水中。直接横渡大河，和送死没什么区别。 大桥的桥墩虽说缺失了两块，但目前看上去还没有要垮塌的迹象。 自己这个重量，不至于一上去就把桥压塌。 秦牧阳认为，起码是一辆小型的挖掘机之类的车开过去，才能对这桥造成毁灭性的打击。 不过尽管对大桥抱有信心，秦牧阳也没有狂妄到不做任何准备就直接跨越大桥。 第60章 女人 他知道这种河边一般都备有救生圈，所以直接四处溜达了一圈，收集了八个救生圈，用绳子分别绑成了四个一组的两个平面，再将它们摞起来，绑成一个整体。 这样，一个浮力很大的简易救生船就做好了。 秦牧阳虽说会游泳，但他不敢说自己能在这样的河水里游泳。 拖着自制救生船，秦牧阳走向横跨两岸的大桥。 如果途中出现什么意外，这个救生船能够保他一命。 而且到了河对岸，需要涉水的区域完全可以直接趴在这堆救生圈上，保证自己不沾到那些脏水。 雨生前些天脚上那些红色的包，秦牧阳可还记得清清楚楚。 走在桥上，立刻感受到滔滔河水带来的压迫感。 水流的轰鸣声中，桥身在缓缓震动，放眼望去，前方一片昏黄。 时不时会有河水因为撞击在桥墩上而扑上桥面，溅起充斥着泥腥味的水花，打在秦牧阳的头上和身上。 还未走到一半，他身上一侧就已经湿透。 来到桥墩被冲毁的中部，桥梁已经出现裂痕，伸缩缝也扩大了许多。 秦牧阳看得心惊胆战，抬头看向河对岸，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还好，有惊无险走完大桥，桥梁并没有坍塌，还是稳稳架在河上。 秦牧阳站在桥头，知道自己距离目的地又更近了一步，但接下来的路却更难前行。 面前的街道是一个缓坡，慢慢往下延伸。 从街道的三分之一处开始，就已经被水淹没。 而那低洼的城区，秦牧阳目之所及之处，水最深的区域已经快要到房子的二层。 街上的路灯杆都只剩下一半露出水面，行道树更是有很多只剩下顶部。 秦牧阳将自己做的救生船拖到涉水区，然后自己稳稳坐了上去。 坐上去以后才发现，手中没有可以当做桨的东西划动，他直接被困在原地转圈，根本无法前进分毫！ 还好被水冲来的垃圾里面可谓是应有尽有，秦牧阳很快就找到一块能够充当船桨的木板。 划着木板，救生船终于动了，朝着秦牧阳既定的路线驶去。 前进速度很慢，但胜在稳当安全，秦牧阳也没有着急。 救生船划过一片片街区，放眼望去一片苍凉的景象。 在河对岸的时候，秦牧阳觉得空旷无人的街道看上去让人难受。 到了这边，见识了被发黄的河水淹没的街道，他才知道，之前是难受得太早了。 这个景象，就算是有幸存者想要出来搜寻物资，恐怕也不好搜寻了吧。 很多售卖必需物资的店铺都是在街边，而且是一楼的那种，现在，全都被淹没了。 洪水浸泡过的食物是不能吃的，就算找到这些店铺也没用！ 丧尸降临，加上天灾，幸存者们存活下去的难度又大大增加。 经过一片区域，秦牧阳在水中看到了丧尸的尸体，以及人类的尸体。 那种泡得肿胀发白的尸体，看上去一碰就会像气球一样炸裂。 水中漂浮着一团一团白花花的蛆虫，苍蝇在这里堆积成了乌云。 秦牧阳划着救生船穿过去，只感觉到铺天盖地的嗡嗡声要将人吞没。 还有那种甜臭味，腐臭味，泥腥味各种混杂在一起。 秦牧阳趴在救生船的边上呕吐起来！ 今天匆忙赶路，秦牧阳中午没有休息，连食物都没吃，只是喝了点水。 所以，他也只是吐了一些水出来而已。 好不容易划过这一片，他才敢大口大口呼吸空气。 猛然发现当做船桨的木板上竟然布满了蛆虫，他差点又是一阵呕吐！ 强忍住想要将木板扔掉的冲动，将木板在水中使劲晃荡了几下。 蛆虫顺着水流飘走了，但刚才那景象却永远留在了秦牧阳的脑海中。 这一次，秦牧阳暗暗决定，要是再遇到那种场景，一定要想办法绕开！ 刚刚就是担心自己一绕路又距离北山大学越来越远，秉着自己反正又没有挨到那些臭水的想法，才强行从中间穿过去。 他要是知道此刻救生船下边那一面也沾满了蛆虫，估计会想要直接弃船而逃。 平复好心情，秦牧阳继续划船前进。 天色向晚，他决定先找地方住。 但眼前这情况，根本不好找住处，只能看能不能找到那种方便翻进去的二楼，而且自己不接触到下面那些脏水就能翻进去的那种。 正在寻找中，秦牧阳听到仿佛有人在叫自己。 恍惚间，他想起那日在街道上被丧尸追逐，张瑾在楼上叫他。 他四处打量，却见斜前方一间店铺二楼有个抱孩子的女人在盯着他，脸上露出欣喜的神色。 那是一间很普通的杂货店，洪水还差三四十厘米就快要淹没到二楼。 女人在二楼窗口探出头，很凄楚的看着秦牧阳。 “你是救援人员吗？” 秦牧阳摇了摇头。 女人的脸上很明显都是失望：“你要去哪儿？能带我们母子俩走吗？不，不用带我，就带我儿子就行了，他很乖的。” 秦牧阳缓缓停下划动木板的手，静默注视着女人。 “求求你，把我儿子带走吧！他真的很乖的，不哭不闹。” 女人说着，把怀里的婴儿直接往窗户外面递，秦牧阳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这要是一个不小心，孩子可就要掉进水里去了。 秦牧阳把自制救生船往前划了一点，预备着如果孩子真的掉下去，他就快速给捞起来。 结果，他无意中扫了一眼，发现小孩的一边脸颊上有个外翻的伤口，是人类的牙齿撕咬出来的！ 而那个婴儿，分明已经变成了丧尸！ 浑浊的眼睛，皮肤已经发青，双手在无意识的动着，看上去让人后背发凉。 即使是幼小的婴儿，变成丧尸以后也是可怖的。 秦牧阳不敢再上前，他在琢磨眼前这个女人到底是疯了，还是有什么计谋。 这时，女人的身体使劲往外探了探。 “带他走吧，他真的很听话的。” “我这里有很多吃的，我可以给你！” “我还有钱！我有钱的！” 女人突然缩了回去，提着一包零钱和一包食物出现在窗口。 “你拿上，你都拿上，求求你救救我儿子！” 看着女人的样子，秦牧阳可以确定，这女人是疯了！ 第61章 杀人 秦牧阳感觉有些心酸。 一个一心只有儿子的母亲，接受不了儿子变成了丧尸，所以直接崩溃，精神失常。 可她即使崩溃了，也不忘让人拯救她的的儿子…… 秦牧阳试探着问道：“你儿子真的没事吗？” “没事！他还活着，你看，他还会动！” 女人扔下手中的两个大包，又把襁褓里的孩子抱到了窗口。 “你看他多可爱啊。” “我老公为了给我们找吃的，他到外面去了。不知道为啥回来他就疯了，要吃我们两个！我用了好大力气才把他从楼上推下去的！” “我杀了人！我杀了我老公！” “可我要保护儿子啊，我没办法！” “你看他还活着，他的手脚都会动，还会叫呢！” “你听，他在叫妈妈，妈妈……” 但秦牧阳听到的是，那只小丧尸的嗓子里在不停地发出“嗬嗬”的声音。 不知为何，秦牧阳想起了自己的母亲。 知道丧尸爆发以后，秦牧阳一直在避免想起父母。 因为他很无能为力。 远离家乡在外求学，根本没有办法知道父母现在情况如何，所以他在逃避着这个话题。 但眼前这个女人，让他想到那个为他无私奉献的母亲。 秦牧阳试图唤回这个女人的理智，却发现原来这个女人的脖子上也有抓痕，而且女人的眼睛里面有异常东西，看上去就像覆盖上了一层白膜。 这女人已经感染丧尸病毒，变成丧尸只是时间问题。 她也没救了。 秦牧阳叹了一口气。 “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秦牧阳问女人。 女人摇了摇头：“没有，我很好，你不用关心我，你只要带我儿子走就行！” “可是天快黑了。”秦牧阳指了指西边，“今天不能赶路了，明天，我明天来带你儿子走怎么样？” 女人沉思了一下：“好！谢谢你！” 秦牧阳不忍心在这里再待下去，他划动木板继续前进。 大概前进了有十多米远，身后再次传来女人的声音。 “我，我好像被感染了……原来我已经被感染了……” 女人的哭声传来，秦牧阳回过头去。 “求求你，杀了我，别让我伤害我儿子！” 这是女人最后的请求。 杀了我！ 她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已经是丧尸了。 这一次，秦牧阳没有拒绝。 他调转回去，抽出腰间的铁棍：“你想清楚了？” “我想清楚了。求求你，帮我结束这痛苦！” 秦牧阳站在自制救生船上，女人在窗口探出身子。 “谢谢你。”她闭上眼睛。 铁棍瞬息间刺了出去。 需要比杀丧尸用更大的力气，因为要保证对方不会太痛苦，要保证这个过程只有一瞬间。 动作要快，不能犹豫，不然有可能永远下不去手。 女人噗通一声从窗口栽倒出来，跌进了水里。 暗红的血液流出来，让水染上了一种诡异的颜色。 秦牧阳看着手中的铁棍，有一瞬间的失神。 其实杀人和杀丧尸的感觉好像差不多，但对方毕竟还是个人类，还没有转化。 “我，杀人了？”秦牧阳问自己，“我是杀人了，还是救人了？” 他只想了一秒钟这个问题，就立刻将它甩开。不能去多想，问心无愧的时候，就不要深究。 在污水里洗净铁棍上面的脑组织，秦牧阳踩着救生船，直接从窗口翻进了二楼。 把船上的绳子绑在窗户上，避免夜间会被流水冲走。 秦牧阳回身看到放在床上的婴儿，他毫不犹豫再次刺下了手中的铁棍。 他没有将那尸体抛出窗外，而是抱到墙角的婴儿车里放下，就好像那婴儿还活着，只是进入了一场深度睡眠。 然后，他直接躺到了那张床上。 他感觉到已经精疲力竭。 这就是一间普通的卧室，放着女人和男人的结婚照，放着夫妻二人逗弄孩子的照片，还有孩子的满月照。 屋里到处都是各种婴幼儿用品，看得出来，这对夫妻对这个孩子很上心。 他来这个世界的时间很短，但一直被爱包围着。 看着这间屋子，秦牧阳能够想象得到这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生活。 现实却这样残酷，让他们一个接一个离开这个世界。 在床上休息了一会儿，秦牧阳起来吃了点东西，顺带看了看之前那个女人在窗口给他看过的两个大包。 一个里面装满了零钱，秦牧阳放在一旁没有管它。 另一个里面是一些快到保质期的牛奶，还能放两个月的面包，一些硬质水果糖、奶糖，几块巧克力，一包过期的酥饼。 这些东西没有被洪水泡过，看起来还很干净，秦牧阳扔掉过期的酥饼，把其余东西收拾了一下，装进了自己的背包里。 他目前还未到需要吃过期食物的地步，所以不想用那包酥饼挑战自己的肠胃。 在房间中他还找到了一些消毒湿巾、婴儿纸之类的东西。 虽说是个糙老爷们，但是上厕所的时候有卫生纸也比用大树叶片子好不是。 秦牧阳把这些东西装进塑料袋里包好，打算离开的时候放到自制的救生船上一块儿带走。 收拾完这些东西，天已经黑下来。 秦牧阳和衣躺回床上，听着外面的流水声，闻着屋里各种婴儿用品的气息，慢慢进入了梦乡。 他做了个梦，梦到自己最终回到了家乡，见到了父母。 这个梦甜蜜而黑沉，他一觉睡到天亮。 在朦胧天光中睁开眼睛，看着这间温馨的屋子，他一时间还有些不确定自己到底是在什么地方。 直到透过窗口，看到昏黄的河水，他的记忆才突然复苏。 简单吃了些食物，将昨晚上打包好的一些东西和背包扔到窗外的救生船上，秦牧阳也顺着窗户爬了出去，稳稳站在了船上。 解开绳子，拿着木板继续往前划船，一路上看到许多曾经从未见过的景象。 停在街道上只露出一个车顶的公交车，被水泡得变形的老旧小区，飘在水面上的大树，里面还装着饮料的冰柜，泡得发臭的死猪，湿淋淋蹲在木板上奄奄一息的鸡…… 根据漂浮物，秦牧阳都能判断出这些水大多来自于城市更上游的农村地区。 不知何时水患才能结束，不知北山大学目前状况如何，有没有受到影响。 第62章 门口 一路看着昏黄的河水不断划动着手中的木板，秦牧阳渐渐感觉有些手酸。 有些地方水流很急，尽管努力划动木板，也抵挡不住洪水的力量，只能保持住船身稳定不会侧翻，然后随波逐流。 等船飘到平稳的地方，秦牧阳再翻开地图查看自己目前所在位置，选择新的道路前往北山大学。 几乎一上午的时间，他都用在了跟水流对抗和找路上面了。 中午的太阳热辣辣照下来，秦牧阳无处躲藏，在街边还剩树顶的树枝上折了几枝，编成一个凉帽，勉强能缓解一下炎热。 午饭过后，秦牧阳发现自己划到了浅水区，已经能够看到水底沉积的泥沙。 再前行了大概二十多分钟，救生船咯吱一声触了底。 前方的街道缓缓往相对高一些的地方延伸着，没有被水淹没。 秦牧阳只得被迫跳下救生船，踩进都是黄沙和淤泥的水中。 水立刻就没到了小腿，底下的淤泥更是直接将鞋淹没，秦牧阳有些心疼起这双鞋。 这双鞋已经陪伴他走了很多路，质量很好，很轻便，现在被洪水泡过，眼看是不能再要。 只能看一会儿能不能经过什么店铺，从里面找新的鞋换上。 幸好下船之前专门将裤腿卷了起来，不至于将裤子也打湿。 背包和婴儿湿巾什么的全都放在救生船上，秦牧阳手握绳子，直接将救生船拖着往高处走，一直走到没有水的地方，他才停下来。 背上背包，把救生船上的绳子解下来，将湿巾什么的用绳子捆上，挂在背包上面，秦牧阳抛弃了那一堆拆散的救生圈，开始徒步前行。 之前绑救生船的绳子一点都没有浪费，全被他收集起来，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有可能会用上。 这一片的街道他觉得自己似乎是来过，看起来很熟悉。 走过一个转角，看到街边一家专卖运动鞋的店，秦牧阳发现这里他已经开始了解，这已经是属于北山大学附近。 他快步走进店里，打算找一双合适的鞋穿，这时，他看到一只丧尸的身形十分熟悉。 他有些不敢相信的举起手中铁棍走过去，丧尸回过头，张开嘴朝他扑过来。 他并没有第一时间用铁棍刺穿丧尸的头，而是往后退了一步，直到退到店门口，才解决掉店里唯一的这只丧尸。 因为，这只丧尸是同班同学。 这个同学家庭条件比较艰苦，一直都在勤工俭学，刚放暑假就到店里来打工，却未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 不知道别的同学又有怎样的际遇。 秦牧阳霎时间心情十分沉重。 这一路上见过不少丧尸，自己更是亲手杀死了不少。 但这些丧尸再怎么说都是自己不认识的，非亲非故。 虽说有时候觉得心里不舒服，也只是感叹命运不公。 现在看到一个曾经熟悉的同学变成丧尸，而自己不得已杀掉它，秦牧阳的心境完全又是另一种感觉。 他在店内脱下湿透的鞋，因为担心那些污水会让腿脚过敏，因此赶紧倒了些水冲洗脚上的泥沙，又用婴儿湿巾擦得干干净净。 确定自己的腿上没有沾染上水里不干净的东西以后，他才穿上新搞来的鞋子。 之后，他离开这家店铺，直接走向北山大学的方向。 在这里他根本不需要地图，越往前走，街道布局越是熟悉，甚至能记得每一间店铺。 但他也看到越来越多熟悉的面孔，变成丧尸在街边游荡，看到有活人靠近，它们张牙舞爪扑过来，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吼叫。 秦牧阳机械般用铁棍一只一只杀下去。 男同学，女同学，老师，超市老板，数不清的熟悉面孔。 有些人他根本不知道对方名字，但是在上大课的时候频繁见到，会相视一笑的那种。 现在，那些笑脸变得肮脏恐怖，只想着将秦牧阳开膛破肚。 原本觉得江远帆他们肯定会活下去，但现在，秦牧阳心中有些打鼓。 他已经看到不止一位同班同学变成丧尸，他们无不是体能棒，智商在线的同学，却依旧逃脱不了这样的命运。 江远帆智商高，但体能不合格。高飞和林宇体能很好，但智商方面却远不如江远帆。 这样的三个人，真的能够活下来吗？ 会不会最终这个宿舍活下来的只有自己这一个人？ 越是这样想，秦牧阳脚下的速度愈加快了起来。 他恨不得能够马上奔回宿舍，知道答案。 就像曾经无数次，他看到高飞发消息给他，说“你给我买饭我就叫你爸爸”，于是他买了饭飞奔回去，为的就是能听到那一声“爸爸”。 北山大学建筑的轮廓已经远远出现在街那头，秦牧阳发现四周游荡的丧尸很多都是带着青春气息的面孔，其中还有他熟识的一些学长学姐。 这些可都是北山大学的学生，都是正当风华正茂的有为青年！ 北山大学外面几乎都是一些商铺，每年寒暑假，商铺都会不约而同关门，然后在开学前几天开始营业。 丧尸爆发的时候，这些商铺早就歇业了，所以附近游荡的丧尸不是从远处远道而来，就是属于北山大学的人员。 秦牧阳每走一步，几乎就要杀死一只丧尸。 每走一步，心情就要沉重一分。 终于，他握着沾满丧尸腥臭黏液的铁棍，站到了北山大学门口。 校门是关闭的，值班室里的保安呆呆站立在那里。 还好，至少学校没有被水淹。 如果有人活着，求生的可能性又增加一分。 秦牧阳凑上去看，发现保安早就变成了丧尸，浑浊的双眼在和他对视的一瞬间，低吼已经从嗓子里发出。 砰！ 变成丧尸的保安朝着他扑过来，却因为有窗户玻璃隔着的原因，只是撞在了玻璃窗上。 丧尸额头立刻就瘪下去了一块，可想而知那撞击的力量有多大。 砰！ 丧尸并不知道疼痛，只知道对猎物发起攻击，它再次扑向玻璃窗。 玻璃窗终于裂开了，继而碎成碎片。 已经有经验的秦牧阳在玻璃飞溅的前一秒，远远躲开。 玻璃完全掉落以后，他才走回去，将手中的铁棍穿过窗框，解决掉变成丧尸的保安。 “不好意思大叔。”他低声说道。 之后，他淡定翻进了保安室里。 本来刚才看到校门紧闭的时候，他还在琢磨到底是翻墙进去还是怎么办。 现在好了，不用再想，直接从保安室进去就行。 上帝给我关上一扇门，但是扛不住我会跳窗。 秦牧阳在保安室里转了一圈，然后打开了大门，正式踏入北山大学。 他的情绪也几乎在这一瞬间迅速稳定下来。 之前所有的担心、恐惧、好奇，这时候都不见了。 剩下的只有一个想法：活下去！ 因为他看到面前属于校园的主路上，丧尸如同沙丁鱼般挤得密不透风！ 第63章 爬墙 那些丧尸无不都是顶着一双死鱼眼，身上的皮肤或是青灰，或是紫黑，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伤口存在。 有咬伤，有撕裂伤，有抓伤，有贯穿伤…… 它们全都动作僵硬而扭曲，身形微微晃动却又稳稳站立。 不会说话，口腔却不停张合，发出令人脊背发凉的低吼声。 秦牧阳的求生本能让他几乎是在看清这些丧尸的瞬间，就立刻决定往回跑！ 这么多丧尸，分分钟能给他吃得连个分子都不剩。 他飞快闪身进入保安室，轻轻关上了门。 这个过程中，没有一只丧尸发现他。 然后，他从刚才翻进来的窗口直接翻了出去，好像刚才他并没有进来过一样。 不行！ 从正门回去这条路根本行不通！ 秦牧阳缓缓朝街边走去，心里琢磨着还有什么路能够最快到达男生宿舍楼，让他确定江远帆他们的情况。 北山大学的情况他是很了解的，各种建筑的布局他在心里都有一个数。 不过，他觉得这些东西还是画下来比较好办。 于是，他在街边找到一家文具店，小心翼翼用备用的撬棍敲开门，轻手轻脚潜入店内。 店内一片漆黑，他打开一直节约着使用的手电四处照了一下，发现里面没有丧尸，但地上有一层薄薄的淤泥，墙上也有水痕。 看来这里被水泡过，这是水退后留下的痕迹。 空气有些污浊，带着一股泥腥味。 这里不适合久留，对呼吸道不太友好。 秦牧阳在店内找到了几盏充电小台灯，打开其中一盏之后，他关上了手电。 迅速找到笔和纸，他将小台灯摸了两盏揣上，便离开了店里。 回到街上，开始寻找起能够度过一夜的地方。 那种一层的店铺肯定不行，会和文具店一样被水淹过。 不过这条街他很熟，要找一个过夜的地方并不是很难。 他知道有一个位于二楼的很小资的咖啡馆，从街边一个非常窄的楼梯上去就是。 那个咖啡馆他只去过一次，还是高飞当时追求一个女生时，他和林宇偷偷摸摸跑去看的时候去的。 两个人坐在那里假装等人，实则偷看高飞和女生聊天。 最后两人什么都没点就走了。 但咖啡馆里面舒适的沙发和干净的环境，给秦牧阳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如果在那个沙发上过夜，一定会很爽！ 秦牧阳走向咖啡馆，爬上楼梯，撬开了那扇画着玫瑰花的木门。 咖啡馆和记忆中没什么不同，而且因为放假，里面也没有人。 当然，也没有丧尸。 只是空气稍微有点闷，隐隐有一股霉味夹杂着咖啡豆的焦香味传来。 秦牧阳打开一扇窗户通风，然后去吧台那里找了一下有没有什么能够零元购的，发现没有，就径直朝着沙发区域走去。 厨房什么的他就不打算去看了，停电这么久，就算有什么东西，估计都臭了。 他可不想一开门进去，没有看到能够食用的东西，反倒被各种花花绿绿的霉菌包围。 他找到一张长沙发，舒服地躺了下去。 沙发质量很好，特别有弹性，松软而有支撑力。 秦牧阳感觉一挨着沙发，自己一天的疲惫似乎都突然消失了。 趁着天还没黑，他靠在沙发上，拿出刚刚搞来的笔和本子，在上面开始凭借记忆，描画起了北山大学的布局图。 他打算画出地图之后，从上面找到一条可行的路线，明天一早按照路线行动。 现在虽说还没到傍晚，但他不想在行动中遇到特殊情况，然后还刚好遇到天色昏暗的时候，这对自己非常不利。 已经到了学校门口，自己越是要静下来，这样做事更有胜算。 他有时候莽，但不是没有脑子。 稳！ 一定要稳！ 他提醒自己。 学体育的人都知道，越是面临大事，越是面临一些情况的时候，越要求稳，求淡定，不能焦躁。 很快，他就在灯下将北山大学的建筑平面图画了出来。 虽说不是标准的那种，但却是大到教学楼、操场，小到自行车棚，长椅这些东西都画了出来。 他知道，任何一个建筑都有可能帮助他，任何一个建筑也都可能给他带来威胁。 他要充分利用地势，充分利用自己对学校的了解这个优势进行自己接下来的行动。 丧尸可不像他，能够知道学校的地图。 它们还是人类的时候兴许知道，但现在，它们只会吼叫，游荡，撕咬。 推演了好几个方案以后，秦牧阳找到了最适合自己的那个。 那就是爬墙！ 所有的路线不免都要经过很多学校的建筑，唯有爬墙这一项，能最少的途经别的区域，直达男生宿舍楼下。 当然，如果到时候情况有变，秦牧阳估计还会跟刚才一样，直接转头就跑，毫不犹豫的那种。 只有保住了命，才能有机会继续去探索学校的情况。 确定好自己明天的计划以后，秦牧阳把自己画的那份地图收起来，在沙发上选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躺下。 要睡一个好觉，明天才能打一场好仗！ 此时天色才有些昏暗，远远没有到该睡觉的时候。 但自从没有网络，没有手机又没有电之后，秦牧阳的睡眠逐渐变得好起来。 几乎每天太阳下山他就感觉到发困，太阳升起他就能自然醒来。 一夜无梦，也并无什么事情来干扰他。 早上醒来，感觉神清气爽。 快速整理好东西，再看了一遍自己画的地图以后，秦牧阳出发了。 离开校门外的那条街，转而走向旁边的小巷。 那种小巷，如果是不熟悉的人进去，肯定走几步就会迷路。 但对秦牧阳来说，那就是闭着眼睛都不会走错的。 他找到翻墙的最佳地点，正准备直接将背包抛过墙头去，突然想起，若是等自己爬上墙头发现那边都是丧尸，那岂不是白白损失一个背包！ 只得背着二十来斤的背包爬墙了。 好在对他来讲也不是什么大的负担，平时体能训练的时候可比这苦的多！ 幸好爬上墙头看到的并不是大批丧尸，而是一片绿草如茵的草坪。 草坪那头则是一个紫藤花廊，不过此刻只有绿绿的叶子和藤蔓在茂盛生长。 秦牧阳将背包扔进草地，自己也跳了下去。 落地之后，迅速背起背包，将铁棍握在手里，朝着紫藤花廊走过去。 第64章 宿舍 刚走进紫藤花廊，一只丧尸直接迎面扑来。 秦牧阳淡定举起铁棍刺出去，将丧尸放倒在地上，还不忘嘲讽道：“学长，在这里好好睡一觉吧！” 继续沿着紫藤花廊往前走，他又干掉了两只迷失在里面出不去的丧尸。 之后，终于穿过花廊，来到了外面的一个篮球场。 篮球场上很空旷，但他却看到地面上有干涸的血迹，有些是一块一块的，有些看起来好像是被拖行留下的痕迹。 不知这里之前发生了什么。 秦牧阳也没停下来纠结这件事情，直接面不改色心不跳的穿过球场，继续往前走。 前方，隔着一个校园超市，男生宿舍楼已经出现在秦牧阳眼前。 他不由得加快了脚步，直接小跑起来。 绕到校园超市面前，秦牧阳才看到在超市和男生宿舍楼之间，起码分布着五六十只丧尸！ 秦牧阳心中咯噔一下，感觉情况不太妙。 要去男生宿舍楼，非得穿过这里不可，但这么多只丧尸，他一个人根本对付不过来。 就算他有本事对付这些丧尸，过程中不可能不发出声音。 昨天在正门处看到的大批量丧尸若是被这边的声音吸引，自己肯定插翅难逃！ 秦牧阳一时间有些犹豫，自己到底要不要去男生宿舍楼？ 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与楼里人取得联系，却不需要穿过尸群？ 低头沉吟了一下，秦牧阳拍了拍脑门：“别什么都往坏处想，万一江远帆他们根本就没有在宿舍呢？” 再看看前方这一堆丧尸。 “万一江远帆他们已经在此之列了呢？” 想到这里，秦牧阳忍不住开始一只一只打量起那些丧尸的面孔。 果然其中有不少是熟悉的，有一些是同班同学，有一些是同一层楼的，也有一起打过篮球的。 反正到了北山大学，他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随时都会看到熟悉的面孔在丧尸之列。 不过这堆丧尸里面并没有301众人的面孔，所以江远帆、高飞和林宇，目前应该还活着吧！ “不对！”秦牧阳微微摇了摇头，“万一他们在别的丧尸队伍里呢？不对！为什么我就不能想点好的！” 现在主要任务是，如何穿过这一堆丧尸进入宿舍楼。 或者如何引开这些丧尸！ 秦牧阳决定从别的方向去观察一下宿舍楼，顺带看看能不能想办法联系到里面。 慢慢绕开那一堆丧尸，秦牧阳到了宿舍楼的背面。 这边虽说能够看到整个宿舍楼的样子，但是却没有进去的门。 而且一二楼的宿舍全都装上了防盗窗，没办法翻进去，也没办法顺着往上爬。 倒是没有几只丧尸，也没有江远帆他们的脸。 看来还得从别的地方突破。 几乎绕着男生宿舍楼转了一圈，秦牧阳发现非得穿过那些丧尸不可，或者就是把它们全部引开。 正琢磨怎么办，低头看到地上有个东西在闪闪发亮，吸引住了秦牧阳的注意力。 他走过去看了看，发现是一个不锈钢的部件正在太阳的照耀下闪着光。 不知道这是个什么部件，但它却给了秦牧阳一个灵感。 自己完全可以利用这种能够反光的东西，将光芒反射到寝室阳台上。 如果真的还有活人在里面，自己肯定能得到回应！ 说干就干！ 秦牧阳直接捡起地上的不锈钢部件就要去反射太阳光，却发现它根本照不出那种明亮的光斑。 得弄一个镜子！ 秦牧阳再次绕到男生宿舍楼背面，把手从防盗窗里面伸进去，拿了一个巴掌大的镜子出来。 也不知道是那个大老爷们这么臭美，用的还是个hellokitty的粉色化妆镜。 这镜子送给李鸣川，说不定他会喜欢。 拿着镜子，走到稍远一点远离丧尸的地方，秦牧阳站在太阳底下，让太阳光照射在镜子上。 立刻，对面的男生宿舍楼外墙上便出现了一个明亮光斑。 找到三楼301寝室的位置，秦牧阳缓缓动着手里的镜子，让光斑慢慢移动过去，直接照进了301寝室。 然后，他开始晃动镜子，让光斑做规律的运动。 但是，这样搞了有五六分钟，并没有人走到窗口来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牧阳不死心，又坚持了一会儿，还是没反应。 他只好将光斑移开，转而去照射其他的寝室。 将所有能照到的寝室全都照了一遍，却连一个人影都没看到。 很明显，男生宿舍楼里面已经没有活人了。 当然，也有可能是里面没有认识秦牧阳的人。 因为不排除一个可能，那就是有人发现了光斑，暗中偷偷查看来源的时候，看到秦牧阳站在那里，却不知道来人是谁，是好是坏，所以没有回应。 秦牧阳扔掉镜子，原地站立了几分钟，之后决定离开。 回身，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有丧尸慢慢包围过来。 秦牧阳当即握紧了手中的铁棍，放倒离他最近的几只以后，直接狂奔起来。 这么多丧尸，他肯定不会跟它们面对面硬刚的，这不是他的风格。 一边狂奔，秦牧阳脑中一边还在分析着事情。 男生寝室没有多少喜欢囤货的人，停电停水这么久，江远帆他们就算还活着，也不可能留在里面等死，肯定是出来找物资来了。 学校里什么地方会有物资？ 除了刚才的校园超市，那就是食堂、女生宿舍，还有校内的一条小吃街。 当然，江远帆他们也有可能逃出了学校，但秦牧阳决定先排查一下他能够排查到的地方。 现在去那个校园超市肯定不行，那边本来就有一群丧尸，自己再带着这么一拨过去，岂不是直接给包饺子！ 他带着那一堆丧尸，转头往食堂的方向跑过去。 路过有长椅的林荫道，秦牧阳故意跑到长椅跟前，然后直接从长椅上面跨了过去。 那些丧尸不会躲避障碍，只会径直追击，直接撞在长椅上，摔倒了一大片。 秦牧阳见自己的计策有效，便不断跨越路上所遇到的长椅，让丧尸不断跌倒。 最后，身后只剩下六七只丧尸还在追击着。 秦牧阳不着急了，放慢了脚步，等待着丧尸靠近了，就给它来一下子。 这时，他突然发现追来的这几只丧尸里面，有一只丧尸很特别。 它的身上几乎密密麻麻布满了伤口，看上去在还未尸变的时候曾被围攻过，状况十分惨烈。 最重要的是，这只丧尸，它穿着军装！ 第65章 老登 如果这只穿着军装的丧尸不是从外面进来的，那就说明，学校里面曾经有军队进来过！ 军队组织过撤离或者是保护！ 秦牧阳一瞬间联想到了很多。 会不会丧尸爆发的范围并不大，军队一直在组织救援？ 会不会其实就北山市比较惨，就像电影当中的浣熊市？ 会不会别的幸存者都已经得救，自己因为在医院，所以没有赶上撤离？ 思绪如潮水般奔涌着，秦牧阳忍不住停下脚步，静静等待着那几只丧尸追上来。 最先靠近的是穿着绿色军装的丧尸，它扑过来的瞬间就被秦牧阳手中的铁棍贯穿了头颅。 秦牧阳看了一眼后面的几只丧尸，并没有太在意它们，而是蹲下身去仔细观察那只穿军装的丧尸。 面容很坚毅，但很年轻，身上的伤口一个接一个，几乎没有完好的地方。 军装很合身，肯定是属于他的，而不是从哪儿偷来的。 所以，生前他真的是军人！ 真的有军人到了北山大学！ 秦牧阳的内心开始不淡定。 会不会自己千辛万苦到了这里却直接扑了个空？江远帆他们已经随着军队撤走？ 秦牧阳朝着食堂再次狂奔起来。 而旁边的教学楼里，三个年轻的面孔正在四楼的某一间教室里探出头来，望着远处奔跑的那个身影。 “卧槽，极速老登！”一个人说道。 另一个人拍了拍他的肩：“飞哥，你说话真的很幽默你知道吗？” 最旁边的那个人很淡定，似乎没有什么幽默细胞：“这不是老登，这是个年轻人。” 顿了顿，没有幽默细胞的人继续说道，“这个人我感觉身影有点熟悉，不过太远了，看不清。” 说罢，他离开了窗边，躲进了教室里，好像对外界一点兴趣都没有。 另外两个人则是等秦牧阳的身影一直飞奔到被林荫道遮住，才不舍的离开了窗口那里。 他们已经很久没有看见过活人。 飞奔的秦牧阳不知道，这三个人其中有两个就是他寻找的对象。 其中一个被叫做飞哥的，正是高飞。 那个没什么幽默感的是江远帆。 而另一个人，则是叫梁东升，是被高飞和江远帆顺手救下来的同学。 秦牧阳飞奔到食堂门口之后，一个急刹车就离开了。 因为他看到食堂外面是更多的丧尸。 这种被丧尸重重包围的地方，江远帆这种智商的人绝对不会去涉险。 大学有一点不好，放假了还会有很多人留校，或者要在学校玩一阵才回家，导致明明已经暑假，学校里还是很多人。 不然秦牧阳现在面对的丧尸就不会这么多了。 要是像小学那样，一放假都各回各家，现在回学校岂不是如入无人之境。 离开食堂，秦牧阳想了一下，女生宿舍和小吃街江远帆应该都不太会去。 留校的人多，大家都没物资的话，也会想着去这些地方吧？ 不然为什么校园超市和食堂那边会有那么多丧尸。 保不齐就是为了争夺物资造成的！ 秦牧阳开始以江远帆的角度来思考问题。 如果江远帆活着，他肯定会想办法离开男生宿舍，去一个容易躲藏也容易离开的地方。 目前学校这种情况，需要防备的只有这些丧尸。 所以他肯定会去那种能够防住丧尸，但又不会导致他无法离开的地方。 这种地方，最需要的就是许多不同方向的出口！ 秦牧阳的眼睛缓缓看向教学楼的方向，教学楼的入口可是有整整四个！ 有时候，最危险的地方，反而是最安全的地方！ 在末世这种情况，可能很多人都不会选择躲在教学楼里。 毕竟里面过夜没有舒服的地方，又缺乏食物水源，甚至也没有庞大的掩体躲避一些突发状况。 但也是因为这些影响，教学楼是个无人区，意味着也会很少有丧尸。 江远帆真的可能会反其道而行之！ 秦牧阳决定去教学楼那边打探一番。 学校的教学楼区域一共有五栋大楼，秦牧阳认为如果江远帆要去，也会选择一栋比较熟悉的。 那肯定就是经常去上课的那栋楼了！ 不再多想，秦牧阳要用实际行动去证明自己的猜测！ 而教学楼那边的某个四楼，梁东升再次趴在窗口，想看看刚才离去的背影会不会再次出现，就看到那个身影已经映入眼帘。 “飞哥，帆哥，那个极速老登又出现了！” “而且是朝着我们这边跑过来的！” 听到梁东升的话，这一次最先有反应的竟然是江远帆。 刚才他觉得那个身影有些熟悉，但是因为跑远了，也就不去在意了。 这次既然对方在靠近，他当然得看个清楚。 江远帆站到窗边的时候，秦牧阳距离他们所在的教学楼已经只有几十米。 江远帆嘴角勾起一个大大的弧度，转身对高飞说道：“他真的来了！” 高飞虎躯一震，直接跳到了窗口。 如果不是江远帆及时制止，他肯定都会直接大喊出秦牧阳的名字来吸引他的注意。 早在之前，江远帆和高飞就猜想过，如果秦牧阳还活着，绝对会想尽一切办法回到北山大学找他们，并且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的那种。 因此江远帆给了自己两个月的时间，他们不论怎么样，都只在学校里面转移阵地，不能让秦牧阳和他们错过！ 如果两个月秦牧阳都还没来，只能说明他人没了。 江远帆和高飞对秦牧阳都很信任，认为他必来。 而梁东升并不知道秦牧阳何许人也，也不知道他和江远帆高飞他们的关系到底有多铁，之前还怀疑过秦牧阳会不会自己溜之大吉。 但是当江远帆说出“他真的来了”这句话的时候，梁东升感觉自己有点嫉妒了。 这种兄弟情，真的让他羡慕。 为什么他和同寝室的其余三人就没这么好的感情，为啥大家都想着大难临头各自飞？ “怎么办，他不知道我们在这里。”高飞的话打断了梁东升的思绪，“要不我下去叫他？” 梁东升露出崇拜的神情。 下面可是丧尸横行的世界！高飞怎么说到下去一点都不害怕的样子？ 而江远帆则是直接阻止了他：“等你下去，他可能已经走远了。” 因为不敢随便出声暴露位置，这里距离校门口的巨量丧尸并不远，而且教学楼里，以及周围都是有很多丧尸在游荡的，所以怎么才能让秦牧阳知道他们在这里呢？ 江远帆看了看正午的日头，立刻就想到了办法。 第66章 来了 “去把你喝水的不锈钢杯子拿过来。”江远帆吩咐高飞。 高飞瞪大眼睛：“你要敲杯子引起他的注意？不妥！不妥！声音太大……” 结果高飞的话还没说完，狗腿子一样的梁东升已经屁颠屁颠递来了高飞的不锈钢杯子。 江远帆也没有解释什么，直接握住杯子伸到窗户外面，让太阳照在上面。 然后，他开始晃动起手中的杯子，让反射在上面的阳光，如同明亮的星辰一般闪烁起来。 江远帆所使用的方法其实和秦牧阳之前在男生宿舍楼那边使用的方法是一样的。 由于秦牧阳移动的速度很快，所以江远帆反射的光斑并没有照到秦牧阳身上。 不过没关系，他需要的是引起秦牧阳的注意。 因此，他选择在秦牧阳前进的道路上晃动光斑。 秦牧阳跑了几步以后，就发现了自己前进的方向上总是有一个明亮的小点在做着规律运动，他立刻联想到了之前自己的操作。 他停下脚步，抬头朝着亮点的反方向看去，立刻看到前面教学楼四楼中间的一个窗口处，有三个人影挤在那里，其中有一个正在对他热情的招手。 因为不锈钢杯强烈反光的缘故，秦牧阳看不清三个人的样子，但觉得那个招手的人，身形看起来有些熟悉。 仿佛是知道他被强烈反光迷住了眼睛，江远帆一下将不锈钢杯收了进去，于是，秦牧阳分辨出了三个人的脸。 虽说不太清晰，但江远帆和高飞的长相，那就是化成灰秦牧阳也不会认错。 另一个人，他以为会是林宇，却发现根本不认识那个人。 不管怎样，能够就这样找到这两个人，对秦牧阳来说也算是个挺大的惊喜。 当然，秦牧阳的出现对于江远帆和高飞来说同样也是惊喜。 看到秦牧阳已经认出自己，高飞连忙给他各种做手势。 先做了一个“嘘”的动作，然后又连忙装出丧尸的样子，再指了指教学楼前面和侧面的两个入口。 秦牧阳立刻心领神会。 动作要轻，这两个入口都有大量丧尸在，需要绕开！ 他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然后也用很夸张的动作回应。 我会从最远那个入口绕过来，你们不用担心，等我！这就是秦牧阳所比划的动作的意义。 江远帆和高飞同时点头回应秦牧阳，把梁东升在旁边给看得一愣一愣的：“你们刚才是在沟通？” “对！”高飞很得意,“我们兄弟之间的默契，那根本不用说。” 梁东升本来想嘲讽刚才两人跟孙悟空刚从花果山下来的时候一样，但听到高飞讲到兄弟之间的默契，他联想到自己寝室的那几个货，立刻就嘲讽不出来了，只剩下羡慕的份儿。 “那他现在去哪儿？”梁东升发现秦牧阳已经离开了他们的视野。 “他一会儿就上来了，我们在这里等他。”高飞轻描淡写的回答。 “他会遇到丧尸的吧？”梁东升有些替秦牧阳担心。 高飞“切”了一声，并没有多说什么。 反而是江远帆面无表情道：“他能找到这儿来，你认为他会怕那几只丧尸？” 梁东升知道了，这两个人是疯了，对秦牧阳简直就是盲目的崇拜！ 不过想到之前两个人信誓旦旦说秦牧阳只要活着，就一定会来，他准备看两个人被打脸的，谁知道人家真的来了。 所以，该不会这个秦牧阳真的很有本事，很能杀丧尸吧？ 梁东升十分期待与秦牧阳见面，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 秦牧阳绕过教学楼正面那个入口的时候，果然看到入口那里挤满了密密麻麻的丧尸，幸而楼道入口处被堵了一堆桌椅板凳，才让那些丧尸无法上楼。 高飞提到的另外的那个入口也是这种状态，而且那个入口没有东西阻挡，已经有丧尸上到二楼，在四处乱逛。 秦牧阳快速潜行，远离了这两个入口。 路上碰到零星的丧尸，他直接抽出铁棍一顿干，根本不带虚的。 笑话，楼上就是自己的两个好哥们在，他能畏畏缩缩不上去干这些丧尸吗？ 绕到丧尸比较少的那个入口，他一边走一边放翻那些学长学姐，越杀越带劲！ 杀完入口处的丧尸，开始上楼，楼梯上也是见谁就干翻谁，一直畅通无阻干到了四楼，然后径直朝着江远帆他们所在的那个教室走过去。 路上遇到一个关着门的教室，透过窗户看到里面有两只丧尸在闲逛，他都恨不得踹门进去全给干翻。 今天高兴，没办法！ 刚到江远帆他们所在教室门口，门瞬间就打开了，高飞直接蹦了出来，给了秦牧阳一个大大的熊抱。 而江远帆也是少有的露出激动的神色，站在一旁边看着秦牧阳。 “你来了。”江远帆毫不意外的说。 “嗯，我来了。”秦牧阳也只是淡定的答。 一旁的梁东升又直接酸了。 “走，进去说！” 看到走廊那边有两只丧尸在靠近，高飞拍了拍秦牧阳额肩，示意他进教室去。 却见秦牧阳唰一下抽出挂在腰带上的铁棍，直接回身过去噗噗两声干掉了那两只靠过来的丧尸，眉头都不带皱一下的。 梁东升看到这场面，知道高飞和江远帆对秦牧阳的评价果然是一点都没掺假！ 他决定，从今天不仅要抱紧江远帆这个高智商的大腿，还要抱紧高飞和秦牧阳这两个高战力的大腿！ 进到教室里，秦牧阳立刻打量起他们三人的生活环境： 地上整整齐齐铺着三个床铺，分别用窗帘和各种不成套的被褥铺成。 讲台边上堆满了各种物资，有矿泉水，面包，糖果，辣条，薯片，饼干等各种保质期比较长的小零食。 食物的旁边是一堆药品和一些看起来好像可以当成武器的东西。 比如说一只断掉的桌腿，一头有些尖锐的那种。 一根比手腕细一些的木棍，上面还沾了暗红的血，看来是已经使用过。 一个很大的汤勺，食堂炒大锅饭用的那种。 这些东西全都堆积得整齐有序，一看就是那种有强迫症的人弄出来的，百分之百出自江远帆的手笔。 第67章 讲述 打量了一下那三个看起来很令人费解的武器，秦牧阳很难想象，他们三个凭借桌腿、木棍和汤勺，竟然能够在丧尸横行的学校里生活到今日！ 仿佛看出秦牧阳的疑惑，江远帆直接说道：“智取！” 是了，有江远帆在，那肯定是靠智取。 他们估计都没杀几只丧尸，完全靠智取就玩转了整个校园。 秦牧阳一屁股坐在一张书桌上，背包顺手就扔了下来，挂着武器的腰带也顺手解下来放在一旁。 江远帆似乎见不得他这样乱放东西，立刻就顺手接过来，摆放得整整齐齐。 “说吧！”秦牧阳开口道。 “不对，林宇呢？”高飞答非所问。 秦牧阳看了高飞一眼：“不是应该我问你们林宇去哪儿了吗？他在北山市无亲无故，就认识我们几个，还能去哪儿？” “林宇当时在医院照顾你。”江远帆说得言简意赅。 秦牧阳脑子里暗道一声“不好”。 他醒来的时候，房间里根本就没有林宇的身影，一点他的痕迹都没有留下！ 莫非，之前医院床头柜上的水和食物是林宇留下的？而林宇已经遭遇不幸？ 秦牧阳连忙询问那天他在篮球场上被撞得晕过去之后发生的事情。 然后他才了解到，当时林宇送他去了医院，并且留在医院陪床，根本就没有回过学校。 第二天，丧尸便爆发了。 江远帆和高飞一直认为林宇和秦牧阳在一起，哪儿曾想到，秦牧阳根本就没见过他！ 林宇不知所踪，三个人心里都有些不好受。 沉默了一会儿，秦牧阳开始讲他醒来过后发生的事情。 怎么离开医院，怎么遇上李鸣川和张瑾，又是怎么在城中村停留，在夜里救了陷入淤泥的雨生，还有遇到的那个被咬伤的女人。 秦牧阳平铺直叙轻描淡写的说，但大家都能听出其中的凶险。 他们三个也经历过丧尸的追击，知道在尸口下逃生有多难。 当听到秦牧阳这一路奔逃，都是为了回到北山大学之后，江远帆和高飞都露出了十分得意的神情，而梁东升则是直接化身柠檬，他酸了！ 秦牧阳讲完以后，便询问了一下学校是不是有军队来组织过撤离，他说了自己看到的那只穿着军装的丧尸。 三个人都是同时点头，表示秦牧阳的猜测是对的，确实有军队来组织过撤离。 然后，讲述者变换成了高飞，由他来讲述他们在北山大学经历的一切。 而秦牧阳也了解到，在他昏迷的第二天，其实丧尸就已经全面爆发。 但刚开始是多点式爆发，从某个小区，某个商场，某个学校，开始爆炸式传播。 几乎是几个小时内，一座城市就完全沦陷。 好像病毒一直潜伏着，在那个时候突然开始爆发一样。 江远帆猜测，病毒可能在空气中已经累积到了一定的量，所以瞬间大面积诱发，他们这些幸存下来的人，不过是抗体比较优秀。 但会不会有一天他们没被咬伤抓伤就变成丧尸，也是个未知数。 军队派了好几辆车来学校接人，要把学生全部带到人防工事里面去。 人防工事有水源，有食物，有足够的空间容纳足够的人。 高飞他们当时听到宣传的解决办法是，将平民带进人防工事，军队在外面清理丧尸，之后再让大家返城。 但是第一批学生被接走了以后，军队的车就再也没回来，也没有什么消息传来。 江远帆知道，一切都失控了。 他当机立断，带着高飞囤了很多食物在宿舍。 之后，果然，校园里面的情况迅速恶化。 军队离开的时候锁了校门，本来是为了防止外面的丧尸进入校园内，但其实病毒早就在校内隐匿传播。 在学校刚开始沦陷之时，大家一片惊慌，只有拳头大的体育系的学生们有权利，能够捞到好处欺负弱小。 江远帆本来想拯救几个熟识的女生，说了一堆，但她们却选择了跟体育系几个最高大的男生走。 秦牧阳听到这里，忍不住道：“良言难劝该死的鬼。” 体育系那几个男人到底是什么货色，他太清楚了。 估摸着那几个女人看江远帆瘦瘦弱弱的，不像是能够保护她们的样子，所以才拒绝的。 人各有命罢了。 校园里面的人迅速开始抱团。 有些是以班级为团体，有些是以某个什么老大为团体，而某些则是一些弱者。 只有江远帆和高飞两个人没有和谁抱团。 因为江远帆知道，现在一切都充满了不确定性，身边任何一个人都有可能变成丧尸。 团体人数越多，受到丧尸攻击的可能性越大。 而且人多，意味着会有不同的意见，意味着需要更多的物资。 在这种随时都会要命的情况下，一个能够为你豁出性命的朋友，胜过十个会在背后阴你一把的队友。 而梁东升就是遇到了这样的队友。 宿舍四个人，一共有三个群，互相诋毁互相欺骗。 梁东升被他们骗的只剩个裤衩子然后被赶了出来，被高飞发现之后，救到了301。 之后，学校里爆发了一次哄抢物资的大战，不过因为江远帆有先见之明，早就存好了物资，所以他们三个只是坐山观虎斗。 某一天傍晚，江远帆突然提出他们应该离开男生宿舍了。 虽说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但高飞知道江远帆脑子好使，立刻着手收拾东西。 梁东升寄人篱下，只有听话的份儿。 他们在黑暗中带着物资离开了男生宿舍，江远帆带着他们去工具房找到了一个轻便的伸缩梯，又去拔了一个之前军队扎在校内的帐篷。 不知江远帆是何用意，高飞却根本没有多问一句。 江远帆将二人带到校园超市那里，然后示意将伸缩梯靠在墙上，三人把物资搬到了校园超市的顶上，开始在上面扎起了帐篷。 待一切都准备完毕，还从上面将伸缩梯收走了。 校园超市是一个一层的小平房，周围有一圈树，他们将军用帐篷扎在上面，从下面根本什么都看不见。 从远处的男生宿舍楼里看过来，也只是模模糊糊能看清楚一点点，根本搞不清屋顶到底是什么。 “最近暂时住这里。”江远帆说，“这两天可以看看好戏，过段时间转移。” 一副运筹帷幄的样子。 第68章 合璧 当天晚上午夜时分，三个人正在睡梦当中，便被男生宿舍楼里传来的喧嚣声吵醒。 男生宿舍突然爆发丧尸，袭击了很多人。 好多人从宿舍里逃了出来，手电光中夹杂着乒乒乓乓的声音，哭喊声中能听到有男有女。 那些被男生拯救的女生，有一部分已经直接住进了男生宿舍里面！只有少部分女生留在了女生宿舍，不愿意离开。还在等待着军队的拯救。 这些人四处奔走，尖叫，乱成一团。 滞留在宿舍里的人，能听到有些人在疯狂踢门，不知是被关在了门外，还是正在破坏别人的门。 黑暗中，江远帆没有看到高飞和梁东升都对他投去了崇拜的目光。 “要是我们还在寝室，估计这会儿门已经被人撞开了。”高飞心有余悸的说。 他虽说对自己的战力很自信，但这种情况下，他一个人可挡不住众多人的袭击。 梁东升也连连称是，使劲拍着江远帆的马屁。 江远帆不骄不躁，解释道：“最近几天他们哄女生到宿舍，又四处抢别的寝室，气氛已经到这里了，混乱是必然会发生的。有些东西，压到一定程度，肯定会爆发。” 高飞和梁东升似懂非懂。 反正那一夜之后，男生宿舍楼里再也没有活口。 一部分人逃去了食堂，一部分去了小吃街那边，一部分去了校园超市，一部分奔向女生宿舍。 反正去的全是有物资的地方。 没有人知道，就在超市的顶部，有三个人还住在那里，能够观望到下面发生的一切。 这件事情发生后，大约平静了三四天，新一轮的抢物资大战又展开了。 之前是寝室之间的互抢，现在是食堂要抢小吃街，小吃街要抢校园超市。 成天杀丧尸杀不过来，还要互相伤害。 最后的胜者是校园超市，是体育系那帮人。 江远帆他们静默在房顶没有出声，冷眼看着一切。 江远帆知道，不会有最后的胜者。 只要被困在校园里，最后只有相互信任的小团体才能活下去。 体育系的人团结起来很强大，但到最后物资稀缺的时候，他们的团结将化为乌有。 江远帆不太信任梁东升，但他知道，必要时刻，高飞会替他干掉这个人，所以他一点都不担心这个小团体。 反正梁东升现在还能干干活儿啥的。 虽说胆子小，但有一把力气。 住到校园超市顶上的第六天，晚上开始刮风下雨。 不是一般的风雨那种，而是狂风骤雨。 就是那一场台风。 当天晚上，风一来，江远帆就指挥两人收起帐篷，然后趴在物资上。 最后还是架不住风太大，帐篷被吹飞了，物资被吹走了一些，人也被淋湿了。 但三个人都是比较坚毅的那种，江远帆趴着没动，高飞和梁东升也跟着不动。 天快亮的时候，风停雨住，江远帆没事人一样起身，直接叫高飞和梁东升开始转移阵地。 高飞和梁东升看到江远帆的样子，觉得有主心骨，很积极配合。 带上剩余的物资，他们在晨光熹微中轻手轻脚离开了住了一个周的屋顶，跟着江远帆在校园中穿行。 江远帆为他们避开了大量丧尸，他们一路上只是草草对付了几只，终于到达了目的地，校医院。 很多人都在准备四处躲藏的时候，江远帆带他们囤积了物资。 很多人在为物资连狗脑子都打出来了的时候，江远帆直接带他们转移阵地。 剩下的食物还够他们省着吃好几天，江远帆一点都没有担心的样子，还说用不了多久就会有食物了，现在先搞点药。 然后，江远帆带着他们在校医院里设计干掉了值班的丧尸医生之后，扫荡了一堆药品，在有床铺的值班室里住下了。 身上的湿衣服换下来晾干了继续穿，校医院清净又干净，甚至比寝室里住着还要舒服。 当天中午又开始刮风下雨，势头比昨晚还要猛一些。 三个人躲在窗户后面看风听雨。 雨一直没完没了地下着，渐渐地上开始积水，大股大股的水流哗哗流淌。 看到后面，也感觉到了厌倦，他们离开了窗边。 雨是第二天中午停的，外面的水变成了黄色，证明学校里有积水。 江远帆看着积水，似乎是自言自语，又似乎是在对高飞他们说话。 “用不了几天，我们又得转移了。” 说这话的时候，他嘴角还挂着若有若无的微笑。 几天后，一场莫名其妙的不知名疾病开始在活人之间扩散。 发烧和拉肚子让很多人虚弱到站不起来，甚至有些人拉到虚脱，烧到昏迷。 高飞也拉了一天肚子，但因为手中有药，他很快就恢复了。 而且江远帆在看到学校积水以后，就开始要求要佩戴口罩。 高飞和梁东升见证了江远帆一次一次的超神，自然是有话必听。 后来江远帆解释，校医院处积水，那学校的锦鲤池肯定也会积水。 那个地方很低洼，那么大的风雨，很多尸体一定会冲到里面形成淤堵，然后在太阳的照耀下慢慢腐烂。 这种情况下，肯定会有瘟疫爆发。 尔后没两天，江远帆再次宣布转移，说是该去拿物资了。 在他们转移的当天，很多幸存者冲向了校医院，想从里面搞药。 于是，这些幸存者们再次开战。 而江远帆则是带着高飞和梁东升去了无人的校园超市里搬了物资，然后去了大家都不愿意去的教学楼。 之后，江远帆说暂时不用再转移了，就在教学楼等秦牧阳到来。 不过时不时的，楼下丧尸散开的时候，他们会下来搞一些物资上去。 日子竟然被他们过得舒舒服服。 当然，江远帆知道这舒服只是暂时的，因为物资会有用完的一天，他们需要离开学校，离开这里的舒适区，去外面闯荡！ 至于剩下那些幸存者，却不知是死是活了。 反正他们没有继续在学校里晃荡，能够随便晃荡的，是那些大群的丧尸。 其中不乏各种熟悉的面孔。 江远帆他们的经历相比起秦牧阳的，也算得上是精彩纷呈。 不过他们与各种危难都没有面对面，每次都靠江远帆提前化解。 现在江远帆这个高智商和秦牧阳这个个人能力强，领导能力也强的人直接是双强合璧了。 未来，去哪里闯荡，他们心中都是没有惧怕的。 活就一起活，死就一起死！ 第69章 林宇 江远帆这段时间带着高飞和梁东升两人逃命，虽说他身体素质一般，但是冷静聪明，每一次选择都是正确的，也从未说过这二人一句不是。 但秦牧阳一出现，立刻就不一样了。 江远帆沉吟了一会儿，立刻甩锅一样把二人甩出去，对秦牧阳说道：“你来的正好，我不想带他们了，交给你吧！” 脸上一副嫌弃的样子，大概率是觉得高飞和梁东升两个人智商不够，有点麻烦。 两人料想不到自己在江远帆心中是这种这形象，还一直以为他们三个能够活下来，少不了也有自己的智慧在里面起了作用。 高飞低声嘟哝了几句，为自己争辩了一下。 而梁东升是声音都不敢出。 在梁东升心中，高飞已经算是很牛批的人物了，更何况江远帆！此刻根本就没有自己说话的份儿！ 再说了，只要能够保证自己活下去，那就算江远帆指着他的鼻子，说他是个大傻子，他也会说对对对，说得对！ 梁东升是个能屈能伸的人物，对付丧尸不太在行，但心理承受能力那是一流的。 秦牧阳看着这二人被嫌弃，自己也是苦笑了一下，心说眼巴巴那么远跑回来，肩上的担子怎么突然重了许多。 江远帆淡定走向一个收拾得干净整齐的座位，慢慢坐下去以后，看向秦牧阳。 他真诚说道：“我自己的命，也交给你了！” 一副撂挑子不干，以后都由你做主的样子。 秦牧阳的脸当时就黑了，不是要回来找兄弟们分担一下的吗？怎么平白无故肩上突然多了三条人命要扛？ 可谁叫面前的人一个是自己从小玩到大的过命兄弟，一个是自己来自东北的异父异母的兄弟！ 还有那个梁东升，自己根本都不认识他，可是他正眼巴巴望着自己，一副“我很听话不要丢下我”的惨相。 秦牧阳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接下了这个重任，愿意带领大家走向明天。 但他心中颇有一种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感觉。 对于眼前的人，秦牧阳也没有什么隐瞒的，他说了一下自己之前莫名其妙昏过去几天的事情，并且表示他怀疑自己可能有什么后遗症。 其实已经很久没有再像之前在那个超市里一样昏睡过，但秦牧阳自己也不敢保证以后就不会突然再出现那种情况。 至少先告诉江远帆他们，别到时候他们看到他这样昏过去，直接抓瞎。 江远帆听了秦牧阳的话，沉默着点了点头，过了一会儿才回答：“我知道了，我会注意着的。” 有江远帆这句话，秦牧阳心中立刻安稳不少。 以他对江远帆的了解，他回答说“我会注意的”，意味着他会随时注意着秦牧阳的情况，并且会在秦牧阳真的出现状况的时候，接过带领队伍的重任。 高飞也做出一副沉思的样子，清了清嗓子道：“你这个问题真的想要解决，必须得懂医术的人才能搞定。” 秦牧阳翻了个白眼，这高飞说的都是些废话！ 高飞根本没在意秦牧阳的脸色，继续道：“我不是这方面的专家，但我还是想发表一下我的意见。我刚才仔细想了一下，这种事情真的只能请教懂医术的人，但现在我们找不到。所以经过我的深思熟虑，我想说的是，正如我一开始所说的那样，我不是这方面的专家……” 高飞的话还没说完，就挨了秦牧阳一记老拳。 高飞揉了揉有点发痛的肩膀，心中竟然还有些美滋滋的。 至少，在这个末世中，还能找到曾经正常生活里的一些影子。 一番插科打诨之后，大家开始商量正事。 呆在北山大学目前是安全的，但也只能是目前。 秦牧阳刚才上楼的时候，发现丧尸们已经有在往教学楼这边聚集的趋势，很有可能过段时间就会将教学楼的四个出入口都堵住。 除了丧尸带来的威胁，还有物资危机。 江远帆他们之前准备的物资并不算多，食物还行，水已经快要见底。 如果秦牧阳没有这么快来，大概一个周之后，江远帆他们也只能因为物资缺乏而被迫离开北山大学。 所以，现在要讨论的事情是，什么时候离开这里，离开这里之后又能前往什么地方？ 秦牧阳心中首先想到的是，要不要回去找一下林宇？ 尤其是当他听说他住院的时候，林宇自告奋勇要去照顾他。 如果当时林宇选择留在学校，那他现在应该跟高飞和江远帆一样，完好无损的站在自己面前，而不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状态。 “当时医院其实说过，有专门陪护的那种护工，不需要有人留在医院。”高飞诉说着当时的情况，“那天晚上我和老江叫他一起回来，第二天再去看你，他非得留下！你知道他那个人，对你是巴心巴肝的好。我们劝不了他，也没在意。谁知道后面情况坏成这样！” 秦牧阳想到林宇一直以来对自己的信任和关心，心里感觉有些发堵。 这时，高飞提议道：“要不我们去找他？” 江远帆也说道：“反正需要离开学校出去寻找物资，我们可以一路搜寻着物资，一路往第二人民医院那边走。而且你不是答应还要回去接李鸣川他们吗，正好是顺路的，两件事都办了！” 江远帆在短短的时间内，就把一切都想好了，并且安排清楚。 其实秦牧阳心中也是这么想的，他只是没有想好要不要提出来，毕竟回去找林宇有点个人私事的感觉。 没料到高飞和江远帆都是这样善解人意，直接帮他说了出来。 这样，就变成了大家的意见，而不是他秦牧阳一个人的意见。 大家愿意一起去承担一切，一起朝着共同的目标努力，这是队伍生存最关键的东西！ 至于梁东升的意见嘛……那不重要！ 他要是敢有意见，要是不同意这个方案，那就让他自己单枪匹马出去闯荡就是了，没有人会拦住他的！ 好在梁东升这人很会看脸色，他早就决定抱紧眼前这几条大腿。 而且他还摸准了这几个人都很讲兄弟情义，所以赶紧附和道：“对！咱们一定得去把林宇兄弟找到了！” 好像他跟林宇很熟似的。 第70章 信息 不过高飞、江远帆和秦牧阳心中都有一个猜想没有说出来。 那就是林宇可能已经死了。 他们可能再也找不到他了！ 可是三个人心照不宣没有去提这一点，因为他们需要有个前进的目标，他们需要方向。 梁东升这个傻子就根本都没想到这一点，他傻呵呵站在一旁，说只要有需要出力气的活儿，尽管使唤他，他都能干。 “那你去把门口那两只丧尸搬开！”高飞说。 那是秦牧阳刚才干掉的两只，摆在门口始终不是个事，高飞知道江远帆爱干净，肯定不能忍受。 这事情梁东升已经干得很熟了，这些天时不时会有丧尸游荡到教室门口。 为避免它们吸引来更多的丧尸，每次高飞出去干掉这些丧尸以后，江远帆都会指挥梁东升把丧尸尸体拖到走廊那头，直接扔到楼下去。 刚开始梁东升看到那些有些亲切的学长的脸，还有点心理障碍。 直到有一天，一只学长耷拉着半个脸皮，差点咬到梁东升，之后他扔起尸体来那是快如闪电疾如风。 趁着他出去搬那两只尸体的时间，高飞低声道：“这人是我救回来的，但是品行如何目前还不知道，咱们哥儿三个是一条心，这个人到时候要是有啥不对劲，直接喀——” 高飞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你敢下手？”秦牧阳问。 “你敢。”高飞说。 “先观察一下吧。”江远帆道，“看着不像傻子，不会自寻死路的。” 秦牧阳也是点头：“反正真要到那个时候，我肯定会下手。” 三人刚说完一会儿，梁东升就回来了，他们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秦牧阳淡定掏出地图册，开始跟江远帆商量未来的路怎么走。 要接上李鸣川他们，之后才去第二人民医院那边，需要走的路有一点绕。 不过绕路这种事，秦牧阳已经很熟，他心中毫无波澜，给大家讲述着他的一些经验。 大致在地图上画了画路线，四个人找了些食物吃，便开始闲聊。 更多的时候，是高飞在跟秦牧阳请教怎么对付丧尸。 因为关系到未来要离开北山大学，去外面的世界面对一些残酷的情况，所以高飞很好学。 之前秦牧阳虽说讲了自己醒来之后怎么从医院一路杀过来，但并没有详细去说怎么对付丧尸之类的。 现在他很认真传授自己的经验，期望离开学校以后，他们的战斗力能够更上一层楼，希望没有人会在路上受到伤害。 秦牧阳本来准备了一根撬棍当成备用武器，现在直接给了高飞。 因为不管是汤勺还是桌腿，秦牧阳觉得到了外面世界都不太靠谱。 有时候光靠江远帆那种智取也是不行的，在外界，有时候需要的就是强大的武力。 交换了一些对付丧尸的经验以后，秦牧阳说了一下他自己总结的一些准则。 有很多对于江远帆来说都算不上什么秘密，因为江远帆的智商，也能自己猜到这些。 不过也有那种非得亲自验证才知道的，比如说，秦牧阳之前发现丧尸在水里可以生存，可以攻击人，但是它不会游泳。 所以，水里的丧尸要么沉在水底，要么漂浮于水面被水流带着走。 这一条对于江远帆他们来说就是未知的。 现在经过秦牧阳的提醒，便知道以后遇到水源不能盲目取水，在横渡水域的时候，也会考虑到一些可能的危险。 江远帆也说了一些关于丧尸的事情，是秦牧阳没有提到过的那种。 自从到了这教学楼上，他很多时间都用在观察研究丧尸上面。 他发现丧尸跟一开始的时候有了很大的不同。 从人类刚刚转变成丧尸的时候，它们的身上还残留着一些人类的特征，比如说有点怕太阳，不太喜欢在阳光下暴晒。下雨天会尽量到能够躲避风雨的地方去，而不是站在原地淋雨。 有一些丧尸执着于回到宿舍里，有一些则是想要往教学楼里走。 反正或多或少会感觉到它们身上还有人类特征的残留。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特征慢慢消失不见了。 一开始白天太阳强烈的时候，几乎看不见丧尸活动的，现在白天也有很多丧尸在四处游荡。 除非是那种刚刚转变的丧尸，才会懒洋洋躲起来。 江远帆这么一说，秦牧阳也突然想到，他一路上回来，确实发现白天活动的丧尸比之前多了，但他也没往丧尸转变这方面想。 “它们越来越像纯粹的兽类了。”江远帆最后总结道，“就像我们看到过的那种电影里面的丧尸一样。” “不知道最终它们会不会进化。”高飞说，“要是进化成那种跑得飞快，还能飞檐走壁的丧尸，那么我们就一起麻溜找根绳子一起吊死得了。” “丧尸进化的话，人类也一定会进化的。”秦牧阳说道，“没道理只有一方进化。不要多想。” 江远帆赞成秦牧阳的意见。 秦牧阳最后问出了一个他早就想问的问题：“你们知不知道现在是几月几号？” 高飞连忙摇头：“别提了！我本来有个手机还有电的，结果前不久被老江放着大悲咒扔出去吸引丧尸了，根本不知道现在是不是已经过了一百年！” 江远帆也只是猜测着说道：“估计是九月初吧。” 之前大家都在东躲西藏，时不时转移阵地，也没太注意时间，现在根本记不清楚具体的日期。 秦牧阳又问了问他们知不知道一切到底怎么发生的。 对于这个，江远帆分析过一些情况，倒是有自己的猜想，他说估计一切都是来自于一场陨石降落，然后国际航班将病毒传播到了全球。 等到空气中病毒浓度达到一定数量以后，就像炸弹被引爆了一般，大家开始丧尸化。 抵抗力强的人没有变成最早的那批丧尸，但是在被咬伤抓伤以后，也免不了会转化。 “我们算是比较幸运的，至少身体的抵抗力还不错。”梁东升在旁边插嘴。 主要是大家都各有所长，他感觉自己好像没啥特别的，只有这个抵抗力强还不错。 要知道之前闹瘟疫的时候，高飞还拉肚子来着，他根本都没事！ 大家忽略掉梁东升的话，转而说起什么时候离开学校来。 最后拍板决定，这两天把路线细化一下，然后选择一个好天气，就离开北山大学！ 第71章 实训 不过离开之前这两天除了细化路线，秦牧阳还决定给江远帆和梁东升这两人都各自找一件合适的武器。 虽说两人战斗力好像都不太行，但是手中没有个防身的东西，始终不是事！ 不仅要给他们找到武器，还要给他们进行统一的培训！ 对！ 就像之前训练李鸣川和张瑾那样，给他们来一次有效的实训！ 教学楼里找不到什么有用的东西能当做武器，这种东西在学校里是要被管制的。 最后秦牧阳跟高飞想办法把那个食堂用的大汤勺去了头，把勺子那头弄下来了，剩了一根不锈钢的长柄。 秦牧阳故技重施，将之前连接勺子的那里磨成了尖头，然后递给江远帆。 江远帆拿在手里那是正好，就像一柄稍短的剑，很轻，很便于操作。 江远帆战斗力不行，给他稍微重一点大一点的武器，他反而不方便使用。 至于梁东升的武器，一时间找不到什么合适的，但让他用之前的木棍和桌腿又肯定是不行。 在外面遇到丧尸，手中的武器最好是又快又狠又结实的那种。 外界情况不比学校，能够迂回作战。 江远帆之前能够运筹帷幄，一是对于学生心理的了解，一是对于学校布局的了解。 可是到了外面就不一样了，面对的情况更加复杂，地形各方面也不如学校那样了解。 木棍和桌腿都不如金属棍一类的武器，做不到干脆利落。 秦牧阳将目光投向天花板，那上面是长长的日光灯管。 那种灯管都是安在长条形的金属灯座上面的，也许拆下来能当做武器？ 秦牧阳正思索着，江远帆似乎看出他的想法，走过来低声道：“这个拆下来可能不太好用，我记得旁边的教师休息室里面有个简易衣帽架，是不锈钢管焊的。” 秦牧阳点了点头：“那就是它了！” 让梁东升自己摸到隔壁的教师休息室去把衣帽架扛回来，指导着他自己从上面弄下来一截合适长度的不锈钢管，秦牧阳决定开始训练他们三个。 现在他们三个都有了趁手的武器，就缺一场实战。 前些天他们并没有少和丧尸打交道，但更多是迂回，绊倒丧尸之类的，并没有那种一击毙命的操作。 秦牧阳先前已经讲过他杀丧尸的重点，三个人心中早已牢记。 于是，他直接带着三人走到楼梯口那里，用手中的铁棍轻轻敲了一下地面，并未制造出太大声响。 他需要的是吸引一些丧尸过来，不是把下面的丧尸全部吸引来。 声音没有传出去太远，楼梯上徘徊的两只丧尸听到声音，缓缓往楼上走来。 丧尸上楼梯的时候和活人没什么区别，只是速度稍微慢一点。 但如果一栋楼的楼梯足够长，楼足够高，那丧尸迟早会追上人类。 因为人会感觉疲惫，丧尸却不会。 看着两只丧尸匀速爬楼梯，秦牧阳指着丧尸给三人讲解道：“看着我的手法，这样握住铁棍，会握得很牢固，能够保证铁棍一下就扎进它的脑袋里，直接破坏掉大脑。” 说着，秦牧阳比划了一下。 “当然，我这种握法只是比较适合我个人。你们可以慢慢摸索出一种最适合自己的手法。” “握法不同，对付丧尸的手法却是大同小异。” “我之前说过的，最快最稳的方式是眼眶，其次是口腔，然后是从下巴往上跟从太阳穴直接扎进去。后脑勺的位置也可以，但需要的力气很大。实在不行，割下它的脑袋，绊倒它，都是可以的选项。” “但第一选项，永远是破坏大脑！” “这一切，都是面对丧尸不得不战斗时的选择。” “如果并非不得不战斗的场面，躲开它们，远离它们，才是最佳选项！” 秦牧阳说话的时候，那两只丧尸已经摇摇摆摆的靠近。 他举起手中的铁棍，轻而易举将它们干掉。 一只从眼眶插入铁棍，一只是从下巴那里。 他故意这样为之，是让三个人看清楚不同的操作应该是怎么进行的。 “看，很简单。”秦牧阳就像之前教李鸣川他们的时候一样，直接往后退了一步，“该你们了。谁先？” “我先。”江远帆站了出来。 他就是那种上学时候积极回答老师提问，做实验的时候永远跑在第一的那种学生。 况且有秦牧阳站在边上，江远帆根本不惧怕什么。 他冷静，敏锐，淡定，握住那个没有勺的大汤勺，站在楼梯口竟然有一种侠客的气质。 很快，一只丧尸慢慢走了过来。 江远帆冷静举起手中的半截汤勺，冷静刺出去…… 然后，他脚下一滑，直接对着丧尸投怀送抱。 幸亏秦牧阳在旁边，一手提溜住江远帆的衣领将他往回拉，一手直接推了丧尸一把，丧尸往后仰了一下，摔倒在楼梯上。 秦牧阳松开江远帆，发现他的表情很淡定，好像刚才那个差点摔进丧尸怀里的人并不是他一样。 充分表现出他对秦牧阳的信任，知道这种情况下，根本无需担心什么。 秦牧阳本想嘱咐一句，不要把所有希望寄托在队友身上，但想到面前的是江远帆，他是最会审时度势的人，根本无需提醒。 算了，秦牧阳闭嘴不说话。 江远帆握住半截汤勺，再次站到刚才的位置，等待那只丧尸慢吞吞爬起来，继续朝着他走来。 要是人摔了这么一下，不说晕过去，起码是给弄得五迷三道，好半天缓不过来。 丧尸这玩意儿不知道痛，继续顶着个歪脖子前进，终于到了江远帆跟前。 江远帆这一次终于准确无误将手中的半截汤勺，刺进了丧尸的眼眶当中。 不过他的力道差一些，一下没给丧尸弄死，最后再次用力，才干掉了这只丧尸。 很快，另外一只丧尸也跟着来了。 江远帆没有选择直接刺上去，他用腿绊倒了丧尸，弓着身子往下朝着丧尸的头部扎下去，这样能够更好的利用全身的力量，弥补他力量方面的欠缺。 这只丧尸也被干掉了，江远帆心中已经有了怎么更好对付丧尸的概念。 而此刻，不仅是楼梯上有丧尸过来，走廊那头也有丧尸靠了过来。 第72章 敲门 一共五只丧尸，数量并不多，秦牧阳直接大手一挥：“高飞，梁东升，这是你俩的了，你们自己分配吧！” 梁东升赶紧选择了对付楼梯上走来的两只丧尸，因为居高临下更方便瞄准和用力。 而且秦牧阳刚才就是这么示范的，他不敢托大直接去对付走廊上的丧尸。 对于高飞来说，对付丧尸没有那么麻烦和可怕，他之前就已经解决过好几只丧尸。 不过一次性面对三只丧尸，对他来说还是第一次。 现在有了秦牧阳教的更加简单快捷的方法，高飞面对三只丧尸同时袭来也没有打怵，他的动作很漂亮，干净利落有力，仅次于秦牧阳。 梁东升有一股蛮力，对付两只丧尸也很轻松。 三个人的任务完成得都算比较圆满，比秦牧阳之前预计的要好得多。 比李鸣川和张瑾当日也要好很多。 这三个人没有一个临阵退缩，这就是他们面对丧尸时的另一柄利器——勇气！ 接下来秦牧阳又稀稀拉拉引来了十几只丧尸，全都交给他们三个搞定。 其中有一半多是高飞一个人杀的，剩下的那部分中，多的一部分是梁东升干掉的，他杀起丧尸来显得笨重，但力量大。 少的那部分是江远帆干掉的，他全凭自己的一些闪躲技巧，更多是智取了丧尸的性命。 所以秦牧阳很快总结得出：高飞能够独当一面，梁东升可以做辅助，江远帆还是不要杀丧尸了，他当个狗头军师还不错，可以在旁边提供意见或者是充当观察员。 这样已经是一个很不错的队伍，有战斗力，有智慧，有蛮力，而且全都听话好带！ 秦牧阳决定，再训练两天，就正式离开学校！ 当天晚上，秦牧阳掏出从文具店搞来的充电小台灯，高飞眼睛都亮了。 “老秦，你要是姓宋的话，你的名字肯定叫宋光明！我已经俩月没见过电灯发光是啥样的了！” 但江远帆却反对开灯，让大家在天黑之前把要做的事情做完，天黑就直接入睡。 因为他认为学校肯定还有活人，他们大张旗鼓用充电台灯，很有可能被人发现。 到时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产生冲突什么的，会影响他们的计划进程。 江远帆的提议被采纳，秦牧阳把充电小台灯收了回去。 在天黑之前，他们吃完东西，收拾好各自的武器，给秦牧阳也铺上了地铺，然后天黑准时躺下。 不过躺下也并没有马上睡，大家还在讨论着怎么对付丧尸，还在讲一些曾经的事情。 秦牧阳能够穿越大半个城市找回来，带来的那种激动和震撼还在几个人心中震荡。 在这群年轻人心中，回忆往日的校园生活，成了一种特定的节目，频频提及，不仅能够加深彼此的感情，还能够激励他们顽强活下去。 不论这个世界怎么变，至少当初一起疯的人还在身边，还能一起闯下去！ 聊到后来，渐渐有人不再出声，呼吸均匀平稳，那是已经睡着的缘故。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四个人都安稳睡去。 当清晨的阳光从窗户中洒落时，秦牧阳的生物钟也将他唤醒。 他还未坐起身来，就听得教室的门砰砰响了起来。 声音激烈而焦急，震得人耳膜都有些生痛。 秦牧阳条件反射，直接抓起了放在一旁的铁棍，整个人已经进入了一种防御的姿态。 一开始他还以为是有丧尸从走廊上通过，不小心撞在了门上。 但听得这敲门的声音有节奏而平稳，分明是有人在敲门！ 果不其然，接着就听到有个男人在外面喊道：“里面的人，把门打开！” 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 很明显，外面的人知道这里面的情况，恐怕连他们有几个人都摸得清清楚楚。 秦牧阳站起身来，发现高飞、江远帆和梁东升都已经醒了过来。 见秦牧阳手握铁棍，高飞有样学样，也是立刻拿起了撬棍，浑身肌肉紧绷，等待着秦牧阳叫一声“上”，他就立刻冲上去。 打架，他高飞可没怂过。 他可是在一个因为“瞅你咋地”就能干一架的地方长大的。 江远帆也握住了那半截汤勺，但对付丧尸，那半截汤勺还有点用，要是对付人类，就显得没气势，有点蠢蠢的。 幸好他的扑克脸弥补了这一点，恐怕他现在就算拿着仙女棒准备打架，别人看到他的表情也会嘲笑不出来。 只有梁东升非常不在状态，他有些兴奋道：“外面说话的人我知道，是学长！你们体育系的！” 江远帆冷冷看了梁东升一眼，他才有些不情愿的拿起了放在老远的那根钢管。 这种情况下，别说是学长了，就是辅导员来了，也得提防着点。 一大早就这么砰砰敲门，而且语气带着一种命令的感觉，任谁都不会觉得对方是带着善意来的。 梁东升这大傻子，还以为人家会看在是学弟的面上友好相处。 秦牧阳跟江远帆对视一眼之后，似乎交换了什么信息。 只听得秦牧阳沉声道：“有话就说，别敲门了，把丧尸引过来大家一起玩完！” 外面的人听到里面有人回应，果然停下了敲门，不过还是继续道：“先开门再说。” “你爱说不说。”秦牧阳才不惯那些臭毛病，“反正丧尸上来先攻击的不是我。” 门外的人犹豫了一下，知道秦牧阳说的是实话。 他们继续这样僵持，把丧尸引上来了，先遭殃的必定是自己。 “你们还有食物对不对？”门外的学长问道。 秦牧阳冷笑了一声：“有什么事情直接说，不要拐弯抹角，没那么多时间跟你闲聊！” “我们是大二体育系的。有七个人！你最好能懂我的意思！” 门外开始威胁了。 大二体育系很猛，全校都知道。 他们说自己的来历，又说了自己的人数，无非是想要以压迫性的姿态逼秦牧阳他们服从。 但秦牧阳不是那种人，几句话就让他屈服，未免有些想太多。 “七个人，我能对付三个。剩下的，我的同伴都能搞定。现在开打？”秦牧阳用一种询问的语气说道。 有一种老子要打你，但是会先告诉你一声的那种感觉。 外面的人没想到秦牧阳会这么强硬，忍不住暴脾气，直接抬脚就要踹门。 结果就在踹门的一瞬间，秦牧阳直接拉开门，手中的铁棍顺手就敲了下去。 砰—— 一米八几的大高个在秦牧阳眼前倒了下去。 第73章 学长 剩下六个人，虽说也是看起来高大威猛，却被秦牧阳的气势震慑到了，忍不住退后一步。 高飞、江远帆和梁东升各自携带着自己的武器，齐齐站到了秦牧阳的背后。 “再给你们一次机会吧，到底有什么事情，直接说，别拐弯抹角！” 秦牧阳居高临下看着趴在地上的那位学长，沉声问道。 “把你们的食物分一些出来，我可是你们的学长……” 此人话还没说完，秦牧阳就对他做了个极具侮辱性的动作：他用脚尖踢了踢这位学长的脸。 没有用力，就是故意恶心他的。 都说打人不打脸，秦牧阳偏偏就要用脚踢他的脸。 学长躲了躲，没躲开。 想爬起来，但没力气。 他们这群人看上去高高大大，好像极具威胁性。 但他们之前经历了瘟疫，为了寻找药品，丢掉了大量物资。 大病一场以后又没有及时补充营养，个个都虚弱得不行，就是江远帆都敢说自己能够放倒他们其中任意一个。 可想而知，这样的七个人，对秦牧阳来说根本不存在所谓的威胁。 在开门之前，秦牧阳与江远帆对视的那一眼，就是在确定这群人是虚弱的，只是嘴上叫得厉害而已。 他们想要靠体型和言语震慑别人，却选错了震慑的对象。 如果是别的幸存者队伍，或许会害怕，会直接就范。 秦牧阳这种不会轻易认命的人，这七个人就算是在身体力量鼎盛的时期，他也不会被恐吓一番就认输。 他只会更谨慎一点，也许不开门，也许跟江远帆商量一个作战计划。 绝对不会有把东西拱手让人的意思。 想要秦牧阳他们的食物，直接上来就先威胁，威胁不成又要打感情牌，说自己是学长。 秦牧阳笑了。 体育系的人，好像有一些的确是没啥脑子。 不仅不知道自己是傻子，还想把别人当傻子看。 地上的学长像恶心的蛆虫一样扭动了半天，还是爬不起来，只好叫自己人把他扶起来。 但他们的气焰已经不如刚才。 只是，透过秦牧阳身后三人，他们看到堆放在讲台那里丰厚的物资，眼神里的贪婪和渴求那是根本控制不住。 “当年接新生的时候，我接过你们吧……” 学长还在试图拉近距离，用校友之情感动秦牧阳。 这时，江远帆缓缓开口道：“那些女生呢？” 之前有十多个女生跟着他们，现在可是一个女生的影子都没有。 “她们……没撑过去。你们应该知道，之前的传染病，还有丧尸大爆发，我们还被别的系的人攻击过，女生毕竟要弱一些……” 要不是昨晚上闲聊的时候，江远帆讲过一些事情，秦牧阳差点就要信了这些话。 这几个体育生一直以来凭借着他们身体素质比别人强，比别人会打架，攻击哄抢了好几拨幸存者的物资，把丧尸引到别人门口。 那个时候，他们可是一点都没有顾及什么校友之情。 还有那些女生，他们专挑一些漂亮的女生，嘴上说着要保护她们，却将她们控制起来，让她们出卖自己的身体换取食物和保护。 有些女生不愿意，他们还会使用暴力。 在校园超市顶上的那些夜晚，几乎每一夜，江远帆把耳朵贴在屋顶上，都能听到女生呜咽的声音，还有那些隐忍的哭喊。 女生们没有撑过去，是因为眼前这些所谓的学长，在后来的瘟疫当中只顾自己，在食物缺乏的时候干脆一口也不给她们吃，在有丧尸袭来的时候，直接将她们赶出去吸引丧尸。 本来这些事情对秦牧阳来说其实是不相关的，因为世界已经变成这个样子，原先的一些规则已经不存在。 但这些人把主意又打到他头上，他怎么可能忍？ 这一路走来，他遇到的李鸣川、张瑾、王爱国甚至雨生，都是有担当有良心的人。 没想到最先烂起来的，竟然是被称为明日希望的这群学生！ “老江，这次用不上你，我和高飞就够了。”秦牧阳握了握手中的铁棍。 高飞上前一步，站到了秦牧阳身侧。 “干他娘的！” 还没等秦牧阳开口，高飞已经兴奋地叫骂着冲上去了。 这几个人果然是绣花枕头一包草，根本就不经打，几乎连还手的力气都没有。 秦牧阳和高飞几个回合就把他们直接干得趴在地上，一个个鼻青脸肿，不能动弹。 甚至有个人的门牙都掉了，口鼻里在冒血出来。 不过秦牧阳是控制着力道的，他没想直接把他们打死。 只是打伤他们，并不要他们的命，但这些伤拖下去，他们迟早是个死。 在丧尸横行的世界里，没有反抗和自保的能力，很快就会沦为丧尸的食物，或者直接成为丧尸。 梁东升是第一次见学体育的人打架，张着个大嘴在旁边直接好家伙！ 秦牧阳看着躺在地上的几个人，还很热心地去拿了一些食物和水出来放在边上。 “别说我们狠心啊，食物给你们放这里了，快走吧！” 秦牧阳放的食物只够两个人吃半天的量，他知道这几个人最后还会为争抢这一点食物大打出手。 不敢再找秦牧阳他们的麻烦，但是对付同样受了伤的同伴，却是还有几分胜算的。 秦牧阳要的就是他们自相残杀，加速他们的死亡。 “走吧，进屋去，咱们还没吃早饭呢。”秦牧阳拍了拍双手，好像刚才握着铁棍打他们，脏了自己的手似的。 高飞看着那几个人在地上艰难爬行着，想要过去拿秦牧阳放下的食物，忍不住道：“砖家不是说现在出生率低吗，我怎么看到这地上到处都是出生！” “你小子现在讲话一套一套的！”秦牧阳拍了拍高飞的肩，他们四人回到教室，关上了门。 门外的几个人果真为了那一点食物而大打出手，后来不知道追逐着跑到哪里去了。 秦牧阳一回到教室里，就开始吩咐众人收拾东西准备出发。 “如果他们只有七个人还好说，要是他们还有别的人，可能会报复。到时候引来一堆丧尸，将我们困在教学楼里就完了。反正这两天就要离开的，提前一点走也没什么不好。” 第74章 离校 秦牧阳刚才给他们食物的时候，就已经决定要走。 而他给出去两份食物，也是因为目前物资很多，要走根本带不完。 与其留在这里让他们过来随意翻找，不如直接激发他们抢夺的心理，再给他们致命的一击。 让他们的小团体从里面开始破裂，让他们自相残杀，体验一下绝望和痛苦。 江远帆支持秦牧阳的做法，也赞成马上离开：“昨天已经训练过了，现在离开没什么问题。今天还算比较早，我们立刻出发！” 说走就走，大家立刻开始打包东西。 只拿有用的，多余的东西一点都不拿。 食物、水、药品、武器，这四个是最重要。 其余的东西按个人习惯选择性携带。 力气大，觉得自己能够背得动，那就多拿。 力气小，那就准备好必需品就行。 不一会儿，四个人都背上了鼓鼓囊囊的背包。 不过除了秦牧阳的背包看起来比较专业一点，江远帆高飞他们的都是普通的书包，耐磨性没有那么好，也不具备防水的作用。 秦牧阳告诉他们，到了外面，看到合适的店铺直接就能零元购，什么都不用担心。 “衣服、鞋子、背包，应有尽有！”秦牧阳就像搞推销一样。 他故意让氛围轻松，免得大家对于面对校园之外的环境会感觉紧张。 打开教室的门，只看到刚才那几位学长留下的一些鲜血的痕迹，他们早已不知去向。 秦牧阳没有过多去关注学长们的去向，反正他们现在就要离开。 四个人按照之前商量的队形走成错落的一列。 秦牧阳打头，他的左后方是江远帆，而江远帆的右后方是梁东升，最后由高飞断后。 这样安排的原因是，秦牧阳在外面也算是摸爬滚打接近两个月了，他更加熟悉外界的情况，由他打头是最佳选项，面对危险的时候，他能很快做出回应。 江远帆虽说战斗力差，但站在秦牧阳背后，受到伤害的可能性很小。而且他还能在面对一些情况时，给秦牧阳提出意见，两个人商量着来。 后面的梁东升和高飞的意见不重要，智囊团只需要秦牧阳和江远帆就足够。 梁东升只是一个辅助的作用，前面秦牧阳的情况不好，或者后面高飞遇到危机，他都能够出手帮一下。 平时他就老实躲在队伍里别出声，帮忙背点重的东西就行。 高飞的武力值仅次于秦牧阳，由他断后大家都很安心。 四个人慢慢朝楼下走去，楼梯上的丧尸已经被之前上来的七个人干掉了，他们没有遇到什么情况。 走的那个出口也比较安全，只有零星几只丧尸在四周游荡。 只有靠得特别近的丧尸，秦牧阳才会举起手中的铁棍干掉它们。 稍微远一点，并没有刻意到他们这边来的，秦牧阳选择忽视。 省着力气，应对突发危机，这才是正确的做法。 按照计划，他们不会穿过学校大门出去，而是直接爬墙，从离教学楼这边最近的围墙翻出去。 通往围墙的路上也分布着零散的丧尸，但都构不成威胁。 不过秦牧阳还是让江远帆和高飞他们，如果有机会杀丧尸，可以尝试着自己上手试试。 杀得多了，有经验，在外界面对丧尸的时候会更有保障。 高飞自不必说，连江远帆都自行干掉了一只丧尸。 到了围墙边上，秦牧阳先爬到墙上去看了看，确定外面是安全的，才跳了出去，在外面接应他们。 但是到了爬墙的时候，却出现了一个很大的问题。 那就是，江远帆竟然不会爬墙！ 小时候他跟秦牧阳上树下河，但是长大了他沉迷学习，这些技能早就忘光了，身体素质也大不如前，让他爬接近两米高的墙，简直难如登天。 秦牧阳在外面等了好久，梁东升都跳出墙来了，江远帆还在那里使劲爬。 最后高飞蹲下去，让江远帆踩着他的肩，才爬上了墙头。 跳下去的时候还差点崴了脚，幸好秦牧阳及时接住了他。 从围墙跳出来是一条很窄的小路，绕过小路，便到了外面的大街上。 之前再怎么听秦牧阳讲外面的情况，也没有他们现在亲眼看到来得震撼。 整个街道都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以前干净整洁的街道上，现在已经杂草丛生。 地上的裂缝是草籽最好扎根地，一棵棵杂草长得绿油油的，在微风中飘荡着。 碰撞在一起的汽车已经开始长锈，让人感觉到一种末世的凄凉感。 稀稀拉拉的丧尸在街道上缓缓移动着，时不时发出一两声“嗬嗬”的低吼声。 有时候，风吹得什么东西响了一下，便会有几只丧尸聚过去。 丧尸们没有发现猎物，不多时便又慢慢散开。 除了那些看起来诡异的丧尸之外，城市几乎是死寂的。 原本有些嬉皮笑脸的高飞，在这个时候也忍不住严肃起来。 “原来这个世界真的完了！”高飞低声说道，“我之前一直以为这些就像梦一样，就像是只发生在我们大学里面的一场游戏。游戏结束，或者我们离开学校，一切就会好起来……” 梁东升也附和道：“我也是，一直都没有那种丧尸降临的真实感，感觉自己不过是在游戏里面苟分而已！” 江远帆则是看着远处玻璃破碎之后，留下一块块黑洞洞窗口的大楼，轻轻叹了口气。 那里，曾经是北山市最高大的写字楼，如今看上去就像末日游戏中的废弃建筑。 不，并不是看上去像。 它本身就已经变成了末日中的废弃建筑！ 北山市虽说算不上什么一线城市，但也是比较繁华的那种。 很多人在北山市上学，就是希望以后能够留在这座城市发展。 也许，江远帆曾经有过去那栋写字楼里上班的梦想吧。 可现在，一切都毁了。 大家沉默了一会儿，最后秦牧阳打破了沉默。 “走吧，今天还有很多路要走。天黑之前争取能够到达计划上的第一个落脚点！” 他们已经在地图上规划好了每天的落脚点，当然，只是为了有一个前进的目标，其实路上遭遇任何情况都会有可能改变计划。 且先按照计划走下去吧。 且先有个需要到达的地方，给自己一些希望和信心。 第75章 赶路 一直待在学校里，猛然这么出来，面对已经改变了的世界，江远帆他们几个都有些不习惯，好像突然不认识这些街道了一样。 秦牧阳颇有一种家里来了客人，在给大家介绍家里东西的感觉，一路走一路帮他们唤回往日的记忆。 “前面那家卖米线的，记得不？上次我们在汤里吃出了一根头发，有点短，还是弯曲的那种……” “拐角那家炒饭店，之前高飞在里面吃出一只蟑螂来着……” “二楼那家服装店，林宇买了件衣服，洗了一学期了还在掉色。上次穿着下雨，给他身上都染黑了……” “还有那个卖煎饼果子的，他们家每年学生放假的时候都要去马尔代夫度假……” 随着秦牧阳的诉说，大家一点一点记起往日在这条街道上发生过的事情。 只是，那时候怎么都想不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那时候很恨这个地方，现在却开始怀念起来。 路过一家一家熟悉的店铺，他们逐渐想起店铺老板的脸，店铺里经营的东西，还能记起一些气味，一些色彩。 而现在，老板的脸可能是准备随时撕咬你的丧尸的脸。 所有的东西看上去都是灰扑扑的，仿佛蒙上了一层茶色的玻璃。 街道两边的店铺有些关着门，看上去很冷清。 有些开着门，但里面挤满了丧尸。 这就是这个世界了吗？ 这就是大家以后要生活下去的世界？ 还是感觉有些不真实，但丧尸的低吼，扑过来的时候带起的腥臭的风，手中的铁棍刺穿丧尸头颅的时候那种手感，这些是真实的。 秦牧阳在前面一边开路，一边警惕注意着周围的情况。 虽说江远帆几次提醒，表示自己一直在注意周围的环境，让秦牧阳放松些，秦牧阳依旧是警惕的。 外面的情况千变万化，江远帆虽说聪明，但眼神不一定好使，对外面的情况也不如自己了解，秦牧阳宁可自己累一些，也不想出现什么突发状况，让他们自乱阵脚。 现在白天丧尸比之前更加活跃了，随时都能看到在街上晃荡。 秦牧阳尽量挑选丧尸少一些，容易避开的那种街道行走。 即使是这样，他手中的铁棍也几乎是没有停过，走几步就会有丧尸撞上来。 有时候甚至街边店铺里大量的丧尸发现了他们的踪迹，会突然一拥而上。 这时候四个人就不得不拔腿就跑，跨过一些障碍，将丧尸甩在身后。 街上堆积的垃圾或者是报废的车辆，有时候还是挺有用的。 至少在被丧尸追击的时候，能够作为一个临时的障碍物，挡住丧尸一阵子。 丧尸没有人类那么灵活，秦牧阳他们从废弃汽车上翻过去，丧尸却只能被困在那边原地转圈。 好不容易跨过废弃汽车追上来的时候，秦牧阳他们已经走远。 失去了猎物踪迹的丧尸，只能继续在原地徘徊，或者追逐着什么声音远去。 这一路上，四个人配合得还算默契。 秦牧阳没有带错路，也没有放走任何一只扑向他们的丧尸。 江远帆总是会在紧急关头指出一个合理的解决办法，一次次化险为夷。 而梁东升……他不提也罢。 战斗能力不太行，除了出手帮后面的高飞干掉过两只丧尸，就啥也没干过，在队伍中间滥竽充数罢了。 他倒是好心，知道自己干啥啥不行，但是有一身的力气，所以提出可以帮大家背着背包。 结果秦牧阳和江远帆都是异口同声的拒绝他。 秦牧阳对这个才认识两天的队友不太信任，根本不放心把背包给他。 若是他有什么坏心，直接背着背包跑路，自己岂不是白白损失一堆重要物资。 在分装东西的时候，秦牧阳就有意没有分药品什么的给梁东升，谁知道他帮忙背包会不会就是盯着这些东西呢？ 而江远帆虽说与梁东升已经相处了不长时间，但毕竟也是属于半路认识的，不像跟高飞他们这种有坚实的基础在。 就算梁东升不背叛，以他的能力，万一在哪儿掉队了，自己的物资也就没了。 江远帆认为梁东升在外面的生存能力甚至不如自己。 头脑，有时候比蛮力重要！ 梁东升被拒绝了并不往心里去，心安理得在队伍里面继续打酱油。 有需要的时候，但凡叫到他，他一定会尽力去做，丝毫不在意别人是不是对他还有戒心。 高飞对这个他救回来的队友十分满意，因为平常他觉得自己虽说聪明，但是聪明不过秦牧阳和江远帆，这个梁东升很明显智商比自己还要低啊。 有了梁东升的衬托，高飞直接摇身一变成大神。 他在后面也是干得很卖力。 秦牧阳前面开路的时候，不可能将周围店铺里的丧尸全部屠杀殆尽。 因此，在他们路过之后，有一部分丧尸后知后觉，发现有新鲜血肉的气息，便会慢慢尾随在后。 高飞的任务便是干掉这些尾随上来的家伙。 这对他来说并不难，因为跟在后面的丧尸速度并不快，一个个就跟排着队让他瞄准一样。 而且每当他压力过大的时候，秦牧阳在前面开路的速度就会变快。 队伍的动作一快起来，这些丧尸立刻就跟不上了，被远远甩在后面。 高飞尝到了自己屠杀丧尸的那种快感，偶尔还会劝劝秦牧阳，让他走慢点，别着急。 这样他能够在后面多杀几只丧尸。 虽说知道丧尸是杀不完的，他每成功杀掉一只，还是会兴高采烈。 梁东升却总是感觉后背发凉。 一是担心高飞杀得起劲，给他脑瓜子上也来一下。 一是担心高飞会不会玩脱了，要是有没被干掉的丧尸扑到他身上咬一口可怎么办！ 梁东升无所事事，但是心中总是提心吊胆。 转眼，时间已经接近正午。 太阳又热辣辣地在头顶上照射着，他们找到一个路边小店，清理干净旁边游荡的丧尸之后，坐下来开始吃东西。 一坐下来，高飞才感觉到自己的手臂异常酸痛，就连拿着矿泉水瓶子手都在发抖。 看来上午还是太放肆了，现在肌肉疲劳到了极点。 一想到下午还有很多路要走，高飞忍不住叹气。 第76章 有人 秦牧阳这时才开口道：“练习归练习，还是要有个节制。下午梁东升断后，高飞你辅助一下！” 梁东升虽说心中有些不情愿，但他知道，他想要在这个队伍里存活下去，就得发挥自己的作用，现在不比之前在学校里跟着江远帆的时候了。 秦牧阳这个领队，可比江远帆的心要狠，一看就是那种很下得了手的人。 梁东升一边大口吃着饼干，一边含糊地答应了秦牧阳的话。 下午，秦牧阳掏出地图看了看，发现距离标记的落脚点还有很远的距离。 原本计划中这一天也不需要赶太多路，但一路上活跃的丧尸太多，阻碍太大，所以速度很慢。 知道晚上肯定无法赶到计划中的落脚点，秦牧阳只能嘱咐众人，如果看到有合适过夜的地方就不要犹豫，直接选择在那里停下。 错过了一个能够过夜的地方，就不知道下一个还需要多久才能找到。 秦牧阳对此很有经验，大家当然对他的话无异议。 大概下午四五点钟的样子，他们在一栋写字楼前停下了脚步。 丧尸爆发前，因为政府已经宣传过停工停业，非必要不出门，所以丧尸大面积爆发的时候，这栋写字楼里工作的人几乎已经全部撤离，变成丧尸的那些职员也都游荡去了别的地方，这一整栋楼都显得空空荡荡。 没有丧尸威胁的地方，正是很好的过夜点。 秦牧阳招呼着身后的三个人，直接进到楼里。 在二楼随便选了一个方便开关门的房间，四个人潜入里面，开始排查室内的环境是否足够安全。 这是一间很大的办公间，里面除了整齐的办公电脑和一些桌椅等办公用品外，便没有别的什么了。 四个人各自挑选了喜欢的位置，开始准备属于自己过夜的床铺。 可惜这间办公室里面没有窗帘，用的是那种百叶窗遮光，不然还能像之前秦牧阳操作过的那样，把窗帘摘下来铺在地上。 高飞直接将背包往地上一扔，掏出几件衣服铺在地上，就算搭了一个床铺。 梁东升有样学样，将自己的床铺铺在了高飞旁边。 秦牧阳则是从背包里掏出一个睡袋，在靠近门口的位置铺好过夜的床铺。 看到秦牧阳掏出的睡袋，高飞眼睛都直了。 “你有这好东西之前不拿出来？”高飞问。 “这是我之前在一个店里顺的展品，以后要是还碰到有这东西，我记得给你拿一个。”秦牧阳说着，钻进睡袋里试了一下。 很合适，保暖也透气，睡在地上不会觉得太硬。 秦牧阳顺手将铁棍放在睡袋旁边，这样要是晚上有什么情况，他能够把住门口，以最快的速度拿起武器应对。 江远帆很讲究，他在办公椅上收集了一堆那种小垫子，一个一个整整齐齐铺在地上，弄成一个像模像样的地铺。 他的背包放在一旁，也是整整齐齐的样子。 秦牧阳看了一眼，在脑中叹息：强迫症没救了。 各自铺好睡觉的地方，时间还很早。 透过楼宇之间，还能看到太阳斜斜照射着。 大家分吃了一些东西以后，感觉有些无所事事。 高飞和梁东升两个人都趴在窗边，看着外面的景象。 秦牧阳则是翻出地图继续研究，企图能够将地图更熟悉一点，这样在路上的时候，就不用时不时掏出来看看自己走的路线到底是不是正确的。 江远帆比较惨，他穿的鞋本来就是不适合跋涉的那种，再加上这几年他运动比较少，今天这么走下来，他脚底出了好几个水泡。 此刻，他正脱了鞋瞪着那些水泡，不知道怎么处理。 秦牧阳收起地图册，从背包里掏出一个针线盒递给他。 “我这里有缝衣针，你把水泡扎破，把里面的液体挤出来，保持干燥，很快就好了。” 说着，秦牧阳还递过去一个防风打火机。“用这个给针尖燎一下，消消毒，免得感染。” 江远帆把针线盒跟打火机都接了过去。 正要用打火机给缝衣针消毒，秦牧阳又补充道：“针尖消毒以后记得放凉了再扎水泡！” 江远帆抬起头看着秦牧阳，一副“你好像把我当傻子”的表情。 秦牧阳没有解释，他怕江远帆知道他就是那个傻子！ 之前给雨生缝针的时候干的傻事，他现在还记忆犹新。 等江远帆处理完脚上的水泡，天色已经昏暗，从窗户往外看几乎看不清街道上的样子。 秦牧阳叫高飞和梁东升两人把百叶窗关上，而他则是掏出充电小台灯打开。 虽说不能照亮太大范围，但比刚才那昏暗的光线要强多了。 秦牧阳坐在台灯旁说道：“今天晚上不能大家都睡，需要有人守夜。咱们四个人，就分成三班，这样避免两班倒会缺觉。” 秦牧阳在安排事情的时候，整个人的表现立马就不一样了。 平时感觉他是那种平易近人，十分亲切，甚至很幽默的形象，但是该严肃的时候，他立马能严肃起来。 板着脸，一副不容置疑的样子，说话的语气让人忍不住想要服从。 这是他天生的领导能力，他并不是装出来的。 眼神缓缓扫过坐在旁边听他讲话的三个人，他低声道：“老江，你守第一班，大概三个小时左右，然后换我，最后一班由高飞守。” 秦牧阳不想让梁东升来守夜，至少现在不行，他还是不太信任梁东升。 虽说下午梁东升在断后这件事情上表现得很好，秦牧阳还是打算再观察一下。 守夜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梁东升始终是不放心。 就连中间最重要的一班，他都不放心交给别人，非得自己守不可。 他的安排看似是随意说出口，却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江远帆平常本身就爱学习到很晚才睡觉，由他守第一班最好。 夜里的危险常常都不是发生在入夜的时候，而是人睡得最沉的时候。 而睡得最终的这一班，秦牧阳要自己守。 至于最后一班，那时候天都快亮了，说不定到时候梁东升都睡醒了，还能跟高飞做个伴！ 安排完这一切，秦牧阳直接灭掉了台灯。 “现在睡觉！” 秦牧阳快速溜进睡袋里，剩下三个人在黑暗中有些不知所措。 沉默了好几秒，他才听到三个人窸窸窣窣躺在各自床铺上的声音。 然而，秦牧阳刚睡得迷迷糊糊，就听到江远帆突然低声说道：“对面有人！” 第77章 眼睛 对面有人。 这四个字就像一个惊雷炸响在耳边。 秦牧阳几乎是瞬间就清醒过来，一边坐起来的同时，一只手已经抓住了放在一旁的铁棍。 不过他立马意识到，江远帆说的是对面有人，不是他们这边有人，他握住铁棍的手放松下来。 黑暗中，他也不敢打开充电小台灯。 江远帆拉开了百叶窗，夜晚的微光透进来，能够勉强分辨出物体的轮廓。 秦牧阳看到江远帆的身影正在窗口，便慢慢从睡袋里钻出来，轻手轻脚走到他身边。 高飞和梁东升也都一骨碌爬起来，跟着走到窗户那边。 “对面大概五六楼的位置……”江远帆低声说话的同时，秦牧阳已经看到了对面的情况。 街对面同样是一栋写字楼，早已人去楼空的那种。 但此刻大概五六楼的位置，有一个窗口里面有淡淡的光芒正在一闪一闪的跃动着，有点像蜡烛之类的火焰散发出来的光芒。 在这没有灯光的黑夜中，除了夜空的星星和月亮，那一点淡淡的光芒可以说是非常耀眼，非常引人注目。 刚才秦牧阳他们这边在天黑之前就已经关上了百叶窗，所以没有注意到对面的情况。 江远帆也是因为守夜很无聊，随手撩开百叶窗往外看，才发现了对面那一点烛火。 那肯定是人为的光芒。 只是不知对面几个人，具体是什么情况。 秦牧阳低声道：“不要招惹他们，我们走我们的路。” 末世里偶遇的人类，如果不是对方拯救你的情况下，最好不要主动去招惹。 因为你不知道对方到底是善良如李鸣川张瑾这类的人，还是只想着抢你的物资，用你的命去吸引丧尸的学长那类的人。 幸好刚才秦牧阳他们是关上了百叶窗才开的台灯，不然对面恐怕也已经发现了他们。 正当四个人都站在窗口眺望着对面的时候，高飞突然发出了一个灵魂疑问：“对面不会是傻子吧？他们为什么不拉上窗帘再点蜡烛？” 高飞这句话提醒了众人。 对面看起来智商确实不太高，不然就是故意为之，在夜晚用光亮去吸引别的幸存者。 丧尸爆发已经接近两个月，现在还活着的人应该不会不谨慎。 如果对面真的不是傻子的话，很可能就是故意在吸引幸存者过去。 至于吸引过去干嘛，这就不知道了。 “小心一些。守夜的时候多观察对面。明天一早就离开。”秦牧阳嘱咐了这句话之后，回到睡袋里躺下开始睡觉。 三小时之后他需要换江远帆守夜，不能再熬下去了。 高飞和梁东升看了一会儿，没发现别的什么特殊情况，也直接回去躺下，只留下江远帆一人守夜。 后来，对面那点昏黄的烛火也熄灭了，估计是睡下了。 一直到后来秦牧阳起来换江远帆，又到后来秦牧阳喊醒高飞守最后一班，对面都再没有别的什么动静。 天一亮，为了不生出别的是非，秦牧阳一起来就叫大家直接收拾东西走人，连早饭都先别吃了，一会儿可以路上边走边吃。 反正又不是什么热汤热饭，非得需要坐着吃。 一袋饼干一瓶水，边走边吃根本没问题。 昨晚上的烛火让他们有些心神不宁，很支持秦牧阳的意见，决定收拾完就开溜。 迅速将各自的背包整理好，拿上武器，四个人离开了写字楼。 楼下在昨晚上涌来了十几只丧尸，看到秦牧阳他们走过来，丧尸们发出兴奋的吼声扑来，秦牧阳提起铁棍一边捅死一只丧尸，一边喊道：“高飞，到我左边来帮忙。老江，你到后面去，梁东升，你注意补漏。” 虽说大家一起在外面行动的经历就昨天那么一天，但默契却已经是有了。 秦牧阳这么一喊，三个人都找到了自己的位置，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这可能就是大学生之间的一种默契吧。 江远帆此刻并不觉得自己躲在后面是被看不起，高飞也不觉得自己站到前面来保护身后的人有什么不公平。 大家各司其职，很快搞定了这十多只丧尸。 除了高飞身上弄得有点脏外，一点没有什么意外情况出现。 “先离开这里，希望刚才的动静没有被对面的人发现吧。”秦牧阳低声说着，顺势朝对面的楼上看去。 然后，他就看到对面五楼的窗口，七八双眼睛正紧紧盯着他们四个人。 就那么安安静静，目不转睛的盯着。 如果不是秦牧阳往上看，这谁知道会有这么诡异的情况。 也许他们是被秦牧阳几人镇定杀丧尸的样子惊住了，也许是在楼上无所事事，只是当做看好戏而已。 若不是其中有个人一边盯着，一边还拿着个面包在往嘴里塞，秦牧阳都要以为自己是被几个芭比娃娃盯上了，简直太像假人了。 从露出的这几张脸看，能够看出这拨幸存者之间的年龄差距非常大，从十多岁的孩子到六七十的老人都有。 看起来应该是那种临时凑成的幸存者队伍，不像是亲戚朋友之类的。 其中有两张面孔，秦牧阳看着还很熟悉，有点像是同系的学生。 高飞和同系很多人都认识，秦牧阳让高飞抬头看看。 高飞一抬头，忍不住脏话就骂出声了：“卧槽，什么鬼东西？我有密集恐惧症！” “你看看那两张脸，像不像我们系的？”秦牧阳问道。 高飞细细分辨了一下，点了点头：“有点像，其中一个还有点像俺们东北的。” 不过因为那几个人都没有出声，高飞便没有和那个老乡打招呼。 要是以前，高飞这种热情好客的，高低得跟他们拉拉家常，叫他们一起离开。 楼上的人似乎也想不明白，这几个人为什么一定要离开房屋的保护，到外面街上去。 他们冷眼看着秦牧阳四人离开。 也许冷眼看着的原因是刚才秦牧阳他们镇定杀丧尸的样子起了震慑作用。 秦牧阳让高飞他们都淡定一点，假装没看到那几个人。 末世里，这样的相遇以这种形式结束是最好的，谁也别影响谁。 一直到走出这条街，完全脱离了那些人的视线，秦牧阳才慢下脚步，让大家拿出食物享用。 第78章 河边 这一天的任务依旧是往前走，往城中村的方向出发。 由于昨天没有按照预定的计划到达那个落脚点，所以今天更加不可能到达地图上标注的第二个落脚点，一切行程都随之改变。 这种情况秦牧阳已经经历过很多次，他很淡定。 他的淡定也影响了高飞他们。 毕竟秦牧阳是领队，他说怎么办，大家跟着办就行了。 只要江远帆没有提出异议，那么秦牧阳的决定就是肯定没问题的。 跟着秦牧阳前行，这种不动脑子的生活，高飞很喜欢。 中午时分，他们发现了一家球鞋店，秦牧阳立刻让大家跟上，进去一人整一双舒适的鞋。 尤其是江远帆的鞋需要换一换，不然今天下来，他脚上估计还要增加几个水泡。 刚才秦牧阳看他走路就有点一瘸一拐的。 江远帆硬是一直忍着，在路上根本就没有提过一句自己的脚不舒服，无论秦牧阳走多快，他都会尽力跟上去。 当然，秦牧阳也有照顾着他的意思，并没有故意加快速度去赶行程。 把队友弄得太疲惫，不利于他们的求生。 活下去才是第一任务，而非赶进度是第一任务。 本末倒置的事情秦牧阳不会去做。 球鞋店里稀稀拉拉有几只丧尸在其间穿梭着，看到秦牧阳进来，它们张着嘴吼叫着扑过来。 秦牧阳一个人闯荡的时候，遇到这种情况，肯定是先退出店外，然后想办法一只一只干掉这些丧尸，或者是直接将它们引开，又或者是干脆放弃这家店铺。 现在有了队友，而且还是那种高战力的队友，秦牧阳根本眼睛都不眨。 快速踏进店内，秦牧阳直接关门放高飞。 “高飞，进来！干活了！”秦牧阳回头喊了一声。 高飞提着撬棍闪身进了店内，江远帆和梁东升自动一边一个站在门口，阻止着街道上的丧尸会突然偷袭。 高飞拿着撬棍跟猴王下山似的，高兴得要命。 秦牧阳搞不懂他这个人怎么会见到丧尸兴奋成这样，这是因为长时间没有进行体能训练的原因？ 体育生长时间不活动活动，那真是手痒痒。 受高飞的影响，秦牧阳的情绪也亢奋起来。 两个人在店内大杀四方，没几分钟就把店内清理干净。 高飞随手在一只丧尸身上擦了擦撬棍，故作高深道：“进来吧，没危险了。”然后摆出一副世外高人刚刚清理了江湖的样子。 江远帆和梁东升连忙进来了。 秦牧阳虽说前不久才换了新鞋，但这两天一直在奔波，鞋弄得有些脏。 本着“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思想，他直接脱掉了脚上的鞋，找了一双新的换上。 高飞、江远帆和梁东升也都开始寻找起了适合自己的鞋。 高飞眼光高，看了半天没看上合适的，偏偏说刚才杀的有一只丧尸脚上的鞋是限量版的，看起来还很新，他要那双鞋。 也不管江远帆露出的嫌弃的表情，他直接从丧尸脚上将鞋脱了下来，快速穿上。 “正合适！”高飞穿着那双鞋在店里蹦了蹦，还做了个起跑的动作。 幸好那只丧尸估计当时也是来店里买鞋的，才穿上这双鞋，还没弄脏弄旧，四舍五入就等于是一双新鞋。 高飞很满意！ 江远帆和梁东升也分别找到适合自己的舒适的鞋换上，感觉一切都不一样，仿佛连背包都轻了很多。 尤其江远帆，他脚上的疼痛都立马减轻了不少。 换好鞋，稍微补充了一些水分，四个人再次踏上了前进的道路。 这一天的情况还算不错，路上遇到了药房，进去搞了一些药，还弄了好几包口罩。 之前秦牧阳提过他来的路上有一段路被洪水淹没了，水里有各种尸体什么的。 江远帆表示，这种地方很容易变成疫区，如果非得经过不可，必须得戴口罩，不然很容易得上瘟疫，就像学校之前的那群人，又拉又吐还发高烧。 要到城中村那边，必须得过河，所以经过那段被水淹的区域是肯定的事情。 下午在靠近进水的城区时，大家就在江远帆的要求下戴上了口罩。 尽管天气炎热，戴上口罩感觉都有些呼吸不上来了，但是为了身体健康，这些都只能克服。 反正他们对于戴口罩也不陌生，很多年前有一场由漂亮国实验室病毒泄露引起的全球疫情，当时戴了三年口罩。 那样的日子都能度过，更何况现在只是戴一下午的口罩，路过那片水淹的区域以后就能摘下。 很快，感觉到街道变成了倾斜的状态，开始在走下坡路，秦牧阳知道距离淹水区已经不远。 不过当走到街道尽头的时候，他们发现洪水已经在这几天退去，只是留下了一地的淤泥和垃圾。 尽管戴着口罩，还是能闻到各种不洁净的气味。 而且还能看到一滩一滩污泥状的东西，或者是像焦油一样的粘稠液体，分布在街道上。 靠近那些液体，还能看到密密麻麻的绿头苍蝇。 那些都是腐烂液化之后的尸体。 或许是人类的，或许是别的动物的。 每当远远看到一片黑色，秦牧阳就会加速绕开那个地方。 他相信，那种气体要是吸一口，绝对马上就能见到他太姥姥。 刚刚在店里才换上的新鞋，走了一截以后，已经脏得看不出原样。 秦牧阳倒是不心疼，反正遇到了别的店铺再换新的就是了。 高飞却是每走一步就龇牙咧嘴的，心疼着他的那双从丧尸脚上扒下来的鞋，那表情，好像每一步都踩在了他的麻筋上似的。 这段路虽说难走，不过少了丧尸的阻挠，也让人省了一些力气。 相比较起来，丧尸一个不小心可能会要了他们的命，而这些淤泥顶多也就是让他们拉拉肚子什么的，伤害比丧尸要小一些。 一路跋涉着，终于走到了河边。 河水虽说还是浑黄的，但不像之前那样肆意奔涌，已经乖乖回到了河道之中。 江远帆看着河水，忍不住说道：“我小时候听家里老人说，水浅则清，水绿则深，水蓝则广，水黄则急……” 高飞连忙打断江远帆的话：“老江，你说的不对，水黄，说明上火了！” 第79章 桥梁 江远帆本来还有一堆高深莫测的话要说的，被高飞一下给干无语了，于是黑着脸闭了嘴。 秦牧阳站在河边看了看，顺手往前一指：“往上走能到我过来时走的那座桥，我们就从那座桥上过去。” 因为别处他没走过，不知道桥的状态，生怕走过去还得走回头路，所以还是决定走他来时的那座桥。 几个人跋涉了近半小时，桥梁终于出现在眼前。 高飞兴奋得都跑了起来。 因为听秦牧阳说，河对面没有淹水，到了那边走一条街就可以把口罩摘下来。 戴着口罩影响他讲段子，他可是憋了一下午没说段子了。 但是跑了几步，他就瞬间像霜打了的茄子，没劲了。 秦牧阳走到他的位置往前一看，发现那座桥的中间缺了桥墩的地方，此刻已经完全断开，大概有十多米的样子都是空空荡荡。 看来，这座桥是不能走了。 “这真是天有绝人之路啊！”秦牧阳感叹。 没办法，只得掏出地图来，看看到底还有哪条路可以过河。 下游的那些路肯定是不行的，比上游淹的要厉害得多。 最终秦牧阳和江远帆拿着地图商量了一下，决定继续往上游走，大概两公里之外还有一座桥，那边的地势更高一些，桥是新建没几年的，更加坚固一些。 那座桥应该还保存完好，能够直接过到河对面去。 天色已经渐晚，太阳斜斜挂在天边，金黄的光芒把人身上都镀出了一圈金边。 如此美景之下，四个人却无心欣赏，而是埋头赶路。 因为他们今天必须要过河去，在河对岸找合适的地方过夜。 这边太脏太臭，在这边过夜很容易染病。 说不定明天一觉醒来，四个人全都趴下。 还没走到桥那边，太阳已经完全沉到了城市建筑的背后，周围的一切都蒙上了昏黄朦胧的光，脚下的路有些看不清楚。 秦牧阳掏出之前搞来的强光手电，他一直在省着用，就是怕有一天需要用上。 充电小台灯交到高飞和江远帆手里，一人一台，他们只需要照亮脚下的路就成。 秦牧阳则是用强光手电照着前面，他作为领队，必须时刻能够清楚远处的情况。 还好河边的丧尸都被洪水一波带走了，目前还没有新的丧尸涌来，他们不用在黑暗中防着丧尸的袭击。 当然，也有零星陷在淤泥里或者是卡在垃圾堆里的丧尸，在他们经过的时候，突然发出低吼，让人忍不住打个冷战。 天色完全黑透之后，他们又累又饿。 但是周围的环境容不得他们停下来休息，更不敢摘下口罩吃点什么。 只能加快速度，祈祷着能够尽快离开这里。 终于，桥梁的影子出现在眼前。 看到那个横跨两岸的阴影出现在河上的时候，大家心里都松了一口气。 幸好这座桥保存完好，不然他们还需要在黑暗中继续跋涉，不知何时才能休息。 新建的桥梁稍微低一些，加上现在河水的水位比较高，所以河水几乎快与桥面齐平。 时不时，还会有河水泼溅到桥面上。 整个桥面都是湿漉漉的，长了很多青苔。 秦牧阳那天从河对岸过来的时候走的桥几乎也是与河水齐平的，但当时桥梁上并没有青苔。 上游的桥估计是在水中泡太久，又刚好有青苔冲过来挂在上面，所以在河水的滋养下，这些青苔疯长，就像电影中女鬼的头发。 每当河水泼溅上来的时候，青苔随水飘动。 这时候要是晃眼一看，会觉得是哪个女生把头搁在桥面上，正在上面晒她的长头发。 高飞这人想象力相当丰富，他不仅看到这场景自己联想到了女鬼，他还要讲出来。 结果吓得梁东升的脸都绿了。 昏暗中，也不知道是青苔更绿还是梁东升的脸更绿。 走上桥面才发现，桥上有些地方的栏杆被冲毁了，这意味着如果不小心，有可能会直接摔下桥去，掉入浑浊的河水之中。 秦牧阳依旧是走在前面，不忘嘱咐道：“大家一定要小心脚下，不要踩到青苔，也不要靠近桥梁边缘。” 有些地方虽说栏杆还在，但谁知道那些栏杆现在还结实不结实，会不会轻轻一碰就会垮掉。 秦牧阳尽量挑着青苔少，且靠近桥中间的地方走。 这样即使不小心摔倒，也不用担心会直接滑进水里去。 现在也不需要考虑什么队形不队形的，能够安全平安到达河对岸就行。 桥上根本不可能有丧尸的存在，这么滑的桥面，丧尸那种平衡力能站稳才有鬼了。 越往桥梁中间部分走，桥面越湿滑，而且还有很多被河水冲到桥上堆积的垃圾和尸体。 幸好大家一直戴着口罩，没有闻到那种直冲天灵盖的臭气，而且又是天黑，也看不清那种惨状。 不然肯定会直接吐得昏天黑地。 因为秦牧阳仅仅是瞥了一眼，就感觉到肠胃里面在翻滚。 那白花花胖乎乎的蛆虫在蠕动着，让人头皮发麻。 苍白肿胀的不知名的尸体，就像一个装满了水的气球，鼓鼓囊囊，还在因为蛆虫的爬动而微微颤抖…… “别乱看，继续往前走！”秦牧阳只能强忍住恶心，说出这句话来叮嘱。 身后的三个人都是属于比较听话的类型，既然秦牧阳这样说，自然有他的道理，他们问都不问，直接服从。 很快，桥梁已经走了有三分之二，都是有惊无险的通过。 就在胜利曙光在望的时候，秦牧阳手中的手电光突然照到前面有一块黑洞洞的空间，看上去好像把一切光线都吸收了一样。 他心里顿觉不妙。 快步走上前去，发现原来是桥面有一部分缺失了，只留下窄窄一条能够容人通过的道路。 不过，这一条道路偏偏是靠着栏杆的那一部分，属于是桥的边缘部分。 垮塌缺失的桥面属于是中间的地方，相当于桥面中间出现了一个大洞。 秦牧阳看了看左右两面，一边的栏杆已经被水冲走，一边的是歪歪斜斜，看起来轻轻一碰就会“扑通”一下掉进水里的状态。 这怎么过去？ 总不能从桥面缺失的地方直接一跃而过吧！ 虽说秦牧阳很相信自己的弹跳能力，但桥面上长满了青苔，谁知道自己会不会在关键时刻脚滑一下。 而且自己和高飞能跳过去，江远帆和梁东升呢？ 给他们撇在这里？ 第80章 绳索 身后的几个人看到秦牧阳停下了脚步，似乎在思索什么，立刻意识到前面的路肯定是出了问题。 三两步赶上来，看到眼前的状况之后，他们也跟着陷入了沉思。 这时，众人都忽然听到了一声仿佛叹息一般的声音，就在他们前方不远处的脚下响起。 紧接着，在河水的轰鸣声中，他们听到了大量丧尸的吼叫声，和各种窸窸窣窣的划水声。 秦牧阳忍不住向前一步，把手中的手电照向面前坍塌出来的黑洞洞的窟窿中间。 只看见那下面卡着一辆有些长锈的小轿车，车里困着几只泡发得像大海参似的丧尸。 而车身因为卡住的缘故，拦截了很多河水中的垃圾、树枝棍棒、破布条等东西，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拦截坝，拦截了一大堆丧尸。 那些丧尸密密麻麻堆积在水中，有些沉得只剩一个头在外面，有些只是露出一条腿，有些则是因为泡得肿胀，完全漂浮在水面。 四肢、头颅、腰背、白肚皮，各种各样的肢体器官肉身挤压在一起，分不清谁是谁。 那些丧尸察觉到桥面上有活人的动静，忍不住低吼着，双手双脚在水中拨动着，浑浊的眼珠望向手电光照来的方向，嘴巴不停张合…… 秦牧阳往后退了一步。 鸡皮疙瘩瞬间爬满了四个人的皮肤。 这要是不小心掉下去，会连渣子都不剩吧！ 回望之前的来路，如果再走回去，也不会太轻松。 本来就是一路小心翼翼走到这里来的，往回走也有可能会踩到青苔不小心跌进河里。 而且往回走的话，还需要找新的路过到河对岸去，否则今天晚上根本没有办法休息。 经过一天的跋涉，现在大家又累又饿，而且有些犯困。 越拖下去，大家状态越不好。 秦牧阳判断了一下那块坍塌的距离，感觉如果自己把这边地上的青苔全都铲掉，然后奋力一跃的话，完全有可能跳过去。 自己能够跳过去，高飞肯定也能。 只是江远帆和梁东升到底怎么办？ 让他们从桥边上走，怎么着都觉得很危险。 尤其是对江远帆来说，很有可能直接摔下去，不是摔进那堆丧尸里面，就是直接被水冲走。 江远帆倒是会游泳，但在这种大河里面，他游泳的技术不一定能发挥出来。 仿佛是看出了秦牧阳在纠结什么，江远帆拍了拍他的肩：“我有个办法。” 江远帆说有办法，那这个办法的可行度起码高达百分之九十。 江远帆首先提出的想法就和秦牧阳的不谋而合。 他也提议铲掉地上的青苔，秦牧阳和高飞都可助跑跳到对面去，然后扔绳子过来，他会将绳子绑在这边比较结实的桥梁护栏上，秦牧阳那边也要照做。 这样，他和梁东升可以扶着绳子，从桥梁边缘通过，也不担心坏掉的护栏会对他们造成影响。 秦牧阳一听，觉得这个方法果然是可行。 他的背包里正有一堆绳子，之前在学校教室里收拾的时候，江远帆瞥见过。 秦牧阳刚才一着急，倒是忘记了这件事。 虽说江远帆提出的这个方法也有风险在，但目前已经没有更好的办法。 四个人一合计，赶紧拿着各自的武器，清理起这边桥面上的青苔。 必须得保证秦牧阳能够顺利跳过去，不然他要是一脚踩在青苔上，直接滑到桥下去，那一切都是白扯！ 充电小台灯被放在一旁照着他们清理那些青苔。 一个个都干得很认真，不一会儿额头全都渗出细密的汗珠。 而那些在桥下的丧尸受到人类发出的声音的刺激，更加兴奋地吼叫着。 这些兴奋的吼叫，提醒着秦牧阳他们，必须要更加谨慎，但也要更加迅速。 地上的青苔终于被清理干净，秦牧阳踩在地面上蹭了蹭，确认桥面确实不滑了之后，才擦了擦额头的汗珠道：“我先过去，高飞你还是断后。等下我把绳子扔过来，你找结实的护栏绑上以后不要离开，抓住绳子，预防有意外情况发生！” 本来也可以把绳子留在这边，但想到江远帆没力气扔过去，高飞有可能直接把绳子扔不见了，秦牧阳决定还是把绳子带到对面去，由他扔过来。 “记住，找结实的护栏绑上以后，你人不要离开！”秦牧阳再次嘱咐。 高飞点了点头，知道这不是开玩笑的。要是护栏突然断裂，没有人帮忙抓住绳子，江远帆和梁东升很有可能直接掉进浑浊的河水当中。 秦牧阳还是有些不放心，他直接走到旁边去一根一根护栏挨着试，最后给高飞指定了一根一会儿绑绳子的护栏。 之后，他直接将身上的背包脱下来，铆足了劲朝对面扔过去。 砰！ 黑暗中，听到背包落地的声音。 把铁棍和强光手电都挂在腰带上，秦牧阳对江远帆点了点头，便后退几步，助跑冲刺。 地面被清理之后摩擦力很强，秦牧阳的脚掌能感觉到反作用力的推动。 他屈起双膝，奋力一跃，整个人凌空而起，炮弹一般弹向对面。 落下的时候，他明显感觉到脚下一滑，立刻调整姿势平衡自身，才没有直接摔倒。 桥这边的青苔比对面的还多，秦牧阳得感谢脚上的鞋足够防滑，不然刚才肯定会摔得很惨。 找到扔过来的背包，从里面拿出绳子，秦牧阳先将一头绑在这边的护栏上，然后才捡了个冲到桥面上的小木棍，将绳子绑在上面。 像扔套马索那样，秦牧阳将绑着木棍的那头扔向高飞他们那边。 很快，高飞他们绑好了绳子，江远帆和梁东升准备开始过河。 秦牧阳在轰轰的水声中扯着嗓子喊道：“高飞，记得抓紧绳子！” 听到那边传来肯定的回答，他才让江远帆他们开始往这边走。 江远帆站在前面，梁东升紧跟在他身后，两个人扶住绳子，踩着桥梁边上剩下的窄窄的那一条，慢慢向前移动着。 脚下水声潺潺，丧尸在不停咬合，低吼声时不时传来。 江远帆提醒梁东升集中精神，不要去想脚下是什么，而是看着前面，往前面秦牧阳手电光发出的地方走过去！ 还差几步，江远帆就要到达桥梁那头。 这时，秦牧阳突然发现他绑着绳子的那根护栏突然松动了一下，而绳子也是跟着一下放松了。 虽然秦牧阳很快一把抓住了绳子，但是绳子的松动却影响到了正扶着绳子的江远帆和梁东升。 江远帆脚下一滑，直接朝着河水里面栽去！ 第81章 加分 秦牧阳的心猛地往下一沉，情不自禁脱口而出喊道：“老江！” 高飞这边虽说没有看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他也感觉到了手中的绳子松动了一下，后背立刻布满了冷汗。 江远帆即将掉落河道，电光火石间，梁东升突然松开一只手，一把抓住江远帆。 江远帆往下掉落的力道几乎将梁东升拽了下去。 他一只手紧紧抓住绳子，一只脚直接反过来勾住了桥边。 秦牧阳的手电照了过来，看到梁东升的手腕和脚腕上都是青筋暴起。 可以想象梁东升究竟承受了怎样的力道。 只见他一手牢牢抓住江远帆，几乎是呈倒挂的状态。 秦牧阳快速将绳子再次固定好，马上冲向随时会发生危险的二人。 “高飞，看好绳子！” 他一边喊着，一边已经冲到那狭窄危险的桥梁边缘。 刚才要不是他站在绳子边上预防意外情况，大概江远帆和梁东升都会因为绳子突然脱落而跌进水里。 幸好江远帆和梁东升已经快走到秦牧阳那头，秦牧阳很容易伸手抓住了江远帆。 江远帆的一条腿都已经被河水打湿，丧尸在下面不停张嘴，伸手，他只能努力蜷缩起自己的腿，不让丧尸有机会碰到。 秦牧阳将他捞上来之后，发现他的脸色非常难看，这是他第一次如此失态。 没有江远帆的重量影响自己，梁东升很快自己翻上了桥梁，稳步走到了秦牧阳跟前。 这时，秦牧阳对梁东升已经完全改观了。 一是对他力量的认知更加准确了。 因为秦牧阳自己都没有把握能够在那种情况下抓住一个下坠的成年人，那体重和冲击力不是说着玩的。 一是对梁东升的心也有了更加准确的认知。 能够在这种情况下，冒着自己可能丢掉生命的危险，伸手去抓住坠桥的队友，他至少是一个有良知的人，而且对这个队伍是认可的，对这个队伍里的人是认可的，他不是一个自私的人。 秦牧阳和高飞能够愿意在这种情况下去救江远帆，这是毋庸置疑的，但是梁东升会去救，真的是谁都没有想到。 高飞搓了搓有些发抖的手，哑着嗓子喊道：“他们都安全了吗？” 得到秦牧阳肯定的回答之后，他解开绑在护栏上的绳子，让秦牧阳把绳子收回去。 这时候，他才深深吸了一口气，感觉到自己的心回到了本该在的位置。 刚才的情况他虽说没有看清，但也知道到底有多危险，可以说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马上就要从口腔里跳出来的感觉。 明明遇到危险的是江远帆，但此刻高飞感觉自己的手脚都有些发软，有点像自己在电视里面看到别人站在高楼上，突然脚下一滑往下掉的那种感觉，好像那个站在高楼边上的人是自己。 秦牧阳那边刚把绳子收回来装好，就听得“砰砰砰”三声响，高飞毫无征兆的把江远帆、梁东升和他自己的背包扔了过来。 紧接着，秦牧阳就看到一个壮硕的身影凌空飞过来。 他还没来得及提醒高飞小心，这边都是青苔，高飞就已经直接落了下来，然后摔了个仰面朝天。 “老天，我再也不叫你爷了，你心里根本没有我这个孙子！”高飞龇牙咧嘴的爬起身来，不是先检查自己的身体，竟然直奔江远帆，想看看他有没有受伤。 江远帆很感动，但他是那种喜怒不形于色的人，于是高飞只看到一张无比淡定的脸。 不过江远帆在高飞过来之前，就已经对梁东升感谢再三，他知道，今天倘若梁东升不伸出手，这会儿自己可能已经一命归西。 对于秦牧阳着急冲过来拉起自己，江远帆倒是没多说什么，他跟秦牧阳的关系，早就不需要感谢这类的话。 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很多东西根本不需要说出口对方就明白。 高飞这么急匆匆过来看自己，江远帆同样也表示了感谢。 刚才高飞在那边虽说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是也伸手牢牢抓住了绳子，出了很大一份力。 梁东升抓住绳子的那只手掌被勒出了深深的痕迹，又红又肿，他却像是没事人一样，继续去背自己的背包，回到队伍当中，跟着秦牧阳往前走。 这使得他在秦牧阳心中的分数继续蹭蹭上涨。梁东升今天做的事情可都是加分项！ 经过这一事，秦牧阳已经彻底将他当成了自己人。 相信江远帆也不会像之前那样对他带着戒备之心。 而高飞就更加高兴了，立刻与梁东升称兄道弟。 四个人之间的距离拉近了许多，再没有什么隔阂和怀疑。 在秦牧阳的带领下，大家终于跨过了这座桥，到了对岸。 一到桥对岸，迎接他们的就是一个大门洞开的超市，手电照耀下，超市里面琳琅满目的货品此刻乱七八糟堆在地上，有些保存完好，有些陷在泥浆当中。 看着那些完好无损的物资，四个人都是连连叹息。 因为被洪水泡过，这些东西全都不敢使用，只能假装没看见，快速通过这里。 又走了大概二十来分钟，他们终于走到了还算比较干净整洁的街道上。 这时，秦牧阳看到一间服装店的玻璃门微微开了个缝隙，里面没有丧尸，玻璃也全都没有破损，他们可以在这间店铺里面过夜，而不用担心丧尸会直接闯进来。 “就在这里过夜。”秦牧阳指了指服装店。 大家一致同意，鱼贯而入。 玻璃门的u型锁居然就放在里面的收银台上，连钥匙都放在上面，秦牧阳直接将锁挂了上去，从里面把门锁住了。 举着手电在店内巡视一圈，排除了安全隐患以后，秦牧阳扔下背包，坐在了一把椅子上。 这一天可真够累的。 手电的光芒有些闪烁起来，预示着将要没电，秦牧阳关上手电，转而打开了台灯。 “赶紧找点东西吃完休息了，灯不能开太久。”秦牧阳说道。 昨晚上休息的写字楼对面就有人，证明幸存者其实是不少的，指不定现在附近哪里就会有别的幸存者存在。他们还是低调一些比较好。 大家窸窸窣窣开始翻背包拿吃的喝的，高飞一口气薅了一大堆衣服扔在地上，直接瘫倒在上面，躺着往嘴里塞东西。 塞到一半，他已经睡着了。 梁东升和江远帆吃完东西以后，也很快进入梦乡。 秦牧阳熄灭台灯，强撑着不敢入睡。 因为还需要有人守夜。 第82章 买表 大概两三个小时后，秦牧阳实在撑不住了，便叫醒高飞，让他守一会儿，呆会儿可以换梁东升。 秦牧阳已经能够放心将守夜的任务交给梁东升。 一个能够在危险时刻不顾自己生命安全而去拯救队友的人，秦牧阳相信他不会偷走大家的物资不告而别。 高飞坐起来有点懵圈的在黑暗中发了一下呆，然后继续往嘴里塞之前没吃完的东西。 秦牧阳躺下去睡着之前，想着一定得搞到一块表才行。 不知道日期也就算了，每天不知道点真的很不爽！ 很快，他在疲惫中进入了梦乡。 再次睁开眼睛，已经是天光大亮。 秦牧阳看到梁东升高飞都在呼呼大睡，而江远帆则是坐在一旁，透过玻璃窗盯着外面的街道。 他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很明显是从这家店里面现找的。 看到秦牧阳起来，江远帆低声道：“先别叫醒他们，昨天晚上太累，多休息会儿不耽误什么。” 秦牧阳自然明白“磨刀不误砍柴工”的道理。 太疲惫上路，反而会拖慢行程，甚至导致反应变慢，在遇到危险的时候不能做出最好的应对。 他悄悄站起身来，开始在店内寻找适合自己穿的衣服。 他身上的衣服也已经磨破，迫切需要换一身干净的新衣服。 这间店铺不是什么高端店铺，就是一些普通的男装，上衣裤子都有售卖，甚至连内裤袜子都有，不过质量不太好。 眼下没有别的选择，就算质量不好也只能换上。 秦牧阳挑选了稍微看得过去的，用料厚一些的衣服裤子换上。 换完衣服，高飞和梁东升睡眼惺忪地起来，也是有样学样，开始寻找适合自己的衣服裤子。 大家昨天弄得都是浑身泥巴，衣服裤子有很多地方还不小心弄破了，现在有零元购的机会，当然不会放过。 高飞特别夸张，直接全身上下脱得光溜溜，跟个刚从树上摘下来的人参果一样，站在一堆衣服里面挑来挑去。 “都说要想生活过得去，头上总得带点绿！我给我下面的头上整点绿！” 说着，高飞拿了一条骚气的绿色内裤穿上。 秦牧阳他们几个直接转过头去，当做没看到他的表演。 正常人都是换换上衣和裤子，谁他娘的在这里换内裤啊？ 要换也得挑稍微好一点的换啊，怎么还有人选绿内裤穿！ 秦牧阳掏出地图册去和江远帆商量今天的行程，完全没有管高飞的表演，梁东升在镜子面前欣赏自己的新衣服，也没有搭理高飞的意思。 高飞在那边自我欣赏了半天才穿上了外裤，遮住了骚气的绿裤衩。 和江远帆确定好前进的路线以后，秦牧阳转身对大家说道：“食物和水已经没多少了，今天前进的路上，大家都各自注意点有没有能够搞到食物和水的地方。” 看到众人点头，他收起地图，让大家简单吃了点东西，收拾好背包，开始了新一天的行程。 打开玻璃门出去，才走了几步，就和好几只丧尸撞到了一起。 也许是因为有绿裤衩加持的缘故，高飞十分兴奋，让谁都别动手，他要尝试自己一次性干掉这几只丧尸。 秦牧阳也有心看一下高飞的应对能力，便没有插手。 梁东升和江远帆在杀丧尸上面没啥话语权，秦牧阳既然站在一旁观看，他们也只好站在一旁。 高飞连杀几只之后，速度明显降下来，最后一只丧尸张着嘴朝他扑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来不及反应，好在秦牧阳立刻帮他解决了这只丧尸。 他面不改色道：“这是我在考验你和我的默契！” 高飞一大早的表现无意间增强了众人的信心，因为大家看到了他从昨天到今天的变化，在对付丧尸上面进步可谓神速。 中午时分，他们发现了一家小商店，商品虽说有被人哄抢过的迹象，但也还有漏网之鱼存在，周围也比较安全，于是他们在那个商店落脚，找了一些物资充实背包。 商店里只有几瓶小瓶的水，倒是有很多大桶的矿泉水，一般人不会搬走这么大桶的水。 秦牧阳让大家先把小瓶的水喝了，然后直接打开一大桶，把水分装了一下，装成一小瓶一小瓶的。 之前他们各自携带的瓶子还好都没扔，现在也可以用来分装干净的矿泉水。 四个人分了一下，也不过才分了两桶多一点的水，还剩下一大堆。 就在大家在店里翻找还有没有别的物资存在的时候，江远帆在一旁找了新的牙刷牙膏，就着剩下的半桶矿泉水开始刷牙洗脸。 着实给三个糙汉子看呆了。 江远帆淡定洗漱完毕，看着瞪大眼睛的三个人：“走吧。” 大家肃然起敬，背上背包离开了小商店。 下午的行程不太顺畅，需要走的街道上布满丧尸，不得不一次又一次改道。 走着走着，秦牧阳发现，他们这么改道，竟然直接到了这边最繁华最高级的一个商场。 这本来应该是需要避开的地方，这种地方平时人流量很大，每次规划路线的时候秦牧阳都会直接忽略。 没想到今天为了避开街道上的丧尸，竟然不知不觉到了这里。 令人意外的是，这个商场异常安静，没有想象中那样布满丧尸，只有零星几只穿着统一服装的丧尸在游荡。 一眼就能看出，这些丧尸都是商场中的工作人员。 “当时好像不允许商场营业了。”江远帆突然说道，“大型商场里面，除了一些民生保障的店铺允许营业，别的都不允许开门。” “早知道这样，当时规划路线也不用避开这个商场了。”秦牧阳看着眼前空旷的广场，“这个商场里面就没有什么是民生保障的店铺，全都是奢侈品！从这里穿过去往城中村那边走还要近一些！” 说着，秦牧阳带头朝着商场走去。 商场底商是一家很大的手表店，看到手表的那一刻，秦牧阳眼睛都亮了。 而这家店铺的门竟然还是开着的。 “兄弟们，咱们一人整个手表带上，也好知道时间啊！” 秦牧阳大手一挥，大家冲进手表店内。 店内只有一只打着领结的优雅丧尸，高飞还装模作样走上去对丧尸说道：“把你们店里最贵的表拿出来。” 然后，他就听到梁东升在旁边喊：“我去，这玩意儿二十多万？？！” 第83章 学校 “好了没事了，你先睡吧！”高飞嘴里一边神神叨叨的，一边用手中的撬棍放倒优雅丧尸，直接奔向梁东升那边。 二十多万的手表，听到这个他可不困了。 两个人头挨着头，盯着玻璃陈列柜里的高档手表，寻找着到底戴哪一块符合自己的气质。 秦牧阳听到一个小小的手表能值二十多万，一时间也是有些头脑发热，快速往展示柜里面打量起来。 只见玻璃陈列柜里面的手表摆放得稀稀拉拉，一看就是很贵的那种摆法。 这种寸土寸金的店面里面，还不知道充分利用面积空间，可想而知这些手表到底有多贵！ 秦牧阳一眼看过去，最便宜的一只手表竟然都要七万！ 自己大学四年读完可能也就花个八九万的样子吧，这样一只手表竟然就七万！ 秦牧阳此刻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他也得整一个贵点的手表戴上！ 虽然戴上没什么人会欣赏，但是一想到自己的一条手臂上竟然戴着价值几十万的手表，谁不兴奋啊！ 要是搁他老家，这就是把一套一百平的房子戴在手上了！ 仔细在柜台里寻找的秦牧阳，几乎忘却了他们现在的任务只是找到一个能够看时间的表就行。 这个十万，那个十二万，那个十五万，那个二十万…… 一个更比一个贵，一个更比一个浮夸。 秦牧阳眼睛都挑花了，忍不住抬头看了看身边的队友。 他看到江远帆竟然对这些高价的手表不为所动，而是耐心选择比较小，比较轻便，看起来更加结实耐用的那种手表在手腕上试戴。 秦牧阳如同醍醐灌顶。 是啊，这个时代，奢侈品的价格其实根本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这个东西轻便又耐用，能够提供他的基础功能就行。 手表是用来干嘛的？ 是用来看时间的！ 所以，除了看时间之外，要求它不占地方，轻便而结实，这才是正常的需求，而不是一味去挑选贵的，浮夸的。 秦牧阳冷静下来，开始按照这个标准去挑选手表，而不是像那边梁东升和高飞一样，现在他们两只手腕上都戴满了表，一副难以抉择的样子。 高飞甚至扬言要将这些表全都带走！ 不过，秦牧阳知道用不了多久，他就会因为觉得累赘而扔掉那些表，所以并没有去劝高飞。 最终，秦牧阳挑到一只合适的表戴上，他甚至都没有去看价格。 他只需要这只表能够发挥它的正常作用，然后能用得久一点就行。 然后，秦牧阳又拿了一只手表作为备用，塞进了背包里。 江远帆早就挑好了手表，站在一旁静静看着高飞跟梁东升作妖。 秦牧阳也没有说他们，而是很轻松的看着这一幕，并且想起了之前跟李鸣川和张瑾他们在一起的时候。 一路上那沉重的氛围，让秦牧阳都快憋死了，一直想着要是跟高飞在一起就好了，高飞这个人是个乐天派，很容易制造轻松幽默感。 现在高飞能够这样轻松愉快的活着，秦牧阳根本不忍心破坏这种感觉。 反正也耽误不了多少时间，现在也没有什么紧急情况发生。 高飞还是比较有分寸感的，只是和梁东升在那边多选了大概三分钟左右，便一手戴着四五个表朝着秦牧阳走过来。 “我选好了，走吧！”高飞晃了晃手臂：“这在北山市能买一套别墅！” 秦牧阳没说什么，有些无奈的看了他一眼，便离开了这家店铺。 穿过这片商场之后，距离城中城已经没剩下多少路。 秦牧阳没有去赶进度，没有着急一定要在今天晚上就要到达城中村。 现在距离不能用以前的方式去衡量，在地图上只相距一百米，有可能就会因为丧尸的阻碍，需要好几天才能到达那个已百米之外的目标点。 因为途中需要杀丧尸，绕路，寻找正确的方向，寻找物资，避开一些可能存在的危险。 秦牧阳宁愿比预计的晚个一两天，比计划的速度慢上一点到达，但人必须都是平安的。 大家都是过命的兄弟，一个也不能少，而且都得给我快快乐乐的，不能成天被末世弄得愁眉苦脸。 如果一个人连快乐的权利都没有，活着真的还有意义吗？ 果然不出秦牧阳所料，这里虽说距离城中村不远，但他们接下来选择的两条街道上都是困难重重。 一条街道上的下水道不知为何堵住了，冒得满大街都是粪便，还没走到就能闻到熏天的臭气，看到一片黄灿灿的街道。 要不是他们四个这两天恶心的东西见多了，耐受能力比较强，估计去年年夜饭都得呕出来。 另一条街道上倒是没有粪便，但挤满了臭味比粪便还要让人恶心几分的丧尸。 不可能为了快些到达城中村而穿越这样的街道，只能选择换一条路。 这么一耽误，天色已经接近傍晚。 高飞抬起他那戴了一连串手表的手看了看：“嗯，这个二十三万的表现在是五点五十，这个二十七万的也是五点五十……” 秦牧阳皱了皱眉：“先找过夜的地方。” 高飞：“好的，一会儿我再给你报时！” “不用了。我自己会看。”秦牧阳无奈道。 梁东升虽说跟高飞一样是从店里戴着一串表出来的，但他走了两个小时后，就感觉到这一串表戴在手上很不方便。 不小心碰撞到会发出响声，晃动中会磨得手臂不舒服，而且还有重量。 所以他很快就将手表一个个扔掉，最终只留下一个戴在手上。 大概也是想明白了现在这种手表根本没有人来欣赏了罢。 高飞一直没觉得两只手臂都戴满了手表会不方便，他时不时还会抬起来自我欣赏一下，发出满足的声音。 甚至刺死一只丧尸以后，还会说道：“你根本不配我用这价值百万的手刺你！” 秦牧阳正四处看着哪里有合适过夜的地方，高飞突然抬起手臂：“这个三十……几万来着？的手表显示，现在已经是六点十三分了，我们还没有找到今天的落脚点！” “大家都会看表，别说话了。”秦牧阳对高飞翻了个白眼，掏出地图册试图在附近寻找合适的建筑物。 这时，江远帆突然指着不远处露出来的房屋一角。 那一角在夕阳下露出两个暗红色的大字：小学！ 虽说是什么小学根本看不清楚，被旁边的楼宇遮挡住了，但这不影响什么，能够在里面过夜就行，没必要了解它的名字。 第84章 绿了 秦牧阳之前给江远帆他们讲过他跟李鸣川还有张瑾在小学过夜的事情，也提过小学目前很安全，有结实的大门，宽敞明亮的教室，说不定里面还有小卖部什么的，而且又没有丧尸，很适合当做落脚点。 所以江远帆一看到小学，就赶紧指给秦牧阳看。 “正是瞌睡来了有人递枕头，出发！”秦牧阳大手一挥，指向小学的方向。 大家满脸洋溢着喜气，紧紧跟在秦牧阳身后。 不到十分钟，他们已经到达那所小学的的围墙外。 这所小学应该是什么贵族学校之类的，因为单是围墙看起来就十分高大上，他们已经很期待里面的环境。 也没有必要绕到校门那边去，校门在放假期间肯定是锁着的，直接翻墙才是这个队伍的作风。 江远帆依旧是个翻墙困难户，但高飞再次充当了梯子的角色，在秦牧阳翻进去以后，将他举过了墙，平安送进秦牧阳手里。 很快，四个人都进到了围墙里面。 里面是一片绿化小树林，夏末正是郁郁葱葱的时候，温度和水汽含量都很适合生长，几乎完全遮住了四个人的视线。 往前走了几步，豁然开朗。 眼前露出一个宽阔的塑胶跑道，跑道对面，密密麻麻挤着穿着统一校服的丧尸，几乎占据了半个操场那么多。 几乎是四个人出现的同时，那些身材矮小的丧尸全都回过头来，望着四个人。 然后…… “吼——” “嗬、嗬、嗬……” “咯咯……” “……” 各种低吼声交织在一起，变成一支让人能够吓破胆的合奏曲。 夕阳映照下，那些本该年轻稚嫩的脸庞，全都变得狰狞可怖，一张张嘴都在超越着极限的打开张合着。 “不是说小学放假了吗？”梁东升的腿都开始抖了起来，看着秦牧阳的眼神充满了怀疑。 主要是这些丧尸的数量太多，群体太过庞大。 饶是这段时间算是见多识广的秦牧阳，也是被吓了一大跳。 半个操场的丧尸，少说也得有几百只吧。 就这么会儿，那些丧尸就已经朝着四个人前赴后继的冲过来。 这些丧尸比较小，又很灵活，什么障碍都能钻过去，身高太低又不好杀，不像那种成年人转化的丧尸那么好对付，而且它们的数量很多，一窝蜂涌过来的时候，给人心理压力巨大。 面对这种情况，想都不用想，只能逃！ “快跑快跑！老江，你先上！”高飞一边跑到墙边，一边很自觉蹲下让江远帆去踩他的肩膀。 江远帆也没时间矫情，情急之中，他竟然也十分灵活起来。 边跑，江远帆一边将肩头的背包脱下来。 刚才围墙边上，他就挥手将背包扔了出去。 然后立刻踩上高飞的肩头，高飞迅速站了起来。 江远帆竟然身体都没有晃一下，瞬间就抓住了墙头，一用力就翻了上去，显得他好像长期爬墙，很有经验一样。 梁东升和高飞也是分别跳起来抓住墙头，奋力往上爬去。 秦牧阳在后面断后，看到三个人都成功翻过去之后，他才开始爬墙。 这时，已经有一小批丧尸冲过来了。 秦牧阳只得停下爬墙的脚步，担心自己在爬墙的时候会被抓住脚，他回身打算先清理掉这一批丧尸。 但眼看着冲过来的丧尸更多，秦牧阳根本没有回身爬墙的空隙。 眼看着他就要被尸群淹没，这时，上面墙头突然露出了高飞的身影。 高飞趴在墙头上，提着撬棍伸手往下戳丧尸，一戳一个爆浆。 “老秦，这下好了，没人跟我抢亚索了！” “是，玩亚索的都在这儿了。”秦牧阳看着眼前的丧尸回答道。 梁东升也爬到了墙头上，学着高飞的样子，用手中的不锈钢管往下戳。 虽说梁东升的准头差点，但也能帮上一点忙。 秦牧阳趁着他俩帮忙对付丧尸这个间隙，立刻转身跳起一把抓住墙头，然后轻松翻越上去。 三个人同时从墙头落下，相视一笑。 背上背包，这支四人队伍不得不快速出发离开这里。 丧尸太多，是有可能把围墙挤倒的。 走出一段距离以后，秦牧阳回头看了一下，发现那所小学的全名叫做：中心寄宿小学。 他好像突然明白了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丧尸。 没办法，现在只能重新寻找过夜的地方了。 天色越来越昏暗，希望能够在完全黑透之前找到落脚地吧，不然手电也没电了，根本无法支撑他们在黑夜中前行。 还好不远处有个自助洗车店，虽说看上去破破烂烂，但至少是个能够遮风挡雨的地方，门口的门也能关上抵挡丧尸，就是屋内通风不太好。 这下也不能再挑挑拣拣，众人鱼贯而入，进入室内。 高飞看到墙角处的水龙头，欲言又止。 秦牧阳看了看他：“有话就说呗，藏着掖着的干啥。” 高飞：“是这样的，看到这个水龙头我突然想到，既然水龙头一打开就有水流出来，为啥不给非洲多安点水龙头？” 秦牧阳：“你当我刚才没叫你说话吧。” 高飞也不在意秦牧阳的鄙视，他兴冲冲走到水龙头那边，拧开水龙头。 水龙头里滴出来几滴黄色的锈水，带着一股下水道的气息，高飞又默默把水龙头关上了。 “好了我知道了。”他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当晚，四个人在不太舒服的空间里凑合着过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腰酸背痛地离开自助洗车店以后，高飞表示，以后到了下午，只要看到舒适的能过夜的地方就直接停下来不走了，不然很有可能错过这村就没有这店了。 “昨天那个手表店就挺不错的，里面的沙发都是真皮的。”高飞一边说着，一边撸动手上的几个表，跟个土暴发户似的。 走到街边，高飞旁若无人的停下，拉开裤子拉链，对着路边开始撒尿。 刚低头准备掏出家伙事儿，高飞的脸就黑了：“老秦，老江，我完蛋了！” 他的声音不是装出来的那种沮丧，是真的要哭出来的样子。 “我他娘不行了！” “我下面变绿了！” “全绿了！” “一套家伙事儿都绿了！” 第85章 陷落 看着高飞不像是装出来的样子，秦牧阳、江远帆和梁东升全都围了过去。 四个人，四双眼睛，全都盯着高飞的下面。 秦牧阳忍不住啧啧称奇：“这颜色，真的好均匀啊！” “你怎么还有心情看戏！”高飞哭丧着脸，“我可能是得癌症了！连可爱的蛋蛋都绿了啊啊啊啊啊……我肯定快死了！” 秦牧阳直接笑出了声：“你是不是忘了你昨天早上拿了一条新的绿裤衩穿上了？我早就说那衣服质量不好，掉色，你还不信！” 高飞闻言，呸呸往手上吐了点唾沫，直接往下身擦了擦，发现手掌变绿了。 他直接乐了：“还真他娘的是裤衩子褪色啊兄弟们！我活了！” 一直沉默寡言的江远帆都忍不住说道：“幸好你没弄一条绿色的长裤穿，不然还得截肢！” 于是，大家都不约而同想起了那个因为袜子掉色把脚指头染黑，以为得了病，最后截肢了才发现是皮肤被染色的故事。 一大早搞了这么个乌龙事件，大家乐呵呵的上了路。 秦牧阳不得不再次感叹，有了高飞，路途中真的愉快多了，很多压在心上的事情都可以瞬间烟消云散。 一路穿街过巷，杀丧尸、避障碍，临近中午时分，他们经过一家户外用品店，大家不由自主进去又换了一身行头。 尤其江远帆他们三个，把书包换成了真正的户外包，结实耐用空间大，背上去比书包可舒服太多。 在江远帆他们挑选自己需要的装备时，秦牧阳在屋里巡视着，发现墙角处有人扔了一个磨破的背包。 不知道为啥，他觉得那个背包有些眼熟。 他能够想象得到，就在不久前，有一个幸存者闯入这里，在这里扔下他磨破的背包，换上了更加结实耐用的户外包。 正在思索中，听到江远帆说准备好了，可以出发，秦牧阳收回思绪离开了户外用品店。 后来还路过一个烟酒店，秦牧阳进去拿了一些昂贵的香烟。 高飞有些不解，还问秦牧阳啥时候学会抽烟的。 秦牧阳笑了笑，说这是礼物。 他当初说过，再回去的时候还要给城中村的人带好烟。 他们在下午三点多到达了城中村附近。 附近游荡的丧尸有点多，看起来好像很久没有人清理过。 秦牧阳他们不得不一边清理丧尸，一边朝着城中村靠过去。 等到城中村的大门出现在眼前时，秦牧阳期待中小黑朝着他欢快跑过来的场景并没有出现。 他看到了倒塌的大铁门。 城中村的那扇大铁门就那样倒在路旁，大门洞开的城中村里不断有丧尸在进出游荡。 秦牧阳瞬间不由自主低声道：“不可能！”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他才离开了多久，那么多人防守那么严实的城中村，怎么会被攻破？ 这扇铁门怎么可能这样轻易倒塌？ 村主任王爱国之前说过，他们是有应急预案的，一旦发现铁门有被攻破的迹象，他们就会搬来一些不锈钢的栅栏和早就钉好了的大扇木门重新堵上这个地方。 可眼下秦牧阳根本没有发现不锈钢栅栏和木门的影子，这说明王爱国所说的应急预案都没有启动过！ 难道铁门被攻陷只是很短暂的时间，短到人们根本来不及反应？ 当时到底是怎样可怕的场景，才会产生如此巨大的破坏！ 秦牧阳提起铁棍，疯了一般朝城中村里杀去。 李鸣川和张瑾，你们最好没事！ 虽说只是短短相处，但毕竟一起出生入死，生死都已经经历了好几回了，这样的友情，怎么会不在乎！ 有些人跟朋友平平淡淡一生，有些人只是相遇月余，就会像历经几世一般的丰富。 秦牧阳与李鸣川、张瑾就属于后者，他们在一起的那段时间发生太多，甚至秦牧阳在某一时刻产生过世界上只剩下他们三人相依为命的感觉。 也许之间的交情赶不上江远帆高飞这种，但可以说是仅次于他们了！ 秦牧阳不希望这样的两个人，就这么消失在世界上。 他一边往城中村里面冲，心里一边祈祷着，千万不要在这些丧尸的身影里看到他们两个。 因为他已经发现了好几只丧尸，就是当初城中村里那些熟悉的面孔。 不！不能去看！ 仿佛不看它们的脸，就会阻止事情的发生。 仿佛不看它们的脸，李鸣川和张瑾就会没事。 秦牧阳冲进大开的门内，站在那条他熟悉的村中道路上，他发现村里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一些房子被大火烧过，只留下残垣断壁和被熏得漆黑的砖石。 一些房子虽说还挺立，但门窗俱坏，丧尸在门口徘徊。 原先绿油油的菜地被丧尸来来去去踩得稀巴烂，只留下残破的菜叶贴在泥地上。 曾经熟悉的村口棋牌室，门口的墙面上全都是干涸的鲜血。 泼溅状的鲜血！ 那些原本看起来结实的高大围墙，竟然破开了好几个口子，丧尸从缺口里穿行根本就没有一点阻碍！ 怎么会这样？ 火灾，倒塌的围墙，被摧毁的大门，鲜血，死掉的植物，空寂的村庄…… 这一切冲击着秦牧阳的大脑，他感觉到一种铺天盖地的无能为力感。 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人呢？ 村里的人都死绝了吗？ 李鸣川和张瑾呢？ 善良的王主任和那个总是给自己东西吃的周大妈呢？ 豆豆呢？ 雨生到底有没有带着小黑回来？ 疑问充斥着秦牧阳的头脑。 他原本以为自己找到江远帆他们，就能回来带李鸣川和张瑾一起去建立新的营地，去过新的生活，在末世混得风生水起。 自己还是太天真了。 命运的力量根本不可抗拒！ 看到秦牧阳呆呆站立在村口的路上，只是有丧尸扑过来的时候才会条件反射般举起铁棍刺出去，放倒扑过来的丧尸，江远帆、高飞和梁东升在没有商量过的情况下，齐齐来到了秦牧阳身边。 他们知道秦牧阳在经历着什么，他们没有责备秦牧阳这样突然脱离队伍冲进城中村，而是守护在他身边。 试想一下，如果是江远帆突然发现秦牧阳失踪了或者变成丧尸。 又或者是梁东升看到高飞消失在这个世界。 那种感觉，不是一下就能接受的。 秦牧阳设想过城中村会沦陷，但他设想中那是在冬天来临，大家没有取暖工具，而食物又很匮乏的时候。 绝对不是现在，绝对不是今天！ 秦牧阳呆站了几分钟之后，斩钉截铁道：“我要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86章 线索 怎么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唯一的办法就是实地考察。 在城中村里找寻每一丝线索。 去李鸣川和张瑾住的房子，去他们平常活动的地方，去城中村里熟识的每个人的家里，去那些秦牧阳认为老实信得过的人的房间。 去寻找每一丝可能有用的信息。 只有这样，才能依靠大脑还原出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 “先去我之前和他们住过的那个房子！”秦牧阳下了决定，便迈步向前，“这里地形复杂，老江你站我身后。高飞，你和梁东升在后面随机应变，站位可随时调换！” 看到秦牧阳这么快进入状态，三个人立刻按照他的吩咐各就其位。 越往里走，丧尸的分布越密集，而秦牧阳所见到的熟识的面孔就越多。 几乎在看到这些已经变形的脸孔时，他的脑海中就会跟着浮现出那些名字来。 他面无表情甚至带着一些冷酷，将铁棍插进这些丧尸的脑中，但心中已经泛起了滔天的浪花。 这在不久前还是活生生的人，会说会笑会关心他，抽过他拿来的那些烟的兄弟们，对他就像自己的亲弟弟。 那几个亲切的大妈，总是会关心他吃没吃饱。 秦牧阳继续杀下去，终于来到之前他和李鸣川、张瑾一起居住的房子跟前。 墙面和门口处能看到有很多带血的抓痕，当时丧尸们可能包围了房子，用带血的手指抓挠，企图破坏房屋。 但不知道什么原因，最终房子没有受损，丧尸也停止了对房屋的攻击。 房门是关着的，让秦牧阳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丝希望。 会不会李鸣川和张瑾被困在屋子里，正在等待着他来救援！ 李鸣川和张瑾虽说在自己的训练下会杀丧尸，但肯定不会在这种情况下有胆量冲出来！ 他们现在可能正在屋内瑟瑟发抖，尤其是李鸣川那个胆小鬼，说不定还需要张瑾来安慰他！ 秦牧阳快步走上前去，伸手握住了门把手。 江远帆立刻意会，紧紧跟上秦牧阳，然后转头道：“高飞，你注意身后，梁东升，门一开立刻跟进来！” 这是为了有效防止在秦牧阳开门之后，大家都往屋内挤，而忘却了身后有危险。 也为了防止秦牧阳救人心切，开门就往里冲，忘记了屋内会有丧尸存在的可能。 秦牧阳一边压下门把手，一边道：“放心，我现在是清醒的，并没有被情绪控制住自己。” 他知道自己刚才站在城中村的路上杀丧尸的行为，有点吓到江远帆他们。 门开了，屋内没什么动静，没看到有丧尸，也没有丧尸身上的那种臭味，没有人在，两个卧室的门都是关着的。 秦牧阳闪身进了屋内，江远帆和梁东升跟着进来，高飞杀掉一只跟得很近的丧尸之后，也立刻缩进屋内，并且记得回身关上了门。 “声音要轻，不然把丧尸吸引过来包围了屋子，我们插翅难逃。”秦牧阳叮嘱着大家，“一起寻找线索，发现什么值得留意的东西都告诉我，早些搜索完，早些离开这里。” 虽说江远帆他们三人都是第一次来这个屋子，但心中对此却并不陌生。 秦牧阳之前与他们重逢的时候，已经讲述过他在城中村住的房子的样子。 大家默契散开，各自检查起不同的地方，而秦牧阳则是直接走向属于李鸣川和张瑾的卧室。 卧室的门依旧是很容易就被打开，没有反锁。 卧室很小，一眼就能看到里面没人。 被子乱糟糟堆在床上，看形状很像是晚上有人在睡觉，突然掀开被子起身后留下的痕迹。 秦牧阳的眼睛四处打量着，企图用大脑还原场景，但他得到的有用信息还是太少。 属于张瑾和李鸣川的很多东西都乱糟糟扔着，并不是那种被人翻过的痕迹，就是正常的生活痕迹。 秦牧阳只能勉强推断出，当时并没有谁闯进来，他们两个应该是自行离开。 但离开时大概有些着急，很多东西都没有收拾。 而且事情多半是发生在夜间，床铺的形状揭示了这一点。 当然，也有可能当时正在午睡。 所以秦牧阳目前只能将事情发生的时间暂定为晚上或者是午饭过后。 在卧室内转了一圈，尽量把一切陈设尽收眼底，但再没有获得更多有用的信息。 秦牧阳离开了这间卧室，打算去别的屋子看看。 江远帆他们其实已经将秦牧阳还未查看过的区域搜寻完毕，并没发现什么特殊之处。 但秦牧阳毕竟在这里生活过，更多的细节还是需要他去发现。 不过最终秦牧阳搜寻完整座屋子之后，还是没有什么新的发现。 另一间卧室和厨房、厕所这些小屋，和他离开的时候相比没什么变化，李鸣川跟张瑾的活动范围局限于他们的那间卧室。 房屋外面已经有一些丧尸在聚集，秦牧阳不敢再继续搜寻下去，带着大家离开了房子，一路又杀了出去。 这一次，他并没有选择来时的路线，而是有了别的安排。 先看了看邻家的房子是何情况，发现他们大门洞开，里面有丧尸在活动，就立刻略过，朝前走去，一直走到了被当做食堂的房子跟前。 那里丧尸倒是不多，秦牧阳进到室内转了一圈，看到锅碗瓢盆全都整齐摆放着。 奇怪的是，这里竟然一点食物的痕迹都找不到。 虽说很多物资有专门堆放的地方，但厨房有些东西还是一直备着的。 比如说大米或者是面粉这类的，还有一些菜干、熏肉之类的。 这些东西刚好在事情发生那天被吃完了？大家已经陷入了食物危机？ 离开大厨房，秦牧阳带着大家走向储备物资的房子。 这房子同样也是开着门的，里面挤满了丧尸没办法进去，但是透过门窗，秦牧阳还是看到了里面的一些情况。 里面的物资虽说不多了，但是也不至于没有，尤其是储备的大米还有好几袋，面粉也还有一堆，甚至粉丝都还有一箱子。 这些东西为什么不放到厨房去？ 每天做饭这样跑来跑去的拿？ 由于不能进屋，秦牧阳没有在这里停留太久，他继续走向下一个要去的地方。 第87章 人祸 傍晚时分，秦牧阳几乎已经将自己想要搜寻的地方都去了。 王爱国的住处，周大妈的住处，几个清理小队成员的住处。 他看到了变成丧尸的周大妈，看到了满地是血的王爱国的房间。 丧尸越来越多，秦牧阳只得带着大家离开城中村。 已经无法再收集到更多的线索，天又快黑了，只能去附近找一处过夜的地方，明天再做打算。 他们没有从正门出去，而是转而从一处垮塌的围墙那里出去。 经过围墙的时候，秦牧阳发现围墙上坍塌处有一个特殊的痕迹，看上去像是用什么工具撬过一样。 他伸手摸了摸了，脑中浮现出钢钎的样子。 这是用钢钎破坏过的痕迹！ 城中村的灾难很可能是有人故意为之！ 这是人祸！ 秦牧阳默默将这个线索记在心中，准备一会儿休息的时候慢慢分析。 他们跨越坍塌的围墙，走向外面的世界。 附近的丧尸很多，大概是城中村沦陷的时候吸引过来的，全都在这一片徘徊着。 不过在丧尸横行当中，他们还是找到了相对比较安全的过夜点，是一家快递驿站。 店面很小，里面两个货柜堆满了快递，四个人同时进来显得有些拥挤。 眼下也找不到更好的地方过夜，只能凑合一下了。 虽说大家情绪不是很高，但高飞还是迅速地拆着快递，企图从里面寻找有用的东西。 运气还算比较好，高飞找到了两条毛毯，便扯出来铺在地上，他们晚上不用直接贴着地板睡觉了。 后来他又拆出来五包辣条、一个运动水壶、一箱螺蛳粉、一袋不知名的菜种、一个大扳手、一堆化妆品…… 手都撕累了，还是没找到多少有用的东西，高飞放弃了。 那箱螺蛳粉隔着袋子都在散发着优美的气味，被江远帆一脚踢了出去。 一个强迫症加轻微的洁癖，根本无法忍受这种东西存在在自己睡觉的地方。 连高飞拆出来的那堆东西，都被江远帆迅速摆放整齐。 自从进入城中村，大家的精神一直处于紧绷当中，又加上秦牧阳不太说话，所以四个人随便分了些东西吃下，就各自睡觉去了。 秦牧阳睁着眼睛在夜色中，一是守夜，一是回忆今天在城中村里的所见所闻，企图还原当时的场景，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 从现场观测到的痕迹看，秦牧阳认为李鸣川和张瑾应该还活着。 而且他没有在城中村的那些丧尸里面看到这两人的面孔，所以他们活着的可能性又增大了一分。 正当秦牧阳在思考的时候，黑暗中传来了江远帆的声音。 “他们没死。至少在离开房子的时候，他们没死。” 江远帆说这话并不是安慰秦牧阳，他不是那种人，他只会用事实和证据说话。 秦牧阳和江远帆想到一块儿去了。 “你之前说过，他们的武器分别是一个晾衣杆和一个破羽毛球拍，但是这两个东西都不在房间内。”江远帆分析道，“你教过我们，武器要随时携带在身上，就算睡觉的时候，也要放在顺手就能拿到的地方。你肯定也教过他们这个。” “既然武器不在，说明是被他们带走了。” “他们离开的时候虽说很多东西没有带走，但是却带走了武器。证明他们至少是杀出了房子。” 秦牧阳默默听着江远帆的话，然后回应道：“我也注意到了这点，他们带走了一些东西，留下来的都是不太方便携带的……” 说到这里，秦牧阳脑中突然闪过了一个画面。 那是今天他们在户外用品店的时候，他看到的扔在墙角的那个背包。 那个背包为什么会眼熟，秦牧阳现在想起来了，因为那个背包和他的几乎是一样的！ 李鸣川和张瑾在同一家店里，跟自己一起搞到的背包，就是那个样子！ 再仔细想想，之前在房子里，秦牧阳并没有看到李鸣川和张瑾的背包留在屋内。 他曾经告诫过两人，虽说不是准备随时离开，但背包里装上一些可以应急的物品，遇到突发情况能够随时抓起就走。 看来这两个人把他的话牢记在心，当危机降临的时候，他们拿上武器抓起背包，离开了房子。 也许是逃亡过程中背包不小心弄破了，所以他们在那家户外用品店换上了新的背包。 也许是他们故意扔下自己的背包，想给秦牧阳提个醒…… 李鸣川和张瑾不是笨蛋，他们这么做自有理由。 但不管是什么理由，都在向秦牧阳传达一个信息：他们还活着！ 既然他们还活着，就会有重逢的时候！ 头脑中这么一番思索下来，秦牧阳的心渐渐安定下来。 他低声将自己所想到的一切分析给江远帆听，没想到他说完以后，竟然听到高飞和梁东升长长舒了一口气的声音。 原来他们两个也没睡着，一直在黑暗中听秦牧阳和江远帆对话。 “老秦，那咱们明天是不是得回那个户外用品店看看去，也许有别的线索？”高飞说道。 秦牧阳“嗯”了一声，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接下来我们有可能会在附近游荡，寻找他们。” 秦牧阳这话是说给高飞和梁东升听的，因为他知道，无论自己做什么选择，江远帆都是无条件支持。 而高飞和梁东升，一个有些懒洋洋的，坐着不如躺着，一个根本就没有什么想法，估计也是不太想动。 所以，秦牧阳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征求他们两个意见。 如果这两个人不愿意四处游荡寻找，他会把他们安排在一个合适的地方，然后他再去寻找李鸣川和张瑾。 秦牧阳的话刚说完，高飞就道：“那找人的时候咱们四个得一起，千万不能兵分两路，我不想跟梁东升这个弱鸡一起行动！” 梁东升也是说道：“老秦，我得跟着你才有安全感。” 秦牧阳在黑暗中笑了：“好！我们四个一起！” 商量好明天要做的事情，高飞他们才安心睡下，秦牧阳则是继续守夜，等待着三小时后的轮换。 第88章 寻找 早上。 天阴沉沉的。 四个人才收拾好东西，还未动身，就开始下起雨来。 不仅下雨，雷声也是一声接一声。 没办法行动，高飞又把毯子铺开，顺势就躺了下去。 “也好，休息一下吧。”秦牧阳看着雨帘说道，“这些天一直在赶路，大家都累了，而且昨天下午也不轻松。” 他是指昨天下午他们杀进城中村的事。 “我记得我还有个珍藏已久的小火锅，今天在咱们下雨吃火锅！”高飞笑嘻嘻从背包里掏出了一个海底捞自热火锅来。 虽说这个东西量不大，只能是勉强够一个成年人吃。 但很久没吃过好东西，大家尝尝味道，解解馋还是挺不错的。 就着外面的雷雨，四个人躲在快递站里一边吃着干粮，一边分吃小火锅。 吃完小火锅，高飞又贡献出昨天在快递里面找到的辣条。 反正现在不能出去，闲得无聊中，高飞跟梁东升又开始拆起快递来。 今天的运气比较好，他们很快就拆出了一堆食物，有零食也有能够当做正餐的饼干、鲜花饼一类保质期较长的食物。 甚至还拆到了一小箱士力架，足足有好几十个！ 这可是个好东西，方便携带，而且还能提供能量，四个人立刻平分了，一人分到了十好几个塞在背包里。 这下看着外面的雨水也不觉得烦了，要是没有这场雨，他们不会在这里安安静静拆快递，更不会拆出这么多有用的东西来。 雷雨一直持续到下午一点多，大家舒舒服服睡了个回笼觉之后，看到雨渐停，便准备直接去昨天那个户外用品店找找线索。 收拾好东西立刻出发，这里前往户外用品店并不远，正常情况下就是半个小时的样子。 考虑到路上会有丧尸会有各种阻碍，时间大概乘以两三倍吧。 雨后的街道上，那些胡乱生长的植物显得更加翠绿更加茂盛了。 绿化带里曾经有人修建管理的绿化树，此刻就像妖魔鬼怪伸出来的怪手，一根根树枝长的奇长无比。 紫薇树上大串大串鲜艳的花朵，把树枝压得都垂到了地上。 在它的下面，不知名的小草正在努力生长，藤蔓正在往上攀爬。 所有的植物都在肆意生长存活，只有人类群体在日益缩小。 街道的缝隙中长出来的各种植物，现在几乎已经开始覆盖街面。 撞在一起的汽车，堆积起来的垃圾，有的已经变成了绿色的、毛茸茸的小鼓包。 街面上雨水一滩一滩存积，倒映着这些耀眼的绿色。 灰扑扑的城市里，只有绿色和花朵的颜色。 由于下雨的缘故，雨声将街道上游荡的一些丧尸吸引走了。 秦牧阳知道这种现象，下雨的时候，虽说雨声密集，会影响丧尸那灵敏的听觉，但有些房屋的积水会整体从一个出口流下来，发出的冲击声比别的声音都大，附近的丧尸都会被吸引过去。 尤其有时候雨停了，这种流水声还会存在一段时间，那大量的丧尸几乎都会聚集到这种地方。 丧尸聚集起来，意味着路上行走更加顺畅了。 不到一个小时，他们就来到了那个户外用品店。 因为门被破坏的缘故，有一部分雨水进入了室内，打湿了一些东西。 秦牧阳本来想看看进门处的脚印什么的，这下根本看不见了。 他直奔角落里，找到那个被丢弃的背包。 当他把那个背包拿起来的时候，大家都发现果然跟他背上背的背包相差无几！ 同一品牌，样子也几乎是一模一样！ 就是它！ 这是属于李鸣川或者张瑾的背包！ 他们从城中村成功逃出来，而且还到了这里。 那接下来有两种可能，他们也许会在周围一直徘徊，等待着秦牧阳回来找他们。 因为秦牧阳答应过，无论找不找得到江远帆高飞他们，都会再回来。 还有一种可能，他们也许直接前往北山大学去了！ 毕竟知道秦牧阳去了北山大学，前去找他也是一种可能性！ 秦牧阳将这个背包里里外外查看了几遍，除了看到一条被刮破的口子外，没有发现什么特殊痕迹。 李鸣川他们要是留下一张纸条或者什么暗号就好了，秦牧阳后悔当时没有跟他们约定一个暗号。 把店里翻了个底朝天，除了那个破旧背包根本没发现什么线索。 秦牧阳跟江远帆商量了一下，认为李鸣川他们停留在附近的可能性大，便决定从附近找起。 因为张瑾和李鸣川虽说能杀丧尸，知道不少末世生存规则，可他们毕竟能力有限，让他们前往北山大学有点困难。 他们肯定很清楚自己的实力，前往北山大学不如在这里等待秦牧阳。 于是，秦牧阳掏出地图，开始和江远帆分析起，李鸣川他们有可能的藏身处。 知道李鸣川他们还活着以后，秦牧阳没那么着急了，整个人都放松了不少。 四个人凑到一起，把地图上一些有可能变成李鸣川和张瑾的据点的地方都标记出来，打算一个一个去排除。 “能从城中村那种重重包围里逃出来，应该不是他们两个人能做到的事情。”秦牧阳分析着，“他们两个对付不了那么多丧尸，肯定还有帮手！人多的话，意味着他们需要更多的物资，更大的落脚点，所以我们先排除这几个地方……” 秦牧阳的手指头在地图上指了几个区域，那边拥有比较多的超市、粮油店、食品店之类的街道。 逃亡的时候可能会避开这种热闹的地方，但人多意味着他们消耗的东西多，需要物资，就必须去这些地方搜寻。 就算据点没有扎在这些地方，也会时不时去搜刮一番物资。 “先去最近的这条街，找一找有没有他们行动之后留下的痕迹。”秦牧阳指了一下在附近的一条小巷。 那种小巷一般人烟稀少，但是四通八达，能够通向好几条比较繁华的街道，很适合当做临时的落脚点。 说走就走，四个人立刻就出发了。 反正前往那条小巷不仅能够寻找线索，还能够找个合适的地方，度过很快就要来临的夜晚。 第89章 记号 赶在最后一丝光线被黑夜吞没前，他们到达了小巷。 果然是一条空寂无人，不！空寂无尸的巷子。 狭窄，但四处都是出入口。 安静，却到处都是各种小商铺。 这是存在于城中村附近售卖百货的地方，价钱便宜公道，但质量什么的就不好说了。 也许你花两块钱买的五百毫升雪碧，回家一看其实叫雷碧。 三块钱买了一大桶康师傅牛肉面，回家发现是康帅博牛肉面。 娃哈哈其实叫娃啥啥，六个核桃可能是大个核桃，也有可能是六个核弹…… 但不得不说，这里真的还挺不错，要物资有物资，要安全有安全，要过夜的地方，也有那种主题小旅馆，床是粉红粉红的圆形的那种。 也别挑是什么形状的床了，有床睡就已经很不错。 四个人涌进窄小的主题小旅馆，径直上了二楼。 打开一个房间的门，发现里面有两只赤身裸体、布满尸斑的异性丧尸，高飞唰唰放倒它们之后兴奋地喊道：“兄弟们，第一次看到这么大尺度的丧尸啊！还不快点火箭刷起来！” 又打开一个房间的门，里面同样两只赤身裸体的丧尸，但这次是同性！ 高飞再次兴奋起来：“这里面没有那个叫李鸣川的吧？” 因为听秦牧阳说李鸣川有时候表现得娘们兮兮的，高飞忍不住浮想联翩。 “你想点好的行不。”秦牧阳指了指前面，“赶紧找一间合适的房间休息，今天已经太晚，马上天就要黑透了。” 下一间房相对正常一些，不是那种粉嫩的圆床，而是常见的那种双床房，不过房间里有一个造型很奇怪的椅子，四个人都露出一种心知肚明的神色。 “行了，今晚就在这里过夜。”秦牧阳做了决定。 虽说四个人睡这样一间屋子有些拥挤，但这种时刻大家分开显然是不明智的。 扔下背包，江远帆就开始收拾起了屋子，他实在忍受不了这乱七八糟的小旅馆作风。 尤其床上的被子是乱七八糟的状态，好像有人睡过之后没有整理的样子。 秦牧阳看着床上那些痕迹，总觉得这有可能是李鸣川和张瑾留下来的。 不过他没有什么证据佐证，只是是猜想而已。 江远帆收拾好床铺以后，连忙发言：“我和老秦睡一张床！” 因为在他眼里，高飞和梁东升都有些不修边幅，他不想那俩不爱干净的睡一张床。 结果秦牧阳淡定从背包里掏出睡袋：“我睡地上，老江你自己睡一张床，宽敞！” 于是，高飞被迫和梁东升睡在了一起。 虽说感觉这个地方相对比较安全，但秦牧阳也没有放松警惕，该轮换守夜还是照样轮换守夜，避免有突发状况。 幸而一夜无事，第二天早上起来大家都是精力充沛。 秦牧阳一边收拾睡袋，一边道：“一会儿四处查看一下有没有什么特殊痕迹留下，然后我们再前往下一个地点。” 离开这家小旅馆的时候，秦牧阳突然想到，如果自己没有找到李鸣川留下的痕迹，那何不给他留一个痕迹呢？也许他也在四处找自己！ 留什么能够让他一眼看出是自己在找他？ 秦牧阳想了想，自己名字里有个阳字，不如直接画一个太阳得了，简单又好认！ 于是，他在旅馆门口的墙角下用铁棍浅浅刻了一个太阳的形状，又画了一个表明他去向的箭头。 如果李鸣川有心寻找，一定会注意到这个标记。 但如果不是在找人，一般人不会注意到墙角有个这样的符号。 秦牧阳对自己留下的印记很满意，高飞探过头来看了一眼：“这什么意思？前方找日？”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秦牧阳看都没看高飞，直接走开。 小巷里很多小商店，但多数都已经被人掏空，不知是谁做的，却提醒了秦牧阳他们，这里曾经有幸存者来过。 那些盗版山寨的商品也没有被放过，秦牧阳看到地上扔着几个喝光的农夫三拳的瓶子。 看样子这些幸存者就在最近几天经过了这里，而且有可能还留在附近。 如果是李鸣川和张瑾就好了。 在小商店里没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只得继续往前。 路过一个不太大的五金店，秦牧阳决定进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用的东西，如果有好东西，他不介意把手中的武器换一下。 刚才在墙角刻那个符号的时候，他发现手中的铁棍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尖了。 之所以他在杀丧尸的手感上没有发现铁棍的变化，是因为他杀得越来越顺手，所以忽略了武器上的这点瑕疵。 不过如果能够换一个好一点的武器，自己杀起丧尸来应该会更快更省力。 在店中逛了一圈，发现店里售卖的全都是零件一类的，根本没有能够充当趁手武器的东西。 除非自己动手能力足够强，可以组装一个什么。 但很明他们四个都没有这个能力。 像锤子榔头或者是大扳手之类的，虽说能够当做武器，但顶多也就是临时使用一下，因为把手太短了，长期使用并不方便。 而且这种钝器用来杀人行，杀丧尸还是差点意思。 最后，秦牧阳让大家一人拿了一个大号的改锥。 这东西体积小，重量也轻，但是关键时刻用来刺丧尸应该很不错。 装好改锥，出来的时候，秦牧阳再次于墙角的位置留下了一个记号，因为接下来他们要进入巷子连接的另一条街道了。 高飞再次嘴贱地解释：“一个太阳，一个箭头，这不就是前方找日的意思嘛！” 秦牧阳忽略他的话，转而对大家说道：“昨晚上的旅馆和小巷里目前的情况，都说明近期有幸存者在这附近活动过。” “这些幸存者有可能是属于城中村的，甚至就是李鸣川他们，也有可能是别的不知道是否对别人有敌意的幸存者。” “所以接下来我们不仅要警惕丧尸，更要小心观察，以防被别的幸存者先发现我们。” “武器都拿好了，随时做好战斗的准备。” “有时候，不仅需要与丧尸战斗！” 第90章 身影 看到秦牧阳严肃的样子，大家都不敢掉以轻心，高飞也收起了嬉皮笑脸的表情，紧紧握住了自己的武器。 秦牧阳依旧是走在最前方，边走边观察四周的情况。 江远帆紧跟其后，眼睛也在四处张望着，每看到一个细节，他的大脑就会飞速运转，处理这些信息，企图发现什么线索。 奇怪的是，这附近都比较安静，一只丧尸都看不到。 丧尸少可以理解，但是一只丧尸都没有，就很诡异。 昨天下午没怎么看到丧尸，可以理解为都被哪里集中的流水声吸引走了。 可已经过去了一夜，丧尸应该再次四处游荡分散开来了才对。 这种一只丧尸都没有的地方，不免让人觉得后背有些发凉。 应该是发生了什么特殊的事情，导致丧尸都离开了这里。 事出反常必有妖，秦牧阳行动的速度快了起来。 “这里不太正常，我们快些离开！” 江远帆也附和道：“我也感觉有些不正常。” 高飞和梁东升俩人立刻跟上去贴在秦牧阳身后，跟得紧紧的，搞得秦牧阳都有些无语。 “跟太紧了不利于作战，保持一下队形！” 听到秦牧阳如此说，两个人有些不情愿地缩了回去。 就在这时，秦牧阳突然发现前面的一家店铺里好像有一个身影闪过，那种感觉不像是丧尸，更像是人类。 江远帆似乎也发现了那个身影，他拉了秦牧阳一下。 秦牧阳停下了脚步。 “看见了？”他低声说。 江远帆点了点头。 高飞和梁东升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正要开口问，就听到店铺里传来了什么东西轰然倒塌的声音。 秦牧阳看了看身后的三个人：“我去看一下。你们跟上，但是要保持距离！” 说罢，他立刻朝着店铺快步走过去。 他并没有莽到直接冲进店铺，而是站在一个能够看到店铺里面，但是又方便自己逃走的角度。 他看到店铺里面似乎躺着一个人，看起来有点像是女人，而且全身都在不停地颤抖，好像在恐惧什么，或者是突发恶疾的样子。 看来刚才轰然倒地的声音，就是这个女人摔倒发出来的。 店铺里只有这个女人在抽搐着，并没有其他人或者丧尸的踪迹，秦牧阳决定上前去搞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高飞跟上来，看秦牧阳在那里瞅了一会儿，看样子是准备往店铺里去，立刻就追了上来。 他担心有什么突发情况，秦牧阳一个人应付不过来。 一边追上去，高飞一边伸出一只手好像在结什么手印，嘴里喊道：“大胆妖孽，装神弄鬼！大威天龙！世尊地藏！大罗法咒！般若巴嘛哄！飞龙在天~去！” 秦牧阳踏进店内，看到果然只有一个年轻女人倒在地上，不断翻滚抽搐着，看着十分痛苦的样子。 这女人虽说有些蓬头垢面，但也难掩她的清丽。 看到有人进来，女人抬起头来笑了笑：“是人啊，我还以为是那些东西，躲都来不及……” 她的笑容看起来很凄凉，秦牧阳发现她的手臂上有好几个牙印，流出来的血结成了血块，黑黑的凝结在那里，看上去十分可怖。 高飞也跟着进来了，一看到女人就拉了秦牧阳一把：“是女鬼！” “你先闭嘴！”秦牧阳头也不回道。 “好嘞！” 高飞一边答应着，一边在店内四处转悠，担心店里会有啥埋伏。 不过这个店讲的就是一个家徒四壁风，啥也没有，都被人搬空了，甚至你都看不出来它以前是经营啥的。 秦牧阳蹲下去看着女人：“你一个人？发生了什么？” 他得搞清楚这个女人有没有队友在附近，而且看她的样子好像是刚被咬了不久，说不定丧尸就在附近游荡。 奇怪的是他们却没有发现丧尸。 女人一边忍住痛苦，一边断断续续道：“救人……快救人……我们有好几个人，被……被包围了……” 话还没说完，她又在地上痛苦地翻滚起来。 “你们人在哪里？”秦牧阳趁她还没昏迷，赶紧问道。 女人已经无法回答，嘴里发出令人恐惧的嗬嗬声，使劲喘着粗气，仿佛有一双无形的大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秦牧阳往后退了一步，然后举起来手中的铁棍，等待着给她致命一击。 这时，女人的一只手缓缓抬了起来，指向外面。 秦牧阳会意，这是在指她说的那些被包围的人的方向。 “我明白了，我会去看看的。如果可能，我也会尝试救他们。”秦牧阳说。 他的话刚说完，就看到女人仿佛是心愿已了的感觉，手一下就垂了下去，也不再发出什么声音，眼睛闭上，身体完全不动了。 高飞走过来看了看：“死了？哎哟卧槽！” 在高飞说话的同时，女人的眼睛突然睁开。 那双眼睛已经改变，已经不是人类的样子。 浑浊的眼睛，直勾勾盯着二人，喉咙里发出丧尸特有的那种声音。 “已经完全转化了。”秦牧阳说着，手中的铁棍刺入了其中一只浑浊的眼睛。 这是他们第一次看到人类怎么转化为丧尸。 杀死这只刚刚转化的丧尸之后，秦牧阳又蹲了下去，在旁边寻找着，期待发现一些有用的东西，不过他什么都没找到，只是看到女人脖子上有个牙印，这大概是她会这么快就撑不住的原因。 高飞站在一旁露出嫌弃的眼神：“老秦，你越来越离谱了，连尸体都不放过！” 江远帆和梁东升也走了过来，看到地上的尸体，便问了一嘴。 秦牧阳简单说了一下刚才的情况，江远帆问道：“你打算去找她说的那些幸存者？” 秦牧阳点了点头：“人之将死，她刚才那个状态也不可能胡乱编一些什么东西骗我们。当然，更主要的是，我想知道李鸣川有没有在这个队伍里。” 如果不是考虑到张瑾和李鸣川，秦牧阳肯定不会管这个女人说了什么。 末世了，谁还管这种闲事？ 但这里距离城中村很近，距离那个户外用品店也很近。 如果真的有幸存者，保不齐李鸣川他们就和这些幸存者相遇了。 秦牧阳不想放弃每一个机会。 还没有到放弃的时候。 “走吧，去那边看看！” 秦牧阳率先走出去，朝着女人刚才手指的方向出发。 第91章 广场 因为女人提过那些幸存者被包围了，所以秦牧阳他们很警惕。 这条街上没有丧尸，完全有可能是因为被这些人吸引走了！ 按照女人所指的方向朝前走，不多时便出现了一个很小的广场，是那种社区活动广场，一到傍晚就会闪现出一群大姨跳“乌蒙山连着山外山”那种舞的地方。 广场上现在一个大姨也没有，全都是密密麻麻的丧尸。 难怪这附近没丧尸，感情都聚到这里来了！ 一看到那些丧尸的数量，秦牧阳就想调头就走。 但是想到李鸣川和张瑾有可能就被包围其中，等待着救援，他不得不硬着头皮贴上去，打量着尸群中有没有活人的踪迹。 也不敢靠得太近，要是被这群丧尸发现了，逃起命来也是很麻烦的事情。 秦牧阳找了个假山藏到后面，然后慢慢探出头去观察。 那些丧尸好像都在往小广场中心的一个亭子靠近，看来应该是有什么东西在那个亭子里吸引着它们！ 只有人类对丧尸有这么大的吸引力！ 秦牧阳判断，那个女人所说的那些人应该就在那个亭子里面。 丧尸太过密集，他根本无法看到亭子里的情况。 让高飞爬到假山上去，也只看到亭子的一个角在绿树掩映当中，看不清亭子里的状况。 “要不我喊一嗓子？” 高飞站在假山上问。 “你的意思是你要对丧尸讲，开饭了？”秦牧阳嘲讽。 面对这么多丧尸敢喊一嗓子，那是真正的勇士，不亚于把自己洗干净直接送到丧尸面前，对它们说开饭了。 “不，我的意思是打一枪换一个地方。”高飞一本正经道。 “我在这里喊一嗓子，然后我换个地方再喊一嗓子，主打的就是一个让丧尸摸不着头脑，让里面的人知道有人来救他们了！” 高飞认为自己很聪明，江远帆忍不住道：“你是不是认为这个世界上只有广场这里有丧尸？若是你把其他地方的丧尸也吸引来，跟广场上这批合二为一，我们插翅难逃。” “好像是有点道理。”高飞摸了摸脸上青灰的胡茬，从假山上跳了下来，“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江军师？” 江远帆正沉着思考应对计策，就听秦牧阳道：“吹口哨！” 说罢，秦牧阳从背包里掏出来一个求生口哨。那是之前从户外用品店顺来的。 当时也没想过具体有什么用，只是看它是多功能口哨，而且还很轻很小，就拿走了。 这种求生口哨发出来的声音听起来不大，但是能够传出去很远。 也就是说，吹响这个口哨，远处的人能听到，但却不一定能引起丧尸的兴趣。 只要把口哨吹出来的声音吹成人类一听就明白的调子，那倘若亭子里面有人，就肯定会有回应！ 不过为了避免一会儿计策失效，秦牧阳让江远帆、高飞和梁东升都远离了假山这里，这样他才能放心吹响口哨。 即使一会儿丧尸发现了他，他一个人逃起来也方便些，不用去考虑高飞他们的处境。 高飞他们三个很快撤离到了广场对面一家卖冷饮的店铺里，在那边远远注视着秦牧阳。 秦牧阳则是爬上了假山，然后吹响了手中的多功能求生口哨。 他只知道求救的口哨音怎么吹，所以就直接吹了求救音。 反正让对方能听出来是人在吹就行，他要的是确定亭子里到底有没有人。 三短三长三短的音刚刚吹完，他就听到亭子那边传来了哒哒的敲击声，紧接着，一个棍子顶着一件花里胡哨的衬衫举了起来。 这是人类才有的动作无疑了。 所以亭子里面真的有幸存者！ 而且看目前的情况，他们的状态已经是岌岌可危！ 因为丧尸包围的圈子越来越小了！ 由于刚才一来一去的传递信息，丧尸们更加活跃，低吼声响彻整个广场，朝亭子那边涌过去的数量明显增多。 秦牧阳无法用口哨表明自己的身份，而里面的被困者也没有办法说出是不是有叫做李鸣川或者张瑾的人在里面，所以必须得把这些人救出来看看。 万一刚好李鸣川他们困在里面呢？ 秦牧阳不想就这样与他们失去重逢的机会，他又想到了当时他走在大街上，最绝望最无助的时候，是张瑾爬到那个彩钢棚上救了他。 秦牧阳退回到广场对面的冷饮店里，高飞跟梁东升竟然稳如老狗坐在一旁喝饮料，还是什么进口的苏打水。 只有江远帆很够义气，眼神一直在秦牧阳身上，看到他走过来，才稍稍放松了些。 “亭子里有人。”秦牧阳说得言简意赅，“必须把丧尸引开，看看里面的人到底是谁！” 江远帆根本就没问为什么，而是直接点了点头：“行。你有办法了？” “对。需要你们配合一下。高飞，水先别喝了，听我说。”秦牧阳拿开高飞刚打开的一瓶水，咕噜咕噜灌进自己嘴里，突然道，“味道不错，一会儿记得带几瓶走！” 然后，他才接着说：“我一会儿会想办法把这些丧尸引开，你们趁机杀进去把里面的人救出来。” “就这么简单？”高飞有点不敢相信。 面对这么多丧尸，秦牧阳就说这么一句话，这就是计划了？ “有时候，办法越简单越可行！”江远帆说。 看来他不仅很赞成秦牧阳的办法，而且好像还很了解秦牧阳到底会怎么做，并知道这件事情的把握很高。 “老江，一会儿你看情况让他们俩上。虽说救人要紧，但你们的安全也很重要，不要强求！”秦牧阳叮嘱。 江远帆看着他的眼睛：“我知道的。” 两个人这么两句话，好像就把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定了，搞得高飞和梁东升有点莫名其妙的。 “那个，你们不解释一下，一会儿我们怎么配合啊？”高飞说。 江远帆好像在看低智商生物一样看高飞：“你不需要理解，一会儿你听我命令该冲就冲，该退就退就行。” 高飞感觉到自己被鄙视了。 “我又想起之前在学校里被你支配的恐惧了。话说我智商也不低啊，好歹考上大学了，能给我一点面子吗？” “我考一百分是因为总分只有一百分，你明白这个道理吗？”江远帆说。 第92章 队歌 高飞还准备发发牢骚，秦牧阳立刻解释道：“时间不多了，里面的人危在旦夕。一会儿我去引开丧尸。之前我们过来的小巷离这边不远，又四通八达的，而且里面没有丧尸。我打算制造一些声音，把这些丧尸引过去，之后我会从别的路上迂回过来。等丧尸一走开，你们就去接应亭子里的人！我们到时候在这里汇合！” 秦牧阳拿出地图，指了一下上面的一个方位。 他并不在意高飞或者梁东升看到没有，见江远帆点头，他才收起了地图。 “所以你们两个刚才并没有沟通过这些，就互相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了？”高飞有些不敢相信。 虽说同寝室一年，他知道秦牧阳跟江远帆默契度非常高，但不知道已经默契到这种程度。 他之前还觉得自己跟秦牧阳默契程度很高，这下一对比，还是自己想多了，顶多哄哄梁东升还行。 “行了，我现在出发，你们伺机行事！” 秦牧阳说完，握住铁棍走了出去。 走到之前过来的街口，他四处看了看，没有找到什么合适制造声音的东西，于是从街边抠了块一下雨就会存很多水的那种松动的地砖，直接朝着旁边的玻璃上砸去。 砰！ 剧烈的撞击声和碎裂声同时响起，广场外围的那些丧尸同时转过头来，面朝秦牧阳的方向。 秦牧阳看到那么多张恶心的脸同时转过来，他兴奋起来，不断在地上抠起那种地砖，朝着两边的店铺疯狂砸去。 砰！砰！砰！—— 接连的声音直接吸引那些丧尸冲了过来。 但秦牧阳发现，还有更多的丧尸停留在广场上，被亭子里面的活人吸引着。 秦牧阳扯着嗓子用跑调的嗓音大吼起来。 “妹妹——你大胆地——往前走哇——” 又一批丧尸加入了冲向秦牧阳的那支队伍。 看来丧尸对人类的声音有着无法抗拒的本能，秦牧阳这么吼一嗓子，声音其实还没有刚才那些玻璃爆开的时候发出的声音大，但是却吸引了更加多的丧尸。 秦牧阳继续唱下去。 “往前走——莫回呀头——” 更多的丧尸转过身，冲过来。 眼看着前面的丧尸距离自己只有十多米，秦牧阳拔腿就跑！ 刚才走过的路他还记得清清楚楚，前面没有丧尸，他只需要把这些丧尸带进去，然后他从别的巷子里再绕出来就是了。 亭子里的这帮人也真给劲，把这边交错的巷子里的丧尸都给吸引去了广场那边，也不知道他们做了啥事！ 秦牧阳一边跑着，一边回过头来看丧尸们有没有跟上。 有些丧尸慢吞吞的，似乎还没有决定好到底是跟秦牧阳走还是留在广场那边。 秦牧阳只好继续扯着嗓子喊。 刚才那首歌他只会唱前面两句，搞得他很不爽，他不想再重新唱，但他会的歌真的没有几首。 脑中灵光一闪，想起之前高飞在寝室里经常哼唱的歌来。 虽然当时觉得有点下流，但莫名觉得现在这个场合唱起来会很欢快，于是秦牧阳喊了起来。 “妹妹要是来看我——” 快速跑几步，回头。 “不要坐那火车来——” 继续跑！ “火车上的流氓多——” 欢快地跑！ “我怕妹妹你遭摸——” 秦牧阳心中有一种悲壮且豪迈的情绪。 他很快跑进小巷子里，丧尸们也跟着追来。 进了巷子，这些丧尸便不再被广场那边的情况吸引，只一心想要抓住秦牧阳，咬破他的喉咙。 秦牧阳不用再担心丧尸们会走回头路，他只是往前跑着，不再发出声音。 高飞他们那边，秦牧阳唱的歌他们是听得清清楚楚。 高飞眉飞色舞地跟着小声哼唱着，要不是外面有丧尸，他可能会比秦牧阳还唱得欢。 梁东升不会唱，但是听得很陶醉，心里直遗憾自己不会唱，不然也能跟高飞一样哼唱。 而江远帆则是皱着眉，就差说出“有脏东西”这几个字！ 秦牧阳的声音渐渐远去，听不见了。 高飞道：“这首歌必须得弄成我们的队歌，多有气势……” 他话还没说完，江远帆就敲了一下他的头：“该我们了，走吧！” 玩闹归玩闹，该正经该听话的时候高飞和梁东升都是很听话的。 两个人立刻抓起武器往外走去，并且有意识地一前一后将江远帆保护在中间。 之前在北山大学，秦牧阳还没有找到他们的时候，他们三个就是这么过来的。 江远帆是军师，这两个是打手，并且肩负着保护好军师不受一点伤害的责任。 不过经过这些天的奔波，加上秦牧阳有意识的训练，江远帆现在也不是那种手无缚鸡之力的秀才的感觉了。 三个人冲向广场。 此刻，广场上的丧尸只剩下大概二三十只，比刚才少了好几倍。 但这二三十只丧尸对于他们三个人来说，也不是一个小的数量。 这些丧尸目前还围在小亭子那里，他们发现亭子里面有人在对付那些丧尸，就赶紧冲上去帮忙。 透过那些丧尸，高飞看到里面大概有六七个人。 加起来接近十个人，对付起这二三十只丧尸就没有之前那么困难了。 很快，丧尸被放倒，三人看清楚亭子里的人。 四男两女的组合，其中一个男人看起来大概有五十岁左右，剩下的几个人都很年轻，大概就是二十五六的样子。 这六个人浑身上下几乎都被丧尸的体液弄脏，看得出来他们经过了一番痛苦的鏖战。 现在一个二个都喘着粗气，看着高飞他们三个人犹如天降神兵般出现。 刚才那些丧尸，接近一半都是高飞他们三个杀的。 这六个人早就强弩之末，要是高飞他们晚一点来，估计亭子就失守了。 虽说他们杀丧尸的时候看起来也很专业，而且全都拿得是那种很结实钢管。 但再怎么专业，也干不过丧尸的尸海战术。 “你们要是早一点来，就好了！”其中一个年轻男人看着高飞他们，竟然露出一个凄楚的笑。 他们六个脸上丝毫没有得救了的样子。 “有什么话一会儿再说，先离开这里！” 江远帆看了看身后，秦牧阳离开的那边，有一些丧尸并没有紧紧跟上去，而是返回来了！ 而且秦牧阳刚才弄出的动静太大，已经有新的丧尸被吸引过来。 第93章 大叔 秦牧阳在小巷子里拐来拐去，丧尸们渐渐追不上，最后完全被他甩开。 这时，他才停下脚步，喘了口气。 虽说体育生出身，可是背着个大背包这样跑，真的很累。 计算了一下时间，江远帆他们现在应该已经得手，差不多该到汇合的位置了。 秦牧阳看了看小巷的路牌，掏出地图确定了自己的位置之后，便朝着之前和江远帆约定的位置而去。 一路上碰到零零散散一些丧尸，没有造成多大困扰，还在途中一个商店里弄到了几件冲锋衣。 自从昨天那场雨以后，早晚的空气明显变凉，已经有了初秋的意味，这种薄薄的冲锋衣很快就能用上。 为了避免到时候找不到这样好质量的冲锋衣，秦牧阳直接先给大家预备上。 他很担心天气突然变冷，大家没办法只能随便找点衣服穿上，然后就像高飞那样被染色。 拿着自己收获的战利品，秦牧阳走向汇合的地点。 还没到达，远远就看到高飞他们三个人站在街边。 高飞和梁东升正在警戒着，杀掉街边靠近他们的一些丧尸。江远帆则是在张望，很明显是在等秦牧阳。 秦牧阳看到只有他们三个人，忍不住有些担心起来。 难道营救亭子里的幸存者失败了？ 亭子里有人秦牧阳是确定的，他吹响口哨的时候可是看到了那件冉冉升起的衬衫。 没道理那件衬衫会是丧尸举起来的。 秦牧阳快步走过去，江远帆已经看到了他，立刻迎面走来，表情很严肃。 “失败了？”秦牧阳问。 江远帆摇了摇头：“没有，但是情况不太好，他们全被丧尸咬伤了，活不了多久了！” “一共六个人。”江远帆补充道。 这就是为什么江远帆他们杀掉那些包围亭子的丧尸以后，那六个人看到他们时不是得救的那种欣慰感，而是说“要是早一点来就好了”这种话。 要是半小时或者二十分钟，他们六个也不至于全都被咬伤。 听了江远帆的话，秦牧阳忍不住皱了皱眉，接着问道：“有李鸣川的消息？” 江远帆再次摇头，明显看到秦牧阳松了一口气。 这些被咬伤的人里面没有李鸣川就好，他还可以继续去寻找，千万不要找到了，却发现人已经被咬伤。 这比直接找到的是变成丧尸的李鸣川还要让人难以接受。 因为你会看到他在清醒的状态下，一点一点失去人类的特征，然后变成可怕的丧尸。 “人在哪里？”秦牧阳问。 江远帆领着他走进街边一家台球店，高飞和梁东升一左一右站在门口。 原来他俩不止是在提防着街上游荡的丧尸，也在提防着里面的人变成丧尸。 秦牧阳顺手把刚才找来的冲锋衣塞给梁东升，然后他提着铁棍走进室内，高飞连忙跟在身后，防止一会儿里面的人要是集体变丧尸，秦牧阳一个人对付不了这么多。 六个人全都有气无力半躺在地上，背靠着墙壁，靠得东倒西歪的。 秦牧阳一进去就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孔，就是六个人当中年纪比较大的那个大叔，他是城中村的人，秦牧阳和他一起参与过巡逻。 此刻，这个大叔隐隐有要昏迷的迹象。 只见他脸颊潮红，呼吸窘迫，喉咙里发出呼呼的气音，手脚也在微微发抖。 但是看到秦牧阳进来，他眯成一条线的眼睛竟努力睁开了。 “大叔。”秦牧阳靠过去蹲在他身边，“城中村到底发生了什么？” 秦牧阳这样直接的问是因为看出大叔的时间不多，他想要快些得到答案，免得一会儿对方还没来得及回答就直接变成丧尸。 “围墙…倒了…半夜…半夜…丧尸……” 断断续续的几个字，秦牧阳已经明白他的意思。 事情发生在半夜，围墙倒了，丧尸进入了城中村。 “除了你还有别人逃出来了吗？”秦牧阳问。 “有…不知道…谁……” 还有别人逃出来，但大叔不知道是谁。 这样看来，他应该也不知道这些逃出来的人去了哪里。 为了确定自己的猜想，秦牧阳问了一下，果然大叔不知道逃出来的人去了哪儿。 秦牧阳本来想问问大叔事情发生的时候有没有见过李鸣川和张瑾，他说不知道谁逃出来了，不一定代表着他没看到过李鸣川他们。 要是大叔当时在村子里见过李鸣川，也许秦牧阳能够据此推断他后来去了哪里。 但是还没来得及问，大叔就永远闭上了眼睛。 秦牧阳没等他转化就刺穿了他的头颅，因为不想看着认识的人变成丧尸，让他就这样保持着人类的样子离开这个世界吧！ 所有发生的一切，旁边的五个人都看见了。 他们此刻也面临着死亡，而且最终也将变成丧尸。 其中一个男生突然艰难开口道：“兄弟，帮我一把吧……杀了我，我不想变成那玩意儿。我想做个人，死得也像个人！” 他每说一句话，都像承受了巨大的痛苦，不停颤抖，冒汗，喉咙耸动，好像在渴望什么。 “现在吗？”秦牧阳走过去问他。 “对，现在……”男生说着，闭上了眼睛，脸上竟然露出了一丝笑意。 秦牧阳没有犹豫，举起铁棍刺进他的脑袋里。 杀人，又不是第一次了。 上次那个女人，他也是这样杀死的。 虽说下手的时候心里还是会难受，但没有迟疑。 秦牧阳牢牢记着，要让对方没有痛苦，走得像个人！ 高飞看到秦牧阳这样毫不犹豫就将一个还未转化成丧尸的人杀掉，倒是被吓了一跳。 如果换成他，那肯定是下不了手的。 再怎么，那是一个还能正常沟通交流的人。 若是在之前的社会，杀这样的人，可是犯罪的。 即使是现在，再没有法律的约束，高飞也不可能对人下得去手，除非对方想要弄死他或者是有什么深仇大恨。 难怪自己愿意心甘情愿跟着秦牧阳呢，高飞都差点忘记，秦牧阳平时温和、幽默、善良，但实际上骨子里是一个坚定、果敢、很有自我意识的人。 他这样的人格魅力，让自己心甘情愿跟着他在末世闯荡简直太正常了。 只有跟着他这样的人，才能更好活下去！ 看着同伴被秦牧阳杀死，旁边的两个女人也开始恳求起了秦牧阳，希望秦牧阳能够让她们走得漂漂亮亮的。 其中一个女人还有力气撩了撩头发，露出自己年轻的面庞。 “谢谢你，让我走得漂亮些吧。” 第94章 坠落 秦牧阳分别用铁棍刺穿了这两个女生的头颅。 六个人，此刻只剩下两个男生了。 其中一个已经昏迷过去，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转化，还有一个还清醒着，但他没有说话。 秦牧阳准备好人做到底，便问道：“你呢？” “我、我想活着……”男生自嘲般说道，“你们来得晚了些……就让我这样死去吧，变成丧尸，四处游荡，也许、也许变成丧尸并没有完全失去自我呢？” 于是，秦牧阳收起了手中的铁棍。 “走吧！”他转身叫上高飞，头也不回离开了这间店铺。 他知道，如果他以后遇到了这个男生所变成的丧尸，他会眼睛都不眨就干掉它！ 虽说救援亭子里的人到最后好像还是一场空，但至少知道了城中村里还有人逃出来，也不算是什么收获都没有。 梁东升在门口目睹了一切，脸色有些不好，但装作正常的样子把冲锋衣递了回来。 秦牧阳看也没看他：“一人一件。我那件你先帮我背着。” 说着，就朝前走去。 江远帆看到秦牧阳的脸色，没有说话，走在秦牧阳身后。 四个人按照一直以来的队形往前走着，只是这次秦牧阳没有说究竟要往哪里走。 其实秦牧阳自己也不知道究竟该往哪里走，他不知道哪里能找到李鸣川和张瑾，也不知道林宇是否还活着。 但总归是要往前走的。要活下去，就是要往前走，不论去哪里。 梁东升在后面小心翼翼地看了看秦牧阳的背影，仿佛在提防着他背后有没有长眼睛。 然后，他低声对高飞道：“他刚才杀人了。” 高飞虽说刚才看到秦牧阳杀人也有些不淡定，但现在已经慢慢接受，毕竟那是即将丧尸化的人，而且是别人求秦牧阳杀的。 秦牧阳心里一定也承受了很大压力，有过挣扎。 于是高飞对梁东升说道：“这又不是第一次，他之前不是讲过他杀过一个女人吗？就是抱个丧尸婴儿的那个。” 梁东升：“可是，他刚才杀人了！当着我们的面杀的。” 高飞：“啊对！所以呢？” 梁东升：“要是我搞小动作，他也会杀了我吧？” 高飞：“不用他动手，我就能杀了你。” 当然，高飞是吹牛逼的，但是梁东升当真了。 他往旁边缩了缩：“我是瞎说的，我怎么可能搞小动作，我要做队伍里面永远任劳任怨的驴！” 说着，他使劲掂了掂多装了几件冲锋衣的背包。 前方，江远帆终于追上秦牧阳的脚步，直接站在了他旁边而非后边。 “你累了。”江远帆没头没尾的说道。 “我们还得继续找下去，要抓紧了！今天晚上争取找个舒服的地方休息。”秦牧阳回答。 “今天不走了，直接找地方休息。”江远帆拉了秦牧阳一下。 看到团队的智力担当好像有话要讲，气氛似乎有点沉重，高飞和梁东升两个故意落后了好几米。 “我知道你把李鸣川当兄弟，他和张瑾在你最困难的时候救过你。但是找人要一步一步来，你现在带着情绪做事情，很不好。”江远帆说。 他没有安慰秦牧阳，说李鸣川他们一定会没事的，而是说秦牧阳现在带着情绪做事很不好。 因为他知道，李鸣川他们的情况在没有亲眼见到的时候，都是不能下结论的，秦牧阳也不是那种喜欢别人用没有证据的理由去安慰他的那种人。 秦牧阳喜欢的是实事求是。 他现在的情绪也是来自于刚刚才杀了几个人，几个即将转化成丧尸的人。 因为他会想到李鸣川他们也许也面临着这种情况，被丧尸咬伤，即将转化。 虽说只是一种猜想，但就是这种“有可能”，会让人心里很煎熬。 一方面因为担忧李鸣川他们，一方面因为自己在杀人，还有一方面，是因为这个世界现在越来越危险。 所以秦牧阳情绪突然间很消沉。 这个世界真的变得很糟糕啊，竟然需要他一个大学生去杀人，去帮别人摆脱死亡之后变成丧尸的阴影。 明明自己也还是学生，却突然被命运之手一下推出来，要学着去处理很多自己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如果自己能够像高飞或者梁东升那样乐呵呵的，又或者像江远帆这样冷静理智，那该多好。 秦牧阳看了看江远帆，为了不让大家担心，不影响大家的情绪，他慢吞吞说道：“那就先休息一下吧，吃点东西再继续走。” 顿了顿，又补充道：“我没事，很快就会缓过来的。” 江远帆立刻在路边随便找了个看起来比较干净的花坛歇脚，高飞连忙坐到江远帆旁边低声道：“老秦没事吧？” 秦牧阳严肃起来的时候，高飞觉得一直保持扑克脸的江远帆更加好相处。 秦牧阳走到旁边去吃东西，不想因为自己情绪不好而再影响到他们，不想让他们看到自己吞咽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就像在吃毒药。 梁东升站在一旁思考着自己到底应不应该去秦牧阳那里表达一下关心，毕竟自己加入这个队伍也得有点是自己人的样子。 自己不能光做驴，适当的也得当当人。 但梁东升理解不到秦牧阳情绪上难受的那个点，他觉得秦牧阳老牛逼了，自己在丧尸横行的城市里能够闯荡，而且还敢杀人，敢跑老跑去的找人，他根本不知道从何处下手去关心。 不过尽管如此，梁东升还是慢慢踱到秦牧阳身边。 “那个……” 梁东升刚一开口，就听得他头顶的大楼上突然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响声。 喀嚓—— 是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 秦牧阳和他都是同时抬头往上看。 只见密集如雨的碎玻璃碴子不断往下坠落，在阳光照耀下反射着晶莹的光芒。 伴随着玻璃碴子坠落下来的，还有一只只的丧尸！ 他们头顶的大楼上，不知道是做什么的楼层里，落地玻璃被密密麻麻的丧尸挤压碎裂，而丧尸也跟着像跳水皇后似的一个一个往下掉。 秦牧阳脸色大变，一边往旁边躲去，一边嘶吼着：“快躲开！” 那边，高飞听到秦牧阳喊声的一瞬间，直接从花坛上弹起来，一只手抓住江远帆的衣领，几乎是将他直接甩了出去，远离了丧尸的坠落区。 丧尸数量太多，硬钢肯定是不可能的，唯一的计策就是秦牧阳讲过无数次的。 打不过就跑！ 第95章 老江 四个人疯狂地跑了起来。 但是因为之前他们之间都是有距离的，而坠落下来的丧尸刚好坠落在他们中间，所以造成了四个人分成了两队，在往两个不同的方向跑。 秦牧阳跟梁东升在往前跑，而高飞则是拽着江远帆在往来时的路上跑。 现在也没时间计较那么多，只能先跑才是硬道理！ “跟紧我，别跑丢了。”秦牧阳一边跑的同时一边不忘嘱咐梁东升。 梁东升拼命跟上长期练田径的秦牧阳，气喘吁吁道：“他们两个怎么办？” “高飞有战力，江远帆有脑子，肯定没问题。”秦牧阳说道，“会有机会会合的。眼下先甩掉这些丧尸！” 两个人边说边跑，身后还在扑扑传来丧尸坠地的声音。 不知道那楼上到底有多少丧尸，似乎下雨般落也落不完。 这些坠落下来的丧尸，只要没有伤到脑子和腿，都能爬起来去追人。 尽管一些手断了，脖子歪了，腰部直不起来了，甚至直接打了个对折，都还能继续迈着双腿，朝着有人的地方追过去。 “他娘的个印第安老斑鸠啊，这什么鬼东西，都这样了还不快去治治，还来追人！” 高飞看到身后一只被碎玻璃割得七零八落的丧尸，带着残破的肢体狂追上来，就感到一阵胆寒。 这玩意儿没有痛觉，什么都不怕，自己拿什么跟它们比？ 只有跑！ 快跑！ 直接甩掉它们才是上上之选。 江远帆跑不过高飞，高飞只能拼命拽住他，带着他往前跑。 手臂上一连串的手表很碍事，没办法，只能一只一只摘下来扔掉。 每摘下一只，高飞就要想到，这是二十万，没了！ 最后摘得只剩下一只满钻的，看起来十分有暴发户的气质。 “也就是你啊老江，如果是梁东升，我一定把他扔了！我只需要跑得比他快，就能安全百分之九十！” 高飞一边跑还不忘一边吐槽。 江远帆根本脸色都没变：“少说话，节省体力！注意力集中点！” 俨然是一副教导主任附身的感觉。 与秦牧阳分开，只剩下他们二人，江远帆认为自己必须要对高飞负责任，就像之前在学校一样。 于是，本来就不苟言笑的他，变得更加严肃起来。 高飞知道江远帆说的是事实，也没有再说话，而是继续拖着他跑。 老秦不在，现在我就是队伍的武力担当，我很有用，我很棒，我一定能行！高飞边跑还边在心里鼓励自己。 因为还带着一个人的缘故，高飞的速度不太快，后面的丧尸越追越紧。 而且因为在走回头路的缘故，高飞发现他们跑过去的方向也有丧尸在冒出来。 那些丧尸不知道是之前秦牧阳从广场上引过来的，还是因为秦牧阳唱歌从附近吸引来的，反正数量不太少。 很快，高飞和江远帆就陷入了被前后夹击的境地。 身后有疯狂的坠楼丧尸在追击，前方有别处游荡过来的丧尸在靠近，他们直接被包围了！ 高飞的脑门出了一层汗，不是跑出来的，是急出来的。 这种被前后夹击的场面，恐怕是无法逃脱了！看来今天就要交待在这里了！ 一想到一会儿就要被这么多丧尸淹没，被一口一口撕咬，高飞就觉得有些不甘心。 但是不甘心又能怎样，现在插翅难逃。 他十分悲观：“老江！今日，你我死在一起，也算是缘分了。至少不是自己一个人孤零零死在这里！” 江远帆仿佛没有听到高飞的话，依旧面不改色，沉声道：“往回跑！” “啊？”高飞有些搞不清楚他的意思，“往回跑和往前跑有什么区别？送死还要挑送给哪拨丧尸吗？” “往回跑。”江远帆再次重复，并且已经转身往回跑，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样子。 “刚才我们路过了一面围墙，那边应该是废弃的工厂。就在身后大概五十多米的样子。”江远帆一边气喘吁吁往回跑，一边耐心给高飞解释，“我们直接爬墙过去，先甩掉这些丧尸。” 本来觉得自己立刻就要死了，现在却绝处逢生，高飞觉得自己立刻就活了，跑出了一阵风，直接就超过了江远帆。 果然，身后五十多米开外的地方，街道边出现的不是商铺，而是围墙！ 刚才自己跑过来丝毫没有注意到这点，但江远帆却是一边跑一边将周围的地形记在心中，并且分析它们的用处。 翻过墙头就有救了！ 高飞撒了欢的跑过去，三两下就跃上了墙头，直接翻到了墙那边。 那边果然是个废弃工厂，里面的杂草长得比人还高，但是没有丧尸，一只都没有！ 杂草之间，露出来很多高飞看不懂的属于工厂的建筑。 他扒开草丛正准备走过去细细打量那些建筑，猛地想起江远帆还被自己扔在墙那边，而且，江远帆不会爬墙！ 高飞的冷汗流了下来！ 情急之中，他竟然把这件事给忘了，把江远帆当成了秦牧阳、梁东升这样的队友，能够自行爬墙过来的那种。 江远帆表现出来的镇定和智慧，让高飞忘却了他的缺点，忘却了他的武力值不高，忘却了他是个翻墙困难户。 他低骂了自己一声，准备返回去找江远帆，就听到从围墙那边传来了丧尸的低吼。 两拨丧尸已经快要汇合！ 就在这时，高飞看到自己面前的围墙晃了一下，然后轰的一声，直接倒了！ 一个人影从围墙上直摔下去，然后被溅起来的烟尘吞没。 “老江？”高飞喊道。 “快跑！别管我，快跑！”江远帆的声音从烟尘中传来，看不清他的状况。 高飞发现已经有丧尸越过倒塌的围墙，朝着他冲过来。 他想跑，但又不想扔下江远帆。 丧尸迎面扑来，他用手中的撬棍干掉几只之后，再次喊道：“老江！” “我叫你快跑！我自有办法！” 高飞愣了一下，看到更多的丧尸涌过来。 他直接转身朝着废弃工厂深处逃去。 老江说他有办法，那就一定有办法的吧！ 他肯定会逃出来的，虽然他武力值不高，但是他那么聪明！ 高飞边躲避追来的丧尸，边想着。 不用拽着江远帆这样一个大活人跑，高飞很快就甩掉了那些丧尸。 他背靠着一面墙喘气，心里却想到，那面墙倒塌了，江远帆并没有冲过来，冲过来的是丧尸，所以，老江应该已经被丧尸包围了！ 第96章 被困 墙那边就是一条街道，老江能怎么办？ 老江根本无路可逃，他是骗自己的，他根本没有办法！ 说不定他说话的时候就已经被丧尸咬伤，现在已经变成了一只丧尸！ 高飞感觉到一股血液直冲头顶，他打算回去看看。 但是，老江牺牲自己让自己快跑，自己就这么回去送掉性命吗？ 自己回去就会有办法了吗？ 那么多丧尸，他一个人根本杀不完啊！ 不行，一定要找到秦牧阳和梁东升，要带着他们回来看看！ 就算老江没了，那也要找到他的尸体，找到他所转化的丧尸！ 一定要回来看看，一定要确认老江的状态！ 高飞浑浑噩噩向前走着，心里有滔天巨浪在翻滚。 想到丧尸刚爆发的时候，老江根本没有嫌弃自己笨，而是带着他机智应对各种状况，一点没有想过要放弃他。 当他将梁东升捡回来的时候，老江也没有责备或者多说一句什么，而是很快将梁东升当成队友看待。 而现在，自己竟然把老江弄丢了！ 如果刚才爬墙的时候，自己心中能够多想一下他，那么结果肯定不会是这样。 自己会像以前那样，让他踩着自己的肩爬上去。 这样，他们两个都能一起逃脱。 而不是自己翻过了墙，留下老江一个人用尽力气终于爬上了墙，换来的却是那面旧墙直接倒塌，将他摔进丧尸堆中。 为什么那偏偏是个废弃工厂的废旧围墙。 如果那个工厂没有被废弃，那面围墙肯定也会是崭新的，不容易倒塌的，那老江肯定也能成功逃生。 可偏偏就是自己忘掉了老江不会爬墙，而那面墙又偏偏很旧。 高飞的脑子里乱成了一锅粥，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走到了什么地方。 反正只是漫无目的朝前走，看到丧尸就杀，杀不完就躲。 天色已渐渐昏暗，高飞最终走到一个停车场，在里面随便找了一辆能够打开车门的车，躲了进去。 半躺在车座椅上，他脑中又开始回想之前的画面。 围墙倒塌的那一幕就像电影一样，一遍一遍播放。 老江叫他快逃的声音似乎现在还在耳边响起。 天已经完全黑下来，停车场内有丧尸游荡进来，一声一声令人胆寒的低吼声，仿佛就在耳边响起。 有时候还会有丧尸不小心撞在车辆上面，撞得车辆摇晃起来。 甚至有一辆车还发出了持续不断的警报声，吸引来了很多丧尸。 要是搁平时，这个场面高飞一定会感觉到恐惧。 但今天他心情很不好，面对车窗外那么多的丧尸，竟然也没有感觉到害怕，甚至想到这个时候丧尸就算把他吃掉，他也不会眨一下眼睛。 当然，这只是他的自我感觉，他并不会蠢到打开车门出去，或者发出一些声音吸引丧尸的注意。 幸好晚上特别特别黑，不然他有可能会因为看到聚集起来的丧尸而睡不着觉。 因为数量实在太多。 后半夜，那辆车终于不再发出警报声，而高飞则是因为疲惫而睡着。 等他醒来，已经是日上三竿。 一睁开眼，就跟一个硕大的丧尸脑袋面对面，高飞直接被吓得抖了一下。 只见车窗外一只丧尸趴在玻璃上，正在用浑浊的眼睛打量着车里。 高飞一动不动，继续装睡着，实际上眯缝着眼睛在偷看那只丧尸。 丧尸在玻璃窗上趴了大约有三四分钟，便慢慢吞吞离开了。 高飞这才放松下来，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上午九点多。 他坐起来准备打开车门出去，他想回老江出事的地点去看看，却没想到一坐起身来，发现停车场里根本就不是昨天他来的时候那个样子。 昨天来的时候，这个停车场杂草横生冷冷清清，而现在，却熙熙攘攘挤满丧尸，那些杂草全都被丧尸踩平了！ 估计这些丧尸都是被昨天晚上车辆的报警声吸引来的，当时高飞还不觉得怎么样，现在能够看清楚外面的景象，他不禁为自己捏了把汗。 幸好那些丧尸没有掀翻他所在的这辆车！ 幸好这辆车早就没电，无论怎么碰都不会发出报警声。 高飞叹了口气，知道自己一时半会儿离不开这个停车场，离不开这辆车了。 外面的情况，以他的个人能力，是不可能直接闯出去的。 只能等这些丧尸散开以后，他才有机会离开。 而且在等待的时间里，自己必须要小心翼翼轻手轻脚，防止丧尸发现车里有动静而直接攻击车辆。 这么多丧尸要是一起攻击一辆车，那不管车辆再结实，肯定也会有毁坏的时候，到时候自己就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昨天老江从围墙上摔下去的时候，面对的就是这个场面吧！ 被无数的丧尸包围，根本无路可逃…… 一想到江远帆，高飞心里就很难受，对外面场景的恐惧反倒是减轻了些。 他冷静下来，将车上的座椅套什么的慢慢拆下来，遮住了车辆前面的挡风玻璃和窗户。 这样能够避免他总是看到那些丧尸而引起心理恐慌，也能防止丧尸发现车里还有活物。 挡住玻璃以后，车里变得有些昏暗，显得更加有安全感。 高飞开始清点自己的食物，看自己能够坚持多久。 最后他发现，如果明天还不能离开这里，他将面临没有水喝的情况。 江远帆之前说过，每天最少要摄入不低于五百毫升水，不然就将面临脱水甚至死亡的危险。 现在高飞手里还有两瓶半矿泉水，是那种五百五十毫升一瓶的，如果他明天还被困在这里，就只剩下半瓶水。 而食物也是只够三天的量，要是第三天能够离开，他也需要马不停蹄先去寻找食物和水。 高飞焦虑起来。 一向乐天派的他终于感受到了平时秦牧阳带着他们时候的那种压力和焦虑。 晚上落脚要找够安全的地方，白天规划的行进路线要安全还要能够找到物资，遇到各种紧急情况，要想出不同的解决办法…… 这个末世，离开了队友真的是不能活！ 不知道秦牧阳当初是怎么做到一个人穿越整个城市，从第二人民医院一直走到北山大学的。 秦牧阳当初讲自己遇到的情况时，高飞感觉自己像是在听故事。 现在，他有点深刻的理解了。 第97章 错过 下午两点多，丧尸数量没有发生什么大的变化，而且有好几只丧尸似乎是对高飞所在的这辆车产生了兴趣，绕着车子走了好几圈。 高飞连呼吸都放缓了，生怕丧尸会发现车里有个大活人。 那几分钟高飞觉得是他有生以来最长的几分钟，甚至是决定生死的几分钟。 等到丧尸离开以后，他才长长舒了口气。 下午四点多，丧尸数量还是没有变化。 高飞坐在车里吃饼干，喝水，双眼无神透过未被完全遮挡的车窗，看着外面游荡的丧尸。 下午五点多，高飞感觉自己已经快要崩溃。 被关在一个这样狭小的空间里，食物和水都得省着，没有人可以说话，且随时有可能被丧尸发现。 这搁谁身上能受得了？ 高飞在车里翻找有用的东西，只翻到一本没写完的暑假作业，一包抽纸，一个扳手，几条口香糖，还有半包香烟，以及一个打火机。 高飞琢磨着别人发愁的时候都爱抽烟，是不是抽烟真的能够缓解一下不良情绪，因此拿出一支香烟点上。 作为一个体育生，他从来没碰过烟，酒也是只喝过少量的，所以现在他对香烟产生了极大好奇。 人闲得无聊的时候，就容易作妖。 刚点上吸了一口，就被呛得差点喘不过气，他还不敢咳嗽，只能默默憋着，脸都憋红了。 怎么会有人喜欢抽这玩意儿？高飞理解不了。 马上将手中的烟熄灭，但是车里已经烟雾缭绕，不断熏着他的鼻子和眼睛，他只能偷偷将车门打开一条缝，把这些呛人的烟雾排出去。 还好丧尸一般只对血腥味或者是活物身上散发的气息所吸引，所以并不觉得一辆车突然冒出一堆烟来不正常，没有丧尸靠过来。 高飞关紧车门，再次沉默着靠在车座上，透过车窗看着外面那一成不变的景色。 很快，天又要黑了。 连叹气都不能叹出声，只能在心中默默感慨。 他不停在脑中回忆着老江从围墙上摔落的样子。为了鼓励自己活下去，他告诉自己，老江为自己付出太多，不能忘记他的样子，要回去找他…… 正当高飞不知道第多少次回忆当时的场景，突然发现停车场外好像有人经过！ 透过车辆与丧尸之间的缝隙，能够看到外面似乎有两个穿着颜色一致的冲锋衣的幸存者正在悄悄走过去。 他们速度很快，动作很灵敏，显然是知道停车场里有丧尸，生怕惊动它们。 当看到那两个身影的时候，高飞脑子里直接就是一首“好运来”自动播放了起来！ 那是秦牧阳和梁东升！ 他们身上的冲锋衣高飞很眼熟，秦牧阳的动作高飞也很眼熟！ 一定是秦牧阳等不到他和江远帆会合，直接找来了！ 高飞猛地一下打开车门，想要喊一声，发现周围都是活跃的丧尸，他到了嘴边的话立刻又咽了回去。 而且有一只丧尸发现了他，正准备扑过来，他只好迅速缩回车里。 那只丧尸挤了半天没有挤过来，慢慢忘记了刚才好像是发现了人类这件事。 高飞的大脑迅速运转着，到底怎么样能够不惊动这些丧尸，又让秦牧阳知道他在这里？ 这么多丧尸，要是惊动了它们，秦牧阳跟梁东升肯定搞不定，而且自己说不定逃不出停车场就会被啃得干干净净。 秦牧阳不是神，自己不能做太过荒唐的举动引起他和梁东升的注意。 之前江远帆为了引起秦牧阳的注意，利用过光滑的不锈钢反光，可眼下自己找不到反光的东西不说，太阳已经快落山，根本照不到这里。 眼看着秦牧阳和梁东升就要远去，高飞急得脑袋都冒汗了。 突然，他瞥见自己刚才扔在车座下面的半盒烟，一个计划突然在脑中成型。 我还挺聪明的嘛，高飞暗自夸赞自己。 他把从车里搜罗出来的那包抽纸拿出来，用打火机点燃之后，迅速扔到了车窗外。 立刻有青烟冒起，在夕阳下显得很突兀。 高飞期望这些烟雾能被秦牧阳他们看到，然后发现这边的车里还藏了人。 但是那包纸冒了一会儿烟，就“呼”地一下着了，直接变成了一大团火苗。 几只丧尸慢慢靠过去，还未走到燃烧的抽纸跟前，那包抽纸就已经燃烧殆尽。 蓬松干燥的卫生纸，再加上塑料的包装袋，一烧起来就会很快，这点东西根本不都烧的。 高飞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包纸烧完，而秦牧阳和梁东升连头都没回过，就走过了停车场，消失在高飞的视线里，就这样错过。 高飞倒在车座椅上，无计可施。 ……… 时间倒回昨天下午。 倒回到楼上的玻璃破碎坠落，丧尸不断往下掉。 秦牧阳和梁东升奋力往前跑去，发现这些丧尸更多的是在往高飞和江远帆他们那边追，于是秦牧阳不得不弄出更大的响声来吸引那些丧尸。 梁东升虽说对付丧尸差点意思，但是他体力没什么问题，被丧尸追一追也不会让他招架不住。 高飞那边，江远帆可是个弱鸡，要是有大量丧尸追逐，江远帆很可能掉队。 秦牧阳没办法过去帮忙，只能以这种形式减轻江远帆他们那边的压力。 只是他不知道，很快江远帆和高飞就会陷入前后夹击的境地。 他只是吸引着丧尸，然后带着梁东升不断往前跑。 一边跑，秦牧阳还一边回忆着自己之前看过的地图。 这一片的街道他没有来过，但在地图上已经基本了解。 因此，拐了几条街，又穿过了一个喷泉广场之后，那些丧尸被完全甩掉了。 秦牧阳他们进入了一个新的区域。 这时，秦牧阳才停下脚步让梁东升能够歇一口气。 梁东升累得连话也说不出来，但还是比划着告诉秦牧阳，他很担心高飞和江远帆。 秦牧阳看了看地图，这一趟跑下来，他们跟高飞恐怕是离得越来越远。 因为几乎是往反方向跑的。 不过刚才跑过来的路上，一逮着机会，秦牧阳就留下来那个被高飞称为“前方找日”的符号。 那个符号画起来很简单，也很快，秦牧阳认为高飞一定会发现，能够带着江远帆找来。 第98章 路过 然而，一直到第二天中午，秦牧阳也没有等到高飞他们找来。 “不应该啊。”秦牧阳挠了挠头，就算高飞不知道接下来要干嘛，江远帆应该也会建议往这个方向走，他们肯定是会发现自己留下的符号的。 可这都这么久了，就算是爬也爬过来了才对。 除非，他们出现什么情况了！ 秦牧阳琢磨了一下，最后告诉梁东升：“我们必须回去找找！” 梁东升立刻就点头赞成。 高飞救过他的命，现在让他走回头路去找高飞，他可以说是毫无怨言。 两个人立刻沿着之前过来的路往回走，即使路上碰到丧尸，也是直接杀过去。 秦牧阳战斗力很强，梁东升也不是特别弱小需要保护的那种人，所以他们这样杀过去竟然也没有遇到任何麻烦。 昨天追过来的那些丧尸已经在夜里分散游荡开了，他们两个完全是按照来时的路往回走的，生怕会跟高飞他们错过。 一直走到了昨天和高飞他们分开的地方，还是没有看到二人的踪影。 秦牧阳和梁东升的心中都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不过谁也没有说出来。 循着高飞他们的痕迹找过去，秦牧阳一路上看到了被放倒的丧尸和高飞扔下的手表。 一直到围墙那里，秦牧阳察觉到了不对劲。 “他们在这里好像被两拨丧尸围堵了。”秦牧阳说。 梁东升的心里咯噔一下，尤其是看到秦牧阳的脸色有些不好，他忍不住道：“是不是……他们两个被咬了？” 秦牧阳摇了摇头：“应该没那么容易。你看这围墙，应该是他们硬要翻过围墙去那边，结果因为围墙太过老旧而坍塌……” 秦牧阳正分析着，突然看到一块墙砖上面竟然沾了鲜血。 “这是人血……”秦牧阳说。 那一点鲜血看起来像是被丧尸舔舐过的样子，很明显不是丧尸的血液。 “他们受伤了？”梁东升问道。 “应该是。”秦牧阳的大脑快速运转，根据眼前的画面开始去还原一个合理的场面。 他看到江远帆和高飞一起爬上了墙头，然后围墙倒塌，两个人因此受了点小伤，但是并不严重，所以他们起身继续逃跑。 若是受伤严重，地上不会只有这么一点血。 围墙倒塌是好事，给了他们一条出路，他们终于能够从丧尸包围中逃出来！ 秦牧阳往废弃工厂的方向指过去：“他们只能往那边逃，走！” 要躲开这两拨包围他们的丧尸，只能往废弃工厂深处逃，秦牧阳的推断没有错。 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江远帆和高飞在这里就已经失去联系，而江远帆…… 梁东升跟在秦牧阳身后奋力追击着，他以前很怕秦牧阳，尤其是看到秦牧阳杀人之后，那种恐惧真的不是一下就能释怀的。 但此刻看到秦牧阳为了队友这样拼命，几乎一路上没有休息过，他又感觉到秦牧阳身上的血性和一种人性的光芒。 这使得梁东升对秦牧阳的感觉十分别扭。 不过由于担心着高飞的安危，梁东升也顾不得去深思自己的别扭。 “这些草全被大量丧尸踩平了，导致江远帆他们的踪迹被掩埋。不过，跟着丧尸留下的痕迹走总没错，因为丧尸总是追着活人跑的！”秦牧阳说。 于是，他们跟着那些痕迹追进工厂深处，又从另外一个出口离开了废弃工厂，回到了外面的马路上。 马路上不太能分辨出大量丧尸行进留下的痕迹，但是却有高飞一路走下去杀掉丧尸留下的痕迹。 高飞杀丧尸是跟着秦牧阳学的，所以秦牧阳很清楚他的手法，一眼就能看出那些丧尸是谁杀死的，不至于会走错地方，会把别的幸存者杀死的丧尸归结到高飞头上。 不过越走下去，秦牧阳越觉得有些不对劲。 “按理说，他们甩掉那些丧尸以后，应该会想办法迂回去找我们才对，为什么还越走越远？” “为什么他们会走到这种不太好走的路上来？江远帆应该不会选择这种路线，难道是有什么深意我没看出来？” “为什么这一路上死掉的丧尸都是高飞干掉的，江远帆一次都没出过手？难道他受伤了，不便于出手？” “江远帆到底在搞什么鬼，为什么会跑这么远？” 一路追击着，秦牧阳跟梁东升越走越远，而时间已经缓缓来到了傍晚。 傍晚的空气有些发凉，两个人掏出之前秦牧阳顺来的冲锋衣穿上，继续往前追踪。 当他们经过一个废弃的停车场时，秦牧阳一眼就看到了停车场里密密麻麻的丧尸。 他放低身子，小声提醒梁东升：“停车场里的丧尸很多，轻一点，快一点，赶紧过去！” 于是，两个人轻快地从外面路过。 过程中，秦牧阳似乎闻到了什么东西燃烧的气味，但他没有多想，毕竟这里丧尸太多，不利于停留思考，要快些走过去！ 等到离开停车场很远，他们才回复了正常的身姿和速度。 但秦牧阳感觉有些不对劲起来。 “为什么这一段路上一只死掉的丧尸都没看见？难道说高飞他们经过这里的时候，路上没有丧尸，所以一只都没杀？” “他们越走越远了，为什么什么记号都没留下？” 如果不是清楚高飞和江远帆都是自己过命的好兄弟，秦牧阳几乎都要认为这两个人在故意躲避自己，否则怎么越跑越远，而且还一点痕迹都不留下。 老赖躲债也没他们这隐藏能力强！ 秦牧阳开始思索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 然后，他想到了刚才那个停车场。 在停车场外面的时候，他还见过一只被高飞干掉的丧尸，那个手法除了高飞绝对没谁了。 所以，在到停车场之前的那截路，秦牧阳一定是没有追踪错。 但过了停车场以后，好像就再没有见过被高飞干掉的丧尸尸体。 刚才他过来的时候还干掉了好几只，没道理高飞他们路过的时候一只丧尸都没有吧。 等等！ 秦牧阳想起自己刚才漏掉了什么。 燃烧的气味！ 路过停车场的时候，他闻到过燃烧东西的气味！ 现在是末世，那肯定不是丧尸在烧东西！ 秦牧阳打了个激灵：“我们回去，停车场有问题！” 第99章 上楼 梁东升不知道短短几分钟，秦牧阳脑中已经分析了很多东西，他只知道，这个队伍里江远帆和秦牧阳的话都能听。 听他们两个的话，能救命。 所以秦牧阳说回停车场那边去，他根本没问为什么，即使刚才他也看到了停车场里面那密密麻麻的丧尸。 回头路上已经又有丧尸在游荡，已经靠近天黑，丧尸的活跃度明显比白天高。 从丧尸爆发到现在，它们的活动规律明显变化很大。 从之前白天几乎不出来活动，只有黑夜来临才活跃，到现在白天也十分活跃。 不知道会不会有一天，丧尸在白天就如黑夜一样活跃，人类甚至在白天都不敢出来活动。 一路再杀回去，只是靠近停车场，就听到了丧尸们窸窸窣窣移动的声音和不断传来的低吼声。 之前秦牧阳闻到的火烧什么东西的气息已经完全消散了，远远观望，停车场看上去就是丧尸的世界，丝毫没有活人的踪迹。 但秦牧阳心中不这么认为，他觉得刚才那个气味就是躲在藏在停车场中的江远帆和高飞用尽所有传达出来的消息。 停车场门口死掉的丧尸可千真万确是高飞杀死的。 秦牧阳思索着到底该怎么去测试江远帆他们是否被困在里面，梁东升提议道：“那个求生口哨！” 之前见过秦牧阳在广场那里吹求生口哨和亭子里面的幸存者沟通，梁东升记忆很深刻。 秦牧阳却否决了他这个提议。 “现在丧尸太活跃，口哨声会带来安全隐患。我们所在的这个位置不太好，吹完口哨可能会被包围。” 秦牧阳四处看了看，最后目光锁定在停车场对面的写字楼上。 这是一栋新建的写字楼，在丧尸爆发前入驻率还没到百分之十，所以几乎没什么危险。 秦牧阳打算潜进写字楼里，去高一点的楼层俯瞰一下停车场内的情况。 趁着现在天还未黑，他们还有机会摸清楚停车场的构造和具体情况。 写字楼的楼下有个宠物用品店，秦牧阳看里面没什么危险，突发奇想进去逛了一圈。 毕竟任何店铺里的东西都有可能为他们所用，反正是顺路的事情，说不定能有什么发现。 这一圈果然没白去，秦牧阳找到一个逗宠物用的那种激光笔，他立刻有了一个计划。 而梁东升则是盯着那一罐一罐的宠物罐头问道：“这东西人能吃吗？看起来都是大块的肉，而且上面还写着是新鲜制作的。” 秦牧阳看了看他那一脸馋相：“可以吃，但没必要。” 梁东升只听到了“可以吃”这三个字，立刻拿起一罐罐头打开。 瞬间，一股腥味充满了整个宠物用品店。 “怎么这么腥？？!” “上面不都写了嘛，新鲜制作的。”秦牧阳说着，拿着激光笔走了出去。 梁东升有些遗憾地扔掉了手中的罐头，跟着秦牧阳走向写字楼。 夕阳下，这栋入驻率极低的写字楼看起来很诡异很恐怖。 明明是崭新崭新的，但是因为没有使用痕迹，没有家具什么的，看起来很像是恐怖电影里面那种会永远循环走不出去的房间。 梁东升恨不得直接贴在秦牧阳背上，生怕走着走着，秦牧阳就会在他眼前消失不见。 还好，这样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秦牧阳带着他在一楼找到了疏散图纸，然后反其道而行之，找到消防楼梯后，直接往楼上走。 消防楼梯里面更加昏暗安静，梁东升跟在后面总觉得有什么在背后默默跟着他，而且马上就会有一只冰凉的手搭在他肩上的感觉。 尤其是每一步下去，楼道里都会响起回音，仿佛能够掩盖住阴影中的所有动静，让蛰伏的怪物能够偷偷出来偷袭他们。 梁东升越想越怕，甚至直接冲到了秦牧阳前面。 而秦牧阳没有领会到他的恐惧，还以为他是着急弄清楚情况，所以干脆跑到了前面去。 但走在前面的梁东升突然感觉到，自己就算在前面打头，心里面还是不安。 因为他总想着说不定一转身，身后的秦牧阳早就消失不见了。 又或者一转头看到的不是秦牧阳，而是一张恐怖的怪脸，就要立刻贴到自己脸上的那种。 而且楼梯上面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怪物在等着自己，说不定下一个拐角就会遇见…… 梁东升的心脏砰砰跳着，仿佛都跳到了口腔里，就要跃出来了。 他壮起胆子，哭丧着脸回头，想要寻求秦牧阳的安慰。 结果看到秦牧阳蹲在后面，脸朝着地面，动作十分诡异，他直接吓得“嗷”了一嗓子。 秦牧阳猛地站起来，手中的铁棍立刻做出了一个防御的姿势：“什么情况？” 梁东升：“你吓到我了。” 秦牧阳满脸黑线将铁棍收了回去：“我就绑了一下鞋带，你至于吗？” 幸好写字楼够大，而且里面够空，不然梁东升刚才那一嗓子肯定会招来一堆丧尸。 “我还是走你后面吧，我得看着你才有安全感。”梁东升又默默站到了秦牧阳身后。 但是他每走几步，就要回头看看身后是不是有跟上什么奇怪的东西。 而每次回头之后，他都会害怕自己转头回来，秦牧阳会消失不见。 幸好，这样难受的情况又持续了两分钟之后就结束了。 秦牧阳推开了楼梯上的一扇消防门，进入了里面的走廊。 选择了一家还未装修，视野较好的公司走进去，秦牧阳直接走到了窗边。 透过宽大的落地玻璃，秦牧阳看清楚了对面停车场的全貌。 那是一个拥有着两三百个停车位的地面停车场，而且里面几乎停满了车。 车与车之间的缝隙里几乎塞满了丧尸，从楼上看，只能看到一个一个圆圆的头顶，就像一根根火柴插在地面一样。 这么多丧尸，要是江远帆他们真的被困在里面，可以说是命悬一线！ 以老江的智商，他怎么可能会跑到这种地方去？秦牧阳怎么都想不明白。 就算到这边的写字楼上过夜，也比在停车场里过夜强，老江怎么活退化了？ 或者是他昏迷了，这是高飞自己选择的地方？ 又或者，他们已经成为了丧尸当中的一员？ 秦牧阳不相信。 第100章 绿光 “如果他们真的在停车场里的话，只能是藏在车里吧？”梁东升看着对面那些令人起鸡皮疙瘩的丧尸问道。 秦牧阳点了点头：“只能是这样。” “那么多车，我们怎么知道他们藏在哪辆车里？怎么和他们沟通？” 秦牧阳望了望西面：“等太阳沉下去，就有办法了。” 梁东升不理解，但选择相信。 “他们要是真的困在车里，吃饭喝水还好说，拉屎撒尿怎么办？” 秦牧阳直接是服了：“问题可以冷门，但不要邪门！他们现在生死未卜，你是怎么想出这样邪门的问题的？” 梁东升：“对不起，我不说话了，从今天起我就是一头驴，只干活不说话！” ——因为他想起了秦牧阳杀人的样子。 秦牧阳叹了一口：“天快黑了，希望我的计策会成功吧。” 梁东升没有说话，他到现在也不知道秦牧阳的计策是什么，他不像江远帆，每当秦牧阳提出一个计划，还未说出口，江远帆就能意会。 “梁东升，你不是驴，你是我们的队友。”等待天黑的空闲里，秦牧阳突然说道，“以后不要再这样畏畏缩缩的了，有什么就提出来。我们不拿你当干苦力的看，你是可以交付后背的兄弟，你明白吗？” 自从梁东升舍命救江远帆之后，秦牧阳对他早就是以兄弟相看。 听到秦牧阳这样说话，梁东升很感动，于是，他问道：“那能不能告诉我，你的计策到底是什么啊？” 秦牧阳掏出从宠物用品店零元购的激光笔：“就是这个！” 此时，太阳已经沉到地平线下面，一切都在朦朦胧胧之中。 秦牧阳打开手中的激光笔，看到一道绿色的光线射出，便立刻将激光笔照向对面的停车场。 他的计策就是这么简单，趁天黑用激光笔去照对面的车辆。 二百多辆车，一辆一辆照下去。 如果江远帆他们真的被困在某一辆车里，肯定会看到这激光笔的亮光，肯定会想办法确认激光笔的来源。 梁东升终于明白了秦牧阳的意思。 很简单，很直白，但是自己就是没想到。梁东升摸了摸脑袋，觉得自己要是不跟上江远帆或者秦牧阳这样的人，迟早在末世玩完！ 秦牧阳已经拿着激光笔在照那些车辆，梁东升一动不动看着，期待着得到回应。 这本来是用来逗弄动物的东西，或者是小孩子用来照着玩的玩具，却被秦牧阳变得这么有用，梁东升的佩服丝毫没有掩饰。 对面停车场里。 高飞早早就躺在后排座椅上睡下。 被困在这种地方，除了睡觉，他想不出来还能干嘛。 要是醒着，未免会东想西想，还会因为四周密密麻麻的丧尸而焦虑。 睡着了就不用去想那么多了，至少没有那么大心理负担，不用担心自己会突然疯掉，直接打开车门冲进丧尸堆里。 车窗被遮住也不会让自己突然与一张丧尸的脸对视，丧尸那低沉的吼叫当成是夜幕中的背景音乐，就像在学校的时候，听着外面同学们做操的声音，自己会睡得更香一样。 高飞在这样的环境中，竟然睡着了，还梦到秦牧阳来找他，拿着一支手电不停对着他的脸晃来晃去，似乎在看他是不是在装睡。 由于这个梦太过真实，高飞突然惊醒以后，还感觉到有光在照射自己，而且是一道绿油油的光。 他懵了好几秒钟，直到那束光移开以后，他才赫然发现真的是有光在照射自己！ 但现在那束绿光已经开始照起了旁边的那辆车。 高飞知道这光肯定是来自于人类，所以立刻往光源的方向看过去。 天太黑了，他什么都没看见，只好把脸贴在车窗上，想看看这束光到底在照什么。 绿色的光芒在隔壁那辆车上不停移动，晃来晃去，仿佛是在做一个很规律的运动，高飞情不自禁跟着那束绿光在手心里画了起来。 大约晃了有两三分钟，绿光又移向了下一辆车，同样做着相同轨迹的移动，高飞忍不住思考起来。 这到底是在做什么？ 他在手心里快速画了一下刚才跟着画的图案，然后他发现，他在手心里画出了一个太阳的形状！ 就是之前看到秦牧阳在墙角里画的“前方找日”的那个图案！ 这是秦牧阳！ 是秦牧阳在用绿光寻找自己！ 秦牧阳在找我！ 高飞猛然感觉到一阵喜悦冲上脑袋，他乐得差点叫出声来。 他以为错过了秦牧阳，自己会被困在这里直到死，却未曾想到秦牧阳已经绕了回来，并没有放弃寻找自己。 而且，似乎他知道自己被困在这边，只是摸不准到底在哪一辆车里。 不行，自己必须得想办法回应他，不然他找不到自己，还以为停车场里没有活人，直接离开了怎么办？ 这次离开了，可能就不会再回来了！ 高飞立刻又焦躁起来，不断在脑中思考着到底如何才能让秦牧阳知道自己在这里。 要是白天，自己完全可以将车门打开一点，然后把手伸出去对他招个手，他一定会看见。 可现在乌漆嘛黑的，别说秦牧阳看不见自己伸手，自己把手伸出去被丧尸咬一口都不知道！ 到底应该怎么办？ 黑暗中到底怎么才能让对方知道自己在这里？ “黑暗，黑暗，黑暗……”高飞小声念叨着，感觉自己可能很快就要发疯。 会不会外面的绿光是自己的幻觉？ 会不会自己已经疯了？ 高飞再次趴在车窗上往外看，他发现那束绿光已经距离自己越来越远，依旧在做着规律的运动。 “不是幻觉……还能看见……” “对了，自己能在黑暗中看到光！”高飞突然打了个激灵，立刻掏出从车里找到的那个打火机。 他能在黑暗中看到绿光，那么，秦牧阳一定能够在黑暗中看到火光！ 高飞不再多想，直接撤下一块他用来遮挡车窗的座椅套，用打火机点燃以后，开门扔了出去。 那种座椅套是什么冰丝材质的，非常易燃。一扔出去就立刻呼呼燃烧起来。 高飞关上车门，静静等待着，期望秦牧阳能够看到那夜色中跳跃的火焰。 第101章 火光 “秦……额，秦队长……火光！”梁东升第一次单独和秦牧阳相处，还从来没喊过他，一时间不知道到底是跟着高飞他们喊老秦，还是喊他的名字，结果直接把自己在心中对他的称呼喊了出来。 他一直觉得秦牧阳就是这个队伍的队长，带领着他们勇往直前。 秦牧阳没有纠结梁东升喊了什么，而是直接把眼光移向停车场里突然出现的火光。 “看到火光怎么出现的吗？” 秦牧阳一直在控制激光笔，所以并没有注意到那火光是怎么出现的。 还好梁东升一直在注意着停车场里的动静。 “就在那堆火的左边一点点，我刚刚看到那个火光像是被人扔出来的！” 秦牧阳闻言，立刻将激光笔照向火堆左边的车上。 高飞看到激光笔又照了回来，立刻会意这是对方发现了他的存在，他激动着又点了一块车上的座椅套扔出去。 结果这块座椅套不偏不倚，正好扔在了隔壁的车上。 于是，高飞眼睁睁看着隔壁的车慢慢烧了起来。 火焰在夜色中蹿得老高了，还发出“呼呼”的声音，把停车场里的丧尸都吸引了过来。 有一些还撞在高飞所在的车辆上，撞得车都摇晃起来，高飞的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除了这些丧尸带来的威胁，旁边那辆车烧得很厉害也是一种威胁。 因为看样子它很快就能把高飞所在的这辆车点燃！ 高飞脸都绿了，直接傻眼！ 他想开车门出去，但是外面的丧尸数量让他恐惧，他现在又是进退两难的境地。 那边的写字楼上，秦牧阳看到飞出来的第二块燃烧的火光直接盖在一辆车上以后，立刻骂了一句“卧槽”，然后掏出快没电的手电筒，转身就朝楼下狂奔起来。 梁东升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赶忙跟了上去。 “这肯定是高飞干的！”秦牧阳说道，“他会把旁边那辆车点燃，把他们两个烧死在车里的！” 直到现在，秦牧阳还认为高飞和江远帆两个人被困在停车场里。 他和梁东升飞快往楼下跑着，要冲过去救人。 而高飞则是躲到了车子的另一边，感受到靠近燃烧车辆的那边车身慢慢开始发热，直到轮胎也开始燃烧起来。 高飞知道不能再躲在车里，不然只能活活被烧死！ 拿着撬棍冲出去，说不定还能杀出一条路来。 现在大量丧尸都聚集在燃烧着的车辆那边，嘈杂声中，他发出来的一点声响根本不会引起丧尸的注意。 深吸一口气，高飞背起背包，握住撬棍，一把拉开了车门。 一只丧尸刚好路过，探头过来就要咬他，他立刻将手中的撬棍刺了出去。 然后，他钻出车辆，背靠着车身，开始大杀四方！ 火光映照中，他看到一张张狰狞的脸庞，有的在朝着他涌过来，有的在朝着那片火光扑过去，如同飞蛾扑火一般。 这怎么杀得完？ 看到这些丧尸的数量，高飞心中只有这句话。 但是，杀不完也得杀，直到自己杀不动了，被咬死了。 “我高飞，永不认输！” 他二逼兮兮地喊道。 然后，他听到外面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高飞？你们往停车场门口这边来，我跟梁东升来接应了！” 高飞心里一喜。 但听到秦牧阳说“你们”两个字，他知道秦牧阳以为江远帆还和他一起，立刻心中有些梗梗的，很不舒服。 秦牧阳还在担心着，大声嘱咐道：“靠着这些车辆移动。背对车辆靠在上面移动，可以减少朝向丧尸的面积，增加安全性！” 高飞按秦牧阳所说，杀死几只丧尸以后，立刻转身用背部贴住旁边的车辆，然后背靠着车辆移动，一边干掉扑过来的丧尸。 直到移动到车辆另一面，然后再继续杀死丧尸，转身走向下一辆车。 刚才秦牧阳的喊声也吸引了不少丧尸往他那边去，为高飞减轻了不少负担。 现在一边有冲天火光，一边是在黑暗中利用微弱灯光冲过来营救自己的队友，高飞感觉到自己的眼眶有些发热。 他奋力厮杀着，移动着，终于，他看到了秦牧阳他们手中的那一点光芒，看到了昏暗中两张被弄得脏兮兮的脸。 秦牧阳走上前来看了看高飞：“没受伤吧？” 高飞摇了摇头，感觉眼前有点花，有温热的液体在眼眶中打转。 他想不到自己一个又高又壮的东北大汉，竟然就这样被感动得差点痛哭流涕。 这可是夜晚被丧尸塞满的停车场，竟然会有人冒死过来找他！ 不过，还没等他哭出来，他就听到秦牧阳问：“老江呢？” 高飞收回眼中的泪水，愧疚道：“我……我把他弄丢了！” 秦牧阳目光一凛，脸色很明显有些改变，但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低声道：“我们先杀出去再说！” 三个人呈一个稳固的三角状，将后背交给队友，慢慢杀向停车场外面。 停车场内的火光越来越猛烈，更多的车辆被点燃，有时甚至传来爆炸声。 丧尸们几乎都被剧烈的声音吸引过去，秦牧阳他们需要面对的丧尸越来越少。 几分钟之后，他们摆脱了那些丧尸，来到了外面的街上。 高飞等待着秦牧阳的审问，但是秦牧阳没有问，他只是沉默带着高飞和梁东升再次回到了对面的写字楼里。 上到二楼，找了个比较安全的房间之后，秦牧阳才开口道：“先休息，累了，有事明天说。” 然后，他还没嘱咐守夜和别的事情，就扯出睡袋，直接钻了进去。 不多时，绵长沉稳的呼吸声响起，高飞和梁东升都认为他睡着了。 但其实秦牧阳此刻比谁都清醒。 老江被弄丢了。 当他听到高飞的这句话时，之前在路上所追踪的那些痕迹就全都能想明白了。 为什么最终的痕迹离自己要去的方向越来越远，为什么一路上根本就没有人留下记号告诉他到底要去向何处。 因为这一切都是高飞做的，不是江远帆做的！ 江远帆根本就不是这种猪脑子！ 高飞早就把江远帆弄丢了1 就在废弃工厂那里！ 因为出了工厂以后的所有路线，在秦牧阳看来都是不可理喻的！ 这些不可理喻的路线，都是高飞一个人走出来的！ 弄丢了江远帆的高飞当时浑浑噩噩，根本没有考虑过去哪儿，也没有要不要留下记号让秦牧阳找来！ 第102章 决定 江远帆早就被弄丢了！ 所以秦牧阳也不着急问高飞了。 他现在只想好好休息一下，好好睡一觉。 他不敢去想江远帆根本没有什么战斗力，到底怎么在丧尸横行的城市里活下去。 他只想睡一觉，仿佛这件事情没有发生过。 自从丧尸爆发以来，秦牧阳遇到任何事情几乎都是淡定的。 但是偏偏让他回到北山大学，找到了江远帆和高飞。 而找到了，又要让他失去！ 如果从未找到过，他不会这样情绪失控！ 黑暗中，秦牧阳听到高飞在低声对梁东升说自己怎么弄丢江远帆的事情，并且一次一次的自责。 所以，他那些想要责备高飞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 高飞已经够自责了！ 这时，秦牧阳突然听到梁东升问：“你在车里待了一天多，你拉屎撒尿的怎么办？” 秦牧阳：Σ(⊙▽⊙\"a？？？？？ 这个梁东升真的有些邪门啊！ 而高飞的回答更是邪门。 “我在后排睡觉，拉屎撒尿就直接拉到前排副驾驶的储物箱里。” 秦牧阳立刻提醒自己，以后要是有机会搞到车辆，开车的时候千万不要打开副驾驶挡风玻璃下面的储物箱看，指不定有人和高飞的脑回路是一样！ 听着两人的低语声，秦牧阳渐渐沉入梦中。 睡了几个小时后，他的生物钟将他唤醒，他知道到了该换班的时候了。 黑暗中也不知道是谁在守夜，他只是低声说了句：“该我守夜了。” 然后，他听到了高飞的回答：“老秦，我对不起你们，对不起老江。” 高飞始终被这个情绪左右着，不吐不快。 “你没有对不起谁。”秦牧阳之前已经默默听完了高飞给梁东升讲的经过，所以并不觉得这件事情上高飞对不起谁。 他当时的反应其实是人之常情。 “我想再回去看看那里。”高飞说。 “没必要。我已经检查过那里了。”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找，或者等。”秦牧阳回答得很简单，“但不要用太长时间，我们需要保证自身的安全。” 经历高飞将江远帆弄丢的这件事情以后，秦牧阳意识到他并不是那种电视里或小说里光环加身的人，有时候真的失去了就是失去了。 没有那么多的幸运和巧合，生命就是这样不可预测的。 永远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以何种方式离开。 离开朋友，离开这个世界，都不是自己能够完全掌控的。 秦牧阳知道自己要学着慢慢接受失去，接受自己的平庸，接受自己并不是无所不能。 江远帆、林宇、李鸣川、张瑾，可能都已经不在了。 这样的世界，自己不应该再抱着天真的想法。 所以他决定，如果要找，或者是等他们找回来，也不能用太长的时间。 因为要把握住的、更重要的，是当前！是还活着的人！ 在这件事情上不能再耽误更多的时间，一边寻找当中，该一边计划接下来该怎么面对未来的日子。 次日，他们再次前往倒塌的围墙那边，但没有发现江远帆留下的痕迹。 接下来的两天在附近游荡，既没有找到李鸣川也没有找到江远帆，连长得像他们的丧尸都没有看到一只。 三个人的情绪越来越低沉。 本来高飞是个乐天派，但因为他一直觉得江远帆的失踪自己有责任，所以他也快乐不起来。 他们在附近一个工地找到一堆长度、重量、粗细等都十分用来当做武器的钢管。 这堆钢管已经被人动过，秦牧阳认为之前困在亭子里的那批人就是从这里弄的钢管，他感觉还不错，就把手中的武器换成了这种钢管。 手里的那根铁棍早就用得不太锋利，而且还有些弯曲变形。 梁东升手里的那个本来就是那种衣帽架拆下来的，能用到今天已经算是奇迹，也跟着秦牧阳换掉了。 只有高飞的撬棍还光洁如新，有一种越用越亮的感觉，所以他没换。 不过他拿了一根钢管，说是要给江远帆准备着，然后那根钢管交给了梁东升携带。 谁让梁东升有一把力气在！ 换了新武器，秦牧阳叹了口气：“我们也该有新的开始了。寻找老江和李鸣川、林宇的事，咱们只能先放在一边。这么找下去不是办法，他们如果活着，也不会在原地打转。” “那怎么办？”高飞眼里露出担忧。 他总是会想到江远帆从围墙上跌落的画面，一遍又一遍。 那种自责，他感觉会伴随自己一辈子。 这些天集中精神寻找江远帆的时候，自责情绪会稍微缓和一下，因为感觉在为江远帆做事。 可秦牧阳的意思分明就是现在不找了！ 自责的情绪又慢慢爬上心头。 其实秦牧阳做这个决定内心也是很纠结的，但是没办法，不能这样下去，他们不可能永远原地踏步在这里找人，这个世界不允许他们这样。 这样下去，分明是拿三个人的生命在开玩笑。 这几天的游荡，附近能够找到的食物和水都几乎找完了，再这样下去，他们会没吃没喝。 “我也不想做这个决定，但我认为，如果老江在的话，他更希望我们去安全的地方。”秦牧阳背对着高飞和梁东升，看着楼宇之间被遮挡的太阳露出一丝光芒，“老江当时叫你跑，你就应该明白，他也很看重我们的安危。所以，我们得先保证自己活下去，才算没有辜负老江。就当这个决定是我和老江一起做的吧！” 秦牧阳的这番话让高飞心里好受了很多。 “那老秦你说吧，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高飞问道。 梁东升也在一旁点头，表示愿闻其详。 秦牧阳便简单说了一下自己的看法。 之前听高飞讲过，丧尸刚爆发的时候，有军队去学校接过学生去人防工事，这说明国家和政府对这件事情是有应对的。 虽说后来事情失控了，但肯定有不少人获救。 要活下去，靠他们三个人可能不行。 但是，可以依靠国家。 “我们去人防工事看看，兴许在那里能够找到一线生机！”这就是秦牧阳做的决定。 只是他没有说的是，他想把高飞和梁东升送去人防工事，确认他们安全以后，他打算继续出来游荡，寻找一下江远帆以及李鸣川、张瑾，还有林宇。 第103章 地底 “也许老江也会去人防工事那边！”高飞幻想着，“老江那么聪明，他一定能想到这一点！而且他和老秦你的默契度很高……” 高飞始终不敢去想，也许江远帆死了。 也许江远帆变成了丧尸。 他宁愿欺骗自己。 但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江远帆战斗力不行，即使再有智慧，被那么多丧尸包围，不可能会有好下场！ “军队来学校的时候，有说过他们撤离去的人防工事在什么地方吗？”秦牧阳问高飞。 高飞摇了摇头：“不知道，当时我没排到号。第一批撤离的是年龄最小的和一些女生。第二批才能轮得到我。但是还没等到第二批，学校就沦陷了。” “我记得好像是说在什么广场和商场，我也是无意间听说的。”梁东升说，“听说启用了三个人防工事，有个什么广场和商场。” 秦牧阳微微颔首。 梁东升虽说说的模糊不清，但也比毫无头绪要强。 秦牧阳掏出李鸣川冒死搞来的地图册，在上面翻到讲城市广场的部分。 这个地图册最大的好处是，有交通图，有物产分布图，有购物图，还有各种城市设施的图，十分详尽。 虽说上面没有明确表示什么人防工事的位置，但秦牧阳知道，其实多数城市都会将有地下建筑的大楼、广场、商业街等当做是人防工事。 有时候在地下停车场或者是地下商城的负二负三楼，会看到那种巨大的双层密封人防门，上面有铰链，有齿轮，印着红色的“人防门”“防空地下室”“战时出入口”之类的一些文字。 所以，秦牧阳现在只要找到一些城市里比较大的广场或者是商场，一个一个排除，就知道他们到底撤离到了哪里。 地图上有好几个广场都标注了“紧急避难场所”，秦牧阳直接把目光投向了这几个广场。 它们的大小，占地面积，距离北山大学的距离都不一样。 还有几个比较大的商场，也吸引了秦牧阳的注意力。 最终，他选定了一个距离北山大学并不太远，而且很大，周围配套设施很完善的广场。 他认为那个地方是最有可能作为当时启用的人防工事。 第一，那个广场不仅距离北山大学相对较近，而且附近还有几个别的大学以及居民区，是很好的撤离点。 第二，那边配套设施很好，有最大的医院、有一个很大仓储基地。秦牧阳认为，优秀的医护人员也会在撤离名单上，仓储基地的存货则是能够作为人防工事物资储备。 第三，那个广场附近有快速路，有通往城外和城中心的高架桥，附近的主路也都是很宽阔的车道，很利于运输物资、人员。 第四，那里建了直升机停机坪。一个大大的“h”标志，在地图上就能看见。 第五，广场远离各种政府部门。 这样一个广场下面的地下空间要是不作为人防工事启用，秦牧阳觉得有些说不过去。 他把自己的想法讲给高飞和梁东升听，两个人举双手双脚赞同。 他们不是江远帆，根本找不到反驳的点。 江远帆有时候跟秦牧阳意见不和，两个人会提出各种意见优缺点进行评估。 而高飞和梁东升更喜欢别人做决定，他们去执行。 秦牧阳也没有想从这二人身上得到什么有用的反馈，只是将自己的分析告诉他们，让他们心里有数，不至于在行动的时候没有目标感。 有目标是很重要的，能够支撑人在任何绝境里面前行。 因为一旦遇到困难，就会想到自己距离目标又近了一步，要努力撑过去。 没有目标，遇到困难更多的是，那就放弃吧，反正也不知道到底要做什么，直接就是一个随缘。 丧尸横行的世界里，不努力是活不下去的，随缘只会丢掉性命。 决定了目标，那就朝着它前行！ 秦牧阳随即开始规划前往那个名叫胜利纪念广场的路线。 那个广场秦牧阳曾经去过，他记得广场上塑了一个很高大的伟人雕像，很远就能看见。 规划路线也只是让他们前进有方向，一路上改道、绕行肯定是不可避免的。 不过他们三个算是强强联合，走到广场那边基本不会有意外，而且可能会很快。 规划好路线，他们背上背包，握紧手中的武器，出发了！ 虽说并不打算再寻找江远帆，但一路上秦牧阳还是在留下记号。 内心深处，谁都没有放弃。 ……… 幽深而昏暗的下水道里，传来老鼠吱吱的叫声。 有什么虫子在角落里爬动，发出轻微的响声。 灰色的老鼠蹿出来，一口咬住那只黑色的甲壳虫。 咯吱咯吱的嚼声中，一只虫子就这样失去了它的生命。 这就是自然界的弱肉强食，即使放在老鼠、虫子，这样小小的生命里，也同样适用的规则。 下水道的入口处，一束昏黄的光芒透过条状的格栅照了下来，照出一片亮光，使得周围的昏暗更加昏暗。 那昏暗中隐约躺着一个人影，好像是被刚才那咯吱咯吱的叫声惊动，人影缓了缓动了一下，紧接着坐了起来。 清秀的脸上，眉头紧紧皱着。 仔细看，会发现他的腿部受了伤，撕裂了很大一块，露出里面薄薄的黄色脂肪层和肌肉。 这样的伤，仅仅是皱皱眉头，而不是发出呻吟，此人的忍受能力可谓是极强，对于情绪表情的控制力也是极强。 只见他摇摇晃晃站起身来，扶住下水道的墙面，仰起头透过金属格栅往上看去。 上面有丧尸在不停徘徊，发出低吼，仿佛在寻找什么。 突然，一张扭曲而肮脏的脸一下贴到了金属格栅上，露出两只浑浊的眼睛，打量着下水道里面。 然后，腥臭而恶心的大嘴张开，发出了一声吼叫。 “吼——” 立刻，更多的恶心的面孔涌过来贴在金属格栅上。 下面的人表情没有改变，但是立刻扶住墙面离开了金属格栅那边，朝着下水道更深处走去。 下水道里堆积着一些树枝、草叶和小块小块的塑料之类的垃圾，倒不像是人们常见的那种恶臭熏人的下水道。 能看出来，这里面很新，大概是几个月前城市改造刚刚改造过。 这下水道竟然宽阔高大，能够容纳成年人在里面直着腰行走。 丧尸的吼叫声在背后响起，那人就那么扶住墙面，一瘸一拐走向了昏暗之中，背影渐渐消失。 有谁会想到，这样的地底竟然有活人？ 第104章 发烧 北山市上半年一直在做改造。 为了评选文明城市，就连下水道都进行了改造。 一些街区之前因为一下雨就积水，所以下水道改得尤其宽阔。 反而是以前排水很通畅的街区没有改造，造成这些排水通畅的街区在之前的台风中被水淹。 在经过的改造的下水道中，江远帆扶着墙面，一步一步慢慢朝前挪动着。 围墙倒塌下去的时候，墙砖砸到了他左边的小腿，留下了接近十厘米长的一道伤口。 丧尸朝着他扑过来，他嘶吼着让高飞赶紧逃走之后，以为自己会就此毙命。 未曾想，他刚好摔在了一块下水道的格栅井盖上面，双眼直接望到了下面宽大的空间。 他用尽力气举起井盖，然后挪动进去。 下水道很高，他摔下去感觉到一阵发晕，竟然全凭意志力将井盖盖回去以后，用一根绳子绑在膝盖下面，止住流血的小腿，这才晕倒。 他晕过去的时间并不长，顶多五六分钟的样子。 醒来之后看到丧尸在外面徘徊，他知道这里不能久留，否则丧尸很有可能会抓开井盖，跳进下水道。 到了那个时候，自己拖着一条受伤的腿，就再难逃脱了！ 于是，他毫不犹豫，朝着下水道深处走去。 他打算寻找一下别的出口，也许哪条街上丧尸很少，他可以从那个井口爬出去。 受伤的腿让他的前进速度很慢，每走一段时间，他不得不松开绑在膝盖的绳子，让血液流通，不至于让小腿坏死。 背上的背包很沉，但不能扔掉，里面装着水和食物，没有这些东西，自己活不了几天。 当做武器的东西不知掉在了什么地方，否则可以当成拐棍用用。 不过走了一段路以后，他在下水道里发现了一根光滑的木棍，折断以后留下合适的长度，刚好可以充当拐棍。 有了这根木棍，便不用再艰难地扶着墙面前行了，速度能够加快一点。 大概二十分钟之后，下水道拐了个弯，他知道已经进入另一条街。 虽说拖着跛腿好像行进速度很慢，但江远帆发现，下水道里不像上面的街道上，总是有各种各样的东西阻碍。 这里面没有突然扑过来的丧尸，没有撞在一起的汽车，没有坠落的广告牌和折断的树木。 唯一和外面街道相同的点是，这里面也长了一些杂草，不过是那种嫩嫩的黄色，并不翠绿。这是缺少光照的缘故。 下水道里越来越昏暗起来，已经有些看不清。 江远帆也到了体力的极限，便找了一块干燥的地方坐下。 趁着这里还没黑透，他掏出秦牧阳给的充电小台灯，借着台灯光，从背包里拿出食物和水，以及一些药品。 用碘伏将小腿的伤口冲洗干净，发现血已经止住。 伤口像一张咧开的大嘴，有些狰狞。 江远帆找到一件还算干净的衣服，直接将伤口捆起来，模仿缝合的效果。 作用肯定没有缝合那么好，但至少不是之前那样咧开的样子。 然后，他吃了两块士力架，几块苏打饼干，喝了些水，又吃下几片维生素。 半小时后，他吞下消炎止痛的药片，熄灭台灯，用背包当做枕头，躺下休息。 此时不过才下午六点多，外面才近傍晚，但下水道里几乎黑透。 一躺下，才发现自己浑身酸痛。 围墙倒塌的时候，除了腿上这个大伤口，身上也有轻微的擦伤以及被砖块砸得乌黑的地方。 当时自己只顾逃命，没有那么强烈的感觉。 现在一放松下来，这些疼痛便慢慢钻了出来，折磨着他。 尽管如此，他还是没什么表情，顶多皱了皱眉头而已。 过了一会儿，他进入了梦乡，梦到自己跟秦牧阳汇合了。 再次醒来，竟然已经是第二天中午。 当看到手表上的时间时，江远帆还有些不相信。 虽说自己不像秦牧阳那样警觉，但在下水道里自己不至于会睡这么久吧？ 小腿上的伤口更疼了，就像刀割一样。身上的酸痛比昨天还要严重，并且隐隐觉得有些发冷。 江远帆摸了摸地面，再摸摸额头，发现地面异常冰凉。 他知道，这不是地面冰凉，是因为自己体温过高才会这样觉得。 他发烧了。 也许是因为在阴冷的下水道睡觉的缘故，也许是因为腿上伤口的缘故，也许是二者兼有。 不能再停留于这里。 空气不流通，又阴冷潮湿，再留下去估计还会生更重的病。 江远帆掏出药来，继续吃消炎止痛药，这一次，他加上了退烧的药片。 口里有些发苦，他依旧强迫自己吃了一些东西，并且喝了比平时更多的水。 缓了一会儿，他才背上背包，拿上那根充当拐杖的木棍，继续朝前走去。 不久，他看到前方透进来一片阳光。 那是一个格栅井盖的位置。 走到井盖那里，立刻听到上面传来丧尸移动的脚步声。 虽说自己被秦牧阳训练过，加上自身的智慧，对付一两只丧尸已经没问题。 但现在受了伤行动不便，身上有血腥味不说，外面丧尸的脚步声听起来可不止一两只。 这里不能上去，只能再往前走走看。 就这么往前走着，江远帆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走了多远，反正是过了好几个井盖又歇息了好几次。 发烧使得他嘴唇干得有些起皮，额头滚烫，浑身发冷，头又晕又痛，身上的酸痛比之前更加严重。 如果还找不到合适的出口，今天晚上继续在下水道过夜的话，明天很有可能再也醒不过来。 江远帆终于开始担心起来，并且脸上也随即露出担忧的表情。 让他这样淡定的人都会露出这种表情，可想而知，在他心中，这一次真出不去，就是真的要完蛋了。 下午四点多，他终于发现了外面听起来比较安静的格栅井盖。 站在下面听了几分钟，确定了是真的安全以后，他才沿着墙壁上打的那种钢制下水井爬梯慢慢爬上去。 掀开格栅井盖，他发现自己在一条小巷子里。 巷子里十分安静，只有远处有两只丧尸在漫无目的游荡着。 他迅速爬出来，将井盖盖回去——他担心自己有一天还会钻下水道，而开着的井盖很可能将丧尸放进去。 然后，他缓缓朝着巷子另外一段移动，没有惊动那两只丧尸。 第105章 斧头 慢慢挪动到外面的大街上，江远帆发现街上只有稀稀拉拉丧尸在游荡着。 他感觉现在自己的动作很可笑，跟那些丧尸比起来好像没差多少。 幸而他动作又慢又轻，丧尸们并没有发现他。 不过为了安全着想，他把之前在五金店里弄来的改锥拿了出来。 这是秦牧阳当时强行让他们每个人都带的，说是能够充当备用武器。 果然就用上了这东西。 现在手中只有这个改锥能用来和丧尸搏一搏，木棍做的拐杖是弄不死丧尸的。 至少自己没有那么大力气，用一根木棍捅死丧尸。 他现在需要休息，需要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躲进去好好休养几天。 食物和水还勉强够用，药物也还有，但找不到休息的地方，自己会被伤口拖垮。 这一片他从来没有来过，根本摸不着头绪，只能往前走着看。 半个小时后，他发现因为身上的血腥味，已经开始有丧尸在身后跟着他，他不得不加快脚步。 很快，身后已经有了十来只丧尸，最近的那只丧尸距离他只有两三米远。 江远帆感觉到生存希望的渺茫。 虽说如此，他还是努力往前移动着。 只是速度越来越慢，每一步都走得很艰难。 伤口又开始出血，染红了裹在外面的衣服。 突然，他踩到一块凸起的砖块，脚下一软，直接跪了下去。 身后紧跟的那只丧尸立刻就扑了上来。 幸而江远帆一直做好了被袭击的准备，跪下去的一刹那，他用力反过身来，将握在手中的改锥朝向前方。 噗嗤一声，丧尸的头颅直接被改锥穿透。看上去就像是丧尸自己撞上去一样。 江远帆用力推开丧尸的尸体，拄着那根木棍爬了起来。 后面的丧尸追得更紧了，他一瘸一拐一直往前。 不管怎样，要走到走不动，逃到不能逃，反抗到没有力气为止。 他战斗力差，但不代表意志力差。 伤口渗出的血水在地上拖成了一条线，丧尸们兴奋地追逐吼叫，有一些甚至趴在地上舔舐着那些血液。 江远帆皱着眉头前行。 就在他认为一切都不会再有转机的时候，抬头，竟然发现面前出现了一所小学。 透过校门，他发现里面异常空寂宁静，一只丧尸也没有。 看来这次是真的遇到了秦牧阳说的那种全都放假了的小学。 江远帆走过去，直接开始攀爬校门。 也许是因为自己被丧尸紧追的缘故，也许是因为面临死亡肾上腺素飙升的缘故，更也许是因为这扇门上有好几处可以落脚的地方，江远帆竟然成功爬了上去！ 丧尸聚集在门外，想要伸手抓住骑在门上的江远帆。 他已经没有力气，直接回身摔进了校门里面。 背包缓冲了一下，他摔得并不重。 丧尸隔着校门伸手进来乱抓，嘴里发出低沉的吼声，却只能看得着，摸不着。 安全了。 至少是暂时安全了。 江远帆舒了一口气，慢慢爬起来，打算找一个教室好好休息，度过这艰难的两天，等到伤口好些，再另想他法。 这时，他感觉到自己身后突然有风袭来。 他一回头就看到一个长柄斧对着他的头砍来。 他已经来不及躲闪！ 然而，斧头在距离他的头顶还有十几厘米的地方停住了。 “活人？”斧头的主人问道。 江远帆点了点头。 “被丧尸咬了？”斧头的主人又问。 江远帆摇头。 大概觉得光是摇头不太礼貌，他补充道：“被丧尸追，受了点伤，但没有感染丧尸病毒。” 斧头的主人并没有放松警惕，而是对他说道：“你把武器都扔掉。” 江远帆没有犹豫，将手中的改锥朝着斧头的主人脚下扔过去，甚至把背包都脱下来扔到了一旁。 反正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就算有武器，他也是连一只鸡都杀不死。要不是强撑着，现在他都已经躺地上了。 如果对方想要他的命，他根本毫无招架之力，还不如主动一点，连背包也扔过去，说不定能卖个好，让对方对他心存恻隐之心。 “这个拐棍不能扔，我会站不稳的。”江远帆解释手中的棍子。 斧头的主人点了点头，走上来摸了摸他的额头：“你在发烧。” “是的，伤口可能有些感染。”江远帆强撑着回答。 他感觉自己眼前有些花，随时都可能倒下。 好在斧头的主人没有再多问什么，而是捡起背包和改锥，直接转身朝着办公楼走过去。 “跟上！” 江远帆默默跟上，虽说一瘸一拐。 对方走几步停一下，很照顾他。 看起来对方并没有恶意，只是对自己的闯入有点不满意，而且自己还带了一大群丧尸过来。 似乎他想救自己？ 江远帆费了很大力气，才跟着这个人走到了办公楼的二楼。 然后，他被带到了一间大约有十多平的小办公室里。 对方检查了一下他背包里的东西，什么都没拿，就把背包扔给了他。 “在这里呆着。” 江远帆答应的话还没说出口，门就被关上了。 至少对方不想要他的背包，也不想要他的命。 江远帆坐在一把椅子上，翻出消炎药和退烧药吃，一边回忆着对方的样貌和语气，企图了解此人，然后想办法用语言或动作从他身上得到帮助，甚至结为同盟。 现在自己这样子，如果没有队友的帮助和保护，恐怕很难活下去。 对方看起来年纪和自己差不多，就是二十岁左右的样子。 虽说感觉少言寡语有些冷漠，但仿佛是故意装出来的。 因为江远帆自己就是一个少言寡语的人，他太能分清哪些少言寡语是真的，哪些是装的。 看来对方不想暴露自己的一些缺点，所以在故意少说话，装出冷漠的样子。 这么说来，也许自己装得软弱一点，能够获得帮助？ 江远帆不是那种为了保持冷漠，就傻到连求助都不会。 一切的一切都要以活下去为前提。 如果装作弱小可怜能够获得救助，他不介意装一下。 对方要是再出现，江远帆打算先试探。 正这么想着，办公室的门打开了，那个人再次出现。 手中依旧持着长柄斧，并且依旧是一张冷漠脸。 装出来的冷漠脸。 江远帆试图缓和空气：“我不会袭击你，我没那个能力，你不用带着这么沉的武器。” 对方表情没有变化地回答：“不是为了防你。你现在这个样子，我空手就能杀了你。这个世道，随时都会有突发状况，武器要一直带在身上，或者放在伸手就能拿到的地方。” 江远帆点头表示理解。 因为秦牧阳也总是这么说。 第106章 清创 对方这么短短几句话，使得江远帆意识到，他很有末世生存的经验，并且可能经历过很多事情，因此不得不装出冷漠的样子。 而且此人极有可能本身是个善良而单纯的人，只是因为经历过的事情才这样伪装。 只有这种单纯善良的人，才会将冷漠装得让细心的人一眼就能看出。 江远帆没有拆穿对方，他要做的不是让对方难堪或者惹怒对方，而是让对方帮助他。 于是，他皱了皱眉，并且缩了一下腿。 是那种假装遮遮掩掩的缩腿，好像不想让别人知道他腿上有伤口似的。 他这么稍微一演，对方果然上当，立刻将目光投向他的小腿。 “伤口给我看看。” 江远帆装作不情愿的样子拉起裤腿，解开了绑在腿上的衣服。 一道长长的伤口出现在小腿肚上，上面有液体和血水渗出，很明显是感染了。 果然，江远帆听对方冷淡道：“感染了，所以你才发烧的。” 说完这句话，竟然头也不回走了出去，再次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江远帆听着他的脚步声渐渐走远，好像进了另外一间屋子在和谁对话。 因此他推断，这人不是独身一人，且在队伍中仿佛不是有决定权的人，或者说不是队伍里说话最管用的。 他们会将别的幸存者关在距离他们住的房间不远的办公室里，证明他们对自己的能力很自信，认为能够控制住局面。 或者是很谨慎，要把外来人员放在眼皮底下，以防出现什么意外。 他问了自己情况之后，好像并没有露出关心的样子，而是直接离开，这是什么情况呢？ 江远帆有点搞不清楚，毕竟对方说的话不多，一时间还是难以判断。 而且他现在很难受。发烧和疼痛使得思维都有一种停滞感。 江远帆不得不放弃了思考，瘫在椅子上休息。 现在自己什么也做不了，既然对方没有打扰自己，还提供了安全的环境，那就在这里等着身体慢慢恢复吧！ 接下来能不能好起来，估计得看天意。 而那人离开了江远帆所在的屋子后，径直走到隔了一间的屋里。 屋中乱七八糟堆了一些生活物资，有个五十来岁的大叔正在擦拭一柄柴刀。 “主任，天天擦刀干嘛。” “哼！等我遇上他，我一刀砍死他！”大叔头也不抬的说。 “咱们还是先活下去再说吧，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复仇的事情先放一边。” “你小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成天都在想着复仇的事！对了，刚才那个人情况怎么样？” “没被咬，但是腿上有条伤口，感染了，发着高烧呢！估计活不了两天了。” 大叔抬起头来看着他：“那你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救他呗！” 说着，便开始翻着旁边的一个办公桌抽屉，从里面拿出了纱布、双氧水等各种医疗用品，看起来十分专业的样子。 “你这小子，太善良活不下去的。” “主任你就放心吧，我刚才装得很好，很冷漠，想必他肯定觉得我不好惹，不敢动什么歪心思！况且他还受着重伤呢！我看就算不受伤，他也打不过我！” 大叔哈哈一笑：“我还记得你跟秦牧阳刚到城中村的时候那个样子，现在竟然也开始说别人不行，打不过你了！” “嘿嘿，我先给他弄伤口去了主任！” “别把人给弄死了！” “放心吧，我有经验！当初小瑾捡到秦牧阳的时候，就是我给他清创的……” 提到小瑾这两个字，突然两个人都沉默了，谁都没有再说话，大叔埋下头继续擦拭起了柴刀，仿佛不擦刀人生就已经无事可做。 江远帆刚刚陷入睡眠中，就感觉到办公室的门又打开了。 他努力睁开眼睛，看到之前那个拿长柄斧的男生又回来了，这次手中拿着纱布、棉签和消毒药水。 江远帆没有说话。 对方也没有说话，但是却走过来，直接蹲下去观察起了江远帆腿上的伤口。 “伤口有些化脓了，忍着点！” 江远帆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就看到对方将一瓶双氧水猛地倒在了他的伤口上，然后用棉签开始清理起伤口上的一些脓液。 一阵钻心的疼痛顿时袭来，江远帆出了一身冷汗，情不自禁抓住了椅子扶手，手背上青筋暴起。 还好清创并没有进行多久，不一会儿男生便开始用干净的纱布开始给他包扎伤口，并且抬起头来看着他道：“我看你背包里有退烧药什么的，你吃过了吗？” 江远帆忍痛点头，他现在根本话都说不出来，生怕自己开口发出的声音带着羞耻的呻吟。 “伤口需要缝合，不然可能不太容易愈合，你好好养着吧。” 说完，也不多做什么，拿起剩下的棉签和纱布就朝门口走去。 这时，江远帆才看到门口不知道何时站了一个大叔，大叔手里拿着一把亮闪闪的柴刀就那么盯着江远帆，好像江远帆一有什么动作，他就会把柴刀挥起来砍人一样。 大叔的出现让江远帆更加确定了，给他清创的这个男生其实并不太强，甚至有些让人不放心，否则大叔不会带着柴刀站在这里。 大叔在默默保护这个男生。 “喂，你小子最好不要动什么歪心思！”大叔冲江远帆道，“养好了就快滚！” 男生连忙拉了一下大叔：“主任，你别吓他了，他可受不了惊吓！” 江远帆听到“主任”两个字，突然一惊，立刻联想到了秦牧阳说过的一些事情。 趁着两人还未离开，江远帆开口道：“你们来自城中村？” 大叔和男生的脸色都变了，江远帆看到大叔握住柴刀的手举了起来，似乎在威胁。 看来自己猜对了。 江远帆突然安心了许多，缓缓说道：“我是秦牧阳的朋友。” 他看到男生的手抖了一下，差点连手中的棉签都拿不稳。 “你叫什么？”男生有些激动的问。 呵，果然冷静不下来了，江远帆已经猜到对方是谁。 “我是江远帆。想必你就是李鸣川吧？秦牧阳一直在找你。”江远帆说着，回头看向大叔，“王主任好！” 第107章 仇恨 男生一瞬间放下了所有的伪装，就连大叔都将柴刀收了起来。 如果不是秦牧阳提过他们，并且很详细的介绍过，江远帆不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是的，我是李鸣川。我听说过你，秦牧阳说你是他的朋友，而且很聪明。”李鸣川走回去坐在江远帆身边，“他在哪儿？” 现在李鸣川一点都没有冷漠的样子了，甚至显得有点傻愣愣的，和秦牧阳的描述很像。 “我们走散了。” 江远帆强撑着给李鸣川和王爱国粗略讲了一下事情经过。 当听说秦牧阳带着江远帆他们去了城中村，发现城中村沦陷之后，就一直在寻找自己，李鸣川特别感动。 江远帆这个名字李鸣川也听秦牧阳不止一次提起过，现在见到了真人，知道江远帆为寻找自己也出了力，他立刻把江远帆当成了自己人看待。 本来想给江远帆讲讲城中村发生的事情，但天色已经渐晚，且江远帆的状态看起来不太好，李鸣川只好作罢。 “你去我们那屋，我们那屋条件好一些！”李鸣川再也不装什么冷漠了，直接扶着江远帆去了他和王爱国住的办公室。 那里面有他们搞来的一些棉被什么的，将江远帆安置好，李鸣川又主动去给他弄吃的去了。 这座小学其实就是当日秦牧阳跟李鸣川和张瑾一起停留过的那所小学，在这里，李鸣川还在半夜被丧尸袭击过。 城中村沦陷以后，李鸣川跟王爱国歪打正着走到这里，便将这里作为了据点生活着。 他们仔细探寻了这所小学，排除了所有安全隐患，从值班室里找到了床品，又在校医室找到了很多基础药品，在食堂里找到了很多食物。 上一次跟着秦牧阳来的时候，他们竟然没有搜寻过食堂！那时候确实太年轻太没经验了。 食堂里的东西让李鸣川震惊到，除了一些大米、面粉之外的主食，还有很多常温存放的预制菜包，是可以在外面放半年时间都不会坏的那种。 李鸣川一边暗骂着学校没良心，给小孩子吃预制菜，一边暗自庆幸幸好有这大量的预制菜包，能够解决他们没有食物的困扰。 厨房里还有那种一人多高的罐装燃气，点火以后煮上一锅热水，把预制菜包扔进去烫一下就能吃。 吃惯了各种干粮之后再吃这些预制菜包，只觉得美味异常。 红烧肉、土豆牛肉、咖喱鸡块、梅菜扣肉、卤肉饭、肉末茄子、香菇炖鸡…… 各种菜式可谓是应有尽有。 角落里还扔着一堆有些发芽的土豆，如果不是天气在逐渐转凉，李鸣川很想把这些土豆种下，这样一定会收获成倍的土豆。 预制菜拯救了李鸣川和王爱国。 不过李鸣川偶尔还是会出去，到外面去寻找一些干净的水，顺带看看城中村有没有别的幸存者逃到了这边。 一段时间下来，他渐渐放弃了。 这附近连丧尸都很少，活人更是一个都没看到。 江远帆是他们逃出城中村后遇到的第一个幸存者，还是自己送上门的那种。 幸好来的是江远帆，而不是导致城中村沦陷的那些人！ 李鸣川一边想着不知道何时能够见到秦牧阳，给他说一说他离开以后发生的事情，一边走到食堂，轻车熟路打开了罐装燃气，加热不锈钢锅里的水。 那些水还是他从外面弄进来的矿泉水，因为来之不易，已经被反复使用了好几天。 为了避免一锅水使用时间太长，水里滋生细菌引起拉肚子等问题，李鸣川一般三四天就会换一下水。 水来之不易，命更加来之不易。 很快，水里冒起了微小的气泡，李鸣川从身后的架子上开始挑选起晚上到底吃什么。 在末世还能这样挑选食物，李鸣川有一种坐拥巨款的感觉。 考虑到江远帆现在在发烧，他挑选了相对比较清淡的一些菜品和速食的清粥。 水开，下菜包，几分钟之后便热得透透的。 他用一个大托盘托起这些菜包，又从橱柜里拿出一堆一次性餐盒，端着这一堆东西走回办公楼那边。 江远帆强撑着起来吃了些东西，李鸣川给他吃了些抗生素，嘱咐他好好睡一觉，他便睡下了。 第二天醒来，隐隐还有些发烧，但已经比前一日强很多。 李鸣川再次给他的伤口消毒，并且打算去附近找找有没有能够缝针的东西，却被江远帆拦住。 “外面还是太危险，没必要为了这样一个伤口去冒险。”江远帆虚弱地靠在枕头上，一脸感激看着李鸣川，“我已经好多了，我很清楚我的情况。只要在这里好好养着，伤口早晚会好。而且这里的食物很不错……” 王爱国却劝说江远帆不要管，让李鸣川出去走走，有事做能够排解心里的苦闷。 江远帆已经知道张瑾出了事，李鸣川现在一心想要报仇，所以心里总是闷闷不乐，于是道：“没必要出去冒险。大仇未报，先保重自己。” 这句话说服了李鸣川。 如果自己出事，不会有人再像他这样想着去为张瑾报仇。 没有去找缝合伤口的东西，李鸣川更加精心地照顾着江远帆。 没过几天，江远帆便能自己站起来，走到操场上去吹吹风了。 虽说腿脚还是不便，不能走太远，但相比之前只能躺在床上虚弱喝粥，已经是好太多。 李鸣川说他之前也是弄伤了腿，小一个月才好的。 后来叹口气接着道，城中村沦陷那天，就是因为他的腿才刚好，张瑾让他在屋里等着，她要出去看看。 她出去以后，再也没回来…… 说到这里，李鸣川的眼睛看向脚尖，一动不动，整个人仿佛变成了一具尸体。 可想而知张瑾的事情对他打击有多大。 江远帆也是听秦牧阳讲过这对奇葩情侣，老是分分合合的，却谁都离不开谁。 果然，李鸣川沉默了一会儿，声音有些哽咽道：“那天，我俩刚闹分手来着……我真不是人！” 江远帆想要安慰他，但找不到合适的话语，只能望向远方的云彩。 “李鸣川，我们永远不能忘记仇恨。”他说。 永远不要忘记仇恨，所以要永远活下去，在任何困境里活下去。 末世中，让你活下去的除了希望，还有仇恨！ 第108章 背叛 在学校住了几天以后，江远帆发现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李鸣川和王爱国好像只是住在这里，对于未来毫无头绪。 虽说嘴里整天说着报仇，活下去之类的话，但好像有些浑浑噩噩的。 江远帆明白这种感受，他本身就是个共情能力、理解能力很强的人。 他琢磨着等自己好起来了，可以像之前带着高飞和梁东升那样带一下这两个人。 这样浑浑噩噩下去，很容易失去活下去的力量。 这两个人都不是领导型的人物，没人指明方向确实不太行。 江远帆虽说也不是领导型人物，但他有头脑，这很不一样。 这些天，江远帆也基本了解清楚了城中村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在秦牧阳离开城中村大概半个月之后，那个阿洋终于按捺不住。 李鸣川和张瑾察觉出不对劲，商量之后，决定将地窖里的情况和阿洋的不对劲告诉王爱国。 这关系到城中村几十号人的安危，不能再藏着掖着。 不过李鸣川也没有忘记秦牧阳离开时候嘱咐过的话，并没有大肆声张，只偷偷告诉了王爱国一个人。 为了能够及时阻止阿洋干出不利于大家的事情，王爱国把这件事告诉了几个信得过的人。 坏就坏在这几个信得过的人当中有叛徒！ 后来王爱国一分析，那个叛徒竟然是大家一直以来很信任的刘军，那个总是积极守卫在村子门口的男人。 他耐得住寂寞，在村口的了望台上一守就是一天，有时候晚上都睡在上面。 任谁都觉得这样一个尽心尽力的人值得信任，谁知道他转身就出卖大家。 他和那个阿洋私交很好，根本就是蛇鼠一窝。 王爱国信任他，让他去试探阿洋，他却直接将所有事情都告诉了阿洋。 那天晚上，他们偷偷灌醉了巡逻的队伍，洗劫了城中村的一部分物资，带不走的则是能破坏就破坏。 然后趁着夜色打开城中村的大门，将丧尸放进村里，甚至在围墙上撬开好几个缺口，之后便销声匿迹。 到今天为止，王爱国都不知道当时到底有多少人参与了阿洋的计划。 他和李鸣川在逃出来的过程中看到过两名那晚的巡逻队人员，已经变成了丧尸，所以也无从得知巡逻队伍到底是全军覆没，还是有一部分投靠了阿洋。 反正村中村沦陷的始作俑者是阿洋，明确知道的背叛者有刘军，其他的就不清楚了。 但是肯定还有别的背叛者，光靠阿洋和刘军两个人闹不出这么大动静。 那些被洗劫的物资光靠两个人就不可能带走，再加上撬墙，还是撬了好几处，就更加不可能是两个人就能完成的事情。 他们应该早有预谋，已经计划很久。 秦牧阳当时认为最少能够坚持到初冬的城中村，就这样提前了好几个月沦陷。 江远帆听后，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他不认识城中村的人，却听秦牧阳讲过，尤其是有几个对秦牧阳很好的大妈。 那天秦牧阳站在城中村的路上，仿佛雕像一般的形象，此刻还在江远帆脑海中。 江远帆能够对王爱国和李鸣川说的话还是那一句。 “活下去，要报仇！” 只是鼓励他们有信心活下去罢了，其实江远帆是一个比较现实的人，他不会把复仇这种事情放在心上。 在他的世界里，事情既然已经无法阻止的发生了，那要做的事情不是去复仇，而是去接受，然后自己更好地活下去。 不能因为仇恨而让自己的未来都充满了不安全。 当然，要是这一次受害的不是张瑾，是秦牧阳的话，就得另说。 李鸣川盼望着江远帆能够赶快好起来，这样就能带他们重回城中村去寻找一些线索。 寻找阿洋他们留下的线索，判断他们的去向。 还有张瑾当时是否留下了什么线索，她是否还活着？ 李鸣川和王爱国实际上在逃出城中村以后，在附近徘徊过两日，偷偷溜回去过一次。 但是因为没经验，他们找不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现在守着江远帆这个智囊，当然想要恳求他帮忙。 江远帆其实跟着秦牧阳已经在城中村搜寻过线索，根本没发现多少有用的信息。 不过为了不影响这两个人的斗志，他当然是连连答应。 反正他的腿伤根本一时半会儿好不了，还有很多时间用来计划未来的事情。 说不定在这个时间里，秦牧阳能够找到这里来。 当然，其实可能很低。 江远帆知道秦牧阳肯定会找他，但他在下水道里穿行了那么久，就连自己都有些搞不清楚方向，也没有留下什么有用的标记，估计秦牧阳会找不到。 大概李鸣川也寄托了一些希望在秦牧阳身上，他询问江远帆：“秦牧阳会来找你的吧？” 李鸣川知道秦牧阳的能力，能够一个人从城中村走到北山大学，并且真的找到了自己的舍友，而且还再次回到城中村，这样的事情可不是普通人能办到的。 且秦牧阳跟江远帆关系那么好，寻找他应该是肯定的事情。 要是秦牧阳真的来了，或许可以让他帮忙寻找张瑾的线索，并且帮忙复仇。 秦牧阳很重感情，一定会为张瑾报仇的！ 李鸣川便是怀着这样的心理询问的江远帆。 江远帆点头：“他会找我。” “那就好。”李鸣川似乎放心了很多。 江远帆为了不让李鸣川报太大希望，因而继续说道：“他应该不会找太久。我没有留下多少有用的痕迹，他不知道我的去向。” 江远帆了解秦牧阳。他猜想围墙倒塌之后，高飞成功逃走，肯定会走回头路去找秦牧阳，而秦牧阳想必也会往这个方向来寻找他们。 等到与高飞成功会合以后，秦牧阳会带着高飞再次回到现场，寻找自己的踪迹。 他们会在那里停留一段时间寻找自己，但最终发现一切不过一场空。 以秦牧阳的想法，他一定会明白，事情既然已经如此，那就不能再变得更加糟糕下去，他一定会在寻找一段时间以后，毅然决然放弃，准备先带着高飞他们找到安全的地方。 发生这种事，他会意识到自己并没有光环加身，所以他们需要求助更加强大的力量。 于是，江远帆想到了人防工事。 第109章 智商 之前军队到学校组织撤离的时候说过，人防工事被启用了，那里很安全，有充足的食物、水源，还有安全防护。 秦牧阳肯定会想到将高飞和梁东升带到那里去。 在秦牧阳心中，已经失去了自己，无法再挽回，那这样的事情就不能再发生于高飞和梁东升身上。 江远帆对秦牧阳的了解可谓透彻，秦牧阳完全就是这样想的。 这件事情换到江远帆身上，也会是这样。 这两个人在某些方面其实很一致，很像。 听了江远帆对秦牧阳的分析，李鸣川有些难受，毕竟刚刚有了希望，又这样轻易破灭。 李鸣川认为江远帆也许真的能够带他们回到城中村找到什么线索，但是绝对没办法带着他们报仇，因为江远帆一看就不是能够战斗的人。 这一点他看得很准，江远帆的战斗力不如自己，甚至连主任都不如！ 仿佛知道李鸣川在想什么，江远帆提醒他：“秦牧阳不来，但我们可以去找他。我们可以主动与他会合，然后再让他帮忙……” 嘴上这样说着，江远帆心中却想着到时候要是真找到了秦牧阳，秦牧阳肯定也会劝说李鸣川放弃复仇，更好地替张瑾活下去。 反正自己到时候得把李鸣川这个烫手山芋扔给秦牧阳。 李鸣川和王爱国脸上都露出了惊喜的神色，两个人似乎都很期待找到秦牧阳。 李鸣川自不必说，王爱国则是因为遭到了刘军的背叛之后，一下苍老了许多，对自己都有些不信任起来，反倒认为之前在城中村停留过的秦牧阳表现出了不一样的出色能力。 能够跟秦牧阳会合，与他的团队一起的话，很多事情就能迎刃而解吧。王爱国如是想着，并且推了推李鸣川。 李鸣川连忙问：“怎么找他？” “我需要一份城市地图……”江远帆说。 “你和他还真像。”李鸣川苦笑了一下，“当初他也是需要一份城市地图，我们费了好大劲才找到……” 虽然如此说着，李鸣川也保证自己会努力寻找地图，他以后每次出去找水的时候，会注意观察有没有书店之类的地方。 “不用非得找书店。”江远帆淡淡道，“车站也会有地图。” 这一句话提醒了李鸣川，他每次从车站出来的时候，都会发现车站门口贴着一张巨大的城市地图，而且旁边还会有小商店售卖旅游地图。 甚至有些旅行社为了让游客能够拿着自己的传单不扔掉，会在传单的一面印上旅游消息，另一面印上城市地图。 当初跟着秦牧阳一起寻找地图的时候，他们怎么就没想到这点呢？ 李鸣川瞬间感觉到了智商的碾压，仅仅是这么小的一件事情，就发现江远帆看待事情角度的不同之处。 “这附近有个不太大的短途汽车站，我明天去碰碰运气。”李鸣川说。 江远帆本来想嘱咐他一些事情，又觉得李鸣川跟王爱国也算是在外面闯荡了一段时间，并且李鸣川对着周围已经很熟悉，经常进出，自己的嘱咐可能还没有人家的经验有用。 最后，他只说了一句：“面对丧尸，保命才是第一要紧的事情。并非杀丧尸。” 顿了顿继续道：“面对仇人，也同样如此。有命在，才能完成自己想要完成的事情，千万不能冲动。” 李鸣川点头，表示明白。 江远帆担心他出去有可能会碰上阿洋那群人。 毕竟大家都是城中村的人，很有可能逃走的方向一致，选择据点的方向也都一致。 第二天天刚亮，李鸣川就带着长柄斧和一些简单的食物以及一瓶矿泉水出发了。 他并不打算走太远，那个车站就在附近。 他准备去车站先探探路，然后顺带弄点水回来，顶多也就是半天时间。 校门外被江远帆吸引来的丧尸早就散开了，只有零星几只在外面。 江远帆和王爱国把李鸣川送到校门口，看着他敏捷地翻出去，挥动斧头砍死了那几只丧尸以后才放了心。 “他和刚到城中村的时候完全不一样了。”王爱国看着李鸣川离去的背影说道，“那时候他就是一个胆小软弱的孩子，学生气很浓，很傻很天真。当然，他现在也很天真，想装冷漠装可怕吓人，却又忍不住要帮助别人。” 王爱国突然停顿了一下，自嘲般说道：“我也很天真。没想到自己身边竟然藏着叛徒！我以为我会把城中村经营得很好！” 江远帆不动声色道：“正是因为你们的天真，你们的恻隐之心，秦牧阳那时候才能活下去，今天我才能活下去。” 王爱国把目光移回来，看着江远帆：“你不太一样，你太冷静。看起来像个软弱的学生，实际上很强硬，很成熟。你和秦牧阳像是一类人，但是他比你多了一丝血性……” 王爱国看人其实也不算不准，至少看秦牧阳和江远帆还算比较准。 江远帆没有反驳王爱国的话，只是转身朝办公楼走去：“不要在门口停留太久，会吸引丧尸过来。” 王爱国跟上他一瘸一拐的步伐：“看吧，我就说你太冷静……” 两个人慢慢走回办公楼去，而李鸣川则是飞快在外面的街道上移动着。 他现在的动作灵敏度已经不是当初跟在秦牧阳身后的那个自己可比。 这一段时间，因为失去张瑾的缘故，他成长良多。 从前做什么事情都有张瑾冲在前面，而且张瑾还很尊重他的选择，所以他没有想过要成长和改变。 突然之间，张瑾没有了，一切都只能靠自己去面对，他的胆小懦弱仿佛在一夜之间离他而去。 从面对丧尸总是犹豫，到现在能够随意举起长柄斧砍向丧尸的头部，李鸣川飞速变化着。 不仅在胆量上有变化，他的力气、敏捷，身体各方面也有很大改观。 大概人总是在失去总要的东西时，才会愿意走出舒适区，发生大改变。 李鸣川扛着长柄斧，走在末日萧条的大街上，颇有一种高人风范。 此刻恐怕就算阿洋他们看见李鸣川，都会愣一下子。 第110章 车站 这一片的丧尸数量不太多，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李鸣川已经很熟悉这边，所以走得很轻松，连哪里有废弃车辆阻挡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要是秦牧阳看到现在的他，一定会很惊讶。 很快，李鸣川到达了他经常去拿水的一个商店，这是一家专门卖饮料的商店，里面有很多进口饮品，就连普通的矿泉水都是依云。 所以一直以来李鸣川用来加热预制菜的水其实用的也是依云，不过他不太了解这个品牌。 在店里吨吨喝了一瓶饮料以后，李鸣川歇了几分钟，继续前行。 因为今天他的任务不仅是来拿水，还需要去车站。 拿水还得是回来的时候顺路带上，现在也不过还是过来看一下这个店铺是不是好好的还在这里，就像农场主视察自己的田地。 他老是担心这里会被丧尸闯入，把一切都破坏掉，或者是有别的幸存者发现，将所有的水都搬走。 看到东西和他前些天来的时候一样，于是便放了心。 前往车站的路李鸣川没有走过几次，只是之前探索这附近的时候路过而已。 末世了去车站也没啥用，不会有末日列车开出来迎接，而且车站流动人口多，说不定有大量丧尸。 因此前几次路过，李鸣川都是远远看着，并没有接近的想法。 今天他不得不主动去接近。 隔着有一百多米远，李鸣川就看到了车站的建筑。 而这一百多米中，挤满了各式各样的车辆。 废弃的公交车、大巴车、出租车、私家车，甚至电动车、小黄车、摩托车也有。 几乎市面上所有常见的车的类型在这里都能看到。 这些车挤在一起，有的生锈，有的变形，有的从车窗里长出了一人多高的杂草或者不知名的树苗，甚至有鸟在里面做了窝。 纤长的藤蔓从街这头爬到那头，上面开满了黄色的花朵。 城市正在被植物和鸟类占领。 李鸣川跨过藤蔓，慢慢翻越这些废弃车辆。 车辆中有些地方还卡着皮开肉绽的丧尸，它们是车祸发生时被困的乘客或者是路人。 李鸣川本来不打算浪费力气去干掉这些丧尸，可一想到它们其实挺可怜，被困在这里永远得不到灵魂的安宁，而且还有可能在自己经过的时候抓伤自己，因此他边走边砍，如同卖水果的老板娴熟切瓜一样。 长柄斧很好用，锋利且有威力，只是比较沉，挥舞起来用的力气要比别的武器稍多。 等到快到车站面前时，李鸣川的肩膀已经开始酸痛。 他停下砍丧尸的动作，尽量避开那些丧尸，走向车站外的广场。 走近了才发现，车站外的广场上竟然布满了裹尸袋！ 之前他只是远远打量，看到广场上有些花花绿绿的东西，还没联想到会是裹尸袋。 电视上经常看到的裹尸袋都是统一的蓝色之类，这里的裹尸袋有黄色、蓝色、黑色、白色。 看起来是因为尸体数量过多，而且都来自于不同的地方。 这个小小的汽车站当时想要作为运输尸体的地方？ 还是有人想要借助车站外的广场直接焚烧尸体？ 这件事情的真相李鸣川恐怕永远不会知道。 那些裹尸袋全都胀鼓鼓的，很明显里面装着尸体。 有些裹尸袋下面的地板都被染成了大块大块的黑色，大概是因为这些裹尸袋不防水，尸体腐烂以后从里面渗出，将地板染色。 李鸣川直接吐了。 可能是因为时间已经过去太久，这里并没有想象中的那种臭气熏天。 尸体都已经腐烂得差不多了，又是露天的，现在连苍蝇蚊虫都不是那么多。 但李鸣川怀疑自己可能已经被熏傻了，所以没有闻到太强烈的异味。 毕竟丧尸爆发以来，总是会闻到各种各样的臭味。 李鸣川从衣兜里掏出一个一次性口罩戴上，期待着要是这里有什么可怕的病毒，这个口罩会起一点作用。 要去到车站，这个广场他必须要穿越，所以没办法，只能强忍住胃里泛起的一阵阵恶心朝前走去。 他尽量不让自己碰到那些裹尸袋，但是偶尔裤腿扫过去会刮得裹尸袋发出“滋”的一声响。 这让他想起小学的时候教室里那块黑板，有时候粉笔在上面写字，就会发出这种令人牙酸的声音。 有时候面前会有好几个裹尸袋交错着堆在一起，让他没有下脚的地方，他只好用长柄斧将那些裹尸袋推开一条能够勉强通过的道路，并一边琢磨着回去的时候一定要牺牲一瓶矿泉水，冲洗一下长柄斧。 万一上面有什么病毒可就不妙了！ 还有这身衣服也得扔掉，不然带回去什么病毒的话，江远帆肯定第一个感染，他现在很虚弱，腿上的伤口不是闹着玩的。 裹尸袋被移开以后，李鸣川踩在那被染黑的地板上，眉头都忍不住皱了起来。 下一瞬间，推动裹尸袋的长柄斧突然勾住了一个黄色裹尸袋的边缘。 “滋啦——” 裹尸袋直接被撕开，里面乌黑恶臭的液体流了出来。 那漆黑粘稠的液体里面，明显还带着一块一块滑滑溜溜的人体组织。 “呕、呕呕——” 李鸣川一边呕吐，一边疯狂跳开，想要躲避那些恶臭液体流到鞋上。 然后，他一脚踩在了另一个裹尸袋上。 要不是有长柄斧撑着充当了一下拐棍，他可能会直接摔下去跟裹尸袋来个亲密接触。 他慌了。 额头上的头发都被汗珠打湿成了一绺一绺的。 其实李鸣川并不害怕尸体，但是这么多尸体堆在一起，对他的冲击力太大，而且很恶心。 最可怕的是，他搞不清楚这些尸体为什么放在这里，会不会尸体上携带着致命的病毒？ 自己现在应该转身回去，和江远帆商量一下再做接下来的打算，还是一鼓作气直接跑进车站里面？ 李鸣川有些犹豫。 如果是一鼓作气往车站里面跑，里面的情况自己也不清楚，会不会进得去出不来？ 可万一里面情况良好，根本没有危险呢？ 自己已经走到这里，如果回去的话，下次来还要穿过这些裹尸袋，毕竟它们不可能自己跑掉…… 刚想到这里，李鸣川就看到几米外的一个裹尸袋，突然动了一下！ 第111章 同类? 裹尸袋怎么可能会自己动？ 李鸣川感觉自己的后背嗖一下冰凉，就像一条蛇爬进了背心一样，带着凉感和酥麻的痒。 他往后退了一步，然后，他看到更多的裹尸袋动了起来。 仿佛那些裹尸袋里装的不是尸体，而是一窝老鼠。 窸窸窣窣的声音在广场上响着，裹尸袋像中了邪一样蠕动，并且发出悠长的仿佛呼吸一样的声音。 突然，一个裹尸袋撕裂开来，露出一只青灰的手，指甲盖上全都是黑色的血块。 李鸣川瞬间明白了怎么回事。 这些裹尸袋里不一定装着死人，还有可能是丧尸！ 可以想象得到，当初这些被装进裹尸袋的尸体有一些已经感染丧尸病毒，不过因为被扔在这个广场上，没有声音和鲜血的刺激，这些丧尸陷入了一种像是沉眠的状态。 直到刚才李鸣川出现，打破了寂静。 看到更多的丧尸撕破了因为风吹日晒而老化的裹尸袋，李鸣川腿都软了。 他现在已经陷入这些裹尸袋的包围圈！ 若是所有的裹尸袋里都爬出丧尸……李鸣川想到这里，脸有点绿。 一鼓作气冲进车站是不可能的，冲进去里面有没有危险先不说，很可能会被裹尸袋里的这些丧尸堵死在车站里。 李鸣川转身往回跑，举起长柄斧砍着刚刚从裹尸袋里爬出来的丧尸。 有些丧尸被裹尸袋紧紧束缚住，虽说不停动弹，却无法撕开裹尸袋，只能发出低低的吼叫声。 广场上四处可见裹尸袋在动来动去，不时有青灰的手从撕裂的裹尸袋里伸出来，紧接着看到那露出白骨的头部也跟着伸出。场面十分惊悚可怖。 李鸣川心中只有一个想法，就是跑！ 这么多裹尸袋，要是里面的丧尸全都钻出来，就算秦牧阳也跟在自己身边，那也是白给，根本就没有丝毫胜算。 幸好裹尸袋并不是那么好撕裂，李鸣川沿着之前自己开的路蹭蹭跑到了广场边缘，期间只遇到了几只完全钻出来的丧尸，全都被他用长柄斧干掉。 那些丧尸身上带着肮脏的黏液，身体皮肤和肉块大片剥落，有些伤口肿胀发白，像含着脓液的唇。 每一斧子砍下去，都会有恶心的液体飞溅，李鸣川的衣服被弄得很脏。 幸好事先戴了口罩，这些东西只溅了一些到口罩上，并没有接触皮肤。 不然自己待会儿可能会想要给皮都搓掉一层。 离开广场，身后不断传来低吼声。 回头看去，已经有三分之一的丧尸从裹尸袋里钻出来，朝着李鸣川的方向追来。 有些丧尸仅仅是双手双脚从裹尸袋里钻了出来，身子还被装在里面，就那么带着个彩色裹尸袋就追了上来，跟穿了件冲锋衣似的。 李鸣川拔腿就跑，一边暗自庆幸刚才往广场那边走的时候，已经把卡在废弃车辆当中的丧尸干掉了，不然往回走还得小心避开它们，会耽误自己逃走。 废弃车辆挡住了大量丧尸，李鸣川逃得很顺利，几乎是一口气跑出去了几条街。 确定那些装在裹尸袋里的丧尸没有追上来之后，李鸣川才停下来在街边喘了口气。 这时，他猛然发现街边的丧尸竟然对他视若无睹，从他身旁缓缓经过，根本看都没看他一眼。 这什么情况？ 李鸣川有些摸不着头脑。 要知道丧尸对人类的气味很敏感，要是跟丧尸有一段距离，又一动不动的藏匿着，没被发现还能解释得通。 可是就这么大大咧咧站在街边喘着粗气，手中握着长柄斧准备随时给丧尸脑瓜子上来一下，这样都没被发现，未免有些诡异。 会不会这只丧尸鼻子有什么问题？ 或者它的感官出问题了？ 李鸣川挥动手中的长柄斧砍死了这只看起来不太聪明的丧尸，之后大着胆子朝街边的另外一只丧尸走过去。 他想看看这只丧尸会不会也不攻击他。 这样大胆的行为以前从来没有尝试过，刚刚从那些裹尸袋丧尸包围中逃脱的李鸣川感觉心脏狂跳起来。 他在拿自己做实验！ 紧紧握住长柄斧，他渐渐靠近了那只穿着蓝色衬衫的丧尸。 他已经做好了准备，如果丧尸攻击他，他会用最快的速度，毫不犹豫劈出手中的长柄斧。 蓝色衬衫的丧尸鼻子抽动了一下，转动浑浊发白的眼球看了看李鸣川，然后转过头，慢慢挪动着走开了，颇有一种将李鸣川当成了同类的感觉。 李鸣川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难道说自己刚才在无意中已经被丧尸抓伤，感染了丧尸病毒，所以被丧尸认为是同类了？ 他十分紧张的开始检查起了全身上下。 穿的是长裤长袖，裸露出来的地方只有手和头部。 头部绝对没有被丧尸或者别的什么东西碰到过，而手上他也是仔仔细细检查了个遍，根本没有发现任何伤口。 为什么会这样？ 难道自己激发了什么异能？ 李鸣川也是看过不少小说，书里面的主角总会激发各种异能，然后突然间就无敌了。 难道自己就是这个幸运儿？ 李鸣川激动起来，在街上使劲活动了一下身体，发现自己的各方面体能什么的并没有丝毫变化，甚至因为刚才逃命和砍杀丧尸而有些疲惫。 会不会自己激发的异能就只有被丧尸当成同类这一点呢？ 李鸣川并不灰心，认为自己也许是倒霉太多，终于老天有眼。 他冲向另一只丧尸，猛地停留在丧尸面前，跟丧尸直接面对面，脸对脸。 然后，他作死般喊道：“**！” 丧尸愣了一下，然后低吼一声，张开大嘴朝着他扑过来。 李鸣川猛地退后一步，将手中的长柄斧举起来，直接砍死了那只丧尸。 “奇怪，怎么又不把我当同类了？” 搞不清楚这是为什么，李鸣川决定回去问问江远帆。 他提着长柄斧，沿着街道走到了早上去过的那家专门售卖进口饮品的店铺，在店里找到之前自己藏在这里的衣服裤子和鞋袜换上，将刚才那一身沾满各种恶心黏液的衣服、口罩脱下来，直接扔了到了大街上。 幸好之前自己在这附近游荡的时候，弄了一些应急用品藏到了这间店铺深处。 这是以往的经历所带来的经验，不能将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 他不仅在这里藏了衣服鞋袜，还藏了好几天的食物和一些简单的药品。 如果张瑾知道自己现在这样谨慎小心，一定会很欣慰吧！ 第112章 尸液 换好衣服，李鸣川打开好几瓶矿泉水，开始洗手洗脸，并冲洗长柄斧。 洗的差不多了，他才敞开背包，往里面装要带回去的水。 往回走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又开始招丧尸烦了，一个个看见他就像狼见到了肉，嗷嗷叫着、追逐着，他不得不加快速度，并且干掉一些不能避开的丧尸。 为了不把丧尸带到学校附近去，他特意在靠近学校的时候绕了远路，把身后的丧尸甩掉之后，才绕回学校前面，顺着校门爬进里面。 江远帆竟然已经等在那里，仿佛算过时间他差不多现在就会回来一样。 李鸣川走之前说了一下那个车站的大概位置，也给了一个差不多的时间，但因为被丧尸追逐的缘故，他甚至提前回来了，没想到江远帆竟然在等他。 “你比预计回来早了差不多四十分钟。”江远帆打量着身上焕然一新的李鸣川，“遇到什么事情了？” 李鸣川点头：“我好像有异能！” 江远帆露出看大聪明的眼神看着他，嘴上却鼓励道：“说说看。” 两人一边往办公楼那边走，李鸣川一边说着他发现丧尸不搭理他的奇事，越说越兴奋，恨不得立刻抓一只丧尸来表演一下。 但想到刚才回来的时候自己又被丧尸追，他的气焰立刻变小。 “你是说，你换了衣服以后再出来，丧尸就和平常一样追逐着你？”江远帆直接抓住重点。 “对！之前明明我面对面站在丧尸面前，都没有被攻击！” 江远帆沉思了一下才说道：“你说说你换衣服之前具体经历过什么事情。就从你离开学校之后开始说。” 江远帆虽说认为异能什么的简直就是鬼扯，不过李鸣川确实有那么一会儿不受丧尸攻击了，这很值得关注。 搞清楚当时是怎么回事，也许可以利用这一点，在危难时候从丧尸的包围圈中逃出，甚至有可能未来在城市里穿行不再需要担心太多。 在丧尸横行的世界里却不被丧尸攻击，江远帆心说自己不是研究人员，不然得给李鸣川抓起来当小白鼠。 李鸣川也意识到江远帆对这件事情的重视，他从早上离开学校来到大街上之后开始讲，一直讲到他在车站外的广场上看到了密密麻麻的裹尸袋，这时，一直面不改色的江远帆脸色也是微微变了一下。 大概是想到了当时的场景很可怕，而正是因为自己想要一份地图，才将李鸣川送进了这个可怕的包围圈中。 更可怕的是，李鸣川讲到裹尸袋开始动起来，丧尸从里面如同破茧而出一样，一只一只蛄蛹出来时，江远帆竟然直接脑补出了那个画面。 然后李鸣川说了自己当时惊险的经过，以及怎么成功逃开那些裹尸袋里又丑又恶心的丧尸。 一直说到他发现丧尸对他视若无睹。 他看到江远帆微微颔首，似乎已经想明白是怎么回事。 “裹尸袋里的丧尸因为一直处于一种密闭的状态，它们身上的尸液浓度很高。你沾染上了尸液和它们身上的气息，所以被外面的丧尸误以为是同类。你去挑衅丧尸，它表现出对声音很敏感，说明并没有完全被那种气息迷惑住。直到你换了衣服，身上几乎没有了同类的气息，它们才开始追逐你。” “也许我们可以利用这一点……”最后这句话，江远帆好像不是对着李鸣川说的。 李鸣川也明白了他的意思，自己当时没有被攻击，完全是因为身上弄上了丧尸的味道，骗过了对方的感官，让它们以为自己也是丧尸。 但是自己发出声音以后，立刻被识破。 也就是说，以后自己可以弄点丧尸身上的脏东西，只要不说话不发出什么大的动静，可以直接混进丧尸堆里面？ 不行，想想都可怕。 糊弄一两只丧尸还行，在一群丧尸当中，万一被发现，那下场可想而知！ 李鸣川忍不住打了个激灵，好像自己已经被丧尸包围了一样。 江远帆却在此时转头看着他认真说道：“我没有考虑到外面那么危险，就叫你去找地图……” “我不会放弃的！”李鸣川直接打断江远帆的话。 “找到地图可以和秦牧阳会合，也可以从地图上分析阿洋他们会逃到什么地方，甚至……甚至……说不一定，能够发现一些小瑾的踪迹。她很聪明，也很强大，或许还活着……”李鸣川的声音越说越小。 大概心里也明白，她一个人在丧尸堆中，怎么可能活下去？ 那天晚上城中村的情况非常惨烈，丧尸挤满了每一处空隙，张瑾就那么拿着一根破晾衣杆冲出去…… 除非有奇迹出现，不然就算是一个全副武装的士兵，也不一定能够从那种情况里活下去。 李鸣川仿佛在发誓一般：“我会努力去找地图！我会把这件事情当成是我接下来最重要的目标！而且，我还要感谢你给了我这样一个希望，一个目标！” 江远帆闻言，知道李鸣川不会再像之前那样浑浑噩噩下去，但似乎他变得有些极端。 这令江远帆想到秦牧阳讲过，李鸣川第一次帮忙找地图的时候，就是一种几乎魔怔的状态，为了那份地图，差点不要自己的命。 那份地图后来给了秦牧阳很大帮助，但也无法忽略当时李鸣川差点没命这个事实。 江远帆有些担心李鸣川又弄出什么不太妙的事情，不过现在他正在情绪激动的时刻，劝不回来的，还是需要慢慢引导才行。 改变一个人的性格和行事方式，不会太容易，除非是愿意自己去改变。 就像李鸣川从胆小懦弱到现在这样有担当，也是他自己想通了才改变的。 这一次李鸣川出去只带回来水，并没有找到地图，接下来这几天他应该不会再出去，恐怕还需要大家商量着，合计出接下来的计划之后，他才会行动。 这两天且就这么安心待着吧。 但是当天晚上，江远帆的伤口再次感染了，他又开始高烧。 没有缝合的伤口好得太慢，他们的卫生条件也不是很好，有用的药几乎都已经消耗殆尽，退烧药更是没有了。 李鸣川决定天亮出去拿药。 去拿他藏在那个进口饮料商店的药。 第113章 分析 早上江远帆醒来，李鸣川已经离开学校。 问了一下王爱国，得知李鸣川已经出去了一个小时多，如果没啥特殊情况，应该快回来了。 江远帆闻言，点了点头再次睡下。 发烧使得他的头脑不清醒，有一种睡下去就不想起来的感觉，只想一直在被窝里躺着。 睡醒一觉起来，发现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但李鸣川还是没有回来，江远帆有些着急了。 王爱国更是坐立不安在一旁擦拭着柴刀，看到江远帆醒来，他连忙说道：“是不是出事了？” “来去大概是接近三个小时，现在他已经出去了快四个小时了！” “他是出去给你拿药的，应该不会停留这么久才对！” “不行，我得出去找他！” 王爱国一边说着，一边将擦拭柴刀的抹布扔到了一旁，似乎立刻就要走。 江远帆强撑着坐起来阻拦：“再等等。也许药不够，他找药去了。再等一个小时，要是还没回来，我们再商量。” 王爱国坐回凳子上。 这一个小时过得十分漫长，两个人都时不时透过窗户看向校门的方向，希望能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正在从门上翻进来。 一个小时过去了，李鸣川没有回来，王爱国再也坐不住，江远帆也不再淡定。 “主任，你知道那个店铺的位置吗？” 王爱国点头：“我去过两次，不会走错！” “你给我说一下那个店铺的位置，然后你带上一些食物和水，带上武器去。如果有什么情况，你可以在那边过夜，明天再回来。如果明天中午我没有等到你们当中任何一个人，我也会过去找你们。” 江远帆一边说着，一边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那个大号改锥，“这个拿去备用，必要时刻能救命。” 王爱国接过改锥，和江远帆说了一下那个店铺的位置以后，便收拾东西出发。 江远帆没有起来送他，而是喝完水继续躺下。 没有药物，只能用水和睡眠来对抗发烧。 王爱国虽说五十多岁，但像他这种经常在外面打工的五十岁，其实正值壮年，江远帆都比不过他。 他很快翻出校门，消失在外面大街上。 于是，整座小学只留下江远帆一人留守。 幸而王爱国出发前还给他放了一堆吃的在旁边，他若是饿了不需要自己起来四处翻找。 王爱国来到大街上，直接朝着那家进口饮料店而去。 他速度没有李鸣川快，但也没耽误多久就到达。 李鸣川没有在店里，也没有留下任何表明他去向的东西。 王爱国过来的时候也专门观察过，路上除了几只被砍掉半边脑壳的丧尸，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李鸣川一路过来很顺利。 而店里既没有打斗痕迹，也没有被丧尸或者别的幸存者入侵的迹象。 藏在店里的药已经被取走，李鸣川肯定是来过店里的。 他不是那种会不告而别的人，且他不告而别根本没有地方可去！ 李鸣川会去哪儿？ 王爱国在店里等了很久也没有等到李鸣川，他也不知道该上哪儿去找，最后只得在墙角李鸣川藏东西的地方留下了他们约定过的暗语。 然后，王爱国返回学校，决定让江远帆来分析这一切。 王爱国原原本本将路上的见闻以及店里的情况讲了一下，江远帆几乎没有思索就答道：“有两种可能。他在返回的路上遇到了危险，不得不想办法躲避，所以走远了，一时间回不来。另一种可能是，他遇到了别的幸存者，而且很有可能就是你们想要复仇的对象。” 王爱国有点不理解：“你确定他是躲避危险，而不是遇到了致命的危险，已经危在旦夕，甚至……”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江远帆知道，王爱国的意思是，李鸣川可能挂了。 大概是经历过之前城中村陷落的事情，王爱国遇到事情总会往不好的方向想。 江远帆耐心解释：“如果是遇到大量丧尸，会造成生命危险的情况下，他绝对不会往不熟悉的地方跑，反而是学校能够抵挡一阵子。但如果是不致命的危险，他一定会想着自己化解。就像他有时候回来会在外面绕绕路，甩掉跟在后面的丧尸一样。他应该是认为危险不太大，还想将学校继续当做据点。” “另一种情况是，他遇到了别的幸存者在附近活动，而且极有可能是阿洋他们那批人。情绪使然，他可能在跟踪，或者是不想暴露自己。若是有被对方发现的危险，他会回来通知我们撤离的。而他对这附近很熟悉，被别的幸存者抓到的可能性几乎没有。” 王爱国这才明白江远帆的意思。 也就是说，如果李鸣川在外面遇到了危险，不论是被大量丧尸追或者是别的幸存者威胁，只要是致命的，他都会回来，利用主场优势抗争，或者是叫上他们一起逃离。 而只有遇到那种能够化解的危险，他才会迂回作战。 至于李鸣川会一个人跑路这种事情，那是绝对不会出现的。 “而且，李鸣川虽说天真，但是不傻，他知道不在别的幸存者面前暴露自己的规矩。”王爱国说，“我们已经不相信别人。” 这时，本来发着烧的江远帆突然翻身起来，王爱国有些不解地看着他：“你需要休息。既然李鸣川没有致命危险，就放心睡着吧。” “不。我们要收拾东西，随时有可能撤离。”江远帆说道，“不要忘记，他还有一种可能是遇到了阿洋那批人。如果被发现，阿洋他们肯定知道血海深仇是你死我活。李鸣川杀不掉他们，他们就会来摧毁我们。” 王爱国的表情陡然严肃起来：“好！我现在就去收拾东西，有备无患！如果到时候真的跟阿洋他们那些人有关系，我豁出命也要杀了他们！到时候你们不用管我！反正我活着也没啥意思了！” 江远帆没有回应王爱国这句话。 他爬起来跟王爱国一起收拾东西。 他们在这里拥有很多物资，但是能带走的却很少。 顶多一人背一个背包而已，而且还不能装太多，否则会影响撤离的速度。 天色开始昏暗，屋内的影子朦朦胧胧被拉长。 两人正在收拾东西，听到校门那里有响声传来。 李鸣川回来了。 第114章 跟踪 李鸣川气喘吁吁跑上楼，直接将退烧药扔给江远帆，然后瘫在椅子上道：“我捅了马蜂窝了！我杀人了！” 江远帆刚把药塞进嘴里，正准备喝水，听到李鸣川如是说，差点噎住。 李鸣川待气喘匀了才看到江远帆和王爱国好像正在收拾东西，连忙问道：“你们收拾东西干嘛？” “怕你杀人了好跑路。”江远帆说。 李鸣川：…… “我一天没回来，你们不担心我有没有事，担心这个吗？” “主任出去找过你。现在说说你杀人是怎么回事吧。”江远帆答。 李鸣川简单说了一下自己早上出门，去商店里拿上退烧药和一些消毒药水往回走这个经过，然后说到他回来的路上，看到一个公交站牌。 平时总是路过这个公交站牌，他根本没啥想法。 但有了江远帆提到车站有地图这件事情的启发，他鬼使神差去看了一下公交站牌上面。 然后，他发现这个公交站往前三站是一个火车站！ 火车站有地图的概率是百分之百！ 李鸣川记忆中自己出去旅游的时候，每次从火车站出来，门口一定有三种人。 一种是“xx景区，五十就走”，一种是“小伙子住店吗？”，还有一种就是旅行社一边拉人一边给你一张城市地图。 而且火车站外面一般都会有个小店，可以买水买烟买口香糖，以及售卖地图。 反正出都出来了，去火车站看看应该没问题，这一时半会儿的江远帆应该也烧不死。 抱着这样的心态，李鸣川开始往前走。 走了大约两站地，李鸣川发现了幸存者的踪迹。 路边有被砍杀的丧尸，是用什么工具一下把头砍掉的那种。 被砍掉的头滚落在下水道井盖上，李鸣川经过的时候，头颅上的嘴唇还在不停张合，想要咬他。 除了被砍杀的丧尸，他还发现路上有新拆开的食品包装袋，以及一些饼干碎渣，看起来像是有谁在一边走一边吃饼干的样子。 这些痕迹都在说明一件事，这个路过的人才经过这里不久。 不然这些饼干碎渣肯定会被城市中的鸟类或者老鼠吃掉。 而且街边丧尸身上流出的暗红色的液体还未干涸，时间不会太久。 李鸣川先是感觉有些惊喜，终于在已经近乎死寂的城市里找到了别的幸存者，紧接着他就想到，如今这个世界，人类时刻面临死亡威胁，已经不会像以前那样友善，遇到幸存者不一定是好事。 这时，他忽然听到街道对面一间面包店内传来塑料袋被拨弄发出的声音。 他立刻闪进旁边一家开着门的小家电店铺内，刚藏到柜台后面，就看到对面的面包店里走出来两个人。 其中一人拿着一根空心钢管，提着一个大编织袋，不知里面装了什么，看起来并不太重。 另一人拿则是在腰里别了一把消防斧，双手抱着一个编制的筐子，筐里是各种花花绿绿的塑料袋，大概是一些食品之类的东西。 他们边走还在边交谈着，大概是在说面包店里那么多面包都坏掉了保质期太短，现在食物很难找到，水也不好弄，附近的丧尸在不断减少，是不是有尸潮要形成了…… 为了能够听将他们的谈话听的更清楚，从里面听到一些有用的东西，李鸣川弓着身子朝店铺门口靠过去。 哐当—— 他不小心将柜台上的一个小箱子撞到了地上，发出不太大的一声响。 但在这安静的街道上，即使不太大的声响，外面也是听得清清楚楚。 那两个人同时转头望向李鸣川所在的这家店铺。 李鸣川看清楚了他们的脸。 是城中村的人! 其中一个正是被王爱国信任的刘军！ 看到他们的一瞬间，李鸣川感觉到自己浑身上下的细胞都在叫嚣着，要杀了他们！要给小瑾报仇！ 他的手紧紧握住长柄斧，捏得手指头都有些发痛。 冲上去，先把那个拿空心钢管的干掉！刘军的消防斧别在了腰上，没那么容易反应过来，等他扔掉手中的东西，拿起消防斧要反抗的时候，自己的长柄斧已经劈到了他的头上！ 李鸣川在心里计划着，几乎就要冲上去。 他听到两人在交谈。 “什么东西在那个卖家电的店里？” “还能是什么东西？丧尸呗！” “过去看看？” “看什么看，早点回去吧！阿洋他们还等着咱们这些食物呢！话说明天不该我们出来找东西了吧……” 他们没有走过去查看李鸣川藏身的店铺，而是转身走了。 趁这个时候，他们背朝着自己，说不定冲上去把他们两个都砍死了，他们都不知道到底是谁做的！ 不！一定要让他们看清楚我是谁！要让他们知道到底是谁杀了他们！ 李鸣川的脑子里有个声音在说话，在没有理智地想要往外冲。 他准备冲出去时，猛然想到自己是出来为江远帆拿药的，学校里可是还有人在等着他回去。 紧接着，他想到了江远帆对他说过的话。 “面对丧尸，保命才是第一要紧的事情。并非杀丧尸。面对仇人，没有十足的把握，也同样如此。有命在，才能完成自己想要完成的事情，千万不能冲动。” 如果自己这一次没有一举击杀他们两人，反倒被他们反杀，该怎么办？ 杀死刘军和这个他都不太熟的人，并不能完全解自己的心头之恨。 除非连同阿洋一起干掉！ 不！ 是连同当日背叛的所有人一起干掉！ 他们每一个人都有责任！ 城中村的陷落，这些背叛者每一个都有责任！ 李鸣川渐渐冷静下来。 如果要报仇，就得把这些人全都干掉！ 而且自己还要活下去，好好活下去，这才是小瑾想要看到的！ 李鸣川抬头看着那两个背影，仿佛要用眼神将他们身上看出窟窿。 突然，前面的店铺里面又走出来一个拿着空心钢管的人加入他们，一起说着话朝远处走去。 李鸣川暗自庆幸刚才自己并没有跟上去，对付三个人，他一点把握都没有。 还好江远帆之前提醒过自己！ 不过虽说不能冲上去干掉他们，但是却能跟踪一下，看看他们到底在什么地方落脚，到底有多少人，目前是什么情况。 因为总有一天，自己会向他们复仇！ 第115章 复仇 三个人在前面走着，边走边吃饼干，而且还很浪费的到处扔。 路过烟酒店，一人进去拿了一盒烟，并且互相交流着，表示不让留在营地里的人知道他们搞到了烟。 看起来这个营地里的人心并不太齐，但却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捆绑在了一起。 他们丝毫不知身后已经坠上了一个小尾巴。 李鸣川远远跟在后面，时不时躲进旁边的店铺里藏一下。 很快，他跟着他们来到了一个健身房外面。 三个人直接进入健身房里，关上了健身房的门。 看来这里就是他们的据点。 李鸣川没有着急离开，而是走到对面的旧居民楼二楼，站在楼梯窗口那里观察起来。 三个人进入健身房以后，就没有了别的动静。 一个小时。 两个小时。 始终没有什么发现。 李鸣川依旧静静等待着。 为了给张瑾报仇，他根本不在意自己在这里这样等下去。 他吃了随身携带的夹心饼干和牛肉干，喝了矿泉水，继续等着。 终于，他看到健身房的门再次打开了，有人出来晒了晒太阳，又进入屋里。 过了一会儿，又有人出来。 仿佛是在屋里憋闷得厉害，下午不时有人出来在门口溜达一会儿，透透风什么的。 又或者是门口有丧尸经过，发出低吼声，便会有人出来干掉这只丧尸。 直到接近傍晚，李鸣川一共看到了六个人。全都是城中村熟悉的面孔。 当中有两人还是属于城中村丧尸清理小队的。 胆大，力量强，就是清理小队的代名词。 王爱国对他们又敬重又信任，没想到他们当中竟然也有背叛者。 李鸣川没有看到阿洋，大概是作为这个背叛者群体的领队，他比较谨慎的缘故。 李鸣川决定先返回学校，给江远帆和王爱国说说这情况，看看他们有什么计划没有。 刚准备从楼上下来，对面健身房的门再次打开。 刘军从屋里鬼鬼祟祟出来，径直朝着李鸣川所在的居民楼里走来。 李鸣川先是一惊，紧接着又是一喜。 本来是担心自己会被刘军发现，他要是一叫，对面健身房的人肯定会跑出来。 但一想到刘军肯定想不到这居民楼楼梯上会有人，自己要是躲起来给他致命一击，岂不是痛快！ 这样想着，李鸣川蹲了下去，移动到了楼梯转角处，静静等待着。 刘军吹着口哨进入楼里，在楼梯口停下，并没有往楼上走，而是直接坐在楼梯最下面一阶，掏出了香烟和打火机。 李鸣川轻轻往楼下移动。 刘军已经点燃了香烟，美美地吸了一口，朝空气中喷出大量烟雾，然后看着那些烟雾变换各种形状。 他丝毫没有察觉到背后有人在靠近。 等他听到背后传来轻微的“沙沙”声，怀疑是有脚步声在靠近时，李鸣川距离他已经不到两米远。 然后，刘军回头，看到了疾速朝着他头部劈来的长柄斧。 “呃……” 嘶吼声被堵在喉咙，只发出了短短的一声气音，刘军的头颅被劈掉了一半。 李鸣川第一次看到活人的头部里面是什么样子，红白之物溅了一地。 刘军的表情上还带着一丝震惊和恐惧，很明显他认出了李鸣川。 然而，他再也发不出声音，身躯轰然砸倒在地上。 李鸣川趴在楼梯扶手上呕吐起来。 杀人的感觉是这样的吗？ 畅快，恶心，激动。 李鸣川的手有些颤抖，眼睛甚至有些花。 他努力控制住自己发抖的身体，冲着刘军的尸体道：“这是为了城中村所有被害的人。” 说完这句话，他在刘军身上使劲擦了擦弄脏的长柄斧，然后拾起刘军的消防斧拿上，迅速从居民楼里溜走。 刚刚离开居民楼走上街道，就听到健身房的门再次打开的声音。 李鸣川吓了一跳，迅速闪身躲到了一棵行道树身后。 他听到有人压低嗓子喊了几声刘军的名字，没有得到回应之后，就和另一个队友商量了一下，两人一起走向居民楼里。 趁他们进入楼里刚好在视野盲区，李鸣川迅速开跑，离开了这条街道，径直往学校而去。 他不知道那些人发现刘军死于非命之后会怎样，也不知道自己逃走的时候到底有没有暴露。 不管怎样，要先回去，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江远帆，让他来定夺接下来该怎么办。 夕阳下，往回赶的李鸣川感觉到一种激动和愉快，紧接着又是恐惧和颤抖。 杀人了！ 自己竟然杀人了！ 这是为小瑾报仇迈出了第一步！ 杀人，在曾经的社会里是不可饶恕的。 而且自己这是蓄意的…… 可这已经不是曾经的社会了！ 为了小瑾！ 为了城中村数十条人命！ 李鸣川的脑中乱糟糟的，十分亢奋。 终于，学校出现在眼前…… 刚杀完人的李鸣川强装着镇定，给江远帆讲述了这一切。 他发现自己在讲述的时候心脏还在狂跳，手也在控制不住的发抖、出冷汗，连声音都是带着颤音的。 江远帆知道他这是因为杀人之后的恐惧和激动，只要不是完全冷血的人类，在做了这种事情之后都会有恐惧和激动。 江远帆让王爱国给李鸣川倒了一杯热水，看着李鸣川端着热水甚至不知道烫地往下喝，他拦了一下。 “李鸣川，你杀人是对的！当时那个情况，你不出手，就有可能被他发现，被他反杀！你不仅没有让自己陷入危机之中，还完成了一个初步的复仇计划！你不该为此恐惧！” “当然，你也不应该为此激动和骄傲！因为你在逃走的时候极有可能被发现了。或许对方现在正在来杀我们的路上！” “所以，我希望你能够冷静下来，配合我们收拾东西准备撤离。我现在情况不是很好，需要你的帮助！” 江远帆这一番十分真诚的话，令李鸣川比之前冷静了些。 他的手慢慢不再颤抖，狂跳的心也渐渐平复下来。 “我们需要连夜撤离？”李鸣川的声音不再带着颤抖的气息。 “是的。保险起见！”江远帆说。 然而，就在江远帆说完这句话以后，他们三个同时听到校门外传来了剧烈的声响，好像是谁在用大锤使劲砸着校门。 砸门声中，还能听到清脆的哨音。 第116章 敲击 哨音响起的一瞬间，江远帆首先想到的就是秦牧阳。 因为他之前在救援那些被丧尸包围在广场中央的亭子里的幸存者时，用过口哨交流的这种方式。 但很快江远帆反应过来，秦牧阳不会这么莽，直接在校门外面吹口哨。 这里又没有丧尸活动，他大可直接进来确认有没有人，何必弄出声响，这不是秦牧阳的行事风格。 况且，口哨音还伴随着砸门的声响！ 这分明就是有人在搞破坏！ “这是什么情况？”李鸣川停下了往背包里塞东西的手，看着江远帆。 “敌袭。”江远帆简短回答。 在有丧尸的世界里弄出这种动静，只能是敌人搞的鬼。 三个人对视了一眼，从对方眼里都看到了紧张。 李鸣川立刻去抓长柄斧，王爱国却将他的手按下：“你们收拾东西，我先出去看看！放心，我会见机行事！情况不对，你们直接跑！李鸣川，别忘了我们约定过的！” 王爱国和李明川在江远帆来学校之前就已经约定过，如果有一天必须要有一个人付出生命，王爱国会一马当先。而李鸣川则是要努力活下来，为城中村的人报仇！血债血偿！ 他们两个发过誓！是男人对男人的那种，不是大叔和孩子的随便承诺。 李鸣川点了点头。 现在江远帆还发着高烧，已经是强撑着起来帮忙收拾东西。 王爱国准备自己先去看看，要是情况紧急，他还能给他们争取一些逃走的时间。 他提着柴刀，留下了之前江远帆给他的大号改锥，十分壮烈地走出了办公楼，走向校门。 天色十分昏暗，已经马上就要天黑，王爱国看不清校门的具体情况，只看到仿佛有个人拿着钢管在敲击校门。 而且那个人身后看上去还有十来个身影，全都在慢慢靠近。 更远处，似乎还有更多的人影在蠢蠢欲动。 对方有这么多人吗？ 这么多人为何不直接攻进来，反而要这么大张旗鼓的引起注意？ 难道说他们对学校里的情况并不清楚，不知道里面有多少人？ 很有可能！ 王爱国大起胆子往前走，准备以自己这边人很多这个说辞和对方谈判一下。 距离校门只有几米的距离，他在朦胧夜色中终于看清楚对方的身影。 而他也看清楚这个人身后那些影子根本不是人类，而是被声音吸引来的大量丧尸。 “张翠，你还活着？这是在干什么？”王爱国惊讶地看着眼前的女人。 名叫张翠的女人大约五十岁左右，手中提着一根钢管不停敲击校门，脖子上还挂了一个口哨。 敲几下校门，就会吹几声口哨，很明显是在制造噪音吸引这些丧尸。 “你快从上面爬进来！”王爱国看着她身后逐渐靠近的丧尸，有些替她着急。 “这里面很安全！快进来！别敲了！你会把附近所有的丧尸都吸引来，你会没命的！” 张翠打量了一下王爱国，缓缓吐出口中的口哨：“只有我死，我儿子才能活！” “你儿子还活着？”王爱国有些震惊。 张翠就是个普通农村妇女，儿子到北山市来打工已经好几年。 前年张翠的老公在工地意外死亡，儿子担心她一个人在家过得不好，被乡亲欺负，就将她也带来了北山市来，平时就在一些小区里面做保洁，工资养活自己还有富余。 这两年张翠在城中村里表现得很热情，很善良，和那个很照顾秦牧阳的周大妈关系也很好。 丧尸爆发之后，张翠的儿子没能及时返回城中村，大家都以为他人没了。 现在听张翠这么说，似乎她找到了儿子，而且还活着！ 只是王爱国不明白，为什么张翠死，她的儿子才能活着？到底是谁在让她做这些？ “今天下午你们的人……就是那个外来的小子，杀了刘军。”张翠边敲边说，“也得亏他杀了人，我们才能追踪到这里。你们现在还有多少人？” “很多！”王爱国说，“你想象不到的数量。你想想，你这种啥都不行的人都能从城中村逃出来，更何况别人！” 从张翠的话里，王爱国已经听明白，她和阿洋那些人是一波的，那天晚上里应外合的人里面，可能就有她，所以王爱国也不再对她客气，更不打算对她说实话。 张翠平静道：“我儿子在外面活下来了，他受了伤，遇到了逃出来的阿洋他们。阿洋让我把丧尸引到这边来，他说这是一次尸潮，如果能够引过来，就让我儿子好好活着。如果我不照做，那么我们母子二人一个都活不了。” “你糊涂！”王爱国还是有些恻隐之心，“你以为你这样做他们就会放过你儿子？你死了眼睛一闭，你知道个啥？” 张翠无奈一笑：“我不听他的我们两人都会死，我听了，还有一线希望。你们有这么大个营地，应该会有不少食物，我们很缺食物……” “你真不把别人的命当命。”王爱国摇了摇头，“你就在外面等死吧！” 他看到已经有丧尸走到了张翠的身后，知道张翠必死无疑。 被这么多丧尸包围，连变成丧尸的机会都没有，因为她会被吃得连渣都不剩。 “我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张翠说着，转身主动投进了丧尸堆里。 丧尸很快淹没了张翠的身影，然后扑上来，挤在了校门口，对着里面的王爱国低吼着。 有更多丧尸的身影在昏暗中涌过来。 王爱国叹息了一声，开始往回走，他要给江远帆和李鸣川说一下这里的情况。 张翠的意思很明显，附近有尸潮，他们会把尸潮引到这里来。 而且阿洋认为他们有很多食物，所以想把他们都干掉以后，霸占这些食物。 尸潮都引来了，还霸占什么食物？ 王爱国有些搞不懂阿洋的脑回路。 不过如果将食堂里的食物都搞到手，然后到教学楼顶楼去选一个房间住下来，有可能可以坚持到尸潮退却。 不知阿洋是否打着这个算盘。 如果是这样，意味着阿洋会牺牲很多队友，不然食物不能长时间养活那么多人。 以阿洋这个人的所作所为来看，他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性会牺牲队友。 剩下百分之十是因为他还需要为他做事的队友。 第117章 礼堂 王爱国正往教学楼那边走着，突然听到靠近操场那边的围墙在发出奇怪的声响，他慢慢靠过去，看到外面竟然亮着一点手电光！ 他没有声张，而是贴在围墙那里听了一下，发现外面好像有人在用什么工具撬墙！ 王爱国猛地一下想到了城中村那垮塌的围墙。 看来，阿洋不知道又控制了谁在故技重施。 等到墙塌，大量的丧尸就会涌进来，这比阿洋带人直接进来对付他们还要可怕。 如果张翠说的是真的，那么学校应该很快就会被尸潮包围，谁还会心甘情愿听阿洋指挥，到这里在撬墙？ 肯定是家人在阿洋手里，就像张翠那样被拿捏了。 阿洋这人特别狠，地窖里那些尸骨不知道有多少出自他的手笔。 要是在正常社会，阿洋这人枪毙十回都不为过。 而在现下，他却还有死心塌地的追随者。 王爱国听着墙外的声音，知道自己无力阻止这一切，只能回去掩护江远帆和李鸣川快逃。 他蹲下去在花坛里捡了个砖头，隔墙扔了出去。 墙外发出了一声闷哼，之后撬墙的声音继续，王爱国则是快速朝着办公楼而去。 等他跑进办公室以后，江远帆和李鸣川已经将东西都打包好。 王爱国说了一下外面的情况，江远帆则是让他去窗口看看。 王爱国虽说不解，却趴到窗口去看了一眼。 他看到围墙的四面都各有一个光点，那是手电筒的光。 不止一处围墙在被破坏着！江远帆他们在楼上早就发现。而他们连始作俑者的面都没见到。 李鸣川没有了之前刚刚杀了刘军的那种兴奋，而是情绪一下跌落到了谷底。 “如果我没有冲动去杀刘军，他们不会找到这里来！” “都怪我害了你们！” “我害死了小瑾，又害了你们，我真该死！” “我太没用了……” 李鸣川暴露出了以前秦牧阳说过的那种gay里gay气的感觉，看得出来他真的很自责。 “情况使然，别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我现在还没退烧，身上很痛，没有力气，需要你的帮助。你冷静下来。”江远帆用他惯用的那种冷漠语调说道。 这很有用，江远帆的冷静很感染人，也很有号召力，李鸣川至少没有再说一些自责的话，而是期待着江远帆给他分配任务。 江远帆望了望窗口，低声道：“你们听。” 现在夜色已经完全降临，除了那几盏不太亮的手电光之外，什么都看不见。 但静下来，却能用耳朵听到很多声音。 围墙被破坏的声音，风吹过城市的声音，静夜中的虫鸣，还有隐约传来的丧尸的低吼声。 那低吼声听起来十分立体，仿佛来自四面八方。 “现在学校四周恐怕已经布满了丧尸。等围墙一塌，用不了多久丧尸就会涌进来。我们现在即使能够翻墙出去，也不知道在夜色中什么地方就会遭遇大批丧尸。” “但是如果按兵不动，被困在这个办公楼里也很容易被丧尸袭击，而且未来想要逃走也很不方便。” “我们现在应该趁着夜色，逃到那边一楼的礼堂里去。礼堂的大门比较坚固，距离围墙比办公楼更近，我们更容易逃出去。” “李鸣川，你之前是不是藏过食物在礼堂里？” 李鸣川听到江远帆突然提到自己的名字，愣了一下才回道：“是，你怎么知道？” “主任告诉我的。那边的食物还有多少？” “我们三个人的话，节约着吃一个周应该没问题。” “那现在去礼堂。声音要低，也不要开手电。你得扶着我。”江远帆说。 王爱国立刻背上一个属于自己的背包，再拿上江远帆的那个。 李鸣川则是背着一个背包，一手提着自己的长柄斧和才搞来的消防斧，一手扶住江远帆。 他们三个对学校已经比较熟悉，所以也不用手电，借着夜色中一点点稍微能够辨别出轮廓的微光，朝着礼堂的方向而去。 还未到达礼堂，就听得围墙那边传来轰隆一声巨响。 没多久，便听到丧尸从围墙缺口那里挤进来的声音。 因为丧尸数量过多，围墙缺口被挤得更大，砖块垮塌的声音不绝于耳。 李鸣川见状，直接蹲下来一把将江远帆捞到了背上。 李鸣川有些瘦，背着江远帆有些困难，但他咬牙背着往前跑，也比扶着江远帆往前走要快些。 三个人急匆匆冲进礼堂里，立刻将门关上。 几乎是门刚反锁好的同时，就听到了门上响起了剧烈的撞击声。 丧尸们已经到了礼堂周围。 不过从门上的撞击声也能听出，发现他们三个的丧尸很少，到这边的丧尸数量也不太多。 不然门口的声音应该是密集的，而不是这样有一声没一声的。 夜色中整个校园都在发出各种嘈杂的声音。 围墙在垮塌，丧尸在低吼，密集的脚步移动声，垃圾桶被撞翻了在地上滚动，什么东西被打碎了的哗啦声…… 这些嘈杂的声音反倒掩盖了礼堂那边的门被撞击的声音，因此并没有多少丧尸聚集过去。 礼堂的门目前还能承受这样的撞击，李鸣川他们都是松了一口气。 李鸣川摸黑在墙角里找到一堆安电池的那种蜡烛形状的小灯，又摸出一堆食物来。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已经长长的头发：“那时候我状态很不好，主任在办公室那边睡，我夜里睡不着一个人跑到这里来发呆，后来干脆就在这里睡下了。足足睡了有差不多一个周，才被主任劝得好起来。”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李鸣川和主任达成了那个约定。 要报仇！ 而且遇到危险，主任会牺牲自己保全他，但他必须为城中村的人复仇。 是复仇支撑着这两个城中村的幸存者活下来。 是复仇让他们等在这里。 现在，他们的仇人正在外面虎视眈眈，而他们却被困在这里。 三个人静静听着夜色中丧尸的低吼声，脑补着校园中此刻已经是丧尸密布的情况。 “尸潮一般持续多长时间会退却？”王爱国低声问道。 对于丧尸这种生物，他以前闻所未闻，若不是豆豆说起，他一辈子都不会知道这种东西。 所以面对目前这种情况，他只能询问比他年轻的两人。 “尸潮一般情况下持续的时间和它们的数量有关系。它们如果只是通过一个地方，那么有可能是几小时或者几天。建筑要是不够坚固，躲藏的地方不够隐秘，很有可能在尸潮中被摧毁。如果尸潮爆发的时候，在途中被什么东西所吸引，它们会停下来。至于停多久……很难说。” 江远帆所说，也不过是自己从电视、小说等媒介上学习来的知识。 因为丧尸出现在人类生活中，也不过才两个多月。对于它们的了解，还是太少。 第118章 井盖 这一夜很难熬，能够听出外面丧尸的数量越来越多。 丧尸身上衣料之间的摩擦声能说明这个问题。 还有那密集的脚步声，低吼声，以及撞击门窗的声音。 好在这个礼堂设计的是双层窗户，为了在一些特有情况能够显得庄严，这里不仅有十分严实的窗帘，甚至在窗户上还专门增加了一层可以开关的遮光木板。 关上这层遮光板，相当于给窗户又加了一层保险。 李鸣川打开了那种小蜡烛，细细弱弱的光芒在偌大的空间里，就像一只萤火虫在试图照亮黑暗。 聊胜于无的光线，让他们至少能够辨别出物体的轮廓，不至于在黑暗中有时间东想西想，产生恐慌。 夜渐渐深了。 他们不敢休息，只能坐在椅子上等天亮。 其实等到天亮，要是外面的丧尸不散去，他们也没有什么办法，只是能够透过窗户看到外面的壮观景象而已，根本没什么卵用。 江远帆已经撑不住，眯了好几觉。 吃完退烧药他的情况比之前好些，但也没有彻底退烧。 就算是礼堂里面很昏暗，也能看到他的脸颊有些红红的。 “大家都休息会儿吧，本来就已经做好了持久战的准备，这样撑着没用。”江远帆有气无力地劝说李鸣川和主任。 “阿洋他们想要利用丧尸来对付我们，他们现在并不会攻进来。我们需要养精蓄锐。” 在江远帆的劝说下，两人才各自找到舒适的地方开始休息。 陷入睡眠中的三个人才刚睡熟，猛然听到礼堂的门上竟然响起了敲门声！ 那种敲击频率，是人类才会的！ 深更半夜，丧尸包围的礼堂居然有人敲门？ 三个人都是瞬间清醒。 仿佛是担心自己睡蒙圈了，产生了幻觉，他们还相互对视了一眼。 微弱灯光下，他们看到彼此的茫然。 李鸣川和江远帆都同时摸到了手边的武器，这是秦牧阳多次嘱咐过的事情，睡眠中武器也要放在能够随时拿起的地方。 李鸣川拿的是长柄斧，江远帆则是握住了那把消防斧。 砰！砰砰！ 敲门声依旧在响着。 三个人都拿起了武器，慢慢靠近礼堂的门…… ………… 布满杂草的街道上，秦牧阳掏出地图对了对街边的路牌，转身对高飞和梁东升道：“那就决定了，我们先去胜利纪念广场看看。” 秦牧阳认为那里就是之前军队撤离的人防工事。 高飞犹豫了一下，用不太大的声音道：“我想再回围墙那里去看看。最后一次，我想确认……” 高飞的自责一直在伴随着他，现在要完全离开这里前往新的区域，说不定能找到政府的避难营，高飞心里就更加难受了。 自己即将前往美好的未来，而江远帆却被永远留在那里…… “就当祭拜一下兄弟吧。”高飞很动情地说，“了却我的心愿，不然我一辈子惦记着！” 秦牧阳心中也有些不忍，于是他们三个决定再回去围墙那里看看。 这些天他们将这一片摸排得很清楚，重回围墙那里也根本用不了多久。 围墙倒塌处，废弃工厂那边的杂草已经蔓延过来，侵占了半条街，被踩踏的草早就直起了腰，一些草上面还开着小朵小朵的花。 有零星的几只丧尸在这附近徘徊，在围墙倒塌处停留着。 高飞上前去干掉了这几只丧尸，站在原地仿佛在默哀般一动不动。 秦牧阳和梁东升走上前去，站在了他的身边。 谁都没有说话，体会着安静的这一刻。 高飞只能自己走出来，谁的安慰都没用。 秦牧阳低头看着脚下的砖块，想象着江远帆当时摔在这里，无助的样子。 这时，他突然发现砖块掩盖之下露出了一个下水道的格栅井盖。 那个井盖看起来好像被移动过，放得不太正。 秦牧阳的脑中仿佛突然过电一般，他顿时有了一个猜想。 当时江远帆摔在这里，应该不会立刻爬起来。 那么，肯定会有丧尸蜂拥上来咬他。 但秦牧阳记得自己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这里留下的痕迹只是一些砖块上沾了一点血，并没有多大量。 如果一个人被蜂拥而来的丧尸撕咬，绝对不可能只流那么一丁点血。 江远帆的能力，不太能够爬起来突出重围。 虽说他们三个一直这么幻想着，幻想着江远帆当时勇猛地干掉丧尸冲了出去，然后在这周围徘徊或者养伤。 可他们心中也明白，这是幻想！ 只是幻想而已！ 不过现在看到这个下水道格栅井盖以后，秦牧阳有了一些不同的想法。 他拍了拍还在一旁默哀的高飞和梁东升。 “别默哀了，来搬砖！” 说着，他已经率先蹲下去清理那些砖块。 高飞和梁东升也蹲了下来。 不过他们理解错了秦牧阳的意思，以为要在这里给江远帆建一个衣冠冢，因此两人很卖力的一个拿砖块，一个比划着搭出了一个缩小版的坟墓的形状。 反正意思到了就行，不一定非得弄个一米宽两米长的大墓。 很快，下水道的格栅井盖露出了它的全貌。 秦牧阳回头一看，嚯！身后不知道啥时候已经耸立了一个小型坟墓，梁东升还把秦牧阳给江远帆找的冲锋衣盖在上面，高飞更是旁边捡了一根棍子想要当成墓碑插在前方。 “差不多得了。”秦牧阳用手掀了下那个格栅井盖，感觉了一下它的重量，感觉江远帆要是用一点力，肯定能掀起来，于是接着道，“我感觉老江可能还活着。” 高飞和梁东升看秦牧阳行为诡异，忍不住探头往那个井盖那里看了看，发现里面空间很大以后，便明白了秦牧阳的意思。 “老江到下面去了？那我这墓岂不是白弄了！”高飞很激动，“我打头，我先下去看看！” 说着就直接往里跳。 秦牧阳都来不及告诉他旁边井壁上有梯子，他就已经摔在里面吱哇乱叫。 由于下水道井盖是这种格栅透气的，也不用担心里面会有有毒气体，秦牧阳和梁东升都相继踩着井壁上像大号订书钉一样的金属梯爬了下去。 走在后面的梁东升还不忘把被移开的格栅井盖移回去盖上。 这样，即使有人或者是丧尸经过，也不会发现这里的异常。 秦牧阳脚刚踩到下水道里的地面，就看到正对着井盖下方有一块很明显的痕迹。 是鲜血干涸后留下的痕迹！ 是江远帆留下的痕迹！ 第119章 痕迹 看到那块干涸的血迹，三个人都相信江远帆当时从上面跳进了下水道里。 为了防止丧尸坠落进来，他盖上了井盖，不过并没有完全盖严实。 之前他们几次在围墙附近排查，丝毫没有想过下水道里会藏人这种事情，所以也没有注意过井盖有什么问题。 这样宽阔寂静的下水道里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江远帆如果成功进来，那一定能够保住性命。 秦牧阳仔细辨认着地上的痕迹，发现江远帆下来以后，在这里停留的时间并不太长，就开始往前行。 一路上都能看到星星点点的血迹往前延伸。 难怪他们在外面找了那么多天，一点都没有找到江远帆留下的痕迹，他一直在地下活动，他们怎么可能找得到！ 幸好高飞在关键时刻提了一嘴想回来看看，不然真的就错过了。 三个人立刻追踪着江远帆留下的痕迹前行。 下水道里四通八达的，不过像这样宽敞到人都能直起身子的下水道倒是不多，而且江远帆似乎伤口一直在渗血，这相当于是在给秦牧阳他们指明方向。 不多时，他们走到一块相对比较干净且干燥的地方，秦牧阳停在那里，看着地上的一个食品包装袋。 “这是我们的食物。”高飞说。 秦牧阳点头：“围墙倒塌以后，他很快就进入了这个下水道，并且没有停留，直接往前走。但是到了这个地方，他停下来过夜了。” 秦牧阳根据留下的食品包装袋的时间判断江远帆停留的时长。 如果停留的时间短，他不可能吃掉这么多东西，他又不是高飞，随便吃几口就能干掉别人一天的量。 听了秦牧阳的话，两个人立刻明白了他传达的意思。 高飞和江远帆是在下午两三点的时候遭遇到那些丧尸，然后才分开的。 江远帆进入下水道顶多就是三点左右。 下水道里光线比外面昏暗，大概五点左右就会看不清。 也就是说，江远帆用了两个小时才走了这一点路程！ 他伤得很重，影响他前行！ 不过他意识是清醒的，知道寻找干燥的地方休息，也吃了食物，甚至地上还有药品包装上面的一点铝箔纸，证明他头脑清醒地服用了药物。 在这里休息了一夜之后，他继续往前走了。 秦牧阳他们也继续前行，却发现江远帆留下来的痕迹越来越少。 他最终会走到哪里？从哪个格栅井盖爬出去？ 他们不知道这个答案，只能在接下来遇到每一个井盖的时候，根据周围的环境分析。 “这块井盖有被移开过的痕迹，但是旁边的金属爬梯上面长着的青苔却是完好的。证明只是移开看了一眼，并没有从这里上去。不然那些青苔早就被破坏掉了。”秦牧阳分析着。 从井盖到下面这个高度，如果是从上往下跳，很容易下来。 但如果是从下往上要出去，非得踩着那个简易金属楼梯才行，不然根本上不去。 而踩着那个楼梯，意味着上面的青苔会被破坏。 那种青苔很脆弱，轻轻碰一下就会留下痕迹。 “他没有从这里出去，大概当时外面的丧尸很多，他对付不了。”秦牧阳仿佛亲眼看到当时的情况一样，“老江不是个莽夫，他能见机行事。咱们继续往前走。” 于是，三个人又往前走了一段路，又一个格栅井盖出现在头顶。 秦牧阳瞥了一眼井盖，又看了看墙上的金属梯，“不是这里，继续走！” 再走，再看，再走。 就这么走着，很快他们已经走过了十来个格栅井盖，都没有发现江远帆爬上去的痕迹。 “会不会我们走岔了路？或者他从哪里爬上去了我们没看见？”高飞问道。 秦牧阳还没来得及解释，就看到前面地上出现了一个棕色夹杂着一点白色和别的颜色的小包装袋。 他快步走上前去，蹲下去看了看那个包装袋。 “高飞，这是你从快递里面拆出来的士力架。”秦牧阳用手中的钢管拨弄了一下包装袋，“我们没有走错，老江在这里补充过能量。” 高飞和梁东升也赶紧靠过来看那个包装袋，看得十分仔细。 在昏暗深邃的下水道里，三个男人分别拿着钢管和撬棍蹲在那里看一个彩色的包装袋，气氛十分诡异，不亚于峨眉山上的猴子们拿着抢来的甘蔗蹲在那里看一只手机。 “嗯，确实是士力架的袋子。” 三个人点了点头，站起身来继续前进。 下水道里的光线越来越昏暗，秦牧阳抬手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下午五点十分。 再过一会儿，这里面恐怕就会看不见了。 在天黑透之前，秦牧阳发现了江远帆爬出去的那个井盖。 墙壁上的金属楼梯有踩过的痕迹，井盖也有被移动过的痕迹。 透过井盖的孔洞，能够隐约听到外面传来的丧尸低吼声和脚步移动的声音。 秦牧阳爬到上面去，慢慢移开井盖，然后他看到了黄昏的街道上，密密麻麻的腿。 仰头望去，整条街都被丧尸堵满，温热的风里带着熏天的臭气。 这些丧尸都在朝着一个方向移动着，仿佛那个方向有什么在吸引着它们。 秦牧阳脑中当时只有两个字：尸潮！ 这是尸潮才有的规模和移动方式！ 丧尸爆发两个多月，秦牧阳终于第一次见到了尸潮。 他放好井盖，慢慢缩了回去。 “这里出不去。”秦牧阳低声说道，“外面有尸潮。但这条街我很熟悉，之前来过。前面不远处应该是一个小学，我们可以沿着下水道走过去，看看能不到到学校里。” 高飞听到“小学”两个字，有些犹豫：“老秦，是那种有很多穿着校服的丧尸小学吗？” 秦牧阳也想起了之前被小学生丧尸支配的恐惧，连忙道：“这个小学就是我之前去过的那个。如果老江真的从这里出去，那么他肯定会发现这所小学。他受了伤，小学很安全，正适合他养伤。” 高飞挠了挠头，“他不会翻墙。小学他能爬进去吗？” 秦牧阳也挠了挠头，“这我没想到。以他的智商，翻不进去，也许会从哪里搞个凳子或者梯子？不管怎样，我们先去小学那边看看。外面的街道不安全，如果不能到那个小学里，我们今天晚上只能在下水道过夜。” 第120章 校内 下水道虽说看起来宽敞干净，但毕竟是个下水道。 目前还没有到在这里过夜的地步，大家都希望能够赶快离开。 秦牧阳掏出地图，借着昏暗的光线分辨着小学的方向，然后从下水道里开始往学校那边靠近。 幸好这一片的下水道都是经过改造的那种，不然越走越窄，他们恐怕最后会在地上匍匐前进。 而且还得感谢之前台风带来的丰富降水，这里面被冲刷得很干净。 秦牧阳很难想象，像江远帆那种有轻微洁癖和强迫症的人，是怎么在下水道里逃生的。 可想而知当时的情况把江远帆都逼成了什么样子！ 外面已经是黄昏，而下水道里更是已经昏暗得只能隐约分辨出人影。 幸好这两天秦牧阳他们四处寻找江远帆的同时，也在那一片搜索到了很多有用的东西。 比如说那种安电池的强光手电筒就找了好几个，一人一个放在背包的侧面，随时能够掏出来照一下昏暗处是否藏匿了什么东西。 紧急时刻还能当做棒槌使用，砸不死丧尸，但肯定能把人砸个头破血流。 要是没有这些手电筒，在下水道里黑漆漆的往前走，一边还要听着头顶街道上尸潮移动发出的嗡嗡声，那心理压力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住的。 尽管开着手电在下水道里行走，三个人心中不免也有些毛毛的。 高飞很担心头顶的街面会被丧尸踩踏，尸潮涌进下水道里，他们插翅难逃。 秦牧阳用关爱大聪明的眼神看了看他，让他闭上了乌鸦嘴。 秦牧阳担心的是学校已经被尸潮突破，江远帆危在旦夕，撑不到他们去救援。 快要到达学校那边，下水道出现了别的支路。 这样的支路他们已经见过很多条，一般是走到新的街道上或者是岔路口就会出现。 这一条支路的出现，秦牧阳判他们已经走到了学校外面，支路是校门口横向街道的下水道。 不用去管这条支路，只需要继续往前走，就能直达小学的校园内。 出于好奇，高飞在经过支路口的时候，用手电朝里面照了一下，发现里面有两只丧尸。 还好不是大量丧尸，高飞松了一口气。 下水道里出现丧尸并不奇怪，也许是哪里的井盖在雨水中被冲开，丧尸被冲了进来。 要是下水道里一只丧尸都没有那才叫怪事的，秦牧阳会怀疑会不会是长期有人在下水道里活动，干掉了这些丧尸。 为了避免这两只丧尸说不定会跟在后面影响他们行动，秦牧阳走过去干掉了它们。 然后他们继续往前，朝着小学的方向走过去。 头上丧尸的活动声音似乎越来越大，感觉丧尸的数量也越来越密集。 看来学校真的被尸潮袭击了，而且他们前方不远处恐怕有出口，否则声音不会听得这么清晰。 果然，往前走了大概有二十多米，一个格栅井盖出现了。 秦牧阳走过去，踩在金属梯上缓缓掀起一点井盖，把头伸出去往外看。 外面的丧尸数量根本无法估量，只觉得到处都是那僵直可怕的身影在晃动。 天色昏暗，秦牧阳无法看清远处的状态，只能分辨出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是在操场边缘，这里正是操场外围的排水沟。 秦牧阳还想再看，但一只丧尸移动到这边，一脚踩在了被他托起的格栅井盖上面。 秦牧阳暗骂了一声，慢慢缩了回去，将井盖放好。 然后，他带着高飞和梁东升往前走了十来米，避开了这个能够将声音传到外界去井口，才开口说道：“我们已经到达学校里面，但是学校里丧尸太多，看起来像是被什么吸引进来的。” “还能有什么，肯定是活人！”高飞说道，“说不定是老江。” “老江不是傻子，不会把尸潮引到自己落脚的地方。他可能被别的幸存者针对了。”秦牧阳分析着。 但是他想不出来会有什么人对一个受了伤的孤狼搞出这么大手笔，又不是什么生死之仇，非得这样铤而走险的你死我活，甚至大家一起死。 “那我们还出去吗？”梁东升只担心这个问题。 出去，意味着要面对外面那么多丧尸。 他最近胆子变大了，但并不意味着敢去面对那么多丧尸。 就连秦牧阳提到尸潮，都是小心翼翼，很明显也带着惧怕的。 “出去是肯定要出去的，我们必须搞清楚江远帆是不是在学校里，这是我们最后的希望。”秦牧阳带着鼓励的眼神看了看高飞和梁东升，“老江不会让自己被困在丧尸又多又难逃走的地方。你们之前在北山大学被他带着转移的时候，一定体会过那种感觉。所以，如果他在学校，他一定会选择一处不容易被包围，而且还便于逃走的地方藏匿……” 秦牧阳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低，因为他已经在脑海中开始回忆这所小学的构造，试着分析江远帆会躲在什么地方。 高飞和梁东升没有打扰他，而是一人一边站着，望着深邃的下水道两头，提防着里面还有丧尸在活动。 秦牧阳快速在脑中还原了他所了解的这所小学，然后在脑海中搜寻江远帆可能会去的位置。 最后，他的注意力停留在想校园西北角的一个建筑上面。 那个建筑看起来比较坚固奢华，与其他房屋相比很不一样。 那个位置距离围墙不远，进能利用建筑的独特性攻击丧尸，造成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局面。退能利用建筑的坚实程度防守，甚至直接离开建筑，跳墙逃走。 秦牧阳使劲回想了一下，那个建筑门口似乎有“礼堂”二字。 “我们去礼堂。”秦牧阳对高飞和梁东升道，“如果礼堂找不到人，那么江远帆肯定不在这所学校，或者，他已经死了。” 秦牧阳说这一切都是凭借着他对江远帆的了解。 他相信自己的判断没错。 如果这一次再找不到江远帆，他就会彻底放弃，不再拉着高飞和梁东升去冒险。 第121章 开门 通往礼堂的路在地面上好找，但是在下水道里却不太好把握方向。 秦牧阳手中的地图册虽说详细，但并未详细到连这样的小学里面的建筑也标注得清清楚楚，只能按照秦牧阳记忆中的方向，选择下水道里面比较接近的地方靠过去。 至于到时候能够靠近多少，具体怎么接近礼堂，只能见机行事。 这所小学挺大，下水道里也是四通八达的。 秦牧阳凭借出色的记忆力和很强的方向感，很快找到了礼堂的方位。 只是距离礼堂那边最近的一个下水道井盖，是在礼堂正门斜前方十多米处。 也就是说，想要去确定礼堂有没有人，他们三个需要穿过十几米的空地。 如果是平常，十几米根本不是什么问题。 可现在，学校里可是被尸潮占领了！ 这样的十几米，可谓是寸步难行！ 秦牧阳爬上简易金属梯，缓缓举起井盖看了看外面。 外面已经黑透，什么都看不清楚，不过却能听到一阵一阵丧尸的低吼，以及脚步移动的声音。 光从声音就能听出来丧尸不少，根本不用看。 秦牧阳缩了回去：“得把这边的丧尸引开一点。” “怎么引？”高飞和梁东升同时往后退了一步，好像在担心秦牧阳会把他们扔出去引丧尸。 “高飞，你去前面那个井盖那里制造一点动静。梁东升，你去后面那个井盖那里制造动静。”秦牧阳给他们两个安排了任务。 既然外面丧尸多，不敢就这么冲出去，那就给丧尸来一波打地鼠。 看着两个人往不同方向而去，秦牧阳专门嘱咐了一下：“不用掀开井盖，就对着外面弄出点声音就行。” 两人分别站在了一个井盖下面，按照秦牧阳的提示，用手中的光管或是撬棍直接从格栅井盖那里伸出去，左右摇晃敲击着。 金属的声音很清脆，不过在大量丧尸活动的声音中也不那么明显。 不过，只要有一两只丧尸被吸引，就会有更多的丧尸涌过来。 丧尸就是这样的，有一丁点动静，就会汇聚得越来越多。 高飞和梁东升都感觉到头上的井盖上面站满了丧尸，并且在试图突破井盖，进入下水道里面。 秦牧阳见他们果真吸引到附近的丧尸过来，便立刻叫二人收手，回到他身边。 他则是再次站上简易金属梯，爬到上面掀开了井盖。 这一次，他用手中的手电照了出去，发现礼堂附近的丧尸被分成了三拨，有两拨分别前往刚才弄出动静的两个下水道井盖，剩下的则是固执留在礼堂附近徘徊着。 这些丧尸的行为让秦牧阳相信，礼堂里一定有人！ 他粗略预估了一下，他们三个要冲到礼堂门口，大约需要干掉接近二十只丧尸！ 而且这还是旁边的丧尸不会被吸引过来的情况下。 从目前的高飞和梁东升的表现来看，搞定这二十只丧尸并不太困难。 趁着那两拨丧尸还没有要回到礼堂附近的样子，秦牧阳直接对下面的高飞和梁东升做了个跟上的动作，然后将手电筒绑在胸前，掀开井盖搁在一旁，直接爬了出去。 出去就和一只丧尸来了个脸对脸，秦牧阳眉毛都没抖一下，手中的钢管就送了出去。 一声轻轻的嗤响，丧尸应声倒地。 第二只丧尸马上扑来，秦牧阳抽出钢管刺出的同时，第三只丧尸已经来了。 这时，高飞已经爬出下水道，直接将手中的撬棍递了出去，解决了第三只丧尸。 秦牧阳和高飞没有交流，很默契地马上背靠着背，对付扑过来的丧尸。 等梁东升爬出来的时候，他们两个已经干掉了六只丧尸。 梁东升加入两人的队伍，于是队形变成了由秦牧阳打头，高飞和梁东升在后，三个人呈三角形的状态，朝着礼堂的正门处推进。 手电光够强，照到近处的丧尸，也让他们看到了远处那壮观的景象。 密密麻麻的丧尸，如同下雨之前蚂蚁搬家的样子，一只一只充塞着整个校园，缓缓移动着，嘶吼着，抓挠着。 空气里冲着丧尸身上特有的臭味，就像一篮子臭鸡蛋打翻了以后还被浇上了大粪。 尽管这三人都觉得最近已经阅臭无数，可闻到这气味无不觉得直冲天灵盖，很快就要一命归西的感觉。 “注意力集中一点，动作要快。”秦牧阳一边往前推进，一边嘱咐二人。 高飞动作麻利精准，体育生的优势凸显无疑，跟秦牧阳可谓是相得益彰，配合默契。 梁东升稍微差一点，动作反应慢一拍，但胜在力气大，涌过来的丧尸但凡超出了他能对付的数量，他直接一脚干出去，能踹翻两三只丧尸，为自己争取一点时间。 高飞和秦牧阳也会顺手解决一下梁东升那边的麻烦，缓解一下他的压力。 很快，他们已经来到了礼堂的门口，而远处的丧尸也终于发现竟然有活人还在外面晃悠，已经开始朝这边靠近。 原本估算的就是二十来只丧尸，他们现在已经杀了接近三十只。 “梁东升，你去敲门！”秦牧阳快速和梁东升换了一下位置。 高飞和秦牧阳将梁东升护在身后，他俩则是转身面对着礼堂外面冲过来的那些丧尸。 梁东升都快吓尿了，还很礼貌地砰砰敲了下门，丝毫不知，里面的人现在其实也快吓尿了。 门内。 江远帆他们三人手握武器已经站在门后。 江远帆用示意由他来开门，而相对比较有战斗力的王爱国和李鸣川则是站在门口两边。 如果江远帆开门之后来者不善，他俩就立刻出手，干掉敲门的人。 江远帆朝着二人点了点头，瞬间拉开了门。 秦牧阳他们手中的手电光太亮，江远帆被强光一照，一时间没有看清楚外面的情况，只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道，“门开了！” 紧接着，他听到高飞兴奋地喊道：“老江！我以为你死了！” 然后人就扑了进来。 这时，江远帆才看清门口的三人分别是秦牧阳、高飞和梁东升。 第122章 重聚 秦牧阳他们三人火速闪进礼堂内，旁边立刻有两个人冲上去关上大门。 只听得门外砰砰砰一阵响声，是冲过来的丧尸撞在门上发出的声音。 万幸开门及时，秦牧阳他们不用正面面对这拨丧尸，它们的数量肯定大于二十。 与江远帆重逢，秦牧阳他们三人喜不自胜，忍不住拥抱在一起，久久无言。 细看发现高飞的眼眶有些红红的，声音沙哑地对江远帆说了好几声抱歉的话，江远帆却说对待兄弟，这是基本操作，抱歉感谢什么的都不用说。 就像他和秦牧阳那样，这么多年的好朋友，从来不会用言语来表达这些情感，都是从实际的事情上。 江远帆也知道了，秦牧阳之所以能够找到这里来，得益于高飞的坚持。 即使要前往人防工事，高飞也要做最后一次挣扎，再找一下自己。 “我本想着，你应该很快就会放弃找我，转而带他们去更安全的地方，没想到还会有这样的变故。”江远帆对秦牧阳说。 他没想到高飞会在离开之前，想要去围墙那里“祭奠”一下自己。 “李鸣川这些天一直在找地图，我们都已经准备要前往人防工事。”江远帆说。 秦牧阳这才发现，旁边晒得qio黑的精瘦少年竟然是李鸣川！ 他一下还没认出来。 李鸣川旁边站着的却不是张瑾，而是王主任王爱国！ 秦牧阳没想到江远帆歪打正着，竟然把他们一直想找的李鸣川找到了。 “外面现在丧尸很多，而且又是在夜里，大家都很疲惫，今天晚上暂时不考虑撤离的事情，明天白天光线好些，我们再想办法突围。”秦牧阳一边说着，一边找了个位置坐下，“来，李鸣川，讲讲城中村的事情吧。” 秦牧阳没有直接开口问张瑾在哪里，明摆着的，这俩人你离不开我我离不开你的，张瑾既然不在这里，就可能是和李鸣川失散了或者已经没了，自己不能哪壶不开提哪壶。 现在秦牧阳也不着急离开，夜里他们的视线不好，带着这么多人，加上一个高烧的江远帆，他不能保证大家都能活着离开。 李鸣川和王爱国跟高飞他们一一认识过以后，大家围坐在了一起。 李鸣川早就从江远帆那里听说了秦牧阳离开城中村之后的事情，对高飞和梁东升也都比较了解，所以一见面觉得很亲切，讲起话来也没有藏着掖着。 于是，他便说了阿洋真的有问题，因为地窖的事情在秦牧阳离开以后就疑神疑鬼，所以他不得不把事情告诉了王爱国。 而他们都没想到阿洋还有同伙，在同伙的协作下，阿洋制造了城中村覆灭的事情。 张瑾更是为了保护自己，离开房间以后就消失了。 李鸣川冲出去的时候，看到她已经被尸群淹没，最后，他只找到了张瑾折断的晾衣杆。 阿洋他们卷走一部分属于城中村众人的物资，推倒围墙，把丧尸放进村子，这一切都是在夜里所做。 若不是之前李鸣川跟踪到了健身房那边，王爱国都不知道具体有多少人跟着他干了那些事。 面对这种情况，王爱国也只能说一句“人心隔肚皮”。 了解了城中村的遭遇，秦牧阳有些后悔当时离开的时候没有找个借口，把阿洋约出去直接干掉。 可当时自己也并不清楚阿洋真的会搞事，现在想这些也是枉然。 得知这尸潮也是阿洋他们引过来的，秦牧阳心中对阿洋的恨意已经直接写在了脸上，那是恨不得将阿洋碎尸万段的表情。 然而，也只是想想而已。 他们现在身陷重围，阿洋也不知在何处虎视眈眈。眼下只能先度过这一夜，再想办法脱困。 大家又聊了一下江远帆当日从围墙摔落之后的事情，一个个都困得打哈欠。 检查了一下门窗是否紧锁之后，秦牧阳照旧是安排了轮换守夜，这才叫大家各自休息。 之前在城中村时，秦牧阳因为没有打算久留，所以并没有过多表现自己。 现在王爱国看到秦牧阳胸有成竹，将一切安排得井井有条，不禁暗自佩服。 联想到自己作为城中村的领导，却让城中村落得个这样的后果，他心中十分难受。 这一夜，大家是在外面尸潮的喧嚣声中睡着的。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所有人都醒了过来，因为想知道接下来秦牧阳是怎么计划的。 在丧尸包围圈中，也无法安安心心睡觉。 秦牧阳拉开窗帘，打开窗户上的遮光板，透过玻璃窗向外看。 只看到窗户上密密麻麻挤满了丧尸，远处的景象一点都看不见。 很明显，一夜过去，校园内丧尸的密度又增加了不少，他们已经结结实实被围困了。 江远帆的情况还是不太好，他支撑着起来建议道：“大家所有的食物和水加起来足够四五天的量，可以再等等。” 秦牧阳摇头：“你没见到外面的情况。我们过来的时候，周围的几条街都被丧尸占据了，这尸潮一时半会儿退不了，说不定这些丧尸就此停留在这附近活动，这也是有可能的事情。我们现在只有两个选择，要不就是从我过来时的下水道离开这里，要不就撤到食堂里，作长久战的打算。” 秦牧阳已经从李鸣川那里了解到，食堂里有足多的食物。 只是食堂的门窗没有礼堂这边结实。 “这么多丧尸并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聚集起来的。就算是尸潮，也不会这么巧合。我一直觉得这附近的丧尸很少，现在看来，是有人在有意识的将他们聚合起来，等到需要的时候，再驱赶它们或者用人去引诱着它们，用它们去达到自己的目的。”江远帆说道，“阿洋他们队伍可能不简单。” “李鸣川不是只看到几个人吗？”高飞插嘴。 “李鸣川并没有深入健身房，里面的情况他怎么可能清楚。而且他也说了，当时他看到的那几个人当中，有陌生的面孔。”江远帆说。 第123章 准备 “不管怎么样，我们得考虑清楚接下来该怎么办。既然阿洋的队伍不简单，那么更不能抱着这些丧尸会自然退去的想法。”秦牧阳回过头盯着江远帆，“你现在还在发烧，需要大量药物。我们目前手里的这些药都不行。我的建议是从下水道离开。” 江远帆沉吟了一下：“我的情况还行。去食堂虽说是个办法，但目前我们还有食物，也不必着急。所以，其实我们的选项是留在礼堂，还是从下水道离开。这两个办法都是各有利弊。” 接下来，江远帆和秦牧阳就离开和留下的利弊开始分析起来。 两个人就像是在辩论会上的正反两方，各有道理，思路清晰敏捷。 这两人的讨论看得旁边几个人都是一愣一愣的，怀疑是不是人类进化的时候没有带上他们，不然怎么有点跟不上这两个人的节奏。 高飞听了一会儿，直接捂着耳朵走到窗口去看丧尸去了。 他现在觉得看丧尸在外面玻璃窗上那里晃来晃去挺有趣的，比听秦牧阳和江远帆对话得劲。 他担心自己再听下去，会忍不住捂住头大喊“师父别念了”！ 最终，两个人似乎达成了一致的意见，因为一直回响在大家耳边仿佛唐僧念经般的讨论声停止了。 江远帆重新躺了回去，好像讨论这么一下，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精力。 高飞连忙拿了水和食物去给江远帆，并且翻出包里的药给他。 秦牧阳则是对着众人说道：“我们过会儿离开这里。现在大家清点武器和物资，一些累赘的东西就别带了，不然影响撤离。清点完物资之后吃点东西补充体力。” 因为秦牧阳和江远帆分析之后发现，这一次尸潮可谓巨大。 如果他们停留在礼堂里不走，绝对会面临没有食物需要转移到食堂的情况。 那个时候，他们会因为忍受过饥饿，精力和心理都不会像现在这样好，还要去穿越布满丧尸的一段距离才能到达食堂。 这和现在精力旺盛，心理亢奋的时候穿越十几米去下水道井盖那里相比，完全是不一样的。 而且尸潮巨大，很有可能他们最终面对的不是食物没有了需要转移，而是食物还没吃完，但丧尸已经摧毁了礼堂的门窗。 虽说礼堂的门窗看起来很坚固，但再坚固也是普通门窗，也抵挡不住大量丧尸长时间的攻击。 所以，其实趁现在大家状态不错，撤离是最佳选项。 现在这支队伍一共有6人，除了没有武力的江远帆，剩下的秦牧阳、高飞是高战力，梁东升、李鸣川和王爱国战斗力也比平常的普通人要强一些。 总的来说，这个队伍的人员配备都很不错。 至于武器上，秦牧阳和梁东升用的是新搞来的空心钢管，这一路过来他们已经验证过了，很好用。 高飞用的是秦牧阳给他的撬棍，也很不错。 李鸣川有长柄斧，王爱国的柴刀秦牧阳让他换成了李鸣川从刘军尸体上搜来的消防斧。 至于柴刀，秦牧阳让他挂在了背包侧面，必要时刻能够顺手取下来就用。 江远帆虽说没有战斗力，但身上没有防身的东西也不行，高飞赶紧让梁东升把多出来的钢管给了他。 这是好多天前就给江远帆准备好了的，一直让梁东升这头驴拿着。 本来以为这辈子都没办法给江远帆了，没想到还有这机会。 分配完了武器，就开始整理背包里的东西。 食物和水肯定不能扔，但为了逃命，过量的食物和水需要抛弃。 药品不占空间，也不沉，所以都留下了。 剩下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大家各自根据自己的能力装一些背上。 等到背包都收拾好，便开始分吃之前李鸣川留在礼堂里的食物。 预制菜包虽说是冷的，但很有滋味，高飞和梁东升吃得十分开心，一副饿鬼投胎的模样。 李鸣川随便吃了一些东西，在一旁吃高飞他们带来的零食。 吃着吃着，高飞突然说道：“你说猪吃的叫猪食，鸡吃的叫鸡食，为什么你吃的叫零食呢？” 李鸣川愣了一下，手中的辣条直接落到了地上。 大家吃东西的时候，秦牧阳站到窗户边上，透过丧尸之间的间隙打量外面的景象。 目之所及，丧尸几乎挤满了外面的空间，反倒是靠近礼堂这边的数量不太多，当然，是相比较别处的情况而言。 如果是跟秦牧阳他们昨天晚上闯进来的时候相比，那昨天晚上可以说是太轻松。 秦牧阳知道这些丧尸都是随机分布的，随时都在发生变化。 这会儿礼堂附近的丧尸相对比较少，但是半小时一小时后可能又不是这种情况了。 秦牧阳催促着大家快些吃完手中的食物，然后一边安排起了撤离的队形。 “那个下水道井口距离我们这里并不远，只有十几米的样子。但是大家不能掉以轻心，周围的丧尸数量很多，我们移动的距离可能要以厘米来计算。” “等一下老规矩，我打头，高飞收尾。李鸣川你跟在我身后，梁东升你和江远帆在中间。如果有突发情况，梁东升你的任务是背起江远帆快跑。主任，你跟在梁东升身后，帮忙看着点他俩。” 秦牧阳提到谁的名字，谁就会主动点头，表示明白了。 他们对秦牧阳的话都没有任何异议。 “对付丧尸的诀窍大家都知道，我就不再多说。” “出去以后就没有退路了。”秦牧阳最后说道，“如果有队友倒下，记住，先保证自己活下去！” 虽说不愿看到队友出事，但秦牧阳还是要给大家打预防针。 如果真的有人被咬伤或者被尸群冲散，他不希望会有人因为感情而盲目冲上去救助，这样很有可能再失去一名队友。 秦牧阳这样嘱咐着大家，但他心中明白，如果到时候出事的是高飞或者江远帆，他有可能都会控制不住自己！ 交待完该交待的事情，秦牧阳背上背包，拿起钢管，走向礼堂的门口。 他的身影此刻看起来不像少年，更像是能够扛起一切的神明。 第124章 厮杀 礼堂的门被拉开，强烈的光线照射进来，眼睛有那么短暂的一瞬就像完全失明。 直到听到秦牧阳喊了一声“跟上”，后面的人才猛然醒悟过来，握紧手中的武器跟了上去。 丧尸如同潮水般涌过来，六个人刚刚离开礼堂，就被丧尸包围住。 秦牧阳面不改色，举起手中的钢管往前刺去。 他的淡定感染着大家，所有人都带着一种强烈的恐惧和亢奋在厮杀着。 钢管、斧子、撬棍。 刺出、劈下去、横推。 飞溅的血液，低沉的吼叫，刺眼的阳光。 虎口在疼痛，队友在嘶吼，脚步移动为什么那么慢？ 一厘米，一厘米，一厘米。 汗水打湿了额头的碎发，眼睛有些迷蒙，身上有些黏腻。 每个人都在为了活下去而挥动着手中的武器。 然而奋力的战斗之下，他们距离那个下水道井盖的位置好像并没有变过。 推进速度太慢，丧尸涌上来的速度太快。 秦牧阳在前面开路已经赶不上丧尸扑过来的速度，他不得已将刺出手中的钢管变成了将钢管横过来往前推出去，先在身边推出一片空间，有缓冲时间之后，才将手中的钢管刺出去，干掉率先扑回来的丧尸。 他往前进一步，队伍才能进一步。 这个队伍，除了他，没有人能够胜任这个位置。 在他身后，李鸣川咬着牙，黝黑的手臂不断将长柄斧劈下去。 这些天的四处游荡，将他晒得又黑又亮，整个人的精神面貌都发生了巨大改变。 长柄斧威力巨大，每一次劈下去总有一种将熟瓜砍开的快感。 但长柄斧使用起来也很费力，李鸣川早就感觉到手臂酸软无力。 可自己身前身后都有队友，自己若是多干掉一只丧尸，队友就将少一分危险。 他将牙咬得酸痛，仿佛这样就能让自己多一点力气，多一丝耐力。 他也的确做到了。 即使手臂好像已经抬不起来了，还是要机械地将长柄斧砍出去！砍出去！砍出去队友就能少对付一只丧尸。 一只、两只、三只……他在心里默数着。 在李鸣川斜后面是梁东升，梁东升的动作看起来要慢半拍，但他有一种奇怪的能力，就是一直稳定匀速地输出着。 手臂不晃不抖，身姿不歪不斜，有一种大山屹立在那里的稳当感。 他的丧尸杀的不如李鸣川那么多，但是他仿佛能够无限输出下去。 而且随着李鸣川的疲惫，他们两人的频率竟然逐渐一致。 从开始到现在，梁东升的力道丝毫没有改变过。 李鸣川好像突然明白了为什么高飞要叫梁东升是驴了，他身上还真有点驴的潜质。 梁东升的旁边站着的是江远帆。 相比较起来，梁东升看起来力大无穷，而江远帆则是手无缚鸡之力，这两个人的差距非常大。 但有意思的是，江远帆惨白着脸，身子歪歪斜斜仿佛随时都会晕倒，却能够站在梁东升边上，精准地补掉梁东升来不及干掉的丧尸。 梁东升跟江远帆这一强一弱竟然还配合出了一种默契的美感。 只是美中不足，江远帆的状态看起来越来越差，他的那条腿似乎很疼，他甚至有些颤抖，看上去随时都有可能倒下。 王爱国站在江远帆身后，一边用消防斧砍着丧尸，一边还要注意着江远帆会不会突然倒下。 王爱国以前长期在工地干苦力，手臂上全都是肌肉，非常有爆发力。 沉重的消防斧在他手中如同玩具一样被抡得飞起，每一下都带着一种爆炸般的力量。 只是他在速度上总归比年轻人要差一些。 好在他的身后是高飞，可以说算是队伍中仅次于秦牧阳的人。 论敏捷、战力，高飞说他自己是第二，那就真的是第二。 主要他也干不过第一。 每次王爱国速度慢了，即将被丧尸袭击，就会看到高飞斜里伸出撬棍来，干掉袭击的丧尸，之后还会嘲讽道：“主任，你不行啊！” 或者：“不都说你们隔壁老王挺厉害的嘛？” 王爱国被高飞逗得哭笑不得。 不过也正是因为有高飞的搞笑基因在，缓解了大家面对庞大尸潮的紧张感。 李鸣川也深刻体会到，为什么当初秦牧阳跟他们一起的时候，总是想要说些俏皮话调节氛围。 高飞这人智商高，但是不用在正道上。 秦牧阳之前就说过，他的所有技能点可能都点在了说段子和干骚气的事情上面。 此刻大家随时面临着死亡的威胁，他在后面一边断后一边嘴里还在自言自语的输出。 “咱们现在这点困难不算什么，只要听我的准没错！” “当初泰坦尼克号要出海的时候，我就喊过他们不要出海不要出海，他们不听我的，还把我赶出了电影院。” “后来怎么样？沉了！” “所以今天咱们不能步那个后尘……” 高飞说得很起劲，直到王爱国劈死一只丧尸，飞溅的体液直接飞到了他的脸颊上，差一点点飞进他正张开说话的嘴里，他才猛然闭上了嘴。 “好险！差点把这些恶心的玩意儿咽下去。”高飞抿着嘴，跟说腹语似的。 秦牧阳在前面抽空说道：“咽下去不止是恶心，谁知道这种丧尸病毒会不会因为吞咽而感染……” 然后，高飞就再也没说过话。 一是真的怕不小心咽下去一些丧尸身上的体液，然后自己光荣加入丧尸队伍。 一是因为更多的丧尸扑过来，他们的压力骤然间又大了很多。 十几米的距离，到现在还没有走到，说出来感觉都让人难以置信。 有时候甚至走几步还会往后退一点，根本不是想象中那种勇往直前的样子。 而且他们走得还不是直线，只是尽量走直线而已。 因为丧尸并不会乖乖站在那里排着队一只一只扑上来，而是同时嘶吼着抓挠着向前冲，张开臭气熏天的大嘴咬合。 秦牧阳甚至都想过要不要退回礼堂里再想想办法。 但是他看到他们离开之后，已经有大量丧尸涌进了礼堂之中。 而且礼堂的一些窗户竟然都被破坏掉了。 此刻就算是退回去，礼堂也不安全。 第125章 王叔 继续向前。 只有向前。 只要到达下水道井盖那里，就能松一口气。 大家都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能够十分渴望去下水道里面，渴望能够看到下水道井盖！ 想到下水道井盖，高飞忍不住又想起一些骚话。 但是他不敢开口说，只能憋在心里，憋得他难受得像心里有爪子在抓挠。 队伍偏离预定的路线偏离得有些太远，大家心中开始焦躁起来。 丧尸的数量不见减少，但是地上已经堆积了很多丧尸的尸体。 这样下去，大家都被会耗死！ 十几米，怎么会这么遥远？ 他们渐渐偏离到了校园垃圾站那边。 秦牧阳干脆将大家叫过来，让比较疲惫的人靠着垃圾站的墙站着休息会儿，还有力气的人则是站在外面帮忙挡住扑过来的丧尸。 这样至少有人能够得到休息，能够恢复一些体力。 李鸣川和江远帆没有矫情，两个人都直接背靠着墙站住了，站在了高飞和秦牧阳的身后。 队形已经完全被打乱，但这没办法。 末世生存，变化总是比计划要多。 王爱国到底是上了岁数，他也渐渐有些体力不支，被秦牧阳叫到后面去了。 此刻，由高飞、秦牧阳和梁东升护住后面的李鸣川、江远帆和王爱国休息。 过了几分钟，李鸣川往前站了一步：“你们谁去缓缓？我已经好了！” “不要逞能。”秦牧阳一边干掉前面的丧尸，一边头也不回道，“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 “我知道的。”李鸣川说。 秦牧阳立刻叫高飞到后面去休息一下，他知道高飞嘴上说着不累不累，甚至还想要继续说段子，但其实也已经精疲力竭。 反倒是梁东升，从始至终一直保持着他自己不快不慢的频率。 李鸣川刚站过来不久，就看到王爱国也犹犹豫豫地站到了前面来。 他的神情有些奇怪，秦牧阳忍不住询问他有没有事，他却是摇了摇头。 之后，王爱国看着李鸣川道：“咱们的约定一直有效的吧？” 李鸣川点头：“有效！但是现在不是时候，我们一定能到达下水道井盖那里的，你没必要。” “这你不用管。反正你记得履行你的诺言！”王爱国少有地拿出了大人的架子，摆出了不容置疑的姿态。 然后，他走到秦牧阳身边，一边用消防斧砍着丧尸，一边低声说话，就像自言自语一样。 “以后队伍要救人，就救学生！社会上的人士一概不要！不管他多可怜！社会人士心眼多，你们会上当受骗，会被伤害……” 秦牧阳正奇怪王爱国为何会如此说，歪过头去却发现王爱国手腕上有一个很明显牙印，正在流血。 虽说他有意掩盖，但挥动消防斧的时候，还是会露出来。 秦牧阳明白了他为何要说这番话，因为他感觉命不久矣。 这番话就是说给秦牧阳这个领队听的。 因为王爱国在城中村受挫，因为信错了人导致城中村被覆灭，他不想秦牧阳他们这个队伍步城中村的后尘。 他虽说才跟高飞他们见面不久，但已经感觉出来这些学生生命里向上的正向力量，他们的善良和乐观感动着他。 所以他嘱咐，要救也只能救学生，不要去管那些社会人士。 “主任，你……”秦牧阳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因为心里明白，被丧尸咬伤，说什么都是枉然，最终的结果都一样的。 王爱国凄凄地笑了一下：“小伙子，我很看好你们的。有烟吗？给我来一支！要是有上次你带去城中村的那种好烟就好了！” 秦牧阳的背包里还真就装着这样的好烟。 之前收拾背包的时候他都没有动过这些烟，本来这些烟就是要带给城中村那些大叔的，因为它们并不重，而且秦牧阳的背包一直整理的很好，里面的东西装得很合理，所以就任由它们装在里面。 “我书包里面那个拉链袋里，主任你自己拿。”秦牧阳背朝向王爱国，说话的同时并没有停下手中杀丧尸的动作。 王爱国拉开他的背包，从最里面拿出一盒烟，又摸到里面的一只防风打火机。 他将一盒新的香烟打开，抽出一支含在嘴里，剩下的装进了自己的衣袋里，好像自己还有机会抽完这盒烟一样。 然后，他用防风打火机点燃叼在嘴里的烟，举着消防斧毅然决然走了出去，直接走进了尸群当中。 他使劲挥舞着手中的消防斧，不为杀死丧尸，只为自己不快速倒下。 他一边大喊着，一边朝着学校食堂的方向而去。 “李鸣川，你小子最好别忘了！” “哈哈哈哈，狗日的丧尸们，来追老子啊！” “孩子们，你们趁机杀去下水道那边！” “都来追我啊！狗日的丧尸……” 听着王爱国的声音渐行渐远，身影被丧尸淹没，大家的眼眶都有些发热。 “主任……”所有人都在默默念着这两个字，只有秦牧阳低声说了一句：“谢谢你，王叔。” 然后，秦牧阳快速横过手中的钢管，直接推到了身前的几只丧尸，往前踏出一大步。 “走！趁现在大部分丧尸都被王叔吸引住了，我们快走！不要浪费他为我们争取的这点时间！” 梁东升闻言，也不管江远帆愿不愿意，直接一把将他薅过来背上。 江远帆没有反对，他知道只有这样才不会拖慢大家的步伐。 大家立刻跟上秦牧阳，朝王爱国消失方向的相反处而去。 王爱国为他们减轻了不少压力，丧尸一下少了许多。 等到他们磕磕绊绊，距离下水道进口还有一两米的距离时，猛然发现食堂那边有青烟冒出。 王爱国竟然被丧尸撕咬之后，还强撑着到达了食堂那边，点燃了食堂。 食堂里的那些东西，即使是烧掉，他也不会留给阿洋他们一口！ 李鸣川的眼眶湿润了：“主任，我会记得我们的约定！” “走！还有最后几步！”秦牧阳知道，那些烟雾的升起，预示着王爱国的生命画上了句号。 而丧尸们肯定立刻就会返回来，他们如果再不进入下水道，立刻就会被返回的大量丧尸袭击。 大家干掉面前的丧尸，终于走完了最后的两米。 秦牧阳和高飞站在旁边掩护着李鸣川掀开井盖，梁东升放下江远帆，率先下到井里。 刚刚落地，梁东升就发现，下水道里竟然也遍布丧尸！ 第126章 困境 梁东升仰头正要提醒上面，高飞他们就一个接一个地跳了下来。 上面的情况也很不好，众人一着急，也忘了观察下水道里的情况，只想着到了下水道里就安全了。 高飞刚跳下来，就跟一只丧尸直接面对面，他“嗷”地喊了一嗓子，梁东升立刻用钢管给那只丧尸爆了头。 秦牧阳一看下水道里塞满了丧尸，也是有些傻眼。 