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赐百福,偶得佳妻》 第1章 废太子入住楚门公府 唐国三十四年秋,政通人和,百业俱兴。 时值初秋十月,冷雨绵绵,微风淡淡,落叶缤纷,寒冬将至。 闹腾了一两个多月的西北水患终于被妥善处理,举国上下的局势向着国泰民安发展。 帝都安京城,终于迎来了久违的艳阳高照天。城中街市也恢复了昔日的场景,人来人往,熙熙攘攘,颇有一番摩肩接踵的热闹景象。 楚门公府是一座达官贵人家的豪门大宅院,坐落在城南西北方向的黄金地段。 此时此刻,府里各个宅院内热闹非凡,人头攒动。 只不过,此宅院内的某处小院此时却静悄悄的,院内连个走动的人影都没有,仿佛一幅静态水墨画,略显异常。 这个小宅院的门匾上写了四个大字——海棠小园。 —— 入秋的季节,最易清风扫落叶,气氛萧条悲悯人。 负责打扫落叶的两个小丫鬟清扫到海棠小园门口附近就不走了。 兴许是对院内主人感兴趣,俩人忙完清扫门外落叶的活儿之后就捏着扫把偷偷凑近宅院大门口,想要透过敞开的大门去究竟院内的境况。 两个人的脖颈伸得老长,圆嘟嘟的眼睛滴溜溜的瞎瞅,颇有一些贼眉鼠眼的样子。 看了老半天,俩人一无所获。 院里安安静静的,除了花花草草、假山凉亭、萝卜白菜大葱玉米和鸡鸭龟兔之外,人影一个也没有。 俩人当中个头矮点的女孩觉得没看啥头,准备拿搓斗装上落叶就离开。 可个头高一点的丫鬟却不死心,磨唧着不离开,手指头抠着扫把棍儿,嘴里忍不住絮絮叨叨起来。 “这都好多天了,里头咋没任何动静啊。你说这个‘废太子入住楚门公府’的消息是不是假的,太子爷到底住进来没?” 矮个女孩听到“太子爷”三个字就嫌弃的翻了个白眼,一副不想讨论的模样,皱眉看了看满天的落叶,搓了搓冻得发凉的胳膊,神色很是不耐烦。 “到底在不在里面啊,好想见见他!”高个丫鬟又感慨了一句。 “瞅你那傻缺花痴样儿。那个李啥玩意肯定住进来了呗,要不然他能去哪儿寄人篱下,也就仗着这府里的老太太是他亲外祖母。 还有啊,他不出门肯定是害怕出门呗。从贵族太子变成落魄废太子,从云端上跌到尘埃里,他的心情铁定难受的很,这时候出门干嘛?难不成像我们一样干活,还是接受其他人的嘲笑目光呢,呵呵——” 高个丫鬟瘪瘪嘴,不怎么认同自己伙伴对废太子的嘲讽,感慨道:“你别这么说,人家太子殿下很可怜的。不过是因为治理西北水患犯了点错而已,好端端的太子之位说没就没了,多倒霉。如今居无定所又寄人篱下的,他好可怜~” 矮个女孩实在听不下去了,又翻了个白眼,一把丢下扫把,推开搓斗,冷笑连连,嘴里的话变得犀利不饶人。 “也不瞅瞅你自己啥身份,竟然去可怜那个有吃有喝有人养的废太子?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咋不可怜可怜你自己这累死累活伺候人的苦逼生活呢。 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像李啥玩意这种有钱公子哥儿就是一个无能的废物罢了,哪里端得起太子爷的地位,被废就是活该! 你看看他那愚笨样儿,朝廷派他坐镇西北,让他主持治理水患。可结果呢,他的无能让无数百姓损失惨重!这种人你可怜他什么,可怜他长得太好看还是脑袋忒愚笨?” 高个丫鬟听得目瞪口呆,怀疑自己伙伴和废太子有啥深仇大恨,要不然她怎么这么嫉恶如仇啊,赶紧拽了拽对方的衣袖,宽慰道:“别生气别生气。你看你这说的什么话啊,人家做太子兢兢业业十几年也挺不容易的,如今只是犯了一次错误而已,你也不用把他咒骂的一无是处啊。” “呵呵,我就咒骂他咋了!他有权有势的时候我不敢,如今落魄了,我怎么不能落井下石骂几句?!他还能跑出来吃了我不成?”矮个女孩火气更盛,眼珠子瞪得堪称铜铃,狠狠的踩了一脚满地的落叶。 这话聊不下去了,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 高个丫鬟叹气一番,不想继续争论下去,瞥了一眼身后宅院,恋恋不舍的语气作最后的总结:“唉,天灾无情,真的不能把所有责怪到一个人身上。太子爷也是肉体凡胎,又不是神通广大的神仙。何况他很善良,当时为了救人亲自跳进洪水里,不仅差点被淹死,最后还伤了腿……” “你们两个在议论什么?” 突然,一声凛冽的女声在俩丫鬟身后响起来,吓得俩人虎躯一震,哆嗦了好几下。 她们看清来人样貌之后,面色瞬间煞白,赶紧齐齐低头问候道:“春,春花姐姐,您怎么来了……” 被唤作春花的女孩大约十六七岁的模样,年纪不大,看起来却无比强势,少年老成,威严感满满,那清冷的面庞更是拥有不怒自威的气魄。 她是海棠园的大管事,负责掌管所有的婢女奴才们,包括这俩丫鬟。 —— 春花显然是听到了刚才俩丫鬟议论纷纷的话语,面色动了怒,语气严厉,三言两语就下命令对她们进行驱逐。 “你们两个刚来府里没几天吧,可真胆大妄为!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大庭广众之下竟然杵在主子爷门口对主子爷议论纷纷,胆儿肥得可以呀,嫌自己命太长还是脑袋太沉。” 空气一阵安静,俩丫鬟乖巧低头,大气不敢喘一下。 “若不是咱们三老爷马上就要娶亲,四小姐也即将嫁人,在这双喜的月份里不宜惩罚下属给主子们添堵。 要不然,我非扒了你们的皮,抽了你们的筋,把你们丢到陶罐里面熬成肉酱去糊墙壁去,哼——到账房那里结清这几天的工钱,赶紧滚出楚门公府。” 两个小丫鬟已经吓得脸色惨白兮兮,自认倒霉被铁面无私的春花揪住把柄,犹犹豫豫也不敢多说什么求饶的话,乖乖的点了点头就离开了。 在她们离开之后,跟在春花背后的,一身奴才打扮的少年上前一步请示一句道:“老规矩处理她们?” “不用。这种废物送去那地儿也是惹是生非,让她们滚出楚门公府自生自灭去。” 春花的语气十分不耐烦,少年点点头不再言语。 没再多说什么,春花深呼吸一口气,在脸上堆起了几丝看起来真诚无比的笑容之后,踏步走进了身前的海棠小园。 临走前,她又对少年低声交代了一句:“盯着她们,出府前别让她们再胡说八道什么。” “是。”少年恭敬应答。 —— 海棠小园是楚门公府的老太太给自己的亲外孙子,即废太子李旌白安排的临时落脚点。 李旌白,姓李名旌白,字泊羽。 虽然宅院位置有些偏僻,可院内环境却一等一的好。不仅有花有菜有庭廊,有鸡有鸭有虫鸟,还有一处假山和小亭子……田园风格满满,住之让人心旷神怡。 关键是环境还足够僻静,平时没什么丫鬟婆子经过此地闹腾,居住起来很不受人打扰,是个适合隐居的好住处。 楚老太太对李旌白这个外孙子可谓是操足了心,体谅他如今的落魄心境,安排此院给他居住也是别有用心。 虽然面上显得有些怠慢。 —— 一阵冷风吹过,海棠小园的绿叶和百花迎风招展起来,菜香花香随风飘散,令人闻之陶醉不已。 西北墙角的鸡窝里面也沸腾着鸡妈妈们的声音,咯咯咯~咯咯咯~ 春花进门之后,径直往堂屋而去,压根没空搭理那些花花草草、鸡鸭鱼虫兔。 刚一进门,她就看到负责伺候李旌白的婢女小苏垂头丧气的站在墙角。 这姑娘似乎是在面壁思过,动不动颤抖的肩膀预示着她还在哭泣,想必是惹得李旌白不高兴了被罚站。 春花忍不住皱了眉头,暗自埋怨小苏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派她过来伺候是让她逗李旌白开心的,如今反倒事与愿违,竟然还敢当着主子面哭哭啼啼,真废物! 春花最讨厌自己手底下的人犯错,哪怕一丁点错都会惹得她心里不舒坦。 不过,此时不是惩罚下属的时候。 心里不悦的表情转瞬即逝,春花开口的时候又是言笑晏晏的模样。 作为伺候了主子们十几年的前辈,她很是知道在主子面前该怎么摆弄表情,尽量随时随刻保持微笑状态。 “殿下,老太太让奴婢过来看看您,问问您这段时时日住的可习惯?若是有哪里需要的,您尽管提。这吃的穿的用的,全按您在东宫里的喜好来。” 灿烂的阳光透过窗户射进屋内,正好落在李旌白所卧的床榻上,洒满了他一身,仿佛给他镀了一层璀璨金光。 此时的他半卧床榻边缘,抬起的手掌在扶额揉眉,似睁非睁的眼眸略带慵懒之色,半醒半寐。 昂贵的华衣锦服被他随意披在身上,泼墨的长发乌黑明亮,冷峻的脸庞布满苍白之色,面上神情淡漠,他整个人看起来像个静态的精致俊美木偶,一点人间烟火气都几乎没有。 虽然如此,他身上那股自然而然的贵族之气却散发的屋内角角落落都是。 半晌之后,他方才缓缓睁眼看了一眼春花,打了一个不咸不淡的哈欠后,这才开口说话,语气有些和他浑身气质不符的玩世不恭的调调,略作刻意。 “尽管提?春花姑娘这可是说笑了,如今我身份特殊,若当真提了诸多要求,恐不是惹得外祖母为难嘛。倘若外祖母驱赶我走,那我可就要无家可归了。” 春花知道李旌白说的不过是玩笑话,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脚步略微上前几步凑近他,态度越发恭敬。 “殿下——快别这么说。老太太最疼您这个外孙子了,您想住多久住多久。如今安排您住在这偏僻的海棠小园确实是委屈了您,只不过也是没办法,您还需多体谅老太太的……” “可是那人下旨做了吩咐?” 李旌白打断了春花,表情比刚才放松许多。他顺便瞥了一眼墙角处继续面壁思过的小丫鬟,略微皱眉,疑惑她怎么还在那哭呢,是个水做的小哭包吗。 春花自然知道李旌白为何这么问,略微犹豫片刻后点了点头,深呼吸一口气,用词谨慎道:“殿下,皇上确实下旨交代过来说您是犯了错的废太子,理应受些苦头。如若不然,净惹得天下百姓耻笑他老人家偏袒自家儿子。 他老人家还说您要是在楚门公府住得好穿的好,好吃好喝的生活着,恐对不住西北那些受灾受苦的难民们。 是以,老太太不得不暂时苛待您,让您住小院,只给您派一个婢女伺候,明面上尽显您的落魄……” 李旌白懒得继续听下去,这些道理他心里门儿清,于是摆摆手示意春花不必多言,随即又伸手指了指墙角那里还在低声哭哭啼啼的小丫鬟。 他皱了皱眉头,思考了一下开口吩咐道:“小胖妞,你别哭了,快过来扶我去……算了,就搀扶我出恭吧。” 丫鬟小苏闻声僵硬了一下身子,如临大敌的模样,墨迹着不动弹,心里忍不住吐槽连连:“又出恭?李旌白,你真是懒人屎尿多!” 一想到自己又要被指挥干那种“男女授受不亲”的贴身伺候活,这小苏就委屈的不得了,脸上的泪水落的更猛了。 她缓缓的扭过来头,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楚楚可怜的看着直属上司春花,祈求她的帮助。 春花直接给了她一个眼神杀,冷眼旁观,面色冷的可怕,似乎等着看她的表现。 小苏立马被吓得虎躯一震,恐被教育责罚,不敢再继续扭扭捏捏,忙伸手擦了擦眼泪,抽起了最后一把鼻涕,低眉顺眼的转身,很是恭敬道:“是,公子殿下。” 李旌白听到这乱七八糟的称呼再次皱眉,压根不着急出恭,老师教育学生一般纠正道:“小胖妞,你称呼我殿下即可,不必加什么公子的前缀。” “那你称呼我小苏便可,别喊什么小胖妞,我觉得不好听。虽然我长得确实白白胖胖,可公子殿下喊我胖妞就是调侃我了,我可不爱听。” 小苏还挺有脾气,下意识地就反驳了李旌白,浑身上下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傲气劲儿,俨然不像个干活的丫鬟。 经过半个多月的相处,李旌白早就摸透了眼前姑娘这种河豚似的小脾气,知道她经不起逗弄,一逗她就会气鼓鼓发威反驳。 他觉得有趣也就不在乎小苏在他面前的没大没小,摇摇头笑了笑,声音温柔的催促道:“好好好,小苏,小苏,你快过来。” “好哒。”小苏爽快应答,见好就收,不扭捏也不惺惺作态。 春花作为一个旁观者,当即震惊不已,眉头皱巴的更凶了。几日不见,这小苏竟然敢反驳主子,态度还如此怠慢嚣张。 失策失策!当初她就不该安排这种胆敢以下犯上的笨丫头过来伺候李旌白殿下。 强迫自己压制住心里的怒火,春花冷眸瞥了一眼小苏后,扭头又对着李旌白又说了几句客套话之后就起身离开了。 等出了大门口,她停顿了一下,回头又把宅院的大门给紧紧的关上了,谨防再有别的丫鬟冒出来偷窥。 回老太太院的路上,有几个路过的丫鬟看到了她,纷纷弯腰点头问候,态度十分恭敬,“见过春花姐姐,春花姐姐上午好。” 她点头回应了几下,面上很是满意几个小丫鬟的懂规矩懂礼貌。 还没走多久,前方突然出现了一个行为慌慌张张的丫鬟。春花的眉头又纠结了,正要开口训斥丫鬟慌张行为的时候。 这丫鬟率先痛哭流涕起来,似乎惊吓过度,嘴里的话结结巴巴的。 “不好了春……春花姐,不好了,你快去看看吧,咱们大厨房出大事了!大厨葛师傅他……他被烫伤了!” “什么?!” “慌什么!” “走,去看看。” 春花虽然内心震惊,却仍然十分的处变不惊,但也不敢怠慢,走路的步伐非常极速。 第2章 三个灵魂之间的闹腾交流 海棠小园。 屋子里,气氛有些诡异。 李旌白躺在床上,一副大爷模样,说是要出去上厕所,可似乎一点都不着急的样子,甚至于动都不动一下,就等着小苏抬他下床。 这架势,一看就是有点为难人、逗弄人的意思。 由于李旌白身材高大,身高八尺有余,加上左腿受伤无法动弹,在他完全躺尸的状态下,那体重是很吓人的。 小苏虽然不是什么弱不禁风的模样,并且身材有点胖乎乎和圆嘟嘟的,看起来肉感十足。 奈何她是中看不中用的体质,白胖白胖的身躯是一点力气都没有,愣是抬不动李旌白的一条腿。 哼哧哼哧折腾了半天,李旌白的身体纹丝未动,小苏已经累得满头大汗。 由于她皮肤属于雪白雪白易敏感的那种,几乎白里透红,随便干点活,费点劲,受点刺激就会引得脸上血液攒动,诱发红脸蛋和红鼻头。 此时,她脸色已经红得犹如猴屁股了,活脱脱像个墙壁上悬挂的年画娃娃,看起来颇为喜庆。 李旌白看小苏就跟看猪圈里面欢腾的小白猪似的,越看越觉得她可爱,忍不住开始和她闹着玩。 “小苏。” “公子,殿下,您请说。” 小苏一边回答一边深呼吸,压制自己的大喘气,生怕喘粗气说话显得对李旌白不敬,回头春花又得教育她了。 “我看你这体态,原以为你力大如牛,扛起我就像扛起一根大葱似的。奈何我高看你了。楚门公府这碗饭算是让你白吃了,你的月钱可领的安心?” “……” 小苏立马不高兴了,想反驳却又害怕惹是生非,回头春花教训她的时候,她的罪状又多了一条。 于是她只能瞪着圆不楞登的大眼睛,一脸委委屈屈的表情瞅着李旌白,也不吭声,眼眶慢慢红润起来。 见此状态李旌白有些脊背发凉,意识到眼前的胖姑娘估计又要哭了,瞬间觉得头疼,不敢再继续逗下去了,无奈道:“算了算了,你也别抱了。去吧,把恭桶给我拿过来,我自行处理。” 一听不用费劲抬胳膊抬腿干粗活了,小苏立马喜上眉梢,脸色变得飞快,青春洋溢的不得了,活脱脱像个欢腾的雪白兔子,声音甜甜诺诺:“好嘞,公子殿下。” 李旌白:“……”怎么感觉被骗了。 —— 一出屋,小苏先去了茅厕寻找恭桶,找不到之后便在原地愣了愣。 随后她又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开始在院子里面四处找,找了半天也没找到。 周围环境突然寂静的可怕,然后又刮起来一股莫名其妙的冷风。 小苏意识到什么,站在原地开始额头冒冷汗,自我猜测道:“不是吧,哥哥又来了?” 突然,耳朵内发出了一阵剧烈的耳鸣声,刺激了她的脑神经,她的脑袋里面也开始嗡嗡作响。 坏了! 小苏意识到自己的巫师哥哥真的又来联系她了,瞬间头大,焦虑值爆棚。 果不其然,一个温和的男声在她的脑海里面响了起来,和她打招呼问上午安。 与此同时,还有另外一个女孩的哈欠声也回荡在她的脑海。 唉—— 她忍不住叹气一声,挪动步伐在院里找了个隐蔽的角落蹲着,静候这场三人间的灵魂对话。 —— 首先开口说话的的是小苏的哥哥苏珏。 小苏一听见她哥哥说话就一脸生无可恋,瘪瘪嘴,烦躁的对着空气做了个伸舌头鬼脸。 “小苏小苏,哥哥我又来召唤你啦。废话不多说,你就听我的,赶紧放弃你现在的身体,别挣扎别犹豫。” 小苏面无表情:“我拒绝听。” “哎呦,听哥哥的话嘛,立马灵魂出窍回到我身边吧。我已经给你找好了新的躯体继承你的灵魂。” 小苏依然面无表情:“我拒绝换。” “拜托,我的好妹妹啊,你看你这什么态度,人家苏婼的灵魂在你身体里已经待了这么久,就等着你的灵魂离开继承你的躯体呢,你咋能一直拖着不给人家腾窝?” 小苏立马红了眼眶委屈起来,泪珠子吧嗒吧嗒往脸上掉:“我不要我不要!哥哥,你放过我吧,我不要离开我自己的宝贝身体。苏婼的灵魂爱去哪去哪。” 小苏油盐不进,苏珏顿感一筹莫展,只能呼唤苏婼开开口,给小苏做做思想工作,只不过语气有点随便:“那个谁……苏婼,你别不吭气,赶紧说两句,劝劝我妹妹。嫩俩都是女孩子,说话有奔头。” 灵魂交流的第三个人就是被苏珏唤作苏婼的女子。她是一个灵魂的状态,一直以来就寄居在小苏的身体里面,有事办事,没事打瞌睡。 此时她刚刚大梦初醒,思维还有些发意症,打了半天哈欠,无心游说的样子,语气颇为无可奈何的反过来恳求苏珏放过她。 “呃……苏大哥,你看咱们仨这脑电波沟通已经差不多半个多月了。你妹妹油盐不进,压根就舍不得她这胖乎乎的原生态肉体。我该劝的话也都说了,实在是无话可说了。 要不你就行行好,放我的灵魂去阴曹地府吧。我就算是等着排队投胎也比耗在你妹妹这身体里面强啊。说句真心话,在你妹妹体内做阿飘,我真的做的够够得了。” 苏珏觉得自己真是拜托了个猪队友,瞬间无比头疼,语速加快起来,对苏婼晓之以情加言语威胁。 “排什么队,投什么胎?苏婼,我妹妹这躯体现成在这摆着呢,你还投胎个什么劲。说实话吧,你上辈子的功德簿我已经看过了,按你在生意场上的那些所作所为啊,你下辈子投胎恐怕做不了人了,顶多做头畜生猪,到时候养胖了就被宰了吃掉的那种猪。” 一听下辈子要投胎成畜生猪,堕入畜生道,苏婼的心态瞬间郁闷了,“苏珏,我怀疑你在逗我。” “听说过一句话没,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苏珏气定神闲反驳。 权衡利弊之后,苏婼决定还是再劝劝小苏吧。 正要开口呢,一直没吭声的小苏却打断了她,誓死扞卫自己身体的样子,哭声哽咽起来。 “你们俩不要再劝我了,我不想离开我的身体。哥哥,你既然把我送到了安京城,就不要再管我了。我现在就是楚门公府一个小丫鬟,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即使不回到你身边,我也很安全,齐巫师那个老头子找不到我的……” “妹妹,你糊涂。你以为你真的安全?哼,作为南疆南族的巫女继承人,你就是西游记里的唐僧肉,惦记你的人多如牛毛。且不说齐龙师那个老头子,光是其他人也是对你虎视眈眈的。 继续在安京城待着,你是逃脱不了被暗杀的命运的。我让你金蝉脱壳抛弃原生躯体再更换他人的身体,都是为了护你安全呀。你怎如此愚钝,不听哥哥的安排。 还有,移魂大法既然已经开启,容不得半途而废。你若执意不主动离开,我就继续抹杀你的记忆,抹到最后把你抹成一个啥记忆也没有的智障,到时候强硬的拖走你的灵魂。” “啊——我不听我不听!”小苏痛哭流涕。 苏珏觉得继续下去不是办法,冷静思考了一下之后支走了第三者苏婼,让她的灵魂先离开小苏的身体,跑一边玩去,他要和小苏说点私密话。 苏婼明白苏珏这是把她当外人了,没说什么,任凭苏珏驱逐她的灵魂离开了小苏的身体。 灵魂离开小苏身体之后,苏婼飘一会儿飘一会儿就飘到了李旌白的屋内。 此时此刻,李旌白正平躺在床榻上,似乎在闭目养神等小苏给他拿恭桶,安静的宛若敦煌壁画当中的美男子。 知道李旌白看不到自己,所以苏婼很放肆的飘到了床榻上,躺到了李旌白的身旁,时不时扭头瞅几眼对方,眼睛里满是欢喜。 美男在侧,谁能不悦呢。何况苏婼还对身侧的美男有点一见钟情。 其实苏婼进了小苏身体之后,第一眼看到李旌白的时候就对他怦然心动了。 —— 躺了一会儿,苏珏那边还没有召唤她回归小苏身体,苏婼百无聊赖的盯着李旌白看,左看右看,眨眨眼继续看,越看越想做坏事。 亲一下,他应该觉察不到吧? 苏婼有些紧张,奈何念头太深,于是慢慢支起身子低头凑近李旌白,盯着他的嘴唇,额头一点点逼近,最后轻飘飘的在他唇上轻轻点水了一下,点完瞬间害羞的飘走了,光速飘的那种。 苏婼没注意到,当她亲上李旌白的一瞬间,他似乎略有察觉,瞬间睁开了眼睛。 那一刻,他茫然的看着自己的头顶,随后又扭头看了看门口方向,阳光照射之下,他似乎看到了一个极速飘飞的白色身影…… 苏婼的灵魂在菜园里子晃悠了半天之后又被苏珏抓回了小苏的身体。 忙完这活,他就断了联系,退出了灵魂交流场。 针对于人家哥妹俩具体谈了什么,苏婼一个字都没问,老老实实当自己的“第三者”。 “苏婼姐姐,恭桶在哪里?你告诉我吧,我实在是记不得了。”突然,小苏询问起来,一副真心拜托苏婼帮忙的样子。 “它在菜园子第三排的第五棵大白菜旁边。” 当初是苏珏指挥着苏婼操纵小苏身体藏匿的,目的就是给小苏生活制造麻烦,让她处处烦恼,逼迫她离开。 小苏看了看菜园的方向,无奈叹了一口气,不吭气了,蹲在原地迟疑了半天没动弹,顺手捡起来一根小木棍画泥土圈圈,也不知道是不是要诅咒诅咒谁。 —— 半晌后,小苏提溜着恭桶走出了菜园子,边走边和苏婼交谈,似乎有点想开了。 “苏婼姐姐,你来自另一个世界,叫什么21世纪的,是吧?” “是的。” “听说上个月你病死之后,你的灵魂阴差阳错的就被我哥哥利用巫术给抓到了我的身体里面了。唉,我哥哥真是作孽。你一个无辜者,搅和你干什么。” “……”苏婼尴尬的笑笑,没出声。 小苏突然又问:“苏婼姐姐,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苏婼根据自己了解到的信息猜测,随便胡诌几句:“估计因为我和你同名同姓,你大名叫苏婼,我也是叫苏婼。咱俩八字还也一模一样。这就是缘分吧,上天注定的那种跨越时空的缘份。” 突然,小苏停下了脚步,抬头望了望天空,声音有些空灵和飘渺,眼泪忍不住又往下掉。 “缘份天注定,大道理我都知道的,现实如此,我们奈何不了什么。唉,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的灵魂离开了……呜呜呜………” 说着说着,胖小苏又开始痛哭流涕。 “我的小祖宗,你可别哭了。其实说实话,要不是我无能为力,我是真的不想霸占你的身体。你哥哥说你那命格是要遭受暗杀的,日后估计整天活的提心吊胆的,我吃饱了撑的也不想要你的身体呀。” “哎呦小苏,你别哭了——仔细想想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哥哥那么大能耐,日后你再求求他把你的灵魂换回来就可以了呀,有什么好哭的。” 小苏摇了摇头,擦了擦眼泪,吸了一把鼻涕,声音很平静的解释起来,“你不懂。我们南族的巫术施展起来是要付出代价和献祭的。哥哥这次能操作一次移魂大法,估计已经费了老大的劲儿。日后再来一次会要了他的命……” 说到“命”字,小苏停顿了片刻,面色很纠结,等她再开口的时候,心里似乎做出了最终决定。 “你可能不知道,如今我们南疆那个小国家族内斗争不断,哥哥的处境其实很艰难。当初就是为了保护我不被暗杀,哥哥才派人带我来到唐国安京城躲避。 原本我以为我可以过平淡的生活,可惜事与愿违。作为巫女,这具身体比我灵魂本身重要,巫术都在我的身体里。日后你继承我的身体,我的巫术就转嫁给了你。只不过,你若不开窍是无法施展的。” “我只想老老实实活着就成,别的就不考虑了。开不开窍无所谓。”苏婼实话实说。 “我倒希望你永远别开窍,开窍之后少不了引来一堆麻烦。唉——既然哥哥冒着生命的危险拯救我,我也许不应该辜负他。” 苏婼点点头,表示认同其中一点,“他确实为你操心操肺。” “我准备离开了,继续拖下去会更糟糕。苏婼姐姐,我拜托你一件事。” 小苏一旦决定做什么,就是速战速决的态度,说走就真的要走了,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你说吧,无论什么事,我都答应你。” 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苏婼毕竟霸占了小苏的身体,有些承诺是必须做出的。 “保护好我的身体,如果有朝一日南疆巫族需要我的身体回去施展巫术重振旗鼓,我给你写信,到时候你可得说去就去,别犹豫,可以吗?” “呃……好。”苏婼突然觉得自己肩负起了一项重大责任似的。 “呃……还有就是每天好好吃饭,别让我的身体瘦了。” “好。” “没事多晒晒太阳,最好能晒黑点,李旌白就不会说我是胖白小猪了。” 苏婼嘴角抽搐:“好。” 嘱咐一大堆事情之后,小苏默默地走到了房间门口,把恭桶放在了地上,做最后的告别。 “好了。我走了。苏婼姐姐,这位废太子殿下日后就拜托姐姐你照顾了。他平时虽然总逗我,其实人挺好的,那不过是他在排解郁闷罢了。唉,他只是一个可怜的大哥哥而已,苏婼姐姐切勿怠慢他呀。” “嗯,我知道的。我会好好照顾他。” 苏婼承诺,声音诚恳。 说完,小苏的灵魂就自动飘走了,给苏婼的灵魂腾出了位置,这个过程很快。 灵魂继承身体很顺利,苏婼的感觉就像坐高铁换座位一样似的。 别人的穿越重生都是一睁眼就继承了原主的身体,苏婼这倒是挺曲折麻烦的。 麻烦归麻烦,能够多活一些岁月,也是挺好的。 上一辈子她是因为积劳成疾,重病而遗憾去世的,多活几年可是她的奢望。 如今,在这陌生的古代社会,她的奢望成真了。 那就好好生活吧。 第3章 葛师傅烫伤被怼别多管闲事 苏婼拿着恭桶进屋,一进去就看到李旌白还是躺在床榻上闭目养,这次有点睡着了的意思。 趁此机会,她就停在了门口,仔细观察起李旌白的容颜起来,越看越觉得心里很欢喜。 李旌白长得是真好看,貌比潘安都不为过,不仅是肤白貌美,唇红齿白,俊美的容颜还仿佛是一幅山水画似的,无时无刻不散发着帝王家族的贵气气息,活脱脱的人间盛世美颜。 都说好看的皮囊犹如金灿灿的黄金一般,惹人趋之若鹜的喜欢。 对于李旌白的俊美皮囊来说,苏婼喜欢的心花怒放。 小苏那姑娘似乎从来没有喜欢过李旌白,只把他当大哥哥一样。也难怪,她是个满脑子只知道吃好吃的胖姑娘,美颜在她心里的地位比不上一个包子。 面对李旌白的美色,她不仅从来没有非分之想,那怕伺候李旌白衣食住行上厕所,那也是干伺候的脸不红心不跳,仿佛伺候一只哈士奇似的,心里没有一丁点波澜,只是动不动就委屈巴巴,哭哭啼啼的埋怨劳累。 可住在小苏身体里的苏婼就不一样了,每次近距离伺候李旌白的时候,她都会心跳加速。 此时此刻,恰如彼时彼刻。 苏婼觉得她得给自己找一块抹布遮住眼睛,她怕她面对李旌白脱裤子的时候会流鼻血…… 正当她脑海里构思往哪里找布条的时候,李旌白苏醒了,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数落她是不是掉茅坑了,动作怎么那么慢。 苏婼激动的小情绪瞬间被熄灭了。她怎么忘记了,李旌白这人有时候有点毒舌。 “殿下,咱院里的茅坑太浅,我这胖身躯掉不下去的。您不用操心,来来来,我伺候您入厕。”苏婼尽量表现的自然一点,省得李旌白发现她不是小苏。 “怎么舍得称呼我殿下了,公子俩字不说了?这可不符合你的风格啊。” “啊?” 苏婼愣了一下,眼睛转了几圈,赶紧亡羊补牢道:“……谢谢公子殿下提醒,我刚才就是忘记了而已。” 李旌白觉得眼前的小苏有点不一样,可又觉得没什么不一样。 说是让苏婼伺候自己上厕所,可是实际上李旌白只是叫她把恭桶放到床侧之后,就让她出去等待了,剩下的他自己操作。 具体怎么艰难的操作的,苏婼不得而知。 —— 干饭时间干饭魂。 午饭时间一到,苏婼就欢快的跑到大厨房去拿饭饭了。 由于李旌白居住的院子是属于楚门公府内老太太居住的海棠园的一部分,俗称海棠小园,所以平时他和苏婼吃的饭食都在统一的大厨房拿取的。 小苏性格好,长得胖乎乎的又白又可爱,大厨房的丫鬟婆子们都很喜欢她,每次取饭都给她很多,她是个被食堂阿姨偏爱的幸运儿。 今日也不例外,苏婼得到了转嫁的喜爱,笑呵呵的准备满载而归。 不过她多逗留了一会儿。 拿了餐盒之后,她没有着急离开,而是拽着厨房里的摘菜厨娘金大姐唠嗑。 “金姐,今儿个厨房的气氛怎么不大对劲啊,有点怪怪的。平时大家都有说有笑的,今天怎么都不吭声呀?” 金大姐摇了摇头,唉声叹气起来,眼神有意无意的瞪几眼厨房角落里正在忙碌的某个少年的背影,眼神很埋怨。 苏婼也顺势瞟了对方一眼,她认得这个少年,叫阿金,是厨房掌勺大厨葛师傅手底下的五个徒弟之首。 葛师傅一共有阿金、阿木、阿水、阿火、阿土,共五个弟子。他们每天都在厨房给他帮忙,打下手。 阿金是葛师傅的大徒弟,平时很受爱戴和器重,大家都说他是葛师傅未来的接班人。 “金大姐,到底咋了?”苏婼收回了目光,压低了声音,悄咪咪的又问了一遍。 “唉,今上午确实出了点事。葛大厨炸丸子的时候啊,他那个不长眼的笨徒弟阿金啊,掀翻了油锅,热油洒了出来,全洒到了葛师傅大腿上,烫伤了葛师傅。” “我的天呐!”苏婼震惊了,那得多疼啊,她胳膊上的汗毛都立起来了,担忧道:“那葛大厨现在怎么样,要不要紧?” “挺严重的。唉,老太太上午就安排了神医苏大夫来给葛大厨看。大夫走的时候,面色很难看。葛师傅那腿呀,红肿红肿的,表面的肉皮都掉完了……葛师傅那一把老骨头哪里受得住这,挺不挺得过去都难说。” 苏婼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一脸忧愁和担心。 葛师傅平时待小苏不薄,经常给小苏吃的喝的,为人还随和善良,是个大好人。 如今他遭此大罪,实在令人心疼。 金大姐说完拍了拍苏婼的肩膀,估计也是不想她太过担心,勉强说些快慰的话,只是声音很悲伤,可见她也是真心为葛师傅伤心。 “行了,左右这事儿咱们也是无能为力的。你赶紧回去送饭吧,别叫你那园的主子爷等着急了。听说那可是个难伺候的主儿。” “金大姐,你可别听别人胡说。殿下是个挺好的人,不难伺候,好得很呢。”苏婼这人护短,下意识就维护李旌白的声誉。 金大姐哈哈大笑,拍拍苏婼的肩膀,和蔼可亲道:“你这小丫头还挺护主儿,好好好,赶紧回去吧,别让饭菜凉喽~” —— 苏婼离开厨房之前又多看了阿金几眼,他一直弯腰在忙碌什么,甚至都不曾抬头。 想必,他心里也不好受。 走到大门口的时候,她和迎面而来的人撞到了一起。 “对不起对不起。” 出于礼貌,苏婼下意识地就开口道歉,一抬头就看到了来人是葛师傅的另二徒弟阿木,赶忙询问起来,“阿木,你知道吗,你家师傅被……” “滚!轮不到你管。” 阿木恶狠狠的白了一眼苏婼,丢下这么冷冷一句就进了厨房,浑身气息冷得吓人。 苏婼被搞的挺尴尬的,也没计较什么,摇摇头离开了。 她一回到海棠小院就看到李旌白坐在木质的轮椅上面,呆在院子里赏菜园呢,她觉得不可思议。 “公子殿下,你怎么出来的?谁搀扶你坐上轮椅车的?” 李旌白压根不想回答这个问题,眼神瞟了一眼苏婼手里的饭盒,反过来语气平淡的质问她:“怎么去了这么长时间?” “哦对了,公子殿下,我给你说呀,大厨房的葛师傅被烫伤了。您手里有没有什么治疗烫伤的好药,或者有没有认识很厉害的大夫……” “别多管闲事。”李旌白直接打断了苏婼的话。 苏婼觉得李旌白有点冷酷无情,平时小苏没少怼他,她按照习惯顺势也就小小反驳了起来。 “多管闲事?!公子殿下,好歹你吃了葛师傅半个多月饭菜了,怎么一点善心都没有。真冷血无情,真冷血无情。” 李旌白抬眸瞅着苏婼,眼神里面满是打量和审视,语气更是让苏婼紧张起来。 “外祖母说,你这个人除了吃喝之外,对什么事都不感兴趣,除了喜欢哭鼻子外,没别的大毛病,是个十分省事又有自知之明的人。她将你安排到我身边就是为了让我住的省心安心。今个你怎么突然操心起别人的事情了,嗯?” 苏婼一时间被问的哑口无言,她不过穿到小苏身上半个月时间而已,哪里知道小苏以前具体是什么性格。 不过她也不能自乱阵脚,反正李旌白猜不出来她和小苏更换了灵魂,立马委屈起来,红着眼眶哭泣。 “公子殿下,我的心又不是石头做的,不可能铁石心肠的。葛师傅被烫伤了,伤的很严重,金大姐说他情况很危险。 奴婢是觉得公子殿下您能力巨大,说不定有什么灵丹妙药,所以才随口一问。您不愿意帮忙就算了,奴婢又没有强求什么。” “你觉得我能力巨大我就一定得有灵丹妙药,一定会认识神医大夫?小苏,你这是想当然了。” “我……” “对不起,公子殿下,我刚才确实把你想的有点神通广大了。”苏婼瘪瘪嘴道。 李旌白被苏婼的语气搞的有些无奈发笑,忍不住反问一句:“你觉得用的着我出手?” 苏婼没明白过来什么意思,擦了擦眼泪,其实不是她想哭,而是小苏这具身体就比较水,眼泪太多,问道:“什么意思?” “葛师傅是我外祖母的厨子,兢兢业业为我外祖母做了几十年饭。他受伤了,外祖母一定会给他安排府里最好的大夫,用最好的药,压根用不上我出手。” 李旌白紧接着又补充了一句,语气变得落寞孤寂,也不知道情绪是真是假,反正说得苏婼挺愧疚的。 “唉,我如今只是一个落魄的废太子,寄人篱下孤苦无依。别说什么灵丹妙药了,哪怕是一份关心我都送不出去。” 苏婼点点头,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言行是对李旌白“道德绑架”了,郑重的道了歉,还鞠了躬。 “你不用道歉。日后别多管闲事便可。有些事情你只能看到表面,看不到背后的弯弯绕绕,多管闲事儿可能会害了你自己。” 李旌白这话似乎是在提点苏婼,声音略带严肃认真。 苏婼面上表情有些不自然,想问什么可又不知道该问什么,最后什么也没再说。 她进屋里去搬小桌子小凳子,然后安安静静的伺候李旌白吃午饭。 第4章 家大业大人口众多的楚门公府 午饭过后,原本艳阳高照的天说变就立马变了脸色。 乌云似那不要钱的墨水似的一点点洒满天空,遮蔽了阳光所散发的明亮光泽。 冷风也是一阵一阵的刮起来,乌云随着风势来回变更模样,一会儿像个小兔子,一会儿又像个大狗熊,一会儿又像个圆不楞登的ufo…… 大风刮起来的时候,院内的杨树、柏树、海棠树、女贞树、桂花树和银杏树的叶子都被吹落了。 淡黄色的叶子铺满了整个院落的角角落落,粗略看上去,别有一番美景滋味。 李旌白腿脚不利索,住进了院里就没有出过大门。一般午饭过后会去卧房旁边的小书房看一个时辰的书籍,这个时候苏婼只需要提前煮好一壶茶水,顺便把恭桶放在桌子底下,其他时间就不需要伺候什么了。 按照小苏的日常,这个空闲时候她就会跑回房间午睡。 可苏婼不同,她睡不着,非得给自己安排点什么事做。她是那种能干点活就绝不让自己闲着的人。 上辈子她就是因为太勤快,经常被别人调侃是天生劳碌命。 苏婼不在乎其他,她就是觉得一天二十四小时,闲着也是无聊,干点活,还能觉得生活更有奔头更充实。 拿起扫把,她就开始清扫院子里面的落叶。 叶子能扫的地方扫,能捡的地方就弯腰捡,没一会儿功夫,她就把院子打扫的干干净净了。 落叶打扫完毕,她开始给蔬菜浇水,尤其那茫茫一大片的香菜着实惹她喜爱,连浇水的动作都特别温柔,顺便还拔了拔香菜丛中的杂草。 然后她就拿了木根加固了加固菜园子的栅栏。随后又拔了几棵长得白白胖胖的大白菜,想着拿去给厨房用,做腌大白菜咸菜,或者是做白菜炖肉都可。 海棠小园种的很多蔬菜其实都是老太太喜欢吃的,一般等它们成熟之后就会被送去大厨房。这个院子在没人住进来的时候就是老太太的后菜园。 小苏刚来楚门公府的时候,干啥啥不会,端茶倒水也一窍不通,懵懵懂懂的就像个娇生惯养的世家大小姐似的。实际上,她还真算是。 春花这人冷漠无情,没用的丫鬟一律不要,准备驱逐小苏离开楚门公府。是小苏自己毛遂自荐说自己有种菜养花,捉鱼打鸟等方面的技能之后,春花勉强把她留了下来,后来她被安排到了海棠小园种菜。 小苏倒真是一个好农夫,开垦田地,播撒种子,养苗护苗,洒水拔草……这些活,干啥啥出色,还真的把院子里的蔬菜给种的有模有样,勃勃生机了呢。 这人呐,果然得学一门手艺啊~ —— 去厨房送白菜的路上,苏婼意外的碰见了三老爷家的姑娘,楚门公府排行老四的千金小姐,楚肆,楚四小姐。 楚家一共有四位千金小姐,取名乃用“一二三四”的谐音梗。大小姐叫楚依,二小姐叫楚迩,三小姐叫楚彡,四小姐叫楚肆。 真的简单粗暴! 楚四小姐行色匆匆,似乎是要去找老太太,压根就没留意到苏婼。 苏婼有些疑惑,这楚四小姐因为婚事原因不顺心,上个月才和老太太闹掰了。那天还声嘶力竭的嚷嚷着再也不来海棠园了,怎么今儿个突然又来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苏婼不敢多想什么,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才是大宅院里的生存之道呀。毕竟才被李旌白教育过。 她抱着白菜继续去厨房,一路上,碰到了很多其他丫鬟奴才们,闲来无事,和她们唠嗑几句,培养社交牛逼症,走遍天下都不怕。 这些丫鬟奴才们其实都在各司其职,有的负责扫地;有的负责浇花;有的是做着别的活,按部就班,有条有理的。 —— 苏婼内心不得不感叹楚门公府的人员繁华啊。 其实别看海棠园特别大,人口挺多的,但是放眼整个楚门公府,它仅仅算是鲸鱼的一个鱼尾而已。府里大大小小的宅院还有几十间,丫鬟婆子主子们更是还有许多。 楚门公府面积很大,由几进几出的四合院布局一一组成,属于超级豪华大宅院。光是大大小小的院落就有几十个,每个院落里面又有许多假山假水,池塘长亭,花草树木…… 最大的院落就是老太太居住的海棠园,其实这也彰显了老太太在楚家的最高地位。 过世的老太爷除了有老太太这位正妻之外,还有一位姨娘,如今也活着,被唤作姨老太太,独居在东北角的一处宅院内。 这位姨老太太性格温柔平时喜欢吃斋念佛,整天坐在屋子里敲木鱼,平时很少出门。苏婼从来没有见过她。 老太太和姨老太太两人的关系多年来一直很和睦,这也促成了楚门公府内院的稳定和谐。 如今这楚门公府里面当家的三位老爷,分别是大老爷楚辞之,真正的当家人;二老爷楚慕之,常年驻守边关的威武大将军;三老爷楚鹤之,文弱书生一枚,是当朝二皇子的老师。 大老爷和二老爷属于楚家嫡系子孙,乃老太太所生。老太太还有一个闺女,就是嫁到皇宫的,废太子李旌白的亲娘,皇贵妃娘娘。 至于三老爷楚鹤之,就是姨老太太生的,庶出身份。 而楚四小姐的爹爹就是三老爷楚鹤之。 十年前,三老爷楚鹤之的夫人因病去世,只给他留下了楚四小姐一个女儿。 正因为如此,整个楚门公府上上下下都很宠楚四小姐,老太太也是念她从小没了娘,对她疼爱有加。 今年楚四小姐到了该出嫁的年纪。几个月前,她的亲奶奶,姨老太太主持着给她张罗了一门婚事。对象也是安京城的达官显贵,孙家老爷的嫡亲三儿子。 要说也怪,就在这个时候,三老爷楚鹤之突然要续弦,对象还是自己闺女未来婆婆的义亲堂妹——小梅氏。 原本这也没啥,亲上加亲也挺好。 奈何楚四小姐是个心思敏感又无比骄傲的,她就觉得这事儿是楚鹤之联合姨老太太在给她难堪。 未来婆婆的堂妹妹,那不就是她的姨婆婆嘛。哪里有闺女嫁人,亲爹娶亲家母表妹的事儿。 楚四小姐心里十分不愿意,愣是吵着要老太太主持着和孙家退婚。 老太太不同意,毕竟这事一开始也不是她撮合的,并不想纠缠其中。 楚四小姐心里气愤。没大没小的在老太太面前闹腾一波之后,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了,仿佛一副要出家的架势,赌气了一个半月。 只可惜,两大家族商量好的联姻,楚四小姐是左右不得结果的。 原本三老爷楚鹤之是在上个月就该娶妻的,由于西北的水患太大,很多百姓受难受苦。楚家便把婚事推迟了,推迟到了下个月,也就是十一月份。 而楚四小姐的原定婚期也在十一月份。 这一下,赶巧了。 无论父女俩谁提前娶,亦或是谁提前嫁,这两件婚事算是凑合到了一起。 这可恶心坏了楚四小姐,整天嚎啕大哭,活脱脱像被剥了皮一般难受的样子。 只可惜婚期临近,楚四小姐再怎么闹腾,楚门公府都会压下去一切消息,府里风平浪静。 外界只知道楚孙两家即将联姻,喜庆事儿一桩,旁的什么消息都不得而知。 第5章 无法无天的楚家四小姐 苏婼由于脑海里一直在想楚四小姐的乱七八糟的事情,脚步就有些慢,走了半天也没有到达厨房。 这时候,楚四小姐又折返回来了。 估计是在老太太那里吃了闭门羹,脸色特别难看,路过苏婼身边的时候,她看见苏婼怀里的大白菜,联想到老太太爱吃白菜之后,立马火冒三丈,冲到苏婼身旁一巴掌拍掉了所有白菜,顺便伸脚狠狠的把白菜踩碎了,似乎在泄吃了闭门羹的愤。 苏婼猝不及防地被吓懵了,愣在了原地,没有其他反应。 “可恶!吃什么白菜,别想吃别想吃!讨厌!凭什么不见我,讨厌讨厌讨厌!” 楚四小姐一边恶狠狠的踩白菜,一边嘴里骂骂咧咧,仿佛要杀人的恶魔,没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 苏婼回神儿之后瞅着自己辛辛苦苦抱了一路的大白菜被糟蹋,心里很心疼,奈何她也不能阻止什么。 在李旌白面前放肆可以,她和小苏都是捏住了李旌白是个正儿八经的主子,气度大,不会斤斤计较,什么小打小闹的也是不会生气的。 可楚四小姐不同,她从小到大被娇宠坏了,做事不知轻重,疯起来可以六亲不认,宛若神经病。她现在一看就是气头上,苏婼这时候为了几颗白菜和她起冲突,那就是自找倒霉。 身旁伺候的贴身丫鬟估计也是觉得自己家四小姐的行为太粗鲁失态了,赶紧拽了拽对方的胳膊,苦口婆心劝慰起来。 “四小姐,您消消火。别生气了。有什么气咱回咱们院再撒,可好?这来来往往的都是丫鬟婆子的,人多眼杂,免得她们背后看您的笑话。” “啪——” 楚四小姐一巴掌就扇在了自己贴身婢女的脸上,怒不可遏的瞪着她,声音尖酸刻薄,“你算什么东西,轮得到你说话了吗!你这是在指挥我做事吗?” 贴身婢女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摸了摸自己被扇的脸颊,连忙摇头否认,跪在了地上,声音略微哽咽,“婢女不敢……” 苏婼看的目瞪口呆,她觉得楚四小姐神经病的厉害,心里真是有一肚子怼她的话想说。奈何她依然强迫自己尽量不吭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最好,免得被楚四小姐盯上。 奈何怕什么,就碰到什么。 “你叫苏婼对吧?早就知道有你这么号丫鬟了,今日一见,果真笑煞我也。” 楚四小姐处理完了自己贴身婢女,踩完了白菜,慢悠悠走近苏婼,一巴掌捏住了她的肩膀,仗着自己个高就居高临下的压迫她,上上下下的打量她,眼神像是在看一只弱小无助的蚂蚁,面上的表情很是不屑与恶心。 “苏婼啊,你果然长得白白胖胖的,活脱脱像个大白萝卜呀,哈哈哈——” “大祖母可真是疼她的外孙子啊,府里那么多有姿有色的丫鬟婢女们不用,偏巧派你这么个胖猪头去伺候那个五皇子,真可谓是用心良苦。 她肯定是觉得像你这种胖猪一般的身材,晚上五皇子在床榻|压|起来的时候很舒服,对吧?你看看你这浑身的肥肉,我捏都捏不动,忒肥。” 五皇子就是李旌白,同时也是四小姐的大表哥。 楚四小姐说着说着,手上力道加紧,捏了几把苏婼敦实的肩膀,越捏手感越好,欲罢不能起来,嘴里啧啧称奇,笑得仿佛是个二百五一样,“哎呦呦,捏久了就变得好软和呦,比棉花都软,捏起来真舒服,哈哈哈。” 眼前这一番话,楚四小姐显然没大没小对李旌白僭越了,对苏婼更是赤裸裸的侮辱。 苏婼不是开水白菜,波澜不惊的性格。她也会生气,也会动怒,狠起来更是冷若冰霜,揍人不眨眼都有可能。毕竟在现代社会也是学了十几年的散打搏击术,有那个动手的资本。 此时,她就已经生气了,眼神渐渐变得薄寒,暂未出声,寻找时机动手教训四小姐。 “四小姐,你快别说了,小心隔墙有耳。这话要是让五皇子听到了,可是要杀头的。咱们快走吧……” 贴身婢女对楚四小姐真的忠心耿耿,哪怕被虐被扇耳刮子,依然一心一意的提醒对方要小心祸从口出,一个劲拽着她走,苦口婆心:“走吧走吧。” “啪啪啪——” 楚四小姐扭身又给了贴身婢女几巴掌,甚至于把她踢倒在地,眼珠子瞪得老大,活脱脱一个病娇发作的样子,面上表情丰富的犹如精神病发作的病人,冲着贴身婢女狂吼。 “你怎么这么多废话,啊?!害怕得罪五皇子,他都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哪里有本事来收拾我。再说了,他可是我表哥哥呢,他不会忍心惩罚我这么乖巧可爱的表妹的,哼。我说两句怎么啦,怎么啦?” 贴身婢女倒在地上,浑身疼痛,不敢再反驳自家盲目自信的小姐,只能连连说好话:“不怎么不怎么,四小姐您高兴就好……” 苏婼此时的怒火瞬间熄灭了,她看楚四小姐的眼神犹如看一个当街拉屎撒尿的智障,甚至有点想笑。 楚门公府这什么地方啊,怎么培养出来楚四小姐这么一个傻妞啊,不符合常理啊。 唉,要真和她这种傻缺起了冲突,那估计和粘了一身臭狗屎差不多。 她随即作罢动手的念头。 —— 一阵冷风吹过,四小姐又开始躁动。 “苏婼,来,说说看晚上你是怎么伺候五皇子的……” 这时候春花悄无声息的出现了。 春花一向不苟言笑,走路不出声,加上脸色天生苍白,冷着脸的时候犹如一个僵尸,看起来很吓人。 楚四小姐哪怕天不怕地不怕,可也怕鬼神。 如果说整个楚门公府里她最怕谁,那就是春花。在她的眼里,春花就是女鬼。 楚四小姐微微一侧眸就看到了春花,吓得气焰全无,竟有些口吃起来,眼睛不停的眨巴,显得很紧张,“春,春花,你啥时候出现的?” 春花板着一张脸,能人不说废话,直接开门见山,盯着楚四小姐开始一字一句狠怼。 “四小姐今日情绪如此高涨,难不成是因为和孙家三公子的婚期将至,心里十分欢快。既然如此,奴婢就再告诉您一个好消息。渊王府已经来信儿了,您成亲的那天,您曾经的师傅二皇子殿下会大驾光临给你送来祝贺。” 春花说的似乎是喜庆的事情,可语气又冷又阴阳怪气。 听闻二皇子三个字,楚四小姐立马枯萎了精神头,腿脚发软,差点站不稳,怂的一批,幸好婢女眼疾手快来,及时拖住了她的胳膊,稳住了她的身躯。 第6章 茅厕太小容不下我的身躯 春花冷眼旁观着楚四小姐的窘态,悠悠然的又添了几句,显然是教训她刚才的言语失态,让她懂点分寸。 “四小姐,凡事都是人在做天在看。作为楚门公府的自家人,您怎么闹腾都无所谓,出了门也不会有人宣扬您的不是,毕竟家丑不可外扬。可五皇子的身份尊贵的紧,还请您有点自知之明,免得祸从口出。” 四小姐咬咬嘴唇,静默着不吭气。 “刚刚老太太那边让我给您带个话,她老人家说啊,四姑娘虽然是快要出嫁的姑娘了,可年纪尚小,还算个孩子,自幼又没了母亲怪可怜的,性格难免骄纵不懂事,大人们能担待点就担待了。可事情总有个再一再二不能再三的,日后四小姐若真的又闯出什么祸事来,子女之过其父代罚。” 楚四小姐再傻也听出来春花嘴里这话的严重性,敢拿三老爷威胁她,忒不把她看在眼里了吧。 暴脾气上来之后四小姐就谁也不怕了,特别的破罐子破摔,想怼就怼:“春花!你不过是一个干活的丫鬟,知不知道自己什么身份,竟敢威胁我!” “奴婢不敢。婢女只是在给四小姐提个醒而已。” “四小姐,做什么事悠着点,说什么话谨慎点。海棠小园里住的那位爷可不是能让您说三道四的主儿。即使他为人大度不和你这个小表妹计较,可您的那位姑姑就不好说了,要是让她知道您如此编排她儿子,按照她的脾气,非得使劲收拾您一顿不可,到时候恐还连累整个楚门公府作赔罪。” “你!” “哎呦我的四小姐,咱别闹腾了,走吧,咱回去吧。” 楚四小姐气得满脸通红,旁边的婢女使出了吃奶的劲头拉扯她,劝阻她,可不敢让她继续胡言乱语了,好在最后拉走了。 —— 楚四小姐离开之后,不长不短的小道变得安静了许多。 春花也没有要继续停留的意思,路过苏婼身边的时候瞥了一眼散落在地上的破烂白菜,随意嘱咐了一句:“把它们收拾干净了,改日再摘些新鲜的送去大厨房。” “是,春花姐姐。”苏婼点头应答,然后蹲下来捡白菜叶子。 这时候一张棕蓝色的大布摊在了白菜旁边。苏婼扭头一看是长生蹲下来要帮他。 长生是楚门公府的奴才,平时被安排着跟随春花办事。刚才春花来的时候,他就跟在她的身后。 苏婼和长生的交流不多。原先小苏倒是特喜欢长生,一旦闲着没事就找长生唠嗑,左一个长生哥哥,右一个长生哥哥的喊。 是以,小苏和长生关系不错。如今苏婼又白白继承了这份友谊之情。 苏婼看着帮自己捡白菜的长生,内心感叹一句,果然是多点朋友好办事啊。 捡垃圾都有人一块陪同。 夜幕降临的时候,天空飘起了雨花。 雾雨连绵的天气上个月就持续了十来天,此时再看到下雨,苏婼本能的觉得浑身下潮乎乎的,非常难受。 幸好前几天把李旌白的被子什么的晒了晒,如今也不用担心他睡着会觉得潮湿。 看着院子长势旺盛的大白菜,苏婼想着改日拔了它们做腌辣白菜,也好作为过冬之菜,也不知道李旌白喜不喜欢吃。 —— 书房里,李旌白依然在挑灯夜读。 在这期间他连晚饭都没有吃,苏婼来给他送过晚饭,只是他沉迷读书无法自拔,也不知道看啥书看的那么入迷。 此时此刻,苏婼拿了糕点进去,在书桌旁杵着没吭声。 李旌白看书很专注并没发现苏婼,他一边看书还一边做笔记,一副三好学生的做派。 苏婼对繁体字认识的不多,再加上李旌白手里的字都是古文那种竖体字,以她的视角看过去,仿佛在看盲文。 静默了一会儿,李旌白终于合上了书籍,顺便伸了个弯腰,这才仰头看着苏婼吩咐。 “去给我烧点热水,我要泡澡。” “哦,好。” 苏婼回应完并没有立马离开,而是把手里的糕点放到了桌子上,关心道:“公子殿下,您还没吃晚饭呢,先吃点糕点垫垫胃吧。” 李旌白捏了一块糕点放进嘴里,一边咀嚼一边开口问道:“你今日被欺负了?” “啊?没有啊,公子殿下为何这样问。” “院里的烂白菜。” 李旌白额头一扭,眼神瞥了一眼院外。他的视线正好对上院里的鸡棚,鸡棚里面正好散落了一堆烂白菜。 那些白菜就是苏婼收拾的“烂摊子”。 苏婼不想提楚四小姐,因为她不想让李旌白知道今天发生的乱七八糟的破事。 “没有,我看鸡仔们这几天不好好长,特意撕了白菜叶子给它们吃。公子殿下您先吃糕点,我这就去烧洗澡去。”苏婼说完,不想再逗留,作势要出去。 “等等。” “公子殿下请说。” “来来来。” 李旌白冲着苏婼招手,顺便挪动身子,很自然道:“过来扶我一把,我要去趟茅厕。” 苏婼:“……” 唉——每天都躲不过这个啊。 苏婼觉得自己心中有话不吐不快,于是就问出了口。 “公子殿下,我是女人,你是男人。你每次都让我搀扶你去茅厕。这男女有别的,你不会觉得我会不好意思吗?” 李旌白表情挺意外的,盯着苏婼看了一下,示意她走近他身旁。 然后,他伸手摸了摸苏婼的额头,把她额头碎发摸得毛茸茸的,衬得她像个小宠物似的。 这时候他突然轻笑几语:“你每次不都把我当作一根大葱对待吗,怎么今日却害羞了?伺候我生活这么久,我以为你和我已经心灵相通。其实你如此嫩白可爱,年纪尚小,在我的眼里略微算不得女人。” “呃……”那是算一头白白胖胖苏格兰小乳猪是吧。 苏婼无奈,心头万千思绪烦绕,奈何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毕竟小苏是小苏,她是她。 她从没把李旌白当一个大葱对待,只是她没办法解释这个。 静默了一下,苏婼干脆不计较这个问题了,是她心思不单纯,怨不得李旌白。 —— 海棠小园的厕所在一大片菜地最里面,位于宅院的东南角,门口两侧是几株绿油油的小青竹,竹子旁边是紫色蓝色粉色交相辉映的绣球花。 从书房出来,只要穿过一条抄手游廊,走到东南角尽头就能到达茅厕。 虽然室外在下雨,临墙而建的抄手游廊都是有顶的,十分避雨。 所以苏婼搀扶着李旌白踏上抄手游廊,走的不急不快,也不用操心会被雨淋湿。 对于李旌白受伤的左腿,苏婼一直挺好奇是咋搞的,却没敢开口询问。毕竟是李旌白心口上的伤疤,她一个外人问的太多不太好。 走了一会儿,苏婼把李旌白送到了厕所门口就停下来了,“公子殿下,您先靠墙等一会儿,我进去把蜡烛点上。” 苏婼说完快速进入了厕所,摸黑在墙头找了半天打火石,尝试了几下打着了火,点燃了蜡烛的灯芯。 楚门公府的蜡烛质量很好,亮度很高。在烛火的映照下,厕所内的布局被看的一清二楚,茅坑的位置扶手的位置,厕纸的位置,香草熏香的位置也一目了然。 苏婼走出来又搀扶着李旌白走进厕所,然后又走出来,顺便把厕顶的竹帘子放了下来,自己往旁边走远了几步,安静的等待李旌白完事后叫她。 等了有一会儿,李旌白始终没出声。 “公子殿下?公子殿下,你还在吗?你不会掉茅坑了吧?” 苏婼有些紧张,又不好意思过去,只能干着急。 “噗嗤——” 苏婼话音落下,从茅厕里面传来了一声笑声,紧随其后的是李旌白的声音,有点忍俊不禁的味道:“茅厕太小,哪里容得下我的身躯。” 苏婼这才放下心来,想到李旌白估计是上大号,便不再出声,仰头看天空落下的雨水和满园的蔬菜。 第7章 雨夜敲门的意外来客 海棠小园里面有几处位置是设置了指路蜡烛灯的,分别位于菜园的东南西北四个角落。 是以,夜晚的天气再黑,蜡烛灯只要点燃了,院里的光线就很亮堂。 曾经活在现代社会的时候,苏婼属于漂泊在大城市的蝼蚁,天天住的是那种几平米的隔断房间,住的很憋屈,花花草草更是见的很少。 她曾经就渴望回农村老家住大房子,搞小菜园,过田园生活。 如今,她在这异时空的世界里,托了李旌白的福气,算是实现了曾经的一丝渴望。 仔细想想,苏婼觉得伺候李旌白这事肯定是暂时的,他作为当朝皇子,总是会离楚门公府的。 等李旌白离开之后,她就老老实实在楚门公府继续干活,攒够了月钱就想办法辞职离开,出去找个郊区买几块地皮,盖个小屋子,种上几亩地,悠哉悠哉过小地主生活。 至于对李旌白的七情六欲…… 唉—— 注定无疾而终!注定无疾而终! 别想了别想了! 苏婼想到这里剧烈摇了摇头,摇头过后又陷入了失落情绪,心里忍不住酸涩感叹道。 “唉——有些喜欢啊,注定是没有结果的。这就和粉丝喜欢爱豆是一样的道理嘛,只可喜欢,不能得到也。” 世人都说两情相悦才是福,一厢情愿乃情劫。 苏婼觉得自己恐怕要渡劫了。 李旌白虽然不像其他皇族贵胄那样高高在上,有时候很接地气,可不代表他就会喜欢一个普通的丫鬟。 哦对了,他不仅不喜欢苏婼这个丫鬟,还把她当做一头摸起来很舒服的白胖小猪猪。 唉—— 苏婼越想越觉得憋屈,越想越头疼,忍不住无语望天,无声哽咽,“恋爱咋就真作难人呢。还是幻想未来美好的小地主生活吧。” “咚咚咚” 苏婼正在构思未来的美好地主生活呢,就听到大门口传来了敲门声,声音很微弱,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了。 这大晚上的怎么会有人拜访呢。 此时,李旌白也已经解决完毕,扶着墙壁从厕所蹦跶出来了。由于左腿不能下地,他只能用右腿金鸡独立的蹦跶行动。 苏婼顾不得其他,赶紧走过去搀扶住李旌白,小心翼翼的,害怕他跌倒。 “先去灭了烛火。”李旌白扭头示意茅厕里面还在燃烧的蜡烛,苏婼立马跑过去吹灭,忍不住称赞一句:“公子殿下,你还挺知道勤俭节约的。” “嗯,老祖宗留下来的传统美德自然是要继承的。再说了,人走烛火不灭,也有走水的危险。” 李旌白如此说,苏婼很是赞同的点点头。这一刻,她觉得李旌白似乎就是个普通人,压根不是什么锦衣玉食不知柴米油盐贵的皇家贵胄。 “咚咚咚” 敲门声再一次响起来,这次声音很清晰。 “公子殿下,这么晚了会是谁来了?” “你先去开门。”李旌白目光也看向了门口处,出声吩咐。 “是。”苏婼顾不得打伞,踏出抄手游廊,直接跑向门口。 —— 门一打开,苏婼就看到了一位妇女抱着一个奶娃娃正带着满脸和善微笑的站在门口。 她身旁还杵着一个给她撑伞的男仆,男仆年纪看起来很小,十几岁的模样,个头却很高。他的身上还背着一个硕大的大箱子,略带诡异。 妇人怀里的奶娃娃粉粉嫩嫩的,胖乎乎的,正在啃自己的小胖手,煞是可爱。 面对这么个情况,苏婼有点不知所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眼前这些人她都认识,妇人是二老爷的妻子二夫人身边的人。 妇人怀里的娃娃她也认识,正是二老爷夫人刘氏生的第二子,家里排行老七,姓楚名紫瑜,如今才不到一岁。大家都喊他七哥儿,抱着他的妇人是他的奶娘。 至于少年,苏婼觉得面生,并不知道是什么身份。 这大晚上的又下雨又刮风,她们来此做什么。苏婼有些疑惑,可她也不敢怠慢人家,赶紧邀请几人进屋。 走进堂屋厅堂的时候,苏婼看到李旌白已经坐立妥当,正低头在喝茶,估计是自己艰难的蹦跶到了堂屋。 苏婼瞥了一眼茶壶和李旌白手里的茶杯,皱了皱眉头。那茶水方才她来不及更换,此时是凉的,喝凉茶对胃不好。 招呼奶娘落座后,苏婼就忙不迭的跑去小厨房端炉子上一直热着的暖茶。 这期间,奶娘和李旌白说起了来意。 其实奶娘压根不用开口,李旌白也知道她们为什么来。 “殿下啊,老奴夜晚登门拜访,真是叨扰了殿下。只不过是七哥儿他想您了,吵着来见您。半月前就想过来了,那时候老太太说您腿脚受了伤,不方便。如今得知殿下身体好多了,这便过来了。” 李旌白放下茶杯,扭头瞅着啃着自己小指头,流着口水在奶娘怀里蹦跶的奶娃娃,略微轻笑几许,说道:“确实,几个月不见紫瑜表弟,我也很想他了。来,让我抱抱他。” 见李旌白有点热情劲儿,奶娘立马欢快的把手里的小祖宗双手奉上。 七哥儿也争气,不哭不闹的,谁抱都要,扑到李旌白怀里的时候甚至还伸着小爪子抓了李旌白脸颊一把,软软糯糯的。 李旌白看着怀里的白胖小可爱,越发觉得他是缩小版的苏婼,心中一阵欢喜,忍不住抬手轻轻摸了摸他光秃秃的后脑勺。 奶娘自觉的退后几步,满脸慈爱的瞅着七哥儿,随意唠家常道:“殿下,二夫人自生产之后便体弱多病,这一年来都不能下床,您也是知道的。今夜原本她是想亲自送七哥儿过来的,实在不能才委托老奴代劳。” “二舅母身体近日可有好转?”李旌白关心道。 奶娘点点头,脸上笑容满面,“好好好,好多了。还时常念叨殿下呢。” “嗯,那就好。” 对于自己这个经常生病的二舅妈,李旌白是印象薄弱又深刻的,哪怕平时接触不多,为数不多的几次接触都让他永生难忘。 印象最深的一次是几个月前,他参加七哥儿百天酒宴那次。 那天,二舅母因为心里欢喜,精神头好了很多,硬是下床迎接宾客。 当天她穿了一身喜庆的红色华服,抱着七哥儿穿梭在宾客之间,面上是抑制不住的欢喜,活脱脱像个红衣仙子一般。 可惜的是,她只忙活了一盏茶的功夫就体力不支晕倒了,晕倒在地的时候,她怀里抱着的七哥儿直接从她怀里摔了下来。 正好李旌白当时的位置离得近,他眼疾手快,一个利索的飞身就冲过去接住了自己的小表弟,这才保证小表弟毫发未伤。 也正是因为这个渊源,二舅母苏醒之后愣是抓着李旌白的手腕感谢了他老半天,一直说他是她儿子的救命恩人,大贵人。若不是辈分不行,她都想让七哥儿认李旌白为干爹。 从那以后,无论李旌白什么时候来楚门公府。二舅妈只要得了信儿,立马就把七哥儿送到他怀里。意思就是说,七哥儿要多和自己的大贵人接触,这样才能长命百岁,驱邪消灾。 二舅妈俨然是把李旌白当做自己儿子的活菩萨看待了。 李旌白真的是被二舅妈的热情搞的哭笑不得。 第8章 想拥有一个李旌白的q版玩偶 苏婼把热茶端了上来之后,给李旌白倒了一大杯以后,又给奶娘倒了一杯,热情道:“雨夜寒冷,奶娘赶紧喝点热茶驱驱寒气。” 随后,她又专门给少年倒了一大杯。 反正这海棠小园也没其他人,什么礼数规矩也不用计较太多,喝点热茶别感冒才是最重要的。 少年似乎有点受宠若惊,接过茶杯的时候,低声说了句谢谢,很腼腆的样子,苏婼冲他微微一笑。 奶娘喝了几口热茶,胃里一暖和,心里更加舒坦起来,看着在李旌白怀里不哭不闹的七公子,表情更加慈爱,斟酌了几下用词,便把今夜前来的最终目的说了出来。 “殿下,实不相瞒。今日老奴送殿下过来是想拜托殿下照看咱们七哥儿几日,让他多和您接触接触。老奴和华昇也都会留下来帮忙。” 奶娘说完伸手指了指安安静静站在门口正在低头喝茶的少年。 “你们要留在这里住?” 苏婼的语气是有些惊讶的,她就是觉得有些奇怪,二夫人怎么舍得让自己宝贝儿子和旁人睡。一岁不到娃娃,晚上不得嚷嚷着找娘亲啊。 她扭头瞅了瞅李旌白,等待他的指示,面色有些纠结,“公子殿下,你看这怎么办……” “自然可以。” 李旌白答应的很痛快,伸手捏了捏七哥儿的脸颊,笑道:“表弟长得白白胖胖,多有福气多招人喜欢,很像一个福气娃娃。我多和小表弟接触接触,也算是增加了福气。” 奶娘知道李旌白说的是让她宽慰的话,心里很暖,面上也喜笑颜开,又闲聊了几句就带着少年华昇去旁屋子收拾去了,苏婼也赶紧跑过去帮忙。 海棠小园设计简单,能住的一共有三间厢房,除了李旌白居住的东厢房之外,靠近西边的位置还有两间房间。 苏婼居住的那一间空间挺大,床榻也不小,奶娘可以和她住一起,剩下的一间就安排给了少年华昇。 苏婼怕李旌白身边没人伺候不妥,便拜托了华昇过去候着。而她自己则陪着奶娘忙前忙后的给华昇收拾屋子。 一块忙活了一会儿,苏婼发现奶娘是个特别乐呵的人,便和她渐渐熟络起来,有些想问的话便也顺口问了出来。 “奶娘,二夫人怎么突然想着让你大晚上的带着七哥儿过来了?”苏婼不知道二夫人和李旌白那天的渊源事件,所以很好奇奶娘来的目的。 “白天来怕人看见,这府里啊,人多嘴杂。” 奶娘没把苏婼当外人,也不提防她,心里有啥话都直接明说,“因为西北水患事件,咱殿下可算是遭了罪了。好不容易呆在这偏僻小院里过几天安生日子,能少招惹点人过来就少招惹点人。” “也不用如此小心翼翼吧,府里的人不都是知道殿下在这里的吗。”苏婼实话实说。 “那殿下来了半个多月了,你天天在殿下身边伺候着呢,可见有人来拜访?”奶娘不答反问。 苏婼摇了摇头,仔细想了想,还真是没人来。老太太和姨老太太没来过,大老爷,三老爷也都没来过,府里的几位夫人、公子哥儿和小姐们也不曾来过。 “所以啊,二夫人让老奴趁着今夜这雨大风大的日子悄咪咪过来,就是想着路上碰不见什么人。二夫人让七哥儿陪着殿下,也是想给殿下带来点快乐。这次废太子之事想必对殿下打击很大,殿下又一直不出门,二夫人很担心殿下想不开……” 苏婼听着奶娘说的这些话,回想了一下李旌白在海棠小园的种种表现,没觉得他有啥想不开的,而且他挺想得开的,既没抑郁也没自暴自弃。 —— 七哥儿这个胖娃娃真的超级可爱,婴儿肥的脸庞肉嘟嘟的,q弹可破的样子,一直也不哭不闹,特别乖巧。 李旌白把他放到了床榻上,他自己个儿就跑来跑去,小屁股撅起来肉乎乎,贼萌贼可爱,嘴里还咿咿呀呀的说着婴儿语。 苏婼看他是越看越喜欢,好几次都没忍住去捏了捏他的小屁股,点了点他的胖脸蛋儿,玩的很开心。 “苏婼,今晚七哥儿和我一块睡,你再去准备一套新被子。”李旌白吩咐道。 “好。我这就去。” “不用了。七哥儿睡觉的东西这里都有。”守候在一旁的华昇及时开口,利索的把他随身背着的大箱子搬到床榻边上并打开,从里面拿出来了一堆东西。 有可可爱爱的迷你婴儿被;有小巧精致的木头奶嘴;有碎花纹路夹杂薄荷清香的尿布;有圆乎乎胖嘟嘟的乳白色的小奶瓶;有五彩斑斓的玩具小铃铛…… 没一会儿功夫,华昇就把它们全部堆放到了床榻的最里面,顺便把七哥儿今晚睡觉的“窝儿”也给铺好了。 整套动作,华昇做的十分顺手,看来常做此事。 苏婼被那些好看的木制玩具吸引了目光,“华昇,这些东西哪里买的,都好可爱啊!” “我做的。” “你?”苏婼很惊讶,看华昇的目光仿佛在看鲁班大神,“真的吗?” 华昇点点头,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李旌白,随即说道:“若是你喜欢,日后我可以给姑娘制作一些。” “谢谢。”苏婼快人快语,赶紧道谢,笑得很开心很期待。 —— 大雨到了深夜时分便停了,次日一早,太阳公公就老老实实的从东方升了起来,一点点的把天空照亮。 苏婼苏醒之后就看到旁边床铺位置空了,奶娘已经起床了,她看了眼天色,灰蒙蒙的还没有彻底天亮。 推开门出去,苏婼就看到奶娘和华昇在西边的墙边打扫,他们身旁还有一堆制作好的木制架子,架子旁边是崭新的锅碗瓢盆。 那个位置是院内的小厨房,苏婼平时煮茶烧洗澡水,都是在这个地方。 由于尿急,苏婼先去了茅厕上厕所。一进去她就发现茅厕里面被摆放了很多可可爱爱的木偶小动物,是十二生肖的萌哒哒版本。它们就被摆放在茅厕的一面墙壁上。 苏婼随手拿了一只小胖羊,放在手里把玩,嘴里感叹这么好的玩具被丢在厕所实属可惜。 等她一扭头就看到茅坑旁边的厕纸被整整齐齐的收集在了一个木制的大托盘里面,托盘四周都是雕刻的,栩栩如生的小金鱼。 “哇,厕纸盘都搞的这么精致啊!”苏婼能够猜到这都是华昇准备的,不禁对他更加崇拜起来。 —— 上完厕所,苏婼来到水井旁洗了洗手,又简单洗漱了一下,然后就凑到奶娘和华昇俩人身旁。 “这一大清早的,你们这是干什么呢?” “收拾厨房。今后啊,得在这里做饭了呢。” 奶娘一边给华昇搭把手把木架子钉在墙壁上,一边往上面摆放大大小小的盘子碗。 怕苏婼没理解清楚,奶娘又赶紧解释起来,瞟了一眼隔壁的海棠园,说道:“早些时候,老太太院里的春花姑娘过来过,这些架子锅碗瓢盆的都是她送过来的。她说你每天去大厨房打饭,来来回回的也很不方便,不如自己做。最重要的是掌勺的葛师傅最近受伤,大厨房人事调动频繁,你也不便每日过去打饭了。” 苏婼惊讶的眨了眨眼睛,虽然理解个中缘由,但也有点为难,摆摆手道:“可,可我其实不怎么会做饭啊。” 上辈子她最拿手的就是泡泡面,煮螺蛳粉。对其他的美味佳肴真的是一窍不通。 华昇难得插话,看了一眼苏婼,说道:“也用不上你。奶娘的手艺特别好,以后你就跟着吃好吃的吧。” “真的吗?” 苏婼瞬间期待起来,人也精神了,立马热络起来,“奶娘,这院里的蔬菜瓜果你随便摘,做饭缺啥少啥也尽管给我说,我去大厨房拿。别的忙帮不上,跑腿的活我还可以。” “好好好。”奶娘乐呵呵一笑。 苏婼悄咪咪的凑到忙碌的华昇身侧,拍了拍他的肩膀,“华昇,茅厕那些可爱的小动物是你放进去的?” 华昇一边拼装架子一边点点头,承认道:“是。我觉得茅厕太单调了,咱们殿下每次去会觉得无聊,我就摆放了那些小玩意。” 苏婼眼睛滴溜溜的转了几圈,把心中的提议说了出来,“华昇,如果有图纸,你能不能按照图纸给我雕刻几个可爱的小人玩偶?” “你会画图纸?” 苏婼点点头,“是嘞。”她学过插画设计。 “行,改天你拿给我就行。” 苏婼兴奋的点点头, 眼睛冒星星,一副期待什么的模样。她想让华昇雕刻的是李旌白的q版形象玩偶。 如果哪一天李旌白离开了,好歹有个他的玩偶做纪念,那也不错。 第9章 热馄饨与鲜花乃人间烟火味幸福 春花似乎是早有准备似的呢,一大早的不仅送来了锅碗瓢盆,还拿来了米面粮油、调料品、新鲜蔬菜和鲜肉、一大盆鸡蛋、两大捆干柴火……应有尽有的东西。 收拾好之后,奶娘便开始忙活起来。 今儿早上她要熬八宝粥、蒸包子和煮馄饨汤。华昇在一旁负责烧火,苏婼负责打水洗菜,三个人配合的很默契。 苏婼很久没有感受到这浓浓的人间烟火气了,面上始终带着自然而然的微笑,给奶娘打下手,偶尔聊聊天唠嗑唠嗑。 在包馄饨的时候,奶娘突然叹息了一句,说起了葛师傅的事,语气感慨万千。 “唉,葛师傅把大半辈子的光阴都送给了灶台,老了老了却受了那么大的罪,被迫离开灶台,他心里估计很不好受。” 说起葛师傅,苏婼也是一阵哀伤,附和道:“是呀,也不知道他的伤势如何了?” “我也不清楚,听说他被送走了,这几天也没信儿。早年间老太太赏赐了他一栋城中宅院,兴许被送那里去了。 唉——葛师傅平时伺候老太太的饮食,忙的没时间回去住,如今倒是能回去喽。” 苏婼停下了手头的活儿,皱眉道:“送走了?可他腿伤的那么重,怎么能被折腾来折腾去?” 奶娘手上力度加重,狠狠的捏了一枚馄饨,把它稳稳的摆放在簸箕上,拍了拍手上的面粉,耸耸肩无奈道:“那能怎么办。要怪啊,就怪他那笨手笨脚的徒弟阿金不中用,好端端的洒了油锅。” 苏婼脑海里想起了那天那个窝在灶台低下干活的身影,心里一阵不是滋味,“阿金估计心里也很难受。” “他就是笨,打个下手都能把油锅给掀翻喽。要我说呀,这次老太太让他离府去伺候葛师傅吃喝拉撒,也是他该的。若是葛师傅撑不过去,他就一辈子吃斋念佛赎罪吧。” 苏婼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只能叹气一声,老老实实的搅拌自己手里的鸡蛋液。 这事埋怨不埋怨阿金,旁人都没有什么发言权,关键看葛师傅心里咋想。 突然,东厢房里似乎传来了一声婴儿的啼哭。奶娘催促苏婼赶紧去查看,怕是七哥儿睡醒了。 —— 苏婼推开门进入厢房的时候,就看到七哥儿醒了,张着嘴在啃他的小胖手。而床榻外侧的李旌白似乎还在熟睡中,紧皱的眉头似乎预示着他在做噩梦。 顾不上李旌白,苏婼脱了鞋,准备爬过李旌白的身体到床榻里面去抱七哥儿起床。 奈何她一个动作不小心就压到了李旌白的身体,具体也不知道是脚还是腿,她刚想扭头悄咪咪说一声对不起,手腕就被猛然诈尸而起的李旌白给抓住了。 紧接着,她被李旌白猛地拽了一把给怼到了床榻上,刚想哀伤一句自己的小胖腰要折的时候,李旌白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搞的她出不了气。 “什么人?谁派你来的?” 这一切就发生在一瞬间之内,等到李旌白看清楚他手底下是苏婼之后,神情有些错愕。 苏婼快出不来气了,脸色憋的通红,内心真想骂一句卧槽。 她伸手打了打李旌白的肩膀,努力挣扎出口:“公子……殿下,我是……我是苏婼啊,你快……松开我!” 李旌白的眼神有些迷茫和恍惚,似乎在确认苏婼的身份,额头上都是冷汗,汗珠子一颗颗的都掉到了苏婼脸上,眼皮上。 “嘤嘤嘤——” “鹅鹅鹅——” 不知道什么时候爬到李旌白身旁的七哥儿嘴里哼哼唧唧,吧唧一口咬了他的手臂。 疼痛使李旌白皱了眉头,也让他彻底回神。他赶忙松开了苏婼,可能是觉得抱歉就顺手拍了拍苏婼的脸蛋,很轻很蜻蜓点水,有些抱歉的询问她的情况,“小苏,你还好吗?刚才……对不住了。” 重获新生的苏婼大口呼吸了好几口新鲜空气,扭头率先看了看自己的救命人七哥儿,见他趴在李旌白胳膊上啃,没什么问题,也没被吓着,这才把怨恨的目光投向了李旌白,嘴里喋喋不休起来。 “公子殿下,我不过是不小心压了你一下,你至于要掐死我吗?难不成你把我当成刺客了?大白天的哪里有刺客,还谁派来的!我说如来佛祖派我来的,你信不信?” 说到最后,苏婼脑海灵光一闪,突然想起来李旌白有条腿是受伤的,若是被压了肯定很疼,意识到自己可能真压住了李旌白受伤的腿,她立马慌神羞愧,赶忙又起身担忧起来。 “那个……公子殿下,我…我…我难不成压住你受伤的腿了?” “来来来,掀开被子让我瞅瞅。殿下,你疼不疼,要不要我给你叫大夫?” “我要是把你压瘸了可怎么办……我这一百五十多斤的体重是你那条腿无法承受的重量啊。” 苏婼说着说着就带了哭腔,因为心里实在是在乎,所以才额外的恐惧真的被她压瘸了。 “公子殿下!哎~这被子怎么这么扁,腿呢,腿呢?!” “殿下,公子殿下,你腿呢?!” 李旌白皱着眉头,一脸平静,身体纹丝未动,怀里抱着七哥儿,静静的看苏婼一个人瞎紧张,瞎惊讶,瞎震惊,瞎胡言乱语。 苏婼完全入戏了,见李旌白半天没吭声,真以为自己把他的腿压没了,情绪一上来就红了眼眶,眼珠子一颗颗落下,起身一把抱住了李旌白,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公子殿下,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从今儿起我就拜托奶娘开始炖猪蹄炖羊蹄……一定要给你补补!你想去哪儿给我说,我抬不动你就背你……” 华昇听到哭声进来查看的时候,就看到苏婼像个傻子似的抱着李旌白痛哭流涕,李旌白伸了指头在戳苏婼的肩膀,好像是让她放开他,他的表情也不怎么对劲,随时要晕倒似的,似乎苏婼的拥抱是他不能承受之痛。 而李旌白怀里的七哥儿更像个包子陷似的杵在他和苏婼之间,鼓鼓着肉乎乎的脸蛋儿子,小嘴啃着手指头,表情不知所措。 华昇:“……” —— 一炷香时辰后,奶娘早餐做好,张罗大家吃饭。 由于早上的闹腾事儿,苏婼觉得自己真的是尴尬到家了,此时伺候李旌白吃饭,整个人一副呆若木鸡的模样,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说,心里还一个劲的祈求时间过快一点,她要逃离李旌白。 偏巧李旌白今日吃饭吃得很是慢吞吞。 等到苏婼收拾好碗筷回小厨房的时候,奶娘和华昇早就吃完了饭。 华昇在院里加固昨夜被雨水冲散的菜园篱笆,奶妈在屋子里给七哥儿喂奶喂饭。 距离灶台几步的地方,有一张长方形木桌子,属于新摆放的饭桌,上面此时摆放了给苏婼留的早饭。 苏婼看着奶娘给她留的每道饭菜都还冒着热气就心里一暖,面上不自觉的露出了微笑。 曾经在大厨房打饭的时候,不论是小苏还是她,都得先紧着李旌白吃饭。等伺候完李旌白,自己再去吃自己那份的时候,饭盒里面的饭早就凉透了。 在这天气微凉的清晨,在这田园风格满满的小宅院内,坐在餐桌前舒舒服服的吃顿热腾腾的早餐,真幸福啊。 这一刻,苏婼突然明白了什么是人间烟火气,也很感动华昇和奶娘给她留得热饭。 人世间的某些幸福就是在这普普通通的柴米油盐酱醋茶当中。 —— “苏婼。” “嗯?” 饭吃到一半,听到有人喊自己名字,苏婼赶紧放下碗筷,寻声扭头,就看到李旌白突然站在了小花园旁边,手里还摘了一大把五颜六色的花花。 “这些花好看吗?”李旌白问苏婼。 苏婼没明白啥意思,目光看了看鲜花。阳光照射之下,那些花儿真的是美轮美奂,明媚又耀眼,于是就点点头说好看。 “给我找个瓷白瓶子过来。”李旌白又吩咐。 苏婼扭头看了看厨房的架子,还真找到了一个看起来像小花瓶的白瓶子,屁跌屁跌的给李旌白送了过去。 李旌白接过花瓶,把手里的鲜花都插了进去,还给它们捋了捋层次感,然后就把花瓶就递给了苏婼,轻声说道:“收着吧。” “啊?公子殿下,一大清早的,你这是要送给我花吗?” 苏婼眨眨眼,瞅瞅花又瞅瞅李旌白,有点狐疑李旌白是不是要套路她。 “嗯。” “哦——为什么呀?” 李旌白没吭声,水井旁边的华昇倒是解释起来,“苏婼,你真笨。殿下这是在向你道歉啊。咱们唐国有个习俗,送人一瓶花,就是对这个人表达歉意的意思。” 唐国还有这种习俗啊~ 苏婼明白过来之后,心情瞬间有点明媚。 她低头瞅着手里的灿烂花朵,伸手摸了摸自己被掐的依然泛红的脖子,突然就笑了笑,仰头瞅着李旌白,感叹一句:“公子殿下,你可真接地气呀~” 这瓶花很好看,我收下啦。 第10章 美丽月色下的袒露心扉 晚上睡觉之前,华昇偷偷摸摸的送给了苏婼一本书,封面上大大咧咧的写着《唐国风俗礼仪大全》八个大字。 收到这本书的时候,苏婼整个表情都是黑人问号脸,地铁老人看手机脸。 华昇回了苏婼一副班主任看班级学渣的嫌弃表情,离开前还嘱咐她一定要用心看完这本书。 他还说在殿下身边混呢,不强求要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但脑子一定得好使,不能时常连主子的意思都搞不明白,那就太笨了。 作为阶级同僚,苏婼觉得华昇能够如此关心自己,相当的令人欣慰。当即把小苏曾经珍藏了大半个月都不舍得吃的核桃酥送到了华昇房间,作为谢礼。 这核桃酥还是大帅哥长生哥哥送的呢。 回到房间之后,苏婼就拿着《大全》在蜡烛底下翻看了起来。 奶娘正好在旁边绣荷包,瞅着苏婼的认真劲儿,不禁很是欣慰的夸赞起来:“苏婼,你还认识字呢,真不错。俺家那闺女大霞呀,大字不识得一个,整天咋咋呼呼的,活脱脱像个男孩子,野蛮的很。俺那口子主动花钱让她去城里的先生那里学习,她都死活不去,一点都不上进。” 面对奶娘的夸赞,苏婼听之有愧,很尴尬的挠了挠头,老老实实道:“实不相瞒,我其实大字不认识几个,也就看看里面的插画。” 可不是嘛,整本《大全》都是繁体字,习惯了简体字的苏婼是压根看不懂几个繁体字的。 “没事没事,知道看书,知道学习,这就很上进。”奶娘说话的功夫,已经绣好了一个荷包,随即开始绣下一个,动作又快又准。 月色栩栩,时间过的很快。 苏婼看了半天还是没看多少内容,索性翻到书籍的末尾,看看结尾是什么,当她看到页脚的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皱了皱眉头。 她觉得自己估计这辈子都看不完这本书了。 那句话说的是:本书一共收录了一万八千三百三十六条习俗,如有新增,及时刊印补充。 —— 日子如流水,七哥儿住在海棠小园的这些日子里,苏婼和李旌白都过的很开心很轻松,天天吃吃喝喝,陪娃乐乐。 华昇每天都能变着法子给七哥儿制作小玩具、小摇篮、小车车……哄得七哥儿特别快乐。 小孩子就是如此,有吃有喝有玩具,那天天都是人生的快乐巅峰,偶尔再奶声奶气呜呜啦啦说几句婴儿语,又能把大家逗得捧腹大笑,欢乐异常。 就在海棠小园住的这几天,七哥儿愣是长胖了二三斤,不到一岁的年纪,体重飙升到了二十九斤的重量,真胖呀! 那浑身的肉肉啊,软乎乎胖嘟嘟的,小屁股蛋儿贼q贼弹贼可爱。 苏婼对七哥儿简直爱不释手,走哪儿都想抱着他,实在累的不行就想拿小车车推着他,甚至觉得给他更换尿布都是一件快乐的事儿~ 在这段时间,李旌白的身体也更加的好了。哪怕苏婼不搀扶他,他都可以金鸡独立蹦跶着去上厕所了,可喜可贺。 苏婼感叹七哥儿真是个福气娃娃,不仅给大家带来了快乐,还真的给李旌白带来了好运。 等奶娘抱着七哥儿回二夫人院的时候,苏婼特别伤感,恨不得拉着李旌白一块跟过去住算了。 奈何李旌白哪儿也不去,依然秉持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宅男本性。本质上来说他也压根没办法去他二舅妈那儿住,因为他二舅舅在外驻守边疆不在家,他去住忒不合适。 最后,苏婼因为使命感和责任感,最后决定老老实实的守着她家正儿八经的主子爷过宅家日子。 惊喜的是华昇竟然留了下来,说是要帮苏婼做一些打水砍柴做饭的活儿。 能有一个阶级同僚做帮手,苏婼十分开心,恨不得把华昇当亲弟弟一般对待,后来她还真的这样做了。 因为华昇和她竟然还有一份奇妙的渊源关系。 —— 夜晚,苏婼陪着李旌白去了院里的假山之间的小亭子赏月,华昇就坐在旁边的假山头上削木头做手工。 三个人待在一起,颇有一番岁月静好的感觉。 “公子殿下,今晚的月色真美啊。” 看着夜空当中明亮又闪耀的大月亮,苏婼发出内心的感叹,伸手对着月亮比划了比划,仿佛想把它给摘下来。 “小苏,听说你并非唐国人。为何会来唐国安京城?” 可能是月色太美,李旌白坐在亭子的长廊上,慵懒的姿态吹风赏月,顺便随意问问苏婼的过往。 苏婼立马紧张起来,心虚的咽了咽口水,坐的比小学生上课都端正。 实话实说肯定是不行的。 在脑海里构思了一下剧本,苏婼开始半真半假的瞎编自己的身世。 “呃……我确实不是唐国人,俺家在南疆,隶属于西南地界,一个很小很小的国家,它算是唐国的附属国。” 苏婼一边说还一边伸手指了指南方,来回比划着手掌,越说嘴皮子越溜,竟然侃侃而谈起来。 “公子殿下我这么给你说吧,原本俺们家还挺富裕的,我在家里有吃有喝,享福的很,你看我长得这么白白胖胖也知道我是个富家女。” “然后呢?” 李旌白目光看向了苏婼,似乎想在她身上找找富家女的影子。 “然后啊,唉——也不知道咋回事儿,俺家突然就落魄了,分崩离析了。具体啥原因,我其实也不太清楚。为了活命,我就到处流浪了,最后一路北上来到了安京城,阴差阳错的被卖进了楚门公府。” 苏婼这话说的带了很多胡说八道的味道,有些地方还漏洞百出。 奈何李旌白听得津津有味,似乎还相信了并好心提议道:“南疆我去过,有朝一日你若想家了,我派人送你回去。” 回去? 呃…… 南疆是小苏的家乡,说到底和她苏婼没什么关系,没必要回去。 苏婼摇摇头拒绝,伸手指了指楚门公府的大院子,发自内心感叹道:“公子殿下,我觉得楚门公府挺好的,我不想回什么南疆,虽然说它是我的家乡。如果有一天我不在楚门公府待了,可能会去附近镇上买个房子买些地产,做个小地主小富婆,继续过这种简简单单的安宁生活。” “你喜欢安宁?”李旌白反问了一句。 苏婼点点头,“是的。我觉得安宁的生活挺好的。” 李旌白没再说话,看了看苏婼,又把目光看向了远方,感慨一句:“你心之所想,亦是芸芸众生之所想啊。” 苏婼抿抿嘴,点了点头表示赞同,没再吭声。 此时此刻的苏婼不知道,她心中想要的简简单单的安静生活竟然是那么的遥不可及。 在不久的将来,她遭到了迫害与绑架,孤苦无依的被困在南疆一间阴暗潮湿的地牢里面,周围都是血淋淋的爬虫以及腐烂尸体的臭味,它们折磨着她的神经,几乎令她崩溃轻生…… 某个夜晚,她伤痕累累的从刺骨的寒风中苏醒,透过地牢的窗户看到了夜空中皎洁的明月。 那轮明月和今夜的月亮有着相似的容颜,却没了相同的温度和意境。 更遗憾的是她的身边也没有了李旌白,没有了华昇,没有了岁月静好的安宁。 生活,总是在不经意间充斥着世事无常与猝不及防。 今夜的苏婼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未来有一天,她竟然会过的那般凄惨,竟然会整日与痛苦为伴。 月色徐徐,三人的唠嗑还在继续。 一直沉默的华昇破天荒的也开了口,赞同了苏婼一波,“你的想法真的挺好的。” 苏婼挺惊讶,眯着眼睛瞅了瞅华昇,内心感慨一番:没想到华昇这小子还有和自己想法一致的时候啊。 —— 趁着聊天的气氛挺好,苏婼好奇心作祟,壮着胆子问了问李旌白的心事。 “公子殿下,说句实在话。你从曾经高高在上的太子爷变成如今这样残了一条腿,还蜗居在这小小宅院里的落魄皇子,你就真的不郁闷,心态就真的不崩溃,没有想不开的时候吗?” “苏婼,放肆!你不要乱问。” 华昇快速出声打断了苏婼,语气显得有些紧张和严肃,神态陡然紧张起来,眼神时刻盯着李旌白的表情变化,生怕他会心里不悦。 李旌白却并没有什么不高兴,依然闲云野鹤的状态,不答反问道:“小苏,你觉得人活着最大的追求是什么?” 苏婼想了一下后回答:“能吃、能喝、睡得饱,天天开心没烦恼。” “你觉得我如今的生活如何?是不是吃得好睡得好,天天也很快乐?” 苏婼回忆了一下李旌白在海棠小园的日常,点了点头。 “因为我能过这样的生活,所以我才没有想不开,没有郁闷,没有痛不欲生。” 说到这里,李旌白的眸色暗淡了下来,神情变得出神,似是对苏婼说,又似是喃喃自语,“那些在西北水患中遭殃的灾民们,才是真的会度日如年,痛不欲生。” “对不起公子殿下,我不是故意揭你伤疤的,我……” 华昇摇了摇头,示意苏婼不要插嘴,安静的听李旌白继续诉说。 “我比他们幸运太多,又有什么资格痛不欲生。在这楚门公府里,外祖母疼我,知道我现在渴望的是平静无波澜的生活,所以就安排我住在海棠小园,叮嘱其他人不准来打扰我,给我足够的安宁。还派了你这么一个心宽体胖,脑袋里只知道吃美味佳肴的笨丫头来伺候我,让我不用费心。我其实过的很……舒坦。” 李旌白仿佛打开了话匣子,说了很多心里话。这个时候,他已经没把苏婼当成外人,也不想防备她什么,她想知道的,他愿意告诉她。 真的舒坦吗? 苏婼很想反问一句。 可终究她什么也没有问,因为她从李旌白的眼光当中看到了一股浓浓的悲伤情绪,有些反问便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公子殿下,我这叫性格单纯可爱,不叫笨蛋哦。” 苏婼深吸了一口气开口,故意用萌哒哒的语气缓解这场谈话背后隐藏的,有关西北水患的,令人压抑的事实。 不过有一点倒是让苏婼挺意外的,当初小苏能够得到这个伺候李旌白的机会,完全是因为她够笨。 果然,傻人有傻福。 她也挺幸运,继承了小苏的这份“傻福”,遇见了李旌白。 李旌白闭目养神起来,浑身彻底的放松下来,随意道:“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过来,给我捏捏肩膀。” “好嘞。” 苏婼赶紧跑过去给李旌白左捏捏右捏捏,脸上带着不自觉的微笑。 三个人都没有察觉到,距离海棠小园不远处的一处黑暗角落里,一直有一个人影在暗中静静的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也可能不是没有察觉到,是某人即使察觉到了也懒得搭理,知道对方不是坏人就继续低头削木头做手工,听着苏婼缠着李旌白唠嗑家常。 …………… 赏月之后,睡觉之前,华昇又偷偷摸摸的送给了苏婼一本书籍,名为《说话问问题的一百个技巧大全》。 苏婼盯着冗长冗长的书名看了半天,满脸黑人问号脸的问华昇,火药味有点浓郁,东北老家话都飙出来了。 “你这是讽刺我呢,还是关心我呀?咋滴,我今天说话不对你耳朵了?你净给我这儿找事!” 华昇一副看傻子的眼神看苏婼,一点都没腼腆少年郎的模样,拍了拍苏婼的肩膀,一副哥俩好儿的样子,神采飞扬的分析苏婼的种种。 “殿下说你笨蛋你还不承认,你瞅瞅你的智商,我都替你着急。这么给你说吧,也就是咱们殿下宅心仁厚性格好,纵容你在他面前没大没小,胡言乱语。要是换做其他主子爷,你早就祸从口出了。言尽于此,你要是还不开窍,我也没办法,未来在这楚门公府你可就混不开喽。” “我……” 苏婼想反驳,奈何半天找不到有什么话可以用来当做反驳的武器,只能干瞪眼,目送华昇悠哉悠哉右拐回自己屋。 经过这两次之后苏婼算是发现了,华昇这小子压根就不是什么腼腆害羞的少年郎,就是一个大闷骚,每次都会给她来个出其不意的骚操作。 可是,话又说回来了,华昇肯费着麻烦给她送书送提醒,也是真的关心自己。 “等等……” 苏婼突然出声叫住了即将推门进屋的华昇,在他疑惑的目光下,晃了晃手里的书,问道:“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关心?” 华昇挠了挠后脑勺,若有所思的想了想,爽朗一笑,说道:“估计是因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大大方方的给了我一份温暖吧。” 说完,他就推门进屋了。 “温暖?” 苏婼喃喃自语,想了半天才明白华昇指的是那杯热茶。 一杯茶水而已,华昇何必如此看重。难不成他是个比较缺爱的孩子? 针对于华昇到底缺爱不缺爱,苏婼思考了一晚上。最后决定次日打听他的生平往事之后再作判断。 可惜次日一早,她还没来得及找华昇呢,春花就派人把她叫到了老太太屋里。 第11章 李旌白的骄傲与自尊容不下他人的怜悯 苏婼被叫到老太太屋里的时候,老太太刚刚吃完了早饭。 她进屋后也没被询问什么,直接被安排站在老太太身后当背景板。 虽然摸不准这是什么意思,苏婼还是恭恭敬敬,老老实实的站着,站的笔直笔直的,丝毫不敢怠慢,毕竟老太太可是她的终极顶头上司啊。 清晨老太太早饭后的这段时间,府里的夫人们、姨娘们和小姐们都会来给她请安,陪她唠会儿嗑。 这是楚门公府的传统。 太阳一点点从东方升腾起来,一点点变高,一点点散发热量。 温柔的橘黄色阳光也一点点射进了老太太屋里,给她的房间增添了一股深秋的温暖。 没一会儿的功夫,该来的人都来了,老太太屋子渐渐的由寂静变成了热闹。 第一个早早过来的是大老爷的妻子张氏,楚门公府的大夫人。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苏婼还没看见这位大夫人进屋呢,就听到了她清脆的声音和爽朗的笑声,颇有一股王熙凤出场的劲头。 待到大夫人逆着屋门口的柔光踏进房屋之后,她那倾国倾城又英气十足的面容就完完全全的显露在了苏婼面前,苏婼感觉自己被惊艳到了,愣在了原地。 天女下凡,美的富贵。 英姿飒爽,巾帼不让须眉。 苏婼脑海里立马就浮现起了这两句话来,仔细品品,她觉得这几句话足以概括大夫人给她的感觉了。 颜值上,大夫人真的是倾国倾城。 气质上,大夫人又很飒爽英姿,有一股女将军的风采。 美貌与气质并存的大夫人真是人中龙凤。 后来苏婼才知道,大夫人是将门之后,身上的英气劲儿是天生从娘胎里带出来的。 有些人的气质,真的是与生俱来,与众不同,羡煞旁人。 大夫人便是如此之人。 不仅如此,她的口才也是相当优秀。 从进屋开始,她就满脸带笑,贴心的凑近老太太站着,拉扯着老太太的手掌,东一句西一句的诉说起来,说的每句话都似那酒楼里说书先生的调调,既抑扬顿挫又乐呵婉转,颇为有趣的很,可把老太太逗得笑声不断,就连旁边站着的,一直不苟言笑的春花姑娘都忍不住笑了好几次。 虽然大部分说的都是一些府里的家常琐事,柴米油盐酱醋的小事儿,不足为奇什么。可这些事从大夫人嘴里说出来呀,就是让人听之有股欲罢不能的感觉,听的是津津有味儿。 苏婼忍不住一直盯着大夫人看,越看心里越发喜欢,那种对长辈敬佩的喜欢。 —— 由于二老爷的妻子刘氏一直体弱多病,无法下床也不能来老太太屋里请安。所以二老爷的其他两位姨娘,尚姨娘和夏姨娘就俩人兼具仨人的活,每日来给老太太请安。 奈何这俩人一个看起来弱不禁风,一个看起来精明势力,没一个拥有搞热气氛的能力。 她俩进了屋,问过安之后就坐到旁边的椅子上,安静待着了。 屋子里,热闹气氛、有说有笑的依然是大夫人。 大夫人真是定海神针一般的存在啊。 最后来的是府里的三位小姐,楚大小姐,楚二小姐和楚三小姐。 至于楚四小姐嘛……她肯定来不了,老太太都不想瞅见她。 就一会儿的功夫,老太太屋子里就围满了一堆女人,大家有说有笑,其乐融融。 按照平常大家族的习惯,后辈给长辈请完安之后就可以离开了,也就走个过场,意思意思得了。 但在楚门公府不同,后辈们请安之后需要留下来陪老太太这个长辈说会儿话,让老太太感受到颐养天年,儿孙满堂的幸福。 人如果上了年纪,最害怕的就是孤独,更害怕的就是家里里里外外只有自己一个人,儿孙们都不在身边,常年累月也见不到一两次。 苏婼记得曾经在dou音上刷到过很多有关农村孤寡老人的视频。 视频里,独守农村的老头老太太们,三五成群的蹲在破败房屋的墙根处,不怎么说话,就那么一蹲一整天。 “目之所及,皆是过往。” 这是视频的配文,底下评论的是这些老人们无所事事的蹲在墙根是在回顾他们的一生,所以叫“目之所及,皆是过往。”,听起来意境满满。 可苏婼却觉得,那些老人眼里看的不是曾经的人生,而是身在远方的儿女子孙们。 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么多人会在活着的时候文绉绉的去回顾什么自己的人生,每个人过的都是一日三餐,柴米油盐酱醋茶的通俗生活罢了。 对于那些老人长辈们来说,人生回不回顾都不甚重要,他们渴望的是儿孙们能够常伴他们左右。 苏婼觉得老太太给楚门公府定的请安传统很好,也很接地气,联络了家人们之间的情感。 这人啊,交流的多了,接触的多了,关系自然就亲近,哪里还有那么多勾心斗角。 这个请安传统其实分为两部分,男女不同。 女人们晨起早饭前去给老太太请安,陪她唠唠嗑,把府里的琐事和她说说。 男人们则是傍晚晚饭后去给老太太请安,陪她唠唠嗑,把府外的所见所闻和她说说。 —— 苏婼作为一个无足轻重的胖花瓶,除了引得几位小姐们多看了几眼之外,没被其他人留意什么。 所以,她今天来老太太屋里,估计纯属就是当一波背景板观众的。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后,夫人小姐们都陆陆续续的走了,各回各院吃早饭去了。 虽说她们比老太太吃早饭时间晚,但其实也不晚,是大家正常的吃早饭时辰。 老太太为了不耽误时间,每天都起的很早,提前吃了早饭。 如果看看时间的话,此时此刻也才六点半而已,时辰尚早。 后辈们爱戴老太太,每日花了清晨时间来给老太太请安唠嗑。老太太同样爱戴后辈,每日提前一个时辰起床,提前吃过了早饭,不当子孙们的时间。 后敬老,老爱幼。 苏婼突然觉得楚门公府的后院真的挺有爱。 —— 所有人都走了,老太太屋总算彻底安静了下来。 这时候,她才想起来了她身旁还杵着一个已经站了很久的苏婼。 “苏婼,你过来。” 老太太召唤苏婼,慈眉善目的,很是和蔼,不让苏婼有什么心理惧怕。 苏婼赶紧走到老太太跟前,弯腰作揖,正视了老太太一眼,赶紧恭敬说道:“是,老祖宗,奴婢在。” 老太太约莫六七十岁的年纪,头发花白,衣着朴素简洁,脸庞略微有些富态,眉眼弯弯,面色慈祥,笑呵呵的让人心生欢喜。 “苏婼,这都快过去一个月了吧。伺候我那让人不省心的外孙子,可有遇到什么困难?有什么困难你尽管说,由我这个老太婆给你做主解决。” 苏婼其实也料想到老太太找她应该就是询问李旌白的事,心里提前有了底,此时倒不怎么紧张。 她赶忙摇了摇头,眼神清澈,回答的诚诚恳恳:“回老祖宗的话,殿下那里一切都好,奴婢没遇到什么困难。说句真心话,殿下人很好,挺好相处的。” 老太太一听这话便又乐呵呵的笑了起来,用特别疼爱与感慨的语气接二连三的诉说起来。 “那就好那就好,你能觉得好伺候,那就好。我那外孙子呦,其实脾气不好,性格还凶得厉害。想当初他在东宫住着的时候,挑剔得很,隔三差五就要更换一批伺候他的宫女,可把那些宫女吓得够呛,都觉得他是个洪水猛兽。” “唉——我这外孙子呦,真把我那女儿给着急坏了。她总担忧他脾气不好,不得人心,未来继承大统了也遭罪。 可是如今呀,唉——不说了,事已至此,我这外孙子能想开就成,能在我这楚门公里老老实实的住着就成,能不脾气暴躁的为难丫鬟就成。” 可怜天下父母心,可怜天下老人心。 老太太突然又问了一句,“我那外孙子当真没有为难你?” “嗯,是的。”苏婼重重的点点头。 苏婼和李旌白接触以来,他给她的感觉就是挺随和挺好说话的,至于他以前性格暴躁什么的,这点还真没有任何体现。 “哈哈哈——我这外孙子竟然懂事了,不欺负人了。苏婼啊,都是你伺候的周到,你的功劳,该给你赏。” 老太太说着就伸手示意旁边伺候的春花姑娘,让她带苏婼去里屋拿赏赐的东西。 这种场面,苏婼可不敢说什么“不用不用”的拒绝话,那就有点不懂事了。因为这赏赐背后百分之九十九的含义是老太太对外孙李旌白的疼爱。 苏婼哪里能阻止人家老太太疼爱人家外孙子呢。 再说了,赏赐不要白不要。 —— 谢过老太太之后,苏婼就跟着春花去迎接她的礼物了。 说实话,她其实还有点期待。 等到苏婼真的看到礼物的时候就愣在了原地,她没想到春花姑娘竟然给她拿了一箱子夜明珠,三颗金元宝,还有一个青翠雪色的精致玉兔形状的玉佩,再加一串银珠子。 那夜明珠似乎都有几十个,把箱子压得沉甸甸的。 金银财宝,金银珠玉。 我的天呐! 老太太这是给她赏赐全乎了。 苏婼懵逼了。 她就是伺候李旌白每天吃吃喝喝而已,也不是干了什么丰功伟业,怎么老太太要对她这么大方,估计是爱屋及乌了。 她老人家对李旌白的疼爱真的很隆重。 “苏婼,玉佩、银子和黄金你就收着。至于这夜明珠,算是给你,也不算是立即给你。你拿回去之后把它们分散的摆放在殿下休息的房间内,院落的角落处。” 苏婼眨眨眼,表示疑惑。 春花姑娘也不做隐瞒,能说的该说的都说给了苏婼听。 “早年殿下在外随兵打仗的时候,损伤了眼睛,视力变得有些不怎么好。如今天气转凉了,天色黑的早。光线不好的时候殿下就容易看不见东西,这夜明珠放屋里放院里,也好给殿下照个明儿,免得有个磕磕碰碰的。” 苏婼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心里却自责自己怎么没发现李旌白眼睛有问题呢,看来她得更加细心照看李旌白才是。 “苏婼,若是哪天殿下离开了,这些夜明珠他定是不会带走的。到时候你自己收着就成,可别对外声张,免得遭坏人惦记。” 春花姑娘说这些话的时候,把沉甸甸的箱子塞到了苏婼手里,浑身上下难得散发出来一股温柔的气息。 苏婼第一次觉得春花姑娘冷酷的外表之下是一颗温柔善良的心,微微一笑说了一句:“谢谢春花姐姐。” —— 跟随春花姑娘返回老太太屋子的路上,苏婼不自觉的回想起来了她和李旌白的生活日常,想得深入了,她才觉察出了不对劲。 李旌白每次对她依赖很大,劳烦她搀扶他去厕所去书房去菜园去凉亭的时候,那时候的天色都是极端暗淡的,光线十分的不好。 若是大晴天,或者光线尚可的时候,他都不怎么使唤她,独立性特别强。 其实仔细想来,不到迫不得已的时候,李旌白从没麻烦她替他做这做那,一点主子爷的盛气凌人样子都没有,反倒自觉的让人心疼,接地气得很,宛若地主家的傻儿子。 这是养尊处优了十几年的皇子吗? 这是老太太嘴里说的那个脾气不好,性格凶得很的外孙子吗? 苏婼突然心里一阵发酸一阵疑惑,眼眶一阵红润,嘴里禁不住喃喃自语。 “李旌白,你真是个谜一样的废太子啊。” “李旌白,你真是个可怜蛋,怎么就那么让人心疼呢。” “被父贬谪,处境落魄。左腿骨折,行动不便。眼睛受伤,宛如弱势。逐出东宫,寄人篱下。” “李旌白,你说说你,你这算什么贵公子人生啊,不是落魄就是残疾,真的一点都不贵公子。” 注意到苏婼的情绪不太对劲,春花姑娘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身盯着苏婼泛红的眼眶,仿佛察觉了苏婼所思所想似的,说了一些意味深长的话。 “苏婼,你不需要心疼殿下什么,只需要把他照顾好,对他好,对他忠心耿耿便可。 其实每个人的一生都是一盘难下的棋局,无论他外表的身份有多么的金贵,都得是人生棋局的执子者,决策者,经历者。 遭遇了人生挫折与磨难,不代表下棋者便是可怜之人。任何遭遇人生磨难的人,都是上天眷顾的强大之人。” “苏婼,你可明白我说的是什么意思?” 春花姑娘神色严肃,问的认真。 苏婼注视着春花姑娘的眼睛,从她的眸色中看出了她对李旌白的尊重,随后垂眸自我沉思片刻,回答道:“明白。” “什么意思?”春花姑娘又问。 苏婼深呼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发酸情绪,声音坚定,一字一句道:“殿下乃强大之人,无论他此时在经历着什么挫折都不需要他人的怜悯。” 是的,李旌白不需要。 春花姑娘灿烂一笑,有些欣慰苏婼能聪明的理解她的意思。 她看向了海棠小园的方向,声音是温柔与坚定并存,“苏婼,殿下需要的是别人对他好,对他有爱,对他细心呵护,给他温暖,给他真诚,给他真心。至于其他的……殿下有他的自尊,有他的骄傲啊,怎么能让那些怜悯弱者的情愫去伤了他的自尊与骄傲呢。” 自尊? 骄傲? 苏婼沉默了。 她突然就明白了李旌白为何那么倔强那么独立,也明白了他压抑内心悲伤后所表现出来的云淡风轻、温柔随和是为了什么…… 也许李旌白就是一个凶巴巴的人,只不过在犯了西北水患错误之后,他收敛了真实的自己,不再盛气凌人,不再凶狠暴躁,变得云淡风轻,用真诚的心,用温和的态度去“思过”他的错误。 这样的李旌白,怎么能是可怜的呢? 苏婼突然觉得自己对李旌白的了解太过于肤浅,所谓的一见钟情也不过是图他那副皮囊罢了。 她真的忽略了,忽略了一个事实。 李旌白即使再落魄,也是个有手有脚的堂堂男子汉,是个身份贵族的皇家五皇子,是个骨子里拥有骄傲与自尊的大男人。 他值得被爱被尊重,却不容被亵渎与怜悯。 第12章 苏婼好心送珠子反被指责被气哭 谢过老太太之后,苏婼就抱着箱子,拿好宝贝离开了海棠园,返回海棠小园。 在路上的时候,她碰到了老朋友长生。 长生似乎刚刚办完事返回府里,整个人有点风尘仆仆的样子,他看到苏婼,从怀里拿出来了一个钱袋子,抽了一吊钱递给她。 苏婼有些疑惑,没敢接。 “拿着吧,这是昨日三老爷赏赐全府的喜钱。你没去,我就替你领取了。” “赏赐?三老爷是有什么喜事吗?”有钱拿,苏婼很开心,接过那一吊钱,越看越欢喜。 长生扭头看了看四周,没什么人经过这段路,这才放松似的把肩膀靠在了旁边的墙壁上,伸手揉了揉眉心缓解疲乏,顺便说道:“除了即将续弦迎娶新婚妻子这件事儿外,还能有什么。” “真要成亲了……那,那四小姐呢,她不闹腾了?” 苏婼问完抬头看了看天色,时辰尚早,李旌白还没起床,也不用着急回去,于是也学着长生的样子背靠墙壁悠闲起来。 她摸索着手里的盒子,深呼吸一口气,随意感叹一句:“四小姐可是不愿意的很呢,唉——这父女俩也是没法说。” 此时阳光正好,温和的日光洒了靠墙而立的俩人一身金灿灿的柔光,令人舒服。 “木已成舟,她还能闹腾什么。这两件婚事也不是水火不容的状态,压根不值得闹腾。四小姐那般想不开,实属自私。” 自私? 或许吧。 苏婼瘪瘪嘴点点头,不再评论对错与否,也不想纠结四小姐是不是自私。 凡是不能感同身受之事,很多时候的任何评论都是错误的。 一千个人眼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可谁都不是哈姆雷特。 苏婼问起了另外一件事情,就是婚礼顺序的问题,“长生哥哥,那三老爷他们父女俩谁先谁后?” 长生低头看了看自己拿在手里的钱袋子,晃悠了一下,“自然是三老爷先。这不,都已经提前给我们下人们发喜钱了。” 随即他又说道:“不过三老爷决定不会大办特办,只邀请一些嫡亲的亲戚们过来热闹热闹就行了。到时候四小姐出嫁的时候,府里再办得恢弘热闹一些。 这样安排也是为四小姐着想,一是顾及她的情绪,免得让她埋怨自己不受楚门公府的待见,所以把她放到压轴位置出嫁。 二呢是想着等四小姐成亲后,回门省亲那天府里不仅有父亲迎接她,还有一位母亲守候着她。父母双全,也算是弥补了她从小没娘亲的遗憾感。” 非亲生母亲,又如何能弥补那份母爱呢。 这话苏婼没有说出口,也觉得没必要说,只是点点头道:“不管怎么说,能和平处理这事就是最好的。唉——说白了还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一阵微风吹过,消散了苏婼嘴里的那句叹气。 突然,她又想起了一个问题,额头凑近长生,压低声音悄咪咪的询问:“长生哥哥,三老爷当初怎么就突然想续弦那个什么孙家夫人的堂妹妹了?他年纪也老大不小步入中年了,那个堂妹听说和四小姐年纪相仿,年轻的很。” “明面上据说是因为那个堂妹妹长得很像过世的三夫人。” “哦,原来如此啊。” 苏婼音调有点拉长,内心感叹一句三老爷还挺痴情的啊。 长生又说了一句:“这种大家族之间的结亲,怎可能是明面上的原因,恐怕还是政治联姻罢了。” “哦,原来比如啊。” 苏婼突然觉得三老爷也挺可怜,老了老了还如此身不由己。 ……………… “对了,下午我要出门办事。你需要什么,我帮你捎带。上次帮你捎带的核桃酥好吃吗?”长生一副好心大哥哥的模样。 “啊?那个啊……” 苏婼可不敢实话实说,小苏的那些核桃酥,小苏自己不舍得吃,宝贝得很,最后反而被她给送人了,她要真如实说那得多伤长生的心呐。 她只能阳光明媚般的笑笑,对着长生撒谎:“好吃,好吃。” 突然想起什么,她赶紧岔开话题翻篇道:“我那天听说城里开了一家新的糕点铺子,他们家的驴打滚很好吃。要不你帮我捎带一些吧。” “诺,这是钱。”苏婼把那吊钱递给长生。 “不用。我请你。”长生拒绝收钱。 “这怎么行!长生哥哥,怎么能每次都让你破费呢。你天天在府里干活,挣点钱也不容易。拿着拿着,要不然,那就别捎带了。” 苏婼是真的觉得自己不能白占长生便宜,他的家庭似乎也不怎么好,一家子吸血他一个人。他小小年纪就被卖进了楚门公府,刚开始做一些劈柴扫地的体力活,后来跟了春花姑娘,又做一些出门采办的跑腿活。 说实在的,他手里那点月钱,挣得也是真不容易。 “月末你应该就有两天假期,这样吧。到时候你请我吃大餐,如何?”长生始终没有要收钱的意思。 苏婼想了想,自己确实有假期,于是爽快承诺下来:“好,那就这么决定了。到时候我一定请你吃大鱼大肉!” “好——”长生应下便准备离开,苏婼又拽住了他,偷偷塞到他手里一颗夜明珠,夜明珠还用奶娘送给她的荷包给包住了。 长生盯着手里的荷包,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面上表情有些不明所以,心里产生了误会,语气洋装惊讶。 “呦,小苏苏啊,你竟然还会刺绣荷包。不得了不得了,我以为你除了会种地之外,就只会吃了。” 哎呀妈呀! 原来在长生眼里自己是如此形象啊~ 囧。 苏婼难得羞涩一把,自动忽略长生的话,很骄傲的拍了拍自己怀里的箱子,转移话题解释起来:“我给你的不是荷包,这荷包也不是我刺绣的。嘻嘻嘻~我今天得了老太太的赏赐了。” “老太太赏赐我了几颗夜明珠,就是晚上会布灵布灵发光发亮,像个蜡烛似的那种珠子。我刚才送了你一颗,就在荷包里面。若是哪天赶夜路,你把它带在身上,可以派上用场,比火折子好用。” 长生明白了怎么回事之后挑挑眉,面上表情有些严峻:“苏婼,你可知这夜明珠有多名贵,你怎么就白白送我一颗,不觉得可惜吗?” 苏婼瘪瘪嘴哈哈一笑,伸手拍了拍长生的胳膊,就差来一句:老铁,别见外,你是我好兄弟呀! “不可惜,我觉得很值得啊。长生哥哥,在这楚门公府里面,你是我苏婼的好朋友,我心甘情愿送你。” 话音末了,苏婼正色补充了一句,真心实意的语气:“钱财终究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比起这些珠子,你能时常帮衬我,关心我,给我买好吃的,又不图谋我什么。这份情谊比一百颗珠子都值钱。” 长生若有所思的看了看苏婼,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又捏了捏她圆不楞登肉乎乎的脸颊,宠溺一笑:“好,那我就收下了。” —— 苏婼快走到海棠小园的时候,看到华昇正在她前方踽踽前行,他左肩膀上扛着两捆柴火,右手手里还提着一个竹篮子,篮子里面放着新鲜的鸡鸭鱼肉。 “华昇,华昇~” 苏婼赶紧热情的追赶过去,小碎步跑的贼快,吆喝着:“我来帮你!” 华昇闻声回头,就看到苏婼那白胖白胖的身躯晃晃悠悠的冲他跑过来,活脱脱像个雪白的大雪人似的。 等苏婼跑到他跟前的时候,已经满头大汗,脸色红扑扑,肤色白里透红、红里透亮,还有点略微的气喘吁吁,鼻孔一会儿大一会儿小的吐气吸气,看起来像鲤鱼吐泡泡一样,他忍不住偷笑了几下,轻咳一声才控制了自己的表情,免得被苏婼发现而瞪他。 “华昇,你怎么拿这么多东西啊?我帮你拿一些吧。”苏婼压根来不及留意华昇表情的变化,喘着粗气,作势就要帮忙。 “不用不用,你不也一样,手拿还重物呢。”华昇盯着苏婼怀里的箱子说道。 “这个啊,这是老太太赏赐给我的宝贝。” 苏婼开心道,并且把玉兔形状的玉佩拿给华昇看,还在手里摇了摇,“诺,还有这个玉佩呢,是兔子形状的,很可爱。和你雕刻的那些木头小玩具一样可爱。” 华昇皱了皱眉头,疑惑道:“突然间的,你怎么就有奖赏了?” 苏婼示意华昇往前走,于是两人边走边说。 苏婼再次主动帮华昇提篮子,华昇愣是不让,死活不让,他表示自己力大如牛,提得动,哪里能麻烦苏婼一个姑娘家家的帮忙。 “哦,是吗。我很累,既然你力气这么大,要不把我背回家吧,如何?”苏婼表情水灵灵的,故意逗华昇,华昇瞪了她一眼,往前大步走去,没搭理她。 “哈哈哈——别生气嘛,和你开玩笑的~” ……………… “华昇,我给你说,老太太给我赏赐是因为她觉得我照顾咱殿下照顾得的好,特意赏我。你看这玉佩的身体圆鼓鼓的,多可爱。你能帮我雕刻一个木头的吗?” “那这些又是什么?”华昇不答反问,眼神盯着苏婼怀里抱着的箱子。 苏婼立马献宝一样的打开箱子盖子,一点也不害怕漏财,完全信任华昇,把他当自己人。 “当当当当!是夜明珠,足足有一二十颗呢。这其实也不完全算是老太太赏赐给我的,是她让我放到殿下屋里的。春花姐姐说,咱殿下眼睛不太好,一到夜晚就容易看不清楚东西,让我把这些夜明珠放屋里备用。啥时候殿下离开了,它们才彻底算我的。” 华昇听到李旌白眼睛有问题的时候,并没有什么惊讶的表情,似乎是知道似的。他也没再继续关注这些宝贝,进了海棠小园之后就背着柴火进了厨房。 苏婼却从箱子里面拿了一颗又大又亮的珠子塞进了新的荷包里面,跑到华昇跟前塞到了他怀里,悄咪咪略带含蓄道:“诺,给你一颗中不溜大小的。你日后随身带着这荷包,夜晚出门也不用怕黑了。” 华昇没有拒绝,接过了夜明珠,带着审视的目光,拿出来端详了片刻,面上没有任何喜悦的情绪,声音也有些冷漠。 “苏婼,这东西是要给咱们殿下用的,那就是咱们殿下的。刚才我就看见你塞给了长生那小子一荷包,如今又给我。呵呵,你这见者有份的分发,是何居心?” “啊?” 苏婼没想到华昇会这么说她,连忙摇头,解释道:“我没啥居心啊。就是觉得这珠子挺多的,殿下也用不了那么多。你和长生哥哥都是我在这楚门公府认识的朋友,嫩俩也都挺关照我的,我想着这东西挺方便,出门在外总能派上用场就给你们了。” “那你最起码得经过殿下的同意吧。再说了,咱这海棠小园看起来是很小。可摆放二十颗夜明珠也是绰绰有余的,甚至于二十颗都不够用的。还没成你自己的东西呢,你就自作主张的处理,可真自私啊。” 华昇这些话听起来不好听,苏婼被说的下不来台,情绪有些激动,一时间委屈涌上心头,眼睛自然而然就红了。 也不是苏婼真的就被气哭了,而是小苏这身体天生就容易落泪,仿佛水做的似的,她也无法控制。 沉默一下,苏婼决定道歉,不想让华昇对自己有什么误会,更不想让他以为她贪图李旌白的财物。 “对不起,我没有你想的周到,确实有点擅自做主了。你如果因为这个想要去殿下那里举报我,你随便。可是华昇,我真的不是自作主张贪图殿下财物。我是拿你当自己人,有了好东西就想着和你分享。我给你的这颗,是最大最亮的。” 华昇神情有些发愣和愧疚,想说什么,苏婼没给他机会,她把他手里的荷包夺了回去,正视他的眼睛,不卑不亢道:“也不用你举报了,我亲自和殿下说。如果殿下埋怨我送珠子这事,我亲自买一颗还回来。 至于你说的珠子不够用,我可以告诉你,完全够用!哪怕茅厕也放上两三颗,这珠子也够把整个海棠小园布置满。” 说完这些话,苏婼头也不回的回了自己的房间,啪的一下关闭了房门。 华昇看着苏婼紧闭的房门,欲言又止,只能无奈的摇摇头,一扭脸就看到李旌白悠悠然的站在他前方,一脸平静的看着他,并且冲他勾了勾手指头。 “华昇,来,我们谈谈……” 谈? 华昇突然有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胳膊上立马起了一胳膊鸡皮疙瘩,迟疑了一下才缓缓回答:“……是,殿下。” 第13章 每一份付出的温暖都被他知道 厢房内,苏婼坐在床榻上,盯着手里的三颗迷你可爱小元宝愣神思考,若有所思的样子,手里还摸索着玉兔玉佩,似乎有些舍不得。 过了一会儿,她突然把全部宝贝都塞到了呈放夜明珠的箱子里面,抱着它们去了李旌白的书房。 这个时间段,李旌白应该是晨起后在书房里画画。 她走到书房的时候,却发现里面压根没人。 刚要转身离开,她就和走进来的李旌白撞了个满怀,吓得她后退了好几步,恭敬作揖,顺便询问李旌白有没有被撞到哪里,李旌白却啼笑皆非的回了一句他又不是瓷娃娃,哪里有那么不经碰。 其实也不是苏婼过于谨慎,而是因为李旌白“腿半瘸、眼半瞎”是事实,如果再给他增加点其他的伤啊病啊的,那可真是造孽了。 打量一遍李旌白确实没什么问题之后,苏婼才彻底放心下来,面色一正开始说正事:“公子殿下,我来向你坦白一件事。” 李旌白似乎早有预料苏婼会说什么,示意她搀扶着他往屋内书桌旁走去。到了书桌旁,他便静静的看着苏婼,等待她的下文。 苏婼深呼吸一口气,稍息立正站好姿态,一本正经的开始把夜明珠的事情徐徐道来,话音末了,她又补充了几句。 “公子殿下,如果你在意被我送出去的那颗珠子,我愿意把这三个金元宝,外加玉佩银子都给您,算是我的补偿。我真的不是因为自私贪财才擅自把珠子送人的,这点请你务必相信我,我真不是那种恶意贪财之人。做人得有原则,是自己的东西要,不是自己的东西,这辈子都不要去稀罕和觊觎,没什么意思。” 苏婼说的正正经经,李旌白听得也正正经经。 只不过话音落下了半天,李旌白都没出声。 “公子殿下?你好歹表个态……”苏婼实在是等不及了,试探性的催促起来。 李旌白瞅了一眼箱子,又瞟了一眼苏婼,这才不紧不慢的拿起来自己的毛笔,在一张宣纸上刷刷刷的写了几行字。 苏婼不怎么看得懂繁体字,索性连偷瞄也懒得偷瞄,就等李旌白写完之后给自己表态。她真的很害怕李旌白误会自己是那种贪财世俗的势力女人。 在李旌白这里,她真的想拥有好的个人形象。 “这就是我给你的回答。把这张纸拿给华昇,让他今晚天黑之前把信上的东西送到海棠小园来。”李旌白把写好的纸递给了一脸懵逼表情的苏婼。 苏婼再看不懂繁体字也想瞅瞅李旌白写了啥任务,既然让华昇今天之内就完成。 “去东宫拿一千颗夜明珠送到海棠小园,交到苏婼手里,并嘱咐她想送谁就送谁。注:还要一千个配套荷包。”苏婼瞅了半天,终于把这几句话瞅明白了。 瞅明白之后也明白了李旌白压根就不抱怨她乱送夜明珠,一时间有些热泪盈眶,就差熊抱他了,再次确认道:“公子殿下,你真的不怪我吗?” “你觉得我会缺几个珠子吗?”李旌白反问苏婼。 苏婼认真想了一下,摇了摇头。 虽然李旌白如今是落魄了,但他好歹当了十来年的太子爷,丰厚的家底肯定是有的,说不定还有金山银山呢。 “外祖母把这些东西给你就是给你的,它们是完完全全属于你的东西,你想怎么处置都可以。其实说是给我先用,也算是缓兵之计,那是怕你觉得二十多颗珠子太贵重而不敢收。 外祖母这人一向大方,我是她最疼爱的外孙,她在乎我,也就会在乎把我伺候好的你。她疼爱我,也就会赏赐真心伺候我的你,她越疼爱我,赏你的东西就越贵重。” 苏婼听着李旌白说的话,有些受宠若惊,不好意思的挠了挠额头,谦虚道:“公子殿下快别这么说,说的我怪不好意思的。伺候你是我的本分,楚门公府每个月都付我月钱的。” “那点月钱不足以应付你对我的细心照顾。” 苏婼眨眨眼,不明所以。 李旌白也不隐瞒,直话直说。 “你每天晚上都要悄咪咪往我厢房跑七八次,看看我睡的可安好。若是我睡得挺好,就给我捏捏被角儿,顺便去查看恭桶是否有东西,若是有东西就拿到茅厕处理掉,重新再拿一个泡了香花的新恭桶进来。” “还有,床头旁的桌子上,你每次都给我摆放一壶温和的茶水,生怕我夜晚渴了喝的是凉水。 你搀扶我去茅房的时候,哪怕受不了某些味道,也依然站在茅厕外不远处等我,时不时问问我还在不在,生怕我腿脚不利索而掉茅坑里。 你每天跑去大厨房打饭,时刻提醒金大姐把饭菜炒的热一点再热一点,生怕送到我面前的是凉饭。 即使有时候你以上犯下的和我意见不合而吵架,吵完下一刻就开始甜言蜜语哄我开心…… 你这不是把我当主子伺候,你这是真心把我当亲爹一样供着。你是第一个真心给我带来温暖的小丫鬟。” “小苏,你的这份辛苦早就超出了楚门公府给你的月钱。所以外祖母给你的额外赏赐,是你应得的。” “公子殿下,你竟然知道我晚上跑你房间七八次这事?”苏婼目瞪口呆,感觉自己被李旌白监视了似的,他怎么啥都知道。 难不成是她每次进去蹑手蹑脚的动作不标准,动静太大? 苏婼咬了咬唇,捏了捏裙角,有些心虚李旌白知不知道她趁他睡着的时候拉他手手的事儿。 “我记得有一次你进来了十五次,每次都把手指头伸到我鼻孔位置放一放……估计,你是怕我死了吧。” 说完这话,李旌白自己都没忍住,笑了起来,屋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轻松起来。 “哎呦……公子殿下,什么死不死的,你快别这么说,其实不是的……” 好吧,其实就是害怕李旌白死掉。 苏婼想想她跑进李旌白卧房十五次那晚是他刚刚搬来海棠小园不久的时候,那天下了一整天的雨,天色阴沉了一天,到处都是湿漉漉的,李旌白那天的情绪十分的不好,甚至都没怎么吃一口饭。 不吃不喝又心情郁闷,这种状态下的人最容易想不开,最容易抑郁。 苏婼着急啊,那时候小苏的灵魂还在,这姑娘是个没心没肺的,到了夜晚就专心呼噜噜睡大觉。 苏婼不放心李旌白,就在小苏灵魂休息之后操纵了她的身体,替她跑去李旌白房间查看他的情况。 那个时候,苏婼也没想太多,就是觉得李旌白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而已,突然间就犯了大错,还失去了太子的位置,腿还瘸了,家都没了还得借宿在自己外婆家,寄人篱下的挺悲惨。 如此打击下,他一个年轻少年郎肯定承受不了,弄不好就趁夜深人静,身边没人的时候自寻短见。 如果此事真的发生,那小苏肯定小命不保。小苏自己都死翘翘了,苏婼也就没啥机会穿越了。 当然了,苏婼对李旌白一见钟情,时不时会怦然心动,她内心深处也是真的关心李旌白,真的不希望他死去。 最最重要的是,那是一条人命啊,宁可多虑也不能大意。 后来李旌白情绪稳定了,白天也能有说有笑之后,苏婼也就没那么过分了,每晚进他房间的频率降低到了七八次,三四次,一两次。 —— “公子殿下,这纸真的要给华昇拿去吗?” 苏婼再次瞅了瞅纸张上的数字,她相信李旌白真的有这么多夜明珠,可真的都给她,她也不敢收啊,更别提送人了,她还没败家到丧心病狂的地步。 “怎么,是不是觉得少了。拿来,我再添点。”李旌白伸手就要拿回纸张。 我滴个乖乖呦,怎么能再添加数字,苏婼吓得赶紧把纸张团成了一团,握在了手心里,一脸笑呵呵:“公子殿下,算了吧。我真的不需要这么多珠子。您真的别破费了,我很受宠若惊啊~” 第14章 负荆请罪的华昇太搞笑 “公子殿下,我是真心实意想照顾好你。其实也不怕你笑话,刚开始接触你的时候,我更多的是关注你的好看皮囊。渐渐的我发现,你是一个好人,一直值得被好好照顾的好人。” 李旌白看着苏婼,没有说话,似乎在细品“好人”二字。 这时候苏婼又开口了,表情还略微有些不好意思和谦虚,认真道:“公子殿下,至于一千颗夜明珠,我可真的真的真的要不起,也不能要。我有这二十多颗就很好啦。” 李旌白轻轻一笑,似乎不相信似的皱了皱眉头,反问道:“二十颗够你分?” “够的够的。”苏婼立马点点头,回答完她才发现这对话不对劲啊,什么叫“够她分”,李旌白难不成知道她还要分给别人一些。 “呃……公子殿下,其实我也不是见谁都给哈。”苏婼赶紧很轻微的又补充了一句。 李旌白一副我就知道会是这样的表情,然后开始煞有介事的替苏婼分析起来,说的还头头是道:“你看,长生平时对你很好,你给他一颗。华昇替你分担照顾我的任务,有事没事又给你送书籍,督促你学习进步,你觉得他也是对你好的,你给他一颗; 大厨房的金大姐每次都额外给你好吃好喝的,你铁定会给她送上一颗;奶娘那边铁定少不了,她刺绣的荷包可是送给了你不少个; 还有葛师傅那边,往日里他也是待你很好的,如今他遭了难,你少不了给他送过去两三颗表达一下心意;至于春花姑娘,你应该偷偷摸摸也给了,估计她没有收。 这么算下来,你需要送出去七八颗。然后你就只剩十几颗了……” “停!” 苏婼主动打断了李旌白,拍了拍自己受到震惊的小胸脯,问出自己的疑问,“公子殿下,先不说夜明珠的问题。我就想知道你怎么对我的人际关系这么清楚,你是开了天眼吗?” “按照我的特殊身份来说,你认为我外祖母会安排一个不知根知底的人在我身边?”李旌白不答反问。 苏婼一时语塞,仔细想想这个逻辑,面色渐渐紧张起来,胳膊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试探道:“公子殿下,那个……你真的对我的全部都了如指掌吗?” 难不成她是穿越来的这事儿也知道?! 李旌白很自然的摇了摇头,回答的让苏婼有点脸红羞涩,估计是她想歪了,“毕竟男女有别,我也不是什么都知道。” 得! 苏婼觉得自己还是赶紧出去吧,继续待下去就不知道会聊些什么禁忌话题了。 “公子殿下,啥也别说了。我随后会在屋里给你放好夜明珠……我我我……我就先出去了。” 苏婼落荒而逃。 她觉得自己在李旌白面前真的什么秘密都没有啊,说不定穿越之事也暴露了呢。 啊~~~ 可别呀~~~ 反正祈求李旌白别知道她是穿越而来的这件事吧。要不然,她实在是不知道如何解释如此玄学的事情。 —— 苏婼出了书房,本想去水井那里打点水洗洗脸,还没走到呢。华昇就从天而降,还一身怪异的打扮。 有多怪异呢,这都快十一月的天了,他光着膀子,背上还背了一大摞柴火,单膝跪地,跪在了她面前。 “呃……华昇,你这是做什么?” “负荆请罪。” 苏婼眨眨眼,又眨眨眼,声音不自觉提高了一个度疑问道:“哈?请啥罪啊,你又没伤害我什么的。” “我不仅拒绝了你给我的一颗夜明珠,辜负了你给予我的一份心意,还出言不逊责怪你自私自利。这是我眼瞎心也瞎,没看出来你在殿下那里的地位,华昇冒犯了,特来赔罪!” 地位? 什么鬼? 苏婼被华昇这段话给尴尬地嘴角抽搐了几下,揉了揉手里的纸团,宽慰起来:“别了别了。就几句话而已,我还没小家子气到和你计较这些。华昇你快起来吧,回头再冻生病了,还得我跑着去给你买药。 再说了,你当时说的也很对。我擅自处理不属于我的东西,确实有点自私自利。虽说公子殿下的那些东西迟早是我的,可我提前没有通知他的情况下处理它们,属实有些不妥当。你能真心提醒我,也是真的关心我,又何罪之有。” 华昇跪的规规矩矩,纹丝不动,似乎不想起来。 苏婼真的是有点哭笑不得了,急的跺脚几下震慑华昇:“华昇,你别闹了。你是奴才,我是奴婢,咱俩在殿下身边的地位都一样,咱俩可是阶级同僚啊。顶多呢我比你多照顾殿下几天,算是你前辈师姐。咱们同辈分之间拌嘴什么的,真的没啥的。” 华昇对苏婼的话进行了纠正,一本正经的样子,颇为骄傲的语气:“苏婼,我和你辈分不同的。如果真要细算起来,我是你师哥才对。我从六岁开始就跟在殿下身边了,资历比你老了十多年。” 十多年? 骗鬼呢。 他不是二夫人院里的奴才吗,怎么会照顾李旌白照顾了十多年?! 苏婼心里有千丝万缕的疑问,可如今华昇光膀子在院里受冻,她不适合继续问太多,可心中思绪百转千回,特别想八卦八卦这背后的故事。 最终,她把心中的好奇简单融合成了两个字:“真的?” “千真万确。”华昇回答。 哦吼! 苏婼内心还是有些小小震惊,不自然脱口而出道:“我的天哪,华昇,你这么牛掰的吗?竟然真的和李旌白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啥,牛啥?牛鞭?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咋说什么牛鞭啊。你是不是见过?”华昇眼睛瞪得比苏婼还大,似乎内心受到了冲击。 苏婼一巴掌拍在了自己眼睛上,有些哭笑不得,“你在想什么呢~” 她好无力啊,她想静静,真的想静静啊~ 苏婼想静静,然后她就真的没再搭理华昇,回屋睡觉去了,放肆的睡到了午饭过后才起来。 —— 作为在海棠小园里面待了一个多月都没出门的宅男李旌白,突然间就准备出去逛街了,挺稀奇的。 他让苏婼换身新衣服收拾收拾出门的时候,苏婼正在嗦粉,华昇亲自给她煮的热气腾腾的粉丝汤,外加三个荷包蛋的那种。 “公子殿下,你怎么突然想出门了?”苏婼下意识询问几句,嘴里有粉,吐字都不怎么清晰。 李旌白伸手指了指头顶的太阳,闭目迎着阳光扬起脸庞,“因为今日阳光正好,适合出门溜达溜达,总不能一直憋在府内。” “哦,好。” 苏婼用三下五除二的速度快去吃完粉,又快速收拾好自己,随即跟着李旌白出发了。 出门之前,她还准备了三个用棉布制作而成的口罩。 当然了,这不是为了预防什么冠冠用的,是专门为了李旌白而准备的。 她觉得吧,西北水患那事儿余热还没有过去。这时候李旌白贸然走在大街上,万一有人认出来他,然后对他落井下石怎么办,毕竟流言蜚语淹死人。 她很担心李旌白会被刺激,虽然知道他估计一点都不在乎这些,可她还是想尽自己的努力去“保护”他。 李旌白虽然觉得苏婼带他脸上的东西怪怪的,但是没有影响呼吸说话什么的,也就没有摘下来。 只有华昇不屑一顾,觉得这东西和那种黑衣人刺客的遮罩似的,太丑陋了,他才不戴,然后他真的没戴。 苏婼也没强求,自己戴了一个粉红色的口罩,让李旌白戴了一个天蓝色的。 于是乎,三个人慢慢悠悠的出府逛街去了。之所以慢悠悠,那是因为苏婼搀扶着李旌白走路,实在是走不快。 李旌白的左腿虽然能下地了,但是不能走快,走快了还是走的不利索。 为何不坐娇子? 因为李旌白觉得那东西太兴师动众,特别麻烦,远不如走路来的方便轻松。 第15章 苏婼问的太直白李旌白活的很通透 古代都市繁华场景,在苏婼的印象里,张择端的那幅《清明上河图》给她的印象最深。 如今看到安京城的街市,她只觉得眼前的场景比清明上河图还要繁华许多,热闹许多。 唐国,真是一个既富有又热闹的国度啊。 三个人并排在街市上闲逛,由于唐国是一个容纳度很高的国度,大街上到处都是奇装异服的百姓,还有一些外国人。 正因为如此,苏婼和李旌白戴口罩也没人觉得奇怪,更没人拿异样眼光看他们。 不引人注目,才是最舒服的逛街方式。 苏婼走在李旌白的身边,能够感受到他浑身上下所散发出来的放松气息。不由自主的,她也跟着心情愉悦起来。 逛街这件事,除了买东西就是吃东西,要不就是买东西加上吃东西。不买东西的逛街是没什么意思的,总让人觉得浑身不得劲。 所以一路上,苏婼都在吃吃吃,喝喝喝。 —— 苏婼搀扶着李旌白一点点在大街上慢悠悠走着,有事没事的闲聊几句,免得气氛很冷清。 “公子殿下,我没想到你一个大男人竟然会有耐心出来逛街。在我们老家那里,男孩子一般都不会喜欢逛街的。” 华昇率先抢话:“苏婼,凡事没有绝对。你看我是男孩子,可我就超级喜欢逛街,每次我二姐姐喊我逛街,我跑的比兔子还快。况且咱们殿下今天出来是透气放松的,他总不能永远呆在海棠小园憋着吧。” 一眨眼的功夫,华昇又顺手买了几串糖葫芦,偷偷摸摸的看了一眼李旌白,随后很自然的对接苏婼献殷勤道:“给,糖葫芦。看起来很好吃,你们女孩子都喜欢吃的。你歇会儿,我来搀扶殿下。” “(⊙o⊙)哇,谢谢你华昇。” 苏婼喜欢吃甜食,对华昇说了感谢之后接过了糖葫芦,先是递给李旌白几串,随后又拿着一串喂给华昇,华昇摇摇头说不吃,最后她才开始品尝手里剩下的糖葫芦。 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小串糖葫芦,没想到吃起来却很好吃,果肉软软糯糯的,味道酸酸甜甜的,简直美哩很。 纯天然制作的糖葫芦,没有任何防腐剂,味道就是是绝绝子呀。 糖葫芦还没吃完呢,华昇又递给了苏婼一堆其他小零食,类似于炸豆腐炸年糕之类的。 苏婼都不知道华昇啥时候买的,不过也不妨碍她美滋滋的全部收下。她感觉今日出门真的是太棒了,能够吃到如此多美味佳肴。 至于华昇为何如此宠她,她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他是在变相“道歉”,负荆请罪那一套不管用,只能用这种方式来弥补点什么。 其实她觉得那事原本就没什么的,就是华昇太把这件事当回事了。阶级同僚之间,同事之间,哪里能因为几句话不对付就如此兴师动众的道歉的。 一边吃零食,苏婼还在想自己应该给华昇买点什么作为回礼。 路过一家服装店的时候,苏婼突然产生了兴趣,想要进去看看,于是建议华昇带着李旌白去逛逛其他的地方。 “陪你一起吧。”李旌白倒是主动陪苏婼,让她挺受宠若惊的。 “是啊,正好殿下可以去店里歇歇脚,喝点茶水。”华昇补充道。 —— 服装店铺面积很大,此时里面熙熙攘攘,有很多顾客,热闹的很。有点类似于现代社会的那种服装商场。 苏婼看了半天,相中了一件胡服骑射模样的利索衣衫,有点类似于唐朝时代的骑马服,很利索的款式,还是淡淡的鹅黄色,穿起来很清新很阳光。 试穿之后,苏婼心血来潮,跑到了李旌白面前,询问他的意见,问他觉得好看不好看。 李旌白原本在低头喝茶,闻声看了看苏婼,又认真审视了一下她的新衣衫,最后很真诚的点点头,“挺好看。” 苏婼立马心花怒放起来,略微有些腼腆的捏了捏裙角,垂头又看了看自己的新衣服,决定买下来,扭头就去寻找老板,“老板老板,就这件了,快来结账。” “好嘞,客官。” 老板眉开眼笑回复,然而他却略过苏婼身边,跑到了李旌白面前,意思是等着他付钱。 苏婼傻眼了,赶紧招呼起来:“哎哎哎老板,我在这里呢,我给你付钱。你找错人了。” “啊?” 老板似乎有些惊讶,看了看李旌白,又看着苏婼,确认道:“姑娘,你付钱吗?” “我买衣服自然是我来付款啊。”苏婼从自己随身携带的小荷包里面拿出来碎银子付了款。 结账完毕之后,老板面带和蔼微笑目送三人离开。 等扭头返回店里的时候他就变了脸色,一脸嫌弃的吐槽李旌白,说李旌白长得高高瘦瘦,看起来怪有钱怪贵气的,没成想是个铁公鸡,给自己女人买衣服还舍不得自己花钱,啧啧啧~ —— 苏婼其实留意到了刚才店铺里面尴尬的情况,也知道老板看李旌白的眼神有点嫌弃,她觉得对李旌白感到挺抱歉的。 她这个人性格有时候很直白,不喜欢拖泥带水,急性子感满满,觉得自己该立即做的事情那就立即做。 于是,她拉住李旌白的胳膊,让他停了来,很认真的态度说道:“公子殿下,对不起。刚才那老板似乎有点误会了,他以为你要帮我付钱,所以才跑过去找你,就……就搞的挺尴尬的,挺对不住的。我没想到会这样,你千万别介意。” 李旌白怎么可能会生气,不过苏婼既然有这方面的纠结,他很尊重她,觉得应该说点什么宽慰她一番,免得她继续胡思乱想。 “小苏,因为是你穿的衣服,自然应该是你付钱的。我若付钱,我应该以什么样的理由来付这钱呢。因你照顾我有功劳而赏赐你,可这一件单薄的衣衫和我外祖母赏赐给你的东西相比,太过于寒酸和不尊重。 若单纯的以你是丫鬟我是主子的身份来替你付钱,算作对你的赏赐,那我觉得就更不应该了。单单这一件衣服,太过于寒酸,太拿不出手。” 寒酸? 不寒酸啊! 她还觉得那衣服挺贵的呢。 苏婼想了想自己刚才付出去的银子,默默的不想吭气了,看来她和李旌白对寒酸的理解不一样啊。 这时候华昇见缝插针补充道:“是嘞是嘞,太寒酸。咱家殿下要想给谁赏赐,最起码都是一栋宅子起步的。不给就不给,该给的时候那就是财大气粗的方式哦~” 财大气粗! 宅子起步! 苏婼的眼神瞬间明亮起来,明亮的几乎要发光,面上表情丰富多彩,语气激动的不得了:“公子殿下,你什么时候也真心的赏赐赏赐我吧!我一定会好好伺候你的!” 李旌白伸出食指点了苏婼眉心三下,略微忍笑道:“小苏,做人不能太贪。” “……” 苏婼瘪瘪嘴,无声反驳一句:“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嘛。宅子谁不爱呢。” 华昇冲着苏婼吐舌头,无声调侃一句:“哟哟哟,小财迷。” 苏婼瞪了他一眼,随后就陷入自己的美好幻想里面了:看来我得更加努力伺候李旌白呀,将来我就有理由得到赏赐得宅子啦。 就这么一瞬间,苏婼觉得自己做李旌白的贴身胖丫鬟这份工作,竟然越来越有奔头了,希望感满满。 —— 又过了一会儿,三人依然在闲逛。 苏婼这人喜欢八卦,在氛围感轻松的时候她就喜欢唠嗑,喜欢侃侃而谈。 对于李旌白的一切,她都好奇的不得了。尤其关于他的过去,她更是想知道。 这心态就像粉丝想扒清楚偶像的所有过往是一样的。 她很想把有关李旌白的所有事情当做自己如数家珍的“宝贝”。只有了解的更多,她才能和李旌白越亲近。 于是乎,怀揣小心思的苏婼时不时地扭头瞅瞅李旌白,小心翼翼又欲言又止的模样。 “有话直说。”李旌白被看的浑身不自在,言简意赅发问。 苏婼也不憋着藏着,在脑海里斟酌了一下用词后老老实实开口,先吹彩虹屁后问问题那种。 “公子殿下,我觉得你这人脑袋瓜特别聪明,为人处事也很得体,特别大方,浑身贵气范儿十足,性格还很随和温柔,情商还挺高……总之就是挺优秀的一个人。 呃——我实在是不明白,像你这样的聪明人为什么会在西北水患当中犯了大错呢?” “闭嘴!苏婼,注意自己的身份,你别没大没小的乱问!我送给你的书白看了,怎么不增长增长智慧啊?” 华昇赶紧出声呵斥苏婼,在李旌白扭头瞅了他一眼之后,立马偃旗息鼓,态度十分随和改口:“苏婼你随意,你随意就好!” 苏婼忽略华昇,耐心的等待着李旌白的回复。 李旌白并没有着急回答什么,反而停住了脚步,抬头看着前方来来往往、熙熙攘攘、摩肩接踵的行人,神色有些恍惚,似乎是在思索什么。 “公子殿下?” 苏婼呼喊了李旌白一下,他似乎被叫回了神智,静默一下后缓缓开口,先回答了四个字:“人无完人。” 李旌白着重强调了这四个字,随后才继续说道:“小苏,你要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活着的每一个人,无论他是聪明还是愚蠢,他这辈子都会犯错,无论这个错误是大还是是小。 并不是说聪明的人就能绝对的避免不犯错,是他压根避免不了犯错。 在做出任何选择或者决定的时候,我们并不会提前就知道自己的做法是错误的,是会造成严重后果的,我们只知道自己不得不做出决定,当下形势所逼。 对任何一件事进行盖棺定论都是在这件事发生之后,没有人能够未卜先知能提前给出结果。你觉得我聪明有智慧,可我终究也是凡人一个,是凡人,就难免会犯错。” 虽然李旌白的话说的头头是道,哲理感满满。可苏婼却怀揣私心的不想认同,她很想反驳很想说:“错与错之间是有区别的。不是所有的错误都要犯错者付出巨大的牺牲来弥补的。” 实在忍不住,情绪一激动,苏婼就口无遮拦了,说出自己对李旌白的心疼与不甘心。 “公子殿下,你兢兢业业的当了十几年太子,不说功劳,也不说苦劳。你那么努力的做了十几年的好太子,为国为民,因为一次犯错就被废掉…… 还是,还是在你为救百姓奋不顾身跳入洪水中被伤了腿的情况下废掉你,这太过分了。公子殿下,你不觉得委屈吗,不觉得这惩罚太重了吗?” “不委屈。”李旌白认真回答。 这一刻,他的脊背挺得很直,语气更是坚定无比,继续诉说起来。 “我是兢兢业业做了十五年太子,可那些死去的百姓也是兢兢业业的做了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父亲,母亲,女儿,儿子……我接受惩罚就觉得委屈,那他们呢? 人犯错,就是要受到责罚。朝廷派我去西北,我就是那里的负责人。出事后朝廷不对我问责,难不成对那些死去的百姓们问责吗?” 苏婼被问的哑口无言,她不知道该回复什么。 看来,李旌白心里装的都是百姓。若没仁心,他不会如此。 “唉——”苏婼叹气一声。果然,她每天都走在“气”李旌白的道路上,有事没事就q他想起往日心酸事儿。 虽然知道自己有些逾越,可苏婼心里就是心疼李旌白,见李旌白的情绪似乎有些消沉起来,她的情绪也上来了,踮起了脚尖,伸手揽住了李旌白的肩膀就抱住了他。 然后呢,她还很温柔的拍了拍李旌白的肩膀,仿佛想安慰他,也没有说什么,一切都在这个拥抱中。 李旌白有些发愣,但也没有推开苏婼。 旁边的华昇傻眼了,一脸自己守护了十几年的好白菜被胖苏婼这家伙给拱了似的。 —— 当苏婼抱住李旌白得那一刻,她能够明显的感觉到他原本紧绷的身躯一下子像泄了气的气球一样松软起来,片刻后,竟然轰然倒塌了。 对,李旌白突然晕倒了! “啊——” “公子殿下,你咋倒了?!” 苏婼被吓得不轻,反应速度迟钝,身体也被李旌白坠的朝着地面倒去,只能惊呼。 在这个危险时候,李旌白迅速伸手捏住了苏婼的肩膀,把她护在了自己身躯之上,哪怕倒地,他也是她的人肉靠垫。 第16章 华昇的衷心看透了李旌白的心思 华昇眼疾手快,腿脚更快,以光速刺溜到了李旌白的身下,做了和大地最亲密接触的那个人肉靠垫。 也就这一两秒的功夫,仨人叠罗汉似的全部躺在了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吓得众人纷纷躲避。 苏婼在最上面,李旌白夹在中间,华昇在最下面抗下了三个人的重量。 要不是华昇常年练武,身体素质杠杠的,否则就被苏婼压死了。苏婼可是一百四五十斤的重量啊~ 苏婼反应很快,顾不得理会行人们的指指点点,快速爬起来后就去关心李旌白,想要搀扶他站起来,急的眼泪都出来了,“公子殿下,你怎么了,为何突然晕倒了呀,是不是我刚才冒犯你,刺激你了,你要不要紧?” 苏婼很后悔,她刚才不应该情不自禁的。 她真没想到李旌白会这么脆皮,但是也有点纳闷,以前伺候他上厕所,拽他腿抬他胳膊也没见他晕倒,今日从正面抱了抱他,他就不行了,太奇怪了。 难不成是因为小苏胖乎乎的身材太丰满,那个啥啥啥的波涛汹涌碰到了不该碰的地方? 苏婼越想思路越歪,最后把李旌白突然晕倒归结为他太那个啥虚了,需要大补。 李旌白脸上带着口罩,看不出来什么表情,也不知道摔疼哪里没有,只是眼眶微红,呼吸很困难的样子,状态确实不对劲。 苏婼捏不住他是哪里不舒服了,心里很忐忑,越想越害怕,就怕自己真闯祸了。 乐极生悲,有时候这人就不能太得瑟。苏婼觉得自己在李旌白面前没大没小的就是因为太嘚瑟了,她以后得规规矩矩的。 华昇的额头突然从李旌白的肩膀位置冒了出来,他冲着苏婼诉说,用安慰的语气替李旌白解释情况。 “苏婼,你别哭了。咱殿下没事,就是中午吃的少,这会是被饿晕了才突然晕倒的,和你没关系。那什么,我看前面似乎有家新开的糕点铺子,要不你去买点糕点过来吧。殿下你不用担心,有我在呢。” “啊?哦,好的好的,我现在就去!” 苏婼也没多想这个理由合理不合理,站起来就兔子跑一般的快速冲向了糕点铺。 苏婼离开之后,华昇这才认认真真的,恭恭敬敬的把李旌白给搀扶了起来,并把他搀扶到了路边的安静位置,替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整理了衣衫,知道他并没有摔伤什么,于是就想说点其他的话题。 刚才,华昇是刻意支开苏婼的,有些话,她不适合听。 —— “殿下,苏婼刚才也太鲁莽了,好端端的干嘛那么温柔的抱你,还搞的腻腻歪歪的,真的是……”华昇开口,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埋怨苏婼对李旌白的行为不当。 脱了口罩,李旌白煞白的脸色暴露了出来,他的状态似乎真的不怎么好,嘴唇还隐隐约约有些泛紫,眼眶猩红的可怕。听见华昇这么吐槽苏婼,他扭头瞪了他一眼,后者闭嘴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说起了其他。 “殿下,不过话又说回来,苏婼这姑娘是个实心眼的姑娘,除了善良就是善良,确实不怎么精明。殿下,你给她说这么多,万一她真的就相信了你所说的,就以为你是那种犯了大错而失了民心的废太子怎么办?” 李旌白活动了活动胳膊腕脚腕,促进身体血液的流通,顺便揉了揉心口,缓解了身体的不适感,面上没什么表情,反问:“什么怎么办,我说的话难道不值得相信?” 华昇不敢反驳,笑眯眯讨好道:“值得。殿下,你的话当然值得信任啊~就是有损你真实的形象。” “华昇!” 李旌白突然严词厉色起来,瞅着华昇的眼睛,意有所指的警告一句:“不该说的话,就别说。不适合的场合,就别多言。你二姐夫桑祁教育你那么久,你怎么还是不长记性。” “殿下,我……我错了。”听到李旌白训斥自己,华昇皱起了眉头,一脸委屈的小表情。 奈何他的认错就是天空的浮云,消散的太快了,转头他就又直接趴到了李旌白的耳朵上,喋喋不休起来。 避免隔墙有耳,他的声音特别特别微弱,保准李旌白听得到旁人听不到的状态。 其实他和苏婼差不多的性格,心里有话就憋不住,必须说出来才心里舒坦。尤其是涉及李旌白的,那更是分分钟不吐不快。 “殿下,您说的虽然都是大道理,可是和实际情况不一样啊。就西北水患这事儿,当时局面多乱啊,当地官员不作为,愣是往死里坑您,坑得您太子位置都没有了…… 唉呀,我就是觉得万一哪天苏婼知道了真相,她估计会觉得您今天在忽悠她,闹不好她又会委屈哭的。她那脸蛋就和那水做的似的,动不动就冒水,哭的稀里哗啦的,到时候您怎么哄?” 最后一句,华昇问的有点刻意,仿佛这句话是他想说的重点似的。 “难不成对她实话实说,让她胡思乱想?”李旌白没想太多,顺嘴反问了一句。 华昇内心似乎确定了什么,明白了李旌白心里重视苏婼,随便摇摇头,敷衍一句:“也不是这意思。” “华昇,你倒是操心的挺多。”李旌白看着华昇,表情慢慢变得不一样,似乎看透了对方的目的似的。 华昇立马挠了挠后脑勺,乐呵呵一笑,露出不好意思的脸色,显得特别真诚:“殿下,我这也是在替您分忧呀。” 李旌白了解华昇,知道他不会无缘无故说这么多,还弯弯绕绕拐弯抹角的说,背后铁定有事,不是在套话他,就是另有图谋,他不想兜圈子,于是开门见山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华昇知道自己的嘴皮子说啥都瞒不过李旌白,所以不再费劲继续兜圈子,直接把自己真实的意图说了出来。 “殿下,你对苏婼不一般,你很危险,她也很危险。” 李旌白没反驳,似乎知道华昇接下来要说什么似的,疲惫的叹了口气,伸手开始揉眉心缓解情绪。 华昇也很心疼李旌白,可是有些话他趁着今天的机会,必须得说出来:“殿下,我这次被皇妃娘娘从东宫调派出来到楚门公府伺候你。皇妃娘娘提前召见了我,刻意吩咐我盯紧您身边出现的任何女子。要是对您有非分之想的,不论身份地位,不论原因,一举铲除。” 李旌白没吭声,眼神变得淡漠起来,周围的气氛一瞬间变得特别压抑。 华昇也觉察出来了,奈何他还得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越说声音越小,似乎内心也很忐忑:“殿下,苏婼对你有想法,这是我看出来的。你对她也很特别,这也是我看出来的。我又被皇妃娘娘直属管理,有些事我得上报……”放心,我绝对不报。 李旌白没吭声,静待华昇下文。 华昇挠挠额头,仔仔细细的斟酌了一番用词才把最重要的说了出来,说之前还深呼吸一口气:“殿下,苏婼对您如此没大没小的逾越,真的是过分了,她往日里伺候的太过分也就不说了,毕竟是她的职业本分。 可今天,在大庭广众之下她竟然敢拥抱你,意图太明显了啊殿下,她是在勾引你!八成已经生了想当太子妃的心思了。 殿下,你挺重视苏婼的,我就想提前给你说说这事。皇妃娘娘那里要是知道了苏婼的情况,一定会对她下手。毕竟楚门公府里面有很多皇妃娘娘的眼线。” 听到太子妃三个字,李旌白的眉毛皱了皱,终于忍不住开口,“你觉得她有那智慧想到太子妃?” 华昇仔细想了想,很认真的摇了摇头,“她应该不会有。可是她确实太僭越了。” 李旌白略微沉思了片刻,把目光看着苏婼跑开的方向,继续道:“她很单纯,没那么多歪心思,不过是一个小女孩罢了。若是精明人,她也不至于开口询问我的过往,谁都知道那是禁忌。 华昇,你不要过分猜测了,一切就让他顺其自然吧。至于小苏在府里对我的照顾如何,你只需要向母后那里简简单单回复即可,懂?” 简简单单,李旌白强调了这四个字。 “……殿下,我懂。”可其他眼线可就不懂了啊。 华昇无声叹气一番,知道自己再多说什么也没什么用,索性不说了。 今天之所以挑明这件事,华昇就是在向李旌白表忠心,让他知道他不会向皇妃娘娘禀报苏婼的事情。若是有一天苏婼的事情暴露了,她被皇妃娘娘悄咪咪解决了,那也是其他眼线泄露的,和他华昇没关系。 扭头看了一眼旁边,发现是一家街头茶摊,华昇细心的搀扶李旌白过去喝茶等苏婼。 —— 苏婼慌慌张张的跑到糕点铺,正要进去,却在门口碰到了长生。是长生率先看到的她,并拉扯住了她的胳膊。 “苏婼,你怎么突然在这里?” “咦,长生?好巧啊,啊——我现在很忙,没时间和你说话。”苏婼说着就要冲进去买糕点,可惜稍等好多人在排队,她挤都挤不过去,心里着急死了。 这家糕点铺是新开张的,叫福禄德,听说老板来自于南疆,制作的糕点风味很独特,造型很精美,还特别的物美价廉,在安京城开店半个月就爆红了,店铺每天都人满为患。 长生看了看糕点铺的长队,又看了看急的满头大汗,面色红扑扑的苏婼,询问道:“你着急买糕点吃?” “是。我和殿下一块出来的,刚才殿下饿晕了,他想吃糕点,我就火急火燎的跑过来给他买……” 苏婼正说着呢,长生递给了她一包糕点,好心道:“这里面是驴打滚,正好承诺买给你吃的。诺,你拿走吧。” “这怎么好意思。” “本来就是给你的,又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那就谢谢你啊,长生。”苏婼不犹豫不墨迹,一边道谢一边接过来糕点,顺便拉扯住长生的胳膊,想带他一块去见见李旌白。 可惜还没走呢,她的头发就被人给揪住了,那人手上力度很大,揪得她头皮生疼,忍不住叫唤了起来,“唉呀——疼疼疼——” 长生反应过来,一个飞刀手直接砍到揪住苏婼头发的女子的手腕上,态度还特别生气,呵斥对方道:“滚!” 这女子手腕吃痛,龇牙咧嘴起来,另一手拖住已经红肿起来的手腕,恶狠狠的瞪着长生,“好你个长生,本姑娘追了你那么久,都没能碰你一下。她这女的什么人啊,胆敢抓你的手腕。” 说完这些话,女子又开始瞪苏婼,几乎要把眼珠子都给瞪出来的模样,活脱脱垂死挣扎的死鱼眼模样。 苏婼伸手梳理了梳理自己被抓乱的头发,能够看出来眼前的女子和长生有什么牵扯,自己这是无辜遭殃了。 “你,要么现在滚,要么失去全部的头发,自己选。”长生本就长得高冷,如今又冰着声音说如此威胁的话,确实让人不寒而栗。 女子似乎也害怕长生真的迫害她的头发,很宝贝似的摸了摸它们,也不敢再怎么放肆动手,只不过又心有不甘,赖着不离开,一脸哀怨的盯着华昇。 “苏婼,你先离开,随后我再给你解释。”长生拍了拍苏婼,示意她先离开。 苏婼本就不想掺合,点点头就跑开了。后来她才知道,眼前如此粗鲁的女子就是奶娘家的那个宝贝亲闺女。 奶娘那么温柔,亲闺女竟然如此嚣张跋扈,如此粗鲁。这家庭教育到底是怎么培养孩子的。 —— 茶棚下面,李旌白一个人在静默喝茶,华昇有事离开了。 除了李旌白,也就有几个看起来像是山上下来的乡野村夫在喝茶,他们五六个人就点了一壶,喝茶似乎不是他们的重点,盯着李旌白背后偷瞄才是。 茶摊的生意实在是冷清,茶摊老板提不起做生意的兴致,干脆坐在李旌白身旁休息。 第17章 来自南疆的名贵茶叶紫都幽蓝 估计是这茶摊的茶水太奇怪了,李旌白的表情有些疑惑皱眉,盯着手里的茶杯皱眉沉思起来。 看见李旌白似乎有点嫌弃自己煮的茶,本着为顾客服务的心思,茶摊老板当即开口问道:“这位爷,可是喝不惯我的茶?” 李旌白垂眸盯着茶碗中一片幽蓝色的茶叶,不答反问道:“老板,你这茶叶来自哪里?” 茶叶? 就是普洱茶啊,安京城到处都是,还能来自哪里。 等等,这茶叶颜色怎么有点奇怪啊。 老板抬头瞟了一眼李旌白碗里的茶叶,仔仔细细瞅了半天才认出来那是“紫都悠蓝”,不是普洱茶茶叶,喃喃自语疑问道:“咦,怎么不是我给你煮的普洱茶啊?” 李旌白继续接话,一副见多识广的样子,说的头头是道:“这不是普洱茶。这茶叶应该是南疆的特产品种茶,紫都幽蓝。在南疆那里,基本上到处都是这种茶叶,家家户户都喝它。由于它的口味奇特,传到咱们唐国之后,喜欢喝的人很少,便在市场上很少见。老板想必也是爱好此茶的同道中人了。” “啊?哦……也算是爱好吧,我这人喜欢喝茶,天南海北的跑了很多地方,什么种类茶叶基本都有收集。想当年喝过一次紫都幽蓝之后就喜欢上了它那奇奇怪怪的味道,于是收藏了很多。” 老板在撒谎,真正喜欢收藏茶叶的是他老婆,他今天就是出来看摊的,他老婆进货去了。 老板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随意唠嗑起来,彰显一下自己半瓶水晃荡的专业知识:“其实这紫都幽蓝在咱们安京城卖的不好,第一太贵,再次就是口味太奇特,一般人喝不惯。”他就喝不惯,也就他老婆爱喝。 “嗯嗯。”李旌白点头表示认同,想当初他在南疆做驻军的时候,一开始也是喝不惯的,后来才满满适应,最后额外喜欢。 茶摊老板和李旌白闲聊之后,站起来去查看自己的茶叶罐,发现里面都是紫都幽蓝,瞬间纳闷的不得了。于是又跑到了那几个乡野村夫的位置上去查看他们的茶壶。 “干什么?”其中一位大汉特别警惕,宛若张飞瞪眼似的瞪着老板,凶巴巴的。 李旌白闻声眼神微动,若有似无的瞟了一眼几位乡野村夫们。 老板立马怂了,解释一句:“没事没事,我就是看看要不给各位客官再添点热水。” 大汉立马摆摆手,一脸嫌弃的样子,大大咧咧道::“不用了,茶水难喝死了,俺们好不容易才把它喝完了,你再添水干嘛。撑死我们吗?” “好嘞好嘞。”老板瞟了一眼茶壶里面的茶叶,果然也是紫都幽蓝。他一边返回摊位处,一边在心里嘀嘀咕咕。 难不成他今天出摊匆忙,拿错茶叶罐了? 也不对啊,我再慌张也不可能把这么名贵的茶叶拿出来卖啊……我记得拿的只是普通普洱茶,怎么……等等,怪不得今天茶摊生意惨淡,有几个顾客还嫌弃我煮的茶难喝。 唉——原来真是我拿错茶叶了,唉呀唉呀~卖了这么久了竟然没发现,不走心啊不走心。赔本喽赔本喽,回家老婆该骂我喽骂我喽~ 老板一个人低头自言自语的时候,苏婼已经找了过来,一屁股坐到了李旌白的对面,打开了糕点油纸,气喘吁吁的样子。 “殿下,华昇说你想吃这些,来,快尝尝。估计你是低血糖才晕倒,吃点甜的可以补补气血。” “你先尝尝这杯茶水,估计你会喜欢的。”李旌白重新倒了一杯紫都幽蓝,推到苏婼面前。 苏婼第一次看见蓝色叶子的茶叶,感觉很新奇,连忙端起来尝了尝。入口的味道有点涩,涩中还带点酸,酸后又有点苦,苦完还有点甜。 呃……这是什么神奇的茶叶啊,味道这么奇怪。 苏婼喝了一口就喝不惯了,摇摇头吐了吐舌头,“公子,这茶叶有点难喝啊。我还是第一次喝这么奇怪的茶水。” “第一次?” 李旌白的神情有些惊讶,很认真的又重复问了一遍,“你曾经没喝过这个紫都幽蓝吗?” “紫什么幽,蓝什么都?”苏婼听都没听过,也不知道李旌白说的是啥。 李旌白沉默了,静静的看着苏婼,只说了一句:“无妨。喝不习惯就算了。” 老板一直默默地看着李旌白和苏婼两个人在讨论紫都幽蓝,他暗中感叹苏婼不识货,不知道紫都幽蓝的名贵。这玩意可算是南疆国的国宝啊。 唉呀,他今天用普洱茶的价钱卖了好几壶紫都幽蓝茶,这两种茶的价差都有十倍了,太肉疼了啊。 由于刚刚华昇已经给付过钱了,此时他想临时再对李旌白加价,又觉得不好意思。 可是他真的觉得好肉疼。 在如此纠结的情绪当中,老板就一直一脸哀怨的盯着李旌白。而这个时候李旌白已经不喝茶了,反而在吃驴打滚。 苏婼也是个热心肠的人,看见老板目光之后,误以为他想吃驴打滚,毫不客气的给他拿了两块,“老板,这家店铺的驴打滚可好吃了,来,你也尝尝,别客气。” 老板一眼认出来是城中最近开张的“福禄德”的糕点,也就不客气了,顺手就接过来,吃了一口发现真的很好吃,瞬间眉开眼笑,觉得李旌白和苏婼这对儿客人也挺好的,用错茶叶的差价也就不计较了。 “公子,华昇呢?他怎么没跟你在一起?”苏婼看了半天,没找到华昇,于是询问起来。 说曹操曹操到。 苏婼话音落下的一瞬间,华昇的声音就在茶铺外面响了起来。 “公子,苏婼,出来吧,我们去前面的河边逛逛。带你们玩玩我新制作的木车~” —— 华昇一项擅长制作手工,光是给七哥儿制作的木头奶嘴,木头小马车,木制小碗筷,木制小摇篮,木制小木马,木制小宝剑……那是应有尽有。 苏婼只是以为他手工活好,擅长做玩具。可是眼前的交通工具让她彻底颠覆了对华昇的错误认知。 她觉得,她时候可以称呼华昇为“唐国鲁班”! 华昇的木车,是可以承受四五个年轻力壮的大汉站上去玩的,类似于现代社会的那种,幼儿园宝宝们最爱的交通工具——步行车。 现代宝宝们玩的是塑料的,华昇制作的是纯木头的。不仅如此,它的造型还有很多可圈可点的地方。 首先是把手方面,眼前木车的门把手可以伸缩拉长或者缩短,具体怎么操作主要取决于驾驶者胳膊的长短。 第二方面是它的踏板,很宽很厚实,并且踏板下面配备了四个又大又圆的车轱辘,妥妥的四轮车布局,由前到后还是阶梯式的设计,保证站在踏板的最后一个人也能看到车头风景,无论这人身高多少。 第三方面,也是最牛逼的方面,即便在没有人腿挪动的助力下,它也可以自己动起来,虽然速度有点慢,简称全自动。 华昇十分骄傲的给李旌白和苏婼介绍完自己的宝贝木车之后,就邀请他们站上去了,三个人开始前往城郊河边兜风了。 他们仨的画风是这样的。 苏婼站在第一排,李旌白在中间,华昇站在最后一排,位置也最高,他还掌控着把手操纵木车前进。 因为这种车车在安京城很流行,经常有达官贵人,富家公子在街市骑行,所以百姓们对此见怪不怪了。 后来苏婼才知道,华昇不仅是木工做得好,还很有经商头脑,在安京城开了一间大铺子,里面都是他设计的小玩意,锅碗瓢盆,代步工具等等宝贝。 他的店铺还特别大,在临近城郊的位置,类似于现在社会的宜家。 安京城的很多百姓都用他们家的东西。 第18章 河边遭遇黑衣人惊险刺杀 河边风景美如画,人间仙境莫如此。 苏婼难得有机会出门感受大自然的风光,整个人都心旷神怡的,脸上的微笑就没有消失过。 华昇和李旌白两个人也没什么主子和奴才的距离感,并排坐在河堤边上,望着河水发呆。 苏婼盯着这俩人的背景,莫名的有一股岁月静好的感觉。 虽然李旌白平时不苟言笑的,看起来很老成,但他也不过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郎而已。 华昇也十七八了,活跃的像个泥鳅,整天乐呵呵。苏婼多希望李旌白也能像华昇一样,哪天也活得快乐一些啊。 “架!” “停!” “下车,快快快,干起来!” 突然,背后的土路大道上响起了马蹄声,还有男人粗鲁的吆喝声,在这寂静的河边显得特别得突兀。 苏婼扭头看过去,就看到一群黑衣人从马车上跳下来,拿着大刀长剑、铁榔头的就冲向了他们仨,嘴里还嚷嚷着杀光,一个不留。 我去! 这是遇到了刺客啦? 等等!他们怎么有点熟悉的样子,好像刚才茶摊那几个土里土气的乡野村夫啊。 “公子殿下小心!” 苏婼赶紧往李旌白身边跑过去,她要保护李旌白,顾不得疑惑太多。 华昇反应最快,早就拿出了随身携带的武器和黑衣人干了起来,期间还指挥苏婼赶紧护送李旌白坐木马步行车离开。 可惜黑衣人太多,华昇只能阻挡一部分人,剩下的一部分就去堵李旌白和苏婼乘坐的木马步行车。 眼看着就要被追上,苏婼当机立断跳车,本能的从地上抓了一根木棍就开始和黑衣人决斗起来。 别看她胖乎乎的,身体的每个动作却都行云流水,颇有一股功夫熊猫的风采,毕竟是学过十几年散打搏击术的人。 和她对打的黑衣人都蒙逼了,压根没想到苏婼一个看起来笨笨的胖妞竟然身怀绝技,武功高强。 苏婼十分冷静,尽量守护在李旌白旁边,不给黑衣人任何接近他的机会。 李旌白腿脚不变,根本无法操纵木马步行车离开。步行车自己移动吧,它又缓慢如龟走,纯属当误事。 所以在苏婼跳车之后,李旌白很快也跳车了,只不过跳了之后身体失去平衡,摔倒在了路边。 也不知道是李旌白经历过太多大风大浪还是胆子大,面对来势汹汹的刺客黑衣人,他一点畏惧的样子都没有,甚至还接地气的慢悠悠的爬到了路边的大树根部,背靠大树喘息休息,顺便观赏苏婼配合华昇与黑衣人厮杀,面上表情一直云淡风轻的。 —— 华昇和苏婼似乎天生就有默契,他们打着打着就全部退到了李旌白的身前,把李旌白护得死死的,不给黑衣人一点进攻的机会。 几个回合之后,大多数黑衣人都体力不支了,有的干脆蹲在地上气喘吁吁,抱怨刺杀这活太累人。 华昇和苏婼虽然额头冒汗,但还是背贴着背,握紧手里的武器,谨慎的盯着每一个黑衣人,神情紧绷,丝毫不敢松懈。 空气很安静,谁都没有乱动。大家仿佛是一群木头人。 方圆几里范围内,唯一不受影响还在动来动去,跑来跑去,哼哧来哼哧去的只有黑衣人所架马车的马儿们。 人家是动物,才不关心人类的打打杀杀呢,走几步找点草吃,又走几步再找点草吃,神态很悠闲。 —— “奶奶个腿,这一男一女还挺厉害,打半天都打不败。”黑衣人终于憋不住了,其中的某个人怒骂了一句,满嘴方言话,似乎是茶摊上怼老板的那个大汉,因为声音调调太像了。 站在c位的另一个黑衣人立马扭头怒斥一句:“闭上你的臭嘴,目标任务没杀死呢。你搁哪喷啥喷,憋住嘴不吭气,会不会?” “大哥,我会。我这就闭嘴。” c位很满意,收回目光之后丢掉了自己手里的两把铁榔头,从背后拿出来了一双更加恐怖的狼牙棒。 “兄弟们,都别搁那儿气喘吁吁丢人现眼了。刚才茶水我都请嫩喝了,赶紧给我争气点。换家伙,咱们速战速决。嫩嫂子还等着我回家给她做饭呢,嫩可千万别拖我后腿啊。” “吼——”其他黑衣人异口同声,齐刷刷换装备。 有的拿出来崭新的大刀,刀面比树都宽;有的拿圆不楞登的铁球,球体比人大两倍;有的拿锋利的长矛,矛头的矛竟然多如头发丝…… 这架势,不仅是以多欺少,还以武器霸道欺武器匮乏。 真的是太过分了! 我天啊,他们他们……不要脸,以多欺少还不够,还拿夸张武器欺负我的小木棍。 苏婼真的是恨的牙痒痒,怒不可竭的想咬人。 “苏婼,别慌。咱们也有新武器。” 华昇冷笑一声后也很帅气的丢掉了自己正在使用的薄片双剑,开换装备,他的新装备他是在他背后藏着的那种。 第一套装备是两把看起来就很夸张很骚包的双剑,剑面乱如铁扇公主的芭蕉扇,直接让给苏婼使用。 第二套装备是一把金箍棒,神似齐天大圣孙悟空手里的那把。 双方装备都得到了升级,战斗说打响就可能打响。 李旌白呆在大树底下,仰头看了看日薄西山的天色,火烧云的天色异常美丽,他轻微叹了口气,略感疲乏,催促华昇道:“速战速决。” “是,公子。” 华昇话音一落,立马发起了进攻,并嘱托苏婼做到守护李旌白第一,进攻第二。 苏婼以为怎么着也得继续搏斗一时片刻吧,毕竟对方人太多。奈何华昇让她有幸见识到了什么叫奇迹的发生,什么叫真正的速战速决。 大约三分钟时间而已,华昇干掉了所有的黑衣人,把他们全干趴下了,那个武器最骚包的c位还被他打成了猪头脸儿。 苏婼直接目瞪口呆! —— 战斗彻底结束。 华昇收拾了所有黑衣人,脚踩c位额头上控制着局面,嘱托苏婼赶紧带李旌白离开,“苏婼,搀扶公子坐马车上先离开,这里我来善后。” 原本苏婼都跑过去搀扶起李旌白准备离开了,这时候黑衣人当中爆发出了一声无比惨烈的哭声,吓得俩人下意识停住了脚步。 哭声的主人就是c位。 “大哥大姐,还有那位腿瘸被搀扶的大大哥,你们就行行好,别骑走俺们滴马车。这车是俺们租嘞,花了不少银子嘞,丢了赔不起。” 苏婼一脸懵逼,李旌白一脸平静,华昇一脸不屑。 这时候又有黑衣人插话了,声音无比的情真意切。 “还有啊,嫩要是骑走了马车,俺们弟兄十来个都没法回家了。山里的路赖,不好走,没马车不中。俺们要回不去峰山的家,就太可怜了……马上天都黑了。” “对啊对啊,大哥大姐,大大哥。你们行行好,再说那车里还有俺新买类裤子呢,俺还没舍得穿呢。” “俺俺俺,还有俺买的一袋子米呐,还没吃一口呢。” “还有俺,俺给俺媳妇捎带的手镯还在里头呢……” “俺嘞驴打滚也在呢。” “俺嘞菠菜苗也在呢。” 苏婼听完这些哀求,整个人震惊的犹如待爆的爆米花,浑身气鼓鼓的。 这些人是上街买完菜之后顺便跑出来刺杀刺杀他们,这搞的也太不专业了吧,太不尊重他们三个人的生命了吧! 奶奶个腿! 一群龟孙儿信球货! —— 在李旌白的“不计较”之下,华昇放了这一群笨蛋一样的刺客。 放他们之前问了他们幕后老板是谁,这群笨蛋说是一个黑衣人,具体是谁他们也不知道,他们纯属拿钱办事的。 得!问了等于白问。 最后黑衣人连滚带爬,即感恩又感谢的挤上马车走了。 那个c位老大哥还怪懂事,临走之前送了李旌白三个母鸡蛋表示赎罪。 苏婼无语,气得想揍死c位,原来李旌白的命就值三个鸡蛋?! 最后她狠狠的白了c位大哥一眼,忍住了想捏死他的情绪。 送走黑衣人之后,华昇就骑着木制步行车先回城里去了,他要去租辆马车给李旌白坐。 经过刚才那一波闹腾,李旌白的腿脚受到了折腾,不适合再坐容易颠簸的木制步行车。而且太阳快落山了,傍晚赶路会很冷,给李旌白准备一辆马车也好避寒保暖。 —— 苏婼和李旌白来到河边休息。 苏婼拿了随身携带的手帕,在河水里洗了洗之后拿给李旌白,让他擦擦脸。 在李旌白擦脸的时候,她取下来随身携带的竹筒水,递给了李旌白,“公子殿下,来,喝点水吧。这是我提前泡的竹叶水。” 李旌白没有立马接过来竹筒,反而是关心苏婼道:“这水应该你喝,刚才那么折腾。” “当当当——” 苏婼身子一扭,示意李旌白看她的腰间,原来那里整整齐齐的还有五六个竹筒,“公子殿下,我这还有呢。出门在外,因为害怕不够,我每次都记得一定多带吃带喝。” 李旌白被苏婼未雨绸缪的聪明劲儿给搞的哑然失笑,也不再纠结,接过了竹筒水就一饮而尽,心里一阵舒坦。 一阵冷风吹过,河边的杂草丛随风摇曳多姿。 “你那武功是从哪里学的?”李旌白突然问了一句。 第19章 突然遭遇毒蛇的袭击 武功啊? 苏婼心里也问了一句,面上表情有些纠结犹豫,似乎不想解释自己武功的事情,又似乎在构思该如何解释自己一个胖不愣登的小丫鬟是如何会武功的事情。 最后她态度诚恳,表情能有多自然就有多自然的回答了这个问题。 “公子殿下,其实我身上的功夫就是防身用的,属于三脚猫的水平。你也知道我从小生活在南疆,那里政局常年比较混乱。从小时候开始,我哥哥怕我被人欺负就教了我这些用来防身以及保护自己的小功夫,嘻嘻。” 回答完,苏婼在脑海里复盘了一遍这些话,看看有没有什么漏洞,觉得没有漏洞才没有再补充什么。 李旌白若有所思,面上看不出什么明显的表情变化,整个人看起来很平静,他似乎相信了苏婼的说法,点点头不再过问更多,只是说:“你哥哥是对的。你有一个疼你的好哥哥。” 见李旌白不再对自己起疑心,苏婼在心里彻底松了一口气,随意附和一句:“是呀我哥哥确实挺好的。” 苏婼刚才所说的话就是瞎编的,融合了一些小苏的身世背景,把她哥哥苏珏的存在也给利用了一下。 其实她的功夫不叫功夫,就是现代社会的散打和近身格斗搏击术。 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她就迷恋李小龙、黄飞鸿、霍元甲、陈真、西毒欧阳锋、黄药师、郭靖黄蓉、杨过小龙女、孙悟空猪八戒等等武功高强的人物。 觉得他们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简直太棒了,于是心生向往,迷恋功夫。 既然迷恋功夫,她就给自己报了一连串的兴趣班。从跆拳道练到截拳道,从截拳道练到少林功夫,从少林功夫练到近身格斗术和搏击术。 —— 微风吹过,冷风瑟瑟。 突然想起来什么,苏婼赶紧扭头查看起来李旌白的左腿,心疼又担忧道:“公子殿下,你的腿确定没再受伤吗,左腿有没有哪里还觉得疼?” “没有。”李旌白摇了摇头,笑笑宽慰道。虽然几经折腾,但他确实没有受伤。 “那就好那就好。” 确定李旌白没事,苏婼的心这才安了下来,瞅着眼前的风景,她舒了几口气,放松了一直以来很紧绷的神经。 静默了一会儿,她又开始询问起来。 苏婼就是这样,想起什么就做什么,雷厉风行,想问什么有机会就直接开口问,憋不住事儿的急性子。 “公子殿下,当初你这左腿伤的到底有多严重啊。你看啊,自西北水患之后,你就开始休息,这都休息了几个月了,怎么还是不能正常走路呢?” 俗话说伤筋动骨也就一百来天,李旌白确实是休息的差不多了,可腿脚怎么还不见明显的好转呢。 这真是一个问题。 实在不行,苏婼都想遍访名医再给李旌白使劲治疗治疗。 李旌白似乎有什么想隐瞒的,没多解释什么,只是说他的休息时间不怎么够,多休息之后很快就能恢复正常走路的。 听到能够恢复正常,苏婼心里也踏实了一点,不再过多询问和操心。 她和李旌白的相处就是这样,她想问的就开门见山的问,他不愿意回答的她也从来不深挖。 毕竟,谁都有秘密。 突然,草丛旁边有什么黑乎乎的东西在来回晃悠,苏婼一扭头就吓傻了,眼前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了一条又黑又胖的毒蛇正在摇头晃脑的预备攻击她。 “啊——我的妈呀,乖乖呦,蛇,蛇,有蛇!!快跑,公子殿下啊!有蛇!” 毒蛇被苏婼的声音给刺激了,不再犹豫,眼冒寒光,额头一个猛冲,迅速发起攻击,目标瞄准苏婼的额头。 苏婼立马就怂在了原地,腿软,浑身无力,应激性反应,无法动弹。 哪怕胆子大,功夫强,可苏婼作为女孩子也是害怕毒蛇的。主要原因是蛇这种动物它长得就吓人,蛇皮纹路密密麻麻,颜色暗沉,看了都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还有它总是吐信子,那声音嘶嘶嘶的,真是刺激人。 苏婼不能动弹,毒蛇开心的仿佛像个傻子似的,对准苏婼就张开了血盆大口,等着美餐一顿。 千钧一发之际,李旌白直接徒手抓住了毒蛇,捏住了它的胖额头,手腕转动,随意一甩就把毒蛇甩到了一边的草丛里了。 被甩到地上的毒蛇似乎心有不甘,瞪着眼睛使劲抽搐了几下,随后眼睛一闭,一动不动了,似乎是被甩晕了。 晕了还是死了? 苏婼挺惊讶,李旌白的臂力那么强大的吗,随意一甩的威力都那么大。 也许,她小瞧李旌白了。可能他压根不是什么弱不禁风的废太子。 等等…… 血! “公子殿下,你的手怎么流血了?” 苏婼一转眼就看到李旌白的手掌在流血,脑海里回忆了一下,刚才李旌白似乎是直接抓住了蛇头,那胖蛇被抓之后狠狠的咬了一口他的手掌。 李旌白手上的血渐渐开始变成了黑色。 果然,这条蛇是有毒的。 苏婼二话不说,捏着李旌白的手掌就开始挤,想要帮他把黑毒液给挤出来,使劲挤啊使劲挤,奈何啥也挤不动。 一招不行就换下一招。 苏婼开始学习电视剧里面演的那样用嘴吸毒。 李旌白意识到苏婼想要低头吸自己手的时候面色一惊,特别想阻止她,奈何苏婼低头的速度太快,阻止的话根本来不及说出口。 苏婼左吸右吸,吸了半天啥也没吸出来,沮丧的想哭,哀嚎一句:“电视剧都是骗人的。” 看到苏婼为自己着急,李旌白有些啼笑皆非,伸出另一只完好无损的手拍了拍她的额头,声音很镇静,没有一丝慌张,很温柔的宽慰她:“别哭,没事的,我死不了。印象里这黑蛇似乎没什么毒。” 苏婼已经泪眼汪汪了,手掌都在颤抖,心里恐惧的不得了,摇摇头不相信,“怎么可能没毒,没毒你的手掌怎么会发黑……公子殿下?公子殿下,你咋了,公子殿下!” 突然,李旌白又晕倒了,猝不及防。 这已经是他今天的第二晕了。 苏婼瞬间吓傻,以为李旌白死了,哭得稀里哗啦的,抱着他的额头猛掐他的人中,顺便还交替做了心脏复苏。 “公子殿下,公子殿下,你醒醒你醒醒啊!” “李旌白,你快醒醒啊!” “李旌白,你别死,你真的别死啊~” “李旌白!!!” 华昇驾着马车赶过来的时候就看到苏婼抱粽子一样的抱着李旌白在痛哭流涕,嘴里还一个劲的呼喊李旌白别死,醒过来啥的。 看到此情此景,他觉得自己是不是出现幻觉了,怎么自己刚走一会儿就又出幺蛾子了。 跑过去了解了是怎么回事之后,华昇当机立断,驾着马车带李旌白去了城里的葛师傅家。 楚门公府顶级好的苏大夫这几天一直在葛师傅家里给他治疗腿伤。只要找到苏大夫,李旌白的蛇毒就能轻易被解毒。 毕竟苏大夫被人尊称为“苏华佗”。 —— 华昇驾车速度迅猛,原本需要十五分钟的路途,他直接压缩到了三分钟,简直是飞速。 苏大夫也是个有能耐的大夫,三下五除二就处理了李旌白手上的伤口,解了他的毒,治疗速度比急诊室还急诊室。 直到李旌白安安稳稳的躺在葛师傅客房的床榻上休息的时候,苏婼都没反应过来劲儿,一直蒙蒙的状态,可见被吓得不轻。 潜意识里,她还是不放心李旌白,隔三差五就跑到房间去查看查看他的情况,比查房的大夫跑的都勤快。 夜晚来临,苏大夫热情的做了一顿热腾腾的饭菜。 华昇在院里的小桌子旁吃晚饭,一边喝米粥一边数苏婼跑进去的次数,当达到十七次的时候,他叫唤住了苏婼,让她老老实实吃晚饭,别闹腾了。 极度疲惫之后,苏婼确实没什么力气再折腾了,于是老老实实坐下来吃饭,刚吃上几口菜,外出的阿金就回来了。 阿金看到院子里的餐桌上出现了苏婼和华昇两个陌生人,没有什么惊讶的表情,也没有热情的打招呼,仿佛啥也没有看见,直接去了猪圈的方向,态度冷漠如冰块。 苏大夫这时候端了刚煮好的鸡汤出来,似乎瞥见了阿金,赶忙对着苏婼俩人解释起来。 “哎呦二位别见怪,阿金这孩子不是不懂事,也不是刻意怠慢二位。只是葛兄这伤是他心里的一根刺,扎的他性情大变,最近这段时间变得比较沉默寡言,对谁都挺冷漠的。” 苏婼和华昇自然理解阿金的心情,所以根本不会怪罪什么。再说了,他们都是阿金的阶级同僚,本就是一块在楚门公府里打工的打工仔,地位是一样的,哪里分什么怠慢不怠慢。 “苏大夫,刚才一直操心殿下的事,也没来得及关心关心葛师傅。” 苏婼放下了碗筷,扭头看了看葛师傅的房间,继续说道:“葛师傅的伤如今怎么样了?” “还行。”苏大夫面色有些紧绷不自然,只说了这两个字,似乎不愿意多言语。 苏婼心里了然,没有继续多问,只是请示道:“我可否进去看看,在楚门公府里的时候,葛师傅待我很好。我这既然来了,便想去探望探望他。” 苏大夫眼睛一亮,很热情的态度,指路介绍道:“房间就在那边,从这走两步就过去了。去吧去吧,葛兄看到你们来看他会很高兴的。他就需要有人陪他多说说话解解闷。” “好。”苏婼猛烈点点头,拿着随身携带的包包就去了葛师傅房间,走之前还细心的帮苏大夫收拾了一部分碗筷。 —— 华昇陪着苏婼一块去了葛师傅房间,只不过在问好之后就离开了,他和葛师傅不熟,也没什么话要说。 苏婼待在屋里和葛师傅说了会儿话,宽慰他一定能健康起来,还把准备好的一包夜明珠送给了他,算是她的一点心意。 其实今日出门的时候,苏婼就有想法来看看葛师傅,夜明珠都提前准备好了。 阴差阳错的,他们最后确实过来了,却是为了李旌白的事儿而来。 只可惜苏婼没来得及买点补品。等到月底休假那几天,她准备买点东西再来一趟。 —— 又过了一会儿,李旌白苏醒了。 在苏婼伺候他简单吃点晚饭之后,仨人就告辞离开了。 临走之前,苏大夫还预备了几包草药给苏婼,说是让她回去继续给李旌白熬着喝,喝个三天之后,蛇毒就彻底没有了。 而且苏大夫还说,其实李旌白中的蛇毒没有什么危害,就是容易引发瞌睡而已。 那种黑乎乎的大头胖蛇,俗称傻大胖,智商不高,就喜欢咬人额头,主要是为了磨牙,它们是很稀有的一种品种,平时压根不常见。 它们还有一个可爱的名字叫“瞌睡蛇”,因为它们的毒液进入人的身体之后会引发人类的犯困症,一般失眠多梦的人都喜欢让它咬一咬,促进睡眠。 临走前苏大夫还问了问遇见瞌睡蛇的具体地点,按他话里的意思是,他改天也要去会一会它们,要是能活捉几条回家那就更好了。 第20章 阿金与葛师傅之间暖心的谈话 苏婼等人离开之后,阿金才从猪圈里面出来,来到了院里大餐桌旁,端起苏大夫给他留的晚饭,低头闷声吃起来。 苏大夫送完人,锁了大门进院里的时候就看到了低头吃饭的阿金,于是走过去和他聊天几句。 “阿金,你师傅这事都过去这么多天了,你还不能接受吗,还要继续这样沉默寡言见谁都不搭理,只和那些猪啊、鸭啊、狗啊的动物们接触?唉——等我离开之后,你还这样的状态,该如何去照顾你师傅呀。” 苏大夫苦口婆心劝阿金,他真心希望阿金能赶紧振作起来,这一天天的颓废下去根本不是办法。 毕竟日子,终究是要过下去的。 阿金面色冷凝,似乎有所动容,似乎又没什么动容,埋头机械的吃饭,嘴里的话说得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意思。 “我和师傅本就是要死的,这辈子谁还能不死啊。苏大夫,到时候你走了,我和师傅死了也就一了百了,免得拖累他人。既然如此,又何必在乎照顾的好不好。” “你看看你说的是什么话,唉——”苏大夫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知道继续劝说阿金也没用,索性作罢,毕竟他都劝了这么多天了,“等会你吃完饭,把厨房里晾着的汤药给你师傅端过去,我先去休息了。” 苏大夫离开了。 阿金放下了碗筷,低头瞅着碗里的米饭,肩膀一个劲的颤抖,有一些泪水落入了米饭里面。 —— 月夜深深。 葛师傅卧房内安安静静,桌上的烛火散发着微弱的暖光,这些光芒给这个深秋的夜晚增添了一丝丝温暖。 阿金伺候完葛师傅喝汤药,按照习惯给葛师傅捏了捏被角儿,整了整枕头又塞了塞装满热水的牛皮暖水袋。 忙完之后他没有像往常一样直接离开,而是盯着床头桌子上的三颗夜明珠发起了呆。 葛师傅注意到阿金的目光,脸上是很开心的微笑,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半躺着,声音也是难得的放松,解释道:“那是苏婼姑娘刚才过来送的,得亏她这姑娘还惦记我这老头子,还能来看看我陪我说说话,她呀,也是个善良的好娃娃。” 阿金没吭声,拿起来夜明珠仔细端详了端详,珠子散发着耀眼的光芒,一看就知道是名贵的东西。 葛师傅继续说道:“苏婼说这东西不仅能当蜡烛使用,还值钱,若是我哪天没钱买药了,典当了也能用。阿金啊,待会你拿回去一颗放屋里照明,另一个给苏兄先送过去使用着。” 阿金没有动,有些反常的在葛师傅床前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沉默着脸色,嘴里的话满是嘲讽:“师傅,他们这些人何必这样假惺惺呢。送夜明珠?呵,那个苏婼只是一个丫鬟吧,她哪里有钱买名贵的夜明珠。” “那是老太太赏赐她的。” “为什么赏她?!”阿金情绪渐渐激动。 葛师傅愣了一下,摇摇头道:“这个嘛,至于为什么赏赐,我还真没问。” 刷的一下,阿金从椅子上,冷笑几声,整个人似乎特别生气,声音有点声嘶力竭。 “赏赐赏赐!赏个屁赐!师傅,你在老太太身边多年,尽心尽责为她烹饪美味佳肴,辛辛苦苦了十几年,到头来还不如一个黄毛丫头得宠。凭什么,老太太凭什么不重视师傅,凭什么不给师傅赏赐夜明珠!凭什么不保护师傅!?” 最后一句话,阿金几乎吼尽了全身的力气,话音落下,他已经是满脸泪水。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那是未到伤心动容处。 阿金太过于在乎他师傅,太过于不甘心他师傅遭受如此磨难。 葛师傅面色冷了下来,瞅了瞅窗外夜色,生怕夜深人静叨扰了邻居们休息,命令的语气轻怼阿金:“吼什么吼,给我坐下,别吼了!” 阿金没行动,倔强的像个孩子。 “为师的话你现在是不听了?” 阿金瞅了瞅葛师傅,看着他沧桑的面庞和头顶的白发,心里一阵发酸和委屈,倔强了片刻后终究还是老老实实的扶正了椅子,重新坐了上去,眼眶红的厉害。 说到底,他真的只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孩子。 葛师傅又何尝不知自己徒弟的委屈呢,伸手拍了拍自己受伤的双腿,任凭那些疼痛刺激他的神经,提醒着他要坚强。 “阿金啊,老太太待为师不薄。在楚门公府的时候,每个月给我发的月钱最高,我过得比其他达官贵人家的厨子好多了。不仅如此,老太太早年间就送了我宅院良田,这些财物不比几颗夜明珠子值钱?” 阿金沉默,没办法反驳。 “阿金,人要知足,知足常乐。咱们如今有地方住,有粮食吃,有地耕种,都是托了老太太的福。 还有啊,人家苏兄那么厉害的大夫,远近闻名的在世华佗,如今啥事也不干,整天寸步不离的住在咱们院儿里照看我,给你做饭吃,这也是拖了老太太的福。 阿金,今日师傅就把话撂这儿了,你可不能昧着良心再说老太太待为师不好,那是要坏良心的。” “可是她没保护您。那些坏人威胁师傅的时候,她都没有人出来帮咱们……” 阿金说着说着又泪流满面起来,心里的委屈一浪翻过一浪,哽咽不能自己:“师傅,你什么错都没有,为了保护老太太,最后忍受这般痛楚……迫不得已离开自己热爱了一辈子的灶台,凭什么!凭什么啊!” 葛师傅叹了一口气,眨眨眼望了望窗外的夜色,看透人生的过来人的语气:“徒儿啊,这人生哪里有那么多为什么啊、凭什么啊。在那偌大的楚门公府里面,每个人都活得辛苦,那里面有好人也就有坏人,无论是谁都过得不容易,老太太也不容易。为师让你故意烫伤我的双腿,不仅毁了我自己,确实也为难了你,还断送了你在海棠园继续留下去的机会。 可是阿金啊,你是师傅唯一真心爱戴的徒弟。为师一辈子没娶妻生子,将来只能指望你替我养老送终。 那些人威胁师傅什么,师傅都是不怕的。他们哪怕逼迫师傅收取阿木阿水阿火阿土他们几个人当徒弟,师傅都不在乎的,收就收了,手艺教就教了,那不重要。 师傅只宝贝你,师傅为什么采用这种自残的方法退缩,就是希望你这一辈子平平安安的,不要卷入他们那些达官贵人们的斗争。 房宅良田和银子,为师这辈子都给你挣好了,你未来只要平平淡淡的,远离是非斗争,娶妻生子过普通日子就行了。” 话音落下,房间里是久久的宁静。 葛师傅知道,阿金需要好好思考思考他的话。 阿金不是什么都不懂,憋了那么久的情绪发泄出来之后,心态其实也平和了很多。 冷静下来之后他也能明白葛师傅说的都是实情,归根到底,他也没有真心埋怨别人什么。在听了自己师傅苦口婆心的话语之后,他知道自己应该调整好状态积极面对生活了。 只不过,有些事他还是心中有疑惑和担心。 “师傅,那老太太怎么办,海棠园的人怎么办。他们逼迫您在饭菜里下毒,您不肯。如今您离开了,我也离开了。阿木他们说不定就要掌管大厨房了,他们若是下毒,那老太太一院儿人岂不是很危险。” “哈哈哈,不用担心。老太太在楚门公府待了一辈子了,哪里是几个毛头小子就迫害得了的,这点你不用操心。而且老太太一定会借为师这次离开的时机,彻底清洗一波大厨房的众人。有春花姑娘坐镇,那些不干净的人啊,一个个都跑不掉。” “春花姑娘那么厉害吗?” 阿金脑海里回想了一下对春花的印象,记忆里的她很冷漠,不苟言笑,活阎王一般,底下的丫鬟奴才们看见了她都仿佛是看见了鬼怪,怕的不得了。 “师傅,春花姑娘虽然很可怕,可说到底她也是个年纪不大的女孩子啊,能和那些人对抗的了吗?” 葛师傅扭头看着桌子上的夜明珠,悠悠然道:“有些人注定是心狠手辣的狠人,无坚不摧,无人能敌,哪怕年纪小又何妨。阿金,这些都不是你需要担心的。日后好好在咱们这小宅院过日子就行。” 阿金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又想起了什么,说道:“师傅,等过年了,猪圈里头的猪也养肥了,到时候我就杀了给你炖肉吃,我相信只要好好补,你一定还能走路!” 葛师傅很感动自己的小徒弟这么关心自己,乐呵呵的笑着说:“好好好……” 第21章 华昇两头游说捅娄子惹李旌白动怒 李旌白所中的蛇毒虽然具有类似于安眠药的作用,能够促进睡眠,但由于他在葛师傅家睡了,回来的马车上又睡了,以至于回到海棠小园之后反而不困了。 不困的李旌白首先是被华昇伺候着洗了个暖暖的热水澡,然后就去书房看书了。他特别喜欢看书,百看不厌的那种喜欢。 反正书房里面摆放了好几颗夜明珠,也算是灯火通明的环境,看书挺方便,不废眼睛,想看就随便看。因此苏婼也就没有劝慰他早点休息什么的。 至于苏婼和华昇呢,他俩不着急休息,在洗漱一番之后,开始蹲在水井旁洗衣服了。 准确来说是苏婼在洗李旌白更换下来的衣服,顺带把她和华昇的衣服也一块洗一洗。今天折腾了一天,大家的衣服都脏兮兮的了。 而华昇凑在水井旁边,啥活也没干,又开始给苏婼送书,这一次他一口气送了两本。 苏婼一边揉搓裤子,一边打皂荚,抽空扭头瞥了一眼书名,颇为复杂的挑了挑眉,看傻子似的看了一眼华昇,表情一言难尽。 “《贤妻良母如何伺候夫君手册》?” “《论搭档如何保持默契的方法》?” “呃……” 苏婼被搞的有些啼笑皆非,没心情揉搓衣服了,干脆放松下来好好和华昇唠嗑唠嗑。 “华昇,你这拿的都是什么书啊。我一介妙龄小少女,用得着看什么贤妻良母手册?还有啊,搭档培养默契又是什么鬼?拿走吧拿走吧,这些我都不需要的。” “需要,完全需要,很需要。”华昇说的斩钉截铁。 苏婼心里咯噔一下,挑挑眉瘪瘪嘴,又瞥了一眼书皮,不置可否道:“哦,是吗?那你给我说说怎么个需要法。” 华昇立马化身图书推销员,热情的不得了,翻开书页拿手随意点了点里面的某些内容,捏住苏婼的肩膀,给她营造一种紧张感,义正言辞道:“苏婼,你难道都没有发现吗,你现在的样子就很像一个贤妻良母,和这书籍里阐述的一模一样。” 苏婼被说的一愣一愣的,怀疑华昇是不是眼瞎,她顶多算李旌白的保姆吧,哪里有什么贤妻良母的人设。 不对劲! 华昇很不对劲! 难不成他这是没事找事,没话找话? “华昇,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给我说?”苏婼直接开门见山问。 华昇微微一笑:“是的。” “那就直接说吧,不用拐弯抹角。”苏婼点点头,眼神示意华昇直接开口,不用磨磨叽叽了。 “啪”的一声,华昇合上了书籍,扭头谨慎的瞅了一眼书房,随后又凑近了苏婼几步,这才压低声音诉说起来。 “苏婼,你是不是对咱们殿下有了非分之想。别说你没有,也别着急否认。” 突然间被揭穿心思,苏婼紧张的不停眨眼睛,悄咪咪想远离华昇,后者伸胳膊把她拉进了他怀里控制着她,俩人看起来有点勾肩搭背。 随后,华昇继续侃侃而谈。 “苏婼,楚门公府的丫鬟们伺候主子的标准我可是知道的,你对咱们殿下这伺候的程度早就已经超过了标准。若是不喜欢他,你犯得着如此吗。 要么就是想图谋不轨,可看你的样子也不像是会图谋不轨的聪明人。所以呀,只剩下喜欢咱们殿下这个单纯的原因了,我分析的对不对?” 苏婼没承认也没否认,保持沉默,沉默是金,她揉搓衣服的手有些不自然的颤抖,头也刻意的低了低,隐藏自己面上的紧张。 华昇笑眯眯的瞅着苏婼的窘态,声音洋装很严肃,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 “苏婼,我是关心你,所以才说接下来这些话提醒你。虽然说咱们殿下如今失势成了废太子,走到哪里都有点过街老鼠的味道。可是苏婼啊,他毕竟还是皇家五皇子,不是平头老百姓,身份地位在那摆着呢。你这种丫鬟的身份连他的侧妃都混不上,你喜欢他的结局只有死路一条,明白不?” 最后一句话,才是华昇拐弯抹角想要提醒苏婼的重要话。 苏婼皱了眉头,冷不丁的被挑明了心事,情绪燥热起来,心脏砰砰砰的一直跳动个不停,手心都开始冒冷汗。她在犹豫到底是干脆承认,还是扭扭捏捏装否认。 —— 在听人说话这方面,苏婼其实有种敏感的天赋,每次总能抓住别人话语里的核心内容,这次也不例外。 “华昇,先不说喜欢不喜欢的问题。我有点不理解,为什么喜欢殿下的人就得是死路一条?喜欢他又不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单纯的喜欢肯定没问题啊,这些年追捧咱们殿下的女子们男子们多了去了。但是你不同,你有机会接触咱们殿下,还能和殿下朝夕相处。最核心的是你脑袋瓜子理不清,自己身份低微却赖癞蛤蟆想吃咱们殿下这块天鹅肉,这就不对了,很容易引火上身,死无葬身之地的。”华昇这话说的很严重,听起来感觉要吓死人。 苏婼一下子就急红了眼,凭什么她就得死无葬身之地,想反驳却不知道能反驳点什么。 华昇不想给苏婼喘息的机会,见她一时间没找到反驳的理由,立马又侃侃而谈。 “苏婼,这么说吧,如果你是达官贵人家的嫡女,娘家势力很厉害很厉害很厉害,可能你有那么点机会嫁给咱们殿下当侧妃,可惜你不是。 我给你说,曾经有个地位还不错的女子肖想了咱们殿下。皇妃娘娘得知之后,逼迫那女子嫁给一个回光返照的老头子,嫁完第二天就得守寡那种。女孩誓死不愿意,最后就莫名其妙死了。” “皇妃娘娘这么恶……” 苏婼说到一半赶紧闭嘴,一时间不知道该用什么合适的词汇形容皇妃娘娘这个人。毕竟他是李旌白的亲娘,说她坏话是很不礼貌的。 华昇拍了拍苏婼的肩膀,语气缓和了一些,继续说道:“那个女子是咱殿下老师的女儿,唯一的女儿,长得十分的天真可爱。她当时可能就是脑袋瓜子理不清,以为能够接触到殿下就有机会嫁给殿下,简直笨蛋想法。 苏婼你知道吗,女儿死了之后,殿下的老师大人就精神抑郁,辞官告老返乡了。走之前他还专门去了东宫一趟,以下犯上的把咱们殿下给痛骂了一场,带着恨意的那种。” “凭什么骂公子殿下,殿下他又何错之有?”苏婼急了,替李旌白委屈。 “因为人家女儿被皇妃娘娘逼死了啊。不能明目张胆骂皇妃娘娘,那可不就得找咱们殿下撒撒气嘛。”华昇这话说的很直白,因为事实就是如此,他也不用替皇妃娘娘美化什么。 苏婼也不知道如何表述自己现在的心情了,她觉得李旌白的娘怕不是个神经病吧,人家太师女儿也就是喜欢了她儿子罢了,不愿意就拆散得了,非得逼死人家,最后还害的自己儿子挨骂遭受怨恨,何必呢。 华昇看苏婼那愤愤不平的小表情就知道她上道了,立马再接再厉,把李旌白的过往又添油加醋的吐露出来,着重刻画李旌白无辜受害的惨状,说的李旌白凄惨无比。 其实有些地方纯属忽悠,不值得当真。 “咱们殿下多无辜啊,真的很无辜,妥妥的被身份低微的小女子给间接坑害了。” 女子身份低微。 殿下无辜受害。 这两点,华昇话里话外刻意着重强调了一波又一波。 苏婼此时已经彻底明白华昇找她谈话的根本目的是什么了,就是警告她别喜欢李旌白,喜欢的后果就是凄惨而死。 她突然间很想去蹲厕所,厕所是个你去了就没有人来打扰你的地方,她想在里面好好思考思考人生。 华昇却没有让苏婼离开的意思,紧紧的拽着她的胳膊,嘴里的话说的是眉飞色舞,整个人仿佛说书先生似的。 “苏婼我给你说,你发现没有,咱殿下其实有点不近女色。小的时候,皇妃娘娘为了让他从小杜绝女色,一心勤奋好学。曾经找了几十个年老色衰的老嬷嬷衣衫不整的勾引殿下,给殿下吓得有了心理阴影。 从此之后,但凡被女子亲近,比如被拥抱啊,抚摸啊,殿下的身体就会出现不舒服的情况,就是呼吸困难、眼睛发红、自动晕倒等等,这都是他身体的条件反射,严重的时候他还会口吐白沫呢。” 李旌白确实被皇妃娘娘禁止女色,但不是用几十岁的老嬷嬷吓他的方式,而是给他喂了毒。无论什么时候,但凡李旌白对女人动了某些啥啥啥的心思,就会呼吸困难,眼睛猩红,嘴唇发紫,直接晕倒。 皇妃娘娘是个野心勃勃的严母,在斗争无数的深宫中,她要把李旌白培养成一代帝王,勤勤恳恳为国为民的帝王,那就绝不允许他早早因贪恋美色而浪费岁月,成为乐不思蜀的阿斗。 苏婼听得目瞪口呆,回想起了她今天在街市上拥抱李旌白让他晕倒的场景。原来那时候,她真的干了一件蠢事。 华昇见苏婼若有所思起来,最后加把劲说道:“在东宫里面,皇妃娘娘经常处理宫女。明面上的原因是咱们殿下不好伺候,对宫女挑剔。其实压根不是如此,是皇妃娘娘发现她们当中有人起了肖想殿下的心思,必须全部处死,以绝后患,不能让她们影响殿下一星半点。可怜咱们殿下什么错都没有,每次都要背黑锅、戒女色,被谣传是杀人不眨眼的大恶魔……” “好了好了,你别说了。” 苏婼摆摆手打断了华昇的叙述,情绪有些崩溃激动,深呼吸一口气,不情不愿无奈道:“我不喜欢殿下,不喜欢不喜欢不喜欢。不管怎样,我不想让殿下因为我而背负无辜的罪孽,我不会给他惹麻烦的。 细心伺候他,我觉得是我作为他丫鬟的职责。至于你说的我的行为过头了,那我以后注意就是了。你不用再说这些了,我更不会让皇妃娘娘发现什么。” “那就好那就好。” 华昇露出了奸计得逞的狐狸微笑,顺手拍了拍苏婼的肩膀,一副给她出主意的态度,类似于先给个棒槌再添个甜枣。 “苏婼,不能喜欢殿下,你其实也可以喜欢我。说实话,我觉得咱们之间很合得来,不论是伺候殿下还是保护殿下的时候,配合的都很默契,咱俩可谓是绝配。我娘亲是个很开明的女人,只要你喜欢我,她绝对不会像皇妃娘娘那样跑出来阻止和破坏我们俩的姻缘。” 苏婼心态很烦躁,不想听华昇继续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盯着手里还没有洗干净的李旌白的裤子,鼻子一酸,眼睛一阵红润,觉得胸口有些喘不上来气。 这衣服是真的没心情洗了。 “华昇,你别吭气了。你这说的乱七八糟的事,我听了容易发疯,不想听了,我先去休息了,你也早些洗洗睡吧。” 苏婼说完甚至忘记了洗掉手上的皂荚泡沫,站起来就往房间方向走,想扭头看一眼书房也没看,径直回了房。 如果她中途扭头了就会看到李旌白此时正站在书房门口,目光在看她…… 苏婼没看到李旌白,华昇倒是一眼就瞅见了,小碎步跑过去打招呼。 “殿下,您咋出来了?来来来,我来搀扶您回房休息吧,夜色挺晚了。” “你和她说那些做什么?”李旌白有点质问的口气,明显刚才的那些话他也听见了一些。 其实不止一些,从华昇给苏婼送书的时候,李旌白就站在了书房门口瞅着两人在水井边嘀嘀咕咕,拉拉扯扯。 华昇一副衷心模样,对天发誓自己没干坏事儿,态度特别诚恳。 “殿下,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呀。虽然你现在离开了东宫,可是皇妃娘娘对你的控制并没有放松啊,这楚门公府里里外外可有很多娘娘的暗卫眼线。 殿下,娘娘没给你解药之前,你若对女人动了什么什么心思,那就是活受罪。” 李旌白沉默,面色很平静,看不出喜怒。 华昇犹豫了一下,把心里很真实的想法吐露了出来,“殿下,说句实在话,我不觉得苏婼是能配得上你的女人,她不值得让你费了心神。绝不能因为她而让殿下你受到伤害。如今她对您就是一时的春心萌动,让她尽早白这里面的利害关系,也是为她好。” 李旌白听到这里,瞥了一眼华昇,略微疲惫的揉了揉眉心,声音越发阴冷,说的话没有特别直白,没有特别严厉,甚至还用了比喻句,但却也让华昇吓得直接跪地。 “华昇,你这是奉了谁的命令说这些话。先是在街市上游说本宫,刚刚又去游说警告小苏。你可知你已经僭越了?俗话说两国交战,不斩来使。你这个‘使臣’……” “殿下!奴才不敢。”华昇及时求饶。 “殿下,这次游说完全出于我的本意,没有什么背后之人的指使。殿下,奴才跟着您十几年了,一直忠心耿耿。我知道您的生活一直都是如履薄冰的,能一步步经营到现在不容易。我实在不想让苏婼冒出来惹事,给您添麻烦。” 华昇这时候再也没有了玩世不恭的样子,一脸严肃,态度端端正正。 “闭嘴!说话注意场合。” 李旌白提醒华昇,华昇这才意识到刚才自己失态了,谨慎的瞥了一眼院子周围,发现没什么异常,方才松了一口气。 一阵冷风吹过,夜空的月色浓的发黑。 “那为何建议她与你相好?” 静默片刻后,李旌白又随意问了一个问题,仿佛是为了缓和凝重的气氛。 刚才的李旌白给人一种冷冷的压迫感,华昇此时此刻还没从那种感觉里面解脱出来,听闻这个问题后立马如坐针毡,在脑海里快速构思借口,心里有谱之后方才笑眯眯起来,恢复了一贯的侃侃而谈状态。 “殿下,是这样的,我娘亲最近又催婚了嘛,我看苏婼白白胖胖的,很适合生养,将来娶她为妻也不错。她一直说俺俩是阶级同僚呢,很门当户对。 我家二姐说了,像苏婼这种白白胖胖的女孩子娶回家旺夫,是个好弟媳的人选。这么好的姑娘要是因为喜欢您而被皇妃娘娘给害死了,多可惜。我得拯救她,让她迷途知返。” “门当户对?”李旌白反问的语气。 “啊?”意识到自己的话被李旌白找到了漏洞,华昇有些心虚的挠挠头掩盖,乐呵呵笑笑:“呵呵呵,其实也没那么门当户对。” 华昇的父亲是朝廷官员,真要算起来,他也是官宦世家,苏婼一个丫鬟的身份也是配不上她的。 古代社会就是如此,婚姻大事,极其讲究门当户对。 这个问题也就到这里了,继续讨论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 李旌白扭头看了看苏婼的房间,那里房门紧闭,黑灯瞎火,看着看着他的心情莫名的郁闷。 他能猜测得到苏婼八成趴在床榻上,正在哭泣呢。 喜欢哭,都已经成了苏婼的特色。 “苏婼如果不愿意,你别勉强她。” 对着华昇吩咐完这句话,李旌白就转身一瘸一拐回房了,也没让华昇搀扶,保持孤傲的倔犟,背影显得心事重重。 华昇看着李旌白倔强的背影,默默叹气一声,喃喃自语了一句:殿下,俺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护你安全啊,原谅华昇今天这么扎你的心。 —— 深更半夜的时候,苏婼按照往常惯例又去到了李旌白的房间,查看他夜里睡觉的情况。 等她来到李旌白床榻边,伸手给他整理被子的时候才忽然间想起来华昇和她说过的话,于是就愣在了原地,脑海里思绪万千。 其实那时候她不想撒谎的。 她跟华昇说自己不喜欢李旌白,说的真的很不情不愿。 从初见的一见钟情,到后来的心生尊重敬佩,再到如今的恋恋不舍,她很喜欢李旌白,真的很喜欢。 她发现李旌白这人真的很好,明明是皇权贵族却一点架子都没有,不仅平易近人,还慈悲悲悯,懂得黎民百姓的不容易,性格温柔,又仁义道德,还不失傲骨贵气。 她越接触越觉得李旌白太好了,心里的喜欢就像生根发芽的韭菜,成长一波又一波,她真的是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她喜欢李旌白,压根就没考虑过他皇权阶级的身份,就是很单纯的喜欢。 因为喜欢,所以想要对他好,不由自主的想。 因为喜欢,所以操心他的身体,生怕他冷了热了渴了饿了。 因为喜欢,所以奋不顾身想要保护他,因他可能会命丧毒蛇之口而恐惧焦急…… 第22章 苏婼违心说不喜欢李旌白后痛哭流涕 夜深人静,除了屋外的冷风嗖嗖嗖的猛刮外,屋内没有其他声音,一派寂静氛围。 苏婼没有想过要向李旌白表白,打破他们目前主子丫鬟的生活状态,她就想着能默默暗恋他就挺好。 今天华昇贸然找她谈话是她始料未及的,难免心态崩溃。 她明白华昇说的都是现实,在这个古代社会赤裸裸的现实。 苏婼仔细想了想,她和李旌白之间似乎真的是困难重重。 首先,她一个穿越人的身份,借用小苏的身体不知道能够借用多久,万一哪天小苏哥哥把小苏的身体收走怎么办,苏婼觉得自己就该去阴曹地府转世投胎了,和李旌白更没有可能了。 再者,小苏巫女的身份也很糟糕,是个受尽折磨和痛楚的命格,少不了受到暗杀。虽然现如今苏婼活的轻松快乐,平平安安,可保不住哪天就遭受磨难了。 还有就是华昇提到的身份地位不匹配的问题,古人成亲相爱讲求一个门当户对。 李旌白是皇子,苏婼的身份是丫鬟。一个天上的龙,一个地下的草,压根不合适。 别说搁古代社会这种阶级差别不合适,就拿现代社会也是不合适的。高富帅迎娶灰姑娘,那都是童话里骗人的。 这些现实苏婼看的明明白白,现实永远不会是想象的那么美好。 还有一个词叫两情相悦。李旌白呢,会喜欢她吗? 苏婼觉得应该不会,李旌白顶多把她当做可可爱爱的小女孩一般看待。在他眼里,她估计就是白白胖胖的少女版“七哥儿”的存在,活脱脱一个丫鬟吉祥物。 想到这里的时候,苏婼不由自主的坐到了李旌白的床边,望着熟睡的他发呆,思绪感慨万千,连连叹息好几声。 —— 夜里的光线有点昏暗。 担心夜明珠的光芒会影响李旌白睡觉,苏婼就给珠子上面放了一块手帕,什么时候需要起来起夜的时候,李旌白顺手掀开手帕就可以了。 此时此刻,苏婼是看不清楚李旌白的脸庞的,只能看见黑乎乎的一个模糊的轮廓,可她还是有些迷恋,不舍得离开。 “唉,我这是在干什么呢。及时止损吧……” 轻微的感叹了一句,苏婼准备起身离开,这时候李旌白却突然间醒了并坐直了身体,吓了她一跳。 “哎呦,我的妈呀!”诈尸啊! 苏婼被吓了一跳,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试探性询问道:“公子殿下?你是人吧,醒了?尿急?” 李旌白的声音在黑暗中缓缓响起来,他伸手指了指苏婼背后的窗户,似乎是被吵醒了,声音有些朦胧低沉,似是吩咐又像是提醒,“外面刮风了,去关窗。” 苏婼扭头一看,原来外面还真的是起风了,窗户被刮开,有冷风正往屋里窜,要不是她刚才走神,也不至于忽略掉,于是赶紧站起来去关窗户。 这时候,李旌白突然又开口了,似乎是在解释什么,声音很清晰。 “华昇的话你不必放在心上,他有时候说话容易夸张。我母后虽然过分,但远没到滥杀无辜的地步,你待在我的身边,不会有生命危险,不必担惊受怕。” “啊?哦——嗯???公子殿下,我们的谈话你都听见了?”不是吧! 苏婼压根没有恐惧过什么,就算皇妃娘娘要来杀她,她有手有脚还不会跑吗。 她原本以为李旌白不知道这事呢,如今被他这么一说,心里倒是紧张起来,暗恋的小心思被挑明了就很容易让人尴尬啊。 “嗯。” 李旌白很坦然的承认,也没有藏着掖着,沉默了一下,问了一句非常不符合他身份的话:“你,为何说不喜欢我?” 空气瞬间安静下来,窗外的冷风也偃旗息鼓了似的不吭声了。 暗淡的房间里,苏婼眨眨眼又眨眨眼,因为紧张额头开始冒冷汗,这个问题咋回答啊,在线纠结。 李旌白没有等待苏婼的回复,自己又解释了起来,语气有些别扭,仿佛在梦魇里面说的话似的。 “小苏,你并非一定要喜欢我。我并不是你的父母亲人,也不是你的夫君相公。如今又是一个残疾落魄之人,时常劳烦你多加伺候,你不喜欢我很正常。” 李旌白这话说的有些自嘲的味道,说完他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如此失态,愣神了片刻,内心疑惑:什么时候开始,我竟然会说这么矫情的话了。 听到李旌白的这一番话,苏婼的心情特别的不好,她突然觉得李旌白的童年一定很缺爱,哪怕他地位高高在上又如何,没有关爱的人生也是冷冰冰的,他又能活得多幸福呢? 既然话都说到这里了,苏婼无论如何都得表个态,不能扭扭捏捏的磨叽下去。 在心里想好了如何抉择之后,苏婼开始快刀斩乱麻,并且改了口,刻意用了您。 “公子殿下,我没有不喜欢您。咱们相处这一段时间以来,我能感觉到您是一个好人,善良的人。我相信楚门公府里上上下下喜欢您的人多了去了。” “你呢,为何说不喜欢?” 李旌白又把问题绕回到了原点,执着的可怕,像个撒娇的小孩子似的。 苏婼没想到李旌白这么执着,非得听一个准确的答案,纠结的皱了皱眉头。既然敷衍模糊不过去,那就实话实说吧。 “公子殿下,是这样的,我和您终究不是一路人,阶级不同,身份地位也悬殊,明知不可喜欢还喜欢,那就是虐彼此。如今我年纪尚小,每天贴身伺候您这么个貌比潘安的公子哥儿,难免会有些情窦初开的小心思。可我明白,我对您的这种迷恋小心思是不能长久的,您注定是要干大事的人。 未来人生,我只想平平淡淡的活着,简简单单的活着,普普通通的活着,我不想去经历那些纷繁复杂的虐恋情深之事,也不想卷入任何的阶级斗争当中。 公子殿下,这么说吧,往后余生,我只要伺候您一天就必定待您如父爱您如母,关心您,爱护您,衷心您,悉心照顾您。” 说完最后一句,苏婼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乱七八糟了,简直说秃噜嘴了,她真的是被自己的话给酸到了,感叹自己真会拍马屁,不做太监可惜了。 沉默。 李旌白安安静静的沉默。 苏婼不再吭声,小心翼翼的观察李旌白的表情,奈何对方微微垂眸,暗淡的光线下,他的神色模糊不清。 良久之后,李旌白终于出声了,轻声回复了一个字:“好。” 随后他便没有再回复什么,直到苏婼离开房间,他都没有再说什么。 出了房间的苏婼发现天空下雨了,大风把雨水刮吹的到处都是,她伸手揉了揉眼睛,摸了一手水。 咦? 怎么还哭了呢? 没出息。 苏婼自嘲的笑笑,笑着笑着就沉默了,伸手擦了擦眼泪,望着夜空良久。 李旌白,多么可惜呀,我以后不能再继续明目张胆、插科打诨的暗恋你了。 —— 接下来的两三天,李旌白开启了外出模式,早出晚归。至于去了哪里,苏婼不知道,她没跟随,也没胆子问。俩人的交流几乎为零,全靠华昇传话。 华昇似乎很兴奋,特别乐意当传话筒。 夜晚的时候,苏婼也不起夜去李旌白的房间查看了。 夜晚不再忙碌起夜,苏婼反倒失眠了,整宿整宿的睡不着,多次有种冲动想跑到李旌白的房间去吓唬他,让他也别想睡觉。 啊——多么无聊的冲动心思啊。 —— 深秋一点点加深,冷意席卷肆虐了每个日常。 这日,难得是个阳光灿烂的好天气。 早晨出门之前,李旌白给苏婼放了假,允许她随意出府,想干什么就去干什么,若是想买东西也可以向华昇申请银子。 奈何,苏婼依然选择忙碌,没睡懒觉也没出门逛街,在海棠小园的菜园子里忙活了一上午。 下午的时候,华昇实在看不下去了,拽着苏婼去了他二姐姐家蹭晚饭。 华昇的二姐姐在城中开了一家杂货铺结合书店的门店铺子。 苏婼看到店铺名字之后有点惊讶,因为店铺的名字是“新华书铺店”。 这名字,很具有21世纪的风格呀。 “华昇,这店铺名字是你二姐姐起的吗?”一边跟随华昇走进店铺,苏婼一边询问名字的来源。 华昇来的次数估计挺多,一副驾轻就熟的模样,进了店铺先是吆喝了几嗓子“二姐二姐”之后,方才回答了苏婼的问题。 “是啊,想当初我们也觉得这名字挺奇怪的呢。” 华昇耸耸肩,随即伸手指了指店铺的里里外外,继续介绍道:“来来来,你看,这店里一切装扮也都是我二姐姐操刀的。她这会儿不在,估计去后院上茅厕去了,你先在这看着,我去找找她。” 华昇离开后,苏婼仔细打量起来店铺的格局。 店铺总的面积不大不小,四四方方的格局被分为了三个部分。 店铺中央位置正对大门口,是一条宽阔的大厅。 大厅的左边,靠近门口的位置是柜台,柜台上面还摆放了招财猫、大白菜盆栽,还有一个四四方方的类似小黑板的东西,整体看起来类似于现代社会的收银台,左边其他位置就是杂货铺的布局,满满当当的摆满了蔬菜瓜果食材等物品,整体布局和现代社会的小超市似的。 大厅右边靠近门口的位置设置了大约一米多高的木制栅栏,一直连通到墙壁的另一头,中间断开,断开位置的后方就是书店的布局,木制书架上满满当当的摆放了诸多书籍。整体布局和现代社会的书店类似,最里面还设置了一个迷你小房间,门匾上写着“读书阁”三个繁体字。 苏婼看了一圈又一圈,内心越看越激动,隐隐约约的有一个念头在她脑海里冒出来。华昇的这个二姐姐估计也是个穿越者。因为眼前的一切布局都太现代化了。 “人在哪呢?” “你说那个苏婼在哪里呢?” 突然,一声爽朗又清脆的声音冲入苏婼的耳朵。寻声望过去,她就看到华昇拉扯住一位妙龄妇女从杂货铺角落里的小门走出来,妇女还在不停吆喝什么。 很快,三人胜利会师。 华昇把二姐姐拉扯到苏婼身边之后,很热情的介绍,“二姐姐,诺,这就是我给你说的白白胖胖小苏婼。” 出于礼貌,苏婼赶紧问好,下意识地想伸手握手,伸出去了又赶紧收回来,意识到这是古代社会没有握手礼,于是面带微笑道:“二姐姐你好,我是苏婼,很高兴见到你。” 华昇的二姐注意到苏婼的动作,没说什么,略微打量她一番,越看苏婼白净又胖乎乎的可爱脸庞越喜欢,一脸热情的夸赞起来:公子殿下“苏婼啊,你长得可真好看,肤白貌美的。怪不得能在李旌白手里干活呢,我给你说吧,我相公桑祁也是他手下的,嫩俩还是同事呢。” “同,同事?”苏婼被这个词惊讶到了,瞬间瞪大了眼睛。 “唉呀,没什么没什么,就是一块干活的意思。” 二姐姐一笔带过这个,吩咐后厨准备丰盛的晚饭后就拉扯着苏婼要去后院吃水果,把华昇留下来看店铺了。 第23章 互报身份证号认出同样穿越的闺蜜江素 华昇二姐姐家的后院更加是别有洞天,大大的院子被安排的满满当当,格局清晰明了,类似于天井的布局。 院子左右两侧有两条抄手游廊,连通房子周围的茅厕、厨房、前院店铺、东西厢房和堂屋。而被游廊包围的中心部分就是一个迷你小花园小菜园,以及迷你游乐园的构造。 小花园里面全是绣球花、海棠花、月季花、扶桑花、指甲花、牡丹花…… 小菜园呢,里面种满了各种绿油油的蔬菜,光是香菜就种了一大片。 游乐园有点小巧玲珑了,有一个可爱的小亭子,亭子旁边是三人座的秋千架,亭子里面是一张大大的桌子,桌子上面又有一张略微小点的桌子,似乎是吃饭玩耍的地方。 一圈看下来,苏婼更加怀疑华昇二姐姐是现代社会的穿越者了。可惜怀疑归怀疑,她也不能明面询问啊。 即便二姐姐真是穿越者又如何,她问了也没什么意思。虽说她们也算是他乡遇故识,但毕竟不知道对方底细,万一暴露了穿越者身份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就糟糕了。 “苏婼,你傻站着是想什么呢,来来来,我刚去厨房洗了点水果,走,咱们去那个小亭子边吃边唠嗑。” 二姐姐真是个热情的人,她说的一点水果其实不是一点,而是两大盆。 对的,两大盆的葡萄橘子苹果柚子…… “二姐姐,说实话,你和我曾经一个朋友的性格很像。”苏婼看着眼前的两盆水果,想起了她曾经的好友闺蜜。 二姐姐剥开一个橘子塞给苏婼,自己顺手吃了几颗葡萄,好奇道:“是嘛,你朋友在哪,改天引荐一下,我们可以聚一聚。我看了,往后几天的天气都还不错,咱们带点吃的去城郊的河边秋游,我给你说,美哩很。” 美哩很? 这不是大河南的方言吗,安京城可没人说这方言啊。 “吃啊,快吃,别愣着别客气。” 见苏婼举着橘子愣愣得的看着自己,二姐姐赶紧催促她快吃,顺便又问道:“你那朋友住的远吗,不远今天就邀请她来吧,咱们晚上可以聚一聚。” 苏婼摇了摇头,放了两瓣橘子进嘴里,顺口说道:“来不了,她两年前过世了,意外去世的。” “啥意外?”二姐姐又塞了一个大柚子进苏婼手里,觉得这么问不礼貌,赶紧道歉宽慰道:“不好意思勾起你的伤心事了。不过事情都过去了,你也别难过了。” “谢谢。” 苏婼真的是受宠若惊,把柚子抱在了手里,她觉得和二姐姐相处特别舒服,忍不住放松下来,诉说起曾经的过往。 “当初我和她一块去爬山,谁知道爬到顶峰之后遇到了极端暴雨天气。在下山途中,我们俩失足跌落悬崖,我受了重伤,她当场死亡。救援队找到尸体的时候,她的头都碎了。” 二姐姐突然不说话了,死死的盯着苏婼,面色表情很是复杂。 苏婼没有留意二姐姐的眼神,低头努力剥柚子,继续诉说,很顺嘴,也没注意用词。 “她过世的时候我其实还在昏迷状态,当我脱离危险出院之后才知道她过世了。唉,如今她应该是转世投胎了吧。” “苏婼?”二姐姐突然喊了一句。 苏婼有些疑惑二姐姐怎么突然喊她,一抬头就看到二姐姐泪流满面的看着她,吓得赶忙询问:“二姐姐,你咋了,咋突然哭了呢?”难道是我闺蜜的事迹太令人感动? “xxxxxxxx01。”二姐姐报了一串数字。 苏婼愣了,心情瞬间爆炸起来,惊讶的不得了,“你怎么知道我的身份证证号?” 二姐姐眼睛立马就明亮了起来,哈哈大笑起来,紧接着又报了一串数字,和刚才的数字差不多,几乎是一模一样。 “xxxxxxxx02,这是我的身份证号。” 最后一句话是在揭露身份。 苏婼彻底坐不住了,一下子从位置上跳起来,不可置信的盯着二姐姐,嘴里一直想脱口而出一个名字,却激动的失声起来。 二姐姐这时候率先跑到了她身边,一把把她熊抱起来,无比激动无比开心道:“苏婼,真没想到你也穿越而来了,太令人开心了!我的妈呀,上天真的太爱我了,竟然把你也搞来了! 苏婼啊,苏婼啊,我是江素啊,我是江素啊。你的初中、高中、大学的同窗加好闺蜜加身份证号就错一位数的老伙计江素啊!” “素素,真的是你吗?” 苏婼还是不可置信,她能接受二姐姐是穿越者,可她实在是没想到二姐姐竟然是她意外去世的好闺蜜江素。 “是我是我就是我!” 十分钟后…… 苏婼整个人冷静了下来,抱着江素的手臂不撒手,开启了话唠模式,泪水哗啦啦的流:“素素,我的天哪,你竟然穿越了,太不可思议了。” “素儿啊,你知道吗,你过世之后你的家里人特别闹腾,他们还埋怨我为什么没死,诅咒我赶紧下地府去陪你呢。” “切,别搭理他们。我活着的是他们也没关心我啊,我都死了他们还搞幺蛾子,算什么亲人呐。”江素直接翻白眼,面上表情嫌弃得很。 “素儿,你能在这活着真是太好了,素儿,我好想你!” “婼儿,我也好想你,来亲爱的,抱抱。” 江素和苏婼又抱在了一起。 —— 五分钟后。 苏婼再次感叹一句:“素素,无论怎样,你还好好的活着,真好。” 江素拍了拍苏婼的肩膀,有感而发起来,“是啊,活着真好。苏婼,我现在活的很幸福,老公疼我,公婆护我,还有三个可爱的儿子,还有自己的店铺,还有一个闹腾却很爱护我的弟弟,还有一个女英雄姐姐,我如今的生活真的特别幸福。 我有时候就在想,是不是因为我上一辈子活的太不幸福了,所以在我死后老天让我穿越了,然后拥有了如今这幸福的生活。” 苏婼点点头,诚恳的回复道:“一定是的。” “哎对了,苏婼,你咋也穿越了?”江素问到了刚才被她忽略的问题,“难道现代社会的你也死了?” 苏婼诚实的点点头,承认道:“是的,我病死的。死了之后,原本灵魂去地府了,后来灵魂被我身体主人的哥哥给搞来了……总之我就成了如今这个模样,算起来和你是一样的,魂穿。” “那个哥哥是什么人,能力这么大?” “巫师,好像是个巫师。南疆那边的。我身体的主人叫小苏,是个巫女。”苏婼解释。 江素听到巫师的时候眉毛抖了抖,表情变得复杂,隐隐约约的还漏着一股担忧之色,不过没说什么,只是乐呵呵的感叹几句。 “苏婼,小时候咱俩就投缘,没成想这么投缘啊。我死了穿,你后脚就紧跟着死了也穿。唉呀,命运真是强大啊。” “娘亲~” “娘亲~” “娘亲~” 突然,不远处传来三声奶声奶气的小奶音。 苏婼和江素回头就看到了三个胖乎乎的小娃娃冲她们跑过来,小短腿迈得q萌可爱。 “你儿子?”苏婼眼神一亮。 江素点点头,伸手招呼三个小不点快过来她身边,吆喝道:“大朗,二郎,三郎,儿子们快来,快来见你们干妈!” 第24章 李旌白每年都要被暗杀百次 关于穿越这件事,苏婼和江素一致决定对华昇保密。毕竟解释起来太麻烦,还不如不说。 吃晚饭的时候,华昇的眼神在她俩之间滴溜了半天,很是疑惑她俩关系是怎么腻歪的这么快的,也就一个下午而已,仿佛却是认识的几十年似的。 苏婼和江素笑笑不说话。 期间江素的老公也回来了,她老公叫桑祁,人长得很高很英俊,一看就是精英级别的人物。 江素介绍说桑祁是李旌白身边的带刀侍卫,属于李旌白身边心腹级别的人物,是个大官,如今在东宫任职。 不仅如此,桑祁还和李旌白从小一块长大的。按照现代话术去说,俩人就是妥妥的铁哥们发小关系。 苏婼仔细打量了一波桑祁,以前她看过很多古典文集,在看“脸”这方面也有点品鉴能力。 桑祁整体相貌很周正,一身正气浑然天成,是个顶级帅哥。 额头高而饱满,命格贵有福气; 眉毛浓而细密,眉形美又自然,为人正直; 眼睛丹凤眼又炯炯有神,心思纯正品行好; 山根直通鼻梁高耸又笔直,能干大事能发财; 耳朵大而周正又贴脑,多子多孙有福气; 嘴唇不薄不厚,宠妻爱妻不花心; 下半圆润又有肉,长命百岁能长寿。 桑祁,堪称完美,不仅长得好,面相更好,双好之人必是贵气之命。 苏婼越看越心喜,知道桑祁是个大气能耐人,江素嫁给他那是妥妥的能够幸福美满一生的。她心里不自觉感叹江素可算是遇到了幸福,希望她永永远远都幸福美满。 晚上,江素让苏婼留宿下来两个人好好唠唠嗑。 苏婼却有点担心自己不回去,李旌白没人伺候怎么办。江素两脚一踹,就把华昇踹回去伺候去了。 于是乎,苏婼顺理成章的留了下来,陪着江素和三个奶娃娃一起睡觉。桑祁公务繁忙,吃过晚饭后又去东宫值夜班去了。 —— 夜深人静,偌大的床榻上,苏婼江素仨宝宝一排排躺在一起,画面十分温馨。 三个奶娃娃今年不过两岁多,是三胞胎,所以长得一模一样。 别看年纪小,但他们特别乖巧听话,晚上说睡觉,躺进被窝里下一秒就能睡着,特别可爱。 “素素,真羡慕你家仨孩子秒睡的能力,也忒可爱了吧。”苏婼一边给娃娃们捏好被子,一边感叹几句。 “别羡慕,他们淘气起来呦,真的累死人。你没结婚生孩子,你是不知道这里面的累和苦楚啊,别提多劳累人了。”江素一副过来人的语气。 苏婼咯吱咯吱笑了几声,不管怎么说,她能感受到江素是幸福的,“对了素素,快给我说说你和桑祁怎么走到一起的呀?桑祁一看就是人中极品,你可真能耐,能拿下他,人生赢家啊。” 江素摇摇头,一副往事不堪回首的模样,“不不不,我就是个捡漏的,准确来说我的原主才是能耐人,是她披荆斩棘,狂追桑祁三四年才嫁给了他。桑祁这人忒闷骚,超级难追的,仿佛是个冰山似的。 但是原主也挺悲催,洞房花烛之前,她乐极生悲了,直接那个啥啥啥了,她啥啥啥之后,我就魂穿到她身上了,迷迷糊糊就和桑祁洞了房,成了名副其实的夫妻。” “呃……那桑祁是喜欢你还是喜欢原主?”苏婼问了个核心问题。 江素眨眨眼,仿佛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似的,一副乐观态度:“他都不知道我是穿越来的,这个问题应该不怎么容易问,我一直也没问过他。反正孩子都生仨了,喜不喜欢也别计较了,一起好好过日子就行。” 苏婼点点头,既然江素看得开,她也没必要多说什么,婚姻就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作为外人,苏婼没有发言权,只要江素觉得幸福那就可以了。 江素突然又想起来什么,戳了戳苏婼的肩膀,开始打听她的情况:“对了苏婼,华昇说伺候李旌白的那个白胖丫鬟喜欢李旌白,原来你就是那个白胖丫鬟,也就是说你喜欢李旌白,对不对啊?” 江素这个思考逻辑没毛病,事实就是如此。 苏婼没法否认,只能反问一句:“我和华昇算是阶级同僚,同事关系。这事儿应该算职场同事的八卦了吧,华昇这都跟你说呀?” “对啊。我们姐弟恋关系超级好,他有几条内裤都告诉我呢。你还别说,上一辈子吧,我那重男轻女的爹妈待我不好,我哥哥呢待我如同仇人似的,他们除了坑我就是坑我,亲情关系形同虚设。如今我穿越了,命运倒是福泽我了,让我得到了待我特别好的父母,姐姐和弟弟。” 江素说到这里的时候,眼睛一红,声音突然哽咽起来,稍微忍了忍才没有在苏婼面前痛哭流涕,其实也是害怕哭声吵醒仨儿子。 苏婼知道江素上辈子的人生活得很不幸福,也能明白她此时的动容,忍不住给她擦了擦眼泪,“乖,别哭。你现在有了桑祁,有了三个可爱的宝宝,这都是你的幸福,也许这就是上天给你安排的美好缘份。” 江素这人性格乐观,大大咧咧的,调整好情绪之后就又把焦点转移到了苏婼身上,说些掏心窝子的话,很真诚的劝慰道:“苏婼,我给你说,你别喜欢李旌白。” “为什么?” “因为喜欢他还不如喜欢我弟弟华昇靠谱呢。李旌白是皇子,你们阶级地位不同。还有啊,我相公和他一块长大的,对他知根知底的,他平时一天上几趟厕所都门清。我相公就说呀,李旌白这人优秀归优秀,贵气归贵气,奈何不值得嫁。” 苏婼保持沉默,洗耳恭听。 江素继续说道:“我给你说,李旌白的身份地位摆在那呢,未来人生注定是腥风血雨的,跟着他的女人不会轻松。那些对他的飞蛾扑火的女人真是脑子拎不清,看不透光鲜亮丽背后是个大火坑。你是自己人,我可不能看着你往火坑里跳。” 李旌白是大火坑? 苏婼忍不住笑了一下,还是忍不住替李旌白说好话,这仿佛是她骨子里养成的习惯似的:“素素,好歹李旌白是你相公老板啊,咋恁不受你们夫妻俩待见啊。说实话,李旌白是个好人,无论如何,你们别把他当做个大火坑而冷落他。” “当然不可能冷落他,我也就是比喻了比喻。李旌白人品确实没话说,好得很。能力呢也没话说,在一众皇子当中都是拔尖的。可惜他人前显贵,背后受罪,从小到大活得都很累。 他呀,未来逃不过政治联姻的命,若是真夺得天下了,也少不了要三妻四妾、左纳妃右纳妃的。 而且他还有个不省心的娘,就那个皇妃娘娘,我滴勒个乖乖呦,她真是个奇葩,有事没事给就想搞事情不说,还特坑儿子。偷偷告诉你,她为了控制李旌白,经常给他喂毒,从小就喂,控制欲特别强。 就李旌白这家庭条件,放到咱们现代社会,真的不多吃香。苏婼,你也别替他说话了,能不肖想他就别肖想了。” 给李旌白喂毒? “皇妃娘娘怎么舍得喂毒!”苏婼脸色煞白,特别担心李旌白的身体状况。 江素耸耸肩,抬头看了看窗外,随后谨慎的凑近苏婼耳旁,小声说道:“为了让李旌白听她的话,任由她摆布,皇妃娘娘做的缺德事儿多了去了。还有,你别看李旌白现在正儿八经的,其实性格有很大的缺陷,从小缺爱缺的。” 一个人的童年不快乐,又怎么可能会性格健全呢。 苏婼不吭声了,她的心情五味杂陈。原来李旌白活的那么累。 江素打开了话匣子,忍不住继续侃侃而谈起来。 “李旌白是皇帝的第五个儿子,最小的一个儿子。按道理来说,太子的位置轮不到他得,应该是人家先皇后独子二皇子李渊赦的。 奈何皇妃娘娘厉害啊,不仅把皇帝迷的神魂颠倒的,还勾结权贵,拉拢势力,愣是把当时只有三四岁的李旌白给搞上了太子之位。 要知道,李旌白上头还有个二哥哥,就是我刚才说的二皇子李渊赦。他是名正言顺的前皇后之子,因为大皇子出家了,他当时是太子爷的第一顺位人。 你知道吗,李旌白太子位置到手之后,他就成了其他势力集团的眼中钉肉中刺,那些人每天都想着怎么搞死他。 根据我家相公的描述,李旌白当了十几年太子,平均每年都被暗杀一百多次,每天都得活的胆战心惊,小心翼翼,吃个饭菜都怕有人下毒。要不是他心理素质太过于强大,估计早就受不了自闭而亡了。 不仅如此,李旌白这太子当的真没多舒服。皇妃娘娘是个虎妈,真的是把他当机器人使。从小到大逼迫他学习,要求他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还得文武双全。有事没事还派他去边疆打仗,遭受战乱的洗礼。东北战场,西北战场,东南战场,西南战场,他全去了个遍。能活下来,真是个奇迹。 这次西北水患以后李旌白成了废除太子,在外人看来是坏事,可稍微知情一点的都知道,这对他来说是好事,他终于可以过几天舒坦休闲的日子了。 可谁知道这舒坦安生日子能过多久,皇贵妃娘娘可是个不甘心的主,迟早要继续搞事情,迟早会让李旌白继续卷入皇权的斗争当中。 苏婼,你喜欢李旌白,就是喜欢上了一个定时炸弹,弄不好会被他连累的连命都没有了。我可不想看你跳进火海找死。” 原来李旌白的人生这么惨,这么累,外表光鲜亮丽的人生,暗地里勾心斗角,如履薄冰。 苏婼红了眼眶,眼泪忍不住的流。 “哎呦,怎么还哭了起来呢。啥时候这么爱哭的,来来来,擦擦眼泪。”江素赶紧拿了手帕递给苏婼。 虽然不忍心苏婼哭泣,可是该说的江素还是得说,苏婼穿越经验不足,肯定要走弯路,她得提醒。 “苏婼,那些达官贵人们争权夺利的事情,咱们平头老百姓就不要掺合进去了。要不是我家相公和李旌白是打小一块长大的好基友好兄弟,家族利益牵扯太深,我早让他辞职换工作了。” 苏婼十分理解的点点头,擤了擤鼻子,闷声道:“嗯,我理解。” 江素又想起了自己的弟弟华昇,忍不住叹气一番。 “华昇和我家相公一样,都是从小跟随李旌白的,对李旌白感情很深。但其实他们面上是李旌白的侍卫,背地里还得迫不得已听皇妃娘娘的调遣,工作干的也是很憋屈人。 我这身体原主人的爹,和我公公都是跟楚门公府有点关系的旁系偏远亲戚,大家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他们一直致力于辅佐皇妃娘娘。皇妃娘娘生了李旌白之后,两家便把自己的儿子送去给李旌白当半读外加保镖了,就是我老公桑祁和华昇。 说白了,桑家势力和华家势力都是辅佐皇妃娘娘的,李旌白就是他们争权夺利的工具人。 苏婼,华昇和桑祁与李旌白牵扯过多,那是家族原因,没办法逃离。可你不同,你就是照顾李旌白一段时间的丫鬟罢了,可别因为迷恋他的那张脸就把自己给搭进去了,不值得。” 听江素说这么多,苏婼也能理解她是真心实意不想她未来受伤害,点点头说点宽慰的话:“嗯,我知道了。其实不用你说,我也不会和李旌白有什么的。华昇警告过我之后我就想明白了,我和李旌白毕竟不是一路人,哪里能走到一起呢。” “你能明白这个道理就很好。我给你留意留意,哪天给你介绍个更好的男人。”江素承诺道,随即又推荐自己家弟弟,“当然了,你要是能看上华昇也行,别看他有时候不着调,但他其实很靠谱,武功也很好的,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居家好男人一枚。华家也是达官贵要之家,家底很殷实哦,不说大富大贵,那也是富贵吉祥。” “哈哈哈,看你夸的,你还真爱华昇这个弟弟啊。”苏婼很羡慕的笑了笑,然后又打趣起来,说的也是不怎么走心:“若是哪天我真的做了你的弟妹,你可得好好待我啊!大姑姐!” “好嘞~” 俩人又说了一些七七八八的叙旧话,随后便休息了。 这一夜,苏婼依然全程失眠,脑海里思绪万千。 —— 次日,李旌白又不在海棠小园,又给苏婼放了假。 苏婼提着三个金元宝,三个夜明珠就去了江素家,把它们全都送给了仨干儿子。 完事之后又买了很多补品去了葛师傅家看望。阿金破天荒的和她打招呼,还做了晚饭给她吃。 夜晚回程的路上,阿金还护送了一段路。 只可惜,俩人碰到了找茬的人。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那天揪苏婼头发的,奶娘她亲闺女大霞。 “苏婼是吧,我今天半路拦截你,也不是想欺负你,就是告诉你,以后离长生哥哥远点,他是我的,你别肖想。”奶娘闺女一副无赖模样。 苏婼此时还不认识她是谁,权当她是一个女神经病,想开导几句,劝解她别鲁莽冲动。 阿金倒是提前开了口,似乎认识对方,语气是一点都不客气,“大霞,你在这闹腾什么劲儿。长生是谁的人,你心里没点数吗,搁这欺负苏婼算什么好汉。有本事,你找春花姑娘耀武扬威去,你看她搞不搞死你。” 大霞认识阿金,俩人算是青梅竹马的老伙计,只不过整天斗嘴斗武。见阿金发声怼她,她这才把目光移到阿金身上,左瞅右看之后高傲的撩拨撩拨头发,不客气的回怼起来。 “咋滴,春花又不在这里,你是准备虚张声势,狐假虎威吗?我才不怕你!” 阿金也很勇,一把把苏婼拉扯到自己身后,正面刚大霞,“好,既然不怕我,那咱们找个地点单挑。你别难为苏婼。如果你能干过我,那你想欺负苏婼,我无能为力,不再阻止什么。但是今天,有我在,你别想伤害苏婼,语言攻击都不行。” 苏婼虽然没明白咋回事,但是被阿金的这一番话感动的不得了,惦记着回头送他一颗夜明珠,表达她的感动之情。 大霞这人不经激,很容易被别人带节奏,当即应承下阿金的挑战,直接邀请他改日去河边一战。 苏婼不放心阿金,强烈要求当日一同过去陪战,阿金打不过大霞的时候,她替补。 阿金执拗不过苏婼,最后答应了。 对战当日,河边微风荡荡,落叶萧瑟。 阿金拿了一把锅铲做武器,守候在相约的河边,苏婼抱了一包瓜子,一边吃一边陪同在他左右。 可惜他们左等右等,大霞始终没有现身。后来才得知,大霞被奶妈安排着去相亲,没来得及抽身赶来。 决战之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苏婼请阿金吃顿大餐当做道谢,阿金却拉着她回了家,说是别破费,家里有吃有喝。 晚上,阿金做了一桌子美味佳肴,与葛师傅,苏婼和苏大夫一起快快乐乐的分享。 正在吃的时候,大霞却突然找上了门,跑来解释她爽约的原因,因为她去应付相亲对象去了。 看见院子的餐桌上有一堆美味佳肴,她一点都不客气的坐下来要同吃。 阿金很嫌弃大霞,愣是不给她碗筷,还很呆萌的下逐客令,“我做的饭不想给你吃,你走。” 大霞风风火火的性格,一把从阿金手里夺过来他的碗筷,自来熟道:“我才不走呢。你做的怎么了,我从小到大吃葛叔叔的饭菜长大的。你是他徒弟,我吃你做的饭是抬举你了。你别得瑟,哼。” “啊哈哈——霞儿,你这性格是越发泼辣啦。”葛师傅笑呵呵感叹,苏大夫点头符合。 奶娘和葛师傅苏大夫都是一辈人,一起在楚门公府做事,都是认识几十年的好友了,也都是看着身边孩子们长大的,熟悉的很。 阿金扭头看了一眼笑的前仰后合的苏大夫和葛师傅,无奈的回厨房又去拿了一套碗筷。 苏婼一直悄咪咪的观察大霞和阿金的互动,感叹俩人真是欢喜冤家呀。 有了大霞的加入,这顿晚饭吃的是热热闹闹。 临走前,大霞又约定下次再和阿金在河边决斗。 苏婼承诺,再次陪同。 她真的很好奇阿金和大霞到底会决斗什么。 —— 日子如流水,很快便来到了十一月中旬。 老爷楚鹤之迎娶续弦妻子的前一天,楚门公府上上下下,忙忙碌碌的。 虽然说不会铺张浪费的大办特办,但毕竟是楚门公府三老爷娶妻,该有的礼数和装潢还是一样都不能少。 三老爷院里的人手不够用,就叫了海棠园的人过去帮忙,海棠小园的苏婼也被叫了过去。 李旌白最近都不怎么在海棠小园,苏婼闲着无事,也乐的去凑热闹帮帮忙。 第25章 苏婼去三老爷院里免费当苦力 去了三老爷的梧桐园之后,苏婼一整天都是打扫卫生,当苦力。 先是帮忙打扫三老爷楚鹤之的卧室,随后又被派去偏园修剪花花草草,顺便还得把红灯笼悬挂在院子的门槛上,最后又要把红地毯铺满院落的主干道。 她真的是累得有些无语,后悔跑来凑热闹了。 三老爷楚鹤之住的院子叫梧桐园,面积不小,里面种满了大大小小的梧桐树。 可这么大的院子却没有几个可供使唤的干活丫鬟,到处都是冷冷清清的。 所以,大部分的活儿就紧着劳累苏婼这个借来的小胖丫鬟。 其实,梧桐园真的很缺下人,人手从来不够用。 可以说,除了管事儿的末了姐姐,四小姐的贴身婢女百合,厨娘大嫂,三老爷的贴身侍从之外,院里再没一个多余的下人。 三老爷楚鹤之此人一项节俭,在生活方面,尤其节俭的过分。能不请的下人,坚决不请。非要用的时候,就去其他院里借。 毕竟借来的用一用,又不用付工钱,多省钱,很精打细算。 —— 在布置婚房的时候,苏婼的衣服不小心和洒水的丫鬟撞到了一起,这姑娘也是从海棠园借来的丫鬟。 脏水全部洒到了苏婼身上,没办法,她只能返回海棠小园去换衣服。 等她换好衣服去水井旁打点水喝口水的时候,一抬头就看到茅厕方向走出来一个陌生公子。她疑惑的盯着对方打量了起来,那人留意到她的目光,扭头和她对视起来。 “敢问公子是?”处于礼节问题,苏婼率先开口询问。 那人看着苏婼白白嫩嫩的脸庞,圆不楞登的身材,直接猜测出来她是李旌白身边伺候的丫鬟,知道她不是什么外人,直接表明了身份。 “楚鸿瑜。” 楚鸿瑜,楚门公府大老爷的嫡长子。如今也是府里的世子爷。 苏婼略微惊讶一番,疑惑他怎么会来海棠小园,但也不敢怠慢,赶忙往前小跑了几步,恭敬作揖,“奴婢见过世子爷” “去煮一壶茶水送到书房。”楚鸿瑜吩咐完就朝着书房走去。 “世子爷,我那个还得去忙……” 苏婼本想拒绝,毕竟她要赶着回去忙活。但转念一想,自己是海棠小园的丫鬟,当然是率先顾着这里了。 唉呀——真是忙晕头了,都忘记自己是谁家院的人了。 回到厨房,苏婼拿了茶壶去井边打水,随后又去给小炉子生火,看到柴火的时候她想到了华昇。 自从华昇来了之后,劈柴生火的事情都是华昇在做,一直任劳任怨,真的像江素说的是个很靠谱的男孩子。 如果嫁给他,其实也挺好。可惜,她和华昇更适合做好朋友。 今天怎么没有看见华昇呢。 想曹操曹操到,在苏婼把茶水煮好正要端进书房的时候,华昇正好回来,浑身上下拿了一堆食材,又是去大厨房搞物资去了。 苏婼也不和他客气,直接把送水的事情拜托给了他。 “你怎么不去送?”华昇一脸懵逼,怀疑苏婼变懒惰了。 苏婼一脸正儿八经反驳,“怎么能是变懒惰了呢,我这是尽量和公子殿下少接触。” 华昇十分不认同,“该接触的还是得接触,不能懒惰的地方,还是不能懒惰嘛。” 苏婼没继续搭理他,迅速跑走。 —— 苏婼一回到三老爷宅院,就听见里面有人在大吵大闹,摔东西的声音不绝于耳。 等她连忙跑进院子,一进门就被一个婢女给拉扯到了旁边的角落。她甚至都没来得惊讶一下。 “苏婼,别吭气,我们就躲在角落里就行。大家都这样,你可别过去当靶子。”婢女还小声提醒苏婼一句。 这婢女是刚才和苏婼一起负责打扫的荷花。 苏婼扭头四处瞅了瞅,发现各个角落里都有蹲着悄咪咪看热闹的婢女奴才们。而他们看热闹的对象正是三老爷楚鹤之和他的闺女楚肆,楚四小姐。 差不多了解情况之后,苏婼把自己的屁股又低了低,一边瞪大眼睛看热闹,一边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顺便问问旁边的荷花,“这是咋回事啊?” “唉呀,还不是四小姐不愿意三老爷迎娶续弦。她看到咱们院里这么热闹喜庆的场景受不住,就开始和三老爷吵架喽。” “哦哦。”苏婼鼓了鼓腮帮子,挑挑眉,目光灼灼的盯着楚四小姐,打量她的表情。 她似乎刚刚痛哭流涕过,嘴里在指责自己父亲续弦就是不对,赶在自己出嫁前续弦就是侮辱她,巴拉巴拉说了一堆。 三老爷楚鹤之最后实在是杠不过自己闺女,招了两个婢女把四小姐架回房间去了。 过了一会儿,一切恢复正常,大家该干嘛干嘛。 但是苏婼比较倒霉,她被安排去打扫布置四小姐的宅院,这宅院压根没必要打扫的好吧,陪同她一起的是刚才拉扯她的婢女荷花。 在路上的时候,两人闲谈起来。 苏婼了解到,荷花来楚门公府三年了,也是在海棠园帮忙,只不过在澡房部门的工作,负责给主子们烧洗澡水,平时不怎么出门。这次也是因为三老爷院里人手不够才被临时派遣过来。 “怪不得我不认识你,也没见过你。我也是海棠园的,一直负责海棠小园。”苏婼解释自己的身份。 荷花点点头,伸手比划了几下苏婼的身材轮廓,微微一笑道:“我知道。其实见你第一面我就知道你是谁了。海棠小园负责伺候废……咳咳,负责伺候五皇子的苏婼嘛,我们虽然没见过你,可都听说过你。你知道大家背后都怎么称呼你吗?” 苏婼摇摇头,她还真的没想到自己在海棠园还挺有“名望”的,背后还能被人给搞个称呼。 “白胖大妞儿。”荷花言简意赅。 苏婼:“……” —— 进去小院之后,院里的管事儿末了姑娘倒也没为难苏婼和荷花,安排她们把地面清扫干净就可以了,至于红灯笼啥的就不必悬挂了。 苏婼和荷花不再交谈,低头老老实实的扫地,想要速战速决,然后赶紧离开,生怕楚四小姐再跑出来闹腾殃及她们俩。 奈何怕什么来什么,他们也就清扫了半盏茶的功夫,楚四小姐闹腾的声音可就又开始了,似乎在骂房间里伺候的婢女。 “滚!” “滚出我的房间……谁都不要进来!” “管我呢,他凭什么管我?呵呵呵,他自己为老不尊,一把年纪了还娶新妻,有什么资格说我,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四小姐,你别说了,快别说了。”这声音听起来像是四小姐的贴身婢女,似乎在劝解四小姐。 四小姐更加发狂。 紧接着,两个婢女被四小姐轰出了房间。她们出来的一瞬间,荷花再次眼疾手快的把苏婼拉扯到了角落里。 楚四小姐也跟着跑到了门口,她的脸颊通红,似乎是喝了酒一样,她伸着指头点点几个被吓得不轻的婢女,“你们滚出去之后最好闭好你们的嘴,敢把看到的说出去一个字,本小姐直接送你们去见阎王爷!” “奴婢们什么都没有看到,什么也不会说。四小姐息怒。”丫鬟们面上唯唯诺诺,内心却吐槽四小姐神经病。 贴身婢女百合这时候也从房间里面走了出来,招呼婢女们赶紧离开,随后又搀扶住四小姐的胳膊,哄着她回房,可是四小姐愣是不动。 “哎呦我的四小姐啊,你别闹腾了。屋外凉,您穿的这么单薄会着凉的,咱们进屋暖和会儿,好吧?” 第26章 楚四小姐和她贴身丫鬟的秘密 四小姐目光变得呆滞起来,褪去了刚才那母老虎一般的神情。 她扭头看了看自己的贴身婢女,突然一把抱住了对方,委委屈屈的哭了起来。 “百合,所有人都欺负我,他们欺负我!他们逼迫我嫁给那个孙家笨蛋三公子还不够,还让父亲联姻娶妻,都欺负我,欺负我是庶女……” 百合叹了一口气,拍了拍四小姐的肩膀,哄着她回屋,“没人欺负你,有我在这里,谁也不会欺负四小姐,走,咱们进屋,乖。” 四小姐的额头在百合肩膀处蹭了蹭之后,才老老实实的回了屋。 然后,房间门就被关上了。 角落里的苏婼和荷花面面相觑,谁也没多说什么。 忙完活儿离开的时候,荷花开始拉扯着苏婼说八卦,她曾经听说过的有关于四小姐和她婢女百合的八卦。 “她们俩之间有啥事情吗?”苏婼疑问一句。 荷花一副八卦大佬的表情,悠悠然一笑,伸手搓了搓鼻子,这才侃侃而谈道:“何止有事情,那可是有大事情。四小姐从小没了娘亲,一直以来都是被丫鬟们照顾长大的。 刚才吩咐咱们扫院子的是三老爷院里的大丫鬟,名叫末了,她不仅地位高,能力也特别强。一直以来,四小姐的很多日常琐事都是她在掌管。 而那个百合就是末了姐姐挑选到四小姐身边的,让她照顾四小姐的衣食住行,陪吃陪喝陪住陪玩的。有四小姐的地方,一定有百合。哪怕四小姐上茅厕,百合都得跟着陪着。” 苏婼眨眨眼,没觉得这算什么绯闻啊,百合顶多算是四小姐的保姆而已。 这时候荷花又开始神秘兮兮起来,趴到了苏婼的耳朵旁嘀咕,“百合和四小姐的关系太亲密了,后来就有人说四小姐是把百合当做……” 苏婼被钓起来了兴趣,有点好奇道:“当做了啥?” “当做了娘。” “娘?”苏婼皱了眉头,有点不理解,百合年纪和四小姐差不多呀,又不老,浑身上下也没什么妈味啊。 “对啊,当做了娘。四小姐经常抱着百合睡觉,还隔三差五的把百合送到三老爷床上,想着一家三口一起睡。” “啊?” 荷花唉声叹气一番,“唉呀,如今三老爷要娶别人,根本不会娶百合,四小姐估计就是心里不舒坦才闹腾吧。” 苏婼没再说什么,她也不知道该说些啥。 也就像那句老话说的吧,无论贫贱贵富,每个人都是会有烦恼的。 —— 回到海棠小园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 苏婼一进门就看到李旌白坐在假山之上的小亭子里发呆,落日余晖的光泽洒满了他的身躯,显得他有些落寞。 这段时间李旌白经常不在海棠小园,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兴许是为了避嫌,苏婼和他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 此时再次看见李旌白,苏婼有点恍如隔世的感觉,看着他那宁静的背影,她脑海里想起了一个词,岁月静好。 但是再静好也得吃喝拉撒啊,厨房里安安静静的,华昇应该不在海棠小园。 这到了晚饭的饭点,不吃饭怎么行。 苏婼抬头看了看天色,时辰确实听完了,略微犹豫片刻,跑去了小亭子。 她想问问李旌晚饭想吃什么,她最近厨艺大涨,很想在李旌白面前表现表现。 等苏婼来到小亭子上,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李旌白倒是率先开口了。 “小苏,你可否为眼前的景象作首诗词。” “啥?作诗?我吗?” 苏婼伸指头指指自己,眨眨眼又眨眨眼,一脸被老师突然叫起来回答问题的紧张神色。 虽然说她也是拥有大学文凭的人,可她压根没搞过文学,顶多会个插画,要是让她把眼前的风景画下来,她倒是可以,作诗可就不行了,她又不是李白、杜甫、白居易。 李旌白看出了苏婼的犹豫,“我是不是为难你了?” “有点。”苏婼坦率承认,皱眉瞅着李旌白,又问道:“公子殿下,您这是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突然想为难为难你。” “为什么?我又没得罪您,您干嘛要为难我?”苏婼有点小小的莫名其妙,一屁股坐到了李旌白旁边的椅子上,也不着急着给他做晚饭了。 空气有点安静,俩人谁也没再说话,纷纷注视着晚霞满天的天空,欣赏美景。 这一刻,难得的宁静。 最后还是苏婼憋不住了,率先开口,忍不住的关心:“公子殿下,您咋了呀?我是做了什么事情惹您不高兴了吗?” “嗯。”李旌白承认。 苏婼立马来了劲头,皱着眉思考自己到底干了啥,“啥事啊?我咋不记得,您快给我说说。无则最好,有则改之。” “不必对我用您的称呼。” “……哦,好的。” “还有,自从那次深夜谈话之后,你就对我敷衍起来。我的房间能不进就不再进,我的身边能不待就不再待,看见我了就绕路走,没看见我就想不起进屋问候我一句。” 苏婼从李旌白的话语里面感受到了一股悠悠然的抱怨的味道,这感觉就像老板拐弯抹角数落员工不作为似的,赶紧承认错误:“公子殿下,对不起,是我干活懈怠了。” “小苏,你可曾听说过一句话。” “什么话?”苏婼满脸好奇神色。 李旌白突然扭头注视着苏婼,好看的眉眼被落日的余晖给映照的更加熠熠生辉,目光柔和,声音略微伤感,“当一个人拥有了阳光的温暖,便再也无法忍受黑夜的孤寂。” 苏婼抬头看了看天空的晚霞,以为李旌白是在感叹天气,十分积极乐观的开导道:“昼夜交替是自然规律,公子殿下别担心,明天又是一个阳光灿烂的好日子。黑暗不会一直笼罩着你的。” 知道苏婼和自己不在一个频道上,李旌白突然站起来,伸手招呼苏婼搀扶他,吩咐道:“走吧。陪我去外祖母那里吃饭。” “啊?” 话题转变太快,苏婼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劲儿,愣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去搀扶李旌白起来,并一步步小心翼翼的下台阶,时刻提醒着李旌白注意脚下台阶。 —— 傍晚的火烧云铺满了整个天空。 在这如此美好的景色之下,从海棠小园通往海棠园的长道上,苏婼和李旌白两个人非常缓慢的行动着。 即使有苏婼的搀扶,李旌白还是需要一瘸一拐,蹦蹦哒哒的走路。 他这腿真的是好的特别慢。 丫鬟奴才们路过的时候,都会不自觉的瞅他们几眼,有些人还被他们滑稽的走路方式给搞的偷笑几声。 苏婼这也是第一次搀扶李旌白在海棠小园之外行走,略微有些紧张和不自在。 “公子殿下。要不我直接背你吧,感觉那样咱俩走的更快一些。”苏婼忍不住提出建议,她实在不想继续引人注目了。 李旌白倒是没被任何人影响,一边控制着身体的重量,一边蹦跶一下再蹦跶一下,顺便问:“为什么?我们又不着急,何必图快。” “那个公子殿下,你难道就没注意到路过的那些丫鬟们的异样眼光吗?咱们多在这道路上待一会,就会碰见更多的人。” 李旌白突然停了下来,低头垂眸盯着苏婼。 苏婼不明所以,仰头和李旌白,眨眨眼询问:“怎么了?” “来吧,背我吧。”李旌白说道。 苏婼自信心满满,“好。” 当李旌白真的趴在苏婼的脊背上的时候,苏婼突然觉得有股泰山压身的恐惧感。她努力尝试背着李旌白走几步,奈何一步也走不动,还把她累得气喘吁吁的,“我的妈呀,公子殿下,你要不要这么重啊!” 噗嗤—— 李旌白实在是忍不住了,哈哈大笑起来,完全不在意其他人的眼光,“怎么,觉得我重?” 苏婼赶紧摇摇头,昧着良心否认起来:“没有没有没有。公子殿下您这一米八几的大高个配一百几十斤的体重,真的是刚刚好,一点都不重呢。” “小苏。”李旌白突然正色起来。 苏婼有些心虚的低了低头,误以为李旌白要数落她,态度恭敬的不得了,“公子殿下,您说,我听着呢。” “人生在世,如果处处都在意其他人的目光,在乎其他人的意见,会活的很累很难受。” 第27章 越描越黑说李旌白眼瞎 苏婼明白李旌白话里的意思,点了点头,主动搀扶住他,心态放平和了很多。 “公子殿下,你说得对,咱们还是慢慢走吧。” 其实苏婼也没有说多在乎别人的眼光,她刚才更多的是为李旌白操心,害怕他被其他人议论、非议。 可能她把李旌白看的太小心翼翼了。 —— 来到海棠园的时候,夜色已经浓郁起来,月亮高高悬挂在夜空之上,明亮的光泽普照大地。 老太太早就已经在餐房等候多时了,看到苏婼搀扶着李旌白进屋,立马喜笑颜开的从椅子上站起来迎接。 “哎呦我的乖外孙呦,可把你盼来了。” 老太太走近李旌白,一把拉扯住他的胳膊,上下打量他的脸颊,左看看右看看,自动忽略李旌白的左腿,绝口不提,满脸心疼之色:“瘦了瘦了!这几个月受罪了,都瘦太多了。” “外祖母,孙儿让您担心了。”李旌白突然有些腼腆。 “不想外祖母我担心,今儿个在这就多吃点,争取胖上了一两斤,这样我就高兴了,哈哈哈。” “好。”李旌白无奈笑笑,继续和老太太唠些其他的家常。 苏婼一直在旁边守候,越看李旌白越觉得他是个好男人,特别接地气。 在她的理解里,一般男孩子都不会太有耐心和老年人说话唠嗑。可李旌白不仅耐心很足,还会专门说一些笑话逗老太太开心,情商真的很高,妥妥的居家好男人,丈母娘眼中的好女婿,母亲眼里的好儿子,奶奶眼里的好儿孙。 苏婼忍不住盯着李旌白一个劲儿看,意识到自己失态之后立马移开了目光。 就在她目光远离李旌白的那一刻,李旌白的目光看向了她。 —— 随后,老太太吩咐春花姑娘叫厨房上菜。 一大桌子美味佳肴摆上桌儿的时候,苏婼很懂规矩的站到了旁边。 李旌白和老太太坐在桌子旁,一边唠嗑家常,一边吃饭。 李旌白时常给老太太盛汤夹菜,一点架子都没有,就像个普通的外孙子一样。 眼看着李旌白忙活着照顾老太太,自己碗里有些干净,顾不上吃菜喝汤。春花姑娘立马给苏婼递了个眼色,示意她上前伺候。 苏婼会意之后就走到餐桌旁帮李旌白,给他夹菜,给他剥虾,给他盛汤,给他剔鱼刺,给他倒茶…… 对于苏婼的照顾,李旌白已经习以为常,很顺其自然的吃她夹的菜,喝她盛的汤,嚼她剥的虾…… 李旌白和苏婼的互动,老太太看在眼里,满眼带笑,越看苏婼越觉得她懂事,会办事,干活利索……有她在自己外孙身边伺候,真让人放心。 饭到中旬,老太太又闲谈起来,说起了李旌白的母亲,当朝皇贵妃娘娘。 “外孙啊,前两天你母亲又往海棠园送了五箱子夜明珠,五箱子锦衣华服,五箱子珠宝玉佩,五箱子名贵药材…… 唉,你都这么大了,她来还如此操心,生怕你在我这院子受一丁点苦。可能吗,我会让我宝贝外孙受苦? 不管外界怎么说,怎么看你笑话,在老太太我这里,你永远是我的心头宝。谁若敢笑话你,我非劈了他不可。” 李旌白哑然失笑,赶忙给自己外祖母倒了一杯热茶,暖心道:“外祖母的疼爱,孙儿铭记于心。” 至于那些宝贝,李旌白压根不感兴趣。 他了解自己的母亲,做什么事儿都喜欢大手大脚,大大方方,估计这次五箱五箱的送还是收敛的状态。 李旌白低头喝了一口苏婼刚刚给他盛好的鱼汤,建议道:“外祖母,母亲送来的那些宝贝,您收着就好。” 老太太摇摇头,无奈笑语:“我要它们作甚,白占我屋里的地方。唉呀——你母亲就是太过于铺张浪费了,一点都不懂的勤俭节约,财不外露。 如今不比她受宠的时候,能少花销点就省着点,宫里也是需要处处打点的。你在我这里有吃有喝,她何必还要给你送来一堆身外之物拖累你。” “外祖母说的是。” 老太太打开了话匣子,开始吐槽自己亲闺女太张扬,不低调,“你母亲呀,能聚财也能散财。就你住那东宫,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不安全,她还非得给你凿几座地窖屯财。 你说那金山银山,她屯在私宅多好,屯那东宫里……唉,你如今也不住那里了,她又变着法的开始把那些金山银山往楚门公府里送……唉呀,唉呀,我的笨闺女呀……” 苏婼内心惊讶:李旌白他娘这么牛逼吗!又毒又狠又会搞钱,妥妥的女强人。 烛火摇曳,洒了一室温暖。 谈话热热闹闹的还在持续中,其实属老太太说的最多。 李旌白静静聆听,偶尔插话,大多数时候是瞅着苏婼给他剥虾。 苏婼的手很白很胖,肉乎乎的,动来动去的剥虾,颇有一股可爱的劲儿头。 一顿饭很快就吃好了。 晚饭之后李旌白陪同老太太去院子里赏月亮,苏婼被留在了餐房。 春花姑娘离开之前提点了苏婼一句。如果她还没吃饭,桌子上那些没被动过的美食可以随意吃。 苏婼十分开心,就坐在了李旌白刚才坐过的位置上大快朵颐起来,一边吃一边想刚才老太太说的那些话。 她真的没想到李旌白的娘那么会搞钱,给他屯资产,竟然都囤了几座金山银山了。 啧啧啧,真是别人家的妈妈呀。 想当年她问她老娘要五毛钱买冰棍儿,都被追着打了一条街,喝了一肚子西北风。 人比人气死人。 妈比妈,柠檬酸死个人。 没一会儿,突然有其他丫鬟们进来了餐房。她们是大厨房的人,负责收拾碗筷的。这些人其中还有苏婼的新朋友,荷花。 “荷花?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负责烧洗澡水的吗?”苏婼正嚼着李旌白刚才没吃的,剩在盘子里面的虾仁,疑惑的看着荷花。 荷花一边收拾碗筷,一边耸耸肩,一副无可奈何的语气:“我是负责烧洗澡水的。只不过今天特殊,大厨房的人都被叫去三老爷院里帮忙准备明天娶妻需要的佳肴去了。大厨房人手不够,所以我就被喊来喽。” 噗嗤—— 苏婼忍不住笑了起来,感慨荷花就是一块板砖啊,哪里需要哪里搬。 “苏婼,你快别吃了。让我们收拾干净,咱们拿到大厨房在吃。”荷花建议道。 苏婼先是一愣,随后点点头,拿出手帕擦擦嘴,也帮忙收拾起来。 一般情况下,老太太每顿饭吃不了的饭菜都会被大厨房的丫鬟婆子们重新加热,然后给分吃了。 毕竟食材都是好食材,主子吃不完,浪费也就可惜了。 苏婼没吃饱,原本想跟着荷花一块去大厨房再吃一波,这时候春花姑娘却突然找她有事,最后只能跟着春花姑娘去找还在赏花的李旌白。 在路上的时候,春花姑娘刻意交代苏婼管住自己的嘴,无论今晚听到了什么,看到了什么,就当不知道。 苏婼秒懂春花说的是“金山银山”之事,立马诚恳回复,说自己一定守口如瓶。 春花冷冷的盯了她半天,似乎不信任她,很凶的威胁了一句:敢乱说出去一个字,剁了你喂狗。 苏婼:“……” 后来苏婼才知道,在海棠园里想说什么都可以说,哪怕国家机密都可以糊吹海说,保准外面人啥信息都得不到。 因为海棠园有个暗网组织,他们是一群顶尖杀手,整天躲在暗处保护海棠园的安危,追踪每一个可疑人物。 有什么人敢出去乱说泄密海棠园的事,下一秒就会变成肉酱被喂猪。 这些人都是春花姑娘手底下的人。 至于春花姑娘上头是谁?不言而喻。 —— 李旌白陪老太太赏月的地点就在海棠园的小花园里面。 小花园面积不大,里面种满了各种各样的花朵,红橙黄绿青蓝紫之色,应有尽有。 在月光的照射下,它们散发着别样的风采,像是地面上的七彩祥云一般。 苏婼一进去就被小花园的花花草草给迷住了,心里欢喜的不得了,李旌白呼喊她的时候她都没听到。 最后还是春花走到她身边拍了她肩膀一下,她才意识到自己走神了,赶忙对着春花说了一句抱歉,奈何春花姑娘的脸色已经黑如锅底。 也难怪,春花一项讨厌不机灵的属下,谁犯错她磕碜谁。 苏婼觉得,春花能够容忍自己到如今,估计还是拖了李旌白的福。 明白李旌白的伟大作用后,苏婼立马跑到他身边,和颜悦色道:“殿下有什么吩咐?” 李旌白并不知道苏婼脑海里千回百转的思路,他刚才呼唤她只是想让她搀扶着他,他要去茅厕。 他可能形成了习惯,想去茅厕的时候要么自己蹦跶去,要么让苏婼搀扶去。不允许其他丫鬟来接近他。 老太太园的情况他不怎么熟悉,蹦跶着寻找茅厕有点不现实,所以才让春花把苏婼唤到了身边。 夜晚十分,李旌白眼睛弱视加重,苏婼拿出随身携带的夜明珠给路照明。 茅厕距离小花园的路途有点远,苏婼搀扶李旌白走了半天才找到地点。 —— 老太太院里的这个茅厕比海棠小园的茅厕大了一倍,规格更高,还奢侈的分了两层楼。 “公子殿下,你就用第一层吧,我看二层你也爬不上去。”苏婼仰头瞅了瞅二层的构造,发现它特别奇特,似乎不是用来上厕所的。 “你也不用想二层,二层是用来……” 苏婼好奇:“用来干什么?” “种花。” “哈?” 苏婼不理解,踮起脚尖想看看上面到底是不是种花,可惜她个头不够,啥也看不到,于是催促李旌白赶紧去上茅厕,她要跑二楼去瞅瞅。 李旌白没有立即行动,伸手问苏婼要东西,苏婼自然而然的就从腰间悬挂的荷包里面拿出来了另一颗又大又明亮的夜明珠,递给了李旌白,并嘱咐又打趣了一句:“公子殿下,小心点哈。千万别掉进茅坑,我可拽不出来你。” “好~” 李旌白有些哭笑不得,心里却觉得一暖,那个待他乐呵呵的苏婼又回来了,终于不再对他若即若离,躲躲藏藏,小心翼翼了。 苏婼不搭理他的那几天,他总觉得海棠小园的气氛让他难受,于是他天天去河边散步吹风。 恰巧那天下午,他在河边垂柳树上躺卧吹风,一转眼就看到了苏婼和一个手里拿着锅铲的少年也跑到河边吹风。 出于好奇,他隐藏了自己的身影,静默的偷窥二人,想看他们干什么。 半个多时辰的时间,除了看见苏婼嗑瓜子吐瓜子皮之外,就是看见她和那个少年随性自然的相处方式。 两人没有刻意的疏离,没有小心翼翼的收敛,就是那么自自然然,温温暖暖,有说有笑。 那一刻,李旌白内心深处竟然十分羡慕那个拿着锅铲的少年。 “呀!” 突然,苏婼的一声惊呼打断了李旌白的回忆。 “我怎么忘了,公子殿下,把珠子给我。我先进去给你布置。” 苏婼又把夜明珠从李旌白的手里夺了过来,自己拿着它率先走进了茅厕,按照在海棠小园的习惯,把里面打点完毕之后才搀扶着李旌白进去,随后她才出来。 —— 苏婼真的爬到了茅厕的二楼,原本以为上面空间很小,没成想却大得离谱。 而且上面真的种满了各种鲜花,她忍不住在心里感叹了一句:“这老太太还真是个喜欢种花的人啊,连茅厕顶部都不放过。” 突然,苏婼的视线看到了隔壁院落的场景。那似乎是三老爷的院子,她记得那个院子好像叫……叫梧桐园,因为院里种了梧桐树而得名。 此时此刻,梧桐园里面张灯结彩,灯火通明,丫鬟奴才们各自都在忙碌着。 居高临下的观赏别家院子的动态,苏婼感觉自己似乎开了上帝视角似的。只不过冷不丁的,她总觉得有谁在盯着她。 她扭头看了看四周,除了房屋就是高耸入云的梧桐树,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到。 “苏婼。” 楼底下,李旌白已经开始召唤,估计是解决完毕了。 苏婼最后又看了一圈四周,确实没发现什么人之后才下楼去找李旌白。 “公子殿下,我告诉你。我可能遇见鬼怪了!” 一下楼,苏婼就顺其自然的揽住了李旌白的胳膊,还晃悠了几下,面色紧张兮兮的模样,心有余悸道:“挺吓人的。感觉他就在黑暗中盯着我瞅!” 李旌白低头瞅了瞅苏婼拉扯自己胳膊的小胖手,玩心四起,伸手戳了戳它们,眉眼有些弯弯,漫不经心道:“鬼怪?这个世界上哪里有鬼怪,我觉得你可能是眼瞎了。” “才没有,眼瞎的明明是你,我视力好得很,俩眼都是零点五……” 话说到一半,苏婼才意识到自己说的话伤害李旌白了,赶忙哭丧着脸道歉:“公子殿下,我错了我错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是我眼瞎,您不眼瞎。” 只可惜,她后边的话更是越描越黑。 第28章 得不到的男人就别拖泥带水惦记 “我眼睛不好这事儿,你说的也算是实话,何必道歉。” 李旌白伸手揉了揉苏婼的额头,似乎不在意苏婼的话,只是脸上的笑容淡了许多。 一看李旌白不笑了,苏婼就特别愧疚。他俩关系才算缓和一点,她这又祸从口出了。 —— 返回的路上,苏婼额外注意李旌白的情绪,说话的语气都温柔了很多,搀扶的动作更是小心翼翼。 “公子殿下,你以前是不是从来没有遇到过像我这种嘴笨又傻缺的丫鬟?” “你想我怎么回答?”李旌白又把问题抛绣球一样的抛了回去,他最喜欢这么干。 “实话实说啊。” 李旌白皱眉思考了一下,说道:“遇到过比你更笨蛋的。” “哎呦,是吗?” 苏婼突然就有了点自信,对那人起了兴致,询问道:“竟然还有比我更笨的人,那人具体是有多笨啊,说来听听?” “她挑选了你到我身边来伺候。”李旌白悠悠然一句。 “呃……” 苏婼有些不知道怎么接话,仔细品了品才明白李旌白说的那人是派遣她到他身边伺候的操作者,春花姑娘。 啧啧啧,这摆明了还是在说她笨蛋啊。春花姑娘哪里会是笨人,人家是又精又狠的毒玫瑰呀。 “小苏,以后你在海棠园内若是感觉到有人在暗中盯着你。你不必害怕,他们不会伤害你。”突然,李旌白提醒道。 苏婼瞬间脊背发凉,停下了脚步,扭头瞅了瞅黑乎乎的四周,“公子殿下,你这话的意思就是说我刚才不是错觉,这附近真的有人在看着我们?” 李旌白点点头。 “他们是人是鬼?”苏婼有点瑟瑟发抖,脸色微微变白。 “是人。你无需害怕。” 随后,李旌白又解释说他们是负责保护海棠园的暗黑组织,归春花姑娘管理,属于楚门公府的公职人员。 了解清楚之后,苏婼这才不再害怕,在心里感叹一句:“原来是躲在暗处的保镖啊~” 有一点李旌白没解释清楚,这些保镖们背后的主人不是一个人。也就是说,他们是势力不同的两波人。 一波归老太太统筹。 另一波归皇妃娘娘管辖。 没错!皇妃娘娘就是这么牛逼,手底下的人都能插手娘家宅院。 —— 苏婼陪着李旌白在老太太居所又坐了一会儿后便一起离开了。 回到海棠小园的时候,华昇正蹲在院子里烤红薯。因为他回来的时候家里没人,他自己又不想做饭了,于是吃个烤红薯。 晚饭没吃饱的苏婼丝毫不客气的抢了华昇一个大红薯,就在她往嘴里塞的时候,华昇高喊一句那是给殿下准备的,吓得她立马恭敬的把红薯送到了李旌白面前。 “公子殿下,来,你先吃。” “狗腿子,拍马屁。” 华昇在苏婼身后悠悠然吐槽,苏婼扭头送他一个眼神杀,妥妥的凶姐姐范。在知道江素的存在之后,苏婼潜意识里就把华昇当成了自己的弟弟一般看待。 俗话说得好,闺蜜的弟弟就是自己的弟弟。 李旌白接过红薯之后,把它掰开一分为二,先递给了苏婼一半大的,随后才低头品尝了另一半小的。 苏婼特别感动李旌白这种有好吃的能分享的行为,一副快被感动哭的样子,忍不住有感而发拍马屁,真心的拍马屁。 “公子殿下,你真好。说句实在话,将来谁要能够嫁给你,那绝对是一辈子受宠,成为全唐国最幸福的女孩子。” 李旌白被夸的有些发懵,他瞅了瞅自己手里的红薯,又瞅了瞅苏婼手里的红薯,最后又瞅了瞅苏婼,表情有些郁闷。 “你这话说的不对。如果将来嫁给我的女子饿了只能吃一半红薯,那她估计是全唐国最悲惨的女子了。” 苏婼面无表情,想翻白眼又觉得李旌白看不懂,只能内心感叹一句:李旌白这理解力真的是十分不及格啊。 华昇蹲在地上,一边啃红薯,一边仰头观察苏婼和李旌白的互动,眼睛滴溜溜的转个不停,疑惑这俩人怎么关系又好了,看来他得继续加把劲搅局啊。 —— 晚上临睡之前,苏婼又收到了华昇送给他的新书籍——《得不到的男人就别拖泥带水的惦记》。 苏婼看到书籍题目的时候,一脸黑人问号脸,质问华昇是什么意思。 “我能有什么意思,没意思啊。”华昇表情无辜,语气更无辜。 “你题目都起的这么明显了,还叫没意思?你可真有意思。” 华昇表情立马夸张起来,维护自己的行为,腹黑又闷骚道:“哎呦,我真的是没什么意思的。你要觉得我有意思,那肯定是你对咱们殿下有意思,我可没意思。” 苏婼立马送了一个“你自己体会”的眼神给华昇,瘪瘪嘴,咬牙切齿道:“我对李旌白有意思,你不是早就猜测到了吗,那天晚上还拐弯抹角警告了我一波。而且你还告诉了你二姐姐了呢。今晚还在这试探我,你是啥意思啊你?” “书面意思。” 华昇伸手指了指苏婼手里的书籍的封皮,神情格外严肃,字正腔圆的朗读了一遍,一字一句那种:“《得不到的男人别拖泥带水的惦记》。” 啪! 苏婼直接关门送客。 门外,华昇还在喋喋不休。 “苏婼,你不能这么反反复复啊。嘴上说不喜欢殿下,身体却很实诚,动不动就往殿下身边凑。你就不能矜持点嘛。说不迷恋咱们殿下,就立马把他当做一根葱。” “苏婼,你要是迷途不知返,到时候小命不保可别怪我没提前提醒你。” 啪嗒! 房梁上突然掉落一片瓦片,华昇闻声走到院落去查看,恰巧看见房梁上闪过一个黑色人影。 他的神色暗了暗,了然对方是谁,并没有惊慌失措,很平静的转身去了李旌白的房间禀报。 —— 次日一大早,荷花就来告知苏婼记得去三老爷的梧桐园帮忙,今日是三老爷的大喜之日。 苏婼临走之前,给李旌白准备了早餐:三个荷包蛋,一碗绿豆汤,一份炒土豆,一份水煮西兰花,一份糯米点心。 还有一份前段时间腌的大白菜咸菜,它们在菜坛子里面发酵的很好,吃起来酸酸辣辣的,十分开胃。 同样的,她也给自己备了一份一模一样的早餐。 由于华昇天未亮的时候就去三老爷院里了,所以苏婼没做他的早餐。 —— 李旌白吃早饭的时候,苏婼在他房间的柜子里面挑选衣服。挑了半天也决定不好让李旌白穿哪一套去参加三老爷的婚宴。 原本苏婼以为李旌白不会去参加,毕竟他的腿脚不方便,而且宾客来的多,难免有人不会说话,会对李旌白进行人身攻击,落井下石。 昨夜在老太太那里的时候,老太太问了李旌白,问他会不会去。他的回答竟然是:孙儿自然会去参加的,毕竟三老爷是我的舅舅,我既然住在楚门公府里,没有理由不去的。 老太太一脸欣慰的夸赞了一番李旌白懂事。 可是苏婼却高兴不起来。按私心来说,她是真的不希望李旌白去,少他一个不少,多他一个不多,又不是他结婚,何必非得到场。 关键是,去了明摆着就会被某些达官贵人给“嘲笑讽刺”,他去就是自找不快,找虐。 可碍于人情世故的面子,李旌白不去,也确实说不过去。 唉,人生有些事就是如此,不想活成一座孤岛,哪怕是烦心事,也得往里头去淌一淌。 —— 最后三个荷包蛋下肚,李旌白觉得自己已经吃撑了,扭头一看苏婼,发现她捏着自己的某件衣衫,站在衣柜面前发呆,顺嘴询问了一句:“小苏,你怎么了?” “啊?哦,没什么没什么。”苏婼赶紧回神,瞅了一下手里的华服,觉得它挺显贵气的,于是拿着它去找李旌白。 “公子殿下,今天你就穿这件衣服怎么样?昨夜春花姑娘送过来的新衣服。你要是不喜欢这件,柜子里还有十几件别的,都很贵气。” “就这件吧。不需要穿的那么夸张,今天的主角是我舅舅。我们不能搞的喧宾夺主。”李旌白对穿衣什么的没有那么多讲究,符合礼数的衣衫便可。 苏婼猛烈的摇摇头,护犊子一样的状态,强烈反驳李旌白,说道:“怎么能随便穿!公子殿下,要不是黄金太沉,我都想让你穿一身金镶玉过去,亮瞎所有人的眼。让某些准备说三道四看你落魄的人,狠狠的吃惊一把。人靠衣装马靠鞍,场面上咱们不能输。” “然后呢?”李旌白很平淡的问了这么一句。 苏婼有些没理解李旌白什么意思,眨眨眼又眨眨眼,“什么然后呢?” “我穿的花里胡哨的喧宾夺主了一把,让我三舅舅的婚礼黯然失色,然后呢?我就心里开心了吗?” 苏婼眨眨眼,不知道怎么回答。 她其实也不是想要让李旌白喧宾夺主的,就是想在外表的穿衣打扮上给他增加点力量,别被某些达官贵人看不起。 毕竟如今想看他笑话的人肯定有很多。 “小苏……” “哎,公子殿下请说。”苏婼像个受气的小媳妇,瘪瘪嘴,褪去了刚才的护犊子激情。 李旌白看着一脸委屈的苏婼,有些头疼的捏了捏眉心,停顿了一会儿,招呼她坐下来一块吃饭,“坐下来,先吃饭吧。” “好。” 苏婼叹了一口气,把衣服先放回柜子以后才坐下来吃饭。 “公子殿下,我只是不想你被人看不起,不想你被人嘲笑。这个社会是笑贫不笑娼,哪怕是个罪大恶极之人,只要他穿的人模狗样的去酒楼吃饭,旁人都会高看他一眼,不会怠慢他。 如今你落魄了,看你笑话的人铁定一大堆,你事后第一次公开亮相,绝对不能穿的随便,让他们有借口指摘你。” 苏婼还是没忍住,又开口表达自己的思想。 李旌白认真喝三个荷包蛋所剩下的鸡蛋茶,说了一句:“小苏,你是关心则乱。” “我……”苏婼仔细想了想,自己确实有点关心过头了,乱了心态。 “大可不必如此。无论我如今是否落魄,我还是我,我的身份依然是皇帝的第五子,地位尊贵。就像你曾经说过的,我做了十几年的太子,兢兢业业的为国为民做了诸多善事,这些事不会因为我如今被废而消失不在。 三舅舅宴席上,敬我者,无论我穿衣如何,必不会对我落井下石;辱我者,无论我座位哪里,定不能近我身旁一尺。小苏,你不必过分操心,无论如何,我都将安然无恙。” 苏婼抬头愣愣的看着李旌白,品了品他的话,复又问了一遍:“你说的可是真的?” “嗯嗯。”李旌白点头。 苏婼终于放心的笑了笑,塞嘴里一口酸辣白菜,点点头道:“那就好。” 李旌白确实有自信的资本,无论如何,只要没人敢欺负他就好。 第29章 三老爷楚鹤之大婚之夜 梧桐园,一大早就热热闹闹了起来。后厨房更是井井有条的在准备成婚晚宴的食物。 华昇是被安排到了迎亲队伍当中举牌子的,一大早就开始在后院的空地上排练队形。 苏婼和荷花被安排到了一起,跟随三老爷的迎亲队伍去接新娘子。是以,她也来到了华昇排练的地方。 华昇一看到她就趁机把她拉扯到了自己的身侧,询问起来:“你怎么也来了,殿下怎么办?” “不用我们操心。春花姑娘会安排人照顾殿下的。”苏婼解释。 华昇想了想自家太子爷南征北战多年,也不是瘸了腿脚就娇气之人,肯定能自食其力,于是就安心下来。 “哎对了,苏婼,你怎么也要去迎接新娘子?三老爷院里的事,怎么派遣你这个海棠园的丫鬟出来了。” “你还不知道嘛,三老爷院里的下人紧缺的跟那乞丐手里的银子似的。不借几个丫鬟过来,他都没法成亲……” 苏婼还没来得及说完,身旁荷花就笑眯眯盯着华昇插话,故意答非所问。 “这位俊俏少年,你能去的,我们怎么就不能去。你这少年好没眼力见儿,没看出来我们俩是因为长得好看才被挑选而来的吗。” 华昇瞅了瞅苏婼和荷花,看着她们俩一个白白胖胖,一个瘦瘦高高,浑身上下一点美女的影子都没有,瘪瘪嘴,嫌弃起来。 “你们可拉倒吧。一个胖妞加一个瘦妞,哪里是美女风姿?真看不出来你俩还挺自信。” “呦呵,少年郎,你这是看不起我们吗?” 荷花暴躁的小脾气一下子就起来了,瞪着眼珠子作势就要揍华昇。苏婼赶紧拽住她,把她拉离华昇,主要是担心她被华昇一脚踹飞。 华昇的武力值,牛的很。 “放开我放开我,让我和他单挑!” 荷花还不知死活的折腾,苏婼拽的更紧了,笑眯眯的和事佬语气:“荷花,走走走,咱们站前头去,别和华昇一般见识啦。他就是小屁孩。” 等到苏婼拉扯着荷花走到媒婆身后,站到了她们被指定的位置之后,荷花神情才平静下来,不再那么张牙舞爪,略微发呆之后她还脸红娇羞了一把。 “苏婼,你帮我个忙。” “啥忙?”苏婼有点漫不经心,她看着周围队伍,做着开始训练的准备。 “我看上刚才那小子了。等回头我写封情书,你给我捎带给他。” 苏婼皱眉,瞅了瞅荷花,又看了一圈迎亲队伍里面的各位少年郎,问了一句:“哪个小子?” “就是你说的那个花生啊。” “华昇?!” 苏婼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不是吧,他刚才说我是胖妞,说你是瘦妞,嘴里没一句好听的话。你不是还想揍他嘛,怎么就突然对他一见钟情了?” “爱情嘛,来就来了,哪里有那么多原因。其实刚才你不应该阻拦我的。我就应该过去和他扭打一番,俺俩也算是不打不相识。无论俺俩谁挂了彩,我都有了和他再见的借口,你说是不是?是不是嘛,苏婼~” 苏婼地铁老爷爷看手机脸:“荷花,你怕不是洗澡水烧多了,把自己给蒸糊涂了吧。” 荷花傲娇的摇摇头,小嘴吐出来几句酸不溜溜的小词:“才不是呢。俺这是闻见爱情的花香,陶醉无法自拔了。” 这时候,负责训练他们这些迎亲队伍的管事儿来了,命令大家都不准说话,认真听安排。 苏婼和荷花赶紧老老实实站好。 古代人结婚的时辰是在傍晚,因为古人认为黄昏是吉祥的时辰。 是以,三老爷的迎亲队伍在上午才操练起来,也不会赶不及。 只不过,真的有点临时抱佛脚。 唉,三老爷难不成对这续弦之事不上心,不热衷? —— 日薄西山,傍晚已至。 迎亲队伍从楚门公府正门出发,浩浩荡荡的穿街走巷,一路奔向孙家夫人娘家,梅公府所在。 接了新娘之后,唢呐声起,三老爷就身骑骏马,游街走巷,热热闹闹的把新娘子接回了楚门公府。 在一众宾客的欢喜祝福下,老太太的坐镇下,大老爷的操办下,管家公的主持下,新郎新娘完成了四拜之礼: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送入洞房。 晚宴,也在夜幕降临之后如期开始。 虽说是低调办理婚宴,但楚门公府毕竟是楚门公府,梅公府也是豪门望族。楚梅俩大家族联姻,这该请的宾客都请了,该来的宾客也都迫不及待的来了。 这人一多,晚宴就热闹的不得了。 三老爷轮番敬酒,一路喝下来,脸色泛红,意识微醺,可惜敬酒并未完毕,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喝下去…… 苏婼忙完接亲的任务之后就没有再被安排其他的工作,她也就安安稳稳的陪在李旌白身边,伺候他吃喜宴。 今日出行李旌白刻意坐了木制轮椅车,身穿苏婼给他挑选好的锦衣华服,打扮的很是尊贵。 苏婼看到李旌白之后,立马飞奔到了他的身边,开心的像个傻子,趴在他耳旁小声嘀咕:“公子殿下,你不是自信的说不必穿的雍容华贵吗,怎得今晚还如此?” “春花姑娘安排的。”李旌白轻描淡写。 “切,这衣服明明是我给你挑的,哪里是春花的功劳。”苏婼瘪瘪嘴,不自觉的撒娇,眼睛里全是笑意。 李旌白没回答什么,端了一杯温茶递给苏婼,仰头对她灿烂一笑:“嗯,挑的很好。” 苏婼最害怕李旌白对她笑,她很容易腻死在李旌白的美好笑容里,赶忙接了茶水咕咚咕咚喝完,压抑自己砰砰砰的心跳,强迫性的提醒自己不能喜欢不能心动! —— 在宴席期间,苏婼见到了楚家各位老爷,夫人,公子小姐们。 只因宴会还没开始之前,这些人纷纷跑过来向李旌白问好,打招呼,顺便凑热闹唠嗑。 他们对李旌白如此热情,让苏婼一度怀疑这一个多月来李旌白受到的冷遇是她记忆力错乱,发生了曼德拉效应。 首先来的是老大爷楚辞之和其夫人张氏,他是李旌白的大舅舅。 苏婼第一次看见他,真心觉得他仪表堂堂,温文如玉。 其夫人张氏,就是那次在老太太屋里看见过的“王熙凤”一样的女人,她长得超级美丽,浑身的气势透着张扬的味道,还有一股雷厉风行的能耐劲儿,令人心悦喜之。 大老爷和大夫人共有三子。大公子楚鸿瑜,二公子楚呈瑜,三公子楚巟瑜,他们也都来问候李旌白了。 大公子楚鸿瑜,字鸿之,身长七尺有余,容貌端庄俊美,十分贵气,其妻子是当朝温柔贤淑的大公主殿下。俩人并排而立,宛若一对璧人。 苏婼看着看着,内心升腾起一股羡慕情绪来。 二公子楚呈瑜,字呈之,一身玉白色华服,腰佩琉璃青色玉佩,头冠翠蓝色玉簪,浑身上下透着一股玩世不恭之气,长的也是好看的紧,如今未婚。 他来的时候直接端着一大杯酒水,坐到李旌白的旁边,死皮赖脸的要和李旌白喝上一晚上,对着李旌白一直喊“大表弟大表弟”,热络的紧。 苏婼当时实在是看不过去,忍不住出声阻止,却被二公子楚呈瑜瞪了好几眼。 二公子楚呈瑜长得虽然俊美,面色严肃起来也是不威自怒,吓得苏婼有些额头冒虚汗,想说什么又不敢说了,有些委屈的瘪瘪嘴,低头瞅了一眼李旌白,意欲告状。 李旌白见状,一本正经的把一整壶酒推到楚呈瑜面前,很真诚的语气说道:“呈之表哥既然喜欢酒水,这壶就直接干了吧。别推却,推却就是寒了表弟的一番心意。” 楚呈瑜神情明显一愣,抬头瞅了一眼苏婼,看的出来李旌白这是在替她出头,嘴角微微一弯,未做犹豫,捏了酒壶,一饮而尽。 苏婼当即伸出小胖手给楚呈瑜鼓掌,心里佩服他真能喝,堪称酒神,楚呈瑜回她一个骄傲的眼神。 后来陆陆续续过来问候打招呼的便是二老爷家的几个孩子。 分别是二夫人生的四公子楚律瑜,大小姐楚依和二小姐楚迩。 大妾尚姨娘生的五公子楚倾瑜和三小姐楚彡,以及小妾夏姨娘生的六公子楚岚瑜。 楚门公府的小姐们取名采取“一二三四”的谐音梗,楚依,楚迩,楚彡,楚肆。 至于公子们就采取了“红橙黄绿青蓝紫”的谐音梗外加一个“瑜”字得搭配。 从大到小分别是楚鸿瑜、楚呈瑜、楚巟瑜、楚律瑜、楚倾瑜、楚岚瑜和楚紫瑜。 他们的“字”也是名字的中间字搭配一个“之”字。比如楚鸿瑜,字鸿之。 果然是简单粗暴,好听又好记。 —— 二夫人不能下床,陪他们一起来的是二老爷娶的两位姨娘,大妾尚姨娘和小妾夏姨娘,一尚一夏。 可爱的七哥儿因为还没睡醒,就暂且未到。 至于三老爷的亲闺女楚四小姐,始终未曾露面,不知道搁哪个犄角旮旯里痛哭流涕闹腾呢。 至于其他宾客,还真的和李旌白说的一样,过来和他打招呼的官员,每一个的态度都是恭恭敬敬,嘴里说好听的话关心话,没有敢逾越嘲讽者。 再后来,传闻中的二皇子李渊赦突然隆重登场,可谓是吸引了一大波关注度,苏婼也好奇的投去了目光。 这位二皇子李渊赦,姓李名渊赦,字治安,长得是一表人才,皇族贵气逼人,身材高大威猛,特别有贵族范。 他是先皇后的独子,想当初他可是太子的不二人选,最后被李旌白截了胡。 这些年来,因其娘舅家梅氏势力颇大,自己又才华横溢,所以追捧者众多,地位丝毫不低于太子爷李旌白。早年间被尊封为渊王殿下,入住宫外府宅,风头常盛。 如今李旌白失势,他更是成了达官贵人们集体巴结的香饽饽,下一届太子的热门人选。 而他的娘舅家梅氏,也就是三老爷今日续弦妻子的娘家,梅公府。 绕来绕去,三老爷的婚事估计也是楚梅两大家族之间的一场联姻罢了,怪不得他没那么积极主动。 李渊赦一来,宾客大臣们就开始一窝蜂的上前参拜,三老爷的风头几乎被抢光。 大老爷大夫人虽然因为李旌白的关系,心里不喜欢李渊赦,可也不得不前去拜见,以尽君臣礼数。 苏婼偷瞄了一眼失去主角光环的三老爷,只见他端着酒杯,站在某桌喜酒前,看着自己的宾客趋之若鹜的往李渊赦身边跑,神情看不出是喜是忧,目光呆呆的,只不过身影有些萧瑟。 苏婼突然觉得三老爷有点可怜。 —— 原本李旌白这桌除了楚家嫡亲们前来热闹过一番,大多数宾客都不曾过来打招呼,也算是极为安静的一桌。 李渊赦进院之后,径直走到了李旌白的桌前,靠近他旁边坐了下来。他一来,那些宾客官员们也一窝蜂的凑了过来。 宾客过来之后也不好意思装作看不见李旌白,于是就佯装恍然大悟的表情,对李旌白来了一场虚假的热情,嘴里说什么抱歉的话语,诸如“唉呀五皇子原来也在啊,刚才未曾看到殿下,失礼失礼”等等。 李旌白气度大,微笑视之,并没计较什么,也未多言语什么,俗称不搭理。 苏婼可是被气得不轻,真想对着那些宾客怼一句:滚一边去,少来恶心我们公子殿下!丫的都是一群“辱者”,要不是李渊赦凑过来,你们连接近李旌白的机会都没有,哼! —— 吃饭之余,二公子楚呈瑜一直拽着他弟弟楚巟瑜的胳膊,让他给自己夹菜盛汤,姿态颇为顽皮胡闹。 苏婼看到那场景的时候忍不住偷笑了几下。就这几乎不可闻的笑声还被楚呈瑜发现了,他招招手唤苏婼过去他身边,使唤苏婼伺候他吃喝了老半天。 苏婼真的是气得牙痒痒,奈何也不能发作什么,毕竟今天场合隆重。 也就是在伺候的这会儿功夫,李渊赦时不时凑到李旌白耳朵旁说悄悄话,还说了老半天。 由于周围环境嘈杂,苏婼听不听俩人说了什么。只是看到李旌白的眉头皱了又皱,表情不怎么开心。她虽然心生担心,但也不能做什么。 如今场合,她一个丫鬟,又能做什么呢。 华昇曾经闲聊的时候和她说过,二皇子李渊赦对李旌白没安好心,不是个好人。 是以,苏婼看见李渊赦凑近李旌白就心里范起一股担心,生怕李旌白受了欺负。 第30章 苏婼被迫送二皇子李渊赦回渊王府 苏婼回到李旌白身边之后,偷瞄了他旁边的李渊赦好几眼。 最后一眼的时候引起了李渊赦身旁侍从的惊觉,苏婼悻悻然的不再继续明目张胆的偷视。 李旌白平时就吃的不多,哪怕桌子上有一堆美食,他也只是习惯性喝茶喝水,不曾馋嘴什么。 苏婼就怕李旌白饿着,见新端上来的鱼肉很鲜美,便主动拿了筷子小盘子,替李旌白夹了一盘,“殿下,尝点鱼肉。” “想必这位身穿红衣,看起来像个胖红灯笼一般的女子便是楚老太太给五皇弟挑选的婢女吧。”李渊赦突然间说话,眼神盯着苏婼,吓了她一跳。 听到胖红灯笼的那一刻,苏婼直接虎躯一震,真想反驳一句:这人真没礼貌,嘴里能不能说点好听的!! 李旌白闻声扭头看了看身旁的苏婼,由于她身材胖乎乎,今日又穿了一身鲜艳的红衣,猛地一看确实和房檐下悬挂的红灯笼相似。 只是他的婢女只容他人夸,容不得他人损。 若当真和二皇子李渊赦贸然起冲突,也犯不上,倒不如说些其他话语,转移重点。 “二皇兄有所不知。外祖母恐我损腿折福,是以便特意挑选了富态之女伺候我左右。为我增福添祥,望我安康快乐。” “哦——” 二皇子李渊赦这声语气词拖得的很长,眼神更加审视的盯着苏婼,突然感叹一句,旧事重提一般。 “仔细看来,这婢女倒是和五皇弟曾经的红颜知己有几分相似。五皇弟素来不近女色,东宫的那些婢女不曾近身你片刻距离。如今她能侍奉左右,难不成是被五皇弟当做那人的……替代品了?” 苏婼能够明显的感受到,二皇子李渊赦话音落下之后,李旌白浑身的气息变得很冰冷,似乎很不开心。 老半天时间,李旌白都没出声回复什么。 二皇子李渊赦见状,悠悠然冷笑,低头饮了一口美酒。 桌前气氛陷入一阵尴尬境地,这时候奶娘从天而降,抱着睡醒的七哥儿楚紫瑜来到了李旌白身边。按照老习惯,她把七哥儿塞到了李旌白怀里。 奶娘也没逗留,说几句客套话以后就离开了。她慌着拿些好吃的给二夫人送去。 一段时间不见,七哥儿又长胖了很多,越发白胖可人。 李旌白的脸上这时候也浮现了几丝笑容,伸手逗弄七哥儿玩耍,李渊赦也忍不住伸手捏七哥儿的小脸蛋。 苏婼突然尿急,就先行离开去找茅厕。 还没走到茅厕位置,就看到两个黑衣人在暗处鬼鬼祟祟的乱窜。 苏婼原以为他们是刺客,转念一想就否定了自己的猜测。 先不说楚门公府自身的安保问题,就拿今天的场合来说,如此多的达官贵人齐聚此地,那院外院内的安保一定是做的滴水不漏。 是以,苏婼就当自己眼花了,上了厕所之后就快速回了李旌白身边,没做逗留。 —— 晚宴结束时,月亮已经高高悬挂。 苏婼护送李旌白回了海棠小园之后突然又被唤回了三老爷宅院。 原来是二皇子李渊赦点名道姓的要她护送他返回渊王府。 吩咐这事儿的是三老爷园里的管事末了姑娘。 “末了姐姐,为何派我护送,我就是一个柔弱女子,又不是带刀侍卫啊,我去不合适吧。”苏婼一点都不想去,拽着末了的手腕,想让她换个人去。 末了似乎和春花一个娘胎里出来似的,也是不苟言笑,态度冷漠的吓人,她直接拒绝了苏婼的撒娇。 “让你去你就去,哪儿那么多废话。若是怠慢了二皇子,你就直接以死谢罪吧。” 苏婼无语:“我……”我又不是搬砖,需要到处搬。 —— 踏上二皇子李渊赦的豪华马车,苏婼心里一阵不踏实,老老实实的跪坐到车厢的角落里,安静的等待车的主人上来。 等了半天,二皇子李渊赦也不曾来。 苏婼心里纳闷这货难不成喝醉了在呕吐,怎么这么大半天了还不出来。 十一月份的夜里,已经很冷了。好在马车内暖炉在散热,车厢内温度适宜。疲惫了一整天,苏婼等着等着就垂着头睡着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缓缓醒过来,猛然间发现自己竟然躺在车厢内,立马吓得坐直了身子,四下一看,就看到了坐在自己身后方正位的二皇子李渊赦。 “对,对不起二皇子,刚才是我不小心睡着了。”苏婼赶紧表达歉意,做足了身为一个丫鬟应该有的态度。 李渊赦原本在垂眸发呆,闻声抬头看向苏婼,眼神有些略微的茫然。 苏婼被看的不知所措,以为李渊赦是刚睡着在范癔症,于是没话找话道:“二皇子殿下,你渴吗?要不我给你倒点水喝吧。” 端茶倒水这事苏婼很擅长。 “不必。” 李渊赦摆了摆手拒绝了苏婼,伸手撩开了车帘子,呼吸窗外的冷空气,瞅着漆黑的夜色随意发问:“叫什么名字?” “苏婼。苏州的苏,女若的婼。”苏婼很诚实。 “多大了?” 苏婼回想了一下小苏的年纪,实在想不起来,于是瞎编一个,“二八年华。” “可曾被五皇弟侍寝。” “啊?” 苏婼觉得李渊赦也太不要脸了,这么羞涩的人的问题他竟然问的脸不红,心不跳。 “那就是没有了。”李渊赦自作自答。 “五皇弟的腿伤如何了?” “未曾好妥当。” 苏婼尽量斟酌用词,她摸不透李渊赦问她这么多问题是想干什么,旁敲侧击李旌白的情况吗。 “唉,可惜了。”李渊赦突然哀伤感叹一句,“苏婼,你可知我为何让你陪送与我?” 苏婼摇摇头,诚实道:“不知道。” 李渊赦盯着苏婼眼睛,脸上表情高深莫测的,一字一句道:“意为借刀杀人。” 苏婼眼睛一亮,下意识对答如流,“借谁的刀,杀什么人?” “哈哈哈——” 李渊赦没想到苏婼是这反应,竟然还反问他,突然大笑起来,随即一伸手拽住苏婼的胳膊,把她拽到了自己的怀里。 这突然的变故没吓住苏婼,倒是闪住了她的腰,躺到李渊赦怀里后她突然就动不了,腰间的疼痛让她哭了出来,“啊——” 李渊赦当场懵逼,他原本还想调戏调戏苏婼,吓唬吓唬她,想告诉她他想杀的人就是她,奈何局面成了这样。 “你……突然哭什么哭?” “哎呦我的腰……” 苏婼的表情都扭曲了,额头冷汗直冒,疼的抓住李渊赦的胳膊,呼救道:“快……帮我叫医生,啊不对,快帮我叫大夫,我腰闪住了,好疼!” 苏婼最是能哭,一哭起来就梨花带雨,可怜死个人,惹人怜惜。 李渊赦皱着眉头,伸手捏了捏苏婼胖的已经找不到腰的腰身,很是不相信道:“你确定你闪住腰了?我觉得你压根没有腰……这水桶一般的身体哪里有腰。” “啪!” 苏婼气得一巴掌呼到了自己脸上,强忍心里的怒气,深呼吸调整疼痛感,苦苦哀求道:“二皇子殿下,别虐奴婢了,您好歹给我请个大夫啊!真的闪住腰了呀!” 李渊赦垂眸盯着苏婼,看她似乎真的很疼,难得很顺从的点了点头,尴尴尬尬的说了一个字:“好。” 第31章 荷花设计华昇却得罪了李旌白 虽然李渊赦想给苏婼请大夫,但是夜深人静,马车又走在路上,大夫往哪里去请。 于是乎,苏婼就一直尴尴尬尬的躺在他的怀里,坐着马车去了他的“渊王府”府邸。 下马车的时候,苏婼真的觉得自己人生中最尴尬的时刻来临了。 原本李渊赦也不嫌弃她是个丫鬟,准备抱她下马车。奈何她太沉了,李渊赦尝试了几次抱不动之后,就无奈放弃了。最后是渊王府的四个侍卫军把她抬下了马车。 那待遇,堪称一头猪。 —— 大夫看过之后,确定只是闪岔气了,没什么其他大碍,苏婼这才放心的躺在渊王府的客房里休息了起来。 李渊赦临睡前跑过来看望过她,告诉她他已经派人去楚门公府送信,说明了她的情况,叫她安生留睡渊王府即可。 苏婼对李渊赦的态度十分狐疑,她也就是一个丫鬟而已。李渊赦那么牛逼的皇子,怎么对自己如此客气? 难不成看上她准备纳她为妾?不,不可能,他也不是那种会喜欢胖妞的人。 难不成准备策反她,让她日后去谋害李旌白?啧啧啧,很有可能啊。 苏婼想到这一点之后,越发觉得李渊赦这人阴险狡诈,她得处处小心提防呀。最后她失眠了半夜,后半夜才睡熟,睡梦中她梦见了小苏。 小苏告诉她,南疆的局势如今特别复杂,叫她最近不要去南疆,也要提防南疆来的杀手杀她。 苏婼问小苏为什么复杂。小苏说她和哥哥与巫族的另一方势力进行了斗争,可惜最后两败俱伤,元气大伤,只能蜗居祖宅休养生息,门都出不去。 苏婼其实没听懂,但还是安慰了小苏一番。 只不过这个梦境真实的可怕,仿佛是现实似的。 —— 苏婼的腰伤其实没多严重,第二天就下床了。 李渊赦留她吃了一顿早饭才派人送她回楚门公府。 一回到海棠小园。苏婼就看到华昇正把荷花捆绑在一株木桩上,吓了一跳。 荷花的嘴里还被塞了棉布,棉布之上缠绕了一圈棉布,嘴巴可谓是被封的死死的。哪怕浑身被绳子扭的生疼,也叫喊不出来。 “咋回事,华昇,你干嘛?好端端的怎么这么对待荷花?”苏婼赶紧跑过去询问原因。 华昇看到苏婼,白了她一眼,怒气冲冲指责她,“苏婼,你可真是愚蠢到家了!殿下是什么人,你心里没点数吗?自己翘班不在也就算了,竟然委托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子伺候殿下。你可知你害了殿下?” 苏婼越听越糊涂,看了看荷花,深呼吸一口气稳住腰疼,准备去李旌白房间一探究竟。还没走呢,胳膊就被华昇给狠狠的拉扯住了。 “别走!” “华昇,到底咋回事。要么你快说明白,要么我进去看公子殿下!” “殿下中毒了,荷花下的。”华昇终于言简意赅。这可吓坏了苏婼,惊得她脸色煞白起来。 “不可能啊?”苏婼扭头盯着荷花,想问拿开她嘴里的棉布,质问她:“华昇说的是不是真的。你真的下毒了?” 荷花看到苏婼出现,神情就一直躲躲闪闪的,此时被苏婼质问,也没有隐瞒,点了点头。 “为什么?”苏婼几乎快要哭了出来,她觉得荷花挺好的,竟然知人知面不知心。 “苏婼,你可知她下的是什么毒?” 苏婼备受友谊被欺骗的打击,木讷的摇了摇头,委屈的想哭。 “魅惑之毒。” “没听说过。”苏婼摇头。 华昇无奈,一字一句简白道:“chun~药~啊!” 苏婼目瞪口呆:“……” —— 事情的具体经过是这样的。 昨夜苏婼跟着李渊赦离开之后。末了姑娘便派遣荷花来到海棠小园,意思就是让她暂时顶替苏婼的工作。 至于为什么梧桐园的末了姑娘能派遣动海棠园的丫鬟荷花做事,这背后似乎还隐藏了什么秘密。 荷花来到海棠小园之后,一心在菜园里摆弄,她也是个喜好种菜之人,就把房间里的李旌白给忘记了。 末了姑娘派人来说“苏婼腰受伤,一夜不能回”的时候,荷花才猛然间想起来她来海棠小园是伺候人的,可不是摘菜的。于是赶紧要去李旌白面前露露脸。 她还没进房间呢,华昇就突然回来了。 荷花原先不知道华昇竟然也在海棠小园任职,见到华昇整个人都兴奋了。再一次把李旌白忘了个一干二净。 好在李旌白婚宴上喝多了酒,一直安安静静的熟睡,也不需要人伺候。 荷花向华昇解释说自己是受苏婼委托来海棠小园伺候左右的,华昇对她便没有了防备之心,顺便和她唠嗑几句。 夜晚入睡时分,华昇不放心醉酒的李旌白,于是就自己卷了铺盖去了李旌白房间,想打地铺,方便夜里照顾他。 其实正儿八经的厢房都是有供丫鬟婢女们夜里睡觉的小卧房的。 奈何海棠小园的厢房布局简单,那种和主卧一墙相隔的小卧房没有了。 是以,华昇只能打地铺。 害怕李旌白起夜踩到自己,华昇很聪明的把地铺打到了角落里。 临睡前,华昇告诉荷花自己睡在李旌白厢房了,晚上不需要她伺候什么,让她安心睡觉去。 夜深人静十分,荷花端着一壶茶水来到了房间,摸黑寻找华昇在哪里。 端着茶水不方便,她便把茶水放到了床头的桌子上。 那个位置,是苏婼平时给李旌白准备夜茶的位置。李旌白夜里渴了就会自己给自己倒水喝。 荷花以为华昇也在床榻上睡,就眯着眼睛使劲寻找他,冷不丁的就听到茶水翻出来的流水声,心里一惊讶,愣在了原地。 原来李旌白一晚上没喝水,很口渴,梦醒时分按照习惯给自己找水喝,顺手喝了桌子上的茶水。 “华昇?”荷花以为喝水的是华昇,还出声呼喊起来。 李旌白喝完茶水就躺下来,准备继续睡觉,没搭理荷花,潜意识里似乎还是醉酒迷糊儿的。 荷花误以为李旌白就是华昇,心下一欢喜,掐着指头算时辰,当她数完十个指头的时候,脸上露出了欢喜的不得了的表情。 这个时候,房间内突然亮光起来。 荷花像个傻子似的愣在了原地,华昇也被吵醒,揉着眼睛,睡眼惺忪的问怎么了。 李旌白一把丢开盖夜明珠的手帕,面色阴冷,半撑着身躯从床榻上坐起来,目光嗜血的盯着荷花,声音带着弑杀之气,警惕性特别高:“你是何人?谁派你来的,胆敢谋害本殿下!” “我不是,我没有,我不是刺客!”荷花一边害怕,一边疑惑,吓得跪在了地上。 华昇意识到气氛不对劲,爬起来就窜到了李旌白床榻边上,直接认定荷花为刺客,逮捕了她,掐着她的脖子,恶狠狠质问:“好你个荷花,哼,原来是刺客,竟然敢给殿下下毒,说!解药在哪里?” 荷花被掐的喘不上来气,两色涨红,勉强发声,老老实实交代:“我冤枉,那茶里也就是一些‘春江水暖鸭先知’,我没放其他东西。” 春江水暖鸭先知! 华昇一下子傻眼了,了然了那是什么东西,懂的都懂,于是松开了荷花,赶紧扭头去查看李旌白的情况,见他神情不对劲,状态似乎就是那么回事儿,当即尴尬在了原地,嘴里喃喃自语:“这苏婼又不在,殿下怎么解毒?” 荷花得到喘息的机会,瞅了瞅李旌白,又把目光看向华昇,解释自己的行为,委屈的快哭了,“华昇,其实我那茶水是要给你喝的。” 华昇一脸懵逼,一脸不可置信,一边看傻子的目光瞪着荷花,“给我?” 荷花非常羞涩的点点头,露出一脸娇羞相。 华昇被雷的里焦外嫩,恨不得立马捏死荷花,奈何只能继续质问她解药在哪里。 “没解药啊。”荷花说的理所应当。 华昇气得上蹿下跳,“你他奶奶的说的什么狗屁话,快去买解药!” “这大晚上的,我哪里买去。要不然让殿下自己处理吧。”荷花又开始出馊主意。 李旌白已经开始神志不清的踢被子了,嘴里发出某种啥啥啥的声音。 卧槽! 华昇吓傻了,他知道李旌白清醒之后得知自己竟然被如此设计,一定会气得杀了他的。 解药解药解药! 突然,华昇一把抓住荷花的胳膊,指了指床榻的方向,满嘴嫌弃道:“来不及找解药了。你,上去!” 荷花理解了华昇的意图,使劲挣扎,嘴里嚷嚷,“我不去!我又不喜欢殿下,凭什么去!” 第32章 苏婼情急之下和李旌白吵架 “然后呢?” 苏婼听到华昇叙述到这里,十分好奇后来的事情,心里有点不是滋味的问:“荷花陪李旌白睡了?!” 华昇叹气一声,似乎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看了一眼荷花,复又叹息了一声,有什么话似乎不言而喻似的。 苏婼当即面色死灰,一副得知自己闺蜜睡了自己男朋友的挫败痛心神情,木讷的走到了水晶旁边的小凳子旁,坐了下来,唉声叹气一番。 这时候,她也不着急去屋里查看李旌白的情况了。 她觉得……尴尬。 荷花看着华昇在她身边杵着叹气,苏婼在她不远处叹气,她猛烈的摇头,嘴里嗡嗡嗡的嚷嚷,着急的不得了。 她只想说,不是华昇欲盖弥彰的那样啊!华昇你能不能把实情说清楚啊!快放开我啊! 李旌白从厢房出来的时候,就看到眼前这么一副场景,略微有些疑惑。 当然了,他不知道苏婼误会了他和荷花睡觉了。 苏婼听到声音,扭头看向李旌白。 四目相对时分,李旌白从苏婼的目光当中看到了一股委屈神色。 苏婼确实委屈的要哭了,她又要哭了。 李旌白想说什么又怕距离远她听不清,于是伸手召唤苏婼过去搀扶他。 苏婼半天没动弹,她脑海里都是李旌白和荷花那个啥啥啥的情景,心态有点崩塌,就是不想搭理李旌白。 生平第一次使唤不动苏婼,李旌白误以为是她昨夜去了李渊赦那里,被李渊赦说什么给洗脑了,神情暗淡了一下,皱了眉头,脸色不悦起来,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难不成你也一样。” 苏婼听得莫名其妙,忍不住还是跑到了李旌白身边,怼起来,“什么叫我也一样,我怎么了?李旌白,应该是你怎样……” 猛然间意识到自己一时语快失态了,苏婼赶紧停顿下来,深呼吸一口气,回复平常语气,恭敬得不得了:“公子殿下,你要去哪,我搀扶你。” “书房。”李旌白淡淡道,随便说的地方,他此时心情有些烦躁。 苏婼浑身抖了一下,似乎很是恼火,厢房到书房也就两步路的距离而已啊,哪里需要她搀扶,真是啥啥啥都使唤她。 强迫自己保持平静心态,苏婼语气更加恭敬:“走,公子殿下,咱们去吧。” 不远处,华昇和荷花默不作声的瞅着苏婼和李旌白互动。 华昇双手交错在一起,眉毛挑起来,眯着眼睛观察苏婼的一举一动,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荷花呢,一脸的望穿秋水,她真的想快速和苏婼解释清楚啊。她可没有睡李旌白,李旌白因为呼吸不畅,眼睛猩红,最后莫名其妙晕倒不省人事了。 为什么怕苏婼误会呢? 荷花来不及考虑这个问题,潜意识里觉得苏婼伺候李旌白,那就是李旌白的体己人,和李旌白是关系亲密人,保不住未来就是李旌白的侍妾了呢。 她作为苏婼的朋友,怎能做那种“睡朋友夫君”的事情呢,太不能了,忒不地道了! 要解释清楚,要解释清楚啊! “华生啦啦比距记录……解开我吧!” 荷花虚里吧唧的哼哼了一堆,意思是让华昇赶紧解开她的禁锢,华昇懒得搭理她。 —— 苏婼送李旌白进了书房之后,按照老规矩,老老实实的待在不远处候着。 平时不会和苏婼在这种地方聊天的李旌白突然询问起她的腰伤起来。 苏婼闻声先是一愣,随后才点点头,实话实说:“好多了。二皇子给我找了大夫,还给我抓了草药。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他倒是很关心你。你们不过第一次见面而已。”李旌白的声音似乎透着不悦,莫名还有一股醋味。 苏婼不理解李旌白有什么不开心的,小情绪也上来了,开门见山的直怼:“公子殿下,二皇子待我好,你似乎不开心啊?” “李渊赦对我身边的人献殷勤,你叫我如何开心?开心你被他策反了吗?”李旌白突然反问,第一次在苏婼面前加重了说话的语气。 苏婼脑回路没那么长,一下子想通了其中缘故,莫名更加生气。 “公子殿下!你和二皇子的斗争是你们当权者之间的斗争,我这种平头小丫鬟只想老老实实的活着。不论你们谁待我好,或者不好,与我来说都没什么的,有什么策反不策反的。 殿下放心,我知道自己是您的丫鬟,不至于说吃了二皇子一副草药就投奔于他,做那背信弃义之人。而且我受伤完全是他造成的,他非要抱我,一下子就把我腰闪岔气了,他给我买药吃是天经地义。” 李旌白抓住了重点,语气渐渐失去理智:“李渊赦抱你?为何要抱你?你竟然对他投怀送抱?!” 苏婼怒吼一句:“什么狗屁的投怀送抱,我有那么贱吗?李旌白,你神经啊!” 吼音落下,空气瞬间安静下来…… 李旌白眨眨眼,盯着苏婼不吭声了。 苏婼眨眨眼,瞅着李旌白,心虚的也不敢吭声了,她真的想捏死刚才的自己。 两阵冷风飘散过去后,俩人都冷静了下来。 李旌白突然打开了话匣子,开始说起一些曾经的过往,与李渊赦有关的。 “小苏,刚才确实是我对你多疑了。这些年来,从我身边投奔李渊赦的人,不计其数。有些时候,我不得不防。 还记得昨夜宴席之上李渊赦说你像一个人吗。那人确实和你体态很像,也是个心地善良的姑娘,母后见她相貌丑陋方才把她安排在我身边伺候左右。 平时我待她不薄,只可惜她后来还是被李渊赦策反,在我喝的茶水里下毒。我虽不知李渊赦用了什么方法策反了她,但她也给我提了一个醒,让我多疑身边的每一个人。 一直以来,我不曾对你怀疑。只因你是外祖母亲自给我挑选的婢女。昨夜你突然送李渊赦离开,你们两个素昧平生,事出反常必有妖,我刚才怀疑你,实属正常。” 李旌白的声音有些无奈与无可奈何,俨然不是那个云淡风轻又自信的殿下。 “李旌白,我一定不会是那种背叛你的人!”苏婼的声音很庄重,眼神真诚,似乎立表衷心似的,她甚至叫了李旌白的名字。 李旌白盯着苏婼,似乎想通过自己的目光看透她的内心。 “好,我信你。” 静默片刻,李旌白这么说道。 苏婼突然就如泄了气的气球一般,捏了吧唧起来,眼眶红润起来,对自己刚才的失态表达歉意,很庄重的弯腰鞠躬道:“对不起公子殿下,刚才是我言语失态了。” “无妨。”李旌白并不在意这些细节。 这事翻篇,可苏婼心里还惦记着荷花那事。 明知自己没资格质问李旌白什么,可是她还是忍不住问出口,她就这破毛病,心里藏不住事儿,“公子殿下,你会娶了荷花吗?” “荷什么?我为何要娶她?”李旌白被问的莫名其妙。 苏婼沉浸在自己现代化的理解里面,心里委屈涌上心头,泪水哗啦啦的掉,委屈的不得了,说出了自己的理由。 “殿下乃仁德贤良之人,无论事情的因缘是何。既然荷花都成了殿下的人了,出于仁义礼智信,殿下应该也会娶了荷花吧。” 李旌白皱了眉头,想起来荷花就是昨晚的那个丫鬟,反问一句:“我何时睡了荷花?” “殿下昨夜中那羞涩人的毒,不是荷花帮忙解毒的吗。嫩俩不是那个啥啥啥了嘛。” “是我自己晕倒了。” 李旌白语气很平淡的诉说实情,苏婼有些发愣,感叹李旌白晕的真是时候。 突然她明白了李旌白为什么会晕倒,是他体内的毒在起作用。 华昇说过,但凡李旌白有点男女之想,他体内的毒素就会让他自动陷入沉睡。 李旌白叹了口气,感叹苏婼此时怎么变得如此之笨,继续说下去,并且分析其中厉害关系。 “若非我昨夜晕倒,此时那个荷花已经命丧黄泉。即使昨夜她用自己的身体替我解了毒,她最后的结果也只有死。 从她做这件事开始,结局就是死路一条,哪里有可能嫁于我。她一个出身低微的丫鬟,以下犯上不被处死,已经是我对她法外开恩。她根本不够格在我面前图谋不轨,肖想麻雀变凤凰的。”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苏婼突然想到自己也是丫鬟出身,也是麻雀,刚刚还是不死心的肖想李旌白,简直太自不量力了。 于是她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强迫自己清醒起来,随便找了个借口就离开了书房。 —— 一出书房,苏婼就碰到三老爷院里的末了姑娘,她正慌慌张张的来找她。 末了姑娘说四小姐又闹腾起来了,听闻苏婼夜宿渊王府一整晚,她当即要见苏婼。苏婼不去,她就砸了海棠小园。 这时候华昇已经给荷花解开了绳子,俩人针尖对麦芒,眼神交锋搏斗。 听闻末了姑娘的传话,华昇瞬间懒得搭理荷花,哈哈大笑几声,瞥了一眼末了姑娘,语气很是不屑,说道:“砸了海棠小园,你家四小姐好大的口气。她又不是不知道这里面住的是谁,怎么会如此愚笨的嚷嚷这话。今儿个苏婼还就不去了,我们倒要看看她敢不敢来砸!” 末了姑娘一时为难起来,静悄悄的给了荷花一个眼神。 荷花收到之后,立马去苏婼面前当了说客,“苏婼,四小姐再凶猛,也不至于吃人。你此时若不去,她定会继续闹腾。少不了吵的咱海棠小园不安生。” 苏婼觉得荷花说的很有道理,于是不顾华昇的劝阻,跟着末了姑娘离开了,荷花紧随其后陪同。 华昇虽然担心苏婼,但是他更操心李旌白。不会让李旌白独自留在海棠小园的,所以没有跟随。 路上的时候,荷花言简意赅的向苏婼又解释了一遍昨夜的事情,还特意强调自己和李旌白清清白白。 苏婼慌张走路,只说此事随后再议,未做其他表态。 第33章 李渊赦喜欢养猪的真实原因 三老爷,梧桐园,后院。 楚四小姐早早的就在自己的小院内等候苏婼到来,面上表情喜笑颜开,神情坦然自若,仿佛是个等待闺蜜造访的女子似的,苏婼一进门就受到了她的热情招待。 “苏婼,你来啦,快来快来!” “四小姐,您突然叫奴婢过来是有何事?” 苏婼被搞的有些受宠若惊,直接开门见山问,丫鬟得姿态做的很足,和楚四小姐这种动不动神经质的女子磨磨唧唧,那就是找自虐。 楚四小姐此时不发疯的样子美艳动人,声音更是温柔如琴弦之乐,她甚至拉手苏婼的小胖手,一脸和蔼可亲的说道:“还能有何事,自然是有关二皇子的事儿啊。他曾经是我师傅呢,我可关心他了呢。” 李渊赦? 苏婼心里泛起了嘀咕,先保持沉默,静待下文。 楚四小姐这人急脾气,不喜欢墨迹,想做什么就咋咋呼呼的做,想说什么就心直口快的说,旁人的感受和面子她从来没有在乎过。 她也不想和苏婼拐弯抹角,想问什么就问什么,也不在乎大家闺秀的矜持与内敛。 “苏婼,听闻昨夜你留宿了渊王府,作为二皇子曾经的徒弟,我就是有些好奇你的本事。据我所知二皇子这人素来不喜女色,渊王府更是没有一个婢女伺候,皆是男仆干活。 昨夜二皇子不仅指名道姓让你护送离开,而且还让你留宿渊王府了。 苏婼,我可真是太好奇了,你是怎么做到让二皇子对你如此特别的?” 苏婼虽然不明白四小姐操心这事儿是为何,肯定不是什么狗屁的师徒情谊,但还是把事情的原委老老实实的复述了一遍。 没成想四小姐这人听话很会听重点,她当即询问苏婼,为什么二皇子那时候要把她拉扯入怀。 这个问题苏婼压根就没留意过,皱了皱眉头,一时间不知道如何作答,表情显得有些局促和紧张。 她很害怕四小姐因为她回答不上来而生气发疯,毕竟四小姐疯起来和那神经病似的,于是在脑海里疯狂思考原因。 四小姐看到苏婼的神情并没有生气,反而哈哈哈的大笑起来,并主动给出了自己以为的答案。 “怕是因为你长的太胖,活脱脱像个厨房后院养的小肥猪,二皇子这才对你提起了兴趣罢了。” “啊?” 苏婼虽然觉得四小姐这话有点冒犯自己,但是又觉得也许事实就是如此呢,毕竟像她这种长得白白胖胖可可爱爱的女孩子真的不多见,像个吉祥娃娃似的,要不然其他的理由她觉得更不合适。 比如李渊赦贪恋她美色觊觎她?可她也没有这东西啊。 再比如李渊赦想用美男计策反她?可一晚上时间,李渊赦也没策她啊。 苏婼倒是挺好奇二皇子为什么会对胖猪猪感兴趣,于是就继续问了。 四小姐立马骄傲的找了椅子坐下来,她们此时位于小院子的小凉亭旁边,找椅子很方便的。 四小姐顺便亲自给自己倒了杯茶水品尝,神情傲娇的不得了,侃侃而谈起来。 “想当初我送了二皇子一个长不大的小猪仔给他当宠物,那猪白白胖胖的煞是可爱,二皇子直接对其一见倾心。睡觉都抱着小猪仔睡,更是在渊王府后院给小猪仔盖了房子,对其疼爱有加。 后来呢,二皇子爱屋及乌,又养了好几头胖猪猪陪伴那头小猪仔…… 唉呀,二皇子发现自己对白胖之物情有独钟,可是我的功劳,我自然清楚得很。” 哦~~~ 苏婼露出了恍然大悟地表情,眼睛滴溜溜转了几圈,附和道:“原来二皇子当初不是想抱我,因为当时马车上没有他的胖猪宝贝,所以他把我当胖猪猪抱了,体验一下手感,是这意思吧?” 四小姐很可爱的点点头,“是呀。” 苏婼抿抿嘴,不吭气了,心里一万头曹尼玛狂奔而过。 “苏婼,你现在知道我叫你来是什么意思了吧。”四小姐又开口。 苏婼摇摇头,诚实道:“不知道。还望四小姐直接说吧。” “提醒你瘦身。” 四小姐邪魅一笑,随即拍拍手,然后几位仙风道骨的老头就背着医药大箱子走进了宅院,围着苏婼排排站。 苏婼有些瑟瑟发抖,误以为四小姐对她图谋不轨,要害她,时刻准备好溜走,“四小姐,你这是要干嘛?” “你不必害怕。他们都是安京城里面有名的瘦身大夫。你让他们给你把把脉,之后喝几副他们开的瘦身草药,保准你一个月瘦下来几十斤,变成一个瘦姑娘。到时候呀,二皇子见你都不会再想搭理你了。” 苏婼:“……” 四小姐觉得自己的想法简直太完美了,一脸期待的表情,恨不得秒见苏婼瘦成竹竿的模样。 —— 从梧桐园离开,苏婼几乎是“满载而归”,抱了一大堆的草药返回海棠小园,一边走路一边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 在现代社会,女孩子一般都有容貌身材焦虑症。在白幼瘦的大环境之下,没几个女孩子敢放开了吃喝,都是害怕长胖。 曾经,苏婼也是其中之一。 有一段时间她为了极端瘦,连着两个月不吃主食,天天吃水煮菜喝白开水,差点把自己吃抑郁。 她其实非常喜欢小苏如今的身体状态,又白又胖,很可爱,很富态,很健康,很杨贵妃,很福气满满。 请吃该吃吃该喝喝的日常,真的太舒坦了。 如今楚四小姐强迫她减肥,还是因为这种可笑的理由,苏婼越想越憋屈,奈何楚四小姐还威胁她了呢,说什么要是她敢不减肥,她就天天追着她喂药。 一想到楚四小姐那疯婆子一般的性格,苏婼就头疼,也不想因为她而劳烦李旌白出面,索性决定先吃着草药,走一步算一步。 反正四小姐也快出嫁,闹腾不了几日了。 苏婼曾经答应过小苏会好好善待她的身体,所以在喝药方面也会意思意思就得了,能不虐待身体还是不会虐待身体的。 —— 回到海棠小园之后,苏婼胖揍了一圈华昇,埋怨他欺骗她,害她在李旌白面前失态出糗。 华昇自然知道苏婼埋怨的是什么,耸耸肩任打任怨,最后才悠悠然吐槽几句,吐槽到最后又是苦口婆心的讲大道理。 “这能怪我忽悠你吗,还不是因为你太迷恋公子殿下,自己心里吃醋。” “苏婼啊,我再好心提醒你一句哦,门不当户不对的迷恋是不会有结果的,你对公子殿下的非分之想趁早扼杀掉。 现如今咱们殿下一心想放松人生,过几天舒坦日子,所以你才有机会在这海棠小园里伺候他。改日他走了,你怎么办,对着空荡荡的院子哭吗? 别到最后陷得太深又得不到殿下,落得个伤心流泪、痛哭流涕的下场,那多可悲。 还有啊,你别觉得咱们殿下对你温柔那就是喜欢你,不是!那是因为殿下从小到大不近女色,如今身边突然出现了你这么一个女色,你又胖乎乎肉嘟嘟可可爱爱的,没有任何攻击性,仿佛一只温柔可爱的小白兔,殿下只是对你好奇,并不是情窦初开。过段时间,他就对你没兴趣了。” 苏婼心里超级纠结,自然明白这些大道理,可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啊。 在感情方面,若是都能理理智智,矜矜持持的,那普天之下就没有所谓的情感纠纷了。 苏婼面上依然强装有骨气,故意挑华昇话里的刺,不想在气势上输给他。 “骗谁呢,公子殿下这么大人了,怎么可能还没情窦初开,难不成他还是个没有过女人的小屁孩?” 华昇点点头:“是啊。” 苏婼震惊:“啊?” “苏婼,我还真没骗你,咱们殿下就是没有过女人。还记得我给你说的那些老嬷嬷不,他们那时候一搞,直接给殿下搞了一堆心理阴影,从此懒得搭理女人了,甚至还有点轻微的讨厌女人。你忘记你那天在大街上抱殿下一下,直接吓得殿下晕倒的事儿了?” 苏婼一听这话就翻了个白眼,立马笑的像个开心果,伸指头戳了戳华昇的肩膀,一脸傲娇,阴阳怪气道:“华昇,你可别唬我了!你家二姐姐都给我说了,殿下会晕倒是因为体内中毒了。压根不是什么子虚乌有的吓人老嬷嬷。你这张嘴啊,骗人的鬼!信你我是猪!” 华昇:“……”坑弟的二姐啊。 苏婼瞅了瞅李旌白的房间方向,心思婉转一波,往华昇身边凑了凑,声音压低喃喃询问道:“哎华昇,我问你个事儿,那个殿下……殿下真的仅仅就是对我好奇而已吗?” 华昇围绕苏婼转悠了一圈,啧啧摇头,一副面试官考评学员的样子。 “要不然呢,你心里还有什么期待?苏婼呀,人要有自知之明。” “你看,你又矮又白又胖又可爱又呆笨,宛若一个长大版的七哥儿。 身材呢,既不前凸也不后翘;颜值呢,既不倾国倾城又不魅惑众生;性格呢,活脱脱像个年画娃娃似的闹腾,浑身上下没有一点贤良淑德的女人味。 我估摸着在殿下眼里,你真的就和七哥儿差不多。他能对你好奇就不错了,你可别期待别的了。” “我……”苏婼竟然无法反驳。 苏婼突然觉得自己真贱。 明明身边所有人都在劝她有点自知之明别去喜欢李旌白,可她就是矫矫情情,下不定决心,拿得起放不下。 明明所有人都告诉她喜欢李旌白不会有好结果非死即伤,可她还是犹犹豫豫,想断情又舍不得断情。 反反复复,反反复复,矛矛盾盾,矛矛盾盾。 啊—— 真的纠结。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唉——顺其自然吧。 苏婼决定顺从自己的心态,一切就顺其自然。 —— 夜晚十分,苏婼陪李旌白坐在小亭子赏月,嗑瓜子,吃蜜饯,喝茶水。 随意唠嗑的时候,苏婼便把二皇子李渊赦喜欢肥猪的爱好说给了李旌白听。 她以为李旌白不知道的,可他不仅知道,还说了和四小姐完全不一样的版本。 李旌白说,二皇子李渊赦在后院养猪压根不是因为喜欢抱它们,更不是为了什么爱宠小猪仔,而是为了宰杀。 李渊赦迷恋亲自宰杀胖猪的感觉,他喜欢那种肥胖的躯体轰然倒塌坠地的声音。 “变态。” 苏婼听完李旌白的叙述之后,点评了俩字。 李旌白却摇了摇头,不认可她的评价,有自己的见解,“这有什么可变态的,总比滥杀无辜强。” “滥杀无辜?为什么,好端端的为什么一定要杀戮呢?”苏婼十分不理解,嘴里的瓜子都不香了。 “手握权势者,哪个是温柔之辈,哪个不是心态强势之人。心慈手软,软弱无能者,安能久居权势之巅。没有敢于杀戮的心态,就只能等待被杀。” 李旌白这话说的很有道理,苏婼细细品了一会儿,欣然接受了这个理解思路,还悟出了其他道理,忍不住开始出馊主意。 “公子殿下,你如今这么落魄,肯定是因为你不够心狠手辣,没有培养出敢于杀戮的心态。要不这样吧,明天你就去宰杀了后院那一群鸡鸭鱼,培养陪养杀戮之感,如何?” 李旌白一脸复杂的看着苏婼,忍不住无奈的摇了摇头,哑然失笑,十分接地气的嗑了一口瓜子,悠悠然感慨一句:“那群鸡鸭鱼哪里得罪你了,你竟如此出主意迫害它们。” “我……” 苏婼一时语塞,扭头看了看亭下鸡窝,小声嘀咕一句:“它们确实没得罪我。我就是想让你培养培养大魔王的心态而已。” “培养那种心态做什么?做个弑杀成性的大魔王吗?那有什么好的,徒增人间罪孽罢了!” 李旌白的声音很轻,每一个字却又说的字正腔圆清晰明了,声音内隐约间还有一股浓浓的悲伤感。 “可是能不被他人欺负啊。在这弱肉强食的社会里,弱者就是要被强者欺负的。要想不受欺负,唯有变强。” 这些话是苏婼内心的真实理解,她明白,自古以来强者就是有本事自保的。 李旌白闻声看了苏婼一眼,若有所思的眼神,随后说了一句:“小苏,你倒是和我母后想的一样。” 随后他抓了一大把瓜子塞到苏婼手里,顺便揉了揉她的额头,岔开话题温柔道:“别想了,嗑瓜子吧。难得的明月夜,好好赏月,乖。” 乖? 好温柔的一个字。 苏婼悄咪咪的弯了嘴角,塞了几颗瓜子进嘴里掩盖害羞的心情,犹豫着要不要打破砂锅问到底,趁着月色正好,气氛正浓,问问李旌白可否对她有一点点喜欢之情。 第34章 楚四小姐胖揍梧桐园新夫人 就在这个时候,隔壁不远处的梧桐园传出来了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嚎叫声。 苏婼被吓得一哆嗦,脑袋瞬间被尖叫声刺激的一片空白,手里的瓜子都洒了。 秉着好奇凑热闹的心态,她站起来瞅了瞅声音传来的方向,嘴里忍不住嘀嘀咕咕道:“发生了什么事儿,梧桐园这是怎么了?” 嚎叫声还在继续,断断续续的又变成了撕心裂肺的哭泣声,一声比一声痛苦,显然是发生了大事。 一定出了什么事儿了! 苏婼竖起耳朵听了半天,听到梧桐园那边断断续续的有一些撕打声吵闹声传出来。 由于好奇心作祟,苏婼立马坐不住了,扭身就想去凑热闹,李旌白慢悠悠的喊住了她,“你干什么去?” 苏婼这才想起来还有李旌白这么个大活人在身边呢,又返回他的身侧,搀扶住他的胳膊,语速很快:“公子殿下快走,我扶你下去,你先回房休息。” 李旌白纹丝不动,盯着苏婼,稳如泰山,“他人院子的热闹,你怎么慌里慌张的想去掺合。” 这话苏婼就不认同了,颇有自己的一番看客见解,反驳道:“唉呀,这怎么能叫掺合呢,这叫去看热闹。我去看看,万一能帮上忙呢,那岂不是更好。” “不合适,也帮不上忙。你是外人,别去掺合别人的事。”李旌白言简意赅警告,苏婼瘪瘪嘴没再吭声。 “咚咚咚” “咚咚咚” 这时候门口传来急切的敲门声,隐隐约约的还有荷花的呼喊声。苏婼二话不说,赶紧离开小亭子,跑下去开门。 荷花快人快语,直接告诉苏婼说,四小姐正欺负三老爷的新媳妇呢,梧桐园丫鬟不够,阻止不了四小姐,三老爷又不在家,院里面已经乱作一团了,末了姑娘让她跑出来找救兵,于是她就来海棠小园了。 苏婼想跟着荷花先过去看看,又担心李旌白,于是就让荷花先去应付着,承诺自己随后就到。 跑回李旌白身边,苏婼好说歹说的撒娇。 “公子殿下,你就让我去吧。” “我的好公子殿下,让我去好不好?” “公子殿下,公子殿下,好不好嘛?” 李旌白被苏婼搞的有些头疼,既然劝不动便不再管她,只是嘱托一句:若是非要去凑热闹,便提前做好承担祸事的心理准备。 惹祸? 这两个字让苏婼心里咯噔了一下,凑热闹的激情一下子就消失殆尽了。 李旌白曾经给她说过的“别多管闲事”这句话,若有所思的呆在了原地,脑海里思绪万千。 如果真的因为凑热闹或者劝架而惹出了祸事,按照她如今的状态来看,还真的没啥能力承担责任。 这就和过马路扶不扶摔倒的老太太一样,是个令人纠结的问题。 隐隐约约的,撕心裂肺的哀嚎声再次传入苏婼得耳朵,看来四小姐又发疯了,那新媳妇估计要被欺负死了。 苏婼面上表情更加复杂,想去又犹豫的样子。 “小苏,你去吧。” 突然,李旌白转变态度,竟然鼓励苏婼过去,这可让她很惊讶。 “公子殿下,你不是说我去会引火上身吗?” “未必就一定会引火上身。只不过掺合别人的事,很容易惹得一身骚。这次你若不去,下次还会惦记着广发善心凑热闹。” 李旌白说完停顿了一下,目光看向苏婼,又补充了一句:“这次有我在,你但去无妨,哪怕你真的引火上身,有我护你周全。这次有了经验,日后行事,你也能懂得三思而后行了。” 李旌白这是用自己做后盾让苏婼放肆折腾涨经验。 苏婼内心一暖,喜上眉梢,甜甜道:“谢谢你,公子殿下。” 说完,苏婼就像个欢脱的兔子一样窜走了,身轻如燕。 李旌白看着苏婼的背影,无奈摇摇头,实在想不通她怎么就那么喜欢凑热闹。 突然,夜空中飘落两个黑衣人,他们轻功很好,像两片雪花似的稳稳的落在了李旌白面前,唤了他一声殿下。 李旌白没有丝毫受惊吓的表情,看着面前的两位黑衣人,皱了皱眉头,沉声道:“怎么突然来这里了?” 黑衣人其中之一上前一步,鞠躬作揖后才回答,“殿下,娘娘那里让奴婢们传话过来,她想见见那个伺候您的丫鬟苏婼,还望殿下成全。” 李旌白明白这是在提前打招呼,给他一个通知而已,并不是想征求他的意见。 “成全不成全,母后想做的事便会去做。何苦每次都来本宫面前折腾一波。”李旌白说完这话便面色阴冷的甩袖离开了。 片刻后,两个黑衣人也消失了。 海棠小园恢复了宁静,只是却突然刮起冷风来,隐隐约约还有小雪花飘落,似乎要变天了。 —— 梧桐园。 四小姐居住的内宅后院此时乱七八糟的,摔碎的花盆到处都是。 苏婼一进院就小小惊讶了一波,她看到四小姐正把新媳妇梅氏按压在地上胖揍,右手捏梅氏脸,左手揪梅氏头发,表情凶狠,下手狠绝,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都没有了。 在古代社会,打人这种事一般都是主子指挥,下人动手,免得失了主子的身份,四小姐怎么每次都是自己下手。 苏婼联想到梧桐园丫鬟们稀缺也就理解了四小姐迫不得已自己动手的原因。 再者,梅氏是三老爷的新婚妻子,梧桐园的新女主人。这身份摆在这里,哪怕四小姐敢指挥,也没有下人敢以下犯上的动手。 四小姐这性格真是无法无天,苏婼都怀疑她是不是真的精神有问题。 百合像个不倒翁似的一次又一次上前拉扯四小姐,劝慰四小姐别打了,奈何每次都被四小姐踹飞。 末了姑娘一脸阴沉脸色,似乎也是生气极了,忍不住也上前阻拦,四小姐对她也是毫不客气的猛踹。 末了伸手敏捷,一个快速后退就避免被踹的命运。然后,她就止步不前,开始冷眼旁观了。 荷花犹犹豫豫准备凑上前,还没凑近呢就被四小姐恶狠狠的目光给吓得退到一边去了,一扭脸儿就看到了一直静立门口看热闹的苏婼,仿佛看到了救兵,喜上眉梢。 “苏婼,你来了,快来快来,你过去阻拦四小姐试试。你够胖,四小姐踹不动你的!” 苏婼哭笑不得,原来这就是荷花把她当做救兵的原因啊。 —— 混乱中做劝架者很容易吃力不讨好,容易被误伤。 苏婼却没有犹豫什么,她必须去劝架,四小姐下手没个轻重,那个梅氏看起来要被打死了。 如果闹出人命那就涉及整个楚门公府了,后果可就严重了,弄不好还得牵扯上李旌白,毁了他在海棠小园的安生生活。 为了李旌白,苏婼也决定阻止四小姐继续胡闹下去。 这时候天空的冷风越刮越猛,一股股冷风嗖嗖嗖地肆虐整个宅院。 —— 苏婼刚走到四小姐身边,四小姐就警惕的抬起了额头瞪着她嚷嚷,恶狠狠:“苏婼,你不在海棠小园里面好好瘦身,跑来这里做什么?” 苏婼看了一眼被四小姐欺负的不成样子的新媳妇梅氏,面色镇静,语言婉转劝解加开导。 “四小姐,快停下来吧!你看你这是在做什么,新夫人可是您母亲,您怎么能对她动手呢,三老爷若是回来了,你怎么交代。” “啪!” 四小姐在苏婼话音落下的一瞬间就狠狠的甩了梅氏一巴掌,力道特别狠,态度特别嚣张,似乎故意做给她看,傲娇气质满满。 苏婼心里一万头草泥马狂奔,面上始终保持着微笑,硬着头皮继续哄楚肆。 “四小姐,万事好商量,能好好说就别动手啊。来来来,我搀扶你先起来,让你母亲缓口气可好。” “苏婼,你给我滚一边去!”四小姐瞪了苏婼一眼,苏婼摆摆手后退,不去刺激她。 四小姐随即又伸出指头戳了戳梅氏的额头,一脸不屑的表情:“哈哈哈,就她也配当我母亲?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下贱女子,顶着一个梅姓就胆敢在我面前耀武扬威,真是不知死活。” 梅氏虽然处于劣势,被打的鼻青脸肿,可是还是很有傲骨,吐了吐嘴里的血,恶狠狠的瞪着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四小姐,出言刺激。 “士可杀不可辱。楚肆,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别在这阴阳怪气的说话,看楚门公府到时候怎么跟梅公府交代!” “楚肆,你马上就要成了泼出去的水了,还是恶臭腥脏的臭水。这梧桐园终究是我当家,你再嚣张跋扈又如何。今日你待我如此,明日孙家也待你如此。 你可别忘了,孙府主母可是我家姐!是你未来的婆婆。要是较真起来,我也算是你姨婆婆,辈分在这摆着呢。你今天对我以下犯上,改明儿个我姐姐就能也这么对你!” 四小姐冷笑一声,“那又如何,我还怕了不成?” “啪啪啪!” 四小姐又甩开了膀子的猛扇梅氏,面目狰狞的可怕。 苏婼简直懵逼了,真不理解俩人这是有了什么深仇大恨,至于如此大动干戈吗。 害怕闹出人命,苏婼不来文的直接上武的,果断出手控制了四小姐,禁锢了她的手臂,甚至不给她挣扎的机会。 末了姑娘及时上前,把梅氏搀扶了起来,说好话安慰起来。 “苏婼,放开我!” 四小姐发了疯的挣扎,苏婼反向拽着她的胳膊,就是不松开,“四小姐,你冷静冷静,再闹下去就不怕惊动老太太吗?” 听到老太太三个字,四小姐的情绪立马崩溃起来,哭着哀嚎:“你们都欺负我,你们都欺负我……” “砰” 百合不知道从哪里拿了一个擀面杖,直接把四小姐敲晕了,并从苏婼手里搀扶住了四小姐,把她带回了厢房。 做这一套动作的时候,百合面色冷静,动作行云流水,一丝惧怕的神情都没有。 苏婼全程一脸懵,原来还可以用这种方法让四小姐消停啊。 最大的闹事者被变相制服了之后,末了姑娘作为梧桐园的管事,恭恭敬敬的向梅氏正式赔礼道歉,“夫人,今日四小姐多有得罪,还望夫人莫要见怪。” 梅氏已经说不出来话了,嘴里都是瘀血。 她那个一直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哭哭啼啼得丫鬟这时候丫鬟趾高气昂的冲到末了姑娘身旁,一脸凶神恶煞的气愤道:“呵,别见怪?你们楚门公府真是欺人太甚啊!” 末了姑娘瞥了一眼刚才不护主,完事儿了跑出来狐假虎威的丫鬟,冷着脸不搭理她,眼神里面全是不屑与看不起。 丫鬟脸皮子厚,搀扶住梅氏之后嘴里一直骂骂咧咧,把四小姐说成了大魔头,连带着说了她们会报仇什么的。 末了姑娘很静默,始终不吭声不搭腔。 苏婼听不下去了,主动上前,站到了末了姑娘的身前,迎面应对梅氏和她的婢女,说了一番息事宁人的客套话。 “三夫人,夜深院里凉,这又变天了。您先回房休息,待会大夫过来给您看看。有什么事情,明日再论。如今您身上有伤,多说什么都没什么意义。” 荷花这时候也凑了过来,附和道:“对对对,三夫人,你先回去休息吧。” “厨房可有热水?”梅氏问了一句。 荷花点点头,讨好热情道:“有的有的。三夫人可是想沐浴更衣?奴婢伺候您过去吧。” “不用了。我们自己来。”梅氏淡淡摇头,没有继续吩咐什么,给了贴身丫鬟一个眼神,后者立马搀扶着她去澡堂房。 末了姑娘不放心,也跟了过去。 一时间,院里变得很安静,只留下了苏婼和荷花。 两人相顾无言,于是手拉手就一起离开了梧桐园,返回海棠小园。 诡异的是,梧桐园的动静闹的这么大,竟然丝毫没有惊动其他人。 苏婼心里对此一直犯嘀咕。 —— 苏婼和荷花手拉手一起回海棠园。 “荷花,四小姐怎么就突然暴揍那个梅氏了?” 荷花拉扯着苏婼的胳膊,低着头唉声叹气回答道:“唉,其实今天这事不能怪四小姐。是那个梅氏趁三老爷不在家,专门跑到四小姐院里找事。” 苏婼立马来了兴致,那个看起来受尽欺负,柔柔弱弱的梅氏竟然会主动挑事儿,“赶紧仔细说说。” 事情是这样的。 梅氏嫁进梧桐园之后,原本想“新官上任三把火”,在下人面前树立威严,正式接任女主人的权力。 奈何梧桐园穷,下人总共就没几个。 百合是四小姐的贴身丫鬟,三老爷的贴身奴才是他的随从,这两个都是各自有主儿的,压根不听梅氏派遣。 梧桐园里唯一没有主人归属的就是厨房的厨娘和末了姑娘。 下午的时候,四小姐心血来潮,带着百合去厨房,非要学习如何制作红烧肉,一直霸占厨娘的时间,厨娘没空去听梅氏发威。 末了姑娘也不在家,出门办事去了。 梧桐园里的几个丫鬟奴才全部有事,没人空闲。 也就是说,梅氏唯一能够震慑的只有自己的贴身婢女,简直玩了个寂寞,唱了个独角戏。 傍晚的时候,梅氏就带着婢女来到了四小姐的小宅院,气势冲冲,一进门就指责四小姐不仅不懂礼数,目无尊长,还故意给她难堪,实在是欺人太甚。 四小姐一脸懵逼,压根不理解发生了什么事儿。 但是她这人吧,嚣张跋扈惯了,哪里容得下别人在她面前放肆。原本她就恶心梅氏,她不找碴对方就是息事宁人了,没成想对方还跑到她面前嘚瑟。 于是乎,四小姐再一次“疯”了,不和梅氏说废话,直接动手,暴揍对方、猛踹对方、狂扇对方……女人家常用的手段她全部都用在了梅氏身上。 早年间四小姐还跟着二皇子李渊赦学过几个月功夫,有那么几下身手,所以一般妇女还是斗不过她的,以至于梅氏全程吃亏。 事情经过就是这么一回事儿。 听完荷花的叙述,苏婼内心波澜不惊,她压根就不想搭理三老爷这一家子了,原来一个个都是奇葩啊。 这个事就先翻篇吧。 苏婼突然把荷花拉扯到了墙角,面色小心翼翼的,“对了荷花,我有个疑问想问你。” 荷花皱眉,没心没肺的样子,“你有什么就随便问,干嘛搞的这么紧张兮兮啊。” “你和末了姑娘什么关系?为什么你一个海棠园的丫鬟,天天在末了屁股后面办事?”苏婼问的直白,一点都不拐弯抹角。 荷花解释:“哦,我忘记告诉你了。末了是我表姐,俺俩是亲戚。我当初能来楚门公府,还是托了她的安排呢。” “原来如此。那她既然是你表姐,怎么不让你跟着她在梧桐园干活呢?” 荷花耸耸肩瘪瘪嘴,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声音还有点嫌弃的味道。 “哎呦,梧桐园,你觉得梧桐园是适合待的地方吗。先不说三老爷那个小气虫模样,每个月的工钱给的很少,还舍不得请其他的丫鬟。单纯论一个四小姐就吓退了很多丫鬟婢女。我表姐是梧桐园的管事儿,上头安排的,迫不得已,没办法离开。我作为她表妹,她当然是能让我去好的地方就去好地方喽。” 听荷花这么一分析,苏婼觉得还真是如此。 “什么叫上头安排?”苏婼再一次挑重点问。 “咦,你不知道吗,上头自然就是老太太那里啊。咱府里的大丫头一共就五个,分别是春花、秋月、何时、末了。她们分别掌管老太太的海棠园,大老爷的牡丹园,二老爷的芙蓉园,以及三老爷的梧桐园。” “原来如此啊。”苏婼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没再多问什么。 到了岔路口,荷花就和苏婼分别了,她要返回海棠园。苏婼就径直往海棠小园走。 —— 夜深人静,冷风飕飕,雪花似有若无的飘洒。 这冬天,来的有点让人猝不及防。 苏婼走着走着就停下了脚步,因为她的眼前突然从天而降了两个黑衣人阻挡了她的去路。 苏婼被吓了一跳,眨眨眼,忘记了嚎叫。 “苏婼,是吧。”黑衣人其中一人开口,指名道姓。 苏婼不知对方是敌是友,不敢贸然承认自己的身份,“不是。” “呵呵,还不承认。你不是我们会找到你。”黑衣人还颇为傲娇。 “你们是什么人?” 苏婼有点怀疑他们是春花姑娘手底下的暗黑组织成员,奈何也不敢贸然询问。 其中一个黑衣人这时候自报家门,大大方方的态度,“我们是皇妃娘娘手底下的大左小右,跟我们走一趟吧。” 大左小右? 皇妃娘娘? 苏婼脑海里瞬间想起来了华昇曾经说的“杀人灭口”,立马准备呼喊李旌白并反向逃跑。 奈何,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纵然苏婼有点功夫,可眼前的黑衣人更加牛逼,她的呼喊声甚至还没从嗓子里发出来呢,她就被制服打晕了。 第35章 皇妃娘娘对苏婼摆下的鸿门宴 月色深深,飘雪飕飕。 一间古色古香的房间里,有人在吃蔬菜火锅。 呼噜噜的水煮菜声吵醒了苏婼,她睁开眼睛后闻到了一股浓浓的白菜炖肉的烩菜香味,瞬间感到了饥饿。 等等! 她这是在哪里? 意识到所处环境的不对劲之后,苏婼立马彻底清醒过来,从躺着的床榻上跳了起来。 “醒了。” 突然,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在她正前方不远处响起来,吓得她浑身一激灵,瞬间警惕起来。 顺着声音看过去,苏婼首先看到的是一张圆圆的桌子,上面摆放了一个木炭小炉子,炉子上面摆放了一个小砂锅,砂锅里面热腾腾的在炖白菜。 而小炉子后面就是刚才说话的那个中年女人。 苏婼看到她的第一眼就傻眼了,她感觉自己的眼睛都要被对方的华丽服装给闪瞎了。 这个中年女人打扮的十分华丽富贵,身上的衣服都是金丝穿玉的,身上头上佩戴的各种名贵的珠宝首饰更是价值连城。 若是别人这么打扮,会显得特别庸俗,特别暴发户。但是苏婼眼前的中年妇女却并没有任何的庸俗感,反而有股尊贵的雍容华贵感。 仔细看了中年妇女的面容,苏婼觉得对方很眼熟,特别像李旌白。 李旌白! 也就是这一瞬间的功夫,苏婼想起来了黑衣人大左小右,也明白了眼前的中年妇女不是别人,正是李旌白的娘亲,当朝皇妃娘娘,看来她今晚是被绑架来吃鸿门宴了。 “看你的表情,估计是猜测到了本宫的身份吧。过来,一起吃点炖菜。” 皇妃娘娘瞟了一眼苏婼,招呼她和她一起吃饭,态度特别随和慈爱。 苏婼犹豫了一秒钟,还是老老实实的坐到了皇妃娘娘的对面,看着桌子上的大白菜、小生菜、土豆片、蘑菇串,沉默着没动筷子。 皇妃娘娘吃的还挺接地气。 “放心,本宫今天就是想见见你而已,不会杀你。饭菜里都没有毒,你可以放心吃。”皇妃娘娘一边吃炖白菜,一边说道,特别的平易近人和随和。 苏婼心里犯嘀咕,摇了摇头不敢吃,正视着皇妃娘娘,不卑不亢的态度,也不拐弯抹角,注意身份态度又直白谨慎道:“皇妃娘娘,您这深夜突然叫人把奴婢绑到了这里,想必不是请奴婢吃饭的,那奴婢又如何敢相信您?” “哈哈哈,你这小姑娘说的真有趣。粮食是无辜的,俗话说‘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在它们里面投毒是暴殄天物,本宫才不舍得做。” 皇妃娘娘一边说一边放下了碗筷,拿了精致的手帕擦嘴,继续道:“本宫若真的想毒你,你现在估计已经和阎王爷下棋去了。” 苏婼点点头,认同皇妃娘娘的话,刚才那两个黑衣人太强,杀了她是分分钟的事儿。 既然如此,苏婼就大大方方的拿起筷子吃了片白菜。 白菜入口,美味无穷。 苏婼瞬间被眼前普普通通的炖菜给吸引了目光和味觉,她有一种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感觉。 普通老百姓家里的白菜竟然能够做出类似于山珍海味的味道,着实牛逼。 苏婼忍不住打量了一番房间的布局,看着古色古香的家具摆设,又看了看黑衣人大左小右那很明显的太监的装扮,瞬间理解了这里是皇宫。 怪不得呢,原来是皇宫御厨做的白菜啊。 说起这白菜,苏婼忍不住抽空在内心感叹了一句:老太太就很喜欢吃白菜,皇妃娘娘也有这爱好,俩人不愧是母女俩。 —— “不知皇妃娘娘为何要见奴婢?” 一边吃,苏婼一边询问,仿佛是在和皇妃娘娘唠家常似的,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内心深处是紧张的。 “留在我身边吧,海棠小园你不用回去了。” 皇妃娘娘开口,说的有点虚情假意,刚才那股热情随和劲儿消散而去了。 不让回海棠小园? 苏婼没了食欲,眼睛滴溜溜的转,捏着筷子不吭声,脑海里在思考该如何拒绝皇妃娘娘。 “怎么,你看起来很不愿意。”皇妃娘娘又开口,眼神始终紧紧地盯着苏婼的神态变化。 如此情形,越是沉默磨叽越是骄傲,不如快刀斩乱麻,苏婼率直的点头,抬头正视皇妃娘娘的眼睛,说道:“是的,奴婢不愿意。” “那你愿意在哪里?南疆?海棠园?海棠小园?还是本宫儿子的被窝里?” 最后一句话,皇妃娘娘的声音特别冷,冷的吓人。 “娘娘误会了,奴婢就是一个小丫鬟,照顾殿下是奉了老太太命令。至于对殿下,奴婢绝对没有非分之想。” 苏婼只能这么说,为了彰显自己丫鬟的身份,还刻意吓得跪在了地上。 “哈哈哈,好一个没有非分之想。这么多年来,每一个想爬我儿床榻的女子都这么说。可惜,你们都是在撒谎。 本宫生养的儿子,本宫太知道他有多优秀了,有多吸引女子对他趋之若鹜了。” 皇妃娘娘话里话外都透着一股骄傲的神气,恨不得把李旌白夸上天。 苏婼低着头,压根没工夫听这些。她得思绪快速翻涌,在思考该如何度过皇妃娘娘这一关。 万一她想不出来对策,万一没人来拯救她,那她基本上就直接死翘翘了。纵然她会一些功夫,可这偌大皇宫也不是轻易能够出去的。 皇妃娘娘嘴上说不杀她,但也是不会放过她的样子。 “你起来吧。” 听到皇妃娘娘开口,苏婼犹犹豫豫不想站起来,她还没想好对策呢,奈何有人直接架住她的胳膊把她架了起来。 这个“有人”就是抓她来的两个黑衣人,大左小右,俩人长得眉清目秀,此时都是一身太监装扮。 苏婼也没有挣扎,知道挣扎了也是没有用,就是冷眸盯着皇妃娘娘,顾不得什么身份阶级了,质问她到底想干什么。 “本宫又不是坏人,能干什么,好心让你起来,你倒是和我扭上了。” 皇妃娘娘的态度又变得云淡风轻的,拿起来筷子点了点小碗里没有吃掉的白菜叶子,继续说道:“听闻你特别擅长种菜。可否给我讲讲这白菜如何种的又大又好。” 苏婼摸不透皇妃娘娘到底想干什么,她垂眸瞥了一眼砂锅里继续沸腾的白菜叶子,简简单单的把种植蔬菜的方法讲述了一遍。 “你可知本宫为何喜欢白菜?” 苏婼摇摇头不猜测,她对这个问题也没有什么兴趣,毕竟没什么意义。 “因为它耐寒。” 皇妃娘娘自问自答,仿佛想起了什么,又继续补充了一句。 “本宫不喜欢那种娇滴滴的菜叶子,不够洁白,不够拥有耐寒的勇气。唯有白菜最好,耐得住寂寞,忍得住磨难与严寒,看起来普通,实则洁白无瑕,乃贵气之物。” 苏婼有些怔愣,她总觉得皇妃娘娘这是话里有话,把白菜当做她人生的某种象征物了。 如果说起梅花,大家想到的就是梅花香自苦寒来。说起牡丹,大家想到的就是花开富贵,雍容华贵。 按照皇妃娘娘的地位来说,牡丹花应该是她喜欢的植物,很是符合她的影响。可她竟然喜欢普通到尘埃里面,几乎家家户户都有的白菜。 苏婼觉得她似乎和李旌白一样,拥有一股莫名的接地气的感觉。 “苏婼,你可知你在本宫眼睛里算什么?”皇妃娘娘又开口询问。 苏婼摇了摇头,“奴婢不知。” “蛀虫。” 苏婼皱眉,不理解自己怎么就和蛀虫联系在了一起,那些虫子都是绿油油的,吃菜叶子啊,又不是她这种白白胖胖可可爱爱的。 等等! 蛀虫?吃菜叶子? “娘娘,您这话的意思难不成是把奴婢比喻成了啃殿下这颗大白菜的蛀虫?” 皇妃娘娘没有反驳,那就是承认。 苏婼一时间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了,皇妃娘娘有够奇葩,竟然把自己亲儿子比喻成大白菜。 唉,她自己都被比喻成啃白菜的蛀虫了,可见皇妃娘娘有多厌恶她。 今晚这场鸿门宴怕是个死局了,苏婼想逃出去很难。 这时候,突然有宫女进来禀报说桑祁桑大人求见。 桑祁? 苏婼一下子想起了江素她老公,脑海里疑惑这大半夜的他为何突然进宫呢。 皇妃娘娘听闻禀报后略微沉思了一瞬间,眼神晦暗不明,随即才开口吩咐道:“让他进来吧。” 很快,苏婼就看到一身官服的桑祁快步走进了房间,正是江素她老公。 桑祁进来之后,先是对皇妃娘娘弯腰鞠躬作揖,随后表明来意。 原来,他是来给皇妃娘娘送礼物的,是华昇新研制出来的迷你出行小车,类似于现代社会的那种小跑车。 说是感谢皇妃娘娘赠送给他家仨儿子礼物的谢礼。 深更半夜跑进宫送礼物? 桑祁这行为有点醉翁之意不在酒。 苏婼盯着桑祁,暗自猜测他会不会是来拯救自己的。 皇妃娘娘心里明镜似的,哪能看不出来桑祁这波操作是另有深意。只不过她没发作什么,面上表现的很高兴,从椅子上站起来就要到门外去瞅瞅去。 “是吗,华昇这孩子能耐,总是能制造出来点有意思的小玩意。来,出去瞧瞧去。” 皇妃娘娘说罢便站了起来,准备往门外走,旁边的宫女立马上前给她披了毛绒绒斗篷,伺候得很周到,似乎还有些小心翼翼。 苏婼发现皇妃娘娘肚子圆鼓鼓的,仿佛怀孕了一样,皱了皱眉头。 按照传闻里的说法,皇妃娘娘早就失宠了,压根不得皇上待见,好久不曾侍寝,又如何能怀孕。 这么一推测,苏婼就摇了摇头,否定了自己的怀疑,认为皇妃娘娘就是白菜吃多了,所以肚子才那么圆鼓鼓。 临出门前,皇妃娘娘还吩咐大左小右把苏婼也给带上,让她也出门看看,长长见识。 桑祁这时候恰如其分的把目光投向了苏婼,很夸张的神情一愣,又用很惊讶的语气说道:“娘娘,苏婼怎么在这里?” 皇妃娘娘停住了脚步,先是看看苏婼,随后又把目光看向桑祁,嘴角带着意味深长的微笑,“怎么,你认识她?” “是,娘娘,她是贱内的好友。” 皇妃娘娘眼神在桑祁和苏婼之间又打转一遍,继续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感叹了一句:“泊燊啊,你怎么也掺合进来了。” 泊燊是桑祁的字。 桑祁,姓桑名祁,字泊燊(shen) 古代读书人讲究,一般都是有名有字。平常称呼之间都是喊字,显得亲切。正儿八经的场合才会用得上名。 比如关羽,字云长,关云长。 再如此赵云,字子龙,赵子龙。 桑祁是聪明人,知道皇妃娘娘已经明白他今晚前来的目的是为了救苏婼,也不再多说什么,等着皇妃娘娘的表态。 片刻的沉默之后,皇妃娘娘终于发话,“既然如此,那就让她陪同你一块出宫去吧。” 听到皇妃娘娘这么说,苏婼和桑祁同时松了一口气。 “大左子,把药给她吃了,让桑祁带着她离开。”皇妃娘娘又吩咐了一句。 “药,娘娘要给奴婢吃什么药?” 苏婼瞬间警惕起来,看了一眼起身去拿药盒子的太监大左,心里有股不好的预感,奈何小右还掐着她的胳膊,她也不能挣扎什么。 “这药没什么名字。吃了之后也不会影响你的正常生活。就是不能和男人亲密接触罢了,一旦有什么亲亲抱抱的举动,就容易呼吸不畅,浑身不舒服。” 皇妃娘娘解释道一半,苏婼就明白了这药就是跟李旌白体内的一样的那种药,她奋力的挣扎,不想吃这个药。 奈何一个她斗不过两个太监。 小右控制着她的肩膀和胳膊,不让她乱动,大左一手捏住她的下巴,另一只手把药丸放到了她嘴里,顺带往她喉咙里冲了一杯茶水。 这还没完,大左还伸手在苏婼的嘴巴位置拍了一下,用了力道那种。 他拍完之后,药丸仿佛冲水马桶里的那啥啥啥似的,刺溜一下就从苏婼的喉咙下去了,进入了她的五脏六腑。 完事之后,大左小右同时松开了苏婼,失去力量的她瞬间跌倒在地,拼了命的扣嗓子。 苏婼想通过干呕把药丸吐出来,皇妃娘娘一脸嫌弃的建议她别麻烦了,要是吐了地毯上一口脏东西,她就直接杀了她算了。 刚想有点呕吐感觉的苏婼听到皇妃娘娘这么说,赶紧捂住了嘴巴,生怕小命不保。 最后,皇妃娘娘大发慈悲说了一句:有朝一日李旌白离开了海棠小园,她就给苏婼吃解药。 也就是说,苏婼伺候李旌白的这段时间别想觊觎李旌白,别想觊觎男人,敢觊觎就晕倒,晕不死她。 牛! 皇妃娘娘这招真牛。 —— 跟随桑祁出了皇宫之后,苏婼的精神状态才稍微缓和一些,一路沉默寡言,总是抚摸肚子,猜想着那药丸被她消化了多少。 月黑风高,飘雪慢慢。 冷,是这个夜的节奏。 走了一会儿之后,桑祁发现苏婼竟然哭泣了,于是停下了脚步,从随身携带的软布包包里面取出了一块四四方方迷你小手帕,递给了她,安慰道:“擦下眼泪吧。如今命已保下,没必要哭哭啼啼。” 苏婼也没扭扭捏捏,拿起来就擦了擦脸,擦过眼泪的脸颊被冷风一吹,着实紧绷的厉害,特别难受。 忍着脸上的不适感觉,苏婼对桑祁表达真心实意的感谢:“桑大人,谢谢你的救命之恩。要不是你,我今天可能就出不来了。” “你要感谢的不是我,是殿下。” 苏婼皱眉,李旌白又没出现,感谢他做什么。 桑祁抬头看了看头顶的阴沉天色,缓缓叙述事情的原委。 “大左小右对你动手之前就去见过殿下了。殿下知道你今晚会被皇妃娘娘带进宫里,所以他提前就命华昇去了我家,让华昇二姐姐说服我出面与皇妃娘娘周旋。” 苏婼沉默,她不知道这件事竟然还如此弯弯绕绕。 桑祁又继续开口,说的话略微让苏婼难受,但也对她客客气气。 “原本我不想掺合进这件事儿里,因为不值得。苏婼姑娘,你不是什么对殿下有利之人,少一个你更好。我说的话可能不好听。但我所要维护的是殿下的利益和安全,对你不敬,还望你能明白和理解。” 苏婼垂眸,盯着黑乎乎的地面,面上表情晦暗不明,“既然觉得不值得,那桑大人为何又来救我?” “素素说你是她的朋友,很珍重的朋友。” 桑祁简单解释,也说明了他能来救苏婼是看在自己老婆江素的面子下。 苏婼突然心里五味杂陈,她突然有些羡慕起江素来,羡慕她能有一个如此重视她的相公。哪怕不愿意做的事情,因为她也愿意出面去做。 苏婼仰头迎着风雪,忍住了心底的酸涩之情,深呼吸一口气,“不管怎么说,谢谢你们。” 说完这些话,苏婼弯腰鞠躬,再次真心实意感谢桑祁以及他们背后所有人的救命之恩。 这时候,距离俩人不远处的街道拐弯处传来了脚步声,也出来了一个身影,似乎是华昇。 确实是华昇。 他原本就站在道路的拐角处,身影隐没在黑乎乎的夜色当中,不仔细看也看不出来,一直等待苏婼和桑祁出宫。 看到了苏婼和桑祁之后,他立马快速小跑过来。 一靠近,他先是对桑祁这个姐夫表达了谢意,随后就把准备好的绒毛斗篷披在了苏婼的身上,焦急的询问一句:“苏婼,你没事吧。” 苏婼摇摇头,感受着身上的温暖,强颜欢笑道:“我没事。” 夜色寒凉,华昇估计等了很久,鼻头已经被冻的通红。 苏婼看着这样的华昇,内心再次酸涩,上前抱住了华昇,埋在他肩膀处哭了起来。 华昇没有推开苏婼,很温柔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没事了,没事了。” 哪怕平时总是怼苏婼,哪怕平时总是各种警告苏婼。 可当苏婼真的出了事,华昇内心也是真的担心,真的焦急。 也许,这就是俩人的友情。 因为友情,所以忍不住的关心。 有华昇来接苏婼,桑祁就完成了自己的任务,直接走另一条道路回家了。 华昇护着苏婼,一起回了海棠小园。 一路人,俩人都沉默不语。 回到海棠小园之后,华昇在大门口的时候拉扯住了苏婼,把憋了一路的话给她说了,意思是让她别埋怨李旌白没亲自进宫出面救她,这事儿李旌白不太好出面。 苏婼点点头,表示自己理解,让华昇不必多说什么,可华昇又拉扯着她说了一堆。 华昇就是有这毛病,话唠。 “苏婼,我看的出来你心里有怨气有委屈,但你真的不能埋怨殿下。实话告诉你,殿下对你表现的越重视,你就越危险。他今天既没有进宫去救你,也没有在宫外等你,就是为了避嫌,免得让皇妃娘娘觉得你受重视非杀你不可。苏婼,希望你理解咱们殿下如今的处境。” 苏婼瞅了一眼华昇,面色冷静的可怕,点点头,什么话也不想说,只是沉默。 “唉。”华昇看着苏婼这个样子,也没法劝慰什么,忍不住叹息一番。 苏婼又红了眼眶,委委屈屈的再次哭了起来,心中思绪万千,终究还是不想憋着,拽住华昇的胳膊,“华昇,我确实委屈。大道理我也懂,可我就是委屈。” 苏婼看了看李旌白房间方向,发现那里漆黑一片,隐隐约约的似乎能够看到窗户位置的某个人影,她哭得更厉害了,故意加大了声音吆喝起来,仿佛是说给隐没在暗处的李旌白听。 哪怕心中有万语千言,可终究她也只是说了三个字,“我理解。” 苏婼确实理解李旌白的不容易。 李旌白如今顶着废太子的身份,言行举止都会被放大和监视,处境本就特殊,本就有一群人盯着,没有召唤而无缘无故进宫,先不说守门的侍卫让他进去不,单纯那些想参他一本的官员就会逮着机会弹劾他。 所以今晚他没办法进宫,也没办法做太多关心之事。 苏婼不是傻白甜,不会不懂大道理。 可也正是因为懂得这些大道理,所以在委屈的情绪之下也多了一些对李旌白的愧疚之情。 一直以为,她就是想关心他,给予他一些日常的温暖。 奈何她终究是连累了他…… 简单洗漱之后,苏婼就回了房间。 在这期间,她没有去找李旌白,不是不想去,是觉得没必要了。 有些坚持是时候放弃了,比如对李旌白的喜欢。 既然不喜欢他是对他好,那就这样吧。 —— 夜深人静,除了窗外的冷风声,整个海棠小园再也没了其他的声音。 半个时辰过去了,苏婼依然半躺在床榻上,目光无神,毫无困意。 她盯着黑乎乎的房间发呆,手掌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自己的胃部,思考肚子里的药丸到底被她消化了多少。 皇妃娘娘说吃了这药丸就不能有情感的想法,一想男女情感之事就会呼吸不畅,难受晕倒。 想到这里,苏婼想测试测试,于是闭上了眼睛,脑海里幻想李旌白,幻想和他走进教堂成亲的画面,幻想和他洞房花烛夜的画面。 原本她还觉得身体没什么变化,当她幻想的深入了,身体果然起了反应,胸口喘不上来气,仿佛被堵了一块大石头般难受,一股缺氧的感觉几乎要吞灭了她。 不到三个弹指的功夫,她就真的晕倒了。 苏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十分,天色已经有些明亮了。 一夜无梦。 苏婼不自觉笑了笑,喃喃自嘲一句:“呵,这药丸也不是完全害人啊,倒是个医治失眠的好东西。” 按照平时的习惯,苏婼清晨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去茅厕。 推开门去上厕所的时候,她却看见满地白霜,整个世界都银装素裹了。 昨夜的雪,原来是下大了啊, 海棠小园都是白茫茫一片,煞是好看。 苏婼惊呆了,感叹才十一月底的月份,竟然就能下大雪了,心情略微明朗起来,穿着睡衣就跑到雪地里去转圈圈去了,完全忘记了她是要上厕所的。 茫茫雪花纷飞落,清冷薄寒醉人间。 苏婼忍不住蹲在地上抓雪球,堆雪人,特别的兴奋。 也是呀,玩雪就是令人开心。 突然,她的背上一沉,有人给她披了一件貂毛斗篷,瞬间让她浑身一暖。 一抬眼发现对方是李旌白,苏婼瞬间有些尴尬的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团雪球的手也僵硬在了原地。 李旌白留意到了苏婼有些不自在的神情,附身蹲了下来,伸手拿过她手里团好的雪球,把玩起来,也没开口说话。 苏婼扭头偷瞄几眼李旌白,想说谢谢他给披的披风,可终究没说出口,表情别扭的像个受气的小媳妇。 就这样,两个人像两只兔子似的蹲在院子里安安静静的团雪球。 谁也没说话,却又很默契的玩在了一起。 第36章 大家一起相约惊鸿山游玩 清早的时候,荷花跑过来告诉苏婼说梅氏今日回娘家去了,走之前还气呼呼的样子,想必是回娘家告状去了。 苏婼算了算日子,今日是梅氏新婚后回门的日子,于是询问荷花,“三老爷呢,可有陪同梅夫人一起回梅公府?” 荷花摇摇头,一脸八卦的表情,很亲昵的拽住苏婼的胳膊,小声嘀嘀咕咕道:“三老爷没陪同,昨夜甚至于都没安慰梅氏一句话。他就只心疼他闺女,现在还在四小姐房里安慰四小姐呢。” 苏婼有点懵逼,这三老爷也太不会为人处事了吧。 “苏婼,我给你说,昨日半夜下大雪,雪花飘的可美了。四小姐借口出门看雪,本来看得好好的,也不知道谁在她耳朵旁说了些什么,她又闹腾了,直接闹腾到大半夜,搞的整个梧桐园都不得安生。” “老太太那里都不知道这事儿吗,怎么都没人出面调和调和?”苏婼问出心里的疑问。 荷花像个八卦小灵通似的,趴在苏婼耳朵旁继续悄咪咪道:“咋能不知道,不仅老太太知道,府里的大夫人二夫人都知道,全府里人都知道的。” “既然知道,怎么没人出面教育教育四小姐,纵容她天天闹腾也不是个事儿啊。” 荷花耸耸肩,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明显是没法管,也不愿意管,省得惹得一身骚。你可能不知道,三老爷是姨老太太生的,属于庶出,在咱们楚门公府的地位不怎么高的,和大老爷二老爷有阶级差距。 这么些年来,姨老太太心气高,明明自己是个侍妾却妄图觊觎当家主母的地位,一直和咱们老太太暗中较劲。 所以呀,大老爷二老爷和三老爷的关系也就不怎么好。几位小姐公子们也不怎么待见四小姐。” 原来如此,原来三老爷和四小姐在楚门公府的人缘这么渣啊。 苏婼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索性不再理会这件事,邀请荷花在海棠小园吃早饭。 —— 早饭过后,苏婼向李旌白请了假,拿了几本自己早些时候绘制的儿童图画书就去了江素家。 原本这些图画书她是想着等江素家仨孩子生日的时候送过去当礼物的。可昨夜桑祁救了她,她必须登门道谢。 在没钱买礼物的情况下,她只能先拿画册当作谢礼了。 李旌白并没有为难苏婼,直接准了假,并吩咐华昇陪同她一起回去,因为雪天路滑,他不放心苏婼一个人出门。 苏婼原本很想对李旌白说声谢谢,奈何心里觉得别扭就没开口,果断离开了海棠小园。 —— 安京城。 桑府厢房。 江素一看到苏婼就哭得稀里哗啦,拽着苏婼的胳膊把她往怀里拉扯,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 “苏婼,昨天晚上听说你落进李旌白他娘手里的时候吓死我了,那个女人狠毒的紧,杀人不眨眼。” 苏婼拍拍江素的肩膀,强颜欢笑宽慰道:“素素别哭了,我这不没事了。” 江素的情绪也是收放自如,知道再哭下去就显得哭丧似的,索性止住了泪水,岔开了话题,看了看图画册,“你说说你,来就来了,还拿什么礼物呀。在我这里你客气啥。” “素素,你和你家夫君对我可是有救命之恩的,我要是空手来了,那还能是道谢吗。” 苏婼说着便拉扯江素坐到了桌子旁的椅子上,翻开了放在桌子上的图画册,简单介绍了一番。 江素知道苏婼曾经学过绘画,插画水平厉害的很,当看到图画册子上那一幅幅精美绝伦的图画的时候,还是震惊的不得了,连连夸赞苏婼牛掰牛掰真牛掰。 也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江素想起了一个商机,连忙抓住苏婼的手腕,兴奋道:“苏婼,你想创业不?” “创业?”苏婼有些不理解。 江素重重地点点头,拉扯着苏婼就起身去了她开的书店。 书店此时正在营业,店里来来往往买书的人很多,热热闹闹的。 带着苏婼在书店和杂货铺晃悠了几圈之后,江素才把心中的构思叙述出来,解释了自己萌发的创业想法。 “苏婼,你这插画的功夫是真的了不得。我觉得你完全可以创作一些图画册或者漫画放到我这店铺里面售卖,我可以当你的编辑,给你出主意。” 当漫画家,插画家? 好主意! 苏婼的眼神立马明亮起来,心里也有些心动,奈何还是有些顾虑。 “素素,漫画是需要剧情的……可我不会写故事啊,我只是单纯的会画画而已。” “这有什么困难的,我手底下养了一群畅销书作者,他们随便编写点故事都够你创作的了。” 听到江素这么说,苏婼心里的兴趣被激发到了顶点,越发觉得这是个凭才华吃饭的好主意,认同的点点头。 “我觉得这个办法可行,我和那些作者合作,兴许还真能有所作为呢。日后我在安京城也有了立足之本。” “那可不,到时候我一定努力捧你,让你名利双收。对了苏婼,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我那天给你物色了一栋宅子,就在我家宅子隔壁,走吧,我现在带你去看看去。” 宅子? 我的天哪! 苏婼有些惊讶,被江素拽着走的时候还没有反应过来劲头儿,拉扯着江素问了很多。 “素素,房子是全款还是按揭?” “古代哪里有按揭。” “素素,我现在可没钱还给你。” “你跟我客气啥。” “素素,你真的给我买宅子了?” “千真万确!” “素素,你的大恩大德,要不我以身相许吧!” “拜托,我已经结婚啦!” —— 大约两分钟后,苏婼来到了江素给她买的房子的大门口。 这套房子就在江素家宅院的隔壁,两栋房子之间就隔了一堵墙。 “素素,我未来要和你做邻居了?” 苏婼目光炯炯有神的盯着眼前的房子,声音有些飘渺,内心深处似乎还没从惊讶与震撼中回神儿。 “是啊,这套房子的原主人是个当官的。前几天因为升官就外迁去了江南。因为这套宅院比较小巧,空间不大,那位大人想着即使留着未来也不够住,便想着出售掉。 一听说他要卖房子的消息我就立马出手拿下了,因为我们两家做了这么多年邻居,这位大人还给了我优惠的价格呢。” 江素解释完事情原委,立马拽着苏婼走进了宅院,情绪特别激动:“走走走,快跟我进去看看你的新家。” 这间宅院整体上是二进院的小巧布局。 从大门进去,左拐穿过垂花门便进入了内园,内园的中央位置是整个宅院的大院子,院子后面便是正堂屋,坐北朝南的布局,东西两侧有四间厢房,厢房之间有抄手游廊连接。 房子整体的材质都是上好的金丝楠木雕花而成,看起来特别气派。 最优秀的不仅如此,房子的后院更是别有洞天。 从东厢房与堂屋连接的抄手游廊穿过去,经过一个小角门,就进入了房子的后院。 一般人家的后院都是建造的后罩房,可此宅院没有这些建筑,超级大的后院全是荒地,待开发的荒地。 苏婼看到这些荒地立马来的精神,兴奋的不能自己:“我的天啊,素素,这些土地可以让我种菜种花了!” “是呀。这套宅院绝不绝?”江素也笑的很开心。 苏婼立马竖起来大拇指,脑海里开始规划这些土地她要种什么了。 “绝绝子!真绝绝子!真不敢相信,我苏婼竟然在今天成了有房有地的地主小富婆了!” 由于昨夜下了大雪,荒地杂草之上全是白茫茫的雪花。在雪花的尽头,也就是整个宅院的后墙位置有一棵硕大的银杏树。 苏婼盯着那具有年代感的树干,询问江素这房子的价钱,承诺日后挣够了钱就还给她。 江素说不用还,这是她送给她的礼物,欢迎她来到这个穿越的世界。 苏婼回头看着曾经相处了十几年的好闺蜜,瞬间红了眼眶,内心温暖的仿佛被太阳照射了一整天似的,由衷感叹一句:“素素,感谢有你。” 江素亦是暖暖的回了一句:“苏婼,也感谢有你。” —— 看完房子之后,江素就果断的带着苏婼去见了三位给她书店写书的作者。 这三位作者几本都是穷苦的读书人,科举考试落榜之后就来江素这里写书了。 有的写《水浒传》这种侠义小说;有的写《三国演义》这种权谋小说;有的写《红楼梦》这种封建阶级家长里短的小说,总之他们都超级有才华。 在街市上的一处茶楼里,几个人围坐在一起商量合作事宜。 三位作者长得都是玉树临风,虽然穷困,却也打扮的干干净净,为人随和温柔,彬彬有礼,相处起来特别舒服。 他们三个都对江素无比尊敬,江素建议他们和苏婼合作他们就立马答应了下来,无条件答应。 苏婼全程没怎么说话,就看着江素和这个作者定脚本和那个作者聊构思,一个人统筹了全局。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合作事宜彻底谈妥。 江素和作者们约定好三日之后去书店汇合开会加签合同。 在此之前,每个作者需要出一本小说大纲,到时候再和苏婼商量用哪个大纲进行漫画创作。 苏婼很兴奋,热情的邀请了江素和三位作者去酒楼搓一顿。 三位作者也不扭捏,说吃饭就一起去吃饭了。 当然了,最后的饭钱是江素付的。因为苏婼实在是穷光蛋,压根没有钱。 吃完饭之后,苏婼意外的碰到了李旌白,陪在他身侧的还有桑祁,俩人闲庭若步的在街市上散步。 知道桑祁不待见自己,苏婼很自觉的和他避开了目光,不去看他,也不去看李旌白,躲到了一位作者背后当空气人,希望那俩人看不到自己,也就不用打招呼了。 奈何苏婼面前的作者“不靠谱”,他看到桑祁之后,立马热情的跑过去打招呼了。 他一离开,苏婼就暴露了。 也就一个转眼的功夫,苏婼就发现李旌白看向了她。 哪怕心里很别扭,苏婼还是迫不得已走过去给李旌白请安,顺便和桑祁打了招呼。 “素素呢?”桑祁只关心自己老婆。 苏婼伸手指了指他们身后的酒楼,“我们刚才在里面吃饭了,素素在里面结账还没出来。” 说曹操曹操到。 苏婼话音刚落,江素就从酒楼里面跑了出来,手里还拿了四五包用油纸袋包装的蜜饯果子,人手一包的分给了作者们。 江素这老板,当的真地道。 看到桑祁和李旌白,江素先是一愣,随即脸上浮现出了一股虚假的热情,真的是虚假的那种热情,阴阳怪气道:“呦,桑大人,呦,殿下,你们怎么也在这里啊?” 苏婼皱眉,很疑惑江素怎么对她自己老公这么阴阳怪气,转念一想就了然了,都是因为皇妃娘娘绑架她那事儿,江素这是在维护她。 三位作者都是贼聪明的人,也非常了解江素的脾气,听到她如此阴阳怪气说话就知道她生气了,虽然不知道其中理由,但是也很识趣的率先告辞离开了。 一时间,酒楼门口就剩下苏婼四人,其他人都是路人,可以忽略不计。 桑祁自然知道自己老婆为何生气,只不过有李旌白在场,他也不好说什么甜言蜜语哄江素,索性就冷着脸当木头。 李旌白脑回路没那么多,真心不知道江素为何如此态度,见苏婼看都不看他,也没有要和他打招呼的意思,一时间也静默呆立着,不说离开,也不说不离开。 僵持! 四个人就这么僵持在了街市上。 突然,酒楼老板跑了出来,径直跑到江素身边,把几张看起来像是宣传页的纸张递给了她。 “素素,刚才你走的急。这东西没印刷出来,刚才我才拿到,你看看写得行不行?” 江素低头仔细看了看纸张上的内容,觉得写的很完善,于是回复道:“可以,就按照这个版本继续印刷。印刷好之后就雇人到大街上分发,争取让全城百姓都知道。争取过年前咱们把惊鸿山这个项目宣传起来。” 酒楼老板点点头,微笑道:“好嘞。那我这就去办。” 离开之前,老板还给桑祁请了安,因为不认识李旌白,只是点头问候一下,没停留什么。 苏婼对这个插曲很感兴趣,赶忙拿了江素手里的宣传页查看上面的内容,看过之后才知道是宣传山区三日游的宣传页。 现代化的东西,江素在这个古代社会用的溜溜的。 事情其实是这样的,江素和酒楼的老板是认识的好朋友,几个月前他们合作一起开发了一个旅游项目。 这个项目的名字叫惊鸿山。类似于现代社会的老君山,华山,泰山,黄山等等。 惊鸿山是一座位于安京城西南方向的名山,山脉此起彼伏,有的高耸入云,有的连绵千里,不论是山底还是山顶的风景都是美如画的。 惊鸿山不仅风景优美,而且有庙有房有瀑布,漫山遍野种满了各种奇花异草,美味水果,珍贵药材。 很重要的一点是,这个“惊鸿山”不属于唐国,而属于个人,类似于日本的富士山的属性。 这座山是桑祁家的私人财产。 对的!桑祁是拥有一排排山峰的超级大地主。 江素这人喜欢扩展商业版图,和桑祁商量之后就决定开发几座山峰,把它们做成一个城郊旅游项目。 酒楼老板在城中人脉广,门路多,又和桑家是世交,江素就直接找了他合作,后期又找了某人做出资股东。 “素素,要不我们今天就去体验一把吧。若是有什么问题,也可以在开业前做出修改。” 苏婼突然萌生了这个想法,今日大雪,踏上高山之巅,来一个“远赴人间惊鸿宴”也很不错。 “好主意!” 江素立马同意,拽着苏婼就准备回家收拾东西上山。 “娘子,多备些东西。我和殿下也一同前去。”桑祁及时补充了一句。 —— 最后的最后,踏上马车前往惊鸿山的人不仅有苏婼和江素,还有江素的老公桑祁,以及他家仨儿子,以及李旌白,以及华昇,以及跟随华昇而来的荷花,足足有九个人。 苏婼看到荷花的时候很是惊讶,没想到她竟然翘班了。 坐马车的时候,荷花凑到苏婼身边解释,她说她不是翘班,而是请假去葛师傅家看病了。 看病? 苏婼一下子想到了苏大夫,猜测到荷花的意思应该是去找苏大夫看病去了,于是赶紧询问她得了什么病。 荷花也不隐瞒,老老实实的坦白,她得了相思病,对华昇的相思病。苏大夫建议他对症下药,对谁相思就找谁。 是以,她就找华昇了,当了华昇的跟屁虫。 苏婼:“……” 荷花这风风火火的性格,她竟然无言以对。 —— 惊鸿山有些偏僻,出了城门之后,驾驶马车需要半个时辰才到山脚下。 一下马车,大家就开始各干各的。 有的看风景,比如李旌白和苏婼。 有的团雪球,比如华昇和荷花。 有的忙工作,比如江素。 有的带孩子,如此桑祁。 所有人当中最忙碌的就是江素,她一路上都在拿小本本记录行程的各个要素,哪里存在问题都会记录下来,随后进行更改。 比如惊鸿山距离城中远这个问题,她就准备设置专车,凡是购票三日游的顾客,她都保证车接车送,马车接马车送,一站式贴心服务。 苏婼不用操心那么多,完全放开自己融入大自然的环境当中。 昨夜下了大雪,周遭的环境都是白雪茫茫一大片,路上、树上、山峰上都是皑皑白雪,有雪覆盖的山峰是最引人入胜的。 苏婼看了会儿风景之后就开始关注江素的工作,能出主意的地方她也会提出点建议。 “素素,若是有高科技,在这些山峰之上建造一些缆车,减少爬山的时间,应该会特别棒。” “有啊。” 江素伸手指了指距离他们最近的一座山峰的半山腰,指着半山腰上面的一些建筑物说道:“看,那里就是咱们建造的缆车台。” “哇~”苏婼感叹了一句。 这时候江素又补充:“既然要做这个惊鸿山的旅游项目,肯定得有点与众不同的特色才成,要不然怎么吸引人过来玩耍啊。” 苏婼整个人都兴奋了,迫不及待想要蹬车望远了。 由于缆车距离山脚还有一段距离,一行人便结伴而行,先爬山路。 这段山路是被修正过的,两侧被修整成了台阶路,山脚处的平坦位置还被设置成了“美食客栈店铺”一条街。 这些店铺有旅游精品店,有小饭馆,有小茶楼,有服装店…… 基本上和现代社会的那些景区布局差不多,看来江素是借鉴了现代景区的模式。 虽然这些店铺还没有正式开张,但也算是试营业时间,零零散散的有一些内部人员在店铺里忙忙碌碌。 员工们都认得桑祁和江素,知道他家是东家,见了面都热情的打招呼。 苏婼突然感叹江素和桑祁这样的婚姻生活也挺好的,相濡以沫,一起搞事业。 她忍不住偷瞄了一眼李旌白,发现他目光望向遥远的远方,似乎在看什么。 顺着李旌白的目光看过去,苏婼看到高高的山峰之巅,有一些此起彼伏的屋檐交错呼应。 那里,应该就是惊鸿山的山顶了吧,爬上去肯定费功夫。 苏婼不由自主的看了看李旌白的左腿,担忧他的左腿吃不消。 奈何她终究没有走过去跟李旌白说她可以帮忙搀扶他上山。 —— 下过雪的山路是十分不好攀爬的,江素家的仨孩子活跃的不得了,非要自己个爬山。 奈何他们小短腿,爬一阶台阶就刺溜一阶台阶,最后就是白费功夫。 江素看不下去了,分别指挥桑祁和华昇上阵,三个人一人抱一个。 江素抱大郎,桑祁抱二郎,华昇抱三郎。 荷花时时刻刻离不开华昇,所以寸步不离的跟着,也帮忙照顾着三郎。 苏婼自己走自己的,一会儿帮帮江素照看大郎,一会儿帮帮桑祁照顾二郎。 至于李旌白,她看都没看他,决定无视他到底,能避嫌就避嫌。他爬不爬的动就看他的造化了。 虽然想决绝,奈何苏婼还是忍不住多次偷瞄李旌白,见他一直行动自如便不再操心。 其实苏婼真的不适合继续往李旌白跟前凑了,弄不好诱发体内药丸发作,让她晕倒,那可就太糟糕了。 咯吱咯吱。 咯吱咯吱。 脚步踩在积雪之上,发出一声声的咯吱咯吱声响。 苏婼觉得这声音听起来有一股岁月静好的感觉,漫步人生路,走一步是一步。 很快,他们一行人便来到了缆车台附近。 缆车台周围的建筑物很气派,小巧精致的建筑物有好几座,有的是缆车台操作间,有的是员工休息室,有的是游客休息大厅和候车厅。 爬了好久的雪山路,苏婼累得蹲在地上大喘气。 这时候华昇却跑到她跟前质她,语气有些震惊,仿佛是没想到似的,“苏婼,你就自己上来了?殿下呢,你怎么没搀扶他一块上来啊?” 苏婼被问的莫名其妙,扭头往身后看了看,又看了看四周,确实没发现李旌白的身影,“他,他不是能自己上来了吗?” 华昇狠狠的蹬了一眼苏婼,责怪她玩忽职守。 “殿下腿脚才刚好,这雪路湿滑,又是一个台阶一个台阶的,你不搀扶殿下上来,他怎么上得来。苏婼,即使出了海棠小园你还是咱们殿下的丫鬟,别忘记自己的职责。” “他自己有腿有脚,怎么就上不了。” 苏婼心中有气,懒得敷衍华昇,随口怼了几句。 第37章 苏婼和李旌白被误会是夫妻 “放肆!” 华昇低吼一句,十分厌恶苏婼这种耍小性子的工作态度,暗自后悔刚才不应该只顾着抱三郎,应该亲自搀扶李旌白上山。 他原以为有苏婼在,她会主动搀扶李旌白的,没成想苏婼竟然如此放肆,全然不顾自己的丫鬟职责。 懒得和苏婼计较太多,华昇想要自己原路返回去寻找李旌白,桑祁却阻止了他,并建议苏婼去寻找,因为苏婼是伺候李旌白的丫鬟,她有这个义务。 桑祁这人一向喜欢公事公办。 在劳累自己小舅子跑一趟和劳累苏婼这个外人跑一趟之间,桑祁铁定选择后者。 苏婼瞅了桑祁一眼,总觉得他在故意针对她,奈何她又不能和他吵架,索性便动身去寻找李旌白。 江素被三个饥饿又口渴的仨娃娃纠缠的脱不开身,压根顾及不到苏婼这边的事儿。 苏婼的身影消失之后,华昇凑到桑祁身边询问他刚才建议让苏婼去的原因。 “姐夫,你看不出来苏婼在和殿下闹别扭,干嘛非让她去。” “苏婼因为昨晚皇妃娘娘绑架她那事不开心,对殿下也产生了埋怨的情绪,故意忽视自己的职责。一直别扭下去也不是方法,让他俩单独接触把话说开了也好,殿下没离开之前,日后总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华昇皱眉,操心的有点多:“二姐夫,你就不怕苏婼对咱们殿下继续余情未了?” “华昇,改改你这种矛盾的心理,别总是婆婆妈妈的。你没看出来苏婼已经避嫌咱们殿下了吗,还能有什么余情未了。在处理她这件事上,你做的太差劲了。早就该处理掉的人,因为你的婆妈,徒生事端。” 最后四个字,桑祁说的有些隐隐约约的怒气。 华昇瘪瘪嘴,想反驳桑祁又害怕惹得他更加生气便作罢,不再询问什么。 瞥了一眼旁边不远处喂孩子吃饭的江素,他在心里感叹一句:二姐夫,你要是敢杀了苏婼,二姐姐得跟你拼命啊。 荷花刚才正大光明的偷听了半天墙角,脑海里思绪万千,十分震惊。 根据她刚才听到的谈话她才得知,原来苏婼喜欢李旌白! 不得了!她以前怎么没发现呢。 看华昇谈话的意思是,他们都不愿意让苏婼喜欢李旌白。 荷花心里不高兴了,觉得华昇等人是看不起人,苏婼凭什么不能喜欢李旌白。 凭什么丫鬟就不能喜欢主子爷了,想喜欢就喜欢,有什么大不了的。 也就这一会儿的功夫,荷花已经在脑海里替苏婼构思好了一封告白情书,等随后她找机会写下来就送给苏婼。 不管怎么说,苏婼和李旌白这对太子爷和他家的白胖小丫鬟的“主仆恋”,荷花嗑定了。 —— 下山的路,苏婼走的很顺当。 看到雪多的地方她直接蹲在地上用屁股滑雪,增加速度。 没一会儿功夫,她就和困在半路途中的李旌白汇合了。 李旌白蹲坐在某处台阶上,抬头茫然的看着头顶的的落雪,身影寂寞萧条,活脱脱一个落寞美男。 “公子殿下,来,我来搀扶你起来。” 苏婼赶紧走近李旌白,作势就准备拽着他的胳膊拉他起来。 “不用,我不是站不起来,只是蹲在这里休息片刻。” 李旌白出声拒绝苏婼,倔强的自尊再次发作,不承认自己的脆弱。 冷风冷雪吹过,天气严寒。 苏婼立马就火大了,窜到李旌白身前,蹲在他面前,与他平视,语气气冲冲。 “公子殿下,我们大家都在缆车台那里等你呢,这么冷的天,你一声不吭蹲在这里休息,你觉得合适吗?” 李旌白盯着苏婼气得涨红的小胖脸,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很温柔的语气,在苏婼面前,他似乎总能维持随和和温柔的状态。 “等不到我,你们可以先上去。” 上个屁! 苏婼伸手拍掉李旌白摸她脸颊的手,表情越发难堪,说出的话也没大没小没了规矩,心里气愤难耐。 “李旌白,你这是矫情个什么劲儿啊。我们都上去,不管你吗,让你在这冻死?既然来了就合群一点,别搞得自己多特殊似的总得有人伺候着。” 话音落下,苏婼就后悔了,她不应该这么说李旌白的。 人家毕竟是贵族公子哥,天生就是受人伺候的,有任性的资本。 唉……冲动了。 知错就改,善莫大焉。 “公子殿下,对不起,我刚才冲动了。别坐了,这里冷,你再冻生病怎么办,咱们走吧。” 苏婼秒速认错,像个精分的神经病似的。 她索性又坐在了李旌白的旁边,学着他的样子看天看雪,迎合他恭维他,语气浮夸,想要弥补刚才的言语失误。 “公子殿下,既然你喜欢看雪,那这样吧,我也陪你看雪,咱俩就再看会儿。啊~今天的雪花太美了。” 李旌白扭头看着苏婼,虽然没说什么,面上表情却有些忍俊不禁,眉眼始终弯弯。 两个人之间开始弥漫安静的气息。 片刻后,隐隐约约的从缆车台处传来了一些索道滑动的声音,苏婼猜测江素他们等不急了,可能是先行上山了。 既然赶不上了,那就使劲磨叽吧,她也懒得动了,陪着李旌白在这冰天雪地的山坡上耗。 “昨夜的事儿,我代母后向你道歉。”李旌白突然开口,提起了昨夜之事。 苏婼抓了一把雪狠狠的团在手里,左捏捏右捏捏,捏了半天后才开口,语气闷闷不乐,“你不用道歉,你母亲是你母亲,你是你,没必要扯到一块去。” 李旌白学着苏婼的样子也开始团雪球,团的比苏婼的大一些,“那药丸有解药的。放心,你不会有事的。” “砰” 苏婼伸手把团好的雪球丢到了一旁的草丛里,又继续团第二个,她觉得李旌白是在骗她,故意反问一句:“既然有解药,你为什么不吃?” “砰” 李旌白学着苏婼的样子也把雪球丢了出去,继续团第二个,解释道:“解药还未找到,所以没得吃。” 苏婼嘴角抽了抽又瘪瘪嘴,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扭头看着李旌白。 李旌白不明所以,扭头和苏婼对视,不解道:“怎么了,我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 苏婼摇摇头,只是静静的看着李旌白,表情纠结复杂。 她内心有股冲动劲儿,她想彻底捅破喜欢李旌白的这道窗户纸。 奈何她又觉得自己既然准备放弃李旌白了,说开了也没什意义,说不定还会搞得互相尴尬。 内心纠结一番之后,苏婼放弃向李旌白坦白的打算,只是说别学我团雪球,也别学我丢雪球。 “为何?”李旌白故意询问原因。 “砰” 苏婼表情郁闷的紧,啥也不想解释,直接把手里团好的一个雪球砸到了李旌白头上。 她的手劲很轻,入头不疼,像是撒娇一般。 李旌白:“……” —— 苏婼搀扶李旌白来到缆车台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由于大雪,天色特别阴沉。 由于天气太冷,苏婼就搀扶着李旌白进入了缆车台附近给员工们修建的房屋里面去了,因为旅客候车厅什么的还没正式开放。 苏婼不得不感叹江素对待员工真心好,知道他们上山下山不方便,直接给他们修建房子住,真贴心。 由于风雪太大,工作人员就建议苏婼和李旌白别着急上山,先在他们屋子里喝点热茶暖和会儿再坐缆车。 苏婼和李旌白欣然答应。 屋外冷风飕飕,白雪飘飘,屋内炉火燃烧,温暖如春。 员工的房间是外屋加里屋的构造。里面的屋子都是东北炕头的布局,床榻下面是炉火上炕,特别暖和。 外屋是待人接客的客厅构造,房间正中央修建了一个四四方方的炕台。 炕台内部是燃烧的锅炉,炕台之上还用泥巴堆积了几个迷你小灶台,每个灶台上面都煮着热茶,水蒸气在房间中弥漫,蒸得屋子里热气腾腾的。 炕台中心是一根硕大的竹子,类似于烟囱的作用,排泄浓烟。 炕台四周用泥土堆积了一圈泥巴椅子,通过受热原理,它们都热乎乎的。 苏婼太喜欢这个“客厅”的设计了,拉扯着李旌白坐在泥土椅子上,不怎么客气的拿出了随身携带的小茶杯,倒了两杯热水,递给李旌白一杯,自己喝了一杯。 热茶下肚,苏婼瞬间觉得自己浑身暖和了。 工作人员是一对中年夫妻,俩人只知道苏婼和李旌白是他们东家江素的朋友,别的身份就不知道了,看苏婼对李旌白如此关心照顾,误以为俩人是夫妻。 既然是东家的朋友,他们自然是热情款待,把中午炖的炒鸡端了出来,邀请苏婼和李旌白品尝,垫垫肚子。 苏婼没有客气,按照习惯先是给李旌白拿了一块鸡腿肉,随后才自己拿了一块鸡翅膀开吃。 “你这小娘子可真会心疼你家夫君,啥都是紧着他先来啊。小相公,你可是娶了个贤妻啊。”工作人员当中的女人突然这么说道。 苏婼当即懵逼在原地,刚要解释,话还没说出口呢就听见李旌白在向人家道谢,并清晰解释他们不是夫妻,是朋友。 朋友。 苏婼的表情慢慢有点落寞下来,内心感叹一句:原来只是朋友啊。其实李旌白也挺好的,他没说她是他丫鬟就是尊重她了。 李旌白见苏婼发呆发愣,亲自给她倒了一杯热茶,提醒道:“慢慢吃,喝点茶水,别噎着。” “啊?哦,谢谢。”苏婼情绪不高,低头抿了一小口茶水。 “原来是朋友啊。没关系,二位郎才女貌,日后说不定还真能事儿,哈哈哈。” 女子又开始夸赞起来,越看苏婼和李旌白越顺眼,就觉得俩人会成为夫妻。 苏婼瞅了一眼李旌白,见他慢悠悠喝茶也不反驳,于是也选择乐呵呵笑笑也不反驳什么。 “对了,你们今日来这惊鸿山算是来对了,那山顶有座庙宇,里面的送子观音很灵验的。 你们去参拜参拜,日后成亲了定能早生贵子,不说像我们东家那样一年抱仨,也定是能三年抱俩的。” 女子越说越热情,怎么烧香何时烧香都给说的明明白白。 苏婼尴尬的想抠脚,奈何手里拿着鸡腿,不好意思真抠脚,只能笑笑感叹女子的好心告解。 半个时辰之后,苏婼和李旌白起身坐缆车上山。 惊鸿山的缆车和现代社会的缆车差不多,不说一模一样,也可以说是完全一样了。 索道,车厢,采用都是上好的钢铁加金丝楠木材质,只不过没有玻璃窗,却有透明的琉璃石窗户。 车厢整体几乎都是封闭的,四周是木制的窗户框架,可手动开关,透过琉璃石可以看到外面的风景。 每个车厢之内还摆放了烛火,若是夜晚视线昏暗,可以点燃烛火照明。 这个工程具体怎么建造而成的,苏婼便不得而知了,只能感叹江素的神通广大。 坐上缆车之后,苏婼一边欣赏漫山遍野的美丽雪景,一边和李旌白随便唠嗑几句,随便说点什么,缓解刚才女子说一堆话造成的尴尬情绪。 “素素真能耐啊,竟然搞了这么大一个产业,若是日后这惊鸿山真的红火起来,她定能发财了。早知道我也加入这个建设了,唉,可惜我没钱,真有机会加入也怕是加入不了。” 李旌白看着苏婼一脸羡慕的深情,突然发问:“你真想要这个惊鸿山的份额?” “啊?” 苏婼不理解李旌白话里的意思,皱皱眉,眼看缆车越上越高,视线越来越暗,她便起身先去点燃了蜡烛。 橘黄色的烛火映照着李旌白的脸颊,给他的颜值增添了一股朦胧的美感。 苏婼偷偷摸摸的瞅了他几眼,感觉到自己呼吸不畅之后,立马扭头收敛自己。 “惊鸿山的份额,我有一部分。你若是喜欢,我便赠送于你。” 李旌白再次开口,这次苏婼听明白了是什么意思。 也就是说李旌白投资了惊鸿山这个项目,算是股东。 在街市上的时候,江素说她找了“某人”做投资股东,原来这个某人就是有钱的李旌白啊。 理解这一点之后苏婼直白的摇了摇头,解释道:“公子殿下,你真金白银投资换来的份额,怎能给我。我什么也没有付出,哪里有资格白占你的便宜。” “有何不可,权当是弥补母后对你所做之事。”李旌白的声音带了愧疚的味道,奈何这句话却扎了苏婼的心。 苏婼神情默默地,心里有些不自在,盯着李旌白故意问道:“那公子殿下可否告诉我,你占了多少份额?” “八成。”李旌白诚实作答。 “哦,八成啊。那八成都愿意给我吗?”苏婼继续问,表情特别冷静,语气又有些小心翼翼。 李旌白点点头,“自然。” 不用猜也知道惊鸿山这个项目耗资巨大,八成的出资额度不仅仅是一笔巨款,更是代表了对惊鸿山项目的实际拥有权。 苏婼内心深处一阵触动,感动于李旌白对她的大方,却又有些悲伤,她何德何能啊,竟然能够让李旌白愿意给她整个惊鸿山来弥补她。 “哈哈哈。” 洋装无所谓开玩笑的态度大笑几声,苏婼顺便坐到了李旌白的身边,把拒绝他的大道理说的明明白白。 “公子殿下,你不用如此的。我也就是羡慕羡慕而已,断然没有想要觊觎殿下资产的心思。 再说皇妃娘娘虽然绑架了我,却也没有对我做什么伤害之事,至于喂我吃了药丸,你都说了是有解药的,日后你找到解药分我一颗就成。这么大的惊鸿山份额,我受之有愧,断然不能接受的。” “既然想给你,那便是要给你,你无须有心理负担。” 苏婼:“……” 李旌白这话说的好像他送给苏婼的不是惊鸿山,而是一颗便宜大白菜似的。 怪不得华昇曾经说李旌白赏赐人东西,起步款都是一栋宅子呢,太奢侈了。 金山银山李旌白。 大大方方李旌白。 一个字,绝! 第38章 惊鸿山厢房内的暖心谈话 李旌白虽然绝绝子,可苏婼却没有失去理智,没有被贪念裹狭自己,甚至脑子清醒的可怕。 刷的一下站起来,她站了起来,抿着嘴在缆车狭小的空间里来回踱步,最后终究是憋不住怼了李旌白几句。 “李旌白,你疯了吗?” “我的天哪,八成出资份额,那是多大一笔金钱啊!” “说实话的,我和你非亲非故,不是你老婆也不是你亲闺女,就是你的白胖小丫鬟而已,你说给我八成就给我八成,你怎么这么舍得啊!” 李旌白沉默,仿佛老老实实听媳妇发飙的二十四孝好老公一样。 苏婼越说越勇,小嘴吧嗒吧嗒不停。 “李旌白,我特别想知道当初你师傅的闺女因为皇妃娘娘而死,你给了你师傅多少银子来当做补偿费?肯定不少吧。” “李旌白,作为曾经的太子爷,你的钱财应该都是来自于国库吧,那可都是百姓们税收交上去的,你不能这么乱花。” “李旌白,你不用那些钱财反馈百姓,竟然用它们败家,弥补这个弥补那个。你你你,你简直要气死我了!” 这些话,苏婼几乎是一口气怼完,怼完之后还白了一眼李旌白,浑身气冲冲的,仿佛一个恨铁不成钢的父母,李旌白是她的“铁”孩子。 “没有补偿。”李旌白很会挑重点回答。 “人家亲闺女死了,你作为间接凶手,为什么不补偿你师傅?” 苏婼突然又双标起来。 李旌白似乎陷入了回忆,眼神变得空洞起来,扭头看着窗外的风景,声音飘渺,还有一些伤感:“师傅离开的匆忙,没给我机会让我弥补过错。” 没机会补偿? 听得出来李旌白声音里面满是遗憾。 苏婼愣神了一下,知道自己又挖李旌白心窝子揭露他的伤疤了。 她有些尴尴尬尬的挠了挠额头,快人快语一句:“公子殿下,真的对不起,我不该问这些的。” 突然,李旌白伸手拽住苏婼的胳膊,一把把她拽到了自己座位旁边,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认真解释:“我的钱财没有一分是来自国库,也没有一分是来自百姓税收。” 距离李旌白太近,苏婼浑身不自在,表情别别扭扭的,傻啦吧唧随口问了一句:“难不成都是问皇妃娘娘要,你还啃老啊?” 李旌白伸手捏了捏苏婼的脸颊,摇了摇头,有点啼笑皆非,最终只是模棱两可道:“它们来自于五湖四海。” 苏婼皱眉:“……” 啥意思,没听懂。 李旌白温柔的笑笑,不再言语。 就这? 好歹多解释几句啊! 一时间,空气安静起来,苏婼和李旌白也沉默起来。 当所有的激动情绪退却,苏婼又开始懊悔刚才明目张胆的怼李旌白是以下犯上了。 她怎么总是忍不住要怼他呢。 他俩还真像有事没事拌嘴几句的新婚小夫妻。 其实,古人最忌讳别人直呼其名,平时要么称呼称谓,要么称呼字,大大咧咧称呼李旌白的名字,真的挺那个啥的。 苏婼偷瞄李旌白的神色,揣摩他的神色,还是忍不住询问,她就这性格,心里憋不住话:“公子殿下,我刚才那么放肆,你生气没?” “为何要生气?”李旌白不理解样子。 苏婼有些底气不足,“我直呼你的大名了呀!” “李旌白?”李旌白反问。 苏婼点点头:“嗯,李旌白。” “大名,既然取了就是让人称呼的,我叫李旌白,你唤我李旌白,又有何不妥呢。” 啊,李旌白竟然如此开明啊。 灵光一闪之间,苏婼突然想起来李旌白还有“字”。 “公子殿下,要不下次我情绪激动的时候就喊你李泊羽吧,如何?泊羽是你的字,喊起来也挺好听的,还不冒犯你。” “李泊羽?”李旌白再次疑问。 苏婼笑嘻嘻点头:“嗯,李泊羽。” 李旌白学着苏婼的样子点点头,温柔一句:“你开心就好。” 曾经,生活在都市社会的时候,苏婼以为那些高高在上之人都是不威自怒的,要么就是脾气可大了。 如今,当苏婼在这古代社会认识了真正的高高在上的皇子李旌白之后她才明白,越是久居高位之人,他们越随和越谦卑越温柔。 李旌白,真是个绝世无敌温柔公子啊。 苏婼打心里觉得能够遇见李旌白是一件无比幸福的事情。 —— 很快,苏婼和李旌白俩人乘坐的缆车便来到了山顶部位的二级缆车台。 缆车台总共有两个,一个承接山脚下客流量,输送游客上山,一个承接山顶客流量,输送游客下山。 下了缆车,一阵冷风袭来,直接把苏婼和李旌白给冻傻眼了。 高山之巅,雪花飕飕,冷风飕飕。 缆车之内因为有小锅炉,温度还是挺高的,一出来的这个温差简直吓死人,两个人都懵逼了,宛若蜡像似的站在原地,牙齿一个劲的打颤。 苏婼冻得都快不会说话了,嘴瓢了都,“公,公子殿下,你,你冷不?” “冷。”李旌白言简意赅。 “殿下,这里这里!” “苏婼,这里这里!” 不远处,华昇在逆风大声吆喝,呼吁苏婼和李旌白去找他,一个劲的摆手。 “是华昇!公子,殿下,走吧。” 苏婼赶紧拉扯住李旌白的胳膊,俩人顶着冷风往华昇身边走去,由于风雪太大,两个人走的特别慢。 苏婼虽然体重比较重,奈何还是被冷风吹得节节败退,走一步滑退一步。 李旌白留意到她这个情况,伸手揽住了她的肩膀,另一只手伸在她的头顶上给她遮挡风雪,护着她前进。 李旌白能这么护着自己,苏婼心里一暖,立马红了眼眶,一阵冷风吹脸,吹的脸蛋十分紧绷,吓得她硬生生把眼泪憋了回去。 也不知道李旌白是力大如牛还是怎么的,狂风暴雪在他面前仿佛变成了小绵羊,丝毫没影响他的速度。 约莫一分钟时间后,李旌白带着苏婼走到了华昇身旁,要是苏婼自己走,估计得走十分钟。 苏婼暗自给李旌白点了个大大的赞。 华昇身后就是惊鸿山的联排酒楼群,酒楼群的上方就是各种金顶、庙宇、通天塔、南天门等等景观。 江素提前安排好了,他们今晚入住最大的酒楼——惊鸿酒楼。 —— 一进去惊鸿酒楼,苏婼就觉得自己活过来了,里面太温暖了,仿佛暖炉似的。 在江素的帮助下把身上的积雪拍打干净之后,苏婼就被指引着去了包间,荷花他们都在里面等着呢。江素就在大厅处理一下其他的事情。 作为老板娘,她需要操心的事情真的太多了。 李旌白有华昇伺候,苏婼也就没花心思在他身上,顾着她自己就可以了。 因为华昇现在可宝贝李旌白了,轻易不让苏婼靠近他。 刚才他俩一起走近酒楼之后,华昇一个飞步来到李旌白身边,给他脱下风雪衣衫,更换干干净净的新衣衫,压根都没搭理苏婼一下,也不说给她搞件新衣服。 —— 包间的风格和现代饭馆包间的风格是一样的,正中央摆放了一张圆圆的旋转大桌子,墙壁四周是沙发,有一面墙壁是窗户,大大的琉璃石的窗户十分惊艳人。 桌子上热腾腾的火锅底锅正在冒着热气,周围是各种美味蔬菜,还有烤鱼。 此时包厢只有荷花和江素的三个奶娃娃在。 “哇,天寒地冻之下,能够吃上一顿热腾腾的火锅真的是太棒了。” 苏婼一进去就坐到了荷花身旁,喝了一杯荷花递给她的热腾腾的热茶,嘴里连连感叹。 三个小可爱也都围到了苏婼身旁,奶声奶气的唤她干娘。 “婼婼干娘~” “婼婼干娘~” “婼婼干娘~” “哎,我的小可爱们。”苏婼听得心花怒放,弯腰伸手捏了捏仨娃娃的脸颊。 三个奶娃娃闲不住,和打了招呼之后就又跑出包厢玩去了。 荷花原本坐在角落里安安静静吃东西,听闻苏婼和三个娃娃的互动,惊讶的都不吃东西了,“苏婼,你什么时候成了华昇仨外甥的干娘了?” 这个问题苏婼肯定没办法详细跟荷花解释清楚,只能简简单单的胡扯了一个理由。 好在这时候李旌白等人进来了,荷花注意力被吸引,也就没有继续刨根问底。 大家都落座之后,所有菜品也都上齐全了。 苏婼看着满满的一桌美食,有番茄辣椒鸳鸯火锅,有荔枝拔丝芋头,有酸辣肚丝汤,有剁椒鱼头,有糖醋里脊,有凉拌青菜,有酸辣烤鱼…… 苏婼一看这现代风格满满的菜品就知道又是江素所设计的。 有时候穿越也挺好,把现代社会所拥有的东西都搬到古代社会,既能体验古色古香的生活,又能感受现代思维的美好。 这间厢房里面最令苏婼惊讶的竟然是墙壁上竟然开了三个窗户,每个窗户位置都有类似于现代社会的玻璃,也就透明琉璃石,透过窗户可以看到外面的风景。 由于此时是夜深时分,外面黑乎乎的一团,基本啥也看不到,除了一些水蒸气。 “素素,窗户上是玻璃吗?” 苏婼一边刷羊肉一边询问坐她对面位置的江素,在缆车里面见到这种琉璃石头的时候她就有疑问了。 江素正在喂大郎吃饭,听闻苏婼询问扭头看了看窗户位置,摇了摇头,解释道:“不是玻璃。好像是琉璃石打磨而成的一种东西,有透明的效果,但不是玻璃。” “哦哦,原来如此。”苏婼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又涮了一筷子牛肉,无意间却看见李旌白并没有吃东西,只是喝茶。 一直以来李旌白都有这个毛病,吃饭的时候就喜欢喝茶,饭菜倒是吃的很少。 “公子殿下,涮火锅很好吃的,你多吃点。” 苏婼忍不住关心李旌白,顺手就把刚涮好的牛肉放到了李旌白的小盘子里,也没注意那么多细节,“公子殿下,你尝尝,很好吃,保准你会喜欢上的!” 华昇皱了眉头,嫌弃的瞅了一眼苏婼,没等李旌白动手,他就率先把牛肉夹起来吃掉了。 苏婼:“……” 李旌白也是一脸懵逼的样子,几乎所有人都看向了华昇,荷花最实诚,嫌弃的怼了华昇一句:“华昇,你也太没出息了,那是苏婼夹给殿下的牛肉,你怎么抢着吃了,没出息~” “一块牛肉罢了,来来来,我在给大家涮点!”华昇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站起来端住一盘子牛肉就都给倒进了锅里。 苏婼原本想阻止,奈何华昇速度过快。 桑祁全程老老实实吃饭,老老实实喂仨儿子吃饭,压根没唠嗑一句。 江素低头研究笔记,忙的没时间关注别的事情。 吃过晚饭之后,大家分别回到各自的房间休息。 惊鸿酒楼的布局有点特别,它虽然是三层楼的构造,却是反着来的设计,是一种类似于地下室的构造。 酒店第一层就是吃饭的,第二层和第三层都在下面,全部都是客房。 如此设计的原因也是因为山顶地势高,俗话说高处不胜寒,为了取暖,客房设计的低一些更有利于避风。 —— 由于李旌白身份最尊贵,桑祁给他安排到了第三层的最东方的最豪华的一间客房里面。 那间房间有一面墙壁是悬崖峭壁,墙壁之上开凿了一扇长三米,高一米,宽十厘米的琉璃石透明大窗户。 透过这扇大窗户,可以俯瞰整个惊鸿山的云海,若是遇到万里无云晴朗的好天气,还能看到整个安京城的全貌呢。 苏婼其实也挺想住那个房间的,奈何不好意思和李旌白这个幕后大老板争。 今晚,华昇刻意安排荷花去伺候李旌白,给苏婼放了假。他还是埋怨苏婼在爬山的时候对李旌白的玩忽职守,所以晚上不想用她了。 当然了,华昇这么做的实际原因,苏婼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他就是想让她跟李旌白避嫌。 避嫌就避嫌吧,苏婼老老实实的在自己的小房间里面睡觉,图个清静。 进入梦乡之前,苏婼还祈祷着明天是个大晴天,她要好好在惊鸿山上玩几天。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荷花敲响了苏婼的房门,苏婼打着哈欠给荷花开门,站在门口询问她啥事。 “苏婼,你去照顾殿下吧。我不想去了。” 荷花一把拽住苏婼的胳膊,苦口婆心的哀求,说的有理有据:“殿下本就是你的主子爷,你去照顾是天经地义,我不想抢你功劳。” 苏婼爬了那么多山路,身体十分困乏,她只想躺床上睡觉,任何折腾的事儿都不想做,所以就拒绝了荷花,顺便说了几句鼓励的话。 “去吧去吧,乖,殿下很好伺候的。半夜起夜也有夜明珠,很方便的,去吧去吧。” 荷花剧烈摇头,两手合力捧住苏婼的额头,强迫她清醒清醒,“苏婼,你就去吧,我还有要事要办。” 说完这些话,荷花没给苏婼再次拒绝的机会,拽着她就拽到了李旌白的房间,把她按在了华昇给她安排的外屋的小床上,做完这些才放心离开,走之前还意味深长的给苏婼做了个加油的表情。 木已成舟,苏婼也懒得继续折腾,窝进被窝里面就继续睡觉了。 夜,很安静。 雪,下的依然凶猛。 由于惊鸿酒楼内部有锅炉的布局,所以每个客房都有暖气,哪怕室外温度再低,屋内也是暖和和的。 睡到后半夜,苏婼被一泡尿憋醒,按照平时的习惯去床底下找尿壶,摸索了半天没找到。 “咦,奇怪了,我的尿壶呢。” 苏婼连眼睛都懒得睁开,既然找不到尿壶她就下床去找茅厕,还没走几步呢就撞到了墙上。 “哎呦,好疼!” 疼痛使苏婼彻底清醒过来,也想起来了自己是在惊鸿山上,压根不是海棠小园。 等等! “我记得我现在在李旌白的房间?” 也就两秒钟的反应时间,苏婼想起来了自己所处的准确位置。 李旌白的房间是内外俩屋的布局结构,李旌白睡在里屋,苏婼睡在外屋。俩人床铺就隔断了一堵墙壁。 惊鸿酒楼的每一间卧室都是没有茅厕的,不像现代社会的酒店一样有独立卫生间。 在这古代社会,房屋布局即使再时髦再特别,但是风水还是得讲究。茅厕不能安排在卧室里面,要不然这些古代人接受不了,压根不会来惊鸿山旅游。 所以,每一层楼的茅厕都在走廊的尽头,而且设计极其简单,蹲坑下面啥也没有,就是万丈悬崖。顾客们排泄出来的屎尿也不用处理,全部随万丈悬崖而飘散人世间。 要说这样的茅厕也能接受,客观上来讲还是很环保的,唯一的缺点就是冻屁股。 苏婼犹犹豫豫犹犹豫豫,就是不想出门去蹲厕所,重新窝在被子里开始磨叽,不憋到最后一秒坚决不去厕所。 突然,里屋传来了一声声咳凑声,显然是李旌白在咳凑。 虽然想着不再搭理李旌白,想着彻底放弃对他的执念,奈何苏婼还是控制不住的关心他,生怕他有一定点感冒发烧。 “咚咚咚” 苏婼敲了门几下,隔着门板询问李旌白的情况,“公子殿下,你是不是咳凑了?是不是着凉了,要不我去给你煮碗姜茶汤吧。” “不用,你进来吧。门没锁。”屋内的李旌白出声,声音有些沙哑。 苏婼略微犹豫了一下,推门走了进去。 昏暗的房间里面,热气腾腾,温暖如春。 披着棕色睡衣的李旌白蹲坐在靠近窗户的木制沙发上,望着窗外的风景发呆。 由于夜色还深,窗外什么也看不到,除了黑暗还是黑暗。 “公子殿下,你怎么不拿出来夜明珠啊,这黑乎乎的啥也看不到。”苏婼一进来就懵逼了,眯着眼睛小心翼翼的往李旌白的身旁走,生怕磕着碰着。 “这样就挺好,何必那么明亮。”李旌白的声音闷闷的,听得出来他的心情不怎么好。 终于来到李旌白身边,苏婼捏了捏自己的睡衣,坐到了他的身旁,学着他的样子看窗户。 有那么几分钟时间,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就是互相坐着。 最后还是苏婼忍不住了,觉得干坐着很无聊,她都快睡着了,于是扭头看向李旌白,询问他怎么了。 李旌白说他累了。 “累了?公子殿下,累了就睡吧。”苏婼建议,顺势打了哈欠,表明自己也累了,想睡觉。 “我说的是心累了。”李旌白难得补充一句,有点矫情那味道。 苏婼皱眉了,觉得李旌白的反射弧有点长,他都遭遇挫折这么久了才感到心累,有点慢半拍啊。 “公子殿下,一直以来你的心态不都挺好的吗,怎么突然就觉得心累了?”苏婼化身心理医生,准备好好开导开导李旌白。 李旌白保持沉默,没有开口。 苏婼自顾自的开始说一些鸡汤,还十分好兄弟模样的拍了拍李旌白的肩膀,给他加油鼓劲。 “公子殿下,别不开心了。每个人的一生基本上都是如此的,没有谁是一帆风顺的。你已经很好了,出生富贵,一辈子吃穿不愁。哪怕你现在遭遇挫折了,那又如何,你的处境还是比别人好一万倍呢。 公子殿下,还记得不,咱们在缆车台遇到的那对夫妻。他们看起来已经三四十岁了,比你年纪大多了,你看看人家,每天还在半山腰上辛苦干活,忍受狂风暴雪,风吹日晒。我们都觉得他们辛苦,可他们表现的依然积极乐观,有愁眉苦脸吗?没有! 公子殿下,你比他们活的幸福多了,别气馁,别不开心,别郁郁寡欢,人间很值得,你值得活的开开心心。” 其实苏婼最想说的是:李旌白,奥利给,别矫情! 李旌白突然低声的笑了起来,苏婼觉得莫名其妙,拽了拽他的胳膊,发问:“公子殿下,你笑什么?我说的不对吗?” “对,很对。比那些夫子们说的都对。” 李旌白扭头注视着苏婼,凭着感觉抚摸到她的脸颊,捏了捏,声音恢复了一惯的温柔,继续说道:“我发笑是因为你太可爱了,每次从你嘴里总能说出来一些让人意外惊讶的话语。我很好奇,你们慢疆人都是如此的吗?” 最后一句话,李旌白问得有些刻意,仿佛在试探苏婼似的。 他在南疆征战多年,那里的人如何说话,他又何尝不知道。 “呃……就差不多吧,差不多都这么说。”苏婼有些紧张,随便敷衍了这个问题。 黑暗中,李旌白维持着沉默,苏婼越发的紧张,脑子快速旋转,寻找新的话题打破这份尴尬氛围。 “公子殿下,那个,就是……呃,你为什么还不娶妻生子啊?” 情急之下,苏婼问了这么个问题,问完她就想捶死自己,真的啥不该问她问啥,赶紧摆摆手弥补道:“公子殿下,我就是随便问问,你可以不用回答的,不用回答。” “事业未成,何以安家。”李旌白回答了苏婼的问题,语气认真,没有半点敷衍得意思。 苏婼愣在了黑暗中,细细琢磨这几个字,越想越觉得李旌白的脑回路和其他古代人不一样。 “公子殿下,一般来说,先成家后立业。你们古代人……咳咳咳,就是你们男子不都讲述先成家后立业的吗? 再说了,你作为堂堂皇子,又是这么优秀的皇子,竟然都没有人催婚吗?” 既然话匣子打开了,苏婼就忍不住侃侃而谈了,想问啥就问啥,也不憋着。 “太子妃,岂是随便之人便可成为的。” 李旌白言简意赅,涉及各种正儿八经问题的时候他总是如此,说的话都点到为止。 苏婼低头陷入了沉思。 怪不得呢! 哪怕现代社会的人结婚也都很谨慎呢,何况选太子妃这么重要的事儿。 唉,可惜李旌白如今不是太子了,也不用选妃了。 这个话题到这儿就可以戛然而止了,再问下去也没有什么可以问的,问的太深了,李旌白八成不一定会回答了。 biu! biu! biu! 突然,李旌白伸手指在苏婼的脑门上点了三四下,仿佛玩耍一般。 “公子殿下,你干嘛?”苏婼扭头,一脸懵逼。 “想让你别发愣,看看窗外的风景吧,多好。” 苏婼瘪瘪嘴,瞅了一眼黑乎乎的窗户,觉得李旌白真是眼瞎,黑乎乎的风景有什么可看的。 苏婼觉得李旌白似乎没有什么心理问题,打了个哈欠,建议道:“公子殿下,我瞌睡了。我想回去睡觉了,你也赶紧睡觉吧。” “别走!” 李旌白拽住了站起来准备离开的苏婼的手腕,略微撒娇的语气,“坐下来再陪我一会儿。” 李旌白都这么说了。那苏婼岂能不留下?绝对得留下。 苏婼坐下来继续陪李旌白看黑乎乎的窗户,约莫过去了一小会儿的时间她就犯困了,眼皮抬不起来了,昏昏欲睡。 也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李旌白又淡淡的开口了,声音很轻很温柔,在寂静的房间里面显得很空灵。 “小苏,无论发生什么我会护你一世周全。你不必躲着我,不必回避我,不要不搭理我。” 嗯? 不玩不搭理他? 怎么突然说这个,难不成是因为上山路上把他落在最后的事情。 嗨,李旌白怎么像个缺爱的小孩子似的。 苏婼脑子里迷迷糊糊的猜测着,由于瞌睡得很,她也不想那么多了,随意点点头:“好。” “小苏,记得每天都要搭理我,关系我,陪着我,好不好?” 这语气,妥妥的撒娇。 苏婼彻底困的不行了,继续点点头承诺:“好,好。” “小苏……” “好,公子殿下,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 苏婼意识彻底迷糊了,压根听不到李旌白说什么了,无意识的承诺,随后额头一歪,歪在了李旌白的肩膀上,呼噜噜熟睡起来。 李旌白低头看着苏婼歪在自己怀里的睡颜,看了很久很久…… —— 次日一早,天气晴朗。 温暖的眼光透过琉璃玻璃窗户照射到房间里面,洒了苏婼满身金黄,也唤醒了她。 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苏婼坐直了身子。 下一秒,她僵硬在了原地。 咋回事? 她昨晚不是睡在床榻上竟然是坐在沙发上睡了一晚,而且还枕着李旌白的肩膀?! 吼吼! 不得了! 苏婼赶紧轻飘飘的远离了沙发。 李旌白还在睡梦中,看着他被阳光温暖的脸颊,看着看着,苏婼脸上就忍不住浮起了微笑,目光变得痴痴的。 李旌白睁开的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苏婼一脸花痴模样盯着他瞧,逆光之下的苏婼仿佛壁画之上的仙子,洁白无瑕,纯真善良。 暖暖的阳光之下,温暖洒了整个房间。 李旌白有一股冲动,想要伸手把苏婼拉扯入怀,刚抬手却听到苏婼和他打招呼,脸上带着甜甜的微笑,还伸了小手冲着他晃了晃。 “公子殿下,早呀~” “早呀,小苏。” 李旌白忍不住脱口而出,很腻歪人的语气,脸上不由自主的浮现了灿烂的微笑。 多年以来,李旌白很少能够如此灿烂微笑过。 “天哪公子殿下,你刚才笑的好好看啊,我的天哪,公子殿下,你太帅气了!” 苏婼激动的像个欢脱的小兔子,突然想起什么,一把拽住李旌白的胳膊,“公子殿下,来来来,我伺候你上厕所。” 拉扯住李旌白之后苏婼才猛然间想起来,李旌白现在腿脚好了,不需要她搀扶了,刚想要松手,李旌白反而握住了她的手腕。 “既然都搀扶上了,便不用松手了,走吧。” “好~” 苏婼重重点点头,她还真不想松手呢。 不仅如此,对李旌白的感情,她又不想放弃了。 也许,从一开始她就不想放弃。只是这个反对那个反对,一群人闹腾的她意志不坚定罢了。 可是那个药丸…… 以及有可能会对李旌白造成伤害…… 算了,过一天算一天,这些纷繁复杂的事情随后再说。 —— 多年后,苏婼问过李旌白一个问题。 她问他,在他的心里她是什么样的? 李旌白回答说,在他的心里她是光。 苏婼疑惑反问,为什么她会是光? 李旌白回答的很长很认真,也很治愈。 “因为你给我的生活带来了温暖,像光给予我的温暖一样。在你面前,我不用伪装自己,不用绞尽脑汁布局,不用尔虞我诈斗争,不用提防小心暗杀,甚至可以撒娇卖萌,可以脆弱虚弱,可以放松慵懒。 虽然你傻傻笨笨的,我却知道你对我从来没有坏心。你待我好就是真心待我好。你给予我的温暖,就如同阳光洒落人间的温暖一般,很暖。” “所以,你是我心里的光。” 也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苏婼才知道,原来她给予李旌白的是温暖的治愈,她用自己的付出去暖了李旌白的内心。 第39章 惊鸿山上偶遇曾经诈死的三舅母 吃过早饭之后,苏婼他们便穿着厚厚的棉服,离开了惊鸿酒楼,一起爬过一段陡峭的山路来到了惊鸿山的最山顶部位。 一上去,他们都被那种空旷到极致的风景给迷住了双眼,仿佛这个世界都变得空灵。 那种感觉太震撼了。 苍白云海,茫茫大千世界就那么若即若离的在你的眼睛下,所看到的都是风起云涌,云卷云舒。 苏婼整个人激动的热血沸腾,就那么一瞬间就红了眼眶。 她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喜极而泣。 原来一个人开心到极致是会哭泣的,幸福的泪水划过眼角,完美!太完美了! 来值了! 真的是来值了? 视野开阔的风景最是引人入胜。 惊鸿山山顶部位其实都是层峦叠嶂的高低峰头。 经过江素他们团队的建设和修改,有的峰头上建设了庙宇,有的建设了小亭子,有的维持了自然风光。 总体来说,整体的风景被分为了几个主要的部分,分别是金顶风光、观音庙宇风光、悬崖峭壁风光、亭台楼阁风光和观云台风光等等。 金顶,就是一座古色古香的房子,里面供奉着神仙像。 观音庙,就是位于其中一个山尖之上的庙宇。 它的面积很大,里里外外各种佛堂有好几间,还有一些居庙之人的住所,院子里面还种了很多百年银杏树。 悬崖峭壁是个视野非常开阔的地方,它相当于一个山尖平台的模样,站在上面可以俯瞰整个惊鸿山的风景,美哉美哉。 下了雪的时节,山顶的气温真的超级低,低到可怕。 漫山遍野到处都是白茫茫一片,特别漂亮,哪怕再低的气温也是值得上来游玩一番的。 所有人都穿了好几层棉袄,都裹成了胖胖熊模样。 尤其是江素家的仨儿子,他们个头小,小胳膊小腿,长得又胖乎乎的,再穿上厚厚的棉袄,仿佛是三只可爱的小熊猫。 苏婼超级喜欢和他们三个站在一起,因为他们都胖乎乎的。 他们四个并排而行,她就是领头的大胖胖,屁股后面跟着三个小胖胖,画面贼可爱。 江素的心思不在于游玩,而是拿着地图给大家做向导,带领大家依次参观各个景点。 在这个过程中,她还鼓励大家发表自己的意见,哪个景点需要改进,哪个环节需要完善,大家可以知无不言。 这个过程大概花了三四个小时,随后就是自由活动时间了,大家想干什么干什么。 江素和桑祁依旧很忙,压根没时间游玩,又跑去找山顶负责人开会去了。 华昇就帮忙照看三个奶娃娃,带着他们在山顶平台堆雪人。 荷花的心思本就全在华昇身上,依然是他走哪儿他跟哪儿,顺便帮忙带孩子。 苏婼喜欢古建筑,傍山而建古建筑更是让她无比着迷,她觉得那些房子特别好看,就是好看,古色古香的就是吸引她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 眼瞅着李旌白闲着没事,苏婼便拽着他陪自己闲逛去了。 俩人的第一站是重温刚才没来得及仔细瞧瞧和参观的观音庙。 很多庙宇的大门口处都会有一块石碑,上面记录了本庙宇建设的年代信息,有的还有捐款者的名字碑、年谱碑文什么的。 惊鸿山的观音庙也不例外。 由于苏婼不认识太多的繁体文字,就拽着李旌白当她的翻译,给她解读碑文上的内容。 “你不识字?” 在李旌白的记忆里,苏婼是认识字的。 认识字的是小苏,而苏婼很多古代繁体字是看不懂的。 “我识字,只不过认识的不多。” 苏婼尴尬地解释,洋装仔细看碑文内容,岔开了话题:“公子殿下,碑文上写的什么呀?” 李旌白不计较细节,安安静静的看完了碑文之后方才回答了苏婼。 他说:“上面记录了此庙宇建设的一些信息,以及发生在七十年前的一个故事。” “七十年?这个观音庙都有七十年历史了?” 年代好久远啊。 苏婼观察起来观音庙的风景来,发现它们立里里外外确实透着一股久远的年代感,“公子殿下,那个写的什么故事?” “从前有一位女子,她爱上了一个想要杀她的刺客,于是心甘情愿的死在了刺客的刀下。 刺客杀了女子之后,感叹于女子竟然会爱他,内心很感动,于是殉情了。 建造这座观音庙的人觉得这是一个非常感人的故事,于是就把它记录在了年谱碑文上面,特别注明。” “……” 苏婼眨眨眼,压根不理解这个故事有什么感动人的,明明就是一个无厘头的故事,很多地方逻辑不通。 算了,不用计较,看风景重要。 紧接着,两个人又一起进去庙宇里面认认真真的看了一圈。 随意走着,闲庭若步在毛毛大雪之下,无意间来到了一棵百年银杏树下。 此时,落雪纷纷,金黄杏叶随风摇曳,可谓是美景美景啊。 苏婼十分震惊和惊讶,山顶的季节总是比山下走的快一些。 如今都落雪时节了,观音庙的银杏树竟然没有落叶,还是满树金黄色,实在是奇怪,真的好神奇。 苏婼仰头看着树叶子,伸手拽了一片拿在了手里,仔细端详上面的纹路,“公子殿下,你说奇怪不奇怪,这树竟然没……” 话说到半截,苏婼停顿了下来,因为他发现李旌白目光压根没瞅她,而是盯着不远处的一个中年女道士在看,目光有些深沉和震惊。 很少能够看到李旌白露出这样的表情,苏婼立马来的兴致,立马顺着李旌白的目光看过去。 那女道士一身素衣安安静静的站立在落雪当中,面色清瘦,身形单薄,也就三四十岁的模样。 若是看得仔细了会发现她浑身上下透着一股隐隐约约的仙气儿,可能是久居此山之人。 如此寒冷的高山之上,她穿的特别的单薄,似乎不怕冷,很是奇怪。 苏婼走近李旌白,悄悄咪咪在他身旁问了一句:“公子殿下,那个女人是谁,你一直盯着她看,你认识她?” 李旌白回答:“那位是我的三舅母。” “梅氏?” 苏婼问完就觉得不对劲,梅氏那么年轻呢,而且她哭哭啼啼回娘家去了,怎么会在这里。 等等! 三舅母。 难道是三老爷楚鹤之死了的前妻,楚四小姐她亲娘? 苏婼觉得自己发现了不得了的惊天大秘密,目光炯炯有神的盯着那女道士。 对方意识到李旌白和苏婼的目光之后,微微侧目,也看向了两人。 看到苏婼的时候,她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当看到李旌白的时候,她的神情发生了变化,从惊讶到疑惑,最后满是复杂的神色。 苏婼拽拽李旌白的袖口,有一股偷窥别人被抓包的尴尬感,小声嘀咕提醒道:“公子殿下,她看见我们了,要不我们赶紧跑吧?” 李旌白反手握住苏婼的手腕,并没有带着她离开,而是径直走向了女人。 走斤之后,对着恭敬问候,换了一声三舅母。 苏婼立马学着李旌白的态度,对着女人弯腰作揖。 女人的神色早就恢复了平静,她垂眸看了看李旌白与苏婼紧握的双手,面色闪过一丝惊讶,不露痕迹的打量了一番苏婼。 最后她得出一个结论:此女面色挺好,就是忒胖。 女人又把目光看向了李旌白,眼睛里是长辈的慈爱目光,感叹一句:“泊羽,多年不见,你都长这么大了。” 泊羽,李旌白的字。 “毕竟很多年了。”李旌白淡淡回应了一句。 女人的声音很好听,仿佛琴弦波动似的,苏婼对她更加好奇起来。 也就几句话的功夫,女人邀请李旌白和苏婼去了厢房避雪,喝杯热茶暖和暖和去。 —— 简简单单的小厢房内,茶香四溢。 苏婼和李旌白被三舅母热情的招待着吃茶吃糕点,外加烤火。 热络起来之后,苏婼发现三舅母外冷内热,是个很好说话的人。 苏婼这人一项自来熟,走哪儿都不怯场,一杯热茶下肚之后就开始想说啥说啥:“您真的是三老爷的前任夫人吗?” 三舅母点点头,大大方方承认,云淡风轻的样子:“如假包换。” “我听闻您多年前就过世了,府里人都这么说。” 苏婼点到为止,端着茶杯静待回答,若是三舅母不愿意多说,她也不强求细节。 “既然是听闻,那便可以做不得真。虽然我是个有墓地的人,奈何又活着,哈哈哈。” 三舅母这话回答的更加引起苏婼的好奇了。 毋庸置疑,有墓地而没死那不就是诈死嘛。堂堂楚门公府的三老爷夫人,当年为何要诈死隐居惊鸿山呢。 苏婼好想知道原因啊,奈何三舅母不愿意多说的样子,她可不敢嚣张的继续问,毕竟很不礼貌。 三个人其乐融融的喝茶。 三舅母神情自若,李旌白云淡风轻。 苏婼悄咪咪的观察俩人,眼睛滴溜溜转,时不时低头喝口水掩藏自己的小表情。 李旌白在短暂的惊讶过后就恢复了一惯的云淡风轻的态度,摩挲着喝茶,望着窗外的大雪发呆,也不询问问题,很是泰然自若。 有时候苏婼觉得李旌白就是有点外冷内也冷,不是多愿意对人热情的人。 又静默一会儿之后,三舅母主动问起了皇妃娘娘,“泊羽,你母亲怎么样?” “照旧。”李旌白总结了简短的两个字。 “照旧?哈哈哈,她呀,原来还是那个老样子。这么多年过去了,怎么就没点变化呢。” 三舅母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水,又款款而谈起来,语气有些无奈的味道。 “泊羽,我的情况你也知道,当年离开也是不得已。如今时过境迁,我在这山上过的也挺好,人生不过短短几十年,一眨眼就过去了。 你们下山了后,别声张见过我的事,权当不知道我在这里。 楚门公府我是不想回去了,让他知道我还活着也是徒增麻烦。至于你母亲……别让她知道我还活着。” 他,指的应该就是三老爷楚鹤之。 李旌白点点头,略微犹豫之后还是补充了一句:“三舅舅前几日已经续弦了。” 三舅母神情明显震惊的不得了,仿佛不相信似的,“楚鹤之续弦了?续的是哪家的姑娘?” “梅公府。”李旌白言简意赅。 “梅……怪不得呢。” 三舅母一副了然的神情,摩挲着手里的茶杯,叹气一声,继续畅聊心声。 “当年我诈死离开的时候,他哭的可伤心了,在我墓碑前承诺此生再不娶妻。这么多年过去了,原以为他真的不会续弦。没成想他还是逃脱不掉联姻的命运。早知如此,他当初就不应该娶我。也许娶了别人,他这辈子也会幸福吧。续弦也好,有人给他生个儿子,也算是传宗接代了。” “夫人,您就不想四小姐吗?”苏婼忍不住插话。 三舅母看了她一眼,目光里有情绪流转,不愿意多说的样子,只是简单几语。 “肆儿有她的命,我的关心左右不了什么。她在楚门公府里面有吃有喝的活着,又有她嫡亲的祖母给她安排好未来人生,也无须我的挂念。” 短短几句话,苏婼觉得这里面信息量很大。 哪有亲生母亲能不思念自己闺女的,这背后一定另有隐情。 四小姐嫡亲的祖母那就应该是姨老太太了。 姨老太太确实给四小姐安排了未来人生,让她嫁到孙家,成为孙家那个傻乎乎的三公子的媳妇。 唉,四小姐可是不怎么愿意嫁啊。 苏婼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三舅母她闺女不想出嫁这件事,最后还是作罢,李旌白都没开口,她一个小丫鬟不可多生事端。 离开之前,李旌白承诺不会泄露遇见三舅母的事情,三舅母很开心,夸赞李旌白是个懂事的好孩子。 只不过,李旌白主动把四小姐即将成婚的消息告诉了三舅母,只不过没提孙家三公子傻乎乎这件事。 三舅母听闻愣了愣,一副反应不过来的神情,重新问了一句:“她,快要出嫁了?” 得到李旌白给她的肯定的答案之后,三舅母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沉默了一会儿,最终什么也没有说。 李旌白似乎理解她的心境,也没多说什么,带着苏婼离开了。 —— 由于接下来的两天都是狂风暴雪的天气,实在是不适合在外面溜达,苏婼等人便蜗居在惊鸿酒楼里面躺吃躺喝。 百无聊赖之下,江素给苏婼安排了个活儿,让她给大家画旅游合照图。 由于这个古代社会没有相机,想留下美好的画面就只能依靠笔墨纸砚。 原本就是画一副大合照,后来又增加了每个人的单独照片。 到最后,苏婼成了人体照相机,足足画了几十张的插画,把每个人想要留下来的美好时刻都描绘了下来。 完事之后她挑选了几张特别好看的图拿给了华昇,劳烦他雕刻成小木偶。 华昇一脸震惊的看着图纸上密密麻麻的风景啊,人物啊,雪花啊,房屋啊,当即拒绝了苏婼。太费功夫的事,他不想干。 奈何拒绝五分钟之后,他又问苏婼要走了图画,答应雕刻。 苏婼笑哈哈点评一句:华昇,你真是个别扭的小傲娇。 —— 这晚,苏婼捏着累得不得了的胳膊肘在床榻上趴着休息,荷花跑到了她房间,神秘兮兮的塞给她一封信,封皮上写着三个大字——吾恋君。 苏婼盯着信封,满脸疑惑,等待荷花的下文。 “这是我写的情书范本,你送给你家公子殿下。”荷花满脸兴奋与自豪的表情。 苏婼产生了误会,皱了眉头:“荷花,你怎么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你不喜欢华昇了?” “啊?喜欢啊,华昇可是我的最爱呢。” “你喜欢华昇还不够,竟然还喜欢李旌白。我的天哪,人家主仆俩都被你看上了,啧啧啧。”渣女。 荷花一脸懵逼,随即了然苏婼是误会自己了,赶紧解释起来:“你误会了。这情书是我替你写的,落款的名字是你。” “……”苏婼眨眨眼,懵逼状态。 荷花一脸热情,开始鼓励苏婼。 “苏婼,虽然你家公子殿下的身份高贵,可你不要害怕,加油往前冲。我给你说,凭借我写的这封情书,你一定能够得到你家公子殿下的芳心。” 荷花的脸上透着一股我很靠谱的神色。 “那个,我能先看看里面的内容不?” 苏婼很好奇荷花的才华到底如何,能让她如此吸引。 “来来来,我直接给你读读吧。” 信封打开,荷花开始有感情朗读自己的杰作,仿佛小学生朗读课文,声情并茂的,听得苏婼差点起一身鸡皮疙瘩? “哦~亲爱的泊羽君,我是你最最可爱的小丫鬟苏婼,我对你心声爱慕已久,特此情书一封,表达我对你的爱慕之情。 哦~亲爱的公子殿下,与你朝夕相处的这些日子里,你的一颦一笑都在我的脑海里深深回荡。 哦~敬爱的泊羽君,你若能心悦于我,我自将不胜感激。来吧来吧,接受我这浓浓的爱意吧。” 苏婼听得精精有味,贸然间没有了还觉得意犹未尽,搓着胳膊上的鸡皮疙瘩问:“完了?” “对啊,完了。” “苏婼,我给你说。情书这种东西又不是老太太的裹脚布,哪里需要那么长。言简意赅,情真意切就可以了。” 荷花说出自己的理解,顺便询问苏婼准备什么时候把情书送给李旌白。 苏婼承认了自己对李旌白的喜欢,觉得荷花是自己的朋友,没必要隐瞒什么,但是却没有打算送情书给李旌白的准备。 “苏婼,你是不是嫌弃我写的不好?”荷花委委屈屈,一副要哭了的模样。 苏婼立马装作一副沉思的模样,摇头摇头再摇头,“没有,我没有嫌弃。荷花,你写的太好了,特别好。” “那你为什么不送?”荷花泪水啪嗒啪嗒落下来。 苏婼一脸为难,脑海里费尽心思找借口。 随即她一脸沉痛的告诉荷花,她现在不是不送是不能送。 因为李旌白刚刚失去太子位置没多久,一心想过几天田园消散日子,实在是不应该用这样凡尘俗事来叨扰他,搅和了他的清静。 荷花这人思想单纯,一般信任的人说什么她就相信什么。 既然苏婼都这么说了,她也不强求,只是把情书留给了苏婼,期待着日后她能有机会送出去。 离开苏婼房间之前,荷花还给了苏婼一个大大的拥抱,说了一些勇往直前的鼓励的话。 “苏婼,加油。别觉得喜欢李旌白是大逆不道。在咱们唐国,大家都是人,没有谁是不能喜欢谁的。 哪怕是黄天在上你都可以喜欢,所以喜欢李旌白也没什么,别听世俗的烂七八糟的说辞,他们肯定说你配不上李旌白,迂腐。 苏婼,你就好好努力。我相信,有朝一日你一定可以成为李旌白心中的那个人。” 没想到荷花平时咋咋呼呼的,那么不靠谱,竟然还有如此思想。 “荷花,你说的话好有道理,你真厉害。”苏婼忍不住赞叹一番。 荷花难得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嘿嘿,这些话也不是我说的,是我娘亲告诉我的。她从小到大就教育我,遇到喜欢的人就冲上去,能让对方喜欢上自己更好,实在不能,也可以扑倒,生米煮成熟饭。” 荷花娘亲这教育思想,怎么有点霸道的味道啊。 “荷花,你娘亲怎么会有如此想法呢?”苏婼忍不住又问。 “嗨,我娘亲这是吃一堑长一智。遥想当年,我娘亲在城中一官员家当婢女,喜欢上了人家的三公子。 当时一圈人骂她自不量力,告诫她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我娘亲当时还小,她就唯唯诺诺的不敢向三公子告白。 后来呢,我娘亲就离开了那个官员家,随便嫁给了一个农户,就是我爹爹。 成亲的前一天,那个三公子找到我娘亲,原来他也喜欢我娘亲,质问我娘亲为何宁愿嫁给一个不喜欢的农户都不愿意留在他身边。 当时我娘亲就特别后悔,奈何我爹爹也很无辜啊。我娘亲纠结一个晚上,还是嫁给了我爹爹。 我娘亲原本以为,时间久了,她能够忘记三公子,三公子也能忘记她,这事儿就翻篇了。 奈何,那个三公子在我娘亲成亲的当晚就出家做和尚去了,发誓此生不再爱其他女人。” 苏婼听完心里一阵触动。 —— 夜晚休息的时候,苏婼突然再一次梦见了小苏,这次的梦境里还有苏珏。 梦的世界很飘渺,有点太虚幻境那种感觉,仿佛有人给她托梦似的。 梦境的画面是这样的。 绿树丛荫的一片竹林深处,有几间茅草屋,小苏和苏珏正在屋子外的院子里干活,苏婼作为上帝视角也加入了他们。 苏婼还忍不住呼喊一声,“小苏,你在干什么呀?” 奈何没有人回应她。 小苏自顾自的和苏珏说话,两个人谈的似乎不怎么愉快,面红耳赤在争吵,似乎都意识不到苏婼的存在。 苏珏伸手指着小苏责问她,似乎是在埋怨她不争气。 “哭哭哭,你就知道哭。从小到大哭不够,你能不能不要哭了!” 小苏委委屈屈抱怨自己什么都失去了,南疆巫女的身份没了,家族没落了,曾经的身体也没了,灵魂寄宿在别的女人的身体里,她很委屈她凭什么不能哭。 苏婼猛然间愣在了原地,她这才注意到小苏确实不是曾经的模样了,变成了别人。 是啊,小苏的身体她霸占着呢。 等等! “既然小苏变了样子,我为什么还能认出来她?”苏婼在心里犯嘀咕。 梦境奇幻无比,也就一转眼的功夫,苏婼已经看不见小苏和苏珏的身影了。 她眼前的画面变成了一座悬崖峭壁,特别像惊鸿山的平台悬崖。 有一男一女在悬崖峭壁旁边对峙。 女的质问男的为什么要来刺杀她。 男的回答说这是他的使命。 女的又对男的说,你若不杀我,我愿意嫁给你,因为我对你一见钟情了。 男的二话不说直接一剑封喉了女的。 随后,男人又自刎而死。死之前对女人的尸体说了一句,我也一样,奈何命令难违。 很快,苏婼的梦境结束了。 苏婼长时间无法从这两个乱七八糟的梦境中回神儿,整个人都愣愣的。 俗话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苏婼觉得自己的梦境似乎不是胡思乱想造成的,而是有人再给她托梦。 最后梦见的一男一女,可不就是观音庙碑文上面的内容嘛。 玄! 太玄了。 看着黑乎乎的屋子,苏婼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害怕的不敢自己睡觉,索性穿了衣服跑到了李旌白的厢房。 原本她只是想悄咪咪进去,在李旌白厢房的沙发上将就一晚上,没成想却看见李旌白又是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沙发上发呆。 房间几乎没有光线,出了桌子上摆放的微若蜡烛在燃烧之外,其他照明的东西都没有。 因为房门没有说,苏婼推开之后就惊动了李旌白。 李旌白没有惊讶,很平静的对着苏婼招招手,让她到他身边去。 “公子殿下,你怎么了,又睡不着了?” 苏婼坐定之后,扭头看了看李旌白睡衣穿好没有,见他领口敞开着,很自然的给他捏了捏。 李旌白习惯了苏婼对自己的悉心照顾,任由她整理自己的衣衫。 “你可听闻我三舅舅和我三舅母的故事。” 苏婼摇摇头,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她知道李旌白是想和她唠唠嗑。 李旌白似乎不知道从何说起,老半天都没开口,在苏婼快要睡着的时候才娓娓诉说起来。 三舅母和三老爷的姻缘,其实是一场错误。 第40章 三舅母和三老爷的悲惨婚姻 多年前,李旌白的母亲皇妃娘娘还没有嫁进皇宫当妃子的时候,三舅母是她的贴身丫鬟。 由于皇妃娘娘不是娇滴滴的深闺女子性格,时常跟着家里的几个哥哥们玩耍,三舅母追随她左右,所以三老爷和三舅母有了接触。 三舅母作为丫鬟很有自觉,一心一意陪着皇妃娘娘,什么攀龙附凤的心思都没有,也从来不会对府里的几位公子产生爱慕情愫。 原本她就出身江湖,喜欢闲云野鹤的生活,最是厌恶深宅大院的枯燥生活。 她一直留在皇妃娘娘身边当丫鬟,也是为了报答皇妃娘娘当初对她的的救命之恩。 奈何,三老爷却对三舅母暗生情愫,每天变着法子追求她,看她的目光都是灿烂的,真心实意把她放在心尖上。 原本姨老太太费尽心思给三老爷安排了别家的千金小姐作为妻子,就是希望他能够借助岳丈家的人脉在朝廷混的更好,摆脱他楚门公府庶出子的尴尬身份,不要一辈子陆陆续续。 姨老太太这人喜欢争强好胜,老太爷在世的时候喜欢跟老太太斗。老太爷过世之后依然喜欢跟老太太斗。 老太太嫡生的两个儿子,楚门公府的大老爷和二老爷,在朝廷混的风生水起,一个当大官,一个当大将军。 姨老太太觉得自己儿子虽然是庶出,那也不能低人一等,必须比大老爷二老爷更厉害才行。 在娶妻生子方面,也要更好。 胆敢娶一个丫鬟? 永远不可能! 三老爷放着千金小姐不娶,愣是要娶三舅母这个身份卑贱的丫鬟。 姨老太太自然是相当反对,恨不得扇死三老爷这个不争气的儿子。 三舅母当时是一脸懵逼的,她压根不理解三老爷为何看上她,她颜值普通,身份也不高贵。 奈何情感这事本就没有理由,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情深。 三老爷脾气也倔,认定了三舅母那就是三舅母,发誓此生非她不娶,有谁胆敢逼迫他迎娶别人,他就出家当和尚。 这么一闹腾下来,大家都觉得三老爷疯了。 姨老太太当然不怪罪自己儿子,就觉得一切都是三舅母的错,她就是狐狸精,都是她蛊惑自己儿子的,于是暗中找人迫害三舅母。 皇妃娘娘可是个超级护犊子的性格。 她不仅把三舅母保护的好好的,还公然叫板姨老太太,把她派来迫害三舅母的几个买手给剁成了肉酱洒在了她门口,吓得姨老太太几天几夜睡不好觉。 经过这事儿,姨老太太暂时偃旗息鼓了。 皇妃娘娘很欣赏三老爷这个人,也真心把他当亲哥哥看待。 她也看得出来三老爷对三舅母情根深种,真心实意那种,未来一定能够让三舅母享福。 于是,皇妃娘娘就劝说三舅母嫁给三老爷。 那天晚上,主仆二人在厢房里面彻夜长谈,外人也不知道俩人说了什么。 次日一早,三舅母破天荒的答应嫁给三老爷了,这可把三老爷激动坏了。 最终,俩人完美成亲。 一两个月后,皇妃娘娘进了皇宫成了皇帝的妃子,离开了楚门公府。 三舅母嫁给三老爷之后,一直没有生出子嗣,姨老太太隔三差五就找她麻烦,俩人婆媳矛盾日趋严重。 三舅母这人好强,觉得婆媳矛盾没必要让三老爷知道,哪怕受了委屈也不会在床前跟三老爷嚼舌根。 三老爷就一直以为妻子和自己娘亲相处的不错。 无法生育子嗣这件事,三舅母确实觉得对三老爷很抱歉,内心很愧疚,更加不愿意让婆媳琐事叨扰他。 后来,三老爷遍访名医,寻到了苏大夫,就是替葛师傅治疗腿伤的那个苏华佗。 三舅母终于怀孕生下了四小姐。 四小姐出生之后,姨老太太没有欢喜,一脸嫌弃,逼迫三舅母赶紧怀二胎生儿子,三舅母当时气得差点产后抑郁。 三老爷终于知道了自己娘亲的嘴脸,护妻狂魔性格爆发,带着三舅母就搬出了楚门公府,住进了一个小小别院里。 小别院的日子比不上楚门公府,丫鬟仆人都没有,略微有些清贫。可三舅母和三老爷却过的有滋有味,开开心心,日子就这么平淡了几个月。 奈何,注定不平凡的人生,那就真的无法平静。 这天,姨老太太趁三老爷外出的时候,带人闯入了小别院,劈头盖脸的指责三舅母不要脸,不守妇道,撺掇他儿子不要娘,简直是一个恶妇。 三舅母当时那个气呦,奈何怀里有襁褓中的四小姐,她再气也没办法和姨老太太打一架,身旁没有个帮衬的人,孤立无援。 姨老太太这次带人来并不是单纯吵架的,而是要逼迫三舅母喝下绝育汤。 她已经彻底厌恶三舅母这种拐骗自己儿子的女人了,想让她成为永远不能生育的女人,到时候三老爷为了传宗接代也会抛弃她。 姨老太太的如意算盘打得很响。 三舅母誓死反抗,不愿意喝。 她还要为三老爷继续生孩子,她还想要和三老爷儿孙满堂,白头偕老。 可以姨老太太人多势众,最后强夺了四小姐,用四小姐的命来威胁三舅母就范。 汤药喝下肚子之后,三舅母一阵腹痛,直接昏厥倒地。 姨老太太趁机带走了四小姐。 当三老爷回到家里之后,整个人都疯了。 可惜木已成舟。 不能继续生育,唯一的女儿也被抢走了。三舅母彻底抑郁了,整天以泪洗面。 三老爷回楚门公府找姨老太太要孩子,每次都被乱棍打出来。 是的,姨老太太这个女人毒的很,亲生儿子他都打,往死里打的那种。 这天,三老爷久久没有回家。三舅母担心他就跑到楚门公府找人。 最后她在楚门公府的后门处找到了三老爷,那时候的三老爷被一群下人围到墙角里暴打,打得他鼻青脸肿,无法反抗。 三舅母当时就愣住了。 她怎么也想不到姨老太太竟然能够狠毒到如此地步。 虎毒不食子啊! 姨老太太怎么能够那么伤害自己的亲生儿子啊。 三舅母的情绪彻底崩溃。随后,她的身体状况就急转直下。 三老爷不再找他娘要女儿,天天守在床榻上照顾三舅母,整个人瘦的脱像。 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三舅母毫无征兆的突然去世了,打了三老爷一个措手不及。 现在知道三舅母是诈死。 可当初所有人都以为三舅母真的病死了。 尤其是三老爷,处理完三舅母的丧事之后伤心欲绝的不省人事。 后来的后来,三老爷回到了楚门公府,住进了姨老太太给他安排的梧桐园,并未续弦,一个人养大了四小姐。 梧桐园里面精简下人,几乎约等于没有下人,并不是因为三老爷真的很抠门,而是他厌烦热闹,恐惧热闹。 三舅母离开之后,他裹狭了自己的内心,强迫自己活的清贫,这样他就仿佛回到了小别院的生活。 要不是有四小姐羁绊着他,估计他就随三舅母去了。 正是对三舅母爱得深沉,哪怕四小姐性格骄纵跋扈,在楚门公府闹腾来闹腾去,他也十分宠溺她。 李旌白的讲述声落下之后,苏婼久久无法回神,心里一阵阵触动。 她真的没想到竟然会有这样的事情。 她突然回想起来梅氏嫁给三老爷那天,三老爷端着酒杯敬酒,可他的眼睛里却没有一丝光彩,浑身上下透着一股疲惫之感。 她突然也明白了为什么四小姐那么胖揍梅氏,三老爷却丝毫不责怪自己女儿,压根不在乎梅氏的感受。 因为在他的心里,他的妻子只有三舅母。 可是他为何又要续弦梅氏呢? 唉…… 不管怎么说,三舅母和三老爷好好的一桩姻缘就这么被姨老太太给毁了,真的是让人心痛。 自古以来,婆媳矛盾就是永恒的矛盾,惹得多少家庭破裂。 苏婼真的想不通姨老太太这人怎么这样,难不成是个心里变态。 “公子殿下,姨老太太为何非得如此做,成全三舅母和三老爷就那么困难吗?” 苏婼抓住李旌白的胳膊,目光灼灼的盯着他,情绪都有些激动,忍不住又补充一句:“是她自己喜欢斗争,非要拖累自己儿子,她就不觉得愧疚三老爷吗?” 李旌白扭头与苏婼对视,沉默片刻才开口,回答的有些模棱两可,“也许是因为她自己的人生活得不幸福,也就见不得自己的儿子活的幸福吧。” 苏婼真想狠狠骂一顿姨老太太,奈何忍不住,骂了她又听不到,白骂。 “后来呢,皇妃娘娘知道三舅母被迫害死之后,她有没有替三舅母教训教训那个姨老太太?” 苏婼又问了一个问题。 “母后当时是要杀了三舅舅的。是外祖母亲自出面平息了此事。” 苏婼有点懵逼,不理解这个逻辑,询问道:“为什么,皇妃娘娘为何要杀三老爷,不是应该去教训姨老太太吗?” 李旌白突然站了起来,缓步走到窗户旁,看着窗外黑乎乎的景色,继续诉说起来。 “三舅舅作为三舅母的夫君,没有护她周全,没有给她一世幸福安康,没有处理好她与姨老太太的问题,最后让她病死了。在母后眼里,他就该死。” 妻死而夫错。 苏婼思考了一下后叹息一声,突然有那么一点理解皇妃娘娘当时的心态了。 当初三舅母之所以嫁给三老爷,还是托了皇妃娘娘的劝说。 皇妃娘娘信任三老爷,最后三老爷却辜负了她的信任,她想杀了他也是情急之中。 “那姨老太太呢,皇妃娘娘不惩罚惩罚她吗?” 李旌白给了苏婼一个“你觉得我母后会放过姨老太太”的眼神。 “明面上,母后对姨老太太什么也没有做,只是阻断了三舅舅所有的仕途之路,让他只能做一个毫无用途的文官,一辈子没有出头之日。 姨老太太苛求她的儿子能够飞黄腾达的愿望落空了,一夜之间白了头发,自此之后蜗居在她的小院里吃斋念佛,说是要给三舅母祈福。” 苏婼嘴角瞅了瞅,压根不信姨老太太有这么好心。恐怕就是觉得胳膊拗不过大腿,斗不过皇妃娘娘而服软罢了。 夜太深了,苏婼不再询问什么,催促着李旌白赶紧睡觉。 离开惊鸿山之前,苏婼又去见了三舅母一面,送了一颗夜明珠给她。 她也没有想那么多,就是想为三舅母做点什么。 这个女人一辈子活得可怜,如今又一个人孤零零的住在这山上,天黑了点个煤油灯都不方便,有颗夜明珠也更方便点。 送之前,苏婼向李旌白请示过。 李旌白亲自挑选了一颗最大最亮的。 惊鸿山之旅结束之后,苏婼陪着李旌白回了海棠小园。 一回到海棠小园,苏婼就收到李旌白赏赐给她的五箱夜明珠。 苏婼囧乎乎:“公子殿下,你给我这么多夜明珠干什么?” 李旌白很诚实的回答:“怕你日后不够送。” 苏婼哭笑不得:“公子殿下,其实……我也不是谁都送的。” —— 落雪时节,院子里的蔬菜都需要采摘干净,放到地窖里面储存,要不然就被大雪冻坏了,那就太可惜了。 有的白菜萝卜也可以洗干净做泡菜,苏婼十分喜欢搞菜。 这天天气不错,苏婼一大早就呼唤华昇起床干活,帮她摘白菜拔萝卜,然后一起淹泡菜。 由于两个人忙不过来,苏婼便想邀请李旌白也来帮忙,她还没跑到书房去找李旌白呢,华昇就拽住她的胳膊阻止她。 “苏婼,你胆子肥如肥猪肉啊,竟然敢劳烦殿下给你干活?” 苏婼不认同华昇的说话,一把甩开他的禁锢。 “非也非也,自古以来做劳动都是一件光荣的事儿。公子殿下的腿脚刚好正是需要多活动活动的时候。如今帮咱们搬搬蔬菜也累不着他什么,还能让他活动筋骨,有何不可。” 华昇竟然无法反驳,一扭脸便发现李旌白正怀抱双手,一脸悠闲神色的依靠在书房门栏处注视着他们。 苏婼也发现了李旌白,赶紧扬起手打招呼,“公子殿下,快来快来,我们一起淹泡菜~” 李旌白正要走向苏婼,大门口处传来了一声小孩子的哭闹声,听声音像是七哥儿。 苏婼等人看向门口,果然看见了七哥儿。 这次抱他过来的不是奶娘,而是楚门公府的二公子楚呈瑜,他们身后还跟着三公子,大小姐二小姐三小姐。 呦呵,这些人是来串门子来了啊。 苏婼内心感叹一句。 几个人一进来就率先走到李旌白面前思念,虽然是表亲,但是还有的礼数还是得有。 苏婼对楚呈瑜的印象不咋滴,简单作揖问候之后就拜托华昇去上茶。 毕竟算是家里来客人了,苏婼也不好意思让李旌白出面帮忙干活,自己跑去搬白菜去了。 三小姐楚彡很好奇,跑到菜园子里盯着干活的苏婼瞧,还出口询问:“你这是在干什么,你准备把这些白白绿绿色的菜搬到哪里去?” 白白绿绿? 苏婼瞅了瞅怀里的白菜,伸手指了指菜园子尽头的一个类似水井模样的对方,回答道:“回三小姐的话,奴婢准备把这些白菜搬到地窖里面去,这天冷了放在外面容易冻坏。” “来,我帮你。”楚呈瑜把七哥儿塞到李旌白怀里,作势就走到了苏婼身边,夺了她怀里的白菜。 苏婼一脸懵逼,回神儿后赶紧劝阻,抓住白菜就要要回来,“二公子使不得使不得,这些粗活累活让奴婢来干就行了。” 楚呈瑜一只手抱着白菜不松手,另一只手伸出一根手指点住苏婼的额头,把她推到一边,“有何不可,女子可做之事,我们大男人就做不得?” “做的,二公子您随便。” 苏婼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弯腰去抱另一颗白菜,不再搭理楚呈瑜。 楚呈瑜有点发懵,他原本还希望苏婼再多劝劝他呢,他还想逗逗她。 “哈哈哈,二哥哥你无趣了吧。” 一旁的三小姐捂着嘴笑嘻嘻调侃楚呈瑜。 三公子和大小姐二小姐他们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楚呈瑜也不恼,抱着白菜就往地窖走去。 第41章 苏婼和楚呈瑜一起掉落红薯地窖 眼看着楚呈瑜准备直接跳到地窖里面,苏婼吓得脸色一白,赶紧丢下手里的白菜去抓他的胳膊并出声阻拦。 “二公子,干嘛呢你?先别下去呀,万一里面没氧气就糟糕了,你会没办法呼吸的。” 楚呈瑜皱眉,不理解苏婼说的氧气是什么东西,伸手戳了戳她抓着自己胳膊的小胖手,莫名觉得她胖的有点可爱。 他咳凑一下清清嗓子,用略带逗弄的语气对着苏婼开口。 “苏婼,撒开你的胖爪子,别没大没小的对我动手动脚,本公子不吃你这一套的。” 啥套? 哪一套? 莫名其妙呀。 苏婼一脸懵逼,低头瞅了瞅自己抓着楚呈瑜的手,猛然间意识到自己情急之下逾矩了,立马松开了他,退后几步拉开了两个人的距离。 “二公子,刚才冒犯了。是这样的,你可能没有这方面的生活常识。我给你说一下哈。” “咱这蔬菜地窖呢,日常都是封闭的不透气。咱在下去之前需要把一根点燃的蜡烛先放进去试一试里面有没有空气。” “如果蜡烛能够燃烧就证明可以下去了,要是蜡烛熄灭了,就得打开口子通风换气一段时间才能下去。” 苏婼一边解释这些内容,一边弯腰把蜡烛放到竹篮子里面,用绳子绑着篮子往地窖里面下放,动作很小心翼翼,给楚呈瑜做示范。 俩人的动静吸引了其他人的兴趣,大家纷纷跑过来一探究竟,也算是看热闹。 别看七哥儿小,他也非常喜欢凑热闹,嘴里咿咿呀呀的,眼睛瞅着苏婼的方向,伸着小胳膊小腿在李旌白怀里闹腾。 李旌白了然他的意思,抱着他走到了苏婼身边。 苏婼看到七哥儿后特别开心,赶紧站起来凑近过去,笑容满面的伸手点了点他的胖乎乎脸蛋儿,温柔道:“七哥儿小可爱,几天不见你又变胖了呀。” “咿咿呀呀。” 七哥儿也不知道说的是啥,但是就是和苏婼沟通起来,像个小大人似的,惹得苏婼哈哈大笑。 “公子殿下!刚才七哥儿一张嘴,我看到他又长牙齿了,特别小特别可爱的牙齿,今天估计可以吃饭菜了都。” 苏婼很激动,拍了拍李旌白的胳膊,示意他去看七哥儿的嘴巴,仿佛一个宝妈似的。 李旌白顺着苏婼的目光去看七哥儿的牙齿,相当配合的点点头:“嗯,确实又长新牙了。” 苏婼和李旌白两个人之间的互动特别自然,仿佛一家三口的日常交流。 华昇蹲在白菜地里,瞅着李旌白和苏婼的互动,一脸无可奈何的表情,想阻止又觉得自己还是算了吧。 一直以来,他时时刻刻在阻止李旌白和苏婼亲近,奈何阻止了个寂寞。 捏了把菜叶子,华昇叹了一口气,起身去厨房,准备端些茶水给大家喝。 大小姐、二小姐和三公子三个人今天说是来串门的,奈何都不怎么热情的样子,一个个都摆着一张高冷的脸庞站在院子里发呆。 也就是刚才地窖旁边的动静吸引了他们的目光,仨人才凑到了地窖旁边,低头观察里面的情况,时不时和旁边的楚呈瑜唠嗑几句交流交流。 至于苏婼和李旌白的互动,他们压根没兴趣关注。 虽然他们不怎么关注,但是和他们一起来的三小姐楚彡却十分关注,准确的说她是关注李旌白的一举一动。 三小姐有点不合群的样子,从进入海棠小园开始就自己一个人站在旁边,静默不出声。 此时她就站在李旌白和苏婼后方位置不远处,她既不看白菜也不看地窖,就盯着李旌白和苏婼瞅。 看李旌白的眼神,她是柔情似水。 看苏婼的眼神,她是愤怒嫉妒加敌视。 她的神色忒不对劲,仿佛苏婼是她的情敌似的。 —— 玩耍一会儿之后,七哥儿尿布湿改更换了,李旌白带他去了茅厕,三小姐主动请缨跟过去帮忙。 华昇把温热的茶水端给几位公子小姐之后就凑到了苏婼身边,询问她的意见:“苏婼,等会下地窖,你下去还是我下去?” 按道理来说这个问题华昇压根不用问,根据体态来分析也是他下去,苏婼留在上面。 奈何他不怎么想下去,开口发问也是想和苏婼玩一下推拉战。 他的眼神时不时盯着茅厕方向,对于刻意接近李旌白的三小姐,他心里不踏实。 他不想下去地窖就是担忧李旌白会被那个不懂事的三小姐叨扰,他得在院子里守护着李旌白。 刚才光顾着和七哥儿玩,苏婼都忘记下地窖这事儿,赶紧跑到地窖口看看蜡烛是否还在燃烧。 蜡烛依然在燃烧,太好了。 “华昇,我下去吧,你在上面帮我运蔬菜,我去地窖里面摆放白菜。” “好。”华昇爽快答应,眼神又瞥了一眼茅厕方向。 苏婼说完又不放心,凑近地窖边弯着腰使劲瞅,想再确定一遍蜡烛是否还在燃烧。 可惜她脚底打滑了一下,整个人差点滑下地窖,幸亏身旁的楚呈瑜及时抓住了她的胳膊并拽住了她,把她拉扯到了安全地带。 苏婼吓了一跳,惊魂未定,脸色煞白。 可惜下一秒危险又来了。 楚呈瑜突然吆喝了一声,“来,咱俩蹦下去吧,苏婼!” “啊……二公子你干嘛?!” 苏婼还没来得及彻底从惊吓中浑回神儿呢,楚呈瑜突然揽住她的腰身带着她跳下了地窖,仿佛跳悬崖似的。 太猛了吧! 苏婼全程懵逼,下意识抱住了楚呈瑜的腰身,像抓救命稻草似的抓的死死的。 “哎呦不行,苏婼,你太沉了!” 原本以为楚呈瑜多有能耐呢,谁知道俩人还没安全落进地窖里面呢,楚呈瑜就抱不动苏婼了,在半空中松了手,丢下了苏婼。 被丢下之后,苏婼感觉自己的身体像颗石头似的坠落坠落继续坠落,一直落到了地窖底部。 由于时间太短,她都来不及反应,来不及向李旌白呼救。 砰! 砰! 短短一秒钟后,苏婼和楚呈瑜像是两块石头似的垂直落地,在地窖下面的泥土地上砸了两个屁股坑儿。 幸好地窖与地面的垂直距离没有多远,地窖底部又都是松软的泥土,所以俩人也没摔伤什么。 苏婼躺在地上,感受着屁股的疼痛,咬咬牙想骂街,心里那个气呦,悄咪咪揉着屁股,扭头恶狠狠的瞪了一眼身旁躺着的楚呈瑜。 她想胖揍他! 她好想胖揍他!! 她真的想揍死他!!! 最后,苏婼深呼吸一口气,忍下了心中的愤怒。 她是丫鬟,楚呈瑜是楚门公府嫡系二公子,不看僧面看佛面,看在不给李旌白惹事的面子上,她也不能以下犯上揍楚呈瑜。 既然不能揍。 那就不搭理吧。 奈何苏婼不搭理楚呈瑜,楚呈瑜倒是热乎乎的非得招惹她。 “苏婼,你说你怎么这么胖。我竟然都抱不动你。” “听四妹妹说她给你请了瘦身大夫,让你喝药汤瘦身,我看怎么没点成效啊。” “唉,早知道不抱你下来了,我自己跳下来还能安然无恙呢。” 最后一句话,楚呈瑜的声音透过一股悔不当初的无奈。 哎呦我的天啊,楚呈瑜你真好意思这么说! 苏婼真的是嫌弃死楚呈瑜了,白了他一眼,不想拌嘴什么。 从泥土地上爬起来,苏婼活动了活动筋骨,检查身体状况,确定没摔伤后就走到洞口位置,仰头冲着上面吆喝。 “华昇,你开始往下面运白菜吧!” “你和二公子有事没事?” “没事,俺俩没事。你开始送白菜吧!” 华昇扭头用请示的目光看了一眼刚才秒速返回地窖口的李旌白,见他面上没什么表情,这才回复一句:“好,我现在就开始给你送白菜。” 刚才苏婼被楚呈瑜拽着跳地窖的一瞬间,李旌白秒速返回地窖口,直接把七哥儿丢在了茅厕让三小姐照看。 他估计就是担心苏婼出意外。 好在,苏婼没事。 苏婼今天真的出了啥事,华昇觉得李旌白绝对饶不了楚呈瑜。 华昇心里有点发虚,他觉得李旌白对苏婼越来越重视了。 华昇摇了摇头,不再思考这个问题,开始把白菜一颗颗放进竹编篮子里面,再用绳子捆绑住篮子的两头,一点点把它下放到地窖里面。 苏婼在地窖小心翼翼的接住篮子,然后把里面的白菜一颗颗摆放到地窖的木头架子上。 楚呈瑜原本想帮忙,奈何他真的是一直帮倒忙,摆放白菜放的乱七八糟,接菜篮子又接的东倒西歪。 简直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苏婼忍着心里的愤怒,好生好气的“请”他一边呆着去了。 楚呈瑜也不逞强,老老实实的蹲到一旁的空地上看着苏婼忙碌,时不时出声指挥指挥。 不干活还喜欢指挥人干活。 楚呈瑜真是快把苏婼给气死了。 苏婼最后真的是颇为无奈的忙活完了所有的工作,花费了约莫半柱香时间。 摆放好最后一颗白菜之后,苏婼垂着酸疼的腰身,一脸骄傲,一脸满足,舒了一口气。 “苏婼,看不出来,你胖乎乎的还挺能耐,干活干的不错,利利索索的,手脚麻利得很呀。” 楚呈瑜依然蹲在角落里,看着苏婼,夸赞了一句,不知道真心还是假意。 苏婼扭头冲着他微微一笑,皮笑肉不笑那种:“感谢二公子的夸奖。” “你笑的真假。”楚呈瑜点评一句。 苏婼瘪瘪嘴:“……” 楚呈瑜,你真事多。 “苏婼,过来,我想吃红薯,来,给你把匕首,给我削一个。” 楚呈瑜说着,顺便在手边的红薯堆儿旁边挑了一个泥土较少的红薯递给了苏婼。 苏婼无奈叹气:“……” 楚呈瑜,你真事多! 刚干完活也不着急上去,苏婼老老实实的蹲在了楚呈瑜身边,一边削红薯,一边唠嗑几句。 “二公子,你这堂堂公子哥的,怎么会吃红薯这么接地气的东西?” “跟随二叔打仗那几年,我们天天吃红薯。” 苏婼削红薯的手顿了顿,似乎挺震惊楚呈瑜竟然上过战场,立马对他肃然起敬起来,嫌弃的小心思也烟消雾散了,洗耳恭听他接下来的话。 “这人世间的任何粮食都是好的,没有什么接地气或者不接地气之说。” “这人啊,哪怕身份再尊贵又如何,如果嫌弃老百姓辛辛苦苦耕种的粮食,那还不如入土为安算了,入土为安了就什么也不用吃了,也不用嫌弃这嫌弃那了。” 苏婼很惊讶楚呈瑜这个玩世不恭又纨绔的公子哥竟然能够说出如此有哲理的话,愣神的片刻功夫一不小心就割伤了手指头。 “唉呀!” 苏婼皱了眉头,立马变了脸色,一脸忧愁,在心里感叹了一句:“唉,这么好的红薯废了。染了血,楚呈瑜铁定不吃了。” “怎么了?” 楚呈瑜很紧张苏婼,看到她手指头受伤,赶紧把红薯和匕首拿回了自己手里,从怀里扯了一块浸泡过药汤的布条,这是他随身携带的东西,递给了苏婼。 “裹到手指上,一会就止血了。” “哦,好的。谢谢二公子。” 苏婼有点受宠若惊,连连道谢,心里却想说不用缠纱布,一点小伤而已,再晚点它自己就好了。 楚呈瑜出手利落的削完了这颗红薯剩下的红薯皮,并把它递给了苏婼,自己重新削了一个新的。 “这个给你吃吧。” 苏婼知道楚呈瑜是嫌弃自己的血脏了给他削的红薯,违心道谢一句:“谢谢二公子。” “听说你不是我们唐国人,我要给你解释一下。我并不是嫌弃那个红薯。” 楚呈瑜伸手指了指苏婼手里的红薯,继续解释道:“我们唐国有个风俗,女子之血只有他的夫君方可沾染。你我二人并无这层关系,所以染了你手指血的红薯我不能吃。” “唐国还有这习俗?” 苏婼有点不相信,她不记得华昇送给她的《风俗大全》上面有这个习俗啊。 楚呈瑜一副斩钉截铁的模样,“有。” “哦哦。”苏婼点点头,不再继续纠结这个问题。 有就有吧,管他呢。 两个人安安静静的吃红薯,一时间没人再吭声,地窖里只有啃红薯嚼红薯的清脆声。 “你笨成这样子,泊羽表弟是怎么容忍你在他身边留着的。” 突然,楚呈瑜快速啃完红薯之后问了这么个问题。 “公子殿下可能是觉得我勤劳耐吃苦吧。” 苏婼胡诹理由,因为她压根不觉得这个问题有什么回答的价值。 楚呈瑜啃着红薯笑笑,没再说什么。 —— 吃完红薯之后,苏婼也休息够了,顺便挑了一篮子又大又红的红薯,把它们送上去,准备做烤红薯。 今天海棠小园人多,天气又冷,挺适合做热腾腾的烤红薯给大家分享的。 前段时间,苏婼拜托华昇在小厨房的旁边修建了一个小巧的烤炉,还没用过,她特别想用一用,砖头加泥土堆积成的烤炉子,看起来挺好用的。 华昇听闻苏婼想考红薯,特别兴奋,他也想吃。 奈何这么多人只啃烤红薯是不行的,于是乎他跑去海棠园大厨房拿了很多果肉蔬菜,准备再做一顿大餐搭配起来。 做饭的这会儿功夫,大家各司其职。 有的忙做菜,比如华昇。 有的忙摘菜,如此三公子。 有的文静喝茶,比如大小姐二小姐。 有的看孩子,比如李旌白。 有的看李旌白,比如三小姐。 有的洗红薯,比如苏婼。 有的打扰苏婼,比如楚呈瑜。 楚呈瑜性格玩世不恭,原本说是帮忙摘菜叶子,奈何老半天也没摘干净一根菠菜,华昇实在是不敢继续劳烦他。 于是乎,楚呈瑜就围绕着苏婼开始叨扰她。 原本苏婼蹲在水井旁洗红薯,因为红薯上面有很多泥土,烤之前得清洗干净。 冬天的井水寒冷刺骨,苏婼的小胖手在水里洗了几遍之后就变得通红,那个不怎么大的伤口也给洗白了。 “让华昇那边烧点热水倒进盆里你再清洗吧,小心手指冻掉。” 楚呈瑜手里晃悠着几片菜叶子,提醒苏婼一句,看着她不顾手伤也要干活,皱了皱眉头。 苏婼哪里顾得上那个,快速清洗着红薯,一边忙碌一边回复。 “唉呀,不用那么麻烦。华昇得抓紧时间做饭呢。其实这水也就是刚开始冰凉,洗一会儿就没事了,手指头就适应了。二公子不用操心奴婢的。” 楚呈瑜点点头,扭头又瞅了瞅苏婼手底下满满的一盆红薯,在心里算了算今天海棠小园里的人数,觉得她洗得太多了。 “你洗这么多,就那个小烤炉放得下去吗?” 针对于楚呈瑜的疑问,苏婼自信满满肯定道:“自然是可以的。” “二公子,你别看那个烤炉外表看起来小巧玲珑,可它内部别有洞天,能放下可多红薯的。” 阳光灿烂之下,苏婼肉乎乎的脸上洋溢着自信而又灿烂的微笑,这微笑十分吸引人。 楚呈瑜对苏婼一直是怀有好奇心思的。 他十分好奇她能够一直留在李旌白身边是凭借了什么本事。 美色?她看起来没有。 智慧?她看起来也没有。 那是什么?真的很令人好奇。 因为好奇,楚呈瑜今天特意带着七哥儿他们跑过来串门,说是看望李旌白,实际上就是为了苏婼而来。 “小苏,过来一下。” 突然,李旌白呼唤了一声。 苏婼赶紧拿了抹布擦了擦湿漉漉的手,站起来跑到李旌白身边等候吩咐。 李旌白把怀里的七哥儿塞到了苏婼怀里,吩咐道:“你抱着他玩会儿。” “啊?公子殿下,我还要洗红薯呢。”苏婼有点为难。 李旌白伸手指了指依然蹲在水井旁边的楚呈瑜,出主意道:“让他洗吧。” 苏婼一脸震惊,楚呈瑜更是一脸懵逼。 “表哥不愿意,那我来吧。” 李旌白作势就要往水井边儿走去,楚呈瑜赶紧出声阻止了他。 “使不得使不得。泊羽表弟,你别过来了,我洗我来洗。要是让姑母知道我让你干粗活,她非得揍死我不可。” 最后这句话,楚呈瑜当然是说的有些打趣的意味。 ——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海棠小园的饭桌子上摆满了一桌满汉全席,还有热气腾腾的烤红薯。 大家开始热热闹闹的吃饭。 楚呈瑜大快朵颐,时不时给自己的弟弟三公子夹菜,俩人吃得很欢乐。 大小姐一向神情冷漠,吃饭也是慢条斯理,不苟言笑,活脱脱像个美丽的雕像。 二小姐长得文文静静,也是不怎么笑谈,浑身上下透着浓郁的文艺气息,仿佛是个艺术家。 三小姐比较特殊,时时刻刻围着李旌白转,像个狗皮膏药似的黏着李旌白。 李旌白还是老样子,喝茶比吃饭多。 苏婼顾不上伺候李旌白,她抱着七哥儿坐在角落里,耐心的喂七哥儿吃红薯。 原本大家就这么美餐一顿。 奈何三小姐太咋咋呼呼了,饭桌上都是她对着李旌白献殷勤的声音,惹得大家纷纷注目。 “殿下表哥,来来,吃点鱼肉。” “殿下表哥,来来,吃点红薯。” “殿下表哥,来来,喝点汤。” “………………” 这么多废话说出来,三小姐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惹得李旌白不高兴了,还准备往他身边继续凑。 李旌白旁边坐着的华昇厌烦的皱了眉头,准备出面阻止三小姐继续闹腾李旌白。 这时候,楚呈瑜却率先开口了,语气不客气,完全没把三小姐当做妹妹看待。 “楚彡,带你来是跟你客气客气,免得你在屋子里憋坏了。你可倒好,竟然在殿下面前如此不客气,楚门公府的脸面,你可还记得守护?” 三小姐瞥了一眼楚呈瑜,立马委委屈屈的红了眼眶,绿茶味很浓的开始诉说自己的委屈。 “二哥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哪里是那不要脸面之人。我就是尽尽地主之谊而已,怎么就不行了,二哥哥好生奇怪。” 尽尽地主之谊? 三小姐把自己当做地主? 海棠小园可是李旌白的地盘啊。 呵呵,三小姐这话说的真没水平,脑子有泡吧。 明眼一看就知道她在觊觎李旌白,本就不太合适,竟然意识不到自己的错,脑回路真的清奇。 苏婼偷瞄了一眼三小姐,也觉得她真的是没脑子。 此时场合她又不方便插嘴说什么,索性老老实实喂七哥儿吃红薯,偷瞄几眼李旌白,看看他的反应。 兴许是意识到苏婼的目光,李旌白扭头看了她一眼。 楚呈瑜突然不耐烦的很,瞥了一眼自己的弟弟,命令道:“人是你带来的,现在把她带走。” 三公子楚巟瑜原本低头老老实实吃饭,听闻命令,无奈叹气一声,站起来带走了三小姐。 俩人离开之后,饭桌上又变得安安静静,没那么闹腾。 苏婼觉得有点奇怪,按道理来说,大小姐二小姐作为女孩子,应该和三小姐更亲近,但是她俩刚才一点反应都没有,甚至于看都没看三小姐一眼。 苏婼忍不住在脑海里回想起来,似乎从他们进来海棠小园开始,就只有三公子楚巟瑜搭理三小姐,其他人都挺不耐烦她的。 在苏婼的印象里她记得三小姐是二老爷的尚姨娘生的,属于庶女。 大小姐二小姐嫡女出身,三小姐庶女出身,不合拍也情有可原吧。 但苏婼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突然,李旌白拍了拍苏婼的肩膀,打断了她的沉思,问她要七哥儿。 苏婼赶紧把七哥儿递给李旌白。 李旌白抱住七哥儿之后就吩咐苏婼赶紧吃饭。 “哦,好的。” 苏婼看了看像个奶爸一样看孩子的李旌白,低头笑了笑,端起饭碗开始吃饭,夹菜的一个功夫却看见楚呈瑜在盯着她看,脸上还带着微笑。 “二公子,你笑什么?” 苏婼无声问了一句,眼神与楚呈瑜交流。 楚呈瑜挑挑眉,没回复苏婼。 苏婼皱眉,觉得楚呈瑜有点莫名其妙,但她真的饿了,也顾不得去猜测楚呈瑜的心思,低头抓紧时间吃饭。 —— 海棠小园门外不远处,三小姐赖着不走,拽着三公子楚巟瑜哭诉,真的痛哭流涕的那种,仿佛天底下的委屈今天都被她受了似的。 “三哥哥,二哥哥是看我不顺眼吧。我又没有做错什么,他凭什么如此对我?” “我今天哪里做错了,我真的好委屈,委屈死我了……” 楚巟瑜一脸为难,也不怎么该怎么安慰三小姐,就愣着不吭声。 三小姐似乎也不需要楚巟瑜安慰她什么,她自己一个人就能撑起一台戏似的,自问自答。 “我知道二哥哥为何如此对我了,他是不是害怕五皇子殿下看上我,将来迎娶我。到时候我的地位高过他,他就再也不能在我面前耀武扬威了。” “三妹妹,你怎么会这么想?” 三公子楚巟瑜十分不理解三小姐的脑回路,一脸郁闷的表情。 三小姐立马紧紧抓住楚巟瑜的胳膊,泪眼婆娑,柔柔弱弱,继续絮絮叨叨。 “三哥哥,不是我要这么想的,是事实就是如此。你没看出来吗,今天咱们一到海棠小园,五皇子殿下就十分喜欢我,一直抱着七哥儿待在我身侧。在茅厕的时候还拜托我照看七哥儿,他要不喜欢我,怎么委以重任给我。” 楚巟瑜一脸懵逼:“……呃,是你自己凑过去的吧。” “不!” “怎么能见凑过去!” 三小姐坚决否认,面上自信的一批,嘴角杨起来,整个人自信满满的样子。 “五皇子殿下就是喜欢上了我。二哥哥他再阻止也没有用。” 楚巟瑜彻底无奈了,拽住三小姐胳膊劝解道:“你不要胡思乱想了,走走走,我们先回去吧。” 三小姐深深望了一眼海棠小园,一脸恋恋不舍,最后还是被楚巟瑜给拽走了。 他们离开以后,荷花从角落里走了出来,嘴里嚼着花生米,一脸听到八卦的喜悦表情,她身旁是不苟言笑的末了姑娘。 俩人原本是来海棠小园找苏婼的,四小姐马上就要打婚了,她们有些事想找苏婼帮忙。 快到海棠小园的时候看到了三小姐和三公子,俩人立马躲避到了墙角里。 不是害怕见三公子,而是懒得招惹三小姐。 “表姐,你说这三小姐的病还没有治好吗?” 荷花拽了拽末了姑娘的衣袖,趴在她耳朵旁小声询问,目光盯着远去的三小姐的背影。 末了姑娘一副不愿意多说的样子,低头瞥了一眼荷花,警告道:“不要看,不要问,少管闲事,权当自己什么也不知道。” 荷花一脸不情愿,奈何也没办法,只能点点头,“俺知道了~” 第42章 葛师傅事件背后是姨老太太的阴谋 荷花和末了姑娘来到海棠小园之后就被苏婼热情招待着吃了好几块烤红薯。 由于李旌白他们还在正餐房吃饭,苏婼就带着荷花和末了姑娘去到了小厨房,凑近烤炉旁边,暖暖和和的吃新鲜烤红薯。 荷花吃得津津有味,觉得苏婼真是太能耐了,竟然能够做烤红薯,忍不住连连夸赞。 “苏婼,你做的烤红薯真的太好吃了。我给你说,海棠园的大厨房都做不出来。” 末了姑娘安安静静吃,不怎么插话。 说起大厨房,苏婼就想起了葛师傅,感叹了一句:“最近也没去看看葛师傅,不知道他恢复的怎么样了。” “挺好的。都能下地走路了。我听说再过段时间葛师傅就能回归大厨房了。” 荷花说道,嘴里满是热腾腾的红薯。 如此寒冷的时节,吃烤红薯就是最美好的事儿。 苏婼喜出望外,“真的吗?” 荷花一边吃一边点点头。 “自然是真的。自从葛师傅和阿金离开之后,咱们大厨房就变得冷冷清清,一直没有聘请新的厨师进来。我们都期待着他俩快点回来呢。” 说道接下来的话,荷花突然趴到苏婼的耳朵旁,声音特别小。 “苏婼,你知道吗,大厨房前段时间被清洗了。” 苏婼皱眉,没理解清洗是什么意思,看静待下文。 末了姑娘依然安安静静的啃红薯,对于荷花跟苏婼八卦隐秘之事,她也不阻止。 “你每天待在海棠小园可能不知道海棠园的事儿,我给你说,葛师傅和阿金走了之后,他那几个徒弟,阿木、阿水、阿火和阿土就跑到春花姐姐面前闹腾,嚷嚷着要顶替葛师傅的位置做大厨房的大厨。” “春花姐姐答应了吗?” 苏婼插嘴问一句,满脸好奇,隐隐约约的希望春花不要答应,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就是觉得那几个徒弟不是什么好人。 荷花剥了剥红薯皮,咬了一口热腾腾的红薯,摇摇头继续诉说。 “答应个屁!他们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什么德性,哪里有那个资格顶替葛师傅。在大厨房学艺那么久,连个爆炒土豆丝都不会做,还妄想得到提拔,痴心说梦。” “确实太拉胯了。”苏婼补充一句。 “苏婼,悄咪咪再告诉你一个秘密。葛师傅受伤都是被那几个徒弟给逼迫造成的。” 我的天哪! 竟然有这事! 苏婼震惊了,“这到底咋回事呀?” 接下来,荷花讲述的事情简直让苏婼觉得不寒而栗,匪夷所思。 一直以来她以为楚门公府里面就是安安全全的,老太太的院里有那么多暗卫守护着,也是安安全全的。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 楚门公府的每个角落都暗藏杀机。 古代社会的宅斗,真的就是尔虞我诈,防不胜防。 怪不得海棠园会有暗卫守护呢,原来是因为它本身就很不安全。 荷花告诉苏婼,想当初葛师傅只想收阿金一个徒弟,把他当亲儿子养,一直带在身边好好教育。 后来事情就发生了变化。 一直吃斋念佛的姨老太太出面,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主动找到老太太,恳求老太太收留自己娘家亲戚的几个苦命孩子在大厨房学门手艺,混口饭吃。 原本老太太不愿意的,奈何姨老太太把自己娘家人说的特别凄惨,要是阿木他们几个不能来大厨房学手艺,那就要饿死在大街上了。 既然话都闹腾到这份上了,道德绑架都用上了,老太太不给个面子倒显得没有当家主母的风范了 于是,老太太便给了姨老太太这个面子,让葛师傅收了阿木他们几个做徒弟,留在大厨房打杂学艺。 原本这事儿也就这样了。 奈何阿木他们几个心怀鬼胎啊,装模作样老老实实听话几天后就原形暴露了。 他们在大厨房不仅不干活不打杂,还整天把自己当做公子哥似的对其他人耀武扬威,吆五喝六。 更过分的是还合起伙来欺负葛师傅葛和阿金。 葛师傅一把年纪了,在海棠园不说有功劳也是有苦劳的,哪里容得下阿木他们几个的挑衅。 于是乎他就拿出师傅的威严惩罚阿木他们。 阿木他们人多势众,不仅反抗葛师傅,还胖揍孤立无援的阿金。 大厨房本就没什么人,金大姐又一介女流,想帮助葛师傅阿金他们抵抗阿木他们都没能力。 那段时间,葛师傅被欺负的很惨。 按道理来说,这事春花姑娘应该能够第一时间知道的,应该会维护葛师傅的。 然而她却什么也不知道似的,既没有维护葛师傅和阿金,也没有惩罚阿木他们,似乎是在纵容阿木他们为非作歹。 那时候,大厨房的下人都在说些闲言碎语。 说什么这都是老太太对姨老太太愧疚才放纵她的亲戚在大厨房闹腾。 苏婼听到这里有点迷惑了,插了一嘴询问:“为何会说老太太对姨老太太愧疚?” “因为三老爷呀。” “这和三老爷又有什么关系?” 荷花瘪瘪嘴耸耸肩,眼神瞟了一眼李旌白所在的餐房一眼,小声继续道。 “皇妃娘娘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特别讨厌三老爷,暗中在皇上面前吹枕边风,让皇上不要重用三老爷。 那一年三老爷可是科举考试的前三名,原本前途无量,奈何皇妃娘娘几句话就把他打压了。他只能去当一个俸禄不高,也没有什么前途的小文官。” 苏婼沉默了,皇妃娘娘和三老爷的恩怨她自然知道,因为三舅母。 只是她没想到三老爷能力那么强,能够夺得科举考试前三名。 如此成绩之下却一辈子当个碌碌无为的小文官,真的是屈才。 姨老太太若真心生埋怨,也是情理之中。 “后来呢?”苏婼又开口。 “后来,后来葛师傅就受伤了呀。我给你说,葛师傅受伤那事儿都是阿木他们逼迫造成的。” “你知道吗,听说阿木他们逼迫葛师傅在老太太的饭菜里下毒,葛师傅誓死不从。我的天哪,他们简直太恶毒了。 葛师傅不愿意,所以让阿金烫伤他的腿,俩人借此机会离开了大厨房,远离了是非漩涡。” “葛师傅离开之前,老太太曾经亲自找到他谈话,两个人谈了很久,具体不知道说了什么。 反正葛师傅自始至终都很尊敬老太太,没埋怨她一点,也从来不会伤害老太太。 老太太很敬重葛师傅,大厨的位置一直给他留着呢,就是等他养好伤归来。” “再后来呢,阿木他们呢?” 苏婼有些懊恼,经常去大厨房竟然不知道这里面竟然发生这么多暗潮汹涌的事儿。 “阿木他们应该是死了吧。” 荷花又啃了一口红薯,若有所思的样子,继续说道:“逼走葛师傅他们之后,阿木他们便去春花姐姐那里闹腾,说他们想要接替葛师傅的位置,掌勺大厨房。” “春花姐姐这次一反常态的没有纵容他们,而是直接扣押了他们。再之后,我们便再也没有见过他们几个了。金大姐就暂时接管大厨房,张罗着给老太太做饭。” 苏婼突然有股恐惧感,觉得这事可能就是一场局,但是脑海里还有许多疑问。 “荷花,春花扣押阿木他们几个,难不成是直接杀了他们?既然能杀他们,为何不早点杀,非得让他们把大厨房搞的乌烟瘴气了才杀?” 荷花瞥了一眼末了姑娘,似乎是想要请示她接下来的说能不能说。 末了姑娘啃完最后一口红薯,起身去水井旁洗手,期间没有嘱咐荷花什么。 荷花知道这是允许她跟苏婼多说说了。 “来来来,苏婼,凑近过来。” 荷花拉扯着苏婼,把她拉扯到烤炉的角落里面,神秘兮兮的开口把这件事情的后续说了一遍。 原来春花姑娘一直放纵阿木他们都是在放长线钓大鱼。 至于这个大鱼是什么,就是姨老太太的娘家人。 阿木他们作为姨老太太娘家人的孩子,犯了错误自然会连带家里人。 春花姑娘具体也不知道是怎么操作的,反正就是利用葛师傅这件事,直接端了阿木他们背后的所以家庭,可谓是拔了姨老太太娘家人的根儿。 原本姨老太太的家里人凭借姨老太太的身份在安京城过的很有排面,哪怕是远在老家的一些亲戚也是活的有滋有味。 因为阿木他们这件事,他们整个家族都陪进去了。 姨老太太知道这事儿的时候快气疯了,跑到老太太跟前哭诉老太太做人太狠。 哪怕阿木他们有错,又凭什么牵连无辜的家里人,凭什么牵连她所有的娘家人。 老太太懒得搭理姨老太太那么多,只是对着姨老太太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你让他们来海棠园,本就是个错误。” 听完荷花的讲述,苏婼脑海里突然蹦跶出来一句话:当你想算计别人的时候,别人为何不能把你算计至死呢。 原来风平浪静的楚门公府每天都在上演着尔虞我诈,这真的让人不寒而栗。 苏婼突然理解了春花姑娘的性格,像她这种替老太太办狠事儿的人,哪里能是嬉皮笑脸的和蔼姑娘。 “荷花,春花姑娘直接杀了阿木他们吗?” 苏婼又有些害怕春花,无法想象她杀人的模样。 “丢给长生处理了。”荷花回复。 “长生哥哥?” 苏婼再次震惊,她更加无法想象少年感满满的长生挥刀杀人是什么恐怖样子。 “唉呀你误会了,春花和长生他们不会直接杀人的,杀人多脏啊。具体怎么处理的,其实我也不知道。” “反正那天我就是看到长生把被捆绑住的阿木他们丢进了一辆马车里面,然后他驾驶马车离开了楚门公府出城了。” “在之后,阿木他们就销声匿迹了。”荷花又补充了一句。 “原来如此。”苏婼点点头,脑袋都有些发懵。 安静了一会儿,苏婼才想起来询问荷花,问她今天来找她有什么事儿。 荷花三下五除二解决完第三个红薯,开始说正事儿。 “苏婼,我和末了大表姐又得麻烦你了。四小姐马上出嫁了,梧桐园缺人,你懂我的意思吧?” 苏婼:“…” “有没有报酬?”苏婼打趣一句。 荷花笑嘻嘻:“没有哦,你也知道三老爷有多穷。” 苏婼哭笑不得,她当然知道三老爷穷。 “不过咱们可以有便利去孙府晃悠晃悠,听说那个孙家三公子虽然呆呆傻傻,却是个顶级美男呢,长得贼好看贼好看。” 荷花说到这里特别兴奋,眼睛里都开始冒灿烂的星光似的。 “好吧,我答应你。”苏婼笑嘻嘻一句。 —— 半个时辰之后,楚呈瑜他们抱着七哥儿离开了,荷花和末了姑娘抱着一堆洗好的红薯也离开了。 走之前苏婼还嘱咐荷花,那些红薯可以送给葛师傅一些。 荷花答应的爽快,她有末了姐姐这个亲戚在,想什么时候出府就什么时候出府,行动比较自在。 苏婼帮着华昇收拾完饭菜残局之后就去了躺茅厕。 也不知道她最近是贫血还是怎么地,蹲厕所完毕站起来的时候眼前一黑她就突然晕倒了。 猝不及防。 失去意识之后她做了个梦。 梦境里依然是熟悉的苏珏和小苏的身影。 这次的他们没有争吵,而是坐在风景秀丽的河边看风景,顺便喝点东西。 苏婼努力去看他们喝的是什么,仿佛是茶水,又仿佛是水果茶,因为他们手里端着的茶杯里面泡着的茶叶是紫蓝色的。 紫蓝色? 苏婼觉得这个颜色有点熟悉,她似乎在街市上见过,好像是叫什么紫都幽蓝的茶叶,具体想不起来了。 突然,有个一身白衣,穿着打扮有点异域风情的女子走到了苏珏和小苏身边,开始和他们说话。 苏婼的视线立马变成了上帝视角,凑近了三个人。 “你来干什么?” 小苏十分警惕白衣女子,语气很不客气。 “我是来辞行的。”白衣女子回答。 “你想离开就离开,不用跑过来跟我们说,我们懒得听。” 小苏气鼓鼓的样子,扭过头不搭理白衣女子,似乎很厌烦她。 白衣女子又把目光看向平静喝茶的苏珏,再次开口:“我要离开南疆了。” 苏珏似乎理解了白衣女子话里的意思,“去哪里?” “唐国,安京城。” 苏珏又问:“你父亲的意思?” 白衣女子回答:“是。” “嗯,你去吧。”苏珏不想言语什么了。 白衣瞥了一眼小苏,意味深长的语气又问苏珏:“你就不好奇我去安京城干什么?” “我们没兴趣知道。”小苏插嘴一句。 “我要去找真正的苏婼,南疆国的巫女苏婼。你们也都知道她的身体是很重要的,我和我父亲都需要。” 白衣女子此话一出,苏珏冷了面容,小苏一脸惊讶,最后积极反驳。 “你你你,你胡说什么,那个苏婼她她她,她死了呀,早死在安京城了,尸体都火烧了!” 白衣女子一脸微笑,目光深邃的盯着小苏,仿佛透过她外表的皮囊看到了她内在的本质,一字一句发问道。 “你,为何要诅咒自己死呢?” 小苏当即傻眼,心虚的愣在了原地。 苏珏始终冷静,片刻的惊讶之后就继续云淡风轻的喝茶,对白衣女子下逐客令:“慢走,不送。” 白衣也不想逗留,扭身便离开了小河边。 苏婼一直是上帝视角,原本她还在纳闷这三个人在交谈什么呢,似乎是要寻找她借宿的这具小苏的肉体。 突然,她的视线竟然和白衣女子对上了,四目相对,眼神交流那种。 白衣女子竟然还对她微笑了,仿佛她知道苏婼的存在似的。 太吓人了! 苏婼猛地苏醒,心有余悸的大喘气,心里莫名一股后怕,仿佛做噩梦似的。 待她稍微冷静下来之后才发现自己已经躺在自己房间的床榻上了。 夜也已经黑乎乎了。 华昇正好端了热汤走进来,看见苏婼清醒,赶紧上前询问她是否安好。 苏婼摇摇头,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嘴唇,回复一句没什么大碍。 华昇立马把煮了半天的红糖姜茶递给了苏婼。 “来,趁热喝了吧。你看看你身体虚弱的,干点累活就晕倒,还晕倒在茅厕。幸亏你幸运,你要是掉进茅坑里,此时估计就得在浴桶里泡着除臭了。” “谢谢。” 苏婼接过茶碗,先是对着边缘吹了吹,随后小心翼翼的喝了一口。 哇! 热茶入口,浑身舒坦。 苏婼觉得浑身都暖呼呼的热腾腾的了,忒舒服。 然后她小腹一紧,一股暖流倾泻而出。 苏婼意识到什么,当即愣在了床榻上,低头瞅了瞅手里的红糖姜茶,意识到了什么。 她来大姨妈了。 华昇给她煮这茶水,八成也知道她来大姨妈了。 他咋知道的? 尴尬气息弥漫了苏婼一身,搞的她不敢看华昇,太羞涩人了。 “殿下把你从茅厕抱出来的时候,我看到你……咳咳,你裙子上有血。” 华昇也注意到了苏婼的神情,出声解释,说的言简意赅,剩下的就不言而喻。 苏婼内心囧乎乎。 今天真是太尴尬了。 吞吞吐吐半天,她还是问了一句:“公子殿下呢,他有没有看到我的那个……血?” 华昇很诚实回答:“看到了。” “不过殿下不懂这些的,原以为你受伤了,还特别着急的准备叫大夫。我告诉他你这是葵水,又跟他解释了半天什么是葵水。” 苏婼:“……” “华昇,你一个男孩子怎么知道女孩子的葵水的?” 苏婼又问,暗自猜测华昇八成已经不是那个啥啥啥男了,懂得真多,一定是身经百战。 “二姐姐告诉我的呀。是她告诉我,女孩子来葵水的时候就要给女孩子煮红糖姜茶。” 哦,原来是江素的科普啊。 话题既然到这里了,苏婼突然很想八卦一波华昇和荷花目前的情况。 “华昇,你和荷花最近怎样?” 华昇一脸懵逼的表情,“为何如此问?” “荷花喜欢你,不是在追求你吗,嫩俩啥情况了?我就是有点好奇。” 华昇相当不客气的白了一眼苏婼,“你还是操心操心你自己吧。我的事儿就不用你来操心了。” “哦。”苏婼瘪瘪嘴,讨了个没趣,低头认真喝茶。 华昇这时候又主动说起来他和荷花的状态,一脸冷漠的表情,简简单单的说了三个字“不可能”。 “为什么?”苏婼就这性格,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 “她的身份配不上我。” 华昇留下这么一语双关的话就悠悠然离开了房间。 苏婼端着茶杯,一脸无奈,最后叹了口气。 如果把这句话当做语文高考阅读理解来理解的话。 这句话当中的“她”,既可以是荷花,也可以是苏婼。 这句话当中的“他”,既可以是华昇,也可以是李旌白。 第43章 四小姐成亲前奏很热闹 次日一早,天气晴朗。 睡了一晚上,苏婼的肚子早就不疼了,整个人精神饱满的很。 吃过早饭之后,她就跑去李旌白的房间请假,态度特别温柔。 请假这种事,必须态度温柔,要不然老板们不批准。 苏婼很明白这个道理,她在现代社会里体会了很多次。 今天的李旌白有点不怎么好说话,明确拒绝了苏婼的请假请求,意思是不想让她出去,希望她老老实实待在海棠小园就可以。 “公子殿下,白天咱海棠小园也没什么事儿,我就去梧桐园帮帮忙,到了饭点准时回来。” 苏婼开始苦口婆心,不准痕迹的撒娇卖萌:“公子殿下,你就让我去吧!” 李旌白垂眸盯着手里的书籍,对苏婼的撒娇无动于衷,“如今外面严寒,你待在屋子里休息最好。” “公子殿下,我不需要休息。再说四小姐快要出嫁了,梧桐园事儿有点多,末了姐姐他们忙不过来的。” “公子殿下放心,我不会耽搁海棠小园的活儿的。” “公子殿下,我不怕冷!” 苏婼真是把能说的借口都说了,始终不想放弃。 她这人喜欢凑热闹,从小到大就喜欢凑热闹,尤其是别人家结婚了生孩子啦,她最喜欢跑去凑热闹。 喜庆的事儿参与参与,自己也能沾点喜庆,挺好的。 正因为如此她再三恳求李旌白,打死都不想放弃。 “公子殿下,你就让我去吧,好不好,好不好嘛!” wuli李旌白啊,你让我去吧! 李旌白终于放下了手里阅读的书籍,抬头看了一眼一脸楚楚可怜的苏婼,随后目光瞥了一眼她的肚子。 沉默了片刻,他略微有些别扭的说了一句关心的话:“你身体真的好了?” 身体? 哦,是大姨妈啊。 原来李旌白是担心她的身体吃不消啊。 看见李旌白能够如此关心自己,苏婼心里暖暖的,摇摇头摆摆手,斩钉截铁道。 “公子殿下,我好了好了好了!我没事,我的身体一点问题都没有!吃嘛嘛香,干啥啥棒!” 苏婼的嘴皮子有时候就是溜溜溜。 看着苏婼如此精神饱满,李旌白也就放心了,应允了她的请假,并且决定跟她一块去梧桐园,理由是他闲着无事,出去晃悠晃悠也不错。 苏婼很开心,她早就希望李旌白能多出去走走看看了。 以前是腿脚不方便,出去也不方便,如今李旌白腿脚好了就应该多出去见见人,接触接触热闹的环境。 这样,生活才有滋有味。 这人呐,不能让自己活成一座孤岛,该出门就得出门。 原本苏婼还想拉着华昇也一块去梧桐园,却发现他早就翘班了,压根不在海棠小园。 “公子殿下,这华昇怎么每天神出鬼没的。他是你的贴身侍从,可他总是不在你前边伺候,是不是忒不称职了。” 苏婼瘪瘪嘴,表达对华昇翘班行为的不满,好歹她想翘班之前还和李旌白请假了呢。 “他去帮助他二姐姐处理惊鸿山的事宜了,这几天之后惊鸿山就会正式开业了。”李旌白解释。 听到惊鸿山马上要正式开业,苏婼激动的搓了搓小手,满怀期待能够再次去游玩一番。 —— 梧桐园。 三老爷的宅院。 因为四小姐即将出嫁,院里到处都是张灯结彩,人头攒动,和平时冷冷清清的模样大相径庭。 有的人在打扫;有的人在搬东西;有的人在运蔬菜;有的人在迎接前来道喜的亲朋好友。 人群中,三老爷穿着崭新的锦衣华服,俊朗帅气,文质彬彬。 在贴身侍从的陪伴下,他笑容满面的一一招待各位宾客,有的迎来有的送往。 苏婼陪着李旌白进来梧桐园的时候就看到如此热闹又壮观的景象。 李旌白见惯了大场面,对此丝毫不惊讶,神情泰然自若。 苏婼就不一样了,满脸惊讶,误以为自己走错地方了。 她挺纳闷的,梧桐园怎么突然拥有这么多人了,以前可都是冷冷清清的状态。 想必这些多余出来的人都是三老爷临时雇佣的仆人。 苏婼不理解三老爷怎么会突然这么奢侈了,竟然雇了如此多的仆人在院里忙前忙后。 四小姐成婚也用不着搞这么多人吧,梧桐园总共这么一亩三分地,哪里容得下这么多人。 这么多人得需要多少钱呐。 苏婼开始给三老爷算账。 她在脑海里替三老爷算账的时候,三老爷似乎看见了她,冲着她迎面而来,吓了她一跳。 刚想出声打招呼问好,三老爷略过她去问候她身侧的李旌白去了。 三老爷和李旌白唠嗑寒暄起来,把苏婼衬托的像个外人,她只能滴溜溜的转动眼睛看看俩人,啥也没说。 —— “泊羽,你怎么突然来了?腿脚可好利索了?” “见过三舅舅,嗯,好的差不多了。” “唉,你看你住进海棠小园这么久我也没去看望,也不是不去,实在是没办法去……算了算了,这几天你四妹妹成亲,不说这些了。” 三老爷对李旌白这个外甥表现的还挺热情的,没有被那些恩恩怨怨所羁绊,亲切的叫他泊羽。 “泊羽,你能来就挺好的。” 三老爷突然这么感叹一句,似乎藏有心事儿似的,只不过此时的场合不方便说。 “三舅舅,四表妹即将成亲,若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三舅舅尽管提。” 李旌白这话说的落落大方。 苏婼听得出来他这都是真心实意的话。 虽然皇妃娘娘那么打压三老爷,三老爷没有迁怒到李旌白身上,真的挺好的。 虽然自己母亲打压自己舅舅,李旌白没有因此怠慢三老爷,也是真的挺好的。 苏婼突然觉得李旌白今日过来,估计不仅仅是为了溜达,更多的可能就是想看看在什么方面能帮衬帮衬三老爷。 三老爷这辈子,活的是太不容易了。 独自一个人把闺女拉扯到出嫁的面积,几十年的心酸苦楚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李旌白能念叨着他,也是有心了。 不知道远在惊鸿山的三舅母此时怎么样了。 她会不会想着下山来看看自己亲闺女。 苏婼陷入了片刻的沉思,等她意识回神儿,三老爷和李旌白已经唠嗑到进屋喝茶去了。 “外面多冷,别在外面站着了,走走走,进屋喝茶,你大舅舅也在屋里呢。” “好,三舅舅请。”李旌白很有礼数的让三老爷先行。 三老爷拉扯着李旌白,俩人往正堂方向走去。 苏婼也不再继续胡思乱想,知道该忙活自己的事儿了,扭头就去寻找荷花了。 —— 梧桐园后院。 此时,院里乌泱泱的挤满了一群人,他们排队站在院子里面,安安静静的,素质特别高。 末了姑娘正在给这些新来的嬷嬷奴才婢女们分配任务。 荷花站在队伍的末尾处,目光一直左看右看。 当她看到苏婼之后,立马悄咪咪的把苏婼拉进了队伍。 “苏婼,你今天来的有点晚了呀。” 苏婼一边查数奴婢们的人数,一边给荷花解释。 “刚才找殿下请假的时候墨迹了一会儿,当误功夫了。一二三四……三老爷这次真的是奢侈了,你看都请了二十个仆人呢。” 荷花摇摇头,说的一脸认真。 “你误会了,眼前这些人不是三老爷请的,是春花姐姐安排过来的,听说是老太太吩咐的,三老爷应该不花钱。” “春花姐姐派遣的,为什么呀?” 苏婼有点惊讶,按道理来说老太太和姨老太太的关系几乎是水火不容的,彼此算计的,老太太没必要这么做啊,四小姐又不是她亲孙女。 荷花挑挑眉毛一笑,耸耸肩,意思是她也不清楚。 连荷花这个八卦小灵通都不知道,那就真的让人觉得很奇怪了。 —— 很快,末了姑娘分配好了所有人的任务。 苏婼和荷花又被分到了一组,两个人去四小姐的小别院打扰卫生。 没错,又是打扫卫生。 她俩负责清扫院子和走廊位置的落雪落叶,任务相对来说比较轻松,可是要完成起来也是很费功夫和体力的。 荷花打趣苏婼说:加油干吧,出点汗,还能瘦身呢。 苏婼哭笑不得。 和她们一起分配过来打扰卫生的还有两位老嬷嬷。 两位嬷嬷年纪不大,看起来特别有精神头。 果然,她们干活特别利索,三下五除二就打扫完了院子里的所有积雪和落叶。 然后,她们开始坐在院子里的台阶处休息。 苏婼和荷花握着扫把,直接处于傻眼的状态。 她俩也就刚开始扫了一点落叶而已呀,动作慢了一下,就没活可干了。 和老嬷嬷相比,她们俩真是菜鸟,干活效率太低了,妥妥的不中用。 这简直就是王者带青铜啊! 这简直就是躺赢啊。 活都被干完了,苏婼和荷花面面相觑一眼后走到两位嬷嬷身边,学着她们的样子开始休息。 能休息就休息呗,不休息白不休息。 苏婼的性格有点自来熟,碰到谁都能唠嗑几句,于是主动开口和两位老嬷嬷唠嗑。 “阿姨你们……咳咳咳,不是。” 一开口,苏婼现代话的称呼就冒出来了,赶紧战术性咳凑缓解尴尬。 这时候荷花一边拍拍苏婼的背,给她顺气,一边替她询问,问之前先夸赞一番。 “嬷嬷,你们可太厉害了。这么多积雪你们一小会儿就打扫干净了,真牛!” 两位嬷嬷笑笑,欣然接受荷花的夸赞。 “对了,嬷嬷,听说你们也是海棠园的,可我怎么没见过你们啊?我一直在海棠园干活呢。” 两位嬷嬷一位胖一位瘦,瘦嬷嬷面色高冷,似乎不喜欢交谈的样子。 胖嬷嬷笑起来像个弥勒佛似的,态度很热情。 “我们不在楚门公府干活,你们这些小娃娃啊,自然是没见过我们的。” 既然是海棠园的人,又怎么会不在楚门公府呢。 这话说的真奇怪。 苏婼对此十分疑惑,于是就开口询问原因。 胖嬷嬷也不隐瞒什么,乐呵呵解释这其中的缘由。 原来,海棠园三个字不仅仅是老太太宅院的名字,还是安京城最大酒楼的名字。 “喔,原来你们来自那个海棠园啊!我的天啊,那可是咱们安京城最繁华的大酒楼啊!” 荷花恍然大悟,拽了拽胖嬷嬷的胳膊,情绪异常激动,仿佛小粉丝看见大偶像似的。 “嬷嬷,怪不得你们干活如此利索,原来都是能耐人呐。 “那个酒楼海棠园可是咱们整个安京城最厉害的酒楼了,在里面当职的都是个顶个的厉害人物,你们好厉害啊!” “嬷嬷,嬷嬷,我给你说,那时候俺娘亲还去那里找活儿呢,她想去后厨当个摘菜的厨娘,可惜人家没要她,觉得她摘菜动作太慢了。” “后来她就去了一家小小客栈干活了,可惜月钱比不上海棠园的五分之一呢。” 瘦嬷嬷一直不吭声,听闻这个问题时倒是开口了,声音有点高冷,语气有点骄傲,态度很端着。 “摘菜动作慢,那就是干活不利索。没点过硬本领怎么可能留在海棠园,也不想想那是什么地方。你娘亲要是想去海棠园干活,先把手里的活练习利索了再说。” 荷花点点头,也不计较瘦嬷嬷的傲娇态度,继续询问其他的,兴趣感满满。 “两位好嬷嬷,你们给我们多讲讲呗,多讲讲海棠园啥情况,俺俩小女孩一直在这后宅院里,平时都不怎么出门,都没什么见识呢。” “好,就给你们好好说道说道咱这海棠园。” 胖嬷嬷热情应答。 苏婼也很感兴趣,端正姿态,像个认真听课的小学生似的,瞅着两位嬷嬷,洗耳恭听。 接下来,两位嬷嬷开始你一句我一句的讲述酒楼海棠园的具体情况,讲述到生动之处,声音还有点抑扬顿挫,表情眉飞色舞的。 苏婼和荷花两个人仿佛听说书先生说书似的。 其实楚门公府的海棠园和安京城的酒楼海棠园,它们的名字雷同也是有原因的。 因为这个名字都是老太太起的,她这辈子就喜欢海棠花,所以在取名字方面就喜欢用“海棠”命名。 如此她居住的海棠园。 比如李旌白借住的海棠小园。 两个院子的名字里面都是海棠。 那个酒楼之所以能让老太太给它取名字,还是因为酒楼老板的身份特殊。 她不是别人,正是李旌白的亲娘,当朝皇妃娘娘。 怪不得皇妃娘娘拥有金山银山呢,原来人家是企业家啊。 苏婼这突然理解了为什么李旌白在惊鸿山的时候会说他的财产不是来自朝廷国库,不是百姓税收,而是来自于五湖四海。 可不就是嘛,酒楼海棠园每天承接的都是来自各个地方的旅客,可谓是五湖四海。 唐国是个开放程度很高的国家,各个周边小国每年都会派遣遣唐使而来,有些富裕的百姓也是前来旅游旅游。 安京城每天的人流量巨大。 酒楼海棠园的位置就位于安京城的核心地段,整体构造恢宏大气。 游客从进入城门口的那一刻便能看到酒楼海棠的大招牌。 而且酒楼海棠园内部环境古色古香,典雅贵气,妥妥的吸引人。 里面的每个员工都超级有素质,不仅服务态度好,而且长得都好看。 里面的饭菜更是牛逼哄哄,好吃的不得了。 如果按照现代社会的标准去评价酒楼海棠园,那妥妥的十星级大酒店啊。 苏婼和荷花听完两位嬷嬷的讲述,面上都是兴奋的不得了,恨不得立马跑进去看看。 胖嬷嬷告诉家人说,这两天她们就有机会去瞅瞅。 因为四小姐和孙家三公子成亲当天,会邀请海棠园的大厨亲自去孙府后厨帮忙做喜宴。 这几天四小姐和三老爷会亲自去海棠园挑选菜品,荷花和苏婼作为丫鬟也是要陪同的。 “为何我们陪同,四小姐有贴身婢女的。估计用不上我们。” 荷花扭头看了一眼四小姐厢房的方向,那里紧闭着房门。 “她就一个贴身丫鬟怎么够,出嫁是一辈子的大事,哪里能寒酸。再说了,老太太交代下来了,四小姐这次出嫁按照楚门公府嫡女千金的级别来操办。 她大张旗鼓去海棠园挑选菜品,那都是做给外人看的,容不得掉价。身边跟随的丫鬟,得达到十个以上才是楚门公府的标准。” 胖嬷嬷纠正荷花的说法。 苏婼和荷花都震惊了。 虽然说女子出嫁特别重要,隆重一点没毛病,可是随行伺候的丫头都要十个,这也太奢侈了。 不过仔细想想也就不觉得震惊了。 放眼整个唐国,楚门公府都是数一数二的大家族。 大家族的千金小姐出嫁,哪里能是寒酸的,那得多丢人呐。 在自己院里,能节俭也是可以节的。但是到了让外人瞧的时候,让外人评头论足的时候,面子工程还是要做的足够的。 不过有一点苏婼还是觉得疑惑的,一向不怎么喜欢四小姐的老太太怎么就突然愿意让她以嫡系千金的身份出嫁呢。 第44章 成婚前夜得四小姐似乎懂事了 针对于苏婼的疑问,后来荷花也打听出来了缘由。 她这人就是八卦小灵通,在海棠园的人脉杠杠滴,没有什么事情是她打听不出来的。 四小姐的婚事能够得到楚门公府的如此重视,原来是姨老太太在此之前就去求过老太太了。 姨老太太的意思是她儿子这辈子都被毁了,她的亲孙女可不能再被怠慢喽,必须得按照嫡系千金的身份出嫁,必须风风光光。 老太太原本就有这个想法,所以就应允了姨老太太的请求。 四小姐作为楚门公府里面的千金小姐,无论是否是老太太的亲孙女,在她大婚出嫁的时候,老太太都不会让她寒酸,嫁妆什么的都是准备的满满当当的。 荷花诉说完毕之后还感叹了一句。 说什么三老爷这辈子命不好,连带着自己闺女命运也不好,得亏是老太太心性善良,要不然他们在楚门公府的日子不会如此悠闲。 要怪啊,这都怪了姨老太太。 姨老太太这人争强好胜的过分,性子太好强,自从嫁入楚门公府做姨娘开始就各种搞事情,整天想着顶替老太太的位置成为当家主母。 当初三老爷生下来之后,按照楚门公府的规矩,他是要被送的老太太屋里养的,当家主母养的孩子身份地位高点,奈何姨老太太死活不同意,觉得老太太是强取豪夺她的宝贝儿子,非要自己的孩子自己养。 老太太自己都有两个儿子呢,也不稀罕非得多养一个三老爷,于是就不提此事了。 苏婼听完之后内心很有感慨,有些人的命运真的就是造化弄人。 古代大家族确实有庶子被主母养育的规矩,并不是什么强取豪夺的戏码。 一般情况下庶出的孩子会被送到嫡系主母那里养活,为的就是让庶出的孩子在家族的地位更好一点,接受的教育也更好点,将来能够成长为人才。 古代孩子很多时候讲述的还是“子凭女贵”,妻子的孩子地位高,姨娘的孩子地位低。 姨老太太的这样心性的人,眼光确实有点狭隘了。 三老爷在她手底下长大,可想而知受的教育是什么样的了。 三老爷没变成那种喜欢挑事的无赖性子,还真亏他自己的努力呀。 这人的命运啊,归根到底是没法细说的。 姨老太太又可否意识到,她的一些决定坑害了自己儿子一生呢。 埋怨老太太,埋怨三舅母,埋怨皇妃娘娘…… 姨老太太怎么就不反思反思她自己呢。 这么多年躲避在自己的小宅院里吃斋念佛,看起来很清高,奈何始终是“佛口蛇心”,假出世罢了。 —— 接下来几天,大婚前的准备工作进入尾声。 三媒六聘这事,孙楚两家早就完成了。 仅剩的也就是去酒楼海棠园挑选菜品这件事。 三老爷和四小姐去的时候,果真带了一堆的随从小斯和婢女充当门面。 苏婼和荷花也在其中。 也因为如此,她们俩才有机会好好见识见识酒楼海棠园的气派装潢。 酒楼海棠园给人的深刻印象就是奢华。 整座酒楼面积很庞大,足足有六层楼高,最顶层是四面开窗的镂空设计,仿佛一座观景台。 酒楼大堂面积很大,从入门口到楼梯口,大厅两侧竖立了几根承重柱子,每根柱子上面都刷了金漆。 柱子三分之一位置还悬挂着琉璃盏灯笼,灯笼里面摆放着硕大无比的夜明珠。 在夜明珠的映衬下,大厅看起来金光闪闪的,真的是奢华到了人间极致。 里面的每个侍者都特别礼貌,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一股书香典雅气质。 这些侍者相当于酒楼里面的服务生,能有如此涵养和水平,真的是厉害。 皇妃娘娘果然不是一般的女人,难怪她能在受宠多年。 怪不得李旌白能被她拿捏的死死的。 三老爷和四小姐一进去酒楼,大堂经理一般的人物就热情的迎接他们,带着他们去包间查看菜单,挑选菜品,并命令后厨房做出来样品让他们试吃,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就直接改进。 在这期间,苏婼因为尿急去了酒楼后院。碰巧的是,她遇到了给酒楼送瓜果蔬菜的长生。 原来长生不仅跟着春花在老太太身边当差,他还是这座酒楼的食材采办员,每天负责往这里输送新鲜的食材。 也就是说,长生小小年纪就同时干着两份工作,每一份工作都挺劳烦人的。 有能耐! 真有能耐! 苏婼真的是对长生刮目相看了。 两人简单交谈之后就分别了,长生还邀请苏婼什么时候得空了来酒楼吃饭,他做东。 苏婼开开心心的给长生比了个心,答应了下来。 —— 夜深人静,梧桐园灯火通明。 时间过的飞快,过了今晚,四小姐就要嫁做人妇了。 婚前的这一晚,大部分待嫁新娘都是无法安眠的。 也许会有对婚姻生活的恐惧,也许会有对生活了十几年的家园的不舍得。 更多的,还是舍不得父母双亲。 四小姐性子是不怎么好的,能闹腾的时候绝不委屈自己憋着。 今夜,她从吃了晚饭之后就开始哭哭啼啼,嘴里念叨着舍不得这个舍不得那个。 大喜的日子里,哭上一会儿是情感流露,是舍不得父母双亲,哭的多了就有点犯晦气了。 三老爷没办法,只能守在四小姐房间里,说些宽慰的话,希望她能早些别哭了,早早歇息,也顾不上忙碌其他的了。 只不过有些事情还是需要避嫌的。 虽然三老爷是四小姐的亲生父亲,可毕竟男女有别,他大晚上的来女子闺房还是不妥当的。 在这种古代社会,男女避嫌礼仪是很重要的。 为了避嫌,三老爷叫了一堆外丫鬟婆子当摆设,命令他们在房间里一排排站好,就站着当气氛组,啥也不用干。 苏婼和荷花也位列其中。 也许是触景生情,苏婼看着痛哭流涕的四小姐,忍不住想起了三舅母。 此情此景,若是三舅母也在,作为母亲她也可以给四小姐说些暖心的话宽慰她了,用不着三老爷一个人既当爹又当妈,真不容易。 奈何她在遥远的惊鸿山。 —— 时间一分分过去,夜变得越来越深了。 有好几个丫鬟婆子开始打哈欠了,大家也确实累了,困了。 “四小姐,夜深了,咱们休息吧,快别哭了。老爷也该回去了。” 百合终究是看不得四小姐一直这么没完没了的哭下去,于是开口劝慰四小姐,语气尽量悠着点,哄着点对方。 四小姐哭哭啼啼这么久,确实没什么力气了,拿手帕擦了擦最后一滴眼泪,瞅着三老爷。 “爹爹,确实也太早了,你快回去休息吧。” “好,肆儿啊,别想那么多了。孙家三公子为人不错,你嫁过去会过的好好的,会衣食无忧的。” 哪怕有再多的不放心,三老爷也知道自己该离开了,说完这些话便起身离开。 这时候,梅氏却不请自来了。 一进门,她就说些酸言酸语膈应人,阴阳怪气的语气,似乎不顾及任何人的面子,搞的气氛组的丫鬟婆子们都挺尴尬的。 “呦,我说怎么到处都找不到三爷呢,原来您在这啊。” “这么晚了,您还在四小姐的屋里呆着,着实不符合规矩啊。” 四小姐恶心梅氏,一看见她就没什么好语气,瞪了对方一眼道:“你来我们房间做什么,你走!别来找我爹爹,我们都不欢迎你!” 梅氏知道自己不受欢迎,奈何她压根不在乎这个了。 自从上次和四小姐大干一场后落得个没趣,回娘家也没找到帮衬之后,她就变成了刺猬性格,该怼就怼,再也不装柔弱装绿茶了。 老公不疼,继女不爱,日子既然过得不痛快,她就让大家跟着她一起不痛快。 “四姑娘,瞧你这话说的,我是你爹爹的妻子,日日夜夜要与他同床共枕的。夜深了不出来找他,难不成找你。” “不是我说,四姑娘,你这可就不对了,明儿个就是你的大喜之日,这夜深人静的让自己父亲守着哭哭啼啼的,多晦气人。 要是今晚儿这事传出去,少不了要得罪人家孙家呢,人家还以为你多不愿意嫁呢。 虽说人家孙家三公子是个性格不健全的,可到底是一表人才嫡出子,配上四姑娘那是妥妥有余的。” “闭嘴!” 三老爷吼了梅氏一句,梅氏立马委屈的哭哭啼啼,跑到三老爷身边,揪着他的胳膊数落他。 “楚鹤之,有你这么对待人的吗,我是你的妻子,明媒正娶的妻子,你一直不把我放在眼里,总是把你这宝贝闺女放在心眼上。你太过分了,我们都是你的亲人啊,我又做错了什么,你要这般对我?” 三老爷一个头两个大,面色焦虑起来。 四小姐白了一眼梅氏,想说什么又忍住了,按照她正常的脾气她一定要上去撕烂梅氏的嘴。 然而她什么也没有做,甚至于没再搭理梅氏,瞅着自己父亲,脸上露出了心疼的神色,继续劝说他早些回去休息。 “爹爹,你先回去休息吧。” 不知道是即将出嫁这事让四小姐成长了,还是不想发疯让梅氏等外人看笑话,今晚的四小姐特别的乖巧懂事。 眼见着三老爷恋恋不舍,不想离开,梅氏拽着他的胳膊把他拉扯走了。 三老爷都走了,丫鬟婆子们也纷纷撤退。 荷花拉扯着苏婼一起离开,四小姐却单独留下了苏婼。 —— 苏婼的感觉就像同学都放学了,自己被班主任留校似的,心里有点忐忑不安。 于是她主动出击,凑近四小姐,开口询问:“四小姐,您有什么请吩咐吗?” 四小姐从自己枕头下面拿出来一个特别可爱的刺绣小胖猪,递给了苏婼。 “今日之后我便是他人妻子,再也没什么机会见二皇子殿下了。这个小猪玩偶是我对殿下的一点念想,丢了可惜,毁了又舍不得。我把它送给你吧。” 四小姐果然喜欢二皇子啊。 苏婼接过小猪,低头端详了片刻,觉得它是个烫手山芋,“四小姐希望我怎么处理它?” 四小姐盯着小猪,眼神越发落寞,深呼吸一口气又重重叹息一声。 “随你的便吧,别让我知道就行。” “四小姐,你为何把这东西交给我?” 苏婼又询问了一句,她不觉得自己和四小姐是多么亲密的关系。 “除了你我找不到别人托付。百合要陪我出嫁,肯定不能拿。这东西交给我爹爹又不合适。末了姐姐吧,她更不合适的,一天天冷冰冰的,没点感情。 苏婼,也唯有你了,不管怎么说,你和二皇子殿下是有点交集的。这东西又是我为了二皇子而刺绣的,送给你也算是送给二皇子吧。” 四小姐这逻辑有点清奇。 苏婼皱眉,无法理解四小姐怎么会把她和李渊赦想象到一起。 这时候四小姐又开口了,一边说一边打量苏婼的身材。 “苏婼,交给你我是特别放心的。就你这样的,二皇子一辈子也不会喜欢你,对你多看几眼也是因为你像他的猪猪……” 苏婼一脸无语的表情,她觉得自己也不必逗留了,简单告辞几句后就离开了。 离开梧桐园大门的时候,她恍惚间看见了一个熟悉的清瘦背影略过大门进了院子。 刚开始她误以为对方是坏人,想进去通风报信。 转念一想,她就放弃了行动。 今晚的梧桐园到处都是灯火通明人来人往的,不会有哪个坏人在今夜干坏事。 哪怕是有,院子里有的是人会发现,不需要她刻意去留意什么。 —— 回到海棠小园,苏婼就看到华昇在院子里的桌子上摆弄东西。 她凑过去一看,立马提起了兴趣。 原来上面摆放的是华昇用木头雕刻的惊鸿山的模型,而且是一比一比例还原的,惊鸿山上的各种美妙风景应有尽有。 “我的天哪,华昇,你可太厉害了。这么大的模型,你是怎么雕刻造成的?” 苏婼忍不住发出赞赏得惊叹,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些木头雕刻的山山水水瞧。 华昇把它整理好并固定在桌子上面以后,这才看了一眼苏婼,给她解释起来。 “按照我目前的雕刻能力,雕刻一座惊鸿山出来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苏婼给华昇比大拇指,内心超级佩服他的能力。 “这是二姐姐让我带给你的,她说你们两个商量好的什么漫画就依据惊鸿山而创作,把惊鸿山当做故事发生的背景,顺便起到宣传作用。” 华昇又补充了一句。 “惊鸿山?” 苏婼目前还没有和作家们会面聊大纲,所以有点发懵。 “嗯。这几天你太忙碌了,没时间去书铺,二姐姐说先把模型给你,你先看看,练习练习画下来它,等随后脚本出来了,你就可以创作了。” 苏婼点点头,“好。” 第45章 四小姐大婚赵吾澜惊艳登场 半夜的时候,苏婼被肚子的疼痛给折磨醒了。 外面空气很冷,她不想出暖暖的被窝,于是就憋着,越憋着越难受。 憋了好久还是憋不住,最后才被迫无奈下床出门去上厕所。 她不记得自己白天吃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怎么会搞的她半夜三更闹肚子。 挺无奈的。 一出门,苏婼就被一阵冷风给吹得哆嗦了好几下,抬眼一看,天空竟然是下雪了。 雪花纷纷扬扬,雪花片很大,看起来很好看。 四小姐的婚礼真的是碰巧了,赶上了风景美如画的大雪,定然是意境感满满。 苏婼在内心深处感叹了一句,随后往茅厕方向走。 茫茫雪花像是随风飘飞的柳絮似的,十分的美丽。 海棠小园有好多类似于电线杆的柱子,上面都摆放了夜明珠,起到路灯的作用。 此时此刻,虽然是夜深人静了,院子里还是华灯初上。 透过夜明珠去看飘飞的雪花,真的是越看越入迷。 苏婼一边往茅厕走,一边欣赏雪景,刚走到茅厕门口就发现茅厕里面似乎有人,因为里面是亮着的。 不是李旌白就是华昇。 两个都是男孩子,苏婼也不能闯进去,只能等待。 “咳咳。” “我来了哈,我就在外面等着哈。” 苏婼咳凑了一下,提示一下里面的人自己在外面等待,省得等会出来的时候看到她吓一跳。 晚上上茅厕碰到人确实特别吓人。 老半天,茅厕里面都没有人出来,也没有任何声响,安静的有点异常。 苏婼觉得纳闷,又连续咳凑了好几下,都没得到回应之后就试探性走进去瞧瞧。 一进去,里面确实没人。 “怎么会没人,那烛火怎么还在点燃着?夜明珠也敞亮着。” 苏婼看了看墙壁上的夜明珠,原本无人的时候它的上面都会有一个深色手帕在遮挡,此时手帕却不见了。 墙壁上还有烛火台子,上面的蜡烛还在燃烧。 苏婼猜想着肯定是华昇上茅厕之后忘记熄灭蜡烛,忘记盖住夜明珠了,所以她不在疑惑什么。 不过…… 茅厕的样子却发生了很大的改变。 原本蹲厕的旁边竟然多了一个木制的“马桶”。 “哇,茅厕什么时候改造升级了,还给装上了马桶?” 苏婼忍不住感叹了一句。 仔细把马桶看了半天,确定它是出自华昇的手笔,再次感叹会木匠活也挺好,能够把家里改造的相当好看。 说是马桶,其实和现代社会的马桶是不一样的。 它就是一圈木制的马桶圈固定在茅厕上面,类似于一个圆形板凳放在了茅厕上面,只不过板凳是空心的。 茅厕的变化不仅如此,里面还种满了各种类似于绣球花的五颜六色花,这些花平时是没有的。 如此下大雪的寒冷时节,这些花儿们依然灿烂开放,还散发着奇异的花香,把茅厕的臭臭味都给净化干净了。 绝绝子啊! 苏婼相当喜欢茅厕的这些变化。 她一边蹲厕所一边想,如果能一直住在海棠小园也挺好,就这个茅厕就让她喜欢的不得了。 奈何肯定不能长久居住的。 改天应该拜托华昇再制作一个马桶,把它安放在江素给她买的小宅子里面,简直太完美了。 想起自己的小房子,苏婼蹲在马桶上开始开心发笑,越发觉得自己未来的人生充满了奔头。 啊~房子真的是每个女孩子的定海神针啊。有了房子,心里就会很踏实。 “苏婼,是你在茅厕吗?” 突然,外面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吓了苏婼一跳,似乎是华昇,又似乎是李旌白,风雪声太大让苏婼猜不准。 “是嘞是嘞,是我。” “你稍等会,我还需要一段时间呢。” 由于有人在外面,苏婼不好意思继续释放自己,憋着屁股再次开口。 “那个……要不你先回屋,稍后再过来,外面多冷啊。我待会就好了。” 茅厕外的人沉默了一下就转身离开了,脚步声咯吱咯吱的。 很快,周围环境又安静下来,只有下雪的声音沙沙做响,这份宁静之下仿佛没有人来过似的。 约莫五分钟之后,苏婼舒舒服服的释放结束,简单用雪水洗刷一下手手之后就去敲华昇的门,提示他可以去上茅房了。 奈何敲门半天,华昇都没出来给她开门,仿佛是睡着了。 苏婼想着如果华昇想上厕所一定会再次被屎尿憋醒的,用不着她一直敲门提醒,于是也就回房睡觉去了。 次日一早,苏婼在做早饭的时候随口又聊了这个话题,就觉得这事儿算是乐子,随意说说。 华昇竟然说他昨天晚上从来就没有去过茅厕,也没醒过,就是一觉睡到天亮。 “你没去过茅厕?” “不可能啊,我明明听见声音了呀。” 华昇一边烧火一边点点头,橘黄色的柴火燃烧旺盛,映照着他的脸庞,暖意浓浓。 “我真的没去过茅厕。再说我房里有尿桶,大晚上的冷死了,我干嘛要出去上茅厕。” 苏婼有点纳闷,那时候明明有人去过茅厕啊,难不成是她出现幻觉了。 随后她又去问了问李旌白,看看是不是他,李旌白说他昨夜并未去茅厕。 苏婼听闻这个结果的时候,浑身起了鸡皮疙瘩,怀疑自己昨天半夜是碰到鬼怪了,吓得脸色白了老半天。 吃饭的时候李旌白还安慰她,叫她不要胡思乱想,这个世界没有什么妖魔鬼怪的。 既然李旌白都安慰她了,苏婼也不去自己吓自己,没继续多想,该忙什么忙什么。 可她内心深处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又说不出来不对劲在哪里。 —— 今日的的楚门公府,注定是热热闹闹的。 一大早就有小斯跑到街市上洒喜糖,把四小姐出嫁的氛围给烘托的热热闹闹。 约莫到了下午十分,天空再一次飘起雪花。 就在这样意境满满的情形之下,孙家三公子身骑白马,带着花轿前来楚门公府迎亲。 等他来到了梧桐园,可谓是受到了热烈的欢迎,大家都是欢呼声,高兴声。 三老爷看着孙家三公子,一脸的欣赏。 梅氏也是曼妙笑容,母亲的角色扮演的很到位。 梧桐园的热闹劲头在孙家三公子四小姐迎接出闺房的时候达到了顶峰,丫鬟婆子们一个个欢呼的不得了。 苏婼第一次看见孙家三公子孙庭的真实相貌,立马惊为天人,看呆了都。 一直听说孙家三公子智商有问题,还以为他是那种傻啦吧唧的愚蠢模样,原来并非如此,相反的是人家的颜值高的吓人,长得特别俊美。 孙庭真的是长了一张堪称顶流级别的颜值,今日又身穿一身红色的婚服,更加是好看的不得了。 关键是他的的神情特别天真无邪,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无与伦比的贵气与纯真之气。 苏婼终于明白三老爷为什么会在四小姐不怎么愿意的情况下仍然默许这件婚事了。 四小姐的性格不正常,嫁给谁都不如嫁给孙庭。 按照孙庭的智商,肯定是斗不过四小姐的,这样的话四小姐的就能当家做主,想干什么干什么,过的富贵又舒坦。 人群中,苏婼似乎看到了三舅母的身影,等她仔细再去看的时候,却发现人群中又没有三舅母了。 苏婼只把这件事当做是自己眼花,没多细想。 —— 古代女子出嫁,女方父母是不会跟随着去男方家吃酒席的。 是以,三老爷把四小姐送走后,梧桐园便彻底的安静了下来。 他一个人站在门口良久良久之后,方才转身回院子。 雪下的很大,末了姑娘把早就准备好的披风披在三老爷身上,关心几句。 “老爷,这段期间您也太累了。今日可以早些休息了。” 三老爷抬头看着雪花,静默后摇了摇头,“我要出去一趟,院子你就照看着收拾收拾。” 末了姑娘看着三老爷离开的背影,没阻止什么,也没问他要去哪里。 三老爷出了梧桐园之后就左拐去了姨老太太的院子。 —— 作为亲戚,李旌白和楚门公府的老爷夫人小姐公子们是要去孙家吃酒席的。 在孙家迎亲走街串巷的时候,楚家一行人往孙家赶。 苏婼作为李旌白的贴身丫鬟,必须跟着李旌白,随时伺候他,所以她也去了孙府。 孙家真是个气派的人家,大门气派大气,红灯笼悬挂门口,煞是喜庆好看。 宅院特别大,到处都是张灯结彩的模样。 孙家老爷站在门口迎接宾客,面上笑容特别灿烂。 楚家一行人过去的时候,孙老爷相当热情,看到李旌白的时候更是热情。 虽然孙老爷热情点没问题,但是她总觉得孙老爷热情的有点虚假。 —— 跟随着小斯的指引,楚家一行人落座酒席桌子。 大老爷他们坐在一起,几位公子和李旌白坐在一起。 迎亲队伍到达孙府之后,就来到了正堂举行拜天地礼节。 苏婼拉扯着李旌白去旁边看,周围都是宾客,场面相当热闹。 看着一对新人举行完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送入洞房等礼数之后,苏婼便伺候着李旌白再次落座,等待酒席开始。 孙府的丫鬟素质很高,时不时伺候着端茶倒水, 今天这种场合,二皇子李渊赦又来了。 按照老规矩,他来了之后就又坐到了李旌白的身旁,有一搭没一搭的跟李旌白唠嗑。 李渊赦来了之后,原本和李旌白唠嗑唠得很欢乐的楚家几位公子就闭嘴了,老老实实喝茶。 苏婼看得出来,他们几个不待见李渊赦。 也是,李渊赦和李旌白是竞争关系。 楚家人支持李旌白,就不可能会喜欢李渊赦。 李旌白这人最喜欢的就是静默喝茶,没有什么唠嗑聊天的热情,无论李渊赦和他说多少,他都是言简意赅回复。 李旌白真的是能把聊天聊死。 李渊赦对牛弹琴半天之后,实在是觉得无趣,就把目光看向了苏婼,准备逗逗她。 这一次,他不打趣苏婼的身材了,反而是把她狠狠的夸了一顿。 说她伺候李旌白伺候的很到位,是个不可多得的好丫鬟。 苏婼被夸的一脸懵逼,二脸蒙圈,三脸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就在苏婼准备凑近李渊赦问问他到底想说什么的时候,院子里突然骚动起来,似乎是什么大人物过来了。 李旌白和李渊赦的地位就够高了,还能有谁比他俩地位高。 很快,苏婼就知道引起骚动的人物是谁了,是一位翩翩少年了,俊俏的很,听说是位少年将军。 将军,那可是厉害人物。 这位少年郎在和其他达官贵人寒暄之后就径直走到了苏婼他们这一桌,一凑近就恭敬的给李旌白和李渊赦作揖请安。 “赵吾澜拜见渊王殿下,拜见五皇子殿下。” “来来来,坐我身旁。吾澜,你怎么突然回安京城了?” 李渊赦一边招呼一边询问,拽着赵吾澜的胳膊就把他拉扯到了自己旁边的位置。 “家母祭日快到了,我回来给她上柱香。” 赵吾澜一边解释一边欣然落座,眼神无意间瞟见了苏婼,脸上略过一丝惊讶的神情,愣了一下。 苏婼对视过去,有点不明白赵吾澜为什么用惊讶的眼神看自己。 李渊赦压根没给赵吾澜继续打量苏婼的机会,拉扯着他的胳膊开始热络唠嗑。 果然,李渊赦这人喜欢唠嗑,特别自来熟,和他高冷的皇子人设很不相符。 半晌之后,苏婼对赵吾澜的身份有了很深入的了解。 他是常年镇守西南边境的赵老将军的独生子,赵吾澜,人称赵小将军。 原本他这些年都在西南的军队里面带兵打仗,几日前他返回安京城给她过世的母亲上香。 由于孙家老爷给他们家送了请柬,所以他就替他父亲过来参加了。 苏婼觉得今天这场婚礼真的没有白参加,见识了两位超级大帅哥了,也算是价值感满满,收获感多多。 孙庭,大帅哥。 赵吾澜,超级大帅哥。 两位帅哥一个真乖纯真风,一个霸气将军风。 妥妥的完美。 苏婼在心里想着干脆把他们当做自己即将创作的漫画男主角算了。 —— 酒席吃到一半的时候,苏婼肚子又疼了,只能跑去茅厕上厕所。 等她出来的时候却碰到了同样上茅厕的赵吾澜,出于礼数她向赵吾澜点点头请安。 “奴婢见过赵公子。” 赵吾澜眼神认真的打量着苏婼,询问她的名字,“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叫苏婼。” “苏婼……” 赵吾澜重复了一遍,又问了一个问题:“你家里是哪里的?” “回赵公子,我是楚门公府的小丫鬟,如今住在海棠小园,负责照顾五皇子殿下。” 赵吾澜摇摇头,语气有些着急:“我问的是你的家乡,你的家乡是哪里的?” 初次见面又互相不认识,为何要问家乡。 苏婼心里犯了嘀咕。 她来自南疆这件事她只对李旌白一个人坦白过,别人也不知道,这件事也不适合张扬,所以她决定撒谎。 “回赵公子,奴婢就是安京城人,俺家就在西南角那片区域。” 苏婼胡诹了个地址。 赵吾澜一听苏婼是安京城本地人,便不再继续询问什么,只是说苏婼和他曾经认识的一个朋友很像所以才唐突询问了很多。 “什么朋友?”苏婼下意识问了一句。 赵吾澜神情有些落寞,摇摇头说了一句:“你不认识,她已经死了。” 苏婼心里升腾起一股不怎么好的预感。 赵吾澜一直待在西南地区,而南疆就位于西南地区。也许他见过小苏,把她当做小苏了。 “赵公子!” 赵吾澜正要走进茅厕,苏婼突然出声喊住了他,他疑惑的看着苏婼,等待她的下文。 “呃,没事。我就是想提醒你一下茅厕里面没有侧纸了。” 苏婼临时改变了说辞,她原本想问的是赵吾澜是不是认识小苏,奈何她不敢问。 “嗯。” 赵吾澜点点头,不再理会苏婼,径直走进了茅厕。 —— 苏婼回到李旌白身边,一直若有所思的样子,引起了李旌白的注意。 “小苏,你怎么了?” “啊?公子殿下,我没事。” 苏婼尴尬的笑笑,随即指了指前方不远处,提醒道:“孙家三公子过来敬酒了,来,公子殿下,我给你把杯子里的酒水添加一点。” 李渊赦很自觉的把自己的酒杯也杵到了苏婼身边,意思是让她也给他倒酒。 虽然李渊赦长得俊美无双,妥妥的大帅哥一枚,奈何苏婼不待见他,一点都不想给他倒酒,奈何又不能当众违背他,那样只会让李旌白丢人。 毕竟苏婼是李旌白的丫鬟,一言一行代表的都是李旌白。 倒酒的这会儿功夫,孙家老爷带着新郎官来到了李旌白这桌。 由于孙家三公子智商不怎么高,一个人应付不过来敬酒这件事,所以他爹爹就在他旁边打辅助。 “唉呀二皇子殿下,五皇子殿下,二位今日能够前来,真的是让我们孙家蓬荜生辉啊。” 孙家老爷长得就比较能说会道,嘴里说的话确实很热络。 “应该的,姨夫不必客气。”李渊赦对待孙家老家的态度很恭敬。 “来来来,赶紧给二位殿下敬酒!”孙老爷抓住新郎官的手,指挥着他一一敬酒。 姨夫? 孙老爷是李渊赦的姨夫。 也就是说,孙家夫人和李渊赦他娘,也就是过世的前皇后是亲姐妹。 我的天哪! 怪不得李渊赦今天来参加婚礼呢,原来都是亲戚关系啊。 第46章 婚宴之后苏婼开始居安思危 喜宴结束之后,宾客们都陆陆续续的离开了孙府。 苏婼陪着李旌白上马车离开之前,赵吾澜突然找她有事,把她叫到了他的马车旁边。 大雪纷飞,天寒地冻。 苏婼真的很想坐进马车里取暖,所以对赵吾澜突然找自己说话这事不怎么开心,站在寒风中冷着脸。 赵吾澜这人性格应该是相当爽朗直率那种,他没有拐弯抹角,直接询问苏婼在茅厕的时候是不是对他撒谎了,她是不是来自南疆。 苏婼被问的有点紧张,迂回道:“赵公子为何要这么说?” “你和她太像了,天底下不会有两个长得几乎一模一样,胖的一模一样的人。你就是她。” 最后一句话,赵吾澜说的斩钉截铁。 苏婼顺着赵吾澜的话问道:“你说的是你那个死去的朋友,你觉得我就是她?” “是。” “她是谁?”苏婼皱了眉头。 “她叫苏婼,和你的名字是一样的。她是南疆国的巫女,前段时间突然暴毙而亡,被人烧死的。我一直觉得她死的莫名其妙,怀疑她没死。” 南疆苏婼,那不就是小苏嘛。 毋容置疑,赵吾澜说的就是小苏。 苏婼一时间有些脑子混乱,不知道怎么应对赵吾澜。 看得出来,赵吾澜和小苏有所牵扯。 只是苏婼猜不准他俩之间是好的牵扯,还是坏的牵扯。 实话实说肯定是不行的,这件事需要谨慎处理,万万不能引火烧身。 赵吾澜看出了苏婼神色的不对劲,突然笑了起来,带着兴奋的目光,一把抓住苏婼的两个胳膊,目光灼灼的盯着她。 “苏婼,是你对不对?” “你没有死,对不对?” 苏婼和赵吾澜对视,能够从他的眼睛里面看到迫切的神色,兴奋与快乐的情绪。 冷静! 冷静下来! 苏婼深呼吸一口气,调整心态,微微一笑,用平静的目光看着赵吾澜,指出了他话里的漏洞。 “赵公子,我想你是认错人了。” 赵吾澜摇头,他坚信自己没有认错。 “既然你都说了你的那位朋友已经死了,人死不能复生,我不可能是她的。 赵公子,你想想,可能我和她长得是有些相似,但我怎么可能是她,难不成你朋友诈尸从南疆跑到安京城变成了我不成?” 赵吾澜无法回答这个问题,渐渐的松开了苏婼的胳膊,神情茫然,似乎又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 苏婼找准时机后退几步拉开了和赵吾澜的距离,扭头看了一眼李旌白马车的方向,着急想走。 “赵公子,我家殿下还在等我呢。若是没什么事儿奴婢就先走了。” 赵吾澜沉默,不再说话,只是抓住了苏婼的胳膊,不想放她离开。 苏婼真的想踹死赵吾澜,奈何她只能压抑心里的气愤,慢条斯理的好好跟他继续说几句。 “赵公子,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只是朋友逝去了就是逝去了,你不要过分的陷入执念当中。我不是她,你把我当做她也没有用,对不对?” 赵吾澜的神色有些动容,盯着苏婼瞧了一会儿,最后松开了手。 “那我走了,再见,赵公子。” 苏婼不再逗留,扭头就往李旌白的马车方向走去,走的很慢,尽量保持镇静。 一进马车,苏婼就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刚才真是虚惊一场。 李旌白本来在闭目养神,瞅见苏婼回来便睁开了眼睛,瞥了一眼她额头的冷汗,皱了皱眉头,随手拿了马车里的毛毯给她。 “擦擦吧,容易着凉。” “啊?哦,谢谢公子殿下。” 苏婼拿过来毛毯扑到脸上开始擦脸,脸颊在毛毯里面的时候她尽情的松了几口气。 赵吾澜说小苏死了。 虽然知道死的应该是小苏的替身,肯定不是她本身。 这件事苏婼本不用害怕和担忧什么的。 但是,驻守南疆的小将军竟然和小苏有所牵扯,这就不得不令人遐想了。 他们是什么关系,好的还是坏的。 赵吾澜又知道小苏的多少事情,这也是不得而知的。 小苏背后的故事肯定很复杂。 那时候苏珏说过,他和小苏在南疆的日子过得不太平。小苏因为巫女的身份真的是经常遭到暗杀,遭到迫害,身边的人弄不好都会迫害她。 赵吾澜嘴里说小苏是他朋友,难道他真的就是小苏的朋友吗? 万一是敌人呢? 苏婼不敢细想,不敢想的深入。 结合最近这段时间奇奇怪怪的梦境,又结合昨天晚上那个陌生的男声。 苏婼越发害怕起来,她害怕她顶着小苏的身体和容貌会卷入不必要的纷争当中。 难保不会有人来暗杀她。 她想好好活着,老老实实,平平安安的活着。 平凡的日子过得太久了,苏婼觉得自己缺失了居安思危的品格。 她是时候该做些预防了,万一哪天真的有人来暗杀她,她也能自保。 —— 由于下雪,马车走的缓慢,也走的很平稳,仿佛没走似的。 苏婼心情烦躁,只想快点回海棠小园。 她误以为马车没有动,掀开帘子去催促车夫赶紧驾车离开,一掀开帘子就被灌了几口凉气,吃了一嘴雪花,忍不住咳嗽起来。 “咳咳咳……” “咳咳咳……” 李旌白早就留意到苏婼的不对劲,听见她咳凑,主动给她倒了一杯温热的茶水,递给了她。 平时的李旌白对别人的事情都是漠不关心的,奈何苏婼的事情他却忍不住想询问。 “你的神色看起来不对劲,吾澜君和你说了什么?” 苏婼低头喝了一口热茶,摇摇头,决定对李旌白隐瞒此事,但是也说了一些无关紧要的。 “赵公子刚才认错人了,他说他有个朋友长得和我很像,他就是想问问我是不是他的那个朋友。” “然后呢?” 李旌白等待着下文,目光注视着苏婼。 苏婼有些紧张,多喝了几口水之后才开口:“然后他就说他那个朋友已经去世了。既然去世了,我就说他认错人了。” 苏婼说完,战术性低头又喝了一口水。 在之后,李旌白开始闭目养神,什么也没问。 一直到回到房间躺到被窝里,苏婼的神情都有些紧绷。 不是恐惧死亡。 她是恐惧会猝不及防地受到未知的迫害。 她隐隐约约有股不好的预感,觉得弄不好哪天她就要遭遇暗杀了。 —— 次日一早,苏婼日上三竿时分才睡醒起床。 这几天她忙忙碌碌了好久,身体太过于困乏,李旌白也允许她睡懒觉。 在水井旁洗漱的时候,华昇啃着一个苹果蹲在她旁边,悠悠然盯着她。 苏婼一边洗脸一边嫌弃的瞪了一眼华昇,“干嘛呢,一大早盯着我瞧。” “我就是觉得好奇,就你这胖乎乎的身材,肉嘟嘟的脸颊,怎么惹得赵吾澜小将军对你刮目相看的。” 赵吾澜! 苏婼听到这个名字就条件反射的哆嗦了一下,捏着毛巾瞅着华昇。 “你说赵吾澜对我刮目相看?” 华昇眼神瞟了一眼李旌白书房位置,继续说道:“人家赵小将军一大早就来了,你知道他来干什么吗?” 苏婼有种不好的预感,瞅着书房的门,摇摇头。 “他要你。” “什么?” 苏婼立马就站了起来,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大又蹲下身子,随后又压低声音,问道:“咋回事,他凭什么要我?” “他说你和他过世的红颜知己长得一模一样,见到你,他就感觉自己那颗死去的心都恢复春光了。 然后呢,他就问咱们殿下要你,让你去他身边当丫鬟,改日他回南疆的时候就把你带回去。你老家不是南疆的嘛,正好可以回老家……” 乖乖呦! 苏婼听到南疆两个字,吓得站起来捂住了华昇的嘴,拽着他就拽到她房间去了。 “华昇,我不想回南疆。再说了,你二姐姐可是我好朋友。她会舍得让我回南疆吗?” 华昇推开了苏婼对他的禁锢,一边摇摇头,一边整理衣衫,“你都把二姐姐搬出来了,我还能说什么。” “唉……” 苏婼叹气一声,不再搭理华昇,想着去书房打听打听李旌白的意见。 他应该不会把自己给赵吾澜的。 苏婼对李旌白有这种自信。 突然,华昇又开始说话了,话里话外的意思是苏婼要是能够乖乖跟赵吾澜走,就能够在事业上帮助李旌白一把。 “华昇,你什么意思?”苏婼不理解其中缘由,直接发问询问清楚。 “这么给你说吧。赵吾澜的父亲是咱们唐军的将军,这些年来一直驻守在西南边境,手握兵权。 一直以来,他们父子俩都是保持中立态度,不会和任何一位皇子亲近。 如今你引起了赵吾澜的注意,我觉得这是一件好事。你若是跟了赵吾澜,他念级咱们殿下的慷慨大方,日后说不定还会战队咱们殿下呢。 如此以来,殿下与其他皇子的斗争就会多一些把握。” “哈哈哈……” 苏婼听完华昇的叙述,直接笑了起来,眼看华昇皱眉头起来,她果断开口解释。 “华昇,亏的你还跟随咱们殿下多年,竟然连他的品行都摸不透。你觉得咱们殿下为了那个位置,为了拉拢赵吾澜,就用牺牲一个小丫鬟这种方法吗?” “不会!”苏婼不需要华昇的回答,自己给出了答案。 “华昇,咱们殿下骨子里有傲气。他在腿脚受伤,眼睛看不清楚的情况下,能不麻烦别人就不麻烦别人。 这样一个独立自强的傲气皇子,他骨子里有傲骨。他不会采用利用我的方式去拉拢任何人。 因为我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我太弱小,若是利用了我,就是对他的侮辱。 华昇,咱们殿下还不屑于做侮辱他自己的事儿。” 华昇没有否认苏婼的话,只不过他又提出了皇妃娘娘。 “苏婼,殿下不舍得利用你,不代表皇妃娘娘就不舍得。皇妃娘娘做事一向只看结果,从来不计较什么傲骨不傲骨。 既然赵吾澜都找到海棠小园了,我想娘娘那儿很快就得到消息了。 你有个心里准备吧,说不定哪天晚上你就躺到赵吾澜的床榻上去了。” 华昇说完这些话不再逗留,直接出了苏婼的房间。 苏婼烦恼的抓了抓头发,狠狠的跺脚几下,她得想点办法应对皇妃娘娘的突然袭击才是。 但是首先要做的事情就是去书房看看李旌白和赵吾澜谈的怎样了。 苏婼端了新的茶水走近书房的时候,李旌白陪着赵吾澜在下棋,两个人有说有笑。 在俩人把目光看向苏婼之后,她想退出去都没了机会,于是硬着头皮端着茶水往里面走。 “公子殿下,赵公子,我没有打扰你们吧?” 赵吾澜一看到苏婼就情绪激动,丢下棋子就跑到她的身边,围着她的身边打圈圈,眼睛深沉的打量她。 苏婼被看的一阵心虚,尴尬的笑笑,催促赵吾澜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苏婼,跟我走吧,跟我回南疆,好不好?”赵吾澜动听的说道。 苏婼明白他这话其实是说给小苏听的,只是他不知道她就是一个借了小苏身体外壳的冒牌货罢了。 因为不知道小苏和赵吾澜到底是什么关系,所以苏婼现在无法对赵吾澜表现的太热情或者是太冷淡。 “赵公子,你别说笑了。我是殿下的丫鬟,我只想一心一意的伺候我们殿下到老。” 苏婼往后退了几步,拉开了一些与赵吾澜的距离。 李旌白一直没说话,低头品茶。 苏婼瞟了一眼他手里的茶杯,知道那茶水早就凉了,所以端着新茶走到了他的身边,给他重新斟茶。 这时候,赵吾澜又开始了。 他说:“苏婼,殿下已经答应把你给我了。明天你就跟我一起回南疆。” “什么?” 苏婼情绪一激动,手不自觉颤抖了一下,好端端的茶水倒洒了一地。 她顾不上收拾这些,扭头看着李旌白,面色委屈,红了眼眶,立马哭了起来。 “公子殿下,你真的不要我了?” 李旌白还没来得及反应,赵吾澜倒是凑过来安慰苏婼,语气有些哄小孩子。 “哎哎哎,你别哭啊。我刚才给你开玩笑的。殿下没有不要你,他要你,他没有把你送给我。” 苏婼不搭理赵吾澜,眼神始终盯着李旌白,再次询问:“公子殿下,你说话,我只相信你亲口跟我说的。” 李旌白有些哭笑不得,“小苏,只要你想留在我身边,便能一直留在我身边。” 这是李旌白的回答,认认真真的回答。 苏婼擦了擦眼泪,继续给李旌白倒水,嘴里嘀嘀咕咕一句:“我就知道公子殿下不会不要我的,我就知道。” 李旌白宠溺的笑笑,伸手把茶杯凑近苏婼,让她的茶壶水能够倒进自己的杯子里。 这一刻,赵吾澜觉得自己仿佛是个外人,他看着苏婼的背影,脑海里回忆起了曾经。 曾经那个去世的苏婼也是对他如此贴心的照顾。 那怕俩人相处时间只有短短一个月,他却是终身难忘。 后来苏婼突然消失了一段时间,他发了疯似的在南疆寻找。 再后来,他只找到了苏婼的尸体,被烧的黑乎乎的尸体。 他们说,苏婼之所以会死是因为卷入了巫族之间的内斗,最后被迫害而死。 可是他却觉得这其中疑点重重。 他见过那具尸体,别人都说那是苏婼的尸体,他却觉得不是。 苏婼天生就是个胖姑娘,皮肤细白如雪,吹弹可破。 那具尸体的胖度不够,皮肤质感也不如苏婼好。 所以,尸体不是她。 赵吾澜坚信苏婼没有死。 他更加坚信,眼前对李旌白悉心照顾的小丫头就是他苦苦寻找的苏婼。 第47章 苏婼见三位作者确定漫画脚本 接下来几天,赵吾澜都没有再来叨扰苏婼,仿佛这件事就翻篇了。 她也乐得清闲,吃嘛嘛香,玩啥啥棒。 这天上午,她缠着华昇陪她练习了一会儿功夫之后就请假去了江素家里。 练习功夫是她觉得自己应该未雨绸缪,做好个人防护,有人来暗杀她她也能及时做出反应。 这点很重要。 今天去江素家,苏婼特意带上了自己画的几幅有关于惊鸿山的素描图,想让江素看看画的行不行,相当于线稿。 李旌白一直待在书房里看书,又回到了顶级宅男的生活,苏婼觉得这样很没有一起,把他也拉去了江素家。 当然了,他俩都去了,华昇自然也会跟随。 三个人到达江素家书铺的时候,大郎二郎三郎正在为一口零食争抢打闹,小孩子都喜欢打打闹闹。 有的在哭,有的在瘪嘴,有的在撒娇打滚卖萌。 旁边的店小二似乎是习以为常了,一边招呼生意一边叹气摇摇头,提醒几句。 “你们别闹了,待会你们娘亲忙活完过来看见你们又在地上闹腾,定打你们屁股。” “娘亲才不会~” 三个奶娃娃就是异口同声。 —— 江素一副女强人忙事业的样子,站在收银台不远处旁边,拿着笔记本和毛笔在和三个作者讨论什么,压根没注意三个儿子在干什么。 苏婼性格比较温柔,看不得孩子们打滚胡闹,赶紧跑过去哄孩子。 大郎二郎三郎特别懂事,一看到苏婼就不哭不闹了,站起来围到她身边奶声奶气的跟她撒娇打招呼。 “干娘,你来啦~” “干娘,你来啦~” “干娘,你来啦~” “看看你们三个,一身土,地上多脏啊,下次可不能在这么胡闹了。” “是哥哥的错。” “是二哥哥的错。” “我没有错!” 三个奶娃娃一个个的委屈起来了。 苏婼真的是哭笑不得,于是蹲下来,一点点打干净三个娃娃身上的泥土,瞅了一眼江素,发现她压根就没留意这边,依然认真的在讨论剧情。 江素果然是个能够干大事的女强人。 “苏婼,你来了!来来来,我给说说说我们刚才商量的几个故事大纲。” 江素看到苏婼之后,眉眼含笑,自动忽略自己的三个嗷嗷待哺的儿子,热情的招呼她。 “好的好的。” 苏婼应答下来,奈何三个奶娃娃一直拉扯着她的胳膊不放开她。 华昇及时跑过去招呼三个奶娃娃,帮苏婼解围。 李旌白站在店铺门边打量来来往往的人流量,安安静静的做个美男子。 岁月静好的日子里,看人都十分美好。 —— 江宅。 厢房内。 苏婼、江素和三个作者围坐在一张四四方方的桌子上旁边,大家在讨论漫画脚本。 由于江素想利用这个漫画故事替惊鸿山做一波软广告宣传,于是所作者的故事设定都将围绕惊鸿山而写。 三个作者都是肚子里墨水挺多的有才华的能耐书生,短短几天时间他们已经编写好了完整的大纲,每一个故事听起来都还不错。 第一位作者毛遂自荐,率先诉说了他的构思。 他设定的故事很简单,主人公就是一个家道中落的少年郎。 这位少年郎原本是山下一个员外家的小少爷,每天过着富裕的生活,突然有一天他们家莫名其妙变穷了。 少年郎的父亲直接把他卖到了惊鸿山当某个学校的学徒。 这个学校就类似于一个学堂,虚拟的一个学堂。 有一天,他在学堂打杂的时候的时候打碎了学堂藏书阁的一件类似于夜明珠的东西。 这件东西是个带有玄学色彩的宝贝,破碎之后的玻璃渣直接进入了少年郎的身体。 为了把碎片从身体里面清理出来,少年郎开始在惊鸿山展开了寻找解药之旅。 这个故事的惊鸿山被虚拟出来了更多的东西,脑洞很大。 苏婼给第一位作者点赞。 第二位作者的构思比较复杂一点,讲述的是一对龙凤胎姐弟的故事。 两个人原本是某个组织的天才杀手,每天的任务就是刺杀雇主给他们的目标人物。 有一天,他们来到惊鸿山追杀目标人物,却遇到了惊鸿山举办烧香拜佛节日,到处都是人山人海,没办法下手。 迫于无奈,两个人暂时伪装成打杂身份在惊鸿山定居下来,当活动的志愿者,这个活动为期一个月。 在这个过程中,他们竟然发现他们需要刺杀的目标人物不是十恶不赦的大坏蛋,是一个非常善良的人。 这个人后来还拯救了龙凤胎当中妹妹的性命。妹妹芳心暗许,非要嫁给目标人物,诱发了很多啼笑皆非的故事。 就这样,两个杀手和一个目标人物构成了整个故事的大体框架。 苏婼给第二位作者点赞。 第三位作者的故事有点才子佳人的故事。 他讲述的是一位年过三十依然没有娶妻生子的老大叔来到惊鸿山隐居半个月。 在山上居住的这半个月,有一个可爱的小萝莉负责伺候大叔的衣食住行。 后来小萝莉就喜欢上了大叔,展开了追求大叔的奋斗之路。 这个故事中规中矩,也不需要脑洞,就是简简单单的一个故事。 苏婼给第三位作者点赞。 讲述这些大纲思路大约用了半个时辰的时间。 苏婼听的时候都拿毛笔做了简简单单的笔记,随后发表一下自己的感想。 首先她需要夸赞的是,这三个故事都很优秀。其次提出来了一些小小的意见。 江素对三个故事也都挺喜欢,觉得他们是不同的风格,每一种风格都可以起到宣传惊鸿山的作用。 于是她就把都想尝试尝试的想法告诉了苏婼,着实惊讶了苏婼。 “都要创作吗?这可是一个很大的工程量,我一个人一次性画不完三个故事。” 苏婼实话实说,她还不想当什么爆肝帝呢。 江素一脸惊讶,摇摇头发笑。 “怎么可能呢,你又没有三头六臂,一个人怎么画的完。我已经找好了几位画家,待会他们就会过来了,咱们一起再商量商量怎么制作。” 苏婼眼前一亮,古代的画家啊,那她可以跟着学习学习绘画技术了,很愉快的抱了抱江素。 “素素,你真是个大宝藏。” —— 第48章 苏婼新宅院的泥土竟然是绿色的 晌午的时候,苏婼一行人留在江素家吃了午饭。 江素家的厨娘是个高手,做的每一道饭菜都超级好吃,堪称满汉全席。 苏婼觉得厨娘比宫廷御厨都厉害。 后来她才得知,这位厨娘真的出身皇宫,是如今宫里那些御厨们的祖师奶奶。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苏婼超级惊讶,赶忙询问江素为何请得起这么厉害的厨娘。 江素说这厨娘不是他们家请的,是她三胞胎儿子出生之后做月子的时候,皇妃娘娘特意把这位厨娘派遣到桑家的。 皇妃娘娘的意思是,桑祁平时打理东宫很好,照顾李旌白也很好,有功劳也有苦劳,于是乎就应该得到赏赐。 这么牛逼的厨娘就是皇妃娘娘对桑家的赏赐。 苏婼听完理由之后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就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她隐隐约约有种感觉,皇妃娘娘对桑祁不一般,感觉比对李旌白这个儿子都好。 这么好的厨娘为何不放到李旌白身边,照顾李旌白的一日三餐。 偏心! 苏婼想到了这个词,她觉得皇妃娘娘真的是偏心桑祁,怠慢李旌白。 莫名其妙。 真是莫名其妙啊。 —— 午饭之后的时光很美好,很适合出门溜达溜达,和白雪茫茫的大地接触接触。 三位作者没有留下来,因为今天在城南角茶楼有个文人墨客诗词会友会,他们要去参加。 苏婼对于诗词歌赋什么的兴趣不大,所以就没想着一块去。 吃完午饭,短暂休息之后,苏婼带着李旌白和华昇去参观江素给她买的宅子。 江素这个大忙人没有陪同,她要去处理惊鸿山的事情。 华昇过去的时候,身后还跟着大郎二郎三郎他们三个胖乎乎的奶娃娃。 —— 由于前几日下雪,小宅院里面到处都是积雪,白茫茫一片,很有意境。 苏婼带着李旌白等人穿过几条游廊,最后来到了后院的荒地。 看着自己的宅院,苏婼特别兴奋的诉说自己未来的规划。 “公子殿下,等到明年开春我就把这一大片荒地给整理整理,规划成蔬菜园子。” “我都想好了,这后院的后面没有任何遮挡物,阳光充足。我可以种好多东西,蔬菜瓜果,粮食农作物都可以。” 这时候华昇插话打断苏婼的美好构思,感叹一句:“你还真是喜欢种地啊。海棠小园那片土地还不够你折腾的,如今这片宅子也给你安排上了。” 苏婼笑笑点点头,“毕竟我是真心热爱嘛。” “对了,华昇,我需要拜托你一件事,你帮我制作一些家具吧。海棠小园的那个马桶圈你也给我搞一个吧。我给工艺费,如何?” “还有,你可认识什么园艺师傅,我想请个师傅把整个院子重新规划规划,让它焕然一新。” 苏婼一脸期待的看着华昇,寒风吹过,吹散了她额头的碎发,把她的鼻子冻的通红。 嫩白嫩白的胖乎乎脸颊顶着一个红彤彤的鼻头,可爱之余还有些令人想笑。 有李旌白在场,华昇不敢放肆笑苏婼,于是只能抿着嘴点点头,应答下来。 “华昇你真好!” 苏婼特别开心,飞扑到华昇身边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熊抱,真想感叹一句:老铁,你真给力! 三个奶娃娃学着苏婼的样子也抱住了华昇。 华昇:“……” 李旌白一直没关注苏婼和华昇的互动,他踏雪在荒地里面走走停停,神色一直有些严肃。 走到墙根那处银杏树下面的时候,他蹲到树根地下,伸手扒拉扒拉起来。 苏婼觉察到李旌白的异常,小心翼翼踩着雪花,防止滑倒,走的他的身边,蹲在了他的身侧,瞅着他扒拉土地。 而华昇则是带着三个外甥在雪地里打雪仗,堆雪人,玩的不亦乐乎。 —— “公子殿下。你在扒拉什么?” 苏婼询问李旌白,顺便帮他一起扒拉,可是扒拉了半天都是泥土,什么也没有扒拉到。 积雪被扒拉开之后,隐藏在它下面的泥土就裸露了出来。 李旌白停了下来,盯着泥土的颜色皱眉,似乎是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苏婼也留意到了泥土的不对劲。 正儿八经的泥土不是土黄色,就是泛点红色的,要不然就是大东北的黑色土地。 可是眼前的泥土,竟然是黄中带绿,绿色的泥土。 “公子殿下,这是什么土,它们怎么看起来绿油油的?” 李旌白抓了一把在手里端详,认真打量之后方才回答苏婼。 “看起来绿,那是因为它叫绿土。这种土在咱们唐国是没有的,它是南疆的一种特色土。” 听到南疆两个字,苏婼紧张起来。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南疆这两个字最近被提起的太频繁了。 “公子殿下,那这土有什么特别吗,比如种菜种花会让花花菜菜长得更加旺盛了?” 这时候华昇走了过来,替李旌白回答了这个问题。 “你猜的不错。这种土是好土,无论什么季节种东西,那些东西都能活。为什么南疆一年四季都绿树丛荫,就是因为他们的土质好。哪怕出现高冷的天,植物也能四季如春。” 苏婼的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她有点蠢蠢欲动,立马就想在这院子里种满东西,也不用等到明年开春儿了。 “你们为何不疑问这个院子里为何有这种土?”李旌白开口一句。 苏婼这才意识到这个提问。 “对啊,既然唐国没有,那这里怎么会有绿土……”苏婼说着就在雪地里又刨了刨,发现其他地方也都是绿土。 “公子殿下,是不是原宅住雇人运来的?他估计也是个热爱杨花种菜之人。” 这是最有可能的猜测了。 “应该是吧。” 李旌白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可他已经猜测到了什么。 绿土肥沃,确实适合养花种菜。 可这么大面积的宅院却都是荒地,什么植物都没有,除了墙根处儿的银杏树,再也没有任何一株植物了。 原宅主肯定不是为了这个目的才大费周章运土到此宅。 那么很有可能就是为了别的。 绿土其实还有一个功能,用来研制火药大炮。 想到这里,李旌白的眸色变深了,神色也变得更加严肃。 —— 几个人又在院子里玩耍了一会儿便离开了。 他们没有回海棠小园,也没有回江家,而是在华昇的带领下去了他开的家居铺子,类似于宜家的一间大铺子。 是的,华昇明面上是李旌白的侍卫随从,暗地里还是多家店铺的大老板。 由于他平时喜欢喜欢雕刻东西,喜欢制作各种木制工具,有交通工具,有玩耍玩具,有农作物工具,有木制家具等等等等。 苏婼既然想装扮自己的宅院,那就少不了要置办些家具。 华昇的家具铺子开在城边边上,因为它占地面积广,开在城边最合适。 第49章 苏婼彻底看清楚四小姐的面目 华昇带领苏婼和李旌白去了自己的家具铺子。 因为苏婼说她想要些家住装扮她的宅子。华昇觉得自己店铺里都是现成的,可以让苏婼去随便挑选。 虽然华昇总是各种怼苏婼,各种警告苏婼,可在内心深处他是真心把苏婼当做朋友的。 他们去的时候,铺子里的生意正好,顾客特别多。 店铺里面人头攒动,好不热闹,有老人有小孩有男有女。 临近年关,百姓们都是购物买东西,生意好也是正常。 生意这么火热,店铺里面显得有些人手不够。 店长看见华昇这个东家之后就连忙请他帮忙。 苏婼也催促华昇去柜台帮忙,不用陪着她和李旌白白了,他们自行逛逛就可以了。 华昇不敢轻易不陪同,毕竟带着李旌白来,他怎么敢把李旌白晾一边不管。 作为李旌白的侍卫,华昇有责任照顾好李旌白。 李旌白从来不在意这些细节,也不经常劳烦自己的下属,自己能做的事情就不劳烦别人。 他属意华昇去忙生意就可以,别的不用操心。 约莫三分钟后,苏婼带着李旌白开始逛家具铺子。 苏婼的情绪特别的激动,李旌白倒是神情自然。 —— 从一进门开门,苏婼就发现这铺子的装修风格出自江家之手,因为根据有现代化的风格。 每个位置的拐角处还有指示牌提醒顾客怎么走怎么走,只要顺着指示牌走就可以了。 华昇的店铺里面真的是什么都有,各色各样的家具有,各种锅碗瓢盆有,精心小玩具也有…… 它们被区分在不同的区域内,特别方便顾客浏览。 能够拥有如此规模的家具店铺,能够把这里打理的井井有条,华昇真是个不错的老板。 苏婼突然超级羡慕江素,羡慕她有一个这么牛逼的弟弟。 “公子殿下。快看,那个椅子好好看。” “公子殿下,你看那个铜盆竟然是个猫咪的造型,真的好可爱。” “公子殿下,我们去看看那里!” “………………” 苏婼欢脱的像个兔子,走到哪里都特别兴奋。 李旌白走的很闲庭却步,不紧不慢的,眼神只是在各种家具上面短暂停留,并没有过多留意,和苏婼的热情形成了对比。 他更多的是看看周围同样是顾客的老百姓。 他喜欢看百姓们的神情,看到他们其乐融融的样子,内心拥有一种平和感。 由于顾客太多,大家都顾着卖东西看东西,也就没有谁过多的留意苏婼和李旌白,不会觉得他们有什么与众不同。 其实来到这么多人的地方,苏婼是有些担心的。 进门之前,她还提醒李旌白戴上口罩,低调一点。她还是害怕有人认出他,会对他图谋不轨,这样的话就太危险了。 李旌白这一次却拒绝了。 苏婼不理解,询问李旌白原因。 李旌白告诉她,事情过去的差不多了,根据朝廷的公告,西北水患的重建工作也有序进行当中,一切向好。 百姓们不再关心谁是那个闯祸的废太子了,他们只想过好自己的生活了。 日子嘛,总是要向前看。 这个时候,李旌白再戴口罩反而会引人注目。 苏婼觉得有道理便不再继续强求。 其实李旌白不再受到关注,也就是因为关于他的舆论过去了,他“过时”了,一切都风平浪静了。 针对于这件事,苏婼突然想起来现代社会的某些热搜事件。 这些事情一开始爆炸出来的时候特别的引人瞩目,几乎全网都在讨论,当事人都被议论的不得了。 短短几天之后,这些事儿再也不会有多少人记得了。 鱼的七秒钟记忆,真的很适合总结百姓们对舆论事情的关注度。 —— 苏婼逛了大部分以后不得不再次感到惊讶,怀疑这里满满的创作物品真的都是出自华昇之手吗。 店铺里面的东西不低于几千件,他是如何做到如此才思敏捷的,一个人设计这么多。 但是苏婼把大部分物品仔仔细细观察之后发现他们真的就是出自华昇之手,完全都是他的艺术创作风格。 “公子殿下,华昇怎能如此具有才华?” 走到一处摆放文房四宝台子旁边的时候,苏婼开口和李旌白唠嗑。 “他自小便喜欢研究这些东西,经常废寝忘食的学习。他的书房里面有各种书籍,他经常翻阅查看。” 李旌白这些话让苏婼对华昇的佩服更加加深了一些。 “这个世界上的很多人真的是天赋异禀。公子殿下,既然华昇如此厉害。为何不去工部做官搞建筑,怎么留在你身边当个侍卫呢?” 听闻这个话题,李旌白停下了脚步,拿起商品台上的一支造型很精巧的毛笔,侃侃而谈起来。 “比如替朝廷设计,他更喜欢设计自己喜欢的东西。至于留在我身边那是因为……” “因为什么?”苏婼眼睛里面充满了好奇。 突然,有人打断了她的问话,这个人竟然是奶娘的闺女大霞。 她一看到苏婼就冲到她跟前,有惊讶有讨厌,“呦,这不是苏婼吗,你怎么在这里?” “大霞?”苏婼也挺惊讶的。 大霞原本想怼一怼苏婼,一转眼就看到了李旌白,愣了三秒才反应过来他的身份,吓得赶紧要下跪请安。 苏婼眼疾手快,赶紧捂住大霞的嘴巴,“嘘~这里人多,别声张啊!” 大霞这人虽然鲁莽但是也知道贵人家的贵公子出门在外都追求低调,不能胡乱声张的,于是便不再咋咋呼呼。 平静之后,苏婼开始客气和大霞聊天几句。 “大霞,你怎么来这里了?” 因为有李旌白的存在,大霞态度变得特别温柔,“买些布置院子的东西。过了上元节,我便要和阿金成亲了。所以来此看看。” “你和阿金成亲?” “嗯嗯。不说了,我先走了。”大霞准备离开,仅有之前对着李旌白点头示意,算是礼节。 —— 大约逛了半个时辰之后,苏婼和李旌白回到了柜台的位置。 苏婼把相信你的一些家具和东西写了清单给华昇,随后去了趟厕所。 家具铺子的厕所是在室外的,就是坐落在铺子西拐角,是那种类似于农村学校的那种一个茅坑连着一个茅坑的那种造型,一次性可以容纳二十二个人。 苏婼过去的时候,里面没什么人,只有一个茅厕洗手池旁洗手的女子。 华昇设计的茅房很人性化,四周不仅种满了绿色植物和百花,接近出口的位置还设立了一排水盆,水盆旁边是水桶。 这些都用来洗手的。 苏婼简单解决完之后也去舀水洗手,刚才的那个女人还没有走。 她似乎特别爱干净,拿着皂荚洗手洗了好多遍。 而且她似乎不是唐国人,浑身上下的衣服都特别的具有异域风格。 但她又似乎是唐国人,因为容貌上没有任何异域特色。 苏婼觉得自己真无聊,平白无故的看研究一个陌生人做什么,于是准备收回目光。 这个时候女人却扭头看向了苏婼,并出口询问:“敢问姑娘是想用我的皂荚吗?” 苏婼赶紧摇摇头,随和微笑表达自己不是坏人,言辞诚恳:“我这盆子旁边也有,刚才真是冒犯了。” “嗯。”女人点点头,洗漱干净手之后就离开了茅厕。 苏婼却愣在了原地。 她觉得这个女人有点眼熟,她似乎在哪里看见过,隐隐约约记得似乎是梦境里。 —— 忙活了一整天,回到海棠小园的时候,已经是日落时分。 晚饭的时候,春花姑娘来海棠小园通知老太太院里备了丰盛的晚饭,今晚李旌白就去那里吃。 苏婼原本应该陪同过去,梧桐园来人传话,说是回门的四小姐想见苏婼,让她赶紧过去一趟。 李旌白对这种事情从来不会多在意,也不用时时刻刻让苏婼伺候左右。 所以苏婼便在李旌白这里翘班去了梧桐园。 一进梧桐园的大门,苏婼就被荷花给拽到了门口面。 荷花还小心翼翼的提醒苏婼多注意一点。 “苏婼,待会你可得小心点。今天四小姐回门的时候脸色特别不好。一回来就找你,你没在海棠小园,她就赖在梧桐园足足等了你一天。” 苏婼有点纳闷,这四小姐又想搞什么,不过也不想猜测什么,“管他呢。我先过去吧,反正躲不过去。” 入冬的夜里是很很冷的,楚门公府的每间房子里面都摆放了暖炉,梧桐园也不例外。 苏婼从室外走到室内,从寒冷走到暖和,一进门就忍不住打了个温差交错的哆嗦。 “呦,苏婼。我又不是洪水猛兽,你见到我至于这么害怕嘛。” 苏婼还没来得及调整好状态,四小姐的阴阳怪气的声音就穿入了她的耳朵。 “四小姐误会了,奴婢只是刚进入这温暖的房间,忍不住哆嗦罢了。” 四小姐也不想计较这个问题,手里摸索着温热的茶杯,不搭理苏婼了,把她凉到了一旁。 苏婼拿捏不准四小姐想干什么,于是安安静静的等待她的指示。 半柱香时辰过去了,四小姐依然在喝茶,丝毫不说事情。 苏婼终于忍不住开口询问她。 “四小姐叫奴婢来可是有事?” 四小姐刚才似乎走神了,听闻苏婼的问题方才回神,放下早就变凉的茶杯,摇了摇头。 “没有什么事情,什么事情都没有。” “既然无事,那奴婢就先告退了。”说着苏婼就要转身离开,四小姐的又叫住了她。 “别走,你在这里继续呆一会儿。” 今天的四小姐太奇怪了,苏婼看了看房间里面也没有旁的人,只有忠心耿耿的百合,索性直白问话:“四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还能怎么了,不开心呗。” 四小姐把凉茶倒了,百合眼疾手快又给她倒了一杯新的热茶。 “苏婼,我觉得我的命运是苦涩的。嫁的人是个傻瓜,虽然长得是怪俊俏好看,可连怎么洞房花烛夜都不知道,我与他在一起有何快乐可言。婆家待我也不怎么样,我未来的日子能有什么指望,你说我能快乐吗?” 苏婼一时间词穷,她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四小姐。 这种事儿,确实没法说。 “苏婼,听说你在惊鸿山见过我母亲。” 四小姐这话说的是肯定句。 苏婼瞬间愣在了原地,她跟惊讶四小姐怎么知道三舅母在惊鸿山上。 四小姐看出来了苏婼的惊讶,也不用她回答什么,自己解释起来。 “在外界看来我母亲当年是死了,包括我父亲都觉得她是起了。原本我也以为是这样的,可是有一次我跑到惊鸿山去玩的时候却看到了我母亲。” 四小姐的神色陷入了回忆当中,嘴里娓娓道来的语气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从小到大,每天我都在父亲的要求下给我母亲的画像敬茶,我对她的印象太深刻了。所以在惊鸿山看到她的一瞬间,我就知道她是我母亲。况且我真的特别像她,模样简直是一模一样。” “那时候她不承认,一直否认自己的身份。我就赖在山上不走,天天像个跟屁虫似的跟在她身边,缠着她生活。” “后来她承认了自己的身份,却嘱咐我对任何人保密,包括我父亲。她说她有她的苦衷,我答应了她。” “我内心深处是怨恨楚门公府的,怨恨我的嫡亲祖母。是她拆散了我父亲和我母亲。” “孙家这门亲事又是她的自作主张,我不同意的。我原本想在婚礼前一天的晚上自我了断。苏婼,你离开梧桐园之后,我母亲偷偷跑进了我的房间,阻止了我。” “她不想让我死,她让我活……我答应了她。曾经,我什么都听母亲的,无条件的服从她。可是这一次,我答应她之前向她提了一个要求,我要求她回到父亲身边。” 苏婼听到这里的时候皱了眉头,“四小姐,你母亲答应了?” “是的。但是她也提出了一个条件。我的父亲身边不能有别的女人。” “那梅氏怎么办?”苏婼又问。 四小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步步走近苏婼,走到她身旁抓住了她的胳膊,给她一股压迫感。 “苏婼,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什么事?”苏婼有种不好的预感。 “帮我杀了梅氏。” 苏婼震惊:“什么?” “你不用害怕,我会找人帮你的,你只需要出现在杀人现场就可以。到时候楚门公府勘察此事的时候,你跳出来承认就可以了。” 苏婼简直想翻白眼,肚子里开始窝火,退后几步脱离了四小姐的禁锢,面色变得很冷。 “四小姐可真会开玩笑,我不杀人却要做米杀人的替死鬼。亏的我刚才还真心同情你的人生,现在看来你就是活该。真没想到你是如此心肠歹毒之人。” 苏婼真是越想越气,反正她背后有李旌白撑腰,她也懒得给四小姐好脸色了。 “四小姐,你那个母亲她想回来或者是不想回来,我都不感兴趣。明知道梅氏做了你父亲的续弦,她还说什么不能有女人的屁话,简直矫情。凭什么她回来,梅氏就得死。 还有啊,四小姐,你以为杀人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吗。倘若梅氏真的莫名其妙死了,你母亲随后又回到了三老爷身边。 我敢保证,到那个时候,你父亲就算是最大的嫌疑人。你别说拿我顶嘴,我又那么傻嘛,你让我顶替我就顶替。” 神经病! 苏婼这次真的再也不会同情四小姐一星半点了,她觉得她真的是超级无敌神经病。 听到苏婼如此拒绝自己,四小姐再也没有了好脸色,整个人怒气冲冲的,恨不得吃了苏婼。 “苏婼,你算什么东西,只不过是个下贱的丫鬟而已,敢在我面前放肆!” “这么告诉你吧,你不做这件事,有的是人做。我给你机会是觉得你曾经见过我母亲,和我母亲有缘。” 苏婼被四小姐的逻辑搞的相当懵逼,继续留在梧桐园也没什么意思,说了句告辞就转身离开了。 她以为四小姐会派人阻止她,没想到并没有,她很顺利的离开了。 走到梧桐园门口的时候,她看见荷花守在门口在等她,冷的在跺脚,旁边放着一颗装了夜明珠的灯笼。 周围都是黑暗的,只有她的身侧明亮如昼。 夜里凉,荷花偷摸在身上裹了个小被子蹲在墙角里。 这一幕让苏婼直接泪如泉涌。 “苏婼,你出来了!太好了!” 荷花看到苏婼之后猛地站了起来,言语里面都是兴奋的语气,还有松了一口气的味道。 等到走近之后荷花才发现苏婼哭了,赶紧拿了手帕给她擦擦。 “冬天别哭,冷风一吹就喇脸颊,可难受了。” “嗯嗯。”苏婼挤出来一个微笑点点头。 荷花偷瞄了一眼梧桐园,不再犹豫,拉扯住苏婼的手腕,“走,这里不方便说话,咱们回海棠小园。” —— 约莫五分钟后,俩人回到了海棠小园。 走到大门口的时候,荷花看见里面黑漆漆的,转身询问苏婼李旌白去哪里了。 苏婼告诉她说李旌白去了老太太那里。 “走,咱们也去老太太那里。”荷花建议。 苏婼不想去,她想回房间躺着休息会儿。 荷花强硬的拽着苏婼去了海棠园,带她去了自己的房间。 进了房间之后又把屋里的灯打开了,大门也打开。 苏婼坐在荷花的床榻上看她搞这些,有些疑惑。 “天这么冷,你把门帘子撩起来,门也打开,这是怎么了?” “保护你。” “保护我?”苏婼反问了一遍。 荷花也坐到了床榻边上,扯了被子把她和苏婼给包裹了起来,防寒。 “苏婼,今天四小姐找你准没有好事吧。” 苏婼扭头看荷花,绝味有些沉默,最后还是点了点头,但是不想多说什么。 四小姐这事真的有点刺激住她了。 她扪心自问这段时间没有做任何对不起四小姐的事情,还给她帮忙。 她以为四小姐是个好人,也就是脾气差点。 谁知道四小姐骨子里是个垃圾。 苏婼觉得自己心灵受到了伤害,她可怜四小姐的人生际遇,对她能多担待点就多担待点。 可是今天晚上她算是看清楚了,一切都是她的自作多情。 苏婼现在特别恼恨自己,恼恨自己曾经对四小姐好,分不清谁是好人谁是垃圾。 荷花离得近,能够看见苏婼脸上愤怒的表情,也知道她心里的情绪很复杂。 “苏婼,你其实不说我也知道。自从你进去四小姐厢房开始,我就偷偷摸摸趴在角落里听墙角。” “你偷听了?”苏婼倒是挺惊讶。 “还不是因为担心你嘛。四小姐这人……咋说呢,你说她坏她也不是一直坏,有时候还挺好。你说她好她也不是经常好,很多时候就是个的坏女人。 今天她回门,按道理来说,孙家三公子作为姑爷肯定得陪同吧。奈何压根就没来,四小姐一个人回来了。这就让人觉得很不对劲。” 苏婼认真的神色,扭头瞅着荷花,想听她继续说。 这会儿功夫外面又开始刮冷风,俩人往被子深处缩了缩。 荷花瘪瘪嘴,显示对四小姐的嫌弃,继续开始诉说。 “按照四小姐和梅氏的关系,她回门之后就不会去梅氏房间里请安。奈何四小姐拜见过三老爷之后就大张旗鼓的跑到了梅氏的房间。 我和末了姐姐都惊呆了,赶忙陪同过去,生怕四小姐开撕梅氏。令人惊讶的是,四小姐不仅不开撕,还把梅氏当做当家主母一般孝敬了一番。 梅氏误以为四小姐这是在孙家受到了教训,所以才对她服软,心里乐开了花,刁难一番四小姐,没怎么给她面子,着实让她难堪了一把。 四小姐这人从小到大都是坏脾气,无论是谁,哪个敢对她耀武扬威,她就敢与对方鱼死网破。 今天梅氏如此对待她,她竟然没有生气,始终笑面如花。我和末了姐姐就猜测到了,四小姐这是背地里又想搞事情了。” 苏婼露出了冷笑,暗自嘲讽一句:“呵,楚肆原来是个笑面虎。” “再然后四小姐的行为就更加奇怪了,日落时分便可以返回孙府了,她却赖着不走,一直说要见你,得知你不在海棠小园竟然要亲自等你回来。我和末了姐姐,她等你准没好事儿。” 第50章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人猝不及防 苏婼听完荷花的描述,内心波动很大。 一直以来她都觉得自己是一个很温柔很善良的人,哪怕自己能量不足也愿意去心疼这个世界上的任何可怜人。 她有点见不得人间疾苦,这是内心深处的慈悲心。 看见葛师傅受难的时候,她真心实意去送点夜明珠,哪怕杯水车薪。 听闻三舅母凄惨过往的时候,她不仅同情她,还真心实意可怜她的女儿,我就是四小姐。 可是今天的四小姐真的让苏婼太失望了,太心寒了。 这个世界上的每一个人可以不优秀,可以有缺陷,但是不能道德沦丧,不能心肠歹毒。 当一个人的品行都坏了,这个人也就废了。 苏婼今天总算是了解了四小姐这人到底是个什么鬼样子了,也算是对她厌恶的彻彻底底了。 四小姐曾经所表现出来的哭泣矫情不是说明她这个人性格柔弱,也不是说明她挺可怜,一切只是她的伪装罢了。 在骨子里,她是一个狠毒的人。 如若不狠毒,她不会说出要杀掉梅氏这种话。 她凭什么杀? 她又什么资格去擅自决定别人的生气? 针对于四小姐,苏婼已经不想去思考更多了,准备把她当空气对待。 “唉……” 苏婼深深叹气一声,疲惫的揉了揉眉心,心里没由来的不舒服。 她今天这种愤怒又极端厌恶的心情真的是突然被点燃的,四小姐就是一个导火索。 若是放到平常,哪怕别人欺负她了,她也就是反击反击就可以了,不会放心里折磨自己。 可是今天,四小姐说那些道德绑架的话让她内心深处无比恶心。 就是恶心。 就是恶心。 苏婼有股预感,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风雨欲来的压迫感折磨着她,搞的她神经紧张。 荷花看出来了苏婼的不对劲,轻轻的拍拍她的肩膀,劝她放松下来。 苏婼摇摇头,有股不吐不快的感觉,抓住荷花的手,情绪激动,一点点倾诉内心想说的话。 “荷花,你知道吗,我怎么也没有想到四小姐竟然如此漠视生命,她想杀谁就准备杀谁,理由还是那么的荒唐。 她竟然想要害梅氏,梅氏再作乱也不应该被杀啊,那是一个活生生的生命啊。 四小姐凭什么如此自私自利,凭什么践踏别人的生命,凭什么践踏了还想让我给她背锅!” “四小姐就是一个疯子,楚门公府的其他人都恶心她,你别把她放在眼里,她现在已经不是咱们府里的人了。” “我突然可怜起孙家三公子了。”苏婼感叹一句,目光有些晦暗不明。 荷花瘪瘪嘴,有点不认同苏婼,有自己的清晰认知,“苏婼,你不用可怜人家,人家再怎么说都是主子爷。哪里用得着我们这种丫鬟去可怜。” 荷花又伸手拍了拍苏婼的肩膀,继续安慰她,仿佛一个懂事的大姐姐。 “苏婼,你真的别多想了,也别气了,没什么用。唉,早知道以前就不拉扯你去梧桐园帮忙了,我们好心对他们,却不被他们当人看。四小姐自私自利的性格是从小到大被姨老太太惯坏的,若不是看在三老爷的面子上,谁都嫌弃她。” 苏婼还在气头上,狠狠地握拳,手里抓住的棉被都被捏变形了,她的面色很难堪,越说越气愤,说这些话的时候嘴唇都在发抖。 “我与她无冤无仇,她却想让我成为替罪羊。这样的品性,她真的乱搞的话,她会害了整个楚门公府的。姨老太太这个女人到底想干什么,毁了自己儿子的婚姻,逼走儿媳妇,又坑了亲孙女……” 荷花叹息一声,摇摇头:“谁知道呢,这些当主子的有几个是好心肠的。” 苏婼之所以这么气愤是因为她意识到四小姐不是在开玩笑,四小姐真的要动手杀梅氏,四小姐真的要让她当背锅侠,这件事到时候还会连累整个楚门公府,说不定还会拖累到李旌白。 可恶! 牵一发而动全身! 苏婼隐隐约约的有股不安的情绪,她觉得楚门公府要发生混乱了。 原本风平浪静的美好生活要被打破了。 荷花瞟了一眼门口位置,看着没人闯进来方才松了一口气,继续安慰苏婼,表情也是挺无奈的。 “嗨,你别在乎这个了,在乎也没用,我们只是小丫鬟,哪里斗得过他们那些主子呢。 这几天你就时时刻刻跟着你们家殿下,寸步不离跟着他,晚上的时候就在他屋里打地铺都成,有他在他能保护你。 我就不信四小姐能够堂而皇之的得罪你家殿下,毕竟你家殿下也是有身份的人。” “嗯嗯。” 苏婼面色冷了下来,应下了荷花说的这些提醒的话语,其他的也没多说。 因为她脑海里的思绪特别混乱,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荷花暖心的抱住了苏婼,拍了拍她的肩膀,真心实意又说了一些话。 “苏婼,有什么事你要及时告诉我。虽然我也是个小丫鬟,可我大表姐是末了,她怎么说也算是个管事儿的,有点本事。到时候,你需要帮助,我就去求她,就算是帮咱俩从楚门公府跑出去都是可以的。” 苏婼知道荷花是善良的,知道她真心对自己好。 她能感觉到自己已经卷入了这些纷争当中,她不想让荷花也牵扯出来,也绝不想让荷花也受到伤害。 不能麻烦荷花的地方她是决不能麻烦她的。 今天晚上荷花能够这么护着她就跟让她感动了。 “荷花,有你真好。”苏婼认真的说了一句。 —— 李旌白陪老太太用餐完毕之后就返回海棠小园了,回去的时候神色一直很凝重。 李旌白这个人有点弥勒佛脾气,温柔又心肠好,能稳如泰山就一定是云淡风轻的神色,仿佛置身事外的仙儿。 今天晚上他太反常了。 如果只是简简单单的吃顿晚饭,李旌白断不可能会是这种神情,苏婼猜测到老太太肯定是跟李旌白说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但是她不能问。 第一,没有资格问。 第二,即使问了估计也帮不上忙,还可能会引火上身。 苏婼突然有股无奈的感觉,做人真难。 —— 夜深人静。 今晚华昇请假不在,整个海棠小园就只有他们两个人。 人越少,越危险,能聚堆就别分散。 苏婼伺候完李旌白洗刷之后就跑到了他的房间,抱着被子站在房间门口,表明自己想要在屋里打地铺。 李旌白原本坐在床榻上低头沉思,抬闻声头看向苏婼,眼眸中露出了不理解的神色。 “小苏,你为何突然要在这里打地铺?地面挺冷的,不适合休息。” 苏婼也不扭捏,开门见山的把四小姐想让她当替罪羊的事情说了出来,表示自己很害怕夜里遭到四小姐迫害。 “胡闹!”李旌白语气生气,第一次动怒。 苏婼情绪激动起来,走近几步,娓娓道来:“公子殿下,四小姐看起来不是胡闹的意思,奴婢不得不防。” 今天李旌白接受的信息量估计有点多,他神色渐渐疲惫起来,伸手揉了揉眉心缓解压力,静默片刻后继续询问一句:“她跟你说三舅母来了梧桐园?” “是的。四小姐亲自说的。” 李旌白皱了眉头,“她说她要杀梅氏,还让你背锅?” “是的。”苏婼的语气斩钉截铁,又凑近李旌白几步,继续开口。 “公子殿下,奴婢只是想躲避躲避才借宿你的房间。杀人这事儿是违法乱纪之事,就怕四小姐真的做了,因为她的性格向来疯魔,做事没个章法,我们不得不防。” 李旌白沉默了,似乎又在思考什么。 外面突然刮风,大雪疯狂肆虐,嗖嗖嗖的声音很渗人。 唐国的冬天真的很寒冷,大雪天和大东北的大雪天一样频繁。 雪花纷纷洒洒,寒冷肆虐侵袭。 眼见外面的风雪就要吹进屋子里了,苏婼快走几步把棉被放到椅子上之后返回门口去关门。 她刚刚走到门口,便有一个黑衣人从天而降,吓了她一跳。 “啊……你是谁?” 反应过来之后,苏婼立马做出防御动作,伸开胳膊阻拦门口,扭头看了一眼李旌白,确保他的身边没有黑衣人入侵,这才专心盯着自己眼前的黑衣人,再次质问他的身份。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夜闯海棠小园?” 黑衣人的目标似乎不是苏婼,压根不搭理她,也不把她放在眼里,一个光速动作就穿过她的身侧略身到了李旌白跟前,几乎是闪现一把。 苏婼被震惊了,瞬间懵逼,回神儿之后她才意识到要去保护李旌白,嘴里吆喝一声:“公子殿下小心!” 在看见黑衣人扑通一声跪在李旌白面前之后,她瞬间停住了奔向李旌白的脚步,一脸疑惑的驻足。 黑衣人怎么突然下跪了? 刺客都开始流行下跪办事了? 李旌白给了苏婼一个眼神,表明他没事儿。 收到信号之后,苏婼暂时松了一口气。 但是她也不敢放松警惕,目光炯炯有神的在李旌白和黑衣人之间转换,保持着备战状态。 华昇今晚不在,面前的黑衣人一看就是武功高强的,苏婼真的没有把握打得过黑衣人,必须提起一百二十分精气神。 一阵冷风吹过窗户,惹得窗户发出哒哒哒的声响。 伴随着这样的声响,黑衣人礼数周到,语气恭敬又急迫的对着李旌白开口了。 “殿下,深夜贸然到访实属打扰,还望殿下莫要怪罪。” 苏婼缓慢走近李旌白,不出声不插话,提防着黑衣人,也在心里猜测黑衣人的身份。 李旌白似乎知道黑衣人的身份,对他的突然造访也不惊讶,声音平静的回了他一句又问了他一句。 “无妨。为何此时此刻来找我?” “殿下……” 黑衣人情绪突然激动起来,快要哭出来的感觉,“殿下,我家主人那边出了问题,奴才此时前来也是迫不得已。希望您能去看看我家主人。” 黑衣人原来就是个传话者,他嘴里的主人是谁引起了苏婼的好奇。 “怎么回事?”李旌白神色再次严肃起来。 黑衣人也不犹豫,有问有答,回答的话有点点到为止的意味,“皇妃娘娘前几日找过我家主人。” 皇妃娘娘? 怎么又有她的事儿? 苏婼皱了眉头,觉得黑衣人说的估计不是什么好事。 “她现在在哪?”李旌白沉声问了一句。 黑衣人回答:“我家主人现在在峰山。” 峰山? 苏婼觉得峰山这个名字特别的熟悉,她似乎在哪里听到过。 “殿下,恳请您今夜上一趟峰山,殿下,您能去不?”黑衣人又开口,询问的很没有底气。 外面狂风大雪,又是深更半夜的,这种天气下让人出门,简直智障。 “别去!公子殿下!这大晚上的又是刮风又是下雪的,危险!” 苏婼急忙出口,劝慰李旌白别离开海棠小园,眼神恶狠狠的瞪了一眼黑衣人,开始怼他。 “你这人怎么回事,什么天大的事儿不能明天再说,非得今天晚上来打扰我们殿下,你是什么居心?!” 黑衣人压根不把苏婼放在眼里,瞅都不瞅她一眼,也不与她搭腔。 苏婼气节,急得直跺脚,又瞪了黑衣人几眼。 “这是我的婢女,你不得对她无礼。”李旌白开始护短。 黑衣人一天委屈的又快哭起来,“殿下误会了,我不敢对苏婼礼,只是皇妃娘娘交代过,我们这些人不能搭理殿下身边的任何女人,哪怕是一只雌性猫咪都不行。” 苏婼瞪大眼睛:“……” 李旌白难得露出无奈神色,估计也是被他母亲的骚操作给震惊了。 这事翻篇,李旌白不再纠结,转头询问苏婼的意见。 “小苏,你可愿意陪我一同前去峰山?” “公子殿下,你真的要去吗?”苏婼满脸的担忧,很想劝李旌白别去。 李旌白沉默了,沉默便是默认。 “好吧,既然公子殿下想要去,那奴婢愿意陪同前往!”苏婼立马进入干劲满满的状态。 黑衣人喜笑颜开,站起来开始引路,心里急切的很,“殿下,跟奴才走吧,后门马车已经给您准备好了。” —— 载着李旌白和苏婼的马车离开楚门公府之后,几个蒙面黑衣人偷偷摸摸的潜入了海棠小园。 他们目标就是苏婼的房间,悄咪咪的就进去了。 片刻后,他们又悄咪咪的出来了。 出来以后他们站在院子里围成一圈,你一句我一句忍不住讨论起来。 “咋回事,屋里怎么没人?” “该不会是走漏风声,苏婼跑了吧?我就觉得四小姐办事不靠谱,搞人就不能偷偷摸摸吗,还提前告知对方。这下可好了,苏婼已经跑了。” “她家主子爷还在隔壁正屋呢,她跑什么跑。” “没人!” “什么没人?隔壁也没人,那个五皇子殿下也不在,我刚才偷摸进去看了看。” 听到这里,作为领头人的某个黑衣人面色露出了不好的神情,由于夜色漆黑,旁人也看不到。 “这就奇怪了,他们难不成是知道我们要来刺杀他们,所以他们提前跑了?” “不至于吧。苏婼还行,那个皇子他跑什么跑,我们又不杀他。” “闭嘴!说什么大逆不道的话呢,杀什么杀,闭嘴!闭嘴!” “闭嘴就闭嘴,凶什么凶。” “院里真没人了?”领头人再次确认一遍。 其他黑衣人齐刷刷点头。 “不管了,咱们先回梧桐园复命吧,四小姐还等着呢。”领头人发号施令。 “是。” 一眨眼的功夫,黑衣人们统统消失了。 海棠小园又恢复了宁静。 只不过黑衣人们没注意到的是,他们刚才的一举一动都被俩人看在了眼里。 这俩人便是站立在海棠小园里面的一棵大树树杈上的长生和春花姑娘。 “如何处理他们?”长生发问,问的自然是那些黑衣人。 春花姑娘眼睛上戴着特殊材料制作的眼睛,黑夜里也可以看清楚任何有体温的移动物体。 她的目光始终盯着那些黑衣人的行踪,面色冷凝,“一群流氓饭桶罢了,不足为惧,不用搭理他们。” “那梧桐园呢?”长生又问。 他没有单单问四小姐,而是询问整个梧桐园,这就代表四小姐今夜的事已经连累了三老爷。 “四小姐想作死,那就让她使劲作死罢了。老太太早就想着让三老爷一脉滚出楚门公府了,这次的事便可以作为由头了。” 春花的声音很冷,神情更冷,比此时此刻满天飞舞的大雪还冷。 “长生,找一些人把海棠小园搞乱。楚门公府今夜乱了,明日就该有好戏上场了。” “是。” 很快,长生飞身跳下树杈,消失在夜色中。 春花依然待在树杈上,低头静默的看着脚底下的海棠小园,越看眼神越幽暗。 她的脑海里突然浮现了今夜老太太和李旌白在餐房吃饭时的谈话内容。 其实今夜老太太叫李旌白去海棠园吃饭并不是心血来潮,而是有意为之。 重点当然也不是吃饭,而是通知对方一些事情。 总的来说就是“有些天要变了”。 李旌白在海棠小园悠闲的日子也要结束了。 任何风平浪静之下的生活其实都是波涛汹涌。 当波涛汹涌开始的时候,很多事情就是那么猝不及防的就发生了,甚至都不给人一点准备的时间。 今日傍晚的时候,老太太收到宫里的暗信儿。 信中简单的告知了一件事:皇帝欲召回李玉,皇妃娘娘以腹中胎儿逼迫皇帝不得召回李玉,这事再次惹恼皇帝,皇帝扇了皇妃娘娘一巴掌,皇妃娘娘再一次失宠。 老太太立马意识到此事的严重性,但此事又不能声张,于是就借用晚饭这个机会悄咪咪告知李旌白。 老太太劝解李旌白不可继续贪图安逸生活而忘记身上背负的使命,他这辈子就是为了争夺皇权而活,那便必须风雨兼程。 皇妃娘娘这次的事儿估计有点严重,李旌白必须振作起来,否则其他势力就会借机搞死他。 —— 今夜的夜漫长。 今夜的夜,注定不平静。 半个时辰之后,一声声哀嚎声在海棠小园的宅院内响彻起来。 随即,整个楚门公府开始灯火通明,各个院落都被惊动了,大老爷大夫人连夜起床主持局面。 就在这个下雪的深夜,楚门公府陷入了一片混乱。 —— 城郊,峰山地界。 夜色漆黑,白雪茫茫。 苏婼这边倒是安安静静的在赶路,路上除了风雪声马车声便没了别的声音,略显诡异吓人。 夜里赶路就是如此。 苏婼真的很疑惑,到底是什么事情能劳烦李旌白在深夜赶路而往,到底是谁有这么大面子。 而且,虽然知道李旌白和那些黑衣人认识,虽然知道对方对李旌白态度客客气气不像是图谋不轨的样子,可苏婼心里始终不踏实。 在这股不踏实的情绪中,苏婼心里一直念叨“峰山”二字,念着念着她便想起来在哪里听过它们了。 是在郊区小河边遇刺的时候。 那时候那几个笨蛋刺客说过他们来自于峰山。 糟糕! “公子殿下!” 苏婼小声喊了一声,赶紧安凑近李旌白。 她的警戒心很强,趴在李旌白耳朵旁低声耳语,防止被外面赶马车的黑衣人听见。 “公子殿下,我想起来峰山是什么地方了,那次河边刺杀咱们的黑衣人的居住处就是峰山。” “嗯。”李旌白神色平静,保持着闭目养神的状态。 “嗯?” 苏婼焦急的不得了,扯了扯李旌白的袖口,焦急道:“公子殿下,那里可是贼子的窝,你怎么这么淡定。咱们去那里很危险的。” “放心。” 李旌白反手拍了拍苏婼的手背,算是宽慰她。 苏婼无法再说什么,索性闭嘴,撩开车窗帘子看了看外面的风雪,外面的冷风让她一下子缩回了脖子。 她打定主意要保持十二分的警惕,于是警惕心就提高到了最高等级。 今天晚上真的接连不断发生太多猝不及防的事情了。 苏婼内心深处感受到了一个词的威力,这个词就是世事无常。 明明白天的时候,他们还在快快乐乐的闲逛华昇开的家具城,构想着怎么布置她的小宅院。 那时候一切还都是岁月静好好的模样,可是短短几个时辰之后,什么都变了。 世事无常。 猝不及防。 这种感觉就像一个人正在地球平和生活,突然天空落下来一个陨星打破了他的平静和安稳。 —— 约莫一炷香时辰之后,马车到达了峰山核心位置,停在了一处山寨的大门前。 这个山寨就坐落在山脚旁边,它的四周都是郁郁葱葱的树林,因为是冬天,树枝上都是皑皑白雪。 山寨的门头上什么也没写,连个名字都没有,光秃秃的就是一个木牌子。 大门左右都有两个悬挂在门头的灯笼,橘黄色的微若烛火光泽摇曳在风雪中,给这山林深处的山寨增添了一股神秘的气息。 下车的时候,苏婼由于一直盯着门头打量,心思分神了,脚踏到地面的时候,由于积雪滑溜溜,她一不小心就差点摔倒。 幸好李旌白在她身边,及时抓住了她的胳膊,搀扶住了她,稳住了她的身子。 苏婼虚惊一场,赶紧给李旌白道谢:“公子殿下,谢谢。” “小苏,进去之后,万事小心,不多言不多看。” 李旌白突然提醒苏婼一句,惹得苏婼心里一咯噔,变得越发不安起来。 李旌白能够说这些提醒的话就说明山寨里面隐藏着不安全因素。 苏婼的面色越发冷凝起来,立马抓住了李旌白的手腕,想要劝阻他不要进去。 她还没来得及开口,门口处突然亮起了一排排红灯笼,还有一个脚步急匆匆的女人奔向大门口。 这个女人一身侍女的打扮,一边小跑一边急促的呼喊李旌白。 “殿下,殿下,您来了。” “殿下,殿下,您终于来了!” 女人走到李旌白身边有之后,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泪眼婆娑,再次感叹一句:“殿下,您终于来了。” “起来吧,进屋再说。” 李旌白摆手示意,随即抬脚往里面走,苏婼赶紧跟上去。 —— 整个山寨看起来不大不小,却层次分明。 由于它是建设在半山腰上,所以寨中地势有些起伏。 侍女指引的地方位于山寨的最顶部,要想过去就得攀爬各种弯弯绕绕的台阶。 艰难的爬了半天台阶之后,李旌白和苏婼终于在侍女的指引下来到了山寨的正堂。 正堂里面由于烧着炭火,所以温度很高,相当的暖和。 苏婼一进去就觉得如沐春风,转身帮李旌白把他身上的绒毛披风给拿了下来。 一转眼的时候,她的视线和那个侍女对上了。 四目相对,苏婼看对方的目光有些审视和警惕,对方则是笑嘻嘻的。 “殿下,来,茶水早就给您备好了。” 侍女没有在苏婼身上停留过多的关注,转身就去招呼李旌白,态度特别的恭敬。 —— 片刻后,正堂茶香飘飘,侍女开始说正事。 “殿下,原本早就应该邀请殿下来这峰山走走看看的。可惜我家主人身体不好,您也惨遭贬谪,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 侍女说到这里停顿了下来,低头抿了一口茶水后继续开口,语气慢条斯理的,颇有一股深闺大院的千金小姐的风范,仿佛不是个侍女似的。 苏婼一边注视着周围的环境,一边猜测女人的身份,奈何她真的猜不出来是谁。 但是她有点生气。 李旌白毕竟是皇子殿下,他们主人是何方神圣,李旌白都来了也不出来见面,就派一个侍女在这里招待,还啰里啰嗦的说一堆屁话。 苏婼很想催促他们赶紧说正事,奈何李旌白交代过让她不多言语,所以她也就憋着不开口。 苏婼真的觉得今晚太糟糕了,她太被动了,关键是华昇也不在,他要是在就好了,最起码还能有个帮衬。 “往事如烟,烟消云散了就不要在说了。” 李旌白的语气没有多热情也没有多冷漠,“说吧,你家主人今晚紧急让我来这里为了何事?” 第51章 李旌白和他双胞胎姐姐的往事 侍女也不继续客套了,放下了茶杯,神情严肃起来,语气里面有点幸灾乐祸的味道。 “殿下,想必您也已经知道了,皇上想要接我家主人回宫,我家主人很高兴。可是皇妃娘娘却再次阻止,因为这事儿皇妃娘娘还被皇上打了。” “所以呢?”李旌白保持着冷静。 “殿下,我家主人的身体状态不好您是知道的,有生之年她真的很想再回到宫里,不说和皇上长相厮守,最起码让她见见皇上也好啊。” 侍女这话听起来是恳求的状态,但是她的语气傲慢的很,越发不把李旌白的身份地位放在眼里。 苏婼听不懂他们说的是什么,只能皱着眉头不知所措。 “带我去见她。”李旌白吩咐侍女。 侍女摇摇头,看了看窗外的夜色,“殿下,夜深了,我家主人已经休息了,您要想见可以明日再见。” “放肆!你怎么敢在我家公子殿下面前如此无礼?” 苏婼吼了一句。 她真的是要被气死了,也憋不住了,伸手指着眼前傲慢又令人恶心的婢女继续指责,气愤的不得了。 “是你们跪下来邀请我家殿下深夜来此的,现在倒是端着架子不出来见了,你们恶心谁呢?你们那个什么狗屁的主人爱见不见,不见拉倒。” 什么玩意md! 话音一落,苏婼扭身抓住李旌白的胳膊就准备拉扯着他离开这里,护短得很。 “公子殿下,咱们走,咱们回家。这什么鸟不拉屎的地方咱们不待了。” 李旌白很配合苏婼,跟着她真的往门外走。 侍女没想到他们真走啊,立马慌神,赶紧吆喝一声:“且慢!” 苏婼回头恶狠狠道:“且慢,呵呵,你们还想干嘛?” 侍女立马赔笑起来,极速走到李旌白身前,语气变得恭敬,说的话仿佛她是个先知似的。 “殿下莫要生气,我家主人的身体状况您也是知道的,受不了夜里的风寒,可不是故意怠慢您。之所以让您夜里提前前来,也是想着明日楚门公府乱糟糟的,您也不方便出门不是?” “楚门公府明天为什么会乱糟糟的?”苏婼询问,李旌白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腕,示意她不要再开口。 侍女适时候再次开口,做出引路的模样,刚才的话题直接翻篇。 “殿下,苏婼姑娘,请,奴婢给你们带路,今夜休息的厢房已经给你们准备好了。” 夜这么深了,外面又是大风雪,确实不适合继续赶路。 苏婼才不会傻乎乎的真离开,于是顺着台阶下,搀扶着李旌白跟上侍女的步伐。 —— 侍女安排的厢房在正堂的西南方向,属于山寨的另一个山头,想要过去就需要再次攀爬一段阶梯。 这个阶梯弯弯曲曲,特别的难爬。 苏婼操心李旌白的腿脚,一直搀扶着他,生怕他摔跤。 可是李旌白走的很稳,她自己却东倒西歪的。 由于她动不动就脚底滑倒,最后就变成李旌白搀扶着她,拉扯着她上台阶了。 苏婼觉得李旌白这个行为很暖心,差点感动的要哭出来,只不过冷风太大,刷的她脸疼,她不敢真的流泪。 约莫半柱香时辰后,侍女终于带着他们来到了给他们安排的厢房。 侍女没多说什么便离开了。 厢房是一间子母房,里面大一点的是正房,给李旌白居住。 外面屋子小一点的是偏房,给苏婼住的。 屋里烧了炭火,炭火烧的很旺盛,暖意浓浓。 苏婼很怕她跟李旌白煤炭中毒而亡,想要开窗透气,李旌白却阻止了她。 “公子殿下,屋里烧着炭火,不开窗透气是不安全的。”苏婼解释自己的担忧。 李旌白走到炭火炉子旁边,伸手指了指它的头顶上方,“烟气从那里跑走了。” “是吗?”苏婼很好奇,跑过去仰头查看。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炉火上方竟然是一个大洞,类似于天井的布局。 这个洞的中心位置悬挂着一条被外面的冷风吹得飘来飘去的丝带。 炭火的烟气从天井飞出去,保证了屋里暖和还没有烟气。 正常情况下想要排烟气是需要烟囱的。 这是什么奇怪的原理。 苏婼有点不理解,可是也不想再问了,折腾了这么久,真的是太累了,于是催促着李旌白赶紧去睡觉。 —— 次日一早,苏婼早早苏醒,起床第一件事就是去屋里看看李旌白有没有危险。 在看到李旌白躺在床上安安稳稳睡睡的时候,苏婼才放心的松了一口气。 这个夜晚苏婼睡的很不踏实,可以说完全没睡,顶多是眯了一会而已。 因为她要时时刻刻保持警惕,华昇不在,她要保护李旌白的安全。 不敢睡觉是生怕这里的人半夜三更会冒出来迫害李旌白。 好在,一夜平安无事。 李旌白的房间暖烘烘的,而他的窗户却是开着的,竟然没有冷风吹进来。 苏婼跑到窗户边一看,原来今天是个明亮的艳阳天。 趴在窗户上看了看峰山的风景,苏婼被深深的震撼了。 这里真是个人间仙境。 苍茫大地,白雪皑皑。 荒郊野外,雪色苍茫。 “好美啊~” 苏婼忍不住出声感叹了一句,随即发现苍茫白雪中出现了一抹红色的身影,仔细看去这身影正在往他们房间的方向而来,身影身后还跟着昨夜那个侍女。 由于距离太远,苏婼看不清楚红色身影的面貌,但是可以判断出来这人是位妙龄女子。 “原来那个什么什么主人是个女人啊。” 苏婼在心里感叹一句,心头突然有点醋醋的,转身准备去看看李旌白苏醒没有,她正好伺候他更衣。 转身之后,她的额头撞到了李旌白的胸膛身上,李旌白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也来到了窗户旁边。 这么一撞,苏婼身体重心不稳,往身后仰去,李旌白及时揽住了她的腰身才避免她跌出窗外。 好险,窗外就是悬崖峭壁的那种山坡,摔下去得疼死。 