可现在返回地面上更加不行，被王爱国吸引走的那些丧尸已经又回来了。 地面上和下水道里的情况相差无几。 不过下水道里有一个地面上没有的优势，那就是它毕竟宽度有限，一次能够扑过来的丧尸数量也很有限，大家面对起来不像在地面上那么累。 而且还能轮换着在后面休息一下，有个恢复的时间。 有点像是古话里说的“一夫当关万夫莫开”那种感觉。 秦牧阳将下水道的格栅井盖盖好之后，还掏出一截绳子绑住井盖，将另一头绑在了金属楼梯上面，防止井盖会被移开，更多的丧尸掉进来。 如果他们在下水道里前行，一边对付着前面的丧尸，然后身后还出现一堆丧尸，那就不妙了。 还好这里是这一段下水道的起点处，往前走的时候身后不会有丧尸袭击，否则他们的情况更加艰难。 前进的队形已经迅速摆好。 高飞、梁东升和李鸣川三人趁着秦牧阳在后面绑绳子的时间，直接在前面站成了一字型，挡住了所有的丧尸，将秦牧阳和江远帆挡在了身后。 秦牧阳绑好绳子回头，发现他们已经杀了一拨丧尸，尸体堆在前面已经像是一道半矮的墙。 秦牧阳颇有一种自己教育的孩子终于都能独当一面的感觉。 回想自己刚遇到李鸣川的时候，他看到丧尸会吓得发抖，现在竟然能够扛着长柄斧冲在前面，将自己挡在身后。 还有高飞和梁东升，跟着江远帆东躲西藏小一个月，真正正面面对丧尸的时候几乎没有，对付丧尸的经验可谓是零。 但现在，他们两个竟然还很默契。 秦牧阳一边感觉到欣慰，一边心中却很不是滋味。 从礼堂出来的时候还是六个人，此刻已经变成了五个。 而且江远帆的状态依旧不太好，他能不能撑下去也是个未知数。 之前接近江远帆的时候，秦牧阳隐隐闻到从他的伤口那里飘出来一点不太好闻的气味。 但是他没有说出来。 江远帆自己肯定也知道，但自己没必要讲出来让大家心里都不舒服。 他和江远帆属于是心照不宣。 此刻，看到秦牧阳打量自己，江远帆还扯着嘴角笑了一下，意在让他别担心。 秦牧阳别过头去，不再看江远帆，而是上前去换梁东升下来。 “你从刚才就没休息过，到后面去看着老江，休息一会儿。等下谁撑不住了，你就和他换！” 梁东升没有逞能，乖乖退到后面。 等到离开前面那一堆丧尸，梁东升才开口说话：“之前我们过来的时候遇到的那两只丧尸恐怕不是被雨水冲进来的，大概是哪里的井盖一直是开着的。” 其实秦牧阳也想到了这点，不过梁东升能够主动动脑子想，挺让人惊讶的。 他们过来的时候，沿途所有的井盖都盖得严严实实，只有靠近学校这边时，在岔路上发现了两只丧尸。 这些丧尸的来源大概率就是岔路那边，那边的井盖估计坏掉了。 但现在想这些也没用，他们需要一路砍杀过去，直到离开这边尸潮包围的区域，才能寻找合适的井盖离开下水道。 这也是秦牧阳没有去说这些丧尸来自哪里的缘故。 说不说结果都是一样的，他们需要往前走，需要干掉这些丧尸。 下水道里三个人就能阻拦住那些丧尸，但秦牧阳一动起手来才发现，这狭窄的位置很影响发挥，一个不小心，手中的武器就可能招呼到队友的头上去，反倒将他弄得缩手缩脚。 过了好半天，他们才前进了半条街的距离，到达了下一个井盖的位置。 这个井盖不用踩在金属楼梯上就能看到上面站满了丧尸的脚，根本不可能从这里离开下水道，还得继续往前。 李鸣川累了，把梁东升又换到了前面来。 梁东升继续开始稳定的输出，而李鸣川则是和江远帆一起在后面时刻注意着前面三人的动向，帮他们补掉那些突然蹿出来或者是被漏下的丧尸。 只是，江远帆的状态越来越差。 他本来就应该躺下休息，但现在却不得不跟着大家奔波，身体一下支撑不住了。 要不是李鸣川发现他不对劲，及时靠过去扶住他，他有可能会直接晕倒在地上。 秦牧阳看了看前面仿佛无穷无尽的尸群，再看看身边显露出疲惫的队友，忍不住叹了口气。 从早上离开礼堂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好几个小时，大家该停下来补充一点能量，喝一口水，吃一点东西，可眼下的状况根本就不允许。 有时候眼看着丧尸越来越少，但杀着杀着很快又会有新的丧尸涌过来。 只是情况没有在地面上那么危急而已。 秦牧阳咬了咬牙，手下的动作快了起来，竟然快速在面前清理出了一片安全地带。 也得益于此处下水道有个岔路口，有些丧尸涌到了岔路那边去，秦牧阳他们面前的丧尸数量变少了很多。 清理出这块安全地带以后，所有人都能歇一口气。 但估摸着五六分钟之后，这些丧尸会重新围拢过来。 大家都在抓紧时间休息，秦牧阳让所有人都快速掏出食物和水，趁机吃喝，补充体能。 他则是一手拿着饼干往嘴里塞，一手提着钢管站到最前面去，守护着后面的四个人靠在墙下吃东西。 大家一边吃东西，一边揉着酸痛的肩膀和手腕。 秦牧阳也是感觉到手臂有些酸痛，不知道这样的搏杀到底何时才能结束。 连他都感觉到累，更别提李鸣川他们。 秦牧阳思索着有没有破局的方法，忽然听见岔路那边响起了清脆的塑料袋一类的东西摩擦发出的声音。 他警觉地将饼干快速塞进嘴里，用双手握住了钢管。 第127章 转机 秦牧阳不是那种会做无谓牺牲的人，所以在听到奇怪的声音时，并没有自己往前去查看，而是一边握紧钢管，一边往后退了两三米的距离。 这个时候，与同伴一起面对未知才是最佳选项。 “有情况，抄家伙！”秦牧阳简短喊道。 高飞立刻将嘴里还没咬断的牛肉干拉出来，直接塞进背包里，迅速提起撬棍站起身来，两步走到了秦牧阳身边。 梁东升和李鸣川慢了半拍，但也飞快咽下口中的食物，拿起武器站了起来，将江远帆护在后面。 清脆的摩擦声越来越近，一股前所未有的臭味飘了过来。 秦牧阳强忍住干呕的感觉，镇定道：“不要慌。大概率是丧尸！” 在这下水道里穿行，并且四周都是丧尸的情况下，出现的奇怪东西肯定不会是活人，否则早就受到丧尸围攻。 眼前那些丧尸都很淡定，慢慢朝着秦牧阳他们这边靠近，并没有焦躁和十分亢奋的表现，充分说明这个发出奇怪噪音的东西是它们的同类。 果然，随着声音越来越大，臭味越来越浓，旁边的岔道里在众多丧尸的簇拥之下，出现了一只高度腐烂的丧尸。 伸出的手臂有一半的肉都已经烂掉了，只剩下森森白骨被半截褐色的皮肉包裹着。 一些粘稠而液体在顺着它的手骨往下滴，就像焦油沾染在手臂上的感觉。 而这只丧尸身上竟然背着一个巨大的黄色袋子，丧尸的手脚都是从这个袋子里穿出来的。 与其说丧尸背着这个黄色袋子，不如说丧尸是从这个袋子里钻出来的。 黄色袋子上还印着那种吓人的标志，看上去好像是一个骷髅头。 秦牧阳记得这个标志好像是污染物还是什么有害物品的意思，反正不是什么好的象征，而且他感觉这个袋子有些眼熟，仿佛在哪里看到过。 应该是电视上见过吧。 那奇怪的声音就是这个黄色袋子发出来的，那只丧尸每走一步，黄色袋子就会摩擦发出声音。 甚至旁边的丧尸挤到它以后，也会听到清脆的袋子的声响。 袋子里有像焦油一样的黑色液体流出来，一滴一滴滴在地上。 那些液体散发着令人恶心的气味，比所有丧尸加起来都还要臭。 可以说是丧尸当中的臭榴莲，臭榴莲当中的螺蛳粉，螺蛳粉里面泡着的高飞的棉袜子。 一学期没洗过的那种！ “裹尸袋？”秦牧阳终于想起来这个袋子是什么东西。 李鸣川却是眼前一亮，回头冲着江远帆道：“就是这个，就是这个！” 这话只有李鸣川和江远帆能够听懂。 那天李鸣川独自一人前往附近的车站，看到的裹尸袋丧尸就是这个样子。 也是因为杀了这些裹尸袋里的丧尸，身上沾染了尸液，导致自己在一段时间里面没有被别的丧尸攻击。 李鸣川要传达给江远帆的就是这个。 看来那个坏掉的下水道井盖，极有可能就在车站附近，否则裹尸袋丧尸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江远帆也是随即眼前一亮，却声音虚弱道：“老秦，干掉那只丧尸，收集那些黑色的液体涂在身上。” 秦牧阳知道江远帆的每一句话都有用处，自然没有在这种关键时刻怀疑。 他安排高飞和梁东升、李鸣川守好通道，自己则是迅速放倒那只裹尸袋丧尸，拖着他到了高飞他们后面。 江远帆看到秦牧阳拖进来那具丧尸尸体，才开口道：“它身上的尸液抹在身上能够在短时间内规避丧尸的袭击，但是持续时间应该不会太长，这些尸液在离开丧尸身体之后会慢慢挥发变淡。” 秦牧阳点了点头，正准备拉开裹尸袋收集尸液，江远帆连忙阻止了他。 “从它腿脚伸出来的缝隙里收集就行，你拉开这个裹尸袋，恐怕大家都会被熏得晕过去。”江远帆说着，看了看李鸣川的后背，“他已经领会过了！抹上尸液不会被攻击也是他率先发现的。” 秦牧阳闻言，连忙停下手里的动作，转而从裹尸袋的漏洞处收集那些尸液。 他先弄了些抹在江远帆的身上，看到江远帆的脸色非常不好，才想起来这是个洁癖。 不过这个时候也无法去考虑洁癖这个问题，先保命才行。 江远帆平常衣服都是干干净净的，就算是一起逃生的时间里，也是一行人当中收拾得最干净最整洁的人。 秦牧阳在他身上涂抹焦油一样的尸液，感觉到一种欺负江远帆的快感，他越抹越高兴。 若不是江远帆说尸液最好不要抹到皮肤上，他真想给江远帆脸上也来点。 给江远帆抹上尸液以后，秦牧阳又快速给自己的身上也抹上了一些。 瞬间，他闻到自己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味和丧尸相差无几。 大概就是这个气味，会让丧尸误以为他们是同类吧。 秦牧阳站到前面去换高飞回来抹时，他发现丧尸真的对他视若无睹。 刚才一看见他就兴奋地张嘴扑过来的丧尸，现在竟然站在他面前都毫无动作，而是朝着旁边的梁东升扑过去。 高飞抹完尸液回来，发现丧尸不再攻击他，他兴奋地直接钻进了丧尸堆中，还学着丧尸那样低沉地吼叫着，挪动到李鸣川面前去吓他。 要不是他的脸还露在外面，能够辨认出他的样子，李鸣川差点给他头上来一斧子。 五个人轮换着将身上都抹上了裹尸袋丧尸的尸液以后，丧尸们一下失去了目标，开始在下水道里漫无目的的游荡起来，而且竟然渐渐变得安静。 江远帆低声道：“这尸液的气味很快会挥发，我们得快些离开。” 梁东升闻言，直接背起他就往前走。 高飞和李鸣川连忙站到前面去帮梁东升推开那些挡住前进的丧尸，秦牧阳却在这个时候回身去了裹尸袋丧尸那里，掏出一个矿泉水瓶子蹲下去装那些尸液。 他要收集一瓶存起来，必要时刻拿出来或许有奇效。 这种浓稠的尸液可遇不可求，兴许他们未来再也找不到。 收集好满满一瓶尸液，秦牧阳才追上了高飞他们。 尽管丧尸已经对他们视若无睹，可这样大张旗鼓地走在这么多丧尸当中，大家心中不免还是有些恐惧。 尤其是知道这些尸液渐渐会失去作用，大家越走压力越大。 第128章 墓碑 丧尸的数量非常多，他们挤都挤不动，有一种商场打折的时候挤在人流中的感觉。 过了一会儿，梁东升发现身边有一只丧尸一直跟着他，而且不断翕动鼻子好像在嗅他身上的气味，他知道，这是那些尸液快要失去作用了！ 果然，那只丧尸突然低吼了一声，直接张开嘴就朝梁东升脖子那里咬过去。 梁东升吓了一跳，险些叫出声来。 这时，一直在梁东升背上的江远帆伸出钢管，干掉了这只丧尸。 他有气无力道：“快走，这些尸液的浓度不够了！” 大家加快步伐在丧尸堆里挤着走，而对他们产生好奇的丧尸越来越多，竟慢慢跟在他们身后，仿佛他们在引领着一场尸潮。 幸好越往前走，丧尸的数量在不断减少，他们能够走得更快一些。 但身后丧尸的数量却在不停增多，对他们来说也是一种心理压力。 而且这些丧尸当中有些已经开始攻击他们，一边低沉吼叫，一边追上来想要撕咬。 也不知道在下水道里穿过了几条街，当看到前面的下水道突然狭窄起来之后，秦牧阳知道他们非得去地面上不可了。 前面的下水道没有经过整改，必须要趴着才能从里面通过，如果继续前进，那他们很快就会被丧尸攻击咬伤。 此刻，身后那些丧尸百分之七十的都已经做好了咬他们的准备，仿佛突然认出他们不是自己人一样。 秦牧阳看到头顶有个下水道井盖，立刻踩在金属楼梯上掀开井盖，率先爬了上去。 井盖外面是一条普通的大街，有零星几只丧尸，并不是处于活跃期的那种，而是在慢慢游荡着。 秦牧阳爬出去以后率先看到的并不是这些丧尸，而是在街边的两个人！ 大活人！ 穿着不合身的黑色外套，戴着口罩的两个大活人！ 虽说戴着口罩只露出了半张脸，却能看出那半张脸异常清秀，是女孩子的样子。 而且两人仿佛是故意打扮得很丑，身上抹了一些脏污的东西，却都抹在了行动中最不易弄脏的地方，一眼就能看出那是人为的污渍。 两人的头发也弄得很凌乱，同样是那种故意弄得乱七八糟的样子，跟求生中弄乱的样子非常不同。 看得出来她们想要精心掩盖自己的相貌。 末世中，长得稍微清秀一点的女孩子这样做，让人理解。 秦牧阳没有过多去打量她们，她们看起来也是没有恶意的样子。 反正不可能是阿洋那伙人，阿洋怎么对待女性的，秦牧阳可忘不掉。 地窖里的那些尸骨秦牧阳有时候做梦还会梦到。 这两个女生如此掩饰自己，分明是不想与别人为伍。而且她们的年纪看起来和自己差不多，可能是哪个大学的学生。 这俩人估计没想到下水道井盖里会爬出个人来，被吓了一跳，往旁边躲了躲，但又十分好奇站在那里看着。 她们背着相同的背包，一个手中拿着一根棒球棍，一个手中拿着一根钢管，就那么站在那里。 秦牧阳没有理会两人的举动，而是跪在下水道井口边上，探进去半个身子，把江远帆拉了上来。 紧接着高飞、梁东升和李鸣川都从下水道里爬了上来。 大家一上来就四处打量，自然看到了街边那两个女生。 不过秦牧阳没有开口，他们都没有去主动招惹。 两个女生也是远远看着下水道里钻出来好几个人，并没有主动开口说话，也没有在靠近一步。 于是，秦牧阳他们直接当那两个女生不存在。 她们两个根本造不成什么威胁。 此刻终于是全都安全了，心里没有那么紧张，一放松下来，所有人都想到了王爱国。 想到他就那么冲进丧尸群里，为大家引开那一堆丧尸。 一时间，气氛有些悲伤沉闷起来。 秦牧阳走到街口去看了一下路牌，确定了他们的位置以后直接开口道：“接下来去胜利纪念广场。” 他还没有忘记，他们的目标是找到那个人防工事，加入有组织的大部队。 “路过药房、诊所别忘了给老江找药。”他补充说道。 回头看看江远帆，已经无法自己行走，全靠梁东升背着，秦牧阳都有些担心就算他们找到药，也可能无力回天。 毕竟他们对医疗治病这些一窍不通，知道的药物也就是一些抗生素、止痛药、退烧药什么的，更具体一点的用哪种抗生素、哪种退烧药，他们根本不懂。 看到作为主心骨的秦牧阳这么快就恢复了正常的情绪，开始带领大家继续往前走，所有人都打起十二分精神。 趴在梁东升背上的江远帆突然说道：“主任是为了挡住一只扑过来咬我的丧尸才被咬伤的。” 江远帆的声音竟然带着哽咽。 被大家认为是冷漠的江远帆，实际上内心是一个极具感情的人。 他刚才一直在隐忍，直到忍不住。 前面出现了一块很小的城市花园，江远帆对秦牧阳道：“我想埋葬一些主任的东西。” 大家也有些累了，从礼堂里出来一路上都没停过，只在下水道里休息过几分钟。 现在四周几乎没有丧尸，比较安全，于是秦牧阳同意了江远帆的请求。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秦牧阳真正变成了一个领队，大家都习惯做事情之前先请示他一下。 大家在花园旁边坐下休息。 江远帆和李鸣川找出一双王爱国戴过的手套，在花园里挖了个坑将手套埋上。 没有能够作为墓碑的东西，李鸣川在旁边找了一块石头压在那块凸起的小小土包上面，权当做一块墓碑。 两个人盯着那块石头发呆，回忆着王爱国平日里的形象。 高飞和梁东升跟王爱国才认识几个小时，谈不上什么感情，只是觉得王爱国突然这么去世有一点遗憾而已。 他们体会不到李鸣川这种跟王爱国朝夕相处月余的感觉，也体会不到江远帆这种被王爱国拯救的感觉。 两个人在旁边吃完东西又喝了点水之后，靠在一棵树上打盹。 秦牧阳从背包里翻出一条香烟，直接在李鸣川他们放的那块石头前面整个点燃。 “这本来是带给城中村的大叔们的，现在就当是给了他们了吧。”秦牧阳有些悲伤的说。 第129章 女孩 他们在花园那里休息了大约有半个小时，看到远处有丧尸在靠近，就立刻站起来前行，避免在一处停留太久，吸引来更多的丧尸。 沿着街道前行，稀稀拉拉的丧尸根本不足为惧，抬手便可以干掉。 高飞和梁东升轮流背着江远帆，而江远帆似乎有些不太清醒的样子。 他的情况越来越糟糕，但众人却都束手无策。 退烧药、止痛药、抗生素吃下去没一个管用，而一路上又没遇到药房或者诊所。 两个小时后，他们只是在路边发现了一家商店，里面的物资几乎被哄抢干净，只留下大桶的矿泉水。 大家往自己随身携带的矿泉水瓶子里灌满新的水，又用剩下的水冲洗了一下皮肤上沾的一些脏东西。 冲掉那些脏东西之后，才发现刚才在下水道里高强度的战斗之后，大家身上全都青一块紫一块，一碰就特别疼。 除了这些淤青，还有一些大大小小的划痕，不知是战斗中在什么地方擦伤的。 看着身上的伤口，大家不免想到当时丧尸身上的体液四处飞溅，不知道有没有飞到这些伤口上，而大家是否都已经感染了丧尸病毒，即将变成丧尸。 若是千辛万苦从尸群中杀出来，没有被丧尸抓伤咬伤，却因为这些伤口接触丧尸体液而感染病毒，那该多冤！ 江远帆和秦牧阳都不敢保证大家没有感染丧尸病毒，众人情绪低沉起来，只有高飞在旁边说他要是变成了丧尸，他打算去女厕所看看。 梁东升告诉他变成丧尸之后估计就没有自主意识了，他立刻垂头丧气。 “赶紧洗完，一会儿直接找休息的地方。”秦牧阳怕大家情绪越来越糟糕，连忙开始安排接下来的事情。 “今天大家都累了，老江也有些撑不住，我们先找地方休息。最好是找房间多一点的地方，酒店之类的，大家一人一个屋。如果真的有谁感染了丧尸病毒，也不至于伤害了在睡梦中的队友。” 不能带着侥幸心理认为谁都没有被感染，秦牧阳知道大家都不是什么书中有金手指的主角，所以还是要提防着有谁会在半夜变丧尸。 大家立刻快速洗完身上的脏东西，继续跟着秦牧阳前进。 前面不远是一家睡衣店，秦牧阳认为反正也没有谁看他们穿的是什么，因此直接叫大家将身上被抹过焦油般尸液的衣服脱下来扔掉，换上干净柔软的睡衣。 末世最不需要心疼的就是衣服，在城市中你能找到各种材质各种风格各种品牌的衣服。 甚至有时候你发现丧尸身上穿的衣服都会比你身上的好，你会忍不住想要将丧尸身上的衣服扒下来穿上。 换好衣服，走出睡衣店，秦牧阳发现那两个女孩竟然出现在了街道对面，就像之前在下水道井盖那里一样，怔怔地看着他们，没有说话，也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 “这两个人不会是鬼魂吧？”高飞往梁东升身边躲了躲。 江远帆低声道：“她们一直在后面跟着。” 秦牧阳微微颔首：“让她们跟着吧。她们可能是害怕，想要跟在我们身后。” 毕竟秦牧阳他们几个大老爷们，一边走一边将靠过来的丧尸干掉，跟在他们身后确实挺有安全感。 但又因为他们是大老爷们，所以两个女孩不敢跟得太近。 大概在女孩子的世界里，这样强大的陌生男人，总是不安全的因素之一。 她们有这种想法无可厚非，毕竟总是有那种一颗老鼠屎坏掉一锅汤的人存在。 正是因为有那些素质低下、没有道德的少数男人存在，才会导致这些女孩对多数男生们的提防。 害怕丧尸，想要靠近人类，但是又害怕异性会有过分的作为，所以只能远远看着。 秦牧阳告诫队伍中众人，不要去吓那两个女孩，也别主动说话，就让她们这样远远跟着，能不能活下去，看她们的命。 大家便装作不知道后面有两个女孩子跟着，依旧正常往前走。 但时不时，总会有人回头看看女孩们有没有跟上，甚至有时候还要假装鞋带开了蹲下去系鞋带，其实是让队伍速度慢下来，女孩们不至于跟丢。 更有时候，明明街边有一只丧尸还离得很远，根本就挨不到他们，但是担心女孩们过来的时候，丧尸已经走到街这头，所以总会找个理由去把那只丧尸干掉，以免伤害那两个女孩。 高飞更是有意思，假装包里的食物掉出来自己没看到，快步跨了过去。 然后再默默回头看女孩们走上来，捡起那些食物塞进自己的背包里。 高飞有一种无名英雄的自豪感！ 两个女孩在后面跟着，大家很少去想自己身上的伤口是不是接触过丧尸体液，是不是感染了丧尸病毒。 他们更多的关注在女孩身上。 这很正常，都是青春期少年，对女孩子有好奇心，尤其是对这种能够在末世活下来的女孩子更有好奇心。 好奇那一张口罩下面的脸，究竟是什么样子。 高飞低声对李鸣川说：“这俩老是戴着口罩，会不会是太丑了？你知道那种一张嘴毁掉一张脸的那种照片吗？她俩说不定故意把嘴遮起来，只露出好看的眼睛，博取我们的同情心！” “我听秦牧阳说城市很多地方被洪水淹过，有细菌病毒肆虐，兴许她们戴口罩是为了防病毒。”李鸣川说道。 “我不信。她们肯定长得不好看！”高飞一边这样说着，一边假装掏兜，然后掉出一块巧克力。 “你的巧克……”李鸣川话还没说完，就被高飞捂住了嘴。 “嘘……我什么东西都没掉。”高飞说着，嬉皮笑脸走开了。 下午四点多，他们在街边发现了一家酒店，成功入住进去。 为了防止有人感染了丧尸病毒，所以清理掉酒店里的丧尸后，直接一人一间房。 江远帆情况特殊，秦牧阳让他跟自己住一间。 走廊最前面的那间房，秦牧阳让晚上轮换守夜的人住进去。 轮到谁，谁就到那间屋里待着，防止夜间有什么情况发生。 安排好一切，大家各自去休息。 那两个女孩并没有跟到酒店里来，秦牧阳他们一进酒店两人就消失了，不知去了何处。 第130章 加重 早上醒来，秦牧阳先看了一下江远帆的状态，发现他又开始高烧以后，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他们的退烧药对江远帆来说已经毫无作用。 他只能打湿一块毛巾，给江远帆敷在头顶。 一个队伍不能光围着江远帆一人转，秦牧阳给江远帆弄完毛巾以后，还要去查看其他队友的状况。 昨天那些飞溅的液体也不知道会不会真的能传播病毒，大家的伤口有没有沾染到也不是很清楚。 秦牧阳有些犹豫着拉开了房门，生怕看到谁已经变成丧尸在门外等着咬他一口。 还好，门外的走廊上只站着梁东升一个人，脚边上还有一只丧尸倒在那里。 看到秦牧阳出来，梁东升赶紧道：“这只丧尸半夜溜上来了。” 秦牧阳点头：“还有别的情况吗？” “没有。半夜我跟李鸣川换的班，他状态看起来很不错。” “那行，你再坚持会儿，我去叫他们起床。”秦牧阳说着，穿过走廊朝里面的房间走去。 昨天他已经跟大家说好，进入房间以后，除非出来轮换守夜，否则不能私自开门出来。轮换守夜的人在走廊口的房间里可以将门开着，方便查看周围的情况。 而其余人，则要等到早上秦牧阳去敲门，才能打开门。 这是为了防止有人真的感染丧尸病毒，半夜不受控制溜进队友的房间造成惨案。 秦牧阳先来到李鸣川的房间，刚敲了两声门，报出自己名字，李鸣川就把门打开了。 他已经穿戴整齐，东西也都收拾好，随时准备着出发。 秦牧阳对他点了点头，之后前往高飞的房间。 敲了半天门，喊了好几声，里面也没有反应，秦牧阳心里有些发紧。 昨天他看到高飞裤腿那里不知道被什么划破了，连带着脚踝上也有一道疤痕。 虽说伤口不大也不深，但毕竟是破了皮流了一点血。 丧尸病毒才不管你的伤口多大多深，只要皮肤有破溃或者是被沾染到黏膜上，那感染的几率都是一样的。 秦牧阳担心自己一会儿真的需要拿着武器去面对自己的好兄弟，还要亲自将他的头颅贯穿。 他有些不安地掏出从前台拿来的备用钥匙，打开了高飞的房门。 门一打开，他就闻到了高飞脚丫子那熟悉的配方，听到了如雷鼾声。 这小子在床上睡得像头猪，秦牧阳忍不住上去踢了他一脚。 他骂骂咧咧醒过来，揉着眼睛道：“今天上课去嘛？” 秦牧阳气得又给了他一脚：“我倒是想上课呢！” 高飞这才清醒过来，想起现在到底是什么状态。 他一翻身从床上坐起来：“大家怎么样，没谁被感染吧？” “都没被感染。以后要是还遇到这种情况，还得继续这样分开睡。”秦牧阳一边离开高飞的房间一边嘱咐，“快起床，一会儿出发了，今天得找找药。还有，要是遇到卖鞋袜的，你给我都换了！” “老江怎么样了？”秦牧阳提到找药，高飞赶紧问道，“他有没有好一点？” 秦牧阳的背影停顿了一下：“情况又加重了。这样下去，老江有可能坚持不了几天。” 说罢，也不等高飞有什么反应，秦牧阳快速离开了他的房间。 高飞很快收拾好东西过来看江远帆，梁东升和李鸣川也过来了。 秦牧阳正在利用冷水给江远帆降温，但是效果微乎其微。 江远帆一边被冻得发抖，一边高烧不退，眼看着可能是要不行了。 秦牧阳回头看到三张十分焦急的脸，低声道：“今天走不成了，老江这个状态，再折腾一下恐怕立刻就会没命。” “可我们这样看着也不是办法，早晚得没命。”高飞毫不避讳的说。 “我们需要药品。不管有没有用，总得再找点药来试试。”秦牧阳直接掏出地图，“我看看附近有没有医院，医院肯定有药。盲目找药房不是办法，找到了也不一定还有药品。” 极有可能附近的药房早就被别的幸存者掏空。 他们之前就遇到完全被搬空的药房，连棉签纱布都没有留一包的那种。 “对！死马当成活马医！”高飞补充，“找点别的药来吃吃看，反正早晚都是死，！” 一直在昏睡的江远帆突然沙哑着声音道：“我只是病了，不是聋了，我还听得见，高飞你说话注意点。” 大家听到江远帆还能开口说话，并且知道他们在交谈什么，心中认为他的情况可能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 只有秦牧阳情绪更加低沉起来。 他太了解江远帆。 江远帆不是那种会这样说俏皮话的人，如果他这样说话，只是因为他状态非常不好，但是害怕大家担心，所以故意想让氛围轻松一些。 再没有药品的话，江远帆可能挺不过两天。 江远帆继续沙哑着嗓子说道：“大家在这里休整两天吧，昨天大家应该都很累，休息一夜不一定能恢复过来。去医院找药就不必了，医院太危险，没那个必要。把之前我们的药继续给我吃上，我觉得两天以后我肯定能恢复一些。” 除了秦牧阳，大家都觉得江远帆的话没毛病。 他现在能说话能思考，应该不是啥大问题，就是发高烧而已，吃点药说不定过两天就好了。 昨天从小学逃出来大家确实花了不少力气，虽说昨晚上舒舒服服睡了一觉，可今天起来还是觉得身上有些酸痛，尤其是惯拿武器的那只手臂，背上背包的时候觉得手臂仿佛要废掉了一样。 在这里什么也不干，舒舒服服休整两天，到时候大家体力也恢复了，江远帆情况也好多了，那多好！ 秦牧阳点了点头，也没说同意江远帆的话，只说让大家都出去，江远帆一个人在房间里好好休息。 说着，秦牧阳赶着三人离开房间。 他嘱咐了江远帆好好休息，在床头给他留下一些水和食物，将大家身上能够找到的所有药品放在旁边之后，他也离开了房间。 秦牧阳把高飞、李鸣川和梁东升都叫到了隔壁的房间内，然后郑重道：“我需要一个人跟我一起出去寻找药品！” 第131章 学姐 秦牧阳才不会被江远帆说的“医院危险”“过两天就会好起来”这种话语蒙骗。 没有药，过两天他直接一命呜呼，就再也不会耽误大家的进程。 这就是江远帆打的算盘。 他不希望大家出去冒险，所以哄骗大家在这里待两天。两天之后他没了，大家无能为力，顶多也就是带着一些遗憾和悲伤继续上路。 但是因为他状态不好，没太管队伍的情况，他可能不知道，为了逃出礼堂，大家丢掉了很多物资，食物和水跟本不可能撑到两天后。 他们想要在这里休整两天，必须要出去找到水和食物。 所以不管怎么样，都得出去寻找。 秦牧阳的打算是，叫一个人跟他一起出去，一边去医院寻找药物，一边找一些食物和水回来。 高飞连忙说他愿意跟着去，刚才他吃东西的时候就发现自己的食物已经马上见底。 梁东升看着他：“谁让你好心把你的食物都送给那两个女生的。” “我没有，你别瞎说，我那是不小心弄丢了。老秦，咱们说一下出去的事情吧，我刚才恍惚看到这里离五院很近。” “五院是精神病院。”梁东升说。 “精神病院也是医院，肯定有药。而且精神病院听起来有一种不一样的气质，我很喜欢……”高飞毫不在意道。 秦牧阳没有说啥，他自己也搞不清楚精神病院到底有没有江远帆需要的药，其实他根本不知道应该找什么药，只想着到了医院找到药房什么的，再看看说明书，慢慢拿药。 “那就高飞一会儿跟我走。”秦牧阳开始安排，“梁东升你和李鸣川照顾好江远帆，并且看守好酒店，不要放进丧尸来。” 梁东升连连点头，李鸣川却表示想要一起出去找药，他认为梁东升一个人留下照顾江远帆完全没问题，反倒是出去寻找东西的人多一点更好。 秦牧阳直接否定了他的想法：“如果有特殊情况出现，梁东升需要背着江远帆撤离，而你则是掩护他们。这种可能性很小，但不是没有。” 李鸣川只好同意了秦牧阳的话。 高飞开始催促起秦牧阳赶紧离开，生怕晚了江远帆就扛不住了。 秦牧阳最后再次叮嘱了梁东升他们一定要小心，便和高飞一起往楼下走去。 刚走到楼梯口，就听到楼梯上竟然响起了脚步声！ 是人类的脚步声！ 丧尸走动不是这种动静和频率。 秦牧阳和高飞对视一眼，握紧手中的武器，分别藏到了楼梯口两边。 来的若是坏人，他俩能够很快控制住局面。 脚步声越来越近，两个身影出现在了楼梯上，竟然是昨天一直跟在他们后面的那两个女生。 高飞一见是那两个女生，就想立刻跳出去。 秦牧阳赶紧拉住了他。 秦牧阳才不会因为来的是两个女生就掉以轻心，尤其是这种能够在末世依靠两人就能活下去的。 尽管她们看起来很天真纯粹，但谁知道她们会不会是什么资深演员。 两个女孩一边沿着楼梯往上走，一边低声说话。 “已经这么晚了还没出发，看来真的出事了。” “会不会是酒店里丧尸太多，他们……” “感觉不像是丧尸。不过说不清楚，去看看就知道了。昨天我看他们当中有个人受伤很重。” “咱们这么贸然前去，万一他们是坏人怎么办？” “可是昨天他们给我们巧克力诶……” 听着两个女孩的对话，秦牧阳算是明白了怎么回事。 两个女孩昨天晚上应该就在附近过夜，想着第二天能够继续跟在他们后面一起上路。 然而等了很久都不见他们出发，因此认为他们是出了什么事，她们昨天有看到江远帆受了伤，状态不太好。 大概是吃人嘴短的缘故，她们接受了高飞的好意，所以今天遇到这种情况便大着胆子过来查看。 如此看来，这两个女孩其实也是很善良很有良心的。 有些人遇到这种情况，就算是你救过她的命，她都不一定会说一句关心的话，更何况过来查看。 见此情景，高飞和秦牧阳才从楼梯口站了出来，装出是正要下楼的样子。 女孩们看到高飞和秦牧阳，立刻停下了脚步。 双方沉默了几秒，有个女孩才开口道：“你们一直没出发，担心你们遇到什么事情，所以过来看看。” 秦牧阳点了点头：“你们是学生？” “她是北山大学大二的学生，周也。我和她同岁，但是已经不念书了，我在胜利纪念广场那边的一个商场打工，我叫许曼舒。” “我叫高飞！也是北山大学的！”高飞连忙道，“那你是学姐了。” 这话他是对着周也说的。 周也似乎有些沉默寡言，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 高飞也没在意这个，而是热情邀请她们二人先上楼进屋再说。 这两个女生的出现，直接打乱了秦牧阳的计划。 秦牧阳打算先问清楚她们的情况，彻底弄明白她们到底有没有坏心，安排好一切以后再说出去的事情。 他担心现在直接带着高飞离开，李鸣川和梁东升玩不转，被周也和许曼舒欺骗。 秦牧阳之前已经拿了酒店所有的备用钥匙，所以他重新开了一间房门，带着两个女生进去，并且叫来了梁东升他们，大家互相认识了一下。 这时，高飞已经按捺不住了，立刻询问她们有没有药品，得到的回答是没有。 高飞叹了口气：“看来还是得出去找药去，只是不知道到底找什么药才行。” 这时，许曼舒看了看众人，开口道：“周也是医学世家出身，你们只要说出症状来，她就能开药。按照她说的去找药，保准有用！” 闻言，秦牧阳立刻眼睛都亮了，如果许曼舒说的是真的，江远帆的命就算捡回来一半了。 秦牧阳也没婆婆妈妈，直接带着周也去看了江远帆的状况。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周也这时候才开口道：“你们刚才说要去五院找药也不是不行，我给你们写一个药品清单，再写一下这些药大概会在什么科室什么位置，你们按照我写的去拿就行。” 说罢，周也找来纸笔，刷刷几下就写好了需要的东西，看起来很专业，好像对医院十分了解的样子。 如果不是因为她的年纪跟大家差不多，秦牧阳都要认为她是一个医院里面的老大夫，有很多临床经验的那种。 第132章 五院 秦牧阳把许曼舒和周也单独安排了一间房以后，私下里偷偷告诉李鸣川当心些。 这两个女生是能够独立在丧尸世界里生存的人，肯定是有什么过人之处。 不过秦牧阳也让李鸣川和梁东升不用太紧张，毕竟他们的物资也不多，食物就够几个人吃个一天半，水也没多少，药品更是所剩无几，许曼舒和周也又不是傻子，会对这点东西起什么坏心。 反正不能放松警惕，但也别将这两人太当回事。 秦牧阳跟高飞正式出发前往五院，因为周也说五院肯定能找到那些药物，对医院来说，这些药品很常见。 秦牧阳看着周也在纸条上写的东西，有什么乱七八糟的注射液，一次性输液管，一次性针头，纱布，缝合线…… 反正加上各种药品，大概需要找二十来种物品。 高飞瞥了一眼纸条问道：“这么多东西，不会是在忽悠我们吧？” 秦牧阳摇头：“不像。东西越多，越精细，证明她越有经验。” “老江真是走大运了！”高飞感叹，“我都以为他要一命呜呼了，竟然还有送上门来的医生。” 两人一边交谈着，一边走到了外面大街上。 由于尸潮的影响，这一片街区的丧尸都很少，只有零零散散的一些分散着，所以两个人走得比较快，一路上最大的阻碍就是堆在街上的垃圾、杂草和废弃的车辆。 这些车辆一天一天的腐朽生锈，杂草一天比一天旺盛，在初秋的风中，一切都显得苍凉而悲戚。 “人类末日啊！”高飞忍不住感叹，“小时候经常幻想这种场景，想象着自己一个人生活在这样的世界上，感觉特别刺激。现在想来，那时候我真是有病。” “不要怀疑，你现在也很有病。”秦牧阳大步往前走着，还不忘嘲讽高飞。 路过一家鞋店，秦牧阳强迫高飞进去换了干净的鞋袜。 早上进他房间的那股臭味，现在还萦绕鼻尖。 能够在闻了那么多尸臭之后还分辨得出高飞的脚臭，充分说明了高飞的脚非同一般。 “大概就是国足的那种水平吧。”高飞还很自豪。 走了大概有二十多分钟，他们发现了一间专门卖零食的小店，里面的东西虽说乱七八糟摆放着，但一眼就能看出还有不少好东西可以拿。 两个人对视一眼，进去放倒里面的三只丧尸以后，开始各种装东西。 饼干、小面包、巧克力和肉类的零食是他们的首选。 各种猪肉脯、牛肉干、芝士面包、巧克力饼干、夹心小面包，全都不要钱的往购物袋里装。 一人装了满满一大包之后，又开始装果汁、还在保质期内的牛奶、能够补充能量又能补充水分的乳酸菌饮料等等。 装好了东西，并没有立刻带走，而是塞到角落里，准备回来的时候再拿。 这里距离他们落脚的酒店并不太远，反倒是跟五院还有点距离，他们不可能带着这一堆沉重的食物去医院拿药。 目前的重中之重是药品，食物什么的并没有那么着急需要。 明天再来拿这些食物都行，但是明天再来找药，江远帆估计就得见他太奶去了。 藏好食物以后，高飞还不忘随手抓了一把小袋的豆腐干和一把坚果放进衣兜里，一边走一边咔咔吃着。 高飞有一种神奇的魔力，就是能够将带有紧张感的末世求生，变成边走边嗑瓜子的买菜大妈回家即视感。 秦牧阳很佩服高飞这种调节情绪的能力，他几乎随时都能冒出一些幽默的想法和动作，缓解别人的紧张情绪。 一路无惊无险，他们按照地图指示终于到达了五院附近。 五院建立在一个很大的公园旁边，周围除了公园以外，就是一些比较老旧的小区。 公园平常没什么人，都是些老头老太太在活动，比较安静，只有周末人群稍微多一些。 而那些老旧小区也几乎没有年轻人居住，都是些上了年纪的退休人员在居住，也比较安静。 大概五院选址在此，就是图一个安静。 两人停留在五院外面，并没有贸然闯入。 医院这种地方，不管是平时还是节假日，人流都不会太少，所以必需谨慎再谨慎，最好是观察清楚情况以后，再决定如何进入。 秦牧阳的意思是，先弄清楚这个医院的构造，药品什么的都放在什么地方先搞清楚，能够少走弯路的地方尽量少走，能够不和丧尸面对面，那就尽量不面对面。 围着医院外面转了转，两人发现医院里面异常安静，好像根本就没有丧尸。 联想到之前的尸潮和他们看到的医院大门是开着的，秦牧阳猜想是不是尸潮把医院里的大量丧尸全都带走了。 “既然没有发现丧尸，那我们直接进去吧。”高飞有些着急，“再这么绕下去，我怕老江坚持不住！要是我们没找到医院，老江人没了还说得过去，要是因为我们晚了半小时一小时的，老江没救了，那多不划算！” 秦牧阳微微点头，“行，直接进去看看。” 秦牧阳没有嘱咐让高飞动静小一点，情况不好就撤离，不要莽之类的话，因为高飞很明白这些。 高飞不傻，也不是啥时候都莽，很懂配合，跟秦牧阳也算是有默契。 秦牧阳提着钢管走在前面，他就握住撬棍跟在身后。 秦牧阳查看前面的情况，他在后面也没闲着，时不时要观察身后的情况，还要看看两边有没有动静。 秦牧阳能够放心把后背交给高飞，他知道，如果自己后背受到攻击，那一定是高飞都快不行了。 这就是为什么当初他在第二人民医院醒过来的时候，一直想着要回到北山大学，要找到高飞他们的原因。 只有他们几个，能够让秦牧阳完全放心地交出后背。 当然，现在让秦牧阳放心的人又多出了两个。 李鸣川和梁东升。 这两个人已经是经受过考验，也是乐意为了队友为了兄弟付出生命的那种。 在不幸的末世里能够与这样的人为伍，其实也算是一种幸运。 第133章 哥哥 秦牧阳和高飞穿过医院大门，径直走向正对着大门的门诊楼。 五院对比别的市级医院规模要小一些，除了正对门的一栋五层高的门诊楼外，就只斜后方有一栋住院楼，旁边还有一栋三四层高的不知道什么用途的楼。 门诊楼和住院楼之间有一个特别大的广场，秦牧阳猜测应该是给病人活动的地方。 听说精神病院的很多病人都很可怜，每天只有固定的时间被护工们带着出来放风，跟坐牢似的。 而且好多人一听精神病院，就认为里面住院的人一定是疯疯癫癫脑子不正常。 其实不然，有一些只是有严重心理疾病，抑郁、焦躁之类的，并不是疯疯癫癫不知所云的形象。 不过这个医院只是相对市级医院的规模小，相对于别的医院来说，还算是挺大的。 但是进来这么久，却一只丧尸都没看到，秦牧阳感觉有点不对劲。 尸潮能带走丧尸，但不会带走所有丧尸，这五院的情况未免有些特殊。 秦牧阳站在门诊楼外面，透过玻璃墙往里面看，发现里面确实一只丧尸也没有，很安全。 他稍微沉思了一下，就决定进去。 门诊楼里面的大厅里肯定有医院的楼层布局图，他需要找药房的位置，所以必须进去。 目前看起来里面很安全，那就趁还是安全的时候，快速进去找到正确的位置，拿上药物直接撤退。 秦牧阳回头看了看高飞，低声道：“情况不对就跑，不用管我。” 高飞点头：“知道。保住自己，才有机会保住队友！” 这是秦牧阳给大家传递过的思想。 遇到任何危险情况，先保住自己，才有机会去救队友，而不是在混乱的状态下，没有计划没有目标的拯救。 虽然这样有时候可能会失去拯救队友的良机，但至少自己能活下来。 秦牧阳不喜欢那种无谓的牺牲，不希望谁为了拯救自己而付出生命。 不过他心中隐隐明白，高飞江远帆这种人，嘴上答应着不会管队友，到时候如果是自己出事，他们绝对会忘记这些。 秦牧阳自己也会这样。 否则，江远帆说让他们在酒店休息两天，别冒着危险去医院，他们会不听。 江远帆以他们的安全为重，他们以江远帆的生命为重！ 秦牧阳警惕地望了望门口，将手中的钢管拿在一个方便防御和出击的位置，然后直接推开玻璃门走了进去。 迎面一个巨大的指示牌，上书“导诊台”三个大字，后面跟着一个剪头。 秦牧阳没有去管那个导诊台在什么地方，他又不是来看病的，现在也不会有护士在导诊台等着给人解疑答惑。 他的眼睛直接瞄到左边的墙上，那上面有一张医院的平面图和一些科室的介绍。 由于距离较远，有些看不清，他立刻往那边靠过去，没有管身后的高飞。 高飞需要做的事情是警惕地观察四周，有不对的情况就赶紧告诉秦牧阳，到底是跑路还是战斗，由秦牧阳决定。 当然，高飞也可以选择遇到危险直接跑路，甚至不管秦牧阳。 但他做不出这种事，否则秦牧阳也不会将后背交给他。 秦牧阳在那边仔细地看那张图，高飞站在那个指示牌那里四处打量着，他的目光忍不住跟着上面的那个箭头看过去。 然后他看到了旁边白色的柜台，上面用红色的亚克力贴了“导诊台”三个字。 导诊台后面，一张惨白浮肿的大脸，正在盯着高飞微笑！ 明明是骄阳高照的初秋正午，高飞却感觉到了一种寒冬突然降临般的冰凉，他甚至打了个冷战。 那张惨白的大脸就那么直勾勾盯着他，微笑，没有动。 高飞的尿都快吓出来了。 他慢慢往秦牧阳那边移动，于是，那张惨白的脸上，漆黑的瞳仁如同探照灯一般的跟着他移动，那诡异的微笑始终没有变过。 高飞感觉如果自己是一只猫的话，现在已经炸毛了。 他不知道自己该跑还是该喊秦牧阳，只是慢慢移动。 直到距离秦牧阳还有两三米的时候，秦牧阳继续盯着墙上的图在看着，却开口问高飞：“你在搞什么鬼？” 他余光瞥到高飞一直在慢慢摩擦着地面移动，实在有些忍不了高飞这种诡异的行为。 在精神病院昏暗的大楼里，高飞就像中了邪一样移动，秦牧阳难免有些火大。 高飞不敢回复秦牧阳的话，因为他看到那张惨白浮肿的脸笑得更厉害了，甚至露出了几个大门牙。 仿佛是笑得太久，脸有些僵硬了，惨白大脸的主人还伸出瘦骨嶙峋的手，揉了揉僵硬的脸庞。 然后，继续微笑。 高飞终于忍不住了，“嗷”地叫了一声，直接朝着秦牧阳的身上扑过去。 “老秦，有鬼啊啊啊啊啊！” 高飞直接像猴子一样挂在了秦牧阳身上。 秦牧阳回过头来正想要训一下高飞，然后，他也看到了导诊台后面那张惨白的大脸。 秦牧阳脑中“嗡”地响了一声，不过他马上镇定下来。 “没有见到我们就发出低吼，也没有扑上来咬我们。会笑，会动……”秦牧阳立刻判断对面是个活人，只是可能脑子不太正常而已。 他一把将高飞从身上薅下来，低声道：“别紧张，只是个脑子不太正常的活人。” 高飞闻言，立刻来劲了：“活人？脑子不正常？诶嘿嘿……” 高飞一边笑着，一边朝导诊台过去。 秦牧阳担心对方会对高飞不利，只好拿着钢管跟在后面。 他并没有阻止高飞的行为，因为要和一个精神不正常的人沟通，他干不了这活儿，但是高飞能干。 高飞走到导诊台那里，那个大白脸的主人终于从导诊台后面走出来了。 是一个大概四十多岁的大叔，秦牧阳感觉也就是和自己父亲差不多大的年纪。 大白脸的身体看起来很奇怪，他的身高大约在一米七左右，肚子非常大，像六七个月的孕妇，四肢却十分纤细，仿佛只有骨头没有肉。 大白脸走到高飞面前，十分热情地伸出了手，用苍老的声音喊道：“哥哥你好！” “噗——”秦牧阳笑出了声。 那张老脸喊高飞哥哥，实在太有喜感。 第134章 带路 “哥哥！” 大白脸主动用手握住了高飞的手，一下给高飞整不会了。 他回头看着秦牧阳对他挤眉弄眼的，立刻会意，一下反握住大白脸的手。 “叔叔！”高飞喊道。 大白脸：“你整岔了，我叫你哥哥，你应该叫我爷爷才对！” 鉴定完毕，这人果然是个精神病。 秦牧阳低声道：“你先稳住他，我刚才已经找到药房的位置了，我去搞药品！” 反正这医院空空荡荡，没有丧尸，只有个活着的精神病人，充分说明这医院很安全。 不然像大白脸这样的病人能好好活着？ 看他肚子大四肢细，全身上下惨白惨白，走路脚底虚浮的样子，估计除了精神不正常，身体也有点什么毛病。 把高飞跟他放一起，就算他要做什么妖，高飞一个人就能搞定，秦牧阳根本不担心。 然而，秦牧阳迈步往前走，大白脸也立刻跟了上去。 “这位叔叔，你要去哪里？我跟你一起去！我带路！这里我熟！” 秦牧阳回头看着大白脸：“你说啥？你叫谁叔叔？他是哥哥我是叔叔？我比他老？你眼神没毛病？” 高飞连忙拦住秦牧阳，嘿嘿笑着，“老秦，别跟神经病一般见识！” 大白脸拦住高飞：“你说谁神经病呢，你个神经病！” 高飞的拳头硬了，但是秦牧阳看了他一眼，他只好松开了捏紧的拳头。 秦牧阳连哄带骗地问大白脸，知不知道药房在哪里。 大白脸伸手往前一指，“前面走廊，穿过那个挂号大厅就是药房了！” 这和秦牧阳在地图上看的一致，而且大白脸能够准确说出挂号大厅、走廊这些名词，说明他疯得还不是很厉害。 既然他要在前面带路，就让他走前面探探路也行，要是有什么危险，秦牧阳也好规避。 一个精神病能够自己活这么久，肯定也有点过人之处，他不会去走危险的地方。 大白脸带着秦牧阳和高飞往前走，完全是按照秦牧阳所看的地图那样前进的。 他一带起路来，整个人都正常了，也不乱说话，也没有什么奇怪的举动，而是很认真往前走。 似乎知道现在这个世界上存在着什么可怕的生物，他走得很小心，并且越走越慢，步伐越来越轻。 穿过挂号的大厅之后，有一段比较昏暗的走廊，大白脸有些畏手畏脚的，不仅弓着身子，还慢慢缩到了秦牧阳的腿边。 秦牧阳感觉有些不对劲，把钢管举了起来。 大白脸缓缓贴到秦牧阳耳边，用手做了个“嘘”的动作，低声道：“别怕，这里很安全。我会保护你！” 然后，他又弓着身子，慢慢走到了秦牧阳和高飞的前面去。 这症状看起来有点严重啊，秦牧阳思索着该不该相信大白脸的话。 可无论相不相信大白脸的话，秦牧阳都得穿过这里去药房拿药，现在大白脸走在前面，还能给探探路。 不过，拿一个精神病人探路，好像有些不道德。 秦牧阳脑中正纠结着，就看到大白脸的身躯在前面的昏暗之中停了下来。 “嘘！”大白脸又做了一下那个噤声的手势。 秦牧阳和高飞同时停下了脚步，不知道他到底在搞什么鬼。 他转过头看着两人，露出一个瘆人的微笑，低声道：“打开这扇防火门，一直走过去，就是药房了。” 大白脸这么一说，秦牧阳才看清楚昏暗中前面是一扇紧闭的防火门。 医院的门诊楼里好像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会这种防火门，这样在发生火灾之后，关闭防火门，能够保证别的区域暂时的安全。 大白脸能够准确说出“防火门”这个词汇，让秦牧阳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看来这扇防火门很有可能是大白脸关上的。 高飞直接问道：“你还知道防火门？” “赵院长可是带着我们做过演习的，你别看不起我，我很聪明，明年就能考上大学！”大白脸有些自豪地说，“这扇防火门就是我关上的！” 大白脸越说越激动，声音忍不住越来越大。 秦牧阳本来打算靠过去看看防火门怎么打开，突然听到防火门里面传来了密集的抓挠声！ 就是那种指甲划拉门发出的声音，密集如同春夜细雨。 秦牧阳迅速离开了防火门，并且对高飞做了一个防御的手势。 然后，他回身看向大白脸，发现大白脸还是很正常地贴着防火门站着。 不过大白脸好像也听到了门那边传过来的声音，他说话的声音小了许多。 “他们很激动！”他说。 “你知道那边有什么？”秦牧阳问。 “当然，是我把他们关在那里的。”大白脸鄙视了一下秦牧阳，“我都说过了，我很聪明的。他们太暴躁了，赵院长说暴躁的人都要关起来！” “赵院长还说了什么？”秦牧阳追问。 “赵院长还说，要记得穿上防抓安全衣对付他们！他们会抓人，还会咬人！一定要小心！赵院长很厉害的！” 大白脸的回答让秦牧阳恍然大悟，突然明白了为什么一个精神病人能够在丧尸横行的世界里独自活下去。 因为对于大白脸来说，丧尸们跟他的那些暴躁病友没什么区别，都是会抓人咬人。 而精神病院这里本身就会教一些防止被狂躁病人抓伤咬伤的办法，大白脸虽说说话有点颠三倒四，但是倒是把这些话记得很牢，因此能够避免被丧尸抓伤咬伤。 他用消防门关起来的那些绝对不是狂躁的病友，而是已经感染的丧尸！ 大白脸平日里见惯了医生、护工怎么对付狂躁的病人，知道发病了需要把他们关起来，因此直接把这些丧尸用防火门关住了！ 恐怕这个医院里这么安静，就是因为一部分丧尸被尸潮吸引走了，一部分被大白脸关起来了！ 精神病人有时候是真的强大啊！ 秦牧阳感觉要是留他一个人在这里，他肯定玩不转，过不了几天就会因为没有别的人类而憋疯的！ “赵院长呢？”秦牧阳很想知道这个听起来很能对付狂躁病人的院长现在何处。 这样的院长，对付起丧尸来应该很厉害吧！ “赵院长被我关起来了，他想咬我！”大白脸说。 第135章 香菇 秦牧阳感觉自己都是多余问了这句话，跟精神病人沟通真的很难。 一边说着赵院长很厉害，一边又把赵院长关起来。 秦牧阳都有些怀疑，这个赵院长被关起来的时候不知道是变成丧尸了还是单纯就是个正常人，但是因为弄不过大白脸，被大白脸跟丧尸一起关起来了。 “这扇门千万不能打开。”大白脸神神秘秘说，“咱们没有穿那种防抓安全衣，千万不能开嗷！” 知道这门不能打开，还专门把他们带过来？秦牧阳有些无语。 幸好这时高飞接过了话头，不然秦牧阳再唠下去也要变精神病了。 “你知道这门不能打开，你还带我们过来干嘛？” “不是你们问我知不知道药房在哪儿的吗？就在这扇门那边啊。”大白脸说，“是你们的腿要往这里走的，关我什么事？” 高飞一思索，感觉大白脸说的还挺有道理。 他们问大白脸知不知道药房在哪儿，大白脸说知道。 他们要往前走，大白脸自告奋勇要带路。 可是他们没有问过路通不通，有没有丧尸啊！ “这事情他占理！”高飞对秦牧阳说。 秦牧阳看着高飞，叹息了一声：“行吧，和他玩去吧！” 这防火门看起来一时半会儿被丧尸破坏不了，因此秦牧阳再次走上前去，将耳朵贴在门上，试图弄清楚里面到底有多少丧尸。 如果丧尸数量不多的话，他打开直接打开防火门，干掉这些丧尸去药房。 毕竟这里距离药房已经很近。 不过，耳朵贴到门上以后，秦牧阳听到了令人起鸡皮疙瘩的声音，那边起码有三四十只丧尸存在。 他和高飞两个人在这么狭窄且又不熟悉的建筑物内，要对付三四十只丧尸实在有些勉强。 不，不能说是勉强，简直叫做困难才对。 说不定到时候丧尸没对付成，最后被大白脸关起来。 然后他还会和后来的人讲：“之前也有人来过，但是被我关到里面去了！” 防火门这边不能走，看来得想另外的办法。 秦牧阳记得之前在图上看的时候，从这边过去药房最近，还有另一个入口是从住院楼那边过去，要远一点。 住院楼，恐怕会危险一些。 不是万不得已，秦牧阳根本不想从住院楼那边走。 毕竟自己就是从医院的住院楼里逃出来的，当时楼里的那些低吼声和走廊上可怕的撞击声，他现在想起来还犹在耳畔。 而且不知道大白脸关在里面的这些丧尸跟药房之间是不是通着的，如果是的话，到时候还得想办法对付这些丧尸。 可现在没办法了，只能去住院楼那里碰碰运气。 秦牧阳给高飞递了个眼色，示意他别搭理大白脸，直接走，去找别的入口。 高飞会意，扔下大白脸就跟秦牧阳走，结果大白脸赶紧追了上来。 “你们是不是想去药房？我知道哪里可以过去！住院楼那边可以直通药房！我来带路！” 说着，大白脸又跑到两人前面去，而且带的路还是正确的。 秦牧阳都有些ptsd了，这场景和刚才简直一模一样。 不会给他们带到住院楼那边，又是一扇关着的门吧？ 可是要去药房那边，现在非得这样走不可。 秦牧阳感觉自己好像被一个精神病耍了，但是他没证据。 还是得过去看看才行，为了保住老江的命，也只能这样。 高飞见大白脸又在前面带路，心里十分不爽。 为了表达自己不是在跟着大白脸走，高飞甚至跑了起来，跑到了大白脸的前面。 大白脸也不甘示弱，拼命追着高飞，嘴里还在喊着：“哥哥你不认识路，让我走前面！” 一时间，秦牧阳有些分不清高飞和大白脸到底谁不正常。 他们很快跑出了门诊楼，来到了门诊楼后面的广场。 斜对面就是住院楼，而住院楼与门诊楼之间有一条封闭的长廊连着，那条长廊能够通往药房。 然而，必须要从住院楼正门进去，并且穿过一些病房，才能进入长廊。 那些病房里是什么情况就不好说了。 秦牧阳想问问大白脸病房那边的情况，但感觉好像有点侮辱自己的智商，最后他选择了闭嘴。 靠近住院楼，高飞也不敢再任性，他放慢脚步，走到了大白脸后面。 大白脸根本不在意这些，高飞愿意让他走前面他很高兴，一张脸笑得稀烂。 很少能够在这个年龄的人身上看到这样纯粹的笑容，秦牧阳觉得大白脸活得还真不错。 要是他不坑自己的话，那就更不错了！ 住院楼前面有一片绿化带，里面种着不知名的绿植。 不知为何，有一片绿植的叶子全没了，有些连树皮都被剥掉了。 秦牧阳正纳闷是怎么回事，就看到走在前面的大白脸突然停下了脚步，直接蹲了下去。 秦牧阳和高飞对视了一眼，认为肯定是有什么情况，立刻握紧手中的武器，弓着身子走到大白脸身边，也蹲了下去。 大白脸没说话，秦牧阳他们也没吭声。 刚才在防火门那里，面对防火门里的丧尸，大白脸就这么小心翼翼过，秦牧阳实在很担心这附近又有一群被大白脸关起来的丧尸。 结果蹲了好一会儿，秦牧阳的腿都有些麻了，愣是没听到任何动静。 秦牧阳有些忍不住了，老江还在床上躺着等着他们送药，他们在这里跟一个精神病人蹲着装雕塑？ 刚想站起来，大白脸开口了。 “你们也是香菇吗？” 秦牧阳脸都黑了，直接站了起来，“香你个头！” 大白脸叹了口气，“你不是香菇，香菇不会说话的。” 然后，大白脸抬头望了望天空，看了一下太阳的位置：“中午了。” 秦牧阳也忍不住抬手看了一下手表，竟然刚好是正午12点，这大白脸还真有点东西。 “午饭时间到了！”大白脸说着，走向住院楼门口的绿植，开始薅树叶。 薅下一把树叶，便使劲塞进嘴里，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赵院长说，每天要按时吃饭才是好孩子！” 大白脸把一把很嫩的树叶给秦牧阳递了过去，“来，请你吃饭！你不要不吃饭！” 秦牧阳终于明白了为啥那一片绿植没有叶子和树皮。 他突然感觉有些心酸。 第136章 出院 大白脸那纤瘦的四肢和不成比例的大肚皮，其实是因为营养不良造成。 大概在医院里家人根本不太意在他，连他营养不良都不知道，说不定就从来没来看过他。 加上丧尸爆发这两个多月，根本没有人管他。 他不知道如何去找食物，只能每天薅树叶吃，于是营养不良更加严重了。 秦牧阳想起在电视里看过那些非洲难民，那些小孩子全都是大肚子，活不了多久。 大白脸四十来岁了，竟然也会这样，不知他能活多久。 秦牧阳干脆将背包里的仅剩的一块巧克力掏出来递给了大白脸，担心他一次全吃下去不舒服，还嘱咐他只吃一半。 大白脸很听话，小心翼翼吃掉了一半，把剩的另一半塞进了口袋里。 “谢谢你啊叔叔，你这个糖真好吃！”他脸上露出孩子般纯真的神情。 高飞早上想吃秦牧阳那块巧克力，秦牧阳没给他，他心里还有点怨气。 这会儿看到大白脸那可怜的样子，高飞也忍不住把刚才从零食店里弄来放在衣兜里的坚果什么的掏了些给他。 大白脸望着高飞：“你人还怪好嘞。” “你在这里等着，我们去药房看看。”秦牧阳不愿意再让大白脸跟着一起去冒险。 虽说大白脸对这医院比他们更熟悉，但他的作为触动了秦牧阳心底里柔软的地方，秦牧阳不愿意再利用他探路。 明明已经饿得营养不良，可是在吃树叶的时候还要把最嫩最好的薅下来给秦牧阳这个才见面一小时的人。 虽说一路上疯疯傻傻，但确实没有做危害到秦牧阳他们的事情。 从本质上来说，大白脸是个纯善的精神病人。 也许他会变成精神病人，就是因为太过善良。 秦牧阳无法去追寻大白脸的过去，但此刻他可以选择不伤害这个纯洁的灵魂。 然而大白脸会是那种轻易放弃自己想法的人吗？他说了要带路去药房，就必须带到为止！ 精神病人固执起来，秦牧阳根本没办法阻止。 大白脸三两下把高飞给的东西塞进嘴里，鼓着腮帮子像仓鼠一样，一溜烟跑前面去了。 看着他毫不顾忌地往住院楼里面跑，秦牧阳就知道之前又被他的假动作欺骗了，看来这住院楼里也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危险，估计丧尸都被大白脸关在了什么地方。 跟在大白脸身后进入住院楼，人口处就是电梯厅，左右两边是走廊，分布着病房和一些活动室。 病房入口处大门被关着，是那种双层玻璃门，透过门能够看到里面有丧尸站在走廊上活动。 看到有人闯进楼里，那些丧尸迅速聚拢在玻璃门那里，一个个瞪着浑浊的眼睛看着秦牧阳他们。 好在丧尸的数量并不多，左边的走廊里大概是有个五六只的样子，右边的更少，只有两只。 大白脸看着那些丧尸一点害怕的样子都没有，反而指着它们说道：“他们都太暴躁了，不好，要关起来。” 高飞连忙配合着点头：“对，太暴躁了要关起来。就算不暴躁了，也不能离它们太近！” 他这是想要让大白脸知道，这些大白脸认为还是人的东西，不能近距离接触。 大白脸微微一笑：“不暴躁的我都放出去了。不暴躁，就能出院了！” 秦牧阳和高飞都是一愣，恐怕大白脸说的不暴躁了的并不是人，而是一些没有攻击他的丧尸罢了。 刚刚转变成丧尸的人类，攻击性没有那么强，反倒是喜欢多在一些阴暗的地方。 后面人性的东西慢慢消失殆尽，却而代之的就是无尽的想要啃食新鲜血肉的欲望。 大白脸估计放了一群刚刚转变的丧尸出去！ 而那些丧尸恐怕后面跟着尸潮离开了，所以秦牧阳跟高飞过来的时候，才会发现医院这么安静。 丧尸们不是走了就是被关起来了。 他是怎么能够做到一点都不被丧尸攻击，而且还做了这么多事的？ 正常人好像都办不到他这样。 秦牧阳试想了一下，自己要是在这座医院里面，要赶出去一些丧尸，再关起来一些丧尸，恐怕一个人做不到。 秦牧阳肯定会选择自己逃走，或者是找个地方躲起来。 “老秦，我也想出院了，跟他在一起我害怕。”高飞说。 这时，大白脸独自走到电梯厅前面，从一个柜子里拿出来一间蓝色造型奇特的蓝色衣服开始往身上穿。 一边穿他还一边解释：“这里是袖子，这里是脚，这里是戴在头上的。院长说要好好穿着，才不会受伤。” 很快，他已经将这一身奇怪的衣服穿好。 浑身上下包裹得严严实实，手上甚至还有那种特别结实耐磨的手套，还是防滑的。 面部虽然露在外面，但大白脸没有犹豫，直接又拿了一个透明的面罩戴上。 现在他浑身上下估计除了鳄鱼，普通的动物绝对咬不穿。 这衣服看起来有些陈旧，使用痕迹非常严重。 可以想象得到，大白脸当时穿着这身衣服在丧尸堆里来去自如的样子。 而且就凭衣服上沾染的那些脏东西，就很容易让丧尸将他误认为是自己人。 难怪他能平安活到现在。 果然，听院长的话很有用！ 用对付精神病的方法对付丧尸也很有用！ 大白脸穿好这一身装备以后，还去角落里拿了个防暴叉，全副武装的样子看起来挺像那么回事。 “你们小心跟在我后面，他们现在脾气很暴躁，而且嘴很臭，臭得我想吐！我来保护你们！”大白脸说着，朝右面的走廊走过去。 右边只有两只丧尸在游荡，所以秦牧阳也没有阻止大白脸走在前面，他很想看看大白脸是怎么对付这些丧尸的。 如果大白脸对付不了，他在后面随时都能出手。 高飞跟在秦牧阳身后问道：“老秦，你说他说的那个嘴臭，应该是物理意义上的吧？” 秦牧阳理解不了高飞的脑回路，都什么时候了，他还在想这些。 秦牧阳径直朝前走去。 大白脸打开了走廊入口处的玻璃门，那两只丧尸低吼着扑过来，却并没有攻击大白脸，而是朝着他身后的秦牧阳扑来。 第137章 药房 大白脸连忙用防暴叉稳住丧尸，想把它们往后推去。 但因为这些天吃的都是些没有营养的树叶子，大白脸的力气根本比不过丧尸，反倒被丧尸推着往后退了几步，直接贴在了秦牧阳身上。 “快跑，他们要咬人了！被他们咬了要打针的！”大白脸冲秦牧阳喊道。 说话间，已经有一只丧尸在大白脸的手臂上咬了一口，但是只咬到了厚重的安全衣。 秦牧阳忍不住想到，要是他们能够一人搞一身这种安全衣，岂不是能够在大街上肆无忌惮的行走！ 看来一会儿弄到药以后，得问大白脸要几身这种衣服！ 秦牧阳一把将大白脸拉到身后，迅速将手中的钢管横过来往前一推，将两只丧尸推出去之后，他才提起钢管，准备先干掉一只。 大白脸在后面一把拉住了他的手：“你不要杀人啊！杀人犯法的！他们只是太激动了，想咬我而已，不会做什么的！” 大白脸立刻闪到了秦牧阳身前，将秦牧阳护在身后。 “你别杀人，你会被抓起来的！我马上把他们弄到病房里关起来。”大白脸说得很恳切，他真的认为那两只丧尸是活人。 秦牧阳只好在他身后一直护着，帮着他将两只丧尸关进了病房里。 这下，外面的走廊上彻底安全了。 只要沿着这个走廊走到头，穿过一个活动室，就能走到外面连接门诊楼那边的长廊。 长廊尽头就是药房！ 秦牧阳和高飞脚步不由加快起来，将穿着厚重安全服的大白脸甩在了身后。 安全服穿着确实能够保护自己，但是行动很不便，也不透气通风，并且还很重，大白脸根本追不上前面两人。 他们在走廊里穿梭着，两边的病房里不时传来丧尸的低吼声和撞门的声音。 秦牧阳再次想到了二医院的走廊上，他在那里第一次看到了丧尸青灰的手臂，差点给吓个半死。 那时候走廊上的动静和现在的相差无几，但他却已经对此毫无恐惧。 是自己在成长，也是因为自己身边跟着随时可以交付后背的兄弟。 穿过走廊和尽头的活动室，踏上通往药房的长廊，忍不住感觉到一种压抑感。 长廊虽说也有两三米宽，但毕竟是封闭着的，而且距离出口比较远，如果在这里面遭遇大量丧尸，逃起来肯定很不方便。 这个长廊本身的设计就是为了住院部的病人去门诊口那边检查或者拿药的时候，不会乱跑。 如果真的需要跑的时候，恐怕需要直接敲碎长廊上的玻璃翻出去。 但是这些玻璃一看就是质量很好，很结实，不容易敲碎的那种。 秦牧阳止住心中的幻想，集中注意力警惕着周围的环境。 长廊上没有发生丧尸涌出来追逐他们的事件，他们平安到达了药房门口。 药房分为中药房和西药房，分别在走廊两边相对着。 走廊尽头则是一扇关起来的防火门。很明显，里面就是大白脸关起来的那堆丧尸。 如果打开这扇防火门穿过去，继续往前走，再打开那边的那扇防火门，就能到达秦牧阳他们第一次在门诊楼所到达的位置。 刚才在兴奋抓挠的丧尸，因为秦牧阳他们离开以后已经安静下来。 此刻，防火门里面仿佛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秦牧阳没有去在意防火门，他看了一下周也写的那个纸条，上面要的都是西药，便径直走向西药房。 西药房入口处的门关着，高飞正要开口问是不是需要撬锁，就看到秦牧阳直接从拿药的窗口翻了进去。 高飞一拍脑门：“靠！为什么我的思维现在还这么正常？为什么人一定要从门进出？” 然后他也直接从窗口翻了进去。 大白脸跟了过来，他翻不动，只好在外面等着。 秦牧阳一进药房里就把手电筒打开了。 药房里面很暗，必须要有照明才能看清是什么药品。 他慢慢寻找着，一个一个对照清楚，生怕拿错了药。 秦牧阳找的都是江远帆需要的一些重要的药，因为对药房不熟悉，对药品也不熟悉，所以找起来很慢。 他将一些不容易出错和比较容易辨认的东西交给了高飞寻找。 比如说一次性的医疗耗材类，还有周也专门吩咐的维生素、钙片一类的东西。 后者是给大家准备的，而不是仅仅给江远帆准备。 周也还叮嘱秦牧阳，如果可以的话，可以弄点抗焦虑、抑郁类的药品，未来肯定会需要。 秦牧阳也不懂这些，反正按照周也说的去做就行。 他和高飞两个人认真在药房中穿梭着，寻找着需要的东西。 这个药房很大，药品也摆得很满，一排一排的药柜看起来就很有压力，对他们这种不懂药的人来说，找起来很慢。 有一些药品甚至需要去冻库里面找。 已经断电这么久，冻库的门手动打开以后，还是能感觉到里面的温度很低。 秦牧阳快速找到需要的注射液以后便退了出来，就进去那么十来分钟，他浑身上下就已经冻透了，不停地搓着手指才能恢复一点知觉。 他要找的东西只剩下抗焦虑和抑郁类的药品，他正在寻找中，就听到药房深处突然传来高飞的一声惊呼。 紧接着，他就听到了什么东西霍然倒地的声音，还有各种玻璃瓶子破裂的声音，而高飞的骂声更是不绝于耳。 秦牧阳提着钢管朝着里面冲过去，一边询问高飞：“什么情况？” 高飞骂骂咧咧道：“这里面有只丧尸，突然蹿出来，吓了我一跳。这东西撞倒了一排柜子。” 秦牧阳走过去看到高飞跌坐在地上，旁边一只穿着白大褂的丧尸已经失去生命体征，地上倒着一个大药柜，各种安瓿瓶、点滴瓶碎了一地。 秦牧阳把高飞拉起来，眼睛警惕地望着四周：“你怎么样？还有丧尸吗？” “我没事。就这一只丧尸，躲在柜子后面，估计是休眠了被我吵醒。吓我一大跳。” “没事就好。赶紧找东西。”秦牧阳往回走，要继续去找抗焦虑的药。 这时，一直趴在外面窗口等他们的大白脸突然把头探进来。 “他们有点暴躁啊！门都快被推开了！” 第138章 门开 秦牧阳听到大白脸的话，知道说的是防火门里面关着的那群丧尸。 它们肯定是受到了声音的刺激，开始亢奋起来了。 刚才药柜倒下去的声音很大，而且还有连续性的玻璃碎裂的声音，这些声音惊动了本来已经安静下来的丧尸。 再加上高飞刚才还控制不住叫了几声，人类的声音对丧尸来说简直就是一剂兴奋剂！ 现在，即使秦牧阳在药房里面，也能听到外面防火门那里传来丧尸焦躁不安的声音。 撞门声和低吼声交织在一起，使得秦牧阳也有些焦躁起来。 “高飞，你那边搞定了吗？”秦牧阳终于找到了需要的药物。 高飞则是回答快了。 快了这东西就很难界定，没有个具体时间。 秦牧阳正准备过去帮高飞，外面大白脸就喊了起来：“快走快走！门要开了，他们要来咬人了！” “高飞，你快点！我先出去帮忙！”秦牧阳转身朝着药房窗口跑去，一个翻身就从窗口跳了出去。 外面的声音特别大，翻出去就听到了各种嘈杂的响声和低吼声。 防火门已经快被撞开，锁头那里都松了，每一次撞击，门把手就会剧烈颤抖摇晃，整个门都在发出哐当声。 秦牧阳想找个铁棍之类的东西把门别住，虽说不可能将丧尸完全抵挡住，但也能为他们争取一点时间。 四处张望，发现周围根本就没有能够把门别住的东西，除了自己手里的钢管和大白脸手中的防暴叉。 自己手中的钢管肯定不能拿去别在门上，它在自己手中更能发挥作用。 秦牧阳把目光投向大白脸手中的防暴叉，大白脸往后退了一步：“叔叔，你过来！你到我身后来！我保护你！你没有这种衣服，会被咬！” 看着大白脸又疯又天真的样子，秦牧阳犹豫了一下。 就这么犹豫的一下，就听到防火门那里发出一声脆响。 门上的金属把手竟然直接掉了下来，摔在地板上。 秦牧阳冲着药房里大吼：“高飞，别找了！撤！” 高飞的声音在药房深处回答了一下，“就差最后一个耗材！” 秦牧阳闻言握住手中的钢管，直接朝着防火门走过去。 他需要为高飞争取一点时间，让他能够平安从药房里出来，而不是被里面涌出来的丧尸直接困住。 周也让他们找的耗材是输液用的东西，不可能不要。 如果高飞不是秦牧阳的好兄弟，他大可以选择现在一走了之。 但接下来防火门被破坏，这外面挤满丧尸，高飞就只能永远呆在药房里，直到死亡或者变成丧尸才有机会离开这里。 秦牧阳走向防火门的同时，大白脸也举着防暴叉跟了去。 “你站到后面，我保护你！我有经验！”大白脸想去拉秦牧阳，却被他躲了过去。 秦牧阳灵活又力气大，大白脸怎么可能抓得住他。 本想直接回头嘱咐大白脸先走，防火门却在这时候“轰”的一声倒下。 瞬间，丧尸们的吼叫声在耳畔清晰起来，恶臭也随之传来。 大量丧尸从防火门里涌出，直接朝着秦牧阳和大白脸扑来。 这些丧尸在里面被关得太久，因此现在不仅是人类的气味在吸引着它们，此刻就算是扔一块石头，那些丧尸也会追上去先咬一口。 强大的本能就是它们的最可怕之处。 第一只冲过来的丧尸直接扑向秦牧阳，被瞬间刺出去的钢管直接爆头。 粘稠的脑浆飞溅，场面十分恶心。 秦牧阳听到大白脸在身后惊讶地大喊：“杀人啦！你杀人啦！” 紧接着，一根防暴叉从侧面伸过来，挡住了将要进攻的第二只丧尸。 “别杀人！别杀人！”大白脸狂喊，“我保护你！你别杀人！杀人犯法！” 秦牧阳没有理会大白脸，而是提起钢管刺向另一只丧尸。 大白脸想要阻止秦牧阳，却被防暴叉堵住的那只丧尸直接往后推了一米多远。 他还是太弱了，长期的营养不良让他的力气像个小孩。 大白脸的退后给秦牧阳留出了更大的操作空间，秦牧阳不用再担心自己动作幅度过大会伤到大白脸，因此他更加敏捷起来。 大白脸被那只丧尸搞得团团转，嘴里还不忘朝秦牧阳喊着，“杀人犯犯法呀！杀人犯法的！别杀人啊！” 翻来覆去就这么几句台词，喊得撕心裂肺。 他这么一喊，本来要扑向秦牧阳的丧尸，全都朝着他那边去了。 而门里还有更多丧尸被这喊声刺激到，于是兴奋低吼着快速冲出来，如猛虎扑食的动作，连秦牧阳都是第一次见到。 走廊里一下被丧尸塞满，秦牧阳感觉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如果不快些撤离，很快他就扛不住这些丧尸的攻击，肯定会受伤。 但是现在如果往后退，意味着丧尸们会堵住药房的窗口，高飞想要出来就困难了。 秦牧阳硬着头皮站在原地，看着丧尸涌过来形成一个半包围圈，一部分朝着自己冲过来，一部分朝着大白脸扑过去。 大白脸根本毫无战力，很快就被丧尸围住，那些丧尸又抓又挠，却怎么都弄不破他的那身安全衣，因此他目前还算安全，秦牧阳没有太去在意他，反倒是觉得他能够帮自己分散走一部分丧尸的攻击。 大白脸被扑到在地上，嘴里还在一边喊着让秦牧阳别杀人，秦牧阳已经杀了好几只丧尸，对他来说可谓是不小的冲击。 他一直觉得这些丧尸是人，而秦牧阳是在行凶。 要不是他戴着一个结实的透明面罩，就他这样大喊大叫的，早就喝下去一杯丧尸的体液了。 秦牧阳专心对付眼前的丧尸，但丧尸数量的增多让他感觉到无能为力。 既要保护自己，又要不往后退一步的干掉丧尸，这对他来说有点难。 平常在别人看来，他杀起丧尸仿佛是又狠又不要命，但其实都是有身法什么的配合着。 有时候该躲就躲，有时候脚步也会随之移动，前进后退都是跟着丧尸的数量和攻击方式随机应变。 但今日不行，今日他的脚步绝对不能往后退。 第139章 坏人 秦牧阳认为，自己若是退一步，那就是在对高飞进行谋杀。 可是若不退，自己的生命也许会受到威胁。 而大白脸还在地上滚来滚去，一边躲避着丧尸咬他，一边大喊着秦牧阳在杀人。 本来刚才挺烦他这么乱喊的，但是由于丧尸被吸引过去反而给自己减轻了压力的缘故，秦牧阳现在听着大白脸乱喊心里还挺高兴，只希望他多喊几声，不要停。 虽说有大白脸的乱喊加持，毕竟里面涌出来的丧尸太多，秦牧阳都搞不清楚大白脸到底在里面关了多少只丧尸。 之前判断的有三四十只，看来完全是误报，真实数据比这个要多。 自己不可能干掉这么多只丧尸，也不可能一步不退最后却能保全自己。 必须得叫高飞撤离了，输液用的东西说不定外面小诊所就能找到，没必要一定要在这里的药房找。 反正需要的药物都有了，大不了先回去一趟再出来寻找诊所。 不能把命丢在这里！ 秦牧阳思索间，丧尸又增加了一些，他应接不暇，险些被一只丧尸咬伤手臂。 幸而迅速收手回来，避开这一口撕咬，再送出手中钢管，直接一下穿透两只丧尸。 前面那只穿透的是脑袋，后面那只被刺到了脖子。 这还是秦牧阳第一次这样对付丧尸，一次穿透两只，好像并不需要很大的力气，只是手感上略微有些不同。 不知是这些时日以来，丧尸变得脆弱了，还是自己已经习惯了杀丧尸变得更强。 反正不管怎么说，这两个多月的时间，让秦牧阳掌握了很多诀窍，杀丧尸的时候更加省力和快捷。 他用力拔出钢管，一边大喊道：“高飞！” “来了！”高飞的声音大声传来，紧接着他的脸就出现在了药房窗口，“都拿到了！卧槽！这么多丧尸！” 高飞立刻从窗口里翻出来，手中的撬棍已经刺出去，把一只正在撕咬大白脸安全衣的丧尸直接戳穿。 大白脸愣了一下，在地上使劲一滚，“杀人啦！杀人啊！” 高飞一边清理着围在大白脸的身边的丧尸，一边道：“这些都是坏人！坏人都该杀！杀了坏人才能保护好人！你懂不懂法律啊？” “法律？”大概是这两个字有什么神奇的魔力，大白脸一下安静下来，“法律好！我们遵守法律！杀！杀坏人！” 秦牧阳：-_-|| 高飞跟精神病人沟通为什么这么顺畅，只是随便说了一句话，竟然就把大白脸给说服了。 秦牧阳刷刷两下，放倒离他最近的两只丧尸之后，猛然往后退了一大步。 “撤！不能再停留！”秦牧阳喊着。 这里有几十只丧尸，留在这里杀是杀不光的，既然高飞已经成功拿到需要的东西，那现在他们赶紧跑路才是最佳选项。 高飞一听到秦牧阳喊“撤”这个字，立刻就往之前过来的长廊那边跑。 跑了两步，回头看大白脸还在那里努力拿着个防暴叉想要逼退追上来的丧尸，他立刻回身去拉大白脸。 “快走，你弄不过它们。” 结果大白脸回身抱住高飞，“你别走，我按住他，你帮我杀了他。这是坏人，坏人都得杀掉！这是法律说的！” “法律个屁！这是老子说的！你再不走就没命了！” 高飞拉着大白脸，却被大白脸整个挂在身上，几乎动弹不得。 这时，已经有丧尸朝着这两人扑来。 大白脸的战力忽略不计，高飞现在被缠得无法施展手脚，幸好秦牧阳已经退过来，直接用手中的钢管把扑向二人的丧尸干掉。 秦牧阳用冷静而具有威胁性的眼神看了大白脸一眼，大白脸利索地从高飞身上下来了。 秦牧阳的眼神有一“种你再不下来，我就弄死你”的感觉，大白脸被吓到了。 高飞得到喘息的机会，马上加入秦牧阳的战斗中，将离他们比较近的几只丧尸全部放倒。 两人对视一眼，准备趁这个机会立刻撤走。 “不行！你们不能走！还有这么多坏人没杀呢！”大白脸突然耍赖，“门坏了，不能让这些坏人出去！把他们都杀掉！” 大白脸这情绪转换还挺快，之前一直阻止他们杀丧尸，现在又必须要杀完才行。 秦牧阳很想将他扔在这里不管，毕竟他们还要回去救江远帆，可是那把嫩绿的树叶成了秦牧阳的一块心病，他始终狠不下心来。 他最狠也就是用眼神吓唬大白脸而已。 而这一次，大白脸没有被吓到。 “我不管，不能放坏人出去！他们会害了别人！” 大白脸善良得可怜，但秦牧阳没办法用自己的生命去守护这一份善良，他要为自己的生命、高飞的生命，还有在酒店等着他回去的江远帆的生命负责。 所以他只得狠下心来道：“走，高飞，别管他了！” 高飞点了点头，跟着秦牧阳往长廊那边走。 大白脸并没有再去阻拦他们，而是一边喊着“杀了这些坏人，保护大家”之类的话，一边冲进尸群中。 有安全衣的保护，他倒是不至于马上就被咬伤。 但是有这些丧尸在，他可能被踩踏，而且这安全衣是有耐久度的，时间长了，一样会被识破。 秦牧阳和高飞沉默着往外冲，但是大白脸那句“保护大家”却一直在他们耳边回荡着。 这个傻子，他并没有太多的想法，他只是想保护大家，保护别人。 从第一眼见到他，他就在用自己的方式帮秦牧阳他们寻找药房。 一路上，他好几次说要保护秦牧阳他们不被这些狂躁的“病人”所伤害。 而秦牧阳要杀死这些“病人”的时候，他哀求秦牧阳不要杀人，杀人犯法。 现在高飞说这些都是坏人，只有杀了他们，才能让他们不伤害别人，所以他就用那根不可能杀得死丧尸的防暴叉，冲进去想要保护好人杀掉坏人…… “你先走，我得去把那傻子弄出来！”秦牧阳终于停下了脚步，“一会儿外面汇合。” “你拖着个大活人怎么走？”高飞也停了下来，“一起吧！” “直接打晕了背出来就行！”秦牧阳说着，已经开始往往回冲。 第140章 长廊 高飞毫不犹豫，跟着秦牧阳冲回去。 然而，他们看到的是迎面而来的狂暴尸群，药房那边已经被挤得水泄不通。、 大白脸那穿着蓝色安全服的身影，早就消失不见。 “晚了。”高飞说。 话刚落音，听到尸群里有声音喊道：“杀！杀光你们这些坏人！不许你们出去！” 高飞和秦牧阳皆是面上一喜。 两人举着武器往回冲，配合默契地干掉朝着他们冲过来的丧尸，一边喊着大白脸。 “出来，快出来！” 大白脸：“嘿嘿！我就知道你们不会丢下我！快杀坏人啊！” 他更欢了，使劲往里面挤着，防暴叉举起来抡得像金箍棒。 “朝外面走！”秦牧阳冲大白脸喊。 大白脸根本不听他的话，还在用力往里面挤。 “杀！杀了坏人！保护好人！” 大白脸因为秦牧阳他们回来找他而兴奋，他很开心，毫不掩饰的那种开心。 “老秦，这样不行啊，我们想救他，他自己想死。” “他再这样往里面钻，真的就只能放弃他了。”秦牧阳叹了口气，“这样一个队友，带在身边也是麻烦。” 已经做了最后的尝试，已经尽力了，现在放弃的话，不会再自责了吧？秦牧阳在心中问自己。 就在他准备对高飞说出“放弃”两个字的时候，高飞突然冲着大白脸大喊起来。 “傻子！快出来，别杀了。坏人杀不完的，好人已经死光了，你杀他们也没用。你难道没有觉得最近没有人进来找你们玩了吗？那些平时会来看你们的好人呢？” 高飞这么一喊，丧尸全朝着他扑过来，他和秦牧阳只好开始退。 而大白脸听到高飞喊的这段话，似乎真是想起来这段时间医院里好像没有人来看他们，连原来对他特别好的那个护士都没有来过。 “好人都死光了？坏人杀不完的？”大白脸沉默了一下，开始往外面挤。 他要找高飞问个清楚，他还要出去看看外面是不是好人都死光了！ 看到大白脸往外挤，秦牧阳和高飞努力抵挡住尸群，然后一把将大白脸从里面拉了出来。 大白脸身上的安全衣已经快要撕裂，外面的蓝色涂层都开始脱落。 “走！”秦牧阳喊。 这一次，大白脸没有拒绝，他跟上两个人的步伐，朝外面跑去。 虽说追不上秦牧阳他们，但能够跑过那些丧尸便可。 三人冲进玻璃长廊里，发现迎面也有一群丧尸在朝着他们移动！ 秦牧阳猛然想起之前他们过来的时候，走廊那里的玻璃门没有关！ 肯定是那边有游荡的丧尸闯进来，然后听到声音，所以朝着这边过来了。 现在他们的情况很尴尬，后面一群丧尸在追，前面一批丧尸在堵，他们完全被包围在了玻璃长廊里面。 这个长廊当时修筑的时候就是为了防止病人逃跑，所以根本没有门，还用得是很厚实的那种防爆玻璃！ 秦牧阳和高飞对视一眼，同时举起手中的武器朝着玻璃砸过去。 砰！ 巨响声使得两边的丧尸们更加兴奋。 而玻璃却是纹丝未动。 之前过来的时候，秦牧阳就在心中默念着，要是有丧尸两头围堵，他们肯定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没想到真的成这个局面了，这真是一语成谶！ 虽说用手中的东西砸开这玻璃的机会很渺茫，但没到最后一刻，秦牧阳绝对不会放弃。 两边的丧尸越来越近，三十米，二十米，十五米…… 低吼声如在耳畔，腐臭味萦绕鼻尖。 秦牧阳的额头有汗渗出来，他也分不清是因为自己疯狂砸玻璃的缘故，还是在为靠近的这些丧尸而恐惧。 玻璃上连个小白点都没有出现，秦牧阳感受到了绝望。 他同样也看到了高飞那常常挂着玩世不恭的笑容的脸上，同样露出了绝望的神情。 “老秦，你也没办法了是吗？”高飞的声音有些发抖。 “两个办法。”秦牧阳努力让自己看起来镇定，“继续砸玻璃，或者杀掉这些丧尸。” 高飞叹了口气，因为这两个办法他们存活的希望都很小。 玻璃砸不烂，要对付两边的丧尸，他们两个人又完全对付不过来。 如果此刻李鸣川和梁东升在，他们胜算就大了。 不说百分之百，起码得有百分之九十五的胜算。 他们四个从礼堂逃出来的时候，配合可以说是天衣无缝了，默契已经到位。 但现在只剩下高飞和秦牧阳两个战斗力强的，没有辅助选手。 正所谓功夫再高，也怕菜刀。这两人能力虽强，却也抵挡不了丧尸的围堵。 只剩下大约十米的距离，两边的丧尸就会到达他们身边。 秦牧阳正想叫高飞别砸了，直接去对付从外面进来的那群丧尸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这时，一直站在他们后面看他们砸玻璃的大白脸突然指了指旁边的墙根处。 秦牧阳虽说有些奇怪，却也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只见墙根处放着一个白色的箱子，跟下面白色的踢脚线融为一体，不太注意看的话根本不会注意到。 关键是，这个白色箱子上面印着一个锤子破窗的图案！ 而图案下面还印着一排文字。 秦牧阳豁然明了，知道这个箱子里面装着的正是可以破开这玻璃的工具，只是想要拿到工具，必须得从下面那排文字上入手。 那排文字写的是：如何把浴缸里的水排空？ 下面左右两边各有一个答案，左边是用漏勺舀，右边是打开塞子。 秦牧阳感觉有些无语，不过还是用手按了一下右边的答案。 瞬间，白色箱子一下就弹开了，里面放着一把安全锤。 秦牧阳发现这个白色箱子设计挺有意思，如果答案选择错了，箱子会锁起来，根本开不了，这就会防止那些疯得太厉害的病人拿到安全锤砸玻璃。 至于能够拿到安全锤的，应该疯得不太厉害，不会无缘无故去拿安全锤。 秦牧阳迅速拾起安全锤，站起身来就朝玻璃砸去。 这时，丧尸们已经围拢过来。 高飞用立刻用撬棍对付着一边的丧尸，另一边大白脸一边用防暴叉企图挡住丧尸，一边往秦牧阳身边推。 秦牧阳手中的安全锤砸下去。 第一下，玻璃裂开白色蜘蛛网一样的裂痕。 第二下，玻璃直接哗啦一声碎裂。 之前怎么都砸不破的玻璃，在安全锤下脆弱得如同被牙齿咬住的糖葫芦。 第141章 高弟 “走了！”秦牧阳顺手将安全锤插在背包侧面的网袋里，回身揪住大白脸，直接将他扔了出去。 而他则是反过身来用手中的钢管刺倒离他最近的两只丧尸，之后才和高飞一起从玻璃碎裂的地方冲出来。 这才是真正的绝处逢生！秦牧阳瞬间感觉神清气爽。 虽说身后还有丧尸在追逐着，但这会儿外面天地宽广，他有何惧？ 安全锤被他收了起来，这东西不重，也许什么时候就能用得上。 大白脸被他俩追上之后，乖乖跟在两人身后往前跑。 跑着跑着，高飞突然问大白脸：“傻子，你知道那里有安全锤为什么不早点说？你为啥不拿过来帮我们？我刚才都以为自己要噶了！” 大白脸挠了挠头：“我以为你们喜欢自己砸玻璃玩呢。再说了，我又不知道浴缸里的水到底是用漏勺舀快一些还是拔掉塞子快一些！还有，我不是傻子，我是精神病人，你要搞清楚！” “好吧，原谅你了。”高飞琢磨自己竟然想从精神病人那里得到回答，是不是有点想太多了。 三人冲出精神病院，已经是下午时分。 大白脸看着外面清冷凄凉的街道，惨白的脸上露出忧伤的神情。 “原来真的没有人了，都死光了！我说他们怎么那么就不来看我，都两年了，也没有人来……” 大白脸此刻的样子看上去不像是精神病人，更像是一个忧伤的中年人。 不知道他到底经历过什么，他期待着来看望自己的又是什么人。 “你跟我们走吧。”秦牧阳对大白脸说。 把这样一个善良却又什么都不知道的人扔在外面，他除了去吃树叶子，根本不知道如何生活，肯定用不了几天就会死。 甚至用不了几天，他现在身上的防抓安全衣已经就要破损，他可能今天晚上就会变成丧尸的捕猎对象。 高飞拉了拉秦牧阳的衣服，低声对他说道：“你忘了王主任的话了？王主任说让我们就算要吸纳队友，也得是学生之类的，不要去接纳社会人士！” 秦牧阳看傻子似的看了看高飞：“你看他像什么社会人士？” “有道理。”高飞沉吟了一下，“可是他是个精神病，又那么弱……” “如果我们不去五院找药，他可能自己平静生活在那里，每天期待着有人去看他，然后自己死在那里。可是我们打破了他的生活，他离开五院，如果再被我们丢下，那么他顶多再活两个小时。等天一黑，他必死无疑。”秦牧阳说。 秦牧阳并不是什么圣母，谁都想拯救一下，但也不是冷血无情的人。 在这种事情上，他常常是很纠结的。 他搞不清楚自己该不该去救人。 如果对方十恶不赦或者可能会拖垮整个队伍，他有理由说服自己不去救。 可这个大白脸的生活完全是被他们改写的，而且在医院的时候，大白脸三番五次为他们着想。 带着大白脸会拖慢队伍，但倘若不带，他很快就会死去。 就在今夜，就在这里，他就会死去。 倘若是十天半个月后大白脸才死，秦牧阳都有理由说服自己不要带上他。 偏偏他弱到离开五院，只要没有别人帮忙，就立刻会死掉那种程度。 高飞很快也想明白了这些，终于点了点头：“带上吧，不能看着他就这么死。能多活一分钟也好！” 换成别的成年人，可能会离精神病远远的，尤其是末世，可能不但不会拯救大白脸，还会从他身上骗取一些生活用品。 虽然他身上并没有什么值得骗的。 秦牧阳他们是从未进入过社会的大学生，涉世未深是他们的弱点，但同样也是他们身上人性的闪光点。 “他看着虽然傻，但并不是完全不能沟通那种，有些事情可以教教他，让他虽说帮不上忙，但也不要添麻烦，让我们因他而走入死地。”秦牧阳拍了拍高飞的肩，“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高飞：“你是来消遣洒家的吧？” 秦牧阳再次拍了拍他的肩：“咱们队伍里，只有你有这种神奇的能力！相信自己！” 高飞回头看了看正在路边研究一只蚂蚁的大白脸，哭丧着脸点了点头。 大白脸本来之前还很忧伤，但是因为被秦牧阳他们接受，知道自己即将前往一个有很多人能一起玩耍的地方，他很开心。 精神病人的快乐很简单，不论多大的忧伤，有那么一点点值得快乐的事情，他就会快乐起来。 他一口一个“哥哥”“叔叔”地喊着高飞和秦牧阳。 秦牧阳琢磨了一下，认为他这样叫的缘故，大概是从对方的性格脾气上来分别的。 大白脸虽说已经四十多岁，但确实像个小孩，叫高飞哥哥也很正常。 而秦牧阳的表现比高飞成熟淡定，被大白脸认为是叔叔也说得通。 秦牧阳接受了大白脸对他的称呼。 不过，大白脸叫什么名字？他们又该如何称呼他？ 问了几次，大白脸都说自己叫“四十七床”，并且坚定不移地认为这就是他的真名，因为这么多年别人一直这么叫他。 看来，他在五院住的时间不算太短。 已经长到他完全忘记了自己的名字，只记得“四十七床”这几个字。 高飞看着大白脸：“你既然加入了我们，就要有一个合适的名字，我给你起一个名字！我姓高，你跟着我姓就行！” 大白脸连连点头，“好！我姓高！” 但高飞使劲琢磨了一下，也不知道给他起什么名字，这事情他可不擅长。 他把目光投向秦牧阳，秦牧阳赶紧摇头，表示这种事情他更加不会。 最后，高飞沉吟道：“姓高，你又得叫我哥哥，那……从今天起你就叫高弟吧！” 秦牧阳对他竖了个大拇指：“有创意！” 于是，大白脸在忘记自己的名字不知道多少年以后，拥有新的名字——高弟！ 虽然并不比四十七床好听多少。 三个人朝着酒店的方向走去，天色已渐渐向晚。 他们没有忘记在零食店拿上一早就打包好的东西，也没有忘记在路过服装店的时候给自己和队友们带上新的衣服和鞋子。 高弟很开心，也帮忙拿了很多东西。 他们在天黑时分，终于平安回到了酒店。 第142章 美女 梁东升在酒店门口等待着，一看到秦牧阳他们回来，就连忙上去叫了李鸣川出来帮忙拿东西。 看到秦牧阳和高飞身后还跟着一个脸色惨白、四肢纤细、肚子巨大的中年男人，梁东升有些疑惑道：“这个像高脚蜘蛛的大叔是谁？” 高弟见到梁东升和李鸣川仿佛有些害怕，直接躲在了高飞身后。 高飞赶紧介绍：“这是我弟弟，高弟！” 一边说，一边用手指指了指脑袋，示意他们这个高弟脑子不好使。 高弟从后面探出头：“都给你说了多少次了，我是精神病，不是脑子有猫饼的傻子！” 高飞摊了摊手，梁东升和李鸣川立刻心领神会。 帮着把东西搬上楼以后，秦牧阳和高飞直奔江远帆的屋子去查看他的情况。 屋内两支昏黄的蜡烛在燃烧着，照得人影仿佛鬼影，床上的江远帆在蜡烛的映照下，有一种即将驾鹤西去的感觉。 大概是秦牧阳他们出去的时候，李鸣川他们在酒店里翻出来的蜡烛，上面还印着酒店的字样。 秦牧阳走到江远帆床前，首先看到的却不是江远帆，而是周也和许曼舒。 她们两个都已经摘下了口罩，露出年轻的面庞。 想必她们认为秦牧阳的队伍很可靠，也不再掩饰自己的样貌，似乎都梳洗了一番。 两人竟然都是那种不可多得的美女！ 许曼舒虽说看起来年龄不大，也就二十岁左右，但是因为过早在外面商场打工的缘故，所以神态上有些成熟。 一张白皙的面庞，烫着卷发，杏眼丰唇。这要是在学校里，追她的人可能会排队。 当然，不在学校里估计也是这个状态。 而周也则有些不同，她瘦削清冷，头发又黑又直，神态里是淡然和安静，有点江远帆清醒时候的感觉。 秦牧阳甚至感觉周也有可能是江远帆失散多年的妹妹，或者姐姐之类的。 两个不同风格的美女，难怪在外面的时候需要给自己加那么多掩饰，需要把自己弄得乱糟糟的。 大概这个世界还不是丧尸横行的时候，她们就因为容貌而受到过许多困扰吧。 很多人想要天生貌美，却不知道长得太美，有时候会让自己多很多麻烦，甚至会有可能给自己带来危险。 秦牧阳觉得自己是个正人君子，在看到周也和许曼舒真实的样貌之后，也是有些移不开眼睛。 高飞就更别说了，就差把哈喇子掉地上了。 两个女孩似乎早就习惯了男生的这种目光，周也直接开口道：“东西都找到了？” “找到了，一样都不差！”秦牧阳说着，将自己的背包扔过去，又拍了拍还在发傻的高飞，从他手中抢过了背包，同样扔了过去。 周也接过背包，什么都没有说，直接就到下面去查看里面的东西。 秦牧阳连忙拧亮了一支手电筒照过去，方便周也寻找需要的东西。 高飞还在那里发呆，秦牧阳吩咐道：“出去看着高弟，叫李鸣川他们注意巡逻，我们在酒店停留太久了，可能会吸引丧尸过来。” “今天白天断断续续有过十几只丧尸过来。都被处理掉了！梁东升现在在门口放哨，高弟很听话，不会有事的，让高飞歇会儿吧。”李鸣川突然走进屋里，他知道秦牧阳和高飞这一天不会太轻松，所以能想到的，能做的事情，他和梁东升都做了。 此刻，他想看看周也是不是真的能够救治江远帆。 秦牧阳听了李鸣川的话之后，微微颔首，便没有再说话。 李鸣川默默靠到秦牧阳身后，低声道：“她们都很不错，白天一直在给江远帆擦洗身体，或者帮我们巡逻。” 末了，李鸣川还补充了一句：“周也身手不错。” 看来周也遇到丧尸，在他们面前杀过丧尸了。 能够从丧尸爆发活到现在的两个女孩，没有一点好身手说不过去，尤其周也，秦牧阳看着她那清冷的气质，就感觉她会是个狠角色。 现在，周也正在聚精会神辨认秦牧阳跟高飞带回来的药物，根本没有注意到李鸣川在对秦牧阳说什么。 她很认真，好像很容易沉浸到自己眼前的事情里去，而忘却周围的环境。 “这个药没用。”突然，周也丢了一个包装出来。 秦牧阳一看，那个药他根本没拿过，估计是在药柜之间穿梭的时候，不小心掉进背包里的，正想解释一下，就看到周也已经站起身来，开始调配需要给江远帆注射的药物。 她的动作很娴熟，操作看起来就和医院的护士差不多，让人觉得她很值得信赖。 很快，她似乎兑好了药物，开始拨弄输液管。 “弄个架子来挂吊瓶。”周也头也不回说道。 好像真的是医院的医生在吩咐小护士干活一样。 秦牧阳转头看到门口有一个衣帽架，连忙过去把衣帽架弄了过来。 周也将装满药液的玻璃吊瓶挂在衣帽架上，感觉正好能用，便很满意低下头去给江远帆扎针。 她扎针的手法也有一种联系过无数次，很有经验的感觉，一次就扎好了，根本就没有犹豫过。 调整好点滴的流速，周也这才松了一口气。 “输液需要二十四小时看护，今天晚上我们得轮换着守着，不能有一点意外。液输完了，或者中途他有不适、过敏现象，都得及时叫我。”周也对秦牧阳说。 她已经知道秦牧阳就是这个队伍的领队，所以直接和他对话。 秦牧阳现在反倒是有一种自己变成了周也小弟的感觉，不过周也这么有能力，他不可能反对，于是应了周也的话，并表示自己会安排好。 “还有什么需要吗？他能不能挺过来？”秦牧阳看着江远帆紧闭着的眼睛问道。 “能退烧就有救。”周也简短说道，“拿个能接水的敞口容器过来，顺带帮我按着他！” 秦牧阳没有多问，反正问了他也不懂医疗这些东西，自己只管听话就行。 他找了一只套着干净塑料袋的垃圾桶过来，周也看了一眼，没有说什么，然后走过去想要扶起躺着的江远帆。 结果没扶起来。 第143章 伤口 江远帆虽说不是那种体型强壮的人，但毕竟是个男生，而且现在有些昏迷的状态，身体死沉死沉的，根本不会配合，周也一个瘦弱女孩怎么可能将他扶起来。 这时，周也那一直冷静的脸上也不禁露出了无奈的神情。 秦牧阳立刻会意，走过去扶起江远帆靠在床头上。 “看好他，我要给他清创。”周也顿了顿，“会很痛。” 周也蹲下去，将江远帆受伤的腿露出在窗外，然后撕开了江远帆的裤子。 大家看到一圈已经变黑的绷带缠在江远帆的小腿上，绷带甚至还有些湿漉漉的。 一股臭味瞬间弥漫出来。 那和丧尸身上的臭味是不一样的，那是江远帆的伤口腐烂发出的臭味。 之前秦牧阳只是隐隐约约闻到这个气味，现在大家都闻到了。 周也根本没有嫌弃江远帆腿上的绷带恶心，而是直接戴上那种一次性医用手套，慢慢去撕开那些绷带。 绷带有些地方粘得很紧，周也一边撕一边往上面倒消毒水去稀释纱布上腐烂的组织，让纱布更容易揭下来。 消毒水滴滴答答流进接在下面的垃圾桶里，臭味夹杂着消毒水味充斥着整间房。 江远帆的眉头皱了皱，似乎撕开纱布让他感觉到了疼痛。 秦牧阳连忙将手按在了江远帆输液的手上，生怕他会因为疼痛而挣脱了输液的针。 江远帆的手很烫，秦牧阳有一种突然摸到了一块被太阳暴晒过的黑色布料的感觉，差点把手缩了回去。 周也已经将那块沾满了黏液和黑色组织的变色纱布撕了下来，扔进了垃圾桶里面。 江远帆的伤口露了出来，那里现在已经是一片黄黑相间的脓液和人体组织，看上去非常恶心。 “按好他！”周也说着，立即拿着一个消过毒的金属刮片，朝着江远帆腿上的伤口压下去。 “嘶……”江远帆吸了一口凉气，睁开眼睛，似乎想要缩回自己的腿。 不过看清楚眼前的情况以后，他立刻镇定下来。 “我能忍受，不用按着我。”他虚弱道。 秦牧阳知道他这个人忍耐能力极强，刚才不过是因为不清醒状态下表现出的反应，这下他清醒过来了，绝对不会乱动，可能连那种吸气声都不会发出。 他松开了手，让江远帆自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床头。 周也拿着金属刮片一下一下剜着江远帆腿上的腐肉，许曼舒站在旁边消毒水冲洗着江远帆的伤口和周也拿着的金属刮片，看起来两人并不是第一次配合。 江远帆的眉头一直是紧皱着的，但是他没有发出一点声音，腿脚动都不动一下。 反倒是站在一旁看着的李鸣川和高飞，周也每动一下，他俩就吸一口气，好像那一下是剜在了他俩的腿上似的。 李鸣川看着周也熟练的动作，不禁想到自己也是给别人做过清创的人。 现在想来，自己当初干的那些就是小儿科啊。 第一次给秦牧阳清创的时候，他记得是用消毒水冲了冲，随便弄了一下伤口上的脏东西而已。 第二次就是给江远帆清创，也不过是用棉签在伤口处轻轻沾了沾，然后用消毒水消毒而已。 看看周也现在做的，这才是专业的清创，这才是真正的术业有专攻！ 花了大概有二十多分钟，周也才停了下来。 江远帆的伤口处已经不像刚才那么恶心，而是变成了一条长长的坑，失去了一小块肌肉，看上去像一张裂开的嘴。 伤口里面露出一些粉红色的组织，还有微微泛黄的脂肪层。 清创这个步骤至此应该是结束了，而江远帆的眉头却皱了好久才舒展开来。 疼痛减轻，他忍不住又要入睡，而周也却道：“伤口晾一晾还需要缝针。” 江远帆便强撑着不敢入睡。 因为缝针不免还得疼一阵，他担心到时候自己睡熟了，会控制不住乱动。 不过等到缝针的时候，却没有想象中那么疼了。 周也说那是因为输的液里面有加镇痛药物的缘故，这样江远帆能够睡一个好觉，利于伤口的恢复。 周也缝针缝得很仔细，缝完以后伤口十分美观。 秦牧阳忍不住想起他给雨生缝在腰上的“蜈蚣”，也不知道雨生最终活下来没有。 “伤口会慢慢好起来的，只是以后这里可能会有一点凹陷，不能恢复到以前的样子了。不过我尽量把针缝得很好看，不会让人太关注到这里。”周也说。 她也是典型面冷心热的那种人，表面上看起来冷冷清清，实际上却什么都考虑到了。 秦牧阳知道，在医院里，有时候医生做缝合什么的，不会光是缝合，而是会切身考虑病人的需求，力求给病人留下最小、最不显眼的疤。 周也让许曼舒收拾医疗用品，让秦牧阳他们去给江远帆准备一些柔软可口的东西吃。 等江远帆吃过东西，周也给他弄了一些抗菌消炎的药物让他吃下，之后便嘱咐他使劲睡觉。 折腾了半天，江远帆一沾枕头就快速睡了过去，这时候秦牧阳才开始安排起了大家需要做的事情。 “先吃饭！”秦牧阳说，“今天弄了不少好东西回来！” 周也专业的操作让秦牧阳放心不少，他心情愉悦起来，立刻让高飞开始摆今天弄回来的战利品。 其实都是些小零食小面包什么的，并非丰盛大餐。 但对于在末世闯荡的人来说，有这些食物就已经很幸福，至少他们不会挨饿，不会时刻想着下一步去哪里找吃的。 周也和许曼舒能够活下来，并不是她们拥有多少物资，也不是周也能力强悍，而是她们足够谨慎，一路躲藏。 所以，这么多吃的一下摆出来，对周也和许曼舒来说也是个冲击。 她们主动进入秦牧阳的这个队伍，有一部分也是因为知道单靠她们两个自己的能力，未来会越来越艰难，还不如加入一个队伍，自己付出自己的劳动，来换取食物和保护。 大家的情绪都很放松。 不过吃东西的时候，李鸣川出去放哨去了，许曼舒则是守在江远帆的床前。 两个人都在等待着队友吃完以后来换班。 一切都仅仅有条，似乎末世的生活即将好起来。 第144章 观察 夜晚，秦牧阳因为和高飞出去过，于是严格按照之前自己才制定的规矩，一人一间房，在里面不能开门出来，等到明天早上，他们没有感染丧尸病毒的表现之后，再和众人接触。 这一天出去，不免身上又沾满了丧尸的黏液，还有一些轻微擦伤什么的，不仔细一点对大家都不利。 秦牧阳也不会因为现在大家都把他当做领袖般的人物之后，反而利用特权破坏规矩。最应该遵守规矩就是他才对。 被他们带回来的高弟是一个十分温和听话的精神病，单独给他安排一间房他并没有觉得不自在。 秦牧阳猜测，之前那个院长教了高弟很多东西，应该就是因为他比较温和听话的缘故，而且他还善良。 这一夜很平静，秦牧阳也休息得很好。 一大早李鸣川就来叫醒了他们两个，确认大家都平安无事以后，秦牧阳去看江远帆的情况。 了解到昨晚上周也守着江远帆到半夜，并且睡下以后还几次起来查看他的情况，给他加输了几组液，秦牧阳对她好感倍增。 昨天决定让她们加入队伍是因为想要利用她们的医疗技术，今天，秦牧阳秦牧阳想到的却是要让她们成为真正的队友。 尤其周也的举动，让他意识到这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极有耐心和负责任的队友。 江远帆受到了好的照顾，一夜之间情况就改善了不少。 高烧变成了低烧，伤口不再发出臭味，之前有些发黑的脸色现在都开始白里透红起来。 并且他也摆脱了昏睡的状态，秦牧阳去看他的时候，他是清醒的，正在喝粥。 昨天秦牧阳和高飞离开以后，李鸣川和梁东升并没有闲着。 他们彻底将酒店翻了个底朝天，在厨房找到了一些储备的粮食。 这个酒店只提供一些简单的早餐，所以厨房里储备最多的东西就是大米和面食，用来熬粥或者做一些包子馒头面条之类的。 当然也有一些腐烂得看不出原样的食品，他们并没有去追究那些是什么。 李鸣川对于这种食堂已经很了解，之前在小学那边他可是一直和厨房打交道。 遗憾是这酒店的厨房里没用那种罐装气，而是直接接的天然气，所以他们想要做饭，只能自己生火——天然气早就在丧尸爆发初期就停了。 生火做饭这件事李鸣川和梁东升都不在行，但许曼舒是在行的。 她看起来很漂亮，很多人就误以为她是会打扮的城里人，实际上她本就来自农村，因为家里贫穷，念不起书，家里逼迫她结婚，才来市里打工的。 在老家的时候，每天做饭都需要生火劈柴什么的，所以她直接说做饭这个任务交给她。 她拆了一些酒店里的实木凳子，又去外面街上随便找了些枯木回来，三两下生好了火，利用酒店的厨具熬上了粥。 外面街道上的杂草树木在行走的时候会让人觉得有阻碍，但是用来生火做饭真的是一绝。 秦牧阳听说了许曼舒的所作所为，也将她划入了真正队友这一栏。 昨天晚上她帮着周也给江远帆清创的时候，就表现出了不一样的耐心，而生火做饭这个听起来好像没什么，在末世却是很有用的技能。 未来，可能很多地方都需要许曼舒这种能力。 早饭过后，周也直接宣布江远帆保住命了，但是需要原地休息最少三两天，不然不利于恢复。 大家当然是双手赞成原地休息，尤其是高飞，他是坐着不如躺着的那种人，酒店里天天有热粥可以喝，还有大床可以睡，当然比在路上睡修理厂什么的舒服。 这一天，秦牧阳也没做什么事，但却处处留心观察着周也和许曼舒的表现。 最终，他得出的结论是，周也很适合作为队友，而且从她的性格和表现也能看出，她很努力在融入这个集体，想要成为队友，而不是成为因为有自身特长被利用的人。 许曼舒虽说也表现很好，但秦牧阳总觉得她有一种不满足感，而且似乎在故意展示自己。 故意展示自己的用处总没错，但她的那种故意展示并不是想要融入，而是想要被人称赞，变成队伍里一个特殊的存在，这就很奇怪。 当然，秦牧阳并没有因为这一点而对她有成见，这才刚结识没多久，她或许是有些不习惯，兴许慢慢就好了。 秦牧阳想到梁东升一开始也是将自己排除在集体之外，觉得自己就是个抱大腿的苦力者。 尤其知道秦牧阳、江远帆和高飞都是好哥们，他更有一种自卑感，认为自己不会被他们承认，只是永远当做外人，他做什么都小心翼翼。 直到后来江远帆在桥上被梁东升救，秦牧阳对他完全改观。 再到后来高飞和江远帆跟他们分散，秦牧阳告诉梁东升，拿他是当兄弟看的。 梁东升至此整个人都不一样了，情绪上面和能力上面，都是神速进步。 从礼堂里杀出来的时候，他表现出的耐力和不服输的精神，完全就是在为队友为家人而战的那种感觉。 现在许曼舒表现不正常，秦牧阳认为她也需要时间。 反正许曼舒身上并没有看到会迫害大家的表现，她和周也加入队伍的最初原因是为了看看秦牧阳他们是不是出事了。 就这么一条，就能证明她们的心。 反倒是高弟值得关注，因为一个精神病人更加难以理解，行为什么的也不一定能够完全受他们控制。 秦牧阳目前是不敢拿高弟当队友看的，只能算是他们无意中拯救的一个人。 又或者说，是他们需要报恩的人吧。 毕竟在医院，高弟那么多次表示出要保护秦牧阳和高飞，虽说他的能力根本保护不了，他的心却是好的，秦牧阳便当成是他拯救过他们。 至少拯救了秦牧阳的心。 秦牧阳想过抛下他，但他让秦牧阳意识到，不能完全失去人性。 王叔在死之前虽说说过让秦牧阳不要拯救社会人士，但王叔的表现不也正是在告诉秦牧阳，你可以拯救别人，你不能失去人性，你还能拯救别人。 如果自己就此变成一个见死不救的人，会很可怕吧。 更何况，秦牧阳一想到远在千里之外乡下的父母，总会奢望着，也许会有人就像自己拯救别人一样，去拯救自己的父母。 虽说这些话他不敢说出来，也很少在心里想。 但对父母还活着，他是抱着期望的。 第145章 逃出 既然认为目前这个队伍大家都是一致想要活下去，没有想要迫害谁或者是拆散队伍的想法，秦牧阳认为应该探讨一下未来。 这么多人，怎么活下去？未来应该怎么做？ 现在江远帆无法行动，这些天他们正好可以用来思考这些事情。 秦牧阳自己对这个队伍是早有打算的，他准备直接说出来，看看大家的看法和意见，综合一下再做更详细的计划。 当天晚上，在巡逻完附近之后，秦牧阳和李鸣川找到了酒店大门的钥匙，直接将酒店的大门锁起来，把大家聚到了一起开会。 因为江远帆还不能下床的缘故，会议的地点就定在了江远帆房里。 大家都穿着秦牧阳和高飞昨天搞回来的衣服，当然，除了两个女生。 因为秦牧阳根本搞不清楚女生们穿多大码的衣服，便没有给她们拿。 不过，女生们身上的衣服挺干净整洁的，倒不着急换。 秦牧阳简述了一下大家既然默认他作为队伍的领导，他就会为大家着想等一些话。 高飞在下面捧哏似的说道：“我们不是默认你当领导，而是明目张胆大张旗鼓让你领导我们的。” 大家立刻点头同意高飞的话，包括高弟都点头如捣蒜，只有周也和许曼舒无动于衷。 她们两个才加入一天，又不是高弟这种思维，没有点头很正常。 秦牧阳没有在意，接着道：“我不想辜负大家对我的信任，所以想和大家探讨一下未来。这个世界目前的样子，大家已经在这两个月深刻感受过了，肯定也明白一时半会不会好起来，所以我们必须自己做一点努力。” “但光靠我们几个人的力量，我认为要活下去还是有点难。可能大家学习玩乐都挺在行，可是牵扯到未来很多事情，就很难说了。” “目前我们还能在城市里找到食物、衣服、水源这些必需用品，但是一年后呢？大量的食物过期，腐败，我们没办法食用。” “两年后，那些瓶装的水就不能再喝。服装店里的衣服会坏。衣服放在没有密闭的空间，又没有人穿，会坏的很快。” “三年，药物会过期，一个普通的感冒发烧就会要了我们的命！” 高飞忍不住吸一口气，脱口而出：“卧槽！你的意思是三年内这一切都好不起来？” 秦牧阳点头：“你可以看看城市里现在的样子，就算现在开始复建，一两年还不一定能恢复。更何况有那么多的丧尸需要处理，而且人类明显减少，根本没有那么多人手来工作。” 秦牧阳没有说出自己的猜想，他其实认为一切都不会变好，大家需要用一生在这样的世界里找一条活路。 这样的话说出来会打击大家活下去的信心，还是循序渐进比较好。 他回过头去看躺在床上的江远帆，知道江远帆的想法和他是一致的。 大家都在盼望着一切好起来，只有他和江远帆在想着如何创造更好的条件活下去。 “你的意思是光靠我们自己无法活下去，我们需要去找别的幸存者？”周也直接抓住了秦牧阳发言的重点。 “是的，我就是这个意思。”秦牧阳毫不避讳地说道，“丧尸爆发初期，有军队曾经去北山大学接过学生，虽说撤离好像并没有成功，但是也让我们了解到，有政府和军队在为大家考虑，在为大家能够活下来而做准备。” “肯定有一个地方，被作为大家活下去的营地在使用！” “我之前已经分析过，现在也不用说分析过程了。我认为胜利纪念广场下面的人防工事就是这个营地。” “所以，我的想法是带着大家去这个地方碰碰运气！” “你们有什么不同的想法或者意见可以提出来！” 秦牧阳的话刚说完，就听到许曼舒发出了一声轻笑，仿佛在嘲讽。 “你有意见可以说。”秦牧阳直截了当地说。 许曼舒也没有客气，她先是看了周也一眼，看到周也并没有要反对她说话的样子，便说道：“胜利纪念广场那里确实是一个幸存者基地，我们就是从那里逃出来的。” 秦牧阳和江远帆都同时抓到了那个字眼。 “逃？”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说出这个字。 “是的，我们是从胜利纪念广场下面的幸存者基地逃出来的。”周也说。 这句话就像一个炸雷突然炸响在耳边，就连秦牧阳和江远帆都被震惊到，更别提高飞、梁东升和李鸣川三人。 真的有幸存者基地！ 胜利纪念广场下面真的有幸存者基地！ 国家没有放弃希望！ 政府没有放弃他的人民！ 原来有过的猜想，又再次浮上大家的心头。 也许北山市是丧尸爆发最严重的地方，其他城市根本就没有这么恐怖！ 也许人类根本就没有所剩无几，所剩无几的只是北山市的人！ 也许远在千里之外的亲人朋友都还活着，并且在期盼着与自己相见！ 一时间，纷纷扰扰的念头涌上心头，使得大家的表情变化不止，十分精彩。 但秦牧阳和江远帆最先清醒过来。 新闻里明明说过，病毒来自陨石，来自国外，那么证明这是一场全球共同承担的大疫！ 周也说她们是逃出来的，证明那个幸存者基地有可能不是想象中那么美好，甚至有可能已经不适合生存！ 一个幸存者基地的覆灭，同样预示着别的基地也可能会遭遇这样的打击！ 况且，如果只有北山市沦陷，整个国家的举国之力难道还不够拯救一个北山市吗？ 秦牧阳冷静下来，他转头去看江远帆的脸，发现江远帆也正在看着他。 仿佛在对他说，行不通，求助于政府这个办法行不通，至少在北山市不行！ 所以，接下来可能还要他们自己继续想办法活下去！ 秦牧阳看向高飞他们，他们还沉浸在幻想之中。 胜利纪念广场下面的幸存者基地不行，应该还有别的幸存者基地吧？这是高飞他们的想法。 “详细说说你们的事情吧。”秦牧阳平息自己的情绪之后，用不带感情的声音说道，“最好从开始说起。” 第146章 基地 既然要了解，最好是从头到尾不放过每一个细节。 秦牧阳知道，想要活下去，就要对这个世界，对这个队伍里的人充分了解。 没有别的办法，没有前人的经验借鉴，这个世界第一次有丧尸出现，只能靠自己摸索前行。 许曼舒身上发生的事情很简单，她本身就在胜利纪念广场那里打工，住在仓库里面，距离人防工事很近。 丧尸爆发以后，打工的地方被迫放假，她没有地方可以去，只好窝在仓库里睡觉。 政府开放人防工事作为幸存者基地以后，她近水楼台，成为第一批进入的人。 当时很多人都觉得待在家里更好更安全，选择进入人防工事的毕竟是少数，那可是幽深黑暗的地底，谁会愿意主动进入？ 而许曼舒进入人防工事的原因也很简单，里面提供免费的食物！ 她窝在仓库里，每天的食物可是需要自行解决的！ 因为贫穷，想要得到免费的食物，她前往人防工事，反倒比多数人更加幸运地活下来。 等到丧尸开始泛滥，人防工事不再是谁都接收，而是有选择性地让一批人进入。 比如医务工作者，比如拥有特殊身份的人，比如附近的大学生…… 就是在这个时候，军队前往北山大学接人。 但出去的车最终只回来了两辆，周也就在其中一辆车上。 幸存者基地里面的确什么都有，水源、大量的食物、医疗机构、宿舍…… 仿佛是早就知道有这么一天，所以修建了这样一个地方。 不过住的地方稍微紧张一些，如果不是那种一个家庭或者是夫妻的情况，一般都会安排好几位同性别同龄人同住一个宿舍。 宿舍里是和学校一样的上下铺，十分拥挤。 周也和许曼舒就这样被分到了同一个宿舍里。 里面空气浑浊不见天日，照明的灯很昏暗，使人心中总感觉到一种压抑。 吃的食物是每天定量的，黑乎乎的看不出到底是什么的炖菜，但有人宣传说这些食品能够满足人体每天所需的所有营养和能量。 在这样逼仄而没有私人空间的地底生活着，很多人都感觉到崩溃。 尤其还不知道外界的情况，不知道丧尸究竟发展到了什么程度，而自己那漂泊在外的亲人又怎样了。 才过去几天，就有人发了疯。 周也和许曼舒每天都在收音机前面，期待能够听到一点外界的消息，但收音机总是不厌其烦在播放一些相声、唱歌类的娱乐节目。 周也猜测这是为了调节大家的情绪，让大家能够有事情做，不至于东想西想，甚至躁动不安。 收音机确实缓解了很多人的不安情绪，这跟有时候紧张刷视频是一个原理，刷着刷着就慢慢忘记了自己该紧张的事情。 但有时候你忘记了那个情绪，总会有事情会再给你激发出来。 食物差劲本身就让很多人不满，毕竟待在外界就算吃泡面，还能选择不同口味的，在这里却只能日复一日吃同一种糊糊。 而渐渐地，就连水也开始每人每天限量。 说是水有一部分被污染了，不得不这么做。 于是，开始有传言说外面的世界根本就没有丧尸，一切都是阴谋，将他们这么多人困在地下，而他们的财产国家能随便回收！ 那天夜里，发生了暴动。 人们的情绪在一瞬间爆发出来，这段时日的憋屈和愤怒，犹如瘟疫般蔓延着。 大家叫嚣着要出去，要回到外面的世界，他们在人防工事里面打砸抢，弄得乌烟瘴气。 而这个时候，当中竟然有被感染丧尸病毒的人出现。 于是，混乱中，病毒传播如同野草播它的种子一样容易。 整个地下工事变成了地狱一般的存在，处处都在回荡着人们的愤怒和惨叫。 不知是谁打开了出入口，人在往外涌，丧尸在往里扑。 鲜血、肉块、喊声、昏暗的灯光。 这是周也和许曼舒对人防工事最后的记忆。 混乱中，周也从门后抽了一根钢管，带着许曼舒杀了出来。 两个人冲到外面的时候，正好是天亮的第一缕曙光照亮大地。 她们躺在广场的草坪里喘了一口气，看到相互的脸上都是血液和污渍，身上的衣服又脏又臭。 有更多半人半鬼般的身影从地下冲出来。 那些身影是被咬伤处于转化期的感染者，或者是蓬头垢面好不容易逃出来的活人。 两人不敢停留，继续开始逃亡。 后来她们遇到了同样从人防工事里面逃出来的同伴，本想大家在一起有个照应，却未曾料到队伍里面的男人总是对她们抱有非分之想。 其实并不止是对她们抱有非分之想，而是队伍里但凡有点姿色的女性，都在一些男性的虎视眈眈之下。 一部分女性胆小柔弱，为了得到男性的保护，不得不委身于人。 也有一部分女性宁死不屈，宁可自己被丧尸咬死，也不要变成那些男性的玩物。 周也在某个夜晚打伤了其中一名想要对许曼舒下手的男人，带着许曼舒离开了这支令人恶心的队伍。 她们两个穿行在城市中，看到满目疮痍的城市和遍地游荡的丧尸，根本不知未来究竟在何处。 因为惧怕丧尸，她们东躲西藏，找到能够躲避的屋子，就一直待在里面不出来，直到食物和水耗尽，迫不得已才会去外面寻找食物。 这样的日子让两个人对未来都感到沮丧，甚至不明白活下去的意义。 有一天她们出去寻找食物，结果遇到了十多只丧尸。 慌乱逃跑中，许曼舒摔伤了腿。 眼看着两人即将葬身尸口，碰巧有一堆幸存者路过，救了她们。 于是，她们被动加入了这个幸存者队伍。 这支幸存者队伍来自另一个人防工事，他们所经历的事情跟周也她们在胜利纪念广场下面的人防工事所经历的情况差不多。 原以为会好心救她们的队伍肯定会不一样，结果发现他们的恶心甚至超越之前的那个队伍。 队伍里的女人被他们当成物品送来送去，那些女人根本无法反抗，除非死亡。 周也想要带许曼舒逃走，但偏偏在准备逃走的时候，周也患上了严重的感冒，日日高烧不退。 而之前一直对她们以礼相待的队友，终于露出了丑恶的面容。 第147章 开会 周也和许曼舒的容貌在女孩里面算是拔尖的，任谁看到都要说一声是美女。 这个队伍的男人装得人模狗样的想要让她们产生好感，但终于装不下去了。 他们明目张胆要求周也和许曼舒，想要食物想要呆在营地里，就必须得听他们的，和别的女人一样！ 为了能够给两个人换到食物，许曼舒只好跟队伍里的领队好上了，不过她哀求着他们不要碰周也，让她好好养病，等养好了病再说。 许曼舒不是真心的想要跟那个领队发生关系，但为了自己活下去，也为了一直没有抛弃自己的周也活下去。 周也好起来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杀翻了整个营地。 出身医学世家的她，除了有一身的医学本领，从小还跟着父亲学了一身功夫。 父亲当时还开玩笑说这能有效防止在医闹中受伤。 队伍里的这些男性虽说有些身手还不错，但在他们没有提防的情况下想要搞定他们，并不算太难。 更何况周也讲求智取，是各个击破。 本以为干掉这些男的，那些被他们当成商品一般的女人会感谢她们。 结果没想到换来的却是诅咒和谩骂，因为她们认为周也杀掉了保护她们的男人，令她们未来没有着落。 她们赶走了周也和许曼舒。 于是，这两个人开始了长久的流浪，回到了之前那种生活。 她们不再轻易相信别人，也不想再加入什么队伍。 但当她们在大街上遇到秦牧阳的队伍，发现一行人对她们视若无睹，之后又被高飞偷偷投喂之后，她们再次选择了信任。 至少这一次的队友都是同龄人，应该会好一些吧？ 这一次，周也她们终于赌对了。 前一天，在秦牧阳和高飞离开酒店前往五院的时候，其实两个女孩已经从李鸣川和梁东升嘴里打听到了一些他们的事情。 从他们的经历中，她们也明白，这一次遇到的队伍不再像是之前那样。 这支队伍应该是民主的，有良知的，且又都是很好沟通的同龄人。 所以这一次，她们决定再次相信别人。 听完她们两人的叙述之后，大家久久没有出声。 这一路走来秦牧阳他们也算是见识过人性的险恶，但感觉远远不如周也她们所经历的。 或许是因为他们运气更好一些，也或许只是因为他们是男性，所以遇到的情况有所不同。 许曼舒更是经历了为了自保和保护生病的周也，不得已将自己出卖给那些恶心的人。 想到这里，秦牧阳对她之前的感觉立刻转变。 她想要迫切地表现自己，获得称赞，很有可能是因为那件事情事情影响，她想要表现出自己的价值，让别人不要看轻了她。 从两个女孩的描述里，大家也了解到了秦牧阳所提出的前往胜利纪念广场的目标不可能实现。 估计整个北山市的幸存者基地都是这种情况吧。 他们想要依赖政府和国家的愿望落了空，一切还得自己奋斗。 就算有那种还在运转的地下工事，秦牧阳都在担心着在里面要是突然爆发丧尸或者是产生暴乱，他们这些人该怎么逃？ 周也和许曼舒刚才描述的画面让他很震惊，很难以想象在狭窄逼仄的空间中，人和人互相不信任，焦躁的情绪催生出暴乱，而又有丧尸混入其中，她们两个女孩到底是经历了多少困难才逃出来。 地下工事里那地狱般的场景，会不会夜夜出现在她们梦中。 良久之后，高飞才打破了寂静的空气，询问道：“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秦牧阳回笼思绪，眼神扫过众人道：“我的想法行不通了，我想听听你们的想法，之后再做决定。” 高飞连忙说：“你的想法就是我的想法。” 梁东升则是看了看秦牧阳，又看了看高飞：“我的命是高飞救的，我听他的。” 忽然又想起之前秦牧阳说过，把他当队友看，他应该拥有自己本来的想法，拥有发言权，因此补充道：“我没啥智慧可言，觉得老秦你做的选择都很好。” 梁东升终于没像之前那样叫秦牧阳老大，而是叫老秦，这倒是个很好的转变。 秦牧阳把目光看向江远帆，江远帆回了他一个“你懂得”的表情，秦牧阳点了点头。 “李鸣川，你怎么想？”秦牧阳看着他似乎是欲言又止的样子，所以主动开口询问。 李鸣川没有再扭扭捏捏，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道：“我要报仇！” 他没有再提寻找张瑾的话，大概是听了周也她们的经历之后，猜想张瑾当时就算逃出了城中村，自己一个人在外面的世界里面生存也并不是那么容易。 所以他只提了要报仇！ 他现在活下去的目的只有报仇，别的他都不想。 秦牧阳没有说反驳的话，只是点了一下头，“好的，报仇算一个。你们呢？” 他的目光投向周也和许曼舒。 两个女孩对视一眼，最后周也说道：“我们也搞不清楚到底应该怎么办。我们想要的是一切恢复正常，就像以前那样生活，可这是不现实的。现在我们很迷茫，如果世界一直处于这样的状态，真的还有必要活下去吗？” 显然，虽说她们两个加入了这支队伍，但也不过是走一步算一步，面对遥远的未来，她们都是迷茫的，甚至觉得好像没有活下去的必要了。 “我们两个其实之前有探讨过未来，但是单凭我们自己的力量，又有何未来呢？成天躲在建筑里，等待着楼下的丧尸经过，之后冲出去寻找一些变质发霉的食物塞进嘴里，然后继续躲起来。这样重复着生活的未来，根本不值得期待。”周也第一次说这么多话，她说得很真诚。 “所以最后我们得出的结论是，就这么死去太可惜，所以就尽量活着吧，等到哪天真的一天活下去的信心都没时，再想办法结束。” 其实她们的想法也是很多人的想法。 秦牧阳遇到李鸣川和张瑾的时候，他们小两口就是这个想法。 秦牧阳想说些鼓励的话，但却无从说出口。 第148章 赞成 秦牧阳有别的打算。 尽管他之前的第一目标是带着大家去投靠政府建立的幸存者基地，但其实他还有个n b。 他尽量不去想复仇和寻找室友林宇的事情，因为这些对他来说好像越来越遥远，越来越艰难。 最开始听到江远帆他们说林宇不顾一切要留在医院里照顾自己的时候，他心中只有一个想法，就是一定要找到林宇！ 经历这么多事情以后，他不再这么固执。 现在有这么多人将他作为队伍的领袖人物，他应该对大家负责，而不应该为了一个有可能已经不在的人去冒险。 况且城市这么大，即使没有丧尸爆发，在通讯不顺畅的情况下，要想找到一个人也是很难得，更何况现在这局面。 而关于复仇，他的情绪并没有李鸣川那样强烈，当然，情绪不强烈，不是说他不想复仇，而是他不知道如何下手。 复仇，意味着可能会杀人，可能会死人。 而且有可能损失的是自己队友。 阿洋他们那群人是步入社会多年的老油条，在经验和体力上面不说完胜秦牧阳他们，但肯定是比之有余。 真的想找他们复仇，秦牧阳一时间还真不知道具体该怎么去做。 他们并不知道阿洋他们的落脚点在何处。 之前李鸣川跟去的那个健身房肯定不是落脚点，顶多就是一个修整的中继站之类的地方。 就算找到了阿洋，如何复仇也是个问题。 难道要对着他们喊“我们是来报仇的”，然后双方提着消防斧互砍？ 这显然不现实。 在这个丧尸横行的世界里生存下去就已经够艰难了，还要让大家冒着死亡的危险去跟阿洋他们互砍吗？ 如果阿洋他们赢了呢？ 又或者是阿洋那边输了，但是秦牧阳他们这边受了重伤无法治疗呢？ 这样的复仇难道还有意义？ 如果队友没有这么多人，如果就像最开始那样，队伍里只有秦牧阳、李鸣川和张瑾的话，秦牧阳肯定想都不用想，甚至不用李鸣川提出来，他就会主动说要去给张瑾报仇。 现在身上背负重任，不能轻易下每一个决定。 也许眼前的这些人，每一个人心中都有想要为张瑾报仇的想法。 毕竟都是热血少年，即使不认识张瑾，但被人欺负到了头上，总会想要挣扎。 但大家的情绪没有那样强烈，只是有一点这个想法。 况且也会考虑到自己说出这个想法，万一旁人不同意不支持呢？岂不是用自己的观点道德绑架别人！ 因此大家集体选择了沉默，只有李鸣川按捺不住说了出来。 秦牧阳只是微微思索，便开口说出了除了去胜利纪念广场之外的另一个计划。 “我和江远帆的想法是，我们尽快离开城市，去附近的村子里找一个落脚点。” 虽说他和江远帆甚至都没有沟通过，但其实刚才对视的一眼，就已经全都明白了对方所想。 “之前已经说过，城市里的食物会腐烂，我们不能一直寻找这种包装食品，长久下去可能身体都会出问题。而且很快冬天会来临，城市不适合过冬，没有多少能够用来抵御寒冷的燃料。” “大家在这个城市里最少也经历过一个冬天了，应该清楚北山市冬天最低温度接近零下二十度，这不是一点衣物御寒就能起作用的。” “没有集体供暖，我们必须想办法自己供暖。这边的农村的家里都有土炕，也有自己供暖的设备，只需要烧煤烧柴就可以。我们需要找到这样的房子。” “最好房子四周还有空地，来年春天我们能够尝试自己种植一些简单的蔬菜。至于大米面粉一类的主食，我相信很容易找到。” “这就是我和江远帆想法。离开城市，扎根农村，只有这样才能活下去。我们要一步一步走，所有计划都要详尽，才能保证自己看到明天的太阳。” “所以接下来就是选择去城市的哪个方向，去哪个村子生活。这些我们都需要一一规划好。当然，在执行过程中肯定会有偏差，会有意想不到的情况出现，我们能做的就是努力纠正，努力靠近。” 秦牧阳已经说得很详细，而且也没有能够让人反驳的地方。 但是大家都没有说出赞成不赞成的话，因为李鸣川很明显脸上还带着一丝恨意，估计还在想着报仇的事。 如果这时候有人站出来说赞成秦牧阳的决定，那么就等于是反驳了李鸣川。 秦牧阳很想对李鸣川说一声抱歉，又觉得自己其实无愧于他，不需要抱歉。 反倒是江远帆心里很过意不去。 之前在小学的时候，为了鼓励李鸣川和王爱国积极生活，江远帆许诺说秦牧阳会帮他们报仇。 目前这个情况，江远帆不敢冒险说这个话，这是把大家的安危都拿来开玩笑。 仿佛一切都僵持住了，变成了一个很尴尬的局面。 这时，李鸣川意想不到地开口道：“我认为老秦的方法很可行。我们如果一直留在城市里，早晚会因为饥饿和寒冷死亡，更别谈大量丧尸的威胁。我赞成去村子里。” 李鸣川这段话让秦牧阳仿佛又回到了几个月前，自己在走投无路的时候，李鸣川和张瑾毫不犹豫的帮助他。 虽说心中充满仇恨，但李鸣川还是那个善良的李鸣川，永远那么真诚那么直白。 似乎突然想到李鸣川跟王爱国有过约定似的，秦牧阳开口道：“说一下我的具体想法吧。我感觉有时候我还是缺乏一点沟通能力，不够直白。我的现在肩负着带着大家活下去的重任，所以不能答应复仇这件事。但我想的是将大家放在一个安全的地方，然后再和李鸣川一起琢磨一下复仇的事情。” 就像之前想先把梁东升和高飞送到胜利纪念广场那里去，然后自己再单独出来行动一样。 秦牧阳觉得自己好像把这些事情藏在心里不说出来，反倒不利于队伍的团结。 这一次，秦牧阳说完话以后，高弟傻子似的鼓起掌来：“叔叔说得对！叔叔说得对！” 很快，众人也表示同意。 至于他们会不会在找到安全的落脚点以后，转而决定帮忙复仇，这就不得而知了。 第149章 闲适 有了接下来的打算，大家心中有了目标，至少不会觉得生活无望。 按秦牧阳和江远帆说的，大家就能长久地活下去，能够有个盼头，而不是毫无目的地等死。 只是李鸣川越来越沉默。 他本身就是个沉默又没有幽默细胞的人，现在更加沉默寡言。 有时候高飞带着高弟故意去扮傻相，说傻话，想要逗他发笑，他也不过是皮笑肉不笑地抽一抽嘴角。 江远帆要养伤，大家暂时将酒店作为据点没有挪窝。 秦牧阳每天翻看地图，寻找着周边合适的村庄。 既要与城市有一段距离，但又得在需要的时候，能够不太费劲就可以到城里来寻找物资。 土壤最好要肥沃、适合耕种，又不能有水患。 这种决定很难做，秦牧阳和江远帆一直在作对比，甚至有时候会请教许曼舒。 秦牧阳和江远帆虽然来自于农村，但并没有贫困到要自己下地去耕种。 许曼舒是真正参与过农活的人，在这方面更加有经验。 未来落脚选址便交给了这三个人。 高飞他们几个时不时会去酒店附近的街道上转悠，有时候会带上周也一起。 周也混迹在男生中间，遇到丧尸的时候根本不会退缩，行为动作都很刚猛，虽说力量上面相比男生有些弱，但是她的灵活和经过训练的身体很有章法，杀起丧尸来干脆利落，并且很美观。 不过她学习的时候学的是对付人的方法，而且好像不知道对付丧尸只需要破坏脑部就可以，她有时候会做一些无用功。 比如说先用手中的钢管将丧尸的手脚抽断，又或者是猛刺丧尸的心脏、脖颈之类的。 她这样也不是不行，反正丧尸手脚断了以后，攻击力大大减弱，而且不能再追击。 反复刺穿丧尸的心脏也会让它的行动力减弱，脖颈有时候会直接断掉，导致丧尸的头颅滚落，那也能达到另一作用上的削弱丧尸的行动力。 大家总算是理解了，为什么周也能力很强，许曼舒也不是那种见到丧尸就尖叫躲藏的女生，她们两个却在外面几乎是寸步难行，需要跟在秦牧阳他们身后。 高飞很热心地将秦牧阳杀丧尸那一套给两个人传播了一下，周也的能力立刻突飞猛进。 现在高飞、李鸣川、梁东升和周也四个人出去在周边游荡，丧尸看见的都吓得抖一抖。 这四个人已经算是个中高手，杀起丧尸来又准又狠。 秦牧阳不反对他们四个没事就上街上去晃悠，一是能够锻炼自身的能力，二是能够搜集一些物资。 反正他们四个在一起，只要不是碰到别的幸存者队伍，而且是人数很多的那种队伍，那应该害怕的是对方才对。 这天，他们找到了质量更好的衣服带回来，大家都换上了更结实更舒适的衣物。 天气转凉，这样的衣物正适合。 他们还在附近发现了一个小超市，清理干净里面的丧尸以后，带回来很多食物和水。 仿佛是上瘾了一样，明明食物和水已经很够了，他们还是每天按时出去搬一些回来，顺便拓展一下周围的搜寻范围，就像动物拓展自己的领地一样。 在一条比较老旧的街上，高飞发现了一家卖种子的商店。 在城市里很难找到这种商店，因为城市里不会有人种地。 商店里除了大量的花种以外，有少数速生的蔬菜种子。 这些蔬菜甚至在花盆里都能养活的那种，大概受众是来城里打工或者是喜欢种植的年轻人。 至于那些住得起别墅拥有大花园的人，高飞认为他们不会亲自种地，应该也不会有把高级花园改成菜地的想法。 反正不论如何，高飞拿了好些生菜、小白菜、辣椒、西红柿之类的种子塞进背包。 秦牧阳不是说未来需要自己耕种吗？他准备一点种子总没错。 果然，带着这些种子回去，高飞受到了秦牧阳的称赞。 八个人当中，七个人都有事情干，剩下高弟一个人，每天在酒店里面呆坐。 但他并不无聊，因为他能够跟酒店里的桌子板凳台灯等对话，甚至一坐就能坐一上午，根本不带动弹的。 每天傍晚，秦牧阳都会把大家聚在一起，说一说这一天出去的队伍遇到了什么，有没有什么新发现。 而留下来的人在营地的选址上又有什么新想法，想要和大家交流什么意见。 日子好像突然过得有些闲适。 江远帆渐渐能够下床活动。 刚开始需要扶着墙壁走，腿有些瘸，而且因为躺太久，脚步虚浮。 但过了两天就能不摸着墙行动了，腿也渐渐不瘸了。 周也的治疗得到了极大地肯定，秦牧阳在此刻才敢对周也说起自身的情况。 “我之前总是莫名其妙晕倒。”秦牧阳说。 其实他都已经快要忘记这件事情，毕竟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过。 但此刻看到周也的医术，他立刻回想起当初自己求医无门。 谁知道这种晕倒的症状在未来还会不会出现？ 周也很冷静询问：“说一下晕倒的频率，最近一次是什么时候，晕倒前和晕倒后有什么症状……” 秦牧阳有一种自己真的在看医生的感觉，他一一回答。 周也思索了一下：“你是说你这个症状是在打球被人推倒以后出现的……也就是你从医院醒来，发现丧尸爆发的时候……” “现在没有仪器能够检测，我有两个猜想。” “第一个猜想是，你当时因为摔倒，可能有点清楚地出血，压迫神经引起了你突然间失去意识晕倒。但是因为淤血慢慢消散，所以你现在不再出现症状。” “第二个猜想是，你可能有癫痫。” 高飞本来一直在旁边听着，听到这里，他连忙道：“我解释一下，癫痫俗称羊癫疯……” 秦牧阳：“闭嘴！” 周也继续说道：“如果是第一个原因，那么你不需要担心，你已经好了。如果是第二个原因的话，未来可能还会有发作的可能。只是诱发的机制比较模糊，我也说不清楚。” 如此看来，秦牧阳还是不知道自己是否已经摆脱了那种莫名其妙晕厥的病症。 不论怎样，现在有队友在身边，他大可以放心，不需要像一开始那样总是担心自己晕倒在丧尸堆中无人管。 第150章 刻痕 这样平静的日子又过了几日，江远帆已经能够完全像正常人那样行动，而秦牧阳也决定好了他们即将要去的方向。 是时候准备出发了。 他们已经在酒店里这里待了太久，甚至附近的丧尸都逐渐密集起来。 这天下午，秦牧阳坐在酒店门口陪着江远帆晒太阳，一边等着高飞他们归来。 他打算告诉高飞，他们明天就可以出发。 相信高飞听到这个消息一定很不乐意，因为这里有舒适的居所，大家都已经很习惯。 三点多，高飞一行人急匆匆回来了。 几个人都是气喘吁吁的样子，脸色不太好，像见了鬼。 一看到秦牧阳，高飞就大喊：“不好不好！我们碰到活人了！” “对方比你们人多？”秦牧阳立刻问道。 在他心中，高飞、梁东升、李鸣川加上周也这个组合，遇到不怀好意的活人的情况下，除非对方人数大于四个，否则对高飞他们来说根本不具威胁性，而且可以说是送人头那种类型。 高飞使劲喘了几口气：“没看到他们有多少人。” “对方看到你们了？”秦牧阳追问。 “那倒没有。”高飞回答。 秦牧阳感觉跟高飞说话太费劲，直接转头看着周也：“你说说咋回事吧。” 周也遇事淡定，说话也比高飞有条理。 她“嗯”了一声，便解释了一下事情经过。 原来今天他们吃过午饭以后，就按照前些天那样溜达着去了那个超市，想要再带些什么东西回来。 结果刚进超市，就发现超市里面跟他们前一天离开的时候相比已经大变样。 不仅货架上被翻得乱七八糟的，连东西都少了很多。 如果是丧尸无意中闯进去，顶多就是把货架撞倒，把东西弄得散落得到处都是，但绝对不会把物资带走。 丧尸可不会囤积物资，更不会对这些食物感兴趣。 丧尸感兴趣的只有新鲜血肉！ 很明显，面前这一切只有人类才做得出来！ 这个超市被别的幸存者发现了！ 高飞他们几个人壮着胆子进到超市里面，发现不仅是货架上的东西被带走了，超市后面的门都被打开，一个连高飞他们都没有发现的库房被这些幸存者发现，撬开了大门，墙里面洗劫了一通。 高飞和李鸣川进到库房里去看了看，发现库房里的存货同样是被翻得乱七八糟。 从缺失的东西数量来看，对方人很多，不然不可能一次性带走这么多东西！ 有别的幸存者在自己经常活动的地盘上收集物资，这说明双方很有可能hi在什么时候碰面！ 高飞他们不敢停留，立刻想到了撤离，要回来将事情告诉秦牧阳。 离开超市的时候，高飞竟然在超市外墙的墙角处发现了一个刻痕。看上去是用什么坚硬的工具在墙上刻出来的。 那个刻痕又大又显眼，仿佛是故意张扬着，要让人看到的样子。 这么嚣张的痕迹，充分表明留下这个刻痕的人认为自己的能力足够强大，根本无所畏惧。 不然就只能说明这个人脑子不好使，有些自大。 这么明显的痕迹，高飞他们进来的时候没有发现，完全是因为当时注意力被超市里面乱七八糟的货架吸引住了。 仔细辨认，能够看出刻痕是一棵树和一片正在下雨的云的形状，看上去让人有些迷惑不解。 在这朵下雨的云后面，还跟着一个硕大的箭头，指向前面的街角处，仿佛在诱惑看到的人去街角那里探个究竟。 这就很有意思了。 如果有人顺着箭头找过去，多半会被对方直接收割。 如果看到痕迹的人直接远远躲开，则会给对方省去不少麻烦。 不管怎么说，留下这个刻痕的那些幸存者最好不要去招惹。 高飞他们当然不会去街角那边一探究竟，而是快速返回。 “肯定不是什么好人留下的！”高飞最后总结。 在听过周也她们的经历以后，他们现在只要一提到别的幸存者，首先就要怀疑对方是不是坏人。 秦牧阳了解完事情经过，即刻决定马上撤离。 本来打算是不慌不忙收拾完东西，然后挑一个天气好的早晨离开这里，朝着农村进发。 但现在看来，留下刻痕的那些幸存者太过嚣张，人数肯定不在少数，最好不要去赌他们是好人，也不要怀着侥幸心理，认为根本不可能与他们遇到。 不过江远帆却在此刻无意提了一句：“我记得你之前也留过这种记号，也是在墙角处。会不会是有人看到了你留的记号，在效仿呢？” 秦牧阳想起之前去城中村寻找李鸣川未果，为了能够不错过李鸣川，秦牧阳四处留着那个被高飞戏称为“前方找日”的记号。 后来在跟高飞、江远帆他们走散的时候，秦牧阳也留下了许多这个记号。 如果真的是有人看到他留下的这个记号效仿他的话，究竟是为什么呢？ 当时他留下的记号可没有这么大！ 除非这个人辨认出了秦牧阳留下的记号的意思，知道留下记号的人是谁，所以留下更大的记号来回应，希望能快速被看见。 但秦牧阳当时留下这个记号，是因为他答应过要回去找李鸣川，在这种情况下与城中村附近留下记号，李鸣川如果看到肯定会明白。 而后来给高飞和江远帆留下记号就更不用说了，他俩都知道这个记号代表的是什么意思。 除了身边这些人，不可能还会有人理解秦牧阳记号的意思。 这次的记号要是真的效仿秦牧阳，只能说明对方真的是没事找事，非常嚣张。 又或者，不过是个巧合而已。 当然，秦牧阳心中也有个别的猜想。 但这种想法实在太过梦幻，秦牧阳丢掉不切实际的想法，开始催促大家打包东西，准备撤离。 这些天高飞他们出去捡垃圾般地弄回来了很多物资，一时间收起来还有些手忙脚乱的。 尤其几个男生甚至不知道到底先装哪个东西好，明明可以装很多的背包，被他们乱塞一通，连四分之一的物资都没装到。 最终，东西装得最差的高飞和梁东升被派到楼下门口去放哨，剩下的人全都听着江远帆的指挥准备东西。 第151章 危机 江远帆的洁癖和强迫症，让他在收拾东西方面真的是一绝，就连两个女生都赶不上他。 而且他又清楚哪些东西有用，哪些东西可以暂时撇下，由他来指挥大家收拾东西可谓是无可替代的。 连秦牧阳都老老实实听着江远帆的指挥。 江远帆的思路很清晰，收拾东西的速度很快。 但东西刚装到一半，梁东升就飞快地跑进屋子。 还没等秦牧阳开口问他，他就主动说道：“有人过来了！数量比我们多！全都蒙着脸！高飞让我上来叫你们快点，如果对方不怀好意的话，他先帮忙挡着！” 所有人都是一顿，就连高弟都露出了担忧的神情。 因为他从紧张的气氛中了解到，大家在准备躲避坏人！ 秦牧阳他们对他很好，他便认为秦牧阳他们都是好人，让秦牧阳他们感觉不舒服的，当然就是坏人！ 高弟猛地抓起旁边的一盏台灯：“我去跟坏人拼了！” 秦牧阳按住他的手，转而问梁东升：“对方发现你们了？” “发现了！” “这个高飞，他一个人能跟人家一群人拼？！” 秦牧阳扔下手中的背包，抓起放在一旁的钢管：“你们继续，我先下去看看。” 只有江远帆和周也在梁东升跟秦牧阳对话的时候，还在很认真地收拾着背包。 现在秦牧阳叫继续，李鸣川和许曼舒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竟然紧张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抓紧了身旁的武器。 “不一定会打起来，不用担心。”秦牧阳瞥见那两双抓着武器的手，手背上已是青筋暴起，可见李鸣川和许曼舒有多紧张。 秦牧阳跟梁东升拿着武器往楼下冲，高弟举着台灯也跟了下去。 一到酒店门口，就看到对面街道上有好几个脸蒙着脸的男人，正朝着酒店这边走过来。 秦牧阳迅速确定了一下对方的人数——十人！ 他们这边加上精神病人高弟，一共才八个人呢！更何况，江远帆、高弟和许曼舒几乎等于没有战斗力。 现在对面人数比他们还多出两个，如果真的要干架，有点悬！ 这些人手中拿着各式各样的武器，什么斧头、军用铁锹、钢管、钢筋、匕首…… 为首的那个人反而是两手空空，似乎并不需要武器就能摆平一切。 高飞早就摆出了一副很拽的样子，仿佛在告诉对方，老子根本不怕你们。 但估计高飞心里此刻已经担心得不得了！ 即使秦牧阳站在了身旁，他心中也是十分不安。 梁东升没啥想法，他早就认定了自己的这条命是捡回来，所以高飞做啥，他就会做啥。 如果高飞跟这些拼了，那自己就跟这些人拼了！ 高弟则是准备一会儿如果有人敢对秦牧阳动手，他就把手里的这盏台灯扔到谁头上去。 秦牧阳低声安抚身边的人：“不用紧张，该做什么我会告诉你们。” 对面的人距离他们只剩几米远，秦牧阳抬手做了个“停下”的手势，并喊道：“不要再向前靠近，否则我会认为你们是在挑衅！” 刚才短短的几秒时间内，秦牧阳已经思考过，如果双方打起来，虽说己方好像没什么胜算，但他可以逮住那个首领猛锤，给他们来一记狠的，吓唬吓唬他们，说不定还有点回旋的余地。 秦牧阳抬手做了动作以后，对方的首领也做了同样的动作。 于是，那些人停在了马路中间。 秦牧阳松了一口气。 至少对方不是抱着要干架的心态来的，他们愿意停在路中间就是一个很友好的信号，证明能够沟通交流。 秦牧阳正准备询问对面的意图，就看到对面的首领突然朝着自己冲了过来。 因为察觉到对方并没有携带武器，也没有要偷袭的意思，秦牧阳没有躲避。 然后，对方直接给了他一个熊抱。 “老秦！” 这是一个熟悉的声音。 高飞靠了过来，被一把拉住，同样被熊抱了一下。 “林宇？”秦牧阳和高飞都很疑惑。 对方拉下蒙在脸上的头巾，露出熟悉的面容，正是林宇！ 两个多月的分别，林宇有了很大的变化，但又说不清楚变化在什么地方。 “你竟然还活着？” “你是这些人的首领？” 高飞和秦牧阳都有太多的话要对他说，有太多的事情想要了解。 林宇嘿嘿笑着，十分兴奋道：“对，我领导着这些人。不过得小心点，他们都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我是不得已当上了这个首领，没办法，一会儿我再详细给你们讲！” “老秦你能活下来真的是太好了，我离开医院以后最担心的就是你，生怕你撑不住！” “对了，老江呢？怎么没看到老江？他没挺过来？” 高飞在林宇头上拍了一巴掌，“别说这些不吉利的，老江在楼上，他见到你一定很高兴！走，上去让他高兴高兴！” 高飞拉着林宇就想走，林宇却道：“别急，也得安排一下我这些兄弟们。虽说不是正人君子，但倒是很听我的话，不会对你们不利的。” “那让他们在一楼住下吧。”秦牧阳说。 林宇点点头，走向路中间那些人，隐约能听到他在给那些人介绍秦牧阳他们，也能听到那些人很恭敬地喊他“宇哥”。 “宇哥！”高飞重复了一下，想到林宇其实一直都是一个不善言辞而且又自卑敏感的人，现在竟然变成了这么多人的首领，而且还被人叫哥，高飞真想嘲讽一番。 但想到不能让林宇在这些人面前丢脸，便将想要嘲讽的话语咽了回去。 林宇安排好那些人，便跟高飞一起冲向楼上，秦牧阳则是亲眼看着那些人进到一楼去寻找房间，他才走向二楼。 他把梁东升留在那里帮忙，实际上也是监视着他们。 高飞带着林宇飞快跑上二楼，正遇上李鸣川想下来看看到底什么情况，高飞喊了一句“自己人”就跑了。 也不知道到底是在给林宇介绍李鸣川是自己人，还是告诉李鸣川来者是自己人。 反正不管怎样，这三个字代表着危机解除。 第152章 买饭 秦牧阳本来打算去寻找的人，竟然自己找来了！ 不得不说这真是一个巨大的惊喜！ 实际上秦牧阳在高飞他们提到那个刻痕的时候，有猜想过对方说不定是林宇。 但他自己又觉得实在太过梦幻，便没有提这个茬，可没想到那个痕迹竟然真的是林宇留下的！ “一棵树代表着树林，林字嘛！下雨的云朵，雨，不正好是宇的谐音吗？我想着你们那么聪明，肯定会猜到的，没想到竟然差点把你们吓跑了！”林宇给大家解释。 当听到秦牧阳说他们即将离开城市前往农村，林宇庆幸道：“要不是今天我们还想去超市搞点东西，模糊看到一个离去的身影有点像是高飞，估计就要永远错过了。” 林宇十分好奇秦牧阳是怎么与高飞他们汇合的，秦牧阳便将自己经历的事情大致讲了一下，连同高飞、江远帆甚至城中村的事情都说了，免得一会儿林宇还得一个个问。 当听到秦牧阳跟高飞他们会合，问起自己的事情，林宇很感动。 秦牧阳他们都没有猜想林宇是因为丧尸爆发所以抛弃了秦牧阳，而是认为他遇到了什么不可抗的力量。 这充分说明了四个人之间的信任，认定了大家相互之间不可能背叛。 即使是遇到可能会没命的事情，也不会丢下兄弟不管。 讲完以后，秦牧阳询问了一下林宇，当时医院床头上的水和食物是不是他放的。 林宇直接否认：“我当时都不知道会有丧尸这回事，怎么可能给你放水和食物。医院应该是我离开一天之后才沦陷的吧！” 看来在林宇离开之后的一天里，医院发生了一些秦牧阳不知道的事情，有别的好心人给他留下了水和食物，并且帮他关上了病房的门，期盼他能够活下去。 “那你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离开医院？当时我和老江怎么叫你你都不肯回学校的。”高飞问道。 “我出去买饭……”林宇说。 “你出去买饭买了两个多月？”高飞盯着林宇，发现他的脸有些红红的。 林宇岔开话题，看着江远帆：“老江，你腿上这条疤真吓人，你一定受了很多苦吧！” 江远帆的伤口已经完全愈合，但是留下了长长一道疤，并且缺了块肉，有一个长条状的凹槽。就像周也说的那样，这个凹槽会这样伴随他一辈子。 不过相较起丢掉性命来说，一道凹槽算不得什么，更何况周也已经尽量把伤口缝合得很好。 江远帆将腿往回缩了缩，面无表情道：“一般来说，人在很在意别人的看法时，会变得紧张激动，从而引起交感神经兴奋，去甲肾上腺素等儿茶酚胺类物质分泌增加，从而使人的心跳加快，毛细血管扩张，肉眼可见的表现为——脸红。” “嗯？” 众人随即将目光投向林宇。 于是，所有人都看到了脸红得像猴子屁股的林宇。 “你小子到底买的什么饭，脸红成这样？”高飞拍了林宇一巴掌，“大家都是兄弟，有什么藏着掖着的，快说！” 林宇沉默了一下，这才开口讲起了自己的魔幻经历。 那天其实一切都还很正常，林宇只是从手机上看到有人在发什么丧尸爆发的视频，但是这些视频很快就不见了，专家出来辟谣说是一种急性传染病而已，跟丧尸什么没有半毛钱关系，还劝大家多读书。 林宇也没有太在意，他听说医院里就有人得了这种传染病，就是比较狂躁，不太好控制，现在正在治疗中。 他看着病床上昏迷不醒的秦牧阳，心中十分担心。 他本身是一个胆小敏感话很少的人，从来没有主动交过朋友。但他永远记得进大学第一天，秦牧阳对他的热情和关心，而且跟秦牧阳一个宿舍，从来没有被别人欺负过。 秦牧阳十分护犊子，作为寝室室长，每次跟别的寝室发生矛盾，他都是先护住自己人。 为此，林宇崇拜秦牧阳，信任秦牧阳，把秦牧阳看得比自己的命重要。 大家都觉得有些过了，开玩笑说他是秦牧阳忠实的狗腿子，他还很开心地说：“我就是秦牧阳的一条狗，怎么了？” 此刻，秦牧阳躺在床上，林宇觉得这比听到他爸爸死了还让他难受。 他询问过医生，秦牧阳生命体征很稳定，应该很快就会苏醒。 虽然这样，他还是心里慌慌的，很难受，仿佛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守在病床边已经大半天没吃东西，林宇终于有些顶不住，决定出去买点盒饭吃。 他离开医院，走到了医院外面一条狭窄的小巷子里。 这条巷子里有很多小餐馆和小旅店，林宇打算在这里随便吃点东西。 有个叫做“梦情快餐”的店铺就在林宇近旁，他打算过去看看到底有什么食物。 刚靠过去，就有个大妈带着一脸坏笑看着他问道：“小伙子，吃快餐？” 林宇心说这大妈还挺热情，就是笑容有些怪怪的，不会是要宰自己吧？ 便问道：“你这快餐都啥价？” 大妈又是一阵坏笑：“你还挺懂行，知道问价。我这里都是50的。” “啥快餐50，太贵了！我以前吃的可不是这个价！” “50的你还嫌贵？”大妈撇了撇嘴，“那我这里还有30的，最低价了。你要就跟我来，不要就算了！” 林宇担心着秦牧阳，想着赶紧买完饭回去，便琢磨着30就30吧，今天破费一把，高低得看看这快餐到底有什么菜。 “先给钱！” 林宇掏了30给大妈。 大妈带着林宇进了店里，里面竟然只有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一点都看不出来是卖饭的样子。 而且大妈根本没停，直接带着林宇就往楼上走。 林宇心里很纳闷，这什么饭还要到楼上去取？ 他感觉一切都怪怪的，但又说不上来哪里怪。 这大妈总不会在医院外面这么热闹的地方就噶自己腰子吧？ 上楼之后，大妈将林宇领进了一间用木板隔出来的小隔间，只说了一句“等着”便离开了。 林宇看到小隔间里面有一张脏得发亮的木板床，地上和墙上沾着黏糊糊的不明液体。 林宇感觉自己被骗了，正要离开，身后就进来一个比刚才的大妈看起来还要大十岁的大妈。 第153章 开枪 大十岁的大妈一看到林宇，便眉开眼笑：“这么标志的年轻人，口味还挺重！今天我算是捡着了！” 一边说着，一边就开始脱衣服。 林宇给吓坏了。 “我是来买饭的，你干什么？？？？！” “知道！吃快餐嘛！”大十岁的大妈嘿嘿笑，“30块钱难道你还要天仙？” 林宇还想说什么，就听到楼下传来桌子板凳被踢倒的声音，然后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喊道： “不许动！警察！” 林宇涨红了脸，撇了撇嘴继续说道：“就这样，我就被带进了派出所，说我……pc！” 秦牧阳：(?｀?Д?′)!! 高飞：!!!∑(?Д?ノ)ノ 江远帆：Σ(?д?lll) …… 这场面已经不是一脸懵逼的，围在这里听林宇讲话的一群人都是懵逼的啊！ 就连高弟都蒙了，连连问道：“吃快餐为什么会被警察叔叔抓走啊？” 林宇赶紧转移话题：“这叔叔怎么回事？看起来有点不太正常。” “他叫高弟，是我们从精神病院带回来的。”高飞说道，“你别转移话题了，继续说你到了派出所之后的事情。” 于是林宇只好继续说下去。 好在后面的事情并不会让他脸红，他的脸色逐渐恢复了正常。 到了派出所以后，外面的情况似乎严重起来，林宇被关在一间小房间里等待着，手机那些都被没收了。 没有人来审问他，想象中的社死场面并没有出现，只能听到外面闹哄哄的，气氛十分紧张。 听起来好像是有嫌疑犯在发疯一般的嚎叫，咬伤了很多警察，后来甚至听到外面有枪声响起。 派出所里的电话叮铃铃响个不停，但却没有人去接。 林宇越来越心慌。 他那时候并不知道丧尸已经爆发，他想的是自己要是被关起来，秦牧阳可怎么办？ 外面轰轰烈烈地吵嚷着，最后又归于平静。 林宇在无聊的等待中睡着了。 他被一束强烈的手电光照醒，那时已经是深夜时分。 一名警察神情焦急对林宇道：“你是下午pc被抓进来的那个大学生？” “我没有……”林宇话还没说完，就被警察打断。 “没关系，你这不是啥大事，知错能改就好！好孩子，你知道丧尸吗？” “电视里那种？知道啊！”林宇虽说感到奇怪，但还是如实回答。 “你听我说，现在外面到处都是那种丧尸。你拿着这把枪，跟我一起带着大家冲出去！”警察说着，竟然真的塞了一把手枪到林宇手里，“这样打开保险就能用了。但是要节约子弹，不到关键时刻不能开枪。” 林宇懵逼地接住手枪，警察靠过来低声道：“这些人里，我只能信任你，他们都不是什么好人！” 林宇看到警察身后还站了十几个人，全都是二三十岁的男性，穿着各式各样的衣服，很明显他们都是被抓进来的。 估计这些人犯的事情比自己的严重，不是什么善茬，所以警察不敢把枪交到他们手里。 林宇迷迷糊糊跟在这名警察身后，带着十几个人从派出所里杀了出去。 警察还给这十几个人全都派发了各种工具，什么锄头、铁锹、棒球棍，甚至打扫卫生的拖把笤帚全都上阵。 一开始林宇还觉得有些搞笑，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因为实在太离谱。 等他看到第一只丧尸的时候就明白，原来事情还能更离谱！ 他们十多人便这么冲出了丧尸包围的派出所，穿过了混乱可怕的大街，最终到达了旁边某个政府部门的院子里。 这个院子静悄悄的，十分诡异，但是里面没有丧尸，这就足够了。 十多个人冲出来，损失了两个人，被丧尸亲密接触直接变丧尸同类了。 他们战战兢兢度过了一夜，终于相信了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丧尸存在。 之后的日子便是各种躲藏逃窜，四处寻找食物。 好在这个队伍也算是人才济济，有那种对所有街道店铺都很熟悉的惯偷，带着大家穿街过巷躲避丧尸的追踪。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愿意留在这个队伍里。 其中有个人因为觉得现在好不容易出了派出所，怎么可能还听警察的？ 他不仅要逃跑，还想弄死带领大家逃生的警察。 因为他认为自己二进宫就是拜这些警察所赐。 他的结局是被那名警察一枪崩了。 后来那名警察告诉林宇，这个世界已经不一样了，有时候不能再用陈旧的法律去看待，该动手的时候就该动手约束，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要是此时不立威，那么这个队伍立刻就玩完！ 在一次被丧尸包围的突围战中，这名警察为了保护林宇被咬伤。 他临死前告诉众人，林宇是新入职的警察，大家不要看不起他，他会用行动证明一切。 然后，他将手中的手枪递给林宇，告诉林宇，他只剩下一发子弹了，让林宇用这发子弹结束他的生命。 因为知晓自己若是这样死亡，肯定会变成丧尸。 警察一辈子都在保护老百姓，不想到头来变成丧尸而伤人。 林宇含泪对着警察的头开了枪，从此也在这堆人当中立了威！ 林宇手中还有一把手枪，那是最开始的时候这名警察给他的。 他虽说后来一枪都没有再开过，但跟着他的这群人却都对他恭敬有加，生怕哪一天就会被他一枪爆头！ 其实他们没有看到的是，当时林宇将手枪顶在警察的脑门上，迟迟都不敢扣下扳机，最终是警察的手搭了上去，自己开的枪。 因为角度问题，大家都以为这一枪是林宇开的。 林宇就这样赶鸭子上架的成了一个队伍的首领，带着大家继续在丧尸横行的世界上苟且偷生。 他们后来又损失过很多人，但大家心中没什么波澜。 只要死的不是自己就行！这就是这群人心里最真实的想法。 恐怕他们跟着林宇也不是心甘情愿，只是想要寻找一个保护伞，也在担心不听从林宇的话，会被他直接干掉！ 一个周前，林宇他们在城中村附近发现了秦牧阳留下的第一个记号。 可能秦牧阳都已经忘记，他在刻画第一个记号的时候，在旁边写过一个秦字。 就是那个字，那个笔迹，让林宇认出了记号的主人是谁。 于是，林宇开始追踪这个记号，并且也在一路留下记号，期待着能被秦牧阳看见！ 第154章 手枪 “我们一路上一边追寻你的记号，一边留下属于我的符号。我发现你在城里也走了很多弯路，去了不少地方。” “后来，你的记号突然断了。我以为你人没了，但是又发现了你们生活过的痕迹。” “所以我不得不在城市里四处逃窜和寻找。” “我们遇到过很多幸存者，与他们同行，或者与他们分开。” “每次遇到幸存者，我都会询问你的下落。” “因为我有枪，而且还专门拿了那个警察的帽子，所以他们真的都以为我是警察，很配合我。” “也有人想要跟我一起走，但是我没有同意，我保护不了那么多人。” “原以为再也不会跟你们碰面，没想到老天有眼……” 林宇说到这里，十分激动。 而秦牧阳他们也是心潮澎湃。 毕竟这么大个城市，凭借着那些意义不明的记号，凭借着一腔热情，竟然真的让他们相遇了。 谁又能说明冥冥之中真的没有神灵呢？ “今天看着你用头巾蒙面，我还以为来了一群抢劫的呢。差点跟你们干起来！”高飞说。 林宇笑了一下：“就是因为我拿着警察的帽子，一路上遇到的幸存者都认为我应该为他们做这做那，我干脆把帽子摘下来，然后让大家全都围上头巾，弄出不好惹的样子，这样能够省去不少麻烦。” “打听你们下落的时候，他们全都知无不言。只可惜说得都是些没用的屁话。只遇到过一队幸存者队伍，有老有少的，说是曾经见过你们杀丧尸。” 秦牧阳分析了一下，林宇所谓的这群幸存者队伍，应该就是当初他跟高飞他们从北山大学逃出来的时候，过夜的那个写字楼对面的那些幸存者。 当初那些人还面无表情地趴在窗口看他们杀丧尸来着，没想到竟然还活着。 林宇用眼神扫视了一圈，似乎在询问大家还有没有想问的问题。 这时秦牧阳提问道：“那个……你真的没有p成吗？” 林宇黑着脸回答：“那个大妈刚脱衣服，警察就在楼下喊不许动，就那么几秒钟，你想啥呢？” 高飞赶紧道：“超过3秒的话，应该就能行的吧？” 江远帆：“哈哈哈哈哈……” 他们几个人在那里暗搓搓讲黄段子，旁边人却都露出了羡慕的神情，包括两个女生。 因为他们和想要团聚的人团聚在一起，似乎面对末日也没有那么可怕了。 而其余的人却不知自己要找的人在哪里，想要的未来又到底会不会来。 尤其李鸣川显得十分沉默，他对张瑾的感情那是众所周知的。 别人越快乐，对他来说就越是一种折磨。 但为了不让大家担心，他还一边沉默着，一边努力扯起嘴角微笑。 大概是察觉到了李鸣川的难受，高飞努力又憋出一句话，想要让李鸣川能够更加快乐起来。 他冲林宇道：“兄弟，以后有人问你你的枪哪儿来的，你怎么回答？吃快餐送的？哈哈哈哈哈……” 大家都没笑。 因为林宇真的在众目睽睽之下，在外套里摸了摸，掏出一把手枪来，直接递给了秦牧阳，还给秦牧阳讲了一下这把手枪的基本操作。 通体漆黑的手枪拿在手中有些冰凉，重量比想象中要重一些，但又不是太重。 秦牧阳摸着黑色的手枪，有一种做梦的感觉。 不仅是他有一种做梦的感觉，大家都有一种在做梦的感觉。 我国对于平民百姓来说是禁止枪支的，如果不是去那种专业靶场，普通人一辈子都见不到枪、摸不到枪。 一直在听林宇提到手枪，却并没有拿出来，大家好像不觉得他有枪似的，感觉好像是在听一个故事，并非真实的事情。 现在那把手枪猛然出现在众人面前，大家才体会到那种真实感。 真实中又有一些令人难以置信的虚幻。 林宇表示，这把手枪他一直带在身上，有时候还会故意拿出来晃晃，但是他从来没有用过，他不敢用。 对于普通人来说，就连开枪都是一种考验。 但因为有手枪在手，其他人都能从林宇身上感受到威胁。 尤其是那些跟着林宇的人，都认为他曾经开枪结束了那名警察，所以看到林宇拿出手枪来的时候，都会感到从心底里爆发出的恐惧。 现在手枪递到了秦牧阳手里，林宇如释重负般松了一口气：“我带着这个东西是真的害怕。它能给我带来权力，我也能感觉到有人时时刻刻在觊觎它。这种感觉太恐怖了，我驾驭不了。之前那个警察的手枪因为没有子弹我就直接丢了，这个好像还有六发。老秦，手枪就交给你了！” 秦牧阳没想到林宇这么轻易就把手枪给了自己，刚才他还以为林宇只是给他看一下而已。 不过转念想想，林宇一直以来本身就比较胆小，这次能够这样坚定着信念活下来，并且与他们重逢，就已经很让人意外了！ 秦牧阳点头：“我会小心使用的。不过不能让你身边那些人知道手枪已经不在你身上了。” 秦牧阳扫视了一圈：“大家都不能把这件事说出去。” 众人点头。 这件事情可大可小。 往小了说，不过就是林宇驾驭不住这把手枪，交给了一个信任的兄弟而已。 往大了说，那些一直跟着林宇的人，会觉得自己跟了一个懦弱没有担当的男孩，会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说不定会做出过激的事情来伤害到大家。 秦牧阳小心翼翼翻看了一下手中的手枪，然后直接递给了江远帆。 因为知道江远帆这种学霸了解很多知识，所以想让他辨认一下。 秦牧阳对枪械什么根本不了解，这玩意儿是真枪，跟游戏里那种可不一样。 江远帆拿到手里看了看，掂了掂重量，开口道：“54式7.62毫米手枪，比较常见的一种。是我国仿前苏联的经典枪型，这种手枪结构简单又皮实。有效射程大概在50米左右，再远一点应该也行。这是我国在建国以后第一款用来正式装备部队的制式武器。” 江远帆一口气说出很多关于这把手枪的知识，听得大家都是一愣一愣的。 而李鸣川的眼神则是从林宇掏出手枪开始，就一直落在上面，估计连大家在说什么都没听见。 第155章 劣迹 秦牧阳自从医院醒来的那天开始，就有了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习惯。 不论在多安全的地方，他都是这样，随时提防着各种情况的发生，也时刻关注着队友们的状况。 李鸣川的情况他可以说是尽收眼底，而且瞬间就明白了。 如果说之前找阿洋他们复仇是痴心妄想，那么有了手枪以后，一切就大反转了。 手枪还有六发子弹，不必全部打完，到时候只要开上一两枪，绝对会起到杀鸡儆猴的效果。 当然，前提是阿洋手下那些人并不是像兄弟姐妹那样相亲相爱，而是一些自私自利的人。 不然的话，可能会适得其反，引起他们猛烈的反扑。 试想一下，如果有人开枪打了秦牧阳或者他们这个队伍中的任何一个人，剩下的人到底是投降还是会直接扑上去开干？ 不过像阿洋这种人，除非是他的亲兄弟，不然不会有人愿意这样为他卖命。 之前攻击学校的时候，他们还是控制着别人的亲人让那些人上前撬墙的，所以大概也能猜到，阿洋手下那些人应该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为了某些东西，才聚到一起，并非是因为跟阿洋兄弟情深。 想到这里，秦牧阳心中也有些痒痒的，燃起了那股复仇的情绪来。 对于张瑾的感情，秦牧阳肯定不敢说比李鸣川的深，但张瑾的率真和善良，还有在末世降临初期的那种陪伴和拯救，秦牧阳不可能忘得掉。 说他不想报仇是假的，他也说过，想过将大家送到农村安顿下来以后，自己和李鸣川报仇去。 现在有了手枪，再加上林宇手下那几个形象看起来不太好惹的嫌疑犯，以及他们这个队伍，要是突然出现在阿洋面前的话，说不定吓都能吓他一跳，先灭一灭他的威风。 城中村因为阿洋而覆灭，张瑾因为阿洋而死，就连王主任其实也是受了阿洋的毒害…… 这个仇不报，自己恐怕未来真的会寝食难安！ 这支手枪激起了秦牧阳所有复仇的情绪，他忍不住开口道：“我们是不是可以谈一谈为城中村复仇的事情？” 这一次，大家没有再沉默，所有人一致叫好。 看来，这支手枪激起的不止秦牧阳一个人的情绪。 高飞更是手舞足蹈喊着“看老子七擒这只印第安老斑鸠”之类的话。 不过报仇这种事情说起来很容易，真的要做，还是要有一个周密的计划，不能随便拿着大家的生命开玩笑。 秦牧阳他们这边的人对阿洋有仇视心理，但是林宇带来的那几个人呢？ 他们应该不会乖乖听话去惹阿洋他们。 假定当日城中村那个地窖里的尸骨，有一些出自阿洋之手，那么可以得出，阿洋这个人特别狠。 他威胁着那些人攻击学校，视生命如草芥，也能看出他的狠厉。 所以必须要有一个一击毙命的计划，不能拖沓，不能有怀有二心不是心甘情愿参与复仇计划的人混在里面。 还有最重要一点，他们得知道阿洋的落脚点究竟在哪儿。 也许去那个健身房还能找到一些痕迹？ 这时林宇说话了，“我们前两天到过一拨人，很像是你们说的那个阿洋。我这边的人跟他们还有些冲突，但是因为双方人数都很多，所以最终选择了和解。因为一打起来，实在说不清楚到底谁输谁赢，没有把握的事情。” “但我这边的人吃了瘪，心里都有一股气。甚至有人后来问我当时为什么不把手枪掏出来威胁他们。我只好说我是警察，手枪不是用来对准人民群众的。我估摸着现在要是告诉他们去复仇，他们会很开心的。” 然后林宇说了一下当时遭遇阿洋他们的位置，并且表示那个地方看起来是一个营地，短时间内应该是不会离开，要想报仇的话，得趁早行动。 担心秦牧阳会把跟着自己的那些人也当做自己人，林宇专门强调说那些人不是啥好人。 “他们都是一些经常进派出所的混球！小偷小摸的不说，偷奸耍滑搞诈骗的也有。你们别以为小偷小摸听起来不是什么大罪，一会儿听我说完，你们都恨不得冲上去敲碎他们的脑壳！我这一路能够容忍他们，完全就是为了人多安全，我一个人肯定活不到现在！” 林宇给大家说了一下那些人的行为。 他们专门在医院偷盗，而且专偷那种去看病的老人的钱。 现在年轻人很少用现金，所以他们的目光都放在了一些老人身上。 那些老人本就家庭困难，生了病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到大医院来看病，却被这些人偷走了血汗钱。 还有骗别人买假药的。 明明病人家庭贫困已经买不起药，他们还专门哄骗别人拿着唯一的钱去买那些糖水、面粉制成的药丸。 等到病人死了，他们还说是病人病得太厉害，没有按照疗程服用，吃的药太少了，要是当初多买几盒他的药，肯定能治好的。 甚至更过分的，骗女孩的身体。 那些女孩多数都是农村来的，为了给家里人看病，什么都相信。 走投无路的时候，对方说陪他睡一觉就给钱，女孩就相信了。 完事对方直接走人，根本不提钱的事，女孩说要报警，对方还说要举报她是出来卖的，要抓她坐牢。 女孩本身是在医院照顾病人的，又不懂法，心想要是坐牢了家人怎么办？谁来照顾？只能作罢，自己吃了这个哑巴亏。 这就是跟着林宇的那群人。 他们犯的事情说起来并不大，与杀人放火比起来甚至算不上什么。 但是他们做的事情却很可恨，很可耻。 他们伤害着那些本身就历经苦难的苦命人，他们偷盗一次可能会造成一个家庭失去一个劳动力，失去一个亲人，甚至让人举家无法再生存。 他们诈骗一次，就断送了病人最佳的治疗时机以及活下去的机会。 林宇讲完这些斑斑劣迹之后，高飞已经恨不得立刻提刀去砍了这些人。 “所以，到时候如果真的跟阿洋他们干起来了，就让这些人去出头！”秦牧阳最终说道。 第156章 故事 大家讨论了一些复仇的细节，大概拟定了一个计划。 总的来说，就是带上所有人和所有武器，找到阿洋他们的落脚点，然后到场之后直接掏出枪威胁他们。 如果威胁成功，那么将变成单方面的殴打，由林宇手下那些人渣对阿洋那些人渣进行一次深刻教育。 如果威胁没成功，同样由林宇手下那些人渣跟阿洋他们交手。 秦牧阳这边主要的作用是辅助，在林宇手下那些人需要帮助的时候，给出致命一击。 这样的结果是，搞掉阿洋，而且能够让人渣们两败俱伤，秦牧阳等人坐收渔翁之利。 当然，不能让林宇手下那些人觉察出自己在被利用，否则有可能不好收场。 具体怎么操作，还得是随机应变。 不过秦牧阳说了，到时候他和老江要是没开口，大家最好不要随便说话做事，以免坏了事。 众人也深刻了解到自己在领导和谋略这方面都不如秦牧阳和江远帆，到时候不发表自己的意见是正确的选择。 讨论完复仇的事，很明显所有人都轻松起来。 估计这个事情其实也一直压在大家心里没有表达出来而已，现在事情马上就要得到解决，大家便轻轻松松开始交流起来，讲的都是一些有趣的事情，或者互相询问着丧尸爆发之后一路上的一些经历。 高飞免不了又要取笑林宇吃快餐的事情，感觉这件事情能被取笑一辈子。 林宇并不生气，能够再次与大家重逢，他是最快乐的人。 一直在楼下和林宇手下待着的梁东升上来了，说那些人已经安顿好了，他们现在自己在用许曼舒弄的灶具做饭吃。 秦牧阳点了头，让随他们去。 林宇又和大家说了几句话，表示要到楼下去看看那些人，顺带旁敲侧击表达一下报仇的事情。 江远帆已经给林宇准备好了一套说辞，不愁说不动这些人。 林宇表示他下去以后会和那些人多待一会儿，一是说说报仇的事情，一是因为觉得突然将他们甩开不管不太好，怕这些人失去控制。 秦牧阳等人表示理解，那些人都需要靠林宇去稳住。 林宇下楼以后，秦牧阳也忍不住感叹，短短两个多月时间，林宇的变化实在太明显。 从前的自卑胆小几乎都从他身上消失不见了。 不敢用手枪这根本就不是胆小，而是普通人都会有反应。 天黑的时候，林宇又上楼来了，他带来了好消息，楼下那些人听到要去找阿洋报仇，一个个都很高兴。 尤其是林宇按照江远帆教的那套话术说了一遍，那些人一个两个摩拳擦掌，恨不得立刻就将拳头打到阿洋脸上。 那些人平常其实也比较胆小，但又是那种脾气很大的人。 他们坑蒙拐骗这么久，这次被阿洋他们弄的很没面子，早就是一肚子的窝囊气。 “现在咱们商量一下什么时候报仇吧！”林宇喜滋滋地坐在秦牧阳身边，“我已经安排好下面了，连轮班守夜的人都安排好了。他们很有经验的，我们这两个多月都是这么过来的。” 秦牧阳点头：“咱们楼上轮班守夜的人也得安排好。不是不信任你，而是不信任楼下那群人。你没让他们知道枪已经不在你手上了吧？” “没有，这种事情我不可能透露出去，不然他们说不定立马跳起来打破我的头！”林宇说道，“今天晚上我就在楼上睡了，我已经跟他们说好上来跟你们商量复仇的细节。”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好好商量一下。”江远帆也靠了过来，跟林宇和秦牧阳聚在了一起。 李鸣川见状，也跟着凑了过来。 这里面复仇热情最高的人，非他莫属。 自从下午提出要复仇得到了全票通过之后，李鸣川已经在心里演练了几十回如何收拾阿洋他们那群人。 不夸张地说，从张瑾出事以后，李鸣川已经在心中将阿洋杀死过无数次，没有上千次也得有好几百次那种。 四个人就复仇这件事提出各种猜想和各种解决办法，讨论得轰轰烈烈。 剩下高飞、梁东升、高弟和两名女生在那里大眼对小眼。 梁东升很自觉出去在楼道里巡逻，时刻注意着楼下的动向。 高弟在跟他下午新抓来的一只蚂蚁说话，根本不管屋里到底在做什么。 高飞听到秦牧阳他们讲到一些血腥的东西，连忙对两名女生道：“你们都别害怕啊，到时候我绝对会保护你们的。别听他们几个坏人讲那些事情，我给你们讲故事吧！” 因为高飞一直表现得很幽默，周也和许曼舒都不讨厌他，甚至很喜欢听他说话。 有时候高飞会让人忘却环境的恶劣，生命的脆弱。 周也和许曼舒摆出要听高飞讲故事的姿态，高飞很兴奋。 两个大美女这么给面子，自己不讲点压箱底的东西怎么行？ 他清了清嗓子，低声道：“我念中学的时候，教我们的老师特别漂亮，姓白……” 中学和姓白这两个词汇似乎触发了什么，秦牧阳他们四个同时回头看了高飞一眼。 高飞满不在乎，继续道：“当时我们的校长跟我同姓，叫高义……” 秦牧阳对着高飞投来刀子般的眼神，高飞立刻明了：“算了算了，这个故事不好，我换一个……” “话说我的兄弟的高考成绩并不理想，但也考上了一所大学。他在学校附近租了一间房……” 江远帆朝着高飞投来了刀子般的眼神，高飞嘿嘿一笑：“算了这个也不好，我再换一个……” “我有个哥们叫侯龙涛，刚从国外……” 啪—— 秦牧阳直接扔了一个背包过来砸在高飞头上：“我要在听见你说一个字，今天晚上你就别想睡觉了，给我到外面走廊上巡逻一晚上！” “还有你们两个！”秦牧阳看向周也和许曼舒，“大晚上不回自己房间睡觉，在这里听他鬼扯什么？赶紧回去睡觉！睡足了觉还有正事要办！” 周也和许曼舒灰溜溜走了。 高飞冲着秦牧阳撇了撇嘴：“我谢谢你了昂，关姻菩萨！” 但是女生们离开以后，林宇竟然问道：“刚才最后那个故事我怎么没听过？你讲一下我听听。不过，你能不能把你兄弟的名字换成我的？” 嘭—— 又一个背包飞过来。 这次砸在了林宇的头上。 大家笑成一团。 第157章 观望 第二天所有人都开始着手准备东西。 要复仇意味着要离开这个已经住了一段时间的酒店，有很多东西需要整理。 虽说昨天因为林宇的到来闹了个大乌龙，大家已经整理过东西了，但当时是为了跑路而整理，丢弃了很多物品。 这一次是有组织有计划的撤离，和昨天根本不同。 秦牧阳已经从林宇那里了解到了他们遇到阿洋的时候的方位，他和林宇在商量走哪条路线过去又安全又隐蔽。 剩下的人则是整理东西外加收拾自己的武器。 比如说李鸣川拼命磨着他的长柄斧，高飞把撬棍擦得锃亮。 林宇一路走来因为有手枪的缘故，几乎没怎么动过手。 遇到的所有问题，手下的人就直接解决了。 他只在衣兜里放了一把匕首，情况十分危急的时候掏出来杀过几只丧尸。 秦牧阳想了想，让江远帆把自己的钢管贡献了出来。 江远帆很清楚自己的定位，在这个队伍里，他就是柔弱不能自理的狗头军师，到时候打起来了，他只需要远远看着，根本不需要参战，甚至还会有人将他护在身后。 他就是那种秦牧阳在时三米要抱，独自跟高飞、梁东升混迹北山大学的时候五米能跳的人。 林宇拿着钢管挥舞了一下，秦牧阳给他讲了一些使用要点，包括面对丧尸的时候怎么应对之类的，林宇领会得很快。 毕竟都是练过体育的，在这种事情上悟性还是蛮高的。 这钢管拿在江远帆手里确实是有些委屈了钢管。 花了一整天时间收拾好了行李，制定了作战计划，规划好了路线，他们在第三天早上浩浩荡荡出发了。 本身秦牧阳原来的队伍加上他就有八个人，已经算是一个比较庞大的幸存者队伍。 这下又来了林宇那边加上林宇一共十个人。 瞬间，一个十八人的庞大队伍横空出世。 队伍越大越不好管理，尤其这个队伍还分成了两拨人。 而且那拨人渣的队伍领导者貌似还有些对另一个队伍的领导有些盲目信任。 幸而那些人都认为手枪还在林宇手里，只能是林宇说啥他们听啥了。 十八个人的队伍，行进速度要比之前人少的时候慢一些。 秦牧阳倒是没有着急，但李鸣川激动得手都在颤抖。 十八个人过处，那几乎是寸草不生。 一路上遇到的丧尸都被杀得干干净净，连地上的草都踩平了。 之前那些个人渣还有些不太看得起秦牧阳的队伍，毕竟都是小年轻，看起来好像不太能打，还有两个女生混在里面。 直到看到他们训练有素的样子，配合得天衣无缝，杀起丧尸眉头都不皱一下，丝毫没有恐惧之情。 有个人还小声对身边人嘀咕：“这些不可能都是宇哥的同事吧？或者是实习的警察？看看他们的配合和身手，都很不错。” 秦牧阳他们团结的阵容，一时间镇到了林宇手下那些人。 值得一提的是，今天两个女生再次以乔装过后的形象出现在大家面前。 秦牧阳这边的人都明白，她们是担心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尤其林宇队伍里面有人可是有过前科的——有骗过女生！ 这种人一看到长得稍有姿色的女的，脑子里就跟连续剧似的，比诸葛亮还会想计策，非得把人弄到手不可。 周也和许曼舒在乔装改扮以后，还被几个男的多看了几眼。 要不是周也适时露了一手，唰唰放倒了几只丧尸，把他们给吓得裤裆一凉，估计他们还会肆无忌惮地打量。 现在他们甚至认为周也此人乃是刚刚入职的女警。 秦牧阳这边的人出手杀了几次丧尸以后，林宇的手下就渐渐老实起来了，不再叽叽歪歪。 队伍在中午到达了之前林宇他们遇到阿洋队伍的美食街附近。 “当时他们就在街口的一个三层的管理楼里面，我们穿过美食街的时候和他们有了一些矛盾。因为是他们先发现的美食街，那里还有很多食物，所以我们被驱赶了……”林宇低声说着，“旁边有个雕塑能够看到那个管理楼，我们可以去观望一下。” 于是，多数人被留在了美食街附近，而秦牧阳、江远帆、林宇和一个林宇的手下一起前往雕塑那边。 那个雕塑是一个巨大的古典人物造型，里面是中空的，有梯子可以直接爬到人物肩上去看城市风景。 曾经，想要进到这个雕塑里面，是需要花二十块钱买一张门票的。 现在，秦牧阳他们几个直接跨过了检票机，进入到了雕塑内部。 沿着陡峭的楼梯径直往上走，一直走到一扇门那里，推开出去便已经站在了雕像的肩上。 秦牧阳很快便看到了美食街，以及街口的那个管理楼。 管理楼前堆了一堆垃圾，还有很多撕开的纸箱之类。 可以想象，这是大量的人员生活在里面产生的生活垃圾。 秦牧阳甚至能够在脑中还原出阿洋他们在楼里进进出出，在美食街上搜寻各种食物，一大箱一大箱地搬回管理楼的情景。 然而，他们在雕塑肩上站了有十多分钟，始终没有见到管理楼里面有任何动静。 好像那栋三层小楼早就已经人去楼空。 可是从外面堆积的纸箱就能看出，他们的物资并不少，带着那么多物资，他们能去什么地方？ 那个管理楼已经算是一个很不错的落脚点，完全可以等那些物资消耗完了，或者是有什么突发情况才转移。 更何况林宇说了，那天他们看到阿洋的队伍人数也就是十来个左右，要搬着那一堆物资离开，可不是十来个人能够办到的事情。 难道林宇他们看错了，阿洋他们有更多的人？ 反正管理楼现在看上去空空如也，根本就没有人。 秦牧阳想了想，对林宇说道：“我摸过去看看。” 林宇一把抓住他：“一起去！” 但是回头看看把江远帆丢在这里跟林宇的那个手下在一起，好像不太安全，最终还是决定四个人一起过去看看。 第158章 偷袭 四个人很快到达管理楼跟前，发现管理楼里果然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如果十来个人在这里面，不可能一点声音都不发出。 秦牧阳看了看跟在身后的江远帆，示意他跟紧一点，然后便推开了管理楼的大门。 里面的光线很好，这栋楼几乎都是落地窗，而且窗帘是打开的，整个空间一览无余。 没有人，有的只是满地脚印和各种生活垃圾，看起来像是有人才刚刚撤走了的样子。 终究还是来迟了吗？ 林宇正准备四处溜达着看看，突然发现秦牧阳正在对他偷偷摸摸比划着什么动作。 凭借着他们几个之间的默契，林宇立刻明白秦牧阳让他站在原地不动。 于是，他站住了。 跟在林宇身后的那个手下并不知道秦牧阳什么意思，继续憨搓搓的往前走。 刚走了一步，旁边的柜子后面一根棍子直接朝着他的头上劈下去。 虽然林宇很不喜欢自己的手下，但这个时候他还是能够分清敌我的，忍不住喊了一声：“张青，小心你背后！” 名叫张青的人迅速往旁边一躲，那身法一看就是小偷小摸练就的。 但是他躲得晚了点，棍子虽说没有抽在他的要害，但也抽在一边的肩膀上，他的一只手立刻就失去了知觉，抬不起来了。 林宇反应也很快，直接用手中的钢管将偷袭张青的人抽翻在地，并且直接跪在偷袭者的背上，试图控制住对方。 不过跪下去以后才发现，这个偷袭者已经被他一钢管抽得晕过去了，说不定再也醒不过来。 体育生的手劲不是说着玩的。 林宇有些无奈，也有些不太舒服。 如果真的不小心把这个人抽死了，岂不是等于自己杀人了？ 自己一路上只杀过丧尸，还没杀过人。 眼前这个人也不知道是好人还是坏人，就被自己这一下抽没了？ 林宇伸手去探了探偷袭者的鼻息，发现对方还在喘气以后，这才松了口气。 这时，另一边的门后突然闪出一个身影，跟刚才的偷袭者如出一辙地举着一根棍子就朝江远帆头上抽去。 秦牧阳早有预料，一把拉开江远帆，让第二个偷袭者直接扑了个空，然后他再背后踢上一脚，将这个偷袭者踢翻在地上。 他并没有像林宇那样抽上一闷棍，因为他还有话要问，要是抽晕过去或者抽死了就不妙了。 第二个偷袭者似乎有点想不明白，自己藏得好好的，怎么刚跳出来就被发现？ 同样疑惑的还有林宇和张青。 直到秦牧阳指了指落地窗之后，他们才发现由于落地窗的反射，那两个偷袭者的藏身处能看得一清二楚。 刚才大家一进门就四处看，并没有注意到落地窗的反光。 难怪刚才秦牧阳对林宇比划的时候，是偷偷摸摸的样子，为的就是不让两个偷袭者察觉到。 秦牧阳控制住第二个偷袭者，直接问道：“还有人吗？” 那个偷袭者看了看秦牧阳，没有说话。 秦牧阳指着第一个被林宇抽翻的偷袭者道：“看到没，不老实点直接给你噶了！” 那人吓得瑟瑟发抖：“这楼里没人了，但是营地还有人。” “营地？”秦牧阳跟江远帆对视了一眼，“阿洋的营地？” “你们说的阿……阿洋，是洋哥吴洋吗？” 江远帆恍惚听过王主任说阿洋的全名叫吴洋，于是点了点头。 那个偷袭者便道：“离这里一条街之外有个民宿，我们的营地就在那边。” “你们一共有多少人？”秦牧阳追问。 那人看了看地上躺着的第一个偷袭者，“不算他的话，现在还有14人。” 看来阿洋那边的人不算太少。 林宇之前见到那些人的时候，也能感觉出那些人是常年劳作，十分有力气的人。 所以即使秦牧阳他们这边现在人数上占了优势，但打起来却不一定是占了优势的那一方。 因此，到时候手枪要发挥的作用就很大了，必须要在一开始就要震慑住对方。 为了摸清楚阿洋他们的具体情况，秦牧阳和江远帆又分别询问了很多问题。 例如为什么这里只剩下了两个人，还会不会有另外的人过来等等。 这人因为实在太害怕自己会被一钢管抽死，所以简直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很快把一切都交待得干干净净。 不过因为他是阿洋最近才吸纳的队员，所以有些事情知道得并不是很清楚。 据他所说，阿洋应该是来自于一个很大的幸存者基地，在那个基地里面他虽说不是老大，但也是很有地位的人物。 这次他专门带着队友们出来为基地寻找物资的。 他们先在这条美食街以及附近收集物资，全部堆放到管理楼这里。 等到一切准备就绪以后，就搬运到一条街之外的民宿去。 这边的街道因为有各种树枝、撞毁的车辆堵住，所以他们只能用肩挑背扛将物资转移到民宿那边。 而从民宿通往基地的道路几乎是畅通无阻的，他们能够用车将物资运送回去。 “现在物资已经准备好了，我们两个是在这边做收尾工作的。明天一早我们就会回到民宿那边，跟洋哥他们一起回基地里去。” “听说基地里什么都有，根本不用怕丧尸。” “可是现在这么一搞，我是去不成基地了。” 此人说到这里，颇有些遗憾的意思。 秦牧阳听到他说“基地里什么都有”，连忙问了一句：“你说的那个基地里，有枪械？” “那倒没有。但是听说有很多人，有很多女人……” 后来这人又零零碎碎吐露了一些东西。 比如民宿那边的构造，怎么过去民宿那边之类的。 得知民宿那边有高墙大院，而且每天只有一个固定的点开门迎接要进去的队友，秦牧阳放弃了现在就带人闯进去的想法。 目前看来，明天跟着这位小老弟一起闯进去，给他们来个出其不意，才是最好的办法。 江远帆似乎跟秦牧阳想到一起去了，便说道：“去把大家叫过来，今天晚上在这边过夜，明天再去会会阿洋！” 第159章 吴洋 因为担心阿洋他们那边万一有人回管理楼来，会过早暴露，所以当天晚上，秦牧阳他们一行人住在管理楼旁边的商店里。 这样，能够察觉到管理楼里面的动静，到时候要跑路或者是干架，都方便反应。 那两个偷袭者，被林宇打得昏过去的那个人后来喘了几声粗气就真的没气了，另个直接吓得尿裤子，秦牧阳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被李鸣川看守起来。 李鸣川看得尽职尽责，因为知道此人是报仇的关键。 这一夜，虽说秦牧阳告诫大家要好好休息，第二天才有精力去面对一切。 但是因为兴奋和担忧夹杂在一起，大家都没怎么睡好。 等到天亮的时候，他发现几乎所有人眼中都有血丝。 反倒是林宇手下那批人个个都休息得很好，精神抖擞的样子。 这就能看出，江湖老油条的心理素质还是比他们这些人好很多的。 秦牧阳这边昨晚上唯一睡得最香的人，只有高弟一人。 等到时间差不多，秦牧阳便押着昨天那个偷袭者在前面带路，一行人浩浩荡荡朝着民宿那边出发。 为了不被阿洋那边的人察觉，他们的队形很分散，动静也尽量很小。 很快便到达了一条街之外的民宿。 那个民宿比秦牧阳他们想象中的要奢华很多，跟偷袭者描述的是一模一样。 接近三米高的围墙，围墙上抻着电网，还布满了尖刺。 即使没电的情况下，这围墙也根本翻不进去。 虽说围墙挡住了里面的景致，但是却能看到民宿里面仿古建筑的飞檐。 像这种地方，住上一晚上恐怕是普通老百姓半年的收入。 朱红色厚重的大门上，两个圆圆的铜环被偷袭者敲响。 他是按照暗号节奏敲响的，敲完之后，又立刻说出了一句暗语。 里面的人听见他的声音，才吱呀一下拉开了厚重的门。 就在这时，秦牧阳做了一个上的动作。 紧跟着高飞、梁东升和两个林宇手下的人直接冲了进去，阻止了里面的人关门。 一阵拳打脚踢的声音之后，两个守门的人被干翻在地，根本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大家鱼贯而入，冲进了民宿的院子里。 这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园林景观的院子，尽管丧尸爆发以后已经没有人打理，植物长得有些疯狂了，也不难看出之前是多么优美的景象。 透过景观能够看到后面有一些古色古香的房子坐落着。 秦牧阳他们不敢贸然冲进去，怕里面有埋伏。 幸好那个偷袭者之前详细描述过这里面的样子，他们已经做了对策。 很简单，把阿洋引出来就行了！ 阿洋是头领，他出来，他手下的小喽啰肯定得跟着出来。 秦牧阳瞪了一眼偷袭者，道：“按我之前说的，喊！” 偷袭者点了点头，扯着嗓子大喊道：“洋哥！吴洋！你的老朋友来看你来了！城中村的人来看你了！” 阿洋是个沉不住气的人，当初在城中村知道秦牧阳下过地窖以后，他立刻就跑去试探就能说明这一点。 偷袭者随便喊的这几句话，对阿洋来说肯定很有吸引力。 因为不是谁都知道城中村的事情的。 如果外面还有人在提城中村，那一定是城中村还有活人在。 果然不出所料，才喊了几声，就看到阿洋带着一群人大摇大摆从里面走出来。 看到阿洋出现的那一刻，李鸣川几乎已经按捺不住自己，还好秦牧阳之前让梁东升看住他。 梁东升那力气，牢牢拽住了冲动的李鸣川，使他根本挣脱不了，慢慢地，他也冷静下来，准备按照秦牧阳的节奏来。 被打倒在地上的门卫用缺了几颗牙齿的嘴说道：“洋哥出来你们就完蛋了！都得完蛋！让你们尝尝我洋哥的手段！” 由于缺了牙齿，他说话有些漏风，他自认为的狠话，其实秦牧阳他们一句都没听清。 高飞甚至还蹲了下去，蹲在他身边问道：“你在讲什么商务殷语？” 秦牧阳数了一下阿洋身边的那些身影，发现跟偷袭者说的对得上，便转身对偷袭者说道：“没你的事了，滚吧！有多远滚多远！” 偷袭者如释重负，立刻转身从朱红色的大门那里跑了出去。 至于他一个人在外面怎么活，活不活得下去，那就得看他的本事了。 很快，阿洋带着人已经走到了秦牧阳他们前方大约十多米处，便没有再靠近。 “你们竟然还活着呢？”阿洋有些惊讶道。 他这惊讶不是装出来的。 当初秦牧阳离开城中村说是要去北山大学找自己的同学时，阿洋心中还暗喜，心说他只要踏出了城中村的大门，用不了多久肯定就会一命呜呼。 还有李鸣川，阿洋以为他必死无疑。 那晚小学被丧尸包围的事情，他可是心知肚明的，他想不明白李鸣川是怎么逃出来的。 所以他看到这两人确实很惊讶。 再看到林宇身后那群用头巾蒙着面的人，阿洋大笑起来。 “哟，原来是你们啊，老熟人！怎么，要来抢物资？” 这回该林宇那边的人沉不住气了，好在秦牧阳立刻开口打断了阿洋对他们的言语上的刺激。 “我们今天来找你只为了城中村的事，跟物资没关系。你害死了城中村那么多人，是时候偿命了。” 秦牧阳的语气很冷，阿洋也立刻严肃起来。 “城中村不是还有这么多人活着吗？你，那个李鸣川，还有我身后这几个。”阿洋身后的几个人露出头来，果然是城中村熟悉的脸孔，足足有五个人！ 城中村里竟然有这么多背叛者！ 为了一点点利益，便弃那么多人的生命于不顾！ 阿洋继续说道：“本来是可以相安无事的。社会都已经不存在了，我以前做的那些事早就不算数了。可王主任非要用以前的法律和道德来约束我，你说这像话吗？他还想审判我！所以我没办法，只好从村里弄点粮食，再弄几个支持我想法的人一离开了而已。” 他所谓的支持他的想法，其实就是支持现在的世界不再需要法律和道德，不再需要礼义廉耻。 “我什么都没做啊。我就是在墙上开点口子，方便我出去！”阿洋嘿嘿地笑着。 第160章 爆头 “哦，对了，我忘了学校的事情了。”阿洋搓了搓手，“没办法，谁让我发现老主任还活着呢。这附近刚好有尸潮，而我又刚好有自愿牺牲的人手……对了，李鸣川，你不是和老主任一起的吗？老主任今天没来？一定是死了吧哈哈哈哈……” 看到阿洋癫狂的样子，秦牧阳对他已经无话可说，他直接掏出了林宇给他的手枪。 阿洋在见到手枪以后，根本都没有感到害怕，而是对身边的人说道：“看到没，小孩子，拿玩具枪出来吓唬人！” “哈哈哈……” “这小子，还装的跟真的一样！” “就算是真枪他也不知道怎么用吧！” 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毫无征兆地响起。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特殊的气味。 阿洋身边的那个人瞬间瘫软着倒在了地上，他的头上被炸开一个大孔，红白的脑浆飞溅得到处都是，阿洋的半边脸上都染上了血迹。 所有人都呆住了。 不光是阿洋那边的人，连秦牧阳身后的自己人都呆住了。 没人想到秦牧阳会那么干脆利落地开枪，而且还打得那么准，给人一枪爆头了。 之前在商量复仇计划的时候，大家还讨论过因为谁都没有摸过真枪，所以到时候秦牧阳掏出手枪还是得以威胁为主，千万不要开枪。 因为开枪的话，打不到人那就露馅了，手枪能够带来的震慑作用就没有了！ 谁知道阿洋说的话太过分，直接给秦牧阳激怒了！ 阿洋在身边的人倒下去的时候，就已经吓得尿了裤子，直接跪在了地上。 此刻，他身后的那些人嘴里才发出声音来。 “卧槽！真枪！” “打得这么准！” “谁说他是假枪的？” “谁说他打的不准的？” 阿洋跪在地上砰砰给秦牧阳磕着头，一句话都没说。 估计是吓得话都说不出来了，完全没有了之前威风凛凛的样子。 此刻的秦牧阳其实也有点懵圈，但是他凭借自己对于面部表情的控制力没有表现出来。 他并不想杀阿洋旁边的那个人，他开枪的时候瞄准的明明是阿洋的腿。 秦牧阳本身设想的是自己开枪打中阿洋的膝盖，想让阿洋像电视剧常演的那样，因为腿部受伤而直接跪下去。 这样不仅能让自己装一个逼，树立一下威信，还能震慑阿洋那边的人，让他们知难而退，不要反抗。 谁知道这一枪下去，居然跟自己设想的偏差了那么多。 想打阿洋的膝盖，却把阿洋旁边的人一枪爆头，这找谁说理去？ 而偏偏这个一枪爆头，让人觉得秦牧阳的枪法很准，他就是想打阿洋旁边的人，杀鸡给猴看。 反正人没打对，但是预期的效果却是达到了。 阿洋跪了，阿洋那边的人也主动丢弃了手中的武器，表示不会反抗。 秦牧阳将计就计，提着手枪往前走了两步，沉声喊了三个字，“李鸣川！” 李鸣川立刻冲了上来。 他放弃了用手中的长柄斧，而是直接提起拳头嘭一下朝着阿洋的头上砸去。 阿洋闷哼了一声，身子一晃，想要起来反抗，但是看到拿着手枪站到一旁的秦牧阳，他只得将自己的愤怒咽回去。 “老江和女生别动。”秦牧阳缓缓吐出这几个字。 所有人都接收到了秦牧阳的信息，于是，队伍里除了江远帆和与此事不相关的周也和许曼舒留在了原地。 连高弟都大呼小叫地冲了上去，嘴里喊着“打坏人”“杀刘轩”之类的话。 虽然大家都不知道刘轩是谁，但是却被高弟那强烈的情绪感染着，一个个全都乱喊着什么往上冲。 “吃我一拳！” “妖孽休逃……” “德玛西亚！！！” “虽远必诛……” 江远帆往后退了退，避开了战火中心。 李鸣川在一拳一拳打着阿洋，阿洋已经头破血流，歪倒在地上。 李鸣川的手背破了，但他根本毫不在意，随便撕下一块衣角，包裹着受伤的手，继续往阿洋脸上猛锤。 高飞和梁东升、林宇则是穿梭在后面的人群中跑来跑去，做出很卖力在动手打人的样子，实际上在那里鬼叫着像逛街一样在来回。 真正动手的是林宇手下那批人，他们前些天感觉受到了侮辱，此刻手中的各种棍棒武器都在往阿洋的人身上招呼。 整个院子里一片哀嚎声。 为了避免声音传太远引来不必要的麻烦，江远帆还跑去把大门给关上了，让声音直接从院子上空溢出去，而并非从门口传出去。 这样能够混淆一下视听，不能立刻发现声音的来处。 虽说打人的和挨打的都在各种叫喊着，但目前为止还没闹出人命。 阿洋那边的人有些被打得急了，想要抓起地上的武器反抗，却看到秦牧阳拿着手枪稳稳站在一旁，想要反抗的心立刻收了回去，继续单方面挨打，并且喊出夸张的声音，表示自己受了很重的伤，以此麻痹施暴者，想让对方停下。 然而林宇的手下根本不管你叫得惨不惨，他们只想打到自己出气为止！ 也有人受不了这样的殴打，生怕自己活活被打死，于是拿起武器站起来反抗，赌的就是一个秦牧阳在这么多人混战的情况下不敢随便开枪，因为可能会打到自己人。 其实这个想法很正确，现在高飞他们穿梭其间，秦牧阳怎么可能还会随便开枪？ 刚才那一枪已经给秦牧阳惊呆了，再开枪他生怕瞄准的是别人的头，但最终却打到了高飞的腿上。 不过那些拿起武器想要反抗的人全都没有得逞，这个时候高飞、梁东升的作用就发挥出来了：他们直接帮忙殴打那些拿起武器反抗的人。 毕竟林宇手下再怎么恶心人，此刻还算是自己人不是。 对着那些人一顿猛揍，林宇手下的人还要感谢高飞他们的帮助，好像并没有发现高飞他们刚才其实只是叫得凶，但实际上一直在打酱油。 有两次林宇手下差点被反杀，周也忍不住让去秀了一波操作，帮忙化解了危机。 这下她是女警的身份更加让人确信无疑。 院子里被一种充满着暴力和复仇快感的氛围笼罩着。 第161章 报仇 李鸣川的两只手都破了，拳头在疼痛，手臂在酸软，但他似乎无法控制自己停下手中的动作。 一拳又一拳。 阿洋的脸颊已经凹陷下去，嘴里的牙全都被打落，鲜血糊满了他的整个头部，已经看不出他原来的样子。 此刻，阿洋是出气多进气少的状态了。 但李鸣川似乎没有察觉到，还在不停挥舞拳头。 他的眼前根本不是阿洋血刺呼啦的脸，而是小瑾的脸，王主任的脸，周大妈的脸，城中村那些牺牲的人的脸。 到最后，秦牧阳不得不把已经疯魔的李鸣川拉开，告诉他阿洋已经死了。 李鸣川甚至对着阿洋的尸体猛踹了一脚，才站到旁边去痛哭起来。 没有人知道他的痛哭是因为报仇之后的喜极而泣，还是对张瑾的思念。 从城中村被覆灭以来，他日日夜夜都在想着如何报仇，如何杀死阿洋。 如今，愿望成真！ 李鸣川仿佛失去了所有力量，瘫倒在地上，望着天空又哭又笑。 江远帆默默走过去，坐在了他的身旁，似乎在低声对他说什么，但没有人听见。 秦牧阳回身看了看李鸣川的状态，之后对林宇做了一个手势，林宇会意，立刻叫停了所有人。 那些人还算比较听话，林宇一喊停，所有人都停了下来。 对他们来讲，之前只是受了一点言语上的羞辱，现在这点不满早就发泄完了。 且虽说已是末世，其实他们迄今为止根本就没杀过人，现在让他们每人整出个把人命来，他们还不敢。 就算林宇这边不叫停，估计用不了多久，他们也会主动停手，否则这些人可能会和阿洋一样，被活活打死。 此刻，原本还算优美的园林已经一片狼藉，地上乱七八糟躺着一些或是断手断脚或是昏迷不醒或是不断哀嚎的人。 这些受伤的除了阿洋的人，还有几个是林宇的手下。 其中只有一名重伤伤员属于林宇的人，其他重伤者皆属于阿洋那边的队伍。 高飞他们可谓是毫发无伤，林宇那边的人有些在呻吟着，有些坐在地上检查着自己的伤口，有些则是在这些倒地的人群之间走来走去，一边乐呵呵地喊着，“现在知道老子的厉害了吧！” 秦牧阳走到人群中间，四处打量了一眼，开口道：“城中村的人留下，其余的能走的现在赶紧走出这扇门去，能跑多远跑多远！” 地上的人挣扎了一下，最终只有两个人成功翻身站了起来。 其中一人还想去拿地上的武器，被秦牧阳盯了一眼以后，只好灰溜溜缩回了手。 “什么都别拿，走吧。能不能活下去可就不关我的事了。”秦牧阳说道。 两人一瘸一拐地冲出了朱红色的大门，消失在外面的街道上。 此刻，地上躺着的人里，除了六名属于城中村的，剩下的都是因为伤势过重，跑不掉了。 秦牧阳也没有同情他们，而是转而看向城中村那几个人。 那几个人以为秦牧阳会因为他们是城中村的旧相识而网开一面，不停说着秦牧阳的好话，夸他有能力，之前在城中村的时候就看出他能力很强。 又说他善良，讲情义，好运气等等。 秦牧阳一一听他们说着，然后毫不留情走到一个人身旁，提起钢管朝着这个人的手腕猛地戳了下去。 伴随着撕心裂肺的嚎叫，那手腕被钢管直接戳穿，手筋全部断掉。 这还不算，秦牧阳拔出钢管，又刺向他的另一只手。 又是一声撕心裂肺的嚎叫响起，秦牧阳眉头都没皱一下子。 “你们知道那些人一口一口被丧尸撕咬时候的感觉吗？” “你们知道被自己身边人背叛并且害死的绝望吗？” 秦牧阳走向这个人的脚那头，他似乎预料到了什么，努力想要翻动身体，却被秦牧阳踩住了小腿。 嗤—— 钢管刺在脚背上，受到了一点阻力。 但是没关系，秦牧阳力气大，他稍微用了一下力，钢管便贯穿了那只脚。 脚筋断了，骨头也毁了。 哀嚎声中，那人昏了过去。 但秦牧阳并没有因为他昏过去就放过他，而是继续将他的另一只脚背刺穿，这才从他身边走开。 秦牧阳的冷酷超乎大家的想象，此刻大家才感觉出他不仅是自己的兄弟，不仅是一个大学生，而是一个队伍的领队！ 另外那五名城中村的人意识到秦牧阳这是在玩真的，于是从刚才夸赞秦牧阳变成了乞求秦牧阳。 各种认错，各种卖惨，希望能够逃过一劫。 秦牧阳只是冷脸走过去，用沙哑的嗓音道：“不知道你们撬开城中村的围墙时，有没有想到这一天？” “不知道你们答应跟阿洋一起走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其他人的命运？” “不知道那些被你们背叛的村民，在死的时候知不知道自己是因什么而死！” 噗嗤—— 钢管再次刺下去。 城中村这几个人明白，今天绝对是逃不过这一劫了，但依旧哀求着，不断地认错。 却丝毫没有影响到秦牧阳下手的速度。 他将这几个人的手脚全都戳穿，筋骨全都弄断，却没有要他们的命。 就在这几个人接受了秦牧阳弄残了他们，却并没有要他们的命，一切都还有一线生机时，秦牧阳淡淡道：“把门开大一些，让外面的丧尸能够听到他们的叫声，能够闻到他们身上的血腥味。” 秦牧阳不是不杀他们，而是不想用自己的手去杀他们罢了！ 朱红的大门被完全打开，血腥味随着空气在外面街道上蔓延。 “拿走他们的武器，不用管他们，我们去后面看看他们到底有什么物资。” 有人去捡起了地上属于这些人的武器，很多都是钢管，跟秦牧阳他们手上拿的那种如出一辙，估计是从同一个地方拿到的。 同样的武器，就像是同一个基地的兄弟，却是对抗的死敌！ 当初在工地那边拿钢管的时候，实际上秦牧阳他们曾与阿洋的人擦肩而过。 幸运之神在眷顾着秦牧阳他们，否则当日撞见，秦牧阳等人根本就没有反抗的机会。 秦牧阳将手枪收好，带领着众人走向民宿深处阿洋他们刚才出来的地方，留下那几个人躺在地上，等待着丧尸来给他们最后致命的一击。 林宇手下受重伤的人被队友背了起来，跟着秦牧阳走向那栋古色古香的房子。 第162章 车队 他们在后院发现了两辆装满的皮卡，几辆挂着很多物资的摩托车，还有大量堆在地上还没有收拾好的食物。 果然，这些人是决定今天要离开这里回到他们的基地的。 可是基地什么的，他们是永远都回不去了。 秦牧阳对这个基地根本不感兴趣，而且这个基地能够派出阿洋他们这么多人来搜寻物资，充分证明了基地的实力，也证明了他们的人口素质。 这样的基地，还是不要招惹得好。 秦牧阳不会傻到送上门去，他现在的想法只有一个，那就是弄上这些物资，大家一起前往农村。 不过，去农村之前，秦牧阳得想办法让林宇摆脱这群恶心的手下。 这些人是不安全因素，不适合放在身边当成队友。 他们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冷不丁给你致命一击！ 要怎么摆脱这些人而不引起不良反应，秦牧阳决定抽个空和江远帆商量一下。 今天这状况肯定是不行，他们现在需要的是先搞清楚这些物资都是什么，带上一些能够带上的，远离这个民宿。 且不说之前的枪声会不会吸引来丧尸，现在院子里躺着几个不断呻吟的人，而且充满了血腥味，简直是在敲着盆喊丧尸来开饭！ 简单来说就是，此地不宜久留！ 秦牧阳这时候表现得十分贴心，让受伤的人休息，没受伤的人则是去整理这些物资。 由于秦牧阳刚才开枪的表现让他的威望更上一层楼，所以他直接吩咐了林宇的手下，那些人也没有怨言。 而且秦牧阳让受伤的人休息，可不就他们受伤了吗？ 能够闲着不做事，这不挺好！ 他们倒是没察觉到秦牧阳的私心。 秦牧阳是想让自己人了解清楚这些物资具体有哪些，到底是怎么装配的，万一到时候需要跟林宇的手下分道扬镳，自己能够先挑上好东西。 刚才的战斗中，秦牧阳这边唯一受伤的人是李鸣川，他的伤还是自己打人打出来的。 所以此刻李鸣川跟林宇的手下坐在一旁休息，而秦牧阳则是亲自带着高飞他们在那里清点物资。 一辆皮卡的车斗里不仅装着成箱的罐头之类的食物，甚至还装着一个小小的柴油发电机以及两桶柴油。 另一辆上面的物资有一半多也是食物类，剩下的则是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各种修理工具甚至杯盘碗盏，颇有一种搬新家以后大量购买家庭所需物资的感觉。 摩托车上捆绑的物资则大多数都是一些生活用品类，什么洗发水沐浴露的竟然都有准备。 从这些物资的量和类型来看，不难发现那个所谓的基地里面不仅人员繁多，而且人口构成也挺复杂的，甚至可能在分工方面会比较细，像是那种真正能够运作起来的地方。 这种感觉有点像城中村，大家各司其职的样子。 但很明显他们的规格应该比城中村要高一些。 不管怎样，不能与这个基地发生冲突。 阿洋在出来行动的时候，肯定有预计回去的时间，等到超过那个时间，他们久久未回，那边肯定会派出人来寻找。 这可是关系到十几个人，两辆皮卡还有那么多辆摩托车的物资！ 末世什么最值钱？ 除了物资就是人员！ 秦牧阳当务之急是带着大家离开这一片，基地的人肯定知道阿洋他们大概在什么片区搜寻物资，到时候要是在这边碰上了不免会有些摩擦。 物资什么的没有细查，只是扔下了一些感觉不太能用得上的东西，比如大量的沐浴露洗发水，这东西随便一家酒店或者是超市都能找到。 快速将地上的食物又装了一部分到车上以后，开始分配起了谁来驾驶车辆。 林宇那边的都是社会人士，不论是汽车还是摩托车都会开，但秦牧阳不可能放心全都交给林宇那边的人。 而秦牧阳这边都是大一大二的学生，而且不是谁家都有条件让孩子一高考完就去学车的。 秦牧阳会开车，但却是考下驾驶证以后就没有摸过车的那种类型。 江远帆在高考前还大病一场，高考完了之后一直属于是休养期，根本就没学车。 高飞和林宇，一个是懒得学只想玩，一个是家庭条件不允许他花钱去学车。 梁东升说他会骑摩托。 高弟说他会开车，但是谁敢坐精神病人的车？ 男生里面就剩下个李鸣川会开车，偏偏他手受了伤，刚被周也包扎好。 这两辆皮卡不可能全都交到林宇手下手中，而自己强行开车，秦牧阳担心自己会有生命危险，毕竟学车的时候可是在正常马路上学的，现在的路况不同往日。 街道上丛生的杂草，被风刮断的树枝，撞在一起扭成团的报废汽车，还有时不时会出现在马路中间的丧尸。 这些都为驾驶车辆增添了不小的难度。 秦牧阳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两个女生。 许曼舒直接摇了摇头。 周也却点头道：“我会。我12岁就会开车了。” 没有炫耀的意思，只是想让大家放心把车交给她开。 于是，两辆皮卡一辆给林宇手下的人开，一辆交给了周也。 剩下的摩托车，秦牧阳、梁东升和高飞一人认领一辆，再分别带上一个队友。 秦牧阳带了江远帆，正好有机会偷偷和他商量点事。 高飞带的高弟，他现在完全把四十多岁的高弟当成自己的弟弟看待，非常诡异。 梁东升带着李鸣川，许曼舒则是坐在了周也的车里。 林宇坐的他手下开的的皮卡。 由于摩托车数量不够，带不下这么多人，所以林宇那边还扔了一些皮卡里面的东西，强行挤了几个伤员在车斗里。 打开民宿的后门，车队轰轰烈烈开了出去。 知道通往阿洋他们基地的道路几乎是畅通无阻的，秦牧阳他们当然背道而驰，不可能主动送上门去。 秦牧阳已经研究过地图，打算在城里找一些比较好走的路，迂回一下往他们想去的村子那边靠近。 但只是靠近，绝对不能给林宇的手下透露出他们要去的地方。 第163章 障碍 秦牧阳的摩托车在前面开路，他和江远帆便有了比较私密的时间可以商量一些事情。 秦牧阳想和江远帆商量的事情很简单，就是关于怎么摆脱林宇的手下。 江远帆提议直接告诉他们分道扬镳是最好的办法，但秦牧阳认为，这样的话就涉及到双方需要分物资，那些人真的愿意东西平分，秦牧阳还不想分给他们呢！ 而且他们这种人，分开以后会不会远远赘在你后面，等着你帮他排除困难？ 或者甚至是等着你遇到危机的时候，再推你一把，直接让你万劫不复。 林宇作为他们的领队，就这么直接跟他们分开，他们会不会有被耍的心理，想要逮着机会复仇？ 虽说刚才在民宿那里收拾阿洋的手下时，这些人并没有想要杀人的意思，但是他们下手狠，远超出他们那天受到的侮辱程度。 一时间，两个人都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办法去摆脱这群人。 要把伤害降低最低，才是他们需要的办法。 江远帆看了看身后轰轰烈烈跟着的车队道：“其实目前最重要的事情是，我们有这么一堆物资，需不需要提防着这些人想要主动离开我们……而且是带着物资走的那种。” 江远帆的话让秦牧阳后背一凉。 这一点他确实还没有考虑过，他还沉浸在刚才复仇的事情当中。 不论现在秦牧阳有多强大，毕竟还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大学生，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刚才的场景还在激荡着他的内心，他一点都没想过突然获得这样大量的一批物资，究竟意味着什么。 在几乎是寸步难行的末世，这些物资很有可能激起林宇手下那些人的野心。 说不定他们为了大量物资，甚至敢于杀人！ 想到这个，秦牧阳就觉得后面车里拉的根本不是物资，而是随时都有可能被引爆的炸弹！ 秦牧阳还未从这个“炸弹”当中醒过来，江远帆又接着说道：“我们在进行这个复仇计划以前，做了那么多的计划，但是搞定事情以后回想，跟计划里面完全不一样！” “我们太年轻，又有些傻愣愣的。明明想要以人多给对方压迫感，最后却不得不让你开枪杀人才有了震慑效果……” “事情总是会出乎我们的意料。我就担心林宇手下的人也会干出什么出乎意料的事情来！” 秦牧阳是真佩服江远帆，遇到今天这种事情，竟然现在还在静下来心来思考。 他有些惭愧，在复仇成功以后就没有去多想什么。 现在听江远帆这么一说，他感觉复仇虽说成功了，但其实他们还处在一个危机四伏的状态。 而危机就来源于他们身边的人，来源于他们刚刚搞来的明明可以救命的物资。 “对了老江，给你说个事。”秦牧阳眯了眯眼，“今天那一枪，我不想杀人的，我瞄准的是阿洋的腿，但不知怎么的给旁边人爆头了。” “看出来了，当时你那个表情，我看你像是吓了一跳。”江远帆说，“不过还真离谱，我以为你想打的大概是阿洋旁边那个人的手或者脚，没想到你瞄准的竟然是阿洋。” “所以手枪在我手中，其实不一定能够发挥出最大的作用。”秦牧阳说道，“跟林宇的手下如果闹翻了，不能指望我手里的手枪。” “明白。所以刚才我说的那些都没有考虑手枪在当中发挥的作用。”江远帆紧紧抓住秦牧阳腰间的衣服，“如果考虑进去，那就是面对他们那群人，砰砰两枪放倒两个，然后叫他们滚，肯定比什么都有效。” 秦牧阳嘎吱一下停下摩托车：“抽空再商量，先不说这事了。” 随着秦牧阳停下来，后面个车队也跟着停下。 前方不远处，街中间出现乱七八糟的一堆垃圾和撞在一起的车辆，其间还卡住不少丧尸，将路完全堵死。 那些丧尸因为长期卡在外面风吹雨淋的，有些已经烂的几乎只剩白骨。 若不是头颅有头骨保护着，估计连头部都完全腐烂，直接变成骷髅，失去丧尸那种活力。 之前秦牧阳杀过一只严重腐烂的丧尸，他发现那只丧尸虽说身上的皮肉腐烂，但是大脑里面却还很有活性。 这意味着丧尸就算身体各部位完全腐烂到变成一堆白骨，只要头骨是好的，它的大脑就还能保持活性，可以继续抓人咬人。 看到卡在这边车里的几只丧尸，秦牧阳更加肯定了这一点。 因为腐烂的程度，导致那一片的路面都被染成了诡异的青黑色，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息。 秦牧阳将摩托车停在路中间，嘱咐江远帆远远看着，而他则是朝前面的那堆障碍物走过去。 高飞也立马跟了上去，生怕发生什么突发状况，秦牧阳一个人应付不来。 走到障碍物旁，看到这团障碍物延伸了起码有十多米，他们根本无法清除，秦牧阳只得回身往回走。 “没办法了，只能选别的路走。不过今天太晚了，先找地方休息吧。”秦牧阳对迎面而来的高飞说。 这时，他听到身后传来咔哒一声，然后就看到高飞瞬间将手中的撬棍朝着自己身后抛了过去。 秦牧阳迅速回头，看到一只卡在车辆当中的丧尸，竟然用力从车辆中将半腐的身体抽离出来，为此甚至扯断了一条腿。 那只一条腿的丧尸就那么朝着秦牧阳的后背扑过来，刚好被高飞扔过来的撬棍给砸到。 虽说这一下没有对丧尸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但是却给秦牧阳争取了一点时间。 秦牧阳提起钢管，直接朝着丧尸脸上那两个漆黑的眼眶戳了进去。 随着一声嗤响，丧尸瞬间倒地。 不过是有惊无险，但也让秦牧阳意识到，自己现在好像对丧尸放松了警惕。 刚才靠过来的时候，他看到了那只卡在车辆中间的丧尸，但是他认为丧尸够不着他，没有攻击性，所以就没有处理。 他忽略了一些事情： 这些丧尸长期困在这里，对与新鲜血肉的渴望可谓达到了极点。 而因为肉身半腐的缘故，之前紧紧卡住的位置随着肌肉的腐烂而慢慢松开了。 这两点加起来，足以让丧尸从中挣脱，朝着秦牧阳扑过来。 干掉这只丧尸以后，秦牧阳蹲下去拾起高飞的撬棍。 再起身时，发现那些被卡在车辆当中的丧尸，全都蠢蠢欲动起来。 第164章 茶楼 “快走！”秦牧阳将撬棍递给高飞，两人往车队那边冲过去。 然而，才跑了几步，就已经有好几只丧尸挣脱了束缚，径直朝着两人追过来。 如果现在跑到车辆那边，需要重新发动车辆，还需要调头离去。 就这个时间，丧尸肯定会追到车前。 到时候情况就不好办了，今天队伍里伤员有点多！ 秦牧阳随即停下脚步，将从衣袋里把手枪掏出来递给高飞：“叫人过来帮忙，剩下的人，你看住了！” 秦牧阳确信一会儿林宇那边的人会有留在车旁不愿意过来的，他必须要保证他们在前面清理这些丧尸的时候，那些人不会带着物资直接跑了。 刚才江远帆的那番话让他不得不随时提防着林宇手下。 果然，看到这边有丧尸冲出来，梁东升他们都拿起武器往这边冲，只有林宇的手下乐呵呵坐在车上看着。 林宇本想冲过来帮忙，但江远帆似乎对他说了什么，他便没有动。 大概率江远帆也是在嘱咐让他看好这群人，不能让他们卷着物资跑了。 他们要是空着手离开，倒不是不能接受。 高飞拿着手枪有些哆嗦道：“这玩意儿我不会用啊！我怕打到自己人。” “他们又不知道你会不会用。”秦牧阳瞥了一眼车队那边，“反正让他们看到你手里有枪就行了。” 秦牧阳要的不是这些人在偷跑的时候，高飞放一枪干掉谁。 他要的是大家都看见手枪在高飞手里，但是不知道高飞会不会用，而高飞又在旁边守着他们的那种震慑力。 高飞拿着手枪往回走的时候，林宇的手下已经有几个人慢吞吞站起来，各自拿着武器朝秦牧阳这边过来了。 很明显，那种震慑的效果已经达到。 而林宇也看明白了秦牧阳的意思，在高飞拿着手枪往回走的时候，就已经提着江远帆的钢管飞快朝着秦牧阳奔去。 秦牧阳这边已经跟梁东升、周也他们开始清理起了丧尸。 这些丧尸只是看起来可怕，与普通的没什么区别，甚至更容易刺穿脑袋，需要的力气更小一些。 不过它们的数量并不少，起码有三十多只，而且还挺灵活的，一个个就算是缺胳膊少腿也并不影响它们本能地对人类发起攻击。 如果是正常人像它们那样在废弃车辆里面卡断了手或者腿，早就疼得失去了行动能力，哪里还能这么灵活。 秦牧阳他们虽说人数少于丧尸的数量，但他们比丧尸更有智慧，也更有默契，很快将这些丧尸清理干净。 之前才经历了一场复仇之战，现在又与半腐的丧尸混战一场，大家身上又脏又臭，看上去十分狼狈。 狼狈也没办法，这两个月他们几乎就没有过太干净的时候。 阿洋他们那些人，在生存都很困难的末世，寻找物资的时候居然还带了那么多洗发水和沐浴露，真是令人费解！ 秦牧阳甩了甩头，带着大家往车队那边过去。 此刻天色已经渐晚，天边露出橙红的光，城市在太阳暖暖的余晖中，显现出一片死寂。 秦牧阳对林宇道：“告诉你的人，我们得找地方过夜了。夜晚外面很危险，不适合赶路。” 这是第一次与林宇手下的人在外面行动，秦牧阳不知道他们的行事准则，但自己这边的是天黑之前必须找到住处。 夜晚丧尸更加活跃不说，丧尸又不需要用眼睛看，光用听觉和嗅觉就能找到猎物。 而人类需要照明，才能看到丧尸在夜色中究竟躲藏何处。 更何况人类需要休息，需要恢复体力。 所以天黑必须停下来找地方。 秦牧阳好像隐隐听林宇提过一下，他跟那些人在一起的时候，是不分白天黑夜都在行动与躲藏的。 但现在，秦牧阳要让他们乖乖听话。 不仅如此，秦牧阳早就想好了，今天晚上他安排自己这边的守夜人时，还得嘱咐他们时刻注意着林宇手下的动向，不能放松警惕。 最终，他们在距离停车点不远的地方找到了一家高端的茶楼。 里面有很舒适柔软的沙发，环境也比较干净整洁，很适合过夜。 不仅如此，里面还有围炉煮茶的设备和很多果木炭，可以用来生火取暖。 此时已经近十一月，夜晚空气比较凉，大家虽说早就在服装店补充过衣物，身上都穿得很保暖。 但晚上躺下的时候，有时还会被冷醒。 进入店内，大家各自选择了属于自己过夜的小窝，许曼舒已经开始在生火，不一会儿屋里就有了好几盆炭在燃烧，温度一下就上来了。 江远帆打开一扇窗户通风，将室内的烟排出去之后，便任由窗户开着，只是拉上窗帘避免外面的冷空气会直接进来。 第一次与林宇的人共处一室过夜，大家几乎是无意识的直接分成了两拨，一眼就能看出秦牧阳他们这边的人与林宇那边的格格不入，根本不是一种人。 两拨人各自选择了一个炭盆聚在一起烤火，林宇只好两边来回着，一会儿跟这边说几句话，一会儿又跟那边说几句话。 其实这个茶楼里面有很多包间，但似乎是互相担心着如果没有一起待着，对方就会偷偷摸摸带着外面车里的物资离开，所以全都心照不宣待在了大厅里。 这是一个互相怀疑的队伍，秦牧阳他们提防着林宇手下的人，林宇手下的人不仅怀疑着秦牧阳他们，还提防着这几身边的人。 大家弄了些食物在炭火上加热，许曼舒找到茶楼里的煮茶壶，给大家煮上了热茶。 皮卡的物资里面有大量火腿肠和肉罐头一类的食品，经过加热以后气味十分诱人，味道也很可口。 大家暂时表面上其乐融融地在吃着东西，但各自肚皮里装的什么主意就不知道了。 吃到一半，李鸣川突然从他的背包里面掏出了两瓶白酒。 他自嘲般说道：“这两瓶酒在我背包里藏了好久了。我本想着要是没机会复仇，那我就找个时间，喝醉了冲进丧尸堆里去，这样能够没有痛苦的死去。说不定我喝醉了，还能看到小瑾……她是我这一生最好的朋友……” 第165章 酒后 李鸣川说着，突然拧开瓶盖，往嘴里猛灌了一口：“老秦，谢谢你！老江、高飞、梁东升……” 李鸣川一个一个点名感谢着，每感谢一个人，他就会喝一口酒。 秦牧阳他们没有阻止他，知道他其实已经憋了太久。 这一路上，他情绪稳定，服从指挥，处处为大家着想。 现在大仇得报，又看着秦牧阳他们室友几人团聚在一起的模样，他心中的情绪一时爆发出来。 对张瑾的想念，对命运不公的指责，对自己没有保护好张瑾的自责，也有大仇得报的畅快。 奇怪的是，之前一直想着报仇，认为报仇以后心里就会好受。 但真正报仇以后，随之而来的是巨大的悲伤和迷茫。 甚至连秦牧阳在此刻都感觉到了一种悲伤。 之前他对于张瑾的事情有些难受，并没有到感觉悲伤的程度。 刚才跟阿洋他们对峙的时候，他心里想着的也是终于能够为张瑾，为城中村的人报仇了，之后可以安安稳稳睡觉。 可现在一静下来，看着大家在围着炭火聊天，看着李鸣川失态的样子，秦牧阳心中涌起一种不可言喻的悲伤。 他想到张瑾那纯真善良的脸，想到再也见不到这样一个朋友，听不见他说话，他真真切切感受到死亡是多么残酷。 他有记忆以来，还从未经历过身边的人死亡。 又或者说，他从未见过身边感情上很亲近的人死亡。 无论是亲人还是朋友，张瑾这算是第一个！ 秦牧阳看了看坐在身旁的江远帆，江远帆直接对他点了点头：“有我。我会安排好一切。” 秦牧阳轻轻拍了拍江远帆的肩，走到李鸣川跟前：“我陪你喝一杯！” 说罢，抢过李鸣川手中的酒瓶，拿了两个茶杯倒了些酒进去，与李鸣川对饮起来。 虽说自己心中也苦闷，但秦牧阳还是极力劝阻着李鸣川。 李鸣川已经喝多了，开始指责命运不公，开始说起好人没好报，说起这个世界现在已经完全溃烂等等消极的言语。 大家听得心里都很不是滋味，除了江远帆岿然不动，所有人都跑过来跟李鸣川喝了一口，表示知道李鸣川的痛苦，自己心中同样也在对这个世界不满着。 他们很多都是第一次喝白酒，而且李鸣川拿的也不知道是从哪儿弄来的勾兑酒，又辣又呛，度数特别高。 每个人都被呛得直咳嗽，直接红了脸。 江远帆连忙将他们劝住，表示喝一口就行，不要多喝，不能因为一时的难受而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 让人没想到的是，林宇的手下也凑过来和李鸣川喝了一口。 李鸣川喝得太多，终于没了声音，而是直接躺下呼呼大睡。 这样也好，睡着了就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虽说大多数人都只喝了一口李鸣川的勾兑酒，可全都说这酒喝完嘴里像打了麻药，而且头特别痛。 林宇手下那群人别看都是社会老油子，喝了这个酒一样脑袋疼得像开瓢，现在正在喝车里拿来的饮料解酒。 秦牧阳他们也效仿着拿着大瓶饮料分着喝，一边吃着刚才还没吃完的食物。 但喝过这个酒以后，吃什么都吃不出味道，大家兴致缺缺，只是胡乱填饱肚子以后，便开始准备睡觉。 秦牧阳想和江远帆继续沟通怎么摆脱林宇手下的事情，但大家共处一室，有被他们察觉的嫌疑，想说的话又吞了回去。 看了看大家好像都是昏昏欲睡的样子，秦牧阳直接开始安排守夜人，准备催大家去睡。 今天从一大早开始大家就没休息过，此刻都是精疲力竭，秦牧阳便把第一班守夜安排给了自己。 第二班是江远帆，刚才他没喝过酒，这会儿睡一觉，等下最重要的一班给他肯定没问题。 至于第三班，秦牧阳让江远帆等下随机喊个状态不错的人就行。 反正守夜的规矩大家都懂，保持清醒，有情况立刻喊醒队友，就算是误报也没关系。 不过他特意叮嘱了，不要叫李鸣川，让他好好休息。 大家或是吹灭蜡烛，或是关掉手电，头脑昏沉地睡下。 林宇手下那些人见秦牧阳这边的人睡下，也很快躺在自己早就选好的位置。 他们也留了人守夜，那人甚至还过来告诉秦牧阳，他会牢牢看住大家的，让秦牧阳也睡一觉。 秦牧阳谢绝了他的好意，独自坐到一张单人沙发上去发呆。 炭盆散发着暗红的光，室内非常温暖也很安静。 外面的街道上竟然传来了秋虫低低的鸣叫声，这在以前的城市里根本不可能听见。 有几次，秦牧阳感觉自己都要被这种感觉催眠了。 想象一下秋日的夜晚，坐在舒适柔软的沙发上，屋内温暖如春，屋外夜凉如水，而且又刚刚吃饱喝足，喝了一点小酒。 这样的场景谁不迷糊。 为了防止自己打瞌睡，秦牧阳起来走了两圈，发现林宇那边的人全都睡得很死，他心中稍稍放心，又坐回到沙发上，开始复盘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 没有电，没有手机，除了去回想这些东西，根本没有什么打发时间的办法。 秦牧阳发现自己想到最多的还是刚开始从医院逃出来，遇到张瑾他们的时候。 他心中明白，这是因为张瑾已经不在了，自己才会一次又一次想起这个场景。 张瑾这样的好女孩，不应该是如此结局。 不过，她不会看到以后更加残酷的世界，或许会更好吧？ 她那时候根本不知道秦牧阳是好人还是坏人，就敢去搭救。 这种人，其实被别人称作圣母的。 这种人，很容易死得很惨…… 秦牧阳正在思考中，猛然感觉自己的身上吃痛，耳边也响起了一声大喊，他抖了一下，努力睁开眼睛清醒过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竟然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而眼前是江远帆焦急的面庞。 “出事了！”江远帆也是一副刚醒的样子，“他们跑了！” 不用江远帆说，秦牧阳已经听到外面传来了汽车发动机的声音。 高飞他们还睡得死死的，林宇手下那些人已经全都不见！ 秦牧阳拿着手枪就冲了出去。 第166章 放走 汽车和摩托车的声音轰鸣着离去，秦牧阳冲出去只看到车辆的尾灯。 还有一辆摩托车停留在原地，车上坐着的人是林宇稍微信任一些的那个小偷张青。 也许是拿不准到底跑还是不跑，也许心里还有一丝愧疚，他落在了最后。 “别动！”秦牧阳举起手枪对准他。 他笑了一下：“你们就是群学生，根本不是什么警察。” “我们的身份是什么，这有关系吗？在末世身份还像以前那么重要吗？”秦牧阳早就猜出这些人会看透他们的身份。 一开始自己在城中村，可是遇到过那种话都没说过人家就知道他是大学生的人。 大学生脑门上几乎都写着自己是大学生这几个字。 没有进入过社会就是没有进入过社会。 警察不是谁都能扮演的。 林宇这么长时间能够成功，得益于他本身就是一个不爱说话的人，看起来很酷，再加上当时他们都以为林宇爆头了自己同事。 实际上他什么都没做，内心自卑，一路上为了不露马脚演的很累。 跟秦牧阳他们汇合后，大概是一直运气太好，有些飘了，演的没有之前那么好。 况且秦牧阳他们也是七八个人的队伍，举手投足间免不了谁就直接被看穿。 张青还是坐在摩托车上，没有下来，也没有别的什么动作：“既然身份不重要，你看我们的眼神又何必猜疑又厌恶呢？不都是过去了吗？” 这句话倒是把秦牧阳问到了。 自己一边说着过去的身份不重要，却又一边拿着丧尸爆发前张青他们犯的事情来看他们。 如果说自己感觉丧尸爆发以后，自己发生了改变，是重生了，那张青他们难道不这样感觉？ 秦牧阳的内心一时间有些茫然，自己是不是太把自己当主角了？ 其实谁都不是这个世界的主角，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而已…… 不过他的茫然只是一瞬间的，要活下去，就不能让这种情绪影响自己太久。 “半夜偷走所有物资，这就是你们的所作所为？”秦牧阳抬了抬手枪，“你让我怎么看你？你的那群队友怎么没见他们回来找你？” 张青笑了一下：“我们本来就不是什么队友，说狱友还有点道理。不过是结伴上路，但遇到事情就是各走各的路。” “你们已经没有威慑力了。林宇那小子，后来就没开过枪，直到枪到你手里才开了一回。枪没有多少子弹了吧？” 秦牧阳走近一步：“你要不要试试？” “这不是我说的，这是他们分析的。早就猜到他是假警察了，看起来就不像。不过身手是真不错啊！有个这样的人约束着，倒是避免了大家自相残杀的局面出现。”张青自顾自地说着，眼神却看着远处，那边是车队离去的方向，此刻还能看到隐约的灯光。 已经不比以前，夜间行车并没有那么容易，那些人即使开着车也走得很慢，秦牧阳也忍不住望了望那个方向。 一只丧尸慢慢在街边走了出来，朝着两个人走来。 他们在这里对话，声音已经开始在吸引丧尸过来。 “把车上的东西卸下来。”秦牧阳挥了挥手枪，仿佛在挥动一根木棍一般自然。 张青的脸色顿时又有些不好，但却只能照办：“你比林宇行！枪法准，能干大事！我就是干过一些小偷小摸，不至于要我的命吧？” “少废话，东西卸下来，然后滚！”秦牧阳沉声道，“别去找那些人，不然不会有好果子吃。” 张青没想到秦牧阳还会放他离开。 他快速将绑在摩托车上的东西扔了下来，然后发动摩托车一骑绝尘。 车驶出去，秦牧阳听到张青狂笑着：“哈哈哈，大学生就是大学生！我不找他们我自己能活下去？” 这时，高飞梁东升他们才在江远帆的带领下冲了出来，一个个睡眼惺忪的，不过都没忘记秦牧阳教的，不管什么情况，武器放在手边，马上就能拿起。 他们提着各自的武器，却只看到地上的那一点点卸下来的物资和远去的车灯。 高飞拿着撬棍撒气般走上前去干掉靠过来的那只丧尸，“你就这样让他走了？” “不然呢？杀了他？”秦牧阳虽说已经尝试过杀人，但让他随随便便动不动就杀人，他其实一时间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大概除了江远帆，没有人知道他今天枪杀阿洋身边那个人之后，心里其实并不太舒服。 虽说末日有时候可能不得不杀人，但秦牧阳还未完全做好这个准备。 这才短短两个月时间，就要去接受杀人，对一个大学生来说，内心的冲击实在太大。 那些人和自己一样流着同样的血液，有同样的皮肤和温度，不是一只小鸡小鸭，随便捏死。 李鸣川算是队伍里第一个杀人的人，不知道当时他砍下斧头的时候到底是什么感觉。 高飞也只是嘴上叫得厉害，你喊他打架能行，但是你喊他杀人，目前来说是不可能的。 秦牧阳相信，他的队伍里任何一个人都是那种无缘无故就杀人的人。 冤有头债有主，报仇可以，无故杀人，估计是做不出来。 张青这群人虽说可恶， 真要下手杀人，却又感觉罪不至此，毕竟对于秦牧阳他们来讲，他们只是搞走了物资，偷偷溜走，并没有趁他们睡着的时候要他们的命。 这些人之前的违法犯罪都是对着别人做的，并非秦牧阳他们。 况且，秦牧阳对这件事另有打算。 “我得承认一件事情。”秦牧阳突然没头没尾地说道，“我枪法不好。” 他说了一下之前想要打阿洋的腿，但是却把阿洋身边的人爆头的事情。 那是在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的情况下出现的那一幕，他当时心里的震惊并不比大家少。 “刚才那个张青坐在摩托车上，我用枪有可能打不到他，还会因为枪声引来丧尸，我们不得不在夜里撤离。要使用钢管，那就是鞭长莫及了，他大可以一脚油门跑掉。” 秦牧阳看了看地上卸下来的物资，“进屋去，这件事情我另有打算。” 第167章 怪味 大家虽说心中有些小小的不满和疑惑，可还是跟着秦牧阳走进室内。 进入室内以后，秦牧阳并没有先说自己的打算，而是对江远帆道：“这件事情有些不对劲，我竟然还未到换班的时候就睡着了，他们离开的时候发动车辆那么大的动静我都没听到！” 江远帆附和：“刚才我叫醒他们的时候也费了很大劲。” 大家也都纷纷点头，表示刚才睡得很死。 这群人可不是傻子，是那种睡觉的时候都会竖起耳朵的人，怎么可能睡到叫不醒？ 不说秦牧阳，高飞和林宇的警觉性就是很强的那种。 “你是怎么醒的？”秦牧阳询问江远帆。 “正常醒来。我听到了他们的动静，醒来后立刻拍了拍你，发现你没反应，接着我又推了下高飞，高飞同样没反应。我感觉有点不对劲，就没有出声，等他们全都出去以后，才敢大动作喊醒你。”江远帆说道。 “这么说来，只有你一个人没有像我们这样陷入昏睡，原因是什么呢……”秦牧阳四处打量着屋子，寻找着可能存在的缘由。 “我知道了，酒有问题！”高飞喊道，“老江没喝过酒！” “不是。”周也立刻否定，“高弟也没喝过，他现在一样睡得很死。” 刚才出去的时候，大家都没有去叫醒高弟，而这么大的动静他都没醒，证明他和大家一样陷入了昏睡中，不是强烈的外界刺激，恐怕不容易醒过来。 不管是不是酒的问题，大家都立刻叫醒了高弟和李鸣川。 高弟醒过来看了大家一眼，吵嚷着困得很，又睡下了。 而李鸣川则是揉了揉太阳穴，一脸不解地望着大家，一看就是那种喝醉了睡蒙了的样子。 两个人都能正常清醒，说明并无大碍。但这中间肯定是有问题。 秦牧阳和江远帆也同样否定了问题在酒上面，因为酒是李鸣川搞来的，没有经过别人的手。 而且张青他们那拨人同样也喝过李鸣川的这两瓶白酒，他们却一点事都没有，还能偷偷开车离开。 如果说是因为他们喝得少的话，高飞他们其实也只是舔了一口，表达了跟李鸣川同一战线而已，高飞他们怎么会轻易叫不醒的？ 这件事情肯定是张青他们搞的鬼，但具体怎么搞的，暂时还不知道。 酒里面肯定是没问题，酒一直在李鸣川和秦牧阳手里，张青他们过来的时候，也只是给他们倒在了杯子里，他们根本没机会接触到酒瓶。 再说了，高飞他们喝的时候，张青他们还没过来。 江远帆没有中招，所以排除了酒的问题以后，接下来要排除的就是江远帆没有跟大家一起接触什么东西。 茶水是大家一起喝的，那是许曼舒弄的。 晚餐吃的是包装食品，也是大家一起分着吃的，江远帆每样都尝过，不可能会没事。 反倒是许曼舒有些挑食，并没有吃多少东西，她却也中招了。 正当大家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江远帆突然走向茶桌那边的炭盆，拿起刚才他们没喝完的一瓶果汁。 “我没喝这个。”江远帆说罢，直接仰头喝了一口，但是很快他就将果汁吐了出来，并且提起瓶身，用手电照了一下。 “在保质期内，但是有一股怪味。你们喝的时候没有注意到吗？”江远帆说道。 “怪味？喝了李鸣川那个勾兑酒，嘴里根本就没知觉了，我估计就是喝耗子药都喝不出来！”高飞这句话说到了点子上，大家都愣了一下。 李鸣川弄来的那个酒轻轻舔一口，嘴里立刻就尝不出别的滋味来了。 如果这时候有人把毒药混进果汁里面，他们就算喝下去了也不知道。 仔细想想，提出喝果汁解酒的似乎是张青他们？ 秦牧阳记得是他们先开始喝起来，高飞他们才开始喝果汁的。 秦牧阳的眼睛在众人身上望了一圈：“果汁从哪儿来的？是直接从车上拿下来的吗？还是张青他们给的？” 大家面面相觑，都没有说话，没有人承认拿过果汁，那果汁是凭空冒出来的？ 秦牧阳当时喝果汁的时候好像还是梁东升给倒的，梁东升不会害他，他也并没有多想，认为果汁应该是这边谁去车里拿来的。 现在看大家的表情，似乎都没人拿过。 江远帆的目光锁定在了呼呼大睡的高弟身上，秦牧阳连忙过去把他拍醒。 再次被吵醒，高弟似乎有些不开心。 江远帆举着果汁瓶子走到他面前，冷冷道：“果汁哪里来的？” 他的表情十分严肃而具有压迫性，这还是秦牧阳第一次从江远帆身上感受到这种压迫性。 他在怀疑高弟。 高弟“呜”地一下哭了起来。 “你，你好吓人啊！呜呜呜……”高弟哭得像个孩子。 秦牧阳正想安慰两句，就被江远帆推开了。 “他是我跟高飞从五院带回来的，肯定跟张青那堆人没关系。”秦牧阳解释。 “我知道他是你们带回来的。”江远帆说，“但是他精神不正常，谁知道会不会跟张青他们搞到一起。” 秦牧阳闻言，犹豫了一下，给江远帆让出了一块空间。 江远帆把果汁瓶子举到高弟面前：“知不知道它是哪里来的？你不回答我们可要把你扔了！” “呜呜呜……别扔我……我说，我说！”高弟揉了揉眼睛，“果汁是蒙面的那个大哥哥给我的，他们都在喝，所以我也给你们拿，你们也喝……” 果然，果汁是高弟拿过来的。 蒙面的大哥哥，虽说具体不知道是指谁，但肯定是张青他们无疑了。 “给我看看。”周也从江远帆手里拿过果汁瓶，倒了一点出来在灯光下看了看，又舔了一口。 “是过敏药。他们在里面加了过敏药。”周也说道，“过敏药有个最大的副作用，就是嗜睡，睡得有时候甚至吵不醒。喝酒同时服用，这个效果会更明显，而且有些人甚至会引起严重过敏反应，造成死亡。” 张青他们竟然还懂得这个，不应该轻看他们。 也幸好他们并不想要秦牧阳等人的命，没有在里面加入别的东西。 大概是他们喝过酒发现失去味觉以后，临时起意所为。 知道只是一点过敏药以后，大家悬着的才放下，随即对张青他们一伙痛骂起来，并且惋惜齐了那些丢失的物资。 “他妈的，之前想着怎么摆脱他们，现在倒是摆脱了！”林宇忍不住骂脏话。 秦牧阳看了看高弟：“暂时得看紧点他了。我来说说我的打算。我准备去偷袭他们！” 第168章 打算 秦牧阳的话让大家都吃了一惊。 本来之前听秦牧阳说他有别的打算时，众人都认为他的打算是破财免灾之类的，那些人虽说拿走了物资，可是他们毕竟也摆脱了那些人不是。 物资没有了可以再找，反正本身也不是他们自己找来的物资，如果不去报仇的话，这些物资他们永远都拿不到。 现在仇已经得报，物资追不回来就算了吧。 虽然为此心中会有些不爽，觉得很惋惜，但还能有什么办法呢？大家平平安安在一起就挺好。 这就是众人心中的想法。 对此事有不甘，却无能为力，只能接受。 秦牧阳却说要去偷袭他们，这不是痴人说梦？ 高飞更是直接说道：“老秦，你是不是吃药吃傻了？人家开着车跑的，你怎么去偷袭，靠双脚追上去？” 林宇也附和道：“虽说张青最后喊得那些话有点气人，但老秦你也不知气成这样吧？虽说我也有点气，但我知道咱们肯定是没法找到他们了。” “幸好之前没有给他们透露过我们要去哪里，不然还得担心以后他们走投无路的时候会来偷袭。” 秦牧阳听着大家三言两语的劝他，他看了看一直没有说话的江远帆道：“你认为呢？” 江远帆答：“我大概知道你的办法，肯定又是要以身犯险了。你决定吧，你不会把自己放在一个太危险的位置的，是吧？” 秦牧阳笑了一下：“知我者，还得是老江！来吧，我给大家分析一下！” “今天我们过来的时候，一路上我也观察过路况的，选的都是好走的路走的。路上的岔道几乎都被堵死了，那种在街口一眼就能看到。” “大多数大型的车祸和拥堵都发生在街口，这意味着，他们跑掉的话，能够选择的路线并不多！” “我记忆中，也就是那么两三个路口看起来是畅通的。而这些路口你拐过去以后，不一定能够走多远。城市里现在根本不适合驾车行驶，大家从下午过来的路上就能感觉出来吧？” “而且现在是晚上，免不了会有丧尸拦路，或者是看不清路况的情况出现。现在的路况跟在外面越野没多少区别。” “所以，他们跑不远！” “不仅跑不远，他们应该还会停下来明目张胆的休息！” “我之前观察过，这些人都有些好吃懒做。今天上午去干掉了阿洋他们，下午又一直在赶路，遇到一些障碍还是人工清理的，晚上的时候他们一直在抱怨。” “现在他们偷走了物资，又仗着自己有车，大概开出去一段距离以后，遇到障碍什么的，就没心思继续找路了，会先找地方休息。他们肯定会判断我们不会追上去。尤其是……我们放走了张青！” “如果真的要追上去找他们出这口气，那应该是有一个算一个，干嘛放走张青？” 秦牧阳说到这里，高飞突然傻笑起来：“哈哈哈哈，张青这傻斑鸠，刚才还嘲讽说他肯定会去跟他们汇合的，哈哈哈哈，那不就是直接告诉大家，我们很怂，根本不可能反击！我们要给他们来个出其不意！” 李鸣川揉着发痛的脑袋，有些口齿不清道：“这不对啊，之前那个管理楼里的人不是说，从民宿到什么基地，一路上几乎是畅通无阻的，所以他们才开车弄物资的。要是张青他们找到这条路，就能一直开下去……” 江远帆打断了李鸣川的话：“他们不会走这条路的。阿洋他们没回去，而张青一行人却开着他们的车明目张胆往人家老巢闯，会是什么后果？” 李鸣川立刻想起来，林宇说过这些人很胆小，当然不会去冒这个险。 张青他们可能宁愿跟秦牧阳他们干一架，也不愿意跟基地那边的人发生摩擦。 毕竟已经从物资上就能判断出，这不会是一个太小的基地。 “可是我们怎么偷袭他们？大家连夜赶过去然后混战一场？”梁东升问道。 秦牧阳当然不会想出这么傻的点子，“大家都去没这个必要，我自有办法。” “现在时间差不多了，他们估计已经停下，下一步就是要休息了。我得选两三个人跟着我去干这事！要机灵，体力要好……不过周也你得跟着去，到时候可能需要你开车回来。” 周也上前一步，点了点头。 她对秦牧阳很信任。 高飞和林宇赶紧报名要跟着去，秦牧阳眼睛扫视了一圈：“林宇和梁东升跟我去。林宇对他们比较熟悉，万一有什么状况，能给我一点提示。梁东升不怕吃苦，又有体力，我们过去可是靠着步行的，要是他们车开得比较远，那我们可能会走上一两个小时。” 高飞听说要步行，犹豫了一下，但想到是跟自己的好兄弟并肩作战，他摇头道：“步行就步行，我得去！” “你的留下，你别以为留在这里就没事了。”秦牧阳看了看江远帆和许曼舒，还有昏昏沉沉的李鸣川，以及有些发愣的高弟，“他们都需要你保护。” “等我们离开以后，你们去二楼休息，尽量呆在一个包间里。如果遇到什么危险，可以直接从二楼逃跑——我背包里有绳子，已经打好了绳结的那种，可以从楼上速降。如果我们真的被迫分开，别忘了可以留记号。” 高飞意识到自己留下来其实也挺有用，便没有再说要跟着去的话。 秦牧阳又嘱咐了一些话，将背包中的绳子和一些暂时用不上的东西拿出来，只背上轻便的必需品，便带着周也、林宇和梁东升出发。 “天亮之前你们还没回来的话，我们会去找你们。”江远帆看着出门的四个人说。 四人背对着他们点头，走进了夜色之中。 高飞他们迅速转移到了楼上，找到了一个有榻榻米的大包厢，大家躲在里面休息。 即使只剩下他们五个人，也没有忘记安排人守夜。 江远帆让高飞赶紧睡下，因为如果真的遇到什么情况，高飞将是主战力！ 秦牧阳他们则是打着手电，在夜色中的街道上慢慢前行。 四周太黑，他们似乎是在被黑暗吞食。 第169章 夜行 秋天了，晚上竟然有一点薄薄的雾气。 再加上四周的黑暗与寂静，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了他们。 空寂之中，能够听到声音是他们自己沙沙的脚步声，或者有时候踩到什么东西发出的咯吱声。 还有偶尔会传来的丧尸低吼声。 他们四个其实都没有真正在晚上这样行动过，看着眼前仿佛地狱般的景象，禁不住有些瘆得慌。 要知道人类的想象力可是无穷尽的，又在这种氛围之下，不免会想到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 周也虽说是个女中豪杰，比很多男人都要厉害，但却非常怕黑怕鬼。 在她眼里，看不见摸不着甚至都可能不存在的鬼，简直比丧尸还可怕。 她默默往队伍中间缩，结果发现旁边的梁东升其实好像比她更害怕，也在往里面躲，都快贴到她身上了。 她往林宇那边躲，林宇还让了让，仿佛怕挤到她似的。 秦牧阳走在最前面，一直观察着路面上车辆留下的痕迹，时不时还会干掉一只挡住他们去路的丧尸。 街道上的杂草此刻成了路标，但凡车辆经过的地方，都能看到杂草倒伏下去，留下明显的痕迹。 这种东西是没办法掩盖和作假的，所以秦牧阳他们四个只需要按着这个路走就行。 不过为了防止走错了路线，秦牧阳还是很仔细。 他一认真起来，自然就忘了管理大家的情绪。 于是，走出去大约半个小时后，他回头看到了几乎快挤到林宇身上去的周也和梁东升，林宇一脸无奈看着秦牧阳。 秦牧阳挠了挠头：“我不知道你们这么害怕，要不聊会儿天？” 秦牧阳开口说话，他们这才敢开口，不过都是压低声音的。 黑暗中可能四处都有丧尸在虎视眈眈，大声谈笑是不可能的。 周也最先开口，似乎一开口说话，恐惧和黑暗就会远离一样。 她问到道：“我们四个人，就算找到他们了，能怎么对付呢？趁他们睡觉偷偷把车开走？” 秦牧阳摇头：“不。我打算用丧尸搞掉他们。思来想去，这些人确实是作恶多端。在以前的世界里，可能他们的所作所为也就是判个一两年，但是对于那些被他们伤害的家庭来说，这一两年根本没什么用！” “而且丧尸降临，很多好人都死了，他们这种有污点的人凭什么活着？我今天就要圣母一把，给他们全都干掉！” “当然，是利用丧尸嘛！不用我自己动手杀！我觉得我是时候改变一下自己的想法和策略了。有时候该利用的东西还是得利用，该杀人嘛……丧尸杀的，关我什么事？我没有亲自动手，等于我没杀人，对吧？” 秦牧阳这段话直接让大家目瞪口呆。 当然，林宇倒是没有那么震惊，他和秦牧阳好歹是同寝室的哥们，对秦牧阳的个性算是比较了解。 但是梁东升和周也一直将秦牧阳当成是比较严肃的领导来看待，结果他竟然说了这么跳脱的一段话。 这种感觉不亚于校长在学校发言的时候，对同学们讲了个黄段子。 着实令人费解！ 其实秦牧阳说的是真心话，当然也有想要缓解大家紧张情绪的缘故，所以故意说得有些俏皮。 当然他其实在丧尸爆发之前就是这么一个性格很活泼的人，不然怎么可能跟高飞有话说？ 丧尸爆发以后遇到太多事，他才逐渐沉稳起来。 最近与林宇相聚，一整个寝室的人居然全都平安无事，秦牧阳在心绪上也有了很大的改观。 大家先是对秦牧阳的态度有些惊讶，之后才把注意力放在了他的计划上面。 “利用丧尸搞掉他们？怎么利用？”周也直截了当的问，“我们怎么可能使唤得动那些东西？看到丧尸都恨不得远离！” “很多办法。声音，血肉，都可以。这个你们不用担心，我自有妙计！我不会把你们的放在危险处，叫上你们也不过是有个辅助。” 林宇听秦牧阳这样说，赶快道：“可是你有危险的话，我可就不会管危不危险的了！” 言下之意，如果秦牧阳遇到危险，林宇会不顾一切去救他，就算付出自己的生命！ 秦牧阳了解林宇的意思，内心十分感动，不过什么都没说。 没有要说的，心里都明白的。 周也和梁东升很羡慕他们这种感情。 高飞、林宇、江远帆、秦牧阳。 可以互相付出生命，任何时候都会无条件信任的人。 “话说，你们有没有发现，这一路上走来丧尸好像很少，全都是老秦一个人在前面解决来着。”梁东升突然说道，“这会不会影响计划啊？不是说要用丧尸对付他们的吗，没有丧尸还行得通？” 秦牧阳胸有成竹：“车辆过去那么大的动静，丧尸自然都奔着车的方向去了。他们现在可能睡得安稳，但是并不知道丧尸其实正在慢慢汇集。到时候正好可以利用这点，让丧尸迅速包围他们！” “那还行！”梁东升点头。 他根本懒得去深究秦牧阳的具体做法，反正秦牧阳说行那就是行！ 在低声交谈中，大家的情绪渐渐放松下来，而他们也来到了第一个能够畅通无阻的路口。 果然，地上的痕迹显示车辆在这里拐入了路口，并没有按照原路返回。 这跟秦牧阳刚才想的一模一样，这些人不敢原路返回，生怕遇到阿洋他们基地的人，只能选择一些能够通过的路口，随便乱跑。 大概他们下午在过来的时候，也像秦牧阳那样观察过路况。 毕竟那么多物资，肯定是一看到就动了想要干一票的念头，所以一路上都在做准备。 秦牧阳甚至都没想到他们会下手这么快。 下午江远帆才提醒了，他们晚上就敢动手。 东西在手里都还没捂热呢！ 新的这条路上没有大的障碍物，但是却有很多丧尸脚印和车轮痕迹，甚至路边还有被撞飞的丧尸。 那些丧尸躺在地上，手脚具断，已经没有办法行动，却还是在秦牧阳他们经过的时候不断张合大嘴，发出低吼。 秦牧阳看了看路边的情况，低声道：“快找到他们了！” 第170章 漏气 随着秦牧阳说了这句话，他身后的三个人都忍不住绷紧了身体，好像随时会有一场大战即发。 秦牧阳赶紧安慰道：“我们只是在外围活动一下而已，不用担心。” 虽然秦牧阳如此安慰，但一想到他们是要去偷袭别人，而且可能会杀人，大家心中就有些战战兢兢。 这终究和杀丧尸有些不相同。 越往前走，发现道路上的丧尸越来越多，他们前行已经有些困难。 如果一直这样杀丧尸走下去，肯定是不行的。 秦牧阳说这些密集的丧尸说明张青他们才经过不久，而且极有可能就在前方不远处休息。 果然，很快他们就看到了前方不远处的黑暗中，一点微弱的火光在跳动着，并且能够闻到柴火燃烧的气息。 张青他们竟然在前面不远处的路口烧着篝火休息！ 这些人是料定了秦牧阳他们不敢追来，所以才这么大张旗鼓？ 还是他们实在是太愚蠢，不知道自己这样有可能还会引起城里其他幸存者的注意？ “找到你们了。”秦牧阳退入黑暗中，低声说了一句。 为了不让大家陷入危险，秦牧阳带着大家拐到了旁边一条与之平行的街道，他们要从另外一头直接绕到街口，绕到张青他们的后方去。 这条街上的丧尸又变得稀稀拉拉起来，很明显，丧尸们其实都被张青他们吸引过去了，在靠近他们，不知他们是否知晓这件事。 绕到街口以后，秦牧阳发现这边是一个丁字路口，一边堵死了，另一边目前看起来还是能够通行的。 为什么这几个人明明还可以往前走，却非得在这里停下？ 秦牧阳观察了一下四周，最终带着大家一起进到了一栋楼里。 从三楼能够很清晰地看到张青他们的情况。 一辆皮卡不知道什么原因，侧翻在了街道中间，车上的物资散落出来又被人归拢在一旁。 紧挨着这辆侧翻的皮卡，另一辆车头朝向它紧紧停在一起。 而那些摩托车则又是挨着这两辆皮卡停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包围圈，将张青他们一行人包围在里面。 包围圈的中间是一堆篝火，能看到有三四个人围着篝火在睡觉，剩下的人可能在车里或者是视野盲区。 反正闪烁跳跃的篝火照明效果并不太好，稍远一点根本就看不清。 秦牧阳终于弄懂了他们为什么会在那里停留，因为那辆侧翻的皮卡。 他们舍不得丢弃那些物资，甚至像守财奴一样守在车旁边烧起篝火。 正常来说，如果打算第二天再弄那辆侧翻的车，不是应该在街边找到店铺进里面休息吗？ 哪儿有直接在街道中央就地休息的。 可见他们对那堆物资有多重视！ 林宇则是说，跟他们在一起的那两个月，其实经常在外面过夜，好像他们并没有养成那种一定要到建筑物里去过夜的想法。 “这就有点棘手了。”秦牧阳挠了挠头，“他们死守着那些车，我们一辆都偷不出来！” “之前没车也能过。”梁东升说，“咱们能够弄一点物资出来就行！” 秦牧阳摇头，“恐怕不太好弄。我看这件事也不需要你们帮忙了，你们在这里等着吧。我一会儿回来找你们！” 秦牧阳说罢就要走，林宇很着急地一把拉住了他。 “不行，我得跟你去！”一副受委屈的小媳妇儿模样。 秦牧阳指了指黑暗中：“看看那边。” 大家把目光投去过，努力用双眼分辨着并不清晰的夜色。 在篝火的映照下，模模糊糊能够看到街道一头正有一波丧尸在缓缓游荡着，似乎还没有发现张青他们。 又或者是之前追着车声过来，但是到了这附近以后，一切都安静下来，它们暂时找不到方向了。 “一会儿我会把这些丧尸引过去。可能会很危险……” “所以我才要去！”林宇直接打断秦牧阳的话，“别把我们都当孩子一样保护起来行吗？大家年纪一样大，别事事你都抢着去做！你怎么就不能像个真正的头领那样，让别人做事，你指挥就行！你有头脑，大家有手有脚互相配合，这不是正好吗？” 林宇说着，甚至还有些生气的意思。 “这事情人越多越不好办，我要偷偷潜伏过去，人多了那不是相当于敲锣打鼓告诉他们我们要偷袭吗？”秦牧阳耐心道，“你们都在这里等着我！” 再看看林宇那一副委屈的模样，他好不容易才穿越了大半个城市，找到了秦牧阳。 秦牧阳心软了，“行吧，你跟我去，但是得听我指挥，我叫你干啥你就干啥！我叫你跑的时候，你不许回头。” 林宇立刻面露喜色：“行！” 撇下梁东升和周也两个怕黑的人在楼里，秦牧阳和林宇下到楼下，用衣服包裹着手电筒，借着淡淡的亮光，朝着篝火堆发出的光亮慢慢前行。 靠近篝火堆，听到张青他们在沉睡中还在发出鼾声，对外界根本就没有提防。 林宇低声道：“以前他们就这样。晚上守夜的时候，经常有人偷懒睡着，为此还损失过两个同伴，但他们根本不改。” 秦牧阳点头表示明白，之后两个人便没有再说话，蹑手蹑脚往前靠近。 脚步踩在杂草上，发出沙沙声，有时踩到哪里飘来的垃圾，还会发出清脆的声响。 但篝火堆那边的鼾声在持续着，说明他们睡得很安稳。 心大！ 这些搞小偷小摸的人，心理素质还蛮好。 渐渐地，两个人已经摸到了那辆皮卡旁边。 秦牧阳掏出一把匕首，对着林宇比划了一下，林宇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两个人在夜色中，借着篝火的光芒，分别拿着一把匕首，开始扎起了车胎。 本以为扎车胎会悄无声息，但扎到皮卡的时候，明显的漏气声响了起来。 篝火旁边的人翻了个身，嘀咕道：“什么声音？” 另一个骂骂咧咧道：“我看看去。妈的，这日子啥时候是个头！” “是啊！好久没玩过女人了！那天要不是被抓，我就得手了。绝对是个乡下来的雏儿，土了吧唧的，倒是挺水灵！” “那个许曼舒和周也也很不错，可惜那群傻逼大学生，狗日的手里有枪！就算是有一发子弹，咱们也得提防着会不会打到头上！” “许曼舒不错，周也……嘿嘿，扛不住啊……” “要是还有机会遇到他们，我非得……算了我去看看那边怎么回事，怎么听着像车胎漏气！” 说着，就有窸窸窣窣起身的声音。 秦牧阳听到这里，更加坚定了要搞死他们的心。 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想女人，而且还把主意打到了自己队友身上！ 第171章 后手 脚步声慢慢靠过来，秦牧阳跟林宇对视了一眼，然后喊道：“快跑！” 林宇头也不回地往前冲去。 刚才答应过秦牧阳，只要他喊跑，自己就要不回头地跑。 林宇很听话，也知道此时不需要再掩盖身形，直接打开手电就开跑。 跑出去大约十来米的距离，听到身后响起了车辆的警报声，如同利箭刺破天空般。 警报声乌拉乌拉地响着，打破了死寂。 林宇忍不住回头看去，看到秦牧阳正在用手中的钢管，发疯一样砸着车辆的挡风玻璃。 警报声响得更加密集了，周围游荡的丧尸快速朝着那边靠过去。 林宇已经冲到楼下，想要回身去找秦牧阳，可丧尸已经来到近前。 大概是知道林宇想要去救秦牧阳，梁东升和周也都从楼上冲下来，死死拉住了林宇。 “我们跟过来不就是为了防止这种情况发生的吗？让我去救他！”林宇大喊着。 梁东升和周也并没有松手，他们坚信林宇会是那种一松手就会闯进丧尸群里去找秦牧阳的疯批。 周也一边拉住林宇往室内走，一边解释：“难道在你心中他是一个不知道轻重的人？他没有把握故意过来送命的吗？” 周也这句话让林宇清醒过来。 是啊，秦牧阳何时做过会让自己丧命的傻事？ “他有后手！”梁东升说。 林宇不再努力挣脱两人的手臂，但是却反问：“有什么后手能够让他突破这些丧尸？而且张青他们也可能对他不利。” “我也不知道他有什么后手，但是他这么做，就是有后手！”梁东升说道。 周也忍不住摇了摇头。 得，这又是一个对秦牧阳崇拜到盲目的人！ 不过周也内心也在隐隐期待着会有奇迹发生。 三个人重新回到楼上，紧张地望向篝火那边。 秦牧阳砸得那些车辆全都响起了警报声之后，还冲着过来查看的人笑。 “是你小子！老子弄死你！” 嘴上这么说，但看到附近有大量丧尸在包围过来，低吼声绵延不绝，他们不敢冲出车辆的包围圈去对付秦牧阳。 他们有些难以置信，秦牧阳居然会追到这里来！而且还用这种仿佛自杀式袭击的方式，把丧尸引过来。 他明明那么怂，不敢对张青开枪，怎么还会追到这里来？ “张青，是不是你出卖了我们？”他们直接将矛头转向自己人。 张青急了：“放你娘的屁！你们也不看看现在这状况，丧尸都围过来了，我出卖你们就为了跟你们一起被丧尸困住？” “那这他娘的怎么回事？” “我怎么知道怎么回事？反正那小子不是也被丧尸包围了吗？我们上车直接跑，撞死那小子！” 张青这么一说，大家开始往车上钻，你推我挤的，根本没有一点团队的样子，更像是大难临头各自飞的陌生人。 等到上了摩托车或者皮卡以后，发动车辆却发现车辆要不根本就动不起来，要不就是不受控制的乱窜。 皮卡更是直接冲向街边，撞在了几个石墩子上，撞得引擎盖都凸了起来，不知道车里的人什么情况，反正一直没出来。 车斗里的人连骂带叫地跳出来以后，发现车胎被扎了，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我靠！车胎全被那小子扎了！难怪刚才听见漏气声！” “我早晚得弄死那小子！” “别说弄死他了，丧尸快过来了，先干掉这些丧尸再说吧！” “我看他马上就要被丧尸弄死了！” 丧尸的包围圈缩小，大家已经拿起各自的武器，准备对付丧尸。 却见秦牧阳不慌不忙从背包里掏出一个瓶子，拧开瓶盖，从里面倒出一些漆黑的焦油状黏液，开始均匀往身上涂抹。 霎时间，一股恶臭充满了附近的空间，好几个人都忍不住弯下腰干呕起来。 秦牧阳抹完那些东西以后，站在原地没有动，既没有想要杀丧尸的意思，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仿佛想要看他们杀丧尸。 “这小子是不是疯了？” “为了这点物资，他宁愿死在这里，然后看我们被丧尸弄死？” “别说话了，集中注意力杀丧尸吧！” 人群开始动了起来，拿着手中的武器或砸或劈，或砍或刺。 他们对付起丧尸来经验并不是很丰富，那两个月他们跟着林宇以躲藏为主，并非主动进攻为主。 很快，便听到有人发出惨叫声，那是被丧尸咬住了脖颈发出的最后的呻吟。 也有人被抓伤了手腕，队友见此直接将他推进尸群，想要利用他吸引丧尸的注意力，帮助自己逃跑。 然而刚才那激烈的警报声吸引来的丧尸数量太多，根本逃不出去。 如果不杀穿这些丧尸，根本没有逃走的可能性。 他们被包围在篝火附近，面对着仿佛无穷尽的尸群。 队友一个个受伤，倒下！ 这时，有人喊道：“快看，那小子居然没事！” 屠杀丧尸的间隙，他们朝秦牧阳投去目光，只见秦牧阳站在原地冷冷看着他们，丧尸从他身边擦肩而过，却并没有攻击他，好像没有看见他一样。 “是不是只要不动，丧尸就发现不了？” 有人模仿秦牧阳一动不动的样子，却直接被丧尸扑倒。 “为什么？为什么他站在原地就不被攻击？” “那小子到底是个什么怪物？” “死定了！我们这次死定了！” 秦牧阳看着他们的惨状，听着他们的惨叫。 后来，篝火被大量丧尸踩到，慢慢熄灭了，四周陷入了黑暗中。 张青他们的声音也渐渐微弱下去，直到消失不见。 秦牧阳估摸着身上的气味很快就要消散，他拧开手电，朝着林宇他们藏身的楼走过去。 楼上，林宇和周也有些惊讶。 “他往身上涂抹的是什么，为什么丧尸好像看不见他？” 他们没有经历过礼堂之前的事情，自然不知道裹尸袋丧尸的尸液有什么功效，梁东升连忙给他俩讲了一下。 “难怪他能胸有成竹地叫我快跑，自己却一动不动。”林宇这才明白了，秦牧阳果然是不会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的。 秦牧阳走上楼来：“现在那些丧尸还在享用新鲜的血液，不会注意到我们。楼下丧尸不多，我们直接离开，明天白天再过来弄走这些物资。” 第172章 现场 答应过江远帆他们，天亮之前必须回去，秦牧阳不想让他们担心。 况且在这里等到天亮，这些丧尸也不一定会散去。 最好的办法是回去等到天亮，然后叫上江远帆他们一起过来。 到时候丧尸如果散去，还能多几个人携带物资。 由于秦牧阳身上抹了裹尸袋丧尸身上的尸液，他说话的时候三个人都离他远远的。 梁东升早就见识过这玩意儿的威力，相对而言还算是神态自若，但林宇和周也分明就是快要吐出来的样子，还故意装出并不嫌弃秦牧阳的神色。 秦牧阳嘿嘿一笑，带头走出了大楼。 楼外只有三两丧尸正在徘徊，并且隐隐是要冲着之前篝火的方向而去。 不夸张的说，他们甚至能够听到篝火堆那边现在正在发出一种清脆的咀嚼音。 秦牧阳没有管那几只丧尸，交给了身后的三个人。 带他们出来一趟，总得找点事情给他们做一下不是。 找到这个地方来花了一个多小时，回去却只需要四十多分钟。 这点路程跟往日里寻找食物或者赶路相比较起来，简直小意思。 回到茶楼那边，天还没亮。 高飞一听到楼下有动静，就赶紧提着撬棍查看，看到是秦牧阳他们回来，才从楼上慢吞吞下来。 秦牧阳他们离开的时间并不算长，不到四个小时，这边平安无事。 不过看到秦牧阳一身qio黑的回来，还带着一股臭味，大家都面露难色。 他脱下身上的脏衣服，随手扔到外面街道上，然后抢过高飞的外套直接穿上。 刚才就高飞的表情最夸张。 高飞倒是没有在意，还蹦了两下道：“年轻人，不怕冷，扛得住！” 秦牧阳快速给大家讲了一下事情经过，表示等天亮以后大家可以朝着那边移动，去看看能不能搞些物资。 毕竟去别处搜寻物资也是需要的时间，而且还很分散。 去皮卡那边却是什么物资都准备好了，只需要往包里装就行，不需要四处寻找。 秦牧阳一觉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没有人叫醒他，但他发现旁边放了一套崭新的衣服。 大家看到他身上弄满那些尸液的时候，一边嫌弃着，一边却一大早就跑到附近去晃悠，找到服装店给他弄来干净的衣服。 这就是一个团队啊，一个把你当做家人的团队。 跟昨晚上张青他们大难临头想要各自飞的团队根本不一样。 等他换好干净衣服起床，发现他们还给他准备了热乎乎的早餐，用碳炉做的那种。 吃过早餐，大家收拾一通，便踏上了前往昨晚张青他们驻扎的地方。 出门来到大街上，秦牧阳赫然发现昨晚上他顺手扔出来的衣服已经不见了踪影，以为是早上谁收拾了，就问了一嘴，结果大家都没碰过那衣服。 一身又脏又臭，还沾染了丧尸黏液的衣服，怎么会无缘无故失踪？ 这必然不能是被活人拿走了，最大的可能是丧尸经过不小心缠住了腿被带走了，又或者是，昨晚刮过风？ 这得多大风，才能带走一身衣服？ 刮这么大风，大家不可能都不知道吧，外面也一点都没有看出有刮风的痕迹。 只能姑且当成是有丧尸不小心带走了这些衣物吧。 反正人为的可能性很小，且他们马上就要离开这里。 只是稍稍郁闷了一下，秦牧阳便将此事抛在脑后。 主要是，放在心上也没用，怎么想都想不出这是怎么回事，何必用它来扰乱自己的心神。 一行九人徒步前往昨晚的事发地点，因为大家体力不同，只能是体能好的将就体能差的，所以速度不如昨晚上秦牧阳他们四人。 再加上经过一晚上，丧尸们又四处游荡开了，一路上不免还要杀些丧尸才能平安通过。 将近两个小时，他们才走到昨晚上那条街。 老远就看到还有一堆丧尸在那里围着，他们没有着急，在附近选了一个地方静静等待。 这种情况，一般过一夜就会散开，为了那些物资，多等一天是值得的。 第二天一早，果然那些丧尸都散开了，他们这才靠近去拿物资。 因为秦牧阳他们的偷袭发生在夜晚，所以现场的惨状只能从张青他们的哀嚎声来分辨。 现在站在现场，看到地上竟然还有残肢、肉块和血液，大家心里都感觉到一阵恐惧。 除了高弟被吓得嗷嗷叫以外，其他人倒还能够勉强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好在高弟最近已经经过了高飞的教育，非常听话，而且因为饮料的事情，他似乎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事情，十分温顺。 告诉他这么叫下去会有坏人来吃他，他就立刻就变成了乖孩子。 四十多岁的乖孩子！ 这也不怪高弟，就连秦牧阳看到这个场面都感觉有些不舒服。 他沉默着在那里翻找东西，江远帆则是很冷静指挥大家什么该拿什么不该拿。 车辆已经全都损坏，所以这么多东西不可能全部拿走，必须要有目的性的去选择，大家对这个尺度把握不是很好，江远帆正是这方面的高手。 几乎花了一整天时间在这里收拾东西，期间他们还遇到了一只老熟人丧尸——失去了一只手臂的张青。 林宇想都没想就上去将它干掉。 已经变成丧尸，便与这个人活着的时候毫无干系。 等到终于整理完这些东西再次出发，江远帆发现秦牧阳的情绪似乎不太对劲。 他靠过去走在秦牧阳身侧：“看到现场有些不舒服吧？” 秦牧阳点头。 “我看着也有些难受。地上都是血，还有那种一块一块已经发黑的皮肉……可想而知，那天晚上这里的场面有多么可怕。”江远帆说道，“知道你在为这件事情纠结，心里不舒服。虽说他们不是你亲手所杀，但却是你下了这个决定，做了这件事情，才决定了他们的命运。” “接近十条命，搁谁身上都不会好受！这个队伍里，只有你能够有这种魄力去做这件事。你别看着大家一说起要报仇要偷袭来都十分积极，可真要让他们做决定去要别人的命，能有几个敢的？” “别说他们，我都不敢。我知道你们把我当军师，当成是最冷静的人，我也不过是表面上比较淡定罢了。你让我做领队，让我来决定这件事，我肯定办不到。” “你可能在怀疑自己残忍，怀疑自己残忍，甚至觉得自己没人性。殊不知，你做的这些，在大家眼里是最有人情味，最热血的事情。” “残忍的决定你不忍心让大家做，危险的事情你不愿意让大家做。你一腔热血只为了保护大家。现在，杀了几个坏人，你担心大家把你当怪物看。” “看到场面可怕，血腥，你觉得自己残忍。那你有没有想过，这些人当初做的那些事情，每一件都可能毁灭一个家庭。虽说每一件事仿佛都没有见血，但那才是最残忍最恶心的事情……” 第173章 动物 江远帆每一句话都说进了秦牧阳心中。这是一个完全了解他，信任他的人。 一个从小接受现代教育的人，学习的知识是故意杀人犯法。 因为自己的一个决定，一个举动，而杀死了近十条人命。 如果秦牧阳不觉得心里难受，可能大家会感到更加害怕和恐惧。 如果一个领队不对生命敬畏，不对生命负责，大家跟着他真的能够好好活下去，真的能够活得像个人样吗？ 如果坏人永远活着，正义永远得不到伸张，大家还会保持一颗热爱生命勇敢活下去的心吗？ 真的不会某一天对自己身边的队友出手吗？ 这个世界就算是烂到底了，也应该有人在为正义而摇旗呐喊。 人人自私自利，漠视生命，将他人作为工具利用，真的还是人类吗？ 他们都是才刚成年的一批人，还没有学会如何去生活如何去生存。 他们心存善念，不会有多么可恶的习性在身上。 对他们来讲，恶习顶多就是逃课打架抽烟喝酒。 像张青他们那种人，如果作完恶能够逃脱法律，甚至困境的制裁，这对一直善良的人来说是多么大的打击。 就像李鸣川那样善良的人，如果总是看到恶人逃脱，他还会保持善良？ 江远帆的话渐渐起到了作用，秦牧阳的情绪好了起来，主动开始给大家分析接下来要走的路。 已经成功“摆脱”了张青他们那伙人，秦牧阳不会再对去往乡村生存的事情避而不谈。 之前早就已经确定了要去的地方，秦牧阳只是拿出地图给大家指一下方位，再谈了一下大概到达的时间。 选定的这个村子在北山市西南方向，一座叫万栗村的地方。 地图上还专门解释了这座村子之所以叫做万栗村，是因为村子后山上有上万棵板栗树。 每年板栗成熟的季节，整座村子飘满栗香，吸引很多游客爬山郊游，顺带买栗子。 秦牧阳选择这个地方有一个原因就是因为这些栗子，如果实在走投无路，至少还有满山的栗子可以吃，现在正是栗子成熟的季节。 当然除了这些栗子以外，还有其他慎重选择的因素。 比如说，这个地方位于城市上游，之前的那一场台风带来的洪水对村庄的影响肯定没有下游地区大。 比如说，这里旅游业发达，所以建筑不会太差，冬天在御寒保暖方面肯定比普通的村子要好些。 比如说，这里距离城市并不算太远，而背靠的山脉除了板栗山以外，还有一个绵延近百公里的山系。进则能去城里搜刮一波物资，退则可以到绵延大山里去靠山吃山。 反正在农村有过生活经验的几个人都觉得这个地方选的不错，大家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不愁吃喝安稳度日的场景。 只要不再这样每天醒来都要发愁去哪里搞物资，每晚睡下都要担心丧尸可能会进攻，早上也许就永远睁不开双眼，那日子就是幸福的。 回想起往昔，能够吃饱穿暖，每天只是需要按时去上课，就觉得人生很没意思，很无聊。 现在想来，那时候才是最幸福最满足的时候。 很多时候，往往是失去了，才会知道当时有多么可贵。 曾经讨厌的过去，最后可能会变成明天的你向往的未来。 大家跟着秦牧阳坚定不移地朝前走去。 秦牧阳说了，如果一切顺利，那明天下午就能到达万栗村，到时候就能开启新生活了，大家对此非常期待。 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距离城郊地区已经近在咫尺，但已经是暮色时分。 担心贸然进入城郊在短时间内找不到能够过夜的地方，最终他们决定在城中过最后一晚。 当天晚上住在路边一栋自建房里面。 这个地方虽说还属城区管辖范围，但已经有自建房了。 清理掉屋里的丧尸，大家各自找到休息的地方睡觉。 半夜，正在守夜的梁东升听到外面居然有什么在轻轻扒拉门的声音，他被吓了一激灵，但是很快恢复正常。 这段时间跟着秦牧阳，他已经算是见识过很多，也明白遇到事情应该先用脑子分析一下。 这个动静不像是人为，更不像是丧尸所发出来，更像是什么小动物的声音。 梁东升准备忽略掉这个声音，却发现它一直持续不断地发出来，有时候偶尔停那么一两分钟，仿佛是给人一个反应的时间，就在你认为这个声音不会再响起的时候，它又开始了。 梁东升想到之前秦牧阳交代过，守夜的时候遇到什么特殊情况，不管多小的事情，都应该谨慎应对。 他站起身来，摇醒了正在酣睡的高飞。 对他来说，这种事情还不到惊动秦牧阳或者江远帆的地步，找高飞就能解决。 高飞揉着朦胧睡眼，听了梁东升的描述以后，突然眼前一亮！ “东子！有野味送上门了！” 他提起撬棍朝门口靠过去，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 梁东升有点怀疑自己找高飞到底找对没有。 他拉住高飞的衣袖：“要不我们喊老秦或者老江拿拿主意？” “这有什么好拿的。开门，一闷棍干掉，明天吃肉！” 高飞虽说嘴上如此说着，但手臂上的肌肉已经紧绷起来，显然不是因为外面可能是个小动物就放松警惕。 他和梁东升在门口一边一个站着，由梁东升缓缓拉开门口，高飞一只手握着手电照出去，另一只手举着撬棍就想往下敲。 眼前的东西让他的动作慢了下来。 “真她娘的黑啊！”高飞看着眼前的东西说道。 梁东升伸头望去，只看到一只黑色的大狗坐在门口。 大狗在看到门开的时候，本来想要往里闯，但仿佛读懂了开门人的心思，知道自己刚才扒拉门的声音让他们受惊了，于是便坐下来，冲着二人摇尾巴。 不仅摇尾巴，这狗还做出了一个非常人性化的动作和眼神。 “我去，我没看错吧，这只狗在对我递眼色？”高飞感觉自己没睡醒。 “我觉得你没看错，我也看到了。”梁东升挠了挠头，“它好像是想进去。” 第174章 沟通 两人一狗疯狂对视，狗还拼命在暗示着要进到屋里去。 “要不要我进去通知老秦一声，有人……额，有狗来访？”梁东升看了看高飞，“这应该是特殊情况吧？” 高飞也是有些茫然：“为了一只狗去吵醒老秦，好像有些不地道。但是，这狗真的有点像人……等等！怎么感觉有些熟悉？” 高飞脑中灵光乍现，猛然喊道：“小黑？？” 只见黑狗站起来，尾巴疯狂摇着，还龇着几颗大白牙，好像在微笑并且在说“兄弟你懂我”的样子。 “邪了门了！”高飞拍了一下梁东升的肩，“去叫老秦，说小黑找他来了。” 之前秦牧阳讲他的事情时，可是大肆描绘过城中村的这只黑狗，把它说得几乎就是个什么都懂的人精一样。 那时候高飞还觉得秦牧阳在吹牛逼，反正他们也没见过那只狗，他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呗。 现在看到面前的大狗龇着牙冲自己乐，高飞终于相信了秦牧阳的话，甚至感觉到了什么叫恐怖谷效应。 梁东升在听到高飞喊出“小黑”两个字以后，立刻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当初听秦牧阳讲，他也有些怀疑的。 现在他兴冲冲跑去找秦牧阳，只想快点回来继续瞅瞅这条成精的狗。 秦牧阳正睡得香，被梁东升一巴掌拍在身上拍醒了。 睡眼朦胧中，看到梁东升嘿嘿傻乐，“老秦，小黑找你来了？” “啥？”秦牧阳完全没有反应过来，还处于懵逼的状态中，“什么小黑？” “小黑啊！”梁东升“汪汪”叫了两声。 秦牧阳直接一个翻身坐了起来：“在哪儿？” “门口呢！我们还没请它进来。” 秦牧阳迅速披上外套走向门口，小黑好像已经闻到了秦牧阳身上的气息，开始激动起来。 高飞完全拉开了门，小黑猛冲进来直接扑到了秦牧阳身上，一边摇尾巴，一边往闻着秦牧阳身上的气味。 “小黑，你怎么在这里？”秦牧阳问。 正常情况下，可能觉得一个人类这样和狗对话会显得很傻，但眼前这可是小黑！ 梁东升和高飞刚才已经见识过它的聪明伶俐，尤其是它会使眼色，这动作有些人都不会的。 小黑听了秦牧阳的问题，做出了一个边走边嗅闻的动作，然后又扑到秦牧阳脚下摇了摇尾巴。 “你是说，你闻到了我的气味，跟着气味找到了我？”秦牧阳说。 “啥，它这么说了？”高飞和梁东升有些惊讶，秦牧阳竟然能够和一只狗沟通，这有超出他们的理解范畴了。 只见小黑听了秦牧阳的话之后，竟然点了一下头。 “牛逼！”高飞和梁东升忍不住竖起拇指。 秦牧阳继续提问：“雨生呢？还活着吗？” 小黑点点头，又打了个滚，表示很舒适。 “雨生现在活得很好，很舒适？”秦牧阳说，“那就好，活下来了，还能活得很好。” 这是秦牧阳真正意义上救下来的第一个人，他当然很在乎。 只是不知道雨生后面有没有回过城中村，如果看到城中村已经覆灭，不知道他会怎么想。 不过小黑传达的意思是雨生现在活得很好，那他应该没有看到城中村的惨状吧。 大概是伤口痊愈以后，他想要回城中村，却因为一路上各种阻碍，为了活命，不得不离城中村越来越远。 要是知道城中村的样子，可能不会活得这么舒适吧。 他可是一个为了自己儿子活下去，能够放弃自己生命，孤身一人去引丧尸的人。 秦牧阳想问一些具体的问题，但又担心小黑表达不清楚。 自己所分析出来的也不一定是对的，万一因为错误的分析或者是从小黑那里接收到错误信息，将他们引入歧路，那就得不偿失了。 只能作罢，不能再多问什么。 反正秦牧阳现在铁了心一定要将大家平安带到万栗村。 如果真的有什么事情，也要等安顿下来再说。 等在万栗村安排好一切，秦牧阳再去找雨生也不是不可能。 秦牧阳打了个哈欠：“行了，我去睡了，你们该换班的换班吧。对了，别忘了给小黑喂点吃的。这大半夜的找过来，估计没吃东西。” 高飞自告奋勇要去喂小黑，他对小黑产生了浓厚兴趣，一边从自己背包里拿面包饼干的喂小黑，一边问道：“你会不会算算数？一加一等于几？” 小黑没有搭理他，埋头吃饼干。 高飞：“那换一个问题，你会背唐诗不？哦，你好像不会说话……” 小黑继续吃面包。 高飞：“你为什么这么聪明，你上过学吗？” 小黑终于停下吃东西，抬头看傻子一样看了看高飞，然后低头继续吃。 第二天早上，高飞黑着脸找到秦牧阳：“那狗东西也太能吃了！把我背包都快吃空了！我早饭都没了！” 秦牧阳很淡定：“我不是说过吗，之前我差点因为它太能吃而丢了它。” “我没想到能这么能吃。那我们还带着它吗？”高飞有肉疼，“带着它一顿就得干掉差不多一天的口粮！不过倒是有个好处，走投无路的时候，我们能吃它。” 小黑听到这句话，对高飞龇了龇牙。 李鸣川直接将小黑搂住：“我用我的食物喂它就行，你们别管。” 他看小黑的眼神，含情脉脉，就像在看一个活人。 只有秦牧阳理解他为何如此。 小黑是关于城中村的记忆，也是关于张瑾的记忆。 看到小黑，让李鸣川想起那些值得珍惜的时光，就像一件纪念品，浓缩了一些特别的感情在里面。 小黑也是很亲昵的蹭着李鸣川，它已经认出来李鸣川是谁，甚至还低声呜呜地叫。 是不是它也知道张瑾的事情，在安慰李鸣川，这就不得而知了。 小黑的出现为队伍带来了小小插曲，李鸣川郑重其事给大家介绍小黑，也将大家一个一个介绍给小黑认识。 认识完毕，吃早餐，收拾东西，继续踏上了前往万栗村的路。 小黑似乎明白他们想要前往农村，在前面一直小跑着带路。 知道它有规避丧尸的能力，所以大家很安心跟在小黑身后朝前走。 很快，他们走到了城市边缘。 第175章 团聚 因为是在往城市上游行走，因此到达城市边缘的时候，所有人都忍不住回头望去。 整座北山市尽收眼底。 朝阳中，北山市空寂而悲凉。 那些耸立的高楼早就失去了光鲜亮丽的外表，取而代之的是千疮百孔的玻璃窗，里面甚至有植物长出来。 可以想象得到，当办公楼人去楼空，而窗户又破裂之后，那些本身很娇气的室内绿植突然开始疯涨，沿着窗户破洞长到了大楼外面，然后在秋风中萧瑟发抖，抖落满树黄叶。 北山市最高的一栋楼顶，秦牧阳看到不仅有杂草和树木的影子，更是挂满了彩色的塑料垃圾。 这就是曾经辉煌的城市，在离开人类的维修以后不足三个月，就残败不堪。 “走吧。”秦牧阳催促。 小黑已经开始在低声叫唤，似乎对大家一直停在原地观看城市的景象很不满意。 秦牧阳知道，这是因为这条狗足够谨慎，它明白停留太久，是很有可能招来丧尸聚集的。 如果小黑不懂得这个生存道理，它早就死在了这座会吃人的城市中。 它是狗，它说不出来，但是它都懂。 大家对离开城市还有些依依不舍，丧尸爆发以后，他们一直在城市里辗转腾挪，对城市其实已经算是比较熟悉。 人类处于危险境地的时候，总是习惯于固守在自己比较熟悉的地方。 即使这个熟悉的地方，有可能会带来危险。 但队伍里还有足够清醒的人存在，大家还有主心骨，所以这种情绪慢慢淡化。 最终，所有人都移开了目光，背对城市，跟着秦牧阳走上了前往万栗村的路。 虽说离开了城市，一段路的建筑还算是比较密集那种，都是各种自建房。 有趣的是，大家竟然在路上看到了四处逃窜的土鸡！ 这大概是村子里谁养的，因为丧尸爆发之后无人管理，它们彻底变成了那种城市里高价才能买到的走地鸡了。 一看到这些鸡，大家就有些蠢蠢欲动起来。 很久没有吃过新鲜的东西，如果抓一只鸡烤着吃，不敢想象到底有多香！ 大家你追我赶，把鸡吓得咯咯叫，不仅一只鸡都没抓到，还引来了几只丧尸。 最后秦牧阳挥手制止了这场闹剧，但大家心中都对吃鸡充满了期待。 当然，也因此对农村生活充满了期待。 未来，或许他们能够自己饲养一些鸡鸭什么的，那就能过上好日子了。 穿过这一片密集的自建房以后，他们来到了那种乡间小道上。 现在的村道都是水泥路，倒没有想象中那么难走。 但是小黑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秦牧阳叫了好几声也没看到它的踪影。 没道理大家停下来找一条狗，而且秦牧阳说如果小黑还想回来，自然会自己跑回来的，所以便没有在意。 半个小时后，小黑出现了，嘴里叼着一只鸡！ 只见它迈着步子，雄赳赳气昂昂地路过众人面前，一直走到秦牧阳跟前，才停下脚步，把鸡放了下来。 并且，还用鼻子拱了拱，示意这只鸡送给秦牧阳了。 秦牧阳伸手提起地上的老母鸡，发现还有余温，他有些哭笑不得。 感情他们一群人追了半天，连鸡毛都没逮到，并不是那些鸡太聪明，而是他们甚至不如一条狗！ “给你拿着，刚才不是你说想吃烤鸡的吗？”秦牧阳将老母鸡扔给高飞。 高飞一边接过老母鸡，一边道：“卧槽！真的成精了！” 梁东升更是在后面莫名其妙的感叹：“万物皆有灵！” “除了老鼠！”怕老鼠的秦牧阳说。 “除了蚊子。”李鸣川说。 “除了蚂蟥。”许曼舒说。 “除了高飞……”不知道是谁的声音，没听清。 高飞：┓( ′?` )┏ 小黑又跑到前面去带路去了。 虽说已经进入乡村，四周都是农地，但并非一望无际那种。 有些地方依旧有稀稀拉拉的建筑聚在一起，也有小片的树林之类的，挡住大家的视野。 小黑有时候会绕道前行，秦牧阳丝毫没有怀疑地跟在后面。 如果小黑绕开一片建筑，充分证明那片建筑有不可预测的危险。 况且小黑虽说在绕行，但实际前进方向并没有与秦牧阳他们想去的地方相违背，所以姑且这么跟着小黑。 中午时分，他们在一片荒地里歇息。 四下望去，周围的活物只有他们和一条狗。 杂草在秋风中轻轻摇晃，太阳照在头顶感觉温暖，并不是前些日子那样燥热。 没有条件处理小黑逮来的那只鸡，大家将就着吃了一顿包装食品，对晚餐更加期待起来。 秦牧阳说了，如果不出意外，下一个村庄就是他们今晚的落脚点，到时候就能好好吃一顿！ 吃饱喝足，躺在松软的杂草上面休息。 这种天当铺盖地当床的感觉十分放松，且天气不热不冷，这样躺着很催眠。 不过就在即将闭眼睡着的时候，秦牧阳已经在催促大家快走。 这里不像在城里，在城里随时都有建筑物可以供你歇脚。 在村子里，如果天黑之前没有找到村庄，那就只能在野外过夜了。 虽说这会儿感觉很温暖，但到了夜晚，那又是另一个温度。 想着晚上即将吃到新鲜的鸡肉，且刚才的修整虽短，却也缓解了疲惫，大家的劲头都很足。 三点多，他们远远看到一个村庄的轮廓出现在眼前。 这是前往万栗村的中点位置，只要天黑前到达这个村子，那么明天晚上，他们就能够到达万栗村。 胜利就在眼前！ 众人加快步伐。 连小黑都仍不住开始奔跑，丝毫不顾及大家在后面是否能够赶得上。 很快，小黑变成了小小一个黑点，已经到了村庄前面。 等秦牧阳他们赶上去的，刚好看到村子里的第一家门口竟然有人在干活！ 那个人的身形有些熟悉，小黑冲着他直摇尾巴。 等他直起身来，秦牧阳看清楚了，这人是雨生！ 小黑呜呜地叫，屋里跑出来一个小孩，那是豆豆的身影。 至此，李鸣川再也按捺不住了。 豆豆明明是在城中村的，大家都以为他牺牲了，他却出现在这个地方，那么是不是意味着张瑾也有活着的可能？ 李鸣川这么想着，屋内又出来了一个女孩子，身形与张瑾相似。 李鸣川刚想叫出那两个字，女孩转过身来，却是一张陌生的脸。 燃起的希望之火瞬间又被冷水浇灭。 李鸣川甚至有些不太想要往前走。 房屋后面有三个穿着破旧男装的青年正在做篱笆，看到小黑带着一群人过来，他们绕到正面想要弄清形势。 李鸣川正垂头丧气往回缩，忽地听到一个声音叫他的名字。 他抬起头，看到张瑾穿着一身不合身的男装，站在远处看着他。 那张朝思夜想的脸。 那个一辈子唯一的知己。 李鸣川“哇”的一声，哭出声来！ 第176章 喜相逢 “鬼！鬼呀！”李鸣川叫着，笑着，擦着眼泪，又冲上前去，“小瑾呀……” “小瑾呀，我都为你报仇了，你怎么还活着啊？”他有些语无伦次抱住张瑾。 张瑾大概也没想到李鸣川还活着，两个人相互搂着，哭着，说着一些没头没脑的话。 “当时，当时我俩还闹分手来着！”李鸣川拥抱张瑾的同时，还不忘回头给大家解释。 秦牧阳无奈一笑：“你俩的分分合合我真的见多了。” 李鸣川转头回去看着张瑾的脸：“小瑾，咱们再也不分开了！再也不分手了！我要你一辈子当我女朋友！不，咱们直接结婚！” “到法定年龄了吗你？”高飞在旁边补刀。 李鸣川装作没听到他的话，继续和张瑾拥抱着，说着话。 那声音温柔又乖巧，眼泪稀里哗啦。 “这小子，真的是gay里gay气的。”高飞看着秦牧阳，“我算是看出来了，平时拽得二五八万的，实际上就是这么个小绵羊。唉，小绵羊都有这么漂亮的女朋友，瞅瞅，人家就算是穿着不合身的男装，也能这么漂亮……你说我这么man，如果撬墙角……” 高飞话还没说完，秦牧阳和江远帆都对他投来了冷冷的目光。 他缩了缩脖子：“我就是开个玩笑嘛！许曼舒和周也那两个太美了，不像是人类能够得到的样子，张瑾简直就是邻家小妹……好了我不说了，别用这种要杀我的眼神看我！” 笑话，这队伍里面除了秦牧阳与李鸣川相处最久，剩下的就是当初走投无路被李鸣川搭救的江远帆。 他俩是肯定会牢牢帮忙看住朋友妻的。 高飞感觉这时候自己要是再幻想什么，他俩会一人给自己一闷棍。 他有些尴尬地笑着道：“前两天李鸣川还傻兮兮站在风里悲催地喊，‘主任，我为大家报仇了，小瑾，我不再是那个胆小的人了’，哈哈哈哈，现在想起来好好笑……没想到老秦你嘴里这两个固守老楼，一戳一蹦跶的蛤蟆也能走到今天哈……” “你才是蛤蟆。”李鸣川和张瑾同时回头说。 说完这句话，又继续回身互诉衷情。 高飞两边吃瘪，还好这时候秦牧阳跟雨生已经开始交谈，开始相互介绍起了两边的人。 秦牧阳先介绍了自己这边的人，雨生那边人少，加上张瑾和豆豆一共也才六个，再除了雨生本人，还剩下一男二女是秦牧阳不认识的。 雨生说这是他后来遇到了的三个人，他们三个都是同学。 这三个人年纪要比秦牧阳他们更小一些，只是高中生。 其中的那个男生和一个女生是姐弟俩。 正说到这里，那个男生装作大人的样子走过来要和秦牧阳握手，大概是看出来秦牧阳是个领队。 “你好，我叫贺强！” 秦牧阳：“劳资蜀道山？” “啥？” “没啥，你好，我叫秦牧阳。” 两个人握了手以后，贺强又给秦牧阳介绍他的姐姐贺婷，以及他的同学刘思琪。 双方互相介绍完毕，那边李鸣川还在跟张瑾絮絮叨叨地说什么，张瑾有些抱歉地回头看了看大家，仍旧乖乖待在李鸣川身边听他说话。 “行了，留他们小两口在这里说话吧，咱们进屋去。”雨生打趣着帮大家拿东西，顺手接过了高飞手里的鸡，“来就来嘛，还带什么东西！” 看得出来，秦牧阳他们的到来雨生很欢迎，很高兴。 室内是那种北方农村的常见构造，进屋先是一个小院，旁边有两间厢房，穿过小院首先看到的是带着大灶的那种厨房兼客厅，此刻大灶里面的柴火正在燃烧，锅里咕噜咕噜煮着一大锅粥和红薯，整个房间内热气腾腾的。 厨房兼客厅的左右两边各开了一扇门，是两间卧室。 之所以这样建房的缘故，听说是因为冬天的时候，如果大灶上烧火，两边卧室里的炕上都会很暖和。 这是广大劳动人民的智慧结晶，能够让没有暖气的北方农村，在零下二十度的时候，还能舒服过自己的小日子。 唯一不太妙的是，厕所设在了外面的小院角落里，冬天的时候要想上卫生间，有点遭罪。 不过秦牧阳并没有将这里直接看成是目的地，他并不打算在这里长久停留过冬。 现在才刚和雨生他们见面，提及这种事情还太早。 现在双方都挺激动的，都想知道对方到底经历了什么。 尤其是张瑾怎会跟雨生在一起，她怎么能奇迹般的活下来？ 而雨生也很好奇李鸣川为什么最终会跟秦牧阳一起，并且还找到这个地方来了。 “要说咱们能再次相见，还得靠小黑！”秦牧阳指了指一进屋就跑到自己碗跟前去看有没有饭的黑狗。 “它在外面游荡，估计是闻到了我的气味，然后一直找到了我们落脚的地方。本来我们就是打算要到农村来的，它直接在前面给我们带路，就带到这里来了。” “如果不是跟着它走，我们压根不会穿过这个村子！” 雨生闻言，摸了摸小黑的头，给了它一块红薯，它趴在角落吃得很开心。 “说说你怎么样？”秦牧阳把话题转移到雨生身上。 “我？”雨生有些腼腆地笑了笑，“你救了我离开以后，我在那边休养了大概四五天吧，我也记不太清了，然后就遇到了贺强他们。他们三个被丧尸追得挺可怜的，我救了他们。其实说实话，一开始我不想救的，我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我想活着回去见到我儿子。” “但是我想了你，兄弟，要不是你救我，我能活下来？我觉得我不能辜负你救我，所以就出手救了他们三个。” “也得亏是救了他们三个，不然我回城中村，根本不可能平安带出来豆豆和张瑾。” “我救了他们三个以后，告诉他们怎么去杀丧尸，还训练了他们一下。就像你教我那样。” “他们跟着我一起去了城中村，就是那天晚上，我们眼看着丧尸涌进村子里。” “他们三个都是好孩子，别看女孩子看起来文文弱弱的，丝毫不比男人差！他们够义气，跟着我一起冲进去，救出了豆豆，也看到了被丧尸包围的张瑾，我们带着她一起离开了。” “后来就是我发现城里不安全，认为不能在城中停留，强行带着他们到了这里。” “为什么要说强行……其实是当时张瑾并不愿意跟我走。被救出来以后，她一直担心着李鸣川，想要回去。但我认为那种情况，留在村子里的人肯定是凶多吉少了。” “这个村子我以前做小工来过，比较熟悉。所以毫不犹豫选择了这里。” “这就是我们的经历了，没啥奇特的，你们呢？” 第177章 新去处 秦牧阳本来打算要长话短说，但高飞在旁边很兴奋说让他来讲。 秦牧阳在离开雨生那边以后，很快就见到了高飞他们，后面的经历高飞确实也很清楚，便让高飞代劳了。 高飞讲的眉飞色舞，跌宕起伏，倒是让大家全都听得津津有味。 就连本身一起经历了这些的梁东升都听得十分投入，好像这事情他并不知道一样。 等到高飞讲完，大家也不免唏嘘感叹一番，说造化弄人，也说好人有好报，坏人终将得到惩罚。 当然，大家也为死去的一些朋友而伤心难过。 但难过只能是一时的，活着的人还要往前走。 “前天晚上小黑叼回来一件特别脏特别臭的衣服，我还觉得有点奇怪。现在想来，它叼的应该是你们的衣服。”雨生说。 秦牧阳立刻想到他不翼而飞的那套脏衣服，连连点头：“这就说得通为啥我的脏衣服不见了。估计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小黑闻到了我的气味，所以找到了我。” 看来小黑这两天是真没闲着，从雨生他们住的这个地方往来城里，需要整整一天。 怪不得它一会儿吃完东西就找地方睡觉去了。 屋内昏暗起来，贺强姐弟俩点燃了玻璃灯罩内的蜡烛照明。 这种玻璃灯罩能够最大限度保证使用蜡烛时的安全性，不至于把房屋点着。 光影跳动下，他们准备开始做饭。 李鸣川和张瑾终于舍得进屋来和大家呆在一起，两个人眼睛都是红红的，但面孔上却闪耀着幸福的光晕。 大家齐心协力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那只被小黑逮来的鸡炖成了热乎乎的鸡汤。 虽说没吃成烤鸡，但鸡汤的滋味还是让高飞忍不住吃了两大碗还不想停。 要不是人多，还得给别人留，高飞估摸着他自己一个人就能干掉这一整只鸡。 不过第二天高飞就知道了，小黑对逮鸡这件事情是熟门熟路，因为它一大早又逮了一只大公鸡回来，还没断气的那种。 当天晚上，雨生给大家安排了住宿。 秦牧阳带来的人加上雨生那边，整整十五个人。 没有那么多房间给大家一人一间，但是有足够大的炕，所以直接分成了女生一间房，男生一间房。 男生人数要多些，多出来的几个人只好去厢房过夜。 被子不太干净，又旧又脏，还带着一股头油的气味，估计这家主人不太爱干净。 不过不论如何，这个地方是安全的。 雨生他们在这里的这段时间，将村中的安全隐患全都排查了。 现在村里没有丧尸，只剩下一些游荡的鸡、猪和狗。 那些狗因为害怕小黑，倒没怎么出现过，且大有要离家出走的趋势，因为找不到东西吃，不可能守在这里等死。 唯一的危险就是偶尔会有从别处游荡来的丧尸，这也是今天张瑾他们在修篱笆的缘故。 在房子外面再加一层篱笆，挡不住人和大量丧尸，但偶尔游荡过来的一两只是能够挡住的。 第二天天一亮，大家都醒了过来，准备开始适应乡村生活。 雨生说附近有一块红薯地和花生地，可以收获一批存起来冬天吃，都是能放得住的农产品。 张瑾讲起他们一个周前收玉米，全都累得个半死。 村子里只要你肯动手，就不会被饿死，到处都是没有人管理的庄稼。 虽说长势并不那么喜人，但是架不住量多。 一行十来个人前往地里收红薯，剩下的人继续在房子周围弄篱笆，整理屋子。 反正到了乡下就会莫名其妙多出来很多干不完的活。 单说每顿要做十多个人的饭菜就已经很累。 好在是米面粮油都不缺，雨生他们早就把村子里的农户搜刮殆尽。 让人有些难过的是，在搜刮的过程中，他们遇到了一个瘫痪在床活活饿死的老人。 老人临死还写了遗书搁在床头，说儿女照顾他一辈子不容易，但不明白为什么会突然放弃了他，虽然如此，他还是将自己为数不多的遗产平分给了他的一儿两女。 雨生真想告诉老人，不是子女放弃了他，是子女已经先他而去。 最后，他们将老人葬在了自家的院中，然后带走了屋里所有能够为他们所用的东西。 村子里收刮来的物资暂时养活了雨生他们，而村庄周围的庄稼能够让他们长期生存下去。 在弯着腰收获红薯的时候，豆豆跑上去一把掀开雨生的衣服叫秦牧阳看。 “秦叔叔你看，爸爸腰上有一条很酷的蜈蚣！他说这是你的杰作！爸爸你躲什么，你快给秦叔叔看啊……等我长大了，我也要帮助别人，给别人缝蜈蚣……” 秦牧阳忍不住笑了。 在雨生身边，豆豆活泼而又话多，不像在城中村时那么少言，像个小大人。 收完红薯，高飞他们被安排去拔花生，秦牧阳让雨生带着他在村里转转。 秦牧阳在村里转了一圈，最后告诉雨生，他认为这个村子并不适合长久停留。 “这里距离城市还是太近，尤其是还有一条大路直通城里。”秦牧阳昨晚上其实已经翻看地图大致了解了一下这座村庄的情况。 “如果城里有幸存者，当他们选择离开城市前往农村的时候，很容易会走到这条路上来，这无意中为我们增添了一分不安全。” “而且冬天来临，城市里的丧尸找不到食物，必然会向附近的农村前行。虽说现在没有证据表明热量能够吸引丧尸，但在冬天来临的时候，四处都是一片寒冷，只有这里有热腾腾的屋子，我怀疑这些热量辐射也会引来城里大批量的丧尸。” “基于这两种原因，我认为我们要选择一个比这里距离城市更加遥远的地方进行建设。”秦牧阳看着在房屋周围忙碌的几个人，“虽说现在这里没有危险。但我们辛苦建立起来的营地，如果有朝一日需要拱手让人，那多么遗憾。” “我想让这个遗憾不要这么早来临。” 雨生对秦牧阳是很信服的，尤其是秦牧阳说的话有理有据。 而接下来，秦牧阳也给他说了一下他们所选择的万栗村的优势。 最终，秦牧阳说服了雨生跟他们一起踏上去万栗村的道路。 第178章 面包车 要前往万栗村也并非说走就走。 雨生他们在此停留了这么久，有很多家当需要整理收拾，有些东西太大太多，放弃了又挺可惜，大家在取舍方面有些犹豫。 就连一向做决定很果果的秦牧阳都有些犹豫起来。 比如看到墙角的柜子上放着的两袋大米，那玩意儿在吃惯了各种包装食品以后，就是干吃都特别香，秦牧阳太想念大米饭拌着菜吃的滋味了。 可是让大家背着两袋大米走那么远的路，显然是不现实的。 还好江远帆立刻说出了问题的关键：“上万栗村别的人家去搜刮就行了。” 秦牧阳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因为太想吃大米饭，竟然连这个都忘记了。 所以他赶紧将冷静地江远帆推荐给雨生，让老江来帮大家决定携带什么合适。 结果雨生非常霸气地摆了摆手：“想拿什么尽管拿上，隔壁有一辆面包车能用。” 为了让大家相信，他立刻去隔壁院子里开出来一辆七座面包车。 虽说车看起来有些破旧，但各项功能都是基本正常。 询问之下才知道，这辆面包车是雨生从附近一个修理厂里搞来的。 修理厂那边有很多半新不旧的车，而且车钥匙都放在很好找的地方，雨生挑选了一下，最终在里面挑选出了这辆面包车。 拉货拉人都可以，是那堆需要修理的车里面最实用且最新的一辆车。 “咱们先过去几个人打前站，在那边找好住处，然后再开车回来拉剩下的人和一些物资，这样正好。”雨生说道。 在地图上看着很远地方，秦牧阳他们步行需要一两天时间，但开车的话，实际上两三个小时就能到。 乡村公路的路况可能复杂一些，也不会超过半天，确实很省时，而且还减少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只是若是这样来回跑，不知道汽油够不够。 这点雨生直接拍着胸口打包票：“你们可能不知道，农村里很多人都喜欢弄一个油壶，加油的时候往油壶里也加上。我之前已经在这个村子里收集到了好几壶油，完全够用！” 既然雨生这么说，大家当然是敞开了地收拾东西，能够带走越多越好。 第一批前往万栗村的人确定下来，是雨生、秦牧阳、高飞、李鸣川、张瑾以及许曼舒。 这几个人里面除了许曼舒没什么战斗力，其余的人都属于是高战力的那一类，如果前往万栗村的路上有什么危险，甚至万栗村里面有什么危胁存在，他们几个能够直接解决。 而许曼舒因为对乡村生活更有经验，带上她能够挑选出较好的住处，也能帮助和引导大家先整理出舒适的房子，等待后续过来的队友。 留下的人里面，梁东升、周也、林宇都算是高战力，江远帆则是智慧担当，不会有什么问题。 第一批出发并没有携带多少物资，因为主要还是想先弄清楚万栗村的情况。 雨生开着面包带着秦牧阳他们五个人在一个晴好的早晨出发了，一路沿着地图上早就规划好的路线前进。 通往万栗村的路比想象中要好走很多。 本身万栗村就被开发成了旅游的地方，虽说不像一些出名的景点那样总是人来人往，但政府还是出资给修上了很好的山路。 因为本身道路在山村里面，所以并不像城里或者是城周边的那些道路上那样拥堵。 城市里面和周边的道路上全都是撞在一起的废弃车辆，游荡的尸群，堆积的垃圾之类的，非常影响车辆通行，且都是不容易移开的障碍物。 山村乡道，没有撞在一起的车辆，也没有游荡的尸群，只有少量的垃圾和一些堆在道路上朽木，这些都是很好清理的障碍物。 遇到相对比较大的木块之类的，秦牧阳和高飞他们便会下车去清理到路旁，保证面包车能够顺利通过。 路上遇到过一个塌方点，好在滚落的大石头直接越过了路面，路上剩下的是一些零星的小石块，面包车很容易就通过了这段路。 不过因为这一个塌方点的缘故，导致大家一路上都胆战心惊，生怕会遇到别的塌方点刚好把路堵住。 好在是一路有惊无险，穿过一段山路之后开始有别的村子出现。 有村子出现意味着有可能有幸存者，当然也有可能遇到一整个村子的丧尸。 秦牧阳他们遇到的是后者。 还未到村子跟前，就已经闻到浓郁的臭味从不太密闭的车窗挤进来。 大家早就闻习惯了这股气味，并没有产生任何生理上的不适。 等到村子完全出现在大家视野当中时，车上所有人都看到了聚集在村口空地上的丧尸。 男女老少皆有，全都穿着夏日里单薄的衣衫，露出青灰色的皮肤，翻着浑浊的白眼，直愣愣站在冷风当中。 这一村子的人都是在丧尸爆发初期就已经沦陷，否则不会全都穿着夏天的衣服。 幸好这条村道并没有通过这个村子，甚至距离村口还有一段距离，面包车的经过没有引起多大动静，只是有两三只丧尸歪着头看了看，并未追上来。 平安通过这个村子以后，接下来他们在路上便开始遇到零零散散的丧尸，估计就是从那个村子里游荡出来的。 当然，也有可能是别的村子里出来的丧尸。 无一例外，这些丧尸们身上都穿着非常单薄的夏衣，预示着它们早就已经是这副鬼样子。 同样，这也让秦牧阳他们有了两个猜想。 这里再也没有任何幸存者了，或者说这里的幸存者都还活得好好的。 不然，这些尸群当中至少会有那么一两只穿着会有些不同，表示它们存活过一段时间，但最终失败了。 丧尸的出现让大家心中充满了矛盾。 村子里都是丧尸而没有幸存者，大家至少少了幸存者这方面的威胁，可还要面临清理丧尸的重任。 而村子里都是丧尸，也让大家联想到自己的家人。 他们当中有一部分人都是来自农村的，如果村子里的情况比城市中的还要惨烈，那么自己的家人将是怎样的状况？ 一些总是避免的去想的问题，又浮现在脑海中。 直到前方出现了万栗村的轮廓。 第179章 万栗村 r 第180章 有发现 大家聚在一起说了一些自己所见的东西，越说越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越说越瘆得慌。 一个两个都开始缩手缩脚缩脖子，心智都仿佛受到了动摇。 这样下去可不行！ 秦牧阳看了看外面高高飘扬的旗帜道：“就算是丧尸，也是靠病毒传播的，不是无缘无故就能变成那样，还是得遵循一定的物理规律。所以我相信这村子里发生的事情，肯定能够解释得清楚，并非是什么鬼神之说。” “大家不要自己吓自己，我们只不过是目前还未找到问题的关键。吃完东西休息一下，下午继续再看几家。如果没有发现什么新的问题，今晚我们在这里住一晚，看看会不会有什么事情出现。” 大家见秦牧阳说得斩钉截铁，也就没有反对。 况且他说的也不是没道理，不能一遇到解释不清的东西就往鬼神上面想，总得再考虑考虑，去证实一下。 吃完东西，大家有些不太情愿再次跟着秦牧阳去查看村里的状况。 接连看了好几家，根本没什么变化。 屋内都是落了厚厚的灰尘，没有人或者别的什么活物近期活动过的痕迹。 不管是鸡笼猪圈还是别的什么家禽家畜的饲养地，全都是空空荡荡。 整个村子的人仿佛人间蒸发，就像秦牧阳以前看过的一本什么未解之谜的书，里面讲述途经百慕大后驶出来的船只，上面所有东西都是完好的，但是活物全都不见了。 船员、船只上饲养的猫，全都不翼而飞，只留下空空如也的船舱。 这艘船就像幽灵一样漂浮在大海上，直到被人发现。 秦牧阳不由自主想到的就是这个场景。 而高飞大概是为了缓解紧张情绪，还哼着歌想要放松一下。 “宝贝在干嘛？” “墓吗，宰吗，碎了吗？” “宝贝在干嘛？” “为啥没火化……” 听着高飞这十分诡异的歌词，可给人吓得够呛。 张瑾继续着她那大大咧咧的风格，对还不是很熟的高飞道：“兄弟，别唱了，我都快吓尿了！” 李鸣川赶紧瞪了高飞一眼，高飞装没看见：“我这是缓解紧张气氛呢。” “还不如不缓解……” 李鸣川为了自己心爱的张瑾，眼看着要和高飞吵起来，走在前面的秦牧阳猛然抬手做了一个停止的动作。 不仅是让大家停止说话，更是让他们停止所有的动作。 “看。”秦牧阳只是低声说了这么一个字。 此时，众人整站在村子里的一条小道上，他们刚从一间空荡的房屋中出来，准备前往下一家，就这样突兀地被秦牧阳叫住。 所有人都站住不动，静默着试图弄明白秦牧阳要让他们听什么。 他们的前方不远处就是即将前往的房子，高高的院墙挡住了视线，院门也是紧闭着的，还挂上了大锁。 有意思！这还是他们到村里以后，遇到的第一家挂着锁的。 之前去的那些房子，即使不是大门洞开，院门上也没有挂锁，只是虚掩着而已。 这挂着锁，就证明是有意为之。 秦牧阳推断，这家人离开的时候，不是那么匆忙，竟然还有时间锁门！ 而且锁门这个行为也在表达他们可能还想回来！ 当然还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他们锁门是为了不让什么东西丢失或者是跑出来！ 终于有点线索了。 秦牧阳想让他们看的就是这个锁。 大家都看到那挂在门上的锁，还未说出自己的猜想时，秦牧阳又说了一个字。 “听！” 这下，大家就有些不明白了，听什么？ 只见秦牧阳蹑手蹑脚走上前去，直接走到了大锁跟前，然后将耳朵贴在了门上。 他的表情由凝重变为释然，好像已经弄明白了什么事情。 高飞被弄得心痒痒，也跟着走上前去。 刚靠近那扇门，高飞就闻到了一股臭味。 这是在村里第一次闻到臭味，而且仿佛和丧尸身上的那种臭味有些不同。 高飞用疑惑的眼神看了看秦牧阳，秦牧阳并没有解释，他便将耳朵贴到了门上。 院内正在传来脚步徘徊的声音！ 虽然声音很小，但也能清清楚楚地听见！ 刚才没有将耳朵贴在门上的时候，其实高飞也听到了这个徘徊的声音，只是声音比较小，不太明确，他以为是自己人发出来的。 难怪秦牧阳要让大家停下来，估计他也是听到了这个声音，让大家停下以后他仔细辨认过来，确定是从门内传来，才会有贴到门上听这个举动。 “里面有丧尸？”高飞低声问。 秦牧阳点头：“听起来只有一两只。” “那还进去吗？这挂着锁呢。”雨生也走上前来，贴在门上听了听。 秦牧阳看了看大家：“如果我们想要在这个村子落脚，就得进去看看，这可能是唯一的线索。” 得到大家的一致同意以后，秦牧阳从高飞那里拿了撬棍，撬开了门锁。 在撬门的时候就听到里面那只丧尸因为外面的动静而低吼起来，不断撞击着院门。 院门刚一拉开，丧尸就带着一股绝顶臭味往外面扑，直接撞在秦牧阳手中的撬棍上，被刺穿了头颅。 院内用塑料布蒙了一个棚子，难怪只能从门口那里闻到臭味，因为臭味相当于被塑料棚密封起来了。 这种塑料棚秦牧阳他们在之前的那些房屋中也有见到过，这是一种简易暖棚，天热的时候掀开，天气冷的时候盖上，保暖效果好，成本也很低。 现在门一打开，恶臭铺天盖地裹挟了大家，众人都是忍不住往后退了很远，甚至退到了隔壁的隔壁去。 秦牧阳用撬棍在门槛上砰砰敲了几下，等了好几分钟也不见有新的丧尸出来，便将撬棍还给高飞，自己则是往里走。 “里面有点恶心，我自己去看看吧。”秦牧阳皱着眉头说着，一边还不忘从背包里扯出一个口罩来戴上。 这是周也专门嘱咐过的，遇到这种臭气熏天的地方，尤其是密封的环境，一定要戴上口罩，保护好自己。 “等等我！”高飞追了上去。 秦牧阳不说里面恶心，他有可能还不去呢！就是这么一身反骨！ 第181章 尸体堆 刚进院门，就看到塑料棚底下横七竖八摆了四五具尸体。 身躯、手脚、头颅堆叠在一起，因为腐败得很厉害，所以根本分不清哪些身体部位是属于哪具尸体的，只能从头颅勉强分辨出尸体有几具。 这些尸体腐败程度很高，地上有一滩一滩的不明液体，黄绿色的，看上去粘稠滑腻。 烂得厉害的地方，甚至是一堆稀汤里面夹杂着骨骼和漂浮的少量人体组织。 隔着口罩，秦牧阳也闻到了那种非常难以忍受的气息，再加上视觉上的冲击，胃里忍不住翻江倒海。 反观高飞，一边嘴里说着好恶心，一边还蹲下去细看：“老秦，你说这块有点像猴头菇的是什么人体组织？咱们运动解剖是不是教过？” 见高飞忍耐力这么强这么变态，秦牧阳直接开始指挥他。 “你拨弄一下这些尸体，看看有没有丧尸的特征。” 高飞闻言，拿着手中的撬棍就要去捅尸体，秦牧阳连忙制止。 “旁边随便拿根棍子就行，你以后还想不想用你这撬棍了！” 高飞一边走过去拿墙角的一根棍子，一边自言自语：“用撬棍有什么影响吗？反正我又不嗦啦它。” 嘴上很强硬，高飞还是乖乖用手中的棍子拨弄了一下那些尸体。 “看起来不像是丧尸的尸体。不过腐烂程度这么严重，就算是丧尸尸体也分不出来吧。”高飞拿着棍子在尸体堆里搅和。 那些尸体上的腐肉已经非常软烂，这么轻轻一搅和，就一大块一大块的脱落。 “一天天使不完的牛劲！你看看尸体上面的有没有那种致命部位的伤痕，大概多大，在什么位置。”秦牧阳往后退了一步，远离高飞。 真的很怕他一不小心把棍子上的脏东西甩到身上！ 要不是想要弄清楚状况，秦牧阳真的很想扔下高飞就跑。 丧尸什么的弱爆了，高飞这个变态才是真的大boss！ 要是没有丧尸爆发这件事，高飞未来干刑侦或者是法医可能很适合，简直太有天赋！ 他在那边对着一堆尸体搅和了半天，之后才很严肃说道：“这些尸体上确实有伤痕，但都是乱七八糟的，什么脖子上、肚子上、大腿上。看起来像是刀伤，有些伤口直接割到了大动脉上面，也有些只是看起来可怕，其实刀刀避开要害那种。” 高飞难得地愿意思考一下：“这不符合杀丧尸的原理。丧尸不破坏大脑是根本弄不死的。” “所以，这些都是活生生的人，被残忍杀害在这里。”秦牧阳说道。 其实在打开院门，闻到这里面的气味时，秦牧阳就几乎能够确定地上这扭曲堆积的一坨尸体是人的，并非丧尸的。 这一路走来，丧尸的气味闻多了，就能分辨出死人的气味和丧尸的气味大有不同。 现在经过高飞的证实，更加确定了这一点。 秦牧阳的dna动了，大脑又开始了疯狂脑补。 村子里的原住民在丧尸爆发之后，因为什么事情发生了争执，这几个人被杀死在这里。 施暴者这边有人被咬伤，同样被关在了这里，于是造就了丧尸和一堆尸体共存在此的景象…… 不过脑补终究是脑补，没有全面的证据支撑。 这些尸体身上的衣服不是夏天最热时候的装扮，是稍厚一点的长袖t恤，所以秦牧阳判断他们应该死亡时间在初秋。 这也能说明为什么院子的塑料棚是盖着的，那个时候早晚已经有些凉，如果院里种着特殊的花草，是需要用这个保温的。 “到里面去看看吧。”秦牧阳避开那堆尸体，往里面走去。 高飞恋恋不舍地用棍子又搅和了一下那堆尸体，之后才扔下棍子，跟上秦牧阳的步伐，踏进屋内。 这边农村的构造几乎是一模一样的，在查看了大半天之后，他们早就熟门熟路。 进入室内，先看的是厨房两边的卧室，卧室里面的大炕上乱七八糟放了一堆被子，上面长满了霉斑干涸之后的黑点，空气中一股霉味。 地上有一堆乱七八糟的脚印，但是已经被灰尘覆盖，不太明显。 这说明这屋子里之前有人活动，但却是很久以前的事情。 具体是多久，秦牧阳就没办法判断了。 两个卧室内都没有活人，只有活人生活过的痕迹。 一边的厢房里面，秦牧阳他们又发现了另一只丧尸，不过是被人干掉的。 应该是锋利的刀具之类的，直接破坏了大脑，只在额头留下了一道不太明显疤痕。 杀死这只丧尸的人下手稳准狠，对丧尸的特性很了解。 将丧尸尸体翻看了两遍，确实只发现了头部这一个伤口。 如果此人现在还在村子里，那一定是值得提防的。 不过地上的痕迹在告诉秦牧阳他们，这件事情同样发生在很久之前。 秦牧阳和高飞将每一间屋子都搜寻了，再没有别的新发现，便离开了这充满恶臭的院子。 离开时，秦牧阳还不忘将院门重新带上。 没办法，实在太臭！ 将院内的见闻给大家说了一下以后，大家胡乱猜想了一通，却无论如何也不知道院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既然这个村子并不是什么幽灵村，而是曾经实实在在有人存活过的村庄，不仅能够找到人的痕迹，还能找到丧尸的痕迹，大家心中有了底，不再去想一些灵异事件。 不过，大家也同样对这几个人被谋杀的事情产生了兴趣。 下午四点多，他们几乎将村里一半的房子都排查了。 后来又发现了一户人家院子里摆着人类尸体，情况和之前那家差不多。 这家的厢房里堆了一些粮食，已经霉变，大概是保存不当的缘故。 这时秦牧阳才察觉，这一路排查下来，好像这些人家里好像根本就没有食物！ 就连平时做饭的调料什么的，竟然都没有！ 这一发现，又让大家怀疑起了这个村子的真实性。 “老秦啊，你说我们会不会在无意中进入了什么平行空间，这时平行时空的万栗村，这个村子的人都不用做饭吃饭的？”高飞发挥着他的想象力。 主要是一个这么大的村子，除了那些霉变的粮食外，一点食物的影子都没有。 别说食物了，就连普通的调味料都没有，这就不得不让人怀疑一切的真实性。 第182章 一只猫 各种疑惑充斥在大家心中，却无法找到合理的解释。 转眼，已经快到天黑。 秦牧阳他们停下了四处排查的脚步，转而开始寻找起适合住宿的地方。 最终，他们选择了村口那家的房子。 一是那个房子相对整洁干净，而且还有一棵挂着柿子的大树，看起来更有人气味，让人心里不那么慌。 一是因为房子在村口，面包车就停在旁边，半夜要真有什么情况，大家随时可以起身逃跑。 这是秦牧阳的想法。 高飞的想法是：旁边就是村支部，那么鲜艳的红旗挂在那里，什么东西敢作祟？ 大家一起进了农房，简单收拾了一下屋子，吃过东西以后，便在炕上铺开了主人家的被褥。 这家农户估计是有想要做民宿的心，只是还未开始营业就遇上了丧尸爆发。 房间内生活用品一应俱全，还有很多一次性用品。 村子里的种种状况目前看来确实有些诡异，秦牧阳没有让女生单独睡一个房间，而是大家挤在一张大炕上。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男女共处一室过夜了，大家心中并不觉得别扭，反倒觉得有安全感。 秦牧阳让大家全都和衣而睡，一件衣服都别脱，连外套都得穿得整整齐齐，武器全部放在手边，醒过来就能拿到。 要是晚上真的有情况，不管是逃走还是正面硬钢，都不至于手忙脚乱。 “今晚先暂住一下看看情况，如果明天早上没有什么特殊事情发生，那就让大家都来吧。再怎么说，一个空荡荡的村子也比一个挤满丧尸的城市要安全。况且这个地方外人不会轻易来。”秦牧阳在睡前对大家说。 大家都睡下以后，秦牧阳并没有睡，他抱着钢管靠墙坐着，在黑暗中睁着眼睛倾听村子的声音。 这个时候让谁来守夜他都不放心，非得自己守着不可。 高飞也悄无声息坐在他身旁，默默陪伴着。 高飞表面上看着好像大大咧咧，成天傻乐，某些时候却会心细如发、善解人意。 比如这个时候，他认为村子的情况秦牧阳一个人守夜不太行，于是便主动陪着。 如果这个时候自己不陪着秦牧阳，那么自己作为第一批成员过来的目的是什么？ 两个人在黑暗中坐了一会儿，秦牧阳突然起身摸黑走了出去。 高飞虽说不明所以，但也跟着走出去。 站在院子里，能够看到满天繁星点点，连银河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如果这个地方没啥毛病，能够当做我们的营地就好了。”高飞感叹道，“每天都能看到这样的星空，让我想起小时候，我借着月光去偷邻居家的红薯……” “别说话。”秦牧阳低声道，“别影响我判断！” 原来秦牧阳根本不是出来欣赏星空的，而是听到了什么动静，专门到院子里来听个究竟。 高飞有些尴尬地闭了嘴，侧耳倾听着夜色中的声音。 微风拂过树林的沙沙声，树叶飘落在地上的声音，什么东西在草里爬动，有鸟在发出可怕的叫声，那应该是猫头鹰。 一切显得很正常，但秦牧阳还是在努力听着。 静下心来，高飞很快也听到了一丝有些奇怪的动静。 仿佛什么东西正在蹑手蹑脚地经过他们的房顶，有时猜到房顶上干枯的落叶会发出轻微的响声，时不时的，声音还会停下来，好像有什么正在房顶上观察着他们。 高飞的后背一凉，手中的撬棍握得紧紧地，准备随时出击。 但秦牧阳却是越听越放松，最后甚至还带着欣赏地意味，仰头朝着房顶看去。 星光虽说明亮，也只能让人不觉得黑暗那么深邃，想要看清房顶的情况，借着星光肯定是不行的。 高飞慢慢移动到秦牧阳身边：“到底什么鬼东西？要不要去叫醒他们。” “不用。”秦牧阳低声道，“是猫。这是好事，别吓跑它。” “猫？”高飞刚说出这么一个字，就听到房顶上传来一声猫叫，紧接着就是飞快逃窜的声音。 仿佛不想要人类发现自己，那只猫从房顶一跃而下，很快便跑远了。 秦牧阳他们只看到一个黑影飞速离去。 “明天可以叫老江他们都来了。”秦牧阳仿佛舒了一口气。 高飞有些不明白秦牧阳的意思，秦牧阳只好耐心解释道：“夜晚有猫出没，说明村子并不是我们想象的那样，任何生物都被赶尽杀绝。有些生物大概是自己逃跑了。” “这只猫应该是村子里没人投喂以后，跑到山里变成了野猫，我们出现在这里，它可能以为是村子里的人回来了，所以回来看看。” “猫这种东西，有时候也会想家的，尤其是被人类喂养长大的猫。” “我估摸着狗可能和猫一样，没有吃的就跑远了。” “至于鸡鸭鹅之类的家禽什么的，或许是幸存者当做了食物？” “至于那几具尸体，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不必再去追究。” “那些失踪的食物、调料，估计也是幸存者拿走的。” “我现在想来，感觉拿走这些的人应该是胸有成竹做的，好像并没有那么慌。” “反正不管怎样，村子里所有的痕迹都在表明，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活动，我们在这里首先就不用担心人或者丧尸带来的威胁。” “所以，我确定我们可以在这里建立一个属于我们的营地。” 高飞挠了挠头，没想到秦牧阳会由一只猫想到这么多东西，他犹豫了一下说道：“所以这村子里没有鬼，没有灵异事件？那行，就住这里了！” 两个人又在院子里欣赏了一会儿星空，之后因为有些寒冷，便返回到屋中。 第二天，秦牧阳安排雨生回去接人，因为担心他一个人路上不方便，还专门派了高飞跟车。 剩下的人跟着秦牧阳继续排查村中的情况，力求一天内将村里的所有建筑摸底一遍。 中午时分，雨生接回来第二批人外带一堆物资。 傍晚时分，所有人到齐，物资也堆满了一个院子。 至此，所有人都平安到达万栗村，而秦牧阳他们也排查完了村中所有的建筑。 第183章 搬新家 这一夜同样是在秦牧阳他们已经住过一晚的房子里度过的，不过这次男女分开了，大家依旧是和衣而睡，将就了一夜。 一夜无事，第二天起来，开始正式寻找起适合他们的房子。 最终，选定了进村以后的第六家，一个新开的民宿，一共四个卧室，是专门接待接家庭出游的那种。 房间宽敞明亮，各种设施一应俱全。 而且为了让游客们有好的体验，这家民宿将屋内的一些老旧设施全部翻新，依旧是用的土炕大灶，却全都翻新过。 虽说无水无电，但别的东西都很方便，尤其是每个卧室里面都有卫生间可以用，自己提水来冲厕所就行，很人性化。 最重要的是，这家的院子里有一口井，上面安装了那种手动压水的装置。 不管有没有电，只要有力气，就能从井里取水使用，这简直比在城里生活好一万倍。 秦牧阳选择带大家来村子里，还真没选错。 找到了合适的房子，接下来就是各种收拾和整理，还要安排房间。 张瑾和李鸣川这小两口，没有人和他们抢房间，直接将角落里距离大家比较远的一间房给了他们两个。 剩下的房间则是大家各自分配，谁愿意和谁住都行。 雨生、豆豆、贺强占了一间。 几个女生占了一间。 秦牧阳、江远帆、林宇、高飞和高弟占了一间。 一切都刚刚好。 白天，会整理收拾的人留下来整理收拾，这方面做得差的人则是结队探索村子周边。 之前发现尸体的那栋房子，秦牧阳专门在附近做了标记让大家不要靠近。 周也则是打算去村里的卫生室看看有没有隔离衣和大量消毒用品，她打算给村子做一个全面消杀，尤其是有尸体的房子。 秦牧阳安排了高飞跟她一起，谁让高飞这个怪人对尸体什么的有一种变态般的兴趣。 周也和高飞在这方面真的挺像，看到尸体同样是面不改色，跟看到普通的泥土没什么区别。 剩下的人跟着秦牧阳在四周游荡，发现了已经枯萎的花生地最少有两亩，如果及时抢救，应该还能挖到不少花生。 一块少说有十来亩的红薯地，正是收获的时候，如果真的没有食物，这些红薯能够像喂猪那样喂饱他们。 一片干枯的玉米地，有一些玉米杆已经倒伏在了地上，玉米粒长出了密密麻麻的芽头。也有一些还直立着的，可以收获一些干硬的老玉米。 这种玉米晒干磨碎以后，可以掺到大米饭里一起做熟，不仅可以饱腹，更能补充一些大家缺乏的维生素之类。 在所有的主食中，玉米的维生素含量可是最高的！ 秦牧阳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吃过新鲜的蔬菜，维生素来源大多都来自于之前在五院搞到的维生素片，是周也叫他们吃的。 除了玉米，还发现了一小片萝卜地，因为无人管理，杂草和萝卜并存。 虽说萝卜长得不太好，一个个歪瓜裂枣的，但有总比没有好，尤其是对于很久没有吃过蔬菜水果的人来说。 梁东升当时就拔了一个萝卜，用小刀削了皮便咔嚓咔嚓当水果一样吃了起来。 一边吃，还一边夸赞好吃，香甜多汁。 其实秦牧阳吃过这种生萝卜，水分含量高，但却是辣辣的，跟甜根本不沾边。 末世让人们但凡有一点收获，就会感觉到甜蜜。 看着梁东升大口吃萝卜，秦牧阳自己都想吃一个。 这半天的转悠，发现了花生、玉米、红薯和萝卜，这就解决了粮食上的一大难题。 本来秦牧阳在排查完村中建筑，发现没有食物之后，还有些担忧，现在一点都不担忧了。 这么多食物，他们要是不嫌吃腻了，肯定是吃不完的。 回去的时候，秦牧阳他们没有原路返回，故意绕了远路，然后发现了一小片柿子林。 主食有了，蔬菜有了，现在连水果都安排上了！ 大家一个个笑得合不拢嘴！ 秦牧阳则是快速拿出随身的小本本，记下这一路上的发现，以及这些东西的所在位置和大概面积。 回到村子里，跟着秦牧阳出去的人就迫不及待将这些发现分享给众人，所有人都露出会心的微笑。 因为所有人都迫不及待想要验证离开城市那么远，到这样一个村子里来，究竟值不值！ 现在看到这一堆的食物和已经被打扫干净的住所，大家心照不宣地认为这是丧尸爆发后他们做出的最优秀的一个选择。 唯有周也和高飞是垂头丧气归来的，因为他们发现卫生室被洗劫一空，所有药品都被搬空了。 有些搬不走的东西，还被人打碎，扔得满地都是。 秦牧阳之前去那边排查的时候，因为自己对用药什么的一窍不通，所以并不觉得怎样。 但此刻看到周也露出的神情，他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我们本身药品就不是很多，如果想要在这里长期住下去，手中这些药品肯定是不够的。”周也解释。 为了不让大家扫兴，秦牧阳道：“还有很多汽油，过段时间我带人到城里去再弄些药回来就行。” 周也闻言，只能是点头。 而秦牧阳也在心中盘算着，这几天收拾好以后，可以统计一下大家现在所拥有的东西，看看还缺什么，到时候可以开车去搞一波物资。 给村子消杀的事情只能暂时放下，而那个装着尸体的房子，无人敢靠近。 最后高飞自己闲来无事游荡过去，给一把火烧了。 幸好火灾只波及了附近的两栋房子，没有波及到他们。 而高飞也因此受了江远帆的教育，明白了山上一把火，山下派出所的道理。 就和搬了新家差不多，接下来一段时间内，每天都有做不完的事情。 收拾屋子，熟悉各种用品，收获地里的各种物品，继续在四周游荡，探索四周的环境。 雨生带着最后一批人过来的时候，还带了好几只鸡过来。 那是小黑连夜抓来的几只，有公有母，都只是受了一点皮外伤，很快就能养好的那种。 雨生专门做了个鸡笼子把它们关起来，这样就有新鲜鸡蛋可以吃，也能自己孵小鸡。 每天早上，大家都在公鸡的打鸣声中醒过来，日子过得有滋有味。 第184章 有情况 生活很平静。 秦牧阳他们第一天来万栗村的时候做了那么多猜想，认为这个村子可能会有诡异之处，可能会带来危险。 然而这一切都没有发生。 大家也渐渐忘记了这个村子之前留下的恐怖的印象，反而越来越喜欢生活在这里。 不愁吃穿，每天都有干不完的农活，晚上倒头就睡。 秦牧阳要求在冬天来临之前将地里的农作物能收的全收回来，避免烂在地里。 等地里的东西收完了，还要上山去探索一下。 他们至今还未上山去过。 后山比他们想象的要大得多，秦牧阳认为没有什么必要就先别去。 上山探险在山里走失的新闻，以前是很常见的。 他打算等大家忙得差不多了，做好了准备，再到山上去探索。 本身之前想去山上，是因为山上有板栗树，可以作为食物。 那时候不知道万栗村周围的田地里也有食物。 现在山上那些板栗不用当做粮食，而是被看做吃腻了别的食物以后换换口味的零嘴，上山就变得没那么大吸引力了。 平静的生活中，偶尔会有别的村子里的丧尸游荡到这里来。 到达的时候，丧尸身上的衣衫都已经被树枝刮破，身上的皮肉没有一块是好的。 高飞他们将这种偶然游荡过来的丧尸当成娱乐，不用自己的武器去对付，反而是弄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去打它。 例如弹珠或者是悠悠球一类的东西，打赌看谁打得准。 这种行为被秦牧阳发现以后，严厉制止了。 虽说单个的丧尸对他们好像造不成威胁，但总会有失误的时候。 这种失误但凡发生一次，就有可能要命。 倘若习惯了将丧尸当成是娱乐，失去了对它的恐惧心，未来面对大批量丧尸的时候，可能会因为长期的看轻，对丧尸毫不在意而对境况判断失误，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高飞、梁东升、高弟和林宇，他们四个经常这样戏弄丧尸，被秦牧阳惩罚一整天不可以吃东西，只能喝水，并且连着两天守夜。 两天以后，四个人走路都在打摆子，对秦牧阳彻底服了。 秦牧阳并不愿意用这个方式去惩罚队友，他更希望自己和他们是平等的，而不是拥有这种特殊的权利。 但他要是不这么做，未来有一天面对的可能就是变成丧尸的他们。 村子里开始时不时会有一只猫来造访，大家有时候会喂它吃一点鸡蛋。 秦牧阳猜想这应该就是那天晚上出现在房顶的那只。 猫对曾经居住的环境还是留恋的，时不时会回来看看，但是一般都是在房顶上出没，并不下地。 不知道是因为对秦牧阳他们的恐惧，还是因为曾经发生过什么，令它不敢在地上随意奔跑。 张瑾想把猫养着，但那只猫已经野惯了，偶尔饿了才回来看一眼，别的时候都不知所踪。 李鸣川尝试跟踪那只猫，结果发现猫总是朝着后山的方向跑。 看着后山郁郁葱葱的山林，李鸣川不敢冒险往前。 让女朋友开心还是保住自己的小命，他还是很明白的。 况且张瑾现在对他早就刮目相看，他没必要专门去抓一只猫来证明自己。 当日张瑾在城中村被雨生救走的时候，李鸣川还是一个gay里gay气，遇事缩手缩脚，有时还忍不住会哭的大男孩。 如今，他已经算是一个男人。 用斧头杀人给张瑾报仇。 自己在大街上游荡杀丧尸，寻找张瑾的踪迹。 和王主任一起救下了江远帆…… 这些事情说出来，张瑾都听得一愣一愣的。 李鸣川身上甚至都长出了腹肌，一看就是已经很能打了。 小两口住在角落的房间里，天天过着甜蜜的二人世界。 除了上厕所不在一起，这俩人干啥都腻在一起。 吃饭、干活、散步、探索周围的环境，清理村子里的一些脏污。 连体婴一样的分不开。 大概是当日的分别让他们怕了。 见惯了他们分分合合的秦牧阳发现他们已经很久没有闹过分手，反倒是越来越甜蜜。 他还在私底下偷偷提醒过，谈恋爱可以，千万不要搞出人命来！ 就现在这个医疗条件，要是怀孕了，不管是想要流产还是生下来，都是难如登天的事情，一不小心就可能小命不保。 张瑾红着脸不说话，李鸣川倒是嘿嘿笑着说他知道，绝对不会让小瑾受伤。 想想也是，李鸣川对张瑾爱得死去活来，不至于不知道这个。 有一天晚上，秦牧阳正在守夜，因为闲得无聊又到院子里去看星星。 刚到院子没几分钟，张瑾和李鸣川两人就衣衫不整地跑了出来，直接跑到院子里，撞上了正在看星星的秦牧阳。 “老秦，有情况！”李鸣川一看是秦牧阳在守夜，立刻把身后的张瑾挡住，让她快速整理衣服。 秦牧阳看着两人这样子，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什么情况？” 该不会是这俩人突然发现他们真的搞出人命了吧？ 不过如果是这件事的话，不至于这么激动，大半夜跑出来给自己分享这个事情吧？ 李鸣川一边整理自己的衣服，一边道：“我们那个屋后面的墙不是挨着外面的路吗，刚才我俩听见有脚步声！” “丧尸？”秦牧阳握了一下手中钢管，“我去解决！” 说着，打着手电就要走。 之前也发生过丧尸在夜里游荡到村子里来的事情，半夜发出低吼声，把很久没见过丧尸的大家都吓了一跳。 反应过来之后，一人给了那只丧尸一棍子。 虽说现在是夜里，但放任一只丧尸在这附近游荡是很不明智的事情，最好是在发现它的时候就赶紧干掉。 第二天大家还要出去干活，如果丧尸藏在村子的什么地方，突然跳出来给谁一口，那就不好了。 然而李鸣川拉住了想要往外走的秦牧阳：“别去，不是丧尸。” “不是丧尸还能是什么？”秦牧阳看着脸色不太好的李鸣川，心里有些毛毛的。 此刻正是夜深人静，整个院子里只有秦牧阳用来照明的一支蜡烛在跳跃着不太明亮的光芒，李鸣川还有些神神叨叨的。 秦牧阳赶紧打开了手电筒，本来手电是准备着遇到突发情况的时候用来照明的。 现在也算是突发情况吧？ 秦牧阳看到手电光下，李鸣川和张瑾的脸惨白得像一张纸。 第185章 主动权 “刚才我俩很正常地在睡觉，突然听到墙外有脚步声，在一点一点慢慢靠近我们的窗口。我和李鸣川都听到了那个声音，于是在黑暗中起身，偷偷摸到了窗口那里。” “窗外的东西可能察觉到了我们在靠近窗户，当我们推开窗的时候，只看到黑影一闪。然后我俩衣服都没穿好就跑出来了。” “我能确定，那个动静绝对不是丧尸。丧尸也根本跑不了那么快！而且丧尸不会在听到声音以后突然远离。” 张瑾说道。 秦牧阳点了点头，表示明白她的意思。 丧尸在听到声音的时候，都会低吼着靠近声音来源，而不是远离，更不是迅速远离！ 秦牧阳想了想，大晚上出现这种情况，而且还是在他们的墙根下，不弄清楚心里有些不安。 他吩咐二人：“你们两个在这里守着，我去叫人跟我出去看看。” 李鸣川和张瑾在这种紧张时刻，竟然一直没有忘记秦牧阳最初的嘱咐，他们两个连裤子都没穿好，却各自拿着属于自己的武器，认真贯彻落实了武器不离身的真理。 秦牧阳叫醒了梁东升和林宇跟着自己，让高飞也保持清醒的状态，随时准备应对危机。 其他人暂且让他们继续睡着，如果真有什么事情，至少还有一批人是睡足了觉，精神充足的，能够替换他们。 梁东升和林宇跟着秦牧阳离开房子，绕到了张瑾他们所住的那间房子外面的窗下。 那里早就空空荡荡，不见李鸣川他们所说的什么黑影。 秦牧阳直接用手电照照了照窗下，发现了几个十分凌乱的脚印。 是人的脚印！ “村子里还有活人？”梁东升有些不敢相信地问。 秦牧阳否认了他的说法，“村子里早就没有活人了。我们全部排查过，最近也一直时不时抽查那些房子。再说了，如果除了我们之外还有活人生活在村子里，不可能什么痕迹都没留下。” “那这脚印……”梁东升走上前去，将自己的脚印和地上的脚印对比了一下，发现那个脚印比他的小了一圈。 “有可能是附近村子的人，也有可能只是路过的幸存者。”秦牧阳猜想着，“看这脚印，对方应该是女孩，或者比较矮小。被李鸣川他们发现以后，对方受惊跑走了。” 秦牧阳拿着手电在地上四处照着，发现了脚印的逃跑方向。 虽说怎么看都只有一个人的脚印，秦牧阳却并未掉以轻心。 谁知道对方是真的只有一个人，还是对方故意想让他误以为只有一个人。 秦牧阳看了看四周寂静而漆黑的村庄，低声道：“梁东升，你断后，你知道怎么做的。林宇，你眼神好，注意四周的情况。” 梁东升自从跟着秦牧阳以后，几乎所有的断后工作都是他和高飞在做，他当然很清楚在什么情况下自己的位置该做什么。 而林宇因为眼神好，曾经被冠以“鹰眼”的称号，即使在漆黑的夜里，他也总能捕捉到一些移动的身影。这也是为什么他之前带着那么多人，敢在夜里行动的缘故。 三个人排成一排，由秦牧阳领头，追寻着地上的脚印而去。 这脚印并不是连续性的，因为地面上有些地方有灰尘，有些地方却是干净的，所以脚印也是断断续续，需要仔细寻找。 他们沿着脚印，慢慢离开了村子，到达了村庄与后山交界的树林。 脚印径直朝着山里而去的，秦牧阳他们停下了脚步。 白天进山尚且还需要考虑，更何况是夜晚。 “不能往前走了。”秦牧阳叹了口气，“回去吧，明天再来看看。不过看这个样子，没弄清楚到底是什么情况之前，别想睡好觉了。高飞指不定又得想些什么妖魔鬼怪的故事出来！” 秦牧阳他们三人无功而返，高飞却没有像之前那样胡说八道。 大概他内心也知道这次事情是真实存在的，自己最好不要乱说话引起恐慌。 这一夜剩下的时间里，他们几个都没睡好，可以说几乎是没睡！ 张瑾和李鸣川更是连他们的那间小屋都不敢回，生怕谁会从窗口直接翻进屋里来。 夜里没被叫醒的江远帆他们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直睡到鸡叫才醒。 听说了昨晚发生的事情之后，大家都有些担忧，江远帆更是直接说他们应该主动出击。 “能够晚上潜伏过来，对方的胆子很大。但是却又这样悄无声息不敢大张旗鼓，说明对方谨慎，或者是实力不够，并且还没有摸清楚我们的情况。” “本来是我们在明处对方在暗处，一切于我们不利，但昨晚上的发现，让双方都摆到了明面上来。现在，我们跟对方是一样的了，所以，我们该主动出击，占据主动权！” 江远帆的话大家都觉得很有道理，秦牧阳便立刻安排人手跟他一起去追寻昨夜脚印的去处。 担心对方可能会是调虎离山之计，他们只有两个选择，或是全部出动，或是分成两队，一队留守，一队前往山里，并且这两队人手的实力最好要相当，这样不管那边遇到紧急情况，都能有一战之力。 由于队伍里还有战力较弱的女生和小孩，甚至还有高弟这个没有智商也没有战力的奇葩，所以秦牧阳在留下的队伍里面，选择了战力仅次于自己的高飞、有计谋的江远帆、还有高战力的梁东升和雨生他们。 秦牧阳带上李鸣川、张瑾、周也、林宇还有贺强，虽说他们不是战力爆表，但人人都有自保能力，只是人数比高飞他们少一些。 径直前往万栗村和后面板栗山交界处的树林那里，秦牧阳继续开始寻找脚印。 树林中虽说有很多落叶，但因为泥土松软的缘故，脚印寻找起来很方便。 只是在寻找的过程中，秦牧阳发现那个脚印不止一排，而是有来来去去好几排！ 大小都是一模一样的，证明这是同一个人留下的。 “所以，其实对方不是第一次来试探我们？”林宇缓缓说道。 第186章 建筑物 林宇说话的时候，张瑾和周也两个女生分别站到了脚印旁边，伸出自己的脚去跟那个脚印比较。 “比我俩的脚还要小一码，这应该是女生的脚印。”张瑾说。 贺强猛地往后退了一步：“难道是山里的女鬼？普通女孩子哪里敢一个人半夜在外面这样活动！女鬼才会住在这样的山里吧！” 贺强作为一个高中生，可是见多了班里的那些嘤嘤怪，实在难以想象女孩子怎么敢在漆黑的夜里，一个人摸到他们的住处外面去偷窥。 反正他肯定是不敢，所以他认为这种事情只有电视里那种恐怖枉死的女鬼才会这样。 “别瞎说话，阿飘哪里用得着自己走路。”林宇说道，“你要是不想跟着，那现在赶紧回去。” 贺强看了看秦牧阳，又看了看林宇，摇了摇头。 他敢一个人回去才怪！ 但是穿过眼前这片树林往回走，他就会吓个半死。 秦牧阳看贺强是真的有些害怕，便对林宇道：“别吓他了，他才多大！” 但其实秦牧阳他们也没有比贺强大几岁。 “这脚印小是好事。至少说明对方不太强壮。”秦牧阳继续追寻着脚印往前走，“大家都跟紧了，也许我们很快就能解开谜题！” 山中秋色浓厚，满山的树呈现出不同层次的各种色彩，红黄绿相间之中，也有已经落得光秃秃的大树，笔直的树干如同利剑指向天空。 秦牧阳他们一行六人穿梭其间，本来刚开始气氛有些沉重，但逐渐被眼前的美景所震撼。 而越往山上走，植物的种类越发单一起来，那些传闻中的栗子树开始大片大片出现。 地上一堆一堆成熟的栗子，如同小刺猬一般挤在一起。 树梢上也还挂着一些没有掉落的栗子，在秋风中颤抖着，随时可能掉落。 还有正事要办，秦牧阳他们不敢停下来摆弄这些栗子，只是在小本本上记录下了这个地方。 秦牧阳随身携带的小本子上，几乎将万栗村附近的地形和植被之类的东西全都记录下来，这有助于他分配任务管理大家。 路过这片栗子林以后，他们发现了一条山间石板路，而脚印在此也正好消失。 石板路两旁都是普通泥地，上面没有脚印的痕迹，说明此人是从石板路上离开的。 看来秦牧阳他们还需要沿着石板路继续往山上前行。 这条路应该是方便村民和游客上下山所修建的，走在上面比刚才在树林中穿梭快了很多，也不用担心被藤蔓杂草绊倒。 沿着石板路一直往山上走了大概二十多分钟，石板路开始拐弯，秦牧阳发现脚印出现在了石板路的右侧，从这里前往了石板路不通的地方。 他们只好离开石板路，继续追踪着脚印。 转过几个弯之后，脚印拐到了一个山坳里。 此处处于背风的地势，植被都是一片青绿之色，完全没有一点秋天的样子。 枝繁叶茂之中，远处显露出一点建筑的影子来。 而那地上的脚印，正是朝着建筑的方向而去的。 秦牧阳看了看身后几人，叮嘱道：“对方很有可能住在那个建筑里面。现在情况不明，不宜大张旗鼓，我们得小心靠近。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如果觉得自己体力不支，就往后靠靠，让别的队友补上来。” 在山路上行走了很长时间，大家都已经有些疲惫。 虽说他们身体素质都不差，但平常都是在城里活动，走山路的经验毕竟很少。 不过听秦牧阳这么说，众人还是强打起精神，跟着他继续往前。 值得一提的是，周也似乎对走山路比较熟悉，一群人中就她的状态最好，就连秦牧阳都觉得自己好像不如她。 而且她还主动站到了秦牧阳身后去。 大家沉默着往建筑物那边走过去，手中紧紧握住各自的武器，神经也像一根绷紧的弦。 等到建筑的全貌出现在眼前时，他们发现那是一个比较简陋的房子，看起来顶多就是一间屋的大小。 里面大概能够安一张床，再弄一个小小的土灶。 在房子的后面，是一排白色的大棚，此刻上面已经盖上了厚厚的草帘子。 看样子前面简陋的房子大概是看守这个大棚的人的临时住所。 山里面冷不丁这么一个大棚，要是没有人在附近看守，那保证种啥都会丢。 说不定还会有山里的野物去破坏。 “所以半夜去偷窥我们的是个看大棚的人？”林宇低声道。 “不一定。我们还住在别人的民宿里，难道我们就是民宿的老板了吗？”张瑾说。 秦牧阳举起手做了个停的动作，“别说话，过去看看就知道了。” 几分钟后，他们来到了房子跟前，发现周围十分安静，只有一只猫在门口玩一根树枝，正玩得不亦乐乎。 “这不是我想养的那只猫吗？”张瑾忍不住说道。 而那只猫好像也是发现了来人它认识，竟然站起身朝着秦牧阳他们走过来，并且在他们的腿上蹭来蹭去。 看着这温馨的场面，大家都差点要认为那个脚印其实是这只猫留下的，它在夜里会变成一个小脚的美女之类的。 这时，屋内响起一个稚嫩的呼唤声。 “咪咪，咪咪，快来……” 那只猫动了动耳朵，并没有进屋，而是继续在秦牧阳他们的腿上蹭来蹭去。 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从屋内踉跄着走了出来，他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健康，似乎得了什么病。 男孩看到秦牧阳他们只是稍稍愣了一下，并没有表现出害怕的样子，反倒是笑了笑：“你们是姐姐说的那些人吗？” “姐姐？”秦牧阳咀嚼了一下这两个字。 那个脚印看来真的是女孩子留下来的，而且就是这个男孩口中的姐姐。 秦牧阳看了看身后的周也，示意她上来和男孩沟通。 跟小孩子沟通这种事情，自己可不太擅长，又不是所有小孩都像雨生家的豆豆那样成熟，那样好沟通的。 周也上前一步，露出温和的笑容：“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叫团子。” “这里住的都有谁呢？” “没有谁，就是我和姐姐。别人都死了！” 第187章 姐弟俩 大概团子还太小，根本不理解死的意义，他说到别人都死了的时候，脸上还是挂着那种天真的笑容。 “那姐姐在什么地方？”周也并没有去追究那个“都死了”到底是怎么回事，这种深奥的问题，最好是找那个姐姐询问。 “姐姐在后面种菜。不种菜就没有东西可以吃。”团子用小小的手指往身后大棚的方向指了指，“她昨天晚上去找你们了，今天起来得晚，她说今天的活不干完，我们都得饿死，她让我不要去打扰她！” 周也停下了询问，回头望向身后的秦牧阳，意思是要不要直接去大棚里找团子的姐姐。 这时，大棚那边传来了一个女孩的声音。 “团子，你在和谁说话？”声音听起来有些着急。 同样的，这声音也有些稚嫩。 秦牧阳忍不住挑了一下眉，这声音听起来不像是大人的声音啊，不会这个姐姐也是个孩子吧？ 趁着这个机会，周也赶紧对团子说道：“你姐姐在叫你，你不回复她吗？” 于是团子扯着嗓子奶声奶气道：“我在和客人说话！” “什么客人？哪里来的客人？”伴随着疑惑的声音，一个女孩飞快地从屋内出来了。 她身上穿着一件不合身的围裙，手上沾着一些泥土，很明显是刚从大棚里出来。 她那稚嫩的身躯和柔嫩的面庞都在告诉秦牧阳他们一件事情，这个姐姐真的是个孩子！ 看起来根本就不超过十二岁的孩子！ 女孩一眼望过去，看到秦牧阳他们好几个人站在那里，似乎是有些害怕。 她一把抓住团子就往身后拉，自己则是想要快速退进屋里去。 就是一个这么胆怯的小女孩在半夜来到自己的窗下吗？张瑾有些不敢相信，忍不住低下头去看了看女孩穿着雨鞋的双脚。 是的，就是这么小的一双脚。 “别怕！”张瑾和周也同时说道。 大概是看她们两个长得很漂亮，又很温柔，女孩的戒备心放下了一些。 “我叫张瑾，你可以叫我小瑾姐姐。你叫她周姐姐就可以了。”张瑾介绍着自己和身旁的周也。 女孩迟疑了一下，缓缓道：“我叫丁香，你们可以叫我阿香。” “我们就住在山下的万栗村，特意来拜访你们的，没有恶意，你不要害怕。”张瑾继续温柔地对着姐弟俩说着话。 她的那个温柔，几乎让李鸣川和秦牧阳都跌破眼镜。 张瑾的形象一直是大大咧咧不拘小节的，猛然这么温柔，搞得大家有些茫然，她甚至都使出了夹子音！ 不过也是，大家雄赳赳气昂昂追寻着一路的脚印，以为会找到什么厉害又可怕的对手，结果出现在眼前的竟然是一对年纪尚幼的姐弟！ 先前那种想要找人算账的心理一下就改变了！ 丁香将团子护在身后，有些抱歉地说道：“我知道你们，我观察你们很久了！” 幸好这句话是从一个小女孩嘴里说出来的，不然秦牧阳肯定要起一身鸡皮疙瘩。 想象一下深山老林里面，有一个半夜出现在你窗外的人对你说，“我观察你很久了”，那是一种什么感受！ “你为什么观察我们呢？”张瑾继续用夹子音问，她大概是希望自己温柔一点，尽量不引起对方的反感。 “因为我家就在那下面。”女孩说道。 “这样，你请我和周姐姐进屋去坐坐，我们慢慢聊天好不好。”张瑾说。 丁香犹豫着，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张瑾和周也跟随着姐弟二人进了屋，过了一会儿，周也一个人出来了。 “观察过了，确实只有他们两个人居住的痕迹，屋里很小，藏不下别人。后面的大棚我也去看了，都没问题。张瑾现在正在和她聊天，应该一会儿就能弄清楚是怎么回事。” 周也交待完这些又进屋去了。 四个男生留在外面有些百无聊赖，开始在四周转悠起来，想要看看这两个小孩子生活的环境周围到底是什么样的。 转着转着，秦牧阳突然听到旁边的树林深处似乎有什么声音，他有些警惕地望了望四周，决定靠过去看看。 李鸣川放心不下张瑾，所以朝着大棚那边返回去了。 秦牧阳带着林宇和贺强朝着声音的源头走过去。 穿过茂盛的树林，大概走了有十来分钟，一个巨大的深坑出现在秦牧阳他们面前。 慢慢靠过去，秦牧阳看到深坑里面竟然有二十多只丧尸！ 那些丧尸似乎感觉到有活物靠近，全都兴奋起来，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吼叫，朝着秦牧阳他们这边聚过来。 由于这个土坑又深又陡，那些丧尸只能在下面不停地抓挠，却怎么也无法爬上来。 秦牧阳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些丧尸，似乎大概明白了村子里为什么没有丧尸了。 那些丧尸都被赶到这里来了！ 这是那姐弟二人做的？ 还是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这里有丧尸？ 正在疑惑间，李鸣川竟然带着张瑾她们过来了，连同那姐弟二人都跟着过来了。 还未靠近，就听到丁香喊道：“别靠近，下面有丧尸！” 原来丁香听说秦牧阳他们往这边来了，就坐不住了，一边说着这边有丧尸，一边就往这边跑。 经过丁香的解释，秦牧阳他们搞清楚了这些丧尸的来源，也搞清楚了万栗村到底发生了什么。 丧尸爆发之后，这座村子里面有一大部分人都变成了丧尸，但是被大家解决掉了。 大家本来是再没有后顾之忧，能够在这里自给自足地活下去，直到有一天，来了一群幸存者。 他们在村里借宿，其中有人感染了丧尸病毒，在那天夜里咬伤了很多人。 而那些没被感染的幸存者更是没安好心，他们其实根本就不是来借宿的，而是来洗劫这个村子的！ 没有被咬伤的村人被他们残忍杀害，他们卷走了村里几乎所有的物资！ 年仅十一岁的丁香和团子被父母藏起来，才逃过这一劫。 但他们的父母被感染了丧尸病毒，无法再继续照顾他们，只能嘱咐他们逃到山里的大棚那里去生活，永远不要再回到村里。 在自身转化之前，为了孩子的安全着想，被咬伤的父母将村里所有的丧尸都引到了这个坑中！ 第188章 不对劲 这就是丁香他们的经历，也是整个万栗村的经历！ 丁香对万栗村和板栗山都很熟悉，她知道有个位置能够从山上清晰看到山下，所以时常会去眺望。 当她在山上看到秦牧阳他们入住村子以后，她想要靠近这些人，几次下山想去接近。 和弟弟在山上相依为命，让她很渴望能够见到别的人。 即使她能干，早早地当家，学会了很多农活，但她毕竟只是个孩子，会孤独，会害怕。 她想要靠近秦牧阳他们，却又担心秦牧阳他们和之前屠杀村里人的那些幸存者没什么两样，所以只能选择在夜里偷偷摸摸靠过去看看他们。 如果是个成年人，经受了这样的事情以后，大概是不会这样对待秦牧阳他们的。 但丁香和团子太孤独了，他们很快就相信了秦牧阳他们，将什么事情都告诉了秦牧阳他们。 当然，一部分原因大概也是源自于丁香已经观察他们很久。 秦牧阳他们怎么可能想到，在这样的山里面，竟然还会有人居住，并且在暗中观察他们？ 村子里丢失的那些调料，一部分是被那些幸存者洗劫，一部分是姐弟两人日复一日慢慢拿走的。 似乎是知道失去了大人以后，什么都得靠自己，所以他们不敢浪费一丁点东西，将村里他们能够带走的所有食物都带走了。 村里的家禽家畜则是被他们全都放跑了。 他们生怕这些东西还会引来别的幸存者觊觎。 等到村子里干净的如同一张白纸之后，他们便再也没回过村子。 万栗村当日的惨状，恐怕时时刻刻盘旋在这两颗幼小的心里吧。 直到秦牧阳他们出现。 丁香日日夜夜担心着秦牧阳他们会冲上山，将她和弟弟杀掉，或者投喂给丧尸。 就像当日村里人的遭遇一样。 也许就是这个恐惧，促使她鼓起勇气一次一次下山去观察秦牧阳他们。 现在与秦牧阳等人接触，她并没有感觉到恶意，因此才慢慢放下戒备，愿意把所有事情说给他们听。 当秦牧阳邀请丁香和弟弟一起下山居住的时候，却被拒绝了。 原本以为两个小孩住在山上会很害怕，受到邀请一定会毫不犹豫就答应，却未想到他们是毫不犹豫就拒绝了。 秦牧阳猜想可能是他们害怕回到这个村子里，看到熟悉的场景，面对的却是陌生的人，而且时时刻刻会被提醒当时的事情吧。 况且姐弟俩在这山上住的时日并不短，大概是已经习惯了。 团子更是指着深坑的方向说道：“爸爸妈妈在那里，哪儿也不去！” 秦牧阳只好跟姐弟二人约定，以后会时不时上山看望他们，如果他们愿意，也可以下山串门去，有什么困难都可以尽量帮他们解决。 下山的时候，张瑾突然缓缓道：“团子那孩子，得了癌症。” “丁香说他得了癌症，正在治疗，现在药已经吃完了，活不久了，有时候会痛得打滚。团子不愿意离开山上，想离变成丧尸的父母近一些，她想完成团子的这个愿望……” 听张瑾这么说，大家才明白，为什么第一眼看到团子就感觉不像那种正常的孩子，反倒是一股病恹恹的样子。 当时还以为是因为丧尸爆发，他们营养不良之类引起的。 大家默默叹了口气。 癌症这病，现在这个社会是没办法治了。 带着对姐弟俩的心疼和怜悯，一行人回到了万栗村。 高飞他们一个个全副武装坐在门口等着，看到秦牧阳他们完好无损回来，才松了一口气。 “情况怎么样？”贺婷见弟弟贺强回来，立刻冲了上去。 贺强摇了摇头：“虚惊一场。” 高飞扔掉手中的撬棍，转头去拿吃的去了，“害我担心半天，午饭都没吃！” 江远帆则是看着秦牧阳道：“碰到了别的幸存者？” 秦牧阳点头。 “过得不太好？” 秦牧阳点头，又摇头，最终又点了点头。 “看来确实不太好。看你表情也都看出来了。”江远帆凭借秦牧阳的表情和状态就能把事情猜个七七八八，对他可谓是非常了解了。 看着山上回来的这批人都平安无事，却一个两个蔫了吧唧的样子，都很好奇他们到底遇到了什么情况。 最后还是张瑾给大家讲了一下事情的全貌，她毕竟一直跟丁香待在一起，而且丁香也告诉了她很多事情。 等张瑾讲完万栗村和这姐弟俩遇到的情况之后，所有人都是惋惜不已。 高弟甚至哭得稀里哗啦的，说他要搬到山上去跟这姐弟俩一起住，要照顾他们。 不过他立刻就被高飞打击到了：“拉倒吧你，你这样子还不给姐弟俩吓死！人家才十一岁，你还是放过他们吧。” 高弟不开心，跑到一旁用棍子在地上画圈圈去了。 “十一岁的孩子，在山上种大棚，照顾弟弟，跟个大人似的。这就是穷人家的孩子……”周也默默说道。 “说得好像你知道穷人家孩子是怎么过的一样。”跟周也比较要好的许曼舒调侃道，“你这种城里人怎么知道穷人孩子怎么过的？我当初比她还小，就要干大人干的事情……” “不对！”江远帆突然打断了许曼舒的话，“不对……” “什么不对？”许曼舒有些不乐意，“我就是从小农村长大的，像她这样的孩子太多了。不过确实挺可怜的，让我想到我自己。穷人家的娃都这样。” “我是说，这两个孩子不对劲！”江远帆缓缓道，“那个丁香说的不对劲！” 从张瑾开始讲他们在山上的所见所闻，江远帆就一直沉默着，好像在思考张瑾说的话。 现在他突然冒出这么一句，大家都感觉有些毛骨悚然。 江远帆可是从来不会瞎说话，瞎判断什么的。 秦牧阳虽说在队伍里也算得上是智慧担当，但他不如江远帆对很多事情看得很透彻。 不夸张的说，江远帆有时候甚至能够堪称是运筹帷幄。 在所有人都在同情那两个孩子的时候，他猛然冒出一句这俩孩子不对劲，大家都打了个寒战。 高飞还推说是不是天气太凉了，怎么说着说着身上有点发冷。 第189章 不正常 这种感觉就像是大家看到两个可怜的孩子，正准备给他们一个拥抱，温暖一下他们，结果江远帆刷一下给他们脸皮撕了下来，下面露出腐烂的头骨，然后江远帆告诉大家：“看清楚了吗，这就是两具行尸走肉！” 贺强更是立刻道：“是不是这俩孩子早就死了，其实是鬼？我就说事情没这么简单！” 他完全是跟鬼过不去了，刚开始上山的时候就在各种怀疑是女鬼作怪，现在这么有发言权的江远帆都说不对劲，他更是恨不得立刻就要背包走人！ 那可是鬼！ 江远帆看傻小子似的看了贺强一眼，摆了摆手道：“等我再捋捋。” 大家沉默着等着江远帆，他思考了大约有一两分钟才开口道：“我说一个大家应该都知道的事情吧，癌症病人一般都会有哀痛，而且是痛不欲生的那种。都听过癌痛吧？我想周也肯定是最了解。” 周也点了点头，大家也都跟着点头，表示知道癌痛这回事。 江远帆接着说：“你们说的那个叫团子的小孩，他是怎么忍受癌痛的呢？那么小的孩子在没有药物作用的帮助下，能够忍受住癌痛？” 江远帆这么一说，大家也感觉到了有些不合理。 他们平常没有接触过癌症病人，所以很难想到癌痛这件事情上。 但是他们却也有耳闻，癌痛痛起来就是最坚强的成年人也不一定能够忍受住。 尤其是后期，病人几乎能够活活痛死，需要一些强力的止痛药，杜冷丁什么的。 丁香说团子可能没多少时日了，可他们并没有在团子身上看到那种痛苦。 当时可能氛围所致，就连周也都没想到这点。 “能跑能跳能玩，只是气色差一点……”周也说。 “当然，我现在也可以假设这个团子不怕痛，或者说刚好有很巧的事情，癌细胞压迫到了他的痛觉神经，又或者他没有癌痛。我说一个最显而易见的事情，丁香说村子里的家禽家畜都是他们放走的……” 江远帆停顿了一下才说，“试问一下，一个农村人，谁不知道家禽家畜可以吃？一个从小就干农活的女孩，杀不了猪还杀不了鸡吗？食物这么匮乏的时候，鸡鸭不留着变成储备，反而放走了？” “行！咱们假设这个女孩很善良，舍不得杀死这些鸡鸭。但你们有没有发现，我们没有在附近发现过一丝家禽家畜的痕迹。” “路上路过那么多村子，即使变成了野鸡野鸭没有人管，也始终会在村子周围徘徊的。村子周围有田地，田地里都种着粮食。那么多的玉米没有鸡鸭在里面找食物？那么多红薯没有猪去拱？” “我们这段时间一直在收粮食，有见过这些痕迹吗？” “即使它们跑远了，也该留下那么一丝痕迹吧？为什么一点都没有？” “一个十一岁的女孩，半夜从山上走下来，摸黑来听墙角……这真的是正常孩子能做出的事情吗？不是什么变态？” “好吧，我假设她就是一个这样的孩子。她做这些事情是为了观察我们。大半夜能观察到什么，大家都在睡觉！” “我如果是你们，可能也会觉得这两个孩子很可怜。但这件事情不合理的地方太多。单独拎出一两个问题，我还能接受。” “可是我们假设的东西太多了，都是假设！不能用假设来给这一切的不合理开脱！不能用假设，来相信这姐弟俩是正常的。” “我的意思很简单，不要被表象欺骗。对这姐弟两人要提防着！不能因为他们是孩子就掉以轻心！不能因为他们是孩子，就完全的信任！” 江远帆一口气说了一堆话，肉眼可见的，大家都变了脸色。 张瑾还想帮丁香分辩几句，毕竟她和丁香面对面聊过天，并不认为丁香是能够做出什么事情的孩子。 可江远帆仿佛看穿了她的内心，直接盯着她对众人说道：“我不想城中村的事情重演！” 这一句话，直接拿住了所有人的命脉。 没有人再愿意为丁香姐弟俩说话，毕竟城中村的事情大家都知道，尤其还有几个亲历者在这里坐着。 而秦牧阳更是想起之前王主任如果不是轻信身边的刘军，可能城中村不会就这样陷落。 那是老主任认识多年的人，都会在这种时刻在背后捅一刀，更何况丁香这姐弟俩是他们才认识的！ 丁香只有十一岁，但并不说明她就是一个完全善良的，可以信任的孩子。 小孩子撒谎这种事情又不是什么稀罕事儿！ 再说了，能够带着一个五岁的弟弟在那样荒凉的山上生活的小女孩，真的会简单吗？ “我刚才想了一下，让我带着一个孩子在那样的山里生活，我感觉我办不到。”秦牧阳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顶，“我感觉我有时候有点太感情用事了，当时一下就被带入到情绪当中，完全没有想到这一切的不合理，只想到这姐弟俩真可怜！有时候我不够警觉，还是得需要个人在身边提醒着！” “老江啊，没有你，我们可怎么办！”高飞扑过去一下搂住江远帆。 江远帆则是看着秦牧阳：“问他！我只提出问题，不会解决问题！” “总不能去干掉他们吧？感觉有点残忍！”贺强说。 张瑾立刻给他飞了个大白眼：“你小子说话最好注意点！咱们现在又没什么把柄，再说了，那是两个孩子！” 大家都望着秦牧阳，等待他给出一个解决办法。 秦牧阳也只是无奈道：“现在咱们一切都是猜想，所以主动出击的什么的就算了。平时多提防着吧，也不要主动上山去找他们了，不要给自己惹麻烦。咱们也观察一段时间再说。他们要是下山来找我们，那记得擦亮眼睛，不要感情用事！” 但秦牧阳他们没有上山去找这姐弟俩，这姐弟俩也并没有下山来过。 好像之前秦牧阳他们根本就没有见到过什么姐弟一般，一切都平静而正常。 但这平静和正常，才真的让人感觉心慌。 第190章 做准备 天气骤然变凉。 没有预兆的起了一夜的风之后，第二天树叶便掉的差不多了。 秋风萧瑟中，大家知道冬天已经逼近，立刻需要做的事情有很多。 虽说一直以来他们好像都在为过冬做准备，比如囤积食物，但看着寒冷逼近，还是意识到有很多事情做得不到位。 窗户虽说都是新换的，但因为保留了以前那种农村的结构，所以缝里还是会灌进来凉飕飕的风。 到了零下二十度的时候，这些窗户缝会将屋里变得犹如冰箱一样寒冷。 好在雨生在此方面很有经验，说需要用厚实的塑料膜封窗。 这种东西，村里很多家庭都有，只要仔细找找肯定能找到。 之前从地里收回来的大堆红薯、萝卜之类的食物也不能堆放在房间当中，否则很快会腐烂，根本撑不到冬天。 旁边有个院子有老式的地窖，秦牧阳叫了梁东升高飞这俩力气大的，将这些东西搬进隔壁院子的地窖里。 柿子在成熟之前有一批被女孩们做成了柿饼晾晒着，还剩了一堆已经成熟的，这些日子大家吃得手上脸上都是黄黄的，跟大橘成精似的。 现在那些晾好的柿饼也被收进了大坛子里，放到了地窖当中。 北方的房屋能够抵御寒冷，但并不是能够抵御所有的寒冷。 等到下雪的时候，任凭你再结实的墙，也会被冻透，屋里甚至能结冰，所以必须要用大量的柴火或者是煤块取暖。 从入冬开始，灶上的火就得一直燃烧着不能熄灭，所以需要的燃料很多。 秦牧阳让大家将村子里能够搜集起来的木柴和煤块全都集中到了一起，但也只有大约两个立方那么多。 没办法，丧尸爆发的时候是夏天，谁家会没事囤一堆燃料在家里？ 没有木柴，只能自己去砍了。 好在这里漫山遍野都是木柴，只要舍得下功夫，就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原料。 于是，一部分人被分到周围的树林和山脚下去砍柴拾柴。 这也是分工很明确的，力气大的就用村里搜出来的斧子去砍，砍下来以后再劈成小块，由力气小的人捆扎起来，最后统一运回院子里堆放。 除了砍柴劈柴，拾柴也是很重要的事情。 砍下来的一般都是大块的，适合长时间燃烧，但是有时候需要小块、易燃的枯枝树叶之类的增加火焰的大小，引燃木柴。 高弟很兴奋地承担了这个工作，他认为在树林子里穿梭拾柴很有意思，大家便将这个活儿交给了他。 他虽说有些傻傻的，这个活儿干得还挺好，就是必须得夸他，不然就动不动要闹罢工。 反正也就是动动嘴皮子的事情，大家成天挂在嘴上都是“高弟真行”“高弟真棒”之类的。 一群二十来岁的少年少女们，夸一个四十多岁的大叔，怎么说都感觉怪怪的。 食物储备有了，房屋封上了漏风的缝隙，冬天的燃料也在日渐增多，但秦牧阳还是在发愁。 一是发愁山上的姐弟俩，怎么说都像个定时炸弹放在那里一样，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爆了。有时候又觉得，他们也许误会了，山上的不是炸弹，真的就是两个弱小无助的孩子。 一是因为村中的医药都被洗劫一空，他们所拥有的药物有些少，如果有队友生病，可能会陷入无药可治的情况。 可说实话，秦牧阳不太想这个时候还让雨生开车带人去城里搜寻药品。 他们目前用不上不说，万栗村的遭遇让他感觉幸存者的数量比想象中要庞大，而且很可能有很多实力雄厚的团体存在。 他们贸然前往城里，极有可能遇到这些团队。 秦牧阳他们虽说手上也已经沾过血，但那是不一样的，他们从未起过害人之心，所做的事情不过是报仇，是寻求正义。 但那些人不是，他们就是天生坏种，热爱杀戮，丧尸的爆发为他们提供了不用遵守社会准则的机会。 若是遇到他们这些人，等于是穿鞋的遇到了光脚的。 就算手中有枪，秦牧阳也还是忌惮几分。 有枪能够保住几个人？ 但凡队伍中有一个人受伤或者死亡，都是令人难以接受的。 除了药品方面的短缺，还有就是主食上面只剩下半袋大米了，就他们十几个人，也就半个月肯定会吃光。 吃光之后不可能真的全靠吃红薯度日吧，那玩意儿当成主食一天两天还行，一个月两个月的，可能会觉得吃不饱！ 还是需要有面食或者是大米搭配着才行！ 除了主食的问题，油盐酱醋这些基本的东西也开始缺少了。 在到农村之前，大家都是在吃那种包装食品，甚至刚到村子里的时候，大家还带着一些包装食品的。 这种食品各种添加剂，各种浓厚的风味，吃得大家味觉都有些疲劳。 乍一换成健康食物以后，大家觉得好吃，久了以后，渐渐感觉没味儿。 现在连基本的油盐酱醋都快没了，日后怎么过？ 周也专门说过，油和盐是不能缺少的东西，不然会生病，会没有力气。 更深的东西她没有去解释，但秦牧阳选择相信。 这个队伍里面，这方面的事情就她和江远帆懂得最多。 江远帆是个杂家，什么都略懂一点，而周也可是在健康方面的专家了，就算不能让大家正常活得健健康康的，她也在尽力在当下的能力内为大家带来最好的生活方式。 主食、油盐酱醋，还有药品，这些值不值得去城里跑一趟？ 没有这些东西他们饿不死，但是也会承担一些风险。 秦牧阳有些举棋不定。 十多个人交到他手里，原本做决定很果决的一个人，也开始犹犹豫豫起来。 和大家商量大家也只会说“听你的”之类的。 可能在大家心中，“听你的”这三个字是对秦牧阳最崇高的尊重了，表示他们愿意将一切信任都交给秦牧阳，任凭他怎么做他们都会配合。 放在秦牧阳那里，就是一份沉重的力量，他更加不敢随意去决断，生怕辜负大家，生怕一步走错，会害了大家。 幸好队伍中还有个江远帆可以商量。 最终商量的结果也很让人满意，江远帆建议秦牧阳带人去他们来时的路上看到的村子里去搜寻物资！ 第191章 找物资 “虽说万栗村遭到过洗劫或者是什么特殊情况，但那个村子可不一定。那个村子有丧尸，我怀疑他们可能没空去处理那些丧尸，只想弄点现成的东西。毕竟对于一些凶神恶煞的人来说，对付起普通村民可比对付丧尸要好得多。” “对付丧尸有被感染的风险，受一点小伤都不行。对付那些村民就不一样了！”江远帆说出自己的想法。 还没等秦牧阳发问，他又继续说道：“你是不是想说你跟高飞发现过一只丧尸的尸体，当时丧尸头部有个干脆利落的贯穿伤，证明当时在万栗村中有人对付丧尸很在行。” 秦牧阳无奈颔首。 这个老江，什么事情都能猜到，自己在他面前有时候真的很没有存在感。 但有时这种彼此之间的了解和默契，让秦牧阳觉得这样活着很有动力，因为一直在被理解，一直有人在理解他。 而秦牧阳在江远帆提到那只被干脆利落杀死的丧尸以后，也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所以你认为，如果他们不嫌杀丧尸麻烦的话，是有能力杀死很多丧尸的。但来时的路上，我们分明看见那个村子里还有许多丧尸在游荡……”秦牧阳心中渐渐明了，“看来去那个村子真的是目前最好的选项，我们虽说也会怕丧尸，但以现在的能力来看，对付那些丧尸不是个问题。” “虽然我对杀丧尸不在行，但我也知道村子里行动会比城市里行动更方便，有更多可以逃跑的路线，面对的丧尸数量也很有限。”江远帆虽如此说着，却也担心道，“无论怎样，出去还是有风险的，你要小心。” “明白。我会慎重选择跟我一起去的人。你得留下。” “嗯。我得留下坐镇这里。”江云帆的手指往山上指了指，“那上面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再说我跟你走也帮不上忙，肩不能挑背不能扛，还杀不了丧尸。” 秦牧阳最终选择了梁东升、李鸣川、张瑾三个人与他同行。 梁东升很能干活，搜寻物资有很多需要他的地方，比如搬运物资！ 他杀起丧尸来也是一绝，虽说看起来不如高飞李鸣川他们那么灵活，却是能够持续输出的选手，这一点很难得。 叫上李鸣川，是因为他会开车，杀丧尸比雨生在行些。 至于张瑾……她和李鸣川要是能分开，难度不亚于高弟能恢复理智。 不过张瑾的能力也是不容小觑的，胆大心细，对付丧尸也丝毫不会手软。 如此人员配置，对去邻村搜寻物资来说，已经很够了。 况且人多了很占位置，车里的空间想要留给物资。 留下的高飞林宇这种高战力的人员，也是为了预防山上会出现情况，反正是有备无患。 出发的前一天晚上，四个人收拾好自己的武器和背包，又拿了一些能够装零散物资的塑料筐子扔在车上。 当晚四个人好好睡了一觉，没有被安排守夜，第二天一早便出发了。 天气还不错，只有几丝淡淡的云彩飘在空中，太阳毫不吝啬地洒向大地。 只不过这个季节的太阳，已经没有多少热量。 用高飞的话来说，那简直是冰箱里的灯，只能照明不能取暖！ 秦牧阳第一次坐李鸣川的车，没想到他在这种山道上还能开得很稳，颇有一种老司机的意思。 李鸣川说他小时候经常偷开家里的车，被抓到过好几次，打得下不来床。 他一满十八岁就赶紧去考了驾照，然后开着车在他爸面前使劲晃悠。 结果又被抓住打了一顿。 大家一边说笑着，车子轻快地停在了邻村外面的村道上。 收起说笑的心思，大家各自拿上武器下了车。 “梁东升断后，你们两个走在中间。不能走散，也别去招惹丧尸！我们的目的是物资！”秦牧阳说道。 三人同时点头，并且已经站好队形。 站在村口就能看到游荡的丧尸，它们如同雕像一般守在进村的位置，仿佛整个村子的守护神。 秦牧阳并没有愚蠢地带着大家直接从村口闯进去，这种村子四通八达的，多得是可以进村的路。 他直接带着大家朝着村子后方绕去，避开了村口那大量的丧尸。 果然，村后的位置丧尸数量比较稀少。 一个村子就只有那么些人，就算全部变成丧尸也没有多少，如果多数丧尸聚集在村口，只能说明村后和村里的丧尸数量不会太多。 这不像城市，在城市中一个地方的丧尸没有了，可能会有另一个地方的丧尸游荡过来补充。 山里的村庄离得都很远，几乎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 秦牧阳他们干脆从村子里最后一家开始搜索起来。 不过这一家房子有些破旧，看起来就是刚刚脱贫的样子，从院墙翻进去后，只在屋里找到少量的调料和一些已经发霉的面粉。 案板上似乎之前还放着蔬菜，但现在已经完全腐烂掉，看不出是什么了。 秦牧阳看了看那些调料，发现已经过期了，猜想这家人估计就是喜欢买临期产品之类的。 他没有扔掉那些调料，而是放进背包中。 如果接下来找不到更好的，暂且带上这些调料。 如果找到了更好的，那就用更好的来替代。 将屋里翻了个遍以后，他们来到了另一家。 这一家的情况要好些，屋内各种调料齐全不说，都是那种没有开封的备份，秦牧阳当机立断扔掉了之前的那些，转而带上这一批。 他们又在墙角的柜子里找到了半袋生了虫的大米和好几袋挂面。 最终，梁东升背走了挂面，大米仍旧扔在那里。 第三家的院门紧闭，秦牧阳爬上墙头以后发现院子里有很多丧尸，就偷偷溜下来，放弃了这一家。 秦牧阳的目标很明确，要先搜寻那些方便搜寻的屋子，实在不行再去冒险。 第四家虽说家中没有丧尸，但一进门就闻到一股浓厚的臭味，秦牧阳几乎在瞬间就反应过来，这臭味和之前的裹尸袋丧尸很像！ 他没有转身离开，反倒是兴奋起来！ 之前装的那瓶尸液用完了，要是再有那种丧尸，岂不是可以再装一瓶！ 第192章 装尸液 秦牧阳给梁东升他们打了个手势，示意屋内有丧尸。 他们这四个人，除了张瑾以外，都是近距离接触过裹尸袋丧尸的，当初在下水道里多亏了那些尸液才能成功逃出生天。 现在闻到这个气味，再看到秦牧阳比划的手势，梁东升和李鸣川都已经明白了屋内的丧尸会是什么形态。 幸好出门的时候，大家没有忘记周也的嘱咐，一人拿上了一个口罩。 那种一次性医用外科口罩，虽说不能隔绝气味，但是能够隔绝大部分的病毒和细菌，这才是它真正的作用。 四个人纷纷戴上口罩，张瑾被安排在最后，秦牧阳打头直接推开了屋门。 开门的一瞬间，似乎触发了什么机关，一连串的响声在屋内响起，他们进来的那扇门竟然在绳索的牵动下，直接关上了！ 但现在不是注意门的问题，而是他们眼前所见的场景。 只见屋内一个男人脖子上套着很粗的那种麻绳，悬挂在房屋的横梁上。 地上则是摆放了四个很厚的那种塑料膜做成的大袋子。 虽说本来应该是半透明的袋子此时已经变成了黑色，大家还是根据那黑色的轮廓辨认出了袋子里面的形状。 人体的形状！ 其中有三个是成人的形状，有一个则是像小孩子。 一股一股浓烈的臭味萦绕鼻尖。 大家都不笨，几乎瞬间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这一家五口当中，四个人惨死。 男人忍痛将他们装进塑料袋里之后，自己也在屋里上吊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秦牧阳有些同情地望了望吊在半空的尸体，猛然发现尸体的手腕上有一个齿痕！ 半腐的尸体，齿痕，丧尸密闭之后才会散发的气味…… 秦牧阳往后退了一步，立刻喊道：“当心，都是丧尸，没死透！” 果然，随着他的话音刚落，吊在空中的男人猛烈抖动起来，垂下的手臂也开始乱抓，双腿更是在半空中乱踢起来。 而地上那几个塑料袋里也开始蠕动着，发出塑料摩擦的声音。 有一个袋子本身就有破裂，下面一滩粘稠的尸液，一只半腐的手臂裸露在外。 本来是静止不动的，在秦牧阳喊完之后，那只手臂颤动了一下，整个袋子都一下坐了起来。 嗬—— 低吼声从塑料袋中发出。 旁边的一个袋子也直接被抓破，从里面钻出来一只身上还在滴答着黏液的丧尸。 五只丧尸对于他们四个人来说，对付起来并不困难。 更何况还是五只行动受限的丧尸。 只是眼前的场景让他们想到了很多东西，也被这恶心的气味和画面弄得有些提不起士气。 不过也就是一瞬，已经相当于身经百战的四个人都回过神来，拿着手中的武器迅速解决掉了这些正在渐渐从休眠状态中缓过来的丧尸。 一人一只，塑料袋里的四只丧尸便被干掉了，只剩下挂在半空的那只丧尸不太好处理。 因为实在太高了，被挂在房梁上在不停晃荡。 秦牧阳干脆就没去管它，反正因为脖子被勒住的原因，它只能发出一些非常低沉的气音，连这间屋都传不出去。 再加上它被固定在半空中，根本无法袭击人，大家也就不想再浪费力气了。 秦牧阳从背包中腾出一个空瓶，蹲下身去装那些黑色的尸液，梁东升和李鸣川也赶紧学着他的样子去做。 他们已经见识过秦牧阳收集的尸液发挥的作用，知道这东西虽然恶心，却是很好用的东西，能够保证他们在被丧尸围困的时候，成功逃脱。 张瑾却是直接被这三个人恶心到了。 明明空气中的气味就让人有些想吐，他们三个还蹲下去像看见宝贝一样，慢慢用工具刮着地上那些粘稠焦油一样的尸液。 看着李鸣川小心翼翼对待那些东西，就像对待一个娇弱的女孩一样，张瑾忍不住干呕了一声。 “小瑾，愣着干啥，你也装点！咱们能多拿就多拿，这东西不可多得！”李鸣川一边装着，一边头也不回地说道，“不过弄这东西得小心点，不要接触到皮肤黏膜，也不要接触到伤口！算了，我给你装，你在旁边看着吧！” 张瑾哪儿是这种需要别人帮她干啥的娇弱女生？ 她看大家都在认真弄着，知道这个东西肯定是有大作用，也就不再矫揉造作，直接蹲下身去，从背包里找到一个矿泉水瓶子，一口干掉里面的水之后，开始装起那些尸液。 瞬间，场景就诡异起来了。 半空中吊着一只努力晃动身体的丧尸，地上摆着几具腐烂发臭的尸体，四个看起来还算正常人类的人，竟然很贪恋地在装那些恶心的尸液。 这就是老八来了都得夸一句“变态”的场面！ 秦牧阳专心致志弄着，还不忘猜想这屋内的几只丧尸到底是遭遇了什么。 他的大脑又在疯狂还原场景。 “应该是老婆、父母和孩子都被丧尸咬伤，在彻底转化之前会进入假死的状态，他并不知道，只是将尸体装进塑料袋里，自己也因为绝望而上吊。” “不过在上吊之前，他可能不想在死亡之后还被别人打扰，所以在门上弄了一个简单的机关，只要有人想要打开门，门反而会关的更紧。” 秦牧阳分析着。 但是不知道哪里出了错，机关有些是失灵了，竟然在他们已经进门以后才触发。 一扇普通的木门这样关上，对秦牧阳他们来讲根本造不成什么压力，随随便便就能弄开，他们并不着急，继续低头弄着尸液。 李鸣川还给张瑾解释：“这种东西，必须是丧尸身上才有，而且还是那种转化以后一直被密闭保存的丧尸。这东西抹在身上，能在短时间内屏蔽别的丧尸对你的感知，而将你当成是同类！” 李鸣川越说越自豪：“这种东西就是我发现的！” 然后李鸣川干脆给张瑾讲起了自己当时的经历。 两人在重逢以后互相诉说过思念，但是都对自己经历的一些苦难避而不谈。 现在借着尸液这件事情，他们开始说起了自己为了寻找对方所遭遇过的一些苦难。 秦牧阳跟他们两个之间的感情比较特殊，毕竟是丧尸爆发以后最先遇到的两个活人，因此对他们两个的事情也很在乎，在一旁听得津津有味。 梁东升则是埋头弄他的尸液，在装满一瓶以后，他拧紧瓶盖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 然后，他看到窗户外面的院子里，竟然已经涌进来了大批的丧尸！ 第193章 险象生 梁东升担心自己是眼花了，还揉了揉眼睛，才确定自己看到的景象是真实存在的。 他忍不住道：“都快闭嘴吧，我们被丧尸包围了！” 这是他第一次说出这么硬气的话！ 李鸣川和张瑾立刻闭嘴，秦牧阳则是飞快盖上瓶盖，站起身来。 果然，外面的院子里起码挤进来有二十只丧尸，而且还在有丧尸在涌进来，不知道外面的路上还有多少想要进来的。 他们竟然被丧尸发现了！ 而他们却没有发现这些丧尸的到来！ 这一切都要归结于那扇门！ 那扇门关上以后，屋内的隔音效果明显好了许多。 刚才大家的注意力都在那些珍贵的尸液上面，后来又转移到了李鸣川跟张瑾的对话上，根本没有注意到外界的情况。 再说，他们这一路上过来都是小心翼翼，谁知道怎么会惊动了这些丧尸。 秦牧阳猜测，最大的可能性是因为刚才触发的机关。 也许机关不止关门这一个，也许在设计机关的时候，就故意在外面弄了什么能够发出响声的机关，在触发这个关门的机关以后，外面的那个也会接连触发。 让想要进屋的人被拒之门外，然后外面的机关再吸引来丧尸，干掉这个人。 这样，就没有人会打扰他们一家五口的安眠了！ 只是没想到，关门的这个机关触发晚了，反倒变成了秦牧阳他们被关在了室内。 “幸好这个机关触发晚了。”秦牧阳忍不住感叹命运还是在向着他们的。 机关如果正常触发，他们现在应该被关在外面，和涌来的丧尸做斗争。 而现在，他们大可以抹一点尸液在身上，然后大摇大摆穿过丧尸群离开，甚至还能装几瓶尸液走！ 李鸣川也想到了这点，忍不住拍了梁东升一巴掌：“多大个事呢，吓了小瑾一跳！咱们抹上这尸液，大摇大摆走出去就行了，至于大呼小叫的不。你又不是没抹过这些东西。” “是哦。”梁东升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想到当初他们在下水道里是用过这个招数的，自己竟然一着急就给忘了。 这个队伍里面好像就自己在这方面反应比较迟钝吧，不能思考什么，顶多是能在突发状况下条件反射去做出一些举动，就像当初在桥上搭救江远帆一样。 “行了，地上沾点尸液抹上，我们出去吧。”秦牧阳看着院子里越来越多的丧尸说道。 大家蹲下身去蘸取地上的尸液，李鸣川大概还是有点气不过刚才梁东升冷不丁地大喊，吓得张瑾抖了一下。 他抡起巴掌，正准备再给梁东升背上来一下，就听到头顶猛然发出了一声响。 就像是一个人在生命最后的呻吟，头上的房梁发出了悠长而刺耳的一声嘎吱声。 秦牧阳暗叫一声不好，还没来得及提醒众人躲开，房梁就断裂了。 那只悬挂在空中的丧尸摔落下来，紧接着房梁砸了下来，四个人立刻四处闪躲。 轰隆！！！ 房梁坠落，压住了坠落下来的丧尸。 紧接着，头上开始大块大块掉东西下来。 椽子檩条像雨点、像冰雹，乒乒乓乓往下掉着。 秦牧阳他们无处躲闪，被直接压在了下面。 房屋轰然倒塌，外面的丧尸兴奋吼叫着。 秦牧阳只觉得眼前一片黄烟弥漫，那是房屋倒塌溅起的灰尘。 他被呛得直咳嗽，而且还感觉到双腿被牢牢压住，根本无法动弹。 大概是垮塌下来的椽子，直接压在了他的大腿和膝盖处，令他的下半身一点动弹的余地都没有。 他感觉到小腿上有什么东西在不停抓挠着，使劲抠着他。 他回想起房屋垮塌的前一秒，自己似乎刚好走到被压住的那只丧尸那里。 所以，正在不停抓挠他小腿的，是丧尸的双手！ 烟雾升腾中，他什么都看不见，只能听到丧尸的脚步声和张瑾的呻吟，他用低沉的声音问道：“大家情况怎么样？” 不敢大声说话，怕把尸群吸引过来。 身上已经抹过尸液，短时间内那些丧尸应该不会袭击他们，但问题是，这么多丧尸涌过来，踩都有可能把他们踩死！ 没有人回答秦牧阳的话，他只好提高了一点声音，这次，他听到了李鸣川说：“我没事，就是背上被砸了一下，但是小瑾好像晕过去了。” 紧接着，他又听到梁东升道：“我也没事，马上就能脱困！” 秦牧阳的心悬了起来。 如果刚才他直接干掉那只挂在半空中的丧尸，就不会被它乱扭而弄断了房梁。 这种老旧的房子早就不堪重负，自己竟然让那只丧尸一直在上面那样扭动！ 而且刚才如果弄死那只丧尸，现在就不用担心自己的小腿被抓住。 自己要是不能迅速脱困，恐怕一会儿裤腿就会被抓破，到时候就会直接被丧尸抓破皮肉。 那只丧尸也许并没有分辨出他们是人类，毕竟尸液的气息那么浓厚。 但是它也想脱困，会紧紧抓住所有能够抓住的东西！ 秦牧阳挺起腰，利用腰力使劲往上拉自己的下半身，但是根本无济于事，反倒弄得腿更疼了。 现在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自己没有被砸死，只是下半身被压住，上半身还裸露在外。 那边李鸣川在低声喊张瑾的名字，声音里带着哭腔。 “小瑾，小瑾，你不要吓我，我们才重逢多久啊，小瑾……” 梁东升在给自己加油鼓劲。 “一！二！好的，马上就能脱困了！一！二！” 秦牧阳感觉到自己脸上沾上了凉凉的东西。 他抬起头望向烟尘弥漫的天空。 下雪了。 秋天还没过完，就开始下雪了。 他在心中忍不住感叹了一句，这才是真的走投无路了。 被困在废墟当中，还下起了雪，一会儿他们不被丧尸踩死也会被冻死！ 大片大片的雪花飘落，让弥漫的烟尘平静下来，秦牧阳终于看清了眼前的情况。 李鸣川和张瑾被压在他的右手边，李鸣川的身体扑在张瑾身上，但是张瑾额头有血，紧闭着双眼。 李鸣川的背上则是压着一根很大的木头，根本无法动弹。 在他俩的旁边，梁东升正在努力将自己从废墟中拔出来，每用力一下，他就会给自己加油鼓气。 秦牧阳看到梁东升的表情很狰狞，他应该很痛苦吧。 秦牧阳撑起上半身往后看，看到身后被压住的丧尸，双手在不停乱抓着。 他捡起一个砖头，朝着丧尸的头砸过去。 一击命中，那早就不太结实的头盖骨被砸飞，脑浆飞溅。 抓挠自己的双手终于停了下来，秦牧阳舒了一口气。 至少短时间内不用担心自己会变丧尸了。 第194章 梁东升 大片大片的雪花飘落下来，裸露在外的皮肤渐渐从感觉到冰凉变成了麻木。 李鸣川还在低声呼喊着张瑾，用还能轻微动弹的一只手，不断抚下飘落在她脸上的雪花。 血水和雪混在了一起，看上去触目惊心。 秦牧阳那不能动弹的小腿已经完全被雪覆盖住，开始有些失去知觉。 梁东升还在拼命想要把自己从废墟里拔出来，他的加油鼓劲声渐渐变成了咒骂。 尸液的气息在离开密闭空间以后，开始慢慢消散。 秦牧阳他们身上或多或少有点皮外伤，血液的气息凸显出来，甚至连新落到他们皮肤上的雪花也带着点点殷红。 那些丧尸似乎已经嗅到了让它们兴奋的气味，开始向着废墟聚集，一边还发出令人胆寒的吼声。 幸而废墟本就是乱七八糟的，并不利于行走，丧尸又不像人类那样，能够选择方便行走的路，它们只是拥挤着朝前，却一时半会爬不上高耸的废墟。 有一只丧尸被大量丧尸推挤着，踉跄着爬上了废墟，朝着秦牧阳靠近。 好在秦牧阳的手是能动的，在丧尸扑过来的一瞬间，他用力抽出旁边的一根钢筋，刺穿了丧尸的头部。 丧尸扑倒下来，趴在了他的身上，将他的上半身牢牢遮住。 要是平日里出现这种状况，秦牧阳肯定会迅速甩掉这只丧尸。 但今日这种情况对他来说反倒是有利了。 丧尸遮盖住了他露出废墟之外的身体，反倒能够避免别的丧尸攻击他。 他干脆用手拖了拖丧尸的尸体，让尸体把他的头部也盖住，只留下一道窄窄的缝隙，勉强能看到外面的情况。 他连手都缩了回去，紧紧藏在了丧尸的尸体之下。 只希望这个办法能起作用，骗过那些丧尸。 秦牧阳一直以来都是比较强硬，喜欢正面刚的那种人，今天竟然落到这种境地，而且很有可能即使自己这么怂还会没命，他心中有些不甘，却又无能为力。 又一只丧尸踏上了废墟，却因为脚下不稳，晃了几下就摔下去了，还砸倒了后面两只想要爬上来的丧尸。 但这种短暂的幸运不可能时时发生，很快又有别的丧尸爬了上来。 一只，两只，三只。 三只丧尸在废墟上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眼看就要走到李鸣川跟前。 张瑾流了很多血，李鸣川牢牢护住她，却没办法掩盖血液对丧尸的吸引，只能看到丧尸一步一步靠近，他却无能为力。 秦牧阳咬咬牙，直接推开了压在身上的丧尸，捡起一个水泥块朝着向李鸣川靠近的三只丧尸扔过去。 啪！ 水泥块打中了一只丧尸，但却没能打中它的头颅，只是打在了它的胸腔上。 眼看着丧尸的胸腔凹进去了一块，却丝毫不影响它继续往前走。 它似乎并不知道水泥块是从哪儿扔过来的，只是发出的声音更加刺激了它。 嗬…… 低吼声一点一点靠近李鸣川。 秦牧阳再次捡起一个水泥块扔过去。 这一次他挑了一个大的，再次击中了刚才那只丧尸。 又一次没击中头部，但这个水泥块砸在了丧尸的腿上，丧尸的身子歪了一下，直接摔倒在了废墟之上。 好巧不巧，下面一块凸起的水泥，直接将丧尸的头部戳得爆开。 还剩下两只丧尸。 秦牧阳故技重施想要去捡水泥块，却发现是手边再也没有能够捡起来的水泥块，全是那种大块大块的废墟。 眼睁睁看着两只丧尸靠过去，距离李鸣川和张瑾只有一步之遥。 忽然，梁东升发出了一声大吼：“都他妈冲我来!” “来呀！你们这些丑东西！” “过来呀！” “他妈的！” 他一边咒骂着，一边涨红了脸用力，却还是无法摆脱压住自己的那些东西。 丧尸本来已经靠近了李鸣川，却被梁东升的声音吸引住了，立刻转换方向，朝梁东升走过去。 两只丧尸，同时踩在了压着梁东升的那块水泥板。 水泥板因为两只丧尸都站在同一边的缘故，另一头翘起一个小小的缝隙，而梁东升刚好被压在那边。 感觉到身上的重量猛然一轻，梁东升大吼一声，将自己的身子用力往外拖。 终于，他从那块压着他的水泥板下挣脱出来。 秦牧阳看到他的腰上几乎全是血，知道他伤的不轻，恍惚间感觉自己的眼眶有些湿润。 也不知是因为梁东升终于挣脱了困境，还是雪花飘落到了自己的眼睛上。 梁东升一脱困，顺手拿起旁边一根木棍就朝其中一只丧尸刺过去。 平常，这样的木棍对付丧尸几乎不会成功。 但因为愤怒，因为对命运的不满，梁东升铆足了劲刺出木棍。 噗！ 丧尸的脑袋应声被刺穿。 梁东升随即拔出木棍，朝另外一只丧尸刺过去。 又是一声嗤响，丧尸被梁东升放倒在废墟之上。 此刻，已经又有新的丧尸爬上了废墟。 梁东升的眼睛四处打量了一下，大概是在判断到底是先救人还是先干掉这些丧尸。 当他发现压住李鸣川的那根大椽子自己似乎有法弄掉以后，立刻奔上前去，用手中的木棍当做撬棍，去撬动李鸣川身上的重物。 计谋奏效，滚圆的椽子直接被拨到了一旁。 梁东升赶紧蹲下去，一把拉起李鸣川。 没有说话，梁东升已经抓起木棍扑向朝他们而来的丧尸。 秦牧阳连忙提醒：“梁东升，我这边有一个钢管！” 顺着秦牧阳手指的方向，梁东升迅速冲过去拿起钢管就开始跟丧尸们正面硬钢。 钢管对付丧尸比木棍更省力，梁东升噗噗几下就放倒了好几只丧尸，动作前所未有的快。 他平常总是慢吞吞的，此刻却像是比激发了无尽的力量一般。 此刻，谁还能记得他是当初男生宿舍里被别人欺负，被高飞捡回去的那个胆小鬼？ 恐怕梁东升也不会想到自己还有这样的高光时刻。 他不善言辞，只是在那边杀丧尸。 秦牧阳已经在叫李鸣川先帮助张瑾脱困。 很快，张瑾也被挖了出来，她的一只手臂被木刺贯穿了，大量的血就是从那里冒出来的。 第195章 暴风雪 李鸣川虽说有些医学常识，但面对心爱的人如此，一时间竟然慌了手脚，不知如何是好。 好在秦牧阳此刻是清醒的，这段时间也有意跟着周也学了些有用的知识。 他当即指挥李鸣川：“不要动那块木刺，回去找周也解决。你现在找一条绳子或者是你衣服上随便撕一块布下来，在伤口近心端处给她绑起来止血。” 说着，秦牧阳还摘下手腕上的手表扔了过去：“四十分钟左右就要解开一会儿，让血液流通，手臂不至于坏死。” 李鸣川立刻照做，接住手表记下时间。并且也迅速回想起了这种情况的解决办法。 把张瑾的伤口处理好以后，她倒是迷迷糊糊醒过来了。 李鸣川又按照自己知道的常识，让张瑾慢慢动了动脚指头、手指头等部位，确定她没有受到什么大的伤害。 意识清醒，手脚没有大问题，只是有些疼痛。 还好，不幸中的万幸。 张瑾醒过来倒是没太在意自己的情况，反倒是让李鸣川赶紧去帮秦牧阳。 她不太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但看到秦牧阳被困，梁东升一个人在苦苦支撑，立刻就让李鸣川以大局为重。 李鸣川脱下外套罩在张瑾身上，帮她挡住风雪，之后迅速跑过去帮秦牧阳脱困。 梁东升也在干掉废墟上的丧尸之后，赶紧冲过来跟李鸣川一起搬着压在秦牧阳身上的东西。 在他们两人的帮助下，秦牧阳也从废墟中成功脱身。 除了小腿上有些擦伤和青紫，秦牧阳并未受什么严重的伤，他立刻在废墟当中找到武器，并开始寻找撤离的路线。 这个房子的多数丧尸都是来自院子那面，房屋后方的丧尸则是在房屋坍塌之后被吸引过来的，数量比较稀少。 秦牧阳当机立断，让李鸣川背上张瑾，他和梁东升一起从后方杀出去。 张瑾一瘸一拐站起身来，表示自己行走没问题。 不过一扭头，看到自己手臂上竟然有一根木刺贯穿，她被吓了一跳。 刚才光顾着担心大家，张瑾连自己的情况都没搞清楚。 看到被血湿透的手臂，她有些恍惚起来，大量失血，猛然站起身，她感觉到了有些头晕目眩，心脏也狂跳起来。 “废墟上不好走，你要是再摔一跤就更糟糕了。让李鸣川背着你。”秦牧阳说着，已经率先走到前面去开路。 梁东升知道如此状况下，李鸣川和张瑾等于是没有战斗力，自己主动站到了他俩身后，继续着断后的任务。 后方的丧尸数量构不成什么威胁，梁东升离开之前还不忘在废墟上找到自己的背包，装好之前找到的一些物资。 尽管秦牧阳让他扔下那些东西，方便自己撤退，他还是固执地将东西塞进背包背上。 “不能白来一趟！”梁东升说。 秦牧阳在前面大杀四方，梁东升背着沉重的背包，还不忘干掉想要扑向李鸣川和张瑾的丧尸。 也得亏秦牧阳将丧尸都杀得差不多了，还时不时回过头来帮一把，不然梁东升根本应付不过来。 他们一直走到村后的位置，才没有了丧尸的袭击。 村后这边正是他们来时的方向，一只丧尸都没有，四个人很轻易就原路返回到了停车的地方。 一上车，李鸣川就赶紧给张瑾的手臂上绑着的绳子松开了一会儿。 “你还能开车吗？”秦牧阳询问李鸣川。 李鸣川点了点头。 安顿好张瑾，李鸣川跳进驾驶室里，驾驶着面包车，冒着风雪往万栗村的方向而去。 车开出去不到二十分钟，风雪变得猛烈起来，几乎看不清前面的路况。 李鸣川被迫停下车来，四个人心中都有些不安。 此刻正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山路上，面包车又不保暖，他们如果冒雪前行，很有可能会一不小心直接翻进山沟，尸骨无存。 如果停在半路，不会有人来救援，他们会被慢慢冻死。 张瑾这边还受着伤，等着周也的治疗。 秦牧阳的大脑飞速运转着，寻找着可能的办法。 然而，这种情况下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最终，他只能想到，他之前在路上见过路边有一个小小的房屋，大概率是守林员居住的地方，距离他们现在停车的地方应该不太远，他们可以慢慢将车开过去，先去那个房屋里避一避暴风雪。 只是车要上路，必须要能看得清前面的路才行，现在雪花密集到根本看不清几米开外的地方到底是什么情况。 秦牧阳想了想，从车里拿出反光三角锥，直接举了起来。 “你看这这个走！”秦牧阳对李鸣川说道。 他不顾大家的反对，直接跳下面包车，走到了车前面，高高举起了那个反光锥。 总要有人做出牺牲，他们才能走出这个困境。 大家都等在面包车里坐以待毙肯定是不行的，必须得朝前走才会有希望。 秦牧阳举着反光锥，冒着大雪往前艰难前行。 这是第一场雪，地面温度降雪花融化，没有堆积，因此往前走还不算艰难，只能有些寒冷。 过了一会儿，梁东升主动跳下车来替代秦牧阳，让秦牧阳上车暖和一会儿。 其实车上也并没有暖和多少，只是能够避一避雪花而已。 秦牧阳没有拒绝梁东升，他们这样换替着引导李鸣川开车前行，才能有最大的活下来的希望。 秦牧阳上车，先抖掉了身上的雪花，然后立马给张瑾手臂上的绳子松了松，等血液流通之后才再次绑起来。 过了一会儿，秦牧阳又再次下车，主动去梁东升。 也不知道两人到底替换了多少次，反正面包车磨磨蹭蹭走着，终于视野中出现了守林员小屋的影子。 秦牧阳跑过去看了看，发现小屋里没什么特殊情况，就叫李鸣川将车停到小屋旁边，大家快速下车进入小屋内。 小屋里有一张破旧的单人床，一个火塘，一张木桌，两把椅子，一堆木柴，除此之外还乱七八糟堆着一些东西。 大家也懒得查看堆积的到底是什么，而是迅速将木柴扔进火塘里点着。 第196章 夜色浓 大火烧起来，木柴噼里啪啦燃烧着，大家才感觉冻僵的脸上渐渐有了知觉。 被冻得肿胀的手指头此刻有些发麻发痛起来，过了好久才慢慢恢复了正常。 张瑾的伤口已经止住了血，李鸣川将绑在她手臂上的绳子解下来之后，发现没有流血才放下心来。 但伤口长时间不处理也不行，只能盼望着雪能够快些停下。 围着温暖的火塘，此刻大家才有时间仔细检查身上的伤。 张瑾的身上除了那个木刺的贯穿伤，剩下的都是些小擦伤，没什么大问题。 秦牧阳也只有些擦伤和发肿的地方，尤其是小腿上的擦伤面积很大，不过现在已经结出了血痂。 之前在寒冷的刺激下不觉得痛，现在烤着火，浑身暖和起来，秦牧阳感觉到小腿火辣辣的，仿佛伤口上被抹了一把辣椒面一样。 李鸣川伤也是一些小的擦伤划伤，还没秦牧阳的严重。 梁东升就比较惨了，他腰上一圈几乎都磨破了屁，看上去一片血肉模糊，十分瘆人。 当时为了能够从废墟当中挣脱出来，他根本无暇顾及自己是否会擦伤，因为相比较起来，被丧尸咬伤要更加严重得多。 现在那些擦伤部位已经不再流血，但是和磨破的衣服粘到了一起，根本分不开，一碰到就喊疼。 梁东升还呵呵傻笑着说道：“当时一点感觉没有，现在疼得要命！” 疼归疼，都不是致命的伤，大家也只是感慨一番倒霉之中竟然还有点好运在。 已经面对过城市被丧尸占领的惨状，大家的神经已经很坚韧，这种不会危及生命的小事情，不过是一笑而过。 借着火塘里的火焰，梁东升把他抢救出来的一些食物拿出来给大家分吃。 火光映照中，秦牧阳发现这房中布满了蜘蛛网，尤其角落里那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上，蜘蛛网尤其多。 一般蜘蛛会结网的地方，小飞虫之类的会很多，秦牧阳有些好奇角落里怎么会有那么多小飞虫，便靠过去查看。 一靠过去，才发现那里乱七八糟堆起来的东西竟然都是食物！ 一袋打开的面粉，里面长满了小飞虫，就是它们吸引了蜘蛛在这里结网。 除了坏掉的面粉之外，还有没开封的大米，一捆一捆的菜干，大瓶的罐头等等。 估计是守林员囤积在此的食物。 守林员轮换一次岗位需要很长时间，尤其夏天，为了防止有人偷猎，或者是山火，又或者是有人盗挖植物，他们每天都在山里巡视，很多食物或者是生活用品都会大量储备。 而秦牧阳他们运气好，刚好赶上这里才弄来一批物资，就爆发了丧尸。 不知驻扎此处的护林员到底去了哪里，反正物资留在这里几个月没人动过。 “没想到没在那个村里搞到多少东西，倒是在这里有不少收获！”秦牧阳将角落里的东西展示给李鸣川他们看。 梁东升和李鸣川见状，都忍不住在这个不太大的房子里搜寻起来，期盼着能有别的收获。 没让他们失望，他们找到了不少盐、植物油、大豆等物品。 “先装车！”李鸣川已经按捺不住，准备往车上装东西。 雪还没停，甚至没有变小，但谁知道什么时候会突然停下？ 到时候再装车，岂不是白白浪费时间！ 李鸣川一心想着的是，等雪变小，就马上出发，张瑾需要尽快得到治疗。 虽说张瑾一直说自己没事，并表示自己不疼，但她变得惨白的脸色和不经意间的皱眉，都在暗示她的情况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好。 秦牧阳和梁东升也跟着去往车上装东西，三个人忙碌了十多分钟才搞定，面包车也装了有小半车，比之前梁东升背出来的那点不知道多了多少。 装完车，天色已经临近傍晚，因为下雪的缘故，比平常同一时刻要昏暗得多。 秦牧阳看着眼前盘旋的山路，忍不住叹气。 “到了夜里温度会更低，化掉的雪水如果凝结成冰，车就更不好走了。要是雪再堆起来，咱们不知道何时才能到万栗村。” 秦牧阳的担心并非没有道理，此刻雪花降落在地面虽说会被地面的温度融化，但是到了夜晚，如果温度降低到零下，这些融化的雪水会慢慢冻成一层冰壳子覆盖在路面上。 到时候面包车想要行动，得冒着打滑的危险前行，稍有一个不小心，就可能车毁人亡。 就算路面不结冰，夜晚的降雪也是很容易堆积的。降雪堆积起来，连路在哪里都找不到，更别谈还要前行。 不管是路面结冰还是降雪堆积，都不是能够很快解决的问题，会让他们滞留在外的时间越来越长。 越这样想，大家越是心慌。 说不定江远帆他们根本没有料到秦牧阳他们会是现在这种情况，只会认为是在村子里搜寻物资期间遇上了降雪，所以找到一户农家舒舒服服住下来，等方便回去的时候再回去。 谁能料到秦牧阳他们会遇到房屋倒塌这种事情？ 就算是江远帆这种老谋深算的人，也不会预料到这种情况，他顶多也就是觉得秦牧阳他们会遇上大批丧尸。 根据江远帆对秦牧阳的了解，如果遇到大批丧尸，刚不过的情况下，秦牧阳绝对会选择迂回作战，甚至直接打道回府，绝对不会冒险往前。 所以在江远帆心中，几乎等于秦牧阳他们这一次行动是没有什么危险的。 秦牧阳他们一直等到夜幕降临，雪也没有停。 没办法，不能这样干熬着等待雪停，秦牧阳安排大家轮换睡觉，只需要一个人醒着守夜，按时给火塘里加柴，并且密切注意着外面的雪有没有变小。 张瑾被安排在仅有的那张单人床上躺着，并且不用守夜。 男生们和衣挤在火塘边，半靠着墙壁打盹。 梁东升因为腰上的伤口很疼而睡不着，便让秦牧阳他们先睡一觉再说。 秦牧阳眯了大概一个多小时，因为心中担心，很快就醒过来。 梁东升还是无法入睡，盯着火焰发呆。 秦牧阳往火塘里添了一块木柴之后，走到窗边向外望去。 一半的天空是漆黑的，另一半天空却露出一些橘红色来，在皑皑白雪之下，显得异常绮丽。 第197章 起火了 寒冷雪夜，本该是一片清冷的天地，竟然会有这样奇异的色彩，秦牧阳感觉有些疑惑。 他看了看火塘边的梁东升，做了个他要出去的手势，便推开门出去了。 寒风拂面，雪花随着风吹落到脸上，立刻感觉到让人战栗的寒冷。 秦牧阳花了好几秒才适应了这种感觉，大步迈到外面的路上去。 外面的视野更加开阔，黑暗中的天空明显被分成了两半，一边是灰蒙蒙的颜色，一边则是明亮橘红。 视线顺着橘红的天空慢慢移向地平线，那里有一团深红的光芒在慢慢膨胀着，就像夜空中绽开的一朵红莲。 秦牧阳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那是火光在雪夜中映红了天空！ 在辨认出那是火光的同时，他也辨认出了火光的方向，正是万栗村的方向。 那个方向上除了万栗村，再没有别的村子了。 而且从火光的距离来看，也恰巧是万栗村的距离。 秦牧阳的脑子里“嗡”地一下，感觉到血液猛冲到头顶，似乎鼻子里都闻到了火焰烧灼的气息。 万栗村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 突然降雪太冷，大家烧火取暖引起火灾了？ 按理说有江远帆在，不应该会发生失火这种事情。 注意用火安全，这么简单的事情，江远帆不可能想不到。 难道和山上的丁香姐弟俩有关系？ 是不是观察到了自己带着梁东升他们在白天离开，丁香姐弟俩终于按捺不住，露出了邪恶的一面！ 可是，这两个小孩子，能够做出什么让人招架不住的事情？ 是他们放火烧了万栗村？ 不管怎样，那么大的火，情况肯定是不太好。 一整个村子烧起来的话，江远帆他们往哪里跑？ 这漆黑的雪夜，他们至少要找个地方躲避风雪，保证自己不会冻死！ 可万栗村附近哪儿还有什么地方给他们躲避风雪？ 秦牧阳抬头望向夜空，感觉到一种深邃的绝望和痛苦。 想要在这个世界活下去，真的有这么难吗？ 他们难道真的无法活过这个冬日？ 不！ 不能就这么感到绝望，任何事情都要去拼一拼！ 不到最后关头，是不能说放弃的！ 秦牧阳不是那种会轻易放弃生命的人，无论是自己的生命还是别人的生命。 否则他当初不会历经千辛万苦从医院逃出来，也不会带着李鸣川和张瑾上路，更不会一个人冒险去救雨生，然后再回到北山大学。 他不是个轻易说放弃的人，万事都要再尝试一次。 再试一次，才是秦牧阳的座右铭。 他蹲下去，摸了摸漆黑的路面。 潮湿，冰凉，但还未结冰。 雪花虽然在飘落，但比之前要小些了，并且也没有堆积起来。 也许，此刻出发回去，还能化解江远帆他们遇到的危机！ 秦牧阳不再多想，迅速冲回守林员的小屋内，将所有人叫醒，把自己看到的情况告诉大家。 李鸣川他们都是不约而同选择了回去。 这个队伍，大家早就是亲人了。 即使是偶尔疯疯癫癫的高弟，也成了所有人的弟弟。 迅速收拾好东西，扶上张瑾往面包车上走，秦牧阳还顺手打散了火塘里正在燃烧的木柴，让它们自然熄灭。 面包车发动起来往前开，飘落的雪花在此时竟然渐渐小了起来，这对分辨路况非常有帮助。 一路往回开着，李鸣川时不时会停下车来，让秦牧阳下车去查看前面的路况，排除险情。 渐渐靠近万栗村，冲天的火光再也掩盖不住，整片天空都成了橘红的颜色。 这情况，恐怕半个万栗村都烧起来了！ ************ 时间回到秦牧阳他们离开的早晨。 四个人离开，并不影响万栗村众人的正常生活，他们早就是该干嘛干嘛。 砍柴的，劈柴的，背柴的，收拾地窖的，各司其职。 中午吃饭的时候，江远帆望着天空有些不敢相信道：“看上去像是要下雪了，之前一点迹象都没有，不知道会不会影响他们搜寻物资。” 高飞倒是一点都不在意：“你担心老秦干嘛，应该担心要是下雪了，咱们会不会冻死！今年可不像以前，下雪有暖气可以取暖。” 江远帆拍了拍屋内自建的那种水暖：“把炕烧上就行了。雨生会弄这个，下午让他别出去干活，把炕烧上看看。还有，今天晚上大家只分男女两间屋睡就行，别分太多屋，要是有事不好照应。” 秦牧阳不在，大家都很信服江远帆，他说什么都会按照他的意思去做。 吃过午饭，雨生留在屋内弄水暖，高飞他们则是各家各户去找那种木床，搬回来塞到厨房两边的卧室里去。 按江远帆的意思，天冷了，大家睡在一个屋里不仅能够保暖，还能节省柴火，所以就分男女两个卧室就行。 高飞一边弄床，一边还吐槽着，这种话让江远帆到时候亲自给李鸣川和张瑾说，看他俩同意不。 大家干得热火朝天的时候，天空开始有雪花飘落，周也立刻叫大家停下手中的工作，赶紧回家。 下雪天还在外面干活，要是生病了更难办，本来手头就没多少药品了。 大家倒是乐得清闲，一个个兴高采烈往屋里跑。 回去看到雨生已经将炕烧得热乎乎的，屋里一进去就感觉到了温暖，和之前集中供暖的感觉差不多，大家都感觉很幸福，还弄了些红薯扔进火堆里，打算烤红薯吃。 只有江远帆有些发愁，下雪了，秦牧阳他们恐怕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了。 这么大的雪，肯定会影响开车，秦牧阳他们不会冒险，大概率会找个民房躲起来，等待雪停了再做打算。 不过有秦牧阳在，应该不会出什么事。 江远帆很快也和大家一起享受起了温暖的大炕，吃上了热腾腾甜滋滋的烤红薯。 直到傍晚该吃晚饭了，大家才发现了不对劲。 高弟不见了！ 众人仔细回想，似乎下雪之后，就没有见过他的身影！ 当时大家聚在一起烤红薯，按常理高弟应该会挤过来要求他先吃的，可是今天竟然没有！ 这么大一个活人，怎么会就这么不见了？ 第198章 当亲人 高弟失踪让大家心中都有些毛毛的。 他是个精神病人，自己跑丢的可能也是有的。 可后面山沟里可还有两个让大家都有些提心吊胆的姐弟俩。 虽说不过是小孩子，但他们的表现足以媲美大多数成人。 敢在荒无人烟的山里面生活，而且一切井井有条，甚至不需要像秦牧阳他们这样四处搜寻物资。 而且他们嘴里的话，似乎没有一句实话…… 也许高弟落在了他们的什么阴谋里面？ 连江远帆这种事事比人多想一步的，对这姐弟俩甚至都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高弟如果落在他们的什么陷阱里，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即使高弟没有被这姐弟俩掌控，外面风雪这么大，他要真是迷了路，那也是凶多吉少。 不管怎样，得出去寻找。 江远帆正准备安排人寻找，忽见一直没说话的贺强走到众人中间，吞吞吐吐道：“我可能知道他去哪儿了。” 在雪刚下起来之前，贺强和高弟都在菜窖那边帮忙整理东西。 地窖里毕竟要暖和一些，看到外面下雪，贺强忍不住感叹，要是地窖可以住人，住在里面感觉还挺有安全感的。 毕竟没有窗户什么的，只有一个小小的门，不会像张瑾李鸣川他们那样，被人半夜从窗户那里惊吓。 高弟的脑回路却大不相同，他自言自语道：“下雪了，山上会很冷吧，那两个小孩子怎么办？我要去接他们来这里住！” 说着，就兴冲冲要往外走，被贺强一把拉住。 “不许去！他们可能是坏人！你去了高飞哥肯定会收拾你的！”贺强搬出高飞来。 高弟现在对高飞和秦牧阳非常信服，队伍里他最听的就是这两人的话，贺强这么一说，他就有些蔫蔫的，不再提去接两个小孩的话。 但他却待在角落里，自言自语着“都是孩子怎么可能是坏人，我也是孩子，你们怎么不说我是坏人”之类的话。 雪下大以后，高弟还跟着贺强一起回到了房里，直到他们烤红薯之前，贺强都还有看到高弟的身影。 “这么说来，他失踪的时间并不长。”江远帆望了望窗外飘落的雪花，“雪一落下来就化了，这么长时间，地上的泥土应该是湿的……” 大家不明白江远帆莫名其妙说起泥土湿了是什么意思。 的确这边一直很干燥，入秋以后几乎没有下过几场雨，泥土早就干得发硬起灰，有时候刮风还会带起漫天的尘土。 现在下过雪，泥土肯定是不会像之前那样飞灰了，难道说江远帆想趁机翻地种菜？ 可这也不是时候啊！ 高弟现在不知所踪，老江竟然在想种菜的事情？ 可接下来江远帆继续说道：“泥地是湿的，在上面走动肯定会留下痕迹。不管是高弟自己离开，还是有人弄走了他，都会给我们留下线索。” 话还没说完，高飞已经冲到了院子外面。 果然，外面湿漉漉的地面上留下了一串不太深的脚印。 大家也都跟着冲到了院子外面，东张西望四处寻找。 当他们发现那道明显的脚印之后，立刻就要追出去。 江远帆看了看不断飘落的雪花，认为直接追出去可能不太好，一是有可能让大家被风雪围困或者冻伤，另一个问题是，这极有可能会是什么阴谋诡计之类的。 最后商议了一下，由高弟比较信任和服从的高飞去寻找，再带上一个战斗能力勉强还行的贺强，两人互相照应着。 “不论如何，如果雪下太大，或者开始在地面上的堆积，就立刻返回来。不然你们有可能会在暴风雪中迷失方向。”江远帆嘱咐着即将离开的二人，“对了，别走太远。” 高飞点头，看着有些担忧的贺婷：“放心，一定把你弟弟平安带回来。” 贺婷撇了撇嘴：“让这小子历练一下才好，要不然以后怎么保护我！” 高飞和贺强穿着从村民家里搜刮来的厚衣服，拿上各自的武器，循着高弟留下的脚印，缩着脖子踏进了白茫茫飘落的大雪之中。 呼出的气在空气中凝结成一团白色的水雾，然后慢慢散开。 空气温度在急速下降，跟下雪之前比，现在起码已经低了五六度。 高飞半蹲着身子去准寻那些脚印，忽地想起很久之前，秦牧阳就是这个动作，带着大家去山上寻找那姐弟俩。 不会高弟的失踪真的和这姐弟俩有关系吧？ 高弟走路不按常理，有时候明明可以直线行走的，非得拐个大弯，之后又走回原来的路上去。 拐这么一个大弯除了留下一串脚印以外，也没留下什么 导致高飞跟贺强走了不少弯路，在雪中被冻得瑟瑟发抖。 还好身上的衣服是防水的那种外套，不然雪花落在身上立刻化开，他们用不了多久就得在雪中穿着湿衣服前行。 “这兔崽子，害老子！”高飞边走边骂骂咧咧。 贺强低声道：“他明明跟你爸差不多大，怎么是兔崽子！要不我们别去找他了，为了他一个人，影响大家所有人，我感觉不太好。” 高飞猛地停下脚步，回头望着贺强：“听说上次去山上的时候，你也是一直说有鬼，要回来。我看你小子根本不是什么高中生，就是个退堂鼓鼓手吧！” 要不是知道当初贺强、贺婷和刘思琪他们三个人一路逃亡，贺强是对付危险的主力军，高飞真的会看不起贺强的。 生怕刚才说的话打击到这个年轻男孩，高飞接着说道：“我看你的想法跟老江那只老狐狸差不多。他虽然叫我们出来找人，但心中也是百般不情愿的，以为我看不出来！老江和老秦屁股一撅，我就知道他们是不是要窜稀！老江认为为了高弟付出这些根本不值得，因为高弟在队伍中几乎没啥用，还是个安全隐患！但是老秦把剩下的人交到他手里，他不敢不找高弟！因为他知道，如果是老秦的话，一定会带人找高弟的……” 高飞说着，顿了顿：“我说这么多，你小子能不能听懂？你小子虽然怂怂的，但是选择都还挺明智的，知道遇到危险就躲！我问你，要是你姐贺婷走丢了，你找不？” 贺强愣了一下：“找！说不定这个世界上我只剩下她这么一个亲人了。” 高飞赞赏般点头：“老秦拿我们所有人当亲人。” 第199章 风雪里 雪越来越大，但暂时还没有堆积起来的样子，他们回头透过雪帘还能远远看到万栗村模糊的样子。 “继续走吧，还不是回去的时候。”高飞看着纷纷扬扬的大雪说道，“不然老秦回来知道高弟没了，还得找去。他这个人，丧尸爆发以后就是找找找的……” 一边说着，一边嘴角咧开，想起秦牧阳找到他和江远帆、梁东升的时候。 有秦牧阳这样一个朋友，总会让人觉得很温馨很安全，好像不论做什么事情，自己永远有退路。 即使你被丧尸包围，你也知道，有那么一个人，会来找你。 两人继续往前走着，高弟留下的痕迹在湿漉漉的地面上很明显，只是一直蜿蜒曲折。 但走了一阵以后，他们也觉察出了高弟真正的前进方向。 他竟然真的是朝着后山走的！ 而且是朝着后山那两姐弟住的地方去的！ 即使高弟再怎么蜿蜒迂回去掩饰自己前进的方，也无法欺骗高飞和贺强。 尤其贺强，他是上过山，和那两姐弟见过面的人，对于上山的路那是再清楚不过。 现在看来，高弟应该是自己主动上山去的。 他之前对贺强提过要接那姐弟俩下山来，大概是趁大家都在屋里取暖，没人注意的时候偷偷溜出去了。 他虽说有时候神志不清，甚至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小孩子，但在某些事情上还是有智慧的。 比如在大家日常的交流中，默默记住了上山的路线。 比如他甚至还知道不要一鼓作气往山上跑，得绕绕路，让大家不会一下就猜到他究竟是要前往何处。 “这兔崽子竟然真的是上山了！” 高飞跟贺强站在了山脚下，望着已经被雪遮得看不清全貌的山。 山上的雪竟然已经堆积起来，有些分不清山和天的界线在哪里。 如果此时上山，没有参照物，周围都是白的，两个人很容易迷路。 即使不迷路，在雪地里爬山，深一脚浅一脚的走，谁知道会不会哪一步就一脚踩空。 虽说不会有电影里面演的那种直接从山上摔下去那么可怕，但要是不小心骨裂骨折的，也是很要命。 “不能上去了。”高飞当即决定，“我们得回去。” 贺强这时候却有些不明白了：“刚才我说不去找，你还不乐意。现在明明已经有线索了，就这么放弃？我们白出来一趟吗？” “他要是找到那姐弟俩有可能活下去，他要是冻死在外面也是命。至少我们搞清楚了他是自己上山去的，地上只有他一个人的脚印，也没有别的什么痕迹！”高飞解释道，“现在我们要回去保住我们的小命了，雪下大了！” 雪是下大了。 之前是轻轻柔柔飘落，现在落下却是簌簌有声。 密集的雪花不断从空中坠落，空气变成了雾蒙蒙的。 刚才回头还能看到一点村庄的影子，现在村庄的身影已经完全消失在了两人的视野中。 高飞心里低骂了一句，看了看跟在身后的贺强，似乎贺强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高飞皱了皱眉，虽说不想让贺强担心，但还是将眼前他们需要面对的事情说了出来。 “我们现在已经看不清万栗村的影子，而且雪已经开始在地面上堆积，很快会掩盖我们所熟识的一切，包括我们的脚印。虽说目前依靠着这座山，还能知道个大致方向，但我们只要往回走，就会发现自己陷入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境遇。 往前，我们看不见村庄。往后，我们看不见山林。一切都只能依靠我们的感官去判断，是否走了正确的道路。如果走错了路，我们可能会迷失在风雪中，被活活冻死！” 贺强听高飞如此说，还是有些一知半解不太相信他的样子。 这么近的距离，他们会迷失？ 贺强感觉自己就算是闭上眼睛也能跑回去，毕竟最近一段时间总是在村子附近活动，收集各种过冬的物资，砍柴、挖红薯、从各家各户收刮能用得上的衣物工具等。 高飞应该是有些紧张过头了吧，他们又没走出去多远，距离村子也就是一两公里的样子。 开始往回走以后，贺强才慢慢理解了高飞的话。 他们才往前走了一百多米，就陷入了四处无参照物的局面。 前方是白茫茫一片，左右也是雪花飘洒迷雾重重。 身后的板栗山在晴天的时候会傲然耸立，层峦叠嶂，此刻却一点踪影都看不见。 四处环视一圈之后，贺强发现如果不是高飞还站在自己前面的话，他根本就已经无法分辨哪边是前方，哪边又是他刚刚离开的方向。 雪花掩盖了他们的脚印，才走出去几步，刚刚踩出来的痕迹就消失不见。 风越来越大，夹着雪花打在脸上，灌进脖子里，他们冷得打摆子。 衣服也渐渐有些沉重起来，高飞发现衣服外面竟然在结冰！ 之前掉落在身上化开的雪，变成了一层薄薄的冰壳子。 而冰壳子上面又堆积上了刚刚落下的雪花。 高飞感觉如果他们在这里原地站着不动，很可能过不了多久，就会变成风雪中的两个冰雕，等到来年春天雪化时才会被人发现。 “跟在我后面，不要停，不要东张西望，每一脚都要踩进我踩出来的坑里！”高飞一边嘱咐贺强，一边用手拍打身上的雪花。 冰壳子被拍碎，哗哗往地上落下去，高飞的手冻得生疼。 手中的撬棍此刻冷得都有些抓不住了，干脆直接别在裤腰带上。 担心摔倒，又在地上摸索着捡了两根木棍，一人一根，当成拐杖，在雪地里慢慢前行。 身体越来越冷，手脚越来越僵硬，甚至连思绪都仿佛被冻住了。 高飞努力为贺强挡住前面的风雪，在雪地里为贺强开出一条路来。 贺强低着头跟高飞在身后，生怕脸扬得太高，雪花会迎面打在脸上，那将是一种难以忍受的刺痛和冰凉。 尽管如此，脸上也有些麻木了。 走了一会儿以后，高飞终于发现有些不对劲。 按正常来说，他们现在应该已经走到了村口才对。 可现在面前根本没有一点村子的样子，四周依旧是一片白茫茫。 高飞扯着嗓子喊了几声，没有人回应。 他们终于发现了一个事实，那就是，真的在雪地里迷失了。 第200章 有个坑 “这么短的距离。”贺强有些不甘心，“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距离里迷失？” 他焦灼地望向四周，除了白色，他什么都没有看见。 “在没有参照物的情况下，人走不出直线……”高飞喃喃道。 这是以前江远帆说过的话，他现在终于体会到了。 之前从山脚下往回走的时候，高飞就是故意走的直线，以为这样能够缩短回程。 毕竟来时因为高弟留下的痕迹而走了不少弯路。 现在，高飞十分确定他们已经偏离村庄很远，但究竟在哪个方向，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风雪越来越大，鬼哭狼嚎的风和扑簌簌的雪在渐渐冻僵他们的身体。 如果不能快速回到村子里，他们必须要找到一个地方躲避风雪，甚至生火取暖，不然，他们将会面对失温和死亡。 这么近的距离，就为了找高弟这样一个精神病人，他们两个可能会失去生命。贺强心中满是不甘心。 再想到自己的姐姐在等待自己，贺强更加难受了。 明明好不容易才活下来，为什么会同意跟着高飞出来寻找？ 进入这个队伍以后，怎么会有一种神奇的魅力在让自己一次次做出心中不太情愿的选择？ 贺强搞不明白自己的心，他只想回去。 “现在怎么办？往哪边走？”他大声质问高飞。 毕竟一直是高飞在前面带路。 高飞没有说话，而是低下头用自己手中的木棍在雪地里挖着。 “刚才要是我在前面，说不定我们已经回到村子里了！”贺强继续说道，“怎么可能走不了直线！如果是我，肯定可以的！一直往前走就可以的！” 见高飞还在低头挖着，贺强直接迈开步子就往前走。 “你自己在这里刨洞吧，我要回去了！” 不等高飞说什么，他就直接往暴风雪里闯去。 高飞迅速站起身来：“你这样下去会死在外面的！” 贺强根本不理，拼命往一个方向冲去。 暴风雪模糊了一切，他不过才冲出去不远，身影就消失在高飞面前。 高飞叹了口气，连忙朝着贺强消失的地方追过去。 他担心要是晚一点，他可能就找不到贺强了。 虽说不管怎么都是迷路，但两个人在一起总比分散开要强。 “这死小子！要不是下着雪，怕你死在外面，真的不想管你！”高飞一边往前冲一边骂骂咧咧，“要是不管你，你姐肯定会伤心死！王八犊子，怎么不想想你姐！” 眼前完全没有了贺强的身影。 高飞大声喊起来：“贺强！你个小犊子跑哪儿去了？快给我站住！你不想让你姐担心最好听我的！我是北方人，知道怎么在雪里活下来！” 没有人回应。 高飞知道贺强一定能听到他的喊声，虽说看不见人影，但贺强又不是什么极速飞车，这点时间根本跑不出去多远，绝对能听到自己的声音。 他继续喊着。 终于，前方不远处传来贺强微弱的声音。 “高飞哥，你别往前了，这里有个坑！” 高飞猛然停住脚步：“你掉坑里了？” “嗯！”贺强打着哆嗦道，“坑里还有点水。” 高飞叹了一口气：“受伤了吗？” “没有，就是摔了一跤，身上湿透了，而且我爬不上来了。”语气有些可怜兮兮，又有些茫然。 高飞缓缓往前移动了一两米，看到眼前一个深坑，坑里一个仰面朝天的人正在努力站起来。 还好坑里的水并不太多，顶多只是到脚踝的位置，不然贺强这次就完蛋了。 不过浑身上下打湿也不是个好事，尤其是在这种情况下。 但发现这个坑，至少知道他们在什么地方。 这个坑是个标志性的地点，就在玉米地附近。 高飞将手中的木棍伸出去，让贺强抓住一头，好将他拉上来。 身上的衣服打湿了，瘦瘦的贺强沉得像头猪。 高飞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湿淋淋的贺强拉上来。 “也就是碰上你哥我是个体育生，换成老江，你今天就在这坑里待着吧，谁也救不了你！” 贺强哆嗦着冻得青紫的嘴唇结结巴巴说道：“梁大哥力气蛮大的！” “他就是头驴！”高飞白了贺强一眼，“刚才我在地上挖着，你是不是以为我在鬼扯淡呢？小犊子，我那是在挖开雪看看下面的泥土，分辨我们到底在什么地方。眼看着就要挖开了，你就跑了！要是我挖开一看我们是在玉米地，你就不会掉进坑里了！不省心的玩意儿。” 一边数落着贺强，高飞一边帮他脱掉湿淋淋的衣服，然后顺手就将自己的厚外套脱下来，把贺强罩了起来。 “高飞哥，你这样做会冻死的。”贺强看着只穿了一件体恤和一件长袖卫衣的高飞说道。 “我不这么做，你马上就嘎你信不信。别鬼扯淡了，我想想接下来怎么走。”高飞搓着肩膀，沉思着。 “既然知道这里是这个水坑，那村子肯定是在那个方向！”贺强自作聪明指了指万栗村的方向。 “我知道那边是村子，但是我们怎么保证一定能在暴风雪中摸过去？”高飞质问，“刚才从山脚走的时候，我们不是也知道村子的方向吗？距离会让我们迷失的，等下指不定又走错到别的什么地方去了。” 贺强低头想了想，高飞说的确实很有道理。 他们已经从山脚下走到这个坑这里来了，充分说明了距离确实会让他们迷失在风雪之中。 高飞沉吟了一下：“去那边，那边是玉米地，不管怎么迷失，都是一大片玉米地。玉米地里面有秸秆，可以保温，能救我们的小命！” 两个人哆哆嗦嗦踉踉跄跄地朝着玉米地走过去，贺强已经被冻得有些神志不清。 高飞边走边说话，也不知道是在说给贺强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他也有些不行了，寒冷让他的眼睛睁不开，只想好好睡一觉。 “在我老家，玉米杆很有用的。冬天零下二十度，在地上挖个坑，把白菜放里面，玉米杆铺在上面，就这么露天放着，白菜一冬不坏，不会被冻上，里面暖和得很！” “加油啊！加把劲！前面就是玉米地！满地都是秸秆啊！” “幸好我之前没有手欠给它一把火烧了！” “加油！” 噗—— 雪地里轻轻地响了一声，高飞回头看到贺强扑倒在了雪地里，似乎再也起不来。 第201章 玉米地 “高飞哥，我走不动了，我不行了。你别管我了，你自己走吧！” “放屁！”高飞骂骂咧咧走过去，拖着有些迷离的贺强，继续往前走。 “玉米地真是个好地方啊，存白菜一点不会坏，还有点暖和！” “玉米地到了夏天的时候，一片绿油油的，有时候到里面去，还会惊起一对对野鸳鸯呢！” “野鸳鸯你知道不？” “那些个男男女女，背着家里人在玉米地里面……” 高飞自言自语着，贺强已经没有再吱声。 高飞把手探到他鼻子底下：“还活着！活着就行！活着就很好！玉米地真的很好啊，小犊子你知道不……” 高飞脚下一滑，直接拽着贺强跌进雪地里。 什么东西顶在胸口那里，硌得有些不舒服。 高飞用手摸了摸，从雪地里拽出来一个玉米根，张牙舞爪像一只章鱼。 他咧着嘴角笑了：“他妈的，玉米地到了！” 继续站起身来，拖着贺强往前走，终于找到了第一个玉米秸秆堆成的垛子。 这是他们当初收完玉米以后堆起来的，有一人多高，是准备冬天用来烧火的。 没有停，高飞继续往里走。 越往里走，秸秆垛子数量越多。 他要寻找中间的位置，这样秸秆垛子就会为他们削弱犀利的风。 终于，他找到一个差不多的位置，然后直接扒开一个秸秆垛子，将贺强塞了进去。 而他自己也迅速钻了进去，再将前面的秸秆合上。 从外面看，根本看不见垛子里面藏了人，就像一个小小的茅草屋。 秸秆垛子里的温度比外面高，过了好几分钟，高飞终于停止了哆嗦，而贺强的脸色也慢慢好起来。 “至少现在不用死了。”高飞松了口气，坐了下去。 *********** 万栗村。 室内。 江远帆看着窗外的雪和风声，有些担心起来。 他是鲜少将情绪放在脸上的人，平时看到他的脸只觉得他面无表情，猜不到他的心里在想什么。 但现在，他的担心在脸上完全展示出来，毫不掩饰。 雨生作为队伍里面除了高弟外最年长的人，认为此刻自己也有必要担起一些东西，于是靠到江远帆身旁询问。 江远帆叹了口气：“天气很不好预测。如果知道雪会变这么大，而且还会堆积，我是绝对不会让他们两个出去寻找的。” “雪大了，冷的话，他们会知道回来的。又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雨生说。 这一段时间的相处，他已经不把大家当成是学生和孩子看待。 江远帆摇头：“这雪是突然变大的，他们恐怕想回来都回不来。我现在倒是希望他们能够是在山上那两姐弟的房子里。” “这么近，就算雪突然变大的话，也能找回来吧。”雨生有些不确定地说。 “这段距离，足以使他们在风雪中迷路了。”江远帆说，“人在没有参照物的情况下，是无法走出直线的，会偏离本来自己要走的路线。这也是为什么在沙漠里迷路之后，没有救援只有死路一条。因为会不断偏离路线，直到把自己耗死。他俩如果运气好，可能歪打正着能回来，毕竟确实不是很远，但天气太冷，他们如果耽误太久……” 江远帆没有继续说下去，雨生已经明白他的意思。 “这事应该让贺婷知道。”江远帆站起身来想去找贺婷，她正在厨房里忙碌着要给大家做煎鸡蛋。 当然，更多的是因为看到风雪变大，她认为弟弟马上就要回来了，希望弟弟回来就能吃上一口热腾腾的饭菜。 雨生拉住了江远帆：“别去。无论结果是什么，都先别说。” 但看江远帆的脸色，雨生感觉结果可能不会太好。 毕竟雨生是知道江远帆那种理智和直觉，几乎对所有事情都会有清晰的掌握。 “现在说了，也只是徒增她的烦恼，起不到什么好的作用。”雨生低声道。 “我知道。”江远帆苦笑，“我都知道，只是我在想，如果是老秦，他会这么做……” 江远帆慢慢坐了回去：“不能扔下他们两个不管，但现在风雪确实太大。现在如果再叫人出去寻找，是不可能的。只能等等了。” “如果风雪变小了，我去。”雨生说道。 这时，小黑跑过来蹭雨生的腿，鼻子里发出狗狗那种哼哼唧唧的声音，雨生愣了一下。 “要不，我们让狗去？” 豆豆本来在炕上玩，还一直偷听两个人谈话，这下他不干了，直接跳下去一把抱住小黑。 “小黑也怕冷的！” 但是小黑哼哼唧唧叫着，一直蹭豆豆的裤腿，豆豆脸色变了。 “你说你想去？” “你说你会小心的？” 犹豫了一下，豆豆扬起脸：“小黑说它想去，它会小心的。” 江远帆和雨生对视一眼。 他们都知道小黑这条狗非常有灵性，如果不是它，秦牧阳他们甚至都不会找到雨生这几个人。 不夸张的说，有时候小黑的表现比梁东升之流还显得要聪明机灵，遇到一些事情，能够依靠动物的本能去躲避。 把小黑放出去找人，它还真不一定会冻死，而且绝对不会迷路，说不定还会平安将人带回来。 就算带不回来，它估计也会带回来有用的消息。 就像之前把秦牧阳扔掉的脏衣服叼回来一样。 雨生拿了些食物和水，让小黑饱餐了一顿，便开门将它放了出去。 黑色的狗很快消失在风雪中不见身影。 放眼望去，他们这座房屋，仿佛成了白茫茫当中的一座孤岛，显得那么凄凉。 贺婷还很好奇地问：“小黑怎么跑出去了，这么冷的天。” 豆豆撒谎道：“它要出去玩雪，它喜欢玩，没事的。” 小孩子的话有时候很容易让人信服，贺婷根本没有怀疑，而是翘首盼望着自己的弟弟能够快点回来，不然煎鸡蛋就要凉了。 然而，一个小时过去了，两个小时过去了。 狗没有回来。 人也没有回来。 贺婷意识到了不对劲，尤其是看到雨生总是在窗口张望等待着。 不过，她还未来得及开口问，外面的门就被疯狂地敲响了。 “快开门！快开门！有坏人啊！大家快跑！” 是高弟的声音！ 第202章 好多人 大家一窝蜂坐起来，有些手足无措。 江远帆镇定道：“林宇你去开门，其他人抄家伙！” 林宇提着钢管去开门，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其他人则是很快就将属于自己的武器拿了起来，并且男生们主动站到了前面，把女孩子挡在身后。 豆豆提着一个小凳子也站在了前面，被周也一把拉到后面去，周也反倒站到前方来了。 大家都知道周也战斗力很可以，所以只是关切地看了她一眼，并没有多说什么。 这种情况下，所有人都明白有能力主动站出来，没能力不能强行逞能。 比如江远帆，就站在后面跟女孩子们待在一起。 所有人的眼睛都在盯着走去开门的林宇，心中的紧张感被拉到了极点。 林宇打开门，门口只有浑身血刺呼啦的高弟一个人。 林宇还有些不放心，站出去四处看了看。 雪地里朦朦胧胧，只能看到近处高弟留下的一连串脚印。 高弟扑进屋里来，哆嗦着语无伦次地喊道：“冷死我啦！疼得很！好多人！都是坏人！坏孩子！要来杀我们的！” 说着，他直接钻到土灶那里烤火去了。 一群人拿着武器，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点搞不清楚状况。 “你身上的伤怎么回事？”江远帆保持着冷静，走过去和高弟对话，却一边叫众人警醒提防着外面会有别的情况。 “摔的！山上太滑了，我摔下来。”高弟拉开衣服，给大家看他浑身上下的淤青和擦伤。 他还真是上山去了，不过他如果真的是从山上摔下来，估计自己回不来，大概只是在山路上跌跤了而已。 周也立刻去拿来药膏给高弟处理伤口。 “你自己上山去了？”江远帆继续追问，语速有些快，“你看到了谁？” “当然是我自己去的，我很厉害的！”高弟往灶口靠过去，火都快燎到他的皮肤了他还没察觉，看来是冷的很厉害。 江远帆把他往后拉了拉，他接着说道：“我看到好多人，都是坏人，在商量怎么对付我们，说养肥了杀！说我们帮忙收农作物，帮忙打理屋子，可以收割了。那两个孩子跟他们在一起商量的，很可怕。！” “吓死我了！”高弟一边说着一边还在拍着胸口，“坏孩子拿着大刀，吓死我了！我就跑了！” 众人听到这里，都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他们发现你了吗？”江远帆问。 “我不知道，我跑的好快的！”高弟说，“我边跑边喊救命啊，杀人啦……这是以前院长教我的，这样别人就不敢明目张胆动手啦！” 江远帆忍不住扶额，这情况，高弟要是没被发现才有鬼了。 接下来高弟又颠颠倒倒结结巴巴的说了一些事情。 大概意思就是，山里其实还有一个比较隐蔽的村庄，应该是属于一些专门依靠采山货的人而发展起来的一个聚集地，地图上并没有标示这个地方，是因为它本就不是什么合法的村子，只是一个落脚点。 那些人派了两个小孩打前站，监视着村庄里。 当村庄又出现了人类，而且在轰轰烈烈的建设，他们便一直在等着坐收其成。 山上囤积的食物已经快要用完，山下刚好有人帮忙把物资收集到了一起，他们怎么可能不动心？ 这可免却了进入丧尸占领的世界里去冒险带来的危险。 “你没有遇到贺强，还有高飞？”贺婷有些着急。 豆豆紧接着喊道：“还有小黑！” 高弟摇头：“什么都看不见。雪白一片！” 江远帆问出了一个疑问：“什么都看不见，你是怎么回来的？” “你这个人真奇怪，什么都看不见就不能回来吗？我是跑回来的。”高弟说道。 谁能想到这个众人心中的精神病，竟然能够冒着这么大的风雪，从山上直接跑回来。 即使周围白茫茫一片，什么都看不见，他也能精准找到房屋所在的位置。 也不知道是歪打正着，还是他真的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能力。 反正从高弟嘴里是问不出来的，他说话颠三倒四，不好理解。 高弟既然能跑回来，那么高飞跟贺强呢？山上那群人呢？ 说实话现在去考虑高飞跟贺强，不太是江远帆的个性，因为现在关系到更多人的生死问题，江远帆要思考的是房子里的这批人。 解决了目前这个可能存在的危机，他才敢去想高飞他们的事情。 高弟发出那么大的动静，山上的人不可能没发现，他们会不会紧跟其后？ 也许高弟说的东西大部分都是他的臆想，但江远帆认为这种东西肯定是有迹可循，不然高弟凭空想不出这么多。 该提防的还是得提防，如果真的这些人跟着高弟下山，那么眼下这房子是不能待了。 江远帆抬头看了看四周，短短一段时间的居住，已经对这座房子产生感情。 这里的生活平静而幸福，没有太多的忧虑。 之前并没有感觉到是多么温馨，现在江远帆那很少有波动的情绪竟然因此感觉到遗憾。 因为他决定要放弃这里。 至少眼下必须放弃。 众人都还在议论纷纷，猜想着高弟说的话有几句是真的，江远帆已经直接吩咐道：“收拾东西，先离开。” “不要从门口走，直接翻墙去隔壁！” 他担心开门要是正对上那群人，他们恐怕不好应对。 现在秦牧阳带着四个人在外面没回来，高飞跟贺强不知死活，队伍里的中坚力量没剩下多少。 林宇目前是剩下队伍里最有战斗力的，其次是雨生和周也。 剩下的江远帆、许曼舒、刘思琪、贺婷和豆豆，基本可以归结到老弱病残这一类里面了。 当然，这几个老弱病残里面，其实除了豆豆不太行，其他人经过秦牧阳的训练以后，其实还是比普通人稍微强一点的。 这段时间大家并不仅仅是在生活，秦牧阳会时不时训练他们一下。 但对于目前的情况，要是高弟所说的一切属实，他们根本没办法正面应对这个突发事件。 江远帆能够做的，只是带着大家躲避，尽量不要卷进里面。 第203章 有丧尸 开门逃走会留下痕迹，甚至撞上别人。 爬墙是最好的选择。 大家都有一个背包，早就装好了各种紧急撤退能够立刻带走的东西。 这是大家一直准备着的，自从发现了山上的两姐弟之后，江远帆就提出了要让大家能够在最短时间内全副武装，包括带上一些物资和武器。 眼下，正是这个提议发挥作用的时候。 在江远帆说完让大家收拾东西以后，大家几乎没用到两分钟就各自背上背包，集合完毕。 连豆豆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小小的背包，里面装着一些轻便的物资。 每个人的背包都是按照他们各自的负重能力设置的，最大限度保证安全的同时，又能带上足够的东西。 从院子里爬墙到隔壁并不难，难的是必须要保证不留下痕迹，否则很容易被对方发现去处。 江远帆叫林宇拿着大扫把将院子里的雪都扫了一遍，搅得乱七八糟，翻起来不少黑色的泥土。 这样一来，即使从雪上踩过去，不仔细寻找，是根本发现不了痕迹的。 院子里本身放着一个小梯子，是用来上房顶用的。 这边的原住民习惯在房顶晾晒东西，所以几乎家家户户都备着这种梯子。 锁好院门以后，大家开始从梯子上往隔壁爬过去。 隔壁对于众人来说算是比较熟悉，即使没有住在那边，因为只是一墙之隔的原因，大家也打扫过隔壁的房子，不过没有在里面存物资，甚至还搜刮过隔壁的一些存货，比如保暖的衣物等。 谁能想到有一天他们需要暂时躲进隔壁去规避危险呢？ 空气冷得惊人，从烧着柴火的热气腾腾的屋子里出来，身上瞬间就冷透了。 手指抓在冻得冰冷，还带着一层冰的梯子上，能够感觉到冷气在顺着骨缝嗖嗖往身体里钻。 一次只能过去一个人，女生和孩子先上梯子翻过去，男生们留在后面。 很快，只剩下高弟和林宇还留在这面。 这时，院门口竟隐约传来了丧尸的低吼声。 木门立刻被撞得噼啪作响。 那声音听起来并不是一只丧尸，少说也有三四只丧尸才能发出的动静。 村子里的丧尸早就被清理干净了，近处也很少有丧尸游荡过来，即使有，一般也就一两只，甚至两只丧尸同时从别处游荡过来的次数和几率都很小。 更何况这是大雪天气，人都寸步难行，气味都被空气冻得凝结住了，怎么可能会有好几只丧尸同时游荡到村子里来？ 而且怎么会这么巧，直接就找到他们所居住的房子，碰响他们的院门？ 他们所住的房子并不是村头或者村尾的第一家，丧尸们这么机灵，能够这么精准路过别的农户，直接走过来吗？ 这里面恐怕有人为的因素在。 江远帆虽说已经爬到了隔壁院子里，却也能听到那边传过来的丧尸声。 “糟了。”他低声道，“高弟回来的时候浑身带着血，恐怕雪地里也滴落不少。丧尸对血液的气息是很敏感的！” 这就说得通为什么丧尸能够这么直接找到门口来，到底留下的气息足以给丧尸们指路。 “你们赶紧过来，我觉得情况不对。”江远帆的声音甚至都压低了很多，用只有他们几个能够听见的语调说道，“不要磨蹭，立刻！” 林宇跟江远帆做了一年的舍友，明白江远帆这样说话肯定是有不容小觑的事情要发生，立刻用手抓住一人多高的墙头，准备徒手翻墙。 高弟动作太慢，颤颤巍巍在梯子上慢慢往上爬，还被门口丧尸的撞击声吸引住了，林宇已经懒得等待。 他一边爬上墙头，一边小声道：“几只丧尸，不足为惧，我一个人就能搞定。” 现在他在队伍里面可是最高战力，说话还是挺有分量的。 但有分量归有分量，智慧在江远帆身上，大家还是会以江远帆的话为准。 更何况，江远帆目前可是代理队长，秦牧阳不在，江远帆的话等同于秦牧阳。 “你快下来。”江远帆对林宇招了招手，“我怀疑这些丧尸是高弟所说的那些人带来的。” 江远帆低声解释自己的猜想：“这附近我们唯一知道的有丧尸的地方，就是山上那个坑里！” 江远帆这么一说，林宇打了个冷战。 当时坑里那些丧尸他是亲眼所见，丁香姐弟俩还说是他们的父母故意引诱到里面去的。 可现在看来，谁知道是不是故意圈养的？ “这几只丧尸很有可能是高弟提到的那些人赶下来的，他们在利用丧尸追踪我们！”江远帆说道，“丧尸闻着血腥味走，不需要辨认位置。这些人在暴风雪中看不见路，但可以跟在丧尸身后，就能找到我们。” “恐怕，他们已经到了村子里……” 江远帆话刚落音，就听到丧尸的低吼声突然有些暴躁起来，紧接着，他们就听到了有人在说话。 分辨不出有几个人，但是却能听出说话的应该是那种比较精壮的能干力气活的男人。 “看来他们还在屋里，这门是从里面关的。估计是被这几只丧尸吓到了！” “应该不至于被吓到，丁香不是说他们挺牛批的吗？” “丁香说他们牛批的人都出门了！” 从隐隐约约的对话中，不难听出这些人对他们很了解，甚至连他们的主战力是哪些，到底在不在都摸得很清楚。 幸好他们是翻墙走的，如果刚才直接从门口走，说不定会跟这些人直接打个照面！ 林宇已经从墙上跳下来，高弟还抓着梯子没有爬过来。 并且由于门外传来陌生人的说话声，明显他紧张起来，手指关节呈现出一种用力之后的苍白。 “坏……坏人……”高弟的双手双腿都在发抖。 门外的说话声还在继续，丧尸似乎被控制起来了，没有再撞击门，但在说话的间隙，能够听到它们依旧在低吼着。 “把门弄开，把这些玩意放进去先探探路，最好咬死几个，咱们省得动手了。”一个粗犷的男声说道。 “行！”好几个男声回答。 “偏偏是今天被他们发现！这冰天雪地的，就不能晚一天吗？” “晚一天，这群送上门的小白兔可不就跑了！开干吧！” 砰—— 院门发出一声巨响。 这一次是人为的撞击声，不是丧尸弄出来的。 第204章 清醒了 “高弟，快过来！” 大家都为高弟捏了一把汗。 他不像正常人，遇到这种情况应该是动作更加迅速更加焦急地爬过墙来。 他却偏偏颤抖着，动作更加慢了。 林宇再次爬到墙上去，想帮助高弟快些翻过来，但高弟笨笨重重的，林宇在墙头根本不好用力。 砰—— 撞门声很剧烈，像直接撞在了心脏上一下。 连林宇都被吓得直接一哆嗦。 而高弟更是明明已经快爬上去了，却被这一下吓得直接腿脚发软，从梯子上仰面朝天摔回院子里。 他的头重重撞击在地面，就连隔着围墙的院子里，江远帆他们都听到了十分沉闷的一声响。 幸而院子外面撞门的声音还在继续，掩盖住了高弟跌落发出的声响，也掩盖了林宇他们的说话声。 “高弟摔下去了，我去看看。”林宇回头对隔壁院内的人解释道。 大家连忙询问情况如何，严不严重。 林宇正准备跳下墙头去看看，就看到高弟四肢动了动，睁开眼睛坐起来。 他的神态看上去好像被夺舍了一样，跟之前完全不一样了，失去了那种憨憨的样子，反倒像是一个昏迷已久的人刚刚醒来。 活动了一下手脚，高弟的眼睛渐渐亮起来。 林宇有一种感觉，就像高弟的壳子里面已经换了一个灵魂，现在他不再是一个四十来岁的“弟弟”，而是真正像一个四十岁的成年人。 见他还能坐起来，林宇打消了跳下去帮他的想法，催促道：“快把梯子扶起来，赶紧过来，门要顶不住了！” 高弟站起身，扶起梯子，冲林宇笑了笑。 “你让开一点。”他的声音还是那个声音，但语气分明已经变了。 林宇往旁边让了让，便看见高弟直接举起梯子，隔墙扔了过去。 墙根下还站着江远帆他们，幸而躲得及时，才没被从天而降的梯子砸到。 梯子噗地一声，落进深深的雪里。 江远帆抬头问林宇：“高弟怎么了？” 林宇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他把梯子扔过来了。” 高弟受大家的精心照顾，身体已经不像之前那么虚弱。 虽说还是四肢细肚子大，但力气已经增长许多，铆足了劲将一个小梯子隔墙扔过去并不算难。 高弟仰头看着墙上趴着的林宇：“你们赶紧躲起来吧，我就不过去了。这房子里一个人都没有，反倒引人怀疑，他们会很容易找到你们就藏在隔壁。” 高弟的话说的很有条理，不像是一个精神病人能够说出来的。 反正自从高弟被秦牧阳他们带回来以后，这还是林宇第一次听到高弟能够像个正常人一样说话，这段话分明是他经过深思熟虑之后说出来的。 一个精神病人，会深思熟虑吗？ 显然高弟已经恢复,恐怕和刚才摔倒在地的撞击有关系。 林宇准备将话转达给江远帆，回头却发现江远帆隔墙已经听到高弟的话，并且在点头。 “他说的有道理。”江远帆说，“如果这些人闯进屋里，发现屋内没人，而门又是反锁的，不难想到我们可能就藏在隔壁。” “我只是不想牺牲谁，但，也许我们没办法。他如果自愿的话……”江远帆没有把话说完，但林宇依然明了。 江远帆在叫他放弃高弟。 不知道江远帆做这个决定到底有没有难受，还是像他平常做所有决定一样冷静。 “我……”林宇有些犹豫。 虽说对高弟并不像对江远帆等人那么有感情，但毕竟相处这么久，而且高弟刚刚恢复神志，可以说他们还没有了解过真正的高弟是个什么样的人，就要这样放弃他\/ 高弟既然已经恢复神智，自然比之前成熟稳重得多。 他低低笑了笑：“别担心，我其实早就该死了！” “哪有谁是该死的！”林宇说道。 “我啊，之前变成精神病，就是因为我那时候喝酒开车，撞死了两个孩子。十几岁的孩子，正是年轻有活力的时候。你说我该不该死？我偏偏因此被吓成了精神病，免掉了很多本该受的惩罚。” 高弟仿佛自言自语般低声说着，一边还在清理着地上大家留下的痕迹，营造出一种这里只有他一个人在生活的样子。 “现在让我想起一切，也许是上天在提醒我，有些东西该还回去了。” “你们无需有心理负担，因为我本身不是在为你们做这些，而是在为自己做。” “我这是在赎罪，为自己赎罪，为自己能够心里面舒服一点。” “这么多年了，我一直苟活了这么多年了，我的家人一定被我害惨了……” 大概是知道，外面那些人在疯狂破门，根本听不到里面的动静，他尽情清理着地上的痕迹，也在尽情诉说着。 “对了，我其实不叫什么高弟，跟不是什么47床，我的名字叫徐磊。双人旁的徐，三石的磊。” “既然是一个磊字，我应该像石头一样坚硬，像石头一样伫立……” “走吧，你们，去藏起来！” 高弟说到这里，门口的破门声戛然而止，那扇木门终于不堪重负地倒在了雪地里。 林宇被江远帆拽了一下，几乎在木门倒塌的同时，直接从墙头翻身就到了隔壁院子里。 大家低声沿着墙根，尽量不留痕迹地潜入了隔壁的房子里。 身体已经被冻僵，屋内一片冰凉，不过倒是比刚才待在院子里要好些。 大家挤在一起，隔着墙，也能听到徐磊在那边做什么。 他离开院子，进到屋里去了，丧尸已经闯进了院子里。 由于徐磊的伤口被周也处理过，血腥气已经消散，丧尸找不到目标，开始在院子里乱转。 有大量的人涌进了院子里，那个粗粝的男声说道：“这群小白兔，还在屋里生火呢，看看这烟囱里冒出来的烟，老子都快冷死了！” “没事，里面可能都已经给咱们烧好了炕！进去暖和暖和。”这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在听到的这个声音的同时，林宇和周也不约而同出声，喊出了同一个名字。 “丁香！” 第205章 家没了 竟然是丁香。 那个看起来文文弱弱的小女孩子，为什么此刻她说话的语气和感觉那么像一个成年人？ 她竟然跟着一群大老爷们下山来对付他们？ 而且她的声音里面听起来没有一丝被强迫的意思，反而带着一种兴奋，好像看见猎物的野兽一样。 大家侧耳倾听着那一面的动静。 徐磊走向室内，在室内坐下了，没有了任何动静。 丧尸在院子里乱转，那些人觉察到丧尸无法找到活人之后，径直走向屋子。 门被打开了。 通向屋内的那扇门总是会发出吱呀声，说了好几次要修理，结果大家因为犯懒，推到了现在。 现在听到这扇门发出的声音，仿佛突然敲响的丧钟。 不知是谁低声道：“要不咱们冲过去，把他们都干掉，把高弟救出来！” 但知道这是妄想，没有人回答。 光是从声音里就能听出来隔壁人数众多，而且有好几个是壮汉。 他们这群老弱病残怎么可能对付得了这种场面。 光靠林宇撑场子，是不可能吓退这些一肚子坏水的社会老油子的。 隔壁找到了徐磊，因为大家听到他们开始对话了。 有些听不清，断断续续好像听见在询问其他人在哪儿之类的。 后来有个壮汉大叫起来，似乎被袭击了。 接下来就是一阵乱七八糟的打砸声和吼叫声，徐磊叫了几声之后，便没了声息。 但壮汉们的辱骂声却激烈起来，众人躲在墙后听着，用自己的想象力努力去设想那边到底在发生什么事情。 林宇几乎要冲出去了，但却被江远帆紧紧拉住：“别去，不然他就白牺牲了。” 江远帆回头看着众人，大家脸上都带着一种凝重和不甘。 想要拯救徐磊，但知道若是冲出去，也只能是送死。 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 还有自己躲在暗处，让别人送死的羞愧感。 终于，他们听到徐磊大喊了一声“老子终于赎罪了”，那种畅快淋漓的舒畅。 紧接着，就听到有人在喊什么“他把油倒了”“快抢他的打火机”“弄死他”“把其他人找出来弄死”之类的。 大呼小叫的声音在隔壁响起来，大家都闻到了一股浓烈的柴草味和焦糊味。 “他放火了。”江远帆喃喃道，“他要把他们都烧死。” 这意味着，也会将他自己烧死。 江远帆站起身来，走到周也身旁，直接拉开周也身后的背包，从里面掏出一瓶子酒精，然后将打火机掏出来，走向外面的院子。 林宇赶紧追了上去。 江远帆毅然决然的步伐让林宇有些搞不清楚到底什么状况，但凭借着他对江远帆的了解和交情，他知道自己必须牢牢跟上去，跟着在江远帆身边保护他。 走到院子里，冷空气中夹杂着浓烈的柴火的气息，隔壁房子里传来各种惊呼声和噼里啪啦的燃烧声。 火焰还未从屋里冒出来，但浓烟已经盖住了房屋的形状。 江远帆打开酒精瓶，用打火机点燃，用力甩向隔壁的屋檐下。 那里是当初他们用塑料薄膜蒙起来的窗户，为了冬天窗户不漏风才这样做的。 一碰着火焰，这种塑料薄膜会瞬间燃烧起来。 江远帆的酒精瓶抛出去两三秒之后，两人都看到屋檐下迅速蹿起来比房子还高的火焰。 江远帆要给他们最后一击，用火焰封住他们逃生的门口，让他们被困在屋内。 哀嚎声中，不知是否有自己队友的痛苦吼叫。 火光映红了雪花和苍白的雾气，一切显得壮烈而令人生畏。 江远帆没有去看隔壁的惨状，而是头也不回走进屋内。 扔酒精瓶已经暴露了他们的踪迹，如果隔壁有人逃出来，肯定会来对付他们，况且那么大的火，很快就会波及过来。 江远帆看了看神态各异的众人，悲声道：“走，先离开这个院子，不然很快哀嚎的就会是我们。” 大火无情且肆虐，这个时候走才可能保住命。 隔壁不知道是谁从屋里逃出来了，浑身带着火苗在雪地里一边打滚一边嚎叫。 院子里的丧尸瞅准了机会，一口咬了上去。 丧尸不会惧怕火烧的疼痛，它们只要鲜血。 大家立刻起身，跟在江远帆的身后，林宇已经跑去开门，自动充当了开路的角色。 走到院子里，感觉到火势猛烈到空气的温度都升高了。 浓烟中夹杂着各种各样的气息，其中有一种焦糊的臭味，那是人体组织燃烧后产生的。 大家沉默着穿过院子，走到外面的路上，一路前行着，远远离开了被点燃的房子。 夜色已经降临，他们的背后是冲天火光，前方是自己摇晃的影子。 不知道该去哪里，刚刚失去了一名队友，也失去了这么长时间精心建立起来的一个营地。 冬天来临，他们没有了食物和住处，未来该怎么去生活？ 村子里还有别的房屋可以供给他们作为落脚点，可食物被烧毁，大量御寒衣物也化为灰烬，他们长时间的努力都白费了。 一切都发生得这么快，这么措手不及。 直到现在，所有人脑中都是懵圈的状态。 就连江远帆都觉得有些难以接受，就这样被事情推着往前走了。 不过仔细想想，这已经是在突发事件中做出的最好选择。 他们不爬墙走，面对的是和那些凶神恶煞的人正面交战，说不定一个人都活不下来。 高弟，不，徐磊若是不留下，那些人也会很快发现他们是爬墙逃走了，很轻易就会找到他们。 江远帆点燃塑料膜，有一部分是因为徐磊的死亡，令他想要复仇，想要确定那些人都被烧死。 一部分是因为必须永绝后患，为活着的人争取机会。 当然，还有一部分是因为这些人该死！ 江远帆虽未曾与其中任何一人谋面，但他们必须死。 江远帆暂时没有给众人解释原因，只是带着大家走向村子最那头的房子。 他们可以从村尾选择一间农舍先住下来，等到天亮以后再做打算。 要去寻找高飞他们，还需要等待秦牧阳等人回来。 不过，房子燃烧起来的火焰，兴许能给高飞指一条回来的路吧？ 第206章 救命狗 风雪肆虐之下。 万栗村旁边的玉米地里高耸着的秸秆垛子全都成了白茫茫的鼓包。 就像一座座新挖的坟。 但躲在里面的高飞并不觉得这东西像坟一样有什么不好，要是密封性能够像坟一样的话，那更好吧。 贺强有些昏昏沉沉躺在秸秆上，高飞撅着屁股在那里挖土。 “小子，告诉你，土挖得越深，咱们越暖和，借着地气咱们能活下来！” 高飞一边挖一边对贺强说。 贺强能听到他说话的声音，却根本没有力气回应，甚至连他说的是什么都不知道。 高飞并不在意贺强有没有回答，他只是想对自己说话，想知道自己是清醒的，是活着的。 甚至高飞连这土到底能挖多深也并不在意，他只要活动起来，血液就不会冻僵，自己就不会倒下。 心中明白，如果无法找到回去的路，明天早上两个人肯定冻得邦邦硬，一敲就碎那种。 秸秆垛子能够保暖，但只是能够保证这里面的温度比外界高而已。 白菜放在垛子里面能够保存一冬，是因为白菜没有体温，没有心脏，不需要恒温36.5度。 他们躲在秸秆垛子里，只是推迟死神的到来，而非就此获救。 有时候，当你的背运走到底，好运就会到来。 高飞发现垛子地下的泥土并没有被极速降温冻硬，而且因为土壤比较疏松的缘故，他很快就挖下去二十多厘米深。 好像突然看到活下去的，高飞越来越有干劲。 他甚至呼喊贺强的名字，期望得到贺强的帮助。 但贺强已经昏睡过去，高飞只得自己卖力地干。 天色逐渐暗下来，地上已经被挖出了半米深的坑。 挖出来的泥土被堆在垛子周围，能够挡住灌进来的风。 此时，坑底的泥土摸起来甚至比冻僵的手指还暖和，高飞扯了一些干燥的秸秆铺在坑底，将贺强移动到里面，尔后，他也躺到了贺强身边，拉过一些秸秆将两个人的身体盖住，就像盖棉被那样。 然后，高飞终于撑不住睡着了。 是死是活，只能听天由命，他已经到了极点，再想不到别的什么法子了。 睡梦中，高飞梦到自己在冰天雪地当中行走，就在快要冻僵之际，竟然有一位黑人美女投怀送抱，并且用温热的小手轻柔抚摸自己的脸庞，柔柔的气息在耳边轻吹。 高飞打了个激灵，猛然醒过来。 昏暗中，他看到一只黑色大狗蜷缩在胸口，粉色的舌头不停舔舐着自己冻得发麻的脸。 “小黑？”高飞吃了一惊，没想到梦中的黑皮美女竟然会是狗。 小黑低声呜呜叫着，摇了摇尾巴。 “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雪停了？”高飞一边说着，一边扒开草垛往外面看去。 外面还是昏昏暗暗的样子，应该是傍晚时分，大雪仍旧在飘洒着，自己根本就没有睡过去多久，顶多半小时。 脸被冷风一吹，高飞感觉自己冻得都快尿出来了，他迅速缩了回来，将草垛整理好。 草垛里黑了下来，只能隐隐编出东西的轮廓，虽说寒冷难耐，但比外界好太多。 小黑在低声叫着，仿佛想要对高飞说什么。 可惜高飞一直以来根本就没有一次弄懂过小黑的意思。 他转过身去探了探贺强的鼻息，发现他还活着之后，又转过身来试图弄懂小黑要表达什么。 小黑已经主动从角落里叼出来一个塑料袋，送到了高飞面前。 塑料袋破破烂烂，能够想象得出小黑冒着大雪拖着这个塑料袋在风雪中行走的样子。 高飞打开塑料袋，里面竟然是一张塑料薄膜和一个烤得焦黑的红薯。 这是之前被大家扔掉的红薯，小黑竟然给高飞叼来了。 大概是怕自己叼过的东西太脏，会被高飞嫌弃，小黑捡了个干净塑料袋包起来叼的，谁知这个塑料袋里还装了一张塑料薄膜！ 高飞高兴地拍了拍狗头：“真是一条好狗！” 小黑兴奋地呜呜两声。 高飞将焦黑的红薯去了外皮，猛地咬了一大口之后，想起来还有个贺强，就给他留了一大半。 之后，他铺开塑料薄膜，将两人一狗全都裹了进去。 这下，他才逐渐感受到了什么叫做温暖的气息。 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了。 今天回去无望，即使有小黑，他们也无法冒着寒冷和漆黑摸回去。 反正今夜肯定死不了了，等到明天再回去吧。 只是，不知道高弟到底怎么样了。 高飞心中还在担忧着失踪的高弟。 温暖的气息让贺强慢慢清醒过来，当他发现自己怀里竟然有一个毛茸茸的动物的时候，他甚至吓得“嗷”的一嗓子鬼叫。 高飞有些不满道：“我专门把它让给你，让他给你暖脚，你鬼叫个啥！” 贺强搞清楚自己怀里只是小黑，而不是什么长毛怪物以后，才冷静下来。 他摸黑吃了高飞给他留的半个冷红薯，开始担心自己回不去，贺婷会不会着急。 黑暗中两个人都有各自的担忧，只有小黑懒洋洋躺在怀里没有动。 过了一会儿，小黑的鼻子剧烈抽动起来，仿佛在嗅闻空气中的什么气息，紧接着耳朵也竖了起来，直接从贺强怀里站起来了。 只是黑暗中两人看不见狗的样子，只听得贺强道：“这狗有点不对劲。” 而此时，两个人也同时嗅闻到了一股浓烟的气味。 高飞扒开草垛，黑暗中，他看到天空有些红红的，浓烟的气味越发浓厚起来。 虽说眼前有别的草垛挡住视线，但他还是看出来天空中的红光来自于万栗村的方法。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一瞬间，高飞突然辩清楚了所有法相。 他心中打了个颤，脱口而出：“家里失火了！” 然后，他不顾寒冷，钻出了草垛。 贺强紧跟着钻出来，二人一狗并列站立在雪地里，望着被映红的天空。 雪花还在飘落，刚刚积存起来的一点温热气息又消失殆尽。 贺强穿着高飞的外套，高飞只有薄薄的卫衣。 他一把扯过草垛里的塑料膜，哗哗撕了个大洞，从脖子上将塑料膜套在了身上，做成一个防雪的外套。 然后，他低声道：“火光会给我们指路，走！回去！” 第207章 火场中 雪花打在脸上竟然会痛。 这是高飞这个经常看到的雪的北方人，第一次体验到这种感觉。 好像身体的各种感官完全不对了，在雪中朝着火光前行，只感觉到地上的积雪带来的阻力，身体上的感觉从之前的寒冷到麻木，到现在甚至连麻木都感觉不到了。 就像身体消失了一样。 没有身体，没有四肢，没有心脏，只有一个头部，一双眼睛，在漂浮着前行。 灵魂在漂浮着前往万栗村吗？ 高飞搞不清楚。 他只想走快些，再走快些，他要回去，他要去见江远帆、林宇、周也、许曼舒…… 一定要回去！ 心中只有这么一个信念。 小黑跑在高飞身旁，勉强跟上高飞的步伐。 贺强则是一路跌跌撞撞，不知道摔倒了多少次，又努力爬起来，再次向前。 因为他心中也有必须要回去的信念，他有想见的人！ 有好几次，高飞想要不管不顾直接跑回去，可是贺强跌倒在雪地里的声音让他情不自禁停下脚步，回身去扶起贺强。 不能不管他。 村子里的人是队友，身边这个也是队友！ 到后来，是高飞在搀扶着贺强顶着雪花往前走。 小黑的身上已经被雪花覆盖住，黑狗变成了白狗。 不知道为什么，高飞突然想到小时候下雪天爸爸为了逗他，经常念叨的一首打油诗。 天地一笼统， 井上黑窟窿。 黄狗身上白， 白狗身上肿。 高飞边走边低声道：“当心黑窟窿。” 贺强不明白高飞在说什么，他已经快要走不动。 高飞这时候体育生的优势完全体现出来了，耐力，毅力，体力，都是略胜一筹。 只是脑子像被冻住了一样，思维开始迟滞，总是出现一些不相干的画面。 幸而高飞认得火光的方向，拖着贺强一直在往那边前行。 有路障的时候，小黑会呜呜叫着，提醒高飞避开。 越靠近火光处，越能感受到这场火灾的惊心动魄。 起码有五六家的房子正在燃烧着熊熊大火，空气中充满了各种焦糊的气味。 木柴燃烧的气味，塑料燃烧的气味，织物燃烧的气味…… 每一种东西在燃烧时的气味都不尽相同，交织在一起组成了这一场庞大而惨烈的火灾。 高飞耳中开始听到燃烧发出的噼啪声，还有房梁被烧断，房子轰然倒塌的声音。 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迟滞的思维在慢慢恢复。 他感觉到空气在渐渐温热起来，因为他们在靠近火场。 这场火灾如何发生的，队友又去了何方，是否被被困火场？ 这些他一概不知。 虽说一开始是拼着命冲向火场，但现在到了近前，他知道自己不能继续靠近。 这样庞大的火势，自己贸然靠近是很不理智的事情，很容易送命。 但贺强不能理解高飞为什么距离村子还有那么远就停下了脚步，他使劲挣脱着，想要继续往前冲。 这一次，高飞不像之前那样放开他，而是死死拽住。 “你过去肯定是死路一条！”这时候的高飞异常冷静。 “火势这么猛，如果他们逃出来了，肯定会远离火场。” “如果他们没有逃出来……” 高飞犹豫了一下，吐出令人难受的一句话，“那一定是死了。” 贺强猛地转过头看着高飞：“不！不可能！” 但心中知道高飞说的是正确的。 这样的火灾，如果逃出来了，必然会远离。 如果没有逃出，那必定没有一丝生还的可能。 “先按照他们还活着这个思路来进行接下来的事情！”高飞开始学着之前秦牧阳和江远帆的思考方式，来应对眼前的这一切。 明明只是出来找一个自己偷偷跑掉的精神病，结果却一下出现这么多事。 又是迷路，又是差点冻死，又是火灾和大家分散。 “如果他们还活着的话，会怎么样？”贺强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似的问道。 现在高飞就是他的主心骨，高飞这样说话，他就感觉他们一定是还活着，而且高飞一定会找到他们。 高飞歪头看了看贺强那张在火光中映红的脸，问道：“这样寒冷的雪夜，他们从火场当中逃出来，肯定不会直接到雪地里来接受风雪的洗礼吧，队伍当中可是有好几个女孩子，甚至还有小孩的。” 贺强点了点头：“那他们一定会找个地方。找一个能够躲避风雪的地方。而且还要能够容纳下那么多人……” 贺强在高飞的引导下渐渐冷静下来。 平日里在秦牧阳和江远帆的衬托下，高飞似乎像是只会说笑话的傻大个。 但实际上他只是没有特别的聪明，绝对不是什么蠢人！ “这附近除了万栗村，再没有别的什么去处，他们能够躲在什么地方？”高飞继续问。 他故意让贺强去思考，而不是把注意力放在火灾上，放在考虑大家是不是已经死了上面。 这样，至少贺强会情绪稳定，不会带来新的麻烦。 这样，也能够让自己不去乱想。 “村尾有一家，跟别人家都有些距离，他们会在那里吧！”贺强思考了一下说道。 “我也是这么想的。”高飞点点头，又轻轻拍了拍贺强的肩，“我们离火场远一点，绕到村尾去看看。” 两人继续在雪地里跋涉着，心情已经没有刚才那么焦急。 有了目标以后，在验证这个目标的真假之前，都不会再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只是刚才从玉米地那边冲着火场过来的时候，是凭着一口气过来的，刚才停下来歇了一会儿，又被火场映射过来的暖融融的气息所烘烤着，现在身体的血液猛地加速循环起来。 四肢发软，脑袋发晕，身上在刺痛抽搐着，仿佛随时都会倒下。 贺强的体力越来越差，最后就像煮熟的面条似的，不得不挂在高飞的一条手臂上，靠着高飞的行走往前带动着前行。 而高飞也好不到那里去，他的双腿双脚都软得厉害，几乎站不稳了，也是强撑着在往前面慢慢挪动。 一点一点地挪动着，高飞感觉自己已经快要失去信心。 这时，他突然看到朦朦胧胧的火光当中，前方竟然有几个身影也在慢慢挪动着！ 第208章 有丧尸 仿佛看到亲人一般，高飞也不再装矜持。 刚才在贺强面前表现出的成熟和睿智消失无踪，他扯开嗓子大声喊道：“老江？” 前面的人影似乎没有听见，还在慢慢挪动着。 高飞提高了嗓音：“老江！老江！是你们吗？” 终于，那几个身影停了下来，慢慢回身，朝着高飞跟贺强走过来。 没有出声，只是麻木地走过来。 高飞意识到有些不对劲，停下脚步，将贺强往身后塞了塞。 贺强有些迷糊，还低声问道：“高飞哥，我们到了吗？” 高飞没有出声，他已经看清朝着他们走过来的是什么东西。 那是几只低吼着的丧尸！ 高飞人麻了。 刚才从玉米地那边冲过来的时候，他都记不得自己到底是把撬棍忘在了秸秆垛里面，还是落在了半路。 反正现在两个人手中凑不出半个武器来。 三只丧尸不算多，但是没有武器，地上又是厚厚的雪，高飞想不到用什么办法来对付，只能将贺强又往后塞了一下。 而他自己则是面对着迎面而来的丧尸，直接扑了上去。 脱下身上的塑料膜，直接兜头罩在第一个冲过来的丧尸头上，迅速拉住塑料膜打了个结，将那只丧尸的头包裹在塑料膜里面，让它一时半会不能用嘴咬人。 然后高飞用手抓住那个打好的结，就像牵住一条狗一样将那只丧尸拉得转了个身。 不能让它冲到贺强那边去，贺强现在那个状态，喝了二斤白酒的人都没他晕乎。 将这只丧尸约束在身边之后，高飞猛地跳起来，用腿蹬了一下第二只丧尸。 想象中帅气地将丧尸踢倒的事情并没有发生，体力消耗太厉害，高飞不仅没有踢倒丧尸，还脚下一滑，将另一只丧尸松开了。 瞬间，这两只丧尸都朝着他扑了过来。 高飞连连后退，并且一边怪叫着。 他要将三只丧尸都引到自己这边来，不能让它们去攻击毫无防备的贺强。 “他娘的，老子什么时候也开始关心起别人来了。”高飞觉得自己潜移默化中好像被转变了。 按理来说，这个队伍当中，他最关心的只有老江、老秦、林宇，再就是后来傻兮兮的高弟。 但不管怎么样，人在危难当中做出的选择不会欺骗别人，更欺骗不了自己的内心。 高飞的喊声果真牢牢吸引住了三只丧尸，那三只丧尸都冲他来了。 小黑早就被吓跑了，高飞没有看到它的身影。 这只狗最擅长的事情就是躲丧尸，这次没有带着高飞他们躲掉，估计是因为大火燃烧产生的异味影响了它的判断能力。 没有武器，也没有足够的体力，更没有人援助，高飞只能靠闪躲去避开这三只丧尸。 唉，只希望自己能够将这三只丧尸引开，而贺强不要冻死在雪地里吧。高飞想着。 这时，他看到消失不见的小黑竟然吭哧吭哧跑回来了。 不仅跑回来了，嘴里还叼着东西。 小黑径直跑到高飞脚边，扔下一根木棍，之后又跑远了，似乎怕被丧尸抓到。 它只是一条狗，能够做到这种份上，已经很够意思了。 高飞捡起地上的木棍挥了挥，空气中发出震动的呜声。 高飞冲着远去的小黑喊道：“狗哥，你今天救我第二回了！” 小黑轻轻汪了一声，仿佛在回应高飞。 高飞手持木棍，不再躲避，而是直接迎着丧尸而上。 木棍虽说不够尖锐，但是如果能够瞄准丧尸的眼窝或者是口腔，一击击杀丧尸并不是不可能。 高飞朝着跟得最近、猛扑过来的丧尸刺出木棍，火光中丧尸的眼窝是两个黑黑的窟窿。 但高飞并没有刺中这只丧尸的眼窝，跳动的火光影响了他的判断，他只是稍微眨了一下眼，就失之毫厘差以千里了。 木棍戳到了丧尸的额头，坚硬的头骨直接将木棍从中折断。 本来是差不多两米长的一根木棍，现在只剩下几十厘米的长度。 但有意思的是，折断以后的木棍出现了一个锋利的尖头，完全可以当成是利器来使用。 这一次，高飞没有刺偏，手中的木棍扎进了丧尸的眼窝里，只听到一声沉闷的“噗”声，丧尸应声倒地。 还有两只！ 手中的木棍给力的话，两只丧尸四舍五入等于没有。 高飞膨胀起来，先在地上斜走了几步，将两只丧尸的距离拉开，避免自己专心对付一只丧尸的时候，另一只过来捣乱。 然后，他这才握住那几十厘米长的木棍，对第二只丧尸发起进攻。 有了之前的经验，他这一次并没有十分着急，而是等到丧尸的脸孔朝向火场的方向，在火光照耀下能够清清楚楚看清丧尸的眼窝之后，才刺出了手中的木棍。 木棍命中，丧尸倒地。 高飞已经有些力竭，一下竟让到底的丧尸将自己带倒在了雪地里。 幸好是厚厚的雪地，摔下去不觉得疼痛。 高飞翻身起来，想要拔起插在丧尸眼窝中的木棍，却发现木棍被牢牢卡住了，自己根本没有那么大的力气再将木棍拔出来。 这要是搁平时，那不是轻轻一提的事情。 现在高飞觉得自己这体力，就算是拔萝卜都难。 正这么想着，背后突然感觉到有风，他条件反射躲了一下，直接回过身来。 然后，他和第三只丧尸面对面了。 来不及多想，他就要逃，但丧尸的速度比他要快。 丧尸不怕冷，不会疲惫，经历了天寒地冻和跋涉的高飞，哪里能有丧尸灵活。 不是丧尸增强了，是他高飞变弱了。 他没有躲开，丧尸扑到了他身上，将他再次按回雪地里，并且张嘴就朝高飞脸上咬去。 还好，这只丧尸是之前头上被套了塑料膜的那只丧尸。 塑料膜并不结实，但奈何丧尸似乎没有发觉这个东西套住自己的头有什么不对，所以根本没有去管它。 这就让高飞有了勇气直接用手去撑那个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头颅，而不担心会被丧尸的牙齿咬到。 它至少要先咬破那块塑料膜。 手脚并用着，高飞的身体努力抗拒着这只丧尸。 要是秦牧阳看到眼前这个状况，一定会开玩笑说高飞正在努力对抗丧尸的qj吧！ 高飞一边想着，一边感觉到自己躺在雪地里，四肢又在慢慢失去知觉，体力也在渐渐流失。 自己好像真的要不行了…… 刚想到这里，高飞就看到那只丧尸的头颅在自己脸上被刺穿。 丧尸的尸体被推开，高飞看到半爬过来的贺强，手中捏着一柄螺丝刀。 “高飞哥，你怎么不等我啊……” 第209章 又三只? 高飞看到贺强的脸，猛地松了一口气，舒舒服服躺回雪地里。 过了三十秒左右，他才见鬼似地从雪地里坐起来，搓着双手道：“冷死了我了，你螺丝刀哪里来的？” 贺强有气无力道：“出来的时候我姐给我的，她说万一我弄丢了武器，还有个能够防身的东西。” “这波感谢你姐！”高飞从雪地里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雪，“幸好之前没有把你丢下不管，不然刚才就麻烦了。” 说罢，他突然往丧尸的尸体那边挪过去。 “这几只丧尸不知道从哪儿来的，这附近的丧尸早就被清理干净了。”高飞自言自语道，“就算火灾把远处的丧尸吸引过来，也不会有这么快吧！丧尸又不会骑车，全靠步行翻山越岭的。” 贺强试探着说了句：“会不会是我们的人？” “乌鸦嘴！”高飞骂了一句。 心中有些颤颤巍巍地贴过去辨认这些丧尸的尸体，发现三张都是从未见过的面孔以后，他才放下心来。 这三只丧尸其中有两只腐烂程度很高，并且穿着夏秋季的衣服，分明变成丧尸已经有些时日了。 剩下一只丧尸竟然穿得非常暖和，不仅身上裹着厚厚的衣物，皮肤竟一丁点腐烂的地方都没有，只有脸颊处有些熏黑的痕迹和一个牙印。 牙印处的血看起来才刚刚干涸不久，还有些泛红。 这是一只刚刚从人类转变的丧尸。 不是自己人，但又是刚刚变成丧尸，一切都有些不太合理起来。 这里是万栗村，除了自己人，怎么还会有活人在这里变成丧尸。 高飞一边哆哆嗦嗦地思考着，一边将这只丧尸身上的衣服扒下来穿在自己身上。 穿完了还回头问贺强：“你冷不冷？我只脱了他的外套，保暖衣还没脱。” 贺强摇了摇头：“高飞哥，那两只丧尸身上的衣物，我有点眼熟。” 借着橙红的火光，高飞看到贺强的指向旁边那两具穿着清凉的丧尸尸体。 没等高飞发问，贺强便继续说道，“他们身上的衣服是印花的，而且是买化肥送的那种，所以我印象很深刻。” “之前跟着秦大哥一起去山上找那对奇怪的姐弟时，我们在一个坑里见过很多丧尸。其中就有这两只！” “这种衣服我不会认错的，太好记了。这两只丧尸就是那个坑里的！” 高飞愣了一下，随即分析：“丧尸来自山上的坑里，这里还有一个刚刚转变成丧尸的新鲜尸体……是不是说明，这个人是从山上下来的？” “卧槽！不会真给老江说中了吧，老江一直觉得山上的这对姐弟不简单，这人恐怕就是跟那个姐弟一伙的！” 高飞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这人赶着丧尸想来对付我们，结果没想到被丧尸反杀？” “不对，他孤零零一个人赶着两只丧尸，来对付我们一群人，好像有点说不过去……” “我知道了——火灾！”高飞拍了拍脑门，发挥着自己的想象力，“他用火灾来对付我们！我们就说我们在这里住了这么久，一直很注意用火安全，怎么可能失火！就是这小子放的火！” 高飞说着，使劲踹了踹地上的尸体，反复鞭尸之后，才对贺强说道：“这是人为的，要是老江他们逃出来了，我们得快点找到他们！谁知道还会不会有别的坏人想要对付他们！” 两个人抛下这三只丧尸的尸体，继续往村尾赶去。 刚才和丧尸一番激战以后，两个人的体力直线下降，虽说心中有信念在，有一股子劲憋着，但也架不住身体耐力的渐渐消耗。 村尾看起来就在不远处，但仿佛怎么都无法到达。 前行了不足一百米，前面的昏暗中再次出现了身影。 还是三个身影，两个比较高大，较普通成年人看着还要高大许多，一个比较矮小，看起来就是十来岁的孩子的身高。 这一次高飞跟贺强吸取了教训，没有像之前那样，看到身影就认为是自己人，开始大呼小叫。 “三只丧尸，对付起来有点难啊。”高飞低声对贺强说，“咱们现在只有你手中这个螺丝刀有用，所以最好还是不要正面跟这三只丧尸起冲突。咱们慢慢跟在后面，别出声就行。等我找到武器，再给它们一波带走！” 两个人蹑手蹑脚跟在身影后面慢慢前行，期望着三只丧尸兴许会去往别处，却发现丧尸走向的方向也正是他们要去的方向。 难道非得和这三只丧尸发生正面碰撞不可？ 高飞很委屈！ 他这一路走来，何惧过三只丧尸这种阵容。 可今天他偏偏被眼前的这一切难倒了。 没有武器，没有体力，连躲藏的地方都没有！ 憋屈！ 实在太憋屈！ 怎么就偏偏把武器弄丢了，那是可是跟了自己那么久的一根撬棍，是秦牧阳精挑细选给他的武器！ 高飞正捶胸顿足，前面的三个身影猛然停了下来，其中最小的那个还回过头来看了一眼。 高飞一把拉住贺强，两个人在雪地里站住不动，开始装雕塑。 身影回过头去，继续慢慢往前挪动。 高飞松开贺强，却发现他的脸色非常不好。 “身体不舒服？”高飞担心贺强在这个时候来个晕倒什么的，那自己拖着他就更不好摆脱这三只丧尸了。 贺强摆了摆手：“那只矮的丧尸，是丁香，是山上那个小女孩！她刚才回头的时候，我感觉她还没有变成丧尸，有点像是活人……她，她冲我笑了一下，好像是认出我了。” 刚才前面的身影回头的时候，面孔正好是冲着大火的方向。 虽说那光亮不足以完全照亮一个人的面部，但人的面孔和转化成丧尸以后的面孔是完全不一样的。 丧尸的面孔是死气沉沉的，犹如雕塑或者是陶瓷制品一样，肌肉僵硬，眼睛无光。 人类无论如何也做不到这点，顶多也就是面无表情罢了。 高飞没有怀疑贺强看错了之类的，他对队友还是比较信任的。 “既然前面三个有可能是活人，那我们只有两个办法，不再往前走。或者是绕过他们，重新选择一条路。” 高飞又开始努力使用着他那万年不用一回的脑子。 第210章 不合理 “失火了，有丧尸，但他们却在村子里徘徊，还故意从脚步上面装丧尸……”高飞看向贺强，“你有没有想到什么？” “额……他们人比较多！”何强说道，“而且战斗力很高，那两个人看起来像两头熊！” 高飞点头：“确实！我们一开始以为只有两个小孩子，谁知道竟然还有这么多帮手！除了这个，你还想到别的吗？” “哥，你有话就直说吧！”贺强忍不住道。 高飞要的就是在贺强面前表现一番，表示自己并不比秦牧阳和老江的分析能力差。 他快速而低声说道：“他们在村子里装丧尸徘徊，是因为我们的人还活着！百分之百活着！他们想要寻道我们的人！这说明什么？说明这一场较量，目前来说应该是我们占了上风，他们在找机会复仇，想要反杀！” 贺强眼前一亮：“那我们得赶紧通风报信！看他们走的方向，会不会已经发现我们自己人的藏身处？” “不好说……” 高飞正打算再分析一番，猛地发现前面的三个身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下了往前走的步伐，静静站立在了雪地里。 两人瞬间出了一身冷汗，开始打起冷战来。 紧接着，他们看到那三个身影转过身来，面朝着他们，露出诡异的笑。 火光映照下，那笑容十分瘆人，贺强感觉自己的脚都软了，得亏高飞在旁边扶了他一把。 “跟了这么久，怎么说停就停了？”丁香冲着两人说道。 她的语气和神态是有城府的成年人的样子，完全不像是之前贺强在山上见到她的时候的那种感觉。 贺强记得当时在山上见到丁香的时候，他还觉得这个小女孩看上去就是农村里面吃了很多苦，比较早熟的类型。 绝对不是现在这种看上去就像是一个中年女性的感觉。 高飞也是有些蒙圈：“一个小姑娘家家，装什么大人！” “呵呵……小姑娘？毛头小伙子一个，你得管老娘叫大姨！”丁香继续用成熟的语气说道。 “放屁！怎么跟你高大爷说话的！”高飞这时候还在在意别人从语言上占了他的便宜，“还不快给你高大爷道歉！” 贺强有些紧张：“高飞哥，咱们是不是应该跑啊，怎么你还跟他们说上话了。” “跑不掉的，咱们体力不行，他们看起来可没啥问题。再说了，这个丁香……她真的是你见过的那个？” 高飞很疑惑，这个丁香，如果你不去看她的样子，只是听声音和语气，会感觉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女人在跟自己说话。 高飞正准备再鬼扯几句，试探试探这个丁香，就听见丁香身旁一个高大的男人道：“丁姐，别跟他们废话了，先干掉这两个再说！” 丁姐？ 这个小屁孩真的是两个高大威猛看起来有三十来岁的汉子的姐？ 这他娘的是被冻糊涂了吗？ 高飞跟贺强都有些茫然。 村子里的火光又壮大了不少，少说也有十来栋房屋已经陷入火海当中。 空气中的烟味更加浓郁了，雪花夹杂着飘起来的灰烬不断落在他们肩头。 在庞大的火光中，两人亲眼看着丁香的面孔就是小女孩的面孔，身高体型都是小女孩的样子，但神态语气却是如此割裂，实在太不合理。 丁香冷笑一声：“这两个一看就是刚从外面回来，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先干掉刚才那些，这两个留着，让他们给我们带路。” 她一直监视着山下的情况，高飞没见过她，但她却是能认出高飞的。 因为发现高飞在平常干活的时候常常偷奸耍滑，能坐着绝不站着，能躺着把活儿干了，就绝对不会支起身子干活。 丁香认为，像高飞这样的人，肯定很怕死，他们只要稍稍威胁一下，两人肯定就会屁颠屁颠带着他们去找江远帆他们的藏身处。 可惜的是，高飞他们既不知道江远帆等人躲去了哪里，也不是那种会出卖队友的怕死鬼。 丁香身边的两名壮汉抽出了明晃晃的砍刀，火光中，那刀仿佛烧红了的铁一般明亮。 “走吧，带我们去见你的队友们！”丁香冷笑着。 那张稚气的脸说出这样的话，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高飞迅速对贺强道：“我们跑不动了，他们又有刀，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利用我们对村子地形的熟识，带着他们绕圈子。” “高飞哥，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们对村子也很熟啊？” “靠！那还愣着干啥？跑啊！”高飞的话还没说完，就已经跑了起来。 贺强虽说慢了一拍，但现在可是在为了活下去而奔跑，竟然能够差不多与高飞并肩跑着。 身后的三人也都跟着追了上来。 不能往火场那边靠近，大火在空中已经卷起了气浪，仿佛有风正在扶着它往上升，往外扩。 如果靠近火场，他们很有可能会被莫名其妙燃起来的房子困住。 高飞看过不少新闻，就是发生这种特大火灾的时候，你以为自己所在的地方没有着火，实际上已经被大火绕后，直接包围在火场中心了。 但是不能靠近火场，也不能太远离村子。 远离村子意味着可能会迷失方向，而且没有了可以闪避的地方，远离村子更容易被人追上砍杀。 “怎么会有人在这种时候，还想着同类自相残杀？”贺强年轻的脑袋里想不明白这个问题。 他相比起高飞，更是一张还未经过社会大染缸印染过的白纸。 “遇到我们这个队伍，你就偷着乐吧。”高飞毫不掩饰道，“外面的人现在都蔫坏！为了活下去什么不能做？闭上嘴省点力气，想想怎么逃脱才是要紧事！” 两人都已经气喘吁吁脚步虚浮。 身后明晃晃的看到越跟越近了，为了不那么快被追上，他们绕到了村子另一面，那面的地形稍微崎岖一些，虽说对自身来说是阻碍，但对后面追来的人来说又何尝不是呢？ 高飞他们毕竟经常走这些路，身后的人只是对村子熟悉，对道路怎么走，却是没有亲身体验过的。 果然，双方之间又拉开了距离。 高飞看着近在眼前的房屋，突然开始大喊大叫起来。 “天王盖地虎，身后二百五！” “垂死病中惊坐起，笑问客从何处来！” “洛阳亲友如相问，轻舟已过万重山！” 贺强傻眼了：“高飞哥，你背的啥？” “没啥，提醒老江他们有情况呢！咱们不能给坏人带过去了，但也得提醒他们到底是什么情况。” 正待继续说话，斜里一个身影冲出来，一把将高飞跟贺强拉到了一面断墙底下。 第211章 埋伏战 “林宇？” “雨生？” 高飞发现躲在矮墙后面的是林宇和雨生两人，而且林宇的双手还分别抓住自己和贺强的衣服，他有些吃惊。 “闪现吗？我才刚喊了两声，你们就出现了。老江他们呢？”高飞四处打量了一下，没有发现其他人的身影。 “都没事，除了……”林宇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这个时候提到高弟。 “除了什么？是我姐出事了？”贺强已经迫不及待打断了林宇的话，看到林宇和雨生同时摇头，表示贺婷没事，他才放心。 “……是高弟。”雨生说道，“不过我觉得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得想办法把这两人干掉。不然咱们别想好过。” “是三个人。”贺强低声说道，“那个丁香看起来有点恐怖，你们最好小心些。” 虽说丁香在他们眼中是个孩子，但是确实有些行为诡异，而且既然能够从火场里活着出来，肯定是有两把刷子，提防着点总没错。 高飞伸着脖子往墙外看了看，道：“我俩武器都丢了，而且现在已经精疲力竭，恐怕帮不上什么忙。要不再叫两个人来？老秦和梁东升就很不错！” “他们还没回来。”林宇说道，“一会儿不用你俩帮忙，我看到他们拿着砍刀呢，你们又没武器又没体力，上来只能送死，好好躲在这里就行。” “过来了……”雨生对林宇打了手势。 丁香和那两个壮汉在昏暗中慢慢往这边过来，他们看到高飞跟贺强的身影消失在此处，所以走得很慢，在四处打量着。 眼看就要发现矮墙后面的四人，林宇和雨生同时举着钢管跳了出去，分别砸向两个壮汉的头。 先发制人，才能有胜算。 尽管林宇已经属于体育生里面比较高大的那种，跟这两名壮汉比起来，还是显得有些娇小。 雨生看起来就更加娇小了，所以林宇主动对付了最高达的那名壮汉。 砰！ 两人手中的钢管都同时砸中壮汉的头颅，然而，两名壮汉似乎没事人，只是摸了摸头顶，骂了一句，就举着手中的砍刀朝着两人砍来。 砍刀被他们挥舞得发出了呜呜的风声，好像连飘落的雪花都被砍开了一样。 “居然躲在这里埋伏！”一名壮汉一边舞着看到一边说道。 “还换了两个人！看来他们的大部队就躲藏在这附近了！”丁香闪避到一旁，有些阴恻恻说着，“赶紧弄死这两个，再去把其他人找出来！我们的人可是全被他们害了！” 听到丁香嘴里说出这段话，大家都不由自主感觉有些后背发凉。 明明是看起来没有战斗力的小女孩，是怎么能够淡然而稳稳说出这样可怕的话来的！ 两名壮汉皆是赞同丁香的话，似乎被这段话激励到了，手下的力道和速度都快起来。 林宇和雨生也算是身经百战，虽说跟对方看起来有体型差，但不至于直接被压制，反倒是很灵活地闪避着，然后抽冷子给上一钢管。 壮汉身上被钢管抽到，顶多是发出那种皮肉被抽中的沉闷声。 要是雨生和林宇被壮汉砍中，那可能就是一命呜呼了。 当初在选择对付丧尸的武器时，选择钢管的原因有好几个，其中一个就是它相对别的武器要轻巧一些。 别的杀伤力大的武器几乎都很沉重，不适合上时间携带或者是用来对付大量丧尸。 但现在将这种钢管用来对付人，尤其是对付这种壮汉，就明显感觉到像是在挠痒痒。 一下一下抽在壮汉身上，除了惹怒他们，根本就伤不到要害。 而林宇和雨生两人已经闪避得有些疲累。 如果不是因为壮汉们想要将林宇等人置于死地，这真是一场非常有趣的较量。 体力充沛的壮汉，手中拿着明晃晃砍刀，只要被刀砍中，就会一命呜呼。 身姿灵活的林宇和雨生，两人不仅能够一次次躲开壮汉手中的刀，还能抽冷子给对方一钢管，但是却无法伤到对方分毫。 偶尔，双方手中的武器还会碰到一起，发出清脆的“叮”得一声，仿佛什么乐器在为他们打着节拍。 场面有些幽默。 大家好像在跳一出什么舞蹈。 但是这样耗下去，吃亏的是林宇他们。 要是林宇手中的武器换一下，也许会好很多。 不，要是看到在林宇手中，这两名壮汉现在应该已经是浑身刀口，流血而亡。 高飞很想去帮忙，他半靠矮墙上，手脚发软甚至都站不起来，旁边的贺强更加糟糕，已经瘫在了地上。 “贺强，螺丝刀呢？”高飞用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问道。 贺强慢慢从衣袋里掏出螺丝刀，递给高飞。 高飞握了握螺丝刀，又伸头看了看矮墙外面的情况。 凭借他对林宇的了解，他能看出林宇的体力消耗到了什么程度，反正再这样下去，林宇很快就要挨刀了。 如果这一刀恰巧在要害处，那就没话说了。 林宇玩完，意味着队伍玩完，因为现在林宇是队伍里面的主力军！ 而此刻林宇都已经快要撑不下去，更别提雨生。 雨生此刻连反击的机会都没有了，只能不断躲避，躲避，躲避。 夜色中，火光将一切都变成橙红色，高飞也看不清大家是否有受伤，是否有流血。 他低头想了一下，尔后缓缓对贺强说道：“有时候，总有人需要去牺牲，才能拯救更多的人，是吧？” 贺强还没明白高飞什么意思，就看到高飞吃力地爬起啦，握着螺丝刀冲了出去。 妄想用螺丝刀对付拿着砍刀的人，高飞可谓是异想天开。 但是如果他不这样去为队友制造一个机会，让对方露出破绽，最终的结果他们还是会失败。 自己只是早死或者晚死的问题。 虽然高飞想要苟且偷生，但相比较下来，他觉得牺牲自己一个人，也许能够拯救大家，扭转全局，听起来更加悲壮。 他想要做一个大家想起来就会赞不绝口，尔后沉默的人，所以他冲出去。 贺强在地上扑腾着想要抓住高飞，但是他手脚酸痛，反应慢半拍，高飞已经冲出去。 第212章 胶着战 四人正在酣战，哪儿能注意到旁边的矮墙后会有人冲出来。 但退到一旁的丁香却是能够看清全场的状况，高飞一冲出来就被她发现。 她一边提醒着那两名壮汉，一边朝着高飞冲过来。 她的提醒并没有让自己人捞到好处，反倒让他们分神了。 林宇抓住这个机会，钢管抽在其中一个人握刀的手臂上。 他是用尽全力抽下去的，那人手抖了一下，估计是被抽到哪根控制握拳的筋，竟然就这么松开手，任由手中砍刀掉落到了地上。 旁边的雨生见状，知道现在砍刀不能再让那人拿回手中，不然永远破不了这局。 冒着有可能被砍到的危险，雨生迅速弯下腰去捡起那柄砍刀，直接递到了林宇手上。 雨生比林宇大好几岁，但他深知年龄并不是什么优势，林宇是体育生，体能各方面比自己强，砍刀只有在林宇手中才有威胁性，在自己手中甚至有可能还会被夺走。 林宇抓住砍刀，瞥见雨生身后亮闪闪的一把刀就要砍过来，他迅速将雨生一把甩到身后，握住刚刚到手的刀就迎了上去。 铮—— 一声脆响，两柄刀砍在一起又分开，林宇的虎口被震得发疼，并且感觉到一丝黏腻。 冬天的皮肤是最容易受伤的，而且受伤之后极疼。 林宇怀疑自己的虎口已经出血，但没时间去检查伤口，他已经与那个握刀的壮汉酣战起来。 自己手中有刀，战术就得改变一下，不能像之前那样一味躲避，需要发起进攻了。 但发起进攻，也意味着自己被砍到的风险也将增大。 本来高飞跳出来林宇想要提醒几句，但现在林宇自顾不暇，正在竭力应对。 雨生跟林宇的对手瞬间就转换了。 雨生现在需要面对的是丢失砍刀但依旧高大威猛的对手。 本以为对方没有砍刀，自己举着钢管肯定妥了，结果一上去就被对方一脚踢飞在雪地里。 后背和地面亲密接触，即使有雪缓冲了一下，雨生还是感觉到一阵剧烈的疼痛，心脏仿佛都停跳了。 要不是自己还能坐起来，他都要以为自己的脊柱被摔断了。 由此可以想象，刚才林宇跟此人对战的时候，到底有多勇猛。 雨生从雪地里翻身起来，壮汉已经来到他跟前直接挥出了一拳。 雨生一边退一边将手中的钢管抽打出去，却差点被对方抓到。 他落了下风，只能不停闪躲。 那边林宇集中注意力你来我往应战，这边雨生被步步紧逼只得竭力躲闪。 除了贺强， 没人看到高飞那边发生了什么。 高飞握住螺丝刀跳出去，本来想的是随便找个壮汉扎他一下，打破场面上的平衡。 却未曾想到，自己跳出去以后，矮小的丁香竟然主动上前应战。 高飞小瞧了丁香。 或者说所有人都小瞧了丁香。 没有弄清楚丁香此人怎么回事，为什么连个壮汉要管她叫姐，也没弄清楚丁香身上那股成熟的感觉来自何处。 以为丁香所带来的压迫都是言语上的，没想考虑过丁香会有战斗力。 当她跳起来直接对着高飞一个飞踢的时候，高飞和眼看着这一幕的贺强都觉得自己在做梦。 丁香十分灵活，动作十分老道有力。 高飞没想到自己会被丁香踹得后退好几步，差点滑倒在雪地里。 “毛头小子，刚才占你大姨便宜，现在一并还清！”丁香又用那种成熟的口吻开始说话。 高飞不敢轻敌，握紧手中螺丝刀认真应对。 丁香的拳脚十分了得，一看就是专门学过，而且是有实战经验的那种。 高飞被打得连连后退，身上挨了不少拳脚。 不过，他手中的螺丝刀也抽空戳了丁香好几下，想必给她身上留下了不少孔。 “让你尝尝你高大爷的附魔武器，破伤风之刃！” 高飞将手中的螺丝刀直接插进雪地里，确认螺丝刀一直插到了泥土，才猛地拔出来，当成匕首那样朝丁香刺过去。 高飞老早以前看过一个科普，说是破伤风杆菌不仅仅是存在在生锈的东西上面，泥土里面也是有的。 现在这混乱的战场，自己就是要合理利用所有能够利用的东西。 如果现在自己能够当场窜稀，高飞甚至不介意拖把沾屎，给丁香来一波。 丁香也是红了眼朝高飞扑过去：“今天就是要你们给团子偿命！” “你那个癌症弟弟终于病发身亡了？”高飞喘着粗气问道。 语言攻击也算得上是魔法攻击的一种，高飞的话让丁香更生气了。 “他不是我弟弟！他是我丈夫！” “哟！你们玩这么花的吗？屁动不懂的小孩子，哈哈哈哈……笑死我！”高飞一边狂笑着，一边用手中螺丝刀乱刺。 场面乱成一团，贺强缩在墙角瑟瑟发抖。 他很想帮上点什么，却发现自己什么都帮不了。 交战双方在身形、年龄甚至体能上都不是一个级别的，却莫名其妙打得胶着，有种势均力敌的感觉。 本来就疲惫到极点的高飞和丁香。 没有武器的壮汉和手持钢管的雨生。 一手钢管一手砍刀的林宇和体型次之的持刀壮汉。 但虽说目前看起来诡异的平衡，用不了多久肯定会开始倾斜。 一定会有一方体力不支，随之另一方占据上风。 体力不支的这一方，很可能在高飞他们这边。 林宇砍伤了壮汉，但壮汉也伤到了林宇，已经是两败俱伤。 雨生被逼退到退伍可退，命悬一线。 高飞准备再次对丁香发起进攻，却感觉身旁猛然有些发热。 他侧过头去，看到熊熊火势已经蔓延到了跟前。 丁香很惜命，直接退走，远离了火场。 高飞也没有追过去，即使追上去，两人也是打得分不出胜负。 自己与一个小女孩打了半天，这话说出来秦牧阳一定笑个半死。 高飞一瘸一拐走到矮墙那里，拖动着摊在地上的贺强远离大火。 林宇和雨生还在拼命，丝毫没有在意蔓延过来的大火。 也许心中本就抱着一种想法，自己弄不死对方，那就同归于尽的想法。 林宇会为了高飞为了江远帆为了秦牧阳这样去做。 而雨生则是愿意为了豆豆这样去做，他已经这样做过一回。 熊熊火光中，大家都听到了一声清脆的枪响。 之后，想要逃离现场的丁香，突然猛地一下倒在了地上。 第213章 小柴棚 所有人都被这一声枪响惊到了。 他们当中有些人从来没有听过真正的枪声，但是很奇怪，枪声是你一听到你就知道，这是枪声，这不是别的声音。 林宇和高飞同时回头，看到江远帆站在被雪覆盖住的路上，手中握着那把手枪，黑得像是能够吸收所有东西的深渊。 而他的脸在火光下，却是红的。 他的表情是一种前所未有的镇定和冷漠。 如果不是知道江远帆是自己人，林宇他们可能会被这个表情吓到，会觉得眼前这个持枪的人是十恶不赦的坏人。 江远帆，这个在队伍中战斗力最弱的男人。 这个平时几乎一直被大家保护起来的军师。 竟然会杀人！ 而且是用一把枪。 一枪命中！ 两名壮汉的腿直接就软了，爬起来就准备要逃走，林宇立刻上前用钢管将两人绊倒。 江远帆已经持枪走过来，淡定对着其中一位，然后，直接开了枪。 除了有点后坐力使得他身体抖了一下，他甚至连眼睛都没眨。 那气场压得人有些喘不过气。 另一名壮汉直接就尿了。 江远帆的枪口缓缓移过去，对准他的额头。 林宇看了看江远帆，低声道：“这个交给我吧，我想，我的手上也需要沾一点血。这个末世，好像已经不是我想象中那样了。” 因为想象中，人类需要团结起来对付丧尸，而不是勾心斗角自相残杀。 自从遇到城中村的阿洋之后，大家都在一点一点消化这些残酷的事实。 直到江远帆的枪声，彻底让大家清醒。 江远帆收起了枪口，那名壮汉趴在地上颤抖着，双手双脚用力往前爬，仿佛这样就能逃过一劫。 林宇用手中的刀，直接从他背后刺了进去。 运动解剖学他学的虽然不好，但是从背后找到心脏在什么位置并不难。 壮汉的四肢软了下去，身体彻底趴在了湿漉漉的地面上。 火势越来越猛，靠近火场的积雪正在慢慢融化，露出黑色的土地。 江远帆看了看大火，然后回头对众人道：“走，去和大家集合，咱们还得想办法过夜。” 林宇、雨生、高飞以及贺强，四个人相互搀扶着，跟在江远帆身后。 此刻，江远帆高大犹如神只。 平日里，江远帆都是躲在人群当中被保护的那一个，从未这样站在前面走过。 跟大家集合之后，贺婷率先从人群中冲出来，抱住了贺强。 而刘思琪犹豫了一下，也冲了上来，看得出她对贺强也是很担心。 大家重新聚在一起，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江远帆看着凶猛的火势，知道大家不能再留在村中。 以目前的情况，万栗村整个烧起来那是早晚得事情。 北方的村庄都是这样紧密挨在一起的，失火之后很容易连带着烧到旁边的住户。 而现在不会再有消防队来救火，只能看着村庄被大火付之一炬。 雪还在下，他们没有地方可以去。 最近的村庄，要靠他们的脚步走过去也需要走到天亮。 何况在下雪，空气冷的惊人。 从路面的情况就能看出，现在已经到了零下。 最后，江远帆决定让大家去村子旁边的一个棚子里躲一下。 那是之前废弃的一个秸秆搭成的小棚子，用来存放木柴的。 那里远离火场，目前没有会被牵连的趋势，并且还能保暖。 不过大家只能在里面躲避，不能睡觉，根本没有睡觉的空间。 而且倘若刮风，很有可能会把火星刮到这里来，得准备着随时逃走。 转移到窝棚里，高飞跟贺强已经撑不住了，半蹲着就睡了过去，众人只得紧紧挤在一起，给他们留出休息的空间。 而林宇跟雨生也是累得够呛，靠在角落里休息着，周也蹲在旁边给两人处理伤口。 江远帆的眼睛一直望向火场方向，沉默得吓人。 不知道是为了什么而沉默，反正没人敢去惹他。 甚至大家觉得有必要重新认识一下江远帆此人，竟然能够揣着手枪直接闯过去砰砰两枪干掉两个人，眉都不皱一下。 不夸张的说，他用手枪甚至比秦牧阳更加干脆。 大家各怀心事躲在窄小的窝棚里，看着大火渐渐吞噬整个村庄。 天空是末日般的红，甚至连后来雪停了，初升的太阳在这红里面都失去了光彩。 天亮的时候，秦牧阳他们的面包车才出现在山路上，一路歪歪扭扭，开得很艰难。 秦牧阳他们的情况也不算太好。 赶回来的路上，因为道路结冰的缘故，行车很艰难，一路都在打滑，甚至有几次差点直接冲进山沟里面。 后来他们在车轮上捆上了麻绳才好了些，但也不敢将车开快，只能一点一点磨蹭着往万栗村的方向走。 一路上，天空中通红的光芒在指引着他们前行，也让他们的心一直悬着。 尤其那红色越靠近，越让人心神不宁。 从红色的面积也能看出，火势是在扩散。 秦牧阳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不知留下来的人到底遇到了什么情况，到底是不小心失火，还是有突发状况。 本来以为留在万栗村会比出去寻找物资更安全，毕竟万栗村他们已经住了一段时间了。 现在看来，留下来也并不是万无一失的事情，甚至比他们寻找物资还要凶险。 张瑾的手臂上还扎着木刺，秦牧阳、李鸣川和梁东升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伤，之前还期盼着能够回到万栗村好好养养，现在甚至不知道自己人能不能够全活下来。 身上这点伤似乎算不上什么了，只是一心想着快些回去。 然而路况又不给力，只能一点一点在山道上移动。 等到终于翻过山头，能够远远看到万栗村的状况时，天色已经亮了起来。 于是，车里的四个人都看到了沦为火海的村庄，连一栋完好的房子都没有。 梁东升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一个糙汉，眼眶红红地看着秦牧阳：“老秦，你说大家会没事吗？” 秦牧阳沉默了一下：“有老江，应该会没事吧。” 但他也不过是猜想而已。 这么大的火，老江再怎么厉害，水火这种东西，又岂是人力可挡。 第214章 伤病员 面包车慢慢滑向村庄，李鸣川踩住刹车，侧过头问秦牧阳：“车还开过去吗？” 毕竟火那么猛，开过去很可能会有危险。 秦牧阳摇了摇头：“不用。你们都等在这里，我过去看看。” 他跳下车，感觉到灰烬正在纷纷扬扬洒落，就像昨夜的雪。 田野里堆积的雪被火映得绯红，若失火的不是他们居住的村庄，这该是一幅多么美丽多么耐看的画卷。 太阳在村庄的后面升起来，让一切变得有些悲壮而苍凉。 就在这苍凉之中，秦牧阳看到公路旁边走出来一个人影，正在催着他大力挥手。 那是豆豆的身影。 紧接着，江远帆走出来了，林宇走出来了，周也走出来了…… 人越来越多。 秦牧阳感觉自己的眼眶有些热。 他朝着那一堆队友挥了挥手，之后转身跳上面包车。 “开车！”秦牧阳沉声道。 大家都听出他语气里的惊喜。 面包车缓缓停在窝棚面前，秦牧阳跳下车打量着大家。 一个两个脸上都是花的，被烟熏过的样子，看起来有些滑稽。 秦牧阳想嘲笑他们，想起自己也是灰头土脸。 被垮塌的房梁压过的人，能够干净到哪里去？ 在人群中找到周也之后，秦牧阳直接拉着她去看躺在车里的张瑾。 张瑾的手臂上，木刺还留在那里，秦牧阳他们根本不敢去动，生怕止住的血又开始流。 周也看了看木刺，同样选择了之前秦牧阳他们的近心端止血法，捆上绳子之后，直接毫不犹豫拔出了木刺。 然后，她找来消毒水，开始冲洗伤口，并且用镊子夹着伤口上残留的木刺，动作之专业，神情极专注。 周也给张瑾处理伤口的时候，秦牧阳开始看大家的情况。 他很快发现高弟的身影不见了，于是立刻询问。 很快，他便知道了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也知道了江远帆两枪杀人的事情。 说不震惊那是假的，但秦牧阳尽量没表现自己的情绪，他打算一会儿私下里跟江远帆交流一番。 看着秦牧阳跟李鸣川他们灰头土脸的样子，大家也很好奇外出的这几个人到底又有一番什么样的经历。 秦牧阳简短地说了一下他们的经历，之后便去关心贺强的情况去了。 贺强受了冻，右手无名指从凌晨开始失去了知觉，现在有些紫红紫红的，看起来很可怕。 询问周也，周也也是摇头，说情况看起来不太好，贺婷直接就哭了。 昨天早上大家都还好好的，经过一夜之后，一般的人都成了伤员。 贺强手指冻坏了，现在情况不明。 高飞身上有多处挫伤，拜丁香的拳脚所赐。 林宇身上挨了好几刀，有一道伤口甚至需要缝针，周也已经给他处理好。 雨生被一脚踢飞之后，当时没觉得伤得多厉害，后半夜开始剧痛，周也怀疑有些骨裂，他暂时不能乱动，老实躺在地上。 梁东升从废墟当中努力挣脱出来以后，以为没有受伤，但后劲却不小，全身上下好几处完全是黑紫色的，已经使不上一点劲，周也还在评估他是否有内伤。 张瑾的情况不必多说，一时半会一条胳膊肯定是使不上劲。 李鸣川有些感冒的迹象，开始咳嗽。 许曼舒在发烧，虽说是低烧，但谁知道后面会怎么发展？ 十四个人的队伍，八个人都在生病，而且生病的几乎都是些战斗力担当。 得亏昨晚上江远帆两枪干翻了丁香他们那边的人，不然肯定不好收场。 目前的情况就是，一半多的人生病，物资和住处都没有了，大家只能挤在冰天雪地里的一个窝棚里！ 这不是长久之计，这样下去早晚所有人都感冒。 而且因为病号太多，周也忙得脚不沾地，手中的药品很快就要见底。 “看来目前最好的去处，是那边。”秦牧阳用手指了指山上的某处。 虽说并没有很确定的指出那个方位，但大家都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地方。 是属于丁香姐弟俩之前住的房屋。 小是小点，但比冰天雪或者长途跋涉去别的村子要好很多。 “山上不是还有那些采集山货的人的聚集区吗，兴许在那里还能找到食物。”高飞对山上有些期待。 决定好要去山上以后，大家开始打包东西准备立刻出发。 村子里的火还在燃烧着，不过只是属于村庄建筑的部分着火，火势并没有再继续蔓延，大概再烧个一两天，就会完全熄灭。 避开村子，大家十四个人的队伍开始往山上出发。 伤病员尽量减轻他们的负担，让他们相互搀扶着前进。 其他人则是尽力背着属于众人的物资，拄着木棍走在队伍里面。 秦牧阳和周也是余下的人里面最强壮的，两个人去前面开路。 山道上积雪覆盖，需要一边清理积雪一边前行。 枯燥而艰苦的爬山过程中，有人高飞问起江远帆为什么能够那么狠心直接开枪打死丁香。 按常理来说，一般都会先开枪打死那个最高大威猛的壮汉。 像丁香这种小孩子，反倒是可杀可不杀的，不必浪费一颗子弹。 江远帆看了看高飞，又看了看众人期望知道答案的神情，缓缓道：“那个丁香，不是小孩子。” 江远帆从丁香的神情，动作，所做作为，以及说过的话里，分析出丁香是一个侏儒人。 就像有一部电影里那样，利用自身的劣势，伪装成为小孩，更方便去做一些坏事。 丁香瞒过了大家的眼睛，却未能瞒过江远帆。 这就是为什么丁香会被壮汉喊姐的缘故。 这也是丁香说团子是丈夫的缘故。 这一对夫妻，因为与正常人不同，心中早就产生了很多变态的想法和手段。 他们与别人勾结，用黑暗内心蛊惑别人，杀掉了原本村子里的人，却因为害怕，躲进了山里。 当初在万栗村发现的那几具堆在一起腐烂的尸体，就是被他们杀掉的正常人。 秦牧阳他们的出现引起了注意，当看到秦牧阳他们拥有了那么多物资以后，他们心动了，想要趁着秦牧阳外出洗劫村子。 他们没想到，这群人不像之前的村民那样好杀，反倒害死自己。 现在，他们之前居住的地方，将成为秦牧阳等人新的营地。 第215章 敬畏感 上山并没有花太长时间，不到三个小时，一行十四人就已到达丁香他们居住的小屋。 小屋实在太小。 十四个人进入屋内，挤得转不了身。 一张床，一个小木桌，一个土灶，就是全部的物品了。 墙角还堆着一堆没有收拾的脏衣服，都是小孩子穿的那种，被秦牧阳两脚踢到了外面，估计是看见那堆衣服心烦。 高飞带病直接冲向屋后的大棚，因为早就听秦牧阳他们提过，所以着急眼见为实。 大棚上苫盖了一些稻草，十分厚实，上面堆了一层薄薄的雪。 拉开大棚的门，里面很昏暗，湿漉漉的水蒸气迎面扑来，十分暖和，但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直到打开手电筒以后，才看清大棚里面的全貌。 整个大棚比外面的小屋不知道大了多少倍，里面高高低低种着一些蔬菜。 高飞认识的有黄瓜和菠菜。 外面冰天雪地，这里面竟然会有黄瓜，令人觉得不可思议。 高飞立刻进屋将自己的发现说了，并且表示他愿意睡在大棚里面，因为里面很暖和。 江远帆看都没看他，只淡淡说道：“你要是想得风湿，没人拦你。” “那现在怎么办？”高飞看到挤在一起的一屋子人，感觉自己密集恐惧症都要犯了，“把这屋里的桌子扔了，大家并排躺地上都不一定够空间休息。” 江远帆摇了摇头：“够的，我已经目测过了。咱们暂时把这个桌子搬出去，弄点秸秆或者稻草铺在地上，弄成个大通铺，大家挤在一起还暖和些。不过这屋里就不能做饭了，不能用明火。” 大家想到山下那场还未熄灭的火灾，知道江远帆说得没错。 不能用屋内的大灶做饭，未来吃饭就成了问题。 不可能在冰天雪地里做饭。 晴天还好说，下雪天估计柴火都点不着。 但重要的还是先安排伤病员们休息，这一夜大家都没怎么睡过觉，正常人都扛不住，更何况伤病员们。 周也、贺婷跟刘思琪主动开始收拾屋子，安排大家休息，并且归置带来的一些物资。 秦牧阳插不上手，准备去看看附近的情况，尤其是那个坑。 村子里发现的丧尸毕竟只有几只，很可能坑里还有剩下的。 要是让那些丧尸跑出来，再游荡到他们现在的住处，那就不好办了。 现在伤病员居多，几只丧尸就有可能造成威胁，还是得先下手为强，解决掉他们。 秦牧阳走出去，发现江远帆也跟了出来。 秦牧阳知道江远帆应该是有话要对自己说，便没有反对他跟着自己。 走到树林里，小屋消失在视野中，江远帆才开口。 “高飞情绪不好，别看他还是那个样子，高弟，不，徐磊的事情他挺伤心的。”江远帆顿了顿又说道，“之前我挺反对队伍里有这么一个人的。” 秦牧阳点头：“我知道，尽量别在他面前提起吧，慢慢就好了。高飞这人就是自来熟，干啥都是一腔热血投入。就算是小黑出了事，估计他都会难过一阵。你也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在衡量事情上比我清醒，一切想得都比较远。高……徐磊没有作战能力，也不能帮忙出谋划策，末世带着这么个人，确实累赘。但你还是为了我们接受了他。” 江远帆苦笑了一下：“大概我觉得自己应该做个人吧。这一次，多亏了他救了大家。如果他不留下，不放那一把火，我们还不知道是什么结局。这波人应该是被一网打尽了，山下火烧了那么久也没见有什么踪影。也许等一切安顿得差不多了，可以去寻找一下这些人住的地方，说不定有收获。” 秦牧阳点了点头，走在前面，为江远帆清理道路上的积雪。 他一边用手中的棍子敲掉两旁枯枝上会落在身上的积雪，一边说道：“听说你那两枪打得挺准。我之前那枪完全是歪打正着，明明想打阿洋的膝盖，结果把他旁边的人爆头了。你不会也是这样吧？” “我不像你。”江远帆如此简短回答。 也就是说，他确实是瞄准的这两个人，也确实打中了。 而且还是移动中的目标。 不过江远帆说完这句话以后，就快步赶上了秦牧阳，拍了拍他的肩。 秦牧阳一回头就看到江远帆将手枪递了过来：“还给你。” 秦牧阳连忙摆手：“队伍里就你战斗力弱，啥武器都用不了，这枪给你能防身。” “一共没几发子弹，防什么？”江远帆反问着，直接将手枪拍进秦牧阳手里，“这枪你一开始就不该给我……唉，不给我，这一次的危机不一定能够化解……” 第一次见江远帆这样纠结，秦牧阳感觉挺有意思，他停下来，看了看江远帆的表情，然后自顾自点头：“懂了。” 江远帆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知道瞒不过你。第一次杀人，真的不好受，尤其是看到血液喷溅在雪白的雪地上，心里很难受。也感受到了那种手握武器，能够掌握别人生死的感觉。我干不来这种事！不夸张的说，我甚至有些害怕。害怕自己从此不知道敬畏生命，因为抬手就能杀死别人。我现在才真正明白你承受了多少，还有队伍里杀过人的队友……林宇大概也觉察到了这些，他主动要求杀了那个人……” 江远帆讲出这些话，似乎有些胆战心惊。 难怪他会跟着秦牧阳出来单独说这些话，这些话根本不能被别人听见。 试想一下平时冷漠淡定的老江，似乎世界上没有任何事情能让他皱一下眉，却在这里说他感觉到害怕，害怕杀人。 多么割裂可笑的事情。 他算是副领队了，甚至还鼓励过大家在该杀人的时候就要杀，不要害怕，不要有心理负担。 结果到了自己这里，还是过不去这个坎。 “杀人，真的太难了。”江远帆看着秦牧阳说道，“老秦，你比我厉害，真的。知道杀人的感觉之后，我再也不想杀人了。” 两人一边对话，一边走到了那个坑旁边。 坑里还有十来只丧尸，听到秦牧阳靠近的声音，一个个仰起头来，冲着二人低吼。 第216章 药不够 “这些丧尸都得处理掉，不然说不定哪天就跑出来了。” 秦牧阳将坑边的一个木板指给江远帆看。 那块木板的长宽都正好，能够直接搭在坑里，让丧尸们踩着木板走上来。 之前被弄到山下去的那几只丧尸，应该就是踩着那块木板上来的。 秦牧阳将手中用来清理积雪的木棍递给江远帆，自己则是走过去将木板搭在了坑底。 丧尸们立刻朝着木板那边挤了过来，开始踩着木板往上爬。 秦牧阳提起钢管开始处理这些丧尸，但凡来不及处理的，都被江远帆用木棍又捅回道坑底，再慢慢爬上来。 两个人就这样悠哉游哉的，一个杀丧尸，一个把丧尸捅下去。 花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才将这十多只丧尸全弄下去。 主要是这些丧尸要不就是一窝蜂往上爬，要不就是半天上不来一只。 不然根本用不了这么久。 清理完丧尸，两人在附近的林子里绕了几圈，确认没有漏网之鱼跑到外面来，之后才慢慢往回走。 一边走，一边商量一些未来的事情。 提到这个，两个人心情也不免沉重起来。 平时不敢在队友面前表现出来的情绪，两人倒是互相毫不掩饰。 毕竟十几年的朋友了，默契已经到了一定程度。 队伍现在面临的最严重的问题不是拥挤的住宿，也不是不剩多少的物资，而是大量的伤病员！ 说起来好像都不是什么重伤，但是在目前这种医疗条件下，有些伤很有可能慢慢发展成为致命伤。 比如说张瑾手臂上的木刺扎出来的贯穿伤，如果感染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就像江远帆之前腿上的伤口一样，最后不得不剜掉一块肉才能保命，现在留下了一个巨大的凹槽，令人触目惊心。 当然，现在是冬天，又刚下过雪，伤口感染的可能性很小。 但很小不是等于没有。 梁东升如果真的有内伤，那更加难治。 且他们现在手中的药品很少，估计很快就会不够用。 想着这些事，两个人头都大了。 慢慢踱回去，发现小屋的顶上升起了炊烟，有了暖意。 靠近才发现，原来小屋外面还有一个单独的小灶，是夏季做饭的地方，只有小小一块地方，一面靠着小屋的墙，剩下三面都是空空荡荡，顶上也只有一块小小的塑料板搭着，能遮一点风雨。 夏天小屋里面太闷热，在这里做饭倒是很凉快，但是冬天完全是受罪。 秦牧阳走过去，看到贺婷跟刘思琪两人正在忙碌着，小手冻得通红。 秦牧阳有些于心不忍，却无法开口说让她们别做了。这么多人还等着吃饭。 他只能走过去，帮忙抱一下柴禾，再问一句够不够，不够他再去找一些。 豆豆跟在周也身后，帮忙照顾着伤病员们，十分卖力。 江远帆和秦牧阳发现自己做饭不行，照顾病人不行，只能两边打打下手。 傍晚时分，江远帆开始咳嗽，症状和李鸣川一样。 很明显，江远帆也感冒了。 很快，他开始发起烧来，跟李鸣川一样直接烧得脸通红。 高飞还贱兮兮地靠过去，说挨着他俩挺暖和，知道周也让他走开，不要被传染上，他才慢慢挪开。 只剩下秦牧阳、周也、贺婷、刘思琪还有豆豆他们五个人依旧坚挺着。 当天夜里，发烧的人又增添了两名，一个是贺强，一个是张瑾。 周也几乎不敢睡觉，一会儿得去看看这个，一会儿又要给那个量量体温喂喂药。 秦牧阳也是一整夜都硬撑着，陪着周也做这做那，生怕她一个人扛不下来。 自己做不了啥，主打的就是一个陪伴。 小屋拥挤，大家睡在一起不免各种噪音，有人在梦里疼得忍不住哼出声，也有人因为又累又困，睡着了在打鼾，还心惊胆战醒过来，看看大家有没有被自己吵醒。 整个小屋里有一种战时医疗帐篷里面的感觉。 快天亮的时候，秦牧阳和周也都有些扛不住，轮流着睡了一小会儿。 贺婷跟刘思琪醒了以后，周也才敢安安心心去睡短短的一觉。 秦牧阳也困到睁不开眼睛，叮嘱有事叫他以后，也缩在墙角睡了。 从去别的村子搜寻物资到现在，秦牧阳根本没睡过一个整觉。 现在缩在墙角，尽管周围很吵闹，他还是很快就睡着了。 他被周也拍醒的时候，已经快到中午。 周也一脸凝重看着他，示意他到外面去说话。 秦牧阳立刻翻身坐起来，揉了揉眼睛就跟出去了。 本来想去大棚里面说话，能够避避风寒，但贺婷和刘思琪在里面摘菜，所以两人只能站在冷风里。 “贺强情况很不好。他的手臂都是紫红的，有可能保不住。”周也开门见山。 秦牧阳还没来得及说话，周也又继续说道：“大家或高或低都在发烧，空间太小了，一个人感冒就可能传染所有人，尤其是受伤严重的，可是又不能让他们都戴上口罩休息。正常人戴上口罩还行，他们戴上……恐怕会有缺氧反应。” 秦牧阳知道周也说的是实情，但他没有办法解决。 沉默间，周也又开始说：“药品已经很快就要见底，这么多人消耗药品，消炎药一天就用没了……” “我去别的村子找找！”秦牧阳终于觉得有一件事是他能办到的，没有之前那么沮丧。 他们去别的村子搜寻物资的时候，还没来得及寻找村医的办公室，也许自己偷偷摸过去，能找一些药品过来应急。 周也摇头：“光找消炎药不行，需要的药品太多，种类太杂，一个村医不会备那么多种药。” 秦牧阳意识到事情很棘手，想找江远帆商量，想起江远帆也在发烧，暂时打消了这个念头。 “给我点时间，我再想想。半小时后我来找你。”秦牧阳揉着太阳穴，忍不住走到了外面的树林里。 周也也是叹了口气，转身回屋。 许曼舒之前被周也训练过，所以大概能够搞清楚眼前的处境。 她缓缓坐起身来，对周也说道：“我的那份药，不用给了，我就是有一点低烧而已，能够挺过去的。” “你别乱说。会有办法解决的，我们应该相信秦牧阳。”周也尽力安抚许曼舒的情绪。 许曼舒凄凉地笑了笑：“我很信任大家每一个人。我的情况我很清楚，我不需要药就能扛过去，省下来的药，给别人用吧。反正你再给我药，我不会吃了。” 第217章 中草药 不知为何，周也有一种自己心中预料到了什么的感觉。 许曼舒这样说话，或许也是对自己的生命有所预料？ 她是在莫名其妙的低烧，没有感冒，没有外伤或者内伤。 也许她有什么隐情没有说。 周也会尽力救大家的命，但面对许曼舒这种有所隐瞒不愿意说出来的东西，也不能强迫别人去表达。 尽管是末世，该给人的尊重还是应该要有，至少要让大家感觉自己还在像人一样活着。 许曼舒话里有话，但她不明说，周也就不去追问。 她们两个一同经历过地下防御工事的劫难，出生入死。 但两个人在感情表达方面都很内敛，尤其周也此人，从不提及自己内心的东西。 她几乎就是翻版的江远帆，冷静，有自己的特长，在队伍中很有用，但是很少表达情感，也不会主动去挖掘别人内心的东西。 许曼舒放弃了吃药，甚至带着病体帮忙做事。 贺婷跟刘思琪怎么说也才是高中生，做起事情来让人心疼。 周也一个人也有些忙不过来，尽管秦牧阳会帮忙，但秦牧阳帮忙也仅限于周也开口叫他做什么他才会做。 不像许曼舒这种，已经跟周也有了一定默契，被训练出来了，不用周也开口就知道她需要什么。 在照顾起病人上，许曼舒已经像是一个合格的护士那样了。 秦牧阳站在小屋外的冷风中，还在思考着如何破眼前的局。 没有药品是个大事，大家的小病可能会发展成大病。 明明只是感冒，后期有可能高烧，有可能直接休克。 平常不觉得自己生活的世界有多么便利，现在离开了那个环境，一生病，立刻感受到曾经那个世界是多么的美好舒适。 秦牧阳思来想去，除了自己出去寻找药品，已经没有别的路可以走。 只是山路结冰，李鸣川又在发烧咳嗽，开车出去显然是不可能。 但要靠自己步行走到别的山村或者是城里去弄药品，到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说不定自己这一去，还不一定能回来。 秦牧阳焦躁起来，头发都快抓掉了。 说了自己半小时后会去找周也，告诉她接下来该怎么办。 但目前看来，别说半小时，就是再给半天时间，自己也破不了局。 此刻，多希望时间能够停滞。 大家的病情不会再发展，而自己也能多想想到底怎么去面对未来。 贺强的呻吟声，站在屋外就能听见，完全是昏睡过去无意识的呻吟。 贺婷已经看出来贺强的情况不太好，急得直哭，刘思琪在一旁陪着哭，抽抽噎噎的。 两个女孩一边抹着泪，还一边戴着口罩帮忙收拾东西，给发烧的人用冷水擦洗降温。 秦牧阳感觉自己很没用。 眼看着半个小时就要到了，秦牧阳除了焦虑，什么办法都未想到。 自己作为一个队伍的领队，面对这种情况，竟然束手无策。 难道就这样看着大家病死？ 豆豆也开始有些咳嗽，估计是感冒的前兆。 周也在给贺强再次检查过手臂以后，也是摇了摇头，面色越来越不好。 周也出来透气，看到秦牧阳还站在原地，她沉思了一下，走了过去。 秦牧阳苦笑一声：“我还没想到办法。也许一会儿等江远帆睡醒了，我会跟他商量一下。” 周也有些不安地将手在衣服上擦了擦，仿佛想要抚平衣服上的褶皱。 “也许……我还有办法。”周也犹豫着说道，“我们第一次上山的时候，我在一个树林子里瞥见过忍冬藤的影子。它可以止痛退烧。如果能够再找一些凤尾草，两个加起来，在治疗外伤、发热上面有奇效。虽说不能立刻就治好大家，但是能够缓解大家的痛苦，激发免疫力对抗病情。” 秦牧阳的眼睛亮了亮：“中草药？你认识草药？” 周也点头：“认识。认识很多。而且我说的这两种，在这个地区都是会有的药物。不然我大可以说一些效果更好的。主要是这两种很好认，很好找。” “那我们现在去找？”秦牧阳已经跃跃欲试。 也许这两种草药加起来的药效连一颗普通的退烧药都比不上，但不管怎么说，总比没有要强。 说不定周也能够在山里找到更多的草药，配成一个完整的药方，那效果就大了。 周也去寻找挖草药的工具去了，秦牧阳在旁边安排任务。 不能让周也一个人去挖草药，他必须陪同。 要是他认识草药，他甚至不想让周也出去。 且不提外面现在有多冷，山路被雪覆盖又湿又滑，要是不小心摔倒也是挺危险的。 他和周也一出去，意味着剩下的人里面只有贺婷跟刘思琪两个小女生主持大局，其余的可都是病号。 秦牧阳有万般的不放心，幸好这时候老江强撑着起来，说他会看着点。 而李鸣川和高飞也说没有秦牧阳想象中那么严重，让秦牧阳千万放心，他们会帮忙照看一切。 秦牧阳稍稍放心，带着武器跟背包，和周也一起全副武装地出发了。 周也没有带武器，而是带了大棚里的一把锄头，背了个小竹筐。 两个人踏上了寻找草药的山路，这一次秦牧阳不敢自作主张在前面带路，而是每走几步都要询问周也这样走对不对。 周也也不是什么娇弱女性，有时候嫌秦牧阳找不对地方，或者觉得说来说去太麻烦，便会直接走到秦牧阳前方。 他们先找到了那个长满忍冬藤的树林。 因为这场雪来得很突然，有些树还没完全变黄或者落叶，就被积雪覆盖住了。 突然的降温，让植物都来不及反应。 拨开积雪，能看到忍冬藤被雪覆盖下的叶片还带着一丝绿意。 周也没有耽误，当即挥舞锄头开始挖掘。 秦牧阳在旁边帮忙清理积雪，因为怕自己认错药材，他也不敢动手帮忙。 不一会儿，就见周也的手冻得通红，甚至都有些握不住锄头。 她紧紧抿着嘴唇，一点都没表现出很冷或者很难受的样子，也没有求助秦牧阳。 直到挖了两株忍冬藤盘起来放进竹篓里，她才请秦牧阳帮忙拿着锄头，而她则是将双手放在唇边呵了呵，又迅速搓揉了几下。 秦牧阳很想上去握握她的手，但看她那严肃的面孔，还是算了。 第218章 做决定 周也毋庸置疑是个美女。 但却一直是生人勿近的样子。 她一直在让自己体现出对队伍的用处，而不是利用美貌去获取一些便利。 跟她同时进入队伍的许曼舒也是个浓颜系美女，虽说在队伍中其实也已经成了很有用的存在，将后勤这方面做的很好。 并且到了村子里以后，她在农村生活这方面几乎是个专家。 但时不时的，秦牧阳会察觉到她会自然地流露出自己是个美女，需要别人帮助的那种感觉。 即使她可能是无意的，而且确实需要人帮助，但她一般不会直接开口，而是会利用自身的优势去做这件事。 有时候秦牧阳对许曼舒也会感到一种茫然，一种不理解。 明明许曼舒已经做得很好，为什么还会这样？ 队伍里的女性，贺婷和刘思琪暂且算作孩子，周也和张瑾属于是成年女性，都不会像许曼舒这样。 张瑾大大咧咧不拘小节且名花有主。 周也……秦牧阳琢磨着队伍里估计没有人敢跟她表白之类的。 许曼舒，感觉男生们好像还都蛮喜欢她的。 不论是高飞林宇等人，还是豆豆这种小屁孩。 秦牧阳甩了甩脑袋，强迫自己不要再去想这些。 队友危在旦夕，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想起女生们来了，感觉自己好像有些猥琐。 周也冷着脸看着秦牧阳，好像猜透了他在想什么一样，搞得他的脸颊有些发烫，只得找个话题随便聊聊。 “我记得你好像是学临床医学的，怎么对中草药好像很了解的样子。” 周也只是“嗯”了一声，并没有多说。 秦牧阳有些尴尬，继续道：“我国中医文化博大精深，就算只学个皮毛，也能受益无穷。” 周也又是“嗯”了一声，似乎不想就这个话题跟秦牧阳交谈。 不，不仅是不想就这个话题跟秦牧阳交谈，她压根就是不想交谈的样子。 秦牧阳无声地笑了一下，没有在说话。 两人沉默着走了百十米的山路，周也才指了指一个方向说道。“往那边走看看，那边的环境看起来更适合凤尾草生长。” 顿了顿补充说，“但也不一定有。可能需要多找找。” “反正我听你的，我不认识这些草。”秦牧阳说道。 周也点头，干脆走到了秦牧阳前面。 秦牧阳跟在后面拿着锄头，像个小媳妇儿。 果真如同周也说的那样，凤尾草没那么好找，他们寻觅了好几处，只找到一点点。 天色已经向晚，站在他们所处的位置能够看到山下的万栗村。 村子已经夷为平地，只剩下焦黑一片，有几个点还在冒烟，但眼看着就要熄灭。 这场横扫万栗村的大火看来是马上就要尘埃落定。 村子里的建筑全都烧个干干净净，旁边的土地、树林却是一点都没波及到。 但凡留下一栋建筑没烧毁，秦牧阳他们也不至于这么悲催。 “不能再继续找下去了。”秦牧阳盯着还在冒烟的余烬，对周也说道，“我们出来这么半天，不知道大家到底什么情况。一会儿天黑路不好走。” 这个地方到了冬天，下午五点就开始天黑。 两个人在山路上一步一滑慢慢往回走。 心情没有之前那么沉重，因为弄到了草药。 知道这山里有草药，就像是拥有了一个大药箱子，虽然不知道里面有什么药，但是捞一捞总能捞到一些有用的。 两人回到小屋就立刻去查看大家的情况，幸而和他们离开的时候相差无几，李鸣川甚至还比之前好点了。 抵抗力强，又只是个普通的感冒，退烧后恢复起来挺快。 周也放下东西就立刻去炮制她的中药材，秦牧阳则是帮忙做些能够插得上手的事情。 这一天晚上李鸣川要求帮助守夜，让秦牧阳好好休息。 秦牧阳哪里会让一个伤病员守夜，周也忙碌了这两天也没说晚上要好好睡一觉。 不过拗不过李鸣川说自己这两天睡得太多，晚上想要晚一点睡，秦牧阳可以趁他还没睡之前好好补补觉。 秦牧阳刚睡下，就被贺婷抽抽搭搭的哭声吵醒。 贺婷终于忍不住问了周也关于贺强的事情，周也也没打算瞒着，表示大概只能截肢才能保命，而他们现在根本不具备截肢的条件！ 所以如果强行截肢，贺强可能最终的结果还是一个死。 但就这么看着他死吗？ 到底是就这么日复一日拖下去，还是让周也冒险一试，用仅有的东西给他截肢？ 贺婷想要求助别人，但几番思考下来，认为这件事顶多也就是让她自己做决定。 甚至让她做决定都有些对弟弟不公平，如果弟弟清醒着，应该让他自己做决定才对。 这关系生死，不是小事。 没有麻药生生截肢，那是多么痛苦的事情！很有可能直接撑不过去就没了。 如果不截肢，大概还能苟活几天。 贺婷陷入这个怪圈当中，不知如何是好，急得都哭了，仿佛已经看到贺强惨白着脸，躺在墙角的稻草堆上，失去了心跳。 也许姐弟俩是心有灵犀，半夜的时候贺强清醒了一会儿，了解到自己的情况以后，毅然决然表示，他要截肢。 截肢还有那么微小的一线希望活下去，不截肢是真的在等死。 姐弟两人抱头痛哭，也顾不得是不是把大家吵醒了。 当然没有人会责怪他们，反倒是带着怜悯和关切看着他们。 姐弟两人仿佛在做最后的道别，说了很多话，回忆了很多曾经温馨的事情。 之后，贺强便拜托了周也给自己截肢，并且表示就算自己没撑过来，也希望周也不要有心理负担。 这个被高飞看不起的胆小男孩，在这一刻倒是显得很有担当。 最后，他撑不住又昏睡过去。 而周也则是要趁着这个时候给他截肢。 越早越好，不然感染严重了，需要截肢的地方更大不说，很有可能截肢成功，但他还是个死！ 说实话，给人截肢这是第一次，周也很紧张，大家也能看出她的紧张，也跟着紧张起来。 紧张归紧张，帮不上忙。 能帮上一点忙的是许曼舒，但她的脸色也不太好。 第219章 做手术 医疗器材很欠缺，没有手术刀，用秦牧阳之前搞来的匕首，在火上烧过之后，又用碘伏擦了擦。 所有的消毒用品只有碘伏和少量的卫生棉球。 环境不是无菌的，条件很简陋，还有很多人挤在一起。 周也能够想出来的最干净的办法，就是大棚角落里囤积起来的一些塑料膜，用木棍挑起来，隔出一个小小的“手术间”。 许曼舒帮忙准备了东西以后，就走开了，并没有想要去打下手的意思。 她解释说毕竟自己在发低烧，说不定是什么病毒感染，不要传染给贺强。 理由有些牵强，毕竟几乎所有人都是这个状态，而且贺强本身处在这个空间里面。 况且许曼舒也不主刀，就是递递东西而已。 贺婷想要帮忙，但被拒绝。 截肢用的东西周也都不敢给贺婷看，让刘思琪带着贺婷到一边去，跟她谈话，转移注意力。 最后秦牧阳接手了许曼舒的工作。 周也简单给他讲了一些注意事项，让他明白一会儿要干什么，该怎么做之后，就准备开始。 毕竟秦牧阳也不蠢，这里的东西并不多，他只需要严格按照周也说明的方法操作就行。 直白的说，秦牧阳直接照葫芦画瓢，一丝不苟去做就好了，不需要明白其中的原理，反正就干这么一次。 开始操作前，周也再次对贺强的情况进行评估。 这一次评估总算有点好消息，之前以为他的右手掌整个都要截肢，这次评估下来发现手掌部位有所恢复，真正需要截肢的是他的一根无名指。 那根无名指已经完全坏死。 周也回头看了看秦牧阳，点了点头，表示即将开始，并告诉他不用一直注视着自己的操作。 周也开始操作以后，秦牧阳才理解到周也平常面无表情的强大来自哪里，也明白了为什么周也让他不要一直注视。 用一把匕首慢慢去切割活人的手指，要把伤口修整齐，要当心出血量，要尽量无菌操作…… 秦牧阳只是看了一眼周也用匕首切下去，就开始额头冒冷汗，立刻移开了目光，不敢再看。 杀人他敢，杀丧尸他敢，大刀阔斧去做血腥的事情他眉头不皱。 但看到周也这样小心翼翼用匕首去切手指，他觉得头皮发麻。 他看向周也的脸，发现她很认真，注意力很集中，手也很稳，看起来好像认真到连呼吸都没有了，在憋着一口气做事，生怕出错那种。 她的动作很专业，让人感觉她已经做过很多次这种事情了，胸有成竹的认真着。 没有麻药，贺强在昏睡中也感觉到疼痛。 尽管在此之前，周也已经给他喂了止痛药，但根本不顶事。 听到贺强迷迷糊糊中的呻吟，喊着姐姐的名字，贺婷忍不住又开始哭起来。 不敢哭得太大声，怕会影响到周也。 不过秦牧阳看周也那样子，估计此刻就算是地震，她也会用手稳稳拿住匕首，不慌不忙。 这个队伍里，可真是卧虎藏龙啊，各有各的脾性。 周也那边很快做完了手术，开始让秦牧阳递过去各种东西，又接过来各种东西。 递过去的东西都是干净的，接过来的全都沾满了鲜血。 周也在尽力止血，用绳子加压，再用缝衣服的针线缝合伤口。 等处理完伤口之后，她感觉已经精疲力竭。 高度集中注意力时消耗自身能量很快，不亚于剧烈运动。 周也额头挂着汗珠离开了简易的“手术室”，留下秦牧阳在那里清理东西。 贺婷看到周也走过来，看到她的衣服上沾着血迹，脸色变得很可怕，仿佛随时都有可能晕厥过去。 周也将一个白纸包递给贺婷，之后才有些疲惫说道：“手术做完了，接下来，大概就得看天意了。” 贺婷有些发抖地接过那个白纸包，没有打开，但她知道里面是什么。 她默默打着手电，走进夜色中的树林，挖开被冻得坚硬的泥土，然后将周也给她的东西埋在了一棵树底下。 之后，她靠着大树失声痛哭起来。 不知道弟弟能不能活下来。 就算活下来，他也是失去了一根手指的残疾人了。 不管怎么说，结果都是让人难以接受的。 贺婷的哭声在夜里显得异常凄凉，大家在小屋中默默听着这声音，想到那不可预知的未来，心情都很沉重。 好在贺强捱过了截肢的第一个夜晚，虽说还是陷入昏迷，但至少没有立刻死亡，恢复的可能性还是挺大的。 众人或多或少都在恢复着，周也的努力没有白费，那些采来的草药发挥了很大作用。 但截肢后的第二个夜晚，贺强的情况开始恶化。 高烧不退，浑身烫得吓人，而且还在胡言乱语。 已经没有多少药品，能用的药全都用上了，根本没有起一点作用。 贺婷哭着给周也磕头，求周也救贺强。 秦牧阳去拉贺婷都有些拉不住的感觉，她甚至也在哭着求着秦牧阳帮忙想办法救救贺强。 贺婷的额头磕红了，眼睛哭肿了，勉强被秦牧阳拉着坐了下来。 周也走过来想要说些安慰的话，但深知安慰的话没用，最有用的是拿出行动来。 她叹了口气，看着贺婷的眼睛，郑重道：“天一亮，我会再去山里采药。” 不知是真的能采到药，还是需要碰碰运气，周也没有解释便走开了。 天亮之后，周也果然已经准备好了再次进山采药的准备。 秦牧阳没有说多余的话，同样拿好武器，背上背包，站到了周也身旁：“老样子。” 周也点头。 江远帆和李鸣川都好得差不多，能镇住场子，这一次秦牧阳能够更加放心出去。 出门之前，贺婷跟了上来，要求一起去。 尽管秦牧阳说这不是出去玩，她还是要求要一起。 “我没办法留在这里，看着他那样痛苦躺着。”贺婷说。 只有让自己去做一些什么，心里才会好受些。 秦牧阳看着贺婷眼含泪水的样子，最终答应了她。 反正山道上的雪化得差不多了，只有零星几片背阴处还堆积着，没有之前那么湿滑难走。 况且贺婷是个细心的姑娘，如果真的找到草药，周也随便教她一下，她就能帮上忙，比自己在一旁干巴巴看着要好。 三人各告别大家，开始深入山里更远的地方寻找草药。 第220章 聚集区 山里到底有没有周也要找的草药？ 周也心中也没有底。 只能是根据自己的知识，根据那些草药的生长习性去判断。 寻找可能共生的植物，寻找适合草药生长的环境，一点一点摸索着。 积雪消融省掉了不少麻烦，至少不需要一路上都工具去拨开厚厚的积雪，查看下面埋起来的东西里面有没有周也需要的东西。 当然，也不是所有地方都没有积雪覆盖。 阴面或者是树林深处，继续还是顽强存留着。 这种地方的雪，一般会积存到第二年春天才会融化。 这时候就需要用手中的工具去拨开积雪，探查有无周也需要的草药被覆盖在下面。 带着贺婷，搜寻的速度变得快了起来，三个人可以相互配合着。 贺婷和秦牧阳扫开积雪，周也跟在后面寻找，也真给她又寻到了两味新的药材。 不过这两味药材对其他人的情况来说有用，对贺强来说却并无什么作用，还是需要继续寻找下去。 他们渐渐远离了小屋，深入了板栗山更深处。 无意中，竟然走到了一处窝棚聚集区。 有好几个歪歪斜斜的窝棚搭在一起，构成了这个地方。 看上去虽说破破烂烂，但被积雪遮盖一些凌乱的地方，倒是别有一番风格，像电影里面隐居林中的人的住所。 秦牧阳脑中立刻想到，这是之前下山攻击他们的那批人的住所！ 这是采集山货的人临时的落脚点！ 虽说之前已经推断这里没人住了，但秦牧阳还是小心翼翼对身后的周也跟贺婷比划了一个暂停的动作。 他则是提着钢管，慢慢靠了过去。 刚一靠过去，就看到最前面的窝棚上竟然吊着一只死猫。 最近气温比较低，猫的尸体没有一点腐烂的样子，反倒快要风干了。 秦牧阳一眼就认出那只猫的花纹，正是之前经常跑到万栗村去张瑾想要收养的那只。 上山在小屋住下来以后，张瑾在病中还询问过一次有没有人看到这只猫。 谁能想到这些人竟然能残忍地将一只猫杀害以后，还挂起来风干！ 再往前走了几步，秦牧阳明白了这些人挂起猫的原因。 因为前面的屋檐下，他看到了好几只挂起来的风干兔子，是剥了皮的那种。 看来这只猫估计还是没来得及剥皮，大概刚好就是在下雪那一天挂在这里的。 也是从那一天开始降温的，不然带皮的死猫早就腐烂。 他们是因为食物匮乏想要将猫肉储存起来，还是因为想要吃一口肉才这样做，就不得而知。 秦牧阳将窝棚一间一间查看，发现没有危险以后，才对躲在远处的周也和贺婷招手，让她们两个到屋里来休息一下，吃点东西，避避风寒。 屋里有些昏暗，倒是很干燥，没有霉味，温度和外面差不了多少，不过没有风吹进来，裸露在外的皮肤不会觉得冰凉。 两个女孩的手都因为在积雪里面寻找草药而冻得通红。 秦牧阳发现周也和贺婷的手上都长了冻疮。 之前他一直没有发现，现在想来，周也估计是那天出来寻找草药的时候冻坏的。 而贺婷，一直在照顾这个照顾那个，跟刘思琪一起给大家做饭。 这么冷的天，要做饭就只能融化雪水，她们连个受了多少苦，却一声不吭。 在窝棚里坐下分吃带来的干粮，周也一边四处打量着，期待能够找到那些采山货的人留下来的东西。 毕竟这些采山货的人很有可能会挖草药拿到山外去卖。 很多去山里采山货的都是弄一些野菜，一些野果，有些还会偷猎，然后还会顺带弄一些草药。 没有找到草药，找到了几张报纸，报纸上发了悬赏通告，是通缉杀人犯的。 周也的脸色白了：“之前的那些人里面，有杀人犯！” 一想到自己曾经跟杀人犯这么近距离接触，周也跟贺婷都有些胆战心惊。 杀人犯不知道为什么听起来甚至比丧尸还要恐怖得多。 秦牧阳随便瞥了眼报纸：“没关系，老江已经干掉他们了。” 不过发现这张报纸让两个女孩都有些心神不宁，尽管秦牧阳说他已经排查过这些窝棚，窝棚里的痕迹也能说明近期根本就没人来过，连老鼠的脚印都没有。 但女孩们还是希望能够快些出发去做正事，待在窝棚里会让人心慌。 秦牧阳点头，让她们再等几分钟，他则是将窝棚里现有的物资都统计了一下，打算等高飞他们好得差不多了，再带着他们来拿。 看女孩们的样子就知道，大家肯定不会乐意住在杀人犯藏身过的地方，这里的物资只能往回搬。 大致记了一下窝棚的位置，保证自己下次来不会走错以后，秦牧阳才叫上两个女孩出发。 一过中午，山里面就昏暗起来，并且似乎温度降了好几度。 然而还没找到需要的药材，不能无功而返，周也提议再深入大山，看看能不能有收获。 秦牧阳拨了拨手腕上冰凉的手表：“最多再往山里走两个小时，如果找不到，今天也必须返回了。” 秦牧阳用时间而不是距离来测量他们是否能够在日落前返回小屋。 在山林里面穿梭，根本无法知道自己到底走了多远，反倒是时间很有用，只要知道自己原路返回需要花多少时间就可以。 前一个小时几乎都在做无用功，一直在找路找药材，但路没找到，药材也没找到。 最终是秦牧阳一脚踩进被雪覆盖的草丛中，直接清理出一条临时的小路出来。 在一个靠近悬崖的地方，他们终于发现了需要的药材。 虽说只是稀稀拉拉几株，但总比没有强。 周也教秦牧阳和贺婷认了一下那种草药，并且告诉他们需要全株入药以后，便蹲下去开始挖起来。 秦牧阳跟贺婷也赶紧蹲下去开始挖。 需要全株入药，意味着连草药的根部都要挖出来。 土地被冻得发硬，挖起来有些困难，三个人干得很卖力。 秦牧阳挖出两棵以后，抬头发现贺婷不知道何时以后到了靠近悬崖的位置。 他刚想张嘴提醒一句，就看到贺婷往后退了一大步，整个人瞬间往悬崖下面栽去。 “小心！”秦牧阳喊出声的同时扑了过去，想要抓住贺婷。 但是他只抓住了一片被撕下来的衣角。 伴随着一声凄厉的尖叫，贺婷在秦牧阳的眼前坠落下去。 第221章 去找他 秦牧阳看着手中的布料碎片，一时间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这是贺婷衣服上的？ 她真的摔下了悬崖？ 秦牧阳早就接受了他们并非什么天选之子，会遇到各种各样的危机。 但是活生生的队友就这样摔下山崖，他怎么都没想过。 山崖下传来一声闷响，那是坠崖人触及崖底发出的声音。 秦牧阳的脑中甚至能够想象出贺婷脸上的惊恐和不甘，还有她触底时巨大的疼痛带来的痛苦。 周也看到贺婷坠崖，也是尖叫了一声，迅速靠拢过来。 两人朝着山崖下面看去，虽说天色昏暗，却也能看清这山崖少说有百十来米高，直上直下的那种。 下面有乱石堆和一些大棵的松树藏在阴影里，分辨不清具体的情况。 贺婷从这么高的地方坠落，肯定是凶多吉少。 说不定……连个全尸的机会都没有！ 秦牧阳和周也心中都明白，贺婷生还的机会为零，但还是扯着嗓子喊了几声。 没有回应。 如果能够得到回应，反而要怀疑贺婷到底是不是真正的血肉之躯。 秦牧阳看了看周也，她的脸上是惊恐和茫然，这是第一次有这种表情出现在那张淡定的脸上。 “我们，怎么办？”周也的语气中带着悲伤，似乎想要哭，“贺强还不一定能活下来，贺婷又……回去怎么和大家交待？她的尸体……难道要扔她一个人孤零零在这里吗？” 周也开始抽抽噎噎起来，哭得很隐忍。 也许不止是在为这一对姐弟哭泣，也许哭的还有他们渺茫的未来。 哭的是，也许他们最终都会死于非命。 秦牧阳看着她流泪，没有安慰，只是让她那样哭着。 承受太多，有时候是需要发泄出来的。 “我们下去找她吧。”周也哭了几分钟，慢慢擦干眼泪，让声音恢复到正常。 她的眼睛通红，手指抓住自己的衣袖，手背惨白着。 “我下去找她。”秦牧阳站起身来，“虽然生还的希望很小，但不保证她也许尚有一口气在。你直接回去，我知道你有一个人穿过这些山林的能力。你带着药回去，大家需要你。贺强需要这些草药，其余人也在等着你。” 秦牧阳从背包里掏了掏，掏出手电筒递给周也：“山路难走，过会儿就会越来越昏暗，你拿着手电，以防天黑前还没到家。” 周也温顺地接过手电，知道秦牧阳说的句句在理，她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小屋还有一大堆人等着她的药。 他们在悬崖边分手，周也背着草药，独自走向回去的路。 好在这山里并没有别的什么活动的痕迹，他们一路走来留下的印记都很清晰，周也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原路返回。 只是走在路上，看到有些被他们挖得坑坑洼洼的地方，心中不免想到贺婷刚才就在这里卖力帮她挖草药，心中憧憬着回去能够救活自己的弟弟…… 眼眶有些热热的，眼前又模糊起来，低温让泪水很快变得冰凉刺眼。 周也用手背抹了抹眼睛，努力让自己不去想什么，却又忍不住在心底里祈祷着秦牧阳能找到贺婷，而且贺婷还活着。 说不定就像电影里那样，她摔下去正好被一棵树接着呢？ 可那一声沉闷的触地声，周也是听见的。 她一路与自己的思想做着斗争，一路难受着走着。 天色渐渐昏暗，虽说透过树枝能够仰望到蓝的有些发黑的天空，知道现在还没到天黑的时刻，可树林深处，已经暗到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幸好秦牧阳给了那只手电。 周也打开手电，让白色的光芒在前面指引自己前进。 心中也不免想到，自己能够进入这个队伍，得到大家的认可，其实也算是不幸当中的一种幸运。 秦牧阳和江远帆这两个领队，一个有勇有谋一身热血，一个虽说孱弱却冷静足智。这样的两个人，能够带领大家走得更远。 秦牧阳在勇猛的同时，能够考虑到自己回去山路太黑，把手电筒留给自己。甚至在外出寻找物资的时候，将最有威慑力的手枪交给别的队友，用来镇场子。 江远帆孱弱，却能在火场中直接开枪击中两名敌人，让大家化险为夷。虽说他平常对付起丧尸来都有些吃力。 跟着这样的两个人，队伍减员也并非他们的过错，不过是时运不济罢了。 周也尽量将贺婷的遭遇当成是时运。 虽说心底有一丝自责，如果刚才没有叫贺婷帮忙的话…… 这个世界上是没有如果的吧！周也苦笑一声。 她已经走到了采集山货的人歇脚的窝棚附近，远远看到那些聚集在一起的窝棚，在昏暗中就像伏在地上的猛兽。 她绕开那些窝棚，继续往山下走去。 很快，她看到了暮色中藏在山谷里的小屋正有袅袅炊烟在升起。 这应该是刘思琪在做晚饭了，没有了贺婷，不知道她一个人能不能忙得过来，李鸣川应该会帮忙吧，他很会做家务活。 自己要快些调整好情绪，然后回去帮助大家减轻痛苦！ 周也在暮色降临之后，披着雪花推门进屋。 又开始下雪了，她鼻尖冻得通红。 大家用期待的眼神望住门后，以为会看到秦牧阳跟贺婷走进来，却发现只有周也一个人。 而周也在看到大家的同时，又是忍不住鼻尖一酸。 真奇怪，自己的内心其实早就变得坚硬了，却会因为这些人而变得柔软。 先去查看了一下贺强的情况，发现他依旧是高烧不退，在昏迷中。 周也一边叫许曼舒帮忙整理药材，一边对大家说了贺婷的遭遇，以及秦牧阳留下来寻找的事情。 众人都在沉默。 只有林宇带伤站起身来，用着急的口吻道：“你说一下悬崖的位置，我要去！” “下雪了。”周也答非所问。 林宇更急了：“我管他妈的下不下雪，我要去找秦牧阳！你把手电筒拿走了留他一个人摸黑在山里面？你知道那边有悬崖，他没有手电筒，如果踩错了也摔下去呢？” 林宇对秦牧阳真如他自己所说，就是忠心耿耿的狗！ 他宁愿留在外面搜寻的人是自己，也不想让秦牧阳受这个苦。 周也愣了一下：“他说他能行的。” “他说他能行那是他的事，我要去找他！” 第222章 一条腿 林宇的眼眶里似乎要冒出火来，好像秦牧阳已经摔到了悬崖底下，而周也就是把他推下去的罪魁祸首一样。 幸而这时候江远帆和高飞同时来拉住了他。 大家都没见过林宇生气的样子，林宇平时不打架的时候，甚至有些没有存在感，这次都被吓到了。 仿佛江远帆跟高飞不去拉他，他会直接把周也按住揍一顿一样。 尽管他身上的针是周也缝的，一直也是周也在细心照料他。 但对比起来，还是秦牧阳更重要。 被江远帆和高飞拉住劝解了几句以后，林宇那股上头的劲儿下去了，跑去给周也道歉。 周也不咸不淡地说道：“不怪你，我也担心他。” 说完这句，便继续去弄中草药去了。 林宇穿戴整齐，往背包里塞了几块饼干和一支手电筒，从门后摸了一根不知道谁的钢管，就准备开门出去。 还好江远帆一直盯着他，在最后关头将他叫住了。 “你身上伤还没好，天冷路滑，又是晚上。”江远帆一口气说出好几个理由，阻止林宇去寻找秦牧阳，虽然他心中也很担心秦牧阳一个人在山里。 “我也去！”高飞的声音从江远帆背后传来。 江远帆一回头，看到高飞早就穿戴整齐，什么都准备好了。 他刚才竟然还躺在旁边，装作要睡觉了。 看来高飞不是准备让林宇先提出要找秦牧阳，就是打算半夜等大家睡着了偷偷溜出去。 高飞站到了林宇身旁，一对难兄难弟，已经把他们最厚的衣服穿上了。 高飞甚至把雨生的保暖内衣都借来套在了里面。 江远帆犹豫了一下，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递给林宇：“拦不住你们，两个人一起去有个伴，挺好。” 要不是自己很虚弱，根本跟不上这俩人的步伐，江远帆其实也很想去的。 之前被困学校里，秦牧阳可是穿越整座城去找他们。 虽然当时秦牧阳还解释说自己是因为担心晕倒没人照顾，但大家心里都明白，他明明已经遇到了张瑾和李鸣川这样的人。 当时还不会直接表达情感的众人，现在根本不在意别人的眼光，就是将兄弟情排在了第一位。 梁东升被嘱咐静养，根本连动都不敢动，不然肯定爬起来吵着要去。 这头任劳任怨的驴，不仅力气大，耐力强，最近他们还发现他挺抗冻的。 他想把自己的衣服贡献出来，以表示自己担心秦牧阳的心，但他有内伤，不是闹着玩的，被拒绝了。 高飞和林宇从周也那里了解了一路上的路线，周也给他们说了好几个注意事项，然后告诉他们，第一阶段如果看到一棵爬满了藤蔓的大树，那就是走对了。 第二阶段则是能看到那个窝棚区。 第三阶段是被他们挖过草药的一片乱糟糟的土地。 然后就能走到悬崖附近。 但是到了悬崖附近怎么去找秦牧阳，这就要看他们自己了，也许他们跟秦牧阳足够默契，能够从现场分析出秦牧阳的去向和选择。 从周也那里得到有用的信息以后，两个人便相约着出发了。 天空在飘着细细的雪花，打在脸上有些冰凉。 两位还没痊愈的病号根本没有在意这点雪，因为在他们心中还有更重要的东西。 一直都是秦牧阳在为他们做事，他们也该为秦牧阳做点什么了。 悬崖之上。 秦牧阳在周也离开以后，便开始四处观察着有没有能够下到悬崖下面的路。 然而这一面很明显是没有路的，想要下到悬崖下，需要绕到山后去。 秦牧阳稍加思索，在地面上用枯枝做了个箭头，留下自己的去向之后便离开了。 虽然知道大家都在生病，应该不会有人来找他，但他还是未雨绸缪做了记号。 万一自己有什么危险，大家至少知道去哪里找他不是。 这里已经是人迹罕至的山中，要在荒山中开辟一条路实在太艰难。 如果这是夏天，估计一走进树林里，就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秦牧阳的衣服多多少少被刮破了些，裸露在外的皮肤也有了擦伤，不过在这里不担心遇到丧尸，所以皮肤破了也不用着急。 甚至因为温度太低，伤口很快就不流血了，只是隐隐刺痛。 走了大约一个小时左右，明显感觉到坡度在下降，证明自己现在在下山了。 秦牧阳又在地上做了个记号，还是用枯枝堆出来的箭头。 枯枝很容易找到，如果没有什么意外，这个符号大概能够留存到明年，等待一场大雨将它冲毁。 等他快下到山下的时候，天色完全黑了下来，而天空又飘起了细细密密的雪花。 没有照明，秦牧阳无法前行。 好在包里有个打火机，撕下一点布包在随手捡来的木棍上点燃。 化纤布料很容易燃烧，一烧起来，很快就将木棍烘干，紧接着木棍也燃烧起来。 一个简易的火把就这么做成了，代价是失去了衣服里衬的一角。 火把不太亮，但在雪地里，只要有一点点光就很有用。 秦牧阳举着这个火光跃动的火把，慢慢走到了山下。 一确定自己已经走到了山谷底，他立刻转向朝着那边的悬崖走过去。 靠近悬崖那边四处都是乱石，是那种很大块的大石头。 很久以前，这里大概发生过崩塌，悬崖估计也就是这么形成的。 很快，悬崖出现在眼前，在黑夜中如同被刀削过的山脉压在头顶上，让人觉得有些喘不过气。 秦牧阳艰难翻过一块又一块巨石，前往悬崖中段，那里就是贺婷摔落的地方。 越是靠近，心中越是狂跳不已。 大概知道结局的，可是不亲眼看见会觉得不舒服。 可是，亲眼看见了，就会安心吗？ 秦牧阳的心情很沉重，他终于走到了贺婷摔落下去的地方。 火光中，他看到地面上点点鲜血，正在被雪花一点一点覆盖。 循着鲜血往前走，越走血液越密集，最终，他发现了一条断掉的腿搁在一棵树下。 一条腿。 血淋淋的腿。 他蹲下去，不知道自己是应该就地掩埋这条腿，还是将它拿起来。 这条腿旁边有血迹在往前延伸，证明摔落下来以后，贺婷没有殒命，她甚至还有力气往前爬！ 第223章 别害怕 手中的火把快要熄灭，木头已经燃到了接近手部抓握的位置。 正常情况下这个时候会觉得手指发烫，但因为天气太过寒冷，秦牧阳甚至感觉有些舒服。 趁着火把还没烧完，他要赶快行动。 追寻着地上鲜血拖行的痕迹，他继续往前走着。 贺婷移动得很艰难，几乎是每移动几步，就要停下休息一会儿。 这从地上的血迹就能看出来，先是均匀地延伸几米，然后出现一大滩血迹，之后又是均匀往前延伸，如此反复着。 看着那触目惊心的一摊摊血，正在被雪花掩埋，秦牧阳很怕再往前走几步，就会看到失血过多已经死亡的贺婷。 但即使不是失血过多死亡，断了一条腿，应该也好不到哪儿去吧。 往前走了有二三十米，眼前出现了一个黑咕隆咚的庞然大物，而血迹就是朝着那庞然大物而去的。 秦牧阳靠过去，发现那竟然是一个搭得不错的木房子。 整个房子都是由森林里面的原材料搭成的，全是滚圆的木头。 木头与木头之间的间隙里被抹上了泥巴，塞上了杂草，这样有利于泥巴附着，不会再漏风。 木房子的门虚掩着，血迹延伸到了屋里。 秦牧阳走到门口，就听到了虚弱而痛苦的呻吟。 他跨进去，在微弱的火光映照下，看到瘫坐在血泊中的贺婷。 她的一条腿没有了，伤口处因为温度太低的缘故而生生止住了血。 一只手看起来已经完全粉碎性骨折，扭曲而无力地挂在旁边。 她那本来年轻干净的脸上，到处都是划痕，苹果肌上的皮肉翻开，就像脸上又多了一张小嘴。 浑身上下的衣服都被刮破了，几乎找不到一处完整的皮肤。 秦牧阳有些手足无措。 如果贺婷正在遭受一场对战，再与敌人搏斗，秦牧阳肯定毫不犹豫上前去帮忙。 可眼前的这个场景，他甚至怕自己触碰到她会给她带来更多痛苦和伤口。 她的胸口在缓缓起伏着，嘴里在无意识发出低低的呻吟，听上去就知道正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脸上已经开始呈现出一种灰色，那是生命在渐渐流失的象征。 从山崖上摔下来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好几个小时。 她现在还活着，甚至能够自己慢慢爬到这个小屋里来，就很令人惊讶了。 秦牧阳猜想她应该是摔下来被树挂住，缓冲了一下，然后才摔到了地上。 不然自己下山来，面对的恐怕会是一具脑浆飞溅的尸体。 甚至需要一点一点去拼回来的尸体。 但无论如何，眼前的队友正在一步一步走向死亡。 秦牧阳靠近的声音令她睁开了紧闭的眼睛，花了十多秒，她似乎才认清来人是谁。 “秦大哥……你、你来找我了。” 秦牧阳点了点头，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很平静。 “别害怕。”他说。 除了“别害怕”三个字，秦牧阳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 他没办法给贺婷处理这么可怕的伤，也许处理伤口甚至会加速她的死亡。 他也无法上前去拥抱这个女孩，拥抱也会给她带来痛苦。 他能做的只是默默坐下来，坐到女孩旁边，两个人肩并着肩，就像在夜里谈话的老朋友。 “秦大哥，我好痛，我的腿好痛。”贺婷的脸扭曲着，但是没有眼泪流下来。 秦牧阳觉得自己的眼眶有些热，他努力眨了眨眼，继续听贺婷说话。 “我很害怕……我不想死……我在这里等了好久，我知道你回来找我，你对大家都那么好。” 秦牧阳的身体往贺婷旁边又靠近了一些，“别怕，我哪儿都不去，我就在这里。就在这里陪你说话，你想说什么都可以。” 贺婷似乎受到了秦牧阳的鼓舞，有了一点力气，她说话的声音大了起来，语速也趋近正常。 就好像她是个正常人那样。 “能认识大家，真的很幸运，尤其是秦大哥你，你那么好，我经常看着你，想着我也要做你这样的人，强大，善良，能关心人保护人。我也有想要守护的人。” “我的弟弟他虽说只是比我小两岁，但是胆小，又很幼稚，秦大哥，劳烦你以后能够多多担待些。” 贺婷似乎知道自己将死，知道秦牧阳在这里也无法挽回她生命的流逝。 秦牧阳艰难地点着头，想着贺婷看不见自己的动作，连忙道：“你放心，贺强很好，他一点都不胆小，而且还很坚强。他也在慢慢成熟，也帮了大家很多忙。高飞之前还给我讲，那天要不是贺强，他就被丧尸咬死了。” 贺婷眼前大概已经浮现出弟弟的样貌，浮现出弟弟怎么对付丧尸的场景，她笑了一下：“对呀，他其实不怕丧尸的。如果不是他护着，我根本活不到遇见秦大哥你们。” “真好啊，咱们这个队伍，就像家人一样……”贺婷说着话，头慢慢往一边歪过去，声音又开始变低了。 她已经没有力气。 秦牧阳再次移了移，让她的头靠在自己肩上。 从来没觉得一个人头放在肩上有如此的分量，好像自己正在担起什么沉重的东西。 秦牧阳说不清楚这种感觉，因为同时，他的心里也被什么沉重的东西压住了，喘不过气。 “我弟弟小时候就是个跟屁虫，我那时候不懂事，还经常欺负他。后来他比我高了，我怕还以为他会报复我，结果他说，现在我比你高了，我不叫你姐了，以后换我保护你了。”贺婷慢慢微笑着。 “秦大哥，我真的害怕啊，这里很冷，我又很疼，我等了很久……我渴了……” 秦牧阳连忙将背包里的水壶拿出来，想给她喝水，却发现背包里的水已经结了冰。 好在贺婷并不在意，她贪婪地、用力地舔舐着冰块，好像一只幼小的、受伤的兽。 秦牧阳以前听人说过，人死之前会特别渴，对水很渴望。 他借着火把的余光，看向贺婷的脸。 她的脸色已经和死人没什么区别了，眼睛里的光也在快速消失。 “秦大哥，你抱抱我吧。我以前老想着要交一个厉害的男朋友，可是、没机会啦……” 秦牧阳伸手将贺婷揽在怀里。 她没有说疼。 她的呼吸缓缓的，轻轻的。 火把终于燃烧完了，屋内陷入漆黑。 而秦牧阳也感觉到怀里这具年轻的身体，正在慢慢凉下去。 第224章 葬队友 秦牧阳没有动。 他在黑暗中搂住贺婷的尸体，越搂越紧。 这时候她不会痛了，她不会责怪秦牧阳太用力。 这个女孩来世上走了一遭，还未真正绽放就仓促凋谢。 她本来应该是一朵很美的花，却在盛放之前就被命运的大手摘下。 不过这样也好，这个世界已经变了，对她们这种女孩来说已经不太适合生存。 秦牧阳实际上对贺婷这个人没什么特殊的记忆，仿佛这是一个队伍当中悄无声息默默无闻的人。 很没有存在感。 至少没有入自己的法眼。 但此刻，搂着这具冰凉的尸体，秦牧阳一点一滴想起了之前所经历的一切。 当他和别人在讨论未来，在讨论大局的时候，是这个女孩在一直操劳着，为大家下一顿吃什么忙碌着。 当大家在地里劳作，做一些重活的时候，是她蹲在井边，用手搓洗着大家换下来的衣服。 当大家坐在炕上暖暖和和地讲话时，是她在屋里来去穿梭，让房子更加整洁，更像是一个家。 当大家生病躺下的时候，是她冻红了小手，给大家熬药喂药。她的手上现在还有红彤彤的冻疮！ 她甚至有时候还会偷偷藏起食物，喂给出去疯跑后回来的小黑。她连队伍里的狗也在关心着。 原来，这个女孩默默在大家身后做了这么多，秦牧阳却一直没有去了解过。 即使自己看到了，也没有觉得怎么样。 一直在这样忽视女孩，忽视着她的劳动成果，忽视着她的付出。 自己作为一个领队，竟然没有关注到这些。 秦牧阳感觉鼻子很酸，他不想承认自己哭了，但是确实流了几滴眼泪。 哭这个女孩短暂的、被忽视的一生。 哭这个女孩不得善终，死前如此痛苦。 秦牧阳知道，自此以后他会认真去对待队伍里的每一个人，但对这个女孩的亏欠，却永远无法弥补了。 怀里的身体已经完全冰凉了，仅存的温度也是来源于自己的体温。 不是没有经历过队友的死亡，但这样死在怀里的还是头一个，秦牧阳感觉这具身体沉重得自己推不开。 他坐了好一会儿，感觉到身上有些发凉，才缓缓起身。 他要埋葬贺婷。 这是队友，应该埋葬，而不是将尸体随便扔向什么地方。 “你等一等，我出去一下就回来。”秦牧阳对冰凉的尸体说，好像自己离开以后，尸体还会害怕一样。 他摸黑走出去，看到黑暗中一束亮光在树木之间跳动。 他听到高飞和林宇在喊着他的名字。 他这个时候很需要兄弟来给他一个支撑的力量。 他回头看着漆黑的小屋，低声道：“我的兄弟来接我了，可你呢？” 转过身，秦牧阳大声答应着高飞和林宇的呼喊。 很快，两个人冒着风雪冲了过来，看到秦牧阳胸口被鲜血染红，不禁有些担心。 但发现他完好无损以后，就放下心来。 “这是贺婷的血。她没能活下来。我要埋葬她。”秦牧阳说得言简意赅。 高飞和林宇面对秦牧阳和江远帆的时候，常常是不问理由的，他们说什么，自己去做就是了。 既然秦牧阳要埋葬贺婷，那就埋葬！ 尽管现在是半夜，但那又如何？ 高飞先打开自己的背包，从里面甩出一件衣服给秦牧阳。 林宇一看，有些无语：“周也说梁东升受了内伤，你怎么好意思拿他的衣服？” “这是李鸣川的，非说让我带来给老秦穿，说山里面晚上冷。”高飞说。 林宇更加无语了：“李鸣川感冒了啊！正是需要穿厚点的时候……不过，既然是给老秦的，我认为很合理。” 秦牧阳看着这两个人，感觉心里好受了些，他套上了高飞带来的不合身的外套。 高飞跟林宇点燃了小屋里的火塘，屋里温暖起来，也明亮起来。 两个人把贺婷的尸体移到远离火塘的地方，摆得平平整整。 秦牧阳接过林宇手中的手电，原路返回去取回了贺婷的那一条腿，并且用布料将那条腿绑回来本来存在的位置，尽量让她的遗体能够漂亮一点。 “老秦，我看这小屋外面的那棵大树下面就挺不错，埋在那里怎么样？”高飞暖和了身体后说道。 秦牧阳点头。 高飞和林宇二话不说站起身来，找到小屋里的工具，便出去挖坑去了。 这小屋应该也是采集山货的人搭建的，里面各种工具很齐全，倒是省去了高飞他们没有工具挖坑的烦恼。 秦牧阳将结冰的水用火烤化，之后用衣角蘸着水，慢慢擦拭贺婷脸上和身上的血迹，力求让她看上去整洁。 虽然自己来这一趟，只是陪伴着贺婷走向死亡，但这是很值得的，他没有将队友扔在这里，让她孤独面对死神。 现在，能够亲手埋葬贺婷，也算是能够减轻心中的一些愧疚。 高飞和林宇很快把坑挖好了，秦牧阳亲自抱着贺婷的遗体走出去。 下葬的时候，秦牧阳发现她的一只手里竟然还攥着一株草药。 她到死也是在想着生病的众人，受伤的弟弟。 三个人沉默着用土掩埋了年轻的身躯，站在小小的坟墓前默哀了几分钟。 当天晚上，他们在旁边的小屋里围着火塘过了一夜。 早上起来，外面已经堆上了厚厚的雪，四周一片耀眼的白，仿佛整片山林都在为贺婷的死亡而悲伤。 草草吃了一些干粮，秦牧阳开始带着高飞和林宇搜刮这座小屋。 他没有昨晚那么痛苦了，也知道不能痛苦下去，他还要带领大家往前走。 小屋里有意外的收获，在角落一个框子里，秦牧阳发现了很多晒干的草和树根之类的东西。 虽说不认识是什么，但应该是草药一类的，秦牧阳让都装上，带回去给周也辨认，说不定能用得上。 林宇还在一个破旧的抽屉里发现了一包针，经秦牧阳查看以后，发现那是针灸用的银针，也同样带上了。 收刮完小屋里能带上的所有东西，三个人告别小屋，到贺婷的坟前又默哀了一会儿，用一块大石头权当墓碑以后，他们开始往回走。 第225章 回家了 秦牧阳他们在回去的路上再次路过窝棚区，三个大老爷们也没什么可害怕的，大摇大摆走进去搜刮一些自己需要的东西。 他们现在物资已经匮乏到了极点，窝棚区的存货虽说不多，但相对他们拥有的，这简直叫做富裕！ 尤其是这里竟然还有各种风干肉，一看就是在山里面打猎打来的动物。 不过除了兔子他们认识，别的都不敢拿。 那只悬挂在一旁的猫让他们意识到这里原本住着的人十分变态，不认识的东西最好别去碰，指不定又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动物尸体。 秦牧阳将风干的小猫取下来，挖了个小坑埋了。 要是张瑾知道这只小猫这样死了，估计会破口大骂外加伤心一整天。 三个人能带得了的东西并不多，对于小屋里嗷嗷待哺的十来个人来说就是杯水车薪。 尤其秦牧阳还带了一大堆很占地方的中草药不敢扔下。 不过既然已经知道这窝棚区的位置，过几天天气好了再带人来弄物资也行，就把这里当成个储物柜就可以。 现在秦牧阳可以确定，这附近只有他们这一拨活人了。 也许有散落在山林里的丧尸，但那构不成威胁。 目前最大的威胁其实是即将到来的寒冬和匮乏的食物。 三个人背着乱七八糟的物资往回走，山路被雪淹没了，走起来有些困难，尤其是现在还多了负重。 到达窝棚区之前，三个人是凭着将要回去的激动和一腔热血行动的，还算好些。 但是在窝棚区里收拾东西，又休息了一会儿，就有些犯懒了。 这大概就是古语说的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再加上之前在山路上行走，半条裤腿都打湿了。 本来高飞提议在窝棚里烧一堆火烤烤，至少把裤腿烤干了再走。 但秦牧阳说烤干了一会儿出去还得弄湿，而且这一冷一热的都得感冒了不说，再磨蹭下去，天色晚了，温度更低。 且出来这么久，家里的事情是确实不放心！ “趁着大雪彻底封山之前，咱们得把能弄回去的物资都弄回去。”秦牧阳看着白茫茫的山坡说道。 现在也就是秋末冬初，温度还没到最低的时候，那种一夜就能半人深的雪也还没下，条件还没到最艰苦的时刻。 往年一下雪，政府就会很快除雪，降低大雪对人们生活的影响。 现在不可能还会有这种福利了，等到最冷的时候，秦牧阳他们只能像很久以前的人类一样，蜗居在小小的屋子里，等待着冰雪消融，春回大地。 而蜗居的那段时间，平日里需要消耗的物资都需要早早准备好。 临时抱佛脚只有一个后果，那就是——死！ “下次别叫我来了，我干不动了。”高飞一边抱怨着腿疼，一边喘着粗气。 他被丁香踢得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就是一条腿膝盖下面老是会疼。 周也的诊断是轻微骨裂，他不应该出来活动的。 但为了秦牧阳，轻微骨裂这种事情算不上什么。 体育生嘛，谁还没骨裂过。 山路上的积雪让裤腿从膝盖那里继续湿上去，一直到了大腿根的位置。 两条腿冻得几乎都没有知觉了。 终于在完全被冻僵之前看到了小屋，屋顶上冒着腾腾的热气和青烟，让三个人感觉到一种莫名的幸福和归属感。 加快步伐走向小屋，推开门感觉到迎面扑来的热气和食物的香味，三个人忍不住都深吸了一口气。 在他们离开的这段时间，几乎所有人都感冒了，都在咳嗽着。 周也拿掉了围在土灶那一圈的秸秆和稻草，清理出一个防火地带，然后在屋里生起火来。 冰凉得几乎要结霜的小屋，瞬间就被热气填满了，咳嗽声都小了许多。 有些现实的问题就是，贺婷、秦牧阳、高飞和林宇四个人不在，屋里的空间刚好合适。 大家各自有地方休息，还能将土灶烧起来温暖屋子，并且不用担心发生火灾。 但是现在秦牧阳他们回来了……意味着如果想要让秦牧阳他们有地方睡觉，就得灭掉炉灶里的火，再把秸秆铺回去。 已经感受过屋里热气腾腾的感觉，再把火灭了，对众人来说心里都有些难以接受。 而且大家不能一直这样生活下去，未来还会更冷，如果屋里不能生火，恐怕不是集体感冒这么简单，说不定都会冻伤甚至冻死！ 这时，秦牧阳突然想到了之前在窝棚区看到的一个上下铺。 为什么这些天，他都没想到给这屋里弄个上下铺呢？ 这样不就能好好利用空间了嘛！ 秦牧阳将这一切都归结于搬到这里时，大家几乎都在病中，根本没有去想过这些。 就算想了，一个人也干不成这事。 到这小屋居住连一个周的时间都还不到，几乎每个人都当了一下伤病员。 不是之前受了伤，就是后来感了冒。 就连秦牧阳现在都感觉嗓子有些发紧，有点感冒的征兆。 只有周也一个人屹立不倒，估计有她经常自己练什么别人看不懂的养生功，也有长期与病患接触，所以抵抗力更强的缘故。 提出了要弄上下铺的想法以后，得到了大家一致的同意。 毕竟不能把灶膛里的火熄灭，也不能不让秦牧阳他们住进来。 至于今天晚上，那就先将就着吧，反正有人白天睡足了觉，晚上可以坐起来和大家倒班，把位置让给刚从外面回来的人好好休息。 秦牧阳带回来的草药很有用，周也从里面找出了好多大家能够用上的，准备配几副汤药给大家喝，能够治感冒，还能增强抵抗力。 那包银针也同样交给了周也，周也很宝贝地搜起来了，还说这些银针比草药更好用。 林宇和高飞背回来的物资更是给了大家惊喜，尤其里面有保暖的衣物和一些风干兔肉。 大家不仅能够将身上的衣服换换，还能改善一下伙食。 从万栗村被烧毁到现在，他们没有换过衣服，也没有再吃上过肉。 之前千辛万苦带来万栗村养着的鸡都被烧死了，好不容易存起来的一些鸡蛋也没了。 这些日子全是靠着秦牧阳跟李鸣川他们在守林人小屋里搜刮来的物资度过的。 第226章 好起来 整理好秦牧阳他们带回来的东西，周也在熬药，大家则是围在一起，想要了解贺婷的情况。 其实看到秦牧阳他们三个回来，并没有贺婷的身影，而且秦牧阳他们根本没有提起关于贺婷的任何事情，大家就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 只不过，还是想知道秦牧阳到底找到了贺婷或者说是她的尸体没有。 毕竟队友一场，如果曝尸荒野的话，怎么都说不过去。 秦牧阳先是看了看陷入昏睡中的贺强，了解了一下他的情况。 知道他下午醒来过一次，看起来已经没有生命危险，秦牧阳才低声给大家说了关于贺婷的事情。 他讲到贺婷在他怀里停止呼吸的时候，听到了刘思琪和张瑾都在低声抽泣。 尤其是刘思琪，整个眼眶都红了。 毕竟她跟贺婷认识时间长，又是无话不说的好朋友。 秦牧阳说完贺婷的事情，周也端着一大盆药靠过来，让大家每人都喝上一杯驱寒。 看着盆中的中药见底，周也这才坐下来休息，并且很严肃道：“不能让贺强知道他姐的事情，不然不利于恢复。他才刚脱离危险，现在还在发烧。要是知道贺婷的事，我担心他挺不过来。” “可这么大个活人不见了，他会发现的。”有人说道，“他要是醒来找他姐，我们怎么办？” “先瞒过这几天比较危险的时期再说。”周也说道，“之前他醒过来，我已经提过，说她姐暂时在山上的窝棚区住下了，那边能采药什么的。我告诉他离得不远，到时候他好些了，可以去山上跟贺婷作伴。” 江远帆微微颔首：“那从明天开始，只要他醒来，就别让他看到刘思琪，就说跟他姐在一起。毕竟单独一个人在窝棚区住，不太能说服人。” 大家商议好怎么欺瞒贺强以后，便各干各的去了。 睡觉的，躺着养伤的，白天睡多了晚上挤在一起吹牛逼的。 周也也不像之前那么劳累了，秦牧阳带回来的草药帮了大忙，她现在唯一操心的人是贺强。 那包银针她用开水煮了煮，又擦了碘伏，之后给贺强扎了一个小时的针灸。 细长的银针一根一根扎下去，再轻轻晃动，周也说这叫行针。 在一旁观看的李鸣川忍不住摸了摸自己身上，很明显有些害怕。 不知为何，周也干起这些老祖宗们传下来的医术时，显得比平时更加专业更加认真也更加自信。 甚至她身上有一种仙风道骨的味道，就好像是一个颇有经验的老中医，老神仙。 不过当针灸结束以后，她收起银针，又变成了那个长得漂亮但是冷冰冰的美人。 这一夜还算比较安稳，贺强中途醒来过一次，想要喝水，张瑾给他弄了些温水喝。 早上，秦牧阳在大家的咳嗽声中睁开眼。 嗓子有些不舒服，额头有些发烫，他也光荣加入了发烧的队伍。 周也又熬了大锅的汤药让大家分享，整个小屋就像发热门诊一样热闹。 喝过汤药又躺了一个小时，感觉自己差不多了，秦牧阳才慢腾腾起身，喝了一碗粥。 这一次，他专门看了看，刘思琪的手上跟贺婷一样长满了冻疮。 天知道这些女孩们是怎么忍耐着不说的，如果不是贺婷的死亡让秦牧阳意识到自己对队员们的疏忽，秦牧阳可能永远也不会知道她们付出了什么。 还好周也说她会调配一些能够治疗冻疮的药水，让秦牧阳别担心。 刘思琪则是被秦牧阳的关心感动得语无伦次。 在刘思琪跟贺婷的心里，秦牧阳大概是那种像天上的太阳一样明亮的存在吧。 又高又帅，很强大，很有能力，很有担当，竟然还这么会关心人！ 秦牧阳了解了每个队友目前的状况之后，便扛着李鸣川的长柄斧出去了。 他打算砍一些树做个高低床，这样大家能够更加舒适地住在屋里。 这是一个晴天，积雪在阳光下格外刺眼，秦牧阳揉着有些发花的眼睛，在树林里寻找起合适的树木。 然而他对树木那是一窍不通。 幸而许曼舒也慢慢走过来，给他讲了讲哪些树木比较坚硬，适合做家具。 舒曼书身为农村人，家里所有的家具都是砍树自己做的，所以比较了解。 在许曼舒的指导下，秦牧阳花了两个多小时砍到了一棵适合做床的。 下午，他又想办法将长长的树干慢慢砍成一节一节的，以便能够搬运到小屋附近。 江远帆的知识很杂，对于如何简单做一个相对比较的实木床有些了解。 他用烧过的木炭在地上画了个简单易懂的图纸，跟秦牧阳商量如何能够快速将床做出来。 高低床在慢慢成型中，而在这个时间里，贺强也渐渐好起来了。 他每天清醒的时间逐渐多了起来，也不再是只能喝一点米汤，而是能够慢慢吃进去半碗粥，一碗粥，一小口米饭了。 他后来醒过来只问过一次关于贺婷的情况，当时有人告诉他，周也一个人忙不开，教会了贺婷辨认草药，贺婷在山里弄草药，刘思琪跟她在一起。 为了让这个事情更真实一点，还告诉他，秦牧阳每天都会叫人去山上取草药回来，今天是秦牧阳亲自去的。 其实当时秦牧阳在外面砍树。 贺强应该是信了。 因为他没有再追问。 后来每天他清醒的时候，大家都会主动给他讲贺婷跟刘思琪在采药，然后将此刻不在屋内的人说成是取草药去了。 贺强点着头，没有多问。 直到有一天，贺强醒的比较早，看到了睡在一旁刘思琪。 至此，贺婷跟刘思琪一起在山里采药的理由再也说服不了任何人了。 但贺强似乎也没有想要拆穿的意思。 大家渐渐不再说起贺婷的事情，好像根本就没有这个人的存在一样。 很多天后，当第一个高低床做好了，被搬进小屋的时候，贺强已经能够下床活动了。 他用那缺了手指的右手抓住秦牧阳的衣袖，低声问道：“我姐姐埋在什么地方？也许有一天，我好起来了能去看看她。” 他什么都知道。 第227章 记住她 贺强真的好起来了是在半个月后。 整个人瘦了一大圈，好像风一吹就会倒。 最重要的是，他的情绪非常低落，几乎不怎么说话，时常会盯着自己被截肢的手发呆。 也许在想自己的手，也许在想贺婷。 大家尽量给他单独的环境，让他自己冷静。 目前这个世界，没有谁再会像贺婷那样对他，他需要自己站起来，自己想明白一切。 这个时间里，队伍中很多人都痊愈了。 高飞的挫伤只留下一些发青的肌肤，骨裂也渐渐没有那么难受。 林宇身上的刀伤恢复得很好，现在跟正常人没啥区别。 雨生肋骨也不再疼了，只是暂时还不能干重活。 梁东升暂且还得养着，但是能够起身活动。 张瑾手臂上被木刺扎穿的地方也已经恢复，只留下来一个小小的坑，不像之前江远帆那样留下个大疤痕。 不过江远帆那个没办法，他是感染了才会那样，如果后面没有遇到周也，江远帆估计就挂了。 大家的感冒也都好得七七八八，只是偶尔咳嗽两声。 但许曼舒的低烧一直在反复，除却低烧，却并没有其他问题出现。 她拒绝周也想给她扎针灸，也不愿意喝汤药，说是这毛病她自小就有，已经习惯了，就不浪费大家的药材了。 大家几乎是轮番劝说，却无论如何也无法说动许曼舒，最后只能作罢。 许曼舒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有些躲着大家，开始变得沉默，不再像之前那样故意表现自己去展现自己的魅力。 有一天傍晚，秦牧阳在欣赏自己和江远帆弄出来的第三个高低床的时候，贺强慢慢走过来，似乎有话想对秦牧阳说。 江远帆很识趣地走开了，说要去看看这些床到底怎么摆才能合理利用空间。 贺强犹豫了一会儿，才鼓起勇气向秦牧阳询问关于贺婷的事情。 这些日子大家一致在避免提到贺婷，所以贺强只是猜到贺婷没了，却不知道具体究竟是什么情况。 秦牧阳将事情原原本本讲给了贺强听，从他姐跪地求周也救他开始讲。 秦牧阳曾经忽视了贺婷的付出，他不希望贺强作为贺婷的弟弟，也去忽视贺婷所做的一切。 他要让贺强原原本本明白这些事情，明白自己的姐姐到底做了什么。 当秦牧阳说到贺婷在他怀里死去的时候，贺强终于忍不住痛哭。 周也说过，痛哭对贺强有好处，于是，秦牧阳没有安慰，只是看着贺强哭得鼻涕眼泪都流出来。 最终，贺强对秦牧阳表示了感谢。 秦牧阳对贺婷最终的陪伴，其实也很重要，至少她不是一个人孤零零死去的。 如果不是将贺婷当做胜似亲人的队友，秦牧阳甚至都不会到崖下去寻找。 贺强在感谢秦牧阳的举动时，秦牧阳从衣袋里掏出来一株草药递了过去。 “本来想把她身上的什么带一些回来给你，可是她身上的衣服不属于自己，是随便找的不合身的衣服，贴身的也没有戴什么首饰什么。但我想，你总要留一些纪念，你得记住她。” 秦牧阳一边说着，一边望向远处。 “人死之后，如果不被谁记住，那才是真正消失在这个世界上。所以你要记住她，只有记住她，她才能永远存在着，永远还在你的身侧陪伴。” “这株草药，她当时紧紧抓在手里。这本就是她想要给你的东西。她想要你活下去，她想要你变得强大。勇敢而强大地活下去！” 贺强拿着那株已经风干的草药，小小一株捏在手里，轻若无物。 就是为了这个东西，姐姐摔下悬崖。 但也是这个东西，让自己活了下来。 姐姐用自己的命想要换自己活下来…… 贺强又哭了。 他一直以为自己长大了，是个男人了，却未曾料到自己这么容易就流眼泪。 他觉得自己有些软弱，可又无法止住眼泪。 秦牧阳拍了拍他的肩：“我都明白的。我也以为自己作为领队很强大了，但是……我也会流泪。我们毕竟还是人类。” 于是，贺强放心地哭了起来。 “秦大哥，我想去看看我姐……我想看看她最终长眠的地方。” 秦牧阳点头：“有机会我会带你去。” 这一次谈话过后，贺强完全变了。 他不再沉郁，而是变得活泼而积极。 尽自己的能力去做每一件事情，遇到什么从不推辞。 秦牧阳知道，那是他在为自己、为贺婷好好活下去。 贺婷的牺牲就是为了看到这样的贺强存在，贺强没有辜负她，也没有辜负所有人在他重病时候的苦心照料。 天气日益寒冷了。 上次下的雪一直没有融化。 本来秦牧阳还想等着雪化了之后去山里那个窝棚区再弄点物资回来，但看样子如果不到春天，根本不会有雪化的时候，还是得趟着雪办这件事，上次带回来的物资眼看着见底了。 好在大家身体恢复得差不多，秦牧阳能够多几个帮手。 除了梁东升现在周也还不让他干活儿，其他人已经又是一条好汉。 高飞直叹息这么好一头驴怎么就不能干活了，还想带他见识一下变态通缉犯住过的地方，并且描述了一下那只被风干的猫。 不说这猫还好，一说这猫，让张瑾知道了，就发了疯了，说要冲到万栗村去找那几个人的尸体，她要鞭尸。 因为这只猫的缘故，张瑾这一天都是怒气冲冲的，跟个炸药包似的一点就着。 李鸣川叫苦不迭，暗骂了高飞好几次。 高飞还乐呵呵说道：“老李，你知道这世界上四大按不住是啥吗？” 李鸣川还没说话，高飞就自顾自说道：“四大按不住，乃是过年的猪，犯倔的驴，生气的老婆，上岸的鱼……” 李鸣川给高飞翻了个白眼，娘们兮兮地跑去哄张瑾去了。 隔天，秦牧阳、高飞、李鸣川、林宇以及贺强，五个人前往窝棚区去背物资。 而且秦牧阳还肩负带贺强去看看贺婷墓地的任务。 窝棚区到贺婷墓地那边其实并不太远，之前秦牧阳他们是因为不知道近道，所以绕路了。 这一次背物资和看墓地一起做了，倒免了未来还专门跑一趟。 况且现在不满足贺强的心愿，他一定会一直挂念着。 第228章 再回村 这一次秦牧阳很有经验，让大家拿着除雪的工具往山上走。 窝棚区的物资虽说不多，但他们几个少说也得来回好几趟才能弄完。 一是因为山上运送物资本身就困难，他们一次运不了多少。 一是因为有些地方长期积雪，现在已经有了厚厚的冰层，为了保证安全，秦牧阳让大家先以自身为重，再少拿些。 到达窝棚区以后，秦牧阳跟贺强扔下高飞他们，继续往山后悬崖下绕去。 到达悬崖下的采药人小屋旁，贺强的心情就沉重起来。 他让秦牧阳告诉他贺婷当时摔下来在什么地方，她的那条腿在哪里，在小木屋的时候她躺在什么地方。 最终，两人走到了贺婷的坟前。 没有鲜花和供品，秦牧阳折了一枝松树枝放在坟头。 贺强静默站着，没有动作，没有眼泪。 秦牧阳慢慢走开，去采药人的小屋里去寻找还有没有能拿走的东西，留下贺强一个人在那里。 这个时候，他应该很想独处。 小屋里被秦牧阳又翻了一遍，找到了一点漏网之鱼，是不认识的草药，数量并不多，但秦牧阳全都塞进了背包里。 在周也手里，就算是一钱草药，都有可能发挥出无限的作用。 把草药装好之后，秦牧阳又在小屋里坐了一会儿，保证贺强能够有更多的独处时间，然后才出去找他。 结果一出去就看到贺强正蹲在贺婷的坟前，用一把螺丝刀在刻着什么。 坟前秦牧阳上次离开的时候是专门竖了一块石头权当做墓碑的，现在贺强正在往上面刻画着。 秦牧阳靠过去，贺强红着眼睛回头。 “秦大哥，你看，我没了一根手指，但其实不影响什么的。”贺强一边说，一边墓里刻画。 很快，他站起身来，看着自己刚刚刻在石头上的字。 歪歪扭扭的，笔迹有些稚嫩。 姐 贺婷之墓 弟 贺强 姐弟二人的名字都留在了同一块石头上，贺强很满意。 两人又在墓碑前停留了几分钟，之后便离开了。 离开之前，贺强默默低语：“姐，我不会再回来了，但我会带着你的力量，好好活下去。” 返回到窝棚区，高飞他们已经送了一趟东西回去，现在在弄第二趟。 窝棚区有好些棉被，虽说有些破旧，气味也不太好闻，但秦牧阳准备通通弄走。 他们已经睡了很长时间的秸秆，也盖了好长时间的稻草，和原始人没啥区别。 窝棚区的东西他们花了两天，跑了五趟，终于没有什么可拿的了。 将物资集中到小屋里，发现数量其实并不算多，他们十多个人，食物消耗很快。 大棚里的蔬菜收完这一茬就该种些新东西了，高飞之前弄到过一些种子，现在倒是派上了用场，但会种植的人只有许曼舒一个。 江远帆能说出些门道来，但不像许曼舒是真正动手做过的人。 这两天，许曼舒开始培训干不了重活的人怎么给种子催芽，然后怎么种植，怎么摆弄大棚。 秦牧阳的目光则是瞄向了山下被烧毁的万栗村。 现在小屋里几乎24小时候都烧着那个土灶，大家才能感觉到暖和。 这意味着对木柴的需求量很大很大！ 能干重活的人最近都在拼命砍树，存木材。 但是这种砍下来的树因为比较潮湿，烧起来冒出的烟熏得人眼睛疼。 秦牧阳看着被烧成焦黑的万栗村，心中有了主意。 万栗村本身为了能够发展旅游业，在建筑方面故意有些仿古，弄了很多原木的装修，这也是为什么村子烧起来那么快的缘故。 这些木头燃烧以后留下了很多木炭，也许可以搞一些木炭回来，不仅能够烧火保暖，还几乎无烟！ 把砍下来的木头提前几天放一点在室内，慢慢被烘干以后，再和木炭一起烧，就不会再让大家呛得慌了！ 除了木炭，万栗村旁边的那些田地里之前还有未收割完的庄稼。 玉米和红薯尤其多。 当时收割的时候，因为已经收获了很多，所以剩下的是打算不要了的。 现在那些收割完成的反被烧毁，这些不想要的，却留存下来。 只是不知道被冰冻了这么久，这些粮食还能不能食用，这东西大家都没经验。 这天又是阳光明媚，秦牧阳带着能干重活的人回万栗村去。 当他们站在那一片焦黑的土地上时，仿佛感觉到了岁月轮换，时间流转。 虽说才过去一个月左右，但那么大的村子，现在已经成为过去式，几个人在废墟旁仿佛自己已经感受到了沧海桑田的变迁。 正在感叹世事无常，高飞突然在旁边喊道：“哎卧槽，快看，那里有一只鸡！” 大家顺着他的手往前看，竟然发现在一面烧黑的墙下，竟然有个鸡窝！ 一只瘦骨嶙峋的老母鸡正蹲在那里一动不动，用又小又黑的眼睛盯着几个人。 它的旁边是皑皑白雪包围着，这不知道这么冷它是怎么活下来的。 “今晚喝热鸡汤！”高飞吸溜着口水扑上去。 母鸡咯咯叫了几声，并没有离开。 高飞猛地一把抓住母鸡翅膀，将它提了起来。 下面露出十几颗圆滚滚的鸡蛋，仿佛谁放了一堆雪球在那里。 大家都是吃了一惊！ 没想到这母鸡不仅在雪地里活下来了，竟然还在这里孵蛋！ “哈哈哈哈，今晚吃煎鸡蛋！”高飞兴奋着去拿鸡蛋，手里的母鸡扑腾起来，叫得更大声了。 秦牧阳连忙拦高飞：“小心点，我记得之前我们有一只公鸡的，这些鸡蛋会不会能够孵出小鸡？” 这就涉及到了大家的知识盲区，大家只好小心翼翼将鸡蛋塞进背包，又把母鸡绑好了提在手上，打算带回去给许曼舒判断一下。 他们开始在废墟上游荡，寻找能够用的东西，然后把大块木炭收集起来，装进编织袋里。 木炭很轻，一个人背着两大袋也不觉得重。 在装木炭的过程中，秦牧阳发现之前存在地窖里的白菜竟然还有十几颗是好的，连忙让高飞用袋子将白菜装了出来。 木炭和白菜装好了，并没有着急回去，现在他们要去庄稼地里验证那些玉米和红薯是否还能食用。 第229章 有收获 玉米地里的积雪很深也很蓬松，一脚踩下去，几乎快到膝盖的位置。 大家忍着寒冷，走向远处没有收割的玉米。 路过一个地方的时候，高飞兴奋地指着那个秸秆垛子喊道：“就是那儿！就是那儿！那天要不是钻进那个垛子里面取暖，今天你们就见不到我老高了！” 此时，小黑不知道从哪儿窜了出来，直接朝着那个垛子跑过去闻了闻，摇摇尾巴之后，它抬起后腿，对着高飞的救命草垛撒了一泡尿，满意地跑远了。 大家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就连贺强都笑得很开心，已经完全从失去贺婷的阴影中走出来了。 高飞低声骂了几句，走到前面开路去了。 高飞身为东北人，这点雪是见怪不怪了，他在雪地里走起来很稳当，大家跟在他身后是准没错的。 终于走到了还未收割的玉米地，本来直立的玉米杆全都被风雪压得倒伏在了地里，看上去就像在玉米地里搭了一个一个的矮棚。 秦牧阳靠过去，伸手摸索了一阵，抓住一根玉米杆使劲将上面的雪抖落，之后，大家都看到玉米杆上挂着一个胖乎乎的玉米。 高飞连忙跑过去迅速将上面那块玉米掰下来，直接撕开了外面的玉米皮。 还是好的！ 一根黄澄澄金灿灿的完好无损的玉米！ 有戏！ “这些玉米可以弄到村里还没烧毁的石碾那里去碾成粉末或者是玉米砂。”高飞传授着经验，“这样就能做大碴子粥或者是玉米糊了1” 听闻高飞如此说，大家似乎都闻到了玉米煮熟了的清香味，开始一个个跳进玉米地里，不停抖落玉米杆上的积雪，然后将玉米掰下来，撕开外壳之后堆积在一起。 当然，并不是所有玉米都是好的。 有些玉米杆在倒伏下去以后，玉米刚好接触到了地面，已经霉变腐坏。 有些则是发了芽，又被冻坏了，缩成小小的一块皱皱巴巴的黑炭一样。 但是不管怎样，里面有完好无损的玉米，这是大家的口粮，能够当做主食享用，能够填饱肚子！ 大家冒着严寒在地里干得热火朝天。 冰雪之下的玉米杆中，他们还发现了一个兔子洞，只是没有找到兔子的踪迹。 高飞嚷嚷着兔子洞意味着他们未来还有肉吃！ “有肉吃”这三个字更是让大家兴奋。 一个个都是正在长身体的小伙子，平时一天见不到肉都要馋。 丧尸爆发以后，他们可以说难得沾点荤腥，现在恨不得能够活啃了刚才高飞抓的那只老母鸡。 一边幻想着过几天来抓住兔子吃，一边干着地里的活，大家非但不累，还越干越兴奋！ 等到扒出来一堆玉米以后，大家又转身走向红薯地。 这一次运气没有那么好了，红薯埋在地底下不收获，经受了两场大雪之后，很多都腐烂了。 好不容易挖开冻得坚硬的土地，挖出来的却是已经腐坏成泥的红薯。 最后勉强挖到了一些好的，能够储存起来偶尔改善一下口味。 贺婷用红薯做的粥很好喝，可现在她已经走了。 想到这里，大家不免感觉心中有些沉重。 倒是贺强没事人一样，之前秦牧阳竟然看到贺强跑去劝说许曼舒。 因为许曼舒很明显最近情绪很低沉，她还在反复低烧，又在故意避开大家。 贺强劝说她要勇敢积极面对未来，既然选择了活下去，就要活得快乐些。 贺强对许曼舒说，他明白了一件事。 并非每个人都是死得轰轰烈烈的，姐姐没有被丧尸咬死，是意外死亡，这让他意识到，如果不尽力好好活着，自己很有可能在某一天也因为意外死亡，到时候根本都还没活够本，会遗憾的。 为了不让自己遗憾，他要带着姐姐的力量活下去！ 不管这个世界上有没有丧尸爆发，意外都可能随时来临，自己能做的就是活下去！ 在任何环境里，认真活下去！ 打鸡血一样的话并没有触动许曼舒，只是在感动贺强自己。 但是没关系，至少这是贺婷要的东西。 “这个世界上不止有丧尸对生命的威胁，还有各种意外，大家能做的，只能是认真活下去！”秦牧阳站在红薯地里，发出感叹。 “所以红薯我们还挖不挖？”高飞问。 “挖！”秦牧阳望向还很广阔的红薯地，“有一部分还是好的，挖出来能吃！” “行！” 大家继续吭哧吭哧挖着。 一直干到快到傍晚的时候，秦牧阳才叫上大家，拿上能拿的东西回去。 那只鸡早就被冻得瑟瑟发抖，现在被高飞搂在怀里往山上走，竟然慢慢安静下来，还把头往高飞的咯吱窝底下塞。 当天他们带回去了好几袋木炭，一堆大白菜，一堆红薯，还有些在废墟上捡到的乱七八糟的杂物，多数都是金属类的。 玉米还扔在玉米地里，第二天他们还得下山去用石碾将玉米磨碎。 虽说玉米不够干燥，但因为天气够冷，玉米被冻得很脆，即使不干燥也能被石碾碾成粉末。 往山下万栗村奔波了三天之后，大家的物资储备已经很丰盛，虽说比较单一，但至少目前不会挨饿受冻了。 只是跟着秦牧阳往山下跑的几个人又都感冒了。 想想也是，接近零下十度的气温，在外面一待就是大半天，而且还是连续好几天这样。 尽管每天回来，周也都会给大家熬上暖和的驱寒汤，但架不住丧尸爆发后大家对身体的大量消耗，各种挨饿和营养不均衡，抵抗力已经大不如前。 气温一天比一天冷，大家已经不再出去活动。 食物、木柴、床铺，都有了，没什么操心的了。 原来人变得简单纯粹以后，想要活下去需要的东西其实很少很少。 高飞弄回来的那些鸡蛋全都是没有受精成功的，根本孵不出小鸡，其中两个鸡蛋还被孵臭了，只好扔掉，剩下的大家留着炒了两顿鸡蛋吃。 好几个人都虎视眈眈盯着那只老母鸡，但江远帆建议老母鸡先养养，等到过年的时候再吃吧。 不管境遇怎么艰难，总得好好过个年，总得让生活像个样子。 于是，大家开始盼望着过年。 第230章 过去事 这一年的冬天尤其寒冷。 江远帆根据着月相判断着日子，推测时间不过是在十二月中旬，但气温已经比往年一月最冷的那几天还要低。 十几个人窝在小屋里根本不敢出去，幸好他们还有许多食物。 每天出去挖雪化水和上厕所的时候是最难熬的，出去了再进屋，连头发上都是白白一层霜。 每天早上醒来，都会发现墙角处结了霜。 尽管灶火从来没有熄灭过，但屋里到了晚上还是会冻得发抖。 幸好之前秦牧阳做了那种高低床，又弄来了窝棚区里的脏被子，大家不用躺在地上盖着稻草秸秆过夜。 众人轮流着感冒，总会同时有那么两三个人在流着鼻涕。 就连身体一直很棒的周也都感冒了一回，发了次高烧，享受了一次被大家照顾的感觉。 那只可怜的老母鸡，成天生活在一群人中间，被大家抱来抱去，似乎当成了宠物，还被小黑天天仇视，终于慢慢瘦下去了。 瘦骨嶙峋的老母鸡不再下蛋，摸上去能够摸到嗉子下面凸起来很大的一块骨头。 为了避免过年的时候，这只老母鸡已经瘦得一口肉都不剩，终于在一个雪天，大家决定炖了它。 十几个人分一只本就很瘦的老母鸡，根本分不到什么东西。 但是大家还是吃得津津有味。 尤其是那一大锅鸡汤，每个人都喝了两大碗！ 其实那鸡汤因为水加得多，淡的就像刷锅水。 这要是搁在以往，喂狗都不见得狗会吃一口，大家却觉得这鸡汤简直人间美味，又香又鲜。 大雪一连下了三天，气温刷刷往下降，积雪蹭蹭往上堆。 如果不是大家每天进进出出要去上厕所，估计小屋的门口早就被雪埋了大半了。 下雪的夜晚，天非常的黑，可以说是伸手不见五指那种。 纯粹的黑暗让大家心中发慌，不由得回忆起一切都还正常的时候，那时候的雪夜，因为有城市灯光映照的缘故，积雪反着光，让整个世界都在一片白夜中，即使到了夜晚12点，拉开窗帘还是会看到城市明亮得犹如白天。 成日没有什么事情可做，大家只能聚在一起聊天。 聊自己小时候，聊老家，聊亲戚朋友，聊到最后好像已经没有什么话题，以前说过的事情又被重复拿出来说。 才过去不久的事情也成了谈资，大家从各个角度回忆着这一路经历的一切。 有一次，雨生突然问起了林宇“吃外卖，送手枪”的事情。 现在大家都知道，林宇因为想要吃外卖，结果被抓到派出所，然后歪打正着弄到了一把手枪的事情。 雨生很好奇，林宇既然拥有一把手枪，是怎么还愿意回来寻找秦牧阳，并且将手枪交给秦牧阳的。 要知道，这个社会，手枪几乎就等于是权力的实体化，手枪就是权柄！ 林宇笑了笑，第一次讲了一些连秦牧阳都不知道的事情。 这是很久远的事情了，那时候林宇才上小学。 林宇的父母有四个孩子，上面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姐，他最小，是最没有存在感，家人最不在意的那个。 读小学的林宇因为长得瘦小，经常被人欺负，别人打他，骂他，往他头上浇水，吐口香糖。 他把这些事情告诉父母，得到的却是父母的嘲讽，说他没本事，并且问为什么别人只欺负他？ 他隐忍了很久，最终提出想要转学，得到的却是父母的打骂。 上初中以后，他以为会摆脱小学的阴影，但谁知当时小学的同学有好几个欺负过他的又和他同校了。 于是，新的同学们也很快知道林宇可以随便欺负，他又过上小学那种挨欺负的日子。 但是他在逐渐长大，长高，大家开始对他有所忌惮。 而且他开始练体育，很刻苦的练。 终于有一天，没有人再敢招惹他。 那些人开始冷暴力他，他在学校里根本没有一个能说话的人。 如果谁要是敢搭理他，肯定会被那帮人揍一顿。 林宇就这样无声无息上完了自己的中学，直到考入大学。 入学第一天，秦牧阳就给了他这么多年没有体会过的关心和在意。 于秦牧阳而言，不过是顺手的事情。 于林宇，却是生命里的一束光。 所以，林宇从那时候起心甘情愿当秦牧阳的一条狗，心甘情愿为秦牧阳做任何事。 秦牧阳带他打球，带他认识同学，交朋友，跟江远帆、高飞变成好兄弟。 林宇的人生彻底改变了。 本来他认为要是大学还是这样，他可能会发疯，甚至会杀人，但秦牧阳改变了他。 林宇说得平淡，但大家都知道他内心的情感是多么汹涌激烈。 也明白了为什么他一直以来这么自卑，这么无声无息。 尽管林宇在队伍里算很能打的人，但总是悄无声息的，其实这都是小时候的经历带给他的。 当然，大家也都明白了，为什么林宇什么都不要，什么都想给秦牧阳。 雨生没想到自己随口一问，竟然能问出这种惊天大八卦。 不过这也足以说明，林宇融入了这个集体，愿意将这些事情说出来。 这时，秦牧阳看了林宇一眼，清了清嗓子，说道：“我不希望任何人觉得自己是我的一条狗！我希望跟大家是朋友，是兄弟，是亲人！不是从属关系，不是合作关系！只是亲人，朋友或兄弟！” 大家在寂寥雪夜里，表述着自己的情感，紧紧抓着身边的人，生怕会失去他们。 因为他们本身已经失去太多太多。 后来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雪停了，大家都好奇地涌到门口去看。 雪果然是停了，一弯月亮正挂在天空中，周围是星星点点的明星围绕着它。 月光在皑皑白雪的反射下，让整个山林都亮了起来。 那亮光就像曾经城市里的灯光照耀下的雪夜。 四周都是清冷却亮堂的光芒。 就在大家好奇打量着这明月映照的雪地时，忽然听到大棚那边传来的诡异咯吱声。 之后，是一声闷闷的声响。 大棚在这个夜里，终于不堪重负，被雪压塌了！ 第231章 抑郁了 早上醒来，大家心里都是慌慌的。 第一件事便是直接冲向大棚，看看情况到底如何。 储备的粮食毕竟是有限的，而大棚如果利用得当，能够源源不断长出食物来。 然而，幸运之神这次没有眷顾他们。 大棚彻底的被雪压塌了。 之前是一个拱桥型的，现在已经完全变成了薄薄一片，像个鞋垫子似的贴在雪地里。 很明显，里面的东西肯定都被压坏了。 大家慌慌张张去拉开盖在大棚上的雪帘子，扒开厚厚的雪检查大棚的情况。 大棚已经完全破了，就算再立起来也无法再用。 况且他们当中没有人会弄大棚，更别谈将它立起来。 现在只能尽可能地多抢救一些蔬菜出来，不然时间久了，就得全部冻坏。 十来个人齐上阵，开始将倒塌的大棚从中间慢慢撕开，小心翼翼查看里面的情况。 刚发芽的小白菜经过了一夜的寒冷，已经被冻得脆脆的，外面结了一层冰。 齐膝高的辣椒苗全都折断了，那是许曼舒精心照顾的，她的脸色很不好看。 还有生菜、西红柿和黄瓜这些，全都已经被冻上了。 “本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啊！”高飞站在一旁感叹。 许曼舒跟江远帆看了一下里面的情况，一致决定将抢救出来的菜苗之类的全都放在雪地里，当成是冰箱一样的冷冻起来，然后在这几天快速吃掉。 不然这些菜一拿进稍微温暖一点的室内，要是化了冻，那就全烂了，根本不能吃。 吭哧吭哧干了一个上午，才将大棚里的菜全都抢救出来，挖了个雪坑放进去了。 那天中午他们吃的是炒辣椒叶和煮的小白菜汤。 小白菜比指甲盖大不了多少，但好歹能够算得上绿叶菜，能给大家补充些维生素。 辣椒叶则是从辣椒苗上薅下来的。 本来那些辣椒很快就要开花结辣椒了，结果遇到这种情况。 大家都以为辣椒苗要被扔掉，结果许曼舒说辣椒叶能够吃，味道还不错，尤其是和鸡蛋炒在一起。 可惜他们没有鸡蛋，只能清炒，味道也还可以。 能吃上新鲜蔬菜就很奢侈了，还挑挑拣拣什么？况且辣椒叶确实挺好吃。 接下来的几天便是各种消耗着这些冻上的蔬菜。 许曼舒在管理蔬菜的时候本身弄得就很干净，这些蔬菜又不能化了冻再放进锅里，否则会直接烂成糊糊。 所以全都是带着冰，不用洗，直接扔到锅里做出来。 一连吃了很多天的蔬菜，大家的脸色倒是好了不少，就连之前有点便秘的几位队员都说好了许多。 蔬菜吃完以后，大家意识到，在春天来临前，他们不可能再吃到这种新鲜蔬菜了。 而之前从窝棚区弄来的风干的肉类也快要见底。 每天一醒来，就有十几张嘴等着吃饭，食物当然是消耗很快。 天气越来越冷，食物越来越少。 他们哪儿都去不了，只能窝在小屋里。 到屋外去上厕所的时间不能超过十分钟，超过十分钟肯定会被冻僵，回来暖和半天都暖和不过来。 如果谁要是便秘什么的，那就是折磨了。 出去二十分钟没回来，秦牧阳就要亲自出去找找，或者是叫人出去看看，别是冻晕在外面了。 北方的冬天是真的冷。 尤其是离开了现代科技以后，这种冷深入骨髓。 寒冷不仅冻住了土地，仿佛把大家的思绪和活泼都冻住了。 刚开始每天大家还有兴致谈话，后来就几乎没人说话了。 有时候一整天，大家都不说话，气氛十分诡异，就好像这是一个聋哑人聚集的地方。 连话多的高飞都经常是兴致缺缺的，懒得说话也懒得动。 而豆豆这样的小孩子，本就没有同龄人一起玩耍，只能每天抱着小黑要么在被窝里不起床，要么躲在哪里和小黑做游戏，看上去感觉很心酸。 终于有一天，江远帆来找秦牧阳谈话了。 他说感觉到屋里的氛围实在太过冷清，大家的情绪有些不对，让秦牧阳想办法带动一下情绪。 秦牧阳作为领队，搞点氛围大家一定会很配合。 江远帆那种冷脸的人搞氛围肯定是不行的。 秦牧阳接受了江远帆的任务之后，跑去让高飞搞搞气氛。 高飞板着脸说了几个过时的段子，大家都没笑，他又绞尽脑汁想了半天，最后对秦牧阳说。 “不知道咋的，我啥有意思的事情都想不起来了。觉得没劲，没啥好笑的。” 连高飞都这样了，秦牧阳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将周也叫到了角落里。 “大家的情绪不对劲。”秦牧阳开门见山说道。 周也点头：“早就察觉到了。大家现在或多或少都有些焦虑或者是抑郁。还好是静悄悄不说话，这种情况，有些甚至会暴脾气，每天找事打架。” “你有办法解决吗？” “之前让你从五院弄了些抗焦虑抗抑郁的药……”周也说，“但是那些药没剩多少了，而且副作用很大，我是想留到情况不受控制的时候再用，现在的情况没到那个地步吧。” 虽说周也才是专业人员，但秦牧阳还是认为情况已经很严重，他直接说了高飞的情况。 周也沉默了一下：“如果高飞都这样的话，那情况确实很严重了……只是副作用确实很大，我这里草药又没有合适的可以用的。” 最终的决定是，给情况严重的人吃药配合针灸，而情况稍微轻一点的，就直接针灸就是了。 本来周也是不打算戳穿大家的这个情况的，因为戳穿以后，大家肯定会一直想着这个事情，反倒让病情加重。 即使你一直在叫自己不去想，潜意识里也会去考虑。 但现在为了治疗，只能跟大家摊牌。 还好大家的反应都不是很糟糕，尤其是高飞，怎么都想不到自己竟然有些抑郁了，他甚至还为此笑了出来。 周也又开始了忙碌的日子，每天大家都在排着队扎针，就连秦牧阳都毫不避讳的让周也给他也扎扎针，他觉得自己情绪也有些低落了，担心到后面控制不住，还是未雨绸缪好些。 吃药的那几个人，吃过药以后不良反应都是嗜睡，这还挺好，睡着了不会瞎想。 只是大家在慢慢恢复中，也发现食物在不断减少，这是无法视而不见的事情。 第232章 大脚印 原本是一天三顿。 早上喝粥，中午和晚上会吃一些大米掺着玉米做的饭，或者是之前弄来的面食之类。 后来大棚塌了以后，一天三顿就变成一天两顿。 每天大概十点左右喝一顿粥，下午四五点左右才吃些干的。 现在，直接变成了一天一顿了。 外面冰天雪地，食物如果不节约着吃，这么多人是根本无法挨到来年春天的。 江远帆隔一阵就会在晚上看看天空，看看月亮的形状，以此判断一个大致的日子，计算大概还有多久才到冰雪消融的时候，而他们的食物又还能吃多久。 不管怎么计算，即使一天一顿的情况，他们也难以挨到春天万物生长的时候。 没有办法去别的地方寻找食物。 就连去山下的玉米地里再扒些苞米回来都很难。 秦牧阳有些后悔他没有带大家去一个更加合适生存的村庄。 之前他们去万栗村弄玉米和木炭的时候，大家的状态还算不错，该恢复的都恢复差不多了，生病也只是些小小的感冒而已。 那个时候他就应该狠一狠心，带着大家直接步行到别的村子去。 但当时考虑的是，路上到处都是积雪覆盖，在那样的环境里前行，大家受累受冻可能会感冒。 况且去了别的村子，食物够不够先不说，万一要是有丧尸，还需要打起精神对付丧尸…… 当时也没考虑到大棚可能会塌，他们的食物可能会不够。 反正是个进退两难的选择，只是秦牧阳选择了比较保险的一个。 人总是在做选择的时候进退两难，在做完选择之后，当选择的那一边遇到了不好的事情，总会去想，当时我要是做的另外一个选择，一切就会不一样了吧。 就连秦牧阳这种比较清醒的人，也摆脱不了这种怪圈。 一天一顿的吃下去，很快大家就无比消瘦，一个个跟得了什么怪病似的，眼睛都凸了出来，成天有气无力。 高飞更是躺在床上说他很快就要饿死了，到时候可以把身上的肉都卸下来，给大家好好吃一顿。 并且表示他没有什么病，大家可以放心吃，吃刺身也是可以的。 要是以往高飞开这么恶心的玩笑，总会有人回应几句。 然而目前的情况是，根本没有人搭理高飞，大家各自躺在各自的床铺上，尽量少动少说话，节省体力。 气氛又开始沉闷起来。 每个人都觉得自己快死了。 秦牧阳甚至也有些有气无力地躺在床上，不过他不能表现出消极来，他开始安慰鼓励大家。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不用等到冰雪消融，我们就能离开这里。只要温度有回升，我们就直接转移去别的村子。我们会找到很多食物，吃饱喝足了以后，我打算带你们去南方。” “北方的冬天确实太难熬了，出点小意外就有可能没吃没喝，而且还会被困在一个地方动弹不得。” “南方没有寒冬，有些地方甚至没有雪，一年四季都有鲜花盛开，到处都是绿色。种子随便扔在地上就能生长，不需要许曼舒同学再这么劳累为大家种东西。” “在那里，绝对不会有人会被饿死冻死。就算你不会种东西，你也会发现到处都结满了野果，长满了野菜，漫山遍野都是野兔、野鸡可以吃……” “即使生病也不用怕，我们有周也同学。她会为我们找到草药。” 秦牧阳描绘了一幅非常美妙的画卷，大家在脑海中尽情畅想着。 甚至还有人开始回应秦牧阳的话。 “我能帮大家抓野兔，我小时候设过陷阱！” “我能摘果子，我爬树很厉害的。” “我……我能帮大家背东西，我力气真的很大。”毫无疑问，这是梁东升在说话。 大家陷入了畅想之中，便打开了话匣子，情绪也逐渐好起来。 秦牧阳更是做了决定，要恢复一天两顿饭。 不然这样下去大家身体很快就耗垮了，甚至东西还没吃完呢，人就归西了。 现在先吃着，等真的没有食物了，再去想别的办法。 大家把身体养起来，说不定到时候真的能够在雪地中跋涉到附近的村子里去。 江远帆跟秦牧阳的意见不一致，他认为还是得省着吃。 因为他计算过时间，一天两顿的话，根本挨不到天气暖和的时候，甚至他们会在最严寒的时候一口食物都没有。 虽说有意见的分歧，但最终江远帆还是服从了秦牧阳。 无从得知他的服从是来自于被秦牧阳说服了，还是仅仅因为秦牧阳是领队。 反正江远帆这个人很清醒，或许是不想让大家看到在这种时刻，两个领队还在争吵。 饮食恢复两天后，大家又有力气了，小屋里的氛围又变得火热起来。 难以想象，人类的情绪会因为一天吃多少东西而受到影响。 之前明明是在为食物不够吃而感到烦恼，后来却因为吃得太少而不开心。 也许是认为要死也要做饱死鬼，所以不去想还有多少食物，只想着吃饱？ 但许曼舒越吃越少，似乎在有意将食物留给大家。 恢复两顿饮食的第三天，许曼舒出去上厕所回来，脸都白了，嘴唇毫无血色。 大家以为她只是身体原因，结果她说她在外面雪地里看到了兽类的脚印。 高飞乐了，那不是送上门的美食吗？ 然后许曼舒比划了一下那个脚印的大小，之后大家就沉默了。 按许曼舒比划的大小，那个脚印有她的手那么大，而且还是个四条腿的动物！ 这种脚印，应该是属于山里的猛兽的吧？ 男生们抓起武器，结成一队出去了。 果然，在许曼舒说的位置，他们看到了一排脚印。 那脚印绕着小屋走了好几圈才离开的。 大家立刻想到，在漆黑的夜里，他们都在呼呼大睡的时候，有一只猛兽绕着他们的小屋走来走去，寻找一个可以突破进去的地方。 不止是他们，山里的野兽也在挨饿啊！ 丧尸爆发，人类活动变少，大概这只野兽从深山跑到了这里来，然后因为找不到食物而盯上了他们。 到底是什么样的猛兽，会盯上他们这么大一群人？ 第233章 呼吸声 突然出现的兽类脚印让所有人都有些惊慌。 想到在夜里大家呼呼大睡的时候，竟然会有猛兽在外面虎视眈眈。 幸而昨夜没有人半夜还跑出去上厕所，不然今天可能队伍又要减员了。 大家能够确定留下脚印的是猛兽，其实很简单。 如果是普通的动物，食草动物之类的，首先体型不会这么大，大体型的食草动物，尤其是常见的那种，几乎都是长蹄子的类型。 比如牛羊这一类。 而且它们的脚印很容易辨认。 并且这种动物不会在夜里徘徊，尤其是在有人类活动的地方徘徊。 只有那种凶猛的肉食类的动物，能够不惧怕人类。 它们在饿极了的时候，猎杀人类和猎杀别的动物其实没什么区别。 尤其留下来的脚印还这么巨大，让人联想到熊、虎一类的猛兽。 可惜虽说江远帆知识渊博，但毕竟都是些纸上谈兵的知识，这种脚印他无法辨认。 况且还是昨天夜里留下的，冰雪改变了脚印的形状，使的它边缘有些模糊，不太好辨认。 他只是让大家记住，这肯定是肉食类猛兽留下的，不能掉以轻心！ 大家坐在一起开了个会，从现在开始，所有人但凡要离开小屋到外面去，必须两人结伴而行。 女生们要去上厕所的话，要叫上男生陪同。 秦牧阳甚至想过，安全起见，大家可以找个破桶放到小屋的墙角，充当一个临时厕所。 他现在想要排除一切有危险的处境，可除了豆豆，大家都不赞成。 他们吃、住、活动都在一屋就已经很难受，现在还要将排泄的场所转移到屋内来，那和坐牢有什么区别？ 一边吃饭一边闻着屎尿的气味，还会有各种病毒细菌飘散。 周也第一个不同意。 这样搞，防不防得到外面的猛兽不知道，反正大家极有可能先得上点什么病，然后全都一命呜呼。 秦牧阳听了周也的解释，也觉得自己考虑不太周全，有些惊弓之鸟的意思了，只好放弃了这个想法。 每次女孩们要去外面上厕所，总是扭扭捏捏半天，最后才小声道：“我想上厕所。” 这个时候，高飞就算是在睡觉，也会猛地一下弹起来：“我陪你去！” 猛一下可能认为他有些猥琐，他其实是个君子，陪着女孩出去也并没有东看西看，会远远站在女孩能看见他的地方，并且背过身去，直到女孩完事以后，走过来拍一下他的肩，或者对他说一句话，他才会转身。 不过有一次当他听到有女孩小声说想要上厕所，而他跳起来时，却被李鸣川打了一顿。 因为说话的人是张瑾。 接下来两天，那脚印并没有再出现。 但秦牧阳嘱咐不能掉以轻心。 如果山里没有食物，猛兽迟早还得再回来。 他们十来个人，在猛兽眼里可是一顿可口大餐！ 大家严格执行着出屋必须两人的规定，渐渐也习惯了。 夜里也会有人轮流守夜，在黑暗中盯着灶台里燃烧的炭火，竖起耳朵听着柴火发出的噼啪声，还要听着雪地里是否有东西在走动。 每一夜都是虚惊一场。 有时候是树枝断掉落进了雪地里，有时候是什么鸟飞过去了，也有时候是不知名的小动物经过，第二天雪地里留下的脚印很浅很小。 大家似乎要遗忘曾经在小屋周围发现过猛兽的脚印了，又开始操心着食物已经快要消耗殆尽，而最冷的时刻也即将到来。 那天晚上本该是梁东升守夜，可他又得了感冒，高飞便代劳了。 高飞挺热心，但秦牧阳认为他最近警惕性不太够，便专门嘱咐了他一定不要打盹，就算觉得那只猛兽再也不会回来了，也不要打盹。 高飞嘴上答应得很好，但一转头就没放心上。 大家在床铺上睡得特别香，他一个人在黑夜中无聊的很。 没有手机玩，没有游戏打，脑子里放了两部电影以后，他有些疲惫了，开始打起瞌睡来。 不过心中始终记得自己的任务是要帮梁东升守夜，所以他睡得并不沉，而是隔几分钟就迷迷糊糊清醒一下那种。 如此反复几次以后，他撑不住了，想要直接溜进被窝睡觉。 这时，他听到了一阵非常沉重的呼吸声，仿佛在使劲嗅闻什么东西一样。 刚开始，他以为是谁做梦梦到了好吃的，所以在使劲吸气。 毕竟这种事情又不是没发生过，前几天林宇还梦到自己打猎，在抓野兔子，结果从床上直接掉下来了。 但这次的声音有点不一样，不仅越来越想响，而且好像在不停移动。 刚开始高飞感觉那个声音在墙角，过了一会儿，他又发现声音好像转移到了梁东升那边，再过了一会儿，又到雨生和豆豆那里去了。 总不能是他们好几个人做同一个梦，或者是都梦到了什么好吃的，在拼命闻吧？ 高飞正想起身看看什么情况，就听到那声音又移动起来了。 这次，那声音是朝着门口去的，伴随着呼吸声，还有很轻微的脚步声夹杂着。 那是踩在雪里往下陷的时候发出的咯吱声，很轻，很小，但能够被耳朵捕捉到。 这不是自己人发出的声音！ 这时外面的东西！ 外面有东西！ 而且在靠近小屋的门！ 高飞脑子里嗡的一下，仿佛过了电一般，整个人都麻痹了。 这小屋一共有两扇门。 前门是很正常很常见的那种木门，但后门就有些简陋了，是一些破木板加上树干用钉子胡乱钉起来的。 虽说也是木门，但却有很多缝隙，甚至透过缝隙能够看到外面的景象。 毫不夸张的说，高飞觉得自己一脚就能把这门直接干碎。 这扇门之前本来说要修，但是江远帆说这些缝隙留着正好，能够通风换气。 他们十几个人挤在这样一个屋子里，空气不够清新。 尤其是天冷了，开门的次数变少了，他们还在屋内生火，这些能够透风的缝隙就显得尤为重要了。 所以这扇门就这么撂着了。 反正也没有敌人什么的会来攻击他们。 但是，当高飞听到那个脚步声移动到了后门时，高飞真的很后悔那时候没有加固那扇门。 不管外面现在是什么，如果想要闯进来，根本毫不费力！ 第234章 绿眼睛 秦牧阳天天在讲，让大家提高警惕，让大家守夜的时候不能打瞌睡。 他怎么就没讲要守好后门，要把后门改造一下？ 高飞在心里默默吐槽着秦牧阳，同时双眼紧盯后门的方向，一手握住了钢管，一手搭在了秦牧阳的床上。 要是有动静，他会一把掐醒秦牧阳，再提着钢管直接冲出去，先帮大家挡住危险，让大家有足够的时间清醒过来应对眼前的状况。 高飞属于是在靠谱和不太靠谱的边缘反复横跳的人物，不过在紧急关头绝对靠得住。 那呼吸声已经在后门响起，仿佛贴在门上，随时会冲破那扇门。 本来屋里很暗，能够看到门缝透进来的一点月光。 此刻，门缝却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只剩下一片漆黑。 高飞的手搭在了秦牧阳的被子上，正准备掀开被子把秦牧阳弄醒，就感觉到一只热腾腾的手抓住了自己搁在秦牧阳被子上的那只手，并且捏了一下。 高飞吓得打了个激灵，差点叫出声来。 他很快反应过来，秦牧阳醒着！他在提醒自己，他知道目前的情况，让自己别轻举妄动。 高飞的心渐渐安静下来。 秦牧阳醒着就好，让他操心眼前的事情吧，自己尿都快要吓出来了。 那从鼻息中发出来的“呼哧呼哧”的喘气声还在门口响着，似乎并没有破门而入的想法。 秦牧阳早在这声音刚出现的时候就完全清醒了，一只手已经抓住了李鸣川的长柄斧。 要对付黑暗中的猛兽，钢管可能差些意思，长柄斧那是正好！ 虽说不知道那猛兽是什么，但秦牧阳认为要是自己铆足了劲砍几斧子，那东西肯定不死也得脱层皮！ 这个时候，秦牧阳万分感谢之前自己决定让大家一天吃两顿。 正是因为有这一天两顿，他才能慢慢恢复体力。 如果遇到这个猛兽的时候是一天吃一顿的时候，他上炕都费劲，更别说想要铆足了劲对付猛兽。 借着微微的灶火光亮，秦牧阳慢慢下地，提着斧子朝后门摸过去。 高飞立刻拿着钢管跟了上去。 秦牧阳刚才捏他那一下可不仅仅表达了他醒着这个想法，还表达了让高飞跟上他的意思。 这是长期以来的默契才能明白的。 朝着门口慢慢靠近，那呼吸的声音更加浓厚了。 秦牧阳在心里盘算着，一会儿他拉开门就直接往外劈几斧子，高飞应该会很快跟上，协助他。 不管是什么东西，挨了这一套应该不会还有力气攻击人。 距离门口只有两三米，秦牧阳缓缓降低身子，从门缝处往外看去，企图获得一点有用的信息。 然后，他看到一只绿油油的眼睛，正贴在门缝上往里面看。 门外那东西，早就发现了他们！ 秦牧阳身形一顿，停下了脚步。 高飞撞在秦牧阳的后背上，又被秦牧阳拉了一把。 嗯，是停下来观察的意思。高飞心说。 他停下来，低头去看门缝那里，直接跟那只冒着绿光的眼睛对视了！ 高飞想骂，没骂出来。 他能感觉到站在前面的秦牧阳也有些紧张，秦牧阳肯定也看到了那只绿色的眼睛，而且没弄清楚那到底是什么的眼睛。 总之，那不可能是人类。 也不可能是生活中常见的动物的眼睛。 猫的眼睛偶尔也会出现冒绿光的情况，但猫的眼睛根本不可能有这么大！ 秦牧阳在原地愣了愣，就立刻开始往后退，搞得高飞都有些紧张了，一时间有些迈不开脚。 秦牧阳捅了他好几下，他才开始慢慢往后退。 两个人一直退到了床边上，秦牧阳才低声道：“把大家弄醒，拿上武器。” 那只眼睛太邪性了，而且呼吸声又那么强烈，秦牧阳现在已经失去了自己几板斧就能砍死它的信心。 他摸不准那是什么，稳妥一点还是大家一起上比较好。 他和高飞将大家一个一个叫醒，嘱咐他们拿上武器。 每个人被弄醒的时候都有些不情愿，但是被低声一嘱咐，立刻就清醒了，并且帮忙去叫其他人。 不到两分钟，所有人都全副武装了。 之前大家的武器弄丢了不少，但是秦牧阳他们下山弄玉米的时候，又从废墟上给大家都捡了一些趁手的东西回来。 现在他们有的提着砍刀，有的握着钢筋，有的拿着铁锹，站在秦牧阳身后，等待着木门被破开之后，一拥而上，把手中的东西招呼到破门而入的东西身上。 然而，那东西在门外呼哧呼哧了很久，丝毫没有想要破门而入的样子，并且好像因为觉察到屋内是整装待发的状态，声音竟然渐渐远去了。 跑了？ 秦牧阳疑惑着往前走了几步，再次从之前那个门缝那里往外看，他看到了反射月光的莹莹白雪。 那东西走了。 至少现在已经不在门口。 不过秦牧阳并没有就此放松警惕，他又让大家原地站立了好几分钟，确认外面没有声音了以后，他才打开手电，叫上高飞、林宇和李鸣川，他们四个人一同带着武器开门去看了看。 门外一串朝着远处延伸的脚印，那东西果然是跑远了，一点影子都没看到。 回到小屋内，关好门，再次坐回床上，秦牧阳没有再睡。 好几个人都是这么睁着眼睛度过了这一夜。 第二天天一亮，秦牧阳和江远帆以及高飞他们三个就赶紧出门去看外面什么情况。 只见围绕小屋一圈都是那个脚印，那东西在外面绕了一遍，终于发现了后门那个地方是个薄弱点，在那里停留了很久。 之后，就被屋内众人的动静吓跑了。 远远里去的脚印，秦牧阳他们只追踪了一段，发现脚印是往森林里面延伸的之后，他们就没有再往里面追。 现在知道林子里有猛兽的存在，他们不可能还这么虎！ 只是，这到底是什么动物？ 它还会不会再回来？ 这都是未知数！ 而且江远帆分析，昨天晚上那动物不一定是落荒而逃，也许它并没有想过要在昨天晚上下手，也许，它仅仅只是来打探他们的情况。 毕竟有很多大型动物在狩猎方面是很有耐心的。 第235章 那玩意 昨夜那只动物的出现，让原本已经放松警惕的众人又开始紧张起来。 昨夜可不止秦牧阳和高飞看到了那只绿油油的眼睛，好几个人可都看到了那副可怕的景象。 不知道那动物会不会还回来。 不知道它会不会想要攻击他们。 不知道它究竟是什么可怕的东西。 目前能够确定的是，那不是群居动物，或者说在活动的时候更偏向于独居，而且体型较大。 江远帆分析这只动物不仅体型大，胆子还很大。 高飞反驳，说那东西昨天晚上吓得屁滚尿流地跑了，胆子能大个屁！ 秦牧阳嘲讽了一声：“昨晚上屁滚尿流的是你吧？那东西不是第一次来咱们小屋附近，肯定早就知道我们有多少人。说不定白天它就在远处远远观察着。就这种情况，它还敢在夜里靠近，它胆子能不大？” 秦牧阳这么一说，大家恍然大悟。 胆子大，体型大，又是偏向于独居动物。 一下子把范围给缩小了，大家能够有目标地去分析和猜测对方到底是什么动物。 老虎、狮子、豹子、熊，都是比较大型的肉食动物，而且胆子大，体型大，非特殊情况下外出捕猎、活动之类的，都是单独一只。 不过首先要把狮子排除掉，我国境内是不可能出现这种动物的。 而老虎、豹子、熊这三种动物，不仅我国境内有，而且是北方也有的存在。 这三种动物哪种的脚印跟雪地里留下的脚印比较接近？ 哪种的眼睛在夜里会发绿光？ 这两个问题，只要有一个确定了，几乎就能知道野外在小屋外徘徊的是什么动物。 在大家思考的时候，一只在旁边跟小黑玩的豆豆突然说道：“老虎的眼睛会冒绿光。” 大家一下停止了交谈，看向跟狗子玩得起劲的豆豆。 “老虎的眼睛真的会冒绿光？”雨生问道。 豆豆点了点头：“对啊，电视里放的老虎眼睛就是冒绿光。你们没有看过吗？专门讲动物的那个节目里面就有！” “他说的话可信吗？”秦牧阳问雨生。 雨生点头：“这孩子不瞎说话的，在城中村的时候你应该就见识过。我以前给他放过《动物世界》的节目，他估计就是从里面看到的。” “那就不好办了。”秦牧阳叹了口气。 小屋外徘徊的动物是老虎，那他们根本没办法对付。 他们十几个人一起上，想要和老虎抗衡，那也是危险重重。 就算获胜，也肯定有人会受重伤。轻则缺胳膊少腿，重则直接命丧黄泉。 那可是老虎！ 老虎牙齿和咬合力都不是闹着玩的，还有那大爪子，轻轻拍谁一下，那就得掉层皮！ 正在大家唉声叹气的时候，豆豆又接着说道：“豹子的眼睛也会冒绿光。熊的眼睛有时候也会冒绿光！” 得！ 问题又回去了。 这三种都会冒绿光的话，还是得从脚印去判断究竟是哪种动物留下的。 大家一筹莫展，绞尽脑汁也想不出雪地里那些脚印到底是谁留下的。 最后，他们能做的只是用现在手中的材料加固了木门，不仅是后门，连带前门都一起加固了一下。 夜里，守夜的人再也不敢打瞌睡了，而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竖起耳朵整夜听着外面的每一丝响动。 每个人都把武器放在了枕边，就连睡梦中都能伸手拿到。 有手电筒的人几乎整夜的握着手电筒，确保能够在危险发生的时候立刻给大家带来光明，弄清楚眼前的景象。 上厕所由之前的两人结伴变成了三人结伴，而且其中必须有一名男性！ 紧张的氛围笼罩着整个小屋，大家都像手中捧了一颗炸弹，却不知道它何时会炸一样，成日都是提心吊胆的。 他们面对的可是老虎、豹子或者是熊这里面的三选一，无论是哪个，都够他们喝一壶。 这天傍晚，刘思琪和周也结伴去上厕所，高飞护送她们两人出去。 到了地方，高飞远远站着，背对着她们，听着女孩在身后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高飞仿佛觉得听见这些声音都侮辱了她们一样，便往远处又走了几步。 刚走出去没多远，就听到身后两个女孩尖叫起来，其中刘思琪的声音最大。 高飞吓了一跳，不知该不该转身去看的时候，周也已经拉着刘思琪飞快地跑过来。 幸好两个女孩并没有衣衫不整，高飞老脸红了红，连忙询问怎么回事。 能够让周也都如此惊慌，想来事情不会太简单。 果然，两个人喘着气，结结巴巴道：“我们、我们看到了一只灰色的动物，往那边去了！” 周也的手指了一个方向，继续补充道：“那动物很大！” “靠！先进屋！”高飞将两个女孩往前一推，生怕她们落后会被不知名动物抓去一样。 三个人风风火火冲进屋里，高飞还没站稳就大喊：“操家伙操家伙，都给我上！” 秦牧阳一边提起放在一旁的长柄斧，一边问道：“什么情况？” “她俩看见那玩意儿了，说是灰色的，很大，往那边去了！”高飞同样指了指刚才周也所指的方向。 高飞一说“那玩意儿”，众人立刻会意。 这些天，大家可都因为“那玩意儿”没睡好觉。 此刻听到高飞提起，大家打了鸡血般抓上了属于各自的武器。 “老江留下，女生留下，豆豆你也留下，其他人跟我出去！”秦牧阳一边说着，一边推门往外走。 张瑾才不管秦牧阳那一套，抓起一根钢管就跟着往外走，嘴里说道：“李鸣川在哪儿我在哪儿！就当我是个爷们吧！” 李鸣川也不阻拦张瑾，而是甜蜜地看了她一眼。 周也也是一脸镇定地拿上钢管，跟在了队伍最后面。她刚才的惊慌失措已经完全不见了，那不过是因为手中没有武器，而她和刘思琪又有些孤立无援，所以才会惊慌。 此刻跟在队伍后面，周也感觉到前所未有的一种力量。 一种只要大家待在一起，就什么都不用惧怕的力量。 小屋里只剩下了江远帆、刘思琪和豆豆三个人。 第236章 找到了 刘思琪混在队伍中有别人掩护的时候，对付几只丧尸还行，让她出去在外面林子里活动，还要帮忙对付可能存在的大型猛兽，这很不现实。 豆豆别提了，小孩子一个，连小黑认真起来了他都打不过。 江远帆一个成年老爷们，现在被秦牧阳点名留下，他有些难受，但是他也深知自己出去根本帮不上忙，只能坐在床上，等待着秦牧阳他们的消息。 面对着刘思琪和豆豆，江远帆甚至感觉有些不好意思，他只好转过脸去，面对着墙面，假装在想什么。 这恐怕是江远帆有生以来最尴尬的一次。 秦牧阳带着大家冲出去以后，就径直朝着刚才高飞手指的方向飞奔而去。 冲进林子里，秦牧阳立刻发现树林深处的雪地里，四处都布满了那种熟悉的脚印，之前出现在小屋周围的脚印！ 那些脚印密密麻麻交叠在一起，深浅不一。 不知到底要在这里徘徊多少次，才能留下这么多脚印。 仔细看，秦牧阳发现这些脚印竟然分成明显的两种大小。 这说明在此徘徊的动物根本不是他们之前所想的一只，而是一大一小两只。 当然，那个小的也只是相对于之前大的脚印来说。 对于秦牧阳他们平常所见的那些脚印来说，那个小的脚印也算是比较大的了。 从之前只需要对付一只动物，突然变成了要对付两只，秦牧阳立刻感觉压力巨大。 而大家看到树林里密密麻麻全都是脚印，也是感觉有些头皮发麻。 他们没有看出来这是两只动物留下来的，还以为是一大群，心中立刻不安起来，之前提着武器冲出来的那股豪情壮志一下就消散了。 “老秦，咱们能行吗？这么多，咱们对付不了吧？”高飞拉了拉秦牧阳的衣袖。 毕竟现在连对方是什么都还不知道，而且好像还是一大群。 秦牧阳看了看天色，朗声道：“这东西恐怕每天傍晚都在这附近徘徊，察觉到我们哪天晚上不够警惕，就会贴到小屋那边去。只不过这么久都没有被发现……说不定今天晚上就是它们想要行动的时间，却无意中被我们发现。 如果现在不搞清楚到底是什么在这附近徘徊，入夜以后四周漆黑，我们就毫无优势了。马上就要天黑，到时候我们什么都看不见，那东西可是在夜里能够来去自如的。目前我们不需要借助手电，还占据了人数上的优势……” 秦牧阳这么一分析，大家仔细想了想，反正都是要面对的，与其在夜晚跟这东西战斗，还不如在白天胜算更大些。 而且秦牧阳也说了，这东西就两只，不是他们所想的一群。 这样一来，心中的不安稍微减轻了些。 刚才周也说她们看到的东西是灰色的，搞得大家现在更加猜不透到底是什么动物在此徘徊。 秦牧阳已经找到了雪地中最新鲜的那一排脚印追了上去，众人紧跟其后，没有任何人掉链子，虽说心中充满了疑惑，但秦牧阳就是他们的领路人，不论前面是什么，他们都会追上去。 很快，他们追到了一个斜坡处。 前面一堆半人高的藤蔓堆积在一起，看起来并不像是自然生长的，更像是有意为之，不知是从什么地方拖过来堆积在这里，仿佛为了掩盖什么。 脚印消失在藤蔓后面。 四周都堆满了雪，偏偏那藤蔓上面一点雪都没有，干净得像是专门除过雪一样。 藤蔓旁边还有一些新挖出来的土翻在那里，虽说经过了处理，却处理得不到位。 秦牧阳立刻明白了藤蔓在遮挡什么。 那些藤蔓是在遮挡土坡上挖出来的洞！ 而几乎也就是在这时，秦牧阳猜到了一直徘徊在附近到底是什么动物。 胆大，眼睛冒绿光，会挖洞，会在猎物附近徘徊。 那肯定是狼！ 其实早就应该猜到了才对，只是大家都没有在现实生活的环境里遇到过这种情况，所以不敢下定论罢了。 而且狼是群居的，很少会这样一两只出来活动。 知道前面是狼窝以后，秦牧阳就不敢再靠近了。 万一不止两只狼，可就不好对付了。 秦牧阳朝身后挥了挥手，示意大家往后退一点，最好是退到那种比较宽阔平坦的地方去。 这样能够拥有更开阔的视野，看清周围的状况，防止被偷袭。 狼这种生物是出了名的爱偷袭，而且几乎都是一群一群的行动。不小心些，很容易就着了道。 大家在后退的过程中，看到藤蔓突然抖动了一下，接着，两只狼从藤蔓后面钻了出来。 其中一只狼非常高大，整个骨架看起来简直都不像狼了！ 一般来说，狼比狗大不了多少，甚至有不少品种的狗体型比狼还要大很多。 一群人遇到单只的狼并不可怕，跟遇到一条比较凶猛的狗没什么区别。 可怕的是狼都是一群一群的。 这一次，秦牧阳他们没有遇到一群狼，只是遇到了两只。 但偏偏这两只狼都不是正常的体型，而是那种巨大到你甚至都会愣一下，怀疑它究竟是不是狼。 其中一只还是特别特别大的那种，不亚于正常人类走在路上突然看到姚明的那种感觉。 这么大的狼，对付起来不会太容易。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两只狼都很消瘦。 身上几乎没有一点肉，就是一层皮贴在骨头上的感觉。 不过消瘦也不影响它们的体型庞大，应该本身就是那种骨架比较大的品种。 两只狼用阴狠狠的眼睛扫过秦牧阳他们这群人，最终，那只最大的狼双眼锁定了秦牧阳，似乎知道他是这群人的头儿。 秦牧阳也不甘示弱，用自己所认为的最狠的目光盯了回去。 不能认怂，不能逃避狼的目光，不然会被认为是软弱，会激起狼想要立刻攻击的心。 而另外那只稍小的狼则是目光一直在逡巡着，仿佛在监控全场人的行动，知晓他们的动向。 狼和人群就这么僵持着，谁也没有动。 谁先动，就有可能处于弱势。 尤其是秦牧阳他们这边，先动的人很有可能先遭到攻击。 第237章 咔嚓声 “怎么是狼？而且还这么大。”有人在低声说。 秦牧阳双眼盯住大的那只狼，没有回头，只是嘱咐道：“集中注意力，不要说话，先看看它们要干啥。看谁先沉不住气。” 这种情况下，最忌讳沉不住气。 大家无声站立在原地，渐渐感觉到浑身寒冷。 那两只狼虽说身上长着厚厚的毛，但是因为营养不良的缘故，有些乱七八糟失去了光泽，看上去也不太保暖的样子。 但狼的眼神还是犀利的。 狼狠，人的眼神更狠。 秦牧阳与那只狼僵持住了，另一只狼身子轻轻动了一下，似乎想要绕行到队伍后方，它的眼神已经看向后方。 不知为何，秦牧阳想起以前学过的课文，里面说：前狼假寐，盖以诱敌。 该不会这只狼一直这样盯着自己，其实就是让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在前面，而关注不到身后？ 难道这里不止两只狼，它们还有其他同伴正在后方准备包围他们？ 不可能吧，明明雪地里怎么看都只有两只狼的脚印。 雪地里的脚印这东西可是掩盖不了的，狼又不会走过了还回头把脚印抹掉。 就算是别的狼踩在前一只狼的脚印里，也是会留下痕迹的。 这是雪地，如果同一个脚印一直踩来踩去，下面的雪会被踩得很实，从而变成冰，甚至有可能透出地下泥土的颜色。 秦牧阳专门观察过那些脚印，绝对就是这两只狼留下的。 那另一只狼一直盯着后面是什么意思？ 后方站的好像是张瑾和周也吧，难道那只狼认为后方薄弱，想要绕后发起进攻？ 可是张瑾跟周也是比雨生还要强悍的存在…… 秦牧阳满脑子琢磨着怎么回事，一边还不忘用狠厉的眼神盯着大的那只狼。 他在思考的时候，目光变得深邃，那只狼似乎有些被唬住了，眼神没有之前那么犀利，反倒显得有些犹豫。 那种感觉很像是一只狼突然变成了一只狗的感觉。 这狼有些不专业啊，怎么像是第一次威胁猎物的样子！ 秦牧阳正疑惑着，忽然听到队伍后面传来了一声清脆的咔嚓声。 那是雪地里的枯树枝被踩断发出的声音。 之前过来的时候，秦牧阳就嘱咐过大家不要踩到这些树枝，不然发出声音会暴露行踪。 可现在，到底是谁在踩这些树枝，自己人根本没动的好吧。 难道，真的还有别的狼在周围游荡？应该没有这么笨的狼吧！ 这时，秦牧阳听到了雨生的声音。 “豆豆，你怎么到这里来了？快回去！” 秦牧阳忍住想要回头去看的想法，依旧将目光放在狼的身上，但耳朵却在捕捉着身后发出的声音，并时刻注意着稍小一些的狼会不会去后面攻击豆豆。 看来它刚才的异样表现，是因为察觉到了豆豆出现。 这种情况，豆豆这样的小孩子出现，简直就是给了这两只狼一个突破口。 雨生焦急地骂着豆豆，他平常可是说都舍不得说一句的。 “你怎么这么不听话，为什么不在屋里待着？我让你把小黑带在身边，你怎么没带？” 豆豆有些胆怯地回答：“小黑害怕，不愿意跟我出来。小黑是个胆小鬼！它天天晚上吓得缩在我旁边，动都不敢动！” 听着豆豆的语气，好像他和小黑早就察觉到了这两只狼的存在似的。 仔细想想也是，狗的听觉可比人类的要灵敏得多，没道理那天晚上秦牧阳和高飞听到了动静，而小黑却什么都不知道。 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小黑胆小，不敢出来。 大约狼这种动物天然对于狗有压迫性？ 小黑之前可是能大晚上溜出去在丧尸堆里穿行，寻找秦牧阳他们的！ “还记得来时的路吗？快回去，这里太危险！你也太不听话了！回去好好待着！”雨生拿出做父亲的姿态，数落着豆豆。 他一般不会这样的，但这次豆豆太冒险，竟然跑到了这里来。 秦牧阳听到雨生在叫豆豆回去，连忙头也不敢回地阻止：“让他到队伍中间来，千万不要一个人回去。” 豆豆一个人能够平安过来已经很不容易，雨生竟然还敢让他一个人再回去，也是够胆儿肥的。 但凡在路上被狼截住，这六七岁的孩子，在狼手下活不过五秒钟。 现在将豆豆留在大家的包围中保护起来，这才是最佳选项。 雨生听到秦牧阳叫豆豆留下，立刻想通了其中的关键，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来。 豆豆往队伍中间走去，一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样子。 秦牧阳琢磨着也许豆豆的出现，会变成打破僵局的一个契机，但出了雨生徒增了一些心慌，场上的局面并没有发生多大改变。 豆豆已经走到了大家的包围圈中，却还好奇地又往前走了几步。 然后，他出人意料道：“是可可！可可在这里！” 不等大家说什么，豆豆就像叫狗一样开始对着两只狼嘬嘬嘬，并且嘴里喊着“可可乖”“可可过来”之类的话。 秦牧阳瞪大了眼睛，看着之前和他一直对视的狼变得有些畏畏缩缩起来，并且往后缓缓退了好几步。 似乎……它对可可这两个字的反应很大。 这只大的狼往后退，小一些那只当然也跟着往后退，且直接退到了斜坡下方的藤蔓处。 秦牧阳感觉到的压迫立刻没有了。 他挥了挥手，众人默契往前走过去，呈一个半圆形，将两只狼围了起来，有效防止它们往两边跑开。 现在狼的位置很不好，如果被围攻，除了往洞穴里跑，已经没有退路。 “可可……”豆豆还在叫着这两个字。 每叫一声，就能看到大的那只狼的耳朵轻轻动一下。 秦牧阳感觉有些不可思议，“豆豆，你认识这只狼？” “对啊，它叫可可。”豆豆用稚气的声音回答，“它很出名的，你不认识它吗？” 秦牧阳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不仅秦牧阳摸不着头脑，连豆豆的亲爹雨生也是有些茫然。 这孩子是在说什么胡话吗，他竟然认识一只狼？而且还说那只狼很有名！ 第238章 网红狼 在大家眼里，狼除了大小体型上面的差别，其他几乎是一模一样的。 一样的毛色，异样的神态动作，一样的凶狠。 怎么可能会有人认识一只狼，而且这个人还是个六七岁的小孩子！ 这小孩子竟然还能叫出狼的名字！ 这狼看起来恶狠狠的，怎么还会有“可可”这种奇怪的名字！ 众人一时间都有些产幻了的感觉，仿佛他们刚才面对的并不是狼，而是像小黑一样温顺的狗。 “它叫可可是吗？”秦牧阳追问，“你是怎么认识它的？它为什么有名？” 豆豆认真答：“它是动物园的网红啊，之前在路边被人投喂，喂得好胖好胖，最后被动物园收养了！你没去过动物园吗？这两只狼都是动物园的，不过那只我不知道名字。之前我爸爸还专门带我去看可可来着。” 豆豆这么一说，雨生记起自己之前确实带他去过两三回动物园，但是他根本不记得狼叫什么名字了。 大人的记忆点和小孩子的根本不一样，雨生只记得在外面卖两块一根在烤肠，在里面卖六块。 而秦牧阳则是也有些隐约记起了关于野外的狼被投喂的新闻，难道就是眼前这只叫可可的？ 难怪这只狼看起来少些野性，有一点狗的感觉。 估计是在动物园里待得太久，已经不知道怎么做回一只纯粹的狼。 被提到“可可”两个字以后，狼明显地犹豫且温顺起来。 难道是想起了人类对它的投喂，起了一丝感激之心？ 秦牧阳学着豆豆刚才那样，嘬嘬叫了几声，然后低声喊道：“可可，可可。” 那只狼看向秦牧阳的眼神变成了狗看自己主人的感觉。 秦牧阳干脆大着胆子往前走了一步：“可可，过来。” 狼犹豫了一下，往后退去。 它对人类还是很警惕的，没有因为叫出它的名字，就像狗一样贴上来。 不过这样已经很好，刚才人狼双方剑拔弩张的气氛已经不见，大家明显都放松下来。 豆豆想要上前去近距离看那只狼，但是被雨生拉住了。 秦牧阳看了看场上的情况，直接让雨生护送豆豆先回去。 反正雨生的战斗力也不是那种能当做支柱的，还是保护好豆豆为好。 秦牧阳心中明白，两只狼现在对他们没有刚才那么虎视眈眈，但是他们之间肯定免不了会有一场人狼大战。 现在不将这两只狼解决掉，它们并不会因为秦牧阳等人能叫出它们的名字，就会在未来饥肠辘辘的时候放弃捕猎他们。 狼是狼，不是狗。 等到它们真的一点都找不到食物的时候，是不会管你会不会叫它的名字的。 而且那个时候，秦牧阳他们可能也是饥肠辘辘的状态了。 食物不多了，再拖下去，大家可能又会像之前一天一顿那样个个面黄肌瘦，一点力气都使不上。 到时候再和这两只狼对抗？ 况且，现在秦牧阳看向这两只狼，已经将它们当做了未来一段时间的食物补给。 这可是肉啊！ 这两只狼没有想象中那样有野性，而且多半是因为太饿而从动物园里逃出来的，秦牧阳已经不再将它们当成是旗鼓相当的对手。 不然他也不会让雨生走，毕竟多个人多个帮手。 雨生带着豆豆离开以后，秦牧阳指挥着大家慢慢逼近两只狼，寻找着一个合适的时机能够扑上去占据先机。 高飞跟林宇很了解秦牧阳的尿性，一看他往前走，而且是胸有成竹的样子，就立刻左右一个跟了上去。 自从秦牧阳对狼叫出“可可”两个字以后，高飞跟林宇就已经把两只狼都当成东北大仓鼠，根本不带怕的。 两只狼感觉到人群的逼近和身上带着的恶意，立刻开始龇牙咧嘴，并且将头降低，发出低吼声。 秦牧阳他们才不管狼是不是在低吼，这三个体育大神合体之后，直接飘了，现在就算是扔一头老虎过来，他们三个可能都敢战一战。 秦牧阳提着李鸣川的长柄斧，高飞拿着一根钢筋，林宇则是把之前从袭击他们的大汉手里抢来的砍刀握在了手上。 三个人呈半包围之势往斜坡靠近，后面的人紧紧跟在他们身后。 两只狼低吼着，退到不能退，直接一转身钻进藤蔓后面的土洞里去了。 “狡兔三窟，这狼挖的洞不会也有好几个出口吧？”高飞靠到藤蔓那边看了看。 藤蔓后面正是一个很大的土洞。 这两只狼的体型比正常狼的都要大，所以挖的洞很高，成年人稍微弯一下腰就能钻进去。 不过里面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 秦牧阳用长柄斧拨了拨堆积在一旁的泥土，摇了摇头：“这土很新，也不多，说明这洞是才挖的，并且不深，不会有别的出口。” 高飞立刻低头往洞里看，秦牧阳一把将他拉了过来。 “当心有诈！”秦牧阳松开高飞的衣领，“这东西有智商，万一在里面等着你过去的时候扑出来咬你一口，神仙也救不了你。这东西特别喜欢咬脖子，大动脉一咬破，你就等死吧！” 高飞缩了缩脖子，走到旁边去了。 秦牧阳掏出随身携带的手电筒往洞里照了照，洞不是直的，看不清里面到底多深，也看不见两只狼的踪影。 不过没关系，他已经有了对付的办法。 “把这些藤蔓堆到这个位置来。”秦牧阳开始指挥大家，“再去那边薅点树叶过来。你们谁带了打火机？” 周也掏出用来给针消毒的时候会用的打火机递给秦牧阳。 等着大家把藤蔓堆好，把枯叶放在下面，秦牧阳便开始点火。 刚开始点了好几次都点不着。 好不容易点着以后，因为被雪覆盖过的藤蔓和树叶都有些潮湿，一下子没有火苗烧起来，反而开始冒烟。 高飞皱了皱眉：“老秦，你要是实在冷得很，咱们回去烧火，咱们的柴干！” 秦牧阳用关爱大傻子的神情看了看高飞：“我要用烟把狼熏出来，你寻思我烤火呢？” 高飞干笑了几声，连忙过来帮忙扇风。 浓烟滚滚，开始朝着土洞里涌过去。 第239章 出来了 “熏腊肉了啊兄弟们！这波扣个666，直播间送老腊肉。”高飞一边用棍子拨弄冒着浓烟的藤蔓，一边满嘴胡说。 浓烟顺着洞口往里面灌进去，可想而知洞里现在是什么情况。 大家都围在藤蔓周围，取暖的同时，也密切注意着洞口那边的情况。 武器一直紧握在手中，除了高飞以外，大家的神经都是紧绷的，等着狼从里面冲出来，给它致命一击。 只要是正常人，就算是打狗也害怕被狗咬呢，更何况他们面对的是两只饥饿的狼。 虽说秦牧阳一直缓解大家的紧张情绪，说是两只被动物园驯化过的狼，而且饿得皮包骨了，可大家还是心里有些紧张。 有些动物在饿极了的时候，会更加凶猛。 只有高飞不一样，坐拥高战力，还有大条的神经，根本不为所动。 林宇则是万分信任秦牧阳，在一旁像个听话的士兵，看不出什么表情来。 浓烟滚滚，很快大家在旁边都觉得有些熏得慌。 而一直静悄悄的土洞内，终于有了些许反应。 除了藤蔓燃烧的细微噼啪声，他们还听到了土洞里面发出的窸窸窣窣的声音。 秦牧阳一听这声音立刻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那两只狼竟然在里面继续在挖洞！ 恐怕是想要挖出一个出口，从别的地方逃走。 竟然能在这么浓厚的烟雾下，继续挖洞！ 秦牧阳琢磨了一下，估摸着可能是这个土洞里面有明显的转弯处，这种转折可以有效避免冷空气长驱直入，当然也有可能影响了烟雾的深入，所以两只狼才在里面肆无忌惮继续挖洞。 秦牧阳左右看了看，直接用棍子挑起那些藤蔓，完全塞到了洞口处。 这样不仅浓烟能够进去洞里，就连燃烧产生的热量也能进去。 这种热量可不是人在旁边烤火能够感受到的那种热度，而是烧得滚烫的那种烟囱一样的热度！ 见秦牧阳如此做，高飞还专门跑到旁边去折了好几枝潮湿的树棍子，一股脑扔进了火堆中，立刻壮大了浓烟的队伍。 他还故意将外套解开，弄成蝙蝠的形状，不停扑腾着，把烟往洞里扇。 土洞里终于有了别的动静。 这次不再是挖土声，而是呼哧呼哧的喘气声，在渐渐靠近洞口这边。 看来这两只狼终于被烟熏到，有些按捺不住想要从洞里出来了。 只是洞口人太多，狼还在犹豫着。 不过它们犹豫不了多久了，如果再不出来，只能被活活熏死在里面。 秦牧阳嘱咐着大家做好准备应战，他则是站到了最前方，准备迎接狼的第一下冲击。 高飞和林宇一左一右站着，打算帮忙抵抗另一只狼。 其余人等则是在外面又形成一个半包围圈，准备着随时上去帮忙。 喘息声已经到了洞口，几乎是秦牧阳感觉到喘息声到了洞口的一刹那，便看见一道黑影从洞中一跃而出。 扑出来的力量将堵在洞口的火堆都撞开了，带着火星子的藤蔓和树枝四处飞溅着。 秦牧阳往后退了一步，躲开火星子的同时，就感觉到一阵疾风从自己的脸上刮过。 是狼！ 狼想要越过秦牧阳的头顶逃跑！ 大概是知道秦牧阳是这群人当中的领队，并且是力量最强悍的人，所以这只狼打算避开秦牧阳，不与他正面交战，转而攻击别人。 它扑向的方向是秦牧阳斜后方的张瑾！ 秦牧阳在疾风从脸颊掠过的一瞬间，就已经立刻想通了这只狼的想法，他快速举起手中的长柄斧，朝着狼的胸脯和肚子砍去。 狼从头顶跃过想要避开他，却也将脆弱的肚皮露了出来！ 然而，斧子往上用力毕竟不是那么好操控，并且那狼又跃得极高，秦牧阳在躲避火星的时候还动过位置。 这一下没有给狼造成致命伤害，甚至都没有伤到狼。 顶多也就是让它感觉到了一点可以忍受的疼痛而已。 长柄斧并不锋利，不像匕首那种可以吹发即断。 不过这一下倒是阻拦了狼扑向张瑾，它在距离张瑾还有一米多的地方落了地，用狠厉的眼神看着张瑾。 张瑾平常再怎么大大咧咧的，面对狼这种生物，还是发自心底的惧怕。 她叫了一声，立刻往后退去，李鸣川瞬间已经跳到了她前面，将她护在身后。 狼龇着牙，正准备扑上去一爪子拍翻这两个人，秦牧阳已经绕到了他们中间。 于是，狼的这一扑，扑在了秦牧阳身上。 感觉到狼扑在自己身上，秦牧阳才知道之前自己想的太简单了。 之前本以为这狼饿极了，这样骨瘦如柴，应该没多大劲。 当自己感受到以后才知道，有些力量的悬殊，并不是因为饥饿就能扯平的。 它再怎么饿，也是一只巨大的有野性的狼。 秦牧阳被拍在地上，感觉到背心一阵发痛，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本来想喊人帮忙，但是张开嘴只发出了短促的一声呻吟。 很羞耻，原来自己也会在疼痛到极点的时候发出呻吟。 秦牧阳正这么想着，就感觉到按在自己身上的爪子力道一下减轻了。 他努力撑起身子，看到林宇挥舞着砍刀砍中了这只狼的一条腿。 虽说狼及时躲避，并没有完全接住这一刀，却也被划了一道口子，露出一个明显的带血的伤口。 自己还没来得及喊人，林宇就已经主动跟上，秦牧阳对这样的兄弟情非常满足。 再看到林宇手中的砍刀足够锋利去划破这只狼的皮肤，他心里立刻就形成了一个计划。 “林宇，交换武器！” 秦牧阳站起身来，背后的疼痛已经缓过去，没有刚才那么疼了。 他一边挥舞着手中的斧头去砍狼，一边开始说自己的计划。 “砍刀给我，你用长柄斧和张瑾、李鸣川吸引住它的注意力，我来用刀攻击它的要害！” 反正狼又听不懂秦牧阳的话，更不知道谁叫张瑾，谁叫李鸣川，秦牧阳他们便直接当着它的面大声密谋起来。 张瑾和李鸣川立刻进入状态，弄出声响故意挑衅那只狼，让它将注意力集中在二人身上。 而秦牧阳则趁着这个机会，迅速跟林宇交换了武器。 第240章 大混战 武器交换完成，秦牧阳和林宇也立刻投入到自己的角色中，按照自己该完成的任务来进行下一步动作。 只见林宇跟张李二人分开站立，用尽各种办法吸引着那只狼的注意力。 而秦牧阳则是在狼一转移注意力的同时，就握紧手中的锋利的砍刀，朝着狼身上最薄弱的地方进攻。 林宇他们每成功转移一次狼的注意力，秦牧阳就会得手一次，而狼身上则是会留下一道见血的伤疤。 砍刀确实比长柄斧好用多了，就是把手太短，使用起来危险性更大。 反正它的威力大小与把手长短是成反比的。 这狼一连中了好几刀以后，似乎已经搞懂了秦牧阳他们的计划，知道林宇几人是专门吸引自己注意力的，它就不再上当了，而是一门心思盯着秦牧阳，躲避着秦牧阳出刀。 但他没想到的是，当秦牧阳无法正常下手以后，林宇他们就不再是诱饵，而变成了助攻人。 虽说林宇、李鸣川又或是张瑾，其中无一人能够抵得上秦牧阳。 但他们三个人齐心协力用手中的武器发起进攻，对这只狼来说也不是能够好受的。 这狼只得放弃秦牧阳，转而又去对付林宇他们。 这一来一去，总有一边能够伤到它，很快它身上已经伤痕累累。 当然，秦牧阳他们也没有太好受，身上或多或少都挨了几爪子，衣服破了是小事，身上有好几块地上都破皮了。 秦牧阳因为一直主打的是真实攻击，他胳膊上被挠出来一个很深的抓痕，估计事后还得缝针。但他若无其事继续攻击，还调笑着自己顶多就是被大猫抓了一下。 尽管浑身上下遍布伤痕，总得来说，秦牧阳他们是站在上风的。 这得多亏了这只狼在动物园待太久，失去了捕猎的能力，并且又被这段时间折腾得有些孱弱。 而高飞他们那边面临的情况和秦牧阳他们这边就完全不一样了。 秦牧阳他们那边的那只狼逃出来之后，高飞这边很快就遭遇了另一只狼。 不过这只狼当然是小一点的那只，跟秦牧阳他们对付的那只比起来战斗力估计连一半都不到。 这只狼刚跳出来就把高飞扑在地上，张开大嘴就朝着高飞的颈部咬去。 高飞哪能就这么束手就擒，立刻在地上用力翻滚起来。 也得亏这只狼要小些，没能死死压住高飞，让高飞在地上翻滚了几下就逃出来了。 这只狼看上去并不是想要攻击谁，它只是想扑开挡路的人，远远逃走。 但自己的同伴还在一旁搏斗着，这只狼有些进退两难了。 逃，又觉得不该逃，毕竟狼是比较有组织有纪律的动物，尽管与另一只狼只是在动物园关在一起，而不是出自一个狼群，但天性让它有些难以抉择。 而不逃，面临的是要和这些吱哇乱叫十分兴奋的人类对战。 是的，高飞他们这边根本没有在怕的，而是在兴奋地吱哇乱叫。 这只狼不仅小，而且还很虚弱。 高飞从它身下逃脱以后，立刻就开始反攻。 他们这边有梁东升、贺强、周也和许曼舒。 虽说比秦牧阳那边多一个人，但武力值小了不少。 不过要对付的这只狼也是个弱鸡，被高飞飞起一脚加一钢筋以后，它就有点懵圈，然后还挨了梁东升一个过肩摔。 梁东升是真的猛，根本没用武器，而是逮住狼的后腿，直接给了它一个过肩摔，摔在地上发出砰地一声响。 这要是个人，绝对已经是脑震荡了。 那只狼浑浑噩噩爬起来，眼神已经变得怯懦起来，就像被打怕了的狗，鼻子里甚至在发出一点哀嚎声。 高飞他们才不管这狼哀嚎不哀嚎的，排着队开始痛打落水狗，手中的武器一个接一个招呼在狼的身上。 很快，这只狼就被打得奄奄一息，趴在了地上。 高飞扑过去，骑在狼背上，干脆丢了手中的钢筋，直接抡起拳头招呼在狼身上。 一边发疯一样狂扁着那只狼，一边口中高呼：“古有武松打虎，今有我高飞揍狼！” “我帅不帅？就说我帅不帅！” “要是有手机就好了，高低得拍张照片给我洗出来挂着！” “我帅不？！” “可惜了，我没有个好哥哥，不然就能有个漂亮嫂嫂了！” 高飞完全把自己带入了武松的角色，甚至歪过头去对着那边还在对付大一些的狼的秦牧阳喊道：“老秦，你啥时候给我找个漂亮嫂嫂啊？” 秦牧阳忍不住骂他：“我看你是武则天死老公——失去李治（理智）了！” 秦牧阳他们这边，那只大一些的狼已经穷途末路，身上的毛几乎都被自己的血染红了，连跟它周旋的几个人，身上也是东一块西一块的血斑，但那些血几乎都是属于狼的。 高飞骑在狼背上揍着奄奄一息的狼，梁东升和周也他们已经赶去帮助秦牧阳那边。 很快，另一只狼也陷入了奄奄一息的状态。 最终，秦牧阳终于将手中的刀刺进了狼的脖子，喷涌出来的鲜血浇红了雪地。 如法炮制，秦牧阳用刀又给高飞揍的那只狼也放了血之后，一行人累得直接躺在了雪地里大喘气。 大家身上都遍布伤痕，看起来就像和谁家的猫打了一架一样，全是那种爪子抓出来的痕迹。 待到气息喘匀之后，他们又原地开始收起了狼皮狼肉，打算把一切都处理好再带回去。 大的那张狼皮被刀弄了很多破洞，无法再整个使用，只能切成小块。 小的那张狼皮上虽说也有窟窿，但都是很小的那种，不影响将狼皮加工之后用大一点的作保暖用品。 狼肉狼骨他们一点都没浪费，全都收集起来要带回去储存。 反正小屋里有火，熏一熏就能做成很好的肉干，保存着慢慢吃。 收拾完这一切，大家都感觉到饥肠辘辘，开始各自拿着一块肉或者是一块皮，踏上回小屋的道路。 这时候，大家才感觉到刚才的伤口在疼，身上也冻得有些麻木了。 回去以后，一定要好好清理伤口，再做上一顿好吃的！ 第241章 新一年 带着浑身的伤，再扛上新鲜的肉，大家的心情完全变了。 一起这样合作对付两只狼，在胜利之后立马能够品尝到胜利的果实，之前对于狼的威胁和食物急剧减少带来的焦虑，突然就一扫而空了，且整个队伍的凝聚力、默契都增加了不少。 原路返回到小屋，留在屋内的几个人也没闲着，竟然将小屋收拾得整整齐齐迎接着他们回来。 大家先各自处理伤口，小伤就随便消消毒，大的伤口交给周也。 虽说也担心着是被动物抓伤，可能会感染各种病毒甚至是破伤风，但这种可能性应该还没有感染丧尸病毒的可能性大吧。 大家都乐观地面对着，准备顺从接受命运要给他们的东西。 处理完伤口，开始融雪洗锅烧水，将狼肉狼皮分类收拾，该熏的熏，该腌制的腌制，该立马下锅的毫不犹豫下锅。 狼这种动物他们当中有些人甚至到今天才第一次见到真实的活体，这一转眼，就要下锅吃掉它，感觉有些梦幻，还有些许的兴奋。 两只狼虽说瘦弱，但正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它们的体型摆在那里，还是有些肉的，至少短期内是不用发愁食物这一块。 每天两顿的吃着之前的存粮，再加上一小块肉，大家甚至都不太能感觉到饿，而且还精神百倍。 气温到了一年中最低的时候，已经接近过年。 大家有了粮食便没有那么慌了，平安度过了最严寒的那十来天。 当然，其中也有一些小插曲。 比如说最冷的那天，室内的地板都结了冰，尽管土灶里面烧着火，可大家还是感觉不到温暖，只好把床都搬到了灶旁围成一团。 比如上厕所只能在外面露天解决，所以好几个人屁股上都长了冻疮，成天坐立难安。 比如狼肉其实很粗糙，每天吃一点，慢慢也有人吃腻了，拒绝了自己每天的分量，留给了队友。当然，没有知道这种行为到底是真的吃腻了，还是单纯想要把食物留给给队友。 又比如，之前围猎两只狼的时候，大家的衣服都被抓破了，后来虽说用针线缝了起来，但因为长期穿着一套衣服的缘故，缝起来的地方又再次裂开。现在这群人挤在一起跟丐帮开会似的。 再比如，一直发低烧的许曼舒竟然慢慢退烧了，但她依旧是有些躲着大家，似乎不愿意和大家接触。以前那个总喜欢展现自己的女孩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沉默做事的女孩。 在寒冷中，新年来临了。 江远帆根据月相推算出来除夕的时间，想让大家有仪式感地跨年。 不论这个世界怎么变，有些东西是一直有存在的必要的。比如除夕，比如春节，它能够提醒大家时刻保持做一个人类，而不是只知道苟活的动物。 除夕那天，秦牧阳宣布做三顿饭吃，而且还要用大量的木材，将屋里烧得暖暖的，大家皆是举手欢呼。 去年的这个时候，他们坐在温暖的家中，坐在柔软的沙发上，跟家人一起享用美味佳肴，在饭后可能会看看晚会，再收几个红包，或者跟朋友约着出去放烟花打游戏。 如今，他们连一天能够正常吃到三顿饭、能够肆无忌惮用木柴取暖，都要欢呼。 晚饭之后，大家都很兴奋，围坐在一起讨论各自家乡在新年的习俗，要吃什么，穿什么，怎么拜年，发多大的红包。 不知道是谁提议，“要不我们也弄个晚会吧？能唱能跳的给大家表演一下？” 结果本来很欢快的氛围，立刻就安静下来了。 这提议跟问小学的侄子期末考了多少分，作业做完没有，有什么区别？ “都是社恐成年人，谁会愿意表演节目？”秦牧阳正嘀咕着，就看到高飞直接走到了众人中间。 他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道：“这样，我给大家表演一个报菜名吧！” 还没等大家反应过来，他已经开始念咒一般念了起来。 “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儿、烧花鸭、烧雏鸡、烧子鹅，卤猪、卤鸭、酱鸡、腊肉、松花、小肚儿、晾肉、香肠儿，什锦苏盘儿……” 他这一念叨，大家立刻感觉到口腔里不断有口水涌出。 “我想吃回锅肉了，爸爸。”豆豆突然有些可怜巴巴说道。 这孩子一直很听话，从来没提过什么过分的要求，可高飞一念这些菜名，豆豆终于忍不住了。 “爸爸，我想吃回锅肉！我要吃回锅肉！呜呜……” 说着说着，豆豆直接放声大哭起来。 高飞也不敢再念了，灰溜溜走回去坐下，而大家也都想起了自己爱吃的食物，再看到眼前的环境，突然间，情绪又低落了。 这个除夕夜在大家的沉默中度过的。 之后的日子也乏善可陈，不过是一天一天慢慢过着，大家都在等待着熬过这漫漫寒冬。 但北方的冬天远比想象中要长。 过完年之后，天还是寒冷的，只是没有最冷的那些天冷了，却也一直保持在零下。 有人说在南方，过完年天气就回暖，春天就来了，可在北方，别说过完年了，南方的夏天都快来了，这里的春天还不一定能到。 食物渐渐见底，连粗糙的狼肉也都没有了。 又要陷入之前一天一顿的状态，甚至比之前的情况还要糟糕。 再没有狼能给他们围猎，而现在，山下玉米地里的玉米恐怕也已经全都坏掉不能食用。 方圆几公里内，应该找不到任何食物了。 秦牧阳愁眉不展望向天际，云朵正在自由飘荡着，而他们却被困在这一方小屋。 最终，在和大家商量之后，众人决定趁粮食还没完全吃完，离开小屋，前往附近的村子里去寻找物资。 留下来，死亡会一步一步逼近。 带着食物走出去，还有一线活下去的希望！ 外面很冷，但现在大家身体都还不错，不像之前那样个个都是病恹恹的。 将能够带上的东西带上，把能穿上的衣服全都套上御寒，再拿好各自的武器，一行人上路了。 十三个人，加上一条狗。 个个都是精瘦精瘦的。 第242章 在路上 下山的路上，雪已经变成了冰，几乎是走一步滑一步，小心翼翼折腾了半天才下到山下。 背着少得可怜的食物，以及一些破破烂烂的个人用品，大家小心翼翼跟在高飞身后。 高飞对如何对待冰雪有自己的经验，大家只需要听他的，跟在他身后就行。 路过之前被他们扔在路边的面包车，发现面包车外结了一层厚厚的冰壳子，像一个冰雕一样矗立在那里。 反正这车也没多少油了，也拉不下他们这么多人，而且还无法在结冰的路上行走。 更何况，现在想把这车从冰里挖出来都困难，挖出来了也不一定还能用。 最冷的时候有零下二十多度，把车冻出问题也是有可能的。 大家没有心疼这辆车就这么被抛弃，他们现在心疼自己还来不及。 高飞教大家踩在雪上走，而不是踩在雪化的地方。 实际上雪化的地方多数是雪变得紧实了，成了冰，看起来是透明的，让你误以为是雪化了，这种情况踩上去绝对会摔倒。 雪地里滑倒很容易骨折骨裂，更有严重的会引起脑震荡，直接摔死也是有可能的。 高飞说在他的家乡，每年下雪之后，骨科医院就会爆满，全是雪后摔倒就诊的。 那种雪厚的地方反而能够防滑，就是偶尔会陷下去，有些冷。 他们在沿着之前的公路走，离开公路的话，根本不知道自己脚下踩的是什么地方，容易受伤。 这种情况，即使踩到雪很厚的地方陷下去，也不会怎么样。 实际上公路早已经看不出它本该有的形状，到处都是雪，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他们只是在按照记忆中的公路往前走。 行进很慢，很快大家也感觉到了寒冷，幸运的是这一天没刮风。 北方冬天的风像刀子，如果这个时候再刮风，那简直要命。 下午两点多，他们在路边喘了口气，吃了些干粮。 不敢长时间休息，时间长了会冻僵，甚至会失温。 四点多，太阳已经偏西。 在五点之前如果没有找到过夜的地方，他们晚上就只能露宿雪地，这是很要命的事情。 高飞都准备凭借自己的经验，找个玉米地迅速用秸秆搭一个小窝棚起来了，秦牧阳突然“咦”了一声，然后快步往前走去，甚至超过了高飞，走在了最前面。 “什么情况？”高飞和林宇都追了上去。 秦牧阳回头问李鸣川：“有没有觉得这里比较熟悉？” 李鸣川和张瑾也是同时“咦”了一声，快步朝前走去。 “确实有点眼熟啊，小瑾，你感觉呢？” 张瑾点了点头：“是有点熟悉，当时我手上扎了木刺，我们从那个护林员小屋里出来的时候，天黑了，老秦在前面给我们探路……等等，护林员小屋？” 张瑾、李鸣川和梁东升三个人都同时喜笑颜开。 前面不远处是那个护林员小屋！ 虽说小屋不大，又旧又破，但是去小屋里过夜可比在雪地里强多了！ 这个护林员小屋仿佛给大家打了鸡血一般，所有人的行动都快了起来。 想要在天黑前赶到小屋躲避寒冷，想要停下来休息，想要生一堆火抚慰跋涉一整天带来的疲惫。 只有高飞摸着头问：“那我不用搭玉米杆棚子了？那我背包里这些塑料膜白拿了？” 离开之前，高飞可是将他们所有还算完整和大片的塑料膜都拿上了，说到时候有用。 现在看来，他所谓的用处就是用来防风。 果然是只有在东北生活过的人才懂得的保暖方式。 不过暂时这个方式用不上了，在山路转过一个大弯之后，大家都看到了冰雪之中像个土馒头似的小屋。 屋顶上堆着厚厚的雪，整座小屋都被雪半埋着，无法得见真容。 但那小小的圆润的形状，足以让每个人都兴奋起来。 山里看东西就是明明看着近，要走过去却要走很久，尤其是在雪地里。 太阳已经沉到了地平线下，天边露出一些橙红的光，往上是纯净的蓝，已经有明亮的星星出现在头顶。 小屋还是在前方的雪地里，他们距离走过去还需要一段时间。 队伍里有手电筒的人都打开了手电，为大家照亮前行的路。 很冷。 太阳一偏西，气温就开始直线往下降。 大家冻得打哆嗦，握住手电筒的手都有些失去知觉了，大家只能轮流拿着冰凉的手电筒，并且用衣袖包着拿。 没有帽子的人，额头的碎发都结上了白白的一层霜。 月亮升起来了，雪地里一片冷白的光，几乎不用手电筒就能看清周围的一切。 江远帆仰着头望了望月亮，低声道：“元宵节快要到了啊。” 说完，继续沉默往前走。 他们在太阳下山接近两个小时后，终于到达了护林员的小屋。 徒手刨开堵在门口的雪，大家涌进屋内。 这小屋比他们在山上住的看大棚的小屋还小还破，但能够在这样的夜晚，找到一个可以过夜的地方，还有什么好挑剔的？ 梁东升轻车熟路生起火来，火光跃动，屋内很快就感觉到了温暖。 大家东倒西歪坐了一地，有些人靠着墙就睡着了，连晚饭都没吃。 秦牧阳问高飞要了他背出来的那些塑料膜，将屋子内漏风的地方简单挡了一下。 大家分吃了食物，各自找到地方半躺着睡觉。 不敢全躺下去，否则根本就躺不下这么多人。 担心往山外走，没有之前那么安全，秦牧阳安排了守夜。 为避免第二天守夜的人精神萎靡，他安排四班人轮流守夜，并且注意着取暖的火堆，时不时加些木柴进去。 这样每个人只需要守一两个小时即可，不影响第二天继续行动，而且大家还能度过温暖的一夜。 这一夜四周都很宁静，没有任何意外发生。 只是早上醒来的时候，身上或多或少有些不太舒服，那是因为睡觉的姿势造成的，活动一下就慢慢缓解了。 收拾好东西，离开守林员小屋继续出发。 秦牧阳推断，以他们昨天的行进速度，那下午他们就能够到达上次他遇到房屋坍塌的那个村子。 第243章 雪墩子 村子终于出现在眼前。 还在山腰处的盘山公路上，大家就看到山下那聚集在一起的房屋。 村庄的轮廓在积雪中模糊不清，但大家对于被雪掩盖的房屋的形状十分熟悉，不等秦牧阳提醒，就一个个叫嚷起来。 距离村子其实还很远，眼睛能够看到，走过去少说还要两三个小时。 但大家心中有了着落，知道今天晚上不用受冻，而且有可能还会在村子里找到食物，心中按捺不住的沸腾起来。 下山的路很难走，但速度却很快。 因为没有人能够控制住自己不往下滑，几乎是往前走一步，就会滑出去几十厘米，有时候甚至仰面朝天摔倒。 这么一步一滑的走，竟然比预计时间快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到达山脚。 要不是总是有人摔倒了需要别人去扶，因此耽误了时间，他们可能会比预计时间提前一个小时到达！ 山脚下不远处就是村庄，大家脱缰野狗一般奔向那些房子，也不管自己会不会滑倒。 跑了几步，猛然发现前面路边上每隔不远，就会有一个一人高的雪墩子矗立着，看起来十分诡异。 这到底是怎么形成的雪墩子？秦牧阳记得他们之前来这里的时候，路边上根本就没有这种东西，这看上去也不像是树上积了雪的样子。 再说了，哪儿有树会长到积雪深厚的水泥路面上来？而且还是在冬天生长的！ 仔细看，这些雪墩子的后面还带着一条长长的痕迹，就像是人类在雪地里慢慢蹭着走过留下的痕迹。 难道这些雪墩子还会自己移动？ 看后面留下的“小尾巴”的痕迹，这些雪墩子好像正是从秦牧阳他们将要去的村子里移动过来的。 秦牧阳稍加思索，就大概知道了这些雪墩子是什么。 他回头看了看众人，然后从李鸣川手里拿过长柄斧，直接走上前去，对着一个雪墩子使劲砍了下去。 什么东西都比不上物理超度。 真理存在于长柄斧的攻击范围。 只听得咔嚓一声脆响，仿佛冰块碎裂般，雪墩子里有黑色的东西飞溅，掉落在地上如同钢珠坠地般发出声响。 这雪墩子里面是被雪掩盖了什么，而且被冻得僵硬了？大家都有些好奇。 这时，仿佛是受这个雪墩子碎裂的声音的影响，远处那些雪墩子突然以一种非常缓慢的速度开始扭动起来，并且朝着秦牧阳他们这边靠近。 不过看那个速度，一个小时也就顶多往前移动个半米吧。 但这也足以说明，这些雪墩子确实是自己移动过来的。 大家都吃了一惊，拼命往后退，生怕那些奇怪的雪墩子会移动过来将他们包围住。 虽然那些东西真的要移动过来，恐怕得花个一两天的时间。 唯一站在原地没动的两个人是秦牧阳和江远帆，似乎他俩已经知道这雪墩子是什么东西了。 “老秦，有屁快放行吗，我真的快被吓尿了。”高飞看着那些慢吞吞一点一点移动的雪墩子，感觉有些后背发凉。 秦牧阳嘿嘿一笑，并没有解释，而是继续提着长柄斧走向另一个雪墩子。 他没有像刚才那样抡起斧子砍下去，而是用斧子慢慢刮掉雪墩子外层的雪，露出里面的东西来。 于是，大家先看到了一个地中海发型的脑袋。 接着是穿着破烂衣衫的身子，露出青灰指甲盖的手部，还有那狰狞而可怕的面孔。 这是丧尸！ 这些雪墩子全都是被冻透了的丧尸！ 在足以使河面结冰二十厘米厚的天气里，丧尸也被完全冻得僵硬了。 它们不像人类，知道去什么地方取暖避寒，它们在大雪天气里还在外面游荡。 如果是刚刚转化的丧尸，还带着一丁点人类的习性，肯定会找个屋檐甚至是小屋，进去躲避，但这些丧尸已经转化太久，被本能控制住了。 不知道寒冷，只知道寻找新鲜的血肉！ 在这样寒冷的天气里，它们用僵硬的关节一点一点从村子里游荡出来。 这样的丧尸对人类来说几乎没有威胁了，就连小孩都能轻而易举将它们击成碎片！ 丧尸们全都酥脆的像新鲜的曲奇饼，随便一碰就会碎成渣子，还不用担心会有飞溅的黏液弄脏自己。 搞清楚这些能够缓慢移动的雪墩子，竟然只是被冻僵的丧尸以后，大家丝毫没有了刚才害怕的样子，全都打了鸡血一样掏出武器沿途击打起来。 所过之处，丧尸碎片撒了一地。 大家玩疯了，之前冻僵的身体也因为这样的活动而渐渐热了起来。 一路清理着这些冻僵的丧尸，很快他们就到了村口。 原先村口聚集了很多丧尸，现在已经空空荡荡。 大家接二连三走进村子，开始准备选择过夜的地方。 最终，他们敲定了一栋看起来比较新的房屋。 因为知道秦牧阳他们之前在这个村子里遇到过房屋倒塌的事情，所以在选择房子上面都十分精心，生怕再遇到这种情况。 梁东升当时可是受了内伤，养了好久才养好的! 这已经算是运气比较好了。 要是运气差点，很容易缺胳膊少腿，甚至一命呜呼！ 选好房子，大家轻车熟路撬门进入。 先排查房子里面有没有什么安全隐患，也就是有没有丧尸，再检查房子里的物资储备。 很好，房子里没有丧尸，衣柜里有冬衣，床上有棉被，还找到了一袋过期面粉和好几把鸡蛋面条。 不仅如此，这房子的院子里还堆着一堆码得整整齐齐的木柴。 北方就是有一点好，很多农村的家里都会有木柴储备。 大家立刻开始分配住房，烧火做饭，天还没黑就吃上了鸡蛋面。 幸福的滋味就是这么简单。 其实这房子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好，到处是灰尘和垃圾，有些东西腐烂得根本看不出样子，窗户框子也有些变形。 但对比之前遭受的苦难，对比山上那个可怜的看大棚的小屋，这已经好了太多太多！ 尤其那几把面条，对他们来说简直人间美味，不亚于满汉全席带来的愉悦。 明明已经有了濒死的准备，生活却突然又为他们送来了希望。 他们离开了差点让他们送命的万栗村，只有贺婷被永远留在那里，留在了山崖下。 第244章 有分歧 第二天一早，大家在天光微明时醒来。 着急想要去搜刮一下村子里别的房子里的物资，根本睡不着！ 起床洗漱收拾完毕，队伍分成了两队，一队人留在房子里做大扫除，一队人则是在村子里排除隐患并搜集物资。 如果物资雄厚的话，他们打算暂时不离开这里，在这里住到开春再另做打算。 两队人在武力值上几乎是平均的，这样双方遇到问题都不至于是被动挨打。 不过目前想要遇到什么意外的情况都很低，毕竟天气很冷，除了他们根本就没有什么生物在外面活动。 真的有意外的话，大概率是自己给自己创造的。 秦牧阳带着队伍出去挨家挨户找物资，江远帆留下来带着另一队人收拾房子，尽量让住的地方舒适。 村子里稀稀拉拉还有被冻成冰雕一样的丧尸在缓缓移动着，听到秦牧阳他们发出的声音，那些被雪完全覆盖住的丧尸慢慢转身，想要朝着秦牧阳他们那边靠近。 然而丧尸的速度太慢，每当它们开始朝着一个地方靠近的时候，秦牧阳他们已经离开。 这些丧尸被弄得晕头转向，被秦牧阳他们发现以后，全都敲成了碎渣子。 对付这样的丧尸很带劲，一下一只，还伴随哗啦啦的响声，并且不会受伤，顶多就是敲多了虎口震得疼。 不像别的时候对付丧尸要用很大力，而且还要提防着被丧尸咬伤、抓伤，甚至被黏液飞溅到伤口。 秦牧阳毫不怀疑这些丧尸就算贴到身上来了，也没有力气张开冻得发硬的嘴唇咬人。 他们放心地在村庄里搜寻着，找到了大量的御寒衣物和各种临期或者是过期的食品。 像是面粉、大米之类的，就算是过期了，只要没有霉变、没有异味，就还能继续食用。 一天的时间，搜寻了不到十家，就已经找到了大量物资，大家喜笑颜开。 接下来的几天里，他们每天都会找到很多物资带回来。 不过这次他们没有把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隔壁的两家房子也稍微被打扫了一下，存放了一些物资在两边。 这样就算有紧急情况发生，也能还有些物资储备。 不仅如此，他们还按照以前那样，将各自的背包全都填满，里面装上了各种必须的物资，能够保证一个人就算在脱离队伍的情况，也能活上一个周。 一切都很圆满，只需要静待春来，再做下一步的打算。 每当在舒服的热炕上躺着的时候，贺强总会想起贺婷，如果当初没有那场事故就好了，如今的生活多么美好啊，可惜姐姐看不到。 气温开始慢慢回升，白天最暖和的时候温度已经到了零上，那个时候会看到雪慢慢化开。 不过夜里那些化开的雪又结成了冰，从白色变得透明。 就这么慢慢地消融着，大地上的白色变得斑驳起来。 有一天，秦牧阳发现在斑驳的雪地上，竟然有不知名的小草冒出了小小的一个芽。 春天真的要来了啊！ 秦牧阳把这个小小的发现告诉大家，于是十来个人都围过去看那一个小小的草芽。 在他们心中，那不仅仅是一个绿芽，更是一个希望的象征。 绿芽的出现，让大家将未来的打算提上了日程。 到底是真的留下来，留在村子里生活，自给自足，耕地种菜，还是离开这里，去别的地方？ 大家的意见都不一致。 有人想要留在村子里，这里鲜少有丧尸的威胁，还能自己种一些新鲜蔬菜，吃着亲手种的食物，平平淡淡地生活。 也有人觉得村子里生活虽说舒适，可自己耕种就一定有收获吗？如果遇到天灾，或者是自己技术不过关，辛苦一年反而颗粒无收呢？ 而且开始耕种的第一年是没有存粮的，难道大家要分开，一部分人天天在家种地，另一部分人到处游荡搜寻物资？ 还不如去城市里，四处游荡着，到处都是食品店，和各种物资，只要你想要，都能找到，只要愿意搜寻，就一定能有吃的。 经过这一个寒冬，说不定城里的丧尸全都被气候干掉了，根本就没有什么威胁可言。 也有人提出，不管是城里还是农村，只要还在北方，日子就不会好过。城市里的东西会过期，会损坏不适合生存。而村子里也好不哪里去，可能会面对颗粒无收，还需要对抗严寒的冬天。 要是所有的计划都是想要大家长久地生存下去，寒冷的冬天也是需要考虑到的。 他们已经过了这样一个寒冬，应该很明白寒冷和饥饿的滋味。 但是如果往南方走，一切都不一样了。 南方城市的冬天都会有绿色，绿色就意味着生机，意味着食物。 就算自己耕种不成功，各种野菜野果是一年四季都会有的。 大概是想到秦牧阳在他们最艰难的时候描述过南方城市的景象，现在大家回想起来，也有些蠢蠢欲动。 只是从这里去南方城市，要走的路不会太短。 反正不管选择哪一个，都会有很大的阻碍，都会有丢掉小命的可能性。 大家陷入僵局。 想要举手表决，但考虑到他们当中有小孩，有只想跟着自己最亲近的人在一起的，所以选出来的结果可能不够理智。 想听秦牧阳或者江远帆的，但又觉得这个时候是决定自己命运的时候，决定了自己未来在什么地方，所以不能自己一丁点意见都不发表就这样糊里糊涂听别人的。 秦牧阳也是让大家说出自己内心的想法，如果最后大家实在没法找出一个大多数人都满意的方案，那也可以考虑队伍就此分道扬镳。 因为不能强求别人去同意自己的观点，所以如果道不同，那就分开，这也是一种理智的选择。 至于秦牧阳和江远帆的选择，那当然是去南方。 因为南方对秦牧阳来说不仅仅是有食物，还有家乡。 他不担心自己走不到。 因为无论是留下来还是离开，都不可能完全不与丧尸打交道。 以他的个人能力，他完全可以保护着江远帆跟他一起向南迁移。 能不能到家，能不能找到合适的城市停留，这是以后要考虑的事情，只要自己在往南方移动就好。 第245章 集合 秦牧阳竟然会有带着江远帆他们两个人单独行动的想法，这让大家都很惊讶。 因为一直以来，秦牧阳都是主张大家在一起。 他的热血总是在为了大家而沸腾，他竟然会说出分道扬镳这种话？ 这个时候，大家才猛然发现，一直以来自己都是在被秦牧阳保护着的。 现在秦牧阳有自己的个人选择，而自己也有自己强烈的想法，这种时候分开好像确实也是很合理的。 秦牧阳没有错，他不应该被责怪。 大家就是被保护太久了，有点理所应当的感觉了。 秦牧阳有自己的人生，也有自己的选择。 大家聚在北山市是因为各自在这座城市都有立足之地，对这座城市也有或多或少的熟悉。 可是如果真的要去南方，那是去自己完全不熟悉的地方，甚至跟自己的家乡背道而驰。 曾经说着一定会听秦牧阳的，这个时候发现自己当时说话的时候根本就没有考虑到，有时候秦牧阳的选择会跟自己的想法相反，这个时候，真的还会听秦牧阳的吗？ 由此也想到，这么长时间以来，秦牧阳不求回报地为大家做了很多事情，差点被人当做是理所应该去做这些事。 各种情绪在心中翻滚着，大家一时间有些拿不定主意。 如果继续发表自己的看法，继续着自己的选择，这个队伍可能面临着四分五裂。 这个时候，林宇站出来说话了。 他毫不犹豫地选择跟秦牧阳走。 “我那个家，我是一点都不想回的。不夸张的说，老秦，跟你认识也不过才一年多，可你对我的好，是这二十年来我家人都没给过的那种。你就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亲人，我只会跟着你走。就是今天你说前面有悬崖，你让我直接跳下去，我绝对眉头都不皱一下，而且不会怪你！” 林宇对秦牧阳的信任和感激已经到了这步田地。 看到秦牧阳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林宇当然明白他的意思。 他知道秦牧阳希望他能有自己的想法，能够自己做决定，而不是以追随者的心态。 秦牧阳总是在做事情的时候希望能够兼顾，希望大家能够提出自己的想法。 不是那种真正面对死亡的时候，他一般不会强求别人什么。 就像这一次的选择一样，因为大家无论选择什么都有可能面临死亡，也都有可能活下去，所以秦牧阳绝对不愿意去参与大家的意见，而是让他们自己选。 于是，林宇又说出了他心中最最深刻的东西。 他提到了自己的姐姐。 他说当年有一个高年级生欺负过他，也顺带欺负过他姐姐。 因为父母的不作为，对林宇和姐姐都很忽视，那个高年级生便肆无忌惮。 后来父母从那个高年级生那里拿了五千块，之后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并且对姐姐说“人家摸你一下，亲你一口你就有五千，有些专门出去卖的，一夜都不值这个价呢”。 那一年，林宇刚上初一，姐姐才初三。 后来姐姐辍学了，在他上高中的时候，姐姐离开了家，彻底消失。 走之前，姐姐告诉他，一定要离开这个家，要考得远远的，不要再回来。 “也许这个世界变成这样，于我来说，是离开的最好的办法。那个家，我可以彻彻底底的放弃了。我想，他们也永远不会找我。” 林宇说这一段话的时候，很平静，仿佛那些事情只是他从别处听来的，不是发生在他身上。 有林宇站出来，当然就有高飞站出来。 高飞难得严肃地讲了讲自己的事情。 父亲热爱喝酒和赌博，把母亲辛苦赚来的钱全都输光了，喝醉回来以后还经常将母亲打得遍体鳞伤。 为了高飞，母亲忍受着一切，不敢离开这个家。 终于在某一天，高飞鼓起勇气让母亲离开，并且主动留下跟着父亲。 因为他知道，如果自己跟着母亲，不仅会增加母亲的负担，还有可能让母亲无法再次出嫁。 母亲离开后，父亲喝醉后打的人变成了高飞，直到高飞长得比他还高，还练了体育，他才不敢动手，而是张口闭口地骂。 后来母亲果然找到了爱自己的人，有了新的家庭和孩子，但也没有忘记高飞。 这么多年高飞上学花的钱，那个酒鬼父亲一分都没出过，全是高飞的母亲给的。 高飞不可能去母亲那里，酒鬼父亲那边更是不想回去。 所以，他的选择也是跟秦牧阳走。 谁都没有想到，一向嘻嘻哈哈的高飞竟然会是这样的家庭情况，他连秦牧阳他们都没告诉过。 这可能就是东北人天生的好心态吧。 说来说去，秦牧阳他们的301寝室四人是团结一心的，无论去哪儿都会选择在一起。 而高飞如此选择，必然会影响到梁东升。 梁东升说得最多的就是他的命是高飞救的，如果没有高飞，他在丧尸刚爆发的时候就应该死的，所以他愿意跟着高飞。 而且他说了一句非常耐人寻味的话：“没有老秦和老江，谁能保证走得更远？” 这样一来，队伍里面四个战斗力比较强的人和脑子灵光的江远帆都选择了走同一条路，这已经算是一个锐不可当的小队了。 剩下的人里面虽说也有战斗力比较强的，例如李鸣川和张瑾这一对情侣，还有拥有自己路子的周也，后面慢慢锻炼起来雨生，成长很快的贺强，可他们的选择若是不一致，那永远也成不了一个强悍的队伍。 豆豆、许曼舒和刘思琪这三个人是只能依附别人存活的，如果单打独斗，活不了几天。 豆豆肯定会跟着雨生，许曼舒会跟着周也，刘思琪就不好说了，她跟贺强虽是同学，但关系并不是很要好，反倒是跟贺婷关系不错。 现在贺婷已死，刘思琪会怎么选择就不得而知了。 反正李鸣川和张瑾二人是十分想要回到城市里生活的。 他俩的脑回路秦牧阳不太了解，但也是知道初次遇见他们的时候，他们就宁愿在房子里等死也不出去来着。 后来两个人都有很大成长，从看见丧尸就害怕的人变成能够随意挥舞手中武器砍杀丧尸的人。 但此刻他们想要回到城里去，秦牧阳并不觉得太意外。 第246章 父母在 对于李鸣川和张瑾来说，城市才是他们所熟悉的地方。 现在对于应对丧尸，他们也有了自己的章法。 农村生活却是一切要从头开始，这对两个大学生来说太难。 雨生一心想要生活在农村，他必须让儿子在一个相对安全的环境里成长，不需要每天来去奔波，为了果腹而居无定所。 去南方听起来不错，可豆豆才几岁，雨生不认为他能够长途跋涉这么远还能平平安安。 不夸张的说，雨生宁愿相信小黑能够平安到达南方，也不会相信自己那幼小的孩子能够到。 周也跟许曼舒两人则是倾向于在农村，许曼舒农村生活经验丰富，而周也在农村还能找到草药维持。 贺强跟刘思琪还未做出选择，这两人年纪小，不过十几岁，让他们做出这么大的选择，一时间有些难以决定情有可原。 大家的分歧很严重。 不过并没有一定要在现在就得出个结论，他们还有时间考虑，兴许谁会改变主意。 但这样巨大意见的分歧还是第一次，也是决定他们未来命运的一次。 做出选择以后，有可能他们的命运将再无交集，有可能他们的命运将会有巨大改变。 又是寝食难安的几日，大家各怀想法，思考着自己的选择。 秦牧阳他们几个倒是没什么可想的，不论如何别人的选择如何，只要不是发生丧尸全被消灭，政府机构正常运转这种情况，他们是不会打算放弃往南走的。 转眼间，天气一日暖过一日。 地上的雪已经化得差不多，到处都是潺潺流水，只剩下背阴处还有少量的冰雪在顽强抵抗着春日到来，但这也是徒劳。 地上钻出的新芽越来越多，虽说还能完全遮盖住土地，但远远望过去，也有茸茸一片绿意。 树枝上也长出了鼓鼓的芽苞，等待着某一日风轻日暖的时候，突然爆开吐出新芽。 还是没有商议好到底谁走谁留，或者说，其实大家现在纠结的事情是要不要跟着秦牧阳走。 如果不跟秦牧阳走，他们就会固执自己的意见，留在农村或者进入城市。 城市派的人坚决不妥协进入农村，农村派的则是完全不想进入城市。 他们所纠结的只是要不要继续跟着秦牧阳踏上远去南方的路。 秦牧阳说了，他并没有具体的目的地，但是一定会远远离开北方，用一种近乎直线的方式往南方走。 他要缩短前往南方的时间，所以非必要不会迂回。 到时候什么地方土地肥沃且暖和，他就会停留在那里。 秦牧阳已经准备要上路，留给大家的时间还剩下最后一个周。 这一个周大家需要考虑好去留，到时候秦牧阳会头也不回前往南方。 倒计时七天，除了决心要跟秦牧阳走的人，余下的人都是愁眉紧皱。 这天下午，高飞正在外面用锯切割一块木头，他打算在离开之前帮忙加固一下房屋。 知道雨生多半是会选择不走，所以他想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帮帮这对父子，当初小黑可还是救过他的命，他把这个情算在了这对父子的头上。 高飞在忙碌着，刘思琪跟贺强在一旁帮忙。 三个人弄得满脸满身都是脏兮兮的，不过氛围很好。 刘思琪跟贺强逮着机会，正准备请教高飞一些对付丧尸的办法，忽见远处有一男一女两个身影走来。 两人有些担心，往后缩了缩，高飞则是提起手中的长手锯，站到了两人前面，一副老母鸡护着小鸡的样子。 那一男一女逆光而行，看不见面庞，但能从步伐上分辨出他们是人类，并非丧尸。 能够活到这个时候的人类，多少是有点手段的。 这俩人的轮廓看着像是中年人，有点瘦，就算是穿着厚厚的棉衣，也能看出他们的瘦弱来。 丧尸爆发这么久，就算是胖子也该饿瘦了。 高飞警惕地望着那俩人，发现他们正直直朝着这边过来，就直接上前几步，打算拦住他们。 之前在丁香他们手里吃过亏，大家对陌生人都很警惕，高飞更是不例外。 这种突然出现的闯入者，是很需要提防的。 高飞露出凶狠的表情，朗声道：“这里不欢迎你们，请回吧！” 那两人顿了一下，似乎在确认高飞是在跟他们说话。 之后，继续朝着高飞走过来，步子不徐不疾，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压根没将高飞放在眼里，似乎是天气晴好，出来春游一般。 高飞觉得自己不发点狠不行了，直接就来了一套口吐芬芳驱赶二人，词汇里各种女性亲戚横飞。 此时，二人已经走近了，高飞发现两人手中一个拿着一把西瓜刀，一个则是拿着一根一米多长的粗钢筋。 两人的年纪大约就是四十岁左右，看起来像是夫妻。 高飞感觉来者不善，正准备呼叫秦牧阳他们，就听到身后的刘思琪突然哽咽着喊道：“爸！妈！” 声音一出，这对夫妻愣了愣，看到高飞身后钻出的小姑娘，眼神木讷了一下，才突然惊喜万分。 “思琪！你……你还活着！” 三个人相拥在一起，泪如雨下。 “思琪，你瘦了！” “是啊，看看这小脸，以前是圆圆的，现在都有尖尖的下巴了。” “爸妈！你们也都瘦了，刚才我一下都没认出来你们！” 说罢，三人都是一阵哽咽。 过了一会儿，刘思琪才说道：“爸妈，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同学贺强，以前你们去学校开会肯定见过他。就是他保护着我从学校逃出来的。” 丧尸爆发时，刘思琪他们正在学校补课，班上很多同学都惨死。 刘思琪跟着贺强逃出教室，找到了贺婷，又一起逃出校园。 刘父刘母皆是点头，对贺强致谢，不过估计他们根本不记得自己见过贺强，只是给女儿面子，也是为了感谢贺强救了自己的女儿。 刘思琪的目光转向高飞：“这是高飞哥。” 为了担心父母误会高飞刚才凶神恶煞的样子，她立刻又补充道：“高飞哥很厉害的，是个大学生，没有他，我们活不下来的。” “大学生吗？”刘父有些轻蔑道，“他身上倒是没有看到什么书生余韵，倒是颇具土匪遗风。” 看来高飞刚才那一段含妈量极高的输出，给刘思琪的父母留下了深刻印象。 第247章 夫妻俩 刘思琪父母的出现可以说是给了一个团队不小的震惊。 大家都知道刘思琪家距离北山市不远，可以说就是在隔壁那种。 但茫茫人海，他们一路上转移了那么多地方，竟然还能让刘思琪的父母碰见，可以说是非常巧合了。 秦牧阳作为团队的领队，当然也是装成大人模样跟刘思琪的父母寒暄了一番，之后请他们到屋里去坐。 大家对于刘思琪的父母出现都很感兴趣，全都放下了手中的事情，聚到了一起。 进入室内，发现屋子干干净净，一切都是井井有条，刘思琪的父母也是很吃惊。 因为见到这群人看起来都是学生模样，就一个雨生有点大人的样子，还是个糙汉子，没想到他们能在这种状态下还把生活过得正好。 不过尽管看到大家过得很好，刘思琪的父母还是脸上一直带着一种傲气，一种轻蔑的气息，好像并不把大家放在眼里。 也许他们有什么过人之处吧，毕竟一对中年夫妻，能够拿着一把西瓜刀一根钢筋，跨越一个市，走到这里来，不得不承认他们是有点东西在身上。 打开话匣子交谈起来，大家最好奇的就是这对夫妻的经历。 他们也没有藏着掖着，毕竟面对的是自己的女儿，是一直在拯救和帮助自己女儿的人。 更何况，他们看起来就是很爱吹嘘的那种人，现在有了观众，自然得好好表演一番。 刘思琪从来没有提过她的父母，但是此刻大家都知道了，她的母亲是很平常的上班族，父亲是健身房教练。 丧尸爆发时，夫妻俩已经响应了国家号召，在家里待着，所以躲过了第一波人类疯狂传播感染的时间。 但是由于联系不上女儿，夫妻二人都很焦虑，毕竟只有这么一个孩子，一直当成是心肝宝贝养着。 所以等到外面没有人类活动，而是只剩下丧尸的，夫妻二人决定摸到北山市来找女儿。 北山市的教育资源一直很好，所以把自家孩子送来这边上高中的不止他们一家，就光小区里就有好几家。 几家的父母一拍即合，决定结伴前往北山市。 这些人有着不同的职业，不同的想法，虽说一路上意见分歧有很多，但是面对各种问题的时候，应对起来却也很干脆利落。 这得益于他们属于高收入人群，整体素质也偏高。 试想一下，要是没钱，能把上高中的孩子送这么远去上学吗？除非孩子学习非常好，被破格录取的。 这一行人一路上观察着丧尸的习性，也慢慢摸索出了一套对付的法则来。 但一路走来，他们也损失了不少人。 他们在丧尸爆发后两个月出发，却一直到秋末冬初才到达北山市。 不到二百公里的路程，他们走了两个多月才到！ 这一路上的艰辛可想而知。 听到这里，雨生立刻就说道：“两个相邻的市之间要走两个多月，这还没出省呢！你们要去南方，直线距离可得有一两千公里！而且短途和长途的概念根本不一样！” 秦牧阳摆了摆手：“先别说我们，听听叔叔阿姨的事情吧。” 秦牧阳对刘思琪的父母十分尊重，虽说不知道他们是哪种人，但他们对待自己女儿的这种感情，就很值得让人尊敬。 刘父继续说下去，说到他们历经万险，终于到了女儿的学校，却发现整座学校都是炼狱般的景象。 断肢残臂到处都是，墙上地下都是干涸的血痂，空气中弥漫着冲天臭气，四处杂草横生。 当初兴高采烈送女儿来看到的那个干净整洁的明亮校园，似乎只在梦里存在过。 整座学校都沦陷了。 女儿不可能还会活着。 夫妻俩对于娇生惯养的女儿太了解，这种情况下她不可能还活着。 好不容易花了这么长的时间，走了这么长的路，最终却是这个结果。 同行的人也都崩溃了，他们大多都只有一个孩子。 虽说来的路上就看到过各种惨状，也设想过自己的孩子不可能撑得下去。 可是当亲眼看到学校的惨状，想到自己的孩子可能就在这些游荡的丧尸中间，这种感觉是不一样的。 尤其是有一对夫妻亲眼看到变成丧尸的儿子双眼浑浊站在那里，听到声音以后还追过来想要撕咬他们。 这对夫妻崩溃了。 他们没有逃走，任由变成丧尸的儿子将自己转变成丧尸。 也许他们认为这样就能一家团聚吧。 地狱般的场景让这些大人也不再理智，失去了之前的力量。 这个时候，刘思琪的父母反倒是比较镇定了，他们从心里上早就接受了自己那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儿活不下去这个事实。 走到学校这里来，也不过是为了给自己的良心一个交代。 这也是为什么他们在刚才看到刘思琪的时候，不是问她经历了什么，最先喊出来的是“思琪，你还活着！” 毫无疑问，这对夫妻对自己的女儿还活着十分惊讶。 当他们了解到刘思琪不仅活下来，而且还能杀丧尸，能够给大家做饭打理家务的时候，那是更加的震惊。 当然，其中也带着一丝责备，虽说没有明显表现出来，但大家也都感觉到了这对夫妻的意思：你们怎么能够让我的宝贝女儿做这些？她应该被你们伺候着才对！ 还好刘思琪跟她的父母完全不一样。 说回刘思琪父母身上。 因为很容易接受了自己女儿不在了这个现实，他们在同行的人里显得很理智，很有本事。 且大家发现，如今自己的学历和身份并没有什么卵用，真正有用的是有绝顶的智慧，能和丧尸迂回周旋，还有一身的本事，能够对付丧尸，毫无恐惧。 刘思琪的父母之前在这个寻找孩子的队伍里本身没什么存在感，就是普普通通的人而已。 此刻，大家却猛然发现，刘思琪的父亲杀丧尸很厉害！ 健身房的教练，身体素质不用再说。 刘思琪的母亲平常也会跟着练一下，所以夫妻二人都对付起丧尸来都很不错。 突然地，这一对夫妻便被推举成了队伍的领队。 第248章 各有命 刘思琪的父母很喜欢这种被人捧着的感觉。 尤其是被一群长期以来自视清高的人捧着，当做救命稻草。 刘父大声吹嘘着他如何如何厉害，如何如何拯救一行人于危难之中。 但是却丝毫不提他们现在为什么只剩下了夫妻二人，而且为什么会走到这个地方来。 他们手中的武器上面可是还沾着褐色的血液，那不是丧尸被杀后留下的痕迹，那看起来更像是人类的血液干涸后留下的痕迹。 就是不知道这些人类是已经被感染了，还是分明还是正常人类就被自己人杀害。 刘思琪的父母不提，大家也是心照不宣地不问。 不过可能是察觉到自己讲的事情有漏洞，刘思琪的母亲连忙道：“我们在城里过冬，过得可惨了。虽说冬天几乎不会有丧尸的威胁，可是没有暖气大家根本无法抵御寒冷，而且还面临着没有食物的局面，很多人都饿死、冻死、病死。我们那么多人，到最后，只剩下我们两口子。” 听起来似乎很合理，但是别人面临着饥饿、疾病和寒冷，为什么这两口子完全看不出来挨饿受冻生病的样子？ 虽说看上去也消瘦，但绝对不是真正挨过饿的那种，就算饿，也是那种很轻微的程度。 秦牧阳他们可才是真正挨过饿的，没有人比他们更懂饥饿了。 秦牧阳没有拆穿这些，他相信江远帆也觉察到了，就是不知道其他人有没有注意到这点。 听说了贺强姐姐贺婷的事情，刘思琪的母亲还装作有些羡慕地说道：“你们过冬只死了一个人，倒还幸运！” 贺强的脸色立马就不好了，刘思琪连忙为母亲说的话道歉。 “对不起，我妈不是那个意思……”刘思琪低声说。 刘思琪的父母看到刘思琪这样低声下气还想争辩几句，又想到当初若不是贺强，女儿哪儿能逃出学校，也就沉默着没有说话。 贺强也只是沉默着点头，没有说话。 气氛有点尴尬，刘思琪没话找话，询问父母为什么会到这里来。 刘父故作轻松道：“我们认为你已经没了，打算在城里过完冬天就返回去，你爷爷奶奶还在乡下等着我们呢。你们应该都知道，冬天外面寸步难行。好不容易冬天过完了，可城里几乎没有食物了，所以我们准备来农村找到食物再出发。” 这番话很牵强，看得出来刘思琪的父母有很多事情在藏着掖着。 不过看他们的样子，是想要带刘思琪走，并不是想要留在队伍里。 因此秦牧阳也就不打算去深究。 这对夫妻身上疑点重重，但只要他们不留下来，不祸害这支队伍，秦牧阳就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什么都不管。 现在可不是能多管闲事的社会了，能少管少沾染事情，那就尽量少管。 果然，大家闲话一阵以后，刘思琪的父母便说要带刘思琪回老家，并且第二天一早就走。 仿佛知道秦牧阳等人一定会收留他们一夜一样，还自作主张说想住一间大一点的屋子，一家三口晚上好好说会儿话。 张瑾平时就在安排一些住宿方面的事情，她根本没惯着这对夫妻，直接告诉他们，让他们去隔壁住，隔壁的房子宽敞。 隔壁只是随便收拾了，确实很宽敞，但里面总归是没有现在这个房子方便。 夫妻二人也没挑剔，刘思琪更是没说什么。 父母自来熟的表现让她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仿佛愧对队友们。 到隔壁去过夜之前，刘思琪的父母还拉住贺强，问他愿不愿意一起走。 “我老家在农村有很大的房子，很多地，肯定能养活得了你，可比在这里舒服多了。” 大概是觉得贺强之前救过刘思琪，个人能力也还不错，又年轻，容易被动摇，所以想带贺强走。 但贺强严词拒绝了。 当天晚上，秦牧阳问贺强：“你为什么不跟他们走呢？你不是一直没想好未来到底怎么办吗，这也许是个选择呢？” 贺强摸着少了一个手指的手，笑了一声：“秦大哥你就别试探我了，我不傻。他们看上去并不像什么好人，虽说我说不出具体原因来，但我的直觉告诉我，他们应该没安什么好心。” 连贺强都感觉出这对夫妻的不对劲来了。 秦牧阳点着头：“是的。他们的那些队友，恐怕都被他们害了。人多会消耗大量物资，他们大概是为了物资，弄死了不少人吧。能够在城里安然度过冬天，得很有手段才行。” “秦大哥，你说他们叫我一起走是什么意思？” “往好一点想， 那就是你救过刘思琪，他们一方面心存感激，一方面觉得你是个男孩，有能力。这个世界，能杀丧尸，有能力的人，在哪儿都会抢手。就像以前的世界都欣赏有技术有工作能力的人一样。” 秦牧阳顿了顿说道：“往坏了想……他们如果要回去，这一路上需要帮忙探路的，背东西的，杀丧尸的，说不定必要时候还需要这个人出来送命背锅……” 秦牧阳没有继续再说，贺强已经全然明了。 “他们到村里来这件事情也不简单。”在一旁的江远帆补充。 贺强有些着急：“那刘思琪她怎么办？” 毕竟同学一场，而且一起经历过生死。 “他们是真的爱这个女儿，能够看得出来不会害她。”秦牧阳说。 江远帆接话：“会不会主动害她是一回事。他们的作为，总有一天会害了他们。不过人家是亲人，我们也无权阻拦刘思琪不跟父母走，也不能对此指手画脚。人各有命，一家人到最后能够死在一起，说不定在有些人眼里也算是幸福呢。” 大家又一起猜想了一些关于刘思琪父母的事情，但总归是想象力太弱，也想不出什么来。 这一对父母的神情和动作没有透露出更多的信息，就算是江远帆也分析不出什么，只是知道不正常而已。 第二天一早，刘思琪被父母带着来道别。 因为跟刘思琪也算是同行一场，秦牧阳让管理物资的张瑾给了他们一些物资。 临走前，刘思琪的父亲仿佛是良心发现般提醒道：“城里还有别的幸存者队伍，很庞大的队伍。你们一群学生娃，还有个这么小的孩子跟着，想活命的话，就千万别去城里，那里面已经杀疯了。” 第249章 一起走 刘思琪跟着父母走了。 走的时候没有依依不舍，只是说了一些感谢的话。 感谢贺强的救命之恩，感谢整个队伍一直以来的照顾，说得客客气气。 当初在这个队伍里，她有多么的默默无闻，现在就有多么的客气。 秦牧阳回想起来，自己之所以在那一段时间会忽略掉这么一个人，忽略掉她的付出，其实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刘思琪自己一直跟这个队伍格格不入，她虽然没有说出来，但她在表现上是没有融入这个队伍的。 大概对于这个年龄的女生来说，家才是归属，而不是这些半路遇见的人，尽管一起经历过生死，但那又怎么样。她可是生在父母对她无比疼爱的家庭。 无论父母是什么样的人，别人会怎么看他们，至少他们对自己会好，所以刘思琪心甘情愿跟着走，觉得比跟秦牧阳他们在一起还好。 刘思琪的父母这一路怎么活下来的，大家并不清楚，但知道他们的手上肯定不干净。 可是，要说杀人，这个队伍里，杀过人的也不算少。 刘父在临走前说的那段话，让秦牧阳意识到，这两个人之所以到村子里来，很有可能是因为惹到了城里的那些幸存者，或者是见识到了他们恐怖之处。 刘思琪的父母应该是很有手段的人，都在躲避这些幸存者，可想而知对方有多么强悍。 那么，他们逃到这个方向来，那些幸存者知道吗？ 会不会追到这里来呢？ 不论这两个问题的结果是什么，秦牧阳都意识到这个村子于这个队伍本身来讲，已经不再安全。 既然刘思琪的父母会歪打正着走到这个地方来，那应该还会有其他幸存者有机会逃到这里来。 甚至是刘思琪父母口中杀疯了的那批人。 城里的物资不多了，又或者是能够轻易搞到的物资不多了，所以大家的目光渐渐瞄向村庄。 如此一来，想要去城里生活的李鸣川和张瑾的愿望落空了。 至少不能在北山市的城里生活。 但这附近的城市，只有北山市是他们熟悉的，即使退一步讲，别的城市会好吗？应该也会像北山市这样才对。 农村相对安全一点，却也是相对！ 且目前他们所在的这个村子多半是暴露了，不再安全，留下来的话需要转移到别的村子去。 因为刘思琪父母的到来，大家不得不重新聚在一起，再次商量是走是留的问题。 北山市里还有大量的幸存者抱团，而且是不好惹的那种，这意味着别的城市里也会这样，这是目前的状态下发展的必要趋势。 当然，南方地区可能和北方有所不同，这要经历了才知道。 秦牧阳他们这个队伍如果在此刻拆分成好几组，那在未来存活下去的几率也将下降许多。 人多，拳头大，才是王道！ 贺强首先发表看法，表示想要跟秦牧阳走。 因为队伍里面最熟悉的刘思琪离开了，他加入李鸣川或者雨生那边感觉都不太好，反倒是秦牧阳他们感觉更靠谱些。 李鸣川和张瑾放弃了去城里的想法，决定加入秦牧阳的队伍。 周也很快想明白，如果不跟着秦牧阳这个大军走，会死的很快。 “当初加入这个队伍，就是知道自己一个人活不下去。”周也毫不避讳说道，“家肯定是回不去的，没有人送我回去，我自己走不回去的。所以想要活下去，恐怕还是得再跟着你们。希望你们不要嫌弃这个我们这个小尾巴。” 周也所说的“我们”是指她自己和许曼舒。 当初加入秦牧阳他们的队伍，就是因为紧紧跟在后面，被高飞投喂了食物的缘故。 不过她加入队伍以后，立刻就救了江远帆一命，当时秦牧阳就已经将她当做核心队友来看待，她现在竟然还在谦虚自己是个“小尾巴”。 秦牧阳还未就她的谦虚发表看法，就听到许曼舒低声道：“我不走了，我要留下来。” 许曼舒竟然会选择脱离周也，这让大家很吃惊。 显然周也也没想到许曼舒会这么说，她的脸上也是带着惊讶，让许曼舒解释原因。 许曼舒摊了摊手：“长途跋涉太累了，我不想走了。” 这时，一直在旁边沉默倾听的雨生说话了：“如果大家都走，你也选择留下吗？” 言下之意，他也准备要走了。 带着豆豆去南方确实危险重重，可是带着豆豆留在这里，好像危险更大些。 雨生之前的想法是，带着豆豆留下，然后说服贺强跟他们在一起，到时候顺带说服一下周也和许曼舒，那么这个队伍还是很可观的。 李鸣川和张瑾就在城里活动，必要时候也应该能够有照应，不算是个很差的队伍。 可眼下了解到城里的风险以后，一个两个都要跟着秦牧阳走，雨生怎么可能还会选择留下。 一群人一起留下，和他单打独斗带着豆豆留下，那可是有天壤之别。 现在，队伍只剩下许曼舒怪异地表示自己要单独留下。 她神情坚定，似乎这样大家就会留下她一个人在这里了一样。 秦牧阳在面对一堆人的时候，会遵从大家的意愿。 面对许曼舒一个人离经叛道的选择，秦牧阳选择忽略。 反正不管她许曼舒今天说什么，离开的时候绑也会把她绑走。 至此，整个队伍敲定一起南下。 时间定在两天后。 不敢再拖，避免夜长梦多。 出发说起来简单，仿佛就是背上包就走，但他们需要计划拿什么东西，放弃什么东西，还需要计划出一条可行的线路。 在地图上从北山市直接往下方画一条线就是前进的方向，但还需要确定每一天要经过的地方。 要尽量避开城市，尤其是大型城市，也需要避开高大的山脉、河流之类的地形。 两天的时间，秦牧阳打算只计划这一个周要走的路，等远离这个村子以后，再停下来详细计划。 然而，现实总是不会按照你所想去发展。 距离离开还有一天，天空开始飘起雨来。 这是新的一年的第一场雨，淅淅沥沥下起来仿佛不会停。 一连两天，雨只在夜里停了两三个小时。 而秦牧阳和江远帆也在思考着一个新的问题。 第250章 回城里 要离开这里前往南方，可以划分成无数个小目标，一点一点往前走，一点一点达到。 不可避免的是，走在路上与在一个固定地点活动是不同的。 往前走，意味着不会有很多的时间停下来搜寻食物。 不过春天的到来，也使得食物没有那么紧缺。 野菜开始冒出头来，也有很多野物开始活动。 松鼠、兔子、野鸡、一些鸟类，都可以作为很好的食物来源。 但如果走在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他们如何方便快速地烹饪食物？ 这些并非处理好的东西，需要经过加工才能食用。 夜晚如果没有找到合适的住处，他们又该如何度过？ 仔细想起来，他们决定要走似乎有些草率，真到要出发的时候，有很多实际问题都需要得到解决，才能轻松无忧地上路。 否则在路上各种问题频出，有可能他们会走回头路，有可能他们寸步难行，有可能，他们会送命！ 秦牧阳和江远帆似乎都想到了同一个解决办法。 于是，在雨夜，大家再次聚集起来，秦牧阳提出了解决这些问题的办法。 “我们需要进城一趟。”他说。 雨生的脸当场就变了：“我们好不容易从城里逃出来，难道就不能像刘思琪他们那样直接从农村离开吗？” 感觉到自己的语气有点重，而且知道秦牧阳不会做多余的事情，雨生又压低了声音，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柔和。 “有什么必要的事情要去市里完成？” “是的。” 秦牧阳连忙说了一下，如果他们立刻上路需要面对很多问题，并不是像之前那样说从城里走出来就走出来的。 路途遥远，需要准备很多东西。 “我们身上的装备都需要更新了。”秦牧阳指了指身上的破棉衣，“这些衣服又沉又不保暖，而且耐磨性很差，我们长途跋涉，需要质量更好更轻便耐磨的衣服。” 他们身上的衣服全是从东一家西一家的衣柜里搜来的。 这个村子的条件本身就不好，对穿着方面几乎没啥要求，仿佛只要能穿在身上就行，大家已经多次吐槽过身上的衣服又丑又破，跨个水沟都能把裆撕破。 “还有背包。肩带已经快磨断了。如果在路上背包坏了，很麻烦。”秦牧阳从角落里一把将高飞的背包扯了出来给大家看。 高飞的背包不仅肩带快断了，而且还很脏，油亮油亮的，都快能当一面镜子用了。 “那个……不是桌子不够用嘛，我就是经常用它垫着吃饭而已。”高飞有些不好意思道。 “这哈喇子也是吃饭的时候滴上去的？”秦牧阳问。 “我不是偶尔还枕着它睡觉吗？” “那这狗尿也是？” “嗯！嗯？卧槽狗尿？豆豆，总有一天我会把小黑炖了的！！！”高飞跳了起来。 他的背包太脏，又扔在角落，估计小黑以为不要了，在上面做了个标记。 大家看着高飞在屋里追了一圈小黑，才继续听秦牧阳说话。 有了高飞的背包带来的欢乐气氛，秦牧阳再提起去城里的事情，大家好像没有之前那么惊讶和反对了，大概是心情的变化引起的。 秦牧阳继续说道：“我们还需要一些能够在外面快速做饭的装备，以及以防找不到过夜的地方，能够应急的一些物品。我和老江讨论之后，认为最符合我们需求的东西，就是露营装备！” “露营装备轻便，体积小，质量好，而且涵盖方方面面，对于长途跋涉来说很适合。” 秦牧阳一边说着，一边打开已经快要翻烂的地图册，那还是李鸣川当初冒险搞来的那本。 “我已经看过了，这里就是北山市最大的露营用品售卖中心。”秦牧阳指着地图上的一个位置。 还好那个地点并没有深入市中心，只是在城市边缘地区，而且是靠近他们这个方向的一边。 当然，这个售卖中心是秦牧阳精挑细选出来的。 其实还有好几个也挺大的，甚至有可能比这个还大，但是距离他们太远，不太适合去那里搞装备。 “我们去搞上合适的装备，然后直接出发往南走。” 去城里好像并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于是全票通过。 敲定在雨停之后先前往城里找装备，大家再次亢奋起来。 许曼舒说着要留下，听见大家要去城里，又改口说陪大家到城里。 反正不管怎么样，秦牧阳是下定了决心到时候绑走许曼舒。 隔天，雨终于在临近中午的时候停了。 大家没有耽误，直接上路。 反正需要带的东西不多，早就提前收拾好了的。 十二个人，加上一条狗，走在弯弯曲曲的山道上，朝着城市进发。 一路上大家有说有笑，仿佛已经看到了美好的未来，看到了秦牧阳曾经描绘过的景象。 一场春雨过后，大家发现大地上的绿意更浓了，树叶上的芽苞已经变成了指甲盖大小的叶片，空气似乎完全褪去了寒冷。 走了几步，身上感觉到了热意，开始有人脱下肮脏的外套，露出里面脱线的毛衣。 道路比冰雪覆盖的时候好走多了，一路都是往下走的缓坡，走起来并不吃力，甚至还挺快。 高飞大声宣布：“既然我们要开始新的生活，那就得有点仪式感！咱们这个队伍，每个人都应该有个合适的定位，搞得专业一点。” “老秦是咱们的领队，老江就是军师。我呢，是打手！”转过身，高飞看到林宇在身侧，“林宇也是打手，我们是左右护法！” “那我呢，那我呢？”梁东升凑了过去。 “你是驴！”高飞哈哈大笑，然后指着李鸣川，“妻管严，和女壮士！” 之后，他看向一脸严肃的周也：“队医！” 目光转向贺强：“大帝！” 小黑似乎觉得高飞在玩什么有意思的游戏，立刻凑到了他的腿边。 高飞：“狗东西！” 小黑跑开了。 小黑打断了高飞的兴致，他不再热衷于给大家定位，而是眯起眼睛望向前方。 北山市的市区已经出现在眼前。 那密密麻麻的高楼，在阳光下反射着白光。 看上去是死亡一般的惨白。 第251章 荒芜城 越靠近城市，越有一种陌生的感觉。 本以为这一次回来，会觉得北山市熟悉，但没想到短短几个月，一切都完全改变了。 城市因为没有人打理而更加破败不堪。 冰雪消融之后，四处都是流淌的黑水，或者是污水干涸之后留下的痕迹。 你甚至能够从那些痕迹上看出污水蔓延的路径。 高楼上外墙的大块玻璃大面积脱落，楼里的东西随风飘荡，洒得到处都是，有时候甚至能在街道中间看到一堆碎玻璃里面有个饮水机，或者一台电脑之类的。 春天来临，鸟群回到城市里，到处都能看到它们的身影。 人类退出城市的舞台以后，自然界再次占领了城市。 街面上，墙上，处处都有，绿草在蔓延着。 去年在街道上或者是墙的裂隙里长出来的树木，又开始吐出新芽，绽放生机。 走上大街，甚至能看到有松鼠之类的动物在街道上奔跑着。 这是多么奇特的一幅画卷。 曾经人群熙攘的街道，如今竟然成了动物们的天下。 人类创造的东西没有毁灭自然，却毁灭了自己。 自然再次卷土重来，生生不息。 如果目前的情况一直持续下去，用不了几年，钢铁森林就会变成真正的森林。 树木会长出来，动物会回来，高大的建筑会变成鸟儿栖息的地方，低矮的建筑则是会被渐渐掩埋，成为下垫面的一部分。 自然从人类手中夺回了一切的控制权，人类如此渺小。 秦牧阳走在街道上，时不时拿出地图寻找正确的道路，有时需要用手擦干净路边歪倒的路牌，辨认他们是否走了错误的道路。 经过寒冬的洗礼，这些路牌有些不知所踪，有些则是倒在了地上，被脏污的东西所掩埋，找路变得更加困难起来。 很奇怪，有人居住的时候，大家似乎并没有刻意去打扫过门头广告牌一类的东西，它们也能保持一种相对的整洁。 但没人居住以后，只不过经过了几个月，这些广告牌就开始掉落、生锈被灰尘或者是垃圾盖住，看不清上面写了什么。 到处都透露着一种死寂。 城市里只有新发芽的草和树有明亮的颜色，其余的东西都是一种陈旧的灰色，仿佛隔着一片灰色的透明玻璃在看这一切。 几乎没有看到丧尸，不知道是不是严寒的冬天对于丧尸产生了毁灭性的影响。 一路走来遇到的丧尸屈指可数，它们还是那样顶着一张青灰色的脸，眼球浑浊，指甲乌青，会被各种声音吸引住，也会发出那种“嗬嗬”的气声，在发现猎物时会低吼并朝着猎物冲过去，速度不快不慢，不知疲倦。 同样，这些丧尸也有一些明显有变化的地方。 比如穿着。 它们身上的衣服全都破破烂烂的，尤其是夏天变成丧尸的那批，短袖早就四处都是破洞，有些甚至上衣都不见了。 还有些穿长裤的，裤子都磨没了半截，长裤变成了短裤，短裤变成了内裤。 脚上的鞋子有些开了胶，有些没了底，有些则是直接光脚。 更过分的是，他们甚至看到一只丧尸浑身上下光溜溜的，上面没衣服，下面没裤子，只剩腰上还有个几厘米宽的皮筋圈，应该是裤子的松紧带。 高飞还上前去浅浅调戏了一下这只丧尸才杀掉它的。 这些丧尸的皮肉也发生了明显的变化，变得有些干瘪，没有以前那么饱满了。 秦牧阳看到一只丧尸脸上被咬烂的地方，竟然密密麻麻长出了很多草芽来，怀疑是什么野草的种子刚好飘到了那个伤口处，就在那里落地生根了。 由于场面很恶心很瘆人，他没有告诉大家。 干掉这只丧尸以后，他还专门给丧尸翻了个身，让它趴在地上，避免后面过来的队友看到恶心的场景。 十几个人走在一起本来是热热闹闹的场面，但是不知为何，却显得愈加冷清。 大概是因为城市太大太空旷，只有他们这些人在活动的缘故吧。 大家甚至在交谈的时候还有意将声音压得更低，一方面为了不要吸引来丧尸或者别的什么，一方面觉得只有这样，才不会让他们感觉是孤独的一群人。 人类的想法有时候很奇怪。 想要孤独，想要只有自己，这样够安全。 真正得到这样的环境以后，又觉得一切很凄凉，心里很难受。 现在他们十几个人就是在这种状态中。 如果城市一个人都没有，只有他们，那该多好！甚至都不需要再尽心尽力去提防什么。 但是，如果真的只剩下他们，就这么长长久久冷冷清清过着，那么活下去该有多么孤独寂寞。 怀着那种纠结的心情，他们跟在秦牧阳身后探索着已经变得陌生的城市。 黑暗即将来临，但他们还没走到那个露营用品售卖中心，只得先找地方过夜。 在城里跋涉比在农村要难，街道总是绕来绕去，街上总是各种阻碍。 本来计划着晚上就能到地方，现在打开地图看，还差了两条街。 “先休息吧。”秦牧阳打量着四周，“找个相对舒适一点的地方。” 绝对不能冒险在夜里的城市中活动，即使距离目的地只有两条街。 你不知道两条街之外的目的地是否安全的，要是冒着夜色过去，结果发现那边全都是丧尸怎么办？ 四周看了一圈，目前这条街上没有丧尸，很适合过夜。只是房屋有些破损，想要找很舒适的地方肯定是没有。 最后大家进了一家相对要干净一些的店铺。 门口的广告牌已经不知去向，进了店里才发现这是一家卖化肥的店，店里的气味不是很好闻。 幸好还有个二楼，气味稍微干净一些，打开窗户通了二十分钟的风之后，大家开始找东西铺成过夜的床。 只求也有个遮风挡雨相对安全的过夜地点，不能要求太多。 秦牧阳之前还幻想一个相对舒适的地方，那是村子里住的太舒服了，一下没能接受城市的环境转变成了这样。 第252章 户外店 在村子里，没有特殊情况的时候都不需要有人守夜，但到了城里，知道城市里还有别的幸存者存在，而且活跃的丧尸数量比村子里的多，所以按照以前的老规矩，设立了三班守夜。 躺在冰凉坚硬的地板上，秦牧阳听到外面街道上丧尸走过的声音，一阵一阵的低吼声传来，如同自己睡在了一堆丧尸中间。 丧尸们在外面来来去去的路过，秦牧阳一夜都没怎么休息好。 起床一问，大家都跟他一样，一夜没睡好。 因为太久不在城市里，也没有再遇到这种一边睡着觉，一边一墙之隔的街道上有丧尸在活动的情况，大家都很不习惯。 打着呵欠强行起身，简单吃过东西之后他们再次上路，不久，他们已经到达露营用品售卖中心。 那里有个小广场，周围一圈全都是售卖各种露营用品或者是户外用品的店铺，各种商品应有尽有，琳琅满目。 不过其中有些店铺因为门口玻璃破碎，里面乱七八糟，很多东西都被弄脏了。 他们优先进了那些比较干净的店铺。 当然，这种店铺一般都是大门紧闭的，全靠街道上的消防锤砸开玻璃门，才能潜入。 秦牧阳早就列好了需要的物品清单，现在站在店里一个一个念着，让大家寻找。 首先是每人都需要一个睡袋。 夏天直接睡在外面问题不大，但现在春天才刚到，晚上不免会有些寒冷，没有睡袋睡在野外很容易生病。 寻找质量好又轻便的睡袋这个任务交给了李鸣川和张瑾两个人。 接下来是帐篷。 现在的帐篷都做得非常轻便，双人帐篷的重量甚至可以控制在3斤以内。 这样的帐篷可以搞几顶，进入春季以后雨水会变多，如果是走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下起雨来，也不至于晚上要淋着雨过夜。 这件事情则是交给梁东升和林宇办，他俩之前都玩过几次露营，相对有些经验。 然后是冲锋衣速干衣之类的，周也有大家的体型数据什么的，是之前给大家评估身体状况的时候收集的，她可以按照这些数据为大家找合适的衣服，因此安排了周也和许曼舒一起拿衣服。 本来可以叫大家一个一个试，但这些店里尺码都不全，还是收集过来整体试穿比较好。省时省力。 轻便结实的背包，这个物品交给了雨生、豆豆和贺强去寻找。 不需要好看，只需要结实，自重轻，并且设计合理就行。 大家也算是使用背包的资深人士了，很清楚到底什么样的背包才是适合他们这种队伍的。 剩下的人则是和秦牧阳一起找一些零碎的东西。 轻便的折叠锅具，小刀，餐具之类的，还有一些头巾，绷带，绳子等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 露营用品贵的和便宜的差距很大，那种一看起来就比较高级的店里的产品拿起来都很轻，这正是秦牧阳他们所需要的。 反正都是零元购，当然是选择贵的了。 大家尽情挑选着，气氛十分欢快。 东西琳琅满目，很多看起来很华丽，用途很多。在随意挑选的几人都看花了眼，看见啥都想要拿一个。 高飞甚至还拿个一个很漂亮的炉子想要带上，结果被秦牧阳骂了一顿。 “地上随便挖个坑就能做饭，你非得带着这么个玩意儿占地方？要是愿意多花两分钟，连无烟灶都能挖出来！”秦牧阳恨铁不成钢地指着旁边一面墙，“去把墙上那个铲子拿上！” 这间店铺里面的东西摆得稀稀拉拉，一看就是很贵的那种。 有一面墙上甚至除了一把铲子外，什么都没有。 那把铲子一看就是多用途的折叠铲，能劈能砍能折叠，看起来好像还能开酒瓶之类的，拿在手中还很轻，估计还有其他功能待开发，应该是镇店之宝之类的东西。 高飞拿了这把铲子以后非常高兴，终于不再去拿一些用不着的东西。 周也跟许曼舒在找衣服期间突然发现有一家专门的户外鞋店，于是许曼舒跑回来叫众人去挑选鞋子。 这东西非得亲自上脚试了才知道。 大家收起刚刚找到的物资，全都挤到了那家鞋店去，开始寻找起适合自己的鞋子。 有人很快就找到了合适自己穿的，换上以后便开始整理地上的那一堆物资。 背包、外套、工具，乱七八糟堆了一地，还没有分装。 江远帆对分装东西很精通，换上合适的鞋以后，就开始指挥先找到鞋子的人分装东西。 很快，大家都找到了合适自己的鞋，也来帮忙装背包。 背包整理好，被在身上试了试，舒适度很高，尽管装了很多东西也不觉得重，甚至还有很大空间能装一些沿途找到的物资。 这些空间未来要留给食物、水和药品之类的。 背包试背完毕，大家开始换衣服。 身上破破烂烂洗都洗不干净的衣服全部换成了上千块的户外服，大家看起来全都精神了许多。 穿着新衣服，脚上蹬着新鞋，背后背着崭新的背包，大家都颇有一种小时候过年换上了新衣服要去拜年领压岁钱的感觉。 “接下来可以出城了。”秦牧阳说道，“路上如果看到有什么店铺，可以再搜刮一波！” 秦牧阳说这话的时候，还专门看了一眼许曼舒，发现她并没有反对。 看来是在找衣服的时候，已经被周也说服要一起走了。 秦牧阳放了心。 他现在就像一个操心的老母亲，这么多孩子，一个都不能少！ 开开心心推开店门朝外面街道上走去，然后，突然发现对面的街边，站着一个十七八岁的男生。 面容看起来很普通，但他手中握着一把非常大的阔口砍刀，半扛在肩上，眼睛则是直直望着刚从店中出来的众人。 看样子，他好像已经在那里站了很久，但秦牧阳他们却一直到现在才发现他。 大概是刚才选东西的时候太过认真而放松了警惕，竟然有人这样注视着他们都没有察觉到。 秦牧阳正想说别管他，就看到男生背后的店里又走出来一个年龄差不多的男生，同样扛着一把大砍刀。 仔细看看了，秦牧阳发现对面的商店里起码还有十来个这样的男生。 秦牧阳如临大敌，却听到高飞问道：“他们上哪儿批发的刀，全都一模一样。” 第253章 大营地 秦牧阳看大傻子似的看了看高飞，之后才低声对旁边的江远帆道：“看起来不像是良善之辈。” 十七八岁，扛着大砍刀，默默看着你。 怎么看都不会觉得对方会带着善意。 自己这边虽说有十二个人，但考虑到其中有孩子，有江远帆这种没啥战斗力，而且他们的武器都是适合对付丧尸的，并不适合跟人干架。 所以秦牧阳只想到了一个字，那就是——跑！ 跑也有很多种跑法。 可以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大摇大摆离开，也可以是落荒而逃那种直接开溜，当然，也能够他们好好沟通之后再溜。 至于这个“好好沟通”到底是好言好语，还是展示实力或者言语威胁，就得看具体的情况了。 秦牧阳往街道两头打量了一下，准备琢磨到时候往那边跑，突然发现街道两头也有扛着刀的少年在步步紧逼，朝着他们这边走过来。 感情不止对面店里那些人啊，加上街道两头走过来的，对方起码有二十来人，已经远远超过了秦牧阳他们队伍的数量。 一边是拿着不合适的武器的十二个人，一边是集体扛着砍刀，而且全是十七八岁的少年，哪边在气势上胜出，那是不言而喻。 这种情况下，秦牧阳刚才所想的大摇大摆溜走或者是落荒而逃都没办法发挥出来，毕竟路都被人堵住了。 现在只剩下好言好语沟通这个选项。 但看着这些少年，似乎好言好语沟通也有些难吧？ 这些人会不会是之前刘思琪父母所说的幸存者？ 但当时刘思琪的父母并没有说这是一帮十多岁的少年。 那大概率不是刘思琪父母遇到的幸存者，不然他们肯定会强调这些人的年龄。 而且在村子里遇到高飞的时候，刘思琪的父母也没有表现出一点恐惧或者是别的什么情绪，不像是遇到过这帮人的样子。 秦牧阳看了看身侧的江远帆，低声道：“你们退回去。” 他要让大家先退进店里防守，他打算自己去打探一下情况，弄清楚这些人到底要干什么。 他们现在身上也就是刚刚从店里弄来的一些装备，外加上一些临期的干粮，这些人不至于准备打劫他们吧，也打劫不到什么东西。 秦牧阳可是个能屈能伸的人，对方要是真的想要物资，他可以拱手让人，反正只要人没事，他们还可再找。 就怕这些人还有别的想法。 尤其队伍里有周也和许曼舒这两个漂亮女生的存在，秦牧阳真是为她们捏把汗。 有时候漂亮好像就是一种原罪，总是会引起一些人想要犯罪的心理。 秦牧阳已经看到有几个男生的眼神黏在周也和许曼舒身上来回逡巡着，他立刻走上去挡在两个女孩前面，叫她们赶紧退回店里。 大家都很听话往店里退进去，林宇和高飞却不约而同留下了。 “你想一个人面对他们？”高飞道，“问过我和林宇的意见了吗？” 秦牧阳笑了一下：“我一个人可干不过这么多精神小伙，我只是想和他们谈判一下，你俩没必要留在外面。” “只是谈判，没有危险的话，把大家都叫进去干嘛？”林宇抓到秦牧阳言语中的漏洞。 秦牧阳自有他的解释：“大家在这里有可能影响到谈判双方的情绪，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你们两个人高马大站在这里，肯定会刺激到他们的，快进去！” “你怎么确定对方想和你谈判？”高飞难得的动了一下脑子，问出了这个问题。 秦牧阳还没来得及回复他，就听见街对面他们最先看到的那个扛刀少年大声喊道：“喂，我看你们的样子，是不是学生？” 的确，秦牧阳他们这个队伍，除了豆豆看起来小，其他人都是一副学生模样。 就连雨生，在刚刚换了高价的冲锋衣以后，看起来也年轻许多，一副大学生的样子。 雨生本身要孩子就早，他没比秦牧阳大几岁。 “咋的，是学生要打骨折吗？”高飞低声问，“他问这个问题什么意思？” “我怎么知道。”秦牧阳也低声说道，“咱们先别说话，看看他们到底要说什么。” 见秦牧阳这边不回答，那个男生继续道：“不用装大人，一看你们就是一拨大学生，恐怕还是同学之类的吧。你们是哪个大学的？” “我也不跟你们绕弯子，我们老大对学生有好感，不会对学生怎么样。如果你们走投无路了，还能来投靠我们老大。我们有一个很大的营地！” 看起来这个少年是想要好言好语沟通的样子，因为他将肩上的刀放了一下，并且搁在了旁边的地方。 如果这个动作不是和他的队友事先约定好的什么暗号的话，那么他释放了一个非常好的信号，那就是他真的不会攻击秦牧阳他们，是在认真跟他们讲话。 “我们营地就在那边的热力公司大院里面。”男孩随手指了指旁边，那边有一排高楼挡住了视线，但秦牧阳知道高楼后面确实有个很大的热力公司大院，他在地图上看到过。 这两天一直在反复看这一片区的地图，他对这个大院记忆也是很深刻。 对方能这样轻易说出他们的营地所在，看来他们真是拥有一个很大的营地，有很多的人，不然不会这样随意这样自信。 “你们可以跟我们过去看看，如果跟我老大认识，说不定还会被邀请留下来，啥也不用做，就能被好吃好喝供着！” “而且如果你们是北山大学的话，待遇会更好！” 听到“北山大学”几个字，秦牧阳他们明显有些吃惊。 有人在找北山大学的学生？ 难道这个所谓的营地老大，是北山大学的老师之类的人？ “怎么样，去不去看看？”男生主动往前走了几步，“我叫冯刚，叫我刚子就行！” 秦牧阳还没回答，雨生突然从店里走了出来：“我跟你们去。” 秦牧阳拉了雨生一把，“还没弄清楚情况，别急。” 雨生摇了摇头：“我得为豆豆打算，他实在不适合长途跋涉。如果这个地方真的可行，我想带着他留下。” 冯刚看了看雨生，问道：“这位老哥是北山大学的？” 第254章 同一人(投稿角色出场) 雨生犹豫了一下，他不是学生，他连高中都没读完就出去打工了，不然不会只比秦牧阳他们大一点，就有这么大个儿子。 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撒谎，毕竟他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豆豆。 如果撒谎的话，是很容易被拆穿的。 但如果实话实说……人家可是事先表明，优待学生。 雨生还在犹豫着，秦牧阳立刻道：“是，我们是北山大学的。体育系。这些几乎都是我同学。” 秦牧阳耍了个心眼。 他说几乎是我同学，那就是有不是同学的。 但他又说我们是北山大学的，就很容易让人理解成都是北山大学的，但不一定是一个系之类的。 冯刚闻言，很满意地点了点头：“没想到北山大学真的还有活人！我们老大一定会很高兴，他一直在找北山大学的人！走吧，跟我们回去！我们本来是出来找物资的，没想到还能遇到北山大学的人！” “你们老大是谁？”秦牧阳还是不太放心。 这些人都是年轻小伙，全部扛着大刀，正值能打架的时候，都是凶神恶煞的样子，竟然只是问了他们几句话就可以了？ 到底是个什么老大能够收服这一堆人？ 冯刚听闻秦牧阳询问老大是谁，似乎正等着回答这个问题一样，很自豪回答：“我们老大，撑杆跳区冠军，三级跳区冠军，跨栏区亚军，全国短跑亚军……” 冯刚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高飞大声问道：“你们怎么这么多个老大？” 冯刚脸都黑了：“这特么是同一个人！” 高飞摸了摸头：“我寻思好几个人呢！” 这时，江远帆也从屋内走了出来，询问秦牧阳到底怎么回事。 秦牧阳低声道：“跟他们走。” “这些人真的没问题？”江远帆问。 “嗯。”秦牧阳点头，“我可能认识他们老大。” 在冯刚介绍完这些头衔以后，他已经大概猜到了一个人，不过不是很确定。 既然秦牧阳觉得没问题，能够去这个营地看看，大家自然是跟着他走。 虽说都是满腹疑问，但秦牧阳总不能害他们。 再说了，对面可是二十来个提着砍刀的精壮小伙，他们难道还能拒绝这个邀请？万一干起架来，面对这么多把刀，不可能捞到好处。 幸好这些小伙确实没有想要下黑手的样子，将他们十几个人护在中间，穿街过巷朝着供热公司的大院走去。 路上遇到有丧尸靠过来，这些小伙子眼睛都不眨一下，提刀就砍，直接将丧尸的半边脑壳砍掉，露出里面变得很恶心的脑部组织来。 砍刀很快，小伙的力道也很大，这些丧尸挨这么一下，立刻就失去了所有动静，倒在了地上。 秦牧阳心说幸好他们目前不属于敌对方，不然看这个手段，这些小伙子也都是身经百战的样子，要对付起来非得两败俱伤不可。 很快，秦牧阳他们被冯刚一行人带到了供热公司的大院门口。 门口挂的牌子早就被拆掉了，剩下一个很大的铁门，铁门上还被密密麻麻钉满了厚厚的木板，根本看不见里面，只离地面一米多高的地方有个小小的窗口，不过是紧闭着的。 冯刚走上前去在门上噼噼啪啪敲了好几下，敲得很有节奏，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会打什么架子鼓。 秦牧阳猜想这可能是在跟里面打暗号，表示是自己人回来了。 果然，冯刚一敲完，那个窗口就打开了，一个年纪差不多的小伙把头伸了出来：“刚子？这么快就回来了！不是去找物资吗？” 冯刚往边上让了让：“找到一群北山大学的！而且是学体育的！你带进去吧，老大一定会很高兴的。” 里面那人看到秦牧阳他们，带着一点巴结的意味说道：“哎呀，各位哥哥姐姐，我叫李成军，你们发达了可别忘了我！” 看来他们的老大确实很重视北山大学的学生，秦牧阳等人还没进去这个基地，就有人开始巴结了。 冯刚“呸”了一声：“你小子赶紧开门把人领进去，别让人在外面站着。我还得带着兄弟们找物资去！” 李成军把头缩了回去，不一会儿大铁门就被拉开了。 冯刚嘱咐秦牧阳他们跟着李成军就行，他则是带着那些扛刀的小伙子继续找物资去了。 秦牧阳跟江远帆对视一眼：“怎么样，老江？” “感觉挺有规矩的，进去看看吧。已经到这里了，也跑不掉。”江远帆说。 秦牧阳带着众人踏进了供热公司的大院，李成军立刻将大门关上。 这时，秦牧阳才发现大门后面站了两个笔直的身影，就跟平常看到的那种正规公司大楼门口站岗的似的。 这俩人看到秦牧阳他们进来，动都没动一下，跟雕塑一样。 而旁边正有一支巡逻队伍经过，六个人，也是身板笔直，大学里国旗班升旗的时候也就是这个样子吧。 抬眼往前看，正对面是一栋好几层的楼，这是热力公司的办公楼，侧面则是一条很宽的水泥路，通往后面的大院。 李成军并没有给秦牧阳他们介绍什么，也没有领着他们参观的意思，而是直接到：“我带你们去见老大吧，如果你们真的是北山大学的，那就发达了，老大可想找到北山大学的人了，可惜这么久一个都没遇见过！” 高飞想要仔细问问关于这个老大的事情，但李成军根本就没有要回答问题的意思，而是径直朝着前方的楼走去，大家只能满腹疑惑地跟上。 进入楼里，楼门两边又各有一个站得笔直的身影在那里站岗。 这一次，李成军倒是主动解释：“怎么样，我们这里可是军事化管理！老大说这样才能长期活下去！” 言辞间，毫不掩饰地表示了对老大的崇拜和尊敬。 之前的冯刚也是这个表现，难道说他们的老大真是一个奇人？大家的好奇心被高高吊起。 李成军带着秦牧阳他们直接走进楼梯间，往楼上走去。 一口气走到三楼，李成军敲了敲一间屋子的门，立刻听到里面有脚步声过来开门。 “你来这里干什么？”里面出来一个同样年轻的男孩。 李成军十分夸张道：“北山大学！体育系的人！让冯刚那小子找到了！我给他们带过来了！” 李成军的话刚落音，一个人影几乎是直接从屋里蹿出来的。 “老大！” “罗英学长？！” 李成军和秦牧阳几乎是同时开口。 第255章 亢奋着 一个十分宽敞的办公室，里面摆着一张豪华办公桌。 罗英坐在办公桌后面的真皮老板椅上，脸上很明显还带着激动的神情。 罗英比秦牧阳他们高一届，是北山大学的明星级人物，甚至在北山市都属于是明星人物。 毕竟拿了那么多奖项，为学校和北山市争了不少光，地方电视台上过很多次，接受过很多采访，一边上学一边就在拿着工资。 罗英长得并不算太高，但是身体素质很好，长得有些黑壮黑壮的。 即使一整个冬天都没见过太阳，他依旧是黑乎乎的，一看就是那种很健康的感觉。 这样一个来自农村，甚至一开始有些小自卑的单纯少年，在接受采访的时候经常结结巴巴的脸红。 除了在赛场上，平时做事都是稳稳重重的样子。 他刚才猛地从屋里冲出去，把秦牧阳吓了一大跳，有点不敢相信这个兴奋得像个猴儿的人真的是那个稳重学长。 秦牧阳之前跟罗英一起参加过好几次各种区运动会市运动会，所以还算比较熟悉。 不过每次秦牧阳老早就被刷下来了，只有罗英带着腼腆笑容高歌猛进。 实际上秦牧阳在冯刚说出那一大串头衔的时候，就大概猜到了这个所谓的“老大”是谁。 但因为冯刚没有说出获奖的具体年份，在体育学院几乎每年都有人在获得各种奖项，所以秦牧阳也不是很肯定。 当然，像罗英这样一个人包揽很多奖项的，非常少见。 不见真人，秦牧阳不想随便下定论，因为也可能是有人在冒充。 见到罗英本人之后，秦牧阳悬着的心才算是放下一半。 之所以说放下一半，那是因为秦牧阳觉得虽说之前他所了解的罗英是一个内向稳重的人，但从刚才进入供热大院自己观察到的情况来看，罗英似乎有些许的改变。 他那亢奋的神情，这里如同军事化般的管理，都有些怪怪的。 当然，这一切也可以自圆其说。 亢奋是因为他一直在寻找北山大学的学生，终于找到了，而且还是认识的人。 军事化的管理则是为了大家更好的活下去。 这样想想似乎没毛病。 但秦牧阳还是觉得有些怪怪的，这样一个看起来严格按照规则运转的地方，竟然是罗英建立的？ 他这样的人，竟然会混成这么多男生的老大？ 不论怎样，还是需要提防着。 现在，秦牧阳他们就坐在罗英的豪华办公桌对面的沙发上。 因为人多，沙发坐不下，还临时搬来了好几个塑料凳。 罗英十分激动地搓着手，兴奋道：“真没想到，真没想到！半年了，我一直在找北山大学的学生，一个都没找到！我还以为就我一个人活下来了！没想到还有这么多人活着，没想到还是熟人！” 说着说着，罗英站起来，开始手舞足蹈。 似乎觉得自己有些过于亢奋了，罗英不想让自己手下的人看见，于是将房间中除了秦牧阳他们之外的所有人都轰了出去。 之后，他更加激动了，直接跑过去跟秦牧阳他们握手。 “秦牧阳，那时候我就知道你肯定不一般！竟然带着这么多人活下来了！” “你是高飞对吧！我记得我们一起打过篮球！” “林宇！我也记得你……” 他一个一个的握手，连豆豆都和他握手了。 要不是小黑走累了，一直趴在地板上没动，秦牧阳很怀疑罗英是不是要和小黑握手。 “你们这一路上很辛苦吧！我这一路上也不好过，开始的两个月可以说是毫无头绪。先是被困在学校里，逃出去以后又被困在酒店，最后终于选定了这个地方做营地，慢慢发展成现在的规模，这个以后我会带你们参观！” 秦牧阳抓住了他话语里的意思，以后会带他们参观，听起来有些客套。 这意思大概是对秦牧阳他们还有些提防，暂时不会让他们在这里随便活动，又或者根本不会收留他们，要赶他们走？ 秦牧阳很希望是后者，直接放他们走就行，不用好心收留之类的，当然，如果这里不错，雨生愿意留下来也可以。 可惜现在还没弄懂罗英此人究竟怎么回事，秦牧阳不敢贸然提出要走的话，不然可能会触到他的逆鳞。 暂且听从罗英的安排，看看这背后到底是什么情况吧！ 罗英十分夸张的讲着自己的一些经历，讲着大家对他的崇拜。 他的确也是个很有能力的人，很快就有了一批追随者。 一口气讲了半天，秦牧阳他们都插不上嘴，直到最后，他停下来喝了口水才说道：“你们呢？你们经历了什么？” 秦牧阳当然不可能什么都说，只是很谦虚道：“我们遇到的事情不值一提，能够活下来全靠运气。” 然后挑了一些有惊无险的事情说了说，并没有很具体去讲一些经历。 罗英好像也不太在意这些，他一直在亢奋着，一直在吹嘘着自己。 其实他不吹嘘大家也知道他有能力，他这么一吹嘘，反倒让人觉得不舒服。 罗英又吹了一阵自己的神勇之后，才说道：“哎呀，光顾着找你们聊天，你们应该很累了吧，我让人带你们去休息。我这里有很多宿舍，包你们住得舒服。” 秦牧阳点了点头。 他现在确实很需要一个空间，能够避开罗英这边的人，大家一起探讨一下目前的情况。 他要求道：“有没有那种大一点的房间，我们想要住在一起。睡地上也没关系的。主要是这段时间大家习惯了一起，要是分开的话会感觉没有着落。” “我明白！”罗英点着头，有点意味不明的在周也她们几个女孩身上来回扫了一眼。 他叫来另一个人，吩咐带着秦牧阳他们去一间大的房子，并且嘱咐床要是不够，就去别的房间搬！ “反正我这里多得是床，多得是空间！”罗英很自豪，“这个供热大院没什么好的，就是空间大，宿舍大，食堂大，煤炭多！你们先去休息，明天有好东西给你们！” 最后这句话是对着秦牧阳说的，仿佛这个好东西他只愿意跟熟识的男生们分享一样。 弄得秦牧阳有些莫名其妙。 第256章 被邀请 秦牧阳他们被带到了另一栋楼里，那边是宿舍楼，一路走来能看到很多房门紧闭的房间。 不知道里面有没有人，甚至不知道里面的作用是不是当成宿舍还是别的什么用处。 被带着上了二楼，没有搞清楚二楼有几间房，但是记住了距离楼梯口只隔了一个房间。 一路上秦牧阳试图从带他们过来的人嘴里套话，但那人除了表达对罗英的崇拜之情以外，几乎没有多说什么。 而且那崇拜根本不是装出来，就是实打实的崇拜，一种着了魔一样的崇拜。 询问了一下，原来此人当初在电视上就见过罗英，觉得他是北山市的骄傲。 丧尸爆发以后，他差点死在丧尸手里，却被罗英所救，所以就开始了这种狂热的崇拜。 他说了很重要的一件事：“这里的人不是被老大救的，就是本来就很崇拜他的。” 所以这里应该会像一块铁板一样吧，因为大家都是为了罗英聚在一起的，这种团队的凝聚力是很高的，秦牧阳想着。 “你们是老大的朋友，以后在营地一定会有很高的地位！”那人说。 他们被带到一间很宽敞的房间里，里面已经有十张一米宽的单人床，每张床上都整整齐齐叠着被子，就像部队里的感觉一样。 秦牧阳他们有十二个人，很快又有两张同样的床被搬了进来。 由于屋子很大，即使摆了十二张床，也还有很大的空间。 除了床以外，就是几张木头桌子和一些简单的生活用品。 安顿好秦牧阳他们以后，带他们来的人便走开了，没有关门锁门这种动作，只是告诉他们不要乱走，以后老大肯定会带他们参观的。 秦牧阳等人初来乍到，主要就是想要为雨生和豆豆考察一个合适的地方，无意冒犯别人，所以并不打算一上来就破坏人家的规矩。 大家各自选了床，把东西放下来，然后瘫在床上摆烂。 秦牧阳关上门，开始和大家说一些心里话。 “这个罗英我虽说认识，但我认识的是以前的，现在的，可就不好说了。”秦牧阳开门见山，先说自己的怀疑，“他以前很腼腆，身上有那么多光环加身，让他有些无所适从。但如今社会变成这样，我怀疑他也有所改变。也许利用他的光环，尝到了什么甜头。” “他身上已经没有了以前那种木讷的样子，而是很亢奋，说话很着急，有一种急于表现自己的感觉……” “你是不是想说就像那种表演型人格？”江远帆突然插嘴，“他给我们看到的东西，可能是在演？” 秦牧阳点了点头：“反正我感觉不太舒服，所以希望大家都睁大眼睛观察着，不要觉得我们跟他是校友，有交情，就被轻易蒙骗。” 说来说去，也只能说出一些猜想，更多的问题，还是要在未来的交流中去发现。 “这样年轻，又有这样多的光环，这种人慢慢开窍了也说不一定。”雨生说道，“我痴长你们几岁，确实在生活中也遇到过这样的人。通常这种开窍，都是贬义的。天才少年突然堕落的事情有很多。” 大家都好像察觉出这个罗英不太对劲，这个营地不太对劲，只是一时间说不上来具体不对劲在什么地方。 也许是初见冯刚他们那批人，全都凶神恶煞扛着刀。 也许是这个院子里明明全都是十七八的年轻人，却一副老兵的样子，且对罗英在盲目崇拜。 也许是罗英那总是亢奋的样子。 反正一切在合理中凸显出一丝的不正常。 罗英的崇拜者几乎都是十七八的少年，他们对力量这些有盲目的追求，在罗英手下同样也会跟着亢奋，不知道罗英能不能约束好他们。 如果约束不好的话，那就等于是一个大炸弹了。 有人来敲门，是给秦牧阳他们送吃的。 每人一些饼干一个罐头，外加一块巧克力和一瓶矿泉水。 东西已经算是很丰盛，大概是对他们的优待吧。 因为秦牧阳看到送东西来的人眼巴巴盯着那些食物，很明显他不常吃到这些。 秦牧阳拿起那块巧克力递给送东西来的人，想借此打开话匣子，打听一些关于这个营地的事情。 没想到那人立刻将手缩了回去：“我不能拿，这是给你们的！” 看着他的表情，秦牧阳估摸着这可能也是军事化管理当中的一环，随便接受别人给的东西或者是多吃了什么食物，会收到惩罚之类的。 恐怕这个惩罚不会太轻，否则那人不会害怕成那样。 秦牧阳没有强求，也没有再多问什么。 这种情况，肯定是多问不出什么的。 吃过东西以后，冯刚和带他们进来的李成军都过来逛了一群，无非就是问他们有没有什么需要的，或者是习不习惯之类的，还让秦牧阳他们在罗英面前多提提自己。 而秦牧阳他们提出的问题，这俩人却顾左右言他，没有正面回答过。 越是这样，越证明这个营地有问题，大家心中都有些毛毛的。 当天晚上，虽说是睡在室内，但大家都有一种随时会遭遇危险的感觉。 秦牧阳还没说出他的安排，大家就知道需要有人轮换守夜，自发的就安排好了。 好在一夜无事，第二天十点左右，又有人送吃的来。 这次送吃的的这个人并不是昨天晚上那个，他告诉大家，在营地里，如果不出去寻找物资的人，一天只能吃两顿，还有一顿在下午五点。 这一顿饭没有秦牧阳的份儿，因为秦牧阳被邀请去跟罗英一起吃饭。 罗英的房间就在秦牧阳他们这一层楼，只隔了几间房。 这一次秦牧阳看清了，每间房里都住着人，全都是男生，没有看到有女生的身影，而且似乎没有二十岁以上的人。 罗英的房间里面除了一张大床以外，还摆着各种家具。 他坐在餐桌前等秦牧阳，他的食物跟大家的差不多，只是多了一个热腾腾汤而已。 邀请秦牧阳坐下吃饭，秦牧阳也没有客气，大口吃起来。 他知道，一会儿罗英要找他谈话了。 也许，他很快就会弄清楚这个营地到底是什么情况。 第257章 军事化 罗英没有说话，秦牧阳也只是叫了一声“学长好”以后，就一直埋头吃饭，以不变应万变。 两人在吃东西期间，昨天带着秦牧阳他们进来的李成军拿着一张纸条进来了，看到秦牧阳跟罗英一起吃饭，愣了一下。 “老大……” 李成军刚叫出口，罗英一脸不耐烦且严肃地使劲挥了挥手：“出去出去，没看到我跟学弟叙旧吗？今天天气好，让冯刚再选点人出去搜寻，其他事情一会儿我去办公室处理！” 由于本身长得就比较结实而且还很黑，所以严肃起来的罗英看着很有压迫感，完全和之前看到秦牧阳他们上蹿下跳的那个“猴儿”不一样，更与之前秦牧阳所认识的那个学长不一样。 罗英身上的割裂感很严重，秦牧阳很担心他是不是有什么精神问题。 李成军瑟瑟缩缩地退了出去，罗英又恢复了那种微微亢奋的神情。 “我当了这个营地的老大，真是每天处理不完的事情，大小事情都要我过问。”罗英吃掉手中最后一块肉罐头，对秦牧阳说道，“几乎每个人的事情都要我亲自安排献才行！没办法，都是些孩子。” “我看营地里好像确实都是十七八左右的年轻人。”秦牧阳说，“现在营地大约有多少人？” “十五岁到二十岁的男生，超出这个年纪的我不要。不好管理。”罗英直接忽略了秦牧阳的体温，有些神秘兮兮地说，“知道为什么吗？因为这些年龄的几乎都崇拜我，把我当神一样膜拜。哈哈哈……” 罗英激动地走来走去，继续挥斥方遒，“不过我把他们当手下，他们是成不了朋友的，不像你我，我们可是校友，还一起参加过比赛！” 秦牧阳连连点头，但觉得罗英的话说的有些随意，估计就是说给自己听听而已，不能当真，后来秦牧阳又提出别的问题，也被他巧妙地忽略了，或者装模作样地引到别的话题上。 “我这里实行的是军事化管理，每天都要训练，方方面面的训练。除了身体素质上的，还要训练他们服从！服从我的管理！服从我定下来的规矩。我们这里运转良好，比以前的社会还要好！” 罗英说着，推开了窗户让秦牧阳往外看。 外面正有二三十个人正在集合，准备进行训练。 秦牧阳看了一下，虽说不是特别整齐那种，但也能看出是训练了好一阵了，比普通人随便集结的队伍要好得多。 他还想多看几眼到底要怎么训练，罗英走过来把窗户关上了。 “只要不是天气原因，训练和搜寻是每天必须的项目。”罗英说。 接下来，秦牧阳便了解到了很多关于这个营地的事情。 这是个供热公司的大院，所以刚刚过去的冬天对他们来说并不艰难，因为有大量的煤炭可供他们取暖用。 在冬天到来之前，他们就在严格遵循着罗英的规矩，每天训练，每天出去搜寻物资。 他们的身体因为训练而变得强壮，物资也没有短缺过，一直都过得很好。 正因为此，他们更加崇拜罗英。 秦牧阳琢磨着，但凡队伍里有年龄稍大一些的，可能就会产生异心，不服管，偏偏罗英直接把年纪大的人筛选出去了。 也难为他能够将这些少年们搜罗在一起。 这当中肯定有过什么故事，但罗英没提。 他只是在不停吹嘘自己的功德，怎么拯救别人，怎么管理营地。 在这个过程当中，他也有意无意在试探着秦牧阳的底线，提出一些模棱两可的东西，想看看秦牧阳是什么反应。 还好秦牧阳并没有乱说话，全都顺着罗英的意思，回答得还算让人满意。 又聊了一会儿，罗英说他要去处理事务，让秦牧阳可以带着人到处转转，秦牧阳便立刻告辞了。 跟罗英在这里聊天，还不如到处看一下。 毕竟罗英夸这里有多好，都是他主观的看法。 只有用眼睛亲自去看，去判断，才能算数。 更何况，其实有时候眼见都不一定为实。 秦牧阳离开了罗英的房间，刚一回去，大家就围上来询问情况，秦牧阳把刚才的事情都说了。 好几个人都觉得听起来还不错，这个地方好像还挺好。 江远帆却反问道：“这个世界上的人类可不止十五岁到二十岁的男生，还有别的人。他搜罗这些男生的时候，他们难道都是同龄同性的人在一起？如果不是的话，那么跟他们在一起的那些人去哪儿了呢？” 江远帆的这个反问，让大家都吃了一惊。 只有周也和秦牧阳的表情没变，看来只有他们两人跟江远帆一样想到了这一层。 如果罗英同时发现了一个15岁的男生和一个13岁的男生，那13岁的那个会遭受什么？ 是被害死还是被冷眼丢下？ 当那个15岁的男生跟着罗英离开，撇下自己13岁的同伴时，这个15岁的男生真的还能再做一个好人吗？ 而且罗英真的是一个一个救回来的这些人吗？ 会不会有人是交投名状来的？ 会不会有人是他骗来的掳来的？ 要凑这么多人可不容易。 无数的设想在江远帆的平静述说下，让众人脊背发凉。 这个营地处处透露出诡异和不合理。 并且他们的物资全靠四处搜寻，不能自己种植生产，未来肯定会面临食物危机的。 这么多人，都是年轻小伙子，对食物的需求量会很大。 附近的物资搜完了，只能去更远的地方。 城市的里物资总量有限，而城市中的幸存者却不止这一拨。 这样一分析，停在这个营地是很不明智的行为。 雨生放弃了想要留下来的想法，并且给大家道歉，很抱歉将大家卷入这里。 众人自然是劝阻他。 一切都是为了豆豆。 而豆豆不仅仅是雨生的孩子，相处久了，也变成了大家的亲人，大家的孩子和弟弟了。 “我们现在可以四处活动一下，看看这个营地的情况，然后着手计划离开。”秦牧阳说。 “要是学长不放我们离开怎么办？”高飞问。 “那就溜出去。”秦牧阳扫视了众人一眼，“我就不信这个地方是铁板一块！” 第258章 被软禁 秦牧阳想先在宿舍楼里面转转，看看人员情况。 然而刚走到楼梯口就被站岗的人拦住，表示宿舍楼涉及个人隐私，不能随便去参观别人的住处，宿舍楼里唯一能够让秦牧阳他们活动的地方就是二楼的走廊和他们自己的房间，如果被邀请的话，还可以去罗英的房间。 江远帆冷笑了一声没说话，秦牧阳带着众人下楼。 人家很客气，也有充足的理由，是为了个人隐私，并不是故意不让你去参观的。 宿舍楼无法参观，那就去别处看看。 然而，下楼以后秦牧阳才发现，他们虽说没有被软禁什么的，可很多地方都贴着闲人止步之类的告示。 有时候装作没看到告示想要走过去，也会被站岗的人拦住，很客气告知他们不能过去。 整个大院里，到处都有人在站岗，全都是只听罗英命令的。 秦牧阳他们转悠了一下午，什么地方都没去成。 除了一个公用的卫生间和澡堂子之外，能够畅通无阻的去的地方就是那个昨天去过的办公楼。 但也是只能走到罗英的办公室而已。 估计这一切都是罗英早就安排好的了，除了找他之外，秦牧阳他们其实根本无处可去，顶多就是洗个澡，上个卫生间，然后在外面随便走动一下。 连食堂什么的都不允许秦牧阳他们接近，美其名曰杜绝有投毒事件发生，为大家的安全问题着想。 各种客气的话在秦牧阳他们听来只有一个意思，那就是你们还不值得被信任！ 罗英嘴上说着拿秦牧阳当朋友，但吩咐下去的却不是这样。 不知是不是想给个下马威，让秦牧阳他们知道这里的老大是谁，想让秦牧阳他们有所表示，更加恭敬。 反正罗英现在在秦牧阳心中已经差不多要等同于疯子了，完全捉摸不透。 大家在外面失望的逛了一圈以后，回到了房间里。 其实已经相当于是被软禁了，没有人跟他们讲真话，也不让他们去看核心的东西。 唯一比较好的是，他们的背包没有被查看过，武器也让他们自己拿着，并没有用什么借口给他们收走。 这也从侧面说明，罗英他们目前拥有足够物资和武器，对他们的根本不感兴趣，也相信他们翻不起什么浪花来。 高飞说表面上看上去这好像是在尊重，实际上是鄙视和不屑，看不起他们。 下午那一顿饭送来的时候，秦牧阳又被叫去跟罗英一起吃饭。 照旧是吃过饭了闲聊，罗英还询问秦牧阳有没有带着大家四处走走，有什么感受。 秦牧阳只得答道：“学长，你把这里管理得很好，大家都很按规矩办事。” 罗英点着头：“就是得按规矩办事才行。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嘛，再说了，这个社会不这样办，活不下去啊！” 然后他又微微兴奋着，搓着手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又没说出来。 秦牧阳坐了一会儿就离开了，离开的时候，罗英还专门问了句：“昨晚上休息好了吧？” 秦牧阳点头。 “那……你们跟女生住在一起真没问题，不需要分成两个宿舍？” 秦牧阳琢磨着这个罗英本身就怪怪的，要是大家分开了，女生单独住到别处去，说不定会出什么问题，于是答：“我们一直这样住一起，不需要分开。” “行！”罗英挥了挥手，“那就明天见了。” 秦牧阳回房不久，有人带着十来个女孩涌入了秦牧阳他们住的房间。 “老大说让你们挑五个留下。” 秦牧阳有些茫然地看着面前穿着很暴露的十来个女孩，没有反应。 “赶紧挑五个吧，这是营地里最好的了。剩下的我还得带去给别的兄弟们呢！”带着女孩们过来的人催促道。 秦牧阳终于明白了前一天罗英看着队伍里的女孩露出的表情是什么意思了，他大概以为女孩们就是为队友提供性服务的对象。 难怪他之前会说给送点好东西来，还一直问秦牧阳他们有没有休息好。 秦牧阳被恶心到了。 罗英竟然在营地里大张旗鼓的搞这个，这下总算坐实了他没干好事，十足的疯子。 秦牧阳想拒绝，但突然想到这些女孩说不定是个很好的突破口，便硬着头皮选了五个人留下。 秦牧阳他们一共是十二个人，除了豆豆是个小孩子，剩下的人里面刚好是三个女生，八个男生。 罗英让他们选五个人的原因在明显不过了，因为他认为秦牧阳他们自己带了三个女生！ 周也、张瑾和许曼舒三人都被恶心坏了，直接走到各自的床铺上坐下没说话。 秦牧阳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因为大家已经心知肚明被送来的女孩是做什么的了。 大家本来想要交流，因为这五个女孩的原因，也都沉默着。 这五个女孩当中最大的一个大概也就是二十来岁，最小的那个看起来很稚嫩，估计还不到十五岁。 她们穿着暴露，但面无表情，一看就知道不是自愿的。 秦牧阳一边觉得很心疼，一边又觉得很恶心。 五个女孩没有说话，但开始大跳艳舞，做着各种性感的动作。 秦牧阳他们几个男生一个二个全都低着头，不好意思去看，甚至脸颊都有些红红的。 就连江远帆这种不动声色的人也都脸红到了耳根。 高飞一边脸红着，一边还抬头偷看一下，看的正是那个年龄最大的女孩。 这种事情很可耻，但是自己又忍不住想要去偷看。高飞也很纠结。 最终，秦牧阳终于无奈道：“都别跳了。” 女孩们只好停下来，和刚被领来的时候一样局促的站在一旁。 由于她们穿得很少，而现在已经是傍晚时分，空气开始发凉，她们冻得嘴唇都紫了。 秦牧阳看了看埋头坐在一旁的众人，只得对五个女孩说道：“去床上用被子盖着。” 女孩们各自选了一张床躺下，用被子将身体裹起来。 秦牧阳叹了一口气：“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女孩们这么一躺，床可就不够用了。 秦牧阳他们几个男生只好全都坐在一旁，感觉有些茫然，心里低骂着罗英。 罗英大概觉得自己好心好意给你们送美女来，说什么也得被感激吧。 过了一会儿，天渐渐暗了，那个年纪稍大的女孩拉了拉被子，低声道：“你们还不睡吗？” “睡个der啊，你们不是把床占着了吗？”高飞喃喃道。 第259章 突破口 “那个……可以一起睡的。”有个女孩把脸埋在被子里，有些结结巴巴的说。 高飞的脸刷一下红到耳根，扭过头假装看窗外，“我们是君子，君子！懂吗！” 几个男生都连忙点头。 他们这里面稍微好一点的就是雨生，人家娃都好几岁了，这种场面下也不会尴尬。 不过他已经走到角落那边去哄豆豆睡觉去了，尽量在远离这五个女孩。 张瑾坐在床边似笑非笑看着李鸣川，李鸣川心里有些发毛，赶紧跑过去哄她。 这下那五个女孩才算看懂了，原来这屋子里原先的三个女生跟她们不一样。 也许是在羡慕着张瑾她们，这几个女孩没有再说话，只是将头埋进被子里。 反正她们的任务就是来伺候秦牧阳这些男生，让她们做啥就做啥。 既然秦牧阳他们不碰她们，只是让她们在床上躺着，那就老老实实躺着就行，谁知道秦牧阳他们会不会有什么怪癖呢。 “晦气！别人以为我们在享福呢，结果连床都捞不着一张，今晚可咋过！”高飞在一旁抱怨。 秦牧阳看了他一眼：“以前在地上住你都习惯了，才睡了几天床就矫情成这样。” “那不一样，没条件说没条件的话，现在不是有睡床的条件吗？” 听闻高飞如此说，年龄大的那个女孩伸出涂了红色指甲油的手拍了拍床边：“要不，你来和我睡。” 高飞：“床那么窄，我睡哪儿？我睡你身上吗？” 女孩在被窝点了点头。 高飞：“别勾引我！我是君子！” 女孩把手缩回了被窝。 “老秦，咱们到那边角落里挤挤，将就过这一夜吧。”高飞朝着角落走，秦牧阳跟了过去。 这时，不知谁低声道：“我们十二点就会被叫走的。这里的规矩，不能留下过夜，这样会影响士兵们的……身体状况，和情绪。” 秦牧阳抓住了话里的“士兵们”三个字。 罗英把大家都当成是士兵吗？ 他确实能够很好抓住营地这些人的心理。 这种年纪的男生多数崇尚武力，也想当兵，罗英就利用他们的这种情绪和对自己的崇拜，将他们拿捏在手中。 对了，还有女人！ 这些男生正是青春期对女性有幻想的时候，但要让他们真正做什么，他们会很怂，所以罗英直接将女孩们送到他们床上。 并不是他秦牧阳的队伍有多特殊，所以罗英专门找了女孩来陪他们。 是因为罗英对待营地所有男生都是这样做的。 将大家拉下水，有一种同流合污的感觉，以此让彼此之间更加团结。 白天秦牧阳他们在营地里逛了一圈，还以为罗英这个营地只收男生，现在看来，恐怕女生被他囚禁在了什么地方吧。 不对，看着几个女生的表现，她们不像是被囚禁的样子，更像是……心甘情愿？ 她们来这里没有对秦牧阳等人甩脸色，没有骂人，一直保持着良好的情绪，比秦牧阳他们还淡定。 当然也有可能女孩们是习惯了，或者被打被惩罚怕了。 秦牧阳在脑海中头脑风暴，突然发现昏暗中江远帆一直在盯着自己，仿佛在递眼色。 秦牧阳靠过去，江远帆无声地比了个动作，秦牧阳立刻明白了。 江远帆的意思是，有可能从这女孩身上问出点东西，可以旁敲侧击问一下。 其实女孩们被秦牧阳留下，也是有这个原因。 秦牧阳想利用她们作为突破口，了解一些事情。 担心着万一女孩们正是罗英送来试探的，别到时候什么都没打听出来，还把自己暴露了，所以秦牧阳一直没有往这个方面做。 现在发现女孩们并不是特意为他们准备的，秦牧阳的心思就有点活动了，没想到江远帆跟他想到一起去了。 不过也是，江远帆要想不到这里，秦牧阳才应该觉得奇怪。 “既然你们十二点就要走，我们也不在墙角睡了，聊会儿天吧，等你们走了我们再睡。”秦牧阳尽量把话说的自然，不让人感觉他的目的就是聊天。 女孩们在黑暗中嗯了一声，就没了下文。 看来还是得有人开启个话题才行。 秦牧阳想了想，说道：“我们是北山大学的学生，都是同学，刚到这里一天。” 这句话听起来是在介绍自己，但也明确向对方表示了，秦牧阳他们是才来的，并不是一直跟着罗英，对他在这里做的事情不太了解，不要把我们当他那种人看。 而且也让女孩们明白，他们之间是同学，对待女生跟罗英对待女生根本不一样，以此，说不定能唤起女孩们心里的什么感受，让她们愿意将事情一吐为快。 但也为了避免这些女孩会将今天晚上的对话传出去，所以秦牧阳说的都是些正常的内容。 “我们……来自不同的地方。真羡慕你们啊，有同学在身边，总比什么都没有强。” 终于有个女孩开口了。 “是啊，我们一起经历了生死。大家都很团结。”秦牧阳说，“对了，我叫秦牧阳。我给你介绍一下他们吧。” 秦牧阳很认真的将每个人的名字说了一遍，听起来好像真的要和她们相互认识似的。 等秦牧阳说完，整个房间陷入了安静中。 天已经黑透了，尽管房间里有蜡烛，但秦牧阳并没有去点。 这种黑暗会让人放松，让人觉得没有心理压力，更容易交流和沟通。 果然，过了一会儿，女孩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叫于珊珊，是我们五个中最大的。我本来是在读高三的……我的同学，一个男生，把我带到了这里。” 之前被秦牧阳猜想大约二十岁的左右的女孩竟然才读高三，这么说来，她极有可能才十七八岁。 罗英这狗东西，确实让人很恶心。 而接下来于珊珊说的话，更是让秦牧阳他们义愤填膺。 她们五个女孩里面，最小的那个才13岁！ 而她们已经被抓到这里三个多月，已经做了三个多月这种事！ 每天晚上被送往不同的宿舍任人挑选，到了12点被接回一间逼仄拥挤的小屋，和二十多个女孩挤在一起。 “死了很多人。”于珊珊说，“我甚至不知道她们的名字。女孩在这里是没有名字的，只有编号。我是1号。” 黑暗中，她笑了一声。 第260章 救女孩 那笑声凄凉而悲苦，令所有人都是心头一颤。 秦牧阳一下都没忍住，问了句“你们不想逃走吗”。 问完觉得自己有些傻。 女孩们饱受摧残，能不想逃走吗？ 可是她们哪儿来的能力逃走？ 连秦牧阳他们现在都颇有一种被困在这里的感觉，更何况这些女孩子。 要是这些女孩真是罗英特意弄过来的，要是这些女孩子聪明一点，就能从秦牧阳的语气里听出来，秦牧阳对这个地方并不喜欢，甚至想要离开。 如果是一心一意想要留在这里跟着罗英的人，才不会问女孩想不想逃走，恐怕这时候都已经钻进被窝把女孩压在身下了。 女孩们没有回答秦牧阳的问题。 过了好一会儿，于珊珊才缓缓道：“我发现你们这些人就是很喜欢劝妓从良，或者拉良家下水。真好笑。” 于珊珊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根本不像一个十几岁的女孩，仿佛一个旁观者在说一些不相干的事情。 秦牧阳有些莫名其妙，但很快明白，自己问她们想不想逃走这种话，不就等于是问妓女为什么不从良一样吗？都是身不由己，哪儿能是自己想不想的事情。 而且人家本是清清白白的女学生，是被骗或者被强迫才变成现在这样。 她们为了活下去，应该受了不少苦。 只是现在搞不清楚她们受了这么多苦，是不是完全归顺于罗英了。 如果是的话，秦牧阳他们恐怕问不出什么。 秦牧阳先给女孩们道了歉，之后才说道：“我不是故意的。我想说我很同情你们，但恐怕你们根本不屑吧，因为我作为男人，根本无法与你们感同身受。但是你们放心，我不会碰你们，我的朋友也不会。” “不用道歉。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但是，如果你们不碰我们，我们就得挨饿。”于珊珊说道，“我们每天晚上被送给不同的人，他们会根据我们的表现给我们积分。一般是一分或者两分。如果表现不好，就是零分。这些积分可以用来换取一些生活物资。” “他妈的，这个罗英简直不是人！”高飞忍不住说道。 如果现在屋内有灯，一定会看到高飞的手已经握在了一根钢管上，仿佛随时就要抡起来给罗英一下子。 秦牧阳在黑暗中拉了高飞一下，高飞也不蠢，立刻明白了秦牧阳让他不要乱说，就闭了嘴。 没想到于珊珊对高飞这句话很感激，她竟说道：“你们跟之前那些人确实不一样。之前那些被新收进来的人，看到我们就完全不当人了……” 于珊珊没有说下去，但大家都明白她的意思。 之前罗英也收过很多新来的幸存者，他们的待遇和秦牧阳他们差不多。于珊珊还提到一点，就是这些人里面也不乏队伍里有女生。 本来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女队友，在那些男生尝过女孩的滋味以后，就全被出卖了。 这些女队友最后都成了罗英软禁的女生中的一员，靠积分换取活下去的物资。 如果不愿意，只能被强迫，或者是死路一条。 “已经有很多人受不了自杀了。我们胆小，不敢死。”于珊珊嘲讽般地说道。 秦牧阳听到有人在小声抽泣着，不知道是谁在哭。 他不敢再去提及这些，但心中明白，既然于珊珊敢说这些，那证明她还没有完全屈服于罗英，还有机会从她们口中得到有用的东西。 琢磨着怎么开口不会显得突兀，就听到于珊珊继续小声说下去。 “罗英这人是个变态，他喜欢把女人囚禁起来，活得就像野兽。他喜欢小女孩，尤其是15岁以下的。他根本不把女生当人看，死了就死了。甚至他手下那些人，他也不当人看……” “15岁以下的……”秦牧阳重复了一下这句话，他感觉自己也有些受不了了，想像高飞刚才那样骂出来，甚至想直接掏出手枪，冲到旁边不远处的房间里，一枪把罗英干掉！ 砰！砰！砰！ 突然响起了的敲门声将秦牧阳从幻想中拉回来，也让于珊珊猛地停下了叙说。 高飞点燃了蜡烛正准备去开门，于珊珊说了一个“慢”字，之后迅速从床上翻起来，解开自己头发使劲揉成乱七八糟的，又在自己的手臂上揪了好几下。 不仅如此对待自己，她还跑过去把另外四个女孩的头发都揉得乱七八糟的，然后用眼巴巴的神色看着秦牧阳。 秦牧阳有些不理解，于珊珊只好说道：“你们现在不应该还穿着衣服……” “哦哦哦！懂了！”高飞也是迅速开始脱自己的衣服。 于珊珊：“脱裤子，脱裤子！” 男生们有些扭扭捏捏的把裤子脱到一半，十分慌张的样子，于珊珊已经跑去把门打开了。 门外站着的是送于珊珊她们过来的那个人。 他有些猥琐地往屋里看了一眼：“哟，还没穿好呢？1号是不是忘了告诉你们12点她们就要走人的？大家都玩尽兴了吗？” 看来大家的状态骗过了此人的眼睛。 秦牧阳正不知道如何回答，就听到高飞喊道：“不错！都很不错！嘿嘿……” 高飞的笑声很猥琐，那人也猥琐地笑了笑：“行啊，那就给她们每人记两分！明天我再送别的女孩过来给你们看看。” “别！”高飞连忙喊，“明天还要她们几个！” 于珊珊她们被领走了，走之前，于珊珊回头看了一眼，露出感激的表情。 看来明天要是于珊珊她们还被送来的话，秦牧阳应该就能够直接从她们嘴里问出有用的东西来了。 房门被关上，大家都立刻围在了一起。 “必须救这些女孩！”张瑾说。 周也和许曼舒也都握紧了拳头站在一旁，赞同着张瑾。 男生们也是个个怒火中烧：“十几岁的孩子！那个罗英真该死！” “别着急！慢慢来！我得想办法。得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秦牧阳缓缓道，“要保住我们大家，还要救出女孩们，急不得。我们现在对这里还不太了解，我明天再去和罗英周旋一下。” “周旋个屁！”高飞急了，“明天你提着枪直接给他脑门上放一枪，让他知道谁才是真正的老大！” 第261章 人吃人 高飞的话可能也是林宇、梁东升等人想要说的话。 他们都带着一种渴望的眼神盯着秦牧阳，只要秦牧阳敢说一句“干他丫的”，这些人肯定会想都不想，直接冲上去。 人在激动的时候，是很容易将生死置之度外的。 很多人都会这样，头脑一热做了事情，冷静下来以后根本不敢再做，甚至还会怀疑自己当时是不是着了魔。 秦牧阳回头的目光落在跳跃的烛火上：“要杀罗英很简单，甚至不需要一颗子弹。我能够离他那么近，随便拿一个武器偷袭他都行。可是他手下有那么多人，全都是最不怕死的一批人。三四十岁的人会怕死，十七八岁的人可不会。” “是的，我有枪。但你们觉得三发子弹能打死几个人？