李旌白非常的绅士,把苏婼的身体拉正之后就松开了她,并退后了两步,“没事吧?” “没事没事,刚才谢谢公子殿下了。” 苏婼拍了拍受到惊讶的小胸脯,随后又伸手指了指窗外那个在苍茫白雪中行走的红色身影,开始说正事。 “公子殿下,那个女人是不是就是他们的主人,她在攀登台阶,估计很快就过来找咱们了。” 李旌白目光顺着苏婼的手指方向看过去,果然看到了那个红色身影。 也不知道是心灵感应还是什么,李旌白目光投过去的一瞬间,那个红衣女子也抬头看向了窗户方向,驻足了脚步。 今天的天色很好,晴空万里,万里无云。 两个人就这么互相注视了片刻,最后还是红衣女子率先收回了目光。 “殿下,我能问问她是谁吗?” 苏婼对红衣女子很好奇,终于还是向打听起来,悄咪咪凑近李旌白,也去盯着那个女子瞧。 “李玉。” 光说名字有什么用,苏婼想知道的是她的身份。 “殿下,这个李玉是你什么人啊?” 是不是你的红颜知己? 最后一句,苏婼没好意思问出口。 “她是我姐姐。” 苏婼皱眉:“……” 李旌白抓住了窗户的栏杆,仰头看向明亮的天空,忽略台阶上的那抹红,继续重复一句:“李玉,是我李旌白的姐姐。” 苏婼咬了咬嘴唇,一时间有些局促起来,好想找个地洞钻下去。 她似乎问了不得了的事情。 昨夜那个侍女说李玉想着回皇宫和皇帝长相厮守,今天李旌白又说李玉是他姐姐。 那…… 这其中肯定涉及了什么家庭伦理的什么伦理事情。 苏婼尴尬的摇摇头,岔开了话题,“殿下,我去给你打点热水吧,伺候你先洗漱更衣吧。” “小苏。” 李旌白出声叫住了苏婼,似乎还想和她继续诉说什么。 “公子殿下请说。”苏婼暂停脚步,凝视着李旌白,等待着他的下文。 “你可听说过南疆有一种巫术,这种术法可以让两个人实现灵魂的互换,也叫夺舍术。” 苏婼不仅听过,她还是夺舍术的亲身经历者。 但是穿越易魂这种事也不能向李旌白坦白,于是她就摇摇头,回答的模棱两可。 “奴婢有听说过这事儿。但是它到底是真是假,我却不知道了。” “是真。”李旌白回复一句。 苏婼立马紧张了,猜测李旌白是不是知道了她和小苏的秘密,小心翼翼的语气:“公子殿下,你怎么知道是真的?” 李旌白扭头看向李玉,看着她一步步上台阶,目光幽深,娓娓道来的语气:“李玉就是夺舍术的经历者。” 信息量好大,苏婼突然想搬个小板凳听李旌白讲故事。 李旌白似乎真的很信任苏婼,仿佛是坦露心扉似的就把李玉的故事经历告诉了她。 苏婼听完之后只能说一句:这个世界真是无奇不有,人间百态情真是纷繁复杂。 —— 原来,当年皇妃娘娘不仅生了李旌白,还生了一个女儿,这个女儿就是李玉。 当时皇妃娘娘怀孕的时候,所有的御医都诊断她怀的只有李旌白一个孩子。 但是临盆的那天晚上,头一个从皇妃娘娘肚子里出来的竟然是李玉,随后李旌白才被生出来。 也就是说,李旌白和李玉是龙凤胎,双生子。 原本能够生出龙凤胎也是吉祥的事情,本该昭告天下的。 奈何李玉的身份也只有宫里的一些人知道,朝廷的一些大臣知道,百姓们都不知道。 李玉的身份被刻意隐瞒了。 至于为何要隐瞒,没有人知道原因,只有皇妃娘娘和皇帝两个人知道答案。 李旌白也是在长大之后方才得知原因。 李旌白知道原因的时候,李玉也已经因为“犯错”而被皇妃娘娘软禁在了宫外。 软禁的具体位置很隐秘,并不是如今的峰山无名山寨。 李玉犯的错是什么,总结出来就是违背人世间的道德。 那天夜里,李玉打扮成皇妃娘娘的模样,装扮的相当好看,爬了皇帝的床。 次日一早,皇妃娘娘发现了此事,对李玉毒打一顿之后就把她软禁在了宫外。 按道理来说,这事儿不应该发生的。既然发生了,那就是有问题的。 李旌白说,李玉是他姐姐没错,可只有身体是,骨子里的灵魂却不是。 早在娘胎里面的时候,李玉就被夺舍,严格意义上她压根不能算是皇妃娘娘的女儿,而是她的情敌。 李玉身体里的灵魂是皇妃娘娘的手下败将,一个在宫廷斗争中失败的冷宫弃妃。 换作其他冷宫弃妃也就罢了,在冷宫里面孤独终老便可,偏巧李玉是个特殊的,她是南疆国当时进贡的美女巫女,精通巫术。 李玉在皇妃娘娘和皇帝受孕的当天晚上在冷宫自杀了,死的很突然。 事后有太监给她收尸的时候发现她是死在她房间里面摆满的奇奇怪怪的阵法当中的。 皇妃娘娘当晚受孕,李玉当晚就死了,原本只怀了李旌白一个儿子,出生的时候却多一个女儿。 这个女儿的身份到底是谁,皇妃娘娘在她出生以后就猜测出来了。 不用猜也知道,女儿就是李玉。 皇妃娘娘面对这个事实的时候,气得呕吐了好几天。 李旌白讲述到这里的时候,苏婼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太他妈的玄幻了。 从小到大,李玉都被严格控制行动,只能在皇妃娘娘给她安排的小宅院里面生活。 有好多次,皇妃娘娘都想杀了李玉,奈何李玉一旦受伤,李旌白就跟着遭殃。 皇妃娘娘也无可奈何。 哪怕后来发现李玉爬床以后,皇妃娘娘宁愿用强硬的手段把她送出宫软禁,也不能杀了她。 因为这时候的李玉已经明确的告诉皇妃娘娘,她要是死了,李旌白也会被她用巫术搞死。 李旌白可是皇妃娘娘地位的稳固石,她绝不会让李旌白出事的。 秉持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原则,皇妃娘娘一直容忍李玉活着,随后便建造了这个山寨,让她一直住在这里,方便控制。 这些年,李玉一直老老实实的,由于她身体状态不怎么好,倒也没什么精力闹腾出幺蛾子。 可是风平浪静总会过去。 想要搞事情的人终究还是会搞事情。 前几个月前,李玉却嚷嚷着要回宫了,她要去和皇上长相厮守。 皇妃娘娘多次秘密出宫见李玉,就是出来亲自警告她老实点。 那时候李旌白还没有因为西北水患之事惨遭贬谪,皇妃娘娘被李玉搞的精神压抑,整天卧床不起。 原因就是因为李玉在皇妃娘娘找她警告她的时候,她告诉皇妃娘娘说她爬床的经历不止一次。 那些在皇宫里成长的岁月里,她每年都会多次爬床,只是皇妃娘娘不知道罢了。 不仅如此,李玉还说她才是皇帝的真爱。 皇妃娘娘当时被气糊涂了,跑到皇帝面前去质问他。 没想到皇帝承认了,还命令皇妃娘娘放了李玉,他要重新纳李玉为妃。 闹腾! 太闹腾了! 皇妃娘娘当时就气得对着皇帝破口大骂,惹得皇帝龙颜大怒,关她一个月禁闭。 皇帝和皇妃娘娘吵架,外界自然就流传皇妃娘娘失宠的消息。 李旌白的太子之位被废除,除了西北水患原因,也有点被皇妃娘娘连累的意思。 皇妃娘娘那段时间很消沉,李旌白太子之位没了就没了,她也不去挽回,也不去阻止。 李旌白住到海棠小园之后,皇妃娘娘除了隔三差五往海棠园送金银珠宝之外,顾不上管李旌白,一直和李玉斗智斗勇。 原本连老太太都以为皇妃娘娘失去斗志了,陷入了儿女情长爱恨情仇中,忘记了争夺皇权的大业,准备退出皇权斗争的漩涡了,没成想她的心态分分钟又满血复活了。 皇妃娘娘心态调整好之后也不对皇帝谈情说爱了,趁皇帝喝酒醉的时候假扮李玉的身份和他同床共枕了。 这一次,皇妃娘娘成功受孕。 苏婼那次看见皇妃娘娘肚子圆鼓鼓的不是吃饭吃的多,而是因为她已经怀孕了。 皇妃娘娘的体质就是如此,怀孕一丁点就特别显怀。 原本皇妃娘娘凭借孕肚能够再次得宠,真宠假得宠,外人不需要知道真相,只需要看到表面就成。 毕竟凡事都是依靠宣传的。 辅佐李旌白夺得皇位是需要人脉支持的,皇妃娘娘让自己怀孕不是为了生孩子,而是为了让那些人脉看的。 那些人脉看到皇妃娘娘怀孕,定然以为她又得宠了,也自然愿意加入李旌白的阵营,帮助他。 这时候李玉的闹腾开始变得变本加厉。 她多次下山前往楚门公府面见老太太,老太太闭门不见。 随后安京城中就开始流传一些宫中秘事儿,说的都是皇帝和李玉的事,他们的故事还被编排成了具有聊斋效果的凄美爱情故事。 在这个故事里,皇妃娘娘就是那恶毒的女配,多次拆散皇帝和李玉。 皇妃娘娘得知这个事情的时候那个生气哦,奈何也没有轻举妄动,暗地里一直在阻止故事的传播。 皇帝这时候又出幺蛾子,他准备昭告天下,准备把李玉接回宫,这次还准备派遣御林军动手。 皇妃娘娘阻止皇帝的时候,两人再次吵架,她还被皇帝打了一巴掌,直接摔倒在此,下腹流血,卧床不起。 李旌白昨夜被老太太叫去海棠园吃饭,就是因为老太太得信儿之后提醒他不能继续闲云野鹤了,该振作起来奋斗了。 皇权斗争之路,在李旌白这里从来就不能停下来。 故事讲述完毕的时候,李玉带着她的侍女也慢悠悠的来到了李旌白的房间。 半柱香之后,李旌白和李玉坐在一张桌子的对面,仿佛谈判者双方,两人面前是热腾腾的茶水。 苏婼站在李旌白的身后,小心翼翼的打量李玉的面容。 她发现李玉长得一点都不像李旌白,两人压根看不出来是双胞胎姐弟。 可能是相由心生吧,李玉这种心理都不怎么正常的人是不会有什么好面相的,李旌白的面相又是极好的,她自然不可能和李旌白长得相似。 “好久不见。” 短短四个字,是李玉说给李旌白的开场白,她的声音有些低沉和沙哑,仿佛一个老太婆似的。 李旌白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复,摸索着手里的小茶杯,就这么静默着。 噗嗤~ 李玉看见李旌白对自己这幅态度,轻笑了起来,“泊羽,不管怎么说我都当了你十几年的姐姐。也并没有伤害你什么,你不必对我如此提防。” 苏婼真想翻个白眼,这个李玉怎么好意思说这些话的,她坑李旌白的娘,还想李旌白把她当姐姐,真是不要脸。 “泊羽,你昨夜能够前来,我真的很高兴。证明你心里其实是有我这个姐姐的,若是到时候我回了皇宫,你放心,我会帮助你的夺皇位的。” “帮助?” 李旌白终于出声,面露冷笑,不咸不淡的反问了一句,随即表示拒绝。 “我不需要你的帮助。你也不用误会,你的身份在我心里没有任何分量。昨夜我肯前来并不是多么在乎你,而是带着我的小丫鬟躲避楚门公昨夜的混乱罢了。” 混乱? 昨夜侍女也说楚门公府会有混乱,今天李旌白也这么说。 苏婼突然心里不踏实起来,心头涌起一阵阵担忧。 “泊羽。你说话还是这么扎心人啊。算了,我也不跟你计较了。” 自作多情的李玉开始哈哈大笑,一边笑一边瞥了一眼苏婼,眼神很是打量人。 苏婼立马紧张起来,生怕李玉谈起她。 李玉是曾经的南疆巫女,苏婼又借用如今的南疆巫女的身体。 她很害怕李玉看出来点什么。 李玉能够启动夺舍术,那肯定是有两把刷子的。 “泊羽,你身后的小丫鬟是谁?”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苏婼真想骂一句卧槽。 “就是我的贴身丫鬟。”李旌白回答的仿佛没回答。 “她来自南疆吧,长得就像我们南疆人。”李玉笑呵呵的语气,随即面向苏婼又补充了一句,“姑娘,你是个巫女吧?” 苏婼紧张的眨眨眼,偷瞄了一眼李旌白,摇摇头否认:“不是,我就是个普通女子。” 第52章 再次偶遇曾经河边那个农夫刺客 李玉的眼神仿佛在说,你他妈在逗我呢,你是不是巫女我能看不出来。 苏婼掐了掐自己的手心,无论李玉再说什么,她都会否认到底,坚称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压根不是什么巫女。 “对了,苏珏还好吗?”李玉突然问了这么一句,吓了苏婼一跳。 李旌白保持沉默,低头喝茶,静默的听李玉和苏婼的对话。 “他是谁,我不认识。”苏婼维持冷静的状态,开始和李玉周旋,语气越发不客气。 “你为何一直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你自己是巫女就算了,难不成所有来自南疆的人都是巫女吗?” 李玉似乎死揪着这个话题不放了,没完没了了起来,语气也不怎么客气了。 “你可真搞笑,苏婼,别以为我不认识你,在我面前装模作样,真是有点不知好歹了。 对了,苏珏也是可怜,不过是来了安京城而已,你就把他忘记了,亏的他这十几年都把你当做宝一样的宠,为了你甚至都放弃巫族族长的地位。” 很显然,李玉对南疆巫族的事情知道的一清二楚。 苏婼真的很害怕李旌白猜测出来什么,只能极力否认:“你说的我都听不懂,你没有必要在这继续说下去了。” 管他呢! 苏婼反正就是坚决否认到底。 “哟哟哟,苏婼,你可真儿真儿是搞笑呢,哈哈哈。”李玉开始阴阳怪气起来。 “李姑娘才是搞笑呢,我又从来没有见过你,你说的人我也不知道,难不成就因为我也来自南疆,你就这么的揣测我吗? 一直揪着这个子虚乌有的问题来为难我一个小丫鬟算什么意思,好歹我们也算是老乡吧,你做事可不能这么不地道。” 苏婼开始伶牙俐齿反驳,她最讨厌别人对她步步紧逼,逼急了她就开始怼人。 李玉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深了,他没想到李旌白身边的这个苏婼竟然是个伶牙俐齿的人,继续闲聊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 苏婼承不承认她巫女的身份都没有重要的,李玉刚才也不过是逗逗她玩。 在她的眼里,苏婼终究是个可有可无的角色,不足为惧。 于是乎,她决定开门见山和李旌白聊,也不和他客套了,不再搭理苏婼。 “李旌白,我这次特意让你来这里就是想要告诉你,你去劝劝你母亲吧,让她不要再那么执着了,如今的局面已经不是她能操纵得了的了。” 终于听到正事,李旌白也正襟危坐起来,冷漠着眼神反问一句:“如今是什么局面?” 李玉微微一笑,开始摊牌自己的底料,语气特别的骄傲:“什么局面?当然是你腹背受敌的局面呀。 李旌白,你可能还不知道吧,我已经和二皇子李渊赦合作了,李渊赦作为你这么多年的竞争对手,他有多厉害你是知道的,他如今的势力也是很庞大,你失去了太子的位置,和他竞争起来便会很困难。现在我也加入了他的阵营,他将来必定能赢,你可就危险了。” 李旌白似乎早就料到了是这么个情况,脸上一点惊讶的表情都没有。 “怎么,李旌白,你都不会害怕的吗?”李玉又开始询问。 “胜败乃兵家常事,无论最后是我赢还是他输,都是命运的决定,我又有什么可害怕的呢。” 李旌白这竞争皇位的心态很稳。 苏婼暗搓搓的在心底深处对着李旌白说了一句:公子殿下,加油!你一定是最后的胜利者。 看着李旌白如此的油盐不进,李玉终于装不下去了,露出了不耐烦的神情,她的脾气一向不怎么好。 “行!你压根就没有想和我好好谈的意思,我也没必要和你这么客气下去了,我也不用再顾念咱们俩之间的姐弟情谊了。 这么给你说吧,整个峰山都是我的地盘,还记得前段时间在河边行刺你的黑衣人吗?那些人都是我派遣的。” 峰山怎么会是李玉的地盘,她就是被软禁在这里一个女子而已,她怎么能够反客为主呢,峰山的建造者是皇妃娘娘,主人不应该是皇妃娘娘吗? 苏婼心中疑问越来越大,仔细想想之后就明白了这话就是李玉吓唬人的。 她要是真的这么神通广,估计早就跑到皇宫去了。 李玉已经不想再逗留了,她站了起来,给了身旁侍女一个眼色,侍女搀扶着她,两个人准备离开。 出门之前,李玉又回头对着李旌白说了几句话。 “李旌白,你没有必要对皇妃那个女人那么的忠心耿耿,她终究不过是利用你罢了。” “我找你来是什么意思,想被你心里门儿清,有很多话我明面上不说出来,但是你应该也是明白的。我希望你也加入二皇子的阵营,咱们一起夺得这天下。就让皇妃娘娘还有她背后的楚门公府的人哭泣去吧。” “李旌白,我的话你好好考虑考虑。你放心,这一次我不会对你动手。你和你的小丫鬟什么时候想离开峰山都可以离开。” 李玉走了,房间里面又变得安静起来。 李旌白沉默寡言不吭声,苏婼也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李玉走之前说的那些话,她是一句话都没听懂,真不知道该说啥安慰李旌白。 总是这么僵持下去也不是个办法,苏婼准备去找点吃的,折腾这么久了,她和李旌白还没有吃任何东西呢。 “我陪你一起。” 就在苏婼出门离开的时候,李旌白突然说要和她一起。 “公子殿下,你待在房间里面休息休息吧,外面也挺冷的,道路也不好走,我自己一个人去就可以了。” 苏婼不想李旌白跟着自己折腾,他想让他多休息一会儿,她知道他现在的状态不仅仅身是身体劳累,心里估计更累。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直接离开。”李旌白说了这么一句以后,率先出门下台阶。 苏婼愣了片刻,随后赶紧跟上李旌白得步伐。 原来她刚才天真了,误以为李玉说得不对他们动手就真的不动手啊。 还去找什么吃的呀,纯属浪费时间啊。 还是李旌白靠谱,知道赶紧溜之大吉。 两个人很顺利的就离开了山寨,在这个过程当中,他们没有碰到任何人,也没有任何人阻止他们。 苏婼很怀疑李玉这是放长线钓大鱼,李旌白都送上门了,她怎么可能会白白放过他。 李旌白说得一些话解决了苏婼的疑惑。 李旌白说,李玉不会杀了他的,因为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某种羁绊太深,只要有一方死了,另一方也必死无疑。 所以上次李玉派遣刺客袭击李旌白只是玩玩罢了,她找的刺客啥也不会,仿佛都是笨蛋,就是闹着玩的。 苏婼立马放下心来,随即又问了李旌白说得羁绊是什么。 针对于这个问题李旌白也没办法给你出一个很好的答案,因为这涉及 了南疆巫术的一些事情,他不是很清楚。 一旦出现南疆的话题苏婼就不想继续了,她宁愿什么好奇心也没有,也不想李旌白对她的身份产生好奇。 于是乎,两个人开始安安静静赶路。 —— 山中积雪很多,两个人又饿了很久,没走一会儿之后就体力不支了。 李旌白倒是挺好的,一直都是健步如飞,看得出来是个练家子。 苏婼就不行了,她走一步喘一口气,走一步喘一口气,看起来相当的难受。 “公子殿下,要不我们休息会儿吧。” 终于,苏婼坚持不下去了,一屁股跌进了雪窝里,她也顾不得屁股着凉,只是想休息。 李旌白观察着四周的环境,默许苏婼倒在雪窝里休息。 苏婼有点口渴,随手抓了一把白雪塞到了嘴里,感叹一句:“公子殿下,我们出来的时候应该偷他们一辆马车的,这么远的距离,咱们四条腿什么时候才能回到楚门公府啊?” 突然,他们的身前方传来了咯吱咯吱马车声。 苏婼赶紧警惕的从雪地里爬了起来,保护在李旌白身前,盯着向着他们缓缓驾驶过来的马车。 很快,马车就走到了他们的身边,径直路过他们。 驾车的车夫是个中年男人,他似乎就是赶路的,不是什么刺杀的刺客。 苏婼松了一口气,可下一秒那个马车就停了下来,车夫扭头看向了他们,还打招呼了。 “喂,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啊?” 车夫的声音让苏婼有点熟悉,她盯着车夫的面容使劲瞅了瞅,然后想起来他就是那次河边黑衣人刺杀团的头头。 “好家伙!果然是刺客!” 苏婼果断掏出身旁携带的武器,这是她昨夜离开楚门公府的时候带在身上的,就是为了在保护李旌白的时候可以使用。 苏婼二话不说,直接冲过去就要和车夫决斗,车夫吓得瑟瑟发抖,被苏婼胖揍了好几下都不知道反击。 “哎呦哎呦,姑娘别误会,俺不是坏人,你干嘛这样啊。” “你可真会伪装!” “李玉这次派遣你们来又是搞笑的是吧在,又是恶作剧是吧,好!我就好好陪你们玩!” 苏婼揍了半天车夫他都不还手,觉得太没意思了,厌恶的怼了车夫一句,“你的帮手呢,让他们下车吧,我一次性解决你们所有人!” “就俺一个人啊,啥帮手啊。姑娘,俺想起来你是谁了,你就是那次河边那个母夜叉,对吧。” 车夫捂着自己的额头,一脸委屈的盯着苏婼,“你别打俺了,这次俺又没有招惹你。” 苏婼懒得搭理车夫的话,跳上马车就去掀开车帘子,准备速战速决。 然而她愣了。 车里确实没有其他人,只有一群装在笼子里活蹦乱跳的鸡鸭,还有一堆鱼,一堆萝卜白菜,一堆圆不愣登的囊饼,油纸包裹的凉拌猪耳朵凉拌猪头肉,几坛好酒。 “你这是搞什么,你的同伙呢?”看不见其他人,苏婼莫名的有点生气。 她还想大展拳脚保护李旌白一番呢,搞半天闹了个寂寞。 车夫看起来很委屈很委屈,急的都快哭了,委委屈屈地表明自己的身份。 “啥同伙呀?俺早就没有同伙了,他们几个早就外出找活儿去了。原本俺们本来就不是什么刺客,上次进城找活儿干,就接了个伪装刺客的活儿,俺们去刺杀你们,那时候就是图挣点钱,俺们原本就是啥也不会的老实的农夫。” 苏婼:“……” 李旌白这时候走了过来,打量了车夫几眼又掀开帘子,看了看马车里面的东西,然后对着车夫说:“走吧,捎带我们一程。” “你们去哪?” “哪里都行。” “要不去俺家吧,俺娘子早就说应该给你们赔礼道歉呢。” “行。”李旌白竟然没拒绝,苏婼一脸懵逼。 车夫委委屈屈的瞥了一眼依然怒气冲冲的苏婼,赶紧驾车。 坐在马车里,苏婼吃了一堆的凉拌猪头肉和囊饼,喝了好几口酒,垫一垫肚子。 过了一会儿她觉得自己仿佛也没有中毒什么的,就招呼李旌白也吃点。 李旌白瑶头说他不饿。 “公子殿下,从昨天晚上一直折腾到现在,现在都快中午了,你怎么可能不饿呢?” “有些时候,人就是不会饿,吃不下饭的。”李旌白说了这么一句很具有哲理的话。 其实也对,李旌白现在的状态肯定是焦头烂额了,虽然表面上看起来云淡风轻的,心里肯定很郁闷,很焦虑。 在郁闷焦虑的情况下,就很容易产生抑郁的情绪,也就不知道饥饿了。 苏婼很想劝李旌白能少吃点就少吃点,但是又觉得他既然不想吃,她就不能勉强,他现在已经够烦了,她不能再给他添乱。 马车慢悠悠的走着,车夫也是一个话唠,动不动就和两个人聊天。 反正也挺无聊的,苏婼就配和车夫聊天。 在聊天的这个过程当中,苏婼打听了车夫的家庭条件,知道了他今天一大早进城采办这些吃的喝的是因为他的妻子怀孕了,怀的二胎。 马车很快就到了车夫家里,位于峰山地界内的一个隐蔽小村子。 车夫家就在村里的东南角,家里也没有院墙,只是堆了一圈低矮的土墙,土墙包围的是几间泥土房子,看起来就是穷苦人家。 苏婼他们下车的时候,车夫的妻子正好从屋里出来,身上裹着围裙,看来是刚刚在忙碌,听在声响才出来看看。 “当家的,这两位是谁?” 妻子走近马车,一边帮车夫卸东西,一边询问同样在帮忙卸东西的苏婼和李旌白。 “他们啊,就是上次俺们几个为了挣点钱去刺杀的人。” “啥!我嘞老天爷嘞,人家这是找上门了啊。” 妻子立马拉扯车夫,把他拉扯到了一边,然后拽着他给苏婼和李旌白跪下赔礼道歉。 “嫩们两位大人有大量,别怪罪俺当家的,他当时就是鬼迷心窍了,跟着村里几个老伙计出门坑人。他们干那种坏事就是没有良心了,俺早就料到你们会找来的,俺们这里给你们磕头了,求求你们原谅俺吧。” 妻子说完就摁着车夫使劲磕头。 苏婼有点不好意思起来,赶紧劝解他们快起来快起来,尤其知道车夫妻子怀孕了,更加不忍心她跪在雪地里磕头。 “你们起来吧,上次的事你们做的确实不对。如果是事出有因的话,我们也不会说就那么的责怪你们的,断然不用如此给我们磕头。” 苏婼也不是狠毒的人,上次虽然说是车夫他们暗杀他们,但是车夫他们什么便宜也没有占到,最后还被华昇揍得不轻。 妻子很感激的连连道谢几句,赶忙拽着苏婼,招呼着进屋喝茶,马车的货就让车夫一个人使劲卸吧。 出于礼节性问题,李旌白依然留在外面陪车夫一起卸车,没有进屋。 毕竟苏婼和妻子都是女的,他一个大男人陪同进去确实不妥。 一进屋里,苏婼就感受到了农村的淳朴。 车夫家的房子布局很简单,堂屋加上左右两个卧房。 堂屋类似于现代社会的那种大客厅,只不过布局摆设没有那么多的讲究。 黑乎乎的铁炉子就摆放在堂屋中央,烟囱透过墙上的窗户排烟。 裤子旁边就是一个四四方方的小桌子,上面摆放了一些茶碗和茶壶,桌子周围是几个小板凳。 此时此刻,炉子上面的茶壶正在冒着热气,茶水烧开了。 车夫妻子招呼苏婼在一个板凳上面坐下,自己拿了块抹布去提水壶。 滚烫的茶水倒进茶壶里面,热腾腾的茶香就芳香四溢起来。 苏婼仔细问了问,发现茶香里面还有浓浓的枣香,特别好闻。 车夫妻子忙活完就在苏婼的身边做了下来,一边给她倒茶,一边开口,说着说着还哭了起来。 “待会你们就留下来吃午饭,看你们的打扮应该是大户人家吧。也别嫌弃俺们这村里的饭菜上不了台面,俺家那口子干的那事儿真是缺德,真心对不住你们……” “大姐,过去就过去了,你不用再自责。” 苏婼也不怎么会安慰人,只能随便说几句宽慰的话。 能看得出来车夫妻子是个老实本分的农家妇女,不会是李玉布置的什么杀手,苏婼也算彻底放松下了警惕心。 “娘~” 突然,有个奶声奶气的小女孩从偏房走了出来,约莫两三岁的样子。 她的两只脚都没有穿鞋,似乎是刚刚睡醒,伸着小胖手在揉眼睛。 “妞儿,醒了,来来来,快来见见嫩这个……”车夫妻子一时间想不起来该怎么称呼苏婼。 “我叫苏婼,可以让娃娃喊我苏婼姨姨。” “好好,中中中,妞儿,快来!” 小女孩跑到自己娘亲怀里,十分的腼腆害羞,却也很有礼貌,“姨姨好。” “你真可爱。” 苏婼笑的很温柔的夸赞一句。 小姑娘也很会说话,回了苏婼一句,“姨姨你也很可爱,你看,咱俩的小手都胖乎乎的。娘亲说,胖乎乎的都是有福气的娃娃。” 胖等于有福气? 苏婼有点哭笑不得。 “来。你陪你苏婼姨姨坐会儿,我去给你找鞋子。” 妻子起身去旁屋拿自己闺女的鞋子,这时候李旌白和车夫也忙完了,两个人走了进来。 小女孩看见自己爹爹,兴奋的冲他跑了过去,丝毫不在乎穿没穿鞋子。 “爹爹,你给我带了什么好吃的回来?” “你猜?” “嘻嘻,我不猜,爹爹你快拿给我吧。” 车夫笑的特别开心,从怀里拿出来一个特别小巧可爱的小玉佩,戴到了自己闺女脖子上。 “看,爹爹给你买了更好的东西。” 小女孩似乎只对吃的东西感兴趣,瘪瘪嘴不喜欢玉佩。 “大家坐着干什么,赶紧坐下来喝茶,这大冷天的,喝点热腾腾的,浑身上下都舒坦。” 妻子拿了小棉鞋出来,顺便招呼大家赶紧坐下来。 吃了一会儿茶水,妻子就去忙活着做午饭,苏婼想要帮忙却被拒绝了。 妻子说怎么说苏婼和李旌白都是客人,他们哪里能使唤客人呢。 车夫家的厨房是在屋子外面,是一个用木棍搭建起来的小棚子,由于四处透风,其实还是挺冷的,好在今天太阳很好。 车夫也去帮忙,他们小闺女黏着夫妻俩也出去了。 一时间堂屋安静下来,只剩下喝茶的苏婼和李旌白。 主人都不在屋里,继续坐着也挺尴尬的,苏婼就搬了两个小板凳,喊着李旌白一起去外面院子找个地方坐着晒暖。 以前生活在都市社会的时候,一到冬天苏婼就喜欢坐在太阳底下晒暖,她觉得特别的舒服。 人生有时候真的很奇妙,早晨之前,苏婼还在担忧她和李旌白的安危。 没成想到了中午时分,他俩竟然蹲在一个农村的农户家里晒太阳。 人生真的很奇妙啊。 当温暖的阳光照射到她的身上的时候,苏婼特别希望时间就这么静止下来,这样的话她就可以一直享受美好。 没一会儿工夫,苏婼就困了,也许是心境放松了下来吧,在暖洋洋的太阳之下,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 睡着之后她又做了一个梦。 第53章 突如其来的分别让苏婼猝不及防 苏婼做的这个梦境很奇怪,梦里的环境特别的虚幻,一直有人在她的耳边召唤她,对着她说:出来吧,出来吧。 什么出来吧? 这话是什么意思? 苏婼很是疑惑,她在梦里询问那人是谁,为什么要一直对着她吆喝。 可是没有人回答她的问题。 声音从来没有停止,它仿佛是个闹钟似的在苏婼的耳朵周围来回的吵闹,但是她想关闭却关闭不了,想自己苏醒也无法苏醒。 绝望的无助感侵袭着她,让她渐渐陷入了梦魇当中。 苏婼沉浸在梦魇当中一直无法醒来,最后还是李旌白把她唤醒,并喊她进屋吃饭。 醒来的那一刻,苏婼有股恍如隔世的感觉,好半天时间她都不知道自己身在哪里。 —— 车夫夫妻俩做的饭菜很接地气,有东北大锅炖那种感觉,大鱼大肉的应有尽有,摆满了一桌子。 一圈人围坐在一起吃饭车夫妻子很是热情的给盛好米饭,分发筷子,倒上茶水,特别的好。 苏婼感觉到有点受宠若惊,看着桌子上满满的饭菜都时候就在思考,这得让夫妻俩多破费啊。 他们夫妻俩都是穷苦人家,能有点吃的喝的不容易,断不能让他们如此破费。 苏婼在心里打定主意,临走的时候给夫妻俩留下点银子。 她知道今天招待她跟李旌白的饭菜原本是一家人能吃好久的粮食。 苏婼觉得车夫一家人过日子不容易,断不能让他们因为招待他们而在往后的日子里忍饥挨饿。 由于自己身上没有钱,苏婼就去询问李旌白有没有钱,李旌白说他也没有。 这就尴尬了。 吃饭的时候,苏婼都不敢放开了吃,生怕一顿饭就把车夫一家人彻底吃穷。 “怎么,苏婼姑娘,饭菜不和你的胃口?” 妻子一边喂自己闺女吃饭一边关心苏婼,还热情道:“你可别作假,来都来了,想咋吃咋吃,快点,大鱼大肉嘞,赶紧夹菜夹菜夹菜,别客气。” 对方越是热情,苏婼越是放不开手脚了,随便找个理由替自己解释。 “我其实在马车上的时候吃的差不多了,现在不怎么饥饿,你们吃你们吃……” “姨姨,你是不是害怕把我爹爹和娘亲吃穷,每次俺们家有人来的时候爹爹娘亲都做好多好吃的,那些大叔们都不敢吃,都说害怕把我们家吃穷。” 两三岁的娃娃把话题挑开了,苏婼立马尴尬地笑笑,说一些话否认。 车夫原本正在啃肉骨头,意识到这个问题之后立马放下了肉骨头,大大咧咧的擦擦嘴,豪言壮语起来。 “苏婼姑娘,你多虑了。一顿饭菜而已,怎么会把我吃穷,好歹我也是个大地主!苏婼姑娘,敞开了吃,俺们家有的是金银珠宝。买点吃的喝的钱还是有很多的。” “大地主?”苏婼皱眉询问。 车夫点点头,哈哈大笑一番,维持着自己的瞎编的人设,“是滴,俺就是大地主。” 苏婼压根不信车夫的话,但是也不再拘谨,该吃吃该喝喝。 车夫如此说话,摆明了就是良苦用心,不想让苏婼有什么心理负担。 苏婼确实在继续扭扭捏捏,就显得辜负车夫的一片心意了,也有点不识抬举了。 不过话题既然说到这里了,苏婼也愿意和车夫继续唠嗑唠嗑,随便聊聊。 “大哥,你开玩笑吧,你这住在荒郊野外的大农村的,怎么就是地主了。” 车夫妻子抱着闺女笑笑不说话。 车夫喝口水顺顺嘴里的饭菜,也不把苏婼和李旌白当外人,有啥话说啥话。 “苏婼姑娘,你还别不相信,俺真的是个大地主。俺原本就不是什么穷人,俺们家是峰山地界内有名的大地主,你们可以去打听打听,俺们家富得流油。 俺们拖家带口住在这小房子里就体验生活,过一过平凡的生活。” “真的?” 苏婼突然将信将疑起来,扭头看了一眼李旌白,想听听他的看法。 李旌白很喜欢车夫妻子泡的红枣茶水,已经喝了好多杯,针对于大地主这个问题,他其实没有什么具体的看法,所以也就没有插话。 其实无论车夫是贫穷还是富有,这跟苏婼都没有什么关系。 车夫不可能因为一顿饭菜就让他们家的生活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车夫既然买得起一车大鱼大肉,那也就证明他的家庭还是不错的。 苏婼刚才的拘谨就显得谨小慎微了。 ——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分别的时候,车夫把买给自己闺女的小玉佩送给了苏婼,说是赔礼道歉的礼物。 苏婼坚决不收。 “大哥,你看看你怎么还给我礼物。吃了你们这么多好吃的好喝的,该是我们送点礼物给你们才是啊。” “苏婼姑娘,你这话就说错了。当初欺负你们的是俺们哥几个,俺们犯了错就得做出补偿,怎么还能让你们受害者破费呢,这天下就没有这样的道理。” 车夫大哥特别明事理,短短几句话就把他为人的格局给打开了。 “大哥,你是个好人。”苏婼由衷地说了一句,玉佩还是没有收。 车夫大哥被夸赞的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额头,也不勉强苏婼,岔开了话题。 “你们应该还要进城回家,这山路崎岖不平,你们只依靠两条腿估计是走不回去了。俺把马车送给你们,你们驾驶它离开吧。” “使不得!” 苏婼再次拒绝,甚至远离车夫几步,生怕他再送她什么东西,顺嘴提出一个建议。 “要不这样吧大哥,你驾车把我们送到楚门公府就可以了,到时候你再驾车返回家里,如何?” “好。”车夫果断答应。 —— 约莫傍晚的时候,苏婼和李旌白才坐着马车回到了楚门公府。 马车停在大门口,车夫小心翼翼搀扶李旌白下车,并提前跑到大门处替敲了敲门。 苏婼觉得车夫真是个好人,害怕他夜晚赶路不方便,就建议他今晚别回家了,暂住楚门公府一晚上,明天天亮了再回去。 而且苏婼还想把海棠小园地窖里面的萝卜白菜和红薯送一堆给车夫。 车夫说他经常性赶夜路,都习惯了,再说他也不放心妻女两个人在家里,所以拒绝了苏婼的好意,没做什么停留就驾车离开了。 既然如此,苏婼也就不强求,目送车夫离开之后就跟随李旌白一起返回楚门公府。 他们一进入府内就发现府里的气氛有些不太正常,安安静静的,换作平时这个时间点可是热热闹闹的。 想必昨夜这里真的发生了什么混乱事件。 李旌白带着苏婼径直前往老太太的海棠园的时候,苏婼的心脏突突突的跳个不停。 “公子殿下,昨夜这府里是不是真的发生什么了,我怎么觉得路过的丫鬟们看咱们的眼神都不对劲啊。” 苏婼心中有疑问就靠近李旌白,小声悄咪咪询问他。 李旌白行色匆匆,顾不上回答苏婼的问题,只是让她不要多想,楚门公府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 —— 海棠园。 李旌白和苏婼一进去就碰到了正在出门的春花姑娘。 春花看到他们两个安然无恙,面色很是欢喜。 “殿下,您可算是回来了。昨夜听闻看门的小斯汇报说您带着苏婼出门了,你们一夜未归,老太太还担心你们呢。殿下,快进屋吧,老太太屋里等着您呢,她有事要跟您说。” 李旌白点点头,没多说什么,跟随春花的引路去往老太太的房间。 原本苏婼也是要跟过去的,但是中途的时候她被突然冒出来的荷花给拽到了旁边的角落里。 “荷花,你干嘛鬼鬼祟祟的拽我啊……” “苏婼,你昨天晚上去哪里了?” 苏婼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她昨天晚上的境遇,李玉的事情属于李旌白的隐私,肯定是不能说出去的。 所以她回答的模棱两可,随即岔开话题询问其他的,“没去哪里。对了荷花,昨天晚上咱们府里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荷花点点头,扭头看了看四周,确定没什么人经过就压低声音给苏婼讲了一边昨夜的事情。 原来昨夜苏婼离开之后,四小姐就派了黑衣人去海棠小园刺杀她,好在她提前离开了。 这些黑衣人没有完成任务,于是就返回梧桐园向四小姐汇报情况。 也不知道是因为四小姐太过于器重他们还是怎么的,他们几个的行为相当的大胆,竟然齐刷刷的走梧桐园的正门去找四小姐,也不知道翻墙走壁做的隐蔽一点,搞出来的动静特别大。 楚门公府又不是什么菜市场一样的地方,哪里能够容忍这种乱七八糟的事情乱七八糟的人在府里没大没小的进进出出。 春花姑娘手底下的长生直接带了一波人到梧桐园把这些黑衣人给捆绑了。 原本这事儿就这样处理了也就可以了,谁知道那些黑衣人不知好歹,竟然采取武力反抗。 他们反抗成功之后就开始在楚门公府四处逃窜,最后阴差阳错的又跑进了海棠小园,在里面闹腾起来。 最后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反正就是长生带领的人也追到了海棠小园,并且和那些黑衣人发生了打斗。 最后是长生道高一尺,这些黑衣人被打的鬼哭狼嚎,一个个扑在地上打滚。 说到这里的时候,荷花额外的强调了一下,海棠小园院子里的菜园子被毁了,苏婼回去看的时候要做好心理准备。 黑衣人的鬼哭狼嚎直接惊动了整个楚门公府,大老爷大夫人都被吵醒了。 大老爷连夜主持处理这件事,黑衣人嘴巴也挺松松垮垮,直接就承认他们是受了四小姐的委托去刺杀李旌白,没成功才被抓住的。 公然行刺当朝皇子! 大老爷当即气愤的要拍死几个黑衣人,他们这是在害整个楚门公府啊。 四小姐当然不承认自己是幕后指使者,倔强的说是黑衣人污蔑她。 但是四小姐随后又改口说这些黑衣人是她派遣的,因为苏婼偷了二皇子送给她的刺绣小猪猪,借机想要爬床二皇子,她内心深处十分气愤。 但是她想要的只是苏婼的命,断然不敢冒犯李旌白。 黑衣人不认同四小姐的说辞,坚称她想要的就是李旌白的命。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到底谁说的是真的,估计只有四小姐和黑衣人自己清楚。 大老爷有些仁慈,准备把这事低调处理就算了,奈何大夫人可是个狠角色,不仅想把几个黑衣人送官,还要让三老爷带着四小姐彻底滚出楚门公府。 四小姐这事办的确实不地道,奈何三老爷并没有参与其中,属实无辜。 姨老太太得知消息之后就跑出来闹腾,最后又闹腾到了老太太那里。 老太太表示自己很痛心,也很心疼四小姐这个孙女,但是话里话外的意思也是支持大夫人的。 最后,三老爷带着姨老太太离开了楚门公府,四小姐被遣返回了她的婆家孙家。 那些黑衣人也没有被真的送进官府,似乎是被大夫人悄悄的处理掉了。 这事总归不是什么好事儿,大夫人下令全府上下禁止讨论此事,所以大家一整天都老老实实干活,府里也显得安安静静的。 苏婼听完荷花的讲述之后,心情有点不太好。 “荷花,你觉不觉得这事有些奇怪?” 荷花瘪瘪嘴,一副置身事外的表情,“咋可能不奇怪,简直太奇怪了。反正这都是他们主子爷们的斗争,咱们做小丫鬟的左右不了什么,就别操心了。” “嗯嗯。” 苏婼看了看天空,天色暗淡下来,夜晚再次来临了,她准备抬脚去找李旌白,荷花拉扯住了她的手腕。 “怎么了?”苏婼一脸疑惑。 “苏婼,我这几天就准备离开楚门公府了。你要不要和我一起离开?” “你的卖身契到期了吗?” 荷花摇摇头,“有末了姐姐在,她可以帮助我处理干净这些事情。苏婼,楚门公府不适合呆下去了,我劝你也跟我一块离开吧。” 苏婼摇摇头,果断的拒绝荷花的提议,理由也是很实诚,“不行,我还想继续留在公子殿下身边伺候,我不想离开。” “你就不怕危险?” 苏婼笑笑,深呼吸一口气,“有什么害怕的,想害我的人如今又不在楚门公府,我留在公子殿下身边也是挺安全的。” 荷花似乎有些心事没有告诉苏婼,但是看见苏婼对李旌白这么衷心,她也就不劝阻了。 —— 李旌白在老太太房间里面待了很长时间。 原本苏婼在和荷花谈话之后就想进屋去守着李旌白的,奈何春花又突然找她谈话。 春花告诉苏婼,海棠小园这段时间是不能住人了,里面乱糟糟的。 她建议苏婼可以先在海棠园里住下来,随后有什么安排再给她说。 “那公子殿下呢,他今晚住在哪里,以后住在哪里?”苏婼询问春花这个问题。 春花并没有明确回答,只是回复苏婼说,这件事情她不需要操心,李旌白马上就要离开楚门公府了。 苏婼听闻这个消息,愣在了原地。 她曾经有想过有一天要和李旌白分别,但是没想到这一天会这么快到来。 苏婼还想着继续伺候李旌白,可是她突然就没有机会了。 李旌白从老太太房间离开之后就离开了楚门公府,今天晚上开始他就不住在这里了。 临走之前,李旌白甚至没有告知苏婼一声。 不辞而别。 李旌白竟然不辞而别。 夜深人静的时候,苏婼蜗居在被窝里痛哭流涕。 为什么李旌白要不辞而别,为什么她都不配得到李旌白的一句告别话语。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面,苏婼一边在海棠园里面忙些杂活,一边委托荷花去打听打听李旌白的下落。 荷花也帮她打听了几次,奈何每次都是没有消息。 唯一一次的消息还是听说李旌白被皇上召回皇宫了,其他的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秉持着不能坐以待毙的原则,苏婼找了个机会离开了楚门公府,跑去江素家里向她打听情况。 江素似乎不愿意说李旌白的事情,就是劝慰苏婼不要再惦记李旌白,好好忙碌漫画的事情,干脆从楚门公府辞职都可以。 苏婼不愿意辞职,她又去找华昇,可是被江素告知华昇被执行了秘密任务,并不在安京城,也就是出差去了。 局面一瞬之间就变成了这样,苏婼接受不住打击,身体越来越虚弱,动不动就发烧晕倒。 春花姑娘倒是对她挺仁慈,还给她找大夫,并且把她派遣到大厨房当了个烧火丫头,没给她安排重活。 大冬天的,能够坐在火炉前烧柴火也挺好的,不仅暖和,也不费什么力气。 大厨房的金大姐自从接替了葛师傅的班儿之后就走上了开挂之路,每天做的饭菜都超级好吃,惹得老太太开心不已。 原本葛师傅腿脚好的差不多之后是可以“官复原职”的,但是他听说金大姐干的很出色之后就果断放弃了再次回到海棠园的机会,让金大姐继续在大厨师的位置上发光发热。 苏婼每天和金大姐的唠唠嗑,心情也没有那么郁闷了,有时候还能哈哈大笑。 金大姐还给她讲述了一些葛师傅和阿金的一些生活趣事儿,她还告诉苏婼说阿金要和七哥儿的奶娘家的闺女大霞成亲了。 苏婼说她知道这事儿,到时候一定去参加他们的婚礼。 金大姐还告诉苏婼一个不错的消息,阿金在葛师傅的帮助下在家门口开了个小饭馆,生意很不错。 苏婼内心深处由衷的替他们开心。 —— 日子如流水,很快便来到了年底。 在大厨房烧火久了,苏婼就喜欢上了研究做菜,在创作的漫画当中也加入了一些做菜的元素。 没成想读者也很喜欢看这样的情节,每天催更的信件堆满了书铺的催更桶。 江素一直说苏婼就这么专心搞事业就挺好,每次见面都劝她忘记李旌白。 越是得不到李旌白的消息,苏婼内心深处越是忘记不了他,只不过她没有表露出来煎熬情绪而已。 这天苏婼把漫画稿子交到书铺的时候,碰到了许久不见的桑祁。 由于桑祁一直不怎么待见她,所以苏婼只是简单点头打个招呼之后就准备离开。 桑祁却主动和她搭话,并且告诉了她一些有关于李旌白近况的消息。 只不过桑祁说的很少,他只是说李旌白卷入了宫廷斗争,如今的处境有些艰难。 而且李旌白过年之后估计就要作为边疆大臣被派遣到西北地区去处理那里的暴乱。 西北水患之后,那片地区的恢复建设工作做的其实都挺好,但是近期却出现了不明人士引发的各种暴乱事件。 去这样的暴动地区是很危险的,前去镇压和治理都是个苦差事儿,弄不好就要丢了性命。 皇帝也不知道是真心想要历练李旌白还是怎么滴,他果断把这个差事派遣给了李旌白。 皇妃娘娘哪里愿意,一直在朝廷中周旋,奋力阻止李旌白去那里。 奈何,错综复杂的事情太多,不是皇妃娘娘一个人就能力挽狂澜的。 李旌白到底要不要去西北,如今还是个未知数。 桑祁告诉苏婼,他之所以把这些事情告诉她,就是让她理解李旌白当初不辞而别的苦心。 他不想让苏婼继续跟着他,是因为他想要她继续待在楚门公府过平凡的日子。 华昇临时被派遣到外地出差,其实也是李旌白大暗中操作,他也不想拖累华昇。 苏婼在桑祁准备离开的时候,问了他一个问题。 她问:“那公子殿下现在身边连个可以使唤的人都没有吗?” 桑祁没有隐瞒,“没有,只有他一个人。” “那我可不可以去伺候他,我不害怕危险,我不畏惧死亡。” 桑祁摇了摇头,道出了一些很现实的道理。 “不可以。苏婼,你没那个能力给予他帮助,去他身边也只会拖累他罢了。如果到时候你真的因为他而死,你这不是让殿下内心深处徒增愧疚吗。” 第54章 苏婼受了委屈之后离开楚门公府 苏婼被说的哑口无言,她压根不能反驳什么,一个人站在原地愣愣的发呆。 桑祁离开的时候她都没有一点察觉,随后她便返回了海棠园。 荷花收拾好了行李,拿着一个小盒子蹲在大厨房的门口晒太阳,也是在等她回来。 看见她回来,便高兴的迎接上她,“苏婼,你回来吗?来来来,我今天要走了,特意给你送点东西。” “什么东西?” 苏婼一边问一边伸手接过了荷花递给她的小盒子,打开查看了里面的东西。 小盒子里面放的是一个木制雕刻的精致小玩偶,看起来像个帅气男人,很熟悉的一个帅气男人。 “猜猜这是谁?” 荷花围在苏婼跟前,很开心的和她解释这个东西的来历,“你肯定猜的出来的,对吧?” 这是华昇雕刻的李旌白的木偶卡通人物,按照苏婼曾经给他的图纸雕刻而成的。 苏婼在看出来是李旌白的形象之后就知道这是她拜托华昇雕刻的东西。 她只是不明白,这东西怎么会是由荷花来转交给她。 “荷花,这东西怎么在你手里?” 荷花叹了一口气,开始娓娓道来这个木偶的故事。 “你还记得我们一块去惊鸿山玩耍那几天不。我发觉你喜欢你们殿下之后就特别的兴奋,逮着华昇问了好多你们的生活日常。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华昇把这东西交给我的,他说殿下总有一天会离开的,殿下走了之后苏婼你一定会很伤心。 于是乎他就拜托我在这个时候把木偶送给你,也算是留给你的念想,让你睹物思人吧。 只是没想到殿下走了,我今天也要走了,华昇也不知道去了哪里。苏婼,我们都要离开你了。” 苏婼摸索着手里的木偶,理解了当初华昇为什么一直拖着不给她雕刻这东西的原因。 那个时候她每天催促他,他都说自己太忙没时间雕刻,原来早就雕刻好了,只是拿捏到李旌白离开之后才给她。 “荷花,这天底下没有谁跟谁是永远不分离的。你也不用伤心难过,我也不要伤心难过。” 苏婼虽然说的很好听,可她的眼泪还是不争气的流了下来,荷花同样哭的稀里哗啦。 —— 半柱香时辰后。 大厨房灶台旁。 苏婼在炉火当中烧了几个烤红薯,她和荷花两个人坐在炉火边,一边烤火一边啃红薯,顺便唠嗑唠嗑。 荷花就要离开了,再次相见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了,所以很想珍惜时间和她多说说话。 苏婼记得曾经上大学的时候,宿舍八个人见面的第一天,大家还是陌生的尴尬人,当四年过去了,分别的最后一天却是内心伤感,彼此都舍不得彼此。 很多时候人生就是这样,分别了就真的分别了。 不要说交通方便,不要说有机会再见,很多人只要分别了永生都不会再见了。 “荷花,你离开楚门公府之后准备去哪里?” 荷花啃着红薯最金灿灿的部位,吃得满脸开心,听到苏婼询问自己未来打算的问题,无所谓的摇了摇头。 “还没做好打算,反正我家爹爹是个好爹爹,他说就算我一直找不到活儿,他也会养我的。” “你爹爹真好。” “哎,可我娘亲就不怎么好了,她催促我赶紧嫁人,让我未来的夫君养我,可是嫁给谁呢。” 荷花一脸苦恼的样子,感觉嘴里的红薯都不香了,奈何还是啃了好几口。 “华昇……你是真的放弃了?” 苏婼犹豫了一下,还是询问了这个问题,说完又补充一句,生怕惹得荷花伤心。 “你别在意,我就是问问,不想说可以不说的。” 荷花对于男欢女爱这事看的很开明,不喜欢就不纠缠,也从来不忌讳去讨论此事。 “这有什么不和说的,你想问我什么,我都会告诉你的,就咱俩这关系,你甭给我客气。 华昇吧,反正我追求过他了,是他不喜欢我,那我就放弃了呗,也没什么遗憾的。 普天之下又不是只有华昇一个男人,我是不可能在一棵树上吊死的。这次我离开楚门公府之后啊,我就出去好好遇到遇到,总归是能让我遇到一个更好的男人的。” 苏婼点点头,很赞同荷花的想法,“你的想法是对的,挺好。” 既然话题说到这里了,荷花捏了捏手里的烤红薯皮,扭头瞅了瞅大厨房四周也没人,伸指头戳了戳苏婼的肩膀,询问她有关李旌白的事情。 “苏婼,你还没有放下你家殿下吗?” “嗯。”苏婼很诚实,在荷花面前她也不想撒谎。 “虽然我一直认为你喜欢他也没什么不妥的,可是苏婼啊,你要接受现实,他走了,走的干干净净。” “说句不好听的,不管处于什么样的理由,他走之前都应该给你说一声的,或者把你未来干什么活儿安排妥当也成,但是他什么也没做,太不负责任了。” 苏婼有些尴尬的笑笑,“我就是他的丫鬟,又不是她的妻子,怎么还能扯上责任这个问题了。” “即便是丫鬟,你也是他的所属物啊。你既然是他的,那就应该对你负责的。” 苏婼眨眨眼,莫名觉得荷花这个说话也挺有道理。 其实在古代社会,女人基本都是男人的附属物品,可能妻子有那么点平起平坐的资本。 但是丫鬟了,小妾姨娘啦,这些人都是男人的私人财产,私人所属物。 “苏婼,你知不知道海棠园的其他下人背后怎么嘲笑你的,说的话可难听了。” “嘲笑?”苏婼一脸懵逼的神色,不理解自己怎么就成了被嘲笑的对象。 她觉得嘴里的红薯都觉得不香了,发问道:“咋回事,我又没有招惹过他们,他们怎么突然要嘲笑我呢?” “因为你被李旌白抛弃了呗。” 李旌白三个字,荷花说的超级超级小声,毕竟是当朝皇子的名讳,普通人轻易说不得。 “抛弃?” 苏婼觉得这两个字听起来真不好听,比不负责任更难听。 她又不是李旌白的老婆,怎么能用这个词形容她呢,心里莫名的开始窝火。 荷花也懒得把那些下人婆子们嚼舌根的闲言碎语说给苏婼细听,她只是借着这个由头想开导苏婼几句。 “苏婼,你天天在这大厨房烧火准备烧到什么时候?你难道都看不出来吗,海棠园不想留你了,要不然春花姑娘不至于放着那么多有奔头的活不给你安排,偏巧给你安排个烧火的苦差事。” 苏婼神色落寞起来,低头不吭声。 荷花这人就是热心肠,话匣子打开了也就不想收回去了,她真心实意把苏婼当做好朋友,所以临走之前想再劝劝她。 “苏婼,要不你就和我一块离开吧。虽然我现在也是没有找到新的活儿,可我有个远方大表哥挺能耐,他在峰山有一大片果园,还有很多庄稼地,妥妥的大地主,我们一块去投奔他,就算当个卖水果的小商贩都比留在这里强。” “苏婼,你别愁眉苦脸的了。你家殿下都走了,你留在楚门公府又有什么用,现在老太太留着纯粹就是为了面上好看而已。” “为何这么说,我原本不就是海棠园的丫鬟吗,怎么公子殿下走了,我就得也离开?” 苏婼十分不理解荷花说这些话的逻辑在哪里。 “你真的不知道吗?” 荷花反问一句,苏婼摇摇头表示自己一头雾水。 “春花姑娘竟然没有告诉你,也是奇怪哦。” 荷花低头嘀咕几句,随即拿了一把树枝丢进炉火里面,让柴火烧的更加旺盛一点,俩人也更暖和一些。 “楚门公府有个规矩,凡是被安排伺候来此居住客人的丫鬟或者小厮,待客人离开的时候都可以随同客人一块离开,客人不愿意带走的也会给一笔钱打扫他们出府。 这么做也是有原因的,就是为了避免到时候他们没事干在府里吃白饭,毕竟他们当时空缺的位置早就有人顶替了。” 苏婼仔细一想就理解了荷花话里的意思。 这个规则就像那种女职员休产假离开自己的工作岗位一段时间,等她回来的时候原本的岗位早就有人顶替了,她们要么辞职要么被逼辞职是一样的道理。 “我原本就是海棠小园里面种菜的丫鬟,也没什么原来职位啊,更没有人顶替过我。” 苏婼感叹一句。 “重点就在这里!苏婼,原本春花姑娘就看不上你,要不是你很会种地,她早把你赶走了。 现在海棠小园被毁坏,每天都被封着,老太太是不会再启用那个院子了,你说你那个种地的差事还存在吗,压根就没有了。 这么算起来,你留下来就是毫无用处的,春花姑娘可不想养你吃干饭。 再说了,苏婼,不管怎么说你都是那天晚上事件的涉及者,三老爷都因为这事被赶走了,府里上上下下都对这件事儿讳莫如深,你觉得老太太还愿意每天看见你吗?” 苏婼当即愣在了原地,荷花说的都是刺裸裸的现实啊。 这些天她只顾着恋爱脑,因为李旌白的离开而郁郁寡欢,丝毫没有在意这些事情。 她还奇怪为什么平时对她态度很好的春花姑娘,在那天之后对她就不冷不淡的,给她分的员工宿舍都很破败。 原来他们是盼望着她主动离开楚门公府啊。 “荷花,你这么一说之后,我觉得心里哇凉哇凉的。” 荷花耸耸肩,一副过来人的神情。 “人性不就是如此吗。苏婼,咱们终究是楚门公府的丫鬟,人家主子爷们平时夸赞咱们几句,也那就是说说而已,平时赏赐咱们一些东西,那也就是玩玩而已,难不成他们真的把咱们当亲人?怎么可能,坚决不能有这种天真的想法。 我娘亲活了几十年,在大大小小的官员家里当厨娘当了好多年,总结出来的人生经验,那就是千万不要自以为是的把自己当成主子家的一部分,咱们终究是个挣点辛苦钱的下人罢了。” 听完荷花说这些话,苏婼觉得整个人生都不美丽了,一时间脑海里很乱,思绪万千。 过了一会儿,荷花便收拾收拾离开了,临走之前她还邀请苏婼有空的话可以去她家做客。 苏婼笑着承诺,答应一定会去。 夜晚的时候,苏婼垂着疲惫的胳膊回到了自己的大通铺宿舍。 原本她们的大通铺住了六个人,基本上都是年过半百的老婆子,这几天因为年关了,她们统统请假回家去了。 是以,漆黑的房间里只有苏婼一个人居住。 这个屋子里连个锅炉都没有,冬天的夜里特别的寒冷,棉被又是那种用了几年的旧被子,一边都不保暖,苏婼被冻的浑身直哆嗦。 次日一早,她发了高烧,没有起床干活。 迷迷糊糊中他听见有好几个人进去了她的通铺院子,她们乱糟糟的说话,由于太难受,她始终没有清醒过来。 再过了一会儿,屋子里进了人。 “苏婼?” “苏婼,你醒醒!” “谁?谁在喊我?” 苏婼迷迷糊糊的,想醒却醒不了。 啪! 啪! 突然,苏婼觉得脸颊生疼,有人扇她巴掌。 这下她终于被疼醒了,醒来之后发现是个陌生女人正站在她的床前,一脸坏笑得瞪着她。 “你,你为什么打我?” 苏婼很气愤,出声质问,奈何她气若游丝,一点气势也没有。 “我的天哪,不打你你会醒吗?这大白天得,你躲在屋子里睡觉,大厨房炉火都不去烧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能耐呢,明目张胆的偷懒。” 女人长得有点尖酸刻薄,说的话更是尖酸刻薄。 “我发烧了,没起来是因为起不来。什么叫我偷懒,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偷懒的?” 苏婼浑身上下很难受,头疼的厉害,她骨子里也是个凶巴巴的人,别人怼她她就反怼别人,哪怕她的状态特别不好。 女人伸手指了指自己的两只眼睛,说出的每句话都特别的咄咄逼人。 “诺,我的两只眼睛都看到了。你别拿生病当做借口,咋滴啦,你生病了就不是楚门公的丫鬟了,你生病了老太太他们就不要吃饭了,你生病了大厨房就得熄火了吗?” 苏婼听见这些话真的是气得说不出来话了,奈何不怼起来她得憋死。 “咋滴啦,我是楚门公府的丫鬟就得累死累活不能发烧吗,我是大厨房的烧火丫鬟,那厨房的每个小火苗都得我管吗,其他炉火是摆设吗,其他负责烧火的丫鬟是死人吗,不会干活吗?” “呦,苏婼,你嘴皮子还挺溜啊。你那个什么五皇子殿下都走了,早就走了,你在这里耀武扬威给谁看呐,没人给你撑腰了。你说说你,死皮赖脸赖着不走,图什么,神经病玩意儿……” “滚滚滚!从我房间滚出去,我不想听你逼逼叨了,你他妈的谁呀,凭什么在我面前指手画脚,滚!” 苏婼终于爆发了,顾不得任何影响,脏话飙出来了。 女人可能是拿捏别人拿捏习惯了,肚子里还准备了一肚子埋汰苏婼的话,眼见苏婼发飙了,她也不敢说了,弄不好苏婼得跟她干起来。 女人走了,还顺便给苏婼带上了门。 门外似乎还有接应女人的人,她刚出去就有人问处理的怎么样了,女子刻意大声回答。 “别提了,人家苏婼这个小女子牛掰着呢,都不把我这老人放在眼里,不仅咄咄逼人,还骂我,要不是我跑得快,她都要打我呢。” “砰” “哎呦,我的头!谁砸我?!” 女人刚用夸张的语气说完最后一句话,苏婼就从屋里丢了一只鞋头摔到了女人的额头上,砸得她生疼。 “你不用跑得快,想让我打你就直接说。一只鞋够不够,诺,我手里还有另外一只鞋。” 苏婼说完这话,伸手晃悠了晃悠手里的另一只鞋。 女人怂了:苏婼怕不是个神经病吧。 其他围观者: 苏婼果然是个神经病,要不是她也不会偷四小姐的玩偶猪,也不至于气得四小姐雇人杀她。 可苏婼真是个祸害精啊,怪不得五皇子殿下走的时候不要她,你看她这暴力样儿,怕不是个母老虎精吧。 —— 闹剧结束之后,苏婼忍着难受的身躯,随意洗漱之后就去找春花姑娘。 既然楚门公府这么容不下她了,她就离开,正大光明的辞职离开。 在半路上的时候,她却碰到了一个熟悉又不熟悉的陌生人。 这个陌生人是个长得很好看的女子,看她的打扮也不像是楚门公府的丫鬟,似乎是来此做客的。 苏婼经过她身边的时候,她一把拉扯住了苏婼的胳膊,并跟苏婼打招呼:“苏婼,好久不见。” “我们认识?”苏婼面色疑惑。 女人笑着点头,声音很温柔好听,只不过有股浓浓的方言味,似乎不是个地道的安京城人,有股南疆话的味道。 “是啊。那天咱们在家具铺子后面的茅厕遇见过,怎么,这么快你就把我忘记了?” 苏婼懒得回想过去,直接开口询问对方有什么事儿,没事就放开她,她很忙。 “我叫齐凡雅,来自南疆,苏婼,我是来接你的。” 齐凡雅继续开口,始终没有松开苏婼的手腕。 “什么意思?” 苏婼听到南疆两个字就开始升腾起警惕心,做好随时挣脱开的准备。 “你别紧张,我并没有什么坏心思。实话告诉你,我是赵小将军赵吾澜的贴身婢女,今天陪他一块来楚门公府串门。” 赵吾澜? 苏婼对他的印象不好,连带着也不喜欢眼前的齐凡雅了,猛地一抽手就把手抽了回去,二话不说扭头就走。 齐凡雅也没有追她,就是在她身后说他们很快就会再见面的。 这个他们,用的是他们,而不是她们。 看来很快和苏婼见面的,不仅仅是齐凡雅一个人。 —— 苏婼找到春花姑娘的时候,她正好也要找她。 苏婼直接表明自己准备离开楚门公府的想法,希望春花姑娘把她的卖身契还给她。 春花姑娘没有犹豫,直接答应,并且还说她已经替苏婼安排好了新的去处。 所以,她拿给苏婼的卖身契其实是已经和别人又重新签订的了。 苏婼皱了眉头,心里十分不悦。 打开卖身契一看,春花姑娘竟然把她重新卖给了赵吾澜。 “春花姐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苏婼伸手指着卖身契上面赵吾澜三个字,质问春花。 春花姑娘一副满面春光的表情,伸手拉扯住苏婼的手腕,显得特别亲昵。 “苏婼,赵小将军喜欢你,这是我们都知道的。殿下走了,他不能带你走,但是也不放心你,委托老太太好生照顾你。 老太太觉得你继续留在楚门公府始终是不自在的,何不如跟了赵小将军,他对你心生爱慕,你跟着他不会吃亏的。” 春花这话说的冠冕堂皇的好听。 苏婼讽刺一句:“春花姐姐可真为我考虑,我的人身自由被你拿捏的死死的了,你提前都没有给我商量一句就把我卖给赵吾澜,亏的我以前还觉得你是个好人。” “苏婼,别这么说。什么好人不好人的,你觉得你有资格去评价吗?” 春花面色冷了下来,松开了苏婼的手腕,态度变得疏离。 苏婼一刻不想停留,扭身就离开了。 春花看着苏婼离开的背影,她突然间发现曾经胖乎乎的苏婼竟然变得苗条了许多…… 也许不是苗条吧,是消瘦。 春花叹了一口气,一副无可奈何的语气感叹了一句:“唉,能不消瘦吗,世事变幻莫测……” —— 苏婼没什么行李,去大厨房简单和金大姐告别之后就离开了楚门公府。 大门不能出,她最后走的小门。 刚踏出小门,她就遇到了负责采办蔬菜瓜果的长生。 自从李旌白离开之后,苏婼便没有见过长生。 苏婼知道长生和春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人家两个人是一路人,所以她招呼都不想打。 长生却主动和她打招呼,也看出她的样子是准备离开楚门公府了。 “苏婼,我这里有些银钱,你拿上,也好有个依靠。” 归根到底长生没有伤害过她,如今还能惦记着给她傍身的钱,苏婼内心还是感动的。 但是,这钱她铁定是不会要的。 “不必了。我也不是毫无出路,春花把我卖给了赵吾澜。我出了楚门公府就可以去投奔他,将来有吃有喝的,用不上钱。” 长生还是想给,苏婼很生硬的拒绝他,语气有些控制不住的生气。 “别给我,我不要,我真的不要,我有手有脚的凭什么要你的钱。” 长生有些尴尬,最终还是收回了自己的钱,叮嘱苏婼几句照顾好自己便转身进去了小门,很快便消失了身影。 苏婼看着那扇小门,一副挫败的模样,烦躁的抓了抓额头都碎发,红了眼眶,倔强的不让自己哭泣,终究是对着空气说了一句:长生,对不起。 “你为什么要觉得对不起他?” 突然,齐凡雅再次从某个犄角旮旯里面走出来,还询问苏婼这个问题。 苏婼觉得她像个阴魂不散的毛毛虫似的,懒得搭理她,扭头就离开。 “苏婼,别走啊,赵吾澜还在前面街市上的马车里等你呢。” “我不去!” “你现在是他买的丫鬟,你凭什么不去。” “不去就是不去!有本事你让他来抓我啊。” 苏婼一个劲往前走,走可几步之后就被一圈人被包围住了。 “苏婼姑娘,请吧,我们小将军要见你。” 苏婼:“……” 第55章 苏婼被齐凡雅和赵吾澜轮番折磨 苏婼醒来之后就发现自己躺在暖烘烘又热腾腾的被窝里,周围是一间古色古香的厢房。 她的床榻周围还趴了一圈看她睡觉的小姑娘。 她们大约有六七个,穿的衣服都是红橙黄绿青蓝紫的颜色,煞是天真可爱。 在这样的状态下苏醒,苏婼有点摸不着头脑,整个人都被吓得一激灵。 从床上坐了起来,她具有防备性的捏着被角,清了清沙哑的嗓子开口询问对方的身份。 “你们是谁?” 其中一个年纪稍微大一点的,身穿红色棉袄裙的小丫头笑嘻嘻的往苏婼跟前凑了凑。 她用又甜又糯的声音介绍了她自己,以及她身后的一群花花绿绿的小姑娘们。 原来她们都是赵吾澜府里的丫鬟,奉命前来照顾生病的苏婼。 苏婼那时候被赵吾澜派遣的侍卫抓住之后,她由于情绪很激动想要反抗,奈何发着高烧体力不支,还没挣扎几下呢就晕倒了。 她晕倒之后,赵吾澜就把她带回了他自己的府邸,并派了七个丫鬟伺候她。 这七个小丫鬟从来没有见过赵吾澜带女人回家,于是就对苏婼产生了浓郁的好奇心,排排坐吃果果一般的坐在她床榻边端详她,一直等到她这会儿醒来。 苏婼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有些尴尬的继续捏了捏被子,与此同时也表达了对赵吾澜的感谢,希望丫鬟们传达。 “那个,你们替我向你们赵小将军说句谢谢吧。” “好的,苏婼姑娘。”七个小丫头几乎是异口同声。 “对了,苏婼姑娘,你是不是饿了,我们饭菜都给你准备好了,在锅炉上热着呢。大夫说你醒来之后适合吃点清淡的,我这就去给你拿。” “别!那个谁,不用了拿了不用了拿了……” 苏婼想离开,一点都不想留在这里吃饭,她有点不自在。 在楚门公府生活久了,她还是喜欢那里,可惜回不去了。 这种情况下她想去找江素,过两天再把她的宅子收拾收拾,也算是有个居所,反正不想就在这什么将军府。 况且赵吾澜对她太友好了,友好的有点莫名其妙,他们俩人非亲非故的,赵吾澜这么对她挺让她受宠若惊与胆战心惊的。 她心里觉得怪怪的,总觉得赵吾澜是有所图谋。 毕竟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没有白占的便宜。 苏婼非常领的清什么是活脱脱的现实,该有的警惕心也是有的,“那个……真的不用拿了,我并不饥饿。” “哈哈哈,怎么会不饿了,你都发烧一天一夜了呢。还有啊我不叫那个谁,我叫小红,苏婼姑娘直接喊我小红就可以了。” 说话的这会儿功夫,小红已经把刚从桌子上的小炭火炉子上拿下来的小米汤以及一些配菜和鸡蛋饼端到了苏婼的床前。 其它几个小姑娘相当懂事的把木制床上吃饭桌子也摆到了苏婼眼前。 “苏婼姑娘,来到咱们将军府你就不用客气啥。咱们赵小将军常年镇守边关,脾气豪迈,不拘小节,待人也热情。凡是来此做客的,没有一个是被怠慢的,你在这里吃吃喝喝的也不用拘谨。” 从几个小丫鬟的目光中,苏婼看到的都是满满的和善和天真,她们应该不至于在饭菜里面下毒吧。 既然人家这么热情了,苏婼若是不识抬举继续猜测就显得太矫情了,道了谢之后便开始吃饭。 小米汤熬的时间很久,特别的浓郁,搭配上几样有点酸酸咸咸味道的大白菜烩菜,简直绝绝子。 “真好吃。” 苏婼品尝了几口,由衷发出心里的赞叹。 “小红姐姐,夸你呢,嘻嘻~” 个头最小的紫色衣服小丫鬟戳了戳小红的胳膊,笑嘻嘻道。 “小红,这些饭菜都是你做的吗?” 苏婼挺惊讶的,没想到眼前不过十几岁的小姑娘竟然还是个大厨。 小红腼腆的笑笑,挺不好意思的感觉,“谢谢苏婼姑娘的夸赞。” 其它小丫鬟们也开开心心的笑了起来。 微笑是有感染力的,当你周围的人都在放声微笑的时候,你也会不自觉的笑起来,苏婼就是如此。 齐凡雅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一屋子人在笑,笑的开开心心,仿佛心头都摸了蜜儿似的。 “苏婼,没来将军府之前你还哭丧着脸呢,怎么一来就这么开心了。原不知这里竟然是个风水宝地啊,把你的心情都改变了。” 齐凡雅一边调侃苏婼,一边走到了她的床榻边。 小红很有眼力见,立马带着六个小丫鬟离开了房间,给足了苏婼和齐凡雅谈话的空间。 苏婼低头吃饭,不想搭理齐凡雅。 主要是她觉得齐凡雅给她的感觉很邪魅,这种感觉让她觉得齐凡雅不是个好人,所以不想和她接触。 齐凡雅压根不在乎苏婼的态度,她一屁股坐到了苏婼的身边,有意无意的把玩她的被子,用随随便便的语气和苏婼唠嗑,没带什么目的性,又似乎目的性很强。 “苏婼,我其实原本就认识你。” “可我不认识你,你不用和我套近乎。我很穷,没什么可图的。”苏婼认真吃白菜,语气很疏离。 齐凡雅笑笑,神态放松下来,深呼吸一口气又吐出来,仿佛吞云吐雾某烟某草似的。 “准确来说我认识的不是你的人,而是你的躯体。” 苏婼吃饭的动作停顿下来,皱了皱眉头,静待齐凡雅的下文。 “苏珏也是个能耐人,他真的成功使用了夺舍术,我真心佩服他。” 苏珏。 夺舍术。 齐凡雅的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苏婼明白齐凡雅是来自南疆的人,和苏珏他们有牵连的人。 看出来苏婼的神色变化,明白她的思绪已经开始混乱,齐凡雅微微一笑出口反问起来。 “苏婼,你还要和我继续装傻充愣吗?” 既然不可能继续装傻充愣了,苏婼索性开门见山,磨唧唧反而特别闹腾。 “我确实认识苏珏。并且曾经还做过一个梦,梦境里面有一个南疆的姑娘对苏珏说她要前往安京城寻找真正的巫女。这个姑娘是不是你?” 齐凡雅挺惊讶的,“你竟然会窥梦?” 苏婼只想知道那个女人是不是齐凡雅,所以凝视她。 齐凡雅大大方方点头,“我确实去过河边,如果你真的窥梦了,那你看到的应该就是我。” “那梦境果然都是真实发生的事情。” 苏婼的脸色瞬间煞白起来,捏着筷子的手腕都在颤抖。 这个世界果然没有最玄幻,只有更玄幻。 “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场梦境都是真实的,只不过苏醒之后我们记不住它们罢了。 要不然你以为人类为什么会做梦呢,梦境中那么多奇奇怪怪的故事,难不成都是凭空捏造? 不!它们都是现在是存在。我们可能梦见的不是我们的人生,我们更多时候是用一个仙人的视角去窥探别人的人生。” 齐凡雅突然补充了这么几句话,说得很有哲理性。 那个仙人视角,其实也可以说是上帝视角。 话题都聊到这里了,这饭算是吃不下去了。 苏婼在脑海里沉思片刻,恢复了镇静,抬头凝视着齐凡雅的眼睛,询问她的目的,“开门见山吧,你到底想干什么?” 齐凡雅回答:“带你走。” 苏婼皱眉:“去哪里?” “南疆。”齐凡雅态度斩钉截铁。 苏婼再次皱眉:“我凭什么跟你走!” “苏婼,不对!你应该不是苏婼,你只不过是霸占了南疆巫女苏婼身体的一个灵魂罢了。在我面前,你一个灵魂罢了,有什么资格谈条件说凭什么?” “你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逻辑。”苏婼冷笑一声,神色变得不耐烦。 话不投机半句多。 苏婼懒得搭理齐凡雅的自负,继续吃饭,吃的慢条斯理,气质拿捏的死死的。 “你这是什么态度?” 苏婼低头吃饭不吭声。 “喂,能不能好好谈下去了?” 苏婼依旧低头吃饭不吭声。 齐凡雅没想到苏婼竟然是个油盐不进的样子,当即心里有点窝火。 这时候赵吾澜突然进来了,打断了齐凡雅的思路,齐凡雅也不再为难苏婼。 “齐凡雅,你先出去,我和苏婼谈谈。” 赵吾澜一进来就想支走齐凡雅,齐凡雅虽然心里不愿意,但是也没扭捏,果断离开。 接下来,偌大的房间里面只剩下了赵吾澜和苏婼。 “赵小将军,你是真的喜欢我吗?” 苏婼决定率先开口,有什么事儿说开了也就方便了,省得猜来猜去怪麻烦。 刚才和齐凡雅的谈话就是一次教训。 赵吾澜没有着急回答苏婼的问题,他站立在床榻边上,行为举止很恭敬,低头看着苏婼的眼神很温柔,也很诡异。 苏婼被看的有点不自在,索性瞪着圆不愣登的大眼睛和赵吾澜对视,缓解气氛的尴尬。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苏婼和赵吾澜互相对视,两个人脱脱像两个蜡像一般,一动不动。 最后还是苏婼受不住了,啪嗒一下把筷子拍在木制小饭桌上,皱皱眉咬咬牙,质问赵吾澜到底想干嘛。 “赵吾澜,赵小将军,赵公子,赵大帅哥,干嘛呢干嘛呢?你一直瞅着我不说话是干嘛呢?” “有什么你直接说,别在这里一直盯着我瞅瞅瞅,瞅瞅瞅!”也不怕把自己瞅瞎。 苏婼心态真的崩了,看赵吾澜的眼神都是满满的嫌弃。 突然,赵吾澜伸手从身后拿了一把利剑出来,剑锋对向了苏婼。 乖乖呦。 要不要这么猝不及防。 怎么突然就要拔剑呢? 难不成赵吾澜是想杀了她? 苏婼立马紧张起来。 她因为在床上坐着,逃跑的机会都莫得,简直太被动了。 但是输人不输气势,苏婼保持着绝对的冷静又绝对的云淡风轻的神色,甚至于还弯弯嘴唇轻笑一下。 “哎呦喂,赵吾澜,你要杀了我吗?” “杀不杀取决于你说不说实话。” 赵吾澜终于开口,语气很平淡,脸上也没有什么凶神恶煞的杀气,但给人的感觉就是不威自怒凶巴巴。 “那你问吧。”苏婼开口。 “我知道你不是真正的小苏。你既然霸占了小苏的身体,她呢,你把她弄去了哪里?” 小苏小苏小苏! 怎么都是要找小苏! 她就在南疆啊,在南疆啊。 苏婼有点无奈,苏珏做事也太不地道了吧,不就是更换个灵魂嘛,怎么搞的人尽皆知,也不知道学学李玉,做事缜密一点。 “赵吾澜,你问的我听不懂,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就是苏婼,我就是小苏。什么霸占身体,我的身体当然是我的啊。” 赵吾澜的剑锋又凑近了苏婼脖子一分,“不愿意说实话?” 苏婼不是不愿意说,只不过她捏不准赵吾澜到底想干什么。 如果说了事实,赵吾澜依然要杀她怎么办,那不就是得不偿失了。 “赵吾澜,你到底想让我说什么。这个世界有很多长得像的人……” 刺啦! 赵吾澜的剑刺了苏婼脖子一剑,没有刺中她喉咙的核心位置,但是也让她的脖子冒血了。 “啪嗒”一声,桌子碗筷从床榻上洒落一地。 脖子上的疼痛彻底惹怒了苏婼,她一把推开了放在她身前的桌子和桌子上的汤汤水水,跳下了床榻,做出了攻击的动作。 “赵吾澜,你一个大男人趁我一弱女子病卧床榻的时候偷袭我,可真是不要脸啊。” 赵吾澜脸上的表情很薄凉,浑身透着一股弑杀之气。 “脸这种东西不值钱,可要可不要,既然不值钱就更没有必要要了。 几个月前进入楚门公府的小苏是南疆真正的巫女苏婼,后来你就霸占了她的身体,逼走了她的灵魂,没过多久她的替身就在南疆暴毙而亡。 死的既然不是真实的小苏,她的身体又被你霸占着,那么她的灵魂呢,被安排到了哪里去? 过去的种种我不想追究,我只想知道真正的小苏在哪里?” “不知道。” 苏婼摇摇头,盯着赵吾澜的眼睛,认认真真继续说道:“我真的不知道。既然你都调查清楚了,应该就明白这是一种夺舍术,我的灵魂和小苏的灵魂替换了。至于她的灵魂去了哪里,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赵吾澜二话不说,再次对苏婼展开攻击,苏婼奋力反抗。 由于赵吾澜是个常年在战场拼搏的将军,武力值很高,手里又有配件,赤手空拳的苏婼压根不是他的对手,短短几个汇合就被活捉了。 赵吾澜一点都不怜香惜玉,把苏婼的胳膊反到她的背后,一只手控制住,另一只手拿了一个迷你小匕首抵住了苏婼的脖颈流血处,一点点的拉苏婼的脖子肉。 疼痛迫使苏婼痛哭流涕。 “好疼!” “啊……赵吾澜,你他妈的放开我!” “疼……” “赵吾澜,你他nn的就是个神经病吧,人模狗样的畜生!” 苏婼觉得自己是一条鱼,被赵吾澜残忍对待的鱼,她的额头都是被疼痛逼出来的冷汗。 “你可以装晕,晕倒了我就放开你。”赵吾澜还好心给苏婼出主意,只不过眼神里面一点善良之色都没有。 去你mlgbd! 苏婼在心底把赵吾澜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遍,倔强的不服输不晕倒。 她的视线越来越模糊,胸口位置似乎有一股火团在燃烧,蒸得她难受的不得了。 被禁锢的双手也开始不受控制的痉挛,她的身体在起变化,非常奇妙的变化。 她甚至有种强烈的欲望,她要操纵万物,她可以操纵万物,她能操纵万物。 赵吾澜的匕首刺得越来越深,苏婼的脖子肉都开始血流不止,血肉翻烂…… 齐凡雅出了房间之后并没有离开,而是站在窗户旁边偷听赵吾澜和苏婼的对话,偷看他们的一举一动。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她已经清楚了赵吾澜买下苏婼的目的是什么了,并不是所谓的喜欢,只是为了知道小苏的灵魂在哪里。 如此看来,他们两个的目的是一样的。 只不过她没想到为了逼迫苏婼说实话,赵吾澜竟然狠毒残忍到如此地步。 齐凡雅透过窗户看着痛苦的苏婼,面上忍不住露出了于心不忍的表情,突然她瞳孔瞬间放大。 她刚才看到苏婼痉挛的不像样子的手掌竟然可以隔空操纵洒落地上的碗筷。 那些碗筷在颤动。 巫女的巫术! 苏婼竟然能够使用巫术。 错了! 方向错了! “原来我和师傅都错了,能够施展巫术的不是小苏的灵魂,而是她的身体。躯体才是最重要的,小苏的灵魂不是最重要的。苏婼霸占了小苏的身体便可以使用巫术了,那我霸占了不也一样……” 齐凡雅的眼睛里面立马冒出了灿烂的星星,越想越兴奋,恨不得立马顶替苏婼霸占了小苏的身体。 她要和苏婼进行夺舍术。 苏婼不能死,现在她不能死! 齐凡雅二话不说推门踏进房间,阻止赵吾澜继续残害苏婼。 “赵吾澜,你住手!” 齐凡雅也没对赵吾澜客气,进去之后就大声吆喝了一声,顺便把他推到一边去,拯救了苏婼。 苏婼被疼痛搞的虚弱不堪,赵吾澜离开她之后她就跌倒在地,齐凡雅赶紧去搀扶她。 赵吾澜面色不悦,把玩着手里沾满了血水的匕首,冷眸盯着齐凡雅,出声警告她:“齐凡雅,我的事情你最好不要插手。” “我不插手?我再不插手你就要把苏婼搞死了吧!” 齐凡雅语气显得特别气愤,悄咪咪的握住了苏婼依然在痉挛的手掌,避免赵吾澜发现什么端倪。 “赵吾澜,赵小将军,别把你拷问战场犯人的手段用在苏婼身上,她就是一个弱女子。我们的目的是逼她说出小苏灵魂的下落,不是逼死她,你不要做的太过分。” “我不知道小苏在哪里,你们也不用再如此迫害我。要杀要剐随便,我才不怕你们。” 苏婼奋力推开齐凡雅,不稀罕她虚情假意的搀扶,怒不可竭的狂怼齐凡雅和赵吾澜。 “呵呵呵……可笑,嫩俩真可笑,别在这里假惺惺了,你们两个是一伙儿的,一个施暴一个发善心,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滚!恶心人!想杀我就直接杀,别说什么废话!” 事情发展的这个地步,继续逼问下去也没有任何效果,苏婼的精神状态特别不好。 赵吾澜出声把七个小丫鬟又召唤进屋,让她们给苏婼包扎伤口,好好照顾她,别让她死。 随后,他带着齐凡雅离开了。 俩人刚踏出房间,将军府的大管家就跑过来禀报说桑祁来问赵吾澜要人。 “要谁?” 管家回答说:“苏婼。” 赵吾澜和齐凡雅互相对视一眼,心里都在嘀咕苏婼怎么会和桑祁有所牵扯。 “你去告诉他,苏婼是将军府的丫鬟,让他不要惦记了。”赵吾澜吩咐完就踏步离开了。 管家奉命以后,前去大门口回复桑祁。 只有齐凡雅依然停留在房间门口,犹豫片刻后又折返回了苏婼的房间。 房间里,苏婼已经被几个小丫鬟搀扶到了床榻上,她的脖子还在流血,小红在给她包扎伤口。 “苏婼,赵吾澜有时候就是下手没个分寸,你不要责怪他。” 苏婼简直要被气死,忍着脖子的疼痛也要怼几句。 “齐凡雅,你听听你说的这叫什么话,你要不要脸,受伤的不是你,你在这里站着说话不腰疼,滚吧!” 为了得到苏婼的身躯,齐凡雅才不在意她的几句谩骂呢,脸上始终带着善良的微笑。 “我好歹没伤害你……” “别说了,你走吧,我想安静会儿。”苏婼真的是欲哭无泪了,说完就闭上了眼睛,谁也不想搭理。 齐凡雅没办法,直接使出来杀手锏,“李旌白呢,你不想知道他的近况吗?” 苏婼依然不搭理,她才不相信齐凡雅会知道李旌白的事情。 “他在东宫,过了年之后就会被派遣到南疆。” “他要去的是西北,不是南疆,你不知道的事情就不要在我面前瞎掰了。”苏婼简直要崩溃死了。 “西北?他不会去西北的。” 齐凡雅反问一句,随即冷笑一声,解释其中的原因。 “西北可是渊王殿下李渊赦的地盘,皇妃娘娘怎么可能让李旌白去那里!西北水患那次李旌白就被坑了一次,不可能再去那里被坑。” 第56章 苏婼被赵吾澜害的沉睡半个月 苏婼盯着齐凡雅,品了品她说的那些话,情绪越发激动起来。 她一激动她脖子上的血水就开始往外涌,血水在涌动,伤口在折磨她的神经,疼得她难受。 小红看着这样的苏婼有些心疼,转身去恳求齐凡雅离开,不要再继续言语刺激苏婼了,有什么事儿改天再说。 齐凡雅也知道苏婼的情况不太好,索性离开。 她明白苏婼今天脑海里接受的信息量已经足够多了,她想要拿下苏婼的身体,也不着急这一时半会儿。 —— 夜深人静的将军府,很安静跟安静,除了冷风声,整座宅子都静悄悄的。 苏婼今晚睡的跟不踏实,一直处于半睡半醒的状态,并且断断续续做噩梦。 梦境里面都是乱七八糟的事情,光怪陆离的,虚无缥缈的。 也许是白天经历了赵吾澜对她的折磨,她梦到的很多画面都是她被揍被虐被杀的场面,相当某血某腥。 齐凡雅说梦境里面都是真实的事情,做噩梦不是什么好事,噩梦说不定就是真实。 苏婼在睡梦中被这句话吓醒,醒了以后就再也睡不着了。 既然睡不着她就开始躺在被窝里思考她当下的局势。 继续留在将军府不行,赵吾澜弄不好就要搞死她,绝对不安全,绝对危险。 逃走。 必须逃走。 苏婼想清楚自己应该干什么之后,偷偷摸摸穿了衣服,趁着夜色浓郁准备逃离将军府。 七个小丫鬟回到她们自己的房间睡觉去了,房间里面没人监视苏婼,她很快便跑了出去。 夜色黑黑,苏婼对将军府的布局不熟悉,别说找不到大门,连小门狗洞子都找不到在哪里。 在院子里晃悠半天之后,她站在了一处高墙之下犹豫。 她觉得她可以尝试着爬上高墙,然后跳墙逃跑,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将军府。 可是高墙很高,旁边又没有什么依托的攀爬物,苏婼徒手爬,尝试了好几次都上不去。 失败的次数多了,苏婼就好气哦,气得直跺脚。 “要不要给你把梯子?” 突然,有人在苏婼背后说话,吓得她一哆嗦,回头一看竟然是赵吾澜! 赵吾澜身穿睡袍,披着一件毛茸茸的披风,头发都是散下来的,看来是半夜起床的。 难不成听见动静,专门跑过来抓她。 苏婼觉得自己的这个猜想很靠谱。 “苏婼,你是不是想逃走?”赵吾澜一边说一边踏步凑近苏婼。 看着赵吾澜越来越接近自己,苏婼浑身上下的压迫感就越来越浓,连连往身后退,最后退到了墙根处。 武器! 需要武器才能反抗赵吾澜。 苏婼手里此时没有武器,地上连个可以使用的树枝也没有,徒手想要反抗赵吾澜是没什么可能性。 苏婼心里开始发虚,只能在言语上逞强,“赵吾澜,你站住!别再靠近我!” 吆喝完之后,苏婼的脑子就开始飞速旋转,她得想怎么才能利用智慧摆脱赵吾澜。 “我靠近的不是你,是小苏的身体。要不是因为你霸占了小苏的身体,我连话都不会跟你说一句。” 赵吾澜这话里里外外透露出来的都是他的傲娇和傲慢。 苏婼被赵吾澜这句话打断了思路,内心深处有一万头草泥马狂奔而过。 第一见赵吾澜是个挺正常的人,没想到他真实的样子竟然是个如此病娇的人。 苏婼忍不住吐槽赵吾澜,语气相当不客气。 “赵吾澜。你一个大男人,怎么就会欺负俺这种小姑娘。靠近我的身体,你怎么不说你是觊觎我的身体呢,你简直就是衣冠禽兽。” “放肆!”赵吾澜凶了一句,仿佛一个生气要教训学生的班主任。 啊! 人生好难啊! 就这么一瞬间之后,苏婼连与赵吾澜搏斗的心态都没有了,她想躺平,赵吾澜爱咋地咋地吧。 于是她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的雪堆里,破罐子破摔,丧气满满。 “来来来,我就坐在这里,你来吧。要想继续拉死我请多准备几把匕首,我的脖子粗肉厚,一个匕首不够使。” “起来!” 赵吾澜不满意了,快速走到苏婼身边,弯腰拽住她的胳膊,一把把她拉扯了起来,竟然说一些关心的话。 “地上凉,别坐地上。” 苏婼没想到赵吾澜会这么靠近她,既然他靠近了,她就抓住这次机会攻击他。 于是她趁机迅速出手掐住了赵吾澜的脖子,给他来了个措手不及,随即悠悠然嘲讽起来。 “赵吾澜,别乱动哦,小心我掐死你。呵,没想到啊,你竟然还会关心我,真难得。我还以为你只会拿匕首划拉我脖子肉呢。” 赵吾澜虽然被掐住了命运的喉咙,但是他脸色没有一丝丝害怕的神色,反而淡定的垂眸瞥了一眼苏婼抓住他脖子的胖手,非常有情调的伸手戳了戳苏婼小肉手手上的肉肉。 “你这手这么胖,都掐不全我的脖子,怎么掐死我?” “我手胖咋了,有劲就行,别瞧不起胖子,要不试试?” 苏婼眼神微眯,说着威胁的话,抬头和赵吾澜对视起来,手上的力度一点点加大再加大。 赵吾澜表情没有什么变化,一副云淡风轻的态度,甚至脸上还带着微微的微笑。 苏婼吃饭的劲头都集中到了手掌上,她一定要搞定赵吾澜。 奈何无论她怎么用劲却始终无法掐到赵吾澜的喉咙深处,既掐不死他,对他也造不成伤害。 原因在于赵吾澜从丹田位置提了一口气到他的喉咙,这股气撑着他的喉咙,让他的喉咙变得特别的僵硬,苏婼的手劲很难入侵它。 在这样的状态下,苏婼使用再多的力气也是白费功夫。 既然如此,那就放弃。 “赵吾澜,你真牛逼。算了算了,我不掐死你了,现在我数三个数,你别拉扯我,我也松开你……” 苏婼本来还想跟赵吾澜讨价还价,但是她的话还没有说完,赵吾澜就出其不意的打晕了她。 再然后,她就晕倒了。 意识彻底消失之前,她能感觉到赵吾澜似乎把她当公主一样给抱了起来,很小心翼翼的抱她回厢房,很贴身的把他自己的暖披风盖在了她的身上,给她遮挡冷风。 苏婼还在心里感叹了一句:好家伙,赵吾澜是举重冠军吗,她这么重他都抱得动。 —— 接下来的很多天,苏婼都没有任何的记忆,因为她完完全全处于睡眠状态,从早睡到晚。 她之所以会是这个状态,她也是后来才知道的原因,一切都是赵吾澜对她下了毒。 原本她以为赵吾澜这么做就是为了防止她逃跑,后来才知道不是的,他是为了控制她。 赵吾澜为了控制她,每天都给她灌昏睡药,说是药,其实是毒。 苏婼睡的太多,整个人都快睡废了,以至于她觉得自己可以入土为安了,也不用活着了。 在每天睡眠的过程中,赵吾澜都会指挥那七个小丫鬟在苏婼的床头边上给她“洗脑”,准备把她培养成一个失去记忆的傻白甜。 这种感觉就像被心理医生催眠一样。苏婼在偶尔清醒的时候会想要反抗一下,奈何下一秒她就又陷入了昏睡。 她觉得自己就像一只冬眠的熊。 —— 当苏婼终于不用每天处于睡眠状态的时候,已经到了大年三十的前一天,腊月二十九。 这一天一大早,她就苏醒了。 苏醒之后她的状态很不好,整个人脑袋晕晕的,浑身上下一点力气都没有,腿脚也不怎么利索,看见个人还需要反映半天才能想得起来对方是谁。 小红得了赵吾澜的吩咐,一大清早就带着她出去逛街,因为街市上很热闹。 有的百姓们还在抓紧时间采办明天大年三十要用的年货。 小红带着苏婼逛街,全程搀扶着她,一路人给她买了好多好吃的。 奈何苏婼对这些吃的一点兴趣都没有,被赵吾澜折磨这么久,她早已经不是曾经那个喜欢吃吃喝喝的胖苏婼了。 她现在很瘦,体重只有一百二十多斤了。 她的精神状态很不好,费劲巴拉的才回想起来自己的身份,自己熟悉的朋友有哪些,以及她心心念念的李旌白。 那些匆匆一面,关系比较疏远的人,她已经想不起来对方是谁了。 这种感觉就像老年痴呆症一样,仿佛慢慢地把整个世界都遗忘了似的。 —— “苏婼姑娘,你开心一点,小将军今天能放你出来玩可是很难得的,你别错过了快乐。” 小红这丫头不错,还出口开导苏婼,劝解她要开心。 苏婼摇摇头,脸上没什么表情,“我不快乐,我又怎么开心,我不知道怎么才能开心。” 实话实说后,苏婼迷茫的看着周围的百姓,想在他们当中看见熟悉的面孔。 要是能让她看见江素就好了,她可以让江素拯救拯救她。 只可惜,她一个熟人都没有见到。 很快,逛街之旅就结束了。 很短暂,仿佛压根就没有过似的。 小红按照赵吾澜的指示带苏婼返回将军府。 在这个过程中,苏婼的胳膊被一个小女孩给突然抓住了。 苏婼低头看着女孩,询问对方是谁。 小女孩的声音天真无邪,盯着苏婼笑的甜甜糯糯的。 “苏婼姐姐,你不记得我了吗,上次你和你家夫君来我们家里吃饭呢。” “我的夫君?” 苏婼感觉到很纳闷,自己未婚,如何来的夫君,可是她一时间真的想不起来眼前的女孩是谁。 “妞儿,你咋跑这里来了。” 突然,有个妇人跑了过来,一把拽住了小女孩的胳膊。 她是小女孩的娘亲。 妇人本来想给苏婼道歉,毕竟自己闺女不懂事打扰了苏婼,当她认认真真看清楚苏婼的面容之后就惊讶了。 “天哪,你不是那个……那个苏婼姑娘吗,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瘦了?上次你来我们家吃饭的时候还是胖乎乎的呢。” 苏婼皱眉,眼前的妇女她也不认识。 小红想要把妇女和她的闺女轰走,还没开口呢,赵吾澜就突然出现。 他一把把苏婼拉扯进了自己的怀里,转身对妇人开口,搪塞苏婼的身份。 “这位娘子,你可能是认错人了。” “不不不,她就是苏婼姑娘,我不可能认错的。” 妇人斩钉截铁,随即对赵吾澜的身份产生了怀疑,率直询问:“公子,你是谁,上次和苏婼一起去我们家的男人不是你。刚刚我们还碰到他了,怎么转眼间苏婼就和你在一起了……” 原来妇人不是别人,正是车夫的妻子,那个小女孩就是她的闺女。 今天大年二十九,车夫带着他们一家人出来采购年货。 他们刚进入街市的时候碰巧还遇到了李旌白,那时候李旌白身后跟着几个随从,并没有苏婼的身影陪同。 当时车夫还问了李旌白关于苏婼的情况,李旌白说苏婼离开了,去向不明。 去向不明不就是失踪了吗。 妇人简单一想之后就觉得赵吾澜是个坏人,他肯定是人贩子,苏婼肯定被他绑架了。 但是她也没有轻举妄动,三言两语随便东拉西扯一些话之后,她就拽着闺女走了。 她并没有走远,而是隐藏在暗处跟踪赵吾澜和苏婼的行踪,并指挥自己闺女赶紧跑出找车夫帮忙。 —— 苏婼一直处于头痛欲裂的状态,但是平时的记忆还是存在的。 即使再傻,她现在也猜测出来赵吾澜对她的记忆进行了破坏。 赵吾澜搀扶着她往将军府返回的路上,她忍不住质问起来,几乎是咬牙切齿的状态。 “赵吾澜,你到底想对我做什么?” “我只想知道小苏在哪里。” “那你去问小苏哥哥苏珏啊,苏珏就在南疆,你去问他,别来祸害我!我真的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你放我离开!” 赵吾澜停下了脚步,伸手捏住了苏婼的下巴,逼迫她目视自己。 “苏婼,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要让小红带你出来逛街吗?” 苏婼摇摇头,“不知道。” “因为苏珏。” 苏婼疑惑,“什么意思?” 赵吾澜也没有隐瞒苏婼,开门见山跟她说,把这几天发生的很多事情都说了出来。 “苏珏现在在安京城,他是来找你的。你应该知道你这几天都在深度睡眠状态吧。” 苏婼真想翻白眼,提起这事她就痛苦。 赵吾澜也不恼苏婼对他的的厌恶表情,先是松开了对她下巴的禁锢,随即捏着她的肩膀摆动着她去环顾四周。 “苏婼,你看这大街上人来人往的百姓,他们穿衣风格迥异,每个人都有不同的风格,不同的打扮。哪怕是火眼金睛,想要在他们当中寻找出来善于易容的苏珏,那是很困难的,我做不到。” 听到这里,苏婼也明白了赵吾澜想干什么,不屑的轻笑一声,“赵吾澜,你嚷我出来晃悠就是为了引苏珏现身,我是你的鱼饵,苏珏是你想要的鱼,对吧?” “是的。”赵吾澜倒是诚实。 “好,我帮你引他出来。” 话音一落,秉持着重要的事情说三遍的原则,苏婼二话不说对着空气就大喊。 “苏珏,我在这里!” “苏珏,我在这里!” “苏珏,我在这里!” 苏婼这么几嗓子喊下来,确实吸引了一群路过百姓的侧目。 “找吧,你看看盯着我瞧的百姓当中谁是苏珏,你就直接去找他。我呢就不奉陪了,我要回自己家了。” 苏婼说完这些就想拍拍屁股走人,她真的跑了。 她捏好了小拳头,万一赵吾澜敢动手阻止她,她要奋力去锤瞎他的眼睛报复他。 然而赵吾澜出乎意料的什么举动都没有做,任由苏婼跑。 因为苏婼跑的有点可笑,像是一只乌龟一样,跑得还特别的慢吞吞。 幼儿园小朋友都比她跑得快。 苍天呐,苏婼想死的心都有了。 她第一次体会到妥妥的社死现场是有多么的搞笑。 此时此刻,她就是人群中最搞笑的那只小丑。 因为她刚才喊了三嗓子,一群百姓路人都把目光投向了她这个方向,也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她想逃跑,因为跑得慢,她仿佛在原地踏步似的,动作相当滑稽。 那些盯着她瞅的百姓看着她滑稽的跑步动作,纷纷笑得东倒西歪。 “赵吾澜。我诅咒你祖宗十八代。” “赵吾澜,我有一天揍死你!” 苏婼把自己所有的出糗都怪罪到了赵吾澜头上,在心里疯狂骂他,怼他,恨不得捏死他。 突然,有人喊了苏婼一声。 这声音很让她熟悉,这股熟悉让她瞬间热泪盈眶。 是江素。 人群中出现了江素的身影。 苏婼喜极而泣,冲着江素挥手,激动得不得了,“素素素素,快过来搀扶我,我走不动!” 江素也是激动的不得了,赶紧跑到苏婼身边,抱住了她。 然后江素带着苏婼回了她家,苏婼短暂的得到解救。 离开街市的时候,苏婼还扭头寻找了一番赵吾澜,想让江素认识住他的脸,事后怼死他,却发现他莫名其妙消失了。 —— 桑宅。 江素先是照顾苏婼洗了个热水澡,随后又找了好几位大夫给她把脉,看看她有没有被下毒什么的。 闹腾到天色彻底黑下来,两个人才算是彻底躺在暖烘烘的床榻上唠会嗑。 “苏婼,你都不知道我们这段时间找你找的有多麻烦。”江素一直拉扯着苏婼的胳膊,生怕她一个不小心又不见了。 “素素,还好还有你记得我。” 苏婼瘪瘪嘴,心里一阵委屈,眼眶直接就红了。 “知道你被赵吾澜带走之后,我就让桑祁登门拜访去找赵吾澜要人。没想到赵吾澜架子拿捏的很大,让桑祁吃了个闭门羹。” “素素,我给你说。赵吾澜就是个神经病,你知道吗,我第一天去他们家之后,他就问我一些乱七八糟的问题,然后还用匕首划拉我的脖子,锯木头那种划拉,差点没疼死我。” 江素瞬间震惊了,从被窝里坐起来身子,担忧道:“在哪了,我瞅瞅!” 苏婼伸手扒拉来自己睡衣的领子,指着那个大夫给她从新包扎好的纱布,开口:“就是这里,我当时差点死翘翘。” 江素捏开了纱布的一个角落,看到了里面特别丑陋的伤口,眼泪夺眶而出,泣不成声。 “苏婼,大夫给你检查身体的时候怎么不给我说你还受了这么重的伤,我都忽略了……我竟然忽略了……” 苏婼不想让江素哭的,伸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我没死,放心,素素,别哭了。” ……………… 接下来,两个人互相诉说了一下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江素说,苏婼错过了李旌白。 那天苏婼被赵吾澜带走之后,李旌白在深夜时分到访过楚门公府,他前去海棠园找春花姑娘要她。 李旌白是改变了主意,他要把苏婼继续留在身边。 得知苏婼被赵吾澜带走之后,李旌白想要亲自去找赵吾澜,但是被桑祁阻止了。 因为那时候桑祁刚刚在赵吾澜那里吃了闭门羹,不想让李旌白再进去吃一遍。 桑祁作为一个无足轻重的小小官员,被赵吾澜如此怠慢也没什么,不会丢了面子。 但是李旌白就不一样,虽然他是废太子,但是他的身份地位特殊,绝对不能没面,会显得没有面。 李旌白是要竞争皇位的,如在赵吾澜这里吃闭门羹,会让其他潜在支持者误以为他很弱,转头去押注李渊赦,这可损失大了。 李旌白并不在意这些弯弯绕绕,但是赵吾澜背后的将军府势力太庞大,一直以来都是各个皇子拉拢的对象。 这次赵吾澜回京之后,多少双眼睛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好多皇子都想摆放他却不敢轻举妄动。 因为赵吾澜这人脾气不怎么好,随心所欲得很。 前一秒可能很随和的个人说说笑笑,下一秒就可能拿刀砍了对方。 综合考虑之后,李旌白放弃去将军府找苏婼。 其实也没什么由头可以去,难不成说他堂堂一个皇子去问一个臣子要一个丫鬟。 况且赵吾澜曾经问李旌白要过苏婼,李旌白没给。 这一次苏婼到了赵吾澜手里,李旌白问他要,他百分之百不会给李旌白。 第57章 除夕夜来的李旌白竟然是冒牌货 次日一大早,江素就起来指挥府里人忙活年夜饭。 自从和桑祁成亲之后,他们两口子便没有住在公公婆婆家的桑家大宅,而且另外买了如今的宅子居住。 因为这个宅子更接近闹市,前院可以开店铺,后院可以住人,特别的方便。 江素拥有现代人的思维,不喜欢和公婆住在一起,就是想要避免一些婆媳矛盾,家庭矛盾。 桑祁对此没有意见,他遵从自己夫人的想法。 而且他的父母也是赞同江素的想法的,老两口特别的开明,是特别好相处的人。 俩人虽然都年过半百了,但是都特别的有事业心,每天都在努力工作,努力替皇妃娘娘做事,经常性出差去外地办公。 江素作为他们的儿媳妇,一年四季能见到他们的面也是屈指可数。 原本想着今晚过年可以团聚一番。奈何他们依然不在安京城,没有回来过年。 有时候江素都有些埋怨皇妃娘娘太使唤人,把她的公婆当奴隶使唤了。 奈何她即使抱怨了也没用,索性不提这事儿。 每年这么高强度的工作,奇怪的是江素的公婆从来不抱怨,永远都对皇妃娘娘忠心耿耿。 江素一度怀疑皇妃娘娘拿捏了桑家什么把柄,要不然桑家凭什么如此为她卖命。 她曾经问过桑祁,桑祁说她不知道。 其实皇妃娘娘待他们一家也挺好,经常是有求必应。 在这种情况下,江素不好多说皇妃娘娘的坏话。 —— 作为宅子里面的当家主母,里里外外大大小小的事情都需要江素操心。 她需要忙活的真是太多了,也顾不上苏婼了,任由她一直在床榻上睡懒觉。 这年夜饭怎么安排,具体做什么菜品,江素拿捏的恰到好处。 今晚她吩咐了厨房多做几个硬菜,因为她拜托桑祁邀请了李旌白前来做客。 虽然今晚的时间不太合适,但是江素想着如今邀请李旌白出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今天有这个借口正好可以用。 况且李旌白马上就要离开安京城了,按照皇妃娘娘那种不按常理出牌的性格,猜不准什么时候就让李旌白突然离开安京城了。 为了能够让苏婼见到李旌白一面,江素今晚必须要邀请李旌白来家里做客。 她知道苏婼和李旌白几乎是不可能在一起了。 最重要的是李旌白身负太多责任与斗争,未来人生纷繁复杂,不是一个良配。 江素就是想着俩人要是能好好的见上最后一面也挺好。 毕竟这次李旌白离开就不知道啥时候能回来了,若是日后他夺得了皇位,就更不可能和苏婼见面了。 江素做这一切就是不想让苏婼这辈子遗憾,感情这种事最害怕的就是留有遗憾。 严格意义上来说,李旌白是苏婼的初恋。 虽然一直是苏婼在偷偷暗恋李旌白,但是暗恋也是初恋,也是很刻骨铭心的。 无论怎么说,俩人有个圆满的结束也挺好。 作为苏婼几十年的老闺女,江素真心希望她的未来是开心快乐的。 趁着今夜这个机会,苏婼能和李旌白做最后的分别就最好了。 —— 过除夕,迎新年。 江素家整个宅院需要重新打扫一边,里里外外的走廊上也需要悬挂崭新的红灯笼,贴上春联等等。 院子里的几个仆人小丫鬟天色没亮就起来忙活了,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开心快乐的目光。 他们都是不回家过年的,除夕夜就留在江素家一起吃年夜饭。 江素这人对仆人一向很好,他们一家人吃什么吃什么饭,仆人吃的也一样。 正因为好,仆人在她家工作很开心。 大郎二郎三郎三个胖娃娃也是早早起床,穿着崭新的衣服在院子里跑来跑去,玩的不亦乐乎。 苏婼由于身体状态不怎么好,上午的时候一直躺在床上休息,快到年夜饭开饭的时候方才被江素叫起来。 江素给她准备了崭新的过年华服,特别的好看。 起床穿衣服的时候,江素原本想告诉苏婼说李旌白今晚会来,随后又没说,想着给苏婼一个惊喜。 等苏婼收拾妥当出门到门口街道上溜达溜达的时候,天色已经暗淡了下来,百家灯火也点燃,过年的气氛越来越浓。 古代的除夕夜就是热闹,到处都是鞭炮齐鸣声,小孩子欢声笑语在院子巷子里里打雪仗,追雪人,热闹非凡。 尤其是江素家的三个奶娃娃,他们穿了一模一样的棉袄,看起来像三个可爱的北极熊,肉乎乎圆嘟嘟的,超级超级超级可爱。 他们三个原本在院子里放鞭炮,看到苏婼之后就邀请她加入他们的行列。 苏婼很感兴趣,加入了他们的队伍,连着放了好几个鞭炮,听着鞭炮齐鸣声,乐得前仰后合,开心的像个孩子。 突然,她的目光当中出现了一个人的身影,是李旌白。 李旌白突然来到了江素家,这是苏婼始料未及的。 她激动的不得了,差点喜极而泣。 李旌白的身后还跟着华昇,华昇的旁边还跟着荷花。 他们都来了! 这些熟悉的人儿啊。 苏婼很激动,眼眶瞬间就红了,动作竟然都变得有些迟钝,捏着燃放鞭炮的香支愣在了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这一刻,她泪流满面。 好久不见啊,李旌白! 好久不见啊,华昇! 好久不见啊,荷花! 虽然不过是短短的一段时间,但是苏婼内心深处就是觉得过去了好长时间。 “苏婼!” 李旌白看到了苏婼后并没有主动跟他打招呼,反而是荷花热情地喊了几声,并向苏婼冲了过去。 “苏婼!苏婼!苏婼!” “苏婼,太好了,你终于回来了!” “荷花……” 苏婼顺势就赶紧跑过去迎接荷花,由于目光还是紧紧的盯着李旌白,没留意脚底下的积雪,脚步一快就滑倒了。 她快摔倒的千钧一发之际,华昇迅速掠到她的身边伸手拉扯住了她的胳膊,稳住了她的身子。 在苏婼站稳之后,华昇很快就松开了她,也没有跟她打招呼,径直回到李旌白身边,伺候着他往正堂走去。 至始至终,李旌白都没瞧苏婼一眼。 这时候桑祁也慌里慌张的跑出来迎接,热情的把李旌白往屋里迎。 当三个人都进屋了,苏婼都没从被忽略的失落中回神。 她不明白李旌白为什么对她这麽冷淡,连个招呼都不打。 难道是因为她变瘦了他就不认识她了吗。 “哎呦……” 突然,荷花吃痛嚎叫了一声,原来她是真的滑倒了,还摔了个狗啃屎,一屁股困在雪地里。 苏婼赶紧跑到荷花面前搀扶她,关心道:“来,荷花,我搀扶你起来,摔伤哪里没有?” 荷花摇摇头,不经意的瞥了一眼李旌白离开的方向,随即在苏婼的搀扶下站了起来,伸手拍了拍屁股上的积雪,乐呵呵一笑缓解自己摔了一跤的尴尬。 “没事,不碍事。” “走,我们进屋,苏婼,你住哪间屋子?我有事给你说。” 苏婼皱眉,什么事在外面不能说还得进屋。 虽然心里犯疑惑,可她还是带着荷花去了她如今暂时居住的房间里面。 两个人一进去,荷花就把房门给反锁了,神秘兮兮的,好像谨防别人偷听她们谈话似的。 “荷花,怎么了,大白天锁门干什么?” 苏婼态度落落大方的,一边问一边扭头看了一眼窗外。 也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天空又开始下雪了,夜色更浓,外面开始花灯初上了。 除夕夜的今天下大雪,瑞雪兆丰年啊。 苏婼在心里分神儿的感叹了一句。 荷花一把拉扯住苏婼的手腕,把她往屋子深处更加隐蔽的地方拉了拉,神色看起来很紧张。 “苏婼,我问你,你这段时间去哪里了?你脖子上的伤又是怎么回事?” “我……” 苏婼摸了摸脖子,不想让荷花担心她,就说不小心划拉了一道。 荷花有点不相信,想要去扒拉她的脖子,苏婼赶紧在脸上浮起笑容,一边阻止荷花一边转移话题。 “真的真的,唉呀就是小伤而已。我给你说我去了哪里,去了赵吾澜家里……春花把我卖给了他,我就被他困在了他府里好多天。” 荷花听完皱起了眉头,搜刮一下脑子里面的人物储备信息,随后眼睛一亮,询问道:“你说的赵吾澜就是那个将军府的小将军,他以前还纠缠过你,是吧?” 苏婼点点头,“是的。” 荷花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声音变得有些冷飕飕:“怪不得呢,怪不得春花姑娘会把你卖给他。” “此话怎讲?” “你可能不知道,春花姑娘虽然明面上是海棠园的大丫鬟,但是她背地里却是个商人,她和很多人做生意,做很多生意,杂七杂八什么都有。” 苏婼眨眨眼,回想春花给她的印象,丝毫不觉得春花有什么商人的气息。 这时候荷花走到了床榻边上,一屁股坐了上去,继续诉说起来。 “你还别不信,春花姑娘背后做的事多着呢,有好多都是你想象不到的事儿。我给你说,我曾经无意间发现她和将军府的管家偷偷摸摸见面,俩人见面的时候似乎是在交换什么物品,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那种,反正看起来就是在做生意,估计关系很熟悉。 你看啊,春花姑娘原本是要把你赶走就可以了,怎么突然又把你卖人,还卖给将军府的赵吾澜小将军,这就很奇怪了。 我猜测她是把你当做物品和将军府做生意了,兴许你的价钱还不低呢。她可真会挣钱” 苏婼眨眨眼:“……” “可不是我心眼多乱猜疑,我觉得这背后一定还有什么阴谋诡计,苏婼,你现在估计已经深陷泥潭了。” 荷花这话一说,苏婼的眉头就皱了起来,心里有些惴惴不安:“应该不至于吧,我和春花姑娘无冤无仇,她不至于这么坑害我……” “切~” 荷花翻了个白眼,又恨铁不成钢似的叹了一口气,随即走的苏婼身边,伸手捏了捏她的肩膀,说些掏心窝子的实心话,也是她故意拉扯苏婼进屋的根本目的。 “苏婼,我就知道你还是如此天真,凡事不知道多想想,很多事情看起来没联系,其实都是千丝万缕的。 你信任春花,可是春花却把你卖了,还卖给将军府的赵吾澜。他们家在安京城虽然是豪门大族,但是都是整天打打杀杀的恶人,跟着他们你能落得了什么好,到时候被带去打仗,那就是客死异乡。 唉,所以刚才我率先把你拉扯进屋,就是想提醒你一点,凡事多留个心眼,这次回来了可千万不要再被卖给别人了。 对了,还有啊,等会你见那个五皇子李旌白的时候,多留意一下,别又对他掏心窝子的伺候左右,不值得了。” 苏婼有点哭笑不得了,不明白话题怎么突然又转到了李旌白身上。 “荷花,瞧你这话说的,公子殿下是我的主子爷,伺候他也是应该的……” 荷花猛烈摇摇头,给苏婼掰扯大道理,每一句话都说的认认真真。 “那是以前。他都离开楚门公府了,你也离开楚门公府了,嫩俩没有主仆关系了,什么关系都没有了,你不用继续伺候他。” 什么关系都没有了…… 就这一句话让苏婼一时间愣了,好半天都没回过来神儿。 荷花看了一眼窗外,夜色彻底黑透了,年夜饭也快开始了,她的语速也加快了。 “苏婼,我给你说,这次你失踪之后,我特别着急,找到华昇恳求他拜托五皇子李旌白动用动用人脉关系找找你,奈何我吃了闭门羹。华昇竟然跟我说,你的事情不应该麻烦那个李旌白,我的天哪,他们真无情。你别对他们掏心掏肺了。” 荷花说到这里的时候语气特别愤懑,恨不得胖揍一顿华昇和李旌白似的。 “华昇真的说我的事儿和李旌白无关?”苏婼似乎有些相信,又重复了一边。 荷花重重点点头,言之凿凿回复道:“是的。他就是这麽亲口对我说的!而且今晚的李旌白有点不对劲,你一定小心一点。” 今晚荷花说出来的信息量有点太大,苏婼感觉自己快接受不了了,但是还是稳住心态询问咋回事。 “他可能是个假人。” “假人?” 苏婼觉得自己仿佛听了个笑话,搞不懂李旌白怎么就是假人了。 “我刚才是在大门口和华昇他们碰到的,我看到那个李旌白下马车的时候是自己跳下来的,华昇都没搀扶他,也没给他搬落脚凳。侍卫竟然不伺候主子下马车,你想想这不是很奇怪吗?” 苏婼还是将信将疑,因为李旌白独立性很强,有时候确实不需要别人的帮衬,哪怕丫鬟随从他能不用便不用。 荷花说完这些之后就急急忙忙回家了,嘱咐苏婼一定要留心,一定要有防人之心,她改天再来找她。 苏婼原本以为荷花是跟李旌白他们一块来江素家吃饭的,原来她只是来借酱油的。 荷花家炖肉没酱油了,也不是因为买的少,而是炖肉炖得太多了,显得放进去的酱油不太够,所以跑来江素家借酱油。 自从上次惊鸿山旅游之后,荷花放弃了追求华昇,但是却和江素成为了好朋友。离开楚门公府之后她隔三差五找江素玩,也跟着江素学习做生意。 荷花曾经说过她有个亲戚是个大地主,有好多农庄,有好多果园。 她现在就是带着这个亲戚和江素一起搞水果批发,蔬菜批发生意。 每天接触的多了,荷花和江素的关系自然而然就更好了。 所以大过年的荷花家里酱油不够了,也就跑来找江素了。 苏婼很替荷花开心,因为荷花的人生正在慢慢变得越来越好,这真的很好。 —— 苏婼送走荷花之后就急匆匆的去寻找李旌白,她想亲自判断他的真假。 奈何她的计划破灭了,快到李旌白做客的房屋正堂的时候,半路杀出来个华昇拦截了她。 华昇拦下她的主要目的就是要送给她一本书。 华昇喜欢送书的老习惯真的是保持的太好了,大年三十都不忘记。 苏婼虽然不理解华昇为何又要送书,最后还是客客气气的收下了这个“新年礼物”,并表达了感谢。 这次华昇送给苏婼的书籍有点特别,是一本迷你口袋本读物,非常的小巧,携带方便。 里面的内容也不同于以往的书籍内容。 这本书的名字叫作《你可能永远都不应该知道的唐国秘闻》。 它是一本具有神秘色彩的书籍,主要讲述了唐国的一些奇奇怪怪的传说,以及它周边几个附属国的一些情况,反正就是类似于奇闻杂谈那种。 苏婼随便翻开看了一页就看到了南疆国篇,这一章主要是讲南疆国的情况。 她挑了挑眉,按耐住好奇心又合上了书籍,抬头看向华昇,询问他送书的目的,“华昇,你这是什么意思?大过年的,干嘛送给我这样的书。” 华昇似乎有什么心事儿似的,情绪不怎么高涨,略显低沉。 他垂眸盯着苏婼的书籍,说的话有些神神秘秘的。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觉得你应该知道这些事情。你落到了赵吾澜手里,未来应该不会长久待在安京城,说不定就要跟随他征战东南西北了,多知道点祖国大好河山的情况,总比什么都不知道的强。” “赵吾澜!唉,我不会回到他身边了,我已经从他身边逃脱了。” 苏婼反驳华昇,表明自己如今在江素家里生活,压根不会再和赵吾澜有什么接触,更不会颠沛流离的跟着他去打仗。 华昇也不和苏婼理论这个问题,他只是提醒苏婼日后学会保护自己就行,在之后就离开了。 临走之前看了看苏婼缠着纱布的脖子,又送给了她一本秘密中医书籍,还有一个迷你小药箱。 其实华昇归根究底还是关心苏婼的。 只不过他一直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和过大年的热闹气氛不符合。 —— 被荷花和华昇这么一耽搁,苏婼单独见李旌白的时间都没有了,因为年夜饭开始了。 江素真的张罗了特别大一桌年夜饭,山珍海味应有尽有。 这么一顿美味佳肴吃下来,苏婼觉得自己可以死而无憾了。 今晚的李旌白很特别,他打破了以往不怎么吃东西只爱喝茶的习惯,在桑祁的招呼下,吃吃喝喝了好多。 饭桌上,苏婼想跟他单独说几句话都没有机会,直到吃完年夜饭之后,苏婼才有机会找他单独说说话。 这时候的李旌白已经有点晕乎乎的了,盯着苏婼看了半天才恍然大悟一句:“哦,原来你就是苏婼啊。” 这语气,仿佛他是第一次见到苏婼似的。 苏婼心里一沉,有种不好的预感。 但是她还是热情的邀请李旌白和她在院里溜达溜达说会儿话。 在此之前,江素刻意拉扯住苏婼,交代她好好跟李旌白沟通沟通,把心里的感情事儿处理干净。 苏婼点点头,应了下来。 —— 散步的过程中,苏婼神情显得很紧张,因为她不希望眼前的李旌白是假的,一时间不知道话题该从何说起。 她好不容易能够再次见到他,真心希望他是真的,如假包换的真的。 在心里打了半天腹稿,苏婼最后还是决定先询问一些客套话作为开场白。 “公子殿下,您最近过的好吗?” “很好啊。” 李旌白习惯性的言简意赅,语调也是不急不缓的,但是语气有点略微戏谑,和李旌白平时沉稳的性格不一样,特别的不一样。 在李旌白身边伺候那么久,苏婼知道他是绝不对有这种口气的。 一句话就谈崩了所有。 “那就好,那就好。” 苏婼点点头,随意回复了两三句,心一下子沉了下来,她已经可以确定眼前的李旌白是假的了。 假的! 呵呵,竟然是假的! 犹豫了一下,苏婼又问了这个冒牌李旌白一个问题,问他年后是不是要去南疆。 他现在代表的身份是李旌白。他若回答去南疆,那就证明李旌白也会去南疆。 说白了,苏婼这么问也是想通过冒牌货的嘴旁敲侧击一下真实的李旌白的未来行踪。 冒牌李旌白挺惊讶苏婼为何会知道这个消息,没有正面回答,反而询问她的消息来源。 苏婼觉得齐凡雅的事情没什么可隐瞒的,于是就挑重点说了,告诉李旌白这话是齐凡雅告诉她的。 李旌白听闻之后皱皱眉,问了一句:“这个齐凡雅是不是南疆巫族一脉的人?” 苏婼顺势抛出自己的询问:“你知道齐凡雅?” “知道的,我还见过她。” 李旌白说到这里便不想多谈,还一副特别着急准备要离开的样子,但是又不好意思跟苏婼开口似的。 落雪飘飘,周围偶尔也有鞭炮声热热闹闹。 在这样的氛围下,苏婼突然想对李旌白告白。 虽然知道他是假的,但是她有股预感,她可能再也见不到真的李旌白了。 有些话不说出来,日后便没有了机会。 但是…… 她真的说不出口。 面对假的李旌白,她真的说不出口。 虽然他的脸和李旌白的一模一样。 “公子殿下,你为何不关心关心我脖子上的伤?”苏婼再次开口,转移了另一个话题。 这些话题本不需要问的,但是她想拖延时间,哪怕是假的李旌白,她也想和他多呆一会,多看看他。 冒牌李旌白顺势低头看向了苏婼的脖子。 他看着纱布便陷入了沉思,一直站立在原地不动,飘雪落满了他的头上和肩膀上…… 苏婼抬头凝望他,恍惚间把他看成真实的李旌白,心疼他会着凉,不由自主的就凑近他,踮起脚尖,伸手要帮他拍打肩膀上的积雪。 可是苏婼的手刚触碰到这个李旌白的肩膀一点点,他一个反手就打飞了苏婼的手,并怒斥她放肆,声音很严肃冰冷。 “放肆,离我远点!” 苏婼一个踉跄就摔倒在地,扑倒在了雪地里,脸色煞白,震惊的看着冒牌李旌白。 “你为何推我?我刚才就是替你打打雪,你为何对我这样凶?” “你为什么不是李旌白,李旌白在哪里,你为什假冒他?” 苏婼很委屈,眼泪哗啦啦的流,话音最后开始嘶声力竭的质问眼前这个冒牌货为什么不是真实的李旌白。 冒牌李旌白神情一愣,被揭穿身份让他有点尴尬,但是面上没有一丝怜悯苏婼的表情,神情冰冷的像个雪人一般。 他走近苏婼几步,没有想要搀扶她的意思,只是居高临下的看了她。 “竟然被你看出来了。既然如此我也不需要敷衍你了。苏婼,殿下是何等尊贵的身份,岂是你这种小丫鬟可以随意见面的。 今晚大年三十除夕夜,殿下怎么可能出宫来见你。要不然桑祁他夫人多次恳求,你今晚连我这个冒牌货也见不到。” 冒牌李旌白说完抬步离开了,径直离开了江素家。 苏婼傻眼了,回神儿之后扑在雪地里哭的特别伤心。 突然,她的耳边出现了脚步声。 苏婼误以为是冒牌李旌白折返回来,猛地抬起头后才发现她的身前站着的不是冒牌李旌白,而是赵吾澜。 看见赵吾澜,苏婼吓得一哆嗦,脱口而出,声音都在打颤:“赵吾澜,你怎么来这里了?” “你在这里,我自然是来接你。” 赵吾澜这话说的相当温柔,可是苏婼却觉得浑身上下瑟瑟发抖。 “赵吾澜,咱俩无冤无仇,你不要再纠缠我了好吗?你放过我好不好?” 兴许是被冒牌李旌白的事儿给刺激了,苏婼现在的心理状态特别不好,整个人都很脆弱很崩溃,苦苦哀求赵吾澜放过她。 她真的很痛苦。 “我若想放过你,今晚就不会来。原以为李旌白会来,我还特意躲在暗处等了一整晚,奈何他倒是派了个冒牌货来敷衍人。 苏婼啊,看来你在李旌白眼里也不过是个丢弃不要的小丫鬟罢了。那时候我问他要你,他不给,我还以为你在他心里多么重要似的。” 苏婼震惊了,脑海里略微一想就明白了所有。 “赵吾澜,在街市上你是故意放我离开的对不对,故意让我回到江素家,就是想利用我来引诱李旌白出现是不是?” “是。”赵吾澜回答。 苏婼不知道说什么了,胸口剧烈起伏,情绪几乎崩溃。 自古以来皇权人物为了人身安全都会暗中培养几个到几十个替身,就是为了以防万一。 这一刻,苏婼突然庆幸今天来的是李旌白的冒牌货。 “苏婼,走吧,陪我回家吃年夜饭。” 赵吾澜说完这话之后,在苏婼准备大声呼救之前,打晕了她并带走了她。 很快,宅院内又恢复了安安静静的状态,只有落雪还在飘啊飘。 角落里,躲藏了很长时间的华昇走了出来,走到了刚才苏婼摔倒的地方,看着满地的脚印发呆。 江素照顾醉醺醺的桑祁睡下,又把三个儿子安抚在被窝里玩耍,这才慌慌张张的跑到院子里。 原本她就是想看看苏婼和李旌白谈的怎么样了,没成想一出来就扑了个空,连人影都找不到了,看见华昇就赶紧向他询问。 “阿昇,苏婼和李旌白去哪了?” “走了。” 华昇虽然这么回答,却又不经意的摇摇头,仿佛在表达他不知道的意思。 江素皱眉头,猜测华昇估计也是喝醉了,走过去搀扶他,“走走走,我搀扶你先回房睡觉吧。苏婼估计和李旌白出去溜达去凑热闹去了,外面那么多放鞭炮的……” 华昇什么也没再说,任由江素把他搀扶回房间。 等到夜深人静之后,苏婼始终等不到苏婼回来才意识到了不对劲,她懊恼自己大意了。 次日一早,她带了一群小斯去将军府找苏婼,猜测她可能又被赵吾澜抓了。 但是整个将军府却大门紧闭,没有任何人。 至始至终,江素都没有再找到苏婼,因为苏婼已经离开了安京城。 赵吾澜打晕她之后,带着她连夜离开了安京城,启程返回南疆。 第58章 苏婼深夜跳河之后来到神秘村落 除夕夜依然在继续。 大雪纷飞的后半夜时分,安京城的角角落落里依然还有鞭炮声,歌唱声,热闹氛围并没有消退分毫,看来城中的百姓们是准备狂欢一整夜了。 赵吾澜把苏婼打晕之后就把她带到了一辆停靠在楚门公府宅院不远处的一个僻静角落里的两辆马车当中的其中一辆里。 两辆马车都装载了满满当当的行李,一辆大马车后面停靠着一辆小的马车。 大的马车是赵吾澜的专属马车,小的是给齐凡雅和七个随行丫鬟们安排的马车。 今晚,赵吾澜要坐马车离开安京城,启程返回南疆。 这是他临时决定的返回时间。 他来楚门公府找苏婼之前就命令七个丫鬟收拾行囊,驾驶马车在角落里等待他。 —— 赵吾澜的七个随身丫鬟通知齐凡雅这个意外的消息的时候,她正开开心心的在吃年夜饭饺子,一点都不想急匆匆的收拾行李离开。 奈何赵吾澜决定的事情,没有人可以随随便便阻止。 最后,齐凡雅不情不愿的收拾了行李,不情不愿的坐到了马车上,不情不愿的在大过年的这天晚上跟七个丫鬟蜗居在马车里面呆着,无聊的等待赵吾澜返回之后和她们汇合。 齐凡雅原本想等赵吾澜回来之后劝劝他,过一段时间再返回南疆,不要这么急匆匆离开。 奈何赵吾澜不仅不听从她的意见,还把苏婼带到了马车上,准备把她也带去南疆。 齐凡雅当即就恼了,怒骂赵吾澜脑子进水了,怎么能带着苏婼一起赶路呢,她可是个定时炸弹。 齐凡雅不同意赵吾澜的做法,赵吾澜不理睬她的建议。 没办法,那就吵架吧。 齐凡雅果真和赵吾澜吵了一架。 针对苏婼的问题,他们俩越吵矛盾越大。 其实大部分时间是齐凡雅在跟赵吾澜吵,赵吾澜坐在马车里淡定喝茶,神情泰然自若,不怎么回嘴。 赵吾澜这么做,衬托的齐凡雅像那个皇上不急太监急当中的太监似的。 赵吾澜的想法是,既然苏婼已经霸占了小苏的身体,一时半会是不能杀了她的。 既然如此,他就把苏婼带在身边慢慢折磨她,一点点消磨她的意志,等到她的意识足够薄弱了,就可以对她展开夺舍术。 苏婼的灵魂离开了小苏的身体,赵吾澜的目的也就达到了,他要的就是躯体而已。 之所以要慢慢消磨苏婼,是因为赵吾澜目前没有找到小苏的灵魂,所以要把苏婼带在身边养着,不可操之过急。 齐凡雅却不同意赵吾澜这种“慢工出细活”的墨迹做法,她觉得太墨迹了。 其实她自己藏了私心,她想要快刀斩乱麻处决苏婼,想要使用强硬的方法把苏婼的灵魂从小苏的身体里逼出去。 然后,她就可以行鸠占巢穴,霸占小苏的身体了。 赵吾澜想让小苏的灵魂回归她的身体? 呵呵,回归个屁! 齐凡雅压根不想让小苏的灵魂回到她的躯体。 小苏作为南疆巫女,她的这具躯体拥有驾驭巫族巫女的超级能力,齐凡雅对此垂涎欲滴了好久。 如今让她逮着机会了,她才不想让赵吾澜给破坏掉呢。 齐凡雅的如意小算盘打得其实特别响,她都想好了,只要她得了苏婼如今的躯体,她就把自己的躯体施舍给苏婼,然后把苏婼培养成她的奴隶,供她驱使。 原本她打算利用在安京城的这段时间搞定苏婼,没成想赵吾澜猝不及防的就要在今晚离开,打乱了齐凡雅的小计划。 吵架的过程中,齐凡雅一不小心就把自己的真实小心思秃噜嘴了出来。 赵吾澜听完冷了她一眼,直接否决了她的想法,并指责她心肠太过于歹毒,警告她不能对苏婼乱来。 歹毒两个字刺痛了齐凡雅的傲娇的小心灵。 她骂赵吾澜是五十步笑百步,他自己也是不是什么好人,虐苏婼虐得像个杀人狂魔,没资格数落她。 针对这个问题,齐凡雅重新和赵吾澜争吵了一大波。 负责照顾赵吾澜饮食起居的七个小丫鬟一直守在马车外面,面色很难看的听着马车里面的争吵声。 要不是有其他六个小丫鬟阻拦着,大丫鬟小红就要跑进马车去揍齐凡雅了。 在赵吾澜面前,齐凡雅真的是太放肆了! 放肆的让别的丫鬟们嫉妒。 尤其是小红,她嫉妒齐凡雅嫉妒的发狂。 齐凡雅都这么放肆了,赵吾澜都不责怪她。 简直是宠! 真是气死人! 其实齐凡雅和赵吾澜的关系很复杂,小红再嫉妒也没用。 虽然齐凡雅明面上是赵吾澜的丫鬟,实际上她和赵吾澜却是平等的关系。 正因为如此,她不畏惧赵吾澜,有底气吵。当然了,赵吾澜也没立场惩罚她。 —— 一番争吵结束,齐凡雅和赵吾澜两个人偃旗息鼓,谁也不看谁,谁也不搭理谁。 马车内的气氛相当尴尬。 齐凡雅和赵吾澜之间原本就有间隙和矛盾,当初一块回安京城的路上就吵的不可开交,动不动就会吵架。 大部分时间都是齐凡雅在吵,赵吾澜只是听着,懒得搭理她。 齐凡雅有个毛病,每次和赵吾澜吵架之后,她都会快速的道歉认错,活得仿佛一个精分女人。 这次也不例外。 偃旗息鼓以后她就开始在脑海里盘算如何“安抚”赵吾澜了,反思自己刚才的行为太泼妇了。 其实也就是赵吾澜身份比较特殊,齐凡雅才肯对他认错。 要是换作其他小喽喽,齐凡雅骂死对方都不会道歉一句的。 赵吾澜和齐凡雅两个之间的关系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 齐凡雅的师傅和赵吾澜的将军父亲是战略合作伙伴关系。 齐凡雅师傅之所以跟赵吾澜父亲合作,目的就是为了借助赵家在南疆的势力起事,打败苏珏所领导的巫族嫡系,吃掉整个巫族。 在这个大背景下,齐凡雅和赵吾澜自然也就是战略合作伙伴关系了。 不仅如此,齐凡雅曾经还喜欢过赵吾澜,并对他展开过猛烈的追求。 只可惜赵吾澜一心喜欢南疆巫族巫女小苏,没有接受齐凡雅的告白。 因为这件事,齐凡雅对赵吾澜是又爱又恨。 后来她师傅和赵吾澜他爹的合作更加深入,俩人关系好的不得了,都快穿一条裤子那种关系好。 自然而然的,齐凡雅和赵吾澜的接触就更多了。 这次赵吾澜返回安京城给他娘亲上香,齐凡雅正好接受她师傅的委派前来安京城寻找小苏的躯体。 于是乎,她就跟着赵吾澜一起返回安京城。 赵吾澜原本不愿意带齐凡雅一起,奈何看在齐凡雅师傅的面子上,看在他爹的面子上,他也没多说什么。 自从因爱生恨之后,自从如何努力赵吾澜都不搭理自己之后,齐凡雅对待赵吾澜的态度就有些疯魔,一会儿好一会儿坏,总是别别扭扭的。 临行前她师傅交代过她,凡事不可急躁,一定要和赵吾澜搞好关系。 尤其是针对小苏躯体这件事上,要格外慎重。 刚开始齐凡雅一心一意和赵吾澜和平相处,甚至还想利用自己的美色去继续某勾某引赵吾澜一波,能吃定他最好。 奈何赵吾澜是个油盐不进的和尚性格,她从南疆某诱某惑到安京城,没有一次是成功的。 因为这件事儿,齐凡雅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挫败,告白赵吾澜,赵吾澜不搭理她,某诱某惑赵吾澜,赵吾澜还是不搭理她。 就这样,齐凡雅觉得自己要被赵吾澜给气死了,隐隐约约的对他恨的的咬牙切齿。 但是在内心深处,她还是渴望赵吾澜能够喜欢她。 齐凡雅很羡慕小苏,羡慕她能得到赵吾澜的喜欢。她也羡慕苏婼,羡慕她能拥有小苏的身体,小苏的容貌,间接的得到赵吾澜的格外关注。 齐凡雅想要小苏的身体,不仅仅是为了那些巫术,也是为了能得到赵吾澜的喜欢。 —— 终于,齐凡雅在心里打好了粗略的草稿,开始向赵吾澜认错。 “赵吾澜,刚才是我不对,不该在你面前放肆,对不起。” 齐凡雅态度很诚恳,奈何赵吾澜不搭理她。 齐凡雅立马又炸毛,恶狠狠的瞪了一眼昏迷的苏婼,转移了一下怒火。 “赵吾澜,你不搭理我拉倒。但是有些话你听清楚了,我们要的是苏婼的身体罢了,她躯体里面的灵魂压根对我们没有任何作用。你现在把她带着,是连人带身体一块带着的,这很麻烦你知不知道?!” 赵吾澜丝毫不担心会发生什么麻烦事情,难得开口回了一句:“没有麻烦,你的担心是多虑的。” “狗屁多虑!赵吾澜你就是太自负!” 齐凡雅下意识又怼了一口,怼完又觉得这话太粗俗,不符合她异域美人的气质,尴尬笑了笑,压制怒气,直视着赵吾澜,说话的语气尽量平和了一些。 “赵吾澜,赵小将军,你不是我们巫族的人,不了解我们巫族巫术的厉害。你知不知道,苏婼现在霸占的这具躯可是南疆国嫡系巫女小苏的躯体啊。苏婼要是使用它随随便便施展个巫术,我们都得死无葬身之地。” 赵吾澜不置可否,沉默着不吭声,低头看着被他放在马车床榻里面,依然在昏迷的苏婼,目光很柔和。 齐凡雅被赵吾澜的态度给搞的火冒三丈,嫉妒心抓狂,咬牙切齿怼了一句:“行!赵吾澜,你就任性吧,我不管你了!” “赵吾澜,你想带着苏婼就带着吧,你想折磨她就折磨吧,不过我提前给你说一声,你折磨她的时候最好穿个盔甲,下手轻点,万一她体内巫术觉醒了,搞死你你就见阎王爷去吧!” 齐凡雅撂下狠话之后就下了马车,气冲冲的回了自己的马车。 守在马车外面的七个小丫鬟面面相觑,不敢讨论什么,也不敢贸然进去打扰赵吾澜。 马车里,松软的棉被包裹着苏婼的身体,她就躺在靠近赵吾澜身旁的位置。 其实刚才齐凡雅和赵吾澜吵架的时候,她苏醒了,只不过没睁开眼睛,默默地听了全过程。 她总算明白这俩人一直搞她是怎么回事啊,原来就是为了她的身体。 唉,都怪苏珏。 早知道会有这么多事,当初宁死都要留在地府老老实实投胎了。 “醒了就起来吧。” 赵吾澜突然出声,吓了苏婼一跳,她猛然睁开了眼睛,一抬头就和赵吾澜低头看向她的视线对上了。 尴尬! 苏婼觉得有点莫名的尴尬,赵吾澜现在给她的感觉就是一个被媳妇骂了一百句都不敢还嘴的软饭男,那个媳妇就是齐凡雅。 她有点想嘲笑赵吾澜,很想像齐凡雅骂他的语气一样狠狠嘲笑他一番。 “不起来,那你继续睡吧。” 赵吾澜又出声了,在苏婼准备开口说两句的时候,他一巴掌又把她拍晕了。 苏婼:“……” —— 赵吾澜的马车很庞大,里面应有尽有,床榻棉被,桌子茶几都有。 马车行走之后很快就出了安京城,在通往南疆的官道上飞驰。 由于道路上都是积雪,马车的车轱辘上面专门卡上了类似于滑雪板的木板。 在这样的情况下,整个马车行走的特别稳,也特别极速。 赵吾澜乘坐的这辆马车的最中间位置固定了一个圆形的桌子,桌子上面摆放了很多好吃的好喝的食物,看起来相当的丰盛。 这其实是赵吾澜的年夜饭。 虽然这个除夕夜已经过去了,算算时辰,此时正儿八经都算是大年初一了。 但是不妨碍赵吾澜慢条斯理吃他的年夜饭。 “公子,咱们出城之前,废太子李旌白所乘坐的马车早就出城了。” 小红跪坐在圆桌子旁边,一边伺候赵吾澜吃饭,一边把出城时候打听到的密报内容告诉他。 “嗯,我知道了。” 赵吾澜脸上没什么表情,并不在意这个消息的重要性。 小红犹豫了一下,还是继续开口了,“公子,我们今日突然离开,渊王殿下那边并不知道,万一他怪罪下来……” “你是怕他误会我跟李旌白串通一气一起离开?” 小红被赵吾澜揭穿心思,说话也不再迂回,点了点头承认道。 “奴婢确实有这方面的担忧。毕竟废太子李旌白这次离开的很保密,身边随从也没有带,去的也不是西北水患之地,而是咱们镇守的西南边境。奴婢担心渊王殿下误会我们会和废太子李旌白联合,他估计会对我们下暗手。” “无妨。他们两兄弟要的都是那个位置罢了,能助他们一臂之力的人,他们定会以礼相待,断然不会暗下黑手。” “是。”小红不再说话。 小红心里其实猜不透赵吾澜到底想要支持废太子李旌白,还是渊王殿下李渊赦。 这些年来,将军府在两位皇子之间一直保持中立态度,谁也不帮,谁也不害。 那时候废太子李旌白和渊王殿下李渊赦的势力还算是旗鼓相当,他们各自都有辅佐他们的嫡系势力。 将军府这点能量,他们要不要都成。 只是如今局势变了,李旌白成了废太子,原本支持他的官员立马倒戈投奔了渊王殿下李渊赦。 势力越来越庞大的李渊赦估计想要快刀斩乱麻,一步到位干掉李旌白,竟然破天荒的主动暗中与将军府通信,想要寻求赵吾澜和他父亲的军事支持。 与此同时,皇妃娘娘那边也送来了谋求合作的信件,这封信件不是用廉价的纸张书写的,而是用纯金打造的,可谓是诚意满满,某贿某赂感满满。 到底事情会怎么发展,小红觉得她真心猜不透。 既然猜不透,那就不猜了,老老实实伺候赵吾澜继续吃年夜饭吧。 —— 约莫过去了半柱香时辰之后,苏婼又悠悠然转醒了。 睁开了眼睛后她就坐直了身子,还打了个哈欠,头发乱糟糟的,一脸刚睡醒的迷瞪样儿, “醒了。” 赵吾澜的声音猛然出现在苏婼的旁边,再一次吓得她浑身一哆嗦,搞的她忍不住吐槽,一脸嫌弃。 “赵吾澜,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吓我?!” “说什么废话呢,过来,陪我吃年夜饭。”面对苏婼的时候,赵吾澜每次都很凶。 “不吃。” 苏婼才懒得搭理凶巴巴的赵吾澜呢,倒头就准备继续睡。 赵吾澜伸手一拽,就把苏婼拽到了他的座位旁边,还拿了棉被盖住了她的双腿,把她整个人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强迫她陪餐。 苏婼无语:“……” 赵吾澜,你个叉叉! 小红立马在苏婼面前的小桌子上摆放了新的碗筷,招呼她吃饭,还热情的介绍这一大桌子饭菜出自谁手,语气十分的骄傲。 “苏婼姑娘,快来尝尝我们公子的手艺,这些饭菜可都是我们公子做的哦。” “不吃!我怕你家公子毒死我。上次划拉我脖子就差点把我划拉死。”苏婼瘪瘪嘴,没好气道。 小红尴尬笑笑,也不知道该接点什么话了。 苏婼环顾了一圈车厢四周,看到自己身后有木制窗户之后,她就想要打开看看。 她想知道她现在在哪里,是不是真的已经离开了安京城。 小红似乎是看出来了苏婼意图,直接替她做了回答:“苏婼姑娘,你不用开窗了,外面风雪大。我们已经离开了安京城,踏上了前去南疆的道路。” “这么快?”苏婼震惊了。 古代交通不是很墨迹吗,就他们坐的这什么破马车怎么能跑的这么快,安京城那么大,怎么说出城了就出城了。 苏婼一把抓住了身旁赵吾澜的胳膊,威胁他:“放我下车,我要下车!我不去什么南疆,我要回安京城!送我回去!” 苏婼舍不得江素,舍不得仨干儿子,舍不得荷花,舍不得华昇,舍不得李旌白,舍不得好多在安京城里面认识的朋友们。 她不要去南疆! 她不想去南疆! 赵吾澜扭头瞥了一眼苏婼,也不在乎她揪他胳膊,继续慢条斯理的吃自己做的年夜饭。 “赵吾澜,你放我回去吧!” 苏婼哭了,她真的泪流满面,委屈的不得了,开始服软,以柔克刚。 赵吾澜皱眉,放下筷子,从怀里拿了一块手帕替苏婼擦眼泪,苏婼不让他擦,他直接捏住了她的下巴,强硬的要给她擦。 苏婼狠狠的瞪着赵吾澜,觉得他就是一个病娇精分神经病。 “回去做什么?准备等着被人迫害而死吗?”赵吾澜的声音有点清冷。 “你才被迫害而死呢,什么迫害,我怎么就会遭到迫害了,我日子过得好着呢! 赵吾澜,我告诉你!到目前为止只有你伤害过我,别人都对我很好,我跟在你身边才是很危险的!” 苏婼特别气愤,情绪特别激动,真想低头咬住赵吾澜的胳膊咬死他。 “小红,你们先下去。” 赵吾澜突然吩咐了一句,小红赶紧带领几个下丫鬟一车马车,去坐了后面另一辆齐凡雅乘坐的马车。 眼看着马车里面只有自己跟赵吾澜了,苏婼瞬间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很危险,挣脱他的禁锢,掀开被子就准备跳下马车逃跑。 奈何她的动作还是慢了,赵吾澜快她一步把她禁锢在了棉被被窝里。 随即他又俯身某压某住了她,顺便伸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原本苏婼的脖子上面就有伤,此时伤口被赵吾澜狠狠猛掐,瞬间疼的她泪流满面。 苏婼真想抓狂,对着赵吾澜狂吼:“赵吾澜,要杀要剐你给我个痛快!是个爷们你就给我来个痛快行不行!” 赵吾澜垂眸盯着苏婼痛苦的有点变形扭曲的面庞,伸出空闲的一只手替她捋了捋她额头前的碎发。 “苏婼,你可知我为何一直让你痛苦?” 苏婼意识形态越来越模糊,她真的很疼,特别疼,啥也不想思考了,顺嘴怼:“鬼他娘的才知道!” “你的灵魂霸占了小苏的灵魂,让她的灵魂成了孤魂野鬼,我找不到她,我不知道她在哪里。 你觉得你继续待在她的身体里面合适吗?不合适! 所以你得主动学会离开,把身体还给小苏,明白吗?” 苏婼瞬间瞪大了眼睛,一字一句,咬牙切齿,声嘶力竭道:“明白明白明白!我明白,来来来,你想要这具身体你就拿去吧,别折磨我,给我个痛快不行吗?” “行。” 赵吾澜答应的非常爽快,话音一落就伸手冲着苏婼的额头又劈了一掌。 他劈苏婼已经快劈习惯了都。 苏婼又昏迷,昏迷前骂了一句:赵吾澜,你他某奶某奶个神经病! —— 接下来的一段旅途中,苏婼是在不间断的苏醒和昏迷中度过的,睡醒了吃饭,吃完饭就被赵吾澜虐。 赵吾澜虐完她就把她打晕,等她睡醒又重复上一波操作。 赵吾澜这磨人的手段真的是杠杠滴,他不想让苏婼好过就真的往死里搞她。 苏婼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都被搞的不好了,黑眼圈堪比大熊猫,整个人一点精气神都没有,活脱脱僵尸即视感。 赵吾澜特别喜欢划拉她脖子,每天都划拉,每次划拉的浅浅的,就是让苏婼感觉有点痛,又不至于痛死她,力度拿捏的刚刚好。 高手! 赵吾澜真特么的是个某变某态高手! 再继续这样下去,苏婼觉得自己不死也得发疯。 在一个夜黑风高的夜晚,她趁马车经过一处石桥的时候,在赵吾澜熟睡的时候,她抓住时机,冲出车厢,果断的跳出马车,顺势跳下了石桥。 最后,她落进了冰冷的河水中。 她不知道赵吾澜有没有发现她的这波操作,可能发现了吧。 因为她在落入水中的最后一秒,她看到了赵吾澜立在马车外面的身影。 她很害怕他会一起跟着跳下来。 幸好,他没有。 —— 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苏婼觉得自己有朝一日竟然也能体会到这句话的魅力,真不错。 她希望自己的未来人生真如这句古老的话语一样,福气满满。 跳入河水之后她以为必死无疑了,奈何她并没有死,反而被一个渔民给救了。 这个渔民还秉持着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的原则,把苏婼带回了他居住的村落,给她找了大夫养伤。 苏婼特别感动,承诺做牛做马都要报答渔民的救命之恩。 渔民不想要苏婼报答他什么,是个地道的老好人。 渔民居住的村落坐落在某座山头的半山腰的一个位置,特别的神秘。 这个村落说小不小,绵延几座山都是他们村落的地盘; 说大又不大,全村仅仅有一两千户人家,分别聚集在东南西北四个角落。 村里原本有一个村长作为负责人,俗称当官的,受命于唐国朝廷管辖。 不久前,上一任村长光荣退休,全村给其举行了盛大的退休仪式。 在这个仪式上,顺便进行了下一任村长的选举。 按照以往的习惯,村长应该由那种年纪大,辈分高的老头担当。 但是这一次,这个村村的几位大富豪围炉谈话之后决定搞点不一样的精彩。 什么精彩呢? 他们推选他们自己个儿的儿子竞选村长。 全村东南西北四个村头也就只有四个富豪,村东头富豪,村西头富豪,村北头富豪和村南头富豪。 果不其然,他们的儿子们都进行了参选。 四个首富为了让自己的儿子们将来拥有进入仕途的资本,煞费苦心的在上一任村长说拜拜的仪式活动上,顺势搞了一波精彩的新村长某选某举活动。 最后南北富豪家的儿子落败,因为他们太菜了,长得也不帅气,妥妥的拉拢不了人心。 东西两富豪家的儿子胜出,因为两个人一看就是一表人才,一看就是有点本事的青年才俊。 但是俩人的票数却打了个平手。 这下就糟糕了,村长的位置不知道应该给谁。 给了西富豪之子,东富豪不高兴。 给了东富豪之子,西富豪不乐意。 咋办呢? 办法总比困难多。 两位首富之子都是青年人,曾经也去过安京城见过世面,知道一些新奇的玩法。 于是乎,俩人坐在一起一合计就合计出来了一个新的竞争方法。 什么方法呢? 就是两个人各自率领十个自己的追随者和对方血拼,在深山老林里打某游某击某战。 最后获胜者就是未来新村长。 —— 一切准备妥当之后,裁判什么的也挑选好之后,竞争游戏就直接开始了。 东首富之子,可以简称富东子。 他从村东头的百姓当中挑选了十个百姓作为自己的随从,带着他们跑进了后山安营扎寨。 西首富之子,可以简称富西子,他也是同样的操作。 最后两拨人一起去了村后山上安营扎寨,开启了模拟战争模式,这场战争为期十天。 十天之内,富西子和富东子,谁能获胜谁就是全村的下一任村长。 听完渔民给自己讲述他们村庄的这种奇葩事,苏婼只想感叹一句: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按道理来说,既然是挑选随从,肯定挑选那种身强力壮的男人,奈何渔民所在阵营的领头人富东子,他别出心裁,他只挑了五个男的,剩下五个人他选择的是女的和小孩,要不是老年人腿脚不利索,他也得选进去几个。 富东子真是懂得雨露均沾啊。 啊屁,他就是笨蛋! 苏婼听完就想骂富东子笨蛋,猜测他必败无疑。 渔民说,富东子不一定会败,因为富西子挑选的人也不咋地。 “也是五男五女?”苏婼出口询问。 渔民摇摇头,叹了一口气才回答:“有男有女,老弱病残都有。” 苏婼:“……” 呵呵,玩呢这是! 富东子和富西子俩人就是一个半斤一个八两。 他们竟然有脸竞选村长。 唉…… 他们真是富得流油的日子过得太美,不知人间疾苦,村民日子难啊,纯属跑出来胡闹呢。 “唉……” 渔民忍不住也叹息一番,感叹他闺女不幸运,竟然被富东子选中了。 去山上舞刀弄枪的毕竟不是什么好事,渔民不想让闺女去,可是又不敢违抗富东子的命令。 苏婼听完就觉得自己报恩的机会来了,当即毛遂自荐要顶替渔民女儿进山。 渔民推脱,苏婼执意坚持,最后渔民妥协了。 —— 夜黑人静。 某深山老林半山腰的作战指挥部的帐篷门口,苏婼身穿别别扭扭又无比丑陋的纯手工制作的“东家服”,站在帐篷旁边值夜班。 就在她身后的帐篷里,富东子正在里面的床榻上咕噜噜睡大觉。 苏婼代替渔民女儿跟随富东子上山安营扎寨之后,她就被安排做了富东子的贴身侍卫,兼职伺候他一日三餐的小丫鬟。 唉…… 苏婼觉得自己这辈子是逃脱不掉丫鬟命了,走哪儿都是丫鬟身份。 刚开始她是李旌白的丫鬟,后来又成了赵吾澜的丫鬟,如今又是富东子的丫鬟。 丫鬟丫鬟丫鬟! 这两个字真邪乎! 富东子队伍除去他自己个儿,除去苏婼,还有九个人。 这九个人也是各司其职,被富东子安排的明明白白。 有的负责做饭,伺候十几个人每天吃吃喝喝; 有的负责练兵,做好未来硬碰硬打仗的准备; 有的负责干杂活,就是搞内勤; 有的负责当使者,有事没事跑去隔壁阵营当传话筒。 听说富西子团队的安排和富东子这边差不多,不能说是一模一样,几乎也是没有什么不同。 进山之后的前三天,两方队伍一点交锋都没有。 大家仿佛出门野炊来了,不是搭帐篷,就是堆灶台,晚上还能打着灯笼唱山歌…… 有时候富东子这边的歌手还要和富西子那边的歌手pk一波。 苏婼简直懵逼了,她觉得这场所谓的比赛就好比小孩子过家家似的,一点都不认真。 等到第五天的时候,双方队伍还是这个死样子,一点进展的样子都没有。 苏婼受不了了,一大清早就跑进富东子的帐篷去催促他励志一点。 被苏婼吵醒的时候,富东子正裹着厚厚的棉被在做美梦,一点都不想醒,拿被子裹住了头继续睡。 苏婼忍不住搁着被子怼富东子,简直像个班主任怒骂不争气的学生似的。 “富东子,你起床好不好!你好歹有点竞争意识行不行,你是要竞争村长的,起来战斗啊!” “这个时辰了,太阳都快要晒屁股了,你怎么好意思再睡呀!” “富东子,起床啊!” “富东子,你快起来奋斗!” 就在苏婼准备去掀富东子被子的时候,他率先掀开了被子,瞪着一双朦胧的大眼睛盯着苏婼,语出惊人。 “妞儿,你嫁给我吧。” “啥?” “我说你嫁给我吧!” “富东子,你睡糊涂了吧,我在跟你讨论打仗,你在跟我扯什么乱七八糟的。” 富东子摇摇头,笑着卖萌,原本可爱的面容变得更加可爱了。 “我说真的,你嫁给我吧。然后每天早上都这么叫我起床,你这么凶,我一定起得来。” 苏婼黑人问号脸:“……” 第59章 苏婼充当富东子和富西子的传话筒 帐篷里面的气氛安安静静的。 苏婼不想说话了,因为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好端端的富东子竟然向她求婚,真的把她的小心脏妥妥的震惊了一波。 “对了妞儿,你称呼我为东公子便可,富东子这个称呼我倒是第一次听。我并不是说觉得它难听,只是听起来怪别扭的,我很不习惯。” 富东子说这话的时候很温柔,还尽量顾及着苏婼的感受。 苏婼先是愣了愣,一时间没明白“富东子”三个字有什么问题,随后才想起来这是她给人家起的外号,她竟然把它当做名字喊了半天。 天哪! 太尴尬了! 大言不惭一直把外号当做名字喊! 太出糗了吧。 苏婼觉得自己刚才真脑抽了,她竟然口不择言的喊了那么多遍。 丢人呀! 出糗呀! 苏婼的脸色发红起来,羞涩的慌,带着一脸懊恼的神色,她赶紧给富东子道歉,态度很真诚。 “对不起对不起,我……我不该这么称呼你的,真的对不起。” 富东子连忙摆摆手摇摇头,不怎么在意这些细节的样子,害怕苏婼继续自责,还额外夸赞了一句苏婼起名字的方式挺可爱的。 他还说富东子三个字,仔细听听也挺不错的。 苏婼真是尴尬的想扣个地洞钻进去,永远都不想出来了。 这感觉就像一个班主任去批评自己的学生,批评了半天,竟然一直把人家的名字都给搞错了。 真是尴尬到地球爆炸啊! 其实富东子是有名字的,只不过大家更习惯称呼他为东公子,叫起来很顺口。 富西子也是如此,他也有名字,只不过知道的人很少,大家也就称呼他为西公子了。 —— 帐篷内的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 苏婼觉得自己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就不应该跑进来呼叫富东子起床,要不然也不至于出糗。 她觉得自己还是出去呆着吧。 她正要离开,这时候富东子却又开始说话了,依然是那个话题,执着的过分。 这份执着劲和李旌白有的一拼。 “妞儿,你真的不考虑嫁给我吗,你可以每天喊我起床,将来我死了,我的资产都留给你。” 苏婼皱眉:“???” “真的,真的都给你!”富东子还在强调他的资产。 “停!东公子,你快别说这个话题了。你看啊,我既不是沙漏也不是闹钟,压根不可能每天呼喊你起床。 你起不来床是你因为你懒惰,外在人员再怎么呼喊你又有什么用呢,是不是? 你内心深处一直想睡懒觉,无论谁喊你你都起不来的。 还有啊,你的资产是你的,快别说什么你死了就给我,那我愿意嫁给你不就是图你的资产吗,那让外人看来我可就是个恶毒女人了。” 说的最后,苏婼开始跟富东子讲述大道理,仿佛高三冲刺班班主任给准考生讲人生哲理一般。 富东子听得很认真,一直注视着苏婼,像个三好学生似的。 他的脾气很好,有点弥勒佛性格,总是乐呵呵的,哪怕平时有人对他不客气,他也不会轻易生气。 只不过他有个毛病,凡事容易执着,真的超级执着。 所以,他面带温柔的微笑,再一次征询苏婼的意见了,问她愿意不愿意嫁给他。 “妞儿,我真的是真心实意的。你嫁给我好不好?我们家很有钱,你想吃什么都有,不会饿肚子的。经过这几天的相处,我觉得你是一个能干又可爱的女孩,我们很合适。” “……”苏婼懵逼了,敢情她刚才白说了呀。 妞儿是渔民女儿的名字。 苏婼此时冒充的是渔民女儿的身份,所以富东子一直喊她妞儿。 “别说了别说了……咱俩聊不下去了,东公子,你想睡就继续睡吧,我不会再继续进来打扰你了。” 苏婼简直怕了富东子了,被他的架势吓得浑身哆嗦了好几下,慌里慌张的落荒而逃出了帐篷。 一出帐篷,她就被一阵冷风吹的透心凉,心飞扬了一波,心里隐隐约约觉得今天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下一秒,她就看到原本负责在双方阵营之间传话的少年一瘸一拐的往帐篷方向走过来。 这孩子不是送信去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苏婼心里带着疑问,赶紧迎接了上去,一边小跑一边询问。 “怎么回来了?咦,少年,你脚怎么了,咋回事?你的脚这是咋啦?” 少年很愧疚的模样,捏了捏身上背着的传音筒的带子,一边哭一边解释:“我在路上崴住脚了,实在走不动了,信还没有送到西公子那里去。我回来找东公子请罪。” 苏婼低头看了看少年的脚踝,那里已经红肿的可怕,怪让人心疼的。 “没事没事,别哭了,咱们公子不会怪罪你的。换别人送就行了。来,我搀扶你去找龚大夫。” 龚大夫是富东子阵营的随行军医,听说也是个赛华佗似的人物。 苏婼真心不好意思责怪少年什么,所以她就尽量说些安慰的话。 安顿好少年之后,苏婼又去向富东子汇报这事,富东子想都没想就把传信这件事拜托给了她。 苏婼觉得自己又不是一块砖,咋能哪里需要就往哪里搬呢,她当即拒绝了富东子。 “妞儿,其他人都有事情要忙,抽不开身的。你这么清闲,怎么就不愿意去送信儿呢,这没什么的,就是跑一趟的事儿,我信任你,换作别人我还不愿意呢。” 听到富东子这么说,苏婼当即就不高兴了,她不理解为何富东子会觉得她清闲,她干的活真心不少啊。 这种感觉就像自己为公司任劳任怨一整天,在没加班的情况下,老板就觉得你什么也没干。 苏婼很讨厌这种故意被误解的感觉,很讨厌被一句所谓的信任而道德绑架。 在不给渔民惹事的前提之下,她觉得自己还是要为自己争取一下“清白”的,有什么该说的就得说出来,坚决不能委委屈屈的委屈自己。 “东公子,我是你的贴身丫鬟,天天伺候你吃喝,白天陪你堆雪人要玩打雪仗玩儿……晚上还得给你值夜班守夜……说实话,我每天都是忙碌的,干得活儿不少,并不是你想象当中的很清闲。” “好,我知道了。”富东子不是强人所难之人,既然苏婼觉得委屈不愿意去,那他就决定自己去。 说走就走。 富东子拿过来送信筒就准备出发了。 只不过他刚走出帐篷,被一阵冷风一吹就开始剧烈咳凑,咳凑的厉害,仿佛一个病秧子似的。 苏婼误以为富东子是在她面前表演柔弱,相当嫌弃的冲着他的背影做了个鬼脸,做完鬼脸她看到富东子竟然倔强的一边咳凑一边继续启程。 真去啊? 我天,可不能去啊。 苏婼赶紧跑上去阻拦,嘴里唠叨一波:“东公子,你别去!” 富东停下了脚步,疑惑的看着苏婼,不明所以。 “你是我们的领头人啊,送信这种小事哪里能麻烦到你。再说了,你去了,万一西公子直接抓了你,来一招擒贼先擒王,那咱们不就败了嘛,你不就失去村长的位置了吗。” 富东子一副为难的样子看着苏婼,难得叹气一声,一脸为难的表情。 “你说的我懂。可是我不去,谁去?其他人都各司其职,根本腾不开功夫,这信儿终究需要人去送的。” 苏婼被问的哑口无言,犹豫片刻后决定她自己主动请缨吧。 唉…… 跟着富东子这人工作真累,真闹心。 “我去吧。” “你不是很忙吗?”富东子询问,一脸无辜。 苏婼深呼吸一口气,压抑着想胖揍富东子的冲动,微微一笑,皮笑肉不笑道:“没事,我可以再忙一点。送信嘛,我去去就回。不耽误干别的活儿。” —— 富东子和富西子的帐篷大本营其实距离的特别近,不过是二三公里的距离而已。 由于山路崎岖,再加山上到处都是积雪,路途十分难走,怪不得那个少年会崴伤脚。 苏婼背着送信筒走走停停,尽量走的小心翼翼。 等到她真的来到富西子阵营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了。 富西子的阵营布局很有格调。 是的,很有格调。 他们拢共就十一个人的团队,在富西子的指挥下,他们愣是搭建了十三个帐篷。 在每人一个帐篷居住的前提下,另外两个帐篷是男女厕所,还挺讲究。 队员们的帐篷彼此距离很近,形成了一个众星捧月的造型围在了一起,中间核心位置的帐篷是富西子的。 富西子这么布局估计是想着让大家保护他。 苏婼在富西子随从侍卫的带领下进去了他的帐篷,一进去她就被里面的装潢给震惊了。 也就二十平米的帐篷里面,除了床铺之外还摆放了衣柜,茶几,椅子,桌子,书桌,书架…… 富西子这是把他的卧室给搬到了帐篷里面吧。 这就是一个为期十几天的小竞争而已,至于这麽折腾吗。 过家家! 真的是过家家啊! 苏婼算是看明白了,富东子和富西子八成是打着互相竞争的幌子来半山腰野营度假呢。 要不然他们怎么会一个胸无大志整天睡懒觉,一个帐篷布置的比卧室都精致。 “这次怎么换作你一个女孩子过来送信了?” 富西子坐在书桌前面,一边拆苏婼给他递交的信件,一边询问她几句。 苏婼不想说实话,省得让富西子得知他们失去了一名拥有战斗力的队员,毕竟送信少年腿脚受伤了,战斗力几乎约等于没有了。 “是这样的,我们东公子派我前来是因为他觉得我是个可造之材,想要锻炼锻炼我。” 这理由是苏婼胡诹的。 富西子抬头瞥了一眼苏婼,眼神带着探究,补充了一句:“那他的眼光还是一如既往的差啊。” 苏婼觉得自己有被内涵到,瘪瘪嘴,不高兴了一波。 “你在东东身边做什么活?”富西子又转换了一个话题。 “伺候他的日常起居。” 苏婼简单总结,挺惊讶富西子竟然喊富东子“东东”。 这个昵称好可爱。 富西子停下了看信的动作,“那他有没有说想让你嫁给他?” 苏婼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富西子摇摇头轻笑几下,低声细语几句,“还真说了……” “姑娘,那些话你听听忘记就好了。他不止对一个女人说过这话,你不必在意。” 苏婼:“……” 原来如此啊! 幸亏她真的没在意,要不然不就被耍了吗。 气氛再次沉默,富西子又低头认真看富东子给他写的信件,越看他的眉头皱的越紧。 因为苏婼还要等着拿富西子给富东子的回信,所以就一直杵在富西子书桌前等着他,也就看到了他面上复杂的神情,很疑惑信里到底写了什么。 但是,她没好意思问。 —— 约莫半柱香功夫之后,富西子写好了回信并交给了苏婼。 由于天色到了下午时分,富西子出于担心苏婼一个女孩子独自返回阵地不安全的考虑,准备给她安排两名护卫护送。 苏婼拒绝了,她觉得没必要麻烦别人,再说天黑之前她一定能赶回去,能少麻烦别人就不麻烦别人了。 富西子也不强求,就是询问了苏婼一个问题,他问富东子是不是还是每天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 苏婼觉得得维护富东子的面子,于是违心的说不是。 “哈哈哈……姑娘,你这是在包庇他吗。” 富西子哈哈大笑起来,仿佛特别了解富东子似的,看着天空又逐渐飘落下来的积雪,继续说道。 “回去替我给他捎带一句话,让他别继续睡了,剩下的大好光阴怎么能全用来睡觉呢,有些事再逃避也是逃避不了的,让他大胆面对吧。” 很显然,富西子这是话里有话。 苏婼一时间来了兴趣,也不着急返回了,斟酌用词之后准备和富西子唠唠嗑。 “西公子,恕我冒昧,我可否问你一个问题?” 富西子虽然面上看起来是个很严肃很高冷的人,但是其实很随和很好说话,“你问吧。” “西公子,我看的出来你和我们家公子关系还挺好的,你们两个应该不至于拼个你死我活。我想问一下,你和我们公子的这场竞争,是真的呢还是纯属作秀在闹着玩?” 苏婼不想迂回,想问什么就直白问了,用词有点简单粗暴。 富西子沉默片刻,也没有敷衍苏婼,认真回了一句:“都不是。” 苏婼不理解怎么能都不是呢。 “姑娘,你不是我们村庄的人吧。” 富西子突然说了这么一句,吓得苏婼瞬间紧张起来,赶紧详细的自报家。 “我是。西公子,你住村西头,可能没见过我,我是村东头渔民家的闺女,我叫妞儿。” 富西子不置可否的笑笑,直接点明苏婼的要害问题。 “你撒谎。听你的口音就知道你不是我们村的人。你的口音有点南疆国那边人说话的味道,又有点地道安京城的口音味儿。我很奇怪,你到底是什么人,接近东东又是所图什么,来到我们村里又是为了什么?” “没有所图,不为什么呀!我就是简简单单的渔民的闺女。” 苏婼觉得自己刚才应该早点走的,多说几句话就把暴露了自己的口音问题。 实话实说肯定不可能,苏婼只能装迷糊到底,继续强调自己就是渔民的女儿,“我真的就是渔民的闺女。西公子,你无语怀疑我什么。” 富西子似乎公务繁忙,想要继续询问苏婼什么,他的随从却突然冲他跑了过来,打断了他的思路,并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向他禀报了很重要的事情。 原来是有贵客造访,富西子得赶紧过去迎接。 富西子很重视,二话没说就迅速离开了。 苏婼原本还挺好奇来找富西子的人是谁,但是一想到容易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她就放弃了,果断的离开了。 走到大本营大门口的时候,她正好和那个贵客擦肩而过。 由于对方戴着斗笠和斗篷,她没看清对方面容。 但是,贵客的身影却让她觉得有股莫名的熟悉感。 苏婼停下脚步回头凝望贵客的背影良久,越看越觉得那个人是长生。 “是长生吗?应该不可能吧。” 苏婼在心里嘀嘀咕咕猜测,随即又否定了自己的猜测,好端端的长生怎么可能会在这里。 这里距离安京城有几十里地呢,挺远的。 具体距离其实苏婼也不清楚,一切都是她凭感觉猜测的。 —— 回到富东子阵营的时候,苏婼累得气喘吁吁。 雪天路滑,再加上天色暗淡,道路崎岖,回来这一路,苏婼不仅走的很累,而且还摔跤了好几下,搞的相当狼狈,浑身都是泥土。 “妞儿,你可算回来了,快来快来,咱们东公子晕倒了。你快去照顾照顾。”负责做饭的大娘慌慌张张冲到苏婼身边拉扯住了她的胳膊。 “什么?” “先别问了,快走快走。”大娘语气急促。 苏婼还没反应过来呢就被大娘拉扯着进了富东子的帐篷。 一进去,苏婼就闻到一股浓浓的中草药味,药味特别的浓郁,苦涩的味道让人闻一口就觉得反胃。 富东子一脸苍白的躺在床榻上,病弱的像一株即将凋谢的花,负责给他把脉的龚大夫就坐在他的床榻边上,时不时给他盖被子,时刻注意着他。 大娘快速走到龚大夫旁边,声音低沉,态度恭敬,“龚大夫,妞儿回来了,您先去休息会儿吧,公子这边就让妞儿来伺候。” “嗯嗯。” 龚大夫冲着大娘点点,随即把苏婼叫到了他的身边,给她交代了伺候富东子的一些注意事项。 虽然苏婼不知道富东子到底怎么了,但是还是很认真的把龚大夫交代给她的事情记得一清二楚。 当帐篷里面只剩下苏婼和富东子两个人的时候,富东子悠悠然转醒了,迷茫的眼神看着帐篷的天花板,一脸发呆。 苏婼刚把自己简单收拾了一下,浑身上下的泥土什么的也拿着抹布擦了擦,看见富东子苏醒,来不及换新衣服她就赶紧凑到他床榻边上询问。 “公子,你醒了,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坐起来会儿?” 富东子木讷的扭头,目光看向苏婼,眼神里面有迷茫的神色闪过,似乎不记得苏婼了。 不过,他的神色很快又恢复了清明,似乎想起来了苏婼是谁,出声吩咐苏婼一句:“西西的回信拿给我看看。” “啊?哦,在这呢。” 苏婼赶紧把传音筒里面的信件拿出来交给富东子,害怕他自己看废眼睛,毕竟他状态真的不怎么好,就提议帮他语音读信。 “你认识字?”富东子顺手接过来信件,反问一句。 “呃……其实我不认识。”苏婼有些尴尬的摇了摇头。 渔民是地地道道的老农民,压根没有钱供养他闺女上学堂,所以妞儿是不会识字的。 好险! 苏婼觉得自己差一点又暴露身份了。 “没事,我读给你听。” 富东子似乎来了兴致,打开书信之后真的读给了苏婼听,只不过声音特别小,看起来已经病入膏肓似的。 刚才龚大夫只是交代苏婼好好照顾富东子,并没有说清楚他的情况。 所以苏婼其实不知道富东子到底得了什么病,只是看着他脸色苍白,一脸病态的神色很伤心。 富东子看起来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少年罢了,怎么就病的这么严重了。 —— 富西子的回信其实没有写什么重要的事情,而是作了一首田园风格的诗词。 这首诗词很简单,只有简简单单几句话,甚至连题目都没有。 不过诗词里面的意境却很美很欢乐,描述了一股童年乐趣。 “溪泉载落叶,尘土粘脚丫。曾忆少年时,抬头明月煞。” 这是诗词的全部内容。 富东子一直给苏婼读了三遍,读到最后一边时他岔气了,剧烈的咳凑起来。 龚大夫交代过,要是富东子咳凑,苏婼就赶紧跑过去给他拍拍背,帮他顺顺气。 苏婼立马跑到床榻边上,坐到了富东子身边给他拍背。 这一举动惹得富东子误会了,他立马像躲瘟疫一样躲开了苏婼,搞的苏婼有点不知措施。 “你干嘛,我又不是要害你,你躲避什么。公子,龚大夫说你咳凑了就给你拍拍背。” 苏婼完全把富东子当做小孩子看待了,语气有点大人教训小孩子的口吻。 一开始的时候她原本还没有这种感觉,还想恭恭敬敬把他当做主子爷看待。 但是,经过几天的相处之后,她觉得富东子压根不靠谱,天天睡懒觉不说,也不好好谋划如何战胜富西子,每天就是闲着没事,闲着没事,吃吃玩玩乐乐。 在苏婼眼里,富东子的这种状态就和幼儿园小朋友差不多。 “看你咳凑的多厉害,来,我给你拍拍……” 苏婼也不跟富东子客气,拽着他的胳膊就把他的身体拉直了,继续给他顺气。 “龚大夫有告诉你我得的是什么病吗?”富东子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苏婼摇摇头,“没有。” “你想听吗?” “若是公子愿意告诉我,那我就听听。若是公子不愿意,我也不会去探究。反正我的任务就是照顾好你就可以了,等咱们赢了……” “不好了,不好了!” “西公子攻打过来了!” 苏婼的话还没有说完呢,帐篷外面就传来了一声声的惊呼声,听得让人人心惶惶的。 “公子,你在床榻上别动,我去外面看看怎么回事。” 苏婼说完就快速的跑到了帐篷外面,面色严肃。 一出帐篷,她就看到他们阵营的男女老少都被富西子阵营的队员们给俘虏了。 苏婼震惊! 怎么会这样!? 这场仿佛是闹剧似的竞争就在这样无厘头又让人猝不及防地状态下来来到了尾声。 苏婼整个人都傻眼了! 他们还没战斗呢就输了。 富西子怎么如此卑鄙无耻,怎么可以搞偷袭。 苏婼气愤的不得了,刚想冲到富西子面前破口大骂几句,就看到了站在富西子身旁的老熟人,长生。 长生? 长生怎么会在这里? 苏婼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眼瞎了看错了人。 只可惜,她没看错。 今日的长生身穿一身灰褐色骑马装,在富西子阵营的那些老弱病残队员当中显得格外的显眼,一眼就让人看得见。 在苏婼看到长生的一瞬间,他也看到了苏婼。 四目相对时候,两个人的神色都是惊讶的,惊讶过后是沉默,谁也没有主动和对方打招呼。 这场游戏到这里基本也就结束了。 富西子径直走的帐篷处,看见苏婼之后并没有捉拿她,而是问她富东子的情况怎样。 苏婼扭头示意了一眼帐篷内部,白了一眼富西子,先是吐槽他卑鄙无耻,随后又说富东子病了,恳求富西子别难为他。 富西子没有应答苏婼什么,抬往帐篷里面走。 苏婼面色不悦,突然伸手抓住了富西子的胳膊,威胁他若是敢难为富东子,她一定会为富东子报仇。 富东子阵营的其他人都被押解起来了,苏婼真担心富西子对富东子也会动粗。 富东子都病成那个样子了,哪里经得起折腾。 苏婼担心富东子,想要跟着富西子一块进入敞篷里面,长生却突然闪现到了她身边,拉扯住她的胳膊把她拉扯到了一旁的角落里面。 —— 隐蔽的角落里,苏婼和长生在交谈。 “苏婼,你怎么在这里?” “你呢,你怎么也在这里?” “我来此办事。” “俺也一样。” “苏婼……你知不知道他们找你都找疯了,你知道吗?” 长生说这话的语气有些着急,眼神有意无意盯着周围的环境,生怕有人偷听他俩对话似的。 苏婼听到有人在寻找她,眼睛一下子就红了,伸手擦了擦眼角涌出来的泪水,“我在这里办完事就会想办法返回安京城的。” “估计你现在已经回不去了。”长生斩钉截铁的语气。 苏婼不理解,即使她没钱坐车,可她她有手有脚怎么就回不去了。 长生似乎不想多说,就是简单总结了一句:“苏婼,你千不该万不该卷入这件事情来。” 苏婼听出来长生说的是富东子和富西子这事,赶紧询问这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长生也不隐瞒苏婼,用简洁的语言给她总结了一遍事情的前因后果。 富东子和富西子他们所居住的这个村庄,是一个距离安京城只有几十里地的村庄。 由于村庄周围有山有水,有河有桥,环境是一等一的好,所以他们村民给这个村子起名称“山水好村”。 这个村里的百姓,有的依靠捕鱼为生,有的依靠种地为生,有的依靠在山上种果树为生,还有一些依靠开采矿石为生。 其他的为生方式都很普通,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有最后一项比较特殊。 矿石的开采是需要朝廷颁布开采文书的,但是山水好村的百姓压根没有这些东西,他们所有的开采行为都是偷偷摸摸的。 当然了,独立的老百姓是做不到开采几十年也没人某举某报的,他们背后都是有利益集团在撑腰的。 这些利益集团的数量不多也不少,有安京城的,也有村里本部的,他们彼此之间的联系也是特别的纷繁复杂。 山水好村内部的利益集团就是他们东南西北各方村头的首富们,富西子和富东子的家族就是其中两个。 这四家之所以能够成为村里的首富,能够有资本左右村长的某选某举,都是得益于村民们开矿得到的收入。 真要严格追究起来,这些收入都是见不得光的。 原本偷偷摸摸开矿这件事可以一直进行下来,但是安京城的幕后大佬们有的出事了,根据长生的说法是,这还是跟西北水患那事儿有关。 这就是一场蝴蝶效应,世界上的很多事情都是如此,牵一发而动全身。 朝廷马上就要派遣大理寺的官员们前来山水好村进行调查。 长生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就是为了给这里的利益集团通风报信的。 他主动找富西子,因为富西子目前已经是山水好村利益集团的一把手了。 第60章 苏婼在富东子身上看到了李旌白的影子 苏婼听完之后特别震惊,她没想到自己竟然会遇见这种事情。 但是她仔细一想就觉察了不对劲,立马小声询问:“长生,为何你会来通风报信,这些事你是怎么知道的,难不成你也牵涉其中……” 长生并没有隐瞒苏婼的意思,直接告诉她说:“山水好村的开矿事情,海棠园有所参与。我来就是奉命处理此事。” “你是听命于春花姑娘的。也就是说春花姑娘竟然也是安京城幕后利益集团的人!”苏婼震惊的不得了,脑子都无法思考了 这感觉就像你的某个同事看起来普普通通,谁知道背后身份竟然是总统,这也太吓人了。 但是苏婼忽略了一个关键的问题。 春花说到底只是个丫鬟,能力是有限的,人脉是有限的,利益集团的人怎么可能是她,应该是她背后的主人才对。 这个主人是谁,不言而喻。 苏婼想清楚这一点的时候,已经震惊的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了。 在她的印象里,老太太一直是个对李旌白十分慈爱的外祖母形象,一点做坏事的样子都没有。 苏婼怎么也想不到老太太竟然是个幕后大佬级别的厉害人物,妥妥的有武则天的味道。 认真想想的话,老太太是幕后大佬这件事没什么值得惊讶的。 老太太能够在楚门公府活到如此地位,要是没点手腕没点能耐,那都是不可能的。 她一定是经历过很多大风大浪的,说不定真的就如传闻中所说的那样,她是个黑白两道通吃的女人。 “长生,我不想卷入这种乱七八糟的事情里面。这样吧,你就当没看到过我,我现在就偷偷溜走。” 苏婼深思熟虑之后觉得自己得赶快离开,继续留在这山上一定会被牵连,一定会引火上身的。 “你走不了了。” 长生回答一句后伸手指了指不远处冲着他们俩走过来的一个男人。 苏婼顺着长生的手势看过去,发现那人是龚大夫,看样子龚大夫是来找她的。 卧槽! 来找她干什么啊! 苏婼急的直跺脚。 龚大夫还没有走近就开始吆喝,伸手招呼苏婼过去找他,“妞儿,快来快来,咱们公子喊你呢,快跟我来!” 苏婼十分犹豫,踌躇不动。 她脑海里的思绪在飞速流转,她在思考自己如何才能快速逃离这里。 “妞儿!快来!” 龚大夫着急了,大声吆喝了一句,催促道:“赶紧过来!磨唧唧干什么呢!” 苏婼一脸焦虑,长生拍了拍她的肩膀,宽慰她,似乎信心满满。 “去吧,没事的,不用害怕。若是你真的遭受牵连,到时候我保你,你不会有事的。” “长生,你可以吗?你不是说这事都惊动大理寺了吗?那可是官府啊!” “官府?无妨,不用担心。” 长生一点都不怕朝廷,一脸泰山崩塌都不在乎的样子,看起来腹黑感满满。 “我若是不能保你,我就不会给你承诺。既然你阴差阳错牵扯进来了,此时想要干干净净的走,也是不现实的。苏婼,再怎么说我们曾经也是相识一番,我不会看着你受死的。” “长生哥哥,你真好~” 苏婼差点热泪盈眶,快速感谢一句后就赶紧跑到了龚大夫身边。 龚大夫这时候已经气得火冒三丈,劈头盖脸就骂苏婼不懂事,富东子在床榻上等着呢,她竟然如此磨唧唧。 苏婼很低调很谦虚的点点头,随便找个理由搪塞,孙女撒娇哄爷爷的态度。 “龚大夫别生气,我是吓着了,刚才没反应过来。走走走,我们去见公子。” “好好珍惜和公子见面的机会吧,他的日子不多了。” 龚大夫突然感叹了这么一句,面上都是悲伤的神色,引路的背影都有些萧条。 苏婼心里一咯噔,快步追上龚大夫,犹犹豫豫之后问出了憋在心里的问题。 “龚大夫,恕我冒昧一句,咱们公子到底得了什么病,为何说他日子不多了?他看起来明明挺正常的呀。” “呵呵,正常?他要是正常,还会天天睡不醒?还会夜夜吐血?还会脸色苍白吗?他这是不治之症。” 苏婼被问的哑口无言,囧了一波神情后继续询问:“公子得的是什么不治之症啊?” 龚大夫停下了脚步,面上有些纠结,随后又像是看开了似的,神色恢复了平静,“他得的是落血之症。” 落雪? 苏婼抬头看了看头顶隐隐约约飘散的雪花,皱了皱眉头,不理解这是个什么神奇的疾病。 等她进了帐篷之后才明白,她听得落雪不是落雪,而是落血。 落血,顾名思义,血在落。 血在人的身体里面呢,怎么会落呢? 这个落字就是个修饰词,它真正的涵义是流血和坏血。 富东子身体内的血每天都在流失,他每天都会吐血,身体内的血越来越少,颜色越来越黑,已经是病入膏肓了。 这些年来,富东子一直是个病秧子的样子。 正儿八经说起来,他从出生开始就一直生病,他这病是娘胎里面带出来的,天生的。 他的父母原本不是什么村里的富豪,都是普普通通的地地道道老农民,原本这一辈子也就是贫穷的一生。 俩夫妻生了唯一的孩子富东子之后,日子一下子变得好的不得了,简直是一夜暴富。 村里的百姓们都说啊,富东子旺他父母,只可惜他这辈子却是受罪的。 哪怕从小就体弱多病,但是富东子的性格相当的乐观,每天都乐呵呵的,外面看起来特别欢乐。 但其实这都是他自尊心强而已,平时在外人面前都是保持健康人的开心状态,背地里他也是会哭会伤心的。 这些年来,他过得也很孤独。他的父母因为害怕继续生出来的孩子还是病秧子,所以他们就不生了,只要了富东子一个孩子。 所以富东子从小到大都是孤独的独生子,除了富西子这个知心朋友之外,他没有别的朋友。 这两年他到了适婚的年纪,但是没有女孩子愿意嫁给他,因为嫁给他就预示着一辈子守寡。 这次村长竞争游戏,苏婼猜测的没错,这就是一次过家家游戏。 说到底就是富西子在陪富东子玩,大费周章的让他开心。 要不是富东子的身体状态恶化了,他其实不会整天吃吃喝喝睡,一定会和富西子正儿八经较量一番的,变着花样的玩。 只可惜,天不遂人愿。 —— 敞篷内,暖意浓浓。 富西子坐在富东子的床榻边上,垂眸盯着躺在床榻上富东子,眼神里面满满是心疼和关心,时不时给他捏捏被子。 龚大夫把苏婼带到床榻边上之后,就低调的去帐篷内的小火炉旁边熬汤药去了。 “妞儿……” 富东子的声音很虚弱,但是苏婼还是听到了他的呼唤声,赶紧凑到了他身边,心里很可怜他,声音忍不住带了哭腔。 “公子,你说,我在这呢,我听着呢。” 虽然苏婼和富东子接触的时间不长。 虽然她总是吐槽富东子懒惰不争气只喜欢睡懒觉。 但是,她还是不能接受他快要死掉的事实。 富东子不是个坏人,待身边的队友们都很好,待苏婼也很好,他是一个好人,好人值得活的更久才对。 此时此刻,看着年纪轻轻的富东子马上就要死掉了,看着他的生命在一点点流逝,苏婼的心情无论如何也无法平静下来。 人心都是肉做的,她真的没办法不哭泣,不难受,无法无动于衷。 “妞儿,你也看出来了,我快死了。我有话要给你说,所以让龚大夫把你叫了过来。” 富东子丝毫不畏惧死亡这个词,神情泰然自若,脸上没有任何害怕的神色,似乎等待生命的彻底结束等了很久。 苏婼的眼泪不自觉的一把一把地掉落,她抓住了富东子的手掌,哽咽着安慰他。 “别这么说,龚大夫很厉害,你好好喝药,一定能继续活下去。你看起来才十几岁而已,怎么能死呢,你还能活好久呢。” 富东子暗淡一笑,闭上了眼睛,压下了胸口涌出来的一股猩血,静默片刻后他才开口:“我是不能活好久的,我需要死了。” 富东子自己身体的情况他自己清楚,这是他的命,和那个人命运相连之后,他的命运就到了倒计时的时刻。 苏婼哭的稀里哗啦,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是这么难受。看不到富东子,也许她的心情还能清静,但是看到他苍白着脸色躺在床榻上,她真的难受的不行。 从富东子身上,她有种恍惚的感觉,她仿佛看到了李旌白的身影。 她甚至有股错觉,躺在她眼前的人并不是富东子,而是李旌白。 快要死掉的人不是富东子,而是李旌白。 太可怕了! 苏婼吓得浑身颤抖起来,眼泪哗啦啦流。 富东子按住了苏婼握住他手掌的颤抖不停的手,安慰她别哭了,再次重申了一遍他一直执着的那个问题。 “妞儿,虽然这么说有点愧疚,但是我还是想说,你嫁给我好不好?我死后,我的金银珠宝都是你的。你嫁给我不亏,你还给我好不好。” 苏婼没有立刻回复这个问题,她盯着富东子的目光,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真诚和认真,“公子,你为何非要娶我?” “我觉得我挺喜欢你的,你也是喜欢我的。” “不!公子,你这是是缺爱的表现。我这几天伺候你,对你关心,给予你温暖,你误以为这就是女孩喜欢男孩的喜欢。不是的,在我眼里,你就像我的弟弟一般。公子,我没办法嫁给你。” 富东子的神情落寞下来,喃喃昵语一句:“对不起,是我强人所难了。” 富西子这时候插话一句,很认真的语气对着苏婼承诺。 “你若是愿意嫁给他,我额外再送你黄金万两,你这一辈子都可以衣食无忧了。”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越是条件诱惑人,越是有毒。 苏婼眨眨眼,神情变得警惕起来,心理不得不怀疑这件事是个坑。 她瞅瞅富东子又瞅瞅富西子,甚至于还看了看蹲在角落里熬药的龚大夫。 这应该不是梦境! 富东子确实是要死了! 富西子应该也不是在说谎话! 可是,一个即将要死的人怎么会一直惦记着要娶媳妇呢? 这很奇怪。 这背后要是没阴谋,鬼都不信。 苏婼思考到这一层之后,就不再伤心了,也不信任富东子了,情绪一下子收紧了。 她一把松开了富东子的手掌,猛地站了起来,脑海里联想起来长生说的开矿之事,脸上表情越来越难堪。 既然富西子是利益集团的一把手,他又和富东子关系这麽好,也就是说富东子肯定也是利益集团的一份子。 在这种情况下,富东子三番五次的要她嫁给他,八成就是坑她的。 若是她真的为了所谓的金银珠宝就嫁给了富东子,他死翘翘了之后,她就得接受大理寺的审判,弄不好也得小命玩完。 这是个局啊! “我不嫁,再见。”苏婼撂下这句话就冲出了帐篷。 出了帐篷的下一秒她就被富西子阵营的队员们给捉拿了,超级猝不及防的被捕。 苏婼一脸懵逼:“……” —— 富西子的队员们动手能力是真的强,没多久的时间就用木头搭建了一个露天的监牢。 富东子阵营的所有队员,包括苏婼在内都被关押到了监牢里面。 露天的监牢,冷飕飕的感觉无处不在。在里面待着,很容易被冻死。 天空还在下雪,天色也暗淡了下来,若是真的在这种牢房里面待上一晚上的话,非得冻死不可。 原本就是一场闹剧一般的过家家游戏而已,这些人竟然还搞的如此正规,真心没必要。 苏婼看了看身边其他队员一个个垂头丧气的模样,她真想吐槽吐槽。 他们干嘛如此入戏啊,真把自己当做败兵俘虏似的。一个游戏而已,何必付出真情实感呢,大家散伙回家,各找各妈不好吗,不香吗。 “喂,咱们这游戏什么时候结束啊,待在这里太冷了,我们啥时候可以回家啊?” 苏婼戳了戳身旁大娘的肩膀,询问这些问题。 大娘的额头蜷缩在自己的厚棉袄里面,抽了抽鼻子,搓了搓冻得发红的手掌,摇摇头,面色略带叹息的语气:“我也不知道,遥遥无期吧。” 苏婼提出疑问:“我们游戏都结束了,西公子胜利了,他获得了村长的头衔,咱们这些陪着玩游戏的村民不就可以回家了吗,怎么会遥遥无期?” “按道理来说我们确实可以在游戏结束的时候回家,但是现在出问题了,东公子病情加重了,撑不撑得过今天晚上都是个未知数。若是他真的死了,按照西公子对东公子的重视程度,我们八成都是需要陪葬的,所以下山是遥遥无期的。” 苏婼被大娘的最后几句话给吓住了。 这都什么年代了,竟然还有陪葬这种事?! 欺人太甚。 苏婼当即就受不了了,忍受着寒冷等待也没什么意义,于是站起来扒拉着牢房的栏杆开始吆喝了起来。 “有没有人管我们啊?” “来人啊,我们要被冻死了!” “西公子,你快放了我们啊!” “我们要回家!” 在苏婼吆喝了好几声之后,富西子的某个队员从露天牢房旁边的帐篷里面走了出来,嘴里还啃着热腾腾的鸡腿,态度嚣张,语气不客气。 “吵什么吵,闭嘴!我们在吃饭呢。” 苏婼被凶之后立马火冒三丈,强硬的怼起来:“为什么要闭嘴?你们在暖呼呼的帐篷里面吃热腾腾的饭菜,让我们在大雪天的室外受冻又忍饥挨饿,凭什么还让我们闭嘴?” “呦呵,凭什么?哈哈哈,凭我们赢了,凭你们输了?” “狗屁!你们不要脸的玩偷袭,现在还在大言不惭的说你们赢了。来,有没有胆量给我单挑一把,我一个女孩子就可以把你打趴下!” “就你?哈哈哈,开玩笑,哈哈哈!” 苏婼神色越发严肃起来,开始采用激将法,说的话很难听。 “开玩笑?你可真可笑,我看你是不敢和我比赛吧。切,堂堂一个大男人,还不如我一个弱女子,你可真垃圾,还不如让人叉出去废掉呢,有什么脸做男人啊。” “滚你某奶某奶个腿的!好,我跟你单挑!看我不弄死你!” 这个队员果然上钩了,一把丢掉手里的鸡腿,从裤腰带上面拿下来钥匙就气冲冲的给苏婼开了牢房的门。 “砰” 开门之后,苏婼给这个队员玩了一把阴险的战术,一拳头把他打晕了。 队员傻眼晕倒了:糟糕,中计了。 随后苏婼转身鼓励也是一脸懵逼的其他战友小伙伴们,“傻愣着干什么,赶紧逃啊!难不成真的想冻死在这破牢笼里?走啊,大家走啊!” 大娘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在她的带领下,其他人陆陆续续的离开了牢笼。 由于他们动静闹的太大,惊动了富西子队员的其他人。他们从帐篷里面出来之后就把苏婼他们给包围了。 局势变得紧张起来。 “家人们,别害怕!我们振作起来和他们拼一场!我们被抓不是因为我们不行,是他们搞偷袭!家人们,现在我们反抗的机会来了,不能等死!拼起来!” 苏婼化身冲锋陷阵的鼓舞者,努力鼓舞自己阵营的人鼓足干劲拼起来。 其他人却始终犹犹豫豫不想动,气得苏婼只想骂街。 片刻后,苏婼也不在浪费口舌说啥了,自己赤手空拳的和富西子的人干架。 她要离开这里,她要拼。 虽然苏婼有那么点武功,但是在对方人多势众的前提下,她还是落了下风,被群攻虐了好几波。 虽然苏婼很惨,但是她的自己人们却没有一个人愿意帮助她,看着她一次次被群攻被虐打,愣是不帮忙。 忙于搏斗的苏婼没有时间去思考其他的,她一心想要反抗,哪怕没有人帮助她,她也要反抗到底。 只可惜,最后她还是体力不支,晕倒在地。 在她的意识彻底陷入黑暗之前,她听见自己阵营的人说了一些话,心里感觉特别凄凉。 他们说…… 【看吧,我就猜她会被打个半死。】 【她这叫自不量力,反抗干啥啊,作死吧。】 【幸亏刚才咱们没听她的去反抗,要不然也会被打成这个惨样子。】 【真奇怪哦,渔民家的闺女啥时候有这本事的啊?】 【她是假的。压根就不是渔民他闺女……】 【我去,还有这事儿……】 【我听说他就是渔民某天从河里留下来的来历不明的女子,她自己要报恩就顶替了渔民他闺女来伺候东公子。】 【哦~原来如此啊。怪不到呢,她一看就不像咱们村里了,不仅长得好,浑身上下还贵气满满。】 【怪不得东公子能看上她,一直想娶她呢……】 【东公子也是强人所难,都快死了还祸害人。】 【………………】 苏婼昏迷之后,旁人的议论声她也就再也听不到了。 —— 温暖的阳光照射到苏婼脸上的时候,她的眼睫毛颤抖了几下,最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睁开眼睛之后,她的脑袋有一瞬间的空白,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甚至于都忘了自己是谁。 过了一会儿她才想起来昏倒之前的事情,赶紧振作了精神,看了看四周的环境。 此时此刻,她周围的环境是一间古色古香的厢房,她就躺在厢房的床榻上,床头旁边是一扇镶嵌着透明琉璃玻璃的窗户。 刚才照射到她脸上的阳光就是透过玻璃投射到屋子里的。 “姑娘,你醒了?” 突然,有个丫鬟打扮的小女孩端着一盆洗脸水走进了房间。 “这里是哪里?” 苏婼出声询问对方,顺便想要下床,没成想她这动作扯动了她身上的伤口,疼的她几乎龇牙咧嘴。 当时她被胖揍了一顿,浑身上下都是伤,动一动都疼死人。 小丫头把脸盆放到了床头旁边的木制脸盆架子上,赶紧去阻止苏婼起床,“唉呀姑娘,你浑身都是伤,快别动弹了。这里是东老爷家。” 东老爷? “东老爷是不是东公子他爹?” 苏婼又问了一声,小丫头点点头。 苏婼这下算是明白了,她估计是被富东子给拯救了,然后带回了他家。 说到富东子,他现在怎么样了,还活着吗。 苏婼赶紧询问小丫头,小丫头说富东子自然是活着的,说不定他们成亲之后,富东子还会活的越来越久呢。 “成亲?谁和谁成亲?” 小丫头微微一笑,甜甜道:“自然是姑娘和我们家东公子呀~” 苏婼感觉这个消息真他特么的晴天霹雳。 她怎么就要嫁给富东子了? 她拒绝了呀,明确拒绝了呀。 富东子怎么就这么热衷于娶她呢?难不成天下的女人都死绝了吗? “你家公子在哪里,我要去找他!”苏婼相当的气愤,“我得跟他说清楚,我不想嫁给他,他别强人所难了。” “姑娘,下山之后咱们东公子就被西公子给接走了,这几天都没有回府呢。 对了,西公子交代过,若是你醒了就提醒姑娘一句别闹腾。 姑娘,西公子还说了,只要你乖乖的嫁给我们东公子,他就帮你把你体内的剧毒给解了。” 苏婼皱眉:“毒?什么毒?我身体里啥时候有毒了?” 小丫头摇摇头,好像也不清楚的样子,“龚大夫说的,具体我也不知道。反正你体内就是有毒,好像是什么南疆的巫毒。” 南疆?! 苏婼一下子就想起来了,龚大夫他们说的那毒估计就是当初皇妃娘娘强迫那个太监喂到她体内的毒。 原来这毒竟然是一种剧毒。 那李旌白现在如何了?他体内的这种毒解了吗? 苏婼一想起来李旌白就很伤感,那时候他们两个都没来得及好好告别呢,如今却是天各一方了。 如今她身处异乡,前途未卜,身陷囹圄。 李旌白,他又如何了呢? 他还在安京城,还是已经去了南疆? 这一瞬间,苏婼没由来的就是特别的思念李旌白。 —— 接下来的几天,苏婼都老老实实的在富东子家调养生息,府里的人为了婚礼张罗,她也不在乎,就等着身体恢复之后她就逃走。 嫁给富东子? 怎么可能。 明知道这就是一个巨坑,苏婼是坚决不会跳下去的。 养伤的日子跟无聊,苏婼郁闷的天天吃了睡睡了吃,短短几天就胖了好几斤,整个人看起来又有点富态的感觉。 说来也奇怪,她能够明显的感觉到,只要她身体胖一点,她整个人都是干劲满满,精神倍棒。 神奇! 小苏的身体真神奇! 苏婼在熟睡的时候尝试过努力去梦见小苏和苏珏,她有问题想要问他们。 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她每天睡之前都在想小苏和苏珏,奈何她一次也没有梦到过那俩人。 有些事情都是如此,越是想要越是得不到,不想的时候却是轻松得到。 好在小丫头每天都在苏婼的房间里面伺候她左右,陪她唠唠嗑,给她解答解答疑惑。 这样下来,日子也是过得很快。 第61章 原来李旌白的思想和苏婼是一样的 这夜,大雪疯狂肆虐,一片寒冷氛围。 苏婼躺在床榻上辗转反侧良久就是无法睡着,心情也莫名有些烦躁,索性就穿了衣服走的院子里散步,算是排解郁闷。 下大雪的夜晚,天地之间都是一片白茫茫的场景。 她一个人迎着落雪在富东子家的宅院内散步,随意的走走停停,宅院内没有其他人,夜深了大家都睡了,只有一些灯笼还在燃烧着自己给苏婼照明。 约莫一小会儿时辰过去了,苏婼走到了一个小花园内,瞬间被里面的布局给吸引了目光。 这个小花园布局很精巧,有假山有假水有花草,不仅如此,还有一个隐藏在假山后面的六角亭。 苏婼看着亭子,神情有一瞬间的恍惚,有点触景生情,仿佛看到了坐落在海棠小园假山后面的的那个熟悉的小亭子。 明明眼前的六角亭里面什么人也没有,她却仿佛看到了她自己和李旌白在上面乐呵呵唠嗑的场景。 李旌白! 李旌白! 苏婼鼻子突然一酸,在这一刻,她无比的思念李旌白,那股难受劲儿几乎让她呼吸不能。 她还是放不下李旌白,还是那么喜欢他。 突然,长生出现在了苏婼的背后,出声打断了她的沉思。 “苏婼,这么冷的夜晚,你站在这里做什么?” “长生,你怎么在这里?” 苏婼吓了一跳,所有的悲伤情绪也一下子凝固了似的,从她脸上消失了,她惊讶的看着长生,不明白他刚才到底怎么凭空出现的。 长生回答的很简洁:“我来找东公子的双亲办点事。” 深更大半夜找人办事?! 苏婼抿抿嘴,没吭声。 这些日子没看到长生,苏婼还以为他已经返回安京城了呢,原来还在这里墨迹。 不用询问苏婼也知道长生找富东子父母是为了什么事儿,肯定是矿山之事。 里面的详细细节她也懒得知道,索性就沉默了,因为还没想好要和长生唠嗑点什么。 长生直接邀请苏婼一块散步到六角亭去看看,那里的风景应该不错。 苏婼抬头看了看周围的飞雪,又看了看六角亭的高度,脸上一脸犹豫的表情。 “别了吧。那上面冷死了,我们会被冻生病的。” “登高望远见异景,走吧,忍受一丝丝严寒,你能看到不一样的风景,值得的。” 长生说完就率先抬步前往了六角亭。 苏婼犹豫一下也跟了上去。 —— 冷。 高处不胜寒。 苏婼上去六角亭后就被一阵阵冷风给冻得瑟瑟发抖,最后在六角亭的某个角落里蹲着蜷缩,躲避寒风。 长生像是个雪人似的很抗寒,也不畏惧风雪,直愣愣的站在六角亭的栏杆处,目光远望,一点点欣赏山水好村的全部夜色。 山水好村虽然是个挺偏远的小山村,但是经济还是很好的,平时来来往往的商客有很多,途径此处的落脚商贩也是有很多,所以村里刻意开辟了一条商业街。 商业街是营业十二个时辰的,哪怕到了深夜也是灯火通明的样子。 此时此刻,山水好村其他地方都是黑乎乎一片,只有商业街是亮如白昼的,可见街市里面的繁华。 任何繁华都是需要有金钱基础打底的。 长生看着看着,神色就沉思起来,似乎在思考什么问题。 这时候,苏婼蹲在角落里还把自己的额头缩在了厚棉服里面,吸了几下鼻涕,因为实在是无聊就随意询问几句。 “长生,你通风报信的事情怎么样了?” 长生闻声扭头看了一眼快把自己缩成一颗胖土豆的苏婼,随后又继续远望街市,“通知到位了,这几天监督他们处理干净一切,我就可以离开了。” 苏婼自然明白长生嘴里的“处理干净一切”是怎么回事,也就是消除证据吧。 唉,非法开采矿石,能暴富确实是能暴富。 但是被盯上之后也是很麻烦的,好端端的设备都得被摧毁,阵地也得转移。 幕后利益集团的人应该不会有什么多大的损失,可是凭借这事儿养家糊口的老百姓呢,他们失业了,未来的日子又该如何谋生呢? 苏婼知道自己不是圣人,压根没有资格去悲悯他人,可是心里总是伤感的。 就像那就流行语说得好:没有救助他人的能力,却也见不得人间疾苦。 苏婼站了起来,走到了长生的身边,顺着他的目光去看那繁华的街市。 如此深夜,这个街市竟然还能如此热闹,看来山水好村的有钱人还是多啊,没钱的人可是花销不起如此的夜生活的。 苏婼突然又想起来一句话,古代的一句诗词: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凡是有钱人,就处于这个社会等级的上层,他们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为所欲为,他们不用劳动就可以大鱼大肉,他们随随便便就可以夜夜笙歌。 而那些没钱的社会底层人,每天都在劳累的为了生活而挣扎,为了一口可以填饱肚子的饭菜而拼了命的努力。 苏婼突然有一个疑问,山水好村的村民们开矿,到底真的就是某非某法吗,朝廷到底有没有资格来管。 这一刻,她不想扯什么朝廷拥有对国家的某统某治某权,有时候这种统治就是一种某扯某淡。 既然大家都是人类,凭什么有些人就可以是统治者去统治其他人。 本就是没道理的事儿。 苏婼把这个问题向长生吐露了,她想听听他的看法。 长生先是陷入了沉默,随后才缓缓开口。但是并没有率先回答苏婼的问题,而是聊起了李旌白。 他说,李旌白曾经也问过类似的问题。 “公子殿下吗,他……他问了什么呀?” 苏婼瞬间来了兴趣,她喜欢听任何有关李旌白的事情。 长生扭头看向苏婼,回忆了一下方才开口:“那个时候殿下来海棠园见老太太,他们两个人就去小花园里面散步,我和春花陪同左右。俩人当时聊天了很多,我就记得殿下问过老太太几个很深刻的问题。 他说,为什么会有朝廷的存在?为什么老百姓要被统治?为什么统治者都是富有的?为什么朝廷并没有为老百姓做什么好事儿却每天都在让老百姓交苛捐杂税?为什么老百姓自己把荒地开采成耕地之后,朝廷就要把这块耕地算作朝廷的,反过来问老百收税?为什么会有朝廷个老百姓的区分?” 苏婼很惊讶她没想到李旌白的思想竟然能够思想的这么深刻,于是继续问后续:“老太太怎么回答的?” “老太太说,凡事并没有什么是为什么的。任何事情存在即合理。 如果殿下看不得人间疾苦的话,那就利用自己的权贵身份好好为百姓们谋取福利,不必纠结为什么会有权贵这件事。 因为某些事务竟然广泛存在,那就是有它存在的道理的,一两个人的纠结并不能让它消失, 如此情况下,殿下继续纠结这些问题就是自寻烦恼。” 苏婼沉默了,她觉得老太太说得对,凡事存在即合理,哪里能有那么多为什么呢。 看来刚才她也是多愁善感了。 其实无论怎么说,大背景之下,任何人的思想都是渺小的。 哪怕是作为曾经高高在上的皇太子的李旌白,他的思想在偌大的唐国面前,也是渺小的。 “苏婼,如果以后你还有机会留在殿下身边,请你好好照顾他,他的人生太过于不平凡,太过于辛苦,太过于……” 长生突然嘱咐了苏婼这么一句,神情有些复杂,后半句的话也没有说完。 苏婼皱眉,问道:“长生哥哥,为何你要这么说?” 长生摇了摇头,说了一句算了,日后若是有机会再解释原因吧。 苏婼被勾起了好奇心,又继续追问了好一会儿,长生始终不再回答什么。 既然如此,苏婼索性叹气一声继续看风景。 如此月下之下,苏婼陷入了曾经美好的回忆当中。 以前在海棠小园的时候,她就非常喜欢和李旌白在小亭子里欣赏夜景,唠嗑闲聊,享受放松的时光。 此时此刻,是长生陪着她享受这样的时光。 李旌白! 李旌白! 苏婼眼神开始涣散,满脑子又开始全都是李旌白,又陷入了沉思。 “对了苏婼,你真的要嫁给东公子吗?”长生又聊起了这个话题,打断了苏婼的沉思。 “啊?我不会和他成亲的。” 苏婼虽然不知道这背后有什么弯弯绕绕,但是她的态度还是很绝对的,继续强调了一句:“我不可能和东公子成亲。” “也许,你左右不了什么。”长生说了这么一句。 苏婼瞬间抓狂,抬脚狠狠的踢了六角亭的柱子好几下,语气愤怒得很。 “凭什么我就左右不了?!