而这个营地有多少人？如果罗英死了，你们觉得他手下那些人是吓得连连求饶，还是愤怒不已想要为他报仇？” “有些人遇到一点不利于自己的事情就会出卖队友，但罗英手下这批人不会是那样。至少在罗英刚刚殒命的时候不会那样。罗英就像是他们的一个凝聚核，就像是给他们洗脑的传销头目。可能要在罗英死亡一阵以后，这些人才会慢慢失去凝聚力。” “但我们等不到那个时候，就会被他们弄死。我们只有十二个人。我们的生命很可贵，不能因为冲动而交出自己的生命。一切都需要从长计议。” 秦牧阳说完这一大段话以后，并没有奢望他们能够立刻做出回应。 其实他自己也还处在一种对罗英的愤恨之中。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渣，才会对那么小的女孩子下手。 而一想到明天自己还要跟这样一个人周旋，秦牧阳就想吐。 吹灭蜡烛，躺回自己的床上，隔了好久，秦牧阳才听到其他人慢慢回到自己床上睡觉的声音。 闻着床上清新的气味，那是之前躺在床上的女孩身上的洗发水的气味。 这样美好的女孩子，却因为丧尸爆发，遇人不淑，要承受本不该承受的东西。 秦牧阳一夜都没睡好。 其他人估计也是，因为一整夜都听到他们在翻身的声音，甚至秦牧阳还听了许曼舒隐忍的哭声。 第二天，罗英还是叫秦牧阳去闲聊，并且还专门调笑了一下秦牧阳的黑眼圈，问他是不是第一次开荤，激动得一夜没睡好。 秦牧阳只得顺着他的话说下去，而他则表示已经听说秦牧阳他们对昨晚上的五个女孩很满意，今天晚上还会将她们送过去。 幸好还要送于珊珊她们过去，要是又换了别的女孩来，秦牧阳他们还得从头引导一下那些女孩，换取她们的信任。 罗英对秦牧阳的态度比前一天要更好一些，至少愿意开始透露一些事情了。 兴许是因为昨晚上送了女孩的缘故，罗英大概是觉得秦牧阳他们与自己同流合污了。 他讲起自己手下其实原来也有二三十岁甚至年纪更大的人，虽说人数少，但这些人在营地里讲话挺有分量。 毕竟算是一些社会老油条，想要拿捏那些十几岁的少年并不难。 “我很公平的。但是他们话太多了，在这里不能有人比我说得多，不能有人挑战我的权威，所以我就想办法把他们派出去了。这个社会，出去总是有点风险的，死亡的可能性很大。” “我也想好了，他们要是活着回来，我就不给他们开门，哈哈哈哈……我可是最讲公平的，社会老油子怎么可以跟我们这些学生生活在一起。我们学生就该自成一个王国，跟他们这种人区分开来。这才是公平！” 罗英一边说着，一边兴奋着看着秦牧阳：“我说的对吧？” 秦牧阳点头：“对！公平！” 还能说什么呢？罗英现在已经表现出了一个十足的疯子的样子，如果秦牧阳反对他，还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 他所谓的公平也不过是一个拙劣的借口，用以除掉可能会威胁他地位的人。 一个曾经默默无闻的腼腆农村孩子，突然之间成了体育明星，光环加身，而这个光环才闪耀没多久，就遇到了丧尸爆发，整个世界被大洗牌，他怎么舍得自己那身光环？ 当然要想个办法继续让自己光环加身了！ 体验过那种感觉的人，是很难放弃那种感觉的。 罗英成功了，所以他要想办法保住自己的光环，容不得一丝侵犯。 “那他们回来了吗？”秦牧阳想知道这些人究竟是最终没回来，还是成功回来，却被拒之门外。 罗英神秘地笑了笑：“当然没有。我派他们出去的那段时间是丧尸最多的时候。那是去年，营地附近形成了尸潮。我让他们出去想办法化解尸潮，再弄点物资回来。哦对了，还要顺带帮一个队友报仇！三重任务，他们不想死都难！” “他们就这么听话，愿意出去牺牲自己？”秦牧阳感觉有些奇怪，这些人听起来并不是傻子，为什么会去做这么危险的事情。 今天罗英看起来似乎很愿意回答自己的问题，并没有像前一天那样东拉西扯，秦牧阳便将想问的问题直接问出来。 罗英果然回答了。 “他们不出去的话，营地可能会被尸潮袭击，他们的家人可不一定能够活下来。食物短缺也是很要命的，万一饿极了人吃人怎么办？” 罗英说到“吃人”两个字的时候，表情狠厉，似乎不是随便说说，而是他要是没有吃的，就一定会吃人的样子。 随着罗英继续讲下去，秦牧阳渐渐明白了。 那个时候营地管理还不像现在这样，而罗英一开始也没有确定自己只要年轻人。 他实际上一开始还是依靠着那些他弄出去送死的人活下来的，后来慢慢年轻人多了，他也发现年轻人在崇拜着他，他才想要弄死那些上了年纪的人。 他生怕那些有点阅历的人威胁他的地位。 而那些人的儿子和女儿，如今有些还留在营地里，根本不知道自己的亲人遭遇了什么。 第262章 快疯了 那些人帮助了罗英，罗英却把他们送入坟墓，然后让他们的儿子为自己效劳，让他们的女儿在这里伺候男人。 这个变态！ 秦牧阳差点忍不住直接掏枪爆他的头！ 要忍！ 要不动声色！ 要以大局为重！ 秦牧阳在心中对自己说。 庆幸罗英是叫秦牧阳来闲聊，而不是叫高飞。 不然以高飞的性格，他有时候冲动起来是不管不顾的，可能会不顾自己的死活，直接干翻罗英！ 罗英还在哔哔那些人的女儿还在等着自己的父亲回来，因此一点都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听从他的话语。 秦牧阳放在衣袋里的手都捏痛了，想要给罗英脸上来一拳。 不能打死他，难道也不能给他一拳吗？ 这时，罗英突然说出了一个秦牧阳很熟悉的名字。 吴洋。 他说吴洋让他给点人去报仇，他二话不说就给了。 秦牧阳以为只是同名同姓而已，但罗英紧接着又提到了城中村。 原来真的是那个阿洋！ 现在之前的事情全都说得通了。 阿洋手下为什么有那么不怕死的人，那是因为那些人更怕自己的亲人死。 阿洋为什么能够带着尸潮去围攻那个小学，那是因为他们将营地这边的丧尸引到了小学那边去。 阿洋他们装物资的车里装了大量的洗发水和沐浴露，其实就是想要送回来给营地里的女孩们用，因为女孩们在这个营地里只有一个作用，就是伺候男人，所以她们即使在末世里，也要打扮得清清爽爽漂漂亮亮！ 所以，自己后来报仇的时候杀掉的那些人，其实是迫不得已的一些无辜者吗？秦牧阳心中一时间五味杂陈。 可那些人亲属受到了罗英的威胁，就该去对付别人吗？ 秦牧阳心中的纠结搅得他心烦意乱，而罗英又继续放大招。 “那些人可真可笑！一边想要保护自己的儿女，一边却又每天在别人的女儿身上发泄。你说他们恶心不？每天晚上挑女人的时候，跑的比谁都快！现在，他们的女儿也会被人挑选了，嘿嘿……” “男人嘛，活着图什么？权力、美女！现在金钱是没用了！” “在外面累死累活的，回来有美女伺候，不是挺好的吗？” “男人需要美女的伺候，美女也需要男人去养活她们嘛！双赢！” 罗英啪地打了一个响指：“男人付出劳动换积分，积分可以换美女和地位。女人伺候男人也可以换积分，积分可以换物资让她们不费吹灰之力活下去！积分真是个好东西啊，感谢大学……” “你想不到吧，所有人都支持我这个管理办法！所有人！我的那些粉丝们，他们快爱死我了！他们加入我的营地，壮大我的营地，我又能去吸收更多的人！” “偶像的力量无穷无尽，可以做很多事！你看，我利用这个力量在保护大家，营地里的人都在被我保护！” 罗英一副走火入魔的样子，秦牧阳感觉这就是一个庞大无比的邪教基地，那些手下全都是狂热的信徒。 他感觉和罗英待了这么一会儿，自己都已经快要被搞疯了。 幸好这时候有人过来找罗英办事，他不得已要离开宿舍楼去办公室那边，秦牧阳才得以解放。 罗英一走，秦牧阳就急忙冲回房间。 得到了大量信息需要和队友分享，也需要将这快要被搞疯的情绪平静一下。 大家听完秦牧阳的讲述之后，一致认为罗英已经临近发疯的边缘，不过是在努力维持正常而已。 也由此明白，他们接下来的路很难走，很难平安从这个营地里离开。 秦牧阳虽说从罗英那里得到了大量信息，但并没有得到与之匹配的权限。 他们还是哪里都去不了，但依旧是出去把能去的地方都去了，睁大眼睛捕捉所有信息，回到房间以后再慢慢过滤一些有用的出来。 下午罗英又把秦牧阳叫去了一趟，说是有事情想和秦牧阳商量。 秦牧阳以为是什么正事，没想到罗英竟然提出想要吃小黑。 “你们那条狗养着也没什么用，这两天都在消耗我的食物。我这里又不需要狗来看门，我的兵可比狗靠谱多了！” 但小黑对秦牧阳来说不仅是一条狗，它是队友！ 小黑可是救过好几个人的命，怎么可以给罗英吃。 秦牧阳严词拒绝了罗英的提议。 罗英“啧”了一声，说道：“知道学弟你是个好人，心软，对一条狗都有感情。我给你们吃的，住的地方，给你们女人，但你们连一条狗都不愿意付出！我这个学长能怎么办？只能依你了。谁让你们是我唯一的朋友了呢！” 嘴上如此说着，秦牧阳却看到罗英眼里闪过一瞬间的不快，分明是口是心非。 秦牧阳没有拆穿，而是顺着他的话说下来，罗英便挥手让秦牧阳回去了。 晚上，女孩们又被送来了，还是于珊珊她们五个人，同样穿着暴露，一来就被秦牧阳等人塞进被窝里。 当然是什么都没做，只是担心女孩们会感冒而已。 男生们很绅士地远离女孩，张瑾她们几个女生倒是贴了上去。 这是众人想出来的法子。 让女孩们离得近一点，营造一种安全温馨的氛围，男生们则是离得远一点，表示出他们的君子之风，从而全面降低于珊珊她们的警惕，化解她们心中筑起的高墙。 和前一天晚上一样，别的女孩都没说过话，只有于珊珊一人在讲着。 于珊珊似乎比别的女孩了解的更多，她讲到有些事情的时候，秦牧阳看到别的女孩的脸在烛光的阴影中变化着，有时候是吃惊，有时候是悲伤。 通过于珊珊，秦牧阳他们知道了更多关于罗英和这个营地的事情。 罗英杀老人，杀孩子，抢劫别的营地，将活人扔给丧尸然后看着他们被咬死，骗人进营地来杀，让普通人和孩子跟他圈养起来取乐的丧尸打，囚禁女孩…… 罄竹难书的罪恶。 罗英只留下年轻有力有闯劲且把他当神的男孩来维持这个营地的运转。 于珊珊猜想，秦牧阳他们如果长期在这里住下去，最后的结果可能是女孩跟她的下场一样，男孩如果不是成为他忠实的手下，那就是扔给丧尸供大家取乐。 第263章 装失眠 “昨天他们真的给了你们两分积分吗？”高飞突然问道。 于珊珊“嗯”了一声又补充道：“平时都只给一分，很少给两分的。谢谢你们，可以让我多换到一块饼干。” “一分才能换一块饼干？” 大家都很惊讶。 女孩们再怎么卖力，一天也只能获得一个积分吧？ “压缩饼干，难吃点，但饱腹感很强的。”于珊珊解释，“我们平常也会给他们缝衣服或者是准备一些特别的节目，能够换取一些积分补贴。” 但她们那么瘦，很明显积分是不够用的，这些女孩恐怕一直处于饥饿的状态。 高飞忍不住找到自己的背包，将自己的一些食物拿出来分给于珊珊她们，就像之前帮助周也和许曼舒一样，高飞根本不在意把食物分给别人之后自己未来怎么办。 他是个性情中人，很多时候只顾眼前。 女孩们很感激，然后狼吞虎咽吃了起来。 之后，于珊珊讲了一些营地里她知道的事情。 比如说关于营地的巡逻，一般白天是半小时巡逻一次。 也就是说巡逻队伍每半小时会绕着大院的围墙内部走一圈，一是为了防止外面有丧尸或者是别的幸存者靠近而他们却不知道，一是为了防止内部人员想要逃走或者是搞小动作。 到了晚上巡逻就变成了十五分钟一次，因为晚上人类的警惕性会降低，很多事情一般都是在晚上发生，罗英不蠢，晚上的巡逻安排得比白天密集。 于珊珊透露的这个信息很有用，秦牧阳他们只知道有巡逻队伍，但不知道巡逻的规律。 这个对于未来离开这里应该很有用，而且如果他们想要在营地里弄些什么动静，知道巡逻队伍的巡逻规律也是很必要的事情。 于珊珊还讲了一些岗哨的分布，她不清楚整个布局，只是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一下。 有些岗哨是24小时都有人的，有些却不是。 比如说办公楼那边就不是，大概是因为晚上罗英不在那边，而办公楼里也没有什么值得别人偷的东西吧。 秦牧阳内心有些蠢蠢欲动起来，也许哪天晚上可以摸到办公楼那边去看看。 他记得罗英的那个豪华办公桌后面有个很大的博古架，上面乱七八糟放着一些东西，说不定能找到什么有用的。 罗英天天都在那边安排别人干这干那的，应该会留下什么痕迹吧。 就在秦牧阳设想去罗英办公室翻找一通的时候，于珊珊突然说道：“用不了几天，你们应该就会被安排各自的任务了。” “什么？”好几个人都是异口同声的问。 “他不养闲人。一般新的队伍来了以后，符合他条件的男生，三五天就会被安排任务。值得信任的会直接去站岗或者是巡逻，普通人就是先训练。而且不会让新人一下就摸清这里的各种构造什么，都是循序渐进的。女生的话，你们也已经知道结果了。” “不符合条件的呢？”雨生问道。 毕竟这个队伍里，最不符合条件的就是他和豆豆了，现在他有点心慌。 “这里有个地方养了很多只丧尸。虽然我不知道养在什么地方，但是每当有什么值得庆祝的日子时，那些丧尸就会被放进一个铁笼子里，然后让不符合条件的人赤手空拳进去和丧尸打。活下来的人会继续被圈养着，等到下一次再拉出来与丧尸搏斗。直到死……” 雨生看了看此刻躺在床铺上已经静静入睡的豆豆，捏了捏拳头。 秦牧阳拍了拍雨生的肩：“我不会让事情那样的。” 很快，午夜十二点即将来临，于珊珊她们又开始弄乱自己的头发和衣服，而秦牧阳他们也配合着把自己弄得衣衫不整。 这个环节但凡有一个人没有配合好，结果对双方都会很不利。 秦牧阳也仔细想过，美色确实可以让人慢慢沦陷，罗英这样能让人不由自主就与他同流合污。 幸好这个队伍中，大家都还算比较理智。 从去年夏天到现在，他们竟然还天真的活着，而罗英他们都已经腐烂成了这样。 不知道这样天真的人，到底还能活多久。 于珊珊她们被叫走了，秦牧阳整理好衣服往外走，江远帆也跟了上来。 “你也睡不着，要出去走走？”江远帆说。 这句话是故意说给在楼梯口站岗的人听的，并不是说给秦牧阳。 因为在江远帆站起来跟上秦牧阳的时候，两个人就心照不宣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刚才于珊珊说到了办公楼那边没人，也说到了不久他们就会被罗英安排任务，秦牧阳和江远帆就觉得必须要行动起来，做点事情。 目前没办法反抗，那就多搜集有用的信息，看看能不能派上用场。 虽说他们好像是被软禁了，很多地方都不让去，但却没有说他们不能在夜间活动。 夜晚办公楼那边没人，那就潜进办公室里去看看，去寻找有用的东西，去寻找机会。 两个人从房间走出去，楼梯那边站岗的人果然没有阻拦。 两人装作失眠的样子，结伴开始四处溜达。 走的地方当然是白天允许他们去的地方，目前他们并不打算越雷池，他们的目标是办公楼，是罗英的办公室。 虽说此刻已是午夜，但大院中四处都还有星星点点的火光，这是专门用来照明的，会一直亮到早上。 这两人当然不是那种傻子，并没有直奔办公室，而是装作无意中走过来一样。 不过因为四处都是岗哨，他们在办公楼那边徘徊了一会儿就回去了。 今天只是先探探路，而且最好是让大家习惯一下秦牧阳他们偶尔会失眠需要四处走动。 秦牧阳跟江远帆回去，大家都还睁着眼在等他们，反正白天也没什么事情，可以补觉。 “怎么样？”雨生着急地看着两人问道。 自从秦牧阳说罗英想吃掉小黑之后，雨生就觉得很不安，仿佛罗英想要吃掉的是他。 而于珊珊又说了不符合条件的人要和丧尸搏斗到死…… “慢慢来。先休息吧。”秦牧阳并没有多说。 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最好是先不要抱什么希望，这样在得到结果的时候，不会因为成功而不能自控，也不会因为失败而心生绝望。 第264章 有机会 又是新的一天。 大家都顶着浓厚的黑眼圈醒来。 这一夜大家都没睡好。 可以说到这个营地之后就没睡好过。 刚开始是因为对这里不熟悉，所以不敢睡熟。 之后是因为于珊珊她们的出现，了解了于珊珊她们的事情之后，发现了罗英的变态与恐怖，就更加睡不好了。 昨晚上想到周也、许曼舒和张瑾很有可能落得于珊珊她们的下场，而男生们也不会太好过，大家根本无法入睡，只在天亮的时候才微微眯了会儿。 好在白天也是无所事事，可以补觉。 秦牧阳就比较惨了，又被罗英叫去闲聊去了。 罗英叫秦牧阳去也没什么大事说，全是在回忆以前比赛的一些事情，讲述自己的辉煌历史，一边观察秦牧阳的反应。 秦牧阳只得连连叫好，捧他的臭脚。 没办法，寄人篱下就得有这个觉悟。 要是惹得罗英一个不开心，遭殃的可不止秦牧阳一个人，而是连带着整个队伍。 罗英似乎叫每天叫秦牧阳过来不止是想要闲聊。 秦牧阳慢慢察觉出罗英其实是在从他身上观察他的变化，看看他对这个营地，对待罗英究竟是什么看法，有没有想要逃走或者是反对什么的想法。 还好秦牧阳很谨慎，从来没有露出过一丝一毫的不满和想要逃走的情绪，只是昨天拒绝了让罗英吃小黑这件事，让罗英不爽了一下子。 幸好今天罗英要处理的事情比较多，只和秦牧阳聊了不到半个小时就放他离开。 下午罗英也没有再叫秦牧阳过去闲聊，秦牧阳还专门晃荡到了罗英的房间外面，结果被站岗的人赶走了，并且告知他，罗英不在房间，在办公室。 营地里的人全都忙忙碌碌的，好像在筹备什么大事，而且他们的脸上都露出一种掩藏不住的喜色。 搞得秦牧阳很好奇，但是又无法打听到。 傍晚来临，于珊珊她们又被送来了。 一关上房门，于珊珊就说她为秦牧阳等人找到了一条可以逃走的路。 于珊珊说她这几天一直在帮忙从女孩们口中打听，东一点西一点的消息慢慢拼凑起来，竟从中发现了一处比较薄弱的地方。 “就在最深处的围墙那边。那边的围墙要低矮一些，上面围的是普通铁丝网，直接剪开就可逃出去。”于珊珊说。 “最深处那边我们还没去过。”秦牧阳摇了摇头，觉得很不现实，“那边到处都是站岗的，我们根本过不去，更谈不上从围墙那里逃走。再说了，我们的目标不仅仅是我们全身而退。” 秦牧阳本想说我们的目标是带上女孩们一起逃走，但自己心中也觉得好像不太现实。 带上于珊珊她们五个还有一点点可能，但是于珊珊说过，被囚禁在这里的女孩可是有二十多个。 带着几十人的队伍大摇大摆逃走吗？ 除非自己能够摧毁这里。 用什么办法能够摧毁这里而不伤到自己人，秦牧阳目前还没想到。 现实是，就连他们自己想要全身而退都很困难。 罗英似乎已经认定了秦牧阳他们要留在这里，就算不留也会被强留，所以秦牧阳根本不敢主动提出要走。 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跟着冯刚他们来。 明明队伍已经搞到了露营的装备，直接离开北山市往南走就行的。 可当初自己若是不带着大家跟着冯刚走，他们那二十多个带着大砍刀的小伙也不太好对付吧。 不过当初还有拼一拼能逃走的可能，现在拼一拼，可能会把大家的命都送了。 现实世界没有如果，幻想无用。 秦牧阳收摄心神，准备不再去想一些不现实的东西，转而将注意力放在眼前。 想要带着女孩们一起逃走的话暂且不说，等真正有这个机会了再说不迟。 “我说的那个地方，你们有很大机会能够逃走，因为这里马上就要举办活动了。”于珊珊说，“虽然还没有宣布，但今天已经在筹备。我已经经历过几次，一看就能看出来。” “举办活动的时候正是防守最弱的时候，那时候会撤下大部分站岗的人，大家一起狂欢，到处都是乱哄哄的。你们可以趁那个机会逃走。” 大家都心动了。如果真的能够趁那个时候不费一兵一卒就成功逃走，就太妙了！ 似乎他们都已经忘记了，前两天他们还在因为于珊珊等人的遭遇而感到心疼，为她们打抱不平，甚至想要干掉罗英，救出于珊珊她们。 而现在，只是想着怎么逃走。 连秦牧阳都兴奋了。 如果真像于珊珊说的那样，那确实是个机会。 今天下午罗英不是没来找他闲聊吗，而且大家都忙忙碌碌的样子，看来真的是在为活动做准备。 江远帆还算比较镇定，追问道：“少了这么多人，会察觉不出来？” 于珊珊的脸红了红，咬了咬嘴唇，声音小的像蚊子：“反正你们倒是也也会知道的，我也不怕现在就告诉你们。每次活动的时候有三个节目大家都会很期待，而且很专注，根本不会注意到少了谁。因为在他们的认知中，没有人会放弃参加这三个节目。” “一个是罗英致辞和开场节目。一般都是第一个。他会上去讲话，然后给大家唱一首歌。一个是让活人和丧尸搏斗，场面很血腥很恶心，但是大家都会看得很兴奋很专注。一个是……是……是把女孩们剥光了扔进人群里……” “别说了。”张瑾突然低声道，“别说了。我们会想办法救你们走。” 于珊珊却摇了摇头：“走不了的，我们走不了的。如果我们不见了，很容易会被发现，这样你们也没机会走了。” 于珊珊打量了一下跟她一起的那几个女孩，“我不知道她们的名字，但我知道，她们已经离不开这里了。她们已经被摧毁，被驯服了。不过你们放心，她们不会告密的。她们只是再也没有办法去外面生活。无法面对正常的人类，无法面对丧尸……离开这里，反而有可能会害死她们。” 第265章 纸星星 “那你呢？你愿意走吗？我们可以带你走。只有一个人失踪，应该不会被发现吧。” 秦牧阳不是什么圣母，但于珊珊处处为他们着想，且带走她一个人并不麻烦，所以秦牧阳还是挺想救她的。 但于珊珊依旧是摇头，“我不能走。我平常会照应着她们，如果我走了，她们怎么办？” 于珊珊将话题转移回即将到来的活动上，给大家详细讲了一下流程和她所说的能够逃走的地方。 谈话期间，高飞不知道又搜刮了谁的背包，给于珊珊她们五个人一人分了一些食物。 很快，午夜12点来临，于珊珊她们被带走，而秦牧阳再次装作失眠走出了屋子。 江远帆不打算去办公楼那边冒险，有秦牧阳去就足够。再说了，他们已经有了别的逃走的方法，办公楼那边显得不再重要。 秦牧阳出去四处晃荡了一圈，专门在办公楼那里停留了一会儿，并没有人来赶他走，也没有人怀疑他，他慢慢踱步回去，心中已经决定明晚来一探办公楼。 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谁知道这个所谓的活动到底是在哪天。 其实现在探不探办公楼并不重要了，只要在活动的时候逮着机会溜走就行。 但秦牧阳还是在奢望着，万一在办公楼里能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能够帮助他将于珊珊她们一并救出去呢？ 秦牧阳不是那种会坐以待毙的人，这种情况让他坐下来等时机，比杀了他还让他难受。 打定主意第二天晚上要去探一探办公楼，秦牧阳心中反而安定下来，这一夜他睡得很好。 一直睡到有人送第一顿饭来，秦牧阳才醒过来。 罗英没有叫秦牧阳一起吃饭，秦牧阳乐得清闲，终于不用皮笑肉不笑的应付罗英。 这一天，似乎罗英一直忙着在安排什么，秦牧阳他们直接待在房间里没有出去，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傍晚时分，罗英回到宿舍楼这边，派了人叫秦牧阳过去聊天。 秦牧阳心不甘情不愿地去了，罗英果然说过两天要举行一个大party，庆祝冯刚他们在外面找到了一个超市的大仓库，搞到了不少物资。 罗英还说了，到时候有两个节目秦牧阳他们一定会喜欢。 一个是给大家分发大量物资，肆意挥霍一次。 因为营地里一直严格按照份量分配物资的，只有每次找到大量物资的时候才会这样奢侈一把。 另一个是什么，罗英卖了个关子，但秦牧阳已经知道是什么。 肯定是于珊珊昨晚上提到过的事情。 因为这几天秦牧阳他们一直在要于珊珊等人过来，所以罗英认为秦牧阳他们沉迷女色，已经跟他穿一条裤子了。 他开始跟秦牧阳分享自己的一些风流韵事，讲起营地里有好几个15岁以下的女孩。 “又嫩又羞涩。不过玩久了也没意思，像死人。就前几次好玩，后面就没意思了，我就让给下面的人玩了。”罗英眉飞色舞地说道，“你是个聪明人，你要的那几个都还算不错。以后要是有更好的，我给你留着，让你玩玩。” 秦牧阳听得心里犯恶心，手指甲在手心里掐出了血痕，恨不得将握紧的拳头直接打到罗英脸上。 罗英没有察觉到秦牧阳的情绪，他亢奋起来的时候根本不会管别人会怎么看，他有些惋惜道：“可惜了，现在外面存活的女孩肯定不多了，尤其是那种很嫩的，根本活不下来啊……” “别说了。”秦牧阳终于忍不住打断了罗英的话。 罗英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秦牧阳努力扯起嘴角笑了笑：“光说，又找不到，这不是干着急嘛。说说大party吧！” “嘿！那有啥好说的，过两天你就知道了！不过party之后，你们就得正式加入训练队伍了，好好训练一阵，以后为营地做贡献。” 罗英说的是加入训练队伍，秦牧阳立刻明白，他们并没有完全取得罗英的信任。 于珊珊之前说过了，取得信任的一开始就会安排去站岗之类的，不太信任的才会让他们先训练。 秦牧阳装作不知罗英的内心想法，微微颔首：“我们不会吃闲饭，肯定会为营地做贡献！” “女生们……” “女生也会努力做贡献！”秦牧阳打断罗英的话，他真怕罗英说出侮辱张瑾她们的话，而他终于忍不住将拳头打出来，那就前功尽弃了。 还好罗英似乎没有在意这个细节，他已经很满意秦牧阳的表现，于是又开始扯起来学校的一些事情，跟秦牧阳拉近距离。 大概他认为叙旧是驯服一个队友必须的过程。 秦牧阳顺口问到：“学长，我记得你之前在学校有个女朋友来着，好像还是个白富美，你知道她怎么样了吗？” 罗英笑了一下：“你说徐清婉啊。官二代一个！啥都好，就是不让我碰她。老深情了！丧尸爆发以后，她还跑到学校来找我，结果被家里派来的车硬接走了。走之前还塞给我一个玻璃罐子，让我好好保存着，千万别弄丢了。里面是她用彩纸折的星星。你说搞笑不！” 秦牧阳脑中突然闪过那个罐子的样子，他竟然见过那个玻璃罐！就在罗英的办公室里的博古架上放着！ 大概罗英那时候还未人性泯灭，所以将那个装着星星的罐子带到了这里来。 秦牧阳记得那个玻璃罐子里面有一个特别大的金黄色的星星，看起来挺奇怪的。 一般女孩子折星星，都是用五颜六色的纸，折很多小小的星星，这种大的，他是第一次看见。 “学长，是不是你办公室放着的那个罐子就是？”秦牧阳试探道。 “你小子记性倒是挺不错的，到我办公室一次就记住了。我那时候也是傻，竟然在慌乱逃亡中还带着那个东西。唉，谁没年轻过呢。”罗英自嘲着，“我也是后面才慢慢看开的。时间差不多了，我还有事要忙，你回去吧！” 秦牧阳回去的路上一直在想那个玻璃罐和里面的星星。 第266章 偷东西 徐清婉是学校有名的美女，虽说够不上校花的程度，但是在北山大学也算是排名前几的。 当初学校很多人追她，她最终选择和罗英在一起，就是因为罗英老实稳重，而且也有光环加身，不算配不上她。 徐清婉是个聪明人，没道理在丧尸爆发那种危机时刻，专门跑去送一罐星星给罗英。 而且还是个差不多巴掌大的星星。 秦牧阳越想越觉得奇怪。 回到房间，大家跟往常一样围过来听秦牧阳将罗英又说了什么，秦牧阳也是事无巨细复述了一遍。 又到了于珊珊她们来的时候，她们轻车熟路走到床边坐下，拉起被子披在身上，而不是像之前那样躲进被窝里。 于珊珊似乎已经没有什么可讲，今天她没怎么说话。 秦牧阳想了想，再次表态：“你们真的没有人想要跟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吗？” “没有。”于珊珊想也不想就答，“我已经私底下问过所有人了。” “可是，这么多天来，一直都是你在跟我们交流，她们几个从来没有说过话。”高飞指着另外那几个女孩说道。 “她们现在几乎是非必要不说话了，这种日子，她们的心早就死了。如果心不死，人就得死。已经死了很多人了，我们的姐妹，我们眼睁睁看着她们死，自己也就跟着死了。”于珊珊在说一些让人似懂非懂的话，她的手放在唇边，那红色的指甲油像一抹鲜血。 “不用再劝了，离开这里我们都不能活。就这样吧，好死不如赖活着……” 于珊珊已经说到这种份上，秦牧阳便决定再也不问这事了。 于珊珊她们不跟着走，对秦牧阳的队伍来说其实是好事。 没有可交谈的内容，要等到午夜十二点就觉得时间很长。 大家沉默着，最后各自找各自聊得来的人聊天去了。 秦牧阳独自坐在阴暗的角落里复盘，计划着未来的一些事情，并且设想对策。 过了一会儿，他站起身来，走到于珊珊旁边低声询问她能不能搞到大张的彩纸，要金黄色的。 于珊珊眼神奇怪的看了秦牧阳一下：“有。明天给你带来。” 秦牧阳满意的走开了，于珊珊有些莫名其妙地喃喃自语：“怎么都管我要金黄色的彩纸？” 终于捱到十二点，于珊珊她们里去，秦牧阳再次出去乱逛。 很快，他走到了办公楼那边。 昨天就想好，今天一定要进里面去看看的。 虽说于珊珊她们明确表示不会走，但秦牧阳已经有了别的理由要去办公楼里。 这些天秦牧阳已经摸清楚巡逻队的规律，知道什么时候办公楼这边有空缺，他可以溜上去。 但是没想到今天却有意外状况，秦牧阳遇到了罗英。 罗英似乎是在办公楼里刚处理完什么事情出来，身边还带着两个小弟。 看到秦牧阳在办公楼附近，他走过来问了一句：“又失眠了？最近听他们说你睡不好，天天失眠。” 还好罗英没怀疑他是想要去探办公楼。 看来秦牧阳这两天伪装失眠伪装得很成功，也侧面说明了罗英一直让人在注意着他的动向。 秦牧阳跟罗英随便拉扯了几句，就一起回到了宿舍楼那边。 看来今天是不能再去办公楼了，虽说心中着急，但也没办法。 第二天，罗英虽说没有找秦牧阳闲聊，却专门派人过来告诉他们，明晚天黑以后举行party，还说秦牧阳他们如果有节目要表演，就早点说出来。 看来要是今天晚上不去办公楼里一探究竟，就没有机会了。 明天晚上等那个什么大party开始以后，秦牧阳他们就会离开这里。 晚上，于珊珊来了以后也说了明天晚上就是最好的机会，她再次对秦牧阳他们强调了防守最薄弱的位置，并且告诉秦牧阳他们最好的时机是女孩们出来的时候。 秦牧阳他们一想到明天晚上于珊珊她们将要遭受什么，心里就难受得要命，于珊珊反倒过来安慰起来秦牧阳他们，表示她已经习惯了。 因为不知道秦牧阳要彩纸做什么，于珊珊是私下偷偷把自己搞来的彩纸交给秦牧阳的。 秦牧阳瞅了一眼，感觉颜色跟自己想要的有点差距，但是晃眼一看，一下也不一定能分辨出来，就点点头，将彩纸塞进了衣兜里。 今晚就是与于珊珊她们单独相处的最后一夜，秦牧阳他们很珍惜这个时间，短短几日的相处，不知为何跟于珊珊颇有一些他乡遇故知的感觉。 但大家找不到一个话题可以聊，只能静默坐着，一直坐到十二点于珊珊她们被带走。 张瑾忍不住落了泪，说于珊珊这么好的姑娘，为了能够照顾那些小一些的女孩，完全把自己牺牲了。 大家心里都不太好受。 秦牧阳揣着于珊珊给的那张彩纸，一直等到大家都睡下，他才开门出去。 为了避免遇到罗英，他今天故意四处多走了一会儿才往办公楼那边走去。 巡逻队伍路过之后，秦牧阳便直接从办公楼正门进去了。 办公楼里面黑漆漆的，只有外面照进来的一点微弱火光。 人在黑暗中待久了，只需要一点亮光就能分清环境中的东西是什么，所以虽说昏暗，也不是什么都看不清。 秦牧阳压低脚步声，凭借记忆找到了楼梯，开始往楼上走。 办公楼里没有人，十分安静，只有秦牧阳那微弱的脚步声和均匀的呼吸声。 秦牧阳找到了罗英的办公室。 办公室的门并没有锁，门把手一压下去，门就开了。 秦牧阳直奔主题，走向办公桌后面的博古架，取下放在上面的玻璃罐。 打开玻璃罐，拿出里面那只彩纸折的星星，秦牧阳迅速拆开星星看了一眼。 果然，上面有文字，似乎还画了图，不过因为太暗看不清楚。 秦牧阳早就有应对的办法。 他将拆开的彩纸塞进口袋里，拿出于珊珊给她的彩纸，折了一只星星。 虽说折的没有原来那只好看，颜色也有些差距，但是秦牧阳认为罗英根本不会在意这个细节，只要看到玻璃罐还在，里面还有一只星星，他就不会怀疑。 自己冒着危险来偷东西，而且还是偷一只纸星星，秦牧阳想着都觉得有些魔幻。 希望上面的文字不会让他失望吧！ 刚把折好的星星放进玻璃罐里，秦牧阳就听到楼梯上传来了脚步声。 难道是罗英？ 秦牧阳赶紧将玻璃罐放回博古架上，然后从另一个楼梯离开了。 第267章 纸上字 幸好这个办公楼里面有两个楼梯，不然秦牧阳不会这么容易就跑出来。 他揣着写着字的彩纸，脚步不停，快速回到房间。 大家都睡得很熟，黑暗中能听到他们均匀的呼吸声，明天就要逃走，他们竟然能够不急不躁，心理素质还挺好。 秦牧阳摸到桌子旁边，点燃蜡烛，刚准备掏出彩纸看上面写了什么，房间的门就一下被推开了，江远帆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的脸有些红红的，看起来好像很紧张的样子。 秦牧阳刚想问他去哪里了，就看到江远帆冲到桌旁，麻利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放在秦牧阳面前。 “打开看看！”江远帆带着期待的神情看着秦牧阳。 秦牧阳赫然发现，江远帆放在自己面前的，正是刚才他摸黑叠的那只金黄色的星星！ 时间回到之前的一个晚上，江远帆在听秦牧阳讲了罗英的女朋友徐清婉冒着生命危险送来纸折的星星以后，心里总觉得有些奇怪。 秦牧阳跟徐清婉没怎么接触过，不太熟，但江远帆这种学霸却是经常有跟徐清婉接触的机会。 因为徐清婉也是个学霸，他们有时候参加活动会碰到一起。 在江远帆心中，徐清婉聪明伶俐，是一个近乎完美的女人，虽说有一点点的恋爱脑，但也不至于恋爱脑到在丧尸爆发的时候，专门跑到学校来给罗英送一只纸折的星星。 联想到徐清婉家里有人身居高位，江远帆判定那只星星有问题，估计有什么重要信息是徐清婉无法说出来的，只能采用这种方式。 尤其是她专门强调了，让罗英不论什么情况，一定要带着这只星星。 江远帆决定偷偷把这只星星偷出来看看。 他并没有将这个想法告诉大家，他怕万一徐清婉真的是在那个时候恋爱脑大爆发，送来了一只写满爱意的纸星星，那他江远帆在队伍里老谋深算的形象可就要大打折扣了。 江远帆有点小傲娇在身上。 反正去罗英的办公室偷纸星星并没有什么大的危险，只要选择好时机，就能全身而退。 不过为了防止罗英发现纸星星失踪，江远帆得找到一只星星去替换。 于是，昨天晚上他偷偷问于珊珊要了黄色的彩纸。 这天晚上，在于珊珊她们离开之后，江远帆小眯了一会儿，便起身准备行动。 黑暗中大家的呼吸声均匀而悠长，他以为秦牧阳已经放弃了去罗英的办公室探一探的想法，心中还觉得有些奇怪。 秦牧阳应该也会跟自己也有一样的想法吧？ 不过他应该搞不到彩纸。 江远帆美滋滋地想着，起身偷偷溜出房间，直奔办公楼。他打算速战速决。 他不知道的是，当他沿着办公楼楼梯往上走的时候，秦牧阳正从另一个楼梯下来，快速逃离。 借着窗外的微光摸进罗英的办公室，江远帆找到那个罐子，毫不犹豫将里面的纸星星拿了出来。 这只星星跟江远帆想象中的有点不一样，江远帆以为徐清婉的手工会做得很好，但这只星星有些歪歪扭扭的，很丑。 不过这下江远帆倒是松了一口气。 他从衣袋里掏出自己早就折好的星星放进罐子里，替代了里面的那只。 江远帆折的这只星星更丑更难看，但他觉得反正两只都难看，罗英应该不会察觉到星星被换过。 要是他有那个观察力，早就会想到把星星拿出来看看了。 江远帆很满意。 他随即离开了办公楼，回到宿舍楼这边的房间。 现在，秦牧阳龇牙咧嘴的看着江远帆摆在自己面前的这只星星，有些头疼。 “快打开。”江远帆还有些着急了，“我手工做得不好，我怕拆坏了！” 凝视了那只星星两秒，秦牧阳才抬起头看着江远帆，有些哭笑不得。 “快打开啊!”身后传来高飞的声音。 秦牧阳回头一看，大家都半坐在床上盯着他和江远帆。 原来大家都是在装睡，因为秦牧阳和江远帆今晚的动作都有些鬼鬼祟祟的，而他们明天晚上就要偷偷离开这个鬼地方，怎么可能睡得着！ 这个时间，他们是怎么睡得着的？！ “你们有没有想过，老江拿回来的这个星星是我折的。”秦牧阳说。 “卧槽！老秦，你和罗英搞上了？”高飞也不知道是什么脑回路。 秦牧阳没理高飞，而是从兜里掏出一张彩纸来。 “这才是徐清婉送的那个星星。”秦牧阳说着，开始在蜡烛下努力铺平那张纸。 他的动作非常小心，担心不小心把纸撕坏了，或者被蜡烛点着了。 江远帆的嘴角抽了抽，低声道：“我看这个星星折的也不咋地吧！” 秦牧阳瞥了江远帆一眼：“老江，这是被我拆开的。话说你的那只星星到底折的有多难看啊？” “快看，纸上真的有字！”江远帆直接忽略了秦牧阳的话，一把夺过秦牧阳手中的彩纸。 大家全都衣衫不整地朝着蜡烛那边聚拢过来，着急想知道那张纸上到底写了什么内容。 江远帆大致扫了一眼上面的字，确定不是徐清婉恋爱脑发作写的情书之类的，才开始认真阅读起来。 这一读，把江远帆惊到了。 徐清婉写了很多内容，大概意思就是，在北山市以南大约一百公里的山里，有一个末世堡垒。 这个末世堡垒是当地一个土豪建的，他一直认为世界总有一天会遭受毁灭性打击，他不甘心，所以花很大价钱在山里建立了这个可以脱离外界而自行运转的堡垒。 因为占地面积很大，当时还被官方反对，但是他表示能够给留几个位置，所以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 末世堡垒终于建起来了，而徐清婉跟她的家人也在里面拥有了一席之地。 这个末世堡垒对外称作是一个研究所，普通人根本不知道它的用处，也无法靠近。 丧尸爆发之后，徐清婉的家人要带她进堡垒，担心她将消息外传，所以没收了她与外界所有联系的东西，她从家中逃出，用送折纸星星的方式将消息送给了罗英。 她知道，如果自己明目张胆送信什么的，反而会被发现。 谁知道罗英竟然蠢成这样，半年了都没发觉星星里面有字。 如果罗英还保持着原来的沉稳和深情，也许会发现藏在星星里面的秘密，可惜他早就对这些不屑一顾。 第268章 新计划 徐清婉在彩纸上面写了，她会为罗英留一条进入末世堡垒的路，一直等他来。 果然是有点恋爱脑。 不过那个时候的罗英算是一个比较可爱的人吧，身负各种奖项，依旧是个老老实实勤勤恳恳的人。 彩纸最后附了一张手绘的地图，是北山市通往末世堡垒的。并且在堡垒的某个位置画出了一个门的形状，示意那是徐清婉给罗英留的门，只要一到那里就明白了。 江远帆一边看一边给大家解释着上面的内容，看完又给秦牧阳看了看。 秦牧阳看完，大家便将那张彩纸传来传去的观看着，就像上学的时候传一本漫画书看一样。 传了一圈，那张彩纸又回到了秦牧阳手里，他便顺手收起来塞进了口袋里。 “你们怎么看？”秦牧阳问道。 “这不会是假的吧，真的会有这种地方存在？”雨生率先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实在是徐清婉将这个地方描述得太好，里面有太阳能发电，有清澈地下水，有完整生物链，各种果树谷物都能生长，住在里面完全像是世外桃源般。 这对于陷入末日丧尸危机的人来说，简直就像是一个幻想。 如果这个地方被外界所知，不知道有多少人会涌过去。 大家怀疑这个地方的存在完全是情有可原，就连秦牧阳都不太相信。 江远帆看了看秦牧阳：“这个地方是不是真实存在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彩纸上面的字绝对是徐清婉写的。跟她一起参加过几次知识竞赛，她的字我印象深刻。她很爱罗英，冒着危险都要送这个星星出来，上面的内容应该不会乱写。除非她也是被人欺骗。” 秦牧阳微微颔首：“既然如此，我觉得这个末世堡垒应该是存在的。她既然能在上面画出地图什么的来，我估摸着可能堡垒建成了以后她去参观过，不然不会这么画的这么清楚。” 听闻江远帆和秦牧阳如此说，大家脸上眼见着露出了喜色。 “要不我们从这里逃出去以后，去那个末世堡垒看看？”李鸣川提议。 “是啊，要是真有这个地方存在，我们也不用长途跋涉了。”雨生说。 “听起来确实很诱人。但我跟着高飞。”梁东升说。 “我觉得如果这个地方真的可以进去的话，确实可以留下来。”这是周也说的。 许曼舒站在周也身边，也不知道是支持周也，还是仅仅只是持保留意见。 大家都知道，其实秦牧阳、江远帆、高飞、林宇和梁东升这五个人是一个不可分割的团体，他们的选择肯定是一致的，而他们几乎就是靠秦牧阳或者江远帆来下决定，所以大家的眼睛都落在了这两人身上。 “现在主要的问题是先离开这里。”江远帆比较清醒，不愿意去想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情，他很快就从那张纸上的内容中自拔。 而秦牧阳也是比较现实：“就算咱们平安从这里逃出去，就算那个末世堡垒真的存在，我们就一定能进去吗？人家要是愿意接纳平民老百姓的，还至于弄得这么神神秘秘的？直接公布就行了呗！” “这么说来，你俩神神秘秘搞了几天，就偷了这么个没用的东西回来！”高飞鄙视了一下秦牧阳和江远帆。 “也不是没用吧，至少给了点希望。”林宇说。 秦牧阳跟江远帆都感觉受到了侮辱，江远帆倒还好，不太在意别人的看法，秦牧阳就不一样了，要是平时，非得按着高飞和林宇打到他俩叫爸爸不可。 不过目前不适合这样搞，他很冷静道：“我国的人口基数庞大，有一个人这么搞的话，当然就会有很多人会这么搞。当你在屋里发现一只蟑螂的时候，说明你的屋里已经有了上千只蟑螂。” “你的意思是，可能还会有别的末世堡垒存在？”周也一下就明白了秦牧阳的意思。 “对！而且有可能会有开放的，愿意接受别人的末世堡垒。”秦牧阳顿了顿才说道，“我怀疑，有那种政府修筑的末世堡垒！” 这一句话像是给大家打了一针兴奋剂。 如果是政府修筑的末世堡垒，那安全就有保障了，不会像进了罗英的营地之后这样，想走走不了，想留又觉得这个地方恶心至极。 “那个地方本身就在北山市往南走一点，我们到时候可以顺带去看看。”秦牧阳说，“不是还有徐清婉学姐给罗英留下的后门吗，说不定我们能够混进去看看。” 秦牧阳这样一说，大家都很同意。 要是真的能够在那个地方留下来，对大家来说都是好事。 一个能够持续发展、自给自足的堡垒，可以免除他们长途跋涉前往南方，那是相当诱人的了。 当晚他们在美梦中沉沦。 第二天早上，一个个打了鸡血般起得很早，开始背着罗英的人收拾装备。 他们要提前准备好所有东西，到时候说溜就直接溜。 秦牧阳也给他们打过预防针，如果情况不允许，那么他们甚至要抛下所有装备逃走。 所以高飞把能够装进衣服里的东西都塞进了衣服里，整个儿鼓鼓囊囊的，看起来有些像憨憨。 不过像高飞这种情况，罗英根本不会过问。 高飞在学校的时候就经常做一些铁憨憨才能做出的事情来，要是别人像他这样把东西都塞衣服里面，绝对会引起罗英的怀疑。 一上午都没什么事情，下午的时候，罗英派人来找秦牧阳他们说，让秦牧阳、江远帆和高飞一起去参观参观。 尽管不知道参观什么，但秦牧阳他们还是挺乐意去的。 在正式行动之前，对这个营地越了解，逃走的成功率就越高。 罗英带着他们三人穿过一片空地，空地上正在搭台子，准备篝火，应该就是晚上开party的地方了。 秦牧阳看了一下，这个地方距离于珊珊说的他们逃走的地方很远，走过去需要好几分钟，中间还有别的建筑挡着，他默默记了一下路线。 罗英将他们带到了一个仓库一样的地方，让他们看这次开party的原因。 仓库里面大包小包堆满了东西，该有的东西应有尽有。 这么多的物资，确实值得庆祝一下。 在经过一堆东西的时候，江远帆犹豫了一下。 那堆东西堆放得很奇怪，毫不相干的一些化肥和白糖之类的东西堆放在一起，不得不让人停下来多看一眼。 但好像除了江远帆，别人都没注意到这个细节。 第269章 开始了 “罗英学长，这里的东西都有什么你知道吗？”江远帆突然提问。 “大致是知道的，不过要说具体有什么的话，还需要他们统计完了把单子交给我我才知道。有专人在管这个。”罗英回答，“怎么样，看呆了吧。都末世了，还能见到这么多物资，也是不容易啊，值得大大庆祝！” “嗯。”江远帆心不在焉的点着头。 但是罗英沉浸在自己的伟大之中，根本没有察觉到。 “你从来不碰这些物资吗？”江远帆追问了一下。 “我弄这个干啥。我很放心把物资交给李成军。李成军你知道吧，就是那天送你们来的那个。”罗英压低声音，“那是我的心腹！” 江远帆和秦牧阳对视了一眼。 远处，李成军正在带着一帮人在一件一件的清点物资，干得十分卖力。 江远帆没有再说话。 罗英带着他们在仓库里面逛了一圈以后，就让他们回去了。 一回到房间，秦牧阳立刻问江远帆刚才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为什么会主动跟罗英说话，并且神情奇怪。 “我看你看了我一眼，以为你知道了。”江远帆没头没尾的说。 “我知道啥？我那是用眼神询问你到底在干嘛。看来这默契是没了。”秦牧阳摊了摊手，“别卖关子了，说说你到底发现了什么吧。” “那堆化肥和白糖你看到没有？”江远帆问。 “看到了啊，挺奇怪的，食物和化肥放一起。”秦牧阳恍然大悟，“他们又不种东西，搞那么多化肥回来干嘛？可这也没啥需要惊讶的吧，你还专门想要打听打听。” “因为跟化肥堆在一起的东西，加上化肥，可以造炸药。”江远帆沉声说道。 “罗英想炸谁？”梁东升来了兴趣，把头凑到江远帆跟前。 “驴！蠢驴！你还没听出来他俩的意思？罗英根本不知道这件事！”高飞身在现场，自然比别人先想到，“看来是这个罗英高估自己了，他以为自己手下个个忠诚，其实有内鬼！说不定那个内鬼想要在今天晚上的大party上给我们放个大炸弹！” “嘭！螺旋升天！”高飞一边说，一边用手比划着，表情十分兴奋。 秦牧阳在高飞肩上使劲拍了一把：“别瞎说！老江只是看到那些东西，觉得可以制造炸药而已。说不定就是不小心放在一起的。炸药这东西是谁说造就能造出来的？明目张胆搞这个，罗英手下那么多人，难道都是瞎的？” 不过秦牧阳虽然这样说着，心中也有些犯毛。 要是一会儿大家都聚集在刚搭的台子前面，谁往篝火里投个炸弹，那就全军覆没了！ “以防万一，一会儿不要离火堆太近！”秦牧阳嘱咐，“人多的地方也少去！” “还有，罗英身旁和他比较重视的人身旁都不要去。”江远帆补充，“如果真的要搞袭击，应该会先搞这些人。当然，不排除这件事就是他比较重视的人干的，毕竟一般的小虾米不好动手。” 秦牧阳和江远帆嘴上说着可能只是个巧合，但心中却在认真打算着如果真的发生爆炸事件，他们怎么样能够免受波及，而且能够利用这件事情更加安全迅速的逃出去。 东西已经收拾整齐，大家都做好了准备，静待天黑，静待那个时刻的到来。 屋内渐渐暗下来，而屋外也开始亮起了星星点点的火光。 外面很热闹，大家都很愉快，那种感觉就像学校突然通知要房间的时候一样。 原本一直以来很安静，以严肃着称的营地，此刻到处都是叽叽喳喳的说话声，还有各种东西搬动的声音。 这个供热大院有一点比较好，那就是真正够大。 即使现在很热闹，声音也不至于传去出太远，所以不需要担心会吸引大群的丧尸过来。 况且也并不是所有人都在参加活动，只是留了少量移动岗哨而已。 罗英派了人来找秦牧阳他们下去参加庆祝活动，并且还一人发了一袋零食，说一会儿可以边吃边看表演。 秦牧阳他们故意磨磨蹭蹭，一直到最后才慢慢朝着活动场地走过去。 只见一个搭好的舞台两边摆上了那种太阳能路灯，将舞台照得很亮。 这种灯他们平常都不舍得用，今天专门从仓库里搬出来用作舞台照明。 舞台下面摆了好盆篝火，火烧得旺旺的，火星四处飞溅，倒是别有一番美丽景象。 四处都挤满了人，将舞台下面围得水泄不通，全都伸长了脖子盯着舞台上面，像一群待宰的鹅。 这些人的数量很不少，粗略估计也得有一百来人。 到这个营地时间也不算短了，秦牧阳他们没有摸清楚这里面的构造，更加不清楚到底有多少人。 今天这么猛地一见到，还挺惊讶。 光是现在在这里的就有一百人，这不是一个小的数量。 听说还有一支队伍在外面搜寻物资，有一些人在搞后勤和巡逻，而女孩们也都没出现。 这个营地比想象中要庞大。 在末世能够一人独大，掌控着这么多幸存者，罗英此人不容小觑。 当然，更多的还是因为他身上的光环加持，让他拥有众多信徒。 生活中总是会有其貌不扬的人，甚至智力水平都不怎么样，却能拥有一堆信徒。 那些人信的不是此人，而是此人的某些光环。 罗英也许是被架到这个位置上，无可奈何在硬着头皮走。也有可能是他很享受这种感觉。 眼前黑压压的人群，完全挡住了通向前方的路，秦牧阳他们刚好有理由不上前去，而是躲在后面，远离了大量的人群和灯光，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反正只需要露个面，在这里晃悠晃悠，大家就会觉得秦牧阳他们一直在外面活动，不会想到他们一会儿会回去拿上装备跑路。 人群突然安静下来，秦牧阳看到罗英正在大步走向舞台，而大家看到他的眼神不亚于那些在机场蹲明星的私生饭，一个二个激动得面红耳赤。 第270章 大party 罗英迈着自信的步伐走上临时搭建的舞台，台下突然响起了整齐的呼喊声。 “冠军！冠军！冠军！” 听到这个喊声，秦牧阳他们差点笑出声。 别的组织什么的，总会有一个鼓舞士气的口号，或者单纯就是拍老大的马屁，什么“万寿无疆”“武功盖世”之类的。 这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拿运动会冠军出来喊，着实有些令人忍俊不禁。 但看着大家热情高涨的样子，还是让秦牧阳他们感觉有些害怕，这些人简直比被人下了药还让人觉得疯狂。 等大家喊了十来声以后，罗英才抬起手臂往下按了按，示意大家安静。 瞬间，一百来个人立刻鸦雀无声。 罗英开始扯着嗓子在上面讲话。 因为没有话筒的关系，他说话的声音秦牧阳他们并没有听清，只是看到大家都支棱着耳朵拼命往前凑，时不时前面的人鼓掌欢呼。 而秦牧阳他们只听到了嗡嗡声和篝火时不时发出的噼啪声。 罗英说了几句话以后，大家忽然一窝蜂回过头来盯着秦牧阳一行人，秦牧阳猜想是在介绍他们，于是很有礼貌地点了点头，又和大家一起鼓掌。 大家盯着他们看了几秒，又转身回去继续盯着台上的罗英。 罗英大概是在表演他的节目了，在上面唱歌。 唱着唱着，大家也跟着唱了起来，竟然唱的是什么“乌蒙山连着山外山”，十分洗脑。 秦牧阳用他们几个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道：“咱们的亮相算是完成了，按原计划，回去几个人拿东西，剩下的几个人分散开在人群里走动，这样大家不会察觉到有人离开了。等到于珊珊她们出现的时候，我们就撤离！” 几个女生和李鸣川、周也都一起回房间拿东西去了。 秦牧阳担心女生在人群里晃悠，会太显眼，也怕出事，所以直接安排她们拿东西。 而剩下的人则是在人群里来来回回溜达，一边盯着会不会有人往篝火里放炸药，一边观察着一会儿他们的撤离路线上有没有阻碍。 罗英已经带着大家唱完了歌，又领了冯刚和好几个有点眼熟的面孔上台去，在上面分享他们怎么找到了大仓库，怎么杀死丧尸弄回来大批的物资。 当罗英宣布要给大家发物资的时候，台下掀起了一波小高潮，所有人都在欢呼雀跃着。 紧接着就是一些唱唱跳跳的内容，根本听不清，但大家依旧很欢乐。 秦牧阳他们这些局外人，根本理解不了这些人到底在为什么兴奋。 在一张张兴奋狂欢的面孔中，秦牧阳他们显得十分镇定。 二十分钟之后，狂欢又进入了另一个层次，因为于珊珊她们出现了。 二十五个女孩子，全都穿着非常暴露的裙子，化着艳丽的妆，梳着整齐的发型，身上洒满了香水。 末世中的这些男人们灰头土脸，但于珊珊她们依旧保持着光鲜美艳。 可惜这光鲜美艳并非尊严，而是强行捆绑在她们身上的枷锁。 而且，长时间以来，她们习惯了这些枷锁捆绑住自己的感觉，已经不会再去抗争和挣脱。 也许一开始，她们宁愿自己灰头土脸，也不想要这些强加于身的美艳色彩。 人们开始吹口哨，大声喝彩。 于珊珊走在最前面，带领着女孩们面无表情的走向舞台。 那些女孩里面，有一半多都是尚未成熟的小姑娘，顶多就是15岁。 念高中的于珊珊在她们当中属于是年纪最大的。 难怪于珊珊说她要是走了，这些女孩子们活不下来。 她们都得依靠着年纪最大的于珊珊开解和帮助吧。 秦牧阳心中感觉有什么东西牢牢攥住了，捏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想要拯救这些女孩，可他无能为力，因为一出手必定是一场乱战，肯定会死人。 拯救的前提，是对方得活着。 但这些幼小的女孩们，在那种情况下又有几个能活着？ 秦牧阳的队伍又有多大胜算？ 盲目的拯救，恐怕是连自己也搭进去！ 无能为力的感觉让秦牧阳的情绪很不好，他感觉自己随时都可能爆发，就像那天罗英找他谈话，他感觉自己快要发疯了一样。 血液在涌上头顶。 幸而这时江远帆在他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转移了他的注意力。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我要说一些无情的话。”江远帆凑到秦牧阳耳畔，低声道，“她们不是我们的队友，我才是，高飞、林宇、梁东升才是，李鸣川张瑾他们才是，还有雨生、贺强、豆豆，这些才是你的队友，才是一起出生入死的人。” “时至今日，你应该明白，我们无法拯救所有人，甚至连保证自己的队伍毫不减员的能力都没有，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罢了。” “我知道你都明白，只是一下难以接受。就让我来做这个恶人吧，反正我内心不会有愧疚。” 江远帆说完这段话，慢慢踱开了，去人群中寻找高飞他们，打算把他们聚集起来。 因为于珊珊已经出现。 秦牧阳愣了十几秒钟，表情渐渐变得严肃。 台上，于珊珊领着女孩们在跳舞。 有些女孩在哭，有些女孩却在笑。 因为她们当中还是有不甘心的，但也有已经无所谓的，甚至还有上赶着要表演的。 这些上赶着表演的都是些意志力薄弱的人，她们知道在狂欢之后会有大量物资拿到手里，这时候越卖力，到时候物资越多。 不就是被男人们碰一下吗？可比在外面提心吊胆担心被丧尸咬死要好上千万倍！ 秦牧阳紧紧盯着台上，并非迷恋女孩们年轻的身体，而是在注意着于珊珊的动作。 终于，于珊珊的舞蹈里比划出了让秦牧阳他们撤离的手势。 在别人看来，这只是一个动作新奇的舞蹈。 但在秦牧阳他们这边，那是于珊珊提醒他们最佳时机到了的动作。 秦牧阳低了低头，头也不回地走出人群，走向约定好的集合点。 身后，人群像潮水一般涌向舞台，女孩们被无数的手摸着，撕扯着。 衣服滑落，露出娇嫩的肌肤。 有人在笑，有人在哭。 秦牧阳的眼眶有些热，此刻，他很希望真的有人扔一颗炸弹到人堆里去。 第271章 爬墙头 没有人叛变。 也没有炸弹爆炸。 秦牧阳已经走到了集合点，他的队友们正在那里等着他。 他不能回头。 只能这么走下去。 江远帆盯着秦牧阳，装作若无其事，“你怎么这么慢，赶紧的，大家都等着你。梁东升，把他的背包给他。” 梁东升背上背着自己的背包，左右肩膀上还分别挂着高飞和秦牧阳的。 高飞抱着手站在旁边看热闹，梁东升有些委屈巴巴地看了看江远帆：“没事，不沉，我拿得动！” “给他。他在心疼别人，不知道心疼自己的队友。”江远帆故意用这话提醒秦牧阳。 梁东升把秦牧阳的背包递了过去。 秦牧阳接过来，背在身上，说道：“把高飞的背包给他，一点都不知道心疼自己的队友。” 高飞一言不发地背上了背包。 大家按照于珊珊之前提供的路线图朝着供热大院的最深处走去，一路上小心翼翼避开那些岗哨，时不时还要藏进阴影中，躲避巡逻队伍。 今天的巡逻队伍有些心不在焉，否则他们应该会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但他们的注意力全都在庆祝现场那边，那边传来的声音对他们来说是一种致命的诱惑。 秦牧阳他们紧张得手心都出汗了，还好只是有惊无险。 走了大约十来分钟，感觉就像一个小时甚至更久那么长。 每一秒，每一步，都是提心吊胆。 终于，那一面矮墙出现在视野当中。 在昏暗中，矮墙呈现出深黑色的阴影，上面的铁丝网则像是刀片一般切开了墨蓝的夜空。 “快，胜利就在前方！”高飞率先朝着矮墙跑过去。 胜利近在咫尺，大家涌到矮墙下，将背包一个个隔墙扔出去，然后才开始攀爬。 这个时候没有什么谁先谁后，得抓紧时间往上爬。 高飞和林宇率先爬了上去，秦牧阳蹲下身子，让江远帆这个爬墙困难户踩着自己的肩膀往上爬，上面的俩人一人拉住他一个胳膊，给他拽了上去。 雨生则是将豆豆直接举了起来，将他送到了围墙上。 豆豆刚一爬上去，就直接伸手去抓铁丝网，想要在围墙上站稳。 谁知那铁丝网经过了半年的风吹雨打又无人维修，早已经锈了，脆得像苏打饼干。 豆豆刚一抓上去，铁丝网就直接被撕得从中间断开。 豆豆还没来得及站稳，就连人带铁丝网一起摔回矮墙下去。 那孩子也是懂事，之前雨生千叮咛万嘱咐，让他无论遇到什么事情千万别出声。 他摔下去摔得脸色都变了，硬是一声不吭。 雨生都着急得差点叫出声来，他还摆着手低声道：“爸爸，我没事。” 豆豆没叫出声来，但摔下来那一下声音却不小，尤其是铁丝网砸在地上的声音特别明显。 虽说不至于让很远之外捕捉到这动静，但若是近处有人在巡逻，一定会听得清清楚楚。 秦牧阳跟雨生一边飞快过去扶起豆豆，一边四处张望着。 围墙到这里出现了一个明显的拐角，拐角那边有个破旧的建筑，看上去像是老式开水房之类的地方。 就在那后面，突然传来有人说话的声音。 “什么动静，好像在墙那边！” 这个声音秦牧阳很熟悉，虽说不知道这个说话的人叫做什么名字，却知道他就是今夜巡逻的人。 巡逻的队伍就要到这边了！ 秦牧阳对着围墙上挥了挥手，示意他们赶紧跳到那一面去。 而这边剩下的人也是紧锣密鼓开始往上爬。 但秦牧阳知道来不及了。 从拐角那边一露头，就能看到这边的情况，现在只能尽可能少留下人在这面。 只是……留下的人估计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吧。 如果真的要出事，也只能尽力保住更多的人。 这种情况下，大家都没有多少选择，心知肚明的。 跳到墙外去的人并没有逃走，而是顺势蹲了下去，倾听着墙内的情况。 对他们来讲，目前最危险的是墙内之人，而不是他们。 高飞轻轻碰了一下江远帆，示意他想办法，江远帆也只是摇了摇头。 这种情况下，不出声，不干扰，让里面的人能够迅速逃出来，就是最好的帮助。 只要能够成功从里面翻出来，一切都好说，黑灯瞎火的，在外面可就不好拿捏他们了。 现在已经跳到外面的有江远帆、高飞、林宇、张瑾、周也，里面还剩了一大半人没出来。 秦牧阳手脚麻利，但是不愿就这么扔下大家自己先翻出去，他想要垫后，看着所有人都安全逃出去。 那边巡逻队伍的声音越来越近，秦牧阳还在努力帮忙托举豆豆，雨生则是蹲在墙上接住豆豆，防止他再次摔下去。 许曼舒在努力爬墙，她手脚没有张瑾和周也那么灵活，再加上一着急，手心出汗，更加抓不住围墙。 “大家都在聚会，不能出什么乱子吧？”拐角那边的说话声比之前更加清晰，有可能下一秒，秦牧阳他们就会被发现。 这时，一直蹲坐在旁边看着众人的小黑似乎明白了什么，它猛地一下站起身子，叫了一声，然后快速朝着拐角那边冲过去。 一瞬间，秦牧阳心中有一种这只狗叛变了的感觉，好像小黑要跑过去把那些巡逻人员叫过来。 但接下来他马上明白了，小黑在为他们争取时间。 他听到小黑跑过去，一边狂叫着，一边在往远处跑，而巡逻队伍的人似乎也被整懵圈了。 “是狗！刚才的声音估计就是它弄出来的！” “快把这只狗抓住，不能让它破坏了那边的活动，不然老大肯定会弄死我们的！” “对！赶紧给它抓起来！老大不是一直想吃狗肉吗，这只狗正好可以献给老大……” 巡逻队伍的人说着话，声音渐渐远去，看来是追狗去了。 小黑一边跑着，一边还时不时停下来看看后面的人有没有追上。 它怕自己跑的太快，那些人找不到它，转而回到原路上，那秦牧阳他们就暴露了。 没多久，秦牧阳就听到那边传来小黑的哀嚎声，他知道是小黑被抓住了，有人在怒骂着，说自己被狗咬伤了。 秦牧阳赶紧催促：“快爬！不要浪费了小黑为我们争取的时间！” 大家不敢做声，只能默默爬墙。 豆豆和雨生已经成功跳出去，梁东升帮了许曼舒一把，贺强和李鸣川也成功出去。 最后剩下秦牧阳和梁东升对视一眼，两个人同时爬上墙头，跳到了外面。 终于成功逃出！ 第272章 逃出来 喧嚣淫靡的庆祝现场，大家都像疯了一般尽情做着平时不敢去做的一些事情，享受着平时不能享受的东西。 这些东西，甚至在世界还在正常运转的时候他们都没享受过。 罗英隔三差五就会弄一个这样的活动，以此也能抓住这些跟随者的心，可谓是张弛有度。 在疯狂喧闹的边缘地区，罗英表情淡然站在一旁看着，身后的阴影里隐约有个人影，但看不清身姿。 “没看到我几个学弟在，这个活动为他们创造了逃走的机会吧。”罗英冷声说。 “你既然知道，为什么不派人去追？”阴影里的人说。 “追？还是让他们走吧。这几尊大神，我还怕待久了，让他们给我这里的人策反了呢。” “谁还能策反你的人啊，大家都这么老实听话，而且你不是还有个军师吗！”阴影里的人声音很妩媚。 “那个军师……我总感觉自己是在被他利用。这里一切几乎都是按照他要的样子弄的，感觉好像他才是这里的老大。但是他却不露面，让我来当恶人。”罗英迟疑着说，“你说我是不是被人利用了？” 阴影里伸出一只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轻轻搭在罗英的肩上：“这怎么能叫利用，这不是双赢吗？你获得了声望，他也能住在自己打造的世界里。” 罗英笑了笑：“也是。这个世界，终究是不同了。学弟们不愿意归顺学长，又不能杀了他们。毕竟那个秦牧阳当初也算是帮过我的，我那时候出去比赛，住在酒店里，连酒店的吹风机都不会用……反正他们逃出以后也不敢在这座城市里停留了。” “对了，之前，他们问我要过黄色的彩纸，不知道是用来干嘛的。”阴影里的人说。 “黄色？彩纸？”罗英摸了摸头上刚剃的寸头，“之前秦牧阳好像老是提到那个女人给我的星星来着，拿来我看看吧！” 不一会儿，有人把罗英放在办公室的玻璃罐子拿来。 罗英盯着罐子里那只歪七扭八奇丑无比的星星，陷入了沉思。 那只星星丑就算了，还只有四个角！ 原来的那只可是有五个角的！ 罗英怎么都想不明白，这群人到底怎么回事，千辛万苦给自己罐子里换了一只这样的星星进来。 难道之前那只星星上面有什么秘密？ 顶多就是那个女人写的情书罢了。 阴影里的人看到罗英盯着玻璃罐沉思，忍不住走出来搂住他的腰。 “怎么，在想旧情人？” “有你这样的尤物，还为我养了这么多能把我和兄弟们都伺候好的小‘宠物’，我去想那个连亲都不让亲的女人干啥？” 罗英说着，将手中的玻璃罐摔碎在地上。 —————— 黑暗中的墙根下，有浓重的鼻息声。 现在还不是庆祝逃出来的时候，大家抓起地上的背包背上，拧亮仅有的几支手电筒，朝着原计划的方向逃去。 在逃出来之前就已经商量好的，考虑到晚上逃走，实在不宜在外面乱跑或者是随便寻找过夜地点，他们决定回到之前住过一晚上的那个化肥店。 他们在里面浅住了一夜，感觉还算比较安全，而且也打扫得很干净，到了以后倒头就能睡，非常合适在逃出来以后过夜。 从供热公司到化肥店这边的路线图大家都已经烂熟于心，因为是一直计划着的事。 也不需要秦牧阳在前面开路，各自以最快的速度朝着那个方向前进。 豆豆刚才摔了一下，所以雨生只能背着他。 不过这个活儿后来被梁东升抢过去了，他现在似乎是很认同自己“驴”的这个形象，总想为大家做点卖力气的活儿。 夜晚在城市里前行，有一种说不出的恐怖感。 整座城市都是黑漆漆一片，除了身后供热公司的方向有一点暗黄色的火光以外，唯一明亮的就是秦牧阳他们手中的手电筒和天上的星。 罗英好像丝毫不担心他们这样大张旗鼓的搞活动，会被别的幸存者发现或者是被丧尸围攻。 没办法，他也算是一个庞大势力了。 说不定整个北山市最大的幸存者聚集营地就是他的。 秦牧阳他们手中的手电筒只能照亮几米开外，更远的地方是一片浓郁的黑色。 越是有手电筒光芒的衬托，那些黑暗就显得愈加的纯粹，好像能把一切光亮都吃下去的怪兽。 若不是熟记这一段的地图，大家会感觉自己是在一步一步朝着一只长着巨型大嘴的生物肚子里走进去。 四周是破败的街边商店，上面挂着去年从绿化带里长出的藤蔓，干枯以后就像科幻电影里面怪物的触手，四处都是这种干枯的触手。 地上倒是有新冒出来的绿芽，春意已经很浓了，天气也暖和了许多。 若不是这一抹一抹的绿色，恐怕行走在这座城市的夜色中，会疑心自己其实已经死了，现在行走的地方是这座城市的暗面，是死者亡魂应该存在的地方。 七拐八拐的穿过几条街，终于回到了那家化肥店里。 大家轻车熟路上了二楼，各自找了上次待过的地方躺下。 这时候，大家才敢大声说话。 豆豆立马就哭了起来，雨生以为他摔伤了，他却说小黑没了，再也看不到了，还问罗英他们会不会埋葬小黑。 雨生点着头说会，并且用乞求的眼神看着大家。 大家自然不会打破小孩子的一点幻想，告诉他小黑的结局大概是被罗英他们吃掉。 这边豆豆挂着泪珠，哭得很伤心，那边江远帆捏着脚踝，眉头紧皱。 刚才着急中，江远帆跟着高飞他们直接跳下了墙头，完全忘记了考虑自己不如高飞他们灵活，落地就崴了脚。 为了不耽误大家前行，他硬是忍着痛走到了这里。 现在整个脚踝都肿得很高，根本无法动弹。 不用江远帆开口，周也就连忙来帮他处理扭伤，并且握住他的脚踝捏了半天。 “不是大问题，歇两天就行。”周也说。 为脆皮老江处理好脚上的伤口，大家这才觉得自己是真的从那个营地里逃出来了，现在安全了。 但不知为何，心中十分难受，根本没有劫后余生的那种喜悦之情。 第273章 救她们 夜很深了。 附近的丧尸很少，还算比较安静，不像上次在这里过夜那么吵。 但大家却怎么都睡不着，只有豆豆含着泪光进入了梦乡，也许梦中会见到小黑，和它一起玩耍。 寂静沉默中，贺强突然打破了安静，低声道：“那个于珊珊，她只比我大一点点。” 言下之意很明确，于珊珊只比他大一点，却要想方设法保证那么多女孩们能够活下去，能够在屈辱中生存。 为此，她不惜放弃自己逃走的机会，不惜放弃自己的自由。 想到于珊珊，不免也要想到她说的，罗英喜欢小女孩。 “那个罗英，真该死啊。”黑暗中，贺强又这么说了一声。 这句话引来了大家纷纷的赞同。 于是，秦牧阳有了一种更加深刻的无力感。 江远帆之前劝过他，让他不要因为这种事情太情绪化，末世这样的事情太多，最重要的应该是顾及自己的队友。 但秦牧阳这个人就是，如果不为这种事情而感觉到难受，那就不是他了。 不能用实际行动去拯救，难道连心中的一点愧疚和无力感也要泯灭吗？ 秦牧阳做不到。 他做不到像江远帆那样，几乎在任何事情里面都是理智的。 江远帆的武力值不行，但在遇到事情的时候，绝对是队伍里最清醒的一个。 一个队伍有秦牧阳这种领队的存在，也需要江远帆这个清醒的人坐镇。 不过，江远帆并不会因为自己的清醒，而去逼迫大家做一些冷酷无情的事情，甚至有时候还会明明自己很清醒，却要帮助大家去做一些热血沸腾的事情。 就比如现在。 所有人都在声讨着罗英，说着女孩们的可怜，自己却无力拯救，所有人都开始责怪自己的软弱，应该在营地里冒险多留一段时间，说不定就能找到万全之策。 这个时候，江远帆并没有去劝阻大家不要这样想，要如何如何，而是任由大家诉说，发泄着。 江远帆甚至想过，如果这个队伍里的人都和他一样清醒，那这将是一支很可怕的队伍，冰凉而没有人性。 正是因为有秦牧阳这样热血的人，有高飞这样陷于任何境地都很乐观的人，有林宇这种为了自己的队友不惜牺牲一切的人，还有梁东升这种无怨无悔任劳任怨的人，张瑾和李鸣川的赤子之心，雨生的爱子心切，周也和许曼舒的无微不至，贺强的不折不挠，还有豆豆的天真可爱，才能构成一个完整的，有人类气息的队伍。 等到大家吐槽得差不多了，江远帆才从刚才的冷静旁观到加入其中。 他只是淡淡开口道：“这里有很多化肥，如果你们能够再去附近找一些我需要的东西的话，我想我可以做点炸弹。反正我的腿受伤了，明天肯定是动不了。” 之前周也也提过了，江远帆的腿伤，明天应该是最严重的时候。 当时梁东升还说了，没关系，他可以背着江远帆走。 现在看来，还有比背着江远帆走更优秀的选项！ 大家立刻沸腾了，急忙询问江远帆到底需要什么东西。 江远帆便将需要的材料给大家说了一下，并且也事先说明，这种土制炸药肯定没有大家想象中的威力大。 不过对于和平年代生长的人来说，哪儿见过这个？ 一个个激动得要死，恨不得拿小本本记上。 江远帆说完以后，秦牧阳心中已经慢慢有一个计划成型：“到时候我们可以将这些炸药分散在供热大院的围墙周围，将围墙全都破坏掉。到时候他们想要防御丧尸会很难，也无法派出那么多人力去修复建筑。” 这个想法还是受到了城中村的遭遇的启发。 既然罗英派人帮助吴洋破坏城中村，那就让他们自食其果，也感受一下城中村当日的绝望。 “如果炸毁了围墙，那些女孩怎么办？”周也提出问题。 墙塌了，意味着那个地方不再安全，女孩们的生存会受到威胁吗？ 当罗英他们的安全都不敢保证的时候， “可以带上她们。”梁东升难得在这种讨论中参与自己的意见，可见他对这件事情也很看重，对女孩们抱有极大的同情。 “可以带上她们的吧，老秦？”梁东升在黑暗中望向秦牧阳的位置，虽说看不清，他也能想象出秦牧阳埋头沉思的样子。 “可以带上她们的吧，老秦？”高飞也学着梁东升说，“不能把好名声都给这头驴占了。我可以少吃一点，把节省下来的食物分给她们。” “可以带上她们的吧，老秦？”林宇也跟着说，“我……我会努力保护她们。” “可以带上她们的吧，老……秦大哥？”贺强也跟着凑热闹，“我也会出一份力的，只要大家开口，我能做的都会努力去做。” 大家仿佛受了传染一般，一个接一个的表了态。 群体的力量很奇怪。 如果是三四个人，很容易就放弃一件事情。 但人多了，就刚好相反，很容易被煽动。 这也是为什么大众聚在一起就被称为乌合之众。 有时候并不因为什么，只是因为人多，只是因为聚在一起，大家就会莫名其妙共情，莫名其妙热泪盈眶，莫名其妙去做同一件事情。 秦牧阳其实早就想说带上女孩们的话，可又怕变成大家的累赘。既然现在大家都一致决定要付出努力，而江远帆也并没有反对的意思，秦牧阳当然是很乐意。 他随即说道：“那到时候这样。老江和雨生、豆豆留守这边的化肥店。剩下的人跟我一起去炸围墙，我们可以分成几组，具体怎么分，得看老江能弄出多少炸药来。围墙炸开以后，咱们趁乱冲进去，救上人就走，在化肥店里汇合。记住，我们的任务是救人，不要被别的分散了注意力，不能既想救人，还想杀几个。” 秦牧阳现在说到杀人，已经不再像以前那么排斥和恐惧。 半年前，还是遵纪守法，连校规都很少违反的学生。 现在要造土炸弹去救人，还常常把杀人挂在嘴边。 真是世事无常啊！ 第274章 爆炸声 这时，江远帆突然叹了一口：“现在说这些为时过早，等找到我让你们找的东西再说吧。现在先睡觉，这两天且得忙一阵了。” 江远帆的话让大家冷静下来。 而刚才的一番商议，也让大家心中的愧疚转化成了别的力量，困意立刻就袭来。 这些天本来就没睡太好，今天为了逃走还折腾了大半夜。 不过，不论再困，大家还是很有默契地商量了轮换守夜的事情。 几分钟之后，除了守夜人，其余人都进入了甜蜜梦乡。 梦里，也许女孩们都获救了。 一夜无话。 天亮后。 除了守最后一班夜的人还在补觉，其余人都已经起床。 随便弄了些饼干和矿泉水充当早餐，之后便由秦牧阳和李鸣川带队，分别分成了两队人马。 高飞吵嚷着要分一个小队当小队长，然而昨天最后一班守夜的人是他，困意战胜了想要出去风光当小队长的心，他跟江远帆一起成了留守儿童。 秦牧阳和李鸣川拿着地图分析了一下江远帆需要的东西大概在散落在什么地方，然后分别安排了各自的首要任务之后，便带队出发了。 这里不如城中心那么繁华，商店的种类的大小都比不上城中心，但江远帆需要的东西并不是很刁钻的，还算比较好找。 最大的麻烦其实是怎么去找这些商店。 经过半年的风吹雨打无人问津，很多商店从外表已经看不太出来里面到底在经营什么，非得走进去才能弄清楚不可。 而且有些商店在丧尸爆发的时候是关着门的，现在门已经锈死了，根本打不开。 当然，也有那种全是玻璃门的，很容易就破门而入，找到需要的东西。 实际在寻找东西上面花费的时间并不多，更多的时间用来清理路上的障碍，割开枯萎的藤蔓，想办法弄开生锈的锁上面。 丧尸只是零星散落分布，根本没什么攻击力，秦牧阳猜想等天气继续回暖，可能丧尸还会增多，并且变得活跃起来。 下午，两支队伍在化肥店胜利会师。 不仅带回来了江远帆需要的东西，还额外找到了一些肉干、罐头之类的食物储备。 一行人又是弄得一番灰头土脸。 没办法，在长期没人活动的房屋里寻找东西，弄成大花脸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没人再去在意自己的脸是不是干净的，头发是否梳的整齐。 更多需要在意的是能不能找到食物，有没有安全的过夜地点。 江远帆拿到物资以后，便开始吩咐大家各种帮忙，他开始自己的自制土炸弹之路。 具体不必详述，只知过程繁琐而复杂，江远帆强调大家不可模仿，不能动歪脑筋。 花了两天的时间，用尽了大家找了所有物资，江远帆造出了六颗土炸弹。 除了第一颗有些失败，剩下的五颗都很完美。 秦牧阳他们立即商量如何分成五组，带着这六颗炸弹去敲罗英的门。 按原计划，江远帆、雨生和豆豆留下，剩下的人带着土炸弹前往供热公司那边。 李鸣川张瑾为一组，贺强林宇为一组，周也梁东升为一组，许曼舒高飞为一组，秦牧阳单独一组，讲的就是一个势力均分，且每组里面都得有个清醒的人。 天还没黑，五组人马就先潜到了供热大院附近的建筑里，静待着暮色降临。 根据他们在罗英营地里住了几天的经验来看，里面防御最薄弱的时候是过了午夜十二点。 那时候女孩们都回到了自己的住所，除了巡逻人员和一些岗哨，其他人也都进入了沉眠之中。 秦牧阳他们打算过了十二点以后发起偷袭。 到时趁其不备，制造个大动静，然后他们再趁乱冲进去，找到女孩，直接解救。 行动前，秦牧阳再次强调，目标任务是救人，不是除暴安良，所以要将救人放前面，不要一进去看到人就打起来，忘记了正事！ 大家连连点头，摩拳擦掌等待着最后时刻到来。 十二点过十分，秦牧阳便带领大家朝着供热大院摸过去。 罗英他们根本没有加强巡逻，一切还是跟以前一样，仿佛料定了秦牧阳他们逃走以后不会回来。 也是，秦牧阳他们是偷偷溜走的，并不是大张旗鼓打出去的。 在罗英心中，这种偷偷溜走的方式，不就承认了自己胆小懦弱，不敢再回来吗？还谈什么报复之类的。 手下人多，心也齐，自己还有军师，罗英可谓是高枕无忧。 但秦牧阳他们本身就是不按常理出牌的，遇到路见不平的事情，当场不拔刀，事后想起来还是会杀个回马枪。 听起来似乎有点怂，但也是理智的一种方式。 不打无准备的仗！ 到达围墙下面，五组人马立刻分散开来，前往之前约定好的位置。 每组都准备了一只腕表，这样大家能够按时间行动，更有默契。 这些腕表还是之前秦牧阳他们在那家高级手表店里零元购的，幸好当时他们每个人都留了一只备用的，现在刚好能分给大家使用。 十二点半，所有人都将土炸弹按照江远帆教的方法准备完毕。 十二点四十，估摸着里面的人都已睡熟，这次行动正式开始。 轰！轰！轰！ 接连的爆炸声在围墙四周响起，围墙被炸出了五个巨大的豁口，每个方向都有一个。 瞬间，营地里面火光和手电光接二连三的亮起，也能听到有人被震惊到尖叫的声音。 秦牧阳瞄准时机，正准备从豁口里翻进去寻找女孩们被软禁的房间，就听到营地最深处也爆发出了一声巨响。 轰！ 冲天的火光，甚至比秦牧阳他们制造出来的动静还要大。 秦牧阳估摸着，起码得他们五个土炸弹放在一起才能制造出这种动静。 念头转动间，营地里又发生了一次剧烈的爆炸。 轰！ 轰轰！ 接二连三的爆炸在营地中响起，就像在跟秦牧阳他们制造的动静一唱一和一样。 营地里面怎么会发生爆炸？ 而且还这样激烈！ 秦牧阳脑中率先想到的就是那天江远帆提到的，营地里有人叛变。 到底是谁叛变了，才能制造出如此巨大的动静？ 这种规模的爆炸，营地中的人恐怕是凶多吉少！ 第275章 救与杀 救人的事情恐怕难以完成，当务之急是保住自己人。 “糟糕!之前没有说过这种情况怎么办，大家不会傻傻冲进去了吧？” 秦牧阳脑中嗡地一声，赶紧朝着距离他最近的张瑾和李鸣川跑过去。 要是大家已经冲进去，那肯定会被营地里的爆炸波及！ 秦牧阳一边朝着李鸣川他们那边跑，一边还忍不住观察着营地内的情况。 只听见里面哭喊声和哀嚎声混在一起，而爆炸还在时不时响起，冲天的火光使得夜色中的城市像人间炼狱。 罗英手下那些不动声色的小兵们，在此刻再也不像往日那样不苟言笑的严肃着了，而是将身上的孩子气完全展现出来。 面对丧尸的时候可能还可以逞英雄，面对真枪实弹的爆炸，他们除了哭喊，叫妈妈以外，连怎么躲避都不知道。 丧尸咬伤，队友惨死可比断肢被炸得满天飞要容易接受多了。 有那么一瞬间，秦牧阳有些怜悯他们。 但也只是一瞬间而已。 这些人都是心甘情愿跟着罗英的，但凡有一点异心的，不愿同流合污的，都被罗英想办法玩死了。 罗英可是亲口给秦牧阳讲过他怎么将那样的人玩死的！ 所以，对待这些人，有那么一瞬间的怜悯，只是秦牧阳作为人类在看到血腥场面下的一点慈悲而已。 过后，就会被完全忘却。 他现在担心的是自己的队友，高飞他们千万不要率先冲进去！ 高飞这个人，保不齐会觉得这些爆炸是掩护，能够更加安心往里冲！ “千万不要！希望他们能有点脑子！”秦牧阳喃喃自语着，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夜很深。 围墙里面的营地在爆炸着，燃烧着，使得秦牧阳这边的路在火光的衬托中看起来更加黑暗了。 有好几次他都险些摔倒。 这围墙怎么这么长，这路怎么这么远？队友千万不要有事！ 围墙那头有人在朝着秦牧阳冲过来，秦牧阳握了握手中的钢管，不知道来者是谁，到底是给对方一下子，还是需要拯救对方。 还好，对方很快开口说话。 “老秦！怎么回事？”是高飞的声音。 他在炸掉围墙以后迫不及待就冲进了营地，结果听到营地中心发生了爆炸，立刻就沿着围墙朝秦牧阳这边跑过来了。 “营地里应该是有人叛变，里面的人凶多吉少了，咱们分头行动，告诉大家千万不要往里面冲。”秦牧阳嘱咐高飞，“远离这片区域，谁知道还会有什么地方会爆炸！” 爆炸声已经在从营地中心往四周扩散，听起来好像整个营地都被埋上了炸弹，正在从内到外开始引爆，地面都在微微颤抖着。 “老秦！要是有人冲出来，可以杀不？”高飞嘶吼着。 这样密集的爆炸声中，他们的耳朵都已经有些麻木，对声音的分辨不再敏感，互相在吼着说话。 秦牧阳听清高飞说的话以后，同样嘶吼着回答：“女孩们冲出来了，救！别人冲出来，杀！前提是保证自己的安全！最多一小时，我们在之前等待的楼里集合！这里的情况太引人注目，恐怕会有丧尸或者别的幸存者过来一探究竟！” 高飞得令之后，快速冲去寻找别的队友，传播秦牧阳提出的先进思想。 两人分头行动，很快将队友们集中在了一起，成为了两支队伍。 而高飞也终于如愿以偿当上了分队小队长。 所有人里面，只有高飞一个是爆炸发生以后跳进围墙里，在里面绕了一圈的。 其余人全都是听到营地里爆炸，立刻就往外躲。 还好没有秦牧阳想象的队友冲进去被炸伤的事情发生，大家都不傻，秦牧阳有时候担心过头了，把大家都当成小孩子。 大家长确实不太好当！感觉这样操心下去，说不定有一天会猝死。秦牧阳暗想着。 一个小时后，两队人马，九个人，在下午潜伏过的建筑里汇合了。 “一个女孩都没看到，冲出来两个炸伤的人，被干掉了。”高飞给秦牧阳汇报。 秦牧阳点头：“我们这边也是没看到有女孩冲出来，一个出来的人都没有。” “看来这个营地是全军覆没了。”李鸣川说道。 大家的心情有些奇怪，事情完全没有按照他们预想的发展，甚至跟他们想的根本不沾边。 女孩一个都没救到，但坏人们似乎都死光了。 “接下来怎么办？”梁东升感觉有些迷茫。 好像这一趟他们来不来并没有什么区别，里面有人叛变，人家自己准备好了炸药，就算他们不来，这个营地也会覆灭，这些坏人都会得到应有的惩罚。 此刻他们待在这个建筑里，还能时不时听到那边传来一阵爆炸声，有时候还能感觉到天花板有尘土被抖落下来。 秦牧阳琢磨了一下才说道：“老江说这炸药听起来可怕，但威力并没有那么大，里面可能还有活人，我们观察一阵，天亮立刻进去看看。” “万一有别的幸存者过来怎么办？”高飞问道，“你之前不是还说让提防着，可能会把别的幸存者吸引过来。” “不管是什么幸存者，听到这么大动静的爆炸，都不会立刻过来，尤其现在是晚上，黑灯瞎火的，更加不敢随意动弹。大概率都会在天亮以后才赶过来。谨慎一点的或许需要更长时间，甚至只是远远看一眼。”秦牧阳分析着，“如果丧尸不多，我们天一亮就先过去，早去早撤离。” 大家纷纷点头。 其实大家心里对于爆炸现场都很好奇，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爆炸之后的供热公司到底是什么样，秦牧阳说天亮以后要去里面看一下，大家就立刻蠢蠢欲动。 为了避免江远帆他们在化肥店那边听到密集爆炸声以后干着急，秦牧阳让贺强跟许曼舒两人结伴回去报信，并且告诉老江，秦牧阳他们要在天亮以后探明了营地的情况才回去。 当然，他叫这两个人回去的原因还有一个。 天一亮，营地里面的情况就能看得一清二楚，免不了到处都是尸体或者残肢，场面不会太好看，恐怕是会做噩梦的程度。 许曼舒的承受能力相对要差一点，不像周也作为医务人员见多了可怕的血肉，也不像张瑾那么大大咧咧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秦牧阳担心给她留下心理阴影。 至于贺强，秦牧阳则是觉得他年纪比这群人都小一些，还没到能够直面这种血腥场面的时候。 第276章 废墟上 许曼舒跟贺强一离开以后，大家便席地而坐，发呆的发呆，打瞌睡的打瞌睡。 爆炸声又断断续续持续了差不多半个小时，一切才归于平静。 天刚蒙蒙亮，高飞就兴奋着叫醒了半睡半醒中的队友们，要去营地那边看看是什么情况。 大家也没犹豫，睡眼朦胧就立刻起身带着随身携带的武器出发了。 清晨的空气很湿润，也有些凉，冷风一吹，大家的头脑清醒过来，知道这次营地之行可不是随随便便看热闹，需要认真对待。 营地里可能已经混进了丧尸，可能还有人活着，也可能见到遍地的尸体。 老远就看到供热大院的上空有烟雾在飘荡着，那是爆炸引起的火灾燃烧到了最后，只留下一些余火和青烟。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奇怪的气味，有火药味，有焦糊味，还有说不明道不清的臭味。 有人企图捂住鼻子来减轻这个气味，但根本无济于事。 好在丧尸爆发以后，大家也闻过各种深入灵魂的气味了，很快就习惯了空气中这股怪味。 从炸开的围墙豁口处翻进去，放眼望去是一片残垣断壁，跟之前见到的那个供热大院根本无法再联系起来。 现场的场面比当日万栗村大火还要恐怖得多，地基仿佛被犁过一样，黄土翻在外面，覆盖着一些水泥建筑。 往里走，闻到越来越浓厚的血腥味和焦糊味，那是人体组织被火烧之后散发的气味，带着一股令人作呕的气息。 大家早上都没吃过东西，却还是被弄得干呕了半天。 地上随处散落着一些焦黑的东西，分不清是被烧焦的皮肉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大块的肌肉组织，腿脚，手掌甚至头颅、脑浆，四处散落飞溅。 暗红的血液和焦黑的痕迹相互交错。 倒塌的墙，被粉碎的砖块，各种生活用品，家具，车辆，全都变形、粉碎、扭曲。 有零星十来只丧尸在这一片炼狱般的土地上游荡着，时不时俯下身去在地上舔舐啃咬，秦牧阳怀疑那是因为废墟之中还有气息微弱的人存活的缘故。 丧尸只会咬活物，舔舐新鲜的血液，它们比最挑剔的美食家还要挑剔。 原本就有点搞不清楚这个供热大院的构造，在昨夜的一顿爆破之后，秦牧阳他们更加弄不清楚这些建筑的废墟到底啥是啥了。 往里走了有二三十米，他们终于看到了一具完整的尸体。 四肢俱在，不过已面目全非。 看这具尸体最终倒地的动作，像是在爆炸发生以后想要竭力往外逃，但最终却未能逃出去，死在了距离围墙二三十米的地方。 继续往中心部分靠近，尸体越来越多，但完整的尸体始终很少。 他们还发现了好几个还有一口气吊着的人，在艰难呻吟着，求着秦牧阳他们救人。 秦牧阳没有让高飞他们一人来一下子，把这些人送上西天，就算对得起他们了，还妄想秦牧阳他们能救人。 痴人说梦！ 而且林宇他们还询问秦牧阳，真的不能把他们嘎了吗？ 秦牧阳则是淡定回到：“这些人渣，把他们杀了岂不是帮助他们解脱，太便宜他们了。就让他们半埋在这废墟里，看着自己一点一点死亡吧。让他们也体验一下什么是绝望。” 走到靠近中心的部分，秦牧阳认出来那是他们之前住过的宿舍楼，也就是这片区域的尸体非常多，断肢乱七八糟抛洒着，看上去非常恶心。 幸好之前让贺强和许曼舒走了，不然他俩肯定吓个半死。 秦牧阳他们这些心理素质比较强的，都感觉有些难以忍受。 大家努力不去看这些尸体，寻找着女孩们的身影。 但任谁都知道，女孩们不可能有好结果，只是还没亲眼看到之前，谁都不愿意说出这句话，仿佛这样就会一直有希望似的。 秦牧阳却不敢无视尸体，甚至还在心中默默计算着数量。 因为他们离开的那天，营地里还有一批人在外面寻找物资。 秦牧阳统计尸体，就是想看看爆炸发生时，这些人到底在不在营地里。 如果这些人侥幸活下来，很难说他们到底会不会报复秦牧阳他们，说不定会认为所有的炸药都是秦牧阳他们搞出来的鬼。 在废墟上大致逛了一圈以后，秦牧阳已然确定，这个营地里的人全都整整齐齐在这里了，这下不用再担心被报复。 没多久，他们也找到了那些女孩。 在一个有点像是仓库之类的房间废墟上，他们发现了抱在一起的女孩子们，全都停止了呼吸，看上去像是吸入了火灾中的烟雾而亡。 那些女孩身体还很稚嫩，面孔被爆炸产生的灰尘弄脏，看不清样貌。 但秦牧阳他们还是认出了一直去他们宿舍的那几个女孩子。 他们没有发现于珊珊的身影。 张瑾一看到这个场面，立刻就哭了起来。 她从来不拘泥于这些，不像周也会隐藏自己的感情。 周也只是面露悲伤，张瑾却是放声大哭，弄得李鸣川手忙脚乱安慰着她。 不过大家都知道，张瑾的情绪来去都很快，现在发泄完了，很快就会好起来，继续嘻嘻哈哈。 其实男生们的心里也不太好受，这是一群被残害的孩子，她们本该健康活泼地长大，长成明媚动人的女子，却被迫承受了这些东西。 秦牧阳想安慰大家，想开口说出“也许死亡才是她们最好的归属”这样的话来。 但这句话连他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 否则，他怎会从医院逃出来，一路历经艰险活下来？ 只有活着，才能选择更好的归属，即使目前只是苟活着。 秦牧阳撇过头去，不远再看这些女孩们搂在一起死去的样子。 不知道死亡之前，她们有没有恐惧和害怕。 担心会有别的幸存者和大量丧尸涌来，秦牧阳他们无法埋葬这些女孩，只能在废墟上捡了一些破旧的床单、衣物，将她们稚嫩的身体遮蔽起来。 做完这一切，秦牧阳心中已经百感交集，感觉自己急需江远帆的开解。 由于没有找到于珊珊的尸体，他们决定在废墟上多找一圈，毕竟能够平安逃出来，全靠于珊珊的帮助，他们曾经想要将于珊珊当成队友，带她走的。 队友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大家有些不甘心，开始最后一遍搜寻起了废墟。 第277章 还活着 有一块废墟附近总是有几只丧尸在绕来绕去的，感觉有些奇怪。 自从他们踏入这个营地废墟以后，那些在废墟上晃悠的丧尸多数都已经朝着他们追来，被他们解决了，就只有这几只丧尸一直在围绕着那个地方转来转去，根本不离开。 难道说那里有活人被困？ 秦牧阳决定过去看一看。 他提着钢管走到那边，发现丧尸包围了一个半塌的房间，四周的墙虽说都已经残破，但残余的高度丧尸无法翻越，门也还是紧紧关闭着。 秦牧阳将包围的几只丧尸放倒，然后直接踹开了那扇门。 高飞他们本来各有各的寻找对象，但看到秦牧阳暴力开门之后，全都围了过来。 一部分因为想要看热闹，一部分是因为那个地方属于是半包围的情况，看不清里面的样子，他们也担心秦牧阳会遇到危险。 万一门踹开之后里面扑出来一大群丧尸怎么办？ 毕竟于珊珊之前提过罗英在这里豢养了一群丧尸，用以取乐。 不过门开以后，里面的情况和大家想的都不一样。 满布灰尘的屋里躺着一男一女两个人。 男人半坐半躺在门口，似乎想要去开门，至少他的动作是想要开门的样子。 女人则是在更里面一些，趴在地上，想要往门口那边爬过去。 女人的一条腿断了，在断掉的地方用一根粗绳死死捆住，应该是在防止失血过多。 值得关注的是，女人手中拿着一把营地里男人常用的武器——砍刀！ 砍刀的方向直指门口的男人，好像女人并不是要爬过去开门，而是想砍死男人，男人则是在努力逃走。 两个人都还活着，他们的身体在随着呼吸轻微起伏着，看样子他们只是体力不支昏死过去。 难怪丧尸一直在这游荡，因为知道屋里有活人，而且是两个！ 屋内有些昏暗，尤其墙角处黑漆漆的。 秦牧阳将女人的身体翻了过来，然后他发现趴着的人竟然是于珊珊！ 这时，高飞他们已经赶过来。 看到秦牧阳抱着气若游丝的于珊珊，高飞很惊讶地立刻跑过去查看门口那个男人是谁。 门口那个还活着的男人竟然是罗英！ 罗英被高飞碰到，立刻睁开了眼睛，一张嘴说话，嘴里就涌出来一口鲜血。 他缓缓移动脖子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境地之后，突然笑了一下：“妈的，没想到是你！” 这句话是冲于珊珊说的。 受到罗英声音的刺激，于珊珊也是醒了过来，她没有说话，用一双眼睛四处打量着，好像并没有搞清楚目前的状况。 “没想到竟然是你背叛我！你是怎么搞来这么多炸弹的？你把我的一切，我的心血全都毁了！”罗英一边吼着，嘴角一边有血流出来，“原来你是装的！你伪装的可真好啊！该死！” “他受了内伤。”周也看了一眼罗英，之后却走向于珊珊那边，从秦牧阳怀里接过断腿的于珊珊，“我来处理。” 秦牧阳点着头，将于珊珊交给了周也。 然而周也检查了一番以后，却对着秦牧阳不停摇头。 意思很明显，于珊珊没救了，现在这样清醒着只是回光返照而已。 “快杀了她！秦牧阳，快杀了这个女人！她毁了我的营地！”罗英使劲扭动着身体，也只是微乎其微地动了一下而已，他嘴里涌出来的血越来越多。 看到嘴角的血滴在地上，很快就湿了一大片，罗英似乎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情况不好。 一般有剧烈内伤的人都不太能感觉到疼痛，因为肾上腺素疯狂分泌，已经麻痹了自己的感知。 医院里总是流传着这样的话，当有车祸病人送来的时候，通常叫得最厉害的是最容易救的，那种表面淡定似乎一点都不疼的，甚至还要让先抢救别人的那种病人，才是需要重点关注的，这种一般都是严重内伤。 就像罗英现在。 如果不是看到地上那一滩鲜血，他似乎还意识不到自己在爆炸中受了重伤。 “救我……救救我……”罗英不再管于珊珊现在的情况，转而看着秦牧阳求救，“秦牧阳，好学弟，救救我，我知道，你们队伍有个医生……救救我……” 张瑾走上前去，踹了他一脚，立刻有一大块黑色的血块被吐了出来。 “医生吗？可惜了，我们的医生是你看不起的女性，是被你侮辱的女性！”张瑾的脚放在罗英伸出去的手指上，使劲踩在地上碾了碾。 罗英张了张嘴，并没有喊疼：“我怎么了？我怎么不觉得疼了？怎么回事！快救救我，我错了！救救我！学弟，学妹，救我……我是你们的学长啊，我拿了好多奖，我为我们学校争光了……” “别救他！”一直四处张望着，似乎在寻找记忆的于珊珊说话了，“别救他！求你们……别救他！” 周也坐在地上，抱住于珊珊：“不会救他的，你放心。” “救救我……”罗英还在那边叫着。 秦牧阳从地上捡起一根裸露出来的钢筋走到罗英面前，“你如果再出声，我就把这根钢筋从你的喉咙里插进去。你放心，我绝对会这么做的，我的手上沾过血。况且……我听说你也这样对别的幸存者做过！” 之前于珊珊讲罗英做过的事情里面就有他强迫一个女孩，女孩不同，他就将金属棍从女孩喉咙里插进去的事情。 而且是烧红的金属棍！ 女孩疼得在地上打滚，他和他手下的人却在一旁看着，哈哈大笑，仿佛地上翻滚的是一只小猫或者什么动物。 女孩最后还是被强迫着做了不愿意做的事情，几天以后，她因为感染而死。 看着秦牧阳那双凌厉的眼睛，罗英乖乖闭上了嘴。 秦牧阳很想将手中的钢筋戳进罗英的喉咙，他看到高飞他们都在用鼓励的眼神看着他。 但最终秦牧阳还是没这么做。 他不想让自己变成一个崇尚暴力的人，他宁愿一刀杀了罗英，或者放任罗英自己在这里慢慢死去，也不能去折磨罗英。 他不能让自己和罗英一样，他不能报复罗英，也让自己心中永远留下一个抹不去的痕迹。 他下不去这个手，过不去心里这道坎。 “呵！我还是太嫩了。”秦牧阳自嘲般说道。 第278章 要他死 “我要死了吧。”于珊珊低声问周也。 “不，我们会治好你。我是最好的医生。”周也安慰道。 于珊珊笑了笑：“别骗我了。我的腿断了，会感染，我会死的。而且我流了很多血。” 她的眼神望向墙角的一个地方，大家这才发现墙角黑漆漆的一团并不是因为光线昏暗造成的，那是一滩凝固的血！ 是从于珊珊身体里流出来的血。 “我用了好大力气才止住了血，才撑到了现在。我不能比他先死！我要看着他，我要看着他死我才放心！我不能死在他前面……咳咳……”于珊珊越说越激动，开始剧烈咳嗽起来，咳出来一些令人触目惊心的血沫子。 周也的脸色很不好，秦牧阳从她脸上读出于珊珊已命不久矣。 张瑾想要劝于珊珊不要多说话，省点力气，秦牧阳却将张瑾拦住。 “让她说吧，让她把想说的说出来。”秦牧阳没有说得很露骨，但大家却知道他的用心良苦。 于珊珊可能随时都会死，如果现在不让她将想说的说出来，可能她这辈子都再没有机会开口。 所以，就让她不留遗憾地走吧，让她把想要发泄的都发泄吧！ 于珊珊很感激地看了看众人，询问道：“外面什么情况？一切都毁掉了吗？大家都死了吗？” 秦牧阳沉重的点了点头：“都死了……包括哪些女孩子。” “都死了！死了好！死了好！咳咳……”于珊珊一边咳出血沫，一边又把目光移向罗英，“可他还没死，我不干甘心，我不甘心！我要他死！我要他死在我前面！” “我可以帮你。”秦牧阳说。 罗英闻言，使劲缩了缩身子：“别杀我！别杀我！不是我做的，是他做的！是他！这一切都跟我没关系啊！” “他是谁？”高飞问。 “他是……他是……我也不知道！他就是我的军师，我也不知道是谁，是他让我这么干的！”罗英拼命为自己开脱。 “你刚才说珊珊背叛你，说她毁了你的心血，现在又说这些不是你的做的，是别人让你干的，你觉得我们会相信？”秦牧阳冷笑一声，“珊珊说是你，那就肯定是你！你不用再挣扎，没用的。” “我可是你们的学长啊，真的不是我……” 秦牧阳根本没有搭理罗英，他走回去将于珊珊手中的砍刀使劲握了握，然后将于珊珊抱起来，走到罗英跟前。 “杀了他吧。”秦牧阳说。 但于珊珊已经没有力气，只是抓着那把刀，却无法挥动起来。 秦牧阳心一横，用自己的大手握住于珊珊抓着砍刀的小手：“我帮你，你只要用一点力就好，我会跟着你的手动。” 于珊珊“嗯”了一声。 秦牧阳的手感受着她的手的动静，快速举起来砍刀，朝着罗英的脖子上切了下去。 罗英的脖子瞬间被锋利的砍刀切开，血液猛地喷溅出来，直接喷到了天花板上。 还来不及再多说一句什么，罗英便整个栽倒在地板上。 他的血流得就像水龙头打开了一样，将地上的尘土都冲开了。 站在旁边的张瑾皱了皱眉，往后退了一步，仿佛看到了世界上最恶心的东西。 其实秦牧阳并不想让罗英就这么轻易死去，他更宁愿罗英是受尽绝望慢慢走向死亡。就像外面废墟上的那几个人一样。 但秦牧阳必须帮于珊珊完成这个心愿，于珊珊已经眼看着就要不行了，必须赶在于珊珊死亡之前杀掉罗英。 于珊珊要是没有看到罗英真的死了，估计会死不瞑目吧。 “谢谢。”于珊珊的脸上少有地露出笑容，她笑起来真好看。 但紧接着，一大口血从她的口腔里涌了出来，直接沾湿了秦牧阳的衣服。 “把她放下来。”周也赶紧让秦牧阳将于珊珊放到墙角处，用一个稍微舒适一点的动作半躺着。 “谢谢你们。”于珊珊再次说道，“谢谢你们让我能在死前完成心愿。” “不用感谢，就算没有我们，你自己一样也能完成，你做得很棒！”秦牧阳说，“这件事情你计划了很久了吧？” 于珊珊点头。 “难怪你说什么都不愿意跟我们一起走。”高飞口无遮拦道，“但是那些女孩子都被炸死了。” “我知道，这就是我想要的。这个地方被夷为平地，干干净净，这是最好的结局。”不等大家发问，于珊珊主动解释道，“没办法，女孩们过得太屈辱，生不如死，可她们自己又不敢死，她们求我……我准备了很久，我迫不得已出卖自己去讨好罗英，去讨好他的手下，才一点一点把这些炸弹做出来，这是我和罗英最信任的手下李成军做的。他是学化工的，对制造东西很有兴趣，也很有经验。女孩们也参与了一点。” 于珊珊说几句，就要歇一会儿，她的喘息声越来越大。 “我们准备了好久。但你们出现了。对不起，欺骗了你们，让你们觉得那些女孩为了苟活下去什么都愿意做似的。她们其实很愿意跟你们走，但我说会给你们增加负担，而且我们走了，谁来惩罚恶人，谁来报仇！况且，我们都脏了。跟你们走，最终也不过是在某一天悄悄离开队伍，死在外面……” 秦牧阳叹了口气：“如果当时你把计划说出来，也许我们可以一起去完成，用一个更加完美的方式，而不是这样两败俱伤。你知道吗，我们离开这里以后，就加班加点想着怎么回来救你们，大家都想好了以后怎么和你们相处，计划好了未来的出路。” “你知道吗，罗英办公室里的那颗星星上面写了一个很神奇的地方，在那里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活下去。” 于珊珊又一次笑了：“那可真好。你这么说，我很开心。你刚才叫我珊珊，我好久没听到人这么叫我了，我爸爸妈妈就一直这么叫我来着……” 于珊珊的手开始慢慢失去力气往下垂，手中的砍刀已经被松开。 “珊珊，你是个好女孩，从来都不脏。”秦牧阳说。 “那个罗英，他的军师，其实就是他自己，他是精神病！有时候会突然变成另一个人。” “你们要当心，李成军，他逃出去了，他是不是好人，我也不知道，不要轻易相信……你们……好好……活……” 于珊珊的手永远垂了下去，眼睛也渐渐合上了。 第279章 出发了 大家站在废墟上为于珊珊默哀了一分钟，之后纷纷拿起旁边被炸得掉落的砖块将她围了起来，做成一个简易的坟墓。 她是队友，需要埋葬，但他们没有太多的时间去做这件事。 罗英的尸体被秦牧阳提着出去扔到了外面，让于珊珊一个人长眠于此。 之后，大家心情沉重地离开了废墟，开始往回走。 附近已经有大量丧尸围了过来，好在秦牧阳他们对这边比较熟悉，总是能够找到合适的路线避开这些丧尸，不与之发生正面冲突。 回到化肥店，看到秦牧阳他们还是原班人马灰头土脸的回来，江远帆已经明白了所有，也没有多问，大家收拾好东西便开拔上路。 秦牧阳掏出地图给大家看，徐清婉在折纸星星上面标注的地点在北山市的西南偏南的位置，而秦牧阳他们真正的方向则是正南方。 按秦牧阳的意思就是一路往正南走，走到一个温度适宜，环境适宜，能够长期生存下来的地方，就安营扎寨，这样能够少走弯路。 但徐清婉所描述的那个末世堡垒实在太吸引人，那是一个还能跟现代社会一样正常运转的地方，而不是秦牧阳他们想要自己搭建的原始人避难所。 末世堡垒对雨生和李鸣川他们的诱惑力尤其大。 雨生是为了豆豆，而李鸣川则是想要跟张瑾平静生活在一起。 高飞也很向往末世堡垒，他这种懒人更适合在拥有现代科技的地方生活。但他经过仔细思量之后，认为他更加向往的还是跟兄弟们一起闯荡。 所以高飞没有提出要想去末世堡垒一探究竟的想法，而是说要跟着老秦和老江，他们的选择就是自己的选择。 秦牧阳这次没有废话，也没有弄什么举手表决之类的，而是直接决定去末世堡垒看一看。 “与我们要去的正南方并没有相距多远，我们可以稍微拐过去看一看。万一真的是一个能够自行运转的坚固堡垒，我们错过了岂不是浪费，这有可能决定我们未来命运!” 既然秦牧阳这样说，大家当然是举双手双脚赞成的。 一路穿过城市边缘，遇到了一些造不成威胁的丧尸，也遇到了被障碍物堵塞的街道，走了几次回头路，最后，他们终于走出了城市。 回头望去，那曾经辉煌的城市，那些高大的建筑，在空旷的天空下显得那样萧条寂寞。 去年前往万栗村去，离开城市的时候，他们也这样回头望过。 那时候以为自己再也不会回到城市里来，这一次，也同样是这种感受。 但这一次他们知道，这是要真正离开这座城市了。 未来他们可能还会去别的城市，但经历再也不会跟这一座城市的相同，这是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告别。 人生就是这样，一直处于告别之中的。 与亲人告别，与朋友告别，与爱人告别，与昨天告别，与家乡告别…… 惆怅涌上心头，但还是义无反顾地不再回头，跟着前方秦牧阳高大的背影往南走去。 当然，他们只是离开了北山市的市区，还未真正意义上离开北山市的范围。 那座山中的末世堡垒刚好处在北山市与别的城市交界的地方，等到了那个末世堡垒，他们才会知道自己是不是真正要离开北山市的土地范围。 秦牧阳尽量选择从小的村镇穿过，而不是那种拥有城市街道的地方。 村镇上稀疏的房屋和一眼能够望到很远的开阔视野，能够让人感觉到更加的安全。 从实际上来说，也确实更安全了。 可以提前发现危机，查看前方的路况，观察四周的情况，不像城市街道上那样，不拐到下一个路口，根本不知道接下来要去的地方是什么样子。 一路上，大家被新的景象吸引住，却很少说话，几乎都在沉默着。 他们还未从爆炸事件中缓过来，尤其是那些女孩子抱在一起窒息死亡的样子，深深烙印在了他们心中，还有于珊珊最后的模样，也挥之不去存在于脑海。 本来都已经计划好了一切，大家齐心协力想要救助女孩们，最后面对的却是女孩们冰凉的尸体。 这种事情对任何人来说都难以接受，更何况他们其实还是一群涉世未深的大学生，才刚刚开始接触这个世界的残酷，却猛然要面对这些魔幻的现实。 爆炸废墟上的断肢和冰凉的尸体，那青灰的烟尘和暗红的血，爆炸时震耳欲聋的响声和空气中的气味，始终萦绕在他们心中。 当秦牧阳他们回到化肥店的时候，每个去了废墟现场的人身上都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气味，那是爆炸后留下的烟尘味夹杂着尸体被烤焦之后的尸臭。 那股气息非常强烈，熏得人想要呕吐。 秦牧阳他们在废墟上待得太久，已经察觉不到自己身上沾染了那气味。 江远帆他们几个留在化肥店的人并没有拆穿，不想因为这些去再次让秦牧阳他们感到不舒服。 好几个小时之后，经过田野里的风的吹拂，秦牧阳他们身上的气味才渐渐散去。 看着满目青翠的原野，只在远处有一点点起伏的山坡，秦牧阳感觉心驰神往，之前的压抑稍稍缓解了。 但高飞他们没有这么强的自我修复能力，还是在不断思索着，尤其是于珊珊最后说的话，让高飞很不理解。 “她明明可以走的，却非要报仇，非要弄死罗英他们。”高飞看着江远帆,“那些女孩，跟她一起牺牲了。” 江远帆走得不紧不慢，他的脚踝虽说已经康复，但周也嘱咐他还是要小心着，当心再次扭伤。不然有可能会产生永久性的伤害。 他跟在高飞身后，有些答非所问道：“我们来这世上走一遭，总要探讨生命，探讨活下去的意义。无论在怎样艰苦的环境里，要做一个人，就应该是这样。古人如此，今人更该如此。” 高飞抠了抠脑袋：“你的意思是，于珊珊做的事情是活着的意义？可是她明明已经死了。” 第280章 有痕迹 “是啊。她死了。如果人活着，只是为了活着，这真的是整个人类所需要的东西吗？人类文明不断进步，是因为整个人类，整个文明都想更上一层楼，都想成为更好的人，是因为有着光明的、正向的追求。如果是因为追求而死，也不必遗憾和难过，这是为了整个人类更好的未来而付出……” 高飞的抠脑袋抠得更猛了：“已经上升到人类文明的高度了？” 江远帆面不改色：“这就是人类文明发展的秘密，就是一个一个的普通的人类，在为了正向的追求，为了光明而付出代价。难道你认为历史真的仅凭一个人就能改写吗？一个人站出来呼吁，也得有人响应，才能推动事件的发生。” “所以……于珊珊这件事情算是什么？”高飞问。 “坏人必将得到惩罚，哪怕是付出生命，也应该为了正义而战。”江远帆冷冷地说，“有忍辱负重的人，有敢于牺牲的人，这才是能够发展的必要前提。人人都忍辱负重，正义是很难得到声张的。” “秦牧阳这个人，就是那种愿意为了光明付出代价，永不心向黑暗的人。”江远帆最后用一种崇拜的目光看着秦牧阳的背影。 于是，高飞也跟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秦牧阳其实并不是特别的高大，但总会让人感觉到安全和可靠。 江远帆对高飞说的这番话说得极冷静，却又让人感觉到一股莫名的热血在里面。 不仅是高飞，队伍中所有听到江远帆讲话的人，都在深思着。 他们不单单在思考一个人的死亡，思考高度已经上升到了人类共同命运的前进方向。 思考着这番话，渐渐也忘记了废墟上的事情带来的冲击力。 过了一会儿，队伍里有了谈话声，有了欢声笑语，有了你追我赶，秦牧阳走在前面，感觉挺幸福。 虽说已经历经万险，未来也不知究竟会怎样，但此刻，他们还健康活着，就很幸福。 这天晚上他们第一次在野外露营。 快到傍晚时，距离前面的村庄还有接近十公里，秦牧阳决定让大家原地扎营。 这一块地方刚好在一个凹陷处，能够遮蔽原野上刮过来的风。 而这里的视线又极其开阔，只要有东西出现，不管是丧尸还是人类都能在第一时间发现。 旁边稍远一点有个树林，还能到那边去弄点柴火回来使用。 梁东升和林宇有过露营的经验，让他俩协助大家扎帐篷。 帐篷都是双人的，两个人睡一起互相有照应。 十二个人的队伍，六顶帐篷刚好够用。 这边扎着帐篷，那边高飞在江远帆的指挥下开始在地上挖无烟灶，方便一会儿生火做饭。 秦牧阳带着梁东升和许曼舒、张瑾、李鸣川一块儿去远处的树林子拾柴禾。 树林子有些幽暗，秦牧阳嘱咐他们只在边缘处寻找干柴，千万不能深入树林。 大家深知脱离队伍肯定不会遇上好事，只敢将林子外侧的一些柴火拾起来捆成团，交给梁东升。 周也一边拾柴禾，一边还四处张望着。 她身为队伍里面的队医，一路走来随时都在寻找着可以入药的药材。 在大家眼中的杂草和树皮，在她眼里就变成了有奇效的药物。 有些药物会生长在路边，有些则是生长在田地里，有一部分会与树林共生。 不同的草药有不同的生长环境和药性。 这是他们这一路走来遇到的第一个树林子，周也当然要细心观察寻找了，说不定能找到什么合适的草药。 树林中的绿意已经很浓，树枝上长满了嫩黄的新叶，树下全是去年掉落的树叶和枯枝。 周也再翻开一堆枯叶以后，终于发现了藏在下面的一些绿色嫩芽，她欣喜万分，立刻掏出一个小小的铁皮盒和一把匕首来。 这是之前在户外用品店里拿来的东西，本来是用来装一些户外用品的便携小盒，被她用来装一些医疗用品。 一边蹲下身子用匕首挖着嫩芽，她一边回头对张瑾说让张瑾不要等她，先去找柴禾，她挖完草药就去帮忙。 张瑾见这里本身就是在树林边缘，也没什么危险，就走到别处去拾柴去了。 反正周也的战斗力也很强，完全能够独自应对一些事情，更何况这里看起来没有危险。 即使有什么危险，叫两声大家都能听到。 秦牧阳让梁东升先背着两捆柴回去，再转头过来，只看到张瑾和李鸣川小两口亲亲我我挤在一起捆一堆干柴，便询问周也去哪儿了。 张瑾指了个方向，并说明周也在那边挖草药，秦牧阳点了点头。 他对周也也很放心。 冷静，有脑子，有战力，有技术。可以说是一个相当完美的队员。 不过完美归完美，对队员的关心还是要有的。 秦牧阳朝着张瑾指的方向走去，打算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上忙的。 还未走到那边，就看到周也已经从树林里出来。 她的脸色看起来不太正常，似乎有什么话要说，秦牧阳连忙问她是不是遇到了什么。 “我发现了一些痕迹。”她直接转身往树林里走回去，“你过来看看吧，我也说不准这是不是人留下的。” 秦牧阳一听，立刻跟了上去。 到了周也刚才挖草药的地方，周也指着地上被挖得凌乱的泥土说道：“这里是我挖的，但是这边不是。当然这有可能是动物留下的，因为有些动物也会自己找草药吃。” 秦牧阳蹲下去看了看周也说的那个痕迹，根本无法判断是人还是动物留下的。 “这个地方之前被落叶覆盖着，我拨开树叶挖了一半才看到。”周也晃了晃手中的匕首，“我挖的痕迹还很新鲜，但是这个痕迹看起来也就这一两天内挖的。” 秦牧阳点了点头，开始四处查看起来。 这么一看，他发现旁边一棵树上有明显被折断了枝丫的痕迹，而那支被折断的枝丫就扔在前面不远的地上。 枝丫上还有新长出来的叶子，不过此刻已经蔫了，看起来也是一两天内才被折断的样子。 秦牧阳走过去踢开了枝丫，拨开下面的枯叶，看到下面生长着一堆周也挖的那种草药。 “是人。”秦牧阳说到，“这两天有人在这附近活动。” 第281章 有动静 如果是动物留下的痕迹，动物可能知道挖开草药以后用枯叶覆盖。 可是折下树枝在地上标记草药的位置，这就不像是动物能做出来的了。 这更像是人类在做标记，以便下一次来采集草药。 说明采集草药的人还准备回来！ “采集草药的人应该就住在附近，我们今晚要小心些了。”秦牧阳对周也说，“不过也不用过于小心，因为这些痕迹看起来顶多也就是一两个人留下来的，我们可是有十多个人！” 两人把拨开的枯叶又盖了回去，秦牧阳还将刚才踢开的树枝又放回了原位，保证对方再回来的时候发现不了有人动过。 回到扎营的地点，秦牧阳把大家召集在一起，说了一下周也的发现，也说了自己的分析，让大家尽量不要担心，但是也不要放松警惕。 在高飞挖出来的无烟灶上做了一顿还算可以的罐头大餐，大家吃饱喝足，围在篝火旁边聊天。 天气已经没那么冷，夜里也不再需要靠近篝火取暖。 让这一堆篝火燃烧着，不过是为了照亮四周，方便观察环境，也能驱赶一些动物。 虽说他们并不知道这原野上是否还会有动物活动。 守夜按照一直以来的规矩分成了三班，因为树林里留下的痕迹让大家心中稍有不安，所以几个比较强壮敏捷的人主动提出守夜，而不是像以前那样轮流守夜。 关于守夜，他们其实有一张轮值表，特殊情况的时候可以请别人帮忙替代。 比如轮到的人身体不舒服之类的，可以请别人帮忙守夜。 而今天，高飞、林宇、李鸣川和梁东升都主动提出了要守夜。 秦牧阳点名让高飞和林宇分别守第一班和最后一班，中间这一班则是由他自己亲自守。 原因无他，中间那一班正是深夜大家睡得最熟的时候，守夜人在这个时候也不免会犯困，况且听着原野上空寂的风声，心中估计还会有各种压力，所以秦牧阳认为这一班交给自己才是最稳妥的。 大家在篝火旁围着聊了会儿天，看了看漫天的繁星，之后便各自钻进帐篷里睡觉去了。 临睡前，秦牧阳专门嘱咐：“今天是第一次在这种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露营，所以但凡察觉到什么动静，立刻告诉我或者老江，或者身边任何一个比自己强壮的人。不是危言耸听，警惕是好事。” 叮嘱完大家之后，秦牧阳才钻进帐篷里去睡觉。 和他同睡的是江远帆，这俩人从光屁股就开始在一张床上睡觉，转眼到现在都已成年。 如果没有丧尸这回事，他们可能会在未来分别成家以后，某一天带着妻子孩子，一起痛痛快快玩一场，晚上躺在一起聊聊小时候的事情。 秦牧阳想和江远帆回忆一下小时候的事情，但是江远帆因为长途跋涉的一天，早就累了，还没等秦牧阳开口，他就已经睡得起了微微的鼾声。 秦牧阳翻了个身，也陷入了睡梦中。 正梦到他们走到了南方一望无际的绿野中，四处都是成熟的水果，自己正在疯狂摘水果吃，秦牧阳就被高飞推醒。 “该你了。”高飞打了个哈欠，“到点了，我去睡了，快给爷困死了。” 秦牧阳点了点头，起身整理好衣服，江远帆也跟着起来，“我跟你一块儿守吧，这会儿正是犯困的时候，而且外面很黑，心理压力会很大。” 秦牧阳没有拒绝。 两个人坐在篝火旁边，秦牧阳时不时扔一根柴火进去，避免篝火熄灭。 听着木头发出燃烧时的那种轻微噼啪声，确实有种催眠的效果。 秦牧阳抬头看了看天空，漫天繁星就像一个一个的小灯泡。 以前城市灯光明亮，到处都是电灯，各种光污染，很少能够看到星空，即使看到，星星看起来也很小，只是一个光点。 他望着天空不由得看呆了，想着小时候老人总是说，人死了就会变成天上的一颗星，也不知道那些死去的队友，是否真的成了天上的一颗星。 也不知道那漫天的繁星里面，有没有自己的父母…… “是不是想到了家人？”江远帆突然低声打断了秦牧阳的思绪。 他总是每次都能抓到秦牧阳情绪低落的时候，也能知道秦牧阳到底在为什么事情发愁。 秦牧阳用手中的钢管拨弄了一下篝火，火星子猛地窜起来，他隔着那绵绵的火星问道：“你呢？你不想吗？” “应该是想的吧。”江远帆的声音难得地带着感情，“不过我会控制住自己不去想。这个世界，到底什么样的人能够活下去，很难说。稍微塌错一步，就算是最聪明的人，也会殒命，更何况你我的父母都是普通人。” 秦牧阳点头：“是的。不过，我偶尔也会想想，只是像你那样，尽量控制住自己。算是一种逃避吧。估计大家都是这样。刚开始的时候会特别想念，时间久了，就开始自我欺骗。” 两人正低声说着话，突然听到几米之外的黑暗中传来了一阵奇怪的响声，仿佛有一双手正在拨动杂草。 声音轻轻柔柔的，但还是传到了两人的耳中。 篝火之外没几米就是无边无际的黑暗，什么也看不见，秦牧阳迅速掏出手电照过去，但也只看到手电光被荒野中的黑色吞没。 他和江远帆对视一眼，双方都明白了对方要表达的意思。 江远帆摸起放在一旁砍刀，那是秦牧阳从炸毁的营地里带回来的。 秦牧阳举着手电朝着声音的来处走去，江远帆立刻提着砍刀在后面跟上。 不管来者是人类还是猛兽，看到两个手持武器的成年男性，应该也会被镇住的吧，对方又不知道江远帆有没有战斗力。 两人鬼鬼祟祟靠近声音来源，越走近心里越是犯毛。 明明声音听来近在咫尺，却怎么都没看到到底是什么东西在发出这奇怪的拨动杂草的声音。 四下打量了半天，秦牧阳终于将目光锁定在旁边一丛非常茂盛的杂草上。 手电筒照过去，看到杂草正在轻轻颤抖着，而那声音正是从杂草里传来的！ 第282章 警觉些 “什么鬼东西？”秦牧阳满腹疑惑地用手中的钢管拨弄了一下草丛，结果发现里面有一团灰黑色的肉球。 他蹲下去刚想用手碰一下，就被江远帆拉住了。 “别去。” “你放心，我不乱来。”秦牧阳笑了笑。 “那是一只刺猬啊。”江远帆说。 秦牧阳猛地将手收了回来，讪笑着：“老江，要不是你，我刚才可就真下手了。” 秦牧阳再次用手中的钢管拨了拨那一团灰黑色的球，果然是一只胖乎乎的刺猬在那里。 “早就听说北方开春的时候到处都是刺猬，我这还是第一次看到。”秦牧阳感叹着。 两个人就像小时候一起玩那样，蹲在那一丛草旁边，盯着那只胖乎乎的刺猬。 那只刺猬把身子团成球，过了好久才慢慢舒展开，然后缓缓爬走了。 两人心满意足站起身来，轻松走回篝火那边，结果发现放在篝火旁的背包不知道被什么动物打开了，东西翻出来撒了一地。 秦牧阳脸当时就黑了。 感情这刺猬在玩声东击西呢？ 刺猬应该没这个智商吧？ 地上留下了一些奇怪的印记，看起来是不认识的动物留下的，脚印不大，应该是没什么危胁。 把地上散落的东西捡起来认真清点了一下，秦牧阳发现只是少了一包饼干，这才放下心来。 望着黑漆漆的四周，秦牧阳死活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动物打开了背包，偷走了那包饼干。 之前自己还在叮嘱大家要提高警惕，结果自己和江远帆两个队里的大能人却着了道儿！ 秦牧阳本想告诉江远帆这件事情得瞒住大家，不然说出来太丢脸，但想到要是不提醒一下大家，指不定还会再丢什么东西。 于是，第二天一早，秦牧阳就将他们夜里的遭遇告诉了大家，并且提醒要看好自己的背包，别再弄丢什么。 大家一听只损失了一包饼干，但无论如何都找不到罪魁祸首，直接把秦牧阳嘲笑了一番。 要不是当时地上留下了痕迹，秦牧阳都有点怀疑是不是半夜谁看到他和江远帆离开，专门起来偷了袋饼干吓他们一跳。 好在也只是有惊无险的一夜。 他们收起帐篷，背上背包再次踏上了南行之路。 今天的氛围明显要比昨天轻松一些。 经过了一夜的休息，再加上秦牧阳吃瘪的事情，大家心中都很放松，逐渐忘记了营地爆炸的事情带来的心理阴影。 所有人的心理素质都在慢慢增强，也在慢慢明白自己在这末日里真正追寻的和在乎的是什么。 春风拂过面庞，暖洋洋的阳光照耀在身上，之前冬日里的苦难已经过去，他们正在走向更好的未来。 一路跋涉，一路看着旷野中的风景。 候鸟已经飞回来了，时不时还能看到野兔在飞奔。 要不是此刻他们食物还很充沛，秦牧阳真的很想让大家扔下背包，在这原野上来一次追堵野兔的行动，抓一只野兔改善一下生活。 中午，他们在一片绿草如茵的地里坐着休息，一边吃一些干粮。 周也照旧是一边吃东西一边四处走动，寻找有没有合适的草药。 下午，秦牧阳掏出地图来核对。 这两天他们走的几乎是直线，是直通山里的，一路上已经没有什么村庄，所以也搞不清楚现在具体位置在什么地方。 从地图上看过去，他们应该还有两天多一点就能走到那个所谓的末世堡垒。 只是不知道那个末世堡垒到底多大，从外面能不能看出来，他们会不会走着走着错过了也不知道？ 一切都是未知数，但秦牧阳准备从明天下午开始，就会仔细观察周围，寻找末世堡垒的痕迹。 昨天所看见的远处的起伏已经变成了稍微清晰一点的山的形状，那就是秦牧阳他们此行的目的地。 望着山走不会走偏，不会迷路，但他们几乎一直都在田野里穿行，没有看到过一条公路。 连续的前行让大家开始有些体力不支。 下午三点多，许曼舒摔了一跤，林宇过去扶她的时候，发现她的身上很烫，立刻叫了周也来看。 许曼舒发烧了，但她竟然一直忍着没说。 因为害怕耽误大家的行程，她努力追赶着大家的脚步，直到脚步虚浮，再也站不稳摔倒在地。 饶是这样，被林宇扶起来以后，她很快甩开林宇的手，不想让别人搀扶，而是想要继续往前走。 秦牧阳让周也评估了一下她的状况，得到的答案是，她现在不适合继续前行，需要原地休息，至少要先退烧。 她已经烧到39度多，竟然还想着不要耽误大家。 “我们不着急今天一定要走到什么地方，随时都可以停下来。”秦牧阳说，“你有些本末倒置了，我们不是要赶去一个地方，而是要让队友好好活着。” 秦牧阳吩咐原地休息，观察一下许曼舒的情况。 大家都是如释重负般扔下了背包，赶紧找了个舒适的地方铺上防潮垫休息。 周也给许曼舒吃了一些自制的退烧草药蜜丸，又给她喝了一大瓶水，很快，她开始昏昏欲睡。 大家缓解了身上的疲惫，知道许曼舒今天肯定是无法前行了，就开始就地搭帐篷，挖无烟灶，准备着今晚过夜的东西。 分工和昨天几乎没什么差别，会搭帐篷的人包揽了搭帐篷的活儿，高飞又被叫去挖坑，秦牧阳带人拾柴禾。 拾柴的时候，他们发现了一个很大的水潭，里面的水清澈见底，秦牧阳便打了一些水回去，投入净水片烧开以后，大家把水灌满了自己的水壶。 他们又一次发现了人类活动的痕迹，同样是在一片树林里，这一次不是挖草药，而是挖野菜。 那片树林边上有很大一片荠菜和蒲公英，被人挖掉以后，已经又长出了一茬特别鲜嫩的。 秦牧阳心中有些不安，但只把这件事偷偷告诉了高飞、林宇和梁东升，避免所有人都紧张，尤其是还有个病号在发烧。 秦牧阳让他们三个晚上警觉些，有动静也千万不要被吸引着离开了营地，落入什么陷阱。 发现的这些痕迹，说明他们一直在这个幸存者的生存环境里活动着，很可能距离这个幸存者已经很近。 第283章 唐老鸭 秦牧阳他们不再像之前那样傻。 之前如果发现其他幸存者的痕迹，总是带着好奇，没什么警惕心。 现在一提到别的幸存者，他们都会先入为主，先将对方当成是坏人来防御。 已经吃过亏，不敢再大意。 晚饭是罐头食品加一些野菜，高飞说明天他说什么也要抓只兔子尝尝。 许曼舒由高烧转成了低烧，状态比之前好些，一直跟大家道歉，说耽误了大家的行程，被周也说了一顿，才安心躺着等着别人照顾她。 这一夜同样也是三班倒的一个守夜方式，秦牧阳依旧选择了中间那一班。 为了一会儿守夜的时候不走神，秦牧阳早早就先躺下。 然而刚睡得有些迷糊，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骚动，还听到了高飞在大声威胁人的声音。 秦牧阳立刻翻身起来，抓起钢管就冲了出去。 天还没完全黑透，四周是朦朦胧胧的一片。 除了豆豆和许曼舒在帐篷里休息，其他人都还围在篝火周围。 之前是在很欢乐的聊天，现在全都如临大敌般站起身来，手持武器，看向同一个方向。 秦牧阳顺着他们的目光看过去，看到前方大约几十米远的朦胧中，一个高大的身影正在往这边靠近。 动作是人类的动作，只有一个人，手中好像拿着武器，但看不出是什么武器，也看不出那人的面孔。 “兄弟，我劝你离我们远一点。”高飞吼着，“我们人很多，比你想的要强大。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他妈锤死你你信不？” 高飞一口气说了很多，但那个身影还在坚定不移的朝着他们移动。 高飞提着砍刀准备冲过去，就听到秦牧阳沉声道：“别着急，只有一个人，别怕。他好像在说什么，先搞清楚状况再动手。” 高飞闭了嘴仔细一听，果然，那人正压着嗓子朝着他们喊。 慢慢走近了以后，还能看到那人的动作十分着急，一边说话一边在比划着什么。 再走近一点，秦牧阳说话了：“兄弟，就站在那里别动吧。再走近我可要动手了。” 秦牧阳的话起了作用，那人果然站住不动了，但还在说着什么听不清的话。 “跟他妈个唐老鸭讲话似的。”高飞吐槽，“要不上去直接一闷棍干翻，反正他就一个人。” 江远帆摆了摆手，“他好像是嗓子有啥问题，而且有话要跟我们说。老秦，你跟我上去看看去。” 秦牧阳点了点头，顺手招呼上了林宇一起。 这样，要是真有什么问题，江远帆虽说不能动手，秦牧阳至少还能有个帮忙的。 高飞也想去凑这个热闹，被秦牧阳拒绝。 万一他上去就给人一鼻窦怎么办？而且要是还有别的人偷袭营地，高飞在这里也是个保障。 三个人各自提着武器，朝着来人大摇大摆走去。 那人好像有些害怕，往后退了几步，最后还是站定了。 秦牧阳他们并没有直接走到他的面前，而是走到能够看清他的面孔，听清他的声音的地方，就停了下来。 这个距离，能够看出对方是一个四十来岁的男性，身体很强壮，皮肤偏黑，表情有些警惕，但带着一种和善。 秦牧阳他们并不会因为对方看起来有些和善，就放松警惕而不提防。 之前的罗英刚开始就很和善，可谁知道他有着双重人格，另一重人格私下里其实是个变态。 秦牧阳紧紧盯着男人手中的武器，那是一把气枪。 这种气枪秦牧阳小时候见过，里面装上铁砂用来打鸟打松鼠很有威力。属于是一种猎枪。 虽说只能猎杀小型动物，但打到人身上应该也不会太好受。 很多年前国家就已经禁止使用这种枪支。秦牧阳还记着自己小时候，有专门的人来一家一家收缴这种枪支。 按理说这么多年了，不应该还有这种玩意儿存在于普通人手里，这是违法的。 秦牧阳由此判定，这人可能不是啥好人！ 他一只手提着钢管，另一只手已经摸到了衣袋里的手枪。 他已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对方只要有异动，他绝对会毫不犹豫拔枪打出去。 这么近的距离，秦牧阳有信心不会打偏。 那人并没有动，看得出来他也很紧张，也在提防着。 “朋友，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你还是离开吧。”秦牧阳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冷淡，有拒人千里的那种气场。 然而对方却摇了摇头，用浓重的乡音说道：“你们扎帐篷这个地方，我前几天才撒了菜籽，你们这样，我的菜长不出来。” 这一次，秦牧阳他们终于听清楚了他沙哑的声音里在说啥。 原来这是人家的地盘。他们在人家的菜地里扎了帐篷不说，还想威胁人家离开。 秦牧阳的嘴角抽了抽：“这是你家的地？” “对的。”男人看了看秦牧阳他们几个，“你们都是大学生吧？现在外面的情况很乱，你们能活到这时候不容易。” 秦牧阳有些牙疼，怎么这些个大叔总是能够一眼看出他们是大学生？ 那还装个鬼的逼啊！本想装成那种冷血无情的幸存者，结果被人家一眼看穿身份，也是没谁了。 不过秦牧阳并没有立刻承认自己的身份，而是反问道：“你是来驱赶我们的？” 也是，占了人家的菜地，还在人家的菜地上生火做饭，人家没有先放两枪就已经很文明了，毕竟现在已经不是法治社会。 这样客客气气来赶人，秦牧阳他们已经算是遇到好人了。 没曾想大叔却摇了摇头：“我不是来赶你们走的，我是过来邀请你们到我家去住的。现在夜里凉，你们几个学生娃在这里容易感冒，而且外面也不安全。” 大叔说着，还呵呵一笑，举了举自己手中的枪：“气枪，伤不了人，别害怕，我就是带着防身的。” 秦牧阳点了点头：“谢谢你的好意。但是我们就在这里，明天就离开。” 大叔咧了咧嘴：“但是你们压着我的菜了啊。” 秦牧阳满头黑线：“那我们挪一下位置。” 大叔：“这方圆好几亩地都是我家的，我都种上东西了。” 秦牧阳：…… 第284章 田大爷 “我没有难为你们的意思，这一片我种了菜，那一片我种了小麦。”大叔的手指了几个方向，“现在太黑了，看不见。明天你们就知道了。” “你们放心，我不是坏人，我就是感冒了嗓子有点哑。我家就我和我爹，加上去年捡的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你们可以过去看看。我要是骗你们我不得好死。”大叔说得信誓旦旦。 秦牧阳和江远帆对视了一眼，想到帐篷里还有个在发烧的许曼舒。要是他们再坚持在野地里睡一晚，明天发烧的人数可能会更多。 但万一真是什么陷阱，他们这样会不会自投罗网？ 正在思索间，大叔又说道：“天快黑透了，一会儿路就更不好走了，走吧，我帮你们搬东西。我力气大，能搬很多！” 一边说着，还一边将手中的气枪递给秦牧阳，示意秦牧阳帮他拿着武器，他好腾出手来帮忙搬东西。 能够将自己保命的武器交给秦牧阳他们，可以看得出来这个大叔对他们的信任，而且也可以看出他的淳朴。 秦牧阳立刻接过大叔递过来的气枪，引着他去帮忙搬东西。 这样一来，即使这个大叔有什么不好的举动，秦牧阳他们也握住了他最有力的武器。 到了营地，大叔猛然发现人数比帐篷的数量还多以后，有些无奈：“我远远看到六个帐篷，想着你们顶多就六七个人。我滴个乖乖，你们十几个人啊，我家有可能住不下……” 大叔难为情地搓了搓手。 “那我们继续在这里过夜吧。”秦牧阳说，“不过难为你家的菜了……” 大叔连忙道：“没关系，挨着我家房子扎帐篷也行，至少比这里暖和。” 一边说着，一边开始动手帮忙收拾东西。 看得出来，大叔真的很心疼他的菜。 收拾完东西之后，大叔帮忙背着一些东西在前面引路，秦牧阳一手提着钢管，一手拿着大叔的气枪，紧跟在其一侧，并且对江远帆打了个手势，让江远帆在后面坐镇。 如果到时候秦牧阳真的发现有什么不妥，大家直接听江远帆指挥就行。 梁东升背着还在低烧的许曼舒走在中间，高飞紧紧护在一旁。 如果有什么危险发生，许曼舒和无法还手的梁东升都需要人保护。 跟着大叔往前走了有六七分钟，路面变成了一个缓缓下降的长坡，不远处出现了一颗昏黄的星星，就像落在了地面上的萤火。 大叔指着那昏黄的星星道：“那就是我家了。” 难怪秦牧阳他们之前一直没看到这附近有人家，原来这里有一片洼地，大叔家就在洼地里面，被遮挡住了。 此刻远远看去，那昏黄的灯光在旷野中显得十分孤独。 大叔主动解释道：“方圆几十公里，只有我们一家。这里原本是我家承包的一大片农场，我在这里盖了个看场的房子。自从那东西出现以后，我就带着家人躲到这里来了。想着这里吃喝不愁，住着也舒服。但是我的孩子老婆都没挺过去，现在就剩下我和我七十岁的老爹，以及一个迷路逃到这里来的十来岁小姑娘。” 秦牧阳一听见“十来岁小姑娘”就有点打摆子，主要是去年冬天他们才经历了丁香那个装小女孩的女人的事件，现在对这个年纪的小女孩有些心理阴影。 慢慢靠近大叔家的房子，秦牧阳发现这房子很小，确实住不下他们这么多人。 但房子前面有一个很漂亮的院子，四周种了防风沙的树，在房子前面的院子里扎营要比刚才他们扎营的菜地要舒服得多！ 刚一走进院子，大叔就冲着屋里喊道：“老爹，我把人带回来了！” 一个七十多岁的大爷立刻从屋内举着一盏马灯走了出来：“叫他们来喝点热汤，我刚做好一锅姜汤，去去寒！他们在外面肯定受冻了！” 马灯照着大爷沟壑纵横的脸，看上去异常亲切。 大爷身后还跟着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有些怯生生的，一看就是那种胆小但是很坚韧的孩子，跟丁香那种成熟的感觉完全不同。 秦牧阳确信这确实是个十来岁的孩子，而不是什么侏儒人假扮的小孩。 “这是我爹，这是小林。”大叔笑呵呵地给大家介绍，“我叫田继伟，你们可以叫我老田！” “老田个屁！你老子我还在这里呢，你跟谁称老田？”田大爷怒目而视自己的儿子。 大家一下都被逗笑了。 这种亲人之间的感情，让他们感觉很放松。 “我们还是叫你田大叔吧。田大爷，田大叔，还有小林妹妹，今天就麻烦你们了。”秦牧阳很客气地说道。 田大爷带着秦牧阳他们进入室内，开始给他们盛姜汤喝。 当看到跟进来的有十多个人的时候，田大爷眼睛都直了：“可住不下这老些人！不是说你们才六七个人吗？” 田大叔有些不好意思道：“我看错了！不过他们可以在院子里搭帐篷！” “哪儿有让客人搭帐篷的说法？你去住帐篷，把你的屋给客人腾出来！” “你是我爹还是他们的爹啊？”田大叔呵呵笑着，小林也忍不住在一旁偷笑。 失去了老婆孩子，但乡土之人自有自己的活法，自有活下去的力量。 “这可怎么好？我这汤是照着六七个人喝的熬的。”田大爷一边嘟哝着，一边从大铁锅里开始给大家盛汤。 那哪里是什么姜汤，那是一碗一碗的荷包蛋，里面飘了几根姜丝而已！ 末世中，能够吃到这样的一碗热腾腾的荷包蛋，大家都感觉在做梦。 因为田大叔估算错了人数，大家只好两个人分一个荷包蛋。 田大爷一边骂着儿子，一边要再做一锅，但被秦牧阳拦住了。 对于他们来说，半个荷包蛋和这一碗热汤就已经很满足！ 这是多么淳朴的一家人，远远看到秦牧阳他们扎营，就已经在家里煮好了荷包蛋，邀请他们来吃。 他们远离尘世，住在这种地方，心灵也是干净得没有一丝灰尘。 秦牧阳他们久处喧嚣，终于在这里感受到了家的温情！ 第285章 研究所 喝过汤以后，田大爷又不断询问大家饿不饿要不要吃点别的，冷不冷，需不需要厚衣服？ 还说他们这一路上肯定很苦，一个个都这么瘦，身上看起来还脏兮兮的。 的确，秦牧阳他们这半年来全都瘦了一圈，只是大家日夜相处在一起，没感觉出来对方在变瘦。 而这两天一直在田野上摸爬滚打的，身上确实不太干净，还没找到能够洗衣服的地方。 听田大爷这么一说，大家立刻发现自己已经像乞丐一样了，难怪让田大爷这么怜悯。 田大爷吼着儿子明天给大家烧点热水，让大家好好洗个澡，再把衣服洗干净，又让儿子立刻把房间收拾了，想办法腾出地方来给大家住。 “住不下这么多人啊，真的住不下！”田大爷一边打量着秦牧阳他们这群人，一边忍不住摇头。 秦牧阳他们连忙说在外面搭帐篷就可以，严词拒绝了田大爷让他们进屋住的邀请。 由于他们拒绝得很果断，所以田大爷也没有强行再邀请。 不然到时候一半的人在屋内住，一半的人在外面住，难保不会打起来。 而且被赶出去住的田大叔说不定会偷偷在秦牧阳他们的饭里面放泥巴。 田大叔带着秦牧阳他们到院子里去搭帐篷，大家的手脚都很麻利，很快就搭建完毕。 田大叔溜达到秦牧阳身旁，低声叮嘱道：“这个枪留给你，你会用吧？我看你拿的动作很熟练的，你小时候一定见过。” 能够放心把自己的杀伤性武器交出来给刚刚认识的人，不得不说这个田大叔的心也够大的，跟秦牧阳他们一开始一样天真。 也是，从丧尸爆发开始，田大叔就一直住在这个荒无人烟的地方，没有与外界交流，根本不知道人类现在已经变成了什么样子，怎么可能会提防秦牧阳他们这种少年。 但秦牧阳现在根本不需要再握住田大叔的武器，之前是为了提防他，担心他不安好像，现在没这个必要了。 秦牧阳把枪直接还给田大叔：“我们有武器，啥都有，谢谢你的好意。这个你可以留着保护小林和田大爷。” 没想到田大叔神秘兮兮道：“别，我们住屋里，门一关啥也不怕。你们住这外面，就一层布包着，我实在不放心。主要是这附近有啥动物在活动，经常偷东西，我到现在还没抓到它！” 田大叔这么一说，秦牧阳感觉有点背后冒冷汗。 前一天晚上他才在营地里丢了一包饼干。 虽然只是一包饼干，但就那样无声无息地消失了，想来还是觉得有点可怕。 估计他的这个遭遇，田大叔也同样遇到过。 秦牧阳留下了田大叔的枪，并表示他们离开的时候，一定会把枪还给田大叔。 田大叔瞪了瞪眼睛：“离开？你们还想去哪儿？往前走就是绵延的大山了，你们想进山里去？我告诉你们，那边很可怕的，有时候我还会听到从那边传来奇怪又可怕的声音，谁知道里面有什么存在！” 秦牧阳本想提一提山里的末世堡垒，但听田大叔这样说，似乎不知道，于是便试探了一下：“我听说山里建了什么建筑，远离人烟，我们也许能够在那里活下去。” 秦牧阳给田大叔讲了一下现在外界的情况，田大叔庆幸着自己在偏远乡村有这么一个地方，不然可能也早就被城里人玩死了。 “不过你说的山里那个建筑我知道。听说是一个什么研究所，国家机密单位，铜墙铁壁的，外面的人不可能进得去。”田大叔说道，“前两年我好奇，远远看过一眼。不过这么久里面都没有动静，估计是人死光了吧。你们去干嘛？进也进不去的，那里面肯定没吃没喝，进去了也只能饿死。” 看来那个末世堡垒是真的存在，不过对外宣称是国家的机密单位，不让普通人靠近。所以一般人不知道里面是能够正常提供人类存活所需物资的。 秦牧阳他们现在也没敢确定里面的情况，所以就没给田大叔讲那是个末世堡垒。 如果真的能够确定里面现在还在正常运转，而且能够进入的话，那个时候再来告诉田大叔他们也不迟。 田大叔似乎看出来秦牧阳对山里的建筑很感兴趣，连忙道：“那个地方你走过去腿都走断，什么都没有。你们要是找能好好过日子的地方，我看就留在这里好了，这样大家住一起热闹，也能互相帮助。我这里很多空地，随便种点什么就够我们吃了。远处的树林能砍柴，外面田野上到处都是草药。没什么可担心的。” 田大叔这么一说，秦牧阳赶紧询问了一下之前他是不是在那边树林里挖过草药。果然之前看到的痕迹都是田大叔留下的，因为他感冒了，所以在找草药吃。 不过对于草药不是很了解，所以挖回去的没啥用。 秦牧阳点头：“刚才还听到田大爷在咳嗽，明天让我们的队医给看看吧。” “那你们留下不？”田大叔问，“我爹肯定很喜欢你们的。” 秦牧阳有些被打动了。 田大叔此人淳朴善良，家人也都如出一辙，他们还拥有广阔的田地，能够自给自足。 “我和队友商量一下再决定吧。”秦牧阳微微沉思了一下说道。 田大叔又和秦牧阳闲了一阵才离开，走之前还提醒秦牧阳他们，要是晚上听到什么动静也别害怕，肯定是什么动物又来偷东西了。 秦牧阳他们心中有些好奇，不过想来这应该不是什么凶猛动物，不然田大叔他们早就活不了了。 大家又聚许曼舒身边，关心了一下队友的情况，才各自钻进帐篷里休息。 虽说是睡在田大叔家的院子里，秦牧阳他们依旧没有放弃守夜的惯例，还是按照原来的安排来的。 当天晚上果然听到了奇怪的动静，秦牧阳他们只是警惕着，并未做什么过多的举动，反倒是田大叔起来又敲又打的闹腾了一阵，好像在驱赶什么。 第286章 农家院 第二天早上，秦牧阳他们刚起床，田大爷就出来叫他们吃饭。 他早就烧好了一大锅的南瓜粥，又浓又香，还给大家准备了他自己腌的咸菜。 “南瓜这东西，扔地里就能长一长串，根本不用管！”田大爷很自豪，估计这是他亲自种的南瓜吧。老一辈的人都很喜欢跟土地打交道，为自己种出的食物而骄傲。 “早上没什么好吃的，做得多耽误时间！中午我给你们弄点肉吃！”田大爷吩咐自己的儿子，“一会儿逮只鸡，今天中午我给娃们用山蘑菇炖鸡！” 秦牧阳他们一听，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 北山市的山蘑菇很出名，山蘑菇炖鸡可是一道名菜！肥肥的老母鸡，饱含油脂。和山蘑菇放一起那么一炖，汤又浓又鲜，肉又香又厚，就连不会做饭的人将它们随便放一起乱炖一下，也能做成一锅美味！ 来北山市旅游的人，都会吃这道菜。 而秦牧阳他们在北山市念书，对这道菜也是百吃不厌的。 现下听田大爷这么一提，他们又太久没有吃过好东西，一个二个都忍不住，恨不得现在就去帮忙抓鸡。 但想到田大爷跟自己的儿子和十来岁的小林住在这里，能够有些物资也不容易，他们这么来一趟，人家已经又是荷包蛋又是南瓜粥的招待，现在还要吃人家的鸡，有些不太厚道。 秦牧阳替大家拒绝了田大爷的好意，虽然高飞非常不喜欢秦牧阳替他，但是也不好开口。 田大爷似乎看出了他们的心思，呵呵一笑：“甭担心，吃完饭先参观参观我们这里吧。” 田大爷在白天看起来更加苍老，但是身子骨似乎还硬朗，中气十足，而且情绪似乎也不错，丝毫没有因为社会陷入这种状况而被打击到，更没有失去了孙子和儿媳的悲痛，只是有些轻微的咳嗽会让他时不时的抓住胸口的衣服。 吃完早饭，怯生生的小林主动收拾碗筷去洗碗。她在这里并不是白吃白住，而是一直在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用自己的劳动换取庇护。 秦牧阳提醒了一下周也给田大叔和田大爷看病的事，周也立刻拿出自己自制的便携出诊包就开始履行起了自己职责。 田大叔的感冒已经快要痊愈，周也告诉他健康的成年人普通感冒就算是不吃药，时间到了也会自己好，现代人习惯了过渡治疗，一有点小问题就大把吃药，其实可以让身体免疫力自己工作一下。 田大爷则是由于感冒久咳不愈，现在有点支气管炎，不过问题也不大，周也有配这样的草药，直接拿出来让小林帮忙熬，不过她专门嘱咐了，中药最好用砂锅或者不锈钢锅熬制，千万不能用铁锅熬，不然药效大打折扣 最后她还顺带给小林也看了看身体状况。小林很健康，被照顾得很好，但估计是逃到这里之前见到过很多可怕的场面，所以情绪上有些不太好，这需要慢慢开导，慢慢被治愈。 给他们这重组的爷孙三代看完病之后，田大叔主动带着大家开始参观这个农家小院。 前门正是秦牧阳他们昨夜搭帐篷的地方，现在一片花花绿绿的，四周种了一些果树和香草类植物，现在正是吐新芽的时候，看上去生机勃勃。 再外面是一圈更加高大的树木，北方很常见的那种杨树。一望无际的平原上经常栽种作为防风带。 这就是昨晚秦牧阳他们睡在院子里感觉暖和的缘故。明明和之前一样也是露营，但因为有防风带，帐篷里都温暖了许多。 房屋的侧面有一个很大铁丝网鸡笼，里面有十来只鸡在活动，一半多都是母鸡。墙上被挖了一个洞，那些鸡可以从洞口钻进室内去，室内应该专门有一间屋子是用来养鸡的。 田大叔说室内现在还有十来只小鸡，才孵出来一段时间。 这么多只鸡，只要不出意外，完全可以鸡生蛋蛋生鸡，子子孙孙无穷尽也，根本不用发愁！ 秦牧阳他们很羡慕，不由得想起万栗村那只被越养越瘦，最后不得已杀掉的鸡来。 再看看田大叔家的鸡，每只都很肥，很有精神。 “你们要是一个周前来，我爹估计都舍不得给你们吃一只鸡。但是最近孵出来一窝小鸡，你们完全不用担心！” 田大叔刚说完这句话，秦牧阳立刻回答：“那你赶紧抓一只啊，还愣着干啥。” 秦牧阳其实也很馋这一口。 田大叔并没有着急，而是继续领着秦牧阳他们参观。 绕过鸡笼，来到房屋后面的院子。 后院是被树木围绕着的一片菜地，现在上面有些刚刚冒头的蔬菜，秦牧阳不认识。 菜地旁边有一堆非常壮观的柴火垛，几乎有房屋那么高。 “去年秋天我备下的，烧了一个冬还剩下这么多。”田大叔说。 可以看得出来，他们度过了非常舒服的一个冬天，根本没有一丝挨饿受冻的迹象。 有谁能想到在这样偏远的乡下，会有人在丧尸遍地的世界里活得如此轻松自在。 田大爷一辈子就是喜欢跟土地打交道，这个房子是他叫儿子盖的，仿佛的布局也是完全按照他的心意安排的，甚至在厨房里还有一口老式的压水井，也是按照老人心意安装的。 “我当时还说我爸老糊涂了，在屋里挖一口井干嘛，又不常住这里，都是平常夏天回来住一下。但是去年冬天我算明白了，这井在屋内不会结冰，零下二十度我们压出来的水还是哗哗的流！” 终于参观完了房子，田大叔抓鸡去了，小林和田大爷则是在烧水。 高飞以为是用来褪鸡毛的热水，结果没想到是专门给他们烧的洗澡水。 男生们不怕冷，在冷水桶中稍微兑了一点热水，就把身上洗得干干净净。 而女生和孩子用的水则是比较热一点。 大家洗完澡以后，又把脏衣服换下来搓洗干净，满满当当地晾了一院子。 闻着屋内飘来的鸡汤味，看着春日暖阳下晒着的衣服，大家都有一种回家了的错觉。 虽说他们并不都是农村人，但莫名觉得眼前的感觉就是家。 第287章 不安全 好几个人都有点蠢蠢欲动，动了想要留下来的心。 尤其是雨生，他觉得这个环境非常适合自己和豆豆。 再过几个月豆豆就要七岁了，和十岁的小林相差不大，完全可以变成好朋友好好相处。 孩子成长的过程中，身边不能都是大人，也需要有同龄朋友的陪伴。 而且长途跋涉四处逃窜，对豆豆应该影响会很大，这样长大的孩子会很没有安全感，对精神上很不好。 这样下去，保不准有一天豆豆会精神崩溃。 对雨生本人来讲，他本身就是来自农村，对一些农村的活也算比较熟练，能够帮助田家父子二人干活，也不算是在这里白吃白喝他们的。 末世生活，不都是互相帮助互相扶持的嘛。 唯一美中不足的事情是，这个房子确实太小，住不下很多人。 如果有人想要长期留下的话，需要在旁边加盖一些房间。 石头树木都很好找，但是沙子水泥这里没有。 用泥土掺杂一些稻草之类的也可以充当水泥用，就像古人盖房子那样，但是可能不会太结实，不知道能不能扛住这边严寒的冬日。 而且盖房子是个大工程，并非一天两天能完成，也并非雨生自己独立能完成。 之前在山上的时候，秦牧阳做那个架子床都需要好几个人帮忙，更何况现在是脑子动到了想要盖房子上面。 中午大家围在一起吃着香喷喷的鸡汤和鸡肉，一边开始商量是走是留的事情。 许曼舒还没退烧，所以秦牧阳对于行程没有太过着急。 即使是要走，也得等许曼舒好起来一些再说。 田大叔家的桌子很小，大家是一人端着一个碗，在院子里或蹲或站围成了一圈。 “我先说，我非常想要带着豆豆留下来。”雨生看着旁边大口吃肉的豆豆，眼神里充满了爱意，“我认为这个环境很适合他。” “嗯。理解。”秦牧阳点头。 “我们也想留下。”说话的是李鸣川。 “还有我！”高飞举了举手。 大家倒是没想到高飞会举手说自己想要留下，因为高飞一般会看秦牧阳和江远帆怎么发言，然后才决定自己的去留。 看来他对这里非常满意？ “继续走下去，我就离家越来越远了。”高飞有些神色黯然，“虽然我常说那个逼家我是一点都不想回，但真的要走，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很舍不得，很难受。我也不知道自己咋变得有些婆婆妈妈的。” 他说着说着，抬头看着秦牧阳：“老秦，我不是想背叛你，只是心里有点不得劲。这里真的挺好的，有吃有喝，就是住的地方可能不太好。我不仅是自己想要留下，也想劝你们一起留下。” 大家听着高飞一本正经地说着，心中不免都开始动摇起来。 除了江远帆和林宇的眼神坚定，仿佛只要是秦牧阳说跳火坑我们就能活下去，他们就立刻会去跳一样。 这个地方的诱惑太大了。 他们的碗里还装了好久没有吃过的鲜美鸡汤和干蘑菇，甚至还有劲道的手擀面作为主食。 这里能种植，能收获，远离人烟和危机，这里就是天堂。 看看田大叔田大爷还有小林，一个个健健康康面色红润。 再看看他们，全都面黄肌瘦，像逃亡的难民。 他们也的确是逃亡的难民。 秦牧阳叹了一口：“我也想要留下，但是我们都走到这里了，真的不去山里看一眼那个末世堡垒吗？” “老秦，人一般都是相信眼前的东西，不愿意去追寻更遥远的不确定。”江远帆说道，“我理解大家的心理，但这里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安全。不过是……暂时安全而已。” 江远帆这么一开口，大家都有些不淡定了，蹲在地上的几个人都立刻站了起来。 “这里距离北山市这种大型城市并不远，而且还是夹在两个这种城市中间。我们能够走到这里来，不代表别的幸存者不会走到这里来。城市里的食物已经渐渐没有了，幸存者们离开城市奔向农村是必然的事情。” “除了幸存者带来的威胁，当然还有丧尸带来的威胁。如果有大批尸潮迁徙，经过这里也不是不可能。丧尸会追逐气味和声音，幸存者留下的痕迹和他们经过的道路，也会指引丧尸们前进……” 江远帆说道这里，顿了顿才继续道：“其实……早就没有安全的地方了。只是相对的安全，但这里还不属于那种比较安全一点的范畴。想要更加安全一点，如果不能进入徐清婉描述的那种非常坚固的末世堡垒，那就只能不停迁徙。” “我想告诉大家的是，如果那个末世堡垒真的不行，那我们只能选择不停移动。既而不停移动的话，最好的方向依旧是南方。这个地方，你们要是真的喜欢，建议只做暂时的停留。” “这些老秦都懂，他只是不愿意说出来让你们心里不好受。但我认为你们需要知道，需要接受。我的话说完了。”江远帆埋头继续吃饭，好像刚才发表惊天言论的并不是他。 这些事情，也是离开爆炸的营地之后，秦牧阳跟江远帆在路上想明白的。 虽说这个地方对他们两个都有些诱惑力，但能够更好的活下去，能够活得更久一点，才是他们真正的选择。 江远帆继续指着饭，殊不知，他这一番话让大家一时间都有些吃不下饭去。他们连他刚才他说的话都还没消化得了。 江远帆每次只要开口说一长串的话，绝对就是一个王炸。 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绝对安全的地方了？ 除了那种能够扛住一切的堡垒，他们只能在不断移动中度过自己的余生？ 秦牧阳早就知道，但是为了不让大家难受，所以他一直没有说出来，但是在尽量引导大家前行？ 大家忍不住抬眼看着在旁边乐呵呵吃饭的田家三口人，他们好像并不知道这些，活得非常自在。 如果现在冲过去告诉他们有危险，需要逃走，不知道他们是会留下来死在这个地方，还是跟着他们走。 第288章 埋伏夜 “最好不要打扰他们的生活。”秦牧阳低声说。 人家在这里活得好好的，你冷不丁来这里白吃白喝一趟，还要鼓动人家离开，说不久的将来或许会有危险降临，让人家抛弃这个温馨的家园，这不是欠揍嘛！ 而且人家要是不愿意离开，心中会不会从此就有一个结，再也笑不出来！ 秦牧阳也考虑过，田大爷虽说身子骨硬朗，但长途跋涉什么的肯定是不行的，所以他们就算知道有危险，肯定也会留下。 很多人都会有这种想法，就是死也得死在家里，死在熟悉的地方，而不愿意四处逃亡，不知道自己最终会埋在哪里。 本来有滋有味的一餐饭，被江远帆这么一说，大家都有些食不下咽。 秦牧阳在傍晚时分，告诉了田大叔他们不打算留下的决定。 虽说田大叔和田大爷一再挽留，并说他们虽然人多，但是并不会带来太大负担，大家可以一起开垦荒原，种出更多的食物，还可以盖新房子，肯定能够在天气寒冷之前盖好更宽敞的住房。 但秦牧阳还是婉拒了他们的好意。 “年轻人就是爱折腾啊！”田大爷忍不住感叹，“不过如果有一天你们觉得生活困难，随时欢迎你们回来。” 秦牧阳他们虽说拒绝了永久留在这里，但并没有立刻出发。 许曼舒还是在反复发烧，却没有找出原因，她一直说是自己拖累了大家，让大家不要管她，她能跟上就跟上，但谁都没有想过要放弃她。 况且暂时停留的这个地方还挺舒适，他们每天帮忙干一些农活，然后把自己能洗的东西全都洗得干干净净，人也打扮得十分利索，一个个臭美的要死。 就这么在田家的院子里住了三天，几乎每天晚上都能听到有什么东西来院子里偷东西，而田大叔每天晚上一听到动静，就会起身弄出些噪音驱赶。 那东西似乎很怕人类，田大叔一弄出声音来，它就立刻逃走了。 等到天亮清点物品，发现不是少一个南瓜，就是少一堆干花生，寻找留下的痕迹，却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直到有一天晚上，田大爷很宝贝的小鸡被偷走了一只。 第二天，田大爷连早饭都没做，站在门口骂了一个早上，并且还说本来放任那个东西来家里偷点吃的，是觉得它可怜，现在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外面田野里确实找不到啥吃的。 但是它越来越无法无天了，连小鸡仔都敢偷！ 田大爷吩咐儿子，一定要在今天晚上把那东西抓到！ 本来秦牧阳他们一开始还被告诫晚上听到奇怪的声音，不要管。 但这天，田大叔来找秦牧阳他们帮忙，晚上一起蹲守这个偷东西的贼。 秦牧阳他们十分兴奋地答应了，尤其是高飞和林宇，感觉他们不是要帮忙抓一个偷东西的动物，而是真的要抓什么飞檐走壁的江湖大盗！ 秦牧阳他们开了一个小会，会议上分析了这个夜间偷盗的动物最喜欢偷盗的东西，以及这些东西出现的地点，能够藏身的地方之类的。 最后，他们分成了四拨人，分别蹲守南瓜、花生、鸡笼和院门。 秦牧阳他们还贡献出了一直节约使用的安电池的手电筒，这种手电筒已经不常见了，还是从户外用品店里搜刮来的。 好在使用的电池是常见的那种二号电池，秦牧阳他们虽说备的电池不太多，但只要走到有人烟有商店的地方，就能轻易找到替换的电池。 现在他们每组都分别拿了一支手电，手中还各自拿了自己用得很顺手的武器，以防止要抓的这只动物会暴起伤人。 不过根据这只动物一直以来的表现，可以推断出它胆小，武力值也不太高，否则不会专门挑在半夜的时候来偷东西，每次都会被吓跑，导致谁都没有见过它的真面目。 大家激动地蹲守在各自的岗位上，屏气凝神等待着那只动物前来。 这样埋伏一只动物，对于大家来说都是一种新奇的体验。 夜色中，四处静悄悄一片。 这一夜有云，看不见星空和月亮，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那种黑。 这种夜色里，正是那只动物喜欢出动偷盗的天气。 前二十分钟，大家都觉得很有趣，很激动，但是时间一长，感觉空气有些发凉，腿有些发麻，身子也有些僵硬，甚至对蹲守已经不抱希望。 不过都是被丧尸围困过的人，还是有点忍耐力的。不管怎么腿麻或无聊，大家还是一动不动坚守自己的位置。 终于，黑暗中开始有轻微的窸窣声出现，院子旁的树枝摇晃起来，发出树叶摩擦的声音。 那声音渐渐靠近房屋，最终停在了鸡笼旁边，似乎正在寻找如何钻进鸡笼里去。 “收网！”秦牧阳的声音在黑暗中显得十分有威严。 于是，灯亮，蹲守的人靠近，大家都看清楚了趴在鸡笼上面的那只动物。 竟然是一只猴子！ 四支手电筒齐齐照在猴子身上，猴子惊恐着一边后退，一边对着众人龇牙咧嘴地叫，露出口空的尖牙利齿。 “怎么会是猴子？” 大家都有些想不明白。 整个北山市都没有野生猴子，怎么会有一只猴子在外面活动？ 猴子属于是灵长类动物，跟人类有些相似，因此面对一只这样的猴子时，田大叔无法举起手中的气枪去打猴子，他还是太过善良。 而秦牧阳他们手中的武器面对猴子的时候只能是防御，够本打不到猴子。 说得通俗一点就是，秦牧阳他们手短，猴子在鸡笼上方，除非他们爬上去跟猴子打。 但猴子可比他们灵活多了，爬上去指不定谁打谁呢。 秦牧阳又舍不得在这种时候把还剩三发子弹的手枪掏出来使用，因此他们只能看着猴子龇牙咧嘴地怪叫一顿之后，顺着房顶逃到了另一头，然后跳到树上，快速消失不见了。 “这种猴子好像是峨眉山的那种，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大家都有些想不明白，北方很少会有野生猴子，长白山地区好像分布着一些野生猕猴，但是长白山距离这里很远，而且这也不是猕猴啊。 “动物园！”秦牧阳低声道，“是动物园跑出来的猴子。” 想到之前看到的狼，再想到今天所见的猴子，秦牧阳心中升起一些不太好的预感。 第289章 好孩子 大家蹲守了半天，只蹲守到了一只龇牙咧嘴的猴子，感觉有些无奈。 不过第一次这样近距离接触一只猴子，又让大家十分兴奋。 这兴奋一直持续着，导致这天晚上他们都没睡好。 于是，这天晚上所有人都在清醒中听到了之前田大叔所说的怪异可怕的声音。 在凌晨的时候，他们都听到了山里传来的吼叫声，如同鬼魅。 那声音听起来并不太大，但是极具穿透力，并且可怕。 只要听一下，就会有一种心惊胆战的感觉。 琢磨了一夜，大家都没琢磨明白那是什么声音，最后只得听江远帆的，说那可能是山里的岩石热胀冷缩发出的崩裂声。 这个理由也充分，就暂且相信是这样了。 因为田大叔说这个声音是从去年冬天开始有的，刚好那时候冷，可能是岩石开始收缩了。 就像家里的木头家具一样，冬天总会发出啪啪的开裂声。 以前还有人因为这个声音，以为家中闹鬼，结果调查一番发现只是新买的木头桌子在开裂而已。 知道了夜里来偷东西的是猴子之后，田大爷似乎没有那么生气了。 他跟田大叔都一样，认为猴子这东西像人，有灵性，反正也偷不了多少东西，不用再管。 不过以后夜里得把鸡笼墙上的那个洞堵上，这样猴子就进不去屋里了。 然而，从这晚以后，猴子再也没有来偷过东西。 大概它也被吓到了吧。 试想一下，在黑夜里突然亮起几只手电筒，然后发现自己被一群人围观了，而且人人都手持武器，猴子的心理阴影应该也不会太小。 要是猴子会说话，那天晚上估计就会破口大骂。 原本以为顶多在田大叔家里停留两三日，一转眼却已经过去五天。 许曼舒的烧是退了，但却异常虚弱。 任谁这么发烧发五天，也会异常虚弱，更何况她本身身体就不太好。 周也每次给她看病都是眉头紧皱，因为五天来，周也都没搞清楚许曼舒为什么发烧。 她这烧可以说发得莫名其妙，周也最开始诊断出的发烧原因是因为在春寒料峭的时候露营，受了风寒而引起。 对症下药的情况下，这种病症最多两天就会大有缓解，而且是肯定会退烧。 但许曼舒的情况却不是这样，她从没真正退过烧，只是烧得没那么严重了，低烧一阵又变成高烧，如此反反复复五天，之后才慢慢退烧的。 她并不是什么流感，所有人都没有被她传染。 就连一直咳嗽的田大爷都逐渐好起来了。 如果是流感之类的，田大爷这种情况应该会交叉感染才对。 周也最后也只能说许曼舒只是身体虚弱，免疫力太差。 “是我学艺不精。”周也自嘲。 但大家都知道，周也很厉害，她还只是个没毕业的医学生，就能够独立看诊，中西医都比较熟练，甚至中医水平都让人感觉有些出神入化。 不管怎么说，许曼舒退烧了，再休息一天，大家也便能继续上路。 这几天的农家生活，让大家变得有些懒洋洋起来，甚至感觉不出这已经是末世，也许人类即将灭绝。 不过想到江远帆说的，这个世界上其实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安全，无论感觉这个农家院生活着有多么舒适，他们还是想站起来继续走。 年轻人对活着的渴求更加强烈。 而且就在这两天，有几只腐烂的丧尸摇晃着靠近了这个农家院。 秦牧阳他们干脆利落的放倒这几只丧尸，并且拖到远处去回来之后，才听田大叔说，这里已经好几个月没有丧尸出现。 之前偶尔有丧尸来访，也是一两只，不像这次这么多。 田大叔指着一块小小的土坡说道：“之前我杀的都埋在那边了，我怕污染我种的地，所以埋得很远。” 田大叔这个做法很正确，谁知道被死掉的丧尸污染过的土地，会种出来什么东西，到底能不能吃。 “那些东西太难杀了。”田大叔有些唏嘘，“身体砍成了稀巴烂，还是会咬人。” 听到这里，秦牧阳才知道，原来田大叔并不知道怎么正确应对丧尸，便将他所总结的一些规律和手段都告诉了田大叔。 这些天的相处，秦牧阳深知田大叔和田大爷都是纯善的人，这种活下去的方法教给他们也无所谓。 不过，秦牧阳还是隐隐忧心着。 明明好几个月没有丧尸来袭，这次却一下来了好几只，会不会真的很快就有城里的丧尸迁徙到此？ 田大叔他们的小院会不会就此保不住？ 他们已经在这里平静住了这么久，为了这个居住地也付出了很多心血，今年的粮食蔬菜才播种上…… 秦牧阳纠结着要不要告诉他们，呆在这里不安全，甚至想着要不要邀请他们加入队伍。 直到离开的前一天，秦牧阳还是没有下定决心，反倒是田大爷和田大叔再次挽留他们，并且又提了一次山里那不知名的声音，也许会是一种危险。 但秦牧阳他们决定好就不会再改变。 挽留无果，田大爷只能尽力拿出家里最好的东西，跟他们一起分享。 就像上学的时候，开学前一天家里总会做一顿好吃的那样。 田大爷又杀了一只鸡炖上，还把田大叔在外面猎到的野兔子烤了一只，并且做了新鲜的蔬菜和炒鸡蛋。 平时吃饭基本都是两大盆菜，今天整整有五个菜，个个都新鲜美味！ 大家狼吞虎咽，吃得肚子滚圆，撑得动不了。 吃完饭闲聊，秦牧阳他们这才第一次说起这支队伍的详细经历给田大爷他们听。 田大爷和田大叔也是听得一阵唏嘘，尤其是知道秦牧阳他们面对过队伍的人员死亡之后。 “现在外面的世界都已经这样了吗？”田大爷忍不住动容，“那时候我们也是过过苦日子的，可是大家不会自相残杀。” 秦牧阳等得就是田大爷的这个反应，他立刻接到：“是啊，现在的人不能轻易相信了。其实那天田大叔那样来找我很冒险的。” 他想劝说田大爷和田大叔，对闯入者要保持警惕，最好先将所有人当坏人看。 哪知田大叔却回答：“冒险是冒险，但你们是好人不是吗。都是好孩子！” 第290章 包装袋 “反正无论怎么说，你们要当心提防着外来者。”秦牧阳最后嘱咐道，“还有，这里也许不会一直平静。” 田大爷沉吟了一下：“我们善良是我们的事，至于别人要怎么做，随他们去吧。不能因为怕坏人，我就不当好人了。不过你所说的不会一直平静是什么意思？” 秦牧阳没有说话，高飞却抢先着，倒豆子一般将之前江远帆分析的没有安全的地方的言论说了出来。 田大爷虽说一辈子呆在北山市，大多数时间都是在农村度过，说话却很有见地：“既然没有安全的地方，我们又何必跑来跑去？这里有吃有喝，不用发愁，除了没人来串门，一切跟以前也没啥差别。我倒是还担心着雨生跟他的娃。” 反正秦牧阳他们已经尽量将自己能提醒的，能说的都说了，要怎么选择，那就是别人的事情了。 “你们这个队伍挺好，像你们这样的好孩子，是上天都会选择让你们活下去的。”田大爷看着江远帆说道，“你和秦牧阳，两个人有勇有谋，都是能够充当一个领队的角色，你却心甘情愿屈居于他之下，是个厉害的孩子！” 经过这几天的观察，田大爷也差不多摸清楚了他们这些人的脾性。 江远帆面不改色道：“秦牧阳这样的领队很好，跟着他我很省心，很多事情我不需要去做。其实我也没有大爷你想象的那么好，我有时候……很没人性！” 田大爷理解了江远帆这个没人性是什么意思，知道他在有些时候，选择会过于理智，不像是人类这种有感情的动物会做出的选择。 “你呢？有他这么一个有智慧的人在身边，会觉得地位受到威胁吗？”田大爷问秦牧阳。 秦牧阳嘿嘿地笑：“我倒是巴不得谁把这个领队的位置占了。不过大家暂时都还没有作为领队的能力，我只是稍微好一点，所以就先占着这个位置吧。老江他对我来说有很好的警醒作用，有时候我很软弱，他会提醒我做出正确的，或者说利于我们团队生存的选择。我们缺一不可。” 田大爷满意地点头，“这样就好。我是忍不住想为你们这些孩子操心，我那个孙儿，和你们年纪差不多，我看到你们，就想到他。我希望你们团结的活下去。” 原来田大爷的这一番询问，只是为了试探江远帆和秦牧阳的心，想知道他们这个队伍能不能一直和平的生存下去。 还好，他得到了一个满意的结果。 秦牧阳他们回帐篷里去过夜之后，田大爷很认真地对自己的儿子和已经被当成孙女的小林说道：“你们跟他们走吧。这里不是长久的住所，未来会不安全。” 田大叔瞪着眼睛：“爹，养儿子干啥的你知道不？我死也得死在这里给你送终！” “我，我也是。”小林低声说。 “你个狗东西！我活的好好的，谁要你送终！”田大爷看着眼前的两个人，“你们都还年轻，还有大把的时间。尤其是你，小林。如果你们愿意走，我豁出老脸去求他们带你俩走……” “我不会走的。”田大叔斩钉截铁道，“老婆没了，儿子没了，现在让我抛下爹？那我还是个人吗？人活着为了啥？为了亲人朋友！不是为了自己独活！让小林走吧！” 小林看了看田大叔，又看了看田大爷，扑通一声跪了下去：“爷爷，叔！你们两个的救命之恩，我无以为报！求你们不要赶我走，让我好好孝敬你们！我这辈子死也得死在你们身边！” 说着，小林的眼泪便如泉涌，哭得撕心裂肺。 田大叔赶紧去拉她，想让她起身，一时间竟没有拉起来。 “我不会走的！我不走！” “好孩子，不想走就不走！”田大爷扶住小林，“都不走！都不走！咱们一家三口，在一起活，在一起死！” 三个人抱头痛哭。 在末世中，还能拥有这样的亲情，已经比大部分人幸运，多活一天都属于是赚的，更何况他们活得还算舒服。 秦牧阳他们在第二天早上告别了这个农家小院，他们起得很早，天没亮就起身收拾。 田大爷比他们起得更早，等他们收拾完东西，田大爷已经准备好了早餐，还为他们准备了一堆食物。 能够存放好几天不坏的烙饼，风干的熟鸡肉和兔子肉，一些干蘑菇。 反正能够携带在路上不坏的东西，田大爷都给他们准备了一份。 就像送自己的孙子上学的时候一样，田大爷送走了秦牧阳他们。 走之前，秦牧阳再次询问他们，真的不愿意离开吗？ 田大爷坦然面对着生死，并且还在告别的时候调侃道：“孩子们，咱们谁先死可不一定呢。你们把这里当家吧，走出去了，要是觉得外面不行，就再回来。缺吃的了，随时来拿！” 离开这个农家小院，走上通往山里的路，秦牧阳忍不住想到，就目前来说，田大爷他们家的生活还算不错，相对还是安全的，这是不是也侧面证明生活在农村的父母，他们活着的可能性也很大呢？ 可惜秦牧阳没办法走回去验证，他的家乡在祖国西南角，被称作蜀道难的地方，在末世很难跨越那些高耸入云的山峰回去。 他能做的是保证自己先活着，未来如果能够借助更大团体或者是政府的力量，回家去看看。 当然，也有可能一辈子再也回不去。 祖国太大，但心中有个希望会好受些。 恐怕队伍中的众人都是这么想的吧。 当初跟着父母离开的刘思琪，从某种角度来说，是最幸运最幸福的人。 大家一路走，一路回忆着这几日的自在生活，也在设想着他们即将前往的末世堡垒的样子。 在大家心中，末世堡垒是一座全自动化的现代建筑，里面所有东西都是由人工智能来完成的，人类只需要下达命令就能获得一切。 反正在那种科幻电影里面看过的最先进的人类未来科技，全都被他们幻想到了末世堡垒里面。 离开广袤平坦的原野，他们渐渐开始走上坡路，眼前的山脉已经越来越近，隐隐有了一种压迫之感。 就在他们刚刚进山不久，他们发现了之前秦牧阳丢失的那袋饼干。 又或者说，是那个饼干的包装袋。 第291章 偷包贼 现在秦牧阳他们已经知道那天晚上偷东西的是猴子，所以在这里看到包装袋也没有什么担心的。 不过高飞却提议道：“老田他们不愿意对付那只猴子，要不我们帮忙对付了？在人家家里白吃白喝好几天，临走还拿了这么多东西，不帮他们办点事，我有点过意不去。而且这种峨眉山老表的报复心是很强的，最近没去偷东西肯定是在憋啥坏水！” 高飞这么一说，秦牧阳心里面也有些动摇了。 要是未来这只猴子老去骚扰田大叔他们也不是个事儿。 田大叔他们认为猴子是有灵性的东西，应该是因为没见过峨眉山的猴子吧！ 他们不敢下手对付，秦牧阳他们却没一个是不敢下手对付的，他们可是连狼都一起合作对付过了。 “那就注意着周围吧。”秦牧阳想了一下说道，“我们现在进入山里了，很可能已经进入了那只猴子的活动范围，不去找它它都有可能会来找我们。” 猴子的领地意识算是比较强的动物，如果有人闯入，它们一般会上前驱赶。 就是不知道这单独的一只猴子会不会这样做。 秦牧阳他们开始往山脉深处走，步伐渐渐变慢，体力也有些跟不上。 背着装满了物资的背包，还要爬这种几乎找不到路的荒山，确实很难走，一路还需要提防着那只猴子可能会出来捣乱，大家可以说是非常小心翼翼。 中午时分，他们在一棵树下休息，顺带吃一些食物。 早上吃得很饱，本以为会很扛饿，但爬山是个消耗体力的活儿，这会儿全都饿得前胸贴后背。 大家都把背包扔在了地上，自己也顺势坐下，靠在了背包上。 只有江远帆一个洁癖舍不得将干净的背包就地扔下，而是将背包挂在树上，自己也靠在了他精挑细选的那棵干净的树上，不乐意跟大家一样直接坐在地下。 正细嚼慢咽着手里的大煎饼，江远帆突然感觉到一片树叶落到了煎饼上。 一片嫩绿的新叶。 按理来说，如果站在树下的时候有树叶掉下来，一定是那种枯黄的树叶，自然脱落或者是树木受到外力摇晃而脱落的。 这种嫩绿的树叶，外力摇晃树木，应该也不会掉下来吧。 江远帆觉得自己刚才靠在树上的力量很轻很轻，不至于会让这种绿叶掉下来。 他情不自禁抬头向上望去，只见一片新绿之中，一张毛茸茸的脸和两只异常像人类的眼睛，就那么直勾勾的望着他。 那张毛脸下面伸着非常灵活的两只手，正在把江远帆的背包偷偷往树上提。 一瞬间，江远帆脑中想起的竟然是“毛脸雷公嘴的和尚打上门来了”这句话，他感觉自己的脑子被高飞污染了。 不过瞬间他就回过神来，这是高飞说的峨眉山老表正在偷他的背包。 知道这种老表的战斗力很高，被它抓伤有可能会感染狂犬病等各种病毒，江远帆直接离开了树下才开口喊道：“树上有猴子！” 秦牧阳最先反应过来，他扔下手中嚼了一半的肉干，抬头锁定正在树上偷背包的猴，手已经迅速抓起钢管，朝着树上的猴子掷过去。 秦牧阳的想法是先拿回背包，他认为自己这一下一定会吓得那猴子扔下背包逃命。 然而这一下没有打中，那猴子好几天没去田大叔家偷过东西，早就饿极了，却还是身姿灵活，硬是抓起江远帆的背包，直接跳到了另一棵树上。 那棵树比较小，根本承受不了一只猴子加上一个满载的背包猛然挂上去的重量，树枝猛地摇晃了一下。 眼看树干就要断裂将猴子摔下来，那只猴子却又在树干断裂之前拖着背包跳上了另一棵树。 动作之快，丝毫没有要放弃手中背包的想法。 在猴子的跳动中，树木不停摇晃，发出哗哗的响声。 秦牧阳捡回树下的钢管追了出去，还不忘交待：“看好我的背包！” 万一还有别的猴子，他这一跑，可不就中了猴子的调虎离山之计了！ 秦牧阳跑出去以后，大家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高飞和林宇立刻就拿上各自的武器冲了出去。 梁东升还愣了愣，把没吃完的肉干使劲塞进嘴里才跟着追上去。 树木摇晃的声音渐行渐远，猴子已经远去了。 其他人也是热血沸腾想追去，但江远帆却大声叫他们留下。 “当心调虎离山，守好高飞他们的背包！” 大家立刻将地上所有的背包都提了起来，牢牢攥在手里。 背包等于是他们的半条命，背包丢了，诸有不便，里面装着各种救命物资。 这只猴子虽说看起来体型不大，但感觉比较聪明。 要是真的有同伴什么的，先用体型不大的而灵活的猴子调离一部分人，再用战力较强的回来偷东西，那就防不胜防了。 还好江远帆比较冷静，这种事情最怕队友一窝蜂追上去。 他让大家背靠背站成一个圆圈，这样四面八方都有眼睛盯着，能最快发现山里的各种异动。 不仅是要盯着水平线上的四面八方，还要注意树上。 他们站在相对开阔一点的地方，头顶上没有树，倒是不担心像江远帆刚才那样，抬头发现头上有猴子。 但四周依旧是茂密的树木，如果有别的猴子藏在这些树上，完全可以直接荡过来进入他们的防御圈。 虽说要是有猴子这样贸然闯入，他们站得这么集中，肯定能够干翻猴子。 不过在对付猴子的过程中，肯定不免会有一些抓挠伤或者是被咬伤。 猴子的攻击手段，最简单有效的就是用爪子抓挠，它的爪子是非常锋利的，不然不可能支撑它们在树林间飞跃而不摔下来。 且它们又是大型杂食动物，偶尔会捕猎，会吃肉。这意味着它们的牙齿也会很锋利。要是被咬伤一口，很可能会少块肉！ 这种外伤都还是其次，因为猴子轻易把人弄不死。 可怕的是它们身上可能携带各种病毒，这东西要是感染上了，在如今医疗条件并没有那么好的情况，就等于是宣判死刑。 第292章 金渐层 大家背靠背站着，听着江远帆的指挥，将豆豆围在中间，一部分人望着前方，一部分人则是将眼神放在树木上来回逡巡，并且支棱起耳朵听着周围的动静。 四周非常安静，没有猴子的身影，也未曾看到树木摇晃。 这个时节的树叶还不太茂密，不足以达到遮天蔽日的状态。 透过嫩黄色的树叶，能够看到被切分得零零碎碎的湛蓝天空。 等到盛夏的时候，走在这些枝繁叶茂的树下，就再也看不到一丝蓝天，会让人感觉到一种阴冷，心中不由得想起各种古典故事里面出没于山林的鬼怪。 好在现在的时节还不错，不冷不热，树木没有遮住所有，所以他们能够察觉到树上究竟有没有猴子。 刚才那只猴子之所以能够得逞，也是因为秦牧阳他们一路上没有再见到猴子留下的痕迹，开始放松了警惕。 他们要去的山脉绵延上百公里，怎么也想不到会这么巧就遇到猴子。 明明去田大叔家偷东西的猴子就一只，就这么一只猴子都能被他们遇上，这运气也是没谁了。 而且刚才大家本来就很疲惫，在放松休息，正是警惕性最差的时候。 以往在城市里前行，每当放松休息的时候，秦牧阳他们都会有人放哨，并且大家的警惕性都很强。 到了乡村，大家的神经就没有那么紧绷了。 有时候秦牧阳还刻意让他们放松些，不要总是精神紧绷。 如今看来，还是不能太过放松，刚才连秦牧阳都差点没反应过来。 江远帆他们这边毫无动静呆在原地，而秦牧阳他们则是一个个追得气喘吁吁。 那只猴子不停在树木之间跳跃着，非常灵活，时不时还把手伸进背包里往外掏东西。 只要是不能吃的，它用不上的，就直接往树下扔，整个一天女散花。 江远帆本来背了一本百科全书之类的图书，想用来学习一下野菜什么的知识，结果被那只猴子撕了个稀巴烂，洒得追在下面的秦牧阳他们满身碎纸片，有一种灵堂的美感。 那只猴子十分激动，不断跳跃间，还发出那种“两岸猿声啼不住”的兴奋叫声。 这可苦了在下面追逐的人。 秦牧阳一边跑一边喊着：“你们后面的，来个人收拾一下这些东西，把能用的捡起来。” 这个任务当然落在了梁东升的身上，因为数他跑的最慢。 他在后面吭哧吭哧捡着东西，一边不停地摔跟头。 这树林里四处都是去年干枯的藤蔓和今年新长的藤蔓纠缠在一起，层层叠叠的就像绊马索一样。 梁东升这人力气大耐力强，奈何并不是那么灵活，不一会儿就把自己给捆起来了，像猪八戒撞天婚的时候穿着的珍珠汗衫。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梁东升才挣脱了那些藤蔓，继续往前捡江远帆背包里被扔出来的东西。 不过没走几步，他又一次被缠住了。 也得亏他这人很有耐心，要是高飞，早就破口大骂直接不干了。 不过，如果是高飞的话，也不会这么容易被缠住，毕竟相对要灵活得多。 此刻，高飞跟林宇齐头并进，追在秦牧阳身后。 一边跑，一边还能听到高飞愤怒的骂声：“等我逮到这只猴子，我他娘的绝对要活吃猴脑！” 林宇yue了一声才道：“别，什么都吃终究会害了你的。” “放屁，什么都吃终究会营养均衡！”高飞答。 前面的秦牧阳：“你俩能不能闭上嘴省点劲！” 现在追了半天，秦牧阳始终没想到怎么破局，而且离江远帆他们越来越远了，他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好像这只猴子在故意引着他们往这个方向跑一样。 有时候秦牧阳心中打着退堂鼓，想着要不就算了，反正只是一个背包，没必要耗费这么大体力去追。 这种时候，那只猴子就会突然在树上怪叫，就像是狞笑声，在嘲笑着他们。 秦牧阳立刻就会拔腿追上去，想着那只背包里装着属于江远帆的东西，就这么放弃确实可惜。 终于，秦牧阳累了，而那只猴子也突然失去了踪迹。 也许是逃远了，也许是躲在哪里没动，反正秦牧阳的视线和听觉中都同时失去了那只猴子的踪迹。 想到自己被猴子耍得团团转，秦牧阳心中有些无奈。 自己有时候终究还是太沉不住气，现在跑了这么远，什么都没得到，只能空手回去了，希望梁东升能够多捡一些能用的东西，减少一点损失吧。 这样想着，秦牧阳准备转身往回走。 然后就在转身的一刹那，他突然看到旁边的绿树眼影中，缓缓露出来一个庞大而极具压迫性的身躯。 那金黄油亮的皮毛和深邃的眼神，让秦牧阳一瞬间感觉到了什么叫从头到脚的战栗。 他紧张地握紧了手中的那根钢管，心知自己无法用任何武器面对面前的这庞然大物，但还是牢牢站在那里没动，而不是转身就跑。 用后背面对这庞然大物，会死得更快！ 秦牧阳用自己最狠的目光盯回去，试图迷惑眼前的猛兽。 高飞和林宇就在后面，秦牧阳不敢回头看他们的位置，正准备大声喊他们撤离，就听到一个贱兮兮的声音在身后几米远的地方响起。 “卧槽！东北金渐层！” 不用回头就知道，这是高飞的声音。 他有时候真的像个傻大胆，不论面对什么情况，都能搞得像在拍段子。 “这他妈是东北虎吧！”林宇有些惊讶地停下了往前的脚步，眼睛紧紧盯住秦牧阳。 如果秦牧阳有需要，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冲上去！ “这东西在我们东北就是金渐层。”高飞竟然还往前走了一步，“是吧，咪咪。” 高飞冲着那只东北虎喊“咪咪”，秦牧阳恨不得回头给高飞头上来一下子。 但他不敢回头。 把后背露给这种猛兽，必定会遭到袭击。 秦牧阳现在总算明白了那只猴子的用意。 那天晚上他们集体给猴子留下了心理阴影，所以猴子偷走江远帆的背包，将他们引到了这只东北虎的领地上来。 老虎的领地意识很强，这次秦牧阳他们不会太好过。 第293章 快撤离 老虎没有动，秦牧阳也不敢乱动。 高飞还在后面“咪咪、咪咪”的叫着，秦牧阳不回头怒道：“你们两个快给我带上梁东升滚回去！叫大家撤离！” 这次两个人都对秦牧阳的话充耳不闻，他们慢慢走上前来，一左一右站在秦牧阳两边，就像左右护法似的。 “幸好老江没来。”高飞说，“不然他会吓尿的吧？” “闭嘴！”秦牧阳怒道。 他生怕高飞话太多，这只东北虎会将目光放在高飞身上，率先对高飞发起进攻。 不过，要是东北虎先进攻自己，也不太好吧。 他们三个对这只东北虎来说，应该也就是三爪子的事，不，一爪子可能就会干翻他们。 这样庞大的身躯和强大的力量，轻轻一下就会扭断他们的脖子！ 秦牧阳从来没有感受过如此强烈的危机，就算是当初在医院醒来，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丧尸爆发的世界，他也没有过这样的危机感受。 大概因为总是在电视电影作品里面看到人类对付丧尸，感觉自己也算累积了一些经验，而却从未看到过人类怎么对付老虎这种动物吧。 山林里可以说简直就是老虎的主场。 秦牧阳他们跑跑不过，躲也没地方可以躲。手中的工具杀羊都困难，别说杀老虎了。 当年武松打的真是这玩意儿？ 难以置信。 “这老虎看起来吃得不错，现在应该不会太饿。”秦牧阳低声道，“你们两个悄悄往后撤，回去告诉大家，叫大家快跑。老虎的领地范围很广，必须赶紧撤出去。” “既然这样，一起撤吧！”林宇也把声音压得很低。 “一起撤不现实。留一个人说不定能吊住它。”秦牧阳说话的时候，依旧目不转睛盯着老虎。 老虎同样目不转睛盯着他，并没有移动。 猫科动物在狩猎的时候是很有耐心的，就这么蹲守着一天不动恐怕都没问题。 “它都吃饱了，油光水滑的，应该不会攻击我们吧。”林宇说。 “不好说。猫科动物有时候捕猎不是为了吃，单纯就是为了玩。它们生性就是喜欢虐杀。”秦牧阳眨了眨干涩的眼睛，“所以，必须留下一个人陪它玩。” 就这么眨了一下眼，秦牧阳就发现老虎往前迈了一步。 虽然只是一步，但对秦牧阳他们来讲，也是一种压迫性的行为，这是带着挑衅意味的。 “快走！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 “我不走。要走你们两个走。我要和我家咪咪玩会儿！”高飞说着，竟然往前踏了一步。 这种行为对于老虎这种猛兽来说，无疑是巨大的挑衅。 秦牧阳看着高飞的动作，脑门上直接就出汗了，他琢磨着一会儿老虎扑过来，自己到底是拔腿就跑，还是推高飞一把。 然而，想象中的猛虎扑食并没有发生。 老虎定定地站住了，将锁定秦牧阳的双眼移到了高飞身上。 高飞又壮着胆子往前走了一步：“咪咪，咱俩是老乡，你可别乱来哈！” 老虎的头歪了歪，竟然有一种萌萌的感觉。 秦牧阳立刻拉住林宇，往后缩了一步。 “高飞为咱们创造了机会，咱们先撤！” 秦牧阳可不是那种榆木脑袋，虽说高飞的命很重要，但对比起来，大家的命更重要，必须得回去通风报信。 不过，扔高飞一人在这里也不是秦牧阳的风格，他哄着林宇往后撤，自己却退了几步就纹丝不动。 不管有什么，他希望别的队友能活下来，而他将和高飞一起面对未知的结局。 林宇也是个一根筋，走到一半发现秦牧阳没有跟过来，就想回去找他。 这时，一直被藤蔓缠住的梁东升终于从那一堆绊马索里面脱了身，直接朝着秦牧阳他们冲过来。 “东西我都捡起来了，你们走得可真快……”梁东升怀里搂着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气喘吁吁。 高飞那边还在“咪咪、咪咪”的叫着，突然被梁东升打断，老虎之前明显有些迷离的眼神又犀利起来。 “草！快跑！”秦牧阳怒吼一声。 高飞往后退了几步，不敢背对着老虎跑，一直退到一棵能够遮住他身形的树后面，这才转过身拔腿就跑。 这次秦牧阳也跑了起来，幸好刚才高飞创造了跑的机会，让他们都跟老虎拉开了一段距离。 如果不是高飞的几声“咪咪”迷惑住了老虎，他们绝对不会有这个方便逃跑的距离。 不过秦牧阳此刻有意跑在最后。 如果真的要牺牲一个人的话，他希望牺牲的是他。 就像之前江远帆说过的那样，秦牧阳的心永远是向着光明的，永远是有追求的，就算为此而死，他也会去做。 梁东升还傻站在那里，高飞跑过去直接抓住他就往回跑，他什么都没看见，就跟着高飞跑了起来。 梁东升只知道，能够让高飞、林宇和秦牧阳都狂奔的东西，一定很可怕！ 老虎并没有直接追上来，而是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就像在庭院中漫步的优雅小猫一样。 越是这样，越是让秦牧阳他们感觉到一种实力的压迫。 这是因为对方认为他们根本逃不出手掌心！ “再跑快点！”秦牧阳催促着。 他其实大可以将他们甩在身后，自己一骑绝尘。但他不是这种人，他不愿这么做，只能在后面用言语催促着。 沿着原路返回，隐隐约约能够看到江远帆他们那边的人在树丛中露出一点衣服的颜色，跑在前面的林宇就立刻嘶吼着：“快撤，快撤！” 江远帆等人虽说搞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林宇的声音听起来急迫而恐惧，江远帆立马沉声道：“背上背包，撤！” 能撤离的方向不过是继续往深山里走，现在往外面退出已经不是那么容易，他们在山里已经跋涉半天。 众人背上自己的背包，又拿着秦牧阳他们几个人背包，飞快往山脉更深处的方向而去。 豆豆因为相对矮小，无法跟上大家的速度，被李鸣川直接一把捞过来背在了背上。 大家脸上都是忧心忡忡，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294章 被驱赶 江远帆他们用尽全力拼命往前跑，但很快被后来的秦牧阳他们追上。 除了梁东升，后面跟上来的几个人可都是专门练过的。 秦牧阳他们各自从队友手中拿回属于自己的背包，梁东升则是将自己捡来的乱七八糟的东西递给江远帆。 江远帆的嘴角抽了抽，最后用一件外套勉强将东西包起来，做成一个包袱的形状背在肩上。 还真别说，比背包轻巧了不少。 梁东升则是将自己的背包挂在胸口，沉默着从李鸣川背上把豆豆接了过来。 他的脸上被藤蔓刮出了好几道血痕，看起来有些狰狞，却在默默为队友做着最温暖的事，分担着他们的负担而不发一言。 “什么情况？” 大家见众人归队，异口同声发问。 高飞和林宇七嘴八舌的描述了缀在他们后面的那头老虎，而江远帆则是已经开始分析起来。 “按理说山里的老虎一般不会长得圆滚滚的，应该是那种比较精瘦的样子。而且这里其实并不算是深山，老虎这种猛兽不太会出现……” “但是老江，你有没有想过，其实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人类活动减少了，老虎跑到这种地方活动很正常吧。”高飞认为自己终于聪明一回，能够比老江还想得多。 然而江远帆根本没搭理他，反倒是秦牧阳耐心解释：“动物都是会趋利避害的，它们的天性可以说非常灵敏。丧尸爆发之后，山里的动物一般会躲进更深的山中，而不是出来活动。除非真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你看看那头老虎，像是山穷水尽的样子吗？” 秦牧阳这么一说，高飞才察觉到，确实他们在山里活动这么久，几乎没有见过别的什么动物，估计真的藏到深山里面去了。 “这头老虎，更像是从动物园跑出来的。”秦牧阳说道，“之前看到猴子的时候我心里就一直有些不安。动物园里的狼跑出来了，猴子跑出来，那别的动物呢？” “看到老虎，我好像有些明白了。” “动物园里一些食草动物可能逃不出来，但这种猛兽却是很容易逃出来的。而且……整个动物园里的食草动物，或者小型杂食动物，都是这些猛兽的口粮！” 江远帆接着秦牧阳的话说到：“但是冬天来了。这些动物们没有了人类的管理和照顾，渐渐活不下去。猛兽们只能离开动物园，凭借本能前往适合自己生存的地方。这也是为什么田大叔说他们从去年冬天开始听到山里传来的恐怖叫声。我之前完全错了，根本不是岩石收缩的声音，而是老虎的吼叫声。” “所以，老虎胖胖的，是因为吃了动物园那些动物？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啊？它一直跟在后面，是不是想吃我们？”高飞有些担忧。 “继续往山里跑。”秦牧阳说道，“老虎在这片区域盘桓了几个月都没有往深山里去，说明深山里面可能有它恐惧的东西。它应该不会追我们太久。” “可是如果是老虎都害怕的东西，我也会害怕的啊！”高飞急了。 “我认为它怕的正是那个末世堡垒。这种在动物园呆惯了的动物，对现代科技都会很恐惧。因为它们正是这样被驯服的。”江远帆说。 “那意思是末世堡垒在正常运转，我们有救了是吧？”高飞的情绪变化很快，从刚才的着急一瞬间就变成了欣喜。 秦牧阳和江远帆却都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埋头赶路。 那头老虎不紧不慢跟在他们后面不远处，有时候回头还能看到那金黄油亮的皮毛被树叶间洒落的阳光照得发亮。 它既没有放弃追赶，也没有加快速度猛扑。 其实这个距离，如果老虎发起进攻，并且只是进攻而不是为了猎食，他们这十多个人应该一个都跑不掉，就算不死也得脱层皮的那种。 但那头老虎就是不进攻，就是一个玩，像赶鸭子一样缀在后面，优哉游哉的，心态都差点给秦牧阳他们搞崩了。 一下午穿山越岭的，根本不敢休息，大家脚底都磨出了水泡，也不敢说一个“停”字。 老虎追着他们从这边的山腰一直到了那边的山头，天色已经昏暗起来，树林里渐渐有些看不清路。 就在大家琢磨着难道今晚也要这样疲于奔命的时候，却突然发现一只跟在后面的老虎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 高飞有点不相信，还拉着梁东升分别爬上了旁边最高的两棵树上去打探了一下。 放眼望去，遍布新绿的山林中确实没有了那庞大的身影。 秦牧阳这才发了话：“原地休息。” 大家顿时有气无力坐到了地上，连洁癖的江远帆这下也不嫌弃地上脏了，直接跟煮软了的面条一样靠着树溜到了地上半躺着。 这一下午的奔波对于江远帆来说算是极限挑战，他能一直跟上大家也算是个奇迹。 许曼舒也被累得够呛，生病才刚痊愈，身体还比较虚弱，就这么一口气不歇的跟着穿山越岭。也得亏她底子算是比较好，以前在农村各种劳作，身体素质比江远帆好多了。 整个队伍，除了梁东升外，大家都是精疲力竭。 梁东升背着豆豆走了半天，竟然还是一副没啥问题的样子，要不是脸皮薄，秦牧阳真想问问梁东升，能不能背着他走两步。 “东西先不要摊开，喝点水，吃点干粮，先喘口气。”秦牧阳一边在背包里摸出肉干往嘴里塞，一边叮嘱大家，“现在不知道情况如何，随时有可能起身就走，所以先把吃喝解决了，免得一会儿饿肚子走路。” 顿时，四周响起一片窸窸窣窣的翻背包的声音。 江远帆没有背包可以翻，也没有吃的可以拿，眼巴巴看了看众人，于是立马他的手中就塞满了各种食物。 吃饱喝足，老虎还是不见身影，看来他们已经摆脱了老虎，进入了它不远进入的范围。 末世堡垒应该就在不远处了。 大家开始懒洋洋搭起帐篷原地过夜。 秦牧阳总感觉老虎是故意驱赶他们往前走似的，也许末世堡垒有问题？ 第295章 虎啸声 通常情况下，夜里守夜人是三班倒，每班只有一个人。 但今天因为情况特殊，守夜设置的是每班两人。 如果有情况发生，两个人的话能够更迅速察觉到，更快捷做出反应，帮助大家更快逃离现场或者是发起进攻。 没有参加守夜的人都在抓紧时间入睡，这一天的奔波令他们疲惫到一沾着睡袋，就昏迷一般的沉睡过去。 第一班守夜的是张瑾和李鸣川，这两人的默契不用说。 秦牧阳刻意安排了双方默契的人来充当这一夜的守夜人。 张瑾和李鸣川难得的没有挤在一起，而是一个在营地这头，一个在那头，尽力扩大两个人能够在夜里监视的范围。 第一班的最后半个小时，两人都已经有些疲惫，很想钻进温暖的睡袋里去蒙头狂睡。 因为一直平安无事，李鸣川劝说张瑾先去睡着，他一个人守着剩下的半个小时，张瑾拒绝了。 李鸣川正准备再次劝说，忽听得一声令人胆战心惊的吼叫声。 猛兽的声音！ ——是他们曾经在夜里听到过的声音。 那头老虎的吼叫声。 那声音听起来近在咫尺。 很明显那头老虎并没有离开，就在他们附近活动，说不定在一直等待着夜色降临，等待他们睡熟后防御最薄弱的时候，来偷袭他们的营地。 但既然要偷袭，还吼叫干嘛？ 不过这时的李鸣川和张瑾可没空想那么多，两个人在听到吼声的一瞬间，就立刻分开来，以最快的速度去敲队友的帐篷，提醒着他们即将有危险到来。 “快起来！准备撤离！” 李鸣川一边敲着帐篷一边喊。 旁边的帐篷里，秦牧阳已经穿戴整齐钻了出来。 他根本就连外套都没脱，也没钻进睡袋里，而是直接睡在睡袋上面。这样在有紧急情况的时候，他能够立马投入到战斗当中去。 就比如现在，李鸣川才开始叫人，他就已经握紧钢管进入了防御的姿态，而且背上的背包都背好了。 颇有一种打不过我能立马跑路的感觉。 而他身后，江远帆也是穿戴整齐的出了帐篷，开始在旁边拆帐篷了。 他跟秦牧阳应该是早就商量好的，当然也有可能是两个人的默契所在。 有战斗力的人直接跳出来进入战斗状态，战斗力差的人就管后勤，把帐篷收起来。 这样就算一会儿跑路，帐篷也不至于弄丢。 秦牧阳和李鸣川两人并肩面向虎啸声传来的方向。 再看一下旁边的高飞，对比就很明显了。 高飞现在打着哈欠，衣衫不整地探出头来看着江远帆拆帐篷，盯了有十来秒，彻底清醒过来之后才问道：“天还没亮，现在就要走？” 江远帆有一种自己带了一头猪上路的感觉。 他有些无可奈何道：“老虎在附近活动，我们要撤离。老秦现在正在放哨，护住我们收拾后勤。” 江远帆的话说得很平淡，好像并不是一头老虎在附近活动，而是一只小猫咪在旁边散步一样。 他的语气波澜不惊，但高飞直接跳了起来，给帐篷上面都拱出来一个包。 “草草草！驴，别睡了！林宇！都给我起来！” 高飞一边飞快穿裤子，一边双脚乱踢，先踢了梁东升，又踢了林宇，把大家都踢了起来。 也不怪众人警惕性不高，动作太慢，主要原因在于他们白天实在是太累，倒下就睡着了，前两个小时正是睡得特别沉的时候，所以根本感觉不到外界的动静。 不过接下来又是一声清晰的虎啸，众人立刻都清醒了。 他们全都清清楚楚听到了那个令人胆寒的声音，这和当初在田大叔家隔老远听见的感觉根本不一样。 这声音好像能够穿透一切，空气都仿佛在震动。 心跳仿佛受到这种震动的刺激，漏跳了一拍。 这种感觉被称为无意识的害怕。 就是我也不知道我究竟在害怕什么，但我真的感觉有点害怕。 大家立刻行动起来，拿武器跟秦牧阳他们一起放哨的，在后面收帐篷的，全都手脚麻利各就各位。 其实秦牧阳他们几个站在前面根本不可能打得过老虎，但是这种做法谁知道会不会给老虎一点震慑力呢。 毕竟他们人这么多。 而且，这样就算死，也会死得有尊严一点吧！ 后面的人已经将东西收拾好，也同样拿上武器走到了秦牧阳那边。 黑暗中，只有几支手电筒在亮着，衬托得夜色更加深沉。 虎啸声又一次响起，众人再次感觉到了心脏漏跳一拍的感觉。 这一次的声音比之前更加逼近了一些，很明显老虎在不紧不慢的靠近他们。 “它好像在驱赶我们。”江远帆低声道，“它迫不及待想让我们在夜色中赶路。为什么？” 连江远帆都不知道为什么，大家就更加不知道了。 “它暂时应该不会伤害我们。”江远帆继续说道，“我们人多，它不会就这样扑上来的，它又不饿。不过它很有可能想要把我们驱赶到它害怕的什么地方去。是想让我们探路？还是想要我们帮忙解决问题？” 江远帆的这两个问句根本不是在问大家，而是在问自己。 他现在不知道答案，不代表他一会儿不会自己想通。 高飞抠了抠脑袋问道：“老江，你的意思是咱们不用怕它是吧，它不会伤害我们的。” “我的意思是，我们只要和它保持一定距离，然后一直往前走，它就不会来伤害我们。它只是想赶着我们前进。但我们停下来不动的话，就不知道它会采取什么行为了。也许只是恐吓我们继续走，也许上来杀一个让我们继续走……” “那我选择自己走！”高飞打断江远帆的话，“我们继续走就是安全的吧？” “我不敢保证，但我是这么认为的。”江远帆说。 “那现在大家慢慢后退，然后继续前进吧。”秦牧阳低声道，“辛苦大家了，应该很快就能到末世堡垒那边。” 秦牧阳拿出末世堡垒来诱惑大家前进。 但他没说的是，他心中对末世堡垒的猜想越来越不好了。 要不就是那边的人十分凶恶，根本不会允许一只蚊子飞进去。 要不就是那边有什么大的变故。 否则，这头老虎不会这样行为诡异。 但不论如何，已经走到这里了，只能上去一探究竟。 第296章 有建筑 果然如同江远帆猜想的那样，他们在夜里上路，前行的速度并没有白天那么快，老虎也没有很着急的追上来，而是不紧不慢跟在后面，好像只是随便跟着他们散散步似的。 有时候前方黑暗的树林中会有别的动物在活动，在察觉到老虎的气息之后，会瞬间躲藏起来。 于是，秦牧阳他们就会听到一阵很激烈的逃命的声音。 这些动静都在提醒着他们，身后还跟着一个庞然大物，说不准什么时候心情不好就会扑上来。 秦牧阳让林宇去前面开路去了，而他则是在后面垫后。 林宇有战斗力，办事也比较稳妥，秦牧阳很放心。 他不放心的是跟在队伍后面的人，生怕走着走着后面的人少一个少一个的，所以干脆亲自垫后。 几支手电在山林间晃来晃去，一行十来个人呈菱形队形排列前行，这样如果有什么突发状况，大家能够很快集中到一起，也能很快分散开来。 不过身后跟着那只猛虎，他们很难会遇到什么突发状况。 唯一可能的突发状况估计就是来自身后了。 白天被老虎追着赶路，晚上才睡了两个多小时，又被叫起来继续赶路，大家叫苦不迭。 地主剥削也不带这样，至少也给人睡三四个小时呢。 张瑾和李鸣川更惨，他俩守的第一班夜，等于是没有睡过觉！ 现在站在队伍里面，张瑾感觉自己一边走一边在睡觉。 即使是休息了两个小时的队友们状况也不好，走路深一脚浅一脚的。 高飞想说几句俏皮话逗大家开心，但山林之中很寂静，只能听见他们不停前行发出的声音，和四周偶尔有野物避开的声响。 他甚至不敢发出声音来打破这种奇怪的平衡。 大家就这样行尸走肉般的往前走着，要不是身上不够臭，几乎和一堆丧尸没什么区别。 手电筒的光线并不够亮，走在前面的人肩负着寻找相对平坦好走的道路和割断阻挡路线的藤蔓之类的任务，对身体的消耗特别大。 一个小时后，林宇和高飞换了位置。 高飞没有那么细心，在被自己找出来的路绊倒了三次以后，李鸣川走到了前面换下了高飞。 “别给我小瑾摔到了。”李鸣川如是说。 除了江远帆和秦牧阳外，队伍里的几个男人都很主动替换着队友去前面开路，秦牧阳则是一直跟在队伍最后面。 树林里渐渐由阴沉的黑色转换成了朦胧的灰。 天已经快要亮了。 他们这样跋涉着走了一整夜，到现在已经是机械的在朝前面走。 腿脚酸软，脚底的水泡被磨破了疼得人心脏都在抽搐，脑子里像被灌了浆糊，被困意折腾得脑子根本转不过来了，眼皮也沉重得像被什么压住了，需要很努力才能睁开。 如果老虎继续这样赶着他们走，那可能还没到那个什么末世堡垒，他们就被累死了。 秦牧阳回头看了看身后，用手中的手电筒晃了晃，发现树木孔隙之中露出一抹亮黄，知道身后的庞然大物还存在，只能继续叫大家前进。 天色渐渐亮起来，已经不用借助手电就能分辨出周遭的一些大体量的事物，不过想要具体看清一些东西或者在前面开路，还是需要借助一下手电的亮光。 此时又换成了高飞在前面开路，他边走边抱怨着：“老秦，我不行了，要不你们先走吧。我这么活着也没啥意义了，那狗东西要是在后面跟一辈子，我这辈子就连处对象都没机会了。” 秦牧阳也是服了高飞这个老六，这种时候他还在想着处对象。 要是平常高飞说这个话，大家肯定会起哄，会被他逗笑，但今天大家根本都没反应。 高飞很不爽地回过头来打量大家的表情，脚下直接滑了一下，感觉身子往下坠去。 悬崖？ 高飞惊出一身冷汗，猛地伸手乱抓。 他的目光还在看着大家，同样也看到了大家脸上一瞬间的惊恐和诧异。 尤其是贺强，他已经要冲过来了，他正是离高飞最近的人。 也许他想到了自己的姐姐贺婷，她也是这样无意中摔下悬崖的。 终于，高飞感觉到手中抓住了一根藤蔓或者是树枝，于是便牢牢握住了。 身体停止往下坠落，他的脚也蹬到了东西。 努力翻过身子一看，原来自己正身处一个斜坡上，脚下根本不是悬崖。 不过是这个斜坡出现得很突然，又被浓密的藤蔓挡住，高飞才会突然一脚踩空。 知道不是悬崖之后，高飞没有那么着急了，慢腾腾抓住树藤往上爬。 贺强已经急得不行，眼看着都要被吓哭了，他迅速冲过来伸手想要抓住高飞，却猛然发现这段很陡的斜坡下面是缓慢延伸的山谷，而在山谷的正中间，在绿树掩映当中，一个半球形的建筑出现在那里。 那是非常庞大的一个建筑体，让人有一瞬间产生一种无缘由的恐惧。 那是人类面对无法言喻的巨大物体时的一种发自内心的恐惧。 据说这种感觉叫巨物恐惧症。 就像是鼓起来的锅盖扣在地面上一样，那个半球牢牢扣在山谷中，在初升的太阳下反着耀眼的白光。 贺强的眼睛都看直了，完全忘记了高飞还挂在那里，随时都有可能滚到斜坡下面去。 “那是什么？”贺强听到自己干涩的嗓子里发出来的声音，带着一些颤抖。 身后，其他的队员也都赶来。 本来他们打算伸手拉高飞一把，但注意力却全都被山谷里那个奇怪的建筑吸引住了。 就连最后过来的秦牧阳也目不转睛盯住那个建筑，完全忘记了高飞还在攥住藤蔓，不让自己滑到陡坡下面去。 朝阳下，那个反射白光的半球建筑上似乎有什么东西，但却因为反光而看不太清楚。 秦牧阳看到在那个建筑前面，树林有微微被分开的迹象，因此判断那是一条通往建筑的路。 他掏出一直放在衣袋里的那个折纸星星，对比了一下上面的图，确定了下面就是徐清婉所说的末世堡垒。 他们终于到了。 第297章 休息下 一直跟在后面的老虎不知道什么时候失去了踪迹。 但此刻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下方山谷中的建筑上，都在欣赏着那座建筑优美的线条，体验着那种庞大的压迫感带来的心悸。 高飞手上有些抓不住了，还硬挺着扭过脖子去看大家看的方向。 当他看到那个建筑的时候，一时间也是有些失神。 “卧槽！大白馒头！” 一激动，手中更加抓不稳，高飞开始往下滑落。 “老秦！老秦救我啊！老秦！” 咔嚓—— 高飞手中的树藤终于承受不住他的重量直接断裂了。 秦牧阳还未来得及抓住他，他就直接摔了下去，沿着陡坡就像一个q弹的鱼丸一样咕噜噜往下滚，当中还夹杂着他的破口大骂和“哎哟哎哟”的叫唤。 一直滚到陡坡下面的缓坡上，被一棵树卡住，高飞的身形才被稳住，停了下来。 “高飞哥，你没事吧？”贺强紧张地在上面喊道。 “哎哟，撞到老子的麻筋了……”高飞骂骂咧咧地喊着。 梁东升很紧张地往下看了看：“老秦，咱们是不是赶紧想办法下去看看他什么情况？” 如果说林宇是秦牧阳的狗腿子的话，被高飞救过的梁东升就是高飞的半个狗腿子。 之所以说是半个狗腿子，那是因为还有一半在江远帆和秦牧阳说身上。 高飞救了他的命，之后江远帆一直带着他和高飞躲藏，直到后来被秦牧阳接手。 现在他看着在陡坡下面一动不动的高飞，立刻用求助的神情盯着秦牧阳：“老秦……” 秦牧阳挥了挥手：“他叫得那么厉害，肯定没事。要是有事不是这个动静。别打扰我，我再欣赏欣赏这个堡垒的外观。” 秦牧阳对高飞太了解了，高飞要是受了重伤反而不太会说出来，只有受了点轻伤才会大呼小叫引起大家的注意。 梁东升急得团团转，趴在坡上一直跟高飞对话，询问他的情况。 高飞一看有人关心，那就更加夸张的描述起自己的伤情。 什么腿可能断了，肋骨可能也断了，受了内伤了，说不定以后不举了之类的话都说了出来。 秦牧阳也并不是一点都不担心高飞，主要是现在这个角度正好是能够看到末世堡垒的全貌。 他们再继续往下走，就只能瞥见那个地方的某一个角度，而不能像现在这样一览无余。 秦牧阳想搞清楚他周围有没有其他什么建筑，有没有方便撤离的道路，甚至有无什么不合理的地方。 不过看了一遍，也只看到周围有一条进去的路，然后就是在堡垒后方有一块被烧焦的土地看起来有点奇怪。 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不正常的。 最大的不正常，大概就是在这种深山里面建个这样庞大的堡垒吧！ 从外观上没有看出这个末世堡垒有没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但秦牧阳并没有掉以轻心。 他嘱咐了大家几句，才开始准备绳子下去找高飞。 这个陡坡的面积很广，绕路下去的话高飞估计都凉了，而且还会耗费大家很多精力，秦牧阳决定让大家直接从陡坡上抓着绳子下去。 将一根专业的攀爬用的绳子绑在一棵大树上，确定绑紧了以后，才将绳子另一头直接抛到斜坡下面。 之后大家便排着队抓住绳子，蹬着斜坡，慢慢往下走。 虽说这样手部有些吃力，但也比绕远路多走几个小时下山要轻松得多。 花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整个队伍才全都下到陡坡下面跟缓斜坡的连接处。 高飞早就趴在岩石上睡着了，还大声打着鼾，跟野猪似的。 大家都没吵醒他，任由他睡在那里。 看他睡得这么香，大家也感觉到一阵疲倦，忍不住打起了哈欠。 秦牧阳仰头看了看陡坡上面，看不到老虎的身影，再看看下方的缓斜坡，一直延伸到山谷中央的末世堡垒附近。 这个位置只能看到堡垒的一点顶部，一个白色的拱形穹顶在绿树掩映中间若隐若现，已经没有刚才露出全貌的时候带来的那种巨物压迫感。 如果继续往下走，会走入更加茂密的树林，不，已经可以叫做森林了，这里已经在山脉深处。 不知道前面将会遭遇什么，但现在后方已经没有了猛虎追击，于是秦牧阳决定让大家在这里休息一下，恢复精力，处理脚上的伤口。 等到恢复好了之后，就可以出发前往末世堡垒了。 秦牧阳大致估量了一下距离，顶多再走三个小时，他们就能到达末世堡垒跟前。 大家一听说可以休息，立刻找到相对平坦的地方，掏出睡袋直接躺了下去。 秦牧阳专门嘱咐，睡之前一定要按摩一下小腿，把脚上的伤口都处理一下。 不然等会儿有得难受。 大家都很听话一一照办，之后便各自打着哈欠，躺得舒舒服服。 阳光暖洋洋照在身上十分温暖，身下的岩石也被太阳晒得暖融融的，只是稍微有点硌得慌。 在极度缺觉的情况下，根本来不及感受这些岩石到底硌得有多难受，大家就沉入了梦乡当中。 身体上的不舒服，等一会儿醒来的时候再说吧。 听着身旁此起彼伏的鼾声，秦牧阳却根本不敢睡。 总得留下一个人来放哨。 要是全都这么没心没肺的睡着，很容易出事。 但硬撑了一会儿，秦牧阳也感觉自己有些撑不住了。 上眼皮重的完全抬不起来，好像被胶水粘住了一样，他只得站起身来原地走动，不让自己睡着。 “老秦，你去休息会儿吧，我来看着。” 背后传来一个稚嫩却故作低沉的声音，秦牧阳给吓得一哆嗦，手都情不自禁握紧了。 一手钢管，一手握拳，他回过头来准备看看到底是什么在作怪。 然后就看到豆豆一脸萌萌哒的望着他，口中学着大家平时叫他的声调：“老秦，你快去休息吧！” 秦牧阳：…… 秦牧阳：“你一开始叫我叔叔，后来叫我哥哥，这我都忍了，叫我老秦怎么回事？？？” 豆豆：“你不是说队友们都不要拘束，叫你老秦就好。我是你的队友吗？” 秦牧阳：“好了你赢了。” 第298章 摄像头 豆豆笑眯眯的走到秦牧阳跟前：“老秦，你去休息吧，我在梁东升哥哥的背上睡了一夜，睡得可香了，现在一点都不困。我来给你们放哨。” 秦牧阳本想说你这么小你会放什么哨，就想起当初在城中村的时候，豆豆可是帮了大家好大忙，只不过这一路上大家将他当成普通小孩子保护起来了，忽略他而已。 而且他立刻就一五一十的说出了之前观察过大家怎么守夜，怎么放哨，遇到情况该怎么办。 秦牧阳放心点点头：“那行，我去睡了。好好干！我的好队友！” 秦牧阳拍了拍豆豆的肩，赶紧找了个平坦的地方铺上睡袋开始睡觉。 刚一躺下去，秦牧阳直接陷入了睡梦当中，连个缓冲都没有，闭眼秒睡那种。 这一觉连梦都没做，醒来的时候发现太阳移到了头顶，应该是中午时分。 看了看时间，发现已经睡了接近四个小时，秦牧阳满足的坐起来，伸了个懒腰。 豆豆还在旁边放哨，提着一根钢管不停踱步。大概是因为无聊的缘故，旁边的岩石上被豆豆画了一堆乱七八糟的线条。 秦牧阳仔细一看，竟然是一堆算式题。 这孩子要是能长在和平年代，大概会变成江远帆这种学霸级的人物吧。 “累不累？”秦牧阳问豆豆。 “不累，我已经写了好多数学题了。刚才梁东升哥哥还醒来跟我玩了会儿，让我吃了点东西。” 秦牧阳回头看了看此刻还睡得很香的众人，他开始一个一个叫醒他们。 再睡下去，今天可没时间进去探索那个末世堡垒了！ 大家睡眼惺忪起来，虽说还没睡饱，但比之前熬夜赶路的状态好太多。 收拾好东西，大家听说刚才是豆豆在放哨，赶紧把他一顿夸。 即将靠近末世堡垒，秦牧阳和江远帆开始叮嘱大家。 一会儿必须老老实实按队形走路，不能随心所欲，如果遇到什么突发状况，一定要听指挥，该跑就跑，该躲就躲，千万不要意气用事。 秦牧阳最担心的就是，如果有一个队友遇到危险，大家一窝蜂上前去救援，很容易变成葫芦娃救爷爷的场面，把所有人都搭进去。 他深知现在这个队伍的感情基础深厚，但凡有一个人遇险，估计所有人都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完全失去理智。 包括秦牧阳在内，在这种情况下都很容易失去理智，热血上涌。 他瞥了一眼江远帆，江远帆立刻点头：“我懂！我会在关键时刻提醒大家——包括你！” 大家最后检查了一下携带的物品和各自的武器，按照之前那种菱形队形排好往前走，将豆豆和江远帆都护在了中间。 这样的队形在遇到危险的时候更方便支援队友或者是迅速聚拢。 秦牧阳打头，左右两边分别是高飞和梁东升两个得力辅助，垫后的是林宇和李鸣川。 秦牧阳尽量让这个队伍的前后方向都是高战斗力的人，避免出现腹背受敌而无可奈何的情况。 往前走了不久，秦牧阳就发现前方的树上出现了一个非常现代化的东西。 摄像头！ 在这种深山老林里面，虽说知道前方有一个现代化的大堡垒，但在这个位置看到监控，还是让人觉得有些魔幻。 秦牧阳做了一个停下的动作，身后的人全都停下了脚步，跟经过了专业的军事化训练一样。 秦牧阳仔细打量了一下摄像头的角度，确定他们并没有被拍到，这才又做了一个跟上的动作，开始继续往前移动。 他避开了摄像头能够拍到的范围，从监控盲区绕了过去。 绕开这个摄像头以后，一抬头，发现前面的树上到处都挂着摄像头，而他们已经在监控的范围内。 秦牧阳正盯着那些监控使劲看着，他身后的高飞砰一下把手中的砍刀和钢管都扔在了地上，双手直接举过头顶做了一个投降的动作。 不仅自己做了投降的动作，高飞还歪着身子撞了一下旁边的林宇：“还愣着干啥，把东西扔了！” 林宇不明所以，但老实跟着高飞做了。 高飞又回过头来叮嘱身后的人：“快把武器都扔了投降！你们没看过电视吗，这种什么研究站、私人的堡垒之类的外面都是监控，只要拍到你了，你手中有武器，就会被机枪扫死的！” 瞬间，贺强、许曼舒都学着高飞，扔下了手中的武器，并且做了个投降的动作。 剩下的人双眼盯着秦牧阳的背影，秦牧阳没有发话，他们也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办。 梁东升的眼睛在高飞、秦牧阳和江远帆身上来回巡视，最终还是选择了扔掉武器。 周也有些忍不住了：“咱们国家禁枪的，哪儿来的什么机枪。” 秦牧阳也在这个时候停止了打量那些摄像头，回过头来看着大家：“不是，你们举着手干啥？武器怎么都丢了？” 刚才他看那些摄像头看得太仔细，根本没听到高飞蛊惑众人的那些话。 “他说我们被摄像头看到了，里面的人会用机枪把我们扫死。”林宇指着高飞，一秒钟就把他出卖了。 秦牧阳扶了扶额：“妖言惑众啊！我怀疑里面的人手根本不够了，说不定，连活人都没有的了。” 秦牧阳指给他们看那些摄像头，有一些已经垂下来了，有些被枯树叶挡住了，什么都拍不到，有些明显能看到线都断了。 很明显，这些摄像头已经很久没有人管理它们了。 正如秦牧阳所说，如果不是因为这个末世堡垒里面人手不够来维修摄像头，那就是这里面可能已经没有活人了。 当然，也不排除居住在里面的人认为摄像头已经没什么用了。 毕竟是一个能够自行运转的生态圈，根本不需要外界的什么资源。门一关，大概谁都进不去。 这些摄像头有可能是丧尸爆发之前安装着防止外面的村民闯进来的。 反正不论如何，现在他们确定这些摄像头没有运转，便捡起扔在地上的武器，跟着秦牧阳大摇大摆继续前行。 不久之后，他们看到了好几米高的一圈电网。 第299章 靠近了 那圈电网大约有三四米高，上面每隔几米远就挂着一块白底红字的告示牌，上面写着各种各样不同的标语。 “禁止靠近！” “有电！危险！” “高压电网，攀爬危险！” 像上面这两种是比较正常的，还有其他带着威胁意味的。 “科研基地，靠近违法！” “非请勿入，否则追究！” “翻越这里，将受到严肃制裁！” “闯入必究，不要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 反正这种告示牌有很多，无一不在说着，如果是非法闯入的不速之客，都将受到严惩。 但至于是个什么程度的惩罚，那就不得而知了。 大家看着这个告示牌，也是有些担心他们如果贸然闯入，会不会有什么严重后果。 主要是，这个电网现在有没有电？他们到底如何进去？ 没有人敢拿着自己的身体去试验电网到底还有没有在运转，这东西要是真的像告示牌说的那么可怕，碰一下就可能会没命！ 秦牧阳让大家站在原地别动，他直接消失在了树林中。 难道他要去以身试险？ 高飞正准备跟上去看看，就看到秦牧阳胸有成竹的回来了。 “前面可以过去。”他指了指自己刚才过去的方向。 大家跟过去看，发现那个地方的电网被撕了一个巨大的口子，不知是人为还是什么猛兽所为，反正从那里能够很轻松穿过电网，即使电网此刻通着电也不会伤害到他们。 大家鱼贯而入，穿过那个撕裂口进入到电网那面。 秦牧阳站在旁边看着大家一个个走过去，提醒他们当心别碰到电网。 其实电网现在有电的可能性为零。 但有时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与其满脑子想着万一电网有电，触碰到了会如何如何，倒不如经过的时候小心一点，完全不要碰到它。 大家在通过的时候，秦牧阳也在打量着电网撕裂的边缘，企图搞明白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想用大脑还原这个地方被撕开的过程。 然而电网只是露出一个不整齐的豁口，让人分辨不清到底是如何产生的。 秦牧阳排在最后进去，他穿过电网的一刹那，仍不住抬头网上看了看，看上上面的金属网上沾着一点暗红，看上去很像是血液，而且旁边还有一小撮金色的毛发。 是里面的东西想要出去留下的？ 还是外面有什么强行闯入留下的？ 秦牧阳心里有点打鼓，但已经走到这个地方，不可能不进去看看，为了这么一点暗红的干涸的血液就放弃一个可能性？ 也许那点血液不过是丧尸追逐的人类留下的，又或者是什么动物停在电网上被割伤留下的。 秦牧阳决定让自己不要往坏的方面想，不要扰乱心神，他直接忽略了那一小块暗红和毛发。 现在更重要的是集中精力去应对进入电网后会发生的事情。 穿过电网之后，视线变得比之前开阔起来。 树还是有的，但稀稀拉拉，好像专门被筛选过，反正没有之前外面那些密集。 不仅如此，秦牧阳还感觉到了栽种的痕迹。 森林里面树木的品种在一定范围内都是比较单一的，那是因为树木散播种子或者是从根系上长新树的时候都不会发散太远，所以同一种树一般都比较集中生长。 但在电网之内不是这样的，各种各样的树五花八门，不像是那种天然生长、自然筛选出来的品种。 秦牧阳琢磨着，看来这个末世堡垒并不是关起门来在建筑里面搞什么生物圈啊，还是得依靠外界的力量。 不过仔细一想也是，现代科技根本还没达到那种水平吧？至少对于普通人类来讲，想要建造一个完全能够自主运行的生生物圈像是痴人说梦。 尽管建造这个末世堡垒的人看起来挺有钱，但秦牧阳不认为他能够拥有这么尖端的科技。 在电网之内，大家发现摄像头的数量逐渐减少，越往里走越少。 这些摄像头看不出来是否还在工作，为了避免被发现，秦牧阳他们还是在尽量躲避着。 当他们能够透过树木的间隙看到末世堡垒那白色的外墙时，四周已经没有了监控的痕迹。 秦牧阳猜想那个末世堡垒外墙上估计就遍布监控，只是隐藏得比较好。 他再次抬手做出停止的动作，让大家停在了原地。 “我们不能就这么继续靠近，有被发现的可能。”秦牧阳还是先假定里面现在是有人的，而且如学姐徐清婉所说，这个地方不是谁都欢迎，是有一定进入名额的。 如果没有邀请而这样贸然闯入，不知道会受到什么样的待遇。 轻则大概就是直接驱赶出来，重则……就很不好说了，说不定会偷偷弄死他们。 反正现在杀人不犯法，又没谁会追究。 “咱们直接过去，就说是被学姐推荐过来的怎么样？”高飞说。 “徐清婉恐怕在这里没那个力量。”江远帆冷声说道，“她也不过是被家人带来的，属于是附属品，没有话语权的那种。她偷偷摸摸给罗英弄这个纸条，很可能就是因为当时没有办法带罗英走，只能想着到时候罗英找过来了，她再求人想办法。” “老江，你忘了她留了个‘后门’。”秦牧阳晃了晃手中那个拆开的折纸星星，“这上面可是画了路线的。我们现在只需要对应着找到她标记的这个地方，然后偷偷摸过去，就有可能进入里面。” 江远帆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了秦牧阳一眼，这还是他第一次用这种目光看秦牧阳：“老秦，你是不是跟他们一起呆久了，脑子也不太好使了？” 众人：…… 众人内心：感觉有被冒犯到，但对象是江远帆，有些无可奈何。 “徐清婉画这个图的时候，可还没有进入末世堡垒。所以她留的‘后门’极有可能是以前来这里玩的时候记下的位置，也有可能只是凭借一些推断留下的。甚至，根本就没有这个所谓的后门，只是那个地方她能与罗英相见，到时候再商量办法将他带进去。” 听江远帆这么一说，秦牧阳也感觉自己之前有些头脑发热了，一看到纸条上的内容，就自动带入徐清婉对这个地方了如指掌，甚至还有话语权。 “直接说你的办法吧。”秦牧阳知道江远帆肯定已经有所打算。 “去徐清婉画的后门的位置。”江远帆说道。 第300章 建筑内 如果说这句话的不是江远帆，而是队伍里的其他任何人，秦牧阳都想给他来一逼兜。 但偏偏就是江远帆说的，秦牧阳怕自己一逼兜给江远帆直接干死，只能在心里暗骂。 不过，只用了几秒钟的时间，秦牧阳就已经领会了江远帆的意思，心说幸好刚才没有冲动给他一逼兜。 高飞就不一样了，他心直口快直接开口道：“老江，把我们当猴耍呢？啥时候学坏了！你一边说人家老秦说的后门不存在，一边又说要去那里。你搁这儿搁这儿呢！” 秦牧阳连忙帮江远帆解释：“他的意思很明显，即使那个所谓的后门不存在，那个地方也是整个建筑的薄弱处，不然徐清婉不会选择那里。我们可以从那里闯进去。” “行吧。反正我啥也不管了，我跟着你们的领导就行了！”高飞甩了甩手，回到队伍中。 秦牧阳仔细看了看纸折星星上面的方位标注，搞清楚徐清婉留下的地方在末世堡垒的什么方向以后，便调整了一下队形，让大家尽量保持在一条水平线上，排成一长串往前走。 这样更容易避开有可能出现的摄像头和突发危机，减少从建筑物方向看到他们的体量大小。 慢慢靠近末世堡垒，他们这才看清楚这个末世堡垒的颜色并不是远看的那种耀眼的白色，而是一种很低调的灰。 站在建筑物附近，反倒是看不全它的样子。 但很明显能够看到这个建筑没有窗户，至少没有传统的那种窗户。 由此，秦牧阳怀疑整个建筑都是那种写字楼常用的单向玻璃，里面能看到外面，外面看过去却只是一面普通的墙。 他们更加小心翼翼了。 不止可能被摄像头拍到，还有可能直接被建筑里的人看到！ 躲躲藏藏快要绕到徐清婉所标注的位置时，秦牧阳突然看到末世堡垒的底部位置有一块不规则的黑色。 那黑色很深邃，看起来很像是外墙上破了一个洞。 秦牧阳靠过去看了看，发现竟然真的是一个破洞。 破洞大概有两三个人并行那么大，四周很不规则，看上去像是被强行打破的。 有这么大一个破洞没有被修补，至少证明了堡垒的这个方向没有人类在活动。 堡垒这样庞大，底部某一处有个破洞，应该不会影响里面的居住，只要破洞的这里不住人就行。 不过，电网上有破洞，这里也有破洞，总让人觉得心中有些不安。 但这个破洞也为秦牧阳他们提供了一个可以直接闯入的机会，而不需要再去寻找徐清婉所谓的后门。 准备进入建筑里面，大家都忍不住有些手脚心出汗。 这么庞大的一个建筑摆在面前，现在却是如此的安静，甚至有一种死寂的感觉，让大家有一种自己正在走向坟墓的幻觉。 秦牧阳一手拿着武器，一手拿着手电筒，率先走向那个破洞。 站在破洞处，能看到满地都是碎玻璃，整个这个建筑好像都是玻璃的外墙，里面是粗壮的金属结构。 由于外面的阳光太过明亮，所以从破洞处往里面看的时候，只能看到一片漆黑，根本看不清具体是什么情况。 秦牧阳将手电筒打开照进去，也只看到一条白晃晃的光柱，看不清实际的物体。 看来只能走到里面去，避开外面强烈的阳光，才能弄清楚里面到底什么情况。 反正已经走到这里，也没什么犹豫的，秦牧阳举着手电筒，踩着地上的碎玻璃片，直接踏进了室内。 一进去，立刻感觉到有些阴冷阴冷的，空气中隐约有一股潮湿的美味，并且听到哪里有滴滴答答的流水声。 这里面在漏水吗？ 秦牧阳用手电筒四处照了一下，因为才刚进来的缘故，周围一切看起来还是黑蒙蒙的，只能大致看清楚这里面是一个非常宽阔的空间，里面摆了很多奇怪的柱子，比腰还粗的样子。 秦牧阳在原地闭眼站了有两三分钟，才睁开眼睛四处看去。 现在，这个空间比之前明亮了许多，秦牧阳甚至能够看到光线中舞动的一些尘埃粒子。 这个空间并不是想象中的很多层的那种写字楼一样，而是从下直接能望到顶上，像是那种四周是商铺中间是电梯和天井的大商场。 从顶部的穹顶玻璃窗上有微微的光线透露下来。 大概是那玻璃很久没有清理过的缘故，光线并不明亮，不然这里面白天应该会光线很充足。 这个巨大的建筑由下到上都是通着的，都在借用那个头顶巨大的拱形玻璃采光。 秦牧阳发现穹顶上面有一个奇怪的物体，透过玻璃能隐隐看出一些机械的形状。 他记起来之前在高飞掉下去的那个陡坡那里看这个末世堡垒的时候，看到穹顶上面似乎有异物，但因为反光没有看清楚。 现在看来，有点像是什么机械坠落在上面。 机械……坠落…… 秦牧阳脑灵光一闪，想到了直升机。 对，就是直升机！ 那上面的形状就是一辆坠毁的直升机的形状！ 是这里的人想要离开，还是外面的人想要进来，但是却发生了事故？ 这就不得而知了。 秦牧阳先是小小震撼了一下，就移开了目光。 其实适应了以后，不用手电筒都能看清周围，但为了能够看得更清楚，秦牧阳并没有关闭手电筒。 大家见秦牧阳站在原地没动，也都不敢动，直到秦牧阳叫他们进来，才跟着进来了。 周也一进来，闻到空气中的霉菌气味，就开始叫大家戴口罩。 秦牧阳走到坠毁的直升机正对着的那块玻璃下面，发现地上有一摊黑色。 手电光照过去，那是一片浓绿的青苔，带着一些潮湿的水分。 直升机砸破了上面的玻璃，这里已经在漏水！ 难怪空气中会有潮湿的霉味！ 这里既然连青苔都长出来了，说明已经很久没有人清理过。难道这里也成了一个空壳，没有人居住了？ 秦牧阳满腹疑惑举着手电筒继续往前走去，想看看前面那些腰粗的柱子到底是什么。 一步一步前行，听到脚下发出黏湿的声音。 那个地方漏了那么多水进来吗？最近并没有下多少雨。 秦牧阳疑惑着往前走，然后，他看清楚了那些腰粗的柱子是什么。 那是一个一个玻璃柱，里面装满了浑浊的液体，当中似乎还浸泡着什么东西。 地上黏湿的液体，是有些玻璃柱破裂之后漏出来的。 第301章 是胚胎 秦牧阳提了提脚，发现那些黏湿的东西在鞋底与地板之间直接拉出了一条晶莹的线！看上去非常恶心。 但地上到处都是这种黏液，根本没处躲避，只好就这么踩着了。 秦牧阳把手电筒贴在一个玻璃柱上面，让手电光照进去。 里面的液体仿佛稠到化不开，连光都穿不透似的，只能看到有一个黄褐色的肉块一样的物体在里面漂浮着。 大家都很好奇这些玻璃柱，全都围了过来。 一个一个的玻璃柱看下去，只要是密封完整的，里面都是浑浊一片，然后有各种大小和形态不一的肉块完全浸没在里面。 “有点像我妈做的四川泡菜，但是泡菜水坏了。”张瑾小声说。 大家纷纷感觉到胃里一阵难受。 张瑾是啥都敢说的人，秦牧阳有时候怀疑她会不会跟高飞有点血缘关系。 当看到下一个玻璃柱里面不仅漂浮着一块肉球，还有一些像毛发一样的东西在里面时，张瑾立刻就改口了。 “不像我妈做的泡菜。像我奶奶做的。上次她做那么大一坛子，结果一只灰色的大老鼠淹死在里面了，她不知道，吃了半年，最后才把泡成汤的老鼠从里面捞出来的。就是这种颜色的泡菜汤，里面还飘着一些老鼠的皮毛，跟这个一模一样！” 张瑾说着，还使劲贴到玻璃柱上面往里面看。 “好怀念啊！我想我奶奶了！我想家了！” 按常理来说，张瑾说这样的话，应该会引起大家的思念之情，一致想到自己的亲人。 但由于她才说了那一坛子恶心泡菜的事，大家都被恶心得不行，根本没办法去想家人。 甚至许曼舒还在一旁干呕，看样子一时半会根本从泡菜的事情上缓不过来。 周也上前去一把拉住张瑾的手，把她往后拖了拖。 “别贴的太近，这些不是啥好东西。”说话间，周也的眉头紧皱着。 大家看出周也仿佛知道这些是什么的样子，立刻让她快说。 她想了想，说她也不太能搞清楚里面具体是什么东西，但这个装置很像是培养皿一类的，里面在培养什么。 可能由于这个地方长时间没人管理，培养的胚胎死亡了，把那些营养液污染了，所以呈现出浑浊的样子。 她指了指地板上的水：“这些虽说还是粘稠的，但你们没发现吗，这些是透明的，更像是水，这是还没被污染的。” 立刻有人蹲下去仔细看地上那些粘稠的东西，被周也警告小心些，谁知道有没有什么细菌。 而秦牧阳和江远帆则是抓住了刚才周也话里的一个词语——胚胎！ “你是说，这里面在培养什么东西的胚胎？”秦牧阳问。 周也点头：“不过这个胚胎不是你们常规意义上的胚胎。你们常说的胚胎是动物的幼体之类的，我说的这个胚胎，是指一个东西还没完全发育的形态，不一定是动物之类的。” “你是指，这是一个研究的开始。”江远帆说。 周也沉吟了一下，最后只是“嗯”了一声。 “这让我想起了一些电影。”江远帆开始在玻璃柱之间走动，时不时用手电筒在贴在玻璃柱上往里面照。 手电光四处散射着，照得江远帆的脸忽明忽暗。 他没有继续说什么电影，但这一瞬间，大家的脑中已经脑补了很多恐怖的场面。 “老江，你能不能停下来，妈的快给我吓尿了。”高飞上前去搂住江远帆的肩膀。 江远帆有些后知后觉的：“你们在怕啥？我就是找找哪些玻璃破了而已。我想看看有没有什么胚胎跑出来了。” 江远帆这么一说，大家更觉得汗毛都立了起来。 他们现在所在的这个地方距离进来的那个口有很长一段距离，那里已经变成了一个发光的白点。 而整个空间都是那种灰蒙蒙的，半明半暗，只有刚好在那个直通顶部玻璃穹顶的那块下面的是相对明亮一点的，其余地方都是一种无限绵延的黑灰色。 距离越远，就愈发黑暗。 空间里除了时不时发出来的滴水声之外，就只剩下江远帆走动的脚步声，和大伙儿想要努力降低的呼吸声。 整个一个黑暗惊悚风。 再想到江远帆说的话，他说胚胎跑出来了！ 不是说的胚胎从破掉的玻璃柱里掉出来了。 一字之差，结果就完全不一样了。 如果是掉出来，那么那东西大概率没有生命，就算有也不会有啥攻击力。 但如果是跑出来，很有可能是胚胎自己打破了培养皿出来的。说明它有意识，而且有武力值。 后背一阵发凉，大家忍不住聚到了一起。 但江远帆却蹲下去用钢管在那里拨弄什么东西，站在他旁边的高飞有些脚发软：“老江，你不要看到这种怪东西就兴奋行吗，我感觉你好像被啥附身了一样。” 确实，江远帆平时都是那种十分谨慎的人，但他是一个非常具有科研精神和好奇心的人。 他要是弄不懂一个东西，或者是看到一个有兴趣又从没见过的东西，那么你将会看到一个打了鸡血的一根筋的江远帆。 就比如现在。 大家都在瑟瑟发抖，只有江远帆蹲在地上固执地弄着一块黑色污渍。 拨弄半天以后，江远帆才抬起头说：“我发现那些胚胎了。这地上黑色的块状就是。这应该是没有成功的，离开培养皿以后没有存活能力，慢慢干枯在这里了。看不出什么物质。” “你说的是没有成功的……那培养成功的呢？”高飞慢慢离开了江远帆那边，缩回大部队那边去了。 高飞感觉江远帆这人太可怕了，有一种突然变异了的感觉。 更可怕的是，高飞突然发现秦牧阳不见了！ 大家都在这里，秦牧阳什么时候不见的？ 冷汗从背心里慢慢往下流，高飞脸色都不好了，他现在甚至开始怀疑身边的这些队友是不是真实的。 幸好这时林宇走过来捏了他一把：“你脸色不太好，不至于被吓成这样吧。” 感觉到林宇的体温，高飞渐渐回过神来，低声道：“老秦不见了！” 这下，换成林宇脸色不好了。 第302章 去二楼 “大家小心，这个江远帆可能不是人！”高飞神经质地举起手中的钢管，将大家护在身后。 “快说！你把老秦弄到哪里去了？！” 高飞这么一喊，大家才发现秦牧阳不见了，顿时都有些六神无主。 秦牧阳可是大家的主心骨，现在主心骨不声不响消失了，而作为智囊的江远帆又行为诡异，还被高飞说不是人，大家有些迷茫起来。 一个个握紧了手中的武器，眼睛四处看着，仿佛在打量着空气中无形的敌人一般。 江远帆像看傻子一样看了看他们，没说话，低下头继续看地上那一滩东西，还在研究那到底是啥物质。 高飞很想带着大家上去包围江远帆，但心中又有些不确定江远帆到底有没有问题。 比如说江远帆刚才鄙视的那一眼，看起来就很正常，是他这个人能做出来的。 高飞决定不管江远帆了。 “咱们现在有两个选择，要不就是撤退，要不就是集中在一起，找找老秦。”高飞在愿意思考的时候，其实还是挺聪明的，可惜他多数时候都愿意关闭大脑。 “找老秦！”林宇几乎是高飞话刚落音，就立刻抛出自己的想法。 林宇很想告诉大家，没有老秦他活不了了！一切都没意义了！ 不过他还没说，大家都决定要先找老秦。现在这个队伍已经是一个很紧密的整体，缺一不可。 但蹲在那里的江远帆还是在刺激着大家的神经。 “那个……老江，我们要去找老秦了，你看你是蹲着呢，还是……”高飞本想说还是跟我们一起，但把这么个人放在队伍里，他真的怕啊，他沉吟了一下。 “你看你是蹲着呢，还是……蹲着啊？” 江远帆又缓缓抬起头来，露出阴森森的表情看着高飞。 江远帆还没开口，他背后的黑暗中就伸出了一只指节修长的手，拍在了他的肩上。 江远帆倒是很淡定，高飞他们都快喊出声来了。 很快高飞他们就看清了，江远帆背后出现的是秦牧阳。 “老秦……”高飞的声音都有些哽咽了，“你他娘的去哪儿了，吓死我了！” 秦牧阳指了指身后，“我就到那边去看了看。” “那你他娘的为什么不开手电筒？” “我这不是想体验一下如果有东西从里面跑出来了，在没有光源的情况下会怎么选择吗？” “那……你体验出啥了吗？” 秦牧阳摇了摇头，“那些东西应该不是自己跑出来的，是被外力破坏掉了玻璃柱从里面掉出来的。” 秦牧阳带着大家去看他的发现，在一个破裂掉的玻璃柱那里，很明显看到了一撮黄色的毛发在那里。 “这什么，里面的东西还长这种毛？不会真的是张瑾她奶奶家的老鼠吧？”高飞凑上去看了看。 张瑾还回应道：“瞎说，老鼠的毛不是这个颜色！” “这是猴子的毛。”秦牧阳说道，“我们进来的时候，我在被撕开的电网那里也发现了这种毛。我现在大致可以还原出这里发生了什么。” “动物园的猴子应该不止我们看到那一只，而是一大群！那群猴子应该有个很厉害的猴王，逃出来以后带着猴群破坏了电网，砸破了外面的玻璃，闯入这里，然后进行了一场无差别的大破坏！” “猴群很团结的，很听猴王的话。一个大的猴群，破坏力是很强的，非一般人力可应对。我可以想象得到那只偷东西的猴子，大概是被猴群赶出来的那种。老虎驱赶我们，有可能是遭受过猴群的骚扰。” “动物园里的老虎应该见过管理员怎么对付猴群，所以认为我们可以对付猴子，把我们赶到这里来，就是想让我们帮忙解决猴子的问题。” 秦牧阳的脑中渐渐在形成一幅画面：尖牙利嘴的猴王和手脚灵活的一大群猴子，拖家带口的四处搞破坏，连老虎都对付不了它们！ 秦牧阳在网上看到过猴子骚扰老虎的视频，他知道猴子骚扰老虎这种事情是有极大可能发生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这里有一群猴子？”李鸣川说道，“我去过峨眉山，我可太知道一群猴子有多么恐怖了！还有那种猴王，领导能力很强，带着猴群搞破坏，打群架！” 高飞把眼光落在秦牧阳身上：“我感觉你就像猴王！” “猴子在这里，那这里的人呢？”周也问。 秦牧阳和江远帆同时摇头。 “不知道。我也只是说出一个可行的猜想。也许一切需要我们去探索……”秦牧阳的话还没说完，突然听到楼上传来一声清脆的响声，听上去就像是什么东西突然破裂了一样。 “上去看看。”江远帆说。 秦牧阳刚才没说完的话，其实是建议大家不要探索，这里很明显不太适合他们居住，根本就没有一点末世堡垒的样子。 但老江说要上去看看，秦牧阳就把那半句话咽了回去。 “下面这一层都是这种玻璃柱，上去看看吧。”秦牧阳下了决定，大家没人反对。 这个时候，恐惧和好奇心俱在，但好奇心占了上风。 因为他们是一群人。 如果是单独一个人在这里，估计就算是再好奇，也不会想要上去看看。 毕竟不是人人都是江远帆这种怪人，不知道什么是害怕，还对未知的东西保留着一腔热情。 秦牧阳开始带着大家往楼上走，江远帆紧跟在他身后，看得出来他的好奇心非常强，很想第一时间搞清楚这里到底是干什么的。 穹顶天窗下面的两边都是那种手扶电梯，跟商场里面的构造很像，一边上一边下的那种。 现在没有电，走哪边都可以，反正必须自己步行上去。 秦牧阳怀疑这里修筑的时候就是照着商场的图纸修筑的，如果不是那些奇怪的玻璃柱，他甚至怀疑这里就是个秘密的商场，在售卖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走完楼梯，终于到了堡垒的第二层，迎面而来的就是一个巨大的玻璃柱，几乎是楼下的那种两三倍大。 玻璃柱里面漂浮着一具尸体。 第303章 脚步声 玻璃柱里面的尸体看起来是成年人的大小，但因为浸泡的液体有些浑浊了，看不清是男是女。 也许这具尸体本身就没有性别吧，这种胚胎发育成的东西，谁知道是不是正经人类，分不分性别。 说不定这都根本不是人类。 众人都被这具漂浮的尸体吓了一跳。 虽说一路走来见过很多尸体，但那是不一样的。 这具尸体摆在那里，有一种莫名的恐怖。 这种恐怖不是来自于尸体的冲击力，而是联想到尸体背后的故事。 也许这是一具被谋杀的尸体，然后被浸泡在了这里。 也有可能是什么变态实验利用什么胚胎发育而成的。 这尸体的背后充满了阴谋和未知的气息，就像是中式恐怖永远不是视觉上的冲击带来的恐怖一样。 它是来自于未知，来自于幻想和脑补，甚至于来自你所知道的东西带来的冲击。 大家都没有说话，仿佛那具尸体能够听到他们看到他们一样，众人陷入诡异沉默之中。 绕开那具尸体继续往里走，发现这一层全都是那种大型的玻璃柱，有些里面有东西，有些则是空的，连那种营养液也没有。 除了那种玻璃柱以外，他们在角落发现了几张办公桌，但桌上什么文件也没有，留下一些积满了灰尘的电脑和空空的文件柜，连一丁点文字标识都没有。 这个地方就像是游戏里面被废弃的大楼，因为预算不够，所以做出来的场景很假，没有人类活动的气息。 但秦牧阳他们知道这不是游戏，这里本该有人类的痕迹，一切都显得有些不正常。 这里明显很久没有人来过了，少说也有一两月。 刚才发出的异响到底是活物发出来的，还是因为风从穹顶的破洞里吹进来造成了，秦牧阳他们一概不知。 “要不我们还是离开这个鬼地方吧。这些尸体泡在里面真的有点惊悚，我怎么觉得它们全都转过来了，面向着我们呢。”高飞扯了扯秦牧阳的袖子，“不会是看上我们当中的谁了吧？” 高飞是会制造恐怖气氛的，他这样一说，大家都觉得尸体在看着他们，搞得所有人神经都脆弱起来。 但江远帆还把脸贴近玻璃柱仔细观看着里面，时不时还抠抠脑袋，似乎在思考什么。 他的头发已经很长了，被他这么一抠一挠的，颇有点爱因斯坦的感觉。 豆豆也很出人意料，大概是年纪轻轻就看多了恐怖丧尸片的缘故，他已经对这些东西脱敏了，一点都不害怕。 估计在孩子心里，把这些都当成了电影一样，没有感觉出真实性吧。 江远帆看大家好像是想走的样子，于是挥了挥手道：“你们先去在外边等我也行！” 他说得云淡风轻，但大家哪里会把他一个人留在这里。 他确实是看入迷了，按照正常情况，他是很冷静的人，绝对不会因为个人而去破坏队伍的一致行动。 但这一次很明显他没把持住，江远帆不是神，不会永远没有情感，不会永远冷冰冰。 他也有热爱和兴趣，他有时也会不那么理智。 “变态！”高飞想了半天，只说出这两个字。 江远帆张了张嘴，正准备再说几句什么，就听到头顶传来一阵哐当声，好像是什么东西被砸破了或者倒了。 紧接着是光着脚跳到地面上疾速奔跑的声音。 听起来发出这声音的对象很单一，应该是一个人在跑。 大家这才想起刚刚上二楼来的原因，就是因为听到了奇怪的声响。 结果一上楼来看到这么多尸体被浸泡着，大家逐渐被吸引走了注意力，完全忘记了上来是想要找到这声音的来源。 现在听来，这个声音是来自于上面一层，而且应该是人类发出来的。 光听那个脚步声就像是谁夏天光着脚在地板上跑的声音，大家都觉得这种脚步声很熟悉，自己多少经历过。 难道说这楼上一直有人住，因为察觉到秦牧阳他们进来，受到了惊吓，所以逃跑了？ 这么胆小的话，说不定是学姐徐清婉！ 她这么恋爱脑，指不定这里的人都撤离到了那儿去，而她则是强行留下来，因为要等罗英来找她！ 可惜这个地方并不是传言中的什么末世堡垒，大家都是被欺骗的。 这里披着研究所的皮，告诉投资人它的内核是末世堡垒，但实际上，它真的是个研究所。 就目前秦牧阳他们所看到的场面，这里研究的东西不会太好，说不定还带着一些反人类的东西在里面。 那些在丧尸爆发以后被骗到这里来的权贵人士不知道究竟会作何感想？ 又或者这也是他们计划中的一环？ 他们现在去了哪里？ 这里研究的到底是什么？ 大家现在有满腹的疑问需要解答，而楼上的那个脚步声或许知道这些。 江远帆似乎也立刻转移了注意力，既然自己想不明白这些东西，那就找一个明白人问问！ 他猛地站起身来，把手往前一挥：“追！” 大家也是十分激动，因为听着那个声音就是人类，心中的恐惧感减轻了很多，好奇心又一次占领了上风，想要迫不及待解开这个末世堡垒之谜。 一众人等握着武器开始往楼上冲，豆豆混迹其中也觉得很兴奋，好像自己在做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 他对于一切还是懵懵懂懂，心智虽说比同龄孩子成熟些，但毕竟是孩子。 雨生拉住他的手，看着他那激动的小脸通红通红，心中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难受。 难道真的要让孩子在这样的环境里东奔西走的成长？ 直到有一天他面对生命和死亡都没有敬畏，面对尸体和血液从不皱眉，冷酷血腥得就像天生的猛兽。 这样的孩子，真的好吗？ 文明和教育的意义是什么？ 雨生是个粗人，没念多少书，但就在此刻，看着豆豆的脸庞，看着自己的儿子，自己的血脉，他在一瞬间明白了为什么要接受教育，为什么要有人类文明，为什么要进步。 因为不能像野兽那样活着！ 第304章 实验室 雨生蹲下去把豆豆抱了起来：“儿子，这种时候你应该感到害怕。” 豆豆眨着眼睛看着雨生：“我不害怕啊，又没有什么可怕的东西。爸爸你怕了吗？” 雨生重重点头。 儿子，我怕，我怕你长成野兽的模样，失去人类本该有的心。但雨生没有把这句话说出来。 他辛苦从农村出来打工，就是想要给儿子提供更好的条件，未来享受更好的教育，去做一个文明人，而不是窝在乡村人被人骂乡巴佬，文盲。 雨生小时候就是这么度过的，他不想儿子也那样。 他十多岁的时候第一次进城，看到什么都新奇得很，看到什么都想凑近了去摸一摸看一看。 然而人家骂他“乡巴佬”，说他是“茹毛饮血的原始人”，说他是“野兽”。 他想让儿子摆脱这些词汇，却偏偏这个时代变成了现在这般景象。 雨生的哀怨不小于恐怖电影里面的女鬼，而他自己无能为力。 如果豆豆彻底变成一个文明人，肯定无法在这个时代生存下去。但他如果变成了不知敬畏的野兽，雨生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 他无法在这中间平衡，让儿子以一种正常的姿态成长，他急需外力的帮助，急需要一个庞大的有组织的营地，来帮他完善这一切。 他渴求政府组织，渴求有同龄人，尤其是有孩子的同龄人来告诉他到底该怎么做。 豆豆越是表现出一种成熟和无所畏惧，他越是深深的渴求。 秦牧阳他们在前面快速奔跑着，寻找着那脚步声的来源，雨生却越走越慢，有一种人生好像没有意义的感觉。 原本寄希望于这个末世堡垒，但现在，希望破灭了…… 豆豆感觉到爸爸抱着自己越走越慢，开始着急。 “爸爸，你怎么不走了，你累了吗？你是不是受伤了？” 雨生根本听不见豆豆在说什么，他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渐渐离他远去，一切的声音和画面都在消失。 他感受到了希望的破碎，一生追求的毁灭。 直到后面他听到了豆豆的哭叫声，才猛然清醒过来。 豆豆眼泪汪汪看着他，一边哭一边喊着：“我爸爸受伤了！他不会走路了！呜呜呜……” 大家全都转过头来看着雨生，却见他猛地咧开嘴笑了。 “我儿子哭了。”他说。 “发神经！快点跟上，咱们追人呢老兄！”高飞指挥雨生。 “好嘞！”雨生搂紧怀里的豆豆，快步跟了上去，好像刚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沿着楼梯走到三楼，三楼更加潮湿，空气中的霉味更加浓厚，而且手电照着能够看到一块一大块的霉斑。 真的会有人生活在这里吗？ 大家甚至觉得在外面的森林里面搭个小窝棚生活，可能都比这里面要舒服。 三楼的构造跟楼下的一二层有些不一样，这里分出了很多很小的隔间，有些是全封闭的外墙，看不见里面什么情况，有些只是一个玻璃小屋，能看到里面各种实验器材。 显微镜，玻璃滴管，玻片，烧杯烧瓶，反正有很多都是他们在化学课上见过的那种，所以一眼就能认出来。 实锤了，这里确实是个做研究的地方，根本不是个末世堡垒。 没想到对外面的村民说这里是个研究所，还真是个研究所。 那这个地方传闻是私人建造的，现在看来也是存疑。 江远帆把头抵到玻璃房上面，使劲往里面看，周也连忙嘱咐：“别开门，这里面的设备都很久没有运行过，如果里面有病毒或者细菌，那肯定是已经子孙满堂了！” 周也这话说得挺形象，实验室里面有各种空气过滤设备，但是长久没有运行，细菌很容易跑出来，如果打开这些门，恐怕他们都得中招。 谁知道里面到底在研究什么东西？ 大家立刻离得那些小小的实验室远远的。 但这一层楼全都是这种实验室，他们不能避开太远，只能小心翼翼走在走廊中间，然后打量着那些能够看到里面的玻璃房。 有些房间能够看到里面的大半墙壁都被苔藓和霉菌占领了，甚至有些褐色的东西，有点像果冻的光泽，像是抹了一墙角的大黏鼻涕。 刚才听到的脚步声真的是从这层楼传出来的吗？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拥有如此强悍的心理承受能力，能够在这里生活！ 沿着走廊往深处走，走廊开始出现了各种分叉，渐渐有点像迷宫一样。 这个地方占地面积确实挺大，再加上这种小研究室分割，他们在里面七拐八拐的，感觉有点迷路。 之前那个脚步声又消失不见了，大家一时间失去了前进的方向，只能跟着秦牧阳凭感觉往前走。 秦牧阳也只是在往刚才听到声音的方向走，具体搞不清楚在哪里。 反正把这个地方都走遍了，总会发现痕迹。 走着走着，突然发现眼前的场景有些熟悉，好像是刚才走过的，秦牧阳看着一个实验室的玻璃，询问江远帆：“熟悉吗？” 江远帆点头：“我们在走回头路。” 看来真是迷路了，拐来拐去竟然走到了之前走过的路上来。 没办法，这里的一切都太像了，路又是乱七八糟的，连个指示牌都没有。 别说指示牌，这里面连文字的痕迹都没有，秦牧阳他们根本没有看到过任何一个汉字或者是单词之类的东西。 如果这里原来有人，这些人在撤离的时候肯定不是慌乱着急的，所有的文件都被处理干净了，根本没留下一丝痕迹。 难道说这个地方还没启用过？ 但明明实验室里有些器材上面还沾着一些粉末，看上去是做实验剩下的，没来得及清理。 只清理了文字资料，而别的东西却留下了，意欲何为呢？ 秦牧阳猜想这里做的可能是什么非常见不得人的试验，以至于文字资料只要泄露一点，就会引起很大的危机。 而实验器材什么的就无所谓了，反正一般人看不懂。 秦牧阳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一下，江远帆很赞成，而且很明显江远帆更兴奋了。 “当务之急先找路。”秦牧阳掏了半天，从背包里掏出一支笔来，“从现在起，每走一个弯道，我就画一个记号，我不信找不到路。” 第305章 被擦掉 秦牧阳每走到一个路口，就在那个路口处用笔在墙上画一个箭头，指出自己前行的方向，就像当初画高飞说的“前方找日”的记号一样，只不过这一次只有箭头，没有画那个太阳的符号。 等到他们这样走下去大约十几分钟之后，秦牧阳发现眼前的场景又一次熟悉起来。 “这好像是第二次路过这个实验室了吧？”秦牧阳看着玻璃房里面那一堆器材熟悉的摆放方式和半面墙的鼻涕状污渍。 大家在秦牧阳和江远帆说了他们在走回头路之后，也开始有意识去记住一些特征比较明显的东西，以此判断他们的路径。 现在这个实验室，确实众人对它都有点印象，主要是那半面墙的鼻涕状污渍。 虽说周也解释过，那应该是一种什么真菌之类的东西，但大家还是称它为大鼻涕。 “这个世界上不可能有一模一样的两片树叶，就像大鼻涕也不会有一模一样的两面墙。”高飞说。 “如果这真的是之前经过的那个实验室那么前面不远处应该有个丁字路口，我在那里做了记号的！”秦牧阳一边说，一边已经快步朝前走去。 又经过好几间实验室之后，面前果真出现了一个丁字路口。 秦牧阳仔细在墙上自己做记号的位置找了找，没有发现他之前做的记号。 他有些茫然地抬起头打量眼前的丁字路口。 手中的手电筒已经开始昏黄，这是电量不足的表现。 其实这支手电筒早就开始昏黄，只不过因为还能够照亮眼前的路，秦牧阳便没有去换备用的电池。 这里面不是完全漆黑的状态，有一些微光，加上手电筒这昏黄的光芒，不影响走路。 但此刻秦牧阳在路口晃了晃，比刚才更加仔细地检查了一下那个路口，发现这里并不是什么丁字路口，另一边的阴影中还藏着两个挨得很近的小通道。 所以，这里一共有五个路口。 秦牧阳有些搞不明白了。 难道说自己真的没有来过这个路口吗？ 还是其实这多出来的两个路口是一直存在的，自己刚才只是没有发现？ 大家已经跟上来，秦牧阳没有说话，大家也不好问他什么，所有人情绪都有些紧张。 最后，秦牧阳低声说道：“继续走走看。” 如果真的被困在这里，那就糟糕了。 空气里四处都是各种霉菌，没有食物和水，见不到阳光，身边的实验室里很可能还存在着一些致命的病毒或者什么东西…… 本来是想找到那个脚步声的主人，却未曾想到把自己困在了这里。难道那个脚步声，实际上是被困在这里的人，怎么都找不到出口了吗？ 秦牧阳不知道，他凭借直觉选择了最左边的那条路。 如果接下来还会出现自己已经走过的路，秦牧阳真不知道自己还能怎么安慰众人。 也许让梁东升把包里的绳子拿出来，大家将绳子绑在什么地方，然后一直牵着绳子走，或许能走到别的路上去？ 果然，前面又出现了一个大家都很熟悉的实验室，他们还是在原路上绕来绕去。 这里的实验室建造的时候，估计是专门设计成这种迷宫类型的，走进来以后就会被各种造型暗示着，一直走回头路。 除非是这里的员工，熟知这里的情况，才能不受干扰的走出去。 这应该是用来对付闯入者的。 既然闯入，就不能再出去的那种。 这里的研究果然很重要，很见不得人。 秦牧阳停下脚步吩咐梁东升：“把你包里的那卷绳子拿出来，绑在这个实验室的门上，绑成死结。” 梁东升立刻掏出包里的绳子开始按照秦牧阳所说的做。 这卷绳子是从户外用品店里拿来的，很细，很轻，但是承重力很强，而且不易断裂。 梁东升把绳子绑好以后，秦牧阳让梁东升拉住绳子，走在队伍后面，除非绳子不够长了，不然不许放开。 大家都明白了秦牧阳的意思。 这样的话，如果他们一走回头路，立刻就会发觉。 但秦牧阳不是一路上做了记号吗，跟用绳子其实区别不太大吧？ 高飞问出了这个疑问，秦牧阳想了想才低声说道：“我不太信任这个记号，我感觉有些不对劲。” 他没有说出具体的不对劲是什么，他怕吓到大家。 继续往前走下去，又一次有路口出现。 这个路口依旧让秦牧阳感觉到熟悉，却同样没有记号。 秦牧阳回头看了看身后的队伍，他们这个队伍十多个人，只有走在最前面的他和最后面的梁东升是拿着手电筒的，中间的人几乎都处在一种朦胧的光中，跟着走下去。 像这种光线，是不是很容易在大脑中被暗示。 是不是自己每次以为的直觉选择了一条路，但其实是潜意识已经受到了暗示选择的？ 秦牧阳再次仔细查看自己习惯做记号的位置，那里依旧是干干净净的，没有任何痕迹。 他直接回头对跟在身后的高飞道：“你手电筒还很亮吧？给我。” 高飞把手电筒掏出来递给他，他立刻打开之后对准了墙上的某个地方仔细查看。 有些不一样。 秦牧阳用手指摸了摸那个位置，发现那里有点潮湿。 果然，他做的记号被擦掉了！ 刚才他就想说出来，但因为没有足够的证据，又怕引起大家的惊慌，所以没有明说，只是说有些不对劲。 真的有什么东西一直跟在他们后面，抹去了秦牧阳做的记号！ 所以他们不断接受着暗示，走到走过的路上来，但是却没有发现记号。 有什么东西在故意困住他们！ 秦牧阳知道不能再瞒着，大家必须集思广益，找到这个想要困住他们的东西，才能打破这个局面。 不然，真可能被困死在这里。 就算不困死，他们要做什么，肯定都会有这个东西跟在后面搞破坏。 这东西这样做，完全就是想要害死他们！ 然而，秦牧阳还未开口，就听到队伍最后的梁东升突然急促地喊了一声。 “卧槽，绳子不对劲！” 第306章 追上去 梁东升不是那种像高飞一样会开玩笑的人，更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开玩笑。 秦牧阳把高飞和林宇往前一推，嘱咐他俩站在最前面，盯紧了前面的黑暗走廊，他则是转身就往梁东升那边跑过去。 高飞哭丧着脸喊道：“老秦，我的手电筒！” 秦牧阳根本没搭理他，幸好林宇手中也有手电筒，不至于让他们前面的人全都陷入黑暗之中。 秦牧阳很急。 刚刚发现了墙上的记号是被故意擦掉的，梁东升那边手中的绳子又出了问题。 那绳子是秦牧阳看着他绑在门上的，十分牢固，能出什么问题？除非有外力介入！ 秦牧阳冲到梁东升身边，先用高飞那支比较亮的手电筒照了照他们之前走过来的路，那边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绳子贴着墙边延伸过去，消失在转角那里。 梁东升拽了拽手中的绳子，脸色带着恐惧：“我刚才感觉到谁拉了一把这个绳子。” “你确定吗？”江远帆凑了过来，他担心梁东升是一个人走在后面，因为恐惧而产生的幻觉。 也许只是绳子被他拽得太紧，他感受到了来自于绑绳子的地方的拉扯力。 梁东升用力点头：“我确定！那是一种往后使劲拉扯的力量，一阵一阵的，我不会弄错！不过我开口叫你们以后，那个力量就消失了。” 秦牧阳和江远帆对视了一眼。 尔后，秦牧阳缓缓道：“我做的记号是被擦掉的。” 江远帆的脸色变了变，没有说话，而是伸手去接梁东升手中的绳子，大概想要体验一下拿着绳子的感觉。 手刚握紧绳子，就感觉到突然一阵巨大的拉力传来，江远帆直接被拽着走了几步，他迅速松开了手中的绳子，手心已经被勒得通红。 梁东升立刻把绳子捡了起来，然后大家看到梁东升也被那绳子带着往后退了一步大才站稳。 “又来了！就是这种感觉！”梁东升说着，脸憋得通红。 可以看得出他全身上下都在用力，绳子那头的拉力非常大，连他这个队伍中号称力气最大的人都有些顶不住。 秦牧阳上手试了一下那个力量，立刻开始摇人：“雨生你过来帮忙拉住绳子。贺强李鸣川，去队伍前面盯着！林宇、老高，抄家伙跟我上！” 雨生立刻到位，帮助梁东升抓住绳子，他们两个人的力气才使得绳子没有被拉走。 贺强和李鸣川接替了林宇和高飞的位置，他们两人则是握着武器迅速往队伍后面冲过去。 秦牧阳撂下一句“我过去看看，你们随机应变”之后，就率先冲进了黑暗中。 反正是之前走过的路，也没有什么不熟悉的。 这边有江远帆照应，还留下了李鸣川、梁东升这俩战力不错的，雨生、张瑾和周也也能顶半边天，秦牧阳一点都不担心。 他冲进刚刚才走过的路上，迅速拐过他做了记号的弯。 路过那个弯的时候，他不忘转头看了一眼自己留下记号的地方，果然是湿漉漉的，记号刚刚才被擦去。 果然有什么东西一直跟在后面擦掉他留下的记号，而且很有可能就是现在拽住他们绳子的东西。 贴在墙边的绳子绷得笔直，证明两边都很用力在对绳子发力。 能够做出这种行为的，必定是有智商的生物，极大的可能性对方是人。 之前秦牧阳他们在楼下听到的脚步声应该也是来自于这个生物。 现在秦牧阳明白了，之前的脚步声是故意发出来吸引他们的，将他们引到楼上来，困在这里。 他拼命朝前跑去，必须要抓住这个东西，不然他们无法脱困。 沿着绳子又转过一个弯以后，秦牧阳的手电筒照到前方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阴影。 那是一个人的形状。 如果对方还称得上是一个人的话。 那东西拥有人的身高和体型，但看上去浑身毛茸茸的，像一个起了静电的大型毛绒玩偶，又有些像披散着长发的疯女人的感觉。 动作之诡异，身形之奇怪。 秦牧阳的手电筒照不了那么远，看不清具体的情况。 但对方在感受到手电光的一瞬间，突然发出了一声怪叫，然后松开了手中的绳子就跑。 一边跑，一边还在发出一阵阵瘆人的狞笑声。 那跑步声和之前他们在楼下听到的光脚跑步的声音如出一辙！ 秦牧阳立刻追了上去。 而江远帆他们这边，因为拽住绳子的力量突然消失，梁东升和雨生都摔倒在了地上。 “看来老秦真找到了这个弄绳子的东西，我们跟过去。”江远帆一边担心着秦牧阳对付不了那边，一边担心着大家就此失散开。 毕竟这个地方真的有点邪门，主要是有东西在搞鬼，他们不应该这么分开。 林宇跟高飞早就追了上去，江远帆也带着大家沿着绳子追上去。 秦牧阳跟在那东西身后东拐西拐的找着，很快就不知道那东西绕到哪里去了。 不过秦牧阳在过来的时候，还不忘记时不时留下一个记号。 这记号是留给后面来找他的人的。 他现在不担心这些记号再被擦掉了，因为擦掉他记号的东西正在疯狂四处逃窜。 而且记号被擦掉之后会留下湿漉漉的痕迹，大家同样会发现。 之前他没有注意到这个湿漉漉的痕迹，是因为手电筒快没电的缘故，但现在大家不悔犯这个错，尤其是有江远帆坐镇。 秦牧阳耳朵里还能听到那东西的狞笑声，但因为四周岔路太多，他搞不准到底哪条路才是正确的。 空气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鱼腥味儿，秦牧阳感觉自己刚才在检查那个被擦掉的记号时好像也闻到了这种气息，不过当时没有在意。 难道这是那个东西身上的气味？ 秦牧阳用手电筒照了照地上，发现地上有一些湿漉漉的脚印。 这是那东西留下的脚印。 脚印吸引住了秦牧阳。 因为这确实是人的脚印，是人光着脚踩在地上才会出现的脚印。 脚趾，足弓，脚后跟，完全和人类一模一样。 那个浑身毛发狞笑着乱跑的东西，真的是个人！ 第307章 有楼梯 秦牧阳准备循着这个脚印找过去，就听到身后传来高飞的喊声。 反正脚印一时半会消失不了，秦牧阳准备等等高飞和林宇。 万一待会儿自己真跟那个浑身毛发的怪人碰面了，还不一定能打得过对方。 毕竟对方是能把梁东升都拽一个跟头的存在，自己一个人上去估计讨不到啥好处，大家分散行动不太安全。 然而高飞和林宇光在那边叫唤，却没有追来。 听声音听不清他们具体在说什么，四通八达的走廊将声音分散了，听起来只是乱七八糟的一些叫喊。 秦牧阳担心他们出事，或者遇到迂回绕回去的怪人，因此立刻往回走。 在下一个路口，迎面碰上了打着手电过来的林宇和高飞，两个人看起来都很兴奋。 他们果然遇到了那个浑身毛发的怪人！ 两人发现这个长毛怪人竟然正在用自己身上的毛去蹭掉秦牧阳留下的记号，被高飞他们当场抓住。 大概是没想到秦牧阳后面还会有人跟着来吧，那个长毛怪人被高飞他们吓得不轻，逃到了一条走廊里消失不见了。 秦牧阳过来的时候，高飞和林宇两人正兴奋着准备追上去，完全忘记了要找秦牧阳的事情。 一开始他俩其实心里是不平静的，因为这个队伍一直在被戏弄一般，又找不到问题出在哪里，心中不免会有恐惧和各种情绪夹杂。 发现那个长毛怪人以后，先是有些害怕，紧接着就起了好奇心。 既然已经发现一直作怪的到底是什么，那接下来当然是靠近这个东西，好好观察一下。 他们两个对自己的作战能力是很满意的，而且是两个人一起，不等于是珠联璧合么，根本无所畏惧！这就是高飞和林宇的想法。 他们对这个东西的好奇心已经按捺不住。 要不是秦牧阳自己回头来找他们，他俩这会儿估计都跑没影儿了。 秦牧阳嘱咐了一下两人，不要轻视那个长毛怪人，谁知道是什么异种，身上有没有什么病毒。 万一被抓一下也感染了怎么办？ 说到感染，两人没有刚才那么激动了，毕竟还是小命要紧。 “不过咱们现在是无敌三剑客了，不怕！”高飞雄赳赳气昂昂的走在前面，开始给秦牧阳带路。 刚才他们看到那个长毛怪人就是消失在这个方向的，现在追上去说不定还能抓到它。 从一开始对不知名东西的恐惧，转眼间变成了追逐，他们的情绪转换倒是很快。 长毛怪人消失的那条走廊尽头没有路，两边是紧闭着的实验室，只有一个往下走的楼梯，看上去像是火灾疏散通道，但旁边并没有这个标识。 秦牧阳用手电筒照了照楼梯台阶，发现上面全都是厚厚的灰尘，看起来很久没有打扫过。 在堆积的灰尘中，很明显能够看到一串脚印。 那个长毛怪人留下来的脚印。 秦牧阳仔细看了看，不仅是有往下走的脚印，也有从下面上来的脚印。 不过上来的脚印看起来是很久以前的，下去的脚印却还是新鲜的。 看来这怪人应该是很久以前从下面上来了，一直在这上面活动，刚刚才从这里下的楼。 “那东西跑下去了！”高飞说着就想往下走，但秦牧阳拉住了他。 “既然我们找到了楼梯，就不用去追那个东西了，下去以后，我们直接离开这里。”秦牧阳说，“我总觉得这里让人不太舒服。” “这有可能是个新物种，真的不去看看吗？”高飞试图引诱秦牧阳。 秦牧阳很淡定很清醒：“我们已经被它弄得在这里面晕头转向了好几个小时，外面现在恐怕已经天黑了。现在好不容易找到路，不出去的话，有可能会被困在这里过夜。而且……说不定追上去以后，又会被它困在什么地方，说不定一辈子都出不去！” 秦牧阳这样说，高飞和林宇也觉得不是没可能。 现在既然有逃出去的机会，当然是先出去再说。 只是好不容易找到这个末世堡垒来，什么收获都没有，未免让人心中有些不甘。 但没办法，先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秦牧阳让高飞和林宇去接江远帆他们过来，他自己在这里守着。 主要原因是，秦牧阳担心自己离开以后，高飞和林宇忍不住诱惑先跑下去找那个长毛怪人。 还是自己亲自在这里守着比较保险，虽说自己心中也有些痒痒，想要搞清楚那究竟是什么东西，但秦牧阳能够分清轻重缓急，能够控制住自己的好奇心。 高飞和林宇离开一会儿就带着江远帆他们来了，江远帆他们几乎自己都走了一半多的路，在半路碰到的高飞他们。 一听说找到了楼梯，找到了出去的路，大家身上的阴霾一扫而空，之前的恐惧和迷茫全都消失不见。 秦牧阳看到他们的时候，一个二个都是喜笑颜开的。 在这层楼里转悠的时间太长，四周都是黑漆漆的，走廊又那么狭窄，还有不知道研究啥的诡异实验室，大家的心情十分压抑。 现在走过来看到了楼梯，众人都有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不再耽误，秦牧阳率先走下了楼梯，大家也紧跟其后。 秦牧阳边走边嘱咐着众人，如果再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一概不要再管，现在的目标是快速离开这个鬼地方，去外面找个适合扎营的地方过夜。 江远帆虽说心中还带着一些想要再研究研究什么的心思，但因为经历了刚才大家被困迷路的事情，他对这个地方也不敢再掉以轻心，不再提出要再看看什么或者是一个人留下来的想法。 走了大约有四五分钟，走在前面的秦牧阳才猛然发觉有些不对劲。 这四五分钟他们一直在下楼梯，根本没有看到任何一个出口。 这个楼梯没有连接着下面的二楼？ 四五分钟的时间，按正常来说，他们应该已经走到一楼了才对，但是却根本没有看到可以出去的出口。 楼梯还在一直往下延伸着，这是一个通往地下的楼梯。 第308章 会客室 现在有两个选择，继续往下走，看看下面到底是什么情况，或者原路返回，再到三楼那一堆实验室中间去找一条能出去的路。 虽说刚才在追逐那个长毛怪人的时候，秦牧阳发现自己没有走回头路了，但心中明白那是因为有了参照物的情况。 如果没有参照物，估计还是会受到楼上建筑构造的影响，被潜意识牵着鼻子走，继续在里面迷路。 往下走，也许还有一丝希望。 就算找不到出口，也有可能找到别的线索。 大家都不是坐以待毙的人，现在好不容易从楼上那堆压抑的迷宫里面走出来了，说什么都不想再返回，宁愿一直沿着楼梯往下走，去探索一下别的地方。 既然决定了，秦牧阳便继续往下走，但心情没有刚才那么轻松了，警觉性也更加高起来。 往下的楼梯似乎没完没了，众人屏息凝神，只听见十几个人的脚步声在没有窗户的楼梯间里回响着，一声一声敲击在心脏上。 走了有十来分钟，终于楼梯走到头了。 一个幽深黑暗的门洞出现在大家眼前。 秦牧阳把手电筒往门洞里照了照，里面的空间好像比较大，看不清具体有什么，但感觉堆满了东西。 一阵奇怪的声音从门洞里隐隐约约传来。 滋滋…… 仿佛谁用指甲在刮挠地面，又仿佛是光盘放到一半有些卡碟的声音。 没有退路，秦牧阳硬着头皮打着手电筒往门洞里走，嘱咐大家先在外面等着。 林宇担心里面情况不好，几乎贴着秦牧阳的后背跟了上去。 穿过门洞，立刻闻到一股又湿又腥的气味，还隐隐感觉到一股凉风在嗖嗖往外冒。 这里已经是地下了，竟然还会这么冷。 秦牧阳和林宇的手电四处一照，发现这地下竟然不是楼上那种研究室的构造，而是真实的居住空间。 正对着门洞的就是一个巨大的会客室一样的地方，两个人手电筒一下还照不到头，可见的范围内有一个大茶几，四周围了好几个长沙发，一个很大的投影仪，一些电子设备。 再往里走，能看到还有很多各式各样沙发、椅子、茶水台、储物柜，能够同时容纳很多人。 秦牧阳上去摆弄了一下那些电子设备，发现都已经坏掉了，估计是受潮了。 而且这里没有电，即使没有坏也用不成了。 粗略看了一圈，没有什么危险，也没有看到刚才那个长毛怪人的痕迹，更没有再听到刚才听到的那种滋滋声，秦牧阳猜想可能是什么家具在寒冷中收缩的声音。 他转身把大家叫了进来。 如果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出路，他们今天晚上可以在这里过夜。 现在外面天已经黑了，秦牧阳看了看手表，已经是七点多钟。 大家涌进这个巨大的会客室，有人直接倒在沙发上休息，有人则是四处溜达着，好像到了一个值得参观的地方一样。 高飞就不同了，四处翻箱倒柜喊着：“有没有吃的？快找找有没有吃的！” 找了半天，别说吃的，一丁点多余的能拿走的东西都没有，这里好像已经被人搜刮过了，要不就是根本没有人入住过。 找不到东西，大家都瘫在了沙发上。 几乎每个人都能捞到一个舒服的地方休息，秦牧阳决定今晚暂时在这里过夜。 但那个长毛怪人不知影踪，这个会客室尽头有好几扇门，分别通往不同的方向，秦牧阳怀疑那个东西就在其中一扇门后面，但他没有打开任何一扇门去找，反而将这些门都关紧了。 大家已经疲惫了，还是先休息为好。 聚在那个最大的茶几旁边，一起分吃了食物和水，秦牧阳开始安排守夜的事情。 目前这个情况，守夜人直接被秦牧阳提升为三人。 队伍目前是十二个人，守夜分成三班，每班三个人的话，会有三个人轮不到。 但这刚好，这三个不需要守夜的人直接被秦牧阳定下来了，一个没啥战斗力的江远帆，一个小孩子豆豆，还有一个还比较虚弱的许曼舒。 守夜的三组人分别是第一组，林宇、李鸣川和张瑾。 第二组，秦牧阳、高飞和贺强。 第三组，梁东升、周也和雨生。 每组的力量都尽量平衡，但中间那组守夜的，秦牧阳认为很重要，那是所有人都比较困的时候，警惕性也是最差的时候，所以他选择了在那一组，他会在那个时候保持清醒。 守夜的过程中，秦牧阳要求一人面向他们下来的楼梯口那个方向，注意着有没有别的东西会在夜里下来。 一人则是面对着会客室深处的那些门，注意着那些门不要在夜里被什么打开了。 剩下的一人则是监督这两人的状态，适时替换，而且要在室内走动巡逻，注意着大家的状况。 秦牧阳从背包里掏出几个很小的酥油灯出来，那是之前从城里出来的时候路过一个纸火店他顺的一些供佛用的。 这种名叫酥油灯的东西其实是小蜡烛，一个大概有鸡蛋黄那么大，厚度在几毫米左右，点燃以后能燃烧四五个小时。 这些酥油灯将整夜亮着陪伴着守夜的人。 大家短暂交谈了一会儿，领到了属于自己的任务之后就睡下了。 秦牧阳感觉第一班的时间过得很快，他几乎才刚刚睡着一会儿，就被李鸣川叫醒，告知他该换班守夜了。 秦牧阳打着哈欠坐起来，发现高飞和贺强早已经各就各位了。 大家对于队伍的安全还是挺上心的，不管平时怎么贪玩懒惰，在这个时候，人人都不会推卸自己的责任。 秦牧阳也很快进入到自己的状态当中。 他安排了贺强盯着楼梯口那边，高飞盯着会客室深处的几扇门，他则是四处走动巡逻，并且在贺强或者高飞需要的时候替换他们。 先去将酥油灯里面不太亮的两盏换下来，点上了新的，然后去检查了一下会客室深处的门是不是关得很严实。 刚走到那几扇门口，秦牧阳就听到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声音。 滋滋—— 像是指甲抓地。 第309章 机械声 安静得只能听到大家呼吸声的空间中，传来令人牙酸的“滋滋”声，秦牧阳回头看了看，高飞跟贺强似乎没有听到这个声音。 张瑾跟李鸣川刚刚睡下，张瑾还在翻身。 有谁低声咳嗽了一下，但没有醒，还是睡得很熟。 秦牧阳决定装作没有听到这个声音，现在这个声音并没有对他们造成什么危害，而且秦牧阳也不准备大晚上去探究这个声音的来源。 也许明天他会组织人去打开这些门，看看门后到底是什么，但今天不行，大家太累了，需要先休息。 今天晚上他会打起精神，牢牢盯住这扇门。 不过此刻，他装作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慢慢从门口踱开了。 然而，他刚离开那些门几米远，门后传来的声音突然大了起来。 滋滋—— 这一次，秦牧阳听清楚了，并不是什么指甲抓挠地面的声音，而是一种机械或者什么电子产品发出的声音。 隐隐约约的，好像还有人说话的声音。 秦牧阳猛地一顿，他知道这声音高飞他们肯定也听见了，因为他立刻听到高飞跟贺强都低声说了句“什么情况”。 刚刚才换班躺下去的林宇、李鸣川和张瑾都直接坐了起来。 其他人倒是还在熟睡中，没有听到这个声音。 看来想要逃避今天晚上进去查看情况是逃避不成了，必须得弄清楚这个声音是怎么回事，不然一会儿可能会把所有人都吵醒。 林宇、李鸣川和张瑾都已经聚了过来，秦牧阳便开始安排接下来的事情。 “你们三个还得像刚才那样守夜，再坚持会儿吧，我带高飞和贺强到里面去看看。”秦牧阳低声说。 林宇连连摇头：“把贺强留下守夜，我跟你去。” “不行。你们没休息过，不够清醒，况且……这里守夜也很重要。如果有什么情况，叫醒所有人，直接往楼上跑，不用等我们。三楼虽说会把人困住，但基本没什么危险。” “如果你们实在坚持不下去，可以叫醒梁东升他们，千万不要强撑着。” 知道秦牧阳说的是事实，没有人再反对，林宇和李鸣川他们打着哈欠再次担任了守夜的任务，而秦牧阳则是带着高飞跟贺强走向会客室深处的那几扇门。 秦牧阳并没有每扇门都打开看一下，因为不知道门后等待他们的是什么，所以最好是只打开需要探索的那扇门。 三个人都分别拿上了武器，戴上了口罩。 因为担心再出现之前手电筒不亮而忽视了记号被擦掉这样的事情，这次秦牧阳专门给手电筒全换上了新的备用电池。 这不是该节省的时候，很有可能会因为手电筒不亮而送命，大意不得。 秦牧阳先贴在那三扇门上听了听，准确确认了到底是哪一扇门在发出声音以后，便立刻拉开了那扇门。 高飞跟贺强一左一右，准备好了随时攻击的状态。 然而门开之后，并没有什么对他们发起进攻，只是那诡异的“滋滋”声更加明显了。 眼前出现的是一条幽深的走廊，走廊两边并排着许多门，看上去有点小学校里面的宿舍楼的那种构造。 秦牧阳估计这些门后应该就是卧室之类的了。 没道理外面弄一个那么大的会客室，里面却连住的地方都没有，这不符合常理。 虽说这里其实一切都显得有些不合常理，不过，没有睡觉的地方完全就是反人类。 走廊里弥漫着一股霉菌的气味，还有一种臭水沟里青苔的气息。 戴着口罩都能感觉到这种不洁的空气气味很强烈。 呼吸之间，仿佛在往嘴里大口大口的塞淤泥。 秦牧阳让高飞跟贺强跟进来以后，就专门把门关上了。 这里面有这么多房间，谁知道里面会不会有什么东西出来袭击他们。 如果让进来的门那样大开着，那林宇他们就毫无保护措施了。 关上这扇门，要是有什么情况，至少对于外面的人来说有个缓冲的时间。 秦牧阳也没准备将走廊两边的这么多门都打开，他继续将耳朵贴在门上，寻找声音的来源。 这个“滋滋”声在走廊里仿佛被放大了一般，听起来声音很立体，一下找不准到底是从什么地方发出来了。 三个人都有些紧张，牢牢握紧了手中的手电筒和武器。 秦牧阳有些担心会不会一会儿出现紧急情况的时候，这俩人会把手中的手电筒当成是武器扔出去。 经过了七八扇门，依旧没有找到那声音的来源。 秦牧阳正想说既然这里没什么可怕的，就像这个滋滋声这么想着吧。 但是他还未开口说话，就听到走廊深处传来了人声。 是刚才他隔着走廊的门在会客室里面听见的那种人声。 “……请不要出门……政府……前往避难……” 这声音经过走廊的放大和回声处理以后，显得异常诡异。 有一种机械感，又像是一个很做作的人在讲话。 声音不太清晰的响了一会儿以后，又归于平静，然后那种“滋滋”声再次传了出来。 由于刚才的人声和滋滋声的交替，秦牧阳突然之间发现了声音传出来的大概位置，就在前面不远处的一扇门后！ 他直接忽略了面前几扇门，快步走向前方。 高飞跟贺强都跟得很近，很明显是被刚才那机械般的说话声给吓到了，又不敢开口问秦牧阳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牧阳停在一扇门前，静静站住，将耳朵贴在门上，面无表情。 高飞跟贺强被秦牧阳的样子吓到了，高飞突然想到之前他看到江远帆蹲在地上就像被附身的样子。 秦牧阳现在这个状态就跟那时候的江远帆很像。 专注，冰冷，如同突然间换了一个人。 滋滋—— 声音不断从秦牧阳倾听的门后传来。 大概过了两三分钟，机械般的人声也紧跟着从门后传来，就像一阵电流，突然击中了他们三个。 “……请待在家中不要出门，不要随意给陌生人开门……” “……政府正在集结力量准备救援……” “……一共有十五个大型避难基地……前往避难……滋滋……” 第310章 日记本 “是电视的声音！”高飞说，“有人在里面看电视！” 秦牧阳看了看黑漆漆的走廊，“你认为现在还有电吗？” “我感觉有点像是收音机的声音。”贺强说道，“以前我爷爷有个老式收音机，经常在家摆弄，就是这种声音。而且这种收音机是充电的，充一次电能用大半年，跟老年机的感觉差不多。” 贺强这么一说，秦牧阳和高飞也感觉这个声音是收音机发出来的。 那到底是谁在里面摆弄收音机？ 秦牧阳专门看了看地上，没有看到那个长毛怪人留下的脚印。 整条走廊都很干净，而且很潮湿，看不出有走过留下的痕迹。 秦牧阳沉吟了一下，抬手敲起了面前的那扇门。 砰砰砰！ 敲了三下。 清脆的敲门声在长而空旷的走廊里回响。 门没有开，而屋内的声音还在继续着。 秦牧阳跟高飞对视了一眼，之后不约而同抬起一条腿，重重朝门上踹去。 门很结实，两个人用尽全力同时踢出的两脚只是让门锁松动了一下。 但他们也并没有指望第一下就能把他们踢开，当初踢寝室门的经验可还在的。 于是，第二脚又踢了出去。 然后第三脚，第四脚。 门锁终于大范围松动起来。 正当他们准备踢第五脚的时候，走廊和会客室之间的门突然开了，梁东升走了过来。 “你们这声音好大，外面都听见了，林宇让我来瞅瞅怎么回事。”梁东升一边说着，一边朝秦牧阳他们走过来，“开门吗？我来吧！” 只见梁东升抬起腿，毫不费力的样子朝门踹了过去。 咔的一声响，门锁那里直接裂开了，门瞬间弹开。 高飞：“一定是我们刚才踹得快开了，绝对不是他一个人力量可以办到的！” 梁东升踹开门之后，很自觉躲到了后面，让秦牧阳先走上去。 大家几乎都已经形成了习惯，在面对一些未知的东西时，让秦牧阳先上去。 倒不是大家都在偷奸耍滑不想面对危险，而是秦牧阳有足够的实力去面对他们所遇到的东西。 他有力量，也有智慧，敏捷度也足够。 如果是秦牧阳都无法面对的东西，那么这个队伍里无论是谁上去都只是白白送人头而已。 只有林宇一个人会在这种时候想要代替秦牧阳，就算是付出自己的生命也要上去的那种。 他对待秦牧阳的情绪已经几乎是盲目崇拜和信任的感觉。 秦牧阳刚才把他留在那边让他守夜也是因为这个，秦牧阳十分担心林宇有时候会为了自己白白送死。 看着眼前被梁东升一脚洞开的门，秦牧阳只是上前一步站在门口，并没有着急走进去。 先用手电筒往里照了一下，发现里面没什么可疑的东西以后，秦牧阳才迈步进入。 这是一间很普通的卧室，除了一张单人床，一个小书桌和一面镜子以外，就只剩下一个仅能容一人洗漱方便的卫生间。 屋里乱七八糟扔着很多书和衣服。 那些书看上去是本来就在这个房间的，很新，像是专门为了无聊的人准备的一些漫画和故事书。 衣服倒是挺有个人风格的，是那种很精致很漂亮的女装，虽说扔的满地都是，有好多都弄脏了，但也能看出这些衣服的品质很不错，应该是一些大牌，不是普通人能消费得起的。 那个滋滋声就在地上这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中间响着，秦牧阳立刻招手让门口的三个人都进来帮忙找。 大家将地上乱七八糟的东西翻来翻去，一不小心还从里面翻出了一些女生的贴身衣服。 几个雏儿顿时脸都红了，只好把林宇“吃快餐”的事情拿出来调侃，缓解尴尬。 终于，梁东升一把从一条裙子下面翻出了一个巴掌大的收音机，此刻，收音机正在叽里咕噜播报着什么。 高飞赶紧将收音机抢了过去，使劲拨弄着天线，调节着声音。 很快，那叽里咕噜的声音在高飞的摆弄之下渐渐清晰起来，大家竖着耳朵听着收音机的话，大致听明白了那断断续续的内容到底是什么。 这应该是丧尸刚刚爆发的时候一段循环播放的广播，政府在呼吁人们尽量待在家中不要出门，不要给陌生人开门，等待救援。 政府并没有放弃他的人民，而是一直在组织兵力进行救援。 但是丧尸病毒太凶猛，扩散太快，传染性太强，救援人员也都陷入了被感染的危机之中。 到最后，广播里不再提什么救援了，而是直接公布了现有的那些大型基地。 “……目前全国共有十五个大型基地，我国公民均可前往避难，它们分别是……滋滋……” 关键时刻，怎么都听不清广播里说的大型避难的基地究竟分布在什么地方。 任凭高飞怎么调试，那个收音机也只发出一些滋滋声，再也听不见什么清晰的词汇。 高飞有些不死心，继续蹲坐在地上拨弄手中的收音机，秦牧阳他们已经开始在寻找室内别的线索。 秦牧阳现在没有什么多余的想法，就是想找到这里的平面地图，能够在明天早上直接离开这里，然后再也不回来。 他甚至对收音机里提到的大型避难基地都不感兴趣。 毕竟我国幅员辽阔，一共才十五个基地，想必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找到甚至进入的。 秦牧阳在地上乱翻了半天，还真给他翻到了一个笔记本。 那是一个厚厚的牛皮本，看起来里面写的是日记，但是没有具体的日期。 秦牧阳读了一页，发现没有写日期的原因是这个笔记本的主人也不知道具体的日期。 “第一日。” “我将今天作为第一日，今天我见到了光，虽然只是电灯光。前些日子我们很多人被关在一起，浑浑噩噩不见天日的过了好多天。我根本记不清到底是多少天。也许是几天，也许是几个月。” “在那样漆黑压抑的环境里，我根本不知道时间是不是还在流逝，我是不是还在活着。” “这个地方根本不是什么末世堡垒，不是传说中桃花源，不是避难所。这里就是地狱。” “他们给我注射了什么东西，我不知道，很疼，很热，仿佛把铁水注入了我的身体。然后，我就被转移到了这个房间，离开了那个黑暗压抑的地方。” “电灯光原来也是一种光明。我浑身发烫，写不了什么了，先去睡一觉。” 第311章 反人类 第二日。 我被允许到外面的大客厅里去活动，那里有电视可以看，还有很多零食，我分到了一个小收音机，也许可以听到外界的情况。 我没有找到我的家人，他们不被允许出来活动吗？我不知道他们在哪里，也没有人可以问。 今天吃的东西很恶心，说是什么营养品。 我又开始发烧了，要早睡。 第三日。 今天我感觉好些，还是没有看到的家人。 今天客厅里的少了很多，人听说是死了。 我的家人也死了吗？ 昨天半夜我听到住在我隔壁的女人在尖叫，后来她被一些全副武装穿着隔离服的人带走了。 她也是死了吗？ 我感觉我也快活不下去了，但我必须得找到我的家人。 第四日。 我感觉身上有些奇怪，我的腿上长了一些肉芽。 在客厅活动的人越来越少了。 今天我又被注射了那种滚烫的针剂。 也许那个针剂并不是滚烫的，是我的身体感觉出了问题。 第五日。 昨天晚上我几乎没睡着。 到处都是尖叫声，一整晚都有人在痛苦呻吟。 那些呻吟声最后变小了，消失了，我知道这个人也从此消失了。 很多人没挨过去第二针。 当我去大客厅里看电视的时候，我发现剩下的人已经很少了。 他们不再像之前那样爱说话，一个个都仿佛得了自闭症。 我看到很多人的容貌都发生了变化，毛发似乎都旺盛了许多，而且脸上长满了小小的肉芽，看上去令人恶心。 才一夜过去，不至于会有这么大变化吧？ 也许是我的精神出了问题。 第六日。 我变成怪物了。我变成怪物了。我变成怪物了。我变成怪物了。我变成怪物了。我变成怪物了。我变成怪物了。 …… 从第六日开始，日记上面的字体就逐渐看不清，有些字句根本上下文毫不相关，只是一些文字拼凑在一起，或者连文字都不是，因为有很多笔画丢失了，写日记的人仿佛不会写字了一样。 秦牧阳看到这里，已经大概知道一些东西。 日记本的主人跟随家人一起被邀请到了这个地方，然而见到的却不是传说中的世外桃源，他们直接被关进了一个漆黑的空间，跟所有被邀请来的人关在一起。 也许是想要洗掉他们身上权贵之气，让他们明白到了这个地方，只能沦为阶下囚。也许是在筛选一些什么人。 反正在被关了一段时间以后，他们被注射了什么针剂，然后被转移到了地下空间，并且每人单独居住一间这样的屋子。 大概是便于管理和观察吧。 秦牧阳怀疑他们注射的东西和楼上那些实验有关系，楼上的玻璃柱里泡着的尸体或者是奇怪的肉块，也许来自于这些人身上。 日记本的主人在这种折磨之下，渐渐精神不正常，无法记录完整的句子。 不过秦牧阳在后来的内容里面，还是找出来一些有用的东西。 日记本的主人偶尔会恢复一段时间清醒，然后写下来一些能够阅读和被理解的东西。 “他们在生东西出来，男人也能从身体里孕育生命！” 在一堆乱七八糟的笔迹中读到这一句的时候，秦牧阳感觉有些后背发凉。 男人也能孕育生命？是一楼的玻璃罐里那些奇怪的肉块吗？ “又被注射了奇怪的针剂。我要坚持下去，我一定要见到我的家人！” “我大概等不到他了吧，我不该留下那些信息诱导他来。我会害死他的。” 这个地方让秦牧阳感觉这个本日记像是徐清婉学姐写的，那个所谓的“他”，极有可能是被他们偷了折纸星星的罗英。 他们好不容易偷出来的星星，却把他们引到了这样的境地，命运可真能捉弄人！ 当初刚拿到折纸星星上的内容时，秦牧阳还认为罗英被他们摆了一道呢。 说不定罗英早就看穿了这一切，所以丝毫不提折纸星星上的内容。 现在，这些只有天知道了。 “能够来这里的都是非富即贵之人，然而谁能想到，这是他们挑选实验对象的手段。能够赚大钱或者身居高位者，必定有过人之处，必定有某方面的优良基因，这正是他们的实验需要的东西。” 用这种方式来筛选基因，这是秦牧阳没想到的，不知道这个地方到底在研究什么东西，但肯定是反人类的。 用人类来做实验，而且还是绑架人类来做实验。 不知道在丧尸爆发之前，这个地方有没有运转，有没有人在里面。 “一切都是骗局！都是骗局！” “我越来越可怕了……” “千万不要到楼上去，会被污染的……不能去！！！” “有东西闯进来了，还是实验对象发狂了？四处乱成一团。我要躲起来！” “大家都疯了！大家都在外面狂欢！我要躲在屋里，不能出去！永远不要出去！” “都是怪物了！” 日记到这里就完全结束了。 秦牧阳看得一身冷汗，有一种好像刚刚读了一本恐怖小说的感觉。 尤其是那些越来越扭曲的字迹，还有字里行间的疯狂和绝望。 秦牧阳看到本子还有很厚没有被翻完，便一页一页继续翻下去，但后面确实没有能够阅读的内容了，只有几页被笔画的乱七八糟的无用线条。 大概是日记本的主人在陷入最终的疯狂之前，想要记录什么，却发现自己不会写字了，只能画一下无法解读的线条。 如果真像日记里说的那样，那么这本日记的主人应该现在还在这个房间里。 秦牧阳用手电筒四处照了一下，就这么小小一个房间，藏一只猫都能立刻发现，更别说人了。 就算是死了，这里也会留下痕迹的吧，那就是说，日记本的主人逃出去了？ 而她所说的那些变成怪物的人，那么多人，又到哪里去了？ 他们进来这个地方的时候，外面防御或者说隔绝的电网被撕破了，一楼的落地玻璃也被打碎了，到底是日记里所说的“闯进来”的东西干的，还是这里面的“怪物”逃了出去？ 第312章 墙裂了 秦牧阳有满脑子的疑问，只能一边想着，一边四处翻找着线索，期待能够找到更多有用的东西。 贺强跟梁东升也在翻找着，除了翻出来一些粉粉的内衣，让两个人脸红到耳根以外，并未找到有用的线索。 高飞还在那里扒拉那个收音机，收音机开始第二次重复之前播出过的内容，依旧与之前一样，能听清的内容还是那些，听不清的依然还是听不清。 高飞见自己的摆弄没用，干脆将收音机的声音调到最大，把耳朵贴在扬声器上面，企图用这种方式去听清楚那些“滋滋”的声音背后到底在说什么内容。 很显然，声音的大小并不会影响收听到的内容。 高飞正沉浸在“滋滋”声中，秦牧阳突然阻止了他：“声音调小，我听到别的动静了。” “好的，关音菩萨。”高飞慢慢把收音机的声音调小。 于是，四个人都听到隔壁传来一阵指甲刮墙的声音。 “如果听到奇怪的声音，一定要快逃哦！”隔壁一个低沉阴森的声音说道。 这声音听上去像是隔壁有个人贴着墙在说话，跟那个指甲刮挠的声音如出一辙。 令他们想起那种变态在攻击人之前总会似笑非笑阴恻恻地喊：“快逃吧，我可要来抓你了。” “装神弄鬼。”秦牧阳沉声说。 只要能够说话，那就是能沟通交流的东西，而且多半是人类，所以原本有些阴森的氛围突然不阴森了。 秦牧阳他们也算是见得多了，能够说人话的东西好像忽然不那么恐怖了。 隔壁多半是一个人在装神弄鬼。 高飞接着秦牧阳的话说道：“大威天龙，大罗法咒……” 话还没说完，隔壁就发出一阵狞笑声。 “嘿嘿嘿，被发现了呢……” 伴随着狞笑声，墙面发出一声剧烈的爆响，仿佛有什么东西使劲撞击在上面。 秦牧阳他们甚至感觉到整个空间都震动了一下。 墙上立刻出现了一道一厘米宽的裂缝，裂缝顺着墙面一直往天花板上延伸着。 当时秦牧阳脑中想到的全是日记本里面所说的怪物。 是的，怪物。 那怪物是人注射了针剂以后所变成的，所以会说话应该不奇怪，只不过再也没有人的思维了。 想到这里，秦牧阳立刻一把拉起还在地上摆弄收音机的高飞往门口一推，十分焦急吼道：“跑！快跑！” 不管隔壁是什么怪物，总之不会太好对付。 这从日记本里面就能看出来，怪物们会狂欢，怪物们让这个地方彻底沦陷。 贺强和梁东升有点被刚才撞墙的动静震惊到了，秦牧阳去推他们两个，他们才反应过来。 这俩人刚被秦牧阳推到外面的走廊上，就听到又一声巨响。 墙面直接整个炸开来，砖头和水泥块乱飞，打得四周的环境哗哗作响。 隔壁房间和这个房间立刻变成了一间，一个黑色的巨大身影以一种难以想象的速度和角度猛扑过来，带着一些砖头和狞笑声，将秦牧阳直接死死扑到了地面上。 那个动静听起来都感觉后背疼。 秦牧阳反应很快，在感觉到朝他扑过来的东西之后，他努力闪躲了一下，但是没躲开，只是让自己摔在了一堆衣服里，不至于直接摔在地面上那么惨。 而且就在摔下去的一瞬间，秦牧阳已经将不锈钢钢管横在了胸口，想要起到一个阻拦和保护自己的作用。 巨大的身影猛地将自己扑倒，秦牧阳闻到了那熟悉的鱼腥味，感觉到了潮湿，而横在胸口的钢管直接被这一下弄得弯曲了。 秦牧阳感觉自己的身体受到了巨大的冲击和挤压，心脏几乎要立刻停跳，他听到脑中嗡的一声，仿佛一切都在离他远去。 原来自己不是什么都能扛得住啊，这个冲击力根本不是他的身板可以抗衡的。 他几乎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但意志力使得他迅速回笼思绪，身上做出了反抗的动作。 他努力想要推开身上的东西起身逃走，但那东西力气很大，一边狞笑着一边按着他的身体，张开嘴就想咬他。 “老秦！”高飞和梁东升同时从走廊上冲进屋内。 秦牧阳躺在地上，眼冒金星地看清趴在自己身上龇牙咧嘴的东西正是之前在楼上追击的那个长毛怪人。 原来它这么高大，这么强壮，这么有力气。 手电筒摔在了旁边，秦牧阳看不清这个长毛怪物的面部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但想来肯定不会太好看。 高飞闪进来直接一棍敲在怪物的背上，吸引了怪物的注意力，而梁东升则是抓住秦牧阳的肩，努力将他从怪物身下往外拖。 怪物果然起身直接一巴掌把高飞拍得倒飞出去。 秦牧阳被梁东升拽出来了，高飞却直接飞到最里面去了。 秦牧阳起身之后，来不及检查自己有没有受伤，就和梁东升一起挥舞着手中的武器朝怪物发起进攻，给高飞创造起身逃走的机会。 高飞从地上慢慢爬起来，背上已经出了一阵冷汗。 他刚刚摔下的旁边有一根钢筋凸了出来，应该是墙被撞裂的时候从墙体里面弯折出来的钢筋。 只差十厘米左右，那根钢筋就会在刚才直接贯穿高飞的头。 “他奶奶！”高飞忍不住吼道，“要不是老子命硬，这下可就玩脱了！” 秦牧阳和梁东升已经吸引住了怪物的注意力，高飞低着身子朝秦牧阳他们那边慢慢移动过去。 这东西武力值很高，但是明显智商不太够用，就这么放任三个人汇合到了一起。 然而，三个人的力量加起来还是比不过这东西，它只是挥了一下粗壮的手臂，就将三个人直接扫飞。 这时，贺强已经跑到外面去叫了外援回来了。 没有谁吩咐，贺强自己就明白这个东西他不是队友，与其自己参与进去被缠得脱不开身，不如回去搬救兵。 林宇、李鸣川、周也被贺强叫来了，剩下的人则是在会客室坚守阵地。 因为贺强说这里面空间小，人多了活动不开。 秦牧阳回头看到援兵已到，立刻开始安排战术。 “大家分散开了进攻，它智商不够！不过千万不能让它近身。” 让它近身的后果只有一个，那就是直接被扇飞。 第313章 走不掉 走廊不够宽敞，房间也很小，他们再怎么拉开距离，也不会拉得很大。 虽说人多了，发挥的空间依旧只有那么多。 手中的武器不够锋利，长毛怪物皮糙肉厚。 他们尝试用砍刀砍，用钢管刺，但对怪物的伤害很有限，顶多就是破个皮而已，连血都没看到。 怪物不停地朝着他们扑过来，每次选中的人都不一样。 但凡有谁被扑倒，大家立刻涌上去一部分人攻击怪物的后背，一部分人去把被扑倒的人解救出来。 其实说攻击根本不贴切，就他们那点攻击力只能算是挠痒痒。 有时候谁被一巴掌扇飞出去，撞在墙上或者地上，发出沉闷的一声响，立刻就会有人去将被撞飞的人扶起来。 几乎每个人都受伤了，不是摔伤就是被爪子挠伤。 不过这里黑漆漆的，大家也互相看不清对方身上的伤究竟有多严重，大家都是一条心想要帮助队友脱困。 他们要握着武器进攻，就不得不放弃用手电筒照明。 只有秦牧阳和高飞的两只手电筒放在地上开着，借着这个光，大家能够彼此辨得出谁是谁，也能看清怪物的身形。 但一直没有看清怪物的脸。 秦牧阳很想看清怪物的脸，想知道这东西从人类变成怪物以后，面部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还会和人类一样吗？还是变成可怕的样子。 不知道这怪物会不会还有人类的情绪和表情，有没有保留一点人类的思维之类的。 秦牧阳尝试跟它对话，询问它的名字，得到的回应是它更加狂暴的回击。 它的攻击方式简单粗暴，就是把整个身子猛地甩过去将人扑倒，然后张开嘴撕咬，或者是用巨大的手去抓挠拍打。 很难想象它在变成怪物之前，到底是一个多么高大，多么有攻击力的人。 筛选的所谓优良基因，就是让他们在变异成怪物以后，有更加强大的战斗力吗？ 有那么一瞬间，秦牧阳简直要以为这种东西是专门培育出来打丧尸的。 想象一下把这样狂暴好战的怪物放到丧尸群当中去，那还不一脚踩扁一只丧尸！ 单就是那双手的力量，就能直接把丧尸的头拧下来，而且可能只需要一秒钟。完全能把丧尸当成是拧芹菜杆一样干脆利落。 这种狂暴战士可能很快就能把一片丧尸全都放倒，如果驯养一只的话，遇到丧尸群根本不需要自己动手。 丧尸大概抓不穿咬不破它的皮肤，只能算是给它挠挠痒痒而已。 秦牧阳想得很美，但如何能够驯服这个狂暴战士，他不知道。 现在他们一群人正在努力想要全部从走廊上撤退出去。 这个怪物确实智商有限，秦牧阳他们很灵活，至少在受伤之后相比这个庞大的怪物，他们要灵活得多。 因为他们的灵活，所以怪物一直没有逮住一个人狠揍，不然早就闹出人命了。 不过目前的状态，秦牧阳他们也不太好受。 秦牧阳的嘴里全都是血腥味，肩上火辣辣的疼，估计是被怪物给抓破了。 秦牧阳指挥着众人用人海战术，反正无论怪物去攻击谁，剩下的人都会来骚扰它，打断它的攻击，让它急得团团转，根本没法认真对付其中某一个人。 也是因为这样，秦牧阳他们全都脱不开身，被这个怪物完全拴住了。 这样下去，他们的体力会先耗尽。 体力耗尽之后，面对的就是这怪物狂暴的怒火了。 他们已经将它惹急了。 这东西杀不掉砍不死，最好的办法应该是将它甩开。 秦牧阳回头看了看走廊与会客室之间的那扇门，知道那扇门足够坚固，也许可以阻挡它一会儿，立刻对众人喊道：“一边骚扰它，一边慢慢撤出去，我们利用那扇门把它关在这里。” 并不是想将它永远困住，只是他们能有个缓冲的时间，大家一起撤离出来。 撤出去之后也只能沿着楼梯往上跑，再回到三楼去。 只是不知道这扇门能够困住怪物多久，够不够时间让他们跑上三楼。 到了三楼以后又该如何办？ 秦牧阳全都没想到。 只能是先摆脱目前的状况再说。 目前这个状态再不发生变化，秦牧阳担心怪物反应过来他们对它的伤害是有限的，转而专心去一个一个攻击他们，将他们各个击破，那就完犊子了。 这只怪物要是专心对付一个人，绝对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逃脱。 大家有意在将战场往走廊口那边转移，怪物也跟着慢慢移动过去。 走廊的门被打开了，张瑾站在那里接应他们，靠近门口的人一个一个退出去，最后只剩下秦牧阳、梁东升、高飞和林宇还在里面。 现在他们四个勉强能够将怪物控制住，但是时间绝对不会很长，怪物每次扑动或者拍打，都会对他们造成不小的伤害。 如果现在他们四个人其中的某一个人突然撤离，剩下的三个人绝对会受重伤，而且有可能致命。 再一次僵持住了。 退出去的人已经给江远帆讲了里面的情况，连江远帆都靠到了走廊口那里来看里面的情况。 秦牧阳一回头看到江远帆站在那里用手电筒照着他们，他眼睛都红了，怒吼道：“老江！你他妈傻逼了吗？带撤出去的人先走啊！去三楼！” 难道说大家非要等到聚齐了才出发吗？ 非得要死在一起吗？ 就不能先保存大部分的实力，再想以后吗？ 秦牧阳的眼眶里几乎要滴出血来，那是因为过渡用力和激动亢奋造成了毛细血管破裂，整个眼眶都红了。 “走啊！老江！带大家走！”秦牧阳大声喊着。 连一向贼兮兮的高飞都在喊着：“快滚！别在这里看爷的丑相！” 高飞身上的衣服被抓破了，破布条一条一条挂在身上，他现在跟个拖把成精没啥区别。 然而江远帆没有动，他只是很淡定的开口：“走不掉了。” 还没等秦牧阳他们发问这个“走不掉了”是什么意思，江远帆又继续说道：“上面有东西下来了。” 第314章 计划江 秦牧阳他们之前下来的那个楼梯上正在发出咚咚的声音，仿佛有大群的什么正在楼梯上奔跑追逐，而且听声音是从上面往下来的。 这个楼梯没有别的出口。 至少秦牧阳他们下来的时候并没有看到别的出口。 所以这些声音是冲着这个大的会客室来的！ 江远帆说的“走不掉了”就是因为这些声音的主人已经堵住了他们将要离开的出口。 这不可能是人类发出的声音，因为速度很快，声音很响亮，中间还夹杂着一些毫无意义的叫声，就像动物园被抄家了一样。 这边秦牧阳他们对付的长毛怪物在狞笑着怒吼着，那边楼梯上有东西在叽叽喳喳叫着，弄出响亮的声音往楼下冲。 两边都不好对付，秦牧阳他们确实如同江远帆所说，走不掉了。 秦牧阳很想将枪掏出来给这个怪物来一枪，但是他知道，在这样狭窄的空间里开枪，打中自己队友的概率比打中这个怪物的要高得多！ 而且就以这个动物皮糙肉厚的样子，给它一枪不一定能让它伤得多严重，除非是直接打穿心脏或者大脑。 但大脑不好瞄准，心脏的位置又被厚厚的皮肉包裹，用枪显然是不行，更有可能对自己人造成伤害。 “听声音，楼梯上下来的那些东西体型小，相比较起来应该要好对付些。”江远帆的大脑飞速运转，表面上却很淡定在说话。 看到他这个表情，秦牧阳知道他已经有办法了。 “其他人还有战斗力的人先撤到楼梯口去防守。高飞和林宇，你们两个站到走廊两旁分别骚扰那个怪物。老秦、梁东升，我数一二三，你们直接朝着这个东西的肩下面的一点飞踢过去。记住，一定要是这个位置，才能让它重心不稳，直接仰面朝天跌倒。 得手以后迅速撤出来，把门关上，但不要离开门这里。再听到我的口令以后，你们再打开这扇门。所有人，包括楼梯口的人，都要听口令迅速往会客室放茶水柜的那个方向撤过去！之后你们就知道怎么做了！” 大家也无暇去想江远帆说的是什么，他们的脑子还没想到那么多步，只是想跟着江远帆说的做就是了。 江远帆不会害他们，江远帆一定会处理好眼前的情况！这就是大家的信念。 “好！现在各就各位！”江远帆喊道。 迅速的，一拨人朝楼梯口跑出去，握住武器守在那里。 而高飞和林宇则是在里面的走廊上飞快拉开了最大的距离，分别位于长毛怪物的两侧。 两个人不停用手中的武器骚扰着怪物，并且凭借自己的敏捷闪避，怪物转来转去，始终不知道究竟该对付哪一个。 这时，只听到江远帆沉声喊道：“准备，一，二，三……” “三”字刚喊出来，秦牧阳和梁东升就同时动了。 然而，梁东升的反应始终比秦牧阳慢了一步，秦牧阳的脚都已经蹬到了那怪物的身上，梁东升才刚跳起来。 秦牧阳这一脚上去，仿佛踢在了铁板上面，怪物往后退了小半步，同时一下抓住了秦牧阳的脚踝。 秦牧阳脑中刚冒出“完了”这两个字，梁东升就一脚踢了上来。 长毛怪物被梁东升这一脚踢得踉跄着往后退去，直接松开了秦牧阳的腿。 梁东升的力气果然大，但少了秦牧阳的配合，怪物只是踉跄了几下，并没有达到失去平衡跌倒的状态。 秦牧阳退回来跟梁东升对视了一眼，两个人在这个对视中已然明白了对方的想法。 这一次，没有江远帆数一二三，梁东升直接飞起一脚出去，秦牧阳立马跟上，两个人同时将脚踹在了怪物的肩下面一点的位置。 怪物摇晃了几下，猛地往后一退，砰的一声，仰面朝天倒在了地上。 秦牧阳一把抓住梁东升，知道他反应慢半拍，立刻把他往外推，而高飞和林宇已经撤出了走廊，等在外面准备关门。 梁东升被秦牧阳推了出来，秦牧阳在跨过门槛的时候，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在江远帆手中的手电筒照耀下，他看到怪物已经坐了起来，很快就能恢复正常再战。 秦牧阳迅速闪身出来，高飞和林宇立刻把门推了过去关上。 最后那一秒，秦牧阳看到了怪物的脸。 那是一张人类的脸，但是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小肉芽，就像大粒的柚子或者是橙子的颗粒。 整个面部已经辨认不出原来的长相了，只留下眼睛和嘴唇能看出原来应该是个还算不错的长相。 只不过眼睛里面现在只剩下一些疯狂，嘴唇是那种淡淡的唇色。 秦牧阳感觉这双眼睛和嘴唇看起来更像是女人的，但哪个女人能长得这样高大结实？ 或者说，哪个人类能够长得这样高大结实？ 门已经关上了，他没有时间多想这个怪物究竟是男人还是女人变成的，目前他们要还要应对更大的问题，就是楼梯上即将冲下来的那波不知名生物。 要不是江远帆足够聪明，能够看一眼就判断出怪物的智商不行，又对梁东升的力量有个明确的认知，拟定了这个计划，秦牧阳他们估计还得周旋一阵。 这个计划有两点很重要。 一是怪物的智商。如果怪物够聪明，就会直接摆脱这四个人，什么都不管直接从走廊里冲出来，因为他们四个对这个怪物根本就没有压制力，根本伤害不到它。 二就是梁东升的力量。江远帆对梁东升的力量有很明确的认知，他之前在万栗村的时候统计过大家的力量，敏捷之类的东西。当时秦牧阳还嘲讽他，说他搞什么鬼，难道还要用这些给大家排名吗。 现在他明白了，对于队友力量的深刻了解，在战斗的时候能够发挥出决定性的作用。 如果不知道梁东升的力量加上秦牧阳，能够踢倒这个怪物，江远帆绝对不会让他们去冒这个险。因为很有可能被抓住脚踝，摔在地上。 “老江，佩服！”秦牧阳竖了个大拇指，准备去支援楼梯口那边。 第315章 人眼猴 然而江远帆并没有让秦牧阳他们四个去楼梯口那边，而是吩咐他们四个人牢牢抵在门上，控制住里面的怪物不要将门撞开。 秦牧阳、高飞、梁东升和林宇，四个人用背死死顶在门上，江远帆也加入了他们。 秦牧阳看了看江远帆那瘦得像一块风干排骨的身板，挥了挥手：“你走开，凑什么热闹。” 刚说完，就听到一声仿佛爆炸般的巨响。 砰！ 背后的门猛地颤动了一下，门框都在抖动。 秦牧阳这下不敢说让江远帆走开的话了，背后的门在松动，撞击再一次来临，很有可能在这样被撞几下，整扇门都会掉下来。 江远帆留下来是对的。 他们需要更多的人来帮忙抵住这扇门。 秦牧阳突然想到刚才这个怪物可是能够直接把墙撞穿的，不禁有些担心这扇门到底能够承受几次撞击。 之前被撞穿的应该不是承重墙，而现在他们所抵住的这扇门则是安装在承重墙上的，秦牧阳期望它能够坚持久一点。 走廊上的怪物似乎被激怒了，它的撞击一次比一次用力，一次比一次激烈。 正常人在这种情况下一般都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 这怪物却是越来越勇猛，越来越有劲。 后背因为抵在门上，被一次一次的撞击震得生疼。 秦牧阳侧过头去看旁边的江远帆，他倒是一脸淡定，似乎对什么东西胜券在握一样。 但秦牧阳的心中则是明白，他们目前的这个局面有些难破。 即使这会儿控制住了走廊里的长毛怪物，楼梯上那些也是个威胁。 而这扇门终究是会被撞开的，到时候两拨怪物加在一起，他们能够对付得了？ 江远帆的淡定是做给别人看的，是有意让大家安心，不在这个时候乱了阵脚，不这么早放弃。 梁东升使着劲抵住门，脸都憋红了，时不时瞥一眼江远帆，发现江远帆很淡定之后，他就继续努力着抵住门。 高飞则是一边抵住门，一边还在摆弄那个收音机。 明明之前秦牧阳看他都已经把那个收音机丢了，不知道啥时候又被他拿了出来。 林宇就不一样了，他含情脉脉看着秦牧阳，有一种就算是死，我也很幸福了的感觉。 秦牧阳给看得浑身起鸡皮疙瘩，琢磨着是不是帮林宇找个对象。 但是找对象这种事情吧，很难说，现在队伍里的女孩子就三个，其中张瑾名花有主，周也冷冷淡淡，许曼舒则是忽冷忽热，她们很难能看得上林宇啊。 秦牧阳突然发现自己好像有些想远了，立刻把思绪收回来。 “林宇啊，你喜欢什么样的……” 秦牧阳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楼梯口那边传来李鸣川的喊声：“来了！上！” 抵住门的五个人都瞬间将注意力转移到了那边。 密集的脚步声和尖叫声首先从楼梯口传了出来，只见一群毛色金黄，身子跟豆豆差不多大的东西，从楼梯口那里像突然袭来的洪流一般涌进来。 楼梯口的那些人一下就被冲散开了。 大家开始挥舞着手中的武器，却始终不得章法。 这些冲进来的东西灵巧，带着尖利的爪子，会躲避，也会随便抓起什么东西就往他们身上扔。 “猴子？”高飞看着攻击李鸣川他们的东西说道。 秦牧阳摇了摇头：“像猴子，但又不像，你看它们的眼睛。” “那是人类的眼睛。”江远帆说。 李鸣川他们被这些拥有人眼的猴子追打着，几乎没有还手的余地。 他们只有几个人，而那些猴子少说也有三四十只。 好几只围着一个人，就算是李鸣川他们再灵活，也不可能灵活得过猴子。 手中的武器打出去，即使击中了其中一只，也丝毫不影响其余的几只来攻击自己。 有一只猴子直接跳到了会客室最顶上的吊灯上，拼命晃动着，直接让巨大的吊灯砸了下来，险些砸到正在下面跟两只猴子搏斗的许曼舒。 秦牧阳他们的心都快跳出来了。 林宇都已经准备冲出去帮忙了，却被江远帆叫住：“别去，还不是时候。” 林宇服的人是秦牧阳，这个时候他有些不服江远帆了：“他们都那样了，还不去，难道一会儿给他们收尸吗？” 江远帆很淡定：“如果他们需要人收尸的话，我们也需要。” 言下之意，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要死会一起死，他有计划，让林宇不要打乱。 秦牧阳也开口道：“听老江的吧！” 林宇只好老老实实抵住门，感受着门后一次比一次还激烈的撞击。 许曼舒没有被吊灯砸中，关键时刻，李鸣川推开了她。 那些人眼猴子非常疯狂，跟李鸣川他们混战期间，同类相碰撞了，甚至会直接跟同类干架。 因此整个会客室的场面变成了这样： 靠近楼梯口那边有人眼猴子在进入。会客室的中间人和这些猴子混乱大战。四周围绕着一些同类相残的猴子，互相打得吱哇乱叫。柜子里藏着豆豆，被吓得一直在哭。而在这些混乱之外，秦牧阳他们五个人十分揪心看着这个场面，然后紧紧抵住背后快要坍塌的门。 豆豆的哭声终于吸引了一只猴子过去。 他所躲藏的是那种带着推拉门的茶水柜，只能起到一个遮挡作用，并不能有实质性的防御作用。 猴子循声而去，在茶水柜上跳上跳下。 剧烈的晃动让豆豆更加恐惧了，哭得更大声。 终于，猴子找到了怎么打开茶水柜门的办法，它轻轻一拉，那个木头的门就打开了。 豆豆蹲坐在里面，满脸泪水，吓得发不出声音。 没有人注意到这边，大家都在尽力抵抗着人眼猴群，四周都是乒乒乓乓的响声和呼喊声，是大家在对付猴子的时候互相配合或求助的声音。 “张瑾，你后退一步！” “小心头上！” “贺强拿刀，别被猴子夺走了！” “雨生，我需要支援！” …… 豆豆完全被忽略了。 虽说场上有五个人现在没有加入战斗，但豆豆躲藏的位置却刚好在秦牧阳他们的盲区内，根本看不见。 猴子盯着柜子里瑟瑟发抖的豆豆，然后突然伸出了它尖利的爪子。 第316章 许曼舒 “啊！！！” 豆豆凄厉的叫了起来。 然而他的叫声被周围的嘈杂所淹没。 倒是眼前这只猴子听到豆豆这么一叫，仿佛觉得很好玩，又把手收了回去。 豆豆努力恢复冷静，然而猴子又一次把手伸了过来，豆豆再一次尖叫。 如此反复三次以后，那只猴子似乎是觉得没意思了，直接伸手抓住豆豆的一条胳膊，将他从柜子里拖了出来。 这猴子体型跟豆豆差不多大，但力气却比豆豆大了好多。 豆豆这一路上走来，身体锻炼的还不错，但面对这只猴子，却毫无招架之力，只能拼命挣扎着，喊着雨生。 雨生没有听见。 豆豆被猴子在地上拖来拖去。 雨生也没有看见。 他们还在用手中的砍刀、钢筋、钢管、斧子，对付着那些可怕的猴子。 地上有很多的血，还有猴子的残肢。 直到许曼舒被几只猴子追逐推挤到了这个混乱地带的边缘，才发现豆豆被猴子当做破玩偶一样在地上拖动。 豆豆的脸上已经有好几个伤痕在冒血出来，许曼舒感觉自己的心脏被谁捏了一把一样的窒息和疼痛。 她顾不得正在追逐攻击她的几只猴子，直接朝着豆豆扑过去。 身后的那只猴子见许曼舒不再挥舞手中的武器驱赶它们，直接一下跳到了许曼舒背上，张嘴就朝着许曼舒的肩膀咬了下去。 许曼舒肩上吃痛，却也只是甩了一下，就扑向豆豆。 她心中担心的不是自己，所以即使疼痛，也还是朝着豆豆伸出了手。 一手抓住豆豆，令他不再被猴子拖走，一手将手中的钢管朝着拖住豆豆的那只猴子刺过去。 也许是因为着急，也许是因为肩膀的疼痛，这一下竟然发挥出了平常许曼舒根本发挥不出来的实力。 钢管从猴子的胸口处刺了进去，猴子吃痛，吱哇叫着跑开了。 许曼舒一把将豆豆揽到怀里，紧紧抱住，就像抱着自己的孩子一样。 身后的猴子一拥而上，对着许曼舒又咬又抓，她竟然没有反击。 担心豆豆再次受到伤害，她双手搂住豆豆，完全将她护在怀里，把自己的背部露出来给那些猴子。 豆豆在这样温暖的怀里感觉到了安全，但却满脸泪水：“我怕！许姐姐，我怕！” 许曼舒以为豆豆还在害怕自己被猴子抓去，就疼痛强笑着安慰：“别怕，许姐姐在这里，它们伤不到你。别怕！你刚才受伤了吗？哪里痛吗？” 许曼舒的笑很牵强，笑得很难看，豆豆哭得更伤心了，脸上的血水混着泪水擦在了许曼舒的衣服上。 许曼舒的衣服已经很不干净了，而且还破了。 豆豆使劲将头往她怀里贴：“许姐姐，你放开我吧。我怕你会死！” 豆豆害怕的不是自己的死亡，而是许曼舒为了救他可能会丢掉生命。 许曼舒的背部几乎整个被猴子抓烂了，衣服全被撕开，肩上被咬出血淋淋的牙印来。 但她依旧疼痛牢牢抱住豆豆：“别怕，人都会死的。但你要活下去。” 许曼舒以为自己会死。 但并没有。 李鸣川发现了她和豆豆。 李鸣川从这场混战一开始，就经常去关注许曼舒的状态。 因为知道许曼舒在这些人里面算是弱势，他总担心许曼舒会丢掉自己的命。 所以才会在刚才将她从坠落的吊灯下解救，也会在这个时候，四处搜寻她的身影，然后看到她跪在地上，弓着身子，几只猴子正在对她又抓又咬，她怀里似乎还护着什么。 李鸣川对站在身旁配合他的张瑾喊道：“许曼舒不行了！” 张瑾猛地回头看了一眼，一只猴子趁机就朝着她的脸上抓来，李鸣川用手中的长柄斧把猴子的爪子直接砍了下来，猴子吱哇着叫了一声，跳开了。 张瑾回身对不远处的贺强喊道：“许曼舒快不行了，我们想办法聚拢一下靠过去！” 三个人迅速合拢，一边对付着四处蹦过来的猴子，一边朝许曼舒那边靠过去。 周也和雨生也发现了许曼舒，雨生一看到许曼舒怀里露出来的衣角，再看到旁边被打开的茶水柜，立刻脑子里嗡的一下，什么都顾不上了。 他直接没有配合大家，而是不管不顾的冲了过去。 就像之前许曼许冲向豆豆那样，雨生的背后也有猴子在追击他。 这些猴子跟平常外面见到的那种根本不同，那种猴子只要受伤了，被打服气了，绝对不会再扑上来。 这些猴子受伤了，缩回去，过会儿又会再次冲上来，并且特别喜欢戏耍那种有退却心思的人。 雨生这么一跑，猴子们都以为雨生在退却，所以大部分都冲着他去了。 他根本无暇顾及这些猴子，而是在撕心裂肺的喊着豆豆的名字。 秦牧阳他们那边看到场面刚才本来是大家在打配合，却突然变成了这样，也是有些疑惑。 “怎么回事？”高飞问道，“怎么突然都乱了？” “许曼舒不见了。”林宇说道。 许曼舒现在在他们的盲区内。 “但雨生喊的是豆豆。”秦牧阳说。 虽说听不清他们在喊什么，但秦牧阳从雨生的口型看出来他在喊豆豆，他刚好站在一支掉落的手电筒上方，面部表情很清楚。 江远帆低声道：“豆豆出事了，许曼舒救他去了，估计许曼舒现在情况也不太好。” “你看见了？”高飞问。 “我推断出来的。”江远帆说。 “好吧，那我们现在怎么办？他们快撑不住了。”高飞恨不得现在立刻冲过去帮忙，而且现在已经有些猴子发现了他们几个，开始朝着他们冲过来了。 江远帆盯着那几只冲过来的猴子，沉声道：“快了！” 高飞没理解到他的快了是什么意思，背后的门突然遭受了一次非常强烈的撞击，震得高飞感觉肺都在疼。 就在这个时候，江远帆扯着嗓子喊道：“走！所有人！” 高飞想起来了，之前江远帆说过他的计划。 他让大家走的时候，所有人都要撤离到茶水柜那边去！ 五个人猛地冲了出去，担心李鸣川他们那边听不到江远帆的喊声，高飞、秦牧阳、林宇和梁东升都是不约而同喊道：“撤离！” 所有人瞬间明白。 秦牧阳他们冲进猴群里大杀特杀，江远帆冲向茶水柜那边，看着秦牧阳他们将所有人都带了过来。 砰！ 一声巨响，走廊口的门终于被撞飞。 长毛怪物冲出来和那些猴子面对面相遇了。 秦牧阳也瞬间明白了江远帆的意思。 第317章 渔翁利 那只长毛怪物带着怒气，撞开走廊口的那扇门以后，直接冲向了猴群。 它将怒气全都撒在了猴群的身上，用手直接抓起一只猴子，使劲一撕，将猴子撕成两半，人眼猴的器官内脏散落满地，四处都溅上了点点血花。 那只猴子伶利的手脚马上就垂了下来，像是破布娃娃一般被怪物扔了出去。 扔掉手中这只死猴子，怪物继续扑上去，用手捞起一只猴子就撕或者咬，平均不到十秒钟就能弄死一只。 相比刚才李鸣川他们半天才弄残一只猴子，这怪物对付猴子的优势凸显无疑。 秦牧阳明白了江远帆之前让他们在那里堵住门，不让门那么早被撞开的缘故。 他在积攒这只怪物的怒气值。 等到它的怒气值达到一个巅峰之后，它不会再像之前对付秦牧阳他们那样，能够被骚扰到手忙脚乱，不知道去攻击谁。 现在怪物的状态是不管谁在骚扰我，我逮着谁谁就倒霉。 这种情况下，怪物肯定会跟猴子打起来，转而忽略秦牧阳他们的存在。怪物不会在乎猴子骚扰它，而它不知道对付谁。它会对付手能够碰到的一切东西。 这就是江远帆打的算盘，要的就是一个坐山观虎斗，再坐收渔翁之利。 秦牧阳怀疑在这种怒气冲冲的情况下，就是扔给那个怪物一个铁板，它都会使劲撕咬。 猴子的数量瞬间锐减，本来在进攻秦牧阳他们的那些猴子都缩回去了很多，全都扑到了那只怪物身上啃咬撕扯。 这些猴子不像普通猴群，遇到可怕的东西会退缩。这些猴子遇到可怕的东西反倒越战越勇。 怪物本身身形庞大，再挂了满身的猴子，看起来就像一棵挤满了猴子的矮树。 而且是会移动的矮树。 怪物笨拙的移动双脚，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下来。 时不时有带血的猴子肢体、脑袋、身体、内脏等东西飞出来。血溅得到处都是。 整个会客室里仿佛炼狱般的场景，空气中全都是恶心的热气腾腾的血腥味和臭味，完全掩盖住了之前潮湿的霉菌的气息。 大家虽说一路上见惯了各种血腥的场面，就连爆炸之后的营地都去过，看过了人的断肢或尸体，但这样近距离面对一个虐杀的场景，心中还是不免感觉到有些恐惧。 如果这个怪物现在对付的不是那些人眼猴，如果这些猴子聪明一点，知道将怪物的怒气引到他们身上，不知道又会是怎样一番场景。 他们根本不敢去想同伴被怪物撕掉四肢或者开膛破肚的样子，那太可怕，可能会让人直接晕厥过去吧。 “专心做眼前的事情。” 在大家都被眼前的场景震惊到的时候，江远帆还清醒冷静的地提醒着大家。 现在他们需要做的事情就简单多了，那就是对付这些没有回去攻击长毛怪物的猴子。 难怪江远帆之前说等退到茶水柜这里，大家就知道该怎么办。 现在众人压力减轻，并且退缩到了茶水柜这边的墙角处，只需要一些人面对外面抵挡住猴子的攻击，受伤的人或者是没有战斗力的人能够躲在里面休息会儿。 这回连江远帆都拿着钢管加入了抵挡的队伍，他看出来大家其实都或多或少受了伤，并且很疲惫，只有他还是浑身完好无损的。 虽说作为队伍的军师，有权利被保护在后面，但这个时候，他认为自己该站出来，于是便站出来了。 许曼舒和豆豆被众人拖进了后面的安全区，雨生也被秦牧阳他们护送过来。 周也蹲在后面检查他们三个人的情况，豆豆后脑勺撞了个包，身上有些淤青，脸颊上有一道不深的抓痕，情况还算比较乐观。 雨生因为刚才着急，被猴子围着进攻，身上遍布抓痕，其中有些异常狰狞，再加上他腰上之前秦牧阳给乱缝的针，整个人看起来犹如地狱恶鬼。不过周也说他身上没有致命伤，可以暂时不用管，让他先休息一下。 最惨的是许曼舒，她的衣服几乎全被抓破了，皮肤暴露在外面，到处都是血，连头皮都被抓破了，留下来的血使人看不清她的脸。肩上被咬伤的地方露出几个血洞，大量的失血让她脸色惨白，这个人好像突然变瘦了，变扁了，要消失了。 大家闻到的强烈的血腥味，有一部分大概就是来自于许曼舒身上。 周也平时几乎是个面无表情的人，看到许曼舒这样，都快哭出来了。 她立刻掏出绷带和纱布要给许曼舒先止血，继续失血许曼舒会休克，然后慢慢走向死亡。 但周也一触碰到许曼舒，她就颤抖着躲开。 “不要碰我，不要管我，去救别人。”许曼舒虚弱地说道。 “现在大家的情况都没有你严重，如果不管你，你会死。”周也说着，拿着绷带再次靠近许曼舒。 许曼舒努力动了动身子，一下面对着周也跪下了。 “求你了，别管我。让我死吧。”许曼舒说得很真诚，但周也不为所动。 许曼舒在地上磕了一个头：“周也，你救过我很多次，你把我从那个地狱一样的地下救了出来，我不能害你。我的血……很脏……” 周也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她似乎明白了什么。 许曼舒继续说道：“别碰我。你身上有伤口。让大家都别碰我，我就这样死了就挺好的。我不干净的。”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有种立刻就会晕过去的感觉。 周也皱了皱眉：“是那一次吗？” 许曼舒绝望地点了点头，周也已经用手拿着绷带压上了她的伤口。 “我手上没有伤。”周也解释道，“而且我也不在乎。你是为了我。” 许曼舒把头靠在墙上，眼泪慢慢流了下来。周也也在流着眼泪给她处理伤口，还把旁边的豆豆和雨生移开了些。 “豆豆没有沾上我的血。”许曼舒低声道。 “对不起。”周也没头没尾的说。 高飞在前面一边用手中的钢管对付猴子，一边插嘴道：“你们两个嘀嘀咕咕什么呢？伤怎么样啊，好不好治？” 周也有些哽咽地“嗯”了一声，于是大家默认许曼舒伤的重，但是能治好。 确实是这样，许曼舒的伤能治好，但别的问题就不好说了。 第318章 防守线 大家激烈防守的时刻，高飞突然对旁边的贺强喊道：“大帝，我背包你是不是给我弄过来了？” 刚才高飞他们跟着秦牧阳去走廊里的时候，可没有拿自己的装备，但高飞眼睛停尖，发现贺强肩上竟然背着一个背包。 能够在这种情况下临危不乱，还能想着背上队友的背包，贺强作为一个十多岁的青少年，心理素质是真不错。 可惜他当时想背的是自己的背包，却错拿了高飞的。 贺强一脸遗憾地把高飞的背包递了过去，高飞立刻从里面抽出来一把多功能折叠铲。 那是之前从户外用品店里面零元购的镇店之宝，除了之前用来挖过无烟灶以后，几乎都被忽略了。 这会儿高飞才想起来，这东西十分锋利，甚至可以代替砍刀。 他把折叠铲握在手里挥舞了一下，对准一只扑过来的人眼猴砍了下去。 瞬间，猴子的半截手臂直接被削掉。 那只猴子吱吱叫着，缩了回去，混入猴群中不见了。 高飞满意地点了点头，却转身把折叠铲递给了江远帆：“老江，你用这个得劲！” 江远帆也没拒绝，迅速将手中的钢管换成了折叠铲，继续加入战斗。 有了折叠铲的江远帆果然战斗力翻倍。 看来就算是弱鸡，拿到了强悍的武器以后还是可以支棱起来的。 现在大家的情绪没有刚才那么紧张了，其实从那些人眼猴从楼梯口下来，到他们所有人都撤离到这个地方，一共过去了也就十来分钟的样子。 但这十来分钟对于刚才的他们来说，犹如一个世纪那么长久。 尤其是秦牧阳他们抵住门不能上前帮忙的时候，还有雨生发现豆豆受伤的时候。 此刻周也在一心一意给许曼舒止血，雨生瘫坐在地上，搂着浑身发抖的豆豆。 在他们四个人的前方，有一面坚不可摧的人墙存在着。 披头散发犹如鬼魅的张瑾，挥舞着手中的武器时颇有一种魔尊附体的感觉，扑上来的猴子被她打得嗷嗷叫，一只一只的击退。 击不退的那些人眼猴则是由张瑾旁边的李鸣川处理，他们两个人始终靠在一起，配合非常默契。 这两个人可以说是现场除了江远帆以外目前身上伤最少的了，因为配合的缘故，他们都在为着对方着想，不希望对方受伤，反倒导致两个人都没怎么受伤。 李鸣川旁边的是贺强。脸庞还很稚嫩，但神情十分坚毅。他的手腕处大概是被咬伤了，有鲜血顺着袖管往下滴落，他的手因为疼痛而有些发抖。 但他故意用衣袖遮住了受伤的地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坚持着。 少了一根手指头的手紧紧握住手中的武器，看起来与正常人无异。 贺强的旁边是林宇，林宇比贺强猛，刚好能够弥补贺强战斗力不是很足的这个短板，两个人配合的也还算不错。 高飞站在林宇的左边，他则是像疯子一样抡着手中的武器，嘴里一边还念念有词，不过大家都听不清他念的什么。 与高飞比邻的是秦牧阳，他们三个站在一起，能够抵挡住正面最大的冲击力，并且配合比较默契。 秦牧阳的战斗力自不必说，队伍中最强最敏捷的人非他莫属，但耐力却排不上第一，这另有其人。 不过这中间三人的默契是平时体育训练的时候配合出来的，也是一起打游戏开黑的时候训练出来的，更是认识这么久之间的一种感情的具象化。 根本没有东西能够突破他们的防线。 江远帆虽说身高不低，但因为战斗力薄弱的缘故，他在高飞和梁东升中间，就像一只可怜的被老母鸡护住的小鸡仔，只能干掉一些不小心漏进来的人眼猴。 梁东升贴着墙面站着，节奏稳定，力道稳定，整个人就如同巍峨的山脉一样，让人从心底里感受到一阵安全和踏实。 江远帆就感受到了这种踏实。 这道由队友们筑成的防线虽说让人感觉安心，但毕竟大家都是普通人类，本来这两天就没休息好，现在还面对这样高强度的战斗，又都多多少少带了点伤，渐渐就有些力不从心。 之前随意挥舞的双臂开始变得沉重起来，身上也在发痛，头脑甚至有些不清醒。 高飞在念念有词间还狂咳了一阵，周也说这是因为剧烈运毒吸入过量空气，而空气当中又带着许多霉菌引起的。 “谁他妈能够想到，咱们辛辛苦苦要来的末世堡垒，真的是个研究所！还是个研究生物武器的！用人体做实验！” 高飞一边嘀咕着，一边用眼神望向会客室的中间。 那只长毛怪物还在肆意挥洒它的怒气，满地都是人眼猴的尸体和血液，一些家具也被长毛怪物破坏掉了，整个会客室一片狼藉。 掉落在地上的手电筒被乱七八糟的东西盖住，室内的光线变暗了许多，只能看到长毛怪物模糊的影子和堆积如山的人眼猴尸体。 人眼猴已经被杀了很多，但数量并没有减少，反而增多了。 它们大呼小叫着，于是从楼梯口那里又涌进来一批一批的人眼猴加入战斗。 秦牧阳他们这边本来之前已经稍感轻松，大家都可以放慢一下节奏，但突然涌过来的大批人眼猴又让他们进入了紧张的状态。 因为整个会客室变暗了的缘故，秦牧阳不得不叫在后面休息的几个人帮忙打一下手电筒，照亮他们前方的敌人。 当手电筒近距离打开之后，秦牧阳第一次清晰地看清楚了这些人眼猴的长相。 它们不仅仅长着人类的眼睛，有一些甚至面部都和人类很相似，甚至有那种面部的毛很少，光滑得就像人类肌肤一样的猴子。 它们的手也和人类很像，手心里甚至还有掌纹。 一时间，秦牧阳有些搞不清楚这些东西到底是在慢慢变成人类的样子，还是人类退化成它们的样子。 秦牧阳的脑中思绪万千。 这些肯定不是外面动物园跑进来的猴子，这些是实验的产物！ 是在用人做实验，还是用猴子做实验？ 又或者，这是一种完完全全的新物种，由猴子和人结合？ 日记本里提到去三楼会被污染，这是被污染的下场吗？ 而我们会不会已经被污染了？ 第319章 激怒它 之前周也提醒过进入这里可能会被传染什么疾病，秦牧阳他们并没有太在乎。 因为一直戴着口罩，而且也没看出来这里具体有什么危险性。 晚上在吃干粮的时候，大家把口罩摘下来之后就再也没有戴上。 如果说空气中真的充满了什么病毒，如果说这些东西真的是被污染而变成的，秦牧阳认为他们应该也已经被污染了。 江远帆他们也注意到了这些人眼猴的异常，在明亮的手电筒光照下近距离观察，就连人眼猴身上的毛都能一根一根看清。 “我有点下不去手了。”张瑾突然说道，“我有点分不清这些到底是怪物还是人。” “清醒一点啊，壮士！你见过哪个人身上长这么多毛的？”高飞痛心疾首的说道。 张瑾想了想回复：“李鸣川？别人身上我没看过。” 李鸣川：这是可以拿来说的吗？ 高飞：“他身上真有这么多毛？那有这么长吗？” 李鸣川：“都给我冷静点！这些东西你不对付它，它就要对付我们了！即使是人又怎么样，这已经是个人吃人的社会了！” 李鸣川还是冷静的。 大概在以为张瑾死了，而他用长柄斧砍开了刘军的脑壳以后，他就已经明白了这个世界的生存规则之一。 虽说后来也摇摆过，但现在一次比一次要坚定了。 秦牧阳接受这个规则比李鸣川要晚一些，但比李鸣川更早坚定下来，几乎是一想明白了，就没有再摇摆犹豫过。 这屋里还有个比秦牧阳更加坚定的人，那就是江远帆。 江远帆在末世一开始，就把这些搞得明明白白了。 都是聪明人，但江远帆的冷静让他显得比秦牧阳更加有深度，并且他确实比秦牧阳多学了很多东西。 就像班上的两个孩子，都比较聪明，但一个用功读书了，另一个还处于调皮的阶段一样。 连人都敢杀的众位，当然对这种怪异的猴子没有下不去手的说法。 这些人眼猴因为显得有些像人类，令人恶心、恐惧，却不会令人怜悯和同情。 只有张瑾和贺强这俩奇葩，觉得这些猴子一定是人变成的，用那种水汪汪的眼睛在看着自己。 而且因为这些猴子的体型是跟小孩子差不多的大小，所以他俩直接带入的是一群幼儿园小朋友。 越这样想，两个人越有些下不去手。 秦牧阳只好让后面的人手电筒不要直射这些人眼猴，以免看的太清楚干扰大家。 并且还不断提醒张瑾跟贺强，这些就是会要人命的怪物。 贺强慢慢适应了，张瑾还时不时叹息几声。 直到李鸣川突然说道：“这东西一会儿把你脸抓花了，看你还可不可怜它们！” 这话张瑾不爱听了，这玩意儿能留？手下的动作迅速狠戾起来，也不再叹气了。 但长久的高强度厮杀让他们渐渐支撑不住，那边的长毛怪物早就被猴群淹没了，他们这边想要也用不了多久。 长毛怪物皮糙肉厚，一时半会儿死不掉，他们这边就不好说了。 秦牧阳看了看旁边不远处的江远帆，问道：“老江，有办法破局了吗？” 江远帆摇了摇头：“在想。” “要不刺激一下那个长毛怪物，让它继续抓狂，帮我们多拉点仇恨？” “恐怕不行。这个方法已经用过一次，如果再用，我担心它会把矛头对向我们。”江远帆和秦牧阳大声密谋，“这会增加我们死亡的风险。” “但是也没有别的办法了。”秦牧阳也大声回应着，“左右是个死，为啥不试一下。” 江远帆摇头：“老秦，这点你都想不明白吗。拖得时间越长，我越容易想出破局的办法。” 秦牧阳笑了一声，牵动了身上的伤，他倒吸一口气才说道：“老江，你还不明白吗，大家都快坚持不住了，到时候一样是……” 秦牧阳的话没说完。 他突然明白了江远帆的意思。 秦牧阳此刻的想法还是属于比较热血的那种，就是大家要死一起死，搏一把看看。 而江远帆的想法是，继续坚持下去，死个个把人没关系，等他想出办法，能救更多的人。 秦牧阳要的是一家人整整齐齐，江远帆要的是能活一个算一个，死了的也没办法。 他们两个的想法都没错。 因为如果单个去询问这些队友，他们肯定觉得自己死了无所谓，想和大家死在一起。 但如果说你死，会有一个队友活，他们也会抢着送死，让剩下的队友活下来。但活下来的队友，绝对会想着不如死了，不如和大家死在一起。 这就是这支队伍，他们的核心文化是，让队友活下去。 秦牧阳和江远帆在长达十几秒的沉默中，已经明白了对方的意思，无声地完成了一次交流。 “老秦。”江远帆突然打破沉默，“这次你是对的。” 因为江远帆明白，自己的这个选择有些无情，只是自己心中的最佳选项。即使自己最后救下了一部分人，那一部分人也不一定乐意接受这个结局。 虽说江远帆感觉时间应该会冲淡活下来的人心中的一些愧疚和悲伤，但在这样寸步难行的世界里，还要背负愧疚和悲伤前行，就跟永远见不得光的老鼠有什么区别。 像人一样死去，也许在少年们的心中，比像兽一样苟活更让人容易接受。 短短十几秒内，江远帆想明白了这层问题，主动承认了自己想法上面的欠缺。 “现在，想办法激怒那个东西吧。”江远帆看着被人眼猴群包围的长毛怪物说道。 秦牧阳无声地点头。 “我到后面去一下。”江远帆把折叠铲给了贺强，他缩到了防线后面，高飞他们立刻移动，把江远帆留下的空隙补上。 江远帆在后面直接打开了一支手电筒，找到了会客室中间的那一堆猴山一样的东西上面。 那是被团团位置的长毛怪物。 想要找到激怒它的方法，必须先观察好它的情况。 秦牧阳手下击杀人眼猴的动作没停，眼神已经时不时飘到了会客室中间的猴群那里逡巡着，寻找着。 江远帆的手电筒晃动了几下，停在了某一个地方，秦牧阳与他异口同声道：“找到了！” 第320章 玻璃墙 “找到啥了？你俩玩加密通话呢！”高飞撇了撇嘴，“就你俩有默契是吧，有好东西不带着我玩。” 高飞的语气还挺委屈。 林宇连忙劝阻：“他们有脑子，你有拳头。他们想办法，你干活，不是配合挺好的嘛。” “还是我老林会说话。”高飞心里平衡了，挥舞着已经酸痛到爆炸的双手，干得很卖力。 江远帆在他们身后说道：“老秦，这事让梁东升干。” “我也这么想。”秦牧阳喊道，“梁东升，你看着老江手电筒照着的地方。” 梁东升定睛看去，先看到的是被人眼猴密密麻麻包围的一个巨物，然后才注意到江远帆的手电筒照射的一个位置。 那个地方在人眼猴的包围下露出了一个大约巴掌大的空隙，能够看到里面一些焦黄色的皮毛，上面沾着一点血。 “我看到了，有血。”梁东升老实回答。 “就是那个有血的地方，被那些猴子咬破了。那个怪物的身上不再是铁板一块。”秦牧阳对梁东升解释，“现在攻击那个地方，会引起怪物暴怒，转变目前的一些形势。” 秦牧阳顿了顿，这次他说的话声音提高了些，是对所有人说的。 这种情况下，他没时间和众人商量，而是要直接做决定，再不快点，大家就完全撑不住了。 “一会我们可能会面临两种情况，一种是长毛怪物暴怒，加速度人眼猴的虐杀，这些人眼猴大部分去攻击那只长毛怪物，我们会轻松许多，大家能得到休息的机会。一种是长毛怪物发狂，攻击我们！大家做好心理准备。” 秦牧阳说完这段话之后又问道：“梁东升，你投篮咋样？” 梁东升有些不好意思笑了笑：“还不错，但肯定不如你。” “还不错就行。这件事情只有你能做。我们力道都不够。”秦牧阳说道，“把你手中的钢管瞄准那个怪物身上露出来的地方，然后用你最大的力量掷过去。” 梁东升明白了，秦牧阳想利用自己的力气，扔出钢管去刺激怪物的伤口，让它感觉到疼痛，然后发怒。 它的怒气会激发身体潜能，发起更加凶狠的攻击。 至于这个攻击对象是谁，那就不好说了。 “我们没有你那么大的力气，而且也不可能离开防线靠过去刺激那个伤口，梁东升，这次靠你了！”秦牧阳说。 梁东升有点紧张，有点激动，甚至有些感动。 他一直觉得自己在队伍里除了力气大好像没啥用，他不会努力去表现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表现，只会不动声色去做一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 有时候他觉得自己好像是队伍的累赘，虽说秦牧阳曾经明确表示过他很有用，他们都接纳他，大家都是平等的队友，但梁东升心中总是觉得自己不行。 这一次秦牧阳将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他，并且说只有他能做到，他突然间感觉自己被在意了，被看中了，一种巨大的喜悦和激动笼罩了他。 虽说很紧张，但他知道，这一次他一定会把事情做好。 “为了大家！”梁东升在心中默默对自己说。 秦牧阳和高飞都靠到了他的身旁掩护他投掷，他缓缓举起手中的钢管，选择了比较锋利的一头对准江远帆的手电筒照射的地方，然后用尽全力，猛地把手中的钢管掷了出去。 钢管如同利箭一般飞出去，空气从钢管的中心经过，发出了尖利的破空声。 有几只猴子发现了飞过去的钢管，跳起来想用手去抓，但它们的速度根本跟不上。 钢管从它们旁边擦过去，准确无误地刺中了江远帆的手电筒照着的地方，并且刺进去了有十多厘米深。 这个地方受了伤，不再像之前那样皮糙肉厚，而梁东升又是铆足了全力掷出的这一下。 当看到钢管准确无误刺进去之后，梁东升感觉自己似乎在一瞬间丢失了所有的力量，但很快他又振作起来，拿了许曼舒的武器加入了防线队伍。 那只长毛怪物被刺了一下，剧痛使它发出震耳欲聋的吼叫声，整个空间都在回荡着那个声音。 它确实很笨，就那么擦着钢管也不拔掉，就开始疯狂抖动身体，将那些人眼猴从身上摔下来。 那些人眼猴抓得很紧，但还是被甩飞许多，之后又疯狂地四肢着地爬回去，继续跳到长毛怪物身上又抓又咬。 长毛怪物怒吼着，用双手不断撕开这些人眼猴的身体，撕累了就将这些人眼猴直接抓起来塞进嘴里。 尽管人眼猴的四肢还在动弹，它也毫不在意地一口咬住它们的脖子，大口大口吮吸着它们的鲜血。 它在一边攻击的同时一边补充自己的体力！ 这场面看得众人都感觉到一阵恶寒。 人眼猴跟长毛怪物的斗争越来越让人毛骨悚然，更多的人眼猴加入到了对付长毛怪物的队伍中，秦牧阳他们获得了喘息的机会。 但接下来怎么做，还得思量一番。 就在秦牧阳和江远帆努力思考对策的时候，那边的人眼猴有一只突然跳到了长毛怪物的头顶上，双手直接扣进了长毛怪物的一只眼睛里。 只听到一阵更加激烈的撞击声，会客室的家具又被撞烂了许多，一面大白墙嘭的一下被撞得爆裂了。 爆裂的墙那边，隐隐约约露出来一个巨大的空间。 江远帆立刻用手电朝着那个空间照过去，发现那面竟然有很多桌椅板凳，各种办工桌、电脑、文件和看不懂的机器，地上则满是玻璃碎片。 原来这面所谓的“大白墙”其实是一个很大玻璃窗口，不过从会客室这面看过去是一面白墙，另一面则是通透的玻璃窗口，能够清晰的看清会客室里的每一个细节。 当时这里的研究人员应该就是在那一面，用冰冷的眼神注视着这边被注射过针剂的人的一举一动的吧？ 江远帆来不及多想，直接对秦牧阳说：“我们去那边！那边才是真正工作人员呆的地方，肯定有出口！” 第321章 办公区 “现在还有力气的站外侧掩护，受伤的没力气的站到中间去。”秦牧阳开始指挥众人调整队形，他们准备穿过会客室，到对面刚暴露出来的空间中去。 雨生背起了豆豆，而周也则是努力背起了许曼舒。 许曼舒担心自己的血弄到周也的伤口上，从背包里找了件防水的冲锋衣，将自己紧紧裹起来。 那件衣服之前许曼舒还嫌大，现在她希望这件衣服能够更大些，将自己完整装在里面，就像裹尸袋一样。 她知道劝说周也放弃自己是不可能的，所以只能尽力让自己不对周也的身体造成什么影响。 梁东升想要承担背着许曼舒的这个任务，但是周也拒绝了他。 “你战斗能力比我强，你去外侧保护大家吧。”周也说。 梁东升知道周也的战斗能力跟自己相比应该是不相上下，毕竟她是练过的。 但也许人家女孩子累了想要休息一下，所以跑到里面去呢？ 不对，背着人可不是个什么轻松活儿。 不过梁东升不太动脑子去想这些问题，他更喜欢服从，更尊重别人的意见。 他点了点头，站到了外侧。 反正无论谁想要替代周也，周也都说她累了，没力气在外面对付那些人眼猴，想安安静静站在中间背着人走。 许曼舒明白周也的意思，她在保护大家，也在为自己减轻心理负担。 江远帆也被护在了中间。 他在防线上的时候参加战斗没关系，左右有人护着，背后也不会有偷袭的情况出现。 但他们这回是要一边对付那些人眼猴一边往对面移动，需要更高强度的作战，需要更灵活，江远帆做不到，他主动藏身人群中，不增加负担。 否则一会儿大家还要分神保护他，反倒是添乱了。 长毛怪物跟人眼猴已经厮打到了那个办公室里，电脑、键盘、文件袋被扔得满天飞。 这些东西吸引了人眼猴的注意力。 一大部分人眼猴在围攻长毛怪物，剩下的小部分一些在纠缠秦牧阳他们，一些则是精神病一样去追逐那些扔得满天飞的办公用品。 大概是被愤怒和氛围影响着，那些追逐办公用品的人眼猴发了疯似的，抓着键盘电脑放在嘴里咬得噼里啪啦的，文件也是被它们疯狂撕碎。 秦牧阳他们小心翼翼移动着，花了差不多十分钟时间才穿过了这个会客室，进入了办公区域内。 江远帆很想蹲下身去捡地上的文件，看看上面写了什么，但因为被夹在中间，很不方便蹲下身去，而且有可能会影响队伍的前进速度，所以他控制住了自己。 倒是高飞蹲下身去捡了半张撕破的文件，结果发现那些文件竟然是全英文的，他直接就扔了。 江远帆叹了口气，低声道：“我能看懂的啊。” 高飞没听到江远帆说什么，只是跟在秦牧阳身后往前突破。 终于，他们远离了长毛怪物和人眼猴作战的区域，来到了一片比较空旷的地方，虽说身边还有一些人眼猴跟着，但已经没有刚才那么大压力。 秦牧阳用手电筒在屋内扫了一圈，借着亮光打量着这个地方。 他发现这个办公区域非常大，手电筒根本照不到边。 到处都是那个写字楼里常见的格子间的构造，一时间让人有些迷失方向。 好在很快秦牧阳就在一根承重柱上发现了安全逃生路线图，这是所有建筑物里面必备的东西，这个地方虽说极有可能是违建，但为了保证工作人员的生命安全，同样也张贴了逃生图。 秦牧阳走到路线图跟前，迅速打量了一下，发现上面标着b5，他立刻明白，他们其实已经在地下五层的区域。 难怪之前从三楼下来的时候，走了那么久。 他们头上还有四层楼才是地面，不知道这四层楼里面又是什么构造，从何处进入，是不是之前关押用来做实验的人的地方。 他快速扫视地图，在上面发现了逃生路线以后，立刻指挥道：“从这边直走，走到头有个走廊，走廊右拐之后的第三道门进去，之后继续直走……” 秦牧阳一口气说了一大堆出来，雨生有气无力道：“你说这么多我们一下也记不住啊。” “没事，老江能记住！” “没事，我能记住。” 秦牧阳和江远帆几乎是异口同声说出这句话。 “现在林宇、梁东升、李鸣川留下协助我断后，其他人跟着老江先撤，我们随后就到。” 秦牧阳挥了挥手，林宇、梁东升和李鸣川立刻靠到他旁边，四个人组成一道松散的防线，抵挡住追来的人眼猴，让江远帆他们先撤走。 秦牧阳之所以选择这三个人留下，是因为目前队伍里就这三个人状态还不错，其他人已经是强弩之末，一会儿跑起来指不定跑不动，还是让他们先撤走比较好。 江远帆他们撤走以后，秦牧阳他们也是一边抵挡稀稀拉拉的人眼猴，一边往后退。 退了几步，秦牧阳不小心瞥见有张办公桌上竟然还摆着一份附近的详细地图，立刻一把抓起来就塞进了衣兜里。 地图这东西，不嫌多，不嫌它太过详细。 四个人慢慢从刚才分散的状态开始聚拢，看见身后的走廊之后，秦牧阳喊了句“跑”，他们立刻狂奔起来。 人眼猴立马叽叽喳喳叫唤着追了上去，连那边正抓狂的长毛怪物也给惊动了。 它现在可以不攻击秦牧阳他们，因为它认为干掉这些烦人的人眼猴以后，对付秦牧阳他们是易如反掌。 但是秦牧阳等人竟然敢在它的眼皮子底下逃走！ 而且走的已经只剩四个人了！ 长毛怪物立刻不干了，认为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衅。 毕竟它这么久没有干掉人眼猴并不是自己实力的问题，而是人眼猴的数量太多。 这个地方，只有它能够决定别的生物的命运！ 它甩开身上的人眼猴，直接朝着秦牧阳他们冲了过去，嘴里带着令人恐惧的吼叫声。 “操！那东西也追上来了！”李鸣川额头上的冷汗都下来了。 第322章 扛一阵 目前这四个人里面，秦牧阳和林宇是练过的，梁东升的耐力很强，只有李鸣川既没有超强耐力，也没有专门练过。 秦牧阳选择他留下，只是因为他是剩下人当中还算状态比较好的，能够对付一下人眼猴。 但秦牧阳没算到长毛怪物会在这种时候抽身来追他们。 李鸣川的体力消耗比较严重，行动速度远远不如秦牧阳他们三个。 长毛怪物的行动速度比人眼猴还要快得多，转眼已经要追上他们。 李鸣川落在了后面，距离秦牧阳他们还有十来米的样子，而长毛怪物距离他也只有十来米了。 人眼猴的攻击力只能算是一般，如果自己被人眼猴追上，秦牧阳他们肯定有办法解救自己。 但这个长毛怪物，很可能一巴掌下来，自己的肋骨都会碎掉，心脏都能拍停了，还救个屁啊！ 为了避免自己被这怪物追上，李鸣川不得不一边跑，一边将两边办公桌上的东西疯狂乱扔，企图能够阻挡一下长毛怪物。 他这个办法还真的奏效了，不过并不是阻挡了长毛怪物，而是他不小心扔出了一瓶不知道什么液体，瓶子落地就碎了，里面的液体洒得满地都是，长毛怪物直接踩在上面摔了个仰面朝天。 这东西体型大，摔倒之后一下还爬不起来，李鸣川迅速跟它拉开了距离。 秦牧阳三人已经冲进了走廊里面，回头发现李鸣川没跟上，他们在走廊那里等着，李鸣川一过来，四个人就同时疯跑起来，因为他们看到长毛怪物已经起身又追过来了。 “这东西不会一直追着我们出去吧？”李鸣川边跑边气喘吁吁的说道，“要是它不放弃，就这么一直追着我们，最后肯定是我们输。” “别说话，浪费体力，先跑！”秦牧阳说道。 李鸣川立刻闭嘴了。 是啊，得先跑出去再说。 要是跑不出去，马上就会死，想那么远干什么。 跟在秦牧阳身后一直七拐八拐的往前跑，他们穿过了好几条走廊，路过了很多办公室和关着门的房间，跑到了一个楼梯口那里，开始往楼梯上跑。 已经累到不行，但是能听到长毛怪物在身后追逐的时候发出的巨响声。 狭窄的走廊和曲折的路线限制了长毛怪物，它的速度慢了下来，虽说一直跟在后面，但是却没办法迅速追上他们。 尽管如此，秦牧阳他们根本一点都不敢停下脚步。 一停下脚步，可能就会因为浑身的疼痛和肺部要爆炸般的感受，让他们再也无法起身继续往前跑。 一路上能看到地上星星点点的血迹，那是江远帆他们走过之后留下的。 长毛怪物也到了楼梯这边了，能够听到它踩在楼梯上发出的巨大响声。 梁东升突然说道：“我们就算跑不出去也没事吧，至少他们逃出去了。” 秦牧阳回头看了看跟在身后的三个人。 梁东升这句话充分说明他是心甘情愿赴死的。 林宇只要跟在自己身边，死或者活下去，应该无所谓。 而李鸣川的话，张瑾只要能逃出去，他估计也愿意为了她死在这里。 于是，秦牧阳低声道：“如果真的要用生命来掩护他们逃走，我没异议。” “我也是。”李鸣川和林宇异口同声。 秦牧阳笑了一下：“一会儿要是真的遇到这种情况，就一起留下来抵抗，让他们走！” 秦牧阳的表情好像不是在说死亡，而是在说一件再平凡不过的事情。 三个人刚想附和秦牧阳的话，就听到头顶也传来了脚步声，好像有什么在顺着楼梯往下走。 秦牧阳做了一个嘘的动作，让三个人都安静下来，却听到头顶传来高飞的声音：“老秦，你们快点，我们在上面发现了车库，能够开车逃走！” “卧槽！快冲！” 本来决定要赴死的四个人，立刻打了鸡血一样往上跑去。 高飞在上面一层与他们汇合之后，带着他们朝车库的方向跑。 “他们找到了一串钥匙，正在试哪辆车能够启动。”高飞一边说着一边回头，“后面还有谁，脚步声这么大，不等等他？” “等个毛啊！”秦牧阳觉得高飞的脑壳可能是搭铁了，“咱们所有人都在这里后面会是谁？” “对呀，后面是谁？”高飞问。 “那个长毛怪物。”梁东升说。 “卧槽！我突然想起来我晒在外面的衣服还没收，我先走一步！”高飞直接跑出来残影。 楼梯上噔噔噔的脚步声不绝于耳，节奏越来越快，这是秦牧阳他们几个逃命的声音，也是长毛怪物追逐的声音。 这东西还挺有锲而不舍的精神，已经追了这么远还没放弃。 秦牧阳他们被高飞领着走到了一个地下车库，车库里面的车辆不多，面积也不算大。 江远帆等在一辆皮卡旁边，车斗里坐着雨生他们，周也在驾驶室里坐着。 “来这边。”江远帆看到秦牧阳他们成功逃出来，立刻招手，“目前只发动得了这辆车，没时间去弄别的车了，快上车吧！” 高飞率先跑过去，一个箭步跳进了车斗，回头过来想伸手拉江远帆上去，却突然脸色大变。 “操！那东西追来了！”高飞提着折叠铲又跳下了车。 秦牧阳回头一看，果然，那只长毛怪物已经追了上来，正朝着跑在最后的李鸣川扑过去。 “李鸣川！”秦牧阳喊出他的名字的同时，已经飞扑过去，将李鸣川扑开了。 两个人在地上滚作一团，衣服被地面擦破。 长毛怪物扑空之后，迅速转身再次朝着两人扑去。 林宇和梁东升提着武器就赶紧过去帮忙，高飞也快速跑过去。 秦牧阳从地上起身，先将已经有气无力的李鸣川推开，让他快走，之后冲着江远帆喊道：“上车，你们先走，我们几个扛一阵！” 江远帆明白了秦牧阳口中的“扛一阵”是什么意思。 扛一阵就是字面意思，是指他们只能扛住一阵，一会儿之后，他们会败在这个东西手里，而这个东西可能会继续追上去，所以车里的人必须先走。 秦牧阳想牺牲他们几个保更多的人。 江远帆犹豫起来。 第323章 都滚开 江远帆没想到自己会犹豫。 他的脑子在飞速运转着。 那边李鸣川被秦牧阳推开以后并没有走，而是握着武器反身又回来了。 不是说过必要关头他们几个可以牺牲保住其他人的吗？ 秦牧阳把自己推开算什么意思？ 李鸣川骂了一声，然后加入了秦牧阳他们。 五个人站成一个包围圈，将长毛怪物围在中间。 “老办法。”秦牧阳说，“不过它有可能不会再上当，小心！” 秦牧阳所谓的老办法，即是他们之前在走廊上对付这个长毛怪物的方法：不管这个东西去攻击谁，其他人都要同时对怪物进行骚扰，扰乱它的的行为，让它像傻子一样团团转，无法发起攻击。 然而，秦牧阳的话刚说完，长毛怪物就毫不犹豫朝着它扑了过来。 因为刚才秦牧阳面对着怪物的正面，又用一种挑衅的眼神和动作看着它的，所以怪物对他率先发起攻击。 秦牧阳没有骂娘，反倒是有一种“幸好选择的是自己”的这种感觉。 怪物如果不选择他，就会去选择其他人，秦牧阳宁愿是选择的自己。 不然他不会做出挑衅的动作。 怪物扑过来的同时，秦牧阳一边闪躲，一边用手中的钢管去刺激怪物身上的伤口。 现在这长毛怪物已经不像之前那样毫发无伤。 它身上挂满了大大小小的伤口，那些全是被人眼猴轮番攻击的杰作。 血液染红了它的毛发，现在它浑身上下几乎都是红彤彤一片。 它的一只眼睛被人眼猴的爪子抠伤，能够看到一块飞出来的肉，眼眶上带着刚刚凝固的血块，非常瘆人。 它的皮毛不再像之前那样连钢管都不容易刺透。 秦牧阳对准它身上的一个伤口，用力刺下了手中的钢管。 入手并不像想象中那么容易，能感觉到钢管在慢慢突破肌肉纤维。 不知道刚才梁东升到底用了怎样的力道，能够将掷出去的钢管插入怪物的肉体里面十多厘米。 秦牧阳现在脸几乎都快贴到怪物身上，也只是将钢管插进去十多厘米而已。 怪物疼得哀嚎起来，一下将秦牧阳甩开。 似乎知道秦牧阳是个硬茬，它扭了扭身体，转身挑选起下一个进攻的目标。 “学聪明了？”秦牧阳有点疑惑，立刻贴了上去。 反正不管下一个它要攻击谁，秦牧阳都得从后方骚扰它。 长毛怪物在包围圈中绕了一圈，终于选出了下一个幸运儿，它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在了梁东升身上。 在它眼中，这个人似乎有点慢吞吞的，看起来不机灵，像个傻子，估计没啥战斗力。 它似乎不记得在走廊上的时候就是梁东升给了它那么一脚，跟秦牧阳一起将它踹翻。 它大概也不知道，之前扎在它身上的钢管就是这个人扔出来的。 它吼叫着朝着梁东升扑过去。 梁东升确实不像秦牧阳那么灵活，他不能在这么短的距离，这么快的速度下飞速躲开，还要予以反击。 于是，他直接将手中的钢管握住，用尖头朝向怪物扑过来的方向。 他打算硬扛这一下，而且还想要怪物主动扑到自己的钢管上。 这个动作很冒险。 因为怪物的力气很大，这样扑过来极有可能将钢管插进梁东升的身体，而不是梁东升手中的钢管插入怪物的身体。 高飞和林宇在侧面看到了梁东升的动作，同时发出声音提醒他不要这样做，秦牧阳跟李鸣川虽说在后方看不清情况，也迅速对长毛怪物发动攻击。 然而这怪物的确不再像之前那样，它直接无视了背后的骚扰，就算秦牧阳用钢管在捅它的伤口，它也只是嚎叫着并没有回头。 它径直扑向了梁东升。 梁东升劈开双腿站着，双手握紧钢管。 巨大的力道怼了上来，梁东升忍不住往后退了几步，钢管在手中往胸口的方向回缩了一下，梁东升涨红了脸，死死紧握。 噗嗤—— 钢管穿透了怪物的腹部，直接将怪物刺了个对穿。 而梁东升那头，钢管刚好抵上他的胸骨，差一点就把他也给穿上去了。 这一下给了怪物很大的打击，它狂暴起来，挥舞着双手四处乱抓。 “把钢管拔出来！”秦牧阳喊道，“这种贯穿伤，拔出来它会失血过多而亡的！” 梁东升使劲拔了拔钢管，发现根本无法拔出来。 怪物疼得开始胡乱攻击他们，梁东升只好松开了手，任由它带着钢管在原地打转。 “趁这个机会跑！” 秦牧阳发现怪物似乎被疼的没工夫追着他们了，立刻叫大家撤离。 然而才跑了几步，怪物就自行拔掉了钢管，直接将跑在最后的李鸣川扑到地上。 拔掉钢管之后留下的洞里并没有多少血液流出来，也许那个伤口刚好避开了重要器官和动脉。 秦牧阳回身过去，看到怪物的脸已经贴到了李鸣川身上，正准备张嘴去咬李鸣川的脖子，他立刻将手中的钢管横了过去。 只听得一声脆响，怪物的嘴咬在了横过去的钢管上，仿佛是两块不锈钢剧烈碰撞发出的声音。 这怪物连牙齿都是这么坚固，幸好之前没有谁被它咬到。 林宇、高飞和梁东升扑到怪物的后背上，使劲将它拉开，而秦牧阳则是拖出了被压住的李鸣川。 奈何怪物现在狂性大发，高飞他们三个已经控制不住，刚把怪物拉起来一点，就被怪物直接甩飞。 三个人摔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李鸣川更是连动都快动不了了。 张瑾从车那边跑过来，嘴里大喊着李鸣川的名字，李鸣川躺在地上侧头看了一眼：“不许过来，快走！你要是过来，我立马死给你看！” 张瑾站住了，她知道李鸣川说到做到。 但李鸣川死了，她也不想活了。 秦牧阳将李鸣川扶起来，直接往张瑾的方向推过去：“带他走，死个锤子！” 秦牧阳忍不住说了脏话。 因为车还停在那里等着他们，他们几个却干掉不掉这个长毛怪物。 秦牧阳狠了狠心，直接冲上去抱住怪物。 被怪物甩开以后，他又再次冲上去。 “全都给我滚开！滚远一点！” 秦牧阳大喊着。 “老秦，你别想不开啊，咱们继续想办法！” 高飞龇牙咧嘴的从地上爬起来，想过去帮忙，却看到秦牧阳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枪。 第324章 逃出去 “滚开啊！” 秦牧阳担心自己开枪会打歪，但现在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他只能让大家躲远一点。 高飞他们立刻爬起来就跑，却见之前他们上来的楼梯口，猛地涌出来十来只人眼猴。 人眼猴一见到人，就疯狂叫着，朝他们扑了过去。 本来能够逃开的高飞他们又被人眼猴团团围住。 秦牧阳和长毛怪物也遭到了人眼猴的攻击，秦牧阳手中的手枪在混乱中掉到了地上，他几乎都绝望了。 江远帆现在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不带着大家走？ 车里一堆伤员，在那里等着有什么用？ 秦牧阳一边抵挡着猴群的进攻，一边蹲下去在地上摸索着那把手枪。 摸到了！ 秦牧阳刚拿起手枪，一阵风声袭来，秦牧阳被扑倒，胳膊被压住，手枪无法拿起来对着长毛怪物击发。 长毛怪物无视着那些人眼猴的攻击，只想弄死秦牧阳，它紧紧压住秦牧阳的身体，使得秦牧阳无法呼吸。 它现在满腔的怒火都是对着人类的。 “枪给我！” 江远帆的声音突然在远处响起。 他并没有靠近，而是远远站在边缘处，已经有人眼猴冲着他跑过去。 秦牧阳贴着地把手枪蹭了过去，但距离江远帆却还有好几米。 那只人眼猴已经缠上了江远帆，秦牧阳瞥见周也打开车门，提着钢管走过来了。 然后，他的视线被躁动的猴群挡住。 什么都看不到了，只能听到高飞他们在努力对抗人眼猴群，似乎还有更多的猴子从地下钻出来。 当那张嘴咬向自己的脖子时，秦牧阳看到长毛怪物身上那双人类的眼睛和嘴唇，想到那本日记。 他低声喊道“学姐，徐清婉学姐？” 长毛怪物突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打量起了秦牧阳。 但只有那么一秒的停顿而已。 接下来，它直接握拳朝着秦牧阳的脸上打下去。 秦牧阳连躲闪的机会都没有，只能再次喊道：“罗英！” 拳头擦着秦牧阳的脸，落在了旁边的地板上。 长毛怪物似乎又一次愣住了。 秦牧阳盯着长毛怪物的脸，试图从它脸上找到徐清婉本来的样子。 那个青春靓丽，身材纤细的学姐，真的是眼前这个怪物吗？ 砰！！！—— 仿佛一声炸雷在耳边炸响，长毛怪物的头颅突然在自己眼前炸开。 红白之物溅得满身满脸。 几乎是眼前的头颅炸开的瞬间，一股火苗“呼”的一声从长毛怪物的尸体上蹿了起来，瞬间包裹了尸体全身。 秦牧阳立刻从长毛怪物的尸体下面爬出来，顺势在地上打了个滚，将身上的火苗扑灭。 不知道那怪物身上到底沾染了什么东西，还是它本身就带着易燃的特性，火越烧越大，发出一股焦糊的臭味。 本来在进攻高飞他们的那些人眼猴，似乎很惧怕火苗，突然之间一哄而散。 秦牧阳看到皮卡的车斗里甚至都蹿出来两只人眼猴。 那些猴子顺着上来的路又钻回去了，其中有几只身上还带着火苗。 秦牧阳的目光移向站在旁边的江远帆，他还握着枪站在那里。 秦牧阳对江远帆竖了个大拇指：“老江牛批！” 江远帆没有说话，走过来把枪递给了秦牧阳。 燃烧的长毛怪物身上的火点燃了停在旁边的车，这个车库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烧毁。 大家相互搀扶着走回皮卡那边，梁东升帮助受伤严重的人先翻进车斗。 周也一脚油门将车开了出去。 沿着车库里面的路标，很快他们就看到了一块明亮的光斑出现在眼前，那是出口照射进来的阳光。 当车驶出建筑的时候，大家都情不自禁眯起了眼睛。 在黑暗的地下空间呆的时间太长，灿烂的阳光对他们来说有些刺眼。 缓了一会儿，大家睁开眼睛相互注视对方。 只见一个个都是浑身血刺呼啦的，头发乱七八糟，衣服也全都又脏又破。 稍微还有点形象可言的是江远帆，但也只是对比大家而已。 他的表情一看就知道，不仅在嫌弃大家，也在嫌弃自己。 没办法，他是个洁癖。 末世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地狱。 秦牧阳掏了掏兜，掏出之前从办公区顺来的那张图纸仔细看了起来。 这张图纸非常详细的绘画出这个堡垒周边的地形，连树木的种类都标出来了。 秦牧阳在地图上找到了田大叔家的房子，拍了拍车身，让周也停下了车。 他把图纸递到周也手里：“去这里。我们得去田大叔家补充一下物资。而且大家都受了伤，估计需要休养。” 周也点了点头。 车辆再次启动，他们看到那个倒扣在地上的白色建筑渐渐远去，最后消失在丛林之中。 秦牧阳拿出来的图纸上面详细标注了一条土路，路上已经杂草丛生。 若不是有这份图纸，根本发现不了这条平坦但没有覆盖水泥或柏油的路。 车辆朝着田大叔家的方向驶去，车斗里的人开始互相询问各自的状况。 目前看来，大家受的伤都不少，但都没有到那种要命的情况，只是非常疲惫，身上也很酸痛。 秦牧阳被长毛怪物扑倒过好几次，背上现在痛得什么都不敢挨着。 估计接下来几天他只能趴着睡觉。 高飞摸了摸皮卡，转头看着梁东升：“我发现你很皮实，就像这车。要不以后你就叫皮皮驴吧？” 梁东升看了看他，没说话，呲着个大牙笑。 这么多人里面，只有他是明明参加了战斗，但是看起来依旧精力很充沛的样子。 高飞又转头看着江远帆：“老江，你是不是练过啊？” 说着，比划了一个手枪的动作。 江远帆淡淡道：“没有。随便开的枪。” 秦牧阳听了这句话嫉妒的要死。 江远帆这不是第一次开枪了，他每一次开枪都能精准击中目标，自己为什么开枪会相差十万八千里？ 不得不说，有些人确实就是老天爷赏饭吃，有那种天赋。 如果不是末世，不是林宇弄来一支手枪，可能江远帆永远也不会知道自己还有这种天赋吧。 高飞又转头去采访李鸣川和张瑾去了，小两口正在闹情绪。 张瑾责怪李鸣川关键时刻竟然用死来威胁她，而李鸣川则是责怪张瑾想要不顾一切去送死。 最后张瑾只是低声说了句“劳资蜀道山”，李鸣川就乖乖低下头认错。 高飞嘿嘿笑：“妻管严！” 第325章 在车上 秦牧阳开始清点大家手头的物资。 首先询问的就是背包带出来了几个，尤其是自己的背包被抢救出来没有。 背包只有寥寥的三个被抢救出来，分别是李鸣川、高飞和秦牧阳的。 因为慌乱中大家是顺手捞起一个背包就背上，也顾不得看到底是谁的。 在被人眼猴追着撕咬的时候，还有人迫不得已放弃了背包，才能轻松逃走。 秦牧阳看到自己的背包被张瑾塞在了李鸣川的后脑勺下垫着，让李鸣川躺着休息，秦牧阳直接将高飞的背包扔过去，然后一把将自己的背包拿了回来。 李鸣川的脑袋直接磕到了车上，砰的一声。 秦牧阳根本没管李鸣川他们小两口幽怨的眼神，而是立刻打开背包检查了一下，又把背包关上，放在自己身边靠着。 接着，他才清点起了其他的物品。 武器丢失了很多。 现在只剩下高飞手中的钢管和折叠铲，林宇手中的钢管和砍刀，李鸣川的长柄斧没丢，周也的武器也还在，梁东升手中拿的钢管是别人的。 就连秦牧阳的钢管也丢失了。 之前为了防止李鸣川被咬，秦牧阳把自己的武器塞到了长毛怪物的口中，然后人眼猴攻上来，钢管就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 反正高飞说他还被人眼猴抽了几棍子，不知道是不是用秦牧阳的武器抽的。 背包只有三个，很明显各种物资是不够用的。 武器也不够用，要是还要面对战斗的情况，他们一部分人只能赤手空拳。 从堡垒里逃出来，需要面对的战斗情况应该是和丧尸战斗，但赤手空拳很明显是不行。 现在大家身上都有伤，急需找到一个地方静养。 幸好田大叔家就在附近，而且家里的条件也比较支持他们静养。 不过背包丢失了，帐篷不见了，估计只能在田大叔家里打地铺了。 还好天气已经暖和起来，睡在地上不会那么难受。 众人现在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也没有觉得寒冷，阳光照在身上还挺舒服。 就连风都是暖洋洋的，一切都带着一种重生般的温暖。 不过是在所谓的末世堡垒地下待了一夜，现在看着周围绿油油的一片，大家感觉好像已经在下面待了好多天一样。 树木和绿草都在疯长，这是真正的春的气息。 高飞半躺在车斗里，手里竟然还在拨弄那个收音机。都已经这种情况了，还不忘把收音机带出来，秦牧阳也是佩服他。 一边拨弄收音机，一边还给大家疯狂讲述他被长毛怪物推倒以后，发现旁边就是一根凸出来的钢筋。 “铁汁们，就差那么一点点啊，我这脑袋瓜就给串糖葫芦了！” 林宇附和道：“你命挺硬！” “命硬不硬不知道，命根子肯定硬！啊哈哈哈哈哈……”高飞因为自己一句小小的带颜色的话笑得直打滚，结果碰到了伤口，又在那里龇牙咧嘴的鬼叫。 大家轮番嘲笑高飞，一时间倒是忘了身上的疼痛。 江远帆慢慢靠到秦牧阳身边，用只有他们两个才能听到的声音低声道：“给我讲讲日记本的具体内容吧。” 之前在堡垒里面一直处于疲于奔命的状态，江远帆还未了解过关于日记的一些具体信息。 秦牧阳便将自己在日记里面看到的内容大致给江远帆讲了一下。 江远帆沉默了一下说道：“我大概明白了。这个末世堡垒打着能够度过末日的旗号，骗来一批他们所谓的‘高素质’人群，用他们来做实验。这里有两个问题，这些人群都是在丧尸爆发以后被骗来的，所以这个堡垒里面的人本来就知道会有丧尸这回事，为这一切做好了准备？还是原本这里研究的是别东西，等到这些‘高素质’人群到达以后，他们起了贼心？” 秦牧阳摇头：“你这个两个问题我一个都答不上来。不过看样子他们并不知道会有丧尸爆发这种事情，他们的建筑是玻璃的，根本就没有一丝一毫能防住丧尸的样子，里面也没有大量的食物储备。这里就是一个谎言套谎言的地方，具体在研究啥，咱们也看不懂。” 江远帆笑了一下：“是，看不懂。反正已经全面沦陷了。不过能弄出这么大一摊子东西，这个堡垒背后的负责人应该地位不低。但就这么一个人，都不知道丧尸要爆发，还在研究些有的没得的东西……” 江远帆被风呛了一下，于是停下了说话，秦牧阳却明白了：“你的意思是，所以丧尸病毒是人造的可能性很小，因为人造的应该是可预警的。这东西是来自自然界，或者来自新闻里说的那颗陨石？也就是说，能够活下来的人，比我们想象中的少！” 江远帆咳嗽了几声说道：“对。不过现在了解这东西没啥用。主要问题在于日记里面提到的污染的问题。我们有没有被污染？被污染以后是会变成那种长毛怪物还是会变成长着人眼的猴子。这两种东西应该都是实验的产物。” 秦牧阳抬头打量了一下车斗里的几个人，大家都还在调侃高飞，而高飞则是一边嘻嘻哈哈，一边调试收音机。 “多半是变成那种长毛怪物吧。变成那东西的话，那咱们这个队伍的战斗力就牛逼了。”秦牧阳竟然幻想起来。 “但会失去理智。”江远帆说。 “如果真的被污染，我们一个都跑不掉。”秦牧阳慢慢挪动了一下身体，避免牵动身上的伤口，他的声音压到很低，“我感觉许曼舒有些不对劲。” “我也发现了。不过周也应该清楚是什么情况。女孩子的事情，让女孩子自己处理吧。我得睡一觉了。”江远帆缩起身子，开始休息。 秦牧阳也闭上了眼睛，打算眯一会儿。 耳边还在回想着高飞他们叽叽喳喳的说话声，秦牧阳觉得很安心。 队友都活下来了。 本来以为会交待在那里的，竟然一个人都没死！ 他刚才其实想指责一下江远帆，在关键时刻没有带着大家跑路。 但一看到江远帆的眼睛，他就知道江远帆再也不是神了，江远帆已经被这个队伍彻底征服，他开始从大家的角度去考虑一些事情。 第326章 血腥味 秦牧阳刚睡着，就被车子剧烈的晃动弄醒。 睁开眼，发现皮卡停在一条长满杂草的路上，四周都是一望无际的平坦田野。 他们已经从山里出来了，距离田大叔家应该也不远了。 秦牧阳看了看车上，大家都睡着了，但车一停，全都睡眼朦胧地醒了过来。 周也从驾驶室里跳下来，冲着秦牧阳喊道：“车抛锚了。” 雨生皱着眉从车斗里爬起来：“我会修车，我去弄吧。” 李鸣川也跟着起身：“我去帮忙！” 幸好有这两个会修车的队友，不然他们只能带着一身伤露宿野外。 两个人花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才找到车的问题出在哪里，又花了差不多两个小时才将车修好。 在他们修车期间，大家又各自睡了一觉，周也也得到了充分的休息。 醒来之后，所有人不仅是饥肠辘辘，而且还渴到嗓子冒烟。 背包丢了等于是要了他们的半条命。 好不容易保存下来的三个背包里，高飞的东西早就吃得快见底了，秦牧阳和李鸣川又偏偏是带的食物比较少的。 十二个人分吃这些东西，根本不够。 周也赶紧跳进车里，继续驾驶着车辆前行。 一个小时后，远处出现了那个农家小院的影子，大家都兴奋起来。 才离开这里几天，再次看到有一种回家了的感觉。 田大叔一定会好好招待大家，给大家准备各种好吃的东西。 很快，车停在了小院外面的树丛下。 空气中有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味，整个小院显得很安静。 秦牧阳感觉有些不对劲，他让高飞和林宇把多余的武器分给大家。 “一会儿我打头，你们在后面小心些，随机应变。”秦牧阳握住林宇分给他的砍刀说道。 “老秦你魔怔了吧，这是田大爷家，你准备砍他们？”高飞用手背贴了贴秦牧阳的额头，“你这也没发烧啊。” 秦牧阳打开高飞贴在额头的手：“我闻到血腥味了，有点不对劲。” “我们身上都是血腥味，你还想闻到啥好闻的？”高飞不以为然。 “最好是听老秦的。”江远帆冷冷道，“不会损失什么。” 高飞有点害怕江远帆异常冷静的时候，他嘀咕了一声什么，就缩到后面去了。 秦牧阳带着几个有武器的人穿过包围小院的树林往里走，走了几步以后，大家都闻到了一阵浓厚的血腥味。 这绝对不是他们身上的血腥味，他们身上的血迹都已经干涸，没有这么浓烈的气味。 现在闻到的这个气味，更像是新鲜的血液流出来的气味。 秦牧阳快步往前走，钻出树林，一下看到了院中的惨烈状况。 四处都是鲜血，这个院子似乎被鲜血涂抹了一遍一般，就连四周低矮的树叶上都溅上了血液，有些血液聚在叶尖上，正在慢慢往下滴。 难怪会有这么浓烈的血腥味。 院子正中间，三具还能称得上是尸体的东西摆在那里。 秦牧阳从身高一眼就分辨出那分别是田大叔、田大爷和那个怯怯的小女孩小林的尸体。 “卧槽他妈的！到底谁干的！”高飞忍不住骂了起来。 林宇和李鸣川在后面也在低声骂着，疑惑着。 秦牧阳踩在满地还未干涸的鲜血，慢慢靠近三具尸体。 这三具尸体身上遍布深得见骨的抓痕，脖子上都有巨大的齿印，鲜血从齿印里面流出来，现在已经流尽。 这三具尸体的腹部都有一样的伤痕，那是一个巨大无比的洞，透过那个洞能看到里面的内脏已经被吃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一个瘪瘪的皮囊。 这不是丧尸弄出来的，更像是猛兽做的。 秦牧阳已经见过很多血腥场面，但这样惨烈，这样熟悉的人的血腥场面，他是第一次见。 有那么一会儿，秦牧阳感觉自己的喉咙好像被谁掐住了似的。 是命运吧。 是命运扼住了他们的喉咙。 秦牧阳蹲下身去，触摸小林那具小小的尸体，他发现尸体竟然还带着一些温暖。 秦牧阳听到耳边“嗡”的一声，那是血液迅速冲上头顶的声音。 “他们……他们才死不久。”秦牧阳有些难以置信。 这件事情就发生在不久前，如果他们的车没有抛锚在路上，兴许还有机会拯救田大叔他们。 可偏偏命运给他们开了个这么大的玩笑。 他们去那个阴森危险的末世堡垒走了一圈回来，这几个善良的人就这样送了命。 高飞和林宇他们壮着胆子靠过来，看清眼前尸体的情况以后，都忍不住发出干呕声。 这种干呕并不是在嫌弃眼前的环境令人恶心，而是人在极度的难过、恐惧之下的一种反射性呕吐。 “卧槽他妈的，为什么啊！这到底怎么回事啊？”高飞怒骂着，情绪有些失控。 江远帆他们在外面听到里面的动静，跟了进去。 当看到院中的场面时，张瑾和许曼舒都忍不住哭出声来。 “别走过来了。”秦牧阳沉声说道，“都别过来，我怕你们看到尸体受不了。” 他的眼睛在大家身上扫了一圈，选出了最淡定最能控制情绪的几个人。 “梁东升，老江，还有周也，你们三个过来，帮我一起埋葬他们吧。其他人退出去，先到车那边去等着。” 周也、梁东升和江远帆走到院子中间，秦牧阳指了指院子旁边的一棵树：“就埋在那边吧，田大爷很喜欢那棵树，这个院子，是他们的心血。” 当蹲下身去抬那些尸体，发现尸体身上还有余温的时候，周也和梁东升都忍不住哭了。 明明还有机会阻止事情发生的，却偏偏车坏了，耽误了时间。 他们四个人沉默着将尸体抬到了树下，秦牧阳去屋内找到了几把铁锹，拿出来分给大家，开始挖坑埋尸。 埋好尸体以后，秦牧阳才叫大家进来帮忙收拾院子。 他们需要在这里休养，不可能任由院子就这样涂满血液。 况且，这是他们熟识的人的血液。 提水冲洗院子的时候，有人发现了老虎的脚印，大呼小叫起来。 秦牧阳却丝毫没有意外，当看到尸体的状况时，他就已经知道了结果。 第327章 刻木板 “我们停留在这里安全吗？”林宇看着地上硕大的猛兽脚印问道。 秦牧阳看着脚印延伸的方向缓缓道：“它已经吃饱了，连尸体都没要。更不可能回来攻击我们这么多人。我现在大概能够想到它当时为什么驱赶我们了。一是因为它真的很想有人帮它解决末世堡垒里的那堆东西，一是因为它想要下山觅食，但忌惮我们人多。我们离开了，它才方便来这里捕猎。说来说去，这个地方真正有反抗力量的，只有田大叔一人。” 秦牧阳仿佛在自言自语，林宇听明白了老虎不会再回来之后，就走开去帮助大家打扫院子去了。 秦牧阳则是慢慢踱步绕着房子转了一圈，又到屋内去看了看。 鸡笼破了一个大洞，养的鸡全都不见了，鸡笼里满是鸡毛和鸡血，不知道这些鸡是逃走了，还是被吃掉了。 动物园里的老虎都是活鸡喂养的，这些鸡应该让那只老虎很感兴趣吧。 田大叔的气枪在后院被发现了，已经变形，无法再使用。 后院种的一些东西被踩得乱七八糟，眼看是活不成了。 这个院子在主人死了以后，也迅速在失去生机。 院子被冲洗干净，但始终有一股淡淡的血腥气在弥漫着。 大家身上都是干涸的血，也就没有了刚才那种不适的感觉。 秦牧阳努力赶走不良情绪，带着大家去做接下来的事情。 要清理伤口，要吃喝，要休息。 做完这三件事情，再来谈其他的。 周也开始利用简陋的条件来给大家清理或缝合伤口。 之前离开这里的时候，周也给田大叔他们留下了一些简单的医疗用品，并且教了他们如何使用。 这些医疗用品现在却又用回到了自己人身上。 周也的背包丢了，大家的医疗条件再次回到了十分困顿的状态。 许曼舒的身上被缝了好几针，脸上有轻微划痕，但周也说不会留疤，严重的事她的头皮受伤了，周也猜测那块地方好了以后可能不会再长头发。 雨生在之前秦牧阳给他缝针的地方又挨了几针，现在他腰上的蜈蚣从一条变成了两条。不过是一条漂亮些，一条比较狰狞。 豆豆有些淤青和擦伤，没有大家想象中严重的伤口，但是被吓坏了，一直在止不住地发抖。 贺强的手腕有一条很深的口子，他一直没有说，当周也发现那个伤口的时候吃了一惊，就差半厘米，他的手筋就会断掉，这可比截了一个不太能用得上的无名指要可怕的多！ 自从贺婷死后，贺强竟然迅速从一个哭哭啼啼的男孩，变成了受伤都不吭一声的男人。 高飞还记得那次他跟贺强迷失在雪地里，贺强吓得乱跑的事情。 转眼间，贺强竟然已经成熟了这么多。 除了他们几人，剩下的众人都是一些小伤和淤青红肿之类的，要不就是因为长时间和高强度的战斗有些脱力和肌肉酸痛。 虽说不是啥大问题，但他们目前绝对再也拿不起武器来战斗了，起码要休养个两三天才能缓过来。 周也其实也挺累，她一路背着许曼舒逃命，大家坐在车里休息的时候她又一直在开车。要不是她算是个练家子的，还真的撑不下来。 要说情况比较好的，目前看来非江远帆莫属。 没受什么伤，只是有点累，不过看起来他心情好像不是很好，不知是为什么。 周也在给大家清理伤口的时候，秦牧阳已经提了一桶水又点燃木柴开始给大家烧水喝。 不仅如此，他还找到一些珍贵的大米，熬上了清粥。 房子的主人已经死了，他却在这里做起了主人该做的事情，这就是世事无常罢了。 水烧开了分给了大家，大家呼哧呼哧吹了几口，就开始喝着滚烫的白水。 实在是太渴，就算被烫得龇牙咧嘴，想快些将水喝到嘴里。 等粥熬熟了，周也已经给大家清理完了伤口。 大家各自抱着碗狼吞虎咽喝粥，有人喝着喝着，竟然起了鼾声。 填饱肚子以后，秦牧阳发现张瑾和李鸣川小两口竟然已经偷偷把房间里打上了地铺。 其实就是把一切能够铺在地上当成床垫的东西铺在地上而已，但有人帮忙做了这件事，大家便能少干一点活，多一点时间休息。 秦牧阳让大家去休息，他却提着李鸣川的长柄斧站到了院子里。 “放哨？让我来吧。” 江远帆去接秦牧阳手中的长柄斧，秦牧阳却牢牢握住没有给他。 “你去休息吧老江，没啥危险，不需要放哨。老虎在这里留下过痕迹，不会有什么动物敢来了。就算是堡垒里的那群东西，也已经被烧死了。你看到的，它们带着火跑回去了。那个地方一烧起来，楼梯就会像烟囱一样，温度高到能把铁烧化，它们跑不出来。就算是有丧尸过来，丧尸很好对付。单独的丧尸，小孩子都能杀了它。” “你不用解释这么多。”江远帆说道。 “我只是想一个人呆会儿。”秦牧阳有气无力的回答。 江远帆点了点头，“那我去休息了。我打算开始跟你们锻炼身体，然后跟周也学学功夫。我不想一直站在后面了。” 江远帆说完这句话，没等秦牧阳回答，就进屋去了。 周也执意和许曼舒两个人占了小林之前的房间，说是许曼舒受伤比较重，她挨着方便照顾。 大家都没有疑心什么，只有江远帆微微皱了皱眉。 剩下的人则是挤在了田大叔和田大爷的房间，床上地下横七竖八的躺着。 全都累得要死，也不再注意什么形象。 反正从丧尸爆发的那一天开始，就没有人再去在意什么形象了。 除了江远帆。 不过江远帆今天也有些不一样，他跨过高飞搭在梁东升身上的一条腿，毫不嫌弃地睡在了一堆又脏又臭的被子边上。 秦牧阳一个人在院子里站了会儿，然后找来一块大木板，直接劈成了三块，开始用刀在上面刻字。 他刻得很认真，但那些字还是歪歪扭扭的。 没有经过专业的训练，就算写字写得再好的人，在木板上刻字也不会一下就刻的很好，更何况秦牧阳平时写字并不是很好看。 他先认认真真刻下了一个“田”字之后，想起来并不知道田大叔他们具体的名字，于是便继续刻下了“大叔之墓”这四个字。 刻完这一个木板，他拿起来打量了一下，似乎很满意，又继续刻下一个。 直到把三块木板都刻完，他才起身抱着木板走向院子旁边新起的坟墓。 他把木板做成的的墓碑插在三个小坟堆前面，歪着头打量了一会儿。 他明白了为什么贺强当日一定要给贺婷做一个墓碑。 因为已经没有别的事情能够再为死者做。 墓碑是刻给活人看的。秦牧阳想让自己心里好受。 这墓碑未来在他们离开之后，也不会再有别人看。 木头很快很腐朽，就像地下的尸体会腐烂一样。 人死了就是死了。 什么都没有了。 第328章 窗上脸 秦牧阳往屋里走的时候，院子里开始飘落细细的灰烬，就像是缠缠绵绵的雪花。 但春天已经来临，不会再有雪花。 秦牧阳仰头看向山里的方向，那边正有浓烟冲天而起，大概是末世堡垒终于葬身于火海，而火海点燃了森林吧。 他没有为此感到愧疚或者着急，森林燃烧就燃烧呗，人类都已经快要灭绝了，不会再有人冒着生命危险去救火了。 反正这里距离那边很远，山火不会波及到这里。 秦牧阳进屋锁好门，趴在江远帆身边，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等他醒过来，外面天已经黑了。 高飞和梁东升睡得像猪一样，除了雨生、豆豆和许曼舒还在休息，其余人都已经起身。 秦牧阳从卧室出来，看到大家都在有条不紊的干着活。 有人在做饭，有人在烧火，有人在打水，有人在整理东西。 秦牧阳对大家点点头，便开始了他常常做的事情，那就是给大家安排任务。 “明天，轻伤的开始清点房中的物品，伤势严重的继续休息。等大家都恢复差不多了，我们把能用的东西带上，直接往南走。” 这一次末世堡垒的事情，让秦牧阳坚定了一直往南走的信念。 他知道，这次之后，不会再有人幻想有什么堡垒或者是能够停留的营地。 虽说高飞还是时不时摆弄收音机，企图听清里面说的那些大型基地在什么地方。 但秦牧阳知道，那不过是一丝的不甘心罢了。 吃过晚饭之后，已经睡足的高飞和梁东升两人主动提出承担夜间的守夜任务。 这件事情他们两个已经做过无数次，所以秦牧阳很放心将此事交给他们，而自己则是和大家一起继续补觉。 高飞和梁东升两人为了不吵到大家休息，跑到厨房去点了一支蜡烛坐着聊天。 高飞是那种话很多的人，而梁东升偏偏又是不会轻易打断别人，很善于倾听和包容的那种人，所他们两个算是绝配。 再加上高飞救过梁东升，梁东升很愿意坐下来听高飞鬼扯一些东北的民间鬼话。 高飞正讲得眉飞色舞的时候，突然看到梁东升一脸恐惧的抬头望向高飞身后。 高飞以为梁东升是在吓唬自己，尤其是在这种漆黑的夜里，整个房子里只有一支蜡烛在照明，梁东升的表情看起来很恐怖。 梁东升推了高飞一把，示意他回头看。 高飞慢慢回过头去，看到厨房的玻璃窗户上，贴着一张异常恐怖的怪脸。 一双金黄金黄的眼睛泛着光，一动不动盯着两人。 似乎发现屋内的两人已经看到了它，那张怪脸突然露出了一个非常可怕的邪恶笑容。 紧接着，两人就看到玻璃窗外出现了第二张脸、第三张脸、第四张脸…… 很快，整个玻璃窗全都被这些怪脸覆盖住了。 “卧槽！鬼啊！这他娘的什么东西啊啊啊啊！”高飞直接喊出声来。 梁东升也是吓得有些手足无措，不过他比高飞要冷静一些：“好像是堡垒里面长着人眼的那些猴子！” “快抄家伙！喊老秦他们起来！”高飞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以后，瞬间冷静下来。 秦牧阳他们早就被高飞的喊声惊醒，秦牧阳跟林宇都是一个翻身跳了起来，在黑暗中瞬间握住了武器。 江远帆则是立刻打开手电筒，将漆黑的屋内照亮。 高飞跟梁东升闯进屋来。 “快起来！快起来！外面都是那种猴子！”高飞喊着，“厨房窗户快顶不住了！” 秦牧阳对林宇喊了一声跟上，就一手提砍刀一手拿着手电筒朝厨房跑去。 那些人眼猴捡了石头，正用手中的石头砸着厨房的玻璃窗。 由于这窗户是田大叔当初为了保暖专门定做的三层真空玻璃，比较结实，一时半会砸不开，所以那些人眼猴只能挤在一起狠命用石头砸着。 秦牧阳把手电筒贴到玻璃窗上往外面一照，发现后院密密麻麻挤满了人眼猴，而且数量还在增多，他立刻回身道：“我在这里看着，你去叫大家快撤！直接走，去车上！我们开车跑！” 林宇立刻去传达秦牧阳的意思，并且帮忙扶着重伤的雨生，周也则是背上了许曼舒。 李鸣川在旁边一边打着手电筒一边道：“我来开车！晚上开车我熟！” 高飞没有走，他站到了秦牧阳身边。 秦牧阳看都没看他，只说道：“你站这里干什么？这些东西一时半会进不来，我不会有危险。再说了，我会跑。” “反正一时半会儿进不来，我也没危险。而且我也会跑，跑得还不慢！”高飞这会儿脑子灵活了，他担心秦牧阳要搞那种个人英雄主义。 “那你去把我的背包给我拿过来。”秦牧阳说。 高飞有些狐疑，但还是去把秦牧阳的背包拿了过来。 “怎么回事，怎么还有人在屋里？”秦牧阳看着眼前的玻璃已经开裂，很快就会被砸开。 “贺强想拿点东西，我们现在几乎什么东西都没有。周也好像在外面摔了一跤……” “你怎么不去帮忙？去把贺强拉走，再去看看周也什么情况！”秦牧阳打断了高飞的话，“立刻去！” 高飞看了看玻璃上的裂痕，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回屋里去骂贺强去了。 他刚进卧室，就听到厨房那边响起了破裂碎裂的声音，紧接着便听到秦牧阳开始跟这些人眼猴周旋的打斗声。 高飞骂着贺强，将他从屋里带出来以后，想要去帮秦牧阳，却被秦牧阳骂着让他快走，快去帮助大家上车。 秦牧阳挥舞着酸痛的手臂，举着砍刀砍着那些人眼猴。 每一刀下去，都有血液飞溅，熟悉的血腥味充盈了鼻腔。 每一次挥舞手臂，不仅是手臂发疼，连后背也被牵扯着疼到心脏发紧。 然而秦牧阳不能转身跑，他必须掩护队友全部安全上车。 否则让这些人眼猴追上，大家估计会受重伤，这个时候，大家可不能像之前那样跟人眼猴周旋那么久，全都还没恢复呢！ 一只人眼猴都不能放出去！ 直到秦牧阳听到外面高飞在大喊自己的名字，他知道所有人都安全上车以后，他从背包里掏出个东西，用打火机点燃扔进了猴群当中。 然后，他转身疯狂朝着屋外跑去。 刚跑到院子中间，身后就传来一声剧烈的爆炸，巨大的能量使得秦牧阳的身子都往前扑了一下。 这个小院在爆炸声中，直接化成了废墟。 第329章 水泥路 秦牧阳冲出小院，飞身跳进车斗里，砰砰拍了拍车身。 “快走！”他喊着。 李鸣川一脚油门，皮卡直接蹿了出去。 “这些鬼东西，我以为全都烧死了，怎么还能找到这里来。”秦牧阳眯起眼睛看向小院的方向，有火光慢慢窜起来。 “这一次要是还弄不死，它们会不会追来？”高飞问。 “不好说，毕竟我们对这个东西一点都不了解。它可能和我们所认识的所有生物都不一样。”秦牧阳叹了口气，“咱们的物资更少了吧？” 没有人回答这个问题，但秦牧阳知道，这一次走得更加匆忙，可能连之前的背包都弄丢了。 倒是贺强挺有意思，临走了抱了一堆肉干走，也算是为大家保存了一些活下去的资源。 秦牧阳本来想骂他几句，但想着他一是年纪小，而且又不是为了一己私欲在屋里耽误，一是他最近进步很大，本来没有为大家带来丝毫负担。 所以秦牧阳没有提刚才贺强耽误时间的事。 “老秦，你刚才用炸药炸了田大叔家的房子？”高飞问。 “人都没了，难道还把房子留着吗？” “我的意思是你哪儿来的炸药？难怪你之前一直关注自己的背包，原来是里面放了这玩意儿！”高飞有一种被秦牧阳隐瞒的感觉，十分不乐意。 江远帆也是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看着秦牧阳：“之前我做的炸药你偷藏了？你明明知道这个东西有多危险！” 秦牧阳不好意思笑了笑：“就藏了这么一块，以备不时之需嘛！这刚好不用上了。你放心，我自有分寸的。你看之前我们在那个地下会客室，那么危险我都没用这个东西，因为我知道，要是在那下面用了，我们一个都跑不掉！” 江远帆盯了秦牧阳一会儿，才移开了目光。 秦牧阳做这些肯定是为了整个队伍，他肯定也考虑过风险，自己何必指责他。 车开出去一段路，猛地停下来，雨生以为又抛锚了，喊了一句“我来”，就看到李鸣川从车窗里探出头。 “老秦，咱们去哪儿？黑灯瞎火的，总得有个去处吧？” 秦牧阳摸出地图看了看，发现附近有个不太大的县城，便把地图递给了李鸣川。 “去这个县城看看，补充点物资再计划接下来的事。” 李鸣川接过地图审视了一下：“丰城县。距离挺近啊，天亮之前能到。大家在车上睡会儿吧，到了叫你们！” 李鸣川的驾驶技术很熟练，人也机灵，秦牧阳很放心将一切交给他，因此便直接靠在车上开始假寐。 夜风还是有些凉，虽然春天已经来临，但夜晚的空气拂过裸露的皮肤时，会让人有些战栗。 到了丰城县，得先找到合适的衣服换上，大家都穿得破破烂烂的，容易着凉感冒。 还有食物和水，必须要找到食物和水，他们只有一些肉干，连水都没有。 周也可能还需要找一些医疗用品，看来未来大家受伤缝针可能是常态。 还得再找一些露营用品，这样再出发的时候就不用担心会露宿野外。 这辆皮卡能够带着大家快速转移，是不是说明他们其实可以搞几辆舒服一点的车，再收集点汽油，直接开到南方？ 但现在需要关注的事情还有一件，那就是他们到底有没有被末世堡垒三楼里的东西污染。 身上除了伤口在疼，并没有别的什么异样的感觉，如果被污染的话应该会出现发烧之类的症状吧。 毕竟那本日记本里写过那种发烧和难受的感觉。 不过日记本的主人是被人强行注射了什么针剂引起的，不知道这种所谓的被污染症状会不会跟注射针剂的症状一样。 大家应该不会这么倒霉被污染吧，毕竟当时全部戴着口罩，他们是到了那个地下的会客室以后，因为进食才摘掉了口罩没有戴上的。 秦牧阳脑子里乱哄哄的想了很多事情，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睡着了还是没睡着，反正他醒来的时候，车子已经停了下来。 天边露出微微的霞光，周围都笼罩在清晨天色将明未明的微光之中。 秦牧阳看了看身边，大家都在揉着朦胧的睡眼，似乎都是被刚刚停车的动静所惊醒。 高飞跟梁东升两个人抱作一团还在睡，好像冷得不行在用对方取暖。 李鸣川从驾驶室出来，走到车斗的位置站定，瞅了瞅大家的状态之后，他才开口道：“前面的路被堵住了。” 秦牧阳伸了个懒腰从车上跳下来，结果差点摔个狗吃屎，幸好他扶住了车身，才避免在李鸣川面前丢脸。 虽说在末世刚开始，他被李鸣川和张瑾救的时候就已经丢过脸，但现在好歹是这么多人的领队了，他不要面子的嘛。 李鸣川上下打量了一下秦牧阳，说道：“不行了？” 毕竟秦牧阳一直在战斗，还被长毛怪物扑倒过好几次。 “男人，不能说不行！”秦牧阳强撑起又酸又痛的身体往前走了几步，“前面什么情况？” “你自己过去看吧。”李鸣川伸手指了指车头的位置。 秦牧阳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手脚，慢慢绕到了车前。 此时，他们已经行驶到了一条双车道的水泥路上。 秦牧阳一走到车头的位置，就看到路面因为没有人养护而裂开了巨大的口子。 但这并不是阻碍他们前行的原因，而是前方十多米的地方，发生了连环车祸。 十多辆车撞在一起，扭曲成一个钢铁怪物的形状，在清晨还未完全明亮的天色中，显得有些苍凉而可怕。 秦牧阳继续往前走，一直走到车祸发生的地点。 那些撞在一起的车全都变得锈迹斑斑，地面上散落着各种零件和碎玻璃碴。 一只丧尸被困在了车里，身上已经长出了青苔和杂草。 看到秦牧阳走过来，它扭动着身体，使劲往前伸着那干瘪青灰的手，像是看不见的人在抓着空气中的什么东西。 它的嗓子里不断发出那种“嗬嗬”的气声，显得十分焦急。 秦牧阳看了看丧尸身上的衣服，是很薄的短袖，说明它从去年夏天开始就困在这里。 由此可以判断出，这场车祸发生在丧尸爆发的初期。 第330章 丰城县 秦牧阳继续沿着车祸现场往前走，发现前面的道路上几乎堵满了车辆。 看来这场车祸发生以后，后面还有很多车想要通过这里，却因为车祸而无法前行，最终都留在了这条路上。 这条路的尽头能够看到一些并不算太高的建筑，那边是丰城县了。 秦牧阳脑中能够想象出当初丧尸爆发的时候，人们有多么的慌乱，多么想要逃出这座城市，结果却因为一场连环车祸，而被困住。 这样的车祸肯定不止一处，这座城市四周但凡能够离开的道路上，肯定都有这样的车祸。 秦牧阳叹了口气，开始往回走。 没办法，路被堵死了，他们只能步行进城去寻找物资。 还好已经天亮，他们不要打着并不太亮的手电前行，这也算是个好消息吧。 而且车并没有抛锚在半路，而是将他们平安送到了丰城县郊外，并且那些人眼猴也没有再追来。 不能要求更多，他们已经算很幸运。 秦牧阳回到车旁，除了高飞和梁东升，其余人都已经站在车边开始活动僵硬的身体。 看到秦牧阳过来，纷纷询问他是不是真的不能继续坐车走了，秦牧阳重重点了下头。 “前面不仅连环车祸，还有堵车，这条路完全堵死了，只能步行。大家收拾一下，准备走过去吧。好在这里离县城并不远了，顶多走半个小时。” 秦牧阳把高飞和梁东升踹醒，这两个人好像还有些懵逼。 “天，天亮了？”高飞揉了揉眼睛坐起来，“咱们已经进城了？” “睁大眼睛看看，这周围都是地和树林，哪儿有城市的样子。”秦牧阳提上自己的背包，不忘回身又踹了高飞一脚，“赶紧的，咱们步行进城！” “步行就步行，你踹我干嘛？” “不干嘛，我就是欠！”秦牧阳说着，直接拔腿就跑。 高飞猛地追上去，从车上跳下来，结果摔了个狗吃屎。 “草草草！摔死爷了！怎么全身疼！老秦，你害死我了！”高飞被梁东升扶起来，还想去追秦牧阳，但浑身肌肉酸疼，而且就算追上了秦牧阳，他也是挨揍的份儿，只能撇了撇嘴，慢慢跟上队伍。 周也在一旁警告他们不要再剧烈运动，不然可能会对肌肉、韧带之类的造成永久性的伤害。 去末世堡垒里面逛了一圈出来，刚开始只觉得十分疲惫，很累，需要休息。 过去了一夜，大家才感受到了肌肉和伤口的疼痛。 之前极度的疲惫掩盖了疼痛，如今加倍奉还。 一个二个走在路上都是龇牙咧嘴的，不是伤口痛就是肌肉痛，又或者是伤口和肌肉都在痛。 大家走得很慢，幸好没有行李拖累他们，不然估计走得更慢。 穿过那片连环车祸发生的路段时，他们看到车辆里面卡住的丧尸并不止秦牧阳刚才看到的那一只。 很多车里都有丧尸傻愣愣的坐在里面，已经被困了大半年。 估计这些人在出逃的时候就被咬伤了，车祸发生后被困在车里面，直接转化成了丧尸。 看到外面有活人经过，这些丧尸仿佛在慢慢苏醒一般，开始活动起来。 先是脖子和头僵硬地扭动，然后是四肢，最后嘴里开始发出那种标志性的“嗬嗬”声。 就像是死去的东西在一点一点复活，最终完全变成之前秦牧阳他们常见的那种丧尸的样子。 秦牧阳猜测，这些丧尸大概是因为很久没有见到过活物，又无法移动，所以进入了休眠状态。 “大家别贴着这些车走，当心里面的丧尸。” 虽说知道车里的丧尸都被困住了，秦牧阳还是忍不住嘱咐大家。 谁知道会不会突然有丧尸挣脱了，直接给他们来一口呢，毕竟这些车都腐朽了，很容易坏。 大家远离车辆，走到了路肩上，秦牧阳却依旧走在那些车旁。 倒不是他一身反骨，他就是想看看车里有没有什么是他们用得上的东西。 搜寻物资不一定非得去城里，对于一个合格的求生者来说，遍地都有可能存在物资。尤其是这种人类活动痕迹密集的地方。 不过当秦牧阳看到一辆车里有一只丧尸和被啃得只剩下一些骨头和少量皮肉的尸体以后，他立刻远离了这些车辆。 被啃的尸骨腐烂了，生了蛆虫，蛆虫变成苍蝇被关在车里，又在冬天被冻死。 车里密密麻麻都是苍蝇的尸体。 那只丧尸猛拍车窗，浑浊的眼睛盯着已经避开的秦牧阳。 好久没有见过丧尸，秦牧阳真的有些被恶心到。 他回到队伍中间，与大家一起远离了那些车辆。 天完全亮起来，丰城县已经清晰的出现在眼前。 高飞拖着疲惫的身躯，一边叫唤一边抽空道：“咱们能在这个什么丰收城住吗，我感觉我要累死了。” “是丰城县。”梁东升纠正高飞的话。 “有啥区别吗？三个字我说对了两个，已经及格了。”高飞摸了摸已经打绺的头发，“咱们这一路奔波的，从学校出来就没遇到过好事。在哪儿都待不长久，唉，这辈子还有安生日子吗？” 高飞一个乐天派都这么感叹，更别提大家心里是什么滋味了。 这大半年一直在疲于奔命，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地方能够长久而安全的生活下去。 这种动荡不安的状态，令大家心中都没有安全感。 经历过万栗村、供热公司营地以及末世堡垒的事情，整个世界好像都在排斥他们，都在设法阻挠他们生存。 丰城县的街道出现在眼前，这里已经不属于北山市的管辖范围，而是北山市隔壁的津市地界。 然而，这座县城的感觉其实和北山市没什么区别，放眼望去，绿色已经占领了城市，街边的商店早就看不清原貌。 鸟儿在路边的树上搭窝筑巢，有人从下面经过会听到它们清脆的叫声。 丧尸在绿色的杂草和藤蔓中游荡着，现实世界带着一种魔幻的色彩。 如果把丧尸换成是人类，城市是不会有这么多绿色的。 人类快要灭亡了，但自然却在蓬勃发展着。 眼前的这丰城县也不是能够长久停留的地方，未来到底在哪里？ 第331章 街边搜寻 丰城县不是那种十分发达的县城，这从县城建筑的密度和高低就能看出来。 高于十层的房子都很少，只有少有的几栋楼在十几或二十层左右的高度。 街边的绿化做的不好，但现在也不需要这个东西了，整座城市几乎都被植物占领，只留下少量街道还能在绿色中看到稀稀拉拉的一些街面。 城市翻天覆地的变化对秦牧阳他们搜寻物资造成了很大困扰，因为不能站在街边一眼看到那些店铺的经营的是什么，所以需要一间一间闯进去。 有些店铺目前依旧是门窗紧闭，有些则是早已门洞打开，更有些需要拨开藤蔓小心翼翼进入，并且需要借助手电筒的光照才能看清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 有时候好不容易清理干净门口阻拦的藤蔓和垃圾，进入店内却发现是一家空荡荡的店铺，又或者是根本毫不相关的饰品店、文具店之类的。 城市的衰败让他们无法判断自己选中的店铺里面究竟是什么样的，只能进入之后才见分晓，就像在开一个一个的大盲盒。 一连进了好几个根本没有他们所需物资的店铺以后，大家都很失望。 身体的疲倦和没有物资的双重打击下，众人不免有些情绪低沉，消极怠工。 秦牧阳手中的地图毕竟是北山市的，丰城县不属北山市管辖，不过是这里与北山市接壤，所以地图上只是大致标示了一下这个县城而已。 一条通往这边的路，然后上书“丰城县”三个大字，便是秦牧阳他们手中地图关于这个县城的全部信息。 他们对丰城县街道分布不了解，更加对店铺售卖内容物不了解，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 高飞和秦牧阳在前面开路，当推开一家店门，发现里面有十来只丧尸同时回头望着他们，然后发出丧尸标志性的叫声，大家都觉得运气已经倒霉到了极点。 众人立刻远离了那家店铺，好在那些丧尸似乎还没从休眠状态清醒过来，没有追过来。 “没有水，没有食物。”高飞摊了摊手，“只有一群嗷嗷待哺的丧尸，看来咱们要大结局了。” “现在的状况不适合跟丧尸正面作战，撤吧，换一条街。一般店铺都是扎堆的，服装店有服装店的街道，食品店有食品店的街道。”江远帆说，“这里又有丧尸，换一条街是最好的选项。” 秦牧阳却丝毫没有紧张的样子：“刚才晃眼看见里面好像有运动服啥的，好像是运动品牌店，我感觉咱们很需要那些衣服，还有鞋子。丧尸也就十多只，没必要紧张！” 秦牧阳说着，还拍了拍江远帆的肩。 江远帆不为所动：“你别整危险的。咱们现在状态都不好，而且武器也不够充足。” 秦牧阳回头看了看衣衫破烂的众人，好几个人因为没有武器，在路边捡了木头棍子暂时用来防身，秦牧阳颇有一种自己是丐帮帮主的感觉。 “老江，大家就差裸奔了。我们真的很需要这些衣服。好不容易找到的，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接下来还不知道会遇到啥呢，先弄点衣服穿上吧。” 江远帆打量了一下秦牧阳：“你准备怎么办？” “我去引开这些丧尸。这种街道在下一个路口肯定会有回来的路。都是回字形的构造。我不跟丧尸发生正面冲突，只需要甩掉它们就行。” 江远帆点了点头，小媳妇儿一样看着秦牧阳：“那你小心。高飞，把你武器给秦牧阳。” 高飞：“啊？李鸣川不也有武器吗，就逮我这一只羊薅是吧？” 高飞虽如此说，却很干脆的将折叠铲递给了秦牧阳。 “老秦，一定要小心。”高飞依依不舍看着折叠铲。 “嗯。你保护好大家吧。我把丧尸引走，你们就赶紧进去零元购。我一会儿就回来。” 秦牧阳说完，走回刚才那家店门口，推开门，将手中的折叠铲在地上砰砰敲了好几下。 “出来放风了！”秦牧阳喊道。 就像曾经无数次这样引走店铺的丧尸那样，秦牧阳只用了这个最简单的办法。 店里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很快便有低吼声传来，紧接着就有丧尸走了出来。 秦牧阳开始一边敲着折叠铲一边往前走，那些丧尸紧跟在他身后，就像林正英带着他的僵尸似的，沿着街道远去了。 只有一只丧尸出来晚了，没有跟上秦牧阳的僵尸队伍，转而朝着高飞他们走去。 高飞朝林宇努嘴：“该你表演了。” 林宇上前干掉了那只丧尸，大家便跟着高飞进入店内。 店内弥漫着一股浓厚的臭味，那是丧尸长期在此停留留下的气味。 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么多丧尸，猛然闻到这个气味，大家都有些不适应。 不过几秒之后，大家想起如今这个世界，丧尸的数量已经比人类还多，也就不再感觉不适。 越早适应这个社会，越能活下来。 店内很昏暗，几乎是看不清的状态。 江远帆打开他们仅剩的一支还能工作的手电筒，借着昏黄的光，他们看到这家店内遍布各种垃圾，地板脏得看不出原先的颜色。 只有墙上挂着的一些已经乌漆嘛黑的衣服，能够让大家意识到这曾经是一家售卖运动服的店铺。 “dadiaos？这是什么运动品牌，我怎么没听说过。”高飞走过去看了看，“质量好像一般，不能又给我染绿了吧？” 高飞说的这个事情，在场的只有江远帆和梁东升知道。 然而江远帆不苟言笑，梁东升也不会随便开谁的玩笑，因此高飞居然冷场了。 张瑾看他很尴尬的样子，连忙道：“是头给你染绿了？” 高飞猥琐一笑，本想说不是上面的头，突然发现李鸣川的拳头已经捏紧了，就没说下去。 “算了算了，找衣服吧！要是老秦在，铁定不会让我的梗掉地上！” 他转过身在那些脏衣服里翻找起来，显然不可能找得到干净的衣服。 还是许曼舒提醒说库房里肯定有干净的新衣服，大家才反应过来不必从这些脏衣服里面选出相对干净的来穿，而是可以去店后面的库房里面找新的。 第332章 好的消息 许曼舒有丰富的在这种服装店工作的经验，在她的引导下，大家很快找到了店铺深处用作储藏的空间，找到了大量的被塑料袋包裹的新衣服。 由于室内太昏暗，男生们将大包的衣物直接搬到了外面的马路上，一群人围在路边开始挑选起适合自己身材大小的衣服。 但凡有挑到合适的衣服，就到店内去自行换上出来。 不一会儿这群人就都穿上了彩色的“dadiaos”牌卫衣卫裤。 有些看起来还不错的衣服还被他们装起来准备带走。 毕竟他们这一路上衣服都是穿着穿着就没了，说不准什么时候就需要新的衣服。 而且现在这个世界，也根本不会留给他们洗衣服的时间和机会。 多预备一套衣服，穿脏穿旧了直接扔了就是。 可能对于高飞这种人来说，脏不脏无所谓，只要能穿在身上，那就是衣服都油得能反光也还可以“将就几天”。 但对于江远帆在这种轻微洁癖，有换的是最好的，要是每天都能换一身就更好了！ 换完了衣服以后，李鸣川跑到店里去掰金属的衣架，想做一些临时的武器分给大家暂时用于防身，结果发现衣架下面还有帆布鞋，于是大家又开始各种找鞋穿。 他们脚上的鞋有些破了洞，脚趾头露在外面，有些则是鞋底子都快掉了，用绳子捆起来的。 当然也有人的鞋完好无损，因为质量太好，又是冬天穿的鞋子，所以一动就出汗，整个脚都闷得滂臭！ 不仅如此，汗液堆积在鞋里，走起路来会有些打滑，会很吃力，白白浪费了很多力气来对抗自己的鞋子。 质量再好的鞋子，也不能把深冬的鞋子拿到春天穿，不适合。 而眼前这种看起来质量不是很好的帆布鞋并不适合他们这样跋涉的人穿，但实在是没办法的几个人还是将脚上的鞋换了。 大家焕然一新以后，周也和许曼舒已经在按照秦牧阳的身材在帮他寻找合适的衣物。 秦牧阳引着丧尸走远以后，就一直在寻找回去的路。 一路的奔波劳累，他宁愿多走点路绕回去，也不愿意慢慢干掉这些跟在身后的丧尸原路返回。 虽说这些丧尸跟在他身后逐渐一只一只拉开了距离，并且开始留在了街边某个地方，对付起来不像之前集中起来的时候那样麻烦。 但考虑到自己的身体状况，这种极度疲惫的状态下对付丧尸，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受伤感染。 一个十字路口出现在秦牧阳面前，秦牧阳知道在十字路口无论是选择往左还是往右，都能够找到一条往回去的方向走的街道。 这是北方街道的标准构造。 不像南方，街道总是弯弯曲曲的，稍有不慎走错一条街，就不知道绕到什么方向去了。 这也不怪为什么北方人出门总说往东往西往南往北这种方向，因为街道分布几乎都是规律的朝向。 而在南方就只能是往左往右，抵拢倒拐。 秦牧阳按照自己的直觉选择了往左，刚拐过去就看到街边有一家零食店矗立在拐角处，饥肠辘辘的他立刻进去扫荡了一番。 这个拐角处奇迹般的没有很多藤蔓挡住店铺，只是有些才长出来的杂草。 如果像别的街道那样都是藤蔓和去年枯黄的杂草，秦牧阳估计不会注意到这里有零食店，会错过一个能够补充物资的地方。 辛苦折腾了这么长时间，总算在这个县城里开始有点好的际遇。 踏入店中，发现店内被破坏的并不严重，只是因为大门未关的缘故，进了很多尘土，地砖缝里也有青绿的草芽冒出来。 店内的商品全都老老实实待在货架上，只是有些因为本身保质期就很短，已经腐坏了。 不过更多的是那种各种添加剂居多的零食，除了包装袋有些脏，其他完好无损。 以前看都不看一眼的零食，在极度饥饿的情况下变成了美味珍馐。 之前秦牧阳总是叮嘱大家，遇到零食店不要去拿垃圾食品，要注意身体健康，身体才是活下去的本钱。 但在极度饥饿的情况，秦牧阳才明白，垃圾食品有时候能够提供巨大的能量。他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如此深刻地体验到垃圾食品的魅力。 大嚼一番以后，猛喝了一瓶临期的饮料，秦牧阳才想起来给大家带些食物。 虽说已经决定一会儿要带大家回来搜刮物资，秦牧阳还是尽自己所能带上了一些饱腹感强且高热量的零食，顺带还拿了几瓶饮料。 在末世，能够抓住的东西就尽快抓住，能够得到的物资就立刻要得到。 因为谁都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谁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能够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 甚至说严重一点，谁都不知道自己下一刻是不是还能够以人的形象存在于世。 这个零食店肯定会在这个地方不会跑掉，但是秦牧阳还能不能够带着大家回来也是个未知数。 兴许一会儿他们会受到什么阻挠而无法来这里补充物资。 所以秦牧阳在尽自己的可能多拿多装，连连帽衫的帽子里都被他装上了东西。 于是，一个本来清秀颀长的少年，在这一番折腾以后，成功变成了一个身材奇怪动作诡异的屌丝形象。 他现在去穿许曼舒她们准备的“dadiaos”牌的衣服，形象应该正合适。 拖着诡异的身躯，秦牧阳开始寻找往回走的。 果然一切如同他猜想的那样，他很快找到了另一条往回走的街道，而且这条街道上非常寂静，根本看不见丧尸的踪影。 回程很畅快，一路没有阻碍不说，秦牧阳又发现了一个专门灌装那种大桶矿泉水的水站。 水站里面有好几十个那种差不多二十升的大桶，里面都装满了水。 秦牧阳走过去看了看，发现除了个别水桶里面长了点青苔，其余的水都还很清澈。 这么多水，他们弄不走，但是应该足够洗一个舒服的澡了！ 低头闻了闻身上传来的阵阵异味，秦牧阳已经在脑中脑补出了自己一会儿带着大家来洗完澡以后清爽的模样。 “还是单人出来引丧尸的效率高！”秦牧阳忍不住感叹。 不仅能排解大家的遇到的险境，还能快速熟悉一下周围的地形，寻找到有利大家的东西。 秦牧阳琢磨着，以后要是有什么情况，也许可以像这次这样，派出靠谱的人单独行动，之后再回去带领大家一起行动。 毕竟人多了，确实会将行进的速度压下来。 边走边想，秦牧阳已经看到了下一个路口。 他在路口再次左转又左转，然后看到了穿着“dadiaos”的众位队友。 他忍不住咧着嘴角走上前去：“各位大屌丝们，我发现好东西了！” 第333章 回到水站 高飞抬头看着浑身鼓鼓囊囊而动作奇怪的秦牧阳，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 “卧槽，老秦？你要不要看看现在到底谁像大屌丝？” 秦牧阳斜看了高飞一眼，不说话，走到跟前开始从衣服里各种往外面掏东西。 高飞立刻舔着脸上去：“我是大屌丝，我是大屌丝！”一边说着，一边去接秦牧阳掏出来的食物和饮料。 大家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渴得嘴唇都干得起皮。 只是因为一路上没有找到食物和水，而且大家觉得总是提到饥渴会给队友增加无形的压力，所以都没怎么说过。 就连豆豆都一直没有说过渴了或者饿了的话，虽说他的嘴唇都已经干裂在渗血。 看到秦牧阳掏出食物和饮料，大家都忍不住了，立刻将他围住，开始分起了他带回来的东西。 虽说秦牧阳觉得自己装得鼓鼓囊囊的，但十来个人这么一分，每个人其实并没有分到多少，只能说是稍微缓解了一下饥饿和口渴而已。 长期没有进食，吃下这么一点食物勾起了大家的食欲，秦牧阳听到了一片咽口水的声音。 “我在那边发现了一个零食店，里面还有很多食……” 秦牧阳话还没说完，大家就已经自发朝着他刚才过来的方向而去，迫不及待要找到零食店大吃一通。 “……物。”秦牧阳看着大家远去的背影，吐出了最后一个字。 重走秦牧阳刚才走过的路，一路上杂草没有那么繁茂，也没有丧尸的威胁，但大家还是没走出去很远就累得不想动了。 从进入那个诡异的研究所开始，他们就没有真正放松过，一直在不停逃命。 现在丰城县虽说感觉很贫困，什么东西都没有，但却是难得得让大家感受到了一分安宁。 城市里的丧尸很少，很安静，让人心理上能够慢慢放松下来。 再加上吃了点秦牧阳带回来的食物，又喝了一些饮料，大家的身体开始迫切需要放松。 想停下来休息，想睡觉。 伤员们更是需要静养，尤其许曼舒还缝了针。 此刻，他们已经到了水站附近。 秦牧阳看了看大家的状态，稍作考虑之后，让大家等在街边，他和高飞一起进入了大门洞开的水站内。 里面虽说有很多装满了矿泉水的水桶，却并不潮湿，反而很干燥。 进门的这间房子里面除了一些空桶和几十桶装满了水的水桶以外，便没有别的什么东西。 继续往里走，里面的一间屋子里堆积了更多的蓝色水桶，这些水桶全都装满了矿泉水，粗略一看起码有五六十桶，全都是那种二十升的大桶。 屋子的中间是一个很大的设备，秦牧阳和高飞都不认识，但猜也能猜到，那肯定是净水设备，这些矿泉水应该就是通过这个设备灌装的。 设备间后面是一个狭窄的厨房，用的是那种灌装煤气和小煤气灶，一些碗碟随意堆放在一张饭桌上，上面布满了灰尘，白色的瓷器已经变成了黑灰色。 但这些地方不是秦牧阳想要查看的，他最想查看的是这个店面到底有没有居住空间能够提供给大家休息。 很快，二人在墙角处发现了通往二楼的楼梯。 秦牧阳跟高飞对视一眼，示意高飞紧跟在他身后，然后他们径直沿着楼梯走上二楼。 二楼有两个房间，一间房开着门，秦牧阳进去逛了一圈，发现里面有一张脏兮兮的单人床，一个掉了一扇门的衣柜，里面装着一些年轻男人的衣服，房间内的摆设也是那种比较常见的单身男性的房间风格。 这应该是水站的员工或者是老板儿子的房间。 另一间房则是房门紧闭，但是那种扭动门把手就能打开的房门。 高飞伸手就想开门，秦牧阳拦了一下，站在门口静静听了听，并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才扭动门把手，拉开了门。 门刚打开，二人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腐臭味迎面扑来。 跟随着这腐臭味扑来的，还有一只高大的丧尸。 秦牧阳刚才把耳朵贴在门上并未听到有丧尸活动的声音，现在猛地一只身躯庞大的丧尸这么扑过来，他吓了一跳。 看来这只丧尸刚才就已经贴在了门后，说不定秦牧阳在倾听时，它也在听着外面是不是有声音。 心里震惊的同时，秦牧阳手上已经条件反射将折叠铲挥了出去。 只听得“咔”得一声响，折叠铲从丧尸的头上削了过去，直接将丧尸的半个脑壳都削了下来。 丧尸的头骨里流出一堆黑色的黏液和絮状物，尸体顿时倒在地上不再动弹。 秦牧阳现在才仔细看清它的全貌，很明显，在活着的时候对方是非常强壮高大的那类人。 正在秦牧阳低头看的时候，旁边又是一阵风声袭来，还伴随着丧尸嗓子里的那种低吼声。 秦牧阳没有抬头，他信任高飞。 而高飞也不负所望，迅速解决了这只扑过来的丧尸。 这只丧尸一看就是刚才那只丧尸的妻子，身形都是比较健壮的那种，身上的衣服也是有点情侣装的意思。 这应该就是这个水站的老板和老板娘了，因为秦牧阳看到这间房间里面的床很大很豪华，家具也比刚才那间房要高级得多，至少没有那种出租屋的感觉了。 秦牧阳和高飞在这间主卧里巡视了一圈，没有发现其他的什么危胁之后，才退了出来。 “把尸体拖到楼下去扔掉，这里能够给大家临时住上一些日子。至少先过了目前比较艰难的几天，让大家养养伤。”秦牧阳对高飞说。 “好的！”高飞一边点头，一边去拖地上的丧尸尸体。 两个人各自拖着一具尸体，从狭窄的楼梯上走下来。 走到街边，留在外面的人早就各自找地方坐下了，李鸣川甚至直接进到水站里面，找了一个蓝色的大桶坐在上面，还让张瑾坐在他的怀里。 秦牧阳的嘴角抽了抽，默不作声地把拖出去的丧尸尸体扔在了外面。 江远帆主动询问道：“可以住？” 秦牧阳点了点头：“这里面有很充足的饮用水，我们这么多人正常消耗，足够我们一个月的，甚至用来洗澡都够！楼上有两个屋子，不太干净，但很干燥，也有寝具。后面有个小厨房，不知道还有没有煤气。反正这里能够作为一个临时的落脚点，让大家先养养伤。我知道大家都很累了。” 第334章 平静生活 听到这个水站可以作为临时落脚点，大家都开始往屋里挤。 秦牧阳安排伤员和太疲惫的人留下休息，而他则是带上还有力气奔波的队友一起去零食店再给大家搞点吃的回来。 李鸣川、高飞和江远帆都跟着秦牧阳一起去了零食店。 到了店里，几个人不顾形象先填饱了肚子，之后才开始装一些能带走的东西。 方便面和火腿肠是最实用的东西，但偏偏这两个的保质期只有六个月。 现在距离丧尸爆发已经过去了整整八个月，这些东西已经过期了，有一部分拆开包装能够闻到很明显的臭油味，有些则是已经有了霉斑，只有少量的还能继续食用。 保质期长的饼干和罐头就没事，但这个零食店里的饼干种类很少，罐头也没多少。 巧克力能够迅速补充身体能量，便携又耐放，但巧克力这种算是高级糖果，这个零食店也没多少储备。 牛肉干也很不错，店里只有几袋。 更多的是小孩子平时打发时间吃着玩的零食，什么锅巴，泡泡糖，辣条，果冻这类的。 吃不饱，只能过嘴瘾。 但有总比没有强，毕竟他们现在这个状态，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明明从北山市离开的时候，他们背着高级露营装备，带着各种高能量食品，却在半个月内就成了落魄的流浪狗。 骂骂咧咧的装完东西正要出发，有几只丧尸慢慢靠了过来，看起来并没有发现他们，只是在漫无目的游荡。 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秦牧阳他们直接没有搭理那些丧尸，带着刚搞来的食物原路返回。 回到水站，留下来的人已经把楼上的两个房间打扫了一遍，并且铺上了被褥，分成了男女宿舍。 除了伤员能够卧床，其他人一视同仁，都是睡地铺。 厨房里的燃气罐还有半罐气，煤气灶也是好的可以使用，但是却没有食物可以给他们煮，只能烧点热水喝。 秦牧阳他们带回来的食物被疯抢，大家选择着自己爱吃的零食，一边回忆起小时候是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买过同样的食物吃。 虽说这些小零食不如泡面火腿肠或者是罐头饱腹，但只要吃得量够多，照样能够填饱肚皮。 半个小时后，吃饱喝足的众人已经昏昏欲睡。 于是睡觉的睡觉，有洁癖要收拾屋子打扫卫生的人继续打扫卫生。 休息得差不多了，能够随意活动的轻伤伤员们便开始了对四周的探索。 大家不敢走太远，只能在这条街道附近的范围内活动。 本来期望着能够找到别的食物，但是这附近只有那家零食店里面还有食物，别的店都被哄抢一空。 估计那家店能够逃过一劫的原因就是因为它只是一家零食店，里面的食物几乎都是小零食，没有被幸存者们当成是适合补充自己食物库的物资。 不过他们又新发现了一家服装店，里面的服装是国产的品牌，算是国产一线品牌之列，质量比身上的大屌丝不知道好了多少。 于是大家又是吭哧吭哧一顿搬运，让所有人都换上了质量好的新衣服。 一直到暮色降临，在外面活动的人员才回到了水站里。 夜晚的丰城县跟北山市根本就不一样，这里非常安静，甚至听不到晚上丧尸活动的声音。 之前在北山市的每个夜晚，当他们睡在街边的店铺里时，总会听到外面街道上丧尸来回走动发出的声音，还有那此起彼伏的低吼声。 而这个夜晚，他们只能听到身旁队友的呼吸声，以及外面时不时传来的一两声虫鸣。 月光十分明亮，透过窗户照到屋内，能够看清屋内所有陈设。 一切都显得那样柔和安宁。 但谁都知道，这柔和安宁只是假象，城市里游荡着随时会要人命的怪物。 秦牧阳他们没有放松警惕，依旧安排了人倒班守夜，预防可能发生的各种情况。 而且因为这是初到丰城县的第一个夜晚，大家又是比较脆弱连武器都不够的时候，所以守夜安排的是两人一班。 这样能够有效防止一人守夜可能会遇到应付不过来的突发状况，或者是因为太累太无聊而睡着的状况。 好在整夜都很安稳，没有发生任何事情。 次日醒来，养伤的继续养伤，没睡好的在补觉，能够活动的人组成队伍继续探索四周。 虽说有充足的水，但食物不可能完全依赖那个小小的零食店。 零食虽说吃的足够多也能饱腹，但长期把零食当做餐食，很快就会腻了。 那些小零食添加剂爆表，吃两顿下来就感觉到味觉都有些不正常，而且非常上火，好几个人都在牙龈出血。 但一天的探索并没有多大收获，只是从五金店和乱七八糟的店铺里为大家找到了新的武器，食物还是不见踪迹。 第三天，秦牧阳发现了一个小小的药房。 药房里面同样被洗劫过了，但是大家只拿走了退烧药止痛药之类的药品，很多保健品和维生素之类的被剩下了。 维生素正是他们稀缺的东西，现在吃不上新鲜的果蔬，身体需要的维生素只能依靠这种小小的药片来补充。 以前大家嗤之以鼻的保健品，被称为智商税的那些东西，此刻也变成了好东西。 至少能够给他们补充一下营养，不至于弄得营养不良，支撑不起身体机能的正常运转。 就这样每天在附近游荡着，寻找着一些有用的东西，渐渐的他们装备也开始趋近于齐全。 背包、武器、手电筒、电池、一些基础药品等等，全都弄齐了。 某天下午，林宇出去乱逛的时候还发现了一家粮油店。 虽说没有什么特别的食品，但米面的数量却是令人咂舌，起码能够养活几十个人好几个月！ 于是，在吃了差不多一个周的小零食以后，他们终于吃上了真正的白米饭！ 没有蔬菜，就着从小店里搜刮来的老干妈、香菇酱、腐乳也能吃上两碗，甚至零食店里的辣条都成了下饭菜。 大家的身体在恢复着，秦牧阳利用这平静的日子复盘了丧尸爆发之后的所有事情。 最终，他决定在丰城县再留一留。 这里相对平静且安全，他想利用这里的安稳，培训一下大家。 第335章 培训大家 这一路上秦牧阳已经发现，大家在对付丧尸上面都很有进步，在体力体能方面也有很大提升，就连江远帆那个弱鸡都已经逐渐能够拿起武器并肩作战。 并且一群曾经素不相识的人聚合在一起，在不断前行的路上已经培养出了巨大的默契，在很多事情上面能够心照不宣地配合着完成。 这样的一支队伍，已经算得上是非常优秀精良的队伍。 在这末世里面，能够这样组合起来彼此信任的队伍并不多。 按理说，拥有这样一支队伍，秦牧阳应该庆幸，应该满足。 至少这个队伍中大多数成员都是庆幸和满足的。 但秦牧阳作为领队，他知道自己肩负的是什么，不会这样轻易知足。 他有目标，有更长远的打算。 他知道在这样险而又险的艰难末世，并不是默契和刚刚收获的一点进步就可以支撑他们一直走下去。 他们需要学习更多的知识和生存本领，完全将自己的角色转变过来。 他们将是流浪者、末世生存者，不是学生，不是孩子，不是曾经的社会中普普通通的人类。 尤其经过这次逃亡，秦牧阳察觉到队伍中很多技能很欠缺。 他们在开车逃跑的过程中，只能依靠少有的几个会开车的队员行动。 可是如果有一天需要开车逃走的情况下，偏偏这几个队友受伤了，或者是太过疲惫而无法驾驶呢？ 秦牧阳觉得需要将全员学会开车这件事情提上日程，即使未来的日子里他们可能没机会再开车，也需要让大家将这个技能学到手。 反正以现在的这个情况，不需要再去遵守什么交通规则，不需要考虑很多有的没的，只需要让每个人都能学会如何将车启动，开起来，并且如何安全行驶，停车，就可以了。 大家都是悟性很高的聪明的，秦牧阳合计着顶多十来天，除了豆豆，应该都能学会。 至于豆豆，让他再长大点再学吧。如果他能够在这个模式平安健康的成长，或许耳濡目染之下，自己就能学会开车。 除了开车的技术，秦牧阳还打算培训一下大家的急救能力，像是如何包扎伤口、如何快速止血、心肺复苏等等，甚至还有一些常见的情况的应对。 队伍里目前只有周也一个人有医疗技术，许曼舒跟着她学了一些，能够作为辅助。 但是许曼舒比较弱，常常受伤生病，每次遇到什么情况，周也一个人根本忙不过来，眼见着已经熬瘦了，而且越来越不爱说话，其中可能累到的成分就占了一半。 所以秦牧阳认为必须要全员会包扎，全员会急救，不能光逮着周也这一只羊的羊毛薅。 这样到时候周也只需要应对的是一些实质性的疾病或者非常不好处理的伤情，其余时候指挥大家怎么做就行了。 这样不仅能够让周也的压力得到缓解，在队友受伤的时候，也能得到更迅速的救治，因为人人会急救。 除了开车和急救这两个技能，秦牧阳认为大家还必须学会的是在野外对一些野菜野果的辨认。 这点雨生、许曼舒都是很有经验的。 往后他们在前进的过程中，在野外肯定会遇到很多各种各样的野菜野果，但怎么去辨认，怎么知道哪些能吃哪些不能吃，这需要专业人士的教导。 食物以后会越来越难找，城市里的食品全都过期、变质以后，在他们还未找到合适居住，能够开垦耕种的地方之前，只能依靠这些野菜野果野味为生。 一些易于辨认的常用草药知识，秦牧阳认为到时候也可以叫周也在行经途中遇到了就教一下大家，都是有备无患的东西。 除此，秦牧阳还认为大家必须要锻炼一下身体，学习一些基本搏斗技巧。 江远帆那里估计还有很多小知识小窍门什么的可以压榨一些出来，自己平常能够想到的一些东西也应该教给大家。 就是得营造一个全员爱学习，全员学技能的氛围。 这支队伍如果是一支全能型的队伍，那将在末世所向披靡。 秦牧阳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大家，让大家做好接受培训的准备。 反正伤员需要静养一段时间，贸然叫他们上路，只会让行程更慢，还不如利用这段时间来培训大家。 磨刀不误砍柴工的道理，大家都知道。 现在一时间也找不到车和合适的训练场地，秦牧阳让大家先跟着周也学一些医疗方面的东西。 高飞感觉很丧，他说他读体育很大一方面就是因为不想学习，但是没想到末世了，居然还要学东西。 不过老师是周也这种美女就另说了，而且周也平时话不多，但是在教学方面却是令人佩服的。 她讲的东西很有趣，很容易让人理解，一些很深奥的东西经她一解释，就变得浅显易懂。 周也是个聪明人，只有聪明人才能有本事将复杂的东西变得简单了让普通人也能轻易听懂。 大家从来没有这样期盼过学知识。 想象一下，你上学的时候有个讲课非常有趣的美女老师，你能不认真听课吗？ 周也每天上午给大家讲一些知识，伤员们也都围坐在一起听，连豆豆都听得津津有味。 下午的时间，能够有精力行动的人便组成队伍，继续对四周的探索。 高飞偶尔还是会拿着那个收音机拍拍打打，他甚至还找了新的电池给那个收音机换上，但是它始终只能重复播放之前所听到过的声音，该清晰的地方依旧是模模糊糊，听不清到底在说什么。 大家对于附近的探索范围渐渐扩大。 丰城县的丧尸很少，或者说目前他们所探索的位置丧尸分布很少。 只是偶尔在一两间店铺里面会发现成群的丧尸，也不过是十来只左右，全部都是在休眠的状态，只需要静静悄悄退出去，不被发现就行。 街道上几乎没有丧尸，有也是那么几只在缓缓游荡，或者是被卡在什么地方动弹不得，身上都已经长出杂草的那种。 更多的是鸟类和虫子，连老鼠都没怎么看到。 估计老鼠也找不到吃的了吧。 第336章 学习开车 随着搜寻范围的扩大，他们开始找到更多有用的东西，武器也逐渐全都换成了撬棍、钢管之类的比较统一便携的物品。 之后，他们竟然歪打正着找到了一个驾校的练车场地，里面停着好几辆能够正常使用的车不说，钥匙就挂在一个办公室的墙上，唾手可得。 遗憾的是，这些车都无法开出来离开那个练车场，因为四周的路上都是各种车祸和阻碍，这些车辆只能在练车场里行驶。 不然他们大可以在离开丰城县的时候，直接开上这些车出发。 大家开始了上午学医下午学车的生活。 高飞感叹着他小时候的梦想是当特工，现在就有种自己在参加特工训练的感觉。 由于队伍中的一部分伤员还是需要静养，所以秦牧阳干脆让伤员先学医，能够行动的人则是直接去练车，从早练到晚。 等到伤员们能够去练车了，两拨队伍就交换一下，之前练车的去学医，之前学医的去练车。 这样还能让教学的老师们稍微轻松一点，能够更加仔细的一对一辅导，让大家学习到的东西更加巩固。 队伍中会车的人不是在当老师就是受伤了，最后练车教练确定了是李鸣川。 李鸣川认为学车很简单，他不像周也那样在教学上很有办法，因此造就的局面是他觉得自己教了很多，但是对方没有听懂，因此他和对方一起生闷气。 而且秦牧阳说了，无论谁在教学，教学的时候大家都要把他们当做是真正的老师那样尊敬，因此李鸣川在骂他们的时候，无人敢开口反驳。 有人小声嘀咕着：“我当年刚刚高考完的时候就想去学车来着，遇到的教练就是这样的，所以我退钱走人了。” 秦牧阳跟着练了两天车，也发现了李鸣川的问题。 如果学车的是张瑾或者许曼舒，李鸣川就会非常温柔。 即使她们两个开得歪歪扭扭一顿一顿的，李鸣川也会耐心鼓励着：“对对对，就这样，非常好，继续加油……” 但如果换成是林宇高飞他们，李鸣川立刻就川剧变脸大师了。 “你他妈舞龙呢？” 高飞：“我懂了，根本不是你脾气暴躁，只是针对我们脾气暴躁而已。” 李鸣川：“你学不学？你看你开得，像个蛆扭过去了！” 江远帆：“一直没发现，其实你也挺有幽默细胞的。” 李鸣川：“都说你聪明，用枪也是嘎嘎厉害，怎么开车这么樱吹思亭呢？” 江远帆：(*′□`σ)σ 秦牧阳看着他们互怼的场面，觉得很满意。 这就是学习氛围啊！ 大家嘴上跟李鸣川一直不停地斗嘴，但一直也在不停认真学习。 江远帆在被李鸣川骂了几顿以后，竟然在短短两天内就学会了开车，而且还开得有模有样，只是动作看起来非常僵硬。 秦牧阳推测了一下，大概是江远帆被李鸣川的话刺激到了，所以发奋努力学习，但是由于是新接触的技能，他不出错的办法就是仔细观察李鸣川的动作，然后将他的动作努力复制下来，丝毫不差地再去应用。 因此江远帆能把车开起来，而且开得还不错，但动作却僵硬得如同机器人。 李鸣川懒得去纠正他，反正秦牧阳要求的是教会大家开车，又没有让他教会大家如何不僵硬、舒适地开车。 没几天，第一波学车的人全都学会了驾驶车辆，只是还不太熟练，但只要有个会开车的在旁边看着，绝对能够上路。 而伤员们也都能够来学车了，两拨队伍便交换了场地，先学车的人跟着周也学医去。 只用了八天时间，十二个人的队伍，除了豆豆以外，其余十一个人全都学会了如何驾驶车辆。 这是秦牧阳无论如何都没想到的，大家竟然能够这么快，这么好的完成任务。 从周也那里学习的东西进度却很慢，即使周也讲课讲得很好，这也不是一个好学的东西，尤其在实操上面。 理论很容易学，实际上手之后却不是那么回事。 按秦牧阳的说法，那就是只要纱布够，在包扎的时候他们能给人包成木乃伊。 但无论如何，大家都在进步着，一天比一天学到的东西多。 每多学一点东西，整支队伍存活下去的概率就会增大一点。 秦牧阳的终极目标是将每个人都培养成能够单独行动的强者，虽说这可能只是个幻想。 这天下午，秦牧阳看着练车回来的众人，宣布这一次的培训暂且结束，差不多该到了出发的时间。 他还没有忘记他们的目的地是在遥远的温暖的南方。 “大家伤都好得差不多了，车也都学会了，别的东西咱们就在前行的路上边走边学吧。明天我们在丰城县再停留一天，准备一些路上需要的物品，然后就离开城市，继续穿过乡村往南方转移。天气暖和了，会越来越舒适的。” 秦牧阳一边对大家说着，一边看了看水站里面还没被他们用掉三分之一的水。 “一开始我就想用这些水让大家好好洗个澡的，但是一直担心我们会长住，水会不够用。现在没有这个担忧了，今天咱们烧点热水，好好洗个澡！” 大家忍不住欢呼起来。 快乐很简单。 尤其是在不停奔波之后，浑身出了臭汗，都有些酸臭酸臭了，还能洗个热水澡，那快乐就更加简单了。 整个水站弥漫在烧水的水蒸气当中，就像一个巨大的杀猪场准备烫猪毛一样。 不同的是，这些热水没装进大桶里烫猪毛，而是兑上凉水被用来洗澡。 排队洗澡的人太多，热水有些供不应求，林宇趁机出去闲逛。 等他闲逛回来，大家都已经洗完了，穿上了干净衣服，一个个清清爽爽的。 林宇也连忙弄了桶水去洗澡。 刚脱完衣服，许曼舒就走到了卫生间门口：“那个……水热吗？不热的话我帮你再烧点。” 林宇吓了一大跳，直接用衣服将脸挡住了，愣了一下又觉得不对劲，赶紧一把关上了卫生间的门。 明明是他洗澡忘了关门，脸却红得像是被谁故意开门偷看了一样。 许曼舒故作不惊的样子走开了：“水冷了就叫我。” 林宇扭扭捏捏地“嗯”了一声。 许曼舒走开以后，脸上也慢慢浮现出红晕。 本来她看到卫生间门开着，以为林宇还没脱衣服，才走过去询问的，却没想到会看到直接脱光了的林宇。 林宇的身上有很多伤疤，多数都是很陈旧的痕迹。 联想到以前他曾说过自己被霸凌，被父亲殴打，许曼舒心中切切实实感觉到了林宇曾经受过的苦。 她想到了自己小时候。 其实她和林宇是有相同之处的，都是农村出来的苦命人。 许曼舒忍不住叹了口气，去帮林宇烧了热热的一锅水，结果烫得林宇哇哇叫。 第337章 店被洗劫 这一天用来做离开前的准备。 这些天他们已经找到了大小不一的背包，良莠不齐的武器，崭新的品牌服装和鞋子，一些乱七八糟的小零件小物品，还有少量的抗生素、消毒液、绷带等等。 但食物上面还是有欠缺。 零食店的零食方便携带，但那些东西需要很大的量才能填饱一个人的肚皮。 换句话说，一个人就算用零食背满了背包，顶多也只够他吃上两顿饱饭的。 如果他们离开城市前行，这些食物只能保证他们吃一天，那是根本不行的。 背包里起码要有三四天的食物，然后他们沿途边走边搜寻，这样才能既不影响前行，也不会挨饿。 虽说他们找到了粮油店，但背着大米和面粉行走显然不是个好主意，这东西死沉死沉的，光吃这俩东西营养也不够。 所以秦牧阳将人分成了两拨，一波留下来在水站把米面变成相对方便携带的加工食品，比如米饼、糖饼、炒面、煎饼这类。 另一波人则是由秦牧阳带领着去四周搜刮一些居民楼里有用处的东西。 前些日子秦牧阳只允许他们去四周街道上搜刮，不允许他们进入居民楼。 其中原因是那时候大家都在培训，秦牧阳觉得出去搜寻的人手不够，而且他也没有亲自带队。 如果贸然进入居民楼，遇到了别的幸存者或者是大量尸群，面对这种冲突很容易有危险。 在街道上搜刮东西，遇到危险能逃走呼救的概率很大，不像居民楼那样危机四伏。 现在许曼舒、江远帆、豆豆、雨生和周也留下来加工那堆面粉大米，高飞、林宇、梁东升、李鸣川、张瑾还有贺强跟着秦牧阳出去搜寻物资，两边都是让人放心的状态。 经过这些天的培训，秦牧阳感觉自己的队伍都上升了好几个level。 七个人跟着秦牧阳一起走上大街，街道上除了他们的脚步发出的沙沙声，就只剩下叽叽喳喳的鸟鸣。 春色已经很浓，鸟儿在四处筑巢，根本不像以前那样在人迹罕至的地方才会发现鸟窝。 高飞跟林宇想掏鸟窝弄点鸟蛋吃，但是遇到的鸟窝都是空的，鸟儿们还在求偶期，根本没有产卵。 两个人很失望。 不过失望很快又被别的情绪取代，因为他们已经到了那个零食店门口。 零食店旁边不远处就是一个居民小区，一共有十来栋五层高的楼，有些楼的外墙已经被爬山虎和凌霄花完全占据了，看起来绿油油一片。 “咱们先统计一下零食店里还有什么东西，然后聚拢到一起。一会儿到那边的小区里去搜刮一遍，如果东西不够，就回来这里再填补一点。”秦牧阳说。 贺强摸了摸头：“秦大哥，要是我们在居民楼里一点东西都没找到……” 贺强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高飞敲了一下头：“快闭上你的嘴！” “要是一点东西都没找到，就只能依靠这零食店的东西了。”秦牧阳叹了口气，“命运如果要如此，我们只能尽力活下去。” 说着，他推开了零食店的门走了进去。 刚走进去，秦牧阳就傻眼了。 零食店被翻得乱七八糟，仅有的两个小货架被直接打翻在地上，食物已经被搜刮得差不多了，四处一片狼藉。 秦牧阳回头看了看跟着进来的几个人，沉声问道：“这是你们干的？” 秦牧阳知道大家有时候爱玩闹，偶尔会打翻什么东西。 这些天虽说秦牧阳没有再来这个零食店，但是高飞他们在培训之余还是时不时会到这里来拿两包零食，或者给大家带一些什么东西回去。 身后的几个人都摇了摇头，齐声道：“不是我干的。” 高飞拍了拍林宇的肩膀：“昨天傍晚你还来过这里吧，我看你带了一包糖给许曼舒。你拿东西就拿东西，把这里翻得乱七八糟的干啥？诶，不对……你只带了一包糖回去，这里怎么少了这么多东西？” 大家的目光都移到了林宇身上，林宇想到了小时候自己被霸凌的时候，就是这样，被许多人围着，被不怀好意的目光注视着。 但他知道，此刻围住他的人，他们没有不怀好意的目光，他们只是想要探寻事情的真相。 他们甚至都没有怀疑过林宇，只是想知道昨天林宇离开的时候，这里到底是个什么状况而已。 就连高飞刚才说的听起来像是在针对林宇的话，也是兄弟之间的一些调侃吐槽而已。 这两年，林宇的心境变化很大。 秦牧阳和高飞他们带给他很大的改变，他逐渐开始信任别人，逐渐学会了兄弟之间的互损，他知道自己任何时候都不会被这些人怀疑。 他没有像小时候那样红着脸缩起来任人踢打，他知道自己不会迎来拳脚相加，于是淡定又认真开口道：“昨天队伍里唯一来过这里的人只有我，而且我离开这里的时候确实已经傍晚了。但我离开的时候，这里的东西还很多，货架也还是整齐的。” “这么说来，有人在你离开以后来过这里。”秦牧阳忍不住沉思起来。 “也许是丧尸闯进来也说不定。”张瑾说道，“我们在这附近住了差不多半个月，根本没有碰到过人影。” 秦牧阳指了指零食店门口：“那个门，刚才我进来的时候是关着的。难道会有丧尸闯进来弄倒了货架，搬走了食物，之后还贴心把门关上吗？” 张瑾受到质疑并没有生气，而是用手掌拍了拍头：“我这脑子，营养跟不上了，脑子也不好使了！” 高飞：“营养跟不上的应该是我的妻管严川弟吧！” 李鸣川：“你们搞黄色不要带上我。” 秦牧阳的双手往下按了按：“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这里有人来过，我们在这里住了半个月却并没有发现过人的踪影，只有两个可能。” “第一，拿走东西的人是从别的城市逃过来的。 “第二，拿走东西的人在城市另一头，离我们较远的地方过来的。” “不论是哪个原因，都在说明对方遭遇了必须要离开的情况，才会走到这里来。我们也得赶快离开这座城市。” 第338章 小区搜寻 “我们还搜寻东西吗？”李鸣川问，“毕竟还有其他幸存者在附近活动。” 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磨难，李鸣川虽说变的胆大心细，但他内心深处唯一的想法是和张瑾好好在一起，所以遇到这种事情，他想的都是能避则避。 但秦牧阳想让整个队伍都好好活着，当然不能随便就放弃搜寻物资，不然大家没得吃只能饿死。 他用安抚的眼神看了看李鸣川：“从现场的痕迹可以判断，对方人很少，可能就两三个人。不然他们不会还留下一些东西，肯定会全部带走才对。所以，即使我们与对方正面接触，也是我们占上风，几乎没有危险。” “那留在水站的人怎么办？”李鸣川转而担心起了留下来的队友。 “雨生和周也能力都不差，况且我还把枪留给了老江。虽说只有两发子弹，但他那百发百中的枪法，危急关头只要开一枪，对方估计就不敢有所动作了。” 秦牧阳见自己的话打消了大家的不安之情，就继续说道：“我们还是按原计划。这零食店里剩下的东西虽说不多，但也能应个急。先清点一下归拢起来，然后去那边的居民楼里去搜索。” 大家立刻吭哧吭哧开始干活儿。 零食店面积并不大，他们人又多，不到半个小时，已经把所有东西都清点归拢了。 现在剩下的东西有一大堆糖果，一些辣条和乱七八糟的小零食，稍微能够饱腹的东西都几乎全被带走。 “看来对方不太聪明。”秦牧阳看着剩下的那堆东西说道，“糖果这种小巧便携，能够急速补充能量的东西，他们是一点都没拿，光拿了能吃饱的，那些东西不见的就有营养。” 听到秦牧阳这样说，高飞迅速抓了两把糖果放进自己的口袋里。 “走吧，去那边居民楼里看看。” 秦牧阳率先走出了零食店。 街上有两只丧尸在游荡，走几步突然趴下去在地上嗅闻舔舐，看起来有些令人作呕。 秦牧阳感觉丧尸的动作很奇怪，走上去看了看，发现地上什么都没有，便举起手中的武器干掉了这两只丧尸。 大家都觉得这两只丧尸很恶心，不敢多看多想，追上秦牧阳的步伐，朝着被藤蔓覆盖住的居民楼走去。 不到五分钟，他们就走到了那个小区门口。 小区门口的地面没什么杂草，露出一条还算干净的路面，但两旁的绿化树在春天里疯长，枝叶将小区的名字都盖住了。 他们也没什么心思去弄明白这个小区叫什么名字，而是直接走了进去。 迎面而来的两栋楼都是几乎被藤蔓完全覆盖的状态，这种楼里面估计楼道都已经塞满了藤蔓植物，而且很有可能因为藤蔓覆盖，屋内会很潮湿，即使有什么物资，都已经因为潮湿而腐坏了。 秦牧阳直接看都不看这两栋楼，带着大家从旁边路过，继续往里走。 第三栋楼和第四栋楼同样有藤蔓覆盖，但是这些藤蔓只爬到了二三层楼的位置，秦牧阳同样排除了这两栋楼。 他担心大家一进去结果发现物资都已经发霉，岂不是浪费时间。 直到第五栋楼出现。整个外墙虽说很斑驳，但是没有藤蔓植物的侵袭，看起来比较干燥比较正常。 秦牧阳选择了这栋楼。 进楼之前，他低声道：“这个小区虽说外面没有丧尸，但不代表楼里没有，大家都谨慎一点，动作尽量轻一点。这种老楼都是一梯两户，没有电梯，我们分成两队，一层楼一层楼的搜，一户一户的搜。有什么情况迅速反应，大家互相照顾。” 看到大家点头，他才打头举着手中的钢管走进楼里。 进入楼里直接就是楼梯间，里面有些阴森森的，并且空气很冷，跟外面暖和的空气相比仿佛是两个世界。 这种老楼地基比较浅，一楼比较潮湿，所以会抬升一点。进楼以后先上几个台阶，才来到一楼住户的门前。 秦牧阳看了眼左右两扇猪肝红的老式防盗门，开始分配人员。 高飞、李鸣川、张瑾和贺强一组，去左边的那户。剩下的林宇和梁东升跟着秦牧阳去右边。 高飞他们那边的门锁估计是坏了，轻轻一推门就开了，四个人踮着脚尖走了进去。 秦牧阳他们这边，梁东升拿着撬棍随便撬了一下，门同样是应声而开。 这就是到这种老楼老小区来搜寻物资的好处，这些门根本就是形同虚设。 进入室内，迎面看到的就是天花板上吊着的一个身影。 一根粗粗的麻绳挂在吊扇上面，一个老年男性垂挂在绳子上，看样子已经在上面待了很久。 秦牧阳他们一进来，挂在绳子上的身体就缓缓动了一下，紧接着发出了一声低低的气音。 “嗬——” 秦牧阳立刻明白，这个自杀的人最终还是没有逃过变成丧尸的命运。 他想起了之前在村子里遇到过的情况，那挂在天花板上的丧尸压塌了房梁，让他们被埋在废墟之中。 虽说这种楼肯定不会被一只丧尸压塌，但秦牧阳还是很快将绳子砍断，并且刺穿了那只老年丧尸的头颅。 空气里弥漫着丧尸身上的臭味，秦牧阳他们三个在这个臭味中搜索着。 这户人家从装修和物品的摆放就能看出，一直都只有这个变成丧尸的老人在这里居住。 厨房里的所有物资都消耗殆尽了，只剩下半袋盐。 可以想象这个老人当时的情况，没有人照顾他，没有物资，饿到面黄肌瘦，出去寻找物资却被咬伤，万般无奈下，将自己悬挂于风扇之上，了结了自己的性命。 秦牧阳他们没有收获，走出房门来，遇到高飞他们也刚刚搜索完对面的房间。 他们同样是一无所获，因为那一户人已经被人提前洗劫过了，屋里的东西全都被翻得乱七八糟，难道房门轻轻一碰就开。 他们往二楼走去，撬开二楼的房门以后，同样是一左一右两拨人各搜各的。 这一次秦牧阳他们面对的则是满屋的蜘蛛网和灰尘。 房间的窗户打开了，外面飘进来很多脏东西，在这些脏东西的覆盖之中，秦牧阳他们勉强找到了几个鱼罐头。 正准备退出房间继续往三楼走，秦牧阳却突然听到对面的楼里传来了一声惊呼。 “救命！！！” 第339章 昔日队友 “救命！” “谁来救救我！” 连续传来的几声呼救，让秦牧阳忍不住停下了脚步。 这声音来自女孩子。 而且是很年轻的那种。 从呼声的频率和节奏来看，应该是人在遇到危险的时候忍不住喊出来的，并不是对方察觉到秦牧阳他们的存在，对他们喊出来的。 而且对方遇到的危险应该是来自丧尸，如果是来自人类，这个呼救声不应该是这么单一的呼救，应该会带着对敌方同类的交流沟通。 比如正常人遇到同类的威胁时，肯定会喊“救命”，也会对敌对方喊“不要伤害我，求你了”之类的，不可能是单一的喊着“救命”。 这种情况只能说明，带来危险的那个对方，是无法沟通的，并不是同类。 而且必定是危险来源于丧尸。 如今这个社会，所有幸存者应该都知道声音会吸引丧尸。 在这种情况下还会大声喊救命，只能说明此人本身就在面临丧尸的威胁。 秦牧阳只是稍微愣了愣神就缓过来了，他决定忽略掉这个呼救声。 对方是个女孩子，听起来很弱小，如果冒险过去拯救她，可能会给这个队伍带来不必要的麻烦甚至损失。 即使把对方救下来了，一个小女孩能够为这个队伍做些什么呢？在前行的路上她既不可能大刀阔斧的像周也那样杀丧尸，也不可能像梁东升那样任劳任怨的负重，更不可能会有什么高明的医术或者聪明的头脑。 聪明的头脑不会这样呼救，甚至不会陷于威胁性命的境地之中。 秦牧阳察觉到自己变得冷血。 但这没办法，想要活下去，想要队伍活下去，他必须学习江远帆的这个优点，在这种时候保持清醒理智，不要意气用事。 梁东升和林宇同样听见了那个呼救声，他们一个不善言辞，一个无条件信任秦牧阳，所以两人见秦牧阳没什么指示，便什么话都没有说。 高飞却从对面的房子里直接穿过楼道冲了进来：“老秦，有人在喊救命！” 秦牧阳“嗯”了一声，表示他听到了。 高飞也立刻发现秦牧阳他们这边同样能听到那个呼救声，甚至听得还比对面的房子更加清楚。 “不去看看怎么回事吗？”高飞问。 秦牧阳面不改色道：“不去。不要节外生枝，你们对面搜完了就去四楼。” 高飞点头：“搜完了！对面住了个肥宅，满屋都是各种自热食品和汽水零食，还有一墙的手办！” 一边说着，一边还从兜里掏出来一个长发的蓝绿色手办来，“挺好看的，这个我收了！” 这时，张瑾穿着一身脏兮兮的衣服也从对面走了过来。 才十来分钟不见，她的衣服就从刚才的干净整洁变成了垃圾堆里才爬出来的流浪汉既视感。 “你怎么不提那个肥宅变成了丧尸，一刀砍下去还会爆浆的那种！”张瑾气鼓鼓地擦着身上还在往下滴的黏液，突然对秦牧阳说道，“你不觉得那个呼救的声音很熟悉吗？” “是吗？”秦牧阳靠到窗口处仔细听了听外面越来越紧迫的声音“好像是有点熟悉，难怪我觉得有些怪怪的。但这不是我们队伍里的人。” “当然。”张瑾还在擦着身上的黏液。 “等等，这个声音不是我们队伍的人，但是你我都觉得熟悉……”秦牧阳已经开始在脑海中分析起来，想着他和张瑾都同样觉得熟悉的人，而且还得是小女生。 他还在思索中，张瑾就直接开口道：“贺强说这是刘思琪的声音。” “难怪这么熟悉。”秦牧阳恍然大悟，但并没有表现出要去救人的样子。 张瑾犹豫了一下道：“我们不救人？” 秦牧阳摇了摇头：“不救。刘思琪不是跟着父母走了吗，她离开队伍的时候就已经不是我们的人了，顶多算个熟人。” “可她毕竟曾经是队友吧，而且……我们现在连熟人都不帮了？”李鸣川带着贺强从对门走过来，他俩的包都装得胀鼓鼓的。 看来对门的那个肥宅果真是囤了不少东西。 秦牧阳指着李鸣川的背包道：“能装完吗？装不完我们过去帮忙。” 李鸣川不吃他这一套：“老秦，你别给我转移话题，人家小姑娘在喊救命！” 李鸣川跟张瑾两个人之前对于救人的事情很热心，不过经历了一些事以后，也慢慢改掉了这个毛病。 但今天面临的是曾经的队友，又是个未成年小女生，两人不免都动了恻隐之心，想要劝劝秦牧阳一起去帮忙。 如果是在别的队伍，李鸣川和张瑾可能要被骂是圣母，但秦牧阳在跟他们素不相识的时候被他们救过，而且通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对他们已经很了解。 他们救人的行为绝对不会是圣母行为，此刻想要让自己一起去帮忙也不是慷他人之慨，而是对他的足够信任和亲密，才想要叫上他一起做这件事。 他们不准备自己单独去行动，从而打破这个队伍的全部计划。 秦牧阳看着李鸣川，镇定分析道：“刘思琪有父母在。他们已经属于别的队伍。而且，刚才我们过来的时候看到两只丧尸在地上舔舐，我想我现在知道它们在舔什么的了，它们在舔地上的血迹。” “那血迹可能非常小，小到肉眼都看不到，但是丧尸却能够捕捉到那一点血腥味。” “现在刘思琪之所以在外面喊救命，应该是父母受了伤，血腥味吸引来了大量的丧尸，她被丧尸包围了。” “我们没有必要为了她去冒这个险，她已经选择离开，难道还要将她带回这个队伍？还是说连同她那受伤的父母一起带着？” “且不说她父母受了伤是个累赘，就算她父母没有受伤，我也不愿意把这两个人弄进队伍里来。” “王主任之前叮嘱我们，说不要把社会人士放进队伍里来，你还记得不？我刚开始并不太在意，但经历过一些事情后，我发现他说的很有道理，那些人心里总有些你意想不到的小九九。咱们从未进入过社会，跟他们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聪明和智慧根本无法弥补别人那丰富的见识和经验。” “刘思琪的父母，我从第一眼开始见到就不喜欢，他们身上带着一种令人厌恶和不信任的气息。” “如果单独救了刘思琪而不救她的父母，她肯定还是会跑回去找他们的。那么我们的拯救有意义吗？这不单单是救刘思琪一个人的问题，一救就是一家子！” 第340章 救救我爸 秦牧阳的一段话说服了李鸣川和张瑾，但贺强的神情上还是带着一点犹豫。 但他还是什么都没说。 他知道秦牧阳的分析是对的。 救刘思琪意味着还要救她的父母。 刘思琪的父母一开始给人的感觉就不舒服，而且现在他们还受了伤，只能是累赘。 这是丧尸横行的世界，不是以前的和平社会。 在和平社会帮助别人还会担心被讹上，在这种世界里救人，付出的代价可能要更大。 “继续搜寻物资吧。”秦牧阳说，“搜完这栋楼就撤，这小区可能不像我们想的那么平静。” 他的话刚说完，就听到外面刘思琪的呼救声突然大了许多。 刚才是那种躲在楼里闷闷的声音，现在听起来刘思琪已经离开了楼里，到了外面。 秦牧阳低声骂了一句。 他再次走向窗边，看到楼下一个又瘦又脏的女孩正在竭力奔跑着，而她身后则是跟着大量的丧尸。 那些丧尸排成了长长的队伍，跑的比较快的那些丧尸大约有二十只左右，紧紧跟在她身后，后面隔了一段距离缀着一些速度相对慢一点的，大批量的丧尸。 有些丧尸被小区的楼层遮挡住，根本看不清到底有多少丧尸在追逐那个身影，只能看到丧尸们前赴后继的跟着她，一边低吼着。 丧尸的低吼声，刘思琪绝望的呼救声，都在冲击着楼上众人的心理防线。 贺强看到那个瘦弱的身影以后，似乎有话要说，但又再次咽了回去。 秦牧阳察觉到贺强的情绪变化，拿出当哥哥的样子道：“有什么话就说，咱们不仅是一个队伍，更是亲人，没有什么不能说的。” 贺强点了点头：“她是我姐姐的好朋友。她瘦了好多？” 秦牧阳望了望楼下那个身影：“你想去救她？” 贺强犹豫了一下：“我不知道。我只是心里有些不舒服。” “心里不舒服就别看了，走，上楼搜物资去！”高飞走过来一把揽住贺强的肩膀，“刚才老秦已经分析过利弊了，咱们也是爱莫能助！” 高飞少见地还用了个成语。 然而，他刚准备带着贺强走，就听到秦牧阳突然沉声喊道：“等等！” 秦牧阳使劲把身子探出窗外看去，然后回过头来骂骂咧咧：“这个刘思琪，把丧尸全带到这边来了。我们赶紧下楼，不然一会儿有可能被困在楼上出不去！” 大家一听，都纷纷探出身子往窗外看，果然看到刘思琪正在往他们这边跑。 用不了多久，她身后的丧尸就会到达他们所在这栋楼楼下。 如果她为了躲避丧尸而进了这栋楼，又或者发生什么意外，让这些丧尸在这里停下来，那么大家都会被困在这里。 秦牧阳他们迅速朝楼下撤离，在楼梯上跑得咚咚响。 等他们冲到楼下，刚好和跑过来的刘思琪碰上了面。 刘思琪已经快被丧尸追上，突然出现的一群人让她以为是丧尸，直接傻了眼，等发现对方是活人，而且是认识的人之后，她哇得一声哭了出来。 贺强看了刘思琪一眼，来不及说话，就和秦牧阳他们一起开始对付起追过来的丧尸。 刘思琪已经很累，手中又没有武器，被张瑾一把拉到身后：“你带她先走！” 李鸣川立刻拒绝：“我留下，你先走！” 张瑾：“老子数到三……” 李鸣川：“刘思琪，跟上我，我们先撤！” 高飞：“他妈的耙耳朵！” 秦牧阳：“别废话，赶紧干掉这几只就撤走，不能一直停在这里跟它们耗下去，这东西没完没了的。” 幸好秦牧阳带出来的人个个都是杀丧尸的好手，没一个会拖后腿。 加上之前对付那些人眼猴练出了不一般的默契，大家面对成群追来的丧尸并没有慌乱，而是极力配合着队友。 很快，率先追上来的那群行动比较迅速的丧尸都被放倒了。 也幸好只有这么二十来只丧尸跑得快，后面的大部队丧尸还没有追上来。 趁这个机会，大家立刻转身就往小区的出口跑去。 刘思琪已经精疲力竭，李鸣川带着她并没有跑出去多远就被大家追上了。 梁东升看到这种情况，再看看身后追来的大批丧尸，直接二话不说就把刘思琪背了起来。 这下没有人拖慢大家的速度了，他们很快跑出小区，把丧尸甩在了身后。 那些丧尸看起来是经过休眠之后才刚刚苏醒的，行进速度并不快，被甩掉以后也没有继续追上来。 估计它们听不见人类的动静以后，会在原地打转，然后慢慢安静下来，在小区里继续休眠，或者是闯入楼里，或者是躲到什么阴暗的角落。 等到下一次被鲜血的或者是别的什么动静唤醒。 大家冲到零食店门口喘气休息，询问零食店里的情况是不是刘思琪搞出来的，刘思琪点了点头。 “我爸受伤了，我们没有吃的。”刘思琪说。 “难怪。”秦牧阳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些糖没有被拿走，刘思琪估计是不知道糖也能补充能量，所以拿走的都是饱腹的东西。 他记得刘思琪的父亲是健身房教练，应该很清楚糖的用处，如果是刘思琪父亲来拿，这些东西就不会幸存在此了。 秦牧阳让背包还空着的人开始装零食店里的东西。 “能装的尽量装上，一会儿直接回去，明天一早就离开丰城县。”秦牧阳说着，瞅了瞅高飞他们的背包。 刚才高飞、张瑾、李鸣川跟贺强在那个肥宅的房间里搞到了不少好东西，填补了他们便携食品的空缺，再加上零食店的东西，以及江远帆他们正在做的各种便携主食，食物已经远远够了。 刘思琪听到他们要离开丰城县，立刻道：“我爸还在刚才的小区，能不能救救我爸啊，他受伤了！” 几个人对视一眼，最后把目光放到了秦牧阳身上。 秦牧阳并没有正面回答她，而是问道：“光说你爸，你妈呢？你们比我们还先离开，怎么会在这里？难道说这就是你家所在的城市？我记得你们是在市区，不是这样的一个小县城啊。” 刘思琪眼眶红了，抽泣道：“我妈被人害死了！” 第341章 仁至义尽 刘思琪给秦牧阳他们讲述了她跟随父母离开队伍以后的事情。 他们先是在城边找到了车辆，开车往前行驶了不到二十公里车就抛锚了，怎么修都修不好，他们只得抛弃了车辆。 步行根本就快不起来，队伍中除了刘思琪的父亲体力比较好，女儿和妻子都很快就累了，没走出去多远天就黑了，只得原地过夜。 他们没有帐篷，露宿在路边，晚上又被几只丧尸追，不得已趁着夜色跑路。 后来终于在路上被另一波人救了，但没多久不知为何产生了矛盾，又跟新的队友分道扬镳。 一路上他们吃了很多苦，碰到数不清的丧尸，寻找物资很困难，因为摄入的营养不够，总是饿肚子，大家的身体越来越脆弱，刘思琪也因此越来越瘦。 大约在半个月前，他们到达了丰城县，在这里他们遇到了别的幸存者，被收入队伍之中。 “谁知道那些人都是坏人，他们杀死了我妈，还想害我，我爸带着我逃了出来。”刘思琪说得声泪俱下，“可是我爸受了伤，流了好多血，血腥味吸引了丧尸。我们好不容易找到藏身之处，可是没有食物，丧尸也紧跟而来，我们只好逃走。途中发现了这个零食店，找到食物以后，我爸已经精疲力竭，于是我们躲进了那个小区的楼里。” 刘思琪一边说一边抽泣，贺强拿了一包纸巾给她擦眼泪，她擦完之后继续说道：“血腥味还是引来了大量的丧尸，我为了保护我爸，只好一个人出来引走丧尸，幸好遇到了大家，不然我肯定死定了……求求你们一定要救救我爸！我要回去找我爸！” 秦牧阳冷哼了一声，似乎是在告诉大家，他之前的猜测果然没错，刘思琪的家人受伤了，要救就只能一起救，否则是在做无用功。 光救刘思琪一人不够，她肯定还会回去送死，除非将她爸也救下来。 可秦牧阳是绝对不会救刘思琪她爸的，那个人的神态一看就是有心机的那种，而且受了伤还是个拖累，绝对不能让这样一个人来增加队伍的不稳定性。 刘思琪见自己的眼泪没有换来大家立刻说要去救她爸，就哭得更加泪眼汪汪。 在她的记忆中，这个队伍非常团结友爱，能够为了队友付出一切。 殊不知，她在跟随父母离开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不再是他们的队友，只是曾经的熟人。 这一次救她，也不过是顺手为之。 若不是她将丧尸引到了那栋楼下，恰巧和下楼的秦牧阳他们碰上，她根本就不会得救。 秦牧阳没有责怪因为她而让队伍无法继续搜寻物资，已经算是仁慈。 当然，刘思琪也不是故意这么做，只不过是一场巧合。 但此刻，秦牧阳看着她那张哭泣的脸，却觉得她的可怜有点像是装出来的。 没有什么道理，就是直觉这么认为。 看到大家似乎都在默默等待着秦牧阳的指示，刘思琪这才想起来，队伍里很多事情都是秦牧阳直接拍板决定的，于是立刻将自己可怜兮兮的样子转向秦牧阳，对着他一个人恳求起来。 “秦大哥，求求你救救我爸，没有他我也活不下去了，我就剩他一个亲人了！” “求求你，秦大哥！” 刘思琪的样子看起来十分惹人心疼，尤其是大家想到当初她在队伍里话很少，一直默默为大家做事，手上长了冻疮也不吭声的模样，心里忍不住有些难受。 她的手指关节上至今还留着当时长了冻疮留下的痕迹，即使已经是温暖的春天，那些长过冻疮的地方还是微微青紫的颜色。 这些细微的东西让众人动容，秦牧阳也看出来大家心中的不忍。 贺强更是忍不住低声道：“秦大哥……” 但贺强只喊出了这三个字，便没有再多说什么。 秦牧阳知道贺强想要为刘思琪求情。 刘思琪是他的同学，曾经他们三个人一起逃亡的时候，刘思琪又和贺婷很要好。 这两种原因的叠加，让贺强于心不忍。但贺强又深刻明白，不能为了一己之欲而影响到整个队伍。 所以他只喊出“秦大哥”这三个字以后，就把后面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他喊出这三个字，已经算是帮了刘思琪天大的忙。 因为秦牧阳也想到了之前刘思琪作为队友时的付出，他其实也有些动摇。 但想到自己作为领队，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自己敢为大家做大家不敢决定的事情，因此狠心道：“我们当中任何一个人都不会跟你去救你爸，你如果要回去找你爸，要去送死，我不拦你。当然，如果你愿意留下来，继续跟着这个队伍，我也不会赶你走。” 秦牧阳已经是仁至义尽。 刘思琪还不死心：“秦大哥，求求你帮帮我爸，救救他！我可以给队伍做很多事，我很能干的，你们知道的，我会很多东西。” 她一边说着，一边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几个人。 “现在队伍只有张瑾姐姐一个女生，有很多事情都不方便吧！” 这一次跟着秦牧阳他们出来的女生确实只有张瑾一个，周也跟许曼舒都留在水站那边准备食物，所以让刘思琪误以为留下来的人都已经不在这个世界。 大家还没来得及解释，刘思琪接着说道：“我会照顾病人，还会包扎伤口，以前周姐姐教过我的！” 之前周也确实教过她怎么照顾病人，并且教过一些包扎手法。 然而，秦牧阳他们这群人不久之前才刚刚接受了培训。 “很遗憾，我们没有病人需要你照顾。我们所有人都会包扎伤口，就连豆豆都会。”秦牧阳摊了摊手，“你不用再哭了，我说过，你要救你爸就自己回去。要不就留下来。” 秦牧阳本想补充一句“这个队伍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又觉得这样对以前的队友说，有些太过无情，便没有多说。 但他的神态已经说出了这句话，刘思琪大概也看懂了。 她渐渐止住了哭声，没有再说求谁救救她爸的事情，默认了自己要留下。 第342章 贺强未归 秦牧阳指挥着大家将零食店里能带走的东西装好以后，带着众人踏上了回水站的路。 刘思琪虽说很疲惫的样子，还是努力跟上大家的步伐，一路沉默无语。 因为刘思琪求助而无人敢说帮她的话，所以此刻大家也都不知道如何跟刘思琪交谈，整个队伍沉默得可怕，只有脚步的声音回荡。 除了刘思琪，所有人都认识回水站的路，所以她只能跟在队伍后面四处张望着，猜想着大家究竟要去什么地方。 秦牧阳渐渐慢下脚步，让高飞跟林宇走到前面去，他则是慢慢走到最后，靠近刘思琪。 贺强跟刘思琪并肩而行，两人没有说话，但贺强认为自己这样做对刘思琪来说算是一种安慰，她大概察觉到了队伍的变化，察觉到了每个人对待她的变化。 贺强只是不想让刘思琪太伤心。 看到秦牧阳靠过来，贺强也只是往旁边移了一点。 秦牧阳没有在意贺强是否在旁边，直接开口道：“刘思琪，说说你们遇到的幸存者吧。就是害你陷入如今境地的幸存者。” 刘思琪犹豫了一下，秦牧阳捕捉到她的犹豫，内心暗自思忖着。 刘思琪开口道：“那时候我们很饿，找不到吃的。在一家商店翻找食物的时候，被一群幸存者发现了。他们说那是他们的地盘，我们违反了他们的什么规则，便把我们抓起来了。” 她一边说一边回忆着：“当时……当时我以为我们会被他们杀死，但他们带我们去见了他们的老大。之后便把我们软禁在了他们的营地里。我妈……就是在那个时候被害死的。后来他们又想害死我，我爸掩护着我逃了出来，但我爸却被他们打伤……” “说说那个老大和他们的营地吧。”秦牧阳不咸不淡地说，“他们的老大什么年纪，你觉得是个什么样的人？营地在什么地方？有多少人？” “他们的老大是坏人！这没什么可说的。就是一个三十多岁的普通男人。”刘思琪说得咬牙切齿，“我们逃走前一直被软禁着，不可能知道营地有多少人。我对这个城市不了解，逃跑的时候也是慌不择路，根本记不清他们的营地在哪里，大概是在那个方向吧。” 刘思琪用手指了一个方向，秦牧阳看了看她手指的方位，大概记了一下，没有说话，便大步走回到队伍前方。 刘思琪的话语让秦牧阳感觉有些不对劲，但具体不对劲在什么地方，秦牧阳一时间也没想明白。 反正他们明天早上就会离开这座城市，只要今天晚上提防着点就行。 刘思琪大概是对他们说了假话，但不会出卖他们，估计关于那个幸存者营地发生的事情另有隐情。 秦牧阳他们不会跟那个营地有接触，所以刘思琪的话不去细想也没什么问题。 到达水站，刘思琪发现她离开后所有人都活得很好，也是很吃惊。 也许她也后悔过跟父母走吧，如果当初父母一起跟着留下来，会不会自己就不会失去母亲？ 大家热热闹闹聚在一起开始清点他们所拥有的物品，并且开始分配起来每个背包到底装一些什么东西。 每个人都分到了一些煎饼、糖饼、糍粑一类的东西，也分到了一些从楼里搜来的罐头和零食店弄来的便携食品。 刘思琪在旁边根本插不上话，也没有人在意她回来了这件事，她发现大家变得比以前还要亲密，但自己却被排除在外，只有贺强偶尔跟她说几句话，嘘寒问暖，但也是客客气气，完全没有了曾经的样子。 贺强也变了好多，她都快认不出来了。 他们作了几年同学，但此刻她觉得贺强是个崭新的人，跟曾经认识的那个贺强已经天差地别。 大家都在成长，只有她在失去。 刘思琪忍不住又哭了。 吃过晚饭以后，刘思琪被安排跟周也她们一个房间，在所谓的“女生宿舍”休息。 曾经大家男男女女一起挤在山腰上的一个房间里睡觉的时候都没有觉得尴尬过，刘思琪却感觉到她的出现让气氛有些僵。 许曼舒好像察觉到她不舒服，还专门解释说因为明天要出发了，大家想要好好休息，所以才没人说话。 刘思琪表示理解，却总觉得氛围是沉重的。 一定是自己的出现所致吧！ 男生那边就不一样了，秦牧阳在黑暗中低声给江远帆说一些之前刘思琪说过的事情，白天当着她的面，秦牧阳不方便跟江远帆转述和分析。 两个人叽里咕噜说了一阵，最后得出的结论是无妨，反正平安度过今晚他们就要离开这座城市。 这天晚上守夜安排的是三班，高飞守第一班，中间那班交给秦牧阳，第三班则是女生那边的周也。 周也总是早上很早起来锻炼什么的，她经常是承担第三班守夜的。 秦牧阳基本都给女生安排在了这个时段守夜，因为这时候已经逐渐有人醒来。 虽说队伍里的女生相比起来普通女孩算得上很强悍，但秦牧阳还是很愿意特殊照顾她们。 守夜的事情安排完，大家该睡觉的睡觉，该发呆的发呆。 秦牧阳抓紧时间睡觉，却感觉刚睡着没多久就被高飞推醒了。 揉了揉朦胧的睡眼，秦牧阳一时间还有些不清醒：“第一班这么快就守完了？” 怎么感觉自己顶多就睡了一个小时？ 黑暗中大家的呼吸声都很均匀，秦牧阳缓缓起身打算悄悄跟高飞换个班，高飞却低声道：“贺强这小子，说去上厕所，去了快一个小时了！这要是拉稀，这会儿都脱肛了！” 他们住在水站以后，为了爱护居住环境，平时上厕所都是跑到隔壁不远的一个店里面去上的。 而且为了不在晚上出去，大家都心照不宣的在晚上少喝水，避免起夜。 现在隔壁的店面可以说已经成了一个巨大的化粪池了，晚上过去要是不小心很有可能会摔进粪堆，自由飞翔。 秦牧阳猛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他出去之前有说过什么吗？” 高飞摸了摸头：“就很正常的说他要去上厕所。太黑了我也看不见他的表情啥的，他打着手电筒就出去了。” “他平常没有晚上上厕所的习惯吧。”秦牧阳很久没有守过夜，有点不确定大家夜间的习惯。 “没有。”高飞倒是很清楚，因为贺强就睡他旁边，“而且他出去太久，我觉得不对劲才叫你的。” “糟了！”秦牧阳这下彻底清醒过来，“刘思琪！” 第343章 冷血队友 秦牧阳翻身起来，抓起手电筒就往对面女生的房间跑，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个什么世纪lsp，衣衫不整的想要冲过去占女生便宜。 这个时候，秦牧阳无比期盼刘思琪不在房间。 因为这就意味着贺强是跟她走了，而不是自己出去上厕所出事了，所以才没回来。 上厕所并不太远，但是因为上厕所而一点动静都没发出就失踪，那简直就是悬案了，而且这种结局一般都不会太好。 所以相比较起来，秦牧阳更希望贺强是跟着刘思琪离开了。 女生的房间关着门，秦牧阳砰砰敲了两下，还来不及等女生们清醒过来，就擅自开门进去。 许曼舒低声惊呼了一下，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喊道“是我，秦牧阳”，她才将狂乱的心冷静下来。 其他人虽说没出声，心中也是一惊。 末世生活，人人都是惊弓之鸟。 但听到秦牧阳的声音，大家还是很快镇定。 夜里温度不算高，大家也没有合适的被子盖，所以都只是脱了外套就睡，并没有穿得太过清凉。 秦牧阳的手电筒照过来，她们没有不好意思，反正之前跟男生一起同一个屋子睡过很多回了。 “出什么事了？”周也冷静的问。 问的同时，她的目光还在屋子里扫视了一圈。 因为刘思琪的出现带来了一些不安定的因素，秦牧阳这么半夜着急忙慌的跑过来，周也首先就将目光投向刘思琪睡觉的方向。 然后她发现本该属于刘思琪的床铺，现在空空如也。 “贺强不见了。” “刘思琪呢？” 秦牧阳跟周也同时说话，听清对方说的是什么以后，两个人又同时闭嘴。 这下大家都已经有些明白了。 周也顿了顿询问同屋的女生：“你们有谁知道刘思琪去哪儿了吗？她什么时候不见的？” 大家皆是摇头。 这座城市很安静，这段时间生活也很平静，大家都放松了警惕。 况且明天早上就要离开这里，大家都想再好好睡一觉，未来可能就是风餐露宿的生活了。 谁也没有注意到刘思琪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她的被窝是完全冰凉的，在这个天气里面，说明她离开了应该有十分钟以上。 十分钟，足以走出去很远。 秦牧阳确定贺强是被刘思琪带走了。 刘思琪与贺婷的关系，足以说服贺强帮助她，尤其当贺强心中一直对死人缅怀的心理，正是刘思琪拿捏他的点。 不过，还是有那么一丁点的可能性，就是两人都是去上厕所了。 这种可能性很小，但不是没有。 秦牧阳决定去附近看看。 他带了两个人下楼，结果在门口发现了贺强留下的纸条。 用木炭写在一张泛黄的传单上，直接贴在了他们进出水站的门上，只要出门，铁定能看见。 “我送她回去，很快回来，别担心。” 贺强在传单上如是写到。 看来刘思琪经过深思熟虑以后，还是决定回去，贺强只是放心不下而去护送。 贺强没有背叛，他选择跟着刘思琪偷偷摸摸走，估计还想着在天亮前神不知鬼不觉的溜回来，所以才把纸条放在楼下。 不然大可以放在被窝，大家一睁眼就能看到。 “肯定是去那个小区了，我们追吗？”高飞瞅了瞅门外漆黑的夜色，搓了搓手臂。 “这么黑出去干嘛？”秦牧阳把门上贴着的纸条扶正了，又把门关上，“睡觉去吧。大晚上在外面找两个人太困难，要是找到一窝丧尸咋整？等天亮再说。” 万一天亮贺强已经回来了，秦牧阳打算装作不知道他晚上溜出去过。 如果没回来……到时候再说吧。 “要是贺强这臭小子找到一窝丧尸咋整？”高飞挺担心他的。 “要真这样，我也没办法，我不能拿多数人的生命去为了少数人冒险。这是他自己的选择，他已经长大了，应该知道选择是需要承担后果的。明天再说吧，都去睡了。” 在秦牧阳的劝说下，大家都再次睡下。 但秦牧阳睡得并没有那么安稳。 虽然他嘴上说着贺强的事由贺强自己去承担后果，但不管怎么说，贺强都是一起并肩作战的队友。 当初贺婷小小的身躯在自己的怀里凉下去之前，自己答应过她要照顾好贺强。 秦牧阳没有冷血到什么都不顾。 他一直竖着耳朵听着黑夜中的动静，企图听到贺强回来的声音。他没睡着过一分钟，就换下了高飞开始守夜。 一直到快天亮的时候，周也接替了守夜的位置，他才去睡了会儿。 天刚亮秦牧阳就醒了，得知贺强还没回来，他的心沉到了谷底。 如果真如贺强想象的那般顺利，把刘思琪送到那边再返回来，顶多两个小时。 现在他彻夜未归，到底是遇到了丧尸或者是别的阻碍，还是刘思琪跟她的父亲就是那个阻碍？ 这个时候秦牧阳宁愿贺强是被刘思琪跟她爸扣下了，而不是遇到了什么危机。 毕竟再怎么说刘思琪跟贺强是同学，还有点感情可谈。 如果是遇到了丧尸危机，这两个人根本无法脱身，他们虽说都被教过如何应对丧尸，但毕竟一个是女孩子，一个力气不够大，大批量的丧尸有很大可能会让他们葬身尸口。 不管怎样，必须得去找一下贺强。 秦牧阳不打算带着所有人去，他不想让大家跟着涉险。 高飞在一旁骂骂咧咧，说着贺强不懂事不听话。 江远帆少见的有人情味的说道：“如果在刘思琪的诱惑下他不走，这才不正常。一个冷血、见死不救的队友好，还是一个热心善良的队友好？仔细想想，你希望你的队友什么样？” 江远帆这么一说，大家不由得深思起来。 他们跟刘思琪的交情仅限于之前那个冬天，但贺强跟她在此之前有过同学情谊，还一起从学校逃出来，感情自然比大家跟她要深厚。 设想一下，如果自己有一个队友，当然是希望他对待别人冷血，对待自己人的时候则是热情的，能帮就帮一把的那种。 他们已经不再把刘思琪当做队友，但对贺强来说，刘思琪承载的记忆和情感太多。 所以，贺强帮助她是理所应当。 甚至可以说，这是人之常情。 “如果贺强这一次没有帮她，你们就该仔细想想，这样的队友到底适不适合自己。他能够冷血到连昔日的朋友都放弃拯救，那可比我冷多了。”江远帆如是说。 第344章 送她回去 江远帆的话让高飞停止了抱怨。 其实高飞也只是像在骂家里不听话的小弟弟一样，并没有别的意思。 不过江远帆的这番话还是值得令人深思的。 “所以老江，你早就知道他会这么做？那你为什么不跟我说说你这想法？”秦牧阳觉得昨天晚上他跟江远帆嘀咕了半天，江远帆竟然还藏着掖着不说，等事情发生了才说出来。 江远帆摊了摊手：“没有，昨晚上我没想到这点。昨晚上我把他们两个人都想得太理智。刘思琪如果想要活下去，跟着我们是最好的选择。贺强同样是如此。但我忘记了，他们比我所想象的更加有人味，不是完全理性的。” “老江，现在扯这些没用了，现在主要还是得先找到他。”高飞说。 江远帆一边点头一边道：“是的，需要先找到他。如果他还活着，我们将收获一个永远不会背叛的队友。因为他会因为这件事情而愧疚……” “那现在留下一部分人做好随时出发的准备，一部分人跟我去找人。”秦牧阳的目光在众人身上来回逡巡，寻找着到底带谁出去合适。 “那还不简单，就昨天那样分配就行！”高飞说道。 秦牧阳跟江远帆却同时道：“不行！” “看来你也想到了。”秦牧阳看了眼江远帆，给众人解释道，“我刚才想到一件事，贺强除了遭遇丧尸和被刘思琪父亲扣下这两种可能，还有可能遇到了刘思琪所说的那些幸存者。如果真是遇到那些幸存者，情况更加不好说了，我们只能先试想这些人是坏人。” “既然这样，那就大家一起行动。”雨生说。 “那万一是别的危险呢？如果是大批量丧尸，反而是人越少越好行动。所以我打算让高飞、梁东升和林宇跟我去。剩下的人在这里等着，静观其变吧。说不定贺强自己就回来了，当然，也有可能我们一去不复返。到时候你们就和老江商量着怎么找我们吧。” 秦牧阳又详细说了下他会走哪条路，如何找给大家听。 主要是说给留下来的人，因为如果他们出去一去不返，留下来的人至少知道怎么去寻找。 交代完这些，秦牧阳带着高飞、林宇和梁东升出发了。 ------------ 时间回到昨天晚上。 当众人都已经进入深度睡眠，僵硬着装睡半天的贺强慢慢爬起身，看向昏暗中守夜的高飞。 高飞坐在一旁透过玻璃窗望着外面的星空。 没有光污染的星空，星星又大又亮。 “高飞哥，我去上个厕所。”贺强低声说道。 高飞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夜里有人去上厕所这种事情虽说很少，但并不是没有，高飞没太在意。 贺强拿着手电筒和属于他的那根钢管，开门出去了。 他走得很轻，走到楼下的时候，额头已经渗出了冷汗。 打包好的东西堆在角落里，贺强在里面找到自己的背包背上。 他心中有一种背叛的感觉，虽说自己明白并没有背叛谁，只是在偷偷做一些事情。 心脏在狂跳着，手指头有些颤抖，都快抓不住手中的钢管。 从兜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那张泛黄的传单，上面的内容是他在晚饭之后偷偷就写好的。 他用几粒米饭将传单贴到了门上，然后关上手电筒匆匆走出了水站。 大街上很安静。 他专门站到街道中央观察了一下楼上，只能看到黑漆漆的一片。 根据光路可逆的原理，这说明正在透过窗户看星星的高飞也看不见他。 不过为了做戏做全套，他重新回到门口，打开了手中的手电筒走向街道，并且往隔壁走过去。 之后，他在原地站了会儿，就关闭了手电筒，摸黑沿着街道往前走。 这条街这些天来他已经走过无数次，闭着眼睛都不会走错，到底什么地方有障碍物，他心中清清楚楚。 刚才在手电筒的照耀下已经看过，没有丧尸在附近活动，贺强走得很放心。 距离水站很远之后，他才停下脚步，在街边一个小凉亭旁边靠着，似乎在等谁。 十多分钟后，从水站的方向传来沙沙的脚步声，在靠近凉亭的时候，贺强听到了一个声音小声问道：“你到了吗？” 贺强“嗯”了一声，站直了身体，并且立刻打开了手电筒。 他是把手电筒套在一件薄t恤里面打开的，亮光没有照出去很远，只是形成了一个薄薄的光晕，顶多照亮了有一个平方的范围。 一个骨瘦如柴的身影马上靠了过来，一张憔悴的脸庞出现在光晕中。 “我以为你不会来了。”那个骨瘦如柴的身影说道。 “我答应了你，就肯定会来，我一定会把你平安送回去的。”贺强一边说着一边开始往前走，骨瘦如柴的身影跟在他的身后。 “刘思琪，我把你送过去见到你爸，我就会回来。剩下的，就只能靠你自己了。”贺强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颤抖，大概是感觉自己好像为了刘思琪而背叛了秦牧阳他们一样。 但他又不得不这样去做。 刘思琪在他身后如同蚊子般小声地回答：“我知道。跟着他们很安全。你们全都变了，你也变了。” 贺强想要劝刘思琪跟着他们，但想到人家那边是亲爹，骨肉情深，她怎么可能真的抛下不管。 但他们这个队伍是绝对不会收留刘思琪她爸的。 就连贺强都感觉出刘思琪她爸有些阴恻恻的，更别说像秦牧阳和江远帆他们。 刚才睡觉之前，贺强就听到了秦牧阳和江远帆在讨论这件事。 “对了，我还给你带了些食物。”贺强反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背包，“虽说东西不多，但是你们节约着吃，也能捱过去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就别出去找食物了，等食物吃完，你爸应该恢复得也差不多了，到时候你们两个人一起行动会比你自己行动安全得多。” “嗯。”刘思琪小声回答。 “对了，你爸哪里受伤了？严不严重？”贺强问。 刘思琪却沉默了，没有回答。贺强没有追问。 这跟他其实没多大关系，既然刘思琪不愿意回答那就算了，连秦牧阳他们都没过问过的事情，自己追问也没用。 第345章 忘恩负义 黑暗中，只有两个人的脚步声在沙沙响着。 水站这条街走到了尽头，右拐是那间零食店，两人到零食店里寻了一番，拿上了之前秦牧阳他们剩下的一点零食。 不能饱腹，但刘思琪待在房间无聊的时候可以吃着打发时间。 继续往前走半条街之后，道路斜着穿了过去，尽头便是白天他们逃出来的那个小区。 才往斜着的路上走了几步，两人就闻到了一阵浓烈的尸臭味。 是丧尸身上的气味！ 贺强把手电筒抬起来往前方照过去，黑暗中出现手电筒惨白的光圈。 光圈内，整齐划一的青灰色面庞，同时转过来望着贺强。 没有唇的嘴蠕动着，喉咙里发出低吼声。 这是白天追逐他们的那群丧尸，追到此处已经失去了他们的踪迹，便一直在原地静默着徘徊。 这些丧尸是休眠之后苏醒的，处于一种异常饥饿或者说是对新鲜血肉强烈渴求的状态。 如果没有什么东西打扰，它们会渐渐沉寂下去，再次进入休眠状态。 但如果此刻被打扰到，它们一定会对猎物紧追不舍。 “糟糕，我以为它们在小区里没出来！”贺强说。 “我也是！我还想着从这条路过去，然后绕到小区另一个入口那边。”刘思琪回答。 贺强和刘思琪距离这群丧尸已经只有十多米才察觉到它们的存在，两人忍不住对望一眼，直接开始往回跑。 丧尸在后面穷追不舍，发出吼声和凌乱的脚步声。 黑暗中，他们手中只有贺强拿着的那支手电筒，能够照亮的范围很有限。 街边一些商店里面这么多天都没被四处活动的秦牧阳他们吵醒的丧尸，都在这个时候慢慢从休眠中活了过来，开始加入追逐贺强跟刘思琪的队伍。 贺强往回跑了一段路以后，猛然醒悟：“不能往回跑！不能把这些丧尸引到水站那边去！” 自己偷偷留出来已经很不好，如果再把这些丧尸引到水站那边去，让大家陷入丧尸危机当中，贺强估计会内疚到把自己喂给丧尸。 “可是我们两个人根本对付不了这些丧尸！”刘思琪说道，“他们那么厉害，一定有办法的。” 贺强听到刘思琪这么说，心里猛地一沉：“不管他们多么厉害，大家都是普通人，面对丧尸总会有不小心失误的时候。明明他们可以不用面对这种情况，我不能把我们的过错带来的后果强加在他们身上！” “那我们怎么办？”刘思琪一边跑一边气喘吁吁的问，“如果你死了，他们会伤心的，我们跑回去他们不会不管我们……” “别说了。”贺强打断刘思琪的话，“你不觉得你这样说很自私吗？” “我、我只是想活下去啊！” “你想活下去就要拿秦大哥他们的生命冒险是吗？刘思琪，你变了！我现在甚至有点后悔送你回来！你怎么能够说出这种话来。”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贺强再次打断刘思琪的话：“别装了，你就是那个意思。你就是变得自私了，因为你看到大家对你不再像之前那么热情，所以你也不在意大家的生死，甚至想为了活下去，而害他们陷入危险境地。你还说我变了，真可笑！” “有什么可笑的，难道你不想活下去？我不相信你会为了他们而牺牲自己。你嘴上说着为了大家，谁知道你内心想的是什么？”刘思琪干脆撕开了伪装，“我想活下去有什么错？我看到他们在水站对我爱搭不理的样子就恶心，难道我还要感谢他们这样对我？都是一群伪君子！我呸！” “刘思琪，你别忘了当初是谁把你从学校带出来的。你也别忘了那个冬天，是谁保护着我们度过的。你别忘恩负义，你说我也就够了，不许你说他们！” “你被养成了他们的狗是吗？那个冬天我就没有付出过吗？你不用再给我说这些……” 到底是孩子，两人站在午夜的大街上就这么争吵起来，旁边的丧尸已经在步步逼近。 贺强看了看那些令人恶心的家伙，忍不住闭了闭眼：姐姐啊，我真想在这里就死了。可是姐姐，我还要活下去，带着你的希望活下去。 贺强压抑住内心突然升起的对刘思琪的厌恶，换了一条远离水站的路跑起来，刘思琪立刻跟上去，还想说什么。 “什么都别说了，想想怎么活下去吧。我不会让你带着这么多丧尸回水站那边。我们现在只有我手中的这根钢管，也无法跟这么多丧尸抗衡，况且就算你手中有武器，我们肯定也是送人头的份儿。这附近你熟悉吗？” 刘思琪摇了摇头。 贺强虽说这段时间一直在附近活动，但现在选择的是远离水站的方向，这路越走下去越陌生。 而这一片游荡的丧尸数量还不少，都被他们发出的动静吸引过来，造成一种逐渐被丧尸包围之势。 贺强用钢管艰难干掉挡在前路上的几只丧尸，强行突围出去。 刘思琪不知道从哪儿拣了一块那种广告牌上掉下来的生锈角铁拿在手上当武器，也干掉了两只丧尸。 她并不是那种弱女子，不过是在秦牧阳的队伍中，被一群能人衬托得有些不行了而已。 不然也不可能跟着贺强就能从学校逃出来，也不可能她爸受了重伤，而她却是毫发无伤的样子。 两个人就像当初从学校冲出来的时候一样，一路厮杀着往前冲去。 贺强一时间有些感慨。 当初他们是三个人，齐心协力，如今只剩下两个人，已经是其心各异，只是暂时为了活下去而捆绑在一起。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们会被累死。”贺强在干掉了接近十只丧尸之后，浑身已经被汗水湿透。 夜风吹来，后背有些发凉。 而身后的丧尸在一步步靠近，前方的路上时常还会遇到挡路的丧尸需要解决。 两个人身上都被溅满了尸液，又臭又脏。 他们不能停下脚步，也不能停止杀丧尸，否则很快就会丧命。 第346章 小巷深处 “你不愿意去水站那边，还能有什么办法？”刘思琪一边用手中生锈的角铁棍击打一只丧尸的头部，一边抱怨，“真不知道他们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你送我出来了再回去，估计他们也会像对我那样对你，要不你跟我走吧，我们两个也能活下去的。” “痴心妄想。”贺强擦了擦脸，看都不看刘思琪一眼。 噗嗤—— 刘思琪击打的那只丧尸的头部被打得爆开来，黏液飞溅。 “丧尸太多了，我们这样下去也不过是消耗我们自己。”刘思琪手下的动作没有停，仿佛在发泄着什么。 如果此刻手电筒的光足够亮，贺强一定能看到刘思琪的面孔是多么的狰狞可怕。 “找一间店铺躲进去吧。我包里的食物足够我俩活几天。丧尸不会一直聚集在外面等着我们的。”贺强说。 当然，贺强所说的是非常理想化的状态。 躲到室内，丧尸并不是就会老老实实在外面徘徊，找不到人就离开。 它们会不知疲倦的撞击门窗，会一直低吼徘徊，会吸引来更多的同类。 最终不是房子被踏平，就是他们被困死在室内。 而且现在，他们根本找不到能够藏身的店铺。 他们慌不择路，跑进了一条两面都是高墙的巷子里。 两边除了光滑的砖墙外，什么都没有，根本没有给他们藏身的地方。 他们已经很累。 拼命的奔跑和屠杀丧尸消耗了大量的体力，现在已经快撑不下去。 贺强一向比较文明，但也忍不住骂了几句很难听的话。 姐姐，我很想活下去，但也许我只能走到这里了。贺强在心里对自己说。 虽说有些悲观，但他还是努力继续往小巷深处跑去。 也许巷子尽头的街道会有什么转机呢，只要他坚持跑下去，也许就能获救。 然而，现实不会总是让人如意。 巷子尽头出现的依旧是高墙。 这是一条死胡同。 除了胡同尽头堆积的那一堆垃圾，根本就没有任何东西能够让他们藏身。 贺强的心慢慢沉下去，刘思琪也忍不住大骂着，抱怨着，说着如果他们刚才往水站跑，一定不是这个结果。 白天的时候刘思琪哭的那样凄惨可怜，让贺强心中忍不住为她担忧，忍不住同情，此刻却是让贺强感觉恶心，他想到自己白天为刘思琪求情，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大耳刮子。 当时其实大家都被刘思琪的表演蒙骗了，都没猜到她已经变成了这样。 秦牧阳也许感觉到了一点不对劲，但没放在心上，毕竟刘思琪说来说去在队伍中是个不起眼的存在，造不成什么威胁。 如果秦大哥面临目前的情况，一定不会像我这样吧。贺强暗想着，自己找不到化解的办法，又没有办法对刘思琪怎么样，心中的难受折磨着他。 “要是天亮还没回去，他们肯定会找我。”贺强自言自语，“不能让他们来，要不我逃走，要不我死！姐姐，对不起。” 这样想着，他猛然停下脚步，似乎想要放弃活下去，他的手垂了下来，钢管随着手臂垂下，上面的黏液滴滴答答滴在了地上。 刘思琪却丝毫没有想要放弃的样子，她冲进巷子尽头，冲到了那堆垃圾那里。 高墙她翻不过去，但她觉得也许这些垃圾能够掩埋住她的身体，万一丧尸没有发现藏在垃圾堆里的她呢？ 这些垃圾自带浓烈臭味，而且当中也有丧尸尸体，说不定真能蒙混过关。 她双手拼命刨着垃圾，就像已经疯癫了一样，那种对生的渴求，跟此刻的贺强完全相反。 丧尸已经快到贺强面前，贺强的内心还在挣扎着。 刘思琪的忘恩负义，姐姐的死亡，自己对队友近乎背叛的做法…… “死吧！去和姐姐团聚吧！”贺强喃喃道。 刘思琪已经躲进了垃圾堆里，看着那个毫无求生意识的身影站在那里。 她咬了咬牙，冲着贺强喊道：“别死！这里有个藏身的地方，快过来！” 贺强没有动。 刘思琪骂了一句，从垃圾堆里冲出来，来到贺强身边，用角铁棍放倒已经靠得很近的一只丧尸，然后拉着贺强往后撤。 贺强行尸走肉般任由她拉着往后退。 “我只想活下去，我有很多苦衷。”刘思琪说，“你是个好人，我不能看你就这么死了。” 说到底，刘思琪也不是彻底的坏人，不是彻底的腐烂。 垃圾堆里有一个巨大的木头箱子，看起来是装了家具之类的，刘思琪拉着贺强躲了进去，又从缝隙里刨了些垃圾掩盖上。 这样从外面根本看不出垃圾堆里还有个这么大的木头箱子。 当然，这些垃圾并不是想要让丧尸看不见木头箱子的存在，而是干扰丧尸的嗅觉，让它们感受不到活人的气息。 木头箱子里面的空间很大，两个人缩在里面还留下了很大一块空隙。 一进入木箱子里面，刘思琪就松开了贺强，躲到了他对面，跟他拉开了一些距离。 两个人身上都散发着浓烈的臭味，那是丧尸的黏液沾在身上散发的气味。 再加上外面垃圾堆的异味和一些丧尸尸体的气味，而木头箱子又遮盖了一些他们身上活人的气息，外面那群丧尸突然就失去了目标。 不过丧尸群并没有离开。 这里是个死胡同，丧尸是不会因为找不到目标就走回头路的那种，那是人类才有的思维。 它们挤在垃圾堆附近徘徊，有好几次爬上垃圾堆，踩到了木箱子的顶上。 有小块的垃圾从缝隙中掉下来，打在贺强跟刘思琪的头上。 每次有东西掉下来，两个人就要吓一跳，生怕是箱子终于承受不了，要被踩破了。 但这个木箱子很结实，这是那种快递易碎家具的保护箱，不也是轻易能够踩破的。 知道这个箱子很结实以后，两个人的心依旧是悬着。 毕竟外面有那么多丧尸在走来走去，在低吼，在寻找。 贺强关掉了手电筒，箱子里很黑，两个人的呼吸都很沉重，这是狂奔逃命之后控制不住的身体反应。 贺强把头靠在箱子上，心中充满了自责和愧疚，也充满了对刘思琪的憎恨。 人类的感情太奇怪，能够一时间有这么多种情感在心中拥挤。 贺强期盼着秦牧阳他们不要来找他，让他就在这里静静死亡。 第347章 死亡威胁 丧尸没有离开，但渐渐停止了徘徊，只是在原地不动。 贺强睡着了，这一夜他太累，而且渐渐说服了自己大不了就是一死，所以竟然完全放松下来。 刘思琪一直不敢睡，她的神经紧绷。 当外面逐渐安静下来，并且有微光透露进来的时候，刘思琪将头抬起来，把眼睛贴到木箱子的缝隙处往外看去。 能看到一线微蓝的天空，证明已经是天明时分。 他们竟然在这个木箱子里藏了一夜。 刘思琪正看着那一线蓝天发愣，突然感觉有一片灰色的阴影挡住了蓝天，紧接着，一只浑浊的眼睛就突然贴到了这个缝隙上，往里面看去。 丧尸竟然会用眼睛这样去看，刘思琪怎么都没想到。 她吓得跌坐下去，差点叫出声。 不过她也算是经历了不少事情，马上冷静下来，拿起那块角铁就从缝隙中捅了出去。 嗤的一声，丧尸的头部被刺穿，一声低吼被卡在了嗓子里没有发出来。 万幸，刚才的动静没有引起别的丧尸的注意，刘思琪把角铁收回来，慢慢坐回去。 那只被干掉的丧尸倒在缝隙处，黏液滴滴答答滴进木箱子里。 唯一的一丝蓝天被完全遮挡住了，这个空间又陷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当中。 刘思琪想让贺强把手电筒打开，用那并不太亮的光明驱散这让人心慌的黑暗，但想到也许他们会被困在这个木箱子里很久，提早用完手电筒的电很不明智，于是她张开的嘴又合上，没有出声。 漆黑中只能听到黏液滴落的声音。 贺强被这声音吵醒，眼前黑的就像自己突然瞎了似的，还能闻到各种复杂的臭味夹杂在一起，耳畔能听到一些脚步缓慢短促移动发出的声音，还有什么东西正在滴滴答答的响。 他用了好几秒钟才搞清楚自己的处境。 刚才一片迷茫的脑海中，此刻更加迷茫了。 天亮了吗？ 秦大哥他们有没有发现自己离开了？ 他们会认为自己是故意背叛他们吗？ 他们会来找他吗？ 外面的丧尸还剩下多少？他并不奢望它们会自行离开。 他还能活下去吗？ …… 太多太多的疑问充斥着脑海，但自己一个都解决不了。 如果不打算现在就死掉，就必须要在这黑暗中忍受着，直到自己有办法出去或者外面的丧尸离开。 昨晚在冲动中想过就此死去，但冲动消退之后，对活下去的渴求更加强烈了，尤其是想到自己就这么离开了队伍，对大家来说很不公平。 自己还没有为队伍做出过什么贡献，反倒是自己一直在被保护着。 就算要死，那也得报完恩再说。 这样怯懦的死去，不是一个男子汉应该的作为！ 如果秦大哥他们来救自己，自己一定会好好道歉，并且从此好好跟着队伍，全心全意为大家付出！ 贺强在黑暗中想着。 刘思琪察觉到他已经醒了，慢慢朝着他靠过来，低声道：“食物呢？现在该吃早饭了吧，而且我有些渴了。” “再坚持会儿。”贺强紧紧护住背包，同样压低了声音，“咱们不知道要在这里困多久，食物和水都得节约着。现在没有需要消耗体力的事情要做，可以多饿会儿再吃。” “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死了，食物留着有什么用？”刘思琪根本不赞同贺强的话，“不填饱肚子，一会儿有什么情况，怎么对付丧尸？” 刘思琪一边说着，一边贴到了贺强身边。 贺强感觉到一个暖烘烘的身体朝自己靠过来，立刻往后缩了一下。 当刘思琪的手摸到他护在怀里的背包时，他感觉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那一瞬间，他的脑中有一个想法轰地一下就像烟花一样炸开了。 也许他们根本就不会死在丧尸的口中，而是死在争夺食物之中！ 贺强一想到这个，就有些忍不住颤抖。 如果丧尸在外面一直没有发现它们，于是原地休眠了，他们只能一直被困在这里。 食物有限，最后他们肯定会为了争夺食物而自相残杀的。 现在还好，这是被困的初期，暂时还会有一点理智和人性让他们不会像野兽一样争抢。 但时间一长，在死亡威胁的阴影笼罩之下，就很不好说了。 贺强以前看过那种很可怕的真实事件，情侣被困洞穴之中，因为没有食物，一方杀死另一方当做自己的口粮。 就算是彼此说过海誓山盟的情侣都会在这种时候杀掉自己的伴侣，更何况他和刘思琪顶多也就是同学而已。 人类在饿极了，在面临死亡威胁的时候，基因就会让他们疯狂。 这种饥饿带来的死亡威胁并不会像其他的东西带来的死亡威胁，这是一种漫长难熬的过程。 很多死亡都是在一瞬间发生的，几乎没有痛苦，所以很多人不把这种死亡放在眼里，能够痛快赴死。 但像饥饿带来的那种漫长过程，会一点一点摧毁人类的理智，摧毁人类的信心，摧毁作为人类最后的遮羞布，摧毁经历很长时间建立起来的文明，让人类彻底转化成为野兽。 贺强很怕。 他虽说确定自己不会将刘思琪看成食物，但他无法确定刘思琪是不是这样想，刘思琪似乎比自己所想的要更加阴险残忍。 如果是刘思琪想杀他呢？ 他不会坐以待毙，肯定会反抗。 如果最终结果是他在反抗中杀死了刘思琪呢？ 毕竟他身高比刘思琪高，力气比刘思琪大，刘思琪跟着父母的这段时间还瘦了不少。 如果他杀死了刘思琪，如何面对自己在一具尸体面前入睡，等着尸体静静腐烂？ 不，这种事情不能发生！ 不能让自相残杀的事情发生！ 他直接将刘思琪推开，又把钢管横在了前方，打算刘思琪如果强行抢夺，就跟她干一架，先把她打服。 贺强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对女生生出这种心理，竟然会想要揍一名女生。 这个世界把好多东西都改变了。 钢管横在胸前似乎不行，贺强又改成了另一个姿势——一个如果对方扑过来要他的命，能够直接刺入对方身体的姿势。 第348章 信任坍塌 想到黑暗中刘思琪有可能看不到自己的状态，于是贺强直接打开了手电筒。 整个空间亮了起来。 手电筒的光在黑夜中想要照亮外面的世界可能不太行，但照亮这样一个木箱子，却能够让他们看清箱子上的木刺，滴落下来的丧尸粘液，彼此脸上的脏污。 这样明亮的环境中，刘思琪肯定不敢偷袭，不敢抢东西，她无法在有光的时候保证自己能打得过贺强。 刘思琪也不是蠢蛋，一看到贺强的状态，也就明白是什么意思了，都不用明说，刘思琪自己也想明白了里面的门道。 或许她也在担心着，贺强到底会不会在最终杀了她，将她当成食物。 他们已经开始互相猜疑对方。 这个猜疑肯定会在某一个时刻的某一方承受不住时而崩塌，那个时候，存在于这个木箱子中的人类文明将消失无踪。 但此刻，他们还没有沦为野兽。 刘思琪默默往角落里缩了缩，尽可能让自己整个身子完全面向贺强，手中的角铁也紧紧握住。 两个人都目不转睛注视着对方，做出防御的姿态，也准备着随时抵抗对方致命一击。 现在还有食物，但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已经坍塌。 两个人都不敢动，不敢说话。 因为无法确定对方说话的真实性，也不敢确定对方是否在做假动作。 如果是跟秦大哥一起困在这里，自己就不用这么累了。贺强想。 睡了一觉醒来，身上有些酸软，有很多地方都在隐隐作痛。 那是昨天晚上长时间奔跑躲避带来的肌肉酸软和不小心磕碰造成了轻微伤。 此刻恐怕自己身上已经布满了各种大大小小的淤青。 自己好歹还睡了一觉，刘思琪根本连眯都没眯会儿，她现在的状态应该比自己还要差。 但贺强知道，刘思琪是一个很能忍的人。 她绝对不会把自己的疼痛什么的表现在脸上。 他记得上学的时候他们体育测试，刘思琪崴了脚还坚持跑完了八百米，要不是最后她请假去看医生，谁都不知道她受伤了。 还有之前在万栗村的山腰上过冬的时候，她手上长满了大大小小的冻疮，但依旧每天在冷水里面干活，给大家洗衣服做饭。 冻疮贺强也长过，那东西痒起来的时候很要命，又痛又痒，会止不住抓挠，而且越挠越上瘾，越挠越痒，就算是在睡梦中都会不自觉的挠。 但根本没有见过刘思琪露出过一丝难受的表情，也没有见她控制不住的挠过。 刘思琪是城里的女孩子，娇生惯养长大的，身上却没有看到一丝这种痕迹。 她依旧每天面不改色把手浸在冷水里做事，根本不吭一声。 就冲这点，贺强就觉得刘思琪要是生在好的时代，一定是个能成事的人。 但也是因为这点，现在贺强会忌惮她。 两人静默相对着，脑子里各自盘旋着许多想法。 最终，刘思琪忍不住打破了安静。 “我渴了。”她说得很简洁，没有多余说什么，也没有做什么多余的动作，声音也是轻轻的，听不出情绪。 贺强没有回答。 他双眼紧紧盯着刘思琪，即使她一动不动，贺强的眼睛都没有离开过她。 而他的手则是一手拿着钢管，一手拉开背包的拉链，在里面摸索着。 背包的构造他很熟悉，里面的东西怎么摆放的他也很熟悉，他毫不费劲从里面摸出来一个五百毫升左右的塑料瓶，瓶子里装着满满一瓶水。 “这是烧开了灌装的，没毒。但我只能给你这瓶，你自己琢磨着怎么喝吧。”贺强把水扔了过去。 刘思琪捡起来，拧开瓶盖一口气喝了半瓶，贺强看得皱了一下眉。 如果是他，应该是小心翼翼舔一口，哪儿有一口气就干掉半瓶的这种做法，这能在末世活下去？ 贺强又在包里摸了摸，摸到装在里面的小饼干和一些分成小袋装的煎饼。 这次他犹豫了一下，最终只拿了一小袋煎饼扔过去。 他有些摸不准刘思琪的套路，他生怕给多了刘思琪一口气吃完了，最后还不是会来抢自己的。 所以先不直接把东西分成两人份的随她自己处置自己的，然后后面不管她，而是一点一点给她，稳住她的情绪，避免冲突提早到来。 不然她极度有可能像刚才那瓶水一样，先把食物都干掉一半，这样贺强的食物就比她多了，到时候她的食物先消耗完，眼睛肯定会盯到贺强的食物上面。 啪—— 那一小袋煎饼扔到了刘思琪面前。 刘思琪有些不敢相信地看了贺强一眼，然后把煎饼捡起来就开始吃。 咬了一口咽下去，她才开口道：“谢谢。” 贺强没有搭理她。 她轻笑了一声，带着嘲讽似的：“你还是没长大，哈哈……” 贺强明白她的意思，她在嘲讽自己在这种情况，明明已经想到了他们最后可能的结局，却还是狠不下心，还是要帮她。 贺强不会在现在攻击自己，刘思琪明白了。 她吃完煎饼，随手把塑料袋一扔，歪着头就睡了过去。 她已经累到了极限，此刻反倒放下心来睡觉。 贺强要是想要她的命，那就根本不会浪费一点食物给她的。 她有一种贺强被自己拿捏住了的感觉。 但她也想错了。 贺强不会杀她，却不代表贺强不会不动她，贺强还是是采取一些措施。 在刘思琪睡着以后，贺强直接从背包里掏出绳子将她捆了起来。 秦牧阳几乎给每个人的背包里都准备了一卷绳子，这东西很有用，能捆东西，必要时刻也能帮助他们逃出险境。 这不现在就让贺强派上了用场。 刘思琪很累，睡得很沉，而且根本没想到贺强会把她捆起来，贺强的动作又很轻。 等她醒过来的时候，贺强已经打上了最后一个结。 她完全清醒了，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 “你放开我！”刘思琪压制住自己的怒火。 贺强摇了摇头：“不行，我得为了我的安全着想。你放心，我不会杀你的，你饿了我会喂你吃东西，你渴了我会给你水喝。不过我可能会限制量，这样我们能够活得久一点。” 贺强说着，熄灭了手电筒。 现在不用担心刘思琪会在黑暗中偷袭了，她被捆得很紧。 第349章 寻找贺强 “你放开我，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刘思琪试图劝说贺强，“我本身就没有你力气大。” “万一你也趁我不注意偷袭呢？我又不可能一直不休息。”贺强轻声回答。 “我还是小看了你。”刘思琪有些恼羞成怒，“但如果你不放开我，我就开始大叫，把丧尸引来，谁都活不成。” “你不用威胁我。我绑着你只是为了我们两个人更好的活下去，而不是要你死我活。你大叫也行，把丧尸引来吧，一起死就一起死，反正我们这个情况，最终还是需要有人来破局的。死亡对我们来说不过是早晚的事情。”贺强说得心平气和。 而且他的语气听起来就是有一种“我不想活了，无所谓了”的感觉，这反倒把刘思琪拿捏住了。 刘思琪并不想死。 昨天晚上贺强倒是表现过想死的样子，站在丧尸面前什么都没做，等着丧尸来咬他。 要不是刘思琪去拉他，他现在恐怕也已经成了行尸走肉中的一员。 当然，也有可能直接被那些丧尸吃得渣子都不剩，毕竟它们已经很久没有尝到过新鲜血肉的气息，它们休眠了很久了。 贺强是真的想死，刘思琪用这个威胁不到他，反倒有可能把自己害死，她不敢再这么说。 贺强却是又不紧不慢说道：“你如果再乱说话，我不介意用什么东西把你的嘴也塞起来。我现在心里很乱，你最好不要打扰我。” “知道了。”刘思琪彻底闭了嘴。 他们在黑暗中静默着。 外面时不时还是会传来一两声丧尸的低吼，还有那缓缓移动的脚步声。 他们又回到了最开始，就像昨天晚上一样的状态。 只是这一次，他们之间的鸿沟已经无法再跨越。 他们已经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了。 ———————— 秦牧阳带着高飞、林宇和梁东升从水站走出来，天色已经大亮。 时间是早上八点，距离贺强离开至少有八个小时了。 秦牧阳一行四人径直朝着昨天去过的那个小区走去，一路上还不忘记观察贺强他们有没有留下什么痕迹。 果然，秦牧阳在路上看到了几只被杀死的丧尸，一看就是出自贺强之手。 这些死掉的丧尸分布在前往小区的路上，看来贺强真如他留下的纸条所说那样，只是送刘思琪回去找她爸。 “我记得我们昨天是被丧尸追着跑出来的吧？”高飞看着地上的丧尸尸体说道，“大帝这小子真有本事带着刘思琪那个瘦得跟个骷髅一样的人，从那么多丧尸手下逃脱？” “如果他有脑子，肯定会智取。”秦牧阳说道，“否则，结果不可能会太好。” 秦牧阳这样一说，高飞心里有点难受，他和贺强的关系在队伍里面算是最好的了，毕竟一起在那个冬天经历过风雪中迷路又活下来的事情。 高飞觉得贺强智商平平，要说智取这种事情，好像不太可能。 如果遇到丧尸，估计除了硬拼就没别的办法了。 硬拼的话，那么多丧尸拼得过吗？ 贺强那点战斗力，高飞根本不看在眼里的。 越朝着小区那边走，丧尸的尸体越多。 只是秦牧阳看着这些丧尸的尸体，怎么看怎么奇怪。 为什么感觉这些丧尸有些好像是在往反方向追逐的时候被杀的？ 那种感觉就像贺强经过这里的时候杀了一部分丧尸，然后回来的路上又碰到丧尸，又杀了一遍？ 秦牧阳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不太敢肯定，只是顺口提了一下，然后继续往前走。 “不管怎样，先去小区那边看看再说。”秦牧阳开始计划着，“如果小区那边找不到人，再返回来仔细观察一下这些丧尸尸体的情况，看看有没有别的线索。” “这小子还真的杀了挺多丧尸的，咱们就这么一路畅通无阻，根本不需要动手。”高飞看着地上的丧尸尸体说道。 然而这种情况并没有持续太久，靠近小区附近，路上渐渐开始有丧尸游荡，数量不多，只是零散分布。 但是对于这条路来说，这些丧尸的数量却已经不算太少。 四个人没办法再继续偷懒，各自拿着武器专心应对起了目前的情况。 这段时间以来，秦牧阳他们在这附近徘徊过很长时间，除了昨天，就没有见过这么多丧尸。 这里的丧尸在几个小时之前才被贺强跟刘思琪杀过一遍，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有丧尸游荡过来？ 秦牧阳想了想，觉得这些丧尸极度有可能就是昨天小区里追逐刘思琪的那批丧尸。 因此提醒大家，有可能小区里大批量的丧尸游荡到了附近，如果一会儿看情况不对，就不要硬闯。要救贺强，也要先保证自己活着。 但一切并不如秦牧阳所想，当他们看到小区的大门时，发现小区门口附近根本连一只丧尸都没有。 他们当然不知道，停留在这附近的丧尸已经被贺强跟刘思琪引走，刚才他们遇到的那些，不过是一些行动比较慢而掉队的丧尸，因为失去了贺强他们踪迹，最终只能在附近漫无目的游荡。 “奇怪。”秦牧阳看了看地上的痕迹说道，“这些明明就是之前有很多丧尸在此停留下来的痕迹。” 高飞、林宇和梁东升看着旁边泥地上乱七八糟的脚印和一些被踩平的杂草，明白秦牧阳说的是对的，这里之前确实有很多丧尸长时间停留过。 但现在这群丧尸去哪儿了？ 从痕迹上看，似乎离开了小区，朝着他们来时的路上去了。 难道说贺强走到这里，引走了那些丧尸？ 又或者是被那些丧尸追逐？ 大家心中也不敢下定论说贺强一定是没有进小区，他们既然已经找到这里来了，最终还是决定到小区里面去看看。 如果实在找不到贺强，再原路返回寻找别的线索。 秦牧阳回忆着昨天在楼里，他听到贺婷呼救的时候，声音到底是从哪里传来的。 他想要以此确定贺婷父女二人藏身于哪栋楼。 很快，他确定了一个目标，便径直往那边走过去。 小区里此刻跟昨天他们刚刚进来的那种状态一样，安静到一根针落到地上似乎都能听见。 秦牧阳进入一栋楼里，沿着楼梯往上走，边走边查看着有没有什么可疑的痕迹。 终于，他在第四层楼右边那户的门把手上，发现了一点血迹。 从血迹的颜色判断，顶多留在这里两三天的样子。 这说明最近两三天有一个受伤的人摸过这个门把手！ 第350章 回答问题 秦牧阳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高飞他们三个老老实实站在楼道里，连呼吸都轻了许多。 不确定门内是否有人，也不确定门内如果有人是不是贺强他们。 刘思琪可是提过这个城市还有别的幸存者，而且量还不少！ 秦牧阳贴在门上听了一会儿，听到似有似无一阵呼吸声，有些沉重，所以才会透过厚厚的门传出来一些声音。 这肯定是人类的声音。 秦牧阳想了想，如果门后是贺强，他应该现在很需要帮助，如果不是贺强，那也没必要太过礼貌。 于是，他给梁东升比划了一个动作，梁东升立刻就明白了。 这是要让他踹门！ 梁东升退后一步，抬起腿猛地踹过去。 并没有想象中踹门发出的那种巨响声，门一下就弹开了。 这就是老小区的老防盗门，小偷来了只需一脚就能踹开，和平社会里只能防君子不能防小人。 秦牧阳握紧手中的钢管迅速冲了进去，身后高飞、林宇和梁东升有序跟上，颇有一种执行特殊任务的既视感。 这个小区的户型构造全都一样，昨天已经搜过楼，所以秦牧阳一进来就直奔刚才自己隐约听到呼吸声的房间，熟悉得就像他小时候就在这个房子里长大的一样。 房间里，一个男人一手握着一把铁锹，一手耷拉着正做出一个防御姿态。 秦牧阳一走进去，男人手中的铁锹就拍了下来，秦牧阳反应迅速，直接用手中的钢管格挡了一下。 男人察觉到来人有些面熟，犹豫了一下，收回了铁锹，但还是做出了防御的动作。 “刘思琪呢？”秦牧阳环视了一下房间，发现根本就没有刘思琪跟贺强的身影。 “你是秦……秦什么来着？”男人思考了一下，见秦牧阳并没有要介绍自己的样子，便直接开始别的话题，“这么巧，又遇见了。怎么一到这儿就找那个丫头？你们有吃的吗？” “回答我的问题，你在昨晚到今天，有没有见过刘思琪跟贺强。”秦牧阳并不打算跟刘刚多说什么。 一看到刘刚那双贼兮兮的眼睛，秦牧阳就觉得很不舒服。 “呵，看来那个臭丫头跑出去以后，攀上了你们，但是把贺强拐走了？”刘刚的表情是一种自豪又带着嘲讽，“真不愧是我的种啊，下手狠，胆子大，可惜是个女孩。不过现在算是有脑子，知道带个男的帮帮忙……” “让你回答问题，哪儿那么多戏！”高飞看着刘刚还一脸自在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直接上去一把掐住了刘刚的脖子。 本来高飞只是想比划比划，吓一下刘刚，心说他肯定会躲闪，说不定还会反击。 高飞倒是不担心刘刚会反击，虽说刘刚之前是个什么健身房教练，但现在看起来这段时间吃了不少苦，而且一只胳膊垂了下来缩在袖子里，应该是受了伤。就算反击也造不成什么威胁。 但未曾想到，刘刚根本就连反击的力气都没有。 高飞一下就掐住了他的脖子，把他掐得直翻白眼。 而且高飞感觉到自己入手掐他的时候，他的皮肤温度很高，似乎在发烧。 刚才他用铁锹想要拍秦牧阳的那一下，估计是用尽全力装出来的，难怪那么快就收回铁锹做出防御的姿态。 他根本就连进攻的力气都没有。 “看来刘思琪没说话，这老登确实受了不轻的伤，估计还感染了，现在在发烧！”高飞松开了手，生怕一下给刘刚掐死了。 经过这段时间的培训，大家对基本的一些医疗知识都有了了解，高飞现在随口说出来的话听起来也挺唬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真是什么专业人士。 刘刚见自己受伤的事实已经暴露，也不装了，直接扔下铁锹，一屁股坐下来直喘气。 难怪秦牧阳刚才隔着门就能听到呼吸声，因为刘刚不装的时候，呼吸确实已经非常沉重。 秦牧阳抬手碰了一下刘刚，发现他的皮肤确实很烫，他肯定受了很重的伤，但因为包扎掩饰得很好，所以除了发现刘刚的手臂垂着一只，也没发现别的什么端倪。 反正刘刚受伤跟他们也没什么关系，反倒是无形中帮他们减轻了对手的威胁，因此秦牧阳也没管他的伤，而是询问道：“你刚才的意思我已经明白了，你没见过他俩回来，那你觉得他们会去哪儿？刘思琪在这个城市，还有别的地方可去吗？” 刘刚笑了一声：“她死哪儿去了我怎么知道？你们到底有没有吃的，我今天还没吃过东西。” “你以为我在跟你说着玩是吧？我们的时间很宝贵，劝你有啥说啥！”秦牧阳直接把高飞的那个能当成砍刀的那个折叠铲横在了刘刚面前，“我不会弄死你，但你可能会比死还难受。” 然后秦牧阳又掏出来一包煎饼放在面前的桌上。 “说完就可以吃了。不过你不能说假话，因为我会听出来的。我刚才听你说的什么刘思琪心狠胆大，感觉事情另有隐情啊，一并说说吧。” 秦牧阳那种冷冷的，不把刘刚的生死放在眼里的动作和表情唬住了刘刚。 毕竟真的杀过人，秦牧阳的眼神有些不一样。 就连长期跟他在一起的高飞他们都被秦牧阳突然之间散发的气场吓到了，感觉秦牧阳下一刻就会嘎嘎乱杀，给他们都刀了。 刘刚的眼睛慢慢低垂下来，看着地面，刚准备张嘴说话，秦牧阳就厉声道：“看着我说！我要看着你的眼睛！但凡你犹豫一下，或者你撒谎，我就给你放放血。丧尸们很喜欢这个气味的。” 刘刚哆嗦了一下，才缓缓开口说起来。 他知道，秦牧阳真能做得出那些事情，从秦牧阳的眼睛就能看出来。 刘刚是个阅人无数的健身房教练，见过各式各样的人，知道真正狠人的眼睛和表情是什么样的。 他让自己冷静下来，开始讲起了他跟妻子带着刘思琪离开秦牧阳的队伍以后的事情。 他讲述的内容跟刘思琪讲述的根本不一样。 第351章 如此父女 在刘刚的讲述之中，刘思琪本人与秦牧阳他们所接触到的，仿佛都不是一个人。 刘刚说他们离开村子里以后，带着刘思琪上路，刚开始她还是一个正常女生的样子，但自从他们找不到食物，而亲眼看到自己的母亲用身体去跟别的幸存者换了一顿饭以后，刘思琪就完全变了。 说到这里，刘刚有些嘲讽着说：“之前遇到你们的时候，我一直吹牛逼说我领导着队伍如何如何的，其实根本不是。其实一路上我都是靠我老婆用自己的身体给我换吃的，你们没想到吧？” 秦牧阳看着他的眼睛，知道他说的是真话。 “我不过就是个健身房教练，身体结实是结实，可同样害怕丧尸咬我。所以我老婆用她的身体换取同行的男人们保护我们，一直到了北山市……嘿嘿嘿……”刘刚露出一个瘆人的笑容，“我在一个夜晚把他们全都干掉了！给我戴了一路的绿帽子！” “丧尸不好杀，人还不好杀吗？我知道怎么下手对方死得最快，一点声音都不会发出来。”刘刚说着，眼睛里露出一种变态的兴奋，“你们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有注意到那把刀吗？那刀可是喝饱了血的，可惜现在弄丢了。” 秦牧阳用手中的武器戳了戳他，“继续说，别扯没用的。” “我说的都有用！那个冬天我就是靠这些男人的尸体度过的！人肉做熟了和别的肉没什么区别的，真的，他们的老婆都吃不出来！” “说你们带着刘思琪离开以后，刘思琪的事情！”秦牧阳沉声道。 他早就怀疑跟着刘刚他们一起来北山市的那些人遭遇不测就是被刘刚干掉了，但当时他还提醒自己，不要以貌取人，不要觉得人家长得看起来有些傲慢，说话有些不对劲就这样去揣测，没想到竟然真是这样。 刘刚看秦牧阳好像真的有些生气，知道自己再多说一句别的，可能立马性命不保，马上转变话题：“那个臭丫头知道我们一路上的经历，知道她妈出卖身体的事情以后，就开始后悔跟我们走了，说还不如跟你们一起行动。你听听，这是当女儿的人能说出来的话？” “我们一路上历经千辛万苦，不过就是为了找到她，她却说这种话，你说做父母的会不会寒心？为了惩罚她，我不给她饭吃！就算她妈求情也没用，这臭丫头，根本不知道父母的苦心，就是得饿一饿才行。” “最后她没办法，跪下来求我，我才给她一点吃的。不过我从来没让她吃饱过，只要活着就行，就得让她体验一下这种感觉。” 刘刚说到这里，秦牧阳他们才明白为什么刘思琪会瘦成那个样子。 就这么饿了几个月，能不瘦吗？说不定精神早就出问题了。 “我们后来路上遇到过很多幸存者，我们都是先装可怜被收留，然后让她妈去交涉换食物，尤其看到刘思琪那个鬼样子，瘦成那样，别人都会收留我们。有些人在末世还装什么正人君子，等我老婆洗干净了睡进他们的被窝里以后，一个个都装不下去了。哈哈哈，你们说搞笑不？” “然后这个时候我就跳出来提出条件，需要食物什么的，他们根本不会说一个不字的。说不字的，我后面都悄悄干掉了。” “那些没有说不字的你也都干掉了吧。”高飞插嘴。 “是的是的！你们真聪明！”刘刚连连称赞，“大学生的脑子就是不一样啊，你们肯定也是这么想的吧哈哈哈，真的很不错啊，被人保护了一路，最后再干掉他们，取走他们辛辛苦苦搞来的食物……可惜啊……” 刘刚的脸色突然变了变，还拍了下大腿，露出十分懊恼遗憾的样子，“可惜吴宣那个蠢货！她心疼女儿，让我多给女儿一些吃的。我不同意，我说这女儿根本就是个白眼狼，结果吴宣就要撂挑子不干了！” “那时候我们刚到丰城县，找到了一个大的组织。只要吴宣愿意出卖身体，我们就衣食无忧，她却怎么都不肯。我用自己的劳动换取了一点食物，根本不分给她们母子俩，你猜怎么着？那个小婊子竟然想杀我！” 秦牧阳正在猜测他说的到底是刘思琪还是刘思琪的母亲吴宣，就听到刘刚继续说：“我把小婊子捆起来，打算扔到那个幸存者营地的老大床上，结果那个老大还嫌她太瘦，玩起来没意思。吴宣这个时候同意上别的人床了，让我不要伤害小婊子。你们评评理，我哪里是在伤害她们？我是在让她们活下去啊！” “与活下去相比，这些算什么？这些算什么！” 从此言论中便可知道，刘刚这个人就是极度的三观不正，眼中根本就没有礼义廉耻，为了活下去无所不用其极。 虽说现在已经是末世，某些东西确实需要抛弃，但他连对待自己的妻子女儿都是如此，不由得让人觉得恶心。 梁东升早就听不下去，直接走开了。 反正队伍的事情他听秦牧阳他们决定就行了，自己听一堆刘刚说的恶心事情只会影响他睡觉。 后来高飞也慢慢走开了，高飞看起来大大咧咧，但这种事情听起来心里也挺难受。 只剩下林宇陪在秦牧阳身边，听着刘刚继续讲述那些恶心的事情。 虽然秦牧阳说了几次让他长话短说，捡重点说，但他还是这样描述着，秦牧阳怀疑他可能文化程度并不高，沟通起来有点困难。 就像有时候跟农村里面一些老太太沟通，怎么都没办法进入一个频率交流一样。 最终，刘刚终于说到了主题上面。 刘思琪似乎忍受不了这种生活，精神有些不正常了，在一个夜晚偷偷起来把吴宣刀了。 当时，吴宣没有立马咽气，刘思琪在她旁边哭着，说要帮她解脱，要一起解脱。 但吴宣说什么都要刘思琪好好活下去，还让刘思琪听爸爸的话。 吴宣咽气以后，刘思琪就更加精神不正常了，在那个幸存者营地里提着刀追刘刚，还砍伤了来劝阻的人。 营地老大很生气，让刘刚处理好这些事情，不然就把他赶出去。 刘刚摊了摊手：“我又不能杀了女儿，我怎么处理这些事情？我偷了点东西就跑出来了。那个臭丫头还追出来砍我！” 说到这里，刘刚脱下了外套，露出了那只一直垂下来的手臂给大家看。 他的那只手臂上一大块肌肉已经没有了，伤口血淋淋的，难怪他看起来这么苍白，掉了这么大块肉，没有直接失血过多死了就算好的了。 第352章 追逐痕迹 “所以昨天刘思琪被丧尸追着从这里跑出去，并不是为了帮你引开丧尸，而是想来杀你，结果遇到了丧尸？”秦牧阳问。 “不是啊。我就是被她带到这里来避险啊。”刘刚说，“那个臭丫头，肯定是疯了，是个精神病。她帮我绑起手臂止血，一路上带我避开丧尸，把我带到这里来，还出去寻找食物回来给我吃。我问她怎么不弄死我了，她又不说。” “管她呢，反正我还能活着就行！不过我也是活得提心吊胆，谁知道这臭丫头会不会哪天又发疯，把我弄死！” “我们自从住到这里以后，就一直有丧尸在聚集过来，越来越多，楼下都快被包围了。昨天她说去把丧尸引开，出去了就没回来。可笑不这个精神病，一会儿要杀我，一会儿要保护我，鬼知道她现在去哪儿了。” 刘刚说完，叹了一口气，直接躺到床上去了，看起来有些体力不支。 “好了，我说完了，给我吃的。”他躺在床上伸出手问秦牧阳要吃的，看起来像个智商不太高的小孩一样。 秦牧阳收拾了一下手上的武器什么的，转身对林宇说道：“走吧，他不知道，浪费时间！还是得回去自己找线索！” 看到两人转身就走，刘刚急了：“不是说好给我食物吗？” “你说的话一点屁用没有，鬼扯半天，傻子才给你食物。”秦牧阳头都不回，“我们出去会帮你把门关上的。” “你们……”刘刚想破口大骂，又怕自己骂了秦牧阳，被他反杀，想坐起身来，发现自己身体已经虚弱到坐起来都很困难。 他叹了一口气，认命般躺下了。 他现在只能祈祷着刘思琪还能平安回来，然后给他带一些食物回来。 秦牧阳走到门口，果然还回过头来帮忙把门带上。 不过门锁被梁东升踢坏了，门关不紧，只能虚掩着。 “怎么样，那狗日的说的话我实在听不下去，你把吃的给他了？有收获不？”高飞问。 “喂狗都不给他。”秦牧阳说道，“浪费半天时间，他也不知道刘思琪会去哪儿，我们只能按照之前的计划，去小区门口找找线索。” 秦牧阳简短的讲了一些刘刚说的事情，没有去讲那些让人恶心的事情。 尽管是这样，也让高飞感觉很不舒服。 他跟秦牧阳一样，一直感觉到刘思琪有些不对劲，但没想到能够不对劲到这个程度。 贺强跟刘思琪在一起，很危险！ 刘思琪说不定真的已经疯了！ “抓紧时间。先找线索！” 秦牧阳噔噔往楼下跑，一下楼就往小区门口冲过去。 地上的丧尸脚印只能隐隐辨别出丧尸离去的方向，没有看到贺强跟刘思琪留下的痕迹。 追逐着那些脚印往前走了一段路，才发现了一只贺强杀死的丧尸。 秦牧阳沉吟了一下：“看来之前我一直想错了，贺强他们根本就没走到小区门口。” 秦牧阳凭借发现的痕迹开始推断，“昨天追逐我们的丧尸应该大部分停在了小区门口，贺强他们在夜里过来的时候，大概是因为周围太黑，没有注意到这些丧尸，等到发现的时候，已经靠得太近。他们惊动了这些丧尸，被迫逃命。” 秦牧阳指着地上的一个脚印：“这个一看就是贺强的，这是转身时发力逃跑踩下来的脚印。” 高飞凑过去看了一眼那个脚印：“卧槽，老秦你还知道这个。” “知道也没什么卵用，追上去看看吧。”秦牧阳已经沿着贺强他们逃跑的痕迹追了出去。 不过因为这是在大街上，并不是所有地方都有泥土能够留下脚印，顶多能够看到一些杂草被踩过之后的痕迹。 杂草上踩出来的痕迹不太好分辨脚印的主人，所以秦牧阳还得结合一些被杀死的丧尸尸体上的痕迹以及尸体的朝向来判断。 追踪了这些痕迹一段时间以后，秦牧阳发现贺强明显有了一个方向上转变。 “这小子！”秦牧阳有些感慨，“被这么多丧尸追逐着，还知道不往回跑，担心把危险带给我们。看来他比我想象的要聪明，也不一定会被刘思琪拿捏住。” “孩子长大了啊。能扛事了!”高飞一直把贺强当做弟弟，听秦牧阳如此说，他有一种自己的娃长大的自豪感。 “但是这么多丧尸追他们两个人，会很危险吧。”林宇打破了高飞的幻想。 “说不好，也许他们会藏在什么地方，也许绕原路摆脱了这些丧尸。跟上去看看就知道了。”秦牧阳握了握手中的钢管，“大家把武器准备好，既然有这么大批量的丧尸在追逐他们，那路上肯定会有零星掉队的丧尸，说不定下一个街口，我们就能碰到一个丧尸部队！” 高飞、林宇和梁东升都是同时把手中的武器握到了胸前。 果然，走了没多远，路上分部的丧尸密集起来，他们甚至路过了一个广场，广场上面满满的都是丧尸。 四个人缩手缩脚轻轻从旁边马路路过，生怕引起这些丧尸的注意。 “你说贺强他们从这里过，怎么没把那堆丧尸引出来。”梁东升低声问道。 “大晚上的，他们估计都没看到这边有一堆丧尸。快速经过的话，应该不会引起丧尸的追逐。不过，你看那些丧尸也有些蠢蠢欲动的样子，我估计是从休眠中恢复过来了。”高飞推断道，“肯定是追着贺强他们的那些丧尸把这些丧尸吵醒了，但是这些丧尸没找到目标……是吧，老秦？” 秦牧阳点了点头：“知道这些丧尸醒了，就给我降低点声音别出声！” 秦牧阳的话刚说完，他们头顶上突然发出一声巨响。 砰！！！—— 什么东西打穿了街边商店的雨棚，直接落到了几个人身后。 要不是他们走得快，刚才那个坠落的东西就直接砸到他们头顶上了。 秦牧阳回头一看，发现那个砸下来的东西是刘刚。 他现在躺在血泊里，手脚以一种奇特的形状扭曲着，脑壳已经完全碎裂。 血像墨滴在宣纸上一样散开。 秦牧阳望了望对面广场上突然如潮水般涌动起来的丧尸，骂了一句脏话便喊道：“快跑！” 第353章 丧尸追来 刘刚从楼上坠落下来的声音如同一声炸雷，直接惊起了对面广场上的那群丧尸。 丧尸们还未捕捉到目标，就已经条件反射般冲着声音的来源扑过来。 秦牧阳当时只感觉到浑身发麻：这么多丧尸，这可比当初救高飞从被困停车场里面的场面要大多了。 那个停车场虽说大，但面积多数被车辆占领，丧尸数量没有那么多。 而这个广场上除了挤在一起的密密麻麻的丧尸外，什么都没有。 秦牧阳等人在丰城县呆了半个多月，几乎没怎么见过丧尸。 秦牧阳现在有理由怀疑，丰城县的所有丧尸可能都聚集在了这里。 本来刚才能够安安静静通过这里，根本不惊动那些丧尸。 可谁知道他们跟着贺强留下的痕迹绕来绕去，竟然绕到了小区的侧后方。 而偏偏刘刚又突然想不通，在这个时候跳了下来，砸在他们身后。 也许刘刚不是想不通，而是直接发烧烧糊涂了！ 秦牧阳想到刘刚发烧，不由得想起刚才刘刚说的那些话。 “不对！”秦牧阳仿佛自言自语般说道。 “什么不对！跑还不对吗？”高飞回头看了看紧跟在后面的林宇和落后一截的梁东升，以及那些已经穿过街道，发现了他们而追上来的丧尸。 “老秦，咱们不跑不行啊，这玩意儿就算不咬我们，踩也能给我们踩成肉泥！” “我不是说这个不对，我是说刚才刘刚说的话不对！” “能有什么不对，你不是说他没有撒谎吗，怎么又不对了？”高飞感叹道，“我倒是希望他说的不对，虽说我有点不喜欢刘思琪，但她遭遇这些事情，又变成精神病，我确实不愿意看到。” “刘刚没有说谎，但说的很有可能不是真实的。”秦牧阳说。 高飞的cpu一下就干烧了。 “什么叫没有说谎，但说的不是真实的？林宇，你小子听明白了吗？” 林宇被高飞cue，连忙摇头：“没有。但我知道梁东升快被丧尸追上了。” 秦牧阳、高飞和林宇都是体育生出身，三个人一跑起来就跟普通人拉开了距离。 梁东升虽说耐力优秀，但在这种需要冲刺的事情上确实很差。 这群丧尸也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速度竟然非常快，梁东升身后距离他最近的那只丧尸不过还有五六米的样子就要追上他。 秦牧阳见梁东升确实很危险，立刻喊道：“过绿化带！过绿化带！” 喊的同时，他也直接从街边往街道中间跑过去。 这条街的辅道上有一条绿化带，是用那种很结实的大块青砖垒起来的长条状花池子，秦牧阳跳起来直接跨了过去，来到了街道中间。 众人立刻领会他的用意，纷纷跟着跨过了绿化带。 因为绿化带中间有很多杂草和新长起来的藤蔓，梁东升又没有秦牧阳他们那么好的弹跳能力，所以他是直接冲撞过去的，身上裹满了各种绿色的枝叶。 他身后的丧尸跟着追过来，却不像人类那么灵活，直接踢在了绿化带的花池子上，重重摔倒在地面。 后面的丧尸更是一只接一只，一下十来只丧尸摔成一团。 这大大减缓了丧尸们追逐的速度，虽说它们很快就能爬起来继续追逐，但不会再像刚才那样吃得那么紧。 得到喘息的机会，高飞回过头来嘲笑梁东升那一身的绿叶子，并且开了个不大不小的黄色玩笑。 梁东升傻乐了一下，突然提到高飞之前穿内裤被染色的事情，这令众人都没想到。 梁东升一向是那种不苟言笑的老实人，冷不丁开个玩笑，反倒有些冷场了。 最后高飞说了句“我看你是三九天穿裙子——抖起来了”岔开了话题。 秦牧阳则是督促他们不要忘记身后还有丧尸，得快快甩掉那些丧尸，再想办法寻找贺强留下的痕迹！ 高飞一拍脑门：“都怪那个刘刚，害我都忘记了贺强的事情了！真他娘的hr离职了——不干人事！” “把事情推到死鬼身上是吧？明明是你自己不在意自己的小弟了。”林宇吐槽高飞，顺带询问秦牧阳，“老秦，你刚才说的说谎和说的不真实到底什么意思？” 高飞又是一拍脑门，还没说话秦牧阳就抢答：“都怪那个死鬼！我竟然连这个也忘了！你是不是想说这个？” 秦牧阳知道梁东升刚才反常的玩笑和高飞现在的表现，都是在掩饰他们内心深处的焦急。 因为知道了刘思琪可能精神不正常以后，他们对贺强的担心已经到达了一个顶点，如果不做些什么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他们可能会抓狂。 再加上刚才刘刚突然坠楼带来的冲击。 一路上已经见惯生死，但一个大活人从天而降在身旁，摔成那个样子，发出巨大的响声，是人都得愣愣神。 高飞是个冷热悲喜都表现在脸上的人，但他不想在这个时候表现得太过情绪化，只能说一些蹩脚的歇后语来缓解情绪。 梁东升这个老实人，对队友的担心就是更加实打实的那种让人深切体会到他的心情，连他都开始开玩笑，可想而知他现在对贺强有多么担心。 “刚才我在问话的时候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秦牧阳解释，“刘刚那时候在发高烧！他很有可能说的是胡话，但他自己内心深处认为那是真话，所以我没有从他脸上看出来说谎的痕迹。这样解释得清楚为什么刚才他会突然跳楼。” “很有道理！”高飞的语气明显舒畅了许多，“他那么惜命，就算我们杀上门了，他都不忘开口要点吃的，怎么可能会突然跳楼！肯定是烧糊涂了，说不定把窗户当成了门，把下面当成了游泳池，以为自己在跳水！” “暂且这么认为。”秦牧阳说道，“只能说他说胡话的可能性很大，但也不是百分之百。所以他说的话，有些可信，有些不可信。很大几率是都不可信，很小的几率是他说的都是实话！” “那我们要不要相信他说的？”林宇问。 “就当我们没见过他就行了，一切从头开始，我们去找贺强，自己去找真相！快跑吧，那些丧尸又追上来了，得先摆脱他们。”秦牧阳回头看了一眼，开始加速跑。 第354章 前后夹击 刘刚死了。 他的话不知道该不该信。 大家之前做的事情等于是无用功，现在还要被一大群丧尸追。 跟在身后的尸群数量可以说是一眼望不到头，有一种复制粘贴的美。 一两只丧尸行动可能没什么声音，当这么一大群丧尸跟在身后的时候，它们那乱七八糟的脚步声和含糊不清的嘶吼，让秦牧阳四人想起了上学的时候出操的场景。 早操的时候大家起不来床，衣服穿得歪歪扭扭，睡眼惺忪边走边打哈欠，脚步走的乱七八糟，耳边是因为大群学生聚集传来的那种轰轰声。 这些玩意儿跟当初出操的学生相比，最大的区别就是学生们不咬人。 秦牧阳想带着大家甩掉身后的丧尸，却发现他们的前路上渐渐也有丧尸出现，不得已从先前的狂奔变成了一边放倒前路上的丧尸一边狂奔。 而前路上的丧尸数量越来越密集，这条街却还未到头，根本找不到能够躲避的地方，只能硬着头皮这么杀下去。 前后夹击的状态让他们很难受，还好四个人对付丧尸都很有经验，又是精英中的精英，配合也在近期的训练当中越来越默契。 屠杀着挡在前路上的丧尸，身后的大批丧尸也越追越近。 高飞手中的折叠铲都快抡出火星子了，丧尸的头在锋利的折叠铲下，不断被削成两半，恶心的灰褐色果冻状的脑组织纷纷四处飞溅。 林宇提了好几次让高飞把武器换成钢管，不然在杀丧尸的时候还会对队友造成心灵上的伤害，但高飞根本不肯，他要的就是这种快感。 林宇只得离得高飞远远的，跟老老实实的梁东升站在一起对付丧尸。 林宇越来越发现了梁东升此人的可爱之处。 叫他干啥他一定会尽力做，根本不会多问一句为什么。 队友需要的时候，他总是义不容辞主动帮忙，从不抱怨一句。 林宇刚刚找到秦牧阳他们的时候，一开始有点讨厌梁东升。 因为看到梁东升跟秦牧阳、高飞甚至江远帆都能够和谐相处，他有一种自己被取代了感觉。 但渐渐地，他发现了梁东升的优点，便再也没有嫉妒过他，而是将他当成了队友。 此刻，看着秦牧阳、高飞、梁东升都在奋力厮杀着，林宇突然道：“我留下来掩护，应该能把后面追来的丧尸拖住几分钟，你们趁机杀出去！” “少给老子放屁！”高飞要不是手里拿的是折叠铲，真想给林宇头上来一下子，“你留下来掩护？你留下来喂它们是吧？它们吃你的时间就是你给我们争取的时间是不是？要吃也是吃我！我比你肉多！” 高飞说着又看了看林宇旁边的梁东升，“不对，吃驴吧，驴的肉更多！” 梁东升毫不犹豫答应：“好！吃我！你们走，我留下来掩护，我胖一点，能多留它们一会儿。” 梁东升说得很认真，他当真了。 秦牧阳用手中的钢管一连干掉几只丧尸以后才开口：“都节省点力气，谁都死不了！我看到前面有个工地，干掉这几只丧尸，我们杀过去，从工地那边绕着躲一下，绕开这条街！我怀疑贺强跟刘思琪就在前面，我刚才看到了一只不是我们干掉的丧尸，而且前面那些丧尸身上的衣物看起来很像是之前小区里追我们的那批。” 大家一听还有峰回路转的机会，立刻闭了嘴。 很快，他们在街道上杀出一条路，迅速冲到前方。 果然，在他们的右手边有一个被蓝色铁皮板包围起来的工地，因为铁皮板在外面风吹日晒时间太久，此刻依旧锈得坏掉了，梁东升上去随便扒拉了一下，就扒拉出来一个能够通行的道路，他立刻闪身进去了。 秦牧阳他们留在外面干掉靠过来的几只丧尸，听到梁东升在里面喊了一声“安全”，才一个接一个穿过梁东升扒拉出来的空隙，进到了工地里面。 进去以后才发现这个工地非常大，远处已经建起来好几栋楼，而在他们面前有几个很大的塔吊，其中有一个已经倒塌了。 到处都是乱糟糟的泥土，堆成一个一个的小鼓包。 这里面只有稀稀拉拉几只戴着安全帽的丧尸，想必是丧尸爆发的时候这里面留下没离开的工人。 秦牧阳他们不敢多做停留去观察这个工地，直接拔腿就跑，打算横穿工地摆脱那些丧尸。 大批的丧尸此刻已经涌到了蓝色铁皮那里，生锈的铁皮被拥挤着，终于不负重压，整个倒塌了。 工地和街道连在了一起，丧尸们潮水一般扑进来。 “快跑！” “幸好这里面的地形复杂，虽然说给我也制造了很多困难，但是也给了丧尸很多困难！公平！” “逃命还闭不上你的嘴！” “没事，我聪明，并不影响……卧槽……” 高飞摔了一跤，但很快爬起来。 秦牧阳、林宇和梁东升都跑到了高飞前面去。 高飞不敢再分心，认真对待起了眼前的状况。 他只看到秦牧阳在前面领路，跑着跑着就“嗖”得一下不见了。 “忍者？”高飞脑中闪过这两个字，之后突然反应过来，秦牧阳好像是陷进什么东西里面了，他大呼小叫地冲了过去。 秦牧阳感觉到脚下一空的时候，已经晚了。 他以为自己踩下去的那块板子是坚实，却未曾想到板子经过了快一年的风吹日晒，早就腐朽了，无法承担他的重量。 他从板子上快速漏了下去，起码下坠了有两三米才落到了坚实的地面上。 这是一个又大又深的坑，只有隐隐约约的光斑照进来。 秦牧阳一眼就看到自己前方有一只戴着安全帽的丧尸，立刻不顾疼痛跳起来就准备用手中的钢管干掉那只丧尸。 结果他发现那只丧尸早就死了，丧尸尸体的正上方也是有个很大的空洞，应该是跟秦牧阳一样，把上面的木板踩漏了掉下来的。 秦牧阳仔细一看，发现丧尸的头部被一根钢筋贯穿了，而钢筋是从下面的地里延伸出来的。 秦牧阳紧接着就发现这个坑底有很多根这样的钢筋，就连刚才他摔倒的地方也有一根。 他一瞬间感觉到头皮发麻。 之前高飞说自己的头差点被钢筋贯穿，他还没什么感觉，自己经历一次，他才明白了高飞当时为什么汗流浃背。 就差那么一点，就会直接摔到钢筋上面！ 第355章 深坑之中 秦牧阳这么猛地一下从眼前消失不见，林宇急了，一边大喊着秦牧阳的名字，一边就要冲过去。 秦牧阳听到林宇焦急的声音，担心他也中招。 万一运气不好，掉下来偏偏被钢筋刺中，那就是天王老子就救不了了。 秦牧阳连忙扯着嗓子道：“别过来，别踩那些木板，我没事，你们先引着丧尸走开。” 要是大家都围过来寻找秦牧阳，那他们很快就会被冲破围栏的丧尸追上，到时候一个都跑不掉。 但林宇此刻有点上头，被大批量的丧尸追逐本身就有很强大的危机感，再看到秦牧阳突然消失不见，只能听到声音，他心中的想法只有一个，那就是得找到秦牧阳，得和他在一起面对这一切。 他没有理会秦牧阳的叮嘱，反倒是直奔秦牧阳消失之处而去。 梁东升在此刻却异常冷静起来，他知道这个队伍里秦牧阳做的决定常常是正确的，在没有危及到自己生命的情况下，他会率先执行秦牧阳的命令，因此一把将林宇拉住。 他的力气很大，林宇一时间挣不开。 “梁东升，你放开我，我们得去看看老秦怎么样！”林宇用手去掰梁东升的手指，梁东升说什么都不愿放开他。 “林宇，你冷静一点。老秦让我们先走，让我们把丧尸引开，我们必须按照他说的做！”梁东升有些不善言辞，他心中明白秦牧阳的意思，但说出来的话却是那样的苍白无力。 这时高飞追了上来，他刚才听到了秦牧阳的话，便朝着木板那边喊道，“老秦，你确定没事？” “我没事。就是一个不太深的坑而已。”秦牧阳的声音从远处的坑里传来，有些闷闷的，“我怀疑贺强他们就在附近，你们把丧尸引开，然后去找贺强他们。我会想办法脱身，到时候我会找到你们的。” “那行！我们保证完成任务！”高飞立刻转身对梁东升和林宇道，“我们现在必须马上把丧尸引开，要是让它们追上来，老秦在坑里爬不出来的话，就完蛋了！” 林宇听高飞这么说，这才冷静下来：“行，我来引丧尸！你们先走。” 林宇引丧尸的方法很简单，他直接抢过高飞手中的折叠铲，对着工地上铺在地上的大钢板使劲敲了几下。 那敲击声又脆又响，传出去很远。 几乎在一瞬间，那些涌进工地里的丧尸全都朝着这个方向望了过来。 那一张张半腐的脸和灰白色的眼睛，看上去有一种无法言说的恐怖感。 一种被没有感情的嗜血怪物盯上了的危机涌上心头，林宇拖着折叠铲就跑了起来。 折叠铲在地上划出令人牙酸的声音，吸引着丧尸们追随着这个声音前行。 只有这样，林宇才能最大限度将这附近的丧尸全都吸引走。 丧尸们都离开了，秦牧阳才会更加安全，这就是林宇心中的想法。 高飞和梁东升早就冲到了前面去开路，秦牧阳这个领队不在，高飞主动承担了领队的责任，走到最前面去为大家排除危险。 秦牧阳听着头顶折叠铲的声音和丧尸大批离开的声音，一边在坑里四处寻找着可以往上爬的地方。 然而这个坑里的四壁都很光滑，根本没办法找到受力点往上爬。 背包里有绳子，也许可以绑在什么东西上面扔出去，然后顺着绳子往外爬。 抬头看了看铺在头顶的那些木板，秦牧阳放弃了这个想法。 这些木板全都腐朽了，如果真的将绳子绑在什么上面扔出去，估计也卡不住。 而且这些木板也承受不住一个人往上爬的力量，要是爬到的时候木板断裂，从半空摔下来极有可能直接被下面的钢筋贯穿。 这可是有一层楼的高度！ 刚才自己摔下来的时候没有断胳膊断腿已经算运气比较好，要是再这么折腾，保不准把小命都玩没了。 秦牧阳决定不要着急，要想一个稳妥的办法。 所谓磨刀不误砍柴工，不能因为着急出去，就拿着生命冒险。 借着木板大大小小的漏洞中透下来的光芒，秦牧阳认真打量了一下四壁，最终决定在一个角落处用手中的钢管挖出一些脚踩的台阶，然后像攀岩一样爬上去。 他走过去摸了摸自己选定的地方，泥土是那种很结实的浅黄色的土壤，挖掘起来可能会有点难，但踩踏的时候不容易坍塌，很安全。 就怕是那种很疏松的土壤，挖好了下脚的地方，一踩就塌掉了。 不仅浪费时间，还不安全。 确定了土壤适合挖掘之后，秦牧阳拿起钢管开始干活。 才挖出来一个能够放下半个脚掌的空间，就听的头顶的木板上突然传来了清晰的脚步声。 慢慢悠悠游荡过来的脚步声，那是丧尸失去追逐目标以后常有的一种步伐。 秦牧阳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安安静静背贴着洞壁，连呼吸都缓了下来。 他不是怕这一只丧尸，而是担心这会是一群丧尸中的某一只。 惊动一只丧尸，有可能会引来一群。 这种连锁反应在尸群当中是很常见的，秦牧阳不想在这个时候体会。 不知为何，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静静待着，秦牧阳突然感觉到后脑勺一阵剧烈的刺痛，他忍不住伸手摸了一下，摸到了一手的黏腻。 把手收回来放在眼前看了看，只看到一些暗红的开始凝固的血液，鼻尖上顿时有血腥味萦绕着。 受伤了。 应该是刚才从上面摔下来的时候，被什么东西划破了头皮。 不是太重的伤，只是头皮上的外伤而已。 有点痛，但可以忍受。 血流得不多，而且开始凝固了，很快就会好起来。 秦牧阳在脑海中分析着。 他不敢再伸手去摸伤口，一是怕刺激到伤口，太过疼痛会影响他的注意力，二是手上太脏了，可能会引起伤口感染。 背包里有干净的纱布，他回想着周也之前教过的东西，慢慢拿出纱布压覆在伤口上。 没有医用胶带可以固定住纱布，只能用半截绳子捆绑了一下。 反正只求让伤口别接触到脏的东西，尤其是丧尸身上的脏东西，不求伤口处理得美观漂亮。 第356章 旧疾复发 处理好伤口，头顶的脚步声还未离开，依旧在原地盘桓着。 秦牧阳突然明白过来，这丧尸根本不是游荡过来的，而是被自己身上的血腥味吸引过来的。 它此刻一直在上面盘桓，就是因为闻到了血腥味，却始终没有找到血腥味的来处，所以在不停打转。 秦牧阳握了握手中的武器，在坑里缓缓开始移动起来。 果然，他只要移动到坑里的另外一边，上面的丧尸就会因为他的移动而将游荡的范围改变。 反正几乎就是在秦牧阳头顶上方大概方圆两三米的距离内来回徘徊。 看来得想办法将这只丧尸干掉，不能让它一直在上面徘徊着。 这样一只丧尸在头顶，随时有可能踩破木板掉下来砸在自己头上，也有可能将它的同伴吸引过来，到时候情况更加惨烈。 这玩意儿就是个安全隐患！ 秦牧阳想了想，缓缓移动到自己掉下来的那个位置。 那里有一个稍微大一些的窟窿，仰起头能够看到一片蓝天。 秦牧阳要将那只丧尸引过来，最好是它能够从这个洞里掉下来，让自己干掉他。 他刚刚站在那个洞口下面，那只丧尸就蹒跚着一步一步的走过来。 透过洞口，秦牧阳已经能够看到，那只丧尸身上的衣服非常破烂，身上的肌肉组织极度腐烂，脸上已经变成了好几个窟窿，根本看不出是一张人脸的样子。 臭味随之而来，熏得秦牧阳有些头脑发晕。 那只丧尸终于发现了血腥味是从脚底下传上来的，立刻趴了下来，将一张耷拉着烂肉的脸从秦牧阳掉下来的窟窿里伸了进来，鼻子似乎还在用力嗅闻着。 很快，丧尸锁定了下面唯一的活物，张开腐臭的嘴嘶吼了一声。 秦牧阳担心丧尸的吼声会引来其他的丧尸，立刻拿着手中的钢管想要往上刺，却发现无论怎么垫脚，钢管距离丧尸的头部还是有一段距离。 没办法，这个坑深度在这里摆着，不可能靠秦牧阳垫脚就能解决问题。 而秦牧阳举着钢管活动的动作更加刺激了这只丧尸，它愈加兴奋地叫了起来。 就在秦牧阳思考如何能够让它主动跳下来的时候，头顶的木板突然咔嚓响了一声。 秦牧阳连忙闪避了，直接躲到了角落处。 以前在学校里搞过地震演习，当头顶的东西坍塌的时候，如果你在一个空间内无法迅速逃出去，那么正确的做法是寻找坚实的掩体。 比如桌子下面，比如承重墙下面，比如能够形成三角空间的墙角。 秦牧阳缩到墙角蹲下，头上的木板轰然倾斜而下。 虽说只塌了三分之一的木板下来，但那个动静和重量也足够大。 要不是秦牧阳闪避及时，他肯定会被砸。 他刚才所在的位置现在已经被好几块木板淹没了，木板碎成了好几段，那只丧尸也跟着掉了下来。 丧尸掉下来后，一只脚恰好被下面的钢筋贯穿，直接限制了它的活动。 尽管如此，它还是被欲望和天性驱使着，在地上努力朝着秦牧阳的方向爬动。 被钢筋刺穿的那条腿因此被拉得绷直了，然后腐肉直接从中间被撕开，半条腿就那样生生从身体上撕下来，挂在钢筋上。 而脱离了钢筋限制的上半身则是迅速朝着秦牧阳爬过去。 秦牧阳赶紧站起来拿起钢管刺穿了这只丧尸的脑袋。 本来之前丧尸还没掉下来的时候就能闻到浓烈的腐臭味，现在丧尸不仅死在了面前，还是被分尸的状态，那个臭味就更加让人难以忍受了。 秦牧阳感觉这个气味甚至有些辣眼睛，他不仅头晕目眩，连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要是还有其他丧尸过来，那自己会不会变成第一个被丧尸臭死的人。 身上的血腥味吸引来一只丧尸，就会吸引来第二只、第三只。 只要自己在这里拖延的时间够久，只会有越来越多没有被林宇他们吸引走的丧尸会慢慢靠过来。 自己必须得尽快离开这里！ 秦牧阳没有再去管那只发臭的丧尸，转而打量起刚刚垮塌下来的那些木板。 也许不需要在洞壁上挖台阶就能出去。 秦牧阳仰起头看着露出来的大窟窿，突然感觉到一阵剧烈的困意袭来，天地都在一瞬间旋转起来。 他的脚步虚浮起来，搞不清自己此刻是站着的还是躺着的，也分不清眼前的世界是真实的还是虚幻的。 他摔了下去。 摔下去之前有那么一瞬间意识清醒过来，他努力扭动身体，让自己不要摔在旁边的钢筋上。 脑中想到的是自己从医院逃出来以后，那几次莫名其妙的晕过去。 周也说可能还会再发作，果然，她说对了。 秦牧阳的脸和坑底冰凉的泥土亲密接触，身体像一块沙袋一样摔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他的眼睛合了起来。 不知是睡着还是晕倒。 ———————— 遍布丧尸的小巷尽头。 垃圾所覆盖的木箱中。 贺强和刘思琪依旧在沉默着。 这段时间里，贺强喝了一口水，吃了半个煎饼，也给刘思琪喂了一口水。 反正不管她喝不喝，贺强把水举到刘思琪的嘴边上。 为了避免贺强之后会反悔给自己食物和水，刘思琪赶紧张开嘴喝了一口。 喂刘思琪喝水之后，贺强又退回到另一边坐下来。 黑暗中，世界都仿佛缩小到了这个木箱子的大小，因为外面的世界他们都感觉不到了。 直到远处隐隐约约传来了一阵说话声。 贺强听不清那说话声的具体内容是什么，却能够分辨出说话的人是谁。 那是高飞和林宇的声音。 他听到的声音是秦牧阳跌进那个深坑之后，高飞和林宇呼喊的声音。 “他们找你来了。”刘思琪也听到了那声音。 贺强的心中一时间感觉热流涌起。 大家在找他，在在乎他，并没有认为他在背叛！ 贺强很激动，嘴里却淡淡道：“你声音小点。” “声音小了他们怎么能知道我们在这里？难道你不打算呼救？”刘思琪问道。 “他们现在距离还很远，而且不一定是来找我的，我劝你不要抱幻想。你现在要是大声说话，先过来的只会是外面的丧尸。如果你着急死，我不介意现在就把这个木箱子撬开。” 刘思琪知道贺强现在狠了心，能够说到做到，便转变话题：“那你把我解开，我要上厕所。” “尿在裤子里我不会嫌弃。反正怎么着你都只能在这个木箱子里活动，不必讲究什么。”贺强面不改色。 “你……”刘思琪半天没有说出什么话来。 第357章 三个皮匠 高飞穿过好几栋刚刚完工的大楼，气喘吁吁看着眼前的另一栋楼：“这个工地他娘的怎么这么大！” 梁东升脸色都没变，好像刚才在工地里七拐八绕的并不费劲似的。 林宇则是一手提着折叠铲，一手拿着钢管追上来：“要不是工地够大，建筑够多，根本没办法甩掉那些丧尸。” 他们已经在这个工地里迂回行走了半天，为的就是把那些一直跟在身后的丧尸甩开，并且让它们零散分布在这个建筑公司的各处，无法轻易聚拢在一起。 若不是他们恰好经过了工地示意图跟前，搞清楚了这里面的构造，那他们估计都得绕得晕头转向。 “还好丧尸不懂得看图。”高飞喘着粗气说道。 林宇则是从包里掏出来一个东西挥了挥，高飞发现那是刚才他们看到的示意图。 “我用折叠铲给它铲下来了，万一真有看得懂这个丧尸，老秦岂不是危险。”林宇说道。 也不知道他是什么脑回路，遇到这种事情显得很没智商。 “接下来干嘛？”高飞问眼前的二人，“我是一个很民主的领队，会重视你们的发言的，请各位畅所欲言吧。” “老秦不是说让我们找贺强吗？”林宇说道，“先找到贺强吧。” “你不打算回去找老秦？”高飞有点惊讶林宇这次竟然没有把秦牧阳放在第一位。 “他说他能脱身，那肯定能脱身，我们得按照他说的去做。” 高飞点了点头：“驴，你说呢？” 梁东升沉吟了一下：“我认为按老秦说的做准没错。现在回去找他，说不定我们又会陷入丧尸的包围中。老秦单独行动其实更加灵活，我们还是找贺强吧。” “行！”高飞指着前方说道，“我们先从工地大门出去看看外面的情况。” 三个人休息了一下，没给后面的丧尸追上来的机会，又开始继续跋涉。 从工地的蓝色大门出来以后，他们彻底摆脱了之前那一大群丧尸，在心理上轻松了不少。 但新的阴霾又再次压上心头。 秦牧阳到底能不能够顺利脱险并且找到他们？贺强是不是还活着？ “其实老秦那边我挺放心的，现在得想办法找到贺强。”高飞面露担忧，“我不像老秦那么敏感，能够从路边丧尸的穿着或者是杀死丧尸的手法判断贺强的去向，咱们很有可能会走弯路。” 高飞刚说完这句话，就看到林宇伸手指着前面的小巷的入口道：“你们看那边。” 顺着林宇的手指看过去，能够看到一个密布丧尸的小巷出现在眼前，而小巷口也有丧尸在缓缓的四处游荡。 “那些丧尸身上的衣服……”林宇说道，“就是之前那个小区里那些丧尸的穿着，它们普遍年纪偏大，穿的衣服都是那种比较老气的。” 的确，之前小区里那群丧尸，因为大部分都是小区里的住户被感染之后变成的，所以比较好辨认。 那是一个老小区，居住在里面的居民很少有年轻人，基本都是一些退休人员或者是临退休人员，平均年龄在四十岁以上。 这样的年纪穿着方面不像年轻人那么前卫，款式看起来比较老气，衣着也会相对厚重。 即使他们在夏天变成的丧尸，更多的还是穿的长袖，甚至有些还套了一个薄外套。 如果是年轻人，会穿得更加清爽一些。 “所以贺强他们经过了那条巷子？”高飞问林宇，“你是这个意思吗？” 林宇直接否认了高飞的话：“不，我不是说贺强经过了那条巷子，我是想说，贺强很有可能留在了那个巷子。” “丧尸的数量很多，而且都在巷子那里徘徊，并没有很分散的游荡，只能说贺强肯定停留在了附近，否则这些丧尸早就走散了。” “有两下子啊！”高飞给林宇竖了个大拇指，“不知道你还这么会分析。那我们现在怎么办，直接杀过去？” 林宇摆了摆手：“肯定不行，直接过去的话那么多丧尸对我们来说是个很大的负担。我们可以绕到巷子那头去看看再说。” 三个人一拍即合，立刻开始寻找通往小巷那头的道路。 等他们穿过几条街道，干掉了路边上扑过来的丧尸之后，才发现他们想要找的那条小巷竟然是个死胡同，巷子的那头是个很大的工厂，透过工厂围栏也能看清，里面同样是布满了丧尸。 那些丧尸看穿着打扮就知道，全都是工厂里面的工人。 丧尸爆发之后，国家和政府一直在宣传停工停业，这些黑心的企业根本不为所动，导致这种工厂只要出现丧尸，就是全军覆没集体沦陷的状态。 高飞他们三人不敢托大，无法潜入工厂绕到小巷的那头去。 毕竟他们根本不清楚这个工厂里到底藏了多少丧尸，仅仅是他们透过围栏看到的那些数量，就够他们喝一壶的。 “看来这个办法行不通，还是得杀进小巷去看看吧。”高飞说。 “没有百分之百确认贺强在里面，我们冒着危险闯进去，是不是不太合适？”梁东升提出自己的想法。 两个人都把目光投向林宇，毕竟是林宇分析的贺强可能在巷子里。 林宇想了想，说道：“也许我们可以分头行动。我去引开丧尸，你们两个到里面去确认一下贺强在不在巷子里。这样相对安全一些。” 所谓三个臭皮匠合成一个诸葛亮便不过如此。 离了秦牧阳，他们三个也能勉强想出一些办法来。 毕竟都不是什么低智商的人，不然也考不上大学。 只不过是平时有人给他们出主意，替他们做决定，他们养成了习惯，不爱动脑子了而已。 “这个办法好，一个人引开丧尸，另外两个人进去看看贺强在不在。之前我们也用过这个引开丧尸的办法……” 高飞回想起去年夏天，秦牧阳找到他们以后，在一个小广场那里遇到了被丧尸群包围的一群幸存者，为了弄明白李鸣川是不是跟那些人在一起，秦牧阳冒险引开丧尸，让江远帆带队救出了那些幸存者。 虽说那些幸存者最后全都被丧尸咬伤，一个都没有活下来，但秦牧阳的调虎离山之计还是有用的。 三个人又绕回到巷子口那边，看着那些密密麻麻的丧尸。 “真的能行吗？这次丧尸的数量好像比老秦上次引开的要多好几倍！”高飞看着那些丧尸说道。 第358章 分头行动 “刚才我们不是才甩掉了老大一群丧尸吗？”林宇胸有成竹，“一会儿我按照老办法，专门去那种建筑密集的小区之类的地方，随便绕几个弯儿，就能把这些丧尸都甩掉，毕竟再怎么说，我也跑得比丧尸快。我只希望它们能够紧跟着我，不要半途回去找你们。” “刚才是有那个工地，工地上地形本身就复杂，不太一样。”高飞的眼里透露出担忧，“而且你引着丧尸走远了，我们去小巷里面探查清楚情况，也没办法告诉你贺强到底在不在里面……” “没关系。我引开丧尸以后，如果用的时间比较长，我就先回水站去。如果时间短，我就想办法绕回巷子那里看看去。反正最终的结果我们肯定会在水站相遇的。”林宇说道，“说不定到时候老秦已经脱身过来找我们了！” 高飞摸着下巴：“也对！那就确定你去引丧尸？” 这时梁东升插嘴道：“要不我去？我虽说跑不快，但耐力很可以。我可以带着这些丧尸在城里尽情的绕圈，不担心会体力不支。而且你们两个本来就是同学，认识得更早，可能配合起来会更好一些。” “不，我去引开丧尸是最合理的。”林宇分析给二人听，“正因为我和老高配合默契，所以才需要我们分开行事。我们两个分开之后在事情的判断上也会做出相同的选择，这有利于我们顺利执行这个任务。而且你们两个一起生存在这个丧尸世界的时间更长，我属于是后加入的。你们两个的默契也很强，很利于在营救贺强的时候互相支持。” 林宇的分析确实很合理，他跟高飞因为是兄弟，所以在有些事情的决断上能够猜测到对方的做法。 而从真正踏入这个丧尸世界共同战斗来说，林宇跟高飞在一起战斗的时间不如高飞和梁东升一起的时间长。 毕竟梁东升从丧尸爆发就和高飞在一起了，林宇则是自己在外面漂荡了很久，好不容易才找到大部队的。 林宇说服了两个人，他们开始计划起来具体怎么去实施这个引丧尸的方案。 最终敲定由林宇发出声音吸引丧尸，高飞和梁东升躲在路边的店铺里，直到丧尸都离开以后才出来。 三个人找了一间距离小巷不太远，能够看清楚那边状况的店铺，清理完店铺门口的两只丧尸和店内的两只丧尸之后，高飞跟梁东升躲了进去。 “喂，林宇，你可千万得小心点！”高飞看着林宇即将离开的背影说道。 林宇回头笑了一下：“我还担心你们两个呢，毕竟我大不了就是被困在什么地方想办法脱身而已，你们两个可是要进一个死胡同，比我危险多了！走了啊！” 他冲着躲在店铺中的二人挥了挥手，一手提着钢管，一手提着高飞那把折叠铲，迈着坚定的步子朝着巷口的丧尸走过去。 距离那些丧尸还有十多米，林宇站住了。 他歪着头想了想，将手中的钢管用力敲向旁边一个金属路牌。 啪—— 一声嗡鸣。 金属路牌发出那种被敲击和震动的声音。 徘徊的丧尸全都扭过头来看着声音发出的方向。 林宇又在路牌上敲了一次，丧尸开始移动脚步，朝着他那边走来。 他并没有着急走，他还需要吸引更多的丧尸注意到他，这样才能给高飞他们留下一个比较好面对的局面。 林宇对着小巷里扯着嗓子喊道：“贺强，我们找你来了！如果你能听到，先不要出声，过会儿老高会救你的，你已经安全了，不用着急！” 林宇喊完这句话以后，丧尸已经距离他不到十米，他又再次重复了一遍刚刚的喊话，这才提起武器开溜。 一边跑，他还不忘用手中的钢管和折叠铲东敲敲西打打，发出各种杂音来引导丧尸们追逐他。 小巷里的丧尸开始移动着步伐往外走，跟着前面被林宇带动的丧尸前行。 不一会儿，几乎被丧尸塞满的巷子就慢慢空了下来。 藏在店铺里的高飞和梁东升看着大批的丧尸路过门口，不由得倒吸凉气。 “要是林宇被这些丧尸逮住，那不得吃得连毛都不剩一根！”高飞低声道。 两人一直等到大批的丧尸离开之后，才从店里走出来，直奔小巷。 林宇只是带走了大批量的丧尸，小巷里还稀稀拉拉剩了一些行动缓慢或者是对敲击声不感兴趣的丧尸。 这些丧尸几乎都集中在小巷的里面一截，因为知道巷子尽头藏了人，所以它们怎么都不愿意离开。 看着左右被高墙夹住的小巷，高飞和梁东升对视一眼。 “驴，咱们动作得快，要不然被困在里面的有可能就是我们了。”高飞说道。 梁东升重重点头：“我明白。” “那就冲吧！为了大帝！”高飞一边喊着，一边举着钢管就冲进了巷子里。 两人一个拿着钢管，一个则是拿着撬棍，手法娴熟不断往丧尸的眼眶或下巴刺去。 刺进眼眶，则丧尸立刻失去行动能力。 刺入下巴，则是需要引导武器再往上穿刺，直到破坏丧尸的大脑。 有时候来不及瞄准能够一击毙命的地方，只能先举起武器横在胸前，猛地将扑来的丧尸推出去，不让它近身，然后再去破坏它的大脑，或者等队友帮忙干掉它。 高飞和梁东升的配合还算默契，梁东升虽说在动作和速度上比不上高飞，但是他能够在一连好几只丧尸扑过来的时候，利用自己的力量优势，将这几只丧尸一下推出去好几米远，让高飞能够喘口气。 两人一路配合着往巷子深处而去，之前他们进来的巷口处已经有稀稀拉拉的几只丧尸被吸引过来。 林宇虽说已经尽全力在吸引丧尸离开，但也无法保证能够让所有丧尸都追着他走。 更何况有些丧尸距离这里比较远，只是听到了声音慢慢靠过来。 等它们过来，林宇已经离开了，它们便将目光投向了正在发出声音的高飞和梁东升。 “驴，你怕不？”高飞看着有丧尸渐渐堵住巷口问他。 “不怕，我算是已经死过一回了，这条命是你的！”梁东升淡定回答。 第359章 终于汇合 漆黑的木箱子里，贺强终于也有些沉不住气。 外面的喊声他和刘思琪听的一清二楚，那是林宇的声音。 他们真的来找他了，而且知道他陷入了困境，正在努力想办法解决。 外面包围他们的丧尸似乎正在慢慢离开，贺强听到窸窸窣窣逐渐远去的脚步声。 他很想掀开这个木箱子探出头去看看，但想到林宇说让他先不要出声，他只好努力控制自己想要立刻跳出去的想法。 不能打乱他们计划好的救援程序，否则有可能不止为自己带来危险，还会给救他的人带来危险。 自己冒冒失失送刘思琪回来，导致大家改变了今天出发离开丰城县的计划，转而来救自己，这令贺强非常的愧疚，但又是忍不住的欣喜。 刘思琪在黑暗中冷笑了一声：“没想到他们真的会来救你。” 贺强压抑住自己内心的激动：“我们是一个很好的队伍，你知道的。” “是吗？”刘思琪挑衅般问道，“很好的队伍，为什么会这样对我呢？” “你已经离开了，你已经不属于我们的队伍了。”贺强说，“我们不知道你是不是起了歪心，不知道你是不是还像以前那样。” “谁都不会一直像以前那样，连你都不是以前的那个你了。”刘思琪说，“我本来是想跟着你们走的，但你们对我的态度令我心寒，我打消了这个念头。但你知道，这个世界一个人活不下去的，我想让你跟我走，但你却是一条忠狗！呵呵，我早就知道你这样性格的人会变成狗，不会愿意出去闯荡的！” “什么意思？什么叫让我跟你走？你不是说要回去找你爸吗？你爸到底是不是受伤了，他还活着吗？”贺强感觉刘思琪说的话总是有些出乎人的意料，每次都在他觉得已经了解她，已经拿捏了她的时候，得到一个让他有些头疼的结果。 “我爸确实受伤了，不过是不是还活着，我不知道，毕竟我已经离开了一天了。这个世界让一个受伤的人单独待着，结果是很难说的。”刘思琪的语气里听不出到底是伤心还是在快乐，她的语调怪怪的。 贺强觉得无论如何，在提到自己的父亲受伤，甚至有可能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语气里至少有一点点悲伤或者哽咽，但刘思琪似乎没有。 “你真像个……恶魔。”贺强缓缓说出这几个字。 “是，我是个恶魔，你知道我做过什么吗？”刘思琪的声音陡然变得尖锐起来，但她还是有理智在的，她依旧是在压低了声音说话。 “我妈被我爸亲手送到别人的床上，你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吗？你理解的吧，你们男生肯定明白这个意思。” 贺强点了点头，突然想起他们是在黑暗中，刘思琪根本看不到他的表现，连忙道：“我知道，别把我当小孩。” “当然。可你不会知道我看着我妈那样，我心里有多痛苦！那是我妈啊！她竟然是被我爸送出去的！”刘思琪的声音终于开始有些痛苦，“我妈说她想死，但很害怕死了以后，被送出去的人变成我。她那么的爱我，愿意为了我做所有的事情。所以，在某一天晚上，我给了她一刀。” 贺强听到这里，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幸好刘思琪看不见，不然他之前所营造的成熟冷血的人设立刻就会崩塌。 刘思琪，那个同学两年的瘦弱女生！ 那个平常有些唯唯诺诺，说话都不敢大声的女生！ 她竟然说她给了她妈妈一刀！ 贺强感觉自己的三观都被颠覆了。 “我要帮助她解脱。她那么爱我，我也应该爱她，我也应该为她做所有的事情。”刘思琪掩面哭了起来，抽抽噎噎的声音细得像蚊子的叫声。 正是她这细如蚊蝇的声音，让贺强知道她还在保持着理智，她没有疯，她在说实话。 过了一会儿，刘思琪的哭声才慢慢止住，她又继续道：“我不仅要让她解脱，我还要杀了那个男人！那个让我们陷入痛苦的男人！” “可是我妈不让，她已经快要死了，流了好多血，还抓住我的手，告诉我不要那么做，她说那是我的父亲，我不能杀他。她说我需要他，要和他一起好好活下去！” “我只能答应她。因为她是我的母亲，是为我付出一切的人。我愿意什么都听她的。” “最后我问她，我这样对她她害怕吗？她说不，她说谢谢我能想着她，但我这样做，受苦的只会是我自己。” “她的身体在我怀里慢慢凉下去了。那种感觉，你永远都不会明白……” 刘思琪似乎还有很多话要说，但已经说不下去。 外面的小巷里传来了闹哄哄的声音，贺强已经听到了高飞在说话，他再也忍不住了，直接推开木箱子站了起来。 他听到刘思琪在他身后叹了一口气。 他明白刘思琪的意思。 明明刘思琪才刚刚讲了让人唏嘘的事情，他却根本就没有安慰，而是立刻转而将注意力放到了别的事情上。 果然，刘思琪不再属于这个队伍。 即使她的事情有天大，在贺强眼里，都没有队伍重要。 贺强回身解开刘思琪身上的绳子，又扔了一袋煎饼在她面前，便提起放在角落里的那块角铁冲了出去。 他把自己的钢管留给了刘思琪，那是比角铁要好用一些的武器，这是他留给刘思琪最后的一点情义，从此以后再无任何瓜葛。 因为他看到自己的队友正在奋力杀着丧尸，一点一点朝他靠近。 当看到他从木箱子里站起来的时候，他听到高飞欣喜地喊道：“大帝还活着！大帝还活着！林宇那个王八蛋果然猜对了！” 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喜悦。 三个人，从两个不同的方向杀着丧尸不断靠近，似乎没有什么东西能够阻挡住他们。 当贺强快要走到高飞他们面前时，高飞突然骂了一句脏话：“他娘的！大帝快过来，刘思琪在你身后，她是个精神病！她会害了你的！” 紧接着，高飞又冲刘思琪喊道：“你爸把什么都说了，他已经被你害死了，你可别害贺强，他是个好人！” 刘思琪根本没有搭理高飞，她用瘦骨嶙峋的手将木箱子的盖子再次盖了回去，将自己盖在了里面。 她不打算走了。 “这个精神病！”高飞喃喃道，“大帝，你这次做得很不好，等着回去挨揍吧！” 他们三个终于汇合在一起，高飞一把揽住了贺强的肩。 第360章 重启了吗? 痛！ 剧烈的头痛！ 这个感觉为什么这么熟悉？ 身下的床很不舒适，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什么气味。 秦牧阳猛地睁开眼睛，思绪一时有些停滞。 入目是一间有些破败的房间，里面的一切都有些灰扑扑的，就像在眼前蒙了一块茶色玻璃。 如果不是剧烈的头痛在提醒着他自己还活着，他甚至觉得眼前这一切就是死亡之后的世界。 没有鲜艳的色彩，没有清新的空气，没有人声。 为什么这个场景会这么熟悉？ 秦牧阳伸手摸了摸后脑勺的痛处，那里包着厚厚的布，却不是医用纱布，而是什么破布条子缠上去的。 连自己的动作好像都有些熟悉…… 秦牧阳作死般用手指头按压了一下破布条子包住的地方，剧烈的疼痛使得他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就是这剧烈的疼痛，他突然想起来一切为什么会让他觉得熟悉。 因为上一次他以这种状态醒来是在北山市第二人民医院，然后他发现丧尸竟然出现在这个世界。 现在他也会想起自己在之前发生了什么。 寻找贺强，跌入深坑，不小心伤到了头部，大概是撞击引发了旧疾，他晕了过去。 他嘱咐过高飞他们不要回来找他，所以应该没人会救他，那么他为什么会在这样一间屋子里，又躺在这样一张床上？ 难道一切重启了？ 秦牧阳看过那种重启的小说，里面的人会回到最初的地方，一切重新开始。 但眼前这个环境，自己根本就不熟悉，来都没来过，怎么会重启到这种地方？ 不对！ 秦牧阳突然低头看向自己身上的衣服。 这就是晕倒前自己穿的那身衣服，连上面的油斑都一模一样还在原来的位置，怎么可能是重启？ 他真的被人救了！ 有那么一秒钟，秦牧阳猜想是高飞他们故意逗他玩，但想到自己受了伤，江远帆是绝对不会让他们开这种玩笑。 自己真的是被队伍以外的人给救了！ 停留了半个多月的丰城县，他们根本就没有遇到过任何人，却偏偏在快要离开的时候遇到了刘思琪父女二人，而现在自己又突然被救，这个丰城县到底有多少幸存者？能够在两天时间里被自己遇上。 当然，也不一定是两天，谁知道自己到底在那个深坑里面待了多久。 秦牧阳的大脑开始运转起来。 之前刘刚和刘思琪都提到过，这座城市有一个很大幸存者营地，自己会不会是被这个营地的人救起来的？ 如果是，这个营地的老大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 目前自己没有死，并不代表对方就一定是好人，当然，也更加无法说明对方是不是坏人。 虽说在刘思琪口中这个营地的人似乎有些十恶不赦，但从刘刚的描述里，又好像仅仅只是好色。 好色在目前这个世界里，并不能用来评判人的好坏。 不管怎样，秦牧阳认为自己得先有个武器在手中才能有些底气。 然而才在丰城县搞到的用得很顺手的钢管却不翼而飞，就连自己的背包也四处都找不到。 很明显，除了身上这身脏衣服，属于自己的物品都被救他的人收走了。 秦牧阳很庆幸自己在离开水站的时候把手枪留下，交给了江远帆，不然肯定会被救他的人拿走的。 如果手枪被他带在身上，事情应该又是另一番结局了。 毕竟对目前这个世界来说，手枪几乎就等同于地位。 如果救他的人从他身上搜出手枪，估计不仅会收走，还会把他弄死。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秦牧阳是手枪真正的主人，对于拿了他手枪的人来说，肯定是怎么看他怎么不爽。 即使是一个好人，也很难不对手枪动心。 现在手中没有武器，接下来不管面对什么都是被动的。 秦牧阳的目光扫过整间屋子，一扇被木板钉死的窗户，一扇关闭的木门。秦牧阳并不打算现在就去开门，还不到时候。 一张又破又旧的床，床上摆着跟泥浆差不多颜色的被褥。 除此以外，这个屋子里就只剩下一张很小的木头桌子，是那种老式课桌。 看来自己的武器需要从这个课桌上弄。 秦牧阳打算把课桌的桌腿拆一条下来，用来当做临时的武器。 这种桌腿抡到丧尸身上，能给丧尸直接抡翻在地；抡到人头上，那铁定是轻则脑震荡，重则一命呜呼。 虽说用着不太方便，但绝对是比两手空空要好。 秦牧阳忍着头痛蹲下去拆课桌，刚把课桌翻了个面四角朝上，身后的木门突然咯吱一声响，直接打开了。 秦牧阳立刻回身望向门口，并且做好了随时逃跑或者拼命的准备。 门口站着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一身破破烂烂脏兮兮的，看上去像个乞丐，就连脸上都是一块一块的污渍，好像很久没有洗过脸一样。 不过秦牧阳立刻想到自己可能现在也是这个状态，穿着又破又脏的衣服，脸像八百天没有洗过的样子，根本没有资格嘲笑别人。 男人饶有兴味地看着秦牧阳，问道：“伤口不疼了，打算把我们的桌子拆了干嘛？” 秦牧阳被人拆穿，有些不好意思：“没，没干嘛。” 还是得先认怂，还没搞清楚到底是什么状况，秦牧阳决定把自己装成一个老实木讷的憨憨。 “你叫什么名字？以前是干什么的？”男人倚在门口，没有往里走。 “高飞。”秦牧阳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回答，“高兴的高，飞机的飞。我以前……在厂里打工的。” “高飞，你知道你为什么在这里吗？你被我们的人救了！”男人说道，“要是我们的人没发现你，你现在肯定已经死了！” “是吗？”秦牧阳伸手摸了摸头上的布条，“我不太记得之前发生了什么，我好像是撞到了头部。” 秦牧阳故意让对方觉得自己可能是撞到头失忆了，这样自己可以在对方问到自己来历之类的事情上，模棱两可的说一些话糊弄一下。 “之前的事情不重要！”男人道，“重要的是以后的事情！我看你长得高高大大的，又是厂里干活的，应该有一把子力气！我们营地就喜欢你这种人！走吧，跟我去参加一下考核，要是通过了，那我们就是好兄弟了！” 男人走上来拍了拍秦牧阳的肩，不由分说便拉着他往外走去。 第361章 记不清了 秦牧阳没有反抗男人拉着他走，因为他知道自己反抗也不会有用，本身就在别人的地盘上。 他相信对方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害他，如果要害他，当时不救他，把他扔在工地的那个坑里等死就行了，何必要将他救上来，还安排在房间里等他醒来再来找他。 现在跟着这个男人去探探虚实，了解一下这个营地到底怎么回事，摸清楚他们的脾性再想办法离开才是上上之选。 秦牧阳不动声色跟着男人走，一边结结巴巴套近乎问道：“哥，你叫啥啊？咱们这儿是什么地方？” “这你甭管，等你通过考核了就知道。”男人说，“别人都叫我一声越哥，不过你还不算是自己人，别套近乎。” 秦牧阳立刻装成老实巴交的样子，不再去打探，看来经过了考核就是自己人了，但考核是什么？ 他担心男人看出他的伪装，所以决定少说话，谨言慎行，装成憨厚老实话少的样子。 嘴上不能问，但眼睛却是能看的。 出门就是一个很长的走廊，光线十分昏暗，走廊两旁都是木门，跟秦牧阳住的那间房没什么区别。 现在应该是白天，因为走廊尽头有一扇被木板钉起来的窗户，从木板的缝隙之间有微微的白色光线漏进来。 正是这些漏进来的光线，使得走廊显得幽深昏暗。 如果那些木板被封死，这个走廊恐怕在白天也是伸手不见五指的状态。 什么地方会有这样幽深的构造？ 秦牧阳想了想，他所见过的只有学校宿舍会是这种样子。 但他还没有在学校见过单人宿舍，更多的是四到八人寝。 仔细思考了一下，感觉只有那种员工宿舍会有这种构造。 一模一样的小屋，长长的走廊，完全的一个员工宿舍楼。 这里该不会是什么大公司大工厂之类的吧？ 可惜自己对丰城县并不了解，不然肯定能猜出来这是什么大厂。 之前刘思琪胡乱指过一下她所逃出来的营地的方向，似乎在水站的东南方，如果刘思琪没有说错，而自己又恰巧是到了这个营地，那么现在要想回水站，有不少路要走。 突然又想到贺强，不知道高飞他们找到贺强没有，到底是不是还活着？有没有受伤？ 自己到底晕过去多久也不知道，这次是被人救起来的，估计还被喂过水之类的，秦牧阳并没有感觉到喉咙的干燥，无法估计自己晕过去的时间。 这个越哥很明显是对自己防着的，不是一问三不知，就是让秦牧阳老实点不要瞎打听，秦牧阳最后只能乖乖闭上嘴。 走廊中段有一个很宽敞的楼梯，秦牧阳由此判定他们所在的这个楼不会太高。 因为这种宽敞的楼梯一看就是常走的那种，并不是相对狭窄的消防楼梯，这说明楼里并没有电梯，上下楼需要走楼梯的楼不会太高。 这更加印证了这里应该是员工宿舍楼。 秦牧阳开始在脑中勾勒一般有这种宿舍楼的工厂或者公司会是什么构造，如果自己想要逃出去，会不会很困难。 思来想去，最终觉得要是这个地方人手少的话，自己逃出去应该没问题，因为这种大型宿舍楼会证明这个地方的占地面很大。 但选择这种地方作为营地，是不是意味着这个幸存者的队伍很庞大呢？ 要是像罗英之前拥有那么多人，又到处有人放哨，想要逃出去就很难。 只能按照越哥说的，经过考核，成为自己人，可能才会更方便逃走。 当然，这一切都是秦牧阳建立在对方的老大不是很好交谈的基础上，万一人家二话不说给他放了，也是有可能的吧？ 楼梯往下走了三层，秦牧阳估摸着已经到了一楼，因为这一层的走廊尽头不是墙壁和被封死的窗户，而是一扇消防门。 越哥推开消防门，秦牧阳眼前出现的并不是外界，而是另一条幽深的走廊，走廊尽头能听到非常喧嚣热闹的声音。 从楼下一路下来一个人都没有看到，四周也是安静得可怕，突然推开这扇门，人声鼎沸的声音让秦牧阳感觉自己好像来到了菜市场一般。 “这是什么情况？”秦牧阳忍不住问。 “你这人，看起来老实，怎么这么多话？”越哥脸上露出一丝不耐烦。 秦牧阳连忙道歉：“不好意思，我就是有点不习惯，我什么都记不清了，对什么都好奇。” “好好一个人，偏偏伤到了脑子。看来你有可能通不过考核，啧啧……” 越哥突然露出一种嗜血般的目光看着秦牧阳，给秦牧阳弄得背心一阵冒冷汗。 秦牧阳是很相信直觉的人，这种感觉让他预感到，如果不能通过考核，估计下场不会太好。 头还是很痛，不知道考核到底是什么，头痛会不会影响到。 在这末世，考核别人成为队友应该就是考核一下能力和性情之类的吧。 秦牧阳觉得自己要考核别人，肯定会考核对方应对危机的能力，包括智慧和武力，而性情方面当然是喜欢那种善良、镇定又得是愿意付出的。 这样一想，自己目前拥有的队友在这方面其实并不太合格啊。 善良和愿意付出倒是有，但是遇到事情有时候不够镇定。武力和智慧成正比的人也很少…… 也不知道怎么就觉得这几个队友让自己很满意。 胡思乱想中，距离喧嚣的声音越来越近。 现在不能乱想了，要集中精力应对一会儿的考核。 又一扇门被推开，秦牧阳发现他们进入了一个类似于仓库的巨大空间。 里面熙熙攘攘挤满了人，有一种赶集时候的热闹感。 这些人全都是三五成群聚在一起，七嘴八舌在说着什么。 到了秦牧阳耳中，就只剩下一片聒噪声。 秦牧阳被越哥领着进入这个巨大的房间内，并没有引起什么人的关注，大家只是看了一眼，就很快移开目光继续着自己的谈话。 不被人在意挺好的，越低调越能在逃走的时候降低存在感。 秦牧阳趁机打量周围。 第362章 不能直视 这个空间很大，这么多人聚在一起也没占掉空间的十分之一。 而且这个空间很高，头顶没有吊顶之类的装饰，只有一些大腿粗细的管道整齐排列着延伸到墙里。 有很多玻璃窗，全都镶嵌在墙上大概三四米高的位置，很明显这些窗户是用来采光的，不是用来让人看清外面的景观的。 墙角处堆着一堆乱七八糟的木板，仔细看发现是那种仓库中常用的仓垫板。 有一面墙上开了一扇很大的金属门，秦牧阳估摸着这扇门要是打开的话，连半挂车都能直接开进来。 金属门，结合着仓垫板和窗户，这里是仓库的可能性几乎是百分之百。 这样看来，这个地方是工厂的可能性很大，而且在生产、运输大量的什么产品。 可能是体积大的产品，也可能是重量大的产品。 宿舍楼跟这种仓库直接连在一起，会不会是方便夜间或者是天气不好的时候工人们出来装车？ 在这种地方工作的工人，应该会比普通工人更加强壮吧？ 打量眼前这些叽叽喳喳的幸存者们，秦牧阳没有找到那种比较强壮的人，大多数都是脏兮兮的普通人，看起来像是十天半月没洗过澡的样子。 秦牧阳甚至闻到空气中一股隐隐约约的酸臭味。 人的身上都发酵出了泡菜味了，这就是末世。 以前看的那种电影电视剧里面总是美化这种场景，一个个穿得光鲜亮丽，女人们甚至化着妆，穿着小皮靴小皮裙。 打扮成那个样子怎么末世求生？ 一想到女人，秦牧阳突然发现这么多人挤在一起，竟然一个女人都没有看到。 这个营地不接受女人？ 正在想着，突然有人尖着嗓子喊道：“老大来了，老大来了！” 突然间，整个空间都安静下来。 那种安静就像是用刀切开了豆腐一样的干脆利落，一瞬间就没有了声音。 秦牧阳甚至觉得自己的耳边都还在嗡嗡作响，但这些人已经全都闭了嘴。 秦牧阳想问越哥一句话，转过头却发现越哥低下了头，在看着鞋尖。 他歪着头去打量别人，发现所有人都垂下头，不敢直视前方。 似乎发现了秦牧阳在四处打量，越哥拉了拉他的衣袖，没有说话，却在示意他低下头。 不想在没搞清楚情况的时候惹是生非，秦牧阳立刻低下头，学着大家一样看着鞋尖，却支棱起耳朵捕捉着周围的动静。 一双鞋踢踢踏踏的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好几个脚步声，那几个脚步声在故意放轻，不像前面那个脚步是专门踩出来的声响。 踢踢踏踏的脚步声走到众人最前面，秦牧阳又听到有人在搬动什么东西，似乎那个脚步声的主人坐下了。 紧接着，秦牧阳听到有人中气十足道：“怎么都不敢看我，我是你们的老大，又不是什么怪物！都抬起头来！” 秦牧阳刚要抬头，就被越哥拉了一下。 他连忙注意观察四周，发现大家都是畏畏缩缩慢慢抬起头来的，似乎有些惧怕说话的人。 秦牧阳有一学一，也是畏畏缩缩把头抬起来。 他看到前方坐着一个四十来岁的男人，留着满脸的络腮胡子，身后还跟着好几个精神小伙，一脸的谄媚相。 络腮胡子坐在一把仿古的实木椅子上，那把椅子刚才还没有的。看来之前听到的声音是专门有人搬着椅子过来。 秦牧阳感觉这个组合有些搞怪，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 怎么自己老是遇到一些奇葩？ 越哥低声道：“这就是我们老大，不要直视他，也不要随便开口说话。” 秦牧阳才反应过来为啥他觉得这些人怪怪的，因为他们的目光或多或少都是恍惚的，不敢直视前面那个络腮胡子。 他觉得这个规定有些搞笑，但因为不知道直视对方会怎样，因此也只能眼神飘忽，不敢再像刚才那样往前看。 “听说今天来了一位新的伙伴！”络腮胡子中气十足道，“不过，想要成为真正的伙伴，必须要通过考核。今天我有空，就亲自来看一下考核，直接开始吧。” 络腮胡子的话刚说完，人群一下就分散开来，直接把中间留出了很大一个空间，起码有五六十个平房那么大。 而越哥更是什么话都没说，直接把秦牧阳推到了那个空间中去。 秦牧阳想问他到底怎么回事，越哥已经缩回了人群中。 现在，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秦牧阳身上，秦牧阳感觉很不自在。 人群中突然走出来一个高大威猛的汉子，有一部分人的目光转移到了他的身上。 秦牧阳正在心里感谢这位威猛汉子替自己分担了这些令人尴尬的目光之时，那威猛汉子走上前来，抡起沙包大的拳头就朝秦牧阳的头部击打过来。 秦牧阳吃了一惊，连忙闪躲。 因事先没有意料到这个威猛汉子会突然发难，秦牧阳闪避有些不及时，所说头部躲过了击打，左肩却生生挨了一下子，令他闷哼一声，往后退了一大步。 “看来咱们新来的伙伴不太行啊。”络腮胡子有些遗憾。 威猛汉子又一次抡起拳头朝着秦牧阳挥过来，秦牧阳没有搞清楚状况：自己到底是躲避还是还击？ 也没有人告诉他这个考核到底是考核自己的躲避本事，还是要让他击败这个威猛汉子。 如果自己会错了意，做出了错误选择，不知道他们会怎么对他。 眼看着那个硕大的拳头又一次挥舞过来，秦牧阳心里一横，决定接下这一拳。 也就是说自己不主动出击，也不闪避，而是用拳头接下拳头。 他自信自己的能力肯定能接下这一拳，也没有更多的时间给他考虑别的东西。 反正横竖自己都已经被人家抓到这里来了，还不是任别人随意处置！ 想到这里，秦牧阳握紧拳头，迎着威猛汉子的拳头猛地击了过去。 啪—— 空气中一声清脆的响声，让人疑心是谁的骨头被一下折断了。 威猛汉子和秦牧阳的拳头撞在一起。 秦牧阳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力量从手上一直传递到肩上，肩头的关节处剧烈疼了一下，反倒是与对方直接接触的骨节处没什么感觉。 两人同时把拳头收了回去。 络腮胡子突然啪啪拍了下手掌：“好啊，还没见过敢这样跟老虎打的人！” 第363章 进行考核 秦牧阳在听到络腮胡子的话的一瞬间，就捕捉到了他话里的意思。 原来这个考核的是要看他们打架！ 那就是在考核新来的人打架的能力。 这里的人看上去并不强壮，这个跟他对战的老虎，只要一交手就知道不是人人都能够打赢的。 所以对战的核心是看打架的能力。 不论打输打赢，估计只要打得漂亮，考核就算通过。 老虎已经出了两拳，对于秦牧阳这种经常打架的人来说，算是摸到了一点对方的门道。 对方力量大，速度也快，但是看上去并没有什么章法，没有什么技巧，完全是依靠着蛮力和自身的天赋。 说白了就是，这个老虎根本不会打架！ 他打架的方式跟动物没什么区别，甚至还不如一些动物。 络腮胡子放这样一个人在这里考核大家，很明显是故意的。 秦牧阳心中稍稍这么一想，就觉得稳了！ 他肯定能够赢下老虎，而且是在三分钟内。 跟这种有蛮力的人打架讲究的就是要速战速决，一定不能拖，不然邦邦挨他几拳，还能不能保持清醒都是一个问题。 还好秦牧阳对于打架有很多心得，而且还有很多技巧。 接下来老虎每一次出拳，秦牧阳都能巧妙闪躲，并且回击一拳。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老虎已经挨了秦牧阳好几拳，而他却只有在最开始的时候那两拳算是碰到了秦牧阳。 秦牧阳心中也深知自己必须得闪避开老虎的拳头，有时候甚至要放弃打他而专门去闪避。 现在自己身上有伤，老虎这拳头挨上几拳，估计一个周都缓不过来。 在自己的闪躲和还击中，秦牧阳听到络腮胡子一直在不停鼓掌，嘴里喊着：“好好好！咱们可能很快就有一员猛将！” 这一句话突然让秦牧阳清醒过来。 自己只需要通过考核就行，没必要一定要赢老虎！ 如果赢了老虎，岂不是让自己更加瞩目，更加引起别人关注。 那这样自己到时候还逃个屁啊！ 想到这里，秦牧阳立刻就装上了。 先是装作自己体力不支，然后就是头好像有点痛——他的头本身就很痛，他一直是在努力忍耐着疼痛。 老虎刚才被激怒了，看到秦牧阳似乎是后继无力的样子，他兴奋起来，连续出了好几拳。 这一次秦牧阳没有大幅度去闪躲，而是慢腾腾一边躲避一边接拳。 老虎的每一拳都有打到他，但是每一拳的力道几乎都被卸的都差不多了。 在外人看来，秦牧阳的状况似乎是急转直下，马上就要被老虎锤爆了。 只有场上交手的两人清楚，秦牧阳并没有受多少力，挨了几拳的力道加起来都不如之前第一拳打在秦牧阳肩上的那个力道。 这个时候，络腮胡子又转而对老虎鼓起了掌，并且赞不绝口。 “老虎还是我们熟悉的老虎，立于不败之地啊！漂亮！” 老虎的脸都红到了耳根，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激烈的对战引起的。 其实是因为他的这场对战里面掺了很多水分，而他和对战的人心中都很清楚，但偏偏他还不能说出来，还得维护住自己的形象，所以他感觉有些屈辱。 终于，秦牧阳被他一拳撂倒在了地上。 周围的人欢呼起来，络腮胡子甚至站起来鼓掌。 老虎的脸都成了绛紫色，猛地扑过来想对着倒在地上的秦牧阳狠揍出气，但络腮胡子叫住了他。 “老虎，别坏规矩！” 老虎有些不太乐意地退了回去。 秦牧阳装作有些体力不支的样子倒在地上喘气，一边观察着大家的脸色。 看样子自己是通过考核了？ 正这么想着，就听到络腮胡子道：“准备下一个考核吧！” “草！”很少说脏话的秦牧阳也忍不住暗骂。 这一次，大家分散得更加开了，有好几个人甚至还退到角落里，举起仓垫板横在前面，仿佛要挡住什么东西的攻击。 站在络腮胡子身后的几个精神小伙更是直接走到了络腮胡子前面，将他紧紧护在身后。 秦牧阳警惕起来。 有两人拿着几件东西走过来，停在秦牧阳面前，分别是一把菜刀，一把铁锹，一根木棍，一根钢筋，一根不锈钢管。 秦牧阳缓缓爬起来，看到他们托着的物品中那根熟悉的钢管，那是属于他自己的武器。 “选一个。”其中一人说道。 选择武器吗？ 秦牧阳毫不犹豫拿起了那根钢管，他已经猜到接下来要面对的是什么东西。 第一场考核是考验他打架的能力，这是面对别的幸存者的能力。 第二场，当然是考验他面对丧尸的能力，这是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的必须技能。 送武器的两个人退了下去。 一个鼓鼓囊囊的破麻袋被另外两个人扛了进来扔在地上。 有人掏出匕首将麻袋割了个洞就迅速退了下去，秦牧阳闻到了熟悉的腐臭味。 丧尸从麻袋中摇晃着身子钻出来，发出低吼。 它那浑浊的双眼直接锁定了秦牧阳就扑了过来。 秦牧阳后脑勺上的伤口带着血腥味，让丧尸兴奋不已。 面对丧尸，秦牧阳再不敢装什么有气无力，也不敢演什么戏。 毕竟这东西稍不注意，就会把自己玩完。 而且能够从丧尸爆发活到现在的人，对付丧尸肯定都是有两把刷子的，他速战速决并不会引起什么注意，只能说是常规操作。 没有犹豫，秦牧阳熟练举起手中的钢管，朝着猛扑过来的丧尸眼眶中刺进去。 丧尸立刻倒地毙命，而大家的表情也没什么变化，络腮胡子甚至有些兴致缺缺的样子。 果然，大家对付丧尸应该都很干脆利落。 能够活到这个时候的人，只要手中有武器，面对丧尸的时候都不会有太大表情。 那些躲到角落里的人，不过是因为手中没有武器，在预防一些突发状况罢了。 兴许他们经历过接受考核的人没有干掉丧尸，反而让丧尸在这里面大开杀戒。 又或者接受考核的人手中有了武器，开始无差别攻击大家。 不知道是哪位勇士这样猛。 在秦牧阳的思索间，又有人扛着麻袋进来了。 第364章 加入家庭 噗噗噗。 三个麻袋被扔在秦牧阳面前，刚才的那具丧尸尸体被搬走。 三个麻袋同时被人划开，三只丧尸就像破壳的小鸡一样从麻袋里钻出来，直奔秦牧阳。 身上带着血腥味真的是很好的丧尸诱饵。 明明周围这么多人，但三只丧尸却只对秦牧阳发起进攻。 三只丧尸，对秦牧阳来说算不上什么，只要小心一点，不过一分钟应该就能搞定。 经历过很多次被大群丧尸包围、追逐的大场面，秦牧阳面对三只丧尸可以说连感觉都没有。 他举起手中的钢管，准备发起进攻。 后脑勺在这个时候猛地抽痛了一下，就像谁给了他一闷棍似的，他忍不住身子一顿，差点摔在地上。 丧尸已经到了眼前，还是三只并进的状态。 秦牧阳出了一身冷汗。 这个时候要是出现什么状况，这些人肯定是不会帮他的，顶多等他被丧尸抓伤咬伤之后，把他连同这些丧尸一起清理掉。 没办法，只能躲一下了。 秦牧阳往后退了几步，头上的抽痛感已经减轻许多，而三只丧尸在行进速度上也分出了差异，变成了一只在前，两只在后。 这种队形十分方便秦牧阳对付它们。 这一次秦牧阳直接举起钢管干掉了前面那只丧尸，为了保险又绕到侧面去，干掉了右边那只丧尸。 最后剩下的那只丧尸扑过来的时候，秦牧阳刚好举起钢管准备攻击，看上就去就像丧尸自己扑上去被钢管刺穿头部一样。 三只丧尸全都搞定。 秦牧阳头部抽痛而后退的那一下，反倒让秦牧阳的攻击没有显得十分突出，一切都中规中矩，引不起多大注意。 络腮胡子没有鼓掌，脸上也没有了之前秦牧阳刚开始跟老虎对战的时候的那种欣喜。 大概是觉得自己刚才看走眼了吧。 有人清理了现场，躲在角落里的人又再次围了过来，秦牧阳还是站在中间，但手中的钢管被收走了。 “叫什么名字？”络腮胡子不咸不淡问道。 越哥连忙赔笑道：“老大，他叫高飞，是工人。” 这么看来，考核应该就这两个，现在秦牧阳成了自己人了，不然络腮胡子不会想要知道他的名字。 “工人？做什么的工人？”络腮胡子追问。 越哥看向秦牧阳，示意他回答。 秦牧阳这才想到，工人现在应该很吃香，营地大概都需要技术人才吧！ 不能引起关注，不能引起关注！ 要化身隐形人，然后溜走。 “我是流水线上打螺丝的，没啥技术含量。”秦牧阳继续伪装成老实巴交的样子，看起来一副没读过多少书，并且有些怯生生的模样。 反正现在大家都是一样又黑又瘦，身上脏兮兮的，穿着不干净的衣服，一副乞丐的脸色，谁还能看出他是清澈愚蠢的大学生？ 络腮胡子露出失望的神情：“普通工人。打架也是中规中矩，对付丧尸也没什么新意……” 一边说着，一边站起来走了。 所有人突然齐齐鞠躬，大声道：“老大慢走。” 直到络腮胡子走出仓库，不见身影，大家才慢慢直起腰来。 人群开始散开，越哥径直走过来拍了拍秦牧阳的肩膀：“恭喜你，成为自己人了！从今天我们就是家人了，你现在可以叫我越哥了。” “越哥！”秦牧阳喊道。 他现在有很多问题想要问越哥，但越哥似乎没有想回答他的意思：“你这头上的伤估计得养养，从明天开始你就跟着我，先安排你做一些基础的任务吧，你该慢慢了解我们这个大家庭了！” 越哥说着，带着秦牧阳往仓库外面走。 不知为何，秦牧阳总觉得身后有一束目光在紧紧盯着自己，他回过头去看，身后是一些陌生的面庞，没有人在意他。 他是相信直觉的，于是继续在人群中搜寻。 终于，他捕捉到了一双熟悉的眼睛。 虽然只有一瞬间，那双眼睛就看向了别处，秦牧阳还是确定了那个看向他的人是谁。 在这里竟然还会遇到熟人，秦牧阳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他淡定转过头，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问道：“越哥，刚才那边看我的那个人是谁？” “他啊？叫李成军，是搞什么化工的。”越哥说道，“人家是属于上层人员，跟我们不一样，我们是底层。” 秦牧阳听到“李成军”三个字，就知道自己果然没看错。 罗英身边的李成军，在营地被炸毁以后，竟然成功脱身，还混到这个营地的上层，确实很不一般。 他应该认出了自己，但是刚才并没有拆穿，这是为什么？ 李成军并不是什么好人，却没有拆穿自己换取络腮胡子的好感，难不成想要以此威胁自己什么？ 秦牧阳觉得自己应该抓紧点了，早点弄明白这个地方，早点离开，避免李成军哪天告密自己在身份上作假。 “越哥，上层人员什么意思？不是说我们是个大家庭吗，家庭里面还分上下层啊？”秦牧阳问越哥。 “那是当然。家庭里面还有孩子大人呢，这么大的家庭，当然也有分层次的。走吧，我得让你学习一下这里的规矩。” 秦牧阳有一种自己进了传销组织的感觉。 越哥带着秦牧阳原路返回宿舍楼的一楼，到了一间有点像办公室的房间，递给秦牧阳几张装订在一起的a4纸，上面密密麻麻写了很多条款。 “学习一下这个。要成为这个大家庭的一员，必须将这些东西烂熟于心。你认字吗？” “我初中文化，识字的。”秦牧阳说。 他看到a4纸上的第一条就是，要尊重大家长（老大），不能直视他，见到老大要问好，老大离开要鞠躬。 秦牧阳感觉有些迷惑。 刚才大家对待络腮胡子的态度就让他觉得很魔幻，这些人好像一个两个中了蛊似的。 该不会这个络腮胡子以前真是搞传销的吧，给这么多人洗脑了。 看出秦牧阳的疑惑，越哥忙解释道：“老大对大家付出太多，他这个人十分随和，渐渐有人不把他放在眼里。为了凸显出他的尊严和地位，也避免以后再发生这种事，我们的家庭守则第一条就是这个。” 秦牧阳继续看下去，越看越觉得这些条款很奇葩。 什么私下不允许交谈、不允许结交朋友、男尊女卑…… 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 “如果违反这些会怎么样？”秦牧阳提出了疑问。 “鞭打、驱逐、处死。”越哥说。 第365章 三次救人 驱逐应该就是将人驱逐出这个营地。 这正是秦牧阳想要的。 但他随即想到，驱逐排在鞭打的后面，这说明驱逐是一种比鞭打还要严重的惩罚，估计并不是自己想象中的赶出去就行的那种。 说不定是暴揍一顿，打成重伤再扔出去。 所以自己还是不要尝试这个办法了。 他低下头去一条一条将那些狗屁一般的条款都看完，之后想要趁机问问关于营地的事情。 因为那个守则里面说的是不允许私下的交谈，而这里是办公室，在这里交谈肯定是不属于私下的。 越哥一直在跟他说话，就可以证明这点。 他们两个现在交谈应该是属于在办公事吧？毕竟秦牧阳是新人，越哥看起来像是专门带新人的样子。 “咱们……”秦牧阳刚说了两个字，就被打断。 “别说话，赶紧再看一遍吧，你得把这些牢记在心中。”越哥说。 “我记性好，已经记得差不多了。”秦牧阳道。 “这可是你说的，别到时候没记住，不小心犯了哪一条，就等着被惩罚吧。”越哥有些不高兴的看着秦牧阳。 秦牧阳立刻装出老实巴交的样子：“越哥放心，我在我们车间就是记性最好的人。我就这么一个长处。这里有多少人啊越哥？” 越哥警惕起来：“你问这个干嘛？” “我是说，说不定我是这么多人里面记性最好的那个。” 但越哥没有相信秦牧阳的解释，他沉声道：“你没有看起来那么老实。不要瞎打听，慢慢你就知道了。你现在是新人，打听咱们这个大家庭的情况，会害了你的。” 说罢，越哥在一个抽屉里翻出一张又旧又黄的报纸出来递给秦牧阳。 “来，高飞，你看看这个。” 秦牧阳放下手中的家庭守则，把报纸拿起来。 这是一张十多年前的丰城县日报，第一版上面有一张很大的照片，差不多占了整版的三分之一，照片上一个露出白牙笑的年轻人，那照片看上去却和证件照差不多。 这个年轻人看着有点眼熟，但秦牧阳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越哥把这个报纸给他看是什么意思？ 秦牧阳正想告诉越哥他不认识报纸上这个人，越哥的手指头就伸了过来，点了点照片下面的一行字。 秦牧阳仔细看那行字，写的：三次救人显正义，我县小伙蔡国毅。 蔡国毅是谁？是照片上这个小伙子？可关我什么事？ 秦牧阳脑中一连串的问号。 不过越哥在旁边看着，示意他继续看下去，他便没有提问，而是去看标题下面已经有些看不清的新闻稿。 用了好几分钟时间，秦牧阳才将那并不太清晰，甚至有些地方都磨穿了，少了几个字的新闻内容看完。 大概就是讲述了一个叫做蔡国毅的小伙子，也就是照片上那个青年，有一天在下班回家的路上遇到有人抢劫，他见义勇为冲上去，制服了那名歹徒，自己却挨了两刀。 但他竟然什么都没说，就自己偷偷溜走，去医院治伤。 他挨的两刀并不是什么致命伤，只能说是受了点轻伤，甚至血都没有流多少，不是个什么大事。 被救的人却对此事耿耿于怀，发誓要找到救他的人，于是四处调查打听。 在打听的过程中，慢慢发现救他的人竟然曾经还有过两次救人经历。 一次是路过河边有小孩子落水，他跳进河里将小孩救上来之后偷偷离开。 一次是村子里着火，只留下一个几岁的小孩子在家里，他闯进火场将孩子救出来。 因为两次救的都是小孩子，孩子的家人们并不知道救人者长什么样子，所以一直没有寻找到。 而这次这个被救的人一调查之下，才发现救自己的人竟然偷偷做过这么多好事。 这件事情惊动了县上的领导，于是发动群众找到了这个三次救人的小伙蔡国毅，并且给他披红戴花，敲锣打鼓。 于是，便有了这篇新闻稿的诞生。 秦牧阳心中也暗自佩服起了这个叫做蔡国毅的小伙。 不论是从歹徒手中救出被抢劫的人，还是进入火场救小孩，又或者勇救落水者，这三件事情都需要极大的勇气。 秦牧阳自问如果是自己的话，估计不敢上去，除非有旁边一起，不然他宁可帮忙呼救也不会上前。 水火无情，歹徒的刀子更是没长眼睛。 这三件事情中任何一件，一不小心都会要了人命。 而那个蔡国毅竟敢就那么冲上去，救出人之后不为名利，悄悄离开。 不得不说他是一个伟大的人！ 秦牧阳赞叹道：“这个蔡国毅是个英雄！” 一边说，一边在脑中思考，为什么自己看到蔡国毅的照片会觉得熟悉？ 十多年前自己只是个几岁的孩子，而且住在距离这里两千公里远的南方城市，怎么可能会知道这个人？ 如果是因为蔡国毅那时候太过有名，那自己应该连他的名字也会有印象，但自己确实从来没听说过这个名字。 自己甚至连姓蔡的人都不认识一个。 这应该不是小时候的记忆，秦牧阳坚信。 小孩子记住的东西会很牢固，不会让他觉得有些迷糊。 越哥突然在嘴唇上竖起手指头比了一个“嘘”的动作，低声道：“不要念这个名字，这样不尊重！” “你是说蔡国毅？”秦牧阳条件反射又念了一遍。 越哥直接伸手想要捂他的嘴，被他躲开了。 “都说了不要念，不尊重！” 秦牧阳脑中突然明白：难道说这个蔡国毅就是刚才那个络腮胡子？ 越哥两次提到不尊重，之前家庭守则上面也明确说了让他们尊重大家长。 难怪自己觉得这个照片眼熟，因为他是络腮胡子年轻时候！ 果然，越哥解释道：“我们的大家长是一个很好的人，从来都是一心一意为别人的，你放尊重些！” 秦牧阳连连点头，并且竖了个大拇指。 “行了，今天你该了解的东西已经了解得差不多了，该回房了。”越哥带着秦牧阳往楼上走，将他送回到他醒来时的那间房，并且交给他一块又干又硬的面包和还剩一口的矿泉水。 秦牧阳问，“明天我做什么？” 但越哥没有回答他，反身从外面把门锁上了。 第366章 头脑风暴 这个房门从外面锁住，也就是说要防止秦牧阳或者说这里人晚上溜出去。 这和坐牢有什么区别？ 秦牧阳仔细看了看那个木门，发现木门并不结实，如果真的想出去，使劲一脚就能踹开，他这才放下心来。 因为房间窗户被木板钉上的缘故，天还未黑，房间内就已经黑得快要看不清。 秦牧阳发现之前的那张桌子下面竟然多了一个木桶，微微有些异味散发出来，琢磨了半天才知道，那是给他准备的“厕所”。 晚上要解决上厕所的问题，就解决在那个木桶里。 木桶估计很久没刷过，散发出一股尿臭味，毕竟现在水是珍贵资源，谁会浪费水来刷一个不太重要的东西。 秦牧阳把木桶踢到了远离床铺的位置，又把硬面包和那一口水放到了桌上，自己却走到窗户那里，将眼睛贴在窗户的缝隙上。 木板钉得并不是严丝合缝的那种，秦牧阳透过缝隙看到外面已经是傍晚时候，空气有些橙红色，那是太阳正在落下地平线时散发出来的光芒。 楼下似乎是一条很普通的内部道路，路旁有很高的围墙。 围墙外面似乎也是路，或者是街道之类的。 视野范围内只能看到这么多，秦牧阳想拆开木板，但木板是从外面钉上的，除非他用大动静去破坏。 这样的话，别人一定会发现。 他不想在现在就引起注意，至少自己目前还未受到伤害，反而成为了他们的自己人。 而且，这个营地的老大似乎并不那么坏。 看不到更多的东西，秦牧阳失望地离开了窗口，躺在床上开始头脑风暴。 有很多东西都需要理顺。 他率先做的事情就是猜想刚才看到的围墙外面应该是这个营地外的街道。 做出如此猜想的原因是因为窗户上钉了木板。 这些木板肯定不是曾经工厂里的人钉上去的，应该是丧尸爆发以后的幸存者钉的。 也许是担心屋内的光线投射出去，被外面街道上的丧尸或者是幸存者看到？ 如果这里不靠近街道的话，没必要在三楼钉上这种木板吧？ 当然，一切都只是猜想。 不过知道自己住的地方可能距离外面的街道不远，秦牧阳心中莫名有了一种安全感。 别人在末世找到一个营地，会觉得安全，秦牧阳却恰恰相反，他认为陌生人是更加危险的因素。 迫不得已，他会打破这个窗户，就像之前从医院逃出来的时候一样，用床单被罩结成绳子逃走。 想到这里，秦牧阳伸手摸了摸被压在身下的被子。 入手是黏腻却又发硬的手感，不知道这被子到底睡过多少人，又有多久没有清洗过，秦牧阳感觉有点恶心。 他干脆直接将被套拆下来，想盖里面的棉花，却发现那些棉花完全是乌漆嘛黑的，比那个被罩还恶心，他又默默给套了回去。 晚上睡觉会凉，还是得盖被子才行。 秦牧阳在黑暗中叹了一口气。 现在解决了首要问题，那就是自己在迫不得已的时候的逃跑路线已经规划出来了。 接下来就是秦牧阳一直提心吊胆的东西——李成军。 这个李成军明明认识自己，知道自己是谁，而且刚才很明显就是认出来秦牧阳是谁了，也知道秦牧阳看见他了，却一声不吭，并没有大声喊出秦牧阳在撒谎，也没有去偷偷举报。 当然，也有可能偷偷举报了，但秦牧阳不知道，不然怎么叫偷偷。 但以秦牧阳对李成军这种人的了解，他是不会做这种偷偷摸摸的举报的，他宁愿当着大家的面揭穿秦牧阳的谎话。 他却没揭穿。 为什么？ 他还是这个营地上层人员，应该为这个营地着想才对。 刚才在家庭守则里面秦牧阳已经学习到了，这个营地的顶层人员就蔡国毅一个人，接下来就是李成军所属的上层人员，一共没几个人，然后是中层，之后是下层。 像秦牧阳这种就是下层，这个李成军应该不会想要借此威胁秦牧阳什么吧，他都混到上层了，威胁一个什么都没有的下层干嘛？ 那李成军为啥不拆穿自己？ 他没有当场拆穿自己，那么短时间内应该都不会拆穿。秦牧阳琢磨着，那就先把这件事情放下，着重要是要先逃走。 只要自己逃走了，那他李成军拆不拆穿也没啥用。 这个营地目前到底什么情况，秦牧阳只能靠今天在家庭守则上看到的内容猜测。 既然分了好几个层次，那就说明人的数量应该不少，不止是今天在仓库里看到的那么多。 家庭守则上面还写了男尊女卑这种东西，但是他只看到了男人，是因为女人地位地下，所以不被允许去仓库？ 关于末世营地的运作模式，秦牧阳自己也能猜到一点。 无非是身强力壮的男人出去寻找物资，女人留在营地打理一些琐碎事务，这里估计也是这样。 但这个营地自称为一个大家庭，会不会是那个蔡国毅是个搞传销的？ 搞传销的营地跟别的营地会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吗？ 蔡国毅曾经冒着生命危险救过三个人，十多年过去了，他还保持着本心吗？ 有些人在丧尸爆发之前看起来很善良，但是丧尸爆发之后死亡的恐惧和饥饿的威胁之下，会露出本来面目。 但像蔡国毅这种本身就将生死置之度外的人，在丧尸爆发之后会被死亡吓到吗？ 秦牧阳想要认定他是一个好人，但又想到那家庭守则上一条一条的内容，有些无语。 这不是蔡国毅受老的观念影响的缘故，有些条款内容根本就是三观不正！ 人真是难以捉摸的生物。 秦牧阳决定先不想了，后脑勺又传来了隐隐的痛感，肚子也开始饿起来。 他拿了放在桌上的面包打算慢慢撕着吃，却发现那面包根本撕不动，比之前别人给他的法棍还要硬，只能直接上嘴啃。 又干又硬的面包，啃到嘴里也咽不下去，想喝点水顺下去，却只有那么一点水，两口就能喝没了。 秦牧阳只能把面包当成磨牙棒，用牙齿一点一点慢慢从上面刮下来碎屑咽下去。 这面包做成这样干硬，恐怕是为了方便储存。 现在没有冰箱可以放食物，可以原谅面包的口感。 现在主要是为了填饱肚子，不是为了饱口福。 好不容易啃了大半个面包，腮帮子都已经酸了。 他胡乱喝了口水睡下。 迷迷糊糊刚要睡着，突然听到有人在外面开门的声音。 第367章 讲个故事 外面的开门声令秦牧阳猛地一下坐起来。 后脑勺又抽痛了一下，他忍不住倒吸一口气，又赶紧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门开了，一个黑色的人影倚靠在门口。 人影的背后，外面的走廊也是昏暗的。 这个营地似乎没有照明工具，连蜡烛都没有一根的样子。 秦牧阳正这么想着，那个黑色的人影面前突然就明亮起来。 原来是他掏出了一盏装电池的那种营地灯打开了。 由于灯光在前，所以他的面孔反倒因为刺眼的光线而令秦牧阳看不清。 但秦牧阳知道，来人不是越哥，身高就不太一样。 来人提着营地灯往屋里走了几步，干脆将营地灯搁在了那张破木头桌上。 这时，秦牧阳看清楚了他的面孔。 是李成军。 但秦牧阳没有说话，他不打算主动出击，他想知道李成军到底是什么意思。 既然大晚上找到这里来，肯定是想要好好谈一谈的，倒是不用担心他此刻会突然举报自己。 要这样做，之前当着那么多人的时候就这样做了。 李成军看了秦牧阳一眼，淡定坐在了床边上。 旧木床发出了一声“嘎吱”声，仿佛随时会散架。 李成军有些尴尬地站了起来。 “你认出我了吧？”李成军的声音有些沙哑。 他除了容貌没有改变，声音和身材都已经有了变化。 其实容貌上也是有变化的，似乎短时间内苍老了很多，不过还是能够让认识他的人一眼将他认出来。 如果是不太熟悉的那种，估计就要琢磨一会儿了。 秦牧阳没有回答李成军的话，而是直接反问：“你到底有什么阴谋？” 李成军冷笑了一声：“我没什么阴谋。” 说着，竟然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包干净的纱布扔给秦牧阳。 “给，我好不容易搞到的，把你头上那个伤口纱布换一换，太脏了会感染。” 秦牧阳愣了一下，怎么都没想到李成军会是来示好的。 他没有推辞，捏起纱布看了看，有些得寸进尺道：“后脑勺我不方便操作，你给我换。” 李成军也是明显一愣，最终什么话都没说，接过纱布绕到秦牧阳身后开始帮他换纱布。 室内静悄悄的，只有那盏营地灯在默默散发光芒。 李成军应该也是给人包扎过伤口的那种，手法很熟练，很快就把秦牧阳头上的伤口处理好，换上了干净的纱布。 “你是不是觉得我是坏人？”李成军突然问道。 秦牧阳想也没想回答：“咋的，给我换个纱布我就得夸你是好人？这纱布是不是从我背包里弄来的？拿我的东西给我用，还得让我夸你，这世界上没有这种事情吧？” 李成军手中的动作迟疑了一下，说道：“是，你说得很对，我跟着罗英的时候，做了很多错事。” 秦牧阳这么一听，感觉他好像意思是想要改邪归正的样子，不禁心中一喜。 要是这样，是不是可以拉拢一下李成军，然后从他口中问出这个营地的一些东西。 他都已经干到上层了，对这个地方肯定很了解。 不过也要考虑到这个李成军会不会说假话的问题，秦牧阳打算不要把拉拢做得那么明显。 于珊珊临死前说过，李成军逃出去了，让他们不要轻易相信此人。 他装作有些不耐烦道：“你来找我就是为了送块纱布？那赶紧弄完走吧，你不知道不能私下交谈吗？想害我？” “我是上层。”李成军有些自豪道，“上层想和谁交谈就和谁交谈。” “你是上层，那我怎么办？” “没关系，我会保你。” 秦牧阳“啧”了一声，“你要改邪归正？” 李成军已经帮秦牧阳包扎完，他站起身来，背对着秦牧阳说道，“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秦牧阳一听这话，就知道李成军要说他自己的事情了。 这种开头就像是有些人说话总喜欢说“我有一个朋友”一样。 其实那个朋友就是他自己而已。 所以李成军要讲的故事，绝对就是他自己的事情。 秦牧阳没有拆穿李成军，反倒是鼓励般说道：“行啊，讲吧，反正这里也没啥可以娱乐的东西，听听故事打发时间也挺好。” 于是李成军开始讲。 他是学化工的，讲故事的语言并不优美，但却是跌宕起伏。 因为这个故事本身就是跌宕起伏的。 “有个男生，他从来学习平平淡淡，没啥特长，一直默默无闻。考上大学了，也是班里最不起眼的学生。他以为自己一辈子就这样了，结果丧尸爆发了。” “他跟着一些同学逃出去，他们建立了自己的营地，而他竟然成了当中的骨干人物，说话也能掷地有声，可以命令别人。” “但他始终带着当初的那种自卑感，看到谁都想讨好一下，以保证自己能够活下去。” 李成军说到这里，秦牧阳想起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在罗英的营地大门口给他们开门，一见到他们就开始巴结，希望秦牧阳他们能在罗英面前多美言几句。 罗英其实很信任他，把物资都交给他管理，他却还是骨子里在自卑着，不自信着。 “后来那个男生发现，其实不用讨好别人，只需要跟大家做一样的事情，就能得到大家的认可和拥戴。” “所以他也和大家一样无视生命，无视女生们的痛苦，做了很多很恶心的事情，也害死了不少人。” “在营地里，除了几个人可以随便取笑调侃他以外，剩下的人见到他都得恭恭敬敬的。但他觉得还不够，他还得往上爬。” “后来营地里出现了一个女孩子，那个女孩比他大好几岁，身上带着一种他从未见过的温柔善良和坚定，于是他专门去欺负那个女孩。” “女孩从来都不反抗，甚至无视这种欺负。他很生气，更加过分地对待女孩。” “直到有一天，他突然明白了自己对女孩的感情。他爱上了那个女孩。” “当发现自己爱上那个女孩以后，他就陷入了无尽痛苦之中。曾经他没有看到的东西，现在全都看见了。” “这个营地是一个彻底腐烂的地方。所有人都是脏的。就连那个女孩都是脏的。他发誓要杀了所有人，这个营地每一个人都不能活下去。” “所以，他开始偷偷准备着。” 第368章 我会帮你 讲到这里，秦牧阳听到了李成军的言语里有了哽咽声，他假装没听见。 李成军不过只比自己大那么一两岁而已，说到动情处有些哽咽很正常，秦牧阳也不是没掉过泪的人。 大家都是有血有肉的人，又不是小说里面没有感情的主角们，悲伤难过喜极而泣都很正常。 李成军缓了缓才继续说道：“那个女孩其实没有想象中那么坏，她逆来顺受，上赶着把自己送上别人的床，其实是为了保护别的女孩子们。她一直忍辱负重，明明有逃出去的机会，却因为那些女孩，选择了留下……” 听到此处，秦牧阳已经明白那个女孩是谁。 是于珊珊。 当初他差点带于珊珊离开。 李成军竟然爱上了于珊珊。 一切都显得有点不可思议。 秦牧阳记忆中，在那个营地里，这俩人好像根本没什么交集，就最后听说是俩人合伙炸了营地而已。 秦牧阳还以为这是临时起意，原来是蓄谋已久。 “男孩要毁掉营地。要杀掉所有人，带走女孩。” “可是最后关头，女孩不愿离开，她冲进营地老大的房间，要杀了老大。” “男孩怕了，他丢下女孩跑了。” “营地被摧毁以后，男孩回来了。他躲在废墟上，看到有人回来想要拯救女孩……” 说到这里，李成军突然回过头来。 灯光下，秦牧阳看到他的脸上湿漉漉一片，全是眼泪。 秦牧阳当时脑中只有一个想法，这个李成军是真的爱着于珊珊的。 秦牧阳没有体验过爱情究竟是什么感觉，但张瑾和李鸣川的分分合合和为了对方愿意付出生命的事情，让秦牧阳对此也有所了解。 李成军看着秦牧阳，哑着嗓子道：“谢谢你做的一切。谢谢你想着带她走，回去看她，帮她完成最后的心愿……” “她是个好女孩。”秦牧阳低声道。 李成军点点头，用袖子擦干脸上的泪水，平复了一下情绪，才说道，“我会帮你，让你坐上这里的上层！” 秦牧阳直接给整得无语了，谁想在这里做什么上层，他只是想离开这里而已啊。 “我不会留在这里。”秦牧阳说。 “为什么？”李成军有些不理解，“这里很安全，也不缺食物。” 末世最重要的就是安全和食物，有了这两个，根本不用再发愁什么。 秦牧阳一直苦苦追寻的去南方，也是为了安全，为了有食物。 “反正我不想留下。我要离开这里。” 李成军沉默了一下：“想离开其实挺简单。新人进来先干几天杂活就会被赶着出去搜寻物资。对多数人来说，出去搜索物资是很可怕的事情，哪儿有人会想要逃跑。你可以在那个时候溜走。大家都在想着如何留在这种大型营地里面，不会有人提防你外出的时候逃走。” 秦牧阳一琢磨，还真是这样，立刻就安心了。 “这几天我会想办法把你叫到我身边，让你少受点苦。到时候你出去搜寻物资就走吧。” 李成军说着，突然想到什么似的问道：“对了，你不是叫秦牧阳嘛，怎么改名了？” 秦牧阳嘴角抽了抽，没回答。 李成军又说道：“我记得高飞是你们队伍里另一个人的名字。你们队伍……只剩下你了？出了什么事？” “你少管。”秦牧阳说道。 虽然刚才李成军才在自己面前流了泪，但秦牧阳也不会什么都告诉他，尤其是事关自己的队伍。 他要觉得大家都没了那就让他这样认为吧，不然万一他又起了什么坏心，反倒是对大家的一种威胁，他可是有前科的人。 李成军并没有在意秦牧阳对自己的态度，而是自嘲般说道：“你不信任我我能理解，就连我自己都不信任我自己。我现在都弄不明白自己到底是个什么人，但我目前肯定是想帮你的。” “目前想帮我？”秦牧阳问。 “只能说是目前，也许有什么事情威胁到我生命，我就会放弃帮你。”李成军很诚实。 “你不是说过几天我就能出去了吗？你能保证在这几天里帮我不？” 李成军想了想：“应该可以。如果过程中没有什么突发情况的话。” “我明白了。”秦牧阳自顾自说道，“有突发情况的话，你就不值得信任了。” “你这么想也没毛病。”李成军点头。 秦牧阳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床头，“那我现在还得趁着你值得信任，问你一些事情。那个窗户外面有个围墙，围墙外的路是营地外面的马路吗？” 李成军看了看被木板封住的窗户连连摇头：“不是。那是营地隔壁的另一个工厂，里面有很多丧尸我们还没来得及清理。反正威胁不到这边，就暂且让它们继续活着。有新人进来的时候，我们会让人去那边抓几只丧尸过来进行考核。” 秦牧阳心说好险，得亏问了一嘴，不然要是哪天他从那边跳出去，以为出了狼窝，却又掉进丧尸堆。 “说到新人，考核不过的话会怎么样？直接扔出去吗？” 李成军表情怪异地笑了一下：“如果给你的食物有肉类，最好别吃。当然，你现在这个层次，应该没有肉吃。” “你这个层次有肉吃？”秦牧阳反问。 “有。但我没吃。我告诉他们我吃素。人有点信仰很正常。”李成军压低了声音，“没有通过考核的人，会变成餐桌上的肉……” 秦牧阳的胃里翻滚了一下，他已经明白了李成军的意思，但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你们吃人肉？” “是他们吃。现在肉类很缺乏，这些考核失败的人，就变成了储备粮。只要没有被丧尸咬伤，就能做成美味的菜肴。我听他们说，吃起来和普通的肉类没什么区别。” “别说了！”秦牧阳打断李成军的话，“这跟野兽有什么区别！这个蔡国毅不是好人？” “好人和坏人到底怎么定义？他以前救过人，现在也在保护营地的人。你说他是好人还是坏人？” “那这个营地实行男尊女卑，女人呢？我一个都没看到。” “你明天就会看到了。女人在他们眼里根本不是人，是为他们服务的奴隶。提供一切服务，包括性！而且不需要征得她们的同意！” “那这个蔡国毅既不是好人也不是坏人。他是畜生！”秦牧阳恶狠狠地说。 第369章 选择相信 “你赞成蔡国毅做的这些事情吗？”秦牧阳问李成军。 李成军仿佛听到了一个笑话一样：“你想搞清楚自己应该怎么对待我是吗？” “毕竟你愿意暂时帮我，而我想要了解你更多，才知道你的帮助是不是值得信任。”秦牧阳还是很警惕的，毕竟在他心中，李成军这类人，一直都是对手而不是伙伴。 被对手帮助，就算他再怎么说得天花乱坠，还是会惹人怀疑。 “我已经说得够明白了。你帮助过于珊珊。而且在我心中，你是个好人。”李成军说。 “就凭我帮助过于珊珊，你觉得我是好人？”秦牧阳觉得李成军跟自己在某些方面也很像，清澈愚蠢的大学生罢了。“我当着你的面撒了谎，说我是高飞，是个工人……” “谁说好人不能撒谎？也许你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做过什么好人不会做的事，但在我心中，你帮助于珊珊，这就够了。” “你明明可以从此改变，为什么要和蔡国毅这些人搅在一起？”秦牧阳问道。 李成军并不是没本事的人，自己在外面搞个队伍，也能够活下去。 “因为我发现无论去哪儿都一样。”李成军面无表情的说道，“营地被炸掉以后，这里并不是我来的第一个地方。我加入过那种不到十个人的幸存者队伍，也加入过像这个这么大的营地，但是大家都一样，都把女人当成是物品，把弱者推出去牺牲。” “当然，有些队伍一开始并不是这样。甚至他们的领队还是那种真正纯善的人。但不过三五天时间，也都开始慢慢改变，对待女人越来越不耐烦，最终沦为野兽，又或者是被队友背叛，也有整支队伍因为心慈手软而全军覆没。” “因为于珊珊的缘故，我一开始不愿意在这种队伍里停留，我主动离开。渐渐也就明白，末世了，这可能是新的规则。既然这是到哪里都摆脱不了的规则，我就得选择一个强大的营地，忍受规则。” “这个营地很强大，比之前罗英那个还要大的多。所以我选择留在这里。要是我能够找到像你的队伍那样的，我可能会很高兴。我甚至曾经想过，我要是遇到你的队伍，我一定会求你们让我加入。你们在这末世很不一样，我已经见得多了。但是……” 李成军看着秦牧阳，突然摇了摇头：“你的队伍没有活下来不是吗？这样的队伍存活不了。反倒是蔡国毅这种队伍才能长久存在，并且越来越壮大。你，节哀吧！” 秦牧阳摇了摇头：“算了，不说这些了，时间不早了，你回去吧。” 秦牧阳的后脑勺又隐隐作痛起来，他已经从李成军这里知道了足够多的东西，他认为两人再继续这样闲聊下去很有可能会被人怀疑。 李成军却是一副很想跟秦牧阳说话的样子，大概他已经很久没有跟人这么聊过天了，尤其是还能提到于珊珊。 秦牧阳又耐着性子跟李成军聊了一会儿，了解了一些关于营地的情况。 最后秦牧阳实在是很累，把李成军赶了出去，主动关上了房门。 李成军走之前还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仿佛只要秦牧阳愿意，他就能在这里跟他聊到天亮。 李成军一离开，屋内就黑了下来。 透过木模板发现外面也全黑了，什么都看不见。 这是一个无星无月的夜晚，四周都很寂静，只偶尔能听到走廊里传来哪个房间的人在剧烈咳嗽的声音，但那咳嗽声也很小。 若不是李成军来访，秦牧阳肯定会在这个夜晚偷偷撬开被木板封住的窗户逃到围墙那面去。 毕竟这么黑的夜晚，四处一点烛火都没有，而且营地外围没有人巡逻。 这个营地的人都认为，大家好不容易能够找到一个安稳的地方，谁会想不开逃出去？ 而营地的围墙又那么高那么结实，丧尸根本进不来。 只要大家声音小一些，动作轻一些，丧尸根本不会来围攻这里。 唯一需要担心的反倒是别的幸存者。 但他们封死了窗户，这里面也没光，根本不会有幸存者会想到这里面有人。 何况旁边的工厂里还遍布丧尸，哪个幸存者会跑到这个隔壁就是大量丧尸的地方落脚？ 所以到了晚上，只留下两个看守营地大门的人和在营地内部巡逻的人。 如果李成军不来告诉秦牧阳围墙外面是一个遍布丧尸的工厂，秦牧阳可能会赤手空拳闯进去。 秦牧阳选择相信李成军。 李成军讲了那么一大堆有关于珊珊的事情，他的感情装不出来。 而且他如果要欺骗秦牧阳，随便编一个什么理由都可以，他却偏偏要编造这种男女感情，很不现实。 这是最复杂的东西，很容易露馅。 从李成军那里可以知道，这个营地很大，有近二百人，营地里不缺食物，水源不够充足，却也一直在正常运转。 营地老大蔡国毅曾经是个丰城县家喻户晓的青年，拥有很强的凝聚力。 就像当初得过很多奖项的罗英一样，有很多的追随者。 但营地里的各种规则却让人恶心，李成军却说这是他见过的幸存者营地的通病，这是新世界的规则。 秦牧阳问自己，他所带领的人最终会变成这样吗？ 得出的结论是根本不会！ 这些东西不可能会在他们心中滋生出来，只要他不再去接收新的队友，不让邪恶念头有机可乘。 队伍里的人秦牧阳都已经比较了解，他们不会变成那个样子，他们和别的队伍不一样。 秦牧阳不是盲目自信，他是出于对队伍的了解才会这样想。 这个队伍目前的人数也已经差不多，未来他应该不会再让新的队友加入，不能破坏目前的平衡和信任。 毕竟新的队友加入，需要重新培养感情和默契，还有信任度。 如果李成军知道秦牧阳的队伍还存在，会不会求着要加入？ 算了，自己反正只在这里待几天就会溜走，不用去想那么多。 倒是应该想想，高飞他们到底有没有找到贺强？ 他们没有等到自己，是选择四处寻找，还是直接返回水站。 返回水站的话，有江远帆在，倒是不太担心…… 想着想着，秦牧阳渐渐进入了梦乡。 第370章 安排任务 第二天早上醒来时，屋里又是昏暗一片，似乎天已经大亮了。 秦牧阳舔着干渴的嘴唇，喝光了矿泉水瓶里的最后一滴水，来到窗口。 缝隙处有白光，外面果然已经是早晨。 走廊里没什么声音，好像大家都还没起床，也没有人来给秦牧阳开门。 秦牧阳倒是乐得清闲，没有人打扰，也不需要干啥，这种感觉很像以前假期回家的前几天，可以睡到自然醒。 这个营地在这方面管得倒是不严，估计末世了，也没多少事情需要做，所以让大家多睡觉，免得惹是生非。 抬起手腕想要看看手表，却发现自己的那只手表也被撸走了。 这些人挺搞笑，把背包和武器给他拿走就算了，竟然连手表都要撸下来。 走廊上渐渐有了开关门的声音，也开始有人在走动，不过却没有人说话。 秦牧阳深知大概这个时候说话属于是私下交谈，会被惩罚，倒是没有觉得惊讶。 很快，有脚步声来到他的门口，然后门被打开了。 他以为门口会出现李成军或者是越哥，毕竟一个说今天要把他安排去帮助干活，一个是昨天带他的人。 但门口站着一个女孩。 女孩长得不算漂亮，但眉眼之间显得很温顺很平和，有一种让人想要亲近的感觉。 她没有说话，直接走进屋来，很熟练地提起木桶转身就走。 那木桶秦牧阳昨天晚上在里面尿过一回，现在被一个年轻女孩提走，他觉得很不好意思。 他很想跟女孩说几句抱歉的话，上去帮一下忙，但是想到自己自认为好心的行为，极有可能会让女孩受到惩罚，所以只能尴尬站在一旁，看着女孩离去。 难怪昨天晚上李成军说秦牧阳今天就能见到营地里的女人了，原来她们被安排了做一些琐碎的事情。 女孩离开以后，秦牧阳往走廊里张望了一下，看到有好几个女孩都在这样忙碌着。 也有别的男性幸存者们趁机在女孩身上摸一把，女孩并不反抗，也不出声，那些男性幸存者也都是面无表情的。 好像这样占便宜就像随手扶了一下楼梯扶手的一样，令秦牧阳感觉浑身不自在。 即使他知道，这些女孩可能很多都是自愿的，因为需要活下去，不得不出卖自己。 又或者为了自己的亲人能够活下去，不得不这么做。 刘思琪的母亲就是这样做的。 为了让刘思琪和自己的丈夫活下去，所以一直不停出卖自己。 那些男性幸存者们从室内沉默着出来，然后沿着楼梯走下去。 秦牧阳正在犹豫自己该不该跟着他们走，就看到越哥在楼梯口对他招手，他立刻走过去。 “我带你去你领任务的地方。从今天开始，你就要做事情来换取生活物质了。咱们这是个很公平公正的地方，付出就会有收获，别担心。” 越哥把秦牧阳带到楼下，去到了另一个仓库，便离开了。 秦牧阳猜想越哥应该也有自己的任务要做。 这个仓库比昨天那个小，里面现在排了有二十来个人，都是秦牧阳昨天考核的时候没有见过的面孔。 秦牧阳猜测这些人可能才来不久，领的任务说不定是最吃力最苦的那种。 不然昨天李成军不会专门说让他少受苦这种话。 秦牧阳排在队伍最后面，跟大家一起安静等待着。 过了几分钟，仓库门口来了一个人。 他只是站在门口，并没有进来，排在第一个的人径直朝着门口走过去。 那个人似乎低声交代了些什么，第一个人便直接离开了仓库。 紧接着第二个人走了上去，同样是被交代了一些什么就离开了。 大家一个一个往前走去领任务，但秦牧阳一直没听到他们究竟被安排了什么任务。 终于轮到他，他走上前去，门口那个人刚开口道：“新面孔？” 秦牧阳背后就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高飞，你过来帮我！” 秦牧阳回头，看到李成军一本正经站在他身后。 不知为何，秦牧阳想起来李成军昨晚上滔滔不绝的样子，感觉跟现在这个装成冷漠成熟的人很割裂。 安排任务的人对李成军点了点头，似乎两人很熟悉。 “这个高飞在出去任务之前先跟着我，我最近刚好缺个帮手，我昨天已经问过他，他能胜任我这边的任务。”李成军撒谎撒得脸不变色心不跳。 安排任务的人似乎有些犹豫：“他就是个普通的工人，流水线上的。” 说着还掏出一个小本本来，试图让李成军看上面写的。 那个本子上写满了人名，内容和简历差不多。 难道说刚才那二十来个人其实是和自己一样的，都是没啥能力的普通工人？ 秦牧阳正想着，李成军直接推了秦牧阳一下，把他推着往前走。 “我说过了，我已经问过他，绝对没问题。要是不行我再把人给你送回来。” 李成军带着秦牧阳走了，安排任务的人并没有阻拦，看来李成军权力确实挺大的。 秦牧阳终于走到了楼外面，见到了灿烂的太阳，也知道了这是一个大型的机械厂，这里是丰城县的工业园区。 或者说，这里是附近一个市的工业园区。 污染性的企业全都集中在这个地方，这一片发展得比较好。 秦牧阳他们落脚的水站属于是丰城县原来的城区，这边属于是新城，人口更多更密集，也更加繁华。 李成军把秦牧阳带到了一个车间，里面放着一堆太阳能板。 “我一个干化工的，在这里给他们组装太阳能电池，就算是高级技术人员了。”李成军嘲讽般说道。 “你真的会这个？”秦牧阳有些好奇。 “会，学过。我已经给他们组装出来一个了，现在在蔡国毅住的楼上用着，他的房间里通了电，能开灯关灯，还能用电磁炉。” 李成军带着秦牧阳看四处堆积的东西，但是秦牧阳根本不知道这些东西是做什么用的。 李成军看出他所想，直接道：“这里没人过来，大家不敢打扰我做这些，你想干嘛干嘛吧。反正这个电池我也是要慢慢弄，弄快了反倒显得东西简单，我没做啥一样。” 李成军看到秦牧阳嘴唇干裂，从杂物中扔了一瓶矿泉水给他，又给了他一块铁棍一样的面包。 “先吃吧，有话一会儿再说。” 第371章 话不投机 秦牧阳艰难地啃完了半个面包，感觉自己很有可能会消化不良。 李成军已经自顾自开始说话。 “丰城县这个地方少雨，多晴天，日照时间长，很适合安装太阳能电池板。蔡国毅打算让我多做这玩意儿，让整个工厂都能用上电。到时候这里会跟丧尸爆发之前没啥区别。” “他倒是想得很美。”秦牧阳随便找了个凳子坐下，显得十分自在。 “只要你接受了这个世界目前的生存规则，不去想别的事情，一心就做这个，会感觉很充实，跟上班没啥区别。”李成军说，“如果真的能够把这里变成曾经的世界，其实挺好。” “你跟恶魔待在一起，你说挺好。”秦牧阳冷笑了一下。 “咱们这是话不投机。”李成军有些遗憾，好不容易有个人来跟他聊天的，自己却把天聊死了。 “我不愿意跟你投机。”秦牧阳说。 他丝毫不担心自己会因此触怒了李成军，而导致李成军反悔本来答应过给他帮助这件事。 现在已经坐在李成军工作的地方，李成军这个时候反悔，本身也会脱不了干系。 把一个毫不相关的人带到这里来，却说他能够帮上忙，这完全就是在说谎。 这是原则上的问题，就算是上层犯错，也要接受和大家一样的惩罚。 所以秦牧阳跟李成军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只要有一个人被抓住尾巴，另一个人也会一起陪葬的那种。 秦牧阳就是料定了这点，对李成军更加不客气。 李成军反而没有了刚去找秦牧阳的时候装出来的那种淡然。 这个世界处处都是“伪装者”啊，大家都在各种假装。 只是有人要装一辈子，有人却只需要装一阵子。 李成军忽略了秦牧阳话，提起别的话题，“想不想知道那些人都干什么去了？” “你直接说就行了，何必弄个反问。我看你似乎很想告诉我的样子。” 李成军闻言，愣了一下：“怎么明明是我在帮你，我反倒被你拿捏住了。” 不过他并不太纠结这个问题，主动说道，“新人刚来都会干几天苦活，洗洗厕所，砌砌墙，干干苦力，帮忙抬重物什么的。你别觉得听起来轻松，厕所现在没有自来水，恶心得下不去脚，我连白天都是在木桶里解决的，你最好跟我学，不然到时候别来找我说没提醒你。” 秦牧阳知道，如果是在木桶里上厕所，最后会是那些女孩来打扫。 李成军体谅于珊珊，甚至炸死罗英营地里的那些女孩都是为了帮助她们解脱，但是到了这个营地，转而又变成了一个压榨者、一个施暴者，秦牧阳鄙视他。 但秦牧阳没说出来。有些东西只能在心里想想，因为他自己当时也不知道怎么去帮助于珊珊她们那一堆女孩子。 而且自己今天早上屋里的木桶不也是女孩提走的吗？ 李成军还在继续说，“至于做苦力抬重物嘛，你就想把，一整天都在不停扛着几十上百斤的东西，从早干到晚，食物就是一个邦邦硬的面包。这么大个地方，总是会有很多事情要做的。除了我，还有别人也在做一些东西，需要别人帮忙。蔡国毅想造点这个那个的，大家热情高涨跟着干，受苦的全是新人和最下层的人员。” “剩余的人干的就是一些比较轻松的活儿了，比如监工，比如专门给别人安排活计，或者厨房随便帮帮忙打打下手……” 李成军一口气列举了很多零碎的小事，听起来和在家里生活的时候干的事情差不多。 秦牧阳有带队生活的经验，但有时候却也会忽略这些小事，都是队友们在默默完成。 “除了蔡国毅，男人都有一件事情是必须要做的，这是很公平的。那就是轮班出去外面搜寻物资。在这一点上，我和其他人没区别，轮到我我就得去。”李成军说，“新人进来会优先去，一是考察新人的胆量，二就是为了让新人知道，外面这么危险，但是营地能够提供安全，让新人更加忠心。” “男人们承担着整个营地的所有风险，要冒险出去寻找各种物资。女人们被保护着，所以付出些东西，也是没问题。我知道你对这一点不满，但我认为这还是比较公平的。”李成军有些语重心长道，“我觉得你应该适应这个规则了。” “放屁！”秦牧阳本想再说一句，老子的队伍就不是这样，但想了想，何必为了自己一时嘴上痛快，给李成军暴露自己队伍的信息。 毕竟李成军认为自己的队伍全军覆没了，现在自己来个队伍不是这样，他要不就嘲讽不这样的队伍就没了，要不就是会明白，秦牧阳的队伍还在。 自己暂时相信他是一回事，暴露队伍信息可又是另一回事。 秦牧阳不再说话，李成军也看出来了，只好闭了嘴开始工作。 只见李成军蹲在地上对着那些电池板这个看看那个看看，然后慢腾腾把它们挪到一起开始连接，他的动作很慢很悠闲，就像一只树懒。 有时候他还会起来伸个懒腰，发发呆，或者在凳子上坐会儿。 他并不是觉得做出太阳能电池板给营地供上电很好，而是觉得自己在这里慢腾腾有事做而且还被看重挺好。 秦牧阳在旁边就像监工一样看着李成军，那是更加的悠闲。 就这么磨磨蹭蹭的，上午也就慢慢过去了。 李成军打了个哈欠，站起身来让秦牧阳把一块板子挪走。 秦牧阳犹豫了一下，起身去挪板子。 挪到一半，有人进来了。 秦牧阳明白了李成军的深意，这是在做给别人看。 进来的是送午餐的来的人，并说听说这边多了个帮手，所以午餐多准备了一份。 午餐同样是面包，但是那种里面夹着糖的软面包，而且还配了一碟咸菜和两杯茶，搞得有些不伦不类的。 秦牧阳想到他们这一路上，经常是有啥吃啥，就着辣条吃米饭的情况也不少，也就习惯了这个午餐搭配。 第372章 机会来了 “跟着我好吧，别人吃硬面包，你吃软面包。别人一天吃两顿，你能捞着三顿。”李成军很自豪，“他们担心我打盹耽误进度，还每天给我泡茶。茶真是个好东西啊，以前看到别人喝茶还不理解，那玩意儿有啥好喝的……” 秦牧阳两口咬完自己的面包：“吃还堵不住你的嘴，不吃就给我！” 李成军竟然真的把自己的面包掰了一半给秦牧阳。 秦牧阳也没客气，接过来就吃，不要白不要。心中颇有一种惹到李成军，真是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吃完面包，两个人坐在一起喝茶又喝了好一会儿，李成军才伸着懒腰继续干活去。 秦牧阳则又是百无聊赖坐在那里看着。 跟李成军聊天自己觉得不舒服，也没啥要问他的了，想四处走走看看这个营地又不行。 秦牧阳第一次感觉太闲了也是一种折磨，要不是怕晚上睡不着，他这会儿很想直接睡一觉。 李成军就不一样了，因为有了秦牧阳这个旁观者，他的嘴似乎是闭不上一样，上午消停了一会儿，这会儿又开始自言自语叭叭叭的。 “你知道吗，之前这里来过一个专门干这行的，蔡国毅如获至宝，将他和我安排在一起，让我看看他的能力，如果行的话，就把他慢慢往上升升。营地里要做到上层也是需要一点一点往上爬的，有些普通人没啥技能，如果出去搜寻物资的时候表现好，或者总是积极要求出去，也能慢慢爬到上面去。” “我跟这个人一起干了一天活我就发现有点不对劲啊，这个人是真的专业，比我专业好多，他干起活来特别快。他在外面飘荡太久，发现在这里只要干自己在丧尸爆发之前的老本行就能得到保护，得到食物，所以特别卖力。” “但是我有危机感了。要是他告诉别人我并不是那么专业，我得地位会受到威胁。于是，我跟他一起干了两天，从他那里学到很多专业的东西以后，告诉蔡国毅，这个人就是个骗子，考察了两天发现他屁都不懂！” “蔡国毅他们对此一窍不通，我呢以前已经做出过东西，所以他们更加信任我，就把这个‘骗子’打了个半死不活，对外说是驱逐了，其实……早就上了大家的餐桌。对了，今天晚上这顿饭是有肉的，你看清楚了，别吃啊！” 秦牧阳胃里像被人打了一拳，非常难受。 “你不能闭嘴是吗？”秦牧阳问李成军。 李成军笑了一下，“连这点你都受不了？” 后来李成军确实不太说话了。 晚上秦牧阳并没有见到有肉的晚餐，天还没黑他就被叫回了那间只有破床和破桌子的屋里，一块硬面包和一点水早就放在了桌上，木桶也被提回来了。 秦牧阳进入房间就被关在了里面。 这大概就是新人的待遇吧。 第二天秦牧阳照旧去李成军的车间里看他干活，看起来好像他才是上层人员，正在监督李成军这个普通工人的感觉。 李成军今天的兴致不太高，没有跟秦牧阳讲话，中午吃午餐的时候也比较沉默。 下午他才告诉秦牧阳，秦牧阳明天就可以离开这个地方。 秦牧阳有些不敢相信，这一切怎么会这么顺利。 “我上报缺了零件，列了个单子让他们出去找，不然我开不了工。刚好厨房和别人也都有缺少的东西，所以明天就要派出一个队伍出去搜寻物资，你是新人得跟着去。机会来了。”李成军说得有气无力。 “你真的缺少零件吗？”秦牧阳问。 “对，但不是马上用得上的。” 秦牧阳明白了李成军确实是在帮助自己。 “你明天就要离开了，又没人和我说话了。”李成军有些依依不舍。 “我在这里也不太喜欢和你说话。”秦牧阳想也不想回答。 不过那个下午秦牧阳倒是破天荒和李成军聊了很多。 他们没有聊现状，聊得全是丧尸爆发之前的事情，聊自己的童年，自己的家乡，聊自己玩过的游戏，吃过的好东西，旅游的地方。 就像平平常常普普通通的两个朋友聊天一样。 后来秦牧阳就被叫走了。 要出去搜寻物资的人都被叫到一起彼此熟悉，然后蔡国毅慷慨激昂地给他们讲话。 当蔡国毅讲到投入的时候，忍不住挥舞手臂，秦牧阳看到他的手腕上露出了自己的那只手表。 听完蔡国毅的演讲，秦牧阳又被关进了那间卧室。 肮脏的床铺和木桶的臭味让秦牧阳无可奈何，但好在这是最后一夜。 躺下不久，听到外面走廊上有动静，似乎有人在喊什么，他认真听了一下，仿佛是有幸存者受了重伤在门口求救，他们把人救了回来，并且在紧急找人治疗。 秦牧阳感觉这个营地很难评判。 一边做着一些恶心人的事，一边又要救人。 自己就是被他们救的。 幸好明天就要离开，不用去纠结了。 第二天早上天不亮秦牧阳就被叫了起来，十个人的队伍整齐等在大门口，每人都发了一个大背包，里面只装了一瓶水和一条硬面包。 每个人手中都有武器，秦牧阳拿回了属于自己的那根钢管，却没有拿回自己的背包。 反正一会儿逃走之后可以重新在城里寻找物资填满背包，秦牧阳安慰自己。 领队的人是越哥。 他想往上爬人尽皆知，所以即使没有特长，还是最底层的人员，但在底层人员里面，他却是受尊重能说得上话的那种。 似乎担心秦牧阳会退缩，越哥拍着他的肩膀安慰：“出去寻找物资回来，老大会犒劳我们的。女人随便挑！” 秦牧阳瞪了越哥一眼。 越哥被这个眼神吓了一跳。 这个老实巴交的普通工人，怎么和一开始不太一样了？ 但他归结为秦牧阳在担心外出的事情，可能是怕死。 铁门咯咯吱吱的打开了，越哥带着队伍走了出去。 走上外面的街道，秦牧阳发现空气中有浓烈的尸臭味。 隔壁的工厂里有这么多丧尸吗？ 他回头看到大家都在捏着鼻子，似乎不明白为什么会这么臭一样。 天还没有完全亮，一切都是灰蒙蒙的。 秦牧阳已经开始在寻找逃走的时机。 第373章 队伍不行 这里距离营地比较近，肯定不能在这里溜走，这不是等于大庭广众之下打人耳刮子吗。 秦牧阳打算在他们寻找物资的过程中偷偷开溜，这样不容易被发现。 集中精力搜寻物资的时候，往往少了一个人都会很长时间不会被注意到。 他们今天的任务是寻找五金店和超市，这两个地方都很方便开溜。 五金店小东西很多，他们找的时候肯定会集中注意力，这个时候逃跑不容易被察觉。 超市更是琳琅满目各种货架，全都是秦牧阳逃走的掩体。 反正他们肯定不会想到有人放下安稳的营地不要，会逃到外面丧尸遍地的世界里去。 越哥拿着一份地图，把一份清单交到身边一个叫做李庆的中年人手中。 李庆看了看清单，又转过头去看越哥手里的地图，两人计划着到底走哪条路，去哪里找东西。 而秦牧阳的眼睛则是落在越哥手中的地图上。 自己若是逃跑，很有可能在封城县里乱转，根本找不回水站去。 弄到越哥手里的地图就方便多了，很容易找回水站去，而且说不定能利用地图在回去的路上搞些需要的物资。 但是直接问他要地图肯定是不方便，说不定会引起怀疑，他们会盯紧他，反倒弄得不太方便逃走。 现在后脑勺的伤口虽说已经结痂，摸上去没有疼痛感，但是偶尔还是会抽痛。 秦牧阳认为自己要是跟队伍里的人起冲突，他们给自己伤口的位置上再来一下子，估计自己这辈子就直接玩完。 秦牧阳想不着痕迹凑过去看看地图，至少了解一下现在自己到底在什么地方。 结果越哥迅速把地图收了起来，已经计划好了他们接下来的路程。 “左拐，三条街之外有五金店，我们先把东西找到，收拾好，然后回来的时候带上。”越哥说道。 队伍里有个看起来就很憨厚老实的大叔说道：“东西都找到了，为什么不直接带上。” 秦牧阳张嘴刚想解释，突然发现这不是他的队伍，他也没必要在这个时候露锋芒，于是到嘴的话变成了附和，“是啊，为什么啊？” 越哥听到有人询问，嘴上一边嫌弃，脸上却露出一种骄傲自满的神情：“你们怎么这么蠢，连这个都搞不清楚。咱们路过五金店，当然要先清点东西，看看有没有我们需要的，如果东西找不全，是不是需要去别的五金店看看。咱们的主要任务不就是找这些配件吗？如果东西找齐全了，谁愿意一大早就背着那么沉的东西满街转！当然是去寻到别的物资以后，往回走的路上再带上那些东西。唉，真是蠢啊！” 大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并且对越哥十分膜拜。 越哥见大家认真听他说，便继续道：“附近的超市什么已经被我们营地几乎都搜遍了，现在要找超市，得去稍微远一点的地方。咱们今天晚上就得回去，不能在外面过夜，所以大家脚步快一点！” 李庆也插嘴道：“上次那个队伍想要邀功多弄点东西，结果在外面耽搁了，迫不得已在外面住了一夜，结果遇到危险，回去的时候只剩下三个人。咱们可千万别学他们。” “对！”越哥说道，“我给大家安排的是一个非常大的超市，里面一次性啥都能找齐。大家只要动作麻利点，今天这次搜寻物资肯定很圆满。” 大家都开始称赞越哥聪明、负责、善良、玉树临风，反正只要是好的词汇，都一股脑往他头上安。 秦牧阳却在旁边皱了皱眉。 这个越哥估计也没有很多出来搜寻物资的经验，一共十个人的队伍，且队伍里的人看起来都不是很聪明的亚子，跟华文华武差不了多少，他竟然要带着这些人去大型超市寻找物资。 大型超市意味着更多的丧尸，更大的危险，他们难道不知道吗？ 还是说物资对他们的诱惑有这么大？ 秦牧阳自信自己的队伍比这些人好得多，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可他们主张的却是不去大型超市搜寻物资，也不去大城市城中心。 因为知道这种地方就是丧尸爆发的时候被感染的人口最集中的地方。 这个越哥竟然要安排大家去大型的超市，如果不是想害死大家，那就是他真的没啥经验，甚至没啥头脑。 这种事情，但凡有点智商，没有经验也是能够想到的。 他们光想到了大量的物资，却忽略了大量的危险。 秦牧阳打量着这些人，他们之间在营地里的时候不敢私下交谈，互相都不太熟悉，遇到险情根本谈不上配合。 也没有一个人看上去是能打的那种，不说以一敌十，感觉同时遇上几只丧尸，他们就拿不下，只能哭爹喊娘。 进入营地的考核只考核了打架和对付丧尸，可那都是在光明正大的情况下。 离开了营地，外面的世界有多少光明正大的东西？ 人会偷袭你，丧尸会从你意想不到的地方扑出来。 就算这支队伍里的人全都是通过了考核的，也只能是纸上谈兵的那种考核。 总结一下就是，目前这支队伍智商不行，战斗力不行，默契也不行。 一支三不行的队伍，秦牧阳感觉得赶紧远离他们才行。 不过他心中也很好奇，这个营地能够发展得这么大，难道说就靠着这种三不行的队伍出来搜寻物资？ 那他们未免运气有点太好了吧。 他装着漫不经心的样子提问道：“咱们营地里的物资全都是大家一点一点从外面搜寻回来的吗？” 越哥摇了摇头，他今天倒是没有告诉秦牧阳不要乱问，而是趁着兴头回答了他。 “咱们那个营地是个风水宝地。我进营地比较晚，但是我听说那个地方老大他们刚去的时候，发现里面物资储备很丰富，所以就清理干净了那个地方的丧尸，把那个地方当成了营地，一点一点的发展起来的。” 秦牧阳之前一直没有问过李成军这个问题，现在看来，营地其实一直在坐吃山空而已。 他还以为是依靠队伍搜寻物资供养着大家。 第374章 准备逃走 大概是走在充满尸臭又很冷清阴暗的大街上，越哥心中有些不舒服，他干脆打开了话匣子，竹筒倒豆子一般跟秦牧阳讲了起来。 “你是新人，对咱们营地根本不了解。真的是个风水宝地啊，老大这种人在哪儿，哪儿就是个风水宝地。不然为什么别人没有运气那么好，发现一个什么东西都是现成的营地？” 越哥开始吹捧蔡国毅，也不知道是真心的还是专门讲给大家听的。 先是夸蔡国毅这个人是个好人，英勇救人什么的，然后又夸他无私奉献，弄个这么大的营地养活大家，还把大家当家人，最后竟然夸上了那个狗屎一样的家庭守则编写得好。 由此，秦牧阳知道了，那个守则也是蔡国毅一手完成的。 越哥还在说那个守则里面男尊女卑很好，恢复传统什么的，秦牧阳有些忍不住了，问道：“要是你妈在这个营地，你还会这么说吗？” 越哥猛然被秦牧阳打断，心里很不爽，又被问了这么一句话，想要发作，但他其实是个纸老虎，根本没啥脾气，尤其看到秦牧阳的眼神，他竟然有些害怕了。 “你这种老实人就是犟脾气，我懒得和你说。”越哥说道。 秦牧阳也觉得自己好像有些表现过激，立刻软和下来，转移了话题，并且主动喊道：“越哥，我这人就是这样，以前的工友也说我有时候犟得很！” 一边说，一边还伸手挠了挠头，又去装那种憨厚老实的样子。 越哥点头：“你这种人我见得多了。” “那越哥你大人大量，得原谅我。”秦牧阳一脸抱歉的样子。 “当然了，都是家人嘛！” “越哥，营地里一般多久会派出去一次搜寻物资的队伍啊？”秦牧阳装作想要了解自己以后出来搜寻物资的频率是什么样的。 实际上是想最后确定一下他们是不是根本没啥经验，自己是不是要提前逃走，不跟着他们涉险。 “一般情况下就是十天左右去一次，有时候急需什么重要的东西，那就不一定了。”越哥说道，“不过这个大家轮流出去搜寻物资这个是近两个月才开始实施的。在这之前，营地里专门有些人喜欢出去搜寻物资。现在他们都升到了中层或者上层。” 才两三个月，如此一来，岂不是说明其实很多人都没有出来搜寻物资的经验，难怪蠢成这样。 秦牧阳断定这个营地可能不会存活太久，等到物资消耗完了，根本无法依靠这种搜寻物资的队伍来养活大家。 最后不是分崩离析自相残杀，就是有人会偷东西跑路。 他们应该很快就会想明白这些，不会再有那么强大的凝聚力。 幸好自己现在要跑路了，管他这个营地到底结果如何。 反正里面的熟人只有李成军一个，而李成军也不是啥好人。 秦牧阳一边走一边想着，也没注意前面的路况，冷不丁一下撞在了一个队友身上。 抬起头一看，发现大家都停了下来。 前方的路口处竟然有一大群丧尸正在慢慢悠悠往另一条街上走过去。 那些丧尸没有发现他们，但是却堵住了他们要走的路。 “嘘！悄悄往后退，咱们换一条路走。”越哥的额头上有汗珠渗出来。 看得出来，他们对这些丧尸都很惧怕。 秦牧阳跟着他们慢慢退回去，选择了另一条街道继续前行。 走了有十来分钟，大家看到没有丧尸了，才松了一口。 “真奇怪，这附近的丧尸不是被清理干净了吗。”越哥说道。 秦牧阳真的很想在心里骂一句蠢猪，丧尸清理干净了，难道不会从别的地方过来吗？ 又不是刚刚清理干净的。 不过他心中也有些奇怪，这些丧尸数量虽说不多，但却全都朝着一个方向移动，不是平常所见的那种漫无目的游荡的丧尸。 出现这种情况，要不就是丧尸在迁徙，要不就是它们在追踪猎物。 反正不管是哪种情况，都很容易形成尸潮。 此刻他们还算是在营地附近，如果真的形成尸潮，那肯定会对营地有影响。 秦牧阳不打算发出提醒，只装作很担心有那么丧尸的样子。 那个老实巴交的大叔倒是说道：“这些丧尸可能是没有食物，从哪里游荡过来的吧。” 越哥有些不敢相信看着大叔：“张正民，没想到你还挺聪明的嘛！我也是这么想的！这些丧尸不多，没啥担心的，咱们避开点就行。” 李庆却问到：“我怎么觉得这附近特别臭，以前没这么臭吧？” “有丧尸经过当然臭，你又不是没闻过丧尸身上那气味！”越哥挥了挥手，“快些走，快点完成任务好回去挑选一个好女人抱着睡觉！” 他这么一说，大家都猥琐地笑了起来。 秦牧阳心中想到的却是，原来这里的空气并不是一直这么臭。 他之前一直以为是旁边的厂里的丧尸身上的臭味被风吹过来了，但现在听到大家这么一说，再结合刚才看到的那些丧尸，他感觉这附近可能真的有尸潮在形成。 秦牧阳忍不住提醒道：“越哥，咱们最好是别往臭味浓烈的地方走，可能会碰到大批的丧尸。” “你小子挺胆小的。不过为了大家的安危着想，确实应该如此。”越哥表现得好像他并不怕，只是为大家着想才这样做一样。 多绕了很多路他们才到达地图上那个五金店。 那确实是一个很大的店铺，里面的东西也很丰富。 虽说这个店铺一看就知道已经被人洗劫过，但是很少有人会在五金店带走太多的东西，所以他们需要的东西都很齐全。 “你小子没啥经验，去外面门口站着放哨，我们进去拿东西。”越哥对秦牧阳说。 秦牧阳很乐意站在门口，这是个很好逃走的机会。 本来想搞到地图才走，但尸臭味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现在只想着越快离开越好。 他回头观察了一下店铺里面的，大家正在认真挑选需要的东西。 就是这个时候，可以离开了！ 秦牧阳刚准备走，就听到李庆突然开口说话。 “听说昨晚上来了个幸存者，受了伤？” “是啊。还是你本家呢，也姓李，叫什么李鸣川。”越哥说。 第375章 陷入死局 林宇嘴里一边乱喊乱叫，一边用折叠铲敲击他奔跑路上遇到的东西。 金属的广告牌，路灯杆，坚实的路沿，全都成了林宇敲击的东西。 一路上他的吱哇乱叫和叮叮当当的敲击声不绝于耳。 林宇过处，那是如听仙乐耳暂鸣。 身后的丧尸被那声音和林宇身上活人的气息所吸引住，一直紧紧跟在后面。 不止是小巷里那些丧尸追来，就连路旁或者是稍远处的丧尸都被吸引过来。 身后的丧尸群越来越庞大，林宇额头有汗珠渗出来。 这汗珠却并非是因为奔跑的缘故流下来的，而是因为看到身上大批量的丧尸，想到有可能会被自己就此引发一场尸潮而感到紧张恐惧。 是的，恐惧。 林宇感觉自己只有和队伍一起，和秦牧阳他们在一起，才会放松，才会变成那个新的自己。 但独处的时候，不知为何总会有一种被抛弃的感觉，会让他想到小的时候被人欺负的场景。 那种感觉，他一辈子都不会忘掉。 童年的伤痕，有些人是需要用尽一生去治愈的。 林宇使劲跑着，脑中努力去想跟秦牧阳跟高飞他们在一起的快乐时光，去想队伍中每个人的样子，每个人对他的好，还有大家在一起的那种幸福而快乐的安全氛围。 这样，能够促使他不退缩地往前跑，而不是回头去找高飞他们，或者躲进水站里。 当初从派出所逃出来的时候，他就是一直想着必须要找到秦牧阳，必须要回到他身边，才有勇气带着那么多人在北山市的市里穿梭。 虽然手中的手枪，他根本都没用过一次。 懦弱使得他不敢开枪。 现在，他又在努力说服自己，只有引走这些丧尸，大家才会安全。 否则留在小巷那边的丧尸太多，会影响到高飞他们，会将他们留在一个丧尸遍地的死胡同里等死。 林宇伸手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水，继续朝前跑着。 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跑出去多远，身后追击的丧尸已经密集到能够听到它们那乱哄哄的脚步声。 一只丧尸的脚步声可以很轻，但无数个很轻夹在一起，就是那种课间操的时候楼道里大家走动的那种嗡嗡声。 这种声音能传播很远，吸引更多对声音敏感的丧尸过来。 林宇琢磨着自己已经把丧尸引得够远了，高飞他们现在如果是救到了人，估计也该往回走了。 这些丧尸就算此刻要返回去，也不能在高飞他们离开之前到达。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决定想办法绕回去。 小巷那边肯定是不能过去了，高飞他们现在恐怕都快回到水站去了。 他打算去工地那边看看秦牧阳到底还在不在那里。 虽说知道秦牧阳各方面的能力都比较强，但不管再怎么强，也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 工地当时涌进去那么多丧尸，真的完全被引走了吗？ 如果没有，秦牧阳此刻会不会被丧尸围困，正在竭力厮杀，等待队友的援助？ 当然，也有可能秦牧阳早就从工地脱身，去支援了高飞和梁东升，又或者回到了水站。 但林宇心中还是不放心，决定要去工地一探究竟。 就算自己白跑一趟，也必须确认秦牧阳已经离开，否则自己心里会很不安。 “只是白跑一趟，又不会损失什么。”林宇低声对自己说，似乎在劝自己似的。 要回到工地那边，需要找到正确的路，还要摆脱身后这些丧尸，一切并非想的那么简单。 林宇努力思考如果现在是秦牧阳站在这里，他会怎么办。 以秦牧阳的做法，他肯定会说这么多丧尸跟在身后，如果不能提速尽快甩掉它们，那就只能经过有障碍物的地方将他们甩掉。 就像之前他们被丧尸追的紧，秦牧阳直接让他们跨过马路边的绿化带，利用绿化带绊倒前面的一部分丧尸，减缓它们追逐的速度一样。 “绿化带，绿化带……”林宇一边念叨着一边看向所在的街道。 可惜这条这街道并不宽阔，也没有设计绿化带一类的阻碍。 况且，绿化带恐怕拦不住这一次的丧尸。 这些数量就算是秦牧阳看到都会倒吸一口冷气的程度吧。 “障碍物，障碍物……”林宇换了个思路，也换了个词语念叨。 究竟什么样的障碍物对追逐的尸群来说才算得上障碍物呢？ “老秦，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办？”林宇简直把秦牧阳当成是菩萨一样的求问起来，好像这样念出来，天空中真的会有个人出现，然后告诉他该怎么办似的。 而且那个出现在天空中的人，会是秦牧阳。 秦牧阳要看到他这个样子，肯定又会恨铁不成钢的告诉他，自己会是他的好兄弟，但不想当救世主！ 秦牧阳想和大家做朋友，做家人，就是不想做大家心中的神，他是一个不喜欢当老大当领队的人，之所以成为领队只是想带着这些人活下去。 偏偏一个不喜欢当领队的人当了队伍的领队，而有些营地中，很多人想要当老大却是无论怎么勾心斗角都当不上。 “大家都是人，为什么老秦和老江有时候就是会想出办法来！”林宇心中暗自想着。 身后那些丧尸追逐得更紧了，而且前方的路上也隐隐出现了几只丧尸。 几只丧尸对他来说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如果他处理这几只丧尸，肯定会被拖慢脚步，那身后的尸群很有可能直接追上来。 被这尸群淹没，那就是就连渣子都找不到一块了。 不能死！要活下去！可究竟怎么摆脱眼前的境地？ 藏进街边的这些店铺里吗？ 不可能，那些店铺里很有可能也有丧尸，现在没有追出来咬自己，已经算是运气比较好了，怎么可能会去自投罗网。 当然也有可能店铺里空空荡荡，没有丧尸的威胁。 但自己躲进去以后，身后这些丧尸失去了追逐的目标，恐怕就会在此停下脚步慢慢游荡。 那自己会被困在店铺里面，根本出不去。 不说自己身上带的食物和水到底能坚持多久，自己若是躲进店铺里面，这么多丧尸，很轻易就能撞破店铺的门，进来把自己撕碎。 第376章 声东击西 别看丧尸好像没有人类灵活，但是它们的数量达到一定程度的时候，是带有毁灭性的。 大量丧尸聚集，能够推倒围墙，踏平矮小的房屋，甚至踩塌桥梁。 共振现象的恐怖之处就在于此，就算是乌合之众，聚集了相当大的数量以后，就是一枚待引爆的炸弹。 不能躲进眼前的店铺里，那就只能硬闯过去。 前面那几只丧尸虽说在路上晃悠，但并没有形成把街面都堵住的状态。 自己如果跑得快的话，应该能够从它们之间的缝隙中穿过去，而不需要停下来干掉它们，这样就能和身后的尸群保持距离！ 那几只丧尸已经近在眼前，林宇开始紧张起来。 几只丧尸已经听到了街道这头传来的声音，大量丧尸活动的声音。 它们歪了歪头，同时朝着这边看了一眼，然后慢慢改变了各自游荡的方向，一致朝着林宇走过来。 一边走，相互之间一边在靠近，很快，林宇最不想看到的情况出现了。 它们聚合在一起，把路面堵死了！ 如果不干掉它们，林宇就会被它们阻击。 虽说只有几只丧尸，自己强行撞过去也是可以突破。 但丧尸毕竟和人类不一样，强行撞过去，但凡被抓挠出伤口，自己就完了。 如果保险一点，停下来用手中的武器将它们干掉，那身后的丧尸势必会追上自己。 陷入死路了。 林宇额头的汗冒得更厉害了。 “老秦，如果是你……”林宇心中又在想着秦牧阳会怎么做。 不知怎么，就想到以前跟秦牧阳一起打篮球。 有一次秦牧阳带球跑的时候被对方两个人防，秦牧阳做了个假动作，将一人成功骗走，而他则是快速突破，投了一个很漂亮的球。 那个球是最关键的一个，最后使得他们赢得比赛的就是那个球。 秦牧阳当时很高兴，买了一瓶十块钱的水请林宇喝，还一直夸赞自己那招声东击西简直神来之笔。 林宇记得那天他们是那么高兴，那么快乐。 而现在，自己就要交待在这里吗？ 等等！ 声东击西？！！！ 这一瞬间，林宇的大脑突然飞速运转起来。 几只丧尸已经近在眼前，林宇迅速反手从背包里随便掏出一个东西朝前方砸去。 前方刚好有一块金属的广告牌，脱手飞出的东西砸在了广告牌上，发出一声闷响。 咚！ 那声音吸引住了迎面而来的丧尸的注意，其中一只丧尸放弃了奔向林宇的方向，而是直接朝着广告牌那边走去。 见此招有效，林宇直接疯狂了，不停从背包里掏出东西朝着广告牌那边扔过去。 那场面，就像是千手观音搞了个天女散花。 扔出去的东西有些扔中了广告牌，有些没有。 扔中的那些有些发出的声音大，有些声音小。 但不管怎样，那几只丧尸的注意力一直在被吸引过去。 最终，扔出去的东西成功引走了三只丧尸，为林宇减轻了不小的压力。 而他此刻已经跟剩下的五只迎面而来的丧尸碰面了。 林宇歪了歪身子，准备从那三只丧尸离开的空缺处钻过去逃走，那五只丧尸却突然围拢来，一边低吼着，一边伸手朝着林宇就抓过来。 丧尸从远处过来的时候排成直线是很正常，但林宇忘记了，它们接近猎物的时候，是不会还排成横排的，而是会直接将猎物围住！ 林宇赶紧挥起手中的折叠铲对着五只丧尸扫了一圈，然后一下将折叠铲砍在了正面面对的那只丧尸头上。 那只丧尸立刻往地上倒去，留出来一个能够让人逃走的空隙。 林宇来不及拔出折叠铲，立刻往前冲。 现在要快速逃走，不然身后的尸群自己根本奈何不得。 剩下的四只丧尸同时调转方向，朝着突围出去的林宇身上抓去。 林宇只感觉到自己的肩上被狠狠抓了一下，他来不及回头看，直接挣脱了就跑，玩了命的跑。 终于，他摆脱了剩下的四只丧尸，将它们甩在身后。 但也仅仅只是将它们甩在身后而已。 它们加入了追逐的尸群中，成为了尸潮初期的一员。 林宇从未想过，自己的一次行动会在丰城县引起一次尸潮。 虽说之前听秦牧阳和江远帆说过，有时候风把地上一只易拉罐吹着跑，也会引起一场尸潮，但此刻自己真的看到尸潮在渐渐形成，这种震撼是不一样的。 刚才的时候让他出了一身冷汗，他感觉自己有些力竭。 老秦还能不能带来更多的灵感，告诉自己怎么摆脱这些东西？ 林宇感觉刚才自己的那招声东击西，完全就是人类在濒临死亡的时候突然刺激到了自己的什么神经，然后将潜力发挥到了无限大。 目前自身还是处在随时可能玩脱了被这群丧尸分食的情况，潜力还能给出自己一些灵光乍现的好点子吗？ 在这么跑下去，可真的要精疲力竭了。 此刻林宇就已经有些上气不接下气，还好刚才从背包里掏出去一堆东西扔掉，给自己减轻了一些负担。 可惜的是，那把折叠铲！ 那可是限量版的多功能折叠铲，就这样没了。 不管怎么说，自己手中还剩下一根钢管可以当做武器，而且刚才捡回了一条命，这是最重要的。 林宇拖着疲惫的身躯往前走，猛然发现自己前方出现了一栋刚刚才主体完工的写字楼。 这不是之前他们穿过的那个工地，林宇心中却有了摆脱这些丧尸的办法。 这些写字楼楼梯很庞大，很高，林宇觉得自己可以像之前在工地甩掉那批丧尸一样，将身后的丧尸也七拐八绕的分散甩掉。 自己则是可以从这头的楼梯爬上写字楼，再从那头的楼梯上下来。 写字楼一般都会有很多楼梯和出口，这样绕一下，这些丧尸肯定不会再追着自己。 打定了这个主意，林宇直接朝着写字楼跑去。 尸群跟在他的身后，浩浩荡荡涌向写字楼方向。 靠近写字楼，林宇看到上面拉着巨大的条幅，在风吹雨淋下有些破烂，不过也还能勉强辨认出一些字迹。 “发展美丽丰城县，建设先进新什么区。”林宇念了一下那个条幅。 看来这里应该是丰城县集中力量发展的新区之类的，难怪之前他们住的县城那么破烂，全都是矮小的建筑，原来是因为一直在旧城区里。 林宇看了看身后的尸群，冲进了写字楼里。 第377章 林宇受伤 写字楼空空荡荡，楼梯还没有装扶手，有些地方连钢筋都裸露在外面。 脚步声在楼梯上回荡出巨大的嗡鸣声，使得根本分辨不出这声音传出来的方位，听起来好像整栋楼都在发出声音。 丧尸追到楼里，有些慢吞吞爬上了楼梯，有些则是因为这些嗡鸣声而四处乱转。 林宇见自己的计策似乎是有效，便更加努力往上爬。 爬上去大约十层楼，他有些精疲力竭，不得不找了个地方坐下来歇口气。 凹凸不平的水泥地面像癞蛤蟆的背部，但林宇无暇顾及这些，顺势就躺在了地上，大口喘着粗气，一边想着要是江远帆看到他这么躺下去，一定会皱眉。 那个有洁癖的疯子。 而秦牧阳和高飞肯定会跟自己一样大大咧咧躺下去的。 想到这里，林宇不由自主露出个笑脸。 猛地发现肩头似乎有些疼痛，侧头看了看，刚才那只抓住自己肩膀的丧尸竟然力气大到将肩头的衣服都撕破了。 林宇瞬时出了一身冷汗。 刚才自己可是用力挣扎着跑掉的，会不会在那个时候，丧尸已经抓伤了自己？ 他迅速脱掉肩头被抓破的外套，又脱下里面的打底衫。 只见肩头留着几个紫红色的手指印，皮肤就差那么一点就破了。 淤血堆积在指印上，清晰可见。 “还好没破皮。”林宇舒了一口气，又把衣服穿上，开始清点背包里的东西。 那里面的东西都已经被他扔得差不多，只剩下两小包煎饼，一瓶水，几盒药和一些糖果。 难怪刚才跑起来觉得背包这么轻了，这些东西加起来都没三斤重。 一个本来有二十多斤的背包，直接被他扔得还剩这么点。 喝了一口水，又咬了几口煎饼，他知道自己得赶紧找到回去的路，否则接下来还得开始寻找食物。 自己还未独自面对过这样的世界，林宇心中越来越不平静。 本着站得高看得远的想法，林宇走到一个巨大的还未安装窗口的窗口往外看去。 一面是更加高的还未完工的大楼，另一面则是层层叠叠的低矮的建筑绵绵延伸。 到远处，空气呈现出一些朦胧的蓝色，便再也看不清了。 林宇的目光四处逡巡，最终，他看到了一个被蓝色围栏围起来的工地，里面还有好几个高耸的塔吊。 就是那里，那就是之前他们穿过的工地！ 林宇记下工地的方向，开始寻找另一个出口，必须要远离刚才他上来的那个楼梯。 他敢确定，现在那个楼梯下面绝对等待着一群徘徊的丧尸。 几乎穿过了整栋写字楼，林宇选择了一个距离刚才的楼梯最远的一个出口，开始慢慢下楼。 他尽量把脚步放轻、放缓，但还是会发出那种楼梯中空荡荡的回声。 下到楼下时，楼梯口只有稀稀拉拉几只丧尸，他很容易就干掉那些丧尸跑出了大楼。 他并没有完全甩掉那群丧尸，有些丧尸已经趁他在楼里休息的时候，绕到了写字楼的这边。 不过这些丧尸的数量比刚才少了许多，而且它们似乎没有注意到林宇从楼上下来了。 林宇提着钢管，背着那个轻飘飘的背包，缓缓挪着离开了写字楼。 他不敢大步前行或者干脆直接跑开，担心自己的动作幅度太大，反倒吸引那些丧尸的注意，让它们又跟上来。 那些东西可是有无穷无尽的精力，自己比不过它们，总会有精疲力竭的时候，被跟上会很麻烦。 尽管如此，还是有丧尸发现了林宇的踪迹。 它们不仅是依靠声音来分辨，似乎还能感觉到人类的气味之类的东西。 林宇按照之前在楼上所确定的方位，直接朝着工地那边前进。 路上虽说也遇到了一些丧尸，但都很轻易就躲开了，或者直接用手中的钢管干掉。 身后慢慢又有丧尸在聚集，他时快时慢，总会在丧尸聚集数量变多的时候将它们甩开。 内心担心着秦牧阳的安危，他很快忘记了自己身上的疲倦和肩头的疼痛。 等他到达工地那边的时候，太阳已经偏西。 迅速穿过蓝色的破损围栏，林宇朝着秦牧阳之前踩到的木板处走过去。 工地上有少量丧尸在游荡着，林宇无视它们的存在，迅速跑向木板。 尽管之前被秦牧阳提醒过木板那里有问题，林宇还是因为太过焦急而中了招。 脆弱腐朽的木板根本承载不了一个年轻小伙这么奔跑，直接咔嚓一声断开。 林宇只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猛地往下坠去，他记起秦牧阳说的话，迅速将手中的钢管横过来想要卡住什么，却已经迟了。 身体猛地摔到坚实的地面上，右手手臂似乎撞到了什么尖利的物品，他感觉到一阵钻心的疼痛。 那尖利物品顺着手臂划下去，又擦伤了他的后腰。 这地下光线朦胧，林宇摔下来根本什么都看不清。 隔了好几秒钟，他才从地上坐了起来。 右手手臂果然被拉开一条很大的口子，鲜血直流，后腰也受了伤，不过不太严重，只是轻微擦伤。 身上摔得很疼，他心中明白这种疼反倒说明身体没事，休息休息就能缓过来的。 倒是手臂上这伤口需要赶紧处理一下，不然失血过多就会要他的命。 他立刻想到，血液可能还会引起丧尸的注意！ 丧尸！ 如果这时候自己面对大批量的丧尸，那将是多么可怕的场景。 身上有血腥味的话，想要摆脱丧尸会很困难，得赶紧离开这个深坑。 秦牧阳当时跌下来，肯定也受了伤，这么深的坑，不可能不受伤！ 林宇急得满头大汗，迫切想要知道秦牧阳的消息。 他的眼睛逐渐适应了坑中的昏暗，看清楚弄伤他的是一根裸露在外的钢筋。 坑底四处都分布着这样的钢筋！ 自己算是运气比较好，没有被这个钢筋伤到要害。 要是老秦被伤到要害而没有告诉他们……林宇不敢再想下去。 连处理自己的伤口都来不及，他就迫切想要离开这个深坑，前往秦牧阳消失的那个地方打探。 第378章 追踪痕迹 刚才被踩断的木板刚好形成了一个斜坡，林宇趴在上面小心翼翼往上爬。 木板有好几次发出咯吱声，仿佛要断掉，却也平安将林宇送到了上面的地面上。 林宇刚爬上去，就有一只丧尸闻到他身上的血腥味，猛地朝着他扑过来。 他早有准备，直接将钢管伸过去，贯穿了丧尸的头部。 不过这一下也让他受伤的右臂疼痛不止，鲜血滴落在地面，他感受到手臂像失去了所有力气一样，仿佛再也举不起来。 四周游荡的丧尸似乎也闻到了他身上鲜血的气息，全都低吼着，朝着他的方向靠过来。 林宇无暇顾及这些丧尸，径直朝着秦牧阳消失的地方走过去。 这次他长了一百个心眼子，努力避开那些木板，不让自己再次陷入危险的下坠当中。 要是有一脚踩错，很有可能就会要了他的小命。 挪动到秦牧阳消失的位置，那个地方的木板全都陷落到了里面的深坑中，露出一个巨大的露天的坑底。 坑底中能看到一只被干掉的丧尸，还有很多乱七八糟的脚印，一直延伸到坑里，又从木板上踩着离开了深坑。 秦牧阳没有在坑里。 林宇舒了一口气。 但很快他就看到坑底有血，而且那些脚印根本不像是同一个人的脚印。 那不是秦牧阳一个人能够留下的脚印！ 林宇的脑中“嗡”地一下。 难道说老秦掉下去受了伤，血腥味吸引了丧尸的注意，老秦被咬伤，变成了丧尸，之后游荡着离开了这里？ 不！ 老秦怎么可能会变成丧尸！ 林宇大着胆子跳到坑底去寻找线索。 终于，他在一堆乱七八糟的脚印中发现了属于秦牧阳的脚印。 他们是一起在一家店里搞来的鞋，鞋底的样子都是一样的。 这个坑里有秦牧阳走动的脚印，但是外面却没有出去的脚印。 剩下那些乱七八糟的脚印，仔细看会发现他们进入坑中的时候是乱七八糟的，但是后来离开的时候就整齐多了，仿佛在排着队走路。 丧尸会排得这么整齐吗？林宇持怀疑态度。 秦牧阳没有出去，他是怎么不见的？ 林宇的大脑又开始运转起来。 他打量着周围，想要学着秦牧阳平时还原场景的样子还原出秦牧阳遇到的事情。 最终什么都没有还原出来，倒是发现坑里这些木板是经过重新排列的。 就像是有人专门将这些木板堆在一起，形成一个能够从坑底方便上下的小路。 这就怪了。 如果是秦牧阳搭建的这条路，势必会留下很多来来去去的脚印。 这些木板附近没有秦牧阳的脚印，反倒是那几个不知道谁的脚印乱七八糟排列在木板两旁。 丧尸不会搭建这种东西吧？ 林宇踩着木板回到地面上，发现地面上同样留下了这些乱七八糟的脚印。 这些脚印慢慢朝着远处延伸，之后林宇发现了这些脚印排成了两队，就像在列队前行。 他怎么都想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四周已经有越来越多的丧尸朝自己靠过来，手臂上的伤口还未止住血，天色已经很晚，太阳开始在低矮的楼层中间躲藏。 林宇没有追踪到秦牧阳的消息，感觉有些难受。 但目前自己也需要救助治疗，还需要摆脱身后这些丧尸。 林宇决定先追着这些脚印离开工地再说。 他的动作很快，仿佛自己慢上一秒，秦牧阳就会一命呜呼。 然而，出了工地以后就没有这种有泥土的道路，而是四处杂草横生，又被丧尸游荡踩得乱七八糟，他再也找不到那两排脚印的痕迹。 身后的丧尸倒是跟上了有十来只。 林宇无心在意身后的丧尸，随便选了一条路想要碰碰运气。 一路上遇到不少丧尸，他都巧妙避开。 在担心着秦牧阳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的思维非常灵活，尽管手臂一直在冒血，他还是行动灵活思维清晰的状态。 不过渐渐他就感受到失血带来的后果。 眼前有些昏花，头也有些晕起来。 必须找个地方先处理一下伤口，至少先止住血。 不然到时候自己什么都没追踪到，反倒有可能会失血过多死亡，又或者引来大批量的丧尸来攻击自己。 他找到街边一家有后门的店铺闯入进去。 这间店铺的后门通向另一条街道，如果自己进入处理伤口的时间，有丧尸堵住了前门，他还可以从后门偷跑。 要是刚才身后跟着那群刚刚形成的尸潮时，自己能够发现这样的店铺，那他早就甩掉了那些丧尸到工地里，根本不用去写字楼里面浪费时间。 但人生就是这样，没有这么多如意的事情。 现在能够找到一个这样的地方，已经算是运气很好。 林宇回身关上看起来并不太结实的门，立刻开始寻找能够处理伤口的东西。 背包里没有绷带，大概是自己在混乱中扔出去了。 消毒液也没有，这么大的伤口，又在钢筋上划伤的，不消毒会感染的吧？ 而且，周也好像说过，这种情况很有可能会破伤风！ 林宇感觉自己离死可能只有一步之遥了。 刚才在疲于奔命的过程中，也不知道伤口有没有接触到丧尸病毒，自己会不会走着走着，突然就变成了一只丧尸？ 他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在店里面找了一根还算干净的绳子出来将手臂的近心端捆扎起来，暂时止住鲜血，然后开始四处搜寻有没有合适的能够包扎伤口的东西。 这间店铺有个小阁楼，看上去像是违章建筑。 林宇在阁楼里找到了一瓶过期的酒精，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倒出来冲洗伤口，又找到一条新毛巾，拆掉包装按压在伤口上，用一卷胶布松松粘住。 不敢粘得太紧，生怕自己不知不觉中就给手臂弄得坏死了。 近心端捆扎起了作用，伤口的血开始凝结了，他又等了一会儿才解开了捆住的绳子。 虽说还有微微的血液渗透出来打湿毛巾，却并没有像之前那样直接往下滴的状态。 如果自己少运动，可能止血会更快吧。 林宇在阁楼里翻找着自己需要的东西，猛地听到楼下的门剧烈响了一声。 那是丧尸追踪着血腥味来了。 他从阁楼的窗户里伸出头去看后门的方向，那边没有丧尸，很适合逃走。 他忍不住眺望了一下远处，发现竟然有好几个人沿着笔直的街道在快速前进。 他们似乎还抬着一个人！ “老秦！”林宇头口而出。 第379章 惊险的夜 看到那几个身影的一瞬间，林宇脑中猛然就明白了之前在工地看到的那两排整齐的脚印是怎么回事。 那是四个人抬着秦牧阳离开留下的脚印。 那几个脚印之所以深刻到能够让自己追踪，就是因为他们分担了不小的重量！ 那几个人从深坑中将秦牧阳救了出来，还抬着他离开，是不是说明秦牧阳受伤很严重，无法自己脱身，并且连正常行走都做不到？ 林宇想到秦牧阳说过他之前有那种晕倒的毛病，会不会是那个毛病又犯了？ 随即又开始担心那些人到底是好是坏，到底要对秦牧阳做什么。 此刻将秦牧阳抬着离开，并不一定就能证明他们是好人。 说不定这些人就是刘思琪他们遇到的那个营地的人，毕竟能够一下出动这么多人的营地不可能随处可见。 林宇想冲着远去的几个人大叫，但距离太远，声音根本不可能被他们听见，倒是有可能把附近的丧尸都吸引过来围攻自己。 林宇当即从阁楼里抓起一件不知道谁去年夏天留在这里的防晒衣披上，将伤口和破洞的衣服遮挡起来，避免接触到脏的东西。 然后他背上那个几乎没有重量的背包，握紧钢管，直接从阁楼上冲下来。 前门聚集了一堆丧尸，正挤在门口抓挠，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 本来就不太结实的门已经摇摇欲坠，林宇没有管它，直接走向店铺的后门。 拉开后门，看到一条空荡荡的街道，街边倒着两只被人干掉的丧尸。 这是刚才离开的那几个人杀死的！ 地上留下的痕迹还很新鲜，林宇跟他们顶多就相差了那么十多二十分钟。 他又情不自禁想到，如果自己不去那栋未完工的写字楼里耽误，肯定能够赶在这些人抬走秦牧阳之前找到他。 心中不免有自责的情绪涌起。 不论如何，一定要跟紧这几个人，不能让他们就这样把秦牧阳带走！ 林宇快步追上去，甚至直接小跑起来，空荡寂静的街道上只剩下他哒哒的脚步声。 太阳已经隐没于楼宇之间，黄昏与黑夜在缠绵，很快就要天黑。 然而一口气跑了十来分钟，除了遇到了几只零散丧尸，林宇再也没有看到那几个人的身影。 他想找个高一点的楼层再爬上去看看他们的踪迹，却发现根本就找不到能够爬上去的地方。 这一片都是低矮的那种店铺，比先前水站的那边更破旧低矮，有一种穿越时光回到了好几十年前的感觉。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林宇都不敢相信这个时代竟然还有看上去如此落后的县城。 他不知道这一片是早就被抛弃的老城区，如果继续前行，他能够看到新建起来的工业区。 天完全黑下来。 好在这一夜有星光，月亮升起得很早。 星星隐没于月亮的光辉之中，林宇发现地面上有了灰色的影子。 能够借着月光继续前行，但稍远处的地方根本看不清楚。 大街上很安静，安静得他能听到自己的心脏在胸腔中跳动的声音，还有脚步的沙沙声，呼吸的时候气流的声音。 以及远处，丧尸在移动着脚步，时不时发出一两声低沉的吼叫。 手臂很痛，包扎在上面的毛巾已经被鲜血浸透，甚至透过了后来在阁楼里搞到的那件防晒衣。 不能再继续前行了。 月光能照明，但远远不能达到辨认清楚那些人离去痕迹的地步。 而且林宇很累，很痛。 渗血的手臂也许这样继续下去会吸引来丧尸。 这些人夜里应该不会赶夜路吧，他们肯定会停下来休息。林宇琢磨着，夜里的城市四处危机四伏，他们一定会找地方过夜。 那自己也完全可以找个地方先休息，等天一亮继续追踪。 现在这个情况，很容易跟错了方向，反倒误事。 如果他们不找地方过夜，那证明他们的营地就在附近，这就更好办了，明天一早自己就在附近寻找他们的营地就行了。 林宇为自己寻找着停下来休息的理由。 他实在撑不住了。 不知道此刻高飞他们又是什么情况，秦牧阳和他没有回去，大家又该如何？ 林宇坚信他们是不会抛下他跟秦牧阳不管的，肯定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既然如此，自己也许应该留下一些痕迹，让他们知道自己和秦牧阳的去向。 想到这里，林宇用左手提着钢管，走到一面有些破损的墙上，用力刻画起来。 之前他看到过秦牧阳留下的记号，他自己也是刻过记号的，大家都知道，所以他就用了以前留下记号的元素。 太阳，树木，下雨的云。 白色的墙灰很容易就被钢管留下痕迹，露出里面灰色的墙体。 不到五分钟，林宇就刻下了一些很抽象的东西，指明了他的去向和秦牧阳的状态。 这些东西别人看不懂，但高飞和江远帆却是一看就能明白的。 刻画完这些符号以后，林宇身后已经有丧尸靠过来。 他没有用钢管去杀这两只丧尸，而是快步走开，寻找能够过夜的地方。 一路上都是破旧的房屋，他最终只找到一间相对好一点的房子。 进入以后发现门根本无法关上，林宇准备退出去，借着门口透进来的月光发现里面有个小阁楼，虽说上面堆满了杂物，根本无法下脚，但胜在那个地方丧尸也上不去。 林宇虚掩了房门，攀爬上了阁楼，将里面的东西随便归置了一下，便坐靠在墙边掏着背包里的食物又吃又喝。 一块煎饼还没吃完，他就疲倦得睡着了。 一夜都在梦到自己被丧尸追上了，或者秦牧阳被人谋害了，根本没睡实。 睁开眼，天才蒙蒙亮，阁楼里昏暗得看不清。 即使如此，林宇还是强撑着起了身。 毕竟找秦牧阳要紧，他不能贪恋睡眠而误了正事。 猛地站起身来，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他腿一软，又跌坐回去。 “我这是怎么了？” 林宇抬手摸了摸额头，却不知道自己是否正在发热。 口鼻里十分干燥，呼出的气体似乎是烫的。 他明白自己在发烧，很有可能是伤口引起的，甚至自己说不定已经感染了丧尸病毒。 要完蛋了吗？ 此刻，外面的街道上又传来了丧尸阵阵低吼声，听起来数量还不少。 第380章 叫李鸣川 林宇从阁楼的小窗口探出头去，看到不远处的街道上密密麻麻的丧尸正在靠近这边。 夜晚他在睡梦中的时候，丧尸并不需要休息，继续四处游荡，追踪着他一路上留下的血腥味，一直追到了这里。 如果他没有醒在这个时候，而是等到天大亮以后才醒来，估计这会儿已经被这些丧尸包围了。 不，不仅是包围那么简单。 丧尸聚在一起以后的力量是非常大的，能够直接将这个低矮的房屋踏平。 林宇深吸一口气，朝嘴里灌下最后的一点水，然后整理好自己，慢慢站起身，从阁楼里跳了下去。 他高估了自己。 他不是跳下去的，完全是直接摔下去的。 就像一袋沙子从楼上扔下来一样，发出结实的“噗”的一声。 如果是平时，这个高度跳下去不会有什么问题，但此刻他本身一只手臂受了伤，无法保持平衡，且还发着烧。 额角被撞破了，裤腿似乎也在什么地方刮了一下，腿上有些隐隐作痛。 来不及检查伤口，林宇爬起来就冲出了这间房子。 丧尸群已经靠得很近，他一冲出去就听到丧尸发现了猎物时会发出的那种兴奋的吼声。 无暇顾及别的，林宇拔腿就往前跑。 此刻别说是寻找那些带走秦牧阳的人留下的痕迹，就连自己都快被搭进去了。 一路上被这群丧尸跟着，林宇四处奔走躲藏。 身体早就支撑不下去了，偶尔经过一些障碍物，能够把丧尸甩在身后一会儿，自己便趁机坐下来休息。 有好几次几乎是要放弃，但又想到秦牧阳现在生死未卜，他又强撑着站起身来继续往前。 “要是老高现在在这儿，非得让他知道，老子的耐力也不输梁东升！” 这么一整天的奔走，而且还是在受伤发烧的情况下，林宇几乎是用尽了自己的潜力。 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走到了什么地方，眼前渐渐有比较新的建筑出现，有些还很高大。 林宇疑心自己已经有幻觉了，毕竟丰城县很穷很破，怎么可能有这么新的建筑，还有各种厂房。 “一定是要死了。” “妈的，竟然是这样死的，不甘心！” “没有找到老秦，我太没用了！” 林宇喃喃自语着。 厂房这边的道路很复杂，林宇本身就已经有些犯糊涂，在这里面四处乱逛，竟然暂时甩掉了身后那些丧尸。 当发现那些丧尸没有像之前那样跟得很紧的时候，林宇的求生欲又燃烧起来。 又是一个夜晚来临。 林宇翻进一个工厂，找了个没有丧尸的地方，倒头就睡。 醒来，嘴唇干得掉皮，发烧似乎更严重了。 在角落里找到半瓶不知道谁喝剩下的矿泉水，里面都有一些泛绿的青苔。 估计是丧尸爆发之前留下来的半瓶水。 对于此刻的林宇来说，这样的水喝下去也并没有什么不妥，自己都成了这个样子，还害怕这么一瓶长青苔的水吗？ 他干掉那一瓶水之后，发现自己趁着夜色翻进来的工厂一夜之间被丧尸挤开了大门，现在丧尸正在往里涌。 “妈的，老子还真的引起尸潮了？要是老高知道，得羡慕我吧！” 林宇扔掉矿泉水瓶子，拖着难受的身体，从工厂的别处又翻了出去。 这一天他几乎都在这一片四处躲避丧尸。 这些工厂长得很像，占地面积又大，四处都像迷宫似的，他在里面来回行走，时不时走了回头路，看到有丧尸堵住去路，就立刻改道而行。 倒是没有了前一天的紧迫感，这个地方人会迷路，丧尸也是弄得晕头转向，他没有被丧尸跟的很近，却也找不到离开的道路。 黄昏时候，他看到一个工厂和别的厂房有些不一样。 那个工厂的所有面向外面的窗口全都被木板钉了起来，一看就是丧尸爆发以后专门钉上去的。 林宇慢慢绕到工厂大门，看到门口的铁门上也钉着木板，而且有些木板是新钉上去的。 这里应该有人，近期还在维护他们的大门呢1 林宇缓缓靠近大门，举着钢管用尽力气在门上敲击。 然后，他感觉到双腿无力，眼前发黑，整个人顺着大门溜了下去，跌在地上。 没力气。 真的不行了。 听天由命吧。 朦胧中，似乎有人打开了门，林宇听到各种声音。 “有什么在敲门？” “是丧尸吧？” “丧尸怎么可能会敲门？再说附近的丧尸最近被清理过，快出去看看。” “卧槽！有个人！浑身都是血！” “不会是被丧尸咬伤的吧，离远一点！” “不像是丧尸咬伤的，倒像是被什么刮伤的。” “还活着吗？上去看看。” “还热乎呢！活着！在出气！抬进去看看吧！这么高的体温，会不会尸变？” “不知道，快去通知医生……” 迷迷糊糊中，林宇感觉到有人在摸自己的额头，自己被抬起来，搁在了一张硬木板床上。 有人在给他量体温，喂水，还在跟他说话。 他的眼睛似乎是睁开了，又没有睁开，他是糊涂的。 最后，他听到有人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他此刻还记着，不知道这些人是好是坏，是不是不能随便把真名告诉别人？ 他缓缓开口道：“李鸣川，我叫李鸣川。” 对不起了李鸣川，我真的一时间想不起来该叫个什么假名字。 “李鸣川，你听着，你安全了，我们会救你……” 林宇听着这个声音，缓缓睡着了。 也许是晕过去了。 他陷入了完全的黑暗中。 ———————— 秦牧阳站在五金店门口，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一时间有些呆愣。 一只丧尸缓缓接近他，几乎到要咬到他的程度，他才抬手干掉了这只丧尸。 他刚才听到了什么？ 李鸣川受了重伤，被营救了？ 昨天晚上那一阵骚乱，就是因为李鸣川到外面求救引起的？ 秦牧阳的脑中有些乱。 李鸣川怎么会跑到这里来？而且还受了重伤！ 难道水站那边出了什么变故，李鸣川和大家走散了吗？ 工厂距离水站应该特别远才对，李鸣川怎么会逃到这边来？ 秦牧阳脑中一时有点混乱。 无论如何，自己今天不能走了，必须要回去看看李鸣川到底是什么情况！ 第381章 有为越哥 秦牧阳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晃悠着进入五金店内。 “又有幸存者去营地吗？这座城市竟然还有这么多幸存者。”秦牧阳淡然开口。 “不好好守着跑进来干嘛？”越哥看了秦牧阳一眼。 “外面没啥丧尸，刚干掉一只靠过来的，很安全。”秦牧阳答。 越哥点了点头：“别看这个丰城县不大，倒是时常有零星的幸存者光顾。没办法，夹在两座大城市之间，有幸存者过来太正常了。” “对！前不久才有一家三口到咱们营地来过，不过后来让他们给跑了……”老实巴交的李庆说道。 越哥连忙怒道：“说这些干嘛！好好干活！” 李庆的手抖了一下，赶紧在一个大箱子里翻找螺丝钉，其他人也是埋头各自寻找着，叮叮当当之声不绝于耳。 秦牧阳本想再问问关于李鸣川的事情，看他们没有想说的样子，就准备到门口去，却听得越哥问道：“高飞，你是从哪儿来的？” 秦牧阳愣了愣：“北山市。我在那边打工。” “呵，那一家三口说是也是从北山市来的。”越哥说到这里却不说了。 秦牧阳猜想他所说的一家三口应该是刘思琪跟她的父母，大概是这一家三口在营地确实惹了不小的麻烦，所以提起他们，让越哥很不爽。 “北山市很大，离丰城县也不远。”秦牧阳敷衍道。 “昨晚上那个幸存者好像也是北山市那边来的。”越哥说道。 秦牧阳赶紧追问：“他受伤严重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赶紧出去看着门吧！”越哥指了指门口。 秦牧阳没有再说什么，低头出了门。 这个李鸣川肯定不是什么同名同姓的李鸣川，真不知道水站那边到底出了什么事，李鸣川竟然会跑到这里来，还受了伤，被迫求助别的营地。 秦牧阳的这支队伍中，人人都知道要对陌生人，对别的营地持有警惕心。 如果不是伤得很重，怎么可能轻易求助！ 秦牧阳的心沉到了谷底，几乎是心不在焉，一直在担心着李鸣川，担心着水站那些人。 该不会上天无眼，真要把自己弄得像李成军说的那样孤家寡人一个吧？ 越哥他们把需要的配件之类的东西全都找齐了，整齐码在一旁，又用几张纸板盖住，伪装成垃圾的样子，等着往回走的时候再来拿。 出门看到秦牧阳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的站在门口，便厉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越哥认为自己既然作为这个搜寻物资的队伍中的领队，自然要学会管理队伍，要把该有的威严拿出来。 而且他比秦牧阳大了那么多，管一下秦牧阳很正常。 “高飞，你发什么呆？好好做好你自己该做的事情！不然我对你可不客气了！” 越哥当着众人的面说道，“咱们虽说是个大家庭，一切有大家长做主，但是出来之后，我就是老大，一切都得听我的，以我为准！” 秦牧阳有气无力的看了越哥一眼，没有说话。 越哥感觉到秦牧阳似乎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又大声道：“你是不是吃错药了？才这么一会儿，就变了个样子！走吧，现在去两条街之外的那个大型超市，一会儿你也干点活儿，背点重物！” 秦牧阳站定了，盯着越哥的眼睛：“不行！” 他这两个字说得很清晰，没有那种有气无力的感觉，反倒是斩钉截铁，带着一种威严，让人有一种仿佛不听他的话就会遭受到严重惩罚的错觉。 越哥被秦牧阳突然的改变吓到，却还是佯装淡定：“高飞，你这倔脾气又上来了？” 秦牧阳这才意识到，自己因为对李鸣川和水站的人过于担心，差点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越哥，我是说我们去那个大超市搜寻物资不行。”秦牧阳的语气缓和了一些，状态也恢复到正常，“我刚才想到了一些事情。” “你不是脑袋被撞了，记不起来了吗？现在记忆又恢复了？”越哥问。 “我也搞不清楚。但是我刚才想到我以前似乎也在一个什么幸存者队伍里面，我们的领队教育我们，如果需要物资，千万不要去大型超市或者商场里面寻找，除非我们有足够的火力。” “为什么？”越哥旁边的一个小年轻问道，“大超市里面什么都有，难道不是很方便吗？” 秦牧阳冷笑了一声：“我猜大家都从来没有去大超市里面搜寻过物资吧？” 越哥不太想承认这么大个营地没有去大超市搜寻的经验，只是说到，“我们物资一直都很丰富，不需要去大超市搜寻。” 秦牧阳点头表示理解：“那就说得通了。以前我的领队教育我，说大型超市和商场有大量丧尸的几率很高。因为丧尸爆发初期，这些地方的人员本人就很多。丧尸爆发以后，很多人为了寻找物资，也会扎堆去这些地方……光靠我们这十个人，去大超市里搜寻物资，恐怕难以全身而退。” 秦牧阳这么一说，大家立刻都理解了，对他投去一些崇敬和赞美的目光。 如果秦牧阳不提出这点，今天他们就这么直接去大超市里找物资，肯定会没命。 秦牧阳之所以多费口舌说出这些，也是因为他现在不准备逃走，而是想要快些找到物资返回营地，他要知道李鸣川的情况，知道大家究竟发生了什么。 越哥听了秦牧阳的话，知道秦牧阳说的是对的，他因此有些不爽。 大家现在看秦牧阳的眼神跟看新的老大没什么区别了，自己反倒是在这个队伍没了影响力。 再想到秦牧阳才进来营地几天，就被李成军这种上层人员看中，他心里更加不舒服，看向秦牧阳的眼神都有些阴恻恻的。 秦牧阳立刻发现了越哥的不爽，担心他会节外生枝，马上解释：“这些都是我以前的领队说的。不过他再厉害，现在队伍还是四分五裂了。哪儿比得上越哥这么年轻有为。多亏了越哥，我才能想起这些事情。不过我也只愿意当个普通人，在越哥手底下做一些简单的事情。越哥你千万不要多心！我一定是跟着你干的！这件事情还是请越哥来定夺。” 秦牧阳知道，只要越哥不是个彻底的傻逼，肯定不会拿着生命冒险的。 第382章 着急回去 越哥听了秦牧阳的话，面色好些，干笑道：“嗯，我知道，你就是个老实人，也做不了什么危害大家的事情，我怎么会怀疑你怎么样。这件事我看就是咱们先暂时不去大超市找东西了，确实这次出来人手不够，刚才我一时间没想起来，多亏你提醒了一下。” 越哥借坡下驴，没有再揪着不放。 “高飞，你过来看看我们这个清单，你们那个领队会怎么找这些东西，我看看他想法跟我一样不。” 越哥让李庆打开了那张写着物资清单的纸条，又把地图铺开在街边一辆报废的汽车引擎盖上，一群人围在那里看着。 秦牧阳快速扫了一眼清单，之后便将目光投在了地图上。 搞到地图或许很困难，但他可以凭借记忆力记下来一部分。 至少要搞清楚自己在什么方位，水站又在什么方位。 盯着地图猛看了好几分钟，秦牧阳才说道：“我们需要的这些东西，粮油店和普通的副食店就能找到。” 他一边说一边观察越哥的脸色，知道这个人很小气，但是又很好哄。 于是秦牧阳面不改色心不跳的编谎话：“我以前那个领队都是让我们去粮油店找面粉大米什么的，至于这些调料糖果之类的东西，则是去副食店找。这两种店铺基本都是社区店，店面小，但是四处都有这种店，不会遇到丧尸，而且还很容易找到。” “跟我想的一样！”越哥说着，把清单收了起来，也开始打量地图。 可惜地图并没有详细到将粮油副食店这种店铺都标注出来的程度，而他对周围的街道和店铺也并不熟悉，一时间有些一筹莫展。 询问身边几个人谁对附近的街道熟悉，结果大家都是摇头。 “妈的，一个有用的人都没有。”越哥又把目光转向秦牧阳。 他心中已经明白，秦牧阳是个聪明人，他现在确实只能仰仗秦牧阳。 现在先利用一下他，等到回去以后随便找个借口让他以后再也不被重视就是了。反正他是新来的。越哥暗中想到。 秦牧阳发现越哥表面上笑脸相迎，暗中眼神却是阴险狡诈的样子，只装作没看到。 只要能快速回去见到李鸣川，秦牧阳不在乎。 “越哥，要不我们去这条街看看？”秦牧阳的手指在地图上指了一下。 那条街在一个小区的后门处，这种依托小区后门，又不是特别宽敞的街道，一般都会有粮油副食店。 但凡挨着人居住的地方，肯定就会有人卖这些东西，这是肯定的。谁的生活都离不了这些。 越哥撇了撇嘴：“我也正想说去这条街。” 他的这句话是那么的苍白无力，但大家还是违心地说着越哥聪明，有经验之类的话。 在越哥的带领下，十个人的队伍朝着那个小区背后的街道而去。 一路上遇到零星的丧尸，秦牧阳没有出手，而是看了看这些人的能力。 果然他们对付丧尸也并不拖拉也算不上胆怯，每个人都能够正常应对一两只丧尸。 也是，如果连这个本事都没有，怎么可能活到今天。 如果连这个本事都没有，就连蔡国毅的营地都进不了吧。 到达那条街道上，反倒是冷冷清清，一只丧尸都没有，他们很容易找到了粮油店和各种小商店，甚至还有几个五金店。 粮油店被人洗劫过，但剩下的东西他们十个人都搬不完，五金店也有他们需要的东西，但他们没有选择在这边的五金店重新找东西。 一是浪费时间，二是想要把这些东西弄回营地，还得背着走更长的路。 他们在一个五金店门口倒是发现了一个好东西——工地上用的那种两轮的小斗车。 虽说有些生锈，但并不影响它的使用。 他们从粮油店搬了大量的东西放进斗车里，又一人往背包里背了些，留下来一会儿携带五金店物资的空隙之后，便开始坐下来休息。 时间已经是下午，他们还未吃东西。 坐在街边啃了一条干硬的面包，两人分吃一个刚刚找到的肉罐头，就像过年一样高兴。 吃饱喝足，才带着物资往回走。 有了斗车，携带物资方便多了，只偶尔在路上遇到道路完全被堵死的情况，需要大家齐心协力将斗车抬过障碍物，颇有一种牵着驴不骑，还背着驴走的感觉。 傍晚时分，他们靠近了营地附近。 那股熏天的臭气又一次扑面而来，且再次遇到了一群丧尸在附近游荡。 越哥打算带着大家像早上那样绕路回去，但秦牧阳已经等不及。 眼见着营地就在眼前，他根本无法忍受还要乱七八糟绕路耽误时间。 并且他心中有强烈的不好的预感，他们如果绕路，会遇到更多的丧尸，让回营地的路更加艰难。 “夜长梦多，最好是快点回去。” 秦牧阳说完这句话，没有搭理越哥，提着钢管就冲向了那群丧尸。 “你不要命啊，那么多丧尸！”越哥在后面喊。 心中却想着，要是这小子死在这里，倒是很棒。 不到二十只，小心一点能够对付得过去，不过就是会有点累。秦牧阳在心中暗暗想着。 丧尸看到秦牧阳，低吼着朝着他扑来，他眼睛眨都不眨，举起钢管迎面而上。 噗—— 丧尸的头部被刺穿，眼眶处有黑绿色的黏液流出来。 噗—— 又放倒一只丧尸，臭气熏得秦牧阳犯恶心。 这些丧尸的头骨没有之前对付的那些硬，它们的腐败程度更高，对付起来更加得心应手，但臭味实在令人恶心。 看到秦牧阳在前面大杀四方，跟他装出来的老实憨厚一根筋的样子非常不相符，越哥他们一群人都看呆了。 等到秦牧阳一个人放倒了四五只丧尸之后，李庆才反应过来：“走，我们上去帮忙！” 越哥却一把拉住李庆：“别去，我看他一个人好像也挺行的，他不是愿意逞能吗？” 听到越哥这么说，李庆本来想过去的，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这些人本就没有那么无私，反正连领队的越哥都这么说了，他们在这里等着坐享其成也就不是没有理由。 谁愿意莫名其妙去冒险？ 要是秦牧阳没成功，他们大不了就是绕路而行罢了。 但秦牧阳很快干掉了那十多只丧尸，回头背上背包就朝着营地跑，并没有像越哥想的那样一命呜呼。 第383章 你说中了 越哥见秦牧阳只是身上被飞溅的黏液弄脏了，实际上毫发无伤，心中还有些不舒服。 但他没有表现出来。 “看吧，我就说他能搞定。这种粗人，就是有使不完的牛劲！走吧！” 越哥吩咐大家带上找来的物资，快速跟上秦牧阳。 回到营地，天色已经昏暗。 秦牧阳回去以后，直接在大门那里扔下背包，就直奔李成军干活的车间。 任凭越哥在他身后怎么喊，他都没回头，只是说李成军之前吩咐过，让一回去就去找他。 估计李成军以为自己今天已经成功逃脱了吧，不知道他清不清楚李鸣川事情。 李成军刚准备下班，看到秦牧阳一身脏东西风风火火冲进来，也是很吃惊。 “你居然没跑？！” 秦牧阳没有回答李成军的话，而是问道：“李鸣川是不是在这里？” “是，也不是。”李成军说，“我今天早上本来要去找你给你说这个事，但是你们走得太早了，我去的时候你已经出发了快一个小时。” “什么是不是的。”秦牧阳很着急，“李鸣川是不是受伤了？严重吗？他在哪儿？” “首先，受伤的不是李鸣川，是林宇。我已经去看过他了。其次，伤不要命，已经处理过伤口，现在普通人见不到他。” “什么？林宇也来了？”秦牧阳心说一个自己陷进来不够，怎么李鸣川和林宇都来了。 “不是。你们这个队伍怎么回事，你叫高飞，林宇说他叫李鸣川。”李成军有些纳闷。 秦牧阳却一下笑了，看来林宇是不好意思用他们四人组的名字来伪装自己，所以随口就说自己叫李鸣川。 好险！ 他要是说自己叫高飞，那就有意思了。 “你能带我去看看他吗？”秦牧阳问。 “不能。”李成军带着疑惑问，“你这个队伍到底什么情况？是只剩下你们两个人了，还是走散了？” 看秦牧阳似乎没有想回答的样子，李成军又连忙道：“算了，我不打听这个。我就是随口问问。我可以帮你去看他，但是没办法带你去。这种受了伤进来的人，都会被单独安排养伤。” 李成军迟疑了一下才接着道：“养好了，能起身，就参加考核，养不好……只要不是大病，那就会加入餐桌。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明白。” 李成军说的这么清楚，秦牧阳哪里还会不明白。 要是林宇好不起来，那就是他们餐桌上的一盘肉！ 不过，还能等到那个时候吗？ 他今天出去搜寻物资，在细微处观察，发现这附近好像有要形成尸潮的趋势。 莫名其妙的熏天臭气。 成群结队朝着一个方向行走的丧尸。 稍远处丧尸数量极少。 万物不正常的沉寂。 他把自己的猜想告诉了李成军，李成军则是不以为然。 “尸潮真的有那么容易形成？就算形成了，就一定来攻击我们的营地？把心放在肚子里吧。”李成军拍了拍秦牧阳的肩，“营地这么多人，虽说很多都是些蠢货，但不影响他们在对付丧尸方面的能力。他们可比一般的人能够对付丧尸。” 的确，都是经过考核进来的，肯定比一般人要强。 但尸潮是什么概念？ 秦牧阳想要多讲几句自己关于尸潮的理解，想了下又觉得好像没有必要。 现在他更应该在意的是林宇的安危，以及林宇到底是怎么受的伤，而大家又是什么情况。后续还要考虑怎么带林宇离开这里…… “既然你不能带我去见林宇，能不能帮忙带几句话？”秦牧阳问李成军。 李成军没有义务要帮忙，在秦牧阳眼里他也不是什么好人，如果他拒绝，也是无可厚非，但李成军一口就答应了。 “之前我去找林宇，他不信任我。直到我说你也在这里，他才愿意和我说话。你能够信任我，让我去帮忙传话，我感觉是对我的尊重。” 李成军让秦牧阳留在车间里等着，他则是去林宇那边帮忙传话，如果有人来为难秦牧阳，就说是被留下来干活的。 天已经黑了。 李成军的车间里是有电的，电灯明晃晃开着，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秦牧阳等了接近半个小时，也没等到李成军回来，反倒是听到营地里突然闹哄哄的，好像在举办什么盛大的聚会一样。 应该是今天他们没有任何差池成功搜寻物资回来，现在在举办庆功会吧。 反正每个营地都是这样，只要有一点收获，就会忍不住庆祝一番。 犒劳出去搜寻物资的人，鼓舞士气，让大家不对末世感到焦虑。 李成军应该是被什么事情绊住脚，所以才没来得及回来。 他作为上层人员，说不定被留下来参加庆功宴也是有可能的。 秦牧阳决定再等会儿。 那边的热闹声越来越喧嚣，秦牧阳忍不住皱眉。 这么大的动静，恐怕外面的丧尸也能听到吧？ 等等……丧尸！！！ 秦牧阳突然心中咯噔一下，有了不好的预感。 他把钢管紧握在手中，走到了车间的墙角处，竖起耳朵听着周围的动静。 嘭的一声，门被推开了。 秦牧阳听到外面乱哄哄的声音，还有冲天的火光照了进来。 篝火晚会？ 还是丧尸夜袭了营地？ “他妈的，秦牧阳，你在吗？”李成军喘着粗气的声音在外面响起，“真被你说中了，尸潮！是尸潮！” “你见到林宇了吗？”秦牧阳紧张起来。 “老子给你把人背来了！”李成军喊道。 秦牧阳赶紧冲到门口去看，只见李成军满脸乌漆嘛黑，背上背着一个面色苍白的少年，果然是林宇。 “他昏迷了，不用管他。”李成军说，“现在营地乱成一团。那些丧尸追踪了血腥味，冲破了大门进来了，我们可以趁机逃走。” 秦牧阳有点懵圈。 这一切的变化太快，太突然。 不过他也是经历过风浪的人，很快就镇定下来。 “你认识路，你来带路，我们杀出去。”秦牧阳把钢管在胸前横了一下。 这个营地，终归是李成军比较熟悉，秦牧阳根本就只知道来车间的这一条路，从哪儿逃出去更加快捷安全他一概不知。 李成军打量了一下秦牧阳后脑勺上包着的布，突然将背上的林宇卸了下来。 “你背着他，我来杀出去。你受了伤，估计不太行。”秦牧阳犹豫了一下，想到这种事情人命关天，李成军应该没有开玩笑，或许他有什么过人之处，便没有拒绝。 第384章 尸潮来袭 他接过林宇背在肩上，李成军则是走到车间里逛了一圈，出来的时候背上已经背了个背包，手中则是拿着一根被打磨得锃亮的尖头钢筋，另一头还焊了一个护手,看起来是早有准备的样子，似乎一直在酝酿着随时离开这里一样。 不过秦牧阳没有多嘴去问李成军。 他背着林宇跟在李成军身后，离开了车间。 外面有火焰烧起来，不知道是混乱中有人不小心点燃了什么，还是故意被放的火。 火光照亮了秦牧阳他们的路，倒是提供了不少方便。 四周都是人在奔跑，有人在大叫，有人在哭喊，也有人很沉着在应对着。 李成军但凡看到满脸是血冲向自己的人，就会毫不犹豫直接干掉，管它是不是丧尸。 这一点秦牧阳根本做不到。 这么干脆利落对付一个毫无关系的人，秦牧阳不敢说自己能够下手。 李成军却是眉头都不皱一下。 “他们感染了丧尸病毒。”李成军还对秦牧阳解释，似乎担心秦牧阳会觉得他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王一样。 “你怎么看出来的？”秦牧阳有些好奇。 他不过是看到这些人满脸是血而已，根本看不出感染丧尸病毒的痕迹。 李成军冷哼了一声：“我带着林宇过来的时候，丧尸已经闯进了仓库，这些人正在仓库里开会呢。血都溅到眼睛里了，还能不被感染？” 秦牧阳点头：“明白了。” 李成军想要调侃一声秦牧阳是不是心软了，但觉得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而且他跟秦牧阳似乎也没那么熟，就闭了嘴，专心应对眼前的情况。 厂房里路线复杂，众人四处奔走，时不时还有丧尸从意想不到的地方扑出来。 李成军的身手并没有秦牧阳想的那么好，要说起来，秦牧阳感觉自己队伍里差不多一半的人都能超过李成军。 不过目前的情况还没有特别危急，李成军勉强可以应付。 很快，就看到他满头大汗，喘着粗气。 “秦牧阳，你可欠老子的了！”李成军喊道。 “你不带我也需要逃出去，不是吗？我只是顺路跟在后面而已。” “他妈的，还真是这么回事！那这个林宇欠我的！这小子，晕过去了啥也不用管，还有人背着他跑。” “别说话，前面有丧尸！”秦牧阳提醒李成军。 果然，前方阴影里突然冲出好几只丧尸，四处张望嗅闻，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吼声。 似乎是林宇身上的血腥味激起了它们的猎杀欲望，那几只丧尸突然之间同时转身朝着他们的方向扑过来。 李成军低骂一声，用手中的钢筋扫开侧面进攻的那只丧尸，将正面扑来的那只直接刺穿了脑袋。 还未来得及把钢筋拔出来，又有丧尸扑来，朝着他的脖子张开嘴就咬下去。 混乱中他根本来不及反应，就感觉自己的腰上被人踢了一脚，一个软乎乎的身体被塞到了自己怀里，而一个黑影则是瞬间扶住旁边半人高的机器，飞起一脚，先踢飞了准备咬他脖子的丧尸，手中的武器刷刷几下，干掉了剩余的几只。 李成军有些牙疼了：“你杀丧尸踢我腰干嘛？” 秦牧阳头也不回：“不踢你就死定了！走哪边？” 李成军叹了口气：“右边。” 秦牧阳提着钢管朝右边走去，李成军则是背着林宇跟上。 李成军没有见过秦牧阳真正出手的样子，没想到他会这么猛，还以为秦牧阳脑袋上受了伤，根本不行了。 早知道秦牧阳这么猛，刚才自己在前面瞎废什么劲，好好背着人跟在后面不就行了吗，非得去前面丢这个脸。 李成军相信，刚才他在前面杀丧尸的时候，秦牧阳一定把他嘲笑了几百遍了。 李成军心中有些哽住的感觉，仿佛受了委屈的小媳妇一样跟在秦牧阳身后，看着秦牧阳大杀四方，还要时不时提醒秦牧阳往左往右自行之类的。 秦牧阳也完全尽到了一个丈夫保护“小媳妇儿”的责任，但凡他经过的地方，一只漏网之鱼都没有。 甚至有时候他还会回过头来，突然干掉一只想要从后面扑过来的丧尸。 李成军感动了一下，反应过来秦牧阳是为了保护他背上的林宇，而不是保护自己，感觉有点心酸。 要是能够加入秦牧阳的队伍，那应该真的很不错吧！ 看目前这个状况，秦牧阳的队伍应该是没问题的，根本不是他说的全军覆没的状态。 不对！ 秦牧阳之前根本就没有承认过自己的队伍已经全军覆没，好像一直以来都是自己假想的！ “前面那个厂房有个小门，能够直接通往外面。”李成军说道，“我们只需要穿过前面那个厂房就可以逃出生天了！” “不一定！”秦牧阳直接给李成军泼冷水，“这是尸潮，外面很有可能同样是丧尸密布，你最好不要想得太美！” 李成军又感觉自己喉咙被哽住。 营地还没被丧尸冲破之前，秦牧阳有求于自己时，可比现在客气多了，说话都要柔和许多。 他们来到那个厂房中，刚进去就看到里面好几个人正在被丧尸抱着啃，嘴里发出尖声大叫。 看来有人跟李成军一样熟悉营地，也想要从这个厂房的小门那里逃出去，却被丧尸追上了。 秦牧阳仔细一看，这几个被抱着啃的人有点眼熟啊，立刻道：“这是蔡国毅身边的那几个精神小伙吧？” “对！”李成军答。 似乎是听到了李成军的声音，一堆大型机械中间站起来一个人，正是蔡国毅此人。 “李成军，快！快救我出去！”蔡国毅大声喊道。 “老大，你没看到我是被救的人吗？”李成军盯着秦牧阳的背影说道。 蔡国毅立刻对着秦牧阳大喊：“我记得你，你是新人高飞！高飞！快救我！” “高飞在哪儿？”李成军背上的林宇听到“高飞”二字，猛然醒了过来。 “啊啊啊，卧槽，我在哪儿？” 一睁眼就看到丧尸抱着几个精神小伙在啃，林宇给吓到了。 第385章 虚惊一场 “闭嘴，别把丧尸吸引过来！” 李成军被秦牧阳限制了老半天，这会儿正好能够在林宇身上撒撒气。 但林宇看到秦牧阳在前方勇猛杀敌，直接忽视了李成军。 “老秦，我可算找到你了……”林宇的声音甚至带着哽咽，十分的戏剧性。 “老秦？谁是老秦？”蔡国毅问道，“他不是高飞吗？” 林宇疑惑着看了看蔡国毅，又看了看背着自己的李成军。 “大叔，你又是谁啊？不对！李成军你怎么在这里？有点乱了……”林宇伸手拍了拍脑袋，表情痛苦起来，“难道我神志不清了？还是我已经死了？” 秦牧阳被身后七嘴八舌的声音干扰，忍不住回头：“你还活着，我们现在得想办法从尸潮中逃出去。这就是你引起的！先别为难李成军，他在帮我们。” “什么叫先别为难？一会儿为难是吗？”李成军有些不乐意。 “不是，你们都认识？你不叫高飞？李成军你背叛我？”蔡国毅在旁边大喊着，“一群没心没肺的狗东西，背叛我……” 听他这语气，似乎尸潮来袭，他发现很多人背叛了他，不止李成军，还有别的人也让他很失望。 只有那几个精神小伙是真心在拥护他，但是眼看快要逃出去，却在这个厂房这里功亏一篑。 蔡国毅从年轻时候救人出名，就一直被人捧着，这些年已经渐渐失去本心，不复当年那样大胆赤诚。 他缩在角落里，意识到这个被叫做“老秦”的年轻人可能是逃出这里的唯一希望，便将目光投到秦牧阳身上。 “这位秦……秦小哥，带我出去吧。你带我出去，我给你食物，给你地位，给你女人！” 秦牧阳径直走向蔡国毅：“你话太多了！” 不等蔡国毅反应过来，秦牧阳直接一脚把蔡国毅踢得趴了下去，半天出不了声。 “这么多丧尸，让你大喊大叫！”秦牧阳居高临下看着蔡国毅，“我不杀你，是因为你曾经救过人，令我佩服。但你现在最好乖乖趴在这里别出声！” 蔡国毅缩在地上不断点头。 “李成军，跟紧了，咱们要出去了！”秦牧阳嘱咐了李成军一句，快速朝着几个被抱着啃的精神小伙冲过去。 要离开这里，必须要经过他们身旁。 因为被丧尸啃咬的缘故，他们一直在发出凄惨的呻吟。 那呻吟又引来更多的丧尸对他们发起进攻。 几乎所有的丧尸都被这几个精神小伙吸引住，这为秦牧阳他们从旁边溜走提供了机会。 秦牧阳大步与他们擦身而过，偶然被几只丧尸发现也都轻而易举闪躲过去。 李成军背着林宇紧紧跟上，却在与他们擦身而过的时候被丧尸盯上了。 林宇身上的血腥味太浓！ 丧尸不仅对声音有反应，对血腥味更是穷追不舍。 “秦牧阳！”李成军急了，开口大喊。 声音刺激了丧尸，使它们更加激动。 除了几只围着精神小伙在咬，剩下的全都冲着李成军和林宇围了过来。 秦牧阳回头，李成军跟林宇已经被包围了，连头都看不到一点。 “遭了！”秦牧阳立刻回身去帮忙，心中却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 被丧尸围成这样，被咬的几率很大。 用钢管一只一只杀丧尸肯定来不及，等到把这些丧尸全部放倒，估计李成军跟林宇都已经变成丧尸了。 秦牧阳使劲拽了拽衣袖，将袖子拉长之后把手背那些全都盖了起来，然后双手握紧钢管，把钢管横着放在胸口使劲推了过去。 只能先将这些丧尸推开，搞清楚李成军跟林宇的状态才行。 秦牧阳的力气没有梁东升那么猛，但情急之下的爆发力还是可以的。 他大喝一声，将围在一起的一堆丧尸猛地往后推倒了好几只。 幸好丧尸不像人类那么敏捷，懂得保持身体的平衡，不然秦牧阳这一下不一定能够成功。 丧尸倒地，秦牧阳立刻将钢管竖起，快速干掉了好几只，又再次横过钢管故技重施猛推。 聚在一起的丧尸暂时被打散了，然而中间却没有看到李成军跟林宇的身影，仿佛这两个人就这样突然失踪了一般。 秦牧阳正纳闷，旁边的一台大型机器下面探出一个脑袋来。 “快把我们拉出去！”李成军在大型机器下面喊道。 秦牧阳舒了一口气，伸手去拉情急之中藏到了大型机器下面的李成军和林宇。 蔡国毅本来安安静静趴在角落里，但看到李成军背叛，精神小伙们全部死亡，而秦牧阳根本没有拯救他的心，他知道一切只能靠自己。 混乱中他在地上摸到了一根木棍，有点像武僧用的那棍子。 蔡国毅拿起棍子站起身来。 他并没有用棍子去对付丧尸或者寻找离开的路，他直接拿着棍子慢慢靠近秦牧阳。 秦牧阳正弯下腰去拉李成军，突然看到李成军的脸色大变，口中急喊道：“小心身后！” 秦牧阳猛然回头，看到蔡国毅挥着木棍就朝秦牧阳的头部击来。 木棍带着破空的呜声，转眼已经到达秦牧阳眼前。 秦牧阳矮了矮身子，并且往旁边闪躲了一下。 木棍没有击中他，甚至连他的衣服都没挨到。 蔡国毅大概没想到秦牧阳会这么灵敏，脸上还露出了一丝惊讶。 “李成军，你这个叛徒！”蔡国毅咬牙切齿对着趴在大型机器下面的李成军说道。 一边却迅速又把手中的木棍朝着秦牧阳猛地抡过去。 秦牧阳反手用手中的钢管抽在蔡国毅握住木棍的手上，蔡国毅吃痛，迅速松开了木棍。 木棍往地上掉下去的瞬间，秦牧阳却一脚踢在木棍上，将木棍踢起来抽到了蔡国毅的嘴巴上。 这一下大概比刚才被钢管抽到手上还要难受，因为蔡国毅的嘴唇立刻鲜血长流，双手条件反射去捂嘴，而身体正面全部都暴露在了秦牧阳面前。 秦牧阳甩了一下手中的钢管，似乎根本没有思考，就将钢管朝着蔡国毅的腹部刺了过去。 他本来想要刺心脏的位置，担心蔡国毅穿得太厚，而自己会一下没刺穿，因而选择了比较柔软脆弱的腹部。 那钢管上还带着刚才杀丧尸的时候留下的黏液，就那么直接没入了蔡国毅的腹部。 第386章 逃离尸潮 活人的腹部被刺穿时，手感和丧尸的根本不一样。 那是有弹性，有明显阻力，刺入之后却又觉得很顺利的一种有些陌生的手感。 秦牧阳眉头都没皱一下，就将钢管拔了出来。 蔡国毅痛到叫不出来，只瞪大了一双眼睛，弯下腰去，想用双手按住伤口。 秦牧阳趁机从蔡国毅手腕上把他的手表拿走了。 蔡国毅的双手按在伤口上，但这根本没用。 鲜血从伤口涌出来。 这不是致命伤。 致命的是钢管上明明带着丧尸的黏液。 蔡国毅此刻如果不死，用不了多久也会变成渴望血肉的丧尸。 而秦牧阳打的却不是让他变成丧尸的主意，是利用他帮忙吸引丧尸的注意力。 果然，蔡国毅身上新鲜的血液气息吸引了丧尸们。 丧尸低吼着围住了蔡国毅，开始大快朵颐。 有些丧尸因为挤不进去，甚至趴在地上手脚并用往里面钻，就像在抢着喝奶的小狗一样。 秦牧阳趁此机会赶紧去拉藏在机器下面的李成军和林宇。 李成军以为秦牧阳在刺伤蔡国毅的时候会放几句狠话，比如说什么“想杀我，就凭你”或者是，“老子今天就要替天行道”之类的话，却没想到秦牧阳是个狠人，根本话都没说就动手。 他一把握住秦牧阳伸过来手，从机器下面钻出来，一边感叹道：“是个狠人！” 秦牧阳没有搭理他，又把林宇拉了出来。 “背上林宇，趁丧尸在吃蔡国毅，我们赶紧离开！”秦牧阳说着，又一次上前开路去了。 秦牧阳在说出“趁丧尸在吃蔡国毅”的时候，似乎就像是说谁在吃零食一样淡定简单，让李成军感到背后一阵恶寒。 李成军背上林宇，赶紧跟上了秦牧阳。 身后，蔡国毅已经完全被丧尸淹没，只能偶尔听到一两声不成调的呻吟，仿佛喉咙中浸满了鲜血。 秦牧阳找到那扇能够离开的小门，迅速闪身出去，却发现外面并不太宽敞的一条马路上也四处都是丧尸。 马路两边是高大的围墙，分属于两个不同的工厂。 前面要走的马路被丧尸堵满，身后的工厂厂房里也是丧尸密布，秦牧阳感觉他们似乎陷入了一个必死的境地。 这种情况，最好是回头再回到厂里，找到一处适合躲藏的地方先藏一阵子，然后再逃走，而不是头铁得直接往外冲。 秦牧阳正准备告诉跟在身后的李成军原路返回，就听到前方马路边的围墙上发出了非常清脆的“叮”的一声，好像是什么金属撞在了墙上。 秦牧阳定睛一看，几米外的丧尸堆中突然飞出来一个攀爬用的抓钩，直接钩在了围墙上。 紧接着有个人从丧尸群中冒了出来，顺着抓钩上带着的绳子往围墙上爬，下面还有好几个人在托举着他。 不仅有人托举，还有人在杀着不断靠近的丧尸。 顺着抓钩往上爬的正是之前带着秦牧阳出去搜寻物资的越哥。 而身下那些托举和杀丧尸的人，有些秦牧阳认识，有些则是完全陌生的面孔。 没想到越哥带着这么多人比秦牧阳他们逃得还要早。 之前蔡国毅言语中的背叛者，估计就包含了越哥跟这些人，他们大概明明可以带走蔡国毅，却根本 没有搭理他，将他和那几个精神小伙留在了厂房里。 说不定几个精神小伙被丧尸抱着啃，就是他们推出来的几个诱饵，帮他们吸引住丧尸的注意力。 眼看着越哥就要爬上高耸的墙头，避开下面那些密密麻麻的丧尸，下面杀丧尸的人有些撑不住，露出了破绽，而托举的人也随即遭受到了攻击。 大家一窝蜂开始抢抓垂下来的那截绳子，想要往墙头上爬。 越哥大声呵斥着，威逼利诱着，但生死关头，谁还会在乎他。 明明已经快要爬上去的越哥，却被大家拉了下来。 而已经有小一年无人维修的围墙，早就被长在上面的杂草和旁边墙缝里的树根松动了根基。 只听得轰隆一声巨响，围墙应声而倒，出现了一个起码有四五米长的豁口。 站在围墙下的那些人瞬间被倒塌的砖块淹没，而丧尸更是一拥而上，被受伤之后喷溅出来的血液吸引。 “机会来了。”秦牧阳大喜。 倒塌的围墙等于是给了秦牧阳他们一个新的逃生通道。 虽说围墙那边的工厂里也有丧尸，但丧尸数量远远比不上这边尸潮的猛烈。 秦牧阳嘱咐了李成军一句小心，就提着钢管走上了马路。 丧尸们在朝着越哥那群人汇集，秦牧阳和李成军又捡了便宜，只需要清理掉一些偶尔朝他们扑过来的丧尸而已。 此刻林宇身上那些已经干涸了的血液也不那么吸引丧尸了，它们更加渴望新鲜的，热腾腾的，刚刚从身体里流出来的那种鲜血。 秦牧阳他们很轻易就到达了围墙缺口那里。 朝围墙缺口里面张望，能够看到很宽敞的一片水泥地，稀稀拉拉有些杂草从水泥地的缝隙里冒出来。 十来只丧尸梦游一般在水泥地上游荡，听到围墙这边的声音，就被吸引住，慢慢往这边靠近。 秦牧阳闻到非常浓烈的尸臭味中夹杂着厚重的血腥味，他知道脚下踩着的这堆砖墙里面埋着刚才企图翻越围墙的那些人。 丧尸聚在这里，在砖块上嗅闻舔舐，或者用双手刨弄翻找。 砖块下，还能听到呻吟和哭喊的声音。 秦牧阳跨过那些砖块，刚走进围墙里面的位置，就感觉到自己的脚踝被抓住了。 他提着钢管就要刺下去，却发现抓住自己脚踝的是一只活人的人。 砖块中，露出一张灰头土脸的面孔。 “高飞，快拉我出来！快救救我！” 秦牧阳仔细一看，此人竟然是越哥。 秦牧阳一脚踹开那只抓住自己的手，又在砖块上面使劲塌了一脚。 “越哥？你当时不是希望我死吗？你以为我真是个铁憨憨，什么都看不出来？”秦牧阳冷笑了一声，“你的表情把什么都告诉我了。” 秦牧阳说罢，头也不回踏过了那个地方，带着李成军和林宇朝着工厂里面走去。 很快，他们就能摆脱这些尸潮。 第387章 破旧工厂 这所工厂已经破败。 金属的厂棚锈迹斑斑，地面上到处都是锈水留下的痕迹。 杂草、垃圾、破损的工具、断裂的砖块，这些东西随处可见。 建筑物离了人之后，破损得很迅速。 跟一墙之隔的蔡国毅他们的营地相比，可谓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没有人气的地方，只是鬼气森森的废墟。 此刻天色已经完全黑了，隔壁工厂的大火却将四周映得通红，就像太阳快要坠落的时候散发的光芒。 秦牧阳他们穿行在这所工厂中，时不时脚下会踢到一些东西，影响他们的前行。 好在这厂里的丧尸不多，虽说从垮塌的围墙那里有丧尸追进来，但它们跟秦牧阳三人一样，同样会在移动时踢到东西。 秦牧阳他们能够闪避，能够观察环境选择最优路线，这些丧尸却只能磕磕绊绊，有时候甚至直接被绊倒在地。 从这方面来看，丧尸其实很愚蠢，没多大威胁。 对于已经属于是末世生存的老手们来说，丧尸并不像一开始那么可怕。 可怕的是成群结队的丧尸。 可怕的是尸潮。 还有食物危机。 这个工厂在丧尸爆发之后谁也没来过，秦牧阳只能是选择远离围墙那边的方向往前走。 先远离尸潮的范围是最重要的事情。 林宇清醒以后状态似乎还不错，能够自己下地行走，让李成军可以喘口气。 林宇有很多话想跟秦牧阳说，但因为李成军夹在中间，最终他也只是问候了一下秦牧阳这些天怎么样，又问了问关于蔡国毅的事情。 林宇现在脑子里很乱，他只记得自己晕倒在工厂门口，醒来却在李成军背上，面对着大群的丧尸和想要谋害秦牧阳的陌生的面孔。 他有一种自己是不是一觉睡了好几个月的感觉。 实际上他中间醒过好几次，李成军还找他说过话，但是他根本不记得了。 当时他发烧很严重，根本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 秦牧阳给林宇讲了蔡国毅此人，曾经是个人人敬仰的英雄，但后来却变成了一个用女人取乐，把活人当成物品的烂人。 秦牧阳没有提他们还吃人的事情，这种事情不是谁都能够一下接受得了的。 三人走到一处隐蔽的地点坐下来休息，李成军突然道：“你们的队伍一个人都没少？” 秦牧阳知道此刻瞒也瞒不住，而且李成军这一路上的所作所为也不像有恶意的样子，便点了点头。 李成军有些羡慕道：“我怎么就遇不上这么好的队伍！” 似乎是担心秦牧阳怀疑他会别有用心，他又连忙说道：“你放心，我就是感叹一下，我没有想要要求加入你们队伍的意思。” 林宇虽说刚才才被李成军背着走了好长一段路，但此刻有秦牧阳在身旁撑腰，他也拽得二五八万的：“你的意思好像是你要求加入就能加入一样。搞笑！” 秦牧阳却久久没有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秦牧阳叹了口气：“这次多亏了你。” 李成军却笑了笑：“我说过，你帮过于珊珊，所以我帮你。” “你也说过，在必要时刻，你会以你自己为重。”秦牧阳说，“我真没想到你会帮到这个地步。” “咱们现在不是互利互惠关系吗？”李成军指了指林宇，“我背着他，是在帮你。你杀丧尸开路带我出去，是在帮我。这很公平。再说了……不是还没到必要时刻吗？到时候才知道我究竟是什么人吧！” 秦牧阳还是第一次感觉李成军这个人挺有意思，明明自己现在对他有好感，看法有些转变了，他却反倒不趁机表现，还似乎想要抹黑他自己刚才的作为。 并且李成军嘴上一边说着，手却从刚才他从车间里拿出来的背包里掏了起来。 “逃出来的太着急，没带啥东西。” 李成军把掏出来的两根邦邦硬的面包掰开三人平分，又拿出一瓶水大家轮流喝。 如果不是因为尸潮，这个时候本该是大家吃晚饭的时候。 秦牧阳本身白天在外面搜寻物资就累了一天，早就感觉到肚子饿，现在半条硬面包下肚，舒服了许多。 他没想到自己会有觉得硬面包好吃的一天。 人太饿了，真是什么都吃得下。 而李成军能在这个时候分给秦牧阳和林宇食物和水，也是让秦牧阳没想到。 这个时候李成军就算自己坐在角落里独享，秦牧阳也不会上前抢夺，最多也就是开口索要，要不到就算了。 毕竟他们现在算是结盟的时候，秦牧阳还需要李成军帮忙照顾着林宇，肯定不会对他怎么样。 至于李成军自己，其实他如果不跟着秦牧阳，不需要照顾林宇，一个人应该也能逃出尸潮的包围圈。 尤其是已经到了这个工厂这里。 他目前的所作所为，更像是在护送秦牧阳跟林宇。 吃完东西，旁边传来了响动声，秦牧阳站起身来。 “有丧尸跟过来了，我们需要快点离开。” 秦牧阳在树上弄下来一根棍子塞到林宇手里让他充当拐棍，而李成军则是半扶着林宇，另一手拿着他那根焊接的钢筋当做武器。 秦牧阳继续在前面开路，李成军和林宇跟在后面。 身后追来的丧尸数量不算少，且一直跟他们保持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这让人心中十分难受。 但凡前方出现一点阻碍或者是危机，后面的丧尸就会追上他们，猛扑上来。 而且越来越远离隔壁起火的工厂，光线也暗了下来。 李成军从背包里掏出来一个头灯戴上，却也照亮不了多大范围。 有一次，他们在路过一个墙角的时候，黑暗中突然一只丧尸猛扑出来，差一点咬到李成军的脸颊。 要不是秦牧阳反应快，李成军就要交代在这里。 这只丧尸在扑出来之前就在墙角那里，竟然谁都没有看到它。 李成军给秦牧阳道了谢，有些遗憾道：“这种头灯厂里多得是，我当时就应该多准备几个的。谁知道真的有逃走的这一天。” “你不是一直觉得厂里挺好，打算一直生活下去，还劝我留下来的吗？”秦牧阳问，“怎么还准备了逃生背包？” “人生嘛，多做计划总没错的，不知道啥时候就会救你一命。你看咱们现在不就依赖着这个背包救命吗？” 李成军刚说到这里，三个人突然听到一阵尖利的，凄惨的，连续不断的哭叫声。 第388章 新的困难 那声音在黑夜中极具穿透力。 尽管四周一直在传来火焰燃烧的声音，东西烧毁倒塌的噼啪声，还有丧尸的低吼与脚步声。 但这一阵喊叫竟然盖过了这所有的声音。 李成军的身子顿了一下：“这是女人们住的地方被尸潮攻破了。” 秦牧阳闻言，也是身子一顿，想到那天早上默默到他屋里去提木桶的那个女孩。 不到两秒，秦牧阳恢复了镇定，继续往前开路，大步走着。 李成军却说道：“你这次怎么没有想要去救女孩？” “事发突然。再说了，这次我也根本没机会。”秦牧阳回答，“我不是神，也不是圣母，我救不了那么多人。” “哈哈哈，你倒是长大得很快。不过那些女人都不值得救，她们很多都是出卖别人才进入营地。在营地里也是各种勾心斗角，就像电视里演的那种宫斗戏一样，为了引起蔡国毅的注意，或者是多弄一口吃的……” 李成军讲得眉飞色舞，但被秦牧阳喝止了。 秦牧阳心里很不舒服，很想问一句，那于珊珊算什么。 但想到于珊珊确实不同，她当时是为了保护那些小女孩才不愿意走，留在营地里被人侮辱。 秦牧阳叹了一口气。 末世不如意的事情太多了，而人类又是矛盾的生物，好坏难辨。 秦牧阳连自己的心都还没有完全搞清楚。 那边的叫声渐渐低下去，秦牧阳知道女孩们估计已经全军覆没，也只能暗中惋惜。 很快，他们走到了这座废弃工厂的边缘。 此刻，能够照亮眼前道路的只有下李成军头上的那盏不太亮的头灯，秦牧阳跟林宇一个手中只剩下钢管，一个手中只剩下刚刚从树上折来当拐棍的树枝。 秦牧阳真想感叹一句，从来没打过这样穷的仗。 自己当初从医院逃出来的时候，身上的装备都比现在多。 而当初的状况也没有今天这么惨烈。 好在，他们现在已经站在了这座工厂的围墙下。 只要翻出去，就能到达外面的马路上。 他们没有时间去寻找工厂的门在何处，从围墙翻出去还能阻挡一下身后追来的丧尸。 秦牧阳来不及多想，率先爬上了墙头。 这墙并不算太高，至少对于秦牧阳来说很容易就爬上去。 但对受伤的林宇来说就比较难。 林宇的手臂、腰背和腿都有大大小小的伤口，能够自己在地上走不让别人背，就已经是极限，这墙头他根本爬不上去。 秦牧阳趴在墙上伸手去拉林宇，但是还差了一段距离，他根本够不到林宇的手。 李成军见状，连忙蹲下去，想让林宇踩在自己的背上被托举上去。 但林宇的腿根本无法抬起来那么高，折腾了半天都无法成功上去。 李成军暗骂了一句，直接一把抱住林宇的大腿处，将他往上举。 “他妈的，没想到会有一天这样搂着个大老爷们！” 李成军的手有些晃，似乎已经有些体力不支，但还是成功将林宇举了起来，被秦牧阳拉了上去。 在这里耽误太久，身后的丧尸已经追来，有几只甚至到了李成军的近旁。 李成军用手中的焊接钢筋干掉了两只丧尸以后，迅速往墙上爬，秦牧阳在上面也拉了他一把，将他拉了上去。 三个人跳到墙外，外面的街道对比他们才走过的地方，有些空荡安静得不正常，让人心中忍不住有些发毛。 秦牧阳知道这是因为附近有尸潮形成，丧尸几乎都被吸引走了的缘故。 但面对这种安静，心中还是忍不住不安。 李成军的脸色很难看，似乎觉得他们终于从尸潮中逃出，接下来秦牧阳应该就会想办法甩掉他了。 秦牧阳刚才已经说过，他看过地图，这附近的道路知道得七七八八，知道怎么样能够离开这片厂区。 这样一来，李成军似乎显得很没用。 除了有个背包，有个头灯。 如果秦牧阳找地方休息，那根本连他的头灯都用不上了。 “喂，哭丧着个脸干啥？”秦牧阳瞥了李成军一眼，“咱们今天晚上的任务很重，必须得连夜离开这附近。尸潮会把这里全都洗劫一遍，我们如果找地方过夜，很可能会在睡梦中就被丧尸咬破喉咙。” 李成军表情缓和了些：“是不是还得通知一下你的那些队友逃命？” 秦牧阳摇了摇头：“他们应该出来找我和林宇了。以老江的智商，应该能够追查到这附近来。他会看出尸潮的形成，不可能还会在这附近停留。今天晚上动静这么大，他应该带着大家连夜出了丰城县了。” 以秦牧阳对江远帆的了解，他肯定是会这么做的，江远帆把轻重缓急分的很清楚，绝对会理智对待这一切，不会带着那么多人涉险。 李成军似乎有些遗憾：“这么说来，你的队友们也不像我想的那么有情有义啊。” “你不懂。”林宇很骄傲，“这是为了更多的人，而不是为了个人能够活下去。” “对啊，我不懂。我遇到的每一个队伍都完蛋了。”李成军叹了口气，“走吧，我们现在是找路离开县城？” “先成功从这里脱身再说吧。”秦牧阳指了指前面。 林宇跟李成军同时望过去，看到街道尽头的横向道路上有许多丧尸匆匆忙忙在路过，看上去就像在赶火车的时候焦急的人群一样。 那些丧尸暂时没有发现他们，只是在整齐地朝着同一个方向移动。 倘若他们发出些动静，或者往前再靠近点，肯定会受到追逐。 而他们的道路虽说没有丧尸，却是通往他们刚刚逃出来的工厂方向的。 从围墙上跳下来并不是困难的结束，是另一个困难的开始而已！ “两头都是死路。”李成军喃喃自语。 “往回走肯定是不行，大火很快会波及到我们身后。只能往前。”秦牧阳用手指捏了捏眉心，“把衣服都穿好，裸露出来的皮肤全都遮起来，咱们想办法冲过去。只要冲破前面的那点丧尸，就会到外面宽敞的街道上去，到时候多得是能够躲藏的地方。” 秦牧阳的眼睛四处看了看，看到路旁一扇破旧生锈的门。 “把那扇门扛起来，当做盾牌推出去！我们肯定能冲破前面的尸群！” 秦牧阳斩钉截铁的说着。 但他其实内心充满了不确定，不过是破釜沉舟的办法。 他只是想让林宇和李成军安心。 至于能不能成功，只能听天由命，绝对不能坐以待毙！ 第389章 给我蹲下 秦牧阳不是一个遇到困难就退缩或者是坐下来等死的人。 尽管有时候会犹豫，会恐惧，但最终，他是一定会站起来对抗的那种人。 面对眼前的情况，他不可能会等在原地，等待最终宣判死亡的时刻。 他会竭尽全力去争取。 尤其是他身边还有活人需要照顾，他更加想要去争取这个活下去的机会。 万一呢？ 万一有一线生机，万一逃出去一个人，那也是赚！ 秦牧阳搏的就是这个有可能的万一。 他抬起那扇有些破损的门看了看，又抬头打量了一下不远处昏暗中前行的丧尸，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可行的计划。 如果像那次和张瑾、李鸣川一起在路上举着书架那样逃估计不太行，毕竟林宇受伤太严重，他举不动这扇破门，所以李成军或者秦牧阳肯定要分神来帮忙。 如此一来，剩下的能够对付丧尸的人就变少了，而且也不能像上次张瑾他们那样靠着街边走。 这一次是要穿过尸群，跟上次完全不一样。 秦牧阳认为最好的办法是将这扇门当成一个大盾牌，让李成军和林宇举着往前使劲冲，从丧尸的队伍中横穿过去。 而他则是跟在两人身后，与他们后背相抵。一方面可以给他们一些支撑的力量，一方面可以抵挡住来自后方的丧尸的袭击。 这个时候，秦牧阳无比想念梁东升。 要是有梁东升在，他绝对能够直接扛起门像炮弹一样冲出去，在丧尸堆中给他冲出一条路来。 秦牧阳定了定神，把自己的计划告诉了林宇和李成军，两个人听后也只有点头的份儿。 他们两个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也并不想坐以待毙。 李成军甚至还笑着说，他根本不在乎什么生死了，能够活到现在都算是赚的，如果今天秦牧阳跟林宇能成功逃出去，他也算是做了件好事。 秦牧阳心中不知为何隐隐有不好的预感，他看着李成军道：“做事的事情别泄气。你不是说到了危急关头，可能就会只为自己着想，与我的约定废除吗？” 李成军笑了一下：“怎么，有人愿意帮你们还不乐意了？趁我还没改变主意，快点吧！” 李成军似乎很着急，已经跑去扛那扇破门。 秦牧阳让他和林宇都把手背那些地方包好，避免扶着门的时候手背露在外面被丧尸抓伤。 先由李成军跟秦牧阳将破门扛到了接近路口的地方，林宇才上去取代秦牧阳的位置，让秦牧阳在他们身后断后。 破门被举起来，三人皆看不见前方。 秦牧阳一声令下，他们便铆足了劲朝着丧尸队伍中冲过去。 他们要往前冲，丧尸却是从左往右从他们前方的横向街道上路过的，所以按照秦牧阳的计划，破门斜向左边，李成军也是扶住了破门的左边，让林宇站在冲击力比较小的右边。 李成军和林宇使足了全身的力气去推着门艰难往前走，秦牧阳则是跟在后面不停干掉那些围过来的丧尸。 秦牧阳的背和李成军的背直接抵在了一起，他也在用力帮着李成军往前推进。 从李成军背上传过来的力量，秦牧阳就知道他们推着这扇破门前行到底有多难。 好在这个计策是奏效的，他们已经穿过了几乎一半的丧尸队伍。 而这个时候也是最艰难的时刻，他们无论在此时想要前进还是后退，面临的都是一样的艰巨状况。 林宇本身手臂上就有伤，昨天晚上才缝好的的针，现在一用力，伤口处又渗出血来。 丧尸们低吼着要去围攻林宇，秦牧阳只好把大部分注意力都放在了林宇那边。 李成军那边暂时顾不上，但李成军一手扶着门，另一只手却竟然灵活举着他的焊接钢管伸出来对付着稀稀拉拉想要攻击他的丧尸。 之所以攻击他的丧尸稀稀拉拉，是因为多数的都被林宇吸引过去了。 林宇有些坚持不住了。 别说是杀丧尸推破门，在一晚上奔走的折腾下，林宇已经脚下虚浮，快要站不稳。 “老秦，你俩跑吧，把我留下来。”林宇虚弱地说道，“这样还能为你们争取一线生机，没必要都留在这里。” 秦牧阳还没回答林宇，就听见李成军喘着粗气道：“别！让我也体会一下这种兄弟齐心协力杀丧尸的感觉。秦牧阳，要不你走吧，我俩掩护你，你肯定能杀出去。” “放屁！”秦牧阳只说了这两个字，就没有再说别的。 即使放弃他们两个，秦牧阳也不一定能够活下去。 况且秦牧阳根本都不会去想放弃这种事情。 也许放弃李成军会有那么一丝可能，但放弃林宇……秦牧阳宁愿他们一起死在这里，变成丧尸兄弟。 然而，眼前的情况渐渐恶化，秦牧阳似乎也有些绝望。 李成军的头灯照亮的范围太小，秦牧阳在昏暗中已经有两次想要干掉一只丧尸却刺空，幸好他的反应快，立刻补救回来。 “他奶奶的！”李成军突然怒吼一声，从林宇那边直接将整扇门都抢了过去。 这扇破门并不算重，李成军直接爆发，将门一下抡了起来。 “都给我蹲下！” 伴随着李成军的大喊，秦牧阳和林宇同时蹲了下去。 在死亡的威胁之下，李成军爆发了前所未有的力量，那是他这辈子最光辉的时刻。 成片的丧尸被门割开或者抡倒在地，瞬间清理出来了一个不太大的空间出来。 “快走！”李成军推了林宇一把，又冲着秦牧阳喊道，“你俩先冲出去再说！” 秦牧阳扶住林宇，几乎将林宇半拖着往前冲，一只手还握住钢管，对着迎面而来的丧尸不停刺出去。 林宇此刻也是爆发出惊人的力气，努力站直身体不给秦牧阳添乱，一只勉强还有力气的手抡着手中粗壮的树枝，把靠过来的丧尸戳开。 两人终于逃到了边缘部分，丧尸不再那么密集，但却有丧尸脱离了尸群的洪流追了过来。 秦牧阳回头看，李成军已经看不清身影，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头灯在闪烁着，这是因为李成军还在抡着木门对付那些丧尸。 秦牧阳推了林宇一把：“往前走，一直走，我去帮帮他！” 秦牧阳本来可以带着林宇转身就走，但这一瞬间，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李成军该是队伍中的一员。 第390章 烟花炸开 “不，老秦，你不能回去，他没救了。”林宇拉住了秦牧阳。 “他还在动你没看到吗？别耽误时间了，你先走，我一会儿就来。我不会食言。”秦牧阳挣开林宇的手。 “李成军，别放弃，我马上过来帮你！”秦牧阳朝着李成军喊着，又想扑回尸群中去。 然而那些脱离尸群跟过来的丧尸却阻挡住了他，他只能站在原地清理着那些丧尸。 李成军听到他的喊声以后，竟然直接扔了个东西过来。 是他的头灯！ 他把头灯扔给了秦牧阳。 秦牧阳正要说话，又有一物从尸群中飞过来，那是李成军的焊接钢筋，那是他的武器。 “背包扔不过来了，我手上没空！”李成军喘着气，不停抡着手中的破门。 “我没机会了，你们快走吧。我这种人，早该死了，我说过的。我刚才在围墙那里，其实就被丧尸咬了……” 听到李成军的话，秦牧阳突然想到刚才李成军帮林宇翻墙的时候，似乎是有几只丧尸靠了过来，但他当时太担心林宇，竟然没有注意到李成军被丧尸咬伤。 难怪李成军催着快点走，他是想要在自己变成丧尸之前，将他们两个送出来。 秦牧阳胸口有些梗梗的。 他很想问问李成军为什么要这么做，明明他说在危机时刻可能会做出背刺秦牧阳他们的事情，结果却是这种结局。 他到底是好是坏？秦牧阳糊涂了。 李成军的声音还在从里面传来：“……知道吗，我特别羡慕你们这个队伍，真的！我也想要感受一下这种为别人牺牲的感觉。你们平常就是这样为队友付出的吧？真让人羡慕啊，你们那群人……” “喂！李成军，你撑住啊！你可以感受到的，我们的队伍欢迎你！”秦牧阳不由自主喊出来。 然而，李成军只是回复了一句脏话，让秦牧阳他们快走，之后就没了声息。 秦牧阳知道不能再耽误下去，不然李成军就白牺牲了，便捡起李成军扔过来的头灯和武器，放倒跟上来的几只丧尸，追上了林宇的脚步。 身后还有丧尸在追来，秦牧阳把李成军的武器给了林宇，又把头灯戴在了头上。 “林宇，你再坚持一下。我需要你帮我！” 秦牧阳一个人对抗追来的丧尸肯定不行，必须要有一个帮手帮忙补漏。 林宇点点头，嘴里却说：“你不用管我，就能逃得掉。” 的确，现在他们已经远离了尸潮，前方的路上没有丧尸，只有身后追击来的一群。 如果秦牧阳丢下林宇不管，他能够很快脱身。 林宇走不快，身上还带着血腥味，等于是一个累赘。 秦牧阳几乎被林宇这一下给激怒了：“你觉得我会扔下你吗？我不想再听你说这种话。我把你当成好兄弟，你就应该明白我会怎么做！” 林宇的眼眶有些发酸，艰难地点了点头。 自己真蠢！ 秦牧阳怎么对待兄弟，对待朋友，又不是不知道。 如果是江远帆在这里，就不会说这种话吧，他肯定会和秦牧阳并肩作战！ 林宇赶紧站到了秦牧阳身边，两人清理着丧尸往后退走。 每当清理完一波离得近的，就赶紧往前移动一段距离，再回身清理又一次跟上来的丧尸。 丧尸的数量几乎是无穷无尽的。 头灯快没电了，光线变得昏暗闪烁。 就在这光线闪烁的时刻，秦牧阳和林宇都听到了一声剧烈的爆炸声。 伴随着爆炸声的，是不远处漫天炸开的烟花。 那烟花异常明亮，几乎占据了半个天空。 缤纷的色彩和优美的形状，让秦牧阳和林宇都忍不住抬起头望向天空。 烟花一朵一朵炸开，在漆黑的夜空中印出一个又一个形状。 剧烈的爆炸声吸引了丧尸的注意力，那些丧尸也全都抬起头望向空中，好像它们真的能够欣赏得了这些烟花的美妙之处似的。 紧接着，有些丧尸开始朝着烟花炸响的方向缓缓移动，只剩下少量的丧尸还在跟着秦牧阳和林宇。 “这烟花帮了个大忙。”林宇说道，“要是早些爆炸，那个李成军也不用牺牲了。” 秦牧阳脸色有些不太好：“他在帮你爬墙的时候被丧尸咬伤了。” 林宇闻言，一瞬间也有些沉默了。 林宇对李成军谈不上有什么感情，甚至一开始对李成军全都是敌视。 现在猛然听说李成军为了帮自己爬围墙被丧尸咬伤，他心里一瞬间有些难以接受。 不管李成军是个怎样的人，当一个人为了拯救自己而付出生命的时候，被救的人心中总是有负罪感，林宇也不例外。 秦牧阳察觉到林宇有些走神，连忙问他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林宇指了指头顶炸开的烟花：“是它的声音吗？” “不是，有点像车声。” 秦牧阳的眼睛看向前方的一个路口，突然一束明亮的光线照了过来，一辆车从路口拐角处朝着他们冲来。 大半夜，怎么会有车？ 不，应该说这大末世的，怎么会有人开着车在半夜尸潮涌动的城市乱跑？ 秦牧阳跟林宇都还没反应过来，一辆suv已经快速行驶到他们面前，画了一个漂亮的弧线停下，并且撞飞了一只丧尸。 车还没停稳，车门就被拉开，高飞和梁东升两人同时一左一右下车，扛着钢管冲向秦牧阳和林宇的身后，刷刷放倒几只丧尸，然后架着浑身是伤的林宇就塞进了车里，一边喊着秦牧阳快上车。 秦牧阳跟着闪进车里，李鸣川一脚油门，车弹射一般冲了出去。 秦牧阳还处在一种懵圈的状态，高飞却眉飞色舞道：“老江放的这手烟花可真漂亮啊！” “他们现在应该已经撤离了吧，我们是不是直接去城外？”李鸣川问道。 “当然！老江说了，烟花一响他们就撤，我们当然去城外汇合！”高飞说着，眼神突然望向林宇，“哎哟卧槽，林宇林哥，您这一身挺漂亮啊，五颜六色的。” 秦牧阳拍了一下高飞的肩：“别逗了，他受了重伤。周也在哪儿，一会儿他还得缝针。对了，贺强……” “贺强那臭小子还活着，自责得不得了！周也他们都在城外等我们汇合呢！妻管严，车开快点！别把我林宇给拖死了！” 高飞还是遇到啥都是乐天派模样，秦牧阳知道一切肯定都好，放下心来。 第391章 众人汇合 烟花在不断炸开，整座城市好像都在庆祝秦牧阳和林宇的重获新生。 李鸣川把车开得飞快，一路上几乎是畅通无阻。 没有遇到一只丧尸，只是遇到了一些不大不小的路障，车能直接压过去。 有些路面上的障碍很明显能够看出是被人处理的过，这应该是高飞他们过来的时候搬开的。 秦牧阳有很多话要问，但此刻他很累，便先闭目养神。 林宇上车却没有睡着，疼得龇牙咧嘴，时不时还呻吟一下。 不过秦牧阳怀疑他那个呻吟是故意给高飞他们听的。 听着林宇夸张的声音，秦牧阳渐渐睡着了。 高飞看着林宇手中的武器有些奇怪，问他带出去的折叠铲哪儿去了，怎么弄了个奇形怪状的钢筋。 林宇把钢筋递过去给高飞看，口中道：“这是李成军的。” “李成军？我怎么觉得这个名字有点熟悉。”高飞摸了摸头，实在想不起来是在哪儿听过这个名字。 还是梁东升提醒，说是罗英营地里的一个人。 高飞立马想起来了，就是那个看起来明明比他们稍大一点，但是成天叫他们“哥”，还让他们帮忙在罗英面前美言几句的那个人。 “那个营地里竟然还有人活下来！”高飞有些不敢相信，“我要是看到这李成军，非得揍他不可。他们干得都是啥天理难容的事情！就该遭到天谴！对了，你拿到了他的武器，是不是把他揍了一顿？” “没有。他救了我的命。”林宇老老实实回答。 “这种人还会救别人的命？”连李鸣川都有些好奇了。 林宇便把他所知道的李成军的事情讲了一下，讲完以后，大家内心都是久久不能平静。 一个被他们当成是恶人的人，最后竟然会做出这种选择，实在是太奇怪。 他们无法定义李成军是好是坏，但在他死之前，他应该是想做一个好人的。 车辆离开了丰城县的县城，驶到了外面的一条乡道上去。 之所以选择走乡道，是因为江远帆说，如果他们想要开车逃，就必须选择这种车流量小的道路。 只有这种道路，在丧尸爆发的时候不会有大型车祸堵住，影响他们开车逃离。 果然这条乡道是畅通无阻的，只偶尔看到路边翻倒的一辆小车，车里坐着已经变成丧尸的司机。也有的车停在路边，车门打开，里面什么也没有，草在里面都发了芽。 前方大约几百米开外，有车灯亮着，李鸣川知道那是江远帆他们，便加快车速冲了过去。 车停稳，秦牧阳醒来。 一下车，就被等在这里的江远帆等人围住。 周也看到林宇受了伤，二话不说就去找药箱要给林宇处理伤口。 秦牧阳则是走到江远帆身边，露出一个非常灿烂的笑容：“老江，你救了我的命！” “这是大家一起救的，你这样说话好吗？”高飞跟秦牧阳勾肩搭背，“老江出脑子，我们出力气！” “对！大家都是功不可没！”秦牧阳笑着看向身后，贺强怯怯地站在灯光的阴影中，仿佛连手脚都不知道放在什么地方。 “咋样啊，老弟？”秦牧阳装作很轻松，似乎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的样子问道。 贺强却主动认错：“这次都怪我！要不是我听信刘思琪的话，擅自离开水站，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情！我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 “这不大家都是好好的嘛！”秦牧阳安慰似的拍了拍贺强的肩。 高飞在他耳边低声道：“这小子回来以后干活儿可积极了，啥都抢着做。这次我们去接应你，他就做了不少事。” 秦牧阳便询问怎么会这么巧，丰城县虽说是个小县城，但毕竟是个县城，在里面找一个人可不容易，他们怎么就能找到他和林宇。 原来当日高飞跟梁东升找到贺强并且成功离开那个巷子以后，在附近转悠了一下，并没有看到秦牧阳和林宇，于是三个人决定先回水站去看看。 万一秦牧阳和林宇先回去了，他们岂不是在外面浪费时间。 但回到水站发现二人都还没回来，大家心中就有些不好的预感。 又等了一会儿，接近天黑还没有两个人的消息，所有人都坐不住了。 高飞、梁东升、李鸣川和周也四个人结伴出去寻找，想着要是秦牧阳他们遇到了什么状况，四个人战斗力都不差，能够帮上点忙。 林宇会去哪儿他们没有方向，但是秦牧阳在什么地方消失的，他们却是一清二楚。 等到了工地那边深坑处，只看到了满地的脚印，根本没有找到人影。 当时天已经完全黑了，黑暗中他们也分辨不出什么，只认为那些脚印是丧尸留下来了的，没有仔细查看。 在附近寻找了一阵，没有什么线索，只能打道回府。 江远帆嘱咐过，天黑不可在外面待太久，不能赔了夫人又折兵。 四人返回水站，说没什么发现，但江远帆让他们将出去以后所见所闻全都事无巨细的讲一遍。 这些东西到底有没有用，其中有没有什么线索，不是他们四个人说了算，江远帆说他自有分辨。 当讲到那个深坑和周围凌乱的脚印时，江远帆点了点头道：“不用再说，这些脚印就很有问题，明天我会过去看看。今晚我们先养精蓄锐。” 第二天江远帆在水站留下了一些只有自己人才能看到的标记和符号之后，带着所有人出发了。 东西是早就收拾好的，他们出发得很早。 江远帆已经预料到他们需要追踪痕迹，不会再返回水站。 在深坑边上，江远帆不仅分析出了秦牧阳受伤晕倒被人救走的情况，甚至还辨认出了林宇紧跟其后的脚印。 他带着众人一路追踪着这些痕迹，最终看到了林宇在墙上刻下来的符号。 果然没有走错，而且所分析的情况与林宇留下的相差无几。 于是众人乘胜追击，继续沿着林宇留下的痕迹前行。 在前行路上，江远帆还分析林宇受伤了。 因为他留下来的痕迹当中不仅有星星点点的血迹，甚至在某些地方留下的脚印也是深浅不一。 按照林宇受伤的情况，要是不赶紧找到他，他可能会被丧尸追上，或者会死。 第392章 离开丰城 然而追踪痕迹并不是很容易的事情。 尤其是后来林宇已经没有力气再留下什么痕迹，只能埋头逃命。 而丧尸们又跟得很紧，一些本可以留下来的痕迹也被丧尸的痕迹覆盖了。 到最后，江远帆断言可能会有一场尸潮形成，他们不能再这样追踪下去，需要想想别的办法应对尸潮。 这时他们找到了一家烟花店。 不仅是找到了烟花店，他们更是遇到了这个城市里的活人。 只有一个长发披肩浑身脏兮兮的男人，看起来就像已经疯癫的乞丐。 但他的思路很清晰，表现很正常，不过是身上太脏太臭而已。 他告诉江远帆，他来自工业区那边一个巨大的营地，因为出来搜寻物资，被队友抛弃之后，无法再回去。 他所来自的营地，正是蔡国毅的营地。 江远帆分析秦牧阳应该也是深陷这个营地，于是给此人喝水吃饭，让他交代了营地的位置。 此人不仅知道营地的位置，甚至还有一张很详细的丰城县地图。 他说自己的妹妹被困在那个营地，但是营地很难闯入进去救人，他只能一直在附近游荡。 如果江远帆他们想进营地去救人，他愿意帮忙，到时候也请江远帆他们一起帮忙救他的妹妹。 他把地图送给了江远帆。 但是他们发现了正在成型的尸潮，根本无法靠近蔡国毅的营地。 江远帆打算在蔡国毅的营地附近找到了一个适合燃放烟花的点位，一路上都放上烟花，按次序点燃，用烟花来吸引尸潮的注意力，帮助营地分担尸潮的压力。 他当然不是想要帮助蔡国毅，只是想到秦牧阳和林宇深陷其中，他需要保证他们的安全。 在寻找烟花点位的过程中，他们找到了两辆能够成功发动的车辆。 一辆面包车，一辆suv。 李鸣川和雨生检查了一下，发现车况还不错，于是计划便开始成型。 他们决定兵分两路，一部分人去点烟花，吸引尸潮，另一部分人则是开车去蔡国毅的营地附近，看看有没有什么机会能够闯进去。 而江远帆也分析了一下，如果烟花炸开，营地里的人肯定会察觉道，他们的目光会被烟花吸引，这个时候秦牧阳和林宇应该有逃脱的机会。 以秦牧阳跟自己的默契，他很有可能立刻就猜到烟花是自己人放的，那他们能够接应到秦牧阳的机会更大。 江远帆在地图上找出了几个秦牧阳极有可能会从那里逃出来的地点，又仔细分析了一遍，最终确定了两个地点。 如果秦牧阳逃出来，必定会从其中一个地点出来。 安排去的接应的任务变得更加简单，只需要开车去这两个位置看看就行。 一切都在江远帆的计划中进行得井井有条，唯一没有按照他们计划推进的，就是尸潮。 尸潮提前袭击了蔡国毅的营地，冲破了营地的大门。 当营地那边的火光照亮天空时，那个给了他们地图的幸存者疯了一样离开了，他说他要趁乱去营地寻找自己的妹妹。 而江远帆则是决定按原计划行事。 车技好的李鸣川开上suv，带着武力值高的高飞和梁东升去两个接应点看看。 而江远帆则是让周也驾驶面包车，他们剩下的人去燃放烟花。 到时候无论有没有接应到秦牧阳，大家都到城外西南方向的那条乡道上汇合。 江远帆特别嘱咐过，李鸣川他们要是没有接应到秦牧阳也不能耽搁，要直接出城，避开尸潮。 宁愿在尸潮之后再回去搜寻，也千万不要与尸潮面对面。 没想到一切会进行得那么顺利，秦牧阳刚好就从第一个接应点出来了，而时间也那么巧合，在最危难的时候烟花炸开引走丧尸，李鸣川他们成功接到秦牧阳和林宇。 这一切不仅要赞美江远帆的沉着冷静足智多谋，也要赞美命运，总是让他们绝处逢生。 这一夜他们宿在汇合的这个地方，江远帆他们早就在秦牧阳等人到达前搭起了帐篷。 这两天他们不仅四处追踪秦牧阳和林宇的踪迹，也趁机在城里搜寻到了不少物资。 两辆车里都塞满了各种食物、水还有衣服鞋袜露营用品等等。 秦牧阳和林宇一躺下就睡着了，根本没有在意接下来到底还要做什么，反正一切有江远帆在安排。 贺强则是十分主动要求承担守夜的责任，他成功接到了守上半夜的任务。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秦牧阳就被吵醒，睁眼看到除了林宇还躺着，大家都在收拾东西准备出发。 知道尸潮有可能随时出城，秦牧阳也不敢贪睡，尽管身上的疲惫还未全消，他还是努力打起精神起身帮忙收拾东西。 江远帆扔给他一个新的背包，并说他们在路上给他和林宇都弄到了新的背包，因为知道他们这一趟肯定会把背包弄丢，所以早早就给他们准备了。 在江远帆心中，是绝对不会相信他们会出事的。 有这么善解人意的队友在身边，秦牧阳觉得自己真的很幸运。 他一路上总是在为大家着想，其实大家也是在为他着想，在危难的时候，会奋不顾身为了他去做一切的事情。 一番感动中，秦牧阳不免想到了李成军，情绪顿时有些低落。 他想为李成军建一座坟，或者留下什么能够纪念他的东西，但是身上只有一盏还能用得上的头灯和林宇手中的那个焊接钢筋。 最后想了想，秦牧阳从路边折了一根树枝插在泥土里。 如果气候适合，树枝会生根发芽长成大树。 那么，就当这是对李成军最后的缅怀吧。 虽然秦牧阳没有说出口，但他内心知道，自己这是在缅怀一名队友。 他后来和别人聊起过李成军，最后他只能说，“李成军这个人嘛，很难说。” 反正自己和林宇是被一个很难说的人救的。 大家把东西装上车，回头看看乌烟瘴气的丰城县。 昨夜的大火还未熄灭，虽说日光之下看不到橙红的火焰，却能看到青灰色的烟雾直冲云霄。 尸潮也许会毁灭于这场大火，也许会被大火逼到城外。 但这和秦牧阳他们无关，他们发动车辆。 启程。 第393章 搞点汽油 一辆suv和一辆面包车在弯曲的村道上驰骋。 四周都是耀眼的翠绿色。 春天来得那么快，暖阳让大家的心里都融化了，再也没有了之前的艰苦之感。 至少在未来的好几个月时间里，他们不用再担心寒冷会让他们生病，也不用担心食物。 田野里自会长出很多食物来，他们现在每个人都会分辨一些可食用的野菜、野果。 大家轮流开车，让所有人都能得到放松，也能顺带练习车技。 林宇的情况的不是很好，周也换到后座坐在秦牧阳身边时，低声诉说林宇的情况。 因为受伤之后又被尸潮追逐奔波，林宇伤口感染。 虽说有药物辅助，但情况也不是很妙，最好是能够找到一个合适的地方静养，不适合再坐车奔波。 周也也询问起秦牧阳晕倒的事情，然而一番诊断之后，周也说的和第一次给秦牧阳诊断的时候一样，估计是脑子里有淤血压迫，也许以后还会出现这些情况，也许不会。 “等我们找到适合停下来让林宇静养的地方，我再给你配一点草药吃吃看吧。”周也望着车窗外掠过的田野说道，“现在寻找草药很方便，这个季节什么都好，一切都会有希望。” 不知这话是她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大家听。 秦牧阳琢磨着，要是今天一路上都这样畅通无阻的前进，那么傍晚他们就可以寻找合适的地方落脚停留。 即使尸潮会在后面穷追不舍，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追上这样畅通无阻跑了一整天的汽车。 到傍晚，他们可以找到地方安安心心扎营过好几天太平的日子，即使只是在荒郊野岭也没关系。 这一天的运气还不错，只在路上遇到过一次道路中断的情况，但旁边是跟路齐平的田地，车从里面随便绕一下就穿过去了。 他们甚至还发现了一大片野菜，中途下车休息的时候挖了个盆满钵满。 车辆疾驰在广袤无垠的华北平原上，一望无际的绿色让大家有种错觉，好像他们已经到达了梦中那瓜果遍地的南方城市。 下午四点多，前方的视野中出现了山脉的淡影，那是属于第二阶梯和第三阶梯分界线的山脉之一。 大家虽说不全都是学霸，但对于这种阶梯分界线的大型山脉还算是了解。 一个多小时后，开始进山。 在山口处有个加油站，到处都堆满了废弃的车辆。 他们将车停在加油站对面的路边，秦牧阳和高飞先下车去探探情况。 两人各自拿着一根钢管，慢慢靠近那些挤在一起的废弃车辆。 废弃车辆当中果然有一些丧尸卡在里面，被秦牧阳和高飞路过的气息吸引住，开始发出低吼声，并且手脚开始扭动。 不过这些丧尸都被困住了，根本无法对他们进行伤害。 即便如此，两人还是干掉了手能够从车里伸出来的那些丧尸，担心要是不小心被它们抓一下，很有可能会被感染。 多些小心总是没错的。 穿过这些挤成一团的车辆，两人终于到了加油站里面。 提起油枪看了看，发现这东西必须要有电才能加油，这可把人难倒了。 有油不能加，难道他们把车开到半路，没油就直接扔了，然后步行穿过眼前这绵延的山脉吗？ 光是林宇这个病号就会吃不消。 更别说还有豆豆这样的小孩，以及体力稍差的许曼舒。 “之前车里的油哪儿来的？”秦牧阳问高飞。 高飞摸了摸头：“找到车的时候，油箱就加满了油不说，旁边的几辆车还都各自备了一个装了油的油桶，我们就都带上了。” “看样子你们遇到的应该是一个逃生车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车队没有正常逃走。”秦牧阳低头沉思了一下说道，“你回去叫大家拿着车里的空油桶下车，想办法把这里车辆里面的油都抽一下。对了，嘱咐大家小心车里的丧尸，最好是先干掉丧尸，再抽油。” “行！那你干嘛去？” “我去看看里面的便利店有没有什么物资可以拿。”秦牧阳指了指加油站里面的便利店。 高飞点了点头，回去叫大家抽油去了。 秦牧阳则是握着手中的钢管，一步步走向便利店。 便利店虽说是透明的大面积玻璃墙，但刚好在背光处，所以看过去只能看到里面灰蒙蒙一片，根本搞不清楚状况。 秦牧阳一直走到便利店门口，将脸紧贴在玻璃上往里看。 玻璃上到处都是暗色的血迹和不明液体留下的痕迹，涂抹得如同凶杀案现场。 不动脑子都能想象得到，这个便利店里面当时肯定有丧尸和人类展开了激烈的搏斗。 最终应该是丧尸胜利了，因为玻璃上喷溅的血液更多是属于人类的。 干涸以后呈黑色和暗红色。 血迹后的地方，因为干燥而开裂，形成斑状的纹路，仿佛遭遇大旱而干涸的土地。 秦牧阳感觉有些恶心。 尽管已经见多了这种场面，但得益于他强大的脑补能力，他还原了场景，胃里便忍不住一阵翻滚。 嘭！ 一张青灰的脸突然扑到了玻璃上，跟秦牧阳面对面。 那浑浊的眼珠一动不动盯着秦牧阳，没有嘴唇的口腔微微张开，从里面发出低沉的吼声。 紧接着，秦牧阳就看到了好几只丧尸从便利店深处围了过来。 幸好刚才自己没有贸然推门进入，而是先在玻璃这里观察一下，不然里面黑漆漆的，说不定就着了道儿了。 秦牧阳用指节在玻璃窗上敲门一样的又敲了好几下，过了好一会儿也不再有丧尸过来，他放下心来。 “七只丧尸，还行！” 秦牧阳舔了舔干涩的嘴唇，一下拉开了便利店的玻璃门。 丧尸闻声而来，都急着想要从打开的玻璃门那里扑出来。 然而玻璃门并没有那么宽敞，秦牧阳只开了一扇门，一次只能有一只丧尸能够顺利通过。 他站在门外，就像流水线上的工人一样，一只一只放倒着想要冲出来的丧尸。 “一，二，三，四……七！ok！搞定！”秦牧阳把钢管在扑倒在地的丧尸身上擦了擦，然后提着走进了便利店里。 第394章 丧尸和尚 便利店从外面往里看觉得有些黑漆漆的，但走进去以后，却没有那么昏暗，反而觉得什么都看得挺清晰。 四处打量之下，秦牧阳发现这个便利店里的货架几乎都被扫荡了一遍，除了什么洗衣液玻璃水之类的东西还原封不动的放着，其他的能吃能用的东西都已经所剩无几。 不过秦牧阳并不死心，想着能够拿一点是一点，毕竟末世中任何物资都是很珍贵的，即使只是一包普通的饼干之类的。 他朝着这个并不算大的便利店深处走去，扫荡着货架上所剩无几的一些食物，什么苏打饼干，迁西板栗，只要能吃的都行。 