他们为什么非得逼迫我嫁给富东子呢!他一个快死的病秧子,我和他认识才几天而已,为何非得迫害我嫁给他?现在还把我软禁在这里!真他某奶某奶的气死人,长生,你知道幕后原因是什么吗?” 长生似乎是知道原因的,只不过他却摇摇头说不知道,刻意隐瞒苏婼。 苏婼非常烦躁这个问题,也不想继续聊它了,索性就直接岔开了话题。 她有一个问题其实在心里犹豫了很久,很想问问长生,一直不敢问是害怕听到不好的答案。 但是她深呼吸一口气后还是问了出来,不问她心里不踏实。毕竟刚才长生还嘱咐他那么多话,让她有机会要好好照顾李旌白,他肯定是话里有话。 “长生,公子殿下他最近还好吗?” “不好。”长生言简意赅。 苏婼神色瞬间变得紧张,赶紧凑到长生身边,“咋回事,公子殿下为什么不好呢?” “你不知道吗?”长生反问一句。 苏婼摇摇头眨眨眼,一脸懵的状态,“我知道啥,我不知道啊!” “五皇子殿下离开楚门公府之后就病了,一直卧床不起,这个消息外界是不知道的,我以为你和殿下的关系那么好,华昇公子会告诉你的。” 苏婼表情很委屈:“没有人告诉我。连你都知道了,可是却没有人告诉我。” 长生叹气一声,安慰苏婼几句以后就继续跟她说:“殿下卧床不起的那段时间朝廷有很多人弹劾殿下,因为西北水患之地又出事了,在这种情况下就有官员推荐让殿下去收拾西北的烂摊子。 西北水患之地坑了殿下一次,殿下若是再去,恐怕是凶多吉少。那些人摆明了就是在玩一场阳谋,在给殿下挖坑,还要逼迫殿下跳进去。” 苏婼听得心都揪在了一起,看来李旌白的人生确实是困难重重,赶紧问:“那后来呢?” “有皇妃娘娘在,谁也无法逼迫殿下去西北水患之地。 只不过,皇上似乎有意打压殿下,虽然没让他去西北水患之地处理烂摊子,但是还是要把他外派,挑挑拣拣后就让殿下去处理南疆国的问题,因为南疆国最近巫族内部大乱,局势很不稳定。其实这也是个棘手的事儿,弄不好殿下也是凶多吉少。 皇妃娘娘害怕继续让殿下留在安京城会夜长梦多,于是在除夕夜当晚,就派人护送殿下乘坐的马车静悄悄的离开了安京城,前往南疆国。” 除夕夜? 苏婼念叨了这三个字,原来那时候李旌白已经离开了安京城,怪不得会有冒牌李旌白去江素家吃饭。 “公子殿下到底咋回事,怎么会卧床不起了?离开楚门公府之前他还是好好的,一点问题都没有呢。”苏婼又开始询问这个问题。 长生摇了摇头,表示他也不是很清楚。 他之所以能够知道这么多,还是因为他在春花手底下做事,春花又是老太太的人,老太太又是李旌白的外祖母,所以有什么内部消息,长生也是能够知道一点的,其他更多的他就不知道了。 苏婼明白这个道理,也就没继续追问长生了,她今天知道的已经够多了。 有一句话说的很对:你能知道的事情,那都是别人想让你知道的。若是不想让你知道的,你连一点风声都听不到。 苏婼觉得自己还不如不问李旌白的情况,这下她更加担心李旌白了。 和长生分别之前,苏婼向他拜托了一件事,让长生帮她送一封信给江素。 她想写信给江素报个平安,顺便告诉江素一声,她先不回安京城了,既然李旌白去了南疆,那她也要去南疆。 在此之后,苏婼便回了房间睡觉,没想到却彻夜失眠了。 李旌白的情况不知道怎么样了,她怎么也不可能睡得着的。 接下来几天,富东子依然没有消息,仿佛人间蒸发了一样。 苏婼明面上是在富东子家好吃好喝的住着,实际上就是被变相的软禁了,没有一点人身自由,想要出府都不被允许。 负责伺候她衣食住行的小丫头就是个监视她一举一动的某人某肉摄像头,但凡她想逃走,小丫头就立马带一群粗壮大汉包围了她。 —— 这天上午,天气晴朗。 苏婼闲着无聊躺在床榻上睡懒觉,因为她身上有伤,多睡能够促进恢复,所以她就多睡。 她也不图别的,就希望她身体赶快恢复如初,这样的话她就有能力打败大汉们,逃走去南疆找李旌白了。 当她睡的正香喷喷的时候,小丫头却一下子就把她叫醒了,告诉她富东子要回来了,让她赶紧到大门口去迎接。 苏婼压根就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被催促着穿上华服站到了富东子家宅院的大门口,像个吉祥物似的等待富东子归来。 她的身后还有四个粗壮的大汗充当她的保镖,其实就是监督她,不让她趁机逃跑。 等待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最让苏婼无语的是大门口的街市上来来往往的都是山水好村的老百姓。 他们路过的时候纷纷盯着她看了又看,嘴里还小声的嘀嘀咕咕,仿佛是在议论她和富东子的关系。 被人看热闹可不是什么愉快的事情。 苏婼小声询问站在她身后的小丫鬟富东子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小丫头摇摇头,表示她也不知道,并提醒苏婼继续等着就行。 苏婼懵逼了,小声向小丫头抱怨,语气特别埋怨:“这不是耍我吗,这么冷的天让我在大门口一直等待,冷死个人啊。” 小丫头抿抿嘴,不再吭声。 苏婼无奈,气的牙痒痒也无可奈何,继续充当吉祥物,谁让她干不过四个肌肉猛男大汉呢。 又过了半柱香的功夫,富东子还是没有回来,苏婼已经冻得鼻子通红了,不停的流鼻涕,还有些头疼了,整个人晕乎乎的,状态很不好。 突然,有个女孩子来到了大门口。 这女孩目的明确,一步步走到了苏婼的身边并出声询问:“苏婼姐姐,我可否和你说几句话。” 这个女孩不是别人,正是渔民的闺女妞儿。 “妞儿?”苏婼挺惊讶,随即表示可以。 看妞儿的样子是想要借一步说话,苏婼扭头看小丫头,小丫头伸手指了指大门内侧,建议道:“姑娘,你们要说话就去大门里面说吧。” 妞儿面色有点为难,似乎不想进富东子家宅院,柔声请示小丫头几句:“好姐姐,可否行行好,让我和苏婼姐姐去街道对面的小茶馆说,可不可以?” “自然不可以!” 小丫头的语气立马变得凶巴巴,丝毫不给妞儿面子,隐隐约约还有点看不起妞儿的样子。 妞儿立马委屈的低下了头,显得特别的无助,眼泪都掉落了下来。 苏婼安慰几句妞儿,让她别在意小丫头的态度。 她明白小丫头之所以态度这么强硬就是不想她离开宅院半步而已,索性拉扯着妞儿就进了院子里,不再和小丫头多说废话。 —— 大门口后侧。 苏婼眼神复杂的看着跪在她面前哭泣的妞儿。 就在刚刚,妞儿说她特别喜欢富东子,恳求苏婼不要嫁给富东子,让她嫁给富东子。 苏婼疑惑着思考妞儿为什么会知道她要嫁给富东子这件事,还没给出回答呢,妞儿就哭的梨花带雨,扑通一声跪在了她的面前,言语恳切的恳求她成全她跟富东子。 苏婼被搞的很尴尬,弯腰想要搀扶妞儿起来,“妞儿,你有话好好说,不必如此。” 苏婼想把妞儿搀扶起来,但是妞儿却执意不起来,非要苏婼答应她的要求她才起来。 这就有点无理取闹了。 虽然说苏婼并不想嫁给富东子,但是妞儿用这种有点道德绑架的行为来强迫她,就让她有点心里排斥了。 “苏婼姐姐,求求你了,成全我和东公子吧!” “苏婼姐姐,你配不上东公子的,你就成全我吧!” “苏婼姐姐,求求你了,你要有自知之明,你配不上他的,你就成全我吧?” 苏婼听着这些话越听越烦躁,随性闭上了眼睛,一边伸手揉着眉心解乏,一边斟酌着用词,一边给妞儿回复。 “妞儿,我反正是不想嫁给东公子,你想嫁给他,可以的。但是并不是我同意不同意的问题,随后等东公子回来你问问他愿不愿意娶你……” 苏婼的话说的一半就停顿了下来,因为妞儿竟然拿匕首捅了她。 卧槽! 她这是什么骚操作! 苏婼当场懵逼了,忘记了反抗,低头看着捅进自己肚子里面的匕首,一脸不解的质问妞儿。 “你干什么呢,我和你无冤无仇的,你这是要杀了我吗?” 妞儿的表情不再是楚楚可怜的小白兔模样,反而变得很冷血很邪魅。 她一把拔出了插进苏婼肚子的匕首,洋装非常惊恐的后退了几步,带着满脸泪水大笑,病娇味儿十足。 “苏婼姐姐,对不起,我确实要杀了你。你若是不死,东公子一定不会娶我的。所以你去死好不好?” “苏婼姐姐,你不会疼很久的,我的匕首上有毒,你很快就会死了。” “苏婼姐姐,到了阴曹地府你别埋怨我。是你抢了我的机会,要不然在山上伺候东公子的人就是我,他就会看上我了,所以归根究底他要娶的人其实是我!” “苏婼姐姐,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渴望去山上照顾东公子,这个机会我付出了太多才得到的,你却凭空给我抢走了,我恨你!你必须死!” “苏婼姐姐,要怪就怪你和我那个恶魔渔民爹爹合伙坑我。虽然我杀不了他,可是我能杀了你,去死吧去死吧,哈哈哈。” 说完这些乱七八糟的话,妞儿像个神经病似的,疯狂的跑走了。 苏婼被腹部的伤口疼得脸色煞白起来,剧烈的喘息,最后瘫软在地。 她的脑海一片空白,她还是没反应过来这一切到底怎么回事。 渔民和妞儿这对父女俩之间到底有什么恩怨情仇啊,为什么妞儿要这么恨她? “姑娘?” “姑娘?” “姑娘!你怎么了?” 小丫头看到妞儿那么慌慌张张跑走之后就发觉了不对劲,急忙跑到了苏婼身边,看到她躺在血泊当中吓得当场脸色煞白。 “快来人啊,叫大夫!” “姑娘,你没事吧?” 苏婼还在剧烈的喘息,额头冒了很多的冷汗,眼睛也越发酸涩起来,想说什么却始终没力气说出口。 不对劲! 太不对劲了! 哪怕被匕首痛了也不应该是这样的痛苦感觉啊,顶多就是疼痛而已。 可是苏婼却觉得自己的身体在明显的变化,疼痛和火烧的感觉交融在一起,快把她折磨死了。 从伤口位置开始就有一股灼热感在燃烧着她的每一寸内脏,疼得她几乎想秒死。 身体的这种变化让她整个人都有一股眩晕的感觉,最后意识也在渐渐模糊之后彻底消失了。 然后,苏婼感觉到自己做了一场梦。 她梦见自己回到了海棠小园,回到了曾经和李旌白一起生活的种田生活。 她沉迷其中,一点都不想要醒来,可是有人非要打扰她的梦境。 —— “苏婼?” “苏婼,快醒醒,别睡了!” 在半梦半睡之间,苏婼听到有人在对自己说这些话。可是她好困,压根睁不开眼睛。 “啪” “啪” “啪” 有人狠狠的拍了苏婼三巴掌,这下才把她彻底唤醒。 睁开眼睛以后,她就发现富东子正坐在她的床榻前,一脸担忧的看着她。 “东公子,你怎么在这里?” 苏婼很惊讶,随后摸了摸还有些疼痛的脸颊,又问:“公子,是你把我打醒的吗?” “不是公子。是我。” 站在富东子身旁的小丫头赶紧向苏婼解释,并说她也是不得已为之。 苏婼很心累,浑身上下到处都是疼痛的感觉,她也没办法扇回去这三巴掌,索性不想去计较其他了,平躺着开始放空自己。 富东子的状态似乎好了很多,没有在山上时候的病入膏肓的模样了,看来富西子对他是真的关心,下了血本给他治病。 “苏婼,对不起,因为我的事让你受伤了。” 此时此刻,富东子也不把苏婼当做妞儿了,直接叫她的名字。 “东公子,你什么时候知道我的名字的?长生告诉你的?”苏婼开口询问,顺便扭头看了看富东子,观察他的表情变化。 富东子也没有隐瞒,直接承认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苏婼并不是妞儿,也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苏婼有些惊讶,“你竟然知道我的真实身份?” 山水好村是一个天高皇帝远的小山村,苏婼曾经也没有来过,为何富东子会认识她,这真的有些细思极恐。 “嗯嗯。凡是接近我的人,都会被调查身份。尤其是你这种来历不明的,从桥上掉落河流的女人,身份是很可疑的。为了确认你不是什么女刺客,我找人调查了你。” 富东子解释的很详细。 既然话都说到这里了,苏婼也没必要继续震惊了,叹了一口气,也没再说话,因为不知道要说什么,她现在脑子特别乱。 这种感觉就像听了一整天的微积分课程一样难受。 “苏婼,你知道我为何执意要娶你为妻吗?”富东子再次开口。 苏婼还是没吭声,露出一副我听着呢,你继续说的表情。 富东子也不在乎苏婼的沉默,按照自己说话的节奏,一点点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出来。 原来,富东子对苏婼是一见钟情,她身上的特殊气质吸引了他,让他觉得她就是自己应该娶的人。 虽然这些话听起来很扯淡,但是富东子却说这都是他的真实感受。 苏婼听完内心呵呵哒,不置可否。 说完这些之后,富东子还故意提起了一个人,那就是李旌白。 他说李旌白目前就在半山腰的某个隐秘宅院内修养,要是苏婼想去看望李旌白,他可以帮忙。 李旌白和富东子认识? 这还是挺稀奇的。 “我凭什么相信你?”苏婼声音很冷,警惕心很强。 “你不必怀疑我什么,我和李旌白殿下算是朋友。如果你害怕,你可以叫长生和你一块过去。” 富东子用长生来打消苏婼的顾虑。 “行,那我现在就过去。”苏婼决定信其有,说去就准备动起来。 富东子却摇了摇头,阻止苏婼现在冒伤起床。 “现在还不行,你得养好伤。我们成亲之后,我会带你过去,也算是拜见长辈了。” 苏婼皱眉,脸上不悦,声音也不客气:“富东子,你这是在拿李旌白的事儿逼迫我必须嫁给你?” 富东子点点头,相当的实诚,说的话还挺霸道总裁的:“是的。你要是不嫁给我,就见不到李旌白。而且我还会把你困在我家宅院里一辈子。” 苏婼立马又想爆粗口,奈何她一大喘气就会腹部疼痛,只能平稳气息后轻声回怼富东子:“你做梦!” “苏婼,你知道吗。这十几年来,我其实一直就活在仿佛梦境一般的世界里,所以你说我做梦,我觉得你说得对。 苏婼,匕首上的剧毒,已经皇妃娘娘曾经强迫让你吃下的南疆巫毒,我已经让龚大夫给你解毒了。 苏婼,现在你就什么也不要想,老老实实的把皮外伤养好,等你可以下床走动了,我们就成亲。” 第62章 妞儿的悲惨人生与山水好村的秘密 富东子变了。 在山上的时候他不是这样的状态。 苏婼能够明显的感觉出来富东子给她的感觉变了,他仿佛不是曾经的他了,变得更加成熟了,也更加的具有危险气息了。 难不成这才是他原本的性格? 苏婼懒得去猜测,恶狠狠的怼了一句:“你休想。我是不会嫁给你的。” “哦,是吗?”富东子笑的人畜无害。 苏婼骨子里的倔强劲头发作了,她掀开被子就想离开,哪怕是死她也不想受富东子的威胁。 富东子却猛地一个欺身,伸手按住她的肩膀把她按回了床榻上,禁锢住了她。 面对这样的情况,苏婼很冷静,不慌也不忙,冷冷的瞪着头顶上的富东子,说一些话刺激他,让他知趣离开她。 “你到底想干什么?你都快死了,娶了我又有什么意义?难不成是想让我给你传宗接代?不是我看不起你,就你这弱不经风的样子,传宗接代那事儿你能行吗?” 富东子垂眸看着苏婼,对她刚才的话丝毫不生气,反而威胁起苏婼来,“想知道我行不行,要不要你和我现在就试一试?” “不要!” 苏婼愤怒的吼了一声,情绪慌了,生怕富东子真的禽兽不如起来。 她强迫自己稳住心态之后决定好好跟富东子谈判谈判,态度尽量平和。 “东公子,你其实不用为难我。有个女孩子她特别喜欢你,你可以娶她,她特别愿意嫁给你。你应该也认识她,她就是渔民的女儿妞儿。” “妞儿?” 富东子念叨着这个名字,面上露出了一股嫌弃的神色,伸手开始抚摸苏婼的脸颊,“我不喜欢她。” “哎呀妈呀,干嘛呢你这是!富东子,拿开你的咸猪手!别摸我!” 苏婼超级气愤,抬手就抓住了富东子的手腕,准备把他推开,奈何浑身没有力气,压根推不动。 好气哦! 气死人! 苏婼气得胸口都在剧烈起伏,这样下来她就更尴尬了,因为富东子就杵在她的正上方。 那个啥啥啥剧烈起伏的时候一不小心就容易碰到富东子的啥啥啥。 卧槽! 苏婼吓得立马屏住呼吸,宁愿憋死也不敢大口喘气了,只能气若游丝的呼吸,可把她快为难死了。 富东子没留意到苏婼的这些举动变化。 他的眼神似乎是在看苏婼的脸颊,又似乎是把苏婼的脸颊当做了镜子去看他自己的脸上的神色,总之脸上的表情很奇怪。 苏婼看着这样的富东子,在心里猜测他是不是得了神经病,他怎么看起来病的如此不轻,于是对他的恐惧也减轻了一丢丢,甚至还产生了一丝丝同情的情愫。 富东子的手在苏婼的脸颊上游走,像是捏面团似的捏了捏苏婼脸颊上的肉肉,随后直接捏住了她的下巴,极度还一点点收紧。 苏婼瞬间就觉得自己的牙齿好疼,疼得都无法说话了。 “苏婼,我要娶的人只有你。只有你才能带来我想要的。至于你说的那个妞儿……哼,她就是一个笑话罢了,给我提鞋都没资格。” 富东子似乎相当看不起妞儿。 苏婼瞬间学着富东子的样子也冷笑了一声,瞪着富东子一字一句怼起来,也不称呼他为东公子了,直接喊外号。 “富东子,别以为你自己是个村里的首富之子你就有多了不起,你也就是个村东头首富的废物儿子罢了,凭什么瞧不起人家渔民的女儿,虽然人家穷,但是人家每天辛苦劳作,比你高贵!你看看你,天天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废物一个!” 富东子摇了摇头,低头拉近了和苏婼的垂直距离,并不认同她的思维逻辑,解释自己的立场道:“我看不起她不是因为她穷,而是因为她不干净,很脏。” “卧槽!你凭什么说人家好端端一个女孩不干净?这话有多难听你知道吗?” 虽然苏婼现在也很恶心妞儿,毕竟她捅伤了她,还想要杀了她。 但是彼此都是女性,苏婼也见不得富东子这么侮辱一个女孩子。 “并非难听之话,事实就是如此。苏婼,反正闲来无事,我就跟你说说妞儿的故事。” 富东子突然想要讲故事。 苏婼立马找到突破口,赶紧催促道:“那你先松开我,你捏的我太疼了,松开我,你就听你讲故事。” 富东子又凑近了苏婼一点,几乎要和她鼻尖对鼻尖,额头顶额头了,某嘴某唇碰某嘴某唇了,吓得苏婼连呼吸都不敢了。 “想让我松开你也可以,你亲我一下。”富东子故意逗苏婼。 富东子, gnmlgbd! 苏婼把头扭到了一边,不搭理富东子,面上表情嫌弃的不得了。 “哈哈哈……苏婼,你不用这么嫌弃我。放心,我对你没那方面的兴趣。你也没那个本事让我提起那方面的兴趣。” 苏婼眼神一亮,有些好奇谁能让富东子提起那方面的兴趣。难不成是富西子? 虽然好奇,但是她知道这个问题即使问了,富东子也不会回答,索性没开口。 如此以来,苏婼也放心了,最起码富东子不会对她做什么那个啥啥啥的事,也算是不用担心会受辱了。 片刻后,富东子终于松开了苏婼。 他整理了整理衣衫,坐到了床榻边上,开始娓娓道来妞儿和他渔民爹爹的故事。 富东子像是个万事通似的,山水好村每个村民的故事几乎都知道。 接下来的一段时辰,他不仅仅给苏婼讲了妞儿的故事,还讲了很多其他村民的故事。 首先要讲的就是妞儿和她渔民爹爹的奇葩故事。 富东子说,妞儿这一生如果用一句话来总结的话,那就是:生而悲惨,活得凄惨,死亦无全尸。 故事的一开始便是一场错误的姻缘。 妞儿的渔民爹爹年轻的时候是个地痞无赖,每天游手好闲,动不动就调戏良家妇女,最后强取豪夺了妞儿的母亲做他的老婆。 妞儿的母亲年轻的时候长得相当漂亮,冰清玉洁的气质满满。 成亲之后,渔民老实了一段时间,每天早出晚归,依靠捕鱼一点点改善家里的经济条件。 原本妞儿的母亲嫁给渔民之后整天以泪洗面,三番五次要寻死,看到渔民的改变之后便转变了思想,决定好好跟渔民过日子。 毕竟木已成舟,生米已经煮成了熟饭,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又能怎么办。 很快,他们的女儿妞儿就出生了。 妞儿出生之后,渔民不满意,觉得一个女娃娃不能给他传宗接代,于是继续让妻子给他生孩子。 只可惜她的妻子以前经常遭受他的折磨,身体在生了妞儿之后就垮了,压根无法再继续生孩子。 渔民不信,一年一年的努力,一年又一年的耕耘,每年都在期待妻子能够给他生个白胖小子出来。 时间一长,渔民也看透了妻子压根不能继续生育的现实,情绪彻底崩溃,开始拳打脚踢妻子。 如此以来,渔民又变了,他不在老老实实捕鱼,每天跑去烟花巷柳之地胡作非为,掏空了家里的积蓄。 妻子被生活折磨的心灰意冷,在妞儿十二岁的那一年跳河自尽。 原本她是拉扯着妞儿一块儿跳河的。 渔民跑过去拯救她们,最后他只选择救下了妞儿,眼睁睁的看着妻子活活淹死。 再次之后,渔民带着妞儿一起相依为命。他出海捕鱼的时候就把妞儿带到船上陪他一起。 日子久了,村民们都觉得他是彻底变好了,懂得承担一个父亲的责任了。 可是事情远没有这么简单。 在妞儿十五岁及笄之后,他给妞儿挑选了一个糟糕的姻缘,对方也是个游手好闲的地痞无赖,只不过很有钱。 渔民看中了对方给的钱。 妞儿如果真的嫁给这样的人,这辈子也算是完了,所以她在成亲的头一天晚上从家里逃跑了。 渔民收了地痞无赖的钱,所以怎么样都不会放妞儿逃跑的。 妞儿被抓住之后拼死反抗渔民,质问他凭什么把她卖给一个地痞无赖。 一个地痞无赖罢了,凭什么有资格娶她为妻,她可是一个冰清玉洁的好姑娘。 渔民被妞儿的一句骄傲的“冰清玉洁”给刺激了,他最讨厌女人自诩什么冰清玉洁,一个女人罢了,就应该陪男人某睡,给男人某生孩子。 妞儿的母亲就是被渔民用暴力某强某迫的,所以他一冲动就把妞儿也给某强某迫了。 我的天哪! 苏婼听到这里的时候,震惊的不得了。 渔民看起来不像是十恶不赦的大坏蛋啊,怎么能够做出如此猪狗不如的事情。 她感觉自己听到了一个天方夜谭的故事。 富东子继续讲述故事,没被苏婼的惊呼给打断思路。 渔民对妞儿做了坏事之后表现的也很后悔,跪在地上恳求妞儿原谅他。 可是妞儿受了刺激,变得十分的疯魔,压根不可能原谅渔民,疯狂嘶吼。 渔民觉得妞儿疯了,继续养着她就是浪费粮食浪费钱,于是就不管她了,让她流落街头自生自灭。 妞儿流落街头一段时间之后意识恢复了正常,可是她却变了,在生活的压力下,她依靠出卖自己的某身某体去换取她想要的食物和其他东西。 这时候渔民又出现了,表现的很痛苦,见不得自己妞儿如此堕落,多次苦苦哀求妞儿回头是岸。 为此他还开始做好事做善事,经常在捕鱼的时候拯救落水之人,希望能够用自己的举动感动妞儿。 村里都开始传他是个老好人,是个好父亲。 可能妞儿骨子里还是在乎她与渔民的一点父女情分的,在某年的除夕夜回了趟家,想陪渔民吃顿年夜饭。 只不过,回家之后才是她人生噩梦的真正开始。 原来渔民当初某侮某辱了妞儿之后,压根没有一丁点悔过的意思,反而对这种事还回味无穷,想要把妞儿占为己有,每天晚上都可以肆意发挥。 妞儿那天晚上主动回家之后,渔民就把她软禁了。 在之后的每天晚上会发生什么,已经是不言而喻。 这些年,妞儿一直活在渔民的迫害下。偶尔有机会从家里逃出来,只不过每次逃跑出来后她都会被渔民继续抓回去。 也因为这些人生经历,妞儿的心理有些变态,外表看起来人畜无害,其实内心已经是一个恶魔。 有一次,她的邻居帮助她逃跑了。她以为对方是个好人,可惜对方只不过是想要那个啥啥啥她罢了。 当渔民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被那个所谓的好心邻居给迫害的不成样子。 渔民还埋怨是妞儿愚蠢,又把她打了一顿。 再次之后再有村民想要给予妞儿帮助,她都不搭理,对谁都充满了戒备心,谁也不再相信。 竞争游戏开始之后,富东子需要挑选随行队员,但凡入选的队员不论什么原因都得去随同富东子一起去山上。 妞儿得到了这个消息,她觉得自己逃出生天的机会来了,她知道渔民在凶狠也都不会富东子家的势力,等她到了山上就可以借机跑的远远的了。 于是乎她利用身体某诱某惑了某个邻居帮助她从家里逃跑,又利用自己的身体买通了富东子身边负责选人的小厮,获得了去山上的机会。 只可惜,妞儿以为自己终于可以摆脱渔民了。苏婼却半路出现了,顶替了她的身份和名额。 苏婼跟随富东子的队伍前往山上的那个夜晚,妞儿被愤怒的渔民折磨的不省人事。 如今的妞儿还活着,可是她的未来却是一片黑暗,活着还不如死了。 只是她一直不曾放弃,一直都在寻求人生可以从新来过的机会,倔强的让人心疼。 故事听完了,苏婼也明白了为什么妞儿会恨她恨到想要杀了她。 因为她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夺走了妞儿苦苦追寻的人生希望。 太可怕了。 渔民太可怕了。 人心太可怕了! 苏婼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她就是觉得心里特别难受,堵得慌,堵得她几乎喘不上来气。 富东子看着状态不怎么好的苏婼,提醒她不必过于难受,别人的人生罢了,难受又有什么意义。 苏婼摇摇头,语气着急,不认同富东子的说法。 “富东子,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对这些事情知道的一清二楚。但是你既然有能力知道,为何不帮帮妞儿呢?” “帮?” 富东子重复了一下这个字,随即摇摇头回应苏婼。 “山水好村的每个百姓都有他们的辛苦,都有他们的悲惨。你觉得我能帮的过来吗?” 苏婼无法反驳,确实,没有谁是有义务去帮助别人的。富东子没有义务非得去帮助妞儿。 “苏婼,我的人生也很悲惨,我都无法自救,又何谈帮助其他人。” 富东子说到这里停顿了片刻,随后又继续补充道:“苏婼,我让你嫁给我,就是希望你能帮我摆脱我的悲惨人生。” “你一个首富之子,人生有什么可悲惨的,你在故意卖惨博同情吗?你有吃有喝的,每天锦衣玉食的,又没有人侮辱你迫害你,你怎么就悲惨了,啊?!” 苏婼很气愤,真不理解富东子矫情个什么劲儿,憋着怒气怼富东子,说着这几句话以后便开始浑身疼。 “放肆!” 一直守在床榻上边上的小丫头见苏婼对富东子如此无礼怒吼,立马吼了她一句,态度特别凶狠。 富东子扭头瞥了一眼小丫头,警告她不要随便插嘴,小丫头乖乖的低头,不再吭声。 富东子似乎还是不满意,摆摆手让小丫头离开了房间。 这下,房间里面只有苏婼和富东子了。 “苏婼,你知道我的悲惨来源于谁吗?” 苏婼懒得搭理富东子,挪动了身体,扭头面向床榻里面,背对着富东子不吭声。 她都不觉得富东子悲惨,又怎么可能知道他说的悲惨来源者是谁。 富东子直接在苏婼的身侧躺了下来,并伸手怀抱住了她,在她要挣扎的时候用双手禁锢了她。 “别动,我只是抱抱你而已。我想从你身上汲取一些温暖罢了。” 苏婼翻白眼,声音带着威胁味道。 “富东子,我又不是热炕头,你能从我身上汲取到什么温暖?说实话吧,你是不是想对我图谋不轨?富东子,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对我做什么,我一定和你同归于尽。” “苏婼,如果现在抱着你的人不是我而是李旌白,你还会如此不乐意吗?” 富东子突然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苏婼总觉得富东子话里有话,他动不动就cue李旌白是什么意思,这事儿和李旌白又有什么关系。 “我不明白你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苏婼闷声回了一句。 “你既然不明白,那我就继续给你讲个故事吧。” 接下来富东子又开始讲故事。 这次他讲的故事是有关他跟李旌白的。 故事很长,还要从山水好村的起源开始说起。 二三十年前,山水好村还是一个荒无人烟的深山老林地带,这里除了一些零零散散的土着百姓外,几乎没有人会到这里来生活。 突然有一天,朝廷里面的一些死刑犯被莫名其妙的临时处决。 他们的尸体并没有在安京城就地掩埋反而是被拉到了山水好村。 负责这件事的官员把这件事做的很隐蔽,其他人都不知道。 这些尸体被送到山水好村之后就复活了。 其实不是复活,是他们压根就没有死,都是诈死的。 他们之所以能够获得诈死重生的机会是因为他们被赋予了任务,在山水好村开山扩土,繁衍生息的任务。 天底下竟然有此等好事? 一个字,绝! 给他们布置这个任务的并不是别人,正是李旌白的母亲皇妃娘娘。 这时候的皇妃娘娘还是待字闺中的楚门公府的嫡系千金。 她利用她二哥哥楚慕之在朝廷的军事人脉操纵了这件事,目的就是看中了山水好村的地里环境以及它的物产资源,想要给自己建立一个可以产生利益的小地盘。 “果然,有野心的女人从一开始就有野心,无论年纪大小,无论是否结婚。” 苏婼听富东子讲述到这里的时候在心里感叹了这么一句。 后来皇妃娘娘又从全国各地搞来了一些风尘女子,把她们随便分配给了死囚犯们,让他们成双成对结成夫妻,扎根在山水好村生活。 如今二三十年过去了,山水好村的发展也越来越繁华,死囚犯们的后代也长大成人,有的甚至已经有了第三代子孙。 在这些年的发展过程中,有些死囚犯还把他们一些在安京城日子过的不怎么样的亲朋好友也招呼了过来。 于是乎,山水好村如今的城市人口也赶上了一个正儿八经的小乡镇。 前几年,朝廷注意到了山水好村的存在,特意把它纳入了唐国的政治版图,并在村里推选了村长负责统治事宜。 上一届村长退休之后,皇妃娘娘有意挑选一个自己的心腹来做新一任的村长,比较方便办事。 村里的四个首富家庭都是皇妃娘娘扶持起来的势力,或者说是她的左膀右臂。 新一任村长一定得从他们四大家族里面挑选。 皇妃娘娘属意的就是非常能干的,如今也是山水好村幕后利益集团的一把手富西子。 只不过凡事都需要有了场面上的流程,所以才有了富东子和富西子像是过家家似的山上竞争游戏。 山水好村说白了就是皇妃娘娘一手打下来的江山,她掌控着这里所有人的命运。 虽然一直操纵这里各种生意的幕后老板是传闻中的楚门公府海棠园的老太太,以及老太太身边的春花姑娘,以及春花姑娘身边的少年长生。 但是,他们只是能让人知道的老板。 山水好村真正的幕后当家人还是皇妃娘娘。 只要皇妃娘娘在整个唐国叱咤风云一天,山水好村就能风风火火,繁荣昌盛一天。 这次朝廷大理寺胆敢盯上山水好村,让长生迫不得已前来通风报信,还是与几个月前李旌白失去太子之位产生的蝴蝶效应有关。 这个世界上的很多事情,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皇妃娘娘和李旌白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 李旌白成废太子,皇妃娘娘势力也就受到了威胁。 如此局面下,朝廷的其他势力就开始把利剑伸向了山水好村,能作妖就使劲作妖。 第63章 富东子竟然是一只冷血蛊毒虫 苏婼听到这里的时候心情十分复杂,她不得不感叹这个世界的复杂。 富东子讲述到这里,还是没有说他与李旌白有什么关系。 苏婼就催促了他一下,他却突然抓住了苏婼的手,询问她有没有感受到什么。 “富东子,你能不能不要对我动手动脚,你有没有点礼数,懂不懂得尊重一下我这个女孩子啊!” 俗话说的好,男女授受不亲。 苏婼真的是无语到家了,误以为富东子是想某调某戏她,真想胖揍富东子一顿。 但是下一秒她却觉察出了不对劲。 富东子手掌给她的感觉不对劲,很冷很凉。 一个正常人类的手掌是有基本温度的,哪怕再体寒的人也不至于说他的手脚都是冰冰凉的感觉。 可是富东子确实是手掌冰凉如大冰棍。 真的好奇怪! 刚才富东子抚摸苏婼脸颊的时候她就有一股错觉,觉得她的脸仿佛被一个冰块给抚摸了似的。 那时候她没在意。 此时此刻,富东子的手掌就紧紧的抓着她的手掌,她能够清晰的感觉到他手掌的冰凉,刺骨的冰凉。 苏婼微微扭头看向躺在她背后的富东子,询问他他的手掌到底是怎么回事。 接下来,富东子没有回答苏婼这个问题,反而是开始讲述了重点的故事内容。 这个问题的答案也就在富东子接下来讲述的故事里面。 原来,富东子并不是村东头首富家的独生子。 准确来说那对夫妻压根不是他的父母,外界传闻的有关他们家的一系列故事都是虚假的。 这些虚假的消息都是皇妃娘娘让人放出去的,目的就是为了混淆视听,掩人耳目,隐藏真相。 皇妃娘娘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富东子的身份极其特殊,特殊到不能让外人知道一点风声。 因为富东子并不是传统意义上被母亲生出来的正常孩子。 他其实是一个冷血蛊毒虫,一个被培养成人类模样,有了人类情感与思想的冷血蛊毒虫。 他浑身上下的血是没有任何温度的,他也没有人类的体温,就是一个冰冷的虫子。 苏婼听到这里的时候,脑细胞已经不够用了,她已经快要跟不上富东子的讲述节奏了。 “富东子,你的意思是你压根不是人吗?” 富东子轻嗯一声,表示苏婼猜测的是准确的。 苏婼目瞪口呆:“omg!!!” 接下来,富东子又继续讲述下去。 富东子说他确实不是人,他是皇妃娘娘请的南疆国的顶级巫师利用李旌白的血肉培养出来的蛊毒虫。 他最开始的形态并不是胚胎,而是一个血团,一个被放了蛊虫和李旌白血肉的血团融合物。 他名义上的母亲也不是她母亲,只是皇妃娘娘找来的一个把他生育出来的傀儡罢了。 那个时候,巫师需要一个女人的某子某宫来供养富东子,是为了让他能够看起来像普通小婴儿一样顺利出生,所以就让皇妃娘娘找了一个女人当供养器皿。 只不过这个傀儡女人并不是随随便便的普通女人,她是皇妃娘娘的顶级心腹。她的任务也不仅仅是把富东子“生”下来,还要负责照顾他的一切生活,其实和一个母亲也没什差别。 唯一的差别就是她养的不是儿子,而是一只虫子。 富东子有了母亲,还得有父亲,否则这个局就做不成,最起码没办法让外人信服。 所以皇妃娘娘又把自己培养的太监心腹派遣到了女人身边,让他和女人组成了富东子的父母双亲。 听完这些,苏婼的大脑已经几乎死机,啥也反应不过来了。 她压根理解不动富东子讲述的是什么玄幻的故事,这可比听微积分课程,听高数课程,听线性代数课程困难多了。 苏婼感觉富东子的经历比她从现代社会穿越到这古代社会这件事还离奇,还令人匪夷所思。 在脑海里把这个故事消化了一会儿后,苏婼已经没有那么震惊了,开始斟酌用词,继续询问富东子后续的内容。 首先她要问的就是这件事为何会存在。 万事万物都有存在的原因,这件事出现的原因是什么,这是苏婼相当好奇的。 “富东子,皇妃娘娘为何要这么做?是让你和李旌白产生什么联系吗?” 富东子点点头,“是的,就是为了让我们产生联系。” “什么联系呢?” 苏婼的声音都有些忐忑了,好奇心爆棚,目光炯炯有神地盯着富东子。 “替他生病,替他挡灾,替他去死。” 富东子总结的言简意赅,声音里面没有悲喜之色,平静的仿佛一潭死水。 “什么?” 苏婼大受震惊,刷的一下就从床上直起了身子,赶紧扭头盯着富东子看,满脸不可置信的表情,浑身条件反应性质的哆嗦了好几下,话都说不囫囵了。 “你……你是说……你是说你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替李旌白挡下他人生当中的所以危险,甚至要替他去死?” “是的。” 苏婼无言以对:“……” 最毒妇人心。 皇妃娘娘这个做法太毒了! 富东子面色依然平静,甚至还挪动身子往床榻里面挪了挪,躺的更踏实了,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习以为常的感觉。 “苏婼,你不用感到特别的惊讶,我早就习惯了。这么多年以来,我其实一直把李旌白当做我的父亲一样看待,毕竟我的诞生源于他身上的一块血肉。 我虽然不是人,就是一冷血蛊毒虫子。可我依然拥有人类的外貌,依然和李旌白长得很像,这点我还是挺开心的,毕竟虫子的外表太丑了。 你可能看不出来我和李旌白长得像,那是因为我刻意把自己吃的有点胖,为了防止被有心人发现我和他长得像而暴露秘密。” 苏婼认真看了看富东子的面相,他的五官和面色神韵确实和李旌白如出一辙。 一时间苏婼也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了,她无论如何都无法想象皇妃娘娘做这件事的时候是怎么想的。 从李旌白身上取下来一块血肉,让南疆国的巫师利用这块血肉炼制出来一个替李旌白生病,替李旌白受伤,替李旌白挡灾,甚至替李旌白去死的蛊毒虫子。 太可怕了! 皇妃娘娘这个女人太可怕了! “富东子,李旌白呢……他,他知道你的存在吗?” 富东子摇了摇头,“不知道。” 苏婼听到这个回答,突然松了一口气,她真的害怕李旌白是知道的。 如果这样的话,他该是怎样的难受啊。 根据苏婼对李旌白的了解,如果让他自己选择,他是一定不会让“富东子”这个所谓的替身出现的,从心理上估计都承受不了。 这件事无论从哪里来看都是违背人类常理的,亏得皇妃娘娘能够做出这事儿来。 “那个,你……你记恨李旌白吗?” 苏婼又问了富东子一个问题,在她看来这个问题很重要。 富东子摇了摇头,没有给出明确的答案,而是反问苏婼一句:“我既然把他当做我的父亲,我为何要记恨他?” 苏婼抿抿嘴,挑不出来这句话的逻辑漏洞,但是内心深处总觉得不对劲,很不安。 妞儿还把渔民当做她的父亲呢,她不照样想要杀了渔民。 这个世界上的很多事情都没法细说,不敢深想。 —— 但是有个问题苏婼还是没有思考明白,富东子为何要娶她。 针对这个问题,富东子接下来又详细的讲述了一大堆。 总之一句话就是他早就把苏婼陪伴李旌白在楚门公府在海棠小园里面的生活给调查清楚了,苏婼和李旌白的过去他知道的一清二楚。 包括苏婼超级喜欢李旌白这件事她都知道。 这些事情都是他在派人调查苏婼身家背景的时候顺带调查出来的。 他感觉苏婼因为种种原因不能嫁给李旌白是一件特别可惜的事情。 于是乎,自我感觉是李旌白“亲生”儿子的富东子就想牺牲自己的婚姻幸福,间接成全苏婼和李旌白。 苏婼听完富东子的说法之后,脑袋比死机的电脑死机的还彻底,压根来反应的能力都没有了。 我的天啊! 富东子这是什么狗屁脑回路! 压根逻辑不通啊。 他替李旌白娶她? 他以李旌白儿子的心态娶喜欢李旌白的女人? 用一个不恰当的比喻就是:一个儿子非要强迫性质的娶自己父亲的女朋友。这个儿子还感觉自己是在弥补父亲不能和女友在一起的遗憾。 这个世界上最脑残的编剧估计都编不出来这样的傻叉剧情。 在苏婼看来,富东子压根不是为了成全谁,他纯属就是脑子进水了。 怪不得他的真身是一只虫子呢,真的愚蠢的可以,一点人类的智商可爱都没有。 而且,苏婼怎么想都觉得富东子纯属是想要拆散她跟李旌白,而不是他自己胡诹的伟大理由。 还有一个疑惑的问题让苏婼比较抓狂。 “富东子。你为什么要觉得自己是李旌白的儿子,而不是他的分身呢,哪怕是自我代入他的双胞胎兄弟都成啊。你的年纪看起来和他一般大,估计也就比他小一两岁而已,做他儿子你不觉得别扭吗?” 富东子一时间被苏婼的这个问题给为难住了,愣了半天也没有给出回复。 片刻后,富东子直接跳过了这个问题,继续跟苏婼讲述他曾经帮李旌白挡灾的几次经历,包括他得的落血之症也是替李旌白得的这件事。 苏婼感叹富东子真是个岔开话题的高手。 在李旌白还是婴儿状态的时候他就得了娘胎里面带出来的怪病,就是那个落血之症。 只不过他从来不受这个疾病的困扰,每天活的很正常。 远在山水好村的富东子就不一样了,他承接了李旌白的这病,从小到大就一直是个隔三差五就吐血的病秧子。 在李旌白三岁的时候,他不小心从藏书阁的三楼摔了下来,摔到地上之后,他一点事没有,爬起来就继续该干嘛干嘛。 远在山水好村的富西子就不一样了,他替李旌白承受住了胸腔骨裂的痛苦,一直在床榻上躺了一年,修养了一年。 在李旌白十岁的时候,他跟随自己的几个皇族兄弟去皇家园林里面打劫,途中被一只狮子咬住了额头,狮子咬住他的额头半天愣是咬不掉他的头,最后误以为李旌白是个鬼怪,吓得跑走了。 远在山水好村的富东子就倒霉了,他正在吃饭呢,刚吃了一口饺子,他的额头就顺其自然的掉了,还滚到了饭桌下面。 他名义上的母亲淡定的把他的额头捡起来并抱着他的身体去了他的房间,找了赛华佗一般的名医龚大夫给他接头。 就这样,光是修养生息这颗头,富东子就在床榻上躺了三年。 在李旌白十五岁的那一年,皇妃娘娘有了奇思妙想,不仅利用宫女来测试李旌白的定力,还安排了一群小太监去某调某戏李旌白,继续测试他的定力。 李旌白这人性格本就冷漠,对宫女不搭理,对小太监们就更是心如止水了。 他整个人从头到尾都扳着一张脸,心里一点波动都没有,最后甚至于还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把那些太监们一个个杀死了,因为觉得他们已经心术不正。 远在山水好村的富东子又不一样了,在李旌白无动于衷的时候他却被那群俊俏的小太监给产生了心理影响,从此以后对那些长得好看的俊俏男子有了某兴某趣。 【中间的几十个故事自动省略】 几个月前,李旌白奉旨前去西北处理水患的事情,一路上他几乎是九死一生,每次受了伤都没事,哪怕他不顾个人安危跳进洪水中救人都没事,在水里灵活的像条鱼。 远在山水好村的富东子就不一样了,李旌白受的皮外伤他给他承受了,李旌白在水里救人救得乐此不疲不知道上岸的时候,他几乎快要被窒息的感觉憋死了,好在有龚大夫在身边及时拯救他,要不然他估计都成一只死虫子了。 最近一次,李旌白从楚门公府离开返回皇宫以后就被皇妃娘娘派的人给袭击了。 这次袭击,皇妃娘娘似乎是想玩了命的折腾她这个宝贝儿子,竟然派了五个顶级高手去攻击李旌白。 李旌白哪怕武功再高强也顶不住五个人对他的持续性围攻,落于下风的时候心脏被那些人拳打脚踢了好几下,最后导致他晕倒,长时间昏迷不醒,一直到皇妃娘娘派人秘密把他送出安京城的时候他都没有清醒。 这次,李旌白伤的确实严重。 只不过他还是不会死,有富东子在,他就不会死。 但是富东子这次替李旌白承受了太多,光是心脏受到的攻击就让他连续吐血了一个月。 在山上的时候他的状态之所以快要病入膏肓了,那都是因为这次他被李旌白牵连的太严重了,身体吃不消了。 好在他还有明面上的父母双亲、龚大夫和富西子对他的照顾,这才大难不死。 大难不死以后,他派人劫持了李旌白所乘坐的马车,把李旌白接到了他位于半山腰上的度假别院暂住。 他的想法很简单,南疆国不是什么好地方,他宁愿暗中派遣一个冒牌李旌白去南疆国糊弄糊弄其他人,也不想让李旌白再亲自去了。 万一李旌白再有点什么危险,他铁定就要变成一只死虫子了。 为了自保,他扣押李旌白扣押的心安理得。 —— 听完这些,苏婼来不及感叹其他的,她就想知道李旌白现在怎么样,他苏醒了吗,他还好吗? 针对于这个问题,富东子不理不慌不着急回答,微微一笑,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对苏婼说道。 “你要是想知道这些情况的话就尽快跟我成亲,成了亲之后我就带你过去见他。” “你这是趁人之危!”苏婼很气愤。 富东子点点头,承认自己就是趁人之危。 擦擦擦! 啊啊啊啊啊! 苏婼几乎要抓狂了,她想见李旌白,她想见,她想见! 但是答应嫁给富东子,她又很犹豫。 富东子压根不给苏婼继续思考时间,猛地扑到了她的身旁,拽住了她的胳膊,继续逼问。 “苏婼,你没有犹豫的时间了。既然我浪费这么长时间给你说这么多,就是想让你立马给我一个回答。我现在就需要你的回答,你到底要不要去见李旌白?” “苏婼,别再磨磨唧唧犹豫了,你到底答不答应嫁给我?” 苏婼犹犹豫豫,犹犹豫豫,急的直接哭了,还在垂死挣扎。 “富东子,你不想娶妞儿,那你为什么不娶了西公子呢。你刚才不都说了嘛,那时候你受到影响,你对某男某孩某子比较感兴趣。那你就娶了西公子呀,何必一直为难我。” 富东子认真回答了苏婼这个问题,面色很冷凝,“因为西西不是南疆国的巫女。” 南疆国巫女? 南疆国! 巫女! 苏婼瞬间愣在了原地,看着富东子的眼睛瞪得很大,有点瞳孔地震的感觉。 原来富东子在乎的是她南疆国巫女的身份。 “富东子,你想干什么?”苏婼开始产生一股后怕的感觉。 富东子摇摇头,依然人畜无害的模样,“我不想干什么,我只是需要你嫁给我就可以了。若是可以替我生一只冷血小蛊毒虫也可以。” 卧槽! 从肚子里生一只虫子出来? 这比生化危机还恐怖啊。 太恶心了。 苏婼一听这话浑身上下都起鸡皮疙瘩了,眉毛皱成了毛毛虫,果断拒绝了富东子。 “我不会嫁给你的!李旌白我也不想去见他了。” “哦,是吗?” 苏婼点点头,挣脱开富东子对她肩膀的禁锢,挪动伤痕累累的身体往床榻深处挪了挪,躲避瘟疫一样的躲避富东子。 富东子直接下床了,一边整理自己的衣衫一边说道。 “既然如此,那我便把你送给渔民吧,或许他可以把你变成下一个妞儿。” “卧槽!富东子,你tmd是个神经病吧!” 苏婼立马就火冒三丈,狠狠的捏住身下的被子,愤怒到了极点。 “富东子,别以为你可以为所欲为,我告诉你我苏婼不是一颗软柿子可以任由你随便的捏!” 富东子无所谓的耸耸肩,微微一笑:“可以呀,我不拿捏你。你想逃走就逃走吧,我不拦着你。” 话音一落,苏婼厢房里瞬间从天而降了一群黑衣人。 他们像是篝火晚会上围着篝火跳舞的人们一样,把当做篝火给包围了起来。 苏婼随便一瞟就发现这些黑衣人足足有二三十个! 这时候富东子又开始逼逼叨了,说的每一句话都让苏婼心里哇凉哇凉的。 “你想从我的宅子里面逃出去,先打败他们再说吧。” “对了,这只是我布局在你房间的一些人。宅院里面还有一拨人。翟渊外面还有一拨人。整个村庄里面还有一拨人。” 厢房一圈…… 宅院一圈…… 宅院外一圈…… 村庄一圈…… 四圈。 富东子竟然把苏婼给包围了四圈。 “我滴个苍天呐,富东子!你到底想干什么?”苏婼欲哭无泪了,扑倒在被子上嚷嚷。 “想让你嫁给我。”富东子依然执着于这个回答。 苏婼趴在被子里,咬牙切齿的吼了一句:“滚!都给我滚出去!” 最后离开的只有富东子一个人,其他黑衣人依然维持着包围苏婼的架势。 一个时辰过去了。 两个时辰过去了。 天色黑暗了,月亮出来了,黑衣人的架势还是那个样子。 苏婼早就把自己裹到了被子里,只露出来一个额头和黑衣人们面面相觑。 “喂,富东子给你们发多少工资?我给你们三倍,你们走行不行?” “喂,你们行行好,你们走吧,不要欺负我这个弱女子好不好?” “喂,要么你们直接过来把我乱刀砍死吧,我受不了了!” “喂,你们都是木头人吗?我这都给你们说了半天话了,你们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呢?” 唉…… 终于,苏婼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再也不吭声了,趴在床榻上发呆,嘴里还无奈的唱着一些乱七八糟的哀伤歌曲。 “唉呀,刺挠啊~” “唉呀,刺挠啊~” 第64章 富东子对苏婼所图的就是她的巫女巫术 这种令人相当无语的局面一直持续到了晚饭时分还没有任何结束的迹象。 在这期间,苏婼长时间的趴在床上的被窝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黑衣人看一圈又看一圈,如此循环往复。 后面又学着数羊的方式数黑衣人的总人数,数一遍又数一遍,依然循环往复。 等几个时辰过去之后,苏婼的眼睛都快看花了,乘法口诀也都快复习几十遍了。 苏婼实在是受不了了一直被这么监视着,既无聊又绝望。 她想离开! 她真的想离开! 哪怕赵吾澜从天而降把她抓走都可以! 她真的真的真的快要被逼疯了! 要想离开这里就得先制服这些黑衣人。 可是这麽多黑衣人,苏婼肯定是打不过的他们的,逃走这条路也就行不通。 还有办法就是继续游说富东子,让他网开一面。 根据富东子的描述,他是因为苏婼是南疆巫女所以才想要娶她,可实际上她不是啊。 南疆巫女是小苏,而她苏婼只是一个冒牌货罢了。 得给富东子说清楚这件事。 苏婼打定主意之后,就在小丫头给她送晚饭吃的时候,真心实意的托对方帮她向富东子传个话,让他过来一趟。 “我拒绝。” 小丫头的态度有点不怎么和善,回答的语气很冷,果断的拒绝了。 她就是觉得苏婼当时那么不懂事的怼她家公子,相当的不尊重她家公子,一点礼数都没有,凭什么还敢要求她家公子来见她,所以她拒绝。 “小可爱,拜托拜托!” “我找你家公子真的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他说。” “要不是有这些黑衣人在,我就自己过去找你们家公子了。” “你就让他来就可以了,就说我找他有事,拜托拜托,小可爱,拜托了!我真的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他说!” 苏婼真的是很着急,撒娇卖萌都用上了,最后委屈的哭了起来。她真的是快要被这一圈一圈的黑衣人给逼疯了。 其实小丫头也不是什么坏心眼的人,她就是对富东子绝对忠诚,敢冒犯富东子的人她都讨厌。 说句实在话,她其实不讨厌苏婼,反而觉得她相当的可怜,苏婼不仅深度重伤还要被限制行动,一个人悲惨兮兮的躺在床榻上,还要忍受几十个黑衣人的层层监视,太惨了。 “好吧,我给你传话。”小丫头面冷心热,终究还是答应了苏婼的请求,并细心照顾她吃晚饭,安慰她别多想。 半柱香时辰后。 在苏婼等的都快望穿秋水的时候富东子才姗姗来迟。 他似乎刚刚洗了个热腾腾的热水澡,此时脸上带着热水蒸发的红润,一副神清气爽的样子,更加英俊了几分,和李旌白看起来更像了。 他还更换了一套新的衣衫,穿得更加富贵了,外面披得毛茸茸的披风煞是豪华,格外的引人注目。 尤其是在一圈黑衣人的衬托下,显得他格外的贵气逼人。 苏婼看着这样的富东子,越看眼神越恍惚,她似乎把他当做成了李旌白…… 富东子进门之后的第一句话就问:“苏婼,你让我过来,是想通了吗?” 苏婼赶紧回神,果断的摇摇头,冲富东子招招手,示意他再靠近她一点。 “你过来点,我给你说点秘密。要不,你让这些黑衣人先撤退也行,他们在我不方便给你说我的秘密。” 富东子扭头看了看他的黑衣人们,露出一副无所谓的神情,缓步走向苏婼。 他走到苏婼的床榻边上,找了个宽阔的位置坐了下来,继续解释起来。 “不用担心他们的,他们不会说话,听见什么秘密也不会泄露,因为他们只是一群傀儡罢了,俗称傀儡木偶人。你有什么想说的就直接说吧,不用在意他们。” 木偶? 原来黑衣人只是一群木头啊! 苏婼立马又仔仔细细的观察了一波黑衣人们,发现他们确实看起来和正常人类不太一样。 果真是木头啊。 怎么没早点发现呢。 这个细节竟然被忽略了! 按道理来说,平常人即使再训练有素也做不到几个时辰里纹丝不动,甚至连厕所都不去的。 黑衣人们能够做到如此,恰恰正是说明他们非人类也。 既然是木头人那还怕啥,怕个屁呀。 苏婼暗搓搓的想要和黑衣人们较量一番,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富东子似乎看出来了苏婼的小心思,悠悠然又补充一句:“他们虽然是木头人,但是也都是训练有素的木头人,武功不说是唐国第一吧,但是也是顶级高手中的高手。” 苏婼:“……” 算了,还是按照原计划进行吧。 苏婼稍作犹豫之后便把自己并不是南疆巫女的现实情况给富东子说了,言辞相当真诚与认真。 “富东子,既然如此我就直接说了。是这样的,你如果是因为我南疆巫女的身份而非要娶我,那我实话告诉你,你大可不必如此。为什呢,那是因为我压根就不是真正的南疆巫女。” 富东子听的很认真,面色没有什么惊讶的表情。 苏婼看了看富东子,捏不准他在想什么,于是继续说下去:“南疆巫女其实已经死了,你可以去南疆打听打听……” 富东子这时候突然出声打断了苏婼接下来的叙述。 “你不用说了,你说的情况我都知道。我原本就知道你不是真正的南疆巫女小苏,你只是灵魂霸占了小苏的身体的一个不知道是谁的灵魂罢了。” “你竟然知道!” “不仅如此,我还知道驻守南疆国的赵将军的独子赵吾澜把你从安京城挟持走,准备带回南疆国,在旅途中你为了摆脱赵吾澜而跳河自尽,再次之后阴差阳错的来到了我们山水好村。” 看来富东子把苏婼的一切都调查的明明白白。 苏婼有些心虚的捏了捏被子,暗自猜测富东子会不会也知道了她是穿越而来的这件事。 “富东子,既然你把我调查的这么清楚,那我的真实身份你知道吗?” 富东子扭头注视苏婼,摇摇头回复:“不知道,也不感兴趣。我也不知道你的灵魂是怎么进入小苏身体内的,根据我的猜测,应该是有人对小苏用了夺舍术,把她的灵魂从她的身体里面吸走了,然后你的灵魂就鸠占巢穴了。” 苏婼对着富东子默默地竖起了大拇指。 “苏婼,那个使用夺舍术的人是南疆巫族的苏珏,小苏的哥哥,对吧?” 苏婼眨眨眼,一时间不知道该回答对,还是不知道。 富东子似乎也不需要苏婼回答这个问题,他自己做出了回答,“肯定是他。除了他,南疆国没有那么厉害的巫师了,哪怕是国师级别的巫师齐龙师都达不到那个高度。” “富东子,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啊!” “因为我优秀。”富东子自己夸自己。 苏婼:“……” 富东子的神情突然变得落寞,垂眸盯着地板,声音低沉,语气略带感叹。 “苏婼,你不是真实的南疆巫女小苏,我娶了你,其实也没有多大意义。” 苏婼一听这话,简直要喜极而泣了,老乡见老乡一般的热情抓住富东子的手腕,兴奋道:“wuli大哥啊,你终于想通了,终于要放我走了吗,真的吗,真的吗?!” 富东子立马又恢复了沉稳贵公子的模样,相当傲娇的语气拒绝了苏婼,“假的。” “……” 苏婼刷的一下就松开了富东子的手腕,一脸失望,一脸委屈,一脸不理解,质问道:“为什么?” 苏婼真想怼一句:富东子,你是想着占着茅坑不拉屎吗。 仔细一想这不就把她自己比作茅坑了嘛,太臭了,索性也就闭嘴没吭声了。 富东子开始认认真真的给苏婼讲述他的大道理。 “苏婼,娶你不重要,娶你的身体才是我的根本目的。你现在拥有的就是南疆巫女的身体,相当于拥有了巫女所具备的所有的能力。你的这个能力是我所需要的。所以,你不想嫁给我,除非你的灵魂离开了你如今的这具身体。” “……”苏婼懵逼。 搞了半天,富东子和赵吾澜是一个套路啊。 她前脚刚跳河摆脱了赵吾澜,这后脚就又掉进了富东子贼窝。 苏婼觉得自己的人生路太难了,难的她怎么选择都是走投无路。早知如此,也不折腾着跳河了,好歹赵吾澜没逼婚。 空气有一瞬间的安静。 随后苏婼又开口了,话里话外都透着一股心酸。 “富东子,如果我的灵魂离开了我如今的这具身体,那我不就死翘翘了吗。搞了半天,你是在暗示我去死吗?” “没有暗示你去死。我一直强调的就是让你嫁给我,你只用嫁给我就可以了。其实你嫁给我不亏,我长得好又有金山银山,日后你也是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为何你就死犟死犟呢?” 不是死犟死犟,是苏婼这辈子想嫁给的人是李旌白,不是他富东子。 唉…… 这个话题说不下去了。 苏婼原本还以为她有逃离富东子的希望,如今这个希望又破灭了,索性就继续唱歌吧。 “唉呀,刺挠啊~” 苏婼一边唱歌一边又把自己卷进了被窝里,开始闭上眼睛使劲唱歌,用歌声来排解自己的郁闷心情。 富东子一直坐在苏婼的床边,静静的听着她嘴里乱七八糟的歌声,没再说什么,一挥手就让那些木头黑衣人又增加了三倍。 约莫过了一会儿,苏婼闭着眼睛唱歌,直接在被窝里把自己给唱睡着了,富东子什么时候离开的她都不知道。 她半夜里迷迷糊糊起夜的时候被陡然剧增的黑衣人数量给吓了个半死,一泡尿都给吓没了。 那一刻,她恨不得变成阿飘天天跑到富东子的床头去吓死他。 —— 第二天正好是上元节。 当小丫头早上送饭的时候告诉苏婼这个节日的时候,她恍惚了一下。 上元节,也就是元宵节。 元宵节这麽快就来了。 原来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天啊。 从除夕夜那天离开安京城开始,苏婼的人生旅途就开始变得坑坑洼洼,如今已经坑坑洼洼了这麽久。 “真好啊,今天过节。”苏婼违心的感叹了一句。 小丫头一脸憧憬的模样,嘴里说着自己的今日安排。 “是啊,真好。苏婼姑娘,等伺候你吃完午饭之后我就可以回家休息了。我在这里提前祝你上元节快乐。” “那我晚饭怎么办?” 苏婼很关心这个问题,她被软禁很憋屈,不能再忍饥挨饿的,一顿晚饭不吃估计就要要了她的命。 小丫头露出了一个神秘的微笑,“公子自有安排哦。” 富东子安排? 卧槽! 没好事没好事啊! 苏婼突然瑟瑟发抖,瞅了瞅自己房间内已经多到挤不下的黑衣人们,恐惧富东子不会又要玩新花样吧。 —— 夜晚来临的时候,整个山水好村的街市都热闹了起来,鞭炮声此起彼伏。 百姓们纷纷穿上好看的衣衫,携家带口的来到街市上看花灯,看表演,吃汤圆…… 街市热热闹闹的,百姓开开心心的。 富东子破天荒的把那些监视苏婼的黑衣人们都撤了,还带着她一起出门来到了街市上逛街。 陪他们一起的还有富西子。 由于苏婼的身体状况不是怎么好,所以三个人走的很缓慢。 富东子和富西子作为男子,对苏婼照顾的还可以,细节和礼数方面处理的很到位。 “富东子,你竟然不派人跟着我们,你不怕我趁机逃跑?”苏婼一边浏览街市的繁华,一边随意和富东子唠嗑。 富东子眼睛瞟了一眼苏婼的腹部,意有所指道:“就你这浑身是伤的状态,我给你机会跑你也跑不走。再说了,你觉得没有黑衣人跟着我们,那是你肉眼凡胎看不透。” “什么意思?”苏婼心里咯噔了一下。 富东子笑眯眯解释道:“今天过节,我让黑衣人穿上新衣服了,他们就在咱们周围闲逛,你认不出来他们,他们却时刻监视着你呢。” 还可以这么操作?! 一个字,绝! 富东子的做事风格太绝了。 苏婼佩服的五体投地,无言以对,无与伦比,无比震惊…… 这件事没什么继续唠嗑下去的必要了,苏婼又把目光投向了走在富东子身侧的富西子,偷瞄了对方好几眼。 他们三个人走在繁华的街市上,苏婼感觉自己就是一颗又胖又大的电灯泡,富东子应该和富西子一块独处才对。 而她想一个人逛街,想独自美丽,想一个人享受这个节日的快乐,吃汤圆吃到吐。 奈何富东子不给苏婼单独行动的机会,因为他不仅暗中安排便衣黑衣人盯梢,还时时刻刻都拽着苏婼的手腕防止她偷溜。 富东子这个人的性格怎么谨慎到如此惊人抓狂的地步啊。 苏婼非常嫌弃富东子的谨慎,想让他自重一点松开她,于是开始侃侃而谈道:“富东子,你不要总是拽我的手腕……” “停!” 富东子突然打断了苏婼的话,纠正她的称呼。 “苏婼,西西也在这里呢。你可以叫我公子,或者是东公子都行,别一直富东子富东子的叫。我现在觉得你给我起的这个昵称不好听了,你别喊了,别让西西听了笑话我。” 苏婼看了一眼富西子,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皮笑肉不笑的点点头,语气格外撒娇:“好嘞,东公子。” 富东子模仿老师夸赞优秀学生的动作,伸手摸了摸苏婼的额头,夸赞一句:“嗯~苏婼,你真是孺子可教也。” 苏婼瘪瘪嘴,冲着富东子做了个可爱的鬼脸,吐了吐舌头,“感谢东东老师的夸赞。” “嗯?你刚才叫我什么?” 苏婼眨眨眼,一脸认真的模样,重复了一遍:“我叫你东东啊。” “不行。你不要这麽叫我。” 富东子不经意的看了一眼富西子,面色有些紧张似的,再次强调一边:“苏婼,你不能叫我东东。” 苏婼挣脱开富东子对她手腕的拉扯,蹦跶两下就蹦跶到了富西子身边。 她故意亲昵拉扯住了富西子的胳膊,抬头凝望着富西子,嘴里腻腻歪歪的喊富西子“西西”。 西西?! 苏婼竟然敢喊西西?! 富东子面色薄怒,大庭广众之下他想把苏婼从富西子的身边拽走,奈何又觉得失了身份。 富西子一直默默地注视着富东子和苏婼的互动,脸上忍不住带了笑意,开口劝慰了富东子几句。 有了富西子的劝慰,富东子立马不生气了。 苏婼意识到富东子如此听富西子的话之后,暗中开始盘算着把求救目标定到了富西子身上。 如果能让富西子在富东子面前美言几句,说不定富东子就放她离开了呢,简直太完美了。 苏婼越想越觉得前途一片光明,心情都美丽了很多,开始舒心的感受节日的氛围,顺便在脑海里构思构思如何游说富西子。 —— 富西子今晚的心情也挺好。 西西和东东这两个称呼是他与富东子的一个约定。 因为他们一起经历过人生的黑暗时刻,互相信任互相理。 他们相约一起在艰难困苦的岁月里携手前行,互相作为真心知己。 富东子唤他为“西西”,是希望他未来的人生能够充满希望,不必深陷家族的桎梏。 他唤富东子为“东东”,是希望富东子的未来人生能够行动自如,不必再被困在山水好村里面做李旌白的替死虫。 正因为如此,这两个昵称变成了两个人彼此之间暗搓搓鼓励对方的信号,拥有特殊含义。 富东子不允许苏婼喊这称呼,完全是因为他觉得苏婼不明白其中涵义,简直就是对“西西”和“东东”这两个特殊名字的亵渎。 富西子其实有不同的理解,既然苏婼马上就要嫁给富东子了,那就是他们小团体的一部分,这两个具有特殊涵义的昵称她便可以随便喊。 况且他发现自从苏婼出现之后,富东子的性格变得欢乐多了,生活状态也变得阳光灿烂了很多,这真的很令人欣慰。 这么多年来富东子过得太过于压抑和不快乐了,他的人生应该是快乐的。 不管怎么说,苏婼的出现并不是个绝对的错误。 富西子愿意把苏婼当做自己人。 他垂眸看了看一脸快快乐乐表情看路边摊位上的好吃的好喝的的苏婼,坚定了一定帮富东子娶到她的决心。 富西子的这些脑回路苏婼是不知道,她还傻傻的以为富西子会是她摆脱富东子的一个机会呢,却不知道完全是她自己自以为是了。 —— 三个人经过一处卖灯笼摊位的时候,老板特别热情的招呼他们买灯笼吧。 “两位公子,给小娘子买个灯笼吧!” 苏婼被各种好看的灯笼吸引了目光,凑过去开始欣赏起来。 灯笼有各种动物风格的,有各种蔬菜风格的,有各种花朵风格的…… 每一盏灯笼都特别的精致,特别的可爱。 “东东,你给我买一个兔子模样的小灯笼吧。”苏婼也不跟富东子客气,让他花钱给她买灯笼。 “好。”富东子答应的很爽快。 他这人也很大方,直接付了老板一些铜板,然后让苏婼看着喜欢什么样儿的灯笼就随便挑。 “东东,我可不可以把它们全包下来?” 这话是说着玩的。 苏婼一看富东子这么大方就准备逗逗他。 她就是想逗逗富东子,谁让他命令那么多黑衣人每天监视她十二个时辰呢。 富东子什么也没说,从随身携带的荷包里面直接拿了一锭银子准备递给摊位老板,意思是要给苏婼承包整个灯笼摊。 “别!” 苏婼及时伸手按住了富东子的手,让他把银子收回去,瘪瘪嘴吐槽一句:“我跟你开玩笑的,你怎么还真就这么大方的给我卖一整个摊位灯笼啊,这多浪费钱啊。” “浪费吗?苏婼,你想要的我就买给你,怎么能叫浪费呢?我听话本子里都这麽讲,娘子想要什么,作为相公的就应该给娘子买什么。” 富东子解释的头头是道,妥妥一个二十四孝好老公的标准模样。 苏婼被富东子的这句话给感动了一下,但凡是个女生都会被这句话给感动的。 她挺好奇古代社会怎么也有这种先进的思想,于是询问富东子看的是什么话本子,作者乃是何人。 富东子回答了话本子的名字。 他说书籍名字叫《霸道丞相别讲理由了,小娘子就是要你宠》,作者是江素。 江素?! 应该就是好闺蜜江素吧。 应该就是! 苏婼当即震惊在了原地,这书籍的名字怎么妥妥的玛丽苏的味道啊,不愧是出自江素的手笔。 江素作为自家书店的老板娘兼职作者们的指导编辑,没成想她自己还会写小说,还能畅销到山水好村。 啧啧啧,江素果然强。 原本苏婼以为这种现代玛丽苏的剧情没有多少古代人会喜欢看,没成想富东子竟然也是他们的读者。 牛掰! 江素的书籍都出了安京城地界,卖到了山水好村。 可喜可贺啊! 给自己拿了一个雪白兔子灯笼之后,苏婼又给富东子和富西子分别挑了两个灯笼,一个是十二生肖里面的老虎,一个是十二生肖里面的龙。 于是乎三个人人手一个灯笼,溜达到了一家卖汤圆的摊位处。 过元宵节嘛,怎么能少的了吃汤圆,少不了的。 “老板,来三碗汤圆。” 一落座,苏婼就吆喝老板给他们上汤圆。 “好嘞~”老板应答下来之后就开始往沸腾的汤锅里放汤圆。 苏婼拿了筷筒里面的筷子给富东子和富西子两个人分发,这时候周围却传来了一阵阵的骚动声。 三个人纷纷侧目看过去,然后就看到有个中年老男人在追着一个衣衫褴褛的年龄女子跑。 第65章 妞儿的生命消逝在了热闹的元宵夜 妙龄女孩被中年男人按在地上疯狂暴揍。 男人嘴里骂骂咧咧,似乎在骂女孩为什么背叛他,为什么要离开他。 女孩声嘶力竭的怒骂男人猪狗不如,她就是要离开他,就是要背叛他。 很快,两个人的争吵就引起了局部的骚乱,路过的百姓都被吸引了目光,凑到他们身边看热闹。 围观的看客越多,场面越混乱,痛苦声,哀嚎声,施暴声开始在热闹的街市蔓延开来。 有认识男人和女人的村民赶紧上前阻拦中年男人,阻止他继续施暴。但是男人有点揍红眼了,谁劝架他他推搡谁,疯魔的很。 “滚开滚开!你们都滚开!” “都滚开!让我揍死她!” 女人被揍的口吐鲜血,就这还不服软,倔强的和男人对骂。 “你揍死我吧,我正好想死呢,死了我就解脱了,我就解脱了!我无论做什么你都不满意,一直误会我!你是恶魔,我不想继续待在你身边了,了断吧!” “闭嘴!闭嘴!闭嘴!” “你永远不能离开我!” 男人骂的越凶揍的越凶,女孩挨揍的越狠骂的越凶。 两个人,谁也不服谁。 女孩子最后被揍的摔倒在地了,索性她就躺在地上鬼哭狼嚎,泥土染上了她布满泪水的脸颊,整个人看起来无比凄惨,但她的眼神依然倔强。 周围看热闹的人越围越多,这件事引起的骚动显然已经对元宵节的街市造成了不好的影响。 有的百姓已经慌慌张张的跑去寻找治安的府衙村差去了。 苏婼早就被吸引了目光,她盯着混乱的场面看了半天,在看清楚男人和女孩是谁之后,瞬间震惊的瞪大了眼睛。 回神儿后她赶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慌里慌张的拍了拍身旁富东子的肩膀,语气着急。 “东东,西西,你们快看,那不是渔民和妞儿吗?” “我的天哪,原来是他们在打架!走走走,我们赶快过去看看吧,渔民都快把妞儿打死了。” 苏婼正要动身跑过去,富东子提前抓住了她的手腕把她拽回了座位上,警告了她一句:“有什么好看的,别过去多管闲事。” “怎么能叫多管闲事呢?快出人命了!”苏婼很着急,眼神复杂的瞪着富东子,“我们是去救命呢,怎么能是多管闲事啊?” 富东子依然是冷眼旁观的态度,一点要行动的样子都没有,“出人命又如何,他们打架和你有关系吗?” “没有。”苏婼面色冷了下来。 “既然没有,那你去干什么,不就是多管闲事吗?” 苏婼扭头又看了看混乱的地方,气愤富东子的冷血无情。 “我就是想去看看,万一渔民把妞儿打死了怎么办?你为什么一直强调多管闲事!你不愿意去就别去,放开我!我要去!” “她被打死管你什么事儿?你去了就能阻止渔民不打她吗?苏婼,你忘记你腹部的伤口是谁刺的了吗?” 苏婼一愣,伸手摸了摸伤口还没有好的腹部,面色沉默了,无言以对什么。 “苏婼,对于伤害过你的人,你如果不是想过去桶上她一刀报仇,只是单纯的想去看热闹,甚至还想以德报怨的去拯救她,那我劝你就不用过去了,没什么意义。你这种善良就叫愚蠢。 再说了,即使你去了,即使你阻止了渔民施暴,即使你拯救了妞儿,然后呢?然后你就能成为他们父女俩的恩人了吗? 不!你只会得罪了他们。不是得罪渔民,就是得罪妞儿。总之你落不得好,弄不好还惹得一身骚。 苏婼,凡事三思而后行。你孤身一个人在这山水好村无依无靠的,若是因为此事而惹了麻烦,得不偿失。如果我和西西到时候都不出手解救你,你死在这里都有可能,值得吗?” 富东子的每一句话都说的很现实,和当初李旌白警告苏婼不要无缘无故多管闲事的逻辑理论是一样的。 苏婼扭头看着富东子,仿佛在他身上看到了李旌白的影子。 虽然富东子只是替李旌白挡灾的一只冷血蛊毒虫,可是他太像李旌白了,性格太像,为人处事也太像。 苏婼沉默了,有些烦躁的捏了捏眉心,在做心理挣扎。 她一时间无法反驳什么,索性低头盯着桌子沉默。 其实苏婼的思想也是挺矛盾的,她做很多事情的时候确实没有考虑那么多后果,因为她的行动会快于她的思考。 人之初,性本善。 这句话在苏婼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虽然妞儿伤害过苏婼,但是一想到妞儿的人生那么悲惨,苏婼还是无法无动于衷的看着她活活被打死。 苏婼忍不住再次扭头看过去,只能听见妞儿凄惨的哭声,已经看不见渔民和妞儿了,一层又一层看热闹的老百姓已经把他们父女俩包围的严严实实了。 妞儿的痛哭声一声高过一声。 苏婼终究还是站起来,跑了过去,她不想因为害怕惹祸就眼睁睁的看着妞儿被活活打死。 一个可怜的女孩若是死在热热闹闹的元宵佳节,那就太悲伤了。 负责街市治安的村里的府衙村差也迅速赶了过来了。 苏婼跑过去的时候,村差快她一步拉开了扭打在一起的渔民和妞儿,并强硬把父女俩抓起来带走了。 临走之前,妞儿似乎看见了苏婼,眼神特别复杂,有惊讶,有羞愧,也有羡慕…… 苏婼想要追上去,却又不知道追上干什么,于是就一直目送他们。 被押解着走了没多久之后,妞儿突然回头看向了苏婼,脸上带着凄惨的微笑,大声喊了一句对不起。 苏婼! 对不起! 其他百姓都不知道妞儿为什么要这麽喊,都觉得莫名其妙。 苏婼却听懂了妞儿这是在向她道歉,为了那一匕首的伤而道歉。 这一刻,她的心里突然五味杂陈。 也许,当初妞儿捅伤她不是她的本意。 也许,妞儿并不是一个坏女孩。 渔民父女俩引发的混乱消失之后,街市上的百姓该逛街的又逛街了,该有说有笑的又有说有笑了。 —— 苏婼快速返回汤圆小摊位,赶紧凑到富西子身边寻求他的帮忙。 “西西,你有权有势,可不可以帮帮妞儿,她被抓走了。我觉得他们父女俩可能会受到惩罚,渔民他是罪有应得,进去吃点苦头受点教训是应该的,可是妞儿是无辜的,她伤的挺重的,需要看大夫的。你可不可以用点人脉关系帮帮她,把她救出来?” 苏婼知道她自己没本事去府衙捞人,所以把希望寄托在富西子身上。 富西子捏着手里的茶杯,动作不慌不忙的,他看着苏婼的眼睛反问她:“我为何要帮?” 苏婼知道自己有点强人所难,但是她觉得做这事儿不是坏事,是在做好事可以积累功德的。 “西西,你就当发善心做好事,好不好?” “普天之下悲惨的人多了去了,我的善心不够用的。她与我非亲非故,我更加没有理由帮她了。” “哪怕是看在我的面子上呢,好不好?求求你了!”苏婼几乎有点哀求的意思。 富西子嗤笑一声,看苏婼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傻子。 “苏婼,你觉得你的面子很值钱吗?” 苏婼表情变得尴尬,没吭声。 富西子又继续开口了,每一句话都说的很扎心。 “苏婼,若你现在是东东的妻子,我一定给你这个面子。可惜你目前不是,你的面子在我眼里不值钱,我压根不用给。 而且,你这做法太圣人。那个女孩差点把你捅死,你如今又想要救她?何苦呢,把自己当活菩萨吗? 你这行为,略显虚假又让人觉得你愚蠢无比。” “……” 苏婼被说的恼羞成怒,刷的一下从坐着的状态站了起来,伸手指了指富西子和富东子,声音难受的不得了,委屈的不得了,也倔强的不得了。 “东东无情,我不求他。我以为西西你是有点善良之心的,可是我错了! 我不明白,你们为何都是如此冷酷无情的人?就因为你们生来富贵,所以觉得别人吃苦受罪就是活该对不对? 你们看不起妞儿,看不起她的悲惨人生,举手之劳的善举都不想做,只会做压榨百姓的事儿,做万恶的资本家。 我算是看明白了,你们骨子里压根就看不起我,要不是我有南疆巫女的身体,你们八成都不会正眼瞧我一眼,亏的我还误以为你们也是有善良之心的,是我太天真了。 你们说我虚伪,我怎么就虚伪了!? 渔民是坏,那是他对妞儿坏,他没对我坏,他还是我的救命恩人! 他不顾自己的安危把我从冰冷的河水里打捞上来,我就是欠他一条命。 还有妞儿,她当初捅伤我,可是没有捅死我,她罪不至死!我欠她爹一条命,我就应该救她!” 富东子面色变得很难堪,不愿意听苏婼说这些。 “苏婼,坐下,别说了。” 还坐个屁呢! 苏婼心里对富东子和富西子恶心透了,懒得继续搭理他们。 打死都不想继续跟他们在一起吃汤圆了。 她要离开,她要逃离,拼死都要逃离。 道不同不相为谋。 然后,苏婼真的跑了。 富东子和富西子看着她跑进人群里面,看着她的身影一点点消失,俩人都没有起身去追她,任由她拼了命的奔跑,拼了命的穿梭在人潮拥挤的街市。 过了一会儿,当老板把三碗汤圆送上桌子的时候,座位上早就没有了任何人,只有一定银子稳稳的放在桌子的边缘,安安静静的。 老板拿起来银子,冲着周围呼喊了几句:“客官,三碗汤圆好了,你们在哪里呢?” 喊了半天,没有任何人回来。 当老板正要端着汤圆返回锅炉旁的时候,有人来到了座位上,示意他把汤圆放下吧。 “原来的顾客不吃,那我们便吃了吧。” 来人是一男一女,男的浑身贵气逼人,女的一身异域装扮,倾国倾城,俩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惹的主儿。 老板觉得反正这汤圆的钱都收了,给谁吃都是吃,于是就招呼俩人了。 “二位客官,请慢用。” 这两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在山水好村里面寻找苏婼寻找了好久的赵吾澜和齐凡雅。 今天晚上,他们原本是出门看热闹,感受感受村里的元宵节文化,没成想他们一出门就看到了苏婼。 齐凡雅简直是欣喜若狂,感觉这就是: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奈何苏婼身旁一直跟着富东子和富西子,她和赵吾澜没有机会带走苏婼,索性就当他们三个人的跟屁虫。 他们仨走到哪里,他们俩跟到哪里。 不久前苏婼生气跑开之后,齐凡雅意识到机会来了,催促赵吾澜赶紧追击苏婼,瞅准时机绑架她,继续带着她去南疆。 赵吾澜却摇了摇头拒绝了齐凡雅的建议,继续躲在暗处静观其变,一点行动都没有。 齐凡雅当时无语的不得了,奈何压根也劝阻不了赵吾澜,他做了决定的事情,没有人能够让他改变,这是他的性格。 于是齐凡雅只能陪着赵吾澜继续盯着富东子和富西子的一举一动。 要说富东子和富西子这两个人也是淡定,苏婼都跑的没影儿了他们两个才缓缓起身去追击。 他们走了之后,汤圆也煮好了。 赵吾澜觉得白胖白胖的汤圆没人吃怪可惜的,就拉扯着齐凡雅去吃苏婼等人没吃的汤圆。 齐凡雅相当嫌弃赵吾澜这一行为,奈何她自己又不想独自行动,索性就陪着吃汤圆了。 约莫半柱香时辰之后,齐凡雅和赵吾澜个人吃完了汤圆,又继续沿着街市去看了花灯,看了歌姬的唱歌表演,看了舞狮子,坐了花灯游船…… 这一系列活动玩完之后,两个人这才准备去寻找苏婼。 在路上的时候,齐凡雅突然想起了李旌白,根据他们探子报信儿说李旌白此时也在山水好村。 “赵吾澜,你猜猜此时此刻李旌白在干什么?” 赵吾澜摇摇头,表示他懒得猜测。 “你不猜我来猜,肯定是一个人孤零零的躺在床榻上继续昏迷呢,身边估计连个伺候的丫鬟都没有。 要说这李旌白也是真的惨,好歹是个皇子,这日子过的比普通老百姓还难熬,大过节的都不能出门热闹热闹。 你瞅瞅皇妃娘娘这次做的事有多绝,李旌白可是她亲儿子啊,她竟然派五个顶级高手把李旌白打的不省人事。” 赵吾澜始终保持着沉默,不和齐凡雅搭腔,她想说什么他就听着。他的眼睛一直在人群中探寻,寻找苏婼的身影。 齐凡雅早就对今天晚上寻找苏婼这事儿不抱希望了。 刚才他们磨唧唧的爱喝玩乐,压根就错过了时机。 该趁胜追击的时候赵吾澜不追,此时此刻苏婼都没影儿才追,神仙估计都追不上了。 “赵吾澜,你说苏婼会不会去寻找李旌白了?”齐凡雅突然间想到了这里。 赵吾澜摇了摇头,肯定道:“不可能。她根本不知道李旌白此时被那个东家公子藏到了哪里。” “那她会去哪?” 赵吾澜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是突然停下了脚步,随便拽住了一个路过的百姓,并给了对方一锭银子,询问他山水好村的村差府衙在哪里。 老百姓开开心心收了银子,详详细细的给赵吾澜指了指路。 “赵吾澜,你问村差府衙干什么,你觉得苏婼会去那里?”齐凡雅发出疑问。 “是的。” 赵吾澜做出肯定回答之后,拽着齐凡雅就开始飞奔向了村差府衙。 —— 村差府衙的后门高墙下,苏婼在抹黑寻找能够帮助她翻墙的石头。 她想要进入府衙把妞儿给解救出来,然后给她找大夫,帮助她逃离山水好村,逃离渔民这个恶魔爹爹。 奈何她找了半天都没有找到可以垫高的石头,无奈的蹲在墙根发愁。 原本她气愤的从富东子和富西子身边跑走之后,准备一鼓作气逃跑出城去寻找长生来帮忙。 长生既然在处理开矿事情,肯定就是住在山上的,想要上山她就得出城。 奈何她发了疯似的狂奔,奔到城门口的时候却发现城门早就关闭了。 没有出城的手续的话,守城的官兵是不会放行的。 硬闯城门,她也没这个本事。 后来她又想着去寻找李旌白帮忙,奈何她压根不知道李旌白在哪里。 在繁华的街市上溜达了一圈又一圈之后,她决定主动出击,凭借自己的本事救人,直接去村差府衙解救妞儿。 当她问了半天路找到村差府衙的时候,发现村差府衙的规格虽然小的可怜人,但是大门口该有的守夜门卫还是有的。 不是一个,还是俩,两个粗壮大汉。 苏婼向对方说明来意,她想进入探望今晚被抓进来的渔民和妞儿,门卫直接问她要探望费。 钱这个东西,苏婼压根就没有。 既然如此,她灰溜溜的被赶走了。 她不想真的离开,也不想硬闯打草惊蛇引来很多的门卫,于是偷偷摸摸跑到了府衙后门处,准备翻墙进去。 可惜墙壁太高,她怎么都翻不过去。 毕竟浑身上下都是伤,她的行动力大打折扣。 夜,越来越深了。 街市的热闹声也在一点点消失,周围的华灯也在一点点的熄灭。 苏婼蹲在墙头,双手捂着脸,委屈的低声哭泣,内心的悲伤和难受盖过了她对黑暗的害怕。 “谁?” “谁在哭?” “是不是女鬼?” 突然,高墙里面传来了几声吆喝声,吓了苏婼一跳,冷静下来之后她开始和对方对话。 “是我,你又是谁?” “刚才是我在哭。” “我不是女鬼,我是人。你是不是男鬼?” 苏婼话音一落,那边很快就传来了回应。 “你告诉我你是谁,我才告诉你我是谁!” “你刚才为什么哭啊,大晚上的干什么不回家?” “我不是男鬼,我是人。” 苏婼突然来了兴致,从地上站了起来,趴在墙壁上继续和对方交流。 “我叫苏婼。” “我的好朋友被关进府衙了,我来找她。门卫不让我进去,所以我哭了。” 那边再次秒回应。 “我是小牛。” “你朋友是不是渔民家的妞儿姐姐啊,她今晚确实被抓进来了。” 苏婼喜出望外,恨不得能够穿墙而入,赶紧救继续询问:“小牛,那妞儿怎么样了?她还好吗?” 小牛的声音一下子就低沉起来了,“不怎么样。她快死了,送进来的时候浑身是血,估计熬不过今晚了。” “什么?” 苏婼心底一沉,泪水一下子就从眼睛里流了出来,奋力的拍墙。 “小牛,能不能给她找个大夫瞧瞧,她太可怜了,别让她死了呀!” 这次小牛没有及时回应苏婼,因为他娘亲起夜路过墙边,询问他在跟谁说话。 小牛娘亲的声音一出来,苏婼就认出来对方是当初一起在山上的队员,负责给大家做饭的大娘。 于是乎她赶紧和大娘打招呼。 大娘也没有忘记苏婼,得知她想进去府衙看望妞儿,便做了个顺水人情。 因为大娘一家五口都在府衙当差,老公是狱卒,她是厨娘,大儿子大牛是门卫,小儿子小牛是烧火的伙计,其他孩子当差的是其他工作。 拖了大娘的恩情,苏婼终于来到了监牢,见到了渔民和妞儿。 他们被分开关押,一个被关押到了过道左边的牢房里,一个被关押到了过道右边的牢房里。 两个人的牢房还面对面。 苏婼进去的时候,渔民正伸手扒拉着牢房栏杆,一个劲的呼喊对面的妞儿,询问她哪里疼,问她好不好。 奈何对面牢房里的妞儿已经奄奄一息了,衣衫破烂躺在一堆茅草堆里,呼吸都是困难的,压根回应不了渔民什么。 苏婼很同情妞儿,想要拜托大娘找点厚棉被给妞儿。 大娘摇摇头拒绝了,她说妞儿怕是活不过今晚儿了,她不想浪费一床被子,毕竟被死人盖过的被子是不能要了的。 能够带她进来探望妞儿,大娘已经是仁至义尽了,苏婼没办法继续强求人家必须给被子。 —— 在小牛的开锁帮助下,苏婼进了妞儿的牢房,呼唤了她好久,终于把她的意识唤醒了。 妞儿认出苏婼之后,再次郑重的向她道了歉,并告诉苏婼那时候她是一时冲昏了头脑才捅伤她的。 苏婼摇摇头,抓着妞儿的手掌说她不怪她。 妞儿却拉扯着苏婼的手摸了摸她的腹部,那里有一道新的伤口。 苏婼面色很惊讶,看得出来那里的伤口是刀伤,误以为是渔民砍的,立马气愤的不得了。 妞儿赶紧解释说不是渔民砍的,是她自己捅的,为了向苏婼恕罪。 苏婼当即愣在了原地,“你向我道歉赔罪就可以了,为什么要捅自己一刀?” “我做了错事就得弥补,我怎么伤害你的,我就得怎么惩罚我自己,仅仅一句轻飘飘的道歉顶什么用。 苏婼,其实捅伤你的时候我的精神不太好,那是错误情绪下做出的错事,求求你别怪我。 回去之后我就捅了自己一刀,你所受的痛我也受了。苏婼,我求你原谅我!” 苏婼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重重点头又点头:“好!” 妞儿紧紧的抓着苏婼的手腕,她的精神状态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苏婼,我死了之后,拜托你给我多烧点纸钱。我这一辈子活的凄惨,每天忍受贫穷和痛苦,为了一口吃的就出卖某身某体,为了几个铜板就可以某脱某下衣服陪任何人睡……我不希望我到了阴曹地府还是过这样的日子。 苏婼,我们虽然认识的时间不长,不算是朋友,但是我求求你,替我多烧点纸钱,好不好?我求求你,我真的不想继续穷了!” “好,我一定会的。” 苏婼哭的不能自己,语无伦次的安慰道:“妞儿,你撑住,我现在出去给你找大夫,你不会死的,不会的。” 妞儿摇了摇头,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死气沉沉的气息。 “不要给我找大夫了,我想|死了。以前我很害怕死亡,因为小时候被母亲带着跳河,那种临近死亡的窒息感真的让我恐惧,所以我从小到大都怕死,哪怕苟活都可以,我就是不想去死。 可是此时此刻,我觉得我的生命可以结束了,一切都可以结束了。虽然我浑身遍体鳞伤,可我却感受不到一点的疼痛。就这样吧,就这样安安静静的,没有任何痛苦感觉的入土为安吧,挺……好……” “别!别这样想!妞儿,你还年轻,哪怕前半生这么糟糕又如何,你还可以有后半生的。你撑住,你会好起来的,你会……” 苏婼说到这里的时候停顿了下来,因为她发觉妞儿不对劲,她竟然一点气息都没有了。 “妞儿?” “妞儿,你说句话啊!” “妞儿!” 苏婼一只手紧紧的抓住妞儿的手,另一只手去探她的鼻息。 她的手指在妞儿的鼻子下面放了好久,什么感觉也没有。 她不相信,她不接受。 她又把手指放到了妞儿手腕处,心脏处……奈何它们都已经没有了任何反应。 小牛一直在牢房里面陪着苏婼,他也明白过来妞儿是安详的,猝不及防地去世了。 他走到苏婼身边,把她搀扶了起来,安慰道:“苏婼姐姐,妞儿姐姐去了。” “她怎么就去了呢?明明刚才她还在跟我说话!”苏婼实在是无法接受,失声痛哭起来。 “她被送进来的时候已经是遍体鳞伤了,吐血都吐了一地。我爹爹以前学过一些医术,他给妞儿姐姐看过了,他说她已经是无力回天了。” 苏婼一直摇头,她真的无法接受。 一个活生生的生命怎么就没了! 怎么能就这么凄惨的没了! 这时候牢房对面的渔民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大声询问起来:“妞儿死了吗?她死了吗?” 一听到渔民的声音,苏婼就火冒三丈,特别气愤,愤怒的仿佛火山爆发一般。 她推开小牛,两三步跑到渔民牢房前就开始怼他,把他骂的狗血流头,骂到最后她自己都没有力气继续骂了,可是依然再骂了几句。 “禽兽!” “猪狗不如的东西!” “杀人犯!” “渔民,你说说你,妞儿毕竟是你闺女,这么多年你把她坑害惨了还不够,为何还要把她当街活活打死?人心都是肉长的,你怎么能如此歹毒?” “如今她死了,在这个每个人都能幸福快乐的上元节里,她一个人孤零零的死在了寒冷的稻草堆里。” 渔民在听到妞儿确实已经死了的消息之后,神情瞬间落寞起来,神态也一瞬间沧桑了十几岁,颓废的跌倒在地。 无论苏婼骂他什么,他都不反驳。 等到苏婼的骂声停了下来,他才苛求苏婼给他打开牢门,让他过去瞧瞧妞儿,看她最后一面。 苏婼拒绝了,狠狠的拒绝了:“你不配!” “啊——————” 渔民情绪崩溃,仰天长吼了一声,质问苏婼:“我怎么就不配了?我终究是养了她十几年啊,我爱了她十几年啊!” 苏婼被渔民的这句话给气笑了。 “你那是养育她吗,是爱她吗?你是为了自己两腿之间的那点某私某欲而侮辱她,强迫她,伤害她,毒打她,折磨她!你怎么好意思说你养育了她!你快闭嘴吧!” 渔民也愤怒了,猛地握拳锤了牢房的栅栏几下,声音有狂吼变成了极度委屈的低沉。 他那布满沧桑的脸上都是泪水,头发瞬间变得花白,嘴里也吐了一口心头血。 只有悲伤到了极致才会这样。 “你一个外人懂什么!你们所有人都不懂,我爱妞儿,我爱她啊!” 苏婼无法心疼渔民一丝一毫,她不想和渔民继续纠缠下去了,转身就想返回妞儿的牢房去送最后一程,渔民却伸手穿过栏杆的缝隙拽住了她的胳膊,声音带着恳求的味道。 “别走!你听我说说事情的真相好不好?这些真相我憋了一辈子了,曾经我特别害怕别人知道。 但是现在妞儿死了,一切都无所谓了,我告诉你好不好,苏婼,你听一听好不好?” “你放开我!我不想听!” 苏婼极度恶心渔民,奋力的想要挣脱他,奈何挣脱不开,小牛跑过来帮忙都拽不开。 没办法,只能听渔民讲述他嘴里的故事。 第66章 悲惨故事的背后不止有一面实情 在渔民的讲述里,他和妞儿的故事又是另一番景象。 他说的和平时大家知道的是不一样的情况,和富东子讲述给苏婼听的也是有所差别的。 渔民说,妞儿压根不是她的亲生女儿,是他的妻子背叛他之后和别人苟且得来的。 这…… 太匪夷所思了吧。 苏婼听了这个开场白之后,心情就变得有些低沉,她有股预感,渔民接下来要给他们讲述的故事会是一个相当悲伤的故事。 故事正式开始,苏婼和小牛都屏息凝神的听。 渔民说他小时候出生在一个极度贫穷的农村家庭里面,父母依靠种地为生,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由于家里孩子太多,渔民的父母压根就养不活他们所有的孩子。 于是他们就把年纪最大,长得最好的渔民卖给了镇上的一大个户人家做小厮,某个差事活口。 原本只是做小厮的话,渔民的人生还不至于会过的如此难堪与悲惨。 只可惜,命运不眷顾他的时候,真的是一点都不眷顾他。他的人生不仅仅是被卖,还有暗无天日的被虐,身心受到摧残的那种被虐。 在大户人家做小厮的第二年,渔民的父母突然带着所有的弟弟妹妹连夜收拾行囊,远走高飞了,独独把渔民抛弃了。 走的时候,他们甚至都没有和渔民告别一声。 得知这个消息的那天晚上,渔民来不及悲伤就被府里的老爷给抓到了他的床榻上。 渔民当时年纪小,都快被吓傻了,哭了一整夜,嗓子都喊沙哑了。 原来,府里的老爷是个拥有怪癖的臭老头,在睡遍了漂亮女人之后就热衷起来睡某男某性小绾绾了。 渔民因为长得俊俏,身材又弱不经风,老爷越看他越有冲动,对他产生了图谋不轨的心思。 渔民父母之所以会远走他乡,是因为老爷给了他们一笔钱让他们走。 在金钱和儿子之间,渔民的父母选择了金钱,毅然决然的抛弃了渔民,把渔民推进了万丈深渊。 父母亲人都不辞而别之后,渔民就变得无依无靠了,受了委屈也无人可以诉说,遭了欺负也没有人替他出头帮衬,老爷想怎么欺负他就可以怎么欺负他。 渔民刚开始还会反抗,但是他一反抗就会遭到老爷收下惨绝人寰的毒打。 老爷这个人性格很病态,命令小厮打人的时候也不知道轻重,有好几次都差点把渔民活活打死打死。 渔民经常性被打得浑身皮开肉绽。 后来渔民就学乖了屈服了,每天活的犹如行尸走肉,一脸麻木。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很长时间,在这个年月里,渔民每天都在成长,尤其是心态方面随着年龄的增长而变得越来越奇怪,越来越病态…… 渔民恨他的父母双亲。 渔民更加痛恨这个老爷毁了他的人生。 几年以后的某一天夜晚,大雪飞纷。 老爷家的后院突然遭了莫名其妙的大火,他们全家几十口人全部死在了火灾,宅院也变成了一座废墟。 这场火怎么发生的,渔民没有细说。 最后,只有渔民一个人神奇的活了下来并带着巨款离开了那个镇上,更名改姓的开始了重新的生活。 渔民更名改姓后带着从老爷那里搜刮过来的一些金银珠宝开始的新生活一点都不励志,反而纸醉金迷,他每天都过着游手好闲的逛妓院生活。 妓院里的女人玩腻了,他就去觊觎别人的人妻,普通的妇女,绝世的美人,日子过得无羁又荒诞。 渔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过那样荒诞的生活,只是他心里对女人的欲望太强烈,只有征服女人的时候才能让他忘记那段被老爷虐待的痛苦回忆。 就是在一次调戏良家妇女的时候渔民认识了妞儿的母亲。 妞儿的母亲虽然是村里的姑娘,但是长得很标致,性格也温柔,也是个无依无靠的孤儿。 也许是因为拥有同病相怜的感觉,也许是真的被妞儿的母亲的美满所吸引。 渔民真心爱上了妞儿的母亲。 可是妞儿的母亲一开始很恶心渔民,觉得他就是一个肮脏的登徒子。 渔民才不管妞儿的母亲愿意不愿意,直接强取豪夺了她,还逼迫她嫁给了他。 成亲的时候,渔民把自己身上剩下来的所有金银珠宝都给了妞儿的母亲做嫁妆,他自己一毛都没有剩。 虽然是强取豪夺,可是渔民真心想要和妞儿的母亲过平凡的日子,过正常人的幸福日子。 他改邪归正了,每天勤勤恳恳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奈何渔民和妞儿的母亲成亲一年多,俩人都没有孩子。 渔民就去看大夫,大夫也很实诚,直接告诉他他这辈子都无法生育了。 渔民猜测肯定是曾经老爷对他的伤害害的他如今不能生育。 他很痛苦。 被痛苦包裹的他又短暂的恢复了放荡不羁的生活,每天都像个怒气冲冲的禽兽似的,四处某发某情,花钱某虐某待身下的女子。 妞儿的母亲把渔民的痛苦都看在了眼里,她多次劝渔民,说她不在乎孩子,只要两个人一起快快乐乐的生活着就很好。 可是渔民不行,他痛苦,他咆哮,他怨天怨地,他就是想要一个孩子。 他觉得自己是个堂堂正正的男人,只有有了孩子才能证明他确实是个堂堂正正的男人。 后来,妞儿的母亲对待渔民特别主动,主动了半年之后她终于破天荒的怀孕了,后来就生下了妞儿。 有了妞儿的存在,渔民的心态不崩溃了,又开始改邪归正,老老实实好好生活了。 他还渴望妻子能够给他继续多生几个儿子出来,他想儿孙满堂。 为此他每天晚上都会努力,勤奋的不得了。 可是妻子的肚子却再也没有动静了,渔民很挫败。 有时候晚上在床榻上的情绪过于凶猛,渔民还会对着妻子的肚子拳打脚踢,埋怨肚子不争气,仿佛一个疯子似的。 渔民觉得自己特别争气了,哪怕吃补药都在每天努力努力再努力,妻子的肚子怎么能不争气呢,不能不争气! 一年,两年,三年…… 时间都流逝了,奈何妻子就是无法再怀孕。 心灰意冷的渔民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他又去看了大夫,这次一次性他看了十几个大夫,每个大夫都说他是不能生育的。 既然不能生育,那妞儿又是咋回事? 当渔民质问妻子之后才知道,妻子当初是背叛了他,和别人睡了之后才怀孕的。 晴天霹雳! 妞儿竟然不是他的后代! 渔民当时就气得瞬间昏迷,卧床不起了两三个月。 他无法接受妻子竟然背叛了他。 妻子说她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让渔民不再纠结在没有后代的痛苦里,她是用心良苦。 妻子还说,她真的爱渔民,很爱很爱。 无论妻子出轨的理由多么的伟大,渔民都无法接受。 从此以后他又变了,不再努力工作,又开始了每天挥霍的混乱日子。 妻子劝他,他压根不行,我行我素的厉害。 日子一长,妻子就受不了这样的日子了,对渔民死心了。 最后,妻子还选择了带着妞儿一起跳河自尽。 渔民那时候正在河边调戏洗衣服的村妇,看见妻子跳河以后果断去营救。 只可惜,妻子一心求死,压根不让渔民救她。 可是她却很后悔带着女儿一起跳河,女儿还小,她的未来人生路还很长。于是她恳求渔民把妞儿救下来。 渔民先救了妞儿,等他再跳进河里救妻子的时候,早就见不到妻子的人影了。 从那以后,渔民又变了,他不在继续荒诞的生活,又开始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带着妞儿相依为命的活着。 渔民每次捕鱼的时候还都会不由自主的救助那些落水之人,他想做点好事给妻子积德。 没有救下来妻子这件事,是扎在渔民心底的一根毒刺。 这根毒刺经常会在夜深人静的梦境里折磨渔民,让他痛不欲生。 带着妞儿生活的日子是艰苦的,因为渔民早就把万贯家财浪费完了。 可是渔民却不怕困难,每天辛辛苦苦找活儿干,挣钱养妞儿。 虽然知道妞儿和他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但是渔民还是很疼爱她,费尽心思的宠爱她。 等到妞儿及笄之后,渔民四处求人想要给妞儿说一门好亲事,最好是能让她吃穿不愁一辈子,不用再跟他吃苦受罪了。 奈何渔民最后却被骗了。 他以为的好女婿,其实只是个游手好闲的纨绔公子哥儿罢了。 妞儿对渔民有依赖,她不想嫁人,索性就离家出走了,在成亲之前就逃跑了。 她也没跑远,就跑到了渔民妻子跳河地那条河的河边。 渔民追击到妞儿之后,承诺会继续给她寻找更好的夫婿,可是妞儿却情绪崩溃,把渔民骂了一顿。 妞儿骂渔民就是个垃圾丈夫害死了她冰清玉洁的母亲,凭什么还想指挥她的人生。 渔民和妞儿发生了剧烈的争吵。 不知道是因为在妞儿身上看到了妻子的影子还是怎么的,渔民阴差阳错的就对妞儿做了猪狗不如的事情。 从那之后,渔民的心态变得越来越病态。 既然妞儿不愿意嫁给别人,那他就养她一辈子吧。 他也不再把妞儿当做自己的某女某儿了,开始把对妻子的情愫和某欲某望全部转嫁到了妞儿身上。 一开始妞儿是接受不了他们这样的畸形关系的,离家出走了。 妞儿那个时候宁愿流浪在外面当个某妓某女都不愿回家找渔民。 可是渔民还是默默地关心妞儿,把自己挣得金钱都给了妞儿,她想怎么花就怎么花,也不在乎她的荒诞行为。 也许是放不下渔民,也许是被渔民感动了,妞儿在一个除夕夜的夜晚回家了。 那一晚,妞儿紧紧的抱住了渔民,说她爱他,说她想要依赖他,说她不想再被外面的狗男人们继续欺负了,说她当初不想嫁人就是想着一直陪着渔民生活。 渔民很高兴妞儿能回家陪伴他,泣不成声的高兴。 从那一夜开始,两个孤独之人之间确立了某种关系。 这种关系充满了畸形、矛盾、依赖和黑暗。 这种关系永远都没办法变得美好,无论渔民和妞儿怎么小心翼翼的隐藏他们的关系,终究也避免不了流言蜚语对他们的伤害。 毕竟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渔民不在乎流言蜚语,可是妞儿却一直活的很矛盾。 她一方面想要和渔民维持两人的关系,另一方面又害怕被人说闲话,听到有人议论她几句她就精神崩溃。 日子过久了,妞儿的性格也变得越来越古怪,经常性的头一天晚上还和渔民爱恨缠绵呢,第二天一早就要收拾行李要逃跑,歇斯底里的怒骂渔民猪狗不如。 渔民不想失去妞儿,所以容忍着她的所有不正常情绪。 只不过妞儿的一次次逃跑也让渔民的情绪受到了刺激,整个人变得患得患失。 每次妞儿逃跑之后渔民都会去追击她,会把她抓回家关起来,像是把妞儿当做自己的宝贝似的,不能让她离开他。 渐渐的,渔民和妞儿都快疯了。 两个人都变得患得患失,日子也过得相当糟糕。 他们永远都在害怕失去对方,又互相折磨。 情浓的时候可以缠绵,情虐的时候可以互虐。 后来渔民却发现妞儿偷偷摸摸的和在山上开矿的某个矿工好上了,还怀了对方的孩子,他彻底疯了,抓狂了。 当妞儿跪在他面前恳求他放她离开的时候,他不仅不同意,还气愤的虐了妞儿一晚上。 第二天,妞儿流产了。 那时候正好是富东子的团队需要人员的时候,妞儿已经获得了名额。 渔民把妞儿锁在家里,每天外出捕鱼正常生活,坚决不让妞儿上山。 他害怕妞儿上山就永远不会回到他身边了,害怕妞儿会跟着矿工远走高飞。 后来渔民就营救了苏婼,并将计就计的让苏婼顶替了妞儿的名额去陪富东子上山。 妞儿在失去她的孩子之后就得了间歇性精神病,疯魔的时候谁都想杀,正常的时候又哭哭啼啼。 今天晚上是一年一度的上元节,渔民原本是想带着妞儿来逛花灯吃汤圆的,他还刻意给妞儿买了新衣衫穿上。 没成想,在逛花灯的时候妞儿看见了她的情人,那个在山上开矿的矿工。 妞儿疯狂的追击那个矿工,渔民误以为她要逃离就去追击她。 妞儿跑的很快,渔民就发了疯的追,越追情绪越崩溃,最后就变成他追到妞儿以后的施暴。 他甚至都没有给妞儿一句解释的机会,拳头就落到了妞儿的身上。 那一刻,他仿佛透过妞儿的皮囊看到了曾经的妻子。 原本,渔民不想伤害妞儿的。 只不过当他打了妞儿的第一下以后,他就忍不住想要打第二下。 一想到妞儿曾经怀过别人的孩子,他就更加的气愤,抱着和妞儿同归于尽的心思一遍又一遍的揍她。 渔民当时觉得自己是疯了! 结束吧! 就这样在疯魔中结束吧! 渔民在那一刻都想好了,若是妞儿被他打死了,他也会陪她而去。 同归于尽。 他想好了要和妞儿一起同归于尽。 故事讲完了,苏婼和小牛久久不能回神儿。 不知道什么时候,渔民早就松开了苏婼,目光温柔的盯着隔壁牢房里面的妞儿的尸体,嘴角带着我要和你团圆的微笑。 苏婼回神儿之后就拜托小牛把牢房的门给渔民打开,无论怎么说,他都有资格去见妞儿的最后一面。 只可惜,渔民没有等到小牛给他开门,他自己就拿了匕首捅向了自己的脖子,果断的要解决掉了自己的生命。 鲜血从他的脖子喷出来,他也躺在地上奄奄一息了。 “渔民!” 苏婼傻眼了,惊呼一声,“小牛,快叫大夫!” “不用叫大夫,我要去陪妞儿了……”渔民艰难出声,气若游丝。 “渔民……” 苏婼情绪激动,可是她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 作为一个外人,她没有资格埋怨渔民什么,作为被渔民拯救过性命的人,她知道她不能对渔民见死不救。 “小牛,你快去喊个大夫啊!” 渔民还残存一丝丝生命的气息,语气很丧很释然:“别喊了,我不需要。妞儿走了,我也不想独活啊。” 苏婼猛地伸手抓住了牢房栏杆,一字一句质问渔民:“为什么当初你不带着妞儿离开山水好村呢,哪怕是隐居在山上也是可以的啊,为什么?你们的悲剧是可以避免的啊!” 渔民闭上了眼睛,语气特别虚弱:“这个世界上哪里有那么多的为什么呀,一切都是命,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带着妞儿离开了又如何,我们不会幸福的……” “狗屁的命中注定!” 苏婼怒骂一声,沮丧的跌倒在地,整个人的情绪都变得崩溃,手脚都在颤抖。 “啊——” 小牛突然尖叫一声,然后晕倒在地了。 苏婼被吓得停止了哭泣,刚想站起来去查看小牛的情况,她就感觉到背后一阵阴凉,似乎有什么东西出现在了她的背后。 她没有任何犹豫,果断扭头,吆喝一句:“谁?” “苏婼姑娘,是我。” “妞儿?!” 突然就出现在苏婼背后的竟然是妞儿,这可把苏婼激动坏了,误以为她没死,赶忙跑过去要抱抱妞儿,却扑了个空。 怎么会扑了个空呢? 魂魄! 这个是妞儿的魂魄。 苏婼在脑海里这么想了一下。 她扭头去看旁边的牢房,果然看到妞儿的尸体还躺在杂草堆里。 “我就是一个魂魄罢了。苏婼,你能帮我一个忙吗?”妞儿的魂魄拜托苏婼,声音很诚恳的样子。 苏婼果断答应,“你说吧,我都帮你!” 妞儿穿过栅栏飘到了已经奄奄一息的渔民身旁,蹲在了他的身边,伸手摸着他的手掌,可惜渔民丝毫感受不到她的存在。 “苏婼姑娘,我其实有很多话没有来得及很他说。我不想让他带着对我的误会而死。你帮我告诉他好不好?” 苏婼的情绪也渐渐平复了下来,虽然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能够看到魂魄状态的妞儿,但是她能做到的她一定做。 “可以,我怎么帮你?” 妞儿扭头看向苏婼,“让我入了你的身。” 魂魄入身? 这不就是夺舍吗。 苏婼虽然心里也很害怕会出现什么问题,但是也没有犹豫,点了点头,“好,你来吧”。 下一秒,妞儿的魂魄直接进入了苏婼的身体。 从现在起,苏婼就是妞儿。 在妞儿的操纵下,苏婼从昏倒的小牛身上拿了钥匙,打开了渔民牢房的门,走到了他的身边,蹲在了下来,伸手怀抱住了渔民的上半身。 “你醒醒,我来看你了。” 妞儿的声音从苏婼的嘴里发出来,渔民听到之后立马苏醒了过来。 “妞儿?”渔民的脸上带着不可置信的表情。 妞儿微微一笑,开始一点点的诉说起来,“是我。” “我知道你很快就要死了。但是有些话我却想要告诉你,和你在一起后,我犯了和母亲一样的错误。 其实那个矿工,我压根不喜欢他,我只是心疼你每天起早贪黑的捕鱼却挣不到什么钱,想找人托关系给你找个进山开矿的工作。” “你说什么?”渔民情绪瞬间激动起来,嘴里的鲜血一口一口的涌出来。 “可惜我被骗了,那个矿工压根就不想帮我给你谋职,他就是看中我的皮囊,想让我给他生孩子罢了。 我原本给他怀了孩子,那个孩子最后没了。没了之后他就不再搭理我了,你的活儿也没了着路。 我想要跟随东公子去山上,并不是为了要去找矿工私会,我只是想把求助对象换成东公子。 可是你傻啊,你竟然破坏了我的计划。我那时候真的绝望,我痛恨你一直误会我,我也痛恨跟着你一直过穷困潦倒的生活。 听说东公子要娶苏婼后,我疯魔了,我觉得那是我的机会,应该是我这辈嫁入豪门的机会,所以我找到苏婼捅了她。 可是捅完她回家之后,看到你给我做了一桌子晚饭,面带笑容的等我吃饭的样子我就发现我错了,我爱你,我这辈想要嫁的人是你!东公子只是我的一时鬼迷心窍。 可惜,我们之间终究有太多的矛盾与鸿沟。 今天晚上,我穿着你送我的崭新棉袄,你带着我一块逛花灯吃汤圆……我真的很开心。 可是矿工出现了,我恨他!我恨他睡了我却不帮我给你谋职,所以我追他是想要过去捅死他! 可是你误会我了,你还把我打死了。这就是命呀,我们的命运呀。” 渔民彻底震惊了。 他竟然不知道他与妞儿之间竟然有如此多的误会。 “你为何从来不曾和我说清楚呢?”渔民问道。 妞儿摇了摇头,仰面叹息一番,泪流满面起来。 “我也不知道。我可能就是觉得我们之间就不应该得到幸福吧,所以我什么都不想说,我想让你自己发现我为你所做的一切。” “可是你太笨了,竟然什么都没有发现。” ……………… 夺舍结束以后,苏婼的意识重新回归自己的身体。 这个时候,渔民已经死了,他的灵魂和妞儿灵魂相约一起去了城隍庙,那里有黑白无常等待着他们。 临走之前,他们和苏婼告了别。 妞儿和渔民的这一生就这样结束了。 苏婼不愿意让两人的尸体就这么留在混乱的牢房里面,所以她把自己身上穿的锦衣华服送给了大娘,拜托大娘把衣服卖了换点钱,用那些钱帮忙把妞儿和渔民的尸体给安葬了,剩下的钱就让大娘当作劳务费了。 —— 处理完这些事儿之后,苏婼便和大娘小牛告别了。 刚走到大门口,苏婼就傻眼了。 府衙门口的左右两侧分别站着四个人,他们是站在左边的富东子和富西子,站在右边的齐凡雅和赵吾澜。 很显然,他们都是来抓苏婼的。 苏婼吓得浑身哆嗦了一下,不仅仅是她没了衣服穿的单薄冻得慌,还有恐惧。 眼前两拨人,苏婼觉得她任何一波都打不过。 咋办? 束手就擒? 不行! 逃! 只能逃跑! 苏婼迅速扭头往府衙院里跑,一边跑一边寻找藏身之处。 既然硬拼拼不过,那就躲猫猫吧。 第67章 齐凡雅的私心坑了赵吾澜一把 苏婼跑回院子里面之后就像个无头苍蝇一样的四处寻找能够躲避的地方。 她现在因为受伤,浑身能力不足,压根不能和那四个人硬碰硬,能做的就是逃跑。 俗话说得好,打不过那就逃。 逃跑没什么丢人的,这也是一种智慧的表现。 可惜大娘和小牛已经回房间去了,要不然苏婼还可以拜托他们帮忙,给她找个房间躲避起来。 这种无依无靠的情况下凡事只能靠自己了。 苏婼先是找了一个比较隐蔽的小草丛躲避了进去,然后目光谨慎的盯着大门口方向,时刻查看那四个人有没有追进来。 她心里挺胆战心惊的,都不敢大口喘气。 过了一小会儿了,那四个人仿佛还在大门口杵着,丝毫没追进院里,太奇怪了。 苏婼觉得不对劲啊,他们刚才明明看到她了,怎么不抓紧时间追进来呢,是要温水煮青蛙吗? 等待是最煎熬的。 苏婼十分憋屈的蹲在草窝里,尽量把自己的身影隐没在草丛深处。 她也不敢随意挪窝,生怕产生动静而被发现。 突然,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吓得她差点尖叫出声,幸亏那人及时捂住了她的嘴巴。 “嘘!别吭气,是我。” 这个人竟然是长生! 苏婼喜出望外。 她拍了拍长生的手掌,让他松开了对她的捂嘴,极其小声的询问对方:“长生,你怎么突然在这里了,你不是应该在山上处理矿场事宜吗?” 长生没有作答,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大门口方向,神色保持严峻和警惕。 突然,他瞳孔皱缩,顾不上解释什么,拽着苏婼的手腕就开始逃跑。 因为他看见那四个人进入了宅院里,正在四处寻找苏婼的身影。 苏婼也看见了那四个人,不敢磨磨唧唧,哪怕腹部的伤口一个劲的折磨着她,她也尽量跟上长生的步伐。 跑!跑!跑! 长生奔跑的速度很快,立马就把苏婼快速的带到一个墙根处的狗洞旁,来不及解释,催促苏婼赶紧爬过去狗洞,爬过去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爬狗洞? 苏婼内心惊讶了一秒,表情有点别扭,但是为了不被那些人抓走而遭受不必要的折磨,她愿意爬狗洞。 幸亏她刚才把穿着的锦衣华服的棉袄给了大娘,要不然她现在还会因为穿的太多,浑身上下胖嘟嘟的而爬不过去狗洞呢,穿着单衣的她刚刚能够从狗洞的洞口蹭出去,有点完美哦。 可惜府衙的狗狗们看起来还是太小呀,苏婼爬进去还是有点费劲,就差一点就要卡在中间出也出不,退也退不回来了。 长生在苏婼爬了狗洞之后就搬起了一块石头把狗洞给堵上了。 他自己则是运用轻功翻墙而过。 苏婼刚从地上爬起来就看到长生轻飘飘的落在了她的身边,表情目瞪口呆。 “喂,长生,你为什么不爬狗洞?” “我会轻功,可以飞檐走壁的。” “呃……既然如此你刚才带着我走啊。我也不用爬狗洞了。”苏婼有点小委屈起来。 长生低声笑了笑,略带宠溺的摸了摸苏婼毛茸茸的头发,顺便玩笑道:“还不是因为你太胖!胖嘟嘟的,我可带不动!” 苏婼:“……” 长生这话的感觉就像王者对着青铜说:还不是因为你太菜,我带不动。 长生说完之后赶紧拉扯住苏婼的手迅速奔跑起来,因为他耳朵很灵敏,已经听到那四个人走到了墙角下的脚步声。 此时最重要的就是跑起来! 苏婼一边跑一边询问长生他们要逃跑到哪里,长生说他已经找到了富东子软禁李旌白的地址,他们现在就去那里。 去找李旌白?! 苏婼听完兴奋的不得了,喜极而泣,脚步立马快了十个速度,秒速超过了长生的步伐,还催促对方。 “长生,你快点!” 落后的长生一脸懵逼,压根不知道苏婼的爆发力如此强:“!!!” —— 那边苏婼和长生一起奔向了李旌白的住处。 这边赵吾澜等人也站在了狗洞旁边,猜测到了苏婼是钻狗洞跑了。 四个人之间的气氛有点剑弩拔张,彼此谁也看谁不顺眼。 其实他们一开始在府衙门口相遇的时候就互相看不顺眼了。 尤其是齐凡雅相当的看不顺眼富东子,觉得他胆敢跟他们抢苏婼就是一件极度让她讨厌的事情。 富西子和富东子也十分厌烦赵吾澜和齐凡雅的存在,知道他们是南疆派系的人,又因为和皇妃娘娘有牵扯,所以额外的讨厌他们。 大家既然互相都看不顺眼对方,索性也不着急抓苏婼了,反正她是瓮中之鳖,蹦跶不出如来佛祖的五指山,彼此站在府衙的大门口开始唇枪舌战起来。 首先发难的是齐凡雅。 她讨厌富西子等人不仅仅是因为苏婼的原因,该有他们之前曾经发生过的一些大摩擦。 早些年,齐凡雅跟随师傅来到过山水好村找富西子谋求合作。 那时候山水好村的开矿事业开的如火如荼,富西子作为幕后利益集团的一把手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周围想要对他趋炎附势的人一群又一群。 所以他压根瞧不起齐凡雅和她的师傅的投诚,也懒得打理他们谋求合作的请求,找个府里的管家就拒绝合作的请求。 千里迢迢从南疆跑到山水好村谋求合作,竟然如此被对待,齐凡雅气爆了。 她觉得富西子等人瞧不起她也就算了,但是瞧不起胆敢她师傅那就不行,简直是对她师傅的奇耻大辱。 可是那个时候他师傅一心求稳,决心找贤主追随,既然富西子不愿意和他合作,他就立马离开山水好村,去寻找更好的目标,压根没有报复的心思。 哪怕齐凡雅想用点小巫术惩罚惩罚富西子等人,也被她师傅给拒绝了。 按照齐凡雅的性格,她铁定会搞死富西子等人以泄心头之恨,奈何她师傅阻止了她,她也不能违背师傅的意愿,索性那次就作罢,灰溜溜的跟着师傅一块返回南疆了。 如此时刻,再次与富西子等人重逢,齐凡雅可不打算轻易放过他们了。 所以齐凡雅就率先挑事,把富东子身边暗藏的一些木偶人黑衣人给清洗了个干净,先给对方一个下马威。 原本这些黑衣人都是富东子用来抓捕苏婼用的,莫名其妙的被齐凡雅消灭了,富东子特别生气。 富东子气愤归气愤,他也看出来了齐凡雅是很有能力的,不可小觑。 况且他自己就是一个替李旌白挡灾的冷血蛊毒虫,压根不会什么武功,再生气也没用,能用的黑衣人又被齐凡雅清理干净了,动手反击是没有机会了。 所以富东子就用言语怒斥齐凡雅多管闲事,简直是太岁头上动土,简直放肆。 “放肆?” “太岁头上动土?” “哈哈哈,东公子,你当你是什么金贵的人吗,说这些话你不觉得搞笑吗。你不过是一只臭虫子罢了……” 齐凡雅的这些嘲讽话还没有说完,富西子的利剑就秒速怼到了她的眼前,就差一点就要捅穿她的嘴巴了。 之所以还差那一点距离,是因为赵吾澜及时出手用两根手指捏住了富西子的剑刃。 作为征战疆场很多年的少年将军,赵吾澜的武功那是妥妥的好。 有他在,富西子和富东子联合起来都不是他的对手。 齐凡雅赶紧退后好几步,退到了赵吾澜的身后,闭上嘴巴不敢挑衅了,她没想到富西子竟然这么强,出手速度快到她压根都没有反应的机会。 幸亏有赵吾澜啊! 幸亏幸亏! 富西子握剑的手依然没有松懈,冷冷的瞪了一眼齐凡雅。随后又目光冰冷又傲寒的盯向了赵吾澜。 “赵小将军今夜是刻意来与我们为敌的吗?” 赵吾澜一直都是一副泰山崩塌在他的眼前他都丝毫不在意的样子,此时此刻也是一样。 他扭头看了看府衙的宅院内部,没有隐瞒什么,说清楚他们的来意。 “我来此只是为了带走苏婼,其他的任何事,我都不会参与,不会过问。刚才齐凡雅的冒犯是她与你们之间的过往恩怨,不涉及我今天来此的目的。” “哦~也是来找苏婼的,呵呵,她倒是成了个香饽饽了。赵小将军,丑话说在前头,苏婼你今晚是不可能带走的。” 最后一句,富西子用的是肯定句。 齐凡雅果断插话,自信感满满。 “有什么不可能的?我们把握十足,你们刚才那几个黑衣人已经被我杀掉了,就凭你一个人能够阻挡得了我们两个吗?” 富西子相当厌恶齐凡雅,瞅都不想瞅她,也不想继续讨论这些废话。 山水村是他的地盘,府衙也是他的地盘,一个苏婼而已逃不出他的手掌心,赵吾澜竟然想跟他抢人,简直是痴心做梦。 “奉劝你们不要无故招惹是非。” 富西子警告完这句话就收剑返回了富东子身旁,眼神示意对方,有他在,万事不用担心。 赵吾澜悠悠然回复一句:“鹿死谁手,各凭本事吧。” 竟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四个人之间也没必要多说什么,纷纷沉默起来。 谁也没有再和谁搭话,谁也没有率先动手什么,很有默契的待在大门口等待。 他们在等苏婼自己走出来,在等她处理完渔民和妞儿的事情之后自己离开府衙。 为什么他们都知道苏婼在里面处理渔民和妞儿的事情,那是因为他们都有打探消息的途径,都有探子给他们报信。 富西子说得对,山水好村是他的地盘,苏婼在这里的一举一动都会受到无形的监视,想逃跑那可是天方夜谭。 当初不着急追逐她,就是想给她一点放纵的自由,允许她去做她想做的事,比如插手渔民和妞儿悲惨故事。 —— 四个人约莫等待了半柱香时辰之后,苏婼果然一个人开始往大门口走。 只不过她的眼神很灵敏,率先发现了他们四个人,然后吓得撒腿就往回跑了。 齐凡雅的意见还是直接追上去,赵吾澜却不慌不忙,一点行动都没有,活脱脱像一只兔子。 四个猎人看着他们的兔子跑了也不慌张,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 也许,他们压根就是在玩弄苏婼,看她一个人紧张兮兮的东躲西藏,以此为乐。 等到他们觉得时侯也不早了,早点结束早点回家睡觉最好,索性纷纷进入府衙去捉拿苏婼。 这个时候四个人的矛盾再次爆发。 齐凡雅率先挑事,她堵在了富东子和富西子身前,意思是不让他们两个进去。 富东子当时脸色特别难堪,直接骂齐凡雅滚。 齐凡雅冷笑连连,一副无赖的样子,相当看不起富东子这只虫子,动不动就人身攻击:“咋地,我就不滚,你能耐我何?臭虫子!” 富东子今日带出来的黑衣人被齐凡雅清理干净了,此时他很难快速的再调派黑衣人前来救场,所以面对齐凡雅的无端挑衅,他只能气愤的冷脸,拿她没辙。 齐凡雅在富东子面前如此放肆,彻底惹怒了富西子,就“臭虫子”那三个字,直接就可以让富西子把齐凡雅虐杀一千次了。 赵吾澜看出来了富西子涌现出来的真正的杀机,赶紧挡在齐凡雅身前,把她往旁边拉扯了一番,眼神警告她闭嘴,不要再惹是生非。 “西公子,前几日你们皇妃娘娘还给我父亲送了信件,意思是想要谋求合作。我父亲还没有给出回复。 如此时刻,你我不宜发生冲突。齐凡雅对东公子言语不敬,改日我让她带上厚礼前去贵府登门道歉。” 富西子冷漠一笑,虽然给了赵吾澜面子而不动手杀齐凡雅,但是也侮辱了她一番。 “赵小将军,我们山水好村和你们南疆驻军一向是井水不犯河水,你今夜为何如此放纵你的狗在我们面前乱吠?你身边的这只狗,着实嘴臭的紧,该把她的嘴割了就割了吧。” “什么!你竟然骂我是狗,我要杀了你!” 齐凡雅气的不得了,特别想杀了富西子,奈何赵吾澜阻止了他。 赵吾澜控制住齐凡雅之后才回复富西子的问题,言简意赅道:“我们的目的只有苏婼,继续墨迹下去,她就跑了。” 富西子当然不想继续说废话,也不想和赵吾澜起什么冲突。 毕竟如今皇妃娘娘还想要拉拢赵吾澜的势力鼎力支持李旌白的夺嫡事业,在这个时候他们明面上作为皇妃娘娘派系的势力,不能和赵吾澜起冲突。 凡事都是一局棋,每一步都得走的小心翼翼。 “赵小将军,鹿死谁手,各凭本事。苏婼就在这府衙里面,我们四个一同进入,谁抓到算谁的,如何?” 赵吾澜很配合的答应,“好。” 由于墨迹了太多功夫,他们四个人赶到宅院内部的时候,苏婼早就钻狗洞逃跑了。 所以,他们扑了个空。 齐凡雅寻寻觅觅了老半天,找不到苏婼之后气愤的吼了一句:“我去,我们来晚了,竟然让她跑了!” 赵吾澜瞪齐凡雅:“你还有脸说!” 富西子蔑视齐凡雅:“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富东子怨齐凡雅:“都怪你!” 齐凡雅被埋怨的挺尴尬,眼底却悄咪咪的闪现一丝诡计得逞的冷笑,随后佯装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快速岔开话题道。 “我刚才看见有个人带着苏婼一块逃跑了,他们会去哪里呀?” 赵吾澜神色冷凝,不想搭理齐凡雅了。 富东子和富西子面面相觑一眼。 他们心有灵犀的猜测到带走苏婼的人可能是长生,也猜测到他们能够去的地方也可能就是富东子软禁李旌白的地方。 所以两个人转身就默默离开了府衙,什么话也没有说。 齐凡雅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拽了拽赵吾澜的衣袖,询问道:“喂,他就走了,我们要不要偷偷摸摸跟上他们,他们很可能知道苏婼去了哪里?” 赵吾澜摇摇头,仿佛失去了兴趣似的,“不用。走吧,我们回客栈休息。” “回去?赵吾澜,咱们的目标是苏婼啊。我们在这山水好村墨迹了这么多天,好不容易找到了她,怎么能说走就走呢?” 赵吾澜停下了动身离开的脚步,扭头凝视齐凡雅,眼睛里面的表情有些薄凉。 “齐凡雅,你和你师傅一项喜欢多投贤主。你们一直以来的对策就是广撒网,多捞鱼。 在南疆国,你们傍上了我父亲,但是你们师徒俩应该是不满足的,所以还会寻求其他的势力进行联盟。” 齐凡雅表情显得很惊讶,“赵吾澜,好端端的你怎么突然说这些话呢?” “我说这些话只是让你明白。你的心思我都知道,你做的什么事情,动机是什么我也都能猜到。” 有很多话赵吾澜不想说的太明白,毕竟他和齐凡雅之间还得维持合作关系,说到这里之后他就率先离开了,再也没有搭理齐凡雅。 齐凡雅瘪瘪嘴,面色冷凝起来,和她刚才傻白甜的模样大相径庭。 在原地思考了片刻,齐凡雅还是快步跟上了赵吾澜的步伐。 齐凡雅刚才听懂了赵吾澜话里话外的意思,她也知道今天晚上她的一举一动都被赵吾澜猜测到了意图。 其实赵吾澜说的没有错,她和她的师傅都是喜欢广积人脉的类型,富西子一直是他们想要拉拢的目标。 今天晚上她这波闹腾,明面上是在给富西子等人捣乱,实际上是在坑赵吾澜。 赵吾澜的武功了的,要是苏婼真的躲藏在府衙宅院内,哪怕有七个八个富西子都无法阻拦赵吾澜把苏婼抓走。 齐凡雅想卖给富西子一个人情,故意说些废话来拖住赵吾澜的时间,让苏婼有机会从府衙逃跑。 可能富西子不会意识到齐凡雅是在帮他,但是没关系,齐凡雅日后自有办法解释清楚。 只不过齐凡雅没有料到的是赵吾澜竟然把她看透了,亏得她还演技爆发呢。 看透就看透吧,赵吾澜不说破,齐凡雅就当什么也没有发生。 为了师傅的崛起大事业,齐凡雅觉得自己真是操碎了心,返回客栈的路上默默的给自己点了赞,夸了自己好几句真棒。 —— 长生带着苏婼一直赶路一直赶路,两个人很快就来到了一座山的山脚下。 这座山虽然位于山水好村的地界,可是由于地理位置隐匿,很少有人知道这里。 长生说李旌白就被软禁在这座山上。 他们想找李旌白,就必须连夜爬山。 这座山透着一股诡异的气息,苏婼走的山脚下的时候就感觉到了浑身不舒服,她有点怀疑上去会遭遇不测。 长生在前面带路,她就跟在后面磨唧唧的走,脸上是犹犹豫豫思考的表情。 冬天的夜里是相当寒冷的,高山之上更是寒气逼人,越登高越寒冷。 苏婼穿着单薄的衣衫,哪怕一直在走路,可她还是被冻得浑身哆嗦,一直哆嗦。 长生发现这的情况之后,立马脱掉了自己的棉衣,披在了苏婼身上,还解释了一番这是他今天刚穿的新衣服,不脏,让苏婼别嫌弃。 “不行!你给我了你咋办,长生,快拿回去穿上,别冷着了。”苏婼出声拒绝。 长生说他是男孩子,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苏婼一个女孩子受冻,执意让苏婼穿他的棉衣。 苏婼摸了摸厚厚的棉衣,看着在冷风中被冻得鼻子通红的长生,真诚的点点头,湿了眼眶,表达了谢意。 “长生哥哥,谢谢你。” 长生点点头,闷着头继续爬山赶路,用行动让自己浑身充满热量去抵御严寒。 从长生的这个举动苏婼可以看出来,他对她是好心的,不至于会像春花一样出卖她。 长生,是个好人。 苏婼抬头看了看山峰四周的环境,心里的恐惧不再那么强烈,捏着长生给她的棉袄思考了几秒钟,最后决定信任长生,跟随上了他的步伐,继续登山,爬山的速度快了起来。 由于李旌白所处的位置是山峰的半山腰上,所以苏婼和长生就得爬好长时间。 两个人的体力在奔跑的时候就已经消耗殆尽,所以爬山的时候就只能快一会儿,慢悠悠一会儿。 在这个过程中,苏婼也趁机和长生唠嗑唠嗑,有时候说着话爬山倒是没有那么累了,时间不知不觉也会过得快一点。 只要不岔气就行。 “对了长生,你准备在这里待多久?”苏婼随便起了个话头。 长生时刻留意着周围的环境,谨防有什么野兽出来攻击他们,顺便回复苏婼的问题,“矿山这事比较棘手,我可能还要继续呆一段时间。” “哦哦。” 苏婼犹豫了一下,又开口询问了春花的情况,“长生,春花最近怎么样?” 长生没有直接回答苏婼的问题,反而是问她如今是否还在责怪春花,毕竟当初春花不经过她的同意就把她卖给了赵吾澜,害的她吃苦受罪。 苏婼面色有些纠结,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那里被赵吾澜伤害所留下来的伤口依然没有痊愈。 “我可能是埋怨她的吧,毕竟我落到赵吾澜手里吃苦受罪也有她的一部分责任。” 长生突然停下了脚步,扭头看着走在他身后的苏婼,眼神复杂。 苏婼不明所以,“怎么了?” “苏婼,如果说那时候春花做的一切都是一场局,你会怎样?” 苏婼皱眉:“局?什么局?” “皇妃娘娘给你布下的局。”长生回答。 苏婼心里一沉,盯着长生,沉默了。 第68章 苏婼从一开始就是工具人棋子 山林周围的空气有些寒冷,地上到处都是寒冷而化不掉的积雪。 苏婼没有被空气的寒冷给冻着,却被长生刚才的那一番话给搞的浑身刺骨的冷,冷的她心寒。 她隐隐约约意识到她这么多天来的种种生活,种种经历,可能只是一个笑话罢了。 她也不想猜测了,想问什么就问什么,理解不清楚的统统问长生。 她相当的不理解长生刚才的某些意思,脑回路思考不到这一层。 “长生,你说的是什么意思?这不都是正常的生活吗,为什么会是一场局呢?” 长生皱了皱眉头,扭头看了看远处的半山腰,他的表情仿佛在说他觉得时候到了,有些事情需要迫在眉睫的解决,很多背后的事情也不应该继续隐瞒苏婼了,所以他准备开口了。 趁着此时没有人追击上来,趁着周围特别荒凉没什么人打扰,把该告诉苏婼的事情全部告诉她。 他真的继续讲述了下去,“苏婼,从一开始你就是皇妃娘娘整个布局当中的一个棋子。” 苏婼皱眉:“皇妃娘娘?我是她的棋子?” “嗯嗯,是的。”长生点点头。 苏婼瞬间老人地铁看手机脸,眨眨眼咬嘴唇,突然间她意识到事情不对劲,没道理长生莫名其妙的跟她说这些,不至于是欺骗她的。 看来他俩得好好唠嗑一番了。 “长生,先走吧,一直站着挺冷的,别动生病了。我们现在放慢爬山的速度,边走边说。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可以给我详细讲解清楚。” 长生应答下来:“好。” —— 通往半山腰的崎岖山路上,苏婼和长生一起搀扶一起爬山,走的很缓慢。 长生一边走一边快速进入正题说正事,苏婼安安静静的聆听,想插话都时候插话,不想插话的时候不吭声。 长生说,目前为止的所有事情其实都是不同势力之间的竞争所造成的,唐国表面上看起来太平盛世,其实背地里的争权夺利异常汹涌。 这是大环境,他必须提前给苏婼讲解明白。 争权夺利的势力简单的划分可以总结为以下几个派系。 第一个就是以皇妃娘娘为主导的辅佐李旌白争夺皇位的派系,在这个派系里面一共包括几大家族和军事地区力量,他们分别是楚门公府、桑家、华家、山水好村、南疆国、东南地区军事势力等等。 第二个就是以梅国公府梅大老爷为主导的辅佐渊王殿下李渊赦争夺皇位的派系,这里面包括但不仅仅限于梅国公府、孙家、朝廷百官、西北地区军事势力等等。 第三个就是驻守西南地区的赵将军和赵吾澜的势力,这对父子俩骁勇善战,能力超强又手握兵权,还场面驻扎南疆国国度,准时吸引人追随。皇妃娘娘和渊王殿下李渊赦一直暗中拉拢他们。 第四个就是唐国皇帝,他是唐国的一把手,虽然很多皇子很多势力都在觊觎他的皇位,可他依然稳如泰山,能力也是超级强的。 后面还有很多势力派系,长生没有细说,只是简单的概括了一番。 他注重强调和想要给苏婼介绍清楚的就是皇妃娘娘这边的情况,核心讲述的还是皇妃娘娘、她和李旌白这段时间以来的关系,以及他们为什会有如此关系。 长生娓娓道来,苏婼听的认认真真。 长生说皇妃娘娘一直以来就是一个野心勃勃的女强人,未出阁的时候就热衷于布局和未雨绸缪,提前创造一切有利条件让自己的儿子夺得皇位。 皇位! 她一开始的目标就是这个,谁阻拦她她和谁斗争,哪怕是皇帝她都要斗争。 山水好村是她嫁入皇宫之前就布好的局,这个局已经为她服务了好多年。 一开始的时候她就是想把山水好村打造成为未来能够帮助自己儿子争夺权利的后盾城池,金银珠宝应有尽有的那种城池,所以在这方面下了很多苦心,在村里安排了诸多心腹,富东子父母就是她最大的一对心腹。 嫁入皇宫生了李旌白之后,皇妃娘娘更加野心勃勃,多次扩大山水好村的规模,把私自开矿事业也搞了起来。 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给李旌白铺路。 可是李旌白出生之后却经常性生病,无缘无故的生病,发烧昏迷哭闹,大夫看了也不知道李旌白为啥生病…… 有时候严重的情况下,李旌白还会吐血。大夫说可能是得了吐血症,也就是富东子后来所说的落血之症。 那时候的李旌白只不过是一个刚出生的婴儿罢了,这人世间的尘埃还没有沾染多少,怎么就会如此疾病缠身? 太奇怪了! 皇妃娘娘果断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她猜测肯定是背后有人故意坑害她儿子,不是诅咒就是下降头。 她得救她宝贝儿子,而是是一劳永逸的救。 见多识广的皇妃娘娘很快就想到了寻找替身挡灾这个办法,还专门寻找得了能帮她办这件事的高人。 皇妃娘娘当初特意前去南疆亲自找南疆国第一大巫族的族长苏珏帮她的忙。 于是乎后来就有了富东子这个替李旌白挡灾挡死的存在。为了隐蔽和保密,他被安排生活在山水好村,身边还有皇妃娘娘的心腹监视一举一动。 听到这里的时候,苏婼震惊了,她没想到当初那个巫师竟然是苏珏。 苏珏真牛逼,哪哪都有他。 长生还说,皇妃娘娘之所以找苏珏,那是因为他真的厉害,能力超级强,天赋异禀的那种强。 那些当了一辈子巫师的某些族内老巫师们的能力还没有他的一根手指头厉害。 当时的他不过才十岁的年纪而已,就直接成了整个巫族的族长。 苏婼惊讶的不得了,怪不得那时候苏珏能够跑去阴曹地府把她的魂魄拉扯到人间呢,没点能力还真的操作不了呢。 有了富东子的存在,皇妃娘娘再也不担心李旌白在日常的生活当中会遇到什么危险得什么病了,所以可以专心搞布局,专心替李旌白争权夺利了。 苏珏帮了皇妃娘娘这么大的忙,为了感谢他,皇妃娘娘每年都会给他赠送黄金万两。 这似乎还是两个人之间的某种约定。 苏婼感叹一句皇妃娘娘真有钱! 往年苏珏都会按照惯例把黄金收下来,可是今年他却拒绝了。 今年南疆政局大乱,旁系巫师联合起来反对苏珏对整个南疆巫族的统治,处处为难他,那群人还掀起了谋权篡位的大暴动,残害了无辜人。 这个时候苏珏拒绝了皇妃娘娘给他的黄金,而是拜托皇妃娘娘暂时收留他的妹妹,让她妹妹能够离开南疆国躲灾难,不受南疆内乱的伤害。 宁愿不要黄金万两也要保护妹妹安安稳稳,可见这个妹妹对于苏珏的重要性。 皇妃娘娘欣然答应。 这个妹妹就是南疆巫女小苏。 小苏伪装成难民来到安京城之后,皇后娘娘暗中派人把她安排到了楚门公府当一个闲散的小丫鬟。 后来春花又听从老太太的建议把小苏安排在了海棠小园当一个种菜丫鬟,不用每天干伺候人的活儿,日子相当轻松。 再后来,李旌白就来到了海棠小园休养生息,小苏又被安排做了他的贴身丫鬟,负责她的生活日常。 这些事情看似顺其自然的发生,可实际想想却又会让人觉得不对劲,让人感觉这一切都像是被人安排好的似的。 苏婼的这种感觉非常强烈,虽然这些事情她是经历者。 长生说这确实就是一场巧合,被安排的明明白白的巧合。 除了苏珏拜托皇后娘娘暂时照顾小苏这件事不是巧合之外,往后发展的其他事情都是巧合,都是皇妃娘娘刻意布局之下的必然发生事件。 苏婼黑人问号脸:怎么都是皇妃娘娘啊,哪哪都有她,啥啥都是她! 长生说当初皇妃娘娘答应苏珏帮忙照看他妹妹南疆巫女小苏之后就想好了怎么利用利用小苏这个人物。 小苏可是南疆巫女,不利用利用不符合皇妃娘娘的为人做事风格。 皇妃娘娘把小苏安排进楚门公府就是打开棋局的第一步。 让受伤的李旌白入住楚门公府是下棋的第二步。 让小苏成为照顾李旌白的贴身丫鬟是下棋的第三步。 一二三步,顺其自然的发生。 皇后娘娘布局这一切就是为了促成李旌白和小苏的朝夕相处,让两个人产生联系,若是能够达成某种联系就更好了。 原本李旌白是不需要住进楚门公府的,他虽然被贬,可身份毕竟是皇子,不至于落到寄人篱下的地步。 再说他腿脚受伤了,行动不方便,是可以继续住在东宫里面修养的,没人敢怠慢他,能不折腾就不要折腾最好。 皇妃娘娘为了让他接近小苏,不惜折腾他也要刻意把他送进海棠小园。 当时为了让李旌白入住楚门公府显得名正言顺一点,不让别人产生怀疑,皇妃娘娘还命人散播了很多挖苦李旌白落魄不羁的流言蜚语。 比如说什么李旌白借住楚门公府是因为他太落魄了,爹不疼娘不爱,只能寄人篱下,活该。 比如说什么李旌白西北水患事后不敢抛头露面是因为他早就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了,可悲。 比如说什么李旌白在楚门公府不受待见,各位老爷夫人公子小姐们一个都不去看望他,日子凄惨无比,可怜。 苏婼囧乎乎:皇妃娘娘真是个营销高手,不去捧明星就太可惜了! 按照长生的这些说话,那一切都是被安排好的棋局,除了皇妃娘娘,其他人都是棋子。 太可怕了! 苏婼忍不住直接询问这些事情背后的原因是什么,“皇妃娘娘为什么要这么安排啊?让小苏……啊不是,让殿下和我接触是为了什么?” 长生回答的认真,“为了利用。因为南疆小苏是巫族嫡系巫女,能力不比苏珏差。殿下若是和她产生了联系,日后便多了一个左膀右臂,她可以帮殿下做很多事情。” 把小苏当做工具人?! 很皇妃娘娘。 一个字,绝! 苏婼觉得自己的脑细胞又开始疯狂死亡了,这些事情太令人头疼了,不认真思考思考就容易迷糊。 “长生,你解释清楚一点,左膀右臂具体是什么意思?”苏婼又问,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 “简单来说,皇妃娘娘让殿下刻意接近南疆巫女小苏,为的就是让他们两个能够缔结巫术契约。” 巫术契约? 类似于签订劳动合同吗? 苏婼完全听不懂了,瞪着大眼睛瞅着长生,期待着他的下文。 接下来长生继续讲述这其中的弯弯绕绕。 原来南疆巫族是有契约制度的。 每一个巫师或者巫女这辈子都可以和一个普通人缔结巫术契约,相当于一个合作合同。 缔结契约之后,巫师或者巫女就会一辈子忠于契约的另一方,永远不能毁约,毁约的后果很严重,巫师为此死亡都有可能。 契约签订之后会巫师或者巫女会帮助契约的另一方做很多事情,包括但不限于替对方办事,替对方治病,替对方使用巫术,替对方……… 当初皇妃娘娘拜托苏珏制作出来富东子之后,她就惊叹苏珏的能力了,果断利用三顾茅庐的精神成功和苏珏签订了巫术契约。 从此之后,苏珏一心一意为皇妃娘娘服务,永远也不会背叛皇妃娘娘,皇妃娘娘满意的不得了。 也是因为有自己和苏珏的经历在前,所以皇妃娘娘才想要把李旌白和南疆巫女小苏也搞成契约关系。 当然了,这种契约签订之后对普通人来说就是得到了一个塞神仙似的宝贝助手,可是巫师或者巫女的优势就不明显了。 所以一般巫师或者巫女不会轻易和别人签订契约,除非对方能够达到他们提出来的苛刻要求。 苏珏当初答应成为皇妃娘娘的巫术契约者,那是因为皇妃娘娘承诺他了两个条件。 第一,每年给他黄金万两。 第二,日常帮助他巩固对南疆的统治,必要时要给他军队支持。 皇妃娘娘的二哥哥,也就是楚门公府的二姥爷楚慕之就是镇守东南地区的大将军,手握大量兵权。 皇妃娘娘和她二哥哥关系相当好,只要她借兵,她哥哥一定给,就是这么嚣张和霸气。 背地里皇妃娘娘也培养了很多武功高强的暗卫,他们的能力不比正规军队差。 所以,有权有人脉的皇妃娘娘轻轻松松的就答应了苏珏的两个要求,这才促成了俩人契约的完美签订。 皇妃娘娘让李旌白接近南疆巫女小苏的目的就是想让他们两个也缔结巫术契约。 苏婼觉得长生的话里有漏洞,果断提出质疑。 “既然如此,为什么皇妃娘娘那时候还要绑架我,还要反对我喜欢李旌白,还要逼迫我吃那种毒药呢? 华昇还一直拿什么身份阶级不同说事,一直阻拦我和李旌白在一起呢?既然想让我们两个签订巫女契约,又怎么会一直迫害我们的亲密关系呢?” 长生神色复杂的盯着苏婼,反问了一句:“苏婼,你确定你是南疆巫女小苏?” 什么? 苏婼被问的一愣,仔细琢磨了一下后瞪大了眼睛,长生知道她的秘密了? 她心里一咯噔,有些心虚的反驳,没有什么底气得样子:“你这话什么意思?我怎么就不是了,你可不要乱说。” “苏婼,你不必继续隐瞒了。我们从一开始就知道你不是南疆巫女小苏,知道你只不过是一个霸占了小苏躯体的其他人罢了,所以从来只是把你当做一个普通的小丫鬟一样看待。” 苏婼彻底惊讶了,“为什么你们一开始就知道?!”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而且是苏珏亲自告诉皇妃娘娘的,皇妃娘娘后来又告诉了老太太,老太太又告诉春花,春花又告诉我……” 苏婼不关心其他人,她就关心李旌白的情况,“李旌白呢,谁告诉他的?他知道我是冒牌货吗?” “紫都幽蓝。” “(⊙o⊙)啥?” 苏婼疑惑的表情相当的可爱,长生瞅着她的表情忍不住笑了一声。 “紫都幽蓝是南疆国独一味二的一种茶叶,它的叶子和花朵都相当的好看,被誉为南疆国的国花,每个南疆国的老百姓都知道的。 而且他们巫族人员每天都得喝紫都幽蓝的茶叶水,象征他们对南疆国的忠诚之心。 那次茶摊上,你忘记了吗,殿下询问你认识不认识紫都幽蓝的时候,你竟然说你不知道,还吐槽紫都幽蓝的颜色奇奇怪怪。 南疆巫女小苏怎么可能会不知道紫都幽蓝……苏婼,你那时候就露馅了。 所以殿下直接就对你的身份就产生了怀疑,后来从老太太那里一打听,就知道了你是一个冒牌货。” “……” 苏婼觉得自己活的太大意了,生活当中的小细节竟然都没有注意过,叹气一声感叹道:“唉,好吧,我承认我不是南疆巫女小苏,我就是一个冒牌货罢了。” 苏婼有一点没有想到,苏珏当初那么苦口婆心劝慰她入住小苏的身体,竟然从来没想过替她隐瞒隐瞒身份,竟然果断的告诉了皇妃娘娘实情。 太坑爹了! “长生,你知不知道当初苏珏为什么要把我是假冒者的身份告诉皇妃娘娘?” 长生还真的知道这其中的原因。 他说那是因为苏珏知道了皇妃娘娘想要李旌白和他妹妹签订契约之后相当的生气,不愿意让他的妹妹像他一样替皇妃娘娘一家子卖命。 所以他提前使用夺舍术把他妹妹的灵魂给转移走了,留了一个装有别人灵魂的小苏的躯体给皇妃娘娘,这时候皇妃娘娘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只要不拖累他妹妹就行。 !!!! 怎么能这样? 苏婼目瞪口呆。 三秒钟后,苏婼的神色彻底落寞起来,嘴里碎碎念感叹。 “哦,原来如此啊。原来我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工具人啊。” “呵呵……原来从一开始我就是一个工具人……” “好气哦!我竟然从一开始就是个工具人……” 苏婼忍不住发出了好几句心灵的感叹,越说心情越糟糕,泪水不由自主的落下来,整个人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女孩似的痛哭流涕起来。 这一刻,她不想辛苦爬山去找李旌白了。 有什么意义呢? 都没人关心她,都把她当做工具人! 还那么卖命干什么? 享受被压榨的快乐吗? 当神经病吗?当傻叉吗?自作多情吗? 滚犊子吧! 苏婼越想越气,心理的情绪也从委屈痛苦变成了愤怒和憎恨,她恨不得一开始就死在阴曹地府,一开始就不要答应进入小苏的身体。 她不想继续当棋子了。 凭什么她的人生就是令人摆布的棋子?! 爱他么谁当谁当去! “长生,你自己去找李旌白吧。我不想动了,也不想去了。” 长生沉默着没吭声,他一开始就猜测到苏婼可能一时间接受不了这些事实。 从怀里拿了一块粉红色的手帕递给了苏婼,他安慰道:“擦擦眼泪吧,脸上泪水这么多,夜里冷风一吹你容易脸疼。” 苏婼不明白长生为何一直要对她这么温柔这么好,没搭理他的手帕,趁此机会就直白问了。 长生说因为他把她当做朋友。 “朋友?呵呵,狗屁朋友!你也是为了利用我吧,不要再假惺惺了。你们早就知道我是个冒牌货,却没有一个人跟我说一声。现在想想,我真是就是一个小丑似的! 皇妃娘娘更踏马的可恶,以为我有用的时候,刻意让李旌白接近我。得知我是冒牌货之后,恨不得捏死我,知道我喜欢李旌白之后就为难我,还给我喂毒,我这个棋子真的是被她利用的明明白白呀。 气死我了!我踏马的就是一个工具人,呵呵呵,工具人! 坦白直说吧,若我是真的南疆巫女小苏,你们估计都会对我刮目相看,对不对?皇妃娘娘也会恨不得把我当她儿媳妇培养,对不对?” 长生沉默了,这些问题他知道他无论怎么回答都是错误的。 苏婼一时间接受不了这一切也是情有可原的,心生埋怨也是人之常情,他理解,他都理解。 人比人,气死人。 苏婼突然间特别羡慕小苏,羡慕她能够得到所有人的喜欢,羡慕她的人生有哥哥疼,有其他人守护。 赵吾澜喜欢她,喜欢的有点变态。 皇妃娘娘喜欢她,虽然只是一心利用她。 苏珏喜欢她,黄金万两都不要的喜欢和守护。 富东子喜欢她,缠着要娶她。 李旌白估计也是喜欢她的…… 而她自己呢,没有人关心,没有人喜欢。 就因为她霸占了小苏的身体,所以所有人都来刁难她,迫害她,虐待她,利用她,坑她…… 凭什么啊? 到底凭什么啊? 苏婼越想越委屈,越想越愤怒,眼泪哗啦啦的从眼睛里不停的涌出来。 她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傻子。 苏婼整个人哭的泣不成声,几乎是嚎啕大哭。 这一刻她觉得人生都没有意义了,就觉得这到底是什么某操某蛋生活啊,处处都是不如意! 而这些不如意竟然还是被人安排好的。 她就像是《楚门的世界》里面的主人公似的,永远活在别人的注视和安排之下,太可怕了。 第69章 苏婼和长生夜探八卦图宅院救李旌白 过了一会儿,苏婼哭的差不多了,心里的委屈也算是发泄完毕了,于是就停止了哭泣。 长生又把粉红色的手帕递给了她,这次她接受了并拿它擦了擦脸,还调侃了长生一句:“你一个男孩子,怎么用这麽粉粉嫩嫩的手帕?” 长生淡淡一笑:“春花给我的。” “哦~原来如此啊。” 苏婼仿佛从这句话当中听到了一股粉红泡泡的香气,忍不住笑了笑。 —— 静默几分钟后,长生觉得有些话题可以继续聊一聊了,于是就开口了。 “苏婼,我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你心里有很多的委屈无法排解。但是接下来这些话我还是想要告诉你,就是想要征求你的意见,如果你不愿意也可以的。” 苏婼冷静下来以后情绪也没那么激动了,她知道长生只不过是一个替人办事儿的人罢了,和她一样几乎也是个工具人,她没必要为难他。 再说长生平时对她也是挺好的,她没有理由把心里的委屈和不满发泄到长生身上,所以他想问什么她也是愿意回答的,愿意聆听的。 “嗯,你说吧。” “这段时间我一直偷偷摸摸的跟着你,我发现你确实是可以操纵小苏身体内的巫术的,也就是说现在你就是正儿八经的南疆巫女。 曾经我们都以为你是个冒牌货,就是一个普通人,就是一个单纯伺候殿下的小丫鬟罢了,一点作用都没有,我们都没有重视过你。 没成想你是能够施展巫术的,也就是说你已经完完全全的成为了南疆巫女,这一点让我发觉你是重要的,你是有价值的,有些合作我觉得可以和你谈谈了。” 听完长生的这些超级直白的表述,苏婼脑海里突然想起来一句话:有用者人恒爱之,无用者人恒弃之。 原来她以前是如此的被看不起啊。 呵呵。 这个现实的社会啊。 其实这个社会就是如此啊,你在别人眼里是个有用的人,别人才会重视你,否则就是不显眼的杂草罢了。 即便明白大道理,苏婼听完这些话之后心里还是很不舒坦。 她想反驳长生几句,埋怨他真是个“势利眼”。 但是话到嘴边了她又闭嘴了,觉得说什么都没什么意义。 说了又能如何? 埋怨了又能如何? 事实就能改变吗? 不能。 这其实和娱乐圈的事情是一样的道理。那些十八线小明星没爆红之前,没人看到他们的价值,爆红以后谁都想找他们合作,跪舔他们。 苏婼的境遇和他们有异曲同工之处。 所有人在不知道她能发挥巫术之前,都看不到她的价值,也不会看中她,知道之后局面变了,谁都想争抢她,找她合作。 唉…… 这刺裸裸的人生真·操·蛋啊! —— 苏婼记得小苏当时离开的时候确实跟她说过她是可以操纵她体内的巫术的,但是那是需要她开窍之后才能够做到的。 到目前为止苏婼觉得自己还没有开窍,她并没有感觉到自己什么时候开窍了,也不知道什么是所谓的开窍,长生又是如何知道她能够操纵巫术的。 “长生,你在跟踪我的过程当中,你是发现我的身体有什么变化吗?说句老实话,先不谈你说的合作,我有点疑惑,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能够施展巫术,我也并没有施展过,你突然这么一说倒是把我给搞迷糊了。” 长生伸手指了指他们刚刚奔逃离开的府衙方向,话里话外暗指那里刚刚发生过的一切事情。 他说:“可能你自己没有意识到,但是你的身体却有了强烈的意识,你已经可以施展巫术了,这是事实。刚刚在牢房里面的时候,你和渔民还有妞儿发生了什么事,还记不记得?” 渔民和妞儿? 他们的事不就是…… 等等! 夺舍术! 苏婼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了,低头沉思起来,一点点回忆牢房里面的事情,顺便询问长生几句。 “我那个时候确实和妞儿之间进行了灵魂互换,也就是移魂大法,也可以说是一种夺舍术。那个时候你在监牢里面吗?” 长生点点头,很诚实的承认。 “今天是上元节,原本我想去东公子家里找你,可是没找到。后来在街市上碰到了你,那时候你在奔跑。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于是就一路跟随你,一直跟到了府衙牢房。” “哦哦,原来如此。然后呢?” 长生继续回答:“然后我就跟着你到了牢房之内,看着你被渔民和妞儿的故事搞的伤心不已。” 苏婼突然有些羞涩,那时候她可是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打岔道:“然后呢?” “小牛被吓晕的时候,我其实也看到了妞儿的魂魄在牢房里晃了几下影子,只不过我就看到了一眼,随后便什么也看不见了。 正当我感到不可思议和疑惑的时候,你竟然和空气对话起来了。随后你就走到了牢房里面抱住了渔民的身体,开始和他诉说什么,嘴里面发出来的声音竟然和妞儿是一样。 短暂的震惊和惊讶之后,我静静的观察你的一举一动,看着你和空气说话,我猜那时候你应该是在和妞儿与渔民的魂魄说告别。 再然后你脱下自己的衣服把它们交给大娘,拜托她拿衣服换了钱安葬一下渔民和妞儿的尸体,那一刻我在你身上看到了佛光,虽然淡淡的,但是看得见。 经过这一系列事情之后,我可以果断的确定你就是能够使用巫术的,已经是实际意义上的南疆巫女。 正因为如此你才能在做好事之后浑身上下散发佛光,这是南疆巫女才有的能力。 苏婼,如果你不能使用巫术,你就不会看见妞儿的魂魄,也不会和她进行你刚才所说的夺舍术。” 长生的逻辑相当清楚,说的每句话的条理也相当的清晰。 苏婼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又看了自己的身体,她还是没有明白她自己是怎么突然间开窍的,竟然还会散发佛光,太牛逼了吧。 长生也知道苏婼现在心里有很多的疑问,但是现在不是给她排疑解答的时候。 “苏婼,你现在不要想这么多,你现在只需要做出一个决定。” “什么决定?” “要不要和咱们殿下签订巫术契约?” 苏婼眨眨眼,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长生也没继续逼问而是给足了苏婼思考的时间。 苏婼的表情突然有些不屑一顾,都这个时候了他们还是要把她当做工具人,她开口反问长生一句。 “理由呢?让我和李旌白签订巫术契约,让我一辈子给他卖命的理由呢?” 长生伸手指了指苏婼,说的话非常具有哲理性质。 “理由就在你自己心里。你若是想和咱们殿下签订契约,什么理由都可以。你若是不想和咱们殿下签订契约,依然是什么理由都可以。一切的一切的理由都在你自己心里。” 这是把主动权交到了苏婼手里。 踢皮球玩法。 苏婼沉默了,她有些犹豫。毕竟涉及李旌白,她不由自主的犹豫。 要是换作别人,她分分钟拒绝。 苏婼在犹豫的时候思考了一些问题,有关于人生意义的问题。 她莫名其妙的穿越到这个世界,莫名其妙的认识了李旌白,又莫名其妙的发生了这么多糟糕的事情,这一切到底有没有意义呢? 她还要继续在这个世界里面待下去吗? 她还有什么理由是能支撑她继续如此的折腾下去的吗? 她这穿越人生到这里要不要就结束了呀? 苏婼脑海里思考了很多。 这一刻,她感觉自己的脑海里面像被装进了星辰大海一样,满满的都是繁星点点的愁思。 夜里的寒风很冷,天空不自觉的又开始飘起了雪花。 雪花苍苍,人生苍茫。 这么冷的环境下,苏婼却没有一点冷的感觉,她的思绪太乱了,乱的让她感觉不到其他的知觉了。 长生把所有的问题都抛给了苏婼,她现在想咨询他都感觉没有什么可咨询的。 继续僵持下去就是浪费时间,长生知道他们没时间浪费时间。 “走吧,我们先慢悠悠上山。无论你答不答应签订契约,我觉得你都应该去见一见我们殿下,到时候再做决定也不迟,我感觉你现在也做不出决定。” 长生提出意见,苏婼点点头答应了下来,随着长生继续爬山了。 从这时候开始,苏婼再也没有了那种急迫的想要见到李旌白的兴奋心情。 她甚至希望她能晚点见到他,她真的还没有思考好要不要继续留在这个世界里面,要不要跟他签订契约,一辈子给他卖命工作。 她一直以来渴望的生活就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种田生活,她可能平凡的人生。 这里的世界太过于纷繁复杂,堪比宫斗剧。 皇妃娘娘野心勃勃,逮着谁就坑谁,若是留下来就是做她的棋子,被她利用一波又一波,无论愿意或者不愿意都会成为她的棋子。 苏婼一想到这里就觉得糟心。 其实李旌白又何尝不是一个棋子呢,从他出生的那一刻开始,就注定了他就是皇妃娘娘争夺权利的棋子罢了,工具人罢了。 苏婼觉得她和李旌白简直是同病相怜。 如此人生局面下,李旌白是否也会伤心?是否也会抱怨?是否也想解脱? 苏婼一边走一边想这些问题,没想到时间反而过的更快了。 当长生停住脚步的时候,他们竟然已经到了半山腰,站在了一处傍山而建造的宅院的后院门口。 看来这里就是目的地了。 “东公子派人在这宅院四周都配备了大量的黑衣人,我们待会进去的时候要小心谨慎。” 苏婼脑子里是一团浆糊,压根没听清长生说什么,下意识的就问了一句:“这次我还要钻狗洞吗?” 长生误以为苏婼是觉得钻狗洞比较方便,果断拉着她的胳膊又走到了一个很隐蔽的狗洞位置。 这座宅院的角角落落长生都提前踩点清楚了,哪里有狗洞,哪里有墙头,他都知道的明明白白。 “可以的,钻狗洞确实比较方便,还不容易被发觉。来,这次我和你一块。” 说完这些话长生就弯下腰,钻狗洞钻了进去,过去了之后还趴在洞口催促苏婼速度快一点。 苏婼:“……” 这事情怎么就发展这个到这个地步了? 他们两个怎么就都需要钻狗洞了? 但是这狗洞钻呢还是不钻呢? 算了,还是钻狗洞吧,又不是没有钻过狗洞。 苏婼也钻了。 就这样,在这种非常匪夷所思的情况下长生和苏婼进入了宅院内部。 一进去,苏婼就觉得眼前一团黑暗,什么都看不见,看见的都是黑暗。 明明刚才爬山的时候,到处都是积雪,白色的积雪反射光芒,周围的环境不至于说是和关了灯黑灯瞎火似的。 恐惧。 诡异。 这股奇怪的黑暗让苏婼忍不住恐惧起来。 她赶忙拉扯住了长生的手臂,忐忑道:“长生,咋回事?为什么这里这麽黑暗,目之所及之处都是黑乎乎的环境呀。” 长生一脸淡定,他原本来这里踩点的时候就知道了这么个情况。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长生特意趴到了苏婼的耳朵旁边给她解答了疑惑,声音特别特别特别的细小。 长生说,这个宅院从外面看起来很普通,但其实里面布满了机关,黑乎乎的视觉效果是因为布了阵法,类似于障眼法的存在。 而且这些黑乎乎的环境当中到处都是黑衣人,他们分布在各个角落里面。 这些黑衣人都是富东子研制出来了的木偶人,他们可以不吃不喝,一天十二个时辰站岗,比军队的士兵站岗都强。 他们两个行动一定要小心,一个不小心就会被黑衣人发现,容易被搞死。 这么复杂! 苏婼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她觉得他们两个可以打道回府了。 眼前都是一片黑乎乎的环境,连李旌白在哪里都不知道,还怎么行动啊,行动个屁呀。 苏婼果断的趴在耳朵旁边给出意见,“长生,我们走吧,这样黑乎乎的咋进去,咋找李旌白?要不我们白天再来吧!” “白天也是一样的,这个阵法就是保证了整个宅院一天十二个时辰都是黑乎乎的状态。殿下就在宅院的中心位置的厅堂里面,他被禁锢在一张床榻上面,急需我们去拯救。 你别担心,我们可以进去的,我上次来踩点的时候已经找到了如何攻破这黑乎乎阵法的办法。” 苏婼表情小小的兴奋了一下,心里相当佩服长生,觉得他特别聪明,简直就是一个万金油似的哆啦a梦。 “怎么破?”她问。 长生一字一句认认真真给苏婼讲解步骤:“闭上眼睛,拉上我的手,我怎么走你怎么走。记住,尽量呼吸轻缓一点,最好的话能够憋气,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千万不要出声。 这个阵法其实是很好破的,当我们心态足够宁静的时候,我们就能够用心去看清楚宅院里面的道路了,想怎么走就怎么走。” 用心看世界? 稀奇! 富东子真的好聪明啊,竟然能够想象出来这种阵法。 这是用来探测人性的吗? 带着这样的疑问,苏婼拉上了长生的手掌,屏住呼吸开始跟着他一点点踏入了黑乎乎的阵法当中。 不知道是不是苏婼今天晚上经历的事情太多了,她无论如何也不能把自己的心态平静下来,走了老半天了,她还是什么都看不见,心态很崩溃,完全无法平静。 幸好长生超级给力,他估计已经平静了下来,已经能够用心看这个宅院里面的世界了,所以他拉扯着苏婼走的健步如飞。 两个人此时的状态就仿佛苏婼是一个盲人,长生是她的导盲犬。 憋气总有憋不住的时候。 苏婼在胸腔实在是受不了的情况下,猛地张开了嘴巴,尽量不产生一点声音,一点点呼吸新鲜空气,一点点进行换气。 心态平静下来! 心态平静下来! 心态平静下来! 重新换了一口气之后,苏婼把这三句话在心里默念了好几遍。 如此有意思的阵法,她真的很想很想平静下来,用心去看看,看看这个宅院是什么样的,感受感受用心看世界是怎么样的。 渐渐的,她真的可以了。 她做到了。 她终于看到了眼前宅院的模样。 只不过,眼前宅院的模样却让她大跌眼镜,并不是她理解当中的那种常规的宅院模样。 这个宅院很特别,整体的布局有点类似于太极八卦图,就是那一个圆圈有两条鱼那个图。 宅院整体造型就是这么一个圆形的构造,大大院子里面就建造了两间房间,分别位于太极八卦图黑点点和白点点的那个位置。 通往两个房间的道路都是弯弯曲曲的崎岖路。 每一条道路都类似于夏天点的那种蚊香盘似的,一圈一圈的,弯弯曲曲的,很是奇怪。 此时此刻,苏婼和长生正走在这弯弯曲曲的道路当中,已经走到了太极八卦图的那个白色的部分,正在往那个黑色点点那就走。 往黑色点点的房间走? 为什么不去白色点点的房间呢?万一李旌白在白色点点那里呢。 不管怎么说,苏婼都觉得这个设计太绝了! 简直就是绝了绝了绝了,绝绝子。 富东子肯定没少研究《易经》,要不然不会有如此精巧的构思来布局这样一个阵法。 两个房间两个选择,选择错了就得重新折腾一波。 牛逼的设计。 果然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哪怕是一只冷血蛊毒虫都不能瞧,简直太聪明了。 突然,长生停下了脚步,扭头疑惑的看着苏婼。 虽然用心看这个世界之后,苏婼能够看清楚长生的面部表情,但是不能和他说话,她一时间不知道他为什么停下来瞅她。 长生看了一眼苏婼就不看了,眉头皱着,眼睛盯着面前的道路沉思,似乎是发现他们迷路了。 因为他们走到了死胡同,明明关押李旌白的房间距离他们也就咫尺之间,但是面前没有路,他们走不过去。 苏婼猜测他们估计真的是迷路了,毕竟这种蚊香盘似的道路,谁走谁头晕,谁走谁迷路,谁走谁晕乎。 这感觉就像在迷宫里面迷了路似的。 半途而废,还是打道回府? 苏婼扭头看了看他们刚才走过的路,瞅着那一圈圈的道路她就头疼,觉得自己还不如啥也看不见呢。 突然,长生松开了苏婼,扭头盯着她,眼神里面所想要传达的意思是让他们两个分头行动。 苏婼看出来是这个意思之后摇了摇头,她觉得分开行动之后估计都得迷路,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也就是这个大意的叹了一口气,他们竟然惊动了黑人。 卧槽! 当一群群黑人从天而降开始围攻他们的时候,苏婼彻底傻眼了,她知道自己闯祸了。 “苏婼,你快跑,这些黑人我来解决,你赶紧去找殿下,我提前探点过,他就在黑色点点位置的那个房间,你赶紧去找殿下!” 既然都被发现了也就可以说话了,不必担心打草惊蛇啥的。 长生催促苏婼赶紧按照他说的行动,他给苏婼打掩护。 “好!” 苏婼就算是再拉垮,也不能在这个时候继续掉链子,所以她拼了命的去寻找新的出路。 可是眼前这道路弯弯曲曲弯弯曲曲,压根找不到头绪,想要找到李旌白所在的地方,感觉就像是大海捞针似的。 你明明知道大海里面就是有那一颗针,但是你怎么捞都捞不到。 苏婼气愤地站在原地跺脚,忍不住破口大骂:“可恶!” “苏婼,来这里!” 突然,苏婼的正前方有人招呼她。 她闻声看过去,竟然看到了渔民和妞儿。 不! 准确的来说应该是看到了他们的魂魄。 苏婼赶紧跑了过去,一边跑一边询问:“你们怎么在这里?你们不是去城隍庙找黑白无常投胎转世了吗?” 渔民和妞儿摇摇头。 妞儿出声简单解释了一下原因,他们原本是要去投胎转世的,但是一想到苏婼怎么着也是帮助了他们,还安葬了他们的尸体,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应该报答一下苏婼的。 解释完这些之后,渔民飘向了长生旁边,他要去帮助长生引开那些黑人。 而妞儿则是带领着苏婼一点点绕过纷繁复杂的道路来到了太极八卦图的核心位置,黑点点房间。 引路到这里之后,妞儿的魂魄就和苏婼告别了,作为魂魄她不能干扰人世间的很多事情。 能做这些,也是真心想帮苏婼一把。 苏婼很感动,郑重的给妞儿道了歉。随即不再墨迹,赶紧推开房间的房门,跑进了里面,大喊一声。 “李旌白!你在哪里?!” 话音一落苏婼就遭到了几十个黑衣人的攻击。 这个时候可没有任何人能够来帮助她了,她只能依靠自己。 想要在如此危险的局面下不死就只能奋力的激发体内的能量,去战斗,去战斗,去战斗。 所以苏婼把自己所有的功夫发挥到了极致,一点点和黑衣人搏斗,赤手空拳的搏斗。 因为黑衣人们都是木头人,所以说他们的身体都是硬邦邦的,苏婼和他们对打感觉就是在和木桩打架似的。 也就是战斗了几个回合吧,她就被黑衣人们以多欺少的群殴了,浑身上下被打的酸疼酸疼的。 好在黑人们没有用刀,要不然苏婼感觉自己现在就是个筛子了。 由于苏婼腹部的伤口还没有完全好,这个时候又被如此群殴,腹部的伤口直接开裂了,鲜血从肚子下面开始流下来,流了满满一地。 糟糕! 太疼了! 这样的局面对于苏婼来说太不利了,她被黑衣人们打得毫无反手之力,捂着肚子痛苦某呻某吟几声。 好在长生及时出现,替苏婼击退了几波黑衣人的攻击,拽着她的胳膊就往房间中心位置跑去,避免了她被活活打死。 在房间中心位置有一张圆形的石头床,李旌白此时此刻正安安稳稳的躺在那上面,脸色苍白,仿佛一个活死人似的。 苏婼当时就傻眼了,眼泪刷的一下就涌出了眼睛,连呼吸都停滞了。 在这个黑暗的世界里,李旌白就这么一个人孤零零的躺在冰冷的床榻上昏迷,周围都是监视他的黑衣人。 苏婼的心窝子突然心酸的不得了,泪水汹涌,她下意识的眨了眨眼缓解不适的感觉。 刷的一下! 她眼前的画面又变成了黑乎乎的场景。 快闭上! 苏婼在心里催促自己快把眼睛闭上,但是当她闭上眼睛之後,看到的还是黑乎乎的一片。 “怎麽会这样?怎麽会这样?长生,我看不到了,我的眼睛又看不到了,我又不能用心看到了!” 长生紧紧的拽着苏婼的手腕,宽慰她道:“别紧张,没事的,没事的。你把心态平静下来,慢慢就能再次看到了” 苏婼尝试尝试再尝试,可是在这样危机的局面下,在看到李旌白那么悲惨的局面下,在听着长生被不停的攻击的凶险局面下,她的心态怎么样也不无法平静下来。 “啊————————” “啊————————” 苏婼的情绪崩溃到了极点,仰天长啸起来。 身体的疼痛,再加上情绪的折磨,她整个人达到了崩溃的状态,双腿一软就跌倒在地了。 长生被她拉扯的也脚步一个踉跄,摔到了她的身边,额头重重的摔到了冰冷的地板上。 刷的一下,黑衣人蜂拥而至,把他们团团围的死死的。 局面一下子就变成了这样的一个死局状态。 长生赶紧爬起保护住苏婼,时刻想要寻找时机突破重围。 这时候,大堂之上出现了哒哒哒的脚步声。 看来,是有人来了。 谁呢? 苏婼和长生纷纷扭头看向声音来处。 第70章 苏婼和长生被富东子狠虐 突然有人来了,局势变得更加紧张起来,周围都是杀气腾腾的感觉。 不用想也知道新来的人一定是敌人而不是友军。 黑衣人原本就多如牛毛了,再多一些人那简直就是让人直接见阎王的节奏。 苏婼心态崩了。 卧槽! 局面怎么变成这样了。 真想让人吼一句:老子的意大利炮呢?! 苏婼紧张的握紧了拳头,她现在就是一个瞪眼瞎子,不仅没有什么战斗力,而且还会拖累长生,简直就是个拖油瓶。 她死了倒是无所谓,反正她目前也对这个古代社会的留恋不剩多少了,死不死无所谓了。 可是长生不行啊! 他还年轻,他不能就这么死在这里呀。 绝对不能! 目前的处境如此艰难,到处都是危机四伏和四面埋伏,稍有不慎就有可能秒死,能有多谨慎就有多谨慎吧。 苏婼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哪怕心里很忐忑也不能慌张,她要沉着应对。 她抓住长生的胳膊询问他:“长生,来的是什么人?他们大概有几个人?” 长生保护着苏婼不被黑衣人们群殴,目光冷冷的瞪着刚刚进入大堂里面的两个人,回答苏婼的问话。 “东公子,西公子,就他们两个人。” 俩? 还好还好人数不多。 富东子和富西子? 呵呵,果然是他们俩。 苏婼心里冷笑了一声,面色瞬间冷凝了下来。 她其实已经猜测到了会是他们俩来,毕竟这是他们的地盘,除了他们没别人会在这个时间点过来,也不会有其他人知道这个地方。 他们来的目的也是不言而喻,肯定是冲着抓苏婼来的。 老鹰抓小鸡的游戏真是玩个没完没了了。 苏婼锤在身侧的手掌紧紧握拳,心里满是愤怒,以及恐惧。 她的眼睛看不见,整个世界都是黑暗的,这种情况放大了她的恐惧。 人在恐惧的时候是不能静默不出声的,能大声吆喝就大声吆喝,这样可以壮壮胆子。 苏婼决定找个理由吆喝起来。 她其实特别疑惑富东子囚禁李旌白的原因。 按道理来说,富东子和富西子是皇妃娘娘的人,他们应该把李旌白当做主子爷一样尊敬才对,怎么会如此迫害李旌白,竟然囚禁他 行为逻辑都不对。 这背后肯定透着阴谋。 所以苏婼以此事儿为突破口,开始质问富东子这件事,声音特别大特别大:“富东子,为何你要囚禁李旌白?” 富东子一步步走近苏婼,一边走一边回复她,声音里面带着一丝丝惊讶和一点点不可置信。 他经过的地方,黑衣人们自动退居到两旁给他让路,对他的态度特别的恭敬。 “因为他应该被我囚禁……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你们两个倒是挺能耐,竟然能够跑一边到这里来,真令人惊讶。我的黑暗阵法竟然阻拦不了你们。” “什么叫作应该?狗屁应该!富东子,你别说这有的没的,告诉我实话,你为什么要伤害李旌白?!” 苏婼的情绪越发激动起来,吆喝的声音比广场舞大妈放的音乐都具有穿透力,仿佛一个复读机:“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富东子皱眉,嫌弃的瞅着发疯似的苏婼,“闭嘴!聒噪死了。” “你告诉我原因,我就闭嘴。” 苏婼开始耍无赖,继续胡搅蛮缠的样子,实际上就是缓解眼睛看不见的恐惧,“快说快说快说!” 富东子面色不耐烦起来,“原因就是他该死,就这么简单。怎么,你见不得我欺负他?囚禁他?呵呵,我都没虐待他呢你就受不了了。” 苏婼气鼓鼓:“……” 原本是为了排解害怕而质问富东子,现在富东子的态度让苏婼相当的气愤。 哪怕她是皇妃娘娘的棋子,哪怕她也遭受了迫害,哪怕她埋怨这·操·蛋的人生,哪怕她想入土为安离开这个世界。 可是她还是无法接受李旌白如此被迫害,富东子简直是个傻逼玩意。 李旌白应该是高高在上的,应该活的荣华富贵才对,不是孤零零的被禁锢在一张冰冷的床榻上当活死人。 苏婼痛恨富东子对李旌白下手,恨的咬牙切齿,于是对着富东子发狠话。 “富东子,我今天把话撂在这里了,李旌白要是因为你而出了什么事儿,我苏婼绝对不会放过你,我这辈子一定会立志搞死你。” “好啊,我等着你搞死我。” 富东子冷冷的回复完苏婼之后就给旁边的几个黑衣人传递了眼色,黑衣人立马围攻了长生和苏婼,对他们展开了攻击。 长生一个人既要保护苏婼又要反抗黑衣人,终究是力不从心,抵抗不下来。 最后两个人都束手就擒了。 长生被黑衣人恶狠狠的按压在地上,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苏婼也没好到哪里去,她被两个黑衣人架着胳膊拖拽到了富东子的身边,被迫向富东子下了跪。 苏婼宁死不屈,宁死不跪。 两个黑衣人果断出手按住苏婼的肩膀逼迫她必须下跪,由于他们出手太重,苏婼的膝盖都磕破了,疼得她面目全非,奈何却没有力气和能力反抗。 屈辱! 真他么的屈辱! 苏婼怒吼一句:“富东子!你他妈的要杀要剐爽快点,别在这里以多欺少压迫人!” 富东子脸上一点温柔的神色都没有,看苏婼的眼神依然是相当的嫌弃,三言两语又改变了苏婼的待遇。 “不用让她下跪,把她拽到那个床榻上去,丢上去。” 黑衣人领命之后就拽着苏婼就把她丢到了李旌白所躺的床榻上去,还把她砸到了李旌白身上。 苏婼感受到自己砸到人的身体之后立马就想到了李旌白,赶紧在他身上摸摸,查看他哪里有没有被砸坏。 “公子殿下,公子殿下,你没事吧?” “公子殿下,你醒醒!你醒醒啊!你和我说说话啊!” 这时候富东子已经慢慢的坐到了床榻边上。 他的手指在床榻的边缘位置一点点摸索,似乎在摸索什么,嘴里却是平静的给苏婼解释他囚禁李旌白的具体原因。 “苏婼,你不用呼喊了,李旌白不会醒的。他现在就是个活死人,与其呼喊他,倒不如盼着他早点死,提前给他准备点纸钱呢。” “富东子!你凭什么这么说李旌白,你有什么资格?!你只不过是替他挡灾把冷血蛊毒虫罢了,有什么资格伤害他!?” 苏婼怒吼起来,几乎是声嘶力竭。 奈何她此时就是个眼前啥也看不见的瞎子,气势上就输了一大截。 “哼哼……哈哈哈……” 富东子冷笑起来,越笑声音越大。 “苏婼,你说得对,我就是一只蛊毒虫罢了。但是你说的也不对,我虽然是一只蛊毒虫,但是我也想要拥有自己的人生。凭什么李旌白受伤了他自己没事,我就得替他忍受所有的痛苦? 凭什么好事都是他的,坏事都是我的?凭什么他的人生自由自在,我就得常年被囚禁在这山水好村里面不得离开,一辈子活得像是个困在牢笼里面的鸡!” 苏婼白了富东子一眼,条理清晰的反驳他:“因为这就是你存在的意义啊!你是李旌白用血肉提炼出来的,你就是他的挡灾虫子。替他受苦是你的职责啊!你为什么要觉得这是对你的囚禁呢?” “凭什么?我存在的意义为什么就是一辈子活在痛苦当中呢?” 富东子怒气冲冲的反驳苏婼,随后垂眸盯着李旌白,声音变得有些低沉和萧条。 “苏婼,我厌倦了,我不想继续为李旌白而活了,我要为我自己而活。” “苏婼,你是否想过,我虽然是一只虫子,可我也有意识啊,我也会有自己的思想啊,我也有想要的生活啊!” 思想? 想要的生活? 苏婼愣了,有点信念崩塌的感觉。 在她的潜意识里,她觉得富东子就是虫子,虫子能有啥思想,不可能有思想的。 鸡鸭鱼肉被饲养出来就是供人来吃的,它们能有啥思想? 富东子和鸡鸭鱼肉差不多的概念,他被创造出来就是为了李旌白挡灾的,他能有啥思想? 可是…… 富东子确实是有思想的。 苏婼突然间不知道应该反驳什么了,她甚至都无法责怪富东子什么了。 不管怎么说,富东子其实也是一个受害者,他痛恨李旌白是理所应当,他想让李旌白吃他吃过的苦也是无可厚非的。 富东子突然又开口了,语气已经不是刚刚的悲伤,而是略带狠绝与报复的快感,说到这里的时候,他的手指终于摸索到了他想要摸索的按钮并伸出食指按压了下去。 “苏婼,我囚禁李旌白就是为了让他变成曾经的我。也让他尝尝被困住的人生是什么样的感觉……” “什么?”苏婼心里一咯噔,隐隐约约觉得危险要来了。 “砰!” 突然,一声机械启动摩擦的声响过后,李旌白的床榻开始下沉起来。 苏婼的身体也随着床榻开始下坠,她不知道怎么回事,吓了一跳。 她能够感受到床榻是在一点点下沉的,像是坐电梯下楼似的,吓得她赶紧扑在李旌白身上抱住了他,生怕他有事。 “富东子,你要干什么?” 床榻渐渐的下沉,不仅如此,在下沉的过程当中,有一股从床榻底座部分涌上来的凉水还一点点的湮没了李旌白和苏婼的身子。 苏婼看不见具体发生了什么,浑身上下的触觉和听觉更加的敏感,她吓傻了,疯狂质问富东子想要干什么。 “富东子,你要干什么?为什么突然会有凉水?” 富东子这次没吭声,什么也没有解释,任凭恐惧侵袭苏婼的整个心房。 他只是一脸冷笑的盯着苏婼和李旌白被冰冷刺骨的寒水一点点湮没身体,冷漠的仿佛一个地狱阎王似的。 苏婼不问了,问了也白问。 她努力拽着李旌白,想要把他搀扶起来,继续坐以待毙下去他们一定会被淹死的。 富东子看着苏婼拼了命的把李旌白抱起来,搀扶他站起来却始终失败的出糗样子,他脸上的笑容越发显得诡异。 屡挫屡败。 苏婼崩溃了。 她抱不动李旌白,压根不能把他抱起来,可是这样他的身子就被水给湮没完全了。 再这样下去,李旌白早晚会窒息而亡的,她只能拼了命的把他的额头抬高再抬高。 虽然长生距离床榻还有一段距离,但是他也意识到了李旌白和苏婼是遇到紧迫的危险了,拼了命的要挣脱黑衣人们。 奈何黑衣人们仿佛蚂蚁似的,多如牛毛,他压根斗不过来反抗不过来,所以他始终无法苏营救苏婼和李旌白,只能警告富东子。 “东公子,你胆敢伤害殿下一分一毫,皇妃娘娘不会放心你的!你别忘了,你的命门还拿捏在皇妃娘娘手里呢。” 富东子扭头白了长生一眼,懒得搭理他的模样,给黑衣人下了个死命令,把长生往死里揍,揍死最好。 黑衣人接受命令之后就果断行动,出手的速度和力道提成了一个度,打得长生毫无还手之力。 苏婼也听到了长生那边的情况,预料到长生估计也在被虐,急促的冲着富西子求情。 “富东子,快停下来!别打了,别打了,也别淹了!别淹了!” “求求你别淹了别打了!你不是想让我嫁给你吗,我答应你!你放了长生和李旌白,我现在答应嫁给你!” 苏婼急的痛哭出来,不停的睁开眼睛闭上眼睛,想要看一看李旌白的情况,奈何她的眼前始终黑乎乎一片。 “苏婼,我现在要的不是你嫁给我,我想要李旌白去死,明白吗!再说你本来就是要嫁给我的,你以为这个事儿能作为条件让你对我提出要求吗?异想天开。” 富东子的这句话仿佛地狱阎王说出来的一样让苏婼的心沉到了谷底,她连呼吸都变得艰难。 苏婼不想搭理富东子了,她只想拼了命的抱住李旌白的上半身,尽量让他不被水淹。 奈何,床榻不断的下沉,他们的身体被积水湮没的越来越多了。 很快他们就被湮没了。 溺水的窒息感让苏婼表情痛苦的扭曲在了一起,她紧紧的抱着李旌白,生怕他沉底。 巫术呢? 苏婼握紧自己的拳头,想要让自己散发巫术来拯救她和李旌白,可是她憋了半天劲儿啥巫术也没有散发出来。 她压根不知道小苏说过的巫术到底是什么,也不知道巫术能有什么样的威力。 “可恶!”苏婼在心里恶狠狠的狂对了一句。 书到用时方恨少。 巫术到用时方恨没提前学习。 突然,一直站在富东子身边并没有出声说什么的富西子开口了,他劝解富东子及时收手,不能让李旌白真的被淹死。 恶作剧玩一玩就可以了,不能玩得太真。 富西子在富东子心里的份量很重,他说的话,富东子都会听。 富西子的话音一落,富东子便重新按了床榻边上的其它按钮,承载着苏婼和李旌白的床榻又缓缓升了起来,像电梯升起来似的,脱离了水面。 李旌白真的是昏迷的厉害,经过这样一波折腾,竟然没有任何会苏醒的样子。 死里逃生后苏婼不想再说话,面色苍白又憔悴。 她紧紧的抱着李旌白的身体,谁也不搭理了,什么也不想听了,她强迫自己的心态平静下来,只有心态平静了她才能用心看见周围的一切。 她不能一直都是瞎子的状态,她得想办法让自己看见周围的一切。 —— 这时候黑衣人受到富西子的指示把长生押解到了床榻边上问话。 富西子很欣赏长生的本事,想要策反他。 “长生,你是个人才,我很欣赏你。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要么跟随你的活死人主子永远被关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宅院里,要么弃暗投明,投奔到我的麾下。” “呸!” 长生厌恶的啐了一口富西子,言语满是不屑与厌恶:“你算什么东西,也不撒泡尿瞅瞅你自己啥样,胆敢和我们殿下相提并论,你休想!我只想杀了你!” 富西子脾气很好,既然长生如此倔强,他也不勉强,冲着黑衣人们摆摆手。黑衣人们立马明白了他的意思,开始狂揍长生,下手超级狠,打得长生口吐鲜血。 “你们在干什么?” 苏婼终究无法做到心如止水,她听见长生的痛苦某呻某吟声后,气的不得了:“富西子!富东子!你们放了长生,放了他!” 富东子白了苏婼一眼,撩起床榻角落里的积水往苏婼脸上甩了几滴,调某戏意味明显,嘴里又是忍不住吐槽的味道。 “你闭嘴!自顾不暇了还一直嘚嘚嘚,就不能闭嘴吗。苏婼,有时候我觉得你很搞笑,你说让我们放人我们就放人,你哪里来的面子。” “……” 苏婼气得牙痒痒,恨不得踹死富东子。 这时候性格超级硬骨头的长生却艰难的大声吆喝起来,让苏婼别求任何人,他不怕死,无惧死亡。 只可惜他无法拯救李旌白,所以他话音末尾就恳求苏婼一定要振作下来,想办法使用巫术把李旌白救走。 长生还说,要是能和李旌白签订巫女契约的话,就请苏婼一定要和李旌白签订。 这些话长生没办法避讳富东子和富西子,所以他说的每句话,那两个人都听了个全部。 富西子倒是面无表情,并不在乎苏婼和长生说得是什么。 可富东子的表情就有点超级不爽,他凑近苏婼一把拽住了她的胳膊,狠狠的质问她。 “你要和李旌白签订巫术契约,一辈子效忠于他吗?告诉我是不是?” “无可奉告。” “狗屁无可奉告,你真的要和他签订巫女契约吗?” 富东子低吼,似乎很在意这个问题,“你是要嫁给我的,一辈子为我服务,怎么能和李旌白签订契约,不能签约!” “富东子,你管的真他么的宽啊!” 苏婼现在恶心富东子恶心的不得了,压根不想看见他,也不想听他说话,保持倔强的沉默。 局面有些僵持,谁都没有再出声。 长生被打的鼻青脸肿之后也进入了精神恍惚的状态,晕倒在地。 继续打下去,长生必死无疑。 黑衣人们在接受富西子的命令之后停止了施暴,把长生围成了一个圈,静静的看着他趴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喘息,就等着他死了之后拖走他。 无情又冷血。 血腥又作孽。 —— 时间在一秒秒流逝,满屋都是血腥味,特别浓郁。 苏婼的神情越来越冷漠,她抱着李旌白的手掌也渐渐的松懈了下来,仿佛没有了求生欲似的,她脸上的表情相当木讷。 已经听不见长生的喘息声了,她猜测着长生估计是已经死了。 她竟然如此无能为力,竟然就让长生这么死去了。 无能的苦楚像是蚂蚁乱心似的折磨着苏婼的心态。 极度烦恼和痛苦之后,苏婼的心神反而平静了下来。 也就是在脑袋这样几乎放空的状态下,苏婼的心态平静了,眼前渐渐的不是黑暗了,周围的画面也都出来了…… 苏婼可以用心看见周围的一切了,亮光再次进入她的世界。 第一眼,她看到了歪在她怀里,一脸苍白神色的李旌白,仿佛是个僵尸人。 “公子殿下,你醒醒?” 她伸手拍了拍李旌白的脸颊,轻声呼唤他,可是丝毫没有起到任何唤醒他的作用。 第二眼,她看到了浑身是血的长生,他正在被黑衣人拽着脚踝拖着地板走,眼泪瞬间就夺眶而出了。 挣扎着从床榻上站起来,苏婼踉踉跄跄的快速的往长生身边跑去。 “把他放下来!” 黑衣人听的了苏婼的吆喝,但是他们丝毫没有停下脚底下的动作,他们只听命于富东子和富西子。 “长生!” 苏婼终于追上了黑衣人,扑倒在地抱住了长生的上半身,阻止他们继续拖拽长生。 黑衣人可不是心慈手软的人,他们抬脚就要踹走苏婼,奈何富东子及时出声阻止了他们,他们听到命令就立马丢开长生,站到了旁边位置,静静的继续当木头人。 苏婼伸手拍了拍长生的脸颊,呼唤他,想把他喊醒。 “长生。你醒醒,别睡,千万别睡啊!” “长生。求求你醒来啊!” “长生,求求你……别死啊……” 第71章 李旌白被打晕背后隐藏着大秘密 长生并没有死,他只是被疼痛折磨的昏迷了。 在苏婼的呼唤下,他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睁开眼睛之后,他立马拽住了苏婼的胳膊,说是要告诉她很多事情。 苏婼被抓的一脸手足无措,赶忙安抚长生别激动,有什么话可以慢慢说,千万别激动,拉扯伤口会很疼的。 长生浑身血淋淋的,实在不适合多动弹,这得多疼啊,苏婼看着都觉得心疼。 “长生,乖,别动弹了……” 苏婼已经带了哭腔,无论如何她都不愿意看到长生如此受伤。 长生顾不上这些,深呼吸一口气调整状态,准备开口诉说什么。 他并不在乎身上的这些伤痛,他只想尽快把他所知道的信息全部告诉苏婼。 这些信息很重要。 如今在这宅院里面能够拯救李旌白的只有苏婼了,她必须知道这些事情背后的逻辑和秘密才能做出正确的判断。 判断什么? 当然是判断要不要和李旌白签订巫女契约。 长生把所有的希望都压在了苏婼能和李旌白签订巫女契约这件事情上,他希望她能签。 只要她签约了,李旌白就有了守护者,再大的风浪也不用他一个人扛了,最起码有苏婼替他分担。 长生接受春花的委派来到山水好村处理开矿证据事情,暗地里也奉命要保护李旌白的安危,无论如何李旌白都不能出事。 否则,他以死谢罪都不能弥补过错。 春花既然信任他,既然委托他重任,他就永永远远都不想让春花失望。 虽然此时此刻的场合并不合适,但是长生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声音尽量特别小,该说什么就统统跟苏婼说。 “苏婼,我接下来要说的话你认认真真的听着,你所听到的信息很重要。记住,如果我真的死了,你一定要保护好咱们殿下。” 苏婼看着长生严肃的面色也意识到他即将说得事情估计超级重要,赶紧点点头,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点点头道:“好,我答应你。你说,我听着呢。” 长生开口之前瞥了一眼不远处的富东子和富西子,发现他们两个一脸悠闲的坐到了床榻上,并没有要阻止什么的意思。 俩人看起来是有意放水给长生,给他时间让他跟苏婼说话。 长生心里虽然疑惑富东子他们为何会放水,但是该说的话还是得赶紧说完,免得没机会了,也就不管不顾了。 接下来长生告诉苏婼的事情其实都是有关于李旌白的,事情很复杂,几句话是说不清楚的,但是他尽量说得言简意赅一些。 —— 首先,长生向苏婼解释了很多疑问。 第一个疑问就是为何李旌白会被皇妃娘娘派遣五个顶级高手打晕,并在除夕夜当晚被连夜送往南疆国。 按道理来说,李旌白是皇妃娘娘的儿子,若是没有重要的理由,皇妃娘娘不至于会如此对待他,毕竟虎毒不食子。 这件事看起来很奇怪。 有句话说得好:事出反常必有妖。 越是奇怪的事情背后越是牵扯复杂的原因。 这件事儿背后还真的有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 这些理由都和富东子有关。 作为李旌白的替身蛊毒虫,富东子的职责就是替李旌白挡灾抵命,老老实实的一辈子待在山水好村做他的替死鬼,断然不能有反噬李旌白的意图,更不能心生背叛之意。 富东子这十几年来一直安分守己,做的很好,是个好孩子好少年。 皇妃娘娘这人也是很有防人之心的,为了监视富东子每天的一举一动,她派遣了她的心腹伪装成富东子的父母,整天监视着他。 每个月这两个心腹都会给她飞鸽传书汇报富东子的情况。 原本一切都是正常的,但是西北水患之后,李旌白成了废太子之后,有些情况就变得不一样了。 尤其是最近两个月,那两个心腹汇报的内容总是显得有些不对劲。 他们书写的信件内容发生了细微的变化,篇幅比以往的信件长了,说话不再言简意赅了,用了很多浮夸的词藻来刻意营造山水好村一派祥和的局面,以及富东子老实乖巧的状态。 富东子可不是个乖乖虎一样的孩子,他可是调皮捣蛋啥也干的臭小子啊。 说他乖巧,就等于夸赞孙悟空是个温文儒雅的孩子似的。 皇妃娘娘何等聪明,读了几封信件之后就觉察出了不对劲,立马派暗卫着手调查是怎么回事。 这一查还真的让她查出了端倪。 原来那对心腹已经叛变了,他们明知道富东子偷摸勾结了南疆某位巫师准备脱离皇妃娘娘的掌控而隐瞒不报,一直在包庇富东子的行为。 暗卫打探回来的消息不仅如此,还有一条爆炸性的消息。 这个消息就是富东子勾结的那个巫师很厉害,他准备对李旌白下蛊毒,要把李旌白残害成不人不鬼的傀儡蛊。 这是南疆巫族里面的一种很阴险的巫术,是拿活人做献祭,拿活人做蛊奴的。 蛊奴,就是替巫师办事的听话的奴隶,没有思想没有感情,妥妥的杀人机器。 皇妃娘娘当时就气愤的不得了,但是她没有自乱阵脚,果断把当时还在海棠小园过悠闲日子的李旌白召回了皇宫,与他商量对策。 当然了,皇妃娘娘只是说有人害他。富东子是他替身蛊毒虫这事,以及山水好村的事情都没有说,隐瞒着李旌白。 李旌白的意思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不畏惧。 但是皇妃娘娘不想让李旌白硬碰硬,因为她太知道南疆巫术的厉害了,李旌白哪怕是武功高强都抵不过那个巫师背后的玩阴险招数的。 皇妃娘娘根据自己对南疆巫术的了解,想要暂时躲避被巫师下蛊毒的办法就是变得“不省人事”。 只要李旌白是不省人事的状态,南疆巫术就对他不起作用。 李旌白不同意,他不想做缩头乌龟。 皇妃娘娘斥责李旌白,叫他不要迂腐,凡事要学会迂回处理。 皇妃娘娘和李旌白谈崩了之后,她派了五个高手袭击了李旌白,直接把他打到了昏迷不醒,并对外隐瞒了这事,还搞了一个李旌白的冒牌货每天出门见人,应付生活琐事。 后来,皇妃娘娘又利用朝廷派遣李旌白去南疆国处理事宜这件事儿的由头,在除夕夜的当晚把他送出了安京城,并派了那五个高手一路护送。 只不过,李旌白最后被富东子劫持了。 到底富东子用了什么办法打败了那五个高手,长生还不得而知。 苏婼听完这件事的背后逻辑之后,整个人都蒙逼了。 接下来长生又给她说了一些事情,又让她意识到自己的知识面简直太狭窄了。 长生说,其实富东子和他的父母一起背叛皇妃娘娘这事非比寻常,并非偶然,背后牵扯了其他势力。 这些势力之所以变戏法似的的搞李旌白,说白了还是因为皇权斗争。 根据皇妃娘娘的猜测,所有事情的幕后黑手很有可能就是渊王殿下李渊赦。 他一直是李旌白最大的竞争对手,而是势力集团相当庞大,有资本也有能力去挑拨离间富东子等人。 原本富东子和富西子都是皇妃娘娘势力集团的人,一直驻守在山水好村,这十几年了都是老实本分履行自己的职责,要是没人挑拨离间,他们不会有反心。 自从反了之后,他们不仅私自更改开矿规模,没有向皇妃娘娘提前打报告就私自把开采的矿物通过黑市贩卖到了安京城。 安京城的黑市可不是普通人想去做生意就能去的,没点人脉可不行。 后来这些交易就暴露了,被大理寺发现了端倪。 虽然说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但是黑市交易的事情,大理寺一直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这次大理寺贸然要严查此事,还专门针对矿物这些交易,背后要是没有猫腻,没有人信的。 最重要的是,大理寺一直是渊王殿下李渊赦在掌管。 李渊赦可是李旌白的死对头啊。 有些事就不言而喻了。 皇妃娘娘捋顺这些事情的背后逻辑后就知道了,这就是李渊赦布得局,那个什么巫师估计也是他的手下。 用巫师毒害李旌白。 利用山水好村扳倒皇妃娘娘。 一石二鸟。 一个字,绝。 李渊赦真绝。 不管局不局的,也不管什么一石二鸟,皇妃娘娘最不想李旌白受到伤害,所以把他送去南疆国也是为了让南疆巫族的一把手苏珏保护他。 可怜天下父母心。 —— 这些事情背后还有一些插曲。 皇妃娘娘当时发现富东子和富西子背叛她之后特别的生气,原本是想派人直接干掉俩人的。 但是这个命令还没有来得及下达,朝廷就开始变天了。 大理寺突然向皇上请旨彻查黑市流通起来的矿物,并牵扯到要彻查山水好村。 富西子和富东子作为山水好村的利益集团掌权人,这个时候要是突然死了,免不了惹得人怀疑更多。 大理寺的人可不是酒囊饭袋,他们一定会顺竿查查到皇妃娘娘头上。 皇妃娘娘思索之后便准备继续利用一波富东子和富西子,权当不知道他们背叛之事,给他们来一个将计就计。 另一方面,皇妃娘娘又命令春花派人提前去山水好村通风报信,监督他们摧毁开矿的证据。 春花信任长生,就派他来了山水好村。 长生来了山水好村之后才发现苏婼也在这里,那时候他无暇关注苏婼,也不把她当一回事,专心搞业务。 富西子等人热情接待了长生,积极装模作样的配合长生的指挥去销毁开矿证据,以为皇妃娘娘啥都不知道。 长生也热情的和富西子等人联系,好多次夜探富东子家,找他的父母去商量对策,如何应对即将来到山水好村的大理寺官员的检查。 他们都以为彼此不知道彼此都暴露了的事情,一直演戏应付。 你演戏我演戏,大家一块演戏。 其实富西子等人早就知道了皇妃娘娘知道了他们背叛的事情,只不过不吭声不撕破脸皮罢了。 长生也是在得知李旌白被劫持之后,追查李旌白下落的时候才发现了这件事。 为了维持表面的和平,长生一直没有打草惊蛇,明面上和富西子他们商量这商量那,背地里专心寻找李旌白的下落,一心一意救李旌白。 也是这时候他打探到那个想要谋害李旌白的巫师就是齐龙师。 南疆巫师齐龙师并不是别人,正是一直和苏珏争权夺利的人,也是挑起南疆暴乱的罪魁祸首,还是齐凡雅的师傅,也是赵吾澜爹爹的合作对象。 如今,他虽然和富东子等人达成了合作事宜,但其实他是渊王殿下李渊赦的顶级心腹,一直为他办事。 他找到富东子谋求合作,估计就是布了一个坑富东子的陷阱,把富东子当做棋子利用罢了。 利用富东子对李旌白的憎恨,挑拨离间,果断给他出馊主意,让他做出配合,采用肮脏的巫术干掉李旌白。 齐龙师的套路就是如此。 根据长生的打探,富东子并不怎么配合齐龙师,他很有自己的主见,一直和齐龙师唱反调。 富东子其实并不想让李旌白死掉,他只是想取代李旌白的身份去过逍遥自在的生活,想让李旌白成为他的替死虫,体验他的痛苦生活罢了。 皇妃娘娘派人护送李旌白的车马其实很低调,但是到了山水好村地界就被富东子发现了踪迹。 长生一直没有查到富东子是怎么发现的,是怎么劫持的。 那时候发现踪迹的不仅仅是富东子,还有齐龙师。 齐龙师发现李旌白成了活死人之后意识到没办法对他下蛊毒,于是准备暗杀他。 富东子在齐龙师派人暗杀李旌白之前劫持了他,并把他软禁在了如今的宅院内。 这个宅院布局特殊,一般人轻易进不来,富东子这么做也算是间接的保证了李旌白的安全。 只要富东子不出手,李旌白在这里就是安全的。 长生发现李旌白被劫持之后就一路追查,查到了富东子头上后,立马把这件事飞鸽传书给了皇妃娘娘。 皇妃娘娘让他想尽一切办法拯救李旌白,她立马派人前来接应。 皇妃娘娘派遣的人应该是桑祁和华昇等人。 但是他们到来的时候,大理寺的人也会一同到来,到时候局面就复杂了。 长生发现苏婼能够操纵巫术之后就带着她一块拯救李旌白。 他想的是只要苏婼和李旌白签订巫女契约,她就会利用自己的巫女身份保护李旌白。 而且长生还告诉苏婼,李旌白的昏迷并不仅仅是因为被那五个人暴揍才晕倒的,而是被喂了特殊的昏迷药,也可以成为假死药。 解药长生有,但是他不敢贸然让李旌白苏醒。 第一,他害怕李旌白在不怎么安全的环境下苏醒会受到迫害,万一齐龙师趁机下蛊毒怎么办。 第二,真实的李旌白并不是外界传闻的那样温文儒雅,也不是什么不舍得杀生的善良太子爷,他体内的坏性格很暴躁,弄不好就会把富东子等人杀个一干二净。 如今富东子还有用,他不能死。 他死了谁做李旌白的替身蛊毒虫啊。 ……………… 这些话长生都是趴在苏婼耳朵上说的,就是害怕被富东子等人听了墙角,而且他的声音很小很小。 因为身受重伤,长生的脑袋有点晕乎乎的,讲话的逻辑也不是特别的清楚。 他不知道苏婼有没有听懂这些,但是时间紧迫,现在的情势也特别的危急,他偷偷摸摸的把怀里的解药塞到了苏婼的手里又在她的耳朵旁补充一句。 “苏婼,无论如何你都要保护好殿下。等到合适的时机之后,把殿下唤醒,和他签订巫女契约。如果你因为皇妃娘娘把你当做棋子生气而迁怒于殿下,不愿意和他签订契约的话,也没关系。尽量守护着咱们殿下,一直等到桑祁他们来到山水好村。 还有,你别看富东子刚才凶神恶煞的说什么要杀了咱们殿下,你别信!他吓唬你的,他舍不得杀掉咱们殿下,他一直把咱们殿下看作他的爹爹,他很孝顺的。” 苏婼听到最后几句话懵逼了,扭头看了看富东子,发现他真的在帮李旌白捏腿,似乎要帮他放松肌肉。 “……” 富东子难不成有双重人格?! “苏婼,答应我,一定要好好照顾咱们殿下。” 苏婼点点头,“好。” 长生撑不下去了,听到苏婼的回答之后就昏迷了。 苏婼摸了摸长生的脉相知道他并没有死,也就放心了。 在脑海里思考半天之后,苏婼扭头看向富东子,准备和他谈条件。 富东子和富西子在长生偷偷摸摸和苏婼说一堆话的时候没有阻止他,也没有凑过来听墙角,两个人坐在床榻边上,摇摆着脚脚,仿佛两个荡秋千的小孩子似的。 “富东子,你过来,我有话要和你说。”苏婼吆喝了一句,声音很大,生怕富东子耳聋。 富东子最讨厌女孩子聒噪的大嗓门,摇摇头回复一句:“你有什么话就在那说吧,我听得见。” “好。”苏婼犹豫了一下,这才继续说下去,“富东子,我们谈个合作吧。” “什么合作?” “我和你签订巫女契约,如何?” 富东子将信将疑,伸手指了指床榻上的李旌白,“有他在这呆着呢,你怎么可能愿意和我签订契约而抛弃他?” “识时务者为俊杰。我们如今的处境很糟糕,逃也逃不出去,打又没能力打得过你们和这些黑衣人们。不和你合作,还能如何?” 苏婼解释的头头是道。 富东子才不相信苏婼呢,齐龙师已经答应和他签订契约了,他压根用不上苏婼,所以没吭声,继续荡脚脚。 富西子面上表情倒是有所松动,伸手抓住了富东子的手,扭头看着他:“东东,我觉得你可以接受苏婼的建议。” “为何?我有齐龙师啊。” 富西子觉得富东子这话说的就有点天真了,“你真的以为齐龙师会和你签订契约,日后为你服务?” 富东子眨眨眼,静待富西子的下文。 “齐龙师如今是为渊王殿下李渊赦效劳的。即便他要和别人签订巫师契约,那也是与李渊赦签订,哪里轮的上你。 从一开始他找到我们谋求合作我就知道他并没有安什么好心,只不过是为了利用我们罢了。 今日齐凡雅见了我们态度那么无礼,不论她的表演成分都有多,都可以看出来她对我们并没有尊重。齐凡雅一个小徒弟都不尊重我们,你觉得齐龙师又会对我们有多少的尊重呢?” 富东子眨眨眼,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思考这些事情了,毕竟富西子说得很有道理。 苏婼这时候又开口询问了一句:“喂,你们到底合作不合作?” “别催!”富东子怼了一句,语气很不耐烦。 苏婼一脸懵逼:“……” 富东子还在犹犹豫豫思考到底和谁签订契约,富西子率先起身走到了苏婼身边,“苏婼,你不会想耍花招吧?” 苏婼摇摇头,盯着富西子的眼睛,态度不卑不亢,也没有了先前的恐惧和害怕。 “不会。我的命,李旌白的命,长生的命,我们仨的性命都在你们手里。我要是耍花招你们可以直接杀了我们。” “怎么签约,仪式你知道吗?”富西子又问了。 “……”苏婼眨了眨眼睛,愣了神态,这个她好像真的不知道。 富西子一看苏婼不吭声了就知道她是个半斤八两,忍不住扶额叹息一把,“算了。你不靠谱。” “别呀!”苏婼赶忙往富西子身边爬了几下拽住了他的脚踝,“你们找个大夫把长生医治好,他应该是知道方法的。” “西西,别听她的忽悠。” 富东子这时候走了过来,顺便吩咐黑衣人把昏迷不醒的长生拖走,把苏婼架到了李旌白的床榻上去。 “苏婼,你就就在这里陪着你的李旌白吧,我们改天再来看你。” 富东子说完这些话,打着哈欠拽着富西子的胳膊,拉拉扯扯的离开了房间,离开了宅院。 很快,房间里面的值班黑衣人也离开了,他们估计需要休整休整,毕竟有的被长生打得缺胳膊少腿了。 房间只剩下了李旌白和苏婼,苏婼放松的平躺到了李旌白的身边,舒了一口气。 “李旌白,怎么办,我们应该怎么才能出去啊?” “李旌白,我要不要把解药给你让你苏醒啊?” “李旌白,我们……” 几句话还没说完,苏婼就委屈的又痛哭了起来,还趴在了李旌白的怀里,抱着他的胳膊痛哭流涕,发泄心中的委屈。 元宵节的这个夜晚,苏婼过的真是一塌糊涂。 第72章 苏婼犹犹豫豫是真的在乎李旌白的感受 苏婼不知不觉睡着了,就趴在李旌白的身旁,等她猛然间炸醒的时候,似乎已经是正月十六号了。 周围的环境依然是黑乎乎的,压根分辨不出来是白天还是黑夜,也不知道如今的时辰是什么。 苏婼查看了李旌白的状态,发现他整个人依然是在神色安详的睡觉。 其实这样也挺好,睡着了就不用卷入那些乱七八糟的斗争当中了。 斗争? 呵呵,斗争有什么好的。 苏婼相信李旌白一定愿意去过那种平和的种田日子也不想继续活在尔虞我诈的世界里了。 昏迷又有什么不好的,最起码可以躲避烦恼。 可是烦躁躲避一时,躲避得了一世吗。 李旌白终究是需要苏醒的。 她应该怎么帮他啊? 这是个很困难的问题,苏婼一点思路都没有。 她不能贸然把解药给李旌白,真的把他唤醒之后,她又能说什么呢?又能做什么呢?齐龙师的威胁时刻存在。 而且很多事情还是需要隐瞒李旌白的,这样就得对他说谎。 比如富东子和山水好村的事情都是需要保密不能让李旌白知道的。 苏婼不想对李旌白说谎,因为她在乎他,所以任何事情都不想欺骗他。 复杂。 所有的事情都太复杂了。 苏婼明白皇妃娘娘隐瞒李旌白的心态是为了什么,估计是为了不让李旌白有那么多的心里压力。 要是李旌白知道了这个世界上有一个富东子替他承受了很多疾病个痛苦,他得多难过啊。 李旌白这么骄傲的一个人,那么看重自尊的一个人,若是真的知道了富东子的存在,定然会痛不欲生…… 苏婼躺在李旌白的身旁,脑海里思索万千,过了一会儿就又睡着了。 这一次,她久违的又开始做梦了。 她梦见了苏珏和小苏。 她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梦见过他们了。 梦境里的环境很简单,就是一个山林的小竹林的宅院里面。 天空在下着大雪,苏婼一个人站在院子里看雪。 周围的环境很冷,冷得苏婼忍不住浑身打战。 突然,苏珏和小苏出现在了她的面前,似乎是专门在梦境里面等待她。 小苏哭啼啼的跑到了她的身边并抱住了她,嘴里一个劲的安慰她不要害怕,一切都会没事儿的,一切都会过去的。 苏婼被搞的莫名其妙,眼前的一切太过于真实,仿佛这不是梦境而是现实生活。 “小苏,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呢?” “小苏,苏珏,你们能听到我说话吗?” 小苏松开了苏婼,点点头看着她,“可以的。哥哥使用了梦境术特意把你召唤进来的。他有些话想要告诉你。” 梦境术? 苏婼挺惊讶的,立马询问苏珏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珏也没有隐瞒什么,他把苏婼召唤进梦境里面的意图就是要告诉她很多事情。 如果很多事情背后的逻辑苏婼都不知道的话,她就很容易被外表的所谓现实给蒙蔽了双眼,无法做出正确的判断。 苏婼其实很想趁机质问苏珏为什么要把她拽到这个世界里面,为什么要让她经历这些痛苦。 但是她什么都没有说。 木已成舟,问再多现实又有什么用呢。 而且目前的时机似乎也不对,苏珏显然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跟她说。 在这样的心态下,苏婼老老实实的听苏珏给她说的事情才是最紧要的。 苏珏首先对苏婼强调的就是目前所发生的一切事情他都是知道的。 “你都知道?”苏婼很惊讶。 苏珏点点头,“是的。我虽然知道,但我对这些事情无能为力,也并不能掺合什么。” 苏婼瘪瘪嘴,话里话外都有些嫌弃的意思,一句句质问苏珏。 “什么叫你不能掺和什么?你的本事那么大,你随随便便就能拯救所有人,你却在这里什么也不干。要是不想掺合,你现在用梦境术把我召唤到这里算什么?” 这时候小苏拽了拽苏婼的胳膊,泪眼婆娑的替苏珏解释,说他并没有撒谎,他真的无法掺合,因为他们如今也是自顾不暇的状态。 苏婼皱眉,看了看小苏之后又看了看苏珏,隐隐约约的觉得似乎很多事情都是糟糕的,苏珏和小苏如今过的可能比她还要糟糕。 事实的真相还真就是如此。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苏珏详细的告诉了苏婼他们兄妹俩这段时间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以及如今的处境是什么样的。 原来,自从苏珏把小苏的灵魂带回南疆国之后,所有的麻烦事就接踵而至了。 首先他给小苏的灵魂寻找的宿主莫名其妙的死亡了,害的小苏的灵魂在苏珏身体里待了很长一段时间。 两个灵魂共用一个身体,那么这具身体会遭受很大的伤害。 苏珏的身体状态确实变得很糟糕。 那段时间齐龙师又开始一个劲的捣乱,把南疆国巫族搞的乌烟瘴气的。 苏珏既要处理这些大事情又要想办法解决小苏的宿主问题,每一个问题都非常的棘手。 在这样高强度的工作状态下,苏珏直接病倒了。 在他病倒之后,齐龙师再接再厉又搞了一波混乱,直接把南疆国巫族搞的分崩离析了,还炸毁了巫族圣殿,搞的苏珏和小苏直接无家可归。 最后两个人躲避到了深山老林里面,也就是苏婼目前所看到的竹林小屋。 事情发展到如此地步,苏珏哪里肯甘心。 这些日子里他一直在联络自己曾经的部下想要反扑,想要重新建立南疆国巫族的正统势力。 苏珏告诉苏婼这件事情的目的就是想让她知道,即便李旌白被送到了南疆国,他也是没有能力保护他周全的。 也就是说,苏婼最好把李旌白唤醒,让他自救,而不是等待着被其他人救。 苏珏还说,富东子之所以能够找到李旌白马车的行程路线是因为他在暗中帮忙了,而且还帮忙软禁了那五个高手。 正是因为有了苏珏的暗中操作,富东子才不费吹灰之力就把李旌白给抓拿了并软禁了起来。 苏婼听到这里算是听明白了,苏珏做这么多说这么多的意思就是想让所有人明白,李旌白的破事他懒得掺合,别找他别找他别找他。 苏婼一时间不知道应该是夸赞苏珏一句牛逼,还是怒骂他一句真冷血无情呢。 “苏婼,我哥哥真的是自顾不暇了,不是他不想帮忙,是他真的无能为力。” 小苏哭哭啼啼的又补充解释了一句。 苏婼面色有点不好看,说不生气是假的,但是她也没闹腾什么,平静的回复了一句:“哦,知道了。你们要说的事情说完了吧,那就让我回去吧,我的这个梦也该结束了吧。” “还有一件事需要告诉你。”苏珏再次开口。 苏婼扭头看向苏珏,等待着他的下文。 “我想要告诉你的就是签订巫女契约的具体操作步骤和方法。” 苏婼摇了摇头,态度显得有些抗拒,“我不想知道,我不一定会和李旌白签订契约的。” “你觉得签订了契约之后,你就永远永远是李旌白的棋子,是皇妃娘娘的棋子了,所以内心排斥,对吗?” 苏珏质问苏婼这个核心问题。 这个问题没有什么需要隐瞒的,苏婼认真的点了点头。 “如果我告诉你,签订了契约之后,真正成为棋子的并不是你,反而是李旌白,你还会依然坚定的选择不和他签订契约吗?” 苏婼表情惊讶起来,“苏珏,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苏珏抬头看了看天空一点点飘落的雪花,一点点解释其中的原因。 其实南疆国巫术契约这件事并没有外界传说的那么神奇,它充其量就是一个简单的术法。 只不过互相签订契约的巫师和普通人之间会产生永生永世的羁绊而已。 正因为有了这一份互相割舍不掉的羁绊,才给这个术法增添了一股神秘的色彩。 苏珏说,当初他和皇妃娘娘签订契约之后他并不是时时刻刻都得听皇妃娘娘的派遣。 有些时候,他要是想要拒绝皇妃娘娘的恳求,可以直接入侵皇妃娘娘的大脑,把皇妃娘娘的想法清除就可以了。 更牛逼的是,苏珏要是想让皇妃娘娘替他办什么事情,入侵皇妃娘娘的大脑操纵她就可以了。 说的简单直白点就是,签订契约之后皇妃娘娘其实成了苏珏的附庸和傀儡罢了,并不能占苏珏多少便宜。 只要苏珏愿意,他可以反向操纵皇妃娘娘替他办任何她能办到的事情。 所以说这个巫术契约是有两面性的。 外界所知道的信息都是为了吸引普通人和巫师签订契约的,而它真正的信息都是巫师内族所保密的。 “呵呵,你们巫族做事还真的挺阴毒的。表面上看起来是普通人占了你们便宜,可最后真正占便宜的还是你们巫师你们巫族的人,普通人一点便宜估计都占不到吧。” 苏婼对着苏珏竖起了大拇指,话里话外调侃的意味很明显。 苏珏点点头,“确实如此。” “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更不想和李旌白签订巫女契约了,我并不想让他成为我的奴隶和傀儡。” “让他成为你的奴隶或者傀儡这件事到底要不要做,完全取决于你自己而已。现在我之所以倾向于鼓励你和李旌白签订契约是因为我想让你保护他。 齐龙师的能力超级厉害,万一他发现李旌白苏醒了,又没有巫术来保护他,他一定会对他下蛊毒。 李旌白一旦中毒成为齐龙师的蛊奴,那后果就不堪设想了。说句不好听的,我们所有人都要玩完了。李旌白的武力值很强,他要反过来刺杀我们,我们一个也跑不掉。” “……” 苏婼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了,她怀疑苏珏在忽悠,在忽悠她。 “苏婼姐姐,我们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我们必须要团结在一起呀。” 小苏这时候还鼓励了苏婼几句,挺真诚的样子,不像是配合苏珏忽悠人的。 苏婼沉默了。 她脑子里很乱,就这几天的时间,她知道了太多的事情,整个人的脑子现在都是混乱的,压根没有办法做出正确的思考。 苏珏也没有说非得逼迫苏婼现在就作出决定,而是把签订契约的步骤和流程告诉了她,具体怎么做就根据她自己的判断了。 半炷香时辰之后,苏婼离开了苏珏制造的梦境,在现实社会中苏醒了。 苏醒之后,她坐到了李旌白的身边,低头一直看着他的脸庞发呆。 苏婼是喜欢李旌白的。 她也不愿意看见李旌白成为别人的蛊毒奴隶。 只是她真的不想他们日后的关系就变成所谓的契约关系。 当男女双方开始利用与反向利用的时候,两个人的关系就很容易分崩离析。 苏婼只是想单纯的喜欢李旌白,这份喜欢是纯粹的,不掺杂任何利益关系的。 就像一对小情侣,谈恋爱的时候只讲究情感,两个人可以过得甜甜蜜蜜。 当两个人步入了婚姻,婚姻是讲求利益的,这个时候两个人很容易产生矛盾,最后走上离婚的道路。 其实苏珏和皇妃娘娘就是活生生的例子,他们两个之间就是彼此利用的,谁又能对谁真心呢。 皇妃娘娘想要利用苏珏帮她保护自己的儿子,苏珏压根就不想,反而还把苏婼推了上去,一点真心都没有。 呵呵,赤裸裸的现实啊。 苏婼真的很犹豫很烦躁。 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事情就是苏婼压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使用巫术。 所有人都说她继承了小苏的巫术,可是她到底继承到了哪里,怎么使呢,怎么召唤出来呢,她完全不知道。 在这种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她和李旌白贸然签订契约,贸然把他唤醒,签订了之后她该怎么保护李旌白啊。 梦境结束之前苏婼还刻意问了苏珏这个问题,苏珏说他也不知道,毕竟在小苏身体里面的并不是他,一切的一切还得靠苏婼自己个儿顿悟。 顿悟。 苏婼当时就被这两个字搞的心灰意冷了。 释迦摩尼当初顿悟在这个世界上如何静心打坐的秘密,足足顿悟了九年。可见顿悟这件事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苏婼想的头疼,干脆趴在李旌白胸膛上继续休息。 爬上去一会儿之后她突然觉得奇怪。 李旌白是假死的,目前就是一个昏迷不醒的状态。按道理来说他是应该有心跳的,但是苏婼趴在他的胸膛上却几乎感觉不到他的心跳了。 没有心跳? 苏婼脸色顿时煞白起来,吓得不轻。 这时候房间的门被打开了,黑衣人把几乎包裹成木乃伊的长生抬了进来,放到了床榻边上的地上。 还有一个黑衣人提了一篮子饭菜放到了床榻旁边,显然是给苏婼准备的。 “长生!” 苏婼顾不上李旌白,赶紧跑下床去查看长生的状态,“长生,你怎么样?” 好在长生是苏醒的状态,他对着苏婼笑了笑,消除了她的担忧,“我没事,好得很呢。” 苏婼的眼眶瞬间就湿润了,她想抓住长生的手安慰安慰他却发现他的手缠着厚厚的纱布,摸都摸不到。 “长生,你受苦了。”苏婼感叹了一句。 “不!这算什么苦啊,我觉得这是光荣。能为殿下效力,能让春花信任我,这都是我的光荣。” 苏婼摇了摇头,她无法理解长生的想法,“这怎么能是光荣呢?你被打成了重伤,你现在又变成这样了,你为什么要觉得是光荣呢?” 长生看着苏婼,淡淡笑了笑,也没有刻意想让她一定认同他的思想的意思,就是想简单的介绍一些他曾经的故事。 “苏婼,菜篮子有他们给你准备的食物,你先吃一点吧。” 苏婼扭头看了看那个篮子,点了点头,起身走到了篮子旁边,没打开篮子的时候扭头看了看李旌白。 长生似乎明白她的担忧,赶紧跟她解释,“殿下如今是不死不活的状态,不用吃饭的。” “好。”苏婼平静的回复了一个字,没再多少什么,打开篮子准备吃里面的饭菜。 富东子没有苛待她。 篮子里面的食物都是山珍海味,有热腾腾的银耳汤,有炖鸡汤,有包子馒头,有大鱼大肉,有玲珑八宝粥,有海苔饭团…… “我怎么吃的了这么多。”苏婼一边吐槽一边拿起了一块饭团往嘴里塞。 味道很好吃。 苏婼突然觉得要是李旌白能和自己一起品尝这美味的饭团就好了。 她一边咀嚼一边扭头看向李旌白,眼泪又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她其实很想打自己,她明明就是在乎李旌白的,为什么还要一直矫情,为什么不能果断的和他签订契约拯救他呢。 只是苏珏告诉她的那个方法太过分了。 她真的无法下定决心去使用。 这时候,长生娓娓道来的诉说传入了苏婼的耳朵…… 很久很久以前,在南疆国偏远郊区的一个小小的靠河村落里,有一户穷苦的人家。 这户人家里只有一个老头,一个小孩和一条老黄狗。 老头是个渔民,一辈子未婚未育,老黄狗是他的忠实伙伴,陪伴他走过了人生的大半个岁月。 小孩是老头在河边捡到的孤儿,当时只有两三岁的样子。 那时候小孩一个人流落到了荒郊野外的河边,为了口吃的跳进了深不见底的河水里捕鱼。 要不是老头救他,这个小孩估计已经被淹死了。 老头见小孩可怜,便主动收留了他,并把他认作了自己的孙子。 很长一段时间里,小孩都跟着老头和老黄狗出门捕鱼。 虽然小孩不善言辞,但是吃苦耐劳,老头很喜欢他,哪怕两个人的日子过得很清贫,老头还是想尽一切办法给小孩创造一个快乐的童年。 原本一切就可以这样快乐下去的,可是天有不测风云。 南疆国这个地方几百年以来都是战乱不断的,每一场战乱都会把老百姓的平凡日子打破。 当新的战乱爆发的时候,直接波及到了老头和小孩所居住的小小村落。 那些土匪一样的士兵是不会在意贫民老百姓的死活的,他们冲到了村庄之后就开始烧杀抢掠,能抢的粮食抢走,能杀的男人杀死,能睡的女人糟蹋,能玩死的小孩就虐待。 老头为了保护小孩被土匪兵活活捅死了,老黄狗为了救主人也被乱刀刺死了。 就在小孩要被搞死的时候,有一个少年将军从天而降,带着部队人马救下了小孩,杀光了所有土匪兵。 后来小孩就跟着少年将军南征北战,一直在战场上生活了五六年,多次被少年将军拯救性命。 再然后,战争结束了,少年将军带着小孩离开了南疆国,返回了他的老家安京城。 到了安京城之后小孩才知道少年将军不是一般人,他竟然是高高在上的唐国太子爷李旌白。 李旌白人很好,他知道小孩一直都是孤苦无依的一个人,缺乏家庭的关爱,所以给他找了一户好人家收养他,让他能和普通的少年郎一样过普通的日子。 后来李旌白又把小孩安排进了楚门公府当差,算是给他找了个谋生的工作。 在楚门公府的时候,小孩认识了一个很厉害的姐姐,这个人就是老太太身边的大丫鬟春花。 春花虽然很高冷,但是她其实心地善良,经常帮衬小孩。因为她和小孩有些相似的悲惨经历,同样也是得到了李旌白的救助。 春花经常跟小孩说,做人要知恩图报,李旌白待他们恩重如山,这辈子就应该报答他。 小孩觉得春花说的有道理,一直拼了命的努力工作,就是想要报答李旌白,让他看见他在努力报答他。 终于有一天,小孩累得病倒了,躺在床上烧了两三天,差点被烧死。 李旌白当时亲自跑到楚门公府来看望小孩,并且告诉小孩让他不必如此的努力。 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的恩惠都要报答的。 在这个世界上,做任何事情都没有必要把自己逼得那么紧迫。 小孩若是感激他,想报答他,尽力而为就可以了,不必过分苛求自己。 小孩把李旌白的话都听到了心坎里面,身体养好之后又开始了新生活。 这一次,他没有逼迫自己,一切都是尽力而为。 慢慢的,他发现尽力而为是一种快乐,是一种完成一件事情之后能够享受到荣光的一种快乐。 所以无论他为李旌白做的事情是大是小都能让他感受到一股被荣光照射的温暖。 听到这里,苏婼也明白了长生说的那个小孩就是他自己。 而那份荣光,是长生心里的信念。 只是苏婼怎么也没有想到长生的过往竟然如此悲惨。 这个世界上就是有很多人的命运是这样的,悲惨的惹人同情。 长生没有自暴自弃,说真的,真的是托了那个老头还有李旌白的福气。 他们给长生带来了新生活。 长生愿意为李旌白卖命,也真的是因为李旌白对他有大恩大德。 可是苏婼她自己呢,她跟李旌白之间可没有什么大恩大德的事情。 长生可以把帮助李旌白做事当做自己的荣光,可是苏婼不能,她没有这种感觉。 其实苏婼觉得自己很虚伪很虚假,明明说自己喜欢李旌白,可是在李旌白需要帮助的时候又犹犹豫豫,始终不愿意豁出去帮助他。 为什么呢? 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呢? 苏婼很苦恼,她不知道为什么,冥冥之中似乎有股力量在阻止她,不让她轻举妄动。 苏婼把自己的苦恼告诉了长生,想要听听长生的意见。 长生沉默了半晌之后才回答苏婼的问题。 长生说苏婼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她内心深处有些患得患失,害怕到时候会因为契约的事情和李旌白的关系变得不纯粹。 苏婼觉得长生说的几乎约等于没说。 苏婼挺想知道李旌白的意思的。 都说签订契约是为了帮他。 那他自己愿不愿意缔结契约呢? 万一苏婼跟他缔结了,唤醒他之后他说他不愿意怎么办。 皇妃娘娘当初自作主张把李旌白打晕,如今李旌白昏迷不醒。 在这种情况下苏婼要是和他签订了契约,总是让她觉得她是在趁人之危,强取豪夺李旌白似的。 苏婼的性格本就有点犹豫,此时此刻真的拿捏不准主意。 第73章 苏珏阴差阳错和李旌白缔结了契约 “苏婼,你自己考虑吧。我困了,我想睡觉了。” 长生交代完就准备闭上眼睛睡觉,苏婼赶忙又问了他一个问题。 “李旌白的心跳为什么会很虚弱?” 长生睁开了眼睛,叹了一口气。 “这不是很正常吗。他吃了药物保持昏迷,原本以为他只需要昏迷几天就可以了,到达南疆国之后有了苏珏的保护,就可以吃药苏醒了。 可是现在他昏迷了太长时间了,什么事都在耽搁。这个世界上的任何药物的作用都不是永恒的。 殿下这样不吃不喝的保持昏迷状态,总有一天药效会消失的,药效消失了他还没有醒,那他的结局就只有死了,就这么睡死过去。” “什么?” 苏婼吓傻了,她不想李旌白死啊,急促道:“长生,我现在可不可以把解药给他?” 长生艰难的摇了摇头,声音也是无奈当中带着特别的无奈。 “不可以。齐龙师目前就在山水好村,若是让他知道殿下醒了,殿下就会被他搞成蛊奴。如果结果是这样的,我们宁愿选择让殿下死掉算了。” 苏婼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情绪再次崩溃,她发现如今崩溃才是她的情绪常态了。 疯了!疯了!疯了! 苏婼一把抓住自己的头发猛拽,这些事情把她搞的相当头疼。 “你们这都是在逼我跟他签订契约对不对?!” “你们为什么非要这样逼迫我呢?为什么签订契约才能拯救他!” “你们一直以来就把我当做棋子,觉得我有用了之后又这样利用我?” “凭什么?凭什么我要这样被你们利用?我不甘心,我一点都不甘心!” “李旌白呢,他的想法你们有考虑过吗?” “他想不想签订契约呢?为什么你们一意孤行的把他搞成现在这个样子,没有听他的意见呢!?” “啊————————” “疯了疯了疯了!” “你们所有人都在逼我和李旌白,你们都是在逼迫我们,对不对?” “烦躁!” ……………… 苏婼几乎是在声嘶力竭的发泄情绪,吼完了心态倒是平静了很多。 长生至始至终都是一脸淡定的模样,说出去的话也让苏婼十分的哑火。 “苏婼,我并没有逼你,皇妃娘娘也没有逼你,所有人都没有逼你。我只是觉得你有巫女的那个身份,念在你曾经对殿下有所情感,所以才麻烦你。 你想要帮这个忙你就帮,你不想要帮这个忙你就不帮,你不用觉得自己是沉浸在痛苦当中的,我们也没有说非得逼你。 至于你说的殿下的想法,不需要考虑他的想法。 你这种顾及这顾及那的想法是迂腐的,在生命面前,任何墨迹的想法都是不值一提的。 把殿下救活了之后,其他的事情都可以从长计议,如果说殿下死了,什么都没有意义了。 难不成你以为真的让殿下去和别人硬碰硬就是对的,殿下就一定能全身而退? 虽然你也和我说了很多,但是我始终无法理解你到底在犹豫什么,磨唧唧什么。 苏婼,如果你不是霸占了小苏的巫女身体,我绝对不会把这件事情告诉你。 从一开始我们可能就不应该把你牵扯进来,是我的错。是我高估了殿下在你心里的份量。 你只是跟殿下短暂的生活了几个月而已,你对殿下并没有什么真正的情感。 看来是我误会你了,我以为在你的内心深处,你是多么看重殿下似的。 你不愿意签约就不用签约,我把你带进来的,随后我一定把你带出去。” 苏婼被长生的这一番话怼得哑口无言,抿着嘴不吭声了。 气氛就这样安静了下来。 谁也没有继续开口。 苏婼像个机器人似的,低头一口一口的吃着手里的饭团,也不扭头去看李旌白了。 她觉得自己理亏。 长生说的对,她真的不是多么舍得为李旌白无私付出的。 也不是舍不得,就是她心里一直有一个执念,就是不能轻易签订这个契约,像是第六感似的阻止着她。 在这个寂静的宅院里,什么都是安安静静的。 时间就只有一分一秒的流逝,苏婼的精神状态陷入了恍惚。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思考着她想要的命运到底是怎么样的,这一思考她就思考了好几天的时间。 富东子虽然没有再来过这里,但是黑衣人每天都会给苏婼和长生送饭,送的都是山珍海味。 黑衣人服务的很周到,当长生想要上厕所的时候,他们还会抬着长生去。 又过了三天之后,苏婼觉得自己不应该继续待在这里了,她觉得自己会抑郁的。 她让黑衣人把富东子召唤过来。 虽然黑衣人都不会说话,但是他们听懂了苏婼的意思,并给了她一张纸条。 苏婼打开纸条一看发现是富东子写给她的信件。 信件的内容很简单,只有两个字,不见。 富东子仿佛预示到苏婼会见他,提前给出了答案。 苏婼颓废了,开始躺在李旌白旁边睡觉,不吃不喝的睡觉放纵自己沉浸在梦境的世界里,不愿意苏醒。 刚开始她做的梦还比较普普通通,可是后来的梦境就不一样了,变得越来越诡异。 有一个梦境一直让她重复了三四遍,每次梦到的都是一模一样的剧情。 苏婼都有点怀疑这个梦境就是真实的,可能就是她的这具身体曾经历过的事情似的。 梦境的情况具体下来是这样的。 在南疆国的一座半山腰别院里,雪花飘飘的季节里,一个小女孩在欺负一个比她大一点的小男孩。 小女孩长得虎头虎脑的,身穿一身可爱的小棉袄,追着胖嘟嘟的小男孩打。 小男孩长得白白胖胖的,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孩子,他很喜欢哭泣。但是无论女孩怎么欺负他,他都不会还手。 苏婼一直都是上帝视角在看他们两个小孩子的互动,她觉得小男孩简直太笨了,怎么能一直让人欺负不知道还手呢? 女孩欺负的累了之后就抓住男孩,让他趴在地上给她当床铺,她平躺在男孩的背上睡大觉,一睡就睡了好几个时辰。 男孩被压的面色通红,但是丝毫没有怨言,女孩对他做什么他都承受着。 有一天,男孩被女孩欺负的狠了,直接把他欺负的生病了。 女孩的哥哥知道以后特别生气,责罚女孩三天三夜不能吃饭,跪在男孩床榻边上赔礼道歉,伺候她。 女孩不乐意,哥哥就打她。 最后女孩实在是不想挨打了,就乖乖的跑去伺候生病的男孩。 原本她的心里是埋怨男孩的,可是看到男孩特别难受的躺在床榻上忍受病痛折磨的时候,她哭了,她抓着男孩的手恳求他好起来。 女孩不是真心想让男孩受苦的,她就是觉得她和哥哥生活的好好的,凭什么男孩要来打扰他们兄妹俩的生活。 况且男孩身份还很牛逼,她和哥哥都得对他恭恭敬敬。 女孩才不要呢,她可是南疆国的巫女,她有身份有地位,哪里愿意对别人俯首称臣。 所以她就仗着男孩在她家寄宿的关系,每天变着法子的欺负他,想怎么欺负他就怎么欺负他。 男孩倒也是挺奇怪的,无论女孩对他欺负的有多狠,他从来都不反手,永远很温柔的对待女孩。 女孩终于忍不住了,捏着男孩的脸颊把他晃悠醒了,质问男孩为什么对她百依百顺。 男孩被发烧折磨的浑身上下很难受,整个人的状态都是晕乎乎的,但是他也听清楚了女孩的这个问题。 要是换作正常的时候,他估计不会回答女孩这个问题,但是现在他是不正常的,他觉得自己是在梦境当中,所以他回答了女孩的这个问题。 “因为我喜欢你啊,因为我对你一见钟情,因为我觉得你很可爱。” “喜欢?你为什么要喜欢我?” “没有为什么,因为喜欢就是喜欢。” “我每天那么欺负你,你为什么要喜欢我?” “我喜欢你之前你并没有欺负我,我喜欢你之后我宁愿你欺负我。” “李旌白,你是不是脑子烧糊涂了?” “小苏,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心实意的,我没有被烧糊涂。” 女孩就是小时候的小苏,男孩就是小时候的李旌白。 小苏当时听完这些话之后,以为自己听了不得了的事情,吓得慌张而逃。 李旌白以为自己只是在做梦,随后又昏沉沉的睡着了。 在之后的日子里,小苏开始躲着李旌白,能不搭理他就不搭理他。 可是李旌白却像是狗皮膏药似的,小苏走到哪里他就会跟到哪里。 而且李旌白对小苏是真的超级好超级宠溺,只要小苏想要的东西他都会给她买,无论多么贵重。 女孩子的小心思是很容易被感动的,渐渐的小苏就特别喜欢李旌白了,走哪都主动带着李旌白。 就这样,两个人度过了几年青梅竹马的日子,后来还谈起了恋爱,并且互订终身,对着月亮拜了天地。 苏珏一直忙于巫族的事情,压根没有注意到小苏和李旌白的后院生活。 等他知道小苏和李旌白对着月亮拜天地这事之后气得直接吐血了,连夜给皇妃娘娘写书,让她赶快派人来把李旌白接回安京城。 皇妃娘娘当初把李旌白送的南疆国苏珏家里,想的就是让他躲避风头几年,待安京城的局势稳定了就接他回去。 收到苏珏信件之后,皇妃娘娘觉得确实得把自己宝贝儿子接走了。 但是李旌白和小苏两个人都反对把他们拆散的行为。 小苏更加执拗,她觉得自己已经是李旌白的妻子了,就应该嫁鸡随鸡,跟着李旌白一块返回安金城。 李旌白也觉得小苏竟然是自己的妻子了,他走到哪儿小苏就应该跟着他去哪儿,他要带小苏返回安京城。 但是苏珏不同意啊,小苏是他们整个巫族的希望,是他们整个巫族的象征,怎么能够随随便便的闹着玩的嫁鸡随鸡啊? 所以他果断的棒打鸳鸯,后来还联合皇妃娘娘跑过来一起棒打鸳鸯。 小苏当时特别生气,带着李旌白就躲进了深山老林里面,两个人要过闲云野鹤的幸福生活,谁都不能阻止他们。 苏珏是什么人,他可是大巫师。 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了小苏和李旌白的藏身之处。 被找到之后小苏特别特别的生气,直接对苏珏使用了巫术,誓死都要扞卫她跟李旌白的爱情。 两兄妹之间爆发了激烈的打斗。 奈何小苏年纪小斗不过苏珏,差点被恨铁不成钢的苏珏打个半死。 不仅如此,苏珏还拿捏住了李旌白,如果小苏继续胡闹下去他就杀了李旌白。 李旌白那个时候就是个贵气公子哥,吃得白白胖胖,啥功夫都不会,苏珏要杀他,他就哭哭啼啼的束手无策。 小苏那么喜欢李旌白,不会舍得让他死的,于是就妥协了。 苏珏还逼迫苏珏和李旌白对着月亮把当初拜天地立下的誓言作废,否则还是要杀死李旌白。 “我不要。” 小苏很倔强,她坚决不愿意让那些誓言作废。 因为他们南疆巫族很崇拜月亮神,但凡对着月亮神下拜做出的事情都是要认真遵守的。 小苏和李旌白在月下拜堂成亲,虽然只是小孩子们玩的把戏,但是因为小苏巫女的身份,这件事就是真的。 也就是说,小苏和李旌白就是名义上的夫妻了。 苏珏简直不能接受这一点,无论如何他都得逼迫小苏和李旌白在月下把誓言作废。 小苏倔强,李旌白也倔强。 哪怕皇妃娘娘来了都不好使,她跟苏珏一样,都劝不动小苏和李旌白。 小苏和李旌白就像两个早恋的孩子似的,把苏珏和皇妃娘娘这两个家长搞的焦头烂额。 最后这件事还是的得到了解决。 因为苏珏利用巫术封印了小苏和李旌白的记忆,让他们忘记了彼此。 这场闹剧也就彻底结束了。 李旌白和小苏的娃娃亲也算是烟消云散了,也没啥意义了。 后来李旌白就被皇妃娘娘带回了安京城,小苏也被苏珏时时刻刻带在了身边,时刻提防着她恢复记忆。 梦境到这里就告了一段落。 可是苏婼依然没有苏醒,因为她接着梦到了其他的梦境。 这个梦境是有关小苏和苏珏的。 原来苏珏坚决不同意小苏嫁给李旌白是因为小苏将来是要嫁给他的。 呃…… 苏婼在梦境里面是上帝视角,她觉得自己的脑细胞都不怎么够用了,世间怎么还会有这种事情呢? 小苏和苏珏什么关系苏珏肯定知道的呀,他怎么能有这种荒唐的想法呢? 小苏的想法和苏婼是一样的,她觉得苏珏要娶她就是天方夜谭的事情,是神经病的事情。 但是苏珏不这么认为,他们巫族和普通人的通婚逻辑是不一样的。 他们讲述血统的绝对统一。 只有完全统一的血统才能够统治他们南疆巫族,才能够带领他们巫族走上发扬光大的道路。 苏珏这个人是很有抱负心理的,他一直想要创造一片雄伟的功绩。 小苏懒得搭理苏珏发了疯似的想法,每天过的逍遥自在。 这个时候的她虽然忘记了李旌白,但是却莫名的喜欢白白胖胖的食物,还把自己吃成了白白胖胖的样子。 潜意识里,她还是喜欢李旌白的,因为李旌白在她的脑海里一直都白白胖胖的样子。 虽然小苏不答应嫁给苏珏,但是苏珏完全不生气,他只要求小苏陪伴在他的身边就可以了。 奈何天有不测风云。 齐龙师这个旁系巫师想要夺权,并搞乱了南疆国的局势。 苏珏这时候只能先把小苏送到安京城,让皇妃娘娘帮忙照顾她。 原本他就是打算让小苏去安京城躲避一下风头,他可以没有后顾之忧,专心和齐龙师斗智斗勇。 但是当他发现皇妃娘娘竟然想让小苏和李旌白签订巫女契约的时候,他瞬间就炸毛了。 小苏这辈子都是他的,凭什么要和李旌白产生羁绊。 月下成亲那事苏珏还没有忘记呢,怎么可能还让李旌白和小苏继续产生更加深刻的羁绊。 所以苏珏果断采用了偷天换日的法术,找了苏婼的灵魂来代替小苏,把小苏的灵魂搞回到了自己身边。 至于小苏的躯体,苏珏才不在乎,那就是一个空壳子罢了,谁爱要就要去吧,他只要他的小苏。 况且他决定好了,利用苏婼一段时间之后就把她暗杀掉。 曾经苏婼在海棠小园遇见的黑衣人当中有一部分就是苏珏派去刺杀她的杀手。 原本苏婼早就应该死掉了。 是小苏知道苏珏这些暗中操作之后强硬的威胁苏珏,要是苏珏敢杀掉苏婼,她就自杀。 于是苏珏放弃了刺杀苏婼的计划。 当然了,为了让所有人把矛头都对准苏婼,苏珏还对外散步谣言。 第一方面就是说南疆巫女假死,真身其实躲藏在安京城,把矛头对准苏婼。 第二方面就是预防有人发现苏婼是冒牌货,提前散布谣言说苏婼继承的真身可以使用巫术,把矛头再次对准了苏婼。 这样以来,苏婼就变成了活生生的唐僧肉,但凡想要利用南疆巫女巫术搞事情的人都会对苏婼趋之若鹜。 苏婼的生活终究不会平静,占不了什么便宜。 小苏临走之前对苏婼说的话都是真的,苏婼确实在开窍之后可以继承她的巫术。 这感觉就像苏婼可以继承小苏的亿万资产似的。 苏珏这人可不是个大方的人,苏婼毕竟只是他从地府随便扒拉出来的魂魄罢了,他怎么舍得把南疆巫族的伟大巫术让她随便使用呢。 所以,他对小苏的那具身体动了手脚,把这具身体所有用的巫术给封印了十分之九,只给苏婼留了十分之一。 这十分之九也是有办法解开封印的。那就是苏婼和别人签订巫女契约,契约达成的时候她的巫术就全部解除封印了。 类似于激活码被激活了。 一旦巫术被彻底激活,苏婼就变得超级厉害了,上天入地,飞檐走壁,无所不能。 苏珏觉得苏婼这辈子也不会和谁签订巫女契约,压根不会占到他们巫族的便宜,所以小苏不让他杀苏婼,他也就放弃了刺杀。 没成想事情随后发生了急剧的变化。 安京城局势动荡,齐龙师找到李渊赦谋求合作,并准备暗中对李旌白下蛊毒,把他变成蛊奴隶。 这真是个狠招。 作为皇妃娘娘的契约合作者,当皇妃娘娘写信让他帮助保护李旌白的时候,苏珏没办法置身事外,这是他不能拒绝的服务。 亲自保护李旌白? 不。 苏珏不想。 他真的讨厌李旌白。 况且他不想让李旌白和小苏再有长时间的接触,所以李旌白不能来到他的身边,万一李旌白和小苏都恢复了记忆那就糟糕了。 小苏性格倔强,她要是知道她内心深处喜欢的人是李旌白,那就绝对不给嫁给苏珏了。 苏珏不能容忍这事发生。 这个时候苏珏想到了苏婼。 他立马给苏婼托梦,给她说了一堆,就是要鼓励她跟李旌白签订巫女契约,并且主动把签约的具体方式都告诉了她。 原本这个可都是南疆巫族嫡系巫女巫师们的秘闻。 齐龙师都是不知道的。 苏珏把这些告诉了苏婼,也许这个秘密就会被齐龙师偷师学艺掉。 但是不让苏婼和李旌白签约,那么李旌白就得让他来保护,苏珏更加害怕因此让李旌白和小苏再产生什么瓜葛。 为了小苏,苏珏宁愿让齐龙师偷师学艺。 ……………… 苏婼睁开眼睛之后彻底懵逼了。 她无法判断自己刚刚梦见的内容是真实的还是虚假的。 如果说这潜意识里的梦境都是真实发生的事情,那苏婼真的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 李旌白和小苏是一对? 那她呢? 那她喜欢李旌白岂不是夺人所爱了? 还有要不是有小苏的求情和威胁,她现在已经被苏珏搞死了。 这么说来,苏婼如今能够好好的活着都是托了小苏的福气。 怪不得呢。 怪不得苏婼会莫名其妙的排斥和李旌白签订巫女契约。 因为这具身体在警告她不能和李旌白产生亲密的羁绊。 李旌白是属于小苏的,苏婼不能和李旌白有太多的羁绊。 不能有。 真的不能有。 这是道德问题。 苏婼的情绪彻底的崩溃了,她觉得自己就是一个爱情电视剧里的配角,说不定还是恶毒女配那种。 “我不要当配角……” “为什么我就是配角……” “命运这是在给我开玩笑吗?” “我不要,我不要……” 苏婼趴在李旌白身上哭的不能自己。 长生被苏婼的哭声吵醒了,由于他不能动弹,只能扯着嗓子询问苏婼发生了什么。 苏婼没有时间回答长生的问题,她沉浸在自己的痛苦里面,整个人都是崩溃的。 太艰难了。 人生太艰难了。 突然,她不哭了,在李旌白身上摸索了半天,找到了一把匕首。 以前照顾李旌白的时候她就知道李旌白有随身携带匕首的习惯。 她想要了结自己,然后回到地府重新投胎转世。 这一世,她已经看不到任何值得活下去的希望了。 所有人都是在利用她。 连李旌白都不可能是她的。 太绝望了。 这样的人生太绝望。 “苏婼,你要干什么?别冲动!” “苏婼,你千万不要做傻事!你不愿意和殿下签订契约就不签订契约,你不要做傻事啊!” 长生看见了苏婼手里的匕首,知道她要了结自己,拼了命的呼唤她别冲动,奋力的挪动身体想要站起来跑到苏婼身边阻止她。 苏婼扭头看了看长生,眼睛里面已经没有了光彩,她睁开了眼睛,不想继续用心看世界了,宁愿自己的世界是黑暗的。 “长生,你不明白我此时此刻的心境。这样对我来说是唯一的解脱,你明白吗?这样做对我来说是唯一的解脱。” 话音落下的瞬间,苏婼把匕首捅向了自己的胸口。 黑暗中,她面带微笑。 也就是在这一瞬间的时候,一颗硕大的夜明珠从李旌白的怀里掉落了下来,哒哒哒的掉在了地板上。 瞬间,黑暗的世界里有了一股明亮的光芒。 苏婼的眼睛捕捉到了那股光芒,她跟惊讶,可是胸口的疼痛已经让她不能分神儿去思考什么了。 她丢掉了手里的匕首,扭头摸索住了李旌白的手掌,紧紧地握住。 “李旌白,再见,我们永远不要再见了。” 突然,一股鲜血溅到了苏婼的脸上。 血? “谁的血?” 这时候长生的声音在她旁边响起来。 “苏婼,这是殿下的血。我拿了你的匕首捅了他的心脏。”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们巫族缔结契约的方式不就是如此吗,巫女和缔结者互换心头血,契约便自动生效。” “什么?” 苏婼愣了,她猛烈的摇摇头,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不对!苏珏给我说的不是这样的啊,他说我要睡了李旌白才可以和他缔结契约啊!” 长生皱了皱眉头,松开了匕首,继续说道:“那他可能是骗你的。因为这个方法是皇妃娘娘亲自告诉我的。当初她跟苏珏缔结契约就是用了这个方法。” “……” 苏婼突然冷笑起来,她没想到苏珏在这里又摆了她一道。 他就是想让她睡了李旌白,让她和李旌白产生这种羁绊,然后李旌白和小苏就再也没有可能在一起了。 苏珏,你真毒。 —— “黄天在上,后土在下,月神在上,南疆巫女苏婼今日与唐国五皇子李旌白缔结巫女契约。血融,契约成!” 长生跪拜在李旌白和苏婼身边,吆喝了以上一段话。 血融,意思就是苏婼和李旌白胸口的伤口愈合了,这个仪式就成功了。 “苏婼,你别发呆了。把解药给我,我要把殿下唤醒。” 长生赶紧又催促道。 苏婼神情愣愣的,有点没反应过来她已经和李旌白签订了契约这事。 她木讷的从怀里摸索出来了解药,把它递给了长生,什么话也没有说。 第74章 大理寺官员来到了山水好村 南疆国巫女契约缔结的方式多种多样。 只要是双方合作者在身体上产生亲密的联系就可以瞬间达成契约,特别的简单粗暴。 苏珏说的互睡是一种方法,毕竟男女双方睡的时候是把彼此的身体结合在了一起,这种联系是最紧密的。 长生说的交换心头血,让彼此的血融合在也是一种方法。 还有其他的方法,但是那些方法就比较耸人听闻了,大部分人不用,毕竟那些方法相当的血腥。 齐龙师作为旁系巫师一直不知道缔结契约的方式不是因为他笨,而是因为他把方法想的太复杂了,他还以为需要做复杂的法事什么的,原来压根什么就不用。 有时候想想,大道至简也是一句真理。 —— 李旌白终于醒了。 他在苏醒的同时,心脏的伤口也在一点点恢复了。 苏婼的伤口也是如此。 苏婼和李旌白两个人的伤口是同步恢复好的。 “这里是哪里?为什么如此黑暗?” 李旌白醒来之后睁开了眼睛,所以他什么也看不见,除了那颗夜明珠的光,他的世界一片黑暗。 “那是我的珠子?” 李旌白很在乎那颗夜明珠,立马下床要去捡珠子,身体却碰到了苏婼的身体,瞬间一愣,神色立马警惕起来,瞬间捏住了苏婼的脖子,质问她的身份。 “谁?” “殿下,是我们。” 长生激动的满脸泪水,率先回复了李旌白,想劝他松开苏婼又没敢开口。 李旌白立马扭头看向长生的方向,不确定道:“长生,是你吗?” 长生重重点头,“是我是我。” “那我旁边这个人是谁?” 李旌白手上的力道渐渐放松,整个人也没有那么警惕了,“那你又是谁?” 苏婼沉默,安静的沉默。 长生这次没吭声了。 他看向苏婼,他觉得这时候他不应该插话了,李旌白的问题应该由苏婼自己来回答。 他知道苏婼的心情不怎么好。 原本苏婼是要了结自己的,没成想在他的操作下和李旌白签订了巫女契约。 长生知道自己刚才的行为确实挺对不住苏婼的,所以他理亏的保持沉默。 苏婼愿意吭声就吭声,不愿意吭声就一直不吭声吧。 “小苏,是不是你?” 由于苏婼一直保持沉默,李旌白便自己猜测她是谁。 虽然李旌白几乎什么也看不到,但是他熟悉苏婼给他的感觉,所以猜测到他身旁静默不出声的人就是苏婼。 苏婼不是不出声,是她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李旌白,所以沉默。 她真的好想放肆的拥抱李旌白,抱着他痛哭流涕一场。 但是不行。 坚决不行! 李旌白是小苏的。 他是小苏的。 哪怕李旌白和小苏如今互相失去了记忆,她苏婼也不能趁人之危。 以前不知道实情还好说,但是如今的局面,她苏婼决定不能做死皮不要脸的第三者。 刷的一下,苏婼从床榻上站了起来,踉踉跄跄迎着黑暗跑向了房间门口。 她要逃离。 她要离开。 李旌白透过夜明珠的光芒看到了一个女孩子的身影跌跌撞撞的跑开了,离他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记忆深处,似乎也有个女孩曾经这么离开过他。 “长生,那个人是谁?” 李旌白没有追逐苏婼,反而是平静的询问身旁的长生。 长生犹犹豫豫还是把苏婼说了出来。 李旌白没有什么惊讶的神情,他只是疑惑自己为何会身居此处。 长生不敢怠慢,言简意赅的把能说的该说的都告诉了李旌白。 富东子的事情如此已经不能隐瞒李旌白了,所以长生把这件事也说了,几乎是没有保留的说了个干净。 李旌白听闻后神情很平静,这些事情一看就像是他那个具有野心的母妃能够做出来的事情,所以他没有多么的惊讶。 他闭上眼睛静默了片刻,再次睁开眼睛便能看到周围的一切了。 富东子的黑暗阵法在李旌白面前,不值一提。 李旌白下了床榻就去捡他的夜明珠,然后奔向了房间门口,长生赶紧跟随。 大门口处,苏婼正在被一群黑衣人为难。 虽然富东子下令不让黑衣人们伤害苏婼,但是也不允许苏婼擅自离开宅院,所以黑衣人们一定会阻止苏婼的出行。 苏婼现在就想逃离这里,找一个没有任何人的地方安安静静的待会,她不想一直困在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里让自己抑郁痛苦。 最重要的是她现在不想面对李旌白,因为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 李旌白自然看到了苏婼和黑衣人们的争执,两三下就替苏婼解决了黑衣人们,出手速度快到让苏婼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走吧。” 李旌白顺势拉住了苏婼的手腕,牵扯着她离开宅院。 八卦图宅院的道路弯弯绕绕,苏婼瞪眼瞎的状态下,她自己肯定走不出去,所以也没反抗李旌白对她的拉扯。 长生一直跟在李旌白和苏婼的身后帮他们断后。 原本长生以为自己浑身缠着绷带,战斗力超级弱,那些黑衣人会恨不得把他吃掉的。 但是他们压根就不敢接触他,也不敢阻拦李旌白。 果然,李旌白把他们打怕了。 也许在他们的眼睛里,李旌白就是一个地狱阎王。 —— 离开宅院之后,苏婼的世界恢复了正常,她的眼睛也能看到周围的一切了。 她松开了李旌白对他的拉扯,不敢去看他的眉眼,只是略带别扭的告诉李旌白她不需要拉扯了,她能自己走。 “小苏,你怎么了?” 李旌白的记忆其实还停留在那天参观完华昇家里开的杂货铺的时候,近期发生的很多事情他都不知道。 苏婼也知道他不知道。 也知道他的这句“怎么了”是真的在关心她,也知道他还是他的公子殿下,还是那个温文儒雅会陪着她坐在小亭子赏月唠嗑的李旌白。 “公子殿下,我……我没什么。” 再多的解释,苏婼实在是说不出口了,她强忍着内心的委屈,强迫自己不要哭泣,不要哭泣。 “泊羽君,你终于醒了。” 突然,不远处传来了富东子的声音,他欢脱的像个兔子似的向着李旌白奔跑而来。 苏婼趁机退开了李旌白几步,拉开了和他的距离。 李旌白的目光被富东子吸引,没有注意到苏婼的小动作。 长生跟李旌白说了富东子是他的替身蛊毒虫,是用他的血肉培育出来的,所以富东子和他的相貌几乎是一样的。 绕是做好了心理准备,李旌白还是被富东子的相貌给震惊住了。 富东子白白胖胖的像个雪人似的。 他依稀记得,小时候的他似乎也是这样胖乎乎的状态,白胖白胖的像个雪娃娃男孩一样。 记忆很模糊,年代久远,经不起回想。 李旌白摇了摇头,不再沉浸在回忆里,目光清明的盯着富东子看。 富东子果然对李旌白是又爱又恨,前脚软禁李旌白呢,后脚看见他苏醒了就热情的跑到他身边熊抱他,热情的仿佛真是看到了自己亲爹似的。 “泊羽君,你终于醒了,太好了。走走走,我设宴款待你。” 李旌白轻轻一推就把富东子推开了,面上表情有一点点嫌弃,“你离我远点。” “行行行。” 富东子立马按照李旌白的吩咐离开了他几步,顺势凑到了想当隐身人的苏婼身边,好哥们似的拽住苏婼的胳膊,对着李旌白说:“走吧,跟我回家吃饭。” 说完这些话,富东子就把苏婼拽走了。 苏婼一脸懵逼:“……” 管她切莫事啊! “喂,你邀请李旌白吃饭,拽我干什么?”苏婼白了富东子一眼,吐槽道。 “你不来,泊羽君也不会来。你来了,泊羽君才能来。” 富东子解释的头头是道,仿佛绕口令似的,苏婼被搞的一头晕。 果然,在富东子拽着苏婼踏上了他准备好的宽敞马车之后,李旌白也紧随其后的跟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他的小跟班长生。 人员上车完毕,车夫驾车下山,奔向了富东子家宅的方向。 —— 下了山走到街市路上的时候,马车遇到了堵车。 原本山水好村的街市道路都是相当宽阔的,日常生活中是不会出现堵车的情况。 今天情况特殊,朝廷的大理寺官员刚刚抵达山水好村。 村里的一些村官们为了表示尊重,刻意在路上铺了红地毯迎接,还安排了一些小孩子手持大红花列队欢迎。 这样一顿操作闹腾下来,道路就变得非常狭窄了。 坐在马车里面的李旌白等人是不知道这点原因的,所以在富东子指挥着车夫改走小路的时候也没反对。 如果他们下车了,应该也不会和桑祁华昇他们错过了,因为桑祁和华昇也来到了山水好村,就在大理寺官员的随行队伍里。 —— 富东子家宅院,夜深人静时分,华灯初上。 热腾腾的炭烧火锅端上来桌子的时候,苏婼觉得自己的味蕾瞬间被打开了,整个人激动的不得了,撸起袖子开始干饭。 虽然是过了元宵节的时节,可是山水好村还是很冷,气温依然是零下的状态,大雪依然经常下。 在这样严寒的时节里,吃一顿热腾腾的火锅简直人间美事,这人生的幸福感都给吃出来了。 苏婼吃火锅最喜欢涮菜,白菜萝卜和菠菜最爱,羊肉牛肉倒是吃的很少。 今晚也是如此。 富东子看苏婼吃了半天都在吃青菜,好心的推了一盘羊肉到了她的手头边。 “苏婼,别光顾着吃青菜啊,羊肉来点。” 苏婼摇摇头拒绝了,“我不喜欢吃肉。” 富东子也不强人所难,转头热情的招呼李旌白,“泊羽君,多吃点,别客气!” 李旌白还是老习惯,喝的茶水比吃的饭菜多。 苏婼好歹还干掉了几盘子青菜,李旌白也就只吃了几筷子肉菜而已,别的都没有吃了,热腾腾的茶水倒是喝了很多。 富东子觉得李旌白不给他面子,顿时沮丧了面颊,“泊羽君,你是不是嫌弃我。” 李旌白瞥了一眼委委屈屈的富东子,懒得搭理他。 苏婼觉得富东子真是一个精神分裂者,一会儿要把李旌白搞死,一会儿又对李旌白这么热情,到底怎么想的呀。 “富东子,我们殿下不是嫌弃你。拜托你有点常识好不好,我们殿下因为长时间昏迷,一直都没有吃饭。这才刚刚苏醒,怎么可能一下子吃那么多饭呢?能吃两口饭菜已经不可以了,吃多了他会消化不好的。” 苏婼忍不住解释了一些,她就见不得李旌白被误会。 “哦哦,原来如此啊。”富东子恍然大悟,点点头。 “嗯嗯,确实如此。”苏婼点点头继续肯定了一句。 以前的时候苏婼热衷于快速减肥这件事,就专门跟着一位道长学习辟谷,二十多天不吃饭,只是喝水加打坐。 二十天之后她真的瘦了几十斤。 回归正常生活的第一天,她就准备大吃大喝一顿。幸好她的道长师傅提醒她切记不可多吃。 因为她的胃部长时间没有消化食物了,重新吃饭的时候只能吃一些比较清淡的食物才可以,要不然就会出现很严重的胃伤。 李旌白如今的情况和她曾经辟谷后的情况是一样的。 尽量少吃点才是对的。 —— 这顿晚饭快吃完的时候,富西子忙完公事来到了富东子家里找他,顺便坐到饭桌上也吃上几口饭菜。 至于富西子忙什么公事,不言而喻,就是招待大理寺的那一帮子官员呗。 “来的都是些什么官?”富东子询问富西子,往他碗里夹了好些羊肉和牛肉,也没有避讳李旌白和苏婼。 “梅国公府的大公子梅儒,皇妃娘娘身边的心腹大臣桑祁,以及他的小舅子华昇,还有……” “还有谁?” 这句话是苏婼问的,她在听到桑祁和华昇的名字之后就吃不下饭了。 这些老朋友都来了。 富西子没有着急回答苏婼的问题,反而是看了一眼低头喝茶的李旌白,见李旌白面上没有什么表情,这才继续说道:“渊王殿下李渊赦。” 卧槽! 李渊赦竟然来了。 苏婼觉得这下糟糕了,李渊赦可是个厉害的人物,山水好村这次怕是在劫难逃了。 “公子殿下,你吃好了吗?吃好了咱们就离开吧,我伺候你回房休息。” 苏婼着急了,她想赶紧抓紧时间跟李旌白商量商量对付李渊赦的计划,把李旌白搀扶起来才想起来问富东子,给李旌白安排的房间在哪里。 急性子一直是苏婼的毛病,很多时候她都是嘴巴快过脑袋。 富东子给李旌白安排的房间在后院的西南角位置,那里环境雅致。 可以看得出来富东子很尊敬李旌白。 苏婼疑惑了,她有点搞不懂富东子如今到底是想鸿门宴李旌白一波还是真心实意的关心款待李旌白一波。 不管怎么说,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长生由于浑身是伤,回到富东子家之后就再次晕倒了,早早的被安排着休息去了。 此时此刻,唯一陪在李旌白身边的仆人就是苏婼了。 兜兜转转这么久,苏婼依然是李旌白的小丫鬟。 原本想和李旌白商量商量如何对付李渊赦的,但是把李旌白送到房间之后苏婼却改变了主意,她想让李旌白早点休息,毕竟他刚刚苏醒,身体经受不住劳累。 把床铺给李旌白铺好之后,苏婼就准备告辞离开,李旌白却出声叫住了她。 “小苏,我有些话想问你。” 苏婼什么话都不想跟你李旌白谈,“公子殿下,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吧,今天太晚了,你早点休息。” “苏婼!” 李旌白第一次喊苏婼的全名,平时都是喊她小苏。 苏婼听到李旌白喊她“苏婼”的时候就红了眼眶,心里莫名的矫情委屈,强忍着泪水扭头凝视李旌白,“干嘛?” “你是否在生我的气?” “没有,我没有生公子殿下的气。”苏婼说的是实话。 李旌白还是觉得苏婼是生气了,“那天在楚门公府不辞而别是我的错,但事出有因,我今日向你道歉。” 苏婼的泪水一下子就落了下来,李旌白竟然向她道歉,可见他还是看重她的。 可是他们之间的关系再也回不到那个时候了。 苏婼如今知道了小苏和李旌白的过去,知道了李旌白的人生是如此艰难,她真的没办法再儿女情长那么多了,也不能继续迷恋李旌白了。 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做李旌白的契约合作伙伴,帮助他渡过难关,别的不能多想。 “公子殿下,你不必向我道歉,那些事情已经过去了。可能因为你这段时间都在昏迷的状态,不知道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情。 公子殿下,我也看清了自己的身份,若是以前对你有些过分行为,还请殿下原谅我,从今往后…… 公子殿下,从今往后我就是你的契约合作者,能为你付出多少我就付出多少,至于别的事情……没有别的事情。” 不可能有了。 苏婼说完这些话就迅速的离开了房间,再也没有回头。 李旌白一个人留在房间里面,皱起了眉头。 他总觉得苏若如今不一样了,可他不知道苏婼到底发生了什么。 —— 苏婼回到富东子给她安排的房间,一回去竟然发现富东子在屋里等她,瞬间有些气愤。 “你懂不懂什么叫男女授受不亲?大晚上的,你一个男孩子坐在我的床上干嘛。” 富东子耸耸肩,无所谓的态度。 “我就是一只虫子,又不是真正的男人。我们之间何必计较。再说了你是要嫁给我的,我们日后就是夫妻了,何必计较那么多。” 苏婼懒得反驳富东子,于是问他来这里干什么。 “苏婼,你一听到李渊赦也来到了咱们这个山水好村就火急火燎的跑了,你是不是很害怕他?” 苏婼倒了一杯茶水给自己喝,顺便白了一眼富东子,“你和李渊赦不是朋友嘛,我怕他岂不是更好,证明你们都很厉害呗。” “不。”富东子摇了摇头,继续说道:“虽然我和李渊赦确实有一些合作,但我们也只是合作关系而已,算不上什么朋友。坦白来说他也只是利用我罢了。” “你还挺有自知之明。”苏婼点评了一句。 “苏婼,正因为我有自知之明,所以说今天晚上我来找你,就是想和你谈谈咱们两个合作的事情。” “合作什么?” “你如今已经和泊羽君签订了巫女契约,只要你把签订的方法告诉我,我就想办法护送你和泊羽君前往南疆。” 苏婼看傻子似的看着富东子,声音里面带了不耐烦。 “你都知道我和李旌白签订了巫女契约,那你肯定也看到我们签订的过程了。既然方法你都看到了,如今你再来问我到底是想问什么?还是说你想试探什么?” “我没有看到。” 富东子表示自己很无辜,“那时候我和西西正忙着迎接大理寺官员的事情,就错过了。等我赶到宅院的时候,你和泊羽君已经逃出来了。” “行吧,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我如果不答应你呢,你是不是准备把我们两个软禁在这宅院里面,不让我们走?” 富东子点点头,一脸真诚,像个地主家的傻儿子似的:“是。” “哈哈哈……” 苏婼忍不住狂笑起来,看富东子的眼神真的像是在看一个傻子。 “你把我和李旌白看的也太弱了吧,别说你这宅院拦不住我们,就是整个山水好村都拦不住我们。” 富东子感觉到苏婼哪里变得不一样了,但是具体是哪里吧,他又说不上来。他就是觉得苏婼有点疯魔了,刚才的狂笑就像个疯女人似的。 话不投机半句多。 富东子果断的离开了苏婼的房间,灰溜溜的走了。 苏婼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后也躺在了床榻上睡觉。 等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竟然是一夜无梦。 无梦,可是睡觉的最高境界,俗称最好的睡眠状态。 发生了这么多事情,自己竟然还能睡得好。 苏婼觉得自己真是神奇。 第75章 因为自卑所以不敢告白 一大清早的,宅院里面就响起了敲锣打鼓的声音,热热闹闹的。 苏婼被吵的有些烦躁,打着哈欠出门查看什么情况就发现富东子和李旌白互相拿着利剑在比武,周围的敲锣打鼓声都是给他们加油助威的。 “什么鬼?” 苏婼一下子精神了,神情变得紧张,迅速的跑过去查看情况。 但是李旌白和富东子俩人正在决斗,她也没办法凑近,只能跑到了站在旁边看热闹的长生的旁边,询问他这是怎么回事。 “就这么回事啊。”长生回答的理所应当。 苏婼皱眉:“什么这么回事啊,咋回事啊?” 长生认认真真解释:“东公子一大清早就找到咱们殿下,说什么都要和他比试比试。从琴棋书画比试到如今的武术打斗……算算时间,俩人已经比试了差不多两个时辰了。” “两个时辰?”也就是四个小时。 苏婼震惊了,此时天色尚早,四个小时之前也就是半夜三更…… 富东子这是不想让李旌白睡觉啊。 李旌白这么闲吗,竟然真的陪着富东子这麽玩。 了解了事情的原委,苏婼神情也不紧张了,整个人也松了一口气。 “原来是比试啊,我还以为富东子对咱们殿下图谋不轨呢,刚才真是吓死我了。” 心态平静下来之后,苏婼也学着长生的样子观看富东子和李旌白的打斗,当一个老老实实的观众,看的很认真。 —— 别看富东子胖乎乎的,他的功夫还不赖,该有的招势都有,该灵活的走位也都有,比手游当中的一些英雄的走位都溜溜溜。 李旌白更不用说,云淡风轻的样子,但是身轻如燕,富东子攻击他的每个招势,他都能轻松应对掉。 时间一点点流逝,李旌白似乎不想墨迹了,准备快刀斩乱麻。 他对富东子展开了碾压式攻击,招招狠绝,速度快如闪电,富东子几乎招架不住。 苏婼觉得不出一分钟,富东子就得落败。 果然,五秒钟后,富东子立马败了。 苏婼悄咪咪的给李旌白比了个大拇指,觉得他太棒了,帅呆了。 —— 太阳缓缓地升了起来,金光洒满了大地。 被李旌白的利剑架住脖子的时候,富东子垂头丧气,满脸委屈。 “泊羽君,又是你赢了。虽然我不服气!但是我确实技不如人。唉,我真没想到我竟然如此差劲,无论比试什么都比不过你。” 李旌白利索收剑,他一点都不在意这些所谓的比拼,答应富东子比拼也是为了活动活动筋骨,睡了一段时间,他觉得身体都是僵硬的,需要动一动。 兴许是觉得富东子确实很委屈,或者是见不得和自己面容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庞委委屈屈的哭泣,李旌白破天荒的安慰了富东子几句。 “你不必难过,能和我对打的人寥寥无几,你能承接我的很多招数,已经够优秀了。” 富东子脸上的神色立马明亮起来,“真的?” 李旌白点点头,很配合道:“真的。” 富东子瞬间开心了,仿佛得到糖果的孩子似的。 看着李旌白和富东子其乐融融的画面,苏婼脸上的表情却有点不怎么开心。 她伸手戳了戳长生的胳膊,把自己的担忧说了出来。 “长生,你有没有觉得富东子挺不对劲的。原本他可是要对我们这帮人要打要杀的,怎么如今对待咱们殿下的态度如此客气?客气的有点过分,还略显亲密,还留咱们吃住。他是不是精神有问题啊?” 长生摇了摇头,有自己的见解。 “每个人都是有不同的性格的,没有绝对的恶毒的人,也没有绝对的善良的人。 富东子也不是真的坏的不得了,这十几年来他兢兢业业的当咱们殿下的替身蛊毒虫,没有什么出格的行为,我们不能否定他的付出。 如今他对咱们的态度变来变去,我觉得还是因为他本性还是好的,会有犹犹豫豫反反复复的情绪。如果真的就是坏蛋,他会一直对我们坏,在宅院里面的时候就会弄死我们。 还有你,要是他真的特别坏,他会强迫性逼你跟他成亲,不会对你宽松的。 苏婼,东公子骨子里不是个坏人,毕竟他身体里的血肉都来自于咱们殿下啊。他是咱们殿下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啊。 而且他是真心喜欢咱们殿下,我不是跟你说了嘛,他一直把咱们殿下当爹爹一样看待呢,对咱们殿下好也是出于本心。 至于他背叛皇妃娘娘,背叛殿下的事情估计就是受了齐龙师那个臭巫师的挑拨离间而已,我们不能太责怪他。” 长生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在帮富东子说话,苏婼听着有点不高兴。 虽然逼迫成亲那件事暂时翻篇了,但是不代表富东子就是好人啊。 “但愿如你所说,他真的是个好虫子,真的不会伤害咱们殿下。” 苏婼虽然这么说,但是内心深处并没有多么认同长生的话。 在她的理解里,就算富东子骨子里是个好虫子又如何,背叛了一次就能背叛第二次,今天他对李旌白好,不代表明天就不会伤害李旌白,日常生活当中不得不继续提防他。 长生看得出来苏婼还是心怀担忧,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乐呵呵宽慰她:“苏婼,你别害怕了,东公子不可怕,伤不了殿下,能够轻松对付。 再说咱们殿下现在还有你这个巫女守护神在呢。有你在,谁都伤害不了咱们殿下啊。” “……” 说起这事,苏婼很心虚的沉默了一下,紧张的扣了扣手指头:“长生,给你说实话吧,其实我还是不知道怎么使用巫术。你们都说我可厉害,都说成为巫女可以飞檐走壁,可我飞不动啊,我觉得我还是普通人一个。我真的害怕我保护不了殿下。” 长生:“……” 苏婼拽了拽长生的手腕,越发的不自信起来:“长生,怎么办,我怎么办,我怎么总是不开窍啊?我好害怕给殿下拖后腿啊。” “没事。你慢慢来,毕竟你是半路出家,又不是正儿八经的地地道道的巫女,不会用巫术也是正常的。” 长生心态很好,拍了拍苏婼的肩膀鼓励她,仿佛一个高三班主任鼓励中等生继续努力的样子似的,“慢慢来,一口吃不成个胖子。加油,你可以的。” 苏婼觉得长生长生这个朋友真的是太好了,拽着他的胳膊真诚感谢他,“长生,谢谢你的鼓励。我会努力的!” 长生有点不好意思了,难得红了脸颊:“没什么的。” 看见长生如此可爱的样子,苏婼突然很想八卦八卦他。 “哎长生,你是不是喜欢春花姑娘?” “是。” “你回答的好实诚啊。我还以为你会否认否认呢。”苏婼笑眯眯的调侃长生。 长生摇摇头,抬头看了看头顶的天空,说的话很实在,“为何要否认呢。我喜欢春花,我真心实意的喜欢她。如果我连喜欢她都不敢承认的话,我觉得我不配留在她身边做事。 春花是个优秀的女孩子,她很棒,能够配得上她的都是优秀的男子。虽然我可能够不上,但是我还是愿意努力,努力去做那个能够为她遮风挡雨的人。 苏婼,喜欢一个人不要隐瞒。我喜欢春花,无论是谁问我,我都不会隐瞒的。” 喜欢一个人不要隐瞒。 苏婼在心里仔细品了品这句话,若有所思后又问了长生一个问题。 “长生,若是春花问你呢?你怎么回答?” “春花?” “是的。如果春花问你,长生,你是不是喜欢我,你怎么回答?” 苏婼很期待长生的回答,整个人都屏息凝神起来。 长生显然有些被这个问题给为难住的样子,静默片刻后才认认真真给出了答案。 “我会回答……是。” “还不是一样的答案了,你干嘛要犹豫呢?” 苏婼瘪瘪嘴,看长生刚才的态度,她还以为他会否定呢,没想到还是一样的答案。 “犹豫是因为我如今还不够优秀,没办法给她美好的未来,就是配不上他。 如果她现在知道了我的心意,我觉得她也是看不上我的,一定会拒绝我的。 按照她的性格,为了不伤害我,不让我觉得别扭,她一定会把我从楚门公府里面调派出去,给我安排个更好的差事。这样我们两个就没有接触了,可是我不想。 苏婼,你会不会觉得我这种想法很自卑。我给你说,我不是自卑,我是有自知之明。我知道我现在配不上春花,我可以让所有人知道她,我也可以为了她而努力奋斗,但是我不想道德绑架她,不会说因为我喜欢她就得让她接受我。 苏婼,看破不说破,我才能继续待在春花身边努力。” “看破不说破?” 苏婼重复了一边,自动把长生和长生的关系代入了她和李旌白身上。 其实她自己和长生是一样的境遇,都是喜欢上了明显优秀于自己的人。 喜欢的小心谨慎,哪怕所有人都知道了,也不敢让对方知道。 谨小慎微。 如履薄冰。 曾经苏婼觉得自己最起码还有点近水楼台先得月的机会。 可是知道了李旌白和小苏的过去之后,她真的什么想法都不能有了。 唉,这·操·蛋的人生啊。 —— 李旌白的优秀真的让苏婼挺惊讶的。 苏婼没想到他竟然文武双全,武功看起来还高的离谱。 以前真是没看出来啊。 果然,高手都是扫地僧的级别呀。 在苏婼眼睛里,眼前的李旌白就是一个大隐隐于市的扫地僧。 这样厉害的李旌白,她觉得压根不用什么人的保护,他绝对能够自保。 苏婼目光灼灼盯着李旌白,越看越觉得他好的不得了。 在海棠小园伺候李旌白日常起居的时候,苏婼是不知道他武功竟然如此的吊炸天,真以为他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笨太子,没成想他竟然如此牛逼。 此时此刻,苏婼对李旌白的好奇心增加了数十倍,特别特别的好奇。 苏婼觉得自己阴差阳错和李旌白签订巫女契约也挺好,哪怕不能跟他在一起,也可以把他当做领导一样看待,能学习点什么就学习点什么。 挺好。 真心挺好。 只不过……还是想喜欢他。 唉,不能有这种思想啊。 苏婼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提醒自己李旌白和小苏是青梅竹马的关系,她是后来者,可不能继续放纵自己的思想了。 苏婼强迫自己必须认同这个想法,只能把李旌白当做朋友的级别来看待。 她强迫自己看李旌白的目光必须是看老师的目光了,除了佩服和敬佩和尊敬,别的花花肠子的思想坚决不能有。 —— 早饭一过,棘手的事情就来了。 大理寺的官员们一大早就前往了半山腰矿石场调查,富西子作为山水好村的一把手,早早的就陪同而去了。 这事可不是好事,到时候真的查出来什么那就是牵扯特别多了。 富东子原本不想掺合进去,能不出面就不出面,接受朝廷的调查又不是什么好事,他不想去凑热闹。 奈何李旌白对此颇为感兴趣,他倒是想看看大理寺的人准备怎么处理山水好村开矿事宜,所以就动身前往了。 李旌白都去了,富东子也就跟着去了,他就想跟着李旌白,哪怕当个小跟班。 苏婼作为李旌白的丫鬟兼职契约合伙人,自然也是跟随李旌白左右。 长生也是一样的。 有时候苏婼都觉得长生不是人,是个机器人。 明明他浑身上下都是伤,有的地方的绷带都没有拆掉呢,就这样的状态,他还是跟着李旌白去这儿去那儿,真是不怕死。 —— 矿场开在山水好村的半山腰上,位置很隐蔽,山路很崎岖。 山上的积雪没有化掉,上山的道路就变得特别的滑溜溜,走路相当的危险。 大家几乎是爬三步滑两步的节奏才登到了半山腰,基本都累的气喘吁吁。 一路上苏婼都在观察周围的地势环境,很有警惕心。 约莫一个时辰之后,他们终于到达了半山腰矿场。 大理寺的官兵此时已经把矿场的周围都给警戒了起来,闲人不得进入。 矿场范围很大,门口倒是特别的狭小,很隐蔽的样子。 大门口处还安排了两个牵狗的侍卫在把守,他们都长得凶神恶煞。 他们每个人手里的狗还不仅仅是一只,都是两只。 而且狗也不是普通的警犬那种的狗,而是吃人不眨眼的藏獒。 苏婼看到藏獒之后就懵逼了,下意识的哆嗦了好几下身子,因为害怕。 她不理解大理寺怎么能养如此凶猛的狗呢。 秉持着怕狗的原则,苏婼立马就躲避到了李旌白的身后,寻求他的庇护。 李旌白扭头看了看苏婼,询问她:“你怕狗?” “其实也不怕,就是那两只藏獒太狠了,我怕它们,它们可是会吃人的。” 苏婼说的比较具体,她确实不怕狗,但是害怕凶猛的藏獒。 谁能不怕藏獒呢。 两个侍卫手里的藏獒要是换作阿拉斯加,换作博美,换作金毛,换作柴田犬…… 苏婼敢保证,她一定不怕,还会冲过去和狗狗们进行友好的拥抱交流呢。 “噗嗤——” 富东子丝毫不客气的嘲笑苏婼,“你也太胆小了吧,它们就是狗狗。没啥可害怕的。” 苏婼扭头瞪了一眼富东子,“你不怕?你可别瞧不起它们,等它们咬你的时候你就知道它们的厉害了。” 富东子耸耸肩,依然是无所谓的态度。 —— 眼前的局面,硬闯肯定是不行的。 富东子很会来事,率先跑过去向两个侍卫说明他的身份,并表示他和李旌白等人是要进去的,希望侍卫们不要要阻拦,直接放行。 “你就是山水好村的东公子?” 个子高点的侍卫做事比较要紧,打量着富东子询问他的身份。 “是,我就是。赶紧让我们进去吧。” 富东子言简意赅,自信满满的样子。 “他们呢?都是什么人?” 侍卫伸手指了指跟在富东子身后的李旌白苏婼长生等人。 富东子一时间不知道怎么介绍李旌白,扭头看向李旌白,似乎在征询他的意见。 李旌白没给富东子什么意见,直接抬步走到了两个侍卫旁边。 两个侍卫待李旌白走近了才看清楚他的样貌,瞬间认出了他的皇子身份,赶紧弯腰问候,并且果断的打开道路放行,一点都不敢阻拦。 侍卫虽然放行了,但是该有的通报还是要提前通报的。 所以有一个侍卫快跑几步跑到里面去通报去了。 苏婼在心里感叹一句:果然有身份就是好办事。 这个现实的社会啊,无论现代还是古代都是一样的。 ——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进去矿场内部,一路上都是一股诡异的安静的气氛。 矿场真的是内有乾坤啊,里面别有洞天的感觉,不仅面积大而且各种木制铁质的机器都有。 哪怕此时此刻这里停产了,但是从眼前的场景看来还是能够看得出来它正常营业时候的壮观场景呢。 怪不得皇妃娘娘那么有钱呢,这不就是妥妥的家里开矿的吗。 牛! 牛逼! 李旌白的大腿果然适合抱起来,紧紧地抱起来。 苏婼进去之后神情就变得谨慎起来,时刻保护在李旌白左右,生怕从哪里窜出才行刺的人。 毕竟这里被大理寺掌控了。 大理寺可是李渊赦在掌控,他要是玩阴的怎么办。 天高皇帝远的,他要真的做什么,也没人知道。 防人之心不可无。 —— 富东子倒是有点黯然神伤,原本他以为自己是有点能力的,有点身份地位的,那些侍卫会给他面子。 奈何…… 唉,可真是在李旌白面前出糗了。 原本就比不过李旌白,如今更是被他碾压了。 “唉,果然我是个不中用的。” 富东子在心里感叹了一句,突然他感觉有人在背后盯着他,扭头看过去却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人。 “东公子,怎么不走了?看什么呢?” 走在后面的长生拍了拍富东子的肩膀,疑惑他停住脚步干什么呢。 富东子皱着眉头四处看,“长生,我感觉有人在偷看我?” “哈?” 长生顺着富东子的目光看了看,没发现什么异常的,“别看了,啥也没有。走走走,赶紧跟上殿下他们……” “真的有人在偷看我!” “你看花眼了。这里空荡荡的哪里有人,没有人呀。别想了,先走吧,” “好。” 富东子点点头,不再疑惑什么。 —— 大理寺这次估计是想要直接端了山水好村的这个矿场,这次派来的官兵竟然超级多。 原本大门口只有几个侍卫把守,苏婼还以为没多少官兵,谁知道当他们走进矿场内部,里面黑压压的占了一排排官兵。 “我的天哪!怎么这么多官兵!” 苏婼忍不住感叹了一波,赶紧跟上李旌白,拽了拽他的衣袖,“公子殿下,我们谨慎点。他们人多势众。” 李旌白垂眸看了看苏婼,“不必在意。我们就是来看看,又不是打架的,怕什么。” 苏婼点点头不再多说什么,毕竟这里人多眼杂,很多话都不适合说出来。 但是该有的担心她还是会担心。 这次大理寺来彻查山水好村,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皇妃娘娘也。 李旌白作为皇妃娘娘的宝贝儿子,免不了受到牵连。 就在苏婼沉思这里面的逻辑关系的时候,有人从前方跑过来迎接他们了,声音特别热情和爽朗。 “哎呀呀,五皇子殿下,您怎么来了?” 说这话的人是大理寺的高官,梅儒梅大人,他是这次联合纠察组的负责人,还有一个负责人是桑祁。 桑祁还是一惯的样子,成熟稳重的模样,他走近李旌白之后恭敬作揖,问候了李旌白一句。 原本苏婼不想和桑祁打照面的,奈何她就在李旌白身边站着,桑祁想看不见她都困难。 “苏婼,你怎么也在这里?” 桑祁显然很惊讶苏婼的神出鬼没状态。 “我是公子殿下的小丫鬟,他在哪里我自然在哪里呀。” 苏婼简简单单找了个合理的借口,别的也没有说太多,毕竟这种场合不适合叙旧。 第76章 五颜六色的奇怪雪花 苏婼不愿意和桑祁过多叙旧的原因还有别的。 除夕夜之前,苏婼被卖给赵吾澜之前,李旌白被打晕一直昏迷这事儿,桑祁应该是知情人,但是他却隐瞒了她,还说谎欺骗她,搞的她一度精神压抑。 既然桑祁都知道这些幕后的事情,那他不是想着把实际情况告诉苏婼,让她留在楚门公府的日子不必那么难过,反而是编造什么乱七八糟的借口搪塞苏婼,让她整天心情抑郁。 这麽说起来,桑祁压根不把苏婼当做最起码应该值得信任的朋友。 就这一点,苏婼心里就很恶心桑祁,哪怕他是好闺蜜江素的老公,她也是恶心他。 不管怎么说,哪怕桑祁再看不惯苏婼喜欢李旌白这件事,也没必要那么忽悠她。 苏婼作为桑祁老婆的好闺蜜,怎么算都和他们一家人是朋友的关系,桑祁真不应该忽悠她。 这种做法虽然在逻辑上没什么可指责的,立场不同就会有不同的感觉。 但是在人之常情上就很难说得过去了。 归根到底江素是江素,桑祁是桑祁,苏婼没办法要求桑祁必须像江素一样把她当做朋友来看待。 桑祁确实有他的立场,作为李旌白的守护人,他有责任义务去保护李旌白不被一个身份卑贱地方丫鬟所觊觎。 苏婼也有立场对桑祁心生厌恶。 既然如此,能不搭理桑祁就不搭理他吧。 至于华昇…… 也算了吧。 他是桑祁的小舅子,一丘之貉。 再说华昇都没主动搭理苏婼,苏婼又何必舔着脸去找他寒暄。 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就是如此,好的时候可以其乐融融。但凡有点别扭的事情发生,那关系瞬间就疏远了。 现实社会就是如此,谁也别把谁太当一回事,谁也别把谁太不当一回事。 —— 山水好村的矿场环境是真的很大,占地面积相当广,可见当初创建者是废了多大的人力物力来建造这个矿场的。 偌大的矿场由两部分组成,一部分是类似于《红楼梦》里面的大观园的设计,亭台楼阁,应有尽有,假山假水,百花园林。 另一部分就是各种各样的看起来像是工厂厂房似的大房子,它们全部都是木制结构,看起来很是壮观。 这些大房子都是鳞次栉比建造在一起的,属于东西方向各自联排一串的那种。 每个大房子都有具体的用途。 西侧一排的房子主要是厂房。有的是用来分离矿物质的;有的是存放矿物质的仓库;有的是操作矿物质的空间。 东侧一排的房子主要是员工宿舍和大餐房,以及供员工休闲的书房和娱乐室,还有一些是澡堂子等等。 在这些联排房子的尽头有一座阁楼,它的构造相当的豪华,属于领导办公室的那种级别。 还有,矿场最牛逼的一些房子是建造在山峰之上的,它们是矿场主们平时留宿这里的豪宅,想要上去就得登上栈道,仿佛攀登天梯似的。 果然,大人物都喜欢住的高一点,显得人上人。 这些房子的中间位置有一条宽阔的中央大道。 此时此刻,苏婼等人就在这条道路上走着,由梅儒引路一步步向着阁楼前进。 要说这梅儒也是奇怪,明明是李渊赦那边的亲戚,理应和李旌白关系差劲才对。 奈何他见了李旌白之后态度热情的不得了,比见了亲爹都亲的样子。 —— 苏婼之所以知道矿场每个房子的具体功能,还是因为每个房子大门上写着标签,和现代化的那种告示牌差不多。 山水好村的这个矿场还真的是挺现代化的,看起来就是一个现代化的标准工厂似的。 如今能够在古代社会看到如此现代化的大工厂,苏婼的心情有点“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的感觉,一路上一直在扭头看看这里看看那里,连梅儒和李旌白唠嗑什么都没注意听。 说起现代化,苏婼心里感想很多,她以前也了解过很多这里面的秘闻。 其实现代化的东西不一定就是到了现代社会才产生的。 比如众人熟知的近代科技产物手机和二维码,其实古代社会就拥有了,只不过很多时候这么牛逼的技术都是贵族人员才能使用的,普通老百姓压根不知道,也没权利使用,所以普及性很低。 有句话说得好,普通人能知道的事情都是某上某层想让他们知道的,凡是不想让普通人知道的东西,那普通人连点风声都听不到。 苏婼很早就看到过一些具有玄学色彩和科幻色彩的书籍和某微某博的发帖。 上面的很多文章都揭示了一些关于这个世界到底存不存在史前文明,存不存在鬼怪,存不存在九世轮回,存不存在高级科技,存不存在外星人的事情。 当时苏婼只是把那些奇奇怪怪的故事当做天方夜谭的玄幻小说看。 可是等她死后穿越来到如今的世界之后,她发现以前的自己真的是too年轻too天真了,错把真实当虚幻。 这个世界存在古老的文明,这是毋庸置疑的。 古代文明发展的形态其实已经高到令人恐怖的地位了,几乎遍地都是神仙,到处都是高科技技术,周易算卦之术等等。 比如外国社会的玛雅文化。 比如中国的三星堆文明。 比如埃及的金字塔怪谈。 比如巨人社会的高大建筑群。 这些考古发现的文明,每一个都是真实存在的,每一个都是令人震撼的,每一个也都与外太空和宇宙有关,和神明有关系,和外星人、某地某心人、某蜥某蜴人有关系。 神奇。 牛逼的神奇。 就在苏婼走神发呆的这会儿功夫,梅儒带着他们一行人来到了阁楼的大堂,并邀请他们进会客厅喝茶唠嗑。 李旌白来都来了,梅儒没有不招待的道理,而且是不能怠慢的那种。 —— 一炷香功夫后。 紫都幽蓝的茶香在会客厅弥漫起来的时候,外面的天色突然变得异常诡异起来。 今日原本是艳阳高照天,虽然半山腰上的气温有些低,但也不至于说会下雪会画风会阴天。 可是此时此刻,天空的脸色确实变得阴沉的不得了,仿佛憋了几万吨的雪花非下不可似的。 —— 苏婼一边站在李旌白的身后伺候他喝茶,一边扭头透过门口的位置看了看外面的天气,顺便皱起了眉头,在心里感叹了一句:“怎么又要下雪了呢,真的没完没了了。” 先不说天气的问题,听说渊王殿下李渊赦也来了,奇怪的是苏婼连他的人影都没有见到。 如今招待李旌白得只有梅儒。 李渊赦来了不出现是在暗处搞阴谋吗? 苏婼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顺便悄咪咪的盯着梅儒瞧了又瞧,想把他看透。 听说梅儒不仅仅是大理寺的高官一把手,还是李渊赦的表兄弟,家族显赫。 他是李渊赦大舅舅家的大公子,世子爷,为人能力很强,和李渊赦也是一个派系的人。 梅儒长得特别仪表堂堂,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贵气的公子哥儿范,两个字评价就是“好看”。 虽然他的年纪不大,人生阅历已经相当牛逼了。不仅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还能文能武,器宇不凡。 凭借他自己的能力,他这辈子一定是个大人物,关键他又是梅国公府的世子爷,将来可以继承爵位坐个人上人。 啧啧啧。 牛逼的人生背景。 梅儒这就是属于一出生就在豪华终点的人,他整个人看起来也十分的成熟稳重,一看就是一个不能忽略的能耐人。 —— 苏婼从看到梅儒的第一眼就知道他不是个简单的人物,所以格外的提防他,小心他。 在他和李旌白喝茶唠嗑的这一段时间里,苏婼一直默默的站在李旌白的背后,默默地守护着他。 如果出现什么意外,苏婼能够第一时间保护李旌白。 —— 外面的天色阴沉的越发厉害起来,似乎随时都会下雪。 阁楼外面站了几排大理寺的侍卫,他们一脸严肃的站在阁楼门口,虽说是站岗,可他们身上的弑杀之气特别重。 虽然不想往坏的 白不是一个派系,而且还是死对头的那种,但是明面上他很尊重李旌白,招呼喝茶也是招呼的很热情,唠嗑的每句话都张弛有度。 像梅儒这种人梅儒虽然和李旌白不是一个派系,而且还是死对头的那种,但是明面上他很尊重李旌白,招呼喝茶也是招呼的很热情,唠嗑的每句话都张弛有度。 像梅儒这种人,换作现代社会,那一定是牛逼的社交高手,情商高到吓人。 苏婼一直守在李旌白的身侧,看着李旌白和梅儒的互动,她打心底佩服梅儒。 仔细说来,如今局面之下,梅儒和李旌白的互动其实有那么一点曹操和刘备煮酒论英雄的感觉。 真要说起来,此时此刻的场景也确实很鸿门宴。 李旌白是刘备,梅儒是曹操。 —— 按道理来说大理寺在彻查山水好村矿场一事上只占有一半的话语权,桑祁所代表的东宫侍卫军代表还有另一半话语权。 但是里里外外的侍卫们似乎都听从梅儒的,就拿接待李旌白这件事上来说,梅儒也更出风头,桑祁但是坐在旁边不怎么说话,显得像是个属下似的。 其实之所以形成这样的局面,还是因为梅儒的背景后台太踏马的强大了,比桑祁家强大了一个美国与朝鲜的差距。 也就是说,此时此刻,压根轮不上桑祁说什么话,他就老老实实当空气就行。 苏婼虽然一直没吭声,但是她脑袋里面的思绪旋转的很快,她捋清楚这些弯弯绕绕之后就开始在脑海里想各种应急方案了。 万一梅儒对李旌白图谋不轨,她要有所防备。 —— 时间一点点流逝,梅儒除了和李旌白随便瞎聊天之外,什么重要的事情都没有说。 那怕李旌白有意把话题扯到山水好村矿场这件事情上去,梅儒也会打太极,就是不说正式,聊天气聊风土人情,就是不正面回复李旌白。 也就是李旌白脾气好,这么被“耍”还能谈笑风生的坐在梅儒身边喝茶,要是换作苏婼,她早就炸毛了。 —— 突然,梅儒又把话题扯到了李旌白的身体状况上去了。 “五皇子殿下,听闻你已经前往南疆国处理事宜去了。虽然说山水好村是交通要道,交通枢纽,去南疆国的必经之地。 到我来此之前是真的觉得见不得殿下的,没成想咱俩此时此刻竟然还能坐在一起喝茶唠嗑,妙哉妙哉。 对了殿下,你这突然停留此地是何原因?看你脸色苍白,莫不是身体不舒服?” 李旌白有什么说什么,仿佛没一点心机的样子似的,“确实是身体不舒服。” “殿下,可否需要帮忙?我认识好几个有名的大夫。”梅儒又好心起来。 苏婼简直想翻白眼,她真的快讨厌死梅儒的虚伪了,不说正事,只会墨迹时间。 李旌白摇了摇头,拒绝了梅儒的好意提醒,再次把问题的重心调到了矿场事宜上面。 “你不需要帮忙什么,我也不需要。今日我来此地不为别的,就是为了看看你们如何处理这矿场。”李旌白难得把话说的这么直白。 梅儒神情依然坦然自若,慢悠悠的低头抿了一口茶水,略微沉思了那么几秒,估计是觉得继续打太极显得很难看,所以开口说正事了。 “殿下,这矿场如何处理,如今我也没有什么头绪,所以进展很慢,你想知道的我目前给不出什么答案。 俗话说欲速则不达,殿下,我们不能着急。 还有啊殿下,明人不说暗话,你也知道我们来到这里的意思并非仅仅是针对于山水好村的矿场项目。这个山水好村背后有幕后黑手呐,我们想要纠察的就是那些个背后人。” 梅儒猝不及防地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对李旌白也没有藏着掖着,说的忒直白,就差对李旌白说我们针对的是你娘亲皇妃娘娘。 果然高手过招,不过招就是磨唧唧,一过招就把问题说到核心上去了。 “可有线索?”李旌白顺着梅儒的继续问了起来。 梅儒淡定回答:“无。” 李旌白点点头,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起伏,淡淡道:“嗯。” 虽然早就知道梅儒针对的就是皇妃娘娘,但是李旌白作为局内人,心态此时还能完美的一批,真真是牛逼的很。 苏婼站在身侧都能感觉到他的稳如泰山,连带着她的紧张感也没有那么多了。 话题竟然都说到这里了,又说的如此的坦白,有什么事也不用藏着掖着。 既然打开天窗说亮话了,谁也没必要为了往后余生不怎么有亲密的人客气,该怎么问就怎么问,该怎么说就怎么说。 梅儒是这个想法,李旌白也是这个想法。 率先继续再开口的还是李旌白,问的还是很直白,“你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毁了那个人,还是杀了我?” 卧槽! 李旌白咋能这么问? 苏婼懵逼了,她觉得李旌白玩脱了这是。 她站在旁边听到相当的紧张。 现在的局面怎么变成了这样,如今他们是在别人的地盘上,但凡有点风吹草动的话都会很危险。 她刚刚还觉得李旌白心态稳呢,怎么一下子就这个样子了呢。 果然梅儒的脸色变得不好看了。 周围的气氛也变得冷凝起来,谁都没吭声,外面的寒风还是肆虐,刮吹的厉害的紧。 风雪要来了,真的要来了。 梅儒不吭声,低头喝茶。 李旌白就盯着他的一举一动沉默。 大人物之间的互相较量,有一点风吹草动都可能会引起蝴蝶效应的一连串反应。 桑祁偷偷摸摸给苏婼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让她一定要保护紧儿李旌白。 一直低调没啥存在感的华昇也给苏婼使了个眼色,也是让她保护好苏婼的意思。 什么鬼?! 苏婼纳闷,这俩人不都在这里的吗,怎么光指望她一个人,他们仿佛要置身事外似的。 还有,难不成梅儒真的要对李旌白出手了? 苏婼有些头疼,她对巫术还是掌握不熟练,不知道怎么发挥。 这可如何是好呀。 也就是这个时候,外面突然变得喧哗起来。 守卫在室外的很多士兵都在嚷嚷着天空下大雪了。 下雪了有啥可激动的? “小苏,出去看看啥情况。”李旌白突然吩咐苏婼。 苏婼觉得自己离开一下也没什么问题,索性就离开了大堂内部跑到了门口。 走到门口一看,苏婼就知道侍卫们为啥对下雪感到惊讶了。 因为天空下的雪不仅仅是雪,还是泛着金黄颜色的黄金雪花。 金色的雪花? 这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富东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出来了,他也凑到了苏婼的身边抬头看了看天空,皱着眉头,语气严肃。 “怎么会这样,黄金雪可不是好兆头。” 苏婼扭头看了一眼富东子,疑惑道:“咋回事,你知道这黄金雪是怎么回事?” “嗯嗯。” 富东子点了点头,继续道:“这种金色的雪在我们山水好村很特别,通常都是在传说故事当中才出现的。而且那些故事一般都比较离奇。” “多离奇?”苏婼心里竟然有不好的预感升腾起来。 “涉及鬼怪。”富东子回答的言简意赅,“听说过阴·兵·过·阵吗?我们山水好村这些年发生过很多次某阴某兵某过某阵的事情,每一场都伴随着黄金雪的落下。” 苏婼询问:“也就是说黄金雪相当于是个征兆?” 富东子点了点头。 苏婼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自然就有征兆的事情其实有很多,比如当天空出现地震云的时候,八成该地区马上就要出现地震了。 在山水好村这里,出现黄金雪就预示着出现阿飘,还是那种大量的阿飘。 渗人。 太渗人。 虽然苏婼也是见过渔民和妞儿的魂魄的人,自己曾经也是个魂魄状态,可是如今听到这个事情也是忍不住小小害怕起来。 果然再相信科学的人,心里也难保不会害怕阿飘儿,不害怕鬼怪。 苏婼扭头又看了看天空的黄金雪,随即转身回了大堂找李旌白。 —— 黄金色的大雪开始肆虐的无法无天,很快就把地面铺上了一层金黄。 士兵们浑身都落满了雪,看起来像是批了黄马褂似的。 眼看局面变得越发诡异起来,李旌白和梅儒这两个大人物也都坐不住了,带头从大堂里面走了出来了。 走到门口时候,他们看着漫山遍野的金黄色雪花,脸上都扣除了惊讶的神色。 “都说这山水好村向来诡异,没来之前我还以为是道听途说的谣传。没成想事实真是如此。”梅儒感叹了一句。 李旌白沉默着,垂眸盯着雪花不吭声,面色严峻。 “诡异虽诡异,但也不一定就是鬼怪之说。矿场金属元素多,保不准就是因为地质原因。殿下,你可知道这雪为什么会是金黄色的具体原因吗?” 梅儒刻意凑到李旌白身边,佯装一个啥也不懂的人,直接询问起李旌白。 不过听他的语气,他似乎压根不需要求教,内心懂得一批似的。 李旌白不着急回答问题,而是仔细的看了看这雪花的颜色,雪花的形状,雪花飘下来的状态,看了一会后似乎发现了什么端倪。 “世界上的雪是白色的,这是毋庸置疑的,如今这雪竟然变成了金黄色,那想必是有人动了手脚。” “哦,殿下觉得会是什么样的人在这雪里动手脚呢?”梅儒又问。 这个问题显然为难住李旌白了。 雪花从天而降,能够在天上动手脚的人,八成是神仙,可是这世界哪里有神仙呢。 具体是什么人,李旌白一时半会也猜测不出来。 “并不知道。”李旌白诚实回答。 “哈哈哈……普天之下竟然还有殿下不知道的事情,那这可真是怪哉怪哉之事儿啦。” 梅儒仰天大笑起来,也不知道是嘲笑李旌白孤陋寡闻呢,还是笑这雪花真稀奇呢。 苏婼越发恶心起梅儒了,觉得他就是一个逼王,动不动端着架子装逼的那种。 雪花越下越大,俨然形成了暴雪的架势,也就这一会说话的功夫,雪花竟然把地面又铺了厚厚的一层,几乎迈过小腿肚了。 第77章 雪崩以后是另一个世界 侍卫军们都变得慌张起来的,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诡异的雪花,也没见过如此速度的雪。 作为经过训练的人,侍卫军们平时也都是比较勇敢的,不说天不怕地不怕,可是也基本不畏惧什么。 可眼前的黄金雪,还真的把他们吓唬住了。 苏婼神色越发严肃,心跳的很快很快,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她的身体似乎也起了反应,她似乎感受到了什么东西来到了矿场,具体是什么东西,她看了看四周,没有发现。 也许是自己太敏感了吧。 苏婼在心里这么安慰自己,绝不想相信什么阴·兵·过·阵这种鬼话。 苏婼觉得他们所有人应该尽快下山才对,这雪花太诡异了,万一大雪封山下不去就糟糕了。 苏婼赶紧贴近李旌白,悄咪咪拽了拽他的衣袖,提醒道:“公子殿下,我们还是赶紧走吧,雪越下越大,万一我们要被这雪困在这山上怎么办?” “无妨,看看再说。”李旌白摇了摇头,好像并不想走。 “……” 苏婼相当的着急,但是也没办法再劝说什么。 李旌白态度很坚决的样子,她只能老老实实守在李旌白的身边,时刻提防着周围的情况。 所有人都开始保持沉默了,就这样看着天空,就看着金黄色的雪花从天空一片一片的飘落。 如此的场景就像是一个梦境似的,很静默的一个梦境。 一阵冷风之后,黄金雪又发了疯似的肆虐起来,嫣然想要形成雪灾的架势。 富东子虽然和苏婼说的邪门的很,但他自己心里感叹门清眼前的黄金雪就是人为操纵的矩阵,就像他布在半山别院里面的暗黑阵法似的。 至于是谁布置了这个黄金雪阵法? 富东子心里有一点点清除,只是目前他不能多嘴什么。 两个弹指功夫后,富东子突然抬步走下大堂的台阶,一步步的踏进了院子里面的深雪里。 “富东子,干嘛呢,别做傻事快上来,雪那么大!” 苏婼吆喝富东子,可富东子没有理会她的提醒。 当富东子深刻的接触了这些黄金雪之后他发现这些雪花没有多么冰凉的感觉,反而有一种很诡异的温热感。 他顺手抓了一把金黄色的雪花,然后他立马丢掉了,被雪花沾染过的手掌开始泛红发痒,奇痒难耐,瞬间吆喝了起来。 “大家不要再触碰雪花了,赶紧跑到屋子里!这雪花会让人身体发痒!” 发痒? 可是侍卫军们怎么不觉得痒痒? 苏婼心里纳闷,蹲下身子拿手指头点了点雪花,手指上并没有传来特别痒的感觉,抿嘴在心里疑惑了一句:“奇怪,怎么就富东子觉得痒痒呢?” 梅儒这人原本就爱干净怕痒痒,不管事实如何,转身就返回了大堂内殿躲避。 梅儒都回到了屋子里面,其他人也都回去了,只有李旌白反其道而行,也走下房檐的台阶踏进了雪花里。 “殿下!” “殿下!” “公子殿下!” 苏婼,桑祁和华昇基本是异口同声呼喊李旌白。 奈何李旌白该走了下去还是走了下去。 苏婼没有阻拦住李旌白,气得直跺脚。 桑祁和华昇似乎心里有事,面面相觑一眼,竟然不管李旌白了,转身返回了大堂。 苏婼傻眼了,扭头盯着俩人离去的背影,想阻拦却又不知道说点啥。 华昇不是李旌白的侍卫吗? 桑祁不是负责保护李旌白安危的吗? 俩人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对待李旌白仿佛是对待陌生人似的。 一定有事。 事出反常必有妖。 苏婼目前紧要的事情就是照顾好李旌白,其他的事情都往后推一推。 —— 李旌白觉得这一切不对劲儿,他要一探究竟,所以才踏进院子里面去淋雪。 如果说黄金雪花单纯的是从天空飘下来,它们不可能下的这么大,下的这么猛,这显然就是一个人为布置的陷阱。 周围的侍卫军们估计冻坏了,纷纷躺倒在了黄金雪里,晕倒了。 渐渐的,一院子都是黑压压躺倒的侍卫军。 李旌白依然站着,显得鹤立鸡群。 “公子殿下,你别傻站在雪里了,赶紧进屋吧。”苏婼走进雪里,伸手拉扯李旌白。 李旌白纹丝不动。 苏婼简直要气死了,拽着李旌白的胳膊就把他强硬的拽回了大堂。 进去的时候,梅儒正坐在炉火旁安安静静喝茶呢,浑身上下舒坦的紧。 桑祁也一样,踏马的华昇也一样。 卧槽! 梅儒在屋里享受就算了,他内心估计巴不得李旌白死呢。 桑祁和华昇怎么有脸呢? 为什么不管李旌白呢? 苏婼真想骂街。 桑祁和华昇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李旌白是他们俩的主子爷啊,他们不知道保护李旌白,摆什么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臭架子啊。 操! 苏婼简直要被这俩人给气死了。 由于内心太气愤,苏婼甚至都忽略了长生,没有发现他竟然不见了好久,不知道去了哪里。 —— 黄金雪花显然是陷阱,毋庸置疑的阵法布局罢了。 但是即便是陷阱,现在也没有办法解决,屋里的人只能安安静静的等待。 李旌白回屋之后就被富东子拉扯着在炉火旁烤火,准确说是烤他沾染了雪花的手。 在烤火之后,富东子手掌上那股子蚂蚁钻心的痒痒的感觉才消失了。 苏婼只能守在旁边干着急。 但是所有的着急都没有用,她只能安安静静的在这里等待,等待这个雪花停下来。 院子里倒地的侍卫军也任由雪花覆盖,梅儒也不说找人救救他们。 苏婼多次想建议梅儒去救救他的士兵,可又害怕这是梅儒布置的陷阱,她要是开口就是往里面跳,一时间拿捏不准该不该开口,所以保持着沉默,暂时没吭声。 —— 半个时辰后,雪花依然没有停。 雪花的厚度快有一人高了,大堂的出口都被堵上了。 里面的人现在想要出去,已经出去不能了,被困住已经成了铁定的事实。 真踏马的坐以待毙到自掘坟墓。 苏婼陪着李旌白烤火都快把自己烤成了热乎的红薯,已经这样了,她倒是不着急了,心态开始像李旌白一样,稳得一批。 “公子殿下,我们出不去了。” “无需慌张,越是透着诡异的事情,越就证明这件事情根本就无需惧怕。” 苏婼机械的点点头,木讷的盯着火苗,“公子殿下,我们真不用怕吗,外面的雪已经封山封路了,我们走不了了。” 李旌白淡淡笑了起来,胸有成竹的样子,“封山封路又如何?我们想要出去还是能出去,我们现在不需要出去,是因为看看他们到底想要玩什么样的把戏。” “……”苏婼皱眉。 真让人奇怪,李旌白啥时候变得这么热情似火了,他不是一向喜欢凡事不搭理吗。 这个时候,天空突然又飘起来了红橙黄绿青蓝紫颜色的雪花,它们一点点渗透到了黄金雪里。 卧槽! 还有彩虹色儿的雪?! 忒他么的诡异了吧。 苏婼彻底被眼前的玄学场景给震惊了,烤火的手都愣在了火苗上方。 —— 如今出现了五颜六色的雪花,梅儒终于不继续神态安详的闭目养神了,凑到李旌白身边开始跟他商量此事。 “五皇子殿下,你可有什么想法吗?” 李旌白自然明白梅儒问的啥意思,“这显然是有人作怪,不必多虑。” “嗯嗯。我猜测估计是有人想把我们围堵在这里,不想让我们彻查这里矿上的事情。他们的这个把戏做的也是相当的充足啊。” 梅儒话里话外的意思还是很佩服这些做把戏的人呢,五颜六色的雪花在他眼里显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儿。 “这些人布置了这么大一场局,他们不可能不出来的,我们等着便是了。” 李旌白还是坚持自己的观点,就这么慢慢的等待下去。 布局? 这都是布局? 苏婼叹了一口气。 古代人干啥事都喜欢布局,真是……屁事多。 —— 又过去了半个时辰,雪花依旧肆虐,情况没有任何好转的样子。 “我们还要继续等吗?感觉没有人要出来?” 苏婼打折哈欠询问李旌白,她等的都有点困了。 屋里其实不值有梅儒李旌白这些大人物,还有一些侍卫军。 他们在看到自己的同僚们躺在雪地里无人问津的时候开始就人心惶惶了。 此时此刻,所有人都被困在这里,没有吃的,没有喝的,还要提防着坏人的出现,每个人的精神状态都非常的紧绷。 人心惶惶几乎成了每个人的心态。 其实这个世界上最让人害怕的不是说攻击,不是说战斗,而是说无休止的等待,因为你在等待的过程当中,不知道你等待的是什么样的结果。 未知,才是最大的恐惧。 如果猝不及防的遇到相当的危险和难受的,在没有吃的没有喝的,甚至于没有防寒物资的准备下,这样的等待无异于慢性!自!杀。 又过了一个时辰,该来的人他们终于来了。 敲锣打鼓的声音,唢呐的声音开始在院子里此起彼伏起来。 一队人马开始凭空出现在院子里的雪花里,他们一排排走着,像是迎娶鬼新娘似的卖力敲锣打鼓,卖力吹唢呐。 他们走的很诡异,仿佛走的是跑步机似的,他们步伐不停,却一直在原地走。 苏婼和其他人都站在了大堂门口的屋檐下查看眼前的情况,每个人的表情逗震惊的不得了。 “他们是人是鬼?” “我们是死了吗,是看见鬼差了吗?” “我想回家,太吓人了!” “原来真的是·阴·兵·过·阵?”苏婼感叹了一句。 很快,有些心理素质不怎么样的士兵开始鬼哭狼嚎起来。 “啊,救命啊,我想回家。” “我害怕鬼怪,我要回家找娘亲。” —— 这些敲锣打鼓的声音非常的刺耳,在它们的声音响动下,五颜六色的,堆积成山的雪花立马产生了雪崩的效果。 雪崩有多猛,人人都知道。 很快,整个矿场都被雪花掩埋了,矿场里面的每个人也都被掩埋了。 猝不及防地危险几乎是一秒钟就发生了,谁都没有反应过来。 他们没有想到对方来的竟然是一个大招,直接用雪崩把这里所有的人都掩埋。 现在为时已经晚了,跑是跑不了了,就只能被雪花掩埋。 被雪花埋住之后,所有人都昏迷了。 苏婼死死的趴在已经晕倒的李旌白身上,她要尽到自己的职责,努力去保护他,一定不要让他受伤。 雪花的重量太重了,苏婼渐渐的承受不住,最后晕倒了。 晕倒之后苏婼做了一个梦,她仿佛梦到了自己的前世,那些梦境的画面断断续续的,好多都很模糊。 有一点她可以肯定,前世的她是一个古代社会的小姐,跟随哥哥生活在半山腰的一处别院里面,她还有一个青梅竹马的小男孩整天陪她玩耍。 这个世界的每一件事都是很奇妙的,很多光怪陆离的事情发生在一起的时候,人就容易做梦就容易出现幻觉。 苏婼很纳闷自己怎么会梦见自己的前世,又很纳闷她怎么就知道那是自己的前世? 太疑惑了。 困乏得感觉越来越重,苏婼的意识彻底陷入了极端的昏迷状态,再也告知不到现实世界的一切了。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的时间,苏婼从昏迷当中渐渐苏醒。 她的眼前的场景不再是呗彩色雪花压垮的矿场,而是一个五颜六色的,缤纷多彩的,光怪陆离的世外桃源。 好美。 眼前的环境真的好美。 苏婼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漂亮的,这环境漂亮得仿佛根本不是真实的而是虚幻的罢了。 这个环境里面有山有水有鸟语花香,到处都是美好的样子,连这里的每一丝的空气都是清新的。 不仅如此,不远处还有类似海市蜃楼的场景,画面里有日出而作的男人们,有日落而息的妇女们,有欢声笑语的老少儿童们……他们都在忙忙碌碌的生活着,快快乐乐的生活着。 他们距离苏婼的视线有点远,苏婼看的并不是很真切。 即便如此,苏婼看着眼前的场景,仿佛在看一副动态版本的《清明山河图》。 “怎么回事儿?我为什么会来到这里,我不是晕倒了吗?这个桃世外桃源是怎么回事儿?” 苏婼的内心充满了各种各样的疑问,明明刚才她还在经历雪崩经历危险,此时就变成了这样的场景,她一时间有些无法理解。 她很疑惑自己看到的到底是不是真的,她捏了捏自己的脸颊,很疼很疼。 能够感受到疼痛,也就说明她现在不是在做梦。 如果不是在做梦,这些眼前的世界也太过于虚幻了吧,如何解释得通。 为何她怎么就看到这个眼前的世界了? 为何周围觉醒得只有她自己,旁人都看不见了身影。 “公子殿下,公子殿下?你在哪里?” “富东子?桑祁?华昇?长生?” 苏婼四处寻找李旌白的身影,把能喊的名字都喊了,却发现压根都找不到任何人,连梅儒等人的身影都看不到了。 也就是说,现在就苏婼一个人身处在这个世外桃源当中。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诡异! 太诡异! “姑娘。” 突然,有人走到了苏婼的身旁,带着满脸灿烂的笑容呼唤她,吓了苏婼一跳。 苏婼立马警惕起来,她不知道对方的身份,也不知道对方是不是要害她的人。 “你是什么人?” “姑娘不用害怕,我就是居住在这里的人。雪崩之后,我们原本以为你们都会昏迷,没想到你竟然苏醒了,而且还能来到我们的世界。既然你来都来了,所以我出来见你。” 说话的这个人是一个年轻的男子,看起来温文儒雅,非常具有世外桃源的那种仙风道骨的感觉。 “见我?我不明白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苏婼还是非常的疑惑,她现在整个人都是懵逼的,她不知道现在的情况到底算是什么样的一个情况。 “五颜六色的雪花是我让那个人布下的幻术。” “幻术?”苏婼惊讶一句。 男人点点头。 苏婼很快又抓住了问题的关键,“那个人是谁?” 男人这次只是笑了笑,什么也没回答,反而是说起了其他的。 “真真假假亦为真,假假真真亦为假。你们朝廷大理寺来彻查矿山的事情,我们都知道。 其实这是不用彻查的,原本就是没有什么意义的事情。不对,应该说是有意义的事情,但是如今已经不算很重要了。” 苏婼又问:“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男人笑了笑,他没有直接告诉苏婼他的意思到底是什么,反而是要给她讲一个故事。 这个故事不算是很长,主要是关乎于山水好村的村民的,准确来说是关乎那些进山开矿的村民的。 男人说,每年来到这半山腰上开矿的村民都有很多,但是真正活下来的却并没有很多人。 这是个山水好村谁都知道的秘密。 “开矿本就是一个危险的事情,爆破之后矿洞坍塌,很多人都会被压死在里面,这是很令人无奈的一个正常现象。” 苏婼点点头,她对这点情况还是了解的。 这个矿场准确地来说和现代社会的煤矿场有点类似。村民们开采出来的很多矿物质也都是煤,只不过还有别的重金属,所以这里统一叫矿场了。 男人点了点头,认同了苏婼的说法,“姑娘你说的没错。可是姑娘是否知道那些死去的人都去了哪里了呢?” 苏婼表情有这沉重,声音很轻的开口道:“如果说没有人拯救他们,他们应该还在矿场之下压着。” “确实他们确实一直被压着。这么多年过去了,都没有人想着要把他们给挖出来。 那个时候他们的家人哭死哭活的在矿场门口闹腾,可是却没有人去拯救他们。” 苏婼的心情越发难受起来,男人说的场景她虽然没有亲眼看到,但是心里也是明白的。 明白当时那些人是多么的无助,明白当时那些人是多么的可怜,明白当时那些人是多么的绝望。 这些人里面不仅有被压住的村民,还有那些村民的家人们,孩子们,老婆们。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残酷的,并不是因为你可怜就值得被所有人帮助。 这个世界其实就是这样的,正是因为你可怜,所以说所有人都来欺负你,你受了困难之后也没有人会帮助你。 这个世界是属于像四大家族那样的富人的。我说是他们出了一丁点的问题,一定会有好多人来帮助他们,拯救他们。 普通人又能做些什么呢?如果说心里埋怨的话,什么也做不了。 这个世界就是这个样子。 什么也不能说,什么也不能做,像一个机器人一样的活着可能就是最好的状态了。 没有任何情感的状态,可能对于所有人来说是一个很好的状态。 苏婼觉得这些人真的是…… 唉,她也说不上来的感觉。 “姑娘,你现在看到的就是。” 男人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苏婼压根没有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整个人就愣在了原地。当她仔细品味了一下这句话之后,整个人都惊呆了。 “你是说这里?还有……难道你就是死去的那些矿山的当中的其中一人?这个世外桃源就是你们死去之后居住的地方?” 苏婼震惊不已,一句句猜测起来。 男人果断的点了点头。 话题说到这里之后,男人这才正儿八经开始诉说他所经历的故事。 苏婼听完之后整个人都不好了,她不知道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如此离奇的事情。 她原本以为自己能够成为巫女,能够穿越到这个世界已经是够离奇了,没想到这个世界没有更离奇,只有更更更离奇。 这个世界这么大,肯定就会存在各种离奇的事情。 即使来到这个世界,能经历这么多事情,也是挺神奇的。 就在这一刻,苏婼有了别样的感觉。 因为皇妃娘娘把她当做棋子的事情,因为种种无奈的事情。苏婼她的心态其实已经很不好了,她很想离开这里,彻底结束这里发生过的一切,就当没有来过,就当什么也没有经历过。 第78章 男人带苏婼寻觅水底世界 但是就在刚刚那一刻,她突然间觉得自己不需要这么快离开。 如果说能一直活着,她就能一直来经历这里的事情,去发现这个世界的不一样。 如果说她没有穿越到这个世界里,压根也就遇不到现在的世界。 遇不到刚才的那个五颜六色的雪花,遇不到眼前的男人,听不到男人给他说的这些奇奇怪怪的事情。 人生有时候就是这样的奇妙。 一个人的心态可能很长一段时间都保持那种很绝望的状态,但是不经意间的一个小事情,可能就会让他感觉改变这种状态。 苏婼现在就是这样的一个感觉。 原本并不怎么想要听男人讲故事,可是此时此刻的心态发生了改变之后,苏婼决定好好听听这个男人唠嗑啥。 她决定就这么听下去吧,说不定她真的能见识到让他醍醐灌顶的事情 —— 故事的开始还要从山水好村说起来…… 山水好村一直以来都是一个神奇的存在,它物产丰富,而且矿产资源相当的丰富。 可能因为这个原因吧,王妃娘娘当初看上了它,并在这里布局谋划了很多事情。 一切似乎都是明明之中注定好的似的。 在村民们发现这些矿产之后,他们开始疯狂的开发,为了获得更多的金钱他们简直发疯了似的开采。 短短一两年的时间,他们已经把山峰挖的到处都是窟窿。 这是很可怕的一个场景。 满山遍野都是窟窿,看起来也不好看,还容易造成山体滑坡等自然灾害。 每次下雨的时候,居住在山脚下的村民的日子就苦不堪言。 过日子就是为了好好活着,开采矿石也是为了活的更好,如果整天活在危险当中,那矿石真的没必要开采了。 但是不开采又不现实,毕竟矿场在那里摆放真的,它们的存在就预示着金钱。 这个世界上,哪个人能经受得住金钱的诱惑。 反正山水好村的村民经受不住。 后来,村民们合起伙来展开村民大会,经过多次的集体商量,大家决定集中一个矿物质最为丰富的地方开采一个大矿场。 日后村民集中在那里挖矿,不至于再去破坏其他的地方。 开采矿山是为了活着,是为了挣更多的钱,如果说因为各种自然灾害而死了,这就得不偿失了。 这其实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 苏婼觉得自己这一会儿又开始产生了联想。 她在现代生活当中也遇到这种情况。为了生存,所以说要不停的努力工作,哪怕每天都是卷来卷去,每天的工作压力都特别的大,可是却不敢放纵放松。 曾经她也做过电商主播,就是那种直播间卖东西的工作。 第一份工作是卖新疆大枣,陪着老板起账号,一次失败就来第二次,再失败就来第三次,经常凌晨三点多下班,长时间熬夜,整个人都熬成了个傻子似的。 后来换了个工作,因为卖新娘大枣实在是不挣钱,没有奔头。 她又找了一个看起来有点奔头的工作,去卖坚果,各种各样的坚果。 这个坚果说的是可以月入过万。 去了之后才知道,这个所谓的月入过万是要靠命来拼搏的。 每天连续直播8个小时,期间不停歇不吃饭,甚至于厕所都不上。 就这样,直播间还要有数据考核,考核不达标提成就很少。 最终,苏婼熬夜熬成了傻子,说话太多把自己说的吐胆汁。 为了一年金钱? 就为了那么一些金钱。 后来的后来,苏婼还是辞职了,可是身体也生病了。 现代社会的的无奈让苏婼觉得很无力,她早就产生了厌恶世界的想法。 慢慢的,她就调整心态,努力去追寻田园生活,用种菜养花的日常来让自己感受这个世界的美好。 来了古代社会之后,苏婼真的觉得在海棠小园种菜的日子是幸福的。 可是如今,她又卷入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当中,她真的厌烦的不得了。 如今来到这个古代世界,这世界的无奈也让苏婼感到无奈。 她要是山水好村的村民,无论如何也不会开会建设什么矿场,宁愿日子清苦一点也要追求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平和生活。 根据村民的会议内容,如果在矿场挖到了黄金挖到了煤矿物质,大家可以一起卖掉,到时候按劳分配就行了。 开矿场这件事是需要资金的,普通老百姓压根干不了,只能拜托村里的首富家族出面。 他们四大家族最后都出资金出人脉把这个矿场开采了起来。 矿场建设成功之后,附近的村民都开始来这里应聘工作。 挖矿这件事情是危险的,很容易受伤,也确实有很多村民受伤后被压在了矿产之下,生生的砸死的也有不少。 砸死之后这些村民的尸体是找不到的,没有人会去挖开石头去寻找他们,他们的尸体便被留在了矿物质当中。 经过几十年的发展,日积月累被砸死的村民越来越多,这些人的灵魂就聚集在这里,没法离开或者是不想离开。 后来,他们就把自己的灵魂卖给了山神。 山水好村竟然是有山神存在的。 男人既然这么说,苏婼姑且就这么相信吧。 稀奇! 苏婼还是觉得挺稀奇,可又觉得这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都能有幻术,有点山神咋了? 其实苏若觉得她一直相信这个世界是有神明存在的。 要说没有神明的话,这个世界可能连存在都不会存在。 要是没有神明的话,她可能连穿越这件事都不可能发生。 很多事情并不是说没有见过他就是不存在的。 每天都应该带着探索的心情去看待这个世界。 你觉得这个世界是光怪陆离的时候。不要觉得奇怪,这个世界就是光怪陆离的。 想要感受这个世界的奇怪,努力也就能感受到。 人生应该用一个什么样的心态去面对这个世界,其实就是顺其自然的心态。 有什么就有什么,不惊讶。 没什么就没有什么,不在乎。 要是有这种大智若愚的心态,妥妥的活的幸福。 —— 山神是很有能力的,同样也是心存善念的。 那些死去的山民们拜托他拯救他们,山神真的就帮助了他们。 山神觉得既然如此的话,就给死去的村民们创造一个世外桃源般的世界吧,让他们在这里生活。 这些人就真的在这里开启了另外一种生活,住在世外桃源里面的生活。 虽然住在这里,一辈子都不可能出去了,没有生老病死,时间也很虚无,但是这些人住的都很快乐。 所有的快乐都维持在大理寺的人来之前。 大理寺这次来彻查这些事情,想必是要摧毁这个矿场的。他们进到矿场之后地重重封锁关矿行为也显示了这一点。 虽然说这些人生活的环境已经和这个矿场有所剥离,但是基本上还是生活在这个矿场之上的,就是很玄学的那种生活。 如果矿场被毁了,他们的家园也就被毁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要自救。于是拜托其他人制造了五颜六色的雪花幻术,制造了一场子虚乌有的雪崩,想要把所有人都吓死或者是给他们产生心理阴影,在也不敢破坏这个矿场了。 当然了,苏婼能够看到他们的存在是个例外。 听到这里的时候,苏婼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你们竟然已经是死人了,所以说能看到你们的人也是死人,我难不成是被吓死了吗?” 男人摇了摇头,“不。你并没有死。准确的说,这场雪崩压下的所有人都没有死的,我们只是想让你昏迷一段时间意识到这里很害怕,你们不再来就行,并没有想要伤害你们任何一个人。” “那我为什么能够看到你们?” “因为你的巫女身份吧。” “你竟然看得出来我是巫女的身份?” “嗯嗯。”男人点点头。 苏婼皱起了眉头,“也就是说因为我的身份,所以说你们可以看到我,我也可以看到你们?” “是的。你难道不知道吗?作为巫女来说,能够看到灵魂是最起码的能力。我也没有想到你竟然是个巫女。”男人说这话的语气有那么一丢丢的惊讶。 苏婼总算是明白了怎么回事儿,但是明白了怎么回事之后,她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了。 “我应该怎么样离开这里,我会不会被困在这里?” 男人听到这个问题,沉默了一下,方才作出回答,“你不会被困在这里。但是你既然来都来了,要不要来参观一下我们这里?随后可能需要有些事情让你帮忙。” 苏婼心里面产生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她不知道这些人到底是想要做什么,但是心里也好奇。 “好。既然你们想让我在这里看一看,我就陪你们在这里看一看。有些话我先说在前头,你要确保那些被压下去的人是没有事的。” 男人点了点头,“一切都是幻觉,他们又有能有什么事儿呢?” “好吧,你怎么说我就先怎么相信吧。” “五颜六色的雪花看起来五彩缤纷的样子,我们制造了一种雪崩的幻觉,但实际上那些人只是昏迷了而已,他们并没有被雪崩压下去。 我们并不是坏人,也不想要伤害谁,只是想用这种障眼法的方式恐吓你们所有人,让你们赶紧离开这里,没有别的。” 男人再次解释了一遍。 知道李旌白可能没什么大事和危险之后,苏婼的心态确切的平静了下来。 —— 接下来这段时间苏婼陪着男人一点点的去参观了这个世外桃源。 这个世外桃源真的很漂亮,到处都是有山有水有房子,还有庄稼地有水果地,居住在这样的环境里面真的是相当的美好。 如果说苏婼是这里的居民,她也不想让别人破坏这样的安宁,就这样一辈子生活在这样的地方,是每个人的追求啊。 这里的百姓们都是曾经山水好村的矿民们,他们其乐融融,在这里面生活。 环境越是美好,背后却透露出来的故事,就越是悲伤。 苏婼参观着参观着,整个人的状态就有点不怎么好,他突然间意识到这美好的背后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这些矿工如果说没有进山开矿的话,他们就不用死,不用死也不用来到这里虚幻的世界里面,过这些虚幻的生活。 他们离开了自己的家人,离开了自己的家园,来到这里,一辈子也不可能出去。 大理寺的人来了之后,还会威胁到他们这样的生活。 何其可悲…… 终于,男人带苏婼来到了一处非常好看的瀑布的旁边。 男人说在这瀑布的后面还有一个别有洞天的世界。 苏婼惊讶的看了看壮观的瀑布,随即又被瀑布下面的大水坑给吸引了。 都说水至清则没有鱼。 但是苏婼看了看这瀑布底下的这个大水坑,这个水坑里面的水特别的清晰,而且里面都是五颜六色缤纷的鱼。 这就很奇怪了,这么清澈的水里,怎么可能会有鱼呢? 男人似乎看出来了苏婼的疑惑,躲在了河边,伸手指了指那些鱼。 “它们都是我们的灵魂。居住在这里的人并不是说永远能这么活着,每一条鱼都代表了我们生命的时限。当这些鱼死掉的时候,我们也就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原来竟然是如此的。 挺神奇的一个设定,苏婼。觉得自己仿佛是在听一个天方夜谭一样的神话。 这个世界上总是有这么多奇妙的事情。 她盯着这些五颜六色的鱼看,看的时间长了仿佛发现她可以和他们眼神对视。 多么奇妙的鱼呀。 多么奇妙的灵魂呢。 多么奇妙的山神啊。 多么奇妙的经历啊。 “我们现在做什么,穿过这个瀑布吗?”苏婼询问男人。 男人点点头,但是他并没有着急带苏婼穿瀑布,而是面色有些犹豫,似乎在思考什么事情似的。 “怎么了?你又不想带我过去了吗?”苏婼又问。 男人摇摇头,扭头盯着苏婼的眼睛,“姑娘,虽然你来到这里是一个很奇妙的事情,你也是个巫女,很有身份和能力的,但有些事情我还是想说清楚。穿过瀑布进入那个世界,是一件危险的事情,你很有可能就回不来了。” “那算了!” 开玩笑! 既然有危险那为什么还要去,苏婼觉得自己没有必须要去的理由。 虽然她跟好奇那个世界是什么样的,就好像好奇这个世界上有没有外星人是一样的。 但是有一点也是很明确的,如果说见到外星人是一件危险的事情,容易被外星人害死的话,苏婼宁愿这辈子都不见到他们。 此时此刻,苏婼也不想去那个世界。 “我不去了,你都说怎么回去,我真实的世界。” 男人躲在了大水坑旁边,又开始说些让苏婼气愤的话,“你回不去了。” “什么?为什么?” “离开这里的出口在瀑布后面的世界,你想要回到真实的山水好村就必须去瀑布里面的世界。” 苏婼:“……” 这一刻苏婼真想骂街。 “你确定不是在欺骗我,忽悠我?” 男人继续摇头,“不是。我跟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实的。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欺骗任何人,从来没有想过要欺骗任何人。” 男人突然感叹起来,苏婼觉得他浑身上下都透着神秘的气息。 什么鬼? 一步步落入圈套的感觉。 苏婼杵在原地开始皱眉思考,她不知道下一步到底怎么走才是对的。 可是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如今也变成这个局面了,继续僵持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苏婼决定冒险一试。 “好吧,那我们就不要再犹豫了,带我过去吧。” “好。” 男人说完这一个字之后突然拽住了苏婼的胳膊,一个用力就拽着她一起跳进了大水坑里面。 苏婼懵逼的不得了,怎么能用这种粗鲁的方式呢,可是也阻止不了身体落入水中。 落入水中之后,苏婼才发现外表看起来十分渺小的水坑下面竟然是一个硕大的海底世界。 这感觉就像我们只看到了冰山的一角就误以为它就那么大,实际上它的下面都是体积庞大的大冰川。 原来这压根就不是一个大水坑,可是一个大大大的水底世界。 “姑娘,你只要拽着我的手就可以一直呼吸。” 苏婼点点头,按照男人说的去做。 他们两个落入水坑之后就仿佛从天而降似的一点点落入了水底,着陆的时候苏婼的腿脚还被河底的淤泥给羁绊了一下,差点摔倒,是男人紧紧地拽住她方才没事。 “谢谢。” “你不用谢谢。姑娘,你记住。待会无论看见了什么,尽量不要多说话。” “好。”苏婼点点点头。 —— 落地之后,男人带着苏婼一步步走进水坑的深处,慢慢的类似于街市的水底街市漏了出来。 来来往往的百姓就在街市上该干嘛干嘛,有的是小商贩在做生意;有的是顾客在酒楼喝酒;有的是乞丐在街头乞讨。 明明这些百姓在水坑外面看他们的时候,他们还是一个个鱼呢。 此时此刻,走在水底世界近距离看他们的时候,他们又变成了正常人类的模样。 苏婼内心虽然也觉得震撼,但是也有点见怪不怪了。 这段期间以来,她真的是见识了太多太多,压根不会觉得惊讶了。 只不过她还是很想问问男人当地想如何把他带到瀑布里面的世界去。 毕竟他们在水底世界,一直走也走不到尽头,继续走下去感觉就是白走。 苏婼一下子就停下了脚步,扭头盯着男人,也没吭声,眼神里面的眼神就代表了她想说的话。 她觉得男人是聪明的,一定能够看得懂她在表达什么意思。 男人确实看懂了,所以他的神情一瞬间落寞起来。 “姑娘,我知道你不愿意和我继续走了。可是想要离开这里到达瀑布外面的世界,我们就需要一直走。” “为什么?”苏婼忍不住开口询问一句。 “因为……”男人迟疑。 这时候有其他人包围住了苏婼和男人,这些人有男有女,他们盯着苏婼,评头论足。 “这女的不是我们这种魂魄啊,她竟然是人。” “人?人类怎么能够来到我们这里呢,她怕不是找死吧。” “管他呢,来都来了,我们也别管了。英语她面子大,山神会会见她呢。” “啊哈哈,山神一向喜欢美女,就她这种有点白胖的小姑娘,山神才懒得搭理呢。” 男人始终没吭声,苏婼也不知道应该插嘴问点啥,索性老老实实的带着,等着那些人说完离开。 可是这些人说上瘾了,一直不离开,嘴巴还一直得得个不停。 苏婼:“……” 男人在内心叹了一口气,终于开口的让自己的同僚们别八卦了,顺便拉扯住苏婼的手腕,准备强行带她离开。 奈何同僚们热情的不得了,再次堵路不让他们走。 “喂,别走啊。你带回来的这个小妞看起来厉害的很啊。” “就是啊。你准备带她去哪?” “见山神吗?” “你们要是可以见到山神,记得告诉他,我向他祷告了好久,就是希望他把我调到瀑布后面的世界去生活。 我算是厌倦了水坑底部的生活,我要换个生活。” “我也要。” “我也要。” “………” 几句话的功夫,满街市上的所有老百姓都开始吆喝起来,意识就是他们也想去瀑布后面的世界去生活,恳求山神不要把他们围困在这里出不去。 “为什么你怎么不自己出去,非得拜托人家山神呢?”苏婼终于忍不住,想问的纠结问题都问了。 “切。我们生前活的罪大恶极,死了以后都长肉酱了,要不是山神可怜我们,我们压根入地狱受苦去了。 正因为如此,山神把我们安排在水底生活。” 苏婼明白的点点头。 水底水底……这不就是地狱级别的地方吗。 山神真聪明,果然是赏罚分明。 “为什么不让我们离开?”苏婼又开口询问了起来。 有些部门和热情的诉说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身穿锦衣华服的小包间里面吃喝玩乐。 唉,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太猛了。 第79章 苏婼陷入了男人的连环套 墨迹了半天之后,苏婼终于听明白了村民们阻拦他们俩人的具体原因。 说白了,村民们就是想要祈求男人帮他们忙。 因为男人的身份很特别,他相当于是山神的小跟班,平时经常可以和山神接触,在山神面前也能说上话。 村民们想要见山神,但是平时山神神出鬼没,压根不给平常村民见到他的机会。 村民们阻拦男人也是因为实在是没办法了。 奈何男人是个油盐不进的无情之人,他不想帮助那些村民们当传话筒。 无论村民们说什么好话,男人都无动于衷,冷漠的仿佛一个蜡像人,和跟苏婼侃侃而谈时候的模样天差地别。 村民无可奈何,就只能耍赖阻拦男人和苏婼离开的道路,不让他俩走。 局面一时间有些僵持。 苏婼想当和事佬,但是男人悄咪咪把她拉扯到了他的身后,不想让苏婼卷入这些事情当中。 苏婼犹豫了犹豫,最终啥也没说,静静的看着男人处理。 男人也不再和村民们墨迹,掏出随身携带的匕首,冲着几个村民就捅了上去,直接把其他村民们吓得落荒而逃了。 被捅死的村民的身体直接烟消云散了。 苏婼:“!!!” 男人做完这些事情收起了匕首,拉扯着苏婼的胳膊就带着她继续赶路。 “你杀了他们?”苏婼一边走一边质问男人。 男人摇了摇头,语气很淡漠,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他们本就是已经死了的人。我的匕首只不过是让他们的灵魂提前灰飞烟灭罢了。” 苏婼没法反驳男人什么,反而询问男人对待村民冷漠的原因。 男人说不是他不想帮,而是帮了也是无用功。 沦落到这里的村民们都是死了的,他们想让男人帮忙的事情无外乎找山神说请,让他们能够重返人间。 死了的人如何能够重返人间,压根就是天方夜谭。 男人不搭理他们也是懒得搭理他们,不想白浪费时间。用匕首让几个村民提前灰飞烟灭也是为了杀鸡儆猴。 苏婼理解男人,所以不再多问,也没多说什么。 接下来两个人就专心赶路,朝着瀑布口赶过去。 —— 瀑布口仿佛是唐僧师徒西天取经的西天似的,距离苏婼遥远的不得了。 苏婼跟着男人一直走一直走,走过了好多个大街小巷,始终走不到道路的尽头,她已经精疲力尽了。 望着前方一眼望不到头的道路,看着周围阴间色调很浓的道路,苏婼心里慢慢产生了一股绝望的感觉。 男人不会是在耍她吧? 苏婼心里没底,果断走到男人身后一把拉扯住了男人的胳膊把他拽到了道路旁边的角落位置,开口质问对方:“我问你,你是不是在耍我?” 男人疑惑的看着苏婼,不理解她什么意思。 苏婼只能耐着性子“按照我们现在的进程,走到年老色衰我估计都走不到瀑布那里了。 还有啊,既然你们都是依托山神的,那我即使到了瀑布那里又如何,想出去是不是也得拜托山神大人,得到他的允许才可以?” 苏婼目光灼灼,眼神里面都是着急的神色。 男人目光平静,他扭头盯着苏婼,默默点了点头,“你说的对。” 在山神大人这点上,男人觉得没有隐瞒苏婼的必要了,索性承认的明明白白:“是的。我带你到水底世界也是故意的,我就是想把你献给山神大人。” 得! 又他么的是一个圈套。 苏婼瘪瘪嘴,一点反抗的心思都没有了,她太累了,累得不想动弹,“既然如此,那么那个山神在哪里呢?赶紧让我见见他吧。” 男人伸手指了指道路的尽头,说的话模棱两可。 “山神大人就在道路的深处,只要我们一直走,总能碰到他的。” “……” 这话说的,要是一直碰不到,不得一直走下去呀,那得多累啊。 “我不管了!反正我不想走了,我很累。我想休息。” 苏婼把自己的真心话说了出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她是真的累,比逛街都累。 地上都是淤泥,苏婼以为淤泥也就柔软一点而已,能坐的。 没成想她屁股下的淤泥竟然是沼泽的那种感觉,软趴趴的,她一坐下去,整个身体的重量就开始坠着她往淤泥里面深陷。 “我去!” 感觉到自己要危险了,苏婼想要站起来,奈何已经站不起来了,她伸手恳求男人帮帮她。 奈何男人冷漠着脸色不搭理她,也不说拯救她。 “你快拉扯我一把啊!” “喂!不是要带我见山神吗?” “喂!不要见死不救啊,帮帮我!” 苏婼无论怎么呐喊都没有用,屁股蹲儿样式的一直往淤泥里面深陷。 求人不如求己。 她不再把希望寄托在男人身上,努力折腾自己的身体,想尽一切办法拯救自己。 奈何她越折腾,下沉的越快,一眨眼的功夫她的胳膊腿到肚子部分就沉到了淤泥深处。 眼看着死路一条了,苏婼着急的额头都是冷汗,心里都是绝望。 努力拯救自己。 可惜,她终究没做到。 当头顶的最后一缕头发被淤泥湮没的时候,苏婼已经失去了意识。 —— 一切仿佛都起一瞬间发生的似的。 男人始终冷眼旁观。 等到苏婼消失不见了,他才垂眸盯着苏婼消失的地方瞅,面上表情晦暗不明,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突然,刚才阻拦他们道路的几个人村民当中的一个人追了过来。 这个人其实一直尾随男人和苏婼的步伐,嫣然也看见了刚才发生的一切。 他一边鼓掌一边走到男人身旁,冷嘲热讽的语气,嘴里的话都很难听。 “呦,你可真厉害啊。怪不得不答应我们呢。原来已经选了这个女人去献祭山神大人了。 也对,山神大人最喜欢吃那个女孩那种长得白白胖胖的小姑娘了。我们这种大老粗他看不上,你这个小跟班不帮我们引荐也情有可原。 话有说话来了,这次你可算是立了大功,我想山神大人一定会奖赏你的,这次奖赏你就要个大的。 说不定山神大人一开心,直接让你回到人间生活了,到时候你就能见到自己的家人,多好。我好羡慕你。” 男人冷冷的瞥了一眼自己的同僚,面上表情相当厌恶,语气很冷漠。 “羡慕个屁。你我都是死了的鬼魂罢了,哪里还能回到人间去见家人? 你羡慕我?呵呵,你还不如去羡慕我们脚底下踩着的淤泥呢,好歹它们地下可住着你心心念念的山神大人。” 同僚低头看了看淤泥,瘪瘪嘴,误以为男人是说疯话耍他呢,也不计较,心态很平静。 “哈哈哈,话不能这麽说。好歹你的未来充满希望呀,想去哪里也可以去,时不时还能接受山神大人委派的任务去忙碌忙碌,人生终归是有点奔头的。 不像我们,要一直留在这里,生活在虚幻里,压根就不是活着,连个行尸走肉都不如。” 同伴话里话外的意思还是羡慕男人的。 “别羡慕。我的日子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好。” 男人破天荒的有些动容的说了这麽一句,说完便不再吭气了,抬步走到苏婼刚刚消失的淤泥地方,伸脚狠狠地踩了下去。 下一秒,男人的身体也开始沦陷进了淤泥里面,仿佛下电梯似的,一点点消失在了淤泥里面,不见了身影。 同僚看着男人学着苏婼的样子的样子消失不见了,知道他不会有事,耸耸肩摇摇头,转身离开了,继续融入了来来往往的人群当中去了。 行尸走肉就行尸走肉吧。 人生嘛。 总会是要继续的。 同僚终究还是要逼迫自己看开点。 —— 苏婼以为自己死定了,肯定会憋死在淤泥里面,然而事实并非如此。 她沉到淤泥里面之后,依然能够自然的呼吸。 身体自然下沉了一段时间之后就跌落在了一个宽阔的平地之上,苏婼整个人毫发无损。 落入的地方不大不小,仿佛是个山洞,周围的墙壁上点着蜡烛。 蜡烛在水里还能燃烧? 好神奇。 烛火散发的橘黄色的温暖的光芒,让苏婼心里觉得有一股踏实的感觉。 奇妙。 眼前的一切真是奇妙。 苏婼感觉自己是在《爱丽丝梦游仙境》似的。 稳住身子之后,她开始询问周围有没有人。 问了一遍,没人吭声。 又问了一遍,还是没人吭声。 当她问到第三遍的时候,一声振聋发聩的吐槽声冲进了她的耳朵,差点把她搞成了聋子。 “别嚷嚷了。我正睡觉呢,你就进来嘚嘚嘚的嚷嚷。” “谁?谁在说话?” 苏婼吓得原地旋转,四处查看,想要把说话的人给找出来。 奈何她看了半天,都找不到什么人。 “你别扭头瞅了。你看不见我的。我不想让你看见的时候,你啥也看不见的。” 最后一句话,这人说的相当傲娇。 苏婼:“……” 真踏马的无语。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经历呀。 苏婼踩了踩脚底的地面,觉得它们还挺坚硬的,于是一屁股坐在了上面。 果然,这一次她没有再下坠。 “你干嘛坐起来了?”那人又开口了。 苏婼很累,浑身上下都是疲倦的感觉,身心俱疲的那种。 所以她直接平躺在了地上,嘴里有一搭没一搭的回复着那人。 “我累了,想坐就坐了,想躺就躺了。” “哎呦,你还挺有个性。” “别管个性不个性了。我就问问你,你是谁?你在哪?” “来都来了,你竟然不知道我是谁。哈哈哈,那我就告诉你,我是山神大人。” 苏婼眨了眨眼,深情淡漠,波澜不惊的样子,“山神?哦,好吧。那你能不能现身一下,我只能听见你的声音,看不到你的人,觉得很别扭。” “既然小美女开口了,那本山神大人就满足你的要求,现身出来看看你。” 话音落下的三秒钟之后,苏婼身体上方凭空出现了一个身穿干净白衣的俊俏少年。 这个少年大约只有十五六岁的样子。 “你是?” 苏婼有些迟疑,觉得飘在自己身体上的男孩子应该不是山神大人吧。 山神山神,一听就应该是那种老头子或者中年大叔的年纪,怎么也不可能是个年纪轻轻的小小少年。 “我就是山神大人。” 少年回复了苏婼一句,顺便露出了一个无比自信和骄傲的微笑。 “你还挺年轻的。” 苏婼有些尴尬的弯了弯嘴角,随便胡扯了一句。 “请叫我山神大人。姑娘,虽然我挺喜欢你的。但是你再对本大人不敬重,我可就立马吃了你了。” 山神一个身体旋转就离开了苏婼的身体上方,转而平躺到了她的身体旁边。 “好,山神大人。”苏婼语气相当配合,内心深处不情不愿。 唉…… 也是没办法。 苏婼觉得自己现在其他的都不想想了,就想老老实实睡一觉,睡一觉。 然后,她的眼睛真的闭上了。 “姑娘,别睡哦。睡着了容易被我吃掉哦。” 苏婼真的是好困好困哦,她不想搭理山神,嘴里随意敷衍了一句。 “随便吧。你要是觉得我好吃,那你就吃掉我算了。清蒸还是红烧,你自己选择,我是懒得管那么多了,我瞌睡了,想要好好睡下去了。” 既然苏婼如此不在乎,山神觉得那就不必跟苏婼客气了,拽着她的一条腿就把她往灶台旁边拉扯去,准备水煮她。 卧槽! 玩真的。 “喂!山神,你真的要吃掉我?!” 山神拉扯的动作并没有停,“是啊。我刚才都告诉你了。” “不是……我以为你开玩笑的。” 苏婼整个人都懵逼了,也不觉得疲惫了,挣扎着想要摆脱山神对她的禁锢。 “开玩笑?” 山神眉头皱了皱,停下了脚步,用认真的目光盯着苏婼,“我是山神,我有我的身份地位,断然不会开玩笑的。既然男人把你送了进来,那就是献祭给我的食物,我当然要吃了你呀。” “你好歹是个山神,是神仙的级别,怎么能够吃人呢。”苏婼决定很山神讲道理。 “神仙不能吃人?”山神摇了摇头,“你太天真了,平凡的人类有什么不能吃的。都可以吃。走吧,我要把你大卸八块,红烧起来。” “啊!苍天呐,救命啊!”苏婼仰天大哭起来。 巫术呢。 用的巫术呢。 可恶,苏婼还是无法施展巫术,着急的不得了。 很快,山神就把苏婼拉扯到了山洞旁边的一个小山洞里面。 这是一个厨房,锅碗瓢盆应有尽有,大灶台虎虎生威,大案板令人瑟瑟发抖。 “今天洗澡没?” 山神大人还挺讲究,在把苏婼丢在案板上准备拿刀剁了她之前,还问了问她的身体是否干净。 “没洗。”苏婼生无可恋脸。 山神眉开眼笑起来,“正好,我就喜欢吃臭女人。” 下一秒,山神果断的举起砍肉的大菜刀冲着苏婼的大腿就砍了下去。 苏婼多希望有个人在刀落在她的身体之前冲进来喊一句住手。 奈何没有人。 她真的被山神一刀刀给大卸八块了。 她真的没想到自己竟然会用这种方式离开这个古代社会,离开李旌白。 唉…… 她竟然和唐僧是一样的命运。 人家唐三藏身边好歹还有个孙悟空呢,她苏婼身边什么人都没有。 “你来了。去给我烧火。” 突然,有人来到了小厨房,是男人。 苏婼真的想骂死恼恨,奈何她现在也就脑袋还有点意识,能够支撑她苟延残喘一波,其他的身体都被剁碎了。 “是,山神大人。”男人很听山神的话,快步走到灶台旁边,蹲在马扎上老老实实生火。 第80章 男人和妞儿背后的故事 “我告诉你们,你们会受到诅咒的!我会诅咒你们不得好死!” 苏婼几乎是用尽了最后一口力气声嘶力竭的怒骂山神和他的同伙男人。 男人默不作声的烧火,眼神都没有投向苏婼一分一豪,丝毫不在意她的咒骂。 可是山神就不同了,他表现的更加冷漠和肆无忌惮。 他直接拿了一堆花椒大料粉往苏婼的破碎身体块儿上撒,一边撒一边涂抹,估计是想腌制腌制它们。 苏婼还没有死透,脑袋里面的意识还是很清晰的,她眼睁睁的看着山神如此糟蹋她的身体,简直是痛心疾首。 但是她一点痛觉都感受不到。 当山神破坏她身体的时候她就感受不到疼痛,诡异,太诡异了。 即便没有疼痛,可是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身体被普及摧残,苏婼还是受不了,她实在是忍不住把山神又给骂了一顿。 苏婼生平记住的骂人的话语不多,可是今天晚上,她才华爆棚,骂山神的每一句话都不带重复的。 情急之下,人类的潜能果然是能够被激活的。 五分钟后,空气宁静了下来。 苏婼累得偃旗息鼓之后,山神悠悠询问了一句:“骂够了?” “不够!” “不够再骂,我听着呢。”山神真踏马的欠揍。 苏婼恨的咬牙切齿:“山神,你真踏马的是个死皮不要脸!” “哈哈哈,不要脸?我压根都没脸!你别看我如今如此帅气,那是我的伪装。当你看到我的真身的时候,你会吓死的,哈哈哈。而且我是真心没有脸,没有脸……” 最后几个字,山神的声音很大,达到了嘶吼的级别,仿佛肚子里一股怨气似的。 苏婼看傻子似的看着山神,嗓子干涩,她都不想吭气了。 山神又开始病娇起来:“姑娘,你别觉得我对你残忍,其实我也是受害者。曾经,我也很热爱你们山水好村的村民们,用我的身体滋润你们成长。但是你们太过分了,竟然为了一点蝇头小利就把我的身体开采的到处都是窟窿。 你们都那样对我了,我为何不能吃一吃你们的躯体来弥补我曾经受到的伤害呢。姑娘,我吃你就是天经地义,你别没理由骂我。我比你委屈。” 苏婼无语了。 她无法感同身受山神大人曾经受到的伤害是有多深,竟然能够让他一个神仙级别的人物开始做这些违背天理的吃人事情,但是有些事情她还是需要解释清楚的。 “山神,我不是山水好村的村民。我是来自南疆国的巫女,你吃错人了。你不能把对村民的怨恨嫁接到我身上啊,我就是一个毫不相干的人。” “你说什么?” 山神虎躯一震,浑身都哆嗦了几下,脸色有些惊讶:“你说你是巫女,当真是南疆国的巫女?” “是的。虽然你把我大卸八块了,可是我没有一丝丝疼痛的感觉。你看,我身体都被你大卸八块了,可我一声疼痛都没有呼喊。 要是普通的村女,应该是早就死翘翘了。但是我的巫女身份让我整个人的状态还保持的很好。” 苏婼觉得自己的状态确实很好,而且好的不自然,她甚至觉得她的脑海里面有什么东西在上蹿下跳在给她散布力量,让她依然活着。 山神也看出来了苏婼的不对劲,后知后觉的知道自己把她大卸八块这件事做错了,扭头就闪现到了正在烧火的男人的身边,捏着他的脖子质问他,语气相当生气。 “这个女人是你安排给我的,你知道她的身份对不对?故意让我搞死一个女巫,你知不知会给我惹多大的祸乱?!” 男人被揪着脖子,手里的烧火棍也没有放下,他的眼神里面没有任何的光泽,橘黄色的火光也没有给他带来一丝丝生机与活力。 “霍乱?山神大人,你又是否记得你给我们山水好村带来了多大混乱?” “啪” 男人话音落下的瞬间狠狠地丢掉了手里的烧火棍,站起来扭头与山神对视,也挣脱来了山神对他的禁锢,冲着他嘶吼。 “我知道那个女人是巫女,我也是故意骗她才把她带到你这里的。我也是故意让你把她大卸八块得罪她们巫族的。 山神!我留在你身边做牛做马就是为了要报复你,杀了你!可是我一介凡体肉胎的没用灵魂是伤害不了你什么的。所以我只能借助别人的力量。” 山神:“……”操!被玩了! 突然,山神和男人都觉得床榻上的苏婼不对劲了,纷纷扭头看向她。 他们的感觉是正确的,苏婼确实不对劲了,因为她自己恢复了正常状态,正坐在案板上瞅着他们俩。 “你,你不是被大卸八块了吗?你的身体怎么恢复了?” 男人惊叹了一句。 苏婼摇了摇头,低头瞅了瞅自己恢复如初的身体,脑子里也是疑惑,“我也不知道咋回事。” 苏婼真的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她原本竖起耳朵偷听山神和男人讲话,在这个过程中她的身体开始自己重组了。 没错! 就是那种肉块自己动了起来,胳膊找了肩膀,脚丫子找了脚踝……就这样它们自己个把自己个拼接好了。 然后,苏婼就恢复了正常模样。 更加神奇的是,苏婼的身体没有任何异常和疼痛的感觉,活动筋骨也是自由自在。 最最最神奇的是,苏婼觉得自己似乎真的拥有了巫女的力量,她觉得自己的身体涌动着一股轻飘飘的感觉,就是那种身轻如燕的感觉。 只要她想飞,她甚至于立马就可以飞檐走壁,腾云驾雾。 苏婼在心里猜测,难不成她的这具身体在被大卸八块之后获得了涅磐重生的能力,变得厉害起来了? 如果把她的身体比喻成一个电脑系统,以前是老版本,如今可能是升级到顶级新版本了。 男人和山神面面相觑一眼,谁都解答不了彼此眼神中的疑问。 山神倒还好,苏婼没事对他来说是好事,他不用得罪南疆巫族了,挺好。 可是男人就不高兴了。 他利用苏婼陷害山神这事儿原本就是把两个人都得罪了。 苏婼死了还好,他就算是死了,也算是把山神也推进了泥潭。 可是苏婼如今恢复如初了,这就麻烦了。 男人想到了离开。 俗话说的好,三十六计跑为上计,该走的时候就不能墨迹,所以他转身就跑。 山神哪里能让男人跑得了,一个飞身堵到了他的身前,一巴掌把他拍倒在地了。 山神这一巴掌用劲很大,直接打得男人头蒙。 “敢背后阴我,看我不搞死你。”山神恶狠狠的啐了一口男人,准备伸脚把他踹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苏婼光速闪现了过来,伸手把男人拽到了她的背后,并出声质问山神。 “山神,你想杀人灭口吗?” 山神一脸无语的盯着苏婼,一边提防着她一边吐槽,“姑娘,我这怎么能叫杀人灭口呢。他背后给我搞圈套坑我,我杀了他是天经地义。你这女子好愚蠢,明明他也坑了你,差点让你变成了我嘴里的肉。你如今竟然要救他,呵呵,你这善良表现的有点虚假和愚蠢啊。” 苏婼差点翻了个白眼,“我救他就是愚蠢,你这什么狗屁脑回路啊。他要是死了,那我还能知道原因吗。” 山神皱眉,“原因?什么原因,你想知道什么原因?” 苏婼刷的一下闪现到了山神的眼前,几乎和他面对面了,“为何他要利用我去坑害你,你们之间的恩怨是什么?” 山神的眼神有些闪躲,往后退了几步,并没有直接回答苏婼的话,反而仰天大笑起来,笑够了方才怼了苏婼一句:“与你何干!” 苏婼挑了挑眉,她没想到山神的反应这麽大,看来这背后一定隐藏了很多不得了的事情。 既然山神不配合,那苏婼就把目标定到男人身上。 山神似乎预想到了苏婼会去质问男人,准备提前下手把男人给杀了,但是他的速度没有苏婼快。 最后男人被苏婼带走了,离开了这个淤泥下的山洞,回到了水底世界的虚无街市上。 —— 街市的某个河边角落里,苏婼和男人并排坐在河边,望着河水发呆。 苏婼询问男人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男人原本还想隐瞒,后来可能是心里压力大,最终还是把原因说了出来。 他还说,原本苏婼不会来到这个世界,真正应该来的人是李旌白。 不仅如此,男人还说,他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替妞儿报仇。 这个妞儿,就是苏婼认识的那个妞儿,渔民的女儿。 苏婼听到这里的时候就觉得太诧异了,但她也没有打断男人的诉说,而是稳住心神努力听了下去。 这个男人说,他原本是矿场的一名矿工。平时就老老实实的在矿场里面干活,休息放假的时候就去山下的村镇的集市上找点乐子。 成熟未婚男人的乐子还能有什么呢,除了逛妓院找女人,也没别的了。 男人和妞儿是在妓院认识的。 准确的说是在花船上认识的。 那天男人下了山之后就准备去一家经常闲逛的妓院找熟悉的女人,路途中遇到了花船新开张,船上都是一些刚刚步入乱世红尘的小女子。 新的美女? 很好很好。 男人瞬间就心动了,改变了计划,登上了花船。 也就是在花船上他认识了妞儿。 说来也奇怪,妞儿的姿色在一群小女子中间是最不显眼的,可是男人就是对她一见钟情了,当晚就选中了她。 此后的两三天,男人都耗在花船上和妞儿耳鬓厮磨,连床榻都舍不得下去。 男人觉得那几天的自己仿佛都魔怔了。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竟然那么的“体力好”,不知疲倦的那样。 完事之后,男人甚至动了要为妞儿赎身的想法。 可是他穷,最终放弃了这个想法。 后来的一段时间,男人每个放假休息的时间都会去花船上找妞儿。 刚开始他确实很那个啥,后来却越来越力不从心了,他对妞儿的喜欢也越来越淡。 但是即便如此,他还是想要睡妞儿,忍不住的睡。 那天晚上,一场酣畅淋漓的大战之后。从来没什么话语的妞儿却破天荒的恳求男人帮她一个忙。 这个忙也不大。 妞儿就是拜托男人替她爹爹在矿场找个活儿干,因为她爹爹打鱼太辛苦,天寒地冻的飘在水面上也挣不到几个钱,不如去矿场当个旷工。 总的来说,当个旷工能够包吃包住,日子也算过的不错。 男人当时不想答应妞儿这个请求,但是鬼使神差的竟然说出什么只要妞儿给他生个儿子他就愿意帮忙的话。 妞儿很开心,特别主动的又睡了男人几次,意思就是想要帮他生儿子。 这件事之后,男人很久都没有下山,他害怕见妞儿,也觉得俩人就是露水情缘罢了,费不着那么认真。 可是有一天下午,妞儿却找到了矿场门口。 男人害怕妞儿会胡闹,偷偷摸摸的把她拉扯到了后山的一个角落里谈判。 男人警告妞儿不要再来找他,妞儿却告诉她她怀孕了,是个男孩子,要男人履行承诺。 男人当时就懵逼了,他盯着妞儿的肚子看了老半天才回过来神儿。 回神之后男人心底有一丝丝欢喜,只要妞儿能把孩子平安生下来,他就履行承诺。 男人真的把这件事当了一回事,废了点银子请客矿场里面的工头,想拜托对方给渔民介绍个活儿。 工头当时却在喝醉酒的时候告诉男人矿场马上就要分崩离析了,大家能逃离的还是逃离吧,别想着进来了。 男人当初误以为是工头不愿意帮忙而找的说辞,于是没再强求这件事。他觉得等到妞儿把孩子生下来还得需要好几个月呢,他可以从长计议。 奈何,这个世界总是充满了突如其来的变故。 矿场的事情被帝都的人知道了,大理寺的人要来彻查。他们必须提前封场。所有的旷工都要面临失业。 这时候男人又得知妞儿流产了,还听闻了妞儿和渔民的故事,瞬间觉得心里恶心的不得了,当即崩溃的病了三四天。 也就是生病的这几天时间里面,矿场发生了一件大事。 那天他还在昏昏迷迷的睡觉呢就被工友拽起来去了矿场空地。 他们到达的时候,大堂里面乌压压的全是人,大家都在交头接耳讨论发生了啥事。 半盏茶功夫后,旷工负责人登台说明了开会的目的。 负责人说由于他们一直以来都是在没有帝都批准的情况下某私某自开矿,原本还能有帝都某官的庇护,可如今某官也自身难保了,他们矿场估计要被帝都问责了。 这些话说出来的意思就是,所有的旷工要失业了。 男人觉得失业也没什么,再找别的工作也可以。 但是他怎么也没想到,负责人把所有矿工召集在一起开会的目的不仅仅是告诉大家矿场要玩完的这个消息,他还请了道士做法,准备把他们所有旷工献祭给山神,祈求山神保佑矿场能够渡过难关。 也就是说,旷工的生命无所谓,他们死了还可以有下一批旷工继续顶上来,只要矿场没事就可以。 道士做法完毕以后,整个大堂的蜡烛都熄灭了,紧接着就是天崩地裂的坍塌。 大堂坍塌以后,所有的旷工都呗砸死了。 这个世界上原来是有一些怪力乱神的事情啊。 男人死之前十不相信这些的,被压死以后才发现,那些村里的古老传说,有关神仙妖怪鬼怪得传说都不是空穴来风。 他们群友旷工的命都被献祭给了山神。 第81章 二皇子和蛇妖的如意算盘 山神原本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头了,但是有了矿工们的献祭,他吸收了那些矿工们的未尽阳寿,变得年轻起来。 旷工们惨遭横死,每个人心里的怨气都是很大的。 但是即便怨气很大又如何,死了就是死了,大家都变成了鬼魂,状态就是一团烟,想找负责人报仇都没办法。 山神做事没有那么绝,他亲自建设了一个虚无得地下世界,让旷工们的灵魂在地下世界过起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普通日子。 渐渐的就没有旷工闹腾了,在哪生活不是生活,只要能生活不就好了,于是大家都变成了浑浑噩噩的样子。 但是他们内心深处还是渴望能够回到现实世界的,或者就等着哪天山神大发慈悲开恩让他们去真正的地府转世投胎,重新开启新的人生。 听到这里的时候,苏婼感受到了人生的无奈,矿工们的无奈。 明明他们是受害者,但是在命运的安排下,他们什么反抗也不能做,还得寄托希望在施暴者身上,祈求对方让他们能够投胎转世,结束这悲惨的一生。 这是多么的讽刺啊,太讽刺了。 —— 这么多矿工当中,只有男人是最特别的,待遇最好的。 由于他长得像山神,所以山神就很喜欢他,额外把他任命为了他的小跟班,平时指挥他办点杂事,给了他特殊的照顾。 别的矿工不能行动自如,男人却可以想去哪里去哪里,哪怕返回人间都可以。 所以很多矿工都羡慕男人,隔三差五围堵男人让他帮忙。 男人每次都无动于衷,在他的认知里,死都死了,还折腾什么,折腾了也没有意义,结局是不会改变的。 —— 也是在替山神卖命的过程中,男人知道了自己当初为何会莫名其妙地相中花船上的妞儿,莫名其妙地那么勇猛。 原来他当时是被山神黑附身了,成了一个替身。 怪不得他和妞儿疯狂的那么多个夜晚,他都不记得其中的细节了。 男人质问过山神,为何他要附身他,他凭什么要附身他。 山神趾高气昂的说,他是山神他想附身谁都可以。而且他不止附身了男人,还附身了渔民,还附身了所有睡过妞儿的男人们。 简直匪夷所思。 男人无法理解山神为何会如此喜欢妞儿,如此迷恋她的躯体。 山神也不隐瞒男人,他说他迷恋妞儿,并不是因为有多喜欢,而是因为妞儿的身份不简单。 因为妞儿是他仇人的女儿。 而且山神还说,他压根就不是什么山神,而是个妖怪冒牌货。 他的仇人才是正儿八经的山神。 在山水好村这个地界,真山神是诚心诚意庇护这里的村民的,不会做伤害百姓的事情。 也就是说如今坑了这麽多矿工生命的所谓山神压根就是个妖怪罢了,压根不是什么神仙。 他充其量就是度过了天劫,能够幻化人身的一条蛇妖罢了。 山神为什么会是蛇妖的仇人,这一点还得追溯过往。 蛇妖从一开始就是山水好村这片山林的土着,他一直都是深山老林里面的山大王,每年都享受村民们对他的朝拜和供奉。 真山神来这里之后,百姓们就相信真神了,把蛇妖忘的一干二净了。 蛇妖觉得自己的地位受到了威胁,想尽一切办法智斗真山神,能把对方搞死是最好的。 奈何他总是不成功。 毕竟妖怪终究是妖怪,哪里斗得过真神呢。 就在蛇妖心灰意冷准备卷铺盖走人的时候,事情出现了转机。 真山神遇到了妞儿的母亲并且爱上了她。 卧槽! 神仙级别是很高的,超高纬度的神哪里是人类能够染指的。 真山神爱上凡间女子,那就是自寻死路。 果不其然,真山神和妞儿的母亲爱恨缠绵一段时间之后,他就受到了上天庭的责罚。 仙途有了污点,真山神也没脸继续接受山水好村百姓们的朝拜了,甘愿接受惩罚,遁入了虚无世界。 在这场爱情里,妞儿的母亲也不算是妥妥的受害者。因为她一开始就是利用真山神生孩子的。 而且她根本不知道真山神的真实身份,就单纯的以为他是一个普通男人罢了。 后来妞儿出生了。 再后来妞儿的母亲跳河自尽了。 再后来渔民独自抚养妞儿长大,日子过得很辛苦。 蛇妖继续留在了山水好村,冒充了真山神的身份地位,每天活的快乐又潇洒。 妞儿长大之后变得很漂亮,而且很像真山神的颜值。 蛇妖见过妞儿一面之后就动了歪心思,想要把对真山神的恨全部加在妞儿身上。 —— 那次妞儿逃婚的夜晚,渔民和妞儿发生了争执。 蛇妖就利用这个机会附身到了渔民身上,禽兽不如的侵犯了妞儿。 再然后他又附身到不同男人身上,把妞儿拉入了人间地狱。 可怜的妞儿还以为自己只是命苦而已。 —— 蛇妖之所以选中男人附身去花船上睡妞儿,还是因为男人的脸和蛇妖幻化人形之后的样子很像,蛇妖觉得有亲切感。 蛇妖搞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单纯的就是因为心坏。 更坏的是,他还假借男人的心嘴让妞儿给他生孩子。 妞儿真的怀孕之后,他又附身渔民身上把妞儿毒打流产,彻底把妞儿的身体搞垮了。 作恶多端之后,渔民和妞儿的人生被摧毁之后,蛇妖很开心,决定隐居了,不折腾了。 这时候矿场负责人找到了蛇妖,想要和他合作。 这个合作就是坑死矿场里面所有的矿工,让他们一夜之间就消失。此事却不能惊动任何村民,也不能让朝廷来的大理寺的人产生怀疑,必须做的神不知鬼不觉。 凡间的事情,想要做到如此神秘,只能依托蛇妖的力量。 负责人还承诺蛇妖,事成之后,矿工们的尸体都送给他,他可以吃干净尸体,同时还能吸收矿工们的阳寿。 在这个合作里面,蛇妖完全的不劳而获。 要说他需要付出点什么,那就是负责处理矿工们冤死的灵魂。 这些灵魂可不敢贸然进入地府,要是被阎王爷知道了此事,山水好村一定会大难临头的。 蛇妖很聪明,他在矿场地下直接建设了一个虚幻的地府,那些矿工被搞死之后灵魂直接就被锁在了这个假地府里面,哪儿都跑不出去。 就这样,只要镇压住矿工们的灵魂就万事大吉了。 蛇妖这妖最喜欢炫耀自己的功绩,他让男人做了自己的小跟班之后就把一切的一切告诉了男人。 男人的三观都被震碎了。 他很痛苦,也很可怜妞儿,可怜所有受害的矿工同僚们。 他觉得像蛇妖这种恶魔就不应该存在在世界上。所以他一直在想尽一切办法搞死蛇妖。 由于他只是一个虚无缥缈的魂魄,压根不存在力量,直接刺杀蛇妖是不行的。 所以他一直默默当小跟班,寻找机会搞死蛇妖。 皇天不负有心人。 男人等到了机会。 当初负责人把所有矿工搞死就是为了躲避朝廷的侦查,没成想大理寺的人还是来了。 大理寺的人是分两个派系的,梅儒和桑祁背后代表的是不同的势力集团。 有些人可以知道矿场秘密,但是有些人不能知道。 如此情况下,有人又找到了蛇妖,准备再和他合作一次。 蛇妖觉得天寒地冻的日子里他不想折腾,就想躲避在自己的淤泥洞里冬眠,但是也不想失去和那些人合作之后可以得到的好处。 于是乎,蛇妖派男人出面和那些人交涉了合作的所有细节。 男人很兴奋,他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这次的合作其实就是为了把矿场打造成一个充满邪门的地方,让人不再继续来这里调查。 那些人拜托蛇妖的事情很简单,就是等大理寺的人来到矿场之后,他们就布下一个阵法下黄金雪,让所有人都以为矿场是个邪门的地方,彻查矿场这件事能不了了之就不了了之了。 那些幕后人还提出了一个要求,阵法布下去之后,所有人被困昏迷以后,务必要把李旌白困在地底虚无世界。 可是男人没有遵守合作方的要求。 他放过了李旌白,故意把苏婼引到了地府虚无世界。 苏婼苏醒之后,男人还假装不认识她,各种诱骗把她骗到了蛇妖的淤泥洞里,把她献祭给了蛇妖。 男人想法就如同他所说的一样,他要让苏婼死在蛇妖嘴里,然后他再想方设法把这个消息透漏给南疆的巫。 巫族一定会替苏婼报仇的。 南疆巫族这个时候很混乱,族内的矛盾也很大。 这个时候他们急需一些事情来转移国内的矛盾,无论这件事情是什么,能够转移矛盾,他们一定会利用起来。 苏婼死亡这件事就很值得被利用起来。 男人就是想利用南疆巫族的这个内部矛盾来替他除掉蛇妖。 男人这一招利用的就是人心。 只不过他没有想到苏婼竟然能够自救,没死成。不仅如此,蛇妖还知道了他的计划。 男人很郁闷,太他妈的郁闷了。 —— 事情讲解完了,男人又回归了沉默状态。 苏婼的心情一言难尽,盯着河水也沉默了半晌。 自己被利用这件事暂且不谈,她最心痛的是妞儿渔民和矿工们的人生。 她没有想到妞儿那悲惨的一生都是蛇妖害的。悲惨的何止妞儿呢,还有渔民,还有那些无辜被炸死的旷工们。 这个世界有时候就是如此的玄幻。 好人不长命,坏人活千年。 有人会说坏人终究会得到报应的。 这其实是一句最没有用的话,因为在现实生活中,做了坏事的哪个不是活的有滋有味的,哪个不是活的权势滔天的。 报应? 哪里有报应? 受苦受难的人会觉得坏人有报应,只不过是他们被欺负后的心理安慰罢了。 苏婼越想越觉得气愤,气愤蛇妖的可恶,气愤矿场负责人的歹毒心肠,气愤乱七八糟的争权夺利把人心都搞坏了。 归根到底,这些事情还是朝廷那些人争权夺利造成的。 山水好村原本是皇妃娘娘的棋子,如今这颗棋子已经被其他势力渗透的千疮百孔。 本应该受到保护的李旌白处处被人算计。 富东子,富西子,梅儒,李渊赦…… 这些人估计都有可能是与蛇妖合作的幕后负责人。 一想到这些事情苏婼就头疼。 如果可以,她真的希望李旌白能够远离这些纷繁复杂的斗争,去做一个与世无争的人,哪怕每天活的“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都可以。 但是…… 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事情都不是以个人意愿为转移的。 李旌白估计也是不能左右自己的命运。 苏婼觉得争权夺利是一件让人痛不欲生的事情,但是李旌白也是如此理解的吗。 一出生就是天选之子,李旌白可能并不觉得这些斗争是让人难受的吧。 他也是想斗争的吧。 那个皇位的诱惑力太大了,那是权力的巅峰,那是至高无上的荣耀,凡是有机会争取它的人,没有谁是不为之奋斗的。 苏婼觉得自己的思想已经疯魔了,强迫自己不要继续想这些了。 可是还是忍不住想。 她想知道的太多了。 叹了一口气之后,苏婼又开口了,她想询问男人一些问题,“找你们合作的人是谁?” 男人扭头看了看苏婼,淡淡笑了笑,“你应该能够猜测到的。” “大理寺的人?”苏婼脱口而出。 男人摇了摇头,“应该是大理寺幕后的人。他们都叫他殿下。” 殿下? 李旌白吗? 不,不对,肯定不是李旌白。 大理寺幕后? 是李渊赦! 苏婼刷的一下子站了起来,“是那个二皇子李渊赦对不对?和蛇妖合作的人是李渊赦,对不对?” 男人点了点头。 苏婼真想骂街。 那个李渊赦真是个垃圾,一直不露面却在背后计划了这麽多事情。 那个李渊赦真踏马的牛逼,竟然能够和蛇妖牵扯到一块。 在苏婼的印象里,李渊赦没有那么坏,当初还和她有说有笑。感觉他就是一个喜欢杀猪的温柔王爷罢了,没成想这麽歹毒心肠。 但是,这些事情难道皇妃娘娘都不曾察觉吗,都没有采取应对措施吗,任由李渊赦在山水好村如此布局,如此胆大妄为。 还有啊,长生大老远的从安京城跑到山水好村,提前跑到矿场通风报信,他到底报了个屁信儿啊,都不知道矿场已经变了天吗。 矿场发生了这麽多事他竟然都不知道,也没通知皇妃娘娘处理一下? 苏婼简直快要气死了,埋怨长生愚蠢。 第82章 背后的弯弯绕绕太多了 一瞬之间她又意识到了另一个问题,可能不是长生愚蠢,而是敌人太狡猾。 矿场明面上的负责人是富西子啊。 这些事情不一定都是李渊赦亲自出面的,说不定都是富西子在办理。 难怪李旌白入住富东子家里之后,富西子就很少出现了。 说不定富东子和富西子是在联合起来坑李旌白。 富东子在李旌白面前装傻充愣,博取大家的信任。 富西子就偷偷摸摸和李渊赦等人合作背后里阴李旌白。 牛逼! 苏婼还有一些疑问。 既然黄金雪的布阵是针对李旌白的,那李渊赦的人怎么知道李旌白一定会去矿场呢。 苏婼立马询问了这个问题,“你们对矿场布阵的时候。你们怎么就确信李旌白也会去呢,还想着把他困在那里?” 男人回答说是因为李渊赦料定了李旌白一定会去矿场,而且参与这件事的人还有矿场实际负责人富西子。 李旌白住在富东子的府邸上,富西子和富东子又那么熟悉。富西子自然而然的就掌控了李旌白的一举一动。 哪怕李旌白没有主动提出要去矿场, 富东子也会想尽一切办法把李旌白诱骗去的。 富西子就一直不露面,暗地里指挥所有的事情。 其实李渊赦早就把李旌白猜透了。 大理寺的人这次针对的是皇妃娘娘,李旌白作为皇妃娘娘的儿子,肯定对这件事关心则乱。 如此局面之下,他铁定会去矿场。 只要他去了,李渊赦拜托富西子搞的阵法就会把他困住。 苏婼仔细想了想,男人说的有道理。 若不是男人最后叛变,说不定此时被困在这里的就是李旌白了。 苏婼想想都后怕。 她是巫女,她最起码还能自保。 可是李旌白是凡体肉胎啊,他要是落到蛇妖手里,非死即伤。 苏婼扭头看了看周围的世界,她在这心里打定了一个主意,离开这里之前,她要把蛇妖搞死,谨防日后李渊赦再利用蛇妖坑李旌白。 “对了,你背叛了李渊赦,估计会被他杀人灭口吧。”苏婼又询问了男人一句。 “噗嗤” “哈哈哈。” 男人突然笑了起来,丝毫不在乎这件事的样子,“我本来就是个死人了,哪里还害怕再死一次。” “哦,也对哦。”苏婼哑然失笑,她刚才竟然忘记了这件事情。 “走吧,我带你去瀑布那里。想要离开这个虚无的地下世界,真的需要去瀑布那里才行。那是唯一的出口。” “当真放我走?” 苏婼没有动弹,她心里不是多么信任男人,万一他再次对她图谋不轨呢。 坑人的事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 “我利用你杀蛇妖,既然失败了。我就没理由继续迫害你。你我本就无冤无仇……况且你还帮助过妞儿,无论如何我不应该继续坑你。” 男人这话说的真诚。 苏婼沉默着看着男人,最终选择相信了他。 —— 半个时辰后,男人果然带着苏婼来到了那个神秘的瀑布处。 这个瀑布所在的位置就是虚无地底世界的尽头,穿过它就能返回真实的世界。 只不过它的身前有一条超级宽敞的大河流,想要穿越这个瀑布就得飞跃河流。 虽然苏婼体内的巫女力量已经激活了,但是她还是没有信心能够跳跃成功。 若是不成功,她就会掉进那个深渊河流里面。 男人说他平时出去都是在蛇妖的帮助下出去的,所以他从来没有掉进过那个深渊里面过,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样子。 越是不被知道的地方,越是恐怖的很。 苏婼不敢贸然行动。 就在苏婼犹豫的一会儿功夫,蛇妖竟然又出现了,从天而降的那种,看来一直在瀑布旁边守株待兔呢。 卧槽! 苏婼当即想咒骂起来,“卧槽!” 蛇妖铁定不是来给苏婼送行的,肯定是来阻止她逃跑的。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苏婼也不畏惧,提前对蛇妖发起了攻击,每一招都很狠绝。 蛇妖也不甘示弱,迅速进入战斗状态,和苏婼拼打起来。 男人就站在旁边静静的看着,冷漠的看着打架的苏婼和蛇妖,眼神是不是盯着深渊发呆,脑海里在思索什么计划。 时间一点点流逝,苏婼和蛇妖依然在战斗,两个人不分伯仲,一直无法分出胜负。 继续下去就是纯属浪费时间,苏婼作为女子,体力上肯定敌不过蛇妖。等到筋疲力尽的时候,她就处于下风了。 速战速决。 必须速战速决。 突然,蛇妖自己率先停下了攻击的动作,直接飞翔在了深渊的上方。 “苏婼,今天要是把你放出了,我的面子就彻底丢完了。” “活该你没面子。瞅瞅你做的事情,哪一件不是伤天害理的。” 苏婼一边和蛇妖对骂一边快速跑到男人身边,小声询问他敌对蛇妖的办法。 男人紧紧地抓住了苏婼的手腕,趴在她耳朵旁说了一些话。 蛇妖很自信,他确信自己能够把苏婼永远困在这里,所以他也懒得偷听男人和苏婼说什么。 男人把自己的想法和苏婼说完了之后就拽着她站了起来,正面硬刚蛇妖。 “蛇妖,你一定会不得好死的。” “哈哈哈,随便你怎么骂,我一直都活的好好的。”蛇妖依然自信。 苏婼面上的表情很犹豫,也有些悲伤。 男人捏了捏她的手腕,眼神催促她赶紧按照他说的办法行动起来。 “这对你来说太不公平了……”苏婼几乎红了眼眶。 男人却说没有什么公平不公平的,人这一辈子不是为了公平而活着,他有自己的追求,为了心中的追求哪怕做什么牺牲都可以。 苏婼终究还是按照男人的办法做了。 她拽着男人的胳膊发挥的他腾云驾雾到了蛇妖旁边,然后把他丢到了蛇妖身上。 紧接着,她直接把两个人踹下了深渊。 蛇妖原本要反抗,但是恼恨死死的抱着他的身躯让他无法动弹。 最后,苏婼眼睁睁的看着男人和蛇妖一起坠入了万丈深渊。 苏婼知道,他们两个活着的机会很小。 随后苏婼就穿越了瀑布,离开了这个神奇的世界。 —— 苏婼终于逃离了那个虚无的世界,回到了真实的世界。 当她的双脚结结实实的站在矿场的地面上的时候她才清晰的感受到踏踏实实的感觉。 矿场还是原来的模样,除了到处都是白雪之外,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 这一切正如男人所说就是一场布阵的幻术。 五颜六色的雪也都是幻觉,黄金雪也都是幻觉,一切都是普普通通的白雪。 如今矿场内没有人,到处都是诡异的安静。 苏婼猜测着李旌白他们估计先下山了,二话不说就抬步准备离开矿场。 奈何她动作太过于慌张,一不小心就被雪给搞的滑倒了,摔了个狗啃屎,等她费劲爬起来之后,眼前出现了两个熟人。 苏婼顺着他们的脚底看到他们的额头,也看清楚了两个人是谁。 是好久不见的赵吾澜和齐凡雅。 苏婼的神色随即一愣,浑身也忍不住哆嗦了好几下,下意识的要逃跑,跑了半步之后才反应过来如今她不用害怕他们了,她体内的巫术得到了激发,别说一个赵吾澜了,就算是十个赵吾澜她也不用害怕。 心里有底,说话就有气势。 苏婼淡定的整理了整理因为摔倒变得凌乱的头发,目光在赵吾澜和齐凡雅之间扫过。 “好久不见。” 齐凡雅翻了个白眼,语气很不屑很令人讨厌,“好久不见……苏婼,你很期待看见我们吗。” 苏婼保持着微笑,摇了摇头,语气很玩世不恭,“不期待看到你们,但是很期待弄死你们。” 只要赵吾澜和齐凡雅敢攻击她,苏婼已经做好了搞死俩人的准备,哪怕下手狠毒也在所不惜。 齐凡雅气愤的要回怼苏婼被赵吾澜阻拦住了。 赵吾澜走近苏婼几步,目光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似乎是在检查她的身体是否完好无损。 当看到身体没什么大问题的时候,赵吾澜面上表情温柔了好多,甚至于冲苏婼伸伸手,很温柔的语气:“来,跟我回家。” 苏婼明白赵吾澜还是把她当做小苏的替身,准确的说他要的就是小苏的身体罢了,如今的温柔细语也是说给小苏的身体听的。 一想到这里苏婼就觉得赵吾澜真踏马的是个变态。 “赵吾澜,今天在这里咱们就把话说明白吧。你的目的就是把我抓到南疆国,然后软禁我,折磨我,直到把我的灵魂逼出小苏的身体。” 苏婼说到这里扭头一下,看了看赵吾澜身旁的齐凡雅,继续说起来。 “齐凡雅的目的也是如此,你们两个都是为了要小苏的身体。但是我现在要告诉你们。 你们不用想了,我已经用巫女的身份和唐国五皇子殿下缔结了巫女契约。如今我身体内的巫术也得到了激发。 也就是说,这具身体已经完全属于我。你们谁也别想夺走,别想觊觎!” “啊!” 齐凡雅气愤的跺脚,恶狠狠的瞪着苏婼,几乎咬牙切齿道:“苏婼!别做梦了,你的身体?呵呵,那是南疆巫女的身体,你一个来路不明的破灵魂,凭什么有资格霸占。就算你和李旌白签订了巫女契约,就算你激发了巫女力量又如何……” “苏婼,我告诉你,你的身体终究是我们的。” 说完这句话,齐凡雅再也不想多费口舌了,催促身旁的赵吾澜赶紧动起来,动用武力把苏婼掳走。 “赵吾澜,我们已经在这里守株待兔这麽久了,苏婼也苏醒了,我们还墨迹前面呢。” 这一次,赵吾澜没有轻举妄动。 齐凡雅觉得赵吾澜就是一个懦夫,不再把希望寄托在他的身上,果断拿出来随身携带的武器就像苏婼攻击过去,每一个招式都相当的狠毒。 她必须要活捉苏婼。 苏婼如今已经是正儿八经拥有巫术的巫女了,齐凡雅的一系列攻击对她来说并没有什么作用。 齐凡雅的每一次攻击,她都能应付自如。 五分钟后,齐凡雅累的气喘吁吁苏婼云淡风轻的样子。 “齐凡雅,还有什么本事尽管用出来。你可千万不要藏着掖着,否则你就会败给我,到了那个时候,你就是死路一条。哈哈哈……哈哈哈……” 苏婼仰天大笑,十分不屑的瞅着齐凡雅,一直用言语挑衅对方。 齐凡雅气得不行,几乎用尽了浑身解数去攻击苏婼,可惜她终究是打不过苏婼,很快就被苏婼踩在了脚底下,委委屈屈的向赵吾澜求救。 赵吾澜一直保持着冷眼旁观的姿态,准确的说他是冷眼旁观的看着苏婼,眼神始终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 当他看到苏婼浑身弑杀之气的把齐凡雅踩在脚底下蹂躏的时候,他的眉头皱了起来,脸上的表情也仿佛结冰的水面,冷得很。 苏婼踩齐凡雅踩上瘾了,一脚一脚接二连三的踹在齐凡雅的身上,脸上的表情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嘴里也在不停的诅咒齐凡雅去死。 “去死去死去死!” 终于,赵吾澜看不下去了,一个秒出手就把苏婼的身体推到了一边,推到了雪堆里。 苏婼没想到赵吾澜这么强大,刚想从雪窝里挣扎出来去反击赵吾澜,这时候赵吾澜已经闪现到她的身边禁锢住了她的两个肩膀,让她无法动弹。 “赵吾澜,要杀要剐随便。”苏婼的语气很强硬,眼神很恶毒。 赵吾澜没有想要杀掉苏婼的意思,只是松开捏住苏婼左肩膀的手去抚摸她的脸颊,问的话让苏婼摸不着头脑。 “苏婼,你现在还知道你是谁吗?” “赵吾澜,你能不能正常点。问的什么后期乱七八糟的。我是苏婼!”苏婼冲着赵吾澜翻了个白眼,瘪瘪嘴嫌弃他。 “你不是。”赵吾澜否定了苏婼,惹得苏婼一阵发愣。 紧接着,赵吾澜抚摸苏婼脸颊的手掌来到了她的下巴处。 随后,赵吾澜的手紧紧地捏住了苏婼的下巴,很用力的那种。 “啊——————” 苏婼疼得尖叫起来,想要挣脱开赵吾澜却发现浑身上下压根用不上力气,情绪变得暴躁,“可恶!可恶可恶!” “啪!” 就在苏婼嘴里一直叨叨叨的发怒的时候,赵吾澜一巴掌拍在了她的天灵盖上,直接把她拍晕了,随后公主抱着她,准备把她带离开了矿场。 一直趴在地上歇息的齐凡雅看到这一幕,气得咬牙切齿。 “赵吾澜!你不应该过来抱我吗?我都受了这么重的伤了,我都动不了了。你能不能不要管苏婼了!她现在变成了一个恶魔。” 第83章 苏婼又被套路了 就在齐凡雅骂骂咧咧的怼赵吾澜的时候,李渊赦从某个角落里面走了出来。 赵吾澜停住了脚步,盯着李渊赦,脸上没有什么惊讶的表情。 李渊赦径直走到赵吾澜的身边,先是低头看了看他怀里的苏婼,随后才开口说要紧事。 “赵小将军,如今我已经按照我们的约定让你得到了苏婼。等你回了南疆之后,可别忘了答应我的事情。” “不会忘记。我们赵家人一向信守承诺。”赵吾澜声音很稳,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正气。 “那就好。”李渊赦说完这句话就准备离开,趴在地上的齐凡雅倒是出声阻止了他。 “李渊赦殿下。你先别走。我有个问题很疑惑,你能不能给我解答一下。” 李渊赦闻声停住了脚步,眼神盯着齐凡雅,等待着她的下文。 齐凡雅深呼吸一口气,眼神瞥了一眼昏倒在赵吾澜怀里的苏婼。 “李渊赦殿下,苏婼能够和李旌白顺顺利利的签订巫女契约,一直是你在背后顺水推舟对吧?” 李渊赦挑眉,不答反问:“你为何询问这个问题?” “我就是单纯的好奇。” “好奇啊?可以,我可以告诉你答案。他们能够签订契约我确实出了一份力量,不仅如此,皇妃娘娘也是出了一份力量。” 齐凡雅神色愣了愣,突然一阵后怕,她挣扎着直起身子,坐在了雪地上。 “殿下,你们是不是在拿苏婼做实验?” 李渊赦沉默,没有明确回答齐凡雅这个问题。 齐凡雅不死心。 “殿下,虽然有关南疆巫族的传说有很多。但是我知道那些传说都是乱七八糟的,没有几条是真实的,有些是故意引导人误入歧途的错误的理念。 苏婼霸占了小苏的巫女身体,按照巫女的传说她应该可以继承小苏的巫术,成为一个真正的巫女。 你们协助她和李旌白签订巫女契约,应该也是想证实这个传说是真是假吧。殿下,你可以沉默着不回答,但我想我说的应该都是事实。 我就是有一点很好奇,为什么刚才和我动手的苏婼会很奇怪,感觉她已经不是她了呢?殿下,请您务必告诉我这个问题。” 说到最后,齐凡雅直接冲着李渊赦的方向跪了下来。 看来这个问题对她来说很重要。 李渊赦确实回答了齐凡雅这个问题,但也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他只是说:“人在岁月的成长过程中,不可能永远保持一样的状态,都是会发生改变的,无论是心态还是心里。这就是人生的成长。” 随后,李渊赦就直接走了。 赵吾澜也不再逗留,抱着苏婼也走了。 很快,偌大又寂静的矿场里面就只有齐凡雅一个人了。 她气愤的抓了一把冰凉的积雪,瞪着眼底的雪花,陷入了沉思。 她之所以询问李渊赦那些问题,是因为她发现了苏婼的不对劲。 刚才苏婼在和自己打斗的时候,齐凡雅就已经发现了苏婼的异常。 按照她对苏婼的了解,她是断然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就变得如此恶毒的。 也就是说,小苏身体内的巫术被激活之后,苏婼的灵魂就已经被架空了。 如今活跃在她体内的可能是另外的的灵魂。 这个灵魂是谁? 齐凡雅不得而知。 所以她才想问李渊赦,她觉得李渊赦是知道的。 奈何李渊赦不想多说。 此时此刻,齐凡雅觉得自己要面临一个选择了。 她到底要不要继续跟着赵吾澜返回南疆国了。 她的师傅齐龙师目前应该也不在南疆国,她回去之后也不知道能够做什么。 原本她的目标就是夺取苏婼的身体,然后偷天换日,让自己的灵魂进入那具身体里面,成为牛逼哄哄的巫女。 但是看到今天被腐蚀了灵魂的苏婼,齐凡雅意识到自己一直以来都是被她师傅给欺骗了。 如果她真的霸占了小苏的身体,激发了身体内的巫术,被腐蚀灵魂的就是她了。 苏婼现在可能还没意识到她的灵魂已经被腐蚀了,还在沾沾自喜自己得到了巫女的力量,还幻想着保护李旌白。 “天真!” 齐凡雅低声嘲笑了一句,随即站了起来,看了看矿场周围的白雪皑皑,朝着出口走去。 走到大门口的时候,她碰到了长生。 齐凡雅很纳闷他怎么会等待在这里。 “喂,你在这里等什么?等苏婼,她早就被赵吾澜带走了。” 长生摇了摇头,“我在等你。” 齐凡雅心里一嘀咕,总觉得长生来者不善,“为何等我?” “我们娘娘想见你。” “皇妃娘娘?”齐凡雅询问。 长生点了点头,“是的。” 齐凡雅知道自己逃不掉了,只能乖乖的跟着长生离开。 —— 夜深人静。 山水好村镇上的某家客栈的某间厢房内,苏婼从昏迷的状态苏醒了。 她醒来之后就看到赵吾澜坐在她的床榻边上,正垂眸盯着她瞧,吓了她一跳,吼了一句:“赵吾澜,你神经病啊。” “你醒了就好。”赵吾澜还是很温柔的态度。 苏婼拿了被子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生怕赵吾澜对她图谋不轨,平静下心态之后准备和他讲道理。 “赵吾澜,你到底想干什么。我这麽跟你说吧,我已经继承了小苏的巫术和身体。你是无法把我的灵魂从她的身体内赶走的。拜托你不要白费功夫了好吧。” “一直以来我都没有白费功夫。”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赵吾澜也认真和苏婼讨论起来这个问题了,“苏婼,是你一直看不明白。” “我看不明白什么?” “你,李旌白,终究不是一路人。” 苏婼真想翻白眼,但是她忍住了,“那又如何?我和他不是一路人,可我也不想和你是一路人。” “想让我告诉你事实吗?” 赵吾澜话题跳跃的有点快,好在苏婼不想计较那么多,索性屏息凝神:“你说吧,我洗耳恭听。” 赵吾澜似乎真的打算跟苏婼讲故事似的,从袖口里面拿出来了几张图纸。 每一张纸上都写了一些人的名字。 苏婼低头看了看这几张纸,分别看到了李旌白、李渊赦、梅儒、桑祁、皇妃娘娘、苏珏、小苏、南疆巫族等人的名字。 他们每个人所在的纸张是不一样的。 “赵吾澜,你到底想说什么?”苏婼看的一头雾水,压根不知道赵吾澜是想表达什么意思。 “你被骗了。”赵吾澜总结了一句。 苏婼眨眨眼,没在吭声,静静的听赵吾澜接下来要跟她说的话。 赵吾澜说她被骗了。 赵吾澜还说,从一开始她就不应该被卷入这些乱七八糟的纷争当中。 原来,苏婼在所有人眼中都是一颗棋子。 她从一开始就落入了一场跌宕起伏的棋局当中。 皇妃娘娘利用她。 李渊赦也利用她。 当初她被困在富东子的那个半山腰宅院,完全就是皇妃娘娘布下的局。目的就是让苏婼和李旌白签订契约。 无论是让苏珏托梦给苏婼也好,还是长生亲自把一些事情告诉苏婼也罢…… 他们告诉苏婼的都是签订契约之后她会变得多么强大,却没有告诉她,签订巫术就是一个坑。 她掉进去了就是万劫不复。 苏婼不理解赵吾澜说的万劫不复是什么意思,她也没有感受到自己万劫不复啊,她活的好好的啊。 赵吾澜却说她马上就要消失了,有一个灵魂会把她从小苏的身体里逼迫走,到时候她就会消失。 “谁?谁的灵魂要把我逼走?”苏婼打断了赵吾澜的诉说,怒气冲冲额额质问他。 “巫灵。” “什么是巫灵?” “你所有用的巫术本身所带有的灵魂。” 苏婼沉默了,她无言以对。 这些事情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啊,她想睡觉,啥也不想想了,不想听了。 赵吾澜却并没有要停止诉说的意思,他搁着棉被把苏婼抱在了怀里,淡淡的讲述那些苏婼不知道的背后的故事。 赵吾澜告诉苏婼,皇妃娘娘已经来到了山水好村,这里是她的根基地,哪怕是李渊赦执掌的大理寺也没办法动弹这里,一切都在她的掌握当中。 富西子和富东子虽然一直在反复横跳,但他们毕竟做了背叛皇妃娘娘的事情,投靠了李渊赦,她是不会绕过他们的。 就在所有人被困在矿场的阵法当中的时候,皇妃娘娘已经派人偷偷解决了富东子和富西子。 大理寺的人也打道回府了,这次的调查事件也戛然而止了。 李旌白已经在皇妃娘娘的安排下前往南疆国去了,桑祁和华昇会守护他。 至于苏婼,皇妃娘娘知道她陷入困难的幻境当中之后就准备放弃她了。 反正李旌白身边有没有她都不是多么重要。 至于她和李旌白签订的巫女契约,皇妃娘娘压根没有多么重视,并不是很看重苏婼的能力。 况且签订契约之后,苏婼一直啥能力都没有表现出来,皇妃娘娘也就放弃她了。 只有赵吾澜一直关心苏婼的情况,知道她被困在某个虚无的世界之后,一直守护在矿场等她归来。 他相信苏婼能够归来。因为他提前和李渊赦做了合作,无论如何李渊赦都会确保苏婼完好无损的回来。 …………… 事情讲述到这里,苏婼整个人表现的很平静,她扭头凝视着赵吾澜,想从他的眼神里面看到虚假的欺骗她的神色。 奈何她什么也没有看到,看到的都是真诚的目光。 赵吾澜说的应该都是真的。 无论皇妃娘娘那里怎么看待她苏婼的,她不怎么在乎,她在乎的是李旌白的做法。 上一次李旌白是因为陷入了昏迷状态,所以没有顾及到苏婼。 这一次呢…… “李旌白被皇妃娘娘送走之前,有没有关心我?”苏婼的问话声音里面带了哭腔和委屈。 “没有。” 杀人诛心。 简单两个字就让苏婼觉得自己仿佛被赵吾澜给千刀万剐了一般。 她摇了摇头,倔强的不信任赵吾澜的说辞:“我不相信。他对我那么好,是不会抛弃我的。” “他没有抛弃你,只不过认为你死了罢了。当初幻境之下,和你一样消失的还有很多人,那些人都死了,连个尸首都找不到。” “你说的逻辑不通,哪怕是找不到尸首,也不能认定我就是死了呀。李旌白应该会找寻我的。你都能等待着我,为何李旌白就不能? 我觉得他肯定是被皇妃娘娘要挟着离开了,一定是如此。” 说着说着苏婼就要下床离开去寻找李旌白,赵吾澜控制住了她,把她紧紧地抱在怀里。 “赵吾澜,放开我!” “赵吾澜,别逼我动手!” “砰!” 赵吾澜伸手砍了苏婼的脖颈,直接把她打晕了,这一晕她就晕了三日。 在这三天时间内,赵吾澜处理了很多事情。 当一切都处理干净的时候,他带着苏婼启程,再次返回了南疆国。 他们离开之后,山水好村发生了重大变化。 由于富东子和富西子接连传出噩耗去世,两家的豪宅也遣散了家奴,彻底尘封了大门。 自此以后,山水好村的四个富豪就只有两个了。 新一任的村长也没有从南北首富里面挑选,朝廷直接天降了一位官员。 外部的更迭就这麽结束了。 山水好村内部的风云变幻才刚刚开始…… —— 一个月后。 苏婼乘坐赵吾澜的马车回到了南疆国。 南疆国属于地理位置靠南边的国度,有点类似于现代社会的广西等地,自然环境很漂亮,气温也偏高。 赵吾澜很贴心,早早的就给苏婼准备了十几套夏天穿的华服长裙,每一套就顶级的漂亮。 这一路上,苏婼尝试过逃跑,但是后来她想通了,既然李旌白已经在南疆了,赵吾澜带她去的地方也是南疆,她没必要自己逃跑之后再自己前往南疆。 有赵吾澜免费给她提供食宿,提供马车,她直接享受赵吾澜给她的便利就好了。 针对赵吾澜对她的好,她也接受的心安理得,没有什么心理负担。 因为她知道这些好都是给小苏的身体的,赵吾澜心甘情愿的愿意。 路上的时候,苏婼有尝试询问赵吾澜和小苏的过往,但是他并没有多讲什么,只是说小苏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 苏婼睡觉的时候尝试联系苏珏和小苏,奈何他们再也没有进入过她的梦境当中。 第84章 终于来到了南疆国 南疆国真的很漂亮,风景秀丽的很,到处都是鸟语花香的场景。 如果不是着急去寻找李旌白,苏婼真的很想在南疆国的大街小巷转悠转悠,好好旅游一番。 奈何她着急也没用,李旌白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按道理来说,李旌白是奉了朝廷派遣来到南疆国任职的,他要是来了,城中应该有消息才对。 但是苏婼在城中打听一圈下来,什么信息都没有得到的。 事出反常必有妖。 苏婼很担心李旌白发生了什么不测,奈何她也无可奈何,找不到李旌白,她什么忙也帮不上。 —— 到了南疆国就是到了赵吾澜的地盘,无论如何他都要尽地主之谊。 他先是带着苏婼去了一家相当豪华的酒楼吃了一顿超级豪华的大餐,之后又带她参观了整个南疆国的都城街市。 最后,赵吾澜安排苏婼下榻了他们家的豪宅大院。 赵吾澜的家堪比皇宫一般,豪华的不得了,占地面积很广阔。 他们家是属于那种传统的中式院子结合南疆国异域风格建筑的样子,里面大大小小的房间数不胜数,各种风格迥异的小院子更是多如牛毛。 苏婼觉得住在这种地方,那简直比住在天堂还美好。 —— 苏婼住进去之后被安排到了属于赵吾澜的宅院的一处院中院里面,过了好几天吃吃喝喝睡的日子。 这天中午,阳光正好,苏婼在丫鬟们的伺候下来到宅院里面的小花园去闲逛。 在小花园里面,苏婼发现了一片耕好的土地,上面什么花花草草也没有种,显得有些特别,也有些突兀。 出于好奇,苏婼询问了它们是用来种什么的。 小丫鬟回答说,那是赵吾澜专门给她准备的田地,让她用来种蔬菜的。 “让我种菜?” 