慢慢靠近角落处，秦牧阳猛然发现墙根下似乎堆了一堆什么东西。 他揉了揉眼睛，定定神仔细看过去，竟然发现那里堆着的一堆东西全都是便利店里被扫荡的物资！ 那些物资没有被人带走，反倒是被搬到便利店深处藏了起来，这是为何？ 秦牧阳琢磨了一下，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寻找这些物资的人也没能成功逃出这个便利店！ 真是前人栽树，后人乘凉！ 谁能想到当初付出生命辛辛苦苦搞来的物资，最后却被秦牧阳他们捡了个大便宜！ 秦牧阳快步走过去，想清点一下到底有什么物资。 刚走到墙角处，就看到旁边的柱子那里竟然还站着一只丧尸。 不过有些奇怪的是，那只丧尸只是身体扭动着，并没有扑过来，也没有发出特有的那种低吼声。 仿佛它只是站在那里，守护着这些物资似的。 而且这只丧尸身上穿的衣服很像是那种寺庙里的和尚才会穿的那种，它的身上也不像别的丧尸那样肮脏不堪，除了脖颈处有个牙印，流了一些血出来把衣领弄脏了，秦牧阳敢说它身上的衣服比江远帆的还要干净。 这只丧尸好像是才转化的，估计都不到一个周！ 秦牧阳被激起了好奇心，慢慢靠了过去。 靠过去之后才发现这只丧尸被绳索捆在了柱子上。 不仅如此，丧尸的嘴还被大量的透明胶带贴住了，根本无法张嘴撕咬或者发出声音。 就连丧尸伸出来的手上都缠满了胶带，让它无法抓伤别人。 在丧尸的脚下，扔着一卷快要用完的透明胶带，这应该就是用在丧尸身上的那种胶带了。 秦牧阳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要弄一只丧尸在这里？ 这肯定不是想让它看住这些物资的样子，它这样一点威胁性都没有，谁会害怕？ 秦牧阳忍不住靠得更近，仔细打量丧尸的同时，琢磨着要不要把捆住丧尸的绳子解下来拿走。 绳子可是个好东西！ 在观察那根绳子的时候，秦牧阳突然脑中想到一件事。 这绳子捆在了丧尸的脚上和腰上，却偏偏把丧尸的双手留了出来没捆住。 如果留出它的双手，让它能够抓挠还有点道理，但没理由留出了双手，却有用胶带把手指粘住，防止它乱抓。 这根本说不通！ 有这功夫，直接把它的手也捆住不好吗？ 除非……这个绳子是丧尸本人自己捆的！ 只有它自己捆绳子，才会无法捆住自己的双手。 再看看丧尸身上的穿着，和那个淡青色的头皮，秦牧阳渐渐想明白了眼前的一切。 这个丧尸生前确实是一名年轻和尚。 和尚在这里找到了物资，却吸引来了丧尸，他应该是有同伴的。 为了保护同伴，他将一些丧尸引到了这个便利店中关起来，让丧尸无法追逐自己的同伴。 而他则是被丧尸咬伤。 知道自己会变成丧尸，他担心自己转化后会伤人，便用绳子将自己的身体捆在了柱子上，然后用胶带粘住自己的嘴，最后再粘住自己的双手，杜绝一切能够伤到别人的可能。 大概他觉得自己的同伴有一天还会回来找这些物资吧。 秦牧阳有些犹豫，自己到底该不该拿走这些东西？ 不拿吧，显得自己有点蠢。 拿吧，又想到这个和尚如此细心善良，自己真有点于心不忍。 地上这堆物资，秦牧阳他们十二个人可是半个月都不一定能够消耗得完的！ “那个……小师父，你们出家人慈悲为怀，如果活着的话，也会把物资让给我们的吧？”秦牧阳冲着丧尸和尚喃喃自语，“我们队伍里有伤员，有孩子，所以只能拿走你守护的这些物资了……” 秦牧阳终于狠下心，决定把物资全部带走。 丧尸和尚的同伴或许根本就不会再回来了。 毕竟这便利店里的丧尸并不多，只要有点计谋，一两个人也是完全能够闯进来带走这些物资的。 但看丧尸和尚已经变成丧尸快一个周，也没有人来拿物资。 估计是凶多吉少了！ 秦牧阳退出便利店，看到高飞他们正在寻找车辆抽油，便叫了两个人去把车直接开到便利店门口，开始搬里面的物资。 当看到捆在柱子上的丧尸和尚时，大家都有些惊讶和恐惧。 毕竟一方面是现实生活中很少在城市里见到这样年轻的和尚，一方面是大家对于宗教方面的一些东西本就带着敬畏之心。 不过很快他们就被秦牧阳的什么“出家人慈悲为怀，一定不会怪我们”这种言论说服了。 当然，主要是地上那一堆物资的诱惑力实在是太大！ 将物资搬到车上，秦牧阳又回到便利店里，一时间拿不准主意到底是让这只丧尸就这么绑在柱子上，还是该怎么办。 最后还是江远帆说，既然它不想伤人，当然是干掉它比较好，也算是帮忙了。 秦牧阳这才举起钢管，干掉了绑在柱子上的丧尸和尚。 他并没有拿走那根绳子，而是让它留在了那里。 高飞他们收集到了不少的汽油，跑个四五百公里根本不成问题，于是众人上车，继续出发。 搞到了汽油和物资，大家情绪高涨，和尚的事情，不过一个小插曲。 但天快黑的时候，林宇的情况却恶化了。 伤口感染，高烧，加上食物没什么营养，他陷入了昏迷。 秦牧阳寻找着适合停下过夜的地方，但刚进山的这段路上并没有适合扎营的地点。 晚上八点。 秦牧阳将车停在路边，打算就地扎营。 漆黑夜色中，大家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悠扬绵长的钟声。 第395章 荒山老庙 漆黑的无垠的夜色中传来悠扬的钟声，这令大家都感到吃惊。 丧尸遍地的世界，幸存者们活得小心翼翼，做任何事情都是尽量降低声音，以免引起丧尸的关注，怎么会有人在夜色中敲响这么洪亮的钟声。 这不仅会暴露自己的位置，还有可能吸引来大批的丧尸。 能够活到现在的幸存者，不应该犯这样的错误。 除非，是有什么特殊情况。 秦牧阳本来打算忽视这钟声，但在钟声之后，他突然发现前方不远处有光亮起。 或许是火光，或许是灯光。 那光亮嵌在半山腰上，不偏不倚，正是刚才钟声传来的方向。 秦牧阳不知为何觉得那光是在为他们亮起，好像有人知道他们的存在，在刻意引导他们过去一样。 恰巧这时候许曼舒突然说道：“刚才的声音是寺庙的钟声。” 许曼舒她曾经在寺庙做过义工，每天早晚寺庙都会敲响这种钟声。 “寺庙吗？”秦牧阳想到了在加油站便利店里的那只丧尸和尚。 也许这座寺庙正是那只丧尸和尚的来处。 秦牧阳对那只丧尸和尚有好感，再想到林宇现在的情况很需要一个舒适一点的地方养伤，因此决定去那个寺庙看看。 他们队伍庞大，而且人人都不差，即使那个寺庙有什么问题，他们也不会轻易受到什么威胁。 在路上漂泊太久，他们身上已经看不出清澈愚蠢的学生模样，反倒是一个二个凶神恶煞，看起来很不好惹的样子。 普通幸存者见到他们恐怕都会感到害怕。 “我们去寺庙借宿。”秦牧阳决定。 山上的寺庙对比正常的人类社会可能条件会差一些，但对比秦牧阳他们正准备扎营的野外，那条件就完全不一样了。 能在有屋檐和墙壁遮住的地方过夜，没有人会反对。 于是大家上车，驾车前往那亮光发出的方向。 道路在前方分叉，一条是相对狭窄一点的上山的碎石路，另一条则是一直朝山脉深处延伸的水泥路。 秦牧阳他们的车辆拐到上山的碎石路上，一路颠簸着前行。 二十多分钟之后，车灯照耀下，前方出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庙宇。 朱红的庙门紧闭着，看着像是根本无人居住的废弃庙宇，刚才的光亮早就在他们上山的时候消失不见，不知是熄灭了，还是被山间的什么东西遮挡住了。 车辆在门口停下，秦牧阳下车去看了看，听到庙门里面已经传来了脚步声，便握着钢管警惕起来。 高飞、李鸣川和梁东升都分别拿着武器站到了秦牧阳的前面去。 “老秦，要是有什么女鬼，让我先打一棒子！”高飞贱兮兮地说。 秦牧阳没搭理他，借着车灯的亮光打量着庙门四周。 朱红的大门嘎吱一声被打开，里面走出来一个举着老式油灯的老和尚。 老和尚长得慈眉善目，头顶光亮光亮的，身上的僧袍却已经十分老旧，甚至补了好几个补丁。 “远道而来的客人，辛苦了，快请进来吧。”老和尚慈祥地说。 “你在等我们？”高飞问。 老和尚点了点头：“老远就看到了你们的车灯，所以撞钟提醒你们这里有人，还专门亮了一盏灯。想必你们也是看到灯光才上来的吧？” 高飞等人都是点头。 老和尚看他们似乎有些警惕的样子，笑了笑：“我这山门不吃人，倒是外面的东西很可怕。今天已经很晚了，先进来休息吧。” 高飞犹豫了一下，转身看向后面的秦牧阳，秦牧阳点头表示同意。 “林宇需要休息。我们暂且打扰一下老师父。”秦牧阳说着，对老和尚合了个十。 这时，众人才慢慢下车，搀扶着林宇，并且带上一些必需品，跟着老和尚进了庙门。 大门又被嘎吱一声关上，老和尚举着闪烁的油灯引着他们往里走。 油灯昏暗，看不清寺庙内的情况，只觉得四周黑压压一片，似乎在一个巨大的天井里，里面长满了盘虬卧龙的巨大树木。 经过一个长廊时，似乎周围都是高大的佛像，在油灯的映照下扭曲怪异，如同鬼魅。 老和尚却在前面走得怡然自得，一直引着他们到了一栋木楼前面。 “这寮房是女众寮房，请女众们就到此歇息吧。”老和尚停在木楼前，推开了一扇门。 他并未进入，而是示意张瑾、周也和许曼舒三人在此休息。 知道寺庙里面不能要求大家住在一起，三个女生跟秦牧阳对视一眼，各自拿着武器走向室内。 老和尚叮嘱：“里面有蜡烛和火柴，用火小心些。” 等到屋里的蜡烛亮起，老和尚才带着秦牧阳他们继续往前走。 十多米外是另一座木楼，想来男生们应该就是住这里了。 果然，老和尚带着他们到了这栋木楼前，推开楼下一间屋门，表示秦牧阳他们今晚可以在此过夜，并说他住在楼上第一间房，如果有事可以上去找他。 “今晚就先不打扰大家了，明早还有事请教众位。”老和尚笑眯眯地出去了，并帮他们关上了门。 点燃蜡烛可以看清这间屋子并不太大，里面是一个很长的大通铺，上面铺了床单被褥，能睡下来十来个成年人，秦牧阳他们一众人等就睡在这一个大通铺上并不显得拥挤。 飞快安置好林宇，大家在屋内走来走去的打量起来。 破旧的小屋，坚硬的床板，低矮的天花板，地面是有些掉渣的凹凸不平的水泥地面。 这座寺庙的条件并不是很好。 秦牧阳以前去过那种十分豪华的寺庙，搞得就跟什么王公贵族的老家一样，房间里装着空调，铺着木地板，用的东西全都是最好的。 而眼前这座寺庙就是那种平平无奇的寒酸小庙。 “这寺庙看起来很靠谱。”高飞敲着快散架的木头桌子说道，“第一次见寺庙能穷成这样！想必那个老和尚也是个好人！不知这庙里是不是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梁东升点着头：“那个老和尚看起来慈眉善目的，应该是好和尚。” 这时秦牧阳淡淡道：“刚才过来的时候，我看到地上有鸡毛。” 大家正想问什么意思，高飞还想说是不是庙里养了鸡，就听到秦牧阳继续说道：“是杀了鸡褪下来的那种鸡毛。” 第396章 夜半哭声 寺庙里面杀鸡？ 秦牧阳这句话让大家一瞬间感觉刚才老和尚的慈眉善目有些做作。 难道这老和尚私底下烟酒都来，没事躲着吃鸡？ “老秦，你确定你看清楚了？”高飞有些不相信，“老和尚看上去不像是偷吃的那种人啊，瘦得跟个骷髅似的。” 秦牧阳看了高飞一眼：“你不信就自己出去看看，就在那边。” 高飞往回缩了缩身子，“算了，我不敢去，万一这寺庙里面有什么女鬼怎么办。” “寺庙里怎么可能有女鬼？”梁东升问道，“什么鬼那么厉害敢到庙里面来撒野？” “那谁知道呢。”高飞一屁股坐到硬板床上，“说不定明天早上我们醒来，发现自己就躺在一片坟地里，根本就没有什么寺庙，老和尚，和鸡毛。” 梁东升赶紧让高飞别说了，这玩意说起来让人瘆得慌。 半夜三更的山中老庙本身就自带一种恐怖氛围，再被高飞这想象力丰富的人添油加醋的这么一说，大家都觉得有些后背发凉。 高飞不以为然：“你们难道没看过鬼片吗？这简直就是鬼片里的标配！要是刚才来开门的不是个老和尚，而是个年轻貌美的女人，就更有那味儿了！说不定这老和尚就是什么年轻貌美的女鬼变的！” “哪个女鬼这么缺心眼？”秦牧阳提上钢管，“你有这么高速运转的机械进入中国，就赶紧给我睡觉，一会儿起来守夜。我去女生那边看看。” 秦牧阳没有拿蜡烛，而是开着李成军留下来的已经不太亮的头灯走了出去。 女众寮房距离他们住的这个地方并不远，只是隔了一个小花园而已。 站在门口，秦牧阳就能看到看到对面女生房间亮着的烛光。 他绕过中间的小花园到了门口，敲了好几下门里面都没动静，直到他说自己是秦牧阳，周也才一脸警惕的把门打开了。 打开门见站在门口的确实是秦牧阳，她的表情才缓和下来。 “你们这边没事吧？”秦牧阳并没有进去，而是站在门口问道。 “没事。”周也说道，“不过我们打算轮流守夜，这里……我感觉不太正常。” “哦？哪里不正常？” “刚才过来的时候，我看到地上有鸡毛……” 原来周也也注意到了这点。 要是一个普通的农家家里有点鸡毛很正常，但是在一个荒山野岭的老庙里面，里面住的又是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和尚，这鸡毛就怎么想怎么不对劲了。 “我也注意到了。”秦牧阳说，“小心一点比较好。我们就住在对面，那个亮着烛光的就是我们的房间，有情况可以直接叫我们，或者往我们屋里跑。” 周也点了点头，秦牧阳又叮嘱了一些注意安全之类的话，便离开了。 等秦牧阳回到属于男生的房间，大家都已经在大通铺上睡下了。 奔波了一天，说不累那是假的，何况他们今天在早上都醒得很早，为了摆脱丰城县尸潮的追逐，他们没睡醒就出发了。 此刻一沾到枕头，全都扛不住了，高飞更是已经打起鼾来，睡得死猪一样。 秦牧阳看了看还在等他的江远帆，低声道：“睡吧，我先守第一班夜。” 江远帆没有说话，溜进被窝里睡着了。 秦牧阳吹灭蜡烛，不久，看到对面女生的房间也暗了下来，想必她们也睡下了。 秦牧阳坐在凳子上发呆，渐渐感觉到外面有月亮升起来，从窗口透进来的光芒将一切都照得朦朦胧胧。 就在这朦胧中，秦牧阳隐约听到了一阵细细弱弱的诡异声音。 那声音有点像刚出生的小猫发出的叫声，又像是谁在深夜里在远处哭泣。 而且那声音似乎越来越大，最后竟然就在距离秦牧阳他们房间不远处响起。 秦牧阳的后背都绷直了，手中更是紧握着那根钢管，慢慢站起身来。 现在他听清了，那不是猫叫声，是有人在低声抽泣，似乎是一个小女孩的声音。 那是一种压抑的低沉的哭声，抽抽搭搭，仿佛将死的兽。 深山寺庙，夜里，竟然有小女孩在哭？ 怎么想怎么觉得瘆人。 尤其刚才高飞才说了什么第二天醒来发现在坟地里的那种事情，秦牧阳感觉自己身上有点发凉。 不过他不相信这个世界上真有鬼这种东西，真的有，那也是有人在作怪。 这小女孩半夜跑到庙里来哭，秦牧阳猜测她要不就是住在附近的人，要不就是住在这庙里。 秦牧阳回身看了看睡得很沉的众人，慢慢拉开门走了出去。 刚打开门，借着月光看到对面女生房间的门也打开了，张瑾正探出头往外看，正好与秦牧阳对视。 秦牧阳的手指了指中间的小花园处，两个人一同慢慢靠过去。 他们的脚步很轻，并没有惊动那哭声。 两个人走到小花园边上，看到一个身穿破旧衣服的瘦小女孩正坐在一棵树下哀哀哭泣，声音十分悲痛。 由于女孩低着头，秦牧阳和张瑾都看不清女孩的脸。 两人也不敢靠近，更不敢出声询问女孩发生了什么。 秦牧阳甚至觉得有些恍惚，这真的是一个这么小的女孩能够做出来的事情吗？深夜一个人跑到这种地方来哭，就算是大人也会觉得害怕。 两人静静站在那里看了一会儿，女孩并没有要停止哭泣的样子，也没有做别的什么动作，只是低头哭。 秦牧阳给张瑾打了个手势，两个人又如同来时一样，默默从原路各自退了回去，关上房门。 那哭声又持续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才渐渐止住，消失了。 秦牧阳听到一串很轻的脚步声，离开了小花园那里。 女孩应该是离开了，但这一夜即使后来梁东升跟秦牧阳换了班，他还是没有睡沉。 荒山老庙里的一地褪下来的鸡毛，半夜会到漆黑无人的花园里哭泣的女孩，点着灯等他们山上的老和尚。 怎么感觉全都不正常？ 秦牧阳提心吊胆地过了一夜，天还没完全亮，更是被一阵低沉的诵经声吵醒。 他睁开眼就听到高飞在那里骂：“什么鬼地方，昨天晚上我听到女鬼在哭！这么一大早，超度谁呢？” 第397章 寺庙的人 秦牧阳让高飞稍安勿躁，他则是开门出去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一打开门，诵经的声音就更加明显了，是年迈但声音洪亮的诵经声，听起来威严而庄重，当中还夹杂着一些很童稚的声音，这令秦牧阳有些吃惊。 这个寺庙里好像不止昨晚上的老和尚一个人！ 天还没有完全亮，这些和尚就起床诵经，也是挺辛苦。 没想到末世了，竟然和尚还会这样认真对待自己每天的功课。 秦牧阳正准备去声音的来源查看一下，就看到对面的女生房间也打开了门。 张瑾、周也和许曼舒都已经穿戴整齐，朝着这边走过来。 张瑾一边走一边对着秦牧阳喊：“李鸣川呢？” 李鸣川猛地从秦牧阳背后跳出来，冲过去一把抱住张瑾：“呜呜呜，老婆，昨晚上有女鬼哭！” “女鬼个屁啊！就是个小女孩！”张瑾翻了个白眼。 周也跟秦牧阳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直接朝着男生住的房间过去，秦牧阳知道他是要去看林宇的状况，就连忙道：“大家都起来了，林宇还没醒。” 许曼舒则是看着秦牧阳，似乎有话想说的样子。 秦牧阳倒是先开了口：“昨晚上你们睡得怎么样？” “还不错，我们轮流守夜。”许曼舒用手指了指诵经声传过来的方向，“我刚才去那边看了看，那边是寺庙的大殿，有四个和尚带着七个孩子在里面做早课。” 和尚每天的必修课分为早晚课，就是在寺庙大殿里面念经持咒之类的。 许曼舒因为在寺庙做过义工的缘故，所以很清楚这些流程。 “没想到这个寺庙人还不少。”秦牧阳问许曼舒，“看出什么异常来了吗？” “和尚们年纪都偏大，大概是六十岁到八十岁之间。那七个孩子年纪看起来倒是差得不多，就是五六岁的样子，比豆豆要小点。五个女孩，两个男孩。” 看来昨天晚上在小花园这里哭的小女孩，就是来自寺庙里面。 “都是老和尚的庙里，住着这么多五六岁的小孩子。”秦牧阳感觉有些奇怪。 昨晚上见到的那个老和尚看起来虽说还算健壮，但四个老和尚再健壮又能比得过正常年轻人嘛？ 而正常年轻人想要在这个世界里活下去都很难，更何况还四个老和尚还带着七个啥也不知道的小孩子。 他们吃什么喝什么？ 如何应对丧尸？ 这里虽说距离大城市偏远，但昨夜上山的时候，秦牧阳他们也看到了山脚下是有村子的，上山的路上也有稀稀拉拉的农户。 如果这些农户里面有活人，难保不会对寺庙产生什么想法。 如果农户们全都变成了丧尸，对寺庙也会有些威胁。 “还有什么别的发现吗？”秦牧阳问。 许曼舒摇了摇头：“没有了。我打算一会儿在庙里四处走走看。” “别！”秦牧阳抬了一下手，“还是不要在没经过允许的情况下随意走动吧。昨晚那个老和尚明显是好心，但他们应该有什么秘密，我们好好做一个客人就行了。先让林宇能够安安静静的养好伤。” 这也是为什么昨晚上老和尚让他们分开睡，秦牧阳没有提出反对的原因。 寺庙里的规矩就是这样，秦牧阳既然是想来做客，自然会遵守他们的规矩。 许曼舒点了点头：“那我先去看看林宇。” 秦牧阳看了下旁边跟刚刚分开才一晚上的李鸣川小两口，俩人正搂搂抱抱坐在花坛边上，他感觉有些辣眼睛。 谈恋爱谈到庙里来了，也是没谁了。 他决定撇下这俩人，去大殿那里看看。 远远刚看到寺庙大殿门口精美的木头雕花，就听到里面的诵经声突然停止了，紧接着有两个小男孩打闹着从刚刚的门槛上翻了出来。 后面跟着出来的是五个身高体型都差不多的女孩，秦牧阳企图辨认哪一个是昨晚上哭泣的女孩，却发现根本看不出来。 她们穿着一样破旧的衣服，梳着一样的头发，身高也都差不多，根本让人无法辨认。 这七个小孩发现了秦牧阳，全都低着头跑开了，似乎有点害怕的样子。 秦牧阳盯着他们远去的背影猜测时，昨晚上接秦牧阳他们的老和尚出来了。 老和尚在白天看着比晚上更加苍老，大概是昨夜的油灯掩盖了他许多的皱纹。 老和尚自我介绍法号叫宗磬，是这间寺庙的住持，又介绍另外三个老和尚，分别叫宗妄，宗陀和宗兴。 秦牧阳注意到，那个叫宗兴的老和尚是他们四个里面最年轻的，大概在六十岁上下，有一条腿是瘸的，并且不像另外三个老和尚看上去那么面善，反倒有一种心里藏着什么的感觉。 不过秦牧阳并不想去深究，也不想去探听什么八卦。 他选择来这个寺庙，是为了能够让林宇安静养伤。 等林宇一恢复，他们就会离开这个寺庙，所以没必要节外生枝。 宗磬老和尚也是个很有分寸感的人，并没有多问秦牧阳什么，只是问他们来时有没有经过进山前的那座城市，其余的一概没有打听。 秦牧阳自然是老老实实回答，说他们来时是从进山前的城市旁边的农村过来的。 他们开着车根本不能进城，进城出城的路都是堵死的，反倒是周边的乡村道路能够畅通无阻。 “不过我们进山前经过了一个加油站。” 秦牧阳正在犹豫着要不要说那个丧尸和尚的事情，就听到宗磬问道：“那个加油站可有什么异常？” “这就是昨晚上老师父您说的要问我们的事情吗？”秦牧阳想起昨晚上宗磬老和尚说等天亮了要请教他们一些事情。 宗磬点了点头：“是的。就这么一个问题。我不会再问别的了，你放心。我不是有意要打听你们的事情。” 的确，老和尚甚至到现在连他们叫什么名字都没问，也没问他们从哪里来之类的这种话，只问关于进山前的城市的事情。 于是秦牧阳将他在加油站的便利店里看到的情况全都说了一遍。 宗磬老和尚听完以后，合十诵了一句佛号，之后才道：“那是我们的小师弟宗明。感谢你们让他解脱。” 第398章 慈悲之心 宗磬这么一说，反倒是勾起了秦牧阳的好奇心，于是便询问为何宗明小师父会在山下之类的话。 宗磬也不反感秦牧阳这么问，反倒是一一道来。 原来这座寺庙里面的和尚并不少，除了宗磬他们四个老和尚，还有十来个年轻的和尚。 丧尸爆发以后，寺庙里本是积存了不少食物，还有一片自己耕种的菜地，能够自给自足，满足他们这十几个和尚的吃穿用度。 可村民们却有些吃不上饭，和尚们便把自己的粮食送给村民。 有些村民后来逃走了，有些村民则是变成了丧尸。 和尚们的食物不够吃了，开始下山寻找食物，那七个孩子便是他们下山在山下一个孤儿院救出来的。 宗磬和尚说到孩子，眼见着露出了心疼，完全没有了和尚该有的那种淡然。 “这些孩子都是被丢弃的孩子，从小在孤儿院长大，胆子很小。孤儿院的孩子，女孩多，男孩少。男孩几乎都是带病的……” 秦牧阳立刻领会了宗磬的意思。 “去年冬天，冻死了两个孩子，我的师兄也在那时候圆寂了。”宗磬说到这里，又诵一句佛号，“阿弥陀佛，这些可怜的孩子只能跟着我们这些和尚过日子了。好在我们还有年轻人，他们时不时下山去找些食物背上山来，倒是能够勉强养活大家。只是这次他们下山太久了，都已经快十天还没回来……” “现在我大概是知道发生什么了。宗明小师弟是最灵活最慈悲也是最有智慧的一个，他既然已经遇难，那别的师弟恐怕也……” 宗磬的声音猛然停止了，秦牧阳看到瘸腿的宗兴和尚走了过来。 很明显，宗磬还不想让他们知道这件事情。 宗兴和尚担任了寺庙里做饭相关的杂事，他是来叫大家吃早饭的。 还不到六点就要吃早饭，秦牧阳感觉很不习惯，宗兴却说高飞他们早就已经去了食堂，秦牧阳便跟着宗磬和宗兴一起前往食堂。 这个寺庙的食堂很大，能够同时好几十人用餐，不过都是那种很破旧桌椅。 秦牧阳刚才已经从宗磬那里知道，这个地方曾经香火鼎盛，有很多村民信众时常来烧香，这里会提供斋饭。 除了林宇外，秦牧阳队伍的所有人都已经在食堂找到位置坐下了。 秦牧阳也看到了那七个小孩子睁着好奇的眼睛盯着他们。 “早餐在那边，餐具自己取用。”宗磬告诉秦牧阳。 秦牧阳看到一只很大的木桶，旁边放了一摞大海碗，便走过去学着宗兴的样子从木桶里盛东西。 那里面只有一桶浆糊状的东西，掺了一些绿叶菜和断掉的面条，旁边还有一碟咸菜。 大家都吃的很香，想必他们一直以来就吃的是这种食物，难怪全都这么瘦，饿得皮包骨。 秦牧阳他们一路上虽说苦日子很多，但从未吃过这么没有卖相的东西，看上去有些令人不适。 高飞捧着碗看了半天始终不敢下嘴。 宗磬老和尚似乎看出了秦牧阳他们不习惯这种食物，有些不好意思道：“寺庙里都是些粗茶淡饭……” 高飞立刻打断：“不是吧，我看你们还杀鸡吃呢！” 秦牧阳没料到高飞直接就把这事说出来了，拦都来不及。 他们在这里白吃白喝白住人家的，多事一事不如少一事，秦牧阳都不打算去探究那些鸡毛的事情了，高飞却口无遮拦直接说了出来。 但和尚们似乎都不在乎高飞说的这些，低下头呼噜呼噜喝着碗里半干半稀的糊糊。 宗磬更是笑了笑：“是啊，我们时不时会杀只鸡给孩子们吃。孩子们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不能跟着受这个苦。山下的村子里跑出来很多鸡，被我们养起来了。今天正好又是杀鸡给孩子们吃的日子，我看你们队伍中有个伤员，到时候我让宗兴给他留一碗鸡汤鸡肉。你们大家，就只能跟着我们这些老和尚一起受苦了！” “你们在寺庙杀鸡炖汤？”高飞没想到宗磬会承认得这么干脆。 宗磬点头：“是啊，孩子们要紧。” “可你们是和尚。”高飞说。 “孩子们又不是和尚。孩子们吃，又不是我们吃。”宗磬说，“难道当和尚就是为了不吃肉，不是为了普度众生？” 这下高飞没话说了，看他的表情，估计半夜会坐起来抽自己几个大嘴巴子。 宗磬给自己盛上一碗浆糊开始吃起来，不再说话。 秦牧阳知道他们的戒律很严，宗磬他们几个看起来都是严于律己的人，吃饭时不允许说话，就暗示大家也别说话了。 宗磬老和尚刚才的一番话让大家心中都有一种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感觉，全都低头大口吃着碗里的东西。 这东西看起来卖相很差，但味道其实还不错，难怪那几个小孩子会吃得那么认真。 秦牧阳一边吃，一边想到自己以前看过的一则新闻，讲的是地震发生以后，一个寺庙收留了许多孩子和孕妇，还在寺庙里杀鸡炖汤给产妇们吃。 这才是真正佛门之地该做的事情，而不是做一些表面功夫！ 秦牧阳对宗磬等人的好感增加了不少，就连那个看起来很有心计的瘸腿宗兴和尚，秦牧阳都觉得看起来顺眼了许多。 吃完饭，许曼舒跟宗兴借了药罐给林宇熬药，宗磬让宗兴带着秦牧阳他们在寺庙里四处逛逛。 宗兴便带着几个感兴趣的人绕着寺庙逛了一圈，看了寺庙后面很大的菜园子和养鸡的地方，又参观了大殿，观音殿，厨房，客堂等处。 秦牧阳虽说不信鬼神，却也在佛前燃了一炷香表示尊敬。 等他们参观完寺庙绕回来的时候，秦牧阳看到宗磬老和尚带着另外两个老和尚正在擦拭佛像，打扫卫生。 几个孩子用稚嫩的手帮着忙，拿着比自己还高的扫把认真打扫地面。 秦牧阳等人见状立刻上去帮忙，和尚们也没有拒绝，宗磬还说这是积累福报的事情，这种事情上不能客气说让秦牧阳他们别动手，这是阻止秦牧阳他们累积福报。 和尚们过午不食，中午吃得稍微丰盛一点，是大米饭和两盘炒青菜，孩子们则是每人有半碗鸡汤和鸡肉吃。 林宇则是因为是伤员，宗兴给他盛了一大碗鸡汤连带鸡肉。 第399章 藏着秘密 秦牧阳他们暂时在寺庙中安顿下来，宗磬却主动找他们说话，说寺庙接待能力有限，不能留秦牧阳他们长住。 秦牧阳自然明白是什么意思。 寺庙物资太少，还要养孩子，秦牧阳他们当然不能在这里死皮赖脸不走，表示只要林宇有好转，他们就会离开。 宗磬很抱歉，寺庙本该在这个时候帮助有需要的人。 秦牧阳连忙说他们有照顾自己的能力，此次也不过是因为队友受伤才会留下，寺庙已经给他们提供了很大的帮助。 秦牧阳他们等人在寺庙中并没有白吃白喝，开始帮忙做很多事情。 会做饭的就去帮助宗兴做饭，不会做饭的就去洗碗拖地打扫卫生，或者去菜地里帮忙打理菜地。 宗妄和宗陀两个师父每天都会带着孩子们识字读经，五六岁的孩子，能认识的字已经不少。 秦牧阳对此没什么概念，但雨生说，小朋友一般七岁上一年级才开始学拼音学认字的，这几个孩子却五六岁就能够独立认字，证明和尚们付出了很多心血。 林宇在静养中也在慢慢恢复着，开始下床四处走动，在庙里散步活动身体。 由于之前秦牧阳经历过晕倒的事情，周也这几天在寺庙附近找了很多草药给秦牧阳熬药喝，而且每天固定给他扎半小时针灸。 不知道会不会有效，反正肯定不会坏处。周也和秦牧阳都是抱着“万一有效”这种心态来对待的。 和尚们十分友善大方，对所有人都很好，只是宗兴一直是那种带着什么秘密似的表情。 和尚们过午不食，但却不反对秦牧阳他们一日三顿。 晚餐那一顿，是秦牧阳他们自己做着吃的。 这天晚上，许曼舒用寺庙的大灶做好了晚饭，叫了所有人坐在一起吃。 因为没有和尚们在，他们很随意，开始一边吃饭一边说话。 也不免谈起这样的寺庙很少见，这种真正的和尚简直算是稀世奇珍了。 他们可是看过很多和尚抽烟喝酒吃肉抱着美女开跑车的新闻。 言语中，大家都在各种说着这个寺庙的好处以及和尚们慈悲。 到了寺庙后一直很少说话的江远帆突然道：“我觉得有些不对劲。” 本来在叽叽喳喳的众人，听到江远帆的话以后，都忍不住闭了嘴，同时看向江远帆。 江远帆说话总是一鸣惊人，说的话也总是很有分量。 他说不对劲，那大概是真的大大的不对劲。 “说说看。”秦牧阳看着江远帆。 这两天秦牧阳几乎都跟着和尚们在做事，没怎么注意到别的情况，倒是江远帆每天不做什么事情，看似手无缚鸡之力在四处溜达，但却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打探着。 和尚们过了中午就不会再来食堂这边，直到第二天早上才会再来，所以现在大家聚在这里讲话很安全，不会被偷听。 “那个宗兴很不对劲。”江远帆说，“这几天我一直在观察，发现和尚们虽然总是一起吃饭、念经、干活，但只有那个宗兴有独处的时间。他每天做饭的时候，基本都会去藏经楼那边转一圈。” “这有什么不对劲的。”高飞毫不在乎道，“说不定这是寺庙的什么仪式呢。你看他们每天早晚都在念经，说不定这个宗兴每天做饭前去一趟藏经楼那边就是一种必须的仪式。你又不是和尚，别怀疑人家的信仰。” 因为和尚们已经杀了两只鸡给林宇吃，而高飞从林宇碗里捞到过一块鸡肉，所以在他心中，这些和尚简直就是转世活菩萨。 在他看来，江远帆的怀疑简直是无稽之谈。 江远帆盯着碗里的饭，头都没抬继续道：“你听清楚了，我说的是，基本都会去藏经楼转一圈，而不是每次都去。什么仪式是可有可无的？据我了解，佛教并没有这么个仪轨。而且他去的是藏经楼后面的小屋。” 秦牧阳一边听一边缓缓点着头：“说实话，我也觉得那个宗兴不太正常。我这两天并没有怎么和他接触，不过直觉上，他让我觉得不舒服，有一种怀揣着什么惊天大秘密的感觉。” “管他呢！”高飞还是继续满不在乎的样子，“这些和尚对我们挺好的，管他们有啥秘密，反正给我饭吃让我们在这住就行呗。” 好几个人都觉得高飞说得挺在理，不停点头。 江远帆却说道：“宗兴怀揣的这个秘密，据我观察别的和尚们都不知道。而且，他似乎很怕别人知道这件事。我担心他的这个秘密，会对所有人不利。” “我们刚来的第二天，虽说被带着参观了一下寺庙，但是藏经楼那边确是被禁止过去的。我们非佛门弟子，不能进藏经楼很正常。但我想，宗兴正是利用这个，所以在藏经楼后面的小屋里搞了什么鬼。” “别的和尚偶尔去藏经楼，但从不去藏经楼后面的小屋。我已经问过了，藏经楼后面的小屋说是以前他们闭关用的，后来盖了新房子，那边堆了杂物就废弃了，说是房门钥匙都丢了。” “既然房门钥匙都丢了，宗兴过去做什么？平常打扫卫生的时候，那一片也从来不让我们靠近，都是他瘸着腿自己去打扫的。他肯定有什么瞒着别的和尚们。而且不会是什么好事。” 说到这里，江远帆抬头看向秦牧阳，而秦牧阳也正看向他。 显然，对这件事情，他们两个又是持同样的意见的。 接下来的话便全由秦牧阳说了：“宗兴瞒着所有人，拥有一个可能会对大家造成危害的秘密。我们虽说不会在这里多停留，但宗磬老和尚他们的善意和慈悲之心我们都已经明白。宗兴这件事情，我们就帮忙解决一下吧，算是在这里停留的一些报酬。” “原来是这样。”高飞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宗兴还给林宇喝鸡汤吃鸡肉呢，你说里面不会下毒吧？” 林宇听到高飞这么说，脸都绿了。 幸好秦牧阳说宗兴不可能干这种事，那些孩子可一直都在吃这些东西。 “咱们夜探一下藏经楼后面的小屋吧！”高飞神采飞扬起来。 秦牧阳沉吟了一下，“嗯”了一声表示答应。 第400章 夜探小屋 接下来便是沟通一些细节。 这件事情女孩们不用牵扯进去，不过晚上在秦牧阳他们夜探藏经楼那边回来之前，她们尽量醒着不要睡，以防万一有什么情况，来不及应对。 而且要去夜探藏经楼后面，秦牧阳认为人要少，这样动静小，但是还得选择灵活又得是高战力的人，避免有什么危险。 最终秦牧阳敲定了高飞和李鸣川跟着他一同去夜探藏经楼后面的小屋。 这让想去又去不成的林宇和梁东升两人羡慕得要死。 大家商议完毕，收拾碗碟，洗涮完便各自回了屋，静静等待着夜色的降临。 大殿的方向又响起了和尚们嗡嗡的诵经声和小孩们跟着唱诵的稚嫩童声。 这声音并不大，但听起来却很庄严，让人心中感觉到平静。 可一想到这些诵经声中，有一个和尚怀揣着不为人知的秘密，甚至是带着恶意的秘密，就会让人感觉不寒而栗。 今晚他们就要去揭穿这个秘密，高飞简直激动得要死，好几次都忍不住大骂和尚们念经时间怎么这么长，影响他晚上行动。 大概过了一个多小时，和尚们的声音才逐渐消失。 听到他们各自回屋之后的声音，高飞就已经开始蠢蠢欲动。 秦牧阳警告他，如果不能安安静静待着，那就换贺强一起去夜探藏经楼那边，高飞立刻控制住自己，不再手舞足蹈。 足足等了接近一个小时，确定和尚们都已经睡下了，秦牧阳才带着高飞和李鸣川推开了屋门。 他们手中不仅握着钢管，更是每人都拿了一支手电筒。 不过为了避免一出门就被发现，他们此刻并没有打开手电筒，而是凭借记忆和明亮的月光在摸索着前行。 一直到离开了寮房的院子，秦牧阳才打开了手电筒，三个人直奔藏经楼那边。 这藏经楼他们从来没有靠近过，此时心中都有一种做贼般的紧张感。平常面临大批丧尸的时候都不会有这种心脏悸动的感觉。 夜风轻轻拂过，寺庙内的古树轻轻摇晃着身形。 月光投下的树影也跟着摇晃起来，就像是无数怪物的手臂在地上挥舞着，想要抓住他们的脚踝。 秦牧阳把手电筒调到最强，驱散了那些树影，让他们不至于总是疑神疑鬼。 藏经阁恢弘的形状出现在夜色中。 这是一栋三层楼高的全木质小楼，占地面积不大，但是上面的雕刻和大漆都非常恢弘美观，看上去有一种威严肃穆之感。 他们真正的目标在这藏经楼之后，所以三个人只是停下来近距离看了看藏经楼，便继续前行，绕到了藏经楼的侧面。 “你们有没有闻到什么气味？”秦牧阳突然吸了吸鼻子。 高飞和李鸣川都同时开始吸起鼻子来，发出呼哧呼哧的声音。 “好像是庙里面点的那种香的气味吧，没什么特别的。”李鸣川说，“我从观音殿那里经过的时候也闻到过这种香的气味。” 高飞猛吸了一下，却说道：“不对！不止是香的气味，这香里面还夹杂着一股臭味……” 秦牧阳眼睛一亮：“我也闻到了，感觉有点熟悉。但是香味和这种臭味混在一起，一时间有点分不清……” “我知道了！”高飞推了推李鸣川，“肯定是你小子放屁了！我和老秦都闻到了臭味，就你闻不到！” 李鸣川：“你才放屁了！你俩走在我前面，我放屁你们能闻到？” “万一风是反着刮的，不是正好？”高飞捏住鼻子，“晦气，我还使劲闻了半天！” “你说谁晦气呢？”李鸣川有些不服。 秦牧阳看着李鸣川的表现，有些疑惑：“李鸣川，你真的放屁了？” 李鸣川红着脸点了点头。 秦牧阳黑着脸往前走了几步，却发现越走臭味越浓，就连说自己没闻到臭味的李鸣川都捏住了鼻子。 “不对劲啊，我放的屁可没有这么臭。”李鸣川为自己辩解。 秦牧阳则是皱了皱眉：“这个气味，有点像丧尸身上散发出来的。不过香的味道实在太浓郁，有点不确定……” 此刻，他们已经走到了藏经楼的后面。 月亮不知道什么时候隐没到了云层后面，只留下他们的手电光在这一方天地中亮着。 藏经楼后面的小屋出现在他们眼前，那是连起来的一排房子，大概有三四间。 中间那个房子上面挂了一个长长牌匾，上书“生死关”三个大字。 这种写着“生死关”的房子很多寺庙都有，是用来闭关的，一般建在寺庙人迹罕至的角落。 这个藏经楼后面确实是一个人迹罕至的安静地带，不过这几间闭关的房子早就废弃，现在只是杂物间。 “杂物间面前点香，有点意思。”秦牧阳远远看着房子前面放了一个很大的香炉，里面有很多已经燃烧完的香灰。 不仅是香炉里面有香灰，这一排房子四周也都是散落的香灰，看起来就像是谁专门绕着房子在烧香一样。 “这个宗兴鬼鬼祟祟的，就是为了来这里给房子烧香？”高飞挠了挠头，“他该不会是个精神病吧？” “不，他不是来烧香的。”李鸣川说，“这些香好像是在掩盖气味。” “对。”秦牧阳看了一下四周，“这些香都是比较好的檀香，平常烧香根本用不上，你看他们只在观音殿里点这个香就会知道这香有多么珍贵。这么好的香用在这里，不过是为了掩盖屋子里飘出来的臭味。” 秦牧阳说着，猛然朝着小屋快速靠过去。 “对一些杂物间点这么好的香，这个宗兴真有意思。” 秦牧阳贴上小屋的窗户往里看，然后什么也看不见。 小屋的门上了锁，锁有些锈了，看起来确实很久没有打开过。 但一贴近小屋，那些香的气味就再也掩盖不住浓烈的臭味。 来自丧尸身上的臭味！ 恐怕这小屋里关着的正是丧尸！ 秦牧阳把这几间屋子都看了一遍，确实没办法窥探到屋内，但是却能闻到浓厚的臭味。 最后一间小屋的锁却有被打开过的迹象，秦牧阳拽了拽，没能把门拉开，这动静倒是吸引了屋内东西的注意。 秦牧阳和高飞他们都听到了丧尸熟悉的低吼声。 宗兴竟然真的关了丧尸在这些小屋里！ 而且为了掩盖丧尸的臭味，他竟然用点香的方式。 如果不是江远帆观察仔细，估计谁也不会发现这里的异常。 毕竟这里不会有人来，自然不会惊动这些丧尸。 第401章 踹门乱杀 “他娘的！简直是个变态！”高飞往地上吐了口唾沫，“宗磬老和尚还说这里的钥匙丢了，这门明明不久前才打开过！肯定是宗兴那狗东西偷了钥匙打开的！” “你说他关这么多丧尸在这里干嘛？”李鸣川问道，“他想害谁？还是处理不掉这些丧尸，所以只能关起来？” “如果想害谁，这么多丧尸，他早就应该得手了。”秦牧阳说，“这些丧尸也不可能处理不掉。别忘了他们还有年轻僧侣，不过是下山搜寻物资去了而已。况且，他甚至可以求助我们。” “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高飞手中的钢管在门上刮了刮了，“要不放出来全都干掉？不是说要帮宗磬老和尚吗。” 秦牧阳点了点头：“怎么回事这就需要老和尚自己去问自己人了。这些小屋不够结实，要是有什么大的动静，丧尸肯定会冲破小屋逃出来。这件事情要是我们不知道那就算了，但知道了，就得解决掉这个安全隐患。” 试想一下，要是秦牧阳他们没有发现被关起来的丧尸，某一天夜里，这些丧尸冲破小屋逃出来，黑灯瞎火的给谁脖子上来上一口…… 高飞打了个冷战：“干他娘的！不过没有钥匙……” “去叫点人来帮忙，这里面的丧尸不会太少，不然不可能这么臭。”秦牧阳吩咐道，“把梁东升喊来！先别惊动和尚和孩子们！” “收到！”高飞屁颠屁颠跑走了。 秦牧阳和李鸣川二人立在“生死关”那几个大字前静静等待着。 或许是外面有活人长久停留，或许是刚才他们说话的声音惊动了室内，小屋里的丧尸躁动起来。 低沉的吼叫声，指甲抓挠门窗的声音，凌乱的脚步声，还有丧尸活动中，布料摩擦的声音。 “这到底得有多少只丧尸才会发出这种声音？”李鸣川说道，“这得是非常密集才能让它们一只接一只的挨在一起吧？” 秦牧阳表情凝重道：“一会儿只能一间一间打开这些房子，否则可能会不太好处理。希望别有什么变故吧。” 高飞很快叫了人过来。 周也、张瑾、梁东升、雨生、贺强都被叫来了。 大家都是十分紧张地拿着武器，眼睛紧紧盯着那几间小屋。 高飞刚才已经给他们说了，这里面有数不清的丧尸，放出来能给寺庙踏平了，所以大家都很警惕，甚至没有让战斗力比较弱的许曼舒和江远帆和受伤的林宇以及豆豆他们过来，生怕他们应付不了这场面。 梁东升一到就很兴奋地问：“这些门都踹开吗？” 秦牧阳忍不住暗自捏了一把汗，这个梁东升跟着高飞久了，逐渐有点被同化了啊，明明很正经的一个人，现在身上竟然带着一点高飞的感觉。 秦牧阳连忙拦住梁东升，担心他变得和高飞一样冲动：“别踢！一间一间来，先去最后那间，那间的房门不久前才打开过，我估摸着是最近才放过丧尸进去，说明那间房子的丧尸并没有装满，可以先从那间开始。” 梁东升点了点头，径直走向最后那间房。 大家跟在后面跟走过去，很自觉地在门口站成两排。 长时间生活在一起面对各种危险，他们面对这种不算惊慌的场面，已经不需要很刻意去分配每个人的任务，就能各自安排好一个最好的站位应对接下来将要解决的事情。 看到大家都做好准备，梁东升毫不犹豫抬起腿踢向小屋的门。 砰——！！ 巨大的声音在夜色中回响，屋内的丧尸疯了一般嘶吼起来。 不太结实的门应声而倒，浓烈的臭味从破门中间猛地扑面而来，熏得人几乎透不过气。 梁东升见门已开，立刻往后猛退，退回到队伍当中去。 手电光下，破开的门洞里有丧尸摇晃着身体走出来，一只接一只。 这些丧尸都穿着普通的衣服，有些是短袖，有些是长袖，还有些是厚厚的棉衣，充分证明它们是在不同时期转变成丧尸的。 而且有些衣服已经磨破了，有些却看起来除了脏点没别的毛病。 更有些丧尸脸上的肉全都腐烂，露出白森森的头骨，眼眶中还长出了绿色的草芽。 “干他娘的！”高飞十分激动地挥舞起手中钢管。 这间房里的丧尸并不多，仅有十来只，很快被他们解决掉。 但他们干掉这些丧尸所引发的动静，却将剩下房间里的丧尸全都吸引住了，一时间撞击门窗的声音和低吼声不绝于耳。 “我们动作得快点，不然这些丧尸很有可能挤破门窗一起冲出来，那就麻烦了。”秦牧阳一边说着，一边走到破开的门洞里看，发现室内只有一只丧尸被卡住，就走过去干掉了它。 “行了，这边已经搞定，梁东升，下一间！”随着秦牧阳这么一喊，梁东升立刻提着还在滴滴答答滴着黏液的钢管走向了倒数第二间屋。 大家也立刻跟在梁东升身后转变队形，踢开倒在地上的丧尸尸体之后，整齐围在了梁东升背后，成为一个以门口中心的半包围圈。 梁东升看到身后众人已经做好准备，立刻飞起一脚踢到门上去。 又是一声巨响，面前的那扇门被梁东升踢出一个大洞。 高飞忍不住道：“这门也太不结实了，要是我们没发现这里有丧尸，估计也用不了几天，这些丧尸就会破门而出。” 只见梁东升在门上踢出一个大洞以后，抬腿又要再踢下去，却见大洞里忽然伸出几只丧尸的手臂出来，青灰的手指头四处乱抓着，甚至一只丧尸还从那个大洞里探出头来。 “退回来！”秦牧阳对梁东升喊道。 梁东升立刻倒退回到队伍中间。 只听得咔嚓一声，破了大洞的门被堵在门口的丧尸彻底挤坏，丧尸们如同汹涌的潮水般涌了出来。 这间房子被丧尸塞得满满当当，起码有三四十只丧尸，远不是刚才那间房子的十来只丧尸可比的。 秦牧阳见状，让所有人都往后退了一大步，留出了更多的空间来，避免大家在战斗过程中误伤，也给了大家更大的活动空间，不至于放不开手脚。 第402章 杀了我吧 三四十只丧尸，对于他们来说数量不算太多，但也不算少，不会很轻松就搞定。 八个人对付这些丧尸，平均每个人需要干掉好几只。而且还必须得快速干掉。 这些丧尸并不是排着队一只一只等他们来杀，而是一窝蜂一拥而上。 所以每个人不止是面对的是几只丧尸，而是面对着不知道会从什么方向发起进攻的疯狂尸群。 幸而大家的默契很充足，有人在前面冲锋，有人在后面补刀，有人打着手电筒为大家照明的同时，也解决掉那些从调转角度攻击过来的丧尸。 很久没有这样齐心协力对付尸群，大家都有些兴奋，杀得很尽兴。 眼见着这几十只丧尸就快被杀完，秦牧阳忽然听到传来了一阵令人牙酸的“咯吱”声。 他快速干掉眼前扑过来的那只丧尸，将手中的手电往咯吱声传来的方向照过去。 只见还未被踢开房门的那几间小屋面朝着外面的墙正在剧烈晃动着，而里面的丧尸低吼声清晰可闻！ 那些丧尸被他们的声音所惊动，全都在朝着外面的那面墙用力，想要从屋里破窗而出！ 而这几间小屋本来就是已经废弃的屋子，根本没有修缮。 此刻在大量丧尸的共同用力下，墙面摇摇欲坠。 “快！动作再快点！干掉这几只丧尸全部往后退！”秦牧阳不管不顾的大喊着。 大家虽说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但听到秦牧阳焦急的喊声，知道肯定有紧急状况，不由得神经紧绷起来。 然而，还没等他们将那几只丧尸干掉，就听到一阵令人牙酸的剧烈的咯吱声。 紧接着，只听得轰隆一声巨响，那几间小屋面向他们的那面墙便整体坍塌了。 众人情不自禁将手中的手电筒照过去，只看到密密麻麻的尸墙，加起来少说也有七八十只丧尸！ “卧槽！这个宗兴真他妈的有病！”高飞叫骂着，“养这么多丧尸在这里干嘛？” 这寺庙高墙大院，丧尸轻易闯不进来，这个宗兴竟然在这寺庙里面豢养丧尸，高飞气得恨不得给宗兴的光头开瓢。 大家也都忍不住低骂起来，一边往后撤退着。 这么多只丧尸，可不是轻易能够硬刚的，只能往后一边退一边杀。 这些丧尸们饿久了，看到人就猛扑，十分凶猛，秦牧阳不得不叫大家退到了藏经楼侧面的通道里去。 这下这些动静完全掩盖不住了。 已经进入睡梦当中的宗磬被声音吵醒，匆匆披衣起身，发现这嘈杂声来自藏经阁，便立刻开门出去。 一开门，便闻到空气中丧尸的臭味，也听到了高飞他们大声的叫骂和丧尸低吼的声音。 “难道有丧尸攻进寺里来了？”宗磬有些搞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但听到丧尸的声音却赶紧回头从屋里的僧床下拉出来一柄巨大的砍刀。 苍老慈悲的和尚，手中握着银光闪闪的砍刀，这场面怎么看怎么奇怪。 这也是宗磬把大砍刀藏到床下的缘故，他担心吓到别人。 不过此刻可顾不上这么多了，他扛着砍刀匆匆往藏经楼那边去。 路上碰到宗兴、宗妄和宗陀三人，三人各自拿着撬棍、菜刀和木棍，表情都很凝重，尤其是宗兴的神情很恶劣，好像谁欠了他百八十万的样子。 孩子们也被吵醒了，正在往这边跑。 孩子们的表情十分恐惧悲伤，他们住进寺庙以后，很久没有听到过丧尸的声音，眼下这可怕的声音又出现了，令他们想起了当日在山下自己的一些恐怖遭遇，全都瞪着大眼睛，颤抖着跑向和尚们。 虽说和尚们现在看起来也有些凶神恶煞，但却是他们在这个世界最后的依仗。 秦牧阳回头看到和尚和冲过来的孩子，忍不住道：“一群老弱病残，都给我退开！” 宗磬犹豫了一下：“宗兴，带着孩子们回去！” 宗兴非但不听，反倒是拖着瘸腿往前一步：“师兄，你带着孩子们回去！你是住持，寺庙离不开你！” 宗磬犹豫了一下，又看了看身后的孩子们。 秦牧阳也恰好在此刻道：“宗磬师父，你先照顾孩子们吧，这里我们能够应付得了。” 宗磬看了看秦牧阳，又看了看他身旁的高飞等人，连女生都是个个神采飞扬英姿飒爽，一点不拖泥带水，宗磬点了点头，回头带着孩子们远离了藏经楼这边。 宗兴则是和宗妄宗陀加入了秦牧阳他们对付丧尸的队伍。 宗兴的面色十分阴沉，拿着撬棍对付丧尸的身姿却十分灵活。 秦牧阳没想到宗兴瘸了一条腿竟然有如此的战力，不过转念一想，如果他瘸了一条腿还战力差，怎么可能把这么多丧尸关进房屋内的？ 三个和尚的加入虽说没有很惊艳，却也缓解了秦牧阳他们不少压力，至少不用担心会有丧尸从别处逃脱，绕到他们背后来攻击。 大家齐心协力，很快便将丧尸们杀得一干二净。 最后一只丧尸被干掉之后，秦牧阳还是不放心，领着众人将寺庙全部巡逻了一圈，确定没有漏网之鱼之后，才一屁股坐下休息。 大家都很累。 尤其是参加战斗的三个和尚。 宗磬安置好孩子们回来了，他拿着手电筒在丧尸尸堆中转了一圈回来，尔后说到：“都是附近的村民们。怎么会突然跑到寺里来？” “呵！”高飞冷笑一声，“你是真的一点都不知道？” “我该知道什么吗？”宗磬疑惑地问道。 “你问他吧。”秦牧阳指了指坐在一旁呼呼喘气的宗兴，“他最清楚这些丧尸的来历。” 宗兴的脸色变了变，大概没想到秦牧阳他们早就看穿了他。 他还想撒谎，但宗磬却看着他道：“师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虚言不妄言！” 宗兴的嘴张了张，脱口而出的竟然是：“你们杀了我吧！” 他的话是对着秦牧阳说的。 “师弟……”宗磬走上前去，想要把手搭在宗兴的肩上，却被他躲开了。 “你们杀了我吧。我看你们的眼神就知道，你们杀过人。”宗兴对秦牧阳说，“你们一定能下得去手的，不是吗？” 第403章 信仰破灭 宗兴一脸赴死的表情，不仅让秦牧阳他们震惊，更是让宗磬等几个老和尚满脸不解。 高飞似乎不吃宗兴这一套，他冷笑了一声：“你要是想死自杀就行了，我们杀你干啥，吃饱了撑的！” 秦牧阳拦了一下高飞：“听说佛教里面自杀是重罪，会在地狱里受尽各种折磨。” “卧槽，你个没毛的和尚你也太奸诈了，自己不想犯罪，让我们犯是吧？”高飞才不管对方是不是和尚，是不是老人，是不是应该被尊重，直接就开喷。 等到高飞一番输出以后，秦牧阳才拦住他让他别说了。 高飞想骂的这些话其实也是秦牧阳想骂的，不过既然有人帮忙骂出口，秦牧阳自然不会再动嘴，他要维持一个队伍领队的形象，毕竟接下来还要在这里住好几天，要等林宇好起来才能离开。 宗兴听到高飞的骂声并没有生气，他还是很有和尚的修养在身上的。 高飞见自己好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了，非常不爽，便厉声问道：“你个狗和尚，你关这么多丧尸在藏经楼后面的屋子里是什么意思？变态！” 宗磬这时候听出了端倪，明白了高飞他们为什么这样对待宗兴。 他一脸不敢相信的样子问道：“这些丧尸是寺庙里的，不是从外面进来的？而且是被故意关在里面的？” 宗磬其实明明听出高飞他们话里话外都在说这些丧尸是宗兴关在寺庙里的，但他无如何都不敢相信这会是宗兴干的。 宗兴是个话不多的人，平常只会勤勤恳恳做事，他与宗兴相识有三十余年，自认为对宗兴很了解。 而且宗兴有一条腿是瘸的，怎么可能做得出这种事情。 “庙门四处都是好的，怎么可能是从外面进来的丧尸。而且这些丧尸就是我们从里面的屋子里放出来的，绝对没有一只是今夜才从外面跑进来。具体怎么回事，宗磬师父还是问问你这师弟吧，他肯定很清楚。”秦牧阳开口说道，“宗磬师父不能因为自认为对自己的师弟了解，就觉得这件事情与他无关吧？” 秦牧阳早就看出了宗磬的意思。 宗磬肯定是选择自己更加信任的师弟，心中对秦牧阳他们所说有些怀疑。 不过此刻秦牧阳这样说，宗磬就是再想护短也明白，秦牧阳他们应该和这件事情没什么关系，他们就是杀丧尸的。 但宗磬心中还是带着一种侥幸，万一这件事情只是个误会呢？ 万一这些丧尸真的是不小心跑进来的，跟任何人都无关呢？ 宗磬的目光看向宗兴，宗兴却哇哇大哭起来。 宗兴一个小老头，哭得像孩子一样，倒是让众人都有些莫名其妙起来。 “师兄，我剃度已经三十余年，一直告诉自己佛是存在的，可眼前这个世界，佛到底去哪里了？佛不是说要普度众生吗？他怎么普度的，我怎么没看见？” 宗兴边说边哭。 “这些，我关起来这些，全都是咱们寺里最最虔诚的信徒啊。每次法会他们都来，家里有新鲜果蔬也会先送来供佛，家里穷，但我们重建寺庙的时候，他们有力出力有钱出钱，有些人就睡在工地上，就为了能够帮忙把寺庙建起来。” “他们一心向善，可最后得到的是什么啊？” “是自己变成了吃人的怪物，还把自己的亲人也变成了这样的怪物！” “他们游荡到了寺庙后山，可我下不去手杀了他们。也许某一天，他们还会清醒过来呢？” “也许某一天，他们会被他们所信仰的佛拯救呢？” “我每次杀鸡的时候都会放一些鸡血在后山，把他们吸引过来，再慢慢引到后面的杂物房里去关上。” “我等了一天又一天，他们没有变成正常人，他们腐烂得更加严重了，我不得要经常去点香掩盖那些气味……” “师兄，真的有佛，就该睁开眼看看这个世界！” “我追求了一生的东西，他根本就不存在！” 宗兴的眼泪鼻涕流了一脸。 信仰的倒塌和现实的残酷，让他有些撑不下去。 一个本身已经快到知天命年纪的老人，却疑惑着对自己的师兄发出最后的求助。 “师兄，真的有佛吗？” 宗磬叹了口气：“宗兴啊宗兴，你着相了。” 宗兴猛地哈哈大笑起来：“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哈哈哈哈！相，哈哈哈哈！相到底是什么啊？” 一边狂笑一边流泪的宗兴，看上去就像是狰狞的恶鬼，也像一个可怜的无家可归的老人。 在狂笑中，他拉起一边的衣袖，让大家看他手臂上的抓伤。 那是丧尸抓伤的痕迹。 他像展露自己的勋章一样，将被咬伤的疤痕暴露出来给众人看。 几个老和尚看到宗兴手臂上的伤痕，不免都有些惊讶，宗陀更是立刻就开始念起了佛号。 因为他们知道，宗兴很快就会变成丧尸。 “你是故意的。”秦牧阳看着宗兴手上的伤痕说道，“刚才丧尸虽多，但以我们队伍的能力，完全能够对付得了。你们站在后面，是没有受伤的机会的，周也一直在四处游走，排除这种可能。除非是故意的，否则不可能受伤。” 宗兴用衣袖擦干净脸上鼻涕眼泪，笑了笑：“是的。信仰崩塌了，活下去也没什么意义。我愿意跟这些信众一起，被烧死。” 寺庙一直以来对待丧尸的办法就是杀了以后统一烧掉。 “杀了我吧，免得一会儿我会控制不住的伤人。” 宗兴看了看宗磬，又看了看秦牧阳：“你的眼神，是能够下得去手的人。” 秦牧阳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宗磬痛心疾首道：“不必管他。等他变成丧尸，我自会处理。” 言语中，宗磬似乎一下老了十岁，有掩盖不住的失望。 老和尚们扔下宗磬不管，开始去处理那些被秦牧阳他们干掉的丧尸尸体。 尸体被一具一具抬着走向寺庙的后山，堆成了一座小小的尸山。 秦牧阳他们几个对视一眼，也赶紧上前帮忙。 有了秦牧阳他们这些年轻人的帮忙，很快便将那些尸体堆到了一起。 宗兴在黎明时分开始转化，秦牧阳他们第一次这样目睹一个活生生的人如何转化成丧尸。 之后，宗磬亲手了结了他。 天明时分，老和尚们点燃篝火，开始焚尸。 第404章 独臂青年 燃烧的尸体带着一股让人恶心的臭味，周也吩咐众人走远些，不要吸入那些气体，可能会有毒。 大家远远看着三个和尚苍老的背影，在绕着燃烧的尸体走动，念经。 不知他们念的什么，不知他们心中所想是什么，秦牧阳总觉得，老和尚们好像一下背都驼了起来。 秦牧阳他们没有看完老和尚他们焚烧尸体，便各自回去休息。 折腾了一夜，总算是排除了寺庙中的安全隐患，大家竟然倒头就睡，感觉到异常的安全。 睡醒，宗磬他们已经处理好了那些尸体，并且与秦牧阳等人商议，宗兴的事情千万不能让孩子们知道，就说宗兴下山去寻找物资去了。 宗兴很得孩子们的喜爱，他对孩子们很好。 如果让孩子们知道这个噩耗，恐怕他们一时间会接受不了。 宗兴一死，做饭的事情由宗陀接手了，但他却做不出宗兴的那种美味，每日只能让大家勉强吃饱。 秦牧阳他们还好说，不久就要离开，只是留下的人，恐怕就得这样无限期忍受着难吃的饭菜。 不过，留下的人，真的还能够长久活下去吗？秦牧阳有些怀疑。 下山去搜寻物资的年轻和尚们一直未归，恐怕是凶多吉少。 留在山上的都是老弱病残，他们的食物很快会吃光，却又没有能力去寻找食物，未来该如何？ 秦牧阳问江远帆，是否能够帮忙想到解决的办法，江远帆却反问道：“你自己明明知道没有解决的办法，又何必来问我。觉得把这个问题抛给我，你心里会好受一点吗？” 秦牧阳只得拍拍江远帆的肩：“知我者，还是得是你老江！我就是心里很难受。这些和尚都是好人，无条件留着我们在这里吃喝。自己明明都快活不下去了，还照顾着这些孩子，给他们肉吃。那个宗兴，其实并不是坏人。” 江远帆点头：“是的，不过是个失去信仰的可怜人。他对那些丧尸下不去手，也不过是因为那是虔诚的信众，而他认为他们还有变回正常人的一天。一个人失去了信仰，就等于失去了一切。” 两人沉默了。 后来秦牧阳说他要出去走走，便出去在寺庙内四处走动。 他看到宗磬正在菜园里清理杂草，就上前去帮忙。 “孩子们的食量大，这些菜要好好管理才行。”宗磬的脸上已经恢复了往日的那种慈祥感，似乎宗兴的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宗磬师父，面对这个世界，你有过迷茫和不甘吗？”秦牧阳问。 宗磬直起腰看了看秦牧阳，又低下头继续干活：“我有很多事情要做。每天要擦佛像，要扫地，要念经，要拔草。你看，这些杂草长得很快，就像人的念头一样，一会儿就有一个，需要及时清理。你知道自己要做什么，然后把长出来杂草都清理掉，就能继续生活了。每个人都有事情要做的，不是吗。” 秦牧阳似懂非懂。 宗磬继续说道：“宗兴师弟如果每天只是做饭，然后拔掉那些脑子里长出来的杂草，就不会走到这一步。佛从来都不在别处，佛就是我们自己。我们要做的只不过是吃饭时吃饭，睡觉时睡觉，做好眼下的事情而已。可他，却要去外求，去找佛……” 秦牧阳感觉自己有些明白了。 “所以迷茫的时候，要拔掉让自己迷茫的念头。一直记住自己该做的事情。我该做的事情，从来都只有一件，那就是带着大家活下去。”秦牧阳自言自语。 宗磬在旁边微笑：“你是有慧根的人……今天晚上要给宗兴师弟和那些村民们办一场超度法会，你们可以来看看。如果你们有队友去世，可以给他们立一个往生牌位。” 秦牧阳之前在大殿后面看到过那种往生牌位，上面写着亡人的名字。也许，确实可以给那些死去的队友立上往生牌位。 秦牧阳点点头，表示会去参加超度法会。 那天晚上，寺庙里点上了许多油灯和蜡烛香火，和尚们彻夜诵经。 秦牧阳他们给贺婷、于珊珊、王爱国、李成军等人都立上了牌位。 两天之后，秦牧阳他们决定离开。 林宇已经恢复得差不多，寺庙里的物资不够这么多人长时间的消耗。 临走前，秦牧阳明白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这些慈眉善目的老和尚和天真的孩子们，他和众人商量，打算把车里的一些物资送给他们。 至少能够帮助寺庙里的这些人多活一些日子。 也算是这些天在此留宿的一些报酬。 之前在进山前的加油站便利店弄来的所有物资都被卸下了车，秦牧阳又额外再提了一桶植物油和半袋面粉给他们。 听宗磬老和尚说，过了这边的山，前面就是另一个省的省城，也许那边会有另一番天地，他们可以去碰碰运气。 秦牧阳也觉得，也许那边会有新的希望，他们会找到物资，也会找到适合生存的地方。 告别了山中的寺庙，他们开着车慢慢下山。 岩石山上没什么风景，但他们知道，等过完了这些山，他们会迎来新的希望。 ———————— 一群年轻的和尚正在山路上行走着。 他们每个人肩上都扛着大量的物资，累得他们直喘粗气，额头的汗水更是大颗大颗往下掉。 但他们没有停下脚步，反倒是很着急在往前走，仿佛担心晚了就赶不上什么。 队伍的最后，一个穿着破烂衣服的独臂年轻人，斜挎着一个大布包跟在后面，一边走一边嘴里还骂骂咧咧的。 “喂！你们能不能走慢点！好歹我是个伤员，才截肢没多少天，能站起来就很不错了！” 没人搭理他。 他继续喊道：“喂！别以为你们救了我，就拿捏住我了！信不信我转身就跑，不跟你们一起了。” 还是没人搭理他，而他也不敢真的转身就跑，毕竟他只有一只手臂，根本无法独活下去。而且布包里面没有食物，只有一些换洗的衣服，还是几岁的小孩子穿的那种。 “你说说你们这群和尚，一个个年纪轻轻的，就没有一个会开车的吗？跑那么远去寻找物资，竟然还要靠双脚！就你们这速度，庙里的人都饿死了还没到家！” 独臂年轻人说着，一抬头却看到眼前出现了寺庙的山门，他乐呵起来。 终于走到寺庙跟前，敲响庙门，一个老和尚打开了门，看到这些年轻和尚，似乎很惊喜。 一群孩子冲出来，围着年轻和尚们欢呼。 独臂年轻人懒得跟这些和尚说话，独自在寺庙里转悠起来。 他转悠到大殿那边，看到很多写着名字的往生牌位，情不自禁开始一个一个看起了那些名字。 当他看到一个熟悉的名字时，忍不住有些奇怪起来。 “谁他妈给我立了个往生牌位啊喂？？！！！” 而一个年轻和尚跟进来，低声道：“原来你叫李成军？不过，也许这是重名呢？” “看这排位的新旧程度，应该是刚死不久吧，挺惨啊，兄弟……” 第405章 看上你了 山路盘旋，车在半路抛锚了。 好消息是只有一辆车出了问题。 坏消息是出的问题任凭大家怎么看怎么修都弄不好。 只能抛弃一辆车。 将坏车里的物资清理出来，全都装进了另一辆车上，十多个人也是同时挤进了车里。 “幸好大家身材都还不错，而且这辆车还是个七座。”高飞喃喃自语。 经过末世快一年的洗礼，大家现在都变成了又瘦又结实的模样。 看起来好像瘦得风一吹就倒，但实际上一拳能把牛打晕过去那种。 面包车继续前行着，在弯曲的山路上颠簸如同蹦跳的蚂蚱。 他们不敢走高速路，因为老远就看到高速上一团一团堆在一起的废弃车辆。 这一定是丧尸爆发时，着急逃亡的人们因为各种情况而造成事故留下的现场。 这种事故现场不仅可能会有大量丧尸的存在，更重要的是它们会堵住大家前进的路，让大家迫不得已弃车步行，拖慢大家的进程。 相比较起来，反倒是破烂一点国道、省道、县道、乡道这种道路更加方便前行。 遇到大型车祸或者堵在路上的丧尸群，他们可以选择从别的道路绕过去，而不是像高速路那样，遇到这种情况只能选择弃车或者往回走。 这些破烂的道路上车辆很少，他们曾路过一个小城，发现省道上一辆车都没有，而高速的入口处却密密麻麻堵满了车辆。 那些车辆排成长龙在路上生锈坏死，缺胳膊少腿的丧尸则是在车辆中间呆滞地游荡。 路上所经过的村庄或者是县城全都是一片死寂，只有丧尸那摇晃的身影，根本看不到一点活人的痕迹。 也许有少量的幸存者在这些地方游荡，但他们绝对不会傻到将自己的活动痕迹留给别人看到。 城市中的食物已经逐渐匮乏，如果幸存者们不迁入村庄开始种植时代的生活，就只能彼此之间自相残杀抢夺，才能争取到一点糊口的物资。 大型的幸存者基地会去掠夺小型的幸存者基地，如果大家不抱团，很容易被别人抢夺或者杀死。 但想要抱团生活，也必须得是跟信得过的人，或者是那种有严肃纪律的团体一起抱团生活。 反正不管怎么说，大型的幸存者基地天生就有优势。 他们不怕打架，也不用耕种，只需要抢夺或吞并就能维持生活。 而这种大型幸存者基地毕竟很少，普通城市估计顶多就是一个甚至根本没有。 那种省会城市一线城市之类的地方，一座城市可能会存在好几个这种大型幸存者团体。 不过秦牧阳他们打定主意，非必要，不进这种城。 秦牧阳他们这种团体算不上大型，估计连中小型都不太能算得上，毕竟他们之前遇到的罗英和蔡国毅的团队都是上百人的，而且还不是在那种超级大城里面。 那种大的城市里，真正的大型幸存者基地，应该会有更多的人。 几百，或者上千，甚至几千! “这条路出去以后，我们会和一座省会城市擦身而过，就是老和尚说的那个城市。”江远帆指着前面层层叠叠的山脉说道，“明天，我们就会离开这片山脉，到达平坦一点的地方。” “今天先找地方休息吧，晚上山里行车不安全。”秦牧阳打量了一下车窗外，接着江远帆的话说道，“省会不省会的不用管他，我们还是按照之前的计划，绝对不靠近这种城市。” 众人点了点头，也开始看着窗外，寻找起能够落脚休息的地方。 太阳已经斜斜沉到了山后，空气变成了微微的橙红色，很快天就会完全黑下来。 路过一个村庄，但他们不打算在村庄落脚。 村庄意味着人或者丧尸，他们不想在奔波一天以后，还要面对这些复杂的情况才能好好休息。 最好的选择是选一个相对平坦一些的高地或者是四处有遮挡的地方，直接露天扎营。 秦牧阳之前被困蔡国毅的营地时，江远帆他们搞到了很大的一块天幕，还弄到了质量不是很好的睡袋和一些防潮垫。 他们可以支起天幕，铺开防潮垫，直接裹着睡袋席地而睡。 天气已经很暖和，睡在夜晚不必再担心着凉。 终于，他们看到一块相对平坦的地势，背后靠着一面陡峭的山壁，只需要将面包车斜停在旁边，挡住夜间的风即可。 众人立刻下车，开始分工合作。 有人拉天幕，有人钉防风钉，有人铺防潮垫和睡袋，有人在分配晚上的食物。 周也和张瑾在附近砍了一棵枯树，在许曼舒的帮助下，她们升起了一堆不大的篝火。 并不是为了晚上取暖，而是为了驱赶一些山里可能存在的野兽，当然也是为了给夜间守夜人照明。 在这山里守夜，不可能像之前在室内一样，可以完全不需要光亮，只在有声响的时候才打开手电筒。 山里的情况很复杂，有个篝火燃烧着，能让人安心，也能提高安全性。 很快，一切都准备妥当。 大家吃吃喝喝之后，便是分配守夜的工作，继而各自缩进睡袋里，只剩下守夜人坐在篝火边发呆，并时不时往火堆里加块木头，以保持篝火不会熄灭。 高飞的睡袋挨着林宇，他还没有睡意，强拉着林宇和他聊天。 聊的内容倒是让旁边偷听的秦牧阳大吃一惊。 高飞这个大大咧咧的榆木脑袋竟然对林宇说：“我发现许曼舒对待你的态度有点不一样！” “什么不一样？”林宇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你是说我之前受伤她照顾我吗？可是每个人生病受伤，她都是这么细心照顾的。” “不一样！她的神情，说话的样子都不一样！你相信老哥吧！”高飞说，“她看上你了！” “放屁！”林宇忍不住大声说道，又立刻抬头看了看缩在睡袋里的众人，压低了声音，“她那么漂亮，怎么可能看上我。” “那谁知道呢！”高飞乐呵呵地说，“我记得上次你洗澡被她看到了吧，或许她想要对你负责……” 林宇直接捂住了高飞的嘴，让他别说了。 因为他发现旁边的江远帆也在睁大眼睛听着。 第406章 深夜鬼声 秦牧阳偷偷笑了笑，翻了个身，心中也有些嘀咕起来。 他一直没注意这些事情，不过现在回想起来，好像真是，自从那天许曼舒看到林宇洗澡以后，对待林宇的态度就有些变了。 平常分东西的时候，许曼舒总是把自己的食物多给林宇一些，照顾林宇的时候更加细致小心，对待林宇的事情上更加积极温柔。 啧啧，难道真的是对林宇有感情了？ 难道林宇浑身的肌肉和伤疤征服了少女心？为啥自己没征服一个？ 秦牧阳正想着，旁边的高飞见跟林宇聊天无趣，便站起身来。 “撒尿，喝水，睡觉！”高飞低声道。 秦牧阳：“倒不用那么节约，我们水还多！” “草！老秦，你真恶心！” 高飞走到旁边放完水回来，拎起自己的背包掏出一瓶水灌了几口，猛地把背包一扔，然后缩进睡袋里，不到两分钟就发出了鼾声，动作一气呵成，让人十分羡慕他的睡眠质量。 背包被远远扔在防潮垫边缘处也根本不担心，因为整夜都会有人守夜。 听着高飞的鼾声没有让人烦躁，反倒是有一种令人安心的感觉。 半夜迷迷糊糊中，能够听到队友发出的动静，会让人觉得身边有人，自己并不是孤身一人在这恐怖的世界中生活，那是一种无法言喻的温暖和安全感。 如果睡在寂静的夜里才会令人心慌吧。 在寂静的夜里醒来，即使知道队友躺在身边，但因为没有听到声音，会怀疑队友会不会不见了，自己是不是已经到了另一个世界，所以必须要睁开眼睛确认身旁的队友是否存在。 秦牧阳听着高飞的鼾声，调整呼吸频率与他一致，很快也进入了睡梦中。 天幕下大家的呼吸声变得均匀，全都沉入了梦中世界，只剩下在篝火边默默守夜的梁东升还醒着。 梁东升盯着那一堆篝火，脑子里想的却是高飞平时讲的那些神神鬼鬼的事情。 尤其火焰跳跃闪动的时候，梁东升总会想起高飞说的这是因为有阴魂在旁边游荡带起来的风吹动了火焰。 梁东升最害怕的就是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偏偏脑子只要一想到这种东西就停不下来。 各种幻想各种幻觉都出现了，梁东升感觉现在营地里似乎飘着许多看不见的朋友，而且它们正在对他指指点点，发出各种评论。 “阿弥陀佛，百毒不侵！”梁东升往篝火那里又缩了缩，仿佛只要被火光照亮，所有的妖魔鬼怪就都不敢近身了一般。 篝火烤得浑身发热，梁东升的脸都被烤红了。 尽管如此，他还是不往后退一步，仿佛只要退入阴影，就会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燥热让他感觉好多了，至少不觉得有那么多看不见的朋友在身旁飘来飘去。 但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自己听到了有人在低声说话，说得不清不楚，断断续续。 梁东升挖了挖耳朵，发现那声音还在，他后背开始发凉，感觉自己的汗毛都立起来了。 三更半夜，荒无人烟的山中，队友们睡得像死了一样，篝火跳跃的露天营地里，竟然有人在低声说话！ 梁东升吓得都快喊妈了。 如果自己真的吓得喊妈，肯定会被高飞林宇他们嘲笑吧，那自己在这个队伍里算是一辈子抬不起头了。 梁东升定了定神，抓起放在一旁的钢管，缓缓站起身来。 “别怕，没有鬼的，有鬼就给它一棍子，物理超度了它！”梁东升暗自给自己加油鼓劲，开始提着钢管绕着天幕下面睡觉的队友们走动。 他想确定一下这声音不是谁在捉弄他或者是在说梦话。 然而，缓缓绕了一圈，发现大家都睡得很安稳，根本没人说梦话。 那个低语声还在持续着，有时候稍微停顿一下，又立刻继续。 梁东升感觉自己快被整疯了，到底是自己的幻觉，还是真的有看不见的朋友在附近活动？ 他扩大了自己巡视的圈子，不再是绕着熟睡的众人，而是拧开手电筒，绕着营地的外围活动。 等走到一个角落时，他猛然发现那个地方听到的低语声十分明显，而且那个声音很机械化，有一种赛博野鬼的感觉。 梁东升停下脚步，平息狂乱的心跳仔细聆听着黑夜中的声音。 “……不要……出门……” “……不要……开门……” 梁东升终于听清楚了几个模糊的词汇，感觉好像有些熟悉。 他的目光落在了高飞之前随手扔出去的背包上。 那断断续续的声音，正是从高飞的背包里发出来的！ 不是有鬼作怪，梁东升的胆子就大了起来。 他缓缓走过去，拉开了高飞的背包，在里面掏了半天，掏出来一个收音机！ 而收音机此刻正在不断重复着之前播放的内容。 “……请呆在家中不要出门，不要随意给陌生人开门……” “……政府正在集结力量准备救援……” “……一共有十五个大型避难基地……请前往避难……” 这是之前在那个奇怪的实验室里拿出来的收音机，当时他们调试了半天，收音机都只能重复播放这一段不清晰的声音，所以就没有在意。 高飞一直将收音机带在身上，期待着哪天能够收到这四五个大型避难基地的消息。 然而，希望一次次落空，高飞都快忘记自己带了这么个玩意儿了。 刚才他喝完水随手乱扔背包，不小心将收音机打开，于是收音机自顾自播放起来。 深夜，四周安静下来，梁东升便听到了这奇怪的声音。 “原来是这个玩意儿，吓我一跳！” 梁东升搞清楚了声音的来源之后，心里渐渐安静下来。 他伸手扭着收音机的旋钮，打算将它关上。 就在梁东升的手指头刚刚接触到旋钮的准备关闭的一瞬间，一阵刺耳嘈杂的电音突然从收音机里传了出来。 “……滋滋……” “……下面播报避难基地所在地点……” “……一号基地，位于首都……二号……滋滋……” “……七号基地……位于t城……” 梁东升猛地一下愣住了。 t城。 正是他们明天将要路过的那座省会城市！ 第407章 避难基地 收音机里传来的声音让梁东升感觉到自己仿佛是在做梦。 明明是坏掉的收音机。 明明只会重复极端不清晰的话语。 高飞一直想要听清楚收音机里说的大型避难基地究竟在何处，可每一次都是失望。 没想到今天竟然会清晰的听到两处避难基地的消息。 “首都……t城……”梁东升喃喃自语。 他情不自禁调大了收音机的声音，想要听清楚刚才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收音机的内容又播了一遍，这一遍他清清楚楚听到了，七号避难基地就在t城！ “t城吗？”一个女生的声音突然在梁东升背后响起。 他回头看到起来准备换班的周也也是一脸的震惊。 “刚刚收音机里说t城有国家的大型避难基地是吗？”周也不敢相信的问。 “是的，是的！”梁东升掩饰不住的兴奋。 而刚好此时，收音机里的内容再次重播，两个人都听到了，也确定自己没有听错！ “属于国家的大型避难基地，应该会不一样吧？”周也眼前仿佛已经浮现出了一片繁荣昌盛的景象。 人们像往常一样生活，不用每天担心吃什么，去哪儿，会不会遇到丧尸的袭击…… 梁东升更是高兴得直接跑去把高飞摇醒了。 “避难基地！避难基地！”他一边拼命摇晃着高飞，一边喊道。 高飞正梦到自己在吃烤乳猪，满脸都流得是哈喇子，被梁东升晃醒以后他有些蒙圈。 “卧槽，你个蠢驴，你赔我烤乳猪！”高飞擦了擦脸上的口水，含糊不清地说道。 “老高，避难基地！避难基地里我赔你烤乳猪去！”梁东升激动得都有些结巴了，直接把所有人全都吵醒了。 秦牧阳听到声音，还没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就直接握着钢管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摆出了防御的姿态，之后才问道：“什么情况？” “不知道，我也是刚到这里。”高飞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梁东升这小子发疯了！” 梁东升四处一打量，发现大家醒来以后拿背包的，扛钢管的，收睡袋的，干啥的都有。 也是，大晚上遇到这种情况，可能都觉得是有紧急情况发生，全都准备好了撤退或者是防御。 结果发现屁事没有，只有个一脸兴奋两眼冒光的梁东升。 秦牧阳放松下来，询问梁东升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把大家都吵醒了，梁东升依旧是激动喊着“避难基地，避难基地”，跟个大傻子似的。 还是周也插嘴，把事情说清楚了。 “你是说，这个收音机里广播的，t城是那十五个大型避难基地之一？” 这次换到高飞兴奋得眼睛冒光了。 “是的，我亲耳听到的。”周也说。 高飞赶紧从梁东升手里把收音机抢了过来，大家呼啦一下围过来，像是黑熊精见到了宝贝袈裟一样。 然而，无论高飞怎么调试，收音机里也再也没有传出任何声音。 “不可能啊！”梁东升把收音机抢回来，使劲拍了拍，又扭了扭上面的音量旋钮。 除了一阵一阵没有信号的滋滋声，再也听不见什么。 “怎么会这样？”梁东升脸都涨红了，生怕大家会觉得他是在瞎说，抱着收音机开了又关，关了又开。 就像刚才的一切都是一场幻觉一样，收音机彻底沉寂下来。 “我刚才真的听到了，还不止听到了一遍！”梁东升哑着嗓子，把刚才收音机里播报的内容几乎一字不差地给大家念了一遍。 而周也也在一旁附和，说她刚才也听到了。 秦牧阳沉吟了一下：“既然你们两个都说听到了，那肯定不是幻觉。” 他深知周也和梁东升都不是那种会瞎说话的人，而周也更是清醒又严肃，如果自己不确定的事，那她是绝对不会多说一句的。 “梁东升，你别弄那个收音机了，我们都相信你。”许曼舒很温柔地说。 梁东升挠了挠头，把收音机放下了。 “既然大家都醒了，那来讨论一下这件事吧。”江远帆提议。 大家立刻在防潮垫上围坐了一圈。 从丧尸爆发到现在，他们一路上经历了很多苦难，也失去过很多队友，不是没有幻想过一个大型的避难基地。 他们遇到过的或者是自己建立的过营地，都是不成熟的，不能长期存在的。 只有属于政府、属于国家的那种大型避难基地，才有可能正常运转下去。 那里面肯定有明确的分工，充足的食物，足以支撑运转的所有东西，不是罗英或者蔡国毅等人之流的营地可以相比的。 虽说大家一直嘴里都在说着绝对不会再停留，要一直往南方去。 但毕竟t城这个避难基地是属于国家级的，这完全不一样。 也许真的能够在这个基地里面停留，不再过这种颠沛流离的日子。 众人讨论一番，心中都对这个基地充满了向往之情，而且考虑到雨生一直想要寻找到一个能够停留的，适合孩子生活的地方。 大家觉得这个基地感觉就挺适合。 这种国家级的避难基地，肯定会对豆豆这种小孩子有优待，里面不知道有多少跟豆豆一样大的孩子，兴许他们还能在基地继续接受教育。 大家一拍即合，决定一定要去t城的这个避难基地看一看，如果真的合适，那就所有人都留下。 好像下午大家根本就没有提过要从t城边缘路过，不要去靠近这种大城市一样。 决定了要去t城之后，守夜人交接好班，大家再次缩进睡袋里睡下。 但明显大家都很兴奋，根本无法一下入睡，躺下好一会儿，还能听到有人在小声说话。 比如李鸣川在低声对张瑾说，如果基地医疗条件成熟，他们要不要生个孩子。 直接把旁边的秦牧阳听呆住了。 好好好！ 你们一个二个不是这个对那个有意思，就是要生个孩子，只有我是个单身狗，还要被迫吃狗粮是吧！ 秦牧阳骂骂咧咧地翻了个身睡着了。 天还没亮，他就被兴奋的高飞吵醒，让赶紧出发，今天直接冲进t城，他要吃烤乳猪，还大声喊着张瑾跟李鸣川要去生娃。 看来昨晚上李鸣川的“低语”不少人都听见了。 张瑾的脸直接红到了耳根。 第408章 t城外围 迎着朝阳，他们的面包车出发了。 核载7人，实载12人。 李鸣川抱着张瑾，雨生抱着豆豆，瘦小一点的贺强坐在梁东升怀里，江远帆被高飞和秦牧阳挤得像一只落水的小鹌鹑，许曼舒的脸都贴在了玻璃窗上。 只有受伤的林宇一个人坐在副驾驶，没有人挤着他。 周也在开车，她说她12岁开始就开着面包车满山跑真是没瞎说，一路上开得稳稳当当的。 只不过大家问她为何12岁就开着面包车满山跑，她却没有回答。 当然，大家也没有追问。 不问过去，是大家相处的基本模式。如果一个人不愿意对提问有回答，大家是绝对不会追问的。 盘山道渐渐由上坡变成了下坡，他们正在离开山区。 不多时，远远看到一座巨大的城市出现在眼前。 从斜坡上往下看，t城就像是盘踞在平坦原野中的银色卧龙。 这种大型城市在远眺的时候，是十分震撼人心的。 人类在荒原中聚集，建立起这样大的聚集地，那是怎样的一番壮举。 平常人们根本不会感觉到这种伟大和震撼。 但一旦经历过生死，经历过生命原来如此渺小的思考之后，从荒野中进入城市，就会感觉到人类的伟大，人类力量的震撼。 一个独立的人或许会渺小，但一群人的力量却是不可小觑的。 他们站在山的垭口眺望城市，幻想着那个基地里繁荣昌盛的景象。 车慢慢接近城市，建筑的影子开始在眼前分明起来。 道路上的废弃车辆在增多，也能看到游荡的丧尸数量比之前更多。 当面包车开过去，这些丧尸就像是追逐尾气的小孩在追逐青春一样，紧紧跟在后面，伸着枯瘦灰白的手，在空气中胡乱挥舞着。 但很快，它们就被面包车甩在了身后，只留下漫天飞舞的灰尘，渐渐从空中飘落下来。 紧接着，又有另一波丧尸被车声吸引住，开始了新一轮的追逐，又被渐渐甩在后面。 偶尔遇到一两只挡在路中间如同雕像一般的丧尸，周也根本连车都不停一下，直接开过去。 有时候会把丧尸撞飞，有时候只是擦肩而过。 更有的时候，丧尸的脑袋会一下被撞得爆裂，就像熟透了西瓜一样，瞬间在车窗外炸开。 浓稠的脑中的黏液一刹那间直接爆开来，溅得挡风玻璃上全都是那种化不开的液体。 周也脸色都不变一下，淡定喷出玻璃水，启动雨刮器，刷刷把玻璃冲洗干净。 坐在旁边的林宇感觉到自己的胃里一阵翻滚，仿佛刚才的那些黏液不是溅到了玻璃上，而是溅到了他脸上一样。 而后排的众人更是齐声惊呼，纷纷伸手乱抓，生怕会被周也直接从车里甩飞出去。 高飞的手抓住了梁东升的头发，江远帆被挤得更扁了，脸都变了形，贺强在慌乱中也不知道是不是抓住了高飞的裆部，反正感觉手感有些不对劲，立刻就把手收了回去。 “周女侠，咱们能避开那些丧尸不？要不我下去清理也行啊。”高飞提了提裤子，“我都差点中了断子绝孙手了！” 周也继续脸不变色，把车开得飞快。 “这边丧尸太多，我只要一放慢速度，我们肯定会被包围。要是停车等你下去清理丧尸，那等于是自己把大家扔在丧尸堆里等死。”周也一边打着方向盘一边说道，“坐稳了，前面有丧尸！” 话音刚落，后排几人感觉到车猛地甩了一下尾，于是他们又再次惊呼起来，手又开始了四处乱抓。 高飞感觉自己好像又被谁猴子偷桃了一把，有些忍不住了：“贺强，你个兔崽子，当心老子捶你啊！” 贺强瑟瑟缩缩道：“不是我啊高飞哥，刚才我抓的是东哥的头发！” 梁东升：“妈的晦气！” 高飞：“那到底谁又抓我二弟了？” 秦牧阳：“不好意思啊，刚才没坐稳，嘿嘿……” 高飞：“周女侠，周奶奶，你再这么下去，我要跟你做姐妹了……” “不会的。”前排的林宇突然开口，“咱们得弃车了。” 众人闻言，立刻朝前望去。 大约两三百米外，道路被严重的车祸完全堵死，废弃的车辆堆成了一座小丘，面包车根本没机会开过去。 这边只有一条路，如果不想在这里弃车，只能走回头路。 但回头路上有很多丧尸，他们现在往回走，估计丧尸的数量会比来时还要多。 因为附近的丧尸受到声音的吸引，都在往这条路上靠近。 “弃车吧。”秦牧阳说道，“现在才刚到城市边缘，我们可以在外围先打探一下情况，再决定如何进城。” 周也把面包车停在路边，众人下车背上背包，拿上物资。 只是可惜了还有一桶没用完的汽油和一堆带不走的大米，早知道会遇到这种情况，之前就该把大米送给宗磬老和尚他们。 大家背上背包，自动站成了以往在城市中穿行的队形，由秦牧阳打头，几个男生除了林宇以外，轮流收尾的形式开始前行。 车祸处，只见生锈的废弃车辆中间卡住很多丧尸，有些被车祸期间燃起的大火熏得浑身漆黑，尽管如此，它们还是倔强地活着，等待着一口送上门的新鲜血肉。 秦牧阳但凡遇到这种活着的丧尸，都会毫不吝啬地刺上一钢管，让它们失去生机。 穿行在这些废弃车辆中，指不定哪只丧尸就会突然抓住队友的手臂或者裸露在外的皮肤，所以秦牧阳宁愿费点劲，也不想让自己的队友暴露在随时可能的危机之中。 车祸现场除了这些丧尸以外，还能看到一些皮肉完全腐坏的白骨。 这些白骨有些折断了，有些头与身子分离，下身与上身分离，又或者被压得很扁。 这是人类在车祸中丧生的象征，他们没有变成丧尸，却在逃亡中失去了生命。 可以想象得到当时这个地方的情况有多么惨烈，接连好几十辆车就这么撞在一起。 秦牧阳发现这些卡住的丧尸当中，很多都是一男一女带着一个孩子，心里便沉重起来。 丧尸爆发时，父母带着孩子想要逃离人口密集的城市，却永远被困在城市出口处，变成了恐怖的丧尸。 大家的心情都很沉重。 第409章 车祸现场 穿过一辆又一辆废弃的汽车。 眼见一个又一个变成丧尸的家庭。 大家的脚步似乎都沉重了许多。 好在这一片车祸现场终于要到尽头，前方的车辆不像身旁这样堆积的密集。 大家都闻到了空气中有一股浓烈的焦糊味，是什么东西正在燃烧。 有东西正在燃烧，说明有人在附近活动。 秦牧阳皱了皱眉，低声提醒大家尽量声音小些，注意观察周围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不过一路走下来，他们并没有看到有人活动的痕迹，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除了那股焦糊味越来越浓郁以外。 离开车祸现场，道路转了个弯，面前又出现了一个小型的车祸现场，有青烟正从那里冒出来，并且还有隐隐的火光在跳动。 “隐蔽！”秦牧阳低声喊着，自己首先侧身躲到了路旁的一个破烂灯箱后面。 众人也都立刻跟着躲在了后面，但不过是掩耳盗铃的姿态罢了。 一个破灯箱，顶多能够遮挡住两三个人的身影。 但这附近实在找不到能够躲藏的地方。 “这不能是丧尸放的火吧？”高飞低声道。 秦牧阳侧头看了他一眼，仿佛在打量一个大傻子。 “算了，都出来吧，就算有人，咱们也早就暴露了。”秦牧阳琢磨了一下，他们这么大摇大摆走过来，又有些智商不足的躲在一个破灯箱后面，要是这附近有人，恐怕早就发现了他们。 这么躲着，反倒显得他们心虚。 大步走出来，这么多身强力壮的人，对别人来说倒是一种威慑。 秦牧阳领着众人大摇大摆走出来，直接走向冒烟的地方，打算过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地面上开始有新鲜的血迹出现，看样子顶多就是两三个小时前留下的，还未完全干涸的鲜红的血迹，一路上滴滴答答，有些地方还有被舔舐过的痕迹。 一看到地上的痕迹，秦牧阳就知道肯定是有人受了伤从这里逃离，但是被丧尸跟上了。 那些舔舐的痕迹秦牧阳可太懂了，绝对是丧尸跟在后面趴下去舔的，这种情况他老早以前就遇到过。 “城市里还有活人。”秦牧阳看了前方庞大的城市说道，“至少在几个小时前，这里有人在活动。” 跨过那些血迹，秦牧阳他们走到了前面车祸现场，那里正是青烟冒起的地方，也是焦糊味传出来的地方。 车祸现场有一辆正在燃烧的汽车，旁边不远处则是有一辆看上去比较干净的车撞在了另一辆废弃的车上。 秦牧阳和江远帆都是不约而同直接走向那辆比较干净的车。 车身上有明显的湿抹布擦拭过灰尘的痕迹，但并没有擦得很干净，只有挡风玻璃和两个后视镜看起来相对整洁一点。 可以想象出这辆车是慌乱中从地下停车场之类的地方开出来，来不及整理好车辆的卫生就直接上路了。 安全气囊完全弹出，挡风玻璃被撞得开裂，但并没有散落成碎片，只是布满了蜘蛛网一样的纹路。 车门敞开着，无论是前排还是后座上面都有喷溅状的血液，看起来令人惊心动魄。 “想象一下，这辆车在行驶的过程中，后座的乘客突然变成了丧尸，然后开始攻击身边的人。”秦牧阳看着车内的痕迹，低声诉说着，“它咬断了后座乘客的脖子，血液四处喷溅，就连前排都被沾染上了鲜血。被咬之人肯定没有马上断气，而是不停挣扎着，才使得血液的喷溅面积有这么大。” 听到秦牧阳如此慢条斯理的描述事故现场，大家莫名感觉脖子一阵凉飕飕的，好像在车里挨咬的正是自己一样。 “前排的人一定是吓坏了，慌乱中开车撞上了这边的废弃车辆。车上的人受了重伤，但肾上腺素竟然支撑着他们从车里逃了出来，并且沿着马路逃跑……” “那他们……能逃走吗？”高飞忍不住打断了秦牧阳的话，“受了这么重的伤，又有丧尸在追。” “当然是逃走了。”秦牧阳说，“不过，这种情况应该逃不了多远，就会被丧尸追上。这些幸存者只是逃离了事故现场，但是却逃不过丧尸的追逐。” “受了伤，血液会吸引来大量丧尸。”江远帆接着秦牧阳的话说道，“这件事情仅仅发生在几个小时前。应该是不到三个小时……这附近肯定会有大批丧尸在游荡，我们要赶紧离开这里。” 秦牧阳点了点头：“快走！” 他迅速离开车祸现场，绕过那辆正在燃烧的车往前走去。 大家连忙跟上他，一个个走得飞快，生怕附近游荡的尸群会发现他们。 “这座城市里有活人。两辆车，当时起码有七八个人在这里，而且准备逃出城去。”秦牧阳边走边跟江远帆分析着，“七八个人，已经不少了。但是这么多人的队伍却想往外逃，有点不正常啊……” “他们逃得这么着急，到底有什么在追逐他们？”秦牧阳看了看四周，“这里并没有那种尸潮或者大批丧尸走过留下的痕迹，他们应该不是被丧尸追逐逃出城的。” 江远帆“嗯”了一声，压低声音道，“除了丧尸，就是人类。” 他只说了这几个字，便没有再多说什么，但不仅是秦牧阳，所有人都明白了他的意思。 让这些人开车仓皇出逃的并不是大量的丧尸，而是活人！ 是其他的幸存者！ 这座城市有大量幸存者，而且似乎有帮派之分，或者……有什么恩怨！ 不是说t城有国家级的避难基地吗？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难道说在国家级的避难基地四周，有很多依附着它的自由小团体？ 这倒是很有可能。 国家级的避难基地，肯定是由政府或者是军队在接手。 虽说丧尸爆发，有很多人渴望得到政府或者军队的保护，但肯定也有一部分人不会寻求这样的庇护。 这部分人肯定包含了一些犯罪分子、边缘人物之类的。 所以，遇到这种自由的小团体，最好是小心、谨慎！ 刚才的车祸，大概就是两个小团体之间的恩怨情仇引起的吧。 不论如何，至少，t城有人活着。 而且是有大量的人在活着！ 第410章 五只丧尸 秦牧阳他们算是老实本分的人，一直在渴求一个安全的环境，所以t城的这个幸存者避难基地他们一定要找到！ 但既然还有这种游走在边缘的小团体的存在，他们也需要小心提防！ “咱们上哪儿去找这个避难基地去？”高飞询问梁东升，“你真的没有听见广播里说具体的位置吗？” 梁东升摇了摇头：“广播里就说了什么七号避难基地就在t城，没有说具体在什么位置。也许最后说了，但是咱们没有收到那个信号。” 高飞有些遗憾地掏出收音机，再次摆弄起来。 滋滋—— 收音机响了响，但是却没有具体的话语传出来。 他正想跟秦牧阳讨论，要不一会儿进了城就找一下有没有收音机，就听到秦牧阳突然沉声道：“前面有情况！” 队伍的脚步随着秦牧阳的话语停了下来。 放眼望去，道路两旁除了低矮空荡的房屋以外，就只剩下一些报废的车辆。 不远处的路中间，有几只丧尸浑身挂满了鲜血和碎肉，正在缓缓朝着他们移动。 那些丧尸身上的血液看上去才刚刚干涸的样子，红得十分瘆人。 “这应该就是车祸中的那几个人了。”秦牧阳说道。 “五只。”高飞数了一下，“车祸那边应该不止这几个人吧。” “也许是游荡到别处去了。”梁东升往高飞背后躲了躲，“那只身上都烧黑了，有点恶心。” 五只丧尸并不多，但是它们的状态却很恐怖。 它们经历了车祸，又被别的丧尸撕咬，而且是刚刚转化成丧尸，所以身上的人类气息还很充足。 比如鲜红的血，还不太浑浊的眼睛，看起来像人类的皮肤，以及身上翻开的伤口里面的肌肉组织都还很像是人类。 这让杀过很多丧尸的众人都感觉有些不舒服。 丧尸是丧尸，人类是人类，但是卡在这两种状态中间的，就有些令人恶心和发怵。 好在它们刚转化不久，只要不是近距离接触，一般不会被攻击，它们的行动速度并不快，有些懒洋洋的，还残留着人类特征，不太能区分人类和丧尸的区别。 除非是像车里那样紧挨着坐着，那种情况，刚刚转变成丧尸也会按捺不住身旁有一颗新鲜的跳动的心脏在泵出血液。 “离它们远一点，可以不用管他们。”秦牧阳看着那五只丧尸也有些犯恶心。 他们尽量贴着路边走，与那些丧尸保持了一段距离。 在近距离路过的时候，看到丧尸挂在脸颊上只有一根细细的组织连着着的眼珠子，还有身上翻开的露出脂肪和肌肉的大口子，有人忍不住呕吐起来。 大家的表情都很难受，只有林宇一个人露出严肃的样子，并且久久盯住一只丧尸看着。 那只丧尸与别的丧尸相比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脖子上有凝固的血块，动作迟缓。 唯一有些不同的是，那只丧尸的脖子上挂着一个婴儿手掌大小的嘎乌盒，估计生前信仰藏传佛教。 大家都已经快步走开，林宇还在频频回望着那只丧尸。 直到高飞发现异常，问他到底怎么了，他才回过头来，说了句“没什么”，便回到了队伍中间。 大家继续前行着，一步步靠近t城。 林宇却总是心不在焉，好几次被路边疯长的藤蔓绊住脚，险些摔倒。 江远帆察觉到他的不对劲，询问到底怎么回事，林宇却支支吾吾，推到自己受伤还没痊愈上面。 江远帆板着脸：“你拿我当傻子？受伤和心里装着事我难道分辨不出来吗？我又不是高飞。” 高飞：┓( ′?` )┏ 林宇叹了口气：“我想回去看看。就是刚才遇到那几只丧尸的地方……我有必须要回去的理由。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吧！” 林宇说完，提着钢管就往回头路上走。 他们虽说才离开那个地方十多分钟，但因为一路畅通无阻的缘故，也走出去了很远。 秦牧阳看了看有些疲倦的众人，安排道：“李鸣川，你和老江领着大家找个地方先休息会儿。老高，驴，你们两个跟我看看去。” 不知不觉中，秦牧阳也被高飞同化，开始喊梁东升是驴。 秦牧阳带着他们两人去追飞奔而去的林宇，他身上根本就没有一点伤口还没完全愈合的样子，跑得都快飞起来了，三个人追得气喘吁吁。 几分钟后，林宇的脚步慢下来，秦牧阳他们终于追了上去。 “你什么情况？”高飞给林宇来了个锁喉。 林宇黑着一张脸，表情十分严肃，“你们不用过来的，真的……” “少废话，都是兄弟，什么过来不过来的。”高飞松开了林宇，“说吧，到底什么事。” 林宇沉默了一下，伸手指了指前方。 那五只丧尸现在只剩下三只，有两只不知道游荡去了何处。 “咋的，看上哪只了？我给你整回来当压寨夫人！”高飞掂了掂手中的钢管，跃跃欲试的样子。 林宇摇了摇头：“中间那只，我要亲手解决。” 林宇所说的，正是脖子上挂着嘎乌盒的那只丧尸。 秦牧阳打量了一下那只丧尸，若有所思：“行，明白了。老高，你和驴解决另外那两只练练手吧。我就不参与了。” 高飞和梁东升提起钢管上去干掉了两只丧尸，剩下脖子上挂着嘎乌盒的那只。 林宇有些犹豫，似乎剩下的那只丧尸让他感觉到了深入骨髓的恐惧。 丧尸一步步靠近林宇，林宇沉默着，没有动。 秦牧阳目不转睛在旁边看着，手上的钢管随时都能刺出去干掉那只丧尸。 只要林宇有危险，秦牧阳可不管林宇刚才说的要亲手解决什么的。 沉默了好久，那只丧尸已经快要贴到林宇脸上，他才缓缓动了动，举起了手中的钢管。 但林宇并没有去刺那只丧尸，而是往后退了几步，就像要努力记住这只丧尸的样子，再选择一个好的角度去应对一样。 高飞已经受不了了，举着钢管走了过去，但被秦牧阳拦下。 林宇终于结束了沉默，用手中的钢管狠狠刺进了丧尸的眼眶。 他们听到林宇在丧尸倒下去的时候，低沉地喊出了一个字。 “爸。” 第411章 告别父亲 林宇对着一只丧尸喊“爸”，多少让大家有些反应不过来。 不过秦牧阳倒是看起来不太惊讶。 他刚才已经看出那只丧尸与林宇身上的相似性，比如说脸型，比如说身形，都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样子。 他猜到丧尸跟林宇有密切关系，但无论如何想不到竟然是林宇的父亲。 林宇蹲下去，定定地看着那只丧尸。 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秦牧阳回头对高飞道：“你跑快点，回去告诉老江他们我们这边还得耽误会儿。回来的时候把铲子带过来。” 因为之前觉得高飞弄的那把折叠铲好用，所以在找帐篷的时候，顺带又从户外用品店里搞到了两把看起来还不错的多功能折叠铲。 肯定没有高飞之前的那个镇店之宝好，但也能用来做很多事。 比如现在，秦牧阳就需要用它们来挖坑。 高飞飞快地跑了，体育生的优势发挥得很明显。 林宇在地上蹲了会儿，跟那具丧尸尸体深情对望了几分钟之后，他伸手摘下了丧尸脖子上挂着的那个嘎乌盒，然后挂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他一直在t城打工，我没想过会遇到他，而且是以这种方式。”林宇的声音有些沙哑。 “他以前对我不好，从来不管我，不在意我。跟我说话的时候就是骂我，打我，把我往死里打。” “我恨他。我一度有想要杀了他的心。当然只是想想而已。”林宇扯着嘴角笑了笑，比哭还难看，“我不敢动手杀他，我就盼着他死。盼着他出车祸，被人杀了，或者是得了病。” “我拼命逃离了这个家庭，不去想他们，不去想自己曾经也是有过父母的人。可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他。” “t城这么大，我怎么就会见到他呢？我多想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走过去，但是，我竟然放不下，我又走回来了。我确实就是他说的那样，干不成事，就是个懦夫，什么都不敢反抗……” 林宇的脸上又出现了秦牧阳最开始认识他的时候的那种自卑和怯弱。 但此刻，秦牧阳觉得言语根本安慰不了林宇，他需要发泄，需要说出那些东西，需要告别过去。 秦牧阳只是走上去，拍了拍林宇的肩。 而梁东升则是一脸手足无措的样子站在旁边，眼睛盯着鼻子，鼻子盯着手。 “我以为我会一直恨他的。”林宇感受到秦牧阳的手搭在自己的肩上，便继续开口说，“但当我看到他这个样子，竟然无法再恨了。好奇怪，这么多年，我一直是恨他的，我做梦都会梦到他像鬼一样打我，但是我竟然不恨了。” “我没有那么难过，真的。我只是不恨他了，也没有别的什么情绪。我只是没想到他会这么死了。他这个人一生都是风风火火的，却是这样死的……如果我们早来两个小时，也许我能看到他活着的样子吧……” 如果那辆suv没有坏，他们没有耽误时间，可能刚好能赶上林宇的父亲还活着。 如果是这样，或许林宇的父亲根本就不用死。 “我现在突然觉得自己很茫然，很空虚。”林宇转头看着秦牧阳，“一个恨了很久的人，我突然不恨他了，他死了。我以后就算做得再好，也没有人看着了……他怎么会这么死了呢？如果早两个小时，两个小时……” 林宇没有再说下去。 高飞扛着两把折叠铲回来了，跑得气喘吁吁，身上脏了不少。 “晦气！刚才过来的路上碰到好几只丧尸，我都给干掉了，耽误了会儿。”高飞喘着粗气说道。 秦牧阳点了点头，接过高飞递过来的折叠铲，顺手给了梁东升一把。 “驴，我们到那边去挖坑。”秦牧阳的手往马路旁边指了指，那边是一片不知道谁家的菜地，现在已经荒芜了。 “这是……”林宇看着秦牧阳跟梁东升走向土地，有些疑惑，“我们不继续前行吗？” “当然要继续前行，但现在需要埋葬你父亲。不能让他就这样扔在这里。”秦牧阳说道。 还有后半句话没说，他想说的是，他希望如果他的父母遇到这种情况，也会有人埋葬他们。 这个国度讲究的人死以后，入土为安。就算是变成了丧尸，就算没有尸体，也要弄个衣冠冢。 林宇看着秦牧阳和梁东升挥舞折叠铲的身影，感觉眼睛有点酸。 没有了恨的人，但是，未来有爱的人。 他会像爱自己一样去爱这些人，去爱这支队伍。 四个人，两把折叠铲，轮流挖坑。 即使这样，也挖了半个多小时。高飞手上甚至还磨出了一个血泡。 幸而这里土质比较松软，不然还不知道挖到什么时候。 在路边拾了几件破衣服，几个人帮忙将林宇父亲的尸体裹起来，又抬过去放进坑里。 林宇最后看了尸体一眼，率先拿起折叠铲往坑里填土。 一铲，两铲…… 尸体的面部渐渐被覆盖住，然后是身体，最后，什么也看不见了，只留下一些土被新翻过的痕迹，一个小小的隆起的土堆。 没有墓碑，没有任何标志。 “走吧！”林宇率先离开了这个小小的坟包，踏上了去跟江远帆他们汇合的道路。 他背对着秦牧阳他们三个，眼眶渐渐开始湿润。 仿佛自言自语般，林宇用沙哑的嗓音低声说道：“我很小很小的时候，其实也有过很幸福的时刻。他下班了给我买一串糖葫芦回来，高兴了会把我举起来坐在他的脖子上，有时候还会带我出去玩，跟我捉迷藏，把我放在公园里，然后他藏起来。我到处找找不到他，天快黑了，我很害怕，他突然跳出来抱住我……” “他很喜欢跟我玩捉迷藏的游戏，每次都是天快黑了，他才出现，抱着我回家。因为我总是找不到他，所以每次玩了捉迷藏回去他都很生气。” 说着说着，林宇突然感觉有些不对劲！ 父亲生气好像不是因为自己没有找到父亲，好像是因为自己最终还在公园老老实实待着，没有跑到别的他找不到的地方去。 “他……他好像那个时候就想丢掉我？”林宇突然怔住了，好几秒钟之后，他抬手擦干了眼泪，不再说话。 他脸上的表情坚毅起来，没有了悲伤和迷惘。 第412章 寻找地图 与江远帆他们汇合之后，没有人询问之前发生了什么。 也许在高飞回来拿折叠铲的时候就对大家说过，所以没有人来询问林宇，给了他很大的尊重。 林宇却毫不隐瞒，情绪稳定地对大家说了刚才发生的事情，并且感谢所有人在这里等着他处理自己的私事。 谁能想到，偌大一个城市，不早不晚，林宇却偏偏能够碰上在t城打工的父亲，而且是刚刚转化成丧尸的父亲。 有了这么一段插曲对整个行程并没有多大影响，他们继续前行着。 逐渐穿过城郊地区，来到了城市里。 街道纵横交错，建筑物密集而高大，街面上的垃圾和杂草横生，丧尸的数量也多了许多。 “不能这样没有目的的走。”江远帆说，“国家级的避难基地可能会很大，但t城相比较起来更大，我们不能这样漫无目的的寻找，这样只会让我们陷入危险之中。别忘了这里可是有别的小心幸存者团体存在，而且都不是什么好惹的人。” “不想漫无目的的走，就只能找地图了。”秦牧阳说道，“那得找找那种报刊亭杂志亭，或者是书店。” 江远帆摇了摇头，“不用，这种大城市旅游业也会发达，一般公交站牌上就会有个城市地图，虽说不太清晰，但会有附近街区的构造，也会标注一些城市里地标建筑的位置。如果国家级避难基地存在，那么就一定会想办法告知幸存者他们的位置。不是所有人都有收音机的，所以我猜想他们应该会在一些重要的地标建筑上留下痕迹，让大家能够找到避难基地的所在。” 大家都觉得江远帆说得有道理，便开始四处寻找起了公交站牌。 t城的公交车很多，公交站牌也很多，在他们前方不到五十米的地方就能看到一个很大的公交站牌。 那个地方应该是一个比较大的公交站，会有很多不同路线的公交车停靠。 大家快步走过去，清理掉丛生的杂草，靠近了那个巨大的站牌。 当大家望着锈迹斑斑什么都看不清的站牌时，都有些茫然。 江远帆更是尴尬地挠了挠头：“我没想到还不到一年，这些设施就会坏成这样。我们还是去找找杂志亭或者是书店吧……” 好在他们在下一个公交站牌上就发现了比较清晰的地图，并不需要去一个陌生的城市里四处寻找杂志亭或者是书店。 大家凑到公交站牌下面去看那个地图，地图上只标明了附近几个街区的详细地图。 这几个街区内，有一个比较大的广场，广场边上坐落着区图书馆和一个政府部门，而且那个地方被人用红色的油漆画了个圈。 “就是这里了。”江远帆指着红色的油漆圈说道，“一个比较宽阔的地方，但是却不像商场那样会有很多人哄拥而至。有坚固的图书馆，还有让人觉得安心的政府部门，这种地方一般会是正常人会去求救的地方。如果真的有大型避难基地，政府一定会在这种地方留下线索。” “那个红色的圈……”秦牧阳想了想说道，“我感觉有些奇怪啊。” 江远帆点头：“我知道。这个圈很有可能是个陷阱，引诱谁过去看一眼的那种。但这个可能性很小。这么明目张胆在政府部门曾经的驻地搞事情，避难基地会不管吗？就算真的是谁在这里设了圈套……” 江远帆望了众人一眼，“咱们现在其实能力已经不弱了，不是一般小团体能够弄得过的，把我们引诱过去，得看他们能不能搞定我们。如果是大于我们的团体，则是没必要留下这个红圈引诱人过去。我认为这个红圈更有可能是谁给熟人留下的记号，就像我们之前留下记号在路上一样。” 江远帆的话说服了大家。 仔细一想，确实现在这个队伍已经很强大，就连江远帆都能够自己单独放倒好几只丧尸。 而江远帆是队伍里面除了豆豆以外最弱的人。 这个队伍人人会战斗，会简单的医疗救治，会开车，会在关键时刻爆发出惊人的默契和智慧。 江远帆说得没错。这并不是江远帆的自大。 这个队伍是一条心的，比同样的队伍更加强大。 “那就去这个地方看看。”秦牧阳盯着地图，努力记下它的方向和线路，之后带着大家出发。 前往那个广场的路并不是很好走，因为已经在深入城市，阻碍变得多了起来。 大街上到处都是挤在一起的废弃车辆，有些在撞击中完全缩成了一团，里面能够看到扭曲变形的尸体或者是被挤压的看上去就让人觉得透不过的丧尸。 经过这些地方的时候，耳边总是会传来低沉的吼声，有时候废墟中突然伸出一只苍白的手四处乱抓着。 更惊险的时候是，有丧尸突然从一边杂草里面扑出来，朝着脖子狠咬下去。 好在大家的反应都很快，被咬的人迅速躲避的同时，旁边的队友已经举起手中的武器刺了出去，帮忙干掉了这个隐患。 路上他们也看到了人类活动的痕迹，那是继续奔跑之后留下的痕迹，在杂草丛中十分明显。 根据痕迹，秦牧阳判断这些应该就是林宇父亲他们那批人在几个小时前留下的。 如果时间继续往前推，留下的痕迹不会这么明显，这么容易让人看出来。 尤其现在是生机蓬勃的温暖春日，这种杂草被弄出痕迹，只需要一夜就会长得恢复原状。 曾经繁华的大都市，如今被杂草、灌木、垃圾和各种野生动物入侵。 人类在那个时候不知道有没有人幻想过今日的场景。 大家深一脚浅一脚往前走着，终于远远看到了图书馆高大厚实的墙壁，那个空荡的广场也出现在了眼前。 广场上少见的没有多少杂草，远远望过去，甚至能够看到地上铺的地砖，就像是专门被人清理过一样。 是避难基地的人做的吗？为了普罗大众能够更快速找到线索，所以清理了这四周？ 大家疑惑着靠近广场，发现四周竟然还有被干掉的丧尸尸体。 第413章 一群傻der 秦牧阳没有再贸然向前，而是停下了脚步，开始观察周围。 这个地方很奇怪，似乎有人在这里长期活动的样子。 秦牧阳说不出具体的感觉，但常常他的感觉很准确。 “先暂时不要到广场上去，我觉得有些奇怪。”秦牧阳拦了拦想继续往前走的众人。 江远帆也是表情凝重的看着四周，尔后缓缓道：“我有一种自信过头的感觉。那个红圈，有可能真的是个陷阱，不过我们人多……” 江远帆话还没说完，就看到广场尽头的图书馆里走出来几个比较高大壮实的男人。 那几个男人走出来以后，并没有走向秦牧阳他们，而是分别站到了图书馆大门的两边，就像在列队欢迎似的。 紧接着，图书馆里又有人走了出来。 为首的是一个年轻男人，看起来和秦牧阳他们年纪差不多，顶多就是大一两岁的样子。 而他身后还跟着一大群人，男男女女皆有，不过一眼能看出男多女少。 这群人都有一个统一的特征，那就是一脸精神小伙、精神小妹的样子。 他们看起来似乎没受过苦，身材丝毫没有那种在末世奔波之后黑瘦的样子，看起来也不太结实，完全像是丧尸爆发之前的那种状态。 他们的皮肤还很白皙，身上的衣服也比较新，感觉他们好像不愁吃穿。 秦牧阳就觉得奇了怪了，这种人不应该活不久的吗，是怎么能够活到今天的？ 为首的男人等着身后的人到齐了，才迈步往前走去，他左右以及身后的人全都紧跟着他，把他簇拥在中间。 秦牧阳大致数了一下，对方接近三十个人，除了四个女生，剩下的全是男的。 秦牧阳的嘴角抽了抽，看向江远帆：“老江……” 江远帆叹了口气：“我大意了。” 秦牧阳笑了笑，伸手拍了拍衣兜：“有这个！” 秦牧阳拍的是衣兜里的手枪。 自从秦牧阳从蔡国毅的营地里成功逃出来以后，江远帆就把手枪还给了秦牧阳。 江远帆用手枪比秦牧阳用得好，但他自知自己威慑力没有秦牧阳的强。 手枪拿在手中不一定要开枪打中人才有效，有时候放在一些人的手里，只需要掏出来亮亮相就会很有用。 江远帆看着秦牧阳拍衣兜的样子，点了点头。 高飞却在旁边道：“老江，我感觉你不行了。不过，这些人不一定有什么坏心思，一看就是一群没啥脑子的傻帽！” 话虽这么说，旁边的梁东升、贺强、雨生等人，却快速集合到一起。 队伍完全靠拢，把豆豆护在了最里面。 大家手中的钢管和折叠铲也都紧握着，等待着秦牧阳要是喊他们上，就会毫不留情把手中的武器招呼到对面那伙人身上。 对面虽说接近三十个人，但高飞他们也是不带怕的。 像秦牧阳、高飞、林宇和梁东升这种，一个能打三个！ 雨生、李鸣川、张瑾和周也干两个人应该没问题。 况且对面这些人，手中没有武器，只有为首的那个人，握着一把唐刀，但看上去像是那种3d打印的，估计就是用来耍帅用的那种，没啥实际的战斗力。 他们摇头晃脑走向秦牧阳等人，还故意带着那种挑衅的眼神，看上去不觉得他们可怕，倒觉得是一群二愣子在压马路。 越走近，越觉得他们的形象非常搞笑。 “不是，这群傻der是怎么活到今天的？”高飞捅了捅身旁的林宇，却见林宇皱着眉头，情绪似乎有些不对劲。 高飞也没在意，心说谁刚刚死了爹也不会笑脸相迎不是，就算那个爹是个没有良心的人，但毕竟也是亲生的，心中多少会有些情绪，倒不一定非得是伤心难过。 转眼间，那群傻der已经走到了距离秦牧阳他们只有四五米的距离。 拿着唐刀的那个男的停了下来，他身边簇拥着的人全都停下脚步，并且主动调整着自己的站位，就像要开始表演舞蹈一样，一直调整到众心拱月般将唐刀男围在中心，才停止了动作。 唐刀男冷笑着打量了一下秦牧阳他们的队伍，眼神在林宇身上停留了几秒，又在周也和许曼舒身上停留了很长时间，再看了看张瑾，之后才看着秦牧阳：“你是他们的老大？” “有话就说。”秦牧阳看着唐刀男一脸傻样，也不准备啰啰嗦嗦。 唐刀男没有在意秦牧阳的敌意，而是居高临下道：“是不是想找安全的地方？是不是想要食物？那就加入我们啊！” 他伸手指着林宇：“当然，除了他。除了他，你们都可以无条件加入我们。他的话……跪下叫我一声爷爷，我可以考虑考虑，哈哈哈哈哈……” 唐刀男哈哈大笑起来，他身旁那些人也都跟着咧嘴哈哈大笑，仿佛听到了什么十分可笑的笑话一样。 “这人有什么神经病吗？”高飞看了看身旁的林宇，低声安慰道，“他可能看你长得比他帅，心中不得劲……不对啊，我不比他帅吗？他怎么不让我叫他爷爷！” 不待林宇回答，高飞猛地走到队伍前面冲着唐刀男道：“我看你是武则天死老公，失去李治了！再他妈乱说话，撕烂你的嘴信不信！” 唐刀男愣了一下：“你又是哪根葱，你们那个老大都还没说话，你算啥？” “我算你大爷！”高飞往地上呸了一口，“你知道出来混最重要的是什么不？是出来！你看，老子已经站出来了，你有本事也站出来，我俩打一架！” 唐刀男摇了摇头：“我和你打什么打，我只问你们，想不想要加入我们的队伍？我们能保护你们……” 唐刀男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有人笑了一声，他的脸上就有些挂不住了：“谁在笑？” “不好意思啊，没忍住，你继续说。”秦牧阳摆出一副要继续听唐刀男说话的样子。 他之所以现在还没有打算跟唐刀男起冲突，是因为真的很好奇这些奇葩到底是怎么活到今天的。 看起来要战力没战力，要智商没智商的，为什么能够这么好好的活着？ 而且还妄想别人加入他的队伍，听他那个傻帽的指挥。 秦牧阳真的太好奇了。 第414章 林宇复仇 唐刀男似乎看出秦牧阳他们对他并不害怕，似乎还带着一丝看戏的样子，脸色便立刻变了。 “你们是不是还没有搞清楚情况？你们才十多个人，瘦得风一吹就倒，还有三个是女生，对了，还有个小孩子。不会以为你们这样能够挑衅我们二十七个人的队伍吧？” 唐刀男一脸不敢相信的样子，“我看武则天死老公的是你们！” “喂！你讲话就讲话，不要偷用我的歇后语！”高飞说。 “你他妈话怎么这么多？”唐刀男掂了掂手中的唐刀，“你是不是找死！” “那倒没有。等我粪坑里打手电的时候，才是真的找屎！”高飞笑眯眯的看着唐刀男。 唐刀男身边有个男人似乎还有点脑子，低声道：“老大，我看那个人脑子好像不太好使，别和他说话，你会被他绕进去的。” 唐刀男点了点头，不再搭理高飞：“刚才这个人让我很生气，所以我现在改变主意了。把你们的女人给我，我才答应你们加入。不过那个人和林宇不行，都得叫我爷爷！” “他知道林宇的名字？”秦牧阳没有在意唐刀男说的别的内容，只对他知道林宇名字很好奇。 这人竟然认识林宇！ 秦牧阳转头看着林宇，林宇这才低声道：“他就是我以前的同学，霸凌我的那个……” 秦牧阳怒了。 他刚才一直没有和对方起冲突，是因为觉得对方像在耍宝，他想多看看，而且想要了解他们这种宝批龙到底是怎么活到今天的。 但现在听林宇说这个为首的就是当年霸凌林宇的人，秦牧阳就忍不住了。 林宇已经讲过他小时候的事情。 同学的霸凌，父亲的毒打，母亲的视而不见，还有老师不管不顾。 说实话，秦牧阳很少会觉得一个人很可怜，很值得同情，但小时候的林宇算得上是一个。 但秦牧阳没有办法去帮助小时候的林宇。 这个霸凌林宇的人，不仅是霸凌林宇一个人这么简单，还欺负女同学，甚至逼迫女同学与他发生关系。 在大家什么都不懂，只会玩泥巴的年代，这个唐刀男就知道了男女之事。 现在还把眼睛放在了周也她们身上。 秦牧阳先前以为唐刀男就是说说而已，现在知道他是何许人也之后，秦牧阳心中只有一个想法。 这个人必须死。 秦牧阳没有再去管唐刀男在说什么，而是询问林宇：“你想自己解决还是大家一起解决？” 林宇想了一下：“我自己来吧。” 说着，他握了握手中的钢管。 秦牧阳从衣袋里把手枪掏出来，塞给了林宇。 “如果你想快速解决，可以用这个。” 林宇有些颤抖着接过了秦牧阳递过来的手枪。 不知道是因为自己要用手枪杀人而激动，还是因为自己即将面对年幼时候的噩梦而颤动。 跟那时候的自己相比，林宇已经长高了，长壮了，可面对唐刀男的时候，心中还是有些许的恐惧。 也有愤怒。 有不甘。 有痛苦。 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林宇觉得自己头脑有些发懵。 他只想把这枪抵到唐刀男的脑门上，近距离的，一枪爆头。 让自己去感受那种复仇的爽感。 他一手握枪，一手提着钢管，慢慢走出队伍，朝着唐刀男走过去。 秦牧阳紧紧盯住他的背影，打算在他遇到危险或者犹豫的时候，随时能够冲上去帮助他。 高飞想要跟上去，被江远帆一把拉住了。 “别去，让他自己解决。”江远帆低声说。 不仅是对高飞说，也是在对众人说。 只能让林宇自己解决，只有他亲手杀了唐刀男，才能拯救小时候的自己。 林宇一步一步往前走着，唐刀男一副轻蔑的样子看着他。 “怎么着，林宇，你今天要造反？你别忘了小时候，是谁把你压在地上打的，哈哈哈哈……” “长高了又怎么样，我照样能打你！你去告诉老师啊，去告诉你爸啊，看看谁会管！” “哈哈哈哈哈！你真的好天真好搞笑！” “你的队友们知道你小时候偷东西吗？你爸不给你买削铅笔的小刀，所以你偷了同班女同学的小刀藏在文具盒了，然后被我举报给了老师听……” “还有同学的玩具，你爸不给你买，你就偷了塞在自己的书包里，准备放学带回家去，但是我告诉他们玩具在你书包里，他们果然在你书包里找到了……” “你这些光荣事迹，你的队友们知道吗？” “还有你姐。啧啧，小小年纪身材就那么好，我把她压在地上的时候，她只会哭……” “啊，你应该不知道吧，其实那些你偷的东西，都是我给你放进文具盒，我给你放进书包里的。这么多年，你一定很奇怪吧，怎么都想不明白那些东西怎么到了你包里的吧？” “哈哈哈哈，被人打，被冤枉，不被理解的滋味好受吗？” “听说你最后去读了体育，是不是因为自己太笨，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学不进去，只能学体育啊？” “林宇，就算是今天，你也不敢反抗我……” 唐刀男一字一句说着，林宇额头上的青筋渐渐崩起。 “我操你妈！”一向不说脏话的林宇怒吼着，快步靠近唐刀男，把手枪抵在了唐刀男的额头上。 林宇本来打算用手枪威胁对方，然后慢慢折磨对方，先不杀死他。 但对方一直在说一些过去的事情，让林宇心中翻腾起往日的痛苦。 林宇不想回忆那些事，也不想秦牧阳他们听到这些事。 他知道，秦牧阳他们听到以后，心中一定会替自己难受。 “手枪？拿个玩具手枪吓唬我？”唐刀男笑了一下，“林宇，你没啥长进啊，你该不会……” 砰——！！！ 唐刀男的话还没说完，枪响了，他的话永远说不出来。 林宇看到什么东西在自己眼前炸开，有温热的液体溅到脸上。 耳朵发出嗡鸣声，眼前也有些花。 他仿佛看到小时候的自己在回头微笑，在说谢谢。 有人在尖叫，有人在奔跑，有人在哭，有人尿裤子了。 而林宇，他泪中带笑。 第415章 关于基地 枪响的时候，唐刀男身后的那伙人几乎都愣了。 他们没有想到林宇手中拿的是真枪，甚至没想到有人会这样毫不犹豫开枪。 他们脸上还带着因为唐刀男对林宇的侮辱而露出的嘲笑和看戏的表情，却瞬间被手枪近距离响起的声音震惊。 表情凝固住了。 看到唐刀男脑袋上出现巨大的血洞，头骨被掀飞，红白之物爆炸式喷洒。 所有人好像都被定格住。 过了好几秒，才听到有人低下头呕吐的声音，也有人在尖叫，有反应快的人拔腿就跑，更有人直接吓尿了，裤子裆部明显湿润起来。 “是真枪！是真枪！” “老大死了！” “快跑啊，他会杀了我们的！” “老大到底惹了个什么人……” “救命啊，不要杀我，跟我没关系，我只是来充个数的……” 唐刀男的手下那帮人连滚带爬作鸟兽散。 林宇缓缓看了看手中的手枪，又看了看“噗”地一下倒在地上的那具尸体，他感觉一切都有些不够真实。 这个人就这么死了吗？ 这个小时候一直欺负自己的人，自己无论如何也摆脱不了的人，自己无论如何也战胜不了的人，就这么轻易死了？ 那时候自己绝望，想死，在梦中一次一次杀死的人，真的死了。 手枪的威力原来这么大，自己是队伍里最先拿到手枪的人，却第一次这样体验到它的力量。 手有些微微发痛，不知道是因为把手枪握得太紧，用的力气太大，还是开枪以后的后坐力引起的。 林宇缓缓把手枪收回来，垂在身侧。 他也有些发愣了。 身后，秦牧阳他们则是快速冲上来。 有人在说“去看看林宇怎么样了”，有人在说“别让那些人都跑了，逮一个回来问问情况”，也有人在说“枪声会引来大批丧尸，我们马上要撤离”…… 林宇感觉到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肩，好像对自己说了什么，但又好像什么都没说。 他用手背擦了擦有些模糊的眼眶，低声道：“都结束了，我没事了。” 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一个真心的笑脸。 虽然他的脸被脏脏的手背擦得有些花，但他的笑容很感染人。 他感觉世界又真实起来。 有风，有阳光，有好兄弟好朋友们在身边。 他把手枪还给秦牧阳，加入了大家追逐那些逃跑之人的队伍中。 唐刀男的尸体就那样摆在广场上，没有人去在意，就好像那里只是死了一只阴沟里的老鼠那么不起眼。 甚至他们在路过的时候，不小心踩在了尸体上，也好像什么都没感觉到。 唐刀男的手下四散逃离，秦牧阳他们没办法分散去抓人。 幸好有个蠢货没有往外跑，反倒是朝着图书馆里面逃去，秦牧阳他们完全可以来个瓮中捉鳖。 那个蠢货跑到图书馆台阶那里，就直接被绊倒了，估计摔得不轻，再加上被手枪吓到，一时半会有些爬不起来，只能转过身就地跪下，对着秦牧阳他们猛磕头。 “别杀我，别杀我，我不认识这个林宇，我什么都没做，求求你们，别杀我……” 看着那人在台阶上把头磕得砰砰响，秦牧阳感觉自己的额头也有些发痛。 “别磕了，我问你答，你只要好好回答我们的问题，就饶你一命！” 秦牧阳干脆将计就计，磕头那人听了倒是露出了感激的神色。 “好！你们问！只要我知道的都说！只要不杀我，我都说！” 他像一个虔诚的信徒一般跪在一旁，仰头等着秦牧阳他们提问。 而秦牧阳也没有叫他起来，而是就这么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越是让对方有压迫感，对方越会因为恐惧而说实话。 “先告诉我，你们是怎么活下来的吧。”秦牧阳说道。 他不相信这么傻的一群人，能够从丧尸爆发开始安然无恙活到现在，看起来就像什么苦都没受过一样。 “我们就这样活下来的啊。当时大家都进入了避难基地，就像正常人一样生活着。直到半个月前，避难基地派出了大量人员前往周边省市去营救幸存者，基地剩下的人太少，丧尸趁虚而入了。” “我们趁乱跟着老大跑出来了，还带了些食物出来。逃到这里以后，我们清理了周边的丧尸，就一直在这里住着。” 原来真的有避难基地！ 难怪这些人看起来没怎么受过苦的样子，从去年夏天丧尸爆发开始，他们就一直在别人的保护之下生活着！ 秦牧阳立刻接着问道：“避难基地在哪儿，现在怎么样了？” “你们是外地来的吗？竟然不知道避难基地在哪儿？避难基地就在省体育馆那边，那边临时搭建了板房，本身就是一个应急避难场所，很多东西都是现成的。我们逃出来的时候里面很混乱，谁知道到底怎么样了。反正有那么多人在里面，兴许能够把丧尸都干掉！” “既然认为大家能把丧尸干掉，你们为什么趁乱跑出来？”秦牧阳觉得有些奇怪，明明在避难基地里面能够生活得更好。 “我们早就受够了在那个什么避难基地里面了，根本不自由！里面管得比学校还严。按时吃饭，按时睡觉，按时起床，又不让出去玩。我们都想上外面来闯荡一番，所以就趁乱跑了。本身也是计划了好久要偷跑出来的，那天刚好有机会……” 秦牧阳他们总算是明白了什么叫做身在福中不知福。 他们一路上都想寻找一个安全的，正规的营地，奈何一路上遇到的都是些奇葩。 而这些人他们明明在一个由政府有组织的正规避难基地里面生活，甚至什么都不用付出就可以好好生活下去，他们却想要到外面来闯荡。 这他妈是脑子缺根弦吧！秦牧阳在心中暗骂道。 江远帆却根据此人的回答想到了很多东西，因此插嘴道：“这个避难基地的管理人员是军队，而不是普通的政府工作人员，是吗？” 根据江远帆的猜测，如果不是在里面管理，绝对不会让这些人活得这么好。 只有军队会无条件保护大家，为大家付出一切。 第416章 找到地图 “你怎么知道？军队那些人可烦了，管理十分严格，不然我们也不会受不了。即使有些人家里原来是做官的，有头有脸的任务，在那些当兵的面前也根本不起一点作用！真是一群傻逼！” “嘴里放干净点！”秦牧阳给了他一脚，“人家辛苦保护你们，不知道感恩，还骂人？” 那人见秦牧阳似乎真的很生气，连忙又磕了几个头，表示自己再也不骂了。 “那个避难基地里面有多少人？你说的去附近省市营救幸存者又是怎么回事？”秦牧阳追问。 “避难基地里面多少人我可不知道，总得有好几千人。又不许我们乱活动。一个大的基地里面还分了很多区，这个区不能到那个区去瞎串门。至于那个营救幸存者的事情，我也只是听说的。说我们国家好像一共只有十几个这种基地，有些还沦陷了。附近的省市没有这种基地，但是我们这边收到了幸存者发来的求救信号，所以大批军队出动去营救去了，我们这边防御就薄弱了……” 秦牧阳他们已经明白了到底怎么回事，t城确实是有大型的避难基地，而且是军队掌握着的，这种更加正规，也更加有安全感。 只是不知道现在这个避难基地具体是什么情况，也许已经完全覆灭了，也许真的战胜了丧尸。 而从这个人口中也问不出什么来，他那个傻样，能够知道这些就已经很不错。 更多的东西，需要秦牧阳他们自己去探索，反正现在已经知道了那个大型避难基地的位置。 省体育馆应该很好找，这里面就是图书馆，他们立刻就能搞到地图。 秦牧阳等人撇下此人不管，朝着图书馆里面走去。 “他们一直住在这里面，这里面肯定没有丧尸。分头行动，高飞、梁东升、林宇还有雨生和豆豆，你们几个去找一下这些人留在这里面的食物，他们肯定有存放食物，不然不会这么淡定。李鸣川，你带张瑾跟许曼舒去找一下有用的物资，你们自己决定哪些是有用的。剩下的人，跟我去找地图！大家速度快点，等会肯定会有丧尸汇集过来。” 刚才林宇的那一枪，肯定会惊动附近的丧尸，它们会追寻声音和血腥味，慢慢靠到这边来。 秦牧阳快速将队伍分成了三组，一组负责食物，一组负责去找有用的物资，剩下的人则是跟着他在图书管里寻找地图。 这个图书馆被这群人弄得一团乱，到处都是碎纸屑，好好的珍藏版图书被撕得满地都是。 有一间房本来放的是一些地方志什么的，不知道谁在里面拉了满地的屎，秦牧阳推门进去的时候，去年的年夜饭都差点吐出来了。 整个图书馆都弥漫着一股酸臭酸臭的气味，非常令人窒息。 这些人逃到这里来居住顶多才半个月，竟然就把好好的一个地方弄成了这样。 秦牧阳在图书馆里找到指示牌，又找到了地图册的摆放位置，便带着江远帆等人找地图去了。 这个图书馆各种标注还算详尽，即使被唐刀男他们弄得乱七八糟，秦牧阳还是很快就找到了t城的城市地图。 “行了，咱们该撤了！” 秦牧阳拿着地图，迅速朝楼下跑去，并且通知众人在图书馆门口集合。 图书馆虽大，但只有他们几个，随便喊一声大家即可听见。 很快，大家在图书馆门口齐聚。 清点了一下物品，发现除了找到了很有用的地图以外，根本就没有多少可拿走的东西。 高飞十分嫌弃的说：“这群小犊子，根本就没什么物资，一个个装得好像跟有多少东西似的，害我们四处找了半天！” “没关系，地图到手了就行。”秦牧阳扬了扬手中的地图，“反正我们的物资暂时还够用，先离开这里吧。” 其实秦牧阳之前也有想到这些人可能并没有多少物资，他们在避难基地里住着，根本不清楚外面的状况，出来的时候肯定也不会带上多少东西。 说不定在他们心目中，这就像是小孩子离家出走个几天，玩累了，找不到食物了，再回去就是了，根本没有把这当成一回事。 图书馆外已经开始有丧尸在聚集，目前已经有了近十只左右。 其中有好几只丧尸正在外面围着唐刀男的尸体打转，似乎被他身上的血腥味吸引住。 似乎由于唐刀男已经失去了生机，丧尸对他的血肉不感兴趣，并没有上前去撕咬。 刚才跌倒在门口的唐刀男的手下竟然还没走，还在门口那里等着。 看到秦牧阳他们出来，他猛地扑到林宇脚下：“我认识你脖子上那个东西，我知道那个人！我告诉你关于他的事情，你们带我一起回避难基地好不好？” 这人还不算是太蠢，知道这个时候要回避难基地去。 但秦牧阳去找地图的原因就是不想让这个人带路，他看了看林宇：“你想知道吗？” 林宇没回答，秦牧阳便替林宇回答了：“说吧，长话短说，丧尸马上过来了。” “这个东西原来属于一个大叔的。那个大叔跟我们老大认识！我们是一起从基地里面逃出来的。那个大叔不是啥好人，跟好几个人一起抢了我们的物资要跑，我们老大在他车里动了手脚，想必他跑不出去多远就会出事……” 林宇静静听着。 如果在几个小时前他知道这件事，或许会有一种想要给父亲报仇的想法。 但现在他心中只有一片淡然。 他当着所有人的面，突然将脖子上的那个嘎乌盒扯了下来，随意地丢在了地上。 “刚才忘扔了。”林宇说道，“老秦，咱们走吧，丧尸多起来了。” 秦牧阳点点头，提着钢管跟林宇一起上前给众人开路去了。 那人知道秦牧阳他们不愿带自己走，他也不敢追上去，怕被一枪崩了，只得一瘸一拐自己慢慢找路溜走了。 秦牧阳他们从广场上出来，避开有丧尸的街道，朝着地图上标注的省体育馆前行。 路上，林宇突然后悔似的说道：“我不该开那一枪的，浪费了一颗子弹。” “刚才那一枪很值。”江远帆和秦牧阳异口同声。 “我小时候，真的……”林宇想去说一些小时候的事情，但被秦牧阳打断了。 秦牧阳微笑道：“如果有一天有人冤枉你吃了两碗粉，你不应该破开自己的肚子去自证清白，你应该挖出他的眼睛吞下去，让他在你肚子里看个清楚。小时候的你，从来都没有错。不是你的问题。” 第417章 进去看看 林宇的眼神自开枪杀死唐刀男以后完全变了。 他再没有了时不时显露的怯弱和迷茫，也不像之前那样沉默。 他活泼起来，如同心里住了个十来岁的小孩一样快乐。 大概是童年没有得到过的东西，在今天全都得到了。 秦牧阳看着林宇的样子，忍不住摇摇头：“这下好了，本来只有一个高飞，现在有两个了！” “枪里只有一颗子弹了。”江远帆突然说道，“以后要用，得斟酌一下。” 秦牧阳慎重地点了点头：“反正本身就不能依赖这个。如果林宇没有带回来这把枪，我们不是什么都没有吗。” “它救过我们好几次。”江远帆侧头看了看秦牧阳，“拥有就该说拥有的话，何必去说如果没有这把枪这种事情……如果没有，我们可能早就死了。” “有道理。”秦牧阳连连点头，他很能听得进去劝。 “好在现在丧尸爆发已经很久，时间越久，平民手中的枪越少。”江远帆随即说道，“因为搞不到子弹，枪在手中也没用了。能搞到子弹和枪的地方，不是平民随便能够闯进去的。就算是这种末世也不例外。所以我们到底不用担心会随随便便遇到带枪的平民。” 高飞在一旁听着，突然插嘴道：“我看的电影电视里面，主角遇到丧尸就能跑到警局之类的地方去搞到各种枪械，看来有些不合理啊……” 大家一边走一边讨论着，忽然发现前面的马路上竟然躺着几具鲜血淋漓的尸体。 空气中飘来了浓烈的尸臭味和铁锈的味道，那是丧尸身上的气味和鲜血的气味。 秦牧阳他们顿时紧张起来。 这几具尸体是刚刚才遇害的，秦牧阳他们靠过去的时候，看到有一具尸体的手指头突然蜷缩了一下，然后尸体整个坐了起来，眼睛猛然睁开。 是那种浑浊的眼珠。 这是被丧尸咬死的人，成功转化成了丧尸！ 秦牧阳二话不说，提起钢管就刺穿了它的头部。 刚刚转化的丧尸刺下去手感和那种已经转化很久的根本不同。 这只丧尸在被钢管刺入的时候，手感上能明显感觉更像是人，那种皮肤和肌肉的阻力还很大。 不像那种已经转化很久的丧尸，刺入的时候更加轻松，有些甚至像烂熟的西瓜，只要轻轻给一点力，就能刺穿它们。 “这些是刚才从图书馆那边逃过来的人。”秦牧阳打量了一下这些尸体。 这些人太好辨认了。 年轻，白净，看起来没怎么受过苦，脸上带着蠢相。 他们大概经历了刚才的事情，想要逃回省体育馆那边去，结果因为动静太大，在路上惊扰到了丧尸，被丧尸直接干掉了。 但凡他们有点脑子，或者有点在外面生活的经验，就不会死的这么惨。 他们人数并不少，只要小心一些，不遇到大量的尸群或者尸潮，是完全可以活下去的。 “真是一群傻子。”高飞忍不住摇了摇头，“都已经活到这时候了，居然这么容易就死了。” 大家掏出钢管，一人补了一下，将这些躺在地上的尸体头部全部洞穿，避免他们等会转化成为丧尸，会吊在队伍后面，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在大家补刀期间，秦牧阳独自一人在附近看了看。 因为他记得之前跟着这几个人离开的还有一个女生，但是现在那个女生不见踪影。 倒不是那个女生有什么特别的，主要是刚才秦牧阳无意中看到周也看向那个女生的眼神有些不对，而且那个女生眉眼间跟周也有些相似的地方，都是大美女的那种…… 秦牧阳发誓，他觉得不是因为美貌而在寻找那个女生的身影，而是这些人全都噶了，那个女生却没有一具尸体留下，会不会是躲在了附近什么地方？ 她和周也相像，有没有可能是周也的远亲之类的，周也刚才认出了她，但是不好意思提出让队伍收留她的这种要求来。 秦牧阳回头看向周也，发现她也在四处打量着，似乎在寻找什么。 不会也是在寻找那个女生吧？ 正在秦牧阳思考期间，周也似乎发现了什么，径直走向了街边的一家店铺。 秦牧阳连忙跟了过去，怕遇到什么情况她一个人解决不了。 那是一家卖定制家具的店面，玻璃门洞开着，里面因为背光的缘故有些昏暗。 周也站在门口看了看，突然发现秦牧阳在后面跟来了，就连忙道：“丧尸们都到这里来了。” 秦牧阳仔细一看，发现地上有很多血脚印，果然是丧尸踩着血液走出来的。 他刚才光顾着东想西想，忘了关注这些最简单的痕迹。 这些丧尸咬死了那么多人，按理说应该吃肉喝血，等到对方感染病毒死亡之后，再慢慢游荡开才对，而不是放任那些人在地上慢慢死去，它们却钻进一间黑漆漆的商铺里。 除非……有活人逃进了这家店里！ “我想进去看看……”周也低声说着，一边侧过来去看秦牧阳的反应。 因为背光的缘故，周也并不能完全看清秦牧阳的脸，只听到秦牧阳低声回应：“我跟你一起进去……不，再叫上林宇和高飞吧，里面不知道具体什么情况。” 回过头来，他们早就清理好了路上的那些尸体，顺带干掉了两只被血腥味吸引来的丧尸。 “有发现？”江远帆问道。 秦牧阳点头，并没有打算多说，主要这件事情关乎周也，他不打算开口，看看一会儿周也会怎么说。 “林宇、老高，你们两个过来，我们去里面看看。”秦牧阳点了他们两个的名字，两人都很高兴，因为秦牧阳叫他们做事，而且有一种要去探险的感觉。 两人皆是嬉皮笑脸提着钢管走过来的，有那么一瞬间，秦牧阳感觉自己看到了复制粘贴的两个高飞。 两只哈士奇的既视感。 秦牧阳、高飞、林宇和周也四个人在店铺门口站定，秦牧阳打开手电筒朝里面照了照，只看到里面有各种造型的橱柜，看不清深处具体是什么情况。 秦牧阳交待江远帆他们等在外面，便率先打头走进了店铺中。 第418章 新的队友 背阴面的店铺里面有些阴冷阴冷的。 秦牧阳他们刚刚一直在行动，早就走出了一身热汗。 一进店里，扑面而来的冷空气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战，感觉这个家具店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怖感。 昏暗，寒冷，带着异味，地上还有血脚印。 这跟下墓有什么区别？！ 没想到在这样的社会中，还能体验一把盗墓般的刺激，秦牧阳感觉有些无奈。 这个店铺很深，因为是定制家具，所以里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的样品，分成了好几个展厅。 越往里走，光线越昏暗，好在手电筒的光够亮，而且秦牧阳一直在循着地上那些带血的脚印前行。 一边前行着，一边还需要注意四周的空间有没有什么异常，万一有丧尸不走寻常路，躲在哪里等着咬他们一口呢？ 这种幽深背光的店面，里面完全有可能藏有那种已经休眠的丧尸，或许已经在这里面躲避了很久。 贸然惊醒它们，虽说不会收到猛烈的攻击，毕竟它们完全醒过来需要一定的时间。但在你不注意的时候，突然从背后冒出来咬你一口的成功率却会很高。 幸好他们并没有看到有休眠丧尸存在于四周。 血脚印越往里深入变得越淡，渐渐消失不见了。 这可能是因为丧尸脚底下沾染的血液已经被地板摩擦干净了，也有可能完全干涸而无法印在地面。 但秦牧阳却发现地上依旧能够分辨出脚印的痕迹：店铺长期无人打扫，地上积了厚厚的灰尘，而丧尸经过之后，灰尘上留下了痕迹。 秦牧阳追寻起灰尘的痕迹，不久便听到了一阵阵令人牙酸的指甲抓挠的声音。 在这声音当中，还夹杂着低低的，幽幽的哭泣声，听起来像是女孩子的。 秦牧阳怔了一下，而他身后的三人也是明显因为这声音愣了愣神。 难道真的是那个女孩被丧尸追逐，进入了这个地方？ 秦牧阳回头看到周也的表情很紧张，便加快了脚步，并低声嘱咐道：“都小心点，保证自己的安全第一要紧！” 见三人同时点头，秦牧阳闭了嘴集中注意力看向前方。 他们又穿过了一个展厅，来到了一个堆满了各种衣柜的房间中。 手电光照耀下，他们看到前方有七八只丧尸，正在围着一个衣柜又抓又挠。 而那细细的哭泣声，正是来源于衣柜当中。 “干掉这些丧尸。”秦牧阳低声说道，顺手把手电筒放在旁边一个柜子上，能够照亮几乎整间屋子的位置。 然后他提着钢管就冲了上去。 身后的三个人也立马跟了上去，跟丧尸展开了一场几乎是碾压性的搏斗。 很明显，七八只丧尸对于秦牧阳他们四个人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威胁，只不过这屋里在手电光下视力并不是很好，对待丧尸需要更加小心些。 不到三分钟，丧尸被他们四人全部解决掉。 衣柜里的人似乎听到外面有人救她来了，停止了哭泣，把柜门打开了一个小小的缝隙。 看到外面站着的确实是活人而不是丧尸之后，女孩猛地扑了出来，扑向了离柜子最近的林宇，直接抱住了他。 “呜呜呜……我好怕，谢谢你们来救我，要不是你们，我死定了……” 女孩紧紧搂住林宇，一副被吓坏的样子，看起来楚楚动人。 高飞有些忍不住，叹息道：“早知道有这种好事，刚才我就应该站在那个衣柜旁边的。” 林宇则是涨红了脸，连手都不知道该放在什么地方，一副要求大家帮帮他的样子。 好在女孩抱了一会儿就松开了，虽说身子还有些颤抖，却并没有继续哭泣，而是擦干了眼泪，给所有人道了一声谢。 秦牧阳偷偷看向周也，发现周也的表情很严重，虽说她经常是一副冷漠的样子，但今天的表现异常冷漠无情。 奇怪，明明很冷漠，却要来救这个女孩。 反观被救的女孩，她对大家都充满了感激的眼神，看向周也的时候，却一脸傲然的样子，仿佛周也不配跟她说话似的。 太奇怪了！ 不过秦牧阳感觉到了奇怪，却并未说出来，没有打算主动去问。 周也加入这个队伍已经很久，从她一直以来的表现，秦牧阳很信任她。 她一开始可是救过老江的命，更别提后来对队伍里的每个人都伸出过援手。 秦牧阳对周也的评论是，一个自立强大善良且对队伍忠心的有本事的女人。 周也想要救眼前这个女孩，而且没有反对秦牧阳留下她，证明这个女孩应该也是值得信任的。 就算有什么问题，周也肯定也会想办法提示。 既然如此，秦牧阳决定让这个女孩加入他们的逃生队伍。 只有一个人，即使手无缚鸡之力也很好说，只要听话就行。 秦牧阳不打算去打探周也与这个女孩之间的事情，人有一点自己的秘密很正常，况且秦牧阳愿意只看队友现在的表现，而不去想曾经的事情。 连李成军那种作过恶的人，最终都被秦牧阳承认是队友，相比眼前这个不知底细的女孩，秦牧阳认为不会有太大威胁。 “你跟我们走吧。”秦牧阳细细思量一番以后对女孩说。 女孩立刻很感激地道谢，似乎知道秦牧阳是这个队伍里的老大，立刻贴到了他身边。 秦牧阳被一个女孩挨这么近有些不太舒服，感觉她有些太自来熟了。 但想到刚才她一个人可怜兮兮被关在衣柜里，外面围着一群随时可能抓开衣柜的丧尸，估计是被吓怕了。 衣柜的柜门上现在还留着深深的痕迹，全是丧尸的指甲抓出来的，看上去触目惊心。 他没有让女孩走开，而是任由她跟在身边。 “有什么事先出去再说吧。”秦牧阳拿起放在一旁的手电筒，带着众人离开了店铺。 一走出去，大家的目光立刻都停留在了秦牧阳的身侧那女孩的身上。 女孩倒是一点都不怯场，直接大大方方走出来微笑道：“大家好，我叫杜思薇，你们可以叫我薇薇。谢谢你们救了我，以后我们就是队友了。” 她倒是不蠢，知道给所有人道谢。但是偏偏面对周也的时候不对劲，难道是有仇？秦牧阳暗自思忖。 第419章 拿下老秦 面对新加入的队友，大家都很警惕。 虽说杜思薇很漂亮，是那种看一眼就不想移开眼睛的那种漂亮。但秦牧阳的队伍中，没有一个人是那种会被美色迷住的人。 杜思薇以为自己热情的打招呼会受到大家同样热情的回复，而大家却都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做什么自我介绍，也没有主动跟她搭话。 江远帆倒是多看了杜思薇几眼，却不是因为杜思薇的美貌，而是他察觉到杜思薇有些不对劲。 不仅是不对劲，她和周也之间的神色都在说明她们两个互相认识，并且是非常了解的那种，但又有不和。 江远帆没有说出来，只和秦牧阳眼神交流了一下，秦牧阳则是微微点头，表示江远帆的猜测很正确，但不要去管，反正杜思薇对队伍造不成什么危害，他们只需要帮周也一把就行。 江远帆会意，从杜思薇身上移开了目光。 杜思薇吃了个闭门羹，脸色只是稍稍一变，又恢复了正常，继续着一副热情活泼的阳光美女的样子。 像她这样的人，搁在别的队伍，或者是在丧尸爆发前的世界，那绝对是个万人迷。 周也虽说比她还要漂亮几分，却是那种冰山美人，平常没啥表情，一看就是不近人情让人不敢靠近的类型。 许曼舒虽说漂亮，则是那种太过成熟丰腴的感觉，缺少一些少女的灵动，而且大概是因为出身的缘故，许曼舒有时候会让人觉得她太过小心翼翼，有些谄媚，有些土气。 张瑾跟她们对比起来，只能算得上是比较清秀，绝对算不上什么漂亮。 杜思薇既漂亮，又活泼，而且看起来没架子，没有那种美女身上自带的骄傲，让人觉得很好亲近，很舒服。 然而杜思薇以为自己的表现加上自己的美貌，能够成功打入这个队伍万无一失，却未曾想到，大家对她好像都不感兴趣。 她跟着之前的队伍不过是在这个丧尸爆发的世界里面生活了十来天而已，其余的时间都是一直在避难基地里面养尊处优，根本不明白这个队伍的人经历了什么。 她永远不会明白秦牧阳他们的经历，他们的情感，他们的警惕。 惹到他们，她算是踢到了铁板一块。 但她并不算笨，她其实之前在避难基地里面是一个很骄傲很目中无人的人，自从离开避难基地以后，她也渐渐把握到一些在外面生存的准则，利用美貌把唐刀男他们哄得团团转。 若不是这样，她根本活不到今天。 他们一起逃出来的时候，队伍里的女生不在少数，最终活下来的，目前恐怕只剩下她了。 她跟在秦牧阳的队伍当中，开始观察起来，并且在心中根据队伍里每个人的动作和言语，给他们做了一个排序。 秦牧阳一直走在前面，看起来威风凛凛，并且大家都很在意他说的话，他肯定是整支队伍的领队，只要把他把握住，自己在队伍里肯定能混得不错。 那个叫林宇的，看起来大家好像都很在意他，他应该是队伍的老二，能力也不错，有手枪，而且自己之前抱住他的时候，他并不像以前遇到的人那样会揩油，他甚至会脸红…… 杜思薇在心中默默想着，根本不明白大家此刻对林宇的关注和在意，完全是因为之前林宇身上发生过的那些事情。 唐刀男跟林宇对峙的时候，杜思薇缩在队伍后面，根本就没有关注具体发生了什么。 她只要一遇到事情就会躲到队伍里装可怜，如此才能平平安安活下来。 枪响以后，她才知道发生了什么，跟着几个倾慕她的男生一起逃走了。 如果拿不下秦牧阳，她选择退而求其次拿下林宇。说不定林宇更好拿下……杜思薇在心中把一切都计划好了。 至于剩下的人，高飞这个人应该是在队伍中排老三，他长得不是很好看，话也很多，但也能作为备选。 李鸣川大概是队伍的老四，不过那个叫张瑾的应该是他女朋友。张瑾……呵呵呵，如果自己愿意，这个李鸣川应该随时会扔下张瑾，来找自己吧！ 梁东升是个有力气没脑子没话语权的老实人，不行。 贺强是个小屁孩，容易上手，但上手了也没啥用，顶多就是多了一个支持者。有时间去搞定他，倒不如搞定秦牧阳。 雨生年纪太大了，还带着个拖油瓶。江远帆沉默，不太说话，好像存在感很低。这俩直接排除。 至于女生，杜思薇认为对自己都不是威胁。 也许在别人眼里，觉得周也比自己好，毕竟她有能力杀丧尸什么的，但是，杜思薇根本连看都不带看周也一眼的。 众人各自拿着武器跟随秦牧阳走在街道上，却不知道赤手空拳被他们保护在中间的杜思薇心中究竟在想些什么。 他们也并不在意杜思薇在想些什么。 既然秦牧阳说杜思薇是新的队友，那就是新的队友了，但要怎么对待她，这是大家的自由。 似乎因为有杜思薇在，大家说话都没有之前那么随便，队伍显得有些安静。 杜思薇觉得这个时候自己应该发挥一下作用，活跃一下气氛，便主动找人搭讪。 她首要的搭讪对象，当然是秦牧阳。 “秦哥，咱们现在是要去哪儿啊？”杜思薇用有些嗲的声音问道。 谁知道秦牧阳没回答，倒是听到旁边的高飞噗嗤笑出了声：“情歌，我还他妈的情书呢，哈哈哈，老秦……” 秦牧阳的嘴角抽了抽，本想骂高飞两句，又觉得在杜思薇面前让队友丢脸似乎不太好。 说到底，在秦牧阳心中也只是收留了杜思薇，还没有真正将她当成自己人看待。 秦牧阳没有搭理高飞的嘲笑，反倒过回头来看着杜思薇：“我们要去哪儿你看不出来吗？你不是从哪里逃出来的？” 杜思薇脸红了红，“我……我只是不记得路了而已。” 其实她都记得，她也知道秦牧阳他们前进的方向就是省体育馆，她不过是想要多跟秦牧阳说说话，拉近一下关系，谁知道秦牧阳这么不近人情。 第420章 都是绿茶 被秦牧阳冷漠对待，杜思薇却并没有就此放弃。 她的首要任务还是要取得秦牧阳的关心，把秦牧阳攥在手心里，这样才能让自己在这个队伍里处于一个比较重要的地位不被动摇。 她继续没话找话跟秦牧阳说，秦牧阳偶尔敷衍几句，并没有认真回答她。 她本来想用关于避难基地的情报跟秦牧阳交流，但秦牧阳之前已经获得了足够多的信息，知道她知道的也并不多，而且不一定是真话，根本不鸟她。 连吃了好几次闭门羹，她依旧是不放弃。 最后秦牧阳被她烦得没法，直接冷冷道：“你别和我说话了，分神！” 秦牧阳要在前面开路，要清理掉时不时扑过来的丧尸，还要拿出地图和大家讨论怎么走最合理，怎么避开大群的丧尸。 这杜思薇却完全不会审时度势，只想着自己到底怎么能上位。 眼见着在秦牧阳这里实在讨不到什么好处，杜思薇开始思考别的方法。 秦牧阳已经敲定了前行路线，大步走到了前面，躲开了杜思薇。 林宇见杜思薇半天没说话，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以为她面子薄，被秦牧阳这么一说，伤到了自尊，便连忙解释道：“秦牧阳是个好人，不过他现在担心大家的安危，着急找到避难基地的位置，所说说话有点直了，你别放在心上。” 杜思薇正愁找不到新的办法来引起注意，见林宇这么直接，立刻就计上心来。 既然秦牧阳这个人不好搞定，那就搞定林宇不就行了！ 反正这个林宇好像对自己挺有意思，并且感觉有点好把握，只要自己稍稍用点心，那就是手到擒来。 杜思薇立刻回应了林宇的话，表示自己理解秦牧阳，知道他们男生很辛苦，自己受点委屈没什么的。 一番茶言茶语之后，杜思薇算是跟林宇搭上了话，便开始各种纠缠林宇。 林宇本身就很少和女生接触，以前的他很自卑，就算有默默喜欢的女生，也只能是仰望。 如今好不容易解开了以前的心结，又有个漂亮娇弱的女生在旁边嘘寒问暖，对自己很感兴趣的样子，林宇一时间有些昏了头，感觉自己好像是酒逢知己，立刻跟杜思薇有来有往地说起话来。 说的其实也只是一些不痛不痒的话，比如说杜思薇装作可怜兮兮的样子，讲自己从避难基地出来以后受了很多苦，吃不好睡不好，皮肤都变得不好了。 又说那些男的对她们女生不好，动辄大呼小叫，根本没有林宇他们温柔。 看到林宇用钢管干净利落干掉街旁的一只丧尸，杜思薇连忙夸林宇厉害，就差直接在街上给他啪啪鼓掌了，并且还装出很感兴趣的样子询问怎么杀丧尸。 林宇也是很有耐心地教杜思薇怎么杀丧尸，把秦牧阳之前教他们的那些东西讲了一遍，并且将钢管递给杜思薇，让她试一试杀丧尸的感觉。 杜思薇却连连摇头，表示自己害怕，被林宇保护着就很好。 林宇被杜思薇哄得很开心，脸红到了耳根。 到底是没怎么跟女生接触过的傻大个，一来就遇到这么个有手段的，林宇都快直接沦陷了。 不过他还是带着一丝理智的，但凡杜思薇有问到关于队友的一些情况，或者是他们共同经历过的事情，林宇就会很快将这件事情带过去，或者是装作没听到的样子。 杜思薇刚才在秦牧阳那里吃了闭门羹，面对林宇也有些小心翼翼。 见林宇忽略过了这些事情，她便没有继续追问，免得引起林宇的反感。 反正她的目的又不是打听这些事情，她的目的是让林宇对她产生好感，最好是有那种想要保护她占有她的心。 林宇避而不谈，她立刻转变话题，又开始施展浑身解数表现自己可怜兮兮楚楚动人的样子。 但时间久了，即使是有些木讷的林宇，也感觉有些不对劲。 比如高飞他们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可怜的孩子。 比如身后许曼舒投过来的目光，似乎带着一丝悲伤。 看到许曼舒的目光，林宇忽然间有些清醒了。 自己受伤在寺庙养伤的那些天，一直都是许曼舒在照顾他，无微不至的那种照顾，洗脸水都要试好了水温才端过去的那种。 在他吃喝饮食上许曼舒也费了很多心，生怕他伤口好得慢。 许曼舒默默付出了那么多，却从来没有多说一句什么。 自己好像把许曼舒的付出当成了的必须的，合理的，从而忽略了。 而这杜思薇，什么都没有付出，却一直在讲自己如何可怜之类的，完全是别有用心的样子！ 林宇突然悟了，他开始敷衍杜思薇，也开始了爱搭不理的样子。 难怪秦牧阳刚才如此对待她！ 但林宇因为性格的缘故，却根本无法像秦牧阳那样直接说出拒绝的话来。 杜思薇似乎感觉到了林宇的态度变化，她立刻黏上去温柔道：“其实你可以叫我的小名的，别人都叫我薇薇，这样显得彼此亲近……” 林宇有些不自在道：“我……我还是叫你的全名吧……” 杜思薇还想说什么，一直看不下去的张瑾突然开口了。 “你赶紧一边儿去吧！别随便贴着别人好不？也得看别人愿不愿意啊！” 张瑾本身就是个直性子，再加上杜思薇的表现实在让人恶心，男生们又不好意思说，女生里面，周也似乎在闪躲，许曼舒又是个软弱的。 杜思薇回头看了一眼张瑾，似乎嫌弃张瑾身上有杀了丧尸之后留下的脏东西，她往旁边躲了躲，装出天真的样子说道：“你在说什么啊，我……”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张瑾打断了。 “别装了行吗？都是千年的狐狸，你给我玩什么聊斋啊？”张瑾很不屑，“就像谁没当过绿茶似的。我懂你！我当年也是你这逼样！” 杜思薇：Σ(⊙▽⊙\"a 短暂的沉默之后，杜思薇翻了个白眼：“你这种丑女，也能装绿茶嘛？不要侮辱这个词语。” 转眼间，明明是想要帮林宇摆脱杜思薇，却突然变成了女生间的矛盾。 张瑾正思索着有没有什么还击的话语，就看到周也沉着脸大步走上前去，啪地一下，打了杜思薇一个耳光。 第421章 她是骗子 周也这一个耳光不仅把杜思薇打得呆住了，就连在前面开路的秦牧阳都停下了脚步。 整个队伍都被这个耳光扇得呆住了。 周也是一个很少表露情绪的人，更别说表露如此激烈的情绪。 之前秦牧阳从周也和杜思薇的表情判断，总觉得是周也被杜思薇压制着，好像杜思薇知道周也的什么秘密或者是过去的一些事情，让周也不敢做出任何举动。 但周也上前来扇这个耳光，就让秦牧阳有些拿不准自己之前的猜想是否正确了。 如果周也真的有什么把柄在杜思薇手里，应该不会扇这个耳光。 毕竟杜思薇再怎么作，也只是言语上的，实际上的杀伤力并不大，张瑾是看不得自己的队友吃一点亏的，所以才会跟杜思薇杠上。 要不就是周也太冲动了，要不就是另有隐情？秦牧阳在心中猜想着，也没有去管事情的走向，他想知道后续这两个人会如何应对。 大家的眼睛也都放在了周也和杜思薇的身上，感觉到她们之间的关系好像有点不一般。 整支队伍，除了秦牧阳和江远帆老早就看出周也和杜思薇有点什么关系，大家都是此刻才有些察觉到。 本以为以杜思薇刚才表现出的样子，她一定会跟刚才对待张瑾一样，用言语羞辱之类的。 却未曾想到杜思薇的眼眶一下就红了，立刻小声抽泣起来。 “你这个人怎么这样，我就是跟大家说着玩，你怎么打人？” 杜思薇一边说着，身子一边往林宇那边靠，很冥想还想将林宇攥在手里的样子。 林宇察觉到不对劲，立刻往后躲了一下。 杜思薇稍稍一愣，继续哭诉：“林宇哥，你们队伍里的人怎么这么欺负人啊，根本不像个女孩子该有的样子……” 好家伙，一句话就拉踩了队伍里所有女生。 贬低别的女性，她就成为了队伍里唯一一个可怜兮兮的优秀女性了，所有男人不都得围着她转！这就是她的想法。 她这个做法可能对多数队伍来说都非常有效，毕竟她看上去确实楚楚可怜。 但在秦牧阳的队伍……不好意思！都是钢铁直男！ 要不就是精得像猴，像秦牧阳那种，一开始就把杜思薇这条路给堵得死死的。 要不就是林宇这种，傻了吧唧，不管对方怎么暗示，就是不接！ “你要是想跟着我们，就管好自己，我们不吃你那一套！”秦牧阳说道。 杜思薇见这些男的好像都对自己爱搭不理的，终于醒悟过来，他们对自己都不感兴趣！自己这回是踢到铁板了！ 她立刻转变了攻击的目标，对周也怒目而视。 “你凭什么打我？我爸我妈都舍不得打我，你打我？” 一开口就是娇蛮大小姐的感觉。 周也冷哼了一声：“我就是替你爸妈管教你！就你这个样子，在末世早晚被人弄死！” “需要你来说这些话？你管好自己吧！”杜思薇涨红了脸，一点也没有了刚才那种娇羞的楚楚动人的样子，“你别忘了当初是谁给你钱，让你继续念书的！” “就是因为舅舅舅妈好心给我钱，让我上学，我才要替他们管教你。不然你根本活不了多久！你就这样作吧！”周也说。 大家似乎已经听出些端倪，这个杜思薇是周也舅舅舅妈的女儿？那么她是周也的表妹？ 难怪两人长得有些相似之处，而且都是大美女，看来这是周也她妈妈遗传的基因…… 众人看戏般围住二人，没有插手。 毕竟两人算是姐妹，他们无权插手这件事。 不过如果周也受到什么威胁，或者杜思薇想要做什么不利于大家的事情，肯定会受到所有人阻拦。 “我不需要你来管，我也不需要你来救！刚才救我的也并不是你，是他们！”杜思薇的眼神在秦牧阳等人身上停留了一下，随即又转向周也，“看他们对你的态度，恐怕不知道你是个什么人吧？进了城装起大小姐来了？啧啧……” 周也的脸色变了一下，但很快恢复了正常，“我是什么人，不需要你来评判，我没有做对不起任何人的事情。” “是吗？”杜思薇笑了笑，“扔下你那个残疾的爸跑到城里来的不是你吗？我刚才好像听说，你给他们讲你是北山大学的大学生，学医的，哈哈哈哈，学的什么医？兽医吗？” “你别太过分！”张瑾上前一步，她忍受不了周也被杜思薇这么嘲讽，刚才周也可是为了帮她上来打了杜思薇一个巴掌的。 “怎么，你也想打我吗？你做梦！”杜思薇说话的同时，一只手扬起来，准备给张瑾一巴掌，但却被周也抓住了手腕。 “你别太过分。老老实实待在队伍里别说话，我会保证你活下去。”周也说。 “我呸！谁要和你待在一个队伍？我要是把你的事情告诉他们，指不定到时候你在这个队伍里待不下去了呢……” 杜思薇把手抽回来，眼神在众人身上扫来扫去。 大家听了杜思薇的话，心里也有些疑惑，难道周也以前真的做过什么事情？ 不过对于他们来讲，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他们只认识现在的周也，帮助大家的周也，独立自强的周也，心底善良的周也。 杜思薇感觉出众人对这件事情似乎没有多大兴趣，连忙道：“这个周也，她就是一个骗子！她骗了你们所有人！” “她根本就不是什么北山大学的学生！她连大学都没读过！” “她也不是什么医生！她爸是个兽医，她就是跟她爸学了一些皮毛而已！” “而且，她是个农村里，是偏远山区里面的穷人！她在你们面前装城里人，装好人，其实都是假象！” “她就是为了欺骗你们！她就是为了留在这个队伍里！” “你们快赶她走啊！她就是个骗子！” 杜思薇大呼小叫起来。 旁边的几只丧尸被她的喊声吸引住，开始慢慢靠过来。 秦牧阳回头干掉了那几只丧尸，说道：“她是什么样的人，我们心里清楚。你是什么样的人，我们也清楚。请离开我们的队伍吧，趁我现在还客气跟你说话。” 第422章 周也往事 秦牧阳其实算是一个很能忍受别人犯错的人。 只要不是什么大错，能够谅解的，他几乎都能谅解。 因为他觉得自己生命中也犯过很多错，也需要被谅解的机会。 但他唯一不能忍受就是别人对待他的朋友、亲人有伤害、诋毁或者任何不好的作为。 秦牧阳走到今天，身边有永不背叛的队友，就是因为他对待队友的方式让大家折服。 杜思薇之前再怎么作，也不过是因为想要引起注意，想要留在队伍里，而且还和周也有关系，因此秦牧阳都默默忍了。 甚至在和张瑾发生矛盾的时候，秦牧阳当时想的也是可以教训一下杜思薇，但绝对没想过让她离开这个队伍。 但杜思薇刚才却诋毁周也，让大家将周也赶出队伍，这让秦牧阳不能接受。 他看到周也脸上的难堪，看到周也表情的变化。 这个很少有什么表情的女孩，竟能露出这样的神情。 这个能够独自面对丧尸的女孩，此刻竟然显得如此无助。 就算周也现在求秦牧阳让杜思薇留下，秦牧阳也不会再同意。 杜思薇似乎没想到自己费劲巴拉的揭穿了周也的假人设，最终被赶走的却是自己。 “你们难道没有听我说吗？她就是个骗子！她不是什么大学生！也不懂医术！她就是一个山里来的乡巴佬！” “我说了，趁我现在还客气，滚！”秦牧阳的眼睛紧紧盯住杜思薇。 杜思薇从那双眼睛里读出了愤怒，读出了危险，读出了仿佛死亡般的气息。 秦牧阳这个人很可怕，他会说到做到！杜思薇心中猛地颤了一下，回头看向周也，似乎又想让周也帮忙说情，让自己留下。 但最终，她的骄傲没能让她开这个口。 她的目光在林宇身上留恋了一会儿，见林宇也没有开口要帮她说情的样子，只得低着头，默默离开了队伍。 她身上没有食物，没有背包，没有武器，就这么一个人孤独地走向了另一条街。 但她这一切，都是自己作的。 从进入队伍开始，她就在想着怎么上位，怎么让自己引起大家的注意。 才两三个小时的时间，就弄出这么多事来。 如果让她继续留下，她可能会伤害队友，让这个队伍四分五裂。 目送杜思薇走远，周也突然低声对秦牧阳道：“谢谢。” 秦牧阳摇了摇头：“不需要说谢谢，我们不是队友吗？都是为了这个队伍。” 这时，江远帆突然询问周也：“你不打算解释一下吗？” 周也咬了咬嘴唇：“我没什么解释的，她说的都是真的，我来自一个小山村，没上过大学……” 周也此话一出，众人比刚才她抬手打杜思薇耳光的时候还要震惊。 周也身上一点没有那种小山村的感觉，反而是落落大方，遇事也很淡然。 不仅如此，她所储备的知识，对于医疗的了解，也根本看不出是一个没上过大学的人。 江远帆点了点头，“那你这些知识是怎么回事？给我们讲讲你的事情吧。” 周也“嗯”了一声，开始讲述起来。 她出生在一个偏远的小山村，父亲是一名中医，经常会无偿给山里人看病。 周也从小耳濡目染，跟着父亲把中医基础的东西学得很扎实。 有一年，父亲接诊了一名无药可依的病人，他临终前很痛苦，父亲因为可怜他，就给开了一些止痛的药。 然而在这名病人去世以后，他的家人却说是他是被周也的父亲治死的，跑到她家来大闹一番。 本来他们想让周也的父亲赔一笔钱，结果发现她家家徒四壁，什么都没有，连穿的衣服都是带补丁的，于是他们在周也家里打砸一番离开了。 她父亲也就是在那个时候，被人打断了腿，落下了残疾的毛病。 心灰意冷的父亲决定再也不给人看病了，改做了兽医。 农村人对家里的牲畜都很爱护，那等于是一年的收入，孩子的学费，或者是耕种的主力军。 改当兽医以后的父亲受到了更多人的尊重，也有更多忙不完的事情。 “那时候经常有人半夜到家里来找他去给牛羊看病，山里人不敢拖一会儿，生怕牲畜死掉，一年的付出就白搭了。他们甚至凑钱给我父亲买了一辆破破烂烂的面包车，让他能够随叫随到。但是父亲的腿有伤，开不了车，所以我12岁就开着面包车满山跑，拉着我父亲去给牛羊猪狗看病……” “难怪你之前说12岁就开着面包车满山跑，那是一点没夸张啊。”张瑾挤到周也身边，“后来呢？” “后来？后来就是我初中毕业了。家里没钱，上不起高中。村民们给牲畜看病经常赊账，我们家穷的揭不开锅。如果要上高中，得离开山村到外面去。吃住学费都是钱，根本没办法。”周也无奈地笑了笑了。 “这个时候，杜思薇的父母帮了你一把？”江远帆说道。 周也点头：“是的。我舅舅舅妈都是很好的人，他们家虽说条件不是特别好，但毕竟在城里，有正当工作，就出钱供我上了高中。杜思薇是个从小娇生惯养长大的，很看不惯我，那时候经常欺负我……刚才如果不是秦牧阳赶走她，我还真说不出赶走她的话来，我很为难，毕竟她的父母于我有恩。” “再后来的事情呢？”张瑾追问，“你怎么到了北山市？” “再后来，念完了高中，考上了大学。杜思薇不知道怎么说服了她父母不再资助我，我就没法继续上大学了。”周也叹了口气，“我那时候根本不知道什么奖学金啊，助学贷款啊这些，农村里的人真的是没见识，我连大学录取通知书都没去拿，就放弃了这个机会。” 听到这里，大家都为周也惋惜起来。 后来周也来到北山市打工，一边打工的同时，一边去周边的大学旁听。 她从小受父亲的感染，想学医。 但她心中已经固化了，学中医接触的都是山里的刁民，她要学西医。 所以造成了她现在是中西结合的场面。 “到了北山市这种大城市，我才逐渐长了见识，摆脱了山里人的气质，也懂得了中医西医的不同。不是中医有问题，是我爸爸之前救治那个人有问题。再后来，丧尸爆发了……” 周也低声笑了笑：“其实，我也算是骗了你们吧。” 第423章 撒辣椒面 周也似乎有些愧疚，她的声音低了下去：“杜思薇说得对，我没上过大学，学历很低，是山里人，没什么见识，也没正经学过医。我所知道的那些，不是从我爸那里学来的，就是打工的时候抽空去旁听、自学学来的。我……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学的到底怎么样，中医方面，稍微有点信心……” 张瑾走上去挽住她的手：“你放心吧，这个队伍里没有人能比你更加专业了。或许你比不上真正的医生，但你是我们队伍的救命恩人。” 大家也都立刻附和张瑾的话。 不管周也有没有正经学过医术，她目前所做的一切都没有过失误，都正确地帮助了队友。 在这个方面，她可是队伍里最具权威的人物。 周也感激地看了大家一眼，继续说道：“刚才我看到她，其实不想管她的。她一直看不起我，觉得我花他们家的钱。其实我本来是打算工作以后慢慢还，没有想过不还。但看目前这个样子，恐怕这辈子都没机会还了吧。” “我想救她也是想要报答舅舅舅妈的恩情，却没想到她会这样，想要挑拨我们的队伍。非常抱歉，为了她浪费了大家的时间，还伤害了大家的感情。” 周也一边说，一边看了看许曼舒、林宇还有张瑾等人。 周也第一次这样袒露自己，表达自己的情绪，这让大家都有些不习惯，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应。 还是江远帆站了出来，声音带着一种温柔和煦的感觉说道：“不，没有浪费大家的时间。刚才不是在救杜思薇，她不重要。刚才我们只是在解队友的心结。” 说得好！秦牧阳在心里面直接给江远帆鼓了个掌。 周也被感动到了，她闭了闭眼，然后点了点头，却不再说话。 队伍重新踏上前往省体育馆的路，路上，好几个人都是几次回头看一直沉默的许曼舒。 刚才杜思薇对林宇的样子，许曼舒全都看在眼里，但也只能是看在眼里。 这种事情，大家也没办法去安慰许曼舒，只得让她自己从里面走出来。 但看许曼舒一直沉默着，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不知道她心中到底上演了多少场大戏，高飞有些忍不住了。 他一心为兄弟的幸福着想，但想到林宇是个木头脑壳，就决定让许曼舒去挑破这层关系。 头脑这么一热，高飞就赶紧放慢了脚步，缩到了队伍后面，紧紧挨着许曼舒。 许曼舒看了他一眼，并没有说话。 反正高飞这人总是鬼头鬼脑的，大家也都习惯了，没在意他在干啥。 高飞用手捅了许曼舒的胳膊肘一下，开始套近乎：“妹子……” 许曼舒愣了一下：“我比你大。” “那个，老姐……？”高飞有些不确定的叫了一声，“女菩萨，我问你一个问题，你是不是，对我那个兄弟，有意思？” 许曼舒很明显怔了一下，然后才用一种漠不关心的口吻道：“什么有意思？没有！” “我都没说是哪个，你就说没有，这不对吧。” “哪个都没有！” 高飞抠了抠脑袋，这和想象中不一样啊。 想象中许曼舒这种温柔的女孩，不应该是娇羞点点头，然后询问高飞，“我该怎么办啊”，不该是目前这个场面啊。 高飞不信邪了：“我早就看出来了，你对林宇有意思，你承不承认？你都看过他光身子洗澡了……” 许曼舒瞪了他一眼：“别乱说话！” 高飞感觉到今天许曼舒很不一样，他继续逗许曼舒，“你吃东西的时候总是给林宇留，不给我留，照顾他的时候比照顾我的时候用心……” “你要是再说，下次你生病，我给你伤口上撒辣椒面。”许曼舒有些生气，后面的声音拔高了不少，“我不过是和他有些相同的经历而已，你想多了！” 许曼舒这句话，大家都听到了。 林宇的后背突然僵硬了一下，随后恢复正常，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高飞则是嘟嘟囔囔走开了，生怕下次许曼舒真的给他伤口上撒点辣椒面。 张瑾却十分有兴趣地凑到高飞旁边，“怎么回事？” 高飞充满怨气道：“你们女孩子怎么这么爱莫名其妙生气？” “放屁！下次你受伤动不了了，我叫许曼舒给你伤口上撒辣椒面你信不？” 高飞：“不是，我招谁惹谁了？” 骂骂咧咧中，高飞发现队伍突然停了下来。 “咋回事啊老秦，又发现一个杜思薇？赶紧逮来给林宇当压寨夫人！”高飞刚说了一句，就看到秦牧阳做了一个“嘘”的动作，他立马不敢瞎说话了。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秦牧阳独自往前走了几步，看了看旁边一个小巷，然后比划着动作，让众人快速经过。 大家一边快速移动，一边尽量压低了自己发出来的声音。 在经过小巷口的时候，全都忍不住侧过头朝那边看。 只见一条只能容三四人并行的狭窄小巷当中，密密麻麻挤满了丧尸。 其中有很大一部分丧尸全都是才转化不久的那种，从它们的穿着和状态就能看出来。 它们的动作还没有完全僵硬，身上或多或少会有一点人类的特性在里面。 大家悄悄走过去，没有惊动任何一只丧尸。 也得亏这些丧尸大多数是才转化不久的那种，不然早就追上来了。 走出去好远，大家才放缓了脚步，有些后怕。 “这么大量的丧尸，而且几乎都是刚转化的，看来应该是避难基地里的人。”秦牧阳分析道，“基地被突然入侵，所有才会有人几乎在同一时间大批量转化。看来这个避难基地的情况不太妙啊。” “避难基地里面不是还分区了吗，也许只是其中一部分沦陷，总会有存活下来的人。”雨生说道，“我们还是要去看看的吧？” 打一听说这个国家级的避难基地，雨生心中就已经是按捺不住了，他一直期待的就是这样的一个地方，能够提供安全稳定的环境。 他并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豆豆。 豆豆应该像孩子一样长大，而不是跟在他们身边，一路奔波，经历一些本不该是孩子经历的事情。 而且雨生心中很明白，豆豆一个七岁的孩子，跟在队伍里，迟早会有掉队的一天。 他很清醒，知道这个世界要让一个孩子活下去，那是非常困难的事情。 第424章 找过夜点 其实这个避难基地不止是对雨生来说意义重大，对大家来说也是意义重大的。 这是他们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听到的有关官方的东西，也是这么久以来，第一次知道的正规的营地，更是这么久来一次最大的希望。 所以即使路上看到了这么多可能预示着避难基地完全覆灭的暗示，他们也必须要过去亲自看一眼，亲自确认一下。 就算基地没有了，秦牧阳也坚信肯定会有人活下来，说不定里面有官方的人活下来。 找到这个人，他们就能知道很多消息，不会一直稀里糊涂这么活着。 况且，避难基地还不一定沦陷呢！ 秦牧阳看了看雨生：“没有亲自走到省体育馆，没有亲眼看见避难基地之前，我们不会放弃。” 有了秦牧阳这句话，雨生才感觉自己像是吃了颗定心丸一样安下心来。 接下来的路上，他们遇到了更多的丧尸，更多刚刚转化完成的丧尸。 甚至还遇到了才刚刚断气的，热乎乎的人类的尸体。 但唯独没有遇到一个活人。 地图上显示他们距离省体育馆其实已经不足五公里，但一路上为了避开大量的丧尸和一些堵塞的道路，他们绕了远路，甚至一度距离省体育馆越来越远。 这让秦牧阳想起当初在北山市的时候也是这样，北山市没有t城大，当初秦牧阳一个人横穿还花了好几天的时间。 t城光从面积上来讲就比北山市大，人口密度也比北山市高，而且还存在一个大型的避难基地。 这就意味着t城更加危险，丧尸的数量应该会更多，遇到幸存者的几率也会更大。 曾经，幸存者对于有些人来说象征着希望，象征着同类，但现在，大家心中都明白，陌生的幸存者，象征着的是危险，是黑暗，是不可窥视的人心。 时间已经接近傍晚。 虽说现在白天的时间在延长，天黑得比较晚，秦牧阳还是觉得早点找个地方过夜为好，明天继续前往省体育馆。 他不想带着大家在夜色中穿行于一个陌生的危险的城市里。 寻找过夜的地方也需要时间。 路边的店铺很多都在丧尸爆发的时候被毁掉了门窗，跟街道之间没有一点遮蔽。 大城市在丧尸爆发的时候更加混乱，有很多人趁乱劫掠，也有很多人趁乱打砸，释放内心的怪兽。 导致秦牧阳他们走完了一整条街，也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能够过夜的地点。 “大城市的人都这么疯的吗？” 看着地上四处的玻璃碎片和各种被打砸坏故意扔出来的东西，秦牧阳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大家都说大城市好，大城市的人有素质，大城市如何如何。 但在灾难来临的时候，大城市和小县城又有什么区别？ 所有人都在释放内心的猛兽，为所欲为做着曾经不能做的事情。 这个时候没有什么城市与农村的区别，只有善良与邪恶，只有存活或死亡。 看一个人是否性格人性没有问题，不应该只看平时。 在平常没有任何外界刺激的情况下，就连精神病人都能保持平和。 但在遇到事情的时候，就不一样了。 这个时候才是识人的最佳时机。 只有看清楚一个人面对事情的时候如何应对，如何处理，如何安放自己的情绪，这才是真正认识一个人。 秦牧阳边走边感叹着，队伍里的人一起经历过很多事情了。 如果说一开始大家凑在一起只是为了活下去而各怀鬼胎，比如周也的欺瞒就是为了留在队伍里。 那么现在，大家凑在一起，只是因为能够完全敞开心扉，说出自己的过去，说出自己的弱点，然后与包容自己，在意自己的朋友、兄弟、亲人、队友一起活下去。 带着一颗赤子之心对待队伍中的所有人，一起走向一个也许还有希望的明天！ 这一刻，秦牧阳想了很多很多。 天色昏暗，街道上的活跃丧尸多了起来。 这是那些在这半个月内才转变的丧尸，它们在白天太阳直射的时候沉静躲在阴影中，然后在夜间出来活动。 “再找不到住处，我们今晚恐怕很难度过。”秦牧阳扫了一眼刚刚踏入的这条街道，似乎比前一条街要好一些，便认真寻找起来。 他发现路上有星星点点的血迹。 即使天色昏暗，也能看到那些血迹抛洒的痕迹。 血液已经干涸凝固，是一种黑红的色彩。 这些血液留在这里估计有三天左右。 也就是说，三天前，有一个受伤的活人从这里经过。 不知此人受的是什么伤，是否是被丧尸伤害。 不过从地上血迹抛洒的路线来说，这个人已经失血过多，恐怕此刻早已不在人世。 应该又是从避难基地里面逃出来的人吧。 秦牧阳没有去管这些血迹，甚至没有告诉大家。 他不想让大家对于避难基地的盼望又蒙上一层阴影，不想让大家的情绪受到影响。 江远帆低头看了看，甚至用脚尖去蹭了一下地上的血迹，但他同样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立刻又移开了目光。 他的想法和秦牧阳是一样的，在到达省体育馆之前，他不会让大家感受到失望，尤其这种不确定的事情，一定不要说出来干扰到大家！ 沉默着经过了那一块布满血迹的地面，幸好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寻找过夜地点上面，除了秦牧阳和江远帆，没有人注意到地上的异常。 丧尸们开始慢慢朝着众人围过来，大家提起手中的武器干掉一只只行动不太利落的丧尸以后，终于看到了一个黑色的门洞出现在眼前。 这是一个存在在街边的咖啡馆。 一个非常有特色的咖啡馆。 门洞进去有个露天小院，穿过小院以后便是室内的吧台，里面只有几张桌子，剩下的全是带沙发的包间。 这正是秦牧阳他们所需要的过夜的地方。 跟外面丧尸游荡的街道相隔一个小院，有独立的房间，有舒适的沙发，门能够关上并且反锁。 秦牧阳他们立刻开始拉开包间的门，排除安全隐患。 奇怪的是，这个咖啡店非常干净，仿佛被人清理过一样，甚至让人觉得就这几天还有人在里面活动过。 秦牧阳拉开最后一间包间的门，角落里突然五双眼睛望向他。 那是五个小孩子的眼睛。 干净，纯真，带着恐惧。 第425章 五个孩子 突然出现的孩子让秦牧阳愣了一下。 不过他很快恢复正常，并没有因为对方只是五个小孩就放松警惕。 这五个小孩年纪比豆豆稍微大点，但绝对没有超过十岁。身上的衣服还算比较干净，脸上有点脏，看起来也不像是饿了很久的样子。 秦牧阳迅速环视了一下这个包间，确定是不是真的只有这五个小孩，而不是哪里还藏着一个大人之类的。 包间并不大，就一张咖啡桌和两张沙发，旁边还有个小柜子，里面根本无法藏人，除非是已经变成几块的人！ 饶是如此，秦牧阳还是当着几个小孩的面，直接进去转了一圈才走出来。 五个孩子都是一直紧紧盯着秦牧阳，既没有说话，也没有动，只有那一双眼睛仿佛粘在了他身上。 秦牧阳看到孩子们的眼神有好奇，也有害怕。 他淡淡扫了他们一眼，然后退了出来，关上了包间的门。 “最后那间不正常？你咋还进去转了一圈？”江远帆问。 他刚才也在帮忙检查包间，知道那些包间都很小，基本上是站在门口看一眼就能看清楚里面的状况，根本不需要进去。 “大家把咖啡馆彻底检查一遍，尤其是能够藏人的地方，一个也别放过。”秦牧阳严肃道。 刚才他们只是粗略看了一下后厨和院子，听到秦牧阳这么说，知道肯定是有原因的，不会平白无故让他们这么仔细，所以全都认真重新查看起周围的环境。 后厨有好几个柜子都特别大，高飞专门把柜子拉开看了，只看到一堆腐烂的食材。 这个咖啡馆还兼卖一些简单的餐食，现在这些餐食已经成了烂泥状的东西，并且发出腐败的气息。 连一人高的那种冷藏柜高飞都拉开看了。 毕竟现在这东西没电，万一真有人躲在里面呢。 但是他只看到里面腐烂成黑色的不知名的东西。 林宇他们则是把吧台附近又搜索了一番，只翻出来一堆霉变的咖啡豆。 院子里和卫生间的隔间都被仔细寻找过了，并没有谁藏在里面。 不过他们确实找到了人类活动的痕迹，是一些食品包装袋，很干净，像是这两天才扔的，扔在了院子里一个蓝色的大垃圾桶里面。 秦牧阳听了大家的搜寻结果以后，心中疑惑起来。 五个小孩子，全都不满十岁，显然是不能够在这个世界上独立生存的，光是寻找食物这一项就会很费劲，更何况四处都是虎视眈眈的丧尸。 那他们是怎么活下来的？ 说没有大人照顾他们，那怎么可能？ 不能又是之前在万栗村遇到过的那种情况吧？ 秦牧阳再次走向最后那个包间，拉开了门。 五个孩子还保持着原状挤在一起，再次用惊恐的眼睛看向秦牧阳。 想必秦牧阳他们刚才在外面翻找的声音，孩子们已经都听见了。 但他们不知道这些人在找什么，只是觉得恐惧。 秦牧阳想了想，尽量让自己的表情柔和。 “你们从哪儿来的？” 没有人回答。 “只有你们五个吗？” 还是你没有人回答。 秦牧阳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这几个孩子都是用惊恐的眼睛盯着秦牧阳，让秦牧阳无可奈何。 最后秦牧阳不得不去求助大家。 秦牧阳对孩子现在有一种心理阴影的感觉。 他既觉得小孩子生活在末世很残酷，应该得到保护，得到大家的善意，又因为自己在万栗村经历过的事情，觉得不能光看表面，还得具体了解，不能因为看起来是小孩子，就相信他们有一颗纯净的心。 他相信大家肯定也是这样的。 所以他打算先弄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再告诉大家这里有几个孩子，免得搞得人心惶惶，大家东想西想。 但现在看来，他一个人搞不定啊，他根本不太会跟小孩子沟通。 “我在最后一个包间发现了几个孩子。”秦牧阳离开包间，走向围在一张桌子旁的众人。 经过一路的奔波和刚才的一番搜寻，大家已经很累了。 但听到秦牧阳的话，坐着的人立刻就站了起来，想去包间看看。 果然现在一提到孩子，他们就会有些急躁，想要弄清楚到底是什么样的孩子。 秦牧阳赶紧让大家坐下，先商量商量。 “所以你让我们到处找的原因是，你觉得这些孩子应该是被大人带到这里来的，你在找大人？” “一共几个孩子啊，男孩女孩？” “多大的孩子？” “那些孩子看起来成熟不？是不是那种大人的感觉？” 大家纷纷问出了自己的问题。 “我就是没搞清楚他们到底是怎么回事。看起来有些可怜巴巴的，但是我问话全都不回答，我想找女生们试试去跟他们沟通。”秦牧阳说着，眼神望向张瑾她们几个女生。 女生对小孩子来说看起来应该没有那么强的攻击力，更加柔和，更加能够获取信任，让他们开口。 反正张瑾和周也的武力值也很高，不用担心那五个孩子能够对她们做什么。 就算那五个人是小孩子身材的成年人，只要他们手中没枪，秦牧阳都敢打赌他们干不过张瑾一个人。 不过周也还是细心拿上了一根钢管走在队伍后面，让更具亲和力的张瑾和许曼舒在前面，挡住她拿钢管的手。 三个女生进入最后一间包间，微微带上了门，并没有关严实。 男生们则是紧张地拿着武器守在外面，准备一有什么动静就冲进去帮忙。 尤其是李鸣川和林宇十分焦急守在门口两边，李鸣川是因为张瑾在里面，但林宇为何这么紧张就不得而知了。 门留了一个门缝，但里面说话的声音很低，是故意压低了嗓音在说话，只能听出是张瑾的声音，听不清楚具体说了什么。 大概张瑾想让自己显得温柔而没有敌意吧。 张瑾好像说了很多话，声音很柔和，之后门外的人听到几句稚嫩的童声，同样是听不清楚，但他们知道那几个孩子开口说话了。 里面的声音变成了一问一答，张瑾每一次提问都会得到一个稚嫩童声的回答。 过了大概十来分钟，张瑾她们拉开门走了出来。 第426章 帮助孩子 “都是可怜的孩子。”张瑾出来就说了这么一句话。 周也和许曼舒也是点头附和着。 她们三个把门关上，继续放任孩子们在包间里。 众人回到大桌子旁边坐下，听张瑾等人讲述从孩子口中得到的消息。 这五个孩子来自省体育馆的避难基地，他们在那边过着正常的生活，在上幼儿园。 但是丧尸闯了进去，他们跟着老师和几名名军人逃了出来。 逃出来的时候本来有十几个孩子，但是一路上遭受丧尸的围攻，最后只剩下他们五个和一名女老师以及两名军人。 一路东躲西藏，他们好不容易找到了这个可以藏身的咖啡馆。 但丧尸还是追寻到了他们的气息，将这个地方围住。 最终，为了保护孩子们不受伤害，两名军人决定去引开丧尸，之后再回来，只剩下那一名女老师照顾五个孩子。 两名军人离开了一整天也没再回来，而老师和孩子们已经没有多少食物和水。 老师交待孩子们不要离开咖啡馆，除了上卫生间以外，不允许离开包间，而且不许发出声音，安静等在里面，然后就独自出去给孩子们寻找食物。 然而这名女老师也是出去了以后就没有回来，已经过去了快两天时间。 孩子们一直牢记老师的教导，节约着那一点食物，安静待在包间里，等待着那两名军人或者是老师回来找他们。 张瑾又询问了一下关于避难基地的情况，然而这些孩子都不清楚，只知道当时他们所在那个区域沦陷了，所以才被迫逃出来。 但具体是不是整个基地都沦陷了，孩子们露出茫然的表情，说当时很混乱，听到了枪声，听到了惨叫声，也听到有人说要去别的区域躲避，别的区域没事。 从孩子们口中得到的有效信息只有这么多。 林宇连忙追问，这些孩子不会是假装的吧，会不会其实他们是成年人？ 周也直接否定了，说已经用比较科学的手段判断过他们的年龄，他们现在正处于换牙的阶段，是成年人冒充不了了。 有了周也的判断，大家才放心相信了里面五个都是孩子，而不是像万栗村的那种情况。 张瑾也说了，她从五个孩子口中分别问了话，孩子们不可能有缜密的思维撒谎。 如此说来，避难基地很可能不是完全沦陷的状态。 “那两名军人和那个老师都是好人，我们在这里过夜就算和他们碰上，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秦牧阳说，“不过，大概率……” “我估计都噶了吧，能碰上才有鬼了。”高飞直言不讳。 “但不排除他们还有回来的可能性。”秦牧阳说道，“今夜可以放心住在这里，孩子们自己在这里过了两天也并没有问题。现在的关键在于，明天我们离开的话，这些孩子应该怎么办？” 知道他们是正常的孩子以后，大家不免发生了情绪上的转变，开始心疼起这些孩子。 众人心中不免想到估计老师和那两名军人都回不来了，不然也不至于两天没有露面。 只靠五个这么大的孩子，要在这残酷末世里活下去，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可是，如果要带着他们走，这支队伍也没有这么大力量。 那是五个孩子！ 不会对付丧尸，体力跟不上大家，而且还会恐惧害怕，随时可能掉队！ 这样的孩子带上他们也是不现实的，将他们扔在这里，又觉得于心不忍。 大家心中十分纠结。 江远帆让雨生把豆豆支开，之后开口道：“从我的角度来说，这五个孩子我们不必去管。如果带他们逃出来的人回来了，那算他们比较幸运。如果没有……这事情其实我们管不了。我们没有足够的能力带着他们逃命，反倒有可能让他们一离开这个院子就丧命。在末世，有时候孩子平静的死去，比死在外面丧尸的口中要好一些。” 难怪江远帆要让雨生把豆豆支开，豆豆那么小的年纪，听到如此残酷的话语，恐怕心中会很恐惧吧。 虽说一路上历经的各种苦难豆豆都有参与，但说到底，他其实只是个七岁的孩子。 一个本该天真的孩子。 这个世界，已经不适合孩子生存了。 “我知道大家于心不忍，但想想身边的同伴。带上那些孩子，不仅有可能害死孩子们，也有可能害死朝夕相处的同伴。这些孩子，其实是累赘。”江远帆说得似乎毫无情感，但内心其实还是有些挣扎。 他理智，冷静，但他是人类。 这些话语，整支队伍只有他能说出来，也只有他敢说出来。 他们无能为力的地方太多。 “放下心中不切实际的想法吧。这不是我们的错。是这个时代的问题。我们要保证自己活下去……”江远帆慢慢劝解着众人，也是在劝解自己内心。 众人沉默了一会儿，秦牧阳突然低声道：“我倒是有个主意。我们可以把食物和水分一些给孩子们，让他们能够多活几天，多一些时间去等待。万一……老师或者是军人能够回来呢？又或者，万一我们找到了避难基地，找到了那些险存下来能够正常运转的区域，我可以回来接他们。” 秦牧阳这样一说，大家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这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也让大家心中的愧疚和难受减轻。 高飞立刻举手：“到时候我也跟着回来接他们，咱们得多给他们留一些食物，别让他们饿到了，等不到我们回来。” 大家也都纷纷同意，表示他们一路上还可以寻找食物，先把自己的食物多分一些给孩子们，让孩子们多撑一会儿。 “那就这会儿就把食物分给他们，我看他们好像已经很久没吃饱过了。”张瑾已经立刻行动起来。 刚才直接跟孩子们对话的就是她，所以她能够深刻感受到孩子们的恐惧、饥饿和可怜。 大家一起帮忙，凑了一大堆食物和水送到孩子们的房间里，还是由女生们去沟通的。 张瑾送完食物回来，还拿出一个亮晶晶的小手链给大家看，说是其中一个小朋友送给她的，她很高兴地戴在了手腕上。 雨生鼓励豆豆去跟那些孩子一起玩，豆豆已经太久没有跟同龄人相处过。 然而，孩子们对待豆豆很警惕，而豆豆似乎也不想和孩子们接触，这件事情就此作罢。 安排好孩子们，大家心中放松下来，各自吃过东西以后，确定好轮换守夜放哨的人，便找舒服的地方睡觉去了。 顺利的话，明天他们就能到达省体育馆！ 第427章 靠近基地 秦牧阳他们在清晨天微明的时候离开。 走的时候，他们并没有去惊动那五个小孩。 早在昨晚给他们送食物和水的时候，秦牧阳就让张瑾她们告诉孩子，他们明天一早就会离开，让孩子们不要害怕。 张瑾不仅说了这些，还像老师一样教育他们，一定不要乱跑，不要发出声音，不要随便相信陌生人。 孩子们接受了食物，接受了善意的话语，但还是不肯定多说话，带着警惕和恐惧的眼神看着大家。 所以离开的时候，秦牧阳他们动作很轻，也没有去告知。 悄悄的离开，对孩子们来说可能更好。 昨夜下过雨，走出咖啡馆就能看到地上大大小小的水潭，倒映着城市衰败的样子。 城市衰败，但植物经过了一夜雨水的洗礼之后更加青翠欲滴。 放眼望去，不像是曾经那种在高楼大厦之间找绿色的感觉，反倒是感觉人类的活动痕迹和建筑被绿树掩映着。 空气很清新。 很久没有过如此干净清新的空气。 雨水洗刷了所有的脏污和臭气，只留下一个闪闪发亮的世界。 太阳缓缓升起，阳光照射在雨水还未干涸的叶片上，让人觉得好像行走在一片镶嵌了珠宝的森林之中。 这舒适的感觉令秦牧阳他们觉得今天一切都会顺利，一切都会很好。 忍不住连脚下的步伐都轻快起来。 雨水有一个最大的好处，尤其是在丧尸遍布的城市当中，它会让丧尸慢慢集中，造成有些街道空空荡荡，而有些街道挤满丧尸的场面。 秦牧阳他们可以避开这种街道，一路畅通无阻。 避开的方式也很简单，只需要用耳朵去听。 雨水能够把丧尸集中起来的原因，并不是因为雨滴密集落下的声音。 雨滴密集落下的时候，声音是均匀的，到处都一样，丧尸反倒找不到追逐的方向。 但在雨快要停的时候，有些屋檐滴水的声音会很大，有些地方可能刚好有什么能够发出清脆响声的东西总是被大滴的水珠击中。 就是这些声音，在城市中四处回响着，吸引着丧尸的靠近。 丧尸对声音的追逐是完全凭借天性，只要有稍微大一点的声音，它们就会慢慢靠过去，挤在那里，就像好奇的猫。 如果没有别的东西干扰，它们会一直待在那里，等到声音消失，才会慢慢徘徊着离开。 秦牧阳他们一路上听着各处大大小小的滴水声，然后避开这种声音大的地方前进，会省去不少麻烦。 有时候附近几条街道都在同时发出那种雨水滴落的噼啪声，他们无法绕到更远的街道避开这种地方，便只能挑选其中声音最弱的街道。 这种时候，他们往往会在这条街道上看到一只搁在屋檐下的铁皮桶在一滴一滴承接着滴水，又或者是已经破烂的彩钢棚被楼上滴落的水珠打的啪啪作响。 三五只丧尸会像被定格了一般，站在滴水的地方或仰头，或垂首，就那么呆呆的看着。 如果不去看它们青灰的皮肤，半腐烂的身体，和浑浊的双眼，你会觉得那就是几个好奇的人，正在那里仔细观察什么，又或者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正在沉思。 但当秦慕颜他们靠近的时候，活人的气息就比滴落的水滴有趣多了。 那些仿佛定格般的丧尸会齐刷刷回过头来，用浑浊的眼睛打量众人，然后喉咙中发出卡了老痰般的“嗬嗬”声，直接扑向众人。 这种数量的丧尸对大家来说已经没什么感觉了，他们懒洋洋抽出各自的武器，或是用钢管，或是用撬棍，又或是用一把不太重的折叠铲，对着丧尸的脑袋攻过去。 丧尸还未来得及真正靠近他们，就已经被突然伸出来的武器干掉。 当然，秦牧阳他们也有运气不太好的时候。 明明选择了一条听不见什么异响的街道，却在进入街道之后，发现了大量的、一眼望不到头的丧尸聚集。 这些丧尸大部分看起来是才转化不久的，身上的腐烂程度并不严重，只有极少数是那种已经整个变成灰色，连身上的衣服都磨成了破布条子的早期丧尸。 当看到有一群新鲜的血肉路过，它们瞄向人群，喉咙里发出低吼，双手在空中乱抓，双腿用一种扭曲的姿态保持着平衡前进，有一些还会把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这不科学啊，那里什么都没有，它们聚在一起干嘛，开会吗？”高飞一手提着背包，一手帮雨生提着豆豆，脚下跑得飞快。 江远帆则是想了想回答，“估计那里有食物。” 他没说具体是什么食物。 能够把那么多丧尸都吸引到一起的食物，肯定是什么大型的生物，而且多半可能是人类。 江远帆怀疑大概是一个幸存者，不幸惨遭毒手，否则不会吸引到那么多丧尸。 他们快速离开了那条街，跟随秦牧阳在街巷中左拐右拐，很快甩掉了那些丧尸。 幸好秦牧阳在一路上都不停研究着搞来的那份地图，否则不能这么快就找到躲避的路线。 也算是有运气成分，在逃走的时候并未再次遇到大量的丧尸。 后来的行程都比较顺利，没有再出现什么岔子，只是偶尔遇到那么三五只丧尸，或者是零星散落在街边的。 如果挡路了，他们便动手清理。 如果根本不碍事，那么他们会节省体力，快速通过，根本不会掏出武器去清理这些丧尸。 下午三点多，他们终于看到了省体育馆出现在眼前。 那是一条开阔的街道，街道尽头便是看起来十分庞大的体育馆。 周边的街道看起来好像前不久还有人清理过一样，不像别的街道那样四处都是垃圾或者是报废车辆。 这里留出了足够车辆通过的宽度，被堵住的路专门清理过，又拓宽了，绿化带看起来也没有那么荒芜，让大家感觉视线比较开阔。 这应该是以体育馆为避难基地的这些人专门处理过的，便于他们平时运输东西或者是观测环境。 光是看着这四周的样子，大家的心中就沸腾起来。 眼前这一切，确实是有大量人类活动的迹象！ 而且是官方！ 第428章 前往探路 若不是秦牧阳嘱咐大家要淡定，尽量降低存在感，他们好几个人都想一边鬼叫一边朝着体育馆那边飞奔！ 整支队伍中，比较淡定的只有秦牧阳、江远帆和周也这三个人。 秦牧阳时刻警惕着，眼睛在朝着周围不停打量，将更多的细节收于眼底。 树木绿化虽说有人在管理，但最近看起来好像有些乱了，是还未来得及整理还是被放弃不管了？ 路边的杂草有被大量脚印踩踏过的痕迹，有些直接倒伏在泥地里长不出来。这是大量丧尸踩的还是幸存者们留下的？ 体育馆门前有一片蓝白相间的建筑，是板房？还是用来保护体育馆的第一层围栏？ 秦牧阳边走边看，发现江远帆跟周也也同样如此。 周也自从昨天吐露心声以后，看上去比以前开朗了许多，也更加爱说话了。 她打量着四周的环境，低声道：“我感觉有些不正常。我们遇到的人都说体育馆遭受了袭击，但现在根本看不出来，会不会有诈？” 以往遇到这种情况，她几乎不会开口，而是直接等待着秦牧阳或者江远帆的分析。 秦牧阳回头看了她一眼：“这个体育馆有好几个门，我们走的也不过是个侧门，现在还不好说。” 周也点了点头：“那我们是不是应该先在外围看看？” 秦牧阳“嗯”了一声，看向江远帆，江远帆一副“你决定，我就是打酱油的”的表情。 “现在体育馆内的情况不明确，虽说那里面有很多出口，但是万一进去被丧尸包围，也不太妙……”秦牧阳琢磨了一下，“我带几个人先去探探路再回来，其实是最好的办法。” 毕竟这么多人轰轰烈烈往前走，目标太大。 不管里面是人还是丧尸，都很快会引起注意。 如果是人，而且是自己，那么秦牧阳他们再返回过来叫上留下的人，并不会耽误什么。 如果体育馆里面全都是丧尸……那么人多和人少都没啥区别，都得跑。 秦牧阳可不会自信到带着队伍跟整个体育馆的丧尸抗衡，他没疯。 遇到的是丧尸，人少反而更方便逃跑。 “高飞、林宇、李鸣川，你们三个跟我先去探探路，其他人在附近找个隐蔽的地方先藏一下。”秦牧阳的目光扫了一下，看到路边有一家北京烤鸭店，便让他们就在附近找地方，到时候可以在这里汇合。 梁东升本来也想跟着去，但秦牧阳嫌他跑得太慢，万一到时候真被丧尸追，他们还得停下来帮他，防止他掉队。 很快，队伍分成了两部分。 秦牧阳带着三个人直奔体育馆的方向。 越是靠近，越觉得心慌。 安静，太过安静。 这里仿佛没有丧尸也没有人类。 难道所有人都在说谎，其实这里根本就没有过什么避难基地？ 地上的痕迹倒是表明不久之前是有东西在附近活动过。这么明显，这么大量的活动痕迹，这里却一点声音都没有。 秦牧阳他们慢慢过了马路，来到了体育馆前方。 之前远远看到的蓝白色的建筑果然是板房，它们封住了体育馆的入口。 即使这只是一个侧门，也是被板房牢牢封住了。 也就是，想要进体育馆，首先要穿过板房才行。 板房的两侧则是那种金属栅栏，而且上面还带着长长金属刺。 仔细看的话，能看到那些金属刺上还挂了一些丧尸身上的组织或者是黏液之类的东西。 有人类活动的痕迹，而且还是大手笔的那种。 用板房封住体育馆的门，并且用大量带刺金属栅栏将整个体育场馆围起来，这可不是普通人能够做到的事情。 秦牧阳大概确定了，这里就是所谓的避难基地。 只是，为什么这里是一副人去楼空的感觉。 就算是全面沦陷，那至少得有丧尸在这里活动吧？ 除非有人把丧尸引走了！ 秦牧阳看了看跟在身旁的几个队友，低声道：“我们得穿过这些板房，到里面去看看。” 三人同时道：“听你的！” 秦牧阳笑了一下：“行！咱们一会儿别走散了，也别发出太大动静。要是进去看到是丧尸，谁也别管谁，直接跑就是了！” 叮嘱一番之后，秦牧阳打头，率先走向了板房。 板房的门虚掩着，秦牧阳轻轻一推便推开。 因为只有一个很小的窗户的缘故，里面有点黑。 努力睁大眼睛慢慢去适应这个光线的话，也能看清楚里面的状况，但秦牧阳直接打开了早就准备好的手电筒。 他不打算在这种光线模糊的情况下行动，这会带来很多不安的因素。 人在过度紧张的情况下，很有可能会把一些阴影想象成各种恐怖的事物，也有可能在明明遇到的是恐怖事物的情况下，因为紧张和模糊而忽略掉。 一打开手电筒，板房内靠近他们的地方整个构造被尽收眼底。 这个地方弄得像那种安检处，但是没有那种安检的机器，只能看到一个狭窄的通道两边放着手电筒、手套、隔离服之类的东西。 秦牧阳想象了一下，大概就是外面的人从这里进入的时候，会初步接受一个安检，判断是不是携带丧尸病毒或者是被咬伤了之类的。 电影里面经常出现的就是用手电筒照照瞳孔什么的，估计这些手电筒就是这个作用。 弄得还挺正规的，不愧是国家级的那种避难基地，跟普通人弄得营地完全不一样。 秦牧阳拿起一支手电筒，发现这种手电筒虽说不大，但还挺有分量。 按了开关，手电筒还能亮，而且还是特别亮的那种，秦牧阳直接把手电筒塞进了自己的背包中。 高飞他们也是有样学样，拿起手电筒试了试，但凡能亮的，全都被塞进了包里。 “这么好的手电筒，就这样不要了？”秦牧阳心中的疑惑又多了一个。 过了安检的这个狭窄通道往里走，竟然出现了在板房中的一个玻璃房。 正当大家开动脑筋在想这个玻璃房的用处时，高飞突然缓缓道：“是不是每个进来的人，都要脱光了站到玻璃房里去让大家看看身上是不是有伤口？” 高飞这么一说，大家都觉得很有道理。 也只有高飞这种脑洞飞出天际的人，才会在一瞬间直接联想到这些。 他们被迫穿过玻璃房继续往里走的时候，高飞说他想脱了衣服试试到底啥感觉，反正大家都是大老爷们，不吃亏。 不过因为没人搭理他，所以他只得作罢，跟上秦牧阳他们继续往里走。 第429章 隔离区域 板房到此结束了。 秦牧阳他们正式踏进了体育馆的门。 如果是按照正常程序，他们算是通过了安检的幸存者，现在可以正式进入基地。 但进门并不是直接通往体育馆的内部，一块很大的金属板将前路阻隔了，只留下一块很窄的通道，黑漆漆的，不知道通往哪里。 秦牧阳他们紧张起来。 这个通道太窄，两个人并肩通行都很困难，估计当初这样做，就是为了让人一个一个缓慢通过的意思。 对秦牧阳他们来说，要是遇到什么突发状况，逃命都不太方便。 整个通道都被金属板包围起来，弯弯曲曲又安静无声。 秦牧阳走在前面，有时候不小心在弯道处不小心碰到了铁板，就会听到一声清脆的金属声，甚至还带着回响，余音袅袅的那种。 秦牧阳琢磨着自己长得也不算是特别高大那种，至少在体育学院里不算高大。 像他这种都会不小心撞到金属板，要是来个胖子，会不会直接被卡在这里动不了？ 回声还在默默响着，逐渐变小。 秦牧阳停在原地，支棱起耳朵捕捉着前方黑暗通道中有没有别的声音响起。 如果里面有丧尸，肯定会被刚才的声音吸引住，从而发出别的响声。 不过倒不至于把丧尸直接吸引到他们面前来，毕竟那声音传出去以后，四处都在回荡着，丧尸根本找不到源头。 秦牧阳只是想利用这个声音，判断通道深处的情况。 他们在原地静静站立了好几分钟，通道里面已经归于安静，他们什么都没听到。 “没有丧尸？”秦牧阳感觉更加奇怪了。 他们这么容易从本该安检的地方进来，这里面恐怕是已经没人在了。 没人，也没丧尸，有点说不过去吧？ 秦牧阳硬着头皮继续往里走，通道继续弯弯绕绕向前。 过了好一会儿，秦牧阳终于看到前方出现了一片亮白色的门洞的形状，那是通道终于到头了，外面阳光洒落进来的光线。 亮白的阳光很刺眼，看不清到底是什么情况。 几个人快步走上前去，穿过门洞，直接进入到阳光下面。 用了好几秒钟，眼睛才适应了这突然的亮光，看清眼前的状况。 他们现在在一个露天的场地里面，有可能是网球场之类的，不太大，相应的设施被拆除了，现在整整齐齐搭建了好几排板房，这些板房四周同样是被很高的那种金属板围起来的，只留下一扇巨大的铁门，不知道是通向何处。 秦牧阳现在根本搞不清楚他们到了体育馆内的什么地方，只能先上去查看一下这些板房，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一排一排的板房全都被分成了那种很小间的，推开门一看，里面只能放下一张很窄的单人床，还有一个简易马桶。 除此之外，竟然什么都没有。 不仅如此，这板房小隔间也没有窗户，只有一个非常小的通风口，上面还被过滤网什么的覆盖住了。 仔细看，有些板房里面的墙壁上还有一些喷溅上去的污渍，感觉有点像丧尸身上的那种黏液。 这是幸存者住的地方？ “什么情况，我在牢里那两年也比这住得好。”高飞说。 秦牧阳、林宇和李鸣川三人，同时回头看向高飞。 高飞愣了一下：“你们不会真的以为我坐过牢吧，我开玩笑的。” 三个人目光从高飞身上移开，又继续打量起了板房内部，确实没有发现别的东西。 “其实咱们一人一间房，住在这里我感觉也挺不错的。”高飞进去摸了摸窄床上面的床板，“不算太硬，比之前睡地上可好多了。” 秦牧阳回头看了一下他们进来的地方，发现那个门洞那里其实也有一扇铁门，不过是被打开了，他们进来的时候没有注意到。 进来的地方有结实的铁门，四周被金属板围起来了，板房是小的隔间……这一切让秦牧阳感觉有点熟悉。 “你们有没有觉得这里很像是那种传染病隔离区。” 秦牧阳这么一说，大家恍然大悟。 “难怪感觉熟悉。”李鸣川说道，“我之前就进过跟这种很相似的隔离区，当时只是因为跟一个传染病人活动轨迹重合，就被拉来隔离了……” 李鸣川回忆起多年前的一些记忆。 “所以，幸存者们到了这里以后，先通过外面初步的安检筛选，没有明确被感染的人，会进入这个隔离区，在这里面生活，直到确认真的没有感染丧尸病毒，才会被放进去。”李鸣川分析道。 “隔离的时候发病的，估计会被直接噶掉。”高飞补充。 四个人同时点了点头，看向不知通往何处的那扇大铁门。 “看来通过这扇铁门，应该就能进入真正的避难基地了。”秦牧阳说。 他们四个没有再去看那些板房，而是径直走向大铁门。 本以为看上去那么结实的大铁门可能是锁着的，却未曾想到轻轻抬手一推，铁门嘎吱一下就打开了。 铁门一打开，一股热气腾腾的臭味就扑面而来。 当中夹杂着正常的尸臭味，丧尸身上的腐臭味，食物腐败的气味，等各种各样的臭味。 不夸张的说，他们四个感觉像是被这种臭气打了一闷棍的感觉，忍不住全都往后退了好几步，避开了门口的位置。 饶是这样，还是感觉到臭味熏得有些头痛。 那种臭感觉就像是已经变成了固体一样，非常凝实。 “这里面到底死了多少东西？我的臭袜子泡在水桶里半年没洗，后面又掉进去一只死耗子腐烂了也没这么难闻啊。”高飞捂住鼻子退到了一旁。 李鸣川已经蹲下来哇哇吐了几口，眼睛都吐红了。 秦牧阳本来想捏着鼻子站到大门那里去看一眼，但是一靠过去，那臭味就熏得头晕眼花，只好退了回来。 他从背包里掏出一把快过期的n95口罩分给高飞他们，嘱咐道：“先戴上口罩，不知道这些空气里面有没有带什么病毒。咱们等里面的气换一换再进去。” 四个人分别戴上口罩，远离了那个门口，靠在金属墙板下面休息，等待着通风之后继续探索。 第430章 一片狼藉 半个小时以后，高飞都已经靠着墙壁睡着了，甚至口水都从口罩下面流了出来。 秦牧阳感觉到空气没有之前那么臭气熏天，已经是可以接受的程度，便把大家叫起来，开始了对体育馆内部的探索。 其实他现在对于他们到底是在体育馆内部还是在其他地方根本都已经搞不清楚。 从外面安检的板房那里进来以后，一直在绕来绕去的，他甚至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其实已经远离了体育馆。 再次走到门口那里，果然臭味已经没那么浓郁。 秦牧阳还是嘱咐了一句，让他们不要轻易把口罩摘下来，不然有可能会感染什么病毒。 鬼知道这么臭气熏天的地方，会不会有什么细菌或者病毒会让他们传染上。 踏进铁门内部，四周又变成了黑漆漆一片，看来这边是属于体育馆内部的地方。 秦牧阳他们再次打开手电照过去，立刻就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 手电照耀下，到处都是乱七八糟的。 桌椅板凳，板房，帐篷，全都乱七八糟扔得四处都是。 很多桌椅的腿都折断了，帐篷也是被压塌了，板房的窗户破了，门掉了下来。 地上到处都是碎玻璃渣和各种垃圾，还有尸体！ 丧尸的尸体，人的尸体，有些已经腐烂，有些看上去还比较新鲜。 大量的苍蝇停留在这些尸体上，人一靠近，就会“嗡”地一声飞起来，铺天盖地黑压压一片，并且带起一股臭味。 苍蝇飞起来之后，有些还会停到人的身上，感觉非常不舒服。 好在秦牧阳他们进来的时候口罩戴的很好，不然极有可能在呼吸或者说话间将这些苍蝇吃进嘴里。 苍蝇飞走之后，秦牧阳他们看到地上的那些尸体上全都是白白胖胖的蛆虫，正在腐烂的肉里爬进爬出，不停蠕动着， 四个人又是一顿干呕，眼睛都红了。 “卧槽，呕，这里到底，呕呕呕，发生了，呕，什么……”高飞断断续续地说道。 “呕，鬼知道，呕……”林宇回答。 “呕……”李鸣川只能发出这一个声音。 秦牧阳比他们稍微好一点，但干呕也让他忍不住眼眶中有泪水流出来。 他一边强忍住恶心，一边低下头去看这些被蛆虫覆盖住的尸体。 仔细辨认中，他发现地上那些尸体确实有些是属于丧尸的，有些是属于人类的。 怎么会有那么多属于人类的尸体在这里？ 是被丧尸咬死的，还是被同伴残害？ 秦牧阳干脆直接蹲下去看，却发现这些尸体早就腐烂，很多痕迹已经看不清楚了，只能分辨出是人类尸体，仅此而已。 正当秦牧阳在那里蹲着看，并准备用手中的钢管拨弄一下那些尸体时，高飞突然在那边喊他。 “老秦，你来看看这些，像不像是弹孔！” 秦牧阳闻言，立刻冲了过去。 就连林宇和李鸣川都立刻去了高飞那边。 弹孔，这东西听起来就挺带劲！ 高飞那边的板房上面，果然密密麻麻都是那种孔洞，把板房打得就像筛子似的。 “确实是弹孔，不然无法解释这些是什么。”秦牧阳只看了一眼就确定了这些孔洞是弹孔，而且极有可能是机枪或者冲锋枪之类的扫出来的。 这个避难基地既然是由军队在管理，那么有枪支弹药留下的痕迹应该很正常。 秦牧阳猜测当时大概有大量丧尸入侵了这里，士兵们不得已被迫在这里面开了枪。那些普通人的尸体大概就是不小心在杀丧尸的过程中被子弹扫到了！ 不对！ 士兵们永远不会对赤手空拳的平民们开枪的！ 这是纪律！ 秦牧阳知道他们就算是光荣牺牲，也不会去违抗一些规则，立刻就知道自己的猜想不对。 难道说……有平民在混乱中搞到了枪支，然后开始了无差别的屠杀？ 可以想象，平民在惊慌中，以为自己快要葬身尸口，但是却搞到了杀伤力强大的枪支弹药。 在冲动和死亡威胁之下，平民根本没有多想，只想要自己活下来，所以抱着枪一通乱扫，只要是活着的，能动的东西，全都来上一梭子！ 对！很有可能是这样！ 如果枪支到了平民手中……秦牧阳不敢想象，他们要是遇到了这样的幸存者，会是什么结果。 “我们尽量更加安静些，有可能会有幸存者携带了枪支。”秦牧阳低声说。 “老秦，那支手枪呢？”高飞往秦牧阳身边靠过去，恨不得躲在秦牧阳身后，拿他当盾牌。 秦牧阳往旁边移了一下：“给老江了，毕竟他们在外面也可能会遇到危险。咱们几个高战力的走了，得给他们一点有威慑力的东西不是。” 高飞又往秦牧阳背后躲：“这个基地是不是完全沦陷了？” “不知道。”秦牧阳摇头，“毕竟体育馆这么大，里面又分了很多区，我们这也不过是才见到第一个区而已。说不定别的区域还有活人。” “说不定我们还能捡到枪。”林宇说。 他这么一说，高飞就来劲了，也不躲在秦牧阳身后了，直接就跳出来开始用手中的折叠铲翻着地上的那些尸体，企图从中找到枪支。 刚才看着那些尸体他还哇哇吐，现在好像已经完全习惯了，他简直把尸体当成是烂泥在翻动。 白色黑色的蛆虫附在折叠铲上，随着他的翻动四处乱飞。 秦牧阳感觉有些难受，让他尊重一点尸体，但他认为这个时候找枪要紧，还是李鸣川提了一句，要是翻到那种产生了巨人观的尸体，有他后悔的，他才停下来挥舞着的爪子，不再四处乱翻。 眼见着在这片区域找不到什么有用的线索和物资，他们穿过尸体继续往前走去。 很快，又有大门出现在眼前，依旧是未关闭的那种。 穿过大门，看到的还是这种尸体遍地的场面，这一次，秦牧阳看到了几具穿着统一制服的尸体，那是士兵们的尸体。 他们奋战到了最后一刻，堵在门口，保护着平民逃离丧尸之口，而自己却被浑身都咬烂了。 他们的额头或眼眶都留下了被刺穿的痕迹，大概是有人不忍心见到这些年轻的士兵变成丧尸，帮助他们结束了短暂的生命。 这些士兵有些看起来甚至都没有秦牧阳他们的年纪大！ 第431章 军工罐头 秦牧阳他们站住了，没有动。 不知是在默哀，亦或是因为别的什么。 “如果是我，我肯定会跑。”高飞低声道，“我不会有这种信念，为了毫不认识的平民们，付出自己的生命，建立起一道人墙。” 过了好一会儿，秦牧阳才说道：“我们得把这些尸体搬开。” 他们要继续往前走，查看体育馆里面的情况，而这些人墙一般的尸体，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四个人互看一眼，确定手上没有开放性伤口以后，便开始搬动这些年轻的身体。 两个人抬一具尸体，将尸体轻轻平放在了墙角相对整洁一点的区域。 搬动的时候，他们小心翼翼，好像搬动的并不是尸体，而是熟睡中的人，要避免吵醒他们一样。 刚才用这铁铲在尸体堆里挖来挖去找枪支的高飞，此刻比谁都小心，比谁动作都细致。 等到他们把堵住门口的尸体搬完，已经是累得满头大汗。 终于穿过了之前被尸体堵住的门，来到了另一边。 以为这边会有不一样的景象，却依旧是令人触目惊心。 这些年轻生命的付出，并没有挽回什么。 放眼望去，这边依旧是一片狼藉，四处堆着丧尸或者是人类的尸体，帐篷上沾满血迹和污渍，地上各种垃圾交织着。 苍蝇在嗡嗡飞舞，声音听起来就像突然走入了蜂房。 黑色白色的各种蛆虫在尸体上爬来爬去，有些离开了尸体，在地上爬动，甚至直接爬到了秦牧阳他们的鞋上。 只要他们站在一个地方不动，蛆虫就会蠕动着慢慢爬到脚背上。 地上有尸体腐烂的时候流出来的液体，将地面浸染成了一块一块的斑状，鞋底踩上去有黏腻的感觉。 “不能在这种地方久呆，不然肯定会得病。”秦牧阳捏了捏口罩靠近鼻梁根部的位置，仿佛在试探口罩有没有戴好。 “咱们戴了n95，应该没问题吧。”高飞毫不在意，已经又开始在四处翻找着，企图能够找到一支枪。 就连林宇和李鸣川也在四处查看，看来对枪有很深的执念。 秦牧阳深深看了高飞一眼：“什么东西都不是戴了就安全的。” 高飞挠了挠头：“我好像感觉车轱辘从我脸上压过去了……” 秦牧阳没在意高飞的话，继续解释：“n95只是能够隔绝一部分细菌和病毒，并不是能够隔绝全部。这不是完全保险的。要是不想生病，还是尽快离开这里。我看这里没有活人的样子了，咱们四处找一下有没有物资。没有的话，就离开吧！” 听了秦牧阳的话，大家生怕染上什么病，立刻表示同意，放弃了在尸体堆中找枪的想法，虽说高飞看上去还有些依依不舍。 他们快速穿过尸体堆，朝着可能会有物资存放的地点而去。 因为秦牧阳已经发现，他们刚才经过的这些有尸体的地方应该算是一个避难基地里面的区。 根据之前得到的消息，这些区与区之间，并不是相互靠得很近的那种，至少不是通过一扇门就能连通在一起的，否则不会相互之间不了解。 但是体育馆的面积毕竟有限，区域之间相隔的部分估计不能就这么空着，应该会用来作别的用处，比如说堆放物资之类的。 就算不是堆放大量物资，平时需要发放的物资应该会放一部分在这种地方。 果然，他们穿过了这些尸体堆之后，终于来到了区域之间相隔的地方，地上堆放着成箱的食品，全都是那种很结实的罐头！ “这是军工厂生产的那种末日罐头！”高飞立刻冲上去扒开了一个有些破烂的纸箱，一把抓起来一个罐头。 这种罐头真材实料，能够放几十年都不坏，在市场上很难能够购买到这种东西，就算买到，肯定也会溢价很高。 高飞高兴地举起罐头，立刻发现里面有什么东西流了出来，顺着他的手指低落到了地上。 “这罐是坏的。”高飞毫不在意顺手扔下了刚刚拿起的罐头，反正地上还有那么多纸箱子，里面全都装满了各种罐头。 被扔掉的罐头在地上乒乒乓乓滚走，里面的东西流出来留下一道长长的痕迹，立刻就有苍蝇飞了过去，贪婪地舔舐起了包装。 高飞躬下身子重新拿起了一盒罐头，但才拿到一半他就发现这盒罐头里面同样有东西在流出来污染他的手臂。 “卧槽，又是坏的！运气这么不好吗？”高飞再次把罐头甩飞，准备再拿一盒。 这时，秦牧阳走了过来，将手电筒的光照进了纸箱里。 立刻他们就发现这些罐头不仅是纸箱破烂，就连里面的罐头也都是破破烂烂的。 “这一箱都坏了？”高飞有些错愕，马上把目光投向旁边的纸箱。 四个人各自打着手电筒，检查着这些堆成山的纸箱。 最后他们悲哀地发现，所有的纸箱都是破的，里面的罐头也全都坏掉了。 “像是枪械在扫射的时候不小心打破的。”秦牧阳叹了口气，“都被污染了，不能吃了。” 眼看着到手的罐头又飞走了，大家的情绪都不好。 本来想着在这个避难基地能够找到活人，能够找到存活下去的一席之地，却未曾想到看到的却是如此残酷的现实，是摆在地上密密麻麻的尸体和蛆虫。 发现这些罐头，在这灰暗之中带给了他们一点愉悦，认为虽说没有找到能够安身之所，但找到这么多食物也不虚此行。 但是谁能想到这些罐头都是坏的！ 心情一下跌到谷底。 他们到t城来的这一趟完全就是浪费时间，还不如直接从城边通过，一直南行。 他们为此还放弃了一辆能够正常行驶的面包车！ 他们可是弃车之后才进到城中的！ 原本以为的美好生活并没有，他们还因此失去了一些物资。 如果他们早半个月到这里来，或许能够感受到官方的避难基地到底是什么样的吧。 “要啥啥没有啊！”高飞站在纸箱边上忍不住叹气。 秦牧阳的眼睛四处打量，最后目光停留在靠近门口处的几个空纸箱上。 第432章 有幸存者 空纸箱并不奇怪。 每天发放完这些罐头应该都会留下一些空的纸箱。 奇怪的是，发放完罐头，会把空箱子这样整齐的放在门口处吗？ 而且周围的纸箱全因为子弹的扫射或者是大家拼命的逃命而弄破了，只有这几个纸箱却是完好无损的。 秦牧阳脑中渐渐勾勒出了一幅画面。 当时拿枪的人站在门口处，朝着里面的丧尸开枪，打倒了丧尸、人类，打坏了罐头、各种设施。 而门口处，他脚下的那些罐头却分毫无伤，这就是所谓的灯下黑。靠近危险源头，反倒是安全了。 干掉室内所有的活物以后，幸存者们看到门口还有这么多罐头。整箱搬动对他们来说太过沉重，毕竟还要逃命，所以他们打开纸箱，一人拿了一些，很快就将这些罐头瓜分殆尽。 秦牧阳边想边微微点头，认为自己的判断没有错。 这么几大箱罐头，要在慌乱之中将它瓜分完，并且还是以方便携带着逃命的方式瓜分完，充分证明当时幸存者的数量并不少。 这么多幸存者，他们应该会重新建立营地吧？ 有了这个避难基地为蓝本，他们重新建立的营地，应该不会太差吧？ 短短的几十秒内，秦牧阳的脑海中已经想了很多。 高飞他们还在抱怨着要安身之所没有安身之所，要物资没物资，只有空气中让人吸到饱的臭气和能炸成大饼的无数苍蝇。 秦牧阳却已经想到，也许可以追踪一下这些幸存者，看看他们是否建立了新的营地。 要问为什么，那肯定是——来都来了！ 既然他们已经到了t城，已经放弃了面包车，也看到了避难基地，看到了幸存者的痕迹，就这么灰溜溜的离开，好像有些划算。 万一真的有新的幸存者基地建立起来呢？ 虽说“万一”这个词语听起来就觉得有点不靠谱，但也是这个词语，在冥冥之中支撑着很多人前行。 万一呢！ 秦牧阳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高飞他们，几个人一致决定如果真的发现了幸存者的痕迹，就去探索一番。 他们离开了这片区域，继续四处查看着。 接下来他们看到了同样遍布男女老少尸体的室内乒乓球室，丧尸尸体堆积如山的羽毛球厅，苍蝇和蛆虫天堂的另一个隔离区…… 一路走下来，所有途经的区域除了苍蝇和蛆虫之外，再没有别的活物，就连一只还能发出低吼的活着的丧尸都没有遇见。 遇到的，全是尸体！ 枪、刀或者是别的什么利器杀死的尸体。 人类的血液，丧尸的体液，人类的肌肉，丧尸的腐肉，到处都是，混杂在一起，构成一副地狱般的景象。 地狱般的体育馆。 这就是所谓的七号避难基地。 这就是秦牧阳他们从收音机里听到的，吸引他们来的地方。 一个死亡的基地，散发着熏天臭气。 “如果我们找不到安身之所，那五个孩子……”李鸣川的脑海中浮现出他们在咖啡店遇到的那五个孩子纯真的脸孔。 他们走的时候给孩子们留下了食物，并且打算如果能够找到基地，就去接孩子们过来。 但如今看来已经没有这个希望。 带孩子们逃出去的人不见了，孩子们正在一步一步走向死亡，而他们却无能为力。 “我们都快活不下去了。”秦牧阳无奈地笑了一下，“食物几乎都给了孩子们，而我们目前没有找到食物，也没有找到落脚点……算了，不说这些，还是先找找幸存者们的痕迹吧。” 秦牧阳说着，打着手电筒走到了三个人的前方，先行探索起来。 推开一扇看起来不太结实的大门以后，秦牧阳感受到阳光突然一下撒在了脸上。 他的眼睛感受到了被灼伤般的难受，立刻闭眼，眼角有眼泪流出来。 然后他努力睁开眼睛，看向前方。 竟然走到了足球场上。 不过平日里的球场，如今却搭满了各种板房。 在阳光照耀下，有些板房的受光面反射着明晃晃的光芒，刺的眼睛生痛。 定睛看去，会发现这些板房有一些已经东倒西歪了，地上四处都是垃圾，还有很多血迹和各种脏污。 不过并没有看到尸体，也只有少量苍蝇在这边活动。 毕竟这里是露天的，空气也比之前好很多。 秦牧阳正准备摘掉口罩呼吸几口新鲜空气，再往前去看看这些板房里面有没有什么值得带走的东西，就发现板房中间露出了几个摇晃的身影。 秦牧阳停下了往前的脚步，紧紧盯住那些身影。 那是人类的身影。 但秦牧阳没有在他们身上看到同胞的影子。 那是几个高鼻梁深眼窝的外国人，其中还有两个是黑人的形象。 他们似乎在板房中间寻找着物资，一边还在小声对话。 虽说学习成绩不太好，但秦牧阳也能听出他们在说的是英语，正在讨论物资之类的话题，具体的秦牧阳就听不懂了。 高飞跟在秦牧阳身后走过来，一走到门口，也是直接被猛烈的阳光照得眼睛都睁不开。 高飞正准备张嘴骂一句，就看到秦牧阳猛地退回来，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然后，秦牧阳带着他们退回了阴影中，退回到了之前出来的房间里。 之后，他才松开了手。 高飞很不爽：“你的手刚才搬过尸体！” 秦牧阳淡漠扫了他一眼：“你戴着口罩！” “那也挺恶心的。”高飞说道，“怎么回事，有什么发现？” 他不是蠢货，既然秦牧阳这么着急捂着他的嘴不让他出声，并且让大家都退了回来，肯定是有什么发现，而且是事态比较紧张的情况，才会这么做。 具体要不就是有大量丧尸在外面，要不就是发现了幸存者，但是不知道他们是敌是友，还需要观察。 果然，秦牧阳说道：“外面有人，看起来像是避难基地的幸存者。” 李鸣川正想说一句什么，就听到秦牧阳继续道：“是外国人！” “靠！”高飞搓了搓手，“哪国的？算了，管他哪国的，我就是看不惯他们在咱们国土上生活，去抢了丫的！” 嘴上如此说着，高飞却并没有冲出去，而是站在门口那里，偷偷探出头去看。 第433章 撤出基地 看到在板房中间行动的那几个人真的是外国人以后，高飞的头缩了回来。 “妈的，这些老外是吃猪饲料长大的吗，一个个这么高大。”高飞骂骂咧咧的，“还以为我们四个能干他丫的呢，这几个人我觉得我们打不过啊。” 刚才看了那么一眼，他发现那些外国人个个都比较高大，跟他们这些体育生差不多，有两个还有那种非常夸张的肌肉。 目前一共看到有六个人，他们四个上去估计只有被揍的份儿。 “外国人也有又矮又小的。”李鸣川也好奇地从门口那里往外看，“这几个估计就像你们体育生似的，是特例。队伍里不就你们几个最高大吗？” 虽说李鸣川身高也不矮，但跟秦牧阳他们这种体育生一相比，看上去就显得瘦弱了，跟高大一点都不沾边。 秦牧阳刚认识他的时候，觉得他有点gay里gay气的，也是因为这个缘故。 现在他长了点肌肉，晒黑了，看上去正常多了，至少在秦牧阳心中算个爷们了。 林宇也很好奇这几个外国人究竟长啥样，李鸣川一退开，他就凑上前去看。 “看起来是挺能打的。”林宇望着外面低声道，“怎么有个人好像拿着枪？卧槽……朝我们这边走过来了！” 林宇说话的同时，突然将身后三人往后一推，有一种想要在前面给他们挡枪的感觉。 刚才看到那些士兵的尸体，说自己绝对不可能为别人挡枪的高飞，在听到林宇的话以后，也是条件反射就把人往后推，自己想要往前挡住大家。 林宇和高飞都是下意识的反应，让秦牧阳和李鸣川很感动。 秦牧阳淡定拉了二人一把：“没事，他们没发现我们，应该只是带着枪在废墟里找物资而已。不过这边确实靠得他们有些近了，我们换个位置再观察一下，搞清楚什么状况。” 秦牧阳轻轻关上了门，打开手电筒，带着三人缓缓移动，寻找别的位置观察这几个外国人。 他们最终找到一个距离那几个外国人比较远，但是又能看清的位置，开始观察起来。 对方并不是只有六个人，秦牧阳他们在那里观察的几分钟内，从板房里又出来了几人，目前已经是九个人了。 但秦牧阳认为他们可能人数还更多，看他们的状态很像是一支比较大的队伍，而且都是外国人那种。 t城有很多外企，也有很多留学生。 丧尸爆发之后，这些人可能大部分都成功进入了避难基地里面。 基地沦陷的时候，部分人存活下来。 而这些外国人肯定会很自然就开始抱团，否则不会队伍里一个中国人都没有。 虽说外国人也是人，但秦牧阳认为还是不要发出动静让对方知道，这避难基地里面的尸体，说不定有一部分就出于他们之手。 丧尸尸体，也包括人的尸体。 秦牧阳总觉得这些外国人遇到这种情况，根本不会分辨是活人还是丧尸，只会开枪乱杀。 但他没有在此刻说出来，他担心高飞会太过上头，直接冲出去跟这些人肉搏。 “这避难基地里面看来是没什么东西了，就算有，也早被他们搜刮干净！”秦牧阳低声道，“咱们回去找老江他们，得另想办法去别处寻物资。” 四个人蹑手蹑脚，没有制造出什么动静就离开了体育馆。 走到外面的马路上，太阳已经西斜。 他们在里面竟然不知不觉待了两个多小时。 因为知道体育馆里有人在，而且并非是自己的同胞，秦牧阳他们不敢再像之前那样大摇大摆在路上走。 离开体育馆，他们就立刻走到马路边上，借着那些长得枝繁叶茂的绿化植物遮挡身影，慢慢往之前跟江远帆他们约定的烤鸭店附近靠过去。 这样潜行，就算体育馆里面的几个老外追出来，一时间也看不见他们的身影，除非是知道有人在附近活动，刻意去寻找，才能在绿化带里发现几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一路躲藏在绿化带里，几个人的身上头上都沾满了各种绿色的草叶。 这样一直移动到了烤鸭店附近，秦牧阳他们都没有看到江远帆等人的身影。 “卧槽，老江他们怎么不见了？难道是遇到什么情况了？”高飞低声道。 秦牧阳也是有点紧张。 他们进体育馆这么久，江远帆有可能会带着大家在附近探索，但绝对不会走远，绝对不会让他们回来直接找不到人。 难道真的出什么状况了？ 秦牧阳东看西看，希望能够发现江远帆他们的身影，结果没太注意前方，直接一头撞进了一个结实的怀里。 “没事吧，老秦！” 那个结实的怀抱搂住了他，防止他跌倒。 秦牧阳仔细一看，此人正是梁东升。 只见他身上插满各种草叶，连头上都用树枝编了一个草绿色的凉帽戴上，整个人几乎都和绿化带融为一体了。 秦牧阳正想询问其他人去哪儿了，结果再仔细一看，其他人都老老实实呆在梁东升身后，每个人都是到处都被绿叶杂草覆盖住，只留下滴溜溜的两只眼睛。 不止秦牧阳他们想藏进绿化带里，老江他们这边也是直接全都藏了进来。 这场面，就跟埋伏在青纱帐里打游击战差不多。 秦牧阳立刻会意，找到属于江远帆的那双眼睛，询问道：“你们这边有情况？” “对！”江远帆答，“先往远处走走，你说一下你们的情况。” 一行人藏在绿化带里慢慢远离体育馆这边，秦牧阳则是边走边说了他们的经历。 “避难基地很大，当时人应该很多，但是现在整个都沦陷了。”秦牧阳描述起他们看到的场景，那成堆的尸体，被污染的物资，四处密布的弹孔。 他没有去说苍蝇或者是蛆虫，但大家一起经历过这么多事，当然能够想到这个季节死亡那么多天的尸体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有人已经开始低声干呕起来，秦牧阳立刻转变了话题，提到了他们看到的那几个外国人。 “体育馆里面现在一只丧尸都没有，四处都是尸体。但足球场那里是露天的，安全性也比较高，那些外国人在那里扎营了。”秦牧阳说。 江远帆点点头：“我们遇到那些外国人了。” 第434章 外国队伍 秦牧阳本来以为把江远帆他们留在外面更安全，却没想到，外面也是挺惊险。 在秦牧阳他们前往体育馆后不久，江远帆认为他们就在这外面藏着等人有点浪费时间，便带着大家在附近探索。 这附近的每间店铺早都被洗劫一空，根本什么都没留下。 毕竟这里靠近避难基地，大量的幸存者在这里生活，四周能搜刮的东西当然都被搜刮走了。 这附近甚至连一只丧尸都看不见，不知道被谁全都清理干净了。 不过考虑到避难基地在附近的原因，一切的不正常看起来都很合理。江远帆他们并没有因为这一切都是有人为痕迹而惊讶。 要是没有人为痕迹那才够惊讶的，这里这么大个避难基地。 就在江远帆他们准备从一间空空如也的体育用品店里出来时，在门口放哨的贺强突然快速走进店内。 “外面有人！看起来不像是好人，快隐蔽！” 贺强这么一说，大家立刻没有出声，各自找到货架、柜子一类的东西隐蔽起来。 不久，便听见有脚步声从店外经过，还能听到这些人交谈的声音。 当听到他们交谈的声音是流利的英语时，连江远帆都吃了一惊。 这是非常纯正的英语发音，难道外面路过的这几个人是外国人？ 江远帆忍不住探头往外看去。 只见外面有七八个老外扛着刀棍一类的东西正朝着体育馆的方向走，其中有几个人看起来肌肉很结实，好像是那种长期健身的人。 队伍当中还有两个女性，跟他们有说有笑，都是很纯正的那种英语，同样是一副外国人的面孔。 走在队伍最后的是个黑人，似乎有点受到队伍的排挤，但是并不影响他跟屁虫一样跟在队伍后面。 那个黑人长得也很结实，嘴唇很厚，皮肤是那种磨砂黑的，看起来很丑，而且一边走一边东张西望，颇有一种想要偷点什么的感觉，令人感觉很不舒服。 当那群外国人经过这家店门口的时候，似乎对街道两边的店铺根本没兴趣，直接就走过去了。 只有那个厚唇的黑人，突然往里面看了一眼。 江远帆及时把头缩了回来，相信自己躲得很快，而且店铺玻璃反光的缘故，那个黑人根本就看不清这店铺里。 但他却听到黑人说了一句什么，他没听清，听起来并不是英语，而且不像是对自己的队友说的。 自言自语吗？江远帆感觉有些奇怪，但并未多想。 等到外国人的交谈声渐行渐远了，江远帆他们才敢从店铺里走出来。 看到这几个老外走向体育馆，进门的地方并不是秦牧阳他们进去的方向，江远帆才放心一点。 至少不会跟秦牧阳他们正面遇见！ 但江远帆感觉这附近不太安全，于是他们回到烤鸭店附近，直接藏进了绿化带里等候秦牧阳四人归来。 在等候的时间里，张瑾跟许曼舒给大家一人编了一个凉帽。 虽说梁东升说了好几次是绿帽子，他不戴，但最后看到大家为了隐蔽，全都老老实实戴上了，他才有些委屈地戴上绿帽子，并且薅了许多树枝来掩盖身形。 在等待的时间里，他们又一次看到好几个老外走向了体育馆，幸而走得依旧不是秦牧阳他们走的那个侧门。 到此，江远帆他们看到的老外数量已经比他们整个队伍人数还要多了。 如果秦牧阳他们与这些老外遭遇上，后果很难想！ 好在很快秦牧阳他们就返回来了，江远帆看到秦牧阳他们四个从体育馆里出来，并且藏身绿化带里以后，才放心了。 而看到秦牧阳他们的动作，江远帆也明白，秦牧阳他们肯定在里面遇到人了，而且很有可能是那些外国人。 不然干嘛躲躲藏藏？ 尤其以高飞的性格，体育馆里面要是情况很好，他肯定会高兴得边跑边跳，根本不是这样畏畏缩缩跟着往绿化带里躲。 此刻，队伍终于汇合，他们一边远离体育馆，一边相互交换着意见。 经过秦牧阳跟江远帆的相互描述，他们发现秦牧阳那边跟江远帆这边遇到的老外，竟然还不是同一批人。 也就是说，现在这个体育馆里至少有二十多个外国人在活动。 这已经算得上一个有威胁力的中型幸存者团体了。 再加上他们手中有枪，又在一个刚刚沦陷，几乎没有人会去的基地里生活，完全可以很好的活下去。 基地里面应该还有很多东西是现成的，秦牧阳他们碍于时间限制和那些外国人的活动，没有更具体去探索。 但这些外国人本身就是在这个基地里面生活的，肯定对里面的东西是一清二楚。 江远帆也说刚才无意中听到了他们的一些对话，好像在讨论是继续在基地里面生活还是搬出来。 并且提到了还有别的幸存者队伍逃出来了。 大概意思是，基地沦陷的时候，里面的幸存者分成了外国人队伍和本国人队伍两支。 而外国人队伍现在在担心另外的那支本国人的队伍去偷袭他们，因为他们有食物，而且多半是在基地沦陷的时候，对本国人下过黑手。 江远帆的英语很好，但那些外国人很快路过，所以他听到的内容也有限。 那些人并没有一直聊有用的东西，更多时候是在闲聊，开一些黄色玩笑。 当然，江远帆并没有转述黄色玩笑的内容。 “虽说我很想帮助我们的同胞，但是我觉得我们没有这个能力。”秦牧阳摊了摊手“不必再管这些了，我们最好是找点物资，然后赶紧离开t城。” 江远帆连连颔首：“是的。我们没那个能力。丧尸爆发了，其实你也不敢说你想要帮助的同胞，究竟有没有做过不好的事情，有没有为了食物为了活下去，而谋害身边的同伴。还有，那五个小孩……” 江远帆说到这里，扫了一眼队伍里中的人，发现大家眼中都有遗憾和愧疚交织着，但是却都没有说话。 于是江远帆替他们说了：“……只能放弃了。否则，我们自身难保。” 第435章 黑人同胞 “对了，你说那个黑人说了一句话，他说的什么？”秦牧阳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问了一句。 江远帆努力模仿了一下刚才那个黑人所说的话，并且道：“估计是什么小国家的语言吧。有些小语种很少会听到。尤其南非有很多小国家，很多种语言。” 秦牧阳点了点头，没有在意。 林宇却低下头做出思考的模样，然后猛然道：“我好像知道那个黑人说的啥……” “看不出来，你还会外语！”高飞拍了下林宇的肩。 林宇摇摇头：“不是外语，是方言。那个黑人说的是闽南语的一种，意思应该是让我们小心那些外国人，祝我们平安顺利之类的话语。” “闽南语吗？”江远帆若有所思，“听说抗战时期，闽南语被用来当做暗语使用，因为懂的人不多……” “现在南方一些地区是不是有很多黑人？那也说得过去了。有很多属于是在我国的国土上土生土长的黑人，国籍也是我们的，也流着一部分同样的血脉。他说让我们小心，祝我们顺利之类的，肯定是对这个国家有归属感的。”秦牧阳看着江远帆，“但是老江……” “我知道。”江远帆顺手摘下头上的凉帽扔下来，“我暴露了，所以对方才会跟我说话。是我的问题。当时听到他们一直用英语在沟通，很好奇，而且担心这些人会跟你们碰上……” “明白。是我我也看。”秦牧阳说道，“幸好此人是自己人。不过，可能因为是自己人，才会发现老江躲在那里。在那些老外心中，他们的队伍强大，碰到国人根本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那个黑人同胞不一样，他可能一直都在四处观察着，想要帮助国人，所以才会发现藏在柜子后面的老江……” “如果真的是同胞的话，能解释得过去。”江远帆说道，“反正无论如何先离开这边，天快黑了，明天我们搜集一些物资，然后离开t城，继续往南走。” 大家赞同了江远帆的提议。 眼下t城能够作为安身之所的避难基地已经确认沦陷，还存在着一个最少有二十多人，且都是比较健壮的强者的外国人队伍，他们随时威胁着t城的幸存者。 秦牧阳他们只想活下去，并不想硬碰硬。 虽说他们也是义愤填膺，对这些外国人充满了憎恶，但奈何他们人数根本就赶不上对方，根本没办法威胁到对方的存在。 而且因为食物都给了那五个小孩，秦牧阳他们马上就要陷入粮食危机。 如果有足够的食物，有强有力的帮手，秦牧阳倒是不介意给那些外国人一些教训。 但这些只是想想而已，他只是学生，他们这支队伍也都是普通人。 如今的社会，已经不是以前那样。 说不定用不了多久，就连国家都没有了！ 不！甚至是连人类都快没有了吧！ 这种情况，又还分辨什么外国人本国人。 大家来时都是兴奋异常，现在却满怀失望，拖着疲乏的脚步慢慢离开体育馆附近的街道。 人感到失望的时候，常常会莫名其妙觉得很累，虽然根本没有做什么事情，也会觉得浑身没有力气，好像连脚步都迈不动了。 尤其秦牧阳一行人还跋涉了一整天，又遭遇了外国人队伍对心灵的冲击。 不过他们当中最感到失望的并不是作为领队的秦牧阳，而是雨生。 带着孩子的雨生。 他忍不住叹了口气，失望之情直接写在了脸上。 本以为能够在这里为豆豆找到一个适合成长的环境，却没想到这个地方已经成了人间地狱。 一次一次的失望，让雨生感觉豆豆的未来变得更加的渺茫。 本该茁壮成长的孩子，因为长期跋涉的疲劳和食物不够丰富的原因，显得有些瘦小。 半年了，豆豆似乎没长高多少，而且还瘦得皮包骨，完全脱了相。 即使周也之前专门在药店拿了很多维生素、钙片一类的东西给豆豆吃，但也收效甚微。 年轻的身体需要的是新鲜的蔬果，肥美的肉类，舒适的安身之所，只有这样，才能健康快乐的成长。 而这种健康，更包含着心灵的健康。 豆豆的脸上，现在已经完全看不到七岁的孩子该有的那种表情。 他表情淡漠，没有年轻人的生动鲜活，更像是一个垂垂老人面对着即将走完的人生，那种沉默和蔑视。 豆豆仿佛对一切都无知无觉了，除非在别人跟他说话的时候，他会努力撑起一个笑脸，用小孩子的神色去回答。 但那是一种扮演，他是在扮演一个七岁孩子该有的样子，而不是真正的七岁孩子的样子。 这一切让雨生感到害怕。 豆豆爱着队伍里的每一个人，唯独他不知道怎么面对自己。 大家在疲于奔命的途中，更多关心的是活下去，而忘记了怎么去照顾一个孩子。 避难基地的沦陷，对雨生来说是巨大的打击。 “如果再次遇到别的幸存者队伍，只要比之前稍微好一点的，只要他们有孩子，我想，我想留下来。”雨生突然对着队伍中的众人说道。 大家一致停下了前行的脚步，回头望向雨生。 “我想，也许一个安定的居所，有朋友的陪伴，快乐的活着，要比这样一直在路上要好得多。”雨生自顾自说着，“即使，即使这样的快乐可能很短暂，可能很快生命就会走到尽头。我想，还是快乐更加重要吧……” 体会到了孩子的不快乐，雨生最终选择的是让孩子快乐最重要，而不是长久的不快乐的活下去。 况且，他认为豆豆根本没有办法跟着他们跨越南北，在跨越的途中，可能会直接病死或者被丧尸杀死在路上。 大家没有提出反对的话，也没有劝阻，只是沉默着点头，表示知道了。 豆豆的人生，除了他自己和父母能够选择，秦牧阳他们无权干涉。 而秦牧阳他们选择的是走下去。 一定要走到南方，建立起自己的根据地。 即使花上一年，两年，甚至更久，也要走下去。 只有属于自己亲手建立起来的营地，才是真正的归属。 第436章 别人杀的 这天晚上，他们在天黑才找到了勉强能够过夜的地方。 为了避免停留在体育馆附近，为了避免跟那些外国人遇上，他们走出去很远，走到了夕阳沉到地平线下。 他们来的时候，是为了能够更快靠近体育馆，走的时候却像躲瘟神一样躲着。 夜晚的守夜轮换本来是一人轮换一班的，也被改成了两人轮换一班，这样能够在特殊状况发生的时候，他们能够更快反应过来。 好在这一夜并未发生什么特殊情况，除了轮换守夜的人，大家都是一觉睡到天亮。 吃过剩余不多的食物以后，秦牧阳掏出地图快速翻找着适合他们前行的路线。 他规划了一条离开t城中心，前往城市边缘最近的道路，并且在道路上圈出了能够找到食物和车辆的地方。 车辆是其次，主要还是得先找到食物和水。 收拾好背包，记下了路线，秦牧阳他们迎着朝阳出发了。 丧尸爆发已经快一年，他们经历了很多次的失望，很多次的在死亡边缘徘徊。 避难基地的沦陷，他们很快就会释怀，因为未来也许还有新的苦难在等待着他们。 幸好他们不是像豆豆那样的孩子，他们知道如何调节自己的心态，也因为身边有志同道合的朋友在。 前行路上，遇到了好几个小超市，但全都被人搬得空空荡荡，只留下一些秦牧阳他们用不上的东西。 其实这是可以想象到的，这里原先有一个国家级的避难基地，肯定是有派人进行过大规模的搜寻物资，这种超市怎么可能放过。 一连经历了好几次空手而归之后，大家都觉得想在t城找到物资几乎没希望了。 “要不我们直接到野外去挖野菜，坚持几天，到别的城市去找物资？t城附近肯定有别的小县城之类的吧？”高飞提议道。 张瑾白了他一眼：“挖野菜，你以为你是王宝钏啊？这东西吃一两顿或者是当成配菜来吃还行，你要当成是粮食顿顿只吃它，保证你吃两天以后，连杀丧尸的力气都没有了。”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吃丧尸吧！丧尸都是肉！我给你抓一只来烤！”高飞挥了挥手中的钢管和折叠铲，“这个用来杀丧尸，这个用来给你切肉片……” 眼看着一个女版高飞，一个男版张瑾就要干起架来，秦牧阳连忙制止了二人。 “稍远一点有个大超市。”秦牧阳说，“我们可以去那边碰碰运气。” “老秦，你不是说最好不要去这种大超市的吗？”高飞说道，“你说大超市有丧尸，咱们干不过！而且，避难基地肯定率先就是弄走这种大超市的物资吧？” “不，我们不去超市，我们去这个超市的仓库！”秦牧阳解释，“这个超市特别大，所以建在了城边上，没有在城区里。体育馆那边想要去这个超市，距离太远。如果派车过去并不现实，一路上阻碍太多，他们无法跨区域清扫这么多障碍。如果是人力去背这些物资，他们带不走多少。这么大个超市，仓库里的东西只多不少。超市里可能会有丧尸爆发的时候大量涌入想要抢购物资的人变成的丧尸，但仓库里的危险却是可控的。” 秦牧阳这么一说，大家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仓库里面出没的，只能是超市的工作人员，相比较起来肯定不会太多，就算是变成了丧尸，也会很好处理。 而且这个超市的位置很玄妙，跟以前他们遇到过的大型超市都不一样。 以前遇到过的那种大型超市都是在城市最繁华的地带，丧尸爆发以后进出都不容易。 但这个超市，就算遇到危险也很快能够逃离到城市外面去。 大家一致决定就去这个超市看看。 有了一个很明确的目标，而且知道在那个超市或多或少都会搞到食物，大家放松了许多。 他们一边走一边观察起路况，期望能够找到一辆能开起来的车，最好是能够畅通无阻开出城去。 到时候再利用这车装一波超市里的物资，那简直完美！ 然而一切并不如意，他们一路上遇到的看上去还行的车，都会发现这些车里的油被人抽走了，或者是车钥匙根本没有在车上，他们无可奈何。 “也是，这些车我们一眼就能看出好来，别的幸存者未必看不出来。这个城市当初的幸存者不知道有多少。要是这些车还能开起来，绝对不会留在这里等我们来发现！” 听着秦牧阳的话，大家暂时放弃了找车，而是径直前往城边的大超市。 远离体育馆之后，路上的丧尸多了起来，丝毫不是昨天体育馆附近那种死寂的状态。 这种在路上游荡的丧尸，众人早就见得多了，只要不是成群结队，根本造不成威胁。 要不就当做没看见，快速通过。 无法快速通过的地方，大家配合着干掉那些丧尸，也能安全走过去。 偶尔他们也会遇到一些被人杀死的丧尸，有些是很早以前的，有些则是近期的。 很早以前死掉的那些，多数都是被子弹干掉的，一枪爆头那种。 很明显，这些应该是接手避难基地的士兵们做的。 而近期被干掉的那些丧尸，就五花八门了。 有些是头直接被整个砍了下来，看到秦牧阳他们路过，还会张嘴咬合。 有些是直接被砍得稀巴烂，毫无章法地剁碎了。 有些是标准的用利器穿透了脑部，直接杀死丧尸。 看得出来，这些幸存者被保护得太好，这么久了，还没有学会如何有效杀死丧尸。 他们能够大起胆子干掉这些丧尸，就已经让人很欣慰，至少没有因为一直住在避难基地里，而变成废人，面对丧尸会恐惧到不敢下手。 就像李鸣川和张瑾当初那样，宁愿饿死在屋里，也不愿意出去面对那些丧尸。 “看来逃出来的人不少。”秦牧阳粗略检查了一下那些被别人杀死的丧尸，“杀丧尸的手段五花八门，证明他们的人数很多，实力良莠不齐。不过，感觉他们还挺团结的，这一路上只看到丧尸尸体，倒是没看到新转变的丧尸，他们一直在很好地保护自己的队友，而且很成功……” 第437章 几颗番茄 秦牧阳他们一直在往超市那个方向前行，但开始有意避开一些有着明显痕迹的街道。 担心会与别的幸存者团队遇见，或许会产生什么矛盾。 末世了，陌生人之间不会那么友善，更多的是想从对方手中搞到食物或者别的什么物资。 好在他们故意绕了两条街以后，再也没有看到其他幸存者活动的痕迹。 道路上有废弃车辆挡路，并且车辆里面有各种杂草和灌木生长出来，在暮春的风中肆意舒展枝叶。 有一辆车从破掉的挡风玻璃里面竟然长出来好几株番茄，此刻，有几个半青不红的果实正挂在上面。 大家从旁边经过都没注意到，还是习惯跟农作物打交道的许曼舒一眼就认了出来。 “番茄！”她手指那辆破车的车头，对众人说道。 大家疑惑着仔细看过去，终于发现了藏了繁茂的番茄叶中的几个青红相间的番茄。 “我以前最讨厌吃的就是番茄，觉得它有一股怪味，怎么现在一想到番茄就流口水？”有人说。 “这里怎么会有番茄苗长出来？这还没到夏天，番茄就长这么大了？不正常啊！”高飞靠过去拨弄了一下番茄苗。 江远帆在旁边解释：“车辆应该能够充当保温层，在天气回暖以后，就像一个大棚一样，催熟了里面的植物。” “可是，车里为什么会有番茄苗？”高飞敲了敲车身，“谁会在车里播种？” 大家全都围了过来，好像在看什么稀奇的东西，但其实只是从车里长出来的普通的，没有成熟的番茄。 “估计车主当时刚买菜回来，在这里出了事故，来不及处理。”秦牧阳脑海中浮现出当时的画面，“番茄的种子很容易保存，也很容易发芽，而且，番茄即使是青色的，摘下来以后也会慢慢变红，跟买的番茄没啥区别，口感也不会差很多……” “也就是说，这几个番茄咱们能摘下来过两天吃？”高飞一边说的同时，一边已经伸手把番茄摘了下来。 高飞把番茄放进自己的背包中，跟上了大部队的步伐。 走了几分钟，发现高飞已经把番茄拿出来，用少量的水擦洗了一下，直接就啃了一口。 “味道其实还不错！”高飞说道，“酸酸甜甜的。” 太久没有吃过新鲜水果，一个半生不熟的番茄带来的享受也是无可比拟的。 丰富的汁水，不一样的口感，带着清香的果肉。 大家立刻开始咽口水，直接把那几个番茄分着吃得干干净净，只剩下叶柄处那个果蒂，随手扔在了地上。 番茄这东西，果然是蔬菜，也是水果啊。 意犹未尽的众人，擦着带汁水的嘴巴，继续往前走去。 在他们离开大约二十分钟后，一支十几人的队伍从街边慢慢走了过来。 这支队伍人数比秦牧阳他们的还多，其中男男女女皆有，都是灰头土脸的样子，看起来比秦牧阳他们狼狈多了。 但他们的身形看起来并不像秦牧阳他们那么结实，不像是受了很多苦，吃不饱饭的样子。 他们的手中拿着五花八门的武器，也不像秦牧阳他们那么统一。 秦牧阳他们人手都是钢管、撬棍、粗钢筋这种，外加几柄备用的折叠铲。 而这群人他们手中却是西瓜刀、砍刀、棒球棍、斧子、和少量的钢管钢筋一类的武器。 这些工具用来对付人可能会很好用，但是用来对付丧尸，棒球棍或者砍刀这种发挥起来就很难，因为不容易将丧尸大脑破坏，除非有非常大的力气，像梁东升这种，一棍能把丧尸脑袋打开花。 不然就是给丧尸挠痒痒。 挠痒痒都算不上，毕竟丧尸又没有痛觉，根本感觉不到，只会觉得被激怒或者被吸引，变得更加狂躁。 但这些人似乎并不觉得自己手中的这些武器有什么缺陷，他们像保护着宝贝一样将武器紧紧握住，然后径直朝着路中间的废弃车辆走过去。 领队的男人戴着一顶鸭舌帽，半边脸都在阴影当中，看不出他的具体面容。 但从露出来的下巴、嘴唇和鼻子能够判断出他很年轻，应该和秦牧阳年纪差不多。 戴着鸭舌帽的男人慢慢走到车边，用一种充满温情的目光，含情脉脉地盯着从车里长出来的西红柿苗，并且用手摸了摸上面的叶片，就像在抚摸女朋友的脸。 他的目光在西红柿叶片当中来回逡巡，充满温情的面孔突然变得狰狞起来。 “谁他妈把我的西红柿摘了？！！！？？” 男人回头打量着队伍里的十几个人，大家都是一脸茫然的表情。 “会长，不是我们干的啊，我们一直跟着你呢！” 也对，大家一直都和队伍待在一起，根本没有单独行动的时候，这不是自己人干的。 “难道是丧尸摘了我的西红柿？”会长隔着鸭舌帽挠了挠头，“丧尸这玩意儿进化得会摘西红柿吃了？” “我那么大的几个西红柿，我留了好多天的啊……”会长忍不住发出叹息。 身后有个女生低声道：“会长，丧尸应该不会摘西红柿吃吧，它们要吃也只会把我们的脑袋摘下来吃！” “小雨，你好恶心。”会长略带嫌弃地想了想丧尸摘脑袋的场面。 叫小雨的女生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提着手中的西瓜刀，往前走了几步。 她看到了地上扔着的乱七八糟的几个番茄蒂，立刻招呼会长过来看。 会长走过来只打量了一眼地上还带青涩的番茄果蒂，便痛心疾首道：“这是哪个天杀的王八蛋啊！” “这番茄都还没成熟啊！” “我守了快一个周的番茄啊！” “让我逮到是谁干的，我把他吊起来打！” 看得出来，会长真的很伤心，这几个番茄对他很重要。 小雨却是直接蹲下去看了看番茄果蒂旁边被踩倒的一些杂草。 “会长，先别给你的番茄默哀了，你看看这脚印，这是好几个人才能踩出来的。摘你番茄的是一支队伍！” 会长停止了嚎叫，也蹲下去看了看：“这应该不是那帮老外，他们不会跑这么远来摘我的番茄！” “难道说，避难基地里还有一帮幸存者逃出来了？” “走！追上去看看！” 第438章 千家万尸 秦牧阳等人还在回味着番茄的美味。 新鲜的东西比罐头好吃多了。 他们上一次吃到水果，还是在一个杂货店里搞到的一瓶黄桃罐头。 已经过期两个月的黄桃罐头。 味道还不错，但比不上今天这个青涩的西红柿。 这株自然生长出来的西红柿，让大家又一次燃起了对男方的向往之情。 他们记得秦牧阳说过，南方种东西很容易，扔在地上就长，到了夏天，到处都是瓜果蔬菜，野瓜野果，还有各种野味。 河里面的鱼虾螃蟹随随便便就能捞起来，在路边顺手摘一点香料，就可以做出丰富的一餐。 打住，不能再想。 肚子里已经咕噜咕噜在叫，但他们没有食物可以吃，水也不剩多少了。 今天只吃了早饭和那一人半块西红柿。 现在已经中午一点多，他们还没有找到食物，距离超市也还有一段距离…… 高飞讲了几个不合时宜的笑话，大家谁都笑不出来，但为了不让队友担心，全都使劲扯着嘴角，发出那种阴森森的笑声，搞得高飞浑身起鸡皮疙瘩，也不敢讲了。 他怕自己再讲下去，队友们脸都会僵硬了，就像那种笑容诡异的瓷娃娃。 终于，秦牧阳掏出地图看了看，说道：“最多还有二十分钟，我们就到了！” 这句话让大家再次打起精神，但面对时而袭来的丧尸，他们却不太有力气了，幸好丧尸并不多，且有队友辅助。 当那个超市巨大的招牌出现在大家视线中时，大家都舒了一口气。 超市的招牌坏掉了一点，本来叫做“千家万户”超市，现在变成了“千家万尸”超市，看上去就有一种让人活不下去的美感。 他们走到超市正面先看了看，透过超市的玻璃，能够看到里面密密麻麻的身影，不用说就知道，肯定是丧尸。 “果然是千家万尸！！！”高飞低声感叹。 那些丧尸估计太久没有被什么声音惊动过了，全都杵在那里一动不动，等待着被血腥味或者什么巨大的响动唤醒。 超市里面隐隐透露出来的臭味就让人知道其中肯定不简单。 秦牧阳他们轻手轻脚离开了超市正面，转而走向后侧靠近一条宽阔大马路的地方。 超市的仓库入口，肯定连接着宽阔的马路，不然物资根本无法运送进去。 果然，他们绕到侧面之后，远远便看到了超市仓库的巨大的卷帘门。 卷帘门那里停了一辆货车，斜斜将门口堵住，颇有一种掩耳盗铃之感，好像想要让人故意忽略掉这个仓库的入口似的。 李鸣川先爬到车上去看了一下，发现车钥匙不在车上，又去检查车的油箱，里面一滴油都没有，不知是耗尽了还是被人抽走了。 在李鸣川检查车辆的时候，秦牧阳他们已经将货车的车厢里面都搜了一遍，除了一些纸箱和包装盒，并没有其他有用的东西。 高飞提议晚上可以在车厢里面过夜，感觉会很舒服。 昨晚上睡了一夜的地板，他睡得浑身酸痛。 秦牧阳没有搭理他，直接从车厢里跳出来，径直走向仓库的门。 江远帆正站在门口研究，看到秦牧阳就赶紧叫他过来看。 仓库的卷帘门紧闭着，但是江远帆站的地方被好几块那种大的生态板挡住了。 生态板这种东西很常见，很多定制家具全屋家居都是用这东西做的。 但是生态板就这么摆在外面，而且还是直接搁在仓库的卷帘门上，这就很奇怪。 这是仓库运输货物进出的地方，正常情况下不可能会放这么大的东西挡住。 除非有什么东西，需要被这些生态板掩盖住！ 江远帆瞅了瞅那几块生态板，低声道：“两个猜想，一是这里破了，里面有东西，而有人不想让里面的东西出来。二是，这里破了，有人不希望别人发现这里破了，从而进去瓜分里面的物资。” 秦牧阳沉吟了一下：“弄开看看不就知道了，反正我们的目标本来就是这个仓库。” 秦牧阳挥了挥手，把林宇和梁东升都招呼过来，让江远帆躲远了。 贺强知道秦牧阳他们要搬开那几块生态板，立刻就提着钢管走到旁边站定。 他打算呆会儿要是生态板一搬开，里面有东西出来，他就赶紧来上一钢管。 生态板被一块一块挪开了，一个巨大的洞出现在卷帘门上。 这个洞看上去是被什么锋利的工具剪开的，洞口不太平整，如果不小心碰到，甚至会把皮肤划破。 但这个洞很大，高有两米左右，宽度也接近两米，四四方方的，能够让人很轻易进入仓库内。 并没有什么东西扑出来，贺强却未曾放松，依旧站在旁边，随时准备战斗。 一股阴寒的气息夹杂着一些霉菌味从仓库里扑面而来，秦牧阳立刻叫众人后退，避开这个洞口，不要吸入这些气体。 大家在周也的教育下，也明白了这种带着霉菌味的空气到底有多危险，赶紧躲到了两侧。 仓库的门被人剪了这么大一个洞，里面的物资应该被搜刮过了。 不过这么大的仓库，物资应该不会轻易就被全部搬走，肯定有剩余，而且那些搬走物资的人可能还会想要回来，不然不会用生态板把洞口堵起来。 当然，如果是为了防止里面的丧尸出来的话，就不一定了…… 仓库里面黑洞洞的，秦牧阳尝试用手电筒照了一下，却什么都没看到，只感觉到里面的黑暗似乎是活的，把光都一口一口吞掉了。 “先通通风。大家休息一下。” 秦牧阳退到旁边，用钢管敲了敲卷帘门，清脆的敲击声立刻回响在仓库里面。 他想将仓库里面可能潜藏的丧尸引出来解决掉，但是敲完以后，仓库里面并没有什么动静传来。 为了防止里面的丧尸是那种休眠太久的丧尸，动作可能会有些慢吞吞的，反应不过来，秦牧阳还专门又敲了几下，继续等待着。 十分钟后，他还是什么动静都没听见。 倒是高飞脸色微变，提醒道：“老秦，超市里可是有很多丧尸的，你这么敲，不会把超市里面的丧尸引过来吧？” “不至于，超市跟这个仓库距离很远，尤其是距离我们这边很远，你别忘了这个超市有多大。” 秦牧阳站在门口看了看，举起手电道：“空气已经差不多了，走吧，进去看看。” 第439章 仓库里面 仓库进门处很空旷，通常这里都是货车直接开进来卸货的地方，秦牧阳他们只看到一堆塑料的仓垫板搁在角落里，另外还有两台小叉车。 地上有黑色的轮胎磨出来的痕迹，从当中，他们看出来一些点状污渍，很像是丧尸被杀之后滴落的那种黏液，因此大家都不自觉有些呼吸发紧。 周也一看到那种污渍，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立刻提醒大家戴上口罩，就算没有n95，戴上个一次性的那种口罩也好。 谁知道这里面有没有什么尸体，又或者是什么东西腐烂了。 刚才通了风，现在还是能够隐隐感觉空气中有那种潮湿的霉味。 虽说戴口罩不太舒服，但狗命要紧，众人不敢耽误，纷纷掏出口罩戴上才继续往里走。 这个仓库前面很大一片都是空的，只放了仓垫板、纸箱和一些小推车以及乱七八糟的东西在两边的角落里。 整个给人的感觉就是一条非常幽深的地下通道一样，还是没有灯的那种漆黑夜色中的地下通道。 难怪秦牧阳之前手电筒照进来，感觉这里面的黑色很浓郁，手电光就像被什么吞噬了一样。 若不是知道身边还有队友在，若不是肚中饥饿，大家是真不想到这种地方来找东西。 幽深黑暗又封闭的环境，看过鬼片的都知道不会有什么好事。 现在只能寄希望于他们往前走几步就能发现食物，不需要再继续深入这个仓库。 刚才秦牧阳在外面敲过卷帘门，这里面一点声音都没有。 本来是好事，但越深入这个仓库，越觉得这安静让人有点恐惧。 好像黑暗深处有什么东西在默默窥探着他们，故意没出声一样。 秦牧阳想起了那个藏在山中的末世堡垒，本以为是一个能够停留的好地方，谁知道却是一个恐怖的实验室，而且实验体还跑出来了。 这个仓库虽说不可能是什么变态的实验室，但谁知道有没有藏着什么恐怖的存在。 反正自从见过那种人脸猴以后，秦牧阳感觉再见到其他什么怪模怪样的动物也不是不可能。 不知道有多少实验室在暗中乱七八糟搞培育，说不定比人脸猴更恐怖的东西大有所在。 想到这里，秦牧阳感觉有些瘆得慌。 黑暗和安静果然会让人多想啊。 他侧过头去看旁边的高飞，发现他也是一脸凝重。 再回头看看众人，大家的表情各异，但都是不太妙的那种状态，甚至有的人是眉头紧皱。 估计都想到了末世堡垒里不太好的经历吧，当时大家差点全军覆没在那个地下会客室里。 幸好今天这个仓库不是在地下那种，不然他们很可能宁愿饿死，也不冒险进来。 豆豆估计也是想到了当时会客室里的事情，他吓得发抖，雨生只能将他背在背上，缓解他的不安。 一直以来，豆豆几乎没有表现过自己的恐惧。 今天猛然见到他这样发抖，秦牧阳才知道当时的情况对他造成了多大的伤害。 豆豆其实一直在压抑着吧，大家都没有察觉到他的心理究竟留下了什么阴影，还以为他是一个比较坚强的、早熟的孩子。 雨生作为父亲应该是感受到了什么，所以才会提出如果遇到有孩子的营地，他要离开队伍，带着豆豆加入那个营地。 秦牧阳突然自责起来，却也感受到自己的无能为力。 大家根本没有精力去顾及小孩子，能够勉强活下去就已经很难。 江远帆似乎察觉到了气氛的不正常，开口道：“生态板是从外面堵住那个切割出来的门洞的，说明这里面的人已经出去了。如果这里面有丧尸，早就被老秦的敲击声吸引出来了，即使没有吸引出来，也该发出些声音了。假如你们认为这里面还藏有别的恐怖的存在，那几个生态板能挡得住吗？肯定早就跑出来了。如果连那几个生态板都能挡住的东西，又能有多恐怖呢？” 不得不说，江远帆这番话很有用。 他不是说空话安慰大家，而是按照实际情况分析，让大家知道这里面即使有危险，也会很小。 而大家明白这些以后，心里渐渐没有了压力，气氛也没那么凝重了。 就连豆豆都渐渐好起来，仿佛也明白了江远帆的意思。 让大家心中更好受的是，手电光照出了不远处的货架，他们终于看到了仓库里的存货！ 高飞丝毫没有了刚才的愁闷感，直接朝着货架冲了过去。 秦牧阳都有些按捺不住，想跟着高飞往那边冲。但想到自己是队伍的领队，还是得成熟稳重一点，他只好继续迈着大步朝那边靠近，一边叮嘱大家不要着急，一定要观察好四周的环境。 自从当了这个领队，秦牧阳感觉自己真是失去太多。 以前他和高飞经常是打打闹闹骚话连篇，自己也没有这么稳重的，现在不得已披上了成熟这层皮！ 难怪有些人平常挺正常的，一当了领导，就觉他说的话有些听不懂了，模棱两可的，原来是披上了一层掩盖自己的皮。 不过秦牧阳到底还是年轻人心性，那边高飞已经在货架上翻找起来，他也忍不住朝着高飞直冲过去。 回头想看看大家的反应，结果大家没一个看他的，全都在往货架那边跑。 “早知道这样，我刚才喊一声同志们冲啊，岂不是很爽。”秦牧阳咕哝了一句。 高飞的双手不停在货架上乱刨乱翻，嘴里一边喊道：“这边都是花肥，花肥，花肥，洗衣粉，洗衣粉，洗衣粉……” 一边喊着，他一边往货架深处而去。 众人也都赶到货架旁边，按照秦牧阳的吩咐发散开来，分组寻找货架上的东西，并且不能距离太远。 不过一找起来他们才发现，这个仓库有用的东西已经被人洗劫得差不多了。 食物货架上的东西根本没有留下多少，而且地上还零星有些丧尸的尸体。 这些尸体全都穿着超市的员工服，看上去已经在这里很久，证明这仓库被洗劫的时间已经是很早之前。 “没关系，这些东西虽说留下的不多，但够我们需要的量了。没有车的话，我们还拿不完这么多东西，只能剩下。”秦牧阳用手电筒四处照了照，“我们先在这里吃点东西，然后把背包装满。” 不用秦牧阳嘱咐，大家就已经在往嘴里塞东西。 秦牧阳刚打开一根士力架往嘴里塞了一口，就听到一声清脆的响声，从仓库门口的方向传来。 那是卷帘门被敲击的声音！ 第440章 清澈愚蠢 听到那一声清脆的敲击，所有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他们想到了半小时前，秦牧阳也是这样敲卷帘门的。 幸好秦牧阳刚才吩咐过，如果出现什么情况，大家就赶紧朝着他的位置集中起来。 此刻，众人全都蹑手蹑脚朝着秦牧阳靠过去，很快集中到了一起。 高飞忍不住开始点起了数，想看看队友是不是都在附近，而不是有人跑到门口去敲卷帘门去了。 他知道这个可能性很小，可还是忍不住数了一下。 “大家都在，不是我们干的……”高飞嘴里还叼着半根手指饼干，冲秦牧阳说道。 秦牧阳比划了一个“嘘”的动作，示意高飞不要出声。 仓库门口处的敲击声能够这么清楚的传过来，那说明这边发出的动静应该也能传过去。 即使听不清楚具体是什么动静，秦牧阳相信，只要他们发出声音，外面肯定是能够感觉到的。 因为他们此刻已经听到了外面传来了嗡嗡的说话声。 只知道是说话声，却听不清具体的内容。 不过，既然是说话声，那就证明外面的活人，而不是别的什么东西。 秦牧阳示意大家先把手电筒都关掉，避免对方一进来就发现这里面有人在。 从声音的音调和速度来听，来者应该很年轻，不过听上去人的数量并不少，就这么一会儿，秦牧阳就听到了有五六个声音。 也就是对方最少有五六个人。 年轻，且人数应该在我们队伍之下，一般会很好搞定，威胁不大。说不一定对方没有恶意。不过，末世之下，没有恶意的队伍应该会很少。秦牧阳在心中判断着。 他并没有轻敌，而是在想着到底应该怎么应对。 双方硬刚的话，秦牧阳认为只要对方没枪，那自己这边赢的概率是百分之九十九。 不敢说百分之百不是不自信，而是秦牧阳认为任何事情都会有一些运气的影响，万一有个什么状况，对方还是会有百分之一赢的可能性的，并不是一点都没有。 但秦牧阳不想和对方走到硬刚这一步。 就算他们百分之百赢得了对方，但少不了会在战斗中受伤之类的，这对他们来说也很难承受。 秦牧阳认为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对方根本都不知道有他们这群人存在，直接在眼皮子地下溜走。 如果这个仓库还有别的出口的话，这就很容易实现。 现在对方还在门口没有进来，他们只要在这段时间内找到出口，就能直接离开这里。 江远帆似乎知道秦牧阳在想什么，他在黑暗中拍了拍秦牧阳的肩，然后打开手电筒照向旁边的一根柱子。 柱子上钉着一张仓库的平面图，能够一眼看到这个仓库的出口有四个，其中一个是刚才他们进来的卷帘门那里，剩下的三个都通往超市里面，应该是从超市的门出去。 秦牧阳宁可和对方起冲突，也不会带领大家从通往超市的出口出去。 那边到底有多少丧尸他们根本不知道，之前他们从超市正面透过玻璃看到的那些就够他们喝一壶的了。 从丧尸群中穿过去，还不如跟外面这些人干一架。 被人打伤了伤口能痊愈，被丧尸伤了就完了。 江远帆关掉手电筒，压低声音道：“我们先往里面走走，藏在一些不容易被人发现的角落。运气好可以等他们走了再出来。如果被发现，可以谈判。最坏的情况就是跟他们干一架。” 秦牧阳表示同意，于是将手电筒用衣袖蒙住，只发出一点微弱的光，仅能照亮四周小小一块。 大家也学着秦牧阳的样子，各自将手电筒藏着打开，借着微弱的亮光往仓库最深处走。 碰到货架上有好东西，还会顺手拿下来塞进背包里。 找到适合藏身的地方，他们纷纷躲藏起来，关掉手电筒，握紧手中的武器，等待着有可能会爆发的战斗。 外面那些人进来了。 他们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声音，从门口通过的时候撞到了卷帘门他们好像也无所谓。 他们不像秦牧阳等人进来的时候故意压低脚步声，而是每一步都走得很实，声音很大。 也不知道这些人是艺高人胆大还是傻，又或者是太过信任刚才他们敲击以后没有听到什么异常的动静。 不仅走得毫不掩饰，甚至一边走一边还大声对话。 “这里面很空啊，什么都没有！”走在前面戴鸭舌帽的男子说道，“小雨，你说这里真能有食物吗？说不定早就被搬走了！” 他身后的娇小女生回答他，“不知道，反正偷你番茄吃的人已经跟丢了，你也揍不了他。反正是路过，进来探探，万一有食物大家就不用挨饿了。” 短短几句话，让秦牧阳心中好几次起伏。 听到这么多脚步声，秦牧阳首先想到的就是自己判断失误了。 刚才他以为对方只有几个人，现在脚步声听起来可是有十几个，甚至比他们的人数还要多。 这种情况下要是两边打起来，就不好说了。 从他们的对话中，秦牧阳又觉得这个为首的人好像不是很机灵很沉稳的样子，似乎有一丝能够谈判的希望。 但这个叫小雨的女孩子好像又很靠谱，而且她说他们在追踪偷了番茄的人，还想揍他…… 秦牧阳把眼睛看向高飞那边，可惜因为太黑，他什么都没看见。 番茄可是他高飞摘的，跟我秦牧阳一点关系也没有！ 脚步声慢慢往仓库里面走，秦牧阳听到有人大声道：“会长，这里面好多洗衣粉，满地都是！” “有病吧，洗衣粉你高兴个啥，你要洗衣服啊？” 会长？ 秦牧阳对这些人的身份立刻就有了判断，他们是学生！ 正常的社会上的成年人不会随意称呼别人为会长，这种称呼太少了。 反倒是学校里面，会有各种会长，尤其是学生会会长！ 从这些人的声音和话语中，秦牧阳确定他们就是一群清澈愚蠢的大学生！ 霎时间，秦牧阳感觉到压力轻了不少。 估计当初他们被人一下就判断出大学生，就是像眼前这些人一样清澈愚蠢吧！ 想不到自己也有这么看人的一天！ “会长，这边有饼干！”清澈愚蠢的人又说话了。 一阵激烈的脚步声和窸窸窣窣的声音，他们似乎已经围起来在吃饼干。 “听起来比我们还饿。”秦牧阳暗自道。 砰—— 仓库门口，突然响起了一声剧烈的敲击声。 就如刚才一样。 第441章 三支队伍 有那么一瞬间，秦牧阳以为自己产幻了。 门又被敲响了？ 这种感觉很熟悉啊，几分钟前此刻正在偷偷摸摸吃饼干的这些人也这么做过。 再久一点，连自己也是这么做的。 这个仓库所在的位置虽说并不是很隐蔽，但也不至于短短几十分钟之内，吸引来三批人吧？ t城的幸存者多到了这个程度？ 一只手猛然抓到了秦牧阳的肩上，秦牧阳在黑暗中本身就很警惕，再加上刚被敲击声刺激了一下，条件反射就要抽手一闷棍，忽然听到耳畔很低很低的说话声，低到几乎听不清那种。 “往后退，我们可能会被发现。” 是江远帆的声音，秦牧阳松了一口气。 他正打算把往后退这个信息传达给旁边的人，就听到偷吃饼干的声音全都停了下来。 瞬间，整个仓库安静到只能听到外面的敲击声。 越敲越猛烈，似乎有些不耐烦。 一束手电筒的光芒猛然照向秦牧阳他们躲藏的那边，然后，有人低声说道：“靠，怎么会还有人到这里来？我们快到里面藏起来！” 紧接着就听到一阵脚步声在往秦牧阳他们那边靠近，手电光也在脚步声中不停晃动着。 这一切响动被门口传来的敲击声掩盖住了，这些人的行动并没有暴露。 但是当戴鸭舌帽的主席跟秦牧阳四目对视的时候，还是有些许尴尬。 主席身后的人还未发现异常，他们跟在后面往仓库深处靠近，手电筒照到一双双在各种货架或杂物后面瞪得巨大的眼睛时，忍不住手抖了一下。 那一双双眼睛紧紧盯住主席他们那拨人，而且还用眼神暗示他们不许靠过来。 四周黑黢黢的，似乎手电筒往哪里照都会看到一双藏在货架后面的眼睛。 主席犹豫了一下，带着身后的人走向了远离秦牧阳他们的角落处，看上去还颇有些委屈。 外面的敲击声在主席他们藏好之后不久就停止了，然后有人进入了仓库，并且在大声对话。 说的是英语。 就算是英语不好，秦牧阳也听出这些英语很地道，完全就是来者的母语。 不会这么巧吧？ 这是老江他们遇到过的那拨外国人？ 这里距离体育馆那边并不近，他们怎么会到这里来？ 江远帆能够无障碍听懂他们的话语，他抓在秦牧阳肩上的手指头越抓越紧。 看来这些外国人说了一些让人无法忍受的东西，不然不会让江远帆这么生气，他甚至故意抓得秦牧阳很近，让他在黑暗中能够明白此刻自己的心情。 外国人的人数也并不少，他们交谈着一步一步往仓库里面走，手电筒朝着四周扫来扫去，寻找着货架上的物品。 突然，有个人兴奋地叫了一声，似乎是因为发现了食物。 看来这些外国人也很缺少食物，所以才会找到这里来。 那些外国人就像刚才进来的主席他们一样，全都围到一起在那里吃东西。 似乎是有人发现了地上掉了很多饼干渣，询问到底怎么回事，另一个人回答说可能是有老鼠。 于是，他们又快乐地吃起了饼干。 秦牧阳一边听着那些外国人吃东西、交谈、找物资，一边借着他们手电筒的微光缓缓往仓库最里面退去。 看到他往后退，众人也是心领神会，跟着他往后退，尽量跟那些外国人保持着距离，避免被他们发现。 退了几步，秦牧阳发现戴鸭舌帽主席那群人也在使劲往后退着，并且还给秦牧阳比划了一个动作，示意外面那些外国人有枪。 秦牧阳很想表示自己也有枪，但只有一发子弹的枪，根本没什么用。 那些外国极有可能拥有的是步枪或者冲锋枪一类的，根本不是自己手中的老式手枪能比得上的。 虽说跟主席的这支队伍才刚刚碰面，甚至要是外国人没有来，两边有可能还会因为仓库里的物资发生矛盾，但现在他们被迫成了一条绳上的蚂蚱。 相比较起来，国人还是比外面那些老外更亲近些。 况且主席刚才比划着告诉他外面的人有枪，已经算是在释放一种善意，于是秦牧阳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并且没有再像刚才那样让他们躲得远一点，而是任由他们在距离队伍很近的地方，保持着一个速度往后撤。 眼看着两队人马就要撤离到仓库最里面连通超市的地方，主席那边的人突然撞翻了货架上的一个玻璃花瓶，花瓶直愣愣掉到地上，发出了清脆的碎裂声。 霎时间，大家都愣住了。 感觉心脏好像突然被一只手紧紧攥住了，一捏就会碎。 秦牧阳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停止了，身体猛然变得僵硬起来。 外国人虽说一直在交谈，但这只花瓶碎裂的声音太过突兀，他们听到这声音以后，猛然安静下来。 仓库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安静，只剩下那些外国人手中的手电筒在四处照着，企图找到刚才声音的来源。 外国人会不会发现他们？会不会有冲突？怎么对付拿枪的人？ 秦牧阳的脑子里在这一秒钟已经想了很多很多，他相信身旁的江远帆也同样如此。 他听到有个人用英语问了一句怎么回事，立刻有人回复说马上去看看。 紧接着，秦牧阳他们就看到有一束手电光朝着他们的方向照过来。 还好，来的只是一个人。 秦牧阳盘算着，一会儿他们是直接发起攻击先直接干掉这个人，还是把这人放倒了当人质。 秦牧阳可没有想过这些外国人是怀着好意来的。 他不相信这些外国人发现他们以后，会绅士的跟他们握手，然后跟他们一起分享仓库里剩余不多的物资。 如果这些人外国人没有心怀不轨，他们的队伍里不该只有外国人。 而且，秦牧阳亲眼见过避难基地里面正常人的尸体。 那些人很有可能就是这些外国人杀的。 无差别的屠杀。 那个来查看的人已经距离他们很近，但因为他把手电筒举在前方的缘故，秦牧阳看不清他长什么样子，只大概能看出此人比较高大。 是干掉他还是当成人质？秦牧阳紧急头脑风暴，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又或者……秦牧阳脑中灵光一闪，转头看了一眼身后。 他们身后是通向超市的门。 如果打开这扇门，会有大量丧尸涌进来。 第442章 仓库大乱 手电筒的光照过来。 秦牧阳他们已经避无可避。 他的手已经摸在了那个把手上，等待着如果对方叫出声或者有别的什么过激反应就直接打开这扇门。 高飞和林宇已经默默包抄，他们在秦牧阳的暗示下做了两手准备。 一边控制住此人，一边把丧尸放出来扰乱现场。 在丧尸手底下还有活命的机会，在那些外国人的枪底下就不一定了。 秦牧阳已经想好，只要丧尸冲出来，他们直接爬到货架上去，让那些外国人先杀一波，消耗一下他们的子弹。 他相信在这种情况下，就算那些外国人发现了他们，肯定也是先对付丧尸，而不是先对付活人。 秦牧阳他们有十多个人，刚才会长他们那帮人也有十多个，再加上进来的带着枪的外国人队伍，最少有三十个人。 秦牧阳琢磨着这么多人，应该能够从丧尸堆当中突围出去。 他不求能把这些丧尸全部杀死，只要有动静帮助吸引住丧尸，他就有把握带大家出去。 外国人和那个什么会长，他们都可以当成是诱饵！ 手电筒的光终于照到了大家脸上，还来回扫了一下。 秦牧阳正想给高飞他们做个手势，示意他们可以进攻了，却看到手电筒的主人突然把手电筒反过来，往自己的脸上照了一下，然后露出了一个非常和善的笑容。 秦牧阳看清了这个长得高大的人的面孔，那是一张很黑的脸，生着厚厚的嘴唇，长得有些抽象。 这难道是江远帆之前遇到过的那个说闽南语的黑人？ 只见那个黑人的竖起手指头放在嘴唇边，做了一个“嘘”的动作以后，还对江远帆眨了眨眼。 之后，他便打着手电筒转过身走了，就好像他什么都没看见一样。 这个黑人真的是我们这边的？ 秦牧阳一时还有些发愣。 厚唇黑人一边往回走，还一边用有点烫嘴的英语说着没事。 有人问他知不知道是什么发出的声音，他说可能是杰瑞。 “杰瑞？”那个人不确定地用英语反问了一句，“杰瑞是谁，你认识吗？” 厚唇黑人答：“汤姆和杰瑞的杰瑞。” 神他妈的杰瑞！秦牧阳嘴角忍不住抽了抽。还有大哥你英文这么不好，是怎么混进外国人队伍里的？就因为这身黑皮，他们就会承认你是一伙儿的吗？ 秦牧阳还在疑惑，就听到那边外国人哈哈大笑起来，好像笑点很低。 有个外国人说好像本土的人特别喜欢用杰瑞来指代老鼠，询问厚唇黑人是不是已经被同化了，或者就是本土的人。 秦牧阳感觉自己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这黑人老哥要是暴露了，他们会不会也暴露啊？ 就在那些外国人准备仔细审问一下黑人老哥的时候，秦牧阳听到旁边突然传来了一声令人牙酸的嘎吱声。 通往超市的门被打开了！ 不是秦牧阳打开的，是那边会长的人打开的！ 这还没到时候吧？说不定可以不用利用这些丧尸的！ 从仓库通往超市的门一共有三个，秦牧阳背后靠着的不过是其中一个罢了。 门被打开以后，丧尸的臭味立刻飘了进来，紧接着，大家都听到了丧尸的低吼声。 “哦，谢特！不是杰瑞，是丧尸！”有个外国人大喊。 另一个外国人则是有些不屑道：“我们带着枪，不用担心！” 说着，这个外国人就朝开门的地方走过来，端起枪就扫了一梭子，企图干掉这些涌进仓库的丧尸。 然而四处都是货架和柱子，他只扫死了寥寥几只丧尸。 秦牧阳此刻也顾不得暴露不暴露的问题了，直接指了指旁边一个巨大的柱子后面的货架，让大家快点爬上去。 在货架上面不会被丧尸抓到，丧尸根本爬不上去，而且还是在一个巨大柱子后面的货架，那根柱子能够挡住乱飞的子弹。 安排好大家，他则是专门拉开了身后的那扇门，之后又跑去把另一扇通往超市的门也打开了。 让场面更乱些吧！ 秦牧阳打开那两扇门之后，发现丧尸涌进来的数量比想象中多，他已经过不去江远帆他们那边。 正当他准备随便找个货架往上爬的时候，突然发现高飞和林宇竟然在他旁边。 “你俩怎么回事？”秦牧阳看着乱成一锅粥的仓库，斥责二人，“子弹不长眼睛，你们怎么不跟老江他们一起？” “担心你又跟我们走散了。”高飞说道。 林宇也是跟着点头。 秦牧阳有些感动，他快速找到另外一个藏在大柱子后面的货架，跟着高飞和林宇一起爬到了货架顶上躲起来。 会长他们那边也是学着秦牧阳他们，没有发出什么声音就爬上了货架顶端躲起来。 子弹在仓库中乱飞着，那些外国人在发现丧尸以后，竟然还继续往里走，想要享受屠杀丧尸的快感。 一支枪杀不完，那就再叫几个队友过来就是了。 那些外国人全都走到了里面，举着枪四处乱扫。 他们这样没有瞄准的打，顶多给丧尸身上打几个窟窿而已。 除非子弹恰好打进丧尸的脑子里，否则根本无济于事。 激烈的枪声中，这些外国人嘶吼着，就像野兽一样。 他们激怒了丧尸，更多的丧尸从打开的门里涌进仓库。 子弹横飞的声音，外国人的叫声，丧尸的低吼，凌乱的脚步声…… 秦牧阳他们踏进来的时候漆黑寂静的仓库，此刻被手电筒照亮，喧闹得就像是早上的菜市场。 有丧尸发现了藏在货架上的秦牧阳他们，于是伸长了手去够。秦牧阳用钢管放倒两只，发现那些丧尸根本够不着他们，就直接在货架顶上稳坐如山，尽量把身体藏在柱子后面，不再去管下面的丧尸。 那些外国人就像疯了一样一直开枪，直到后面他们发现丧尸的数量越来越多，根本应对不过来，他们才想起来要跑。 然而，秦牧阳后来放出来的那些丧尸早就通过货架绕到了他们身后，将他们包围了。 外国人杀红了眼，不停用英语叫骂着，翻来覆去就是法克，谢特这些单词。 时不时听到有外国人在尖叫，似乎是被丧尸咬伤了，也有可能是被队友的子弹打伤。 秦牧阳心中还有些担心起来那个厚唇黑哥。 第443章 先搞物资 外国人的队伍虽说好像遭受了很大损失，但他们毕竟有武器，有强健的体魄，在牺牲了几个队友之后，终于突出重围，冲到了仓库门口。 到了仓库门口，那些外国人似乎有些意犹未尽，又反身对着仓库当中一同乱扫，子弹冒着火光砰砰乱飞。 有东西被打碎了，稀里哗啦摔了一地，也有东西被打得漫天飞扬，更有那种小一点的不太结实的货架被撞倒在地，发出轰隆声。 整个仓库里都弥漫着腐臭味和一股呛人的气息，好几个人都忍不住咳嗽起来。 那些外国人的子弹终于打完了，很快离开了这里。 秦牧阳打着手电筒一边咳嗽一边照了照刚才外国人所在的位置，想知道刚才放过他们的那个厚唇黑哥有没有惨遭毒手。 手电筒照过去，看到的却只是黑压压的丧尸的脑袋，就如下雨之前池塘里密密麻麻浮起来的鱼脑袋一般。 除此之外，只能看到就像水中浮岛一样存在在密密麻麻丧尸当中高出来的货架。 秦牧阳叹了口气，把头缩了回来，又把手电筒照向江远帆他们那边。 江远帆他们那边九个人挤在一个大货架上倒是没什么问题，货架很结实，直接焊死在地上的那种，不存在会倾倒的危险，而且还靠着一个大立柱。 唯一不太妙的是，江远帆他们被丧尸发现了，现在正有一堆丧尸站在货架下面，努力伸长了手臂要想够他们。 其中有好几只丧尸比较高，手指头差一点就能摸到货架顶上，不过，终究是差了那么一点。 李鸣川和张瑾本着闲着也是闲着的心态，提着钢管正在解决那些围在货架四周的丧尸。 他们居高临下，只需要把钢管往下插即可完成这个任务，非常简单。 而剩下的人则是为了节省力气，靠在一旁发呆，看到秦牧阳用手电照过来，就扯出一个笑脸，示意自己没事。 只有江远帆在一旁似乎在思考着怎么破局。 秦牧阳朝他们点点头，收回手电筒，照向他和高飞、林宇所在的货架下面，发现同样也有很多丧尸在举着手想要够他们。 秦牧阳顺手提着钢管往下刺了几下，忽然被一阵明亮光晃了下眼睛。 他直起身看向光照的来源，是与他相隔不远的另一个货架那边，主席他们正拿着手电筒四处乱晃，尤其是对着秦牧阳他们的人脸上晃，似乎是想看清楚他们究竟长得什么模样。 秦牧阳同样用手电筒照了回去：“光忙着打丧尸，忘了打你们了！” 他的脸一下严肃起来，那边好几个人都是一愣。 估计没想到对方年龄和他们差不多，却能够显露出这样的气质。 高飞和林宇也连忙掏出手电筒，朝着对面那群人照回去。 这个时候秦牧阳才看清楚这群人，他们全都是差不多的年纪，男男女女一共十七个人，果然是人数比较多。 他们手中的武器和状态看起来都不像是在末世生活过很久的样子。 秦牧阳立刻断定，他们是避难基地里出来的人。 看着他们拿的砍刀菜刀什么的，就知道对付丧尸估计没啥经验。 虽说这些人都不是白白胖胖的状态，但精神面貌看上去也知道还没在末世吃够苦头。 男生们一个个嬉皮笑脸的，似乎没有意识到现在场面的严重性，他们已经被困在丧尸密布的仓库中了。 或者现在暂时还是安全的，他们只有真正吃到苦头的时候才会变脸？ 又或者在等着秦牧阳他们想办法，他们坐享渔翁之利？ 看到他们手中的武器，秦牧阳立刻跟之前他们在路上所遇到的丧尸尸体对上了号，没想到那些丧尸是他们杀的。 秦牧阳当时还说这个队伍虽说不咋地，没啥对付丧尸的经验，但是很团结，竟然没有损失一员。 现在看到他们那些年轻的脸，他能够理解了。 就像自己带着高飞他们一样，大家年纪差不多，可能是同学，可能是朋友，能够说得上话，能够敞开心扉，都是怀着一片赤子之心的。 当然，秦牧阳并没有因此就觉得他们是好人，不过是暂时的相安无事。 秦牧阳收回手电筒，不再去管他们。 现在最重要的是想办法从这里全身而退！ 高飞却依旧拿着手电筒在对面那些人脸上照来照去，丝毫不在意对方变得很难看的脸色。 照着照着，高飞突然发现对方队伍里有个女生，很明显的身材倍儿棒，而且五官轮廓很深，头发也是金黄金黄的。 “卧槽，性感荷官，在线发牌！”高飞忍不住流氓一样吹了一声口哨，被林宇斜眼看了一下，似乎很嫌弃的样子。 对面听到了高飞的声音，好几个男生对他都是怒目而视。 秦牧阳责备高飞：“文明一点，不要挑事。我们可以杀人，但不要随便侮辱别人。” 秦牧阳这话好像很对，又好像哪里不对。 高飞点头：“对不起啊。” 对面有个男生举了举手中的砍刀：“是兄弟就来砍我！”一副很二的样子。 秦牧阳忍不住叹了口气，这些避难基地里出来的人，是真的天真又愚蠢啊，跟以前的自己没啥区别。 他们越是这样，秦牧阳越觉得放心，至少他们无害。 高飞凑到秦牧阳身边：“老秦，那是个外国女人。他们队伍里有外国人。” 秦牧阳看了他一眼：“外国人队伍里面还有个帮我们的黑人呢，这怎么说。” “什么无间道！”高飞感叹了一句，随即询问，“我们现在怎么办？” “别慌。”秦牧阳打量了一下这些货架之间的距离，“我打算先搞点物资再说。” 刚才那些外国人是在慌乱中离开这里的，虽说他们有带走一些物资，但毕竟是很少一点。 秦牧阳知道机会难得，错过了这个仓库，不知道要到何处才能找到食物，因此决定趁机再从货架上拿一点。 他只对高飞和林宇说了一句“你们在这里待着”，就站起身来，背上背包，猛地一下跳到了两米外的另一个货架上。 落到货架顶上的声音无法掩盖，丧尸被吸引住，全都抬头望向上面的秦牧阳。 秦牧阳则是淡定抽出挂在腰上的钢管，把最高的几只丧尸解决了。 主席那边的人看到秦牧阳这番动作，都忍不住竖起一个大拇指：“卧槽，牛批！” 第444章 说服他们 秦牧阳蹲在货架上，俯下身子，先用钢管从货架上里面挑上来一个大卷胶布，再挑上来几双黑色的厚重的手套。 紧接着，他在几双手套里面挑挑拣拣，最终选定了一双适合自己手掌大小的手套戴了一只在左手上面，又用右手撕开胶布，从手肘往下一点位置开始缠，一直缠到了手套和手腕接口的地方。 密密实实的胶布保护着手部，没有漏出任何一点皮肤。 秦牧阳确信这种情况下，就算被丧尸咬上几口也没问题。 他举起缠好的左手活动了一下，似乎很满意的样子，于是直起身，转身跳向另一个货架。 那个货架上面摆了一些食物，虽说相比起整个仓库来说，这些东西可以说是少之又少，但填满几个背包肯定是没问题的。 秦牧阳先用右手握住钢管，从货架上将一个箱子往外移了三分之一出来，方便用手伸进去拿东西，再将缠满胶布的左手猛地探下去，从箱子里面提出来一大包苏打饼干。 这个过程中有丧尸发现了他伸下来的手，于是立刻朝着那只手发起攻击。 然而手臂上所缠的胶布很光滑，丧尸抓了好几下也没能抓破胶布。 秦牧阳已经快速将手抽了回去，把一大包饼干放进了背包里。 然后他继续如法炮制，从同一个箱子里又拿了两回。 “妙啊~”高飞远远看到秦牧阳的操作，发出了由衷的感叹，“林宇，咱们也这么搞！” 两人立刻对视一眼，跳到了之前秦牧阳拿胶带的那个货架上，学着秦牧阳的样子弄来了胶带和合适的手套，互相帮忙缠上胶布以后，背着背包跳向不同的货架开始搜刮起了物资。 江远帆他们那边见秦牧阳的这个办法很有用，李鸣川跟贺强两人干脆把大家的背包全都收集起来，准备给秦牧阳他们送过去。 不过背包集中到一起以后，发现只有李鸣川能够勉强跳过这些货架，贺强便放弃了跳过去的想法，转而说道：“你先跳过去，我再把背包给你扔过来。一会儿他们把背包装满了扔给你，你再扔回来就是。” “这个办法好。”李鸣川点头。 于是在扔来扔去间，秦牧阳他们队伍的背包都快被装满了。 而下面的丧尸也只能抬头望着他们，根本无可奈何。 主席他们那边看到秦牧阳等人的骚操作，有些眼红。 主席忍不住兴高采烈道：“咱们也这样搞！” 小雨的一句话直接浇灭了他想这样搞的火焰：“主席，咱们队伍好像没有人能保证自己可以跳到别的货架上。” “可恶！”主席低喊了一句，抬头眼巴巴看着秦牧阳他们把背包装得鼓鼓囊囊。 秦牧阳他们装满了背包，集中到了一个货架上，开始商量出去的方法。 “你们几个能在货架上跳，要不直接跳到最外面去，然后想办法把丧尸引走？”梁东升说。 秦牧阳摇了摇头：“别忘了我们进来的时候最前面有好大一块空旷的地方，根本就没有货架可以落脚。而且外面的货架之前被那些老外弄倒了一些，并且那些货架没有里面这些结实，不够安全。” 雨生举着手电筒从里往外照了一下，发现整个空间都被丧尸挤满了，而通往超市的门口那里，竟然还有丧尸在涌进来。 这个密度，就算秦牧阳他们从货架上跳到外面一点，也根本没法办闯出去。 雨生抿了抿嘴，心一狠道：“我有个办法！” 众人目光望向他，他却望了望缩在一旁的没有出声的豆豆。 “我下去把这些丧尸引走。”雨生说。 大家明白他所说的引走是什么意思，这么大的丧尸密度，所谓引走，不过是舍身喂丧尸，为大家拖住一部分丧尸，让大家有机会杀出去而已。 “你别发疯！”高飞使劲在雨生背上拍了一下。 雨生笑了笑：“我这条命是捡的。我早该在丧尸爆发的时候就死了。你们忘了吗，在城中村，我骑着摩托车引开了尸潮。当时我就是抱着必死的心。结果秦兄弟救了我一命，让我有机会再见到而已。今天我也不求别的什么，我希望大家能够尽力帮我照顾豆豆。尽力就行！如果必要的时刻，你们先保护自己。只是尽力就行！” 雨生说这话的时候，眼眶有些发红，显然是下定了决心。 豆豆闻言，直接扑了过来，扑进了雨生怀里。 雨生一把搂住他，父子二人的眼泪流得哗哗的。 “爸爸，你不要丢下我……” “爸爸没有丢下你。爸爸只是帮大家引开丧尸而已。”雨生摸着豆豆的头发，“爸爸引开丧尸就回来，就和当初一样，你记得不？你好好听哥哥姐姐们的话……” 秦牧阳在一旁插嘴：“我们跟你兄弟相称，豆豆以后还是叫叔叔阿姨吧。对了，梁东升，上去给我把他按住！” 秦牧阳莫名其妙冒出这么一句话，大家都愣了一下，只有梁东升老老实实上去，就要押犯人一样猛地把雨生按住了。 秦牧阳拍了拍手道：“行了，现在你要说啥说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安的啥心，你就是打算搂着豆豆，趁大家不注意，把豆豆推给我们，再自己跳下去。这时候我们就算是救你都来不及，只能被迫接受你的办法。” 雨生抬起头红着眼睛看着秦牧阳，“秦兄弟，总得有人牺牲，大家才能出得去。” “就你一个人，你认为现实吗？如果牺牲就能胜利，那还不简单？”秦牧阳说道。 贺强看了看雨生，低声道：“我也可以……去引丧尸……” 秦牧阳眼神猛然锐利起来，“大人说话，小孩子哪有插嘴的份儿！林宇，把贺强给我也按住了。我说了，如果牺牲就能胜利，实在太难简单了。” 秦牧阳慢慢看向主席他们那边，“如果要牺牲，我不会选择牺牲自己人…… 主席：(⊙_⊙)?、 关我们啥事？本来看热闹看得挺自在的主席，脸色一下就白了。 “老秦，你觉得他们会同意？”高飞拉了拉秦牧阳。 秦牧阳缓缓掏出了手枪：“你放心，我会说服他们的。” “这不好吧？” “没事，这只是说服他们的必要道具……” 主席他们直接脸都黑了，哪儿能想到秦牧阳手中有枪。 但秦牧阳其实只是掏出来吓唬吓唬他们，并不会开枪。 他们只有一发子弹不说，秦牧阳本身也不会这样莫名其妙杀人。 掏出枪来是想给对方一点压力，让他们不要在那里看戏，而是也认真想一想出去的办法。 第445章 天花板上 “老秦，你真觉得他们能够想出办法来吗？”高飞十分鄙视地往主席他们那边看了一眼。 秦牧阳叹了口气：“三个臭皮匠合成一个诸葛亮，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万一真让他们想出啥办法来了呢。你们大家也别闲着，好好动动脑子吧，不能光指望我和老江。” 顿了顿，秦牧阳接着说道：“不过那种自我牺牲的办法就算了。” “啊？我刚想说其实我也可以牺牲的。”林宇说道，“我，雨生和大帝，我们三个的话，应该能够吸引住丧尸，让大家逃出去吧？” “干脆都牺牲了得了！”秦牧阳看了下林宇，“你再多说我让高飞按住你。” 被林宇按住的贺强：“别别别，我会被压死的。” “你个臭小子，喂丧尸都不怕怕被压死？”秦牧阳吐槽了一句，转而面对主席他们那边，提高嗓音道，“你们最好给我快点想个办法出来，我的子弹壳不长眼睛！” “想想想，马上就想！”主席怂得像条落水狗，完全让人猜不到他是怎么当的领队。 仓库中充斥着丧尸高一声低一声的吼叫，耳边一直没有清静过。 主席在这声音中，怂怂地缩成了一团，似乎真的被秦牧阳手中的枪吓到了。 “要不把他们的队伍收编了吧。”高飞对秦牧阳说，“我感觉我也能弄个领队当当，可以带领他们的性感荷官……” 高飞刚说到这里，就看到江远帆抬了一下手：“都闭嘴，别影响我思考。” 在某些时候，江远帆的威信要比秦牧阳的还要高。 所有人立马闭了嘴，就连秦牧阳都乖乖挤到了江远帆旁边。 “这是有办法了吧老江。我最了解你了，你一般这样就是基本稳了。”秦牧阳十分温柔地问道，完全没有了刚才用犀利眼神镇住大家的那种样子。 江远帆慢慢点了点头：“有办法了，但不知道是否可行，需要你们验证一下。” 江远帆让秦牧阳想办法把头顶的天花板弄开一块看看。 秦牧阳用钢管顶了顶，但没有多大作用。 主要天花板上用的是那种很大块的扣板，必须要在几个角度用力才有可能拆开。 秦牧阳让林宇配合他弄，两个人先把头上的那块弄得松动了，再跳到旁边的货架上去弄。 趁这个机会，江远帆的眼睛四处看了一下，然后告诉大家他的思路。 这一路上都是这样，大家都在尽力分享着自己的一些经验，让队友们能够得到成长。 当然，尽力分享的人一般都是江远帆、秦牧阳还有会医术的周也和很多生活经验的许曼舒。 “地面上想要出去风险很大，甚至是百分之百会有人受伤死亡，最后能够闯出去的人少之又少。踩着这个货架也不现实，肯定会有人失足掉落。比如说我，根本连跳都跳不过去。所以我想到了这个……” 江远帆的手指指了指天花板，那上面是那种大块的铝扣板装成的吊顶，一般用来降低层高或者遮蔽一些不美观的东西。 “你是说把那个扣板拆下来，像搭桥一样的搭在两个货架上，这样大家都可以走过去了？”贺强说。 贺强的话刚一说完，就听到主席他们那边集体喊了一个“妙啊”。 江远帆扶了扶额，感觉自己有些带不动。 “你的意思是我们从上面走？”高飞站起身来用手中的钢管敲了敲头顶的那些铝扣板，随即摇了摇头，“老江，这就是你的生活经验不足了，这种扣板很薄一层，轻轻一碰就会掉下来。你没看过那个猫从天花板上漏下来的视频吗？就是踩到了这种扣板。连猫都能掉下来，何况人。” “不，不是踩在这种扣板上走。”江远帆看所有人似乎都是高飞这种想法，便耐心解释： “这种仓库通常情况下根本不会吊顶。这里没有顾客进来，不需要美观。吊顶降低了层高，空间也变小了。不过这里靠近郊区，租金应该不太贵，他们也没有将这个空间完全利用上。大空间大点总是好的。 “这种情况下做吊顶，应该是为了掩盖上面一些不太好的东西。很多老板都很信风水这一套，我估计是这个仓库顶上有横梁一类的东西需要遮挡，否则影响气运。我们可以爬上横梁，利用横梁移动。” 江远帆说完以后，发现大家都目瞪口呆的看着他。 “不是，老江，咱们在想逃命的办法，你在讲玄学？”高飞问道。 梁东升则是很佩服：“老江你竟然还懂风水。” 江远帆又扶了扶额。 轰隆一声，秦牧阳跟林宇已经将那一大块铝扣板拆了下来。 扣板直接就往下掉，刚才看着很不靠谱的高飞和梁东升同时站了起来，两个人顶住了往下掉的扣板，没有让它掉在众人身上。 虽说这个扣板并不重，但不小心打在人身上，很容易让人站不稳，直接摔到下面的丧尸堆中去。 伴随着铝扣板被拆下来的响声，下面的丧尸又沸腾了。 吼叫声的一声接一声，一声比一声大。 似乎知道这群人要逃走了，它们到手的食物要飞走。 高飞和梁东升联手把掉下来的那块巨大的铝扣板扔到了下面的尸群中，倒是掩盖住了不少让人恶心的面孔。 手电筒再往下照的时候，不会看到那种像缺氧的鱼一样挤在一起仰头张嘴呼吸的场面。 不过，空气中的臭味却是有增无减。 幸好秦牧阳他们从进来到现在一直是戴着口罩的，反观主席和刚才的那些外国人就不一样，根本就没有戴口罩这个意识。 到时候染上什么奇奇怪怪的病，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秦牧阳和林宇从别的货架上跳了回来，大家举着手电筒往头顶照去。 拆掉铝扣板的顶上，露出一根巨大的悬空的横梁。 “老江，神了啊！以后队伍里面的风水课由你来承担！”高飞给江远帆竖了个大拇指。 秦牧阳让梁东升蹲下，他直接踩在梁东升的肩上，爬到了上面的横梁上。 横梁上面全是灰尘，秦牧阳一上去就弄得灰头土脸的。 但他并没有在意这点，而是迅速观察起了环境。 第446章 性感荷官 横梁大约有二十多厘米宽，一直往门口的方向延伸着。不过横梁之上每隔一段距离就会有一根很大穿插。 秦牧阳用手电筒去照，发现这铝扣板之上并不止这么一根横梁，一共有三根这样直通外面门口的横梁，每一根都是在一定距离之后有柱子穿插在上面。 也不能说是穿插，是这横梁插到了柱子里面，如此才能承重。 那柱子并不影响从横梁上通过，小心一点是能过去的。 唯一比较难受的一点是，这个横梁上面的空间很小，站在横梁上根本直不起身子来。 像秦牧阳、林宇、高飞他们，在这个横梁上趴着往前移动甚至比站起来要舒服得多，不然就只能一直弓着背，将头使劲往下低，就像要把身子折叠起来一样。 这也比在下面的货架上束手无策要好得多。 秦牧阳趴在横梁上，将身子透过刚才拆掉的铝扣板那里往下探。 “这上面能够一直安全通到门口那边，想办法把背包先递上来，然后你们让梁东升或者林宇或者高飞托举上来，我在上面拉你们。” 秦牧阳知道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他一样，不需要谁拉一把就能爬上去。 女生们还有点担心，所以先上去的李鸣川。 李鸣川踩在梁东升的肩上直接被托了起来，然后先将背包一个一个地上去之后，才被秦牧阳抓住一只手腕拉了上去。 李鸣川刚被拉上去，秦牧阳就背上背包，直接匍匐在横梁上往前爬去。 这场面，没给李鸣川笑得口水喷出来，尤其是看到秦牧阳还是满脸灰尘的样子。 秦牧阳头也不回道：“不知道这横梁承重如何，我先往前挪挪，顺便探探路。你让他们后来上来的人也是，上来一个就立马往前挪，这横梁要是压塌了，可不是开玩笑的。” 李鸣川忍笑答应了，一边想象着一会儿江远帆上来，他这个洁癖也不知道到底能不能接受这么脏的地方匍匐前进。 江远帆虽说在队伍里算是比较弱的，但人家可不算矮。 秦牧阳蛄蛹着往前爬去，李鸣川把张瑾拉了上来，让她拿着背包跟上秦牧阳。 张瑾半弓着身子跟在秦牧阳身后，李鸣川已经又把贺强拉了上来。 秦牧阳渐渐爬到了第一根柱子那里，只得慢慢直起腰来，用双手抱住柱子，再试探着伸了一只脚过去。 感觉到伸过去的脚踩到了坚实的横梁，他才慢慢把重心往那边移，将另一条腿也移了过去，终于成功跨过了柱子，到了横梁的中段部分。 秦牧阳等在柱子这里没有动，他知道估计很大一部分人都没办法自己跨过这个柱子，需要他在这边帮忙。 果然，跟在后面的张瑾过来了以后就犹豫了半天都不敢伸腿，直到秦牧阳说绝对会拉住她，她才迈出了脚步。 下面虽说还有铝扣板遮挡着，但任谁都知道，铝扣板的遮挡几乎没有作用，下面就是密密麻麻的丧尸。 掉下去用不了两秒钟，身上的肉就会被这些丧尸直接全部撕下来。 李鸣川已经成功拉上来了好几个人，秦牧阳等在这里打算帮他们跨过这根柱子。 一连过来了好几个人，秦牧阳感觉不行，大家挤在一起还是有承重安全隐患，他让李鸣川先把高飞整上来，让高飞在这里帮大家过柱子，他则是到下一根柱子那里去。 一切都被安排得有条不紊，很快就能见到胜利曙光。 主席他们那边见对面的人一个一个被托举上了天花板，心里着急起来。 “小雨，咱们也这么搞！”主席热切地看着娇小的女生。 “主席，咱们有办法弄开扣板吗？弄开了，咱们有办法上到上面去吗？”小雨的二连问，把主席给弄蒙圈了。 这时，那个被高飞称为性感荷官的女生走了过来。 “用刀把扣板扎个洞。我们虽然没办法向他们一样跳到别的货架上去弄扣板，但我有个更好的办法。” 性感荷官虽说长着外国人的面孔，但中文说得挺流利，就是音调有些不对。 主席看了看性感荷官，对一个男生道：“就听性感荷……不是，就听朱莉的话，你们把刀拿过来，我用一下！” 刀到了手里，主席却发现自己根本够不着上面的铝扣板，气氛一时间有点尴尬。 朱莉叹了一口气走过来，夺过主席手中的刀：“你把我举起来，就像他们那边一样，剩下的交给我。” 主席犹豫了一下：“那个……我可能举不动你。” 朱莉：e=(′o｀*)))唉 她回头看了看，最后从队伍里选出了一个相对比较高比较壮实的男生。 那男生受宠若惊，咬牙把朱莉托了起来。 朱莉迅速用手中的刀往上扎了一下，将铝扣板扎了个洞。 然后她直接把手伸进那个洞里，一把抓住用刀隔出来的边缘，往下面使劲一拽。 手立刻被割破了，血液顺着手臂滴到了下面的货架上，大家都忍不住倒吸一口气，担心起了朱莉。 朱莉咬咬牙，使劲又扯了一下。 血流下来的更多了，铝扣板却依旧是一动不动。 那边的林宇有些看不过去了，大声喊道：“扣板要往上推，不是往下拉！” 朱莉闻言，立刻变拉为推，但是她只能推动一个角，根本不能像秦牧阳他们那样将扣板完全松动下来。 “再往上托一点！”朱莉喊了一声，之后慢慢在男生的肩膀上站了起来。 她完全用自己的头部和肩部力量去使劲顶那块扣板。 下面的主席等人见状，赶紧去帮助托起朱莉的那个男生稳住身形。 在大家的齐心协力之下，朱莉终于将扣板顶开了一点，她趁机把手臂伸上去，抓住了上面的横梁。 幸好之前他们选择躲避的货架时，学着秦牧阳他们那样选择了在柱子旁边的，这样正好他们的头顶上就是横梁。 否则朱莉这么费了半天劲，打开只能看到空空的扣板，什么也没有。 “站直了身子，我要上去！”朱莉又冲着下面大喊了一声。 身下的人颤抖着拔高了身子，她终于牢牢抠住了横梁，直接从扣板缝隙里硬把自己拉了上去。 而她浑身上下，都是被扣板刮出来的伤口，从手臂，到脸颊，到胸口，以及大腿。 没有一处不破皮的。 朱莉吸了吸鼻子，毫不在意。 第447章 天花病毒 稍微检查了一下身上的伤口，知道这些不是致命伤，朱莉在横梁上坐了下来。 然后，她伸出脚，直接踢在了下面的铝扣板上。 本来只是想把扣板的间隙踢得大一点，方便她一会儿拉队友上来，但没想到这一脚直接将一整块大扣板踢得脱落了。 主席他们在下面看到铝扣板落下来，全都哇哇叫。 不过主席和几个男生还算有良心，大概是在那一瞬间想到了高飞他们之前的所作所为，因此努力站起来把掉落下来的铝扣板接住了，没让队友们遭到波及。 林宇在那边一边将豆豆往上举，一边不忘看主席他们的热闹。 “啧啧，几个大老爷们啥事都干不好，居然让女孩先上去。” “一块扣板掉下来吓成那样，没救了。” “喂，你们需不需要新的领队？看看我咋样？” 高飞在横梁上喊：“林宇，你他娘的不要抢我的活儿！我才是要当那他们领队的人！” 主席他们手忙脚乱，根本没有在意高飞和林宇的话。要是氛围没这么紧张，那边高低得来几句，打打嘴仗。 秦牧阳趴在横梁上，忍不住那边看了一下。 只看到对面铝扣板上方的横梁上坐了一个轮廓很美的女孩，她的身体有一半都在阴影当中，但五官却在阴影中显得很立体，很像一只精灵。 她似乎对眼前的场景没有恐惧和担忧，甚至秦牧阳感觉她是没有情绪的，是一个平静的神像。 那种灵巧的美感和平和的神圣感以一种极和谐的方式平衡相处着。 秦牧阳有那一瞬间忘记了自己身处何处，以为还过着那种曾经在学校里安逸舒适的日子。 朱莉坐在横梁上，用有些烫嘴的普通话朝着下面喊道：“学他们，别不好意思。把人一个一个举上来。先上来个男生，我手受伤了，不可能一直在这里拉你们。” 说着，她朝下面晃了晃自己受伤的手，血液又顺着滴落下去。 围绕在他们货架下面的丧尸被鲜血的味道刺激，开始猛烈撞击起货架，把整个货架撞得哗哗响，连地上的螺丝钉都开始松动起来。 “妈呀，要完了！”主席大叫起来。 小雨看着他：“淡定，主席，淡定。快，先上去个男生！” 小雨的话说完，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究竟谁先上去。 托举朱莉的那个男生连连摆手：“不管你们谁要上去，可别再踩着我了，我受不了了。” 小雨白了那个男生一眼：“邱家齐，站回去，不然大家都会死！你也跑不掉！” 关键时刻，这个队伍的领队似乎变成了小雨，大家对她的话也是言听计从。 叫邱家齐的男生哭丧着脸，老老实实站回了刚才托举朱莉的位置。 小雨扫了一眼众人，又点了一个男生的名字：“你，过去站到邱家齐旁边。” 男生有些不情愿的样子，但脚下倒是动得飞快，很显然他们已经习惯了在这种时候听小雨的话。 “主席，你踩在他们两人的肩上，让他们把你举起来，你爬上去。”小雨指挥着。 主席走过去，艰难地踩在两个男生左右肩上，被慢慢托举起来，上面的朱莉拉了他一把，他上去得倒还算是灵活。 “小雨，这上面挺好啊，快，我拉你上来。” 主席往下探头，小雨却摇了摇头，指挥着大家把背包先递上去，然后是一些小个子的女生，一切被她弄得有条不紊。 执行命令的人则是听着小雨的话，笨拙地模仿着秦牧阳他们那边的动作。 朱莉坐在旁边看主席把背包一个一个接过来，又把女孩们接上来，她突然问道：“天花是一种很严重的传染病，为什么你们国家还要在房子里用天花板？” “哈……”一直在对面偷看的秦牧阳忍不住笑出了声。 主席则是一脸茫然(⊙_⊙)：“啊？” 朱莉继续说道：“你们难道不知道天花是很严重的病吗？如果没有这些天花板，我们也不可能这么惨啊。” 她晃了晃手上的伤口：“看，我这伤口就是被天花板弄出来的，我估计已经感染了天花了……” “哈哈哈哈哈……”秦牧阳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时候主席似乎才想起来秦牧阳他们在对面，立刻用手电筒照了一下。 他发现秦牧阳正在柱子那里接应队员，这才知道原来爬上横梁不是最难的部分，最难的是怎么过那个柱子。 主席刚刚才缓和的表情，立刻就不好了。 再加上想到秦牧阳手中有枪，自己又用手电筒照他说不定还会被威胁，他的脸色更加不好。 不过秦牧阳现在似乎乐得根本无暇顾及自己被手电筒照了脸。 主席立刻收回了手电筒嘱咐道：“朱莉，你当心对面那个最前面的男的，不好惹！” 朱莉点了点头，“但是我现在已经感染了天花，可能活不久了……” 主席叹了口气：“朱莉，你来我们国家已经好几年了……” 朱莉：“我知道，但已经活不久了。” 主席：“天花板是天花板，天花是天花。” “有什么区别吗？” “算了，跟你个外国人解释不清。你只要知道自己没事就行。” “好吧。”朱莉虽如此说，但很明显没有被说服。 下方，小雨他们所在的货架已经被丧尸撞击得开始晃动，甚至有些歪斜。 小雨立刻催促，“大家都快点，抓紧时间！” 主席跟朱莉也不敢再交谈，一个趴下来拉队友，一个在横梁上缓慢移动着到了柱子那边。 秦牧阳他们那边的人已经只剩下林宇和梁东升还在下面。 林宇比较高，所以秦牧阳让林宇把梁东升托上去，之后让梁东升几乎是到挂在横梁上伸手下去拉林宇。 梁东升之前在断裂的桥上这样救过江远帆一命，秦牧阳知道他能做到。 梁东升成功拉起了林宇，把对面的人看呆了。 “我们好像做不到这样。”邱家齐低声道，“我们要有个人被留在这里了。” 邱家齐的声音里带着绝望。 他们一直在模仿着秦牧阳的队伍自救，但没想到秦牧阳他们最后会有个这么高难度的动作在里面。 这也是为什么秦牧阳把林宇留在最后才爬上去的原因，因为林宇够高，不需要别人托举他，只要上面拉他的人力气大，而且能够多垂下来一点就行。 但他们做不到这样。 第448章 牺牲的人 “别管了，先把队友托上去！”小雨沉下声音，有那么一瞬间，她声音里的威严让秦牧阳这边的人都忍不住想要去看她，听她的话。 邱家齐低下头，和另一名队友继续托举着自己人上去。 一个，两个…… 十个，十四个…… 最后只剩下托举的两个男生和小雨还在下面。 主席在上面看着下面剩下的三个，大声喊道：“小雨，你还不上来吗？” 小雨摇了摇头，“不，我先不上来了。邱家齐，你和徐冬商量一下到底谁先上去吧。” 邱家齐和徐冬对视一眼。 两人都明白，如果托举对方上去以后，剩下的只能是自己，他们不可能把小雨扔在下面不管。 邱家齐几乎和徐冬同时喊道：“你先上去！” 在这种时刻，两个人有些怂怂的人，竟然先想到的是队友，让秦牧阳他们这边看戏的人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他们本来以为这个邱家齐和徐冬会争着上去，生怕自己会被丢下。 “难怪之前我说他们很团结。”秦牧阳感叹，“他们果然是为了队友能够牺牲自己的人。虽然一个个又菜又爱玩，又怂又愚蠢。但真的，是很好的队友啊。” 末世里，还能看到这种队伍，秦牧阳感慨万千。 但秦牧阳没有想过要帮助他们。 他们对自己的队友好，对陌生人就不一定了。 秦牧阳没必要上赶着去帮一支刚刚认识不久的队伍，这不是随便拉一把的事情，是要冒着被丧尸咬伤的风险。 邱家齐和徐冬两人似乎无法说服对方，于是又齐声道：“小雨先上去！” 说着，两个人同时转身过来看着小雨。 小雨摆了摆手：“不行。徐冬，你先上去吧！” 徐冬还想拒绝，但小雨的表情突然严肃。 她娇小可爱，严肃起来的时候却让眼前的两个男人感觉到害怕。 徐冬最终不忍心让小雨失望，而邱家齐也是一直催促，于是他便踩在邱家齐肩上，被艰难托举起来。 小雨还在一旁安慰着邱家齐：“没事的，再使使劲！最后一把劲！” 徐冬平安上去了。 只剩下邱家齐和小雨。 邱家齐看着小雨笑了一下，笑容很惨淡：“小雨，我托你上去吧。你很轻，我还能再使最后一把劲。” “不。”小雨慢慢蹲了下去，“你高，你踩着我，让徐冬拉你上去。徐冬，你把外套脱下来，当成绳子，让邱家齐抓住……” 似乎没想到最终想要牺牲自己的人是小雨，本来已经爬上去的主席等人都很惊讶。 “小雨……”主席本来想喊让她不要牺牲自己，可是，如果小雨不牺牲自己，那就得牺牲邱家齐。 主席最终没有喊出这句话来。 “你先上去，一会儿你们用衣服做一个长一点绳子，把我拉上去就行。”邱家齐说，“快上去吧，这个货架马上就要塌了。” 听到这里，梁东升恍然大悟：“原来还有这个操作，我怎么没想到！” “衣服结起来的绳子不会有那么结实，现在大家穿得都很薄。能够借一点力，但是绝对拉不上去一个人，尤其是邱家齐那种身材的大汉。”已经坐在横梁上的江远帆说道。 “这种情况下，如果单纯用衣服的力量去拉一个人上去，结果只会是这个人摔进丧尸堆里。所以他们必须牺牲一个人。” “嘶——”有人倒吸了一口气，似乎在同情对面的人。 但仅仅是同情而已。 邱家齐和小雨脚下的货架已经快要倒塌，两个人必须快点做出选择到底谁上去，否则货架一倒，两人都得遭殃。 这时，大家都听到了有人大喊：“主席！” 原来是主席一番思索以后，决定牺牲自己，下去把小雨和邱家齐托举上来。 他刚开始连托举朱莉都不愿意，到了最后，不得不牺牲队友的时候，他却准备牺牲自己。 但他被人拉住了，没能成功跳下去。 “主席，如果你现在跳下去的话，货架承受不住三个人的重量，你们三个都得死！” “那怎么办？快救救他们啊……”主席似乎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猛捶着横梁，声音带着哽咽，“我真没用！我刚才上来干嘛！我就该在下面，在下面的人应该是我！” 他是真情流露，十分单纯。 怂。真性情。天真愚蠢。善良。愿意牺牲自己。秦牧阳迅速在心中对主席做出判断，他能当领队并非一无是处。 轰隆一声，货架歪斜了一条腿。 站在上面的小雨和邱家齐身体都晃了一下，小雨差点跌倒，幸好被邱家齐抓住手臂。 货架已经顶不住了，所有人都知道。 如果下面两个人还不做出选择，面临的将是两个人都牺牲的场面。 选择没有那么容易做出来。 留下的小雨和邱家齐都是倔驴。 邱家齐心下一狠，直接猛地将小雨抱了起来，用力往上举。 “主席，抓住她！” 主席哽咽着，伸手抓住了小雨，把她拉上了横梁。 下面的货架在丧尸剧烈的撞击下轰然倒塌，邱家齐随着货架直接掉进了丧尸堆里。 “邱家齐……” 十几个人同时喊出他的名字。 邱家齐已经被丧尸淹没，他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声音。 “小雨，好好活下去，大家，好好活下……” 他最后一个没有说完便再也不能出声。 在死亡的前一秒，他并没有责备队友，也没有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他只想安慰队友，让他们好好活下去。 这个队伍，其实蛮好。秦牧阳想。 无数的丧尸涌上去，就像在平静的水中投入一块石头激起的涟漪。 主席他们呆呆坐在横梁上，看着下面疯狂吼叫的丧尸。 主席也在疯狂吼叫着，含糊不清地吼叫着。 “都怪我……是我害了家齐……是我……我应该最后上来……” 秦牧阳摇了摇头，看向自己的队伍：“都别愣着了，继续向前吧，我们马上就要到仓库的入口处了。” 高飞他们纷纷感叹着，顺着横梁往前移动，慢慢挪过一根又一根立柱。 斜后方，主席崩溃的声音还在传来。 第449章 谁先下去 秦牧阳终于移动到了横梁的尽头，这里距离仓库的出口只有几米。 他学着刚才对面朱莉的动作，用腿将下面的铝扣板直接踹掉。 然后，他就看到了密密麻麻的丧尸。 丧尸从里面的超市里面涌出来，塞满了整个仓库，又被之前那拨外国人离开时的枪声吸引住，一直往门口走去。 现在门口的丧尸已经挤得和刚才仓库最深处一样，秦牧阳想起了仰望星空派上面的鱼头。 那些丧尸此刻正仰着头盯着他，喉咙里发出低吼声，嘴巴不断张合。 想要从门口闯出去，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还是需要突破这些尸群的包围。 不仅如此，目前还得想办法从这横梁上下去。 他们现在距离下面的地面少说五米，直接跳下去肯定不现实。 这差不多是两层楼高，跳下去断胳膊断腿是常事，稍不注意可能会要命。 高飞说下面有丧尸兄弟接着，倒是不容易没命，但可能会发现脸上少了一块肉。 “咱们就在这上面过夜吧。”高飞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毕竟我这么英俊潇洒风度翩翩，不想让自己脸上少块肉。” “学小龙女吗？”林宇说道，“在这么窄的地方睡觉，一翻身就掉下去了。” “那你说怎么办，你先跳下去在下面用乾坤大挪移接着我吗？”高飞瞪了林宇一眼。 两个人似乎很快就要掐起来。 在如此困境，对面的人还在悲伤当中，这边却还有心情调笑，巨大反差仿佛一出舞台剧。 高飞和林宇无条件信任秦牧阳和江远帆，认为不管在什么情况下，他们两个都会想到办法解决，所以心里特别轻松。 还有一个原因，则是为了调节大家心中的紧张感。 秦牧阳看了看下面的丧尸群，又回头看了看江远帆。 江远帆摇了摇头：“有绳子就好办，但我们没有。” 江远帆是想到了刚才对面用衣服把人拉上去的事情，他们可以用绳子慢慢爬下去。 秦牧阳则是一拍脑门：“我记得之前我背包里有绳子，还是你们从丰城县带过来的。” 秦牧阳从包里翻出很长的一捆绳子，虽说很细，但是那种承重能力很强的户外用的那种。 看到秦牧阳拿着绳子，梁东升的驴脸有些黑：“所以我刚才倒挂着拉人真的有意义吗？” 秦牧阳嘿嘿地笑：“不好意思，刚才忘记了。” 他不仅从包里掏出了绳子，还掏出了之前顺手装在背包里的胶布递给身后的人：“我来绑绳子，你们先用胶布把袖口和裤腿缠紧。” 这是避免一会儿顺着绳子往下爬的时候，会出现丧尸抓挠到袖口或者裤腿这种容易露出来的地方的皮肤。 而且等他们成功下去以后，还要面临从丧尸堆中杀出去的场面，不会太轻松。 说实话，秦牧阳心里很紧张。 大家反倒是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认为他能解决所有事情，因此没有他那么紧张。 大家在那边缠胶布，他则是把绳子拿着开始打结，每隔几十厘米他就会打上一个粗粗的节，防止大家抓着绳子往下滑的时候下坠太快而受伤。 这种结可以有效防止下坠太快，增加摩擦力让人抓得更紧。 这是秦牧阳从电视上学来的。 打完结之后，他开始在横梁上固定绳子。 反正到时候下去之后肯定会出现很危急的场面，秦牧阳也不打算再花时间去回收绳子，绳子只要求绑的紧，不会坠落就行。 身后，大家都已经绑好了胶布，高飞和林宇则是从他们的背包里拿出了手套。 刚才他俩弄手套的时候，并没有忘记队友们，还每人都给带了一副。 有些不是很合手，戴上以后用胶带一缠，也不影响什么。 这种手套防滑，能够很轻易抓握住东西，不会影响到大家一会儿攀爬绳子或者是拿着武器杀丧尸。 秦牧阳见众人都是全副武装，忍不住点头表示满意。 有时候不需要他和江远帆的提醒，队友们就会自己寻找有利于大家的东西。 表示完满意以后，秦牧阳开始安排等下下去之后的队形。 “一会儿我先下去，你们这些战斗力高的人要紧跟其后。” 因为绳子一次只能下去一个人，所以必须要有先后顺序的安排。 先几个下去的人肯定会很危险，下面毕竟是密密麻麻的丧尸，先下去的人对丧尸来说简直像是天上掉馅饼，菩萨送来的外卖。 第一个下去的人尤其危险，他会陷在丧尸群中，四面都是丧尸的包围。 秦牧阳说他要先下去，林宇第一个不干。 “我先下！”林宇争抢着。 雨生跟贺强也站了出来，表示愿意先下去。 高飞则是高深莫测地摇了摇头：“老秦刚才说过了，让大家不要做一些无谓的牺牲。老秦既然敢说他第一个下去，那就肯定不是下去送死，你们这么着急干嘛？我老秦是那么傻的人吗？ “再说了，老江都还没发话呢。要是老秦真的去送死，老江不会给他想个死得更漂亮的办法？是吧老秦，老江！” 还真给高飞说中了，秦牧阳脑中早就有了应对的办法。 若是秦牧阳想第一个下去送死，江远帆不可能不吱声。 秦牧阳看着大家询问的眼神，解释道：“会先弄一块铝扣板到下面去，短时间内，那块铝扣板会在丧尸头顶盖着，我会趁机下去，踩在扣板上。” “虽然扣板会立刻断裂或者变形，但在一两秒内，我肯定不会受到丧尸的包围。所以后面的人一定要跟上，在这一两秒内就得下来到我背后。我们两个人能够形成背靠背的场面，就比较稳了。 “在后面的第三、第四甚至第五个人，都得要动作快，在前一个人落地一两秒以后，就得快速下来。 “我们背朝里，面朝外，用武器对着那些丧尸，在背后留出一个中空的位置。这样战斗力稍微差一点的、动作慢一些的队友跳下来的时候，可以直接跳进我们背后的空间里，与丧尸隔离开，有个缓冲的时间。” 秦牧阳一解释，大家都明白了他的意思。 虽说好像还是有些冒险，但已经是目前能够想到的最好的办法。 第450章 你好朱莉 “我第二个下去。”林宇对自己的身手很自信。 他动作很敏捷，而且又担心秦牧阳。 秦牧阳点头，表示同意。林宇做事靠谱，他正打算说让林宇第二个下去。 第三个确定下去的人是高飞，高飞也是高战力又敏捷的人，而且绝对是那种“打我可以，打我队友”不行的热血汉子。 虽说每天嘴上的都贱贱的，好像想要占便宜偷奸耍滑，但正事上绝对不含糊。 李鸣川第四个下去，他的战斗力没话说，敏捷程度也不错，只是在默契程度上，绝对比不过林宇、高飞和秦牧阳之间的。 要不是江远帆没啥战斗力，光论默契排行，他们这一个寝室的四个人才是最好的组合。 李鸣川既然决定要下去，张瑾肯定不会独自在上面。 好在她也不是让人担心的那种，是个女中豪杰，还能弥补李鸣川有时候不足的一些问题。 继张瑾之后是贺强，这个从姐姐去世又经历了刘思琪的事情以后快速成长起来的高中生，此刻真的成了能够独当一面的“大帝”。 梁东升则是排在贺强后面下去。 他动作虽说不敏捷，但很有力气，正好弥补贺强在力量上的欠缺。 这七个人下去之后，能够形成很有效的防线，保护后面下来的队友的安全。 而后面下来的人则是在他们形成的圆圈中间调整好自己，帮忙补掉一些漏下的或者突然袭击过来的丧尸。 等大家全都下来以后，他们便会呈这个队形慢慢往仓库门口移动，直到离开这里。 秦牧阳在解释这个队形的时候，对面的人也已经移动到了他们那边横梁的尽头。 他们那里距离仓库的门口要更远一些，而且他们没有绳子，只能看着秦牧阳绑好的绳子露出羡慕的神情。 羡慕归羡慕，作为说一不二的女侠小雨，她迅速让大家开始脱衣服。 她要用大家的外套结成一根绳子，让大家能够像秦牧阳他们那样有能够下降到地面的机会。 这个季节的穿着本身就很单薄，再加上他们身上的衣服本身就是街边随便一个店铺里找来的，质量并不太好。 结成绳子以后，小雨只是叫徐冬帮忙拉一下，把打的结拉紧，结果就直接把衣服从中间撕开了。 也不是全都撕开了，有些衣服是那种非常光滑的面料，一拉，打的结瞬间就散开了，变魔术都没这么快的。 还没垂挂在横梁上让人攀爬，小雨的绳结计划就已经失败。 他们可不敢用这样的绳子，这等于是把队友直接送进丧尸口中。 “怎么办？”会长眼泪汪汪看着小雨。 他还没有从邱家齐牺牲的阴影中走出来，眼中依旧饱含着泪水。 小雨低下头去：“别着急，让我想想，让我想想。” 朱莉则是看了大家一眼，直接冲着秦牧阳他们的队伍喊道：“喂，你们的绳子那么长，割一半下来，给我们扔过来！” “啥？我没听错吧，那个性感……额，朱莉，在叫我们给他们绳子。”高飞本来想说“性感荷官”，结果发现秦牧阳正看着他，他担心秦牧阳又说他，立刻改口说了朱莉的名字。 “这老外长得美，想得也挺美的。”高飞朝对面晃了晃手，“你好朱莉，我问你，如果你跟我去一个地方，只要你说‘我是剑蝶’，我就能得到50万，你愿意跟我去吗？” 朱莉：“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那算了，绳子不能给你。”高飞说。 朱莉还想说几句什么，被小雨拉住了：“他们不会给我们绳子的，那个人在逗你玩。他们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管他是不是好人，只要能给我们绳子，能救大家就行。”朱莉说道，“只要大家能得救，被他们逗一下也无所谓，他们看上去很聪明，有很多办法。” 高飞见朱莉被小雨拉着说话，又主动喊道：“朱莉，我刚才是和你开玩笑的，我没有恶意，希望你能给我道歉！” “对不起。”朱莉很诚实地道歉，但并不忘自己的初衷，“绳子能割一截给我们吗。” “朱莉，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玩的事情吗？小时候你在你家玩，我在我家玩……”高飞喊道。 “还有，朱莉，如果我说了什么不好的话让你不开心，你千万往心里去！” 朱莉终于发现了高飞只是在逗他，根本没有搭理她所提出的请求，于是转头对小雨说：“这个傻大个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看来他们是不会把绳子给我们了。” 高飞后来又说了好几句话，什么“朱莉，在我们国家，早上起床是需要睁开眼睛的，希望你记住”，还有“朱莉，如果你遇到困难记得来找我，我会给予你最后的困难”，但朱莉根本不再搭理他。 小雨好像在和大家商讨怎么下去的方案，他们没有理会高飞的挑衅。 高飞刚开始逗朱莉玩的时候，秦牧阳是想过要阻止的，但他此刻因为作为马上要第一个下去的人，心中不免很紧张，高飞的挑衅倒是让他缓解了一些紧张情绪。 尤其是朱莉被高飞逗得无可奈何的样子，他莫名其妙觉得放松。 高飞又喊了几句，感觉有些无聊，便放弃继续说这些没营养的话。 “老秦，咱们帮他们吗？”高飞倒不是没良心的人，“咱们的绳子确实挺长的，割一半给他们不影响什么。” 秦牧阳看着高飞，缓缓摇了摇头：“不行。” 秦牧阳对会长他们那支队伍有好感，但仅仅只是有好感，还不到帮他们在这种情况下脱险的地步。 毕竟秦牧阳无法判断对方对他们到底是带着善意还是恶意的，因为这一点，所以秦牧阳也无法决定自己对待对方到底是以善还是恶的形式。 如果自己帮他们，结果得到的却是农夫与蛇的故事呢？ 最好的办法就是放任不管，即使有好感，也不要管。 因为好感不代表对方就一定是因为带着善意就让自己有好感，所有的东西都是可以伪装的。 尤其人类还是最善于伪装的动物。 “好了，不用管他们了。我现在要再踢一块铝扣板下去，紧接着我就得下去了。大家做好准备吧。”秦牧阳说着，已经准备要行动。 “等等！”江远帆的声音突然传来。 第451章 黑暗森林 “帮他们。”江远帆情绪毫无波澜地说道。 秦牧阳本来已经抓住了绳子准备往下踹一块铝扣板，他的动作僵硬了，有些不敢相信地回过头来看着江远帆。 “老江，你什么时候这么心软了？你难道不知道那个黑暗森林法则吗？” “知道。用我们目前的处境可以理解为，大家都在对物资有需求，但物资的总和是不变的。 “我们如果救人，那么瓜分到物资就会变少。且我们不知道我们所想救的人是否带着善意，是否会在我们救了他们之后，反过来消灭我们。 “而被我们救的人，其实也不知道我们所谓的救他们，是不是想从他们身上瓜分物资，是不是想用他们得到什么好处。 “双方处于互相怀疑的状态，不知道对方是不是有隐藏的恶意。所以排除隐患的最好办法就是消灭对方，不留下任何后顾之忧。 “在目前我们所处的环境中，放任不管，也是一种消灭。” 江远帆说完之后，刚才一直不明白秦牧阳所提到的“黑暗森林法则”是什么意思的人，全都倒吸一口凉气。 所以，在目前的世界里想要没有后顾之忧的生活，想要百分之百的不遭受别人恶意的袭击，最好的办法就是消灭所遇到的任何活人。 这样就不会有这方面的担忧了！ “真他妈黑啊。”高飞感叹道。 大家也表示深有同感，这个时代好像所有的光亮都熄灭了，只剩下一片漆黑。 既然江远帆能够清楚认知到这个法则，大家就更加不理解他为什么还要帮助对面那拨人。 他们与队伍众人非亲非故，也没有对自己人之外的人表达明显的善意，说不定他们心中也深谙“黑暗森林法则”这种东西。 江远帆低头从铝扣板的破口处看了看下面的丧尸，解释道：“下面的丧尸太多，而且从那边的超市里一直源源不断还有丧尸过来。就算所有人全都平安到达地面，想要对付这些不断补充过来的丧尸也很困难。 “老秦刚才所设想的完全就是理想的状态。他能够恰好让铝扣板被丧尸顶在头上，而林宇又恰好能够在两秒钟之内落地吗？ “后面的人恰好都能一个接一个跟上，不出一点意外？ “把所有寄托都放在这种恰好上，不留出失败后弥补的余地，是不行的。” 江远帆赞同秦牧阳刚才的计划，但是并不赞同秦牧阳只做这一个计划。 说实话，秦牧阳在这样着急脱身的情况下，也暂时只能想到这一点。 江远帆指了指对面：“把绳子分一半给他们，让他们先行动，让他们先下去探探路。等到他们成功到达我们下面我们才下去。” 大家明白了江远帆的意思。 让会长他们先吸引住丧尸的注意，减轻秦牧阳他们的压力，然后再两拨人合并，一起冲出去。 人多一个，对付丧尸就多一双手。 江远帆的这个计划确实没问题，问题在于秦牧阳不想留下对面这个隐患。 但考虑到如果不跟对面合作，自己这边也可能减员的情况，秦牧阳接纳了江远帆的意见。 江远帆也说明，到时候对面帮忙吸引住丧尸的注意力，如果情况好的话，可以不用跟对面汇合，而是直接闯出去。 反正帮助会长等人并不是他们的最终目标。 “对面会答应吗？”贺强这个时候有些担心，毕竟他们是要拿对面当诱饵，对面怎么可能老老实实答应。 秦牧阳笑了一下：“他们肯定会答应的，他们现在只有我们这一根救命稻草。给了他们绳子，不用再说什么，他们就会主动下去，吸引住丧尸。” 秦牧阳从背包里掏出绳子，直接割下来一半，然后将绳子绑在一瓶水上，抡圆了往对面扔过去。 “接住，给你们绳子！” 矿泉水瓶带着那一堆绳子飞了过去，朱莉虽说吃惊，但还是伸手接住了秦牧阳扔过来的绳子。 手中的伤口被刺激到，朱莉闷哼了一声，转头却对秦牧阳道了一声谢。 “谢谢你。不过你旁边那个人真不是东西！”朱莉看了看秦牧阳旁边的高飞。 高飞还站在那里傻笑，好像被美女骂心中挺舒服一样。 秦牧阳大声说话，教对面怎么打结，怎么把绳子绑在横梁上最结实，又教他们如何将扣板踹下去盖在丧尸头上，他们可以趁机下去不会瞬间被丧尸包围。 反正几乎秦牧阳他们一会儿要怎么做，就怎么教给了对面。 因为秦牧阳要的是对面能够有更多的人下到地上去，这样才能最大限度帮忙吸引住丧尸。 秦牧阳感觉自己心怀鬼胎，不知对面人察觉到了没有。 反正秦牧阳耐心教导完毕之后，对面的人一个接一个的感谢了一通，而且那个会长还很艰难地给秦牧阳他们鞠躬，说了很多好话，什么世界上还是好人多啊，大家就应该团结互助友爱啊，什么人性美德之类的话。 看上去，他们好像真的一点没有觉得秦牧阳等人只是想利用他们吸引丧尸。 秦牧阳心中竟然隐隐有些愧疚。 不知道江远帆会不会有这种感觉。 不过，即使会长他们知道自己被利用也没办法，因为终究是要从横梁上下去的，秦牧阳他们给绳子即使带着私心也是一种帮助。 没有绳子，他们的结局可能会更惨。 秦牧阳放慢了速度，慢吞吞整理着自己的东西，会长他们那边却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开始踹起了绳子正下方的那块铝扣板。 一脚，两脚…… 踹了几下，那块扣板直接掉了下去，果然如预期般一下盖住了好几只丧尸的头，形成了一个暂时安全的平台。 会长见状，把手中的钢筋往腰带上一别，直接抓着绳子就往下溜。 秦牧阳没想到对面第一个下去的竟然是怂怂的会长，愈加感叹难怪人家能当领队。 会长才溜到一半，立刻有另一个男生抓着绳子下去。 会长的脚触到了丧尸头顶的铝扣板，使劲踩下去的一瞬间，铝扣板一下裂开了。 但裂开的这个力量也把旁边的丧尸挤开了一小点，留出了一块安全的空地。 会长的脚踩在了坚实的地面上，他后面下来的那个男生也随之平安落地。 第452章 开始行动 “看来这个绳子比我想象中要结实。”秦牧阳打量着对面的动作，分析起来，“我原先的计划是咱们一个一个下去，是考虑到绳子的承重。但目前看来，我们也可以两个人先后下去，绳子完全承受得住！” 秦牧阳说着，还往对面又看了一眼。 对面几乎绳子上时刻都是两个人，在接连不断地下去。 他们动作很灵活，这可能也是他们能够活到今天的一个原因。 没啥力气，没啥对付丧尸的经验，但是身姿确实比较灵活，这种人很能逃命和躲藏。 恍惚中，秦牧阳感觉他好像看到了对面是一群猴子在树藤上面活动一样。 不过他们在绳子上很灵活，下到地面以后开始对付丧尸，就显现出了他们的笨拙和不可思议。 笨拙的是他们对付丧尸的动作和方法。 不可思议的也是他们对付丧尸的动作和方法。 他们的武器很不统一，什么半截钢筋，有些弯曲变形的钢管，菜刀，西瓜刀，斧头，撬棍，铁锹…… 十几个人的队伍，几乎没有拿着一模一样的东西。 他们在杀丧尸也并不是对准丧尸的头部攻击，好像根本不知道丧尸的弱点是脑子似的。 他们用的是对付别的活物的那套办法。 拿棍状武器的人先上去给丧尸头上抽上一闷棍，似乎是想要把丧尸打蒙或者打晕。 其他人则是直接提着手中的道具，上去就去一顿乱砍，把丧尸砍得浑身是口子，甚至直接给丧尸胳膊腿儿的都卸下来，或者把头砍掉。 又或者，有时候刚好一刀砍在丧尸头部，破坏了里面的大脑，丧尸瞬间失去动静，这么歪打正着杀死一只丧尸。 钢管在他们手中不是用来刺丧尸眼眶的，而是用来抽打。 刀子在他们手中，就变成了剁肉酱用的刀，不停往丧尸身上招呼。 太诡异了！ 这支队伍实在是太诡异了！ 秦牧阳这边都看得皱眉。 不过会长他们这个动静有个很好的好处，就是丧尸确实都被吸引住了，在往他们那边靠过去。 他们十六个人十分团结紧密地挤在一起，抽闷棍的抽闷棍，剁肉酱的剁肉酱，竟然配合得井井有条，非常默契。 秦牧阳再次感叹，他们能够活下来不是没有原因的！ 高飞就没想那么多，他只觉得会长他们很搞笑，忍不住大声嘲讽：“你们今天晚上准备包饺子？肉酱都已经剁上了！” 会长他们队伍里面有一个之前跟高飞打过嘴仗的人则是喊道：“哟，没你们厉害啊，你们队伍还雇佣童工呢！” 此人说的正是秦牧阳他们队伍里的豆豆。 秦牧阳指着豆豆忍不住回道：“他杀丧尸可比你干脆多了！” “我不信……”那人还想说几句什么，被小雨喝止了。 因为小雨察觉到他们先下去之后，丧尸几乎都来围攻他们了。 而队友大声说话，更是将丧尸吸引得抓耳挠腮，恨不得一口咬断他们的脖子。 那人不敢再跟秦牧阳他们斗嘴，挥舞着手中的铁锹在丧尸头上敲来敲去，颇有一种在菜市场买西瓜的感觉。 会长他们那边奋战期间，秦牧阳也开始了踹铝扣板。 “准备好，队形不能乱！” 秦牧阳一脚踹掉铝扣板，然后抓住绳子就往下降，动作十分丝滑。 林宇紧跟其后，在秦牧阳下到一半的时候，他就已经挂在了绳子上。 秦牧阳求稳，抓着绳子一直滑到底才松开，而这个时候林宇直接滑一半就松手跳下来，所以两个人几乎是同时落地。 两人一落地，马上就背靠着背，举着武器面向着不同的方向，开始杀丧尸。 秦牧阳放倒一只丧尸以后，高飞也已经跳了下来，变成了三个人背向对方，各自面对着一个方向的丧尸。 然后是李鸣川和张瑾，他们两个落在了高飞和林宇之间，于是队形变成了秦牧阳左右分别是林宇和高飞。 下一个是贺强，他落地的时候学着刚才林宇那样从半截就往下跳，结果没站稳，差点摔了一跤，被高飞扶了一把，他就顺势站到了高飞和张瑾之间。 接下来是梁东升。 梁东升比大家都慢了半拍，他下来以后站在了张瑾跟贺强之间。 贺强跟张瑾都有力量薄弱这个问题，梁东升可以弥补这个短板。 而梁东升动作没那么快又能被张瑾跟贺强弥补，可谓是天选站位。 此刻，七个人的背后已经有了一片小小的空间，能够容纳后来的人跳进来作为一个缓冲区域。 缓冲区域里面第一个跳下来的是雨生，他跳下来以后立刻就握住手中的钢管，加入了秦牧阳他们的队伍中。 秦牧阳他们的面前已经有很多丧尸尸体堆积起来，这对丧尸们形成了一种阻隔作用，能够拉开一些跟丧尸的距离。 会长他们那边虽说比秦牧阳要早下到地面，但是现在估计真正干掉的丧尸加起来还没有秦牧阳他们这边两个人干掉的多。 周也也随即抓着绳子滑了下来，但她并没有加入杀丧尸的队伍，而是在下面辅助着许曼舒、江远帆跟豆豆。 豆豆胆子很大，抓住绳子往下滑的时候面不改色，被周也接住以后，道了声谢就要拿折叠铲去帮助大家，被周也制止了。 他们在路上的时候，豆豆偶尔也会帮忙干掉一两只丧尸。 但是今天这种情况，很明显不适合豆豆参与。 最后下来的人是江远帆，他今天也不是躲在后面的角色。 虽说是最后下来的，但他却加入了杀丧尸的队伍中。 秦牧阳见人已经齐了，便开始指挥着大家保持队形，慢慢往仓库门口移动。 如果谁要是累了，没力气了，就可以缩回到中间那个不太大的圈中去恢复体力，让体力充足的人在外围厮杀，他们在里面帮忙补掉一些漏网之鱼。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秦牧阳知道他们只需要一点时间，就能够从仓库里成功脱身！ 渐渐贴近了卷帘门，秦牧阳发现卷帘门上密密麻麻布满了弹孔，这是之前那些外国人射出来的。 如果没有眼前这些丧尸，也许这些子弹会打到他们身上。 第453章 他们真好 靠近卷帘门，秦牧阳他们面对的压力要轻些。 卷帘门那一面隔绝了丧尸的存在，秦牧阳他们不会四面受敌。 秦牧阳尽量让大家贴着卷帘门的边缘往仓库门口挪动，这样部分人能够得到充分的休息。 从绳子垂下来的地方到仓库门口虽说只有几米远，普通人家客厅的长度。 可面对大量丧尸的时候，这个距离仿佛一道不可跨越的鸿沟一般遥远。 秦牧阳他们能力出众，要走出去这几米远，也需要费很大力气。 地上已经堆积了很多丧尸的尸体，他们的身上已经变得很脏，就连口罩都看不出原本的样子来。 因为一直在不停举起手中的武器对付丧尸，大家的手臂都开始发酸。 还好包围圈的中间有一个小小的空间可以容许太累的时候退回去喘口气，现在又能靠着卷帘门这一面走，得到更好的休息。 终于，他们走到了门口那里。 那个被人用利器在卷帘门上剪出来的门口，此刻正透进来亮白光芒，和大家手中的手电筒的光根本不一样。 大家就像飞蛾一样，想要扑向那纯白的光芒。 秦牧阳一边用手中的钢管解决掉扑过来的丧尸，一边把头从门洞里往外探出去。 他以为自己会看到宽阔的马路，以为大家立刻就能冲出丧尸的重围。 他看到的只是街道上密密麻麻的丧尸身影，跟仓库里面根本没什么区别。 他被眼前的环境懵逼，一直忽略了一件事情：外面也有丧尸！ 有少量丧尸是超市通往仓库的门被打开以后，追逐着那些外国人跑到了仓库外面。 但外面那些丧尸，更多的是附近游荡的丧尸，被枪声所吸引，慢慢靠过来的。 它们在门口的路上徘徊着，听到仓库里面的动静，却一直没有找到通往仓库里面的路，所以不停在原地打转。 秦牧阳骂了一句，江远帆就立刻在里面问道：“外面丧尸也不少吧？” 看来江远帆早就想到了这件事。 秦牧阳他们的注意力都太过于放在仓库中，完全没有想起来，其实外界的丧尸也并不少，也会被剧烈的声音吸引住。 江远帆不提这件事，大约是不想给大家造成过大的压力。 不过现在眼看着是瞒不住了。 大家听到秦牧阳确认外面有很多丧尸，而他们接近门洞那边，也都亲眼看到了外面的景象，忍不住全都抱怨起来。 “外面跟这里面不一样，我们有很多机会。”江远帆说。 至于有什么机会，江远帆心中也说不清楚。 反正外面肯定是比仓库里面机会多，毕竟仓库是四周封闭，上天入地无门，待在货架上还要承担被丧尸撞翻货架的风险。 而外面的街道上则不一样了，四通八达，街道两旁还有很店铺可供躲藏，确实机会更多。 大家看江远帆没怎么着急，心中渐渐淡定下来，专注于对付丧尸。 其实如果他们多想一下就会发现，江远帆不一直都是这样的吗，比较淡定，不太着急，除非是秦牧阳遇到啥事情的时候，江远帆才会显露一下情绪。 没多久，秦牧阳他们整支队伍都从门口那里出去了，到了仓库外面。 离开仓库时，秦牧阳还抽空看了一下会长他们那边，他们已经完全被丧尸挡住了，看不清楚身影，只能从丧尸的动向推断出他们的大概位置，他们往前移动了可能有个两三米的距离吧。 秦牧阳叹了一口气，没再管他们。 外面跟仓库里面相比，最大的好处是不用再打着手电筒就能看清周围的环境。 先前被他们检查过的那辆货车被丧尸团团包围住，甚至连装满了纸箱的车厢里都有几只丧尸在里面。 货车那么高，也不知道那几只丧尸到底是怎么进到车厢里的。 秦牧阳注意到大家的状态都不是很好，一个个咬牙切齿的，努力在发挥着自己最大的能力专心对付丧尸。 秦牧阳自己都有些手酸了。 他已经缩到背后的圈子里去休息了一回，而其余人除了梁东升外，则都是休息了两回以上。 只有梁东升一个人根本没有休息过，仿佛机器一样还在正常运转着，让人不得不佩服。 秦牧阳打量了一下四周望不到头的丧尸，又看了看货车。知道他们一时半会儿根本就冲不出这些丧尸的包围圈，而且四周也没有让他们能够安全休息的地方，便吩咐道：“大家跟我往货车那边去。” 他打算让大家进货车车厢里面去休息会儿。 反正四处都是丧尸的身影，也不用担心到货车上休息会被丧尸包围，他们此刻已经被包围了。 大家跟紧了秦牧阳，一边小心翼翼对付着丧尸，一边靠到了货车那边。 秦牧阳先将看起来已经没力气的张瑾托上了货车车厢里，等张瑾干掉了车厢里的那三只不小心游荡进去的丧尸以后，便把豆豆也弄进了车厢。 “谁要是觉得快撑不住了，就先上车，我和梁东升在这里掩护。”秦牧阳喊道。 这不是该推脱的时候，江远帆立刻就反身靠近车厢，在秦牧阳的肩上借了一下力，顺利进入车厢当中。 接下来大家很有秩序一个一个上了货车，最后上去的是秦牧阳。 大家一上去全都瘫倒下来，根本没有了一丝力气。 但秦牧阳不敢放松，他守在车厢门口，干掉那些企图踩着别的丧尸的尸体爬进车厢里的丧尸。 更多的丧尸围过来，伸着手想要去够秦牧阳的脚踝，却总是差那么一点。 梁东升背靠着车厢休息了几分钟，便主动去换替秦牧阳。 “我来吧，这点事我还是能做好的。”梁东升说道，“你去休息一下。” 秦牧阳点头：“你可帮了大忙了。” 他站起身来，走到车厢里面，就像高飞他们那样四仰八叉地躺下了。 梁东升则是接替他的位置，在那里对付着想要爬上车厢的丧尸。 但不久之后，有大量丧尸发现了车厢里有活人，开始摇晃起了货车。 整个货车都在剧烈晃动着，好像行驶在波浪中的船。 “休息好了的话，可以继续前进了。”秦牧阳坐起身来。 他并没有具体的打算，只是准备带着大家沿着街道往前走，因为前面不远处有个街口，兴许走到那里事情会有转机。 就在他们准备从货车中下来的时候，仓库门口那里，有人探出头来。 “嘿，会长，他们竟然还没走，在这里等我们呢！他们人可真好！” 是十分惊喜的发自内心的声音。 第454章 佛祖显零 说实话，秦牧阳都快忘记会长这帮人了。 在货车上休息了十来分钟，一直没有听到仓库里面有什么动静传来，秦牧阳以为会长他们全军覆没，不会再出来。 毕竟刚才会长的队伍确实帮秦牧阳他们牵制住了很多丧尸，分走了很多注意力。 而且他们那么菜。 没想到他们竟然还活着，而且还到了仓库门口这里。 只是，他们好像有些误会了，认为秦牧阳他们在货车上等着没走，是专门在等他们。 真不知道这群傻子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明明秦牧阳他们什么都没说，会长等人就已经开始了自我攻略。 “会长，他们人真好！真的！给我们绳子，还在外面等我们！” “是啊，他们还教了我们怎么从绳子上下去的方法！” 伴随着会长队友们感动的声音，秦牧阳看到他们一个一个穿过门洞走了出来。 人很全，他们竟然一个人都没有损失。 那种混乱对付丧尸的方法，竟然让他们成功全部活下来了，秦牧阳都要怀疑是不是丧尸是不是演的。 不过看到他们接下来的举动以后，秦牧阳便不再怀疑他们能从里面安全出来是靠运气。 会长他们似乎专门观察过秦牧阳他们怎么站队形，怎么对付丧尸，怎么互补。 现在他们很像是早期的时候配合不是很熟练的秦牧阳等人，把秦牧阳他们的行为全都学了去。 而且他们好像知道了对付丧尸的头部能够更快杀死丧尸，不再对着丧尸的脖子、胳膊等地方乱砍。 但他们还是没有掌握好究竟怎么能够快速杀死丧尸，之前在丧尸身上用钢管撬抽打，变成了对丧尸头部的抽打。 那种长长的西瓜刀，他们没有想到用来贯穿丧尸的眼眶，而是对着坚硬的头盖骨乱砍。 秦牧阳觉得用不了多久，他们应该就能发现对付丧尸的眼睛是最有效的办法。 会长从门洞里一出来，就对着货车车厢里的众人露出一个巨大的笑脸。 结果旁边的人刚好一斧子砍在丧尸头上，直接爆浆，溅到了会长的脸颊。 会长骂了一句，擦掉脸上的脏污，继续冲着秦牧阳他们傻笑，比村口流口水的傻儿子看着还要傻几分。 “朋友们！你们的行为让我很感动！我们联合起来，一起闯出去！一定能行！” 听了会长的话，秦牧阳决定将计就计。 “行！咱们一起闯出去！”秦牧阳很干脆地回答。 但他并没有动，他打算等会长他们经过货车这里才下去，并不愿意真正像联盟那样合作，过去接他们一段路。 街道上丧尸太过密集，单凭秦牧阳他们，要闯出去很难。 如果人多的话，情况就不一样了。 尽管并不太想和别人结盟，但秦牧阳考虑到对方现在认为自己是好的，而且想一起闯出去，所以暂时并不会安什么坏心。 秦牧阳就是想利用这一点，先解决目前的困境。 会长他们也并没有在意秦牧阳他们没有过来接应自己，反倒是一边努力往秦牧阳那边靠近，一边嘴里不停夸着秦牧阳他们。 反反复复说秦牧阳他们是好人，是热心肠，是真正的汉子之类乱七八糟的。 秦牧阳感觉自己听得头都大了。 “都闭嘴，听我说！”秦牧阳忍不住打断他们，“你们对付丧尸的方式不对。杀死丧尸最有效的办法是破坏大脑，而不是破坏它的头骨！ “从眼眶、口腔或者是下巴底部穿进去，能够以及毙命，而且比破坏头骨更轻松！” 秦牧阳这么一说，他们立刻会意，马上改变了作战手法。 都是年轻人，学习能力很强，再联想到秦牧阳他们之前是怎么对付丧尸的，立刻就有模有样了。 秦牧阳觉得就靠他们现在这学习能力和团结的心，假以时日，肯定也会如同自己这支队伍一样所向披靡。 哦，不对，他们的队伍里看起来没有人像老江这么聪明。 秦牧阳回头看了一下江远帆，发现他还瘫坐在地上，忍不住叹了口气。 会长的队伍里，可没有江远帆这么弱的人。 虽说会长队伍里的人并不是梁东升高飞之流，但基本都是雨生那个水准，战力很平均。 且他们很有激情，很有活力。 此刻，他们一边摸索着对付丧尸的眼眶，一边又对秦牧阳大夸特夸。 “他们真好啊，连保命的方法都交给我们！” “我敢说他们是第一个发现丧尸需要对付脑子的人！完全可以申请专利！” “遇上他们真是我们的缘……” “会长，把他们收编了吧！” 秦牧阳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想收编你们的高飞就在身后，要不你们和他对线一波？ 在会长他们的夸夸声中，秦牧阳开始吩咐众人做好准备，要跟会长的队伍汇合并且闯出去了。 在从货车上跳下去之前，秦牧阳指了一个方向说道：“我们从那边走。” 他没有解释为什么，但会长他们全都点头，已经开始了无条件信任秦牧阳。 秦牧阳带着队伍从货车上跳下去，跟会长他们汇合。 大家似乎因为用的都是同一种办法，所以很快就适应了。 高飞、林宇、梁东升等高战力的人主动寻找合适的站位，补足队伍的不足之处。 而他们的背后形成了更大的圈子，能够容许三四个人同时缩回去休息。 这样既能让大家得到充分的缓冲，又能不露怯的往前推进。 秦牧阳站在了会长和小雨之间，他发现这两个人有点奇怪，看上去好像互相对对方有意思，但是又互相不知情。 更有趣的是，这两个人完全是相反的。 小雨干脆利落更像是男生，而会长像个小鸟依人的嘤嘤怪。 这让秦牧阳联想到刚刚认识张瑾和李鸣川的时候，他似乎看到了一对即将强大起来的情侣。 “兄弟，你叫什么名字？你真是个好人！”会长一边举着手中的武器想要去干掉一只扑过来的丧尸，结果发现被秦牧阳抢先了，就继续夸道，“你真厉害！不过我不用你保护的，真的，我也能行！” 高飞则是鄙视道：“卧槽，佛祖显0了！” 会长装没听见。 也许是真没听见。也许是他那个智商，根本没听懂！ 秦牧阳脸都黑了：“谁保护你！就你这反应，丧尸咬脖子上了都不知道躲的。认真点！还有，不许再说话了！” 旁边的小雨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第455章 夸夸小队 两支队伍合并以后，人数倍增。 大家都是年轻有力的年纪，学习能力强，适应能力强，很快就能配合得仿佛像以前就专门练习过一样。 练习时长得有两年半的那种熟练感。 众人齐心协力往前面的街口处移动，会长那批人口中总是时不时夸几句秦牧阳他们这边的人。 搞得大家十分卖力，好像想要努力对得起那些夸赞。 秦牧阳不禁有些疑惑了，这些人到底是真的在夸他们，还是哄骗着高飞他们出力呢？ 会长他们的队伍里，女生就有那么五六个，跟秦牧阳这边的女生不同，那几个女孩子嘴甜，活泼，左一声“同学”右一声“哥哥”的。 高飞脸都杀红了，胳膊都酸得抬不起来了，还舍不得退回去休息会儿，嘴里喊着“不累，这算啥”，好像担心那些女孩说一句“你是不是不行了”这种话。 看看梁东升、贺强、林宇啥的，虽说表现得不明显，但很明显这些女生的喊话让他们很受用，秦牧阳感觉他们比之前勇猛了不少。 秦牧阳可不会认为这是刚才在货车车厢里休息了十多分钟的功劳，应该是这些女孩子的喊话激发了他们的潜能。 想当年，自己在篮球场上驰骋的时候，有女孩在旁边看，投篮不是都要投的准一点吗。 而且有时候还会仿佛控制不住自己一般，耍一个小帅。 以后遇到危险的时候，是不是可以让队伍里的女孩们也这么喊一波？ 秦牧阳回头看了一下队伍里的三个女孩。 张瑾面目狰狞地在使劲捅一只丧尸的眼眶，她如果像啦啦队一样喊话，大概会喊“上去干他娘的啊”之类的吧。 秦牧阳额头有些微微出汗，看向周也。 周也冷着一张脸，不是像别人欠她几百万，就是像一个随时会掏出一把枪来崩人的杀手。她手中的动作干净利落，倒是颇为美观。 如果让周也喊，她大概会说“哦”这种简洁的词语，或者根本就不搭理人吧。 秦牧阳最后看向许曼舒。 许曼舒的表情管理很不错，让人如沐春风。但许曼舒的动作和力道都稍有欠缺，就比老江稍微好那么一丢丢。 不过许曼舒喊话，应该很让人舒服吧，她那么温柔甜美又害羞…… 秦牧阳正琢磨着，高飞突然很大声地“嘿”了一下，让秦牧阳忍不住转头看他。 只见高飞一边卖力杀丧尸，一边道：“老秦，你也太过分了，你他妈竟然在看美女！” 秦牧阳老脸一红：“我没有，你别瞎说，我是那种人吗……” “你不是那种人吗？”高飞喊道，“当初我们一起去打篮球，系花从球场那边经过，你……” “好了下一个话题吧，咱们很快就要突破重围了！”秦牧阳及时转移话题。 “当时系花经过……”高飞还想把上一个话题捡起来，但感觉肩上被人拍了一下，转头看到是朱莉。 高飞还想说什么，朱莉竟然对他挥了挥拳头。 高飞叹了一口，没再说下去。 妈的，老秦这狗东西，什么时候把这个外国女人迷住了？高飞手中的钢管舞得更欢了。 “我也一定能够吸引住一个美女的！一定！”高飞喃喃自语。 在女孩们一声又一声的赞美中，高飞迷失了自我，感觉自己的双手都不是自己的了，但是他乐在其中。 会长他们队伍里的男生同样是干劲十足，他们虽说一直听惯了女生们的赞美，但每一次当女孩们变换着花样夸他们的时候，他们又会再次迷失自我。 而这些女孩不仅是小嘴抹了蜜一样，她们的能力也不差。 从秦牧阳那里学到了怎么对付丧尸以后，她们对付起丧尸来也是像模像样，根本没有语言中的那种柔弱感。 秦牧阳几次感叹，不知道会长是在哪里收集的这些奇葩。 男生女生都无比会夸人，还聪明，能干！ 这支队伍真的让秦牧阳越看越不明白。 在大家的极力配合之下，他们终于到了街口。 秦牧阳朝着前面的三个路口分别望了一眼，直接选择了右边丧尸数量相对稀少的一条街。 会长他们还是毫无意见，认为只要跟紧秦牧阳他们就绝对没问题。 拐入右边的街道，果然大家压力减轻，有更多的人选择缩到圈子里去喘口气，按摩一下已经酸软的胳膊，再去换替别的队友。 高飞虽说手臂已经快抬不起来，但还硬撑着。 林宇跟贺强都已经去歇了好几轮了，梁东升倒是还好。 高飞咬着牙，表情狰狞又十分受用地听着女孩们问：“同学你是叫高飞吧，你真厉害，一次都没休息过！” 高飞只得继续死要面子活受罪。 不过这些女孩也比较善解人意，看现在情况没那么危急了，便改变了她们夸赞的内容。 “高飞哥，你歇会儿吧，一会儿继续保护我们。我跟你一起到里面歇会儿去！” 一个女孩退后一步，进入了大家背后的安全区中歇息。 高飞也趁机缩了进去，快速按摩着自己酸软的手臂，一边还死鸭子嘴硬：“其实我也没那么累，就是想进来陪陪你！” “你要是不累就到我这边来替我！”秦牧阳头也不回地喊道。 高飞：“那天在篮球场上，系花路过……” 秦牧阳：“行了你先歇着吧！” 高飞嘿嘿一笑，跟旁边休息的女孩闲聊了几句。 他是那种有贼心也没贼胆的，真要让他和女孩聊天，他根本不知道聊什么。 尬聊了几句，歇了大约两三分钟，高飞又再次加入了队伍中。 虽说这条街上的丧尸密度没有那么大，但他们行进速度不快，有很多丧尸又追了上来。 大家也开始感觉到无比疲惫，根本不是退到那个圈子里去休息几分钟就能缓解的。 渐渐地，每次退回去休息的人时间都在延长，导致有些人想要休息一下，却不得不坚持到队友休息好了来替换自己。 长街还未到尽头，前方还有稀疏丧尸，后面更是有大量丧尸在追击。 “完蛋了！”会长说道。 他话刚说完，就看到长街尽头，突然一辆绿色的军用吉普车冲了出来。 第456章 突出重围 绿色军用吉普车一路径直冲过来，根本没有在意路中间游荡的丧尸。 一只只丧尸不停被撞飞，或者是被压在车轮下。 车辆勇猛直冲的样子，让秦牧阳都忍不住兴奋起来。 因为他从会长和小雨的神情中看出来，这辆车他们认识，而且好像就是他们自己的车！ 看来转机果然是来了！ 吉普车横冲直撞着，终于在距离他们大约有五六米的地方，因为下面堵住的丧尸太多，而把它逼停了。 车一停，车窗里就探出一个年轻的小脑袋：“会长，我接你们来了！” 看样子，这个开车的小男生估计连15岁都没有。 不，可能14岁都没有吧。 会长很兴奋：“子轩，哥没白疼你！知道来救哥！” 小雨则是微微皱眉：“会长，子轩他腿受了伤。陈琦去哪儿了，怎么让他一个人开着车跑出来？” 会长毫不在意小雨的话：“子轩来救我们不好吗？我们在营地留了两个人，一个是这个13岁的子轩，一个是跟我们一样大的陈琦。陈琦主要是照顾腿受了伤的子轩的。” 后面的那些话是会长专门解释给秦牧阳听的。 秦牧阳有些意外，这个开车的孩子才13岁？ 会长的队伍真有些人才辈出的意思啊。 而且他们竟然还有营地？ 营地意味着暂时的安全，没有人会把不安全的地方作为营地。 就算会长在秦牧阳眼中很蠢，但也绝对不会蠢到这种地步。 看来之前卖好是卖对了，秦牧阳肯定他们一定会受到邀请去营地。 现在天色已经渐晚，能够脱险并且找到一个可以安全过夜的地方真的很重要。 经过刚才的一场奋战，秦牧阳感觉大家可能都需要静养一两天，因为他自己的手臂也是非常酸痛。 果然，小雨立刻喊道：“队伍中的女生和小孩，还有撑不下去的人，全都上车跟子轩先走！” 小雨最后补充的那个“撑不下去的人”完全就是在对着江远帆说的。 因为江远帆既不属于女生，也不属于小孩之列，但他明显已经快不行了。 小雨没有特别说明是会长他们队伍，很明显就是邀请了秦牧阳的人也一起。 张瑾拒绝了上车，因为她觉得自己还能撑一会儿，她打算把位置留给别人。 最终，秦牧阳他们这边跟着走的有周也、许曼舒、豆豆和江远帆。 而会长他们那边的女生则是除了朱莉，全都上了车挤在一起，好在女孩子们都比较瘦，所以车里挤下这么多人也没啥压力。 连两个已经脱力的男生也跟着挤上了车。 小雨上车前还十分担心地看了看会长，直到朱莉答应会看住会长，小雨才放心上了车。 江远帆听说开车的子轩腿上有伤，而且他才13岁，因此主动接替了子轩的位置，只让他一会儿帮忙指路。 子轩从车窗里再次探头出来：“会长，一会儿往那边那条街走，那边没有丧尸。” 说着，子轩还指了指。 见到会长点头表示知道了，江远帆直接把车开走，子轩吓得赶紧缩回去。 江远帆开车很疯狂，吉普车立即狂奔出去，比刚才子轩冲过来的时候野多了。 秦牧阳看着绝尘而去的吉普车，直接目瞪口呆。 江远帆平时看着很沉稳，就算面对大量丧尸的时候，也是安安静静的，结果开起车来比谁都疯。 但他似乎有这方面的天赋似的，比老司机还更胜一筹。 车辆带着队伍中的老弱病残远去，队伍的人数一下少了接近一半，但是却并没有对秦牧阳他们造成不好的影响，反倒是提升了队伍的战斗能力和行进速度。 “朝那边去。”会长指了下刚才子轩指的方向，秦牧阳立刻表示明白，并且又把话对高飞他们传达了一遍。 秦牧阳知道，要是自己不传达，高飞他们绝对不会听会长的。 “大家都还能跑吧？”秦牧阳问道。 “逃命这种事情，只要没死，那就是能。”高飞说。 秦牧阳满意点头：“那行，咱们就往那边冲！老规矩，我在前面开路，后面跟上！” 没有了行进速度太慢的人拖后腿，秦牧阳开始改变作战策略。 秦牧阳的整支队伍开始收缩成菱形，秦牧阳打头，林宇收尾，直接从丧尸堆中杀了出去。 会长看着秦牧阳他们猛然提速，直接就愣了：“不是兄弟，咱们不按原来的队形了？” 林宇在后面道：“傻子才继续那样呢，刚才是为了保护弱一点的队友啊。” “原来如此！”会长似懂非懂，“兄弟们，照着这个队形抄袭！” “可是会长，我们谁打头谁收尾？”有个人问道。 “啊这……” 会长还在沉吟，朱莉就直接安排上了，“我打头，徐冬收尾，其他人自己调整位置。” 朱莉这么一指挥，会长他们迅速照办，一个跟秦牧阳他们差不多的突击小队立刻也形成了。 他们紧跟在秦牧阳的队伍后面，学着秦牧阳等人的样子，快速脱离了身后追击的丧尸。 果然，没有了那些比较弱一点的队友，大家行进的速度快了不少，很容易摆脱追击的丧尸。 前方道路上的丧尸也都零零散散，而且几乎被在前面的秦牧阳他们都搞定了。 很快，大家冲出了丧尸的范围，到了正常的街道上，除了零星能够看到的一些丧尸在游荡外，已经没有刚才那种大批量的丧尸了。 会长带着众人追上了秦牧阳的队伍。 “好兄弟们，走吧，去我们营地。”会长热情地说。 秦牧阳“嗯”了一声，似乎不想和这个会长多说话，主要是他话太多了。 刚刚才突出重围，秦牧阳很想能够清静一下。 会长倒是没在意，直接去前面带路去了。 “喂，这个还给你！” 秦牧阳听到背后有人叫他，回过头看到朱莉递过来一瓶矿泉水。 “我们刚才问你要的是绳子，你用矿泉水把绳子扔过来的，矿泉水还你。” 看着朱莉用烫嘴的普通话较真，秦牧阳忍不住笑了一下。 “笑什么笑！刚才我问你要的是绳子，不是矿泉水。” “矿泉水也送你了，对了，你的脸上怎么回事。” 秦牧阳这个时候才注意到朱莉脸上的伤，那是之前为了能够爬到铝扣板上面，被金属边不小心的划伤的。 第457章 她是女神 朱莉脸上的伤口并不深，但是在脸颊上长长一道，又出了血，看起来有些可怕。 幸好她在跟丧尸搏杀过程中，并没有丧尸身上的液体溅到脸上，不然此刻秦牧阳可能会离她远远的，担心她会尸变伤人。 会长虽说神经大条，但也在有意保护着女生，尽管朱莉看起来比张瑾好像更加汉子，但在战斗的时候，她还是属于被保护在身后的那种。 会长他们那边在杀丧尸的时候，冲在前面的一直是男生。 秦牧阳的队伍现在倒是完全平等了，不管你是男生还是女生，都可以冲在前面，只要有能力。 藏在后面的位置，是留给体力不支的队友和豆豆的。 朱莉看了看秦牧阳的脸，没有回答自己的脸到底是如何受伤的，反倒是说道：“你有一张很好看的脸，但你的能力比你的脸更好看。” 外国人说话都这么奇怪这么直来直去的吗？ 秦牧阳一下子给弄得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朱莉又继续说道：“我毁容了吧？我知道我在你们心中长得好看，这种好看在这个国家给我带来了很多便利。 “我坐公交车会有人主动让座，我拿沉的东西会有陌生人代办，我要是不小心摔倒，会冲上来十个人扶我。 “但也有不好的地方，我总是被陌生人搭讪，夜晚会有小混混对我吹口哨跟着我走，会有人莫名其妙对我说不好的话…… “你们国家的人总说红颜祸水，可见长得太好并不是什么好事。我要是真的毁容了倒挺好的，会省去不少麻烦。” 朱莉说到这里，拿着秦牧阳送的那瓶矿泉水，慢慢退回队伍当中去。 这时会长靠了过来，秦牧阳本来想叫他闭嘴，但是他说起了朱莉的事情，秦牧阳就耐心听了下去。 “她是个好人。”会长一上来就发好人卡给朱莉，“她高中来这边做交换生，喜欢这里，就留下了。她在假期一直去做公益，去照顾敬老院的老人，孤儿院的孩子，去山上捡各种垃圾，甚至把自己打工赚的钱用来给贫困山区的孩子们买书本和生活用品…… “老实说，她做的这一切，我一个本地人都做不了。但她一个外国人，来到咱们的国土上，却这样无私奉献。真的是一个好人！ “我当初还想追她，跟着她做了一下公益以后就放弃了。她干脏活累活根本不眨眼，给老人到尿盆，给孩子擦屁股，在泥浆里捡别人随手乱扔的垃圾，兄弟，这谁干得了啊？ “不怕脏，不怕吃苦，自由独立，我真的，只有佩服！她是女神！不是我们这些凡夫俗子能够染指的，所以兄弟你别想了，我懂你……” 会长说到这里，还拍了拍秦牧阳的肩。 本来听得很认真的秦牧阳，忽然就愣住了：这什么意思？他说我喜欢朱莉，想要追求她？这都哪跟哪儿？ 秦牧阳正想叫会长闭嘴，会长又忽然说起了关于朱莉别的事情来。 她出身家庭良好，富裕且有文化，父母都是大公司高管，热爱健身，过来留学以后有个好闺蜜，但是两年前因为生病去世，和她交好的同学又在这次丧尸爆发的事件中不幸离世…… 会长说得起劲，竟然直接放弃了自己在前面带队的任务，叫了他们队伍中别的人在前面带队。 好在有林宇和高飞一左一右跟着带队的人，倒是出了不了什么岔子，那人只需要领路就行，剩下的事情自有秦牧阳的队伍解决。 会长一边说着朱莉的事情，一边老是回头看秦牧阳的脸色。 秦牧阳感觉这不对啊，这个会长是专门在讲朱莉的事情给自己听，不会真的觉得自己对朱莉有意思吧？ “行了行了，说点别的。”秦牧阳挥了挥手，“别提她了。” “哟，还不好意思了……”会长还准备调侃两句，但看到秦牧阳的拳头都捏紧了，就赶紧干笑了两声，“哈哈哈，你想听什么？” “你们队伍一共多少人？营地在哪儿？你们是不是从避难基地里面逃出来的？那些外国人你们认识吗？……” 秦牧阳一口气问出了许多的疑惑，这也是他们队伍里所有人都想知道的事情。 会长沉吟了一下，毫不掩饰地将所有事情都说了。 他面对秦牧阳他们是不设防的，他说得越多越真诚，秦牧阳心中就会对之前在仓库里的时候感觉到一种莫名的愧疚。 会长他们确实是从避难基地里逃出来的。 他们当中很多人以前根本不认识，顶多是一个学校，同年级但不同专业。 也有别的大学的学生，在进入避难基地以后，大家玩到了一起。 避难基地就是一方净土，他们在里面什么都不用干，有人保护，有人提供食物，就是活动场地变小了，一些事情很受限。 不过对于喜欢瘫在床上的大学生来说，并没有什么不同，反而不用担心每天老师点名。 在会长的描述中，避难基地实在是太好了，世界上就找不到有那么好的地方。 秦牧阳觉得挺有意思的，他一路上碰到的在避难基地里面住过的人都在说避难基地的不好，如何不公平，如何限制大家的自由。 反倒是在会长他们的眼里，对避难基地那是大力夸赞。 “可惜了，那么好的地方，却眨眼间就没了。” 会长叹息。 他接下来说的事情跟秦牧阳之前听到的并无什么区别，士兵们前往救援别的省市的幸存者，营地里混进了感染者，本来很容易处理的，有人在慌乱中想要逃出去，打开了基地的大门，反倒让外面的丧尸长驱直入。 于是，一切都控制不住了。 灾难像洪水一般的蔓延。 本来还能撑下去的避难基地就这么毁于一旦。 在混乱的逃生中，剩下的士兵们竭力保护平民。 他们受命于上级，要誓死保护大家，但是不能将枪这种武器交到平民手中。 这激起了那些外国人的不满，外国人认为应该把枪分给他们，大家一起抵抗。 有士兵在抵抗丧尸的过程中牺牲了，外国人拿到了枪。 第458章 黑人王寒 由于本国对于枪支的管控很严格，普通人就算拿到枪一时半会儿也不会用。 但这些外国人根本不一样。 他们很多家里就有枪，很小就摸过枪，甚至有些人对枪械非常了解，就像了解怎么用菜刀切菜一样简单。 这些外国人拿到枪以后，并没有像他们承诺的那样保护大家，而是开始了无差别的屠杀。 包括那些士兵，也在他们的屠杀之列。 混乱中，有人保护着会长他们出逃。 会长只知道护送他们逃出来的士兵和一些大人全都遇难了，他们嘴里都在说着“让孩子们先走，这些是大学生，让他们先走”。 说到这里，一向有些嬉皮笑脸的会长眼眶又红了，又开始饱含热泪。 “保护我们的人都没有活下来，但我们这些没啥用的人却活下来了。所以无论如何，我们都得活着。我们活着，才能让他们都活着。”会长少见的严肃。 “跟我们一起逃出来的还有一支队伍，是小学生，可能是一年级的，但是我们走散了。当时太过混乱。不过还好的是，他们跟着自己的老师和几名士兵……” 秦牧阳猜想会长所说的这些学生，可能就是他们之前在咖啡店里见到的那几个，便说了一下。 “应该就是他们！”会长看了看偏西的太阳，想到秦牧阳说那些孩子独自躲在房间中，心中难受起来，“我明天就带大家去把他们接来！不！我现在就去接！” 至此，秦牧阳才真正相信了会长他们不会是作恶之人。 也许，他们值得深交。 “刚才，对不起啊。”秦牧阳说。 他知道自己的道歉太过轻微，但末世当前，他的举动也是合情合理。 会长以为秦牧阳在为提起了他的伤心事而道歉，便摆了摆手。 秦牧阳感觉自己可能会半夜坐起来抽自己一个大耳瓜子。 “那几个孩子，明天我跟你们一起去接。”秦牧阳看了看身后会长的那些人，“他们都很累了，如果现在贸然走远路，可能会遇到不可挽回的危险。虽然我知道你救人心切，但保护好这些队友，也是救他们。” 会长露出感动的脸：“兄弟，你真是个好人！” 秦牧阳：╮(╯▽╰)╭ “对了，那个帮助我们的黑哥你了解吗？”秦牧阳总觉得那个黑人小哥有点怪怪的，所以顺口打听了一下。 “你说刚才仓库里给我们眨眼的那个吗？他叫王寒。我们队伍里有个人跟他可熟了，就是那个徐冬。”会长说着，指了指前面领路的徐冬。 “这人为什么帮我们，又不加入我们的队伍，跟朱莉一样不是很好吗？”秦牧阳说道，“他是哪个国家的？” “什么哪个国家的？”会长有些疑惑地看了看秦牧阳，“王寒土生土长的同胞啊，汉族人！父母都是！不是，你该不会以为他是黑人吧？人家正经的本土人，就是在t城晒黑了啊！” “啊这……” 秦牧阳突然发现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他因为先遇到了外国人，所以先入为主认为王寒也是外国人。 就连江远帆都被误导了，以为他是混血黑人。 仔细想想，王寒说的英语有些蹩脚，他会说闽南语，他总是向着国人…… “所以他就是个故意混进外国人队伍的国人？” “也不是故意吧。”会长摇了摇头，“那些外国人抓了很多国人当诱饵，利用他们引走了丧尸。王寒也被他们抓住了，但是却被认为同样是外国人，邀请他加入了外国人队伍。王寒直接将计就计，他潜伏在外国人队伍里，偷偷帮助了很多国人。” 还有这种操作，秦牧阳也是没想到。 这时，徐冬突然说道：“我们打算和王寒里应外合，干掉这些外国人，不过他们人数太多，目前还没想到合适的办法。” 而会长适时看了看秦牧阳和高飞他们：“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兴趣？那些外国人之前有好几十个，但现在恐怕只剩下三十人左右。我们加上你们的人，说不定比他们人还多……” 秦牧阳沉思着，没有回答。 他是一直不想跟这些外国人起冲突的，但是刚才听会长讲了外国人对大家无差别屠杀以后，他心中就有一簇火焰慢慢烧了起来。 再想到之前他们在避难基地里面看到的那些年轻的士兵的身体，他们用自己的身躯挡住丧尸，却死在外国人手中…… “王寒能够跟你们里应外合？”秦牧阳想确认一下。 “是的。我们一直在偷偷观察外国人的营地，想去偷袭他们。我们一直在做干掉他们的准备。”会长解释道，“陈琦最近一直在监视外国人的营地，他有办法跟王寒交流。” 秦牧阳“嗯”了一声，还是没有下决定要不要跟他们合作干掉那些外国人。 他不能提替大家做决定，所以告诉会长，他今天晚上会问问大家，明天给一个答复。 “行！”会长也没啰嗦 。 后来会长又问了秦牧阳一些关于他们队伍的问题。 如果是之前，秦牧阳绝对不会说出他们自己的事情，但通过刚才的交谈，秦牧阳渐渐对会长他们有了一定的了解，不再像之前那样提防着，便说了一些关于他们的事情。 当听说秦牧阳他们来自北山市，要一直前往南方的时候，会长根本不相信。 跨越山脉，从北山市能够走到t城他就已经觉得很厉害了，竟然还要直接走到南方。 “是的，我们的目的地目前暂定的是云省。那边气候比较合适，人口密度也没那么大。”秦牧阳解释。 “我还是邀请你们加入我们的队伍，大家一起生活，看来是邀请不成了，你们的志向太远大。”会长叹了口气，“只能邀请你们在我们营地住一阵了，最好是能够跟我们一起联手干掉那些老外。” “不如这样吧，我们是为了死去的同胞复仇的，就叫复仇者联盟吧？” 秦牧阳看着会长又开始清澈愚蠢起来，忍不住移开了目光。 “为什么不敢看我，兄弟，我还有个问题要问你。”会长咽了咽口水，“我的番茄是不是你们偷的？” “不是！”秦牧阳回答得斩钉截铁。 主席：“那行！肯定是那几个老外干的！不偷我西红柿就还是好朋友，咱们复仇者联盟联手复仇！！！” 第459章 单位宿舍 天色微暗时刻，秦牧阳等人跟着会长的队伍到达了他们的营地。 一路上，会长叽叽喳喳跟秦牧阳说了很多话，甚至连大家的名字，家住哪儿，那年那月生的都问了。 因为心中有些愧疚的缘故，秦牧阳几乎是有问必答，对会长感觉像是宠溺的大哥哥一样。 实际上会长比秦牧阳还要大上两个月，但他的表现……很难评！ 秦牧阳觉得他有时候像弱智儿童。 这也有一点好处，他所有东西都是写在脸上的，令秦牧阳不用担心他会暗藏什么心思。 虽说心中有愧疚之情，秦牧阳也是没有放松警惕。 现在，秦牧阳知道了会长叫马智高，心中很不是滋味。 这个名字，跟这个人，完全是两回事！ 马智高很兴奋地指着街道尽头的一个院墙喊道，“就是那边，那就是我们的营地。” 夕阳下，秦牧阳远远望到一个三层楼的院子，旧围墙，大铁门，门口还种了两棵不知名的大树。 这是那种以前的单位宿舍楼，秦牧阳小时候去一个同学家，还很羡慕他们住这种楼房。 现在看来，这座楼房和城市里别的建筑格格不入。 它没有大窗户，没有各种完备的配套设置，没有崭新的地砖，但它也成了末日后，人去楼空的安全藏身之处。 马智高说，丧尸爆发以后，政府动员大家前往安全的地区，当时避难基地周边有几个街区都被认定为是安全的，但很多人觉得事情好像还不是很严重，留在了家里。 尤其是那种刚在城里买了房的人，哪儿会舍得自己的新房，那是比命还重要的东西。 他们宁愿死在自己的房子里，也不愿抛弃房子去住帐篷或者去打地铺跟不认识的人生活在一个空间里。 反倒是像住在这种单位宿舍楼里之类的条件比较差的人，很快响应了号召，离开了自己的住所，前往避难基地附近的街区。 马智高他们找到这里的时候，这是唯一一个没有丧尸，没有尸体，干干净净的院子。 这里的人都是从容撤离，而不是不得已离开或者转化成丧尸的。 马智高很得意地说：“这是我找到的地方！” 秦牧阳敷衍着夸赞了几句。 有人站在大门那里一直等待着，看到马智高带着秦牧阳他们回来，就立刻拉开门迎接。 里面的院子里停着刚才那辆军用吉普车，江远帆他们正在角落里帮忙做饭。 角落里架着一口大铁锅，正在煮什么东西，锅下烧着一块一块的煤块。 马智高笑呵呵指着下面的煤块道：“这座城市最不缺的就是这个，可惜不能在屋里烧，很危险。” 他们每天做十几个人的饭，需要烧点大量煤块，如果在室内进行，很容易造成煤气中毒，因而一直在外面做饭。 江远帆他们其实根本帮不上什么忙，但是也在那里跟着团团转，似乎有一种生怕别人说他们蹭吃蹭喝什么也不干。 秦牧阳也是一进院子就有了一种寄人篱下之感，恨不得立刻去劈一担柴。 他们之前也进过别的营地，但是那些营地有明确的管理者，有明文规定，需要付出什么得到什么。 这个营地进去以后有一种去别人家串门的感觉，非常不真实，不做点什么就觉得心里不痛快。 秦牧阳慢慢蹲到江远帆身边，低声道：“老江，是不是心里有点愧疚，装模作样干活呢？” 江远帆肯定已经在这段时间弄清楚了营地的状况，也摸清了这些人的脾性。 像他这种很少会有不自在的人竟然在这里假装忙活，自找不自在，秦牧阳断定他和自己一样心怀愧疚。 当初提出让马智高他们先从横梁上下去吸引丧尸的人可是江远帆！ 江远帆当时虽然也说了，对方就算知道他们是在利用，也没办法。 不过毕竟自己心里是怎么一回事，还是自己最明白。 江远帆现在浑身不自在，就想干点啥来赎罪，然而他都不会干，在一旁走来走去打酱油，最后被在做饭的几个女生赶走了，嫌他影响大家干活儿。 秦牧阳过去找江远帆也是受到了同样的待遇，直接被赶走！ 两个人有些不好意思地走到了院子另一边去蹲着聊天，高飞他们倒是自来熟，很快和大家玩熟了，四处参观聊天什么的。 “你感觉他们怎么样？”秦牧阳问江远帆。 江远帆比他先到这里，肯定观察到不少东西。 “这些人比较单纯。他们一直住在避难基地里面，遭受过最大的打击就是那些外国人的背叛。”江远帆说，“他们没有坏心，能力也不差，就是没有经验。 “那个马智高，他并不是什么学生会会长。小雨说当时护送他们出来的有个人是学生会会长，他很受人尊重，但是牺牲了。牺牲之前对马智高说，把学生会会长这个职务给他做，让他带领大家活下去。 “这个真正的会长知道马智高特别善良，有凝聚大家的一种力量。而且马智高似乎很喜欢别人哄着他。所以他欣然答应了会长，成为了新的会长。 “他也确实做到了自己答应的事情，之前队伍差点分道扬镳，全靠他从中调和。” 听到这里，秦牧阳忍不住看了一眼马智高，发现他正眼巴巴盯着那口大铁锅，并且正在被嫌弃。 在有些事情上，他的待遇跟秦牧阳他们差不多。 秦牧阳准备和江远帆讨论一下关于要不要跟他们合作干掉那些外国人的事情，小雨却跑过来叫他们吃饭了。 大院里有个食堂，马智高他们十八个人加上秦牧阳他们这边的十二人，正好是三十个，把一个不太大的食堂坐得满满当当，十分热闹。 秦牧阳见到了那个被称为陈琦的男生，想去询问一些关于他监视的外国人营地的事情。 陈琦却四下里看了一眼，大声询问道：“怎么没看到邱家齐？” 霎时间，本来还在说话的众人全都安静下来。 有人告诉了他关于邱家齐怎么牺牲的事情，陈琦不由得连连叹息。 而秦牧阳的内心更加煎熬起来，他偷偷观察江远帆，发现江远帆的表情也很不自在。 第460章 新的面孔 大家为邱家齐默哀了几分钟，之后开始正常吃饭。 饭是很简单的一盆面片，菜则是他们从外面搜寻的一些菜干，用水泡开以后炒的。 菜干有一些因为保存不当，散发着淡淡的霉味，但大家吃得毫无怨言。 曾经在家里都是养尊处优的孩子，吃喝被家人照顾着，如今吃着散发着霉味的菜干，却也自得其乐。 由于秦牧阳他们这么庞大的队伍加入，气氛很快从刚才的悲伤转变得活跃起来。 邱家齐的死带来的痛苦只有一阵子，却并不意味着他的牺牲已经让大家忘却。 青年人的伤口愈合能力是很强的，但大的伤口愈合后总会留下疤痕。 他们努力走出悲哀，但永不忘却队友的牺牲与付出。 就像保护他们从避难基地里逃出来的那些人，他们从来没有忘却，但他们乐观的，笑着活下去。 陈琦也很快调整好自己的状态，给秦牧阳讲了一些关于他监视外国人营地的事情。 那群外国人之前的队伍非常壮大，几乎整个t城的外国人在丧尸爆发的时候都专门被救去了避难基地那边。 避难基地沦陷以后，他们存活下来的人数也不在少数。 “他们抓了我们的一部分同胞，逼迫他们的亲人去引开丧尸。”陈琦说，“那些人一去不复返，殊不知他们以为自己救下的家人，也被这些外国人残忍杀害。” 他说到同胞被杀害的时候，眼眶发红。 不是因为悲伤要流泪，而是因为愤怒，眼眶整个都在充血。 “我每天监视他们，听到他们的声音，都在努力控制住自己不要冲出去。我真的很想提着菜刀跟他们拼命！”陈琦说着，猛喝了一口白水，好像在咽一口苦酒。 他英语好，而且能沉得住气，这是他能够单独去监视外国人的原因。 这些外国人内部也有分歧，很快就分成了两拨人。 一部分外国人还住在避难基地里面，在里面寻找一些留下来的可用的物资。 一部分人建立了新的基地，开始了全新的生活模式，白天出去搜寻物资，晚上回去休息。 陈琦监视的就是建立了新的基地的这部分人。 因为他们一直在打算着报仇，这些外国人分成了两拨人，为报仇提供了很大的方便，这样一来，他们不用同时面对大量的敌人，完全可以先干掉这个基地的人，然后再回避难基地去。 不过新的基地和避难基地那边虽说是分开了，却时不时还有来往。 这大概也是昨天江远帆会在外面看到王寒跟那群外国人朝着避难基地走的缘故。 最近几天，这个新的基地受到了丧尸袭击，现在剩下的人并不太多，听说避难基地那边的人数也不是很多了。 陈琦认为这是个机会。 先把新基地的人干掉，再去避难基地那边。 而且得赶在他们合并之前。 “这些外国人因为队伍减员的原因，应该很快就会再次合并，到时候就不好办了。”陈琦说，“目前他们两边的队伍加起来可能比我们人数多一点。但是如果我们选择各个击破，会很容易。” “他们有枪。”高飞插嘴，“一梭子就可以把我们全部放翻。” “嗯……”陈琦点头，“需要和王寒沟通一下。” “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干他一票？”马智高比划了一个非常中二的动作，“咱们复仇者联盟联合起来！” 秦牧阳摇了摇头：“明天再给你们答复。” “行！明天就明天。”马智高没有继续追问秦牧阳。 秦牧阳又问了一些关于外国人的事情，陈琦对他们的了解有很多。 后来陈琦谈到今天他看到基地那些外国人里面多了一张面孔，是一个女孩的面孔，是我们的同胞。 “你们猜是谁？”陈琦卖了个关子。 江远帆在角落里慢慢悠悠道：“杜思薇。” “你怎么知道？” “什么？” 这是陈琦和秦牧阳同时发出的声音。 “你的表情告诉我，那个女孩你认识，而且长得还不差。这座城市不可能有那么多活人，不可能每个女孩都好看。我们昨天才遇到了杜思薇，将她赶出队伍，她很有可能远远跟着我们，然后，无意中与那些外国人相遇了。” 江远帆开始发挥自己的能力。 “让我再猜一下，杜思薇一定是用尽了浑身解数，留在了外国人的队伍里。毕竟她的长相和性格，不可能不让男人们起歹心，尤其是那些外国牲口一样的人们。” 江远帆很少会这么恶劣地去形容别人，但他今天所用的形容，大家都没有觉得不对劲。 “杜思薇一定说她遭遇到了不好的事情，然后撺掇外国人来对付我们。当然，她的智商肯定不是让外国人替她出气，她一般会拐弯抹角的……她会说我们这支队伍对外国人是威胁，说不定还会编造我们要去对付他们的这种谎话。” 江远帆越说下去，马智高他们那群人就越惊讶。 梁东升不停在心中道：就是这样，就是这样，当初我刚遇到江远帆的时候就是这种感觉。 “这就是为什么你判断外国人的队伍会合并。因为他们感受到了威胁，相信了杜思薇的话。对了……杜思薇能够留下，也是因为这个。外国人认为她还有用，能够帮助他们了解关于我们的信息。不然他们这一群人，不可能接受队伍中有杜思薇这种本土面孔的存在。王寒很有可能会遇到危险……” 江远帆的话一说完，满座无声。 