苏婼的表情挺惊讶的,又认认真真的看了看那片光秃秃的田地,“你们主子爷真的这麽给你们说的?” 小丫鬟是个机灵鬼,立马拽着苏婼的胳膊把她往田地里面带,“是啊。姑娘,我们家小将军那是真心关心你,喜欢你。听说你在安京城生活的时候就喜欢种菜,所以特意给你安排了这片土地。他就是觉得你来到这府里呀,害怕你无聊。” 说完这些话之后,又有一个小丫鬟凑到了苏婼身边,手里端着一盆子的蔬菜种子,意思是让苏婼直接种起来。 苏婼确实喜欢种田的生活。 如今待在赵吾澜家里也是无所事事,能种地那就种地吧,其他的时候随后再说,反正也不差这会儿功夫了。 说干就干,苏婼真的撸起袖子,盯着头顶的大太阳,一个人忙活起来种地种菜了。 短短一个时辰之后,苏婼把眼前的土地里面都种上了蔬菜种子,满眼期待它们的成长。 几个小丫鬟也很懂事,帮她浇水,给她打下手。 赵吾澜回到府里的时候就看到了这麽温馨和谐的一副画面,不由自主的喊了一声,“苏婼。” “哎。”苏婼闻声看向赵吾澜,晃悠了晃悠手里的小锄头,脸上洋溢着快乐的微笑,“赵吾澜,快来,我在种菜呢!” 赵吾澜并没有走进田地,他害怕把苏婼刚刚种好的蔬菜种子给踩没了,只是问了一句:“忙活完了吗?” 苏婼没有来得及回答,身旁的小丫鬟们叽叽喳喳的说忙活完了。 “那好,苏婼,你去换身衣衫,我带你去个地方。” 一听可以出门了,苏婼兴奋的不得了,欢快的行动了起来。 整天憋在家里确实让人难受的很。 —— 半个时辰之后,赵吾澜带着苏婼来到了他们南疆国很出名的一座山峰上。 这座山峰上的风景很好看,而且山顶上还有许多建筑物。 这些建筑都是和南疆巫族有关系的。 多年以前,南疆巫族的大本营就是在这座山上的这些建筑物里面。 只不过随着巫族力量和地位的提高,他们需要更大的宫殿才能满足他们的身份地位,所以就抛弃了这座山。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这座山成了普通老百姓出门游玩的好去处。 今天赵吾澜带苏婼来这里,就是想让她感受感受这些风景的魅力,顺便给她讲解一些关于巫族的事情。 更重要的是,他想找一个没有人打扰的地方和苏婼好好聊一聊,他想通过苏婼来帮他寻找真正的小苏。 这些日子以来,赵吾澜根本找不到小苏在哪里,他心里其实很着急。 他把想对小苏的好和照顾,分毫不差的都给了苏婼,也算是心里慰藉。 —— 苏婼真的很喜欢爬山,超级喜欢山尖上的风景。 站在山尖上看云卷云舒,真的是巨享受的一件事。 曾经在现代社会的时候,苏婼就喜欢爬山,什么黄山、泰山、华山、老君山等等名山,她都爬了个遍。 山峰的最高处有一座金鼎,此时此刻苏婼和赵吾澜就在金鼎的台阶处攀爬。 两个人一边爬金鼎,一边互相唠嗑看风景。 “赵吾澜,谢谢你带我来看这麽好看的山。有时候这人啊,就得登高望远,这样才不会郁闷。” 听着苏婼说出如此感叹的话,赵吾澜脸上浮现了淡淡的微笑,点了点头。 “你说得对。当人们看到广阔的风景的时候,他的心境也会变得广阔,看事情的时候也不会那么狭隘。” 苏婼点点头,认同了赵吾澜的话。 俩人最后走到了金鼎里面,找了个地方坐下来一边欣赏风景,一边闲聊天。 赵吾澜的意思是想让苏婼帮助他去寻找苏珏和小苏的下落,苏婼也需要他帮忙找寻李旌白。 两个人也算是一拍即合。 谈话间,苏婼突然问了赵吾澜一个问题,问他为何不虐待她了。 一开始的时候,赵吾澜为了把苏婼的灵魂逼迫出小苏的身体,那可是整天虐待她,把她搞的痛不欲生。 其实若不是还需要利用赵吾澜,苏婼真心想要找他报仇。 毕竟曾经身上受到的那些伤害是真的很痛,没有谁是善良的人能以德报怨。 苏婼知道自己不是以德报怨的人。 针对这个问题,赵吾澜说,他不再伤害苏婼是因为他知道苏婼是值得被保护的。 简单来说他就是觉得苏婼太可怜了,继续伤害她有点于心不忍。 曾经的他陷入了魔怔,就是想着把苏婼的灵魂逼走之后他就能得到一个完整的小苏。 但是现在他连小苏的灵魂在哪里都不知道,一味的去逼迫去伤害苏婼又有什么用呢。 苏婼被搞的哭笑不得,没想到赵吾澜会可怜她。 这个话题就到这里吧,继续讨论下来也没有什么意义。 苏婼在心里这么想,随后又随便问起来赵吾澜和小苏的过往。 看得出来赵吾澜对小苏的执念很深。 “赵吾澜,你为什么那么喜欢小苏?” “没有所谓的为什么,喜欢就是真心实意的喜欢。” 赵吾澜说完扭头看着窗外苍茫的云海风景,声音很飘渺,继续一点点诉说起他和小苏的故事来。 “我们相遇那一年我的日子过得很糟糕,发生了突然的变故。 那个时候我原本是个生活在安京城的纨绔小公子,每天都活的很快乐。 但是有一天父亲从南疆回到家里,他要接我去南疆生活,因为我的母亲不在了。 所有人都说我的母亲是去世了,但我知道并不是这样。我母亲是受不了父亲的花天酒地而炸死逃跑了,她去了哪里无从知晓。 从那时候开始,我便不得不被送到南疆来生活。我内心深处是埋怨我的母亲,埋怨我的父亲的。他们两个的自私造就了我悲惨的童年。” 苏婼静静的当一个聆听者,没有出声打断,安安静静的听赵吾澜的叙述。 “你知道我为何埋怨他们吗?” 苏婼摇了摇头,表示不理解。 赵吾澜突然轻笑了起来,眼神中似乎有泪花闪过。 “因为他们都很自私。我的父亲赵将军战功赫赫,原本可以在安京城生活的有权有势,可是他却主动请缨常年驻扎南疆国,外界传闻他对唐国忠心耿耿,心甘情愿替国家镇守边疆。只有我知道,他只是为了南疆国的美女才不愿意离开。 外界都说他和我母亲是伉俪情深,那也是假的。我父亲的心里有我母亲,也有很多其他的美女。我母亲性格倔犟,忍受不了我父亲的这些行为,终究来了一招炸死离开了,云游四海去了。 他们做事都很洒脱,唯一忽略了我这个儿子。他们任性妄为的时候都没有考虑一下我的感受。” 苏婼伸手拍了拍赵吾澜的肩膀,算是对他的安抚,她没想到赵吾澜原来是个缺爱的可怜孩子。 有人说,快乐的童年治愈一生,不幸的童年需要一生去治愈。 苏婼觉得赵吾澜如果走不出父母带给他的伤害漩涡的话,他得需要一生去治愈他的童年。 “刚来南疆国的时候,我无法适应这里的生活,水土不服,饮食习惯也不适应,经常性生病,这个病没好,那个病又出来了。 后来父亲就把我送到了巫族那里去养病,在那里我遇见了小苏。当时陪在她身边玩耍的还有一个小男孩,就是你心心念念的李旌白。听说他是被皇妃娘娘送到南疆玩耍的。 那个时候李旌白的日子也不好过。小小年纪就做了太子得罪了太多的人,有太多的人想对他进行迫害。 这个时候皇妃娘娘只能把他送到南疆国来避难。只可惜他的性格有点孤僻,整天也不说话。我和小苏在一起玩耍的时候,他总是一个人坐在角落里面,什么也不干,就这么发呆。” 苏婼眨眨眼,面上表情小小惊讶起来,越说语气越感叹:“那时候你也在南疆?我记得小苏和李旌白确实一起度过了童年,他们两个还对着月亮拜天地了呢,没成想你也在。” 赵吾澜皱眉了,“小苏和李旌白拜天地?不是啊,和她拜天地的人是我。” “……” 苏婼懵逼了,挪动屁股坐的更靠近赵吾澜一点,盯着他的眼睛询问:“你说你才是和小苏拜天地的那个人?” 赵吾澜点点头。 苏婼情绪激动起来,摇摇头一个劲说不对不对不对。 “不对啊。我进入苏珏小苏他们梦境里面窥探的时候,那些画面像我展现的就是……就是李旌白和小苏在月亮下拜天地了,他们两个两小无猜了,他们两个很相爱,最后是苏珏棒打鸳鸯。” “你看到的是假的吧,和小苏相亲相爱拜天地的是我。李旌白当时就是一个闷葫芦,别说喜欢小苏了,就是和小苏说话的时间都屈指可数。他们两个怎么可能相亲相爱。” “我看到的是假的?不对不对不对,你这么一说我也搞糊涂了,我也不知道我看到的到底是什么了。你确定当初和小苏拜天地的是你吗?” 赵吾澜点点头,“确定。” 苏婼的心态有点崩溃了,她低着头在脑海里把这些事情认真捋一捋,越捋越乱,索性不想了,站起来走到窗户旁边看云卷云舒。 高处不胜寒。 很快,天空的天色便变了模样,开始狂风暴雨起来。 这样的天气下,下山是不可能了。 两个人估计得在这山上将就一晚上了。 过了一会儿,苏婼又开口了,她始终放不下这个问题。 她不明白为什么有些事情就是这么复杂呢,刚开始看到的是一个真相,随后这个真相又并不是这个真相,就是总是变来变去的,她整个人现在都被搞得崩溃了,她很想知道事情的真相是什么。 “赵吾澜,如果说和小苏拜天地的人是你,那我看到的为什么会是李旌白?难不成是有人故意让我看到错误的信息?” 苏婼越想越委屈,一直以来她都被当做乱七八糟的棋子,所有人都在利用她。 原以为小苏和李旌白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她这个贸然出现的闯入者不能继续去喜欢李旌白,可这竟然也是骗人的,和小苏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的竟然是赵吾澜。 到底…… 到底是谁在骗人? 苏婼崩溃了,她觉得自己已经失去了判断的能力,压根就不知道什么才是真实,什么才是虚假。 第85章 大半夜遇到疯女人 赵吾澜起身走到了苏婼的身边,陪着她看哗啦啦的大雨在半山腰肆虐。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在梦境中看到和小苏拜天地的人是李旌白,但是我可以千真万确的告诉你,我和小苏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当初我和小苏虽然年纪小,但是拜天地的时候我是真心实意把她当做我的妻子的。我赵吾澜这辈子只有小苏一个妻子,我绝对不会像我父亲那么滥情。 只可惜那时候的我们都还小,苏珏强硬的拆散了我们,而且封印了我们的记忆,我们两个却无能为力。 后来我又遇到了小苏,那时候我们彼此都不认识了。我就是将军的小儿子,她就是巫族的巫女,我们两个之间的交集变得越来越少。 要不是父亲的好友齐龙师帮我解除了身上的巫术封印,我还想不起来这一切呢。 你不是很好奇我为什么那么在乎你的这具身体吗,因为那是我妻子的身体。虽然我现在找不到小苏的灵魂在哪里,但是我不会放弃寻找。” 苏婼什么话也没有再说,老老实实的看风景。 原来她一直活在欺骗当中,无论她做什么事情总是受到的都是欺骗。 唉,这样的生活过下去真tm的没有任何意思了。 苏婼再次怀疑自己这场穿越的意义是什么。 别人的穿越生活都是那么的有姿有彩,不说活的多么的丰富吧,但是生活总是平淡当中带点令人羡慕的小幸福。 可是苏婼目前为止的人生真的太坑爹了,她自己都不知道应该去埋怨,还是去坦然的接受了。 最后她又哈哈大笑起来,越笑眼角的泪水越浓,嘴里说着一些感叹的话语。 “就这样吧,顺其自然吧。还能如何,只不过是任人摆布的棋子罢了。告知我的信息都是能够让我知道的,让我看到的梦境也是刻意想让我看到的……事情的真相对于我来说好像没有什么异议,他们只是让我知道我应该知道的,按照他们的剧情发展去走就行了。 啊——棋子啊棋子,我终究是一颗棋子罢了。 赵吾澜,我也可以告诉你一件事。苏珏当初拆散你和小苏是因为他想娶小苏。” 赵吾澜点点头,脸上一点惊讶的表情都没有,“我知道。虽然他们两个是兄妹,但是为了保持他们巫族血统的纯正性。苏珏娶小苏是必须的行为。” “那你还对小苏执念这麽深?苏珏那么厉害,你斗不过他啊!你为什么就不想着放弃呢?你和小苏那种童年的感情到底是有多么深刻呢?你生活在这南疆,这里面遍地都是美女,你难道就不会去喜欢其他人吗?” 苏婼说这些话是提醒赵吾澜,也是表达了自己心里的不理解。 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男人是非一个女人不可的吗?不可能啊。大多数的男人不都是见一个爱一个吗? 苏婼不理解也不相信赵吾澜是一个这么痴情的一个人。 赵吾澜扭头看着苏婼,神情特别的认真,“我这辈子认定了小苏,那就只有小苏一个人。我不可能再去喜欢其他的人。当然了,我知道我自己的能力不足,我确实敌对不了苏珏的巫术。所以苏婼,我们两个合作吧。” “怎么合作?”苏婼就是随意问问,她并没有什么真心想合作。 “如今你已经有了巫术,你可以帮我。你要是帮我打败了苏珏,我可以承诺帮你嫁给李旌白。” “不用了。”苏婼直接拒绝。 赵吾澜皱眉,询问苏婼拒绝的原因。 “我喜欢李旌白那是真心实意的喜欢,没有掺杂其他的,能不能和他在一起另说。我不想把他当做一笔交易,这样我觉得对他不公平。 还有啊,我们合伙敌对苏珏,小苏的感受呢,你有没有考虑过她的感受?无论如何苏珏都是她的亲哥哥,她不会愿意看到亲哥哥被害的。 赵吾澜,做人不能自私。” “哈哈哈。” 赵吾澜笑了起来,笑得前仰后合,他仿佛觉得苏婼的这些话就是一堆笑话罢了。 “苏婼啊苏婼,你可真够愚蠢的。人活在这个世界上不都是有目的的吗,所谓的自私……你记住,能够让自己得到快乐的自私就不叫自私。 你很大度,你去成全别人,你去顾及别人的感受,你不去伤害任何人,可别人会顾及你吗?别人难道就不伤害你吗? 苏婼,到最后什么也没得到的你活在凄凉当中,这样就是你所追寻的人生吗?你不去努力的争取,你连喜欢李旌白的资格都没有。” 话不投机半句多。 苏婼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了金鼎,踏入了高山风雨中。 赵吾澜追到了金鼎门口,看着在风雨中艰难下台阶的苏婼,吆喝起来。 “苏婼,别傻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发善心的为他们考虑,没用的。你终究还是会沦为被利用来利用去的棋子。你明不明白你如今走到这一步,背后是遭受了多少的迫害呢?” 听到棋子两个字,苏婼停下了下台阶的步伐,她抓住下山铁链的手掌紧紧握拳,脸上的表情相当倔犟。 “赵吾澜!你踏马的闭嘴行不行!你肯定知道背后的很多事情对不对?” “算了算了算了,我也不想听那些事情了,我现在很烦躁!” “赵吾澜!你踏马的让我一个人安静会儿行不行!” “行。” 赵吾澜很配合的回了一句,随后也下台阶了,速度很快,短短几秒钟就略过苏婼的身旁走到了台阶下。 还处在台阶中央被风雨肆虐的苏婼更气了,气得跺脚。 然后她脚底打滑,直接摔下了台阶,吓得她尖叫起来:“啊——” —— 半个时辰后,苏婼躺在床榻上,一脸的生无可恋。 赵吾澜招呼大夫离开之后就折返回了床榻边上。 “看什么看。”苏婼没好气的怼赵吾澜。 赵吾澜眼神瞥了一眼苏婼扭伤的脚踝,坐到了床榻边上。 苏婼现在是要有多恶心赵吾澜就有多恶心赵吾澜,相当嫌弃他坐的她身边。 “赵吾澜,你懂不懂什么叫做男女授受不亲,能不能从我的房间里出去。” “我妻子的脚踝受伤了,我自然要守在旁边照顾,怎么能离开呢。” 苏婼嫌弃的拿被子害羞了自己的额头,眼不见心不烦。 奈何她还是一肚子气,非得怼赵吾澜几句不可。 “赵吾澜,你可真够虚伪的。当初那么虐待我的时候,不对,应该说当初那么虐待这具身体的时候,你怎么不说这是你妻子的身体呢,如今但是来这里装大以巴狼了,虚伪,假惺惺。” 赵吾澜也不反驳什么,任由苏婼一直骂骂咧咧的骂他撒气。 —— 苏婼记得自己一直在骂赵吾澜,不知不觉的竟然睡着了,当她再次苏醒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 窗外是黑乎乎的夜色。 苏婼原本想起身去看看夜晚的山巅风景如何,奈何她的脚踝红肿的厉害,压根不给她下床的机会。 没办法,她只能躺在床榻上眨眼睛,放空自己。 突然,她听到门板被推开的声音,误以为是赵吾澜又偷溜进来了,率先破口大骂。 “赵吾澜?你丫的属老鼠的,半夜三更还跑进来!” 那人原本准备大摇大摆进来房间,听见苏婼凭空炸起的怒骂声,吓得停住了脚步。 苏婼看着黑暗中的身影相当的娇小,似乎是个女孩子,一点都不符合赵吾澜的那个魁梧身材,立马意识到事态不对劲,瞬间警惕起来。 “你是谁?” 那人被发现了身影,一时间进退两难,略微犹豫了片刻方才出声回答自己的身份。 “姑娘,你别害怕,我不是坏人。我是负责伺候你的婢女。” 苏婼眼神变得犀利,进一步试探对方,“婢女?你是赵吾澜派过来伺候我的婢女?” “啊,是,是的。”女孩尴尴尬尬的点头回应。 “狗屁!” 苏婼不客气的回怼了一句,“赵吾澜对我都是亲力亲为的照顾,哪里舍得派婢女来。再说了,哪有婢女伺候人是深更半夜来的,难不成你是伺候我来上茅厕的?” “啊,是,是的。我就是来伺候姑娘上茅厕的。”女孩还真的就一直顺着苏婼的话说下去了。 苏婼被搞的直接无语了。 女孩一点点接近了苏婼,快走到床榻边上的时候,苏婼出声呵斥住了她,吩咐她点燃屋子里的蜡烛。 女孩真的照做了,很乖巧的把房间里面的四盏蜡烛都点燃了,顺便还询问苏婼觉得亮不亮,要是觉得不亮,她再去找点蜡烛继续点。 苏婼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因为她傻眼了,她被女孩的样子吓得呆愣在了床榻上。 女孩丑八怪,他的脸上布满了奇奇怪怪的疙瘩,仿佛脸上长了一堆土豆似的,看起来是相当的吓人。 女孩似乎意识到了苏婼的不对劲,低着头委委屈屈的样子,“姑娘,你看到了我的样子,你是不是心里在嫌弃我呀?” 苏婼终于回过来神儿了,“我不是嫌弃你的样子。我就是好奇……你怎么会长成这个样子的?” 女孩抬头和苏婼对视,似乎一点都不在意自己丑八怪的样子,还很自豪的跟苏婼介绍自己脸上的疙瘩是怎么回事。 “我这叫天生丽质。你那么干净的脸可是没办法和我比的呢。” 苏婼皱眉,她觉得眼前的女孩估计就是一个神经病,故意用很温和的态度和对方唠嗑。 “嗯嗯嗯,我确实没办法跟你比。是这样的,大晚上的你来我房间到底想干什么呢?” 女孩彻底放松下来,她找了张椅子坐了下来,双手双脚还来回的晃动来晃动去,仿佛一个天真烂漫的小女孩似的。 “我就是来看看你。傍晚的时候我听爹爹说我们这山上来了个受伤的女子,赵吾澜小将军还对她贴心照顾。我立马就起了好奇的心思。原本是想早点来看你的,那个时候赵吾澜小将军一直在你房间里,我不好意思过来。” “你爹爹是谁?”苏婼询问。 “就是给你治疗腿伤的大夫呀。” 苏婼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哦~现在你已经看过我了,你是不是可以走了?我准备继续睡觉了。” 女孩摇了摇头,一点都没有要打算走的意思,“我好不容易才出来的,怎么能这么快就回去呢。姑娘,我看你也睡不着了,我们两个就唠唠嗑吧。好多年没有和别人这么安安静静的唠嗑了。” “好多年?” 苏婼皱了眉头,心里泛起了嘀咕。 原本她想打量打量女孩,但是女孩脸上的疙瘩太难看了,她实在看不下去了,就把头扭到一边了。 “姑娘,我可率先跟你说好啊,我愿意陪你唠唠嗑,就是简单的和你唠唠嗑。你可不要因为羡慕我长得好看就问我如何变成这样的方法。” “哈?”苏婼一脸懵逼,随即立马摇摇头,“不不不,我一点都不想变成你这个样子,放心,我不会问你方法的。” “什么!” 女孩尖叫了一声,立马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浑身上下看起来很气愤的样子。 “我这么漂亮,你竟然不愿意变成我?太可恶了,太可恶了!我就知道你这个女人是个恶毒的女人,幸亏我今天晚上过来瞧了瞧,要不然赵吾澜小将军就会被你欺骗了,哈哈哈哈哈哈,太聪明了,我真是太聪明了。” 原来女孩是个精神异常的神经病啊。 苏婼彻底懵逼了,她现在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和女孩对话了,她扭头看了看门外黑乎乎的一个人都没有。 要不要大声吆喝一下,把赵吾澜召唤过来呢。 苏婼在心里犹豫了一下,也就是这个功夫,女孩直接窜到了她的床边,差点没把她给吓死。 “喂,你到底想干什么?” 女孩一把捏住了苏婼的肩膀,“我想送你下山!此时此刻,我必须要送你下山!” “你神经病吧!”苏婼奋力的挣脱开女孩,推了他一把把她推到了一边。 女孩仿佛是属兔子的,密码又回到了苏婼的床榻边上,继续抓着苏婼的肩膀,“我真的是来送你下山的。你长得这么丑,怎么能有资格陪在赵吾澜小将军身边呢。” 苏婼:“……” 真tm的倒霉,大半夜遇到一个疯女人。 第86章 苏婼的情绪彻底崩溃 丑陋的女孩原来是一个大力狂,她真的把苏婼从床榻上拽了下来,一直拖着她走到了房间门口。 苏婼腿脚不方便才被女孩给钻了空子,到了门口之后就准备反击,一巴掌就拍向了女孩的肩膀,想把她拍飞。 奈何女孩竟然纹丝不动。 是力度不够吗? 苏婼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她很确定刚才她的力度很足,别说拍到一个弱不经风的女孩了,就是拍到一排石头都是可以的了。 女孩被拍了之后立马松开了苏婼,蹲在地上委委屈屈的哭了起来,嚎啕大哭的那种。 很快,其他人被女孩的声音给吵醒了,纷纷从房间里面出来了,这其中就有披着睡衣的赵吾澜。 赵吾澜看到女孩之后脸上的表情就变得相当的凶神恶煞,他快速走到苏婼身边,把她拦腰抱起来。 这时候女孩又开始咋咋呼呼了,声音委屈的仿佛人人欠她一百万似的,“赵吾澜小将军,你怎么能够抱这种丑陋的女子呢。你没看到我吗,你应该抱我才对啊。” “滚开!”赵吾澜一脚踢飞了女孩。 女孩这时候又变得弱不经风了,一替就倒,还顺着台阶咕噜到了地上,趴在地上委委屈屈的号啕大哭。 他的父亲看不下去了,赶紧凑过去让她别继续丢人现眼。 女孩才不听她父亲的劝阻呢,伸手手臂指着苏婼就开始破口大骂,骂苏婼是不要脸的狐狸精,是长得丑陋无比的丑八怪,是勾引赵吾澜的下三滥。 苏婼并没有生气,在她眼里,女孩就是一个精神失常的神经病。 和一个神经病是没法计较什么的。 赵吾澜也不想继续搭理女孩的闹剧,给了女孩父亲一个警告的眼神之后就抱着苏婼回了房间。 嘶吼的女孩被她父亲强硬的带走了。 很快,外面变得安静起来。 苏婼又回到了床榻上,她伸手揉了揉酸涩的眼角,想和赵吾澜抱怨点什么,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最后还是赵吾澜率先开口解释了女孩的身份。 赵吾澜说,女孩原本是安京城某大官家的千金小姐,就是因为喜欢上了不应该喜欢的人,所以被迫害了容颜。 容颜被毁之后,女孩的精神就失常了。 那个大夫是女孩的父亲,他带着女孩来到了南疆国,生活在这高山之上。 由于女孩的父亲会点医术,也因此和赵吾澜家结缘。 后来赵吾澜知道了父女俩的悲惨遭遇,就给他们提供了诸多帮助。 渐渐的,两家人就熟络起来。 这座山峰被赵吾澜花钱承包下来之后,就交给女孩父亲打理了。 只不过有一天女孩发了一场很大的疯,疯完以后就把赵吾澜当做她曾经喜欢过的那个人了,一心一意的想要嫁给赵吾澜,凡是接触赵吾澜的女孩子,女孩都会咒骂她们。 苏婼听完这些之后心情很复杂。 “既然女孩的父亲是大夫,为什么不把她脸上的疙瘩医治医治呢?”苏婼问出了心里的疑问。 赵吾澜摇了摇头,声音里面也是透露了一丝丝的无奈,“医治不了。女孩是中了很厉害的南疆巫术才变成如今的模样的。 女孩父亲当初并不是什么大夫,他自学医术就是想要拯救女孩。他带女孩来到南疆国也是想要寻找办法解救女孩。只可惜这么多年过去了,什么都没有改变。” 苏婼的心情彻底变得特别的沮丧,她现在真心听不了这些悲惨的故事。 “赵吾澜。你先回去休息吧,我也想休息了,每天都是接触这些负面的信息,我现在整个人都崩溃了。” 说到最后,苏婼整个人的情绪都失控了,她趴在被子里面痛哭流涕起来。 她脑海里真的有太多的疑问了,她不明白为什么她的人生走到现在就会变成这个样子呢。 也许从一开始她就不应该来到这里。 这一切都怪苏珏。 每一刻,苏婼真的痛恨苏珏,真的恨死他了。 赵吾澜看着苏婼的失控情绪,伸手拿了一床被子铺在了苏婼的身上,把她完全覆盖了,给她营造了一个黑乎乎的自我世界。 “哭吧!想怎么哭都可以怎么哭,被子里的世界就是属于你的整个世界。你不用去在乎外界的看法,不用在乎外界的声音,想怎么发泄自己就怎么发泄吧。” 赵吾澜的声音似乎具有蛊惑的力量,苏婼真的窝在被子里哭的不能自己。 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每天遭遇很多的事情,有的时候真的就会绷不住,情绪真的就会崩溃到没有办法抑制的地步。 很多事情明明就觉得能够有好的方向,可他终究不会往好的方向发展,总是去折磨人。 有人说活在这个世界上就是痛苦的。 有人还说人类经过了六次的轮回,每一世都是要受苦的,不受苦你压根都不会来到这个世界上。 “赵吾澜,你说为什么我的生活就变成这个样子呢?我喜欢李旌白,可是他现在在哪儿呢?我喜欢他,但是我连他在哪里都不知道。” “赵吾澜,为什么这个世界的事情就不能简单一点呢?每天都是这么复杂,这么复杂,这么复杂。” “赵吾澜,这些狗屁的乱七八糟的纷争,乱七八糟的尔虞我诈,乱七八糟的争权夺利,真的让我逼疯了,我为什么要来受这种苦呢?” “赵吾澜………你瞅瞅我们生活当中遇到的都是什么样的事,那个女孩她多可怜啊,他仅仅只是喜欢了一个人就被迫害成那个样子,被逼成了一个疯子。这到底什么狗屁的世道啊。” “赵吾澜,你知不知道我在山上好村认识的妞儿,她也是一个无辜的女孩子,最后阴差阳错的被迫害到死。我真的不明白这到底是什么tmd操蛋的世道。” “赵吾澜,李旌白的母亲,就那个你们人人口中所说的那个皇妃娘娘。我真的是理解不透,她到底有多大的野心啊,她到底想要得到什么啊?整天利用这个利用那个,把我当成棋子一样的摆弄,她到底图什么呀?她为什么那么自私呢?李旌白在他手里估计也就是一个棋子罢了,她真的是心肠足够歹毒。” “赵吾澜,还有那个二皇子李渊赦,真tm的是个神经病。就为了所谓的一个皇位,整天迫害这个迫害那个,把所有的人的人生都搞得乱七八糟的,他自己一个人在幕后当一个大佬,整天活的潇洒快乐,真tm的让人气愤。” “赵吾澜,我现在向你抱怨这么多,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一个神经病?我也觉得我变成了一个神经病,现在都没有办法好好的思考了,我的情绪真的很崩溃。” 赵吾澜起身抱住了被子里的苏婼,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她,声音特别特别的温柔:“不会,我永远不会觉得你是一个神经病。你如今所受到的这些烦恼,我曾经都尝试过,我理解你。所以说你想怎么发泄都可以怎么发泄,我会陪在你的身边。” 苏婼沉默了,躲在被子里里擦眼泪,额头抵在赵吾澜的胸膛上,内心深处有片刻的依赖她。 她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相当的狼狈。 无论什么人看到这样的她,都会相当的厌烦她。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一个人情绪崩溃的时候,当一个人去抱怨这个世界的时候,周围的人只会觉得这个人是个神经病,这个人懦弱,这个人不现实,这个人是个傻缺,这个人是天真是矫情,没有人会去感同身受。 苏婼很感激赵吾澜能够理解她的情绪,有把她当做一个神经病似的去嫌弃。 “赵吾澜,我真的也不想变成现在这样一个愤世嫉俗只知道抱怨的人……我觉得我现在的情绪我也想不通了,我现在情绪就是很崩溃,可不可以给我讲一些美好的故事,让我能够感受到这个世界的美好,我真的不想把自己裹狭在悲哀的世界里面,整个人就沉沦在这样痛苦里面。” 突然,苏婼掀开了被子,她紧紧的抓住赵吾澜的肩膀,“要不这样吧,我求求你直接杀了我好不好?” “不好。”赵吾澜盯着苏婼,拒绝她。 “那我现在就很痛苦啊,你要的只是我的身体……要不你就找个办法把我的灵魂逼出来,然后然后然后我让我整个人解放好不好? 我就觉得现在这个事情所有的都很让我烦躁,我想结束一切,我想结束一切,我想结束一切,我想结束一切,我想结束一切!” 赵吾澜把苏婼抱在了怀里,伸手抚摸她的额头,继续安慰她,说的每一句话都具有赤裸裸的现实的意味。 “苏婼,现在的痛苦确实让你很难受,但是你记住,只要你熬过了这一段时间,你的未来就是美好的。凭什么你现在就要放弃你自己呢?凭什么别人把你当做棋子利用了一通之后,你就这样放弃你自己呢?你的内心深处难道就没有追求吗?我不相信你的内心深处是没有追求的!” 苏婼摇了摇头,表情吵的越来越狰狞,声音越来越歇斯底里。 “我还能有什么追求呢?我现在都变成这个样子了,我还能有什么追求呢?让我获得了巫女的力量,我以为我特别厉害了,我以为我屌炸天了,我以为我牛逼了,然后呢,原来我身体里面还有一个巫灵,我一旦使用巫术的时候,它就会侵占我,把我的灵魂挤走,我是多tmd悲催呀。” 赵吾澜沉默了,他不想礼物刺激苏婼,只是紧紧的抱住她,听她的发泄,听她的咆哮。 “赵吾澜,支撑我走到现在的可能就是我对李旌白的喜欢。可我发现我喜欢到现在就tmd喜欢了一个寂寞。你知不知道?我都不知道李旌白对我是什么态度,他喜欢我吗?我不知道。 我一直都是在为他而付出,哪怕被人利用了,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他而付出。我有时候觉得我的感情是挺伟大的,但是现在我仔细想想,我就是tmd一个傻缺,你知不知道? 我有困难的时候,我遇到危险的时候,他二话不说直接走了,你还知道守在矿场里面等我出来,可他呢,直接走了,直接走了!!! 等我来到南疆国,我打听了一遍,没有人知道他来了,我现在连他在哪里都不知道。但我可以肯定他肯定来南疆了,要不然他还能去哪儿呢?他和他那个母亲的伟大计划不就是一步步在实现吗,他还能去哪儿呢? 他肯定也知道我来了,但是他甚至于都没有主动的找过我,他压根就没有在乎过我。 我把他真心实意的当做一个喜欢的人,也许他就是把我当做一个丫鬟,当做一个能被他利用的丫鬟罢了,当做一个能被他娘利用的一个丫鬟一个棋子罢了。 什么狗屁的穿越,什么狗屁的李旌白,什么乱七八糟的梦境,什么狗屁的乱七八糟的巫女身份……我真的是受够了。 赵吾澜,我现在整个人的情绪就是很崩溃,我也不知道应该去如何调整。 赵吾澜,若是我真得调整不过来你就直接杀了我吧。我告诉你,在梦境当中我见过小苏了,她已经拥有了别人的身体,你可以直接去找她就行了,你不必局限于说要我这一具身体,一个肉体而已,没有什么用的。 赵吾澜,我们都放过彼此吧,你能成全我的时候,求求你成全我吧。你想让我帮你做什么我都帮你做,我尽我所能的帮你实现你想要的。最后求求你帮我解脱好不好?” 赵吾澜看的出来苏婼的情绪已经疯魔了,他伸手想要拍晕她,但是迟迟没有行动。 他的表情很犹豫。 苏婼突然离开了他的怀里,伸手抓住了他的手掌,满眼泪水的盯着他。 “赵吾澜,别把我拍晕,就让我使劲的发泄发泄吧。我一个人来到这个陌生的国度,原本我以为我的生活是很美好的那种种田的生活,可是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我发现不是的。 赵吾澜,你想不想听听我曾经的故事?” “曾经?”赵吾澜反问了一句。 “是的,曾经。我在霸占小苏身体之前,我曾经的人生的故事。” 第87章 原来李旌白什么都知道 “我觉得你现在需要休息休息,不要想那么多了,也不要说那么多了,好吗?” 赵吾澜不想让苏婼的情绪继续这样崩溃下去,他知道这对苏婼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苏婼却摇了摇头,她控制不住内心的悲伤,眼神里面带着几乎渴求的目光看着赵吾澜。 “赵吾澜,我控制不住我自己。我想要告诉你,我想要找个人倾诉倾诉,我想要和你讲一讲我曾经的故事。赵吾澜,你听一听好不好?” 苏婼和赵吾澜在对质,他们两个都没有发现,不远处的门缝角落里有一双眼睛一直在盯着他们瞧。 夜里的冷风吹散了这个人鬓角的发丝,遮挡了他的目光,可他丝毫不在意,一直目光灼灼的盯着床榻上的苏婼看。 他的神情很冷漠,只不过垂在身侧的手紧紧的握拳,暴露了他心里的不淡定。 —— 这样的崩溃状态的苏婼是赵吾澜不愿意看到的,奈何他也无能为力,他没有办法帮助苏婼解决什么烦恼。 可能能够做的就是听她把心里的委屈说出来。 仅此而已。 “好,我听着。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苏婼脸上露出了淡淡的微笑,整个人都放松了起来,她慢慢的坐回了床榻上,情绪也平和了下来,手臂抱着自己的双腿,脑海里的思绪回想起了曾经的岁月时光。 其实人都是这样的,每天生活当中遇到的压力是很大的,一旦情绪办法就很难控制。 刚才的苏婼就是如此状况。 此时此刻的苏婼也理解了曾经在大街上看到过的那些崩溃大哭的人的情绪;明白了那些在地铁里不顾形象痛哭的人们的情绪;明白了那些明明每天都在正儿八经生活却内心感觉人生绝望的人。 曾经的她可能无法感同身受。 此时的她却感同身受的很。 —— 再次开口,苏婼的语气平稳了很多。 “赵吾澜,我以前的生活其实很简单,其实没什么可说的。但是我就是想聊一聊。唉,以前的生活要说有什么曲折,也算是有一些曲折吧。当然了和我如今的生活相比,那些曲折真心不算什么,其实没什么说的必要。” 苏婼说着说着就说不下去了,刚才想要吐槽吐槽曾经生活的情绪也消失殆尽了。原本她以为她有很多可以跟赵吾澜分享的,但是真的到开口的时候却发现啥也没有了。 “今夜我们都无法入眠,你想说什么就尽情的说吧。你不把我当外人,我呢乐意聆听你的故事。如果不知道说什么,也不着急,你慢慢想。” 温柔起来的赵吾澜真的很暖,他给足了苏婼时间让她想怎样就怎样。 苏婼看着这样的赵吾澜突然有点恍惚,怀疑曾经那个仿佛一个变态虐人狂的赵吾澜是不是假冒伪劣的呢。 她没有着急开口,盯着盖在身上的棉被,想了想赵吾澜曾经对她的虐待和伤害的细节,摸了摸脖子上依然存在的伤口。 虽然知道事出有因,但是那些痛苦苏婼是真心实意的遭受了,所以趁着今天晚上的机会,她要让赵吾澜给她道歉。 赵吾澜也很落落大方,苏婼让她道歉他就道歉,站起来走到了床榻边上,恭恭敬敬的作揖给苏婼道歉,态度特别真诚。 苏婼看着这样的赵吾澜突然就笑了,笑的很花开灿烂,“赵吾澜,我原谅你了。” “苏婼,仅仅一句道歉肯定是不行的。其实你不开口,我也知道我曾经一时脑热做的那些事情是不对的。作为补偿,我已经给你准备了黄金万两,安京城的田宅,南疆的田宅……这些都给你作为补偿。” “真的?” 赵吾澜点点头,“真的。” 一下子自己就得到了好几个小目标,奋斗几辈子都得不来的小目标,苏婼突然就心情开阔了,郁闷的感觉消散了好多。 果然,金钱使人快乐,太快乐了。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苏婼敞开心扉把曾经在现代社会经历过的生活都给赵吾澜讲述了讲述。 犹豫苏婼没有坦白自己是穿越而来的身份,所以她讲述的那些过往说的也是模棱两可,估计赵吾澜也听不明白什么。 但是他也没详细询问什么,仿佛真的就是一个仿佛机器人一般的聆听者,苏婼爱说什么就说什么,他只管听,别的不考虑。 这样的赵吾澜真的太招人喜欢了。 —— 其实,苏婼曾经的生活都是很普普通通的,没什么可以讲述的,短短几句话就能概括总结完毕。 唯一有点讲头的就是她的工作经历。 大学毕业之后她其实经历了很多的工作,第一项工作就是如何一家半死不活的小公司做会计。 作为初出茅庐的大学生,学历也不怎么优秀,大公司她也去不了,能去的就是小公司。 原本她以为再小的公司也是能够学习到什么的吧,原来都没有。 在那个小公司里面,她每天除了做一些小小的账单之外,算一算其他两个员工的工资之外,啥也没有学到。 最后她受不了就离开了,没成想最后老板连工资都没有给她发。 要去劳动局告那个老板吧,她有没勇气,害怕麻烦的流程,最后就忍气吞声了。 后来她换了另一家公司,这家公司规模不大,但是老板是个帅气的中年老大哥,人品杠杠的好。 过年过年发大红包,每个月的工资准时发放,妥妥的好老板。 可惜…… 因为那个公司实在是没有发展前途,苏婼开始离开了那里。 再然后,她就离开了大城市,回到了老家做了一个小小的老师。 因为她大学期间考到了教师资格证,所以去私立中学教书还是可以的。 做老师的那些日子,她还是快乐的,每天和学生们插科打诨一波,日子如流水一般的就消散了。 要说有什么烦恼的,那就是她的教学水平太渣了,所带班级的成绩都不怎么样,每个月拿到的绩效工资都是垫底的那种。 最后的最后,她还是离开了教育行业,重新跑到大城市当北漂。 大城市的困难远比老家困难多了。 苏婼吃了很多苦,经常熬夜加班。 她死了之后,她觉得还是一种解脱,不用每天那么累死累活的工作了。 工作真的让人疲惫的不得了。 如今,她来到了这个世界,喜欢了一个不能喜欢的李旌白。 到头来,她什么美好生活也没有,还经历了一波又一波的迫害。 认识的那些朋友,比如华昇,比如桑祁,比如长生,这三个人都很不靠谱。 比较靠谱的都是海棠园认识的那些人,如今也见不到了。 好闺蜜江素…… 唉…… 更是见不到了。 李旌白更是一直让她找不到。 若是此时此刻,李旌白能够出现在苏婼的眼前,她一定要狂怼他之后向他告白,然后再狂怼他之后,彻底和他断绝友谊,日后老死不相往来。 苏婼真的这麽想的。 然后,她抬头看向门口,也就一眼的功夫她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李旌白。 李旌白出现了? 李旌白活生生的莫名其妙的出现了? 苏婼傻眼了,她询问身上的赵吾澜。 赵吾澜点点头,告诉她李旌白确实出现了。 糟糕,果然不能丽g! 就在苏婼纠结着要不要怼李旌白的时候,李旌白走到床边把她抱了起来,直接向门外走。 赵吾澜当然不可能让李旌白把苏婼带走,他快走几步阻拦了李旌白。 李旌白的面色似乎不怎么好,转眸瞪着赵吾澜,“你确定要阻拦我?” 赵吾澜犹豫了,他竟然犹豫了。 “喂赵吾澜,你怕李旌白干嘛别怕他!”苏婼在李旌白怀里挣扎,她因为不想和李旌白接触。 人就是这麽矛盾。 见不到的时候想见他。 见不到的时候想怼他。 当真的见到了之后,心里又有点害羞,想要逃避。 苏婼承认她自己现在就是如此矛盾的心情。 赵吾澜内在吭声,主动让开了道路,李旌白顺利的抱着苏婼离开了房间,步入了黑暗的院子里面。 —— 李旌白抱着苏婼一直走一直走,最后经过一条悬天天桥来到了另一座山头的一间建造在悬崖峭壁的房子里。 苏婼被放下来的时候腿脚都软了,差点没站稳蹲在地上。 她四下打量了一下房间周围的摆设,一股熟悉的感觉就泳上了心头,嘴里下意识的就感叹了出来,“这里和惊鸿山的那个客栈房间好像啊!” “一模一样的构造。” 李旌白回应了苏婼的感叹,随后拉扯住她的胳膊把她拉扯到了一处摆放在窗户旁边的沙发上,随后他在苏婼的身边坐了下去。 曾经,他们两个就这麽并排坐在一起看惊鸿山的夜景。 此时此刻,他们再一次坐在一起看山峰的夜景。 只不过,一切都有点恍如隔世的感觉。 苏婼觉得自己有太多的问题想要询问李旌白,可是话到嘴边了她又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只是沉默着。 李旌白一项不喜欢多说话,此时此刻他也沉默着。 山峰之上经常刮夜风,呼呼呼的风声仿佛歌声似的响彻了房间的角角落落。 还说点什么呢? 苏婼在脑海里想,想着想着她就瞌睡了,迷迷糊糊的睡着了,额头不自觉的歪到了李旌白的肩膀上。 睡梦中,苏婼终于再次梦见了小苏。 她又太多问题想要去询问小苏了,所以马不停蹄就跑到了小苏身边,抓着她的胳膊想要问她问题。 在她还没开口的时候,小苏率先质问起她来。 “苏婼姐姐,你为什么要喜欢李旌白呢?” “苏婼姐姐,天底下男人那么多,你喜欢他干什么呢?” 苏婼被问的有点懵逼,眨眨眼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小苏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苦口婆心劝慰起来,“苏婼姐姐,我给你托梦就是要告诉你,别喜欢李旌白,没结果的。到最后你说不定会被他拖累而死呢。” “啥情况,你为什么这麽说?”苏婼心里突然紧张起来,她隐隐约约的觉得事情变得越来越扑朔迷离了。 小苏突然哭了,整个人仿佛一滩水似的变得软趴趴的,最后瘫软在地,泪眼婆娑道:“苏婼姐姐,我不能和你说太多,你只要记住一点,不要喜欢李旌白,不要喜欢他。” “为什么呀?”苏婼也被急的快哭了。 突然,苏婼的梦境消失了,她睁开了眼睛,她苏醒了。 房间内变得稍微明亮了起来,太阳的橘黄色的光泽从窗户投进了房间内,有一些光芒照射到了李旌白脸上。 李旌白似乎还在睡梦中,苏婼醒来发现自己额头抵在李旌白肩膀上之后立马拉开了和他的距离,情绪还有些波动。 小苏为何不让她喜欢李旌白? 小苏为何变得那个样子了? 疑问,太多疑问了。 就在苏婼沉浸在自己的苦恼当中的时候,李旌白也苏醒了,他伸手揉着眉心,出声问了苏婼一句:“怎么这么早就醒了?” “啊?”苏婼还在恍神儿,随后摇了摇头,说了句废话:“睡醒了就醒了。” 随后,苏婼在脑海里犹豫了一两秒就果断扭头凝视着李旌白,她要一股脑把所有的疑问都询问清楚。 “李旌白,你告诉我?你到底怎么回事?在海棠小园静修时候的你,是不是真实性格的你?” “李旌白,我就是觉得迷茫,自从当初你离开海棠小园之后,我经历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你肯定也经历了很多事情。 我………怎么说呢,我就是觉得这发生的一切仿佛是梦境似的。我也有秘密,你肯定也有秘密对吧?” 说的最后,苏婼也不知道自己具体想说什么了,整个人也是一头懵逼。 “苏婼,你想知道的我今天都告诉你。” 李旌白很平静的呼唤了苏婼一句,随后从木制的沙发上站了起来,走到了窗户边,看着冉冉升起的太阳,一点点诉说了起来。 原来,李旌白真的有很多秘密。 所有人都以为皇妃娘娘是那个牛逼哄哄的人,她把李旌白拿捏的死死的,操纵着李旌白的一切。 其实不是的。 李旌白也有他自己的势力和隐藏。 比如一开始他就知道自己的人生被皇妃娘娘操纵了太多,无论是富东子的存在,还是南疆国苏珏的存在,他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第88章 李旌白和苏婼的无奈对话 苏婼听了李旌白的简单讲述之后心情很复杂,内心也很震惊。 她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真实的李旌白原来是这样的。 她内心现在唯一的感觉就是这个世界的人都是大聪明,李旌白更是个大聪明,只有她自己是任人摆布的可怜虫,还很傻白甜的那种。 原来李旌白不是个羸弱的废太子,他背后培养的势力也是很强大的。 不仅如此,他还有很多的心腹。 春花姑娘表面上是楚门公府老太太的的属下,但其实她是听命于李旌白的,李旌白让她做什么她做什么。 还有,苏婼原本以为李旌白很可怜,是个被皇妃娘娘摆弄来摆弄去的工具人,但是事实的真相却不是如此。 李旌白在很多事情上面顺着皇妃娘娘的意思办,但是他更多的都是是扮猪吃老虎的态度,为人处事也是四两拨千斤的状态。 有皇妃娘娘这个狠角色在,其他人都把李旌白当做小白兔,但其实他可是个大灰狼。 苏婼还有一些事情不明白,既然李旌白这麽厉害了,为何还处处受到皇妃娘娘的伤害,比如给他投毒什么的。 就拿皇妃娘娘派五个高手把李旌白打晕那件事来说,完全就没有逻辑。 李旌白应该就是武功高强的,不至于说打不过几个打手。 针对于这个问题李旌白也解释了,他说他压根不是他打不过那五个高手,单纯是因为他觉得生活太累,若是真的晕倒了也挺好,还能趁机好好休息一番,于是顺水推舟的把这件事给做了。地铁a 还有就是被富东子抓到半山腰宅院里面这件事,即便长生不带着苏婼去拯救李旌白,他依然能够离开,只不过得等他睡够了他才会离开。 还有苏婼为了救李旌白而和他和签订巫女契约,其实是破坏了他的美梦。 美梦被破坏之后,李旌白觉得醒就醒了那就该干什么干什么。 对于苏婼的出现他确实挺意外的,签订契约这事也让他十分意外……只不过他什么也没有表达,顺其自然的在富东子的招呼下去了他家暂住。 再有就是大理寺彻查矿场事件,李渊赦用计搞出来的黄金雪布阵事件…… 李旌白压根没把这些事情放在眼里,顶多也就是有点好奇心。 这麽说起来,李旌白完全就是拿上帝视角在看周围所发生的一切。 还有一件事让苏婼觉得自己不得不询问一下李旌白,那就是为何在山水好村的时候再一次不辞而别,都没有想着救救她。 针对于这个问题,李旌白似乎不愿意过多的解释,只是说那都是苏婼所需要经历的,他也猜测到她不会有生命危险,所以他没有出手。 听到这里的时候,苏婼的情绪再一次硼溃了,她冲着李旌白没有形象的嘶吼。 “就算不需要出手……那公子殿下为何又抛弃我独立来到了南疆?在海棠小园的时候也是,你抛弃我。如今呢,再一次丢下我不管。” 苏婼越说越哭泣,到最后她已经泣不成声,“为什么就不能带上我,每次都丢下我,仿佛我真的一点都不重要似的。” “小苏,你……” 李旌白神色很平静,想要安抚苏婼,苏婼立马伸手打断了他,“我没事对不起,刚才是我失态了。” 再然后,两个人都沉默不出声了。 …………… 房间有些安静。 又过了一会儿,苏婼面色变得很冷漠,她把挤压在心里的一些话说了出来,趁此机会。 如果今天不说,可能日后就没有机会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苏婼总有一股预感,她可能要遭遇不测了。 女人的第六感有时候很准。 简单清了清嗓子,苏婼扭头凝视着李旌白,镇静的说道:“公子殿下,其实有些话我很早时之前就想告诉你了。只不过我们分开的时候很匆忙,这中间又发生了很多事情,我来不及和你说什么。 如今兜兜转转这麽长时间过去了,今天我们能坐在这一起,我觉得就是一个机会,我想把自己心里的话告诉你。 公子殿下,我喜欢你,真心实意的喜欢你。” 李旌白闻声看了看苏婼,没有给出回应,只是简单的反问苏婼为什么喜欢他,随后又把目光看向了窗外的风景,沉默着等待苏婼的回答。 “为什么?” 苏婼愣住了,她喃喃自语的也反问了自己一句,随后陷入了沉思。 为什么喜欢李旌白? 这确实是个问题。 当初和李旌白一起生活在海棠小园,那时候的李旌白温文儒雅,颜值高,性格温柔,无论哪一点都是苏婼喜欢的,就是单纯的被吸引到了而喜欢。 如今经历了这麽多,苏婼突然觉得自己喜欢李旌白的理由不成立了。她猛然间看向李旌白,越看越怀疑自己到底还是否喜欢他。 李旌白也看向了苏婼,眼神里面带着审视的目光,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这是他的性格,每次都会执着一个问题。 “小苏,你为什么喜欢我?” “我不知道了。”苏婼摇了摇头,语气里面有些纠结和疑惑:“在海棠小园的时候,我很喜欢你,就是喜欢你的温文儒雅。可是此时此刻,我已经看不透什么才是真实的你了。所以你问我原因,我也不知道了。可能,我喜欢的只是以前的你。 公子殿下,对不住,我刚才鲁莽了,你就当做没听到我说过的话。” 苏婼直接起身离开了房间,落荒而逃。她走到门口的时候听到了李旌白的声音。 他很认真的语气说:“小苏,不要喜欢我,无论何时何地。” 苏婼背对着李旌白停住了脚步,她的眼眶突然就红了,泪水仿佛夏天的暴雨似的说来就来。 伸手擦了擦脸颊上的泪水,苏婼扭头看向李旌白,咽了咽吐沫后开口,虽然心里有千言万语想要说,但是话到了嘴边,却只能随便说几句不痛不痒的话。 “好,我知道了。” —— 苏婼离开了房间之后就来到了室外,原本崩溃的情绪在看到四周的环境之后就瞬间凝固了。 昨天天色太黑,她没有留意李旌白把她带来的地方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只知道是高山之上。 如今再看,这何止是高山,简直是世外桃源啊。 泰山之巅那样的世外桃源啊。 此时此刻,东方的太阳冉冉升起,金灿灿的光芒照耀了大地 苏婼所在的位置就是高山之巅的一座小巧房屋的门口,门口外围一圈是悬崖顶部,万丈高山。 苏婼凝视着周围的环境看了几分钟,心境瞬间豁然开朗。 果然是只要登高望远就能心境舒畅。 “哇,感觉我在泰山看日出似的。” “啊,好棒啊!” 苏婼发自内心的感叹了一波,快速走到悬崖最边边的位置,这样就可以更加接近太阳一点。 她真的特别想拥抱太阳,想让太阳给予她一股温暖。 闭上眼睛,张开双臂,感受大自然给予的美好,苏婼觉得自己仿佛要羽化登仙了。 “小苏。” 突然,苏婼背后传来李旌白的声音。 此时此刻的李旌白手里拿着两把锄头,一副整装待发要出门的样子。他看着看风景的苏婼,呼唤她一起去干活。 “……” 苏婼有点懵逼,他们两个刚刚谈话谈的很不愉快,怎么着也算是尴尬地情况下,李旌白怎能这麽快就邀请她一起去干活呢。 —— 最后苏婼还是背着一把锄头跟上了李旌白下山的步伐。 说是下山,其实也不算是下山。 目前他们两个所在的山头是一连串山峰的一座而已,周围上上下下的山峰还有十几座。 这是南疆国的特色,好山好水遍地都是。 原本赵吾澜带着苏婼去的那座山峰是一连串山峰群当中地势最高的一座。李旌白把苏婼带走之后就把她带到了稍微低矮一点的一座。 如今,李旌白又带着苏婼走过一阶阶台阶,来到了更低矮的一座山峰的顶部。 全程下来,苏婼的感觉就是觉得自己刚才就是下了个楼梯,从二楼的来到了一楼。 李旌白带苏婼来的这座山峰面积不大,整体环境也很单调,除了一间很迷你的房屋之外,剩下的就是一大片的庄稼地。 庄稼地里种着瓜果蔬菜,粮食玉米,百花百草,还饲养了一些鸡鸭鱼。 这座小小山峰的整体格局特别像海棠小园。 苏婼看着看着周围的环境陷入了曾经的回忆,回忆曾经在海棠小园的美好生活。 要是能够回去该多好。 “苏婼,快来,帮我摘掉青菜,我等会给你和殿下做早饭。” 就在苏婼慌神的时候,华昇从小房子里面端着一个面盆走了出来,顺便吩咐苏婼帮忙摘菜。 “华昇?” 苏婼看到华昇之后相当的惊讶,下意识的扭头去看李旌白,意思是想问问他华昇为什么也在这里,然后就看到李旌白早就拿着锄头去菜地里面忙活去了。 李旌白下地干农活? 苏婼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她觉得自己可能是在做梦。 无论如何她也无法把李旌白和农民的身份联系在一起,太玄幻了吧。 “苏婼,你别傻站着不动啊。赶快忙起来。”华昇又催促了一遍。 “哦,好。”苏婼赶紧跑向了菜园子,看着那些蔬菜长得成熟就随便采摘。 李旌白就在苏婼身旁的地方在忙忙碌碌,苏婼摘菜的时候一直偷偷看他。 最后苏婼实在是忍不住了,抛开他们两个的一些问题先不谈,算是采用那个求同存异的原则,凑到他跟前询问他怎么干起来粗活了,这和他贵公子的身份不符合啊。 “身份只是外表,无语计较太多。况且没有农业我们就没有吃的,从这方便来看,作为一个人,我们都有责任去辛苦劳作。” 李旌白一边回复苏婼,一边继续干手底下的农活,动作很是娴熟,彻底把苏婼整得不会了,干巴巴的看着他发呆。 这时候华昇又在催促了,苏婼赶紧随便采摘一些蔬菜就离开了菜园。 —— 房子旁边的迷你小厨房里,苏婼和华昇在搭伙做早饭。 华昇负责制作,苏婼负责烧火。 今天华昇在要准备的早餐很丰富,有八宝粥有葱油饼有辣椒炒肉等等等等。 苏婼很久没体验过用柴火烧火了,干的很起劲,只是起劲半天之后就泄气了,变得有气无力起来。 华昇注意到苏婼的情绪变化,主动搭话询问她怎么了。 苏婼拿了一个头部被烧的黑乎乎的木棍在地上随便写写画画,犹豫了一下方才开口和华昇交谈。 若是以前,她跟热乎的和华昇唠嗑,只不过山水好村事件之后,她发现华昇和桑祁有点奇奇怪怪之后,她真的无法对他敞开心扉了。 唉…… 现在还能对谁敞开心扉啊,苏婼觉得都不能了,毕竟在她身边出现过的人都挺牛逼了,几乎都有双重身份。 “苏婼,你看看你一大清早的就垂头丧气,干什么呢,开心点吧。”华昇难得鼓励苏婼这些话。 苏婼摇了摇头,眉头很紧,语气桑桑的,“开心是什么,我不知道怎样才能开心了。” 华昇停顿了一下手头的工作,认真思考了苏婼问的这个问题,随即给出了自己的理解。 “我其实也不知道如何才能让自己开心。仔细想想,人生当中哪里有那么多开心啊。大部分人都是不开心的。如果这个世界是让人们来开心的,这个世界就不会存在了。” “为什么不会存在了?”苏婼对这个观点很是好奇,又问出了自己的一些猜测,“难不成都是让我们不开心才有的这个世界吗?” 华昇点了点头,“基本上可以这麽理解。” “唉,如果你说的就是这个世界的现实的话,那还真的让人绝望啊。”苏婼瘪瘪嘴,丢了一把柴火进了灶台里面,盯着橘黄色的火苗唉声叹气了一番。 “绝望倒不至于,就是会比较辛苦。众生皆苦,这句话可不仅仅是说说而已的。” 华昇似乎打开了话匣子,还是滔滔不绝的和苏婼说起来自己的各种人生见解起来。 第89章 一起坐看万里云海 众生皆苦。 苏婼在心里重复了一遍这句话,她真的觉得众生确实皆苦,因为她经历了太多了,也明白了太多了。 只是她不理解华昇看起来年纪不大,涉世未深,怎么会有如此感叹呢。 华昇说,他会有如此感叹是因为他也经过了太多。 而且他还说,李旌白比他经历的更多。李旌白的人生经历更复杂。 这一点苏婼是赞同的。 以前在现代社会的时候,苏婼看电视剧也知道争权夺利是多么复杂的一件事,其中所经历的压力不是普通人能够承受得住的。 李旌白又何尝不是呢。 哪怕他外表表现的再云淡风轻,苏婼也理解他内心的不容易。 哪怕皇妃娘娘再牛逼,李旌白顶着一个废太子的身份活着,日常生活当中岂能不受世俗的委屈。 苏婼听到这里的时候原本想询问几句李旌白人生都经历了什么,可话到嘴边了她又闭嘴了。 她觉得此时此刻她没有立场再去打听李旌白了。 并且该是彻底放弃李旌白的时候了,没必要打听他那么多的事情。 —— 华昇注意到了苏婼脸上情绪变化,随后扭头看了看依然在天地里面忙碌的李旌白,几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随后没再多说什么,专心做早饭。 李旌白似乎一心一意的煮菜,压根不理会华昇和苏婼的谈话,似乎也什么都听不到。 算算他们三个人之间的距离,华昇知道李旌白确实什么也听不到。 正因为听不到他才能继续精心的种菜,打理菜园子。 其实这也算是李旌白放松的一种方式。 自古以来那些想要修行的人都会前往深山老林打坐,尽量追求一股清静的感觉。 李旌白住在这高山之上,又何尝不是想要寻求清静呢。 华昇扭头又看了看苏婼,想说什么又没有说。 —— 早饭做好之后,三个人就开始坐在露天的饭桌上吃饭。 苏婼觉得特别的神奇,因为他们所在的位置就像是个空中花园似的。 在这样的环境下吃饭,真的特别的神奇,苏婼的心情不自觉的美丽起来。 “你们怎么发现这里的,住在这里可真好。这些房子特别不好建设吧,还有这些蔬菜花草……真难想象你们是怎么把他们种起来的。”苏婼吃了几口葱油饼以后由衷的感叹了一番。 华昇回答了苏婼的疑问,“这些都是殿下一个人完成的。” “一个人?” 苏婼有点不敢相信,扭头看着李旌白询问道:“公子殿下,真的吗?你怎么做到的?” “日积月累,年复一年。”李旌白的回答依然是言简意赅的风格。 “为什么?” 苏婼相当的不理解,不理解李旌白为什么要自找苦吃的在这高山之上修建这些房子,开垦这些荒地,有什么意义呢,就申请单纯为了偶尔来此度假吗。 “公子殿下,你不觉得不值得吗。这麽大的工程你得建设多久,浪费多少时间,平时也不经常来这里居住,值得吗?” 李旌白淡定的吃饭,反问苏婼一句:“人生在世,我们做的一些事情,你觉得何为值得,何为不值得?” 苏婼被这个问题问住了,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定义什么是值得和不值得了,但是她还是表达了一些自己的想法。 “我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个问题。但是从现实的角度出发,一座房子经常被居住才是它的价值,如果我们建设一座房子而不住它,那就相当于浪费了。对它本身来说也是一种浪费。” 李旌白放下碗筷,抬头瞅着苏婼,表达了他的不同的看法。 “事实并非如此。或者说你说的并不完全正确。建造一座房子,这座房子能够给我们带来的价值并不是等它建造完成的那一刻才有的,而是从我们一开始建造的时候就有的。从我开始建设它们的第一步开始,我就得到了价值,那是让我感受到快乐的价值。” 李旌白说到这里的时候停顿了片刻,他扭头看了看周围的环境,看着自己亲手打造的一片天地,眼睛中带着一股十分放松的情愫。 苏婼看着这样神色的李旌白愣了愣。 哪怕在海棠小园放松悠闲过种田生活的时候,李旌白也没有如此放松的神色。 苏婼越发好奇李旌白心底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子得了,他追求的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生了。 “公子殿下,你是很喜欢住在这里的生活吗?”苏婼出口询问了一句。 李旌白回答一句:“住在这里挺好的。” “如果我和华昇不在,你不会觉得一个人住在这里很孤独吗?”苏婼又问。 华昇率先替李旌白做出了回答,“怎么会孤独呢。世界万物皆有灵,世界万物都可以陪伴殿下呀。” “……”苏婼觉得自己似乎和眼前的两个人不在一个世界了。 无论如何她还是喜欢住在有人间烟火气的地方。 —— 一顿早饭很快就吃完了。 吃完早饭之后三个人就各自做各自的事情了,谁也没有和谁交流什么。 苏婼其实很不适应这样的相处状态,仿佛过年回老家去亲戚家串门子的感觉似的。 几个月之前,他们三个还是一起住在海棠小园的快乐三人组。 此时此刻,他们虽然还是在一个地方相处,但是却感觉彼此都很陌生,再也没有了曾经的熟络。 苏婼心里很郁闷,她很想冲到李旌白面前把事情说通,但是她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烦躁。 太烦躁。 苏婼从来没有这麽烦躁过,于是在院子里走来走去,最后看见悬崖旁边有一张椅子,索性坐到了那张椅子上。 这张椅子摆放的位置很特别,它的正前方就是万丈悬崖,然后就是没有任何遮挡的云海景象。 坐在这里看风景,真是人间一大享受。 苏婼坐下去之后,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万里云海,整个人都感觉心旷神怡了,仿佛那些闹腾心神的烦躁不见了似的。 猛然一瞬间她似乎明白了李旌白为何会在这里建造世外桃源了,生活在这里真的太让人放松了。 只不过如今的李旌白让苏婼有点摸不着头脑,李旌白变得让她不认识了似的。 扭头看了看又蹲到菜地里面耕地的李旌白,苏婼的眉头皱巴了起来,她很好奇李旌白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如果不是突然出现,那他怎么知道赵吾澜把她带到了山峰上呢,又为何把她从赵吾澜身边带走了呢。 苏婼扭头看了看周围其他几座山峰,她想找一找赵吾澜带她去的那座山峰在哪里。 这时候,华昇端了一盆清晰干净的黄瓜番茄走到了她身边,坐在了椅子上,递给她一个红彤彤的大番茄。 苏婼很礼貌的说了感谢才把番茄拿到手里,指头用劲捏了捏,软乎乎的手感相当不错,“说实话,我都好多年没有吃过如此好的番茄了。” “那你真可怜。”华昇啃着手里的黄瓜,略微调侃了一句。 苏婼扭头瞥了一眼华昇,随即也笑了笑,低头咬了一口番茄,感叹一句:“是啊,确实可怜。没办法啊,我们那里的番茄都变得硬邦邦了,就算放半个月都不会坏,添加了乱七八糟的添加剂,有的还是转基因……哪里有我现在吃得这颗好。” “添什么转什么?”华昇听不懂苏婼说的某些词汇。 苏婼摇了摇头,不想解释什么,解释了华昇也不一定听得懂。 “没什么,反正就是你的番茄真好,真好吃。我吃一颗都感受到生活的幸福感了。” 啊…… 生活的幸福感啊,多久没感受过了。 苏婼看着眼前的万里云海和日光,眼眶微红起来,“华昇,其实仔细想想,咱们殿下生活在这里也挺好,与世无争,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美得很。” 啪! 华昇拍到苏婼手里一本崭新的书籍,吓了苏婼一跳,打断了她的美好感叹。 “这?” “别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了,喏,送你的。” 苏婼皱眉头:“又送我书?” 华昇点点头,顺势瞥了一眼忙碌中的李旌白,悄咪咪道:“你这麽笨,不多看点书,啥也不知道,容易误会咱们殿下。你看看你那时候在赵吾澜怀里哭的多绝望,多么埋怨咱们殿下啊。” “……” 苏婼觉得自己的面子挂不住了,怎么自己那时候哭泣的时候,还有华昇和李旌白这两个观众在场啊。 “你们那时候为什么会出现?” 针对苏婼的提问,华昇瘪瘪嘴岔开了话题让苏婼先关注他送的书籍,其他的随后再解释。 苏婼也不强求,啃了一口番茄,顺势低头看了看书籍的封面。 当她看清楚名字之后就愣在了原地,嘴里的番茄也忘记了咀嚼。 《有关殿下李旌白的岁月人生》 这是这本书的名字。 苏婼的心脏被书名触动了一下,心情越发悸动起来,忍不住伸手翻开了几页查看里面的内容。 这本书的内容量很大,几乎是李旌白的个人自传。 不仅如此,这本书还是插图版本的。 出现在李旌白生活当中的每一个主要角色都有具体的插图,每张图都画的栩栩如生。 作为插画师,苏婼觉得自己都不一定有作者的水平。 在看到李旌白的小孩子时期的画像的时候,苏婼忍不住笑了起来,觉得小不点时候的李旌白太可爱了。 “华昇,这本书的作者是谁?他好厉害,竟然公子殿下画的这麽可爱。” 华昇啃完了最后一口黄瓜,伸手一甩把末尾的一点不吃的摔倒了万丈悬崖之下,“我。图是我画的,内容是我写的。” 苏婼立马冲着华昇竖起了大拇指,夸赞了一句:“你可真棒。” 华昇没回应苏婼对他的夸赞,神色突然变得严肃起来,扭头凝视着苏婼。 “嗯?怎么了,突然这么看着我。” “这本书是我跟随在殿下身边这麽多年一点点记录下来的,我很宝贝它,原本这辈子都不会送给别人。苏婼,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要把这本书送给你吗?” 苏婼摇了摇头,她当然不知道了 她甚至觉得手里的这本书籍是一个烫手山芋了,她能不能不要啊,她可不想夺人所爱。 “苏婼,我送给你是有目的的。殿下日后就拜托你好好照顾了。” “啊?为什么啊?” 苏婼眨眨眼,表情有点不情愿。她已经不想和李旌白有所牵扯了,喜欢他太辛苦又看不到希望,干脆离开他最好。 华昇此时拜托她这个有点为难她了。 “因为殿下他需要……” 华昇似乎欲言又止,停顿了片刻,叹息了好几声之后方才继续开口,“你回去好好把我的书籍看清楚你就知道了,殿下需要你的陪伴。” 苏婼瘪瘪嘴,她真想回一句:我又不是李旌白的保姆。 华昇还沉浸在自己的想法里面,“苏婼,总之我为以前一直阻止你喜欢咱们殿下这事向你道歉。从今往后,我永远支持你待在殿下身边,成为他身边唯一的女人。” 苏婼被搞的相当纳闷,下意识扭头看了看菜地里的李旌白,发现他依然在认真的劳作,似乎压根没有关注他们这边的谈话。 李旌白到底怎么了? 怎么这么醉心农业呢? 苏婼真的被搞的一头雾水,她扭头看向华昇,表达自己的疑惑,“华昇,我被你搞的不明白了。你能不能解释解释你突然转变态度是为什么?难道因为我和殿下签订了巫女契约这事?” 作为李旌白的守护巫女,苏婼时时刻刻待在他的身边是应该履行的职责。 如果华昇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改变的态度,那苏婼觉得她完全没有必要。 其实李旌白本身的能力也很厉害,压根不需要她的保护。 华昇在这方面完全是瞎操心了。 华昇听到巫女契约四个字后脸上立马露出了一副不屑一顾的态度,嘴里也很嫌弃:“巫女契约?怎么可能因为这个原因。呵呵,那算个屁。苏婼,说实话我真的特别讨厌苏珏他们家族的乱七八糟的巫术,故弄玄虚。” “原来不是啊,那是因为什么?”苏婼还揪着这个问题不放。 “因为你适合,因为殿下需要你。” 苏婼更加不理解了,神色落寞了几分,语气酸酸的,“你看你这话说的,我何德何能能够让殿下需要我呢。” 华昇看着远方的云海,摇了摇头不认同苏婼的说法,吐露心声的语气说起来。 “苏婼,可能很多事情你都不知道,所以你才会觉得殿下不重视你,所以才觉得无缘无故卷入这些纷争当中很委屈。 其实不是的,你会被牵扯进来压根不是无缘无故的。这里面有很多因素的,先不说你和南疆巫女小苏之间的复杂关系,就单纯说你跟咱们殿下的关系…… 唉,太复杂了,一时间我也跟你解释不清楚了。 总之就是,如果未来你能够陪在殿下身边,请你尽量陪在他的身边,他真的很需要你。” “你错了华昇,殿下不需要我。你看看他,自给自足,自立自强,哪里需要人照顾。再说了,我也不想陪在殿下身边了。” 华昇表情很错愕,“为什么?” 第90章 李旌白为了苏婼差点被害死 “既然话都说到这里了,我也把我的真实想法说给你听。 一直以来我确实喜欢咱们殿下。 自从我们分开之后,兜兜转转的经历了这麽多事情,我累了。我不想再被卷入这些乱七八糟的漩涡中了。对殿下的感情也放下了。 有些话我已经跟殿下谈过了,我们两个也算是说清楚了。 我不会在这里长久待着,随后我就想返回安京城了,那里有你姐姐给我置办的宅子,我想回去生活,过普通人的生活。” 苏婼的这些话说的很实在,也算是简洁的概论了自己的心态。 华昇听完之后露出了惊讶的表情,随后也没再多说什么。他无法感同身受苏婼的想法,更不能为难强迫她。 两个人开始沉默。 华昇瞅着云海若有所思,苏婼低头翻看书籍里面的内容。 片刻后,华昇又开口了,他拍了拍苏婼的肩膀,让她看在菜园里面继续忙碌的李旌白。 “苏婼,有些事情我觉得我还是应该告诉你的。希望你能改变一下你的想法。我并不是想要强迫你什么,只是希望你做出的决定是在知道了所有真相之后做出的。我害怕未来有一天你知道了真相会后悔此时此刻想要离开殿下的决定。” “什么事情?” 苏婼莫名的有股期待,她也不知道在期待什么,就是觉得挺期待。可能她内心深处也是舍不得离开李旌白的。 如果有理由让她不离开李旌白,苏婼真的就不想离开。 说起来可能有点矫情。 可是李旌白值得让苏婼矫情一下。 —— 华昇斟酌一下用词之后就开始了自己的叙述,“苏婼,在山水好村的时候,殿下其实并没有抛下你不管,相反的,殿下为了救你还受了伤。” 苏婼瞪大了眼睛,“救我?什么意思啊?” “那时候在山水好村的矿场里面,我们被五颜六色的雪花搞的惊魂未定,最后还经历了一场雪崩,看见了所谓的什么兵过什么阵,还记得吗?” 苏婼点点头,这些事也没过去多久时间她记得很清楚。 突然间她脑海里又闪现了一丝丝她晕倒之后梦见的前世的事情,随后摇了摇头清空了思想,继续听华昇讲话。 “那些只不过是障眼法罢了。都是二皇子派人搞的障眼法,目的就是迫害咱们殿下。 咱们殿下的能力压根就不畏惧这些,只不过你却成了殿下的软肋。雪崩之后你给李渊赦抓拿了。 殿下为了救你和李渊赦的人起了冲突。奈何李渊赦阴险狡诈,他知道拿捏了殿下的替身东公子,利用巫术伤害东公子,反向把那些伤害转移到了咱们殿下身上。” 利用富东子伤害李旌白? 李渊赦真是聪明,聪明的让人害怕。 “怎么会这样?我怎么一点察觉都没有?”苏婼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华昇说的和自己经历的事情简直是天差地别。 这时候华昇就询问苏婼昏迷之后经历了什么。 苏婼把遇见男人,又和蛇妖打斗了一番的事情告诉了华昇。 当然了,有关妞儿的一些更加玄幻的事情她直接没有说。 华昇听完之后沉默了,神色不怎么好看。 苏婼一看华昇这样自己也开始担忧起来,“咋了,有什么不对劲吗?华昇,你是感觉到什么了吗?” “呵呵。”华昇突然冷笑了几声,随即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悬崖边上,看着苍茫云海。 苏婼真的害怕他一个不小心掉下去,赶忙站起来拽住她的胳膊把他拽回了椅子上,“干嘛呢,前面那么危险。” “无妨,我掉不下去。”华昇一点害怕和恐高的情绪都没有。 “万一脚滑呢,凡事都得小心点。”苏婼还是补充了一句,因为悬崖太高了,真的经不住脚滑。 “嗯嗯。” 华昇没反驳苏婼什么,他刚才之所以想要站起来走走是在犹豫要不要把所有的事情告诉苏婼。 这些事情特别的复杂。 按照李旌白的意思是,苏婼什么都不知道最好,若是就此能够离开斗争的漩涡回到安京城过平凡的日子也行。 但是华昇却很犹豫,虽然他现在是陪在李旌白身边照顾他,可最后还是不得不离开,有些事情也是迫不得已。 所以他很想让苏婼留在李旌白身边,哪怕不照顾李旌白,就算是给他做个伴也行啊。 华昇真的不愿意看到李旌白的人生会是越来越孤独的。 “华昇?你怎么了,老半天不说话是怎么回事?”苏婼看着愣神儿的华昇,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提醒他。 “苏婼,接下来我要把很多事情都告诉你,希望你能做好心理准备。”华昇的态度变得彻底严肃起来。 苏婼沉默着点点头,其实有没有心里准备她都希望华昇把一切告诉她,她不想活在被蒙在鼓里的世界里。 接下来一段时间,华昇把很多事情都告诉了苏婼,有一些事情颠覆了苏婼的理解和想象。 首先要颠覆苏婼思想的一件事就是李旌白之所以犯了错成为了废太子,这是他和皇妃娘娘博弈争取下来的结果。 也就是说这是他自愿的。 苏婼实在是不理解李旌白放着高高在上得太子爷不做,为何要沦为落寞的废太子呢。 华昇解释说当太子并不是一件多么令人快乐的一件事,李旌白做太子的这些年真的付出了太多的辛苦和心酸,精神方面承受的压力远比身体承受的多。 还有一件事就是苏婼为何会卷入这些纷争当中,那是因为她获得了李旌白的重视。 一直以来能够在李旌白身边待的久得婢女屈指可数,所以苏婼是一个很引人重视的存在,这也是她屡次三番遭到迫害的原因。 抛开她顶替了南疆巫女这件事不说,就凭他在李旌白身边待了好几个月的“光辉事迹”来说,她已经成了别人眼中李旌白的软肋和逆鳞了。 李旌白其实一直在刻意避开苏婼,离开楚门公府的时候,他是有机会带走苏婼的,但是他没有这麽做,为的就是让苏婼别和他牵扯太多。 只可惜,苏婼还是牵扯了进来。 在矿场的时候,李旌白为了拯救被抓走的苏婼而遭到迫害,浑身受了重伤,差点一命呜呼,昏迷了好久,要不是皇妃娘娘请高人出手,李旌白八成就被害死了。 “殿下为什么伤的那么严重?” 苏婼忍不住扭头看了看依然躲在菜地里面的李旌白,她无法想象他经历濒临死亡时候的状态是如何的,而这份危险还是因为他。 浓浓的愧疚感一下子就侵袭了苏婼的五脏六腑,让她难受的很。 针对这个问题,华昇简单的解释了一些关键的原因。 李渊赦这次伤害李旌白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拿刀砍拿剑刺,而是使用了巫术。他身边有南疆巫师齐龙师坐镇出主意,他们知道普通的方法是伤害不了李旌白的,有富东子这个替身替他承受一切伤害。 所以李渊赦早早的就布了局,利用富东子干掉李旌白。 也就是说,李渊赦引诱富东子和富西子背叛皇妃娘娘,根本目的压根不是想要吞并山水好村的矿场资源,也不是想要打杂皇妃娘娘在矿场的势力布局,而是要借此毒害李旌白。 原本处于昏迷状态的李旌白在五个高手的护送下是要直接来南疆国的,半路中却被富东子的人截胡了。 那五个高手可是不容易对付的,就凭富东子家里的几个打手压根不可能。所以这事肯定是得到了李渊赦的帮助。 再然后,李旌白被关押在半山腰的宅院里面,最后长生又把苏婼引诱过去,最后还利用签订巫女契约的方式唤醒了李旌白。 这下糟糕了。 李渊赦想要利用巫术迫害李旌白,就得需要他是清醒的状态。 这一下,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而苏婼就是那个东风。 矿场暴雪之后,李渊赦用苏婼的生命拿捏李旌白,让他放弃抵挡,如若不然就让苏婼一命呜呼。 苏婼那时候是昏迷的状态,潜意识估计还被齐龙师施展的巫术给带跑偏了。 在苏婼的生命面前,李旌白没有任何犹豫,果断不做抵抗。 最后齐龙师直接把富东子的身体大卸八块,破坏掉了他和李旌白之间的替身挡灾的契约。 富东子死了之后,李旌白遭到反噬,身体受到重大伤害,成了不死不活的半死人。 再后来,苏婼被赵吾澜带来南疆。 李旌白苏醒之后就赶紧追赶,一直追到了南疆,追到了这高山之巅,追到了苏婼和赵吾澜相拥在一起的房间的门口。 —— 听完这些背后的故事,苏婼整个人都不好了,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阴差阳错的伤害了李旌白。 原来什么男人,什么蛇妖都他妈的是幻觉,都是她昏迷之后李渊赦给她造的梦境。 而她的身体也没有被大卸八块,真正被大卸八块的是蛊毒虫富东子。 太玄幻了。 苏婼真的接受不能,捂着脸不想接受这些事实。 突然间她意识到了什么细节问题,立马抓住华昇的胳膊,“你告诉我,长生是不是坏人,他是不是李渊赦那边的卧底?” 华昇点点头,叹息了一声:“你终于意识到他了。” “怎么可能,公子殿下是长生的救命恩人啊,他就在海棠园就是报恩殿下的啊,怎么可能会伤害殿下,怎么可能是叛徒。”苏婼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华昇抓起地上的一个小石子朝着万丈悬崖之下使劲丢了下去,语气里面有些一股惋惜和可惜的意味。 “我们都被他骗了。他叛变的具体原因目前我们还不得而知,反正你日后若是见了他,记得注意点就好。” 苏婼回想起了在矿场的时候,她似乎一直没有看见长生的身影。她那个时候就应该觉察出来不对劲的,要是能够觉察出来,也许李旌白也不用因为她而差点丢了性命。 既然长生出问题了。 苏婼因为又开始怀疑春花是不是也有问题,华昇说春花不会,她是一直衷心于李旌白的。 “那你呢?” 突然,苏婼冷眸瞅着华昇,反问了他这麽一句。 华昇相当的惊讶,“你,你这是开始怀疑我也是坏人喽?” “为什么不能?矿场的时候,你和桑祁对待公子殿下的态度那么冷漠,我那时候就觉得你们两个不对劲。 如今你告诉我长生是坏人,那我为什么不能怀疑你和桑祁也是坏人呢?” 苏婼说的理由有理有据,华昇摇摇头无奈的笑了起来。 “确实。你的怀疑是正确的。但是怎么说呢,我华昇不会背叛殿下的。至于那时候我和姐夫为什么要那样态度……唉,这又是另外的原因的,我目前还没有办法向你作出具体的解释,日后有机会你就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苏婼点了点头,没有继续为难华昇,她现在脑子里面很乱,接收的信息太多了,她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捋一捋思路了。 “华昇,你在这里坐着吧。我去公子殿下那边看一看。” 华昇脸上立马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催促道:“去吧去吧。” —— 菜地里,绿油油的蔬菜迎风摇曳。 一身白衣的李旌白拿着小铲子蹲在菜地的角落里,一点点给菜地除草。 苏婼走到他的身边,并没有开口打扰他,而是蹲下身子帮他一块拔草。 “怎么不休息去。”李旌白注意到苏婼之后,抬头看了看她,随后一边继续专心拔草一边询问几句。 苏婼摇了摇头,说出口的话就已经带了哭腔,“我不累。我就是想帮帮你。” “好端端的怎么哭了……” 李旌白正要询问苏婼怎么了,她就突然扑到了他的身上,紧紧的抱住了他的肩膀,差点把他抱倒。 “公子殿下,你怎么能这样。” “为什么都不跟我,你为了我差点死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为什么让我误会你是不在乎我的……” ……………… 李旌白一听苏婼的这些哭诉就知道是华昇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了她,忍不住叹了口气,抬眼去看华昇,华昇自知理亏,灰溜溜的跑了。 没办法,李旌白只能哄苏婼,让她别哭了。可是苏婼怎么都抑制不住哭泣,原本她就天生喜欢哭,泪腺发达。 此时此刻她又知道了这麽多事情,要是不哭上一会儿,她得憋死。 李旌白没办法,只能伸手比较干净的手背去拍拍苏婼的肩膀,安慰安慰她。 因为手心有泥土,他只能用手背。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苏婼终于哭够了。 第91章 三个人来到了南疆客栈 哭够的苏婼终于松开了李旌白,但是手臂还放在李旌白的肩膀上。 她的眼睛近距离的瞅着李旌白,眼睛里的泪花还没有完全消散。 李旌白难得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他清了清嗓子,“小苏,那个……” “公子殿下,你以后都叫我苏婼好不好?我不是小苏,我是苏婼。” “好。”李旌白无条件答应苏婼,也没问原因。 “那你喊我一声苏婼试试。”苏婼还是目光深沉的盯着李旌白,仿佛在盯着世界上让她最珍视的宝贝。 李旌白轻轻喊了一声:“苏婼。” 这一刻,苏婼眼睛里的泪水再一次波涛汹涌。 就这样就好了。 她不想去计较其他了,她想大胆一回儿,放肆的追求李旌白一回儿,哪怕失败了也无所谓。 所以,她决定认认真真告白一次。 “李旌白,我喜欢你。从今往后我都会喜欢你,你可以不喜欢我,但我会一直喜欢你。 无论你是高高在上的太子爷还是落魄不堪的废太子,我都喜欢你,真心实意的喜欢你。 你想要争权夺利,我就陪你争权夺利。你想要归隐田园,我就陪你归隐田园。我苏婼这辈子就只喜欢你李旌白一个人。” 苏婼说完这些告白的话之后又拥抱住了李旌白,额头抵在他的肩膀上,温柔的声音当中带着鉴定的语气:“李旌白,我会永远陪在你的身边。” 李旌白也是生平第一次被人如此告白,虽然他知道苏婼喜欢他,昨天晚上他们也聊过这个话题,但是此时此刻他听到苏婼给他说这麽多,他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心里不感动,那是假的。 李旌白心里很感动。 活到这麽大,李旌白无论遭受了多么大的为难,多么大的挫折,他压根没红过一次眼眶。 这一次,是他生平第一次红了眼眶。 “李旌白,你愿不愿意让我陪在你身边?”苏婼半天没等到李旌白的回应,松来了他,再一次询问他。 看到李旌白红红的眼眶之后,苏婼吓了一跳。 “公子殿下你咋啦,怎么还哭了呢,男儿有泪不轻弹。你要是不愿意我不会勉强的,你别哭……” 李旌白打断了苏婼的话,伸手把她重新拉进了自己的怀抱里,紧紧地拥抱住了她,仿佛拥抱住了世间最珍贵的珍宝。 “愿意。苏婼,这是你说的,从今往后要时时刻刻陪在我身边。” 苏婼听到李旌白说愿意的时候心里乐开了花,比得到了金山银山还高兴一万倍。 “嗯!我说的,这辈子不失言。公子殿下,你也要答应我,不要再无缘无故的,为了所谓的保护我的借口而离开我,好不好?” 李旌白额头压在苏婼的肩膀上,爱上了眼睛,神情和身体难得的彻底放松了下来,“好。” 苏婼笑的乐开了花。 以前在海棠小园的时候,苏婼有好多次想要向李旌白告白的冲动,那个时候终究还是没有行动。 兜兜转转这麽长时间,她还是说出了自己的心声,幸好得到的结果是好的。 这辈子不会有这份遗憾了。 真好。 往后岁月人生,愿与李旌白长相厮守。 —— 华昇啃着黄瓜看着菜地里拥抱在一起的两个人,脸上也露出了欣慰的微笑。 他想不欣慰也不行,局势所迫,他只能衷心祝福李旌白和苏婼能够活的开心,过的快乐。 突然觉察到了什么,华昇的视线转向了旁边的高山之巅。 那个地方此时此刻有一个特别小的身影隐藏在悬崖之上。 那个身影的主人似乎也在盯着菜地里拥抱在一起的两个人。 由于距离太远了,华昇看不清那人的表情,但是能够猜测到那人脸上绝对不会有什么好的表情。 因为他知道那人是谁。 是赵吾澜。 是那个一心想跟李旌白抢苏婼的赵吾澜。 准确来说,赵吾澜想要的只是苏婼的身体罢了。 —— 敞开心扉之后,苏婼觉得普普通通的日子都让她过的幸福的冒泡。 在高山之巅生活了大约一星期之后,三个人准备下山了。 毕竟李旌白这次来南疆是有任务的,他得帮助苏珏重新拿回对巫族的掌控权,重新恢复南疆的安稳。 所以他们不能一直沉迷于过悠闲日子。 下山的时候苏婼才发现,原来李旌白所居住的这座山峰和赵吾澜所在的那座山峰是邻居的关系,两座山峰之间有一条铁链桥相连。 由于那天晚上李旌白把苏婼带走之后就把铁链桥砍断了,所以此时此刻这两座山已经不互通了。 苏婼问过李旌白为什么要斩断铁链桥的原因,李旌白说那是为了防止赵吾澜过来跟他抢她。 苏婼以为李旌白会说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呢,没想到他说的那么直白,直白的让她心花怒放,超级开心的抱着他转了好几个圈圈。 华昇吐槽苏婼真是个爱撒娇的女孩子。 苏婼这才发现她似乎真的很爱撒娇,只不过她只对李旌白撒娇。 —— 下山之后,三个人就去了街市上的一家看起来不显眼,内部构造却相当古色古香的客栈里面留宿。 南疆国的街市赵吾澜带着苏婼晃悠过几圈,当时她还真的没有发现这个好地方。 华昇告诉苏婼,来到这客栈可以尽情的随心所欲,因为这是李旌白的客栈,幕后老板是李旌白。 原来老板是李旌白,怪不得风格那么典雅呢。 一顿晚饭之后,苏婼躺在了香喷喷的床榻上开始睡觉,由于棉被提前用茉莉花研制的香水喷洒过了,所以床榻周围都是香喷喷的味道。 就在她快要睡着的时候,有人却突然敲了敲她的房门。 原本她以为是幻听,迷迷糊糊的很瞌睡,压根不想出去开门,奈何敲门声仿佛每天早起的闹钟似的,一直持续不断。 第92章 小苏突然找到苏婼 苏婼迫不得已睁开眼睛去开门,嘴里还忍不住吐槽,“大晚上的,是谁啊?” 门外站着的是一个长得倾国倾城的,又有点白白胖胖的女子,她带着温柔的笑容冲着苏婼回答了一句:“是我呀。” 苏婼觉得眼前的女子很眼熟,但是一时间大脑就是空白的很,怎么都想不起来对方是谁,“你是?” “苏婼,我是小苏啊。” “什么?你是小苏?” 苏婼懵逼了,震惊了,又仔细打量了几眼,觉得她似乎真的和梦境中看到的小苏的新面容有点像,于是赶紧招呼小苏进屋。 “来来来,进屋吧。” —— 一进门小苏就开始找吃的找喝的,仿佛她已经饿了好久似的。 “苏婼,你屋里怎么什么好吃的都没有。怪不得你现在变得这么瘦。” “有吃的。我给你拿。” 苏婼来到客栈之后,客栈老板娘估计知道她和李旌白的关系不一般,对待她的态度那是相当的热情,好吃的好喝的瓜果零食给她送了两箩筐,原本她觉得自己压根吃不完,这下好了,有人可以跟她一块分担了。 此时此刻,苏婼已经能够确定眼前的女孩就是小苏本苏了,喜欢吃东西的习惯那是一丁点都没有变。 原本在梦境当中的时候,她看到的小苏还是比较苗条的,如今看来她这段时间没少吃好吃的,要不然也不可能一下子变胖这麽多。 “小苏,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还大晚上的跑来找我。”苏婼陪着小苏一起坐在桌子让吃零食,一边给她倒茶水一边询问。 小苏一边咀嚼嘴里的食物一边嫌弃的瘪瘪嘴,略带吐槽的语气:“你和李旌白来了这家客栈之后我哥哥就收到了信儿,为了掩人耳目,我们只能夜深人静再来。我哥哥找李旌白去了,我就来找你了, 苏婼,原本我不是不想这么大晚上就出来的,还不是因为我那个哥哥心思缜密,害怕我们的行踪被发现。” “跟踪?咋回事啊,你给我说说。” 苏婼突然觉得小苏和苏珏现在在玩游击战似的。 “别慌,等我吃饱了就跟你解释。” 苏婼点点头,耐心等小苏吃好喝好再说。 大约五分钟过去了,小苏终于擦擦嘴结束了对美食的战斗,开始娓娓道来。 自从苏珏的巫族统治权被齐龙师搞没之后,南疆巫族的内斗就彻彻底底的开始了。 愿意跟随齐龙师的族人就跟随了他,愿意追随苏珏的族人就追求苏珏。 由于南疆国一直以来就是唐国的朝贡国,自己本身是没有什么超级权力的。 在南疆国真正是权利中心是赵吾澜他爹掌管的将军府。 巫族内斗发生之后,赵老将军就紧急出来主持公道,奈何他的骚操作一堆,在明年上没帮助苏珏,也没帮助齐龙师,直接把巫族的府邸给扣押了。 苏珏之所以变得流落深山老林,有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老巢被赵老将军霸占了。 不仅如此,齐龙师已经和二皇子李渊赦勾搭在了一起,相当于找好了靠山。 小苏还说齐龙师不仅勾搭了李渊赦,还勾搭了赵老将军,势力变得特别的强大,在南疆城内安插了诸多眼线。 这些眼线当中有一些还是刺客,他们要是发现她和她哥哥的踪迹,会立刻对他们展开追杀。 为了安全起见,苏珏在算到李旌白今晚来到都城之后立马带着小苏来找他,为的就是商量对付齐龙师等人的对策。 苏婼没想到小苏他们的形势竟然如此危险,心里的担忧也更加浓郁起来。 当然了她不是担忧苏珏的安危,苏珏压根不值得她浪费一点担忧的心思,她是担忧小苏,还有李旌白。 既然苏珏和小苏是危险人物,那他们两个来找李旌白,不也就把李旌白带到危险的境地里面去了吗。 苏婼的神色越来越难堪,不过她倒是没埋怨小苏什么,反而又给她拿了很多好吃的。 走过了一会儿,苏婼突然问了小苏一个问题,问她是否知道赵吾澜这个人。 小苏皱了皱眉头,她说她当然知道赵吾澜啊,还说赵吾澜在南疆可是受到万千少女追捧的俊美男子呢。 “那你可还记得你们两个曾经的故事吗?”苏婼赶紧问了一句。 “曾经?”小苏表情很疑惑,摇了摇头,“我和他交集不多。我们两个怎么可能有什么曾经的故事呢。” 看来小苏的那段记忆还是尘封的阶段。 苏婼没再多问什么,等待小苏吃好喝好之后就带着他一块去和李旌白他们汇合了。 第93章 苏珏准备和苏婼合作 片刻后,苏婼和小苏来到了李旌白的房间。 这时候李旌白和苏珏商议的事情也进入了尾声。 苏珏看见苏婼之后表情有微妙的变化,甚至还隐隐约约的打量她的身体状况。 苏婼压根懒得和他对视,态度也显得很冷淡,招呼都没有打。 四个人相聚之后就随便聊了一些其他的时候,随后李旌白便安顿苏珏和小苏暂时在客栈住了下来。 华昇亲自给他们安排的房间。 当李旌白的房间只剩下苏婼和李旌白两个人的时候,苏婼也不想伪装良好的心态了,她把心里的担忧说了出来。 “公子殿下,我们现在势单力薄。苏珏这样冒泡找上门来,我觉得就是坑我们的。不是我小肚鸡肠没有善心,只是觉得苏珏这人不可靠,不知道为了他把我们陷入危险的境地。” 李旌白坐回了桌子旁边的椅子上,认真给自己在煮一壶茶水,看着小炭炉里面橘黄色的火苗,淡淡回应苏婼的担忧。 “有些危险不是说我们此时躲避了它就不存在了。很多时候我们刻意的去逃避什么,什么仿佛来的更快,我们迎面相对了,那些事情反而充满生机了。” 苏婼觉得李旌白现在讲这些大道理都没什么用,看着茶水煮好了就坐下来给他斟茶,顺便再表达表达自己的心声。 “公子殿下,我只是想跟你提个醒,苏珏这人并不是多么善良的人,我们现在势单力薄,贸然出头留他过夜,我真的害怕引火上身。” 李旌白安慰苏婼不要过多操心,他们不会遇到危险的。 苏婼知道多说无益,没多停留就返回了自己房间,一进屋就发现苏珏正坐在桌子旁边喝茶呢,着实让她没了好脸色。 “苏珏,你擅自闯进我房间做什么?” 相比于苏婼的怒气冲冲,苏珏的态度就比较云淡风轻了,他摆弄着手里的茶杯,“自然是为了等你。” 苏婼一听这话就觉得烦躁,她真的不想和苏珏有太多的牵扯,索性把房门打的大开,自己就站在房间门口开始下逐客令。 “苏珏,你走吧。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那时候在富东子的半山腰别院里面,你给我托的梦应该都是真实的。 你把我搞到这个世界里面来就是为了利用我罢了。若是没有你,我早就投胎转世开启新的人生了,也不至于在这里遭受到一波又一波的迫害和磨难。 苏珏,我不想对你有好脸色,所以你走吧,我不想看见你。” 苏珏听着这些话反而低声笑了起来,笑的很诡异,“苏婼,要是没有我,你压根连碰到李旌白的机会都没有。如今你和李旌白都准备双宿双飞了,却开始埋怨我把你带到了这个世界。苏婼,做人不能如此厚颜无耻。” “去你奶奶个腿的!苏珏,你怎能如此不要脸,你这是倒打一耙。”苏婼真的要被气死了。 苏珏似乎也不想和苏婼吵架,动身准备离开,走到门口的时候停顿在了苏婼的身边,和她面对面站在了一起,开口道:“苏婼,我今晚找你是想告诉你一件事。” 第94章 我帮你解决巫灵 “你想告诉我什么?” “你体内的巫灵,我可以帮你封印它。” 苏婼表情有些诧异,“你怎么知道我体内有巫灵。难不成你也和李渊赦是一伙的?” 苏珏摇了摇头,抬头看向夜空中的明月,一点点解释原因,“李渊赦是皇妃娘娘的死对头。我又是皇妃娘娘的巫术契约者,我怎么可能和他勾搭在一起。我之所以知道你体内有巫灵是因为我一开始就知道。 自从你和李旌白签订巫女契约之后我就预料到了你体内的巫灵会被激活。如果你一直不能施展巫术倒还好,它不会被激活。可是我今天见到你之后能够明显的感觉出来你身体状态是有变化的,我也猜到了你已经激发了体内的巫术。 巫灵的存在可以一点点吞噬你的灵魂,到最后对你的身体取而代之。” “你不用吓唬我,只要我不适用所谓的巫术,它就不能出现。”苏婼反驳苏珏。 苏珏摇了摇头,一点点给苏婼解释巫灵的厉害之处。 “并非如此。苏婼,就像当初你和小苏一起共生的时候的情况是一样的。不是说小苏不召唤你,你就不存在了。你体内的巫灵也是一样的,哪怕你不是用巫术它依然存在,并且会变得越来越强大,最后完全吞噬掉你。” 这些话在之前赵吾澜就告诉过苏婼,所以她现在听到苏珏又说这个问题,一时间也隐隐约约害怕起来。 她害怕死掉,害怕灵魂被巫灵吞噬,害怕巫灵取代了她去和李旌白在一起。 她害怕自己将会消失的不明不白。 “苏珏……我如何相信你有这个能力能够封印它呢??” 苏婼直接询问苏珏这个重要的问题,她已经相信了苏珏。 其实她早就感受到巫灵一直想吞噬掉她的野心了,所以这段时候时间她一直没有使用巫术,就是害怕出现大问题。 “我是什么身份你应该不陌生,南疆巫族最正统的继承。我的能力你无须质疑。” 苏婼冷笑起来,看苏珏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自大狂,“无须质疑。你不觉得你说这话很好笑吗?如果你的能力真的那么强大的话,为什么会沦落到如此地步?” 这些话似乎让苏珏面子上挂不住,他迅速凑近苏婼,伸手捏住了她的肩膀,眼神当中弥漫出一股杀意。 苏婼临危不惧,冷漠的瞅着苏珏,她知道苏珏不会杀了她的,他如今需要李旌白的帮助。 两个人就这麽互相对视了几秒钟,最后是苏珏妥协下来。 “人无完人,每个人都有能力不足的时候。大势所趋的时候我也无法力挽狂澜。” 苏珏这些话说的意有所指,似乎是在解释自己为什么会败给齐龙师,随后又继续拉回正题。 “苏婼,别用你狭隘的思想来看待生活当中的一些事情。你要是错过和我一起合作的机会,你自己是无法把巫灵搞死的。这几天我一直会待在这个客栈,你可以考虑考虑,什么时候考虑好了,我依然可以继续和你合作。” 苏珏说完这些话没等苏婼的回复就离开了。 苏婼看着苏珏离开的背影,面色越发难堪起来,正要扭头回屋的时候却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华昇。 第95章 简单和华昇谈话 华昇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来了,应该把苏婼和苏珏的对话听了个全部。 其实苏婼也没有想要隐瞒华昇什么,所以她看见华昇之后一点也不慌,反而无奈的叹了口气,顺便还邀请华昇进屋喝茶。 “要不要进来喝杯茶?” 华昇点了点头,抬步走向了苏婼的房间。 今夜,注定无法早睡。 —— 热腾腾的茶水在小茶壶里面沸腾,茶香弥漫了整个屋子。 房间的屋门敞开着,夜空的月色一点点散落下来,要不是心中有太多的烦心事,苏婼真的很想安安静静的欣赏欣赏美景呢。 华昇低头沉迷着喝茶,苏婼一边摆弄小火炉一边打开了话题,率先问了问李旌白。 “公子殿下休息下了吗?” 华昇点点头,生意也带着疲惫,不停眨着酸涩的眼睛,“休息了。他熬夜不得,毕竟身体状况还没有完全好。” 苏婼看出来了华昇的劳累,给他推荐了一个很好的缓解眼睛疲劳的小办法。 那就是拿刚刚装过色差的水杯底部去按压眼睛的四周,通过茶杯的热度去活血化瘀眼睛周围的毛细血管,这样可以刚眼睛变得清明起来。 华昇按照苏婼的方法尝试了几下,发现真的作用明显,忍不住感叹了一番:“苏婼,你这个办法挺好用。” “曾经我也是经常要熬夜,眼睛受不住就用这个办法缓解。”苏婼脑海里闪现了一波曾经熬夜加班的场景,随即就把话题转到了刚刚的事情上。 “华昇,刚才苏珏和我说的话想必你也听到了。不瞒你说,我体内确实有一个其他的灵魂。就是矿场之后我在李渊赦给我布置的幻境当中激发了体内的巫术,后来那个巫灵就出现了。” 华昇点点头,他知道苏婼所提到的巫灵是怎么回事,他对南疆国的一些秘闻还是了解的挺多的。 只不过有一点让他很是疑惑,按道理来说,苏珏不是个热心肠的人,他到底是为了什么合作才想要帮助苏婼。 “苏婼,你觉得苏珏想要和你谈的合作是什么?” “我不知道。”苏婼无奈的趴在了桌子上,手指摸索着茶杯的边缘,“我觉得苏珏要和我合作的事情一定不是什么好事。要不然他不至于单独找我说。” “看来他不想让殿下知道他和你合作这件事。”华昇说出自己的见解。 “嗯嗯。” 苏婼点点头,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她真的很焦虑,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心脏,想要感受体内的灵魂在哪里,奈何感受不到。 “苏婼,巫灵肯定不能一直在你体内的。这样吧,你先答应和苏珏的合作。随后有什么问题我们再从长计议。”华昇给出了意见。 “他要是不好的合作呢?我也得接受?”苏婼害怕苏珏提出什么下三滥的合作。 华昇让苏婼放心,他会暗中帮助她。 这件事就这麽先决定了。 华昇回来之后苏婼就上床睡觉了,睡梦中她感觉自己来到了一个类似于太虚幻境的地方,周围都是云起雾扰,仿佛仙境一般。 第96章 梦境当中遇见巫灵 “有人吗?” “这里有没有人?” “什么情况?” 苏婼有股做噩梦的害怕感觉,她大声吆喝起来,想看看周围有没有人。 虽然她能够有意识自己是在梦境当中,但是这个意识是时有时没有的,她不确定自己目前到底是在现实中还是在梦境中。 老半天时间都没有人回应苏婼一句,这让她感觉这个仙境啥人也没有,忍不住吐槽一句:“真奇怪,每次都做一些乱七八糟的梦境,烦死了。就不能正常点吗。” “不奇怪不奇怪。不正常才是最正常的。” 突然,有人出声否定了苏婼的吐槽。 “谁?” 苏婼立马警觉起来,站在原地看了一圈周围,想要看看那个人在哪里。 然后她就看到朦胧的烟雾中真的冒出来了一个人影,这人人影一点点的靠近她,嘴里还哼着乱七八糟的歌谣。 这身影走到苏婼身边之后也露出了清晰的面貌,这人是个女生,竟然和苏婼长得一模一样。 这个女生似乎认识苏婼似的,还笑眯眯的和她打招呼,“你好苏婼,我是住在你身体内的巫灵,很高兴在梦里见到你。没有吓到你吧,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苏婼尴尬的点点头,她没想到巫灵如此懂礼貌,鬼使神差的也配合的打了个招呼:“你好,也很高兴见到你。” 巫灵看着如此模样的苏婼,忍不住夸赞起来:“苏婼,你可真可爱!” “……”苏婼觉得有点莫名其妙,尴尬的抿抿嘴,没回复什么。 巫灵似乎是个直肠子,也不和苏婼继续磨唧唧,问的问题一针见血:“苏婼,你是不是一点都不想让我替代你?” “你知道我不想让你替代我?” 巫灵点点头,“我知道。” “你在我身体里面,是不是偷听了我和别人的谈话?” 巫灵摇摇头,“没有啊。一般情况下我都是沉睡状态,除非你使用巫术我才能苏醒过来。” 苏婼放心的松了一口气,仔细打量了打量巫灵的模样,越发觉得她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 “苏婼,我再问你一次,你是不是不愿意让我替代你?” 苏婼重重的点头,心里有什么话就说什么话,“我当然不想让你替代我。我本来活得好好的,你凭什么来替代我?对不对?你这问的简直是废话好不好。” “你说得也对哦。” 巫灵依然是笑嘻嘻的样子,看起来像个天真无邪的纯真少女,只不过下一秒她就变了表情,一脸委屈巴巴的瞅着苏婼,嘴里的话说的却很冷酷无情。 “可我就是想要替代你。我等了这么多年就是等待这个机会,你是阻止不了我什么的。 就算你不愿意那也没办法,我要替代你。这次给你托梦就是告诉你一声,你做好准备吧,我要替代你了。 不过你也不用伤心,十八年后你又是一位好姑娘。” 苏婼被搞的一头雾水,于是询问起来:“你等了很多年是啥意思,我没搞明白。” 巫灵并没有着急回答苏婼的问题,反而是围着苏婼转悠了几圈,从上到下的打量着她。 苏婼被看的很不自在,“你有什么话快说,别一直瞅着我。” 第97章 苏婼和巫灵之间的关系 “苏婼,你可真好看。” 苏婼十分无语,“谢谢你的夸奖,有话快说,别耽误我睡觉。” “好吧。”巫灵不再围着苏婼转圈,开始娓娓道来她想告诉苏婼的故事。 这个故事是有关于巫灵的身份的故事。 苏婼原本还想当做一个奇幻故事听听算了,没成想越听越不对劲,越觉得这故事里里外外都和她有些紧密的关系。 具体来说,这个故事和苏婼曾经在黄金雪崩之后梦见的她的前世有关系。 巫灵说,她就是苏婼的前世。 “哈?”苏婼一脸懵逼,觉得巫灵在忽悠她,奈何看巫灵的眼神却十分真诚,不像是说谎的样子。 “你不用惊讶。有没有听过一句话,人生凡事皆是命运的安排。你以为你为什么能够被苏珏挑中来到这里呢,为什么你就能进入小苏的身体呢,为什么你就会牵扯到这些事情当中呢?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 “因为我倒霉。”苏婼回答的很直白,她就是这麽想的。 巫灵真想翻个白眼,凑到苏婼身边抓住她的肩膀,逼迫她正视她的眼睛,一本正经道:“不是你倒霉,是因为这都是你的命中注定。穿越时空来到古代社会,你以为是个倒霉的人就可以有这机会的吗,太天真了。 你去看看,普天之下有多少人愿意付出生命的代价苏实现穿越时空了,可是他们实现了吗,没有!因为他们没有那个命中注定的缘分。” 苏婼眨眨眼,她觉得眼前的巫灵仿佛一个研究哲学的心理学家,她甚至觉得自己在被pua,心里有点犯怵。 “苏婼,我就是曾经的你,你明白不明白?” 苏婼被搞的一头雾水了,觉得这些都是胡编乱造,推开巫灵对她的禁锢,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也顾不得将就卫生了,一脸的生无可恋。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什么前世今生,我反正一点印象都没有,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吧。但是我好困,我想睡觉了,你快点结束。 巫灵撅着嘴不开心起来,坐在了苏婼的旁边,“听我说完,我就离开你的梦境让你好好睡觉。” “好,你说。”苏婼扭头看着巫灵,准备洗耳恭听,其实她已经困的不得了了。 巫灵深呼吸一口气之后,开始了慢慢的诉说。 半个时辰之后,巫灵的故事讲述完了,苏婼也认认真真听完了。 巫灵主要讲的就是说她已经活了很多年,她就是苏婼以前的前世灵魂。 按道理来说她早就应该投胎转世了,但是由于巫女的身份让她获得了不死不灭的灵魂,愣是活了几百年。 在这几百年的岁月长河里面,她一直在寻找完美的宿主,作为巫族的老祖宗,她一般情况下都会选择寄宿在南疆巫族嫡系巫女继承人的身体内,其他人的身体她看不上。 按道理来说,她寄宿在巫女身体里面是不会霸占巫女的灵魂的,也不会出现,就是老老实实的待一辈子,等巫女死了她就离开去寄宿下一个巫女的身体。 这么多年来她一直如此操作。 但是苏婼的情况有点复杂特殊。她其实也算是巫女身体的寄宿者,和巫灵是竞争小苏身体的竞争关系。在这种情况下,为了扞卫自己的“住所”也会和苏婼竞争。 再者,苏婼是巫灵的转世。 有这层关系在,巫灵更要和她产生联系了。 第98章 南疆国的早市 苏婼不理解巫灵为什么一定要和自己产生联系,什么前世今生的话题她也觉得扯淡,并不是完全信任巫灵所说的。 要是换作以前,苏婼可能就真的相信了。但是经历了几波被欺骗的事情之后,她决定凡事不要轻易相信,能打太极的时候就打太极。 最后苏婼借口自己实在是太困了就闭上眼睛睡觉,渐渐的她真的就一觉睡到了天明。 —— 一大清早的小苏就拉扯着苏婼出门去赶早市买东西,还说早起的鸟儿有虫吃,让苏婼别睡懒觉。 苏婼其实对南疆国的早市也挺感兴趣的,于是就乐呵呵的跟着小苏出门了。 出门之前她还想拉扯上李旌白,由于他没起床就做罢了。 在路上的时候小苏还吐槽了李旌白竟然会睡懒觉了,以前她在在海棠小园伺候他的的时候他可是不会睡懒觉的。 “唉,李旌白这是变懒惰了呀。” 苏婼知道小苏说的伺候赵吾澜是在她灵魂没有入侵小苏身体之前的那段时间。 苏婼摇了摇头,替李旌白解释解释原因,维护他的形象,“这段时间殿下兜兜转转的经历了太多,估计是太累了。” 小苏笑笑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两个人很快就来到了位于街市东头的早市。 一般情况下,只有一些卖早点卖瓜果蔬菜的商贩才会一大清早出来赶早市,所以苏婼俩人这趟出来能买的都是一些吃的。 苏婼看着周围的热闹场景,内心感叹人间烟火气就是人间烟火气,真的让人看了都觉得幸福。 “苏婼,你喜欢和胡辣汤吗?”小苏拉扯苏婼走到一处早点铺子旁边,询问她的意见。 苏婼看了看眼前的胡辣汤摊位,热情的点了点,“喜欢。” “那就好,来来来,咱们先喝完胡辣汤,吃点葱油饼,吃饱喝足再说其他的。” “好!” 苏婼以前在现代社会的时候最喜欢吃的早点就是胡辣汤,没成想竟然能够在南疆国遇到,简直太意外了。 早点铺子的老板是一对夫妻,女的负责售卖,男的负责炸油条炸油饼,他们还有两个儿子,似乎是双胞胎,这俩儿子负责给客人端饭收拾桌子。 苏婼和小苏在角落里面的一个空位上做了下来,老板的双胞胎儿子给他们端了早点之后就开始去收拾旁边的桌子上的碗碟。 原本这都是很正常的,苏婼本没有过多留意,但是她无意间瞥了一眼其中一个儿子的脖子,发现上面竟然有一块看起来像是胎记又像是什么图腾的东西。 “苏婼,你在看什么?”小苏发现了苏婼一直盯着老板双胞胎儿子当中的一个看,皱着眉头问她怎么了。 苏婼摇了摇头收回了目光,她知道不适合在大庭广众下对别人议论纷纷,“没事。我就是觉得眼前的早市太热闹了。” “是吧。” 小苏一边把油饼掰成小片片泡到胡辣汤里面,一边略带自豪的给苏婼介绍说这个早市是她一手创办起来的。 “你创办的?”苏婼显然很惊讶。 小苏笑眯眯的把桌子上的醋往苏婼手表推了推,“吃醋吗?配点醋好吃。你不用惊讶,我还创办过好多其他的街市呢。” 苏婼突然来了兴致,把醋洒进胡辣汤之后就开始和小苏唠嗑起来这个话题,两个人越谈越欢乐,越谈话题扯的越多,等到早饭吃完了也没谈论完。 接下来在逛早市的过程中,俩人一直是有说有笑的。 第99章 巫术比拼大赛 根据和小苏的谈话,苏婼也对南疆国有了更加深刻的认识。 这个国家的国土面积很小,而且是属于三面环山一面朝海的布局。 住在这里的人口大部分都是外来人口,土着很少。 真正的土着都是类似于小苏这样的巫族人士。 按道理来说,南疆国没有完整的政治体系,只有巫族一脉在掌管国家,不应该被称为国家的。 但是上上一任唐国皇帝觉得南疆如此特殊,不介意让他们再特殊一把,所以就直接给它封了国号,让它成为了唐国的附属国。 小苏一家子作为南疆土着巫族的一把手人员,顺理成章的成为了南疆的统治者。 奈何权力这种东西,大家都没有那就平安无事,苏珏和小苏有了而其他族人却没有,那就坏事了。 族内最坏事的就属齐龙师了。 作为族内年纪比较大的长老级别的人物,他可是拥有争权夺利的野心,一直暗中和苏珏较劲,目的就是为了夺权。 苏婼听完这些事情之后也是一个头两个大,索性安心逛街,其他的都不去想。 早市的繁华真的超出苏婼的想象。 原本她以为古代社会物资匮乏,即使是街市上也不一定有什么琳琅满目的东西。 奈何跟着小苏晃悠了几圈之后,苏婼觉得自己孤陋寡闻了。南疆国的早市堪比现代社会的大型菜市场,各种瓜果蔬菜都有,简直棒得不得了。 ……………… 逛完早市之后,苏婼和小苏就回了客栈。 她们一回去就发现李旌白等人都不在了,问了客栈老板才知道是苏珏带着李旌白和华昇出门办事去了。 他们三个去的还是赵吾澜他爹所在的将军府。 苏婼很疑惑他们为什么突然要去找赵老将军。小苏猜测说可能是为了实行那个计划。 “什么计划?”苏婼赶紧询问。 “巫师选拔赛。就是在南疆国举办一场全民海选,挑选奇能异士者进入我们巫族,扩大巫族的力量。如今我哥哥势单力薄,如果没有足够的追随者,压根斗不过齐龙师。” 苏婼听懂了小苏的解释,这其实就相当于搞个比赛收买人马,扩大苏珏的势力团队,但是这麽做风险太大了,相当于在敌人面前暴露了自己。 “小苏,我们大张旗鼓的做这件事,就不怕齐龙师他们发现而出来搞破坏吗?”苏婼把自己的担忧说了出来。 小苏摇了摇头,面色很镇定,她有她自己的见解:“不用担心啊。就算担心也没什么用。难不成因为担心我们就继续坐以待毙下去。不行的!再继续拖下去,南疆国都不是我们苏氏巫族的了。无论如何也不能让齐龙师那个叛徒抢夺了我们巫族对南疆国的统治权。”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小苏的眼睛里面有狠劲的光泽。 苏婼能够理解小苏的心情,所以没再多说什么。 —— 这场计划实行的很快,短短三天时间整个南疆国都热闹起来了,大街小巷的人都在讨论这个“巫师选拔赛”。 凡是自身有点特殊情况的人都选择报名参赛。 小苏觉得苏婼如今也是有了巫术的人,完全可以参加比赛露一手。 苏婼可不想参加比赛,比赛过程中少不了要施展点巫术什么的,万一又把巫灵搞出来可就糟糕了。 第100章 苏婼向李旌白坦白身份 这天夜里,苏珏再次找到苏婼,继续那天没有谈好的合作。 苏珏承诺帮助苏婼摆脱巫灵的纠缠,前提条件是她得跟他合作。 这一次苏珏倒是痛快,直接说了是什么合作。 其实合作很简单就把让苏婼把身体还给小苏,他给苏婼再找个身体当宿主。 苏婼碍于情面没有赶走苏珏,反而很是客气的给他倒了茶水。两个人坐在桌子的对面,开始你一言我一语。 “苏婼,这个很多你必须考虑考虑。” 苏婼眨眨眼,面上表情显得有些无奈,“你想让我和小苏进行进行灵魂互换,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你操作失败了怎么办,我就不死翘翘了吗。” 苏珏很是自信,他保证自己不会出现任何失误。奈何苏婼就是不相信她。 两个人讨论了半个时辰也没有讨论出来个所以然,索性作罢。 苏珏从苏婼的房间气呼呼的离开之后,李旌白又来了。 苏婼看到李旌白的时候很紧张,很害怕他刚才听到了她跟苏珏的谈话,或者是误会她跟苏珏有什么奸情。 李旌白走进房间坐到了苏珏刚刚坐过的位置上,并没有着急开口说什么,而是平静的盯着苏婼的瞧。 苏婼原本就心虚,被这么看了一会儿之后更加的心虚了,低头喝茶缓解内心的紧张。 “苏婼,趁着月色不错。我们好好谈谈吧。” “谈什么?”苏婼紧张的眨眼睛。 李旌白神情很放松的样子,“你想和我谈什么我们就谈什么。”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冷不丁的,苏婼的脑海里飘出来这几个字,浑身上下的肌肉都变得紧绷起来。 其实她早就应该和李旌白淘汰一切的,只是觉得不知道从何说起所以才不吭气。 “好。我把我的秘密都告诉你。公子殿下,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 接下来一段时间,苏婼把自己穿越而来所经历的一切事情都告诉了李旌白。 李旌白听完之后整个人都有些呆愣,内心似乎确实被苏婼所讲解的故事给震撼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华昇也出现在了房间门口,估计也听了个全过程。 苏婼看了看李旌白,又看了看华昇,摇摇头叹息一句:今晚真是个神奇的夜晚。 随后三个人都没有再唠嗑什么,华昇搀扶着李旌白回房休息,苏婼也关门睡觉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苏婼就端了自己亲自煮的八宝粥跑到了李旌白的房间,想要亲自问问他怎么想的,会不会知道了她的穿越者身份之后就嫌弃他。 奈何她去了之后却发现李旌白并不在。 随后她又去找华昇,发现华昇也不在。她跑到柜台去问老板,老板说李旌白的行踪他一概不能过问,所以也不知道。 苏婼被搞的一头雾水,再去找小苏和苏珏,发现他们也失踪了。 也就一晚上时间而已,这些人竟然都不见了。 苏婼着急的跑出客栈去寻找,一路走走停停来到了“巫师选拔赛”的报名地点。 负责统计报名人数的少年很是热情的拉扯住了她的胳膊,非要她报名。 第101章 突然出现的荷花和江素 苏婼压根就不想参加这种比赛,一直拒绝少年。 奈何少年似乎是个地推高手,愣是纠缠她不放,嘴皮子溜溜溜,把参加比赛这件事说得仿佛报效祖国似的。 苏婼听了之后就一个感觉,要是自己不报名那就是对不起整个南疆国。 就在她头脑一热报了名之后,又有一个男孩把名字写在了她的名字的下面,成为了下一位报名参赛者。 苏婼一看男孩的面容就觉得眼熟,想了一下才想起来他是早市卖胡辣汤家的双胞胎儿子当中的一个,于是来了兴致和对方搭话。 “就你一个人吗?你弟弟呢?” 苏婼热情搭话,男孩扭头看了看她,面色没有什么起伏,只是纠正苏婼的说辞:“那是我哥哥。他没能力,所以不来参赛。” 这些话说完,男孩就直接走了,背上还背着一筐子粉条,似乎是忙活中抽空办了个名。 苏婼盯着男孩离去的背影,总觉得心里的感觉怪怪的,说不上来的奇怪。 “苏婼?” 突然,统计报名的少年对着报名册子喊了一声。 “嗯?怎么了?”苏婼回头看向少年,以为他喊她是有啥事。 “没事没事。我就是觉得你这名字很特别,不常见啊。”少年解释。 苏婼还没反应过来,笑了笑解释说自己的名字很普通,没啥特别的。 可少年下一句话却让苏婼愣在了原地。 “怎么会普通呢。苏婼可是咱们南疆国第一巫女的名讳。按道理来说没有人会和第一巫女重名的,没成想你今天倒是让我涨见识了。” “……”苏婼有些哑口无言,不知道该解释什么,场面变得有点尴尬。 这个话题到这也就翻篇了,苏婼没有继续逗留,她还得去寻找李旌白等人。 大约过去了半个时辰,苏婼还是一无所获,索性找了一家面馆吃点东西。 也就是在吃东西的这会儿功夫,她居然碰到了老熟人荷花。 刚开始她还以为自己看花眼了呢,盯着对方瞅了半天都没敢确认,最后还是荷花注意到自己注意了苏婼之后兴奋的跑到了她的身边。 “我的天哪!苏婼……真的是你吗?” “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荷花的情绪很激动,眼泪直接夺眶而出,她紧紧地抓住苏婼的手腕,声音都变得颤抖了。 苏婼也已经泣不成声,“荷花,能再次见到你真的太好了。” “走。素素也来了,走,我带你去见素素他们。” 荷花拉扯住苏婼的胳膊就带着她离开了面馆,穿过几条街道来到了一处排场很大的客栈里面,径直来到了江素的房间门外。 江素看到苏婼之后也很惊讶,紧紧地抱住了苏婼。 几个好闺蜜阔别好久之后再次相见,真的是有太多的话要说,这一说就说到了晚上。 看见月亮出现在夜空的时候,苏婼才想起来她是出来寻找李旌白的,她竟然把他忘的一干二净了。 这时候江素竟然说她知道李旌白在哪里,让苏婼不用着急。 第102章 李旌白总是为苏婼考虑太多 苏婼很惊讶江素竟然知道李旌白的下落,仔细一想就知道这事背后肯定不简单,赶紧询问江素。 “素素,你们是不是又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你怎么知道李旌白的下落?他也就才消失的。” 江素脸色变得略微严肃起来,开始给苏婼解释这一切到底怎么回事。 “李旌白他没有消失,是被桑祁带走了。” “桑祁竟然也来了?”苏婼倒是挺惊讶的。 这时候荷花重新给大家倒了茶水,顺便插话道:“素素都在这里呢,桑祁大人怎么可能不来。原本葛师傅阿金他们也是要来的,但是阿霞怀孕了,他们也就没办法来了。” 再次听到葛师傅这些老朋友的消息,苏婼觉得有一股恍如隔世的感觉,连连点头说挺好的挺好的,随后才继续询问他们此次来到南疆的目的。 “参加巫师选拔赛。” “参加巫师选拔赛。” 江素和荷花几乎是异口同声的回答道。 苏婼不理解,眼前两个老朋友并不会巫术,为何要参赛呢。 在接下来的交谈中,苏婼算是明白了事情的所有来龙去脉。 原来从李旌白踏入南疆国开始,他就已经和苏珏、华昇、桑祁,以及幕后大佬皇妃娘娘等人计划好了对抗齐龙师和二皇子李渊赦等人的计谋。 虽然在这个过程中苏婼一直都是存在的,并不是什么透明人,李旌白甚至抽空去山上把她从赵吾澜的手里给解救了出来。 但是这个计划里面没有苏婼需要参与的部分,所以所有人都不想告诉她详细的作战内容。 江素和桑祁他们是昨天晚上连夜赶到南疆国的,目的就是和李旌白等人规格,然后亮明身份,光明正大的成为巫师选拔赛的评委。 桑祁今天凌晨的时候就已经接走了李旌白,他们此时亮明身份之后估计已经成了将军府的座上宾。 江素和荷花留在客栈里面是为了做接应,顺便清除二皇子在南疆国布下的眼线。 她们这次来可不是空手来的,暗地里带了几百人的暗卫。 二皇子李渊赦在山水好村的时候没能彻底毁灭李旌白的性命和名声,这一次在南疆国,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这次的巫师选拔赛,李渊赦和齐龙师也是评委之一。 苏珏和齐龙师所代表的势力都很重视这次的比赛,这是他们内斗白热化的体现。 而李旌白和李渊赦分别作为两方势力的背后靠山,哪怕不想蹚浑水,这趟浑水也是躲避不了了。 既然躲避不了,那就奋力一搏。 苏婼听完之后也大概记清楚了思路,明白了这个巫师选拔赛其实就是类似于美国大选的活动。 南疆国就像是美国,苏珏和齐龙师就像是共和党和民主党的候选人,李旌白和李渊赦是他们背后的资本家大佬,巫师选拔赛就是一个走形式的活动罢了,提高南疆国国民的参与度和知名度罢了。 只不过让苏婼有些不理解是为什么李旌白不愿意让她知道这些。 江素也实话实说,所有的计划之所以都把苏婼排除在外还是因为李旌白不想让她受到伤害。 如果苏婼没有在面馆碰到荷花,估计这时候已经被李旌白手底下的暗卫安全送回了李旌白名下的那间客栈了。 “殿下想让我置身事外?”苏婼不由自主的问了出来。 第103章 客栈名字叫壹客栈 江素点点头,看着和自己经历了两个世界的好闺蜜,她忍不住伸出胳膊紧紧地抱住了对方。 “苏婼,这些事情我们都不希望你搅和进来。你只要平平安安的就好。” 苏婼淡淡的点了点头,伸手拍了拍江素的脊背,“嗯。我理解你们。放心,我不会掺合进去的。” 荷花站在旁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奈何苏婼压根没有看到她。 走过了一会儿,江素派了几个暗卫护送苏婼返回原先的那个客栈。 暗卫把苏婼安全送达之后就迅速离开了,来无影去无踪的模样。 苏婼站在客栈门口,看着周围黑乎乎又空荡荡的街道,突然内心产生了一股由内而外的孤独感,是那种不被人重视的孤独感。 她压根不想被保护什么,不想要这种明显被忽视的保护。 李旌白他们在一起团结一致搞大事和李渊赦斗智斗勇,而她苏婼呢,被孤零零的落在客栈里面。 客栈? 苏婼突然抬头看了看身前客栈的牌匾,她在这里居住了这多日子,竟然还不知道客栈的名字。 客栈的牌匾很朴素典雅的风格,上面简简单单的只有三个字:壹客栈。 正当苏婼准备喃喃自语念叨念叨客栈名字都时候,客栈的老板从里面走了出来,很热情的迎接苏婼回去。 “苏姑娘,这大晚上的待在外面干什么。来来来,赶紧进屋吧。” 苏婼点点头,抬步走进了客栈,一进去老板就吩咐店小二关上了门板,客栈打烊了。 “你们难道是在等我回来?”苏婼出口询问。 老板点了点头,脸上的笑容很慈祥,“那是。公子吩咐过,我们自然是要等苏姑娘回来后才能关门的。” 苏婼明白老板嘴里的公子指的就是李旌白。 “对了,为什么这间客栈的名字要叫壹客栈呢?” “因为公子觉得这个名字简单。原本它不是叫这个名字的。”老板回答原因。 这个原因可算是吸引了苏婼的兴趣,也不着急回房睡觉了,索性在大堂的一张桌子上坐了下来,赖着老板和她唠嗑。 店小二是个不大不小的小少年,聪明的很,见状立马苏后院提了一壶热腾腾的茶水放到了桌子上。 反正睡也睡不着,唠嗑那就唠嗑吧。 老板也坐到了桌子旁边,并且吩咐店小二去准备点瓜子花生,生怕光喝茶水让苏婼觉得不尽兴。 —— 月色徐徐,夜色静宁。 苏婼和老板坐在一起唠嗑,不知不觉就唠嗑和很多,从客栈的起源说到如今客栈的落寞。 店小二也趴在桌子旁边听。 “唉,凡事都是不容易的。别难过。没有哪家店铺能够生意兴隆几百年的。这间客栈能一直存在着就挺好的。”苏婼听完故事之后安慰老板。 老板反而摇了摇头,解释道:“我没有难过的。这间客栈原本就不是为了盈利而建造,要不然也不会建造到这有点偏僻的位置了,街市中心才是最佳选择。” “不是为了挣钱,那是为了什么?” “具体原因我也不知道。反正这都是公子的想法,我们做下属的就听从安排就好了。”老板似乎也不知道怎么解释。 苏婼点点头,不再刨根问底,结束谈话返回屋子里睡觉。 这客栈就是李旌白的地盘,只要待在里面就是安全的,就类似于唐僧待在孙悟空用金箍棒画的圆圈里面一样。 第104章 客栈老板身上也有秘密 躺在床榻上半天,苏婼还是没有丝毫想要睡觉的想法,索性穿上睡衣去上个厕所。 由于古代人的讲究习惯,茅厕一般都在院子的角落里面,距离房间都是比较远的。 壹客栈的院子为了好看,布局都是苏州园林的风格,什么弯弯绕绕的小路一大堆,什么花花草草的花丛也一大堆。 虽然苏婼手里拿着夜明珠照明,最后还是迷路了两三次,走了几次都是走到了李旌白居住的房间,愣是没到达茅厕。 站在黑乎乎的房间外面,苏婼突然特别想念李旌白。 原本以为在山峰上和李旌白互诉衷肠之后,他们两个怎么着也能过上没羞没臊的美好生活,谁知局面又变成这个鬼鬼样子了。 如果李旌白仅仅是因为想要保护苏婼不被二皇子的势力伤害而不让他参与他的事业的话,苏婼心里其实也是接受的,做强大男人背后的女人也是挺好的。 但是苏婼就怕李旌白是因为知道了她穿越者的身份之后而不想接受她,或者说接受不了她而故意逃避她的。 “啊,要是这样的完蛋了。”苏婼在心里感叹了一句,随即转身继续去寻找茅厕。 这一次她比较幸运,没走几步就找到了茅厕所在地。 摸着肚子里面的那一泡尿,苏婼摇摇头吐槽:“唉,想释放你还真是一波三折啊。” 下一秒她走到了茅厕里面,一进去她就傻眼了。 因为两个黑衣人丁大眼瞪小眼的瞅着她,以及她手里的夜明珠。 要说苏婼的心理素质是真强,她一点惊慌失措的神情都没有,甚至语气清淡的询问对方。 “喂,暗卫还是小偷?” 两个黑衣人似乎被苏婼的突然出现给吓住了,冷冷的没吭声。 “哑巴?”苏婼皱了眉头,“这里戒备森严。我猜你们应该不是坏人,是不是殿下……咳咳,是不是公子的暗卫?” 俩黑衣人终于有反应了,摇了摇头,然后瞬间起身略过苏婼的身体逃跑了。 “……”苏婼一脸懵逼,压根搞不懂刚才是什么情况,难不成她出现幻觉了。 —— 次日一早,苏婼在大堂吃早饭的时候就把茅厕的这段经历告诉了老板。 老板听完特别激动,赶忙询问苏婼昨夜碰到黑衣人的茅厕是哪个茅厕,今天晚上他就要去守株待兔。 “为什么?你认识他们?”苏婼立马来了兴趣。 老板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先摇了摇头,叹息了一番,随后捏着一根筷子冒充旱烟袋抽了两口。 “咋不认识啊,她们是我闺女。” 原来黑衣人是女孩子啊。 苏婼瞬间觉得自己手里正要剥开的鸡蛋不香了,目光炯炯有神的盯着老板,等待着他的下文。 “她们虽然是我闺女。可我却挺对不起她们的,三年前给她们找了一户亲家。因为她们两个是双生女,我就想着给她们找个双生子的家庭。没成想最后这事儿却办的一地鸡毛。” 听到双生子,苏婼脑海里立马就想到了街头胡辣汤摊位俩的俩儿子,暗自猜测是不是那俩男孩儿。 这时候老板又继续娓娓道来诉说起来。 “实不相瞒,我其实在这里当当归也没几年。三年前我还是山里的一个农夫,和妻子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普通生活。我这人吧,生平没什么大本事,顶多养家糊口,懦弱而又没用,走哪谁嫌弃。” 第105章 永远不要否定自己 “老板,你别这么说!其实我们每个人都是普通人,没有谁是多有本事的能耐人,你看一看我们生活当中有本事的人又有几个呢。你现在能把这个客栈经营布置的这么好,就是很棒的,你不要否定自己。” 苏婼看出来了老板话里话外流露出来的那一些自卑的倾诉,赶忙插话鼓励他几句。 老板扭头看着苏婼,在看的她眼睛里面都是真诚目光的时候知道她并不是虚伪的安慰,而是真心的鼓励,于是心里很高兴很舒坦。 “苏姑娘,你是个好人,你将来定有大出息。” 苏婼摇了摇头,“嗨,你这麽说就客气了。我也就是普通人,普普通通,很普普通通。后来呢,后来你怎么突然来的这里当掌柜了?” 老板叹息一声,“一切都是为了我家的那俩闺女。要看着她们长大成人,我就下山找到了她们的姑姑,也就是我妹妹。让我妹妹给她的两个侄女说门亲事。 我家妹也是个热心肠,打听了半个月之后真的找了一家和我们家俩闺女很般配的人家,对方家里还是两个儿子,而且都是长得一表人才,唯一的缺陷就是比我们俩俩闺女小点。” “男方家里干什么的?”苏婼忍不住询问了一句。 “早市上卖早点的。” “哦。”苏婼已经可以肯定老板说的那对双胞胎就是胡辣汤家的俩儿子了,“后来呢?” “我们两家见了几年,互相都很满意。只不过我家媳妇心比天高,她看不起男孩家是卖早点的,暗中又托人给说了别家有钱的。我那俩闺女也是个没脑子的,非得听她娘亲的。我们拒绝了卖早点那家,可有钱家的最后也没看上我家闺女……唉……” 老板没再说下去,苏婼也知道最后结局是啥了。 “因为这事我那媳妇心里气得不得了,一气之下离家出走了。我也机缘巧合的碰到了公子,来到了壹客栈当掌柜的。原本俩闺女跟着我当个跑堂的也挺好。 奈何两个人的进了街市之后心就野了,被花花绿绿的世俗迷惑了眼睛,三天两头不着家,在我打骂她们一顿之后更是离家出走了。 刚开始我也千方百计的寻找她们,可我找回来她们,过几天她们又跑了。索性我就撒手不管了。 什么时候她们在外面活不下去了,没吃没喝了就回回来。昨天晚上她们估计又回来了,也不知道偷偷摸摸住进了哪间客房……” 说到最后,老板的语气越来越恨铁不成钢。 苏婼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 “要不我们现在去搜客房吧。也不用等到晚上去茅厕守株待兔了。”苏婼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老板拒绝了,并提议苏婼不要管这件事了,不值得浪费她的时间。 “不浪费不浪费,我实在是无聊啊,能做点事就做点事。” “你不是报名了巫师选拔赛吗?这两天就开始初赛了,你不得准备准备。” “嗯?你怎么知道我报名吗?”苏婼挺惊讶。 老板这时候起身去柜台前拿了一个账本过来递给了苏婼,顺便解释其中的原因。 第106章 双胞胎大鱼和小鱼 苏婼听了老板的解释之后才明白,壹客栈是这次比赛的官方指定的参赛选手入住的客栈和餐饮供应商。 当然了,并不是所有的选手都有机会免费入住壹客栈,只有进入半决赛的十位种子选手才可以。 正因为这个原因,老板提前拿到了参赛人员的名单,就是在上面看到了苏婼的名字才知道她也要参赛。 苏婼其实都不想去了,奈何老板却十分鼓励她去尝试尝试,如果想走后门他一定帮忙。 走后门这事……苏婼真的有点干不来,拒绝了老板的好意。 正当两个人唠嗑唠得挺开心的时候,老板的一对双胞胎女儿凭空从后门出现了,走到了桌子旁边,旁若无人的吃早餐。 苏婼一脸懵逼:“???” 老板有些呆愣:“………” “劝你还是别去参加那个比赛了,一看就是淘汰的样儿,去了也是白搭。” 双胞胎当中的一个女孩一边啃包子一边嫌弃的瞅了瞅苏婼,语气里面是浓浓的嫌弃和瞧不起。 苏婼觉得女孩对她又不了解,说这话纯属故意挑衅或者是闲着没事。 老头相当的气愤,猛的拍了一下桌子,作势就要把两个闺女哄走,“滚!你们知道苏姑娘是谁吗?就在她的面前胡言乱语的。” “爹爹,你别迁怒于我呀,刚才我什么话都没有说,是小鱼说的,不关我的事儿,我不走。”双胞胎当中的另一个依然低头吃早饭,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脾气也是很犟的模样。 “大鱼,你说这叫什么话,作为姐姐你不应该管好你妹妹吗?你没有管好你妹妹,你还在这跟我说什么,还顶撞我呢,走走走走走!”老头语气逐渐暴躁起来。 小鱼瞪了老板一眼,坐在椅子上纹丝不动。 老头一看自己的威严都要被两个亲闺女给嚯嚯没了,立马气得浑身颤抖起来。 苏婼立马上前搀扶住老板叫他别生气,不用跟两个孩子较真什么。 “较真?”老板扭头盯着苏婼,十分恭敬的避开了她对他的搀扶,义正言辞起来。 “苏姑娘,你是咱们公子在乎的人,在我们这些当奴才的眼里,你也是我们的主人。 我这两个闺女跟随我吃着公子给发的月钱,她们自然也属于下人。 下人对主人该有的尊敬态度什么时候都不应该消失的。今日我不和她们较真,时候她们再以下犯上就是死路一条。” 苏婼神情变得尴尬起来,他无法与老板感同身受,但是也知道他所有的出发点都是出于对李旌白的衷心。 明白这一点之后,他坐回了座位上不再吭气。 小鱼盯着苏婼又开始嘲讽起来,似乎对苏婼就是故意充满敌意似的,“苏姑娘,你刚才可真够假惺惺的,不是想要阻止吗?怎么就阻止了一下就不再阻止了。” “你给我滚!”老头真的恨不得捏死自己这不争气的小闺女,拽住她的胳膊就准备把她拉扯走。 “你放开我!” 小鱼依然是激烈的反抗,“爹爹,你先别慌着赶我走。我和姐姐这次回来壹客栈就是想告诉你,我们准备参加巫师选拔赛了。” 第107章 父母三个人的矛盾 老板彻底气愤了,严词厉色的让两个闺女不要去比赛。 小女儿小鱼一脸淡定,站起来走的老板面前,走近之后她的情绪变得激动起来,质问起老板来。 “凭什么不去?我和姐姐什么身份你不知道吗,我们拥有那个实力去和别人竞争,不去就是傻子。 这么多年以来你一直阻挡我和姐姐的发展,你有没有当我们是你的亲闺女,有没有考虑过我们的感受? 要不是有你的阻拦,我和姐姐早就闻名于整个南疆国了。” “小鱼别说了,坐下吃饭。” 大女儿大鱼见自己的妹妹亢奋起来了,果断出声阻止她继续胡言乱语下去。 “我不!” “我不!我不我不我不,我不,我不我不我不我不我不我不!” 奈何小鱼已经打开了话匣子,停下来是不可能的。 趁着今天这个机会,她非得好好的跟她这个爹说道说道她们姐妹俩的身份问题。 “姐,你不想说你就继续当缩头乌龟,我可不想继续过那种居无定所,漂泊来漂泊去的隐藏生活了。我要的是实现我身份的价值,我要的是扬名立万。” 大雨看着执迷不悟的妹妹,脸上露出了无奈的表情,想说些劝慰的话却又放弃了。 有些话说了也是白搭,小鱼压根不会听。 苏婼一听小鱼讲了这麽多就知道她接下来要说重点了,她觉得自己还是回避一下比较好,非亲非故的,她在这里听闲话不合适,于是就起身离开。 小鱼眼疾手快的跑到苏婼身边,一把拉扯住了她的胳膊,阻止她离开。 “苏婼,你别走!” 苏婼不理解小鱼抓着她干什么,奈何还是好脾气的对待小鱼,“你们一家人聊家事,我留在这里干什么?” “这事也和你有关系,所以说你不能走!” “我?”苏婼表情相当惊讶,“你们一家子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啊?” “苏婼,按道理来说,我和姐姐都应该喊你一声小姨娘呢。” 苏婼懵逼:“……” 小鱼随即不再墨迹期间,该说什么就说了出来。 原来老板的妻子身份特殊,出身南疆苏氏巫族,算是苏珏和小苏的亲戚。 但是只是属于旁系亲戚的身份,顶多算是小苏的远房表姐。 小鱼自然见过小苏,所以此时此刻她就把苏婼认作了小苏,所以才会说苏婼是她的小姨娘。 在南疆国,凡是拥有巫女身份的女孩子都是相当受人尊敬和崇拜的,社会地位也很高。 两姐妹的娘亲待字闺中的时候就是身份地位很高的女孩子,向她提前的大户人家多如牛毛。 奈何她们的娘亲那个时候追求的是美好的爱情,为了爱情可以舍弃物质,最后选择了一贫如洗的老板。 当初老板也明白自己的出身太贫苦,他并不想娶两姐妹的娘亲。而且女方家里人也死活不同意。 奈何两姐妹的娘亲就是相中了老板,苦苦追求,非他不嫁,以死相逼。 最后,俩个人还是成亲了。 成亲之后,老板就带着妻子在南疆国的街市上开了一家面馆,每天辛苦劳作,两个人的日子过得也还不错。 两姐妹娘亲的娘家人觉得自己闺女嫁给一个穷光蛋是丢人现眼的事情,断绝了和闺女的联系。 第108章 虎年除夕夜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都是喜欢落井下石的。 曾经那些不如两姐妹娘亲的女孩们隔三差五就来到面馆骚扰夫妻俩的生活,因为她们觉得嫁个贫穷的男人就是落魄的代表。 日子眼看着被这些人搞的变得乱七八糟起来。 最后老板十分无奈的带着妻子去了深山老林生活,在那里没有人在对他们的生活说三道四。 他们图得就是一个安静,图的就是不被世俗所打扰。 刚开始两姐妹娘亲还能够忍受山林生活,因为觉得新鲜。 但是时间一长她就受不了了,隔三差五和老板吵架。 俩闺女出生之后,夫妻俩的矛盾就越来越多了。 俗话说得好,贫贱夫妻百事哀。 曾经愿意为了爱情牺牲掉物质生活的两姐妹娘亲也忍受不了荒山野岭的枯燥生活了,所以想要下山生活。 可老板不愿意下山,他觉得山上挺好,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生活真的挺好的。 两姐妹娘亲终究还是爱老板的,还是想要守着老板过日子,所以最后下山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 日子如流水,两姐妹渐渐长大之后。夫妻俩商量着替女儿找个好亲家,将来让她们可以下山去街市上生活。 老板的想法就是找个门当户对的,不求对方多么的大富大贵,只要品行好就行,他相中了卖胡辣汤自己的两个儿子。 两姐妹娘亲这时候却有了截然相反的意见,她想让两个闺女利用巫女的身份嫁的更好点,不能在和她一样嫁给穷人了。 最后俩闺女的亲事也没有成,还搞的一家人都不开心。 两姐妹娘亲一气之下离家出走了,多年来都是杳无音讯。 大鱼和小鱼为了寻找她们的娘亲,每天都在奔波。 老板劝解两个女儿多次,让她们不要再找了,留在客栈过安稳的生活就挺好。 两个女儿埋怨父亲冷血无情,是个不中用的窝囊废。 老板从来不解释什么,他只是说一切顺其自然就行了。 时间如流水,很快几年过去了。 大鱼产生了放弃的想法,奈何小鱼不想放弃。 小鱼的目标就是寻找到母亲,让母亲把巫术的精髓传授给她,她将来想要顶替小苏成为南疆国首屈一指的巫女。 这次的巫师选拔赛,小鱼想要去参加,目的也是为了在大赛上崭露头角,扬名立万。 但是由于目前苏氏巫族势力崩盘,老板为了俩闺女的安全考虑,真的不想让她们暴露巫女的身份去参加比赛,他就希望她们平平安安的活着就行。 奈何小鱼野心大。 —— 苏婼听完这些之后有两点疑惑,她不明白小鱼为什么能够认出来她是小苏。 因为苏珏已经公开小苏死了,南疆国的百姓都认为小苏已经死了。 为何小鱼还会认为她是小苏。 还有一点,既然小鱼想要参加比赛,那就偷偷摸摸去参加就好了,何必向老板坦白,搞的父女俩因为这事吵架。 苏婼这人也直白,心里有疑问那也就询问了小鱼。 第109章 客栈门口突然来了个公子哥 针对于苏婼的问题,小鱼简单的给她做出了解答。 先说身份这个问题,坦白了说,凡是巫族内部的人都知道小苏是不会死的,所以她的假死只能让南疆国的普通老百姓信以为真罢了,像小鱼这种内部人员压根不相信。 另外一个问题,小鱼为何非得把参加比赛这事跟老板坦白,那是因为她们姐妹俩体内的巫术被她们娘亲给封印了,解药在老板手里,没有老板的解药,她们压根用不出任何巫术。 没有巫术,即使参加了比赛也是等着被淘汰。 “哦,原来如此。” 苏婼点点头,简单发表了自己的见解。 既然小鱼她们误会了她的身份,那就将错就错吧,她也不想解释。 —— 老板听完女儿絮絮叨叨之后忍不住叹息了好久,最后坐在椅子上纠结起来。 小鱼看得出来自己爹爹快被动摇了,立马凑到他跟前再接再厉。 “爹爹,我不想一辈子碌碌无为。你就把解药给我们吧,让我去巫师选拔赛上大展宏图,说不定我最后还能成为苏珏族长的左膀右臂呢。” “爹爹,你别犹豫了!女儿我真的不想一辈子一事无成,碌碌无为。我明明有巫女的优秀身份,为什么要把这份优秀白白浪费掉呢。别人想拥有还没机会呢,对不对?” 小鱼像个话唠一样拉了椅子坐到了老板身边,一直在他耳边嘚嘚嘚,声情并茂的劝说。 苏婼把目光投向一直相当安静的大鱼身上,她发现对方似乎和她妹妹有不一样的想法,她至始至终都没有表达想要保持比赛的想法,只是安安静静的吃饭。 意识到苏婼在看自己,大鱼抬头和其对视起来,眼神里面都是疑惑,似乎在询问苏婼为何看她。 四目相对之后苏婼尴尬的笑了笑,摇了摇头没说话,借口上厕所便起身离开了大堂。 她刚走到后院,大鱼就追上了她,说是也去上厕所。 就这样两个人结伴上厕所,仿佛高中时代下课一块上厕所的女学生似的。 走到茅厕之后,苏婼很好心的让大鱼先上,大鱼却说她若是先上了,苏婼就没机会用这个茅厕了。 “为什么?你要蹲很久吗?”苏婼脑海里产生了很臭臭的画面。 大鱼知道苏婼误会了,摇摇头赶紧解释起来:“不是你想的原因。是我的体质特殊,身体内的排泄物比较特殊,味道会很臭,而且还很腥。” “……” 苏婼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也不好意思再多问,于是尴尬的点点头,抬步率先走进了茅厕,速度超级快的解决完了自己。 她就是有这种毛病,生怕让别人等待。可等她出去的时候却发现大鱼不见了,挺奇怪的。 “大鱼?我好了,你进去吧。”苏婼站在原地吆喝了几声,四下查看却找不到大鱼的身影,“大鱼,你走了吗?” 始终找不到大鱼,苏婼便快速的跑回了大堂,发现小鱼也不见了,大堂之内只有坐在桌子旁发呆的老板以及收拾碗筷的店小二。 “老板,大鱼小鱼呢?”苏婼坐到老板身边询问。 老板伸手指了指大门口的方向,“她们走了。” “走了?”苏婼嘀咕了一句,顺便感叹了一句:“大鱼速度好快。” “那是她的本事。” 老板突然说了这麽一句。 苏婼没听懂这句话什么意思,“什么意思?谁的本事,大鱼吗?啥本事啊?” “迷惑时间。” 老板给出了四个字,随即也不等苏婼再发问,自顾自的继续说起来。 “我这两个闺女啊,老大很懂事,我们一直很放心她,也就没有封印她的巫术,她的巫术很特别,可以迷惑时间。别人需要花一炷香时辰做的事情,她一眨眼就能做完。不是说她的速度有多快,而是她迷惑了迷惑了时间。” 虽然老板解释了很多,但是苏婼还是听不懂。 “但是老二却是个心术不正的,她的巫术很邪门,当初要不是封印了她的巫术,她早就闯祸了。” 苏婼看出了老板眼睛里面的悲伤,想说些安慰对方的话却又发现自己没什么立场,干脆静默不出声。 “我把解药给她们了。既然她们愿意去闯,那就去吧。生死有命,我这做父亲的再阻拦又有什么用,她们的母亲几乎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又有什么用……” “生命的代价?”苏婼瞬间意识到了这个重点,刚想再多问几句,这时候客栈门口突然骚乱起来。 话题肯定没办法继续唠下去了,老板伸手扒拉了几下脸颊,简单的调整了一下情绪,立马跑到门口去查看发生了什么。 作为壹客栈的掌柜的,老板必须履行自己工作的职业。 苏婼也跟了出去。 —— 此时此刻,壹客栈大门口有几个公子哥打扮的人在对着客栈打量,老板出去之后他们就开始对老板议论纷纷。 率先挑起话头的是个看起来有钱的富贵公子哥,他手里拿着一把金黄色的迷你小扇子,盯着老板猛瞧,一点礼貌都没有,嘴里的语气也是相当不屑一顾。 “呦,这臭老头就是壹客栈的掌柜的啊。” “郎君,他就是。听说他可有名了。”公子哥身旁的小跟班奴才立马符合。 公子哥脸上立马露出了不开心的神色,“比我有名?” “那哪能啊!郎君的名声大如牛,让旁人比不过的,嘿嘿嘿。”奴才摇头如拨浪鼓。 “那还差不多。”公子哥开心了。 苏婼有点傻眼了,看了看老板气定神闲的样子,觉得他能应付的了这些人,索性转身准备返回客栈,背后就响起了公子哥的声音。 “姑娘,你别走!” 苏婼下意识的扭头,公子哥立马小碎步的跑到了她的身边,“姑娘,我一看你就是骨骼惊奇,巫术惊人。这样吧,咱们合作,到时候一定能艳压群芳!” “???”苏婼黑人问号脸。 这时候老板走到两人身边,伸手推了推公子哥的肩膀,让他远离苏婼一点,语气有些薄怒的疏离。 “这位郎君,你要是想要寻找合作伙伴,可以去大街上偶遇。别来打扰我家姑娘。” 公子哥不开心了,瘪瘪嘴反驳:“咋就是打扰了!要不是看她还有几分姿色,我都懒得和她合作。” 第110章 苏婼等人达成合作 “放肆!” 老板狠狠的吼了公子哥一句,随即转身对苏婼恭敬道:“苏姑娘,你先进去,这里我来处理。” “啊?哦,好的。” 苏婼也不想继续掺和这种事情,一个陌生男人突然找她合作,这事看起来就挺诡异,肯定是不靠谱的,不值得她浪费时间,于是迅速跑回客栈。 公子哥似乎还是不罢休,追着苏婼吆喝着让她跟他合作,“姑娘姑娘,我们合作吧,你别走啊,你真的很值得和我合作!” 苏婼走了两步之后停顿了脚步,犹豫了一下之后又退了回去,刻意走到公子哥面前,询问道:“你为什么找我跟你合作,你认识我吗?还有,我们合作什么?” “虽然我不认识你,但是我慧眼识珠啊,我一眼就看出来你是一个很有本事的巫女。 至于这个合作嘛,你不知道吗,巫师选拔赛第一场是团体比赛,不能单打独斗。现在所有的参赛者都在全城寻找合作伙伴呢,最起码五个以上才能成团比赛,要不然就自动取消比赛资格。” “什么时候说的?我怎么不知道?” “报名的时候你就应该会得到一个小册子啊,小册子上面写的清清楚楚呢。” 苏婼回想了一下自己报名的场景。当时并没有人给自己册子,她把目光看向老板,老板也摇了摇头,他也不知道这个规定。 “你的册子拿给我看一看吧。” 苏婼对着公子哥开口,公子哥身上的小奴才很有眼色,立马从怀里掏出来一本册子递给了苏婼。 册子上果然写满了这次巫师选拔赛的所有流程和各项比赛内容,内容洋洋洒洒有一大堆。 公子哥说的合作什么的上面都有明文的要求。 苏婼简单认真的看过之后就把册子还给了公子哥,咬了咬嘴唇,在心里感叹苏珏花样真多,真想让送一个白眼给他。 “怎么样姑娘,和我搭档吧?” 公子哥还在坚持,“我特别优秀的,相当优秀的。你跟我合作,咱们一定能够进入下一关,一定能够完成这个海选初赛。” “先不论这个合作不合作的问题。我有一点不明白,既然是海选,为什么要直接就组团呢?不应该说等到后面的比赛才组团吗?”苏婼确实不理解这个比赛规定为何这样定。 公子哥立马哈哈大笑,给出了解答。 “那还不是因为报名的人数太多吗,要刷人要淘汰人呀。你看看啊,刚开始第1场比赛,就是一口气一口气淘汰组合模式,那人数不是淘汰的很快吗,等到后面的话人数就少了,比赛就可以精简起来了。” 苏婼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个意思。呵呵,真的是一个很聪明的设定。” 这时候大鱼和小鱼抱着一堆东西折返回来了,她们似乎认识公子哥,一走到客栈大门口就跟公子哥打招呼,顺便邀请他进客栈喝茶。 苏婼和老板面面相觑一眼,最后没阻拦什么,跟着一起返回了客栈。 回去客栈之后,小鱼向苏婼解释公子哥曾经也找过她们姐妹俩谋求合作,当时她们忙着挑选新衣服新鞋子应对比赛,没有搭理对方。 如今把公子哥邀请进客栈,也是想仔细问问对方会什么巫术,如何是个有用的人,那就合作,没有用就赶走。 苏婼悄咪咪的给小鱼竖了大拇指,感叹她算盘打的真响。 —— 店小二给所有人上了茶水之后就离开了。 大堂的圆桌子周围坐满了人,分别是苏婼、老板、大鱼和小鱼等人。 “这位公子,我给你介绍一下。我叫小鱼,旁边的是我姐姐叫大鱼。在旁边的是们的爹爹,也是这客栈的老板。至于坐在你旁边的那位姑娘……” 小鱼伸手指了指苏婼,略微迟疑之后才做了简单的介绍:“你叫她苏姑娘就好,她也是这次参加比赛的。” 苏婼具体真实的身份,小鱼肯定是不能透露出来的。 公子哥点点头,一一举杯敬茶,显得特别的有礼貌,随后大方介绍自己的个人情况。 “大家好,我叫佷有乾。单人旁一个艮,有福气的有,乾坤的乾。” “我呢,从小到大就是一个骨骼清奇的旷世奇才。十八年来一直苦心钻研巫术,已经小有成就。这次参加比赛也是冲着获胜而去的。我真心的想和几位姑娘合作,我们一定能够旗开得胜!” “好!” 一听到很有比赛的野心,小鱼情不自禁的给佷有乾鼓掌,“那你都会什么巫术啊?” “我能和动物们交流。” “还有其他的吗?” 佷有乾摇摇头,“没了。” “哇,佷有乾,你好厉害。” 苏婼瞬间来了兴趣,甚至想去后院抓一只猫咪过来让佷有乾展示一番。 小鱼面色彻底冷淡了下来,她从小到大就不喜欢动物,对动物也没有什么了解,此时此刻就觉得佷有乾没啥大本事,不怎么想和他合作。 “哦,我看你也没什么大本事。” 小鱼冷淡的回复了一句,突然起身准备赶人,这时候她身旁坐着的大鱼率先拉扯住了小鱼的手,并主动答应了佷有乾的要求,“佷郎君,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一定的。”佷有乾高兴回应。 小鱼低头瞪着大鱼,用眼神跟她交流:啥意思,他一看就是个没本事的,我们为什么要跟他合作? 大鱼也用眼神回复:你怎么知道他就是没本事的,说不定人家比你的本事还大。你的眼界不要那么窄。既然都把人家邀请进客栈喝茶水了,干嘛还要拒绝呢? 小鱼气愤的不得了:我邀请他进来就是想打听清楚他的情况,并不代表我就一定要和他合作。 大鱼长姐的威严也出来了:听我的,你不会失望的。 ……………… 苏婼等人也留意到了两姐妹的眼神交流,她们彼此之间面面相觑,最后耸耸肩,互相笑了笑。 “佷有乾,合作愉快。”苏婼在桌子底下伸手和佷有乾握手。 佷有乾没有明白这个手势的意思,以为苏婼想要跟他击掌,于是热情的伸出手拍了一下苏婼的手掌心,“苏姑娘,合作愉快!” 苏婼被佷有乾搞的噗嗤笑了笑,再次点头道:“嗯!合作愉快!” 第111章 巫师选拔赛开幕式 夜晚。 苏婼躺在床上睡觉却怎么也睡不着。 她又想李旌白了。 这次的想并不是恋爱脑的思念,而是一种忧愁的担忧,她的第六感告诉她,李旌白估计又出事了,要不然不会不辞而别。 针对于李旌白离开的理由,江素说的话和桑祁当初说的话简直如出一辙。 在山峰上的时候李旌白明明已经和她袒露心扉了,他们两个人就是彼此都想守护的人。李旌白断然不会继续做这种一声不吭抛弃她的行为。 事出反常必有妖! 苏婼想的越深,额头就越疼,里面仿佛被侵入了一团芥末浆糊似的,搞的她难受的很。 她好想立马见到李旌白啊! 真的好想好想好想! 这种欲望在她躺在床上之后变得更加强烈,折磨得她丝毫睡不着。 —— 一炷香时辰后。 苏婼面色阴沉的掀开被子坐了起来,伸手拍了拍自己的心脏,心里觉得自己不对劲,嘴里嘀嘀咕咕念叨起来。 “我的恐惧感为什么越来越严重呢……” 咚咚咚 这时候门板突然被人敲起来,吓得苏婼浑身一哆嗦,赶忙询问:“谁呀?” 没有人回应。 咚咚咚 门板再次被人敲响。 夜深人静的会是谁? 咚咚咚。 咚咚咚。 “不要搞恶作剧,你是谁就报上名来。” 苏婼有点生气了,语气也不怎么友好,盖着又躺床上了,故意忽略敲门声。 此时此刻她的小脾气有点严重。 在她躺下来之后敲门声也消失了。但她的对面却出现了一个人,吓得她呼吸停止,身体直接僵硬成了僵尸的状态。 “哈哈哈” “苏婼,你胆子也太小了吧。我就搞了点小把戏捉弄一下你,看把你吓的,哈哈哈。” 躺在苏婼身旁的是个身体看起来虚无缥缈的女人,只有一个硕大无比的头颅,脖子以下全是烟雾状态,几乎约等于没有。 她是巫灵,刚才的敲门声也是她和苏婼闹着玩呢。 苏婼脸色煞白,缓神儿也好几秒才恢复正常,她慢动作似的掀开被子下了床,然后光脚站在地上转头盯着巫灵,语气里都是指责。 “巫灵,你刚才是想吓死我吗?把我吓死了之后好继承我的身体,是不是?” 巫灵面上表情闪过一丝灵光,静默了0.01秒,随后哈哈大笑否认道:“咋可能,我不是那种人,我不会用那种坏心思的。” “你可拉倒吧!”苏婼摸着剧烈跳动的心脏,依然心有余悸,“拉倒吧你。” “哈哈哈,苏婼,你还挺可爱的。”巫灵调皮道。 苏婼没有什么心情跟巫灵说说笑笑,直视着对方的眼睛询问:“说吧,你想干什么?” “你要去参加那个巫师选拔赛了,对不对?” “对。” “你就不怕你施展巫术的时候我趁机霸占了小苏的身体……鸠占巢穴?” 苏婼摇了摇头,说的认真:“我只不过是去走个过场罢了,不一定要施展巫术的。所以你放心,你霸占不了我的身体的。” “哈哈哈,哎呦……” 巫灵什么话也没有再说,盯着苏婼凝视片刻后大笑几声后消失了。 随后苏婼松了口气便继续上床睡觉了。 —— 比赛开始日的当天,整个南疆国热热闹闹的。 苏珏的影响力确实强大,这次比赛的主要场地是在位于南疆国核心地带的最繁华的一个大广场,这个地方就相当于天安门广场是的。 开幕式和闭幕式也会在这里举办。 一大清早的比赛场地里里外外就围了乌泱泱几千人圈人,整个场面仿佛顶流歌星开演唱会似的。 苏婼等人作为参赛选手早早的就去找工作人员签到并领取了参赛证,之后就是一个时辰的自由活动时间。 在这个时候苏婼碰到了荷花,荷花说她也报名参加了这次的比赛,由于没有找个合适的队友,特别害怕自己失去参赛资格。 苏婼下意识就反问了一句,“你又不是巫女,也不是巫术,原本就没有参赛资格吧。” 荷花立马摇摇头,顺便伸手指了指四周正在自由活动的其他参赛选手们,说道:“并不是哦!你以为这些人都会巫术?切,才不是呢。大部分都是进来滥竽充数的。大家都是重在参与。我敢保证第一场预赛之后,只会留下几十个选手。” 苏婼表示不相信,大几百的人参加,一场预赛就刷到只剩几十个人,这还玩什么玩,但是她也没反驳什么并邀请了荷花加入了他们的团队。 他们团队如今四个人,加上荷花之后正好五个,符合了项目方的组队要求。 随后苏婼就询问起了李旌白的情况。 “你说殿下啊?”荷花瘪瘪嘴,拉扯着苏婼走到了旁边的一处椅子上坐了以来,“我咋跟你说呢。殿下他,唉,他傻了。” “傻了?”苏婼差点尖叫起来,立马抓住荷花的手询问更多,“到底发生了什么?” “三言两语我跟你说不清楚。反正就是他现在就是个傻子似的,衣食住行都需要人搀扶。不会说话,没有思想。 我那天见他了,感觉他的脑袋里面现在都是浆糊似的,就不是个正常人了。其实你也知道,原本殿下体内就有蛊毒。 那天半夜他就发作了,浑身上下巨疼,把他疼得从床榻上滚到了地上,最后疼晕过去了,等他再次苏醒之后就变成了个傻子。” 苏婼坐不住了,站起来就准备去找李旌白,走了两步之后又折返了回去。 因为她不知道李旌白如今在哪里。 “荷花,你告诉我殿下在哪里,我要去找他。” 荷花伸手指了指不远处的露天大舞台,“待会他就出现了,作为巫师选拔赛开幕式的出席人。” —— 大约上午十点钟的时候,开幕式开始了。 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热闹非凡。 苏珏、齐龙师、赵老将军、赵吾澜、齐凡雅、梅儒、李渊赦、李旌白、江素、桑祁等人出席了开幕式。 赵老将军是主持人,苏珏和齐龙师做了开幕式致辞。 苏婼作为参赛选手被安排坐在主席台下面的观众席上面,她亲眼看到华昇搀扶着目光无神,行动迟缓的李旌白登上主席台。 在之后,苏婼的目光一直盯着李旌白。她痛心的发现荷花说的都是真的,李旌白真的变成了个傻子。 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苏婼内心深处充满了愤怒的情绪,恨不得……恨不得…… 恨不得什么? 她一时间也说不上个所以然来。 第112章 比赛游戏真的就是童年乐趣 开幕式之后,巫师选拔赛的预选赛就正式拉开了帷幕。 这个比赛的模式和运动会比赛的模式有点类似,连场地都是类似于运动场的设定。 场地就是主席台下面的一大片空地上面,观众们就坐在东南西北方向的看台上。 比赛场地还有三十位身穿统一服装的裁判,他们就游走在比赛的选手中间。 别看噱头搞的挺足,但是预选赛的比赛内容和巫术一丁点关系都没有,纯属是体现童年的快乐游戏似的。 项目名称分别为:跳皮筋,跳方格,丢沙包,过独木桥,跑八百米。 苏婼和小鱼他们都觉得这些游戏莫名其妙,大部分选手也是这麽认为的。 但是还是有一部分选手觉得不错,开开心心的玩了起来,看来他们追求的是重在参与,输赢不重要,项目不重要,玩得开心最重要。 —— 比赛就是比赛,无论比赛项目多么坑爹多么搞笑,该正儿八经应对还是要正儿八经应对的。 这是苏婼团队每个人的共识。 预选赛的每一个项目都是五对五的模式,谁赢谁晋级下个游戏,输者就全组一块淘汰。 这个模式刷人刷得挺狠的。 苏婼五个人首先参加的就是“跳皮筋”游戏。 他们组合四女一男,除了对跳皮筋一窍不通的佷有乾除外,其他人都多多少少会玩。 对手组合就比较拉胯了,他们竟然是四男一女的组合。 而且四个男孩子似乎还是女孩子的追随者似的,还没开始比赛呢就一个劲的夸赞女孩,都快把女孩夸成这个世界上最会跳皮筋的女王了。 然而翻车来得特别快。 短短一个回合之后,他们五个人全军覆没了。因为那个女孩压根也不会跳。 就这样,在第一回合的比赛上,苏婼组合躺赢。 第二场是跳方格,这个游戏的规则很简单,两队的选手一对一开始跳,谁先跳到终点谁赢。 最后哪组赢得多哪组获胜。 当苏婼等人被带到比赛场地的时候才傻眼了。 方格子并不是小时候玩的那种模式,而是类似于百米跨栏的模式。 在一百米的跑道上,主办方分别布置了几十个大大小小的长方形格子,由起点跑到终点就需要跳过这些格子。 由于格子有的大有的小,跑起来跳起来就特别的费力,弄不到就会被格子的吵吵框架扳倒摔倒。 这种比拼速度的比赛中,一旦摔倒就意味着输了。 小鱼和大鱼对这些小儿科的项目都是不畏惧的,安安静静的做着伸胳膊伸腿儿的准备活动。 苏婼心里始终都在操心李旌白,目光时不时盯着主席台上面乖乖坐着发呆的李旌白,脸上表情很担忧,心里状态也压根不在比赛上。 情绪比较激动的就属荷花和佷有乾了,两个人凑到一起看着正在比赛的其他组合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吐槽了起来。 “荷花,有的格子的距离也太大了吧,你看那个人跑的多艰难。我要是跑起来估计得扯着——蛋儿。” 荷花瘪瘪嘴,也是很嫌弃的样子:“那我估计得摔个狗啃屎。” “我就奇怪了,这比赛项目谁想的,忒坑爹。你看你看你看,那个人摔倒了吧。” 赛场上,有人被格子的木板扳倒直接摔了个狗啃屎。 “哈哈哈哈,好惨!”佷有乾笑的很魔性。 “唉,确实惨!” 荷花无奈叹息一声,眼神不由自主的看了看主席台方向,用哀怨的小眼神瞅了瞅正在扭头和赵老将军交流什么的江素。 这时候敌方的队员们有两个跑到了荷花跟佷有乾面前,阴阳怪气的挑衅了起来。 他们一个大胖子,一个小瘦子。 “看你们两个的状态就是害怕了吧,要不你们直接投降得了。省得摔倒了还得看大夫。” 说话的是个五大三粗的男生,浑身上下肌肉满满,一看就是个运动健儿,最是胖的太肥了,旁边的小瘦子也是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 佷有乾这人骄傲的不得了,立马回怼起来:“你竟然会觉得我们害怕了,怕不是眼瞎吧。就这小儿科的游戏难不倒我们。但是你得注意了,就你这大块头可不经摔啊,弄不好都把格子压塌了,哈哈哈。” “好小子,嘴巴挺毒啊!你等着,待会比赛的时候,我跟你比,哼!”大块头撂下狠话就回到了自己的阵营。 “随便你!”佷有乾丝毫不示弱,这时候小鱼走到了他的身边并拍了拍他的肩膀。 “嗯?怎么了,小鱼姐姐?”佷有乾询问。 小鱼眼神示意了一番对方的大块头,小声凑到佷有乾耳朵旁边说道:“待会我跟他比。他现在肯定是气呼呼的卯足劲的要跟你比,我们偏偏不如他的愿。当时候他发现出场的是我,铁定要气死了,这样一来他就自乱阵脚,我保赢。” 佷有乾冲着小鱼点了点大拇指。 小鱼说要这些后又走到了一直在走神的苏婼跟前,伸手捏住了她的肩膀,脸色很冷漠。 “苏婼姑娘,你如果不愿意比赛就提前去和台上的参赛说退出,这样我们四个还能继续比赛。 但是你要还是如此浑浑噩噩的对待比赛,我就会举报你,让你滚蛋。你别怪我说话难听,我们现在是一个团队,我们的目标就是为了以后的胜利。 你看看你的态度,第一场的时候就心不在焉,要不是对方组合太拉胯,你就真给我们拖后腿了。 这次的对手看起来就很强,容不得你继续心不在焉,明白吗?” 苏婼自知理亏,不再关注李旌白,点了点头,深呼吸一口气调整了状态,对小鱼承诺道:“你放心,我一定不拖后腿!” 小鱼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半柱香时辰后轮到了苏婼等人的对决。 第一回是大鱼出场,对方派出的是个瘦瘦小小的小男孩里,看起来腿脚很灵活。 最后的结果是大鱼险胜。 第二回是苏婼出场,对方是个八十岁的老奶奶,没错,竟然是个八十岁的老奶奶。 最后的结果是苏婼胜,毫无悬念。 由于苏婼提前鼓劲太大,不想拖累队友,一开始就冲的很猛,发了疯似的冲,一百米的距离几秒钟就跑完了,差点没把她累死。 但是对方老奶奶竟然慢悠悠的走到了终点!走的特别特别慢!感觉就是来散步的。 然后看台上的很多观众就骂苏婼争强好胜,功利心太强,一点都不谦虚,一点尊老爱幼的传统美德都没有。 就这样,苏婼在终点等老太太的时候一直受着别人对你的谩骂和指指点点,整个人尴尬地不得了。 第113章 预选赛顺利结束 第三回合的时候小鱼和佷有乾完美的耍了对方大块头大胖子一把,把他搞的生气的不行不行的。 事情是这样的,佷有乾作势要上场,对方的大胖子一看立马站到了跑道上,似乎就等着和佷有乾一决高下。 但是下一秒小鱼就迅速的跑到了跑道上,大胖子一瞅竞争对手换人了,先是傻愣了一下,随即面色变得特别气愤,不顾场合的直接就怼了起来。 “你们组咋回事,哎,咋换成一个女娃娃了。” 大胖十分嫌弃小鱼是个女的,仿佛和女人比赛就让他失去了男人的尊严似的,冲着佷有乾伸手指头,挑衅的味道很浓。 “那个谁,就你,有种你就上场!别让一个女娃娃替你,对,说的就是你!” 只可惜佷有乾压根不做任何回应,甚至瞅都没瞅大胖一眼,可把大胖狠狠的气了一顿。 小鱼原本想默不作声,随后决定逗一逗大胖,故意用阴阳怪气的声音调侃大胖子。 “呦,这麽不敢跟我比赛,你这是怕我一个小女子怕的都腿软了吗,呵呵,亏得你还是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呢,连和我一个小女子比赛的勇气都没有,真让人瞧不起!” “你!你胡说什么,我怎么可能怕你!” 大胖气得仿佛要癫痫发作似的,就在他准备冲到小鱼身边要揍人的时候,裁判恰好走到了他的身边并伸手捏了捏他的大块头胳膊,警告他别惹是生非。 巫师选拔赛的每位裁判都是有头有脑的大人物,有的更是巫族内部成员,巫术厉害的很。他们这些人都是惹不得的。 大胖最后只能默默放弃揍小鱼的想法,就是握紧拳头要好好碾压对方。 随着一声清脆的铜锣声响之后,大鱼和大胖子像火箭一样奔腾起来。 要说大胖也是有两把刷子的,虽然身材魁梧,但是行动力却宛如兔子一般,跑的速度超级超级快。 但是小鱼的能力特别强,强到令人发指的地步,几乎是飞一般的就跑到了终点,足足比大胖子快了十几步。 看台上好多人都为小鱼鼓掌。 谁说女子不如男。 女子能顶半边天。 有强势对手大胖的衬托,小鱼的胜利可谓是熠熠生辉了一个更高的层次。俩人的速度都刷新了比赛记录。 小鱼很满意大家对她的追捧,面上表情骄傲又自信。她最喜欢这种被众星捧月般的感觉,她最喜欢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 大胖原本还挺生气输给了小鱼,但是一扭头在看到小鱼的微笑之后却浑身如遭雷劈,怦然心动了起来。 他似乎对小鱼一见钟情了,这是他生平第一次喜欢上一个姑娘。 然后心动不如行动,他猝不及防地就冲到小鱼身边,爽朗的大声的告白:“姑娘,我们成亲吧,我爱上你了!” 小鱼眨眨眼,脸上难得露出一脸懵逼的神色:“什么情况啊?” 其他人:……… 还有的人:哇,这就是爱情! 大胖家的迷妹们:不,胖胖公子,你不要喜欢她,不要迎娶她啊~ 最后两场分别是佷有乾和荷花轮流上场,他们全部打败了对方,实力也是相当强悍的。 这一轮,苏婼团队以5:0完胜竞争对手。 —— 第三轮是丢沙包,苏婼队胜利晋级。 第四轮是过独木桥,苏婼队依然胜利晋级。 最后一轮就是八百米。 这一轮不仅仅是两组的比拼了,而是剩余全局队员的比拼,不再局限团队赛,而是个人赛,谁跑得快谁晋级,跑得慢就被淘汰。 这一轮是大杂烩模式的比拼,前四轮所有晋级的团队的所有成员一起比赛,最后取前三十名作为晋级正式巫术比赛的预备选手。 比赛之前,所有人都有两炷香时辰休息休息。 —— 大鱼和小鱼简直是精力旺盛的狂人,两个人愣是不休息,一直做着热身准备。尤其是小鱼,干劲慢慢的样子,像个不会累的机器人似的,个人魅力散发到了极致的边缘。 大胖是真的迷上了小鱼,被淘汰之后就一厢情愿的变成了小鱼的跟班和助理,拿着毛巾和茶水点心守在小鱼身边,时不时献个殷勤。 他对小鱼献殷勤,他的粉丝们对他献殷勤,画面异常和谐。 小鱼这人一心搞事业,男欢女爱在她眼里不值一提,所以主动和大胖说清楚。 “喂,我跟你说……” “我有名字,我叫逄伯夷。你叫我大胖就好,或者像她们一样喊我胖胖公子也行。”逄伯夷热情的介绍自己。 “你姓逄?”(pang) “嗯嗯,是的。” 小鱼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和大鱼对视了一眼,随后果断改变了想要拒绝逄伯夷的想法,而是非常感谢的收下了他送的茶水和毛巾。 这一切都是源于逄伯夷的姓氏,“逄”氏在南疆国可谓是低调到极致的豪门望族。 平常人家可能听都没听过他们这个姓氏,但是知道的人都知道,他们家族的势力可是比南疆巫族苏家还牛逼的。 小鱼突然对逄伯夷改变态度也是因为考虑了他的家族,多一个他这样的人做朋友,肯定能够帮助她的事业,倍棒儿。 再说逄伯夷这人虽然长的五大三粗,但是颜值也是很好,有股雄壮大将军的风采。 —— 佷有乾、荷花和苏婼三个人没有大小鱼她们的体力,几轮比赛之后身体累的就不行不行的,通通躺在一块空地上不想动弹,皆是一副虚脱的样子。 “啊,早知道呆在家里睡觉了!以为参加这比赛会多有趣呢,没想到这麽累人。” 佷有乾开始感慨。 荷花白了他一眼。 “佷有乾,你堂堂一个大男人,这才比赛了几轮而已你就喊累,还不如人家大鱼小鱼姑娘呢。你是个男人,有点骨气好不好。” “哎,你这话就不对了。难不成因为我是男人我就不能累了,我又不是石头做的。大小鱼那是人吗,她们简直是神,能力吊炸天,我可和她们比不了。” 佷有乾还挺喜欢跟荷花斗嘴呢,她说啥他基本都回复她。当初他愿意离开家族出来参加这比赛也是为了给生活来点乐趣,交点朋友。 “佷有乾,就你会说~”荷花瘪瘪嘴不再坑气。 “哈哈哈,彼此彼此~”佷有乾躺在地上开始闭目养神。 苏婼也是在地上躺着闭目养神,她的身体倒是没有多么的劳累,就是心理的烦心事太多,情绪高涨不起来,看起来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很多时候就是这样,明明知道自己要振作起来,但是情绪低落的时候,就是很难振作得起来。 她的目光时不时瞅向看台,奈何李旌白等人已经退场去后台休息,一直不曾回来。 她真的担忧李旌白。 荷花其实早就留意到了苏婼的情绪问题,她明白苏婼是在操心李旌白的情况,想说什么劝慰的话,却又发现说了也白说,索性学着佷有乾的样子闭目养神。 苏婼没有注意的,在看台不远处的一处角落里,有个人一直在关注她的一举一动,那就是赵吾澜。 只不过至始至终,苏婼的目光都没有留意过赵吾澜。 突然,李渊赦走到了赵吾澜的身边。 “赵小将军,你这是对苏婼情根深种了吗?” 突然被人打扰,赵吾澜脸上略过一丝不悦,但是碍于李渊赦的身份地位,他不好发作什么,只是淡淡摇摇头,不承认。 李渊赦也不是真心为了窥探赵吾澜的爱情故事,所以很快转移了话题,“赵小将军,李旌白如今变成了什么样,你应该也看到了。在这种情况下,该跟谁合作,我想你应该心里有底了吧。” “殿下,我一直有个问题想要问您。” “你问。” “殿下,你为何如此看中我?家夫早就成了您的左膀右臂,至于我这个小物,您又何必在乎呢?” 李渊赦听闻之后挑挑眉,“赵小将军,你是个人才,而本王正是爱惜人才之人,仅此而已。” 赵吾澜有点无可奈何,他知道李渊赦说得这话就是敷衍他的冠冕堂皇的话,索性转身离开,不再逗留。 赵吾澜离开之后,李渊赦并没有着急离开,而是站到了他刚才所站的位置,目光盯向了苏婼。 情况就是这么奇妙,李渊赦看向苏婼的一瞬间,苏婼也正好扭头瞟了一眼他的方向。 四目相对的时候,苏婼眼睛里充满了震惊和如临大敌的恐惧。而李渊赦的眼神里全是玩味的微笑。 —— 短暂的休息结束之后,所有的剩余参赛选手全部来到了宽阔的赛道上,准备冲刺八百米比赛。 赛前,江素作为主持人详细的讲解了最后一场预选赛的比赛规则。 一句话总结就是,这场比赛就是考验耐力和体力的,这些是做巫师的基本功,只有前三十名选手能够进入真正的巫师选拔赛环节。 基本功达不到的参赛选手全部遭到淘汰。 这次比赛的场地和正儿八经的四百米跑道是一样的,所以八百米需要跑两圈,最后一圈的时候会有裁判敲锣打鼓提醒选手。 看来江素是完全把现代社会的体育比赛的规则照搬到了这个赛场上。 江素为什么会是主持人呢…… 江素为什么策划这比赛规则呢…… 苏婼突然觉得这个所谓的比赛可能不是苏珏一时兴起的想法,估计早就预谋好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江素桑祁夫妻俩出现在南疆也就是提前规划好的事情,并不是突然到访,他们俩人和苏珏的关系估计也是非比寻常了。 苏婼突然觉得江素比她早穿越过来一段时间,人脉关系积累的更多,参与的事情也更多,仿佛是跻身大佬行列的人。 而她呢…… 一直以来就是一个任人摆布的可怜棋子罢了。 人比人气死人。 —— 随着一声锣鼓声响起来,比赛正式开始,所有选手发了疯似的冲起来。 跑跑跑,跑跑跑。 大鱼和小鱼直接一飞冲天,瞬间就跑到了领跑者的位置,并且速度保持的很完美。 跑过八百米的都知道,没有足够的实力和体力,前期一定不能猛冲,要不然体力很快消失殆尽,后面就容易跑不下去。 所以一般情况下前期慢点跑,保存实力,后期一点点追击是个不错的方法。 苏婼、荷花和佷有乾采用的就是这个方法,他们提前沟通好了战术。 刚跑了半圈之后就有选手跌倒的,退赛的,躺在地上气喘吁吁的,因为磕碰大打出手的…… 一圈之后,赛场上剩的选手不过五六十人了。 最后半圈的时候,苏婼三人开始发力冲刺,很快就跻身前十名的位置。 这时候苏婼身前有个女生可不愿意自己即将被超过的命运,故意伸腿要扳倒苏婼,幸亏苏婼反应快跳了过去,要不然一定摔个狗啃屎。 但是她的重心不稳也踉跄了几步,撞到了旁边一位男队员的身上,吓得她赶紧跟人家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无妨。” 对方是个俊朗的男子,扭头对着苏婼淡淡一笑便冲刺了起来,直接冲到了大鱼小鱼身后。 苏婼不敢当误,也奋力冲刺起来。 最后,苏婼排在了第十二位。 荷花和佷有乾由于没受到什么挫折,名称都比较靠前,分别是第五和第六。 最后一名选手跑过终点之后,这场预选赛彻底结束了。 短暂的休息之后,江素公布了前三十名的晋级名单。 由于最后一名是两位选手并列,所以晋级的选手多了一位,主办方取了31人。晋级的女队员一共有十位,男子一共21位。 并且给选手们分发了正式的参赛服,男生是蓝色衣服,女生是红色衣服,类似于胡服骑射的那种服装,穿起来很干练。 主办方还给所有晋级选手提供了比赛期间解决吃饭睡觉问题的宿舍和食堂,就在靠近比赛场地的一间巨大宅院里面。 这个宅院类似于奥运村的存在,江素等人也一起住在里面,包括李旌白等人。 男女队员的宿舍是两个紧邻的小院子,宿舍里面都是大通铺的构造。 晚上就寝的时候,发生了一件让人啼笑皆非的事情。 原本在通铺睡觉睡的好好的某两位长相俊美的男子竟然在通铺里面做苟—且—之事,还声音特别大。 估计就是为了刺激才搞起来的。 队员发现之后就向宿管阿姨举报了他们。 宿管阿姨是个狠角色,像是老鹰提小鸡一般的把两个龙—阳之好提出了宿舍,然后俩人就被取消了参赛资格。 再然后曾经被淘汰的大胖逄伯夷就成功晋级了。至于为啥晋级的是他,官方给出的原因是他是所有被淘汰选手里最有实力的一个。 但是小道消息称,真正的原因是因为宿管阿姨是他奶娘。 这事苏婼还是第二天从荷花嘴里听说的。因为当天晚上她并没有在宿舍睡,在熄灯之后就偷偷跑到了李旌白所住的宅院找李旌白。 她是求了巫灵帮忙之后才能在宅院之间飞檐走壁,最后成功潜入了李旌白居住的压制小宅院。 一进去她就看到李旌白像个幽灵似的从房间里面走了出来,身体一摇一晃的往院子里的小角落走去。 她赶紧冲上去准备拦住李旌白,询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却在半路的时候被华昇给拉扯住了胳膊。 “华昇,你松开我!” 苏婼简直要气死了,恶狠狠的瞪华昇,恨不得捏死他,奈何她却挣脱不开华昇对她的禁锢。 “殿下要去上茅厕,你过去干什么。”华昇语气冷冷的,避重就轻的样子。 苏婼被气得有点想笑,她伸手指了指李旌白在黑暗中走的跌跌撞撞的背影,几乎是咬牙切齿道:“你没看到殿下走的很艰难嘛,我过去搀扶他!你这个做奴才的玩忽职守,我替你履行职责,懂吗?” 奴才。 苏婼从来没有这麽称呼过华昇。 哪怕华昇的身份就是李旌白的侍从和奴才,苏婼却从来只把他当做弟弟一般看待,无论发生了多少事情,她从来没有变过这个想法,从来不会轻视他。 但是如今不同了,她再傻也觉察出来华昇和江素桑祁夫妻俩的不对劲了。 她能够清晰的感受到他们似乎要伤害李旌白,哪怕不伤害也是很不重视。 如此情况下,苏婼真的不想给华昇好脸色。 华昇自然是注意到了苏婼对他的厌恶态度,眼神闪过一丝哀伤之后继续冷冷道:“苏婼,这里不是你该呆的地方。我劝你赶紧离开。至于殿下……压根用不上你操心。” “放屁!” 苏婼直接一脚踩在了华昇的脚上,一点点用力逼迫他松开她的手臂。 “华昇,我虽然不知道你现在到底是属于哪一边的人,也不知道你对于李旌白来说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但是我希望你明白一点,我永远不会伤害李旌白,如果你没有能力照顾好他,请滚开,别耽误我去照顾他。” 噗嗤—— 华昇突然低声笑了起来,另一只手也抓住了苏婼的肩膀,弯腰低头凝视着她,说出来的话仿佛都是在嘲讽她。 “苏婼,你难道就没有发现你活的就是一个笑话吗,你照顾殿下?你有什么资格,凭你喜欢殿下你就有资格了吗,不!你只是一厢情愿罢了。打从一开始,你也只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棋子罢了。 你就没有好好想过你经历的这么多事情对你来说有什么意义吗?李旌白对你来说真值得的那么死心塌地的喜欢吗? 他为你做过什么,他给予过你什么,他除了对你冷漠,对你不闻不问之外,几乎什么好处都没给你? 你喜欢他,你傻不傻?他值得吗? 苏婼,回头是岸吧。李旌白不值得你付出,也不需要你付出。 他从一开始就注定了这辈子活的辛苦,你又何必凑到他身上呢? 他没有心的,他活的不如一个傀儡,你放弃吧,明白吗?放弃吧!” 最后几句,华昇几乎是声嘶力竭的低吼一般。 苏婼被吓到了,愣了半天才想起来反驳一句:“华昇,你,你怎么了?” 下一秒,华昇把苏婼拥进了怀里,紧紧地抱住。 “苏婼,你不要问为什么,不要管我怎么了,也不要管李旌白怎么了。离开李旌白吧,不要执迷不悟了,也不要问他发生了什么。你只要记住一点,李旌白不值得你付出就行了。苏婼,这是我给你的忠告。” “你凭什么给我忠告,你有什么资格给我忠告?”苏婼分离的要推开华昇。 第114章 华昇每句话都仿佛剧毒 “凭我跟随李旌白很多年,凭我知道他的一切!” “苏婼!你迷途知返吧。我不想伤害你,你明白吗?” 华昇心里似乎压抑了很多事情,情绪几乎到了要崩溃的边缘,但是他一直在控制着自己。 苏婼却不想继续搭理华昇了,她的耐力已经到了极限。 李旌白的身影消失在了黑暗里,她不想听华昇发神经了,低头咬住了华昇的脖子,逼迫他松开她。 华昇吃痛,终于松开了苏婼。 “华昇,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只想去找殿下。其他的你给我说再多也没用,我也不想听。我想知道的你不说拉倒,我也不求你了。” 苏婼远离华昇几步,说完准备狂奔的时候,华昇在她身后补充了一句。 “殿下傻了,皇妃娘娘干的。” 苏婼立即停住了两步,扭头看着华昇,一脸的不可置信,“你在胡说些什么?殿下是皇妃娘娘的儿子,她怎么可能把他搞傻。” 虎毒不食子啊。 华昇没有被苏婼的质问影响情绪,他扶着栏杆坐了下来,什么摸着脖子上苏婼留下的牙印,抬头望着夜空的月亮,声音平淡的让人有股绝望的感觉。 “你觉得不可置信,只是因为你不了解皇妃娘娘罢了。 这麽多年以来,我没有从皇妃娘娘身上看到过她对殿下有什么疼爱。 她只会给殿下下蛊毒,给殿下找蛊毒虫替身,逼迫殿下切断七情六欲,严格要求殿下的生活琐事…… 你可能会奇怪皇妃娘娘为何要如此对待殿下。我告诉你,因为殿下挡了皇妃娘娘的道。皇权霸业是皇妃娘娘的目标,殿下只不过是她取的目标之前的一枚棋子罢了。 殿下只要反抗就会遭到惨绝人寰的迫害。还记得山水好村嘛,还记得你说得那个富东子嘛……有他在的时候,他替殿下承受了很多伤痛,殿下还能好好的活着。 如今他死了,很多伤害殿下只能自己扛了。这不,如今的殿下就变成了个傻子。” 苏婼的三观受到泰山崩塌一般的冲击。她消化了老半天才把华昇说得事情给消化掉。 但是她不敢相信。 她的情绪渐渐崩溃了,眼泪夺眶而出,整个人心悸的厉害。 原来一直在伤害李旌白的是皇妃娘娘吗? 这不符合逻辑啊。 皇妃娘娘哪怕自己想当皇帝也没必要毒害李旌白啊。她又不是武则天,何必要那么狠毒呢。 “华昇,我不相信你说的。我不敢相信你说的。我要去找殿下……” 苏婼扭头就准备走,华昇在她身后又说了一句,似乎是在告诉她解救李旌白的方法。 “苏婼,想让殿下恢复正常,你需要用巫术。” “什么?” 苏婼猛然扭头却看见华昇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夜色里了。 —— 茅厕外。 苏婼搓着小手焦急的等待李旌白。 她也不敢贸然进去,毕竟李旌白一个大男人上厕所呢,她一个女生贸然跑进去挺不礼貌的。 但是里面长时间安安静静的没声音也让苏婼担心不已。她很害怕李旌白是晕倒在里面了,所以才一点动静都没有。 “公子殿下,你在不在里面?” “公子殿下,你还好吗?” 连着呼唤几声都没有结果之后,苏婼实在是忍不住了,犹犹豫豫的走进了茅厕。 与此同时她手里还拿着夜明珠照明。 夜明珠是她一直以来都随身必备的东西,类似于现代社会的走哪带到哪手机。 第115章 李旌白排斥苏婼的拥抱 一进去她就傻眼了,愣在了原地。 李旌白并没有在上厕所,他只是双手抱膝的蹲坐在茅厕的台阶上,低着头不知道在沉思什么。 他的周围一片黑暗,空气中还弥漫着厕所的独有气息。 苏婼手里的夜明珠是茅厕周围唯一的光芒,她一点点的凑近李旌白,想要给予他温暖。 “公子殿下……” 苏婼低声呼唤了一句,继续一点点向李旌白靠近,“来,我带你出去。” 李旌白似乎被苏婼的声音给惊吓住了,像是惊弓之鸟似的浑身哆嗦了好几下,猛然抬头瞪着她,眼睛里面都在散发着悠蓝色的光芒。 蓝色的眼睛? 怎么会这样? 苏婼心里咯噔了一下,不用想也知道李旌白这眼睛的颜色是不正常的。这年代又没有美瞳。 “公子殿下,你眼睛咋了?” 李旌白似乎特别害怕,突然恐惧的哆嗦起来,像个柔弱无助的可怜小奶狗。 苏婼看着这样的李旌白一下子就哭了,再也忍不住了,飞扑过去紧紧的抱住了他,眼泪止不住的流。 “我的公子殿下啊,你咋变成这样了。那个杀千刀的把你搞成这样的……” 李旌白似乎不喜欢苏婼对他的拥抱,猛的推开了苏婼站了起来,像个机器人似的往厕所外面走去。 “公子殿下?别走,你慢点,我搀扶你。” 苏婼赶紧追了上去,若即若离的跟着李旌白,每次搀扶他他都甩开她,搞的她特别难受。 最后,苏婼护送李旌白安安全全的回到了他的房间。 华昇一直等在房间门口,李旌白进屋之后他便把苏婼拦在了门外,并提醒她记得返回女子宿舍,免得引起混乱。 苏婼明白华昇话里话外的意思是不愿意让她进屋守着李旌白,她也没有强求,转身果断离开。 ——— 苏婼离开之后并没有着急回宿舍,反而是躲在了墙角的一处角落里,手掌捂着胸口召唤巫灵。 她现在需要询问巫灵一些问题。 很快,巫灵就现身了,依然是一团烟气的状态。 “你把我召唤出来干什么?我不都帮你翻墙了吗,你不能一直依赖我,你要学会成长。” 巫灵也是需要睡觉的,此时此刻她打着哈欠,仿佛还没睡醒的样子。 “巫灵。我求你帮我个忙,帮我救救李旌白。” “救他?他咋了?” 苏婼重重地点点头,解释起来。 “我也不知道他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反正就是变得傻乎乎了。华昇说他是被皇妃娘娘害的了……华昇说解救他的办法就是使用巫术。 我虽然拥有一个能够操作巫术的身体,但是我也不怎么会巫术啊,所以恳求你的帮忙。” 巫灵脸上立马露出了狂喜的微笑,悠悠然的飘到苏婼眼前,目光炯炯有神的盯着苏婼,一字一句道:“这个太简单了,你就尽情的使用巫术不就好了,随便发挥。你和他原本就签订了巫女契约,你只要对着他使用巫术就可以。” “可我不了解巫术吗,压根不知道怎么使用。” 如果不会开车,哪怕拥有十辆法拉利也没用,总得有司机才行。 如今巫灵就是苏婼想要找的司机。虽然她知道巫灵这个司机时时刻刻都在想着侵占她的身体取而代之。 但是和李旌白比起来,苏婼觉得其他的不重要。李旌白能够恢复正常最重要。 无论如何,苏婼都不想李旌白继续做一个被人摆布的棋子了。 第116章 苏婼和巫灵达成合作 “苏婼,我可以帮你。但是我需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苏婼有股不好的预感,但是还是询问巫灵道:“你说吧,什么条件?” “接下来比赛的每个环节你都得听我的安排。” “好。” 苏婼答应的很果断,作势就要离开墙角,“那我们走吧,我带你去找李旌白,你去拯救他。” “别慌。”巫灵一点都不着急,不急不缓道:“等比赛结束之后我才帮你救李旌白。” 苏婼有点犯难:“那要是比赛结束之后你反悔呢?” 巫灵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反问苏婼起来:“这事对于我来说不是什么大事,我压根没有反悔的必要。倒是你让我很担心,我现在就救了李金白,你要反悔了呢?” “我不会反悔的!” 苏婼认认真真继续补充几句:“我只是不想让李旌白继续那么受苦,想让他早点恢复正常罢了。我并不是想要出尔反尔。” 巫灵摇了摇头,开始给苏婼分析情势。 “苏婼,看来你还没搞明白一件事情,如今是你再求我办事,一切自然要按照我的想法来办,而不是紧着你的需求来办。 至于李旌白嘛,他傻了就什么也不知道了,活的可能还轻松一点。多傻几天也无妨。 如果你不听我的安排,那好,我不和你合作了。你爱找谁救李旌白你就找谁去。我给你推荐个人,苏珏。去吧,找他去吧。” “狗屁!苏珏和皇妃娘娘契约签订者,他们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我去找他不就等于把李旌白逼上死路吗。我很怀疑李旌白现在变成这个样子,就是苏珏给他下的蛊毒。”苏婼情绪激动了。 “哈哈哈,苏婼,既然你知道你除了求我没别的办法了,那就听我的,不用纠结什么了。比赛结束后我就帮你救李旌白,在此之前,你能不接触他就不要再接触他了,省得被人盯上就麻烦了。” “为什么?” “唉,你还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关注李旌白啊。这次比赛,幕后参与者不仅仅是苏珏和皇妃娘娘等人的势力,还有李渊赦的势力,还有赵老将军父子俩的势力……以及南疆国那些低调了几百年的豪门望族的势力,可谓是几方力量的角逐。 你家李旌白虽然算不上什么大人物,但是他却是个核心人物,很多人都盯着他呢。为啥他在客栈的时候还好好的,比赛开始了就突然变傻了,皇妃娘娘如此安排肯定有她的用意。估计就是让李旌白避免一些事情吧,比如暗杀刺杀什么的。” “……”苏婼眨眨眼显然没听懂。 巫灵似乎知道很多,这些事情苏婼压根一点都没留意。 “你听不懂就算了。反正听我的安排就行,明白不?” 苏婼点点头,随即又问了一句:“对了,你说的豪门望族是指什么?” “南疆国古老家族佷家,逄家。” 啥玩意? 听都没听过。 后来苏婼才知道自己孤陋寡闻了,她在华昇曾经给过她的一本书籍上翻阅到了这两个家族的势力情况,知道了他们是几乎是比皇家贵族还要牛逼的家族。 若不是他们家族低调低调很低调,说不定就闻名全球了。 他们就类似于现代社会的洛克菲勒家族似的。 —— 次日一早。 主办方给所有选手准备了精美的早饭,有八宝粥,有胡辣汤,有牛肉汤,有米饭,有米粉,有小笼包,有葱油饼,有油条,有甜点…… 选手们洗漱完毕之后来到大餐厅统一就餐。 由于大餐厅是自助的模式,所以打好饭之后,选手们可以随便落座,想坐哪里吃都可以,想和谁一块吃也可以。 这个大餐厅的一楼是专门服务于参赛选手的,二楼的一个个雅间是给李旌白这些大人物准备的。 这些雅间对照一楼的方向都有窗户,只要打开窗户,大佬们便可以观察每位选手吃饭时候的一举一动。 并且他们身边都会配一名唇语大师,选手们说得什么也能知道的一清二楚。 —— 苏婼五个人自然而然的坐到了一起,跟他们一起的还有小鱼的崇拜者逄伯夷。 逄伯夷真是爱上了小鱼,简直把她当做女神一样供奉似的,亲自给她带了自家大厨做的更加美味的早餐。 小鱼这人也很大方,直接分享给大家一块吃。 长方形的桌子上,六个人一边吃饭一边唠嗑。 话最多的就是佷有乾。 “听说今天上午的比赛就是一个集体亮相活动,我们都要挑选漂亮的衣服穿起来去看台上表演巫术。” 荷花点点头,一边往嘴里塞小笼包一边说:“我都打听清楚了,后续比赛的一些环节是需要老百姓投票的。所以主办方一开始就得先让我们亮相一番,就是让大家先了解了解我们。” “啊,主办方的花样还真多啊。”佷有乾又开始感叹。 “多一点花样才有意思。”小鱼插话一句。 逄伯夷立马附和,“小鱼说得对!” 作为距离俩人最近的电灯泡,大鱼真的是一脸无语。她不喜欢逄伯夷如此对小鱼献殷勤,因为她知道自己妹妹就是利用他罢了,不会付出真感情,于是在心里构思着如此点醒他。 六个人当中最安静的就是苏婼,她几乎没参与聊天,一直静默的低头喝胡辣汤,思考着上午的这个活动。 这个活动其实就是相当于现代社会的梯台走秀一般。 走秀倒是不用担心,会走路就能应付。 但是向老百姓们展示自己的巫术……这就有点困难了。 应该展示什么呢? “苏婼,你在想什么呢?”小鱼突然开口的询问打断了苏婼的沉思。 “啊?我就是在想,我们展示巫术到底怎么展示啊?”苏婼回神之后直接把这个问题抛给了大家。 “该怎么展示就怎么展示呗,怕啥,又不是不会。” 小鱼依然是自信满满的样子,骄傲的像个世界冠军似的。 苏婼真想说她还真的什么都不会,会巫术的是她体内的巫灵。 第117章 荷花表哥墨玉 “对了苏婼,一直也没问你,你会啥巫术啊?你不会是和我一样也是来打酱油的吧?” 苏婼还真的被荷花这个问题给问住了,尴尬的挠挠头,“我也不知道。” “没事,别害怕。不会巫术又如何,要不然到时候去舞台上帮你当拖,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怎么样?”佷有乾出馊主意,还是挺仗义的。 “不行!” 苏婼没回答,但是小鱼拒绝的飞快,她有自己的理由。 “我的巫术就是操纵人心,让别人做什么别人就做什么。我这可是独一无二的本领,你不能作弊让苏婼和我表演的一样。她要什么都不会,那就接受被淘汰的命运就好了,别一直占着茅坑不拉屎。” 佷有乾很尴尬地点点头:“哦~” 小鱼怼完瞅了一眼苏婼,随即端起餐具离开了,逄伯夷紧随其后。 大鱼倒是懂点礼貌,赶紧替自己妹妹给苏婼道歉。 苏婼摆摆手说什么,不用道歉,没什么的。 局面一时间有点尴尬,苏婼开始低头喝胡辣汤。 “苏婼,别担心,我其实和你一样也不会巫术,不过我会变戏法。” 荷花简直就是个小机灵鬼,开始讲述她的情况转移话题。 “我以前有个远房表哥,他从小就喜欢墨家机关术那样的东西,后来制作了很多有趣的东西,一直云游四海想让大家都喜欢。 有一年过年的时候他回老家了,我跟着爹爹娘亲去他家走亲访友串门的时候他送了很多小玩意给我,还交了我一些操作方法。” 正说着呢,荷花从怀里掏出来一个十分可笑的小猫咪塞到了苏婼的手里,声音悄咪咪起来。 “苏婼,就这小玩意它会变身。到时候你往地上狠狠一丢,它就会变大,变成大老虎一般大,你骑在它身上,它就能带你跑。这挺巫术的感觉吧,这样也能糊弄糊弄那些老百姓。” “哇!!!” 苏婼震惊了,但是她不好意思要:“你把它给我了,你怎么办?” 荷花微微一笑拍了拍自己的胸膛,“我还有几十个其他的小动物呢。” 苏婼冲她伸了个大拇指,“倍棒。” 佷有乾兴奋的也问荷花要。 荷花嫌弃的瞅了他一眼,不想给。 佷有乾便开始拽着荷花的胳膊撒娇。 大鱼笑笑不语,她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 多年前她和妹妹一块云游四海的时候也碰到过一个会这种小把戏的人,见多识广也就不惊奇了。 只不过…… “荷花,你家表哥叫什么名字?也许和我曾经碰见过的一个人是同一个人?” 大鱼询问起来。 “是吗?你见过我表哥呀?” 荷花表情立马兴奋起来,歪着头想了想才回忆起来表哥的名字,“额……我记得他叫,他叫墨玉。” “墨玉,墨玉……” 大鱼重复了几遍这个名字,然后摇摇头,“我没听过这个名字,看来不是一个人。” “哦,那怪可惜的。”荷花瘪瘪嘴。 —— 一阵烟花爆竹之后,巫术表演活动正式开始。 选手们在后台准备的时候,江素再次登上舞台开始做主持工作。 她的脚下就是梯台,类似于现代时尚典礼现场地那种构造。 围坐在提台周围的都是南疆国的老百姓,他们热情高涨的等待着三十位巫师候选人的精彩表演。 此时此刻,后台乱糟糟的。 根据活动的安排,每位选手登台的时候都需要身穿一身华丽的服装,这些服装主办方会给提供,自己挑选喜欢的风格就可以了。 随后大家抽签决定出场顺序。 