隔了好几秒，才听到马智高喊了一声“牛批”，还有一个不知名的兄弟在角落喊了一句“卧槽”。 接下来，大家都在江远帆的一番话带来的震惊当中度过的。 吃完饭以后，马智高给秦牧阳他们安排了一层楼当做宿舍。 反正这本来就是那种单位宿舍楼，房间管够。 秦牧阳叫大家聚到一起先开个会，周也却说她要去忙，下午带开车的那个子轩腿上有伤，她要给子轩做个小手术。 之所以选在饭后，是周也希望她和子轩都有力气应对接下来的事情。 “不管你们选择什么，我都支持。”周也说，“我服从多数人。” “那行吧，我们来讨论一下要不要加入那个复仇者联盟的事情。”秦牧阳说。 第461章 意见一致 “不管大家同意还是不同意，都说出一个自己的理由。”秦牧阳看着众人，“我们到底要不要去冒这个险，由多数人来决定。而且最终的结果是，不同意的人，退出这场冒险。” 秦牧阳的意思很明确，如果有人愿意去参加马智高他们的复仇，他不会反对。 这并不像之前他们做一些选择的时候，总是少数人服从多数人。 这一次，不需要服从，只需要跟着自己内心的想法走。 “我同意。没啥理由，就是看他们不爽，想干他丫的。”高飞举了举手，“在我们的国土上，欺负到我们头上来了，简直找死！以前是法治社会，他们啥都优先，现在我可不惯他们这臭毛病。” 高飞说得义愤填膺，立刻响应他的是梁东升。 “为了同胞！”梁东升捏了下拳头，“就算是死，我也不怕。我把它当做一场战争！曾经我们的先辈也打过这样的战争。把它当成保卫战来打！我们不打，就得让别的同胞去打！那我宁愿我上！” 梁东升的这番话说得大家也是有些热血沸腾的。 很多人都想到了多年以前我们的国土被侵略的时候，先辈们知道这一场仗不打，那么就只能留给后代来打。 他们前赴后继牺牲自己。 如今，又何尝不是一个缩影呢？ 这件事情自己不做，肯定会有别人来做。 但这是关乎每一个人的事情，这些外国人，他们就算没有危害到秦牧阳等人，最终也会去危害别的国人。 更何况，有周也的表妹杜思薇在那些外国人的队伍里挑拨，怎么可能不危害到秦牧阳他们。 秦牧阳也可以选择明天天一亮，直接带上队伍，拍拍屁股走人，离开t城。 这些外国人应该不会去追，他们甚至都不会想要离开t城的城区。 但秦牧阳真的可以这么做吗？ 他看了看或坐或立围在四周的队友们，看着他们的表情，秦牧阳已经明白了大家的选择。 果然，接下来大家都表示了自己的意见，无一不是愿意跟马智高他们合作搞一下这些外国人的。 雨生摸了摸豆豆的头，似乎十分不舍的样子，秦牧阳本以为他会说自己为了豆豆，不会去冒险，结果他却说豆豆长大的，肯定会明白爸爸的苦心，爸爸即使牺牲了，豆豆也会感到自豪。 他们当中有人抱着死了也无所谓的心态，就当是为国捐躯了，有人则是觉得可以去搞一下那些外国人，但绝对不能盲目送死。 秦牧阳看了看一直没有发表意见的江远帆。 一向比较稳的江远帆，在这种事情上也不再无动于衷，而是跟随大家一起点头，表示愿意出一份力。 “虽说我们的同胞有时候做的事情很让人失望，但这种时刻，就是一致对外的时刻。”江远帆说，“这些外国人丧尽天良，且在杜思薇的撺掇下肯定会想对我们动手，我们不可能无动于衷。这两个理由，足够我们奋起反击了。 “在末世中，生存下去固然重要。但只是为了生存下去，和动物又有什么区别？我们是有情感，有温度，而且受过高等教育的人。” 雨生在角落里咳嗽了一声，江远帆突然想起来这里贺强是高中生，雨生没怎么念过书，豆豆还是个小孩，立刻说道： “即使没有学历，我们也应该有基本的道德观，有基本的人生价值观。这些人做的是什么事情，大家已经有目共睹。 “他们在我们的国土上犯下罪行，就应该得到响应的惩罚。国家现在可能有没有时间插手这件事，国家可能面临着巨大的危机。 “那我们就更加不能袖手旁边。这一次，由我们来守护自己的国土，守护自己的尊严！” 江远帆的这一番话，把大家的情绪直接推到了高潮。 大家一个个咬牙切齿，恨不得立刻就冲到那些外国人新建的基地去，亲手给他们捅死。 可能光捅死还不行，还想鞭尸的那种。 所有人都同意要跟马智高他们合作，而且是越快越好。 秦牧阳对这个结果并没有感觉到意外，但如何合作，如何行动，却是需要从长计议的。 但留给他们的时间已经不多。 他们若是行动慢一步，两拨外国人又再次合二为一，秦牧阳他们就会失去本来就有的优势。 而且有可能是他们唯一的一个优势。 秦牧阳心中已经有了接下来的计划，正准备去找马智高谈谈，他就自己来了。 一见到秦牧阳，马智高自来熟地一把握住了秦牧阳的手：“兄弟，我得拜托你一件事。” 秦牧阳见他表情严肃，便让他先说。 “是这样的，刚才我们发现几乎所有人都在从仓库逃出来的途中受了伤……” 马智高刚说了这么一句，秦牧阳立刻往后撤了一步，离他远远的。 旁边的高飞跟林宇更夸张，一人举起一把折叠铲面对着他，好像他只要稍有变化，他们就会毫不留情把折叠铲拍到他头上。 其余人也是远远避开了他，一副训练有素的样子，随时可以发动进攻或者背包跑路。 马智高愣了一下：“你们都练过啊？” “说正事！”秦牧阳强调。 “哦哦，是这样的。我们几乎都是手心受了伤。”马智高把自己的手摊开给秦牧阳他们看，一道红红紫紫的痕迹，有些破皮。 虽说伤口不严重，但破皮了，属于是严重暴露。 “我们从横梁上下来的时候，被绳子磨到的。”马智高解释，“当时情况危急，大家都没注意到手中受了伤，或者注意到但忽略了。也不知道一路上伤口有没有和丧尸亲密接触过。 “反正，但凡是有伤口的人，现在可能都携带了丧尸病毒了。包括我！ “我们都需要隔离。这种事情我们经历过，在外面回来受了伤，就单独找一间房隔离。我想说的是，如果我变成了丧尸，请你帮忙带领这支队伍。 “如果还有别的队友变成丧尸，请你们给他一个痛快。” “我明白了。”秦牧阳点头，“但你最好是没事，我们还得一起为同胞复仇！” 第462章 接孩子们 秦牧阳和马智高说了他们同意合作去干掉那些老外，马智高嘴都快咧到耳根子了。 “但是我们得隔离两天，大意不得，这两天是不能行动了。”马智高有些遗憾。 秦牧阳记得之前他初到城中村的时候，也只是隔离了一天而已，为什么马智高他们要隔离两天？ 虽说已经跟丧尸打交道很久，但秦牧阳还真没了解过被丧尸病毒感染，到底多久发病，潜伏期又是多长时间。 他没有这个机会，也没有时间去观察。 马智高看出秦牧阳好似不理解的样子，便说道：“你们没有在避难基地里面生活过，不知道里面的管理是多么科学。我们的隔离都是七天起步的。因为之前出现过一个最长的案例，就是感染丧尸病毒以后七天才发作。 “当然，一般情况都是24小时发作，少数是48小时。超出48小时才发作的，其实只有那个七天的那一例。” 秦牧阳点头表示明白。 “所以这两天，不用隔离的人就拜托你了，兄弟！” 秦牧阳有一种跑到别人的营地来当家做主的感觉，而且不答应的话，对方可能还会不高兴，便立刻答应了，让马智高放心。 “陈琦不用隔离吧？”秦牧阳询问，“明天让他带老江他们一起去监视一下外国人的基地，看看那些老外到底是什么情况。” “好，我一会儿给他说。”马智高说着，露出欲言又止的表情。 秦牧阳拍了下马智高的肩，“你不用提我就知道，那几个孩子我会带人去接。不然我怎么会叫老江去监视……说了你也不懂，你放心就是。” 秦牧阳知道马智高今天才认识他们，不知道江远帆具体能力究竟如何，也就懒得解释。 “好样的兄弟，国人就是应该这样互助！”马智高见他把一切都安排妥当，便放心隔离去了。 秦牧阳也没在意他们是怎么隔离的，主要今天太累，他打算先养精蓄锐，明天还要走很远的路去接那些小孩，今天晚上必须休息好。 秦牧阳和江远帆住了同一间房，躺下以后，秦牧阳在黑暗中说道：“我又想起了小时候，那时候我俩一起玩，玩累了就在谁家睡觉，醒来继续玩。” “已经很多年了。”江远帆说。 秦牧阳“嗯”了一声，说道，“如果我们跟那些外国人为敌，很有可能会死在枪下的，老江。” “我知道。” “老江，死了就再也没有这样的日子了。虽说一直颠沛流离，但跟兄弟队友们在一起，还是很不错的。” “嗯。我知道。” “你怎么这会儿话少了？”秦牧阳翻了个身，“你刚才话不是挺多的吗？老江，我发现你变了。你最近变得爱说话了。跟大家讲话的时候爱长篇大论，和演讲一样。不要说我知道。” “嗯。该睡了。我说那些话并不是想要演讲。有时候这是调动情绪的必要手段。”江远帆在他的那张床上动了一下，似乎在拉被子盖上，黑暗中根本看不清。 “老秦，有时候我们也需要做一些夸张的表演，来帮助队友尽快确定自己的内心。并不是改变他们的想法，只是让他们更快下决定。” 秦牧阳久久没有说话，不知是睡着了还是在思考。 后来，江远帆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起来，秦牧阳先去宿舍楼上下转了一圈，又在院子里巡逻一周，确定大家都好好的，并没有谁变成丧尸，才跟江远帆商量着监视的事情。 陈琦能够担任监视的任务并不是他战斗力强，而是他沉得住气又懂英语。 这充分证明监视并不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事情，只要足够小心，就不会有意外。 这种情况让江远帆跟着去观察环境什么的，秦牧阳很放心，江远帆也很放心。 秦牧阳则是要带着高飞、梁东升、林宇和贺强去接那五个小孩。 他们五个人，每人照顾一个孩子应该没事。 剩下的人则是留在这个营地，以防各种突发事件。 比如有人变成丧尸，或者有丧尸企图闯进来。 江远帆跟秦牧阳他们同时出发，但却走向不同的方向。 秦牧阳一路上翻着地图册，跟着上面的线路走，倒是不担心走错。 但一路上因为遇到丧尸或者是别的什么阻碍，他们被迫绕了很多路，耽误了很长时间。 不过总算是在正午之前安全到达了咖啡店附近。 如果一切顺利，他们接上那几个孩子不休息直接往回走，那回去以后还很早，秦牧阳甚至还能去江远帆他们监视的那边绕一圈。 陈琦监视的时候可是从早到晚，一去就是一整天。 可惜院子里那辆军用吉普车能去的地方太少，到处都是各种障碍，不然秦牧阳完全可以驾车来接这三个孩子，那他就有更多的时间一起跟着去监视了。 这么想着，抬头发现已经在咖啡店门口。 虽说前一天早上秦牧阳就是从这个地方离开的，可现在看到这里，却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这里依旧那么安静，而且一切都是那么整洁而干净。 进入咖啡店的那个室外空间，一切都没有变过。 但进入室内以后，秦牧阳就立刻发现周围似乎被人翻过。 这不是他们离开时候的样子！ 是孩子们出来翻找过什么东西吗？ 不，他们有吃有喝，除了解决个人卫生问题会出来，其他时候都会老老实实呆在最后一个包间的。 难道是有人闯进来在这里搜寻过物资？ 那孩子们肯定凶多吉少！ 秦牧阳握紧了手中的钢管，快步朝着最后一个包间的房门走过去。 他并没有冒失得直接拉开房门，而是站在门口听了听，并且嗅闻了一下空气中的气息。 没有听到任何声音，也没有血腥味或者是尸臭味。 秦牧阳让高飞他们站在身后做好战斗的准备，然后扣起手指轻轻敲了敲门。 之后，秦牧阳打开了包间的门。 里面空空荡荡，除了一些废弃的包装纸，什么也没有。 孩子们不在了，留给孩子们的食物也不在了。 第463章 有人尸变 如果不是地上有孩子们吃过东西扔下的包装纸，秦牧阳都要怀疑他们那天在这里遇到的可能不是孩子，而是什么鬼怪妖精。 才一天时间，这些孩子去了哪儿？ 他们的东西又为何一点都不剩？ 如果孩子是遇到坏人，那不至于这间房子里什么都没留下。 如果是遇到丧尸，那么留下的痕迹应该更加明显。 思来想去，秦牧阳觉得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孩子们被老师或者是士兵平安带走了。 他们脱险了，才会只留下这一地的垃圾和外面被翻动过东西的痕迹。 秦牧阳还仔细又把咖啡店搜寻了一遍，并没有找到打斗痕迹之类的，更加确定了孩子们是被找到带走了。 “行了，孩子们平安了，比跟着我们强。我们不会照顾孩子，估计马智高他们也不会。”秦牧阳一屁股坐在一张很舒服的椅子上，“咱们休息一会儿，准备出发回去，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谁变丧尸。” 他们在咖啡店稍作休整，再次踏上了回去的路。 来时是急匆匆的，根本没有停过脚步，回去的时候大家的精神稍微放松了些。 路过一家服装店，秦牧阳还很好心地放倒了门口的两只售货员丧尸，进入到店里，准备给马智高他们弄身衣服。 马智高他们在仓库里第一次尝试从横梁上下去的时候，用的是他们自己的外套，不是撕烂了就是直接掉进了丧尸堆里。 回到营地以后，秦牧阳并没有见他们有新的衣服换上，直到早上走的时候，秦牧阳看他们还是穿着那身破破烂烂的衣服。 这群马大哈，估计根本就想不到衣服这种事情上面去，不如秦牧阳他们在外面奔波的有经验。 一件衣服说起来好像并没有多大用处，但其实它的重要性被低估了。 衣服可以保暖就很重要，尤其是早晚温差很大的时候。 以前感冒了可能不是什么大问题，随便吃点药甚至直接睡一觉就可以痊愈。 但现在感冒了，光是带来的身体虚弱就又能让你在跟丧尸接触的时候失去敏捷的判断而丧生尸口。 除了御寒，外套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作用，就是可以稍微抵御一下丧尸的抓挠，遮挡在跟丧尸战斗的过程中喷溅的体液，不让这些恶心的东西直接接触在皮肤上。 尤其皮肤上有伤痕的时候，被这些恶心的东西接触到伤口，是有可能会感染转化成丧尸的。 即使没有伤口，这些恶心的黏液沾在皮肤上也很难受，又没有天天洗澡的机会。 这也是为什么秦牧阳他们即使在现在中午已经算是比较热的天气，还是依旧穿着外套。 不过今天秦牧阳打算将外套直接换成那种防晒衣，保暖防风的同时，还能防晒，一举两得。 进入服装店，潮湿的霉味扑鼻而来。 服装店里很黑，秦牧阳不得不打开了手电筒。 四处照了一下，发现这里面挂着的正是夏天的衣物，正适合他们的需求。 丧尸爆发的时候是夏天，除了那种专门卖反季节衣物的店铺，秦牧阳他们只要随便走进一个服装店，几乎都能选到合适的衣服。 先给自己人选了衣服以后，秦牧阳才开始考虑马智高他们。 对于自己人穿衣服的尺码，秦牧阳已经了然于胸，但对于马智高他们，秦牧阳只能拿一些均码或者是比对着自己人的身材给他们选。 很快，秦牧阳他们五个带着的背包已经装到鼓鼓囊囊。 出来的时候像个穷酸小子，现在秦牧阳他们五个已经浑身上下焕然一新。 高飞戏称他们这叫“贼不走空”，反正都是出来一趟，不带点东西回去不礼貌。 “万一老马那边有人变丧尸，多出来的那件衣服是我的！”高飞说。 带上丰厚的战利品，秦牧阳他们很快回到了营地，并且把衣服分给了大家。 除了贺强的衣服穿不上，大家的衣服穿着都挺合身的。 几个月的时间，贺强竟然长高了不少，秦牧阳专门给他选的衣服变成了高腰紧身衣，只好从给马智高他们的衣服中挑了一件合适的给他。 豆豆本该处在快速发育的阶段，他的身材却没什么变化，雨生也只是皱了皱眉，没有再开口。 他已经说得够多，心里已经够难受，不想再让大家不舒服。 发完自己人的衣服，秦牧阳让高飞他们帮忙给马智高等人也送衣服去。 他们分开住在宿舍里，得一间一间去找。 高飞敲开一间房门，直接对里面的朱莉说道：“你好，我有一件帽衫……” “谢谢。”朱莉接过外套，转身把门关上了，高飞愣愣站在门口。 第二个敲开的房门是小雨，小雨比较热情，高飞跟她寒暄了几句。 第三间宿舍敲了半天没人开，高飞打开看了一眼，直接关上就走。 他要去找秦牧阳。 那时秦牧阳正准备独自前往陈琦和江远帆监视的地方去看看，他们还没回来，但是离开之前，秦牧阳有让陈琦在地图上标注了位置，方便他过去查看。 “老秦，先别走。”高飞抓住秦牧阳的背包带子把他往屋里拉，他压低了声音道，“真的有人变丧尸了。一个女生。怎么办？” 高飞去发衣服的时候，率先选择的就是给那些女生发。 主要是想到那些女生们热情洋溢的面孔，还有青春活力的夹子音叫他“哥”的时候的样子。 没想到才发了小雨和朱莉，下一个女生那里他打开门就看到一只丧尸迎面扑来，热情倒是挺热情，但没有夹子音，只有低吼声。 高飞“嘭”一下把门关上了，那张热情的丧尸脸估计撞在了门上。 秦牧阳一听高飞说有女生变了丧尸，立刻问是谁，结果高飞死活想不起来名字。 “小雨？还是朱莉？”秦牧阳说。 见高飞摇头，秦牧阳没有再说话，他也只能记住这两个女生的名字，便只好亲自去看。 变成丧尸没有别的处理方法，只能杀掉。 秦牧阳提着钢管上了楼，毫不留情干掉了那只刚刚转化的丧尸。 第464章 初探基地 幸好与她做队友才一天时间，秦牧阳心中并没有难过，只是惋惜这么年轻的一条生命，却消逝得如此简单。 高飞神情有些萎靡，已经忘记了刚才自己开玩笑说有人变丧尸的话，多出来的衣服是他的。 秦牧阳没有管他，而是直接去找马智高。 他得到这个消息自然是很难过，又是泪水盈盈的样子。 对马智高来讲，女生是队友，是同学，是一起度过了很多时刻的伙伴。 更何况，他还没有习惯末日的残酷。 那个女生的死，让秦牧阳意识到这一路走来，他们到底有多么的幸运。 无数次受伤，被困，但他们当中没有任何一个人倒霉地被丧尸抓伤，或者因为沾染到丧尸身上的体液而感染尸变。 马智高队伍里的这个女生，不过是因为抓着绳子往下滑的时候手心里擦破了皮，后来在对付丧尸的时候不小心沾染了那些体液，就这样变成了丧尸。 她甚至都没有直接被丧尸攻击到，就转化了。 有很多普通人，他们变成丧尸也只是因为一些简单的原因。 秦牧阳之前总是在心中抱怨他们很倒霉，很苦，现在想来，他们其实很幸运。 这些幸运，也有他们小心翼翼的加成。 时时刻刻准备着口罩，在空气不流通的地方活动时会戴口罩，进入一些密闭半密闭的空间，会换气，抓握东西时会戴手套，不管天气多热，都要穿着长袖的衣服…… 秦牧阳准备把这些也交给马智高他们，否则他们在这个世界根本活不了多久。 还未跟那些外国人开战，他们就已经减员一人，秦牧阳觉得他们需要抓紧时间了。 他没有留下来安慰马智高，而是直接起身离开。 在营地门口，秦牧阳碰到了回来的陈琦和江远帆。 两个人身上都带着一股馊味，而且脸上都是灰尘。 “我正准备去找你们。”秦牧阳说。 “嗯。”江远帆点头，“进去说。” 再次回到室内，他们直接到了马智高隔离的房间里。 江远帆不说废话，“他们这个营地目前还有二十人左右，具体数据还不清楚，但明确知道他们有七个女性，其中一个是杜思薇。” “我们这边女生的数量比他们还多。”秦牧阳说。 马智高的队伍里除了刚刚转变成丧尸的女生之后，还剩下五个女孩。 加上秦牧阳他们这边有周也、张瑾和许曼舒，一共八个。 秦牧阳清楚马智高这边的小雨和朱莉都很不错，而他自己这边，他觉得三个女生都是很有能力的那种。 江远帆却马上补充道：“他们那七个女人里面，除了杜思薇看起来不怎么样，剩下的六个都很能打。他们队伍中几乎人人都健身，身体素质很好。而且，他们有枪……” 秦牧阳叹了口气。 本来刚才还想说自己这边的女生吊打他们，但江远帆提到枪，这还有什么可比性。 他们只需要出动一个带枪的女人，一梭子就能给秦牧阳这边的人全部带走。 “我们给王寒留了消息。让他确定一下人数，枪支数量，还有一些活动轨迹等。并且告诉了他我们想要袭击这些外国人的事情，看他有没有什么办法。”江远帆说道，“王寒很重要，他是个突破口。” 秦牧阳没有问江远帆确定王寒能收到他们留下的消息不，因为对江远帆的信任。 “如果一切顺利，明天我们就能拿到王寒的回信。”一直没有说话的陈琦说。 秦牧阳看了看马智高，“明天我跟陈琦去一趟监视点看看，明天下午你们就可以解除隔离了。” 马智高点头却没说话，他还在为失去队友的事情而悲伤，而陈琦还不知道这件事。 但早晚是会知道的，马智高只是想要让自己的队友晚点知道这个消息。 既然江远帆已经回来，秦牧阳自然不用再出去，他跟高飞和林宇商量着，要把刚刚变成丧尸的那个女孩的尸体埋起来。 毕竟做过一天的队友。 队友的尸体不应该随便抛弃。 他们没有把女孩埋在院子里，院子里只有几个小花坛，马智高他们要长久住在这里的话，有尸体很不好，后期腐烂的时候会有各种病毒和细菌。 秦牧阳他们把尸体带出去，打算埋在不远处的绿化带。 他们处理尸体的时候，被很多队友看见。 那些隔离在宿舍的人，默默站在窗子边上，看着秦牧阳他们把女孩的尸体抬出去。 不知道他们心中在想什么，但他们肯定对那些外国人充满了仇恨。 如果没有这些外国人，避难基地里也许会有很多人活下来，大家能够建立起新的基地…… ———————— 几条街之外的一条马路上，几个外国人正在大步往前走着。 他们边走边大声玩笑，好像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能够对他们造成威胁。 他们手中全都提着枪！ 那是一种微型冲锋枪，和步枪，只要瞄准，就能对丧尸或者人类造成致命打击！ 就是这些枪，让他们能够在t城随意穿梭，而不惧怕什么。 只要不是大批量的丧尸，只要不是尸潮，他们就无往不利。 “谢特，那个娘们儿说有一群黄毛小子想搞我们手里的枪！”一个外国人骂骂咧咧的说。 “法克，那天我在仓库里，总觉得里面藏了人，不会就是那些黄毛小子吧？”另一个人回答。 “我也觉得那天仓库里有人，但是当时太混乱，没有仔细看看。” “谢特，在那个仓库我们一下失去了五个人！” “黑鬼说仓库里什么都没有，你们会不会听错了？”一个络腮胡子说道。 “法克，谁知道呢？反正咱们有枪！不用担心。这些狗娘养的，杀都杀不完！在体育馆的时候要不是那几个士兵，我早就把他们给干掉了！不过逃出来的都是小孩子！” “但这个国家的人都很有谋略，不能不小心！你们来这里也有一两年了，应该知道他们的厉害。” “狗屎！一群小孩子！真不知道那个朱莉为什么会跟着一群孩子跑！到时候死在我枪下，可别怪我！” “你们真的要去找那些小孩子？那个杜思薇说的话你们相信？”络腮胡子道。 “管他呢，反正老子有枪！” 他们似乎十分依仗手中的枪。 几个人说着话，走进了一个房间，却整齐划一地把枪放下了。 在营地里，是不能随便拿着枪的，都有一个统一存放的地方。 因为大家都比较冲动，之前已经出现过拿着枪跟队友决斗的事情，所以现在枪支被统一管理。 房间里，杜思薇看到这些外国人回来，微笑着迎了上去。 第465章 前往监视 次日早晨，秦牧阳跟随陈琦去监视的地方。 那些外国人住在一所小学的校园里，学校后面有一块稍微高一些的高地，堆满了各种垃圾，甚至还有丧尸的尸体在腐烂发臭。 更别提当中不计其数的绿头大苍蝇以及各种飞虫。 陈琦带着秦牧阳走向那块高地，一路上两个人沉默无声。 秦牧阳知道陈琦已经很有经验，因此事事都学着他的样子去做。 陈琦低头的地方他也跟着低头，陈琦弓着腰前行他也弓着腰前行，陈琦不踩的地方，他也会谨慎避开。 一直走到高地上，在一片残垣断壁之间有一块小小的凹进去的地方，那里面铺着破棉被和一块露出枕芯的枕头。 陈琦轻车熟路缩进了那块凹陷处，趴在了破棉被上，并且用枕头枕住了下巴。 秦牧阳闻到空气中不仅有丧尸的腐臭味，还有破棉被里传来了一股酸臭味。 但他见陈琦趴在那里并不在意的样子，于是也若无其事地将身体滑进了那块凹陷中，趴在了破棉被上。 他发现在那里一趴下，视线特别好，能够整个将下面的小学尽收眼底。 刚趴下不久，小学的操场上就出来了好几个人，其中有一个就是被秦牧阳误认为是黑人的王寒，因为他的肤色在那一群外国人当中十分显眼。 他们在操场上活动了一阵，用学校的一些体育器材锻炼了一下，之后分成了两拨人。 其中有六个人提着枪朝外面走去，剩下的人却又回到了教学楼中。 陈琦这时候才低声解释道：“他们起得晚，每天都会到操场上活动一阵，然后一部分人出去巡逻，一般是巡视学校周围有没有大量丧尸出现，或者到稍远一点的地方去找物资。” 秦牧阳点了点头，继续注视着下面的动静。 他看到王寒跟着那五个外国人一起走到了小学的校门口，他们不开门，却是直接从门上翻了出去。 翻出校门后走了几步，就在他们将要进入陈琦和秦牧阳的盲区时，秦牧阳看到王寒似乎是跟那几个外国人说了一句什么，然后他脱离了队伍，朝着一个墙角走去。 之后，他淡定地脱裤子，朝着墙角尿了一泡。 但秦牧阳看到他在撒尿的时候，把什么东西搁在了墙头上，用一块砖压住了。 然后，王寒很淡定地抖了抖，穿好裤子，回到了外国人的队伍中，跟着他们消失在了陈琦和秦牧阳的视线中。 整个过程，那些外国人都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这就是我们交流的方式。”陈琦解释，“他一般都会找个借口去那个墙角给我留下信息。我要找他的时候，也是去那里留下信号。” 陈琦说着，从破被子下面翻出来一个巴掌大的记事本和一支已经快要用完的铅笔。 “如果要给他留什么信息，可以写下来。” 秦牧阳摇了摇头：“先看看他留下的信息再说吧。” “那需要等会儿。”陈琦说道，“一会儿里面的人会到操场上活动，我们下去会很冒险。” “没事，一切听你指挥。”秦牧阳努力把身子往外爬了爬，似乎想要把头伸出去透口气。 这个地方有些憋闷，而且气味实在难闻。 秦牧阳总算明白了，为什么昨天陈琦和江远帆回来的时候身上会带着一身馊味儿。 估计今天他回去，身上的气味也不会太好闻。 陈琦拽了拽秦牧阳的衣服：“缩回来一点，不然有可能被发现。” 秦牧阳只好缩了回来，但是脸憋得通红。 “你刚才跟我过来的时候，我还想说你这个人很不错，在没有我告知的情况下，知道如何隐蔽，知道该怎么面对自己遇到的情况。现在看来，你不如昨天那位。”陈琦露出有些鄙视的神情。 秦牧阳知道陈琦说的“昨天那位”是指江远帆，他有些忍不住了：“老江应该是有鼻炎吧。” “这和有鼻炎有什么关系？”陈琦莫名其妙看着秦牧阳。 “老兄，你不能没闻到这里面的臭味儿吧？”秦牧阳捏着鼻子，做出很臭的样子。 陈琦摇了摇头：“不臭啊！” 秦牧阳叹了口气：“你也有鼻炎。” 他十分无奈缩在破旧棉被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跟陈琦说着话。 他发现在这里监视确实很无聊很寂寞，下面那些人不是一直都有事情做，但你的视线却不能离开，因为你不知道他们接下来有可能会做什么。 陈琦的双眼一直不敢离开下面，就像秦牧阳看过的那种电视里面埋伏的士兵一样。 这活儿要是给高飞干，他可能第一天就忍不住要跳出来跟对方拼命。 陈琦太能忍耐了，只要不下雨，每天都在这个地方趴着注意着那些外国人的动向，摸索着他们活动的规律，以便在某天找到一个能够进攻他们的机会，也能防止这些外国人突发奇想想要攻击他们。 有几个人从校门口那里翻出来了，他们抱着枪，慢悠悠走着，似乎在散步一样，一边走一边在交谈，时不时还发出一些笑声。 可惜秦牧阳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只能听懂一些简单的单词。 陈琦倒是听得很认真，他看向秦牧阳的眼神就更加鄙视了。 不好好学习，就算到了末世也会被人碾压啊！ 秦牧阳企图从陈琦的表情上理解外国人在说什么，却发现陈琦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一只手直接抠在地上的一个水泥块上，手指头都抠红了。 那些外国人说了什么？ 秦牧阳更好奇了，可现在不能问，只能等一会儿让陈琦告诉他。 外国人交谈着，声音渐近。他们竟然慢慢在往高处走，在靠近秦牧阳他们藏身的地方。 秦牧阳有些紧张起来。 这样下去，那些外国人迟早会发现他们。 他们只有两个人，武器是一根钢管和一根撬棍，而对方却是好几个，手里还有枪。 秦牧阳在心中暗暗想着，如果一会儿真的跟对方碰面，到底应该怎么周旋，怎么逃脱。 这些外国人应该不会二话不说就干掉他们，可以和他们交谈……该死！我不会说英语啊！ 装傻充愣？也许可以演一波？ 第466章 说了什么 秦牧阳感觉自己的cpu要烧冒烟了！ 外国人的脚步还在一步一步逼近，说的话题似乎很好笑，他们笑得十分愉快，时不时还会拍拍对方的肩或者捶一下对方的胸口。 而秦牧阳的手已经握紧了钢管，不管如何，如果一会儿发生冲突，他肯定不会坐以待毙。 陈琦还是黑着一张脸，并没有拿自己的武器，而是继续用手抠着水泥块，秦牧阳怀疑这样抠下去，他的手指头都会流血。 这时，外国人的脚步终于停住了，他们说了一句秦牧阳能听懂的英语，他们并不打算继续往前走，在嫌弃前方又脏又臭。 于是，交谈声开始慢慢走远，一直到确定他们的身影离开了这片高地，秦牧阳才真正舒了口气，发现自己的额头冒出了汗水。 不过秦牧阳也明白了，陈琦将自己监视的地方选在这个又脏又臭，遍布垃圾和丧尸尸体的地方，就是为了降低外国人的戒心，他们根本不会到这里来，也就发现不了自己一直在被监视。 这里是安全的，陈琦可能每天都会经历一次这样的事情。 这些外国人可能每天都会四周装模作样地巡逻一下，但从来没有深入过这里查看。 刚才自己算是白担心了。 难怪陈琦刚才只是手抠着地，没有去拿武器。 幸好他不知道自己刚才都差点跳出来跟外国人干架，不然又得再鄙视自己一次。 秦牧阳估摸着陈琦是跟江远帆一样的那种学霸，不过比江远帆要稍微差那么一点。 后来那几个外国人又巡视到了别的地方去，依旧是慢慢走着，跟逛街似的。 半小时后，他们回到了学校里，没有再出现。 这时候，陈琦才微微动了一下身体。 “今天应该没啥事了。”他说，“过会儿我们就能下去拿王寒留下的消息。” 秦牧阳赶紧询问刚才那些外国人到底在说些什么，为什么陈琦的脸色会那么不好。 陈琦叹了口气：“他们在说怎么屠杀我们的国人取乐，又是怎么侮辱我们的女性的……每天说的内容其实都差不多。 “当初避难基地里有一部分幸存者是有亲人或者朋友在的，他们控制了这些人的亲人或者朋友，让这些人把避难基地里的丧尸引走。 “你去过避难基地，里面是不是一只活着的丧尸都没有了？全都被引走的。只有少量丧尸是被屠杀的。 “这些人用自己的生命带走了那些丧尸，但他们留下的亲人或者朋友并没有被外国人好好照顾。那些外国人在社会正常运转的时候，一个个装绅士。但在秩序崩塌的时候，就沦为了兽类。 “他们故意杀人，故意侮辱女性，就是想要尝试那种不用负责任的快感。 “在秩序已经不在的时候，人类只有继续慎独，才能称得上是人类。这些，已经是野兽了！” 秦牧阳听着陈琦说的这些，发现自己也不知不觉用力抠着旁边地上凸出来的一个水泥块。 他明白了那种愤怒和无能为力交织的感觉。 如果自己手中的不是一把手枪，而是冲锋枪的话，秦牧阳确信自己现在已经忍不住冲进下面的小学里去，开始了复仇。 陈琦每天都要回到这里来，听这些外国人讲到这种事，他还能沉得住气，真的令人佩服。 若是秦牧阳，这么听上两三天，估计就会毫不犹豫冲出去，本着干死一个不亏，干死两个赚了的心理跟他们开战。 刚才陈琦讲述的时候，估计也没有完全将那些外国人说的恶心事情讲出来，不然秦牧阳心中可能会更加冲动。 “昨天江远帆听了那些外国人的话，你知道他说了什么吗？”陈琦看了看秦牧阳吃了屎一样的表情，“他说，这些人，必须死！” 原来老江昨天也听到了这样的话语，他回去以后却只字不提。 秦牧阳知道这是为什么，因为老江担心过多的愤怒，反而会影响接下来的事情。 大家可以将愤怒保持在一个水平线，多一分可能会冲动，少一分则是没有动力。江远帆在极力维护着这条水平线，以便于大家在需要的时刻，发挥出最大的潜力。 江远帆估计也被那些话刺激到不轻，不然不会说什么“必须死”这种话。 如果不是极度的愤怒，他会将这种话藏在心里，不轻易讲出来。 秦牧阳跟陈琦又在那里待了大概二十分钟，期间小学的操场上有几个女人出来活动过，杜思薇并不在她们之列。 等那几个女人活动完毕以后，陈琦说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去取王寒留下的信息，这些外国人会安静一阵子。 陈琦让秦牧阳等在原地，但秦牧阳还是决定跟陈琦一起去，以防中途有什么突发情况，一个人应付不来。 秦牧阳跟在陈琦身后慢慢走，避开可能会暴露他们的地方，走到了一面墙的后方。 墙的那一面，就是刚才王寒撒尿的地方。 陈琦在墙上摸了摸，翻开一块松动的砖墙，在下面拿出了一张纸条，然后他又将那个砖块放了回去。 墙面恢复了完整的模样，根本看不出有一块松动的砖一直在被两边的人用作传递消息的媒介。 “走。” 陈琦一拿到纸条，就赶紧催促往回走。 秦牧阳依旧让他走在了前边，以防止自己没有记住路，走错了或者将他们暴露出来。 陈琦一边走一边有些按捺不住打开了纸条看，正在他低头看的时候，斜里一只丧尸突然从一棵树后扑了过来，直接朝着陈琦的脖子张嘴就咬。 陈琦一下没反应过来，吓得脸色大变。 幸而秦牧阳立刻用钢管刺穿了丧尸的头部，让它失去了声息。 陈琦喘了口气，毫不掩饰地夸赞道：“你杀丧尸很厉害，很干脆！” 秦牧阳忍不住扶额。 明明是你们太菜好不好。 他想起在仓库中看到马智高他们杀丧尸的样子，立刻想象出如果刚才陈琦是做好了准备的，他一定会用手中的撬棍去抽打丧尸，一直抽打到不小心把丧尸的头敲烂，这只丧尸才会停止对他的攻击。 秦牧阳想了想说道：“我教你怎么对付丧尸吧。” 第467章 纸条内容 陈琦把手中的纸条折起来放进衣兜里，打算一会儿再看，随后说道：“可以，我正想学一下。刚才要不是你，我就危险了。我之前还反对你跟着我来，觉得你有点小题大做，现在看来，并不是。” 秦牧阳点头：“末世了，做事情谨慎一点好。” 两人原路返回，途中又遇到了两只丧尸，全被秦牧阳一人解决了。 每次陈琦都是用一种崇拜的眼神看秦牧阳，仿佛不久之前对秦牧阳露出鄙视目光的并不是自己。 对于陈琦来说，秦牧阳杀丧尸的动作非常帅。 之前跟着马智高的时候，队伍里就找不出一个能够这么精准把丧尸一击毙命的人。 在他们眼里巨大的威胁，到了秦牧阳这里就根本不是事儿。 马智高的队伍把每一只丧尸都当成威胁，而秦牧阳的队伍则是在小心一些的情况下，只有尸群和尸潮才叫做威胁。 尸群还得是二十只以上的那种。 “你跟我想象中有点不一样。”陈琦说道，“你似乎比我想的要聪明。” 秦牧阳在心中冷笑了一下，像陈琦这种人他其实见得多了，在学习成绩上有优势，通常会觉得身边的人不如自己，觉得他们都是傻帽，更喜欢独来独往。 因此有时候看人有些偏激，常常会以偏概全，从一件事上就觉得已经看清了别人。 刚才秦牧阳有些事情做的不是很好，所以陈琦大概把他归类成了傻帽之类的人物。 但在看到秦牧阳的能力以后，他能够很快承认秦牧阳的优势，也是他这种学霸的一个特点。 从不否认别人的优点，并且会企图学习。 秦牧阳笑了笑：“我们才刚认识不久不是吗，也许未来你会发现我更多的优点。” “那你今天来这里有啥收获吗？”陈琦问道。 颇有一种“我考考你”的感觉。 秦牧阳倒是没在意，说了自己的一个想法：“这些人出来都是带着枪的。所以，我认为跟他们开战最好的地方，是在这里。” 秦牧阳说着，指了指右手边外国人基地的方向。 “在这里面，他们不会随时带着枪，这样对我们来说更加公平一点。” 秦牧阳的意思很明确，对方有枪，这场战争是不公平的，除非对方把枪放下，大家赤手空拳公平对决。 但这些外国人不可能会听他们的，将保命的枪放下来。 除非是在他们的基地当中，除非是偷袭进去的那种。 陈琦十分赞同秦牧阳的意见：“我还没想过这点。我之前一直想的都是如何在外面将他们分散消灭。” 不仅是陈琦这么想，马智高他们队伍的人全都是这样想的。 他们队伍的人战斗能力不如秦牧阳等人，而且在遇到秦牧阳他们之前，马智高的队伍人数跟外国人的悬殊太大，不可能会去想攻击基地。 他们最好的办法的确是摸清楚这些人的规律，然后一组一组偷袭，将外国人的队伍转化成小个的单元，方便他们对抗。 “你现在有具体的计划吗？”陈琦已经变成了请教的口吻。 秦牧阳点头：“得先看看王寒那张纸条。我需要了解他们在基地中枪是分散在个人的手上，还是会统一管理。之后就会有计划了。” “好吧。那一会儿看完纸条再说。” 回到凹陷处的破旧棉被上，陈琦迫不及待打开了纸条，秦牧阳连忙凑过去看。 纸条上的字迹十分混乱，秦牧阳根本有些认不出写的是什么，只能大概辨认出一些文字。 可以想象得到，王寒在写这纸条的时候肯定是在一种隐秘且慌乱的情况下。 担心被人发现，所以藏在什么地方快速写下来的。 秦牧阳认不清那些字，干脆不看了，等着陈琦看完以后告诉自己上面的内容。 陈琦用了两分钟时间看完了纸上的内容，之后不等秦牧阳发问，他便开始主动说道： “这边的基地目前一共有22人，其中七个女生。枪支数量是17，也就是说有人手中是没枪的。” 陈琦看着秦牧阳，“他们的枪支是统一管理的，回去以后所有枪支都会上交放在一处，有专人看管。” 秦牧阳点了点头：“可以理解。这些外国人行事冲动，手中有枪以后肯定也会让队友觉得不安全。所以想要安稳相处下去，让这个基地能够正常运转，这些枪支集中管理是最好的办法。 “这么说来，要对付他们其实不难，不过需要王寒配合一下，而且……有点危险。” 秦牧阳沉吟了一下才继续说道：“他要是能在枪支上动一下手脚，或者想办法让这些外国人在我们偷袭的时候不能很快拿到枪，那我们就赢定了！而且我可以保证，我们甚至不会失去任何一个队友！” 陈琦的眼睛慢慢睁大：“你真神了！王寒知道我们有了新的队友，额，就是你们以后，也说我们可以尝试偷袭这个基地，他会在里面想办法在枪支上做手脚，不仅如此，他说他还会想办法在这些人身上使点坏。 “他说这个基地跟体育馆那边的人商议三天后大家面谈，到时候估计是想要合并了，毕竟人少了不利于存活。所以我们的机会在两天后！ “后天，他让我们下午以后到这周边来，看到他的信号就可以发起进攻！” “什么信号？”秦牧阳问。 “他没具体说，他说他还在思考，但那一定是一个大家一看就知道的信号！” 秦牧阳听完以后，若有所思，“王寒不是个冲动的人吧？” “不是。他是一个比我还能沉得住气的人，不然不可能平安无事跟那些外国人一起相处这么久。” “好吧。”秦牧阳没有说出他的猜想，他认为，王寒可能会为了大计而不顾自己的安危。 但毕竟自己对王寒不了解，这也不过是自己的猜想。 王寒能够深入敌群还如鱼得水，肯定有自己的过人之处，说不定人家真的有一点都不会伤害自己就能对付那些外国人的方法。 秦牧阳点了点头，“晚上回去和大家再商量一下。” 第468章 一起商议 秦牧阳和陈琦在酸臭的藏身地吃了一些带来的饼干充当午饭。 秦牧阳似乎已经习惯了这些臭味，又或者他努力克服了自己的心理，反正没有再提这回事，而且吃的很香。 下午，那些外国人没有出来巡逻，也只是在操场上活动了一下，锻炼了一下，就回了室内。 “他们有些懒怠了，已经太过于依赖枪支。”秦牧阳说，“上午我们去取王寒留的纸条时，短短一段路就碰到了三只丧尸，而且还是在他们刚刚巡逻完不久。他们根本没有认真巡逻，不在意这些威胁。 “而且锻炼的时候也不认真，就是随便比划了几下，仿佛只是在完成任务。看他们的体型，他们应该是那种以前练得很好的人。现在有了枪，对拳头就忽视了。” 秦牧阳说着，声音有些轻快：“哼，这倒是一个好消息。到时候肉搏时，说不定江远帆也能撂倒一个！” 陈琦也渐渐被秦牧阳的情绪带动，感觉已经胜券在握。 他们在接近傍晚时分往回走，那时候王寒等人已经回来。 秦牧阳注意看了看，王寒在经过他早上撒尿的地方时根本看都没看一眼。 “这个王寒心理素质很强啊！”秦牧阳忍不住道。 之前他被弄到蔡国毅的营地时，因为担心被李成军揭穿，心中还纠结了好久。 而这个王寒，似乎看上去很自在的样子，还多次冒着风险在外国人面前光明正大的帮助他们，根本从他脸上看不出一丝一毫的不妥。 高飞说有可能是王寒长得实在太黑，所以从他脸上看不出表情。 王寒混进外国人的队伍里，可就是专门为了帮助国人，并且给马智高他们寻找合适机会的。 他的动机就很厉害。 马智高他们已经解除了隔离，很不幸的是又有一名队友转化成了丧尸，就在要解除隔离前三小时。 这一次变成丧尸的是一名男性队友，他之前在仓库还很爱跟高飞斗嘴。 马智高他们似乎已经麻木了，高飞帮他们杀掉变成丧尸的队友之后，是他们自己去埋葬的。 现在整个营地一共28人，加上那边的王寒，比外国人整整多出七个人。 江远帆说，王寒能够发挥的作用，十个人都抵不上！ 如果王寒真正成功，那么这次行动应该会很安全，大家顶多受些皮外伤。 如果王寒失败，那么估计以后就没啥机会了，而且他们可能会遭到外国人的反攻。 既然所有人都解除隔离，秦牧阳便将这营地里的二十八个人全都召集到一起，说了一下今天他和陈琦的所见所闻，一些他的分析，包括王寒传递出来的消息。 “虽说我已经制定了计划，但还是集思广益一下，看看大家有没有别的办法。” 秦牧阳可不想独裁专断，替所有人做决定。 他和马智高的队伍目前也只是合作而已，虽说人家可没有说把队伍交到他手上，随便怎么样都行。 之前马智高让秦牧阳照顾队伍，是因为马智高需要隔离，而且有可能转化成为丧尸的风险。 既然现在风险解除，秦牧阳当然得有界限感。 一通询问下来，大家对此都是毫无想法，只想有个人领导着他们干事而已。 只有朱莉提出了问题：“他们的基地我们并不熟悉，到时候就算他们手中没有拿枪，我们也不可能一下控制住所有人。只要有一个人拿到了枪，我们应该就会很危险吧。对里面什么都不知道，躲都不知道怎么躲。” “这是个问题！”高飞点了点头。 秦牧阳看了高飞一眼：“他们是在小学里，你没上过小学吗？学校的构造大家想必都是很清楚的，只不过他们具体会在什么地方，这就不好说了。人是可以移动的。” “没关系，到时候他们也并不知道我们在什么地方。”江远帆挥了挥手，示意这不是什么大问题，“突然有人攻进他们的基地里面，他们肯定也会惊慌，不知道我们从哪儿进去了，有多少人，会怎么样。在这一点上，我们至少还有个心理准备。” 江远帆这么一说，大家都情不自禁跟着频频点头。 “我有个问题。”林宇突然举了举手，“王寒兄弟说让我们下午过去，也就是说我们的袭击很有可能是发生在傍晚光线不好的时候，甚至还有可能是在漆黑的晚上。到时候什么都看不见，我们该怎么办？” “整几件那种发荧光的衣服穿上？”高飞连忙说道。 “你是怕那些外国人看不见枪往什么地方打，给他们一个靶子吗？”秦牧阳外头看了高飞一下，“人家说的是晚上我们看不清，不是晚上别人看不见我们！” “是啊，晚上看不见可怎么办？” “对啊对啊，别说打那些外国人了，到时候打到自己人也不知道吧！” “外国人也同样看不见吧，他们也可能打到自己人！” “那简直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啊……” 大家开始议论纷纷。 之前觉得似乎按照秦牧阳和王寒的想法进攻外国人的基地很好，现在又觉得似乎处处不利于自己人。 等大家讨论了一阵以后，江远帆才迟迟开口：“那个时候外国人全都在营地，大家都很疲惫，一天结束，都很想休息，全都放松了警惕，更利于我们的偷袭。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他们那个时候手上没拿枪。你们要搞清楚这一点，他们一旦拿到枪，我们根本没有赢的机会，虽说王寒说他要在枪上动手脚，但到底是摧毁那些枪，还是让枪怎么样，我们都不知道，还是谨慎为好。所以黑夜不是阻碍，至少不会被枪击。” 江远帆又一次说到了点子上。 大家似乎忘记了，他们最主要需要避开的东西是外国人手中的枪！ 只要他们不拿枪，一切都很好说，都是次要的！ 如果不选择那个时候去，他们要面对的只能是黑洞洞的枪口！ “那咱们就这么办！”马智高替他的队友下了决定，准备按照秦牧阳和王寒的计划行事。 秦牧阳站起身来，面向众人：“后天下午我们就要出发，我想在这剩余的一天半时间里，给大家做一些简单的培训。尤其是会长你们的队伍！” 第469章 出发之前 秦牧阳没有直接说就是想要培训马智高的队伍，怕让他们觉得太没面子。 毕竟自己的队伍磨合了快一年了，个个都是好手。 马智高那边却是初出茅庐，毫无经验。 幸好他们的学习能力都还不错，不然秦牧阳可能会很头痛。 “我们行动的时候，我们的对手不仅有那些外国人，还有丧尸，希望大家不要忽略这一点。”秦牧阳提醒道。 好几个人都立刻说差点忘记了外面还有丧尸在活动，光想着打外国人，没考虑他们实际上遭遇的是两拨对手。 也有人担心他们对付丧尸的手段还不成熟，是刚刚从秦牧阳他们那里学来的，会不会影响行动。 秦牧阳清了清嗓子道：“所以我才说要培训你们！无论是怎么更有效的杀丧尸还是跟人搏斗，你们都需要好好学一学。大家都很聪明，我也看过了，学习能力都很强，所以不用担心，一天半的时间完全够用。我会全心全意教你们的。” 嘴上如此说着，秦牧阳心中其实信心并不大。 一天半的时间，顶多教一些速成的的技巧。 这玩意儿最主要的是学到技巧以后不断地练习，在练习中成长，真正能够得心应手地去面对未来遇到的问题。 希望他们真的够聪明，能够在开战前学到一些能够马上应用的东西吧。 秦牧阳顿了顿又继续说道：“丧尸也不一定是永远的敌人。必要时刻我们也可以利用它们，但千万不要把它们想象成盟友。” “什么意思？”马智高问道。 秦牧阳正准备解释，就听到小雨说：“丧尸如果要攻击人，不可能只攻击我们，它们进攻的时候是不会管你是本土的还是外国人。” “我明白了，意思是说，丧尸攻击我的同时，其实也会攻击那些外国人。我们完全可以把丧尸引过去攻击那些外国人……就像在仓库中一样！”马智高说。 那天在仓库中，就是他的人打开了仓库的门，造成了混乱的局面。 “是啊，我怎么没想到！” “一着急，把这事给忘了！” “……”大家又兴奋起来，觉得一切都不是问题。 又讨论了一阵，天已经完全黑得看不清了，大家决定散去，各自休息。 秦牧阳嘱咐道；“这两天大家都要休息好，不要做一些多余的事情，尤其是男生，要保存好体力……” 秦牧阳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 如果不是有这么多女孩子在，他一定会说这两天不要撸太多。 虽然在这种时候提醒这种事情似乎有点不合时宜，但秦牧阳真的很担心他们谁会觉得万一这次袭击失败了，会丧命，不如先爽一发。 秦牧阳深深记得自己之前看过关于庞贝末日的一些内容。 维苏威火山淹没城市的时候，一个男孩就是抱着这种心态，结果保持着爽一发的姿态被淹没在火山灰中。 以至于两千年后的人们，还能清晰看到他当时的动作和神态。 由此可以说明，古往今来，真的有少年会在面临死亡的时候想到：不如先爽一发！ 有几个男孩听了秦牧阳的告诫，稍微有些脸红，因此努力把面孔藏在了手电筒的光芒之后。 秦牧阳为了避免他们觉得太过尴尬而心里不安，便又说到另一件事：“这两天大家吃饭不必过于节约，还要是吃好，吃饱才行。” 他已经注意到，大家吃饭的时候都会故意少吃一些，想把食物更多地留给队友。 但他们即将与外国人作战，他不希望到时候会有人因为没有吃饱导致没力气而受伤，或者产生更严重的后果。 说完这些以后，秦牧阳刚想说“大家都去睡了”，就看到江远帆站了起来。 “我还有件事。”江远帆缓缓说道，“陈琦明天早上先去一下监视点再回来参与培训。” 本来决定的是明天陈琦不用去监视，参加大家的培训，而且秦牧阳今天也已经答应过要教他如何杀丧尸的。 江远帆这么一说，大家都不知道是为何。 “你认为明天还需要监视？”陈琦看着江远帆。 “不。我认为明天你还能拿到一张王寒的纸条。”不等大家发问，江远帆就解释，“刚才你给我看过他写的纸条，字迹丑陋，从线条上看当时他很着急，已经没时间了。所以，这是一张没有写完的纸条。 “王寒是个聪明人，不可能说了那么多，却没有提我们很在意的学校里面的构造，这些外国人的分布 “即使学校这种地方，我们从小就熟悉。但每个学校总会有少许的不同之处。按照王寒的智商，他肯定会特别说明这些，但他一点都没提。 “因为当时确实很着急，他来不及写了。不过，明天他应该会想办法把那张纸条送出来。画有学校分布图的那张纸条！” 听着江远帆说得斩钉截铁，马智高他们都抱着些许的怀疑，只有秦牧阳那边的人是确信不疑。 江远帆的智商，做出的推断如果不是百分百的准确，他是不会这样说话的。 不过大家也懒得解释，更想看到明天陈琦真的带回来那张纸条的时候，他们震惊的表情。 马智高看了陈琦一眼：“那你明天早上过去看看。”似乎像是要安慰安慰江远帆，所以特地派陈琦去跑一趟似的。 第二天一早，陈琦前往监视点，而其他人则是留下跟着秦牧阳学杀丧尸。 马智高当时以为是他们所有人跟着秦牧阳一人学，当发现是秦牧阳那边的高飞、林宇、李鸣川等人，每人各带他的队伍中的两个人的时候，他才明白，原来这场培训是专门为他们的人准备的。 先是教他们如何杀丧尸，虽然那天已经粗略教过一遍了，但秦牧阳还是不厌其烦再次强调了一些技巧。 这是末日生存的必要手段。 他甚至还到外面街上去引了一些丧尸回来，让高飞等人示范给他们看。 等到大家都明白了怎么对付丧尸之后，秦牧阳开始讲起了一些打架的技巧。 秦牧阳、高飞和林宇都是个中好手，尤其是高飞，教得那是眉飞色舞。 第470章 前往基地 临近中午，陈琦回来了。 他一会儿来就直接去找江远帆，脸上是隐藏不住的崇拜，似乎很想让江远帆教教他是怎么说得这么准的，又想到那是因为人家智商高，自己根本学不来，他还微带一些遗憾。 王寒果然是给他们留下了新的纸条，里面画了学校的分布图，一些房间里面直接标记着通常会有多少人，他们习惯的活动轨迹是什么样的，枪支藏在什么地方。 他甚至还给大家标注了建议潜入的位置和行进路线，秦牧阳跟江远帆看了一眼，确定了王寒设计的确实是最佳路线，这直接为他俩省掉了不少麻烦，不用费尽心思去设计路线并且推演到底合不合理。 “真是人不可貌相，王寒长得那么丑，但是却这么牛逼。崇拜！”高飞毫不掩饰对王寒的佩服之情。 就在秦牧阳和江远帆在感叹王寒的周到和智慧的时候，马智高他们也赞叹起了江远帆的料事如神。 而秦牧阳也适时表达出了马智高的队伍学习能力很强，上午的学习十分出色。 下午，大家继续学习搏斗的技巧，秦牧阳则是单独给陈琦补习了杀丧尸的一些要领。 这一天过得十分充实。 傍晚吃过晚饭以后，大家早早去休息。 训练了一整天，说不累那是假的。 秦牧阳还专门没有往死里训练他们，因为明天下午，他们就要前往外国人新建的基地那边，准备迎接着一个巨大的挑战。 这个夜晚，秦牧阳估摸着很多人都睡不安稳。 就连他都有些失眠的感觉，忍不住坐起来想和江远帆说几句话。 毕竟明天的事情他们有可能会失败，有可能会送命。 为了缓解紧张的情绪，秦牧阳忍不住又和江远帆讲起了小时候的事情。 江远帆突然笑了一声：“我们现在就像一些爱回忆的老人一样在回忆往昔。” “老人们爱回忆是因为那些日子永远回不去了，而他们距离死亡越来越近……”秦牧阳说到这里，突然叹了口气，“唉，我们距离死亡何尝不是很近呢，每天都在死亡边缘试探罢了！” 说到这里，似乎觉得明天就要开战，这样有些败士气，两个人便没有再说话。 第二天，大家肉眼可见的憔悴和紧张。 秦牧阳训练完大家以后，让所有人都检查了一下自己的武器。 因为要去面对的对手主要是人类，所以秦牧阳并没有让他们将一些菜刀之类的换成钢管或者是钢筋。 这种武器在面对人类的时候，有时候会更加好用。 检查武器的主要原因是，他发现有些人手中的钢筋都已经弯了，不知道在战斗过程中会不会直接变成一张弓的形状。 还有一些武器甚至上面都是锈，砍人估计都砍不破皮。 不过要是破皮了，这完全是破伤风附魔武器。 秦牧阳把那些确实不太能用的武器挑出来，然后让高飞跟林宇出去附近寻找一些新的大型的刀具或者是金属条状的能充当武器的东西回来。 他俩不负众望，出去没半个小时就带了一堆钢管回来，说是附近有个工地，搞到这些很容易。 大家拿到了称心合手的武器以后，开始了磨合期，慢慢习惯着自己新换的武器。 高飞时不时说些俏皮话，或者跟林宇、秦牧阳你来我往的互怼减轻大家的焦虑。 秦牧阳知道高飞的用意，十分配合。 而林宇比较老实，经常被弄得哑口无言，也是大家很爱看的项目。 后面江远帆自然用了他那调动情绪的语言天赋发表了一番演讲，缓解着大家的不安。 之前发生的事情，让大家对江远帆非常信服，因而对他发表的意见都很重视，也坚信不疑。 只有秦牧阳一脸“你个心机老贼，我倒要看看你在说什么”的表情。 最后秦牧阳还是被江远帆的发言感染到，当然也有他也想缓解一下焦虑的原因。 下午就要出发前往外国人的基地那边，说一点都不焦虑一点都不紧张那是不可能的。 秦牧阳不过是身为领队，又不想让马智高他们那边的人看扁，所以没表现出来罢了。 中午他们吃了丰盛的午餐，之后决定午睡一会儿就前往监视点那边，然后就只能等着王寒发信号了。 正午的太阳懒洋洋照着，整个宿舍楼都有一种寂静的湮灭感。 强光亮到晃眼，似乎要将整个世界吞噬。 在这样的状态下，又有刚才江远帆的演讲加持，大家竟然睡得十分安稳。 醒来后，所有的疲惫和焦虑全都消失不见。 江远帆再做了一次动员宣传，之后留下了豆豆和子轩，大家跟随陈琦踏上了征途。 雨生本想说一句，如果到时候牺牲了，麻烦大家帮忙照顾豆豆。 随即他想到，即使不用他开口，大家也会主动帮忙照顾的。 就连13岁的子轩对待豆豆都很照顾，完全一副自己是长辈的模样。 末世里生长的孩子，都有一种不一样的成熟感。 雨生明白，不论是谁牺牲，不论是谁活下来，最终留下来的人，一定会牢记队友的心愿，认真做到，认真活下去。 虽说与马智高他们认识才短短几天时间，但马智高他们对豆豆的热情让雨生也愿意相信他们。 不夸张的说，他们对待豆豆甚至比秦牧阳等人还要热情。 秦牧阳他们在外面漂泊太久，根本没多少时间去在意小孩子的情绪。 而马智高他们不一样，他们还保留着那一份天真。 如果这次能赢。 如果最终两支队伍没有走到一起。 雨生决定加入马智高的队伍。 当然，这一切他都没说，只是在心里想着。 陈琦和秦牧阳在前面带路，大家安静跟在后面，干掉一些靠过来的丧尸。 高飞他们故意把杀丧尸的机会留给了马智高的人，让他们能够活学活用。 不久，他们已经到了那所小学附近。 “咱们这么大摇大摆的，会不会被发现？”马智高有些担心。 “不会。”陈琦说，“我带你们走的这条路他们不会走，而且这个时候他们不会在这附近活动。” 陈琦胸有成竹带着大家到了他的监视点附近。 当大家看到那藏在垃圾堆中的破棉被时，才知道陈琦一直以来有多么辛苦。 “妈呀，我终于知道你身上的酸臭味儿哪儿来的了。”马智高感叹。 第471章 垃圾堆中 秦牧阳他们队伍11人，加上马智高那边的15人，整整26人的队伍，分散隐匿在陈琦平常的藏身之处四周。 四周皆是各种垃圾和丧尸尸体，臭气充斥鼻腔，而绿头大苍蝇则是被惊动开始四处乱飞，发出令人心烦意乱的嗡嗡声。 有些尸体上还能看到未变成苍蝇的蛆虫，大大小小都有，有些是米粒一般的白色，有些则是又肥又黑。 还有一种个头很大的蛆，拖着一条长长的尾巴快速蠕动着，让大家感觉身上都有点麻酥酥的，仿佛这些蛆虫是在自己身上扭动。 苍蝇从幼虫到成虫的各个形态，都能在这一片垃圾堆里找到！ 幸好刚才秦牧阳马智高他们分发了口罩，也告诉了他们戴口罩的重要性。 要是没有这一层口罩挡着，估计好多人现在都已经吐了。 有了口罩的遮挡，心理上要舒服了很多，而且气味也没有那么冲了。 更重要的是，绿头苍蝇在乱飞的时候，不会突然停在嘴唇上，只会停留在裸露的肌肤或者是衣服上。 这也已经够恶心的了，它们可是刚刚在腐烂的尸体上爬过，吮吸舔舐过腐肉的。 但为了今日的大计，没有人抱怨，只是各自寻找着适合自己藏身的地方躲藏起来。 在垃圾堆里寻找躲藏的地方，自然不会有太好的结果。 不是眼前一堆乱七八糟的花花绿绿的垃圾，就是一块已经变成淤泥一样的腐肉。 又或者是尸体瞪着漆黑的、空荡荡的眼眶，望向深空。 大家沉默着潜伏在这里，看着蛆虫在面前爬动，听着苍蝇在头顶飞舞，忍受骄阳和腐臭，静静等待着王寒给他们发出信号。 偶尔，有人实在忍受不住，会发出一两声干呕。 陈琦很贴心的将自己用来趴着的破棉被展开了，让女孩们待在上面。 相比之下，破棉被的酸臭比垃圾堆的腐臭要好。 趴在脏棉被上，也比呆在有腐肉的垃圾里强。 唯一美中不足，就是苍蝇还是可以飞到棉被上方来，偶尔停留在她们漆黑的发丝上，然后在阳光下，反射着蓝绿的光。 昨天还在被秦牧阳嫌弃的酸臭棉被，在此刻成了香饽饽。 不过没人去跟女孩子们争抢那一床棉被。 七个女孩互相谦让着，最后全都趴在了上面。 看着她们挤在一床两米宽的棉被上，秦牧阳才感觉到，女孩们都很瘦。 末日的营养不良和奔波，让她们瘦得可怕。 那细细的手臂，仿佛自己随便握一下就能给她们拧断。 秦牧阳叹了口气，又想到另一件事，一件女孩们可能会不太好意思在众人面前提及的事情。 秦牧阳是个母胎单身狗，不太了解这种事，但以前学生物的时候，也听老师提过。 女孩每个月正常生理现象，月经。听说有些女孩会很痛苦，很难受。 但队伍里的女孩从来没有表现出来过——是不是自己对她们的关心不太够？ 作为领队，很多事情应该关心的。 这种事情女孩们每个月都要经历，自己是不是有些太马虎了？ 可是……如果自己关心，该怎么关心？ 恍惚中记得以前看新闻，有些地方遭受了水灾，有女性为灾区捐助了大量的月经用品。 难道自己去找一些这种物资，亲手交给她们？ 怎么感觉自己有点变态？ 但既然自己想到了这种事情，放任不理也不太好吧，女孩们为队伍付出了很多，自己关心一下怎么了？ 秦牧阳在这种时刻，脑子里开始跑火车，而且渐渐有些脸红起来。 高飞在他旁边捅了捅他：“喂，老秦，你脸有些红，不会是中暑了吧？” 高飞这么一问，大家都把目光看向秦牧阳，毕竟他属于是团队的主心骨之一，要是真的生病了，接下来袭击外国人营地的事情就很不好办了。 秦牧阳赶紧摇头：“没有。就是有点太热了。夏天来了。” 大家没有说话，打量了他一下，又默默转开了头。 这时，秦牧阳捅了高飞一下子：“老高，我问你个问题。假如说你是女生，你来月经的话，希望我怎么对你？” 高飞：(ΩДΩ)！！！！ “老秦，你还说你没有中暑，你都烧糊涂了！”高飞差点跳了起来。 秦牧阳也感觉自己刚才好像鬼上身了一样，也不知道咋的问出了这个问题，他嘿嘿笑了一下：“没事，我缓解一下你的紧张情绪。” 高飞：“咱们搞错了吧，这不通常都是我的任务吗？” 秦牧阳干笑了两声，没有再说话，脑中却又再次开始跑火车。 自己的队伍里有周也这个医生，她应该会帮助女生们解决这个问题。 马智高他们的队伍则是才从避难基地出来不久，避难基地女性不在少数，应该也会有关注到这个问题。 即使是现在，他们队伍里还有个敢做敢说的朱莉在，这个问题应该也能解决。 所以自己其实算是白担心了，哪天拐弯抹角的提一嘴这个事情，表示一下自己的关心应该就可以了。 秦牧阳正这么想着，突然听到一个女声在耳边响起：“大家受了很多苦，因为营养不良，月经已经没那么准了，我问过了，她们有人已经快三个月没来。” 秦牧阳红着脸侧过头，看到朱莉不知道啥时候趴到了自己身边，根本没有和女孩们在一起。 而且……她仿佛听到了刚才自己和高飞的对话…… 秦牧阳感觉自己轻轻地碎了。 这不是一般的丢脸啊喂！ 幸好朱莉还给他保护了面子，她说得很小声，并没有其他人听见。 秦牧阳想了想，自己作为一个队伍的领队，不应该表现得这么青涩，况且朱莉也是很坦荡的样子，便恢复了镇定。 “你怎么到这边来了。”秦牧阳问。 “哦，我想挨着你。”朱莉又是坦荡的回答。 秦牧阳还没表现出什么，高飞就已经张大了嘴巴：“卧槽！朱莉你该不会是喜欢老秦吧？” “对啊，有什么问题吗？”朱莉反问。 秦牧阳的老脸一下又红了。 第472章 我喜欢你 趴在地上等待着王寒发信号很无聊。 陈琦说外国人要下午五点以后才回营地，到时候才是所有人齐聚可以一锅端的时候。 然而现在才四点，他们最少还要等一个小时才能行动。 之前高飞提议说在营地多待会儿，晚一点到这边来。 但陈琦说晚一点很有可能会在路上跟回来的那些外国人碰见。 而且也有可能会错过王寒发的信号。 所以只能早点来垃圾堆里静静等候。 等候的过程确实很无聊，大家开始小声说话，或者扭动一下因为保持一个姿势太久而有些僵硬的身体。 但像朱莉这样突然靠到别人身边，然后开口表白的人，还是会显得有些突出。 当她说出那句她喜欢秦牧阳以后，所有人的目光都汇集到了她和秦牧阳的身上。 高飞趴在秦牧阳身边，一脸八卦的表情，恨不得能从衣袋里掏出一把瓜子来边吃边看。 秦牧阳已经是汗流浃背了，不知道如何应对眼前这情况。 装自己没听见吧，说不定朱莉还会再说一遍。 可是如果要回复，那应该回复什么？ 人家说喜欢自己，难道自己回一句“知道了”？ 林宇在旁边看得都有点替秦牧阳着急，连忙帮他解围：“朱莉，我们一会儿就要去袭击下面外国人的基地，要不这件事情晚些再说吧。” 林宇能够鼓起勇气帮秦牧阳说这么一句话已经很不容易。 哪知朱莉深深看了林宇一眼，说道：“正是因为一会儿我们要去战斗，所以我才要现在把这个话说出来。谁知道我一会儿还有没有命回来啊。喜欢就是要说出来嘛，不然憋死自己吗？ “我就是喜欢他，我就是喜欢秦牧阳，怎么了？他幽默风趣，聪明善良，而且强大。我喜欢强者有什么问题吗？喜欢就要表达，有什么问题吗？” 秦牧阳的脸已经从红色变成了紫色。 林宇这忙帮了半天还不如不帮！ 所有人都能看出他的尴尬来。 但朱莉不以为然：“你们本土的人就是这样，喜欢都是畏畏缩缩的喜欢，大胆说出来不好嘛？如果两个人互相有意就在一起，如果实在无意，那就各自再去寻找喜欢的人就是了。 “比如说会长你！明明喜欢小雨，为什么不说？成天扭扭捏捏的……” “啊？？？！”正在看热闹的马智高一下就懵了。 不是在吃秦牧阳的瓜吗，怎么突然就吃到自己身上了？ 马智高看了一眼小雨，发现小雨脸红红的。 马智高连忙道：“朱莉，你可别在这里瞎扯！你说你的事情！” “我已经说完了，我就是喜欢秦牧阳，喜欢、欣赏他这种强大的人。喜欢这种人当我男朋友。”朱莉依旧是说得坦坦荡荡。 秦牧阳感觉要不是眼前是一只腐烂的丧尸尸体，他真的很想把头埋进去。 林宇很着急，继续想帮秦牧阳解围。 “朱莉，我们两支队伍才认识几天，你根本不了解老秦……” “几天怎么了？难道大家不是有目共睹他在仓库的时候好心给我们绳子救我们？难道不是他教我们杀丧尸？难道他不强大不聪明？” 朱莉几句话给林宇问得哑口无言。 “喜欢就要表达，要赞美，要争取。不然活着干嘛？唯唯诺诺畏畏缩缩活一辈子，还不如痛痛快快潇潇洒洒活一阵子呢。”朱莉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中文也能说这么好，于是又反问林宇，“难道你没有喜欢的人吗？” 林宇条件反射朝着许曼舒那边看过去，却发现许曼舒的眼睛盯着下面的小学，根本就没有在意他们这边说的内容。 林宇有些难过收回了目光。 “朱莉，你很大胆，我支持你。”林宇一本正经说道。 不是？你就支持她了？那我呢？秦牧阳欲哭无泪看着眼前混乱的场面。 他把目光投向江远帆，想要找他求助解围，然后江远帆正在极力缩着身子，不想碰到周围一切的东西。 秦牧阳差点忘记了，江远帆他是个洁癖！ 让他藏身在这种地方，他哪儿还有空管大家在说什么情情爱爱的事情，他现在只想从垃圾堆里消失！ 秦牧阳一看身边的人都靠不住，只好努力撑起一个微笑，装出自己很淡定的样子看着朱莉：“朱莉，我明白你的心意了。” 他只说了这么一句话就没有再说了。 秦牧阳承认自己欣赏朱莉，她热情活泼，独立自强，而且也很善良，长得还不错，跟雕塑似的。 但自己对她的情感也仅仅停留在欣赏而已，还不到觉得可以发展成情侣关系的地步。 生活中有时候会遇到很多这样美好的女孩，但不能见一个就觉得能够发展成情侣。 如果秦牧阳是个坏人，现在就应该直接答应了朱莉。 像她这样的女孩，有便宜不占那简直太可惜。 然而秦牧阳是正人君子，有时候心中对女孩也有些小幻想，但绝对不会在行为上越轨。 好在他鼓起勇气对朱莉说话以后，朱莉并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很显然，朱莉也像她自己说的那样，只是想要表达自己的喜欢，表达自己希望秦牧阳是自己的男朋友。 但她不会强求。 秦牧阳趁机赶紧转变话题：“会长，咱们即将合作干大事了，我有件事情要承认。” “那天的西红柿是我们偷的！但不是我偷的，是他！” 秦牧阳指了指身旁的高飞。 这小子，刚才搁那里看热闹，秦牧阳现在也想看一下热闹。 然而马智高兴致缺缺道：“我早就知道了。” 秦牧阳：“不是，你怎么知道的？” “那天从仓库出来的时候，我看到高飞的嘴角上粘了个西红柿的籽儿。”马智高说。 “干！”高飞说，“下次偷吃老子一定把嘴擦干净点！” 马智高没有再多说什么，他有点搞不清楚，为什么小雨刚才好像很生气看了自己一眼。 她是不喜欢自己喜欢她吗？ 马智高很伤心。 但队伍的氛围却因为刚才的事情而放松了不少，大家的动作都不像之前那么僵硬了。 不过紧张还是有的，这种紧张能够让他们保持一种警惕，是江远帆觉得很需要的那种。 就在马智高伤心的时候，他们看到下面小学的校门口，有几个外国人开始翻墙进入。 第473章 潜伏之夜 “有情况！”高飞指了指下方，用只有他们能听到的音量说道，“全都拿着枪呢！” 说到这里，他往回缩了缩，似乎在担心会突然有子弹飞过来，打穿他的脑袋。 “大家不要乱动，不要大声说话了。”陈琦嘱咐道，“王寒要是忍不住往这里看，我们很容易暴露。” 王寒此刻正混在那群外出的队伍中间，从铁门上往学校里翻。 他一定知道马智高他们在外面埋伏好了，等待着他发信号。 他很淡定，动作上看不出一点紧张，而且还在努力装着黑哥的一些刻板化的动作，让人丝毫不会怀疑他竟然是本土人伪装的。 当然，他那一身晒黑的皮肤和天生就比较厚的嘴唇是他像黑哥的主要原因。 如果不知道他是自己的同胞，好几个人都有一种想要爆捶他一顿的感觉。 他模仿的那些黑哥的猥琐下流动作，实在是学到了精髓。 秦牧阳很佩服他的心理素质，居然这种情况下还能把一个黑人演得活灵活现。 他可是随时准备着搞一下眼前的这些外国人，现在却还能跟他们谈笑风生。 大家看着王寒和那几个外国人背着枪走进了学校的建筑里，然后便再也没有人出来过了。 这时，天色已经开始发暗。 太阳早就隐没到了城市的建筑后面，只留下天边一片橙红色的云，贴在地平线上。 越往上，那橙红越淡，直到延伸到天顶处，便是一片清澈的蓝。 有几颗明亮的星星稀疏挂在蓝色的天空中，就像一粒一粒的钻石。 陈琦抬头看了看头顶的星星，说道：“往常这个时候，我已经开始往回走了。他们回去以后便不会再出来，直到第二天早上。” “他们看不到第二天早上的太阳了。”马智高握了握手中的一把大砍刀，这是他从另外一个队友手中换来的。 他认为大砍刀很符合他的气质，而秦牧阳也说他用砍刀用得比钢管什么的好。 “王寒什么时候会给我们发暗号？”趴在马智高身边的一个男生问。 “不知道。或许等天黑了吧。”马智高随便猜想着，“他们这会儿刚进去，把枪放下，再洗洗手吃饭，然后聊会儿天，再分散开去睡觉……” “那我们岂不是还要在这里趴很久！”男生微微有些抱怨。 他们已经在这里等了大半个下午，终于看到今天将要面对的敌人。 但这个时候还不能行动，还要继续等下去，很多人心中都有些焦躁不安。 高飞连忙开始发挥他的催化剂作用，将大家的注意力引到另一个方向。 “你们说一会儿王寒发暗号到底是怎么发？是那种一根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的那种吗？”高飞说道。 刚才明明还有些抱怨的男生立刻接话：“这不是自己暴露自己吗，这样对方就知道王寒有问题了吧。” “那你说怎么发暗号？”高飞问。 “吹口哨吧？”林宇也加入了高飞，他理解高飞在做什么，“吹个冲锋号的声音之类的！” “你们领队那么聪明那么正经，怎么你们光想着这些莫名其妙的东西？”那个男生说道。 秦牧阳在旁边低了低头，心说我想说的是王寒射一发东风快递当暗号呢，奈何现在领队这个身份限制了我发挥，只能默默在这里装正经。 江远帆似乎也想到秦牧阳内心所想，在旁边突然忍不住低笑了一声。 高飞侧过头去看江远帆：“老江，你笑个啥？” “某人想用东风快递当暗号。”江远帆一本正经道。 “你啥时候也学坏了。”高飞乐了，接着江远帆的话说下去，“不过这几个砸碎，根本配不上东风快递，根本不需要这玩意儿就能灭了他们！” 大家的情绪莫名被调动起来，纷纷低声发表着意见，讨论着怎么干掉这些人。 不过都是些幻想十足的意见，比如说什么要是在古代，他们被打得吃屎；什么我国的武术碾压他们的拳脚，之类的。 大家讲得开心，也就忘记了焦虑和不耐烦。 但有几个人却是一直紧紧盯着下方的学校的。 陈琦，江远帆，周也和秦牧阳。 这四个人在这种状态下表现出一种异常的清醒，根本不为所动。 在大家天马行空的幻想中，天色完全黑下来。 四周陷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中，连那些在尸体上飞了一下午的绿头苍蝇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完全不见了。 夜风刮过来，能听到近处有什么垃圾被刮动了，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好在这个地方没有丧尸游荡过来，不然大半夜的，可能会让人很不安。 下面的学校里有光亮起来，看上去不像是手电光或者蜡烛之类的，更像是营地灯或者汽灯之类的，稍微亮一些。 不过只有一盏这样的亮光，那些外国人的照明资源并没有那么丰富。 趁着夜色，秦牧阳站起身来，掏出手电筒，用早就准备好的那种有些透光的布料蒙在手电筒上，然后打开了手电筒。 朦胧的光晕散发出来，能够模糊照亮眼前一小块区域，用来临时充当照明很够用，而且离远了根本看不见，会误以为是什么东西在夜色中反光，又或者会认为是一个白色垃圾，在黑夜中显得有些显眼而已。 在夜色中，总有些材质和颜色的东西会显得异常扎眼，这很正常，不会引起猜忌。 这也是秦牧阳敢这样做的原因。 他利用被包起来的手电筒照明，往前走了几步，发现根本不会影响看路，便很满意的无声地笑了一下，似乎在佩服自己的聪明才智一样。 “老秦，你应该改名叫宋光明。”高飞揉了揉眼睛，“感谢你为大家送来了光明。” “有点亮光感觉好多了，刚才黑漆漆的，我真怕从哪里跳出来一只鬼。”有人说。 高飞立刻道：“货真价实存在的丧尸你不担心，你担心根本不可能出现的鬼？” 眼看着大家就要就“有没有鬼”这个话题展开讨论，打断了大家的谈话，低声道：“在刮风，风会把声音送出去，别说话了。都起来，跟我走。” 他要带着大家趁夜色转移到王寒标注的突破点去，从那里进入学校，能够更快进行袭击。 但那个地点，白天是很容易发现的，现在正是潜伏过去的好机会。 第474章 如此信号 垃圾堆里，亮起了好几支手电筒。 每一支手电筒都是用透光的黑布蒙起来的。 这是出发前秦牧阳就让大家做好了的准备。 陈琦很熟悉这一片，他在前面带路。秦牧阳紧跟在他身边，注意着一些容易被陈琦忽略的东西。 这让陈琦觉得很有安全感。 大家走下了高地，沿着学校的围墙绕到了后面。 这里靠近学校教职工值班宿舍，翻墙进去很快就能潜入。 王寒送出来的手绘地图上面，标注了这些外国人就住在教职工宿舍里面，不过他们经常你和我睡我和你睡的，很乱，只能大概知道那些房间人多，那些房间人少。 那间放枪支的屋子则是在教职工宿舍最里面，左右两边住的都是大家比较信任且比较有威信的两个漂亮国壮汉。 不知道在这种情况下，王寒怎么对那些枪支动手脚。 他还说要在这些外国人身上使点坏，也不知道他怎么能做到。 秦牧阳他们潜伏在围墙跟上，一个个屏气凝神不敢动。 有丧尸游荡过来，被秦牧阳他们的人捅死之后，还会有人专门把丧尸尸体接住，缓缓放到地上，避免发出的动静太大。 担心错过王寒发的信息，高飞自告奋勇爬到了围墙上，在上面一动不动装尸体，牢牢注视着学校里的建筑，聆听着里面的动静。 围墙旁边的绿化树和一些藤蔓很好地遮掩了他的身躯，让他不至于会暴露出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夜更加深沉了，但他们没有收到王寒发的暗号。 这时，有人开始怀疑王寒会不会已经叛变了，在和外国人商量着要将他们一网打尽。 立刻，这个人就被小雨骂了一顿。 如果王寒想要害他们，还需要把他们骗到这里来吗？ 那天在仓库，他完全就可以说仓库里面藏了人，让那些外国人往他们身上扫两梭子就行，哪儿还需要这么麻烦。 外国人手里有枪，那是大杀器，对付他们根本不需要拐弯抹角。 尽管小雨如此解释了，还是有人问，那会不会是王寒没有想要害死他们，就是逗他们玩玩。 高飞听不下去了，从墙头上跳下来一顿骂。 “放你娘的屁！谁没事冒着危险给你送纸条出来逗你玩？吃饱了撑得呢？你就这么对待自己人的?”高飞直接给人一顿臭骂，“在这里待了几个小时就受不了了？就开始怀疑自己的兄弟了？” 那人摇了摇头：“这个王寒我不熟，不是我兄弟，我不敢相信他。我相信会长，相信小雨他们，相信你们，就是不相信王寒，他天天跟外国人混在一起……” “别说了！”秦牧阳突然使劲吸了吸鼻子。 他的声音低沉有力，高飞和那个男生同时闭了嘴。 秦牧阳又吸了吸鼻子：“你们闻到什么气味没有？” 他这么一说，所有人都开始吸鼻子，只有高飞道：“你不会是偷偷放了个屁，想让我们吸干净吧？” “不是。是木头燃烧的气味！”朱莉说道，“是木头在燃烧。” “这是王寒发的信号。”秦牧阳道。 高飞闻言，立刻再次翻身上墙。 不远处的教职工宿舍正在冒出浓烟，当中还有星星点点的火光在跳跃着。 那些浓烟在瞬息之间就增大了许多，看上去就像电影里面不真实的那种场景。 “靠！里面着火了！”高飞趴在墙上喊。 “果然！” “是王寒的信号！” 秦牧阳和江远帆同时说着，两个人都在往墙头爬。 秦牧阳一下就跃上去了，江远帆迟钝一下，稍微费了一点劲儿才成功上去。 这段时间江远帆一直在有意无意锻炼自己，他已经不再像之前那样，爬个墙还要踩着队友的肩膀或者是背部。 他现在也能自己翻越墙头，参加这种大混战了。 秦牧阳跳上墙头之后，才冲着大家喊道：“这就是机会，按计划行事，咱们往里面冲，直接去那边。” 蹲在墙下的众人立刻起身，开始往墙上翻越。 之前在营地就已经规划好了路线，王寒只要一发信号，他们就从进去，直奔教职工宿舍，什么都不要管，掩护秦牧阳和高飞、林宇、李鸣川四个人到教职工宿舍最深处，先控制住放置武器的房间左右两边的壮汉，然后想办法把枪支搞到手。 只要控制住了这两人和枪支，一切就好办多了。 都是年轻力壮经过考验的人，爬墙头对他们来说小菜一碟，很快，二十多个人全都进入了围墙里面。 教职工宿舍那边的浓烟和火光冲天而起，几乎整个宿舍都被笼罩在了火光之中。 秦牧阳一下有点傻眼了。 王寒说他会搞出点动静，发出信号，但是没想到这动静会这么大。 整个教职工宿舍楼都着火了，他们根本无法按照原计划行事。 这么大的火，那些外国人到底什么情况？王寒搞出这么大动静真的没问题？ “大家不要靠火场太近！”秦牧阳本能判断着火势不会变小，而是会变大，于是嘱咐道，“先保证自己的安全，报仇的事情慢慢再谈。” 这时，教职工宿舍楼里开始传来了喊叫声，有人从浓烟中冲了出来，连衣服都没穿，有人则是直接打开窗户从二楼跳了下来。 来人并没有注意到学校已经混进了人，而是直接朝着秦牧阳他们的方向跑过来。 火光为秦牧阳他们提供了可供观察的光线，而逃出来的人因为着急，只顾着离开火场，而没有仔细观察环境。 “法克！法克！怎么会起火了！” “法克，我怎么知道！我睡得很沉！” “谢特，那个黑鬼有问题！他给我吃了什么，我睡得差点醒不过来！他今天申请了一点汽油……” “法克，早知道我们应该早点干掉他的！” “枪呢？” “别管什么枪了，先保住小命吧！” “……” 外国人一边骂着，一边像吗喽一样四处逃窜。 “别让他们跑了！”秦牧阳当机立断喊道，“大家自行组队，趁机干掉他们，他们没有武器！” “还没穿衣服！”高飞补充说道。 大家憋屈了一下午，在垃圾堆里埋伏，信心几度动摇，现在终于忍不住了，朝着那些逃窜的外国人猛虎一般扑了上去。 第475章 王寒之计 秦牧阳怎么都没想到，本来以为很难打的一场仗，竟然变成了大家手持武器追逐一群不穿衣服的人。 王寒把他们想得太弱小，为他们做了太多的工作。 教职工宿舍的前后都不断有人在跑出来，这些人无不都是边跑边骂。 或是衣衫不整，或是浑身熏得黢黑。 秦牧阳他们想到这些外国人害了那么多同胞，在自己的国土上为非作歹，再加上本来之前江远帆激情演讲过一番，大家又在外面苦苦晒了半天太阳还等到半夜。 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他们现在只想抓到这些外国人，然后干掉！ 大家开始分散行动，两三个人瞄准一个目标冲上去，配合十分默契。 秦牧阳追上一个外国人的步伐，举起手中的钢管正要攻击，突然发现他的表情有些不对劲，似乎正在竭力忍耐什么。 “法克，晚上到底吃了什么东西！”外国人一边骂着，一边蹲了下去，连抵挡秦牧阳攻击的动作都没有。 紧接着，那个外国人身上有恶臭传来！ 他竟然在这种时候拉肚子了！ 而且连裤子都没脱！ “王德发？？？！！！！”秦牧阳震惊了。 虽说今天已经在垃圾堆里闻了半天臭味，但这个外国人窜稀的气味还是让他忍不住干呕起来。 他犹豫着要不要叫高飞来对付这个外国人，就听到那边马智高的队伍中有个人喊道：“老子把外国人的屎都吓出来了！卧槽，还是稀的！” “我这边这个也是，这些外国人这么不禁吓？” “他们吃屎了吗，拉得这么臭！” “他们拉得本来就是屎啊兄弟！” 秦牧阳感觉事情有些不简单，这极度有可能是王寒做的事情！ 不然怎么会这么巧，突然会有这么多外国人都开始窜稀，而且是在差不多的时间内。 这个王寒，不得不说有恶趣味啊。 给这些外国人下了安眠药，又给他们弄了能拉肚子的东西。 他是想让他们体验一下边睡边拉满床的感觉吗？ 可是，他有没有考虑过，这些外国人要是拉到满身都是，自己的队友到时候该如何对付他们？ 这跟和一个用拖把沾屎的人干架有什么区别？ 王寒的计谋让人大开眼界！ 面前那个外国人用了不到两秒钟就已经拉完了，速度之快，令人咂舌，让人怀疑王寒会不会是直接给他灌了开塞露。 火光映照下，秦牧阳看到他把裤子脱下来，不知道是准备用来擦屁股还是用来当武器。 秦牧阳担心受到附魔武器的攻击，当机立断朝着外国人的头上铆足了劲抽了一闷棍。 外国人应声倒地，手中还抓着一条沾屎的内裤。 秦牧阳怕他还会醒过来，一会儿对自己或者队友不利，于是又补了一闷棍。 外国人的头上立刻瘪了一块，整个头部看上去就像是被捏变形的乒乓球。 “这下应该没事了，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秦牧阳自言自语说了一句，便开始去寻找别的对手。 这些外国人这时候才反应过来有陌生人入侵了学校。 有人在用英语大喊着“敌袭”，也有人在哭天喊地叫救命。 外国人似乎从着火的楼里逃出来以后就没有那么慌乱了，除了那些在疯狂窜稀的，剩下的已经在四处寻找能够作为武器的东西与秦牧阳他们抗衡起来。 江远帆听到一个外国人喊道：“这些人是避难基地里面逃出来的那些，那个本国的女人说得对，黑鬼果然有问题，肯定在串通他们！黑鬼给我们下了药！” 江远帆正暗自想着，幸好这些外国人在这个时候才发现王寒有问题，要是之前就发现，王寒可就做不了内应，策划不了这些事情。还好，他马上就要平安了！ 正想到这里，就听到另一个外国人说道：“我早就觉得那个黑鬼有问题了，刚才我发现着火了他竟然不逃，还想去点燃物资库，我给了他一棍，给他打晕了……” 听到这里，江远帆心中立刻知道王寒已经凶多吉少。 教职工宿舍楼有一大半都被火焰和浓烟吞噬，能够逃出来的人几乎都逃出来了，但是他们却没有发现王寒的踪影。 江远帆侧过头，看到旁边刚刚放倒一个外国人的秦牧阳，对他喊道：“老秦，王寒可能没了。” “什么叫没了？”马智高在附近听到了江远帆的话，“是刚才那个外国人说的？他妈的，他们把王寒杀了？” “被困在楼里了。”江远帆确信外国人打晕了王寒，一定没来得及弄死他，但是被困在着火的楼里，死亡是迟早的事情。 “老子要去救他！”马智高的话说出来的同时，已经冲向了着火的教职工宿舍楼。 马智高还是那样，平时表现得怂怂的，可是为了队友，为了同胞，可以什么都不顾。 秦牧阳看一眼江远帆：“你能行吗？” 江远帆挥了一下手中的钢管，“刚和梁东升联手放翻一个。” 秦牧阳点头：“我去看着马智高！” 江远帆：“王寒是个好人。” 秦牧阳“嗯”了一声，冲上去追马智高。 江远帆绝对不是因为自己变得更加有人情味，想要去拯救王寒。 他是因为王寒是一个很好的可树立的形象。 王寒如果能活下来，会感染很多人，会让秦牧阳跟马智高他们这一个庞大的队伍更加团结紧密。 在一个有着智慧、胆大、心细、爱国和善良的队友光环之下，所有人都会忍不住想要跟他靠拢，想要变得更好，这很利于一个队伍的发展。 江远帆想要一个活着的典型，他想要扩大秦牧阳的这支队伍，将大家团结在一起。 而且，江远帆只把这话告诉秦牧阳，是想让秦牧阳去做这件事，去救王寒，然后获得所有人的真心的认可。 尤其是马智高那边的人的认可。 江远帆不担心秦牧阳去救人会不动脑子，秦牧阳绝对会衡量所有事情的重量。 他会量力而行，能救绝不马虎，不能救，也不会随意用自己的生命冒险。 但江远帆没想到马智高会听到他的话。 江远帆只希望秦牧阳能够顺利将马智高拦下来。 第476章 一场乱斗 秦牧阳朝着马智高的背影追过去，但很快他就追丢了。 现场太过于混乱，那些外国人不是蹲在地上猛窜稀，就是举着什么在跟秦牧阳他们这边的人干架，要不就是一方在狂奔，另一方在后面追赶，生怕谁逃跑了成了漏网之鱼。 有个外国人慌不择路，跑到了秦牧阳面前，还以为秦牧阳是自己的同伴。 因为秦牧阳并没有像别人一样四处追逐或者找人打架。 看到自投罗网的，秦牧阳当然不会手软，抬手就把手中的钢管抽上去。 外国人也是很灵活，举着一根不知道从哪里拿来的木桌腿立刻开始格挡，生生挡下了秦牧阳这一击。 秦牧阳知道这些外国人都是练过的，并没有看轻他们，他迅速收回钢管，改劈为刺，见缝插针的给对方肩头来了一下子。 锋利的钢管立刻刺进了外国人的皮肉之中。 为了从货场逃出来，这个外国人浑身上下就穿了一条内裤，别的地方都裸露着皮肤。 没有衣物的保护，脆弱的皮肤很容易被钢管刺破。 秦牧阳刺破他的皮肉之后，并没有马上抽出钢管，而是更加用力往里捅了捅。 他可不知道下一次有没有机会再捅到这个外国人，当然要趁机留下一个深一点的伤痕。 外国人被刺到怒吼出声，猛然往后退了一步。 然后，他就感觉脑袋上挨了一闷棍。 是朱莉抽得这一棍。 马智高那边的人都很擅长抽别人闷棍，这是从丧尸身上实践来的。 “把他交给我！”朱莉看着秦牧阳，“我能解决。我跟他还有一笔账要算！” 秦牧阳冲她点了点头，没有怀疑她的实力。 她的衣衫下面能够看到手臂上优美而结实的肌肉线条，而且下手根本没有迟疑和恐惧。 看了看四周，秦牧阳发现从火场里逃出来的外国人数量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多，他们的压力并不大，大家都是结伴而行对付着那些外国人，只有极少数几个能力强的人是在单打独斗。 就连江远帆也和梁东升结伴而行，正在狂殴一个高大结实的金发男人。 秦牧阳放心去找马智高和王寒。 他冲到火场前面，感受到热浪的冲击。 额头前面有些长的头发立刻在高温下有些卷曲，脸颊更是被烤得生疼。 他立刻往侧面走，朝着现在还未被大火波及到的宿舍楼另一边走去。 马智高虽说有点蠢蠢的，但绝对不会这么大火还直接冲进去，他就算要进去找王寒，肯定也会从另一边寻找突破口。 秦牧阳一边走，一边四处张望着，寻找马智高的身影，这时，秦牧阳耳边突然响起了一声巨大的爆炸声，震得他耳朵生疼。 脚下的土地都颤抖了一下，身边哗啦啦在掉水泥块，那是从旁边的教职工宿舍楼里掉下来的。 秦牧阳在爆炸发生的同时，依靠本能往旁边扑了一下，躲开了大量坠落的水泥块。 他回身望向教职工宿舍楼，发现那边的半座楼都塌了，钢筋水泥四处裸露着，烟尘四起，倒是减轻了一些火势。 他被呛得剧烈咳嗽了一下，立刻起身远离了爆炸现场。 这肯定也是王寒做的。 秦牧阳在听到这个爆炸声的时候，脑子里立刻就想到了，王寒为大家做足了万全的准备，他应该是利用煤气罐之类的东西，在火场中引发了爆炸。 爆炸并不是为了炸死这些外国人，这只是其中一小点原因。 更重要的是，他想利用声音吸引来大量丧尸，这样虽说对马智高他们来说是一种威胁，但也是一种保护。 秦牧阳擦了擦被灰尘迷住的眼睛，看到刚才正在打斗的众人都忍不住停下来发愣。 但发现爆炸只有一声，而且并没有发生什么影响到他们的事情以后，大家又陷入了殊死搏斗之中。 秦牧阳担心马智高会被刚才的爆炸掩埋，立刻又再次靠近火场，却看到一个熟悉的女性身影在烟尘中爬了起来。 是杜思薇。 尽管她现在蓬头垢面，脸色灰白，但她的动作和身材是那种一眼就能认出来的。 用张瑾的话来说就是婊里婊气，茶言茶语的样子。 她刚刚才从楼里出来。 爆炸让二楼变成了一楼，竟让被困的她有了逃脱的机会。 秦牧阳虽说心中一直告诫自己不要对女人动手，但想到这女人之前在队伍中挑拨离间不成，又到外国人那边去各种拱火不说，好像还在最后关头出卖了王寒。 她现在不仅仅是一个女人，她更是一个背叛国人的汉奸！ 秦牧阳直接过去飞起一脚把杜思薇踹倒在地上，完全没有把她当做女人，根本不留一丝情面。 “王寒在哪儿？”秦牧阳逼问道。 “你弄疼我了。这里很可怕，这些外国人很可怕，他们对我很不好，他们折磨我，侮辱我，你也要像他们那样吗？” 杜思薇躺在地上咳嗽了几声，嘴角渗出一丝鲜血，眉头微微皱着，表情颇有一种楚楚动人的破碎感。 要不是知道她干了多么恶心的事情，秦牧阳感觉自己可能会被这种表情迷惑住。 难怪她能够在男人堆中如鱼得水，就这表情，要是让张瑾啥的练一辈子都赶不上十分之一！ 不过还是张瑾、朱莉这种泼辣直爽的女孩好。 秦牧阳把脚缓缓抬起来，踩在了杜思薇的胸口上。 对付这种女人，必须要真的狠下心来，不然很容易被她带跑。 “王寒在哪儿？我问最后一句，你要是说别的，我就踩断你的肋骨。” “踩吧。反正当初你们把我一个弱女子赶出队伍，不就是让我自生自灭吗？不就是想让我死吗？踩断肋骨跟这比起来算得上什么啊……” 杜思薇一边说着，一边摆出更加让人心疼的样子来。 但秦牧阳不吃这一套，他现在觉得这个女人满脸都写着“汉奸”和“绿茶”。 秦牧阳脚下开始用力。 他其实并不想这样对待杜思薇，他觉得自己干脆利落杀人可以，但是折磨人真的做不来。 已经这样了，他今天非得踩断杜思薇的肋骨不可。 第477章 该算账了 杜思薇开始尖叫起来。 她开始发出无意义的咒骂，再也维持不住脸上那种表演般的神态。 “王寒已经死透了！”杜思薇说。 虽说心中其实已经有了这个猜想，可听到杜思薇说王寒真的死了，秦牧阳心中有些难受。 与王寒虽说没有真正意义上打过交道，可他是那种十分惹人喜爱的人，虽说长得不怎么讨喜，但是性格什么的各方面都让人为之称赞。 秦牧阳在这几天时间里，甚至已经将他当成了好兄弟一般。 “王寒那么聪明，不可能轻易暴露，他到底怎么死的？”秦牧阳恶声询问着，脚下的力量忍不住又增加了许多。 一声不太明显的噼啪声，脚下也明显感觉到什么东西断裂了。 是杜思薇的一根肋骨。 他自己都觉得有些害怕。 原来自己恐怖起来是这个样子吗？ 面容狰狞，面对女孩一样能够下得去手，而且还会折磨人了…… 队友们有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样子？ 他们会害怕吗？ 秦牧阳的脑子里在此刻想了很多东西，他知道自己是改变了，这个世界让他快速成长，他身上再也看不到当初那清澈愚蠢的样子。 而马智高他们，正是从前的自己。 “他明明很快就能离开这里，和他真正的队友生活在一起。”秦牧阳说。 “哈哈哈，是吗？那他怎么没有走出来？”杜思薇嘲讽。 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 她浑身上下弄得脏兮兮的，看着秦牧阳踩在杜思薇身上的脚，她上去拦住了秦牧阳：“让我来吧，你不该做这种事情。” 秦牧阳感激地看了她一眼，相信她自有分寸，便松开了脚。 如果周也不过来，他要自己处理掉杜思薇，心中不免还是有些障碍。 “知道王寒怎么死的吗？”杜思薇咳嗽了一声道，“我想让那些外国人信任我，当然得透露一点关于他的事情。可惜那些外国人太傻，始终想不到王寒会是伪装的。咳咳…… “不过，最后火烧起来的时候，他们想到了王寒的许多破绽……哈哈哈哈，火都烧起来了，才想到这些，不搞笑吗？更好笑的是，他有机会杀我的，但是他放过了我……” “果然是你害了王寒。”秦牧阳握了握手中的钢管，但周也看了他一眼，他便明白了，周也与杜思薇还有账要算。 “可不是我害的王寒，我只是陈述了一些事实不是吗……”杜思薇吐出一口鲜血，脸上竟然露出了一丝笑意，看起来很瘆人，像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周也踢了她一脚：“闭嘴，我们的账该好好算一下了。我已经忍了你太久。” 秦牧阳听到这里，便慢慢走开了。 现在教职工宿舍有一半坍塌，火势反倒得到了控制，他打算找个地方突破进去看看，如果里面有幸存的外国人就干掉他们，如果找到了马智高就带他出来。 如果能够发现王寒的尸体，秦牧阳也是准备带出来安葬的。 他踩着废墟，爬进了半坍塌的楼里。 周也在秦牧阳离开之后，学着他的样子踩在了杜思薇的胸口。 因为胸口有伤的缘故，杜思薇的脸又狰狞起来，在火光的映照下，再美的脸此刻也显得像恶鬼。 “周也……你又有什么账要算？” 周也低下头去：“你从来没叫过我一声姐姐。” “我呸！你是个什么姐姐？你没有我长得好看，没有我家境好，没有我招人喜欢。” “可我想要的从来都只是一些姐妹之间的感情。”周也说。 她对于杜思薇有憎恨，应该是以前发生过什么。 但内心深处，又是期待有一份亲情还存在的。 没有了母亲，父亲是个残疾人，幸而杜思薇的父母对她还不错，让她得以体面的活到今天。 她一直渴望着能够跟杜思薇之间有那种正常的姐妹情感，但杜思薇从来不这样。 小时候各种欺负她，抢她的东西，打她，做了坏事全都推到她身上。 这些都算是小事，周也可以原谅。 可两年前，周也第一次谈恋爱，喜欢上了一个男生，杜思薇却用尽各种手段阻挠，在背后说尽了周也的坏话，并且引诱了那个男生。 周也认为既然这个男生这么轻易就放弃了自己，那肯定不是适合自己的。 但感情上受了伤害，她还是很伤心的。 她没想到的是，杜思薇不仅搞黄了她和那个男生的感情，还跑到她的父亲面前乱说，说她在外面没有好好念书，也不是在打工，而是在卖，在四处勾搭男人。 父亲气病了，把周也赶出了家门。 周也就这样离开了家，没有回去，想着等父亲气消了再回去，但丧尸爆发了。 这件事情，在她那天遇到杜思薇的时候，本来想装作若无其事，想把这些都忘了。 毕竟末世了，杜思薇说什么都是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亲人。 况且，她一直记着舅舅舅妈的恩情，想要为他们保留下杜思薇这个血脉。 但杜思薇在队伍中挑拨离间，现在又做出这种事情。 这不仅仅是她个人情感上的问题，说大一点，她就是在叛国，就是个汉奸。 为了一己私欲，出卖自己的同胞，怂恿外国人跟秦牧阳他们开战。 周也看着杜思薇的脸：“也许这个世界上我只剩下你这个亲人了。” “所以你打算放过我吗？”杜思薇问。 周也摇了摇头，“你别忘了我是怎么离开家的。” 杜思薇冷笑起来：“你自己做了不要脸的事情，怪我？” “那都是你编造的谎言。” “对，是的，是我编造的。可是大家都相信了呢。从小到大，没有我得不到的东西。衣服，玩具，男人……他凭什么喜欢你不喜欢我？凭什么我的父母要对你好？凭什么你在末世能有这么好的队友，大家却忽视我？ “得不到的东西，只能毁灭。我没有，别人也不许有。不管是队友，是男人，是衣服，还是美貌……” 周也想起小时候有一次杜思薇和她玩，差点用刀划了她的脸。 现在想来，那根本不是不小心，就是故意的。 那时候，杜思薇不过才几岁，竟然就已经有了这种心思。 那时候，甚至周也都还没有得到杜思薇父母的资助。 “你已经没救了。”周也说。 第478章 寻找王寒 朱莉举着钢管，一下一下在抽打着一个外国男人。 男人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身上皮开肉绽。 当然，这皮开肉绽有一半都是因为男人从火场中逃出来以后，身上已经大面积烧伤。 因此，才被落单的朱莉逮住机会，将他制服。 男人一边痛苦嚎叫着，一边用英语道：“朱莉，我们才是你的同胞，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们搞种族歧视！你们杀了那么多人！我耻于跟你们为伍！” “可你现在不是在杀我吗？” “我杀的是牲口！” 朱莉毫不犹豫，最后一下把钢管敲在了男人的头上。 高飞追着一个没穿裤子的外国人路过，还不忘给朱莉竖了个大拇指：“俏朱莉暴打同胞男，帅高飞痛殴外国佬！我可真有才，可惜朱莉你听不懂我语言的博大精深！” 朱莉白了高飞一眼：“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高飞：“还是你厉害。” “这是你们语文课文里面学的！”朱莉说。 “我怎么不记得了？”高飞摸了摸脑袋，跑远了。 在距离朱莉不远的地方，林宇跟许曼舒两人并肩而行，协作作战。 因为队伍中的女性都是跟男生或者是别的女生结伴作战的，但秦牧阳他们这边周也处理杜思薇的事情去了，张瑾和李鸣川两人根本不分开，所以许曼舒落了单。 林宇担心她会受伤，一直紧紧跟在她身旁，他们两个已经联手杀了一个外国人。 温热的血液溅出来的时候，许曼舒的表情很凝重。 林宇以为她会害怕，会尖叫，她却只是淡淡道：“不知道他究竟杀了几个同胞，他只能死一次，真是便宜他了！” 在两人的并肩行动中，总是林宇出力多一些，但他会照顾许曼舒的情绪，在不危险的时候做出自己疏忽了的样子，让许曼舒补几棍。 林宇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但许曼舒却早就察觉，只是没有拆穿。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一对小情侣。 而张瑾跟李鸣川这对小情侣就完全不一样了，两个人都在抢着干，都怕对方累到或者受伤，所以跟疯了一样的人挡杀人，佛挡杀佛，把那些外国人的脑瓜子敲得邦邦响，就跟在菜地里摘西瓜一样。 另外一支队伍，小雨本来是和队友在一起的，但是刚才爆炸发生之后，她为了躲避飞来的一些水泥块和大家失散了。 四周烟尘环绕着，她努力睁开眼睛想要找到队友的身影，却见有人急匆匆朝着她跑过来，脸上的担忧根本毫不掩饰。 “小雨，你没事吧？！”马智高冲到小雨跟前，上上下下打量着她。 他的身后是刚刚才发生爆炸的教职工宿舍，火光还在跳跃着，周围有外国人在逃窜，丧尸们也许被声音吸引住，正在靠近这边，但他眼中却只有小雨一个人。 小雨还有些惊魂未定的样子，马智高忍不住用手扶住了小雨的肩膀。 “你受伤了？” 见小雨摇了摇头，他才缓缓松开了手。 “我本来要去找王寒，但是发生了爆炸，我担心你……你没事就好！”马智高说，“你去找别人结伴，我得去楼里。” 小雨拉了一下他，“注意安全！” 马智高重重点了点头，回身朝着废墟冲过去，心里却有些美滋滋的，他自己也搞不清楚是为什么。 坍塌了一半的教职工宿舍楼露出了很多空洞洞的窗户和墙洞，马智高随便选择了一个就钻了进去。 他记得王寒传递出来的手绘图纸上标注房间的位置，他知道王寒的房间在哪里。 希望王寒还待在自己的房间里吧。 或者逃出来了也好。 马智高心里默默期盼着，朝着记忆中手绘地图上面的房间走去。 四处都是水泥块、碎砖头还有灰尘，这边没有被大火烧到，只能闻到一些烟味，暂时没有危险。 马智高磕磕绊绊走着，终于找到了属于王寒的房间。 一张破旧的铁艺床，上面扔着一些王寒的衣物，一个小方桌，放着一杯还未喝完的水。 一眼就能看清屋内所有的陈设，根本没有王寒的身影，但马智高还是认真把屋里翻找了一遍，空荡荡的被窝里，被子被他抖了好几下，仿佛这样就能看到王寒突然出现在床上一样。 最终，马智高不得不接受了王寒不在房间的事实。 不在房间，又该去哪里找他呢？ 马智高退了出来，在楼里随意寻找着，但凡遇到房间，就进去看看里面的情况。 但他始终没有找到王寒的身影。 没有着火的这边几乎已经被他找完了，马智高望向走廊那头被浓烟熏烤的房间。 要过去吗？ 他已经开始在咳嗽。 “他妈的！为了英雄！要是太危险，我立刻撤离！”马智高自言自语说了一句，便冲向了走廊另一头。 而王寒的房间门，在这个时候再一次被打开。 这次开门的是秦牧阳。 他快速扫了一眼房间，看到没人之后就退了出来，开始思考应该去哪里找人。 以王寒的智商，他放火的时候首先要烧的肯定是存放枪械的那间屋。 之前秦牧阳他们从围墙那里看到有烟冒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好几间屋子都在冒烟，秦牧阳记得当时就有看到存放枪械的房间中有火光在跳动。 若不是这样，他根本不敢叫大家冲进来，跟那些逃窜出来的外国人对抗。 而外国人全都是空手逃出来的，也证实了他们不仅没时间去拿枪，更是不敢去拿。 王寒成功放火，却没能逃出来，说明他应该是放火成功后不久就被发现，或者是被杜思薇揭穿，遭到了外国人的伤害。 这么说来，王寒遇险的位置，应该距离最初起火的地方很近。 秦牧阳抬头看向走廊深处，那边有滚滚浓烟在冒出，大多数顺着楼道从楼顶溢出去，还有一部分随着走廊在楼里四处飘散。 这么一点烟，如果动作够快的话，不会出事。 秦牧阳再次回到王寒的房间，直接用杯中的水浇湿了一块布，蒙在了口鼻上。 然后，他直接冲向了走廊深处，冲向了浓烟的来处。 第479章 火场救人 口鼻有湿布遮挡，不再像刚才那样呼吸几次就忍不住呛咳几声。 但现在有很明显的呼吸受阻的感觉，秦牧阳知道自己的行动必须要快。 他埋头弯腰，尽量降低身子，贴着旁边的墙壁快速往前穿行。 路过的每个房间，他都会探头进去看一眼。 他发现这些房间的门全都开着，甚至看到有个房间里面躺着一具外国人的尸体。 看上去像是窒息而死，但头上又被谁插了一刀。 在爆炸发生前，这边应该四处都充满了浓烟，看看熏黑的墙壁就能看出来。 但爆炸以后，房屋四处都是漏洞，浓烟重新找到了出路，这些之前充斥浓烟的地方就慢慢显露出来。 墙壁有些热热的，秦牧阳的身上猛出汗。 他用手背擦了一下额头上快要滴到眼睛里的汗液，感觉汗液很粘稠，就像自己身体里的油脂被烤出来了一样。 “这人应该是会长补的刀，他也到这边来了。得赶紧找到他离开这里。很危险！”秦牧阳开始自言自语念出内心的想法。 因为太过燥热，他感觉自己的思绪有些混乱，必须要把想法说出声，才能整理出一条思路。 “这的确是会长手中的刀才能留下的痕迹，我刚才见他的时候，他就拿着这把刀。” “前面已经离着火区域很近，很有可能人会不知不觉就晕过去了，一定要快点行动。” “烟雾有剧毒，在浓烟中只需要十几秒就会让人完全失去意识。火焰燃烧需要大量氧气。这两个会使火场周围的空气变得很不利我行动。嗯，只要一感觉不舒服，就马上撤退，绝对不能犹豫！” “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会长到底跑哪儿去了，蠢也不至于蠢到直接往火场里面冲吧？” “他关心王寒心切，也不是做不出来这种事！” “可是！他并不知道王寒已经死了！” 刚才杜思薇交待王寒死了的时候，马智高早就跑远了。 “去救一个以为是昏迷在火场的队友，会长完全可能弃自己的安危于不顾。” 秦牧阳想到那天在仓库中，当大家爬到横梁上，下面只剩下一个队友的时候，马智高甚至想自己跳下去用生命换取那个队友获救。 如果不是最后那个货架被丧尸撞塌了，马智高很有可能已经换命成功。 四周都是燃烧发出的噼啪声和呼呼声，还能隐约听到外面高飞他们在跟那些逃出去的外国人纠缠的声音。 外国人很多都很能打，刚开始能够一下被干掉的那几个，完全是因为在火场中受了伤，或者是惊慌出逃没反应过来的。 “赶快搞定这边出去帮忙！” 秦牧阳朝着前方张望了一下，没有听到这楼里还有活人发出的声音，他打算喊一下马智高的名字。 这时，前方不远处的房间中突然有个身影跌跌撞撞地冲了出来，而且是直接朝着烟雾浓郁的方向冲过去的。 秦牧阳一看，这不正是马智高吗，他看起来像是被熏晕了，有点分不清方向的样子。 正要开口叫他，就见屋里又冲出来一个人。 这人浑身上下黑漆漆的，一看就是被浓烟熏得。 虽然看不清长相，但他那高大的身材和一头卷发还是让秦牧阳很快断定这个是个外国人，而且是之前跟陈琦一起蹲点的时候见过的一个。 这个外国人似乎是被困在了楼里，经历了爆炸之后有些懵圈。 但是看到马智高这种闯入者，他还是拿起武器奋力追了上去。 他的武器之一根棒球棍，上面缠了一堆钢丝。 要是马智高挨上这么一下，估计能直接升天。 难怪尽管手中拿着一把大刀，马智高还是只有被追着跑的份儿。 他倒是很清楚自己的定位，绝对打不过这个外国佬，就算是拿着砍刀也不行！ 秦牧阳没有惊动他们两人，在外国佬手中的棒球棍距离马智高的后脑勺只有零点零一公分的时候，他直接跳起来给了外国佬一闷棍。 用尽全力的一闷棍！ 也不知道这一闷棍是打在了外国佬的麻筋上，还是他羊角风突然犯了，只见他猛地瘫倒在地，颇有一种“年轻就是好，倒头就睡”的感觉。 然后，他的四肢开始疯狂抽搐起来。 马智高看着如同天神降临般的秦牧阳，感动起来：“兄弟，你真好……” “别整这套，赶紧出去！这里面太危险。” “但是还没找到王寒，不能抛下他不管，这个狗东西都还活着，王寒肯定也活着，他那么聪明！”马智高说话的同时，用脚踢了一下还在地上躺着抽搐的卷发外国佬。 卷发佬被他踢了一脚以后，停止了抽搐，竟然慢慢睁开了眼睛，似乎清醒了。 “那个……在哪儿？”马智高本来想问的是“那个王寒在哪儿”，但想到对方可能并不知道王寒是谁，甚至有可能连普通话都听不懂，所以直接省略了这两个字。 不过这个卷发佬似乎一下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nigger？死了！”卷发佬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回答，另一只手还朝。 秦牧阳看了马智高一眼：“别废话，弄死他，直接走！” 马智高像没听见秦牧阳的话一样：“死了？怎么会死了？” 他立刻就朝卷发佬手指的方向跑去。 秦牧阳来不及拦他，一脚踩在卷发佬胸口，手中的钢管对准卷发佬的眼眶就狠刺进去。 没有想象中那么难杀，就这么一下，卷发佬的手脚就一下伸展开来，失去了动静。 秦牧阳迅速拔起钢管去追马智高，马智高已经消失在眼前。 “他妈的蠢货！”秦牧阳忍不住骂脏话。 他真想就这么放任，马智高去送死，但想到马智高做此举动也并非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队友，他狠了狠心追上去。 “不舒服就放弃，就逃！”秦牧阳再次低声对自己说。 他跌跌撞撞跑向卷发佬所指的方向，烟雾已经浓郁起来，眼睛被熏得生疼，有些睁不开，不得不靠双手去摸索着寻找方向。 墙壁越来越烫，秦牧阳想到自己学过的消防知识。 在火场上，要用手背去触摸东西，这样就算不小心烫伤，也只是烫伤手背，不会影响手的抓握能力。 他迅速反过手来，用手背触碰前行。 第480章 再次爆炸 秦牧阳的手敲到一块墙面凹陷的地方，觉得有些奇怪，把眼睛贴上去看，发现竟然是一个消防栓。 消防柜外的玻璃在爆炸中被震碎了，里面的东西直接裸露出来。 秦牧阳心里一喜，立刻蹲下去寻找起来。 末世当前，消防栓肯定是和某小区的消防栓一样没水，但秦牧阳找的不是水，而是搁在柜子里的过滤式消防面具和灭火毯。 不过他并没有找到灭火毯，而是摸到了两个方盒。 是消防面具！ 秦牧阳快速掏出方盒里的东西，凭借着记忆开始使用。 学校搞消防演习的时候教过如何使用这种消防面具，秦牧阳当时学得很认真。 但凡是救命的东西，他都是很认真对待的。 他记得当时那个消防员说了四个字：开、拔、套、拉。 牢记这四个字，在拿到消防面具的时候就不会因为心慌而不知道如何使用了。 开是打开装消防面具的包装盒，将面具取出来。 拔是拔掉消防面具上面的滤毒罐罐塞，这样才能过滤烟雾。 套则是将面具从头顶往下套入头部。 拉是将面具上的绳子拉紧，使它能牢牢包裹住头部。 当时他好像记得专门说过，这个绳子拉紧，主要是为了防止别人抢夺你的消防面具。 在火灾中，很多人会去抢夺别人的消防面具，而拉紧这个绳子，就能有效防止被抢夺。 现在这里楼里就只有秦牧阳和马智高，并且刚好找到了两个消防面具，并不用担心有人抢夺。 但秦牧阳还是按照所学的，一步一步认真完成，最后拉紧了绳子。 戴好这个防烟面罩以后，他心中安全感倍增。 这种面具能够在烟雾中连续使用半个小时，而他则是打算在十分钟内结束这一切。 头上戴着一个消防面具，手中还拿着一个，秦牧阳快速朝着前方走去。 在靠近明火的边缘处，他听到了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推开旁边半掩的门，他看到马智高一边咳得浑身发抖，一边在努力搬动地上的一具尸体。 那具尸体已经被熏黑，而且一条手臂称明显的被烧灼过的样子。 那是王寒的尸体。 秦牧阳快步走过去，把手中的消防面具打开，塞到了马智高手中。 马智高似乎也是经过培训的，一拿到手就立刻明白怎么回事，熟练地操作着往头上戴。 但他看起来已经快坚持不下去的样子，秦牧阳让他在旁边戴消防面具，自己则是蹲下去背起了王寒的尸体。 “走，快离开这里！”秦牧阳背上王寒，已经率先原路返回，马智高紧紧跟上。 他俩刚刚远离了那边的着火点，就听到一声巨响，紧接着身后一阵热浪袭来，脚下的楼板剧烈震动起来。 又一次爆炸！ 王寒究竟弄了多少个煤气罐在那边装了枪械的房间中？ 来不及多想，秦牧阳在爆炸发生的同时，将马智高从上一次爆炸炸坏的窗口中推了出去，自己紧跟着也往下跳。 跳动的瞬间，身后有许多的水泥块跟着飞出来。 背上王寒的尸体帮忙挡住了一些冲击，秦牧阳摔在外面的花坛里。 暮春时节，花坛里长出来的灌木伸展的柔嫩枝条给了一个缓冲，秦牧阳并没有觉得自己摔得很重，身上一点痛感都没有，却一时间手脚都不受控制了。 马智高摔得要更远一些，没有受到后面扑来的杂物的冲击，但情况看起来并不太好，秦牧阳看到他趴在地上很艰难地移动着四肢，似乎想要站起来，但始终无力。 马智高的前方不远处有个外国人也摔在了那里，不知是死是活，甚至不知道他是本来就趴在那里，还是刚刚爆炸时从楼中冲出来的。 周围不断能听到大家的呼喊声，有人在喊秦牧阳的名字，有人在大声喊着会长，有人在喊卧槽，还有外国人还不停的“法克鱿”或者是“谢特”，他们骂人的词汇太过贫乏。 秦牧阳张了张嘴想要回答，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发出大声的回应，只能发出一些毫无意义的气声，听起来就像临死前的呻吟一般。 身上还是没有感觉到痛，只想赶紧起来告诉大家，自己没事，想去看看马智高的情况。 马智高还没爬起来，他身前的外国人却动了一下，突然坐了起来。 不是变成了丧尸，是活人！ 这个外国人还活着。 外国人坐着愣了有两三秒，大概听清楚了周围的呼喊声中更多的是陌生人的声音，在喊的也是他听不太明白的普通话，瞬间醒悟过来现在自己身处之处很不利，立刻站起身来想跑。 当他一瘸一拐从马智高身旁经过的时候，马智高突然伸出手抓住了他的腿。 “你……你妈妈的，想……想跑……，没门！”马智高断断续续的说着，一边说一边在倒吸凉气。 外国人被抓了一下，没站稳再次摔倒在地上，他又挣扎着爬了起来，但马智高一直抓着他的脚腕。 “老子……弄……弄死你……” 秦牧阳抬起头只能看着马智高抓住对方，却根本没办法过去帮忙。 他只能努力发出声音：“让他走，会长，放他走！” 秦牧阳并不想放这个外国人走，他只是怕马智高受伤，那个外国人已经在地上摸索，似乎想捡块石头起来砸马智高的样子。 但马智高一根筋，根本不理会秦牧阳。 “会长，放他走。”秦牧阳再次喊道。 外国人摸起一个水泥块，砸在马智高的手上，鲜血立刻流了出来。 被灰尘沾染得变成死灰色的手上，那么鲜红非常刺眼。 马智高依旧是抓着外国人的脚腕，“弄死你……” 外国人又去摸水泥块了。 秦牧阳奋力嘶吼：“放他走，你听不懂话吗……” 正在附近跟大家一起寻找秦牧阳的雨生突然听到废墟中的烟尘里传来秦牧阳的声音，立刻大喊了一句“在这边”，就朝着秦牧阳冲过来。 外国人正在蹲下去捡水泥块，他的裤子中似乎有人什么东西硌了他一下，他脸上只茫然了一秒，就突然露出了惊喜的神情。 他放弃了捡水泥块，站起身，从裤兜里摸出了一把手枪。 第481章 承受不了 王寒在这些外国人的食物里下了安眠药，让他们睡得很沉，以便于他往武器室里挪煤气罐。 但他究竟挪了几个？ 没有人知道。 更没人知道的是，这些外国人中，竟然还有人身上偷偷藏了一把手枪。 黑洞洞的手枪抵在了马智高的额头。 马智高似乎并不知道或者是并不在乎这把抵在额头的手枪，依旧牢牢抓住外国人的脚腕，生怕他跑掉。 即使这个外国人跑出去可能会被高飞他们抓住弄死，又或者跑出去直接跑进丧尸堆中被咬死。 但马智高想看到的是这个外国人确确实实死了，而不是猜想。 外国人扣动了扳机。 枪响。 有人倒下了。 倒下的是雨生。 在扣动之前的一秒，雨生冲了出去。 他刚才本来是听到秦牧阳的声音，循声而来的。 而刚来，他就看到在秦牧阳面前发生的这一幕。 “我衣兜里有枪。”秦牧阳提醒雨生，想让他用那支只剩一发子弹的手枪对付那个外国人。 这么近的距离，就算雨生不是神枪手，一枪打不死那个外国人，也肯定能够打伤他，争取一丝转机。 但外国人掏出手枪来的时候，雨生甚至都没有时间去秦牧阳衣袋里拿那支手枪，也来不及思考，就纵身扑了过去。 大概是从来没有真正面对过枪的威胁，又或者是本身在这种情况下难以思考如何应对，所以雨生仅靠着本能冲了上去，扑在马智高身上护住他。 枪响之后，雨生好像并没有感觉到什么疼痛，只觉得好像有什么在眼前突然炸开，所以耳朵听不见了。 秦牧阳看到雨生软绵绵倒在了马智高身旁，而外国人正准备开另一枪。 雨生的状态刺激了秦牧阳，秦牧阳几乎是嘶吼出来两个字“雨生！！！！”！ 然后，他猛地从地上蹿起来，直接扑到外国人的身上，将他仰面朝天压翻在地上。 外国人大概是没想到秦牧阳刚才一副虚弱到动不了的样子，现在却能直接弹跳起来扑倒自己，而且压在身上的力道还这么大。 他迅速把枪口对准秦牧阳。 他快，但秦牧阳的速度更快。 秦牧阳在压倒他的同时，已经是伸手从衣服口袋里摸出了那支手枪。 枪口抵在外国人的额头上，根本没有给那个外国人任何机会，秦牧阳就毫不犹豫扣下扳机。 砰！！！ 温热的东西溅到秦牧阳脸上，秦牧阳闭了闭眼，感觉到有鲜血覆盖了自己的眼皮。 他伸手擦了一下才睁开眼睛。 外国人彻底死透了，中枪之后他的整个头部几乎炸开，满地红白之物。 曾经，秦牧阳看到这种情况会觉得有些不适，会难受，甚至想吐。 但今天，他看到眼前这种情况，却只有愤怒，只有想要鞭尸的冲动。 雨生！ 雨生被他杀了！ 秦牧阳脑中的情绪交织着，想到豆豆那张故作成熟的脸。 他该怎么给豆豆交待？ 刚才感觉不到疼痛的身体，因为心脏的难受而全都一股脑发作起来。 手脚、腰背、胸口、头部，身上每个地方无一不痛。 秦牧阳忍不住哀嚎一声。 不知道这哀嚎是因为疼痛，还是因为雨生就这样死在面前让他难以接受。 这一刻，秦牧阳脑中只有一个想法：什么家仇国恨，他根本参与不了这种事情，他担心的永远只有队友的安危！ 他不像马智高，能够坦然面对这些事情，能够带着自己的队友冲锋陷阵，并且在王寒死在火场以后，只想着把队友的尸体带走，而不去想别的什么。 有战斗就会有牺牲，队友牺牲就去埋葬，剩下的人继续战斗，继续好好活下去。这就是马智高最简单的想法。 但这不是秦牧阳的想法。 秦牧阳丧失了那种热血，他想要保护的跟马智高不一样。他没有想过要去维护这么多东西。 他想的仅仅是这些队友们如何活下去。 之前他们还商量过，搞定了这边的外国人以后，让王寒再伪装一下，设法进入体育馆那边外国人的内部，再给那些外国人来个背刺。 但秦牧阳现在觉得，他再也不会带着队友去冒那个险。 那些外国人就让他们在那里吧，只要不危害自己的队友就行。 虽然那些外国人杀了很多同胞，而且可能还会残害别人。 秦牧阳觉得自己再也不能承受队友倒在自己面前的样子，绝对不能承受，这种事情绝对不要再发生！ 他又一次痛苦地张开嘴，像是被什么扼住了喉咙一样嘶吼了一声。 是命运。 命运扼住了他的喉咙。 如果没有队伍的存在，秦牧阳可以单打独斗，他也许会主动去对付那些外国人。 但身为领队，身边有这么多的队友，秦牧阳要对他们负责。 他们的存在让秦牧阳更有力，更有柔软的内心，也更胆小。 枪声把高飞他们吸引过来，没有被战斗绊住的人都快速朝着这边靠近。 当他们看到躺在地上的雨生，被爆头的外国人，还有在艰难挣扎着起身的马智高，全都有些发愣。 秦牧阳看了一眼众人，表情冷漠又疯狂地从倒地的外国人手中掏出那支手枪，然后随手将自己手中弹夹已空的那支扔了出去。 他站起身来一瘸一拐挤开人群往前走。 跳动的火光和不太明亮的手电筒照在他的身上，他的样子就像是正在前行索命的恶鬼。 高飞走上去喊了一声“老秦”，秦牧阳只是哑着嗓子说了一句“走开”。 高飞把目光投向江远帆，用求助的眼神看着江远帆。 江远帆摇了摇头：“让他去吧。他小时候就偶尔这样，有时候谁都拦不住他，但是等发完疯了，冷静下来就好了。他知道轻重。” 江远帆的目光没有停留在秦牧阳身上，而是看向马智高那边：“去看看他们！” 周也已经快步走了过去。 她是队伍中的医术担当，遇到这种情况跑的最快的总是她。 她先去询问了马智高一些问题，让他分别动了动手、脚、脖子、身体，然后判断他的伤情。 最后得出的结论是，没有骨折和内伤，有些软组织挫伤，不严重。 “可是雨生……”马智高指了指躺在旁边的雨生，“他替我挨了一枪，送了命……” 说着，马智高的眼泪就流下来了。 第482章 老秦疯了 马智高这个人很奇怪。 有时候你会觉得他是个纯爷们儿。 比如他死死抓住那个外国人的脚腕，被手枪抵住也不撒手的时候。 有时候你又会觉得他比谁都脆弱，比谁都爱哭。 比如每次有队友去世，他都会哭得不能自已。 周也冲过来先看马智高的情况，就是因为马智高还活着，她必须先顾及活人。 这是她的准则。 很多人可能都会先关注已经去世的队友的吧，但周也不能这样。 “别哭了。”周也不知道如何安慰马智高，便把眼睛移到旁边的雨生身上，她感觉雨生的状态有些奇怪。 周也关注雨生的时候，其他人已经靠过来，在跟马智高询问具体发生了什么，马智高说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周也完全没有去听马智高的话。 她看到雨生的脸色惨白，身下全都是暗红的血液，在手电光下反射着不太明亮的光。 他的身体很软，很平整地躺在那里。 周也发现他的胸口在微微起伏。 她用两个手指头试探了一下雨生的颈动脉，发现他的脉搏正在微弱的跳动。 雨生还活着！ 枪应该没有打在他的要害上，不然他不可能还活着。 但他身下流了这么血，如果不赶紧止血，他离死也不远了。 得找到他的伤口在哪里，要快！ 周也立刻回头喊道：“来个人帮忙。” 高飞立刻靠了过来：“是要把雨生背回去吗？我来！” 高飞以为雨生已经死了。 不仅是高飞，除了周也，所有人都以为他已经死了。 周也摇了摇头：“他还活着。把他的衣服脱掉，我要看看他身上哪里有伤。” 众人闻言，刚才还哭丧着的脸上立刻露出了欣喜的神色。 马智高也是瞬间就不哭了，抬起黢黑的手随便在脸上摸了一下，摸出一个大花脸来：“雨生！兄弟！你要坚持住！你不能死！你放心，从今天起，你儿子就是我儿子……” 在一旁的众人怀疑雨生现在要是清醒的，可能会跳起来打马智高。 但马智高确实是发自内心在说这句话。 “兄弟，你挺住！我们的儿子需要你！” “你先闭嘴！”高飞说道。 高飞在翻动雨生，寻找他身上的伤口时，周也已经开始在撕布条，问大家要相对干净的衣物，打算一会儿用来给雨生止血。 枪伤会留下洞口，需要干净一点的布条塞进伤口里面，如果还有别的伤，就还得做更多的打算。 高飞双手抄在雨生的咯吱窝底下，立刻感觉到下面非常湿润粘稠。 他直接一把撕开了雨生的衣袖，看到雨生的手臂靠近腋窝处有一个深深的血坑，正在往外汩汩冒血。 “我找到伤口了！”高飞大叫起来，并且挪动了一下雨生的手臂。 血猛地滋了一下，那个深深的血洞变成了一个贯穿伤的样子。 高飞这才看清楚，雨生的手臂不是被打出了一个坑，而是直接被打出了贯穿伤。 “他妈的！手给打穿了！”高飞骂着。 周也立刻靠过来，看了看伤口，毫不犹豫把准备好的布条直接塞进了那个贯穿的血洞里，死死压住。 然后，她用另一个布条开始从外面包扎，一边吩咐高飞：“继续脱衣服，看看有没有别的伤，不要用力挪动他。” 高飞点了点头。之前跟着周也学过了，有些伤员不能随便挪动，如果他身上有很严重的内伤，或者是肋骨断了之类的，挪动会加重伤情，甚至直接害死对方。 高飞的手上动作轻缓起来，但还是很快把雨生浑身上下都扒光了。 雨生身上除了腰背上之前被秦牧阳缝出来的“大蜈蚣”之外，还有很多大大小小的伤疤。 而真正严重的伤并不多，更多的是今天晚上在战斗中留下的一些淤青红肿，或者是轻微的擦伤。 最严重的就是手臂上那处枪伤，流了太多的血，现在已经将周也绑上去的布条完全浸湿。 “我们必须要抓紧时间回去。”周也看着江远帆，“他需要干净的纱布止血，需要止血的药物，需要静静躺着。不然，真的救不回来了。” 江远帆点了点头，“好，准备撤退！高飞，去叫老秦，告诉他要保雨生的命。林宇、贺强，帮忙把大家还没解决的问题解决了。” 他们几个人在这里的时候，梁东升李鸣川和一部分马智高那边的人都还在战斗中。江远帆让林宇跟贺强去帮忙快速解决这些。 江远帆刚说完，就听到附近传来“砰”的一声枪响。 紧接着，又是“砰砰”几声。 “老秦！”江远帆低声说道。 秦牧阳刚才从这里拿走了外国人的枪冲出去以后，便像疯了一样开始屠杀。 看到外国人就不要命的用手中的钢管去砸、劈、捅，疯得把那些外国人都镇住了。 外国人是想要活命，而秦牧阳则是拼了命的感觉，外国人自然占了下风，在气势上就输了一截。 再加上他们身上本来就有从火场里逃出来的伤，又经历了刚才跟别人的战斗，所以全都被秦牧阳压制住了。 秦牧阳干掉了一个又一个外国人，脸上身上全都是鲜血，碎肉。 刚开始他的脚上还一瘸一拐的，但当他看到马智高那边的几个男生正在围攻一个高大强壮的外国人，并且频频吃瘪，即将面临生命威胁，秦牧阳直接冲了过去，提起手中的钢管就朝外国佬的颈部刺去。 那个外国人挨了一下，脖子上被捅出一个洞，依旧挣脱了想要逃走。 秦牧阳追了两步，直接抬手用手中的手枪瞄准了外国人的头部。 这一次，他准确打中了，看到那个脑壳在眼前被子弹洞穿。 这是秦牧阳第一次用枪用得这么准，仿佛江远帆附体。 秦牧阳没有去在意刚刚被干掉的外国人，转身看向另一个方向。 有两个外国人已经逃出了他们的包围墙，到了围墙那边。 秦牧阳抬手又是两枪，两个人应声而倒。 秦牧阳的嘴角扬起一丝冷笑，但心中却没有畅快之感。 就算杀光这里所有的外国人，又能怎样？ 雨生已经没了！ 他刚刚这么想，就听到高飞大喊着：“老秦，雨生还有救，我们得撤了！” 第483章 当心身体 秦牧阳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但高飞不会开这种玩笑。 他平常吊儿郎当，却绝对不是这种什么都能用来开玩笑的人。 似乎见秦牧阳在思考一个死了的人怎么又活过来了，高飞连忙解释：“没伤在要害，周也说他是太激动和恐惧，加上失血过多，所以晕过去了。” 高飞在咯吱窝下面比划了一下：“这里，子弹打在了这里。” 当时雨生猛扑过去，动作很快，秦牧阳也没看清到底是怎么回事。 枪响以后，雨生直接软绵绵倒地，秦牧阳就以为他被一击毙命了。 现在想来，自己当时也只是看到了雨生惨白的脸和身下的一滩血，根本没注意到伤口在什么地方。 雨生平时存在感并不是很高，他不太参与意见，不太活泼，战斗力也不是最强的，更不是最弱的。 胆子不太大，但必要时刻总会爆发出一种坚毅的力量。 比如总是会在需要有人牺牲的时刻站出来。 但他站出来以后，还是会因为心中的恐惧而颤抖。 外国人掏枪瞄准马智高，而他冲上去，那个时候他并不是没有恐惧的。 甚至因为枪响的时候，潜意识里面以为自己被击中要害，死定了，而直接晕过去。 而最终他也因为失血过多而昏迷过去。 翻腾的情绪在那个时候蒙蔽了秦牧阳的眼睛，他甚至都忘记了检查一下雨生的情况。 若是队伍里没有周也这种人的存在，雨生说不定就得躺在那里，等到失血过多休克，然后真正死亡。 到时候大家背着他的尸体，可能还会哭诉那个外国人的残忍，却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一枪打在手臂上会要了一个人的命。 秦牧阳看到场上还能直立站起的外国人都被放倒了，只剩下两个正在被林宇跟贺强狂殴，便立刻收回手枪：“撤离。让大家做好准备，我去前面开路。” 秦牧阳举着手电筒往他们翻墙进来的地方走，走了几步，看到地上一具尸体。 是杜思薇的。 她的脖子被洞穿了，气管裸露在外面，动脉断开了，四处都是喷洒的鲜血和凝固的血块。 周也很知道怎么杀死一个人。 秦牧阳不知道周也和杜思薇之间是不是有什么很具体的仇恨，但他知道，光是杜思薇挑拨队伍，甚至让外国人来对付他们，就足以让人起杀心。 况且杜思薇当时目光瞄准的是林宇。 周也感受到了许曼舒因此而萌生的难过和自卑。 许曼舒或许是这个世界上周也唯一能够触碰到的最好的朋友，她们是最开始一起从地下防御工事逃出来的。 而许曼舒为了让她活下去，也付出过很多…… 周也对杜思薇可能已经忍无可忍了吧。 秦牧阳再次瞥了一眼那具尸体，人死了，依旧还是美的，本来可以活下去，却偏偏一手好牌打得稀烂。 当初不在队伍里面挑事，也许会慢慢融入这个队伍吧？ 不！狗改不了吃屎！ 秦牧阳大步走开，走向围墙那里。 “老秦！”江远帆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你怎么了？” 秦牧阳刚有些疑惑，就听到围墙外面传来了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还有丧尸低沉的吼声。 对了，刚才爆炸了两次，而且他开了好几枪，这些声音能够在寂静的城市中传递很远，一定把附近的丧尸都吸引过来了。 若不是江远帆叫住自己，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翻墙过去想在那边接应大家。 如此一来，他只会直接跳进尸群中。 而他身上还带着浓厚的血腥味，简直就是把一块美味小蛋糕送到了好几天没进食的馋鬼面前。 秦牧阳知道，自己的情绪还是没有平复下来。 虽说雨生现在还活着，但不一定能保证他能真的活下去。 体育馆那边的外国人，也是一个大麻烦。他们就算是不主动去招惹，等那些外国人发现这边出事以后，肯定也会主动攻击他们。 秦牧阳记得王寒传递出来的消息说过，明天就是他们两边要商议是否合并在一起的日子。 明天，另外那批外国人就会发现这里已经被毁掉…… 不仅是这些事情让秦牧阳情绪不稳定，最重要的一点是，秦牧阳现在感觉到自己浑身上下的剧痛。 之前似乎觉得自己并没有受什么伤，但现在他感觉自己可能下一秒就要倒地不起。 不能倒下。 至少现在不能倒下。 秦牧阳的眼睛扫过众人，发现大家都或多或少受了伤，身上被烟尘弄得黑漆漆，或是一瘸一拐，或是捂住一个不大不小的伤口，又或是一脸忍痛的表情。 自己若是倒下了，怎么带领大家回去？ 夜晚的城市虽说跟白天相比危险性可能差不了多少，但这里有过剧烈声响的冲击，附近聚集了很多丧尸！ 秦牧阳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转过身：“老江，没你真不行，我都忘了这回事了。现在这外面肯定聚满了丧尸，我们得从前门走。那边距离这里远一些，丧尸应该不会舍近求远，它们只会往声音发出来的方向靠近。” 说着，秦牧阳跟江远帆擦肩而过，走向另一个方向。 “当心身体。”秦牧阳听到江远帆低声说，“我不会告诉大家的。得稳定大家的心。” 江远帆知道，他都知道，秦牧阳受伤了，伤得不轻，但现在勉强还能行动。 他不能在这个时候拆穿秦牧阳，不然队伍肯定会乱起来。 大家都有伤，还要穿过可能已经密布丧尸的街道回去，必须让他们心中不慌。 秦牧阳对江远帆微微颔首，之后冲着大家嘱咐道：“带上雨生，还有……王寒的尸体，咱们出发。如果谁要是伤的重，觉得自己不行了，走不动了，就赶紧说出来，不要怕麻烦队友，我们会带你回去。” 是的，这两队人马临时组合起来的一支队伍，在面对这种事情的时候，并不是大家抱怨推诿不想负担受伤的队友，而是总会有受伤的人隐瞒伤情，担心拖累队友。 在这一点上，秦牧阳他们和马智高他们是一样的，都是赤诚对待自己人，都是别人口中清澈愚蠢的人。 第484章 带伤逃命 还有行动力的人都紧跟在了秦牧阳身后，准备面临丧尸的冲击。 林宇、高飞、梁东升、李鸣川、贺强，还有两个马智高队伍里的男生，他们站在秦牧阳的身后。 中间是一些伤员和没有行动能力的人，比如被两个人抬在一块门板子上的雨生，被背在背上的马智高，还有王寒。 一些相互搀扶着走路的人，比如许曼舒和张瑾，小雨和一个嗓音很清脆的女生，马智高队伍里的好几个男生都是一瘸一拐。 最后面是有战斗力，但已经很疲惫的轻伤员，江远帆就在他们之列。 所有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沾染着鲜血，有些是属于自己的，有些是属于那些外国人的，有的二者兼有。 擦掉多数的血迹，他们绕过起火的教职工宿舍，穿过一片花园地带，又绕过了教学楼和操场，终于看到了前方的大铁门。 手电筒的光芒穿过铁门栅栏上的空隙，他们看到了外面的丧尸。 数量不多，但都很兴奋，张着嘴发出低吼，青灰的手臂不断挥舞着。 秦牧阳停顿了一下，“大家身上的伤口全都包扎好了吗？” “好了！”所有人异口同声回答。 秦牧阳点点头。 如果有裸露的伤口在外面，他不敢保证一会儿跟丧尸战斗的时候，会不会有人伤口溅上丧尸身上的液体，沾染了丧尸病毒，最终就跟前几天那两个隔离中转化成丧尸的队友一样。 说是包扎伤口，其实就是为了应对眼前这种情况，大家从身上或者从那些外国人的尸体上搞来一些相对干净的衣服，然后把裸露的伤口缠住。 缠住伤口能够利用压力止血，也能防止丧尸病毒的感染。 校门打不开，锁孔早已生锈，但又没到能够轻易破坏的地步。 梁东升上去使劲晃了晃，生锈的铁门纹丝不动。 外面的丧尸闻到他们身上的血腥味，喉咙里发出让人颤栗的吼声，从铁门栅栏的间隙中把手伸了进来。 梁东升赶紧跳开，缩到后面去了。 秦牧阳看了铁门那里，又从铁门旁边爬上了墙头。 这学校的墙头并不高，秦牧阳即使浑身疼痛，也能轻易爬上去。 手电筒往下面照了照，能看到四处都是零散的丧尸，有些在往学校学校后方着火的地方靠近，有的则是被秦牧阳他们这边的人吸引着。 更有一些丧尸似乎察觉到墙上蹲着个人，竟然缓缓抬起头，用那死鱼一样的眼睛盯着秦牧阳。 秦牧阳下了墙头，立刻开始安排。 “你们从墙头走，我在这里弄点动静出来。” 秦牧阳提着钢管，在校门上面敲击了一下。 金属与金属碰撞的声音很清脆，能够传出去很远，丧尸们一下就被吸引住了。 但大家都没有动。 马智高趴在一个队友背上，努力张开嘴说道：“兄弟，你不能就这么牺牲自己……” “放屁！”高飞打断他的话，“老秦为咱们拖延逃生的时间，快点行动吧！” 在江远帆跟高飞的催促下，大家开始翻墙逃生，秦牧阳则是尽力敲击着铁门，使丧尸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铁门和他的身上。 高飞跟林宇先跳出墙去接应大家，墙外已经没有几只丧尸，几乎都围到了铁门那里。 林宇干掉那些丧尸，跟高飞一起先把伤员接了出来。 但他们身上带着血腥味，秦牧阳的敲击很快就失效了。 那些丧尸被血腥味吸引住，眼看就要离开铁门包围过去，秦牧阳狠了狠心，把手臂上一个遮挡起来的伤口瞬间撕开。 鲜血流了出来，被秦牧阳抹了一些在铁门上，又抹了一些在钢管上。 他把钢管伸出去吸引那些丧尸，丧尸们很快被近在眼前的血腥味迷惑住。 有丧尸直接对着钢管又啃又咬，有一些则是趴在铁门上，舔舐着秦牧阳抹上去的鲜血，那样子看起来狰狞又可怖。 在秦牧阳的吸引之下，丧尸们聚拢来，一只都没有离开。 秦牧阳时不时就弄一点鲜血把它们留住，给那边的队友留下了充足的撤离时间。 大家身上都带着伤，翻墙逃命并没有翻进来的时候那么利索。 好不容易，他们都逃了出去，秦牧阳这才重新绑好伤口，离开了校门那里，从旁边的墙上翻出去。 校门那边留下的血腥味被舔舐干净，丧尸们目光又移向了大部队。 这么多伤员聚集在一起，身上的鲜血味对丧尸来说是致命诱惑。 丧尸围了过来，亦步亦趋跟在后面。 秦牧阳迅速来到队伍前头，一边干掉挡路的丧尸，一边寻找着回营地的路。 身后的丧尸紧追不舍，而大家受伤后步伐疲惫。 最后秦牧阳不得不让江远帆和林宇在前面带路，而他则是跟高飞他们一起在后面断后，干掉那些追上来的丧尸。 二十分钟之后，前路的丧尸似乎没有多少了，江远帆他们开路并不困难，但身后的丧尸数量却好像并没有减少过。 尽管秦牧阳其实已经干掉了很多只。 他开始有些头脑发胀，眼前发花。 身上的疼痛已经深入骨髓，似乎再也撑不住。 但他们身上的血腥味指引着丧尸跟随，秦牧阳知道自己还不能倒下，不能休息，不能让大家看出他已不济。 如果身上没有血腥味就好了，这样丧尸不会追得这样紧，这样疯狂，也不会再引来新的丧尸。 可身上的血腥味要去除，除非能好好洗个澡，从头到尾使劲冲洗干净。 否则，那血腥味会一直萦绕。 轰隆—— 老天似乎听到了秦牧阳心底的声音，天空中一声炸雷，闪电像银蛇划过。 大雨如注，哗啦啦从天上浇落。 倾盆的雨水在短短一分钟内把秦牧阳他们浑身上下全都浇透，血水混合着雨水四处流淌。 一场毫无征兆的雷雨就这么突然降临。 雷声和雨声交织，扰乱了丧尸的感知。 混合在雨水中四处流淌的血，更是让丧尸四散开来，摸不准它们真正的猎物究竟在何方。 跟在身后的丧尸终于慢慢散开，最后只剩下三五只，被高飞全都干掉了。 “得救了。”高飞感叹一声，“多亏了王寒兄弟。给那些个老外上了点燃，又下了药套了个虚弱，不然这场仗一定很难打。” 第485章 老秦倒下 若没有王寒放的这一把火，大家面对的可能是带着枪的外国人。 那种情况下，伤亡数量可就不是现在可相比的。 不过王寒可能把秦牧阳他们想得太弱了，担心他们跟马智高的队伍差不多，打不过那些外国人，所以准备了煤气罐这种东西，想利用煤气罐爆炸削弱一下外国人，再吸引来丧尸帮忙扰乱现场。 结果煤气罐爆炸的有点晚，外国人几乎都逃出来了，引来的丧尸反倒差点困住了秦牧阳他们。 而且秦牧阳和马智高还收到了煤气罐爆炸的冲击。 马智高还好些，秦牧阳几乎已经坚持不下去了。 当时若不是秦牧阳背上还背着王寒的尸体抵抗了一些冲击，恐怕会当场直接昏死过去。 王寒的尸体在爆炸的冲击下，已经有些变形，身上撕裂了很多口子，看上去狰狞而可怕。 他的身体已经冷了，僵硬了。 但队友们轮流背着他的尸体，没有一丝嫌弃，也没有一丝抱怨。 雨生因为还没接受完全的检查，不能乱动，周也让大家用门板子抬着他。 大雨一落下来，有人立刻脱下身上的防水外套帮他盖住了手臂上的伤口和脸，不让他重要的部位被雨水打湿。 雨水混淆了丧尸的感知，他们逐渐安全。 但行走在这样的大雨中，对受伤的他们来说也是一个挑战。 手电筒坏了几支，照明的光线变得很暗。 但时不时亮起的闪电也能充当照明的作用，虽然只有一瞬间，却已经足够。 频繁的闪电中，四周的建筑物投下各种角度的影子，如同鬼魅。 队伍当中有好几个怕黑的人，在刚刚经历了生死逃亡后，也对眼前这种情况无动于衷了。 冒着大雨在电闪雷鸣中前行，时不时还会有雷电在身前不远处近距离炸响，高飞提议道：“要不我们去旁边的街道上避避雨？这一路走出来，又是丧尸又是暴雨的，我们也太难了。早知道刚才不从学校出来，随便找个教室过夜也行啊。是吧，驴？” 高飞一边说一边还在寻求队友的赞同。 梁东升几乎是什么事情都会赞同高飞的，因此连连点头。 高飞继续说道：“那个学校的围墙虽说不高，但丧尸根本进不来。而且火势也不大，这会儿还下雨了，肯定火已经灭了。我们在学校过夜，等到早上，外面的丧尸散了再回来，不是很妙吗？老秦，你有没有觉得我长脑子了……” 高飞回过头，借着闪电光看到秦牧阳严肃而狰狞的脸。 “雨生在流血，耽误下去会死，回去才有医疗条件……”秦牧阳刚说完这句话，就毫无征兆地直直往地上倒下去。 “老秦！”高飞脸色大变，反应却没有因此而变慢，直接冲上去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接住了即将与地面亲密接触的秦牧阳。 “老秦，你咋了？你可别逗我玩啊！”高飞使劲摇晃着秦牧阳的身体，但秦牧阳紧闭双眼，雨水浇落在他惨白的脸上，甚至有些顺着鼻腔灌进去，他也毫无反应。 高飞连忙调整动作，让秦牧阳待得能舒服一些。 林宇和江远帆几乎是同时围了过来，其他的人都还没反应过来。 秦牧阳倒下了！ 秦牧阳怎么会倒下？ 很多人心中都在徘徊着这句话。 秦牧阳一直以来表现出来的能力，让大家觉得他有一种近乎神明的感觉，没想到他也会倒下。 高飞、林宇和江远帆三个人将秦牧阳围起来，呼喊着秦牧阳的名字，并且伸手去摸他脖子上的脉搏。 这些他们都是跟周也学的，做得也是像模像样。 周也已经反应过来秦牧阳确实是倒下了，她快速靠近，林宇和江远帆看到她便马上让开，给她能够查看秦牧阳的空间。 周也快速检查了一下秦牧阳的情况，立刻下了定论：“多处骨折，还有大量失血。” 周也抬起手来给大家看，她的手心里全都是秦牧阳的血，是刚刚在秦牧阳的背上摸到的。 爆炸发生时，一根断掉的钢筋飞出来穿透了王寒的身体，又在秦牧阳的背上划了一下。 秦牧阳站起来去攻击那个伤害雨生的外国人时，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个伤。 伤口一直在流血。 这也是为什么在校门那里，秦牧阳一个人可以吸引住那么多丧尸。 他身上的血腥味太浓，他以为只是他抹在铁门上的那一点在吸引丧尸的注意，根本不知道自己一直在流血。 只有这样充足浓烈的血腥味，才能让那么多丧尸注意力都放在他身上，而不是旁边翻墙出去的诸多队友。 “我们得快些回去。”周也对江远帆说，“他坚持不了多久，雨生也是。” “我背他走！”梁东升立刻蹲下来想要去背秦牧阳，被周也制止了。 “骨折，随便乱动碎裂的骨头可能会割断神经，到时候就废了。去找能够抬他的东西。”周也说。 手电筒还能用的人一下四散开来，寻找着能够抬秦牧阳的东西。 朱莉走过来看了看秦牧阳，皱了皱眉把手中的钢管递了过去。 “给他绑上。”朱莉说。 她虽说对医疗什么的不太懂，但也知道骨折了要上夹板什么的。 周也看了看那根钢管，上面沾了一些丧尸身上脏污。 “不行，可能会感染。而且太细。”周也直接拒绝了。 “知道了。”朱莉走开了，很快又拿着两根干净的树棍回来，是她刚去路边折的。 虽说这两根树棍并不太粗，但足够硬，而且是笔直的那种，临时充当一下夹板也还行。 朱莉帮周也给秦牧阳一条骨折的腿绑上了树棍，两个人一边弄的同时，昏迷的秦牧阳还在不停皱眉。 他应该很痛吧，但始终没有发出呻吟。 浑身上下那么多伤，一条腿骨折，肋骨断了两根，他竟然能从学校里坚持着走到这里。 除了晕倒前他的表情微微有些狰狞。 一路上他没有喊过一句疼，脸上也并没有表现过忍受不住的样子。 究竟是什么力量支撑着他这样走下去的？ 除了肾上腺素，一定还有别的什么在支撑着他。 从爆炸之后，这些伤就存在了，而他却能够爬起来杀掉好几外国人，带领大家走到这里。 第486章 处理伤口 男生们在路旁拆了一个有些破旧的广告牌回来，能够暂时充当一下担架。 大家尽量温柔地将秦牧阳抬到担架上，高飞、梁东升和林宇都表示要去抬秦牧阳，但江远帆直接指定了梁东升和马智高那边的一个男生。 “他们两个力气大，也稳当些。你们两个现在还保存着战斗力，队伍需要你们带着回去。”江远帆接替了秦牧阳的位置，虽说他不像秦牧阳那样有很强的战斗力，但是他的智慧一直让众人折服。 比如说陈琦就一直觉得江远帆比秦牧阳牛逼，即使他跟着秦牧阳学了保命的招数，并且在这一次成功用上了，救了自己一命，他还是觉得江远帆牛逼。 秦牧阳的智慧是那种天生的聪明人的感觉，而江远帆更像是通过自己不断的努力学习达到的。 陈琦崇拜这种人，反倒是不崇拜天生的一些东西。 他跟着秦牧阳训练了一天之后，在马智高的队伍里迅速成为了主力军。 现在他还有保留一点体力，秦牧阳倒下以后，他主动跟在了高飞旁边，两人在前面开路。 陈琦认识路且能自保，高飞有战斗力，他们两个人带着队伍在暴雨中穿梭，干掉路途中遇上的丧尸。 队伍的速度加快了。 因为秦牧阳的晕倒，也因为现在丧尸没有刚才那么多。 雨水中，他们有时会摔倒，但立刻又爬起来继续前行，顾不得检查身上的摔伤。 现在摔伤对于他们来说，是身上最轻微的伤。 身上已经湿透，伤口处被雨水泡得发白、翻开，衣物因为吸水而变得沉重。 穿着防水外套的人都已经把外套脱下来给了伤员遮雨，他们裸露着胳膊，在雨水的拍打下，身体的热量顺水流失，开始发抖。 幸好，他们终于看到了营地的影子在闪电之下出现。 豆豆和子轩没有睡觉，一直在等着他们。 下雨之后，他们两个搬了很多煤块在一间空屋里，把易燃的东西都清理出去，然后打开窗户，点燃了煤块。 他们烧起了旺旺的篝火等待着大家回来。 等待的时间是世界上最漫长的时间，仿佛一切都被放慢了，心中的焦灼也会被放大。 但两人似乎为了不互相影响，都没有表达过着急的意思给对方。 他们确定大家一定会回来，知道大家回来身上会被淋湿，肯定需要篝火烤干衣服。 他们两个都没有想过大家会失败或者是回不来，他们对队伍有强烈的信心。 现在，大家回来了，身上都带着伤。 两个人都没有开口去问战况，而是关心起大家的伤势。 当看到雨生躺在门板上被盖住头的时候，豆豆一直以来成熟的样子再也装不下去了，他大哭起来，扑到了门板上。 “不要压到他，去旁边等一下，我要给他处理伤口。”周也把豆豆推开，她着急要保住雨生的命，根本没时间再和颜悦色的劝说。 子轩很懂事过去把豆豆拉开了，让他远远待在一旁看着，不影响周也的操作。 许曼舒立刻去找了很多医疗用品来帮忙，虽说她身上也受了伤，但跟雨生对比起来，她那些擦伤什么的，不过是微不足道。 周也的动作很快，很紧张，因为她处理好雨生的情况还要去管秦牧阳，这两个都是这次的重伤员。 大家都默契地没有出声，坐在篝火旁烤着身上的湿衣服，或者干脆直接找个地方躺着烤火。 江远帆跟梁东升拿了消毒液帮大家清理伤口，他们自己能够处理的伤口就自行处理了，不打算再麻烦周也。 之前的培训全都派上了用场，秦牧阳的队伍里就连豆豆都会包扎，也开始动手帮忙。 爸爸还活着，只是受了伤，周也姐姐肯定会治好他的！豆豆心中这样想着，就没有刚才那么害怕了。 周也治好了那么多人，就连贺强快死了，她也能用截肢把他救回来，爸爸一定会活下来的！ 豆豆现在能做的事情就是不添乱，并且力所能及的帮助大家。 现在只有他一个人是身上没有伤的，就连子轩之前的腿伤都还未痊愈。 周也解开了之前给雨生绑的布条，又把塞在血洞里面被完全浸透的碎布全都夹了出来。 鲜血再次流了出来，雨生在昏迷中还忍不住发出了呻吟。 豆豆连忙回头去看，并且安慰道：“爸爸不怕，爸爸会好起来的！” 说完，又继续帮江远帆他们拿纱布给队友包扎伤口。 雨生似乎真的听到了豆豆的话，紧皱的眉头慢慢舒展开来，也不再呻吟。 周也抓紧时间给他清洗伤口，止血，能缝合的地方都尽量缝合。 “幸好子弹直接穿透了这里，要是留在里面会更麻烦。”周也就着许曼舒打开的手电光仔细观察创口，最后她摇了摇头，“神经完全断了，这条手臂算是完了。” “能保住命就不错了。”江远帆说道，“枪没打在他的要害，子弹也没有留在身体里，他流了这么多血现在还能活下来，已经很好了。我们会照顾他。” 是的，我们会照顾他。 即使他的一条手臂再也没用了，也不会丢下他不管。 马智高躺在地上龇牙咧嘴的说：“放心，以后有我一口吃的，就有他雨生一口吃的，豆豆也有一口！要饿死，也是先饿死我！” 雨生是为了救他，他不会忘恩负义。 雨生那边的伤口已经处理好，他生命体征平稳，又被喂了一些消炎的药品。 周也跟许曼舒洗掉满手的鲜血，接着去查看秦牧阳的状况。 这么一检查下来，发现秦牧阳浑身除了骨折以外，还有多处开放性外伤和各种软组织挫伤。 周也每说出一个秦牧阳的问题来，江远帆的眉头就要皱一下，他知道秦牧阳受伤，但不知道竟然这么严重。 大家更是屏气凝神，用期待的眼光把周也望着，知道秦牧阳的命都交在周也手上了。 要是秦牧阳没了，这个队伍肯定得散！ 林宇靠过去，看着秦牧阳惨白的脸说道：“需要输血吗？可以抽我的，我o型血。” 周也摇头：“不需要。以我们的医疗条件，我处理完最基本的，剩下的只能靠他自己扛。” 第487章 整理遗容 暖暖的篝火烘烤着，大家的衣服都已经干了，伤口也都处理完毕，还从外面接了水，把身上的脏污擦洗掉。 黑水倒了一盆又一盆，身上被浓烟熏黑，被灰尘覆盖，被丧尸沾染，在回来的路上已经被雨水清洗过，但却并未冲洗干净。 可以想象，之前他们身上到底有多脏。 如果不知道，可能以为这支队伍个个都是黑人，只有张嘴的时候会露出几颗白牙。 身上变得清爽干净，伤情也得到控制，大家来不及回到属于自己的房间，全都瘫在篝火边睡着了。 当然，这样做的原因有一部分是因为他们想要守在几个重伤员的身旁。 王寒的尸体则是单独被停放在一个房间里。 天气已经不像冬天那样，过不了多久，他身上就会开始散发腐烂的气息。 他一个人孤独躺在漆黑的房间里，就像睡着了一样。 过了一会儿，房间的门打开了，许曼舒举着手电筒走了进来。 她并没有惊动谁，而是一个人默默靠近了王寒的尸体。 她用湿毛巾细致的给王寒擦洗身上的脏污，把他的衣服脱掉，用针线给他缝合伤口。 被钢筋贯穿的伤口在死人身上并不吓人，因为没有血再可以流出来，所以许曼舒并没有看到血腥的场面。 王寒的尸体上已经有尸斑出现，许曼舒轻轻抚摸那些尸斑，想象着他活着的时候的样子。 之后，她扣上王寒的衣服扣子，整理好他那身并不太干净的服装，然后掏出一些化妆用品，准备给王寒化妆。 这些化妆品是她在她住的那间房子里找到的，这间房的原主人应该是一个爱美的女人，房间很整齐，有很多化妆品摆在那里。 现在，它们被用来给王寒整理最后的遗容。 许曼舒化妆化得很好，她曾经做过一段时间的化妆师，但在死人脸上化妆还是第一次。 王寒壮烈的牺牲感染了她，她觉得自己应该付出点什么，做点什么，来表示自己的崇敬。 而她现在也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来整理一下思绪。 大家受了伤，很多人都见了血，伤口需要包扎，但许曼舒并没有去帮忙，而是让他们自己搞定。 只有周也忙着重伤员的时候她去搭了把手，也只是递递东西，或者用手电筒帮忙照明，并不直接上手去帮忙。 她在故意避开接触大家的伤口。 自从很久以前的一次长时间的低烧以后，许曼舒就察觉到自己的不对劲。 她想到了那个可怕的病，她回想自己一直以来接触的东西。 于是，她想到了很久很久以前，她和周也从地下的避难基地逃出来以后，经历过很多事情。 她们投靠了一个队伍，周也发着烧，那个队伍里的人让她们付出些什么，不然就把她们扔给丧尸。 许曼舒担心周也活不下去，所以委身于一个男人。 可能就是在那个时候，自己被传染上了难以启齿的病吧。 艾滋病的预防她从小到大经常会听到讲，学校里面会讲，后来不念书了，每年十二月一号，整个社会都在科普这个病。 明明没有认真学过，她也知道了不少知识。 她知道自己如果稍有不慎，有可能会把这个病传染给大家，所以从低烧之后，她开始变得小心翼翼。 刚刚加入队伍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好像是不干净了，所有人都带着不好的眼光在看她，所以她处处表现，想要表示自己其实还有魅力的，不是一个被弄脏的人。 那一段时间，她也能感觉到大家的不适，也感觉出来其实大家并没有嫌弃过她，反倒是不喜欢她那种想要表现自己的感觉，所以她慢慢改掉了这些。 这个队伍跟她在社会上接触的人不一样，他们有问题，敢爱敢恨。 许曼舒热爱这支队伍，默默为队伍做着自己能做的事情。 开始低烧以后，她知道一切都完了。 她开始有意无意疏远大家，不再去触碰大家那些开放性的伤口，故作沉默让大家少和她接触。 虽说她学到的东西告诉她，有很多艾滋病患者能够跟家人朋友很好生活在一起，根本没有造成传染。 但现在跟以前的条件不一样了，他们成天都在逃亡厮杀当中度过，受伤是常有的事情，传染大家的概率很高。 她感觉自己其实和丧尸没什么区别，都会传染让人崩溃死亡的病毒，不过是自己不会主动攻击大家罢了，但大家也不知道对自己做出防御。 她有过好几次想要偷偷离开队伍，但总是舍不得。 况且她的命是被别人救回来的，这样做太不值得。 她已经想好了自己最后的归宿： 某一天，在大家需要的时候，她会投身尸海，为大家引开丧尸，还必须得注意在丧尸咬开她的喉咙，血液喷溅的时候，不要把血溅到队友身上。 又或者在大家身陷囹圄，被什么营地所困，她会出卖自己的身体，为大家换取好处，或者是食物，或者是自由，她愿意出卖自己为大家争取。 这就是她一直存在在队伍里，没有悄悄离去的原因。 她一边想着这些，一边细致地为王寒化妆。 “我不认识你，但也只有面对你的时候，我不用担心会传染。我会把你化得像曾经那样。感谢你的付出，你是一个伟大的人。我也会像你那样去付出，我也有热爱的人，只是永远无法靠近……” 许曼舒对着王寒的尸体尽情吐露着心声。 旁边房间的火堆旁都是伤员，许曼舒宁愿待在死人身边。 死人是不是被她传染生病的。 就在许曼舒认真给王寒化妆的时候，她突然听到了门被打开的声音。 她的手抖了一下，回头看到是林宇站在门口。 察觉到自己吓到了许曼舒，林宇有些不好意思：“我发现你不见了，所以出来找你，听到这里面有说话声……” 自己刚才说的话被听到了？许曼舒的脸颊有些发烫。 林宇其实并没有听清许曼舒刚才在说什么，隔着一扇门，她又说得很小声。 第488章 埋葬队友 “你在……给尸体化妆？”林宇看着许曼舒手中拿着的东西，虽说搞不清具体是什么，但知道那是化妆才会用到的东西。 看到许曼舒点头，林宇更加不理解了：“今天累了一天，虽然你身上没什么大伤口，也该休息了。给尸体化妆，没什么用的。明天大家就会把他下葬。” “人死了，也应该体体面面的。”许曼舒慢慢地说，“谁不想体体面面做人呢？况且他是为大义而死。” “你说得对！”林宇倒没想到许曼舒有如此见解，他想走过去帮许曼舒举着手电筒，但许曼舒制止了他。 “不要过来，你身上有伤……你应该去休息。” “一点小伤，都是外伤，不碍事，我帮你打着手电筒，你更方便些。” “不！”许曼舒情绪有些激动起来，“你别过来！我想……一个人安静待着。” 林宇犹豫了一下，没有靠近，也没有走开。 “刚才，我们在小学的时候，一起并肩战斗。”他缓缓开口说道，“我这个人反应比较迟钝，要不是高飞提醒我，我根本不知道……不知道自己已经喜欢上了你。你对我，应该也是这种感觉吧？你那么照顾我。” 许曼舒迟疑了着，手都抖了一下，抬起头看着林宇在阴影中的脸：“不，你想多了。我对每个人都是这样，没有什么厚此薄彼的地方。” “我想多了吗？”林宇似乎是冷笑了一声，又或者是叹了一口气，“我受伤之后，你一直很关心我，尤其是在寺庙的那段时间。还有之前……从那次你偷看我洗澡之后，你对我就变了很多。偷偷把自己的食物分给我，总是注意着我在做什么……” “你别说了。”许曼舒打断林宇的话，“你太自恋了。难道你真觉得高飞说的，我看到你洗澡，就要对你负责吗？我不过是当时看到你身上的那些疤，想到我曾经也在那样的家庭里生活过，我照顾你就像照顾曾经的自己……” “你在可怜我吗？”林宇发出一声低笑，“看来是我误会了。不过我还是要告诉你，我喜欢你。你善良，漂亮，会关心人，也在努力变坚强，想要成为大家的后盾。如果我打扰你了，对不起！” 林宇慢慢退了出去，关上了门，只留下许曼舒在这里独自面对王寒的尸体。 许曼舒的肩膀抖了抖，几滴眼泪滴了下去。 她默默地抱住自己的手臂，哭了。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她开始注意到林宇。 沉默，有悲惨的童年，总是经历各种不公平或者痛苦，跟自己很像。 而且他有能力，忠诚，有一心追随的人，有可以为他们付出生命的兄弟，有柔软的内心。 他在一路前行中也渐渐打开自己的内心，变得更加坚毅。 如果没有发现自己生病，许曼舒也许会鼓起勇气表达自己对林宇的感情，去追寻一些曾经没有想过的东西。 可如今，她只能将这种情感埋藏在心底。 只有远离林宇，才能保护他。 许曼舒叹了口气，擦干眼泪，继续给王寒化妆。 化完妆以后，她没有回到有篝火的屋子，只是在门口张望了一下，保证室内通风顺畅以后，便去了自己这几天住的房间休息。 子轩和豆豆都没有睡觉，他们两个守护着众人，尤其是重伤的雨生和秦牧阳，需要多注意他们的情况。 周也给他们处理完伤口已经累得起不来身，嘱咐了子轩和豆豆几句就直接躺下。 天快亮的时候，雨生醒了，疼痛让他的眉头一直紧皱，但看到豆豆懂事的样子，雨生又感觉很宽慰。 不管自己死没死，大家会对待豆豆会更加好吧，尤其是马智高那批人。 他躺在床上，用另一只还能动的手抚摸着豆豆的头。 右手已经完全废了。 雨生知道，从此他只有左手能够拿起武器保护自己。 但他不后悔。 他不失去一条手臂，马智高就得失去生命。 雨生跟豆豆简单说了几句话，又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秦牧阳却一直没有清醒，并且在发烧，豆豆和子轩两人轮流去探他的鼻息，确定他是不是还活着。 一直到天亮，周也醒过来，子轩和豆豆才跑去休息。 一整晚的电闪雷鸣，却在早上放了晴。 一切都是崭新的样子，仿佛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 他们在绿化带里埋葬了王寒，做了一个坟的形状，并且立了墓碑。 大家皆是或缠纱布，或吊着手臂，又或是瘸着腿站在墓碑前默哀。 爆炸时好几个人都收到了冲击，被飞溅得水泥块和屋内飞出的杂物击伤，但他们忍痛带伤参加了王寒的葬礼。 在墓碑上献上从马路上摘来的野花，在商店里找到价格昂贵的白酒撒在墓碑前。 那个在与外国人的战斗发生之前怀疑过王寒背叛他们的男生，在大家默哀的时候直接扑通一下跪了下去，重重叩了个头。 “兄弟，对不起！我不该怀疑你！你是个品行高尚的人，而我只是个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人。” 那男生说着，又是重重叩头，久久未曾抬头。 默哀完毕，大家才慢慢散开往回走。 高飞放慢脚步等着一瘸一拐的马智高，并且从衣袋里掏出来一个东西塞给了他。 “兄弟，巧克力！我从外国人那里搞来的，你拿去送给小雨。”高飞贱兮兮地说，“就当是赔你的西红柿了。” “一块巧克力有啥稀罕的。”马智高摆了摆手，“西红柿才是硬通货！末世哪里能找到新鲜蔬菜水果？而西红柿又是蔬菜又是水果……不是，为什么我要送给小雨？” “因为大家都看出来你对她有意思，而且，她对你也有意思！你不是想把西红柿送给她吗？” 在末世，能够送上这样新鲜的东西，绝对会让人感动。 “不是吧？！你怎么知道的？”马智高迟疑地摸了摸脑袋，“她真的对我……有那个意思？” 不仅是高飞点了点头，旁边几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也点了点头。 马智高兴奋地握着巧克力，“那用巧克力能行？” 不等高飞解释，马智高就直接跑去追上了前面的小雨。 “小雨，这个给你！” 小雨脸红着转过身：“你啥时候懂这个了？” 林宇和许曼舒看着那两个人，同时低下了头，不知在想什么。 第489章 老秦的话 马智高和小雨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成了，高飞很为自己撮合了一对情侣而感到高兴。 这两个人一直默默都对对方有好感，但马智高认为小雨看不上自己，小雨认为马智高脑子一根筋，根本不会去想情情爱爱的事情。 高飞虽说也是老光棍一个，根本没谈过恋爱，也没对谁动心过，但他因为那些年时不时读一些言情小说，对这方面的感觉倒是灵敏。 比如发现了林宇和许曼舒之间有些不对，比如一眼看出马智高跟小雨简直天生绝配，比如……他觉得朱莉很喜欢秦牧阳。 朱莉喜欢秦牧阳这事情，谁都能看出来。 一忙完王寒的葬礼，朱莉就急匆匆回去守在秦牧阳身边，还采了野花搁在他的脑袋旁边，让高飞连连感叹这老外的仪式感就是不一样。 马智高跑来感谢高飞，说道：“我本来打算事情结束以后整一下你，给你的水里下点开塞露啥的，但你帮我追到小雨，我就原谅你了。” 高飞脑门上出了一层细密的汗，没想到马智高这么记仇，就为了几个番茄…… 正想批评马智高几句，就看到一直昏迷不醒的秦牧阳突然哼了一声，然后身体微微动了动。 “老秦！” 众人全都围了过去。 周也赶忙过来：“走开走开，他身上伤口太多，你们别让他再感染了，不要打扰他。” 大家准备退开，却看到秦牧阳的嘴动了动，发出一些微弱的声音，根本让人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 高飞和林宇正准备贴过去仔细听听秦牧阳在说什么，就听到江远帆说话了。 “我明白了，我会跟着去看看的。外面现在是晴天，但云很多，估计一会儿还得下雨。我们会趁下雨的时候去，你放心！知道，我会留人在这边。你好好养伤就是……” 江远帆这一番操作，大家都情不自禁张大了嘴。 所有人都只看到秦牧阳微微张开嘴，发出了一些断断续续无意义的音节，还是声音很小的那种，江远帆竟然全理解了，还跟他对起话来。 江远帆的回答似乎让秦牧阳很满意，秦牧阳轻轻动了下脑袋，又陷入了沉睡中。 “老江，你刚才说的什么意思？”高飞询问江远帆的时候，林宇已经跑到外面去看是不是真的要下雨。 大块大块厚重的云团飘在空中，时不时从太阳前面掠过，在地上投下厚重阴沉的斑块。 林宇听到江远帆在给大家解释，说秦牧阳担心那边已经被另外一队外国人发现陷落了，让他们想办法去之前的监视点偷偷打探一下。 王寒说过，他们双方今天是要谈判合并的。 如果那些外国人发现那个基地已经被捣毁，也许会对他们发起进攻，毕竟这群外国人手中有枪，根本不会惧怕，只会想要将他们除之为快。 秦牧阳还问外面在下雨没有，如果下雨的话，那些外国人应该不会去谈判，估计会等雨停。 但不知道昨晚上一番混战中，有没有外国人活着逃出去了。 江远帆完全听明白了秦牧阳的话，知道他担心着现在大家都受了伤，如果体育馆里剩下的那些外国人再来为他们为敌，他们就只有挨打的份儿。 不，不止是挨打那么简单，是会直接丢掉性命的。 秦牧阳希望有人回现场去看看，然后他们决定要不要转移营地，而不是在这里坐以待毙。 江远帆也抱着这个想法。 昨晚的战场上到底有多少具外国人的尸体？ 那些枪支全都在火灾中毁掉了吗？ 体育馆那边的外国人到底有没有去过现场？ 这都是迫切需要弄明白的问题。 江远帆见秦牧阳已经再次沉沉睡去，不由得长长吐出一口气。 在此之前，他一直是神经紧绷的状态。 秦牧阳昏迷着，毫无动静，脸色那么惨白，而周也又说一切都要靠秦牧阳自己，江远帆完全保持不住以前那种冷漠的样子。 现在秦牧阳虽说好像没有完全清醒过来，但他能够交流，能够表达自己的想法，这意味着他在好转。 他不再是昏迷了，只是睡着了而已。 江远帆开始琢磨到底带谁去现场。 现在除了七岁的豆豆，所有人身上都有伤，包括江远帆自己。 大家不过是轻伤和重伤的区别，但都是同样的疲惫，尽管他们才刚刚睡了黑沉的一觉，身上的疲惫却还未完全缓解。 高飞、林宇和梁东升都是自告奋勇，一定要去现场，江远帆直接否定。 “你们三个更应该留守在这里。现场不一定是最危险的，营地也不是最安全。”江远帆解释，“说不定在去往现场的路上，体育馆那边的外国人就已经在来我们营地的半路了。” 江远帆这么一说，大家都感觉有些后背发凉。 “李鸣川，张瑾，你们两个跟我走。”江远帆说道。 “老江你要去？”高飞有些不可思议地盯着江远帆，“至少让我跟着保护你吧！” “我能杀丧尸，昨晚也干掉过外国人。我想你也不会否认我的智商吧？请问我去有什么不行？”江远帆问。 高飞沉吟了一下：“我不管，要是你出去出了什么意外，老秦一定会伤心而死的。” 高飞胡搅蛮缠了一会儿，最后决定让林宇跟着去。 陈琦说可以跟着他们一起带路，也被江远帆婉拒。 “走过一遍的路，我记得住。人越多，目标越大，我带他们三个足够了。” 江远帆的语气带着威严，他不由自主用上了秦牧阳严肃对待事情的那种表情，把大家镇住了。 于是，江远帆充当领队，带领了林宇、李鸣川和张瑾一起先往现场。 走之前，江远帆还专门对高飞和马智高说，营地这边就拜托他俩。 江远帆别有用心。 拜托给马智高当然毫无争议，马智高也是做领队的人物，而且在很多关键时刻，他会听取小雨和朱莉的意见。 而拜托给高飞，高飞会用自己的能力尽力保护大家，会尽职尽职。尽管有时候他显得不靠谱，但关键时刻，他是那种绝对会服从更加聪明的人管理的。 所以，其实变相的，这个营地拜托给了几个冷静而智慧的女生。 但男生的面子给足了，他们会出很多力。 第490章 再回现场 天空开始淅淅沥沥下起小雨，尽管头顶还能看到太阳时不时从云层的缝隙中漏出一丝金灿灿的光芒来。 这种太阳雨象征着夏日的来临。 真快啊，夏天来了。 转眼，丧尸爆发已经快一整年。 张瑾跟在李鸣川身后，抬头看了看暗沉的云朵，祈祷着他们还能继续活过一年又一年。 江远帆一丝不苟在前面带路，充当着一个尽职尽责的领队。 每当有丧尸靠近他们，江远帆便举起手中的钢管，准备解决掉那只丧尸。 但林宇却总在他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时，毫不犹豫将靠过来的丧尸干掉，让江远帆手中的钢管根本碰都碰不到丧尸。 江远帆叹了口气，林宇肯定被高飞嘱咐过了，让他千万不能让自己动手。 这个领队当的挺像个领路的。 被昨夜的暴雨清洗过的城市显得十分干净，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水洼，倒映着天上急速掠过的云朵。 街边传来各种滴水声，听起来让人感觉很舒服，仿佛回到了曾经那人声鼎沸的街道上，四周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大家都活得很自在。 但雨渐渐大起来。 水洼里轻轻波动的涟漪变成了一朵一朵跳动的水花。 他们四个被迫躲到了街边的屋檐下。 李鸣川抱怨着下雨影响他们办事，张瑾却敲了敲他的头，“笨不笨，下雨的话，体育馆那些外国人就不会出动了，我们会很安全。” 李鸣川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搂了搂张瑾，连连夸她聪明。 林宇看着这对小情侣的互动，扭开了脖子，看着面前淅淅沥沥的雨。 要是高飞在这里，他一定会骂“妻管严又发烧了，没事在这里恶心队友”之类的话。 江远帆碰了碰林宇的手臂：“怎么，看到人家小情侣互动，心中难受？” “啊？”林宇没想到江远帆会跟他说这种话，嘴巴张得老大。 “昨天晚上你跟许曼舒说话，我不小心听见了。”江远帆少见地有点八卦，他对待高飞、林宇和秦牧阳还是稍微有点不同的，毕竟是同一个宿舍的。 昨晚他帮忙给大家处理完伤口，一抬头发现林宇和许曼舒都不见了。 因为大家都带伤的缘故，江远帆担心两个人别是晕倒在了哪里，便出来寻找，结果没想到听到了两人的一部分对话，他只好默默走开了，没有继续听下去。 后来看到林宇的表情，知道他被拒绝了，作为室友，江远帆有些不忍心。 林宇这个人，本身就很少表露情感，再加上现在是末世了，每一份情感都很珍贵，于是江远帆决定要帮一把。 “许曼舒在说谎。”江远帆说，“我虽然不懂什么谈恋爱，但是从心理学角度来分析，她很喜欢你，不过有点自卑，觉得自己配不上你，甚至会让你伤心……嗯，更具体的我需要再观察观察。” 林宇大喜：“真的？” 问完，脸颊已经直接红到了耳根。 就这么在自己兄弟面前承认自己喜欢一个女生，而且还求而不得，林宇这种性格的人，会比一些害羞的小女生更加扭捏。 江远帆点头：“真的，你需要我帮你继续观察吗？还是你努力一点？” 老秦啊老秦，等你一觉醒来，说不定会发现营地里已经多了几对小情侣！江远帆暗自想着，大家趁老秦受伤昏迷，偷偷大搞对象，会不会有点不厚道？不过那个朱莉对待老秦……江远帆在心底里偷着乐。 林宇摸了摸发烫的脸：“老江你不用观察了，我再努力点，我想靠自己的努力让她信任我。” “行！”江远帆拍了下林宇的肩，“那让这个妻管严跟张瑾在这里腻歪，我们到旁边看看去，那边好像有一间雨具店。” 似乎因为今天秦牧阳清醒过来说了些话，江远帆心中很开心，表现出一种他从来没有过的样子来。 林宇带着一种怪怪的感觉，跟着江远帆一起到了隔壁的一间商店里。 果然是家不太大的雨具店，门口的广告牌掉了下来，把入口挡住了一半，一堆碎玻璃散落在地上。 林宇从上面跳了过去，而江远帆则是俯身钻过去的。 店里面摆放了许多雨伞，大小都有，挂满了三面墙。 有些一碰就坏了，布面已经老化。 不过雨伞并不是他们的目标，江远帆要找的是雨衣。 他们四个身上虽说没有特别重的伤，但淋雨以后小的伤口也会发炎，而且还有可能感冒。 伤口发炎再感冒，会面临发烧。发烧就很难办了。 江远帆在柜台后面翻出来一堆五颜六色的一次性雨衣，发现全都破了，只得作罢。 幸好林宇翻出来一堆比较结实的雨衣，给一人拿了一个。 穿上雨衣继续前行，很快就到了那所小学附近。 他们并没有很冒失地前往小学，而是绕了绕路，走向了之前陈琦监控的地方。 他们前一天在那里埋伏了很久，身上沾染上了恶心的气味。 但昨晚的一场暴雨之后，这个垃圾堆被洗得很干净，有些尸体甚至被雨水冲走了，苍蝇也都不见踪影。 陈琦铺在这里的破棉被泡了水，半漂浮在一个积水潭里。 四个人隐藏着身形观察着下面的小学。 学校的前半部分并没有什么改变，大门外面已经没有丧尸，不知是昨晚跟着大家离开了，开始游荡去了别的地方。 但是后面的教职工宿舍完全不复之前的样子，只剩黑黢黢一片那是火灾后留下的痕迹。 火灾已经被大雨浇灭，却还有好几个烟点在冒出那种白色的轻薄烟雾，如果扔一点易燃物上去，肯定很快就能复燃。 教职工宿舍楼后面的围墙下，全都是密密麻麻的丧尸，在那里漫无目的游荡着。 它们是被昨晚上的爆炸声吸引过来的，现在还未散开。 江远帆看到倒塌了一半的教职工宿舍里面突然跳出来几个穿着统一的雨衣的人，忍不住吸了一口气。 那些人似乎在废墟里寻找什么。 “下面有人。”江远帆盯着废墟说道，“看起来像是练过的，看不清样貌……” 江远帆的话还没说完，就感觉自己的后脑勺上被顶上了一个冰凉的东西。 不用回头就知道，那是枪管。 第491章 神秘队伍 后脑上突然被顶上冰凉的枪管，江远帆却并没有慌乱。 如果对方想杀死他，肯定是直接就开枪了，不用这么顶着。 这说明对方有想要沟通的意思！ 既然能沟通，那就肯定是有希望！ 江远帆慢慢把双手举起来，做了一个投降的动作，然后缓缓转过身去。 他看到一个穿着便装的男人腰板挺得很直，端着一把枪正对着自己脑袋。 此人眼神犀利，毫无波澜，似乎随时都能开枪把江远帆的头打穿。 在他身后，是三个跟他同样着装的男人，他们分别捂住了林宇、李鸣川和张瑾的嘴，用枪抵住他们的脑袋，而且收走了他们手中的钢管。 难怪自己什么声音都没听到就被枪管瞄准了，原来这些人是训练有素，有备而来。 江远帆已经在心中猜到了他们的身份，但对方似乎没有想要问话的样子。江远帆也就没有贸然开口。 他们不会滥杀无辜，江远帆很肯定。 那人指挥着江远帆抱头蹲下，收缴了他手中的钢管，之后对着下面小学里的一个人做了个手势，那边也回应了一个手势。 江远帆这才注意到，在坍塌了一半的教职工宿舍楼旁边一直有一个人隐匿地站着，目不转睛盯着上面。 之前竟然没有发现那个人，不得不说他藏得实在太好。 接收到那个人的手势以后，江远帆他们被催促着往下走。 四个人都不敢反抗，像被拎猫一样被枪指着走到了下面的小学正门。 正门的门锁已经被打开了，铁门是虚掩着的。 江远帆他们被带着穿过了前面的操场和教学楼，到了摇摇欲坠的教职工宿舍楼跟前。 七八个穿着同样衣服的人快速围了过来，每个人脖子上都挂着枪，踏着同等距离的步伐，表情严肃，眼神锐利。 还好，他们都是同胞的面孔，不是外国人。 而且在这些人中间，江远帆看到了一张有点熟悉的脸。 这张熟悉的脸一看到江远帆他们就咧开嘴笑了，用右手拨弄了一下左边空荡荡的袖管，然后把右手举起来朝着林宇挥了挥。 “嘿，兄弟，又见面了！”独臂的人说道。 林宇他们不敢随便开口，依旧是沉默着，满腹疑问。 “你们在上面鬼鬼祟祟的做什么？这里发生的事情是你们干的？”有个看起来似乎像是这些人里面最有权威的人问道。 林宇和李鸣川小两口的嘴都很紧，一言不发。 他们知道这个时候只能让江远帆站出来说话，以他们的智商，万一说错了什么，直接小命不保怎么办？ 要是一句话害得队伍团灭，那就惨了。 林宇还向那个独臂青年投去了好奇和求助的眼光。 他好奇独臂青年如何活到今日，也希望他能够在曾经救过自己和秦牧阳一命以后，今天再一次搭救他们。 独臂青年并没有看向林宇，他似乎也想知道问题的答案。 江远帆没有犹豫，如实回答道：“这里发生的事情确实是我们做的。我们和一个同胞里应外合，干掉了这些外国人。” 没等对方发问为何如此做，江远帆又立刻解释：“这些人无恶不作，杀死同胞，凌辱妇女，人神共愤！这是对我们尊严的践踏！不能容忍他们再活下去！” 江远帆在说这几句话的时候，故意让自己情绪激昂起来，让自己的话语去感染他们。 对方似乎对江远帆的回答很满意，但表情还是没有缓和。 江远帆随即道：“他们搞到了一些枪支，应该都在那间屋子里。” 江远帆指了指王寒在地图上画的那个存放枪支的房间，他并没有进去过，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样子。 本来今天江远帆是打算进去看看的，现在看来似乎没有这个机会了，他的手指出去的时候，刚好看到里面有个人跳出来。 “那些枪支被我们的内应集中摧毁了，我们没有带走任何一支。”江远帆说。 跳出来的那个人走到领头的人旁边，低声说了几句什么。 江远帆听到了“警用手枪”四个字，立刻冷汗就下来了。 秦牧阳当时扔下了林宇给他的那支手枪，因为已经无法补充弹药，而秦牧阳当时又很上头，什么都没考虑。 不仅是在现场扔下了一支手枪，秦牧阳还带了一支手枪走！ 昨天晚上周也给秦牧阳治伤的时候，从他身上搜出了那支手枪，江远帆偷偷收起来了。 不过刚才离开的时候，江远帆又把手枪塞回了秦牧阳的枕头底下。 果然，那个领头的人突然一下抬起了枪口再次对准了江远帆，而他身后那些人也都抬起枪口，瞄准了林宇他们。 四个人，被成倍的枪口对准，心理压力别提有多大。 幸好这四个人是经历了不少事情的，不然这种情况下就得双腿发抖脑门流汗了。 “别这样，别这样，班长。”独臂青年终于说话了，“他们都是我的朋友，都是好人！” 那个被称作班长的领头人用很犀利的眼神看了独臂青年一眼，之后继续对江远帆他们厉声道：“把你们的武器交出来！” “已经交出来了。”江远帆抬眼看了看被放在一旁的四根钢管，“那就是我们的武器。” “我说的是枪。我不想重复第二遍！还有，你在撒谎，你们四个人就算是有内应，也不可能干掉这些外国人。现场的痕迹表明，这件事情是一个很庞大的队伍做的。” “昨天我的队友是从这里拿走了一支手枪，但只是为了自保。我们确实有很多人，但在昨天的一战中受了伤，现在在营地休息。” 江远帆知道对这些人来说，平民持枪是大忌，在曾经的社会，如果平民持枪，是可以击毙的。 他只希望现在会稍微有些改观，在这方面会管得松一些。 这个班长和他的队友们都是专业的，无法帮秦牧阳瞒下那一支手枪，只好什么都承认了。 反正眼前这些人并不是坏人，而是他们很渴望了很久的能够保护他们的力量。 江远帆的话并没有完全说服这些人，能够看出班长的脸上还是有怀疑的。 第492章 故人重逢 江远帆干脆放了个大招，他摆出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道：“我说的都是实话，信与不信这是你们的事情。你们现在想怎么办都可以，我们不会反抗。 你们的身份我也已经明白了，不过我想提醒你们一句，那边的体育馆里还有一些臭虫存在，他们和昨晚上我们杀死的这些人没什么区别，都是无恶不作，害了许多同胞。 我想你们与其在这里花时间跟我们纠缠，不如解决掉那些臭虫！” 不知为何，班长突然笑了一下：“你不用操心，那些……臭虫，已经都解决了！” 江远帆也是表情突然放松。 他这个放松不是装出来的，而是真正的从心底里的放松。 体育馆那些外国人被解决掉了，他们不用再担心从体育馆来的威胁了。 江远帆今天带着林宇他们过来，不就是为了探清这个威胁吗？ 而面前的这些人带来的威胁……其实他们没有威胁，他们只是试图弄清楚眼前的状况，试图弄清楚江远帆他们是好是坏。 江远帆给班长留下了嫉恶如仇的印象，他表情逐渐缓和起来。 枪口被收了回去，那些围过来的人也逐渐散开，继续在废墟上游荡，寻找着一些痕迹。 “你们既然昨晚就已经把这里的人全干掉了，还回来做什么？高智商犯罪后专门到案发地点欣赏自己的杰作？”班长问。 江远帆摇了摇头：“我们是回来看看到底有多少具尸体，有没有幸存者逃出去给体育馆那边报信。对我们来讲，他们是很大的威胁。” “现在威胁全部解除了，不要再回来了。”班长说，“我会派个人跟你去把手枪取回来，那种东西不是你们能够接触的。” 江远帆答应了。 他也只有答应的份儿，难道还要和他们硬碰硬把手枪留下？那保不准就被当成什么反动分子恐怖分子之类的，直接除掉。 班长随意招了招手叫了个人过来：“小路，跟他们去把枪取回来。” “好的班长！”叫小路是个年轻人，同样挎着枪，表情十分严肃。 独臂青年突然举了举他的那只右手：“班长，我也要去！我跟他们是朋友，想叙叙旧。” 班长看了独臂青年一眼：“我说过很多次了，我不是你的班长，你是需要保护的人民群众，你是自由的，爱干嘛干嘛，只要别干扰我们就是了。” 独臂青年很欢乐的跳了过去，把地上的几根钢管捡了起来递给江远帆他们。 “给，你们的武器。”他一边说着，一边冲着林宇和李鸣川笑了一下，“两位李鸣川，你们好啊~” 林宇顿时就尴尬了。 这个独臂青年正是当日的李成军，而林宇当时用了李鸣川的身份跟他在同一个营地里相处了一阵子。 本来一开始林宇对李成军很有偏见，但后来李成军做的事情渐渐让林宇接纳了他，甚至最后林宇和秦牧阳都将李成军当成了队友，他却因为救助二人，而被丧尸淹没。 如今，他又好好出现在林宇面前，只是少了一条胳膊，林宇有很多话想要问他，但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就忍住了没有开口。 李鸣川早就知道林宇冒用过他的名字，也没太在意，乐呵呵跟李成军打了个招呼。 李成军帮助秦牧阳和林宇的事情，整个队伍都是知道的。 江远帆和张瑾则只是对李成军点了点头，并没有说别的。 叫小路的年轻人走到他们面前，冷着脸说了一声：“走吧，不要在这里耽误时间。” 江远帆便带头往回走去，知道他们今天非得拿到那支手枪不可。 就当是为这些人解决了体育馆那些臭虫付的账吧，不然秦牧阳他们很可能需要拿着一支手枪去跟拿着一堆冲锋枪的人拼命。 小路跟在旁边，突然把注意力放到了张瑾身上，上下打量了一下张瑾，最后目光停留在张瑾白皙瘦长的手上。 张瑾的长相不能说很漂亮，但是那种很清秀让人感觉到亲切的样子，十分招人喜欢。 见小路如此打量张瑾，李鸣川直接把张瑾挡在了身后：“兄弟，眼睛别乱看！” 小路愣了一下才说道：“她是叫张瑾对吧？她手上那个手链是不是一个小孩子送的？” 张瑾把手抬起来，手腕上露出一个制作很粗糙的手链：“这个吗？你怎么知道是从哪儿来的？等等……” 张瑾突然明白了什么：“你就是那个护送小孩和老师的士兵？” 前不久在那个咖啡店里遇到那几个小孩，张瑾因为比较有亲和力，所以去和孩子们沟通过，最后大家还把食物凑起来给了孩子。 孩子们虽说带着警惕心，但有个小孩把自己做的不太好的手工送给了张瑾，就是现在在她手上的那条手链。 那本来是小孩想要送给自己妈妈的。 张瑾也只是随手将手链戴上了，图个新鲜，没想到这个手链还能让人认出来。 小路苦笑了一下：“是啊。孩子们都很喜欢你，说你留了很多食物给他们，还说以后会去接他们……” “我们后来回去过了，但是孩子们都不见了。”张瑾说。 小路点了点头：“我和我的同伴带走了他们，就在你们走后的第二天，我们就回去了。但我们遇到了体育馆那些外国人，他们无差别屠杀……我一个孩子都没救下来，只有我独自活了下来……” 小路的声音渐渐低沉下去，那种铁骨柔情，让张瑾的眼眶也有些红红的。 李成军用仅有的一只手拍了拍小路的肩膀：“这不是你的错。况且，我们不是报仇了吗？” “可孩子们也活不过来了。”小路说道，“你们是好人，我知道。班长那个人就是那样，面冷心热。虽说我跟他认识也才几天，但他这种人我见得多了……” “你和你的班长才认识几天？”李鸣川头上直接是一排问号，“兄弟你是刚入伍的？” “不是啊。” 小路正要解释他的情况，他们就已经走到了外面的一条大街上。 那街上整整齐齐停着十几辆军用吉普，最前面还有一辆那种改装过的清障车。 十几辆车的车窗里探出很多头来，望着江远帆他们慢慢走过去。 第493章 一些遭遇 当看到如此多辆车排在马路上，而又有那么多人坐在车里的时候，江远帆都忍不住吃惊。 很久没有看到过这么多面孔。 这么多普通人的面孔。 这些车辆中，除了主副驾给人的感觉不是普通人，并且穿着跟小路他们一致的便装以外，其他的，全都是一些带着好奇或者是悲伤的饱受末日摧残的脸。 他们的脸上没有戾气，没有狂妄，没有奸诈，有的只是对末世深深的无奈和忧伤。 这就是普通人面对末世的样子，那样无能为力，那样伤痛。 李成军边走边解释道：“这些都是他们从外地救来的幸存者。” 李成军口中的他们，大家当然明白是谁。 江远帆从李成军和小路的交谈中知道，这些所谓的“他们”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不想大张旗鼓的去救人，而是遇到了就救一下，绝对不会主动去寻找，因为他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们有任务在身，那是天大的任务。 虽说小路等人挺直的腰板和一致的步伐已经将他们的身份昭然若揭，然而，他们还是不愿意大张旗鼓的承认。 他们原本是在管理体育馆的那个避难基地，但似乎是某一天收到了上级的命令，用救助幸存者的说辞打掩护，前往周边省市去执行一个秘密任务。 至于是什么秘密任务，小路和李成军都不知道。 李成军是半路被救的幸存者，而小路则是当初被留下来守护避难基地的人，没有参与这个秘密任务。 当他们完成了秘密任务，带着路上遇到的幸存者回来时，却发现避难基地已然沦陷。 小路找到了他们，说出了避难基地沦陷的真相。 于是，班长带领大家干掉了那批外国人。 充满了腐烂尸体的避难基地已经不再适合人类生存，他们决定重新寻找地点安置遇到的这些幸存者，最终发现了正在冒出丝丝缕缕烟雾的这所小学，来到现场见到了江远帆他们昨天晚上留下的杰作。 “秘密任务应该还没有完成，他们还要前往别的地方。”李成军说，“但我没办法再跟着去，咱们平头小老百姓没有资格参与这种事情，不然我非得弄清楚到底是个什么秘密任务不可。” 李成军似乎是那种天生就一身反骨的人。 小路瞪了李成军一眼：“不要随便乱说话，也不要再透露我们的事情。” 说着，他还拍了拍胸前的枪支。 李成军毫不在意：“有什么不能乱说的，这些事情车队里面那么多人都是心知肚明的好不好。” “但不要再让更多的人知道了。” “他们又不是外人。”李成军拍着小路的肩，“兄弟，你不要太紧张了。” 他看起来有些吊儿郎当的，丝毫没有把小路胸前的枪当一回事。 小路甩开他搁在肩头的手，差点给他摔了一个趔趄。 小路这种人，力气大身板直，李成军少了一条手臂，而且经历截肢让他十分虚弱，要不是林宇在侧面扶了他一下，这下真能给他甩地上去。 小路走开了，掏出挂在腰上的匕首去干掉前面的一只丧尸，没有让江远帆他们动手。 李成军则是趁机站在了林宇身旁，询问林宇他们当日怎么成功逃走。 “我当时想着可能你们也逃不出去了，毕竟有那么多丧尸。”李成军说，“那天晚上可真浪漫啊，我想为新认识的兄弟牺牲，而天上是漫天烟花……” “我们有队友接应，倒是你怎么逃出来的？”林宇想不明白，当时李成军被尸群包围，还被咬伤了，应该是必死无疑的。 “哈哈哈，说来好笑，我遇到了一群和尚。”李成军说，“我以前觉得和尚就是一些逃避现实的人，根本就是懦夫，什么都不敢面对，所以才选择出家。 “可是这群和尚，他们从很远的地方过来，只是因为下山寻找物资的路上遇到了几个学生，而学生们想要回老家，于是和尚们决定护送他们。 “这几个孩子还真在和尚们的护送之下，回到了丰城县的乡下，找到了还活着的几个亲人。 “而和尚们在返回的途中，去丰城县寻找物资，恰好遇上了我。那个时候，天空中烟花炸开，我想着死之前再看一场灿烂的烟火也挺不错的，没想到丧尸被烟花吸引住，和尚们趁机带走我。 “他们胆子可真大，发现我左手手臂被咬伤，干脆直接用斧子把我的手臂砍下来，又用烧灼的方式给我止血，没想到我还真活了下来！从此我就对和尚改观了，他们真的很有慈悲之心。” 说对和尚改观的是李成军，但一路上对和尚们骂骂咧咧的也是他。 李成军拉开空荡荡的袖管给林宇看，只见他的左臂完全没有了，在靠近肩膀处留下一些狰狞恶心的疤痕，让人不忍细看。 “手已经没了，但我时常能感觉到它存在，它还会痛，你说好玩不？”李成军大概已经习惯了少了一只手臂的生活，说出这些话来很轻松。 林宇也就不再去问一些不该问的话，怕李成军只是表面装作不在意，心底实际对失去的手臂在意的不得了。 他很诚恳对李成军道谢，谢谢他的救命之恩，又询问后来的事情。 “后来我跟着那些和尚回了他们的庙里，看到你们给我立的往生牌位！” 李成军这么一说，林宇立刻就知道是哪个寺庙，也就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寺庙里的和尚和孩子们怎么样了？”林宇询问，“他们也跟着到t城来了吗？” 李成军摇头：“寺庙遭受了尸潮的围攻，孩子们都没了，和尚也只剩下几个……本来我叫他们一起走，但他们不肯离开。 “那么年轻的和尚，却迂腐得要命，说是要重新把寺庙建起来。这种世道，怎么可能凭他们几个建得起来？ “就算建起来了，又有谁会去呢？不会再有人去寺庙烧香拜佛了，他们还不如找个别的地方开始。 “可惜他们都是一群倔驴，我说服不了他们。我只有一只手，帮不上忙，还只会吃他们喝他们让他们养着，所以我就干脆离开了。” 林宇叹了口气，那些年轻和尚他虽说没见过，但老和尚们的善良和孩子们的可爱他是知道的。 但他们葬身尸口了。 李成军反倒过来安慰林宇，“如今的世界就是这样的，没什么好难过的。” 一边说着，他还一边甩着自己空荡荡的袖管。 第494章 大侠雕呢? “对了，你刚才说你们已经把我当成队友了，那我现在加入你们的队伍怎么样？你们这些人我印象可深刻了，个个都是好手，照顾我一个残疾人应该不碍事吧？” “只怕你现在不愿意加入我们。”林宇说道，“昨晚上我们损失惨重，都受了伤，现在一屋子伤员。” “那还不简单，他们有专业的医生和仪器，保管给治好。我这手臂他们也给治过的。” 李成军这么一说，江远帆倒是停住了脚步直接问道：“他们真有医生？” 李成军点头：“绝对不是假话，我还想加入你们队伍呢！” 小路也停了下来：“别总拿我们的医生做人情！” “别以为我不知道，那医生根本就不是你们的，是你们路上救来的。说不定还是你们任务的一环呢！” 李成军刚说到这里，就看到小路的手握紧了胸前的枪，似乎李成军再乱说他就要给李成军头上开个洞似的。 林宇见状，突然指着前面的建筑喊着“到了！”，打断了李成军的话，也让小路转移了注意力。 他们落脚的这个单位宿舍楼又破又旧，外墙上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藤蔓植物，远看就像恐怖片里面闹鬼的房子。 可如今，这个世界比鬼片还要可怕得多。 院子里静悄悄的，除了门口值班室里有两个马智高的人在那里守着，整个院子似乎就像没有别人了似的。 江远帆他们一进门，门口那两个人立刻起身迎出来，一个瘸着腿，一个挂着一条胳膊，看上去颇有华文华武的感觉。 “高飞他们呢？”江远帆问。 那俩人先是打量了一下小路和李成军，见江远帆神态自若，没有异常，知道这两个陌生人没有什么危害，才说道：“秦领队醒了，飞哥他们都在秦领队的屋子里，我们两个在这里放哨。” 自从昨晚一战之后，秦牧阳他们那边的人地位直线上升。 在战斗中他们表现出来的勇猛和保护队友的心，让大家都十分敬佩和感动。 因此高飞等人喜提了“哥”的称号，虽说马智高那边的人其实比秦牧阳他们这边的还要大些，不过同年龄段的人，大上个一两岁，依旧叫比自己小的人是“哥”简直不要太常见。 大家变成了各种“哥”和“姐”，秦牧阳则自然而然就变成了“秦领队”。 小路“切”了一声，大概是在嘲讽刚才他们说的放哨两个字。 华文华武正要发作，却见小路胸口挂着货真价实的玩意儿，就立刻蔫了吧唧，忍受了这番嘲笑。 “体育馆那边的人没发现我们吧？”瘸着腿的人问，“现在还在下小雨，他们应该不会这个时候出动吧？这两位是我们新的队友吗？” 李成军连忙笑呵呵地跟这天残地缺两人打了个招呼，小路则是不苟言笑的样子。 江远帆敷衍了几句，就着急去看秦牧阳，林宇也是走得匆匆忙忙。 大家一窝蜂往秦牧阳的屋子里挤，就连李成军都很着急的样子。 小路搞不清楚秦牧阳到底何许人也，怎么会有这么大的魅力，也是扛着枪跟着走。 好不容易挤进一间不太大的宿舍，小路看到一张单人床上半躺着一个脸上毫无血色的年轻人，除了长得稍微好看一点，看起来平平无奇。 “甚至没老子好看。”小路低声道。 他完全不理解为什么屋里挤满了人，全都在看着这个蔫蔫巴巴的年轻人。 李成军看出他的不理解，解释了一下秦牧阳的身份：“大概和你们的班长差不多吧！” “放屁！我们班长能是这种小屁孩能比得了的？”小路很不服，“赶紧把手枪交出来，我要带回去，我还得跟大家一起把新的避难基地建起来呢！” 小路的声音很大，再加上他和李成军是新闯入的，大家的目光一下都移到了两人的身上。 小路瞪着眼睛看了一圈：“看什么看？！” 他很威严，而眼前这些毕竟只是一群学生，因此都低下了头，不敢正视他。 只有高飞和梁东升等人直接把秦牧阳挡在了后面，并且高飞还背着手冲着秦牧阳比划了一个手枪的动作，示意秦牧阳赶紧掏手枪把这个嚣张的人干掉。 幸好江远帆及时出来说话，才免去了一场可能爆发的战斗。 小路应该不会滥杀无辜，但高飞有可能真的会狠揍小路一顿。 不过……高飞和小路，到底谁更强一些？江远帆心中倒是有些好奇。 江远帆没有明说小路的身份，只暗示了一下，然后说了手枪不能留下来。 秦牧阳立刻会意，直接从枕头下面摸出手枪交给了小路。 小路一拿到手枪就想撤，李成军让他等等他也不肯，于是便没有再留他。 小路一走，李成军就有一种回了自己家的感觉。 而关于李成军的事迹，秦牧阳跟林宇早就宣传过的，况且高飞他们跟李成军也是旧相识，因此丝毫不觉得有隔阂。 李成军伸出仅剩的那只手走过去：“高飞，你好你好……” 高飞连忙伸出手想要握住，却见李成军直接越过了他，走到了床边上，握住了秦牧阳的手。 高飞：干！下次我干了坏事，就说我叫秦牧阳！不！不能坑老秦！下次干了坏事，我就说我是李鸣川。 站在外面的李鸣川突然打了个喷嚏。 张瑾关心道：“是不是昨天淋了雨有点感冒了？” 李成军跟秦牧阳握了半天手才松开，高飞不满意刚才吃了个瘪，走过去问道：“哟，兄弟，独臂大侠啊！你雕呢？” 高飞暗讽李成军少了一条胳膊像杨过。 李成军不怒反笑：“哟，另一位高飞兄弟！你这人说话挺搞笑，谁会把雕随便放出来。我的雕……当然在我的裤子里！你想看吗？一会儿就剩我俩的时候，我给你瞅瞅？” 高飞：“握草，变态！” 两个人斗了下嘴，大家互相询问着一些情况。 李成军了解了秦牧阳的伤势，而秦牧阳则是了解了李成军这一路上的经历。 最后，李成军说秦牧阳他们可以尝试去小路他们那边找医生治病。 “他们会暂时留下来修整，并且给幸存者们建立起新的基地。” 第495章 医疗资源 在李成军的解释下，众人明白了，士兵们并不是来拯救幸存者，拯救不过是顺手为之。 士兵们有更重要的任务要做，他们需要严格执行上级的命令。 他们不会长久停留在t城，他们只会帮助幸存者建立新的避难基地，在这里休整一段时间，之后继续上路去完成他们的任务。 他们接受的命令不可动摇，想必是一个事关重大的任务。 但什么任务能够比这些人民群众的生命安全更重要呢？大家猜不出来。 “反正我们也不打算在t城久留，这些事情让那些幸存者们操心去吧。”秦牧阳半躺在床上，一边说话，一边不停吸凉气。 看得出来，他身上的伤很疼，但没有像雨生那样呻吟出来。 “是的。即使这里真的有个避难基地，我们就会留下来吗？”江远帆看着大家，代替秦牧阳说话，“避难基地，也并非坚不可摧的地方，而且还要和那么多人打交道。那些人，到底是不是心怀鬼胎，谁也说不准。如果非得在一个避难基地生活，也要选择南方的避难基地……” “你们是对南方有什么执念吗？”马智高坐在一把椅子上，摸着自己腿上一块很大的淤青，头也不抬地问道。 “南方气候温暖，冬天不会挨冻。水源也很丰富。最重要的是，食物很容易获取，我们可以在偏远的农村耕种，自给自足。”李成军说。 他已经自作主张，把自己当成了秦牧阳团队的一员，似乎不想再回到军用吉普的那些幸存者队伍里面去。 “我们在这里也没挨冻啊。”马智高有些不服，“去年冬天，那是烧不完的煤。” “那是因为有避难基地的庇佑”高飞毫不留情打断他的话，“离开了避难基地，你看看你们这段时间过得是什么生活？吃发霉的菜干，难吃的大米，不新鲜的面粉，营养不良！” “营养不良也不影响你们吃我们的饭！”马智高停下了抚摸自己的腿，仰头看着高飞，“马上要建新的避难基地了，我们什么都不用担心。” 这几天，秦牧阳他们确实一直吃的用的几乎都是马智高他们的。 “吃你们一点变质食物怎么了？那你们还蹭我们的医疗呢！那天从仓库带出来的食物，不是大家最后平分了吗……” 眼看着高飞就要跟马智高吵起来，秦牧阳咳嗽了一声，他俩就立刻闭嘴了。 江远帆知道秦牧阳想说什么，也知道他说话的时候伤处会疼痛，立刻又用他的口吻说道：“避难基地就算一直不陷落，时间长了，也会开始缺少物资，尤其是食物，是每天都在消耗的。即使他们现在新建一个避难基地，也是同样的后果。 “很多人心中都明白这个道理，只是不愿意去拆穿，想要欺骗自己。因为他们已经无处可去，无路可走。离开避难基地，他们根本无法长时间生存下去。而且很多人可能只想着安逸生活一阵子，然后死掉，也比在外面风餐露宿强。 “我们好不容易活到今天，不能把自己的生命随便寄托在这种东西上。除非那些士兵们愿意留下来守住这个新建的避难基地，否则，这个地方最终可能是一个比地狱还要可怕的地方。人性，相信大家在这段时间已经见识过了。” 江远帆点到即止，但马智高以及他那边的人全都明白了这个意思。 是啊，人性，也是这末世中很可怕的东西。 他们除了要防备丧尸，还要防备活人。 倒是眼前这些才认识不久的人，感觉更加靠谱，更加亲切。 “那我们怎么办？”马智高代替他的队伍问出了这个问题。 秦牧阳跟江远帆对视一眼，这次是秦牧阳开口。 他缓缓用一种老流氓的语气说道：“蹭一下他们的医疗，然后开溜。” 秦牧阳的计划很简单，就是得蹭上这医疗，其他的都与他无关。 新建的避难基地不会再比之前的好，这些士兵的人数都很少，他们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损失了不少队友，不可能再弄出体育馆那种大型的基地。 而且物资也不会太多。 就算能够去体育馆那边再搜寻出一些保留下的物资，也不会够幸存者们长期使用。 那边的物资很多都被污染。 秦牧阳他们当时看到的就全都是被污染的物资，可能还会有少部分被存放在了什么地方，完好保存着。 但也只是少部分而已。 可他们有良好的医疗资源，听李成军的意思，似乎他们执行的任务里面就有一项是要保护好一个医生和他的助手。 这名医生十分敬业，一路上几乎给所有人都看了一圈病，把那些保护他的人全都搞得神经兮兮的。 不仅如此，每次有新的幸存者加入，李成军都会推荐别人去看看病，然后看着那帮人无可奈何盯着医生给人治病，又阻止不了。 他们不能对那名医生用强，人家医德高尚，绝不屈服。 他们也不能阻止平民百姓求医，这是不合理的。 所以他们只能骂骂李成军，却也对他无可奈何。 这也是为什么在来的路上，李成军一路挑衅来取手枪的小路，根本不担心什么的样子。 他们有严格的纪律，不会对这种无害的，没有武器的平民出手的。 顶多做做样子吓吓人。 他们帮忙建好新的避难基地以后，会带走那名医生和他的助理，所以秦牧阳他们得抓紧时间蹭一下这名医生。 江远帆本来打算是跟着李成军再回小学那边一趟，看看那名医生是否愿意出手之类的。 李成军大手一挥：“不用考虑那么多，把人抬上，咱们直接过去，肯定能行，这事包在我身上！ “不过，我得先确定一件事……我是正式队员了吧？” 看到众人点头接纳自己，李成军才嘿嘿一笑：“行！一会儿要是事情没办成，我给那个医生绑了！” 说干就干，秦牧阳和雨生的情况都耽误不得，他们立刻拆了门板，分别抬着秦牧阳和雨生出发了。 一些轻伤的队友自己走着，伤稍微重一点就被搀扶着，或者大家轮流背一下。 一群人浩浩荡荡走向小学那边。 第496章 得到救助 天空还在下着缠缠绵绵的小雨，不过是微微湿衣的那种，阻碍不了大家求医的热情。 他们只是用雨衣盖住了秦牧阳和雨生的身体，保证他们两个身上是干燥的。 路上，他们看到了零散的丧尸的尸体，都是用刀直接破坏大脑的那种。 估计是小路自己往回走的时候用匕首干掉的，每一只都杀得干脆利落，不愧是训练有素。 秦牧阳在他们往外走的时候就又睡着了，身体太虚弱，总是发困。 雨生也是一阵睡一阵醒的，但状态似乎比秦牧阳好。 走到小学外面的那条马路上，之前停在那里的十几辆军用吉普和清障车已经消失不见，但留下的车轮印是朝着学校而去的。 他们走到校门，发现那些车辆果然已经整齐停放在宽阔的操场上。 现在操场上有很多人在活动，在搭起一顶一顶深绿色的帐篷。 “看来他们准备在这里安置这些幸存者。”江远帆说。 他本来想把那个很酷的清障车指给秦牧阳看看，却发现清障车并没有停在操场上。 不过，他很快就想明白，这学校后面之前围了那么多丧尸，估计清障车开出去引丧尸去了。 那么多丧尸，一只一只杀下去很费时间，用手中的枪去打它们显然又不合理。 最简单的办法，当然是开车把它们引走。 江远帆他们刚走进校门，立刻就有很多目光投到他们身上。 毕竟他们这个队伍很庞大，28个人这么轰轰烈烈走进来，若不是看到有人一瘸一拐，有人还被抬着，大概误认为是学校被进攻了！ 班长远远看到李成军领着一群老弱病残的伤兵走进校门，就感觉有些头痛。 早知道这样，刚才就应该把校门锁了，让他们进不来。 不对，以李成军这种流氓的想法，他可能会让大家直接从门上爬进来。 班长将指挥大家搭帐篷的活儿交给旁边一个人以后，径直朝着秦牧阳他们的队伍走过来。 他直接冷冷盯住李成军：“你又从哪儿整来这么一堆人？” “这不就是避难基地里面出来的那些人吗？”李成军指了指身后的马智高等人。 班长一看，发现这些面孔果然是有些熟悉，便没有再过多指责，只是说道：“你又想找吴医生来给他们看病？我说过很多次，吴医生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忙，他需要好好休息……” 班长话还没说完，就看到李成军直接越过他朝前走去，一边朗声道：“吴医生！你好，我又给你送病号来了。” “刚搭了个看诊的帐篷，送那边去！”吴瑞很兴奋。 班长回头看到李成军跟吴瑞的手已经握在了一起，双方都很开心的样子。 一个喜欢四处找幸存者，尤其是受伤的幸存者回来，一个则是喜欢给别人看病，尽情发光发热。 班长忍不住擦了擦额头的汗。 李成军跟吴瑞握完手之后，还专门回过头来对班长道：“班长，你知道的，我是从庙里被你们救出来的，我慈悲心肠。” 班长：“你慈悲心肠，你倒是自己救人啊，你每次都送给吴医生干嘛？” “吴医生想给人看病，我给他送病号，这难道不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慈悲心肠？” 班长：“你要是我的兵，我折腾死你！我听小路回来说那边院子里有一辆军用吉普，那是我们留在避难基地的车，我叫人去开回来。” “那车有点不好使了，而且没油了。”马智高说。 班长点了点头：“无妨，我这边派专门的人过去看看就行，你们先去找吴医生。” 似乎看出来马智高他们的伤不轻，班长不想再耽误他们。 李成军领着大家往吴瑞的帐篷走，马智高在后面说，“这个班长其实挺温柔的。” 李成军：“对我咋不温柔？” 高飞：“你也不看看你那一身的土匪样儿！” 李成军似乎觉得自己死过一回了，整个人都更加轻松自在起来。 而且他目前就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好好呆在秦牧阳的队伍中间，体验他们那种兄弟情深，队友如手足的感觉。 他太渴望这种情感。 因此，也就破天荒没有跟高飞再斗嘴。 高飞继续哪壶不开提哪壶：“我记得以前在那个罗英的营地时，你不是这样的。我们第一次见面，你在看大门，一直不停叫‘哥，给我美言几句’……” “再说就不礼貌了！”李成军伸手掀开了面前一个帐篷的门帘，直接钻了进去。 里面是吴瑞和一个小助手正在弄一些机器，旁边竟然摆了一台发电机，只是还没有启动。 这个帐篷不算很大，顶多也就能容纳十来个人在里面，而且这样的话，大家都转不开身了。 吴瑞看了眼李成军，让他们先把躺着的两个重伤员送进来。 送伤员进去的时候，江远帆发现那个小助手竟然是个很瘦弱的女人。 一般情况下这种医生的助手都不会太瘦弱，而且很少是女人，因为力量悬殊太大，医生常常面临需要助手出力的情况。 秦牧阳和雨生被抬进去以后，所有人都被赶了出来，只留下吴瑞和小助手在里面。 江远帆本来想仔细看看里面的那些仪器，却还没搞清楚就被推出来，帐篷的门帘也撂了下来。 发电机很快就发动起来，估计是在用仪器给他们检查身体。 江远帆他们全都紧张地等在帐篷旁边，李成军安慰道：“这老吴医术精湛，不用担心。他看病都是这样，谁也不能进去，只留下他和那个助手在里面。” 但江远帆总觉得怪怪的。 过了一会儿，那个小助手出来了。 她用十分温柔的嗓音道：“吴大夫说两个人都无大碍，之前的处理很专业，剩下的就都交给他吧。对了，那个叫雨生的，他的那条手臂神经断了，以后只能挂在身体一侧，你们做好心理准备。” 大家早就从周也口中知道了这件事，倒是没有很惊讶。 只有李成军笑了一下：“以后我们都是独臂大侠了！我没了左手，他没有右手，咱俩合体正好啊！不过，他运气比我还好点，不用截肢……” 李成军说这些话的时候，是完全放松的，没有丝毫责备命运的意思。 他变得乐观，变得招人喜欢了。 第497章 血液样本 秦牧阳和雨生在帐篷中接受治疗的时候，班长又来了。 他的表情是一贯的严肃，看了看李成军之后才问道，“你们这个队伍，谁是领队？” 马智高本来想开口说是他自己，但又觉得自己做不了秦牧阳他们的主，反倒是江远帆跟秦牧阳在这些人中间更加有威信，连自己的队友现在都莫名其妙将他们二人当成了主心骨，于是指了指江远帆。 “他是领队。” 班长点了点头，看向江远帆：“你们队伍里有个外国人，这让大家心里很不安，也很不满。” 江远帆立刻明白了怎么回事。 大家才看到被外国人摧毁的体育馆，那个避难基地现在就如同人间炼狱一样可怕。 而这个队伍中偏偏有个大眼睛高鼻梁的外国人存在，大家根本接受不了。 他们让班长来协商，没有直接冲上来发生冲突，就已经算是很尊重。 “你们人数多，这里住着也不方便，你们本来是有自己的营地的。”班长看着江远帆说道，“那个外国人我看也没受什么伤，让她回原来的营地去吧。你们这些没怎么受伤的人也都回去。留下的伤员在这里会得到很好的照顾，你们白天也可以过来看望伤员。不过，别让那个外国人过来了，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所谓不必要的麻烦，即是可能会发生动乱。 这些幸存者很有可能会将自身的不满发泄在朱莉身上，对她进行人身攻击。 “等这里收拾完毕，成了新的避难基地，那你们可以搬回来。”班长的眼光在大家身上扫了一圈，最后落在朱莉身上，“但外国人不行。” 高飞很想说一句谁稀罕住这里，我们很快就会开溜。 但想到老秦现在还需要在这里治疗，最好不要惹恼了这些人，于是便没有开口。 朱莉站在队伍里面，面无表情，动都没动一下。 班长在说话期间，医疗帐篷的门帘被掀起来，那个小助手探出头来看了一眼又缩回去了。 紧接着，吴瑞把头探了出来：“外国人？太好了！” 莫名其妙这么说了一句，吴瑞的头又缩回去了。 江远帆正准备答应班长，小助手端着一个摆满了试管的托盘出来了。 “吴大夫说要给大家抽血检查一下身体，这么好的机会，千万别浪费！” 当时大家都以为小助手说的“这么好的机会”，是指他们有这么好的机会让吴瑞给他们看病。 但其实所谓的“这么好的机会”，是吴瑞能够利用这个机会，拿到大家的血液样本，尤其是其中还有外国人的血液。 大家很配合地排着队抽血，轮到许曼舒的时候，她露出犹豫的神情。 “可以不抽血吗？”许曼舒问。 “你要放弃这么好的机会吗？末世做这种血液样本检查是很奢侈的。你要是真的不想检查也没关系。” 反正像这种本土女生的血液样本他们已经有了。小助手在心里说。 许曼舒犹豫着，“如果有什么传染病，你会不会很危险？” 小助手抬眼看了看许曼舒，“谢谢你为我着想，我检测过许多血液样本，确实有些有传染病，但我严格按照规定操作的，所以不会有风险。你放心，你抽血也不会有被传染什么的风险。你愿意抽血吗？” “有传染病的话，是直接公布 ，还是只告诉患者本人？” 许曼舒的这个问题让小助手愣了一下，她仔细打量了下许曼舒，不明白她这么问到底是什么意思。 是在担心某个队友有传染病，而查出来不公布？ 还是觉得自己有什么传染病，担心队友会知道？ 小助手沉默了一下才说道：“这需要看具体情况，不过我们会提前找患者聊一聊的。” 许曼舒点了点头：“那抽我的血吧，如果有问题，请提前找我聊聊吧。” 她跟小助手的交谈一直是很小声进行的，所以旁边的人并不知道她们聊了什么。 所有人都抽完血以后，小助手又开始判断除了秦牧阳和雨生以外，到底还有哪些人需要留下来在这里治疗。 最后，选出了马智高以及他的三个队员。 剩下的人可以全都回到属于他们的营地去，每天来报到一次，做一些简单的治疗，或者待着不要活动，自己慢慢养伤。 最后，小助手说了自己的名字：“你们可以叫我刘紫薇。” 高飞摸了摸头：“刘嘴？好好一个女孩，起这么个名字干啥？” 班长将不需要“住院治疗”的人送出小学的校门，之后将那个大铁门锁了起来，好像在担心他们会立刻杀回来一样。 李成军也跟着离开了，说反正呆在这边没事，还会时不时遭班长的白眼。 临走，他还回过头，透过铁门栅栏喊道：“班长，你关门没用，我能从上面爬进来！” 班长没搭理他，直接转身走了。 这时，林宇问道：“他一个班长权力这么大的吗？我看着里面所有人都听他的。” “比他有身份的都已经牺牲了，他手下这些兵并不是全部都是他的。只不过找不到人带领他们，让他捡了这么个便宜。”李成军解释。 江远帆不咸不淡开口：“话不能这么说。以前打仗的时候这种事情经常会出现。怎么能说别人是捡便宜？他肩负的责任可不少。” “反正他再当班长也管不住我。”李成军这么一说，想到江远帆在这个队伍里面也是说一不二人物，连忙道，“不过你放心，以后我肯定会听你的。” 高飞一看他怂怂的，立刻转过身就笑了。 这么一转身，高飞看到了走在队伍后面一直兴致不高的朱莉。 他们被赶出小学是因为没有受伤，又占了资源，而朱莉被赶，仅仅是因为她是外国人。 曾经，外国人在国内算是比较吃香的那种，可现在却成了人见人打的过街老鼠一般。 对于朱莉来说，这种感觉会更难受。 因为她一直在努力做义工做慈善，努力成为这个社会善良的一份子。 但最终面对的却是这种情况。 即使那些赶她出来的人可能并不知道她所做过的事情，但她内心还是很伤心，仿佛自己曾经的所作所为都被否定了一样。 第498章 病房之中 “朱莉，这个世界一直就是这样畸形的。之前我们没有看见，是大家还穿着文明的外衣，现在只是外衣被脱掉了。并不是才变成这个样子的。” 高飞第一次面对女生，说出了这样富有哲理的话。 就连江远帆都忍不住多打量了一眼高飞，似乎不认识他似的。 朱莉则是努力扯起嘴角，露出一个微笑。 “人都是这样的，不论在哪儿。这并不妨碍我继续去爱一些人，继续去做一些事。也许我会消沉，但肯定很短暂。”朱莉说道。 她其实很清醒，也很明白人性。 一行人回到营地，照往常那样生活。 由于马智高那边的人受伤比秦牧阳这边的严重，所以营地里做饭之类的事情便由高飞他们承担了，只有朱莉偶尔来辅助一下，但见识了她做的饭的魅力之后，高飞勇敢将她劝退。 还有曾经能把红烧大鲤鱼做得栩栩如生的张瑾也被劝退了。 周也和许曼舒忙着给这个包包纱布给那个换换药的，也没空来帮忙做饭。 最后只剩下高飞、林宇、贺强等几个糙老爷们掌了勺。 他们也只是把食物做得勉强能吃而已，不过是比张瑾好点。 好在袋装或者罐装的食物能够救救急，大家也就不会觉得难以下咽。 况且才经历了战斗和队友王寒的死亡，大家在吃食上面就更无心去挑剔什么。 大家在白天组成小队轮流到小学那边去探望病人，或者是给自己看病之类的。 吴瑞那里的医疗条件不是周也能够相比，他拥有各种设备和医药，而且有更加丰富的临床经验。 在没有遇到吴瑞之前，周也对大家来说简直就是神医。 但有了真正专业人士的对比，大家也发现，周也确实并不是科班出身的，跟吴瑞根本不一样。 当然，大家并没有因此就觉得周也不行，反倒是觉得她很厉害。 一切都是靠自学，而且还被吴瑞夸很有天赋。 吴瑞这种顶尖的医生，如果不是因为这一次巧合，他们有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有机会找他看病。 在他眼中，秦牧阳他们根本就是小问题。 是可遇不可求的良医，一切看天意。 周也这种尽心尽力为队友，跟大家没有距离感的，才是他们真实的生活，也是他们的另一种幸运。 吴瑞可不会随叫随到！ 这天下午，已经恢复好了的马智高跑到了秦牧阳和雨生的帐篷中。 他们俩因为受伤较重，现在还躺在床上不能下来。 马智高冲进帐篷坐在秦牧阳床边上，握住了他的手。 “兄弟，我完全康复了，什么事都没有！” 秦牧阳打量了他一眼：“你本来就没什么事。” 马智高想了想：“那天爆炸的时候，要不是你推我出来，我肯定得完蛋！当时我算是远离了爆炸点，都一下爬不起来，浑身疼痛！兄弟，你救了我一命，我给你磕一个吧！” 说着，马智高正要跪下去给秦牧阳磕头，被秦牧阳拉住了。 秦牧阳有伤在身，但力气不减，马智高一下没跪下去，就放弃了。 “不行，我说什么也得感谢你！你觉得朱莉怎么样？我给你们撮合撮合？” 雨生听到马智高在那边跟秦牧阳亲亲热热说话，连忙道：“马智高，我也救了你，你为什么不给我磕一个？” “我不是说了嘛，从今以后你儿子就是我儿子，我绝对会好好照顾他的。” “不是，我又没死，谁让你帮我照顾儿子？”雨生想了想，“要不你也给我撮合一个？” “你老牛想吃嫩草啊你？”马智高说。 雨生虽说并没有比他们大几岁，但是因为过早结婚生子，又一直在外面打工，所以看起来确实有些显老。 马智高这样说他，他并不生气，因为他感觉到马智高拿他当自己人，很自然的在跟他开玩笑。 平常马智高他们对豆豆也很好很热情，是真心的那种。 雨生面带微笑看着马智高对秦牧阳说：“老秦，说真的，朱莉很不错，对你也有想法……” “你是不是谈恋爱了就看谁都想撮合撮合？”秦牧阳已经知道了马智高和小雨成了一对的事情，在他眼里，这也不过是早晚的事情，所以并没有惊讶。 不过，秦牧阳还是郑重提醒道：“谈恋爱什么的挺好，大家在末世能够找到一起走向未来的人，是一种幸运。但是……谈恋爱什么的，最好是做好保护措施，不然怀孕之后很不好办。无论是流产还是想要生下来，现在的医疗条件都很难，而且营养也跟不上……” 秦牧阳说得是现实问题，马智高的脸却是通红。 他结结巴巴道：“不是，我说、说、说你呢！你、你和朱莉……” 秦牧阳摆手：“你不用再说了，我不想考虑这些。” 秦牧阳对朱莉是有一点好感，但还没到想要和对方是一对的程度，不过是比较欣赏这样的女性。 而且他肩上的担子很重，需要领导整支队伍在恶劣的环境下生存，根本没心思搞什么情情爱爱的事情。 也许未来生活平静下来，找到了安定的居所，他会考虑一下这种事情。 他已经不是去年刚刚从医院逃出来的那个愣头青了，当时他第一眼看到张瑾，还琢磨着是不是他们已经是世界上仅存的两个人类，繁衍的任务要靠他们来完成。 结果他立刻就看到了李鸣川的出现，只得长叹一声。 他们三个伤员属于是“住院”住得无聊了，而吴瑞还不允许大家有太多时间停留在秦牧阳跟雨生的帐篷，所以逮着这个机会，秦牧阳跟马智高大聊特聊。 最终话题说到了王寒，不由得感叹他这样的人就如此早逝，大家心中有些发闷。 “他埋葬在那个绿化带里吗？”秦牧阳问。 得到肯定的答案以后，秦牧阳道：“等我好了，去祭拜一下吧。他这样的人，名字值得传颂。如果有一天我死了，我也想是他这样壮烈的死，也希望有人将我埋葬，而不是随便丢在什么地方，被野狗啃食。” 马智高也许听不出来，秦牧阳的意思是，如果有一天他要死，希望只是他死，而队友们活下来，将他埋葬。 第499章 大事不好 t城外围的一条路上，一辆清障车正在缓缓前行，车尾拖着一块血肉模糊的东西，已经看不出来形状，无数苍蝇正在嗡嗡翻飞追逐着这块血肉。 也许那是什么动物的内脏之类的，正在散发一股难闻的气味。 当然，这难闻是对于人类来说。 对于有些东西，这是一种抓心挠肺的诱惑，这是一种天大的刺激。 清障车的驾驶室里坐着两个人，脸上露出轻松自在的表情，时不时交谈两句，间或笑几声。 在清障车的后方，有密密麻麻的声音传来。 是跌跌撞撞乱七八糟的脚步声。 是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的声音。 是喉咙被扼住般，气管不通畅发出的声音。 是大量丧尸在追击着清障车，而制造出的这些声音。 那些丧尸有些看上去似乎才转变成丧尸不到一个月，身上的皮肤还很有弹性的感觉，虽说一样是那种死亡般的青灰，却更加紧实润泽，它们身上的衣服看起来也要新许多，还带着一抹色彩。 这些丧尸大概是体育馆中死亡的那些人转化的，它们身上有些伤口还很新鲜。 有一部分丧尸则是彻头彻尾只剩下一种有些浅浅发绿的灰色。 身上的衣服很脏，且破烂不堪，甚至已经磨损到没有，剩下的一些布料也都被时间浸染，颜色全都是偏灰的，似乎有长了些青苔的痕迹。 它们的皮肤已经皱起来，像失水的老树皮。曾经可怕的伤口也都因为时间而不那么恐怖。 也许不是时间让它不恐怖了，也许是人的接受能力更强了而已。 虽说丧尸转变有先后，但现在它们对于鲜血的渴望却是一致的。 挂在清障车后面那一块血肉模糊的东西，就是它们的一剂兴奋剂。 它们已经跟随清障车从城里的一所小学后面转移到了这个位置。 清障车开得很慢，担心它们会追不上，反而留在了城里的哪个地方，所以慢吞吞等着它们。 丧尸们冒着微雨，孜孜不倦地追逐着。 在通往城外的路上，有稀稀拉拉的丧尸加入这个队伍。 它们或是被车辆或丧尸迁移的声音吸引住，或是因为闻到了新鲜血肉的气息。 这些丧尸每次加入的数量并不多，但在长时间和长距离的行驶之后，清障车后面的丧尸数量已经达到数百只。 而且伴随着车辆的运行，这些丧尸的数量还在增多。 车里坐着的两个人，渐渐停止了交谈，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他们察觉到丧尸的数量似乎开始不受控制起来，继续这样下去，甚至能够引发一次小小的尸潮。 “怎么办？”在开车的人问坐在副驾驶的那位。 但很明显，副驾的那一位也同样是没啥想法，他摇了摇头：“班长只叫我们像以前一样开车把丧尸引走，也没有说到底引多远。” “以前是怎么引的？” “我不知道，我没有参与过。我之前顶多是做一些简单的清理，就是抱着枪突突的那种。” “那你为啥能被派来弄这个事？” “我不是说了吗，班长叫的啊！” “班长亲自叫的？” “那倒不是，是老齐来叫的，他说班长叫俩人开清障车把丧尸引走，就像以前那样。” “然后你就自告奋勇，并且还把我拉上了？”主驾的人终于反应过来，“所以并不是班长点名让我们两个来的？” “这有什么关系？”副驾的人很不解，“我俩一直都是在队伍里面混时间，没有做过什么真正有意义的事情，现在为大家出一份力不是挺好的嘛！” “那现在怎么办？”主驾的人看着车后的那些丧尸，“这么多丧尸，不可能把它们甩在这里，它们肯定会闻着气味再回到学校那边，到时候数量比我们引出来的时候还多。” “既然没办法把它们甩在这里，就继续往前开吧，一直开到城外再甩掉，我就不信这些丧尸还能再回来。”副驾的人摸了摸胸前的枪，“况且我们还有这个。我可是神枪手，点头一点一个准，别担心。” 主驾的人没有再说话，他已经懒得再说了。 就他们身上那点子弹，恐怕后面那些丧尸的十分之一都干不掉。 但事已至此，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硬着头皮先将这些丧尸引到更远的地方，让它们不要危害到大部队。 —————————— 小学那边。 小路跟一个队友正趴在一口枯井旁，把头往枯井里看，两人的脸上和身上皆是脏污和淤泥。 枯井里有个人，他更是脏得根本看不出人样了，不过这并不影响他干活，他正在用铁铲一铲一铲铲起一些淤泥和杂物，放在脚边上的一个铁桶里。 铁桶上挂着一根绳子，一直往上延伸到小路的手中。 他们三个人正在淘井。 这是一口直径有一米多的废弃水井，被发现的时候，里面堵塞着淤泥和一些水生植物，以及有一点点沤得发臭的水。 班长让小路他们三个把井淘出来，兴许能够让水井重新充满干净的地下水。 这样他们就不用为找水发愁了，毕竟这么多人，一天的用水量可是不少，如果有一口能够源源不断涌出清水的水井，那会省去不少麻烦。 井里的人用铁铲敲了敲铁桶，示意上面可以拉绳子了，小路便吃力地拉起那一桶淤泥提在手中，并对另一个趴在一旁的人说道：“下一桶该你了。” 他提着淤泥去旁边的花坛里倾倒，转身却看到班长走过来，他立刻站直了身子，脸上也不再露出那种很吃力的神情。 “怎么样了？”班长盯着他手中的铁桶问道。 “报告班长，已经快清理完了，估计很快就能涌出干净的水！” “估计？”班长重复了一下这两个字，走向水井那边。 才刚刚在井边站定，还未往井里查看状况，有人匆匆忙忙朝着班长跑了过来，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班长的表情立刻严肃起来：“我说过，不要这么风风火火的，让百姓们看到，以为什么事情失控了，惊吓到他们！” 跑来的人使劲喘了两口粗气才道：“班长，大事不好了！” “什么大事不好，你好好说话！”班长的声音很威严。 “清障车……清障车还没有回来！已经两天了！” 第500章 检查报告 将清障车开出去的两个人平时在队伍中本就不怎么起眼。 他们两个并不是班长手下的原班人马，而是在自己的队伍都牺牲以后，被班长收编的。 班长收编了很多人，都是牺牲的队伍中剩下来的那种，而且一般都是剩下好几个人。 唯有这两人队伍牺牲得只剩下他们两个，平常跟别人根本就不熟，存在感很低。 存在感低，再加上是被收编的，在对接方面有点问题，所以导致了这次的事情发生。 两个人把清障车开出去以后两天没回来都一直没被人发觉，直到有人突然问起清障车停在什么地方了，今天保养车的时候没看见。 于是，大家才想起来那两个可怜的开着清障车去引丧尸的家伙。 班长此刻的眼神已经要杀死眼前这个跑来的人。 “齐铭，这件事情我当时吩咐给了你。”班长说，“你这么没脑子吗，找那两个人！” 叫齐铭的人低了低头，“是！班长！可当时大家都在忙。忙着搭帐篷，忙着搬物资，就他俩没啥事情，我就安排给他们了……” “那后续为什么没有跟进？”班长问道，“你安排了事情，又不去跟进后面的结果，这是什么道理？我忙，你也这么忙？两个大活人加一辆车，失踪了两天才有人想起，还是因为保养车想起来的！要是没有到保养车的时间，你们什么时候才能发现人不见了。” “班长，是我的问题！我现在就去找他们！” “回来！你一个人满城找他们能找到？”班长皱了皱眉头，“把副班长叫到我帐篷里开会！” 班长说着，大踏步走开了。 小路倒了那桶淤泥回来，冲严肃的班长笑了笑：“班长，我们很快就能搞定，水井肯定很快就能出水……” 班长根本没有理他。 看着班长已经走远的背影，小路还在喊着：“班长，相信我们，很快水井就能出水了……” “出水？出事了还差不多！”趴在井边的人说。 小路有些茫然，不知道自己去倒了一桶淤泥回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似乎所有的队友们都有些神色匆匆的，尤其小路看到好几个受重视的人都在往班长的帐篷跑。 他很想跟过去看看，但是班长的帐篷他不能随便闯进去，不然肯定会被罚跑个十公里。 他垂头丧气，继续干着手中的活儿，听着一起干活的人说，似乎是清障车出去了没回来。 江远帆他们就是在这种氛围中来的小学，今天他们要来看秦牧阳的恢复情况，而且听说好像血液检查的报告出来了。 江远帆一进学校的铁门，就发现气氛不对，但他无心去管这些事情，他只在意他们的检查报告有没有问题，秦牧阳恢复得到底怎么样。 径直走向秦牧阳的帐篷，却在半路被那个叫刘紫薇的助手拦住了。 “先来看报告吧。”刘紫薇阻止了他们去见秦牧阳。 因为在秦牧阳帐篷附近，班长正在大发脾气。 刘紫薇手中拿着一叠a4纸，把众人带到一个帐篷外面站定，她笑眯眯地说：“你们几乎每个人都有点问题，不过都是小问题。一些炎症，或者是贫血之类的。报告单子我给你们打出来了，一会儿你们自己来拿，我可搞不清楚你们谁是谁。” 许曼舒本来很紧张，但听到刘紫薇说都是一些小问题，又觉得有些奇怪。 刘紫薇在帮自己隐瞒？还是别的意思？ 刘紫薇已经把手中的a4放在了帐篷外面一张小桌子上。 现在还能用a4纸打印东西，不得不说这个吴瑞的排场很大，能够让班长他们辛苦发电来给他弄这些。 高飞很着急想要去拿自己的报告，但是刘紫薇却伸手按住了那一叠纸。 “别着急，让我先把话说完。”刘紫薇的眼睛在大家身上扫了一圈，“我需要跟一个人谈谈。” 许曼舒的瞳孔骤然放大，身体忍不住抖了一下。 她刚才看到刘紫薇的眼神在自己身上多停留了一秒，那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让她后知后觉感到害怕。 刘紫薇要找自己聊聊吗？ 那就是说，自己真的得了那个病了？ 许曼舒感觉到血在往头顶上涌，而她的眼前有些发花。 刘紫薇似乎是叫了一个人的名字，让跟着她去帐篷里聊聊，但是许曼舒感觉自己的脚下像生了根的树，根本移动不了半分。 太阳热辣辣照下来，许曼舒的额头渗出细细密密的汗。 终于，她努力挪动了脚步，离开了队伍，走向帐篷的门。 这时，一只手突然搭在了她的肩上。 “人家叫江远帆，你跟着去干嘛？好奇心比我还强呢！”高飞在许曼舒身侧说道，“喂，你不会是想第一个拿到报告吧？不可能，第一是我的！” 刘紫薇叫的是江远帆？ 许曼舒根本没想到，刘紫薇叫的人不是她，而是江远帆！ 所以自己真的没什么病吗？ 自己没有被传染？ 许曼舒的心狂跳起来，立刻就要冲过去拿那一叠报告单，但高飞死死扣住她的肩膀：“我要第一个看！” 高飞跟耍赖的孩子似的，林宇直接走上来在他胸口捣了一拳，“你把手放开，你这么抓着她干啥！不就是晚一两分钟吗，你这么急干啥。你又看不懂报告，她和周也才懂。” 高飞愣了一下，似乎才明白过来自己抓住的是许曼舒的肩，连忙把手松开了，连连道歉。 许曼舒也没管高飞，直接就走过去拿起报告，快速翻找起了属于自己的那一份。 高飞压低声音对林宇说：“我着急得很，我要先看报告！我告诉你吧兄弟，我那天翻墙的时候，不小心在上面卡了一下，卡到了那个地方，你懂吧？” 林宇奇怪地看了高飞一眼。 高飞继续说道：“我感觉这两天我有点不对劲，每天早上我的小兄弟都会很早就起来，但这两天完全没有！我又不好意思去找周也问。” 林宇的脸色更加奇怪了。 “我甚至弄了本那种书看，但是几把它根本不听话啊！” 林宇终于忍不住道：“抽血应该是检查不出性功能障碍的吧。” “不一定！”周也在旁边说道。 高飞回头，发现大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围在了一起，在偷听他跟林宇说话。 ━━∑(￣□￣*|||━━ 高飞直接石化了。 第501章 帐篷里面 许曼舒在自己的检查报告上看到自己只是贫血和营养不良，并无传染性疾病的时候，心中有一种无法言喻的快乐和兴奋。 她很想尖叫，或者给谁一个拥抱。 但最终她没有这么做，而是回头看了看正在读报告的林宇。 阳光下，少年的发丝有些长了，在折射闪闪的光。 “今天去找找理发店吧，弄几把剪刀，大家把头发修理一下。”许曼舒说。 高飞猛地转头：“几把？什么几把？你不要瞎说，我没问题的！” 林宇又给了高飞一拳：“跟女孩说话文明一点！” 许曼舒于是盯着林宇笑，林宇感觉她的笑很不一样，是认识她以来从未见过的那种明媚的笑。 林宇一时间有些呆了。 自己是真的动心了啊，可惜，她怎么总是没有回应…… 大家分别看完手里的报告，几乎每个人都有些轻微的营养不良，或者是缺一些什么东西，又或者是有点炎症。 总体来说，都不是什么大问题，不用太过担心。 不过豆豆的情况不太好，因为还在长身体，他缺钙，缺各种矿物质各种营养，报告后面说可能会影响发育。 要是雨生看到报告，不知道会有多担心。 周也读完豆豆的报告，皱了皱眉。 她已经尽力将他们在药房能找到的一些营养剂之类的东西找来给豆豆吃了，但是处于成长阶段的他需要更多的营养，需要更多的食物。 朱莉无法到这边来，她留守营地，报告由小雨帮忙拿了，好在她也没什么大问题。 大家看完各自的报告之后，开始担心起了江远帆。 江远帆被叫走了，但他的报告留在了外面，上面并没有说明他有何特殊，不过是跟大家一样营养不良罢了。 所以，他到底怎么了？ 高飞凑到帐篷门口那里，想要偷听里面的谈话。 但刘紫薇似乎知道他会来这一招，在他探头过去的时候，猛地掀开了帐篷的门帘。 “走开！”她面无表情地说道，“你们可以去看住院的队友了，他们今天可以坐起来活动一下。” 大家立刻分成了两拨人，一部分去秦牧阳他们那边，一部分则是留下来在这里等江远帆。 江远帆进入帐篷内，眼睛有些不适应。 外面太亮，而帐篷内有些昏暗。 他使劲眯了眯眼，看到这个帐篷内的空间并不大，陈设也很简单，就是一张折叠床，一个金属床头柜，上面摆满了各种文件。 江远帆相信，这个床头柜的抽屉里面同样也只摆满了文件的。 只有一把小小的椅子上放着一个粉红色小镜子，能够说明这个帐篷的主人是个女性。 这是刘紫薇住的帐篷。 空气中有一股浓烈的消毒水气味，并没有那种女人房间中的芳香。 谢天谢地，在末世走进一个封闭的空间，里面没有尸臭或者是汗酸味，就已经是一种幸运。 江远帆本来很讨厌消毒水的气味，但现在闻起来，他感觉四周的一切都很洁净。 很适合他这个有轻微洁癖的人，他浑身上下都放松起来。 之前每次进入什么房间，他总是感觉身上不舒服，不管碰到什么东西，都感觉自己被弄脏了，碰到了各种病毒、细菌或者是污垢。 刘紫薇拿开了椅子粉红色的镜子，顺手搁在了床头柜上，又拿了几张纸垫在床上坐下，之后才招呼江远帆坐在椅子上。 刘紫薇并没有穿着白大褂直接坐在床上，而是垫了纸，江远帆感觉很爽。 以前在宿舍里，秦牧阳、高飞他们打了球回来，总是喜欢直接坐在床边上，这让江远帆心中很难受。 想到在外面接触了那么多脏东西，不知道坐了多少脏凳子的裤子，就那么跟床亲密接触，江远帆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他很精致。 回到宿舍会换上睡衣，然后才去碰自己的床。 秦牧阳和高飞才不会管他起不起鸡皮疙瘩，他们这种糙老爷们根本就没有什么睡衣。 非要说的话……真皮睡衣算不算？ 回宿舍最讲卫生的时候，就是夏天热到受不了，一回去就脱得光溜溜，直接坦诚相见那种。 江远帆想到这里，不由得觉得一阵好笑。 刘紫薇盯着他的脸：“你在想什么？” 江远帆抬头看着她：“在想你为什么把我叫进来说话，我应该没得什么怪病吧？” “你是rh阴性血，你知道吗？”刘紫薇问。 江远帆摇头：“没查过血型。有什么问题吗？” “你不知道rh阴性血是什么？” “知道，熊猫血。” 刘紫薇赞赏般点了点头。 “所以呢？”江远帆问。 “你这血型很危险。”刘紫薇说，“你们经常受伤，失血过多是常有的事情。别人都好说，你要是失血过多怎么办呢？没有人可以输血给你。” 江远帆笑了一下，是那种带着嘲讽的笑。 “所以呢？”他复读机一般的问道。 刘紫薇有些忍不住了，她很想直接从床边跳起来给江远帆上巴直接来一拳。 她本就是个风风火火的人，结果遇到江远帆这个淡定，而且说话有些莫名其妙的人，她感觉自己随时都可能会爆发。 但是她的职业素养和她的素质让她忍住了没有跳起来，而是努力摆出和蔼的样子看着江远帆：“你不怕死吗？” “怕啊。”江远帆说道，“但有一点你可能没想到，我的队友跟我是一样的，失血过多的情况下，大家都没有办法输血。我们的条件跟你们的不一样，我们本身就没法输血。所以我是不是rh阴性血，有什么关系吗？” “所以，你愿不愿意加入我们？吴医生很看好你，他想要再培养一个助手。”刘紫薇终于图穷匕见。 她叫江远帆进来聊聊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留下他。 不仅是因为江远帆所表现出来的聪明才智让他们觉得可以利用，更是因为他的血型特殊，对他们的某些研究很有帮助。 这几天，刘紫薇已经从在这里住院的几个人口中打听出了很多关于江远帆的事情，也在每次江远帆过来的时候专门偷偷观察过他。 江远帆不是绝顶聪明的那种人，会犯错，会下错误的决定。 但末世当前，刘紫薇他们已经不太容易找到合适做助手的人。 第502章 你喜欢她? 江远帆听了刘紫薇的话，丝毫没有惊讶，甚至没有提问，仿佛他早就知道对方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一样。 “我的提议怎么样？”刘紫薇的头往前凑了凑，距离江远帆已经很近，“我们有先进的医疗，跟丧尸爆发前的区别并不大……” “你找错人了。”江远帆不咸不淡的说，“我对医疗并不感兴趣。如果你们真的需要一个助手，我可以给你们推荐一个人。” “你是说周也吧？”刘紫薇笑了笑，“跟着我们，生命就会有保障。你把这么好的机会让给她？” “她更适合。” “是她更适合，还是……”刘紫薇突然凑近了，挺立的鼻梁几乎都挨到了江远帆的脸上，“你喜欢她？” 江远帆的脸在一秒钟内迅速红了起来，就像一个烂熟的苹果。 刘紫薇哈哈大笑，往后仰过去。 “不要否认，不要拒绝，姐姐我可是过来人。周也长得挺不错的。”刘紫薇笑了好一会儿，才止住。 仿佛看江远帆这个纯情小处男害羞的样子十分有趣可笑。 江远帆脸红无比，神色却很镇定：“你们抽血并不是为了给我们检查身体，而是为了研究吧？收集不同的血液进行研究……要做血清吗？” “嗯。”刘紫薇并没有否认，却说道，“弟弟不要随便告诉别人哦。” “我不是多嘴的人。”江远帆盯着刘紫薇那张因为大笑而涨红的脸，“你和那个吴瑞，其实你才是真正的医生吧。或者说，其实你是一个兼备有医疗资质的研究人员…… “对了，还有那个混在幸存者中间有点无所事事的中年男人，就是戴黑框眼镜的那个，也是你的同事吧？你们应该就是班长他们执行的任务……” 江远帆看到刘紫薇有些惊讶的神色，才渐渐找回了刚才脸红前的感觉。 他在跟刘紫薇说话的时候，神情很明显更加成熟稳重，是跟秦牧阳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不一样的神态。 这是两个高智商的人之间的对话。 刘紫薇缓了缓才说道：“你比我想象中的聪明，能把另一个人也找出来。” “你在观察我的时候，我也在观察你们。”江远帆说道，“你装扮成助手，他混在幸存者中间，你们不过是想要掩盖身份，更好的活下去，更好的做研究罢了。我不会告诉任何人。” “好了，现在扯平了。你知道了我们的身份，我也知道了你的一个秘密。”刘紫薇说道，“聊聊天吧。你为什么会去上北山大学？据我所知，那个学校并不怎么样。” “高考的时候是叛逆期，弃考了两门。”江远帆说。 “为什么？” “父母不太管我，不在乎我的成绩。我觉得念不念书无所谓了，想学知识自己在家看书也行。反正父母赚的钱也够我这辈子花了。 “不过后来秦牧阳劝了我填了志愿。小时候在乡下长大，和秦牧阳是很好的朋友。后来选择北山大学，一部分因为成绩的缘故，一部分也是因为他报考了那里。” ？“这不是个聪明人该做的事。或者说，这不是你能做出来的事情。” “那个时候我才十几岁。”江远帆说。 “可以你的能力，你是16岁就能读硕士研究生的那种。” “我只是有点搞不清人生的意义是什么。”江远帆抿了抿嘴，“那你呢？” “我？我16岁在念博士啊，怎么了？” “没什么。” 面对刘紫薇赤裸裸的凡尔赛，江远帆也只能如此回答，他知道对方才是那种真正的天才少女，他不过是比普通人稍微聪明一点，根本与天才沾不上一点边。 刘紫薇笑了下，“怎么会看上周也？” “她很认真，善良，也不因为自己比队伍里的人懂得多而自大。” “你是在讽刺我自大？”刘紫薇说道。 “你有自大的资本。”江远帆这话没有讽刺的意思，反倒是一种夸赞。 刘紫薇把江远帆叫到帐篷里来了之后，一直都是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般，就算言语里不明显，她的眼神江远帆却完全能看懂。 江远帆觉得她是真的有这个资本的。 “说实话，我真的不太理解，你这种人，会喜欢上一个女生，还是个……不怎么出彩的。”刘紫薇停了一秒，“唔……我也不太确定她是不是不怎么出彩，也许在你们的队伍里，她很出彩？你想把我给你的机会让给她。” “是的。她美丽，大胆，独立，有一技之长。况且末世了，我也不会再遇到像她这样好的了，所以想要让她得到更多。” “也不是遇不到像她这么好的吧。”刘紫薇撩了撩额头前面的碎发，“你看看姐姐怎么样……” 说实话，刘紫薇长得也比较好看，带着一种成熟的气韵，和周也那种冰山美人清淡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但年龄差……有点大。 刘紫薇比江远帆大了差不多十岁！ 虽说刘紫薇看起来皮肤紧致有弹性，一丝皱纹都没有，完全是那种少女的感觉。 但，毕竟是大了十岁。 而且她是个很强势的人。 如果她小十岁，或者说江远帆再大几岁，也许会有可能对她产生好感。 看到江远帆的脸颊又有点发红，刘紫薇欢快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开个玩笑你怎么脸又红了？真是纯情啊，哈哈哈哈……你真的不考虑加入我们，跟我们走？” “不考虑。”江远帆抬起涨红的脸看着刘紫薇，“你真的不要周也？” “不要。你到底是不是清醒的啊，不知道我在对你抛出了什么橄榄枝！” “我很清醒，刘博士。我要活下去，我要像正常人一样活下去。我要跟我的兄弟，队友，我喜欢的女孩一起活下去。而不是关在实验室里，跟着你们做什么试验！” “好吧。如果你反悔，我这里随时可以接纳你的。我们的研究很伟大，也许能够拯救人类。” “感谢你们的付出。”江远帆站了起来，他听到外面有些闹哄哄的。 刘紫薇解释：“两天前开着清障车出去的士兵没有回来，现在班长在发脾气。” “我去看看，也许能帮上什么。”江远帆往外走。 “叫你的队友去帮忙就行了，你留下来，这几天跟我学点东西吧。出了这种事，我们估计很快就会离开。越停留，风险越大……周也也可以一起来学，我可以教她一些医疗方面的知识。” 江远帆点了下头，撩开了帐篷的门帘。 第503章 看望老秦 高飞正蹲在不远处用一根棍子在地上画什么东西，江远帆走过去一看，见他在地上画了一堆大王八，而且上面写着林宇的名字。 江远帆满头黑线：“其他人呢？” “去看老秦去了。我在这里等你。”高飞抬起头，看到江远帆的脸颊有些发红，正想发问，就看到刘紫薇也从帐篷里出来了。 刘紫薇的脸上还带着之前大笑之后的红晕，但这在高飞眼里，却是另外一番景象。 “你们两个……你们两个进去一会儿，不会是那个了吧？”高飞意味深长地看了江远帆一眼，“老江，你也太快了！” 江远帆一脸“你到底在说什么的神情”，刘紫薇则是露出一个神秘莫测的微笑，似乎要故意把水搅浑一样。 “弟弟，不要忘记姐姐的话哦。等你~” 刘紫薇说完这话，就拿着一个医疗托盘走了。 高飞看着那个曼妙的身影，忍不住道：“老江，你这是嫩牛吃老草啊。虽然这个小护士也是风韵犹存，但是会不会不好搞定？我知道你心里比较成熟……你这是七形的爱！” 高飞话还没说完，就看到江远帆已经走开了，只留下一句“先去看老秦，这里出事了”，高飞赶忙追上去。 “真想把你们这些搞对象的放进破壁机，日的一下打成粉末。”高飞追上江远帆，“这里到底出什么事了？” “有人失踪了，咱们可能需要帮忙。”江远帆说得很简短。 “你在帐篷里你咋知道的？是你和刘嘴激情的时候，她告诉你的？” 江远帆停下来，用他那万年冷漠死鱼眼盯着高飞：“别乱说话。” 高飞忍不住抖了一下，好像江远帆真能给他一拳撂倒似的。 真奇怪啊，江远帆明明对自己来说是个弱鸡，眼神却总有一种能够干翻天下的感觉，让人情不自禁有些忌惮。 江远帆这种人想要对付别人的时候，根本不需要动手打人就能有很多种方法干掉别人吧。 两人踏进秦牧阳跟雨生的帐篷里，其他人早就在里面了。 不过因为帐篷太小，他们是分三批进来的，现在这里面剩下的几乎都是秦牧阳他们这边的原班人马。 看着秦牧阳这里打着绷带，那里一片淤青的，大家都忍不住心疼。 他却好像受伤的根本就不是自己一样，在和大家谈笑风生。 他越来越有领队的样子了，怕大家担心，所以会把一些事情藏起来。 也会为了队伍的存活，而舍弃自己的一些东西。 但这种舍弃，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其实也算是一种得到。 他得到了队友的忠诚，还有末世里难得的那种仿佛家人之间的温情。 他很有安全感，知道自己不会被背叛。 他也愿意为这种得到去付出。 人生总是这样的吧，得到和失去是并存的，不可能什么都能攥在手中。 秦牧阳明显感觉到自己的成长。 雨生已经看到了豆豆的检查报告，好在后面刘紫薇专门送了一堆各种营养剂之类的东西过来，交待如何让豆豆服用，又说要让他尽量能够多吃多休息，这样应该就没问题。 雨生千恩万谢了一番。 大家闲聊了一阵，秦牧阳问了一些营地里的事情，又问了朱莉不能进学校来，情绪怎么样，有没有觉得很受伤之类的。 最后，他看到江远帆似乎是欲言又止的情况，便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林宇说刚才你被吴医生的助手叫去谈话了，是怎么回事？” 江远帆略作思考才答：“她说我血型有点不一样，是熊猫血，如果失血过多，根本没办法输血。” 秦牧阳皱了皱眉：“这不鬼扯淡吗？说得好像不是熊猫血的人就有地方输血似的。以为人人都跟他们一样有这么好的医疗条件啊。” 江远帆笑了一下：“我也是这样想的。” “他们该不会是想把你抓去研究吧？”秦牧阳开了个玩笑，继续道，“刚才我听说他们有两个士兵失踪了，这会儿正在组织人手，打算去找找这两人。他俩开着唯一一辆清障车出去的。人很重要，清障车也很重要。” 江远帆点头：“我知道，我也听说这事了。我打算让咱们的人去帮帮忙。我们享受着免费的医疗，也该回报别人。” “我也是这么想的。”秦牧阳扫了一下众人，“刚才你还没过来的时候，大家也都说愿意出一份力去帮忙。他们估计派不出多少人手去搜寻这两个人，这边也需要有人守着。应该和他们的任务有关系。” “刚才吴医生的助手也是这么跟我说。”江远帆并没有提自己已经知道，其实吴医生不是重要的那个人，重要的是那个助手刘紫薇，还有一个混在幸存者里面装无辜的科研人员。 担心隔墙有耳，透露自己知道的事情万一被居心不良的人知道了，说不定会破坏班长他们的任务，给刘紫薇他们招来杀身之祸，江远帆没有提自己知道的事情。 他信任自己人不会泄密，但主要担心有些人心直口快，不小心说出去。 知道或者不知道，其实并不影响什么。 况且，刘紫薇还知道自己一个秘密…… 江远帆相信，要是刘紫薇知道自己泄密，绝对会毫不犹豫对众人大喊出他的秘密的。 他目前还不想让大家知道这件事。 江远帆轻轻咳嗽了一声，继续说道：“吴医生的助手说，出现了有人失踪的事情，班长他们肯定不会再过多停留，毕竟时间耽误越久，风险就越大。所以他们很有可能在处理完这件事情以后就直接离开。 “她说，吴医生邀请我和周也这两天去跟着他学习。赶在他们离开之间，教我们一些东西，兴许能保命。” 江远帆把刘紫薇邀请他们变成了吴瑞邀请他们，撒谎撒得面不改色心不跳。 秦牧阳看出来他在说谎，但并不在意。 与江远帆虽说是知己老友，但老友也需要有自己的隐私，反正他不会危害自己，也不会危害队伍。 秦牧阳微微颔首：“这样，老江和周也留下来跟着去学习。剩下的人，你们商量一下，身体允许的就去班长那里报道，要是还没恢复好的千万不要逞能。对了，到了班长那里，就要听人家的话，不能轻举妄动。” 大家纷纷点头。 第504章 搜寻小队 秦牧阳他们在讨论帮忙的时候，马智高也进来了，说他那边有好几个人也愿意跟着去，便跟秦牧阳的人一同去找班长。 班长他们只打算派四个人去寻找失踪的队友。 对于班长来说，四个人已经算很多了。 他们执行着重要任务，本不应该让人离开需要保护的对象的。 若不是一起失踪没回来的还有清障车，根本连派都不会派人出去找。 虽说失踪的是一起并肩战斗的战友，但班长心中明白，任务才是第一，上级的命令才是第一！ 他们肩负着比一两个人的生死更加重要的东西，就算想要拯救自己的队友，也需要圆满完成任务之后才能来搜寻。 只因清障车也是任务中比较重要的一环，没有那辆车，他们寸步难行，因而此刻才会派出四个人去寻找。 看到高飞他们一众人等主动表示要帮忙找人，班长自然没有拒绝。 他知道高飞等人虽说年轻，但拥有丰富的经验，身体素质也不输手底下的兵，甚至比他们更灵活。 为了能跟高飞他们配合，班长派出了之前跟高飞他们接触过的小路和另外三个人。 实际上就是挖井三人组，加上一个那天吩咐清障车引丧尸任务的齐铭。 小路担任了他们的领队，他终于感受到了自己被重视，直接乐开了花。 不过想到自己的战友现在生死未卜，小路刚刚咧开的嘴角又合上了。 秦牧阳他们这边出动了高飞、梁东升、贺强和李鸣川小两口。 李成军想要跟着去，但想到自己只有一只手臂，现在还没怎么习惯如何面对丧尸，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失去一条手臂，李成军并不怎么伤心。 他是属于从丧尸堆中捡回来一条命的那种，只失去了一条手臂算是万幸。 而且秦牧阳他们也丝毫没有嫌弃，直接接纳了他这个新队员。 这两天的相处，他也感觉到大家对他的好。 所以他认为，这样好的日子是失去手臂换来的，是一个自己稳赚不赔的买卖。 但只有一条手臂，毕竟还是对生活造成了影响。 就比如现在他其实很想去凑一下热闹的。 他的本质和高飞没啥区别，就是爱凑热闹。 高飞嘲讽了他几句，他知道高飞是为他着想，破天荒两人没掐起来。 高飞本想叫林宇一起去，但想到林宇一走，这边剩下的自己人都基本是老弱病残，要是再出点什么问题，连个背着老秦跑的人都没有，就把林宇留下了。 马智高那边的人则是只有陈琦、徐冬两个人还有能力去帮忙，剩下一些有心无力的伤员被班长直接否决了。 班长希望有人帮忙，但也不会拿着别人的命随便冒险。 班长他们一路上救的那些幸存者不知是根本不知道消息，还是就是根本不想帮忙，反正一个出头的都没有。 班长这边四个人，加上秦牧阳他们的五个人，以及马智高那边的两个，一支十一人的队伍去寻找两个人和一辆清障车，想来已是万无一失。 小路他们在准备出去需要携带的装备。 因为预感今天晚上回不来，需要准备的东西有点多。 现在已经是下午两点，但找人的事情不能耽误。 高飞他们倒是不用准备什么，他们早上从营地出来的时候就是随身背着背包的。 将近一年的漂泊生活，让他们学会了随时做好应对各种危机的准备。 但凡离开营地，都是背包武器绝不离身，而且背包里面要装上足够两天的水和食物，以及一些简单的药品。 虽说这样很麻烦，但真正遇到危险的时候，带的东西都是能保命的，不会让人抓瞎。 马智高他们那边就比较随意了，每天进出除了在身上带一瓶水和贴身的武器外，什么都没带。 有时候因为跟高飞他们一起去小学那边看队友，知道高飞他们全都带着武器，而且武力值又比自己高，所以他们干脆只带一瓶水。 尽管江远帆几次提醒他们，但他们还是依旧摆烂。 在没有死亡事件或者是什么紧迫危机之下，马智高他们又变成了那种松散的状态。确实是还没怎么收到这个新世界毒打的样子。 说了几次，江远帆也懒得再提了。 只希望他们在遇到紧急情况的时候不要这么不靠谱。 当下，马智高的人回营地去收拾装备，而高飞他们则是留在小学这边等他们。 秦牧阳有些担心这次行动没有他和江远帆跟着，忍不住把高飞他们叫到帐篷里。 想要说几句什么，又觉得李鸣川和张瑾很靠谱，贺强已经成长了，梁东升比较稳当，高飞看起来咋咋呼呼实际上很有想法。 话到嘴边，秦牧阳只说了一句：“万事小心，先保住自己的命。” 然后，他从床头的背包中掏出之前搞来的t城的地图册，郑重交到了高飞手中。 “拿着这个，免得找不到方向乱窜。”秦牧阳仿佛在将一顶皇冠交到高飞手中一样。 高飞没有去接那个地图册，反而嫌弃地看着秦牧阳：“老秦，那个小路手里有一份更详细的！那上面标的东西，你这个地图册上根本都没有。什么下水管道走向，地下人防工事……应有尽有！你这个，过时了！” 高飞推开秦牧阳的手：“放心吧你，我们保管整整齐齐的回来！” 小路他们在外面叫高飞等人出发了，秦牧阳看着他们往外走的背影，就像是在看雏鸟第一次飞出去寻找食物一样。 江远帆和周也被叫去跟吴瑞他们学习去了，倒是多了能够留在这里过夜的理由。 因为吴瑞说要加班加点让他们学习，晚上一直学到困才放他们休息。 高飞等人与小路他们走出去，在门口碰到了等在那里的陈琦和徐冬。 还有一个清丽的身影也站在一旁，那是打扮得英姿飒爽的朱莉。 看到朱莉出现，大家都有些吃惊。 尤其是小路他们四人。 朱莉是被“请”出这个营地的，现在竟然回来帮他们找人，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精神？ 朱莉看到小路他们的脸色不好，主动解释道：“我没有任何怀恨在心的想法。我知道你们为了救人也付出了很多。我愿意尽自己的一份力量帮你们。” 一支12人的搜寻小队就此出发。 第505章 如何引走 朱莉说她其实明白，那天赶她离开的人虽说是班长，但班长也只是出头做事的人。 真正不喜欢她的，实际上是那些被救的幸存者。 那些幸存者也是情有可原，他们已经成了惊弓之鸟，就像宁愿错杀不肯定放过的古人。 当朱莉用有些蹩脚的普通话陈述这些的时候，张瑾忍不住对她说：“你还是太善良了，如果是我，我得站在学校门口骂他们。” 高飞听到张瑾这样说，直接就笑了：“骂？老子得给他打成猪头！” 张瑾嘴上说着朱莉善良，但她骨子里跟朱莉其实没什么区别，因为她能够想到的办法，也不过是一顿痛骂而已。 “我知道大家都是些能人，但这次出去，必须得听我的。”小路抱着胸口的枪，在校门口就开始训话，“我暂时充当你们的领队，希望你们不要违背我的指令！” 小路的话刚说完，他身旁的齐铭和另外两个队友就连连点头。 而陈琦他们则是面无表情。 高飞等人是一脸不在乎的样子。 小路觉得自己有些受挫，打算再发表几句高论，就听到李鸣川问：“领导，那我们接下来是不是要出发了？我们往哪儿走呢？” 小路愣了一下：是啊，往哪儿走呢？刚才班长光说了让他当领队，让他带人出来找失踪的两名队友和清障车，可班长没有说去哪儿找！！！ 小路这是第一次手中有点权力，但这点权力他却没有能力去使用，刚一出来，还在校门就被人怀疑他不行。 小路沉吟了一下：“你别怀疑我不行我给你讲！跟着我就行了。” 李鸣川：“我没有怀疑你啊，我就是问我们该做什么，该怎么做。” 小路有些尴尬地摸了摸寸头，“齐铭，开清障车引丧尸是你去安排的吧？你让他们往哪儿走了？” 齐铭也是摸了摸寸头：“我没说啊，我就让他们像以前那样开车把丧尸引走。” 小路大脑疯狂运转起来，想着到底如何面对眼前的局面。 班长平常是怎么做的？ 好像是先批评人，然后再提出解决办法。 小路想了想，学着班长的语气，先给齐铭批评了一下。 “齐铭，你说说你都怎么安排的任务？什么都没搞清楚！做事情这么不认真！” 齐铭委屈巴巴：“小路，班长已经批评过我了！” “不要叫我小路，要叫我队长！” “好的，队长。”齐铭他们几个倒是挺配合。 小路满意看向李鸣川，“你听我给你分析啊，他们是开清障车出去的。清障车那么大，那么沉，肯定会留下痕迹吧？我们就先追寻着路上车轮留下的痕迹，就知道他们去哪儿了。” “嗯，这个想法不错。”李鸣川赞赏地点头看向张瑾，张瑾也是不断点头。 李鸣川再看向高飞、梁东升和贺强，他们三个也是在连连点头。 瞬间，小路产生了一种自己不是领队，而是在被这五位导师审视的错觉。 更让人难受的是，朱莉还补充了一句：“不算傻，这个做法很对。” 小路的拳头硬了！ 但看在是朱莉说这个话的份上，小路原谅了她，松开了紧握的拳头。 12个人的队伍浩浩荡荡走向那天清障车停留的地方，然后再循着车轮留下的痕迹前行。 清障车又沉又大，在长满杂草的街道上留下的痕迹很深，一眼就能辨认出来，倒是不费什么事。 一路上，他们偶尔还会看到因为没有躲避而被清障车压扁的丧尸，扁得就像一幅画贴在了地上一样，抠都抠不起来。 梁东升忍不住指着一只肠胃都被挤扁了的丧尸给高飞看：“你看，它胃里还有新鲜的血肉，不知道吃的什么。这些丧尸也太恶心了。” “丧尸？什么丧尸？”高飞看了看地上的尸体，“这不是丧尸，丧尸没有这么扁。” 众人：？？？？？ 沿着车轮压出来的痕迹一路走下去，除了这些丧尸尸体和在城市中活动的一些小动物，他们竟然没有看到任何一只活着的丧尸。 “车辆经过的声音把丧尸都带走了吧。”高飞看着荒凉的街道说道。 “不。车辆经过发出的声音虽说对丧尸有诱惑力，但是诱惑力应该不会这么大。”李鸣川问小路，“你们平常用清障车引丧尸，都是怎么操作的。” 小路根本没关注过这个事情，也没参与过，于是吩咐齐铭：“你给他解释一下！” “好的！”齐铭很听话，大概知道这件事情自己要负很大一部分责任，所以显得很温顺，实际上平常他比小路要威严得多。 “我们一贯引丧尸就是开着清障车出去，故意放慢速度，让丧尸跟上来，有时候甚至会采取一些极端的行为，比如说鸣笛，让丧尸更加集中，更加亢奋追击。” 在鲜有人类活动的安静城市中鸣笛，就像是在黑夜中突然掏出强光手电那样耀眼。 没有特殊情况，开清障车的人应该不会采取这种极端行为。 清障车鸣笛的声音很大很响亮，但那天谁都没有听见过鸣笛声。 “除了鸣笛，我们还有别的办法，就是搞来一些猎物的内脏之类的拖在车后面，用血腥味吸引丧尸追逐。 “那种东西的气味，人类要离的很近才能闻到。但是对于丧尸来说，八百米开外，它们就会被吸引住。 “清障车先缓缓地开，把这些丧尸集中在一起往远处引。等到差不多了，再加速甩掉它们，从别的路上返回来。” 说到这里，齐铭的脸色突然变了：“从别的路上返回来……他们根本没有地图，对这边街道也不是很了解，怎么返回来？” 齐铭终于找到了事情究竟哪里不对！ 他叫那两个队友去引丧尸的时候，忘记了清障车里并没有地图！ 这两个队友平常存在感本身就很低，几乎没有派出去做过任何工作，对这座城市的街道什么的根本就不了解。 这样的两个人，让他们开车出去，再找一条新的路回来，那显然是不现实的。 齐铭抬手抽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是我害了他们！” 第506章 遇见尸群 齐铭自责起来，小路不得不上去抓住他的手。 李鸣川则是直接道：“别发疯！现在我们知道问题在哪儿了。他们有极大的概率是因为不知道回来的路，所以迷失了方向，他们现在应该在想办法回来。” “那我们还沿着这个车轮的痕迹去找他们吗？”小路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一路上都想扮演一个高冷严肃的队长的样子，完全放低了姿态去问李鸣川。 殊不知正常来说，该不该沿着车轮痕迹找人，应该是他这个队长决定的事情。 小路觉得现在他们沿着的痕迹是去时的痕迹，但事情应该发生在他们回来时。 所以似乎沿着这个痕迹再找下去有点浪费时间。 高飞斜睨小路一眼：“你这智商也太不够用了。我们不沿着这个痕迹追过去，又怎么知道他们从哪个方向回来，在哪个方向出错的？” 小路被高飞说了一顿，倒是没有反驳，反而很谦虚接受了意见。 大家继续沿着车辙往前走，一边走一边分析着他们可能面临的情况。 “我们沿着这个痕迹往前，前面这一段路肯定是没问题的，丧尸全都被引走了，我们顶对需要面对一些重新游荡过来的少量丧尸而已。但是走得越远，我们碰到大群丧尸的概率就越大。”李鸣川说，“所以大家不要因为现在没碰到丧尸就放松警惕。尤其是后面，一定要降低存在感，不要发出太大动静，大家眼睛都得擦亮了！” “你说得对！”小路说，“清障车把丧尸集中到一起，我们沿着车轮压过的痕迹走，最终肯定是会遇到大量丧尸的。 “但是，如果我们遇到了那些因为清障车集中起来的丧尸的话，是不是离失踪的人就更近一点了，他们应该就在大量丧尸附近吧？齐铭，他俩叫啥名字来着？” “王威和胡小龙。” “嗯，这个王威和胡小龙。如果我们遇到大量丧尸，那就一定离他们也很近了。”小路搓了搓手，问李鸣川，“我分析得对吧？” 李鸣川摇头，没说话。 “对个屁！”高飞直接嘲讽。 小路又摆出了愿闻其详的样子。 “你们不是说了吗，清障车是慢慢开出去的。但是把丧尸引开之后，会加速甩掉它们。我们现在默认的是，他们在甩掉丧尸以后，找不到回来的方向，所以才迟迟未归。”高飞感受到了自己对小路的智商碾压，现在他觉得自己简直就是江远帆附身。 不！ 是江远帆和秦牧阳同时附身！ 既有智商又有武力！ 虽说其实秦牧阳就属于是智商和武力并存的那种，但高飞觉得他此刻表现出来的聪明才智已经超越了秦牧阳。 为什么每次我大显神通的时候，老秦都不在？高飞有些遗憾。 “当然，除了刚才那种可能，也不排除他们可能车坏了，在路上抛锚了，没办法只能靠双脚跑路。”高飞分析着自己能想到的可能性，竖起一根食指在小路面前晃了晃，“还有一个可能……他俩噶了！” 小路想赞同高飞的话，但一想到王威或者胡小龙有可能死了，心里又觉得不得劲。 齐铭更是脸都黑了。 最后，大家谁也没说话。 高飞分析了半天没有谁认同，也没有谁夸他，他显得有些蔫吧。 朱莉靠过来大声道：“喂，我觉得你还是挺聪明的嘛。比我想象的要聪明。” 高飞嘴角一抽：“你想象中我是有多笨？” 朱莉翻了个白眼：“我可没忘记那天在仓库中，你教我说我是剑蝶，你以为我傻子？” “对不起啊，没想到你懂中文，下次我会教你一些方言。当你看到四川人的时候，你可以给他们说你是他的仙人，他们就会把你供奉起来的。” 高飞正在逗朱莉的时候，前方的路上开始出现密集的丧尸。 空气中，丧尸身上的臭味浓郁起来。 朱莉握紧手中的一把长刀，迅速开始寻找自己的站位。 小路他们几个则是举起了挂在胸口的枪，开始瞄准。 “不要轻举妄动！”李鸣川走到前面去，做了一个阻挡他们的手势。 “不要随便开枪。你们的子弹多，但肯定多不过这些丧尸，而且枪声还会传播到更远处，引来更多的丧尸。我们绕一下路，到高一点的地方去看看前面什么情况。” 大家很赞同李鸣川的意见。 这些丧尸全都堵在了清障车压过的痕迹上，很显然这就是被清障车聚集在一起的尸群。 它们太过庞大，以至于一眼望不到头。 想要搞清楚清障车有没有在它们中间被包围住，必须得到高一点的地方去俯瞰全局。 李鸣川的目光落在了旁边的一栋楼上。 那栋楼虽说不高，但完全足够他们眺望下面的尸群。 12个人慢慢离开了街面，走到了旁边的楼下。 有个别丧尸发现了他们，跟了过来，被小路他们四个用匕首放倒，他们倒是乖乖挎着枪，一点没有想用的样子，是很好沟通的那种队友。 看到小路手中的匕首，李鸣川忍不住问道：“你们除了枪支，就只有这种匕首作为武器吗？” 小路点点头：“别小看这种匕首，这可是特制的。很锋利，很结实，长度和大小也都比一般的匕首稍微大一圈。” “但是对付丧尸用这种短的武器很吃亏，很容易受伤。”李鸣川说，“你们的手更容易直接触碰到丧尸的身体，丧尸的体液什么的，也更容易沾染到你们手部的皮肤。这很危险，搞不好就被感染了。” “不会的。”小路很有自信地笑了一下，“我们都是经过训练的，能够握住匕首一下刺穿丧尸的头部，但是一点都不会碰到它们。你看……” 小路握着匕首，在李鸣川面前比划了一下。他的动作又稳又准，而且匕首竟然带起了风声。 果然，像他们这种训练过的人就是不一样。 李鸣川自诩自己在幸存者里面肯定算是那种顶尖的高手，但在小路的面前，就他刚才比划的那一下，就够自己学一阵的。 第507章 真实发生 小路不仅给李鸣川比划了一下，还给他看自己的手上，刚才干掉了那几只丧尸，却什么脏东西都没沾到。 李鸣川很想让小路教一下他们的手法，但知道他们是不会轻易把自己的本领教给别人，就没有开口问。 对于小路他们来说，这些本领如果流传到外面，被敌国学去了，自己就会失去一张底牌，很有可能会在某些行动当中被打压。 也许在李鸣川他们心中，目前的情况似乎是国将不国，但在小路他们心中，他们还有领导自己的班长，班长还有上级的命令，国家还是在正常运转，他们还有为之奉献的力量。 如果真正到了最后时刻，也许他们就是国家，他们的存亡就代表着国家的存亡。 李鸣川艳羡地看了小路几眼，才开始在前面领路，往大楼的楼梯走去。 不知不觉，李鸣川变成了在前面开路的那个人，好像他才是队伍的领队。 而高飞和张瑾则是紧紧跟在他身后，似乎担心小路和齐铭他们不会配合李鸣川，遇到突发状况，会处理不及时。 但其实小路他们的战斗力很高，而且在这种情况下，绝对是会先保护人民群众的。 尽管班长口中说着什么他们会以任务优先，不会刻意去救人。但是遇到危急情况，他们依旧会毫不犹豫护住人民群众。 否则，他们的车队中就不会出现那么多的幸存者。 而此刻，大部队停留在学校那边说是在修整，但也在忙碌着给幸存者们建立新的营地：挖水井，存煤块，从体育馆那边搬来一些剩下的资源…… 小路他们在后面断后，剩下的人都夹在队伍中间，显得好像很没用。 12个人的队伍出来只是为了找两个人，而且这12个人都是能力很强的那种。想想感觉似乎有些浪费资源。 一边往楼上爬，高飞一边抱怨着：“早知道还要爬楼梯，就直接开辆车出来了。” “车不能上楼梯。”梁东升一本正经地说。 “切！我是说，开一辆他们那种军用吉普出来，直接一路畅通无阻，看到丧尸就碾过去。追随着清障车留下的痕迹，直接穿过尸群，开到清障车面前。”高飞一边说一边比划，“那样可省力太多了！我觉得我们现在就可以回去搞辆车出来，怎么样？让女士们回去休息了，就我和李鸣川，再加上你，老驴，咱们三个就能把人给救了！” “你想太多了。”小路直接打破高飞的幻想，“没有清障车在前面开路，那种吉普车在城市里寸步难行。到处都是各种垃圾，倾倒的树干，报废的车辆，还有满街游荡的丧尸。没有人类管理的城市，和一个巨大的垃圾场有什么区别。开那些车出来，很容易被撂在半路。 “而且那些车是保障车，怎么可能随便给我们开出来？就算我们能够开着车沿着清障车经过的路径走，到最后还是会碰到清障车聚到一起的那些丧尸。军用吉普对付少量的丧尸能行，可以直接撞飞撞倒，从上面碾压过去。一旦丧尸数量过多，车辆就会被卡住，最后陷入丧尸堆中，等待着耗尽所有物资，活活饿死或者被丧尸撕碎。 “当然，要是运气好的话，也许丧尸会离开车辆附近，让你有机会逃走。但对于丧尸来说，近在咫尺的车里就有新鲜的血肉，它们又何必要离开。数量够多的情况下，它们完全可以掀翻车辆，把人从里面拖出来吃掉……” 听着小路说的这些，大家眼前似乎都有了一幅画面： 被大量尸群包围的吉普车，车身上沾满了丧尸身上的那种黏液，整个车看上去都是脏兮兮的。透过车玻璃，能够看到几张绝望的脸深藏车中。丧尸们兴奋着掀翻了车辆，撞破了车玻璃，终于将车中的人拖出来撕咬。鲜血喷溅，尖叫声不断…… 高飞打了个冷战，说道：“你这会儿听上去还挺聪明的，能想到这么多。” “想到？”小路的声音提高了一点，“这是真实发生的事情！当时我们遭遇到了很多丧尸，我的一个战友开着车，直接冲进了丧尸群里，被卡住根本动弹不得。我们把……任务，先护送到了安全的位置，之后回来准备救他，却发现车辆已经被丧尸掀翻，他早就被吃得只剩下一地碎肉……” 大家都被小路描述的画面震惊到了。 沉默了好几秒以后，高飞才说道：“你们把任务护送到安全的位置？你们的任务到底是啥，不会是个人吧？可是我也没看见你们队伍里有哪个人很特殊啊。” 小路的脸黑了：“你不要瞎猜，也不要瞎问！” 高飞知道涉及到他们的任务之类的秘密，小路就会立刻翻脸，便没有再继续深入这个话题。 而这时，走在前面的李鸣川突然放慢了脚步。 “楼上有声音。”李鸣川压低了嗓音道。 “有活人？”小路问。 这种时候说楼上有声音，傻子都会想到是丧尸，小路这人竟然异想天开觉得是活人。 高飞鄙视了他一眼。 小路很不服，“这外面那么多丧尸，兴许王威跟胡小龙为了躲避丧尸，躲到这楼里来了呢？” 但他这话谁都说服不了，他自己也觉得有些心虚，说话都没啥底气。 李鸣川握了握手中的钢管，低声道：“老高，你跟我打一下配合。小瑾，你和贺强在后面给我搂着点！” 他没有叫梁东升，是因为知道梁东升不太适合这种紧急时刻的行动，梁东升反应慢半拍，更加适合的是长时间的拉锯战之类的。 至于陈琦、徐冬跟朱莉，直接被李鸣川忽略了。 虽说他们在之前的训练之中已经有所进步，但也只是相较于自身的进步，李鸣川并没有觉得他们有多强。 而小路等人虽说能力强，但从未跟李鸣川他们并肩作战过，默契程度为零！ 李鸣川也没有要求他们配合，只是让他们在后面警惕着。 楼上果然传来了丧尸的低吼声，很明显，丧尸已经闻到了他们身上的气味，不然不会如此亢奋。 第508章 楼中丧尸 “听声音，楼上的丧尸不少啊。”高飞压低了嗓音，他的声音在楼梯间里回荡着，变成了那种低沉的嗡嗡声，让人分辨不出声音发出的具体方位。 不知道丧尸听到这种声音，会不会影响它们判断高飞的位置。 它们是依靠声音和气味判断的，也许并不会被单一的声音而带跑偏。 李鸣川也同样是压低了声音回复：“刚才上来的时候我注意看了一下，这栋楼是那种老式的百货大楼，下面两层是商铺，上面是居民楼。虽说没有共用一个楼梯，但是像这种老楼里面，也有很多人会在居民楼里经商。这上面丧尸多，也是有可能的事情。” 李鸣川话刚落音，就听到头顶丧尸的吼叫声骤然变大，一阵踢踢踏踏的响声之后，突然有庞然大物从上而下坠落，直接落在李鸣川和高飞的面前，发出一声巨响。 两人猛地往后退了一步，差点踩到了紧跟在后的贺强脚上。 贺强透过两人间的缝隙，看到前面楼梯上摆着两具丧尸的尸体。 那两只丧尸估计在楼上听到了他们的动静，又闻到了活人的气味，在推挤当中直接翻越了楼梯的扶手，从上面坠落下来。 丧尸与楼梯亲密接触以后，身上的骨头摔断了许多，以一种非常扭曲且可怕的姿态躺在地上，飞溅的黏液瞬间沾满了楼道，溅得墙面上到处都是星星点点的痕迹，连高飞和李鸣川身上都未能幸免。 这两人倒是毫不在意，似乎早就习惯了这种场面，淡定撩起衣服擦了擦脸上的脏污。 地上的两具丧尸尸体突然剧烈抽动了一下，接着，上半身慢慢直立起来。 “卧槽，竟然还没死！”高飞有些惊讶。 从楼上摔到他们面前，都已经摔得这么扭曲，但是因为头颅里面没有受到伤害，这两只丧尸竟然能够在本能的驱使下再坐起来。 它们太渴望新鲜的血肉！ 有一只丧尸的头有一半都瘪了，但是因为没有伤到里面的大脑，所以它像正常丧尸那样，用浑浊的双眼瞄向大家所站的位置，喉咙里发出“丝丝”的气声——它的喉咙在摔下来的时候受了伤，导致变形，只能发出这种诡异的声音。 高飞连忙举起手中的钢管，干掉了这两只让人恶心的丧尸。 “这东西也太顽强了。”高飞仰头往上看了看，“我要是从上面摔下来，估计直接变大饼了。” 正说着话，上面又是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又有一只丧尸摔了下来。 这次，高飞没有等这只丧尸坐起来就干掉了它。 楼上的脚步声密集而杂乱，听起来像是正在沿着楼梯往下走，不过没有丧尸再摔下来。 李鸣川往楼梯的里侧靠了靠，并且吩咐众人：“都往里面些，当心被坠落的丧尸砸伤。” 大家早就在他的吩咐前已经往楼梯里侧靠了，毕竟掉下来的三只丧尸带来的冲击力是有目共睹。 只有小路反而是慢半拍，看到大家都往里面靠，还想问为什么，就听到了李鸣川的嘱咐，他立刻往里面靠了靠，并装出刚才自己只是想要观察环境所以才慢了半拍，并不是自己傻。 “马上来了。”李鸣川低声对高飞说。 高飞早就摆出了迎接战斗的姿态。 大家神经紧绷着，等待着一会儿即将面对的场景。 这12个人几乎都是很久没有脱离过领队单独行动的那种，而且有些甚至自己行动的机会屈指可数，因此不免有些紧张起来。 徐冬声音有些发颤地说道：“要不我们还是先下楼去吧，没必要跟这些丧尸硬抗。” 徐冬是王寒的好朋友，但跟王寒一点都不像，胆小的要命，遇到什么事情都想退缩。 他从体育馆里面逃出来以后，就没有怎么经历过大场面，面对丧尸的机会也并不多。 最惊险的一次也就是仓库的那一次，他从里面杀出来以后，腿都在抖，在心中骂了上千遍的mmp，并且表示以后再也不玩这种刺激的了。 但如此胆小怕事的徐冬，在大家说要出来帮忙找人的时候，他自告奋勇站出来了。 他只是嘴上担心，心里胆小，但动作却是一点不带差的那种。 大概就是会嘤嘤嘤哭着一拳把人打哭的那种吧。 陈琦知道他的尿性，在一旁低声安慰道：“我们得想办法上道高处去，看看下面那些丧尸的状况，这样才能推断出失踪的人往哪个方向去的，不然我们这一趟出来就白费了。直接下去，必须要绕过前面的尸群，很有可能会错过清障车留下的痕迹。” 朱莉用手轻轻摸了一下徐冬的背，仿佛在安慰炸毛的小动物，徐冬这才微微点头，表示他自己没事了。 但他的表情仿佛吃了屎一样，愁眉苦脸的。 丧尸已经沿着楼梯走了下来，甚至有一只丧尸是直接滚下来的。 刚一滚下来，就挨了高飞一脚，旁边的李鸣川则是立刻用手中的钢管刺了过去。 噗嗤—— 脑洞大开的丧尸头颅歪倒在了一旁。 丧尸的大部队已经降临。 它们全都是穿着统一服装的女性，服装上印着什么“美容美甲”的字样，想必楼上开了一家做美容美甲的店铺，所以才会聚集了这么多人在一起。 当然，也有可能是下面百货大楼里面的员工宿舍在楼上。 丧尸一扑下来，高飞和李鸣川就配合着开始杀丧尸。 钢管不停刺出去，那种头颅被刺穿的声音就像是谁在用一把刀快速切着冬瓜一样。 但丧尸的数量太多，他们两个人根本就挡不住。 于是，高飞趁李鸣川将手中的钢管送出去杀丧尸的时候，直接侧身贴在了墙边，用钢管用力拨了几只丧尸下去。 本来这些丧尸就是在沿着楼梯往下走，高飞这一下并没有用多大力气就把丧尸赶到了张瑾跟贺强身前，他俩于是迅速开始对付被赶下来的丧尸。 就这样，高飞杀一只丧尸，赶几只丧尸下去，排在后面的人几乎每个人都杀到了丧尸，为前面的李鸣川和高飞减轻了压力。 除了这些穿着统一服装的丧尸，后来又下来了一群穿着日常衣服的丧尸，估计就是楼里的居民。 等他们把这些丧尸全都搞定之后，一个个都已经脏成了大花猫的模样。 第509章 巨大喘息 这些沿着楼梯下来的丧尸处理起来并不难。 甚至像是专门排着队一只一只往下走，撞在他们手中的武器上一样。 但不知为何，大家对处理掉了这些丧尸，有一种发自内心的自豪感，就好像自己刚刚打败了一个连的丧尸一样。 实际上这些丧尸的数量还不到三十只。 他们并没有在原地停留，而是继续往上走，路上又碰到了零散的几只丧尸，被在前面开路的李鸣川和高飞干掉了。 这栋楼里四处都在散发出腐臭味，路过有些房门，还能看到房门下面渗出来的黑水干掉的痕迹，令人忍不住想象里面的情况。 那里面居住的人肯定因为某种原因死亡，之后腐烂产生的液体四处流淌，然后从门缝中淌出来了吧。 想到这里，大家都觉得有些悲伤，也有些恶心。 也许有一天，他们也会在什么地方腐烂，然后淌出这样令人恶心的液体来。 末世有太多的不确定性。 李鸣川吸了吸鼻子，提醒道：“出来的时候大家都拿了一个口罩的吧？把口罩戴上吧，这里的气味不太好，空气里不知道有多少脏东西。”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所有人都整齐划一掏出口罩来戴上。 李鸣川不禁想到，若是周也在队伍里，肯定在楼下就开始提醒戴口罩了。 而他们则是非得到了这种情况下，才想得起来。 队友们真是各有各的用处，希望大家永永远远不要分开，以后也不要再有这种分开行动的时候。 终于，他们到了这栋楼的十层，能够不受前面一些建筑物的阻挡，能够看得更远一些。 楼梯间的窗户刚好背对着外面需要查看的那条街，他们必须要破开住户的门，从住户的房间窗户里才能正好看清下面都是丧尸的那条街，并且能够观察到附近一些街道的情况，判断清障车到底在何处。 他们选择了十楼左边的那家住户。 不仅是因为那家的窗户是正对下面的街道，还因为入户门看上去已经很老旧，似乎更方便打开。 李鸣川学着秦牧阳经常做的那种样子，把耳朵先贴在入户门上仔细聆听里面的声音。 他们有十二个人，按理说根本不用担心这种普通的住户房间里面有丧尸。 就算有丧尸，估计他们十二个人，一人都分不到一个可以杀。 谁家会在这种房子里住十二口人？顶多也就是五六口人还差不多。 但李鸣川觉得自己还是得谨慎小心些，这么做并不会浪费多少时间，还会显得他很专业，让队友更加放心。 耳朵刚一贴在门上，李鸣川就听到一声巨大的喘息声。 他忍不住打了个激灵，感觉好像刚才有一只丧尸就靠在他肩上喘息了一声似的。 张瑾见他眼神有些不对劲，走上前来一只手握住了李鸣川没有拿武器的左手，感觉到他的掌心很热，微微有些潮湿。 张瑾握住李鸣川的手的同时，也将耳朵贴在门上，跟他一起倾听屋内的动静。 但张瑾什么声音都没有听到。 李鸣川也没有再听到什么声音。 难道说刚才是自己太紧张所以产生了幻觉？ 可自己明明在听到那个声音之前一点都不紧张，反倒是听到了那一声喘息之后才忍不住手心微微出汗的。李鸣川有些懵了。 他和张瑾对视了一眼，张瑾看出了他的迷茫和担忧，也知道他目前不想让大家知道他的状态。 张瑾再次贴上耳朵倾听了一下。 “没有声音。”她说，“就算里面有丧尸，我们这么多人也能对付得了。一会儿进去以后，大家小心些就是了。” 小路忍不住发问：“这门锁着呢，我们怎么进去，暴力拆门吗？我们没有拿工具啊。” 高飞神秘一：“关门，放老驴！” 梁东升乐乐呵呵扒开挡在前面的小路他们，走到了门口。 “他会开锁？”小路指着人高马大的梁东升问。 小路对梁东升的印象还蛮好的，不乱说话，不乱打听，服从命令，老实，杀丧尸的能力看起来也挺强。 要是再加上能够随便开锁什么的这种技能，确实很适合发展成为队友啊。 就是不知道末世当前这种情况，队伍还接不接受新兵蛋子。 也许到时候可以回去问问班长？ 小路正思考着，就看到梁东升走上前去，张瑾、李鸣川全都往后退，给他让出来很大一片空地。 他抬起腿，直接一脚踹在了门上。 嘭—— 巨大的声音在楼梯间中回荡着。 小路刚想问这样一脚能开门，就看到那扇破旧的防盗门猛地一下弹开了。 不仅是弹开了，上面还留下了一个轻微的凹槽，门边也都有些松动起来。 小路的嘴直接就张大了合不上了，要不是戴着口罩，大家可能还会看到他因为痴呆而流下的口水。 不仅是小路他们，连陈琦、徐冬和朱莉这种比小路他们先认识梁东升的人，也是第一次见识到梁东升的力量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个眼睛里都写着震惊。 高飞满意地拍了拍梁东升的肩膀：“基操勿六！” 说罢，他乐呵呵举着钢管就要率先进去，却被李鸣川一把拦住。 高飞实际上战斗力比李鸣川还要强一截，以前他们一起搜楼的时候，高飞会领着一队人搜索，并且他会打前站。 但刚才李鸣川听到了那一声奇怪而巨大的喘息声，心中有些不安。 他不能将这话说出来，只能想着自己先进去看看情况，处理一下可能存在的危险。 “我先进去。”李鸣川说，“大家都得小心些，谁知道这屋里有没有藏什么。” “你这小子有些怪怪的。”高飞盯着李鸣川看了看，没看出啥不对来，“你小子是不是想表现一下？算了，我不跟你抢这个机会。” 李鸣川握住钢管，走进了室内。 室内一片昏暗，比之前的楼梯间还要暗不少，幸好他早就准备好了手电筒，直接打开了。 一打开手电筒，就看到让人十分不适的画面。 进门面对的客厅中，地上摆着乱七八糟的许多骨头。 是人骨！ 一眼就能看出来！ 第510章 诡异身影 窗帘紧闭着，房门紧闭着，而房间的地板上却乱七八糟摆满了人骨。 初步估计，这起码是四个成年人的尸骨，因为李鸣川看到了四个具有明显人类特征的头盖骨。 高飞和张瑾因为担心李鸣川，紧跟其后就进来了。 看到李鸣川手电筒照耀下的场景时，两个人都忍不住发出了重重的呼吸声。 梁东升等人也都跟着进来了，近十个人，一下把屋里挤得满满当当。 不过看到地面上的景象，大家全都像受惊的鹌鹑一样挤在了一起。 地面上散乱的人骨，一些不知名的事物在地板上留下的凌乱痕迹，空气中若有若无的腐烂气息，加上尿骚味，让整个房间都显得很诡异。 他们虽说见过很多丧尸的恶心场面，但这种白骨森森的景象却是第一次见。 不，根本不是白骨森森，这些骨头全都是棕黑的颜色，仿佛被什么染料染过一样。 看上去就让人觉得浑身不适，仿佛自己也中了毒似的。 小路在门口探头进来说道：“我和齐铭在外面放哨，你们赶快去看看窗外到底什么情况——卧槽，这，这是人骨啊！” 小路忍不住叫嚷起来：“这里面发生凶杀案了？” 末世，发生凶杀案的话很正常吧。李鸣川心说现在根本不是凶杀案的问题，而是地上这些尸骨非常不对劲。 李鸣川虽说心中不安，但也还是在严格按照秦牧阳平常的程序在走。 他把手中的钢管在地上咚咚敲了几下。 如果室内有丧尸的话，这个时候应该低吼着冲出来了。 但室内根本没有任何反应，倒是隔着楼板听到了楼上的房间中似乎有丧尸活动的声音。 明明自己刚才听到过喘息声，明明这地上的惨状在表示这里发生过恐怖的事情。 可现在这房子中却是诡异的安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 李鸣川掩饰住内心的不安，蹲下身子去仔细看那些人骨。 骨头上留着被尖利牙齿啃噬过的痕迹，那种齿痕看起来不是丧尸啃咬留下的，更不是人类能够弄出来的样子。 更像是什么凶狠的动物所为！ 高飞看李鸣川两口子丝毫不嫌恶心，在那里蹲着看那些骨头，就走过去把客厅的窗帘拉开了。 明亮的阳光猛然照进屋内，一时间大家的眼睛都有些睁不开。 恍惚中，高飞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一个灰色的影子猛地从客厅的阴影中窜到了隔壁的卧室中，仿佛是因为害怕突然照进来的光线一样。 高飞揉了揉眼睛，问站在一旁的梁东：“你看到了吗？” 梁东升：“看到什么？阳光吗？” “有个东西跑过去了。”李鸣川站起身来，眼神很警惕，“我看到了。” 他握着手中的钢管，朝那个卧室的门口靠过去。 大家都知道李鸣川不是个会乱说话的人，全都紧张起来。 竟然有什么东西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活动，而他们根本都没有注意到吗？ 这东西不是丧尸，动作轻快，害怕阳光，而且——地上这些尸骨，很有可能就是它制造的！ 它吃了地上这些人？ 大家本来应该靠到窗户那边，看看外面到底是什么情况，现在却全都被这屋内的景象吸引住，目光集体投向了那个卧室的门口。 李鸣川站在门口，没有进去，他仔细聆听着室内的声音。 他很紧张。 未知的东西总是会让人害怕和紧张。 如果明确知道里面是什么，反倒不会这么难受。 心脏在砰砰跳着，撞得胸腔生疼。 李鸣川仿佛回到了丧尸刚刚爆发的时候，自己和张瑾躲在那个破旧小楼里面的感觉，那种恐惧感，觉得自己可能会随时遭到袭击。 但自己从那时候活下来了，跟张瑾一起活下来了，并且还有了一身的本事。 李鸣川努力调节自己的情绪，让狂跳的心脏渐渐平静下来。 高飞，张瑾，贺强，梁东升，四个人都来到了李鸣川的身后，成为了他坚强的后盾。 无论有什么，他们总会一起面对。 高飞拍拍李鸣川的肩：“妻管严，让我在前面，我比你强。你在后面跟上，给我看着点。” 李鸣川没有回头，而是低声说道：“刚才在门口的时候，我听到了这里面发出了很强烈的喘息声。听起来是个大家伙才能发出来的声音。 “但我只听到了一声，以为自己是产生幻觉了。现在看来，我并没有听错。但是，居民楼里面会有什么大东西？” “连狼咱们都干过，还怕这玩意儿？妻管严，我走前面！” 高飞说着，就想上前去拉李鸣川，却听到背后小路说着话走了过来。 “让我上！”小路神情严肃，“再怎么说，我也是这次行动的队长，这种事情我上！而且我有枪。不管是什么，我不信它能扛得了我这一梭子。” “别说胡话。”高飞拦住小路，“你在这里放一梭子，楼下那些丧尸肯定能够听到，到时候把下面给我们围了，我们就在这里跟那个鬼东西一起养老吧，就是不知道它会不会给我们送终。” 在高飞轻松的话语下，大家刚才紧张的情绪都有些放松下来。 这时，卧室里面突然传来了一声粗重的喘息声。 那声音如同惊雷般在众人的耳旁炸响，胆小的徐冬直接抖了下腿。 李鸣川和张瑾同时将手中的手电筒朝着喘息声的地方照过去，只看到一团棕黄的事物，分不清到底是什么。 高飞则是直接朝着窗户那边飞奔过去，一下拉开了窗帘。 光芒进入室内，那团棕黄的事物抖了抖，飞快地朝着门口移动起来。 距离门口还有一两米，似乎发现门口被很多人堵住了，它又飞快掉头过来，朝着卧室的床下钻去。 但是床铺太矮，它根本钻不下去，只能在那里像泥鳅钻豆腐一样疯狂扭动着。 “这他妈的什么玩意儿？外面那些尸骨能是它搞的？”高飞看到这个东西根本没有想象中恐怖，直接大着胆子走了过去。 那东西察觉到有人靠近，突然回过身来，极速朝着高飞扑过去。 风声中，高飞听到了诡异的低吼声，感觉到闪着寒光的利齿攻向了自己的脖颈。 第511章 诡异活物 高飞在这将近一年的时间里，也参与了不少战斗。 更何况平常他们闲下来有空的时候，总是会推敲一些作战的方式，闪避的动作之类的。 大量的练习，让他在遇到危险的时候，经常能够不假思索就能做出相应规避危险的动作。 闪着寒芒的利齿咬向脖颈的时候，很多人都慌了。 这么近的距离，那个怪物扑过去的很突然，速度又很快，似乎高飞非得挨这一下咬不可。 大家还没搞清楚那究竟是个什么怪物，只觉得诡异又危险。 电光石火间，大家脑中已经想了很多东西，都是高飞如何受伤之类的。 只有梁东升他们四个比较淡定，似乎是料定了高飞能够躲过这一劫。 他们经历过更加惊险的状况，在那个地下被人面猴追逐的时候，都完全没事，更别提现在眼前的东西虽说诡异，却只有一只。 果不其然，高飞听到呼啸的风声之后，凭直觉挪动了一下位置，手中的钢管则是顺势举了起来，直接朝着风声的来处猛地击打过去。 一声闷响之后，那东西哀哀地叫了一声，被砸向了一边。 受了一击之后，它似乎没有刚才那么张狂了，有些六神无主，在犹豫着，四处打量着，估计在思考究竟逃往什么方向。 这是个又怂又胆小的东西。 一边哀哀叫着仿佛在说自己很可怜，一边又在龇牙咧嘴的威胁着四周的人。 它的叫声十分扭曲难听，让人心中非常不舒服，耳膜都被震得轻微疼痛，恨不得再给它一棍子，让它闭嘴。 梁东升他们已经迅速包围过来，防止这东西会逃出卧室，潜藏到屋中别处，伺机对谁发起攻击。 虽说这种攻击对他们无效，但对马智高他们或者是小路他们就不一定了。 看得出来，他们并没有对付丧尸之外的这种活物的经验，对高飞刚才躲过一劫都感觉到很惊讶。 高飞没有再出手攻击，而是仔细观察起了面前这个东西的样子。 李鸣川他们也同样投去了好奇的目光。 既然这东西不存在威胁，他们总想搞清楚这到底是什么。 末世把人快逼疯了，此刻就算屋里是一只大耗子，估计高飞都想抓来看看公母。 眼前这只动物长得很抽象，体型比较大，跟山羊差不多的大小。 棕黄的长毛因为长时间没有清理过，全都变成了一绺一绺的，结成了那种看上去就是硬硬的块状。 身上散发着一股腐臭味和尿骚味结合的热腾腾气味，让人有些难受，好像走进了一个万年没有清理过的羊圈之类的地方。 这东西可能是被关在房间里太久，已经瘦骨嶙峋，即使还有厚厚的毛发包裹着，也能看出来它骨骼在皮肤下面的形状。 外面那些尸体都是被它吃掉的，但丧尸爆发已经快一年。一年，只有那么多食物…… 高飞一边想着，一边打量了一下这个卧室。 他刚进这个卧室的时候就感觉有些不对劲，现在这么一打量，他才发现了具体不对劲在什么地方。 卧室里的床很矮，但并不是那种正常的矮。高飞终于发现，那床腿是被一点一点啃掉的，四周散落着一些细碎的木屑，剩下的床腿也是歪歪扭扭并不整齐。 卧室里的一些家具上面也能看到很明显的被啃咬过的痕迹，都是那种实木家具，下面洒落细糠状木屑。 很明显，都是眼前这只不知名的动物干的。 它啃食完了那些尸体，之后因为太饿，没办法只能啃这些实木的家具填饱肚子。 难怪它这样瘦骨嶙峋的，能够活下来就已经很不错。 高飞还瞥了一眼外面的阳台，怀疑这东西估计也没有水喝，只能舔舔阳台上下雨寄存在一个破塑料桶里的脏水。 这么一想，这家伙还挺可怜的。 高飞联想到他们这一路上少吃少喝的经历。 但他又立马想到，外面的客厅里面还有好几个人的人骨摆在那里。 “真是命大的鬼东西。”高飞念叨着。 “干掉这东西，我们去看看下面那些丧尸的情况。”李鸣川已经对这个东西失去了好奇心，也知道这东西根本没有刚才想象中的那么恐怖。 果然，只有未知的东西，没有眼见为实的东西，才会让人产生那种没来由的胆怯。 现在见到这东西了，知道它威胁并不大，李鸣川便着急要弄死它。 他们几个围住的人都是同时举起了手中武器，准备招呼到眼前这东西的身上。 未曾想就在这时，这东西竟然以一种很刁钻的角度从包围圈里矮着身子逃了出去。 门口被陈琦、徐冬、朱莉以及小路堵得死死的，那东西见门口无法逃出去，就疾速逃向角落，直接钻进了一堆乱七八糟的物品中。 高飞他们立刻朝着角落靠过去。 小路抬了抬手中的枪说道：“要不是不让我放枪，我早一梭子把这玩意儿干掉了。” 其实小路才是这次行动的队长，此刻就算他一意孤行开上两枪，大家也拿他无可奈何。 但他是那种表面上看着耀武扬威，有点权利好像就尾巴翘上天的感觉，实际上是个很负责的人，很听得进去劝。 反正谁讲理，谁比自己聪明，他就会不由自主去听对方的。 他之前一直对李成军的态度不咋地，就是觉得李成军这个人是个混球，根本不讲道理。 角落里，那个动物似乎有些癫狂，开始攻击所有能动的东西。 明明是被它自己的奔跑带动的一个小凳子，它却龇牙咧嘴看着，然后扑过去疯狂撕咬。 在撕咬中，又碰到了旁边的一件衬衫，衬衫的袖子动了一下，它立刻又扑到衬衫上，把衬衫撕成了碎片。 它的牙齿很厉害。 撕咬的力道也很大。 高飞犹豫了一下，说道：“这玩意儿……怎么有点像狂犬病？” 他这么一说，大家也都觉得好像挺有道理。 “不管是啥，先干它！”张瑾说，“当成是丧尸那样处理吧，别被它抓伤咬伤，也不要被它身上飞溅的东西沾染到伤口。” 几个人同时点头，用对付丧尸的方式配合起来。 第512章 大量丧尸 贺强跟梁东升挡住它逃跑的方向，张瑾和李鸣川一个用钢管抽打，一个则是用钢管往下压，防止它反抗。 高飞武力值比较高，他则是用钢管直接瞄准对方的眼眶，用对付丧尸的手段要去刺穿对方的头颅。 他们现在还没搞清楚对方是不是感染了丧尸病毒的什么丧尸动物，因此打算用破坏大脑的方式在杀死它。 反正不管是不是丧尸动物，大脑被破坏铁定是没命。 高飞一钢管下去，并没有准确瞄准这动物的眼睛。 一是因为这动物太灵活会闪躲，一是因为这动物的毛发可谓是相当茂盛，尽管结块成绺，照样能够遮蔽住它的五官。 高飞这一下应该是刺到了它的头盖骨上，非常坚硬，根本没有刺透。 但也许是弄疼了它，于是它又继续大声哀嚎着，一边准备继续攻击所有能动的东西。 高飞再次将钢管刺下去，这一次依旧是偏了点位置，却看到有鲜红的血液立刻渗了出来。 这不知名的动物挣扎得更加厉害了，要不是有李鸣川他们辅助，这东西肯定会暴起再次扑向高飞的脖子，或者会直接逃窜。 高飞掂量了一下钢管扎下去的感觉，迅速分析道：“妻管严，这东西不是丧尸，是个活物！” 丧尸不管是人类还是动物，骨骼的硬度都比还未转化的时候要低一些，绝对不是刚才高飞手中的那种手感。 既然对方是活物，那就不一定非得用破坏大脑的方式去对付！ 李鸣川和张瑾迅速get到了高飞的意思，三个人同时铆足了劲给了这东西一闷棍。 在门口看着的小路都忍不住摸了一下后脑勺，好像这闷棍打在了他头上一样。 这几个学生，下手是真的狠啊，毫不犹豫的。小路心说自己跟他们幸好不是敌人，不然早晚有一天会挨这种闷棍。 三闷棍下去，那东西发出了几声瘆人的嚎叫，直接瘫在地上，身体迅速抽搐起来，口角处有白沫迅速涌出来。 身体像过电一样抽了有十几秒，就突然不动了，整个身子软了下来。 高飞用钢管拨弄了一下瘫软在地上的尸体，疑心它还没死，又用钢管找准它的眼睛，使劲刺了进去。 这一次很容易刺中，从眼眶刺入的阻力没有刚才刺中头骨那么大。 高飞拔出钢管，带出了一些红白之物，他随意在旁边的床品上擦了擦钢管。 确定这东西死透了以后，李鸣川蹲了下去，准备看看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他只用钢管拨弄了一下，就立刻知道了地上的到底是什么东西的尸体。 是一条狗！ 一条萨摩耶！ 被称为微笑天使的萨摩耶，因为被囚禁在房间中，没有食物，只能吃掉已经变成丧尸的主人。 到最后尸体吃光了，便只能啃一些木头家具填饱肚子。 直到变成一只癫狂的疯狗，完全看不出是温顺的萨摩耶的样子。 别说认出它是萨摩耶，就这么半天，都没有人反应过来，这其实是一条狗！ 主要是它的身躯已经变形，身上的毛发又很诡异，还在散发着臭味，发出的吼叫声也完全不像是狗在叫。 这就是末世的残酷，能够把狗都变成疯子。 李鸣川用工具扒开死狗紧闭的眼睛看了看，发现它仅剩的那只好眼里面眼白处全是红红的血丝，瞳孔上则是覆盖着一层白色膜状物。 这条狗确定没有感染丧尸病毒，但是眼睛却是这个样子，难道是狂犬病？ 又或者是因为长时间关在这样的房间中，得了什么病？ 他们对这方面的知识根本不了解，如果周也或者江远帆在这里，兴许能说出什么有用的话。 “有点诡异，不过不用管它。”李鸣川站起身来，“不要碰它的尸体，都去客厅，该办正事了。” 搞清楚那些尸骨出现的原因，也干掉了这个刚才让他们都感觉到害怕的不明生物，大家站在客厅中，没有了刚才那么恐惧。 透过客厅窗户往外看，直接就能看到他们之前过来的那条街。 街上一头是他们来的方向，只有稀稀拉拉几只丧尸在游荡。 而另外一头就完全不一样的，密密麻麻挤满了丧尸的身影。 从高楼上往下看，那些身影很小，看起来就像在缓缓蠕动的灰黑色的小虫子，让人感觉到一阵难受。 这里不仅能够看到近处的大片丧尸，目光还能随之延伸，看向更远的地方。 更远处，这条街道上依旧是密密麻麻的丧尸在移动着，再往前，就连附近的街道上都是这样挤满了丧尸。 好像整个t城的丧尸都被集中到了这边一样。 不知道王威和胡小龙是怎么将这么多丧尸集中起来的。 那天体育馆沦陷的时候，看到的场面有没有这么壮观。 这些丧尸，已经算得上是一次尸潮了。 若是被它们围困住，那几乎没有活命的机会。 再往远处，房屋已经开始逐渐减少，有了大片大片绿意盎然的农田。 那已经是属于t城的郊区了。 即使已经是郊区，还是能够看到有丧尸在那边游荡，并且密度很低，不像楼下这一片的情况。 “我原先还以为我们12个人的队伍出来找人实在是太多，但目前这个状况，我觉得我们应该出来一百二十个人，不，一千二百个人才能勉强够用。最好是一人有一把冲锋枪那种。” “我们不和丧尸硬刚，12个人刚好。遇到丧尸队伍有一搏之力。遇到什么情况，也能相互帮助。”李鸣川回头看了看挤在窗边的众人，“大家都睁眼往下看看，找找有没有清障车的身影。” 门口放哨的齐铭和另外两名士兵也都走了进来，伸着脖子往下看去。 然而，他们的目光在丧尸堆中逡巡了好几遍，根本没有发现清障车的影子。 小路很失望地叹了口气，李鸣川却一脸很放心的样子。 “这样就好，至少说明他们并没有被困在丧尸堆中，清障车也没有抛锚在这种不好处理的地方。” 李鸣川的话让小路恍然大悟。 “要是他们被困在这种地方，除非有人空降来救他们，否则，只能等死。”小路说。 高飞看了看小路：“我知道有个咒语，可以让人空降过来。” “啥？”小路很好奇。 “发现石油。” 第513章 情况分析 众人在窗前睁大了眼睛，无论如何也没看到清障车的影子，心中既苦又乐。 苦于这里看不见清障车的身影，却不知道该去哪里寻找他们。 这四处都是丧尸，想要追寻清障车留下的痕迹，实在太困难。 乐的是，他们至少没有困在这尸潮当中，活下去的希望还很大。 李鸣川杵在窗前看了好一会儿，陈琦站在他旁边也是目不转睛盯着窗外。 高飞有点不理解了：“咱们是不是得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了？在这里看也看不出什么花来。你俩算是有脑筋的，分析一下我们接下来去哪儿吧。” 李鸣川跟陈琦对视了一眼，同时把手伸出来，在玻璃窗上点了一下。 他们指的是同一个方向。 “那边。”李鸣川说，“他们很有可能在那边。” 陈琦也是点了点头。 好几个人都朝着他们指的方向看过去，但只看到那边有高楼，有游荡的丧尸，根本没有看到清障车的影子。 这两个人是怎么做出同样的判断的？ 李鸣川拍了拍陈琦的肩：“兄弟，你来说吧。” 陈琦点头，没有推辞。 陈琦大概属于是马智高队伍里智商担当那一类的，而且还是个沉得住气的人，他说话也比较能服众。 当初他可是在那个垃圾堆里监视了那些外国人好一阵子的，就冲这点，大家就对他很信服。 此刻，李鸣川让陈琦来分析眼前的事态，也是考虑到了这个原因。 他和陈琦看法一致，但让陈琦说出来更好。 陈琦的手放在玻璃窗上指点着：“这下面丧尸数量多，且在此处呈发散状，但往前发散的丧尸密度比附近都大，说明清障车慢慢行驶到这里以后，突然开始加速了。 “丧尸们跟不上过突然加速的清障车，大部分在这里迷失了追踪方向，只能留在这里，又在这两天中慢慢往四周散开。但因为丧尸大部队总是能够发出很剧烈的声响，所以它们受自身声音干扰，并没有散开太远。 “有少部分丧尸确是找到了清障车离去的方向，继续追寻了上去。我想可能是因为挂在车后面的内脏的气息被它们捕捉到了，所以能够继续追逐。” 说到这里，陈琦的手指头在玻璃窗上滑动了一下，指向远处。 “那边，郊区的位置。往哪个方向的丧尸密度比周围发散的密度要高，而且隐约能够看出来，它们是在沿着一条路走的。 “我大胆推测，他们在此处加速甩掉丧尸大部队之后，打算从郊区那边绕回去。这些追过去的丧尸就是证据，否则不会有丧尸排成这样的队伍移动。” “那就是说，他们在郊区？”小路把脸贴在玻璃上，挤成了摊开的大饼的形状，“但是你俩刚才指的方向根本就不是郊区。你的意思是，他们到了郊区，完全甩掉了那些丧尸，又绕回了城里你们所指的那个方向？可为什么不能是别的方向，你们怎么判断的？” “很简单，从我们这楼上也能看见，郊区那个方向往回走的路很少。一边是河，道路弯曲，而且需要过桥。要是在桥上被堵，他们根本逃的地方都没有，绝对不会选择从桥上走。 “还有一条路虽说不需要过桥，但那条路很窄，两边的房屋也很密集，一看就不够安全。 “唯有那边那条路，宽敞，不需要过桥，视野还很开阔，正常人肯定选择那条路。 “而且你们看，那个地方有少量丧尸聚集。丧尸聚集的原因很简单，比如说被声音吸引，比如说那个地方有一堆刚刚转化的丧尸，又比如说——那个地方有人活动。 “我可以说得更直白一点，那个地方不仅是有人活动。那个地方有人被困住，所以才会出现这种状况。 “t城的活人当初都进了避难基地，后面逃出来的人寥寥无几。那个地方被困的人员也许是逃出来的幸存者。但我更愿意相信，是王威他们。因为刚好在路线上。” 陈琦说到这里，看了李鸣川一眼，李鸣川点了下头，表示自己的想法和他是一模一样。 大家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小路则是摸了摸刺挠挠的寸头，说道：“出来的时候，你俩咋不提醒大家把脑子带上？” 言外之意，这俩人有头脑，大家都不如他们。 张瑾听到这话，十分受用，仿佛被夸的不是李鸣川，而是她自己一样。 想当初，他们被困旧楼，李鸣川无论如何也不愿意离开。 他们跟着秦牧阳从楼里逃出来的时候，手脚都在打颤。 那时候的李鸣川被秦牧阳和高飞戏称活零活现，鄙视他像个零一样。 而现在，他早已脱胎换骨。 李鸣川没有管小路的赞美，而是说道，“时间不早了，我们得赶紧过那边去看看，不能在这楼里停留太久，否则楼下要是被丧尸包围很麻烦。” 说着，李鸣川就开始往楼下走，继续走在前面为大家开路。 众人立刻紧跟上去。 对于怎么对付丧尸，怎么在外面活动。 李鸣川高飞他们更有经验，更具有权威，大家都没有任何异议，只能紧跟着。 路过楼梯上之前被他们干掉的那些丧尸的尸体，李鸣川还贴心提醒道，让大家小心些，不要踩在那些粘液上，否则在楼梯上滑倒，很容易伤筋动骨。 一路走到楼下，果然有丧尸已经游荡过来了。 十来只丧尸，对他们来说并不难对付。 小路他们四个手脚麻利，李鸣川他们几个也是当仁不让。 唯一差劲一点的是陈琦，徐冬以及朱莉他们三个，不过也是能够独立对付几只丧尸的好手。 就面前这十来只，他们根本没机会动手，面前就已经只剩下丧尸的尸体。 “这附近丧尸多，咱们尽量把声音放低。遇到十只以上的丧尸，立刻绕路，不要与它们正面冲突。大家注意观察环境，找车辙或者是人类活动留下的痕迹。”李鸣川叮嘱。 “十来只丧尸没什么可怕的吧。”小路说，“我们这不刚干掉了吗，为啥遇到十只以上就绕路，你也说了，天快黑 ，绕路岂不是浪费时间。” “因为我们在对付十只以上的丧尸时，会耗费一定时间。很可能将附近丧尸吸引过来。那个时候，要对付的就不是十来只丧尸了。而且，天黑，我们可没有丧尸那么灵敏，它们只需要追寻声音和气味就行。” “明白了。”小路彻底佩服了李鸣川。 第514章 列队推近 走过外面丧尸集中的街道，甩掉身后的几只丧尸，拐进一条僻静的小道，天色已经有些发暗。 太阳斜斜挂在天边，预示着一天即将结束。 现在已经是春末夏初时节，白天相对长一些，即使太阳下山，天也不会很快黑下来。 小路眯起眼睛望了望太阳的位置，小心翼翼从背包里掏出那份珍贵的地图。 “刚才那个位置，我们可以这样绕过去。”小路把地图给李鸣川和陈琦看。 “这边看上去好像多走了几条街，但其实并没有那么远，而且还能避开那些丧尸。刚才在楼上看，这两条街都有丧尸。” 小路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在地图上快速移动，指着他们将要走的路。 “我们肯定能在天黑前赶到那边！这地图上说，那边是个什么商城。” 小路说完，又迅速将地图收了起来，塞进了背包里，仿佛怕谁偷走他的地图似的，他还用力塞到了背包最里面。 李鸣川懵了。 刚才那份地图，他根本看都没看清。 小路的手在地图上移动得极快，说话也配合着手指的移动，说得像炒豆子一样，噼里啪啦的，好像是借的嘴着急还。 李鸣川刚想叫小路把地图拿出来再看看，就听到陈琦走到他身边来低声说道：“我已经记住路线了。他们那份地图，估计属于是机密一类，不能轻易示人。” “原来如此。”李鸣川立刻明了，不打算再叫小路拿地图。 陈琦和李鸣川并排走在前面开路，按照小路刚才指的路线，他们一路上确实没怎么碰到丧尸。 这些街面上游荡的丧尸估计都被吸引到了尸潮那边，只有街边的店铺里面偶尔有一两只丧尸会低吼着冲出来。 然后就直接葬身于大家手中的武器。 街道中间偶尔也有失事的破旧车辆，里面卡着身上长出叶草或者小树苗的丧尸。 它们看到李鸣川等人路过的时候，还会使劲扭动着能动的部位，露出渴望血肉的急躁感。 身上的草叶随着它们的扭动而轻微颤动，看上去有一种荒诞感。 植物在动物的身上生长，这是一种多么奇怪的现象。 大家脑中都在默默消化着这个新世界新事物带来的冲击。 担心这些丧尸也许会因为剧烈扭动而摆脱报废车辆，扑过来伤人，所以李鸣川但凡见到眼前有这种情况，都会不厌其烦举起手中的钢管去干掉这些丧尸。 高飞他们也是如此，会用手中的武器干掉被李鸣川漏掉或者是还没来得及干掉的丧尸。 小路和陈琦他们都觉不解，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那些丧尸在车里待得好好的，又不会造成什么影响，干嘛还费劲吧啦的去干掉它们？ 李鸣川他们也不解释，以为这群人懂。 直到有一只丧尸在挣扎中，碰掉了生锈的车门，突然朝着队伍中间的徐冬扑过去，然后丧尸被其貌不扬的贺强干掉之后，他们才理解了李鸣川等人的用意。 原来，这是在防范着丧尸可能会冲破禁锢突然发起攻击，他们是在排除安全隐患。 “你们很有经验。”陈琦说。 “经验都是用血泪换来的。”李鸣川说。 当然，他们没有在这件事情上流过血，但当初确实遇到过好几次卡在车里的丧尸 突然扑出来，吓了一大跳的情况。 一路往前走，没有大量丧尸的阻拦，他们走得还算顺畅。 在太阳下山之前，他们到达了那个商城的附近。 在那附近，丧尸的数量又增多起来，而且隐隐能够感觉到，这些丧尸就是在往商城那边靠近的。 “从现在开始，我们得小心小心再小心了。不要想的跟刚才一样轻松。”李鸣川嘱咐道，“老高，小瑾，你们两个跟在我后面。贺强和梁东升还是老位置，在小瑾他们旁边辅助。” 李鸣川说着，回头去看了一下小路。 “你说吧，我们怎么配合？”小路现在已经彻底明白，自己干不了队长这活儿，顶多就是能命令一下齐铭他们，让他们听李鸣川的指挥。 “你们四个人断后，有问题吗？”李鸣川知道他们四个能力都不差，也算是有丰富的对付丧尸的经验。 “可以。”小路立刻带着齐铭他们往后缩到队伍最后，并且还说道，“从现在开始，我们听李鸣川的。” 齐铭等人没有反对。 李鸣川如此安排之下，就剩能力相对薄弱的陈琦，徐冬和朱莉三个人站在了队伍的中段。 似乎怕他们自暴自弃，觉得受到了鄙视，李鸣川严肃道：“不要觉得你们在中间就没什么事，你们在有需要的时候，或许需要辅助一下前面的队友，也或许需要关注一下身后的情况，不要因为在中间无所事事而放松。” 三个人一下感受到了自己的用武之地，拍着胸口保证绝对会听指挥。 安排好队伍的事情，李鸣川暗自给自己加了把劲，开始往前走。 自己竟然有一天能够这样冷静的领导一支队伍做事，李鸣川心中有些激动。 前方的丧尸已经发现了这支十二人的队伍，一边翕动鼻翼，一边低吼着靠过来 李鸣川冷静举起手中的钢管，刺穿扑过来的丧尸的头颅。 他的身旁，高飞和张瑾跟他配合得很好，丝毫没有给丧尸近身的机会。 秦牧阳带出来的队伍，里面的每个人都能随意跟队友组合起来，默契杀丧尸或者做别的事情。 这不仅是他们长久以来一起面对过太多事情，也因为秦牧阳本身就针对他们做过很多次培训，平时也在潜移默化给大家灌输一些默契的观念。 丧尸越来越多。 小路终于忍不住发问：“我们就这样杀到商城那边去吗？到了那边，如何在丧尸的包围中找到他们两个？直接叫他们的名字，还是有什么办法？” “先走一步看一步。我们到商城对面的街道上去远远观察一下，再做决定。” 小路觉得李鸣川这个计划不妥，但他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 再说，李鸣川是在帮他们找队友，人家也不愿意莫名其妙投身危险之中，所以也就没有开口提出疑问。 李鸣川心中其实也有一些计划，但他觉得一切都得亲眼看到了那个商城，才能决定如何去实施。 第515章 找到人了 徐冬他们不是第一次与李鸣川等人配合，而小路他们四个又非常有纪律感。 所以这支临时组成的队伍，像模像样地突破进了丧尸的包围圈中。 这个地方的丧尸数量远远比不上刚才那条路上的那种尸潮的规模，但这里也少说有一二百只丧尸在游荡。 刚才他们在楼上看的时候，因为是站在高处，又有脚下那些大量丧尸作对比，所以丝毫没有将这边的丧尸放在眼里。 现在他们进入到尸群当中，被前后夹击，艰难前行的时候，才感觉到这边的丧尸数量也是不容小觑的。 而且似乎附近隐隐还有丧尸在往这里汇集。 不过作为领队的李鸣川并没有太着急，原因是他现在有依仗。 他依仗的是小路他们手中的枪。 他知道小路他们个个都是神枪手，紧急情况下四个人打出四梭子，这里的丧尸就会被干掉一半，完全可以让他们强行突围出去。 这边离刚才的尸潮也有一定距离，就算是开枪，短时间内那边的丧尸也不会过来。 等它们循着声音过来，队伍早就溜之大吉了。 但不到紧要关头，李鸣川是不会让他们打出这张底牌的。 这种保命的技能，肯定是要留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才能用，绝对不能随随便便就冲着眼前的丧尸开枪。 就是这张底牌，让李鸣川心中根本不慌。 如果小路他们手中没枪，李鸣川断定，今天就是秦牧阳在这里，也肯定不敢带着十来个人就往里闯。 他们已经能看到那个被丧尸围住的商城，并不太大，全都是卖玻璃制品的。 t城附近有个县以玻璃制品闻名，所以作为省会城市的t城有这种专门的玻璃制品售卖商城并不奇怪。 只是李鸣川不明白，到底什么脑回路的人会躲到这种地方来？ 玻璃制品售卖商城，脚指头都能想到里面肯定没吃没喝。 而且全是玻璃制品，不小心碰到什么东西，声音一定很清脆。 正常的幸存者肯定不会以这种地方为据点，这里也没有发现什么幸存者活动的痕迹。 李鸣川猜测应该是王威和胡小龙两人遇到了什么紧急情况，慌不择路躲进了这个玻璃制品商城里面，而商城很快就被丧尸团团围住，他们根本出不来，所以才会两天都没回去。 李鸣川他们出现以后，丧尸们一部分继续围楼，另一部分则是朝着他们扑过来。 他一边干掉眼前的丧尸，一边分散注意力四处打量。 他在寻找清障车的身影。 陈琦也在做着同样的事情，在丧尸堆中寻找着清障车的身影。 然而，他俩谁都没有发现清障车在何处。 李鸣川有些不甘心，叮嘱众人当心着丧尸，一边帮忙找找这附近有没有清障车的痕迹。 最终结果是，没有。 难道之前的猜测全是错的？ 王威他们根本就没有逃到这里来，丧尸围住商城另有原因？ 里面有别的幸存者？ 不管怎样，既然已经来到此处，总得搞清楚商城里面到底有没有人。 商城被丧尸团团围住，他们没必要突破丧尸包围进入商城里面去确认里面到底是谁。 李鸣川正琢磨着是不是主动弄出点啥动静来吸引里面人的注意，但又觉得这样似乎有点太莽了。 要是里面的不是王威他们，而是带着恶意的人怎么办？ 又或者弄出点声音来，丧尸们不围楼了，集体把他们围住岂不是自讨苦吃。 李鸣川正在思索一个有效可行的办法时，突然听到后面的小路吹了几声奇怪的口哨声出来。 口哨声一响，围楼的丧尸有好些都转过脸来，有一部分直接朝着他们扑过来，有一部分则是继续面对着商业楼，似乎在面壁思过，又似乎里面有什么东西在深深吸引他们。 能够吸引丧尸的，除了声音和气味，李鸣川想不出到底还有什么。 他们发出声音，却有丧尸不感兴趣，而商业楼里也根本就没有什么更能吸引它们的声音传出来。 如此即可证明，楼里是有什么气味让丧尸们根本舍不得挪动身子。 除了血腥味，不会再有让它们更兴奋更舍不得的东西了。 里面的人受了伤？ 李鸣川满脑子的疑惑还未解决，就听得售卖玻璃制品的商城里突然传来了几声与小路的口哨一模一样的声音。 虽说音调要低一些，但一下就能听出用的就是小路刚才那个调子。 小路他们几个都是面上一喜，忍不住大声道：“是王威他们！这是我们联络的暗号！” 这下李鸣川不用再去想该怎么办了，直接问道：“既然他们在楼里，那清障车在何处？” 李鸣川没有忘记，他们此次出来帮忙，任务不仅是找到这两名队友，还要找到很重要的清障车。 用班长那无情的话来说，清障车甚至比王威他们的命还重要。 玻璃制品售卖商城的三楼，突然一个窗户被打开了，胡小龙从里面探出头来，看到下面小路带着那么多人来救他俩，他十分激动。 “我们在三楼，王威受伤了，我们被困在这里面根本无法脱身。” 胡小龙这么一喊，本来扑向李鸣川他们的丧尸又转头回去扑向商城那边，有些丧尸甚至还抬起头往上看，仿佛是在打量从三楼窗口露出来的王威。 “清障车呢？”小路没有忘记他们的任务目标。 不过他这么一喊，有些丧尸又立刻转向过来。 这次丧尸没有犹豫，似乎发现对付楼下街道上这些人更简单，三楼的那个人，它们只能听闻声音，根本没法触碰到。 李鸣川他们只能一边不停杀丧尸，一边等待着楼上王威的回复。 “清障车抛锚了，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但我们来不及修。”王威扯着嗓子回答。 丧尸们在兴奋地吼叫，不扯着嗓子对方根本听不见自己的声音。 小路还想扯着嗓子问什么，但是被陈琦制止了。 “不能再大声喊了，丧尸太多了。” 他们既要注意王威那边的回答，又要分心对付丧尸，很容易出事。 最主要的是，天色非常昏暗，他们已经快要看不清丧尸扑过来的身影。 这个时候再出声把丧尸吸引过来，无异于是自杀。 第516章 怎么救人? 手电筒已经被打开。 但大家对付丧尸确实感觉到了受限。 李鸣川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建筑，心中已经有计划成型。 “我们直接到身后的建筑里面去。”他说。 “会不会跟王威他们一样被困住？”陈琦有些担心。 他虽说聪明，但经验毕竟少，在这个时候他只能提出疑问，却想不出什么有用的办法。 李鸣川安抚道：“不会有问题，我们人多，而且我已经找到出路。” 李鸣川带头往身后的建筑那边退过去，一直退到建筑物门口才停下。 “高飞，你先进！”李鸣川开始指挥队伍。 高飞“嗯”了一声，举着手电筒一猫腰就从半掩的卷帘门下钻了进去。 因为早就有了默契的缘故，高飞明白李鸣川叫他先进去是想让他先排查一下室内的情况。 如果里面有危险，以高飞的个人素质，应该很容易搞定或者是逃脱。 高飞进去之后，先用手中的手电筒照了一圈，发现这里面就是那种常见的商场的构造，有许多的小店铺，不过都是统一卖什么马桶卫浴之类的店铺。 他往前走了几步，随便敲了敲一个不锈钢洗手池，发出了一些声音，之后确定了这里面没有丧尸，也没有别的什么东西。 高飞猫下腰对外面喊道：“没问题，可以进入。” 张瑾和李鸣川紧跟着就钻了进来，然后是贺强、梁东升、陈琦他们，最后进来的是小路他们四个。 大家都进入室内之后，李鸣川指挥着他们把卷帘门压了下去，直接关得严严实实。 小路和陈琦他们进来后，还在担心室内会不会有丧尸，站起来走了一圈，发现这个商场跟对面王威他们被困的差不多一样大。 “这里面会不会有丧尸？”小路问。 “可能会有。”高飞把手中的钢管拿起来抛了一下，“所以不要掉以轻心。” 李鸣川倒是很淡定的说：“就算有丧尸也不会有太多，很容易搞定。t城之前有避难基地，活人几乎都往那边跑，丧尸肯定也会往那边跑。除了那种有很多实用物资的商场，这种地方不会有丧尸活动。” 李鸣川的话不无道理。 大家这才感觉相对是安全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喘气。 刚才从外面进来，他们也是杀了不少丧尸，此刻显得有些疲惫。 丧尸扑到卷帘门上，抓挠着卷帘门，发出隆隆的声响。 好在那卷帘门一时半会儿不会坏，所以暂时不用担心。 “现在我们也被困住了吧？”小路问，“就算这个商城有别的出口，用不了多久，这些丧尸肯定会把别的出口也堵住的。” “我们不从这个商城的出口出去。”李鸣川说，“现在主要是搞清楚王威他们那边商城里面的状况，再计划下一步做什么。” 小路有些不理解了，他们现在也被丧尸围困住了，还有心情去管对面商城里的两个人？ 虽说就是为了他们才出来的，可是他们似乎把清障车都搞丢了。 小路现在真的很想骂对面一顿。 “我们很快就会自身难保了。”小路说，“虽说我们的任务是要找到清障车，最好平安把王威和胡小龙带回去。但我更希望大家能够平安回去，不要为了他们两个铤而走险。用十几个人换他们两个不划算。我是队长，听我的，放弃他们两个，我们想办法撤离。” 小路说这些话的时候心里到底是何感觉，没有人知道。 他一路上多次表现出对王威他们的关心，很担心他们的安危。 但是当看到眼前的情况，看到王威他们被丧尸围困，似乎根本没有办法救他们，小路立刻就准备放弃。 他是队长。 虽然一路上队长的职责几乎都让李鸣川履行了，但他不介意在这个时候强行耍威风带大家走。 李鸣川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笑了一下说道：“我们并没有到山穷水尽的情况，我们能逃出去，而且对面的两个人也能救。” “抱着枪一顿突突吗？”齐铭插嘴，“可天已经黑了，光靠手电筒的照明，我们根本没办法瞄准。” “不，现在还用不上枪。” 李鸣川讲了一下自己的思路。 刚才在外面，趁着小路跟王威对话的时候，李鸣川观察了一下四周的情况。 他发现这附近挨着的一片都是那种四五层楼高的商城，售卖玻璃制品，陶瓷卫浴，五金配件等等的那种商城。 而且他还看到了大大的停车场指示牌。 像这种很多商城集合在一起的地方，都是那种连通在一起的大型地下停车场，而且还是两三层的那种地下停车场，说不定下面还有人防工事之类的地方。 李鸣川的想法很简单，他们躲进眼前的这栋商城里面，然后利用地下停车场，潜到对面商城里去，神不知鬼不觉把受伤的王威他们接走。 地下停车场里或许也会有丧尸，但数量应该不会太多，这些丧尸没有被声音或者气味诱惑，是不会无缘无故游荡到下面去的。 但现在需要确定的是王威他们楼里的情况。 李鸣川刚才注意到，对面商城有一边的玻璃破掉了一个大洞，肯定有丧尸从那个洞口钻进去了。 如果对面的楼里遍布丧尸，他们要过去救人肯定会很困难。 不过他们不顾对面，直接逃走，倒是没什么问题。 李鸣川说完这些，大家才明白为什么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那我问一下对面是什么情况。”小路站了起来，脸上舒展起来。 胡小龙和王威趴在窗口，看着来救他们的人钻到对面商城里，然后像他们一样被困住以后，心里忍不住难受起来。 “我们两个人，害了他们这么多人。”胡小龙低声道。 王威更是难受：“那天我让你跑，你偏不丢下我。要是你跑了，就好了。” “我不可能看你白白牺牲。”胡小龙说，“你是我最后的队友了。” “他们也是队友。”王威看着对面的卷帘门。 这时，两人突然又听到了小路的声音，不过是从对面二楼的窗口传来的。 “你们那边到底什么情况？快全都说清楚，我们好过来救你们。别说废话啊，直接说你们的情况！”小路的身影在窗口若隐若现。 本来打算劝小路他们放弃胡小龙，听到小路如此严肃的声音，只得开始说起自己那边的情况。 第517章 被困的人 胡小龙他们那天开着清障车，发现车辆后面的丧尸数量有些不受控制时，就已经感受到了严重危机。 但想着车辆还能加速甩掉丧尸，且胡小龙手里还拿着枪，所以并不算很慌张。 他们在郊区绕了一圈，之后发现迷失了方向，根本找不到回去的路。 本来车上应该是有一份地图的，大概是当天他们需要在小学那边扎营，担心混乱中地图丢失，所以被拿走存放起来了。 他们找不到地图，又不知道路线，只能在四处绕圈。 最后，他们竟然冲进了一片丧尸密布的街区中。 仗着清障车强悍的行车能力，他们大着胆子继续往前开，想冲出丧尸的包围圈。 却谁知清障车偏偏在这个时候犯了毛病。 这车本来在这两天该保养的，结果没到保养的时候，就直接把王威和胡小龙撂在了丧尸堆里。 两人知道不能在车中久留，很明智的立刻弃车逃跑。 在逃跑过程中，王威因为踩空而摔断了腿，身上也有多处擦伤。 他决定放弃逃走，掩护胡小龙冲出去，但胡小龙根本不给他枪，而是直接背着他就跑，一边用枪点死了那些靠过来的丧尸。 一路跌跌撞撞，他们跑到了玻璃制品售卖商城的门口，发现了侧面破损的玻璃，就立刻潜入进去。 子弹已经耗尽，胡小龙也没有力气再背着王威继续跑，只希望这个商城能够让他们躲藏一阵，休息一阵，给他们一点活下去的希望。 幸好商城里面没有丧尸，这是不幸中的万幸。 但王威身上滴落的血液，还是吸引了不少丧尸过来。 有些丧尸发现了侧面破损的玻璃，跟着钻进了商城当中，而有些丧尸则是围在了商城外面。 胡小龙背着王威直接上了商城的三楼，找到了能够闭合上锁的门，进入了一个暂时能够阻挡住丧尸的空间。 他们缩在三楼，坐在地板上静静听着外面丧尸的低吼声。 那些跟进商城的丧尸，顺着血液气息的指引，上了二楼，三楼，到了闭合门口，用手指抓挠着大门。 那一声一声，仿佛直接挠在了两个人的心里。 他们暂时得救了。 但也只是暂时。 丧尸包围住他们，凭借他们两个现在的情况，根本无法从商城逃脱。 而待在原地，等待他们的也不过是缓缓靠近的死亡。 出来的时候他们想着只是引一下丧尸而已，顶多两三个小时应该就能返回。 所以，他们赖以生存的物资只有车里的一瓶水。 在刚才的逃亡中，那瓶水也被遗忘在了车里。 现在两人不仅是疲惫，还口干舌燥，肚子也隐隐有些饿起来。 没有食物和水，他们会慢慢死去。 这种死法，并不比丧尸咬死好受多少。 “不会有人来救我们的。”王威蜷缩在角落里，断腿带来的疼痛使他脸色苍白，额头上有大颗大颗的汗珠滴落。 但他竟然在说话的时候，声音没有一丝颤抖。 这就是训练有素的人的忍耐力。 他们也许没什么计谋，没什么智慧，但他们绝对有足够的忍耐力，足够的体能和反应能力。 也有足够的服从精神。 “班长强调过，任务才是最重要的，不可能会有人来救我们。我们早晚都是死。”王威带着歉意的眼神看着胡小龙。 “是我害了你。你本来可以独自逃走，你背我干什么，现在我们两人都得死！你连这个账也算不清吗？” 胡小龙笑了一下：“两人死在一起不好吗？黄泉路上我继续背着你走！” 王威歪头看了下胡小龙抱在怀里的枪，“还有几发子弹？两发有没有？” 胡小龙的手紧了一下，“你想干什么？” 王威朝着被撞得哐哐作响的门抬了抬下巴，“如果那些玩意闯进来，你往我这里来一发。” 他指了指自己的额头。 “送兄弟上路了，你要是坚持不下去，也给自己来个痛快的。”王威说。 胡小龙忍不住叹了口气：“一发子弹都没有了。” 两个人颓废坐在墙根上，口干舌燥，听着外面丧尸的声音。 进入商城的丧尸越来越多，丧尸低吼的声音充斥着整个空间，他们两个已经没有心思交谈，只是在等着死亡来临。 王威后来大概是晕过去了，胡小龙给他处理伤口他都没醒。 他们就这样被困在三楼两天。 在这两天的时间中，王威不止一次提出要出去引丧尸，给胡小龙创造逃生的机会。 但都被胡小龙拒绝了。 胡小龙想活下去，却不想牺牲兄弟为自己换取活下去的机会。 他和王威曾是并肩作战的战友，他永远不会让战友用生命给自己换取活下去的机会。 况且，即使王威能够引开丧尸，胡小龙也不认为自己能够成功逃出去。 胡小龙在这两天时间里，把三楼能够翻找的地方全都翻了个遍，却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东西。 他在三楼发现了电梯，站在那里能够清晰听到从一楼二楼传来的丧尸的声音，如同汹涌的潮水。 胡小龙假装没有发现商城里已经满是丧尸，担心王威会因此而更加难受。 王威现在一听到丧尸弄出的动静太大，就会劝说胡小龙给他一枪。 虽然胡小龙已经多次强调没有子弹了，他还是会重复说。 “也许会有人来救我们。”胡小龙安慰王威，“清障车很重要，他们会派人出来找的。” “清障车跟我们不在一起，他们不会发现我们在这里。你不用安慰我了。我受了伤，又没吃没喝，活不了多久。也许你可以割我身上的肉维持生命。”王威说着，四处摸了一下，但没有摸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你匕首在不在？”王威问，“给我使使。” 胡小龙被吓了一跳，立刻往后退了一步，“没，没有。我匕首刚才弄丢了。我四处走走看。” 胡小龙慢慢走开了，然后把身上的匕首藏了起来，担心着被王威发现。 他很怕自己万一睡一觉醒来，发现王威从身上割了一块肉下来，非得让他吃掉。 他知道，王威能干出这种事。 第518章 利用电梯 饥饿，口渴，还有身体不适，反复折磨着王威。 胡小龙看着王威一点一点憔悴下去，仿佛随时可能死亡。 胡小龙心中也很迷茫，如果队友死在眼前，他该如何在这空间里面对着队友的尸体？ 他也在被饥饿和口渴折磨着，有那么几次，他甚至差点答应了王威的提议。 王威说可以试试喝两口他的血。 不用喝太多，一点点就可以，一定可以缓解一下口渴。 胡小龙感觉自己最终可能真的会受不了王威的诱惑，王威就像是在耳旁低语的恶魔一样，总是反复引诱他，要不要喝一口血试试，要不要吃一口肉试试？ 两天的时间，胡小龙觉得比他人生中前二十多年还要长。 当他听到外面传来小路的口哨声时，有一瞬间他觉得自己要死了，已经产生幻觉了。 王威这个时候倒是十分清醒，立刻就吹响口哨回应了。 他也许只是条件反射。 胡小龙冲到窗口看到楼下那支十多人的队伍时，他的眼眶都红了。 断了一条腿的王威知道真的有人来救他们来了，竟然艰难站起来，也冲到窗口。 不过当他俩看到救他们的人冲进对面商城，也被丧尸围困住的时候，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立刻就熄灭了。 尽管小路冲到二楼隔着马路问了他们一堆问题，但他们两人也不相信自己能够得救，反倒是希望小路他们能逃出去，不要做无谓的牺牲。 小路已经从窗口离开，王威和胡小龙趴在窗口看了看，夜风凉如水，丧尸们在楼下不停吼叫着，走来走去。 过了一会儿，他们两人也缩了回去，重新坐回了地板上。 他们不相信自己会得救。 小路了解了他们的情况之后，迅速下楼把情况给李鸣川他们说了一下。 李鸣川和陈琦同时陷入沉思之中。 因为知道对面商城里有大量丧尸，所以陈琦思考了一阵以后，开口说道：“我没什么想法，对面丧尸太多，我没经验去处理这种情况，看你吧。” 他这话是冲李鸣川说的。 李鸣川点了下头：“老高，你点子多，你觉得咋干能行？” 高飞冷不丁被点名，挠了挠头：“这玩意儿你找斑点狗吧，它点子多。” “斑点狗是谁？”小路打量了一下他们这支队伍，才想着到底谁的外号叫斑点狗。 结果高飞说是那种可以汪汪叫的斑点狗。 不过说了这么一句俏皮话以后，高飞说道：“我们可以从地下停车场潜到对面楼下，然后从楼梯间上去。楼梯间就算有丧尸，也不会有大多，毕竟空间的大小在那里摆着呢。” “如果消防门不是紧闭的状态，丧尸肯定杀不完的。”李鸣川摇了摇头，“我们在楼梯间里杀丧尸，消防门那里源源不断涌进来，我们只会被耗死。” “分成两拨行动怎么样？”张瑾提议，“一部分人在这边吸引丧尸的注意，一部分人走楼梯救援。” “分成两部分，我们的力量就太弱了。”陈琦说。 “仔细琢磨一下走楼梯这个计划吧。”李鸣川说，“目前似乎只有这个办法，能够面对的丧尸数量少一点。” 于是，大家就这个方案开始了沉思。 整支队伍陷入了沉默之中，只有手电筒的光芒在提示，这里还有活人。 两分钟后，一直很少开口说话的贺强突然举了举手，“之前对面说他们在的地方有电梯。也许，我们可以从电梯井想想办法。” 贺强这话一出，仿佛一束光突然照进了黑暗之中，好几个人都是突然一拍大腿，用赞赏的目光看向他。 电梯井里肯定不会有丧尸活动，从电梯井往上走，比走楼梯安全太多。 “你小子，深藏blue 啊！”高飞拍了下贺强的肩膀，贺强腼腆地笑了一下。 “好了，妻管严，现在我们的方案该转向走电梯井这个了。”高飞说。 李鸣川立刻点头。 陈琦道：“电梯井里面肯定有电梯轿厢，我们不知道电梯停在了几楼。如果在三楼之上，我们可以直接爬上去。如果刚好卡在地下停车场和三楼之间，这个方案就有些不好办了。” “我倒是有个推断。”张瑾说，“丧尸爆发初期还没有停电，商场里的人都是在往下走，所以电梯应该停在下面。或者是一楼，或者是在地下。” “小瑾这个想法很对。也就是说，我们面对的情况就是这个电梯轿厢怎么处理。只要能搞定这一点，那救王威他们肯定没问题。”李鸣川扫了一眼众人，“电梯轿厢是我们的阻力，如何从电梯井爬到三楼也不是一件容易事。” “这件事情好办！”齐铭突然说道，“我执行过这样的任务，有解决办法！” “特殊兵种？”高飞问。 齐铭摇了摇头，也不知道是在否认自己是特殊兵种，还是在说这件事不能细说。 反正大家也没追问。 “反正你们别问我具体怎么做，我自有能力解决这件事情。攀爬电梯井你们也不用担心，我能够做得到。”齐铭说。 “既然如此，那事情就简单多了。”李鸣川站起身来，“我们一起从地下停车场转移到对面的地下，救到人以后往那边走。那边还有个商城，我之前过来看到那边是停车场出口，而且丧尸也不多。 “我们必须在今晚救出王威他们，对面楼里丧尸太多，他们没吃没喝，可能随时撑不住。救出他们就立刻远离这块丧尸聚集的区域，寻找过夜点。” 李鸣川讲了一些注意事项，之后带领众人出发前往停车场。 他们很容易在商城里找到了往下走的楼梯，在楼梯间里没有遇到任何危险。 不过一进入停车场，就有丧尸迎面扑过来。 大家立刻调整队形，照明的照明，对付丧尸的对付丧尸，还有人因为视力好在警戒。 地下停车场里的丧尸数量并不多，有些还被车轮压的上下身直接分离。 大概是当时有人开车逃走，慌乱中撞到了丧尸 当然，也有可能并不是因为慌乱，而是故意这样对付丧尸的。 他们在停车场中看到了碰撞在一起的车辆，被困车中的丧尸，腐烂成白骨的尸首等等。 终于，手电筒照到一块指示牌，指示着通往玻璃制品售卖商城的电梯在何处。 “现在，真正的挑战正式开始了。”李鸣川低声说道。 第519章 你最懂我 几支手电筒的光同时照向前方的电梯处，他们惊讶地发现，电梯门是开着的，电梯轿厢就在眼前。 “这就好办了。”齐铭看着开着门的电梯，“电梯刚好停在这一层，倒是省掉了我不少麻烦。” 他让众人等在电梯外，自己带着小路和另外两名战友一起进入了电梯轿厢中。 站在电梯门口，能听到从电梯井里传来的丧尸低吼的声音。 那声音从上而下发出来，可以想象得到上面的一楼二楼一直到三楼，到底挤了多少丧尸！ 齐铭踩在两个战友的肩上被托举起来，一手扶着电梯轿厢的顶部，另一只手则是拿着他们那种特制的匕首不停在电梯轿厢上比划着。 小路站在旁边举着手电筒，一直照着齐铭下手的位置，方便他能更好地操作。 这个时候，大家才感觉出来他们四个是一体的。 配合都十分默契，没有一个人出声，就能静静地开始做事情。 而且四个人的身姿都是一样的挺拔，表情都是一样的严肃，那种气质确实不是一般人所有的。 李鸣川他们等在电梯门口，听到地下停车场里有那种拖拖拉拉的脚步声响起来，正在慢慢往他们这边靠近。 “大家小心些，有丧尸靠过来了。手电筒不要乱晃，照着自己前面的位置就行。自己处理不了的，就叫队友。” 李鸣川这些话是说给陈琦他们三个人听的，因为他们原队伍的这些人根本不需要这种提醒。 高飞他们早就在黑暗中的地下停车场中睁大了眼睛，注意着四周的动静，并且与自己的队友靠得很近。 他们背朝着电梯，呈一个半圆形将电梯护在身后，让电梯里的人能够更加专注于解决手中的事情。 丧尸摇摇晃晃的身影出现在了手电筒的光圈中，伴随着低沉的吼声和一股特有的尸臭味。 只有几只丧尸，造不成什么威胁，解决起来很快。 噗噗几声，这几只丧尸便倒在地上。 但黑暗中还有脚步声正在不紧不慢的靠近，还能听到丧尸嗓子里发出的那种声音。 地下停车场很大，零散分布的丧尸集中起来估计数量也不少。 还好它们只是零散分布，而不是一拥而上。 几分钟后，李鸣川听到身后传来齐铭低沉的嗓音，“搞定！” 他回过头，看到齐铭已经将电梯轿厢的顶部悄无声息地拆了下来，搁在了一旁。 他们四个人果然是训练有素，这么大的东西，竟然几分钟内利用一把匕首就弄了下来，而且根本没怎么发出声音。 “从电梯井里直接爬到三楼，把他们两个弄下来就行。”齐铭抬头指着黑漆漆的电梯井，“我上去就行，你们在下面等着。” 李鸣川看了高飞一眼：“你带大家在原地别动，注意别让丧尸靠近，我过去看看。” 李鸣川交待完，直接转身走进了电梯轿厢当中。 站在电梯里面，用手电筒往上照去，只看到电梯井里面有几条很粗的缆绳垂挂下来，看上去非常结实。 电梯井的井壁上有很多水泥灰和黑色的灰尘。 手电筒照不到顶，看不清电梯井到底有多高。 电梯轿厢没有顶板之后，楼上丧尸的声音就听得更清楚了，仿佛这些丧尸就在身旁。 而且电梯井似乎还放大了这些低吼声，让站在电梯里的人都忍不住有些胆战心惊。 虽说知道跟这些丧尸隔着楼层，但莫名觉得自己好像已经被大量丧尸包围了。 李鸣川仔细打量了一下电梯井，之后才说道：“电梯井井壁这么光滑，你怎么上去？” “并不是光滑的，只不过你这个角度看上去是这样。”齐铭对此很有经验的样子，“其实上面有很多固定的那种角铁之类的东西可以下脚，像爬楼梯一样慢慢爬上去就行。” “爬楼梯？”李鸣川的手电筒在电梯井里晃了晃，瞪大了眼睛注视了好几秒，才说道，“我没见过这么陡的楼梯。手没有可以抓的地方，很容易摔下来吧。要是爬到上面摔下来，可不是闹着玩的。” “这不用担心。中间那个缆绳可以借一下力。而且这种电梯井，我爬过的。”齐铭显得很有自信。 之前他一直在自责自己让王威和胡小龙出来的事情，一路上情绪都不太高，很自卑，很愧疚。 但此刻，他身上确是散发着光芒一般的自信和坚定。 果然是身份不同，不管是齐铭还是小路，又或者是那两个李鸣川不知道名字的士兵，他们都是各有所长，各有其优秀的地方，不是他们这些学生能比的。 不过，李鸣川沉吟了一下，低声道：“王威和胡小龙已经两天多没有进食没有喝水，虽说从刚才对话的声音里来听，他们似乎还有活力。但攀爬电梯井这种事情，对他们两个饿了两天的人来说应该很困难。他们估计早就手脚无力了。而且，王威还断了腿……” 李鸣川这么一说，齐铭才发现自己刚才根本就没有考虑这一点。 他只考虑了自己能不能上下，却忘记了自己上下的缘故是为了要救人，而他一个人根本不可能把两个人带下来。 “我这里有绳子。”李鸣川看出齐铭对此根本毫无办法，连忙将背包打开，从里面掏出一卷绳子。 这可是他们必备的东西，走哪儿都是装在背包里的。 就像齐铭他们走哪儿都得带着匕首一样，李鸣川他们也有必须携带的物品。 “你上去，把绳子找个地方绑好，然后将他们两个绑在绳子上吊下来……”李鸣川说到此处，又突然自顾自摇了摇头，“不行，你一个人我还是不放心，我跟你上去。我们两个去救人。” 张瑾本来在外围警戒，听到李鸣川的话，回头看了他一眼，而李鸣川也恰好看向张瑾。 张瑾知道电梯井里面的构造，她曾经坐那种玻璃的观光电梯的时专门仔细看过。 所以她知道从地下一层沿着电梯井爬到地上三层到底有多危险。 她从心底里不希望李鸣川冒这个险。 但是，李鸣川如果不去，就得别的队友去。 况且，他们不是出来救人的吗？ 张瑾想要劝阻的话没有说出口，只说了“注意安全”四个字。 李鸣川则是笑了一下，“小瑾，我知道你最懂我。” 第520章 电梯井里 “我们在电梯井里的时候，电梯轿厢里面不能有任何人留在里面。”齐铭说。 李鸣川当然知道是为什么。 如果他们不小心从电梯井坠落下来，可能会连带伤害到在电梯轿厢里的队友。 且他们在电梯井里攀爬，多多少少会碰到那些粗粗的缆绳，整个电梯轿厢会跟着晃动，说不定还会因为长时间没有检修而直接导致电梯轿厢往下坠落。 下面应该还有两三层的高度，从这样的高度跟随电梯轿厢坠落不会太好受，甚至可能会要命。 李鸣川往电梯里放了一支手电筒，让手电筒往上照上去，这样他往上爬的时候不会因为没有手举着手电筒而什么都看不见。 齐铭把李鸣川的背包要过来背在了肩上，他知道李鸣川的背包当中可能有他们一会儿用得上的东西，所以主动承担了这个重量。 李鸣川也没有拒绝，齐铭毕竟身体素质很不错，而且在爬电梯井这种事情上，很显然齐铭更加专业。 两名士兵蹲下身去，先将齐铭托举起来，齐铭很轻松就穿过了电梯轿厢，进入了上面的电梯井中。 电梯轿厢顿时剧烈摇晃起来，有一种船在水面行驶的感觉。 如果此时电梯是在运行中而出现了这样大幅度的晃动，李鸣川感觉自己很有可能会直接尖叫出声。 到时候高飞又要说他gay里gay气了。 一堆灰尘随着齐铭进入电梯井里而飘落下来，李鸣川连忙低头揉了揉眼睛，顺带把口罩也戴上了。 等他再抬头看时，齐铭竟然已经往上爬了有两三米了。 果然有经验的人根本不一样，这么一会儿就已经到了一楼的位置。 齐铭站在一楼电梯门那里，那边有个比较宽的水泥台可以稳稳站住落脚。 “你上来吧。”齐铭说，“跟在我后面，注意我在哪里落脚的。” 李鸣川被那两名士兵托住爬进了电梯井里，一进去就感觉到里面的空气十分憋闷，带着一股霉味和丧尸身上的臭味。 幸好刚才他已经预先戴上了口罩。 李鸣川在齐铭的指导下，开始往上爬。 这是他第一次在这种地方行动，原以为会很难，说不定自己会支撑不住。 但真正开始行动之后，李鸣川发现自己的身体素质比以前强了不少。 双腿，双手都很有力，只要能够踩住一小块井壁上的凸起，手上能够借一点点力，他就能够发力往上。 齐铭见他学得很快，根本没有什么问题，便没有再停下来等他，而是直接往上爬。 李鸣川紧跟在齐铭身后，竟然没有慢多少。 这时候，李鸣川无比感谢这一路走来秦牧阳对他们的严苛。 虽说很多事情上，秦牧阳总是愿意自己去帮助大家解决，但是在训练大家上面，他从没有掉以轻心。 总是一有空就各种培训大家的能力，在能够排除掉危险的情况下，也会让大家去多累积经验。 李鸣川有时候感觉秦牧阳就像再生父母一般。 如果当初不是秦牧阳把他和张瑾从那栋楼里带出来，他们可能在丧尸爆发初期就死的不能再死了，说不定现在已经跟着别的丧尸在外面游荡，等着抓一个落单的人来饱腹。 然而秦牧阳不仅把他们从危险中解救出来，还让他有能力直面大多数的危险。 当然，如果不是当时他和张瑾两个人善良救起了受伤的秦牧阳，这一切都不会存在。 李鸣川一边往上爬，一边感叹着自己的成长。 爬到一楼电梯门口那里，从紧闭的门缝中能够清晰听到丧尸的低吼声。 听起来，一楼似乎已经被丧尸完全占满了。 爬到二楼，依旧是丧尸的声音，除了低吼和那些无意义的“嗬嗬”的气声外，还能听到指甲抓挠墙面的声音。 李鸣川感觉自己的身上慢慢有鸡皮疙瘩凸显出来。 他现在有一种错觉，就像是自己躲在漆黑的衣柜里，而衣柜外面的屋子里挤满了丧尸，自己随时会被发现。 齐铭已经爬到了三楼的电梯口，他很艰难地站在那里，用手中的匕首正在撬门。 李鸣川停在原地没有继续往上爬，两个人靠得太近并不好。 这上面光线已经不太好，李鸣川看不清齐铭的动作，只是暗自祈祷着他能够很快撬开电梯门，不然这样站立在井壁上，可能撑不了太久。 王威和胡小龙坐在地板上，心中有些迷茫。 夜色已然来临，外面倒是有淡淡的月光照进来，使得室内并不是完全的漆黑。 两个人因为长时间没有进食，所以开始怀疑是不是出现幻觉了，刚才队友根本就没有出现过，一切都是他们两个共同幻想出来的。 但电梯门那里发出的声音还是吸引住了他们。 “小龙，你听到什么声音了吗？”王威虚弱地问。 “听到了，估计是丧尸的声音吧。”胡小龙同样是有气无力的回答。 “那个方向怎么会有丧尸的声音？”王威的手臂往前抬了抬，他还不算太虚弱，至少能够分清楚他们一直听到的丧尸的声音都是来自那扇被关闭的门，而不是角落那边。 王威这么一提醒，胡小龙想起来那边有个电梯。 难道说电梯里面有丧尸，此刻想要破门而入？ 之前自己可是在电梯门那里听到过丧尸吼叫的声音的。 胡小龙慢慢站起身来，借着微光从货架上拿了一根撬棍，缓缓朝着电梯那边靠过去。 虽说他知道他们两人命不久矣，但现在就被丧尸整死，他还是很不甘心的。 死之前，总得挣扎那么一下子。 胡小龙提着撬棍走到了电梯门那里，看到微光中一把匕首正在反射着淡淡寒光，从电梯门缝里刺了出来，正在不停撬动。 虽说光线昏暗，但胡小龙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匕首的形状，那是他们自己的队伍才会有的东西。 “谁？”胡小龙的声音有些颤抖。 不知道是因为饥饿还是因为激动。 他连手中的撬棍都快拿不稳了。 “胡小龙，我是齐铭。”齐铭听到里面的声音，立刻判断出是胡小龙的声音。 胡小龙的眼眶瞬间就红了。 战友，真的来救他们了。 第521章 见到伤员 本来已经没什么力气，但胡小龙手中有撬棍，且比电梯井里面的齐铭更好用力。 于是，他活动着虚弱的腿脚，开始撬电梯门。 王威听到声音，拖着那条断腿慢慢靠了过来，两个人加上里面的齐铭，终于把电梯门撬开了。 齐铭一脚踏进三楼的空间内，立刻把手电筒掏出来打开查看二人的情况。 只见王威和胡小龙两人皆是一副虚弱的模样，嘴唇干裂了，上面有死皮，说话的声音都是沙哑的。 “兄弟，是我对不起你们！”齐铭一看到两人的样子，刚才那种自信什么的又完全不见了，只剩下对兄弟们的歉意。 “我要是在安排这件事的时候动一下脑子，就绝对不会弄得这么复杂。” 王威和胡小龙听他这么说，都是同时摇了摇头。 “不怪你，本来是件简单的事情，让我俩给弄复杂了。”王威说话的时候，齐铭看到他的神情似乎是在忍痛，就赶紧把他扶着去坐下了。 胡小龙则是说道：“清障车故障了，不管是谁来，都有可能会被撂在半路。幸好不是别的兄弟们遇到这种情况。” “总之，这件事情我没有办好……”齐铭的态度很诚恳，看得出来对于这件事情，他并不是因为班长说过他他不情愿地承认自己有错，而是真的意识到自己在这件事情上做得不够好。 说话间，电梯门那里光线一闪，李鸣川爬了上来。 齐铭才突然想起来，自己光顾着和王威他们说话，把李鸣川给忘记了。 他差点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怎么做事情又这么马马虎虎丢三落四的！ 王威和胡小龙没见李鸣川他们，以为是这两天大家又在哪里救的幸存者之类的。 但看到李鸣川从电梯井里浑身灰扑扑地爬上来，他俩都有些吃惊。 丧尸爆发以来，他们一路上所救的幸存者很多都是胆小怕事的，偶尔有一两个有血性的汉子，也不会跟着出来救人。 所以猛地看到李鸣川爬上来，这两个人惊讶得话都不会说了。 李鸣川颇有一种进了自己家的客厅的感觉，啪啪拍了几下身上的灰尘，咳嗽了几声，然后直接走向王威，蹲下去摸了一下他的断腿。 “怎么没上个夹板？”李鸣川问出这个问题，似乎也没有期待谁会回答，直接站起身来，举着手电筒开始在这屋里四处寻找起来。 一边寻找，一边还不忘回头嘱咐齐铭：“你把背包里面的水拿出来给他们喝一口。记住，只能喝一口，不能喝太多，也先别给他们吃东西。” 齐铭点了点头：“明白。长时间脱水的情况，喝水过多喝水过快都可能会要命！” 齐铭趁着李鸣川四处乱逛的时候，从背包里摸出一个水壶，给王威和胡小龙都喝了一口水。 两人虽说嘴唇一沾到水壶就不想停下来，但他们是深深明白如果自己猛地喝一大瓶水到底是有什么危害的。 以前拉练的时候，也有过脱水的经历。 拉练一结束，忍不住直接就猛灌了几大瓶水。 虽说班长三番五次提醒过不能这样，但那个时候，水简直就是天降甘露，怎么可能到嘴了还小口喝，慢慢咽。 最终的结果是，有人又吐又拉，而有人直接昏迷。 听说这叫做水中毒。王威有点不理解，水也会中毒吗？明明喝的是白水而已。 但他从此记住了，任何时候都不能这样猛烈地去喝水。 此刻，他和胡小龙都是眼巴巴看着那个水壶，但齐铭说二十分钟后才给他们喝第二口。 于是他们努力转移注意力，看向正在四处寻找的李鸣川。 李鸣川很快回来了，手中拿着两块不知道从哪儿弄下来的窄条板，每块大概有半米长左右。 他从背包里找到一截绳子，蹲在王威的脚边，在他腿上比划了几下，头也不抬说道：“可能会有点痛，忍忍吧。” 没有征求王威意见的意思，就是单纯的告知他而已。 然后，他开始给王威上简易夹板。 王威这两天已经痛得麻木了，李鸣川在他的断腿上随意操作，他也没觉得更痛。 他只是心里奇怪，齐铭到底从哪里找来这么一个奇人。 能够穿越尸群到这里来救人，说明这个人胆子很大，而且很善良。 跟着齐铭一起从电梯井里爬上来，证明此人的身体素质不差。 知道脱水后不能喝水太多，还会弄简易夹板，这个人应该是懂点医术。 最重要的是，他还能把齐铭指挥得团团转，一看就不是普通人，说不定此人也是领导着一个队伍的领导级别的人物！ 王威这些猜想要是能让张瑾知道，张瑾肯定心里乐开花。 他要是碰见秦牧阳，不知道心里会震惊成什么样子。 要是秦牧阳没有受伤，这一次可能直接就是秦牧阳领队过来，然后他一个人顺着电梯井上来，把两个人轻松搞下去吧。 李鸣川手中正忙着的时候，电梯井下面传来了小路的声音。 “齐铭，你们上面什么情况，还有多久下来？” 齐铭连忙过去回复说快了，给王威打好夹板就下来。 “快了就行。”小路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不那么紧张，“这地下停车场里有丧尸围过来了。” “明白了。”齐铭回答的同时，从电梯井里也听到了下面一二楼的那些丧尸躁动不安的声音。 李鸣川虽说手上在忙着，耳朵里却也注意着齐铭那边的动静。 他加快了速度，很快把王威的断腿处理好。 “可以下去了。”李鸣川拿起水壶递给王威和胡小龙，“一人再喝一口吧。” 两人喝完水，有些担心的看着李鸣川：“我们两个现在都太虚弱，根本不可能有力气沿着电梯井爬下去。但是走楼梯的话，外面的丧尸太多……” “这个你们不用担心。”李鸣川从背包中掏出一卷看起来就很结实的绳子，对齐铭招了招手，“绑绳子这种事情，我感觉交给你比较好。” 李鸣川确信，齐铭他们肯定经过了特殊的训练，对绑绳子打绳结什么的会十分擅长。 第522章 门被弄坏 齐铭在电梯口那里看了看，发现旁边有个消防栓，便打算把绳子绑在上面。 但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冲电梯井下面喊道：“小路，你们那边丧尸搞定了吗？” “搞定了一波，目前没啥问题。”小路的声音从下面传来，一二楼电梯口的丧尸又是一阵亢奋，手指甲抓得金属门发出滋滋的声音，让人感觉有些牙根发酸。 “我把绳子扔下来，你找人拽住，就像我们以前那样，把王威和胡小龙慢慢放下来。”齐铭一边说话，一边将手中的绳子捏住一头，把另一头顺着电梯井扔了下去。 小路在下面捡起了那圈绳子，使劲拽了拽，然后说了一句“明白”，就找人拽住绳子去了。 本来齐铭之前打算的是找个地方把绳子绑起来，防止绳子直接坠落下去，然后他和李鸣川在上面拽住，慢慢将王威和胡小龙放下去。 但是考虑到他们两个等下还需要爬电梯井下去，在上面抓住绳子耗尽了力气，他们等下爬下去的时候会很危险。 还不如叫下面的人出出力气，反而更安全。 王威和胡小龙已经移动到了电梯门口，齐铭开始往王威身上绑绳子，打算先把他放下去。 李鸣川见绳子已经从电梯井里垂下去了一半，立刻明白了齐铭的用意。 绳子一端在下面小路等人手中拽着，另一端则是从消防栓上绕了一圈，结了个力绑在了王威身上。 李鸣川跟齐铭一起缓缓把王威放到了电梯井里，下面的人立刻拽住绳子一点一点松开，让王威慢慢往电梯井下移动。 移动到一楼和二楼中间的时候，王威的身体在绳子上剧烈晃动起来。 这是没办法的事情，绳子不像棍子什么的有支撑力，在这种情况上随便晃动一下，到王威那里就变成了剧烈的晃动。 王威用手撑了一下井壁，结果还是整个身子晃到上面，撞了个结结实实。 幸好他的断腿已经被李鸣川打上了夹板，这次撞击没有对他那条腿再造成二次伤害。 而且他感觉李鸣川给他上了这种简易夹板之后，腿上的疼痛都减轻了不少。 刚才这么撞在井壁上一下，除了动静大点，其实并不疼。 但这动静让一二楼电梯门后面的丧尸疯狂起来，嘈嘈切切的声音在电梯井中回荡，王威的后背上冒出了冷汗。 幸好几分钟后，他被放到了下面的电梯轿厢中，被人接了出去。 小路往回拽绳子，直到绳头又回到了上面，被齐铭握在手中。 这一次该放胡小龙下去了，他也很快被绑在绳子上吊着往下放。 同样是在一楼和二楼的中间，他被重重撞在了墙上。 他没有王威那么好，他是脸撞过去的，直接鼻血都被撞了出来。 血液的气味和撞击的声音，从电梯的门缝中传出去，王威借着上面李鸣川照下来的手电筒的光芒，看到一楼的电梯门已经被亢奋的丧尸撞得有些微微变形。 他一落到地上就赶紧小声把这件事情告诉了在下面接应的小路，生怕说话声音大了会惊动那些丧尸。 小路闻言，根本不管，直接冲着上面喊：“你们两个快点下来，胡小龙说一楼的电梯门快撑不住了！” 齐铭和李鸣川对视一眼，立刻决定让李鸣川先下。 李鸣川没有拒绝，直接站到电梯井里，踩在爬上来的时候踩过的凸起上，慢慢往下移动。 小路已经将绳子收起来，并且带着大家离开了的电梯轿厢，按照原先的规矩，保证他们在电梯井内爬上爬下的时候，电梯轿厢里面是空的。 李鸣川下到二楼的位置时，感觉到头顶下突然掉下来一堆灰尘，知道齐铭也进入了电梯井内，他不由得想要加快动作。 才刚往下移了一步，李鸣川就听到脚下传来了一声刺耳的金属声。 一楼的电梯门终于承受不住大量丧尸的撞击，直接从中间被撞开，露出一个绝大的缝隙。 瞬间，丧尸的吼叫声和腐臭味犹如就在身畔。 一只丧尸挤过了那个巨大的缝隙，脚下一空，直接坠落到了下面的电梯轿厢中。 嘭—— 电梯轿厢伴随着一声巨响，剧烈摇晃了一下。 而垂挂于电梯井中的那几根粗壮的缆绳也是跟着抖动起来。 李鸣川看了看脚下的一楼电梯门，又打量了一下背后正在抖动的缆绳，他把挂在腰上的钢管摸了出来捏在手上，小心翼翼继续往下挪动。 不能慌！ 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慌！ 下面的人听到响声，以为是李鸣川他们从电梯井里坠落下来，全都吓了一跳。 张瑾更是出了一身冷汗，直接对旁边的贺强道：“你扛住，我得去看看。” 她让贺强盯住地下停车场里靠过来的那些丧尸，自己则是转身就往电梯那边去。 小路也跟着跑了过去，结果他们两个只看到电梯里躺着一只双腿摔得断掉的丧尸，正在用手抠着地面往前爬行，嘴里还在发出吼叫声。 张瑾上前去干掉了那只丧尸，结果立刻又听到电梯里传来了“嘭”的一声，又是一只丧尸坠落下来。 “李鸣川，上面到底什么情况？”张瑾不敢站到电梯里面去往上看，只能扯着嗓子问。 “没啥，一楼的电梯门坏掉了，你们这会儿得注意着背后了，从电梯里出来的不一定是自己人。”李鸣川说。 “行，明白了。”张瑾立刻冷静下来，“小路，你和你的战友注意着电梯里的情况，我还是得回那边去帮忙。必要时刻，你们可以开枪。” 张瑾安排完小路的活儿，又回到了贺强那边。 毕竟这边还需要人手，她不能因为担心李鸣川，就完全不管这边的情况。 小路挠了挠头：“就这么就被这两口子安排了？” 嘴上虽如此说，他倒是很配合张瑾。 电梯里又摔下来几只丧尸，不是缺胳膊就是断腿，即使如此，它们还是孜孜不倦想要靠近活人，想要尝上一口新鲜血肉的滋味。 李鸣川已经移动到了一楼电梯口那里。 他让自己的身体紧紧贴住远离电梯口的那面墙，缓缓往下挪动。 一只丧尸发现了他的身影，伸手过来抓他，毫无疑问，丧尸直接坠落下去。 第523章 老李坠落 李鸣川使劲往墙面上缩了缩，几乎把自己变成了一只壁虎。 然后，他又往下爬了几步。 再爬两步，他觉得自己应该能够直接跳下去了。 两三米的高度，以现在自己的身体素质，跳下去应该没问题。 就是不知道这年久失修的电梯轿厢能不能承受得住。 要是电梯被他这一跳直接搞得急速坠落，下面可是还有个两三层楼的高度，估计不死也得残。 李鸣川注意着脚下下脚的地方，却问在他头上的齐铭：“你说我要是直接跳下去，这电梯受得了吗？” “应该没问题吧，这掉了好几只丧尸下去也没见有啥大问题。”齐铭在上面闷声闷气的回答。 李鸣川一琢磨，还真是这么个事。 他小心翼翼挪动了一下脚步，目测跳下去大概也就是个两米多，正准备着纵身一跃，忽然背后的一楼电梯门那里又一只丧尸挤了出来，朝着李鸣川扑过去。 李鸣川此刻正在电梯门的斜下方，丧尸这么一扑，恰好扑在了他的背上，直接一下扣住了他的肩膀。 李鸣川本来就准备放手一跃的，丧尸突然扑到背上，他在墙上再也站不稳，被丧尸挂住，直接朝着电梯轿厢里坠落。 李鸣川当时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完蛋了，小瑾会伤心死。 刚这么想完，就感觉背上猛地受到了剧烈冲击。 那一瞬间，李鸣川感觉自己可能会直接吐出血来。 他张开嘴想说话，惊讶地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来，手脚也有些动不了。 电梯轿厢在发生剧烈的晃动，他仰面朝天看到齐铭正惊慌地看着他，并且迅速往下爬，动作灵敏得就像一只生活在墙上的壁虎。 李鸣川想到了自己看过的一部电影，生活在河道里的怪物把人叼走，放在深井里面。 他想笑，却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表情。 自己现在露出来的神情应该很可怕很痛苦吧，齐铭的表情那么焦急不安。 他甚至看到齐铭在不断张嘴跟他说话，但他一点声音都没有听到。 是齐铭在让他猜口型，还是自己聋了？ 李鸣川感觉自己身下好像有什么东西猛地动了一下，似乎想将他的顶起来 紧接着，他看到张瑾的脸出现在自己面前。 张瑾的表情很不安，她举着钢管，对着李鸣川的头部。 李鸣川闭了闭眼睛：自己被丧尸咬了？要尸变了？ 是啊，刚才丧尸抱住自己的肩膀，将自己硬生生拽下来的。肯定是那个时候受了伤。 是小瑾亲手干掉自己，她应该会很伤心吧。 但，她肯定是不会让别人来干掉自己的。 她会伤心的吧？但她一定会好好活下去的吧。 短短不到一秒钟的时间，李鸣川脑中的想法已经转了好几圈。 这个时候才深切体会到，人类的思维是转的很快的。 张瑾手中的钢管很快刺了下去，但是却歪了一下，避开了李鸣川的脑袋。 李鸣川听到耳后传来很清晰的“嗤”的一声，紧接着就感受到有什么发凉的粘液喷溅到了自己的后脑勺上。 张瑾蹲下身去，努力搬动李鸣川的身体，大声喊他的名字。 李鸣川听到了张瑾的声音，知道自己没有聋，是刚才的坠落冲击到了什么地方，让他暂时失去了十几秒的听觉。。 是的，其实才过去了十几秒。 李鸣川也渐渐感觉到了身体上的疼痛，尤其是背心里，似乎被大铁锤锤了一下。 幸好刚才坠落的时候，有那只丧尸垫背，自己才没有摔的很严重。 但如果没有那只丧尸的话，自己也不至于这样摔下来吧。 刚才小瑾举起钢管只是为了彻底干掉那只让自己坠落下来的丧尸，并不是要对付自己。 只是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被那只丧尸伤到，有没有感染丧尸身上那种恶心的病毒。 他慢慢张开嘴，低声道：“小瑾别怕，我没事。” 张瑾擦了擦眼角，继续努力搬动李鸣川。 她爆发出了惊人的力量，很快将李鸣川从电梯里拖了出来。 上面又砰砰坠下来好几只丧尸，砸在电梯轿厢里发出的声音如同雷鸣。 小路和他的两个战友直接冲进电梯里，咔咔杀起了丧尸。 电梯轿厢受到了剧烈冲击，晃动得更加厉害，发出巨大的嘎吱声。 “出去！快出去！”齐铭在电梯井里冲着下面大喊。 他不仅看到了电梯在晃动，更是发现了垂下来的缆绳正在颤动着，发出嗡嗡的声音。 他心中生出不好的预感。 小路他们听到齐铭大喊，虽说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见战友如此焦急的样子，知道肯定没好事，立刻就退出了电梯轿厢。 坠落下来的那几只丧尸有两只腿脚没有受伤，追着他们离开了电梯。 小路他们回身干掉了那两只丧尸，便听到电梯里传来一声如同爆炸般的声响。 嘭———— 垂挂的缆绳终于承受不住崩断了一根，电梯轿厢剧烈晃动着，不停撞在电梯井的井壁上。 坚硬的钢铁与墙壁摩擦，发出的吱呀声令人感觉牙根都在酸痛。 “卧槽，电梯不会要掉下去吧？”正在外部对付停车场里靠过来的丧尸的高飞突然转过头来，“齐铭，赶紧跳下来，别等了！” 电梯井中的齐铭也是正有此意。 电梯轿厢掉下去，他倒是还能沿着电梯井慢慢爬下来。 但主要是，如果电梯坠落，那些缆绳全部断掉，也会影响到趴在电梯井壁上的自己。 要是缆绳崩断的时候刚好弹过来打在身上，齐铭怀疑自己很有可能会直接被抽成两半，直接上半身和下半身完全分离的那种。 刚才断裂的那根缆绳没有抽中自己，齐铭就感觉自己已经很幸运。 但他不认为幸运会每一次都眷顾自己。 他稍作思考，就松开了手朝着电梯轿厢里直接跳了下去。 三米多高的距离，很高，不小心就是断手断脚，甚至是没命。 但对齐铭来说，他经历过更高的高度跳下来，他们也专门接受过这种训练，以便在执行特殊任务的时候不会因此产生退缩之意。 第524章 领队换人 齐铭的双脚踩在了电梯轿厢里那些丧尸尸体的身上，得到了很大的缓冲。 而他更是直接借力屈膝，抱住自己的身子做了一个前滚翻，朝着电梯门外翻了出去。 刚刚从电梯里面翻出来，就听到身后传来啪啪几声脆响，紧接着就是一阵吱吱呀呀的摩擦声。 齐铭回头，看到电梯轿厢极速往下坠去，放在电梯里的那支手电筒也跟着电梯轿厢坠了下去，只看到亮光一闪，之后电梯口那里就陷入了黑暗之中。 而紧接着，所有人都听到了剧烈的坠落之声，回荡在地下停车场里，产生了巨大的共鸣。 烟尘随着电梯轿厢的坠落从电梯井里冒了上来，呛得众人咳嗽起来，眼睛都被迷住了。 一根粗壮的缆绳从电梯门那里掉了出来，啪一下摔了半截出来。 电梯井里突然像下饺子一般，哗啦啦往下掉丧尸。 想来是一楼的电梯门终于完全被破坏了，那些丧尸全都在往里面挤。 如此一来 ，电梯轿厢掉下去反倒帮了他们一个大忙，让这些丧尸直接坠落到了电梯井的更深处，而不是直接掉在他们的面前。 齐铭缓了缓，从地上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走向李鸣川。 李鸣川半坐在地上，张瑾正在检查他身上受到丧尸的伤害没有。 浑身上下检查了个遍，除了在电梯井里擦伤了的手背，并没有什开放性伤口。 他的肩上被丧尸扣住的地方留下了几个黑黑的手指印。 幸好只是手指印，是皮肤的瘀伤，并没有破皮。 李鸣川龇牙咧嘴地笑了一下，想来刚才的跌落还是挺痛，但并没有受到多大的伤害。 算是走了狗屎运了。 在张瑾的帮助下，李鸣川缓缓站了起来。 活动了一下身上，发现自己还能加入战斗 ，李鸣川捡起了撬棍，打算继续扮演领队的角色。 但张瑾一把拉住他：“从现在起，你站在队伍中段位置。” 也许别人看不出来，张瑾却是能够从李鸣川的表情和动作上清楚知道，他浑身上下还在疼痛，只是没有到影响自身行动那种程度而已，他却想要装成自己一点事情都没有的样子。 张瑾才不愿意让他去冒这个险。 张瑾之前听周也说过，车祸现场疼的吱哇乱叫的人，一般没什么大事。 反倒是那种觉得自己没事，甚至很兴奋地想要帮助别的伤者的这种人，才是最危险的，很有可能会随时没命。 这种人一般都受了严重内伤，可能脏器破裂，内脏出血之类的。 但因为身体在这个时候大量分泌肾上腺素，让人感觉不到疼痛，甚至会很兴奋。 往往这种人会因此延误时间，失去最佳的救治机会。 李鸣川目前看来虽说没有到内脏受损的程度，但张瑾不想让他再冒险站到前面去。 李鸣川稍微思索了一下，同意了张瑾的安排。 倒不是说他想要保重自己的身体，他想到的是，自己现在估计反应慢半拍，要是耽误了大家，岂不是更加不妙。 他其实没有考虑自己。 张瑾接替了李鸣川的任务，开始有条不紊地安排起来。 “王威，清障车在什么地方你们还记得吗？那边情况怎么样。” 王威和胡小龙已经在自己队友的解释下，知道这些来救自己的陌生的人就是干掉小学那批外国人的幸存者，所以对他们刮目相看，根本不敢轻视。 知道他们这个队伍里面，女人和小孩都是个顶个的高手，于是赶紧回答张瑾的问题。 “清障车的位置我死都不会忘记的。不过那边距离这里有点远，恐怕还被丧尸包围着。” 张瑾闻言，点了点头：“那你到时候在小路手中的地图上标记一下清障车的位置吧，车辆既然出了问题，我们也解决不了，这一趟任务就确定为大家安全返回小学。车辆你们到时候等丧尸散开了，派内部技术人员去弄回来。” 张瑾对王威说完这段以后，转向大部队，看着他们：“李鸣川还能自行行走，让他待在队伍里。王威和胡小龙太弱，需要背着他们。” 张瑾话刚说完，梁东升就站了出来：“我来。” 梁东升似乎给自己在队伍里面定了个位，那就是专干体力活。 张瑾却拒绝了梁东升。 反倒是陈琦主动站出来：“我和徐冬背他们两个。你们剩下的人能力都比我们强，都有战斗力，尤其是梁东升。” 张瑾满意地点头：“这个方案可行。你们要是实在背不动了，可以和别人商量轮流背一下。 “高飞，这次我和你打头，贺强和梁东升在我们背后辅助。李鸣川跟背伤员的队友在队伍中间，小路你们继续断后。” 安排到这里，张瑾还专门看了看齐铭：“你刚才跳下来没受伤吧？” “没有，这个高度还行。”齐铭老老实实回答。 虽说被一个才认识不久的女孩这么领导着，齐铭心中感觉有些怪怪的，但见识过一路走过来张瑾杀丧尸的能力，还有安排的时候严肃而认真的样子，他很信任张瑾。 “好，就按我刚才说的，我们现在先离开这个地下停车场，到地面上去寻找过夜的地方。” 张瑾和高飞走到路队伍的最前方，李鸣川说了一下地下停车场的出口位置，张瑾便带头往前走去。 刚才电梯坠落的声音太过巨大，整个地下停车场的丧尸都被吸引着往这个方向靠近。 趁着它们还没有完全聚拢，张瑾和高飞在前面杀着丧尸快速往前推进。 地下停车场里有很多汽车，有些还端端正正停在车位上，有些却是歪七扭八撞在了一起。 当日这个停车场里肯定有很多人在逃命吧。张瑾边走边想着。 车辆让他们的视线很不好，再加上地下停车场里一片漆黑，只有各人手中的手电光能够照亮附近的一段路，大家的精神都很紧张。 丧尸们低吼着靠近，被大家手脚利落一只只干掉。 但总有些丧尸另辟蹊径，它们不仅不发出吼叫声，甚至会从大家的视野盲区里突然从某一辆车后面扑出来。 好在这个队伍虽说才刚刚组成几个小时，就已经有了很深的默契，各自帮助队友干掉了突然出现的威胁。 他们距离停车场出口也越来越近。 第525章 两头受堵 臭味变浓了。 所有人都闻到了那股异常刺激的臭味。 是丧尸身上的臭味，夹杂着一股焦糊的橡胶的臭味。 就像是垃圾场在烧塑料垃圾，或者是那种大车的车轮在地面上使劲摩擦之后留下的那种气味。 这两种异味交织在一起，熏得大家眼睛都有些睁不开，气体被吸入之后也明显感觉到有些头昏脑涨。 “稍等一下。”张瑾把手举起来做了一个停的手势，她看了眼高飞，大步朝前走去，高飞立刻会意，跟上了她的步伐。 两只手电筒的光渐渐远去，在地下停车场的车辆中间若隐若现。 李鸣川站在队伍中间，有些担心张瑾，恨不得自己能够上前去。 但想到其实张瑾的战斗力跟自己相差无几，而且身边还有高飞这个战神级的人物，其实不会有什么问题。 如果真要有问题，那把张瑾换成是自己也是一样的。 况且现在自己腰背疼痛，根本连贺强这种小屁孩都不如。 张瑾和高飞两人跟随指示牌，慢慢靠近停车场出口，也靠近了异味的来源。 还没完全走到出口处，手电筒就照到一堆高耸的乌漆嘛黑的东西，几乎将停车场的出口完全堵住了。 两人都是愣了一下，又靠近几步，才看到那些乌漆嘛黑的东西竟然是撞在一起的车辆。 这些车辆扭曲着撞成一团，全都被烧得只剩下个车架子。 如果仔细看，还能看到那些车架子里面有一个保持人体形状的焦炭化的骨骼。 甚至还有一些被烧了下半身，只剩下熏黑的上半身，竟然还转化成了丧尸，在车里不停扭动着，看到有人靠近，还发出低沉吼声。 看着车辆扭曲的程度和四周被烧黑的痕迹，可以想象出当时有很多人想要从地下车库里逃出去，但是却因为车祸被困，只能看着熊熊大火将他们吞没。 这里的惨状应该是发生在去年丧尸刚刚爆发的时候，但这些气味却久久没有散去。 张瑾大着胆子继续靠近那些烧黑的车辆，企图从中间找出一条能够容纳他们逃出去的通道。 高飞紧紧跟住她，生怕会有什么意外。 兄弟受伤了，兄弟的老婆自己当然得帮忙看住。 张瑾把手电筒从车辆间的缝隙中伸过去，然后，高飞看到她的后背一下绷直了，似乎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高飞使劲握了握手中的钢管，靠了过去。 张瑾微微偏了偏头，让高飞透过缝隙往外看。 本该是停车场出口的地方，此刻竟然密密麻麻挤满了丧尸。 那些丧尸在原地不停微微挪动着，还没有发现与它们隔了一堆废弃车辆的两个人。 难怪他们会闻到那么浓烈的丧尸身上的臭味，原来这些丧尸全都挤在了停车场的出口处。 如此一来，他们根本没办法从这个出口离开地下车库。 要是这些丧尸发现了他们，肯定会不顾一切扑过来。 这么大量的丧尸，推开眼前这些挤在一起的废弃车辆，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如果让这些丧尸涌进来，就会形成一个前后夹击之势。 前面有大量丧尸攻来，身后还有一直徘徊在停车场里的那些丧尸追击，大家的日子会很难过。 看来只能悄悄摸回去告诉李鸣川他们这边的情况，然后重新选择一个出口。 这种大型的地下停车场，不可能只有一个出口的。 再说了，出入口只有人类社会正常运转的时候才需要去遵守，这个时候，管他是出口入口，只要能离开就行。 所以他们也可以找找这个地下停车场的入口，一样能够出去。 这样一想，张瑾和高飞心中都没有刚才那么紧张了。 两人悄悄后退，却未曾想到那外面的丧尸当中有几只似乎是突然嗅到了活人的气息，张开嘴发出了低沉的吼叫声，并且直接朝着那一堆报废的车辆冲过去，发出了一声巨大的异响。 这动静再加上活人气息的刺激，那一堆丧尸似乎都突然被惊醒了一般，迅速动了起来。 脚步的沙沙声，嗓子里低沉的吼叫声，撞击废弃车辆的声音，这些动静在张瑾和高飞的背后响起，两个人忍不住加快脚步。 那一堆废弃车辆终于顶不住大量丧尸的冲撞，哗啦一下全都倒塌。 张瑾和高飞飞快跑了起来，冲向在原地等待他们的队伍。 “跑，往回跑！”高飞已经不管不顾地大喊起来，“捅了丧尸老窝了，大家快跑！” 李鸣川他们虽说还没看到高飞和张瑾的身影出现在眼前，但透过停放的车辆空隙，看到他们手中的手电筒光在剧烈晃动，又听到高飞的喊声，知道两人正在拼命逃命，李鸣川当机立断：“小路，你们开路，先往回走！” 小路他们本来刚才是在断后的，此刻直接变成了打头的队伍。 好在小路他们本身也是身经百战，根本无所畏惧，一转身就把手中的匕首刺进了身后丧尸的头颅之中。 大家跟着小路他们往回移动，贺强和梁东升则是留下来接应张瑾和高飞。 两人的身影还未出现，贺强跟梁东升就已经迎了上去。 “什么情况？”贺强企图张望一下，被高飞一把拉住。 “别看了，跑就是了，后面那玩意儿比玩了一个小时的贪吃蛇还长！” 听到高飞如是说，贺强脑中立刻就有了画面感。 排成长长队列的丧尸正在涌过来，而且动作很快！ 虽说没看到丧尸的身影，贺强跟梁东升也听到了丧尸移动时的沙沙声和“嗬嗬”的气音。 还有那股臭味，越来越浓烈了！ 四个人跑得飞快，很快将追来的丧尸甩开，跟上了前面的大部队。 但大部队的行进很慢。 小路他们开路开得很吃力。 明明他们才从那边过来不久，从电梯那边跟过来的丧尸也都干掉了大半，不应该往回跑的时候这么艰难。 张瑾冲到了队伍最前面，才发现之前电梯的方向，不知道什么时候聚集了大量丧尸——跟刚刚从地下车库门门口冲进来的那些丧尸数量相比，根本是不相上下！ 这回真的是被前后夹击了！ 第526章 没有出路 张瑾只稍微一想，就明白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电梯轿厢虽说坠落，但对于那些从一楼一直跳下来的丧尸来说，根本没有任何影响。 它们还是会一只接一只往下跳，被这负一层的声音吸引住。 直到将下面的电梯井填平，之后掉下来的丧尸，便能够直接进入地下负一层，变成队伍的小尾巴。 王威和胡小龙被困在上面的玻璃制品商城里面两天，吸引到里面的丧尸估计得有一二百只。 它们早就被王威身上的血腥味激得快要发疯，从楼上跳下来以后，当然是追着他们这些大活人的气息穷追不舍。 如今，大家陷入两难的境地。 往回走有丧尸，往地下车库的出口走还是有丧尸。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走楼梯！走我们刚才下来的楼梯！回那个陶瓷卫浴的商城里去。” 在救王威他们之前，李鸣川带他们躲进的那个售卖陶瓷卫浴的商城里没有丧尸，这才让他们有机会从楼梯摸到地下车库，再从电梯井摸上了玻璃制品商城里救人。 所以此刻，有人会觉得那个陶瓷卫浴的商城里很安全。 但李鸣川却是扯着嗓子否认了：“不行！不能回去！嘶——” 这么大声说话，估计是牵动了刚才受伤的部位，让他直接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本来还有话说，大约是想要解释为什么不能回去，却无法再开口说话。 他挥了一下手，背着王威的陈琦立刻道：“不能回去，回去以后，我们就真的要被困在这里了！” 怕大家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陈琦解释道：“那个商城我们之前进去就是被丧尸逼进去的，也就是说它在地面上的出口是走不通的。 “现在地下又有这么多丧尸，我们一进去，岂不就是自己让自己钻进套子里，两头被堵。到时候就真的是困死在这楼里了。 “反倒是这地下停车场还有别的出入口，我们也许跟着指示牌走走，能够找到别的出路。总比回到商城里等死要好得多！” 陈琦这么一说，大家明白了为什么李鸣川反对回去卫浴商城里。 “要是别的出口外面也有这么多丧尸，咱们的日子就不好过了。”高飞说道，“不过是早死晚死的事情。” 众人的心都有些沉下来。 刚才明明觉得地下车库出口就在眼前，已经是胜利在望。 可谁知道天黑之前李鸣川观察过的没有丧尸的出口，在天黑之后却聚集了那么多丧尸在那里。 “要是每个出口都那样，我们就只能一起做一队快乐的丧尸小队了，再回去咬老秦他们……”高飞倒是好像不把生死放在心里的样子。 “不。”李鸣川低声道，“到时候可以选一个比较薄弱的突破口，让小路他们抱着枪一阵突突，还有闯出去的可能性。” 李鸣川这么一说，大家放心了些。 但小路跟齐铭都是回头看了李鸣川一眼。 李鸣川知道是为什么。 因为在漆黑的地下车库里，他们的照明只有几只手电筒，小路他们就算抱着枪突突，打不中要害，对丧尸来说就和没受伤没啥区别，照样是充满了攻击力。 这玩意儿不像人类，受了伤或者失血过多，战斗力都会减弱。 这玩意儿除非是打穿脑袋，或者是正好将它的双腿打断，否则枪支跟烧火棍没啥区别。 如果真要小路他们手中的枪发挥出最好的状态，除非是在白天。 而且不能是在地下车库里。 但李鸣川不能这样说，他需要安抚人心。 小路他们更不能说，不然显得自己很无能为力。 大家一时间都闭了嘴，一边杀着丧尸，一边四处打量着有没有什么标志指示着别的出口。 没有看到指示别的出口的标志，但是却发现了指示去别的商城的路牌。 李鸣川当即决定让大家按路牌指示的方向走。 至少，得先离开目前前后夹击的境地，再去寻找新的出口。 万一他们找到的这个商城恰好在丧尸的包围圈之外，岂不是还能直接上到商城里，从地面逃走！ 大家加快速度往指示牌标示的方向撤退，战斗能力比较强的人主动去断后，背着伤员的人则是率先撤离。 李鸣川和朱莉在前面帮助背着伤员的陈琦和徐冬开路，这个方向的丧尸并不多，李鸣川和朱莉对付起来没有那么困难。 难的是在后面的小路和高飞他们，面对的是即将合二为一的大量丧尸。 他们不敢快速逃走，必须要掩护陈琦他们走远一点才敢撤退。 因此几个人都是一边退着，一边跟丧尸保持着一两米的距离，然后时不时干掉猛扑出来想要咬开他们喉咙的丧尸。 地下停车场里只听到脚步移动的沙沙声，丧尸喉咙里低吼声，还有大家手中武器制造出来的叮当声。 那个商城似乎很远，他们走了好几分钟都没有看到通往商城的楼梯。 小路他们已经被丧尸追得很紧，不敢停下来，也不敢直接跑开。 他们要是跑开，直面丧尸的就是陈琦他们几个。 终于，前面出现了巨大指示牌，写着“通往五金商城”几个大字。 电梯和步梯同时出现在大家视野中，李鸣川立刻朝着步梯走过去。 然而，不知道是谁用巨大的铁链将步梯的门直接锁死了！ 而且是从里面锁死的那种。 透过门缝能够看到粗粗的铁链和超大号的锁头，但是却完全无能为力。 李鸣川忍痛铆足了劲踹了几脚那扇门，却发现门根本就纹丝不动。 这不是人力能够弄开的门，就算是来十个梁东升，估计都没用。 李鸣川虽说手上很慌，但心中还是有主意的：既然这里走不通，那就继续往前走，继续在这地下停车场里活动，总会找到别的商城的入口，或者总会找到地下停车场的出入口。 “动作快点！我们还得继续往前！”李鸣川没有多解释什么，便直接继续往前走。 脚下的路开始出现一个缓坡，李鸣川抬头望了一下，发现头上的横梁上有几个白色的大字：通往b2停车场。 往前走，只能去更下面了，李鸣川犹豫了一下，他们真的是无路可走了。 陈琦他们已经到了李鸣川背后，小路他们也马上追上来，李鸣川必须拿主意了。 第527章 不能放弃 到底是去更地下，还是转身跟这些丧尸干一场？ 李鸣川没想到指示牌会把他们他们引到这么一条路上来。 李鸣川选择了往下走。 往下走，至少还有下面的b2停车场那么大的范围给他们一个缓冲。而且，说不定下面的楼梯门没有锁住，他们可以直接上到上面的商城里去。 停下来，就必须得面对这大量的丧尸，让大家都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 看到李鸣川往下走，高飞拍了一下梁东升的肩，又指了指前方不远处背着伤员的陈琦和徐冬。 梁东升会意，跟着高飞走向二人。 几乎是没有商量的，梁东升从陈琦身上抢过王威，而高飞则是从徐冬背上抢过来胡小龙。 徐冬有些懵懵的，陈琦则是一只手抓住王威的手腕死死不放，嘴里说着：“不行，你俩是高战斗力的，不能让你们干这个。得让你们腾出手来杀丧尸。” 虽说陈琦背着身高体型都比自己大一圈的王威，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但似乎还是想从梁东升手中把刚刚被抢走的王威抢回来。 梁东升没给他这个机会。 梁东升何许人也？ 只要他不放手，估计陈琦得到王威的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把人给撕成两半。 王威本就受了伤，这两天的不吃不喝让他十分虚弱，现下他似乎一下成了香饽饽，被两个人这么拉扯着。 他嘶嘶吸着凉气道：“不管你们两个怎么决定，不要再这样拉着我的手，我腿断了不想再失去一条手臂。” 这时候，争执的两个人似乎才察觉到他们所争的对象是个大活人。 陈琦立刻放开了手，而梁东升则是稳稳将王威背在了背上。 “不是要跟你抢着背伤员，后面的丧尸马上要追上了，我不能再停下来对付丧尸，现在需要大家一起逃命。你背着他根本跑不动，但我就不一样了，我背不背跑的都是那个速度。”梁东升解释道，“现在战斗力没啥用，跑才是最重要的！” 陈琦点了点头：“明白了！” 然后他直接拔腿就跑，毫不犹豫的那种，比兔子跑得还快。 梁东升背着王威也是立刻追了上去。 大家都开始跑起来，李鸣川跑在前面，但渐渐被贺强超越，然后被徐冬和陈琦超越，被朱莉超越。 张瑾则是跑到他的身侧，是陪伴，也是鼓励。 知道他受了伤，每跑一步都会疼痛难受。 但他不想再给队友平添压力。在自己还能够坚持住的时候，他还是准备坚持着。 高飞和梁东升两个人分别背着两名伤员跟在李鸣川和张瑾的背后。 他俩是有意放慢了速度，准备着如果队友有难，就会立刻丢掉背上的这两名伤员，转而帮助队友。 出来的时候秦牧阳可是说过的，一切都要以保证自己的生命为前提。 像李鸣川、张瑾、贺强这种，也算是自己生命的一部分。 至于王威和胡小龙……没有能力救的话，就只能说声对不起了。 小路和齐铭他们四个人比较有良心，虽说能够很轻易超越高飞他们，直接跑到队伍前面去，但他们却还是依旧慢吞吞跟在后面。 高飞他们若是快，小路他们便会快，高飞他们若是慢，小路他们则是立刻就放慢脚步。 反正绝对不会跑到前面去，只是一直跟在后面，又巧妙地跟追来的丧尸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前往地下二层坡度先是很缓，后来就有些急促。 这是给车走的路，自然没有考虑人在上面行走的感觉。 大家一路小跑下到了下面的负二层，看到负二层的情况跟上面的情况其实是差不多的。 地下停车场里停满了大大小小的汽车，有些停在车位上，有些堵在了道路中间，还有些则是两两相撞，又或者更多的数量撞在一起，拧成了麻花。 不过负二层并没有太多的丧尸，除了有几只卡在了车祸现场的车里外，他们没有看到有活动的丧尸。 一下到负二层，李鸣川就喊道：“快，找楼梯口！” 大家立刻分散开来，四处寻找着。 身后，负一楼的那些丧尸已经有些跟了下来。 丧尸不像人类那样能够自己掌握平衡，它们有很多都是直接从那个陡坡上摔下来的。 摔下来的那些丧尸还没有爬起来，上面又有更多的丧尸摔下来将它们压住。 而有些丧尸明明是直接走下来的，也被上面摔下来的丧尸直接撞倒。 大量丧尸乱七八糟堆积在一起，只看到数不清的手脚在不停乱抓乱踢，数不清的躯干在动来动去。 站起来，摔倒。 或是直接从丧尸堆里爬出来。 场面十分混乱。 这倒是给大家争取了不少逃跑的时间。 但跑在前面的人不停有不好的消息传过来。 “这边的楼梯口是锁住的。” “这边也锁住了！” “电梯门是关着的！” “前面有几只丧尸，大家小心……” 李鸣川听着传回来的声音，知道他们想在负二层找到出路的愿望落空了。 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的很想对站在自己身旁跑的汗涔涔的张瑾说，要不就这样放弃吧，他们已经走得够远了。 但看到大家还在努力，前面的人还在往前跑，还在寻找出路。 身后的人牢牢跟住了，并没有越过他，抛下他不管，而是在处理着几只跑的比较快的跟上来的丧尸。 不能放弃！ 绝对不能不放弃！ 就算这样跑着在地下停车场里绕圈把自己累死，也不能轻易说放弃。 秦牧阳带着大家遭遇了那么多的困难，都从未对大家说过一次放弃。 那个冬天，那场火灾之后，所有人都以为会死，秦牧阳也没有说过放弃。 自己，也要像他那样活。 无论什么境地，不要说放弃，就算是死，也要死在战斗中！ 李鸣川正这么想着，余光突然瞥见一辆车后的墙上似乎有印刷了什么字的样子，他立刻把手中的手电筒照了过去。 那个地方不是车位，那辆车大概是开到这里之后因为什么突发情况而没有挪开。 在手电光的照耀下，李鸣川看清楚了车身后的墙上写的那几个字大字： 人防工事由此去。 第528章 人防工事 那几个大字是红色油漆刷的，大概是当时油漆刷上去没有迅速干掉，有些地方油漆流了下来，就像是红色的泪痕，看上去触目惊心。 若不是这是红色油漆刷的大字，也许李鸣川会直接错过，根本不会发现这辆车后面还别有洞天。 陈琦他们刚刚才从这里跑过去，但他们的目标是找楼梯，找出口，所以根本没有去注意一辆看似停在车位上的车后面到底有什么字。 李鸣川慢慢靠过去，沿着墙上那些文字指示的方向走过去，然后，他看到了两扇洞开的大门。 大门上带着很大的绞盘，看上去很牢固。 门上也印着“人防工事密闭门”之类的大字。 李鸣川见此，心里终于好受一点。 他们可以逃进这个人防工事里面，将这两扇密闭门关上，把跟在后面的丧尸关在外面，然后再从里面寻找新的出路。 虽然从来没有在意过这种人防工事，但李鸣川知道，这种地方不可能就眼前这么一个出入口，肯定还会有别的出入口，他们不至于关上这扇门就被困住。 张瑾跟在他身后过来，见到这扇门以后立刻道：“我去叫大家，你先在这里休息会儿。” 李鸣川点头。 他知道自己现在脸色一定很难看，尽管情绪很高，但经历了从电梯井里面摔落，又被追着跑了半天，他的脸色肯定会不好。 张瑾心疼他，不愿意他再跑来跑去，也不愿意他再扯着嗓子用尽力气去喊大家集中过来。 很快，李鸣川听到了张瑾招呼大家的声音。 而没过多久，所有人都集中过来了。 就连那些丧尸，也都跟随着声音集中过来。 高飞一看见那扇巨大的门，就说道：“当初周也和许曼舒就是在这种地下防御工事里面逃出来的吧！” 不知为何，听到高飞这句话，李鸣川心中有些不太舒服，但他没有说出来，也没有接高飞的话。 “走吧，我们先进去，大家再合力把门关上。”张瑾说。 小路连忙道：“这种门我们会操作，你们直接往里走就行。” 众人点头，打着手电筒往里走，而小路他们则是停下来，准备关上这两扇大门，将正在靠近的丧尸挡住。 还未关门，就听到刚刚进去的众人低声咒骂起来，并且在飞快退出来。 不明所以的小路转头过去看，看到李鸣川他们的手电筒照向人防工事深处，那里密密麻麻都是一个个挺直的身影。 当然不是人影。 而是丧尸。 大量的丧尸。 少说也有二百来只！ 仔细看还会发现，那些丧尸有的穿着商城里售货员的制服，有些则是穿着一些灰扑扑的搬运工的服饰，还有些身上的衣服看起来颜色多样款式多样，这些是来商城里采买的客人。 这个人防工事里，竟然会有这么多丧尸存在！ 谁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丧尸悄无声息待在这里。 谁也没想到，明明t城有大型的避难基地，但在丧尸爆发的时候，还是有这么多人选择了就近躲向这个人防工事。 然而，他们还没来得及把人防工事的门闭上，就直接被攻破，加入了丧尸大家庭。 这些丧尸身上到处都是咬伤抓伤，伤口上翻出来的皮肉已经发干，卷曲。 如果不是挂在这些丧尸身上，也许会被人误以为是老腊肉。 李鸣川他们往后退着，人防工事里的丧尸却没有疯狂追上来。 它们转化成丧尸之后，便没有尝到过新鲜血肉，也没有什么来打扰它们。 所以，它们目前的状态是进入了一种深度的休眠。 若不是它们进入深度休眠，此刻早就已经朝着李鸣川他们扑过来。 这是不幸中的万幸，这些丧尸没有“热情”迎接他们。 但有这么多活人猛地冲进来，再加上王威身上的血腥味的刺激，简直就是这些丧尸苏醒过来的一剂良药。 用不了多久，这些丧尸肯定就会恢复得跟外面那群丧尸一样活蹦乱跳。 一想到外面还有一拨丧尸，李鸣川心中就又一次升起了绝望的感觉，但他立马去回想秦牧阳的脸，回想秦牧阳一次一次遇到困难是如何淡定带着大家闯过去的。 “做好战斗准备，趁外面那波丧尸还没有完全把我们冲出去的路堵住，我们直接杀出去！”李鸣川握了握手中的钢管，提醒着众人，“小路，也许是你们该用枪的时候了。” 小路用力点了点头。 他知道，用枪就代表着他们真的到了末路了，已经没办法了。 小路心里琢磨着，一会儿开枪的时候，他可以偷偷和队伍拉开距离，用枪声把丧尸的注意力都吸引到自己这边来，然后让大家方便逃走。 也许到时候齐铭他们的选择会和自己的一样吧？ 牺牲他们四个，换取大家平安，很值！很值！ 小路这样想着，便开始给挂在身上的枪上膛。 李鸣川冲在前面，准备用自己受伤的身躯去开路。 李鸣川心中也想的是，大不了牺牲自己，想办法掩护队友逃出去。 能逃出去一个算一个！ 但当他站在那两扇巨大的门中间，看到门上印的“人防工事密闭门”几个大字的时候，脑中突然有什么一闪而过。 李鸣川的脑子里完全通了！ 他激动地转过来看向小路：“地图！你的地图快拿出来！你们的地图上有人防工事的详细图！” 李鸣川这么一喊，小路的脑中也突然亮堂起来。 是的，他手中有一份特殊的地图。 也许那份地图上根本就没有标注这个地下停车场，但是，但凡有人防工事，那份地图里面一定会细细标注，就连人防工事里面哪里有个螺丝钉，哪里有个通风口，都会仔细标注在上面。 小路飞快打开背包，掏出了那份地图，刷刷两下翻到了人防工事的那页。 然后，他那张脸就像见到了太阳的向日葵一样，一下笑得稀烂。 “有出路了！”小路大声喊起来，“下水道！这附近有个下水道！能够通往两公里之外的下水道！” “难道我们要变成耗子钻出去？”高飞问。 “那个下水道有两米高！”小路说。 高飞立刻联想到在北山市的时候，他们也曾走过那种宽阔的下水道。 他很想喊一句，“苍天有眼啊，不会被困死在这里了！” 第529章 井盖不见 那个下水道的入口正好在一扇密闭门的后面，小路很轻松就找到了那些格栅的井盖。 他蹲下去用匕首撬动上面几个固定的螺钉，回身招呼了一下大家，就直接跳了下去。 两头的丧尸都在朝着他们围拢，根本没有时间谦让，小路直接跳下去是再正确不过的选择。 大家也都按照着距离下水道由近到远的顺序，一个接一个往里面跳。 毕竟他们有十多个人，而且还有几个是伤员，所以即使动作很快，也来不及在丧尸到达面前的时候，全部跳进下水道中。 高飞和梁东升被迫留在外面杀着丧尸，掩护陈琦他们把伤员先放下去。 齐铭抱着枪站在旁边用匕首帮助干掉一些靠过来的丧尸，却也在时刻准备着，要是情况不对，就立刻开枪。 即使视线不是很好，开枪很有可能打不中丧尸要害。 伤员们终于被平安放进了下水道中，上面只剩下高飞、梁东升和齐铭三人。 “你们先下去，我掩护。”齐铭对二人说道。 “对付丧尸，我们有经验。”高飞看都不看齐铭，“你先下去，驴你跟在他后面，我断后。” “不行。你俩先下……” 梁东升话还没说完，就看到齐铭回头直接给了高飞一脚，把他从上面踹了下去。 高飞跌进下水道里，骂了一句什么，齐铭根本没听见。 齐铭用手中的匕首狠劲插进一只靠过来的丧尸脑子里，顺手转了一下匕首，把丧尸脑子里那摊东西搅了个稀烂，一边转过头看向梁东升。 梁东升立刻明了：“我自己下去，别踹我。” 梁东升确信自己要是不主动跳进下水道里，齐铭一定会给他来上一脚的，他连高飞这个老彪子都敢踹。 梁东升主动跳进了下水道里，齐铭扯着嘴角乐了一下。 他这人，该硬气的时候还是挺硬气，这和他的身份有关系。 他们这几个人都是这样，会服从命令，有过硬的身体素质，对待事情一丝不苟，平常看起来也就是年轻的毛头小伙儿，除了腰杆挺得笔直之外，似乎没什么特别的。 但到了一些紧要关头，通常都会做出一些强硬的，让人无法拒绝的选择。 绝对不是没有思考过的选择。 高飞和梁东升两人被踹进下水道之后，发现齐铭并没有跟下来，立刻起身探出下水道寻找齐铭的身影。 这个下水道入口处并不太深，顶多也就是一米多一点的高度，站在里面上半身完全可以露出来看清周围的情况。 要猫着腰往里面走好几米，脚下的道路往更低处延伸，整个下水道才会达到两米高，让人能够在里面直立行走。 先下去的人已经往里面走，在往前探路，高飞和梁东升则是留在入口处等待齐铭。 齐铭在丧尸堆中寻找着刚才被小路拿开的下水道井盖！ 如果他下去的时候不把井盖盖回去，那些丧尸会跟着他们进入下水道当中，同样会是个麻烦。 然而小路刚才光顾着能够快点逃进下水道里，根本没想到还要将井盖盖回去这件事，所以随手把撬开的井盖往远处推了一下。 推的也不远，就两米的距离。 但现在丧尸已经包围过来，大量丧尸踩在了那个格栅井盖上。 两米的距离，已经近似于在天边那么遥远。 齐铭不死心，举着匕首干掉一只一只扑过来的丧尸，企图靠近井盖，但是他根本挪动不了半分。 最终，他不得不采取了激烈的手段：他开了枪。 点射了好几下，只放倒了一只丧尸，反而将别的丧尸刺激得更加激动围过来。 “齐铭，撤退，你在干什么？”高飞用手指头挖了挖耳朵，刚才这么近距离听到齐铭开枪，他感觉耳朵里有些不舒服。 齐铭似乎没有听到高飞在说话，但看到高飞和梁东升两个人没有走，而是从下水道里探出头来看着他，他扯着嗓子解释道：“下水道井盖！我得找到井盖！” 刚才的几枪让他的耳朵有些嗡鸣，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扯着嗓子说话。 高飞用手电筒照了照，发现下水道井盖被丧尸踩住之后，明白根本不可能再把下水道井盖拿出来，而且再拖下去齐铭也会有生命危险。 高飞和梁东升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对齐铭伸出手去。 一人抓住他的一条腿，使劲往后一拉，齐铭直接朝着下水道里面摔去。 三个人摔作一团，又很快爬起身来。 “下水道井盖没拿回来，丧尸会跟进来的！”齐铭扯着嗓子喊。 高飞也扯着嗓子回答：“没等拿到井盖，你小子就没命了！拿不到的，那么多丧尸，不可能再拿到井盖，快走吧！” 他和梁东升推搡着齐铭往前走，齐铭没办法再返回去，只能一边走一边絮絮叨叨说着没有下水道井盖他们会很危险。 谁不知道会危险呢？ 但确实没有办法再拿回那个井盖。 小路他们已经往前走出去了好几十米，他们在前面探路。 齐铭开枪的声音让他们停下脚步，忍不住回头望向身后。 这个下水道很窄，顶多能够容忍两人并行，但高度却让人感觉很舒服，没有很压抑很难受的感觉。 但大家想要回身去帮助齐铭他们，却很艰难。 好在他们三个人都很快跟上来，让大家悬着的心稍微放下。 “下水道井盖没盖上。”高飞说。 他说话的同时，听到身后传来什么东西跳下来的“扑通”声。 是丧尸跟进下水道的声音，他们身后缀上了尾巴！ “大家动作快点!”李鸣川立刻催促。 应对目前这个状况最好的办法，只能是加快速度往前走，找到合适的出口，离开下水道。 幸好下水道窄，丧尸就算能够跟过来，也不会在短时间内造成太大伤害，而且数量也不至于多到让他们束手无策。 只是断后的人会比较劳累，将面对源源不断排着队上来被杀的丧尸。 高飞掂了掂手中的钢管：“我要杀一百个！” 这种时候，他说话十分轻松，仿佛根本不把这点威胁放在眼里。 第530章 再陷危机 前面的人走得很快，但队伍中间有受伤的人，大家的距离就拉开了。 高飞他们在后面断后，速度被背着伤员的陈琦他们压下来，只能被迫时不时回身杀掉一两只走得比较快，已经快要挠到他们后背的丧尸。 手电筒往后照，能够很清楚看到身后的下水道空间中已经挤满了丧尸，在低吼着跟着他们前行。 这些吼声在下水道中直接变成三百六十度立体环绕声，让人觉得这些丧尸不是跟在后面，而是存在于自己的脑子里。 “这时候再整个3d眼镜，就有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了。”高飞说。 梁东升忍不住拉了一下他的袖子，“不用3d眼镜，你睁开眼睛看看，我们身后真的有丧尸啊。” “你不懂哥的幽默。”高飞抱怨了一句，随即回头，跟梁东升一起默契地干掉一只刚刚扑上来的丧尸。 脚下的地面逐渐开始有了坡度，竟然是在慢慢上坡的感觉。 这说明他们是在往地面靠近，应该很快就能找到出口。 这个下水道的那头肯定是连通着地面的，最终他们会从某一条街的街面上出来吧？ “话说，这下水道真的挺干净的。里面如果有水的，甚至都可以喝吧？”高飞看着脚下的水泥地面道。 他哪里知道，这个下水道在汛期的时候能够快速排水，其余时候本来就是用于逃生的通道，所以才会弄得这样整洁。 他和梁东升讨论着下水道里的水究竟能不能喝的同时，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如果在他们利用下水道逃生的时候，突然天降暴雨，那他们是不是会成为第一支淹死在下水道中的队伍？ 这样想着，高飞直接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陈琦回答道：“我在t城生活了两年，现在还远远没到汛期，不可能会遇到这种情况。” 但是陈琦的话刚说完，大家就听到了头顶传来了一声闷响。 是雷声在云层中滚动会发出的声音。 是雷声，而不是地面上丧尸活动的声音。 他们此刻应该很接近地面了，而且附近应该就有出口，否则不会这样清晰地听见雷声。 “你嘴是不是开过光？”齐铭回头看了高飞一眼。 高飞还没来得及损齐铭两句，就听到头顶又一次传来了雷声滚动的嗡鸣。 紧接着，就是喧嚣的雨声。 雨很大。 雨也很密。 即使是在下水道中，他们也能清晰听到那种雨夜里整个世界被雨声覆盖的那种喧嚣。 很快，走在最前面的小路看到手电光照到的前方有一条黑色的线在朝着自己飞快滚动过来。 等到距离自己只有两三米的时候，他看清楚了，那条黑色的线是雨水在顺着下水道中的坡度流动。 眨眼间，已经流到了自己脚下，又继续向身后流去。 而且这条黑线迅速变粗变大，不多时，小路感觉到自己的脚背都被雨水淹没了。 “卧槽！”高飞跳起来甩了甩脚上的水，甩得齐铭的后背都湿了半边，“我们不会真的要被淹死在这里面吧？” 齐铭想要跟高飞拉开距离，但前面的队友走得太慢，他根本无法摆脱高飞，只能略带一点无奈地说道：“我的后背被你打湿了。” “没关系，一会儿你全身都会被我打湿。”高飞安慰他。 这时，齐铭发现前面的队伍突然停下了，他也跟着停下来，高飞一下撞在了他的后背上。 “快走，老哥，这不兴停啊，后面丧尸快挠到我胳肢窝了！”高飞急了。 他以为是他逗齐铭玩，所以齐铭故意停下来吓他。 但高飞立刻发现前面的人都停住了，他心中隐隐有些发慌。 前面一停下来，后面追击的丧尸立刻就要赶上他们。 高飞强装镇定和梁东升一起转身开始对付身后的丧尸，一边让齐铭打听最前方到底发生了什么。 最前面的小路，此刻打着手电筒也是有点懵。 他看到前方手电筒刚好能够照到的地方，密密麻麻挤满了丧尸，将整个下水道堵得死死的。 这些丧尸身上穿着的衣服跟刚才在人防工事里看到的那些休眠丧尸身上的衣服相差无几，多数是属于商城里面营业人员的服装。 他们并不是第一个想到要走下水道离开的人群！ 前面这一群丧尸才是！ 纵使小路脑子不太灵光，也能一下脑补出当初人防工事里面的情况。 肯定是看到大量人类转化成丧尸，有人发现了这个下水道，于是逃了进去。 上面被咬伤但暂时还未转化的人帮忙盖上了井盖，甚至还上了螺丝，希望能够保住下水道里的人。 但谁知道进入下水道的人群中混入了被丧尸咬伤的人，于是——这支本可以全身而退的队伍，在下水道中全军覆没。 小路感觉他们实在是太倒霉了，别人都是绝处逢生，他们是生处逢绝啊！ 每次以为自己就要逃脱的时候，总会遇到特别大的危险。 危及生命的那种危险！ 而且前方这些丧尸不像刚才地下工事里的那些在休眠，这些丧尸早就被齐铭之前放枪的声音惊醒。 再加上他们一直在下水道里行走，并没有掩盖自己的声音，而外面又是雷声又是雨声，又有水在哗哗流进来，这些丧尸现在已经活的不能再活了。 几乎是小路的手电筒光照过去每两秒，这些丧尸就吼叫着朝着小路扑了过来。 又是两头被夹击的情况，而且还是在这么窄的下水道里。 好消息是，这些丧尸无法同时对所有人发起进攻。 坏消息是，大家也无法同时对付这些丧尸。 毕竟，这只是一个能够容纳两人并肩而行的下水道。 “贺强，小瑾，你们两个支援后面！”李鸣川站在队伍中间开始吩咐众人，“齐铭，你和战友到前面来支援小路！朱莉，你灵活一些，看看哪边更需要帮助！” 大家立刻行动起来。 贺强和张瑾站到了高飞和梁东升的身后，毕竟他们属于老队友，更加默契。 虽说通道里只允许两人并排站立，但高飞和梁东升在攻击追上来的丧尸时，只要手上有一点来不及，就立刻往下蹲一点，后面的张瑾跟贺强能够马上搭手帮忙。 这是长期以来的配合才能做到的事情。 他们配合得很好。 第531章 死亡边缘 后方暂时没有多大危险，前方的小路他们所用的作战方法跟高飞他们也是不谋而合。 不过因为手中武器并不相同的缘故，所以会有一些轻微的差别。 小路和齐铭在前用匕首对付扑过来的丧尸，后面两名战友举着匕首像机器人一样等待着。 小路和齐铭干掉两只丧尸，便会往下一蹲，他们身后的队友随即伸手干掉两只丧尸，然后小路和齐铭站起身来，往前挪动一步，随后干掉两只丧尸，蹲下去，让身后的队友再次插手，如此反复。 他们竟然在对付丧尸的同时，还在尝试着一点一点往前移动。 李鸣川站在队伍中间，看着小路他们的动作，有些哭笑不得。 李鸣川插不上手去帮忙，只能打着手电筒给大家照明，一边提醒着偶尔的突发危机。 两边的丧尸都很多，杀了十来分钟丝毫见不到头。 脚下的水位越来越深，已经从脚背到了脚踝，又从脚踝到了小腿肚。 水流已经开始影响起他们的平衡，往前走的时候非常吃力，有时候维持不住身体平衡，需要扶一下墙。 被小路他们干掉的丧尸还会阻挡一下他们前进的脚步，有恶心的黏液从丧尸身上流出来，然后顺着水流沾染到大家的腿上。 李鸣川一直在问大家的腿上有没有受伤，也一直在强调行走的时候要小心，千万不能把脚弄破了。 如果谁的腿脚受了伤，要讲出来，要让队友背着淌水。 大家沉默着前进，干掉丧尸，跟紧队伍，保持平衡。 高飞本来是嬉皮笑脸的，这个时候也忍不住严肃起来，根本没心思再开玩笑。 大家渐渐累了。 背着伤员的，早就体力不支。 两头对付丧尸的，也是手脚酸痛。 没有一个人是轻松的。 只有那些丧尸，还在不知疲倦地扑上来。 同类的死亡并不能激起它们的恐惧和害怕，它们永远只会被血肉的气息吸引，没有恐惧，没有退缩。 “坚持不住了。”陈琦叹了口气，“我真担心我会背不动王威，把他滑进水里去。” 王威身上有很多伤口，陈琦一直在努力不让他的身体接触到脚下流动的脏水。 此举让陈琦的身体肌肉都很紧张，很快就疲惫酸软。 然而，他还是努力撑起身体，背着王威。 不过，他知道自己快撑不住了，所以说了出来。 陈琦一开口，徐冬也说道自己快坚持不住了。 胡小龙虽说没什么伤，但两天的不吃不喝让他异常虚弱，此刻还陷入了高烧之中，非得让队友背着不可。 陈琦和徐冬这么一开口，小路的两个队友也是皱了皱眉。 他们身份不一样，就算是累了，也努力撑着不说话，不扰乱大家的心神。 像他们这种人，可能最后是直接坚持不住倒在下水道里，也不会开口说一句不行了之类的话的吧。 李鸣川擦了擦飞溅到额头的水花，有些无奈。 “大家，都很累了吧？”他说。 没有人回答他，但他已经明白了一切，他们已经在死亡边缘徘徊。 前行的速度很缓慢，又有杀不完的丧尸，而且是前后都有丧尸，大家又都很疲倦了。 不仅是杀丧尸杀到很疲倦，现在已经是深夜时分，他们本该在营地里坐下来休息，喝一点水，吃一点食物，然后好好睡一觉的。 也许是发现氛围不对，高飞开动脑筋，说了一句不合时宜的冷笑话，企图让大家轻松一些。 “加油啊大家，船到桥头自然沉嘛。我们并非无路可走，其实还有死路一条的。” 要是搁平时，高飞这样说话肯定会有人跟他斗嘴，再不济也会跟着笑一笑。 但今天他的段子冷了场，连他自己都有些有气无力。 雷声还在持续着，雨也还在下着。 下水道里的水，渐渐已经在朝着他们膝盖的位置上涨了。 这样下去，就算不被丧尸耗死，也会被水淹死吧。 水要是再往上涨，他们根本就没办法再往前走，甚至会被水流冲着往后退，更有可能会站不稳，直接被冲倒。 这水里有多少脏东西且先不说，就说水里的丧尸病毒，就够他们喝一壶的。 要是自己最终是被下水道里的水淹死的，那也太不划算了。 辛辛苦苦从丧尸爆发时活到了现在，就是为了死在这漆黑恶心的下水道里吗？ 之前被高飞夸赞干净整洁的下水道，现在已经变得极度恶心。 水中漂浮着丧尸尸体，水面有各种垃圾和让人不适的黏液。 高飞叹了口气。 轰隆—— 又是一声雷鸣在头顶轰响。 他们明明已经靠近下水道出口了，明明能够更加清晰听到外面的声音了。 甚至就连那哗哗的雨声，现在听起来都似乎就直接落在了自己的头顶一般。 但却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很快干掉眼前的丧尸，再找到下水道的出口。 也许，进入下水道是一个错误的选择。 当时那个情况，不进入下水道，还有别的选择吗？ 轰隆—— 雷声又响了。 最绝望的事情，是死在黎明到来之前吧。 明明感觉希望就在前方，却无论如何都没办法冲破。 这样的死亡，会让人不甘，会让人在闭上眼睛的最后一秒，都在心中遗憾着。 明明就差那么一点，明明差一点点就能活下去的…… 轰隆—— “闪电！” 李鸣川的声音和雷声一起响起，同时，好几个人都看到了李鸣川的手指向了前方不远处。 那里，他们看到明亮的惨白一闪而过。 那是闪电的光透过格栅的下水道井盖照射进来。 他们也看到了前方那密密麻麻的丧尸。 前面果然是下水道的出口了，只有不到十米的距离，咬咬牙也许能够走到那里。 但那成群的丧尸…… 真的还能行吗？小路握了握自己被匕首磨得有些疼的手掌。 看起来只有几米的距离，此刻似乎是天涯之隔。 小路咬咬牙，想着不论怎样，总要安全地送那么一两个人过去吧。 总得有一个人活着回去，报告清障车的位置！ 这时，小路听到了李鸣川的声音。 “用枪！” 第532章 逃出生天 说实话，小路都快忘记他们是带着枪出来的了。 这一路上有过好几次他都想用枪，因为担心枪声吸引来更多丧尸，被李鸣川拒绝了。 后来天黑了，他们也进入了室内，能够用枪的机会更加没有了。 刚刚进下水道那会儿，齐铭因为情况紧急放了几枪，但却根本没啥屁用。 没有打在丧尸的要害处，对丧尸来说根本就没感觉，大概还不如人类被蚊子叮一下带来的危害大吧。 此刻李鸣川说用枪，小路还有些迷茫。 这里这么狭窄，而且又很昏暗，用枪会不会伤到自己人，会不会根本就打不中丧尸要害？ 李鸣川似乎看出了小路在想什么，他解释道：“这些丧尸的身高都差不多，你们瞄准一个高度射击就行了。最后几米了，现在不用枪，我们一辈子可能就交待在这里了。孰轻孰重，我想你们明白。” 李鸣川的话点醒了小路。 是啊，现在不用枪，只有死路一条了！ 他清了清嗓子，带着齐铭他们往前一步，朗声道：“全体注意。瞄准！射击！” 一声令下，四个人同时开枪。 那一瞬间，整个下水道里回荡起密集的轰鸣声，所有人都感觉到耳朵生疼，好像什么都听不见了，却又能感觉到空气在快速震动，有剧烈的响声在忽近忽远。 前方的丧尸成片倒下，烟尘弥漫在下水道中，带着一股子弹冲破空气时的滚烫和特有的气味。 站在后面的高飞他们，一边忍受着炸响在耳边巨大的嗡鸣声，一边还要挥动手中的钢管对付后方因为剧烈枪声而兴奋的丧尸。 枪声持续了不到两分钟，整个下水道里弥漫着青灰的烟尘，能见度已经不足几米远。 所有人都听到自己的耳朵在耳鸣，仿佛夏天最后一只蝉在耳道里嘶吼。 高飞扯着嗓子大喊：“怎么样？前面的丧尸解决了吗？” 结果他发现他嗓子都喊痛了，连自己都无法听到自己的声音，更何况别人。 他不敢回头去看那边的情况，面前这些丧尸太疯狂了，他根本不敢分心。 过了一会儿，他感觉到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肩膀，似乎是让他撤退的意思，他转身看到小路和齐铭抱着枪走过来了。 他们干掉了前方的大部分丧尸，现在要转身过来帮高飞他们摆脱后方的丧尸。 高飞他们立刻明了，迅速让开位置，让小路他们举枪瞄准后方，而高飞则是带着梁东升、张瑾跟贺强往前挤，去清理刚才经历了小路他们的枪林弹雨洗礼的幸存丧尸。 李鸣川和朱莉早在小路他们停止射击以后就冲了上去。 小路他们的一番射击，确实干掉了大部分的丧尸，只留下一些当中太高或者太矮的丧尸逃过一劫。 好在这种丧尸是少数，不会再像刚才那样造成威胁。 况且满地丧尸的尸体，断肢残臂什么的，还阻挡了丧尸的进攻。 丧尸不像人类会判断地形，会避障，它们只会一条路走到黑。 后方的射击声响起时，高飞他们也开始了奋力清理前方的剩余丧尸。 那个格栅的下水道井盖近在眼前，他们能够瞥见闪电的光芒一次一次从那里照射进来，也能看到哗哗的流水从那里涌进。 有意思的是，他们耳朵里只有嗡鸣声，听别不见别的环境音。 高飞不管不顾地放声嘶吼着，屠杀着，感觉到一种酣畅淋漓，也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终于，他们杀到了那个下水道井盖斜下方。 高飞立刻沿着井壁上的钢梯攀爬上去，用力推开了下水道井盖，把头探了出去。 水猛地涌下来，将他浑身都浇透了。 他在闪电闪烁的间隙，看到了他们所处的位置。 这里是在一条宽阔大街的边缘处，街道上有稀稀拉拉的丧尸在游荡。 因为雨声和雷声交织，这些丧尸似乎很迷茫，在不停徘徊，找不到方向。 也有可能是地下的枪声干扰了它们，导致它们总是在一个地方打圈。 高飞冲着下面喊了一声：“我已出仓，感觉良好！” 忽然发现自己还是听不见自己的说话声，只能听到耳鸣的声音，这才又缩回去，给身后的人比划了一下，示意外面是安全的，他先出去。 他很快从下水道中爬出来，到了街面上。 大雨哗哗下着，他却觉得整个世界的声音是那么奇怪。 快速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高飞蹲下身去帮助下面的队友爬上来。 先是梁东升，然后是两名伤员，然后是李鸣川等人。 李鸣川一上到地面，就腿脚一软，直接跌坐下去。 他早就是强弩之末。 摔伤之后又奔走了半天，刚才还动手帮忙杀丧尸，此刻已经完全撑不住。 高飞想起了他们突袭小学里的外国人那天，也是这样的雨夜，秦牧阳强撑着走了很远，最后扛不住倒在了雨里。 他迅速将李鸣川背在了背上。 还好，李鸣川意识是清醒的，在高飞背上还在问：“小路他们呢，上来没有？” 可惜谁也没听见他说了什么，因为大家的耳朵里现在还是嗡鸣着。 小路他们用手中的枪扫掉紧跟在后的丧尸，立刻转身就跑。 他们的身体素质确实跟大家不一样，尽管十分疲惫，在这个时候竟然还能跑起来。 手中一发子弹都没了，不跑也不行！ 四个人到达下水道井盖那里，排着队迅速爬了出来，然后躺在街上大喘气。 雨水浇在他们的脸上，他们干脆张开嘴大口喝着。 幸好这些雨水足够干净，不仅解决了他们口干舌燥的问题，还将他们本来脏污的身体清洗干净。 高飞想发表一下意见，指挥一下接下来的事情，发现大家听不见声音，只得将背上的李鸣川塞到梁东升背上，然后自己开始手舞足蹈的比划。 他可能是有这方面的天赋，虽然像跳大神一样，但大家还是看懂了他的意思。 离开这里，找个地方过夜，大家需要休息，需要填饱肚子！ 这就是高飞的意思。 他们跟在高飞身后，走了半条街，最后找到了一个安全的店铺，从窗口翻了进去。 这时候，大家才真正感觉是逃出来了。 耳鸣在这个时候才好起来，彼此能够互相听到说话声。 仿佛从地狱里，刚刚爬回人类世界。 第533章 雨过天晴 当大家瘫倒在地上的时候，朱莉还是好好坐在那里没动。 这一次出来救人，她感觉自己出力最少。 想杀丧尸，但李鸣川却安排她在队伍中间，在队友腾不出手的时候，帮一下忙。 想背伤员，但陈琦他们都觉得她是一个女孩，不应该出这份力，顶多在他们背着伤员无法杀丧尸的帮忙补下刀。 单独呆在会长的队伍里时，朱莉虽说作为女孩子也被大家保护着，但在很多时候，她都能发挥很大作用，而且她对付丧尸比很多男孩都厉害。 仅仅是呆在会长队伍里的时候是这样。 跟李鸣川和小路他们组成一支队伍，朱莉发现自己成了最弱最没用的那个人。 她也很想像张瑾那样被大家需要，能够在危险时刻指挥大家，或者是冲在前面杀丧尸。 但张瑾这种女孩，并不是想要成为就能成为的。 朱莉知道，她和张瑾还差了很大一截。 她与大家沟通之间虽说并无很大障碍，但却不能像张瑾那样能够很快想出办法，能够沉稳应对所有场面。 她也没有张瑾那么强，能够面对大量丧尸面不改色。 张瑾杀丧尸时候的飒爽英姿，朱莉感觉自己永远也学不会。 现在队友们都累到了，只有自己这个没怎么出力的人，感觉还有丝力气能够使出来。 在默默感叹一番以后，朱莉站到了窗口那里，开始为大家守夜。 终于逃脱了地下那种压抑、被包围、绝望的氛围，但他们并没有真正的安全。 这间店铺里没有丧尸，但外面的街道上有。 现在还在打雷下雨，影响着丧尸的判断。 一旦风停雨住，丧尸可能又会嗅到他们身上的血腥味，慢慢靠过来包围这间店铺，甚至直接闯进来。 而且刚才朱莉发现大家身上或多或少都有点擦伤，伤口湿漉漉的。 不知道他们的伤口是被外面的雨水淋湿，还是在下水道里就被打湿了。 他们有没有沾染到丧尸病毒，会不会变成丧尸？ 这一切都是未知数，需要有人警惕着。 大家在稍作休息以后，吃过防水袋里装着的一些压缩干粮，又喝了一点水壶里的水，就四仰八叉躺在地上，进入了睡梦当中。 不多时，朱莉听到众人发出均匀的呼吸声，知道他们已经睡熟。 她顺手在旁边捡起不知道谁的钢管，借着闪电的光芒，绕着大家走了一圈。 闪电亮起的时候，她会仔细去看大家的脸，企图分辨是不是尸变的前兆。 做完这些以后，她又一次回到了窗口。 他们是从这个窗口翻进来的，窗户早已坏掉，不能关闭。 虽说丧尸不会翻窗，但谁知道会不会有那么一两只丧尸突然开了窍爬进来，又或者丧尸全都集中在窗户外面无意中搭成了人梯翻越进来。 闪电一次一次照亮朱莉的脸，本来如神像般完美的脸此刻看上去有点狰狞。 之前脸上的伤痕如今已经痊愈，但是却留下了一道粉红色的凸起的疤痕。 大家都装作看不见那张美丽的脸上留下的疤，但朱莉心中知道，他们只是为了让自己不难过。 其实她一点都不难过。 她对容貌什么的并不在乎，她在乎的是自己能不能够变强大，能不能够好好活下去。 就像张瑾那样。 强大，自信。如果还能找到一个并肩而行的伴侣，那就更好了。 想到这里，朱莉忍不住低头笑了一下，觉得自己有点傻。 借着闪电光，她又开始了第二次巡视，去查看受伤的人情况如何，有没有人正处在转变成丧尸的边缘。 尤其是胡小龙需要特别注意，因为他一直在发烧。 朱莉记得，转变成丧尸的人，最开始几乎都会发烧。 她低下头去仔细看胡小龙的脸，闪电亮起的时候，她看到胡小龙的表情十分狰狞，鼻子里也在发出沉重的呼吸声，甚至伴随着一些奇怪的声音从他的鼻腔里传来。 朱莉打了个冷战，握紧了手中的钢管。 如果胡小龙真的变成丧尸，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将手中的钢管刺下去。 闪电闪过，屋内陷入了黑暗中。 但朱莉却感觉到胡小龙猛地坐了起来，嗓子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 她举起钢管，准备瞄准胡小龙的眼眶。 闪电亮起，她看到胡小龙睁着眼睛盯着她。 “你怎么没睡？”胡小龙哑着嗓子道，“我鼻炎犯了，有点难受。” 丧尸是不会说话的，朱莉紧绷的神经慢慢放松下来。 “你还在发烧吗？”朱莉一边问着，一边把手伸过去贴在了胡小龙的额头上。 她和胡小龙虽说在体育馆的时候经常能见面，但其实并不熟。 胡小龙作为保护者，而她则是被保护的幸存者，他们之间根本不会有交集。 但此刻，他们是才刚刚一起历经生死的队友。 “退烧了。”朱莉说。 胡小龙点点头：“喝了水，又吃了一点东西，好多了。你去睡吧，我来守夜，我前两天睡得够久了。刚才路上我也没出什么力。” 朱莉点点头，找了个地方躺下。 她也很累了，有个队友接班挺好的。 等她再次睁开眼睛，天已经亮起来。 队友们早就醒来，有人在检查身上的伤口，有人在咔嚓咔嚓吃东西，有人则是翻窗出去查看外面的情况。 没有任何一个人变成丧尸。 运气真好！朱莉心想。 她不知道昨夜有没有人像她一样想过，或许有同伴会转化成丧尸。 也许有人想过吧，只是没有说出口。 昨夜的一番遭遇，他们为了同伴将生死置之度外，好不容易逃出，谁都不想去提这可能会残酷发生的现实。 不是谁都是秦牧阳，在任何时候能够保持清醒，能够以大局为重。 窗户下面有几只丧尸的尸体，那是胡小龙晚上干掉的。 果然跟朱莉想的一样，半夜雨停之后，有丧尸发现了他们，并且想从窗口进来，结果全被胡小龙放倒。 今天胡小龙精神很好，不需要再被人背着。 但李鸣川却每走一步都感觉背上钻心的疼，最后不得不趴在梁东升背上，被背着往回走。 天放晴了。 整个城市又露出那种被清洗过的感觉，干净而明亮。 植物占领的城市，荒芜中带着一丝生机，让人感觉似乎未来有望。 未来应该是有希望的吧？ 第534章 寻找剪刀 许曼舒站在太阳下，手中握着那份检查报告。 她从来没有觉得心里有这么轻松过。 有个幸存者从她身边经过，还故意咳嗽了几声，多看了她几眼。 将近一年的奔波，虽说整个人清瘦了不少，头发也有些乱蓬蓬的，十分干枯，但丝毫掩饰不住许曼舒出众的美貌。 本来她的长相带着一丝妖媚，带着一些甜腻，却反倒因为清瘦和长期营养不良的缘故，变成了一种清丽。 如此年轻又貌美的女孩站在那里微笑，任谁路过都想着要多看一眼，许曼舒倒是习惯了。 但一旁的林宇却很不习惯。 作为男人，他可太清楚男人都在想些什么了。 更何况是被班长他们救回来，却不思回报的这群看起来有些猥琐的男人。 林宇狠狠瞪了那个男人一眼，那个男人咳嗽了几声走远了。 察觉到身后有人靠近，许曼舒回过头笑了一下：“你是不是吓他了，他溜得好快。” 林宇点头：“这种恶心人的东西，他要是再多停留一分钟，我就要揍他了！” “为什么要揍他？”许曼舒一边说，一边却在偷笑。 林宇没发现她偷笑，倒是觉得她今天很不一样，像是突然扔下了很大的负担一样。 “没什么，就是想揍他！谁让他那样看你。”林宇也是第一次把话说得这么直白。 许曼舒把检查报告单折叠了一下，塞进了衣袋里：“他们怎么样？” 问的自然是留在小学这边的队友们。 “老秦和雨生在养伤，他俩恢复得还不错，豆豆在帮忙照顾他们，端茶递水什么的。老江和周也跟着那个叫刘紫薇的助理学什么东西去了。只剩我们两个无所事事。”林宇用期待的目光看着许曼舒，似乎在等许曼舒邀请他一起去干点什么。 许曼舒沉思了一下：“要不我们出去走走吧，找个剪刀。大家的头发都需要整理一下了。” 林宇摸了摸自己有些长的头发，立刻赞同了许曼舒的意见。 不仅是头发需要剪剪，之前在外面搞来的手动剃须刀也钝了，下巴上总是留有青灰的胡茬刮不干净。 两个人去给秦牧阳打了声招呼，秦牧阳很放心放他们离开了。 反正现在是大白天的，又只在小学附近活动。 这附近已经没什么丧尸，要不就是被引走了，要不就是被巡逻的队伍清理了。 更何况林宇武力值那么高，许曼舒也不是个需要保护的人，所以秦牧阳很放心他们出去在外面转转。 并且，秦牧阳似乎看出这俩人今天有些不一样 看到他俩离开了帐篷，秦牧阳很八卦地看向雨生：“你说这俩人是不是成了？” 雨生比秦牧阳还迟钝：“什么东西成了？” “他俩啊。”在一旁给两人倒水的豆豆说道，“他俩谈恋爱呢！” 雨生：“不是，为什么你比我懂？” 豆豆：“爸爸，我刚才没有说话丫……” 秦牧阳突然笑出了声。 —————— 许曼舒和林宇一起走到了外面的街道上。 这条路他们在最近已经走过很多遍，闭着眼睛都很熟悉。 但他们今天并不打算走熟悉的这条路，因为他们知道这条路上没有理发店，找不到能剪头发的剪刀。 两人拐进一条从未走过的街道，走的很慢。 似乎两人都在担心万一很快找到剪刀，那就得回去了，没有理由再在外面独处闲逛。 毕竟这是末世，外面有丧尸，不像是曾经的世界，能够随意逛街，就算逛到半夜也不用担心什么。 磨磨蹭蹭在路上走着，偶尔有一只丧尸靠近，林宇会在丧尸距离许曼舒还有好几米的时候，猛然冲上去把丧尸干掉。 仿佛许曼舒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一样。 许曼舒犹豫着，有些话想对林宇说。 从拿到那份检查报告的时候就想说，但却找不到合适的时间，也不知道如何开口。 犹豫了很久，没想到先开口的却是林宇。 在又一次干掉一只想要靠过来的丧尸以后，林宇回到了许曼舒身侧，仿佛自言自语般开始说话。 “这样跑来跑去的，我感觉我没那么紧张了。” 许曼舒想问他在紧张什么，却听到他又继续说下去。 “不过就算是紧张，今天这些话我也要说出来，我必须要说出来，我受不了那些男人看你的眼神，受不了会长他们队伍里有些人对你献殷勤。 “我家庭条件不好，家里人没几个好人。我学习也不好，读的不是啥好专业，大概率以后也找不到什么好工作。在大城市里可能不会有车有房……” 听着他的诉说，许曼舒已经明白了他在说什么。 丧尸爆发之前，林宇所提到的东西都是择偶的硬性标准，他现在说出来，便是在表达想要跟许曼舒在一起。 许曼舒笑了笑：“现在还有工作的人不多。不过我倒是知道有个人有十几辆车！” “班长！”两个人同时说道，同时哈哈大笑起来。 氛围很轻松，林宇于是继续自己的表白。 “你长得很漂亮。第一眼看到你就觉得你很漂亮。但这并不是我喜欢你的原因。你很温柔，很善良。你总是在默默为队伍做事。我总觉得自己配不上你，但后来我发现你对我跟对别人不一样，而且，我们有一些相同的经历……所以，我想，你也是喜欢我的吧？” 你也是喜欢我的吧？ 也是。 所以，林宇是很喜欢许曼舒的，他渴望得到回应。 他嘴笨，说不出什么让人感动的话语，甚至描述不清楚自己对许曼舒的感情。 许曼舒犹豫了一下，开口道：“你没有配不上我。是我配不上你。我……我当初跟别人……” 许曼舒想说那一次周也生病，为了她们两人能够活下去，她被迫跟一个肮脏的男人发生过关系。 其实这件事情队伍里的人基本都知道，但许曼舒还是觉得自己必须跟林宇说清楚。 只是她没想到，自己的话还没说完，林宇就吻了上来。 将她紧紧搂在怀里，吻住。 就像搂着天底下最易碎最脆弱的东西。 怕她会消失。 许曼舒的心狂跳起来，她也能感觉到林宇放在她腰上的手在颤抖。 隔了好一会儿，林宇才放开她。 “对不起，我太冲动了。”林宇有些不好意思地往后退了一步，“但你从来都没有配不上我。我只能用这个来表示我的决心。” 这样冲动去吻一个人，对一直很木讷的林宇来说，已经是一种天大的突破。 如果秦牧阳他们在此，一定会直接吓呆，会怀疑林宇是不是被夺舍了。 “所以，我们能在一起吗？”林宇问。 许曼舒没有回答，却牵了他的手。 第535章 认真听课 周也和江远帆坐在小凳子上，听着刘紫薇讲一些医疗方面的知识。 周也虽说对此知道很多，但跟专业人员相比较起来，她的能力显得有些弱小 ，因此听得非常仔细。 一个小时后，刘紫薇让他们两人出去活动一下，十五分钟后回来继续听课，而她则是趁这个时间去写什么报告去了。 周也和江远帆走到帐篷外面，两人都是无所事事的样子站在那里。 两人都是不爱说话的人，站在一起实在想不出能够交谈一些什么。 沉默了好几分钟，江远帆没话找话：“刚才她讲的你都听懂了吗？” “听懂了。”周也说。 当然能听懂，周也一个没上过大学的人，却能够依靠自学懂得那么多东西，很显然她这人要是能够继续上学，也会是那种学霸的类型。 “听懂了就好。”江远帆说完这几个字，又不知道说什么了，他慢慢低下头去，看地上的几只蚂蚁爬来爬去，莫名其妙想到了高飞在地上画的大王八，于是悄悄笑了。 周也没有看到他的笑容，只是斟酌了一番才缓缓开口：“我觉得这个刘紫薇，不像是个小助理，那个吴瑞，表现得也不像一个非常重要的需要保护的医生的样子。” 江远帆侧过脸去看着周也，知道在刚才跟刘紫薇近距离的相处中，周也已经发现了什么端倪。 “你想说什么？”江远帆之前才答应了刘紫薇不会泄密，自然不可能告诉周也到底怎么回事。 “或许，刘紫薇才是那个需要保护的人？”周也说，“她看上去比吴瑞更加需要保护——不是说她是女性，她更弱。而是她的头脑。” 周也说着，用修长的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脑袋，“她知道很多，已经超出了一个小助手的范畴。” “或许吧。”江远帆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 周也却从中听出来江远帆的意思，知道自己的猜想是对的，但这种事情似乎不能说出来，不能拆穿，自己心知肚明即可，于是没有深入去说。 有个幸存者从帐篷旁边路过，咳嗽着看了周也和江远帆几眼走开了。 江远帆觉得这些幸存者的眼神很恶心，尤其是看向女孩们时。 恰好这时，刘紫薇叫两人进帐篷去继续学习，两人对视一眼，低头进了帐篷。 刘紫薇讲课很有魅力，能够把复杂的问题简单化，而这两名学生很聪明，能很快get到一些复杂的知识点。 只是不知为何，刘紫薇的眼神总是会停留在周也身上，似乎在警告什么。 又一个小时过去，这次，刘紫薇没有叫两人出去休息，而是直接开口对周也说道：“你那个好朋友，许曼舒……” 她还没说完一整句话，周也就一下站起来：“请不要说。” 似乎察觉到自己有些反应过激，周也的声音低了下来：“不好意思。我想，我们不应该在这里谈论别人的隐私。” 对于许曼舒的情况，周也认为队伍中应该就只有她知道。 这种事情，不能说出来，只能帮忙瞒着。 周也一直在背后尽力避免许曼舒会传染别人，付出了很多努力。 也一直在担心这件事情要是让所有队友们知道，到底会怎么样。 许曼舒已经很多次想过要偷偷离开队伍，或者是在需要的时候立刻为队伍牺牲。 周也知道她过的很隐忍，很痛苦。 周也帮她瞒下这个病，是因为知道这个病来自何处，因何而得。 心中的愧疚和难受，她从来没对许曼舒提过。 眼下，刘紫薇想要拆穿这些，想要将这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虚假的和平打破，周也有些失态。 刘紫薇笑了笑：“她只是有点焦虑症，身体很差，抵抗力太弱，所以应该会经常低烧什么的。没有她想的那些病。她私底下跟我谈过，虽然没有很明确的说，但我不是傻子，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如今，她可以安心了。” 周也没想到刘紫薇会说这些。 她想到之前发检查报告的时候，刘紫薇似乎没有找许曼舒谈话，而许曼舒拿到报告以后，反倒是显得很轻松。 刘紫薇没有说谎。 她误诊了。而许曼舒也是误以为自己得了那种病！ 周也突然感觉到一种从头到脚的轻松，她一下又坐回到了凳子上去。 真好啊，虚惊一场！ 江远帆虽说不知道她们两人到底在打什么哑谜，但是也猜到许曼舒大概以为自己得了什么不治之症，结果发现是虚惊一场，于是也为她们开心起来。 不过他的开心不是表现在脸上的，只是在心中偷偷开心。 “你朋友之前东想西想的那些东西我不会说出去，你也不要把我的秘密说出去哦。”刘紫薇似笑非笑地看着周也。 原来她知道周也之前猜到了她的身份。 “我明白。”周也说，“事关重大，我绝对不会乱说。” 刘紫薇很满意，又转向江远帆：“你到底愿不愿意跟我们走？等那两个失踪的傻子一回来，估计我就得跟着撤了。你要知道，跟着我更安全！” “我跟你这种人不一样。”江远帆慢慢的说，“我有更多在乎的东西。如果你非要一个结果的话，那就是我不够聪明，我还需要感情，需要同伴，而不是像你，只需要做实验，只需要为科学献身——我敬佩你！” “好吧。今天的课程先到这里。不过你们别离开营地，我忙完手中的事情还会教你们！”刘紫薇对着二人挥了挥手，把他们赶了出去。 吴瑞从帐篷深处走出来，乐呵呵道：“想收个徒没收到，不开心了？其实那个周也也挺不错的，我观察一下午了，她也挺聪明。” “聪明和天才能是一回事吗？”刘紫薇白了吴瑞一眼，“你就是个白痴！把这叠报告整理一下！” 大家眼中救死扶伤的吴医生跟大家眼中的小助手的身份，似乎在此刻掉了个个儿。 救死扶伤吴医生屁颠屁颠去干打下手的活儿去了，反倒是小助手刘紫薇坐在一旁，端着一杯清茶小口啜饮着。 “咱们得赶紧离开这里了。”刘紫薇突然低声道，“今天下午，咳嗽的人太多了。” 吴瑞想要细问什么，却看到刘紫薇伸了个懒腰说道：“起云了，今天晚上要下暴雨！你收拾完去把他们两个叫回来学习吧……算了，在帐篷外面，我才是小助手。” 刘紫薇骂骂咧咧走了出去。 第536章 咳嗽的人 这天晚上的雨下得很大。 不仅是雨下得很大，风和雷都是大得吓人。 那一声一声的雷声仿佛就在耳边炸响，那一道一道闪电，似乎就劈在眼前。 帐篷里明明灭灭的光亮，让秦牧阳的心忍不住揪起。 高飞他们没回来。 虽然他们离开的时候秦牧阳就知道今天肯定是回不来的，但夜里的雷暴还是让他有些心神不宁。 高飞、梁东升、李鸣川、张瑾、贺强，他们五个战斗力都很强，而且也都是聪明人，除了梁东升有时候反应慢半拍，其他四人都很机灵。 这五个人单独组成个队伍，在末世四处晃荡，秦牧阳觉得他们也能够活得很好。 但他们是跟别人一起组成队伍的，这让秦牧阳很担心。 虽说此去救援的人员全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人中龙凤，但秦牧阳对他们就是不信任。 高飞跟他们没怎么合作过，而且领队的那是小路，秦牧阳不觉得此人有领导能力。 再加上高飞他们都是善良热心的人，要是队伍里面有人拖后腿，肯定不会被轻易放弃。 尽管离开的时候，秦牧阳嘱咐过他们要以自己为重，但危机发生的时候，他们肯定还是会遵从自己的本心。 说到底，自己其实也是这样的人。 有时候面临要做出选择的时候，会很艰难，而且常常会想要牺牲自己成全队友。 所以秦牧阳很担心，很担心高飞他们会在遇到危险的时候做这种选择。 尤其是天公还不作美，救援条件不好。 雨生似乎知道秦牧阳在担心什么，他还扯着嗓子在雷暴中安慰了秦牧阳好几句。 虽说那些话连雨生自己都糊弄不了。 第二天早上，秦牧阳顶着个黑眼圈盯着帐篷入口，盼望着高飞能够掀帘子进来。 然而掀帘子进来的是一早来看望他和雨生的江远帆跟周也。 看到秦牧阳一夜未睡的样子，江远帆倒是调侃他是当了老母亲，第一次送孩子出远门。孩子其实高兴得很，剩下老母亲在家里抹眼泪。 “你还是好好睡会儿吧。”江远帆对秦牧阳说，“昨晚上下了一夜雨，很多人都感冒了，都在咳嗽，估计今天吴医生那边会忙不开，我们打算早些过去帮忙。” 周也跟着说道：“你这个情况，多睡觉恢复得快，也能增强抵抗力，免得被感冒传染。现在这感冒看起来像流感，你们不要随便让人进来，也别让豆豆去外面逛了。” 两人嘱咐了一番便离开。 只是秦牧阳心中却觉得有些奇怪。 昨晚上下了一夜雨，虽说空气凉爽了不少，但毕竟这是夏天，怎么可能下一夜雨就有那么多人感冒？ 雨是半夜下起来的，到现在也不过是几个小时的时间，大家不仅是感冒了，还咳嗽上了？ 刚才江远帆说的是下雨之后大家感冒，而周也说的是流感。 两个人很明显在掩盖咳嗽的真相，而且似乎都是才刚刚发现大家在咳嗽，所以没有事先对好台词，导致在秦牧阳面前表演的时候出了差错。 江远帆肯定知道自己说的话有纰漏，所以匆匆离开了。 反正秦牧阳现在还躺在床上不能乱走，不会追过来抓到自己询问。 秦牧阳叹了口气：“翅膀都硬了啊！我这个老母亲是啥也不知道！” 雨生虽说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却劝道：“秦兄弟，这个时候还是好好休息吧，别操心了。” 雨生知道秦牧阳为队伍付出很多精力，知道他的辛苦，连忙让他趁自己卧病在床多休息。 秦牧阳叹了一口气，感觉到无能为力，也就不再多想，反倒是很快进入了睡眠当中。 江远帆和周也赶到刘紫薇那边时，刚好看到刘紫薇正在对吴瑞生气。 现在刘紫薇知道这两人明白她的身份，也不再掩饰什么。 她生起气来很可怕，有一种教导主任发飙的感觉。 这时候，江远帆才深刻感觉到，刘紫薇真的是个上位者，是当过那种大实验室领头羊的人物。 她生气的原因是吴瑞计算错了一个什么数据，一顿破口大骂，把吴瑞骂得跟个孙子似的之后，她才转头看着江远帆他们：“外面人都在咳嗽？” “三分之一的人都在咳嗽。”江远帆说着他早上观察到的情况，“班长和他手下那些人倒是一个咳嗽的都没有。还有你们潜藏在幸存者中的那个人，他似乎被人孤立了，倒是没什么事情。” 刘紫薇点了点头：“行，这件事情你们别管，也别去接触那些咳嗽的人。从今天开始，在外面活动要戴着口罩。” 刘紫薇所说的外面，是指帐篷外面，学校之内。 “发生了什么？这些咳嗽到底怎么回事？”周也问道。 江远帆可以不问不管，但周也本身就是有着医者心肠，不可能对这么多人的咳嗽坐视不理。 但遗憾的是，周也刚才也观察了一阵，却丝毫没有搞明白，这些人到底是因何而咳嗽。 如果是因为传染性的病毒，为何刘紫薇似乎没有那么担心被传染，只是叮嘱他们戴口罩，并没有叮嘱他们不要出去活动。 如果不是传染性病毒，又为何仅仅昨天一夜，就有三分之一的人中招？ 虽说之前几天周也就听到过有人咳嗽，但毕竟是少数人。 难道说是这种病毒的潜伏期过了，所以一夜之间被传染的人都出现了症状？ 刘紫薇看了看周也，低声道：“这种事情告诉你们也没关系，但你们不要去管。否则可能下一个咳嗽的就是你们。这些咳嗽的人，有一部分去过那个体育馆。” “之前的避难基地？”江远帆问。 “对。之前的避难基地。”刘紫薇带着一些嘲讽的表情说道，“班长他们从避难基地里面取了一些物资出来，就没有再回去过。那些人认为避难基地里面肯定还有很多物资，只是班长他们不愿意帮忙了。毕竟他们都知道，班长要将他们抛弃在这里，而不是带着他们逃命。 “所以，他们有些人就偷偷跑回去，企图弄出一些物资来。这两天班长他们很忙，在给大家挖水井，清理周边，搭建合适的营地，所以没有发现这些人的小动作。 “体育馆那边死了太多人，太多丧尸，里面充斥了各种变异的病毒和细菌。班长他们身体素质好，去的时候戴了口罩，而且没有碰过被污染的东西。 “但这些人……呵呵……” 刘紫薇冷笑了一下，周也感觉自己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第537章 新的病毒 “班长他们去的时候，那些尸体腐烂的程度很高，但还没到去一次就把他们传染的程度。 “但这些人去的时候，不仅没有防护措施，而且还触碰了污染物，甚至吃了那些食物…… “你说他们不感染病毒，谁感染呢？” 刘紫薇的话就像是夏天里的一场暴雪，让江远帆和周也的心凉下去，凉下去，然后感觉到难以名状的寒冷。 江远帆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这种感染，以前有发生过吧？” 如果没有发生过，刘紫薇不会在听过那些幸存者的咳嗽声之后就确定他们是什么情况。 刘紫薇赞赏般看着江远帆：“当然。丧尸爆发以来，总会有那么些个蠢货，为了一些微不足道的物资赌上自己的性命。” “会威胁到性命？”江远帆愣了一下，岂不是说这个营地里，至少有三分之一的人会很快死去？” “看个人体质吧。感染得最快、最凶猛的那几个，肯定是保不住小命。别的，有些能够侥幸活下来，但是会有各种后遗症，比如说荨麻疹啊，哮喘啊，各种呼吸道疾病，心脏病……有个别的会运气好一些，当然，这些人抵抗力肯定超群，最终会像从来没得过病一样。” 刘紫薇说着，突然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道，“也不能说是像从来没得过病一样，因为他们会从此变得身体虚弱起来。没有什么别的问题，就是虚弱。” “在这个世界里，虚弱会要了他们的命。”江远帆看着刘紫薇的眼睛。 “你这样盯着我也没用，我没办法救他们，没那个医疗条件。”刘紫薇毫不避讳江远帆来自目光的审问，“这是一种新型的病毒，我没有条件去研究，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江远帆知道，刘紫薇的第一任务应该是跟丧尸病毒有关的一些研究，甚至是直接研制解药。 像这种因为死亡的丧尸和人类交织在一起产生的新型病毒，刘紫薇根本没有时间花在这个上面。 表面上看起来她好像有些冷血，但实际上她心怀更宽广的东西，她要拯救的是更多的人类，而不是眼前这几个不知感恩的幸存者。 “感染病毒的条件是什么？会通过气溶胶传播吗？”江远帆问。 其实江远帆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答案，从目前刘紫薇的防护程度可以看出来，这个病毒传播并不是很凶猛那种。 不过从专业人士口中得到答案，总比自己推断的要强。 “直接接触高浓度病毒污染物。比如体育馆里那些尸体，物资之类的。少量食用病毒污染物也会感染。”刘紫薇说，“被感染的人倒是不容易传染别人，但有些身体素质不好的，也许会被飞沫传播。” 难怪刘紫薇只是叫他们出去的时候戴好口罩，其实只要他们没有直接接触高浓度的污染物或者是吃下被污染的食物，是不太可能被感染的。 不过像秦牧阳和雨生估计就得小心着里，毕竟受伤未愈。 虽说今天雨生已经能够下床四处活动，但一条手臂被废，想必身体要完全恢复不是那么容易。 “我知道了，我会提醒大家小心。”江远帆说道。 周也犹豫了一下，开口问道：“既然传播条件有限，怎么会昨天晚上一夜之间有三分之一的人感染？总不能昨天有那么多人偷偷溜到体育馆去吧。几个人溜出去倒是可能不被发现，那么多人，说不过去。” 刘紫薇听了周也的话，却突然看向了江远帆。 江远帆感觉刘紫薇的表情好像是在说：你这个小女朋友看起来不太聪明的亚子。 江远帆连忙给周也解释：“肯定不是大家都去过。大概是有人从体育馆里面找到了什么物资，而且是能够入口的东西。他们在昨天晚上分吃了那些东西。” 说到这里，江远帆停了一下，仿佛一瞬间想明白了许多。 “这些幸存者其实是一盘散沙。一起经历过生死，他们之间却并无多少相依为命的感情。那些人大着胆子从体育馆里偷出来食物，却自己默默吃了。所以才有了早先就有人咳嗽的情况出现。” 江远帆分析着那些幸存者的心理。 他们被班长等人救下来以后，几乎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 在这所小学里的这段时间，是班长他们一直在辛苦帮助他们建设新的营地，他们只是冷眼看着。 而且还因为班长他们是定时定量为大家分配食物，他们感觉到不满意 ，认为班长等人是在敷衍，是不想浪费人力去体育馆为他们找吃的。 所以他们自己偷偷去了，并且将找到的食物私下里偷偷吃了。 他们丝毫没有想过，那些食物之所以被班长他们抛弃，是因为食物被污染了，不能吃了。 吃下那些食物，被感染之后，他们还以为自己是普通的感冒。 不过是嗓子有点痒，有点咳嗽而已，连流鼻涕这些症状都没有，有什么好怕的。 有更多的幸存者发现自己的同伴中竟然有人偷偷去过体育馆，并且搞到了食物，是那种高级罐头。 对于已经很久没有吃过好东西的幸存者来说，这简直是致命诱惑。 要知道，江远帆曾经看过电影里面，幸存者们为了抢一个罐头而大打出手搞出人命。 这些幸存者发现自己的同伴藏有高级罐头之后，他们之间发生了分歧。 如果不把食物拿出来共享，那么他们就要四处宣扬这些同伴们去过体育馆了。 班长在救他们的时候说过，必须要服从命令 ，否则会丢下他们不管。 既然如今安定在了小学，新的营地又在筹备中，他们这样四处乱搞，被班长知道了，当然会被赶出去。 这些幸存者离了集体不会过得太好，他们有能力来去体育馆，却没有能力长久独自活下去。 所以他们打算与大家一起分享从体育馆里搞出来的食物。 有一部分人忍住了食物的诱惑，是因为胆小。担心一起吃了那些食物，就如同上了贼船一般。 万一这个营地建好了，班长要把那些犯过错的的人赶出去怎么办？ 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要犯错。 而正是这种想法救了那些人一命。 第538章 加密符号 分吃了罐头的人，毫无疑问，都在第二天早上开始咳嗽起来。 有抵抗力更弱的人，他们在昨天半夜，在雷声中就已经咳得像要把肺吐出来。 但他们不会知道咳嗽的真正原因，他们只会以为自己在昨夜的雨声中没有盖好被子。 或者是被早些天就在咳嗽的那几个同伴传染了感冒而已。 是的，他们以为这只是普通的感冒。 他们没有听说过被污染的食物会传染病毒，他们从未见过这种病症。 能够将这种咳嗽跟感冒区分开的，除了专业人士，普通人是永远不会懂的。 “这些人，就让他们咳去吧。”刘紫薇说，“不要拆穿他们并不是感冒，不要让班长再操没必要的心了。反正班长最后也带不走他们，不可能带着他们上路的。等我们离开，他们也活不了多久。” 刘紫薇这句话并不是在说等他们离开，这些人会因为不治之症而亡。 她真正想表达的是，这些被救回来的幸存者，根本就没有在末世生活下去的能力。 他们能够熬到被救，也不过是这样那样偶尔的运气使然。 但运气不会伴随他们一生。 在这个时候他们还不知道进取，只知道投机取巧或者是心安理得当咸鱼，等到班长他们一离开，这些人消耗完现成的物资，等待他们的便只有死路一条。 感染病毒，也不过是让这个过程加快了一些而已。 刘紫薇没有再跟江远帆他们说闲话，而是严肃起来开始给二人上课。 今天她讲得很急，很快，仿佛想要一股脑把知识全都塞进二人脑中。 由于有些东西周也理解不了 ，也是她专门要讲给江远帆听的，所以时间差不多了，她便打发周也去看秦牧阳他们，顺带让说一下咳嗽的事情，让他们不要多管闲事，也不要不小心传染上。 那个雨生看起来不太聪明，应该是猜不透咳嗽的原因。 但秦牧阳可就不一定了。 万一要是闹得那些咳嗽的人知道自己是感染了病毒，那些人肯定不会安分，绝对会闹起来，想要得到医治。 到时候自己有可能会暴露身份，而班长他们也会很为难。 周也离开之后，刘紫薇讲了一些东西，竟然开始教江远帆认起了一些特殊的符号。 那些符号各自代表着不同的意思，看起来跟那种密文差不多，但是又毫无规律可循，有点像是谁闲的无聊编出来的那种，仔细看时又觉得编的得十分聪明。 江远帆觉得有些奇怪，刘紫薇莫名其妙教他这些东西做什么？不是说时间很珍贵的吗，就用来教这个！ 这种符号不是江远帆了解的任何一种，肯定不是什么国际通用的之类的。 他甚至怀疑，这个符号就是刘紫薇自己编出来的。 没给江远帆询问的机会，刘紫薇很着急地说着这些符号如何辨认，如何组合，具体是什么意思。 花了很长时间，刘紫薇才把这些符号讲完。 她充满期待地看着江远帆，询问道：“你都记住了吗？” 江远帆点头，“嗯”了一声。 以他的才能，记住这些东西很容易，这和背书没什么区别。 但要理解这些符号背后的东西，却不是那么容易。 刘紫薇很满意地笑了一下，她笑起来很明媚很大气。 “我就知道你肯定一下就能记住。刚才还和吴瑞打赌来着。这小子的茶叶输给我了。” 刘紫薇说话的同时，吴瑞在旁边整理着一叠资料，有些不开心道，“谁知道他也是这种变态，莫名其妙的符号听一遍就能记住！” 一边说着，吴瑞走过来，把手中刚刚装订好的资料塞给了江远帆。 厚厚一叠资料拿在手里，江远帆疑惑着翻看了一眼，发现这些资料是由英语，中文，以及刚才才从刘紫薇那里学来的符号组成的。 细细看了几句，江远帆更是发现这似乎是一份很重要的研究资料。 这种资料的等级，应该是属于国家机密的那种程度吧！ 饶是一直能够很好控制自己情绪的江远帆，也是忍不住手抖了一下。 这要是搁以前，自己这么看上一眼这一叠资料，估计就被抓起来一辈子有饭吃有银手镯戴了吧，说不定还得弄个什么叛国罪，间谍罪之类的。 国家机密，不是谁都能看的。 有些情况下，就算是塞到你眼睛下面，你也不应该看 这份资料如果是在半个小时前交到江远帆手中，那他肯定看不懂，因为那个时候他还没有学完刘紫薇教的那些符号。 但是现在，江远帆知道，只要他愿意花一点时间，资料上的所有东西他都能认出来。 不过想要真正弄懂这些东西，需要细细研究。 为什么刘紫薇要把这种东西给自己看？ 江远帆抬头看着刘紫薇，心中对刘紫薇的身份又有了新的认识。 她是很重要的研究人员，很重要很重要！ 她应该是属于国宝级的人物！ 想到这里，江远帆的手又是一抖。 难怪班长他们优先保障她的安全，难怪能够为了她放弃拯救一些幸存者。 刘紫薇似乎看出来江远帆的紧张，她很随意地挥了挥手，仿佛在赶走别人叠加在她身上的光环。 “不用紧张。这东西只有学了那些符号的人能看懂。那些符号，如今这个世界上知道的人并不多。那是我跟一些同事研究出来的防盗码。 “我现在跟你算是有了师徒情分了，不会害你。这些东西你认真读，认真学，未来也许有大用，能够拯救很多人。 “我很看好你，真的。既然没办法把你挖过来 ，只好让你带着这份资料走了。 “这资料你就算是不小心弄丢了也没关系，不要有负担。我再次强调，别人看不懂的。如果哪天你学完了，或者是不想要了，直接销毁，烧掉最好。” 江远帆这才知道，刘紫薇不是要给自己看一眼这个资料，而是直接将资料给自己带走！ “行了，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了。我也是没办法，我需要有人跟我一起承担这些东西。但现在，不好找人啊！一年了！我就遇到你这么个能够有点希望的人！” 刘紫薇走过去想要拍江远帆的头，但是终究没有下手。 江远帆比她高。 她只好在言语上调戏了一下：“行了！姐姐就给你说到这里了。这个营地不稳定，我们肯定很快会离开！到时候不要太想我！” 第539章 传授经验 刘紫薇后来又给江远帆讲了一些很专业的知识，之后才忙自己的事情去了，让江远帆先去休息会儿。 江远帆回帐篷那边去看秦牧阳，刚走进帐篷里，就听到身后传来很热闹的说话声，回头发现高飞也跟着走了进来。 “圆满完成任务！”高飞一进帐篷就赶紧说道。 经过了昨晚上的一番磨难，高飞他们成功在这天上午带着王威等人返回了小学。 重伤员当然是被送到了吴瑞那边去治疗，连李鸣川也被送了过去。 剩下的轻伤的就在帐篷里，周也和江远帆两个人帮助大家消毒和包扎。 知道江远帆在跟着吴瑞他们学习，还拿了很厚一堆看不懂的资料回来，高飞忍不住感叹：“天堂有路你不走，学海无涯苦作舟啊！佩服佩服！” 江远帆和周也都是说在跟着吴瑞学习，并没有提刘紫薇。 因为答应过要帮忙藏住这个秘密。 但秦牧阳似乎是知道什么，他看江远帆的表情就让江远帆明白，秦牧阳什么都知道。 什么都知道，他只是不说，他心中有数，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 周也和江远帆忙着给大家处理伤口的时候，高飞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开始描述他们救人的经过。 自然是怎么夸张怎么说，怎么惊险怎么来。 不过高飞倒是从来不把别人的功绩揽到身上，一边夸张说着自己多么勇猛，一边又赞扬队友也很厉害。 就在他讲得唾沫横飞的时候，刘紫薇掀开门帘进来了。 “你们这么多人挤在一个帐篷里干啥，又闷又臭！不知道给病人一点休息的空间吗？”刘紫薇劈头盖脸把高飞他们骂了一顿。 高飞露出手上指甲盖大的擦伤不甘示弱：“我也是个伤员！” 刘紫薇对他翻了个白眼。 “班长已经派了队伍出去寻找清障车去了，我们很快会撤离。” 刘紫薇看了看江远帆，“清一下场吧，你们队伍谁说话管事，就留下来，我有事情要说。人多了乱七八糟的，我说了该传达的你们自己传达。” “我们队伍里每个人说话都管事。”高飞说。 刘紫薇直接没搭理高飞：“我一会儿过来。” 她刚一出去，高飞就十分傲娇道：“刘嘴这个人我看她很不顺眼，一天到晚都是拽拽的！一个小助理，拽什么拽！不过，她长得倒是不错！” 江远帆冷冷看了高飞一眼。 他是十分尊师重道的人，像刘紫薇这种更加令江远帆敬佩。 可能有时候他只是在心中，并不会把这情绪表现出来，就如他暗恋周也一般，现在除了刘紫薇，谁都不知道。 高飞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了江远帆，但立刻闭了嘴。 把众人的伤口都处理好以后，秦牧阳开口让大家都回营地去休息，知道大家这一夜过得不容易，穿着湿衣服过了一夜，又这么早赶回来。 高飞很想留下来听听刘紫薇一会儿会说什么，但知道秦牧阳他们最终会传达消息，而他确实没休息好，就站起身来，有些不情愿的走了。 走之前，江远帆特别嘱咐大家不要去接触那些在咳嗽的人，说他们得了传染性很强的流感。 帐篷里只留下秦牧阳、雨生和江远帆，豆豆被张瑾带着回单位宿舍的那个营地去了。 周也也跟着他们离开，她自认为自己在队伍里面很少开口，也不是什么说话管事的人，既然刘紫薇不喜欢人多，她也就不打算招人烦。 而且她不讲课的时候，看她的眼神有些怪怪的。 秦牧阳看着瞬间走得空荡荡的帐篷，说道：“那个刘紫薇的事情，我知道了。” 江远帆点头：“其实很明显的，也就是迷惑一些没啥脑子的人。” 雨生坐在床边上：“啥？你们在说啥？” 秦牧阳和江远帆同时沉默了，过了几秒钟，雨生才恍然大悟：“原来我就是那个没脑子的。” 秦牧阳和江远帆也没解释，雨生倒是也没追问。 秦牧阳过了一会儿，又突然低声道：“你和这个刘紫薇之间，似乎有什么秘密？” 江远帆的手忍不住抖了一下，好在秦牧阳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说下去。 没多久，受了伤的李鸣川被刘紫薇转移到了这个帐篷里面。 幸好李鸣川只是一些挫伤拉伤，休息两天又是一条好汉。 刘紫薇的表情一看就是有很多话要说的样子。 雨生立刻站起来：“我出去回避一下。” 但秦牧阳挥手让他坐下了：“不用。省得一会儿还得给你重复一遍。” 刘紫薇看了看帐篷里四个人，开口先说的却是高飞他们出去救人的事情。 “他们在一栋楼里遇到了一条狗。一条吃过丧尸肉的狗。”刘紫薇说。 这件事情刚才江远帆他们已经从高飞嘴里知道了，也听说了那是一条萨摩耶，却因为长期关在房间中，已经被折腾得根本看不出原来的样子。 “目前并没有人类以外的动物感染丧尸病毒的记载，似乎只有人类才会变成丧尸那种样子。动物如果被丧尸咬伤，会很快死亡，不会转变。 “而正常动物如果吃了有丧尸病毒的尸体或者食物，身体里会累积毒素。这些毒素可能会让它们生病，虚弱，性情大变，但还是不会让它们转变成丧尸这一类的东西。 “它们和人类不一样。它们即使咬人，也不会让人类变成丧尸。不过人类可能会因此中毒。人类吃了这种身体里累积了毒素的动物，也会中毒。判断方式很简单，就是看眼睛。 “中毒的人类和动物是一样的，除了歇斯底里的疯狂以外，你会看到他的整个眼白上面都是细小的毛细血管的颜色，而且瞳孔上面会覆盖一层薄薄的白色膜状物。 “你们未来肯定会遇到很多这样的动物，别着急想着能够变成食物补充营养，一定要先搞清楚这种动物到底是不是吃过丧尸腐肉。 “虽说吃下这种动物的人不会转变成丧尸，但是可能会中毒，中毒严重也会死亡。所以不能掉以轻心。中毒是一个不可逆转的过程，无药可救。” 原来刘紫薇想要在分道扬镳之前给他们传授一些能够让他们更好活下去的知识。 第540章 关于丧尸 搞清楚了刘紫薇的用意之后，秦牧阳他们听得更认真了。 于是，整个帐篷里，只剩下刘紫薇说话的声音。 她讲了很多注意事项，也讲了很多关于丧尸的知识。 后面，她还留下了很多时间给秦牧阳他们提问。 秦牧阳他们其实很想知道这件事情的开端，想知道丧尸病毒究竟是怎么来的，但刘紫薇却摇头说她并不清楚。 “现在只是有猜想，说病毒来自于坠落的陨石。也有猜想说是来自于冰川之下，陨石坠落砸开了冰盖，让冻土层中的古老病毒有机会重新面世……猜想太多了。”刘紫薇边说边感叹，“搞不清楚它的来处，更不知道人类会因此走向何处，会不会灭亡……” 说到此处，大家都觉得话题太过沉重。 但其实自从丧尸爆发以后，他们每一天面对的现实都是沉重的。 刘紫薇叹了口气，提到了李成军。 李成军被丧尸咬伤之后，砍掉了手臂，竟然又活下来了。 之前已经抽过李成军的血液化验，发现他和正常人一模一样。 不过更进一步的化验，刘紫薇说需要到一个特殊的实验室去做，也许会发现不一样的东西，毕竟是被丧尸咬过的人。 江远帆听明白了，也许能够从李成军的血液中找到制作解药的办法。 李成军曾经抱怨过他被抽过好多次血，他一定想不到，他的血液会被保存着，送到别的实验室去做专门的研究。 “我从中……我是说，吴医生从中受到了一些启发。”刘紫薇说道，“如果被咬伤的部位刚好在脂肪很厚的位置，丧尸病毒是不是没有那么快攻击我们的大脑或者心脏？啊这个时候要是剜去被咬伤的那块肉，或者是直接截肢之类的，应该能够有效阻止病毒的扩散。 “我……和吴医生分析过李成军受伤的位置，是在脂肪和肌肉之间，所以当时丧尸病毒没有很快扩散，他后来被砍掉手臂也未被丧尸病毒感染。 “当然，这些都是猜想。未来我们应该会做实验去验证。你们以后要是遇到这种情况，也许不用死，可以试试我刚才说的方法。剜掉一块肉，或者是截肢。 “但如果受伤在靠近脑部、在脖子，或者是躯干上，就很不好说了。但毕竟也是多了一丝丝希望。” 听着刘紫薇如此说，秦牧阳不知道为何脑海中浮现出他们抓幸存者做实验的画面。 难道他们要让丧尸故意咬伤幸存者，然后给幸存者截肢做试验吗？ 秦牧阳没来得及继续想下去，刘紫薇已经在说别的东西，他立刻集中注意力去听。 他知道刘紫薇说的没有一句是废话，而且这些东西很有可能在将来救他们一命。 刘紫薇谈到了丧尸爆发的时候最开始的感染者。 第一批感染者并不是感染丧尸病毒之后全都转化成了丧尸，刘紫薇说当时空气中丧尸病毒的浓度达到了感染数值，第一批感染者感染之后大量死亡，转化成丧尸的反倒是少数。 但就是这些少数，它们开始攻击人类，让丧尸病毒开始控制不住，开始疯狂传播。 秦牧阳不免要询问第一批感染者到底是怎么回事，刘紫薇便解释。 “那时候空气中已经充满了丧尸病毒，但还没有人感染。这东西就跟感冒病毒一样，空气中即使有，也不是谁都会感冒。有些人长期接触，反倒是产生了抗体，根本不会被空气中这点病毒传染。 “但有些人抵抗力不行，被感染之后要么转化，要么扛不住直接死亡。这第一批就是这样，是抵抗力和基因的双重筛选。优秀的人活下来了。 “但活下来也没用，是要被第一批转化的丧尸咬伤，同样还是会转化。后面就是受伤转化的时代开始。 “抗体越强的，被咬伤转化之后，也会越强。这就是为什么你有时候会发现有些丧尸跑得快，有些跑的慢，有些丧尸力气居然会很大。这都和转化前的状态有关。” 秦牧阳琢磨了一下，要是自己被咬伤，估计得当个丧尸王什么的。 “丧尸的进食也很有意思。它们对血肉的渴望非常强烈，从吃到嘴里开始就在吸收血肉的营养。从口腔，食道，到胃部。它们机械进食，吞咽。但是消化却很慢，几乎不会消化。 “它们只需要一点点能量就能支撑着它们活动。到底是为什么，有待研究。如果有食物，它们甚至会一直吃，一直被新鲜血肉吸引。吃到撑破肚皮。” 秦牧阳想到之前杀死过一些丧尸，发现它们的胃都是鼓鼓的，破开发现里面全都是没有消化完的血肉，有些甚至已经腐烂了，却还是没有被消化掉。 刘紫薇讲了很多很多，似乎想要在短短的一段时间内，把自己所能够透露出来的东西全讲给他们听。 秦牧阳心中其实很明白，刘紫薇这样做，只是因为江远帆。 刘紫薇很看好江远帆这个人，希望江远帆能够活下去，所以她对江远帆的队友传授这些东西，希望他们能够好好活下去。 最后，刘紫薇还询问秦牧阳有没有什么想要问的。 秦牧阳提到了李鸣川以前遇到过的裹尸袋丧尸的事情，也讲了后来他弄了一些尸液涂抹在身上，竟然能够混进丧尸堆中被丧尸忽略，好像整个人都被屏蔽掉了一样。 刘紫薇的眼睛亮了一下，“哦？这个情况我们倒是没有遇到过，接下来会研究一下的。谢谢你提供了一个思路。不过最好不要轻易尝试这个方案，混进丧尸群中始终是不安全的。” 秦牧阳点头表示同意，“不是实在没办法，我们肯定不会选择这样做。” 况且那种尸液也不是想弄就能弄到的，非得是被密封起来很久的丧尸身上流出来的才行。 而且往身上抹这种尸液，还需要注意身上有没有伤口，要是不小心接触到伤口或者是接触到了皮肤黏膜之类的地方，肯定会被感染。 聊得差不多了，有人急匆匆跑来找刘紫薇，说有名士兵在挖井的时候摔断了腿，吴瑞找她过去搭把手，她便起身离开了。 第541章 一份礼物 昨夜下了一夜的雨，之前小路他们淘的那口井装满了水，但却是污水。 今早便有人接替了小路他们的工作，先将里面的污水都清理出来，又继续开始淘井。 这口井对幸存者来说太重要，必须要在他们离开之前弄好，否则这些幸存者找不到水喝，只能去外面四处冒险寻找，终究还是死路一条。 一个营地里没有水源，是不可能存在长久的。这样的营地很快就会沦为死地。 下雨后井壁湿滑，那名清理水井的士兵失足滑落，跌断了腿，被人抬进了医疗帐篷。 但立刻就有人接替了他的工作，紧锣密鼓地继续对付起那口井。 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班长得知营地有流感发生，心中有些不安，已经决定要尽快撤离，所以那口井越快弄干净越好。 清障车那边，班长已经派了专业人员带着充足火力前往，估计天黑之前就能把车带回来。 若非如此，刘紫薇也不会那么着急把资料交给江远帆，又跑来给秦牧阳他们透露了一堆关于丧尸的事情。 果然，当天下午清障车就回来了，稳稳停在了学校的操场边上，跟那十几辆军车并排停在一起。 班长他们也忙忙碌碌起来，往车上搬东西，又或者是把什么东西搬下来。 秦牧阳猜想，他们估计第二天就要出发。 当天夜里又下了一场雨，醒来以后到处都湿漉漉的。 刘紫薇过来看了秦牧阳一眼，交待他还需要躺一阵子才能把腿上的石膏拆掉。 而李鸣川则是能够坐起来活动了，不过不允许他活动时间太长，还是尽量躺着休息。 雨生已经能够随意走动，只是那条右臂永远只能挂在身体一侧，无法再像正常人那样使用。 即使如此，他也是带着笑意，说自己至少比李成军好些，身上没丢什么零件。 只有他自己心中知道有多难受，失去灵活的右手，左手能够做的事情太少，要像小孩子一样从头学起如何照顾自己。 而且，他在走路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平衡也没有那么好了，不过为了不让大家担心，他故意走的很慢，也就没人看出来他平衡上出了点问题。 没关系，都可以慢慢训练出来的。雨生告诉自己。 刘紫薇分别叮嘱三人一番就离开了，没有什么话留下给江远帆或者是周也，也许早就叮嘱过了。 刘紫薇离开后不久，高飞他们就来了。 似乎是习惯了每天早上都要到这边来看一眼，今天他们一群人除了朱莉，全都结伴而来。 马智高带着他的那帮人，高飞则是领着自己的队友。 大家都想一起挤进帐篷里去，奈何帐篷太小，只能分批进入。 搞得整个帐篷里里外外都是人，到处都是人在七嘴八舌的说话。 秦牧阳听在心里不觉得吵，反倒是觉得十分舒服，好像有一种回到了学校的感觉。 课间的时候，学校的走廊上就是这种感觉。 晚上宿舍熄灯之前，也能听到这种吵吵嚷嚷的动静。 秦牧阳忍不住闭上眼睛感受了几秒，让自己沉浸在这些声音中，让自己回到丧尸还没爆发的时候一两秒。 很快，他听到大家安静下来，立刻睁开眼睛。 一个伟岸挺拔的身躯一低头走进了帐篷当中，高飞他们忍不住直接让开了一个位置，让这个人直接站在了秦牧阳的病床前，且身边出现一片真空。 是一脸严肃的班长。 他严肃起来的时候，那种威严的感觉会让人忍不住细想：我应该没做错什么事情吧？我不应该害怕他的吧？ “我们马上就要离开。”班长开门见山对秦牧阳说道，“清障车安全回来了，我的人也都安全回来了。你们提供了很大的帮助。” 如果没有高飞他们自告奋勇帮助班长的人去救人，他们不仅救不到人，还不会得知清障车的下落。 所以班长说他们提供了很大的帮助并不为过。 “我有个问题想问问你。”班长看着秦牧阳的眼睛，那双眼睛很严肃，仿佛能够看穿人心，“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秦牧阳知道班长问的是什么。 问的是他们为什么一路上救人，救马智高他们那群人，救王威他们。 也问的是为什么他们会团结一致，想要搞死那些外国人。 秦牧阳盯着班长的那双眼睛，不卑不亢道：“许多人都已经不像人了。但我还想像人一样活下去，也想救一些像我一样，想要继续做人的人。越是在动荡的年代里，我们越应该像人一样活着。而不是因为这个世界，这个环境烂了，我们就要跟着烂下去。就像我们的先辈，在社会腐烂的时候，他们没有跟着腐烂，而是站起来，建立了一个美好的国家。” 秦牧阳说这番话是真心实意的表达，当然也借鉴了江远帆之前说的那种带动情绪的表达。 果然，他看到班长的眼睛里有光闪动了一下。 像班长这种人，应该很容易被这种发言带动情绪吧？ 班长突然掏出一把手枪，秦牧阳半躺在床上，看到班长手中黑乎乎的枪，直接吓了一激灵。 这班长该不会是看自己猜出了刘紫薇的身份，所以要灭口了吧？ 不过这个想法只在秦牧阳脑中停留了一秒钟就消失不见。 因为秦牧阳觉得班长不会有这么聪明。 他要是有这么聪明，就不会让刘紫薇他们这样掩盖身份了。 估计刘紫薇根本不在意这些，不过是随便配合一下子。 班长走近秦牧阳，将手枪直接交到了他手中。 “通过这几天的相处，我已经知道你的本性。所以，这手枪给你拿着吧。” 班长几乎是不让秦牧阳拒绝的，把手枪拍进了秦牧阳手心里。 当然，秦牧阳根本就没想过拒绝。 他也根本没想过班长会把手枪还回来。 有一支手枪在手，终归还是更有安全感些。 要不是班长还直愣愣杵在旁边，秦牧阳真的很想把这手枪放到嘴边好好亲一口。 这玩意儿可比美女帅哥带劲多了。 秦牧阳恨不得对手枪喊一声老婆。 第542章 放弃?拯救? 班长给了秦牧阳手枪，但是却没有离开。 他皱着眉头盯着秦牧阳：“想笑就笑出来吧。” 秦牧阳：“倒也没有那么高兴，嘿嘿……” 一边说着，秦牧阳忍不住嘴角慢慢翘起来。 班长给秦牧阳讲了一些手枪使用的注意事项，然后专门叮嘱道：“如果不是遇到像那些外国人那种层面的敌人，永远不要向国人开枪！” 秦牧阳连连点头，但心中并不这么想。 班长他们身份不一样，当然不能随便向国人开枪。 但秦牧阳觉得，如果他未来遇到像之前万栗村那种情况，又或者是遇到像毁灭城中村的那种坏人，他肯定会毫不犹豫开枪的。 如果……能打中的话…… 秦牧阳没有忘记自己的枪法有多烂。 然而班长嘱咐完了，却依旧没有离开。 外面闹哄哄的，显然是班长的人在准备要走的东西，但班长却在这里傻站着。 秦牧阳疑心班长是不是看到队伍里哪个姑娘了，但是张瑾名花有主，许曼舒跟林宇看上去也是成了，小雨和会长是一对，朱莉又不在这里，周也冷冰冰的…… 秦牧阳把队伍里的女孩子全都想了一遍，结果看到班长在衣兜里掏了掏，又掏出来另外一个东西递给秦牧阳。 “这是一份地图。一份特殊的地图。这上面有所有避难基地位置，包括没有公开的那些……”班长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但却没有要解释那个“没有公开”是什么意思，然后他接着说到，“还有几个实验室的位置，我也给你们标注出来了。我听说你们要去云省，所以标注的是在这条线上的几个实验室。走投无路的时候，这些实验室也许也能帮你们一把。” 秦牧阳立刻将那份地图打开看了。 那是种质量非常好的防水耐斯的材料制成的地图，上面不仅标注出了之前秦牧阳他们在广播里听到过的十五个大型避难基地，竟然还有一些小型避难基地。 看来这些就是班长说的“没有公开”的那些了。 估计这些避难基地是有特殊用处的吧？ 秦牧阳深知这份地图非常宝贵，忍不住连连道谢。 之后他开口道：“班长，还有什么宝贝，你一并掏出来吧。” 班长嘴角抽了抽：“没有了。就这两样。” “那你咋还不走？”秦牧阳着急要和宝贝手枪亲热亲热。 班长的嘴角抽得更厉害了，似乎在忍住想要骂秦牧阳的话不脱口而出。 班长骂手下的人时，可经常用很粗鄙的语言，很严厉的语气。 但一想到秦牧阳他们其实不过是学生，难道还有这样的心，班长忍住了。 他叹了口气：“记住，枪不能乱开。地图也不能随便给别人看。” 见秦牧阳答应了，他才迈着步子往外走，一边说道：“一会儿你们就回自己的营地去吧，我们走了，这里可能会乱。” 原来班长也并不是傻子，也是知道这里会乱起来的。 只是，肩负重任，他没办法继续在这里维护那一点点和平了。 他不能为了这些人的利益，而不去顾更多人的生死。 班长一离开，高飞林宇他们就扑了过来，要抢地图看。 秦牧阳只展开给他们略微看了一眼就收起来了，怕他们毛手毛脚不小心给撕烂了。 虽说是耐撕材质，谁知道耐不耐高飞撕。 秦牧阳将地图放进枕边的背包中，一边对江远帆说道：“这地图是看在你的面子上给的。” 江远帆点了点头，显然很赞同秦牧阳的话。 大家有些云里雾里，但两个人就是没有解释。 很显然，班长的感谢就是把那支手枪送回了秦牧阳手中，外带手枪中的六发子弹。 秦牧阳也不敢再问班长要更多子弹，班长肯定不会给的。 而这份地图，上面专门标注了实验室，秦牧阳就已经很明白是什么意思。 江远帆手中拿着刘紫薇的研究资料，未来如果有一天江远帆看懂了这些资料，愿意贡献出一份力量，那么，他们可以从地图上找到这些实验室，然后用手中的资料和江远帆头脑中的知识去当敲门砖。 刘紫薇带不走江远帆，却也是真的很看好他，所以还在为他铺路。 这份地图不仅是让江远帆未来能够找到地方投入自己的精力，也是让他们在走投无路的时候，还能多个选择。 至少，他们知道了哪里有幸存者的基地，也许在那里能够活得轻松一点，不必四处逃亡。 秦牧阳把玩了一下手枪，小心翼翼收了起来。 梁东升这时却突然开口道：“原来军队不会带我们走。” 也就是他，一直傻傻以为他们会被保护起来，会被带着转移。 就连军队都不管幸存者了，还有谁会管呢？ 梁东升感觉有些伤心：“我们，是被放弃了吗？” “不，我们在被拯救。”江远帆拍了拍梁东升的肩膀，“从人类文明的意义上来说，我们，我们这个小团体，被放弃了。但是却为了拯救整个人类文明……” 是的。 他们这些队伍被军队放弃了，但却是因为要让刘紫薇他们平安到达研究所，以便于研究出能够拯救整个人类的药物。 梁东升不知道听懂了江远帆的话没有，他没有再追问。 “我们准备一下，也离开这里吧。”秦牧阳说，“之前刘紫薇来过了，我们现在剩下的问题就是养着，没啥大毛病了。对了，她还给大家留了一些营养剂。” 众人点点头，开始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帐篷里又进来了一个挺拔的身影，这次进来的是小路。 他一进来就上去给了高飞一个熊抱，又分别和梁东升、贺强、张瑾等人打招呼。 他打招呼的这些人，都是前一天一起去救王威临时组成的队伍里的人。 打完招呼，小路掀开自己衣服的下摆，露出腰带上挂着一串匕首来。 “你一把，你一把，你也来一把……” 小路开始给高飞他们发匕首。 虽说高飞眼馋小路他们的匕首很久了，但知道这些是他们特制的匕首，是他们专门对付丧尸的武器，因此直接拒绝了。 小路摇了摇头：“这不是我们的，这是牺牲的队友留下的。你们，现在也是队友了。” 第543章 激动的人 小路发完匕首，又依依不舍看着大家。 最后，他从包里掏出来一堆巧克力塞给马智高：“班长让转交给朱莉的。班长说他很愧疚，朱莉是个好女孩。” 众人皆知，朱莉因为不能进营地而伤心过，而她还不计前嫌去帮助班长他们找人，可想而知班长心中多么愧疚。 那么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刚才在这里给秦牧阳送了手枪什么的，却始终无法面对他们说出朱莉的事情，只能让小路代替他道歉。 马智高收下小路给的那堆巧克力，表示一定会转达班长的话。 大家知道终于到了盛宴散场的时候，互相说起了道别的话，也互相祝福着大家的未来能够平安健康。 平安健康，这就是他们现在最大的奢求。 小路擦了擦有些湿润的眼眶，离开了帐篷。 他还要去帮大家收拾东西，很快就要离开这个地方。 井已经淘好了，被炸毁的宿舍楼也修缮过了，从体育馆那边弄过来的还能使用的物资码得整整齐齐，楼外搭了很结实的土灶，还堆满了足够烧两三个月的煤块。 宿舍楼里的床上铺上了柔软的褥子，一些简易的生活用品一应俱全……这些天，班长手下的人一直在忙碌，一直在准备这些东西。 班长担心他们离开后，这些被救的幸存者没有活下去的能力，所以尽力帮幸存者们做了很多事情。 甚至班长他们要离开了，还在从军车上往下搬一些物资。 那些物资本来是班长他们储存着以备不时之需的，毕竟执行任务，一路上不知道要遇到多少艰难险阻，有些储备粮什么的，能够保障他们的生活。 现在，那些物资正在被一箱一箱搬下车，送到宿舍楼里面去。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进行着，终于物资被搬完了，帐篷也被收走，班长他们开始登车。 那个清理水井摔断腿的士兵，大家不能静待他痊愈，用担架将他抬进了车里。 秦牧阳他们也都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准备回到属于他们的营地。 秦牧阳还不能随意活动，高飞他们弄了个临时担架抬着秦牧阳，而李鸣川和雨生则是被搀扶着的。 秦牧阳他们到达校门口的时候，班长他们正准备发动车辆出发。 变故就在这个时候发生的。 那些迟钝的幸存者们终于发现了班长他们要撤离，要开着车离开这个地方，他们躁动起来，拦在了车前，不让车辆驶离。 “你们就这么走了，我们怎么办？” “我们没有武器，丧尸来了，我们用什么应对？给我们枪！” “对！给我们枪！我们要枪！我们要武器！” “还有物资！你们车上肯定还有物资！我们要物资！” 班长他们车上确实还有物资，但那些物资是为了保证他们基本生活的。 他们要完成任务，必须要留下一些能够填饱肚皮的东西。 如果没有任务在身，班长肯定会把物资全都留给幸存者们，因为他们还可以再去寻找物资。 但有任务，必须任务优先，不能再浪费时间在搜集物资上面。 班长从车上下来，用那种十分冷漠的眼神扫视了一圈。 “让开！不要阻挡我们执行任务！” 班长的声音很冷静，很威严。 挡在车前的人往后退了一步，似乎被那个眼神吓到了。 这时，人群中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别怕，他又不会吃人！他们不能欺负我们平头老百姓！” 立刻有人附和：“对！他们不能跟我们动手的！” “他们天生就是应该保护我们的，哪儿能对我们动手！” “他们的使命就是保护百姓！他们应该把枪和物资交出来！” “不能让他们就这样走了！” “对！不能让他们就这样走！” “……” 那些幸存者仿佛疯了一般全都围了上去，彻底堵住了班长他们离开的路。 江远帆看了看躺在担架上的秦牧阳，低声道：“管吗？” 秦牧阳沉吟了一下：“先看看吧。” 他们停在门口没有离开，注视着班长跟那些幸存者的情况。 幸存者们仿佛被打了鸡血一般，一个个亢奋着，面红耳赤地大喊。 “你们不能就这样把我们丢下！” “你们应该保护我们！应该给我们物资！” “对！你们应该为我们服务！” 喊着喊着，他们开始朝着班长围拢过来，越贴越近。 小路吓了一跳，直接抱着枪走到了班长身边，将枪口对着众人晃了一圈。 幸存者们停下了脚步，但并没有后退，因为有人在人群里喊：“他们不会开枪的，他们不敢开枪！枪口不应该朝着人民群众！” 班长皱了皱眉，让小路把枪放下。 小路心中不甘，他们为这些幸存者付出太多。 在此处停留的几天，说着是他们想要停下来修整，其实最主要还不是为这些幸存者建一个能够看得过去的营地。 但这些人根本不领情。 明明车里能够拿出来的物资都拿出来了，班长他们甚至未来不得不节省粮食，但这些人却得寸进尺，想要更多的东西。 小路很难受，却也不得不听班长的命令，把枪收了回去。 那些人一看，更加激动了。 “看到没，我就说他们不能用枪口对着人民群众！” “既然他们要走，那就把枪留下来，让我们有自保的能力！” “车也要留下来！我们需要车！” 这些人越来越过分。 有人喊着喊着，突然一阵剧烈的咳嗽，然后一口黑色的血喷了出来。 旁边的人立刻散开，生怕黑血吐到了自己的身上。 而此人吐血以后，他旁边好几个人也咳嗽起来，有两个人也跟着吐了血。 “他们不是流感！这不是感冒的症状！” “医生！我们要医生！你们不能把医生带走！” 那些同样有咳嗽症状的人慌了，之前他们以为自己不过是普通的感冒，现在看来，并不是感冒这么简单。 秦牧阳看了江远帆一眼：“老江，你之前对我说这是感冒。” 江远帆面不改色：“过后再给你解释，大家把口罩戴上，不会有事的。” 众人闻言，立刻开始翻包戴口罩。 第544章 帮忙解围 幸好大家在周也的反复教育下，已经明白了戴口罩的重要性，总是会准备一两只口罩在方便拿的地方。 就连马智高他们那些人都学会了这招。 秦牧阳拿着周也递过来的一个口罩戴上以后，询问江远帆：“戴上口罩之后，近距离接触那些人会有事吗？” “不会。病毒浓度不够。”江远帆很肯定，因为刘紫薇给他说过病毒的传播条件。 秦牧阳的眼睛眯了眯，没有说话，而是继续盯着班长那边的动静。 “我们要医生！” “我们要枪！” “我们要枪和物资！” “大家跟我一起冲，把属于我们的东西抢回来！这些本应该是属于我们的！” 人群疯狂开始往车上爬，小路急得用手去拉，被人踹了一脚。 有个人甚至蹲下去，捡了一块小石头朝着班长的头上扔去。 幸好班长身手敏捷，直接一把抓住了那个石头。 “班长，真的不能动手吗？”小路问。 班长的脸色阴沉着，他没想到这些幸存者会这样。 任务很重要，但他们难道真的要对幸存者动手吗？ 秦牧阳终于看不下去了，他看了看一旁抬着担架的高飞和林宇，沉声道：“老江，我要关门放高飞了！” 高飞他们早就看不惯这些幸存者，听闻秦牧阳如此说，高飞和林宇直接放下担架，挥了挥手中的钢管。 “去帮班长他们解围！”秦牧阳说，“别搞出人命就行！” 高飞、林宇、梁东升、贺强，甚至张瑾，他们五个人直接提着武器就往那边冲。 “你爷爷的小飞棍来咯~”高飞一边转着手中的钢管，一边喊道。 马智高犹豫了一下，也对身边的队友道：“有能力的，跟上去。” 立刻又是好几个男生冲了出来。 大家手中提着统一的钢管，就像一群猴子偷了甘蔗以后下山一样，直接冲向了班长他们那边。 那些趴在车上的幸存者，被高飞等人拎着扔下来，然后捡着不是要害的地方抽了好几棍，把他们抽得吱哇乱叫。 刚才叫的最厉害的几个人，也都被一脚踹翻在地上，不是挨了大嘴巴被抽肿了嘴，就是腰上遭了好几闷棍，痛的满地打滚。 “老子早就看不惯你们了！”高飞一边揍人，一边喊道，“班长他们不能动手，老子能动手！” “叫你看我们队伍里的女孩！叫你看！”林宇握着拳头，几乎把眼前的一个男人打成猪头。 这个男人最近一直在许曼舒身上乱看，林宇想揍他已经很久了。 这些幸存者虽说嘴上叫的厉害，但都是一些欺软怕硬的纸老虎，只能是嘴上说说的，而且他们又没有武器，又不如高飞他们身强力壮，只有挨揍的份儿。 很快，这些包围了班长他们的幸存者全都被干翻在地上，一个个鼻青脸肿鼻血长流。 班长之前皱着的眉头却渐渐舒展开了。 要不是有纪律约束着，班长其实也很想揍人的。 “行了，班长，你们走吧！”高飞站在车旁，比划了半天，敬了一个不太标准的礼。 而班长他们则是回了一个十分标准的。 “保重！”班长只说了这两个字便登上了车。 刘紫薇从车上探出头来，对他们挥了挥手。 目送车辆离去，高飞回头看着地上躺着的那一堆幸存者。 他们正在骂骂咧咧，似乎还在交谈着什么。 高飞咳嗽了一声：“你好，我要打断一下……” “什么？”那个之前捡石头打班长的人问。 高飞走上去，抬脚，使劲踩在了那个人的腿上。 咔嚓—— 所有人都听到了骨头断裂的声音，那个人大声嚎叫起来。 “当然是打断你的腿！” 高飞丢下这么一句话，带着大家大摇大摆朝着秦牧阳那边走过去。 这些幸存者瑟瑟缩缩，不敢追上去，也不敢大声理论，只能默默从地上爬起来。 没有人去管那个被高飞踩断了腿的人，因为他们已经有了新的目标。 “后面宿舍那里有物资！” “刚才我出力最多，是我的！” “放屁！见者有份！” “见者有份？谁抢到是谁的！这年代，凭实力说话！” “快去抢物资啊，晚了就没有了……” 还能活动的人全都疯了一般冲向学校后面的宿舍楼，他们知道班长留下了很多物资。 但物资毕竟是有限的，不可能让他们永远无忧，所以谁能抢到最多的，谁以后就不用辛苦出去寻找。 刚才一致矛头对准班长的幸存者们，开始了疯狂内斗，为了抢物资而打得头破血流。 秦牧阳看了看那些人疯狂的背影，忍不住摇了摇头：“班长给他们准备了那么多物资，为他们建立起这个营地，希望他们能够活久一点。现在看来，班长的一片赤诚之心全都被浪费。” “反正班长问心无愧了。”江远帆说，“这些人，已经不是人类了。” 是的，这些人在环境的压迫和生命受到威胁的情况下，已经逐渐失去了人类应该有的样子。 他们很快就会与野兽无异。 “走吧，不用管他们了。”秦牧阳在担架上挥了挥手。 队伍浩浩荡荡走出了校门。 在校门外不远处，秦牧阳看到了等在门口的朱莉。 他已经很多天没有见过朱莉，因为一直待在学校里治疗，朱莉又不能进来。 看到秦牧阳过来，朱莉赶紧迎了上来，满含笑意看着他，询问他感觉如何。 秦牧阳看到朱莉脸上的那道疤，粉粉的凸起，让那张神圣的脸上带着一些割裂感。 “还能恢复吗？”秦牧阳问。 众人都不敢在朱莉面前提这件事，但秦牧阳觉得朱莉并不是这么脆弱的人。 朱莉笑了笑，“也许会好，也许不会。没关系的，反正我看不见，难受的是你们。况且，我感觉现在这个世界，美貌好像是一种原罪，我这样反倒好了，省了不少麻烦。” 秦牧阳没有说话，但脸上的赞赏之情掩盖不住。 朱莉凑近了问道：“能不能告诉我，之前高飞想说的，你那天在篮球场上到底怎么了？” “那天啊……看美女的时候耍帅，撞倒了篮球架上。”秦牧阳说。 朱莉捂着嘴，呵呵笑了起来。 众人走向营地。 小学的某处，水井里涌出了干净的井水。 班长他们已经离开t城。 第545章 安静的日子 伤员们在慢慢恢复着。 李鸣川和雨生渐渐已经和正常人无异，雨生也慢慢习惯了只有一只手能动的生活。 李成军在这上面给了他很大的帮助，毕竟李成军比他更惨，左手完全没有了，依旧能够保持着身体的平衡，能够有自理能力。 雨生不能动的是右手，左手学做事情总归是要慢一些，却也在一点一点熟练。 秦牧阳能够瘸着打了石膏的那条腿蹦来蹦去了，他根本闲不下来，总是操心着营地里大大小小的事情。 实际上大家把事情都做得很好，但他还是放不下心。 断了一条腿都快给他憋坏了，尤其每天看到高飞林宇风风火火跑来跑去，各种出去找物资，或者在营地周围巡视，干掉靠近的丧尸。 秦牧阳眼馋。 但他的腿少说还要养个十天半个月才能像正常人那样行走，而且只能是行走，跑跳什么的，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行，这对一个武力值爆表的人来说简直是巨大打击。 还好秦牧阳很能调节心态，而且眼下正是夏季，天气闷热，很不适合外出活动。 所以秦牧阳说服自己，就算自己没断腿，这种情况下，也是想让队友多休息，而不是离开t城继续赶路。 炎炎烈日还继续赶路，很容易中暑，消耗大家的身体。 就当这段时间是避暑了，顺带还能恢复一下身体。 秦牧阳坐在窗户下面，看着林宇跟许曼舒坐在一起窃窃私语，会长马智高追在小雨屁股后面，张瑾和李鸣川则是埋头在整理露天大锅，那个地方最近晒得太厉害，他俩打算给挪到阴凉的地方去。 秦牧阳忍不住露出了姨母笑。 高飞和梁东升扛着钢管从秦牧阳面前走过。 “老秦，我们去附近看看有没有什么物资。”高飞对秦牧阳打了个招呼。 秦牧阳收回目光：“行！注意安全！赶在太阳下山之前回来。” 如今他们跟马智高等人生活在一起，再加上新加入的队员李成军，一共二十七人的队伍，其中只有八个女生，剩下的都是吃得比猪还多的男生，所以食物方面成了很大问题。 即使他们有之前储存的一些干粮和菜干之类的，但也挡不住二三十个人每天都在不停消耗。 因此每天下午稍微凉快点的时候，总会有人自觉出去在附近转悠，寻找食物，也带回来一些用得上的东西。 实际上附近几条街早就被搜过了，但之前都是马马虎虎搜了一遍，只要一看到是非食品或非餐饮类的店铺，他们几乎都不会细搜。 除非有时候需要衣服鞋袜的，会专门去这种店里搜一下。 但自从有一天林宇和许曼舒竟然在一家卖水管的店里面找到了一袋还未拆封过的大米以后，大家就开始了疯狂对周边店铺的搜刮。 附近这些店铺很多都有一个小厨房，就算没有小厨房，也或多或少储存着一些速食产品。 有些即使过期了，也不会影响食用。 每天早上和下午相对比较凉快的一段时间里，便成了大家寻宝的时间。 每一次出去，或多或少总会有点收获，能够维持着大家的生活。 这个院子里有一口很老的压水井，倒是不用担心水源问题，大家甚至每天都能爽快洗个澡。 不过洗澡时间不能太长，否则井中的水也会不够。 毕竟井中的水是一点一点渗出来的，并不是像自来水龙头那样，打开就会有水源源不断流出来。 高飞和梁东升往外走的时候，朱莉跟徐冬也跟了上去。 大家相处都很愉快，常常会这样搭伴出行。 秦牧阳对他们都很放心，他瘫在椅子上，看着众人，颇有一种自己好像建立了一个王国的感觉。 这种舒服的想法在他脑中持续了不到十秒钟就被打破了。 江远帆每天按时学习完刘紫薇给他留下的资料，走到了秦牧阳身边站定。 “如果这座城市冬天不那么冷，倒是可以在附近开垦一块地出来种植。”江远帆一边说，一边揉着眼睛。 他这个人非常自律，大家每天都是睡到自然醒，懒洋洋地干一些事情，他每天按时起床，然后坐在桌边学习资料，甚至还找了笔和本子做笔记。 每天一定要学完了固定的量，他才会休息，比要高考的孩子都要认真。 此刻，他在秦牧阳旁边的凳子上坐下了。 秦牧阳看了他一眼：“我正在幻想着日子能这么美好安定的过下去有多好，你就给我来句要是这座城市的冬天不那么冷。怎么可能不冷，年年都是零下十几度。还是不能停在这里啊，还是要往南走。” 秦牧阳并没有忘记初衷。 虽说这座城市的幸存者们，去年依靠大量的煤块度过了严冬。 但未来面临的不止是严冬的威胁，还有食物短缺的威胁。 城市中的食物或变质，或被消耗干净，之后就只能自行耕种。 这座城市的气候很明显不利于耕种。 也许对于本土一些专业的人士来说，在这里耕种并不太费劲。 可对于秦牧阳他们这些几乎没有干过农活的人来说，在这里耕种跟在火星上耕种可能没什么区别。 “等天气不那么热了，就往南走吧。”秦牧阳叹了口气,“希望今年的冬天不会那么冷。” 秦牧阳的话说得很没有底气。 能不能活到今年冬天都还是个问题。 丧尸爆发已经一年，这一年他们一直在不停转移，但目前，距离他们想去的南方，不过才走了三分之一的路程。 剩下的三分之二到底要走多久，没人知道。 秦牧阳跟江远帆陷入了沉默之中。 他们两个人本身就是相互很了解对方的那种，对方心中有什么想法都是一清二楚，所以两个人坐在一起，话反倒没有那么多。 两个人正在发呆的时候，晒得紫薯一样的陈琦从大门口那边进来了。 陈琦现在还是偶尔会到小学那边去监视，不过一般过去两三个小时就会回来。 没有了老外们，陈琦的监视对象变成了班长他们留下的那些幸存者。 第546章 老秦的日记 “他们的人越来越少了。”陈琦说，“病死的病死，饿死的饿死。” “他们不是有那么多食物吗？病死了一批人，他们应该更加不会挨饿了才对。”贺强擦着手上的一根钢管，把钢管已经擦得锃亮，“他们还在内斗？” 陈琦点头。 那批幸存者明明拥有丰厚的物资，各种食品，药品，生活用品，而且还有干净的水源。 按理说他们要是好好生活，团结一致，其实能够活很久的。 他们排挤病人，这算是情有可原。 毕竟那些感染了新型病毒的人动不动就喷血什么的，确实很吓人，他们又搞不清楚具体是什么病，只能给集体赶到另外一栋教学楼里去了。 但是他们连正常的队友也排挤。 你抢我的物资，我抢你的物资，睡觉都要睁着一只眼睛，生怕被身边的人偷偷干掉。 多数人都组成了那种三到四人的小团体，这样在抢物资的时候不至于孤立无援，也能守住抢来的物资。 在睡觉的时候，却又还是会担心自己临时组成的队友会把自己干掉，然后独吞物资。 这些幸存者们活的很艰难。 不过他们都是自找的。 陈琦偶尔过去观察一下，就是为了避免他们当中会不会有人跑出来，然后危害到自己的营地。 当然，这个可能性很小。 他们甚至连走出校门的勇气都没有。 陈琦和贺强聊天的时候，才出去不久的高飞他们却很快回来了。 “打雷了。”高飞眯眼看着天边的一朵镶金边的云，“感觉要下暴雨，今天还是别走太远了。” 高飞一边说着，一边从身后变魔术一样掏出一口锅来。 “我搞了一口不粘锅，我看之前那口锅太黑了，都洗不出来了。” 他不仅掏出了锅，后来又掏出了新的筷子，扑克牌，铲子等东西。 而梁东升他们也是很配合的掏出了新搞来的一些不锈钢盆，打算用来吃饭。 只有马智高看到那些不锈钢盆之后低声道：“以前我家狗就用这种盆吃饭。” 等到做饭的时候，大家发现高飞搞回来的是必粘锅，而说不锈钢盆是狗碗的马智高吃得比谁都多。 吃过饭，离天黑还有段时间，大家百无聊赖坐在院子里乘凉。 高飞把搞回来扑克牌拿出来好几副，大家各自组合玩牌去了。 秦牧阳憋了很多天，一直无所事事的。 虽说林宇出去搜寻物资的时候给他带了几本百科全书回来，他也打算要学习一下，却一直没有付诸行动。 眼下看到大家玩牌，他有些心痒痒，也加入了。 也不知道谁想出来的，输了就在脸上抹锅底灰，玩到最后，秦牧阳的脸比包公还黑。 但他玩得很带劲，这比他一个人坐在窗户底下发呆可好玩多了。 直到天色完全黑透，一点都看不见手上的牌面了，秦牧阳才恋恋不舍放下了手中的牌，让高飞帮忙打水洗脸。 第二天一醒来，秦牧阳又催着没事干的队友跟他一起玩牌。 大家索性都很无聊，于是又凑了两桌玩起来。 到最后，秦牧阳又是被抹得满脸黑。 他觉得大家在偷偷针对他，但是他没有证据。 一连好几天秦牧阳都在找这个找那个玩牌，似乎完全把自己之前说要学的一些百科常识忘记了。 又是一天傍晚，大家吃完饭凑在一起玩牌，江远帆趁着天还没黑透，在草稿本上计算着什么数据。 秦牧阳被抹了黑脸，回头看到认真学习的江远帆，心中突然涌起一阵惭愧之情。 条件如此艰苦，江远帆都一直不忘学习，自己怎么连静下心来看书的时间都没有？ 那本百科全书在现在这个世界是非常有用的，甚至能够让他们在困境当中绝处逢生，自己竟然都没心思看。 秦牧阳叹了口气，感觉自己必须要监督自己认真学习了。 他看着江远帆：“老江，你给我搞一个笔记本和一支笔来。” 他打算每天都写日记，盘点自己都做了什么事，然后督促自己学习。 江远帆虽说不知道他要本子干啥，还是给了他一个笔记本和一支笔。 于是，从那天开始，江远帆时常看到秦牧阳坐在桌前写着什么，写的时候他总是愁眉苦脸的，有时候写完了还会摇摇头叹口气，似乎非常难受的样子。 江远帆自诩很了解秦牧阳，但秦牧阳这次的这波操作他确实是没看懂。 终于某天趁秦牧阳上厕所去了，江远帆罪恶的小手伸向了秦牧阳宝贝的本子。 翻开第一页，江远帆才看了几行字，眉头就忍住皱了起来。 “今天是几月几号呢？不知道，暂且写个六月十九号吧。反正我是随便写的。写这个日记不为别的，就为了复盘我每天都在做什么，监督我自己像老江那样认真学习。今天玩了一天牌，只赢了两回。说看出没看成，明天，明天一定看书。” “六月二十号。今天又玩了一天牌，书还是没看。” “六月二十一号。今天没玩牌，今天大家都说玩牌玩累了。女孩们穿着清凉，在院子里打水仗。我有心想看看她们优美的腿，可想到她们不是名花有主就是瘦得像火柴，心中十分过意不去。应该想办法找到肉食给大家补一补。不仅是女孩们，男孩们也很瘦了。唉，我这个领队当的太没用了。今天又没看书。” “六月二十二日。打牌。” “六月二十三日。今天打牌赢了三回，进步很大。但回头看到老江竟然在这样的环境里还能认真学习，我心中十分愧疚。说好要看的书，到今日却还一页都没看。秦牧阳啊秦牧阳，你怎么这么没有自制力！” “六月二十四日。打牌。” “……” 江远帆缓缓把秦牧阳的本子放了回去，装出从来就没有看过的样子。 过了一会儿，秦牧阳回来继续拿起本子在上面认真写着。 江远帆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的过着，秦牧阳拆掉了石膏，能够正常走路了。 一直没有翻开的书，后来还是被秦牧阳认真阅读完毕。 是时候该出发了。 第547章 准备离开了 班长给的那份地图被秦牧阳翻来覆去研究了好几遍。 他和江远帆在上面大致规划出了他们一路向南的路线，也在几个觉得比较适合的城市上面标注了暂定为补给点。 一路走下去，生活用品肯定会有损耗，医疗物资会慢慢欠缺，需要到一些城市里去寻找补给。 被标注的那些城市，要不就是在那种避难基地附近的城市，要不就是有那种实验室的城市。 这是秦牧阳和江远帆商量的一致结果。 避难基地意味着可能有大量幸存者，但说实话，秦牧阳根本不对这种避难基地抱希望了。 就算有人还活着，还生活在这种基地里面，秦牧阳也不认为那个地方一定是安全的，一定是和平的。 人心难测，谁知道在那种地方会不会出现像那些外国人一样的叛徒，又或者是就像班长他们救出来的幸存者一样的人。 秦牧阳不准备带着大家去跟这种避难基地掺和。 不过避难基地倒是能够把周边城市的幸存者都吸引过去，丧尸估计也会跟着过去一部分。 这样的话，避难基地附近的城市反倒显得更加安全了。 没有幸存者活动，意味着物资应该还丰厚。 没有大量丧尸，意味着安全程度比较高。 这就是秦牧阳打算将补给地点定为避难基地周边城市的原因。 而有些补给地点标记在那种有实验室的城市也很简单，一路上不可能到处都是避难基地为他们吸引火力，而这种实验室肯定是需要高等级保护的，更加正规，更加安全，不会像避难基地那么混乱。 更重要的是，这份地图很显然是刘紫薇想办法交到江远帆手中的。 江远帆手中还有那些珍贵的研究资料，就凭这些，就能作为他们去实验室的敲门砖。 不说收留他们，给点物资什么的应该没有问题。 秦牧阳把商量的结果也告诉了马智高和小雨，他俩对此都没意见。 不过秦牧阳看出来他们好像对去南方的兴致并不高，不仅是马智高对此没什么兴趣，就连他队伍里的人，也没看出来他们对去南方有什么兴趣。 如今虽说看上去是秦牧阳的队伍和马智高的队伍合成一支，并且在一些技术性的问题上，所有人都是隐隐以秦牧阳为首领的。 但还是能感觉出来，在感情上，陈琦他们还是以马智高为中心，他们依旧还是之前秦牧阳遇到的那个团体，他们的心始终是曾经那样团结的，并不是因为跟秦牧阳他们一起并肩作战过，所以就变成了秦牧阳死忠粉。 秦牧阳对此倒是没什么意见，这更加证明马智高他们心不会随意动荡，他们是值得信任的人。 若是朝秦暮楚，秦牧阳倒要担心会被背刺了。 仔细询问之下，发现他们觉得去往南方太过遥远，感觉自己根本活不到那边，他们没有信心。 尤其是陈琦、徐冬和朱莉跟着高飞他们去救过王威等人之后，第一次感受到面对丧尸九死一生的那种感觉。 让他们从t城跟着长途跋涉去南方，对他们来不仅是对身体上的挑战，也是对心理的挑战。 不过t城是无法待下去了，物资已经越来越少，还有一群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发疯的幸存者，以及他们带来的那种有可能会要命的病毒感染。 马智高他们决定跟着秦牧阳走，至少要先离开t城。 往南走的路上会经过那么多城市，马智高不相信会找不到能够停留的地方。 而且秦牧阳隐隐觉得马智高他们还是把心思放在了避难基地上面。 大概他们一开始就是在避难基地里得以存活下来的，所以还是很期待能够找到避难基地然后住进去。 不像秦牧阳他们这种野惯了的，对避难基地根本没有什么想法。 秦牧阳想对此进行劝阻，但各人有各人的活法，别人的人生，根本不需要自己来指手画脚。 除非对方真的完全将他当成领队，但对方很明显没有这样。 他们大概只能做彼此路上的过客，在这一段时间里，他们能够相互协作，一起面对困境，就已经很好。 生命长河中，朋友和亲人都会有背道而驰的时候，更何况这才认识不久的伙伴。 秦牧阳咽下了想要劝阻的话，只说了如果马智高他们愿意一起走的话，会尽最大的努力保护大家，并且也会把所有经验毫无保留地分享给大家。 话已至此，至于最后马智高他们怎么选择，那是他们的自由。 这两天，大家终于撤下了陪伴了他们很长时间的牌桌，开始打包各种东西，或者出去搜寻物资，准备着即将启程需要的东西。 等待一切收拾完毕，大家在离开这个地方之前，又专门去祭拜了葬在绿化带里的队友。 “我原来以为坟头草三尺高这种话也就是说着玩玩而已。觉得自己可能一辈子都不会经历这种事情，绝对不会看到认识的人埋进土里。谁知道命运竟然是这样的。”高飞看着绿化带里隆起的土包感叹着。 那些土包上已经长出来很多绿油油的杂草，原来一转眼，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了。 队友死了，但日子还在继续。 大家肃穆站立，最后背着背包慢慢离开这里。 他们还要前往远方，奔赴可能会好也可能会坏的未来。 除了死人，没有人会留在原地。 大概是刚刚告别了那些永远埋葬在t城的队友，大家心里都有些难受，一路上的氛围很沉重。 只有马智高这个很容易调节心情的人和高飞这种天然的乐天派相对要好些，还有一个李成军，根本不认识这些死去的队友，他没有与他们见过卖弄。 三个人很有默契地没有打扰大家的缅怀，而是跟着队伍沉默着。 附近的大部分丧尸都被之前王威他们开出去的清障车引走了，那些丧尸也不知道最后是出了城往其他地方去了，还是又折返回来。 秦牧阳他们规划的路线避开了丧尸可能去往的方向，即使这样他们不得不绕更多的路。 第548章 炎炎夏日长 马智高等人从未想过会离开t城，他们有些手足无措。 秦牧阳尽量安抚他们，边走边教他们如何排列队形，如何在街道上寻找适合过夜的地点，如何能够更省力对付丧尸。 大家渐渐放松下来。 街道上的丧尸并不多，秦牧阳照旧是走在最前面，身后跟着高飞林宇两大得力助手，帮助后面的人干掉那些丧尸。 断后的人也是经过秦牧阳认真选择的，是李鸣川跟贺强。 不过不管是前面还是后面，秦牧阳都有意安排了几个马智高的人，让他们跟着学习。 如果将来有一天两支队伍真的要分开，秦牧阳希望他们能够有自保的能力，在面临需要在城市里转移的情况时，不至于连最基本的队形都保持不好。 马智高他们在遇到秦牧阳之前，其实也是每天都在外面晃荡着。 但他们从来没有钻研过什么队形，都是很随便走在一起，跟着秦牧阳他们一学，才发现原来还有这么多门道，对付起丧尸来确实轻松了许多，而队伍的前进速度也很快。 秦牧阳队伍中的每一个人都像敬业的老师一般，耐心将他们的经验分享出来。 天气还是很热。 秦牧阳本来以为启程的时候天气应该逐渐凉爽，但却未曾想到这个夏日暴热的时间似乎比往年更长，而且更热。 中午那一阵秦牧阳不让大家赶路，而是躲在街边比较阴凉的地方休息。 如果不是食物不足受到了限制，他们本可以在t城停留更久，直到天气凉爽起来。 躲在一间破败的店铺里，大家各自找地方或坐或躺。 早上为了能够趁着凉快出发，他们起得很早。 马智高那群人很激动，晚上又没休息好，再加上早起，现在一个个沾着地就直接睡着了。 秦牧阳也没管他们。 天气热，睡在地上不会着凉，反倒是减少了中暑的可能性。 没有睡觉的人主动承担了守护他们的责任，四处溜达着，清理靠过来的丧尸，排除可能发生的危险。 中午最热的时候过去了，渐渐有点凉风起来。 秦牧阳走到街边去看了看，回身叫醒了大家，继续出发往前走。 马智高他们打着呵欠，睡眼惺忪地起身，有些懵懵的跟着秦牧阳他们前进。 秦牧阳忍不住叹气，就他们这个没有警觉性的样子，当初从体育馆里逃出来能够活到这个时候，真的是个奇迹。 起码懵圈了半个小时，马智高他们才渐渐进入状态。 温度没有中午那一阵高，但还是很热。 汗水就像不要钱的自来水一样把身上都湿透了，额头上的汗珠滚落下来滴到眼睛里，疼得眼睛都有些睁不开。 大量出汗，需要一直不停喝水。 他们带在身上的水很快就喝光了，不得不沿途边走边寻找水喝。 还好运气不错，遇到了一个专门卖烟酒饮料的店铺，搞到了一堆矿泉水背在身上。 只是矿泉水有些重，无端增加了不少负重，大家走得更加艰难。 秦牧阳叹了口气：“没想到会这么难。” 他刚开始没考虑到会大量出汗喝水的情况，江远帆沉迷学习，估计也没太考虑这些事情，都交给了秦牧阳。 秦牧阳按照以前的经验做的准备，让大家带的水量本来是足够一天多的，结果不到一天就喝光了。 这种情况下，大家看到店铺里有矿泉水，就会忍不住多拿。 本来会越走越轻的背包，反倒是越走越重。 像这种长时间负重的情况，就算是多出一两来都会觉得很沉重，更何况是多出几瓶水。 男生们还好，女生们已经快到体能极限。 高飞他们赶紧帮女生负担了一些东西，尤其是梁东升，身上挂满了别人的物资，像棵圣诞树。 他并不觉得那些东西沉重，还傻呵呵笑着，说谁要是累，可以把背包整个给他。 “队伍里有一头驴真的不一样啊！”高飞看着梁东升说道。 梁东升继续傻笑着。 太阳渐渐向西，炙热的空气慢慢降温，有习习微风吹来，大家感觉身上的黏腻感减轻了不少。 按照往常的经验，这个时候应该开始寻找过夜的地点，如果有合适的地方，就直接停下来不走。 但秦牧阳想了想，决定继续往前。 他们已经到了城市边缘，秦牧阳打算今天就直接出城，到城外的野地里去搭帐篷过夜。 出发之前考虑到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都会在野外前行，秦牧阳叮嘱高飞他们去找了户外用品店，搞到了帐篷等一系列户外用品。 秦牧阳打算未来的日子里大家晚睡早起，早上趁着凉快多走路，中午找地方休息补觉，等到凉快了再继续前行，一直走到天黑。 这样能够避开中午的暑热，也不影响他们赶路。 这个提议得到了大家一致的赞同，都认为计划可行，能够避免大家中暑的可能。 拖着疲惫的身体，大家继续前行，终于在傍晚时分离开了城市。 对秦牧阳他们来说，离开t城和离开别的城市没什么区别，反正是踏上向南的路。 但对马智高他们来说，离开一个熟悉的地方，前往未知的将来，是一个巨大的挑战。 他们依依不舍回望身后的城市，就像秦牧阳他们初次离开北山市时一样。 心中充满了迷惘和对未来的恐惧。 这不是曾经的世界，曾经的世界走向未来总会让人觉得欣喜。 城外不远处有一条小河，河水很清澈，也并不湍急。 秦牧阳左右打量了一下，决定在小河附近扎营。 趁着天还没黑，搭帐篷很有经验的林宇李鸣川他们开始动手搭帐篷，张瑾等女生则是主动开始分配食物和水。 秦牧阳这边的人都忙忙碌碌又井井有条干着手中的活儿，马智高他们那边的人却是一脸茫然，根本插不上手。 “之前在营地都是你们在照顾我们，现在换我们照顾你们了。”张瑾笑着说道，“不用担心，多看几次就会学会的。” 前一阵停留在营地的时候，那是马智高他们熟悉的地方，因此生活上大多数的事情都是马智高的人完成的。 现在完全反过来了，对于野外生存，更有经验的是秦牧阳这一方。 第549章 裸奔的众人 搭好帐篷，吃过晚饭，天已经黑了。 营地灯亮了起来，大家瘫在防潮垫上，仰望着星星密布的天空。 高飞翻了个身，身上的汗液粘得防潮垫嘶啦一声响，仿佛连皮都被撕下来了一样。 “不行，我这身上都酸了，我得去河里洗个澡。”旁边的林宇说道。 高飞“啧”了一声，“谈恋爱了知道爱干净了？” 嘴上吐槽着林宇，高飞却准备着要打着手电筒去河里洗洗，身上实在太难受，他估摸着自己舔自己一口，能咸得三天不吃盐。 看到两人要去河里洗澡，好几个人都站起来，都说身上很难受，想去洗洗。 最后一合计，干脆男女轮流到河里洗一番得了，今天大家都出了很多汗，不洗洗恐怕第二天整个队伍的气味都不会很好闻。 男生们先去打前站，提了一盏用干电池的营地灯搁在河滩上，然后一个个坦诚相见，跳进水里一通游。 被晒了一天的河水并不凉，甚至觉得有些温暖。 大家尽情清洗着身上的灰尘和汗液，泡在水里舒缓这一天的疲惫。 高飞在水里游来游去，几分钟后突然喊道：“卧槽，我抓了一条鱼！” 他光着屁股把一条鲤鱼抱上了岸，在营地灯下检查了半天，查看鱼眼睛上面有没有刘紫薇说过的那种异样。 刘紫薇那天传达的话，后来秦牧阳全告诉了大家，一点没有藏着掖着。 毕竟事关大家的小命，马虎不得一点。 发现这条鲤鱼没有任何问题以后，高飞兴奋起来：“兄弟们，别洗澡了！摸鱼！摸鱼！摸两条上来烤！” 高飞裤子都没穿就朝着帐篷那边跑过去，一边举着那条鲤鱼大喊着：“姐妹们，赶紧拾柴火，把火升上，咱们烤鱼吃！” 还没跑到营地那边，就被一个身影挡住。 “你穿条裤子再说话！”朱莉举着手电在高飞身上照了一下，拦住了他前进的脚步。 高飞尖叫了一声，虽然声音不大，但听起来好像真的有点害怕，他把鱼拿着挡在了自己的双腿中间。 朱莉白了他一眼：“这个时候尖叫的不应该是我吗？” 一边说着，朱莉一边走上前把鲤鱼直接从高飞手中夺走。 高飞连忙改用双手捂住了下半身某些重点位置，然后转身就朝河那边跑去，一边跑嘴里还一边骂骂咧咧。 许曼舒和张瑾走过来问咋回事，朱莉说高飞不穿裤子就跑过来了，两个女孩连忙转头，生怕看到什么不雅的场面。 高飞已经跑远了。 河里的众人已经开始了摸鱼的任务，高飞一描述到烤鱼，他们的哈喇子就忍不住往下流，想象着新鲜鱼肉的滋味。 大家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吃到过新鲜的食物，更何况是肉类。 有人在摸鱼，马智高他们却是拿着大家搁在河滩上的衣服直接泡进河水里开始大力揉搓起来。 大家这一天出了很多汗，身上的衣服湿了又干，干了又湿的，甚至有了白圈。 这会儿趁着河水把衣服洗干净了，随便找棵树搭在上面，明天一早就能干透。 等到摸鱼的摸到了三四条鱼，马智高他们已经把衣服全都洗好了。 大家开开心心上了岸，然后傻眼了。 “不是，我他妈衣服呢？” “卧槽，不会是有牛郎在此吧？把我衣服偷了！” 马智高他们连忙解释，衣服已经洗了，就搭在旁边的灌木丛上。 于是有人问：“那我们现在光着回营地吗？” “营地那边都是女生，我们这样光着回去不好吧？” “那怎么办？”马智高也急了，自己这不是好心办坏事吗？ 大家的目光齐齐投向秦牧阳和江远帆，好像已经习惯了在有困难的时候找他们俩。 秦牧阳和江远帆两人都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用手捂住下身，动作如出一辙。 被一群精瘦的猛男这么赤身裸体围着看，秦牧阳心中有点犯毛。 他伸手摘了一片树叶挡住下面：“别看我，我没办法。” 江远帆倒是开口说道：“离开的时候不是还准备了一套干净的衣服吗？拿过来穿上就行了。” 他们离开t城之前，不仅把身上的衣服鞋袜全换了新，还专门找到服装店又一个人准备了一套新衣服，以备不时之需。 夏天出汗多，没有替换的衣服很麻烦。 反正衣服轻薄，放进背包不占什么位置，也没有什么重量。 但问题是，虽说有换洗的衣服，可衣服都在背包里！ 背包在营地里！ 营地里现在都是一群女孩子！ 秦牧阳一手拿着树叶子遮住下面，一手捅了捅江远帆：“老江，虽说有换洗的衣服，可谁去拿啊？” 江远帆：“让高飞拿着鱼去。” 高飞：┓( ′?` )┏＜?)))＞＜＜ “我去不太好吧。”高飞扭扭捏捏，“咱们要不穿着湿衣服过去？” “不用，我给你们拿过来了。”朱莉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 大家吓得上蹿下跳，到处找地方遮挡。 幸好朱莉只是放下他们的衣服就走了。 大家慌忙穿上衣服，拿着后抓的鱼回去。 之前高飞抓得鱼竟然已经被处理干净，并且用棍子穿上架在了火边上。 剩下的几条鱼也飞快被处理干净，开始烤了起来。 这回换女生们去洗澡，男孩们守在篝火边烤鱼。 当那些鱼开始冒出香味的时候，高飞竟然从背包里掏出了烧烤料。 “哈哈哈，我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东西已经准备好了！” 他十分熟练地往烤鱼上面撒着调料，好像已经从事这项工作很多年。 大家被馋得直冒口水，目不转睛盯着高飞的动作。 只有江远帆一人根本没有被食物吸引，而是在借着营地灯的光亮，在旁边继续翻看着刘紫薇留给他的资料。 在行进途中，只要是坐下来休息，空闲的时候，江远帆总会拿出那份资料认真阅读。 高飞曾经看过一眼那叠资料，发现根本一个字都看不懂，于是劝江远帆扔了算了。 那么厚的东西背着又很沉，还不如背点烧烤料实在。 实际上江远帆一开始对这叠资料并不是很感兴趣，但慢慢竟然看进去了，争分夺秒地想看。 第550章 刘紫薇的信 鱼快熟了，大家凑得非常近，准备随时抢夺。 江远帆继续稳坐不动，翻动手中的资料。 当他翻到某一页的时候，突然有一张纸从里面飘落，差点飘进火堆。 江远帆赶紧一把抓了回来，以为是装订的时候没有订好。 但是瞥了一眼那一页的内容，根本与手中的资料毫不相关。 那是一张手写的信，上面的字写的很好看，是用那种普通的中性笔写的，但是却能看出一种书法的感觉。 江远帆知道这信是刘紫薇写的，但他一看到内容，就无心继续欣赏刘紫薇那如同书法一般美观的字体。 他一字一句读下去，眉头越皱越紧，表情越来越严肃，手指情不自禁抓紧了那张纸，甚至在上面抓出来折痕。 他旁边，大家正在尝高飞刚烤好的一条鱼，一边吃得嘬手，一边不忘记说要给女孩们留一点。 秦牧阳也完全没有了平日当领队的时候那种严肃的样子，直接和大家打成一团。 不过当他吃了两口，回头看江远帆的时候，发现了江远帆的不正常。 “老江，别学了，来整口鱼吃吧。新鲜的食物很难找到的。”秦牧阳撕了一块鱼肉给江远帆递过去。 江远帆看了秦牧阳一眼，有些慌乱地将那张信收进了资料里面，强行解释道：“啊？这个地方太难了，我看了半天看不懂，有点头痛。” 江远帆想要解释刚才自己的样子是为何如此，但秦牧阳却有一瞬间的疑惑。 通常江远帆是不会作多余的解释的，尤其是他们两个的关系，根本不需要解释这个。 秦牧阳刚才明明是想着江远帆这愁眉苦脸的，肯定是看到什么比较难以理解的地方了，能够让他这么发愁的东西还是挺少见的。 但马上听到他的解释，秦牧阳就立刻明白，江远帆有什么事情瞒着他。 就像那天早上，他说外面是流感一样，一种欲盖弥彰的感觉。 按道理，江远帆的智商不会做出这种欲盖弥彰的事情来，除非是故意为之，或者真的遇到了非常难以理解难以解决的事情。 之前提到流感的那次应该是故意为之，而这一次，秦牧阳认为是他真的遇到了很棘手的问题。 他说是资料里面有难懂的东西，所以有些发愁。 秦牧阳觉得既然如此，那应该反其道而行之。 看来不是资料里面的内容难懂，而是资料里面的东西被江远帆看懂了。 看懂了，却是这么一副面孔，说明这个东西很出人意料，有可能让江远帆措手不及。 但江远帆又没有对他说出来，那就说明这个东西对大家没什么影响。 凭借秦牧阳对江远帆的了解，如果真的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他一定会说出来跟自己分享，甚至一起寻求解决的办法。 然而他没有说。 显然这个虽说看起来很出人意料的资料，他觉得重要，但不是特别重要的程度，想要自己消化一下。 既然如此，那自己还是不要去问了。 就这么短短一会儿，秦牧阳的脑中已经转了好几圈。 他面上保持着之前的神态，伸手把那块鱼肉给江远帆递了过去。 而江远帆也不知道是看透了秦牧阳内心的想法，还是觉得秦牧阳没有察觉到自己的问题，也是立刻恢复了正常，仿佛刚才那个神情不是他，说那些话的也不是他。 他迅速收起资料，接过了秦牧阳递过来的鱼肉放入口中。 入口微烫，表皮焦脆，内里柔软多汁，跟香料的味道相得益彰，一点腥味都没有。 “高飞的调料很好。”江远帆故作轻松的说。 秦牧阳笑了一下：“他要是听见肯定不乐意，他宁愿你夸他烤得好，而不是香料好。” 这时，女孩们也洗完澡回来了。 换上了干净的衣服，披散着湿漉漉的头发，从夜色中缓缓靠近篝火堆。 多么美好的生命，却要面对这样一个残酷的世界，秦牧阳忍不住叹了口气。 江远帆则是盯着他的脸看了半天，最后才低声问道：“对了老秦，你之前有跟吴瑞他们打听过你之前晕倒的事情吗？” 毕竟秦牧阳之前莫名其妙晕倒的事情困扰了他们很长一段时间，虽说近来已经没有再犯过这个毛病。 江远帆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像是只是偶然想起问一句的样子。 秦牧阳被他骗过去了，一边跟高飞一起给大家分烤鱼，一边道：“我跟刘紫薇打听过，她说我这是淤血压迫造成的，给我治腿的时候，她顺便给了点药，现在应该是没问题了。” 江远帆微笑点头：“没事就好。” 江远帆若无其事跟大家一起饭吃烤鱼，坐在篝火边聊天，直到大家撑不住去休息。 秦牧阳安排了守夜的人，也很快去躺着。 江远帆躺在秦牧阳旁边，盯着他那呼吸平稳的身影，忍不住难受起来。 每次在野外扎营的时候，秦牧阳总是让江远帆睡在自己身侧，说是如果有突发情况可以保护他，毕竟他是个弱鸡。 可是现在看着秦牧阳的身影，江远帆却在想，这个人到底还能保护自己多久，保护队友多久？ 刚才刘紫薇留下的那封信里面谈到的东西全是关于秦牧阳的，关于秦牧阳晕倒的事情。 秦牧阳的脑子里长了东西，但因为医疗条件有限，刘紫薇不好判断具体是什么东西。 可能是脑瘤，可能是结核，可能癌症，也有可能是别的什么刘紫薇不知道的东西。 毕竟现在这个世界，未知的东西太多太多了。 刘紫薇在信中表示，这个东西很有可能会影响秦牧阳的寿命，也有可能屁事没有，有一天自己就被吸收了。 如果有一天秦牧阳的情况恶化，再次发作，或者江远帆已经不愿意跟随队伍过这种疲于奔命的生活，想要找个地方收留，可以拿着资料，用自己头脑里学来的东西当做敲门砖，去找地图上标记的那些实验室。 他们也许能给秦牧阳看病，也许能收留不想奔波的江远帆。 江远帆在脑中回忆着地图上实验室的位置，他们距离第一个实验室还很远。 秦牧阳能撑到那个时候吗？ 第551章 辗转心事多 江远帆自小只有秦牧阳这么一个朋友。 小时候一起在村子里玩着长大，后来江远帆去了城里上学，放假还是总会回来。 即使后来江远帆不那么调皮了，不喜欢跟着秦牧阳下河洗澡上树掏鸟，但也喜欢跟秦牧阳在一起。 再到后来，江远帆被忙于工作的父母疏忽，产生了厌学的心理。 秦牧阳这个不爱上学的人竟然也会劝说他，还真给劝回来了，两个人得以在同一个学校上大学，还想方设法住到了一个寝室。 江远帆心中，这么一个知己，未来找工作说不定会在一个城市，结婚以后说不定两家还会常来常往，如果有了孩子，孩子也肯定会是好朋友。 可丧尸爆发摧毁了一切未来的可能。 幸好他们彼此都活下来了。 而且结识了这么多有趣的人，这么多过命交情的朋友。 一开始江远帆对身边这些队友其实没有多少感情，不过是觉得顺手救了，又能各取所需的一起走下去。 但是后来慢慢有了深刻的感情，对队伍中的每个人都有了一份牵挂。 当然，最牵挂的，还是那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 江远帆其实一路上已经想过某一天队伍里的人会一个个以各种形式离开。 而且他的确也亲眼见证过一些队友的离开，但他从没想过，死亡的阴影会先笼罩在秦牧阳的头上。 秦牧阳聪明，善良，有责任心，有战斗力。江远帆觉得如果这个队伍要出事，秦牧阳绝对是最后一个倒下的人。 但眼下，秦牧阳似乎要走在前头了。 江远帆接受不了。 他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心很乱，脑子很乱，有些无能为力。 这种感觉比他当初差点放弃高考要难受。 比他睁眼看到丧尸在学校里横行要难受。 甚至比死亡笼罩在自己身上还要让人难受。 有些事情就是，放在自己身上能够受得了，但是放到自己在乎的人身上，反倒是受不了了。 秦牧阳已经睡着了，江远帆听到他绵长稳定的呼吸声。 营地里此刻很安静，除了守夜的人，其他人都已经进入沉眠当中，只偶尔能听到远远的河滩那边有一两声虫鸣，水里间或有鱼跃出水面，发出清脆水声。 江远帆感觉到一种宏大的悲哀涌上心头，他很少会有情绪，尤其是负面情绪，但今夜，这种情绪如同河水将他吞没。 以目前的状态，江远帆无法帮助秦牧阳。 一切只能看天意了，要不就是秦牧阳很快发作，然后无药可救。 要不就是慢慢拖着，一点一点消耗他。 还有一种可能，也许永远都不发作，他能正常活下去。 虽然刘紫薇在信里说她对秦牧阳的状态很感兴趣，会帮忙想想办法。 但丧尸当前，刘紫薇肯定是以研制解药为重，而且就算搞明白了秦牧阳的状态，又如何能够联系上江远帆？ 刘紫薇说秦牧阳脑中的东西也许和丧尸病毒有关系，比如说是一种病毒包块，但如果真的是这样，倘若破裂的话，难道他会变成丧尸？ 刘紫薇在信中丝毫不对江远帆掩盖什么，反倒是说要是条件成熟，她很想把秦牧阳脑中的东西取一点出来看看。 她的语气仿佛不是在说一个人，而是在对一个动物，甚至是植物进行研究一样。 她甚至还说，李成军这种被丧尸咬了截肢后还能活下来的人，也很值得研究，所以她从李成军身上取了一点样，采了几管血。说不定李成军就是研究出药物的契机。 信的最后，刘紫薇带着那种一贯的调戏江远帆的语气写到：弟弟，你看到这里心里一定很乱吧？说不定秦牧阳和李成军的血液会有奇效呢？要是坚持不下去，弟弟就别坚持了，姐姐给你留了后路的，你懂得。 江远帆知道刘紫薇所谓的后路，就是那些实验室。 刘紫薇大概是为了哄骗江远帆去实验室，所以说秦牧阳也许在实验室会得到救助。 反正不管是真是假，江远帆是肯定会信的。 他被刘紫薇拿捏住了。 江远帆叹了口气，翻了个身。 未来能怎么办呢？还是想办法把秦牧阳弄进哪个实验室看看吧。 江远帆知道自己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想办法哄骗秦牧阳进实验室去。 只是他们互相太过了解，到底怎么样能够了无痕迹哄骗进去，还是需要再考虑的。 他们现在距离第一个实验室还很远，江远帆还有很长的时间可以思考。 希望秦牧阳在这段时间内能够保持现状，不要发作。 满怀心事的江远帆睡着了。 秦牧阳坐起身来，去跟守夜人换班，一边琢磨着江远帆今天的异常。 幸好琢磨了半天什么都没琢磨出来。 秦牧阳其实动过心思想要翻一下江远帆的背包，看看今天让他脸色突变的那张纸上到底写了什么。 但一想到自己之前看过江远帆天天看的那些资料，自己根本看不懂是什么。 秦牧阳就打消了去翻江远帆背包的想法。 再说了，即使自己能看得懂那些资料，就真的敢去翻江远帆的背包吗？ 如果对待一个叛徒，秦牧阳去翻一下背包什么的，合理怀疑一下，他毫无心理负担。 面对的是自己的队友，而且是江远帆，是自己的发小，秦牧阳感觉自己是在犯罪。 从小接受的教育让他深刻明白什么叫界限感，什么叫尊重别人隐私。 况且，江远帆不会害自己，不会害队友。 秦牧阳看了看江远帆脑袋旁边那个背包，慢慢移开目光，借着快要熄灭的篝火光芒，走入黑暗中，找了个石头坐下。 这一夜，秦牧阳和江远帆是各怀心事的两个人。 第二天一早醒来，这两个人却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恢复了正常。 收拾东西，打包好帐篷，防潮垫等各种东西，大家在太阳还没出来之前就踏上了前行的路。 这一天是准备走到中午最热的时候就找地方休息，等到凉快了再继续前行，一直走到天黑，然后像昨夜那样搭帐篷过夜。 他们已经离开t城，只要不进周边县城补充物资，很长一段时间他们都会在原野上行进，所以不需要在夜晚来临时找住的地方。 一片空地他们就能搭起一个属于自己的窝棚。 第552章 一条粗毛线 一连好几天，这支27人的队伍都是在太阳出来之前就已经走在了路上。 中午最热的时候，他们会去树荫下休息，或者是支起天幕，在下面睡午觉。 等到暑热最重的时间过去，又继续走到天已经微微发黑，才找地方搭帐篷过夜。 没有靠近过居住区去补给，一路上依靠原野上的收获就能让他们填饱肚皮。 不仅是找到了各种野菜，有时候还会猎到野兔、田鼠之类的东西。 野菜有丰富的维生素，野兔补充了他们在蛋白质油脂方面的欠缺。 至于田鼠……其实并不恶心，是在抓不到野兔的时候的一种补充。 因为刘紫薇嘱咐过他们，如果能吃到肉，对他们来说是很好的营养，尤其是豆豆。 田鼠也就是初看觉得不舒服，看久了，其实还挺可爱，跟兔子没啥区别。 吃起来的味道也相差不多的。 他们偶尔会路过河边，总会下去抓一些鱼。 说来也奇怪，高飞似乎是个招鱼的体质。 每次见到河，他总能光着屁股下去抓几条鱼上来给大家吃。 而且这些河水都很清澈，用净水片净化之后再烧开晾凉装起来，第二天在路上就不至于没有水喝。 野外似乎比城里好受得多，尤其是春夏季节，有很多食物。 这对挨过饿的秦牧阳他们来说简直是来到了天堂，他们更加期待着那四季如春的南方城市。 这样一路吃着野菜，吃着各种肉类，大家的身体渐渐好起来。 豆豆居然长高了几厘米，女生们的皮肤红润起来了，男生们则是看起来更加强健。 只是大家都晒黑了许多，也经历过队友中暑，或者被晒伤脱皮这种情况。 而且他们经过的地方，犹如蝗虫过境，寸草不生。 原野上游荡的丧尸数量不多，他们遇到了全都会直接干掉，美其名曰影响美观。 要是他们身后还有一支队伍，那支队伍只能饿死拉倒，想打丧尸都遇不上一只活的。 马智高他们的队伍，不像秦牧阳他们早就经历过这种每天跋涉的生活，腿脚有些吃不消。 秦牧阳他们几乎一直都是处于在路上的生活，这种高强度的长时间的行走，对他们来说已经是常态，没什么大不了的。 马智高他们刚开始身体有些不行，渐渐的身体好起来了，但是脚上还是每天磨出水泡，还是会腿疼。 每天停下来休息的时候，都会看到他们脱了鞋在那里用针挑水泡，抹药什么的。 不过第二天早上起来，他们嘴上喊着难受，却还是会跟上秦牧阳他们，从来不掉队。 这一天终于不再是烈日炎炎。 从半夜就开始下雨，刚开始是电闪雷鸣，最后就是倾盆大雨。 大家都被惊雷和雨声吵醒，起来发现营地虽说在平地上，但是因为雨势太大，他们已经快要被淹到，只好将搁在地上的东西收拾到高处，然后坐在石头上等待着风停雨住。 然而打了一夜的雷，下了一夜的雨，他们根本没办法继续睡。 天亮之后倒是不打雷了，雨势却并没有要变小的样子。 秦牧阳想了想，觉得大家晚上都没休息好，就这么冒雨前行肯定不明智，要是弄出病来，得不偿失。 于是决定这一天就原地休整。 不过看到雨势一直没有变小的样子，秦牧阳还是决定让大家稍微挪动一下这个临时营地的位置，至少要挪到更高一点的地方去。 他心里想到的全是去年夏天那场雨，还有那场风。 他记得他和李鸣川、张瑾差点被困在那个进水的图书馆里面。 他们现在如果继续待在原地，极有可能遇到去年夏天那样的洪水。 这荒郊野外，遇到洪水，就只有被冲走的份儿。 所谓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就是察觉到可能会有危险，那就要尽力去避免。 大家冒雨把营地转移到了稍微高一点的地方去。 虽说地面不像刚才那么平坦，但至少没有了洪水的威胁。 高飞和林宇还拿着手中的钢管兼匕首，在四周挖了排水沟，这样水不会积存在营地里面。 做好这些准备，他们便进到帐篷中休息。 昨夜没有睡好，现在借着绵密雨声的白噪音，正好能够睡个好觉。 中午时分雨小了一点，但是天上还是有黑压压的云层在快速移动，证明很快还会有暴雨要下。 许曼舒带着几个人在暴雨来临之前，去外面弄了一些野菜回来。 自从吃上了野菜，他们就没有什么存粮了，没人只有几块用来应急的压缩饼干。 这些饼干他们是打算在走投无路，实在找不到食物的时候才会动用。 野菜找回来，将就着雨水就直接淘洗干净了。 但是下雨无法生火，他们只能像羊一样生吃了一堆草，一个个吃得脑子里都想开骂。 吃草的时候，天空又开始下起了暴雨，几个炸雷就在不远处炸响，他们亲眼看到一棵树被雷劈开。 众人胆战心惊，生怕这些雷不长眼睛会劈到他们身上。 毕竟以前听说过，在方圆七米的范围内，雷会劈最高的那个东西。 他们方圆七米内，除了帐篷以外，最高的就是站起来的高飞。 但如果雷劈到高飞，他们应该也会受牵连吧。 高飞偏偏啥都不怕，还很兴奋地喊道：“雷击木！雷击木！这玩意儿辟邪，鬼见了都害怕，我要去整一块！” “丧尸怕这个吗？”秦牧阳淡淡开口。 “应该不怕吧。”高飞有些不确定。 “那是丧尸可怕还是鬼可怕？”秦牧阳问。 高飞想了想：“丧尸更可怕。毕竟丧尸真的存在啊。” 说完这句话，他就觉得雷击木好像也没什么卵用了。 目前他们要担心的是横行的丧尸！ 但高飞想跟秦牧阳斗嘴，张开嘴正准备说什么，却看到他们上游突然一根黄白相间的粗线横着就朝他们滚滚而下。 当中还夹杂着轰隆隆的声音，在雨声和雷声中间也显得非常突出。 高飞指着那条粗线喊道：“老秦，谁家会用这么粗的毛线啊？” 秦牧阳只看了一眼，就直接颤栗起来：“快撤，是他妈洪水！” 第553章 与洪水赛跑 洪水先是一条黄白的线从远处滚滚而来。 继而越来越近，就能看出那黄色的是下面汹涌而来力大无比的水，白色是溅起的浪。 再近，可分辨出顺水飘荡的许多杂物，例如一些朽木、杂草、人类制造的各种垃圾，变形的车辆，甚至有尸体，落汤鸡之类的。 丧尸爆发已经整整一年，居然还有鸡这种生物存活着，这让秦牧阳他们觉得很不可思议。 不过现在他们没空去想这些鸡是不是从农家跑出来，又在外面做了窝下了蛋，孵出了后代，然后被倒霉催的洪水卷走。 因为现在秦牧阳他们也快被倒霉催的洪水卷走了。 就在秦牧阳喊出那句“快撤”以后，大家都手脚麻利地提起了地上的背包和武器。 “不许停下来多拿东西，拿不动的立刻扔掉！”秦牧阳大声喊着，他的语气急迫而紧张，可想而知场面有多么危急。 大家都很听话。有些来不及拿的东西就留在了原地，他们跟着秦牧阳迅速离开了帐篷。 洪水无情，且汹涌。 一路上能够流过任何地方，推平任何东西，那种力量是难以想象的强大，绝对不是人力可以抗衡。 有时候甚至能够从洪水滔天的流势中看出一种笃定和悲壮，那是无法战胜的力量。 秦牧阳心中一直在想办法预警着这种情况的出现，所以在换到这里搭帐篷之后，他还是不放心地四处看过，找到了一条能够迅速逃往更高处的路。 果然，他这不放心的时候发现的路此刻派上了用场。 大家对于秦牧阳在危机中做的决定是十分服从的，秦牧阳往哪儿跑，大家就紧紧跟着，绝对不会去质疑。 如果不是什么危急时刻，大家倒是很有可能会冒出一些不正经的话，或者是提出自己的各种不成熟的见解。 这种时刻质疑有可能会丧命。 大家或是提着背包，或者举着手中的钢管当拐杖，拼命在湿滑的路上前行，跟着前面的队友往高处爬上去。 是真的爬上去，更多时候他们是手脚并用的。 用脚踩住能够支撑住自己的地方，然后伸出手去抓去上面的一些杂草、灌木或者藤蔓之类的植物，这样在用力往上爬的时候，不至于因为脚下打滑，反倒往下滑落。 只有一条手臂的李成军身姿非常灵活，他的右手已经锻炼得非常有劲，而且失去一条手臂并不影响他保持平衡，他爬得飞快，像悬崖上攀援的猴子。 雨生就不一样了，他还是不太习惯自己只有一只手能用，另一只手却只能挂在身侧，甚至有时候活动的时候，那只手还会甩过来打到自己。 他有些踉跄。 李鸣川紧跟在他身后，时不时会托住他一下，给他一些力，让他不至于会直接滑下去或者是因为失去平衡而摔倒。 豆豆在一开始就被梁东升扛在了肩上。 豆豆的体重对梁东升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梁东升嘱咐豆豆一定要抓紧，然后就跟着队伍往高处爬去。 至于队伍中其他人，全都能算得上是比较灵活的，没有谁掉队，也没有谁在惊慌失措。 只要跟准了秦牧阳，跟准了前面的队友，那就绝对没问题！ 江远帆在队伍中间，一抬头，透过灰白的雨丝，就能看到在前方飞快前行为大家开路的秦牧阳。 他总是这样冲在前面，承担着最重要的任务，消耗着自己的身体。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随时有可能会倒下。 江远帆心中又有些难受起来。 他用手抓了抓前方的灌木丛，咬着牙努力跟上队伍。 在他们离开帐篷那里不到五分钟时间，洪水就到了跟前。 他们听到了那仿佛毁天灭地般轰隆声，那是洪水流经时发出的声音。 不平坦的地方被剧烈冲刷着，脚下的大地仿佛在颤抖。 昏黄的水和白色的浪像是千军万马喊杀着冲下来。 他们闻到洪水带来的土腥味，看到洪水只用了几秒钟就卷跑了他们无法带走的那些东西。 对他们来说很坚固的帐篷，在洪水中就像一块酥脆的饼干。 旋涡张着嘴一口就把它咬碎，随即立刻吞咽进去。 不敢想象，如果刚才他们慢上几分钟发现汹涌而来的洪水，又或者是准备多拿一些东西，到底会是什么后果。 洪水中那个巨大的仿佛能够吞噬一切的旋涡让他们感觉到自身的渺小，感觉到自己其实是走在悬崖边上，不小心就可能坠落身亡。 “别看，继续往上走！”秦牧阳在前面催促着。 刚才他们所见的惊天动地的一幕不过是洪水的水头下来了，并非它的全身。 洪水还在疾速上涨着，水面上漂浮的各种东西就是证据。 洪水在上涨时，水面会带着许多杂物。 而洪水平稳了，或者是逐渐下降，水面上就会干净一些，不会再有那么多杂物漂浮。 这是小时候家门口的河在夏天发洪水的时候看出来的经验。 秦牧阳很快爬到了土包的最高处，站在上面居高临下看着下面汹涌的洪水，也看着往上爬的队友，注意着他们是不是会遇到什么困难。 很快，所有人都成功爬到了土包上面。 浑身沾满了泥水，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些擦伤，或者是被尖锐的石头、树枝划破了皮肤。 大雨还在下着，一群人落汤鸡一般站在高处，看着脚下的洪水一点一点涨起来，听着耳边震耳欲聋的水声。 此时他们倘若想要对话，必须要使劲扯着嗓子。 即便如此，听对方说话还是需要连蒙带猜。 所以就干脆不说话，水泥桩子一样站在那里，被淋成落汤鸡，身上的泥水混合着雨水往下流，渐渐倒是把身上都洗干净了。 只是身体热量也不免随着雨水而流失，渐渐有些发冷。 本来他们在离开t城的时候考虑过雨天，所以是准备了很轻便的那种雨衣的，但现在浑身湿透，也没什么穿的必要了。 秦牧阳拍了拍马智高和林宇的肩膀，在轰鸣的水声中连比带划表示让两人去通知队友们，跟上他，要转移，不能一直在这里待着。 谁知道脚下的土包会不会被泡软，然后坍塌？ 还是早点离开比较妙。 第554章 偶遇水果林 队伍离开了土包，往更加高处的方向而去。 洪水让他们被迫改道，走向了另一个本来不打算去的方向。 物资被洪水冲走了不少，行李变得轻便了，也意味着他们又需要补充物资了。 秦牧阳回忆着脑海中的那份地图，知道他们此刻前进的方向前面有一座不大不小的县城。 可以冒险进城去补充一波物资，比如鞋子，一些露营用品，还有几个人丢失了武器。 如果能够弄到一些干粮作为补充也很好，他们身上现在有一些压缩饼干，可以啃到进城。 不过唯一不妙的是，那座县城也是临水而建，附近有一条不大不小的河。 从刚才的洪水不难看出，上游的雨势可能会更大，所以才会有那么可怕的洪水冲下来。 那县城很有可能已经被水淹了，或者想要通往县城，必须得跨过洪灾区域。 很不幸，秦牧阳他们这个方向去县城，必须得经过那条河。 秦牧阳回身看了一下跟在身后的众人，二十多个人，排成弯弯曲曲的长龙在野地里前行着。 雨帘模糊了眼睛，时不时要用手在脸上抹一把才会舒服一点。 浑身上下湿透，身上有些微微发冷。 套在鞋里的双脚早就被泡得皮肤发白，说不定马智高他们挑过水泡的地方，已经被泡得皮肤脱落。 野外没有能够躲雨的地方，也没有干燥衣物可以替换，这样下去说不定会生病。 秦牧阳开始发愁。 作为领队，他觉得自己每天简直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发愁。 曾经天不怕地不怕的热血少年，现在竟然生活中事无巨细都要去操心，各种愁云笼罩，都快变成怨气冲天的大妈了。 秦牧阳忍不住在心中叹息。 难道内心变成大妈，就是一个人的成长吗？ 雨落得让世界都变成了白茫茫一片，连视线都被遮蔽。 当那片巨大的树林出现在眼前的时候，秦牧阳还有些疑惑，到底是什么庞然大物匍匐在了他们前进的路上？ 等到靠得很近，才发现那竟然是一片桃林。 此刻，成熟的毛桃挂在树枝上，个个都是红艳艳，非常饱满，在雨水中显露出一种诱人的姿态。 这里大概是果农的园子，在丧尸爆发以后没有人打理，果树肆意生长，竟然长得更加茂盛，结出了更大更红更甜的果子。 大家疯了一般冲进林子里，开始各种摘桃子吃。 什么雨太大走累了，什么脚泡肿了身上有点冷，都是过眼云烟。 只有能够塞到肚子里的桃子才是真实存在的东西。 大家激动地发出各种无意义的声音，从树上挑选着又大又红的桃子，撕开薄薄的皮，拼命往嘴里塞。 这是新鲜水果的气息，还有他们渴望的糖分。 就着雨水大口吃桃，简直美事一桩。 就像一群猴子进了桃园一样，很快地上就被扔了一地的桃核。 大家连吃带拿，肚子撑到滚圆。 在他们吃桃子的时间里，雨渐渐小了。 走出桃林，能够看到远处有灰白的城市建筑。 一眼就能看出来，那城市建筑的地势相对要高一些，否则他们不会在此处就能看的那样清楚。 除了灰白的城市建筑，最惹眼的就是建筑前方不远处，能够看到一片昏黄的东西。 那东西秦牧阳可太明白是什么，是昏黄的河水！ 前面的县城果然还是没有逃脱暴雨的影响，城市虽然建在高处没有进水，但却完全被爆发洪水的河流围住。 也许并不是围住，但从此刻的角度看，那座县城确实很像是昏黄洪水中的一座孤岛。 现在秦牧阳有两个选择，一是往城市那边靠近，看看有没有路能够进入城市中，他们可以好好休息一下，并且补充一波物资。 还有一个选择，就是远远沿着泛滥的洪水继续往下游走。 但走到下游，或许要面对的是这条河与之前冲走他们营地的洪水合二为一的场面。 也许不是城市成了孤岛，而是秦牧阳他们被洪水围困在了一个比较广阔的范围内，所以他们一时没有发现自己的困境。 反正无论是沿着洪水走下去，还是打算过到洪水对面的城市中去，都不是很简单的事情。 秦牧阳稍微想了一下，就决定他们应该先靠近洪水边缘去看看。 他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让大家听了一下，大家当然是没意见，江远帆也只是用比较凝重的眼神看了看秦牧阳，并没有开口说什么。 装了大包小包桃子的众人离开了树林，踩着湿滑的地面朝着远处的城市进发。 一步一滑走到了洪水淹没的边缘，不敢再往前靠近，要是不小心滑进水里，或者是踩到了被水泡得发软的泥土，那将是万劫不复。 秦牧阳看了看眼前的场面，立刻说道：“往下游走走看，记住，不能脱离队伍，不能离水太近！” 往下游走了不到十分钟，他们就看到了永生难忘的一个场面。 不知道从哪里被冲来了一根巨大的树木，在水中浮浮沉沉，终于在某一个地方被卡住，横着拦在了水面上。 大量垃圾和杂物被横拦水面的树木截停，在那一片堆积成山。 然而让人难忘的不是那些堆积成山的杂物，而是杂物当中冒出来的一个一个头颅！ 是丧尸的头颅！ 不知道从哪里被冲来了大量丧尸，同样被巨树拦在那里。 丧尸不会游泳，但也不会被淹死，密密麻麻堆在那里，眼睛泛白，嘴巴在机械张合。 当发现岸上游人经过时，它们集体转头看过去，那浑浊的眼睛和总是不停张合的嘴，让人想到即将缺氧而死的鱼。 但缺氧的鱼只是想要一些氧气，这些丧尸却想要从秦牧阳他们身上撕下血肉，囫囵吞咽！ 它们躁动起来，开始在水中剧烈挣扎。 有些丧尸在挣扎中沉没下去，有些丧尸在挣扎中却无意中爬上了那些堆积的杂物，然后沿着杂物缓缓朝着河岸走过来。 甚至有些丧尸因为挤在一起堆积得过于密集，直接就从同伴的身体上爬起来，把它们当做一座浮桥，朝着岸边的众人靠近。 第555章 水中的丧尸 丧尸一上岸，就跟得了狂犬病的狗一样，低声吼叫着就朝秦牧阳他们扑过来。 秦牧阳不想跟这些丧尸正面战斗，大家在泥水中行进了大半天，虽说才在桃林那边休息了一会儿，但现在还是有些体力不支。 他们匆匆忙忙继续往前走，一步一打滑想要避开丧尸。 丧尸追得很紧，大概是很久没有见过活生生的人，它们一路跌倒，爬起来，吼叫着冲锋。 秦牧阳他们已经疲惫，一直被雨水泡着，又不能停下歇息，而丧尸却是不知道疲倦的。 那些丧尸脸上身上还有在洪水中被树枝或者是什么杂物划伤的伤口，或是脸皮上一道伤疤，被水泡得发白的肉翻在外面。 或者是肚子上一条口子，里面发黑的肠子都漏了出来，挂在身侧，肠子里面还鼓鼓囊囊装着什么东西，看上去非常恶心。 更有些丧尸，明明已经干瘪了，但长时间泡在水中竟然像水泡干木耳一样，直接被泡发了。 整个都是胖乎乎，圆滚滚，白森森。 那种感觉似乎用尖锐的东西捅一下，它就会直接炸开，炸得到处都是内脏碎肉之类的东西。 丧尸穷追不舍，秦牧阳他们在湿滑路面上不停跌倒又爬起，速度越来越慢。 而丧尸虽说同样跌倒爬起，它们的速度却是没有改变过的。 那些丧尸已经快要咬上他们的屁股！ “雨生你到前面来，带着孩子先往前走，体力不支的，都给我往前靠。”秦牧阳开始调整队形，“还有力气的，没有重大外伤的，跟我到后面去清理丧尸。当心身上的伤口！” 从营地逃出来的时候，大家手脚并用在山坡上爬，几乎都有些外伤。 此刻遇到这么多丧尸，不得不担心这些伤口会接触到丧尸病毒。 好在大家比较有经验，扛着武器往后走去对付丧尸的人，一边走一边还从背包中掏出绷带来缠住裸露的伤口。 甚至有人直接从衣摆上干脆地撕下一条布来包扎伤口。 反正身上的衣服早就被树枝什么的划破了，到处都是窟窿，已经不能继续穿下去。 要不是丧尸身上的衣服比自己的还破，高飞是真的很想从丧尸身上扒一件衣服来把自己的性感露背装替换掉。 没有精力再对付丧尸的队友们都到前面去了，由江远帆和雨生开路带领着前行。 还能有力气搏一搏的人，跟随在秦牧阳和高飞身后，开始用手中的武器对付那些穷追不舍的丧尸。 实际上断后的那一批人跟往常并没有什么不同，还是秦牧阳他们的人数居多，马智高那边的力量要弱一些。 丧尸们身上带着黄色的泥沙和土腥味，水淋淋地扑向众人。 秦牧阳举起手中的钢管刺出去的一瞬间，感觉到丧尸的头颅不再像以前那么坚硬，更像是有些酥软的曲奇饼干被掰开的感觉。 丧尸好像没有以前那么难对付了，是因为泡过水的缘故吗？ 秦牧阳不知道这其中的原因是什么，只是举着手中的钢管再次刺出去。 是同样的手感！丧尸的头骨硬度降低了，不再像以前那样需要很大的力气才能对付。 似乎从丧尸爆发到现在，丧尸对付起来越来越容易了。 一方面肯定有自己力量上和技巧上提升的缘故，另一方面估计是丧尸自身在变化。 在秦牧阳看来，丧尸其实就是一种会活动的尸体。 既然是尸体，那肯定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腐烂。 丧尸这种情况，只是腐烂得比较慢一点而已。 秦牧阳自己也在脑中对比过，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所见到的丧尸腐坏的程度越来越高了。 当然，这是排除了那种新转变的丧尸来说的。 他转头看向身旁的高飞，一边机械捅出手中的钢管，一边问道：“你感觉出来了吗？” “雨变大了点。”高飞说。 “不是。”秦牧阳感觉高飞跟他一点默契没有，还是林宇在旁边道，“丧尸对付起来比以前容易多了，它们的头骨没那么坚硬了。” 林宇这么一说，大家好像也都感觉到了，连连点头，发出“嗯嗯”的赞同声。 看起来除了秦牧阳和林宇，其实大家并没有很清晰感受到这个变化，是经过提醒才隐隐有些察觉的。 但不管怎样，在认真体会之下，确实能够感觉到这种微妙的手感变化。 秦牧阳禁不住开始思考，会不会这些丧尸就算不管它，也会慢慢腐烂消亡下去？ 到最后，所有的丧尸腐烂成泥，根本不需要大家辛苦去干掉。 要是能够找到一个相对安全，不会被冲破的地方躲起来，是不是几年以后出来，这个世界上就再也没有丧尸这种生物？ 不过从去年到现在，这些丧尸也只是变得骨头没那么硬了而已，而且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感觉出，充分说分丧尸要腐烂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 未来可能会好起来，但需要很长时间。 去南方这个事情不能放缓，不然他们将度过一个又一个饥饿而寒冷的冬日。 秦牧阳收回思绪，认真对付眼前的丧尸。 这些丧尸对付起来虽说比以前省力，但架不住它们数量多，而且活力十足。 水中有源源不断丧尸朝这边跑过来，秦牧阳他们一群人杀完一波又一波，面前渐渐堆起了小山。 马智高他们那边的人其实比以前好太多，有了更多的经验，杀丧尸的时候跟秦牧阳他们最初的时候已经很像。 假以时日，这支队伍就算是脱离秦牧阳他们也根本没什么问题。 秦牧阳知道他们现在跟着走，不过是因为没有找到合适的落脚点而已，他们现在的心思并不在去南方上面。 杀完靠得最近的一波丧尸，秦牧阳看了看地上堆积的尸体，它们暂时形成了一道防线，阻挡了追来的丧尸的脚步。 至少是让它们追上来的速度暂时放缓了一点。 “撤，跟上老江他们！”秦牧阳指挥道。 江远帆他们已经往前走了一大截，蒙蒙雨丝中，只能隐约看清一点背影。 第556章 老弱病残队 江远帆他们在前进的时候，并没有忘记身后还在奋战的队友。 走到打滑的地方，江远帆嘱咐大家一人用匕首割把杂草或者是砍点树枝扔在那里。 这样的话，如果秦牧阳他们一会儿被丧尸追着走，踩在这个被杂草树枝铺出来的路面上不至于会打滑而影响前进。 而他们往前走也并非是完全安全的，早就有一些丧尸被洪水冲到这边，又爬上了岸，正在漫无目的游荡。 看到有活人经过，这些丧尸歪歪扭扭走着，就像喝醉了酒的人一样，朝着江远帆他们扑过去。 江远帆带着的是一批老弱病残，不是在跋涉中耗尽体力的弱鸡，就是像雨生、李成军这样的伤员，要不就是刚才逃离营地的时候，连武器都弄丢了的马大哈。 此刻面对突然扑过来的丧尸，大家都有些慌了。 有人想呼叫秦牧阳他们来支援，但立刻被江远帆制止。 “我们这边丧尸数量并不多，齐心协力能够解决掉，不能让他们分心，他们那边任务重，你们这么一喊，他们要是走神被丧尸伤到，到时候整支队伍都得完蛋。” 江远帆摆事实讲道理。 如果秦牧阳他们出了问题，就凭这些人，想要活下去那是难如登天。 当然，江远帆倒是有信心自己带着几个人活下去。 但何必如此呢？ 他四处看了一下，立刻指挥李成军和雨生去捡旁边地上的一根枯木。 大约有个三四米长，直径有二十多厘米粗的枯木。 他让李成军和雨生分别站在枯木两端，用他们还能动的手抱起了枯木，直接将枯木当成了路障，挡住靠过来的丧尸。 而他则是和几个还有武器的人站在枯木旁，干掉那些扑过来的丧尸，保护旁边无力对抗的队友们。 江远帆自己都觉得有些难以置信，他竟然有一天能够拿起武器对付丧尸保护队友。 这感觉有些割裂。 他一直以来都是文文弱弱靠脑子的人，但今天他猛然觉得，其实自己早就不是刚开始那个连一只丧尸都对付不了的弱鸡。 甚至比马智高的一些人还要有战斗力。 江远帆用手中的钢管捅死一只丧尸，感觉到似乎手感跟以前有些不一样。 他侧头看了看两侧的两位杨过。 说实话，这两个只有一条手臂能用的队友甚至比马智高队伍里一些肢体健全的队友还要靠谱得多。 不过马智高的队伍里并不是所有人都不堪重用，已经有人分别站在雨生和李成军身边，保护着他们不被丧尸袭击。 现在最危险的位置就是他们两个所在的地方，江远帆他们虽说在对付丧尸，毕竟是躲在枯木后方的，还有一根横着的枯木作为最后的防线。 不过江远帆他们这个战斗方队没有蹦跶多久，就被更前方朦胧中的东西直接震惊到了。 前方不远处的雾气中，竟然出现了更大批量的丧尸！ 不知那些丧尸是否同样是从洪水中爬出来的，重要的是，它们的身影在雨雾蒙蒙中越来越清晰，很明显是冲着江远帆他们来了！ 江远帆感觉自己背脊有些发凉。 不知是淋雨太久产生的反应，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现在秦牧阳他们身后有丧尸追来，而自己的前方同样有大量丧尸拦路。 他们无法跨过眼前的洪水去城市里躲藏绕行摆脱这些丧尸，然而在这原野上行走，湿滑的路面又会让他们行进速度变慢。 似乎无论如何都摆脱不了这些丧尸了。 李成军一边抱着那根枯木，一边说道：“说不定刚才就在桃林那边不过来反而不会遇到这些事。” 江远帆摇头：“我们过不过来，这些丧尸最终都会找到我们，只是早晚的事情。” 他现在很确定，其实被洪水围困的不是前面的那座城市，而是他们。 他们所在的这片土地已经被两边的洪水夹击，即使刚才他们没有朝这边走，还是会被丧尸发现。 因为上涨的洪水会把他们赶到一块儿去，他们迟早会面对面。 江远帆看着渐渐靠近的丧尸，脑子快速运转起来，思考着破局的办法。 即使不能破局，至少也要想出个办法度过眼前的难关。 他可不相信自己带领的这些老弱病残能够抵挡这些丧尸的攻击。 “老江，什么情况？” 江远帆正一筹莫展时分，猛然听到秦牧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回头看到他们留下来断后的那群人已经跟了上来。 “快走！那些丧尸困不了多久就得追上来！”秦牧阳朝着江远帆挥了挥手中钢管，“你们那边——” 秦牧阳的话还没说完，就已经看清了雾气中大量丧尸的身影。 不等江远帆回答，他就已经明白了江远帆他们为什么停留在这里。 “好家伙，这前后夹击的。”秦牧阳喊着，脸上却没什么紧张的样子，江远帆猜他应该是有解决办法了。 秦牧阳皱一下眉，江远帆就知道他是怎么了。 现在看着秦牧阳的表情，江远帆刚刚紧绷的情绪慢慢放松下来。 高飞他们冲上来换下了江远帆带领的老弱病残们，秦牧阳和江远帆碰了头。 “有什么办法？”江远帆开门见山问道，“两边丧尸一会合，我们就不好办了。” 秦牧阳蹲下去，把背包放在膝盖上，掏出班长给的那份防撕防潮的地图，指着上面一个地方说道：“你看，这是一条高速路，能够直接通往对面的县城里。我们在这个位置，距离高速路并不远。” “从高速路过去？”江远帆仔细看了看地图，“办法可行，这边是高架。目前这些洪水高度并不高，高架没有被淹。这里应该就是泄洪区，高架的质量肯定是有保证的。就这样！” 两个人很快就拍板决定了接下来的走向。 甚至都没有商量过，江远帆就带着老弱病残的队友们开始朝地图上标记的高速路的位置而去，而秦牧阳他们则是留下来把这些丧尸拦一拦。 雨生带着豆豆跟在江远帆身后，李成军提着钢管摆出一副要保护他们的样子。 他们对江远帆都很有信心，只有马智高的人心中有些怀疑。 不过很快他们就看到了前方阴影中缓缓现身的那条路。 第557章 走上高速路 雨停了。 雾气在慢慢褪去。 耳边只有洪水轰鸣的声音和丧尸发出的“嗬嗬”声。 笔直的高速路在原野上现了身，灰沉沉一片，贴着地面慢慢抬升，最后像飞练一般，在高架上盘旋了几下，落到了城市里。 这条高速路果然没有被水淹，甚至一点都没有跟洪水沾边。 江远帆他们边走边给后面杀丧尸的队友铺路，把树枝和杂草堆在易滑的地方。 队友们为自己创造逃走的条件，自己也要为他们做一些能够保障安全的事情。 一路边走边填路，江远帆他们到达了铁丝网旁边。 这些铁丝网是为了拦住高速路，防止人和大型动物误入，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住在高速路旁边的人都深有体会，经常会有鸡鸭鹅甚至猫狗之类的动物误入高速，最后直接变成zip格式。 不过这些铁丝网往前延伸到高速路抬升变成高架路以后，就自动消失了。 江远帆左右张望了一下，看到不远处有个破洞，直接走过去猫下腰钻了进去。 他回过头来看着身后的人：“钻进来即可，不要破坏这个洞，不要把它变大，一会儿它还能阻挡一下丧尸。” 大家点头称是，纷纷跟上。 虽说块头大的队友钻进来的时候有些艰难，但努力往下蹲蹲，抱紧双臂，也是能勉强钻过来的。 江远帆他们这些老弱病残先踏上了高速公路。 此刻的高速公路上，除了永远留在这上面的一些废弃车辆以外，看不到任何活物。 也许曾经有丧尸，毕竟这么多废弃车辆都不是自己跑上来的，全都是人开上来的。 但现在这些丧尸已经不见踪影。 一年时间，恐怕早就沿着高速路不知道走到哪里去了。 江远帆站在高速路上看着秦牧阳他们，他们已经迅速脱离了那些丧尸，正在朝着高速路过来。 那些丧尸在身后穷追不舍，距离他们很近很近。 好在江远帆他们处理了路面，秦牧阳等人没有被湿滑的路影响到前进。 即便如此，丧尸同样跟得很紧。 转眼间，秦牧阳他们已经靠近铁丝网这边，江远帆立刻给秦牧阳打手势，告诉他铁丝网的破洞在何处。 秦牧阳他们往铁丝网破洞那里走的时候，江远帆走到铁丝网另一端，用手中的钢管敲击铁丝网，制造出剧烈声响，吸引跟在秦牧阳他们身后的那些丧尸的注意。 果然有一部分丧尸被吸引过去了，但更多的还是跟在秦牧阳他们身后，这会影响秦牧阳他们从铁丝网破洞那里钻过来。 排着队一个一个钻过来需要时间，那些丧尸跟得太紧，断后的人必定需要一直在那里杀丧尸，说不定还会有生命危险。 李成军已经领会江远帆的意思，拉了旁边几个人跟着到了江远帆身边，一起敲击铁丝网。 觉得敲击的声音不够大，李成军干脆张开嘴开始吼起来。 他的中气很足，一开口就有大批丧尸靠过来了。 他还觉得不过瘾，干脆把身上沾了自己血液的衣服直接撕下来，从铁丝网上面抛了出去。 带着血腥味的衣服比敲击铁丝网和吼叫的声音更具有吸引力，丧尸几乎都冲着这边过来了。 李成军裸露着自己黝黑的上半身，一边比划出一些很风骚的姿势，一边兴奋地喊：“来呀小东西，来看看爷爷的肌肉……” 江远帆皱了皱眉。 感觉秦牧阳好像把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放进了队伍里面。 有个高飞就挺闹腾的，最近林宇也渐渐活跃起来，现在再加上一个李成军…… 江远帆忍不住摇头。 不过李成军的办法是确实有效果，跟在秦牧阳他们身后的丧尸所剩无几，秦牧阳回头随便干掉那些丧尸，便和高飞他们一起从铁丝网破洞那里钻进来。 挤到江远帆他们那边去的丧尸，把脸紧紧贴在铁丝网上，脸上的皮肉都勒出了那种一格一格的菱形。 眼见着面前的铁丝网就要承受不住这么多丧尸的冲击，秦牧阳他们已经成功从破洞里钻了过来。 江远帆他们几个立刻离开了铁丝网边缘。 不到十秒钟，铁丝网就被丧尸完全压塌了，丧尸涌了进来。 大家迅速朝着高速路上冲，幸好高速路边还有齐膝高的护栏挡住，他们很容易就翻进去了，对丧尸来说却是个大阻碍。 丧尸被齐膝高的围栏挡住，后面的丧尸却不停追上来推挤着，前面的丧尸就直接倒栽着翻进了高速路。 幸好这种丧尸只是少数。 秦牧阳他们上了高速路以后，也不用担心地滑了，虽说有些精疲力竭，但还是走得飞快。 城市就在眼前，进了城，可以找干燥的衣服换上，可以搜寻物资，重新找到合适的武器。 高速路慢慢变成高架，路面上堵满了汽车，但这些车辆却都是被人把门拉开了的样子，而且看起来车里也被人都翻找过。 秦牧阳感觉这个场景很像是城市里有人逃出来，边走边看路上还有没有什么值得带走的东西。 如果是这样的话，眼前的这座城市里面到底还有物资吗？ 城里的人逃出来，应该是因为城里很危险或者是没有物资才会逃出来吧？ 秦牧阳此刻甚至有点怀疑他们去城里会不会并不是个好主意。 但目前身后有丧尸追击，他们也只有这一条路了。 站在高架桥上望去，脚下是昏黄的水，再远处依旧是这样昏黄的水，只有正前方是洪水中岿然不动的城市，藏匿在还未完全散去的雾气中，露出朦胧的身姿。 看着泛滥的河水，秦牧阳突然想到的却是上学的时候学的东西。 浩浩汤汤，横无际涯，朝晖夕阴，气象万千。 现实这汹涌的洪流，裹挟着秦牧阳往前冲，冲向不知名的地方。 就像脚下这洪水，裹挟着丧尸，不知将它们抛在何处。 但不论怎样，秦牧阳只想要活下去。 无论现实将他置于什么境地，他都要尽力活下去。 他大步走在队伍的前方，从废弃车辆的空隙间穿过去，走向前方未知境况如何的城市。 第558章 奇怪的红点 渭城。 一座依水而建的城市。 现在却有一半都被水围困住。 如果雨继续下，水位继续上涨，很快整座城市都会被围困，成为孤岛。 再继续，城市估计就会进水，被淹没。 在靠近河岸的街道深处，一个并不起眼的建筑里，此刻却是人声鼎沸。 七八个年轻男人正在进进出出搬着东西，似乎在预防着水位上涨。 这些男人全都精瘦精瘦的，剃着干净的寸头，头皮发青，似乎刚刚理过发的样子。 末世这种条件下，能够把头发理得这么好，不是专业的干不出来。 除了统一的寸头，他们身上还都有各种各样的纹身，有一个甚至连脸上都纹了。 这几个人聚在一起，莫名让人感觉很害怕，似乎担心他们会随时掏出匕首来跟你干架，又或者会莫名其妙掀翻桌子。 反正就是一看就不像什么好人的那种。 但这几个一看就不像好人的人，正在努力干活，就让他们的攻击性减弱了那么一些。 假如河水漫过高高的河岸，进入这条街道，那么很快，这屋里放在地上的东西都会湿透。 男人们在干活的时候，有几个看起来不到上小学年龄的小孩跟在身后，试图帮忙做一些什么，结果脸上有纹身的男人厉声喝止了。 另外几个男人也是露出十分不耐烦的表情，看起来似乎随时会暴起打人的样子。 小孩们吓得立刻逃开，跑向里面的一间屋子。 那间屋子里有几个面色萎黄的老人，有些躺在床上，似乎已经在弥留之际，有些只是坐在轮椅上，目光呆滞，如同痴傻了一般。 屋内弥漫着一股不洁的气味，是尿骚味混合着一些奇怪臭味，让人感觉呼吸有些难受。 但似乎这屋内的人并不觉得如此，大概是人老了，嗅觉退化。 小孩们跑进这间屋子里，躲在了老人的轮椅背后。 老人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其中一个小孩的头，突然大声喊道：“小兔崽子，放我出去，我要出去……” 似乎这些老人是被关在这里的。 这个老人一喊，其他老人也都跟着喊了起来。 或是说着想要出去的话，或者是破口痛骂着什么。 而外面搬东西那几个纹身男，也忍不住低声骂起来。 有个手臂上纹了一只蝎子的青年抬头望屋内看了看，低声道：“老不死的，真难缠！” 直到室内有个坐在轮椅上的长须白胡子老人低声说了句：“都闭嘴。” 整栋房子里才突然安静下来。 就像所有人都突然不存在了，只听到远处传来的隆隆水声。 ———————— 秦牧阳站在高架桥上，已经看清了城市的容貌，看到了不远处收费站上有三个大字：渭城站。 也看到靠近收费站的地方被焊上了结实的金属围栏，直接把高速路和城市分割开来。 大量丧尸聚集在围栏那里，面朝城市的方向，似乎想要进到城市中去。 秦牧阳的眼皮跳了一下，感觉城市里似乎有人居住。 而且，似乎数量还不少。 不然怎么会在这里焊上围栏，挡住丧尸进入城市。 这不是一两个人能搞出来的手笔。 当然，这有可能是丧失爆发初期的幸存者所为。 已经过去一年，焊这些围栏的人说不定已经化成了一抔黄土，或者加入了丧尸游荡小分队。 不过现在不是操心是谁焊的围栏的时候，现在该操心的是，秦牧阳他们路过这里，会不会又被丧尸追！ 往前走了几步，秦牧阳看清楚这里车道分成上高速和下高速两边，并没有合并在一起。 而有大量丧尸的是另一个方向的车道，一时半会儿过不来。 秦牧阳立刻叫大家快冲，趁丧尸还没反应过来，他们一口气从到了焊接的金属围栏那里。 大家一个接一个往围栏上面爬，没多久就都翻了过去。 这个围栏在焊接的时候似乎有意焊成了这种能够让人随意上下的样子，不过丧尸面对它就无能为力了。 难道说焊这个围栏的人会时不时出入这边？ 难怪丧尸们都集中在另一边，估计也是为了让这边能够随意进出。秦牧阳似乎有点明白了。 他还特意仔细看了看围栏的焊工，虽说不懂电焊，但焊得这样结实美观，肯定是个专业的人干的事情。 秦牧阳把自己的想法给江远帆说了一下，江远帆点头道：“咱们还是小心些，这座城市里可能活人不少。” “我也是这么想的。”秦牧阳吩咐众人，“我们不深入城市内部，就在边缘活动，找到需要的东西，能撤就撤！” 大家一致赞成，也生怕深入城市内部碰上别的幸存者，造成不必要麻烦。 一行人跟着秦牧阳进了城，就在第一条街上寻找着。 第一条街靠近外面的河道，河道里的水还有不到两米就会直接上岸淹没街道。 如果河水继续上涨，秦牧阳感觉他们有可能会被迫深入城市。 不过他没有开口提自己的这个担忧。 现在大家精疲力竭，很想能够找到干燥的衣服换上，然后好好休息一下。 幸好这街道上没有丧尸，大家不用再浪费体力去对付丧尸。 这条街很长，街道旁的店铺多数都是杂货店，但里面居然没有秦牧阳他们需要的东西。 大多数能够使用的东西都被人洗劫一空！ 几乎快走了半条街，他们才搞到了一根可以充当武器的撬棍和一支质量不是很好的钢钎。 又走了几步，发现一间服装店，售卖中老年衣物的，质量也不是很好。 但此刻大家根本顾不得到底是什么衣物，只要能够把身上的湿衣服换下来就行。 他们在店里找到合适自己的尺码，全都换上了干净的衣物。 整支队伍突然变成夕阳红旅行团的感觉。 换好衣服，已经没有力气再往前走，秦牧阳决定他们今晚先在这个店里过。 这里面比较干燥，也没有什么奇怪的气味，而且外面的街道看起来也很安全。 大家围在一起分了些桃子吃，就各自找地方躺下。 天渐渐黑了，秦牧阳本来是打算到门口去撒尿回来就睡觉的，但站在街边，他的余光突然瞥见了一个红点。 一个不太明亮的，红色的小点。 就像充电器充电时发出的光芒一样。 第559章 原来是监控 漆黑的街道上，竟然有一个红色光点在闪烁。 秦牧阳愣了一下。 刚开始，他以为是什么发光的虫子，但理智告诉他，不可能会有这样的虫子，他从未见过，也从未听说过。 难道是什么动物的眼睛？ 虽说应该不可能会有这种一只眼睛发红光的生物，但秦牧阳还是稍微发挥了一下想象，琢磨着会不会是什么什么食肉动物打架伤了一只眼睛，所以变成了这样。 但理智很快告诉他，不可能！ 因为那个红点在街边的一盏路灯上，丝毫未动。 爬到路灯杆上一点都不动的食肉动物？ 秦牧阳感觉自己的想法有些荒唐。 不过，接下来他立刻想到了一个让自己感觉有些脊背发凉的猜想。 那是灯光。 一个小小的，红色的灯光。 那是人造的物品在发光！ 秦牧阳心中慢慢有一种莫名的惊悚感升起。 他不再凭借自己的猜想去判断，而是迅速掏出了手电筒。 本来是想着天还未黑透，眼睛还能看得见，就节约一下手电筒的电池，现在看来，根本不能节约。 手电筒朝着红色的光点猛地照过去，竟然是一个隐藏在路灯杆上被树木遮住的摄像头！ 如果不是秦牧阳先看到了那个红点，就这么猛然用手中的手电筒照过去，他根本发现不了那个地方会有个摄像头。 秦牧阳毫不犹豫，直接转身就往旁边的服装店里去。 不能在这里过夜！至少不能在这个监控的眼皮底下过夜！ 这里竟然会有藏在树叶里面的监控，而且还亮着红灯，很明显是在工作的。 丧尸爆发一年了，整个社会的正常运转也已经停止一年，还会有这种正常运转的监控存在吗？ 秦牧阳十分肯定这是后期安上去的一个监控，而且从监控所朝的位置能够看出来，这监控几乎能够看到半条街的情况。 如果在另外一边也安一个同样的监控，那么，这整条街的情况就会一目了然。 秦牧阳无暇去管另外一边是不是也安装了一个同样的监控，但他觉得自己的判断没有错。 监控目前还亮着红灯，说明有极大的可能，这监控的主人还活着！ 能够有能力安装这个东西，不是专业人士，那肯定是一个很多人幸存者队伍！ 秦牧阳联想到高架桥上拉开的那些车门，还有高速路出口处焊接专业的围栏，心中隐隐有些不好的感觉。 他甚至立刻判断出这个监控所在的位置背后的建筑，极度有可能就是这些幸存者落脚的地方。 只是不知道幸存者数量有多少，是不是还活着。 反正秦牧阳心中立刻已经做出了最坏的猜想，那就是这些幸存者数量不会太少，而且全都活着，且此刻正在注意着监控传回去的画面。 如果秦牧阳刚才不用手电筒去照那个监控，而是根本就没有发现它或者装作没有发现它的样子，此刻他们也不需要如此着急离开。 毕竟他们到这个店里已经很久，监控的主人应该早就发现了他们。 对方一直没有什么动作，说明并不想对秦牧阳他们怎么着。 但秦牧阳发现了监控，一切就不一样了。 发现监控，意味着发现了监控后面的人。 监控就是一只眼睛，看到了对方的眼睛，对方不可能毫无动静。 就像两个在森林里潜行的人，互不知道对方的存在。 当其中有一个人发现了森林里原来还有其他人存在的时候，他停下来观看，思索，并没有什么行动。 但当另外一个人突然跟他对视，看到了他的眼睛，这两个人会怎么样？ 森林里的资源是公共的，但双方都互为抢夺资源的敌对方。 最好的结果是，双方都掉头就走。 最不好的结果，就是双方突然暴起，打个你死我活。 秦牧阳倒是没有跳起来打人的想法，但目前他闯入了对方的领地，而且还被对方偷偷摸摸观察了一段时间了。 秦牧阳很担心自己发现了摄像头，而对方会跳起来打他们。 他手脚麻利地收拾着自己的背包，一边大声喊着众人：“都起来，准备撤离！” 大家才刚刚睡下去 ，因为很累，已经进入睡梦中。 这么猛然被秦牧阳喊醒，一个个睡眼惺忪，好像还没反应过发生了什么。 高飞他们打着哈欠，但是身体的反应过并不迟钝，已经在飞快收拾东西。 他们早就被秦牧阳训练出来了，就算是睡着了 ，听到秦牧阳喊“撤离”，都能闭着眼睛把东西收拾好。 马智高他们有些反应不过来，睁开眼睛看着忙碌的高飞他们，还有气无力问到底怎么了。 高飞他们也不知道怎么了，只知道秦牧阳在喊撤离。 “撤离！听不懂什么是撤离吗？”高飞 大喊着，飞快把地上的东西往背包里塞，塞了半块砖头进去也不知道。 马智高看着高飞的动作，也没提醒他，以为他拿那半块砖有用。 他问道：“老秦是不是睡懵逼了，怎么刚睡下就叫我们撤离？” 高飞看都没看马智高：“老秦是你说的那种人？反正我要跟着撤了，你自己在这里睡吧。” 高飞他们对秦牧阳是绝对的信任，马智高怀疑秦牧阳睡糊涂了，高飞简直懒得搭理他。 过秦牧阳马上走过来，给了还坐在地板上没动的马智高一脚。 “两分钟后出发！”秦牧阳冷声道。 “真要撤离？”马智高看秦牧阳的样子不像是睡懵了，也不像是在开玩笑，立刻紧张起来。 他左右看了看，没发现什么潜在的危险，但是发现秦牧阳的人都在整齐划一准备东西，没人说话，他就知道事情有些不好办。 他立刻喊起来：“收拾东西，跟紧老秦的步伐！” 然而，他们还是晚了。 监控的主人，真的是住在街对面的。 他们到秦牧阳的面前，根本连两分钟都用不到。 秦牧阳还在往背包里面塞东西的时候，高飞就已经停下了动作，瞪大了眼睛看向店外。 秦牧阳顺着高飞的目光回头，看到店外站了十来个年轻小伙。 每一个身上都有狰狞的纹身。 每一个，手中都拿着寒光闪闪的大斧。 第560章 是想干架咯? 秦牧阳转身看到那些纹身且拿斧子的人时，就知道自己的猜想全都是对的。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对众人摊了摊手，低声道：“不好意思，我捅了马蜂窝了。” 然后，他的神色紧接着一变，大声道，“老高，林宇，抄家伙！” 高飞和林宇心领神会，而李鸣川和梁东升等人也只是慢了那么一两秒而已，立刻都掏出了自己的武器。 左手钢管，右手匕首。 马智高他们也是反应迅速，看到秦牧阳他们拿武器，就赶紧拿武器。 毕竟跟秦牧阳他们属于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就算他们有心向拿斧子的人投降，对方估计见了秦牧阳他们拿武器，也不会接纳他们。 再说了，秦牧阳对付这种事情应该得心应手吧，听他的准没错。 这种时刻，马智高对秦牧阳产生了前所未有的信任感。 无他，只因马智高从来没打过群架，没经历过这么诡异的场面。 而秦牧阳看到这些纹身的人时，脑中想到的当然是好几个月之前遇到过的罗英的手下。 当时他们就是在街上被罗英手下的那批童子军敢死队拿着砍刀包围的，最后不得跟着他们去了罗英的营地，惹出来后面一堆事情。 所以秦牧阳这次绝对不会被牵着鼻子走。 而且经历了这么多磨难，他们的人数也远远大于对方，说不定对方看到他们还会直接知难而退。 秦牧阳拿着钢管和匕首站到了队伍前方，似乎犹豫了一下，又把匕首插到了腿上的一条绑带上面。 他这是在对对方表明自己的意愿：我们可以跟你们打一架，根本不怕你们，但我们没有想要伤人的意思，我已经把匕首收起来了。 就看对方接不接受秦牧阳的意思了。 反正匕首所放的位置非常好拿，大不了再拔出来就是了。 秦牧阳瞥了一眼身后，发现大家都已经拿上了武器，每个人手中都没有空着，就连豆豆手中都拿了一条晾衣杆。 之前有一部分人弄丢了武器，也随便抓了一些东西拿在手里，都是一些能够临时用来揍人的东西。 现在是要打群架，不是打丧尸。 只有一只手的人，当然是能拿到什么就算什么。 雨生倒是拿到了钢管，但李成军慌乱中只抓到了一包晾衣架。 这玩意儿抽在别人脸上应该会很疼，只是少了些气势。 他喊了下站在自己前面的高飞：“喂，老高，把你包里的那半块砖头给我！” 半块砖头算不上什么武器，但要是拍在谁头上，肯定能让他当天晚上就见到阎王。 尤其李成军的准头还很好，当初可是能够从丧尸堆中准确把自己的物资抛给秦牧阳的人。 高飞 回头看了他一眼：“你抓梦脚呢，我包里怎么会有 砖头，还是半块！” “不可能，我刚才看到你装进去的。”李成军说。 马智高举了举手：“我作证，我也看到了。” 高飞赶紧掏背包，果然掏出半块砖头来：“不是，你们看到我睡迷糊了往包里装砖，不告诉我？” “我以为有什么特殊用意呢。”马智高解释。 高飞骂骂咧咧把半块砖扔给了李成军，之后他和林宇对视一眼，两个人很自觉走到了秦牧阳的左右站定，仿佛他的左膀右臂。 而梁东升和李鸣川等人也跟着走了上来。 二十多个人的队伍，人人手中都拿着武器站在那里，表情严肃，就连女生都是一股“惹到老娘，你算是踢到铁板了”的样子。 对方身上有纹身，又拿着大斧子， 看起来一股肃杀的气息。 但秦牧阳他们所表现出的当仁不让的样子，丝毫不比对面差多少。 秦牧阳一股流里流气的样子往前走了一步，似乎不担心对面的斧子会砍到自己身上。 当然，他其实在心里已经琢磨过了。 对面如果是那种想要给他两板斧的人，绝对不会来了只是在店门口站着。 真正想要干架，绝对会来了就直接冲进来提着斧子大杀四方，起码要先抢占先机才对。 对方站着不对，充分说明他们想要对话，一切都还有转圜的余地。 这才让秦牧阳有恃无恐地往前走出了这一步。 “刚到这条街上的时候，我就发现附近的没有丧尸。看来都是你们干掉的。” 秦牧阳仿佛聊天般轻松说道。 对面没人回应他，不过目光在他身上上上下下打量着。 “我们只是路过，被雨水和丧尸赶到了这里。”秦牧阳简单提了一嘴，“城外现在有很多丧尸，你们焊的那个围栏很可能会被冲破。” 对方终于有反应了。 一个脸上纹了一堆英文字母的人站了出来，扫了一眼秦牧阳身后的人，说道：“城外的丧尸与我们无关，进城了我们会自己处理。但你们不能留在这里，现在就出城去。” 秦牧阳挑了挑眉：“我们可以去别的街道，但是出城去是不可能的。现在出城去，等于是要了我们的命。” “你们的命和我们有什么关系？”脸上有纹身的人说，“没有亲手干掉你们，已经是仁慈了。” “那就是要干一架咯？”秦牧阳说着，缓缓低下身去，拔出了刚才插回去的匕首。 他身后，高飞等人已经做好了随时上前干架的准备，空气中有一种剑拔弩张的紧张感，仿佛马上就有火花要炸开。 “你想干一架也行。”脸上有纹身的男人往后退了一步，退到了队伍中间，“我们本来看到你们队伍中间有孩子，想要放你们一马，让你们出城去，但你们敬酒不吃吃罚酒——干他们！” 脸上有纹身的男人突然喊道。 秦牧阳没想到对方竟然真的是想要跟他们硬碰硬。 之前这些人没有直接冲进来抢占先机，居然是因为队伍中有豆豆这个孩子的存在。 秦牧阳知道他们无法在夜里出城去，桥上那些丧尸就够他们喝一壶的，再加上他们现在没有多少物资，出去只能是个死。 所以，必须要和这些人搏一把。 赢了，抢占他们的物资。 他们这么多人，一定有大量物资，连焊围栏，安监控都能做到，没道理没有物资。 输了—— 秦牧阳的字典里没有输了这个词语！ 第561章 纹身脸兄弟 对方手中有斧子，但对方的人数只有自己人的一半。 自己人更加善战，更有经验，而且—— 我还有一支手枪。秦牧阳心想。 虽说班长说过手枪不能对准自己人，但秦牧阳才不管这些。 对他来说，自己人只能是队伍里的人，不会像班长那么心怀天下。 再说了，对方举着斧子要杀他们，要不就把他们赶出去被丧尸啃，生命已经受到威胁，哪儿还能管那么多。 当然，秦牧阳并不想直接用枪解决这件事情。 对方也许会以为他拿的是玩具枪，想要震慑就必须真枪实弹先打一发。 但打一发，必定会有响声。 这里距离高速路的那个入口太近了，这一枪下去，丧尸很有可能就会直接涌进来。 在很短的一瞬，秦牧阳脑中已经想了很多。 对方在喊完“干他们”之后，并没有一下就扑上来，而是迅速散开，好像在摆队形，寻找能够快速攻破他们的办法。 从这个方面看，秦牧阳认为对方确实是威胁的成分大，根本就没有真心想要伤害他们。 身上有纹身怎么样，拿着斧头又怎么样，看上去并不会厉害多少。 秦牧阳挥了挥手：“兄弟们，不要手软，他们怎么对我们，我们怎么还回去。” 言下之意，对方如果只是打人，那我们也不要痛下杀手。 一旦察觉到对方有想要置人于死地的意思，那绝对不能手软。 之所以没有直接让大家下狠手的原因很简单，秦牧阳觉得这件事情还是因为自己看到了那个监控引起的。 如果没有发现那个监控，一切本可以平安无事，对方本可以不找麻烦的。 双方都举起了手中的武器，似乎火星子掉到了炸药桶边的气氛。 但双方都没有动。 放了狠话，喊了要打要杀，却没有人冲上前去。 “他妈的，除了小孩，都给我干掉！”脸上纹字母的男人终于忍不住了，率先舞着斧头就冲了上来。 他这一动，秦牧阳发现这人根本就不会打架，动作什么的一看就吓唬人的。 摆了半天姿势，装了半天老大，这个脸上纹字母的男人可能连马智高他们的人都打不过吧。 秦牧阳都不忍心亲手上去揍他，只好对身旁的人使了个眼色：“擒贼先擒王，懂？” 高飞等人心领神会。 看着高飞、林宇和梁东升三人同时冲向脸上纹字母的男人，秦牧阳忍不住嘱咐：“手下留情啊！” 脸上纹字母的男人感觉自己好像遭到了鄙视。 他觉得自己挺会打架的，而且整个人挺有气势，但是在这帮人面前，莫名就觉得自己好像不行了。 这帮人看起来也不是很能打的样子，一个个都很瘦，只不过平均身高可能要高一些而已。 说起话来也是嬉皮笑脸的，自己都把斧头扛出来了，他们还有说有笑的，甚至看到两个人在后面交头接耳的递了半块砖头，也不知道到底是要干什么。 为什么面对这些看上去很不靠谱的人，自己心中很没底？ 威胁人的事情不是没有做过，但就今天遭到了威胁生涯中的滑铁卢。 看来非得动用手中的斧子，跟对方打一架了。 如果不小心把谁干掉，那也是他倒霉！ 脸上纹着字母的男人举着斧头朝秦牧阳冲过去，他的想法跟秦牧阳是一样的，擒贼先擒王嘛，自己先把前面讲话的这个人逮住，后面就好办了。 反正对方手中只有钢管和匕首，根本干不过自己的斧头。 然而他没想到的是，自己刚冲上去，迎面就有三个大汉冲过来。 梁东升像炮弹一样直接弹过去将脸上有纹身的男人扑倒，而林宇则是飞速上前掰开他的手指，从他手中夺下了斧子，高飞来了个泰山压顶，一屁股坐在了男人的腰上。 要不是高飞还是收着点的，估计男人的腰子都能给坐碎了。 刚坐下去，高飞就抬手啪啪给了男人俩大耳刮子，直接脸都给人打肿了。 本来想要跟着脸上有纹身的男人一起上的同伴，见此场景都直接愣住了。 纹身脸更是脑子一下就宕机了。 什么情况，自己还没出手就被人干倒在地上，被缴了械，而且还挨了两个大耳刮子！ 他努力想要翻身起来，却被高飞牢牢钳制住，梁东升和林宇还一边一个按住了他的手脚，让他就那样四仰八叉躺在地上，根本无法动弹。 他身后那些纹身男都有些着急起来：“别，你们别杀他！” 大家都慌了神，没料到自己的老大就这么轻易被人制住，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当然，也有二百五混在中间喊道：“他妈的，不放人就干掉你们！” 好像他们真的有那个能力干掉秦牧阳他们似的。 秦牧阳也没想到事情能这么容易解决，他忍不住叹了口气，好像这个对手就这么被按住，他还有些不过瘾似的。 “英文字母兄弟。”秦牧阳低下头，居高临下对被按住的纹身脸说道，“我们真的没有恶意，只是想在这里过夜，然后找一些物资，等洪水退去就离开。” 纹身脸一脸不相信的看着他。 没有恶意的人，真的这么会打架吗？ 他虽说被钳制住，却还是丝毫没有想要屈服的样子，甚至还对后面那些纹身小伙喊道：“别管我，干掉他们！” 秦牧阳忍不住笑出声：“你们都想这么躺在地上说话吗？” 李鸣川他们拿着武器，整齐划一地往前逼近了一步。 毕竟人数比纹身小伙他们多，气势也比他们足，就这么朝前走一步，他们就不敢动了。 他们已经从心底里明白，如果真的要硬碰硬，估计会全都跟纹身脸一样在地上躺着说话。 好在看上去对方并没有想要痛下杀手的心，只是想要谈判。 秦牧阳盯着纹身脸，“知道你是队伍的老大，咱们好好谈谈吧。” “你让我在地上躺着跟你谈？”纹身脸问。 “啊，不然呢？”秦牧阳装模作样地缩了一下脖子，“你可是想要杀我们的，你让我们连夜滚出城去，我很害怕外面的丧尸，你不知道吗？” 第562章 是闹着玩呢 纹身脸看着秦牧阳那一副贱兮兮的表情，真恨不得跳起来给他一拳。 然而，他现在只有脖子能动。 所以只是扭了扭脖子，顶住秦牧阳那张欠揍的脸。 “你想谈什么？你们这群人，根本什么都不懂！”纹身脸开始控诉起来，“你们只会坐享其成，想从别人那里弄物资。这是我们清扫过的街区，凭什么你们一只丧尸不杀，一个人不损失就想在这里过夜，而且还想弄点物资走？ “你们一点都不付出，就摘取别人的劳动果实！你们包里那些桃子，全都是我们辛辛苦苦管理出来的，我们施肥，提水去浇，却还一个都没吃到，你们就这么摘走？要不是看你们带着孩子，从你们进城，我们就出来跟你们动手了！” 原来，秦牧阳他们摘的那些桃子竟然是这些人管理出来的。 难怪当时秦牧阳感觉有点奇怪，为什么一年没人管理的桃子还能结那么多那么大，吃起来又甜又香，水分很充足。 这么一想，秦牧阳心中还有点愧疚。 他们没心没肺地摘了别人辛苦种出来的桃子，又大摇大摆闯进别人清理出来的街区，甚至半夜拿着手电筒照别人的摄像头，还妄想从这里搞些物资再走。 更气人的是，现在他们还把人家的老大按在地上，根本不让人家动一下。 想来想去，似乎对方才是受害者。 凶神恶煞的带着纹身，仿佛一顿饭能吃十个小孩的受害者。 秦牧阳收起了嬉皮笑脸的样子，也拿出了真心想要交谈的姿态。 不过，他并没有让高飞他们放开纹身脸，毕竟刚刚做了这么过分的事情，他担心放开纹身脸，对方又会举着斧子想要干他。 到时候还得劳驾高飞他们放倒，何必呢？ “我们确实有些冒犯了，但你看我们队伍里面有小孩，还有独臂大侠，真的很不方便。再说，末世了，咱们作为人类是不是应该团结友爱？我们等洪水退去就离开。” 但秦牧阳的话似乎没有说动对方。 对方有点一根筋，很犟。 “我们的规矩不能改！”纹身脸说。 “你都在我们手里了，还有啥不能改？”高飞举起手，“信不信我再给你两巴掌？信不信我们把你们都给屠了！” “不可能的，你们不是这样的队伍。带着小孩和伤员，不可能会这么残暴。” 这还真让纹身脸给说对了，但是不杀人，揍人高飞还是很擅长的。 他啪啪又给了纹身脸两下，嘴里还说着：“不好意思啊兄弟，我这手他不听使唤。” 因为对方看起来似乎也并不是那种坏人的感觉，秦牧阳他们也不好痛下杀手什么的。 尽管对方装的二五八万的，身上还有纹身…… 但是秦牧阳发现纹身脸的纹身在地上摩擦了以后，竟然……脱落了！ 那是贴上去的纹身贴，根本就不是什么真正的纹身。 难怪秦牧阳感觉能够在脸上纹身的狠人，不应该在被高飞抽了耳刮子之后有一瞬间露出了仿佛很委屈很难受的表情。 如果不考虑那些纹身贴，其实眼前这些小伙跟秦牧阳他们年纪差不多大，真的有点可怜兮兮的样子。 秦牧阳有些哭笑不得。 纹身脸还在嘴硬，突然一束手电光从街对面照了过来。 秦牧阳抬头，还没看清对面是怎么回事，就听到一个苍老却有威严的声音低声道：“成子！大晚上你们又在做什么？不许随便伤人！” 秦牧阳循着照过来的灯光，发现马路对面有个看起来和豆豆差不多大的男孩，推着一个轮椅停在路边。 轮椅上坐着一位长须的白胡子老人，拿着一支手电筒照着他们。 显然，刚才的说话声正是来自于老人。 看来是年轻人们夜间扛着斧头出来惊动了老人，老人很不放心，所以出来看看。 不过当老人看到成子被压在地上根本动弹不得的时候，他的白须都随之抖了抖。 “你们，你们别伤害成子，他是个好孩子！”白须老人冲秦牧阳说。 成子在地上扭了一下脖子：“老头，你给我滚回去！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儿！” 他还想装那种冷酷无情的混混样子，但是自从他身上的纹身被地面蹭掉了以后，秦牧阳对他就完全改观了。 再看到街对面的老人和小孩，秦牧阳心中已经猜到了什么。 老人伸手扒拉着轮椅的轮子，想要靠近秦牧阳：“不要伤害他们，都是好孩子，都是好孩子！” “行了，老高，林宇，放人吧。”秦牧阳说。 高飞他们放开了成子，成子坐起来，摸了摸自己有些红肿的脸颊，又用手把脸挡住了，似乎不想让老人看到他的脸。 “老头，你回去，我们这儿闹着玩儿呢。”成子说着，对还举着斧头的同伴们挥了挥手，他们便将手中的斧头放下了，“小鹏，把爷爷推回去，不许出来了。” “是的，我们闹着玩呢。”秦牧阳笑着说。 那个推轮椅的小孩似乎很怕成子，立刻点了点头，把轮椅推得飞快，给老头颠得上下起伏，很快消失在了街对面的建筑中。 秦牧阳再把目光放回成子身上，发现他已经没有了刚开始那么盛气凌人的样子了，尤其是肿了半边脸，看上去有些可怜巴巴。 高飞还非得哪壶不开提哪壶：“你这脸跟我白天吃过的一个桃子很像，白里透红，胖乎乎的。” 成子看了高飞一眼，没说什么。 秦牧阳主动伸过手去：“你好，我叫秦牧阳，打扰了。” 秦牧阳是很真心的说的这段话。 成子犹豫了一下，也把手伸过来跟秦牧阳握在了一起：“孟成。” 双方的领队如此和谐的把手握在了一起，大家自然也没有了刚才剑拔弩张的样子，纷纷放下了武器，就像是跑龙套的角色卸下了头套一般，竟然还坐到了一起，有说有笑起来。 李成军手中握着半块砖，还向其中一个小伙打听他们的纹身贴是哪儿搞的，挺好看的，他也想弄一个。 而那个小伙则是说他们多得是，要是李成军喜欢，可以送他一些。 他们毫不在意自己身上的纹身被拆穿是贴上去的，因为他们的老大，成子身上的关公，手中的刀都已经蹭掉了。 第563章 我盗亦有道 因为秦牧阳他们队伍中有小孩，有伤员，而且看起来都被照顾的很好。 因为秦牧阳对刚才的白须老人说，他们只是在闹着玩。 因为秦牧阳主动伸出了手，并没有因为占了上风而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 成子对秦牧阳他们的警惕放松，甚至已经从内心里接纳了秦牧阳他们。 在成子心中，秦牧阳等人算得上是末世的一股清流。 而秦牧阳没有对成子他们大打出手，并且主动握手言和，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对方没有突然袭击；对方看起来并没有太多的打架经验，只是想吓人；对方身上的纹身是贴上去的；对方队伍里竟然存在需要坐在轮椅上的老人，还有跟豆豆差不多大的孩子；对方安装监控的地点，是一个敬老院门口…… 光是表面上所看到的这些，秦牧阳就大概知道了对方是什么情况。 此刻，大家坐下来谈话，秦牧阳和成子两人仿佛认识多年的好友一样，互相明白对方的难处的性格。 秦牧阳率先开口道：“摘你们的桃子是我们的不对。但我们是真没想到这些桃子是有人管理的。” 秦牧阳回头看了一眼高飞，“让大家把剩下的桃子都拿出来给孟成兄弟他们。” 成子并没有拒绝，只是说道：“留两个给小孩。” 成子手下那帮人立刻开始收桃子，并且给豆豆留了两个又大又红的。 秦牧阳看着成子手下的人，继续说道：“我们并不是想要摘取别人的劳动果实，也并非只是坐享其成。我们付出过很多，失去过很多。他，背过队友的尸体。” 秦牧阳的手指指向梁东升。 是梁东升把王寒的尸体背回营地去埋葬的。 然后他的手指头又指向李鸣川，“他，为了公正，亲手杀死过人。” 秦牧阳说的是李鸣川以为张瑾死了，于是鼓起勇气用斧头砍开了一个人的头颅的事情。 被认为是gay里gay气的李鸣川是队伍里第一个有勇气杀人的人。 虽说李鸣川心中想的是报仇，但他确实是追求公正，追求正义的人。 他杀的人虽说没有害死张瑾，却害死了城中村那么多人。 所以秦牧阳夸张的说李鸣川为了追求公正杀人，并没有错。 紧接着，秦牧阳又把手指向周也：“她是医生，她拯救过许多人。” 成子的眼神在大家身上移动着，似乎有些后悔刚才自己说出了那些话。 “他们每一个人，都不是坐享其成的人。”秦牧阳说，“请不要误会他们。” “对不起，我们遇到了太多不想付出，只想得到的人。”成子说，“我们的日子并不好过，我们内心也很憋屈，而且很多事情不能让老人们知道。” 成子打开了话匣子，开始讲关于他们的事情。 他们在末世来临之前确实是一些小混混，混得不怎么好的那种。 他们来自不同的地方，但也来自相同的地方。 他们都来自农村。 家里贫穷，没钱，有生病的亲人或者是有年幼弟弟妹妹需要上学。 甚至是单亲家庭，孤儿之类的。 他们进入城市，在各个地方当学徒，打算学个一技之长，未来能够在城市站稳脚跟，能够养活远在村子里的家人。 电焊、理发、汽修、挖掘机、电工、木工、太阳能安装…… 或者是送快递，当外卖员，在工地做小工。 这就是他们常做的事情。 他们的工种可谓是应有尽有。 因为离开了老家，来到了没什么人情味的城市，没有人教育他们，没有人真心的帮助他们，所以他们也会犯错。 他们被眼前的东西诱惑着，也被眼前的人所看不起，所以他们装出自己很可怕的样子，用外表的狰狞来对抗别人看不起的眼光。 他们有些养成了小偷小摸的习惯，占一点小便宜，能够省下几块几十块钱，他们为此感到自豪和满足。 他们一方面有着来自农村的自卑和恶俗，一方面又带着那种淳朴和善良。 他们不停做坏事，却又在努力帮助别人。 “我们偷别人的东西，但是也不是光是为自己偷的。”成子似乎并不觉得偷东西有什么不对，“我们偷对手的外卖，谁让他们偷偷给我们使绊子。我们把偷来的饭分给没钱吃饭的兄弟，或者送给可怜的孩子们吃。” 秦牧阳猜想那些作为他们对手的外卖员，应该也是来自于比较贫困的家庭。 但他无法去评判这件事情。 所有的善或者恶，都不仅仅是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的。 偷外卖不对，但是秦牧阳怎么去给对方解释？ 如果是秦牧阳自己遇到这种事情，如果自己没有文化，来自农村，但是在城市里被人戏弄，被人使绊子，自己真的能够分清这种小偷小摸到底是不是正确的？ 除了偷外卖，他们还会顺手牵羊。 “都是有钱人，少了那么一点东西无所谓的，他们的钱，有些本身就来路不正。”成子说，“我们偷来的东西不仅仅是为了自己。我们这是盗亦有道！我们是侠义之士！” 这些来自农村的人，他们在城市中找到同类，以成子为中心聚集在一起。 小混混这个身份是别人给他们的，其实他们也在迷茫着，找不到自己的定位。 他们用自己的方式对抗命运的不公，对抗着把他们吞没的城市洪流。 他们有自己的行事准则，有自己的生存之道。 而他们也在更加被城市排斥着，他们永远在这里无法立足。 直到有一天成子他们偷到了一箱老人穿的衣服，送到了敬老院去。 敬老院里这些老人都是无家可归的五保户之类的，平常鲜少有人去看他们，除非是什么单位什么公司有必须要完成的任务，才会到这里去逛一圈。 成子他们看到了那些老人的样子，比他们还要苦。 他们自认为自己来自农村，就是这个城市最底层的人。 但这些老人才是，他们甚至过得连流浪汉都不如。 却就是这些连流浪汉都不如的老人拯救了成子他们，拯救了他们的心。 第564章 所谓小混混 敬老院的老人在成子他们的照顾下，渐渐觉得自己活得还像个人。 而成子他们也觉得自己像个人了，尽管他们还是会有小偷小摸的行为。 当然，他们干的这些事情不可能让老人们知道。 在老人那里找回了活着的感觉，成子他们又发现了一个福利院，里面都是一些因为各种原因被抛弃的孩子。 这些孩子或是让他们想起了自己那些被扔在家乡留守的儿子女儿，或是让他们想起了年幼的弟弟妹妹。 于是，他们偷更多的东西，以便能够在照顾老人们的同时，还能顾及这些小孩。 日子就这么混乱地过着，成子觉得总有一天他们当中会有人发大财，然后带着大家一起干赚钱的买卖，让福利院的孩子和敬老院的老人都过上幸福的生活，让城里人都需要仰仗他们的鼻息。 然而这么一天并没有来，丧尸爆发了。 他们被困在城中，无法长途跋涉回到自己的老家。 众人聚到成子那里，希望成子能拿个主意。 成子的想法很简单，他们都是来自不同的地方，如果想要返乡，必定只能独自上路。 即使能够在城市中凑巧找到老乡，也不可能信任那些人，跟那些人一起结伴而行。 因为身边的人很有可能会为了一点物资，就背叛队友，毕竟是临时组成的队伍，成子他们的戒心是很强的。 成子说：“既然老家回不去，不要忘记我们在城里是还是有亲人的，那些敬老院的老人和福利院的孩子！” 他们决定把老人和孩子聚在一起，一起抵挡这末世的残酷。 当然，成子手下的兄弟们并不是所有人都这么想的。 有人半路而逃，不知道最终是否回到了老家，还是死在半路。 有人逃走了，后面又找了回来，说路上很艰险，还不如躲在城市中跟兄弟们在一起。 逃走的人成子他们没有抱怨，回来的人照旧被接纳。 敬老院的老人和福利院的孩子被当成是累赘，被管理人员完全抛弃了。 成子他们找去的时候，老人和孩子都没有剩下多少。 他们埋葬了去世的老人和孩子，将所有人集中到了街对面的敬老院中。 曾经他们被人看不起的一技之长，在这个时候却发挥了重要作用。 他们搭太阳能板，能够提供一些基本的用电，给老人的医疗器械供电，也给孩子们在冬天烧热水洗漱。 他们焊钢材，在附近街口上都焊上结实的围栏，再把区域中的丧尸清理干净，保证附近一片的安全。 这样他们能让孩子们出来活动，让老人们出来接受充足的光照。 他们的每一个手艺，都成了活下去的支撑。 但物资的短缺还是让他们感受到压力，他们搜遍了全城，被别的幸存者欺负，又或者反过来去欺负别的幸存者。 后来他们发现，其实很多人表面上看着胆大，实际就是纸老虎。 不是谁拳头大谁就能赢，而是谁能豁得出去，谁就能赢。 他们曾经被叫做小混混，如今干脆就装成小混混的样子。 他们搞来大量纹身贴，贴得自己浑身就像进染料缸里染过一遍一样。 然后他们还弄来了一模一样的大斧头，用拽得二五八万的样子把斧头扛在肩上。 弄成这副装扮以后，他们几乎没有再被欺负过，跟他们一起抢物资的人生怕被他们砍死，都会干脆利落放弃物资逃走。 他们几乎无往不利。 但不是百分之百。 越到后来，物资越缺乏。 而他们遇到的人也越来越难对付。 那些人知道如果不拼命就会被饿死，双方不得不爆发战斗。 有时候会赢，有时候会输。 有时候，他们也会因此损失队友。 这些事情，他们从来没让老人和孩子们知道过，他们尽一切能力保护着老人孩子，就像在保护自己的父母亲人，保护自己的孩子。 “我们杀过人的。”成子说得很自豪。 结果江远帆很淡定在一旁说道：“就杀了那么一次吧。你们每次都是恐吓，几乎每次都能成功。打起来的时候，也不会打出人命——你们虽然胆子大，但对于杀人还是有恐惧的。” 江远帆已经从刚才成子他们的表现里摸清楚了他们的心理。 成子说的话里有夸张的成分，他们一直都是以恐吓别人取胜，唯一的一次应该是遇到了十恶不赦的坏人，他们利用监控，在夜晚偷袭了那些人。 那是他们唯一一次杀人的经历。 不过他们刚才没有立刻下手打起来，确实是因为看到了队伍里有孩子和伤员，甚至还有看起来很柔弱的女生。 再看到秦牧阳他们身上穿着的中老年服装，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成子觉得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看到了丧尸爆发前可怜却又带着善意的自己。 他觉得自己现在不善良了，为了养活老人和孩子们，他们有时候会打劫别的幸存者。 “我们做的事情，你们千万不能透露给老人和孩子们。”成子对秦牧阳说，“你们也不能够进敬老院里面，就在这里吧，等洪水退了你们就走。” 秦牧阳知道，成子对他们不是完全放心的，担心他们到敬老院里面去伤害老人或者孩子。 秦牧阳表示理解，随即问道：“这附近哪里能搞到食物和武器？钢管钢筋什么的。” 成子冷笑了一声：“食物？我们也缺这个，你要知道哪儿有，告诉我一声。至于武器，这几条街你们自己找吧。” 秦牧阳叹了一口气。 是啊，要是成子他们有食物，肯定也不会告诉自己，毕竟他们也需要养家糊口，有那么多老人和孩子要养。 “那我们从明天开始在附近寻找食物应该没问题吧？不会影响你们什么吧？”秦牧阳有些不死心，毕竟他们的背包真的快空了。 “没问题。不过这附近真的没什么了。一年了，早被我们扒得干干净净。”成子略微想了一下，“城中心倒是有个大超市，没有被洗劫过。但是谁也不敢去，那边都是丧尸。我们盯了快一年，都没找到进去的机会。你们可以去看看，不过劝你们不要进去，很容易送命。” 第565章 成子的寄托 成子他们这群人很有意思。 一方面似乎很警惕，在提防着秦牧阳他们，对他们表现出一种不信任，甚至有那种很暗黑的猜想，认为秦牧阳他们有可能会对敬老院的老人、小孩下手，不允许他们靠近那边。 一方面又很想跟秦牧阳他们交流，想知道外面的情况，想知道秦牧阳他们经历过什么，似乎将秦牧阳他们当成跟自己一样的那类人，并且各种叮嘱秦牧阳他们渭城里哪边有安全隐患，哪边会畅通无阻。 秦牧阳和江远帆虽说不是阅人无数那种人，却很能够明白成子他们的想法，也知道他们这种人，其实是最不能害人的那类。 至少不会对秦牧阳他们做出什么事情来。 这是丧尸爆发之后遇到的第一支能够静下心来交谈的队伍，成子他们的话很多。 他们讲述之前遇到过的队伍都自私自利，根本不会像秦牧阳他们这种把孩子和伤员带在队伍里。 因为孩子和伤员是累赘。 顶多在丧尸刚爆发的时候，良心还未泯灭的时候做做样子。 时间长了，良心被磨灭了，就连自己的孩子都是可以舍弃的。 这就像以前人常说的“久病床前无孝子”，没有战斗力的人，就和这久病之人没什么区别，都是可以牺牲的对象。 秦牧阳他们却是恰恰相反。 他们因为长期相处，反倒是有了感情，更加舍不得去放弃任何一个队友。 估计成子他们也是这样，和老人小孩长期相处之下，尽管后期已经变成了很大的负担，却也舍不得放弃任何一个。 即使艰难，也要努力拖着整支队伍往前挪动。 “老人和孩子们其实都还不清楚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成子说，“丧尸这种东西无论是对老人和孩子来说，都是闻所未闻的东西。他们只知道外面有一种可怕的病毒爆发了，传染了就会死。 “很多老人都是经历过前些年的那场可怕的传染病的，所以他们接受了现在这个情况，明白这个目前这种病毒太可怕，已经控制不住。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已经到了人类与人类相互残杀才能活下去的程度。他们一直以为我们拿回来的食物是政府分发的，从来不知道我们在外面需要四处搜寻，需要吓人或者是杀人才能弄到一点点物资。 “那些在外面失去生命的兄弟们，我们对老人们说是感染了病毒被拉去治疗了，他们也许是相信了，也许知道那些人永远都回不来了。 “如果让老人们知道世界目前变成了什么样子，他们一定不会同意继续拖累我们。所以，请你们不要对老人和孩子们多说什么。” 成子希望秦牧阳他们一起帮助守护老人他们心底里最后一道防线，让他们继续活下去。 很多老人活着，都是因为心里有期盼。 如果一旦失去了期盼，一旦没有了想要继续活下去的想法，即使是不生病，身体也会慢慢垮掉，很快死亡。 看到秦牧阳他们点头，愿意帮忙保守这个脆弱的秘密，成子才仿佛自嘲般说道：“说实话，如果没有他们，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如果老人和孩子们都没有了，我感觉我活着也没什么意义了似的。” 一个从农村来的孩子，本该和秦牧阳他们一样上学的年纪，却因为贫穷而不得不去担起一个家的重量。 他在城市里迷失，找不到方向，没有目标，感觉自己是一个空空荡荡的人。 他在拯救那些老人和孩子的同时，其实也是在被拯救。 如果失去了这些人，他将会回到最初来到城市里的迷茫状态。 而那个时候他，如果不能在城市里立足，至少还能躲回农村去。 这个时代的丧尸、饥饿或者是同类不杀死你，无尽的寂寞，看不见的未来，也会让你丧失活下去的信心。 “之前我们用一个破收音机收到过一些信息，说是有什么国家级的避难基地。但是最近的避难基地距离我们也有好几百公里，我们没办法带着孩子和老人前往，又没有办法去沟通对方。” 成子的经力跟之前高飞拿着收音机听到的东西很像。 高飞直到今天还将那个破收音机带在身上，期待着某一天能够再听到什么有趣的信息，不过那个收音机从此以后根本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过。 江远帆看了看成子，十分冷淡地说：“即使能够联络到对方，他们也绝对不会为了你们而前往救援的。先不说距离这么远，他们要过来需要动用多少人力物力。就说说你们的身份地位，也不值得对方这样做。能够让他们前往救援的，至少得是什么研究人员或者是科技人才之类的。” 江远帆的话说得很难听，但绝对是实话。 成子却还有些天真，他争辩道：“不能这么无情吧，我们是活生生的人！” 江远帆继续冷漠地说：“你们顶多也就是几十个人。他们凭什么到这么远来地方来救你们？我想距离避难基地更近的地方，应该还有超出你们这个数量的幸存者存在，而且他们说不定没有这么多老人和小孩，救回去以后也能增加一部分劳动力和武力吧？” 这一番话更加直白，成子终于接受，不会有人无缘无故来拯救他们这群人。 他闭了闭眼睛，有些失望道：“两个月前，我们派出了三个人去寻找那个避难基地。想着如果真的能找到，就可以求救，让他们帮忙救助老人和孩子们……” 说到这里，成子的声音低了下去：“不知道他们三个是否还活着……” 秦牧阳忍不住叹了口气。 让三个人去几百公里之外寻找一个不知道是否沦陷的避难基地，而且还想要让人家来救援。成子他们还是把这个世界想得太好了。 秦牧阳甚至都要忍不住拍拍他的肩，说一声兄弟，你真是比我们这些人还要清澈愚蠢得多啊！ “别去想他们三个了。”秦牧阳说，“还是谈谈你说的那个超市吧，介绍一下那个超市的情况。” 秦牧阳琢磨着，如果真的能去超市搞一波物资，他打算给成子他们也搞点。 第566章 恰同学少年 成子他们一人说一句的，很快就给秦牧阳讲明白了目前城中的状况。 目前城中游荡的丧尸数量很多，因为丧尸爆发初期，这座城市的感染者数量就很多。 如果用刘紫薇的话来说，那就是这座城市的人可能抗体普遍比较低，所以第一波就直接变丧尸了。 当时政府明明发布了消息，让大家待在家中，但是很多人因为前些年经历过那次大型的传染病爆发，全都很急躁地跑到什么商城，市场，超市去进行抢购各种物品。 然后，这些人就光荣被感染了，要不就是困在里面，最终结果还是被感染。 市场那边还好说，四通八达的，感染的丧尸聚集在那边，慢慢就散开了。 但是商城和超市那边就完全不一样了，因为处在一个比较密闭的环境中，所以有许多丧尸困在里面出不来。 不仅是这样，那附近还莫名其妙聚集了很多丧尸过去。 商城对于成子他们来说并没有什么重要的，毕竟里面多数都是一些什么服装、首饰或者是美食店之类乱七八糟的商铺，在外面街道上一样能找到这些东西。 但是那个大型超市就不一样了。 里面的储备物资非常丰富，当外面的食物之类的被搜刮干净之后，成子他们的目光投向超市，却根本无可奈何。 成子他们亲眼见过这座城市里别的幸存者前往超市，结果直接交待在里面。 这座城市幸存者并不多，在物资短缺之后，很多人都离开了。 成子他们因为老人和小孩的缘故无法离开，现在又将弹尽粮绝，但始终不敢前往超市。 尽管知道超市里面堆满了物资，他们也不敢拿命去赌。 自己死了就死了，可那些路都走不了几步的老人，还有字都不识几个孩子该怎么办？ 让他们在屋里孤零零等着，然后慢慢饿死？ 成子自嘲般说道：“在老人和孩子心里面我们应该很厉害吧。我对待他们也很凶。我怕他们发现这背后的现实到底什么样子的。 “半年前，我们曾经在一个高中里面遇到过一个活着的学生。他被困在学校里已经很久。我本来不想管他，但是看到他那可怜巴巴的样子，又觉得把他扔在那里有些于心不忍。他毕竟是个孩子，跟那些没良心的成年人是不一样的……” 成子很擅长在讲话的时候把重点放到别的地方去，比如现在本来应该给秦牧阳他们仔细讲讲超市那边的情况，但是他却又讲到之前的经历上面去了。 秦牧阳他们也没有打断，而是耐心听着。 成子他们很少遇到幸存者，遇到了也不会这样双方坐下来讲话。 成子他们有很多事情想要跟人分享，他们已经憋了太久了，既不能给老人讲，也不可能说给孩子听。 秦牧阳他们偷了别人桃子吃，听别人讲讲不相关的事情有什么不对？ 但成子的话实在太多，秦牧阳稍微有点后悔之前偷桃子吃的事情了。 “那个学生，我们去救他的时候才发现，他被困在宿舍楼里，整栋楼只剩下他一个活人了。他怎么活下来的你们知道不？他吃了自己的同学！就那么吃了！” 成子的脸因为激动而涨红，可以想象他本来想去救一个可怜的学生，看到的却是满地白骨，而且都是那个他认为很可怜的学生一点一点啃出来的。 那个学生在看到成子之后很激动，但成子怀疑那个学生不是想要获救，只是想把他骗到宿舍楼里去吃掉。 他没有靠近，而是提防着对方，并且试图跟对方沟通。 他发现那个学生早就精神不正常了，说话驴唇不对马嘴，一会儿疯疯癫癫，一会儿又跪下来可怜兮兮乞求能给他一点吃的。 在被成子拆穿他吃过人之后，那个学生有一瞬间的眼神是清澈的，仿佛清醒地意识到了这件事情。 然后，他就当着成子的面从宿舍楼上跳了下去，当场死亡。 大概是清醒的那一瞬间，知道自己做过什么，知道自己的余生是没有办法背负着自己做的事情活下去的吧。 听完成子的讲述，气氛很沉重。 高飞沉吟了一下，说道：“恰同学少年？” “啊？”秦牧阳有些不敢相信的看了看高飞。 江远帆解释，“他说的湖南话。” 秦牧阳瞬间明了。 幸好成子没听明白高飞在说啥，不然他俩可能会掐起来，尤其是成子现在还顶着半张被高飞抽肿的脸，像个生气小河豚，非常可怜。 秦牧阳生怕成子再继续跑偏，便主动问了一些问题，每当察觉到成子有想要转移重心的苗头，秦牧阳及时提问纠正回来。 又聊了一会儿，夜已经很深，外面又开始在星星点点下起雨来，成子他们起身离开，留下秦牧阳等人在这间店铺里过夜。 秦牧阳督促大家早些休息，明天他打算带人去超市附近溜达一下，看看有没有机会进去搞点物资。 大家早就困得不行，尤其刚才还是睡梦中被直接叫醒的，然后成子他们又在这里叭叭了半天。 秦牧阳刚说完让大家休息，好几个人就直接一头栽下去不省人事，比晕倒还要快，室内立刻响起了此起彼伏的鼾声。 秦牧阳忍不住摇头，听到江远帆低声道：“今晚还是得守夜。” 秦牧阳“嗯”了一声。 他和江远帆是同样的想法。 即使成子说这片街区他们已经清扫过，而且街口都焊上了围栏，是安全的。 但秦牧阳他们还是很谨慎。 一方面提防着丧尸，一方面，秦牧阳他们还是在提防着成子他们。 成子没有这个心，谁知道别人有没有。 此刻还没睡着的几个人听到了秦牧阳他们提出要守夜，也主动分担了一些责任，表示一会儿换班可以叫醒他。 安排好这些之后，他们才真正放下心去躺着休息。 好在这一夜并没有什么突发状况，他们又平安度过了一日。 早上起床，发现外面依旧在下着暴雨，甚至看不清街对面的情况。 想去超市那边探险的想法落了空，秦牧阳只得站在门口盯着雨帘发呆。 第567章 河水在上涨 暴雨中，秦牧阳看到对面敬老院的门突然打开了，昨天那个白须老人坐在轮椅上，怔怔盯着雨帘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很快，成子出来了，听到他很大声吼了几句。 因为雨太大，听不清他具体在说什么，但从他的动作秦牧阳都能猜出来，肯定是在让白须老人不要在门口之内的。 果然，老人很快调转轮椅进了屋，成子却撑着一把伞骨断了两根的大伞，匆匆出来了。 他不是来找秦牧阳他们的，甚至都没抬头看一眼秦牧阳他们就沿着街道走开了。 不到十分钟，他再次出现在街道上，身上衣服湿透了。 拿把伞根本没什么用，只是有个心理安慰。 成子一看到秦牧阳就开始大喊：“水在往上涨，我去那边看了看，还有半米就要上岸了。这边没有比岸边高出来很多，有可能需要转移。” 成子就是过来给秦牧阳打声招呼，话一说完转身就走，秦牧阳听到他仿佛自言自语般还在说什么“老头们不愿意离开”“宁愿死在这里”之类的话。 秦牧阳猜测成子找他说话的原因，其实就是在暗示如果河水继续上涨的话，敬老院需要整个转移，希望到时候秦牧阳他们能够搭一把手。 于是秦牧阳冲着那个湿淋淋的背影喊道：“需要搭把手就说话。” 成子很高兴地点了点头。 “这小子，有话不直说，搞得莫名其妙的。”高飞走到秦牧阳身边说道。 秦牧阳继续盯着雨帘：“他对我们不信任，但是又想得到帮助，所以就变成这样了。说不定他还在后悔昨天晚上对我们说了那么多话。很久没有跟外界的人说过话，说完一堆之后往往会后悔，觉得不如不说。” 秦牧阳也不管高飞听没听懂他在说啥，就转身走进店内。 大家东倒西歪各自占据了一小方天地，或是在聊天，或是在补觉，或是在发呆。 二十多个人横七竖八的，店里显得有些拥挤，空气也有些污浊。 秦牧阳伸手在木头柜台上敲了几下，关节和柜台接触，发出几声清脆的叩叩声。 聊天的人停止了，发呆的人也清醒过来，睡觉的更是直接一翻身坐了起来。 大家的警觉性其实都还不错，全都把目光转向秦牧阳，等待着他宣布什么大事。 秦牧阳看了大家一眼，沉下声道：“外面的河水还在上涨，一会儿如果他们需要，我们就要去搭把手帮忙转移老人和孩子，大家有意见吗？” “没意见。”大家几乎是异口同声。 但秦牧阳不止是要说这件事，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交待。 “如果河水真的上涨淹没了街道，我希望大家在救人的时候首先考虑到的是自己。不管你要救谁，一定是保证自己安全的前提下，保证自己有能力去救的前提下，才去救。 “我知道这话听起来有些自私，而且每次遇到什么情况都是在强调要先救自己再管他人，似乎显得我很没有人情味。但是我希望你们知道，只有保证自己活着的前提下，才有可能去考虑更多的事情，才有可能把握住事情的走向。” 秦牧阳每一次遇到什么情况，总是会将这些话翻来覆去的重复。 但大家都知道，秦牧阳说这些不是因为他冷漠，正是因为内心足够温柔，足够善良，才会如此。 他劝说大家在危难时刻保自己的命，他却在危难时刻想着如何保大家的命。 “那些老人小孩固然重要，都是活生生的生命。但是你们更重要，你们对我来说，很重要。”秦牧阳把话说得很直白，他就是很担心这群队友，一个个都是热血沸腾的，万一真遇到什么情况，不管不顾的去救人，自己到时候只能面对一堆冰凉的尸体。 都说水火无情，说不定要是真的出了事，自己连他们的尸体都找不回来。 叮嘱完这些事情以后，秦牧阳又给大家讲了一下遇到洪水如何逃生，如果被卷入水中又该如何。 队伍里的人几乎都会游泳，就算游得不好，也能够在水里扑腾两下，保证自己不会沉下去。 但遇到洪水来临，会不会游泳并不是决定生死的重要因素，会不会自救才是。 秦牧阳前一段时间一直在打牌打牌，但后来还是抽空读完自己想读的那本书。 那本书涵盖内容很广，里面刚好讲到了洪灾自救之类的东西，于是他将自己学到的东西给大家分享了一下。 之后还专门抽查了一遍，看看大家究竟有没有把自己说的记住。 他抽查的对象是高飞。 “好的，连你都能记住，那就肯定是没问题了。”秦牧阳拍了拍手，“大家该干嘛干嘛吧，想睡觉想聊天都可以。” 他转身看向外面的雨帘，觉得就这么等在这里实在太浪费时间，也不是自己的风格。 正准备冒雨出去溜达一下，看看附近有没有什么有用的东西，就看到成子又撑着他那把破伞过来了。 到了店门口，成子拉开被雨水浇湿了外层的冲锋衣，露出一里面的一堆包装完好的苏打饼干。 “你不是说你们没啥吃的了吗，给你点饼干吧。”成子有些心疼地将饼干塞到秦牧阳怀里，塞不下就赶紧走过去放在了柜台那边。 秦牧阳知道成子他们也没多少物资，本想拒绝他的好意，但自己似乎也没啥物资了。 而且一会儿说不定真的需要帮助他们转移老人，还是得先填饱肚子再说。 况且，自己若是不收这些饼干，说不定成子还以为自己是不想帮忙。 收下饼干以后，秦牧阳干脆直接开口问成子借雨具。 反正不管是雨衣、雨伞还是冲锋衣，只要能借到就行。 最后成子翻箱倒柜为秦牧阳带来了三件很大的那种摩托车雨衣，穿上不合身，但能够有效遮蔽风雨。 秦牧阳拿了雨衣，点名让林宇和高飞跟自己出去转转。 三个人带上武器，直接按照成子昨晚上所说的路线，朝着超市的方向而去。 已经快到弹尽粮绝的时候，秦牧阳不希望他们因为下雨就等在那里坐以待毙。 第568章 洪水如猛兽 附近的街道很干净。 是被雨水冲洗得很干净，也是没有丧尸的那种干净。 街面上跟秦牧阳他们见过的别的城市差不多，长满了杂草、灌木一类的植物。 不过靠近敬老院附近都被人打理过，杂草不太高，灌木很整齐，藤蔓几乎没有，不是那种纠缠在一起的荒芜样子。 街道上依旧有各种废弃车辆，脱落的广告牌之类的东西，但已经渐渐失去原本的颜色，和环境融为一体，变得和谐起来。 没有看到丧尸。 成子他们确实把这里清理得很干净，省了秦牧阳他们不少麻烦。 甚至在经过一间大门洞开的黑暗店铺时，秦牧阳还专门走过去检查了一下里面有没有丧尸。 只看到几具丧尸的尸体，摆在那里起码有半年了。 秦牧阳此举当然是为了排除附近的安全隐患，如果到时候真的需要帮忙转移那些老人，他可不希望在转移老人的情况下，还需要对付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丧尸。 走了一段，秦牧阳发现越往城中心靠近，地势越高。 那种渐渐拔高的感觉，脚下就能很明显地感觉出来。 秦牧阳四处看了看，指了指旁边的一个房地产销售中心对高飞和林宇说：“这个地方地势高，房子也宽敞明亮，到时候需要转移可以转移到这里来。” 这种地方应该没有敬老院里面什么都有那么方便，但临时过渡应该还算不错。 秦牧阳记下这个位置，打算回去的时候给成子说一下，可以将这个房地产销售中心作为一个备选的转移地点。 高飞和林宇根本没有听清秦牧阳在说什么，雨点哗哗掉在身上，他们只听到了雨衣跟雨水之间碰撞的声音。 秦牧阳大步朝前走去，他们也是紧紧跟在后面。 不久之后，他们看到了街道尽头焊在那里的围栏，知道已经在安全区域边缘。 围栏外面此刻正有两只丧尸趴在那里紧紧盯着秦牧阳他们，大概是很久没有进食过新鲜的血肉，这么大的雨它们都能够察觉到秦牧阳等人身上带来着的活人的气息。 秦牧阳走过去用手中的钢管刺穿了这两只丧尸的头颅，感受到那种手感上微妙的变化，秦牧阳还有些不习惯。 以后会不会这些丧尸的脑袋脆弱得像西瓜？ 他一边思考着，一边踩着围栏上专门焊的落脚点翻了过去，并且专门站在围栏下面，等着林宇和高飞过来以后，大声嘱咐他们。 “现在离开了安全区域，要更加小心些了！” 其实不嘱咐也行，林宇和高飞早就不是曾经瓜兮兮的样子。 但秦牧阳现在似乎活成了一个喜爱叮嘱，总是担心队友的大妈一样的人物。 他有时候也会苦恼，自己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了？ 三人走向前方，果然街道上总是有零零散散的丧尸在游荡，看到他们出现以后或者是穷追不舍，或者是低声吼叫。 也有一些丧尸被隆隆大雨遮掩了感官，丝毫不知道有三个大活人正在路过。 秦牧阳带着林宇和高飞，绕过了成子说的比较危险的区域，到达了超市附近。 一到这边，丧尸的数量明显是多了起来，不过都懒懒散散在街边那的店铺下面站着，似乎会躲雨一样。 秦牧阳知道，那些丧尸是被街边屋檐下巨大的滴水声吸引过去的。 他们走在马路中间，尽量避开那些丧尸，这样也不用浪费体力去对付它们。 超市的外墙出现在秦牧阳他们眼前的时候，他们已经无法再往前走。 在超市外围起码有好几十米的范围内都密密麻麻挤满了丧尸，那些丧尸既没有处于休眠状态，却也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秦牧阳他们不敢靠近，只能在附近查看了一下超市的情况。 主要需要了解的是超市这边的路况，周围丧尸的分布情况，超市大概的构造之类的。 秦牧阳他们也不是没有去过超市搞物资，更不是没有见过这么多丧尸，所以眼前的情况倒是没有吓到他们。 不过秦牧阳找了好几个方位，发现都无法突破进去的时候，就有些头痛了。 这个超市周围，就连地下停车场似乎都塞满了丧尸，除非空降，是真没办法进去搞东西。 秦牧阳只能把这些记在心里，打算回去以后跟江远帆好好商量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 三个人颇有一种无功而返的感觉，往回走的路上兴致都不太高。 翻过成子他们焊接的围栏，知道自己进入安全区域以后，三个人也不像之前靠得那么近的往回走了。 高飞冲在前方，林宇紧跟在高飞身后，秦牧阳则是跟他们差了有十来米的距离，在后面一边磨磨蹭蹭走着，一边思考着超市那边的情况。 再穿过两条街，他们就会回到敬老院附近，也许可以跟成子再打听一下这个超市的构造，这次要更仔细的打听…… 秦牧阳正想着，突然发现耳畔的雨声似乎变得大了起来，抬头却发现雨并没有什么变化，那声音是从左边的楼后发出来的。 秦牧阳怔了一下，望着发出声音的楼体，还未将口中的“小心”二字喊出口，就看到那边的一楼玻璃突然爆裂开来。 昏黄的水如同猛兽从玻璃窗，从门口，从楼与楼之间的间隙，从每一个空洞里冲了出来。 “跑啊！”秦牧阳冲着前面的高飞和林宇喊，那两人正好在洪水冲出来的方向。 但剧烈的声音掩盖住了秦牧阳的声音。 高飞和林宇更是来不及反应，就被黄色的泥浆般的水淹没了。 秦牧阳感觉自己的心里像是突然被一只手捏了一下，他喘不过气来。 他回身迅速跑向之前看到的那个售楼大厅。 那个楼盖得很结实，而且地势相对比较高！ 秦牧阳来不及多想，转身就跑。 冲过街道，冲过售楼大厅的门，还未到楼梯那里，就感觉到背后有什么东西山呼海啸地拍了过来。 秦牧阳的后腰感觉到钻心的疼痛，眼前的世界也迅速颠倒起来，整个人像是被扔进了滚筒洗衣机里面。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闭上眼睛，屏住呼吸。 之后，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第569章 绝处又逢生 秦牧阳的运气很好。 他被洪水袭击的时候，已经在那个房地产售楼处的楼里。 洪水没有将他冲离室内，只是冲着他在水里上下翻腾了好几下，之后他身上那件巨大的摩托车用的雨衣就挂在了楼梯的护栏上。 那雨衣很结实，洪水撕扯着都没将它撕开。 秦牧阳仰面朝天躺在水里，过了好几秒钟，他才感觉到神识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自己能够感觉到自身和周遭所有物的存在。 他知道这个时候不能乱动，否则很有可能会被直接冲走。 他努力维持住身体的平衡，艰难而缓慢地抓住雨衣，紧紧拉住，然后一点一点把自己的身体扯向雨衣挂住的楼梯护栏。 在雨衣脱落之前，秦牧阳的手摸到了那个冰凉的护栏，并且直接把自己拉了上去，稳稳站在了楼梯上。 鞋被冲走了，他现在是光着脚，好在脚上并没有伤。 他使劲喘了一口气，甩了甩头上的水。 全身上下被橙黄的泥汤泡过，没有一处是干净的，他甚至能够感受到头发里的泥沙，脸颊上微微发干的地方也有细沙在掉落。 眼睛无法睁大，只能眯缝着眼从一个窄窄的缝隙里观察四周。 他现在站在售楼处深处的一个通往二楼的楼梯上，楼梯已经被淹了半截，售楼处的一楼也已经淹水有一米多深，而且水位还在上涨。 水里漂浮着沙盘里的一些东西，皮质的沙发，小茶几，展架之类的，乱七八糟的东西。 也有从外面冲进来的乱七八糟搅在一起的垃圾和树叶树枝。 水面上几乎密密麻麻漂浮着一些东西，从这个门进来，在屋里旋转着，又从那个门飘出去。 秦牧阳回想自己刚才的经历。 从看到林宇他们被水冲走，到他反身跑进这个售楼，其实不到两分钟的时间。 而自己被水冲击，仿佛一瞬间失去了意识，然后到自己自救站在台阶上，也不过是短短十几二十秒钟。 但看着眼前的场景，仿佛一切都过去了很久似的。 水还在上涨，秦牧阳被迫往楼上走去。 售楼处的二楼是比较高级一点的接待室，上面有沙发和桌椅，本来应该还会有水和食物的，但早就被成子他们顺走了。 桌椅沙发上面都有一层厚厚的灰尘，这边一直开着窗户，没有灰尘那才有鬼了。 秦牧阳感觉自己的后腰有点痛，他随便走到床边，抖了抖窗帘，让上面的灰尘脱落，然后他拿着并不算十分干燥的窗帘在脸上擦了擦。 那窗帘比他的脸还要干净两分。 脸上的泥沙蹭下来了，感觉上要舒服些。 尤其是眉头和睫毛上面的脏东西蹭掉以后，眼睛能够睁大一点。 秦牧阳看到自己的手整个都是黄黄的，那是被水泡过之后染上的颜色，跟砂糖橘吃多了差不多。 估计现在自己脸上也是这样，可惜看不见。 要是江远帆看到自己一身泥猴的样子，肯定会有多远躲多远。 一想到江远帆，秦牧阳的心顿时就难受起来。 江远帆，林宇，高飞——还有那么多队友，他们现在情况如何？ 他从窗口朝外望去，看到外面的街道现在已经是一片汪洋。 洪水淹没了街道，四处漂浮着垃圾，大雨还在下着，水位也在稳步上涨。 刚才洪水的水头冲下来的力量，比他们之前在那块低矮的地方遭遇到帐篷被冲走时的力量要大得多！ 秦牧阳在脑海中模糊回忆着这个城市的地形构造，突然想起来自己出来的时候是随身背着背包的，而背包里面有地图！ 这个时候，他才注意到自己还穿着那身已经被洪水中的漂浮物撕得稀碎的雨衣，连忙脱了下来。 脱下雨衣，看到自己身上那身中老年服装也是同样被撕扯破了很多地方，估计是自己在水中翻滚的时候被什么物体刮到了。 衣服被扯破的地方，露出里面的皮肤，不是有擦伤和划伤，就是有一些红肿淤青。 他暂时放下身上这些小伤不管，而是直接打开了背包。 好在这个背包比较坚挺，虽说泡了水，但是并没有坏，里面的东西也都没事，水没有透进去，里面是干燥的。 其实即使背包进水也没事，因为里面的东西都用防潮袋装起来了。 江远帆在这方面很细心，之前在搜寻物资的时候发现了防潮袋，就叫大家一人拿了一些，把主要的东西都保护起来。 比如药品和食物。 秦牧阳一边感叹江远帆有先见之明，一边从背包里掏东西。 背包里面装着一卷绳子，一把匕首，半瓶干净的饮用水，半块用防潮袋装起来的压缩饼干，几板常用的药品，还有周也准备的一些什么草药粉，以及一份地图和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 背包里的东西很少，当然原因是秦牧阳他们的物资早就快耗尽了。 背包里的东西只能支撑他很短的一段时间，他必须要很快找到补充的物资，而且还要找到队友！ 找到老江和老高他们！ 秦牧阳把地图掏出来，找到渭城所在的位置，然后，他看到了之前自己忽略掉的一个东西：水库！ 渭城上游有一个水库！ 他之前只是晃眼看了一下，并没有去在意这个东西。 现在想来，刚才能够突然有那么巨大的洪流冲来，肯定是水库出现了问题。 整整一年，水库无人维护管理，再加上连续的暴雨，水库很可能溃坝了。 秦牧阳在地图上分析了一下这边的地形，发现这里恰好是一个泄洪区。 反正不管是溃坝还是泄洪，这个地方都会遭殃。 因为渭城附近还有更大的城市需要保护，所以当初只能这样设计水库。 秦牧阳刚才所在的位置只能算是边缘地区，如果是中心地区，受到的洪水冲击应该更大，那就不是从一楼破窗而出的洪水了，很有可能将不结实房屋直接冲毁！ 还好，老江他们所在那边也不是中心地区，同样是属于边缘地带，跟自己这边应该是差不多的样子。 只是洪水来得突然，不知道他们有没有逃走…… 高飞和林宇是在自己眼前被水淹没的…… 第570章 如何救大家? 秦牧阳脑中有些乱，似乎不知道自己接下来应该做什么，应该怎么做。 个人的力量，如何去跟窗外那滔滔洪流做抗争？ 秦牧阳拿着地图，开始进行最坏的打算。 如果老江和高飞他们逃不出水患，直接被冲走，那么他可以沿着街道往下游走，在一个街心花园附近，街道呈收缩状的那里，应该能够找到他们。 无论是尸体，或者是别的什么…… 那个地方狭窄，会有洪水冲来的杂物堆积，能够把一些漂浮物全都阻拦，不让它们继续漂向更远的地方。 如果在那里没有找到他们，那估计这辈子也找不到了。 秦牧阳在心中想着。 但很快他又有了别的想法，江远帆他们也许能够从水灾中逃出来，自己需要寻找的是高飞和林宇。 高飞和林宇那么灵活，应该能逃出来吧？ 如果逃不出来，自己也一定要找到他们的尸体…… 秦牧阳的心很乱很乱。 他感觉自己好像又回到了最初的时候，那时候他刚从医院苏醒，不知道大家到底怎么样了，是不是还活着，有没有再见面的机会…… 那时候自己可以离开医院，沿着街道一点一点靠近学校去寻找他们。 可现在，外面的街道被淹没，自己根本没有办法出去寻找。 即使站在楼上大声喊他们，也不会有人听见。 在隆隆水声中，秦牧阳觉得自己很无助。 连武器都在刚才丢失了，不知道是被冲走了，还是沉到了下面售楼处的地板上。 赤手空拳，背包里的物资捉襟见肘，外面又被洪水围困，自己到底能做些什么才能帮助那些不知现在境况如何的队友？ 如果他们活下来，也在担心着自己吧！ 秦牧阳坐在满是灰尘的沙发上，有些泄气。 身上那些细小的伤口有些刺痛发痒。 担心脏水里面会有各种细菌病毒，秦牧阳四处打量了一眼，站起身走到接待室外面的阳台上去，让大雨冲刷干净身上的脏污，顺带洗手洗脸。 沾满黄泥浆的衣服被雨水冲刷着，脚下不停流出昏黄的水。 一直到流出来的水变得清澈，秦牧阳才回到室内。 身上洗干净了，并不觉得清爽。 湿衣服紧贴在皮肤上，有一种黏腻的恶心感。 反正这里没有女生看着，秦牧阳干脆上上下下全部脱干净，把湿衣服搭在旁边一个衣帽架上挂着，又再次走到了外面的阳台上。 他打算把身上好好清洗一下。 在清洗的过程中，他的眼睛还在四处看着，企图捕捉一些有用的信息。 也许能看到高飞和林宇呢？ 又或者会看到江远帆他们在附近的哪个楼上跟自己招手？ 但这一切不过是秦牧阳的幻想，他只看到黄汤一样的洪水在城市中间蔓延，慢慢淹没了下面那层楼。 水似乎还在上涨，只是没有了最开始那种奔涌的冲击力。 街道上漂浮着各种各样的东西，在缓缓向下游移动。 秦牧阳看到一个巨大的红色塑料盆，正在水面上稳稳漂动，就像一艘驶向大海的小船。 如果把那个红色塑料盆弄过来，自己是不是能够进到盆里面，像划船那样在城市里活动，寻找队友？ 但那个盆在街道中央，还没等秦牧阳找到合适的工具把它弄过来，它就已经顺着水流漂走，消失在秦牧阳的视线中。 不过这倒是给了秦牧阳一个很大的启发。 他不能直接在外面的水中活动，但是完全可以找到安全一点的漂浮物当做船只，去寻找江远帆他们。 秦牧阳注意到之前高飞和林宇被冲走的地方就是在街对面再过去一点的位置，如果能够弄到漂浮物，他能够很容易就过到对面去，看看高飞和林宇他们当时有没有摆脱洪水。 他尝试站在原地喊了几声，但自己的声音完全被雨声和水流声淹没。 旁边的护栏是那种中空的金属围栏，从里面的接待室里拿了个烟灰缸出来再围栏上猛敲，声音很清脆，却也冲不透周围环境的噪音。 四处都是潺潺水声环绕着，根本无法在这种情况下用声音传递信息，确实只能想办法过到对面去亲眼查看。 秦牧阳开始寻找起室内是否有什么东西能够暂时冒充一下船只，让他有机会乘风破浪。 二楼接待室很明显没有他想要的物品，除了一些沙发椅子，就是那种笨重的茶几，估计扔进水里直接就会沉下去的那种。 有个饮水机，上面放着一个蓝色的空桶。 那种桶如果密封起来扔进水里，浮力应该很大。 但是单独用来当作秦牧阳横渡街道的工具肯定不行，这种临时用来救命，又或者说绑在船上增加浮力还行。 如果一会儿自己能够弄出小船来，秦牧阳倒是不介意绑上这个蓝色的空桶用来加一层保险。 他离开了接待室，走到外面楼梯间，打算继续去楼上看看。 这个售楼处一共是三层，第三层是办公的空间，有很多办公桌。 秦牧阳发现了那么多能够拆下来的办公桌以后，直接就是心里一喜。 他完全可以利用这些桌子拼成一个有浮力的大板子！ 简易木筏造起来并不难，只要有原材料就行！ 自己背包里有绳子和匕首，而这里有这么多木板！ 说干就干，秦牧阳毫不犹豫就开始拆卸这些桌板，然后用匕首分割绳子进行一些捆绑和连接工作。 在制作简易木筏的过程中，他还在一把椅子上发现了一件很长的那种带拉链的防晒衫，套在身上能够到膝盖的位置，就是有点紧。 秦牧阳估摸着这件衣服的主人应该是个相对比较高一点的女生。 反正这里也没人看着，自己穿一件女孩的防晒衣怎么了？总比光溜溜的要好！ 他蹲下去，继续努力干活，用了两个多小时，终于做好了这个简易的木筏。 其实就是把几块木板有规律的连接在一起，并不难，只需要一点耐心。 而现在的秦牧阳耐心多得是，不做这个木筏，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他根本没有别的事情可以做。 第571章 全都不见了 把木筏搬到二楼，又把那个蓝色大桶的口用东西堵住，以防水能够直接流进去，然后将它绑在了木筏的一侧。 担心平衡被打破，秦牧阳又在三楼找到另一个饮水机上面的空桶，依法炮制绑在了另一侧。 在三楼办公区晃了半天，找到一些干净布料把伤口包住，遮挡了一下。 反正要是布料不太干净，顶多也就是发炎什么的，但是要直接接触了外界的一些什么病毒细菌的，就很难说后果。 绑上布料觉得不行，还弄了一些塑料袋缠在外面防水，准备工作做得很全面。 最后，他带上自己的东西，将木筏从二楼阳台放到下面的水中，自己也跟着跳了下去，他还弄了一个办公桌上的塑料隔板顶在头上，企图能够挡一下雨。 不过十分钟后，他就发现了那个塑料隔板根本屁用没有，只能挡住头顶那一小块不被雨淋，还会占着手很不方便，身上依旧被溅起的水花啥的打湿。 新搞来的防晒衣被水打湿，紧紧贴在身上。 本来就很紧身的衣服，现在还微微增加了一些透视感，秦牧阳气得直接脱下来扔掉，又穿上了之前那一身有些破烂的中老年服饰。 有些地方有点露肉，但露出来就露出来吧，总比那种性感透视像人妖的感觉好。 木筏稳稳当当浮在水上，顺着昏黄的洪水漂流着。 秦牧阳丝毫不慌，又不是没这样干过。 他回忆着自己曾经穿过被水淹没的北山市的时候是怎么做的，当时一点危险都没有，只是看到了一些恶心的东西，让他狂吐了一番而已。 今天这个水才涨起来几个小时，而且是一直流动的活水，应该不至于像之前那样会有恶心的东西堆积。 短时间内弄出来的木筏表现良好，秦牧阳琢磨着自己可以很快过到对面去看看高飞和林宇有没有留下什么痕迹。 这时他才猛然想起来，自己好像没有弄一个船桨！ 刚才考虑了一堆事情，唯独忘记了船桨这回事。 然而已经来不及再回屋里去造一个，木筏稳稳浮起，被水流一带，直接就沿着街道往下冲。 而秦牧阳坐在上面，根本没办法调整它的方向，只能仰天长叹！ 木筏漂流在水中也不是秦牧阳所想象的那种面朝着他所看向的下游冲去，而是稳稳浮在水面上，然后不停旋转着，打着转往下游冲下去。 秦牧阳很快就感觉到头晕眼花，胃里翻滚着吐出了一些清水。 秦牧阳皱着眉头，感觉这场面并不比第一次在洪水中看到那些恶心的腐烂尸体时好多少。 反正最终的结果都是吐的到处都是。 吐完以后秦牧阳并没有感觉到好受，木筏还在转着圈往下冲，有一种不花钱就玩了很刺激的水上乐园项目一样的体验。 木筏冲到街尾，又顺着水流转了一下，汇到了另一条街上去。 秦牧阳痛苦地捂住了额头。 不过到了这条街以后，水流相对平稳了许多，木筏不再打转，秦牧阳有机会观察眼前的情况，并且企图从水里捞一根浮木之类的东西充当船桨。 试探了好几次之后，他终于捞到了一根有三米多长，手腕粗细的浮木，立刻用来充当船桨。 有了船桨的帮助，秦牧阳艰难地靠了岸——将木筏用绳索固定在了一间店铺的雨棚上。 此刻，河水已经完全淹没了一楼的那些店铺，他甚至能踩着木筏直接进入街边的二楼。 不过进入二楼没什么卵用，他的目标是寻找队友。 这里距离高飞和林宇被冲走的地方已经很远，想去找寻他们二人的痕迹根本不可能了。 但这里距离敬老院的位置却反倒是很近，秦牧阳打算计划一下自己怎么过到那边去。 在地图上反复研究了一下之后，秦牧阳决定让木筏继续往下漂，一直到敬老院附近的那条街上，他再找个地方停住木筏。 解开绳子之后，木筏果然顺水而下，秦牧阳只是用手中的浮木偶尔调整一下木筏的方向，让它不要冲到别的街道上去。 最终，他顺利将木筏系在了敬老院那条街街尾的一间店铺的防盗窗上。 敬老院所在的这条街全都是统一的二层楼，而且还是被整改过的那种，从屋顶到外墙全都是统一的颜色，统一的构造。 这意味着秦牧阳不需要划着木筏逆流而上，他应该也没那个体力在洪水中把木筏划上去。 他需要做的只是想办法上到楼顶去，直接沿着楼顶走，就能走到街道上游的敬老院那里。 反正这些房屋全都紧紧连在一起，是那种共墙的构造。只要能上得去一个房顶，那这条街上所有的房顶他都能去。 检查过木筏不会轻易被水冲走之后，秦牧阳背上背包，落汤鸡一样从木筏上站起来。 上涨的洪水让他不费太多力就爬到了二楼的防盗窗上，并且踩着防盗窗轻松翻上了楼顶。 楼顶很平坦，只有外侧做了一些假的装饰瓦。 他来不及把气喘匀，就着急要往上游走，他实在太担心大家的情况。 走了几步，发现自己的腿都在发抖。 在木筏上着实给他弄晕了，再加上随着水流上下起伏的，他现在脚下都有些不稳。 忍不住想到自己坐火车上学的时候，下了火车总会有半天时间人都是晕晕乎乎的，感觉自己似乎还在火车上。 秦牧阳并未停下，只是放慢了脚步，朝着敬老院那边靠过去。 越走，心里越凉下来。 他看到整条街都完全改变了，本来被成子他们焊上围栏的地方，已经被洪水冲毁。 可以想象到，当时洪水带着许多垃圾顺流而下，卡在护栏那里，最后将护栏也带走的场面。 街边的熟悉的建筑全都被昏黄的水淹没，秦牧阳是凭借敬老院门口露出水面的特殊标志认出那里的。 那个标志下面卡了大量堆积在那里，看到秦牧阳在屋顶上行走，甚至还低吼着，不停张嘴。 秦牧阳没有管那些丧尸，他先看了一下对面的店铺，已经完全被水淹没。 二楼也根本没有江远帆他们的身影。 秦牧阳翻进敬老院二楼，在里面找了一圈，也根本没有活人存在。 无论是江远帆还是成子他们，都没有留在原地。 第572章 挂着的衣服 敬老院的一楼已经完全被水淹没，秦牧阳没有继续深入去寻找。 这没有活人的气息。 对面的店铺也没有。 大家到底是撤离了，还是被水冲走了，秦牧阳无从知晓。 天色已经有些昏暗，秦牧阳没有多少时间。 一个小时以后他要是还没有找到大家的下落，就必须要找地方过夜。 留在被水淹没的街区是不明智的，虽说这些房屋大多都只是一层被淹没，楼上的空间似乎还能住人。 但水位还在上涨，谁知道会不会半夜的时候来个猛的，直接把二楼淹了。 若不是还有队友要寻找，遇到这种情况最好的办法是直接撤离洪区。 秦牧阳爬回屋顶上又观察了一下对面的店铺，心中毫无头绪。 “洪水是突然来的，就算老江再聪明，也没办法干过天灾。老江的聪明估计只能发挥在他们被水淹了以后。”秦牧阳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分析。 “老江是会游泳的，但这是洪水……等等，这个敬老院的二楼目前并没有被淹没，洪水来临的时候，敬老院的人为什么没有往上跑？” 秦牧阳琢磨着，就算有一部分人在室外，洪水突然袭来的时候他们可能来不及进屋，但室内的人呢？他们肯定是有时间上楼的。 敬老院里面的老人和孩子不可能在雨天还到外面街道上去，老人可能腿脚不便，在洪水袭来的时候反应不过来，但孩子们腿脚伶利，至少会有一个人逃上楼来吧？ 但刚才在室内的时候，秦牧阳根本就没有发现有人逃上楼来的痕迹。 这是不是说明，洪灾发生的时候，实际上敬老院的一楼根本就没人？ 如果是这样，只能是因为他们在洪水来临之前就在转移了。 转移的话，江远帆他们一定会帮忙的！ 想到这里，秦牧阳感觉好像有一道曙光突然照亮了眼前的昏暗。 大家是主动撤离的！ 而且这种情况下如果要撤离的话，江远帆肯定会选择一个很安全的地方。 或者说，相对比较安全的地方。 秦牧阳站在屋顶上四处打量着，想象着江远帆会选择什么地方作为他们的转移地点。 秦牧阳之前选择那个售楼处是因为他所走过去的路上，看到的最合适的地点就是那里。 但这附近他并不是全都去一一看过，江远帆他们也许选择了更好的地方。 如果没有洪水流动冲击所发出的哗哗声，秦牧阳感觉自己只需要扯着嗓子在屋顶上喊一下，附近两条街都能听到他的喊声。 但有了水声，即使是街对面，也不能一定察觉到他用尽全力发出的声音。 要是没有水声……岂不是等于没有这一场洪水，那自己难道还需要四处寻找队友？ 秦牧阳差点被自己蠢笑了。 他把双手合起来，比划着望远镜的形状，一点一点查看附近可能会成为转移地点的建筑，这样有助于注意力的集中，不会因为外界干扰而忽略掉一些细节。 他看到了被洪水冲得有些开裂的老旧墙体，街道上被连根拔起冲走的大树，挂满垃圾的广告牌在水中晃动，被障碍物拦截住的丧尸…… 也看到很多露出水面的建筑依然很坚挺，其中包括一些居民楼和商店。 秦牧阳重点把目光放在了这些居民楼和商店上。 居民楼作为转移点的可能性应该很低，居民楼构造很复杂，而且很可能还有丧尸藏匿其中。 光是居民楼那些楼梯，就够他们折腾的了。 要把那些老人带上楼去，非得是那种商店里宽大的楼梯才行。 尤其是洪水要来之前那种紧张的氛围里，不可能还去选择楼梯窄小，地形复杂的居民楼。 秦牧阳的目光便直接全都放到了商店上。 他按照顺序由近到远一点一点看过去，终于看到在两条街之外的一个商店三楼窗口，挂着一块奇怪的布。 那块布，很像是之前李成军穿在身上的中老年服饰的样子。 但是由于天色渐暗，距离较远，而且那边的商店又是从两栋楼之间的缝隙中露出来，所以看不太真切。 秦牧阳干脆就不动了，直接原地坐下，冒着淅淅沥沥的小雨，目不转睛盯着那块布。 光线越来越昏暗，他渐渐开始着急，但还是纹丝不动坐在那里。 先不说那块布看起来本身就很像队友的衣服，光说那块布现在颜色和所挂的位置，就知道这是才挂上去不久的。 丧尸爆发已经整整一年，不论颜色多么鲜艳的布，在外面这么挂上一年，都会变得灰扑扑的，或是被风撕扯成条状，或是因为日晒雨淋而长上青苔。 而且风大的时候，挂在那个位置是很容易直接被吹走的。 但那块布鲜艳地挂在那里，仿佛在对秦牧阳说，是的，我就是近期才被人挂上去的。 秦牧阳无法在洪水中利用自己做的一个简易木筏划到对面去一探究竟，起码要两个人拿着船桨，才能在这样的水流中控制住木筏的走向。 单靠秦牧阳一个人，他能做的只是在顺流而下的时候不让自己被水打翻，或者是冲到什么地方卡住。 他只能停留于屋顶之上，从缝隙中观察着对面的情况。 终于，在秦牧阳完全失去白昼的光线带来的视野之前，他看到一只手从窗户里伸了出来，把挂在外面的衣服拿了进去。 那衣服果然是挂在外面给队友看的，只是现在天黑了，无法看清衣服的存在，所以被收了进去。 秦牧阳打赌，明天早上天亮之后，那衣服一定还会挂出来。 不过他可等不到那个时候。 他立刻把背包里防水袋中的手电筒拿了出来。 刚才天亮，这手电筒没什么用，但天黑之后，手电筒却能让人老远就看到，比声音传播什么的靠谱多了。 他打开手电筒，照向刚才手臂伸出来的窗口，几乎是在二十秒内，对面就给出了回应。 同样的手电光照了过来，在空中打着圈，似乎在写什么字。 可惜的是距离太遥远，他们既无法搞清楚双方是谁，也无法知道对方想要表达的意思是什么。 秦牧阳坚信对面活下来的肯定是队友，如此，便安心许多。 第573章 被丧尸袭击 水中被困住的丧尸，因为水位的上涨，竟然渐渐摸到了房屋的外沿，大有要从水中爬上建筑二楼的趋势。 秦牧阳担心自己在这里待下去会受到丧尸的威胁，于是准备撤离。 对面肯定是江远帆他们的手笔，只有他们会不管遇到什么情况，都会给队友留下信号。 秦牧阳正这么想着，就看到对面照过来的手电光开始闪烁起来。 这是有人在有意识地遮挡手电筒，才会使得光线发出变化。 “摩斯密码？”秦牧阳脑中立刻想到这个。 “一定是老江干的。可惜，我之前虽然学过这个，但学的不认真，忘了一大半。他的意思好像是说他和队友们都是安全的，但是有老人被水冲走？我该怎么回他？我好像不太会这个，要是弄错了，弄巧成拙就不好了。” 江远帆他们是安全的，自己需要操心的是被水冲走的林宇和高飞。 还有，这个晚上自己究竟能够在什么地方过夜？ 水在上涨，丧尸要上房顶。 秦牧阳冲对面的手电筒光比划了一个自己要走，要去寻找别的队友的动作以后，便不再停留，直接离开。 秦牧阳无法到那边去，那需要走回头路，但木筏不会这么听话。 也不知道对面有没有看懂自己那些深入灵魂的动作，应该能看懂的吧？ 凭借江远帆的智慧和自己与他的默契，他肯定能懂。 对面的摩斯密码式的手电光停止了照射，秦牧阳确信对面看懂了自己的意思。 他快速沿着平坦的屋顶撤退，一边想着自己一会儿到底要去哪儿过夜。 刚刚确定了江远帆他们的安全，也知道有老人被水冲走，秦牧阳心中是喜大于悲的。 他和老人们根本不熟，更谈不上会有感情。 虽说知道老人被水冲走，后果肯定是死亡，秦牧阳心中也只是有些无奈，有一些为之可惜，但要说为他们悲伤或者别的什么强烈情绪，那是真没有。 他现在的强烈情绪是自己是否需要沿着洪水顺流而下，去看看这一路上能否找到高飞和林宇的痕迹。 被绑在街尾的简易木筏浮得比刚才高出了有整整二三十厘米，这是秦牧阳在屋顶上活动的时间内洪水上涨的高度。 秦牧阳小心翼翼下到木筏上，解开了绑住木筏的绳子。 他打算继续顺着洪水往下漂一段看看，如果在快要离开城区范围内还未找到高飞跟林宇的踪迹，他就直接上岸找地上过夜。 现在的水流已经没有之前那么急，单人操纵简易木筏想要逆流而上虽说依旧不可能，但他不担心自己会直接被冲走而无法上岸。 他可以选择跟着水流往下漂，然后在任意觉得合适的位置停下。 木筏漂得比之前平稳，也不会再有大浪溅到身上，甚至飘落的雨丝也渐小渐无，天上甚至有冷冷的月光想要从云层缝隙中钻出来。 秦牧阳稳稳坐在木筏上，手中握着手电筒，朝着街道两边的建筑照过去。 建筑的门窗在夜色中就像黑洞洞的大嘴，准备吞噬什么。 时不时，秦牧阳还会看到一些丧尸挂在广告牌之类的东西上面。 它们不挣扎，只是挂在那里，本来干瘪的皮肉被泡得肿胀发白，一个个就像巨大的白色的蛆虫。 当秦牧阳的木筏经过时，它们龇牙咧嘴地叫着，动弹一下发肿的手脚，或是被水冲走，或是继续挂在广告牌上，又或是…… 突然伸手抓住了简易木筏的边缘，企图翻身上筏子，最好再给木筏上那个鲜活的猎物脖子上来上一口。 就像现在这样。 简易木筏本来稳稳浮于水面，而秦牧阳正用手电筒在朝着右边的一栋建筑，却感觉到木筏好像突然触到了什么，剧烈震动了一下。 秦牧阳一个没坐稳，身子往旁边扑倒过去，幸好他核心比较强，立刻稳住了。 手电筒脱手而出，往木筏边缘滚过去，就差那么几厘米就要掉进下面昏黄的洪水中。 秦牧阳立刻伸手去抓手电筒，刚摸到手电筒还未拿起来，距离他手指不到五厘米的地方，突然一只又白又肿的手从木筏下面的水中伸了出来，一下抠在了木筏边缘。 那手指奇怪地扭曲着，有两根手指甚至失去了指甲，留下一个黑色窟窿。 而其余的指甲则是一种诡异的青灰色，仿佛血液在下面凝固了，被冻起来了。 有那么一瞬间，秦牧阳被这只诡异的手吓到了，但不到一秒钟他就反应过来，这是水底的丧尸把手伸了起来。 他毫不犹豫，抓起手电筒就朝着那只手砸了下去。 那个力道，能够把一只正常的手直接砸得骨裂。 丧尸不会感觉到痛，就算骨裂对它来说也根本不会有什么影响。 苍白的手还是牢牢抓住简易木筏的边缘，使得木筏都有些歪斜起来。 下一瞬，另一只苍白的手也抓在了木筏边缘处，一个湿淋淋的上半身从水中冒了出来。 木筏剧烈晃动起来。 秦牧阳和丧尸基本都处在木筏的左侧，如果不快速把握住平衡，木筏立刻就会翻掉。 秦牧阳不敢再继续跟丧尸纠缠，立刻往后退去，退到了木筏的右侧，让它能够左右平衡，不至于翻倒。 其实按照现在洪水的流速，就算是翻倒在水里也淹不死秦牧阳，他能够随便抓住什么东西游上岸。 但前提是水里没有丧尸。 他不敢赌。 掉进水里被丧尸抓住可就要了命了。 秦牧阳坐在右侧，那只丧尸立刻直起身子想要翻身上到木筏上来。 毕竟秦牧阳身上的气味太诱人，不，太诱尸了。 他之前在售楼大厅那里被水冲着翻滚了几圈，身上有些小伤口渗了血，这气味让泡得发白的丧尸快馋疯了。 木筏剧烈晃动着，秦牧阳双手抓住木筏，随着晃动移动着自己的身体。 他一方面要防止自己被甩下去，一方面还要平衡着船身，防止不平衡而引发的侧翻。 丧尸拼命动着，秦牧阳被折腾得手忙脚乱。 很快，那只丧尸的上半身直接扑到了木筏上，伸着手就去够秦牧阳的脚腕。 秦牧阳踹了它一脚，没踹开。 幸而丧尸爬上木筏以后，反倒更容易保持木筏的平衡。 秦牧阳移动了一下，拿起那根当成船桨的枯木，直接将丧尸捅进了水里。 第574章 听到呼救声 木筏摇晃了几下，然后慢慢稳定下来。 秦牧阳看到被捅回水里的丧尸沉了下去，忍不住想要骂街。 跟丧尸僵持的时间，木筏已经漂过了很长一条街，把秦牧阳带到了另一个地方。 他都没来得及观察刚才漂过的那条街上有没有留下什么痕迹，有没有高飞和林宇的踪影。 看来只能听天由命了。 再往下漂一段路，就要到达这个城市最后的几条街道，如果到时候还未找到林宇他们的踪迹，秦牧阳打算直接靠岸找地方过夜。 手电筒随着木筏的漂流，在两侧的建筑上扫来扫去。 这条街进水很严重，水流已经淹到了二楼，估计站在二楼水都已经在膝盖的位置。 偶尔手电筒会照到二楼窗口露出来一张木然的脸，眼睛直勾勾盯着不知名的地方。 秦牧阳冷不丁看到一张脸，会觉得那就是自己要找的人，然后定睛一看，不过是一只被困在房间内的丧尸而已。 手电筒的光晃来晃去，秦牧阳的眼睛一直在四处寻找着。 雨已经停了，月亮冷冷挂在空中，有一种在被人注视的感觉。 秦牧阳仰头看月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一阵呼救声。 那声音夹杂在水声中听不真切，但能听到那种急迫和绝望的感觉。 秦牧阳立刻用手中的船桨将木筏停下，并且顺手绑在了旁边的一根灯柱上。 手电筒往四周照去，看不清远处的情况，只能根据呼声最终确定呼救声是在下游大概二十多米外的建筑里传来的。 呼救的人可能是在黑暗中看到了秦牧阳的手电光，所以才扯着嗓子叫的。 因为秦牧阳发现他只要往下游二十多米远的那个建筑那边照过去的时候，呼声就会很激烈，似乎在提醒他，呼救者就是在那里。 搞清楚呼救者的位置以后，秦牧阳解开绳子，让木筏慢慢往下漂去。 他并不打算直接到呼救者跟前，没有搞清楚对方的身份，也不知道对方呼救是真是假，还是要谨慎些。 他在距离呼救者还有好几米远的地方再次停下，而且是停在了呼救者对面的街边。 一个在街道左侧，一个在街道右侧。 如果有问题，秦牧阳有很大的缓冲空间。 举起手电筒照过去，并没有像想象中那样看到惊慌失措的呼救者，而是看到一栋被水中丧尸包围的楼。 就是一栋很平常的楼，下面是商铺，上面是住宅。 商铺门口有广告牌和路灯杆，刚好有一棵大树冲过来卡在了广告牌和路灯杆之间，于是，很多丧尸被拦截在这里。 秦牧阳怀疑这些丧尸就是之前被困在高速口那边的丧尸，洪水上涨以后，它们直接被冲到了这里。 毕竟这个地方刚好就是在高速路的下游处，而这边的街道上原本是被成子他们清理过的。 丧尸们不仅是被拦在了水里，有一部分已经爬上了那棵横在那里的大树，正慢吞吞朝着建筑的方向爬过去。 建筑的二楼有个阳台，阳台现在已经被水淹了好几十厘米，估摸着里面的空间应该也被淹没了。 阳台的角落里有一把破旧的椅子，椅子上则是蹲着一个小小的身子，紧紧缩在一起，只有一双黑漆漆的眼睛望向秦牧阳那边。 那稚嫩的双眼望着秦牧阳手电筒的光芒，好像望到了黎明的曙光。 那个小孩就是刚才的求救者。 秦牧阳怎么都没想到求救的会是一个小孩子。 潺潺的水声削弱了小孩求助语气中的稚嫩，剩下的只是绝望。 大概是担心自己的呼救声会让树上那些丧尸加快往阳台那边转移，小孩此刻闭了嘴，蹲在被水淹了一大半的椅子上。 他身后有一扇能够通往室内的门，木头门板坏了一块，从破洞处有青灰的手掌伸出来在乱抓着。 小孩现在的处境很危险，阳台进了水，他随时可能会淹死或者被冲走，阳台前面的大树上有丧尸正在朝着他爬过来，身后的房屋内也有丧尸想要闯出来。 他此刻能够冷静下来没有发出声音，只是缩在那里尽量不让自己引起注意，已经是十分成熟稳重的表现。 换成是个大人在那，不一定表现有他那么好。 刚才开口呼救，估计也是因为被困这里太久，又看到了秦牧阳照过来的手电光，所以才会大叫起来。 秦牧阳有点纠结到底要不要去救对面那个孩子。 主要是前面那棵树上有太多的丧尸，要去救人，很有可能会正面面对那些丧尸。 现在四处都是水，秦牧阳不敢保证自己能够在水中还能干掉丧尸。 若是正常在平地上，这些丧尸对他来说倒不是什么威胁。 此刻不仅是有水，他手中还没有合适的武器。 钢管弄丢了，对付丧尸很费劲，他只有背包中的一把匕首，还是当初从t城走的时候，班长他们送的。 刚才在木筏上跟那只爬上来的丧尸僵持的时候，秦牧阳甚至都没空去背包里面翻出匕首来。 如果是钢管在手就好办了，直接拿着刺过去就行了。 这个状况去救对面那个小孩，自己根本没有把握。 可是不救的话，心里真的会很难受。 孩子那双湿漉漉的眼睛，就那么带着渴求的望着秦牧阳。 而且秦牧阳发现，这个孩子他很眼熟，是那天晚上推着轮椅的那个小孩，他记得成子叫他小鹏。 如果知道对方的名字，再不去救，心中的难受又会增加一层。 已经有一只丧尸快要爬到阳台上，小鹏的身子剧烈颤抖起来，好像下一秒就会忍不住尖叫。 如果可以逃跑，他肯定早就拔腿就跑了。 秦牧阳握了握捏在手中的匕首，解开了绑木筏的绳子，用那根临时的船桨使劲撑着木筏往街对面划去。 木筏就是自己现在能踩到的地面，秦牧阳打算站在木筏上干掉那些树上的丧尸，再接阳台上的小鹏离开。 本来对小鹏虎视眈眈的丧尸们，感受到背后似乎有个更加鲜美的东西在靠近，全都齐刷刷转过头来。 被水泡了大半天的丧尸，浑身上下都是肿胀苍白的，再加上那扭曲的动作和身上大大小小翻开的伤口，秦牧阳直接被恶心到了。 小鹏能够淡定面对这些丧尸，秦牧阳真心佩服。 第575章 我会来救你 眼见着秦牧阳的木筏靠过来，小鹏的眼神都变了，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到底还是个孩子，被孤零零困在这里这么久，此刻有人在靠近，他终于忍不住了。 之前发现前方有手电光四处乱照，他便忍不住呼救。 可当拿着手电筒的人到了对面，他发现并不认识此人之后，便不再抱任何希望。 谁会无缘无故救自己呢？ 何况是前一天晚上才认识的，只有过一面之缘的陌生人。 小鹏年纪虽小，却早就在福利院看明白了一些东西。 如果人不是自私的，那自己为什么会生活在福利院？ 当然，有些人除外。 比如说一直照顾自己的那些大哥哥，还有敬老院的爷爷们。 当秦牧阳在洪水中艰难地撑着木筏朝他靠近的时候，他几乎惊呆了。 有那么一瞬间，他脑中想的并不是对方来救我了，而是：这里有什么物资，他要过来拿？ 直到看到对方距离自己越来越近，而且还朝自己投来安慰的目光。 自己前后都是丧尸，这里除了丧尸和淹到楼上的水，只剩下自己这么个活人。 对方是在救自己的。 意识到这个以后，小鹏便再也忍不住了。 他情不自禁从椅子上站起来，脏水没过了脚面。 他想要往前走，想要去靠近秦牧阳，他很怕自己会再次被丢下，再次离别人远去。 毕竟他刚刚才被人丢下在这里。 他从椅子上跨了下来，水瞬间就没过了他的膝盖，他直接摔进了水里，完全被淹没。 秦牧阳吓了一大跳，不过很快就看到一只稚嫩的手臂从水中伸出来，抓住了阳台的围栏。 小鹏艰难地从水中爬了起来，用手摸了摸脸上的水，双眼紧紧盯住秦牧阳，似乎是想哭，又或者是想要呼救。 树上的丧尸和他身后那扇门里的丧尸收到了他刚才动作的刺激，异常不安起来。 秦牧阳看到他的动作，对他做了个手势，但发现他并没有懂，只好扯着嗓子喊道：“别动！” 要是被冲进水里，很不好救，秦牧阳担心自己忙活半天结果收获的是被淹死的一个孩子，或者被丧尸抓伤的孩子。 似乎担心对方会被自己吓到，秦牧阳又补充道：“我会来救你的，小鹏。” 小鹏听到了秦牧阳的喊声，渐渐冷静下来，没有再乱动。 对方知道自己的名字，对方一定会救自己的。小鹏自己安抚自己。这是他在福利院里学会的办法。 被困在树那边丧尸们被秦牧阳的喊声吸引住，干脆全都调转头来面对着秦牧阳，有一些甚至在扑腾着双手双脚想要靠过去。 给它们一些时间，说不定还真能歪打正着游到秦牧阳跟前去。 秦牧阳低声骂了一句脏话，开始准备着战斗。 他将木筏直接划到了被卡住的大树那里，让木筏也被大树阻挡住，这样他不用船桨，也能让木筏保持在原地而不被水流冲走。 木筏刚一靠过去，丧尸们就围了上来，仿佛一盘菜突然被放到了一群饥肠辘辘的人面前。 秦牧阳把手中的枯木往前一捅，先将两只想要将手搭在木筏上的丧尸捅开。 他十分担心丧尸会直接把木筏弄翻，那样自己将会毫无还手之力。 捅开那两只丧尸之后，秦牧阳随便扯了一块布条将手掌和匕首缠在了一起。 这样能够保护自己的手在握住匕首的时候不容易被咬伤，毕竟匕首这东西相比钢管太短了，秦牧阳用习惯了钢管，很担心自己会操控不好匕首，疏忽大意间被丧尸的牙齿轻轻划伤，也可能会酿成无法估量的后果。 而且这样绑住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可以防止匕首在战斗中脱手而出。 这下面可是好几米深的洪水，匕首掉下去根本无处可寻，这是秦牧阳的最后一个武器！ 轻轻活动了一下手腕，秦牧阳蹲下身去面对着再次靠过来的两只丧尸。 发白的皮肉在手电筒的照耀下泛出诡异的光和让人难以想象的质感，秦牧阳感觉自己再多看一眼都会吐出来。 他快速将手中的匕首刺出去，刺向丧尸的眼眶。 嗤—— 匕首很容易就从丧尸的眼眶扎进去。 手感很奇妙，像是在刺穿西瓜皮和果冻。 被水泡过的丧尸对付起来更加轻松了许多，唯一不好的是，匕首扎进去的时候会有水滋出来。 幸好秦牧阳躲避及时，才没有让这些脏水滋到他脸上。 他一鼓作气又干掉了两只丧尸，被滋出来的臭水恶心得直想吐。 又有丧尸靠过来，秦牧阳站起身直接朝着那边的大树上跳过去。 幸而那棵大树够大，而且卡住了足够多的垃圾，几乎在水面上搭成了一个小型的平台，否则秦牧阳这样跳过去，可能会直接摔进水里。 站在大树上，秦牧阳不用再像刚才在木筏上那样小心翼翼。 在木筏上随便动一下，都要考虑会不会不小心侧翻进水里，秦牧阳一直是提心吊胆的。 此刻，他直接放开了手脚干起来。 爬上树干的丧尸不是被他一脚踹进水里，就是被他按头强杀。 他一面朝阳台那边靠近，一面快速屠杀着丧尸，这被阳台上的小鹏看在眼里，直接看傻了。 小鹏之前本来还担心过秦牧阳一个人靠过来，遇到这么多丧尸到底应该怎么办。 毕竟他从未见过谁能够一次性干掉这么多丧尸，而且是在如此艰难的状况下。 他猜想秦牧阳可能会避开大树那里，直接把木筏划到阳台的另一头接他。 但他没想到在水中想要将木筏逆流而上，对秦牧阳来讲那是比杀丧尸还要困难。 秦牧阳手起刀落，用匕首快速收割着丧尸的场面，对小鹏来说是个很大的冲击。 如果成子哥哥他们也有这种手段，很多人就不必牺牲了。 他还记得去年的时候，一起照顾大家的人数比现在多了差不多两倍。 可到如今…… 成子哥哥老说他们是生病去治疗了，但小鹏心中其实什么都明白。 哐当—— 小鹏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异响，他紧张地回头看去，发现是阳台上的那扇门，终于承受不住丧尸的推挤，整个被卸了下来。 大量丧尸从屋内涌出来，直奔阳台上的小鹏。 第576章 惊险中得救 眼看着秦牧阳马上就要到阳台那里，却出现这种状况，秦牧阳有些傻眼。 小鹏更是被突然涌出来的丧尸，吓得直接尖叫起来。 “往树这边走！靠过来！”秦牧阳加快手上的动作，一边对着小鹏大喊着。 好在小鹏只是大喊大叫，动作却还很机敏。 有些人就是遇到事情会忍不住大叫，但是整个人却是理智的，能够正确做出各种反应。 小鹏没有那种普通孩子遇到危胁时候的慌乱，只是叫了几声，就立刻按照秦牧阳说的，往阳台那边靠过去。 他一边走，一边还不忘用一只手将刚才他蹲着的那个椅子拖在身后。 水很深，他走起来很吃力，但椅子在水中拖着却并不费劲，水有浮力，这种木头椅子平时拖着很沉，在水中依靠着浮力却变得很轻。 从室内扑出来的丧尸们前进也受到了水流的阻力，并没有立刻抓住小鹏。 而且由于他身后拖着那个椅子，将丧尸直接阻隔了，形成了一个临时的保护层。 这孩子不是一般人。秦牧阳心想，能够在这种情况下保持镇定，他一定是能够活下去的孩子。 小鹏一边哭，一边往阳台挨着树的那边靠近，而秦牧阳则是奋力杀着从水中爬上来想要抓住他脚踝的丧尸，往小鹏那边靠过去。 最终，是小鹏率先到达了阳台边缘。 秦牧阳用匕首扎穿了又一次扑向自己的丧尸的头颅之后，也来到了阳台那边。 “翻过来。”秦牧阳对小鹏说，此刻，还有丧尸从水中爬出来，或者是沿着大树靠近秦牧阳，秦牧阳能够做的事情只是清出一条通往木筏那边的路，然后指望着小鹏能够自己翻出来，跟着他往回走。 小鹏嗯了一声，将手中的椅子放下，就要踩着椅子翻过去。 毕竟他的身高要翻越一个阳台上的护栏还是有些困难，更何况脚下还有几乎没到他大腿的洪水，他根本连想要站稳都很不容易。 哪知他手中的椅子刚放下，就有丧尸直接朝着他扑来。 那四五只丧尸在扑来的过程中，有些直接摔到水，有些则是根本不受影响。 没有了椅子的阻挡，小鹏感觉自己可能必死无疑。 秦牧阳还在专心对付外面的丧尸，根本无暇顾及自己……他刚想到这里，就见秦牧阳飞速捅死一只想要抓住他脚踝的丧尸，然后把手伸过来，提起放在阳台边的椅子就朝那几只丧尸砸了过去。 泡了水的椅子离开水以后很沉重，但被秦牧阳甩过去的时候看起来很轻松。 轰的一声响，椅子砸在那两只想要扑过来的丧尸身上，直接碎成了好几块。 丧尸被这突如其来的冲击力甩得往后退了好几步，有一只甚至直接跌坐在了水里，半天爬不起来。 “快来！”秦牧阳顾不得去欣赏自己刚才很帅的操作，冲着小鹏招招手。 小鹏刚一挨紧阳台的栏杆，秦牧阳就把手伸进去一把捞住他。 小指不知道碰在了什么东西上面，有一种被扎了一下的刺痛，秦牧阳皱了下眉。 然后他用力一把抓住小鹏的衣领，用力将他从阳台里面拖了出来。 两只丧尸猛地扑向阳台，但扑了个空。 小鹏感觉自己的脖子上被勒了一下，眼睛一花，就已经在阳台外面的大树上面站着了。 秦牧阳并没有让小鹏自己往前走，阳台上的丧尸想要翻出来，水下有丧尸想要爬上来，小鹏自己在这棵大树上行走很危险，稍不注意就有可能踩空跌入水中。 秦牧阳干脆直接把小鹏夹在了腋下。 他是个大高个，又有体育生那种强健体魄，还长期奔波，把小鹏这么个孩子夹在腋下就跟夹了个公文包一般轻松。 小鹏不敢乱动，看着秦牧阳夹着自己朝着简易木筏那边狂奔，时不时用脚踹一下从水中探出来的丧尸，又或者是用另一只手刺出匕首去干掉一只扑来的丧尸，他的心怦怦跳着，连尖叫都忘记了。 秦牧阳的实力在他眼里犹如天神下凡一般，成子他们根本完不成的事情，在秦牧阳手中好像变得很简单。 不到一分钟，秦牧阳就已经夹着小鹏回到了简易木筏上。 木筏震荡着，秦牧阳将小鹏像背包那样扔下，然后迅速将一只想要爬上木筏的丧尸踹下去，紧接着就用那根枯木撑着木筏离开了卡住的大树这里。 木筏随着水流往下游缓缓飘去，没有了丧尸的威胁，秦牧阳这才叹了口气。 他把绑在胸口的手电筒取下来，照了一下刚才小指刺痛的地方，然后他面不改色开始用匕首割下来一节绳子，将小指从第二节那里缠紧。 一边缠的同时，他还很淡定地跟小鹏说着话。 “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秦牧阳问的同时，从背包里掏出了并不多的矿泉水，洒在匕首上开始清洗匕首。 小鹏摇了摇头：“没受伤，我很好。” 但看得出来，小鹏脸上还有些惊魂未定的样子，只是在努力装出淡定，不过是真的没受伤。 “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敬老院的人不是都撤离了吗？”秦牧阳确信江远帆他们逃走的时候不可能没有管敬老院的人。 就算江远帆这个时候不管，像张瑾和李鸣川这两个人是不可能抛下那些人的。 “我们没有全部撤离成功……你，你干什么？”小鹏正打算说一下自己经历的事情，却见秦牧阳突然把洗干净的匕首拿着在小指绑了绳子的地方比划着，他一下愣住了。 “别看。”秦牧阳说，“继续说说你遇到了什么事情吧。” 小鹏歪开头，眼泪突然哗啦啦往下流。 “你们的人说不要等水来了再撤离，所以我们大家就跟着一起往别的地方转移。可是转移到一半的时候，洪水就来了。我和成子哥哥，还有一个爷爷被水冲走了。 “成子哥哥在混乱中抱住了我，他的头上被撞了好大一个口子……”小鹏说得抽抽搭搭。 秦牧阳在小鹏的哭声中，将手中的匕首朝着小指第二节的关节处切了下去。 第577章 你不死好吗? 很痛。 被动受伤和主动受伤的感觉很不一样。 秦牧阳不能把小指缩回来，他必须狠狠切下去。 小鹏已经被眼前的情况完全惊呆了，他哆嗦着看向秦牧阳：“哥，你、你在做什么？” 似乎是想要上去拦住秦牧阳这样做，又有些恐惧秦牧阳此刻的眼神。 那冰冷坚定的眼神，小鹏感觉秦牧阳要不就是彻底疯狂了，要不就是会立刻跳起来杀了自己。 秦牧阳努力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企图安抚小鹏，但并没有什么用。 他只好一边用力切下去，一边低声道：“刚才拉你过来的时候，阳台里面有一只丧尸倒在了水里，我没有看到，手指头被它划伤了一点……” 秦牧阳说到这里，小鹏看到他的身体突然紧绷了一下，眉头也狠狠皱起，大颗大颗的汗珠从他额头上滚落下来。 他突然扯嘴角，露出一个很勉强的微笑，把右手举起来。 他手中拿着的是刚刚切下来的小指。 班长他们的匕首是真的快，一路上这匕首被秦牧阳用来削树枝，杀丧尸，现在用来切自己的手指头，一点都没有感觉到匕首变钝了，也不知具体是什么材料制作的。 小鹏不敢去看，却又忍不住想要去看，似乎想要用这种场面锻炼自己的胆量一样。 秦牧阳仔细看了看小指上的那个伤口，那么小，如果是平时，这么小一个伤口，根本就不会感觉。 但是被丧尸咬伤的伤口，无论多小，都会感觉到那种钻心的刺痛和灼热感。 否则秦牧阳不会毫不犹豫切下小指。 如果是别的东西擦伤的，根本不会这么痛苦。 秦牧阳祈祷着会和刘紫薇说的一样，只要快速切掉被咬伤的肢体，就不会感染丧尸病毒。 但他心里还是有些不确定。 切去部分小指以后，被切开的位置非常痛，不仅仅是疼痛，还有灼热、抽搐和被紧紧束缚的感觉传来。 只是切了小指的一部分而已，都没有完全切掉，就会有这么难受吗？秦牧阳自嘲地想着，举起右手毫不在意将刚刚切下来的手指顺手扔进了水中，而他自己则是躺了下来。 木筏摇晃着像小时候在树林里搭过的吊床，秦牧阳看着冷清的月光洒下来，一边大口喘着气。 手上就那么一点伤，怎么会那么痛呢？ 心跳加速，身上冷汗直流，感觉全身上下都有些麻木了。 秦牧阳很担心自己会变成丧尸，他用右手在背包里摸索着，仿佛在找什么东西。 摸索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自己要找的东西已经交给江远帆了。 每次他只要与江远帆分开行动，都会把手枪交到江远帆手中。 谁让那个弱鸡别的武器用起来都一般般，唯有拿枪的时候百发百中呢？秦牧阳叹了口气。 如果手枪在自己手中，也许自己就不会被咬伤了吧？ 不，那只丧尸是倒在水里的丧尸，小鹏和自己都没有察觉到，有没有手枪都会是这个后果。 也不对，如果有手枪，救援小鹏的过程也许就不是这样的了。 不过也说不好，自己一般情况下是不会动用手枪的，救援小鹏的这种情况，也根本犯不着用手枪。 唉，琢磨这些已经发生的事情有什么用？最好还是看看眼前的情况，接下来该怎么办。 那只水里的丧尸，真的是个意外。 秦牧阳脑中乱哄哄地想着，似乎发散思维对伤口的疼痛有好处，这样他就不会觉得太疼了。 他对小鹏招了招手：“你小心靠过来一点，别把船弄翻了。” 小鹏终于克服了对秦牧阳刚才行为的恐惧，慢慢靠过来一点。 秦牧阳把刚才切过自己手指的匕首在身上随便擦了擦，然后捏住刀尖，刀柄朝着小鹏递了过去。 “拿住。小心别伤了自己。一会儿如果我变成丧尸，你就用这个捅进我眼睛里去。明白吗？”秦牧阳把匕首往小鹏怀里塞。 小鹏哆嗦着不敢接，拼命摇头。 “拿着。我要是变成丧尸，你不对付我，你也得死。” 小鹏继续摇头：“你要是变成丧尸，我一个人也活不了的。” “什么活不了！”秦牧阳硬把匕首塞进了小鹏手中，“我的队友们都还活着，敬老院也有很多人还活着，他们都会来找你的。” 小鹏捏了捏被秦牧阳捂热的匕首：“敬老院的人不会找我的，他们没那个能力。” 这孩子虽小，但似乎对敬老院那些人很了解，很清醒。 “我的人会来找我的。”秦牧阳扭动了一下身体，让自己能够躺得更舒服一些，“就算是尸体，他们也会找来的，你放心吧。” 小鹏这次没有回答，似乎在想如果真的出现那种情况，他要用这把匕首插进这个大哥哥的眼眶吗？ 他明明刚刚才救了自己。 自己真的很值得别人救吗？ 成子哥哥也是为了救自己…… 想到这里，小鹏的眼泪流了下来。 “成子哥哥当时抱着我在水中，也是被丧尸咬伤了。”小鹏突然开口对秦牧阳说道，“他是为了保护我才被咬伤的。丧尸咬在他的脖子上，他流了好多血。他用尽全身力气把我举起来，放在了那个阳台上，但他自己却没有力气再爬上来。 “他说让我好好听话，好好活。他说以后再也没有他那么凶的人天天骂我了，让我不要害怕。可是我从来没有害怕过他骂我，我知道他都是为我好。他那么凶，都是装出来的…… “成子哥哥没有了，你……你也要丢下我吗？你不能死！你不能死！” 小鹏一边说着，一边爬到秦牧阳身旁，将头搁在了秦牧阳的胸口：“哥，你不死好不好？” 秦牧阳苦笑一声。 死或不死，真的是由他能够决定的就好了。 这孩子明明很聪明，但在这件事情上却显得十分幼稚。 大概是从小就被人抛弃，好不容易有了成子他们这群亲人，却又遇到了眼前的状况。 如果自己真的变成丧尸，对这个孩子来说简直就是灭顶之灾，更何况，自己还亲手塞给他一把匕首，让他杀了自己。 第578章 木筏顺水下 小鹏小小的身子缩在自己身边，毛茸茸的脑袋搁在自己的胸口。 秦牧阳感觉到他身体的热量，莫名有些心安。 秦牧阳很少去想自己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但他知道自己是切实的拯救过一些生命。 自己如果死亡，会被很多人记住。所以就算现在死掉，也不枉来这世上一遭吧？ 可如果自己是变成丧尸，眼前这个孩子，他到底有没有勇气对自己下手？ 秦牧阳胡思乱想着，胸口感受着小鹏身体的温热，手指在抽痛，身上却在发冷。 还好血是止住了，不至于有个失血过多休克什么。 此刻自己至少还没有死亡，也还没有出现变成丧尸的前兆，秦牧阳决定趁这个时间做点事。 他推了推趴在胸口的小鹏，发现他已经睡着了。 穿着一身湿淋淋的衣服，竟然能够睡得着。 这孩子受了惊吓，此刻又是深夜，能够趴在一个认为能保护自己的人身上，他感觉到了安全和舒适，完全放松了下来。 秦牧阳稍微移动了一下他的身子，让他枕在自己半干的背包上，这样移动，他也只是轻轻动了一下脖子，根本没醒。 秦牧阳举着手电筒照射两边的建筑，想找到一个适合过夜的地方。 他们两个人这样漂在水上根本不行，如果自己变成丧尸，很容易伤害到小鹏，而即使不变成丧尸，这样在水上也是危险的。 自己受了伤，再遇到什么突发情况，不一定还能反应及时。 既然已经救了人，就该努力为他考虑到方方面面的事情，否则一切努力都是白费，更何况为了救人，自己还被丧尸咬伤，说不定会失去生命。 秦牧阳歪头看了看那张熟睡的小脸，继续用手电筒照耀着，寻找着。 街道两旁的建筑在下游被水淹得很厉害，多数街边的建筑都只有二层，而这些二层全都被水淹没了，有些只露出一个顶部，完全看不到建筑本身的样子。 而且下游堆积的杂物非常多，各种垃圾和漂浮物都被冲到了下游，连带着一些丧尸，在水中浮浮沉沉。 秦牧阳拿起枯木做成的船桨，用力推开挡住木筏的一些杂物。 手上的伤口不知道为何非常疼痛，额头有大量冷汗滴下来。 秦牧阳以前在新闻里看到过有人在干活的时候，不小心被机器切断了手指，竟然能够淡定拿着断指去医院。 不知道这种人是何等坚韧，竟然能够忍受住这种疼痛的冲击。 木筏终于驶离了这片四处都是漂浮物的水面，秦牧阳放下手中的枯木，查看了一下被截肢的手指。 伤口有些发黑，边缘的皮肉却是泛白的，有组织液和一些血丝在少量渗出，看起来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但疼痛却是实际存在的，让人有些难以忍受。 秦牧阳叹了口气，回头发现小鹏不知道何时已经醒了，正盯着他看，似乎在确认眼前这个人是不是真实存在的。 过了好几秒钟，小鹏才说道：“哥，你休息会儿。” 秦牧阳摇头：“不行，我得看着附近有没有能落脚的地方，而且……” 秦牧阳想说“而且还想找找高飞和林宇他们”，但是觉得这种话说给小鹏听也没什么意义，高飞和林宇如果真的被水冲走到现在还没上岸，那肯定已经尸体都凉了。 如果他们成功上岸了，自己找不找他们也无所谓了，他们肯定会想办法跟队伍集合的，而不是让他一个刚刚截肢的伤员去四处寻找。 高飞平常表现得好像十分不靠谱，但关键时刻他会收起自己的那些离经叛道的思想和行为，认真对待眼前的事情。 而林宇本身就是一个比较稳重内敛的人，很能抗压。 这样两个人，只要没有死，绝对不会有困难能够轻易难倒他们。 既然如此，自己何必强撑着。 秦牧阳如此一想，立刻全身放松下来，觉得自己身体发酸，浑身疼痛，头脑也有些不清醒了。 难道说真的感染丧尸病毒，之前只是靠一口不服输的气撑着的？ 小鹏似乎也看出了秦牧阳突然间的疲倦，主动将手伸过去：“哥，你把手电筒给我，我给看着有没有落脚的地方。” 秦牧阳没有拒绝，把手电筒交到了小鹏手上。 而后，他直接瘫在木筏上，开始昏沉起来。 但秦牧阳是一个不允许自己昏沉的人，他用力睁开眼睛，摸来一节绳子，开始在自己的手上和木筏上缠绕着。 过了一会儿，他把一个绳头拿起来递给小鹏。 “如果一会儿我有什么不对劲，你就使劲拉这个绳子，我就会被绑在木筏上，无法伤害你。”秦牧阳说。 他觉得自己要是真的变成丧尸，先别说小鹏敢不敢捅自己一下的问题，主要是小鹏能不能干得过变成丧尸的自己？ 刘紫薇说过，抗体越强，体能越好的人，变成丧尸之后也会相对强悍一些。 自己这样的，变成丧尸之后，高飞他们都不一定能够一下就干掉吧？ 所以秦牧阳想了个办法，他用绳子将自己虚虚绑在木筏上，并没有绑紧的那种。 如果遇到突发状况，他能够很快从绳子里面摆脱出来，立刻接手眼前的事情。 如果变成丧尸，自己反倒是不好从绳子中摆脱，毕竟丧尸只有蛮力，没有智慧，根本不可能轻松脱身。 而这个时间里，小鹏也能拉紧手中的绳子，将变成丧尸的自己捆得更紧，更加没有脱身的可能性。 秦牧阳为自己满意的计划而安心，他很快就昏睡了过去。 梦里都是乱七八糟的画面，一会儿梦到自己溺水了，一会儿又梦到自己一整条胳膊都被丧尸拽了下来，甚至梦到自己变成丧尸，抱着老江他们狂啃。 小鹏坐在木筏上，学着秦牧阳之前的动作，用手电筒照着两边的建筑，时而还拿起那根对他来说很沉重的枯木，将阻挡住木筏的一些杂物推开。 小小的身躯把一切都干得像模像样。 时不时的，他也会低下头去看看躺在一旁的秦牧阳，看他是否还活着。 木筏随水而流，小鹏看到不远处的一间店铺里有一面旗子被一根棍子挑出来。 他用手电筒去照时，看到了一张活人的脸。 第579章 老江的判断 江远帆他们的撤离很及时。 秦牧阳他们三个离开那间中老年服饰的店铺之后，江远帆一琢磨，既然有要撤离的可能性，不如在危险来临之前先撤离再说。 江远帆常常会有那种“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的想法，自己主动就想先避开一些可能存在的威胁。 他很快说动了成子，让大家一起撤离到他认为比较安全的地方。 果然，在撤离的过程中，水位开始大幅度上涨，最后引来了那一波几乎毁天灭地的冲击。 当时江远帆他们几乎都快撤完了，剩下成子、李鸣川、李成军分别带着一个老人，还有两个小孩在外面，其中一个孩子正是小鹏。 洪水冲下来的时候，李鸣川几乎是想都没想，回身拉住坐在轮椅上的老人，又想去拉李成军。 但是来不及了，他空下来的那只手只能一把抓住旁边的路灯杆，才能让他和老人都不被冲走。 没想到的是，老人在关键时刻，并不愿意拖累他们。 也许是离开了敬老院附近成子他们所清理出来的安全区域，这些老人弄清楚了目前世界的状况，所以不愿意再成为负担。 轮椅上的老人直接往水里一扑，就被湍急的洪流带走了。 李鸣川感觉到手下突然变轻时，已经晚了。 他知道老人已经救不回来了，没有再去纠结，而是抓住了屋内的人扔过来的绳子，奋力爬进了建筑当中。 李成军只有一只手，洪水来临的时候他直接选择了保自己。 他就是这样干脆的人，想救的人他丢掉自己的性命也要去救，比如那次救秦牧阳和林宇。 和自己无关的人，他根本想都不用想就会抛弃，比如本该是他推着的轮椅上的老人。 老人察觉到李成军放开手，并没有觉得难过或者是惊慌，反倒是微笑着回过头看了他一眼，用沙哑的嗓音说道：“孩子，你做得很对……” 那张微笑着的苍老的脸迅速被洪水吞没。 李成军抱住旁边的一棵树，也被洪水肆意冲击着。 贺强反应很快，他直接顺着绳子，在水流变得更大之前冲出去把绳子塞到了李成军的手里，又抱住一个孩子折返回来，会长他们一群人在旁边接应着，大家还算有默契。 最终被洪水冲走的是成子、三个老人，以及小鹏。 成子来不及抓住轮椅上的老人，又或者在这个时候他明白救助老人不如拯救孩子，总之，他一把抱住了小鹏，然后被洪水翻滚着冲走。 江远帆他们站在二楼窗口，看到成子他们被冲走的身影，也看到紧跟着被水冲着顺流而下的大量丧尸。 江远帆只在窗口看了几眼，就已经收拾了好了心绪，安排接下来的事情。 “水位在上涨，二楼离水面太近，不安全，也不卫生，我们去三楼。” 江远帆认为待在二楼等下还是要往上撤离，倒不如现在就完成任务。 成子他们的人因为失去了成子这个领队，一时间有些迷茫，想要救人，根本无法去救，只能无能为力看着茫茫洪水肆虐。 此刻江远帆站出来说话，他们才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样，立刻按照他说的去办。 大家把行动不便的老人抬上三楼，各自找到舒适的位置。 “身上沾了洪水的，全都给我到外面阳台上去用雨水冲干净。”江远帆再次发话。 洪水带着各种垃圾和杂物，充满不知名的病毒和细菌，很容易传播各种疾病。 江远帆监督着他们将身上清洗得干干净净，才让他们各自检查身上有没有受伤，如果有伤的话，就找周也和许曼舒处理。 李成军的衣服被洪水污染过，他在雨水中洗净了全身之后，干脆连那身衣服也脱下来洗了洗。 江远帆看着他那身打湿的颜色骚气的中老年服饰，干脆让他找了根棍子，将衣服直接挂在了窗外。 如果秦牧阳他们能够活下来，以秦牧阳的个人风格，绝对会回来找他们。 而这件衣服能够让秦牧阳快速判断出他们究竟转移到了何处，这比留下任何记号都要好用。 转移也转移了，清洗也清洗了，伤口也都处理了，大家聚在一起各自操心着各自的队友。 成子他们那批人知道成子跟老人孩子是就不回来了，一个个哭丧着脸，甚至有人偷偷哭出声。 他们身上贴着夸张的纹身，装出凶神恶煞的样子，实际却是那种内心非常柔软的人。 他们没什么大的本事，也没什么大的追求。如今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一切就这么轻易被破坏，被摧毁，他们也许是在哭队友，也许是在哭自己，也许是在哭命运不公。 江远帆等人要比他们淡定得多。 刚才江远帆他们并没有失去任何一名队友——成子他们还不算是队友，只是刚刚相识而已。 秦牧阳、高飞和林宇这三个人虽说在外面，但江远帆知道他们所去的超市那边地势相对较高，而且就算很不幸在回来的路上遇上了洪水，肯定不会很危险。 江远帆对这三个人的组合很有信心。 虽说知道洪水无情，但就是有一种来自心底里的近乎盲目的信任。 而在李鸣川、贺强等人的心里，秦牧阳几乎是无所不能，有一种电影主角光环加身的感觉，刚好像他就算是故意去作死都不会死一样。 高飞和林宇跟着秦牧阳，他们感觉那就是跟着下凡的声线，根本不会有事。 会长他们对秦牧阳也是盲目信任着，尤其是这一路走来，秦牧阳的表现让他们感觉到一种从未有过的踏实。 任何事情，他们都还未想到，秦牧阳就已经安排好了，根本不容他们有什么闪失。 只有许曼舒一直皱着眉头很担心。 她本来就是一个多思多虑的人，更何况遇到这种情况，她和林宇才在一起不久，是那种分不开的时候。 就像李鸣川和张瑾一样，这个时候但凡是李鸣川或者张瑾有一个人在外面，另一个人都会担心得要死。 天黑以后，他们看到了对面的房顶上照过来的手电光。 江远帆给对方传递了摩斯密码，却没得到回应之后，立刻确定了：“对方不是秦牧阳，老秦的智商肯定能读懂我的意思，而且会简单回应一下。” 再看到对方在手电光下手舞足蹈的比划，江远帆恍然大悟：“是高飞！只有高飞才会这样做。看来他和老秦走散了。老秦应该和林宇在一起。” 江远帆哪知道，其实这个手舞足蹈的人就是秦牧阳。 但江远帆的话让许曼舒安心了：至少林宇跟秦牧阳在一起。他们两个在一起，安全的可能性就很高。 第580章 求生二人组 江远帆肯定想不到他也有马失前蹄的时候。 在手电筒光下鬼舞的不是高飞，而是秦牧阳。 而与林宇在一起的，当然也不是秦牧阳。 如果许曼舒知道这一点，应该一点心都放不了吧。 时间倒回到洪水冲上街道的时刻。 那时高飞和林宇两人走在前面，似乎高飞正说了一个好笑的事情，估计还带点色情的，林宇一边耳朵根发红，一边又有点想乐的样子。 看来有可能提到了他和许曼舒的事情。 林宇快走了几步，正准备给高飞一拳，就听到耳畔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声响。 那一瞬间，他想到了自己第一次坐在电影院里看3d电影的时候，听到那炸裂的音效时的那种胆战心惊。 他还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何事，就感觉到旁边的楼里突然有什么东西带着狂猎的风声冲了出来。 当昏黄的河水冲到身边的时候，他才听到身后秦牧阳撕心裂肺地朝着他和高飞大喊“跑啊”。 那声音有一种似乎喊破了嗓子，喊炸了肺的感觉。 林宇知道，让秦牧阳这样焦急，是因为一切都晚了。 他们跑不过已经冲到跟前的洪水，也跑不出这片洪区。 他在洪水冲过来淹没自己的时候，想到了秦牧阳之前专门培训过的一些知识。 还好秦牧阳专门讲过，这不就派上用场了吗？ 林宇用手护住头颈部，在洪水的冲击中一边顺流而下，一边努力调整自己的动作。 千万不能头朝着洪水流向的方向，这样很容易在水流的大力冲击之下磕碰到头颈部，轻则受伤昏迷淹死，重则……直接一头撞死！ 要用脚朝着水流的方向，有障碍物可以用脚踢开，再不济碰到坚硬物体，也就是骨折一类的，不至于会马上要命。 林宇好不容易让自己的脚冲着下游水流的方向，果然不断踢到水中的各种杂物。 要是让头冲向那个方向，估计现在最轻也是满头包了。 他还努力让自己的口鼻都能露出水面，时不时能够换一口气。 但尽管如此，他还是忍不住被呛了一口泥水，咳得肺都痛了。 洪水将他抛出水面，又狠狠摔下去，他始终让自己尽量保持合适的动作，按照秦牧阳教过的样子去做。 对了，秦牧阳还说过，这种时候要不顾一切抓住能抓的所有东西，甚至有可能一根稻草都可以救命。 林宇的手四处乱抓起来。 有好几次他感觉到自己抓到了什么东西，但是由于洪水的冲击力太大，那东西猛然又脱了手。 甚至有一次他抓到了一个能够动的东西，他吓得立刻撒了手，生怕自己抓到的是一只嗷嗷待哺的丧尸，会回过头给他手上来一口。 林宇决定不再这样盲目乱抓了，他趁着自己被水浪抛起来的时候四处打量，寻找能够抓住的东西。 在这过程中，他还看到了高飞。 高飞之前明明是比林宇先被冲走，此刻却在林宇身后几米远的地方，想必是刚才在哪里被阻拦了一下，或者又是他抓住了什么东西，但是没能成功爬上岸。 如果继续任由洪水这样冲击，肯定早晚都是死，必须要想办法自救了。 林宇琢磨着，现在不比以前，有灾情立刻就有政府、有国家投入救援，会有军队，公安，消防官兵等等之类的人来参与，甚至还有各种社会热心人士伸出援手。 现在对自己伸出手的，只会是丧尸。 如果自己不想办法救自己，真的只有死路一条！ 每当遇到各种危机的时候，林宇就会代入自己是秦牧阳。 整支队伍似乎都在被秦牧阳和江远帆影响着，在遇到困难的时候，都会去想秦牧阳会如何坚持下去，江远帆会如何思考解决。 必须要抓到东西，才能有活下去的机会！林宇告诉自己，而且最好是跟街边建筑有关系的东西！ 只有这样，才能从这奔涌的洪水中脱身，而不是被裹挟着冲向不知名的地方。 他又伸手开始乱抓着，抓到了一根浮木，能够更加节省体力，并且身体能够探出水面的部分更多了。 像个蜥蜴一样趴在浮木上面之后，林宇又伸手去够高飞，扯着嗓子喊他。 “老高！老高！这里!快抓住我的手！” 林宇使劲伸着手，高飞也连忙将手朝着他那边举。 但是手一举出水面，高飞整个人就立刻往水里沉。 尽管高飞是个游泳高手，但洪水哪儿能听他的指挥。 他伸手就会沉下去，伸手就会沉下去，不管双腿双脚再怎么用力踩水，都根本没有丝毫作用。 林宇见状，连忙喊道：“别急，别急，先别伸手！” 高飞把手缩回去，他的头又露出了水面，脸上沾满了黄色的泥沙，一时间眼睛都睁不开。 林宇趴在浮木上，小心翼翼从背包中掏出了一截绳子。 然后，他努力稳住身形，将绳子的一头朝着高飞抛过去。 然而水太急，绳子一进水就被冲着乱跑，林宇不得不收回来再抛。 这一次，绳子沾了水增加了自重，比刚才要好抛一些，林宇一下就把绳子抛到了高飞面前。 “抓住！老高！” 高飞抓住了绳子，奋力往林宇那边游过去，而林宇则是紧紧握住绳子往怀里拉，帮助高飞靠近浮木。 林宇操控绳子期间，完全忘记了看看浮木正在飘向何方，当他听到高飞的提醒再回头的时候，发现浮木正在撞向一堆杂物。 来不及躲避，林宇直接被撞倒，从浮木上翻下来滚进水中。 好不容易抓到的救生木就这么飘走了，林宇从水中露出头部，继续伸手试图去抓能够拯救他们的东西。 必须要抓到东西！ 必须要自救！ 林宇心中只有这样的想法。 但他并没有再抓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反倒是累得精疲力竭。 在水中活动要比在岸上活动更加消耗体力，林宇感觉在这样下去，自己肯定会力竭直接淹死。 这时，他突然感觉自己身上紧了一下，胸口和腋下被什么东西勒住了，有些发疼，然后他整个人就停住了，不再顺水而漂。 他瞬间反应过来，是自己身上的雨衣被什么东西挂住了！ 第581章 要死一起死 林宇的反应很快。 当感受到自己是被挂住之后，他立刻伸手去拉高飞，并且努力在湍急水流中喊出高飞的名字。 水声隆隆，林宇的喊声被淹没了。 他的手也没有抓住高飞，高飞已经被冲到了距离他两米之外。 林宇并没有放弃，他想起刚才两人还分别抓住绳子两头来着，他拽了拽还挂在身上的绳子，发现高飞即使被冲走了，依旧用手拉着绳子没有放开，林宇连忙将他往回拉。 绳子一下绷紧，证明高飞确实没有放手。 估计是感受到手中绳子突然被拽紧，而且还在往回拉，高飞立刻在水中艰难回头看。 看到林宇被定在一个地方没动，而且还有能力往回拉绳子，高飞立刻也使着劲往回游，配合着林宇的动作。 两个人越来越近，但林宇觉得越来越吃力。 他的双手已经无比酸痛。 高飞似乎知道他双手酸痛，于是自己把着绳子一点一点往他那边挪。 两人之间只剩下一臂的距离时，高飞扯着嗓子问道：“你是咋保持在水中能够稳定不动的？” 因为在高飞的角度看来，林宇身边除了水，什么也没有，而且他的双手此刻抓着绳子，并没有抓住什么能够让他固定在原地的东西。 看上去就像林宇是一尊洪水中屹立不动的雕像一般。 林宇刚想回复他只是雨衣被什么东西挂住了，估计是水底的杂物之类的，就感觉到“嘶啦”一下，被挂住的雨衣似乎承受不住两个人的重量，被撕破了。 “靠！”林宇忍不住低骂了一句。 高飞也感觉到了林宇身体突然在水中顿了一下，他立刻不敢动了。 “什么情况？”高飞扯着嗓子喊，“你是不是坚持不住了？” 林宇苦笑了一下：“我的雨衣被下面的什么东西挂住了，但现在看来，它好像是撑不下去了，估计我俩又得被冲走。” 高飞瞥了林宇一眼，突然松开了抓在绳子上的手。 他知道撑不下去的原因，是因为两个人的重量对那件雨衣来说负担太大。 如果自己一直这样抓住绳子，最终两个人都会被冲走。 但是自己松开手的话，林宇也许能够稳稳呆在那里，而不是继续随水翻滚，等待筋疲力竭时被淹死。 只是高飞没想到的是，林宇似乎猜准了自己的想法。 自己刚刚松开绳子，就被林宇直接一把抓住了手腕。 “他妈的，你别想丢下我！”林宇少见地说了脏话，“咱们兄弟俩要不一起死，要不一起活！” 高飞有些感动，但还是想挣脱林宇抓住他的手。 他和林宇想得不一样，他不想两个人因为兄弟情就要牺牲林宇。 但林宇死死抓住他的手不松，他甚至掐了一下林宇的虎口林宇都没放手。 “老高，我劝你不要这样，要不然你冲走了我也会跟着你走的。”林宇大声喊着，脏水涌进他嘴里，他使劲吐了一口。 “你是不是忘了你现在是有媳妇儿的人了？”高飞也大声喊着，一边往外吐脏水，“呸呸……你要是没了，许曼舒会很难过的……” “一码归一码。”林宇说，“她会理解我的，再说，她现在……” 林宇说到这里便没有再说下去，高飞明白他的意思。 现在都不知道许曼舒他们是否还活着。 尤其在这种肆虐的洪水中，许曼舒如果也被卷入水中，活下去的可能性真的很小很小。 别说是许曼舒了，队伍里一大部分人被卷入水中估计都很难活下去。 马智高他们，江远帆他们，可能在平地上打丧尸的经验已经很丰富，技术已经很成熟。 但在高飞、林宇这种队伍中顶端的存在来说，他们还都是弱鸡。 刚才两人为了生死挣扎，没有太多去想到大家，但眼下突然提到，两人心中都剧烈不安。 嘶啦—— 雨衣又撕裂了一下。 虽然听不见声音，但是能够感觉得到。 林宇的身形再次顿了一下，高飞也跟着下滑了一截，将两人的思绪拉了回来。 “松手吧，林宇。”高飞说，“你想办法上岸，然后找一下大家……” “放屁！”一向温和的林宇，今天的脾气十分暴躁，“我他妈怎么上岸？你别像蛆一样扭，我不会放开的，我现在手酸得要死，你要是真的挣脱了，我就脱了雨衣跟你一起冲走。咱们今天必须得一起上岸！” “犟种！！！”高飞骂了一句，不敢再乱动了。 雨衣依旧在坚挺着，林宇四处打量，寻找有没有机会能够靠近旁边的建筑物，或者是有没有什么大的漂浮物冲下来，能够让他们抓住。 高飞突然说道：“这水里有丧尸！” “嗯，刚才看到好几只被冲过去的。”林宇敷衍着回答了一声。 “不是说被冲过去的。”高飞突然甩了甩头，“刚才水里有丧尸抓了我一把，刚好抓在我头发上，扯得我头皮好痛，现在还在火辣辣的痛，不知道抓破了没有。” 林宇又敷衍了一声。 他不敢说其实不是丧尸抓的高飞，而是之前他在水里乱抓的时候不小心抓到了高飞的头发。 这件事情最好是永远不要让高飞知道，不然肯定被骂好长一段时间。 “嗯，小心点水里的丧尸吧。”林宇有些没有底气的说着，突然看到上游有个黑乎乎的大体积的东西正在往他们这边漂来。 这水里的东西几乎都是半浮半沉的漂着的，但这个黑乎乎的东西很平稳地浮在水面，看上去很有安全感。 “老高，快看！”林宇示意高飞看那个漂来的黑色物体，“一会儿咱们抓住那个东西爬上去，把它当成船，然后想办法划到岸边，爬到旁边的建筑物里去。” “行！”高飞一口答应。 那个黑色的漂浮物慢慢飘过来，两人终于看清了那是什么。 那竟然是一口没有盖子的棺材！！！ 估计是那种什么丧葬一条龙的店铺里面冲出来，棺材盖都冲不见了。 要是搁平时，高飞看见这玩意儿得骂一声晦气，但现在他只想竖起大拇指说一声“仙品”！ 第582章 棺材漂流记 “仙品”漂到了二人跟前。 这时水流的速度比之前平缓了许多。 刚开始那一阵，是洪水冲破堤坝疯狂泄出的力量，现在已经逐渐趋于平稳。 这为两人爬上棺材提供了方便。 他们在雨衣彻底被撕裂以前爬进了棺材里，累得手脚发软。 这棺材就像一艘木船，两个人坐在里面虽说有点拥挤，但胜在它漂浮得很稳。 棺材里面接了一些水，但并不太多。 一直在下雨，但棺材里水接得并不多，说明这棺材才从丧葬服务的店铺里漂出来不久。高飞为自己这个聪明的分析而折服，虽然不知道分析对了到底有什么作用。 林宇则是拼命将水从棺材里捧出来，他担心这棺材一会儿直接变泳池，他俩又得再回到水中去。 “歇会儿吧。”高飞捏了捏自己有些酸痛的手腕，“一时半会儿沉不了的，咱们现在主要是考虑怎么能够到岸边去。” “没有船桨根本控制不住这玩意儿。”林宇一边说着，一边继续把水捧出去。 虽然他已经很累了，但总觉得不做些什么心里就会不安，尤其是他会想到许曼舒，会想到秦牧阳和江远帆他们，他心中就会很难受。 棺材随水漂着，高飞似乎很满足的样子，背靠着棺材坐着，一边低声哼唱着：“再见了妈妈，今晚我就要远航……” 林宇忍不住问道：“你就一点不担心吗？” “担心什么？”高飞歪头看了他一眼，“担心队友还是担心我们自己？我们才刚刚死里逃生，眼下也想不到什么办法，就别用不良情绪让自己不舒服了。队友那边我们无能为力，我们这边……嗯，我感觉我这样更利于我思考。” 林宇也不知道高飞是不是真的在思考，不过高飞说的话也不无道理。 自己情绪不好并没有什么用，眼下还是要想办法脱困，而不是被情绪牵着鼻子走。 但林宇还是孜孜不倦在往“船”外面捧水，一边捧水，他一边在想如果想要让“船”靠岸，到底应该如何去做。 除了船桨，还有什么东西能够把这口漂浮的棺材弄到街边的建筑那里去？ 林宇想到了小时候看到过河边那种老式的渡船，就是在河岸两边绑上绳子，船夫来回拉着绳子让船渡河。 自己手里也有绳子，是不是可以利用一下？ 林宇把绳子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看，想以此刺激自己想出办法来。 棺材飘到了街道中间一块不知道什么原因被卡在那里不动的钢架上撞了一下，林宇伸手去推了一把，竟然直接将钢架上一块一尺多长的钢条掰了下来。 “什么豆腐渣工程。”高飞看着林宇手中握住的钢条说道，“不过我们的钢管刚好都弄丢了，你这可以用来暂时充当武器。” 正说着，刚好水中一只丧尸伸手抓住了棺材的边缘，高飞想叫林宇用手中钢条去捅一下，结果林宇从包里摸出了匕首，直接一下给丧尸的手切掉了，丧尸退回到了水中。 这要是人挨了这么一下子，估计得疼得晕过去，但对丧尸来说根本没什么影响。 “你是不是忘了我们还有这个？”林宇说。 高飞这才想起他们身上还带着之前班长给的匕首。 “我就不爱用这东西。”高飞抱怨着，倒是把匕首掏了出来，“这东西太短了，用起来没有安全感。” “之前暗戳戳想要这个匕首的是你，现在说不爱用的也是你。”林宇说话的同时，却不停观察着手中这块钢条。 钢条是从焊接点上断开的，并不是钢材本身有问题。 它的硬度和长度都还不错，林宇一时间还有些舍不得扔掉，总觉得这东西能够做点什么。 棺材随着水流平稳地往前漂，路过一排房子，二楼全都有宽阔的阳台，并且是那种开放式的，只有齐腰高的金属镂空栏杆作为防护。 林宇看了看钢条的长度，又看了看那边的金属护栏，突然心生一计。 他迅速将手中的绳子绑在了钢条上，使劲拽了拽，确定在用力的情况下绳子不会滑脱之后，他抡起钢条，朝着金属护栏猛地扔了过去。 当——一声脆响，就算是在水声和雨声的掩盖下，那声音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干啥？”高飞问出这两个字的同时，已经明白了林宇的用意。 林宇瞄的很准，运气也很好，钢条抡过去就刚好卡在了金属护栏的中间，他用力拉了一下，发现卡得很紧。 “老高，咱们拽住绳子把这棺材板拉过去！”林宇说道。 两个体育健将一起用力抓紧绳子往怀里一节一节拉，虽然很吃力，但还是很快将棺材拉到了建筑边上。 林宇将绳子牢牢拴在金属栏杆上，两个人从棺材里直接翻进了阳台。 脚踩在已经有些进水的阳台，他们才感觉到是真的安全了。 至少比在那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侧翻，也不知道到底会漂到什么地方去的棺材要靠谱。 不过林宇还是把棺材绑在了阳台上，万一他们需要离开这里，这棺材还能当个小船用。 林宇绑棺材的时候，高飞直接去推开了阳台的门，想要进内部去看看。 一推开门，一大一小两只丧尸就扑了出来，给高飞吓得一激灵。 不过他反应倒是很快，一脚踹倒小的那只，手中的匕首已经对着大的那只丧尸的下巴捅了过去。 匕首直接从下巴穿进去，差一点就从天灵盖捅出来。 大的丧尸被一击毙命，小的丧尸已经爬了起来。 高飞已经将匕首拔了出来，顺手又扎进了小丧尸的眼眶，动作行云流水，十分麻利。 嘴上说着匕首不好用，但用起来却十分熟练。 两只丧尸对高飞他们来说，根本没有丝毫威胁。 林宇已经绑好了棺材船，两人闪身进入室内。 这是那种联排别墅，房屋装潢比一般人家要讲究些，但此刻已经进了水。 好在这别墅是三层的，两人直接朝着第三层走去。 第三层估计设计的是客房，布置比较简单，但有干净的床铺和配套的家具，高飞和林宇都有一种捡了便宜的感觉。 在水中挣扎了那么久，又拉着棺材船靠岸，两个人早就耗尽体力。 此刻，二人迅速将身上的湿衣服全部脱下，光着身子就一人找了一张床扑了上去。 第583章 别墅等救援 在床上缓了一会儿，高飞和林宇才渐渐感觉到自己手脚又属于自己了。 手臂的酸痛感很明显，手掌上被绳子磨得破了皮的地方开始火辣辣的痛。 林宇没有继续瘫在床上，而是站起来往窗外看了一眼。 “老高，水好像又涨了一点。” “咱们现在在三楼，应该没事吧？”高飞支起身子，“不过没关系，棺材船不是还在外面吗，大不了再跑呗。这楼应该不会泡水就塌了吧，好歹是别墅，建的时候地基应该打得不错。” 高飞自问自答了几句，突然“啧”了一声，“咱俩这么坦诚相见我倒是没啥意见，但我有点冷了。” 高飞说着还低头看了一眼自己下身，“我小兄弟都冷得缩回去了。不行，我得找点衣服穿。” “反正你那小兄弟也没啥用处，缩回去就缩回去吧。”林宇说着，也低头看了看下身，随后道，“我也有点冷，找件衣服穿吧。” 三楼客房衣柜里空荡荡的，只有换洗的那种被套，两人决定去二楼看看。 在二楼找到一个衣帽间，两人从一堆女装中好不容易选出来两身能穿的男装，虽说有点紧，但总比穿女装好。 换好衣服，又在二楼搜索了一番才回到三楼。 二楼进水深度已经有二十多厘米，很多东西都泡了水，要不就是受了潮气。 除了衣服以外，他们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东西。 而且有些东西还被翻得乱七八糟，高飞他们并不是丧尸爆发后第一个进来这里的活人，有用的东西早就被人拿走了。 现在他们浑身上下除了干净的衣服，就剩背包里面的一点点矿泉水、压缩饼干，还有乱七八糟的一时用不上的小东西。 高飞再次躺回柔软的床垫上：“咱们俩就在这过日子了！” 林宇白了他一眼：“水在往上涨，我们一时半会儿离不开这里，只能等着。我小时候见过发洪水，顶多等两天我们就能出去，想办法转移到高地上去。” “两天？”高飞抖了抖一个防水袋里装着的压缩饼干，“这玩意儿都不够我两顿吃的！” 林宇摸了摸自己的背包，里面的食物也不比高飞多多少。 他没高飞吃得多，但是他总是把食物分给许曼舒，因为刘紫薇说许曼舒营养不良，需要补充营养，他就记住了，一路上有啥吃的都会强迫许曼舒多吃几口。 两人一下就沉默了。 水和食物短缺，他们很明显不能在这里待两天以上。 可是要离开这里，除了那口棺材并没有别的办法。 棺材漂在水里，根本无法控制它的走向，只能顺着水跑，但越这样，他们就越是会远离高处，反而走向更加低洼的地方。 不然怎么说水往低处流呢？ 就算能够离开这里，他们也不知道究竟去哪里能够找到食物和水源。 “唉，一遇到困难就发现特别想念老秦。”林宇叹了口气，“老秦和老江总会有那么多的办法，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怎么样了，尤其是老秦，他现在属于是单枪匹马，还有个晕倒的毛病……” “打住！别说！”高飞举了举手，“你不担心你家许曼舒，你担心老秦干嘛。当初不是他一个人从医院走回学校找到我们的……哦不好意思，那时候你不在学校，你吃快餐送手枪了。” 高飞邪恶的笑了一下。 林宇没有笑，他皱了皱眉：“许曼舒毕竟和老江在一起，老秦是一个人。” “老秦不是一个人，难道是条狗？”高飞说着蹩脚的俏皮话，想让气氛欢快些，“老秦的能力根本不用担心，我俩都能从水里爬起来，他不能？” “我们是两个人！”林宇再次强调，“他只有一个人。” “是，我俩是两个人。要不是我，你早就自己爬上岸了，我差点把你害死。”高飞说，“老秦一个人，轻轻松松，没有牵挂……行了，别像个小娘们儿似的了。” 高飞言尽于此，林宇也不再多说。 高飞说的话其实挺有说服力，但林宇心中始终不安。 他想起那次秦牧阳一个人跌进深坑里，最后被人带走。 要不是李成军帮忙，秦牧阳那次可就得遭老罪了。 这一次秦牧阳不知道会怎么样，虽说他之前还给大家讲过洪水逃生技巧什么的，谁知道他有没有机会用出来。 林宇感受了第一波洪水的冲击之后，感觉要是没被冲得直接撞晕过去就得谢天谢地。 扛过了第一波冲击，才有机会用得到那些逃生技巧。 外面的雨一会儿大一会儿小，两人找不到事情干，也没有什么话题可聊，便各自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高飞突然道：“老秦或者老江他们活下来的话，肯定会找我们吧？以他们的智商，说不定能弄到船只，或者手搓大航母，直接来接我们！” 林宇看傻子似的看了他一眼。 他嘿嘿一笑，从背包里掏出来一个玩具旗子。 “刚才在二楼找衣服的时候，我在儿童房里看到的。”高飞举着旗子解释道，“本来打算拿着，咱们以后走在路上，我就举着这个小旗子跟个导游似的走前面，但现在……我感觉它大有用处！” 高飞没有解释，直接在卫生间找到一个拖把，三两下把拖把头暴力拆除了以后，将旗子挑起来，挂在了窗外。 林宇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 如果大家真的活下来，不会扔下他们二人不管。但要在洪水围困的城市中找到他们不会那么简单。 他们可能会想到顺流而下，所以高飞必须要留一个标记，让队友能够发现。 挂好旗子以后，两人又沉默了下来。 天色渐渐变黑，有些看不清眼前的环境。 两人节约着吃了一些压缩饼干，喝了点水，之后各自找了个地方躺着。 “我俩得轮流守夜。”在林宇陷入沉睡之前，高飞开口说道，“如果有突发状况什么的，都睡着了不行。我守第一班，我困了就叫醒你。” 林宇安心睡下了。 高飞去二楼找了一些儿童玩具，在黑暗中摸索着玩。 就在他百无聊赖的时候，一束手电光突然从外面照了进来。 第584章 与队友相遇 看到有光从外面照进来，高飞忍不住低声道：“现在已经进化到这么先进了，丧尸都会用手电筒了？” 房子外面是滔滔洪水，他想不到谁会在半夜从外面的水中打着手电筒四处乱照。 美人鱼吗？ 心中这么想着，高飞还是走到了窗边探头向外望去。 他不想错过一只会使用手电筒的丧尸或者是美人鱼。 然后，他看到了洪水中漂浮的简易木筏，上面端坐一个神情紧张的男孩，手中拿着一支手电筒在四处照着。 手电筒的光晃到了高飞的脸上，又飞快移开。 似乎是一瞬间没有反应过来刚才照到的是一张人脸，手电光又晃了回来，这次稳稳停在了高飞的脸上。 高飞用手遮了一下眼睛，松开手，他的目光停留在男孩的身后。 他看到简易木筏的阴影中躺着一个人。 尽管光线不太好，那个人还有些蜷缩着身子，他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秦牧阳的身影。 秦牧阳的身影，作为好兄弟的他怎么可能会认错。 只是，他第一次看到秦牧阳死气沉沉躺着不动，而且是躺在一个小男孩身后。 秦牧阳这种人，什么时候会愿意待在别人身后让人保护？ 更何况是一个看起来跟豆豆差不多大的小男孩！ 高飞脑子里“嗡”地一下，情不自禁脱口而出：“老秦，老秦死了？” 林宇本来睡得很熟，听到高飞的声音，直接瞬间就清醒了，一个翻身坐了起来。 “你说什么？” 林宇一边询问的同时，一边冲向窗口。 男孩手中的手电筒还照着他们的窗户，林宇直接一眼就看到了秦牧阳的身影。 “老秦……”他仿佛喃喃自语，又突然提高了音量，“快！把木筏弄过来！” 林宇这么一提醒，高飞才反应过来。 要是不赶紧将木筏弄过来 ，一会儿木筏顺水流走了，他们就无计可施了。 两人找来绳子，在上面绑上一块房间里找到的摆件，直接朝着木筏扔过去。 “小孩哥，接住这个！”高飞喊道。 小鹏抓住了他们扔过来的绳子，并且按照高飞所说将绳子绑在了木筏上。 高飞和林宇合力把木筏拉到了房子跟前，一个人动手去抱孩子，一个去抱秦牧阳。 他们并没有因为着急秦牧阳而忽略掉小鹏。 甚至他们能够立即想到，秦牧阳目前这个状况可能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原因是因为想要救这个小孩儿造成的。 他们对秦牧阳太了解。 靠近了才发现，秦牧阳被绳子牢牢捆在了木筏上，而小孩的手中不仅是拿着手电筒，还拿着本该属于秦牧阳的匕首。 林宇迅速去割绳子，高飞抱小孩的手则是顿了一下。 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小鹏才开口道：“他被丧尸咬伤了。” 小鹏的声音非常沙哑，他应该是哭了很久，又没有水喝，本该天真清脆的声音，此刻听上去像三十年烟龄的大叔嗓。 高飞和林宇同时打了个激灵。 小鹏继续道：“他自己切掉了被咬伤的手指头，把自己绑在木筏上，并且给了我匕首。他说，他说要是他有什么不对劲，让我杀了他。” 这是秦牧阳能说出来的话。 高飞一把抱起小鹏，林宇也割开了绳子，将秦牧阳扛到了肩上。 秦牧阳的身上很烫，他在发高烧。 但此刻的林宇却仿佛突然松了一口气一般：秦牧阳滚烫的身体 比冰凉的身体好！ 林宇不希望自己扛起的是一具尸体，幸好秦牧阳还有一口气在。 林宇把秦牧阳小心翼翼放在了一张床上，高飞放下小鹏站到了床前，两人打量着秦牧阳狼狈的模样。 衣服裤子湿透了，上面沾满了昏黄的泥沙，身上的皮肤也沾着泥沙，像河底刚刚挖出来的尸体，更别提他的头发上是什么样子。 他的左手握住了右手，将右手的手指包裹在手掌中。 林宇掰开他的左手 ，看到了那个缺失的右手小指。 他真的被咬伤了。 也真的自己切掉了自己的手指。 伤口被黑乎乎的血块糊住，已经停止了渗血，但林宇觉得自己仿佛看到了秦牧阳刚刚切掉小拇指的时候，喷涌而出的血。 他感觉心脏好像被什么东西重重锤了一下，他有些喘不上气。 高飞也看到了那根血淋淋的小拇指，看到了秦牧阳包裹住小拇指的左手掌，那里面全都是黏稠的血液。 固态的血液。 高飞吸了一口气，倒是比林宇淡定起来。 “他在发烧，给他点退烧药！对了，还要消毒水，伤口要消毒！” 高飞一面说着，一面快速行动起来，开始翻找背包。 “对了，还要弄点水来，把老秦身上擦干净，这么脏，看上去跟尸体没啥区别。” 提到“尸体”这两个字，高飞突然沉默了，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他心里其实也很怕，很怕秦牧阳真的变成一具尸体。 毕竟是被丧尸咬了，毕竟现在还发着高烧，而他们医疗条件很有限。 林宇平常很淡定的一个人，在面对秦牧阳的事情时，是绝对淡定不下来的。 高飞在那边手忙脚乱的找东西，林宇心疼地伸手想要去触碰秦牧阳的伤，却又慢慢缩了回来。 如果不是知道他有许曼舒那样的美女做女朋友，甚至都可以合理怀疑他是不是性取向有问题。 秦牧阳突然发出了一声闷哼，身体轻轻动了一下，复又恢复了刚才假死的状态。 林宇凑上去叫了一声秦牧阳的名字，只看到秦牧阳的眼皮颤抖了一下。 “找药！快找药！”高飞大喊着。 林宇这时才似乎清醒了一点，立刻去翻自己的背包。 在背包里找到了两颗退烧药，和几颗净水片，林宇颤抖着直接将药片塞进了秦牧阳嘴里，并且毫不吝啬地将他们最后的一点水全部灌进了秦牧阳嘴里。 还好秦牧阳都喝了下去，一点都没浪费。 高飞用别墅里的餐具接了一些雨水回来，用净水片把水净化之后，找来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点燃了开始烧水。 周也以前嘱咐过他们，水必须要烧开了之后才能使用。 不论情况怎么紧急，这一点他们都没有忘过。 第585章 在转化了吗? 高飞烧水的时候，小鹏坐到了他的身边。 大概是刚才是高飞抱他上来的，所以他对高飞比对林宇要亲近些。 “你是福利院那个小孩哥吧？”高飞说，“那天好像是见过你。” 小鹏点了点头，哑着嗓子道：“哥，我叫小鹏。” “你们到底什么情况？”高飞问。 小鹏便将之前讲给秦牧阳听过的福利院的事情给高飞讲了一遍，顺带又补充了一些秦牧阳救他的事情。 林宇也忍不住支起耳朵听了几句，不过他一直没有离开秦牧阳身边。 水烧开了，一部分用来当做大家的饮用水，一部分则是放凉了些给秦牧阳擦洗身体。 担心在脏衣服和泥沙的掩盖之下，秦牧阳身上会有别的致命伤口被忽略掉。 好在给他擦洗完之后，只发现了一些小的擦伤，相比较起来，他身上那一堆歪歪扭扭的旧伤疤更加令人触目惊心。 这是这一年来，秦牧阳努力活下去的证据。 实际上林宇和高飞身上也全是这种伤疤。 甚至江远帆身上、队伍中女孩们身上，就连才几岁的豆豆身上也全都是。 但凡能够努力活到今天的，谁身上不是遍布疤痕？ 只不过平常疲于奔命，大家没有去关注这件事罢了。 把秦牧阳一身脏衣服脱下来，直接塞进被窝里，让他能够舒服躺着。 反正屋里全都是男的，不用在意什么细节。 还剩了一些水，高飞让小鹏也把身上擦洗一下。 小鹏身上也有许多细小的伤痕，不过都是才弄上去的新鲜的伤口，反倒是没有什么旧伤。 这一年来，成子他们把老人和孩子们都保护得很好，但成子却…… 林宇和高飞已经从小鹏口中听说了成子的事情，心中无不感到一种难受。 当你在这个世界上决定要去救人的时候，实际上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 秦牧阳在两小时后醒来，他睁开眼看到林宇和高飞的脸时，还有些恍惚，觉得自己好像是产生了幻觉。 他甚至认为自己现在还在那个简易木筏上顺着水流飘荡。 过了好几分钟，他才渐渐从那种迷糊的状态中清醒过来。 清醒过来就先关心林宇和高飞有没有受伤，得知两人只是受了一些皮外伤以后，又立刻转而询问小鹏怎么样。 小鹏比他们三个受的伤都要轻，秦牧阳很安心。 林宇和高飞本来有一种秦牧阳醒来，主心骨就在的感觉，但一摸秦牧阳的额头，发现他依旧是额头滚烫，不由得心里又提了起来。 秦牧阳强撑着虚弱的身体，努力提高自己的声音，仿佛想要让林宇他们觉得自己没什么问题一样。 但他口中说出来的话，却是令人难受的。 “我被丧尸咬伤了，虽然已经把那截手指头切掉，但我不放心。我如果有什么不对劲，你们不要犹豫，下手要快！” 林宇听着秦牧阳的话，眼睛直接红了一圈。 高飞则是用手紧紧抓住床边，好像想要把床直接抓烂一样。 秦牧阳的声音带着安慰，苦笑了一下：“刘紫薇不是说了嘛，像我这种活着的时候比较强壮一点的，变成丧尸也会难对付一点。除了你俩，队伍里还有谁能干掉我？指望着老江拿手枪崩我吗？他根本下不去那个手。表面上看着冷冰冰的，心里面跟个拧巴的小姑娘一样……” “刘紫薇不是还说了，被咬伤了及时截肢就行了吗？李成军就是个例子！”高飞打断了秦牧阳的话，根本无法再听他这样说下去。 说到底，他们还年轻，而且面对的又是秦牧阳这样的兄弟受伤，心里根本一丝一毫都不想去设想如果秦牧阳真的怎么样。 仿佛有些事情只要不去想，就不会发生一样。 秦牧阳把手举到眼前，看了看自己手指头，说道：“无论发生什么事情，要以活着的队友为重。要听老江的话！” “老秦，别这样。”林宇声音压得很低，有些沙哑。 秦牧阳看了一眼林宇的样子，似乎快崩溃了，于是没有再提这些。 他相信，如果自己真的转化成为丧尸，林宇和高飞已经能分清孰轻孰重，绝对不会抛弃自身安危而不顾。 他们已经成长，秦牧阳选择相信。 退一步说，就算自己变成丧尸他们不愿意对付自己，也一定会想办法将自己禁锢起来，不会对他们自身或者是队伍造成影响。 秦牧阳看了看二人，似乎想要把他们现在的样子记在心里一样。 注视了好几秒之后，秦牧阳给林宇和高飞说了一下江远帆他们现在的位置，让他们在水退之后就马上去集合，然后弄点物资立刻离开这座城市。 洪灾之后很容易滋生出瘟疫。现在又是医疗欠缺的时候，大家脆弱得像玻璃娃娃，秦牧阳让快速撤离是十分明智的选择。 而小鹏也表示他知道大部队撤离到了什么地方，他对一些街道挺熟悉的，以前偷偷从福利院溜出来过。 秦牧阳嘱咐完该嘱咐的事情，又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他觉得自己这次应该是挺不过去了，丧尸病毒之下，人人平等。 他自己曾经杀死过很多感染丧尸病毒的活人，他们在转化之前都会发烧。 而自己现在应该正在经历着转化之前的步骤。 不甘心，但这是丧尸病毒，感染上就没得救。 秦牧阳在胡思乱想的昏沉中睡着了。 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睡着了，又或者是昏迷过去。 甚至是，自己其实正在走向死亡。 说不定自己已经死了，已经失去了人类的特体。 等到再次睁开眼睛，说不定自己就已经是丧尸了。 变成丧尸之后还会有自己的意识吗，还是本来的自己完全消亡，这具身体里取而代之的是新的灵魂或者别的什么东西？ 不，不对，自己现在还能思考，绝对没有被取代。 只不过手脚动不了了，似乎感受不到身体的存在了。 而且，周围似乎一片漆黑。 难道说变成丧尸就是这样？自己的意识不灭，但再也看不见这个世界，控制不住的自己的身体？ 自己是不是会控制不住身体嗜血肉的本性，而对人类展开追逐？ 秦牧阳觉得这种感受还不如直接死了好。 如果谁能够给他头上来一发子弹，或者用利器刺穿他的脑部，他一定会感谢对方。 第586章 老秦转化了? 高飞和林宇一直守着秦牧阳。 尽管他们已经没有什么能够为秦牧阳做的。 药已经喂过了，水也给喝了，身上擦洗干净了，剩下的就是呆坐一旁，等着秦牧阳能够退烧，能够真正清醒过来。 连说闲话的心情都没有。 秦牧阳一直高烧不退，那些药没有起作用，但他们也没有别的什么药能喂给他了。 如果周也在这里，她一定能想出很多办法来。 高飞感觉他们这一路走来特别倒霉，都快变成一个残疾人队伍了。 贺强的手指截肢，李成军变成独臂，雨生的右手还挂在身上，但是根本没用，除了晃起来有时候会打到自己。 现在秦牧阳失去了一截小拇指。 只有一截，而且只是小拇指。 但他是大家心中的神，是队伍的领队，他身体上有了残缺，就像是每个人都有了残缺一样。 队伍中除了各种的残疾，还有各种受伤了不能再复原的。 雨生腰上被秦牧阳缝的蜈蚣，江远帆腿上永远缺了一块肉，许曼舒为了保护豆豆背上被人面猴抓出来的巨大伤疤…… 高飞忍不住叹气，看向坐在另一端的林宇。 天已经微微发亮，整个屋子笼罩在一层阴霾的微光中。 林宇的脸看起来似乎正在承受巨大的痛苦，他在为秦牧阳的状态感到担忧。 这队伍里，林宇更倒霉了，还没遇到丧尸爆发的时候，就已经体无完肤。高飞忍不住想到，他被家庭暴力，被各种霸凌。 反倒是丧尸爆发之后，他身体上所受到的伤害没有那么强烈。 甚至因为吃快餐事件，还为队伍带回来过救命的手枪。 此刻，高飞似乎觉得林宇还算运气可以的那一挂，他忍不住道：“林宇，你说点好话来听听吧。” 林宇看了高飞一眼，“老高，我实在没心情跟你说笑。” 他没有理解高飞的意思，以为高飞还要用什么老套的东西来活跃氛围，让大家不那么难受，毕竟高飞经常这样做。 实际上高飞现在心中也是非常难受，不知道等待他们的将是什么，不知道等待秦牧阳的将是什么。 高飞已经到了那种迷信的地步，认为一个人如果运气还不错，那他说的话可能是带有寓言性质的。 人总是会在走投无路的时候，从一个无神论者变成一个坚定的迷信者，迷信任何一切正常人看起来荒谬的东西。 比如他现在坚定认为，林宇如果说一句秦牧阳没事，那秦牧阳一定会没事的。 但林宇没有理解他。 高飞似乎又恢复了理智，摆了摆手：“算了。我也是脑子不正常了。” “你去睡会儿吧。”林宇冲他说，“咱们总得休息，得保持体力。老秦这里我先看着，等你休息好了换我来。” 高飞没有推辞。 林宇说的是对的，他们不能两个人都耗在这里这么看着秦牧阳，做一些无用的消耗自身的事情。 小鹏刚才还陪着他们一起熬着，现在已经在另外一间屋子里睡着了。 高飞过去看了看他，又从别的屋子里拿了被子什么的，直接跑到秦牧阳的房间里铺在了地上。 让他休息可以，但他想待在秦牧阳的眼皮底下。 如果秦牧阳醒来，他想第一时间知道。 如果秦牧阳真的变成丧尸，他想跟林宇一起面对，而不是留下林宇个人面对这个场面。 躺在松软的被子上，高飞根本睡不着。 尽管皮肤已经很久没有接触过这么舒服的床品，自己也已经很久没有合眼，还是毫无睡意。 强迫自己合了会儿眼睛，屋里已经很亮。 高飞睁眼看了看林宇，他正在试探秦牧阳的额头。 看到高飞投来询问的目光，林宇摇了摇头，表示秦牧阳还没退烧。 林宇脸上的担忧越来越深了。 高飞强打起精神试图转移林宇的注意力：“从老秦和小鹏说的来看，老江他们都没事，许曼舒也肯定没事，你……” 本来想说“你不必太担心”，但这几个字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高飞最后也只是翻了身再次躺下来，这一次他很快就睡着了。 等他醒来，也不过是才过了半个小时的样子。 林宇一看到他醒来，立刻道：“刚才老秦像死了一样，身体冰凉，没有呼吸，过了好久才缓过来。” 高飞立刻跳了起来，跑去摸秦牧阳的额头，又去探他的鼻息。 秦牧阳的额头已经凉下来，恢复了正常体温，也在平稳地呼吸着。 “现在已经好了。”林宇解释。 高飞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你怎么不叫醒我？” “我看你刚睡着。而且老秦他还有心跳。”林宇说道，“这种状况没有持续多久，顶多四五分钟。” “一个人四五分钟不呼吸，已经很可怕了。”高飞不死心地又伸手去摸了摸秦牧阳的胸口，似乎是想试探一下秦牧阳的心脏到底还有没有在跳动。 秦牧阳的心跳沉稳有力，高飞稍稍放心。 正想把手收回来，就感觉到一只手特别用力地抓住了他的手腕，他吃了一惊，眼睛对上了秦牧阳刚刚张开的一双眼白泛红的双眼。 “草！”高飞被吓得忍不住骂了一句。 秦牧阳用血红的眼睛注视着他，仿佛不认识他是谁一样，那只手还是紧紧抓住高飞的手腕。 “老……老秦，你别吓我啊……”高飞的声音都有些发抖了。 有那么一瞬间，高飞感觉秦牧阳已经转化成了丧尸，不然不会有这样的眼神。 但他并没有像别的丧尸那样，一见到活人就控制不住低吼嚎叫，也没有对高飞又抓又挠，或者是直接撕咬。 高飞有些摸不清到底是怎么了，他不敢轻举妄动。 一旁林宇拿了匕首握在一只手中，一边低声喊着秦牧阳的名字。 林宇在这个时候是很清醒的，如果秦牧阳真的变成了丧尸，如果真的对高飞有威胁，他手中的匕首一定会毫不犹豫刺下去。 大不了就是救了高飞之后，自己再对着秦牧阳的尸体嗷嗷大哭一场。 秦牧阳似乎并不是丧尸的状态，他对二人的呼唤都有反应，呆滞的眼神慢慢变得正常起来。 第587章 寻找大部队 高飞的手就那样被秦牧阳抓着，并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因为秦牧阳的表现太过奇怪，不太像丧尸，但也不像他平常正常人类的样子。 高飞和林宇都呆住了，准备继续观察秦牧阳下一步的动作。 秦牧阳缓了好几分钟，眼中的血红慢慢褪去，神情也变得更加趋向于他平常的表情。 他的嘴唇动了动，哑着嗓子开口：“我做了个梦……” “卧槽，老秦，你没变丧尸！”高飞直接一个熊抱扑了上去，压得秦牧阳的肚子都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他没说完的那半句话，这时候才缓缓说出来，“……我梦到我变成丧尸了。” 然而高飞和林宇这俩人根本就没有在意他在说什么，林宇也跟着扑了上去，三个人把床压得咯吱响。 他们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 秦牧阳虽然经历了给自己手指截肢的事情，现在还很虚弱，但他挺过了最难的一关，他退烧了，而且并没有变成丧尸。 三个人紧紧拥抱在一起，过了好几秒，秦牧阳吼着他被高飞捶到了肚子，高飞和林宇才从床上跳下去。 “别说你梦到你变成丧尸了，刚才我俩都以为你真的变成丧尸了，那个样子非常可怕！”高飞接着秦牧阳的话说下去，“林宇说你都停止呼吸了好几分钟，而且你刚睁开眼看着我的那个眼神，我下次睡着了肯定会做噩梦……” “是吗？”秦牧阳揉了揉太阳穴，“我刚才梦到我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控制不住自己的四肢。” 高飞往后跳了一米多远，“等等，老秦，你会不会，其实，已经变成丧尸了？” 说着，高飞把林宇往秦牧阳的床边推过去：“怎么样，你想不想咬他一口？想不想喝点血？” 林宇回头看了高飞一眼，转而去推高飞：“老秦，咬他吧，他话太多了。” 秦牧阳用迷惑的眼神打量了一下他俩：“我是人！我是人！我不是丧尸，我不喝血不吃肉！我只是梦到我变成丧尸了而已！” “你确定吗？你确定只是梦到，而不是其实你已经转化了？”高飞问。 “你见过丧尸会说话吗？” “没见过。” “那你怕鸡毛啊。”秦牧阳看着贱兮兮躲到了房间角落的两个人，配合着他们演着自己好像在生气的样子。 他昏过去的那段时间，这两个人应该很紧张很担心吧，秦牧阳看到他们都熬红了眼睛。 “你真的不想咬我们？”高飞又跟秦牧阳插科打诨了一会儿，才恢复正常。 秦牧阳的身体还很虚弱，高飞和林宇都需要休息。 知道秦牧阳平安以后，这一次他们两个一定能睡着。 在去休息之前，高飞专门跑到窗口看了下外面的水位，洪水已经在往下退，水位降下去很多，但目测可能还是有一两米深。 天有些阴沉，似乎还要下雨。 他们暂时还会被困在这里。 高飞和林宇嘴上说着要照顾秦牧阳，在秦牧阳的屋子里打了地铺。 没过几分钟，两个人就陷入了沉眠，呼噜打得震天响，秦牧阳听得直摇头。 被截掉的小拇指在抽痛着，浑身上下也感觉到一阵一阵剧烈的酸痛，再加上震耳欲聋的鼾声，秦牧阳折腾了老半天才睡着。 梦里似乎也能听到高飞和林宇的鼾声，但秦牧阳没有觉得烦，反倒是感觉到一种安心。 不再是那种漆黑空茫的梦，不再觉得自己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 要好的兄弟就在身边，在关心着自己，自己还作为人类存活着，还能继续带领队伍好好活下去。 不过是失去一截小拇指而已。 秦牧阳睡得很安稳，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 饥饿唤醒了他，而高飞和林宇也差不多都是被饿醒的。 一醒来看到小鹏一个人安安静静坐在一旁，倒是给秦牧阳弄得有点懵，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为什么这里会有个孩子。 分食过他们剩余不多的食物以后，秦牧阳拖着还有些虚弱的身体移到了窗口。 水位降下去很多，现在看起来街道上的水只能淹到膝盖位置。 秦牧阳想了想，计划道：“外面的水不足以阻挡我们行动了，我们下午就归队，然后想办法搞点食物。那个超市，洪水之后或许有变化，我们兴许能够从里面搞一波物资，然后带上东西离开。” 秦牧阳还没有忘记那个被丧尸围困的超市。 也是为了去探索那个超市，所以他们才会和大部队失散。 “你没问题吗？”林宇和高飞都很担心秦牧阳的身体状况。 “没问题，少了一截手指头，又不是少了一条腿。这里到老江他们避难的地方应该不太远，小鹏不是认识路吗，让他指路。”秦牧阳晃了晃自己缺了一截手指头的右手，似乎根本没有把这点伤放在心上。 但他有些略微苍白的脸色和不怎么充足的精神头出卖了他，甚至他走起路来都不那么稳当。 “要不再休息一天？”林宇提出，“我们还有水可以喝，一天不吃饭不会有太大影响。” 秦牧阳摇头。 “多休息一天，我的情况可能会更糟糕，没有食物，更加没精神。明天到底是什么情况，谁都说不清楚。我们这样耽误下去，如果明天继续下雨，水又淹上来了，就只能坐以待毙。更何况，老江他们还在等着呢。” 秦牧阳的话说服了高飞和林宇二人，稍作休息之后，林宇背上秦牧阳，而高飞则是背上了小鹏，在小鹏指引下，往江远帆他们落脚的地方前进。 秦牧阳本来想自己行动，但高飞和林宇说什么都不肯。 如果秦牧阳执意不让他们背着，那他们宁愿留下来不走。 秦牧阳现在属于是胳膊拧不过大腿，谁叫他身体虚弱呢？ 从别墅的楼上走下来，一踏入街道上，高飞和林宇的小腿就瞬间被水淹没，直接淹到了接近膝盖的位置。 水并不太深，但关键是水很臭。 在室内的时候能够一阵一阵闻到那种土腥味。 到了街道上，不仅仅是土腥味，还有那种浓郁的泥臭味和腐臭味夹杂在一起。 非常上头。 感觉头都被这些怪味冲得发晕。 第588章 碰到自己人 每一脚踩下去，都会有浑浊的泥水翻涌上来。 高飞和林宇在别墅里找到了两双不太合脚的雨鞋，硬挤进去穿上，但一出门里面就灌了脏水。 不过这两双雨鞋自有它们的好处，更加防滑也更加结实，能够避免他们在水中滑倒，也能避免一些不被注意到的东西划伤他们的腿脚。 比如陷在污水里的丧尸。 有些丧尸被洪水冲倒，之后半掩在淤泥中，手部却还能正常活动，在水底四处乱抓。 没有齐小腿的雨鞋的保护，他们很容易被丧尸抓伤。 更别提污水里可能会有碎玻璃，各种生锈的金属之类的。 现在可没有破伤风可以给他们打，一切要谨慎再谨慎。 在水中前行很费力，高飞和林宇走得很慢，尽量让每一步都要稳。 小鹏对周围果然是熟悉的，他在高飞背上指路，很快他们便穿过了深水区，到了一片污水相对较浅的区域。 水流从膝盖的位置降到了小腿的位置，走起来比之前要省力得多。 往江远帆他们避难的地方靠近，洪水的水位逐渐在降低，这说明他们避难的位置是属于比较高的地方。 至少相对于之前的福利院或者是服装店来说地势会比较高。 说不定那里水都已经完全退下去了。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老江他们应该已经在来寻找秦牧阳等人的路上了，毕竟秦牧阳当时在手电筒底下比划了一番他要找人，老江肯定看懂了。 水越来越浅，人却是越走越累。 秦牧阳这么个大高个，林宇背着他在水中走了这么长的路，现在有些撑不住了。 他们找到一张被污水冲道街道中央的桌子，把秦牧阳和小鹏放在了上面，防止他们沾到下面的污水。 而林宇和高飞则是靠在桌子旁边休息，并且高飞主动提出一会儿让林宇背着小鹏，他背着秦牧阳。 秦牧阳几次三番说他已经没有刚才那么虚弱，可以下来自己走几步，但都被拒绝了。 高飞表示，秦牧阳要是再说这种话，他就立刻躺下去在泥地里打滚！ 秦牧阳知道高飞绝对能够干出这种事情，只得放弃了劝说。 休息了一阵，他们继续上路。 水变得更浅，地上的淤泥变成了浆糊一样的状态，每走一步都会黏住脚，需要使劲把雨鞋从淤泥里面拔出来。 他们走的更艰难了，需要耗费更大的力气，更多的时间。 本以为没有洪水的阻碍能够前进得更快，谁知道淤泥竟然成了更大的阻碍。 幸好一路上他们并没有碰到追逐他们的丧尸，那些丧尸几乎陷在了淤泥里面走不动，或者是直接倒在街道上，被淤泥掩埋，只露出一小点身体在外面，提醒着路过的人脚下的泥里还有东西。 这种场面，秦牧阳只有第一次遇见雨生的时候见到过。 洪水之后的天气并不凉爽，依旧是闷热的。 秦牧阳听到高飞和林宇的喘息声，看到大颗的汗珠滴落。 还好今天是阴天，否则这样慢的行走在烈日之下，秦牧阳感觉肯定会中暑。 尤其是秦牧阳被背在身上，不仅充当了暖宝宝，还是个遮阳伞。 这样想着，秦牧阳忍不住有些想笑。 苦中作乐几乎是他们这一路走来的常态。 秦牧阳抬起头望了望前方，猛然发现前方的道路中央有几个黑点好像正在不耐烦的活动着。 刚开始秦牧阳以为是被困住的丧尸，但很快他就发现并不是。 那种动作不像是丧尸能够做出来的，更像是人类。 高飞和林宇也发现了那几个黑点，高飞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腰。 匕首就放在那里，如果对方来者不善，他不排斥跟对方干一架。 秦牧阳拍了拍高飞的肩，示意高飞把自己放下来。 这时高飞没有拒绝。 秦牧阳人高马大的，站在旁边可比背在背上有威慑力多了。 如果对方不怀好意，看到秦牧阳、高飞、林宇这三巨头，恐怕也得好好斟酌一番是否要翻脸。 秦牧阳似乎真的已经摆脱了虚弱，跟着高飞林宇一起往前走去，连小鹏都主动下来要自己走——为了不影响有可能会爆发的战斗。 不过当他们靠近了一段以后，发现那几个身影竟然是熟识的人。 雨生带着许曼舒和几个属于敬老院的人出现在前方的泥坑里，他们似乎踩到了很深的淤泥，正在使劲往外拔腿。 秦牧阳看着他们几个手足无措在那里骂骂咧咧的，突然就笑出了声。 “雨生，你这吃一堑吃一堑的。”秦牧阳忍不住说道，“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你就这么陷在泥里的。” 听到秦牧阳的声音，这几个人才转过头来，似乎对突然出现在眼前的人有些茫然，但又瞬间眼神恢复了惊喜的光芒。 “老秦！”雨生忍不住喊道。 本来刚才在努力想要把腿从淤泥拔出来的许曼舒，竟然瞬间脱身出来，直接扑向了林宇。 确定关系以来，这是两人第一次分开这么久，而且丝毫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情况。 至少在许曼舒看来，根本不清楚林宇的状况，林宇倒是从秦牧阳和小鹏的口中知道了一二。 两个人紧紧拥抱在一起，许曼舒忍不住落了几滴眼泪。 “我担心死了。”许曼舒很少这样直接表达自己的感情，“我真的很担心你，很害怕。” “我也是。”林宇一边红着脸，一边用力搂紧这具瘦弱的身体。 秦牧阳和高飞在旁边看得直皱眉。 秦牧阳：“我仿佛看到了一对复制粘贴的张瑾和李鸣川。” 高飞：“诶嘿嘿嘿……” 看来他是嗑到了。 雨生他们费了很大劲才把自己从泥坑里拔出来，跳到了秦牧阳面前。 “别走那边，那边淤泥太深了，特别黏脚。”雨生指了指刚才他们站的地方。 秦牧阳看了看那个淤泥坑，又看了看跟着雨生出来的一行人。 雨生似乎跟敬老院的那些人相处得很好，而且看起来他已经完全不在意自己一条手臂失去了用处，十分自信。 看到秦牧阳的表情，他主动解释道：“老江说得出来找找你们，我就带他们出来了。本来不想让许曼舒来的，她不放心，就一起来了。” 秦牧阳微微点了点头：“为什么是你们？” 队伍里那么多人，老江为什么会让雨生带着这几个人出来？ 第589章 乘船去超市 雨生在变成独臂大侠之前，在队伍里也算不上是那种能力比较出众的人。 当然，主要是秦牧阳这支队伍基础比较好，本身大家都很优秀，放到一起，有些人就会稍显不足。 很少有事情会直接派到雨生头上，让他去领导一件什么事情。 如今雨生的一只手臂不能用，江远帆还让他带着人出来找队友，怎么想都不合理。 尤其带出来的这堆人，还是不熟悉的，除了一个许曼舒是自己人，其他全都是成子手下那一批贴着纹身贴不太聪明的小伙伴。 梁东升他们呢？ 张瑾李鸣川呢？ 周也贺强呢？ 秦牧阳觉得自己脑中随便想到的一个人换到雨生带出来的队伍里面，绝对感觉立马就不一样了。 即使没有自己人，那属于会长马智高的那批人也挺不错的，大家一起也算是相处一段时间了，再不济也是带他们来吧，怎么会带的是成子的人？ 但这支奇怪的队伍偏偏就是这样来了，还第一眼就看到他们陷在泥地里，有一种莫名的荒诞感。 秦牧阳直接开口问道：“梁东升他们被老江派去干嘛了？出什么事情了吗？” 雨生“嗯”了一声，解释道：“梁东升他们跟会长他们的一部分人都被派出去超市那边寻找物资去了。会长和成子他们的一部分人还在原地等着……等等……” 雨生突然上前一步，眼神停留在了高飞的头上：“高飞，你这头上咋弄的，怎么缺了这么大一块头发？” 高飞叹了口气：“丧尸抓的。得亏只是把我头发抓掉了，要是我再倒霉一点，这会儿站在你面前的就是我那帅气勇猛的丧尸化身了。” “丧尸抓的？”雨生若有所思。 那边，林宇和许曼舒已经各自松开了对方，林宇的脸色有点奇怪，毕竟高飞一直以为自己是被丧尸抓的，他现在也不好承认是自己干的了，就附和着说高飞运气还不错，没被丧尸伤到。 紧接着雨生和许曼舒都发现了秦牧阳微微握拳的右手，发现了被胡乱包扎起来的手指。 显然秦牧阳是想要藏住手上的伤，不让他们发现的，至少不是现在发现。 但雨生和许曼舒都发现了秦牧阳的伤，并且开口询问。 秦牧阳努力做出无所谓的样子：“缺了半截小拇指，不影响什么。” 怎么可能不影响什么呢，毕竟缺了半截手指头，而且就在一天之前才发生的事情。 正常人谁会不把这当回事？至少在短时间内，这种事情会影响到自身的情绪之类的。 就算是秦牧阳，也不可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就接受这么一件事。 虽说理智看来，只是一截无用的小拇指。 但秦牧阳身为一个领队，他觉得自己为了这点事情而影响大家的情绪很不好。他顶多在自己独处的时候，偶尔会想到缺失的手指而已。 贺强、雨生还有李成军，他们不都这么过来的吗。 “说说梁东升他们吧，出去多久了？如何去的？”秦牧阳转移话题。 雨生和许曼舒都不是傻子，也看出秦牧阳现在不想提手指的事情，自然不会追问。 雨生便解释道，洪水涨上来以后，他们转移到了一栋楼里，在快天亮的时候，竟然有好几艘那种公园小湖里捞树叶的塑料渔船被冲了下来。 他们把塑料渔船截住，之后江远帆提出让人乘船去看看超市的情况。 洪水爆发的时候，他们只来得及撤离人员，别的东西很多都被冲走了。 本身食物就很少，敬老院那边有点存货也不多，现在也直接被洪水一网打尽。 他们面临着饥饿的威胁，江远帆不得不让大家铤而走险坐船去看看。 这么多张嘴要吃饭，要喝水，不能坐以待毙，不知道洪水何时退，而水退了以后，他们还有没有精力出去寻找物资。 最重要的是，江远帆从成子的人口中打听到了关于那个超市的情况，知道超市有三层，周围被丧尸围住。 江远帆认为洪水是个机会。 平常想要进入超市，必须要正正经经从下面一楼进入，怎么都避不开包围超市的那些丧尸。 但是在洪水中就不一样了，这些丧尸有可能被冲走，有可能被淹没，他们完全可以直接乘船过去，从楼上进入，不跟丧尸正面打交道。 于是，队伍就这么出发了。 没有想到的是，中午水就退了，而出发的队伍没有回来。 他们有极大的可能性是被困在了超市里。 水退之后，他们没办法像之前那样乘船回来，估计周围有丧尸，一时间突围不出来。 “老江让我带人来找找你们，因为之前看到过高飞打的信号灯，他推断了你们的方向，可能需要你们去接应一下梁东升他们。剩下的人都在楼里等着，身上或多或少有点伤啥的。洪水来的时候大家着急忙慌，有些人受了伤都不知道，最后才发现的。” 雨生一口气把事情讲清楚了，秦牧阳和高飞却同时问出了三个字。 “信号灯？” 高飞琢磨着自己也没打过什么信号灯，秦牧阳立马想到自己拿着灯比划了半天事情，估计是当时表现太蠢，被当成是高飞了。 幸好高飞没追问，独自在那里回忆自己到底干了啥。 跟着雨生来的成子那边的人见到小鹏幸存下来，无不是惊喜万分，连忙询问一起冲走的老人和成子的情况，然后得到的却不是想要的回答。 气氛沉重起来。 秦牧阳缩了一下有些微微发疼的小指，对雨生说道：“往回走吧，我要去和老江商量接下来的事情。” 说着，他大步走出去，还是那个什么都打不垮的领队的样子。 尽管他现在其实还有些虚弱，但他根本没提。 往江远帆他们落脚的地方走，地上已经没有水了，全都是肮脏的淤泥，每一脚下去都要跟淤泥搏斗半天，走得十分费劲。 没走多远，大家就感觉到很累，不得不在一个店铺门口休息，而高飞更是说他现在已经饿得有气无力了。 但谁都没有食物给他，大家都饿着肚子。 最后，高飞把目光投向了身后的店铺。 “你们说这些羊皮、牛皮的鞋，它能吃吗？” 第590章 接应的队伍 经过艰难的跋涉，一群人终于到达了楼下。 高飞最终还是没吃成皮鞋，饿得他一路骂骂咧咧。 马智高那边的人早就等在楼下，他们跟秦牧阳等人一起从t市逃出来，目前已经建立了深厚友谊。 没有被江远帆派出来，他们都十分难受，但没办法，他们不是伤员就是确实能力不是很强的那种。 接到秦牧阳等人以后，一群人簇拥着上了楼，秦牧阳和江远帆两人见面，就像电视里那种元首会晤似的，表情十分严肃地上下打量了对方一眼，似乎在确定对方是不是健康的。 之后，江远帆的眼神在秦牧阳的手上停留了一下，他看到了被高飞他们包扎的像被蹂躏过的馄饨一样的产物。 这俩人的默契真不是盖的，江远帆眼神一停留，秦牧阳就立刻开口：“小伤，不碍事，先说梁东升他们。” 江远帆从秦牧阳的表情和一些细微的动作也知道，这个伤口不大，但对秦牧阳来说还挺重要，他就估摸着在手指头上有伤，而且让秦牧阳重视，多半就是缺了手指之类的了。 有那么一瞬间，江远帆也感觉到心中很难受，但他很快就调整好，表面上什么表情都没露出来。 他和秦牧阳有时候就是这么倔强的两个人，心中什么都知道，然后表现出来的却是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 给对方留足了面子，留足了个人空间。 周也跟着梁东升他们出去了，江远帆让许曼舒给秦牧阳受伤包的伤口再重新处理一下。 他们没有多少医疗用品，但许曼舒经验比较丰富，会比高飞他们处理得更好。 解开那些层层叠叠缠绕的破布，许曼舒和江远帆都看到了秦牧阳那缺失的手指。 秦牧阳当时觉得自己切得很决绝，很整齐，但被许曼舒用消毒水冲了一下，能看到切口凹凸不平，触目惊心。 这种感觉比当初看到周也给贺强切除手指的时候要可怕得多，大概是因为这次伤口是在自己身上。 许曼舒皱了皱眉，但她的专业素养很高，没有表现出什么不适来。 江远帆似乎比许曼舒和秦牧阳还要淡定，他一直目不转睛盯着秦牧阳的伤口。 秦牧阳明白，他都懂了，懂得自己心中的很多东西，但他们是不会互相拆穿的。 他们开始说梁东升的事情，秦牧阳讲述他亲眼看到过超市的样子，周围的构造，而江远帆则是在说自己当时叮嘱过李鸣川和张瑾的一些话。 许曼舒处理好了秦牧阳的伤口，秦牧阳站起身扫了一眼周围。 “我带几个人去接应。”他说。 “我和林宇去就行了。”高飞连忙阻拦。 秦牧阳摇了摇头：“情况不一定那么乐观。” “不是，别看不起我和林宇啊。”高飞把林宇往前一推，“你看不起林宇可以，你不能看不起我！” “让他去。”江远帆突然说道，“他知道轻重，不必担心。” 是的，秦牧阳知道轻重缓急，不会因为想要逞能就强行在这种情况下带队去接应。 虽说他心中也有这么一点点想法：自己的手指头少了半截或许算不上什么，但是自己作为领队，手指的残缺对队员来说就是一件大事，他必须要表现出跟以前没有区别来，以打消大家心中的不安。 面对丧尸围困的世界，心中只要稍有不安，就可能做出追悔莫及的选择。 秦牧阳要当一根定心针，任何时候都不能动摇。 江远帆很理解他。 由于之前亲眼见过那个超市外面围着的丧尸的数量，秦牧阳不可能带着高飞林宇两个人就说去接应，但剩下的人确实没有多少拿得出手的了。 秦牧阳自己的人除了许曼舒、江远帆和豆豆之外，就剩他们三个，就连独臂的李成军都出去了。 李成军这个人，失去了一条手臂以后，竟然比一些两只手都好好的人还要猛，不得不说他的求生欲望够强，整个人也够励志的。 马智高那边也只是剩下了几个女生和两个受伤的男生。 成子那边的人则是一堆老弱病残的，然后还有几个文身小青年。 他们跟秦牧阳等人不太熟，小鹏被带回来之后，他们自己人就团聚了，听着小鹏讲述成子怎么牺牲的，好几个人就在那里涕泗横流的。 如果不知道他们身上的纹身都是贴上去，看着一群浑身都是纹身的精神小伙在哪儿哭唧唧，还挺吓人。 小孩们搞不清楚大人怎么了，还在那边玩，只有小鹏看上去要成熟一些，没有心思去玩。 老人们也都是一个个愁眉苦脸的，直说自己是拖累。 小鹏讲到秦牧阳为了救他而受伤，不得已切掉自己的手指，他们才知秦牧阳的手是为何受伤的，当即就有几个人过来感谢了秦牧阳。 而秦牧阳也没有客气，马上抓住两个看起来还不错的小伙儿：“你俩一会儿跟我去接应。” 不怕他们不答应，这几个小伙儿看起来好像不靠谱，实际上心地很好，就冲江远帆他们帮忙转移，秦牧阳救了小鹏一命，他们就会答应秦牧阳的话。 更别提他们也有人跟着去超市那边了，他们也需要接应。 秦牧阳让马智高的人也跟上一个。 这样一来，这支接应的队伍就有了六个人，也算不错了。 江远帆本来也想去，但想想这六个人一走，剩下的就真的是老弱病残的队伍了，他这个智商担当再跟着走，遇到突发状况，剩下这些人是真的不好解决。 于是，接应队伍便正式确定秦牧阳、高飞、林宇，加上马智高的一个同学和两个成子的人。 现在主要的问题在于，他们的武器跟不上。 目前手中能用的东西除了一根钢管以外，就只剩下一些匕首。 匕首对付丧尸很不方便，更何况是要让成子的两个人用匕首，他们更是一窍不通。 秦牧阳、高飞和林宇是不可能用匕首的。 他们三个属于是高武力值的人，用匕首那属于是自行削弱自身的力量。 “我知道有个地方能搞到武器。”一个手上贴了只喜洋洋的纹身男说。 第591章 向超市出发 秦牧阳他们一行六人出发了。 往超市那边走的道路有些地方被水淹过，有些地方没有。 因此有些地方堆满了淤泥，或者是剩下了一滩一滩的积水，散发着刺鼻的泥臭味和腐臭味。 有些地方的街面反倒是被雨水洗得干干净净，看上去就像专门被人打扫过一样。 这不仅跟地势高低有关系，还跟旁边的建筑有关系。 这座城市进水的很大原因并不是因为旁边的河道河水上涨漫过来了，而是因为上游水库的坍塌。 所以很多区域都是受到水库的冲击，在短时间内流过了很大的流量，然后又在短时间内水位下降。 部分地方有一些高大结实的建筑阻挡的缘故，没有遭受水流的正面冲击。 等到周围的水要漫过来的时候，整个水位都已经退了下去。 因而这种地方会显得很干净整洁，有一种鹤立鸡群之感。 目前城区只有靠近河道边缘的那些街道还在水里泡着，秦牧阳他们来时的那条河，整个河面与城市是齐平的。 估计这个状态还得持续一段时间，直到水库里面的水排完。 这还意味着，秦牧阳他们如果要离开城市，还得另寻他路，河道淹没了他们进城的路。 不过现在都不是该考虑的，现在该考虑的是去哪儿弄到武器，然后平安把自己人带回来。 贴喜羊羊纹身的小伙儿一直说知道哪里有武器，秦牧阳也没怀疑，结果到了以后，发现那家店正面迎接了洪水的冲击，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了，跟毛坯房似的。 喜羊羊面红耳赤道：“这里原来真的有武器的，有撬棍啊，钢管啊什么的，跟你们之前拿的武器很像！” “算了，我还是去外面路边掰一根树枝吧。”高飞摇了摇头，“老秦你真是脑壳有包才相信一个贴喜羊羊纹身的。” 喜羊羊的脸更加红了，“我，我这除了贴了喜羊羊，还贴了下山虎呢！” “下山虎，我看你瘦得这样，很快就要成下山虫了！下山的虫子被鸡吃！”高飞充分发挥自己的嘴贱，“我们要去救人，不是跟着你这个虫子到处乱跑的。” 喜羊羊委屈巴巴，但知道因为自己的失误，让大家多走了很多路，还一场空，所以他不敢反驳，只是小声说道：“我也没想到会这样，我也是想救人的。” 大概是喜羊羊表现得太可怜了，高飞心里突然有点过意不去：“不好意思啊喜羊羊兄弟，我也不是故意想说你，你别委屈了。我也是着急……” 高飞手足无措的样子，像极了惹了女朋友生气道歉的妻管严，给大家都弄得忍不住笑了。 喜羊羊：“没事的，没事的，你别道歉，就是我问题。还有，我不叫喜羊羊，你可以叫我小周就行……” “好的喜羊羊。”高飞打断了小周的话。 “哈哈哈哈……”跟喜羊羊一起的另一个成子的人笑出了声 。 高飞转头看着他：“熊二，你又在笑啥？” 脖子上贴了个熊二的人笑不出来了。 秦牧阳拨开站在一旁的高飞：“行了，别逗着玩了，我看斜对面有一家店保存还挺好，去里面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利用上的东西，能找到一个算一个。” 说着，秦牧阳大步朝着街对面走过去，他们连忙跟了上去。 街对面的店铺整体保存都比较好，估计和当时水流的冲击有关系。 有些店铺里面还湿淋淋的，甚至积了水，有些很干燥，东西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在一家比较大的文体用品店里，他们找到了两根棒球棍，一对滑雪杖和一根登山杖，还有一把消防斧。 稍微琢磨了一下，秦牧阳还是按原计划拿着本来就有的钢管，让高飞拿了消防斧，林宇跟马智高的人拿了棒球棍，剩下的滑雪杖让喜羊羊和熊二拿了。 反正他俩看起来也不像是有多少战斗力的样子，随便拿俩东西能防身就行，如果接下来还能找到别的武器再给他们更换。 再说了，以登山杖和滑雪杖的坚韧程度，其实只要瞄得够准，力道够巧，还是能够直接从丧尸眼眶当中刺进去的。 不像拿着棒球棍的林宇他们，必须得用蛮力去砸丧尸的脑袋，会很费劲。 如果把棒球棍交到这两个纹身男手中，他们估计只能砸开西瓜。 目前已经是最优选择，别无他法。 秦牧阳让熟悉街区道路的喜羊羊在前面带路，他则是已经在脑海中思考起一会儿有可能会面临的情况。 已经是下午时分，无论如何今天必须速战速决。 如果他们过去一时找不到突破的办法，就安抚一下被困人员，明天一早再做打算。 救人，但不能把自己搭进去，这就是秦牧阳的核心规则。 往超市那边靠近，地上开始变得泥泞不堪，这充分说明当时洪水对这边的影响不小。 堆积的淤泥吸住他们脚上的鞋，每一步都走得很费力。 时不时还会出现一截积水路段，不得不选择绕行，或者是小心翼翼趟过去。 积水中倒映着这座城市的模样，倒映着天空中逐渐散开的阴云，露出湛蓝的天空，显得一切都有些不真实。 被洪水洗劫过的城市，地面上却有一抹平静而耀眼的蓝色，会让人觉得这个世界似乎还有很大希望。 秦牧阳的脚踩进水坑里，踩碎了那一片蓝色，然后毫不犹豫将它抛在了身后。 陷在淤泥里的丧尸看到有人靠近，张着嘴从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吼声，手臂伸到了极限想要去够秦牧阳他们的身体。 林宇趁机用了一下手中的棒球棍，得出的结论是很好用，“跟敲西瓜差不多，就能把一个头打爆！” 他们在靠近超市的地方看到了两艘塑料渔船，其中一艘不知道撞在什么地方，底部撞了个大洞，而另一艘则是好好的，一点问题都没有。 秦牧阳走上去查看的时候，听到熊二在背后说：“这是他们的船，我记得这个船，上面有一道很大的划痕。” 秦牧阳果然在船上发现了一处划痕。 “很好，至少说明他们是真的到了超市，而不是乘着船被水流带到了别的地方。”秦牧阳说。 第592章 看到一盘菜 秦牧阳暂时放慢了脚步，边走边观察周围的情况。 “这里有水淹过的痕迹，看。”秦牧阳用手指着街边的商店，“最高水位几乎到了二楼的位置。虽说没有我们待的那边高，但已经能够辅助他们直接进入超市二楼里面，而不跟那些丧尸发生正面冲突。” 继续往前走，开始看到有零零散散的丧尸在周围活动。 这个地方的淤泥并不多，丧尸活动起来不会受到限制，而是正常在街上游荡着。 经过洪水的洗礼之后，这些丧尸看上去非常诡异。 有些身上的衣服直接被撕成了碎布条，皮肤的褶皱里镶嵌着黄色的泥沙。 有些被泡得肿胀发白，看起来只需要轻轻戳一下它的肚子，就能像臭鸡蛋一样嘭的一下炸开，把恶心变质的内脏炸得到处都是。 还有些身上被扎满了各种竹签树棍，那是洪水带来的东西，在冲击力之下刺进了它们腐败的皮肉之中。 甚至有一些被洪水冲来的一些家具杂物压在了下面，挤在街边无法动弹，只能从喉咙里发出嗜血的声音。 那些被压住的丧尸秦牧阳根本看都没看一眼，但缓缓游荡着靠近他们的丧尸就不得不清理。 秦牧阳拿着手中的钢管，动作丝毫没有受到手指上伤口的影响。 十几个小时前，他才自己狠心切下了一截手指，现在他毫不犹豫举着手中的钢管刺向扑过来的丧尸。 钢管穿透丧尸的头颅，撒出来一些昏黄恶臭的水来。 看来这丧尸之前颅骨受了伤，脏水进入了他的颅腔之中。 但竟然没能够破坏掉它的脑子，让它撑到了现在。 “这也太臭了！”喜羊羊捏了捏鼻子。 秦牧阳却使劲嗅了嗅空气中的气味，好像很陶醉的样子，脸上露出的神情似乎还很惊喜。 那种感觉就像是突然吃到了一盘子很喜欢的菜一般，整个人都亮了一下。 “老秦你别这样，我害怕。”高飞一边作出很夸张的害怕的神情，一边举着手中的消防斧砍开了一只丧尸的脑壳。 不过高飞那个害怕一眼就能看出来是装的，他甚至有些兴奋，也跟着吸了吸鼻子。 而林宇则是跟马智高那边的小伙儿一起举着棒球棍，一棍敲爆一只丧尸的头，看到飞溅出来的臭水时，林宇也忍不住眯眼嗅闻了一下。 旁边的喜羊羊和熊二瞬间就感觉不好了，干呕了好几声，有些恐惧地看向秦牧阳他们。 “兄弟，你们不是要变异了吧，为什么要做出这种像在品尝美食的表情啊。” 熊二说着，还拉着喜羊羊后退了好几步，可见他们兄弟情深，这种时候不忘担心自己兄弟的安危。 秦牧阳嘿嘿笑了一下，看起来更吓人了：“快帮我找个矿泉水瓶子，空的那种！” 说着，他已经率先在地上寻找起来。 更诡异了。 熊二和喜羊羊已经做好了事情不对拔腿就跑的准备。 毕竟他俩没有跟秦牧阳他们有过深入的接触交流，秦牧阳他们是四个人，他们只是两个，万一秦牧阳想害他们，那不是易如反掌！ “虽然他救了小鹏，但是他被丧尸咬伤过。被丧尸咬伤还不变成丧尸，谁知道他现在变异成什么了。”熊二低声对喜羊羊说道，“一会儿情况不对，咱们直接往回跑，别回头，就是一个跑！他们对这边街道不熟悉，根本追不上我们的。” 喜羊羊犹豫了一下，抬头看到秦牧阳已经找到了一个脏兮兮的矿泉水瓶子，并且打开了盖子对准了刚才那只丧尸的头颅，让那些脏水流到矿泉水瓶子里。 他忍不住又干呕了一声，点了点头：“行！一会儿咱们直接跑！甩掉他们，回去带着孩子和老人们走！” “那个江远帆也带上吧，他挺聪明的。”熊二说着，突然感觉自己头顶上多了一片阴影，一抬头竟然是高飞。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贴近了看着他们两个。 高飞本身就长得很高大，再配上他这一脸“我抓到你了”的表情，直接给熊二吓得“嗷”地喊了一嗓子拔腿就跑。 跑出去一步，还不忘叫上喜羊羊一起跑。 然而，他们这两个弱鸡根本不是高飞这种体育生的对手，高飞直接冲过去一手一个，把他俩像抓小鸡一样抓了回来。 “发什么神经。”高飞把他俩掷在泥地上，“你们这样会把丧尸都吸引过来的。” 他指了指旁边，果然有丧尸受到声音的吸引在接近，林宇和马智高的人正在用棒球棍干掉靠过来的丧尸。 俩人看了看丧尸，哆嗦着盯紧了秦牧阳：“你们的领队，他、他、他变异了！他在装丧尸脑子里的臭水！他很喜欢闻那种气味！” “放屁！”高飞突然乐了，耐心解释了一下秦牧阳的行为。 在秦牧阳干掉那只丧尸的时候，他闻到一股熟悉的久违了的气味。 这种气味他们曾经在裹尸袋丧尸身上闻到过，也在万栗村附近的村庄里闻到过这个气味。 这是丧尸在封闭环境内腐烂发酵产生的臭味，这种液体抹在身上，能够在丧尸群中“隐身”，被丧尸判定为同类，而避免遭受攻击。 这种东西救过他们几次，帮助他们在脱困无望的情况下成功逃生。 秦牧阳后来一直想要再搞一点这种水储备着，奈何这东西是可遇不可求的玩意儿，不像丧尸那样随处可见。 没想到今天竟然能够在这里搞到它！ 这简直就是天赐神水！ 也不怪秦牧阳会露出那种神情来，他们一会儿极有可能要穿越尸群去接应队友，收集一点这种液体，关键时刻能有奇效！ 听完高飞的解释，喜羊羊和熊二都是有点将信将疑的样子。 毕竟他们也算是跟丧尸打交道一整年了，这种事情闻所未闻，听起来总觉得很魔幻。 不过仔细想想，秦牧阳他们知道被丧尸咬了迅速截肢就没事，而且他们队伍中就有个连胳膊都没了的人这样活下来了，又感觉这件事情很可信。 人家可是穿越了上千公里，从遥远的北山市走到了这里的队伍！ 喜羊羊和熊二彻底信服了，并且开始主动帮忙收集那些尸液。 第592章 被丧尸围困 在恶臭中，秦牧阳收集了满满一矿泉水瓶子尸液，喜羊羊他们也弄到了半瓶，加起来可供两三个人临时使用一下。 看着渐渐靠过来的丧尸和逐渐偏西的太阳，秦牧阳抬了抬手，“先这样，我们还要接应队友。” 说罢，他将矿泉水瓶装进背包，提起钢管就往前走去。 越来越靠近超市，丧尸也更加多了起来。 秦牧阳在前面杀得得心应手，时不时会回头看一下跟在身后的五个人。 高飞和林宇是不用担心的，尽管他们拿到的武器可能不趁手，但他们蛮横的力量可以抹平武器的不足。 马智高手下的那个兄弟叫做什么，秦牧阳一直记不清他的名字，他的表现也挺出色，拿着棒球棍棍无虚发，一棍下去即使打不爆丧尸的脑袋，也能给它直接抽扁了。 不过抽扁了干不掉丧尸，他会用匕首再补一下刀。 喜羊羊和熊二虽说手中拿的是什么滑雪杖、登山杖一类的东西，但他们的动作却也十分灵敏，加上丧尸经过长久的泡水之后，头骨变得没有以前那么结实，竟然也能一杖刺穿。 而且两人还懂得一点配合，一个人如果没干掉，另一个人会立刻帮忙，看来曾经没少一起出去过。 也是，他们能够保护着老人孩子在这样的世界里活下来，不可能在对付丧尸这件事情上没有经验。 秦牧阳感觉自己有点自大了，好像觉得只有自己人才能默契对付丧尸一样。 喜羊羊他们不过是在跟人打架上面差点意思，而且脑子没有特别灵光罢了。 秦牧阳放心在前面开路，很快便看到了超市出现在前面街口。 这个超市所在位置是在一个比较大的十字路口旁边，周围可谓是四通八达，能够通向城市的各个角落。 现在这些本来应该通畅的道路上，挤满了密密麻麻的丧尸。 这些丧尸无不都是浑身上下沾着黄色的泥沙，插着一些折断的树棍，或者是挂着各种各样的垃圾。 它们都经过了洪水的洗礼，但并未离这个地方远去，甚至在洪水之后，数量比秦牧阳他们之前过来查看的时候还要多。 那种密集程度让人想起过年时候的庙会，或者是有大活动的时候的步行街。 熙熙攘攘，摩肩接踵。 秦牧阳观察了一下地上的痕迹说道：“这些丧尸在洪水来临的时候很多都被冲走了，水退以后才慢慢回来的。” “它们回来干嘛？它们又不需要去超市里找食物吃。”喜羊羊说。 “因为你的队友就是它们的食物。”高飞阴森森地笑了一下，“你该不会以为丧尸闲得无聊，就喜欢包围这个超市吧。” “好像挺有道理。”喜羊羊和熊二点头。 “之前这里丧尸多，是因为有人去超市搞物资弄出了动静，把丧尸吸引过来了。洪水本来把它们带走了一部分，但很不巧我们的队友又过来搞物资，还很倒霉又被丧尸发现……”秦牧阳稍微停顿了一下才说道，“我们的人都很机灵，不会轻易弄出动静吸引丧尸过来，除非……” “除非发生了意外！”高飞抢答。 “所以他们才到现在都无法脱身！”林宇补充。 “先远远绕一圈，看看整个环境的情况。”秦牧阳开始做出安排，“仔细观察一下有没有能够进去的路，或者看看梁东升他们有没有留下什么痕迹，搞清楚他们在超市里面的具体位置。一定要小心，不要惊动尸群！” 他打算先弄清楚状况，再做更详细的计划。 时间已经不早，秦牧阳打算把队伍分成两队，他和高飞以及喜羊羊一队，林宇带着另外两个人一队，分头行动，绕场一周，然后再这里汇合。 不分成两队，秦牧阳担心到了天黑他们还没进入正题，在里面的人又得被多困一夜。 不过困在里面还好，应该是有吃有喝，反倒是外面的人会饿肚皮。 但关键是，被困起来，随时都有可能遭受到大批量丧尸的攻击。 不然秦牧阳根本不会着急。 刚商量好了路线准备出发，秦牧阳突然发现自己脚下出现了一道绿色的光线。 大白天的，竟然有这么亮的光线！就像一条实体的被拉直的绿色毛线一样的一道光线！在轻轻晃动着，在秦牧阳的脚下打着圈。 “这是指星笔的光！”林宇说，“高速上有些地方也会有这种，应该是属于激光的一种，不能用眼睛直视。” 秦牧阳看了看林宇，抬头往光线的来处看去。 光线呈一条实线，来自于超市三楼的一扇玻璃窗户后面。 隐隐约约，秦牧阳还看到窗户后面站着几个人，不过因为距离太远，又有光线影响的缘故，看不太清楚究竟是谁站在窗户后面。 似乎察觉到秦牧阳抬头看了，指星笔的光突然消失不见，窗户后面的几个人都贴在了玻璃窗上。 从身高和大概轮廓能分辨出那是李鸣川、张瑾、马智高以及朱莉的身影。 在他们四个的身后，还有更多的身影，想必那是一同出来寻找物资的队友们。 秦牧阳试探他们能不能看清自己的动作，于是朝着那边招了招手，他看到窗户后面的人立刻就争先恐后地回应了他的动作。 “不是老秦，你魔怔啦？”高飞推了下秦牧阳的肩，“咱们赶紧行动起来，先绕场一周啊……卧槽，是妻管严他们！” 高飞也看到了玻璃窗后面的人，忍不住声音都高了一点，又想起来前面还有许多丧尸在包围超市，立刻又压低了嗓音，朝着玻璃窗那边挥了挥手。 “现在怎么办？”林宇低声问，“咱们总得交流一下情况吧，但是又不能朝他们喊，他们更不能制造什么声音。” 林宇的话刚说完，就看到张瑾似乎在什么地方掏了掏，然后把手压在玻璃窗上比划起来。 很快，他们看到张瑾手下出现了一个一个的文字。 张瑾在用那种很粗的黑色记号笔在玻璃窗上写字，而且写的是倒字。 从张瑾的方向看，字是反着的，但是秦牧阳他们那面，却能看到清清楚楚的印刷一样的字体。 第593章 熊二的担忧 张瑾在玻璃窗上写了好几个大字，停顿了一会儿，秦牧阳做出已经看完的手势，她才擦去，继续写别字。 就这么写了擦，擦了写，花了差不多十分钟时间，张瑾才停止了手上的动作，而秦牧阳他们也基本了解了张瑾他们的情况。 目前他们所在的超市里面，一楼已经挤满了丧尸，并且一直想要突破去二楼，他们只得在二楼的出入口处堆上货架，暂时阻止了丧尸的脚步。 而他们则是撤到了三楼，避免在二楼引得丧尸更加兴奋去冲撞那些货架。 超市里的物资十分丰厚，几乎涵盖了所有种类，甚至里面还有药房，有中药柜。 他们想要带走的东西太多太多，但是有三四个队员受了伤，其中有两名还是重伤。 并且在用货架堵二楼的出入口时，有两名队员被丧尸伤到，其中一名当场毙命，另一名转化成了丧尸，也被队友处理了。 从窗户上看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秦牧阳他们的心情都很沉重，不过秦牧阳很快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 毕竟相比较起已经失去的队友，秦牧阳认为更重要的事情是想办法解决张瑾他们被围困的情况，救出更多的队友。 “现在我们的任务是，想办法突围进去，不仅要接应队友，还需要带出物资。”高飞说，“咱们多一个人，就能对带出很多物资。” “突围进去，然后还要带着物资出来，不可能吧。”林宇挠了挠头，“他们的人数可比我们多多了，他们都无法从里面出来，咱们六个人，突围进去，还妄想带着东西出来？” 高飞看了一眼正在旁边沉思的秦牧阳：“咱们这不是有老秦吗，老秦以一敌百！” “差不多得了。”秦牧阳挥了下手，示意大家先听他说话，“我们六个人想要强行突围进去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这丧尸的密度你们也看见了，就外面这些就好几百只，更何况张瑾说里面一楼还挤满了丧尸。” “强行突围不行，那是不是还有不强行的办法？”高飞提出问题，“刚才我们不是装了那个尸液，现在能够派上用场了吧！” “一共就一瓶半的量，顶多给两三个人用，但我们是六个人。”秦牧阳说，“而且丧尸密度这么大，在这种情况下用这个，我不太放心。那次在下水道里，我们是实在没办法才铤而走险，但这次……至少这个不是优先的选项。” “想要突围进去，还想带着物质和人出来，简直是天方夜谭。”熊二说，“这么多丧尸，我们恐怕只能放弃。” “里面有你的队友。”高飞狠狠盯了他一眼。 熊二本来一直表现得就没有什么突出的地方，这会儿莫名其妙打起退堂鼓，高飞有些看不起他。 秦牧阳倒是觉得熊二可以原谅，他跟着来接应队友，证明他是有那个心的，可看到这些丧尸以后，他发现自己没有这个胆，所以勇敢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但凡是个正常人，面对这个数量级的丧尸，都会想要退缩吧。 又不是人人都和秦牧阳他们的队伍一样，经常遇到这种大量丧尸围困的场面。 秦牧阳看了看自己身后，高飞和林宇对于这些丧尸没有任何恐惧，他们很平静面对着，就像面对的只是几只丧尸而已。 马智高的那个队友虽说表情有些别扭，但也是相对比较平静的。 熊二和喜羊羊就能很明显看出那种恐惧和担忧来，但这俩人现在还站在这里没跑，说明他们心中还是抱着一点点想要拯救队友的希望的。 “你们可能对我们不了解。我们的队伍有过很多次面对大量丧尸的情况，每一次我们都会依靠自身的智慧和力量脱险。这一次，也不会例外。有那么多队友还等着我们！” 秦牧阳企图说服熊二他们，但从他们的神情就能看出来，自己刚才那番话是多么的苍白无力。 也是，这两个人并没有跟自己一起对抗过丧尸，没有一起经历过什么困难，凭什么相信自己？ 他们不知道秦牧阳队伍的处事风格，不知道秦牧阳他们具体的战斗水平，也不知道他们的平均智商，更不知道他们到底有多团结一致。 凭什么相信？ 不过是几句话而已，谁都能编出来。 熊二沉默了一下，缓缓道：“成子哥以前说过，咱们这支队伍任务很重，很不容易，遇到一些无能为力的困难时，要知进退，有时候不能为了几个队友，就放弃了身后更多的人。这个世界上就是有那么多我们无能为力的事情，丧尸我们杀不完，今天要救的队友，我们也没有能力救。我们身后还有人在等着我们……” 熊二说到这里，不知是不是想起了成子的牺牲，语气里有了一些哽咽的声音，但他继续说了下去。 “是的，我们有很多队友都被困在了那里面。可那边还有老人和孩子们在等着我们回去。我不是怕死，不是怕丧尸，我只是怕我的牺牲没有意义，我只是怕我的牺牲，不是一个最优选项。” 熊二的话刚说完，高飞就走上前来直接给了他一个拥抱，“那个，刚才对不起，是我格局太小！” 熊二摇了摇头：“没关系，我知道你不是那个意思，你和我一样，都是在担心队友。” 高飞叹了口气，“但是你要相信，老秦和老江，无所不能。他们就是队伍的神！有信心一点，老秦一定会想出办法，带领我们把所有人都平安带回去！还要带上物资，满载而归！” 熊二和喜羊羊对视了一眼，两个人似乎不确定到底要不要相信高飞的话。 如果相信，就意味着他们把命交到秦牧阳手中。 如果不像现在，他们现在能做的，也只是打道回府，没有食物，也将失去那些被困的队友。 没有食物的话，大家也是个死吧。 反倒是跟着秦牧阳他们拼一把，有可能事情会有转机。 熊二和喜羊羊低声商量了一下，最后齐声道：“说一下接下来的计划吧，我们需要配合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