第118章 登台表演巫术 所有登台表演的衣服都是主办方提供的。 按照苏婼的审美,她一定会选择那些看起来朴素的衣服穿。 但是巫灵不一样,她喜欢夸张又华丽的服装。 在巫灵的强硬要求下,苏婼最后挑选了一套穿起来特别麻烦的华服,整整十三层。 虽然穿起来繁琐,但是就是特别好看,简直就是贵族王后才能穿的起的衣服。 好在主办方提供了一些服务人员帮助大家穿衣服,他们是类似于运动会上的志愿者。 男志愿者服务于男选手,女志愿者服务于女选手。 如果没有志愿者们,苏婼铁定自己搞不定衣服这一关。 所有人穿戴好之后,这场活动就正式的开始了。 选手们都按照顺序依次登台表演。 没轮到登台的选手就坐在舞台下面的等候区,一边看别人表演一边等着上台表演。 —— 第一位出场的是个长相甜美的女孩子,她穿了一套青绿色的长裙,走起路来活泼可爱,瞬间吸引了好多男性观众的高呼。 而她表演的巫术也是超级可爱。 她的巫术就是可以让自己的身体变大变小。 也就是说,无论是蚂蚁还是长颈鹿,她都可以做到自由切换。 第二位上台的是位长相俊美的少年,他表演的巫术是可以御风,想让天空刮风,天空就刮风。 第三位…… 第四位…… 第五位…… 紧接着便轮到了第六位,也就是佷有乾登场。 原本佷有乾就属于顶级贵公子的长相,在一身华服的衬托下,他整个人都熠熠生辉,好看的不得了,引得一众女观众尖叫。 很少他一起登台的是一群特别可爱的小奶狗。 他向大家展示的巫术也很简单,那就是操纵动物和动物交流。 在他的指挥下,小奶狗们一会儿跳舞一边汪汪汪的唱歌,特别的配合。 苏婼坐在台子下面,听着佷有乾嘴里说得一堆动物的语言,他突然觉得自己以前真的忽略了他的本领,原来他竟然如此牛逼。 在这个世界上,能和动物交流的能人异士可是不多的。 接下来便是第七位,第八位,第九位…… 小鱼是第十位表演者,她上台之后没有着急走几步向大家展示她的衣服,反而是询问坐在舞台下面的老百姓们,有没有人愿意到台上配合她来一场表演的。 “表演什么呀?”有的观众询问。 小鱼面上自信的像个傲视群雄的王者,“我提前告诉你了那多没意思。来,你上来,上来后你就知道了。” “不知道心里没底,会害羞呢。”有观众开始起哄。 “害羞?” 小鱼故意用夸张的语气反问了一遍这个问题,随后哈哈大笑起来,“只要你上来,我就能让你不害羞!” 话音落下三秒钟之后,果然有两三个人跑到了台子上。 其他人还想上来,小鱼摆摆手让他们下去了,并说了一句至理名言:“我只需要三个人。其他人不用再上来了,已经晚了。机会是就给勇于出手的那些人的。” 哗啦啦! 大家都觉得小鱼说得很对,立马给她鼓掌,现场气氛突然就嗨了起来。 苏婼看着这样自信满满的小鱼,突然觉得认真搞事业的女孩子果然就是最美的,忍不住也真心的给小鱼鼓掌。 第119章 小鱼擅长控制人心 小鱼擅长的巫术是控制人心,操纵人心,所以让三个观众上台就是为了操纵他们的行为让其他人见识她的本领。 所有人的好奇心都被拉满了。 苏婼也是目光炯炯的盯着舞台,就想看看小鱼准备怎么展示操纵人心这件事。 舞台上,小鱼依然是自信满满的样子。 她让三个人当中的两个人站到舞台的最边缘并且面对观众。 第三个人就站在那两个人的后面,和那两个人拉开一点距离,他的旁边还摆放了一个巨大的桌子,上面摆了一些文房四宝。 小鱼的展示方式很简单,就是让第三个人在纸张上随便写点什么,她看了之后就去操纵另外两个人,让那两个人把纸张上的内容说出来。 这样一来,她能够操纵人心的巫术就展示出来了。 很快,这场展示就开始了。 负责写字的男孩首先在纸上写了一句诗词:春风没有青雨情,我化春雨陪君畅。 小鱼站到前台的两个人跟前,顶着他们的眼睛,引导他们一字不差的把这句胡编乱造的诗词给说了出来,整个过程像是催眠似的。 “太厉害了!” 地下观众有人发出了震惊的评价。 “嗯嗯,确实厉害。”苏婼也在心理点评了一句。 接下来小鱼又操作了几波,一下子成为了所有选手当中人气最高涨的那一个。 中间又轮流了几个选手之后就轮到了荷花出场。 她就把她那个墨玉大表哥制作的玩偶拿出来亮相了一番,操纵它们做了一些奇奇怪怪的动作,随后便结束了展示。 荷花之后就是苏婼。 她铁定不能和荷花搞一个套路,这样她们两个人不会巫术的事情就会露馅。 上台前她还在询问巫灵到底要表演什么巫术。 巫灵就是不剧透,只是叮嘱苏婼一定要“显摆”一场她身上穿的衣服,来一个华丽丽的出场。 “……” 苏婼当时想打退堂鼓了,她追求的就是低调低调再低调,最不喜欢显摆了。 这人啊,无论何时何地都不能显摆,不仅容易遭人嫉妒,还会载坑。 可惜巫灵不明白这个道理。 “我就爱显摆,我就爱出风头,我堂堂一个南疆巫族的老祖宗,在后辈子孙面前显摆显摆怎么了,怎么了?” 巫灵这话说的义正言辞。 苏婼听完之后想起了一首抖抖上很火热的歌曲。 歌曲里面有几句歌词: 我尿床怎么啦? 我尿床怎么啦? 难道你就没有尿过床嘛? 改编一下就是: 我显摆怎么啦? 我显摆怎么啦? 难道你就不想显摆一下嘛? 一个字:绝。 —— 苏婼身穿的这件服装那是华丽丽的好看,雍容华贵,武则天登基级别的服饰。 从她登台的一瞬间开始,周围的观众都发出了惊讶的声音。 “我的天哪,好豪华!” “天哪!忒漂亮了吧!” “她是谁啊?这麽漂亮!” “我也好想要这身衣服!” 苏婼自动忽略周围人的评价,像个模特似的专心走猫步,尽量把巫灵要求她的“显摆”任务给表达出来。 第120章 苏婼一鸣惊人 这人一旦不要脸起来,那其心理素质就绝对是王者级别。 苏婼走过一边舞台之后,愣是继续又走了两遍,面不改色心不跳。 等她走第四遍的时候,下面的观众就有了起哄和不满的声音。 苏婼面上维持着落落大方的微笑表情,其实心里已经把巫灵骂了一万八千遍了。 她也不想像个傻子似的一直走走走啊。 但是巫灵给她下了命令。 “走下去,走五遍。” 苏婼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走,妥妥的把五遍走完了,额头都冒了冷汗。 一开始觉得苏婼很漂亮很惊艳的观众纷纷开始嫌弃起来她,觉得她太会显摆自己了。 于是乎,有的人就大声起哄起来。 “呦,这位选手,你要是不会巫术就直说,别在这里走两步再走两步的糊弄人。我们是要看你们的巫术展示的,不是说看你走路!” “就是呀,走路谁不会啊。” “下台吧,你怕不是把我们当傻子耍吧!” “下台!” “滚下去吧,懒得看你了!” …………… 苏婼在这种一声声的谩骂声中坚定地走到了舞台的起点,随后扭头面对所有人。 她悄咪咪的询问巫灵接下来她要怎么做。 巫灵告诉她,接下来她要使用巫术操纵狂风,然后她夺舍她的灵魂开始自由发挥了。 苏婼只犹豫了一秒钟之后就开始按照巫灵的指示操纵巫术——御风。 巫术开启之后,原本晴朗的天气瞬间变得乌云密布,阴风阵阵。 在场的所有人都傻眼了。 大家没料到苏婼的能力如此强。 如果说刚才表演的其他人都是青铜级别,那苏婼直接上了荣耀王者状态啊。 牛逼! 刚才骂苏婼的人开始纷纷夸赞她起来。 苏婼一旦操纵巫术之后,她的灵魂就会被巫灵夺舍,失去对小苏身体的控制权。 巫灵这人骨子里就喜欢出风头显摆,在她的直接操纵下,她真的利用巫术让天空飘起了雪花。 南疆国此时应该算作春夏的季节,原本是没有雪的。 这个国度一年四季除了下雨,基本没有雪。 巫灵的能力确实强大,直接把雪花下到了每个人的头上。 这一下,底下的观众再一次沸腾了。连着主席台上的大人物们也沸腾了。 大家面上的表情除了惊讶还是惊讶。 在这些人当中,只有苏珏和齐龙师的神色没有什么变化,皆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 —— 观众席里面,大家开始讨论起来。你一言我一语的,好不热闹。 “天啊,这白花花的就是传说中的雪花吗?” “是吧是吧,似乎就是的。” “这女的好厉害啊,刚才看她走来走去还以为是个啥也不会的笨蛋呢。” “是的呢,不过我怎么觉得她有点眼熟呢?” “眼熟?你见过她?” “没有,我就是觉得她特别像我们那个去世的巫族巫女小苏。” “哦?那你倒是见多识广了。听说巫女从来不出现在大众面前,你能见过,也是很厉害了。” “嗨,厉害提不上。反正吧应该也不可能,毕竟巫女小苏已经死了。眼前这女人……估计就是个厉害人物吧。” “嗯嗯。” ……………… 第121章 突如其来的小男孩 苏婼在热烈的鼓掌声中走下了舞台,一到后台之后她就腿软的差点跌倒在地。 正准备吐槽巫灵几句话呢,苏珏冷不丁的走到了她的身边,吓得她赶紧正襟危坐。 “苏婼,出风头很好玩吗?” 苏珏开口就说了这么一句,语气仿佛是在指责苏婼。 出风头? 咋说话呢? 苏婼脸上的表情立马就变了,变得特别难看,她瞪着苏珏没好气回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苏珏没有着急回复,而是眼神盯着苏婼的心脏位置,脚步也一点点凑近她。 等到凑到她的身边之后,俯身低头在她耳边刻意压低声音说道。 “苏婼,你记住,巫灵不是你能驾驭的。不要妄图利用她施展什么巫术一鸣惊人。最后吃亏的只有你。还有啊,你若是和她谈了什么合作,最后被吞噬的也只有你,明白吗?” 苏婼嫌弃的一把推开苏珏,和他拉开了距离,深呼吸几口气调整了自己的状态,语气特别硬气。 “苏珏,用不着你来提醒我。我自己心里有数。再说了,你又有什么资格来管我呢?你和我非亲非故的,多管闲事遭天谴,知道吗。” “你用的身体是小苏的,我是小苏的哥哥。所以我有资格。” 苏珏懒得和苏婼计较太多,撂下这句话之后就转身返回了主席台,留下苏婼一个人靠墙呆着。 “……”苏婼一时间变得很懵逼。 —— 莫名其妙被苏珏怼了一顿,苏婼的心情变得特别特别差,索性离开了后台,一个人走的其他地方去散步散心,反正其他选手的展示也没什么值得看的。 她一个人走走停停,漫无目的的在舞台周围的地方晃悠,最后来到了一处风景还不错的小庭院里面。 庭院的大门是那种木柴搞的小柴门,从小柴门进去之后就能看到院子里面种满的各种奇花异草, 其中五颜六色的绣球花真是惊艳了苏婼的眼睛。 “好漂亮啊。” “这里简直太漂亮了吧!” 苏婼由衷地感慨了一句,忍不住蹲下身子,伸手摸了摸花瓣,低头闻了闻花香。 突然,她的身前冒出来一个特别可爱的小男孩。 小男孩指着苏婼,质问她是哪里来的,凭什么要闯入他的家。 苏婼堂堂一个大人竟然被一个小男孩“批评”,整个人被搞的特别尴尬,只能尴尬的笑笑,解释自己就是随便走走,被院子里的花花草草吸引了而已。 “娘亲?” 突然,小男孩竟然对着苏婼喊娘。 “???”苏婼一脸懵逼。 小男孩情绪激动的不得了,立马跑向苏婼并抱住了她的大腿,哭的梨花带雨的。 “娘亲啊,你可算是回来了。我都等了你好久了。” “娘亲,你有没有想六一啊,六一可想你了。” “娘亲娘亲娘亲……” 小男孩像个小话唠似的,一个劲的抱着苏婼絮絮叨叨,可是苏婼却懵逼懵逼很懵逼。 “小孩,我不是你娘亲。我还是黄花大闺女呢,也没成亲,更没生孩子。我不是你娘亲。” 第122章 小男孩和苏珏的秘密 任凭苏婼怎么解释,小男孩认定她就是他娘亲,她走哪儿他跟哪儿。 苏婼在院子里找了半天也没发现小男孩的大人,最后只能任凭他这个“拖油瓶”跟着她一块返回了比赛会场。 他们两个回去的时候,选手们的舞台展示环节已经接近了尾声,主办方安排的其他节目已经准备着登台表演了。 苏婼就带着小男孩回到了观众席上面,荷花他们一看到小男孩就好奇的询问怎么回事。 小男孩自己倒是特别自来熟,开开心心的向大家介绍自己的身份。 “我是娘亲的儿子。” 说这句话的时候,小男孩还特意抱住了苏婼的胳膊,趴在她怀里,举止动作替代的亲昵。 苏婼:“……” 荷花等人:“???” —— 所有环节结束的时候,天色已经彻底暗淡了下来,百姓们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参赛选手们也回到了他们的住宿地方。 辛辛苦苦了一整天,苏婼原本在吃完晚饭之后想要早点休息的,但是小男孩的存在却让她不得不继续奔波,她又把男孩送到了碰到他的那个院子里面。 原本苏婼以为男孩的父母会在家,毕竟都晚上了,即使是外出也该回来了才对。 但是等他们回到小院子的时候才发现,院子里面漆黑一片,压根没有任何有人的迹象。 苏婼彻底懵逼了,不死心的对着院子呼喊了好几声,奈何始终没人回应她。 就在她准备召唤巫灵出来给她参谋参谋怎么回事的时候,小男孩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吓得她浑身一哆嗦,低头不解的看着男孩。 小男孩委委屈屈的表情,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我知道你不是我的娘亲……我也知道你不喜欢我,可是我娘亲和爹爹他们走了,不要我了,你要是也不要我,我就只能饿死了。” “什么?” 苏婼被搞的一头雾水,蹲下身子摸了摸小男孩的额头安抚他,“宝贝乖,你给姐姐好好说话,你的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好不好?” 小男孩点点头,奶声奶气的跟苏婼说明了他的家庭情况。 苏婼听完之后沉默了很久,之后带着小男孩返回了主办方给他们提供的居住区。 她并没有返回宿舍,而是带着小男孩去找了苏珏。 其实苏婼作为巫师选拔赛的参赛选手,半夜三更拉扯着一个孩子去找裁判苏珏,这种行为是很落人话柄的,对她挺不好的。 但是苏婼顾不得这些了,若是没有碰上还好,既然碰上了,她就一定要管小男孩这事儿。 因为小男孩不是别人,他是苏珏的私生子。 小男孩自己说的清清楚楚的。 —— 苏婼带着小男孩在苏珏所居住的院子外面等候了良久才被小厮请进了苏珏的房间。 一进屋,苏婼就把小男孩拉扯到了苏珏面前,然后什么话也没有说,扭头在屋子里找了张椅子坐了下来。 苏珏泰然自若的煮茶,一边煮茶一边伸手招呼小男孩到他身边去。 小男孩似乎很害怕苏珏,面上年轻怯生的很,眼神在苏婼和苏珏之间犹豫了好久,最后还是快步跑到了苏婼身边,冲进了她的怀里。 第123章 小男孩就是一场逗你玩 苏婼很纳闷小男孩为什么害怕苏珏,一边安抚小男孩的情绪,一边询问苏珏。 “这孩子和你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苏珏否定的倒是果断。 苏婼立马冷笑起来,“你骗谁呢,没有关系我会半夜三更的拽着孩子来这里找你?你不想说实话可以,但是我可不敢保证我能一直替你保守秘密。” 苏珏似乎真的不害怕苏婼怀里的孩子会对他产生什么影响似的,愣是淡定自若的煮茶,不紧不慢的给苏婼倒了一杯。 “先喝茶吧,有什么话慢慢说。” 苏婼拽着小男孩就来到了苏珏身边,一把把孩子推到苏珏怀里,语气很冷淡。 “苏珏,这里没有外人,我也不想和你兜圈子。这孩子是你的儿子,对吧。别不承认,孩子自己都说你是他父亲了,你还狡辩就显得太冷酷无情了。” 苏珏扭头看了一眼小男孩,态度很好的询问他,“我真的是你的父亲吗?” 小男孩似乎真的害怕苏珏,哪怕苏珏没有凶他,他还是害怕的瑟瑟发抖,一个劲的摇头,唯唯诺诺的语气:“不不不,你不是。” 操! 苏婼一肚子的火气全上来了,把孩子拽到旁边,自己怼到苏珏身前,一把捏住了他的肩膀,“苏珏,你是不是男人?!你自己的儿子都不想认了,太懦弱了你!” 苏珏摇了摇头,眼神瞥了一眼苏婼抓住他肩膀的手掌,随即凝视着苏婼的眼睛说道:“苏婼,凡事不能太冲动。他不是我儿子,那就真的不是。无论他怎么跟你说的,怎么蛊惑你的,不是就不是。我不可能认的,因为事实就是不是。 还有,你信任巫灵,和巫灵达成了什么合作协议,你这么愚蠢,我是无话可说的。 但是你不要把你的愚蠢用在我身上。这么晚了你带个孩子来找我,明日这事传出去,我们两个的关系便变得不清不楚了。” 苏婼脑子有点迷糊了,压根没办法梳理清楚苏珏话里话外的意思。 苏珏看得出来苏婼还在迷糊,也不再废话,起身有的小男孩身边,弯腰伸手在他的眉心位置点了一点。 然后,小男孩就化作一团烟雾消失了。 苏婼:“!!!” “孩子呢?” “苏珏,你把孩子怎么了?他去哪里了?” “我没把他怎么,本就是不存在的东西,消失了罢了。”苏珏模棱两可的解释。 “什么意思?你敢不敢把话说明白。”苏婼特别气愤,她在原地看了半天,真的看不到小男孩了。 “我告诉你吧,这个所谓的小男孩只是巫灵逗你玩的把戏罢了。一种小小的巫术罢了。” 说完这些话,苏珏唤了小斯把苏婼送走了。 —— 返回宿舍的路上,苏婼还在惊魂未定。她尝试着召唤巫灵出来解释这件事,奈何巫灵压根不搭理她。 无力感。 苏婼瞬间觉得全身上下都是一种接近于恐怖的无力感。 到底该做些什么才能摆脱如今的状态呢。 她忍不住抬头看夜空的月亮。 曾经,她还能和李旌白一起坐在海棠小园的亭子里面赏月。 如今,他们各自的生活却都成了一团乱麻。 “李旌白还好吗?” 苏婼突然泪流满面起来,她真的希望此时此刻李旌白能够陪在她的身边。 第124章 巫师选拔赛第一关 苏婼回到宿舍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 天色暗得深沉,整个房间内静悄悄的,颇有一股诡异的气氛。 苏婼觉得不对劲,怎么今儿个大家连个打呼噜声都没有了呢,平时还是有的。 虽然心里疑惑,但是她也没多想什么。 为了不影响别人休息,她进屋之后都是蹑手蹑脚的行动,尽量不制造不必要的声响。 咣当一声。 哪怕如此她还是不小心踢到了不知道是谁放在床头边上的夜壶,发出了一些声响。 寂静的夜,一丁点响声都会格外的响亮,何况一个尿壶在地上咕噜咕噜了半天。 苏婼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打了个激灵,特别抱歉的皱了皱眉头,生怕有人被她搞的这些声音给吵醒,小心翼翼的瞅了瞅四周。 突然,有人点燃了蜡烛,房间里面瞬间明亮起来。 苏婼也没想到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有些不适应的拿手遮挡了一下眼睛。 也就这下的功夫,房间里响起了某个女孩叨叨叨的声音,突兀又诡异。 她似乎对苏婼很不满,话里话外都是针对。 “呦,苏婼,你竟然舍得回来了?我们还以为你会住在苏珏巫师的房间里,乐不思蜀了呢。” 苏婼一听这话就觉得不对劲,这可不是什么好话,搞的她和苏珏有奸情似的,于是立马义正言辞的解释起来:“赵思玲,我和苏珏巫师没有其他乱七八糟的关系,请你不要乱说话。” 女孩名叫赵思玲,是十个入选的女子选手当中的一个。 因为她的颜值太过于惊为天人,特别的倾国倾城,苏婼对她很有印象,也记住了她的名字。 赵思玲冷笑起来,一副什么都知道的样子,慢条斯理的继续反驳苏婼。 “我可没有胡说,听说你和他都有儿子了。晚上的时候你还带着你儿子去找苏珏巫师了……你们之间的关系不言而喻吧,你睡他屋里不是理所应当嘛。” 苏婼一脸懵逼,真佩服赵思玲的脑洞, “我们就是好奇,既然你都和苏珏巫师是这种不干不净的关系了,你还参加什么巫师选拔赛啊,直接走后门让苏珏收了你得了,用得着这么麻烦吗。” 苏婼看着说这些话的赵思玲,一点都不想搭理对方,她真的很疲惫,不想应付这些,但有些话必须强调清楚:“你想怎么猜测就怎么猜测吧,但是我和苏珏之间清清白白,请你记住。” 有时候这个社会就是这样,哪怕你不招惹对方,也总有煞笔女的各种挑事儿。 这场比赛晋级的选手当中,女的只有十位,除了苏婼她自己,自己大鱼小鱼姐妹啦,还有荷花之外,剩下的女生就只有六个。 原本根据她们的面相来看,也都不是恶毒女配的角色。 尤其是赵思玲,她那么好看,怎么也想不到她心思如此邪恶,竟然如此污蔑别人。 “我说你有你就有,我说你有儿子你就有。”赵思玲突然这么肯定确凿的来了这么一句。 “我没有儿子!”苏婼咬牙切齿的强调了一句,“赵思玲,我和苏珏没有乱七八糟的关系,如果你继续污蔑我,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苏婼说完这些便上床了,不想继续搭理对方,烦死个人。 赵思玲静静的看着苏婼爬上床,一双好看的眼睛里面全是诡异的微笑,静默片刻,低头吹灭了煤油灯,房间瞬间黑暗起来。 苏婼其实没有睡,在床上辗转反侧一会儿后她扭头把的目光看了看大鱼小鱼和荷花的床铺方向,脸上表情很落寞。 刚才她和赵思玲争吵的声音也不小,房间里的人肯定被吵醒了,别人就不说了,可是荷花她们三个竟然也没有一个人爬起来替自己说几句话。 苏婼其实挺伤心的,她不相信她们三个睡觉睡的那么沉。 “唉……” “友情就这麽脆弱吗……” 苏婼心里越发堵得慌,拿被子蒙住了头,不想想这么事。 其实苏婼误会了,大鱼她们不是不帮忙不是冷血无情,而是因为她们在苏婼回来之前就已经全部都陷入了重度昏迷状态。 整个宿舍里面,除了故意挑事儿的赵思玲是苏醒的之外,其他人都是昏迷状态。 一切都是赵思玲在操纵。 她的厉害之处就是能够使用巫术让别人陷入昏迷状态。有点类似于游戏里面的冷却加眩晕招数。 赵思玲做的一切一看就是为了针对苏婼,至于原因是什么,那就不得而知了。 —— 次日一早,早饭过后,一切便正式开始了。 第一场正儿八经的比赛也彻彻底底的拉开了帷幕。 所有三十位参赛选手全部被带到了一处树林里面参加第一关比拼。 这场比拼的就是野外求生的能力。 选手们任何东西都不能带,光杆司令一样的进去比赛地点,也就是茂密的原始大森林。 比赛的整个流程很简单,选手们只要从起点开始穿越树林达到终点,最后就能成功晋级下一关比赛。 整个环节类似于贝爷求生节目。 当这些比赛内容被宣布出来的时候,有些胆小的选手已经开始鬼哭狼嚎起来了。 原始大森林……这里面可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猛兽都有的,想要安全活下来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没点本事的肯定会遭殃。 苏婼用脚趾头想也能想到又是江素想出来的比赛游戏,目的肯定是测试选手们的巫术实力的。 果然,无论在哪里都是遵行适者生存的原则啊。 —— 比赛开始之前,进入树林之前,主办方还让三十位选手吃了顿大餐。 吃饭的时候,苏婼心里埋怨昨天大鱼小鱼和荷花她们昨天没帮她,情绪就不怎么高涨,也没和她们几个唠嗑,全程安安静静的吃东西。 也不是她小心眼,实在是她已经不知不觉把她们当做朋友了,所以才会在意她们的做法。 饭吃得差不多的时候,主办方的代表人物苏珏、赵吾澜、李旌白、李渊赦等人分别登台说了一些似乎有用又似乎没用的冠冕堂皇的话。 大意就是希望每位选手都要好好表现,努力发挥自己的巫术能力去穿越大森林,他们会在终点等待每一位选手,为每一位选手加油鼓劲。 李旌白依然是木讷的傻乎乎状态,状态不怎么好,只是登台却没说话,华昇一直在他身边守护着他。 苏婼一看到李旌白就特别心疼他,想找机会去和李旌白说说话,眼神和华昇对上的时候,华昇却对她摇了摇头。 苏婼明白华昇的意思是不让她靠近李旌白。 没办法,她什么也没做。 —— 比赛开始之后,所有选手一窝蜂的进入树林,开始了野外求生的比赛。 这场比赛看起来简单,但其实没有那么简单,是有很大的生命危险的,所以主办方也做了一些精心的布局。 虽然参加比赛的人已经把生死置之度外,但是这事毕竟是整个南疆国都知道的,真的有人出现了生命危机也是不好的。 主办方提前给每位选手都发放了三样东西。 第一个东西是求救信号弹,如果在树林里面遇到了生命危险,只要发射求救弹,主办方第一时间前去营救。 但是,一旦使用求救弹,也预示着遭到淘汰。因为手榴弹和烟花一样,发射之后在天空绽放,绽放出来的名字就是选手的名字。 谁发射了信号弹,大家一看天空上绽放出来的名字就知道了。 这其实也是一个隐藏的隐患,万一有人居心叵测故意陷害对手,故意抢夺对手的信号弹并发射,那对手就被淘汰了,吃了个哑巴亏的淘汰。 虽然很心塞,但是这就是赤裸裸的竞争,不择手段的竞争,主办方默许的竞争。 每位选手除了保护好自己的信号弹之外,也没办法抱怨什么。 第二个东西是一张树林的地图。 地图的作用就显而易见了,毕竟大森林太复杂了,没有地图是压根不行的。 第三个东西是一个绣有选手名字的刺绣手链,这个手链上面带了一把迷你小钥匙。 所有到达终点的选手都必须用手腕上的钥匙打开终点大门才能离开树林,所以钥匙特别重要,选手们必须努力保护好它。 如果比赛途中,钥匙丢失或者被其他队员抢走,哪怕达到了终点,也是会被淘汰的。 这三样东西的存在其实也是变相的向队员们传递了一个信息,只要进入树林,大家的关系就是竞争对手的关系,可以互相伤害。大家彼此之间都有需要保护的东西,不要掉以轻心。 懂得都懂! 当然了,能够抱团的人也可以抱团在一起共同走到终点。 从第一关正式的比赛开始,苏婼就感觉到这场巫师选拔赛没有那么简单了。 —— 进入大森林之后,苏婼和大鱼小鱼她们自然而然的组成了一个团队。 这个团队里面一共有六个人,苏婼,大鱼,小鱼,荷花,佷有乾,还有逄伯夷。 他们一起赶路,一起说说笑笑,仿佛郊游。 一路上,逄伯夷都在讨好和照顾小鱼,真的是把她当做女朋友一样看待。 荷花和佷有乾也走的很近,有说有笑的。剩下的就是大鱼和苏婼一块走了。 其实苏婼心里很介意昨天晚上大鱼她们漠视的态度。 她心里藏不住话,在和大鱼一块走路的时候,索性就问了出来。 有什么话就直说是一个很好的处事态度,藏着掖着最不好。 苏婼问的很直白。 “大鱼,昨天晚上你们为什么没有替我解释解释,难道你们和赵思玲一样,也认为我和苏珏有不正当关系?” 大鱼被问的一头雾水,皱着眉头反问苏婼发生了什么事。 “昨天晚上你们没听到我和赵思玲的争辩?” 大鱼摇了摇头。 苏婼很惊讶,喃喃自语:“不应该啊,我们当时声音虽然不大,但是房间里那么安静,你们应该都被吵醒了才对……” “我们确实啥也没听到。”大鱼补充了一句。 突然,苏婼不说话了,脚步也停顿了,恍然大悟道:“不对!不对劲!昨晚似乎你们都没被吵醒。” 大鱼和苏婼对视一眼,俩人都觉察出来了不对劲。 片刻后,苏婼把昨天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叙述了一遍。 大鱼听完之后脸色就变了,不理解苏婼怎么就惹上了赵思玲这个厉害的选手。 根据大鱼呀私底下对每个选手的暗中调查,她早就知道了赵思玲这个人物,也一直刻意回避她,避免与她产生摩擦。 因为赵思玲是个牛逼的人物。 “苏婼,你可能不知道。不,应该是大部分人都不知道。其实赵思玲这个名字是一个可怕的名字,整个南疆国只有一个女人叫赵思玲,擅长使用昏迷巫术。 如今这个女人就是我们选手队伍里面那个赵思玲。 原本我还对她的身份将信将疑,但是你给我说昨夜的事情之后我便可以确定她就是那个传说的赵思玲。” “传说?什么传说?”苏婼瞬间来了兴趣。 “南疆国有一个鲜为人知的古老传说,这个传说一般只有老一辈的巫师才知道。那就是他们巫师族内有一个巫术超级厉害的美女,擅长昏迷巫术,只要她想让谁昏迷,谁就可以一辈子昏迷不醒。 而且这女人可以长生不老,还可以永生,没人知道她到底活了几百年,这个女人就叫赵思玲。” “……” 苏婼突然觉得自己有点点背,无可奈何一句:“我和那个赵思玲无冤无仇,她为什么要针对我?” “听说她很喜欢巫族内的美男子。苏珏这么帅,她应该是看上他了。苏珏是你哥哥……她自然把你当眼中钉肉中刺。”大鱼胡乱猜测道。 “嗯???”苏婼没明白这个逻辑。 大鱼以为苏婼因为害羞而在装傻,也没点破,反而询问一句:“苏婼,你和苏珏真的有了一个儿子吗?” “哈?” 苏婼立马摇头,“说什么呢,那个小男孩是巫灵……唉,没法说,反正那个小男孩跟我跟苏珏都没有关系,他不是我儿子,也不是苏珏的儿子。 而且你们认为我是苏珏的妹妹苏婼,既然我是苏珏的妹妹,我又怎么可能会和他有某染。他可是我哥哥啊,对不对!” 说到最后,苏婼已经有些语无伦次了。既然大家都觉得她是小苏,如今真正的小苏也不知道去了哪里,长时间不露面,她就将错就错顶替她吧。 第125章 大森林里遇到了下雨 大森林里到处都是危机,一不小心就容易碰到危险,这是谁都没办法提前预测的,大家只能小心谨慎的行动,处处留心提防。 由于每位选手都有地图,地图上面从起点到达终点的路线有很多条,所以选手们的行动都是很分散的,特别默契的分开行动,基本是谁也看不见谁。 其实确实是没必要拥挤在一起,大家都是竞争的关系,拥挤在一起就很容易拼个你死我活。 大家分散行动更好。 大森林里面到处都是枝繁叶茂的样子,鸟语花香的感觉,一路上都有各种各样的动物来回窜,有可爱的也有凶猛的,好在他们并没有攻击性。 原本苏婼一行人走走停停有说有笑的,谁知道危险来临的那么猝不及防,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就在苏婼和大鱼边走边讨论赵思玲的事情时候,走在最前头的小鱼和逄伯夷突然遇到了突如其来的危险,有一头怪物冲到了他们身前。 绕是心理素质超级强大的小鱼都忍不住尖叫出声,逄伯夷更是紧紧的护在她的身前,一脸严肃的盯着突然出现的怪物。 这个怪物是一只胖成猪头一样的毛毛虫,粉红色的身躯,铜铃般的大眼睛,翠绿色的触角,深蓝色的大尾巴,巴掌大的小翅膀……要有多奇怪就有多奇怪。 它直接从天而降,仿佛一顿沙土坠地一般搞的有点地动山摇,它落下来之后就堵住了大家前行的路,像个石墩似的。 由于它嘴里一直吐出来血猩红色的粘液,可把苏婼等人恶心的想吐。好在这些粘液没有臭味,反而还散发着淡淡的玫瑰花香。 逄伯夷反应迅速,知道没办法和这种臭虫打斗,毕竟不想搞的一身都是粘液鼻涕,果断的拽着小鱼就往其他方向跑,一边跑一边提醒其他人赶紧逃离这条道路,另谋他路。 荷花等人反应也很快,说跑就赶紧跑。苏婼和大鱼肯定也行动了,只不过慢半拍,还摔倒了好几次,搞的十分狼狈。 在奔跑的途中,由于失去方向感,跑到最后苏婼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跑去了哪里,还和其他人失去了联系,这样一来就只剩下她自己一个人了。 在这大森林里一个人赶路,苏婼的恐惧感瞬间就爆发了,冲着四周呼喊大鱼,呼喊其他同伴。 奈何喊了半天,压根没有人回应她什么,反而是把臭虫给喊来了。 我去! 真他奶奶的倒霉! 苏婼忍不住咒骂了一句。 看着一点点奔向自己的大臭虫,苏婼傻眼了一秒钟,随即快速的继续奔跑。 奈何这种森林道路到处都是树枝杂草或者藤蔓,苏婼压根跑不快,跑的还很艰难,最后很快就被臭虫给赶上了。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战斗了,不战斗是不行的。 —— 这只臭虫似乎是要逗苏婼玩,明明追上她了却不着急吃了她或是怎么着她,就是威胁她转圈圈,用身体的粘液花了一个圈圈把苏婼给圈了起来。 苏婼用手拍了拍心脏位置,原本想召唤巫灵出来,奈何她似乎又在睡觉,压根不搭理苏婼的召唤。 “我的天哪,能不能不要这么不靠谱,说好的帮助我比赛呢,怎么一召唤就不搭理我。” 苏婼在心里快把巫灵给抱怨死了。 由于苏婼的表情太过于恨铁不成钢,扭曲的变形,臭虫突然蹲下了胖乎乎的身子,瞪着可爱的眼睛瞅她,还开口询问问题了。 “你为什么不哭?” “嗯?”苏婼瞬间愣了一下,不答反问起来,语气特别的激动:“虫虫,你竟然会说话?” 臭虫点点头,嘴里猩红的粘液像哈喇子似的流了下来,由于他距离苏婼太近,苏婼又是躲在地上的状态,所以那些哈喇子全部饭了苏婼的身上。 苏婼瞬间炸毛的不行不行的,恨不得原地爆炸,想去擦拭又觉得不想碰,那些粘液太恶心人了。 臭虫也看到了苏婼对他留下来的粘液的嫌弃,特别不好意思的后退了几步,略微腼腆的低了低头,“对不起。” 啊? 苏婼没想到眼前胖乎乎的庞然大物竟然会给她道歉,突然心里觉得怪怪的,脱口而出问了一个关键的问题:“那个,你追上我不是要吃了我吗?” “我没什么要吃你呀,你又不好吃。” “那你为什么突然从天而降方了我们的路?” “因为你们不能再往前面走了,再走下去就没路了。我是为了提醒你们。” 原来是一只拥有善心的好宝宝啊,苏婼突然间有点愧疚的心理,捡起来地上的树叶扒拉了扒拉粘在身上的粘液,起身和臭虫唠嗑起来。 “为什么前面不能走了?” “因为前面有鬼。”臭虫说的一本正经。 “鬼?” 苏婼想起了自己曾经刚穿越而来的状态,那时候她其实也算是一个孤魂野鬼,所以压根不怕鬼,“我不怕,那东西又不吃人。” 臭虫似乎很吃惊,眨眼睛几下又询问了一遍,似乎是确定一下苏婼说的时不时真的,苏婼点点头回复他是真的。 然后,臭虫喜出望外的抱住苏婼就腾空而起,飞走了。 直到飞到天空的时候,苏婼都还处于懵逼的状态,压根不知道咋回事。 “虫虫,你要带我去哪里?” “虫虫?” 苏婼反复吆喝,扯着嗓子吆喝,奈何高空风大,臭虫专心飞翔,压根听不见她的呼喊。 —— 很快,臭虫就把苏婼带到了一个看起来特别鸟语花香的地方,有点类似于世外桃源的地方。 但是这地方给苏婼的感觉就是很诡异,她一点温暖都感觉不到。 “虫虫,这里是哪里?”苏婼一边观察着周围的环境一边询问。 臭虫庞然大物的身躯自从落地之后就开始萎缩,一点点变得小巧玲珑起来,最后彻底变成了和泰迪狗差不多的大小。 苏婼虽然震惊但是还算保持了镇静。 他往地上的花丛里面一躺,舒舒服服的伸了个懒腰,一副回到家里的舒坦模样,慢条斯理的回复苏婼的疑问。 “这里是鬼鬼谷,就是我阻拦你们不让你们来的地方。刚才你说你不怕鬼,所以我把你带来了。之后呀,你就就在这里陪我吧。” “……” 苏婼十分纳闷,她怎么就要留下来陪一只虫虫过日子了,有点搞笑和荒谬,她学着虫虫的样子也躺到了草丛上,舒舒服服的送了一口气。 “啊,真舒服。不过你说的留在这里估计不行,我是来参加比赛的,三天之内出去这片大森林,我可能就要饿死在这里了。” “不会呀,有我在,你想吃什么吃什么?” 苏婼微微一笑起来,扭头看向臭虫,“你这么大本事吗?你到底什么什么呀,妖怪?神仙?” “鬼鬼。” “啥?你说你是啥?” “我说我是鬼鬼!”臭虫字正腔圆的又重复了一遍。 苏婼眨眨眼,对于臭虫说他是鬼鬼的说法,她持有怀疑的态度,她觉得眼前的虫子浑身上下没有一丁点鬼怪的气息,应该不至于是个鬼鬼。 “我觉得你在骗我吧,我觉得你不像鬼。鬼应该是不轻易被人类看到的。” 臭虫摇了摇头,“这就是你孤陋寡闻了。我们这片大森林里什么都有,有千奇百怪的动物,有各种各样的妖怪………” 苏婼一脸懵逼:“……” —— 大约十分钟后,苏婼算是和臭虫彻底唠嗑唠的差不多了,心里也对眼前的大森林有了详细的了解,刚才的恐惧也算是消散了很多。 俗话说得好,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想要安全的离开这片大森林,那就得需要对它了如指掌。 这片大森林历史悠久,属于远古时期就有的自然奇观,比南疆国的历史都要源远流长。 自从南疆国建设国土离开,合个负责人都想要把这里开拓成为皇家狩猎场,奈何一直碰壁。 这个碰壁不是因为南疆国没钱建设,而是因为所有进来建设的工人基本上都是无人生还的地步。 按照古老的传说,无人生还的地方就是不吉祥的地方,无论是用来干什么都不行。 所以,从那之后就没有人再来这里了。即使有人来,那也是一些胆子大的巫师进来锻炼能力的。 这一次主办方会选择这个地方当作考验参赛选手的试炼场,看来也是下了狠心的。 不管怎么说,这片大森林虽然很吓人,但是臭虫说里面也是有各种各样的宝藏的,如果苏婼足够幸运,她会遇到好东西的。 简单唠嗑之后苏婼便和臭虫分别了,原本她以为他会吃了自己,谁之后臭虫只是觉得自己太孤单,让苏婼陪他玩会儿而已。 如果苏婼没什么事儿,臭虫自然是想让她留下来陪伴自己的,奈何苏婼毕竟是一个需要参加比赛的人。 和臭虫分别之后,苏婼便继续按照地图的指示去寻找其他伙伴,在途中却很意外的遇到了华昇和李旌白。 李旌白的状态还是那个老样子,华昇依然尽职尽责的做他的左膀右臂。 苏婼一点犹豫都没有,快速的奔跑到李旌白身边,看着他依然傻乎乎的神情,不自觉叹了口气。 她摸了摸心脏的位置,巫灵说她会帮助她拯救李旌白,原本她还是十分相信的,只不过此时此刻,苏婼倒是有点不相信了。 她更愿意用自己的努力去拯救李旌白。 “殿下就交给你了。”华昇突然对着苏婼说了这么一句。 “什么意思?”苏婼不理解。 “你应该猜测出来了,我把殿下带到这片大森林里面不是为了玩耍,完全就是为了给你们创造相处的机会。”华昇第一次说话把话说的如此直白。 苏婼往后倒退了几步,她有理由怀疑华昇这是准备给她设置陷阱套路她呢,眼神里面都是警惕的神色。 “你不用用这种眼神看我,我并不想坑你。我让殿下进来陪你,也是希望你能帮助他恢复正常。”华昇补充一句,随后把李旌白往苏婼身边一推,自己转身就准备离开。 苏婼赶紧呼喊住华昇,脑子有些迟钝几秒钟之后方才慌慌张张的询问:“华昇,你到底打得什么主意?我目前没有什么能力把公子殿下医治好,而且……这片大森林这么危险,你怎么能把现在傻乎乎的公子殿下送进来呢?我没有能力保护他,他受到伤害怎么办?” 华昇扭头看向苏婼,一字一句认认真真道:“苏婼,别忘记了你和殿下签订了巫女契约。陪伴在他的身边保护他是你的职业,明白吗?明白就好好按照我说的去做。” 说完这些话华昇果断离开,一秒钟都不想继续停留的样子。 苏婼觉得特别的莫名其妙,扭头看了看身边的李旌白,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随后走到李旌白身边抓住了他的手。 “殿下,你能想起来我吗?” 李旌白毫无反应,木讷的像个木头人。 苏婼的鼻子突然就有些酸酸的,手上用力捏了捏李旌白的手心,“李旌白,你什么时候才能恢复到正常的状态啊。你看你长得这么一表人才,貌比潘安的,怎么能够天天傻乎乎的啊。 你看看你,如今话也不会说了,曾经风度翩翩的样子也没有了。肯定连基本的思维意识也没有。” 苏婼越说越觉得难过,只不过天色渐渐暗淡下来,不能继续说废话了,索性拽着李旌白的手腕开始一点点赶路。 大森林属于热带雨林的特色,暴雨想来就来,不给人一点点心理准备,害的苏婼拽着蹲在一颗大芭蕉叶的树下躲雨,奈何浑身上下也湿的差不多了。 苏婼气得想破口大骂,话到嘴边了又全部咽了回去。 嘛又如何。 一点作用都没有。 苏婼把额头抵在李旌白的肩膀上,就这些和他一起看着哗啦啦的雨水冲刷整个大森林。 “呦,你们两个还真是困难的鸳鸯比鸡丑啊。” 突然,两人的身前走来了几个人,其中一人正是赵思玲,说这些话的也是她,旁边几个人似乎是她的小伙伴。 第126章 江素和苏婼的谈判 苏婼此时此刻真的没有什么心情和这些人斗嘴,管他们说什么呢,继续拽着李旌白的胳膊发呆,发愁着雨水什么时候才能停下来。 赵思玲看见苏婼这样的态度,仰天大笑了起来,伸手接过天空落下的雨水把玩,一边摸索湿润的手指头,一边嘲讽苏婼把傻子当作宝,竟然放弃苏珏,真是愚蠢至极。 傻子? 明眼人一听就知道赵思玲这是在内涵李旌白呢。 苏婼觉得赵思玲有点过分了,李旌白又没有什么过错,也和她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她凭什么出言不逊。 苏婼的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再也没看法岁月静好的发呆了,恶狠狠的瞪着赵思玲,嘴里的话也特别气愤。 “赵思玲,你踏马的不会说话就闭嘴!我们没招你惹你,你一直在我们面前嘚瑟个屁呀,你是神经病吗你?骂谁傻子呢,你才傻子!” “呦,苏婼,你这是生气了?哈哈哈,就为了一个脑袋里空空,智商傻了吧唧的废太子生气了?啧啧啧,你可真是拣了芝麻丢了西瓜。往后你会后悔的。” 赵思玲还准备没完没了了,仿佛什么话容易刺激住苏婼她就说什么话。 苏婼被激怒,刷的一下站了起来,一边往赵思玲身边走,一边冷着脸继续和她怼起来。 论吵架她苏婼从来没怕过谁。 “赵思玲,我后悔不后悔可不是你说了算的。再说了,我和你无冤无仇,真的无冤无仇。你没必要故意找我事儿,显得你很没品。 如果你想要利用这里乱七八糟的环境在这个地方干掉我,那随你便,只要你有本事,你就动手吧。 但是,有一点我要跟你说清楚,我不允许你侮辱李旌白!无论他现在是什么样的状态,你都没资格说他任何话。你丫谁呀,你踏马的又算老几,你永远没有资格!” 谁的人生还能没有低谷呢,李旌白如今确实是过的很惨,甚至宛若智障,但是那又如何? 赵思玲没有资格嘲笑他。 坚决没有。 突然间空气一阵沉默,只有雨水的滴滴答答声。 过了片刻,赵思玲方才开口了,“苏婼,你说的不错,我确实没有资格去议论五皇子殿下。但是你就不觉得奇怪吗,为什么我会知道他如今是个傻子呢,嗯?” “……”苏婼突然被问住了,这个问题她刚才完全忽略了。 是呀。 李旌白成为傻瓜这件事,华昇肯定没有宣扬。赵思玲几乎和李旌白没什么交集,她为什么知道这事呢。 这样吧,我为刚才的话向五皇子殿下道歉。” 苏婼皱眉,摸不透赵思玲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赵思玲态度真的就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不仅嘴上道歉还亲自走到李旌白身边,蹲在他的身侧,眼神凝视着他的脸庞,恭敬的又认真的道歉了一次。 李旌白依然是发呆的状态,脸上什么时候都没有变化过木讷的情绪。赵思玲看着他,他却看着空气,眼神不曾和对方对焦一秒钟。 苏婼不信任赵思玲,在看到她往李旌白身边走过去的时候就快速提前跑到了李旌白身边,护崽子似的护住了李旌白,虎视眈眈的盯着赵思玲:“赵思玲,离李旌白远点,你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 赵思玲不紧不慢的退后几步,慢条斯理的回答苏婼询问的这个问题。 “苏婼,我其实对你没什么太大的恶意。起初对你感兴趣也是因为你和苏珏不清不楚的关系,如今……实话告诉你吧,我就是想跟你合作一场。” “合作什么?” “这场巫师选拔赛,我希望你能走到最后。所以我才想和你合作。” “???” 苏婼一头雾水,她觉得赵思玲在忽悠她。 按照大鱼对赵思玲的描述,这女人可是顶级厉害的存在,理论上不可能会找人合作的。 看来此地不宜久留,要不然得被坑。苏婼觉得自己玩不过赵思玲。 苏婼立马伸手握住了李旌白的手腕,把他拽了起来,不顾头顶的雨水也想要离开,离开之前她没有忘记拒绝一下赵思玲。 苏婼迫不及待的离开也是有原因的。 她觉得赵思玲是个野心勃勃的人,毕竟人家是南疆国元老级别的人物,和这种人招惹上关系肯定不行。 赵思玲并没有阻止苏婼离开,而是看着苏婼和李旌白离开的背影默默地冷笑了几声。 一直杵在赵思玲身边当陪衬的几个伙伴开始继续骂苏婼和李旌白,目的是想在她面前留点好印象。 只可惜他们猜错了赵思玲此时的心态。 此时的赵思玲压根不想听什么聒噪的废话。 可惜几个猪队友还沉浸在说李旌白坏话的快乐里,然后下一秒她们就被赵思玲一巴掌拍死了。 牛逼。 赵思玲真牛逼。 原本女选手就少,除了苏婼她们四个就是赵思玲和刚才的几个人。 如今这几个人又被赵思玲拍死了。 女队友如今也就剩下五个了。 男选手那边的情况估计也不容乐观。 —— 苏婼拽着李旌白一直在树林里走走停停,雨水也渐渐停了下来。 自始至终,李旌白都没有说什么话,苏婼拽着他走他就走,拽着他停下来他就停下来,仿佛一个任人摆布的木偶。 苏婼走着走着就情绪爆发了,蹲在地上痛哭流涕起来,满脑子都是痛苦的情绪。 苏婼真的不明白如今这生活到底算个怎么回事。自从山水好村之后,事情就变得一发不可收拾,她每天的人生就像傻逼一样过的浑浑噩噩的。 苏婼觉得自己很委屈,特别想和李旌白聊聊天,说说心里话。虽然知道李旌白目前是个傻子,压根不能和她谈心,但是她还是怀揣着期待的心抬了头。 令人惊喜的是李旌白竟然低头俯视着苏婼。 四目相对的时候,苏婼误以为李旌白已经恢复了神智,眼睛里都绽放了亮闪闪的小星星,情不自禁的喊了一句:“公子殿下你好了……” 李旌白没有好。 他只是低头盯着苏婼,好半天也没有回应苏婼什么,依然是个木讷的傻子。 片刻后,得不到希望的苏婼无奈苦笑几声,随后彻底像个泄了气的气球似的瘫软在地上,浑身委屈的发抖,顺手抓住地上的泥土就往李旌白身上砸,一边砸一边质问。 “李旌白,为什么你还是傻乎乎的?” “老天爷啊,为什么我要遇见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为什么这一切都这么的让人无语?” “为什么李旌白一个堂堂太子爷会混到如此地步?太他妈的玄幻了吧!” “可恶……” “啊,苍天啊,为什么要我经历这些……” 砰! 苏婼正在鬼哭狼嚎的排泄情感,李旌白突然就直愣愣的扑倒在地昏迷了过去,吓了她一跳。 苏婼回神之后赶紧如果去查看李旌白的情况,脸色都煞白起来,“李旌白!你咋了!?” 昏迷不醒的李旌白显然是受伤了,他的额头位置有一大片流着血的伤口,仿佛被什么东西砸中,恰巧旁边地上有一块沾了血液的石头。 有人袭击李旌白? 意识到附近有危险,苏婼立马警惕起来,手臂撑开护住李旌白,眼神犀利的盯着周围查询,一边环顾四周一边大声询问。 “是谁?既然敢出手伤人就别做什么缩头乌龟,有本事你就出来啊,你出来啊!” 下一秒就有人打着伞从角落里走了出来,这人一步步走近了苏婼,最后停在了距离苏婼五步远的地方。 虽然这个人戴着面纱故意隐藏身份,但是苏婼还是认出来了她。 “素素,怎么是你?你为什么要伤害李旌白?” 苏婼的表情有些不可置信。 江娶见苏婼认出了她的身份,索性摘下来了面纱和苏婼坦诚相待,三言两语解释了自己的行为:“苏婼,我有话要跟你说,李旌白不方便听,所以就把他打晕了。” 什么鬼解释? “江素!你真是够了!” 苏婼特别生气,忍不住责备江素:“李旌白现在已经是傻子了,有什么不能听的,你至于这么狠吗。你看看,你拿石头砸他脑袋,他脑袋都流血了。你知不知道?在这荒郊野外的大森林里,他很可能感染而死啊!” 江素冷漠的瞥了一眼昏迷不醒的李旌白,十分不屑的冷哼一声,“他若真的那么容易就死了还好,可惜他是个硬骨头。想让他死,难如登天。” 苏婼皱眉,觉得江素变的特别的陌生。 “素素,我不明白,李旌白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想让他死……明明那时候在安京城的时候我们还其乐融融啊,你忘记我们一块去惊鸿山游玩了吗,你忘记了你们是合作伙伴了吗?为什么你现在要如此伤害李旌白呢?” “那些都是假的。” 江素怒吼一声,“假的!统统都是假的!只有你一个人傻乎乎的觉得我们是关系好。” 苏婼被吓住了,愣在了原地。 江素深呼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把今天来找苏婼的目的说了出来。 “苏婼,我接下来说的话你听了之后可能会觉得震惊,但是我说的都是事实。听完之后我需要你做出选择,选择李旌白,还是选择我?” “你说。” 苏婼的手不自觉的捏紧了李旌白的手腕,她能明显的感受到江素接下来说的话可能会刷新她的认知。 一炷香时辰之后,江素离开了。 离开之前她把想要告诉苏婼的事情全部告诉了她,她是希望苏婼能够选择和她并肩作战的。 但是,苏婼选择了李旌白。 —— 大森林里苏婼背着李旌白的身体继续艰难的赶路。 虽然李旌白是个高苏婼一头多的男子汉,身体本应该死沉死沉的,但是苏婼背着他却宛如背着一块泡沫板一样轻松。 李旌白越是这样,苏婼越是担心他的身体状况。 一路上苏婼都选择了沉默。 天色早已经暗淡,周围的光线黑乎乎的,苏婼看不清楚道路,背着李旌白摔倒了好几次。 每一次她都艰难的爬起来,继续背着李旌白赶路。 去吗? 去前面。 前面是哪里? 不知道。 一直走就是了。 一直走,一直走,一直走吧。 其实苏婼走得一直心不在焉,她心里在回想刚才江素给她说的那些话。 由于信息量太大,她一直没缓过来神。 江素说李旌白之所以活得这么苦逼,根本的原因在于他压根不是皇妃娘娘的亲儿子,压根不是真太子。 李旌白只不过是一个傀儡罢了,真正的太子另有其人。 这些年他所受到的苦难都是替别人承受的罢了。 如今李旌白已经算是被皇妃娘娘给抛弃了,所以他才被迫害成了一个傻子,坦白来说他就是一个孤家寡人了。 江素让苏婼加入他们的阵营,让苏婼不用再搭理李旌白了,任由他自生自灭就可以了。 苏婼听了这些话之后仰天大笑了好久,随即果断的拒绝了江素。 江素特别气愤的质问苏婼为什么拒绝她。 “苏婼,你是不是傻,为什么要拒绝我,我们认识那么多年,我们是那么多年的好朋友,你不和我站在一起反而支持李旌白?李旌白算个屁呀,你才认识他几天? 他对你忽冷忽热,又不是你男朋友又不是你老公,你何必呢?感动谁呢? 苏婼,我来到这大森林里面找你说这事就是希望你加入我,我希望你能明白厉害关系,你如果继续待在李旌白身边就是和我们为敌,你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苏婼情绪特别冷静,多余的话一句话也没说,轻声地反问了江素一句:“素素,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了,你真的会杀了我吗?” 江素当时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只是丢下一句“你好自为之”便离开了。 回忆结束,前面的道路更加迷茫。 苏婼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顺便把李旌白放到了地上,两个人背靠背依偎在一起休息。 夜色徐徐,由于刚刚下过雨雨,天空还有很多乌云,映衬的周围的环境非常的阴冷。 苏婼抬头看着乌云满天的场景,心情越发难受得很。 “这都什么事儿啊……人生为什么这么困难啊?” “李旌白,为什么你的人生这么让人崩溃啊……” 苏婼越说越觉得心口堵的难受,呼吸困难起来,她手掌紧紧的抓着心脏的位置,狠狠地捏住,想要缓解情绪。 “别捏了!” “别捏了!” 许久不出面的巫灵大喊大叫的现身了。 “苏婼,别捏你的心脏了。我在你心脏里面呢,你使劲捏它,你是准备把我捏死吗。” 苏婼瞥了一眼巫灵,一副不想搭理的样子,对于她的贸然出现也不惊讶。 “呦,你不是一直盼望着我出现吗,怎么我出现了你又这么冷漠?” “你值得让我对你热脸相迎吗?”苏婼冷冷质问一句。 巫灵知道苏婼心里有很多气,气她一直不出现帮助她,索性把眼神瞥向了李旌白,转移话题起来。 “李旌白这是受伤了吗?” “用不着你管!”苏婼扭身把李旌白紧紧的抱在了自己的怀里,像护着宝贝一样的护着他。 巫灵啧啧啧摇摇头,眼神仔细的打量着李旌白的情况,心里有了底之后方才开口。 “我要是不管,李旌白这辈子估计都不会苏醒了。” “他醒不来也没事,我会一直陪着他。”苏婼很倔强。 “陪着他干啥,陪着他一块殉情吗,苏婼,傻不傻呀你。”巫灵突然像个知心大姐姐似的开导苏婼起来,“你还年轻,可别做吃力不讨好的傻瓜事儿。” “既然这世界如此荒唐,那我和李旌白就彻底离开,早点见阎王爷去投胎也挺好。”苏婼的情绪越发消极起来。 “你这种想法就不对!遇到一点挫折就放弃自己,拉扯着李旌白一起放弃你们的人生,真是愚蠢至极。” “未经他人苦,别说好听话。”苏婼气呼呼的反驳一句。 “苏婼,你听过佛家一句话不,放弃生命是最大的罪孽,下辈子投胎要做畜生的。你不觉得可惜吗,李旌白这么俊俏的公子哥下辈子要洗头胖乎乎的大肥猪让人宰杀吃喝?” “……” 苏婼被怼的哑口无言,瞪了巫灵一眼,不想继续和她说话。 静默了片刻,巫灵突然开始说关键的事,“李旌白现在之所以这么傻乎乎像个木头,因为他的灵魂不在他的身体里,在其他地方。俗称三魂六魄离体,想正常都困难。” 李旌白原来是魂儿没了? 苏婼愣了几秒钟才消化了巫灵说的这些话,赶紧询问起来:“那李旌白的灵魂在哪里?把灵魂找回来他是不是就可以恢复正常了?” “是的。” “太好了。”苏婼几乎喜极而泣,就差原地蹦起来了。 她真的希望李旌白能够快点恢复正常,然后狠狠地反击那些虐待他的人。无论是皇妃娘娘也好,还是江素等人也罢……统统不放过。 “巫灵,我们现在就去寻找李旌白的灵魂,走。”苏婼是个急性子,作势就要站起来行动起来。 巫灵纹丝不动,语气慢条斯理,“别着急。帮助你之前,有些事咱们先商量商量。” “商量什么事?”苏婼有股不好的预感。 巫灵微微一笑:“你先帮我杀了赵思玲,我就帮你寻找李旌白的灵魂,保证让他恢复如初。” 杀赵思玲?! 苏婼眨眨眼,愣在了原地。 第127章 局面失去控制 “你疯了。你竟然让我杀人?我不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儿。我才不要和你一块发疯。” 巫灵听见苏婼这么质疑自己立马皱了皱眉头,拽着苏婼的胳膊开始苦口婆心的忽悠她,解释自己想要这么做的原因。 但是仅仅说了一些冠冕堂皇的话,并没有很深刻的解释真正的原因。 “这事怎么能叫伤天害理呢,苏婼我给你这么说吧,赵思玲不算人类,她充其量就是个老不死的臭女人罢了。你杀了她其实是在为民除害。如果你实在是心里上过意不去。这样吧,或者你就把她当做一个畜生理解算了,杀个畜生就没有任何可以害怕的,是不是。” 畜生? 人家是一个好端端的人啊! 苏婼满脸的不可置信,觉得自己是在听一个笑话,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几眼巫灵,随后才略带怀疑地猜测道:“巫灵,你和赵思玲是仇人吧?要不然你不至于这么说。” 仇人这两个字似乎引起了巫灵眼神的变化。 她面上表情依然淡定,抬头仰望夜空四十五度,并没有回避这个问题,回答的很干脆,也很意味深长。 “是的。她是我的仇人,我必须要杀死她。但是我如今却没有办法亲自动手。你和我是命运共同体,所以这事由你来帮助我做。” “我不明白你到底说的是什么。”苏婼摇了摇头。 巫灵淡淡一笑,娓娓道来:“我理解你的不明白。因为如今的你和我不在一个思想层级上,你当然理解不了我说的这些事情。因为你经历的太少,接触的人和事也太少。 猛然间听到我让你杀人,你觉得这事违背常理,是一件不好的事情,所以要拒绝。但是乖,我是不会伤害你的,我让做的事情都是对你好的。 难不成你想永远这样受制于人,永远这样弱小无能吗?你想要保护李旌白,你拿什么保护?你有能力吗?你知道他曾今的经历吗,你知道他变成如今这幅模样所经历的痛哭吗? 如今的你只是一个哭哭啼啼的废物,我让你杀个人你就如此推脱,你凭什么有脸祈求我去救你的李旌白?凭什么?” 苏婼被怼的哑口无言,底气不足的反抗一句:“你说这么多就是为了让我当你的工具人罢了……” 巫灵摇摇头,神情淡定的仿佛一位胜券在握的大佬。 “工具人?呵呵,我只是在给你机会成长罢了,要不是你拥有了小苏的身体,你永远不可能和我产生联系,也压根得不到我的点化和帮助。 如今我把你当自己人,你却如此不上道,那我也无能为力了。 对了,我在给你说点重要的吧……如果说我在南疆国还有什么仇人的话,那就是赵思玲,她算一个。 如果她不死,我就活不了。” “你说这是什么意思……” 苏婼想要询问清楚,这时候李旌白却突然苏醒了,发出了几声咳嗽声。 没有什么比李旌白更重要。 苏婼看了看巫灵,犹豫了一下,随即果断去关心李旌白,也顾不上和巫灵的谈话了。 由于李旌白的打岔,巫灵原本还想说的话就不说了,她伸手捏了捏额头的眉心穴,每一次按压那里就发出一丝光亮,类似于萤火虫的样子,面色一点一点的冷凝起来。 她看着苏婼如此紧张李旌白,如此把他放在第一位的架势,嘴角微微勾起来,眼神变得狠绝,仿佛暗夜的魔鬼似的。 这一刻,她似乎在打什么坏主意。 —— “李旌白,你还好吗?” 苏婼跑到李旌白身边之后上下左右的查看了他的身体,看到他头顶的伤口,发现那里已经结痂,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李旌白这是没事了! 太好了。 太好了。 苏婼这才稍微放心下来。 李旌白木讷的瞅着苏婼,瞅着瞅着似乎觉得她是亲人似的,身体像一只小猫咪似的趴到了苏婼的怀里,双臂紧紧的抱着着她,额头还无意识的蹭了蹭她的肩膀,仿佛是在寻求温暖和依靠似的。 这一刻……苏婼愣在了原地。 第一次…… 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李旌白对她的信任和依赖,她真的特别的激动和兴奋,觉得自己心脏似乎都漏了半拍似的,心窝里有一股晦涩难言的感觉正在慢慢侵袭她的全身。 —— 巫灵突然走到了苏婼和李旌白身边,居高临下的蔑视着两人,言语之间是怜悯和可怜之意。 “你们还真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啊。苏婼,我看李旌白这小子是把你当做可以信任的亲人了。 真难得,他身体里面都没有灵魂了,完全就是个傻子了,还能和你亲近,看来他是打骨子里信任你呀。” 说到这里巫灵停顿了一下,随即继续开口:“苏婼,这样的李旌白你忍心看着他一辈子继续痴傻下去吗吗,你真的忍心?” 肯定不忍心。 苏婼捏了捏手心,她不忍心。但是也知道巫灵说这话是故意对她用激将法的,她不能上当。 苏婼瞪了巫灵一眼,不想搭理对方。 巫灵似乎也不急于求成,苏婼不搭理她,她也不继续叨扰,安安静静的坐到一旁打坐去了。 时间在一点点流逝,苏婼抬头看了看漆黑的夜色,面色越发难看。 咕噜噜。 咕噜噜。 苏婼和李旌白饥饿的肚子突然开始呼叫起来。 如今已经夜深人静,再加上闹腾了一整天,两人几乎什么也没吃,此时肚子饿也正常。 只不过如今他们身上没有粮食,其他人的消息也不知道,妥妥的山穷水尽的状态 不吃饭肯定是不行的。 必须要行动起来去寻找吃的。 “李旌白走吧,我们去寻找吃的。”苏婼建议道,准备拉扯李旌白和自己一块去附近寻找食物。 “你自己去吧,我和李旌白在这里等你。”巫灵快速插话,她胳膊一抬,一股冷风就吹到了李旌白和苏婼之间,硬生生的把两个人给分开了。 苏婼甚至被风的威力给震倒在地了,脸上震惊不已,忍不住质问巫灵到底想干什么。可是下一秒她眼前就突然一黑,整个人莫名其妙的就晕倒了。 这一切发生的是那么的让人猝不及防,苏婼甚至来不及呼喊一声。 —— 时间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等苏婼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不在原先的地方了,而是躺在一个布料和树枝搭建的简单帐篷里面,她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吆喝了一句。 “这是哪里?” “苏婼,你醒了?太好了!” 荷花听到苏婼的声音,立马跑到帐篷旁边,看见苏婼果然活生生的样子,兴奋的拍手叫好。 “荷花?” “是我是我,苏婼,你终于醒了。我们还以为你死了呢。”荷花说到最后已经有些哽咽。 昏迷之后一定发生了什么,但是苏婼此时没有心情去理会,她看了看帐篷四周,竟然没有发现李旌白的身影。 她心里有一股预感,李旌白估计出事了。 “荷花,你看见李旌白了吗?” 荷花眨眨眼摇摇头:“没有。我们发现你的时候你一个人躺在血泊里,周围除了几头死掉的野兽之外,没有其他人。” “血泊?野兽?” “嗯嗯。”荷花点了点头。 苏婼不用问也知道这肯定是巫灵搞的鬼。现在当务之急是去寻找李旌白,别的都可以先不管。 —— 苏婼是个行动派,立马站起来要离开帐篷去寻找李旌白,奈何她刚走两三步就腿脚发软摔倒在地。 “苏婼!” 荷花吓了一跳,赶紧搀扶住苏婼,建议她别乱动了。 “苏婼你别乱动了,你身体失血过多,特别虚弱。” 失血过多? 苏婼低头看了看自己苍白到几乎没有血色的手臂,似乎她真的失血过多了。 巫灵! 可恶的巫灵! 她到底要怎样啊! 苏婼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开始剧烈的捶打自己的心脏,想把巫灵给打出来质问质问她。 奈何她捶打了老半天,巫灵都没有出来。 荷花不明白苏婼在搞什么,误以为她是变傻了在伤害自己,赶紧禁锢住她的胳膊阻止她继续伤害自己。 “苏婼,有什么事你好好说,干什么要伤害自己呢?别打了别打了,快别打了!” “不用管我,我在办正事!” “啥正事啊,你这是自虐呢!” “你真的不用管我,不要管我啊!”苏婼的情绪已经接近崩溃。 荷花后退了几步,皱了皱眉头,真的没再阻止,冷眼旁观的看着苏婼把自己捶打的开始吐鲜血。 —— 过了一会儿,巫灵始终不曾出现,苏婼这才失望的停下了捶打的动作,颓废的跌坐在地上,嘴角挂着血水,眼神空洞,神情恍惚。 荷花赶紧挨着苏婼坐了下来,出言打探她到底怎么了,声音听起来很关心又似乎不关心。 “苏婼,你怎么了?” 苏婼木讷得到扭头看了看荷花,反问她道:“你们发现我的时候晕倒在血泊中,那些怪兽是我杀死的吗?” “那就不知道了。” 荷花摇了摇头,继续感叹道:“反正怪兽是死了,你也身受重伤。哎呀,在这大树林里,我们真得处处小心。我感觉吧,就给我们三天时间让我们出去也,真的是天方夜谭,如今一天一夜过去了,我们什么进展都没有。” “他们呢?”苏婼又问。 “谁?大鱼小鱼不知道,我一直和佷有乾在一起。昨天晚上还是我们俩一块发现你的。帐篷也是我和他一块搭建,在你醒来之前,他去打猎了。” “嗯嗯。”苏婼点了点头。 荷花犹豫了一下,随即又开口说道:“苏婼,我们相识在海棠小园,不管怎么说,认识这么久了,我们都算是朋友。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身份?” 苏婼扭头看向荷花,很奇怪她为什么突然询问这些。 荷花看出来了苏婼的疑惑,索性率先摊牌,“实不相瞒,我之所以也来到南疆国也是带着任务来的。虽然我和是跟随华素等人一起,但是我真正效命的是老太太。” “你是老太太的人?” “是的。” 苏婼沉思了片刻,脸上没什么惊讶的表情,很清淡的语气:“我们认识的时候你就是属于老太太海棠园的丫鬟,你是老太太的人,这不让我惊讶。我有点疑惑的是,你现在为什么要刻意给我说这些?” 荷花先是没吭声,随后看着神情恍惚却依然思路清晰的苏婼笑了笑,似乎是不想继续隐瞒了,又似乎是厌倦了一直以来的隐瞒,想要坦白一切的架势。 “苏婼,我累了。一直以来我都伪装,我真的累了。如今我们在这树林里,前途渺茫,也许还会生死未卜,我不想带着秘密去死。如今这方圆百里估计只有你我,我不想继续向你隐瞒什么了。我来到南疆国的任务就是暗中保护殿下。” “我没感觉到你在保护他。”苏婼说的很直白,她怎么想就怎么说。 “没有吗?”荷花略微夸张的语气反问了一句,遂哈哈大笑起来,我要是没有保护他,他早就被华素华昇那些人搞死了。” “一派胡言。”苏婼实在是听不下去了,站了起来想要离开这里,荷花却紧紧的抓住了她的胳膊不让她走。 “荷花,你到底发什么疯?”苏婼有些不耐烦。 “我没疯,我就是告诉你。不要相信华素,不要相信华昇,不要相信皇妃娘娘…… 他们都是想让殿下去死的人,是比二皇子李渊赦还要邪恶的人。只有老太太关心殿下,保护殿下,还有春花姑娘,她也是好人……苏婼,李旌白变成傻子是我给他下了毒,解药就在这片大树林里。 当时情况危机,我不下毒,他们就会率先出手杀了殿下。 苏婼,殿下很可怜,他不是无能,他只是身体被摧残殆尽了经受不住任何的攻击…… 既然你来到殿下的身边了,往后余生,请你保护好他。” “闭嘴!我不想在听你胡说八道了。”苏婼被搞的相当的头疼,她不明白荷花好端端的怎么变得像个神经病似的。 突然,荷花七窍流血,浑身抽搐癫狂,吓得苏婼不知所措。 “荷花,你你到底怎么了?别吓我!” 突然,荷花不动了,死掉了。 苏婼彻底吓傻了,努力掐荷花人中,不管用之后开始捶打她的胳膊窝进行急救。 奈何,荷花始终没有苏醒。 苏婼只觉得眼前一阵眩晕,嘴里喃喃自语:“这是在做梦吧?是梦吧。” “不是。” 一个熟悉的声音回答了苏婼。 当苏婼顺着声音看过去的时候发现,说话的人竟然是消失不见的巫灵,她的背后还跟着行尸走肉一般的李旌白。 李旌白的脖子上挂着锁链,巫灵像是牵一条狗一样的牵着李旌白。 苏婼很平静的看着眼前的局面,甚至于还冷冷的笑了笑,只是眼角却不自觉的带了泪水。 “巫灵,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都亲眼看见了,干什么还要问我。荷花死了,你少了一个竞争对手。仅此而已。” 苏婼突然快速的跑到巫灵跟前,想要伸手掐死她,但是对方的身体是虚无的,她只能铺了个空,所有力气和愤怒仿佛打在了棉花上,狠的想咬舌自尽。 “什么后期乱七八糟的。荷花是我朋友,你有什么资格杀了她!”苏婼在咆哮。 “赵思玲那边已经处理干净了其他选手,她可不想你这般仁慈。苏婼,不是我杀的荷花,是你杀的。” 苏婼震惊:“什么?” 巫灵大手一辉,周围的环境又变了,帐篷没有了,场景又变成了苏婼昏迷之前的那个场景。 唯一不同的是,荷花孤零零的躺在血泊当中,她的尸体周围是死去的几头野兽。 场面看上去,荷花似乎是被野兽咬死的。 “怎么会这样?”苏婼吓傻了,双腿瘫软在地。 巫灵这时候走到她身边,把禁锢李旌白的绳索丢给了她。 “拿着吧,距离出口还需要有很长一段路,为了防止中途李旌白暴走,你最好把他像狗一样的拉扯好了。” 苏婼抓住绳索就丢在了巫灵的身上,虽然知道对她造成不了任何的伤害,但是还是要发泄心中的气愤。 随后她走到李旌白身边想要把他脖子上的项圈解下来。但是无论怎么拽拉。她都解不开。 于是,她怒了。 “巫灵!解开!” 巫灵不仅不解开,而且还把项圈的另一头套在了苏婼的脖子上。 这下子,李旌白和李旌白都变成了被禁锢的狗狗似的,两个人仿佛被一副手铐烤住了彼此。 神奇的是,当项圈套在苏婼脖子上之后,它变得越来越透明,最后消失了。 苏婼看着眼前的变化,浑身冒冷汗。她明白,这项圈肯不是单纯的消失了,应该只是变透明。 为了证明自己的猜想,她开始跑远,准备拉开和李旌白的距离,但是到了一定距离之后她就跑不动了,感觉累脖子。 果然,项圈依然存在。 事到如今,苏婼做什么挣扎都没有用,索性拽着李旌白坐到地上休息,顺便问问巫灵到底想干什么。 巫灵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苏婼问什么她回答什么。 片刻过后,苏婼明白了一切。 原来从她那时候昏倒之后,巫灵就控制住她的身体施法引来了很多野兽。 刚开始巫灵只是想让苏婼啥一些野兽当食物,顺便让她的双手粘上杀戮。 但是荷花好巧不巧的来到了这里。 荷花是因为和佷有乾分开行动寻找食物,恰巧苏婼召唤的野兽是她正在追击的猎物。 阴差阳错的她来到了苏婼身边,亲眼看见了巫灵操纵苏婼残忍的大卸八块野兽们。 在这个过程中苏婼似乎因为某杀某戮而激发了身体内的邪恶因子,有一小会儿时间摆脱了巫灵对她的控制,开始无差别杀人,甚至于要沙雕李旌白。 荷花上去保护李旌白的时候,被疯魔的苏婼达成了重伤,七窍流血而亡。 最后巫灵废了功夫才重新打晕了苏婼。 荷花由于死的太突然,有一些执念没有完成,所以求助了巫灵。 巫灵也没想到第一次控制苏婼就搞出了人命,所以答应了荷花的恳求,制造了一场梦境。 —— 苏婼无法接受自己杀死荷花的现实,一口气没上来晕死过去,并且还不停地发高烧。 巫灵没办法,于是就操纵李旌白的身体,让他背心苏婼走捷径小路,想让他们率先完成比赛,不再停留在大树林里墨迹。 好巧不巧,在临近终点出口的时候碰上了赵思玲和小鱼大鱼佷有乾逄伯夷等人。 原来这几个人已经凭借自己的巫术本领来到了这里,并且在和赵思玲进行斗争。 巫灵原本想偷偷摸摸跑向终点,但是被赵思玲发现了。 其他人可能看不出来咋回事,肉体凡胎的他们是看不见巫灵的,所以还在惊讶为什么李旌白会背着苏婼。 赵思玲可是看得出来巫灵才是幕后操控者,眼神还跟巫灵对视了几眼。只不过她没跳明,不咸不淡的讽刺了讽刺起来李旌白和苏婼,她最喜欢的就是打嘴炮。 “呦。我还以为其他人都已经没戏了,不成想又冒出来俩奸夫淫妇啊。真是晦气。” 李旌白是个木头,背着苏婼一动不动。苏婼昏迷状态,几乎啥也不知道。 所以,赵思玲的讽刺就变成了一个屁,她放了,大家也听见她放了,只可惜没臭到她想臭的人。 这些话巫灵当然听到了,虽然她懒得搭理赵思玲,但是她却很想让对方赶紧死,所以恶狠狠的瞪了对方几眼。 只可惜能杀了赵思玲的只有苏婼,但是她现在在昏迷,这让巫灵一时间也感觉到了为难。 赵思玲一步步走近巫灵,看了看昏迷的苏婼,扭头对着巫灵说:“她就是你一直等待的人?等了这么多年的人?” 巫灵摇了摇头否认,“不是。” “哈哈哈。” 赵思玲才不相信巫灵的否认呢。在她的记忆里,巫灵一直是一个口是心非的人,要想从她的嘴里听到什么有价值的实话,比登天都难。 第128章 苏婼被折磨致死 “巫灵,既然在这里碰到了。我们两个就进行一场决斗吧,我们两个兜兜转转几百年,今天难得碰到一起了。属于你我的最终的决斗,如何?” 巫灵看了看近在咫尺的终点,她并没有什么心情和赵思玲做出什么决断,所以拒绝了,“不用了。” “为什么要拒绝?难不成是已经放弃想要杀了我的想法了吗?” 赵思玲越说越兴奋,差点手舞足蹈起来,活脱脱像个小孩子似的。 “巫灵,难不成是你害怕了,知道凭借你现在虚无缥缈的样子根本无法杀了我而胆怯不敢行动吗?” 巫灵恨的牙痒痒,奈何赵思玲说的都是她的软肋,她也没办法反驳什么。 ……………… 她们两个的谈话把周围的其他人搞的摸不着头脑。 在其他人的视角里面,赵思玲是在跟昏迷的苏婼和木讷的李旌白在谈话,而且是自言自语的模式,因为李旌白和苏婼压根不对她有任何的回应。 所以他们都怀疑赵思玲是神经错乱了。 小鱼很有想法,她扭头看了看四周,随后拽了拽大鱼的胳膊,偷偷商量着他们几个可以趁机跑向终点去,反正此时此刻赵思玲顾不上搭理他们。 大鱼看了看昏迷的苏婼,心里存有善良的心思,想要拯救苏婼,然后带着她和李旌白一块逃出终点,所以有些犹豫。 小鱼最不耐烦自己姐姐的傻好心,她冷冷道:“苏婼是苏婼,一个外人罢了,她和我们有没有多大关系,你用不着处处为她着想吧。 我们在大森林了拼了命的努力才到达了这里,如今竞争对手赵思玲又顾不上我们,我们为什么不趁机逃走,难不成为了个苏婼就放弃如今可以晋级的机会吗?” “我们逃了苏婼怎么办?”大鱼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 “姐,你不要犯迷糊!要迷糊你自己你迷糊吧” 小鱼很生气自己姐姐的犹犹豫豫,索性不再劝说,给了逄伯夷一个眼神,两个人就迅速奔向了终点。 佷有乾也是有想法的,趁机拽着不情不愿的大鱼也奔跑向了终点。 赵思玲早就发现了四个人的行动,但是她已经懒得再去搭理他们了。 这个游戏的输赢对她来说没有任何的意义。 原本她就对这种后辈们玩的游戏没什么特别大的兴趣,如今她寻找那么多年的死对头巫灵又出现了,她当然是更加关注和巫灵的周旋。 巫灵趁机给了李旌白一个指示,让他背着昏迷的苏婼赶紧奔向终点,避免和赵思玲正面冲突。 奈何赵思玲眼疾手快的迅速出手召开斗争,巫灵快速迎战。 巫灵毕竟是个强大的巫女,虽然如今已经没有了肉体凡胎作为支撑,但是能力还是可以的,稍微抵挡赵思玲一会儿还是可以做到的。 —— 一时间赵思玲和巫灵就斗法起来。 由于她们的动静太大,终点之外的裁判们也听到了动静,纷纷站在终点的高台外查看。 只可惜他们只是看到赵思玲对着空气在打斗,都觉得纳闷,误以为她脑子神经了。 没有苏婼的肉体凡胎做支撑,巫灵很快败下阵来。 没办法,她只能操纵李旌白把苏婼又背了回去,然后她依附在苏婼的身上,操纵苏婼的身体和赵思玲继续决斗。 看台上的其他人都被这些发展给震惊了! 他们因为看不见巫灵的存在,所以看见苏婼能够和巫术厉害的赵思玲斗来斗去,都误以为她特别的牛逼。 小鱼他们四个跑向终点之后就放松了下来,站在不远处当看客。 其他三个人只是单纯的惊讶苏婼竟然如此强大,也没多想什么。 但是拥有强大野心的小鱼却有了不一样的心态,她的眼神死死的盯着动作行云流水的苏婼。 她羡慕嫉妒苏婼的能力,在脑海里想着如何把苏婼的能力转换成自己的。 待在她身旁的逄伯夷从她的眼神里面看出了她的想法,开口询问了一句:“想要?” 小鱼扭头看了一眼逄伯夷,很心有灵犀的点了点头,“想要。” “好,我帮你。”逄伯夷回复了一句。 大鱼和佷有乾听不懂两个人在说什么,但也没有过多关注,又把目光看向了已经打得白热化的苏婼和赵思玲。 当一盏茶的功夫过去之后,苏婼和赵思玲终于停止了战斗。 两个人两败俱伤,纷纷倒地吐血昏迷。 看台上的苏珏等人知道再不出手制止是不行的,索性派人把苏婼和赵思玲分别带走了。 至于依然木头一般的李旌白,华昇出面把他带走了。 这件事之后,似乎一切都变得让人猝不及防起来。 中途的时候,苏婼曾经苏醒过来片刻,她的眼神正好看向了被华昇搀扶着离开的李旌白。 她想呼喊李旌白的名字,但是嘴里却发不出来任何声音…… 当她再次闭上沉重的眼睛,也预示着她的这一辈子再也见不到李旌白了。 刚刚的那一眼,是他们此生的最后一次见面。 —— 几天之后,主办方宣布这场比赛彻底结束。 大赛把幸存下来的大鱼小鱼逄伯夷和佷有乾四个人任命为南疆国未来的顶级巫师,分别跟随苏珏和齐龙师学习。 小鱼和逄伯夷抽签抽到了苏珏,所以两个人成为了苏珏的座下弟子。 大鱼和佷有乾成了齐龙师的弟子。 至于受伤的苏婼和赵思玲则是被无情的淘汰了。 赵思玲在那之后就彻底消失了,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有人说她重新陷入了沉睡,又有人说她被人害死了。 至于真相是什么,普通人无从知晓。 又过了几个月,苏珏重新夺取了南疆国的统治权。 齐龙师和二皇子李渊赦的势力纷纷撤出南疆,一同撤出的还有江素夫妇的势力。 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南疆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而这一切的变化,苏婼都没有参与,她还是从小鱼的口中得知。 自从那次和赵思玲决斗之后,她就失去了自由。 因为小鱼和逄伯夷趁她在昏迷的过程中把她囚禁了起来,关押在了一个暗无天日地地牢里面。 她也想过求救和自救,奈何全是不行。 小鱼和逄伯夷更可怕的是还把赵思玲也抓了进来,并且把她杀了,还把她的灵魂也施法囚禁在了苏婼的心脏里面。 原本苏婼的心脏里面就住了一个巫灵,如今又住了赵思玲的灵魂。她的心脏可谓是不堪重负。 正因为如此,苏婼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最后连一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了。 巫灵的灵魂和赵思玲的灵魂似乎都被逄伯夷封印了,她们再也没有和苏婼沟通过。 两个人也相当于被迫的消失了。 也就是那一刻开始,苏婼意识到了逄伯夷这个人的恐怖和可怕。 她曾经问过逄伯夷到底是什么人? 逄伯夷只是回答说,他们逄氏家族才是整个南疆国最古老的巫族,其他的便没有多说。 —— 暗无天日的被困了几个多月。 在这些岁月里面,苏婼对外面发生的翻天覆地地变化都不知道。她甚至都没办法分清楚她到底是否还活着。 小鱼来到地牢的时候会告诉她一些外面发生的一切。 可是苏婼每一次都只关心李旌白的下落。 前几次小鱼还故意不说,最后也被磨得受不了了才告诉她李旌白的情况。 小鱼说李旌白在比赛结束之后就陷入了重度昏迷,后来皇妃娘娘便派人把他接回了安京城,再之后就没有了消息。 苏婼知道皇妃娘娘没安好心,想要冲破地牢去拯救李旌白,可她自己却无能为力。 —— 日复一日,月复一月。 很快,从来冬天的南疆国也迎来了百年不遇的大雪天。 这一天,气温变得特别低,到处都是寒冷的气息。 苏婼被囚禁在阴暗潮湿的地牢里面,浑身冻的直打哆嗦。 不仅如此,她每天还要接受鞭子抽打的折磨,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没有伤口。 逄伯夷和小鱼就是想要用折磨苏婼的方式来逼迫她的灵魂和巫灵还有赵思玲的灵魂进行完美的融合。 她们三个的灵魂融合之后就会得到一个无比强大的巫女灵魂。 小鱼要的就是这个强大的灵魂,要的就是这个灵魂背后所拥有的超级强大的巫术。 苏婼因为抵抗没有用,又求死不得,索性便放弃了求生的意念,每天躺在地牢的污水里面,等待生命的一点点耗尽。 —— 这天夜里,大雪下到半夜的时候停了,月亮罕见的冒头出来。 虚弱不堪的苏婼抬头看着地牢里面唯一的窗户,透过窗户看到了月亮。 “今夜原来是满月啊……” “月亮真好看……” “李旌白,你还好吗?” “真是可笑啊,我如今的人生竟然变得如此荒诞不经。” “我怎么还活着啊,倒不如赶紧去地府重新投胎呢。” 就在苏婼对着月亮喃喃自语的时候,地牢的铁门被打开了,小鱼又来找她了,身边还跟着逄伯夷。 这一次,俩人周身的气氛不对劲,似乎要对苏婼下最后的黑手似的。 苏婼闻声扭头看向了两人。 也不知道咋回事,她竟然能够看到两个人背后有虚无缥缈的画面在闪烁,像是走马灯似的。 那些画面里面的情节似乎是他们两个的未来。 “那是……” 苏婼面色惊讶,刚开口想说什么,小鱼就率先开口打断了她。 “苏婼,今天晚上是几百年难遇的大雪停息满月夜,在今天晚上你就要死了,时机到了。 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你体内的灵魂已经融合完成了。此时此刻我就是来摘果子的,哈哈哈。” 苏婼看着一脸兴奋的小鱼,内心反而越来越平静了。 “小鱼,你知道我刚才看到你和逄伯夷的背后出现了什么吗?” 小鱼猛的看了看什么也没有的背后,眼睛滴溜溜的转,随即笑了笑。 此时她也不着急取苏婼的性命,难得的有耐心和她唠唠嗑,“你看到了什么?” 逄伯夷此时突然皱了皱眉头,他有股不好的预感,所以劝小鱼赶紧对苏婼动手,不要浪费时间。 但是小鱼就是不愿意着急,扭头瞪了逄伯夷一眼,意思是一切听她的。 苏婼看着逄伯夷和小鱼的互动,突然笑了起来,“哈哈哈……” “苏婼,你笑什么?”小鱼有点不高兴。 “没什么。” 苏婼的心态越发释然起来,她能够感受到自己已经达到了顿悟的边缘。 “快说你刚才看到了什么?” 小鱼还是期待这个话题的。因为她听说顶级强大的巫术灵魂都可以看透每个人的三生三世。她很肯定刚才苏婼确实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了你和逄伯夷的未来。” 小鱼兴趣立马就爆满起来,只不过她更加关心的只有她自己的未来,对逄伯夷的未来兴趣不浓,“我的未来是什么样的?你看到了什么画面?是不是万人之上?” “万人之上?哈哈哈,是吧,我看到你得到了你想要的地位……不过最后也失去了你拥有的一切。”苏婼言简意赅。 最后一句话让小鱼立马暴躁起来,“胡说胡说胡说!” 逄伯夷也不再墨迹,拿着锋利的匕首走到苏婼身边,一刀刀切碎她的胸口,然后取出了她的心脏。 此时此刻,苏婼的心脏不是红色的,而是彩虹的颜色,五彩斑斓的。 小鱼只要把苏婼的心脏吃了,也就继承了她和巫灵赵思玲的巫术,成为南疆国最厉害的人。 死期将至,苏婼已经没有了任何想要反抗的心,她只是看淡了一切,平静的结束了一切。 当她的某身某体被一刀刀切碎的时候,当她的某心某脏被摘出去的时候,她甚至都没有感受到任何的疼痛,有的只是一种解脱。 随着心脏的离去,她的意识也在一点点的彻底消失。 在这个过程中,她的脑海里出现了很多走马观花的场景。 同时她看到了很多人的结局。 小鱼得到苏婼的心脏之后变得特别厉害,在逄伯夷的帮助下暗杀了苏珏,成为了南疆国的女王。 后来她又公然对唐国发兵,想要争霸世界。 唐国皇帝立马派遣李旌白李渊赦等皇子带兵和南疆国打仗。 战争持续了三年,最后小鱼和逄伯夷的势力失败。 在此之后,南疆国的所有巫师被灭杀。 没了巫师的南疆国成了一个普普通通的附属小国,赵吾澜和他的将军父亲依然驻扎在这里当土皇帝。 在之后李旌白和李渊赦继续开展争权夺利的斗争。 当两个人背后的势力都失败的时候,皇妃娘娘坐收渔翁之利,并且帮助李旌白打败了李渊赦。 再然后皇妃娘娘软禁李旌白,辅佐了江素的丈夫桑祁成为了新一任的皇帝,并且借用的是李旌白的身份。 原来李旌白压根就不是皇妃娘娘的亲儿子,他是桑家的儿子。 也就是说,他的人生和桑祁的人生是调换了的。 想当初皇妃娘娘知道自己的宝贝儿子在皇宫做太子一定会遇到各种暗杀和迫害,为了不让亲生儿子遭受危险,就强迫自己的心腹桑大人把他的儿子和自己的儿子进行调包抚养。 可怜桑大人是个忠心耿耿的,真的就把自己的亲儿子送进了火坑。 最后的最后,皇妃娘娘没有杀掉李旌白,反而把他和李渊赦一起发配到南方开荒种地去了。 至于其他人的结局,苏婼没有来得及看见便死翘翘了。 —— 再一次死去的苏婼由于灵魂受到的折磨太严重,一直无法聚集成魂魄,所以三魂七魄像是漂泊的浮萍一样在黄泉边上漂泊了好久好久。 等到灵魂终于聚集之后,等到苏婼终于恢复自己灵魂意识的时候,已经是几个月之后了。 秉持着喝点孟婆汤赶快投胎转世的想法,苏婼跑到了奈何桥。 等到她到达奈何桥的时候却发现苏珏和小苏兄妹俩正坐在桥边等着她。 “你们怎么也在这里?”苏婼走过去之后就随口问了一句,并不在意他们为什么死了。 小苏终于等到苏婼很激动的上前抱了抱她,奈何俩人都是灵魂状态,就像烟雾一样,压根没法抱,所以小苏扑了个空。 苏珏忍不住摇了摇头,召唤自己的笨蛋妹妹返回自己的身边,然后对着苏婼开口。 “苏婼。我们等在这里是有话要跟你说。” 苏婼原本以为她再次看见苏珏会恶狠狠的骂死对方,但是此时此刻她的心境竟然莫名的很平和。 可能是因为大家都已经死了吧,即使再计较也改变不了上辈子的一切了。 “想和我说什么?”苏婼找了个地方亚洲蹲了下去,低头玩着地上的小石头。 “一起投胎转世吧。” “一起” 苏婼先是疑惑,随后瘪瘪嘴摇摇头拒绝。 “别了。和你们这一生遭遇了这么多不开心的事情,你们除了坑我还是坑我。我们还是各自投胎吧,别再胡搅蛮缠在一起了。” 苏珏一时间沉默了,小苏倒是继续热情的游说苏婼。 “别呀苏婼,你和我们一起投胎吧。我哥哥有办法让我们继续保留这一世的记忆,而且可以继续穿越到刚过世的人身上,直接魂穿重生。要不然我们就得从婴儿开始了,还会忘记前世今生的一切记忆。” 苏婼忍不住笑了出来:“投胎成婴儿……那不就是从头再来吗,怕啥,从头再来就从头再来!” “哎呀,从头再来会耽误很多事情的。苏婼,李旌白呢?你就忍心看着他继续在人间消沉吗?你就不恨皇妃娘娘那些坏人吗,你就不想着重新回到李旌白身边,帮助他东山再起吗?” 小苏突然问了这么几句。 苏婼神情一愣,脑海里闪现了一下她所知道的李旌白的结局,突然间就面色悲伤起来。 李旌白和李渊赦一块被贬之后就变得意志消沉,每天活得浑浑噩噩,性格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皇妃娘娘故意让他们两个去经济不发达的南方开荒种地,一方面是凸显自己的仁慈,放过他们这些斗争失败的人,另一方面就是为了让他们两个客死异乡。 李旌白接受的冲击太大,根本就一蹶不振了。桑祁把他的“社会身份”给抢走了,可谓是杀人诛心。 毕竟,多年以来,他都把桑祁看作最好的兄弟。 李旌白的人生活得也苦。 好在李渊赦是个性格要强的人,愣是带领当地百姓撸起袖子加油干,在江南这片蛮荒之地创建了一个宛若世外桃源的小县城,把这里一方百姓的生活治理的井井有条的,人口增速迅猛。 在这个过程当中,李渊赦对李旌白很好,对他照顾的是无微不至,妥妥的好哥哥。 虽然李旌白每天除了喝酒就是喝酒发酒疯,浑浑噩噩的像个傻缺,李渊赦还是养着他,照顾着他,繁忙的时候还会让家里的小丫鬟伺候他。 只可惜,李旌白的身体越来越差劲,说不定就会早死早投胎了。 苏婼陷入了沉思。 她其实有想过在这奈何桥边等待李旌白的到来,到时候好好和他唠唠嗑说说话,毕竟上一辈子俩人活得浑浑噩噩,不明不白的,恋爱都没有机会认真谈一谈。 小苏看苏婼陷入了沉默又加把劲开口:“苏婼,你真的忍心看到李旌白接下来的人生都是如此被浑浑噩噩吗,然后在困苦潦倒中死去?” 苏婼摇了摇头,眼泪夺眶而出:“我怎么忍心让他就那样死去呢。可是我即使再次重生穿越到别人身上回到他的身边又如何,我又能帮助他什么?” 这时候苏珏开口了,说的每句话都在敲击苏婼的内心。 “难道简单的陪伴,悉心的照顾就不是一种帮助吗?上一辈子你们两个活得不清不楚的,临死之前甚至连个好好的道别都没有,你真的就甘心吗?” 不甘心! 苏婼听见自己的内心在疯狂的咆哮这三个字。 苏珏看出来了苏婼的不甘心,继续开口说道:“既然不甘心,那就听我的。和我们一起投胎,这样你就可以继续重生回到李旌白身边了。” 苏婼扭头盯着苏珏,眼神带着审视的目光,她觉得这件事有蹊跷。 “我觉得有点不对劲啊。你们拿李旌白来故意说服我,虽然说的很有道理,但是我怎么觉得你们在密谋什么呢?难不成还像上辈子一样,故意要坑我吗?” 小苏摇摇头,意思是否认,但是却说不出什么否认的话。 苏珏揉了揉略带疲惫的脸,叹了一口气,说出了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我不想坑你,我只是也不甘心。” 苏婼静默的看着苏珏,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苏珏接下来说了很多,似乎比他上辈子说的话还要多。 也许是人都到地府来了,也不用继续做什么高冷的面瘫男了,也不用担忧多说多错了,想说什么就一股脑儿全说了出来。 他们兄妹俩想要和苏婼一起投胎,确实是因为他们两个心有不甘,想要回去收复失地,夺回在南疆国的地位,恢复巫族的荣耀。 他们两个可不想带着罪孽去见列祖列宗。 至于为什么要拉着苏婼一起,那是因为苏婼特殊。她是拥有特殊体质的人,并且是灵魂磁场力量强大的人。 只有和苏婼一起投胎,才能直接重生到其他刚死之人的躯体上,要不然就得忘记前世记忆投胎成为婴儿从头开始新一段人生。 忘记前世记忆成为婴儿就注定着很多的不确定。 苏珏害怕这种不确定,他害怕自己忘记了一切,害怕自己不能匡扶南疆巫族。 所以他要的必须是重生,而不是投胎转世。 苏婼听完之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感叹了一句:“果然不是平白无故的就想拉我一起的啊。” “苏婼,不管我们出于什么理由,重点是我们三个可以合作啊。我哥哥有能力找到适合我们灵魂重生的尸体,你有能够帮助我们做到重生。这就很好啊。别犹豫了,和我们合作吧。” 苏婼突然站起来,在原地来回踱步起来,她在思考这个合作是不是可以答应下来。 她渴望和李旌白再续前缘,但是又忌惮和苏珏再牵扯上关系,因为他心眼太多了,搞不好就又坑人。 片刻之后,苏婼最终决定还是合作吧。 不合作就是转世投胎,忘记一切重头再来。从头再来的人生就不一定遇到李旌白了。 即便不说李旌白,从头再来的人生也不一定美好。没必要为了不一定的美好而放弃和李旌白再次相见的机会。 只不过在答应合作之前,有些关键的问题还是要询问询问的。 “苏珏,你挑选好的人是什么身份?” “江南的几个普通老百姓。你的灵魂会重生到一个溺水而亡的贫穷姑娘身上。挑选她是因为她和你的相貌特别相似。” 苏婼又问:“那你和小苏的呢?” “你放心,我们的宿主都是普通人。他们只是一对平凡的小夫妻罢了。” “而且是你的宿主的亲哥哥亲嫂嫂哦。他们三个是一同溺水而亡的。我们三个过去,正好可以重生到他们身上,三全其美。”小苏乐呵呵补充了一句。 苏婼:“……” 我去。 苏珏竟然还能找到如此正好的宿主。 “好,我答应你们。”苏婼正式答应了苏珏合作。 再此之后,三个人在苏珏的作法操纵之下实现了新一轮的重生。 第129章 重新成为李旌白的贴身丫鬟 苏婼重生了,重生到了一个乡下小姑娘身上。 这姑娘的年纪比她上一世的宿主小苏的年纪还要小一岁,样貌上倒是和小苏十分相似,不仔细查看就会误以为两人是双胞胎。 想必苏珏找她也是因为她的颜值和小苏相似吧。 唉,这人生的奇幻事儿真是层出不穷啊。 苏婼暗自感叹几许,在唐国来回重生穿越两次,每次都拜托不了一样颜值的皮囊啊。 —— 就在刚刚,在苏珏的帮助下苏婼的灵魂进入了如今宿主的身体里面。 这个宿主是个可怜的娃,父母都是地地道道的老农民。他们说是农民,其实却没有属于自己的土地,依靠长年累月的给地主家种地为生。 宿主的上头有三个哥哥,大哥哥也是个农民,娶了个山坡上的姑娘,夫妻俩过着男耕女织的生活。作为家里的长子,大哥一直都很吃苦耐劳,勤劳肯干。 二哥哥是个玩杂耍的,整天在集镇上跟着马戏团摆摊混个吃饭钱。因为居无定所,一直没找到个媳妇,性格也有些无赖。 三哥哥就是苏珏重生的宿主,是个文弱书生。说是书生也不对,因为这个三哥哥压根就是文盲,成亲之后勉强开始学习识字。 原本他是在果园里给东家看果园的帮工,后来遇见了村里教书先生的女儿,和对方一见钟情。 后来他便做了教书先生家的上门女婿。 随后跟着老乡人学习知识,在学堂里当了个类似于助教的活,每天的生活倒也轻松自在。 苏婼的宿主为何会溺水而亡,这事就有点说来话长,和她的这个三哥哥有这很大的练习。 故事的开始是一段比较狗血的农村版本的灰姑娘爱上王子的故事。 李渊赦和李旌白被贬谪到江南这个地方之后就成了这里的“顶级明星”,村里村外的小姑娘都特别喜欢他们。 准确来说是比较喜欢能干又帅气的李渊赦。 小宿主也不希望,跟着村里的小姐妹一样对李渊赦痴迷的很。 奈何此时的李渊赦一心想要把江南这个落后的蛮荒之地建设成为富裕的天府之国,压根没时间搭理小姑娘的儿女情长。 哪怕这些爱慕者们天天蹲在他家门口送花送水果,他都没有心思搭理她们分毫。 只不过宿主是个懂得坚持和持之以恒的姑娘,当别的姑娘遭到冷遇之后放弃对李渊赦的爱慕的时候,她依然对他喜欢的执着,每天定时定点到李渊赦家门口报道。 虽然李渊赦对宿主没什么心思,但是也相中了她的“容貌”,把她当做苏婼的替身给安排到了李旌白身边当个端茶倒水的丫鬟。 一开始宿主开心坏了,误以为她的真心感动了李渊赦。当她伺候李旌白半个月之后才终于明白过来她在李渊赦这里压根没希望。 李旌白如今的状态谁见谁头疼,颓废的像是一坨烂泥。小宿主伺候一个月之后终于受不了了,想要离开。 于是乎她就找了她的三哥哥求助,希望能够借点小钱钱替自己赎身。 小宿主找她三哥哥的时候,她三哥哥正好要和他的小娇妻去河边春游,于是乎便捎带上了她。 河边的风景美如画,三哥哥夫妻俩你侬我侬,卿卿我我的好不快乐。 小宿主有点煞风景,借钱这是说了一个钟头。 因为三哥哥没钱给宿主,索性一个劲敷衍她。让她继续在李旌白身边忍耐。 于是乎小宿主就和自己的哥哥吵架了,越吵越觉得委屈,最后就冲动了,直接某跳某河了。 三哥哥夫妻俩在救助宿主的过程中也把他们自己个也搭进河里喂阎王爷了。 最后三个人皆死。 —— 理清楚宿主人生的来龙气脉之后,苏婼看着同样已经重生的苏珏,她特别怀疑这场溺水而亡是他在背后搞的鬼。 要不然这世界怎么会如此凑巧的事情啊。 缺三个宿主,立马就有三个人死翘翘。 苏婼盯着苏珏,越看越觉得对方是个狠角色,最好敬而远之! —— “接下来我们干什么?” 苏婼看了看周围山清水秀的环境,突然觉得这个被成为江南的地方真的挺好的,就和现代社会的广西云南差不多。 小苏抢先回答:“当然是回家啊,哥哥,你说对不对?” 苏珏立马纠正小苏的称谓,“小苏,以后不准再叫错了。记得叫夫君,别露馅,明白吗?” 小苏表情愣了一下,随后赶紧点点头,“哦,明白了。” 苏婼突然觉得自己是个电灯泡,率先抬步离开了,去找李旌白。 —— 李渊赦虽然是江南县的县令,属于唐国的行政系统里面的官员,但是因为江南太穷,他连个正儿八经地府邸都没有。 皇妃娘娘当初故意不杀他,而且把他贬谪到这个地方目的就是想要恶心他,侮辱他,让他吃苦头。 不过李渊赦这个曾经高高在上的野心皇子还是有骨气的,再难再苦的环境都依然拥有强大毅力,哪怕带着李旌白这个拖油瓶也依然艰苦奋斗,愣是把江南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建设成了鸟语花香,百姓安居乐业的世外桃源。 苏婼一路上看到特别多百姓,看着他们安居乐业的生活状态,心里不得不佩服起来李渊赦。 —— 江南县城虽然面积很小,但是应该有的都城、城门、街市、酒楼客栈、官府衙门等等也是应有尽有。 可谓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李渊赦和李旌白所居住的宅子就在官府衙门旁边,属于简单的小院落,背面环山,左面环一个鱼塘,右面是荒地,目前全被种上了蔬菜和粮食。 苏婼进城之后在街市上兜兜转转老半天才终于找到李渊赦的家。 李渊赦家里的佣人基本上没有,除了一直以来跟随李渊赦多年的心腹管家之外,就只有一个貌美如花又胖如熊猫的厨娘了。 小宿主算是寨子里面的第三个下人。 一个管家,一个厨娘,一个丫鬟。 —— 苏婼进入宅子里面的时候,厨娘正在准备晚饭,隔着窗户看到苏婼浑身湿漉漉之后就惊讶了,询问苏婼发生了什么。 苏婼随便找了借口搪塞了过去。 厨娘见苏婼真的没什么事就赶紧让她去收拾收拾,随后把准备好的饭菜给李旌白送过去。 苏婼凭着感觉去了小宿主的房间,在衣柜里面找了一套干净衣裙换上,又坐在镜子前收拾了头发,随即看着镜子当中的自己发呆,脑海里思绪万千。 曾经苏婼心里一直有一个疑问,就是不明白人在转世投胎之后为什么会遗忘上一辈子的记忆,会觉得多么可惜。 如今,她坐在镜子前看自己这颗灵魂经历的第三世人生,突然对这个问题顿悟了,淡淡地笑了起来。 “遗忘曾经也挺好。” “这人类啊记得太多总归是太累啊。” —— 短短片刻的功夫,天色已经有些暗淡了。 端着给李旌白准备的晚餐来到他的房间,苏婼从进门地那一刻就开始紧张。 她不是害怕重逢,只是害怕看见颓废丧气满满,潦倒颓废的李旌白。 曾经那个高高在上的温润公子如今竟然沦落到蜗居在一个荒凉的小地方,这种心里落差真的让人很难接受。 苏婼做好了心理建设之后终于推开了房门。 房间很小,除了中间摆放的方桌之外就只有一张床榻和两扇窗户。 李旌白一个人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似乎是在睡觉。 苏婼把晚饭放到桌子上,轻手轻脚的走到床榻边上,垂眸看着李旌白。 李旌白的头发很凌乱,胡子拉碴,脸色苍白,嘴唇一点血色都没有。要不是他的心脏还在起起伏伏,苏婼都误以为他已经驾鹤西去了。 “公子殿下?” “公子殿下?” 苏婼小心翼翼的呼喊,想叫醒李旌白起床吃晚饭,又不敢特别大声。 当她唤到第三声的时候,李旌白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四目相对的那一刻,苏婼猛然间紧张的忘记了呼吸。 李旌白就是静默的盯着苏婼,苏婼误以为他发现了什么,刚想开口,李旌白就冷冷的翻了个身。 “我不饿,端走吧。” “……” 苏婼愣了。 “公子殿下,天色已经很晚了,你就不饿吗?”缓了一下神,苏婼指了指外面的天色开口道。 “我不饿。” “怎么会不饿呢,起来吧公子殿下……”苏婼开始去拽李旌白的胳膊,像妈妈催促孩子吃饭似的催李旌白起床。 “不要碰我,请你离开。” 李旌白没有发怒,到每一个字都说的异常冰冷。 苏婼知道这种状态的李旌白没办法硬劝,索性不再搭理他,起身走到桌子旁边坐了下来。 桌子的正对面就是一扇窗户,虽然天色暗淡,苏婼还是看出来窗户再见竟然是一个带着小池塘的迷你花园。 如今的季节,花园里面的花花草草都长得很旺盛。 苏婼瞬间被吸引了兴趣,下意识询问李旌白,“公子殿下,你屋后面的小花园怎么过去呀,我想去看看。” “是李渊赦交你这么喊的吗。” 李旌白没有回答苏婼的问题,反而是询问了这么一句。 等苏婼扭头看过去的时候发现李旌白正面色冷凝的端坐在床上,眼神不悦的盯着她。 “喊什么?” 苏婼一时间没明白,转念一想就明白李旌白指的是“公子殿下”四个字,索性沉默片刻构思构思如何跟她解释她重生到了宿主这件事情上。 曾经她告诉过李旌白她自己是穿越而来的,那时候李旌白也确实相信了她的话,但是这一次她在这么说,感觉李旌白估计不信了。 说到底两个人真正的交流还停留在南疆国的那个客栈里面。 自从客栈分别之后,再次看见李旌白的时候他就已经傻乎乎的没有意识了。 苏婼思绪稍微跑远的这个时候,李旌白再次开口了。 “记住,你不是她。以后我不希望你再刻意模仿她。你也没必要模仿,她已经死了。与其浪费模仿一个死人,还不如做好自己其他的事情。” “如果你说的那个人没有死呢?”苏婼问了一句。 窗外的冷风吹了进来,同时吹散了苏婼和李旌白的头发。 一股莫名的气氛弥漫在整个房间。 李旌白扭头看向飘风的窗外,表情有些神游物外,眼神空虚,“如果她没死,为何我会找不到她呢。” “你一直在找我吗?” 苏婼的声音是控制不住的喜悦,眼眶湿润,“公子殿下……” 李旌白立马一个眼神杀射过来,“闭嘴,出去!” 随后他就继续躺下来,盖上被子蒙着头。 苏婼才不要出去,立马跑到李旌白床边,掀开他的被子,兴奋道:“公子殿下,我是苏婼啊,我回来了,我没有死,你看看我!” 李旌白无奈的闭了闭眼睛,“闭嘴!” “李旌白,你起来看看我,我没骗你,我灵魂重生了!” 苏婼费劲巴拉的非要把李旌白拽起来,这时候李渊赦正好走进了房间,冲着苏婼吼了一句。 “放肆!” 苏婼吓了一跳,双手哆嗦了一下。 “滚出去!” 李渊赦一步步走到床边,严肃的瞪了一眼苏婼,对着跟随他一起进来的跟班说道:“在主子面前胆敢如此放肆。安檀,把她拖出去面壁思过一晚。” “是。” 安檀就是李渊赦的心腹,如今宅子里面的管家,是一个年纪轻轻的少年。 —— 安檀拽着苏婼的衣领就把她提到了院子里。 苏婼原本也想反抗,奈何宿主是个瘦小的小姑娘,小身板一点力气都没有。最后她被提到了墙角处。 —— 安檀倒没怎么为难苏婼,还说些提醒她的话。 “苏苏,都说了让你不要整天想着攀龙附凤,怎么就是不听呢。这次主子爷只是让你面壁思过一晚,下次再敢如此做,你怕是要卷铺盖走人了。” 苏苏是小宿主的名字。 主子爷?应该是李渊赦的称呼吧。 “好的,明白了。”苏婼点点头,不作任何解释,毕竟这事没必要解释。 这时候厨娘端着饭碗也走了过来,一副村头吃饭大妈看热闹的架势,一边走一边说话,每句话都是埋汰苏婼的。 “哎呀苏苏,都跟你说了咱们宅子里这两位老爷那都是安京城里来的大人物,怎么能是你这种乡下小丫头敢肖想的。 前几天你肖想我们东家,如今又肖想二东家啊,啧啧啧,真是贪心哦。” “啥肖想啊……” 苏婼突然觉得有点无奈,这种情况她怎么解释都不对,只能感叹以前的宿主真是让人头疼啊,怎么会喜欢李渊赦呢。 “你们两个听我说,你们误会了,屋里的两位殿……应该是两位爷,两位东家,我真的没肖想……” 苏婼一时间有点词穷,都不知道后面应该怎么解释了。 厨娘噗嗤笑了一声,歪着头打量苏婼,略带疑惑的语气:“呦,苏苏,你这出门一趟咋变了,怎么还害羞的不敢承认了,这可不像你啊。” “啊?我?”苏婼一时间词穷了。 “算了算了,别解释了。先站好吧,待会东家走了你就偷偷吃饭回房煮休息哈。” 厨娘也是个心底善良的人,趴在苏婼耳朵旁小声说了几句。 “走?这大晚上东家还要忙吗?”苏婼有点疑问。 “主子爷的事你就不要操心了。”安檀警告一句就转身返回了李旌白的房间。 苏婼看着顺着安檀离去的背影看了看李旌白的房间,心理有股不踏实的感觉,她总觉得如今李渊赦和李旌白之间的关系不像表面的的美好。 第130章 割麦子 李渊赦离开之后苏婼被好心的厨娘带去厨房吃了晚饭,随后便返回自己的房间休息。 原本她想再去看看李旌白,但是一想到去了也没用就放弃了。 半夜三更的时候,夜深人静,整个宅子内一片寂静安宁。 苏婼坐在房间的床榻上,通过床边的窗户凝望夜空的月亮,看着看着就走神了,陷入了无尽的沉思当中,想到了很多的事情。 无论是前世今生还是如今的穿越人生,作为一个普通人都没办法去决定自己的命运轨迹,能够做到的就是顺其自然。 —— 次日一早,李旌白便早早的出门了。苏婼向厨娘找了个理由之后就亦步亦趋的跟着李旌白。 李旌白刚开始的时候是漫无目的的在大街上溜达,随后就动身去了河边。 苏婼一直像个跟屁虫似的跟着,没敢上前搭话,看着李旌白像个想不开的傻子似的冲着河面直愣愣的走才吓得冲到他身边拽住了他的胳膊。 “公子殿下,使不得!生命可贵,万万不可想不开,佛祖和阎王爷都会怪罪你的!” 李旌白可能没想到苏婼会阻止他走路,明白过来她说的是什么意思之后神情带了不悦。 “松手!” “你保证不跳河,我才松手!”苏婼倔强,其实是心里不放心。 “放肆!” 李旌白一个用力就甩开了苏婼,皮笑肉不笑道:“你这丫头可真是胆大包天,跟踪了我一句不说,如今还要干涉我的事……说吧,何人赛你来此?” 苏婼从来没有听过李旌白如此说话,一时间仿佛看陌生人一样的看他,竟然忘记了解释自己的行为。 李旌白见苏婼傻愣的样子,面上嫌弃的不行,扭头就准备快不离开。 苏婼眼疾手快,再一次抓住了李旌白的胳膊,脱口而出的解释自己的身份:“公子殿下,你别生气,我不是间谍,也不是坏人。我是苏婼啊,我是你的苏婼啊!” “苏什么?” “苏婼!”苏婼扯出来一个美丽的微笑。 李旌白看都不看苏婼一眼,冷冷道:“不认识。” 苏婼:“???” 昨天晚上还那么伤心呢,怎么今天就突然不认识苏婼了? 闹着玩呢? —— 半个时辰之后。 苏婼跑到了学堂里面找苏珏询问李旌白为什么会不记得她。 “苏珏,你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好端端的李旌白怎么不认识我了? 我给你说啊,我在河边跟他解释了老半天,他愣是不认识我,还说什么压根不知道苏婼是谁! 我好气哦,虽然上一世我死了,但是李旌白也不能把我忘记了这么快吧,一个晚上而已,他就忘记我了?按道理来说他不是渣男属性啊。” 苏婼一个人蹲在学堂教室的角落里碎碎念。 此时学堂已经放学,教室里除了在整理书籍的苏珏之外,也没其他闲杂人等。 “苏珏,我都说了这麽久了,你能不能开口帮我解答解答疑问?”苏婼咆哮。 苏珏慢条斯理的样子,瞥了一眼苏婼,气定神闲道:“李旌白被贬谪到江南之前被皇妃娘娘用巫术清楚了一些记忆,这里面就包括与你有关的。只不过皇妃娘娘到底是个外行,失去了我的帮助,施展的巫术的效果就不是太好。 李旌白的记忆其实一直是时好时坏,有时候想得起来,有时候忘记了。” 苏婼一脸懵逼的表情,“间歇性失忆?怪不得呢,那皇妃娘娘为啥这么做呀?” “我怎么知道,要想知道你就去安京城问皇妃娘娘去。”苏珏直接堵住了苏婼的嘴。 苏婼沉默着思考了片刻,随后才开口,“那李渊赦呢……他被清除记忆了吗?” “没有。”苏珏回答的很干脆。 苏婼立马气鼓鼓的不乐意了,埋怨皇妃娘娘不厚道,凭什么只清除李旌白的记忆。 奈何此时计较这些都是没用的,唯一能做的就是回到李旌白身边,祈祷他赶快想起来她,这样他们两个就可以相认了。 —— 接下来的一个月时间,李旌白都没能想起来苏婼是谁,无论苏婼在他面前如何旁敲侧击的解释都没有用。 苏珏说,这应该是皇妃娘娘的半吊子巫术终于起作用了,李旌白真的彻底忘记了和苏婼的曾经。 原本苏婼特别伤心,后来她就想通了。如今的她是一个全新的形象,身份也是新的身份,既然如此,那就一切重新开始吧。 这天下午,阳光灿烂,李旌白坐在院子里的躺椅上看书,苏婼走到他身边送茶,顺便跟他打了个重新认识的招呼。 “李旌白,我是苏苏,日后请多多指教。” 李旌白闻声抬头看向苏婼,由于苏婼被着光,他只能看见她弯腰给他看茶的模糊的身影,一时间没明白苏婼的意思。 苏婼也不解释,只是看着李旌白乐呵呵的笑。 —— 日子娶流水,两个月很快就过去了,春天结束,夏天彻底来临了。 丰收的季节里,苏婼要帮衬着厨娘和李渊赦的小管家安檀去田地里搁麦。 李旌白虽然也是个主子爷,奈何他一点都不娇气,竟然也帮忙收麦,干的特别卖力,都不怎么休息。 苏婼毕竟是个女孩子,得空的工地就去地头田埂的梧桐树下面乘凉。 安檀忙活完一排麦子之后也去树底下休息,顺便喝点水。 厨娘回家做午饭去了。地里的活都分配给苏婼,安檀和李旌白三个人干了。 如今,依然还在盯着大太阳劳作的只有李旌白。剩下两位正在树底下唠嗑呢。 —— 生活了几个月后,苏婼和安檀早就混熟了,俩人的关系比曾经和华昇的关系还好。 苏婼还自告奋勇的当了安檀的姐姐,有事没事就和安檀侃大山。 “檀儿,你说我们俩这样是不是有点过分。李旌白盯着大太阳干活呢,咱俩在树底下吃西瓜河水。” 安檀扭头看了看苏婼嘴里嚼的香甜的西瓜,面上浅浅地笑了笑,笑里笑外似乎还有点宠溺的味道:“不过分。我们家公子说了,如今在这江南啊,若是吃不得一点苦,那是不行的。” “你家公子说得对。”苏婼利索的啃完了一块西瓜,拿了一块给安檀,自己又开始了第二块,“对了,你家公子最里面在忙什么,怎么老长时间都不回来一次啊?” “嗨,还能忙什么,为老百姓忙前忙后啊。如今正是收麦时节,挨家挨户的事情多了去了。 再说了,等麦子收好了,公子策划的选拔赛也要准备开始了。这段时间他肯定都再忙这些事情了。” “对了,你说的那个选拔赛到底是什么,我上次听你说没听明白。” 苏婼狠狠地咬了一口西瓜,眼神直勾勾的盯着麦田地里的李旌白,顺便询问安檀。 “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一个比赛,无论男女老少都可以参加,好像是才艺表演什么的。” 安檀只能解释这么多了,因为其他细节他也不知道,这一切都是李渊赦在亲自策划设计。 —— 吃过午饭稍作休息之后,下午割麦的工作又紧锣密鼓的开始了。 苏婼很自然的就凑到了李旌白身边,时不时和他唠嗑。 上一世的时候,苏婼觉得李旌白这人是个温柔的哲学家性格,有事没事还能聊上几句。 如今的李旌白真的是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沉默寡言,每天能不说话就不说话。 苏婼觉得自己性格够好了,每天不耐其烦的凑到李旌白身边叽叽喳喳,奈何大部分时间都是她在唱独角戏。 就像此时此刻,平均苏婼说十句话,李旌白回复半句,有时候只有一个字,比如嗯。 抓狂。 真的让人抓狂! “苏苏,你就别烦二公子了。” 安檀在旁边提醒苏婼之后,她只得作罢。 —— 平凡的日子过起来就是很快,转眼间风吹麦浪的麦田里面的麦子就被收割完毕了。 难得空闲下来,厨娘带着苏婼去了集市上的一家按摩铺子,两个人准备好好放松放松老累了半个多月的胳膊腿儿。 按摩铺子的位置在街市的尾部,有点偏离闹市,门店的装修风格也很简单。 苏婼以为这样不起眼的店铺,生意应该是一塌糊涂的。没成想,她和厨娘进去的时候,里面竟然人满为患。 “怎么这么多人?”苏婼站在门口的时候就惊讶出声了。 厨娘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怎么会人少呢。这的老板可是从安京城来的大师呢。” 说罢,厨娘九拉扯着苏婼去了柜台那里等待排号。 掌柜的是一对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小夫妻,女的笑脸相迎每一位顾客,男的在打着算盘算账。 苏婼看清楚二人的相貌之后就愣在了原地。 眼前的小夫妻不是别人,正是曾经的朋友……大霞和阿金。 真是没想到啊。 苏婼的情绪有些激动起来,奈何她此时此刻已经不是cengjing那个海棠小园地丫鬟了,即便相貌和崩曾经相似,终究不是一个人了。 也正因为如此,阿金夫妇没有人出来她。反倒和厨娘特别熟络,似乎是关系特别好似的。 苏婼静静的观摩了一会儿阿金夫妇忙碌的工作日常,随后很欣慰的没上前暴露身份。 如今的她,不适合和任何人相认。 只不过能够看到久违的故人,也是挺开心的。 由于开心,苏婼嘴角忍不住上扬起来。厨娘伸手点了点她的肩膀,笑呵呵道:“苏苏,咋了,怎么突然想起来了?” “啊?”苏婼尴尬了一下,随即摇摇头解释,“没什么。就是觉得能按摩按摩挺好。” 厨娘欣慰的叹了口气,顺着苏婼的话继续说下去,“可不是嘛。以前那,我是怎么都想不到自己还能跟个这么大方又心善的主子。农忙之后还给钱按摩,简直不敢想啊。” “嗯嗯,李渊赦确实挺好的。” 苏婼附和了一句,不在继续这个话题,无意识随便一扭头就和大霞的视线对在了一起,俩人都是一愣。 大霞似乎认出了什么,眼神直勾勾的盯着苏婼瞅,面上表情是震惊和疑惑。 苏婼礼貌的笑笑之后就立马扭头了,生怕大霞多看她一会儿会发现什么。 “一百五十号!” 这时候负责叫号的店小二吆喝了一句。这个号正好是苏婼和厨娘的。 苏婼立马拽着厨娘去了后院的按摩单间。 —— 按摩店的店铺虽然不大,但是后院的设计却是别有洞天的,中央是鸟语花香的庭院设计,剩下的三面都是标间厢房。 店小二带着厨娘和苏婼去了她们对应的厢房,里面摆放了两张床榻。 负责给他们按摩的不是男人,也不是女人,而是行动灵活自由的木头人。 “木头机器人?!”苏婼在心里震惊了一番,“这可真是高科技呀。” 第131章 和华昇的重逢 苏婼怎么也没有想到,舒舒服服的按摩之后,正准备离开店铺呢,她竟然碰见了华昇,当即愣在了原地。 华昇也看到了苏婼,他的目光很幽深,似乎透过她的外边看透了她的没内在。 华昇之所以在这里出现,是因为他是这间按摩铺子的老板,刚刚从外面回到店铺而已。 一场猝不及防的重逢让两个人都觉得惊讶和不自在。 空气变得异常安静,谁也没有移动半步,也没有打招呼。 最后是苏婼率先移开了视线,装作若无其事的要离开。上一世的种种过往让她懒得搭理华昇,眼不见为净。 只可惜,华昇拦住了她的去路并把她拉扯到了一间厢房里面。 —— 一进厢房苏婼就恼了,恶狠狠的瞪着华昇,表现的特地气愤。 “松开!这位公子,男女授受不亲,你别对我拉拉扯扯的。” 华昇果断的松开了拉扯着苏婼手腕的手,眼神随意看了看四周缓解尴尬,随后略微斟酌着开口道:“我没有恶意。我只是觉得既然遇见了,那就说几句话吧。苏婼……我们好久不见。” “你……” 听到华昇喊自己的名字,苏婼瞬间懵逼了,“你喊我什么?” “苏珏告诉了我了。”华昇回复,言下之意是苏婼不必隐瞒身份了。 看着华昇无比坚定的眼神,苏婼知道他没有说谎。她真是没有想到苏珏这个赖孙又坑她。 “好吧,既然他把我的情况都告诉你了,你也认出来我了,我也不隐瞒什么。那彼此就开门见山吧,你把我拉扯到这屋里想干什么?” 华昇走到房间的桌子旁边,拿起桌子上的茶壶开始倒水,慢条斯理道:“纯粹是和你聊聊天罢了。过来喝杯茶水吧,久别重逢,用不着慌张离开。”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苏婼并不害怕华昇会对她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果断过去喝茶。 房间内点了艾草,淡淡的草香一点点弥漫在室内。 几杯凉茶下肚,苏婼内心对华昇的火气也消散了许多,最起码能够耐着性子和对方唠嗑几句了。 “华昇,苏珏把我如今的身份告诉你,他想干什么?” “你为何不问我是如何认出来他的?”华昇反问一句。 苏婼反应了一下才明白华昇这句话的意思,恍然大悟道:“对呀,他如今也不是曾经的模样了。你竟然能够认出来他,啧啧啧……他主动找到你坦白的?” “非也。” 华昇否定了,端着茶杯摸索杯边缘,“我们在大街上偶遇,是我率先喷出来了他。随后我们两个便坐在一起畅谈了几个时辰。” 听到这些,苏婼忍不住仔细打量华昇的眼睛,略带调侃意味道:“士别三日,应当刮目相看啊。我以前倒是不知道你竟然有如此火眼金睛,苏珏如今的相貌和他以前的样子可是大不相同,你是如何认出来他的?” “巫术。” “什么意思?” “我修习了巫术。所以能够透过现象看本质,认出了苏珏。” 苏婼整个就是目瞪口呆的表情,不可思议的口气:“你学习了巫术?而且还这么厉害?” “恩。” 简单的一个字,彰显了华昇的不谦虚…… 接下来的时间里,苏婼和华昇又唠嗑了一些其他的,最后才把话题说到李旌白身上。 华昇说他来到这个江南的目的不是为了开店,就是为了守着李旌白。 苏婼才不相信华昇的说法,直接对他翻白眼。 华昇也不解释什么。 等苏婼和厨娘一起离开店铺的时候,偶遇了苏珏和小苏。 苏婼让厨娘先回家,自己则是找苏珏理论去了。 —— 又是那个熟悉的河边,这一次周围的环境已经郁郁葱葱,夏天的气息满满的。 苏婼这不周旋,开门见山的怼苏珏,埋怨他做人不地道。 小苏做和事佬,但是苏婼不搭理她。 苏珏还是那个泰山崩塌都面不改色的冷面冰山模样。 “苏婼,难不成你想一直陪着李旌白在这里过着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平凡生活?”苏珏这个问题问的让苏婼觉得莫名其妙。 “你啥意思啊?” 苏珏给了苏婼一个你懂的的表情。这可把苏婼给气坏了。 “我去!苏珏,你有啥就说啥,玩什么乱七八糟的啊。再说了,平凡的生活不好吗,为什么非得要血雨腥风啊。” “平凡?”苏珏似乎对这个词十分的嫌弃,“我们重新投胎回来可不是为了平凡的。” “……” 苏婼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虽然极力压抑自己内心的愤怒,但是最后还是忍不住了,整个人开始暴躁起来。 “不想要平凡!我的妈呀,苏珏,你还真是野心不死啊。我不想跟着你争权夺利了,你爱咋滴就咋滴,我不想掺合,你也别把我拉扯进去,我现在觉得陪着李旌白种地过普通的生活,挺好的。” “不思进取。”苏珏点评了一句。 “对!我就是如此!” 摆懒谁不会呀! 苏婼一副耍无赖的样子,“我就是不思进取。” 苏珏眼神里充满了不耐烦。 苏婼还在再接再厉:“就算你把我的身份告诉了华昇又如何……如今我们都在江南这个偏远的小地方,那些争权夺利的大人物都不在,我们压根没机会被卷入……” “你走吧!”苏珏打断了苏婼,一副懒得搭理她的样子,拽着小苏开始去河边散步。 苏婼懵逼:“……” 狗屁! 话还没说完呢! —— 苏婼回到家里的时候,安檀和李旌白正在一起忙碌着在院子里捯饬小菜园。 她就看着这平静而又岁月静好的画面,一路上的郁闷心情都立马烟消云散了,立马开开心心的凑了过去。 “你们要在院子里种菜吗?” 李旌白本就是话不多的性格,如今性格变得更加呆板,闻声只是扭头看了看苏婼,随即继续埋头苦干。 安檀是个性格活跃的,热情的给苏婼解释咋回事:“是的。我们宅子这么大,有效利用起来也是很好的。” “太好了,我早就觉得应该在院里开辟菜园了。” 苏婼点点头表示赞同,随即撸起袖子也加入了劳动的过程中,并且提议再开辟一些地方种花,做一个花园与菜园融合在一起的院子。 安檀自然是同意的,李旌白虽然没发表意见,但是直接用行动表示了对苏婼的支持。 厨娘在厨房做着晚饭,时不时看看在院子里忙碌的三个人,脸上露出了欣慰的表情,感叹了一句:“就这样就挺好,就这样就挺好……” 天色彻底暗淡下来的时候,晚饭也做好了。大家洗洗刷刷开始围坐在院子里的四方桌子上吃完饭。 因为李渊赦经常不回来,李旌白又特别平易近人。所以吃饭的时候,大家都坐在一起,像是一家四口似的,并没有主仆的区分。 吃完饭,苏婼去洗了个热水澡,随后坐在屋子后面的小花园里赏月。 苏婼的房间特别的好,房间后院是一片小花园,花园后面是一处池塘,想要吃鱼的时候就可以去池塘钓鱼。 因为环境太好,苏婼每次吃完晚饭都要在小花园溜达半天,顺便偷偷摸摸看看李旌白在房间里面干什么,因为这片小花园其实是和李旌白后院的小花园联通的。 此时此刻,苏婼看着天空无比美丽的月亮,看着看着就眼含泪花了。她真的特别想好好珍惜如今这平凡的美好生活。 苏珏那种争权夺利的目标她是没兴趣的。 如今的李旌白虽然是个白纸一样的状态,但是苏婼能够感受到他是开心的,哪怕每天当个农民,他也是开心的。 这样的李旌白,苏婼真的想要好好守护,不想让他再次卷入乱七八糟的是非当中了。 —— 日子如流水,很快便醒来了夏季的最高峰七月。 那时候安檀就说李渊赦策划了一场比赛,号召江南的百姓们踊跃参加。 此前这个活动一直处于筹备阶段,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三天之后就要彻底拉开序幕了。 苏婼对着安檀拿回来的宣传册子研究了半天才搞明白李渊赦搞的这个活动是为了宣传江南,让更多的人知道这个偏远的南方小地方,为了招商引资,顺便开辟旅游业务。 苏婼觉得这也挺好的,只要发展了,这里的百姓我不必继续吃苦受罪了。 第132章 再次看见赵吾澜 这天一大早,苏婼就被安檀拉扯着去集市上发活动的宣传单。 集市上人群摩肩接踵,热闹非凡,传单发放的倒也基本顺利。只可惜村民认识字的不多,大多数都把这些宣传单随手塞进了袖口里,估计是拿回家当厕纸吧。 等到发的累了停下来歇息的时候,苏婼趁机把宣传页上面的每条信息都看了个遍。 她越看越觉得上面的内容其实挺有意思的,最后摇着头感叹几许,李渊赦真是个策划鬼才啊,脑袋瓜子真好使,颇有现代化策划总监的风头,宣传页上的每一条策划方案都独具匠心,特别吸引人。 之所以吸引人,是因为宣传页透漏出来的信息量很大,条条框框扩列的也很多,面面俱到。 对于江南这个偏僻的小地方来说,举报一场全村人民都参加的活动那是有切只有过年的时候才有的,还是那种比较传统的庙会和华灯,为期三天,哪怕村民想多玩几天也没有机会。 这次李渊赦策划的活动是个大型活动,总时长拖到了一个月,可谓是让参加活动的村民过把瘾。 归根结底,李渊赦这麽做也是有庞大野心的。 总结一句话就是:李渊赦要把整个江南推广出去,让整个唐国都知道这个地方,最好能够达到一炮而红的效果。要是能够开发成旅游城市那就更好了。 苏婼虽然特别赞赏李渊赦的策划方案,但是心里还有一点点担心。 因为宣传计划的内容写的虽然很好,但是操作起来的难度也是挺大的,投入的费用肯定不小。 毕竟纸上谈兵不靠谱,唯有实践知真知。而这个实践过程中最需要考虑的就是时间和金钱的问题。 李渊赦有没有钱,苏婼不知道。 但是江南穷不穷,那也是一目了然的。 越穷的地方,人就越节俭,越是为了一亩三分地,一家糊口饭而忙忙碌碌,没时间参加活动,没精力参加活动势必会是大部分村民的现状。 不过,苏婼莫名的就是有点信任李渊赦,觉得他一定可以做到。 众所周知,江南这个偏僻的小地方,荒凉和原始是他们的主要特色。唐国发展这么多年,这个地方一直都没有得到开发和建设,一直都穷不拉叽的。 李渊赦被贬谪到这个地方,日子过的是不可谓是不悲惨。 好在他是个有主意的,有想法的,一直坚持到了现在。 他能一直隐忍到如此地步,醉心策划这么大的活动肯定是憋了大招,心理肯定是谋求把整个江南发展成类似于安京城那样的大都市。 真有点越王勾践,卧薪尝胆的意味。 所以,凭着这股毅力,苏婼也相信他能成! 但是话又说回来了,李渊赦的策划做的再好,由于江南这偏僻的地理位置,压根就没办法吸引很多人来这里。 没办法招商引资,光依靠本地村民参加这个活动,一点意义都没有。 苏婼的脑海里真的是百转千回,想着想那,替李渊赦操碎了心的感觉。 坐在苏婼旁边的安檀看见她一直低头盯着宣传页发呆,疑惑着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询问她怎么了。 苏婼肯定没办法跟安檀解释自己心里的担忧,于是摇摇头笑笑没说话,也是真不知道该怎么说,索性示意安檀继续努力发宣传单吧。 “赶紧发宣传单吧,早点发完早点回家。” 安檀盯着苏婼,眼神审视了片刻,没多说什么,点了点头,“嗯嗯。再发一会吧,待会到了晌午我们先去吃饭。” “好。”苏婼表示赞同。 ——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苏婼和安檀两个人很努力,一直兢兢业业的发到了大中午,中间没有任何停歇。 遇到大字不识一个的,他们还会耐心的讲解内容。 临近饭点的时候,安檀带着苏婼去了路边的汤面铺子吃汤面。 这家老板的汤面特别的好吃,生意兴隆,两个人排队了一会儿才等到位置,而且还是需要和别人拼桌。 拼桌也没什么,两个人一点都不在意,毕竟都是村里邻居,顺便唠嗑唠嗑这次活动的内容,也能起到一次地推的效果呀。 可是当苏婼坐下来之后,眼睛看到桌子对面的两个人是谁之后就傻眼了,她愣在了原地。 安檀从老板娘那里报好了饭菜,拿着号码牌子走过来,看见苏婼像个木头似的站在桌子旁边一动不动,以为她是扭扭捏捏不愿意和对方拼桌,还建议说不想拼桌也不用勉强,反正饭菜还没好,他们继续多等一会儿也可以。 苏婼的脑袋里一片空白,压根听不进安檀说的任何一句话,眼神一直死死的盯着桌子对面的两个人。 这两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赵吾澜和齐凡雅。 今天真可谓是故人重逢。 他们怎么来了? 他们为什么会来这里? 因为李旌白才来这里的吗? 还是,因为她? 苏婼的脑海里立马冒出来这些问题,脸色越发难看起来,忽略了她此时的样貌已经不是从前的样子了。 齐凡雅发现苏婼一直盯着她和赵吾澜看,误以为苏婼是看上了颜值好看的赵吾澜,毕竟踏入江南之后,赵吾澜无论走到哪里都会成为女孩子们犯花痴的焦点。 “姑娘,你这么直白的盯着我们公子瞧,难不成是看上他了?” “啊?没,没有没有。” 苏婼听闻此话反应了一两秒,随即立马摇了摇头,下意识坐了一下又猛的站起来,神色略带慌张,拍了拍身旁安檀的肩膀。 “安,安檀,我突然不饿了,我们还是回家吧!” “啊?我饭菜都报好了,钱都给老板娘了呀……哎哎哎……别拽呀……” 苏婼顾不上那么多,不由分说的拽着安檀离开了面馆。 —— 苏婼和安檀离开以后,齐凡雅眸低的神色变了变,脸上也没有了刚才看热闹的愉快表情,手里把玩着筷子跟身边一直淡定喝茶的赵吾澜,意味深长的说。 “你觉不觉得刚才那个小姑娘很像我们曾经认识的一位故人?” “不觉得。”赵吾澜言简意赅。 “不觉得?哈哈哈…” 齐凡雅忍不住笑了起来,带着审视的目光瞅着赵吾澜,试探道:“是不觉得呢……还是不想觉得?” 赵吾澜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开始沉默不搭理齐凡雅。 齐凡雅也不在乎赵吾澜的这种态度,无所谓的耸耸肩开始吃饭。 如今她和赵吾澜的关系只不过是很简单很简单的互相利用的伙伴关系而已,其他的什么也不是,犯不着为了对方的态度不好而伤心。 但是,不伤心不代表心里不委屈。 多少年了? 她陪在赵吾澜身边多少年了? 齐凡雅懒得顾及赵吾澜“赵小将军”的高阶级身份,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哪壶不开继续提哪壶。 似乎有点赌气的味道。 “赵吾澜,赵小将军!我给你说我可是发现了,刚才那女孩啊很特别……她看我们的眼神特别像苏婼。没错,就是苏婼!我们的故人苏婼。” “她已经死了!”赵吾澜脸上的表情有些薄怒,加重声调强调道:“苏婼死了!这事你知我知,人尽皆知。所以,你不要继续胡说了。” “我胡说?我可不觉得我胡说。” 齐凡雅依然头铁嘴硬,继续抬杠:“她没说岂不是更好,你也不用伤心了,多好的事儿啊,我们来这鸟不拉屎的破村落也不算白来啊!” “你的不觉得对我来说一文不值,所以闭嘴。”赵吾澜瞥了一眼齐凡雅,冷冷的反驳。 “闭嘴?哼……” 齐凡雅十分不屑的冷哼一声,眼眶似乎有些红润,心里已经有些被赵吾澜的态度所伤的感觉,但是嘴巴还是强硬。 “赵吾澜,你难道真的以为李渊赦让我们过来这个破村落真的就只是帮助他举办什么活动吗?不,事情肯定没有这么简单。” 这时候老板娘把安檀刚才点的饭菜多了过来,瞅了瞅没见人,以为可能是去上茅厕了,也没多在意,把饭菜摆放到桌子上就急匆匆忙碌去了。 沉默了片刻,齐凡雅见赵吾澜依然没有搭理她的意思,拿了筷子尝了尝安檀点的饭菜,慢条斯理分析道。 “说句实在话,我始终不相信苏婼真的会被小鱼给折磨死。她是什么身份,南疆巫女!不说天赋异禀了,就她身上的巫女灵气都足够保佑她长命百岁了,她怎么可能会因为一点点折磨就死掉了呢?” “刚才那个女孩,她如果只是普普通通的一个江南小村姑,她为什么见到我们神情如此慌张,点好的饭菜都不要了也要赶快离开呢?” “赵吾澜,我知道你宁愿让苏婼死了,也不愿意让她遭到我的迫害。我觉得你真的太天真了,她哪怕不受到我的迫害,也会受到其他人的……” “够了!” 赵吾澜打断了齐凡雅,气愤的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瞥了一眼齐凡雅,“如果你所有的精力依然纠结在这些事情上。那你便不用跟在我身侧了。” 说完这些,赵吾澜拂袖离开。 第133章 想明白了如何活 苏婼回到家里之后就借口自己不舒服便率先返回房间假装休息,其实她是因为心虚想去房间里面缓和一下精神。 安檀虽然不理解苏婼如此反常的行为举止是因为什么,但是也没多问,在李渊赦身边这么多年,接触了各色各样的人物,他很懂得察言观色,也明白不能问的就不问,知道的越多其实没什么好处,于是自己去厨房找厨娘要东西吃去了。 —— 苏婼一回到房间就开始在房间里面来回踱步,脑海里面想想这想想那…… 碎碎念的猜测齐凡雅和赵吾澜是不是真的为她而来? 猜测是不是苏珏把她没有死的事情广而告之了,所以吸引来了一些曾经的故人? 猜测平静的生活是不是又要被打破了? 诸如这些乱七八糟的问题她想了好多好多,脑袋像个快速运转的高科技计算机似的处理各种信息。 终于,她受不了了,仰天长啸一句:“啊!烦躁他妈给烦躁开门,烦躁到家了!!” 她的烦恼并不是多余的,也不是杞人忧天。 如今的她好不容易才能换了新的身份过这种乡村平静的小生活,日常的心境也已经变得很好了,日子舒舒坦坦地很美好。 如果说这些人不来还好,来了就一定是不好的。毕竟他们都是不安好心的。 上一辈子的教训,苏婼吃的够多了。 “呵呵,尔虞我诈,争权夺利真的那么有意思吗?”苏婼在心里怒不可竭一句。 随后她越想越觉得郁闷,心口堵得慌,索性到房间后面的后花园去透透气,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等她一进小花园就看见和她房间并排的隔壁院子的小花园里面有人影在忙忙碌碌。 等她看清楚才发现是李旌白在弯腰打理小花园里面的花花草草,心里疑惑李旌白什么时候回家的。 他不是去地里干农活了吗? 但是这些细节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苏婼在看见李旌白的一瞬间,她的心情瞬间就平复了一大半,脸上不自觉的露出了微笑,这真的太好了。 她赶紧翻过低矮的围墙来到了李旌白的身边,歪着脑袋看他拔草,声音开心道:“公子殿下,下午好呀!” 李旌白抬头看了一眼苏婼,没有反过来给她打招呼,只是若有似无的点点头,像个木讷的小白兔,随即又低头兢兢业业的打理花花草草。 苏婼也不计较那么多,默默的撸起袖子开始帮助一起干活,反正拔草这活也不怎么累人。 看见苏婼也开始忙碌,李旌白盯着她看了几秒,随后顺手把一个小铲子递给了她,免得她用手拔草会受伤。 就这么很细节的一件小事就让苏婼心里很暖,更加渴望和李旌白就在这个小地方过平静的生活。 如果有谁想要破坏这一切,她第一个不答应! 不答应也得有不答应的资本。没有本事是绝对不行的,只能被别人随意拿捏。 如何成为有本事的人? 苏婼一边拔草一边思想跑神的思考这个问题,思考来思考去她最后还是想到了苏珏。 想了半天之后她下定了决心,再去找苏珏好好谈判谈判,让他重新教她一些可以用来自我保护的巫术或者武功。 不管是什么,只要是本事就行。 —— 时间渐渐流逝,苏婼和李旌白两个人搭配着忙来忙去,像是两只兔子并排挪窝一样,蹲着身子从一个草丛挪到另一边草丛,从李旌白的小花园挪到苏婼的小花园。 整个画面看起来又搞笑又温馨,岁月静好的感觉弥漫四周各个角落。 很快,曾经荒草丛生的小院子被修理的干干净净,李旌白又把五颜六色的鲜花种了起来。 鲜花开满园,人间美好事。 虽然此时这些花朵刚刚被栽种下去还显得捏了吧唧的无精打采,但是它们还是凭借自身的色彩给小花园增添了美好之色,让整个院子看起来美得仿佛是个世外桃源似的。 苏婼拿着水桶给每一朵花浇水,等全部浇水之后站在旁边欣赏忙碌了半天的劳动成果,越看越觉得其实生活还是充满希望的。 就比如这些花朵,此时的它们可能刚刚遭遇了重新被栽种的挫折,新的土壤需要适应,新的环境需要适应……有可能还会面临无法活下去的危险。 但是,只要它们足够努力,还是可以活下去的,并且在日后的每一条都灿烂绽放。 苏婼觉得她也可以,她完全可以。 如今的她就好像眼前的花,也是经历新的环境,新的人生,新的未来。也许有诸多的不适应,有很多的磨难。 但是,只要她努力去经营生活,努力去适应她所接触的每一处环境。难道她有手有脚的活不下去? 不! 她活得下去,一定活得下去! 她突然就觉得那些乱七八糟的故人即使来了江南也没关系,有什么大不了的,即便他们是洪水猛兽,她也要努力拼搏出来一条生路。 越是害怕,生活越是糟糕。 既然想要和李旌白一起继续过这种“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美好生活,她就必须拿出强大的勇气去战斗。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谁也怕谁! 苏婼深呼吸一口气,暗自给自己鼓舞打气。只要心态调整的好,每一天都能快乐过。 …… 安檀啃着一个黄瓜走进来喊苏婼和李旌白去前院吃饭的时候,第一眼就小院子被焕然一新的景色给震惊了,愣了半天方才回神自己是来干什么的。 “别忙碌了,吃饭了!” “好!” 苏婼赶紧拽着李旌白回前院,高高兴兴吃饭去。 —— 厨娘做的午饭很丰盛,汤菜齐全,只不过做好的有点晚了,早就过了午饭的时间。 其实今天晚点也不能怪厨娘怠慢工作,原本苏婼和安檀今天出门前就提前交代了不回家吃饭,厨娘中午的时候只是准备了她和李旌白的饭菜。 苏婼和安檀突然回来之后,厨娘又慌里慌张重新再做一锅饭,这才耽误了饭点。 其实在这个院子里吃饭的时间本就没有特别要求,早点吃晚点吃都是可以的。 李渊赦带着李旌白刚来江南的时候,李旌白情绪特别不稳定,经常性几天不吃不喝。 李渊赦从来没有要求厨娘把李旌白当做祖宗一样供奉,所以哪怕他不吃饭饿得瘦不拉几的,也没人会怪罪厨娘什么。 只不过近期的厨娘有点不一样了,变得越发敏感和谨慎起来,对李旌白的照顾更是无微不至,仿佛亲娘照顾亲儿子似的用心。 今天做饭晚点了,李旌白可能真的是干活太多饿得太狠,一上桌就开始狼吞虎咽吃饭。 厨娘看着这样的李旌白,眼睛突然就湿润了,表情显得特别抱歉,“都是我的错,让公子挨饿了。” 苏婼和安檀面面相觑,心领神会厨娘这是对李旌白关心过度了,纷纷说着宽慰的话,让厨娘不要在意这些细小的事情,李旌白早吃饭晚吃饭是不会饿死的。 厨娘似乎听不进去苏婼和安檀的安慰,目光紧紧盯着低头吃饭的李旌白,陷入自我的情绪里出不来,似乎魔怔了似的。 “我下次做饭再快点,坚决不让公子饿着喽。” 安檀立马给李旌白碗里夹了一个大鸡腿,顺便继续宽慰厨娘:“没事没事,公子多吃点就可以了,哈哈哈。” “嗯嗯,是的是的。”苏婼赶紧附和附和。 “厨房里我顿的蒸蛋好了,我去给公子端过来……”厨娘说着就站起来往厨房好。 苏婼:“……” 安檀:“唉。” 李旌白一直埋头吃饭,吃的很认真,这会儿对外界的情绪感知基本为零。 苏婼看着厨娘返回厨房的背影,心里越发对她疑惑起来。 她能听得出来厨娘这些话是真心的对李旌白,没有虚情假意,都是发自肺腑的关心和疼爱。 可是为什么? 李渊赦哪怕给厨娘特别多的工钱,也不至于让她对李旌白这么疼爱啊。 难道真的是在一起生活的久了,她把李旌白当做儿子一样看待了吗? 一顿午饭吃的稍微晚了点而已,李旌白不至于饿坏的,厨娘为何如此紧张? 以前怎么没有如此,如今倒是这样了?难不成日久生情,厨娘照顾李旌白照顾的时间久了,真的把他当儿子一样看待了? 一顿午饭,苏婼越吃越觉得心里的疑惑增加了很多。 只不过厨娘目前的所作所为也不是坏事,暂且不用担忧什么。 —— 午饭过后,忙碌的生活又要继续了。 苏婼被安檀拉扯着继续上街去发宣传单,其实她有点不情愿再去了。 因为下午的天气变得阴沉起来,冷风嗖嗖的很凉快,苏婼更想陪着李旌白去农田里给玉米拔草,享受和李旌白在一起的独处时光。 奈何最后拗不过安檀的死拉硬拽。 再次来到街市上,苏婼特别刻意的伪装了一下自己的脸,拿了纱巾围绕头顶和脸颊包裹了一圈,美其名曰是物理防晒,实际上是谨防再遇到什么曾经的故人认出来她。 毕竟低调点才能更好的过美好的生活。 苏珏给她找的这个新的身体很好,也很少女,但是样貌就是和曾经的她长得太像了。 不是熟人可能觉查不出来什么,一旦遇到熟人那就容易被怀疑。 但是,越是怕什么,什么就越是出现。 越不想看见熟人,熟人就越是出现。 生活有时候就是这么妙不可言。 齐凡雅和赵吾澜竟然又出现在了大街上,还并排在大街上溜达,十分悠闲的样子,似乎是参观江南的风土人情。 最让苏婼无语的是,她发宣传单发顺手了,有人路过她身边她就递宣传单,刚开始没有认出来齐凡雅和赵吾澜,宣传页顺手就塞到了齐凡雅手里,还不忘热情推销两句。 “这是我们江南县官李大人举办的活动,欢迎参加呀!” “苏婼,好久不见!”齐凡雅捏着宣传单,对着苏婼悠悠然打招呼。 苏婼懵逼了:“哈?” “真没想到啊,苏婼!你竟然落魄到如此地步了吗?”齐凡雅似乎认定了眼前的女孩子就是苏婼,话里话外都在试探她。 苏婼反应特别快,脸上表情特别无辜,刻意的扭头看了看四周,随后疑惑的语气反问道:“这位姑娘,你是在跟我说话吗?我们以前认识吗?” “切,装!” 齐凡雅不屑的白了苏婼一眼,随手把宣传页塞到了赵吾澜怀里,骄傲的抬步离开,把场面留给赵吾澜去处理。 实际上她早就发现苏婼和安檀在街上发宣传单子,所以刻意拉扯着赵吾澜从客栈二楼下来到大街上逛街。 此时她就想躲在暗处悄咪咪的看赵吾澜见到这个“苏婼”的真实反应是什么。 —— 齐凡雅离开后,苏婼和赵吾澜两个人谁都没有先开口,彼此注视对方,俩人之间的画面又那么一丢丢的静止。 安檀忙着在发他的宣传单,也没留意苏婼这边的情况。 静止的画面终有停止的时候,赵吾澜收回了目光,伸手去拿怀里宣传页,这时候恰好一阵冷风吹起来,宣传页飘落到了地上。 “我的单子!” 苏婼下意识弯腰去捡,因为两个人站的距离太近了,额头一不小心就撞到了赵吾澜的胸膛上,特别尴尬。 赵吾澜作为将军府的赵小将军,常年镇守在南疆,武术什么的也是天天操练,浑身上下的肌肉那都是硬邦邦的,堪比石头一般。 就这么一撞,苏婼感觉自己的额头被震得生疼,眉心正中央的位置很快就起了一个大疙瘩。 “嘶……” 好疼! 好尴尬! “对不起对不起……” 苏婼一手摸着额头一边不好意思的往身后退几步,嘴里不停地说着抱歉的话,毕竟她撞了赵吾澜,就这情况还没忘记继续弯腰把落在赵吾澜脚边的宣传页给捡了起来。 “你没事吧?”赵吾澜也退后了两步,眼神紧紧地盯着苏婼的脸瞧,生怕她真的被自己伤着了。 苏婼赶忙摇了摇头,再次退后了几步。她是真的不敢沾染赵吾澜,这人太可怕了,曾经折磨她的记忆还历历在目。虽然也没下狠手,但是终究不是个好人。 “你……叫什么名字?”赵吾澜越看苏婼的样貌心中越是怀疑。 太像了,真的太像了! “我吗,额……我叫小花。”苏婼随便胡诹了一个名字。 听见苏婼这么回答,又看她的表情不像是认识他的样子,赵吾澜渐渐打消了心中的怀疑,只不过仍然多打量了苏婼几个眼神。 瞧得仔细了之后他又发现眼前的女孩看起来年纪很小,乡土气息也很浓郁,怎么都不可能是苏婼。 苏婼从来没有这些农家气息,年纪也会大一些。 终究只是长得像罢了。 赵吾澜想明白了便对苏婼没有任何兴趣了,抬步直接离开,清冷的很。 苏婼没注意赵吾澜在打量她,一心在关心那些宣传页的命运,低头拍打上面被粘上的尘土。 她觉得李渊赦印刷这些宣传页不容易,能不浪费就不能浪费,最起码不能在自己眼皮底下被随意丢弃浪费掉。 等她抬头准备重新把宣传页发给赵吾澜的时候,他早就走远了。 “咦?怎么走啦,难道没认出来我?” 苏婼在心里嘀咕了一句,随即如释重负的笑了起来,悄咪咪两句,“那就好那就好。” “好什么?”安檀突然凑过来,顺着苏婼的话接了一句。 “好什么?” 苏婼被安檀的突然靠近吓了一跳,随后看着赵吾澜离去的方向说道:“当然是我刚才撞了那位公子,可人家丝毫没有为难我就走了,这个结局我觉得很好。” “哦哦。”安檀有点听不懂。 苏婼笑眯眯又补充一句一语双关的话:“今天没有惹麻烦真的挺好。” “何为没有惹麻烦?”安檀询问。 自然是没有被认赵吾澜出来“苏婼”的身份这件事。 只不过苏婼没法跟安檀这么解释,只能随便说:“我撞了人家的胸膛,原以为他会讹诈我,让我赔钱啥的,我就惹麻烦了,但是他没有。” 安檀非常护短的语气安慰苏婼。 “嗨,就算你碰伤了他又如何,他还能把你吃了不成?再说了,有我在,绕是他长得威武雄壮也欺负不了你。如果要钱,给他就是了。” “原来你这么疼我啊?” 苏婼伸手拍着安檀的肩膀,一副好哥们的架势,“那我之后可就拜托你罩着我了哈,安大帅哥,哈哈哈。” “……” 安檀头一次听人称呼自己大帅哥,突然有点脸红,觉得不自在的不知道回什么话了。 “你脸红了吗?” 苏婼像是发现新大陆是的伸手捏了捏安檀的俊脸,“我叫你帅哥你竟然脸红,哈哈哈,第一天见你的时候我还以为你是个高冷男孩呢,哈哈哈,如今才发现你其实是个温柔男孩呀,哈哈哈。” 安檀囧:“……” 等到俩人墨迹墨迹回家的时候,太阳已经夕阳西下了。 他们刚回到宅子就发现许久不进家门的李渊赦也回来了。 安檀看见李渊赦之后特别欢喜,一下子就冲进宅子里了。 第134章 宅院盖新房子计划 李渊赦突然回来了! 这让苏婼心里觉得挺惊讶的。 自从她住到这宅子以来,见过李渊赦的次数屈指可数。 这也不能怪李渊赦不着家,毕竟他真的太忙碌了,每天忙的都像个陀螺似的。 他平时里的吃喝拉撒睡都是在官邸里面将就解决的,十分辛苦。 即使偶尔办公的时候有机会路过家的宅子,他也是基本三过家门而不入,回来瞅两眼的时间都没有。 苏婼知道李渊赦野心大,之所以如此拼命努力,肯定就是想要在江南干出一番事业之后名正言顺的重回安京城,夺回曾经的荣耀。 但是有一点苏婼很是疑惑。 根据李旌白和李渊赦的身份背景,其实压根不可能会遭受如此磨难。 就算遭受,李旌白还说得过去,毕竟他就是倒霉悲催的命运, 但是李渊赦不是啊,他一直可是背景牛逼的不得了的人物啊。 按理来说,李渊赦曾经的权势那么大,就算皇妃娘娘很牛逼,也不至于说让他落魄至此,他舅舅家的势力在他落难的时候应该保他的。 但是他舅舅家什么也没做,压根没出手。任由他和李旌白一起被贬谪到江南这个地方来吃苦受罪,从底层摸爬滚打。 难不成是为了历练? 苏婼虽然这么猜测,但是心中没有一个明确的答案。 抛开其他不谈,苏婼其实很敬佩李渊赦这种卧薪尝胆专心干事业的男人。 如果有一天李旌白能够恢复神智,也像李渊赦这么努力干事业。苏婼十分相信李旌白定不会输李渊赦分毫色彩。 只是…… 如今的李旌白活得很轻松,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何必强求他一定要争权夺利呢。 苏婼觉得自己操心的真是多。 —— 李渊赦今晚回来不仅不着急走,还要留宿吃晚饭。 事出反常必有妖。 苏婼猜测李渊赦今晚回来一定是有什么重要事情要说。 月夜风微漾,美酒佳肴灿心房。 厨娘兢兢业业的准备了一大桌子的美食,浩浩荡荡的摆满了餐桌。 不说是满汉全席,那也是六菜三汤,一顿晚饭大家吃的开开心心。 晚饭过后,大家坐在院子里面的无花果树下唠嗑闲谈。 李渊赦也公布了他今晚回来的目的。 他准备把目前苏婼等人住的宅院的前部分进行一番改造,改造成举办此次活动的工作室。 这个工作室就是类似于卖房子的销售处的存在。 举办一个活动肯定得有活动报名处和咨询处等等,工作室必不可少。 苏婼虽然明白李渊赦需要工作室的现实叙述,但是还是不理解他的安排,于是提出疑问。 “为何非得改造家里的宅子?” “迫不得已。也是因为目前只有这片宅子的位置比较合适。” 李渊赦回答的有些简洁,紧接着便详细说明了详细的理由。 原本李渊赦早就提前在城镇的东头选择了一个四通八达的店铺作为工作室地点。 房屋改造和装修都已经完毕,直接投入失踪就可以了。 但是店铺房东是个有权有势的大员外,前几天临时变卦,愣是不想租房子了。 因为他看见自己的店铺被装修特别好,他想直接拿来开客栈。店铺的地理位置原本就四通八达,活动开始之后,远道而来的百姓们定会需要住客栈。 如此以来,他把店铺开成客栈可比租给李渊赦开工作室赚多了。 大员外是个聪明的又有点背景权势的狠人,所以李渊赦只能吃哑巴亏,不想节外生枝。 只不过临时再去找其他合适的店铺也很落难,也恐怕再出现大员外这事。 保守起见,李渊赦决定改造大家住的宅子。况且宅子的地理位置也比较合适,四周可供利用的荒野空间也很大。 明白过来事情的前因后果之后,苏婼和安檀没有什么意见,表示赞同。 李旌白安安静静的蹲在树旁边赏月,约等于没意见。 唯一有意见的是最应该没意见的厨娘。 房子是李渊赦,厨娘只是个厨娘,其实根本没有任何发言权。 但是厨娘愣是发言了,还很不满的语气。 “我说东家,你这把宅子改造了,我们住哪里?难不成你让我们泊羽公子睡大街,那可不成,坚决不成,我说啊……” 厨娘真把李旌白当个宝了,不喊名,直接喊他的字了。 李泊羽。 苏婼已经好久没有听到有人这么称呼李旌白了。 在这种古代社会,但凡有点身份地位的人都会有属于自己的“字”,平时亲朋好友之间不会直呼大名,都会喊字,显得亲昵。 苏婼一走神就错过了厨娘后来说的话,回神儿的时候就听见李渊赦正在给厨娘答复。 “放心,我不会让你们睡大街。” 说到这里,李渊赦刻意扭头看了一眼蹲在树旁边的李旌白,眼里有情绪再流转,继续道:“厨娘放心,咱们宅院四周的空地很多,后面的荒地更是依山傍水,我会叫人在后面盖几间屋子,到时候大家住后院。前院便用来作为报名和接待的场所。” “你先说说你怎么详细规划的。”厨娘的态度继续挺护犊子。 李渊赦一点都不生气厨娘对他的忤逆,耐心的解释他的后续安排,包括如何建设新房子等等,详细的说了半天,连后续买什么新家具都说的清清楚楚。 苏婼心里感叹:“李渊赦牛逼。” 安檀始终没吭声。 “这样啊……那行,也可以。”厨娘终究被说动了,放软了态度。 并且额外强调了一下自己只是想保障李旌白能够住得好吃得好,其他的随便李渊赦怎么折腾都是可以的。 苏婼和安檀明白,厨娘多说此话是为了替李渊赦弥补一点面子。不过李渊赦似乎不怎么在意。 —— 随后大家坐在一起商量其他后续的事情,足足讨论了两个时辰。 结束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李渊赦自然留宿一晚。 苏婼半夜上茅厕的时候瞅见厨娘和李渊赦两个人竟然坐在院子里面的亭子里面在讨论什么,当即很惊讶,脑海冒出来一堆疑问:咦,夜深人静又三更半夜的,这俩人怎么有那么多话要说,不瞌睡吗? 虽然心里特别纳闷,但是苏婼也没有偷听墙角的打算,上完厕所就打着哈欠快速回房间了。 回去之后她却没有立即入睡,而是躺在床上思考厨娘到底是什么身份。 厨娘这几天的言行举止太反常了,而且她看起来在李渊赦面前一点下人的样子都没有,仿佛像个长辈似的。 虽说李渊赦来了江南之后落魄了,性格也低调温柔了许多,但还不至于说会让一个小小的厨娘骑在头顶上撒泼啊。 最让人疑惑的是,曾经的厨娘可不是这样的,原先的厨娘还蛮正常的,最起码是个下人样儿,从不忤逆李渊赦,对李旌白也不护犊子。 “难不成……难不成这个厨娘被人调包了,她已经不是曾经的她了?” 苏婼在心里发出了这个疑问,瞬间浑身打了个冷颤,陷入了片刻的沉思。 哪怕有再多的疑问也没办法,总不能站起来去质问厨娘一番,亦或者爬起来蹲门口偷听李渊赦和厨娘说什么吧。 虽然苏婼特别想听墙角,方便解开自己对厨娘的疑惑。 但是做人还是要有点道德底线。 随后她便翻身继续睡觉了。 —— 幸亏苏婼没有做偷听墙角的事情,保了一条小命,要不然躲在宅院里面的暗卫们就会把她碎尸万段了。 谁的暗卫? 自然是李渊赦的。 虽然他平时去哪里看起来都是一个人,好像无人保护似的。 其实保护他的暗卫多如牛毛,遍布他的周身,只是大家看不看暗卫罢了。 这些暗卫都是经过培训的顶级杀手,个顶个的拥有高强的武功,牛逼的轻功,凡是敢对他们主人有威胁的人,无论男女老少,一律斩杀。 李渊赦和厨娘深夜谈话,暗卫们就在四周保护。 苏婼迷迷糊糊出门上厕所的第一瞬间就被暗卫盯上了。 如果刚才她真的爬起来躲在门口偷听李渊赦和厨娘的墙角,那她估计已经入土为安了。 —— 次日。 阳光明媚,万里无云,微风扬扬,空气微凉。 施工的队伍一大早就来了,李渊赦的执行力真牛逼。 厨娘很热情,守在厨房忙碌着烧水泡茶,一遍又一遍招呼辛苦的工人们。 苏婼和安檀自然也没有出门,该帮忙就帮忙,该带着工人头头当查看宅子四周地形就尽职尽责。 至于李旌白嘛…… 他吃过早饭之后就下地拔草去了,把农民的事业干的兢兢业业,雷打不动。 他现在的心智仿佛是一个被人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芯片似的,醉心种地就真的始终种地,话也变的越来越少。 苏婼其实有点担心起来,如果李旌白继续下去,她担心他会失去自己,成为一个没有灵魂的,只知道种地种花的行尸走肉。 —— 宅子后院的地势是真的贼好,依山傍水,要多好就有多好,有山坡有池塘。 但是吧,真正能够建造房子的平坦空间不是特别大。 工人师傅当中有专门的设计师,还是个能干的风水师。 仔细勘察完之后,风水师兼设计师就用不到一炷香的功夫把设计图画了出来。 李渊赦昨天晚上把这事全权交给苏婼和安檀处理,所以俩人也有了点话语权。 所以他们根据自己的想法针对设计图又提出了一些意见。目的就是力求达到建设出来的新房子既好看又实用还和宅子前半部分交相辉映的效果。 至于工作室的装修风格,李渊赦提前和设计师沟通好了,苏婼无需再过问。 午饭之前,厨娘原本想着烩大锅菜,招呼工人师傅们吃吃喝喝,但是他们婉拒了。 为了提高工厂进度和效率,他们竟然全部自备速食干粮。 从开始动工开始,工人师傅们的速度就惊讶了苏婼等人。 仅仅一天时间而已,前院整体改造全部完成,后院新房屋地基全部打好。 苏婼全程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土鳖似的,流连在工地的各个角落。 —— 日薄西山。 李旌白结束地里的农活回到家里,走到大门口的时候,面瘫的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像李旌白这样反应迟钝的行尸走肉都能够被眼前的新景象所震惊,可见工人师傅们的速度真的很快,宅院的变化真的很大。 苏婼看见李旌白之后立刻跑到了他的身边,拉扯住了他的胳膊,开心又兴奋的邀约:“公子殿下快来,我带你去看看后院的新房子,主体搭建的差不多了……” “苏苏!” 安檀正好从外面回来,看见苏婼立马叫住了她,并且摇了摇右手拿着的信封,“有人给你写了信。” 苏婼闻声停住脚步回头,疑惑的看着安檀手里的信封,纳闷一句:“什么人会给我写信。” “谁知道呢,拿着吧,等会拆开看看就知道了。” 安檀走过来把信交给了苏婼,顺便扭头看着最近被晒的黝黑的李旌白,皱了皱眉头,想说什么又觉得自己身份不合适,便没有开口。 直到晚饭结束回房休息的时候,苏婼才有机会静下来打开信封看看是谁给她写的信。 看完信之后,苏婼愣在了原地,脸上是惊恐和烦躁的表情,咬牙切齿的把信件捏成了一个球,狠狠地丢在了地上,愤愤道:“到底有完没完,一个个的非要如此吗!” 信是江素写的,上面没什么重要内容,只不过是一些问候的话语。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江素也知道了苏婼如今的身份。 一直想活得低调,不想再卷入什么乱七八糟的争权夺利的纷争里面了。 但是现实生活不是如此的,一个个的仿佛开了外挂似的,都知道了她的新身份。 苏婼真的很烦躁,伸手揉了揉眉心让自己缓和一下情绪,这时候厨房却出来了什么东西掉地上破碎的声音。 “怎么了?” 苏婼立马搓了搓脸颊,捋顺了一下头发就跑过去查看。 厨房门口,厨娘正拿着扫把要进去。 “厨娘,发生了什么?”苏婼焦急的问。 厨娘赶忙摆摆手,解释道:“没什么。我刚才不小心打翻了咸菜罐子,这不,我拿了扫把进去把碎片收拾收拾。” 苏婼松了一口气,还以为咋了呢,“我来帮你吧。” 第135章 江延光闪亮登场 第二天一大早,苏婼便和安檀一起去赶早市,除了买点蔬菜瓜果之外,还需要帮厨娘重新买个咸菜坛子。 这是厨娘特别重点要求的。 —— 早市很热闹,摆摊的特别多。 整个街市看起来就和现代社会农村的那种乡村集会差不多,场面熙熙攘攘,百姓热热闹闹,生活气息特别浓厚。 走在这样的街市上,真的让人心情不由自主的开心起来,控制不住手脚都想买东买西。 要不是苏婼没什么钱,她真的就准备剁手剁手消费消费了。 虽然乱花钱没办法实现,但是吃个早饭还是可以消费得起的。 逛早市起得早,苏婼和安檀并没有在家吃早饭。 街市上有很多卖早点的的摊位,有的是流动摊位,有的是固定摊位。 不论哪个,人多的那一家肯定饭菜好吃。 苏婼和安檀一致觉得应该选择一家最热闹的店铺去吃饭。 走到早市中间路段的时候他们就找到了。 他们找的这一家早餐店店铺面积不大不小,里面饭菜种类丰富,油条包子小米粥,胡辣汤豆腐脑八宝粥,应有尽有,还有各种汤汤水水的面条。 无论是哪一样,都冒着热腾腾的热气。 哎呀妈呀,这要是吃上一碗,胃肯定都舒服了。 苏婼两眼放光的看着店铺,以前懒得早起,竟然不知道这江南城竟然还有卖胡辣汤早点的。 在现代社会的时候她就最喜欢喝胡辣汤,来到这古代社会重生两次,还真的没有再喝过。 今天真是好运气让她发现了胡辣汤。 完美! 太完美了! —— 安檀和苏婼来的这家早点铺子名叫“江记逍遥胡辣汤包子铺”。 这家可是这条街上唯一有店铺的一家早餐店,档次和地位妥妥的第一位。 他们家的顾客真的多的不得了,端饭的店小二都忙得晕头转向的。 卖饭的锅台旁更是站了三四位老板,有的负责炸油条,有的负责舀汤,有的负责盛粥…… 报了饭菜之后,安檀带着苏婼找了角落一张刚收拾好的桌子旁坐下。 苏婼四下打量店铺,发现店里装扮的古色古香的,干干净净的,有一股历史悠久的感觉,随意开口向安檀打听打听这家店铺的情况。 安檀果然知道的不少。 江记胡辣汤是个家族店铺,已经历经三代人。 从江家爷爷那一辈开始,他们家就卖早点,经过几代人的传承和努力才有了如今的店铺规模和好喝的味道。 第一代创始人年事已高,如今已经退居幕后享清福。 现在的当家老板是创始人的儿子,也就是第二代传人。江二代今年也才四十多岁的年纪,和妻子育有四个孩子,两个女儿两个儿子。 大女儿已经出嫁,二女儿在家中帮忙。 大儿子虽然年纪轻轻,但是厨艺已经登峰造极,他也是江家的嫡长子。 二儿子也是家中最小的孩子,如今方才七八岁。 嫡长子天生厨艺惊人,小小年纪就对家族胡辣汤的味道进行了改良和创新,变得越来越好喝了。 如今江记生意能够如此红火,大部分的功劳都要落在嫡长子身上。 听说江爷爷曾经是安京城人,因为家道中落之后没办法留在城里,于是独自一人四处流浪,最后来到了江南。 那时候的江南比现在穷多了,几户就是鸟不拉屎的地方,除了一些土着就没有别的人口了。 江爷爷来到这里之后娶了当地的姑娘为妻,从此落户在这里,从卖油条开始,一点点打下了如今的可以让孙子继承的“江山”。 了解了这些历史之后,苏婼不由得对这家店铺产生了由衷的敬佩的感觉。 一个家族店铺能够一点点发展到如今的规模,属实难得,遇到的挫折和磨难肯定也不少。 看着年纪轻轻就厨艺了得的江家嫡长孙,苏婼突然觉得自己活得有点愧对人生,一点成就感都没有。 人若和别人做对比,就像那句古话说得好,人比人气死人。 —— “二位客官久等了,胡辣汤油条上齐了。” 两大碗胡辣汤端上来的时候,一大盆油条也顺势而来,还有两小碟咸菜。 店小二放下东西就去忙碌其他桌了。 (⊙o⊙)哇! 苏婼看着满桌子的美食,感叹自己手里没有手机,要不然啊定要拍个照片发朋友圈。 “苏苏,发什么呆呢,趁热赶紧吃呀。”安檀一边啃油条一边催促苏婼快动筷子。 “嗯,好嘞。” 苏婼搓搓手从筷桶里面拿了两只筷子开始吃饭,端起碗顺着碗边先喝了一口胡辣汤。 “天哪,安檀,他们家胡辣汤真的好好喝啊。” “你喜欢?” 安檀顺手从筷筒里面拿了一个勺子递给苏婼,“用勺子喝。你要是喜欢,我每天都带你来喝。” “好!”苏婼开心道,早就把睡懒觉这事抛诸脑后了。 这么好喝的味道竟然是江家最年轻的嫡长孙研制出来的。 苏婼瞬间对这个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她扭头看了一眼依然在锅台前忙碌的江家几位老板,根据他们的年纪判断出哪个是江家嫡长孙。 看清楚对方相貌后,心理更加惊奇和兴奋,这男孩长得怪好看啊,赶忙询问旁边的安檀。 “哎,这江家的嫡长孙长得可真帅气呀,啧啧啧,又高又帅又会做饭,你看还有好多小姑娘在旁边围着他转呢。 他他他叫什么名字啊,我看他仪表堂堂又如此能干,又有不少姑娘对他芳心暗许。 咦……我想到了,我们可以邀请他参加你们公子的活动啊。他要是参加了,肯定会吸引更多的人参加,你说我这主意好不好?” “邀请他参加……嗯,好,好主意啊。” 安檀听完略微一思考就觉得苏婼的建议不错,脸上表情也兴奋起来,扭头去观察那个嫡长孙,顺便回想了一下对方的名字。 “哦,我想起来了,他叫江延光。” 苏婼不知道是哪几个字,眨眨眼看着安檀。 安檀赶忙解释清楚,并拿筷子在桌子上凭空写出了三个字。 “江延光,延续的延,发扬光大的光。这名字似乎是他爷爷给取的,意思是希望他把这江家店铺长长久久的延续下去,方扬光大下去。” “江延光……好有寓意呀。” 苏婼咬了一口油条,决定吃完饭就去游说江延光参加李渊赦的活动,她要把他树立成一个“明星选手”,让他起到代言人的作用。 这一刻苏婼觉得自己似乎有做经纪人的潜质。 —— 街市越来越热闹,人也越来越多。 苏婼看着周围都是来来往往逛街的江南百姓,心境一下子就岁月静好起来。 这些百姓虽然看起来很穷很土,但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色彩,有说有笑的很有生机活力。 苏婼一边吃饭一边想,其实江南继续如今这种平凡的模式发展下去也未尝不好,要是真的变成那什么旅游城市了,物价飞涨,可能并不是什么好事。 “对了,待会你说服江延光之后就自己去买咸菜坛子,我得去我们公子那边一趟。”快吃完的时候,安檀对着苏婼说道。 苏婼一项不过问安檀的行踪,点点头,“去吧去吧,坛子我会买,江延光我也会搞定。” “好,那我走啦。”安檀三下五除二解决完所有的饭菜,起身离开,走之前把饭钱也给付了。 吃完饭之后苏婼就去找江延光,但是由于对方太忙碌,几次想和对方说话都说不上。 不仅如此,江延光的迷妹们似乎把她当做了同僚,嚷嚷着让她去旁边排队去,今天有资格站在江延光锅台旁的只有她们几个,像苏婼这种新来的小妞没资格。 苏婼才没有时间排队呢,想要硬挤到锅台旁,最后被几个小姑娘合伙挤到了旁边。 囧。 太囧了。 看来哪个时代的女粉丝都很强悍啊。 算了! 苏婼只能在旁边找了个位置蹲着等江延光。 在这个过程中她发现江延光时不时都会喝水。 一直忙碌干活肯定会口渴,渴了自然喝水,水喝多了便会上厕所。 苏婼就不想那些女粉丝们会跟着江延光跑茅厕去,这里毕竟是古代社会,女姑娘家家的都会很矜持的。 既然在锅台前找不到机会和江延光说话,苏婼决定另辟蹊径去茅厕门口守株待兔。 —— 江家店铺后面就是他们居住的房子,属于前店后院的设计。 宅院的西南角就是茅厕。 这茅厕不仅江家人自己用,平时店里吃完饭的顾客有个内急什么的也可以用。 所以苏婼随便找了个借口就真的进入江家院子了,一直呆在茅厕附近守着。 功夫不负有心人,不一会儿之后,江延光还真的进来上茅厕。 苏婼立马像个热情的推销员一样上前给江延光介绍李渊赦的活动,说的特别热情,活脱脱像地铁口卖房子的推销员。 江延光早就习惯了半路被突如其来的女孩子围追堵截,所以面对陌生的苏婼的突然出现,一点惊讶的表情都没有,为了维持自己树立的良好形象,很礼貌的站在原地听苏婼介绍了几句。 江延光这人长得又高又帅,虽然是个厨子,可浑身上下散发着世家贵公子的气质,性格也很温柔。 他其实对苏婼说的活动一点兴趣都没有,但是面上始终保持着温柔的微笑,给足了苏婼面子。 只不过他没有立马答应苏婼的推销,承诺苏婼他上完厕所之后继续回来听苏婼介绍。 “可以的可以的,江公子先去上厕所,我就在这里等着。” 苏婼很兴奋,觉得自己的推销估计要成功了,十分期待的目送江延光去上厕所。 然后她就傻傻的等在茅厕外面,眼睛炯炯有神的盯着茅厕大门,全然把处境尴尬这件事抛诸脑后了。 一个女孩子呆在男茅厕外面等人家上厕所,可不就是很尴尬吗。 “喂,你哪来的,杵在茅厕门口做什么?” 突然,苏婼的肩膀被人从后拍了拍,她一扭头就看到一个虎背熊腰的年轻胖姑娘正一脸警惕得盯着她,对方看起来是江家人。 “啊,姑娘你别误会,我不是坏人……我是刚刚在你们家吃饭的顾客,内急就进来上个茅厕,顺便就是找你们江延光公子有点事,他在上厕所,所以我在这里等他。” 苏婼觉得自己解释的比较清楚。 “找江延光啊……原来如此,又是一个痴心的傻姑娘。” 胖姑娘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上下左右的打量着苏婼,看她长得年纪小又漂漂亮亮的,心中生出一股恨铁不成钢的情绪来,忍不住语气调侃几句。 “啧啧啧,你说你都追到院子里面来了,一个茅厕罢了,咫尺距离,你顺便跟进去岂不是更好。” 进男茅厕? 不至于不至于。 苏婼这时候也留意到了男女尴尬之事,立马摇头,尴尬笑笑摆摆手道:“不不不,使不得使不得。我在外面等他就行了。” 胖女孩瞥了一眼茅厕,随即无奈的摇摇头,恨铁不成钢道:“你说你们这些女孩子怎么回事,一个个长得挺漂亮,脑袋瓜子却不好使,放着其他好男人不喜欢,偏巧喜欢江延光这个神棍,整天追在他屁股后面跑,你可最厉害,竟然都追到茅厕来了。” “啊……误会了,我没喜欢他,我就是找他有事……” “算了算了,别解释了。你们这些借口呀,我真是听的多了。你呀要是真想嫁给他,倒不如花钱找个厉害的媒婆,兴许媒婆的花言巧语就能说动江延光把你娶回家当媳妇呢。” 苏婼囧:误会大了呀。 胖姑娘似乎也不想继续多说,准备离开,看见苏婼还傻傻的准备继续等待,好心开口提醒一句。 “姑娘,你别等了,江延光早就不在厕所里面了,你被骗了。要是不死心就去前面吧,他估计早就去舀胡辣汤去了。” 苏婼眨眨眼,没明白啥意思。 “不信?来来来,跟我来看看吧。” 女子力气很大,拽着苏婼就把她拽出了院子。 —— 江延光竟然真的又回到了摊位上卖胡辣汤,还一脸阳光灿烂的在招呼客人。 难不成茅厕有后门? 苏婼有点懵。 好家伙,江延光看起来挺有模有样的,没成想竟然是个骗子,刚才就是在耍她玩吧。 唉。 真无趣! 苏婼脸上的表情就瞬间不好了,一点想挖掘对方的心思都没有了。 “姑娘,提醒你一句,别再喜欢我这个宝贝弟弟了,他除了长得好看之外,浑身上下的心眼子多如牛毛,特别会装温柔欺骗小姑娘,你就赶紧死心吧,别和其他傻姑娘一样天天蹲点守着他了,不值得,浪费时间啊。” 胖女孩原来是江延光的姐姐。 苏婼既然失去了游说江延光的热情,也就不想继续逗留此地了,胡乱点点头道:“多谢姐姐提醒,我走了。” “哎,你先等等。” 胖姑娘叫住苏婼之后转身跑到摊位面前,拿油纸包裹了几个糖角塞,随后返回苏婼身边塞给了她。 “拿着吧,刚炸出来的很好吃。我弟弟不懂事,忽悠了姑娘,姑娘别见怪。吃几个糖角心里甜甜的,就把这事忘记吧,最好把我弟弟也忘记了更好。” 苏婼看得出才眼前的姑娘是个善良的人,也没客气,接受了糖角,也没多做解释,误会就误会吧,往后也不会有什么交集了。 “谢谢姐姐。” 道谢之后苏婼就转身离开了。 —— 送走苏婼,胖姑娘回到锅台前帮忙,顺便戳了戳身旁弟弟江延光的肩膀,唠嗑几句。 “弟弟,刚才那姑娘看起来面生,似乎是新迷上你的姑娘,你最近魅力渐涨啊,又让新的小姑娘迷上你了。” “你弟弟魅力一直很大。”江延光可是一个骄傲的帅哥。 “去你的魅力!你说说你,怎么能骗人家姑娘家家的在茅厕门口等你呢,臭都臭死人了。” “是她自己愿意等的。” “你!唉,诺,看你把人家姑娘的心伤的,走路的背影都那么萧瑟呢。” 背影萧瑟? 江延光抬头顺着自家姐姐的目光看过去,果然看见了苏婼远去的背影。 她似乎真的很伤心,背影看起来像一个霜打的茄子一样。 也许是感受到了江延光的目光,苏婼突然停住了脚步,扭头冲着店铺的方向看了过来,恰好对上江延光的目光。 四目相对的一瞬间,两个人都有些惊讶。 江延光本想收回目光,却发现苏婼开始瞪他,还冲他吐舌头扮鬼脸,顺便气呼呼的跺跺脚,似乎在凶他,随后骄傲的甩甩头发,潇洒转身走了。 江延光被苏婼这一通动作搞的愣了片刻神情,胡辣汤都忘记给顾客舀了。 随后感叹这女孩挺可爱的。 江延光觉得苏婼和其他追求他的女孩子们不一样,有点与众不同。 “二姐,那姑娘叫什么?” “不知道,没问。” 江延光遗憾道:“没问啊,那可惜了…” 江家二姑娘无奈,冲着自己的宝贝亲弟弟翻了个白眼,“可惜什么,你又不会娶她为妻,有什么可惜的。” 江延光笑笑没再说话。 第136章 李旌白身体里藏着圣血 厨娘自从变得奇怪之后就喜欢上了腌咸菜。有事没事的时候就摆弄咸菜坛子。后院的菜地也种了很多可以腌制的蔬菜。 苏婼在宅院居住这一段时间呀,经常在饭桌上吃咸菜和泡菜。 虽然这些腌制品并不好,但是厨娘那么热心的制作,制作出来的味道又那么好吃,不吃多可惜。 是以,苏婼每次都很捧场。 当然了,最捧场的还是李旌白,他属于被动捧场的那种。 无论他喜欢不喜欢,厨娘每次都给他搞一大碗咸菜,吃不完还不行呢。 哪怕不给李旌白吃肉,厨娘也一定要让他吃咸菜。 苏婼有时候就怀疑厨娘对李旌白的关爱到底是真心还是假装呢。 —— 早市热热闹闹,商贩摆摊的长队绵延不绝,把道路两旁的位置围得满满当当的,路上的顾客也是摩肩接踵。 苏婼挤在人群中转悠转悠又转悠,最后终于来到了卖咸菜坛子的商贩摊位,刚准备询问老板怎么卖,一扭头就看见了小苏,以及跟在她身旁的苏珏。 偶买噶,怎么能这么巧。 苏婼立马想装作啥也没看见,悄咪咪转身准备离开,奈何小苏却率先叫住了她。 “苏婼,好巧啊,你也来早市啊。我经常逛早市,还想着什么时候能够在这里碰见你呢,今天可算是如愿以偿了。” 小苏看见苏婼显得很兴奋。 “哈哈哈,确实挺巧的。” 苏婼尴尬的笑笑,脸上没有多少开心的表情,对于小苏她倒是没什么偏见,就是单纯的不想搭理苏珏罢了。 “你也买泡菜坛子,来吧来吧,这边几个很好看,快过来看看。” 小苏热情的拽住苏婼的胳膊,一下子就把她拉扯到了她和苏珏身边。 苏婼只想随便买个坛子就离开,压根不想和苏珏说什么话,奈何她不吭气不代表苏珏不吭气。 与之相反,苏珏在苏婼靠近他的一瞬间就开口了,说的还是那一系列的老生常谈,不出意外的又把苏婼说的炸毛了。 “苏珏,你能不能闭嘴啊!” “争权夺利争权夺利……你苏珏就不能别提这些话吗,难不成你和小苏如今悠闲快乐的生活不好,非得继续去过那种斗来斗去的焦心日子你才开心快乐?” “神经病啊你!” “心累不心累啊你!” 苏婼真的是太嫌弃苏珏了,气呼呼的怼他,嘴巴像个机关枪似的。 苏婼觉得苏珏就是脑子有坑,放着舒坦日子不过,就喜欢摆弄是非自找苦吃,整天构想着和这个斗和那个斗,纯属自虐。 苏珏脸上的表情始终很云淡风轻,丝毫不在意苏婼刚才对他的炮轰,慢条斯理的俯下身子从摊位上随便拿了一个小坛子,手里摩挲把完。 当然了,该说的话他依然要继续说。 “苏婼呀,实话告诉你,如果可以,我自然是愿意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久居此地快乐活。” 苏婼没搭腔,白了一眼苏珏,随手拿了个坛子并给老板付了钱,准备快速离开。 “可是苏婼,如今还不是我们安心享乐的时候。”苏珏又开口。 不是时候? 呵呵,这话说的真有意思。 苏婼反而不着急走了,准备跟苏珏好好探讨探讨。 于是她抱着坛子居高临下的瞅着苏珏,眼神嫌弃,反问道:“为何不是?苏珏,你这话说的可真奇怪。我问你,我们如今的日子哪一天不是享乐?哪一天过的不舒坦,啊?” “哈哈哈……舒坦?享乐?” 苏珏噗嗤一声哈哈大笑起来,这笑声似乎在嘲笑苏婼说的话是有多么的天真又无邪。 得得得! 思想不在一个频道上,无法沟通交流。 苏婼觉得苏珏真的是够了,她服了,妥妥的服了,抬步就想走,懒得继续搭理苏珏这个神经病,还没走两步就被苏珏拽住了胳膊。 苏婼觉得自己都快哭了,几乎是咬牙切齿道:“偶买噶,苏珏,你有完没完,你到底想干什么?” “泡菜和咸菜是不是吃的有些腻歪了?” 苏珏莫名其妙的问了这么一句。 苏婼低头瞅了瞅手里的泡菜坛子,不明所以,眨眨眼:“关你屁事!” “确实不关我的事,倒是挺关李旌白的事。” 一听到李旌白三个字,苏婼立马神情紧绷,目光严肃的盯着苏珏, “也难为你们厨娘天天辛苦的淹泡菜腌咸菜了,需求量大也没办法。这李旌白要是哪一日断了泡菜和咸菜,估计也就距离入土为安不远了。” 入土为安? 这意思不就是要…… 短短四个字吓住了苏婼,她知道苏珏虽然唠唠叨叨,但是不至于说胡话,尤其涉及李旌白的问题。 苏婼的脸色瞬间就煞白起来,神经紧绷的微微头疼,忐忑又不安道:“你什,什么意思?” 苏珏笑而不语,扭头就离开。 “别走啊!” 一直杵在旁边的小苏伸手拍了拍苏婼的肩膀,提醒道:“还愣着干什么,跟上啊。这里说话不方便,走走走,我们快点跟上他。” “哦,好,好!”苏婼抱紧了泡菜坛子就跟了上去。 —— 又是熟悉的河边。 又是老熟人的仨人座谈。 河边大树之下,三人席地而坐,一个看两个吃。 幸亏小苏拿了类似野营用的单子铺到地上,大家坐地上也不算特别狼狈,还颇有一股郊游野餐的氛围。 小苏和苏珏慢条斯理的吃他们的早餐,苏婼干瞅着他们。 苏珏似乎是故意吊着苏婼,无论对方询问什么他都不回答,非得吃完饭再说。 苏婼只能无可奈何的等,顺便把自己的糖角也贡献了出去。 这东西凉了不好吃,就让小苏和苏珏趁热吃了吧。 —— 清晨的太阳已经缓缓地从东边升腾起来,温暖的日光洒到河面上,泛起了一层层波光粼粼的水波,煞是好看。 苏婼的心情也在等待的这会儿功夫里变得平静下来,她低头摸索着手里新买的泡菜坛子,思绪陷入了回忆,好多以前没有注意的小细节如今都被她想起来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李旌白确实每顿饭都要吃咸菜。 不论是咸菜萝卜还是咸菜白菜或者辣椒咸菜,无论什么咸菜他都被厨娘要求着吃,每份咸菜里面还搭配了特别多的大蒜。 大蒜辟邪,苏婼曾经一度以为厨娘是不是误会李旌白身上染上脏东西了。 这些东西,虽然李旌白每次吃的都不多,但是真的每顿饭都在吃。 苏婼不是那种特别心思缜密的人,生活当中的很多细节她都不会刻意的去在乎。 如今想来,这事确实蹊跷啊,她曾经真的忽略太多了。 谁没事整天吃咸菜啊。 “唉,我整天想着要和李旌白一起过田园美好生活,一门心思沉浸在所谓的幻想里面,连最现实的生活细节都没有注意,唉……” 苏婼在心里狠狠地埋怨了自己一把,等她回神儿的时候,苏珏俩人也正好吃完了早饭,于是她迫不及待的开口询问。 “吃好了。苏珏,你快说说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 一阵微风吹过,吹起了苏婼额前的碎发,可她完全顾不上理会。 苏珏抬头看着苏婼眼神中的慌张神情,知道她是真的关心李旌白,脸上露出了欣慰又平和的微笑。 他也没有继续卖关子,拿了手帕慢条斯理的擦擦手,整理衣衫正襟危坐起来。 接下来的时间,他认认真真的回答了苏婼的问题,只不过先说起来的却是别的话题。 —— “李旌白和桑祁从出生就被更换了身份这事你也知道吧。” 苏婼点点头,想起来这事心里还特别生气,语气都有些难受。 “我知道。这事不都是皇妃娘娘搞的鬼嘛,仔细说起来她真的很恶毒。虎毒不食子,她却那么伤害李旌白。” “皇妃娘娘确实恶毒,不恶毒她也不会做出如此过分的事情。想当年她把李旌白当做傀儡一样抚养,是想让他替自己的亲生儿子去遭受做太子可能受到的一系列的危险,这是人性的自私。” “是啊,她可真自私!”苏婼咬牙切齿的补充了一句。 “别气别气,喝口水。” 小苏特别会缓和谈话气氛,端了茶水递给苏婼,顺便也给苏珏拿了一个竹筒做的大水壶。 苏珏顺手接过水壶,继续自己的诉说:“傀儡嘛,总有一天是要被淘汰的。皇妃娘娘是个狠毒的人,她不可能让李旌白‘功成身退’,所以从小就给他喂了很多的巫毒。 你和李旌白经历了那么多的生生死死,他一直以来的身体状态你应该最清楚不过。” “那些巫毒不都是拜你所赐吗!”苏婼白了一眼苏珏,也没有要吵架的意思,地头猛的喝了一大口水。 苏珏耸耸肩,不否认自己曾经的过错,“说句实在话,李旌白现如今的外表看起来像个正常人,但其实他的身体内部早就破败不堪了,他已经生命垂危。” 事情竟然这么严重! 苏婼的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红了,豆大的泪珠无声的滑落她的脸颊。 小苏看着这样的苏婼很心疼,赶忙给她递了手帕。 苏珏想说的还没有说完,于是继续开口:“那些年我替皇妃娘娘办事,确实迫不得已伤害了李旌白。正因为如此,所以我对李旌白的情况知道的一清二楚,其实他的亲生父母也是知道的这些的。” “桑家二老也知道?”苏婼脱口而出。 苏珏点了点头,“是的。” 李旌白和桑祁更换身份,那桑祁明面上的父母也就是李旌白的亲生父母。 苏婼觉得这对夫妻也真是狠心,当初竟然愿意把自己的亲儿子送到火坑里面去,事到如今了,也不曾来看看李旌白。 毒! 心可真踏马的毒! 苏珏似乎猜到了苏婼此时心里在想什么,宽慰道:“你不必埋怨他们二老,他们也是没有办法。当初皇妃娘娘看上了李旌白,换了身份也许李旌白还可以活,如果一开始就反抗不换,桑家的结局就是被灭族,李旌白也活不成,这是很严重的事情。” 苏婼不知道该说什么,心里特别堵得慌。确实啊,皇权压力之下,即便是当官的也反抗不了啊。 只不过她总觉得这事哪里有点不对劲。 —— 深呼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情绪后,苏婼示意苏珏继续说下去。 “上一世你被小鱼和逄伯夷虐死,你因为死在了南疆,所以对后续李旌白在安京城所发生的经历不是特别清楚。”苏珏突然提到了这茬事。 “不,有些事我还是清楚的。我上一世死之前看到了大部分人的结局,也知道一些关于李旌白的事情。”苏婼赶紧补充,表示自己并不是一无所知。 “你看到了结局?” 苏珏显然有些惊讶,随即又问:“上一世临死之前你看到了什么结局?” “嗯……就是你好像被小鱼杀死了,李渊赦和李旌白被皇妃娘娘算计流放江南。李旌白的太子身份还被桑祁夺走,皇妃娘娘暗地里辅佐桑祁荣登皇位……” “不对!”苏珏摇摇头。 苏婼皱眉头,“有什么不对?” “你当时被小鱼折磨的很痛苦,巫术的力量可能受到了影响,所以你临死之前看到的结局和真实的结局有所偏差。” 苏婼眨眨眼,等待着苏珏的下文。 “你看到的大部分的结局其实是对的。但是有一些是错误的,皇妃娘娘确实让桑祁顶替了李旌白的身份进了东宫,但是并没有辅佐他当上皇帝。 此事也没有公开。老百姓还是以为目前呆在东宫的那位是李旌白。 李旌白跟着李渊赦被贬谪江南,他的身份其实被刻意的模糊了。 甚至连李渊赦的皇子身份都是被模糊掉的,江南的百姓没人知道他们两个曾经是那么尊贵的身份,只以为他们是安京城来的普通罪臣。 关于登基的问题,不是皇妃娘娘不想让桑祁上去,而是她还没有那个能力。 别忘了,整个唐国最厉害的人是谁,是当今皇帝。诸家禁卫军,南疆赵氏父子手握的几十万兵权都在他手里……他可不是皇妃娘娘想要扳倒就能扳倒的。” “那……那……” 苏婼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该问什么了,缓了一下才继续问。 “既然皇帝那么厉害,为何不降罪皇妃娘娘。皇妃娘娘搞的狸猫换太子那事那么过分,既然桑祁都住进东宫了,皇帝不可能不知道这事。 还有啊,哪怕他不在乎李旌白,可是为何不心疼他的亲儿子李渊赦,怎么任凭皇妃娘娘把李渊赦贬谪到江南这地方来吃苦受罪,忍气吞声……” 苏珏挑挑眉,难得叹气一番,继续娓娓道来。 “皇妃娘娘狸猫换太子一事,皇帝一开始就知道,基本上就是默许的态度,所以根本谈不上降罪的问题。至于李渊赦,可能就是因为他不受宠吧。” 苏婼心情很塞,塞的不得了。 接下来苏珏又说了很多事情,直接让苏婼的心灵受到了巨大的震撼。 —— 第一件事就是关于当今皇帝的。 皇帝这个人平时很低调,呆在皇宫内深居简出。 哪怕是举国同庆的大型活动他也没参加几次,他在老百姓心里的热度还不如喜欢冒泡出风头的皇妃娘娘高。 虽然皇帝没有什么存在感,但他仿佛时时刻刻都站在大气层,对所有的事情都了如指掌,妥妥的幕后大佬的存在。 他整天看着身边的妃子们,大臣们,百姓们争权夺利,仿佛在看个热闹。 皇妃娘娘这人有野心那是摆到明面上的,一入宫她就醉心争权夺利。 皇帝一开始就知道皇妃娘娘背后搞的一系列幺蛾子,但是他一直做一个旁观者,任由皇妃娘娘闹腾,想怎么闹腾就随她怎么闹腾。 皇帝不仅看戏,他还推动剧情发展,策划的活也时不时的搞上一波。 众所周知,楚门公府就是皇妃娘娘有底气飞扬跋扈的最大的靠山。 皇帝心里门清,于是他重用楚家二老爷,让二老爷掌握兵权。 皇帝简直是在自己的江山前玩火,但是他又丝毫不畏惧,火上浇油的事也没少干,真不怕江山被抢。 好家伙! 皇妃娘娘仗着自己娘家哥哥有了兵权,到哪儿都横着走,仿佛天不怕地不怕,完全把自己作到了狠毒皇妃的地步,人心早就失去的干干净净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皇帝那么多操作是多么宠爱皇妃娘娘呢,但凡有点权谋细胞的人都知道皇帝这不是宠皇妃娘娘,他这是把她推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用苏珏的话来说就是:这人皇帝太自负了,太骄傲了,太可怕了! 苏婼却觉得皇帝他丫的就是一个神经病,二货,信球,傻缺傻帽,疯批…… —— 关于皇妃娘娘狸猫换太子这事,其中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关于桑家的。 说起安京城桑家,大家都以为当家老家桑大人是个普通的官员。 其实不然,他的真实背景和皇帝紧密相关。 他和当今皇帝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双胞胎的那种。皇帝是他亲哥哥,他是皇帝亲弟弟。 苏珏告诉苏婼这个消息的时候她仿佛在听天书。 皇帝和桑大人虽然都出生在皇家,但是命运却是不相同的,一个当了皇帝,一个隐姓埋名做了普通的朝廷命官。 这其中的缘由特别复杂。 一切都是因为他们的亲娘。 说起他们的亲娘,那也是个风云女子,人称桑美人,出身巫术家族桑氏家族,是家中独女,长相美艳倾城,老皇帝当时就见了她一眼就爱的死去活来。 桑美人嫁入皇宫之后更是独得皇帝恩宠,日子好不潇洒快乐。 但是有一件事却让她时常忧心忡忡,那就是她的娘家桑氏家族继承人的问题。 桑氏巫族是一个很古老的家族,家族成员都拥有很强的巫术,牛逼的不得了。但是他们平时都很低调,很多族人在生活中经常隐藏巫族身份,也不会乱用巫术。 到了桑美人大哥这一代,桑氏巫族已经传承了十几代人了。 按道理来说家族下一任继承人应该从桑家嫡长子,也就是桑美人大哥的儿子里面产生。 但是并没有。 她大哥一连生了好几个儿子,没有一个是继承人。 什么样的孩子才能成为家族继承人呢,那就是出生的时候体内带有家族荣耀的圣血。 圣血这东西是他们桑氏巫族的象征,世间独一无二的。谁能从娘胎里自带这东西,那谁就是圣血选中的家族继承人。 圣血有时候选择继承人也不一定非得从嫡长子张孙哪里选择,也会有点不一样。 虽然桑美人的大哥大嫂生不出来继承人,但是她还有二哥二嫂三哥三嫂。 只可惜,她的二哥哥三哥哥生的孩子里面也没有继承人。 迟迟生不出来继承人,那桑氏巫族还如何能传承下去。 —— 桑美人嫁给皇帝之后顺利怀孕,娘家人虽好不抱希望,但是还是把继承人的希望寄托在她的肚子上了。 御医诊脉,一直说桑美人肚子里坏的是一个男孩。 但是到生产的时候才发现她坏的是双胞胎,并且第二个出生的男婴体内自带圣血。 桑氏命定的继承人就是桑美人生的小儿子! 权衡利弊之后,桑美人当机立断,直接隐藏了小儿子的存在,偷摸将其送出宫送到了娘家,让其成了她大哥的儿子,未来继承桑氏家族。 这事做的很隐蔽,知道真相的人不多。 —— 皇帝和桑家老爷何时相认的苏珏并不知道,但是他说两兄弟相认之后的关系维持的非常好。 后来,皇帝和桑家老爷都长大成人,娶妻生子。 皇帝也登基称帝,把唐国带上了新的繁荣昌盛。 桑老爷也把桑氏巫族带入了新的发展轨道。 什么新轨道呢,桑氏巫族直接被解体了,像苏联解体似的解体。族人里面的旁支成员也开始远走他乡,在各个地方隐姓埋名生活。 桑老爷为何如此做,原因不得而知,可能是怕家族树大招风,所以采用化零为整的方式继续延续家族荣耀。 桑老爷这么做导致的明显结果就是他们家族不再高高在上,甚至于看起来十分“落寞”和不为人知了。 安京城年轻一代的百姓早就已经不知道桑家是巫术世家了,只觉得是个普通的当官之家。 说起巫术,大家潜意识里只知道南疆巫族的存在。 苏珏告诉苏婼,南疆巫族只不过是桑氏巫族的一个旁支罢了,强大的巫术也只是皮毛罢了。 打个比方,桑氏巫族就是一整颗大树,南疆巫族只是其中的一个树枝。 也就是说,李旌白和桑祁本质上都是唐国皇家血脉,俩人还是至亲的堂兄弟。 李旌白是皇帝的亲侄子,所以皇妃娘娘让他进宫代替桑祁当太子,皇帝没有阻止说不定是因为把李旌白看作半个儿子了。 —— 桑氏夫妇身份如此强大,当初为何任凭皇妃娘娘拿捏呢,完全有反抗的资本呀。 况且李旌白身份不简单,可是桑氏巫族的继承人啊。 但是最终,桑氏夫妇还是妥协了。 这其中的原因,苏珏说他也不是特别清楚。但是根据他的猜测可能是因为李旌白作为家族继承人,桑家老爷想让他从小多历练历练。 如果真是历练,那李旌白可是太倒霉了,被更换身份后,远离了亲爹亲妈,几十年如一日的吃苦受罪,表面活得风光,背地里整天被折磨。 真是活得悲惨! —— 也许,当时的桑老爷确实没能力反抗皇妃娘娘。 根据苏珏的描述,桑氏巫族的继承人之所以能够拥有无人能比的强大巫术,完全是因为体内有圣血。 圣血这玩意具有唯一性,他像个传家宝似在桑氏家族的子孙中一代代流传。 每一任继承人在娶妻生子之后就会失去圣血,因为圣血跑到了下一任继承者体内去了。 桑家老爷也是如此,当他的宝贝儿子李旌白出生的时候,他体内的圣血就消失了,跑到了李旌白体内。 没了圣血,桑老爷的巫术就大打折扣。 也许,当年桑家老爷被皇妃娘娘欺压可能就是因为自己失去了圣血变得有点能力弱弱的缘故吧。 而且那时候桑老爷又把身边的族人解体了,连个强大的帮手估计都找不到。 这是苏婼后来躺在床上回想这件事的时候猜测的。 —— 说了那麽多前缀之后,苏珏终于告诉了苏婼为什么李旌白需要吃咸菜。 因为要续命。 李旌白如今就是快死的状态,咸菜是他的续命符。 作为桑氏巫族的嫡系继承人,李旌白体内流躺着代表巫术的圣血。 虽说这圣血早就和他体内的血液融为一体了,但终究还是有特殊之处。 圣血的真身就是一滴血,散发着幽蓝色的光芒,拥有独立的灵魂。 这个灵魂沉睡的时候,圣血就是一滴普通的血,可以让继承人拥有强大巫术,无人能敌。 但是这个灵魂一旦苏醒,那圣血就是一个恶魔,分分钟就吞噬掉继承人的身体,杀死对方的灵魂,对其躯体取而代之,鸠占巢穴。 多年来,桑氏巫族继承人体内的圣血只是个沉睡火山般的存在,它的灵魂从来没有苏醒过。 李旌白倒霉,圣血要在他的体内苏醒了。 圣血为何会在李旌白的体内苏醒? 没有人知道具体的原因。 可能是因为李旌白生平遭遇的磨难太多了,身体也被摧残的太多了。 圣血好歹和李旌白是命运共同体,李旌白吃过的苦它肯定也吃了一遍。 谁在吃了一堆苦之后能心平气和步生气,估计没几个人。 苏婼猜测圣血之所以会苏醒,八成是被气醒了。 圣血苏醒了,那李旌白就该死翘翘了。 无解! —— 前段期间发现圣血有苏醒苗头这件事的的是李旌白的亲生父母,桑家老爷和其夫人。 表面上他们从来没有来过江南,没有关心过李旌白,但是暗地里他们对李旌白的一切都了如指掌,甚至于哪天多上了几次茅房都知道。 当李旌白的意识变得混沌,整个人傻乎乎的时候,他们夫妻就预示到大事不妙,李旌白体内的圣血要苏醒了。 于是乎,桑夫人就来到了江南并且顶替了厨娘的身份,开始每天腌制各种咸菜和泡菜给李旌白吃。 圣血是个很神奇的存在,来历不明,威力巨大,啥也不怕,就怕咸菜泡菜,也怕大蒜。 这些东西进入李旌白的体内之后就仿佛在他体内建设了一个结界,只要圣血灵魂想苏醒就得攻破这个结界。 但是咸菜之于圣血的威力就如同老鼠药之于老鼠的威力。 只要李旌白每天吃咸菜,他就不会被圣血搞死。 但是,任何药物一旦被患者产生耐药性那就麻烦了。 圣血的死穴只有咸菜。 李旌白可以一直吃咸菜,但是咸菜终有一天会失去作用。 眼下最关键的就是让李旌白恢复原本的神智,不要再继续浑浑噩噩的傻愣傻愣了。 —— 苏珏告诉苏婼,他之所以知道这么多,原因就是他是南疆巫族的族长,而桑氏巫族又是南疆巫族的本部。 也就是说,他一直听命于桑氏夫妇,压根不是明面上的皇妃娘娘。 也就是说,很多事情不能只看表面,背后的弯弯绕绕特别复杂。 也就是说,他曾经对李旌白的伤害都是假的。李旌白可是他的主人啊。 还有就是,苏珏当初通过巫术了解到苏婼和李旌白拥有命中注定的缘分之后就努力找到她的灵魂,非得把她的灵魂按在小苏体内。 只要苏婼嫁给了李旌白,也就是小苏嫁给了李旌白。 这样以来,苏珏就成了李旌白的大哥,桑氏巫族下一任继承人的舅舅,整个人的辈分瞬间高了起来。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 苏婼当时听到这里的时候连连感叹了三遍原来如此。 —— 后来苏婼才知道,苏珏告诉他的这些事情里面有很多是有错误的,只不过也不能怪苏珏,因为他也不知道他知道的某些信息竟然是错误的。 只能说桑氏夫妇在有些事情上面隐瞒了苏珏。 在河边分开之前,苏珏还意味深长的送了几句话给苏婼。 他说:“苏婼,你不要单纯的觉得这个世界上的争权夺利都是不好的。如果可以,没有任何人想要辛辛苦苦的去争权夺利,为何非得要去呢,大多数都是迫不得已。 虽然你和李旌白确实拥有命中注定的缘分,但是你如果什么都不作为,只是沉迷于虚无的幻想当中,那么你和李旌白在江南的岁月静好生活就是昙花一现,他终将死去,你们的缘分也自此消失不见。” 苏珏带着小苏离开以后,苏婼一个人蹲在河边思考了很久很久。 她发现苏珏最后说给她听的几句话,没有一句话是错误的。 第137章 苏婼决定守护李旌白 苏婼回到家里之后就把泡菜坛子交给了厨娘,犹豫苏珏跟她说的李旌白和圣血的事情,导致她满脑子都是李旌白,其他的事情都干不下去了。 于是她就询问厨娘李旌白今天去了哪块天地干活在哪里,她想找他去,她想迫不及待的见到他。 没去。 李旌白哪块田地都没去。 厨娘说他生病了,身体不适而卧床休息了,就躺在后院搭建的临时卧房里面。 这个消息仿佛晴天霹雳一样把苏婼吓成了脑袋空空如也的愣神白痴。 圣血! 李旌白! 生病? 命不久矣! 也就是那么一瞬间的时间,苏婼整个人都慌了,整个世界在她眼里仿佛都变成了空白色。 她脑海里的所有的信息只有“李旌白”三个字,她真的害怕李旌白会死。 如果李旌白死了,那她如今的重生又有什么意义呢? 她一开始不就是为了李旌白才答应苏珏重新夺舍重生的吗。 到李旌白身边去。 必须闪现到李旌白的身边! 李旌白不能有事,绝对不能有事! 苏婼的脑海里当时真的只存在这些信息了。 正因为如此,她直接就忽略了厨娘告知她这个消息的时候一直暗暗审视她表情变化的目光,以及这件事存在的不合理性。 李旌白,请不要有事! 苏婼在心里祈祷了这么一句话之后就火烧屁股一般的朝着后院狂奔而去。 —— 这几天工人师傅们都在紧锣密鼓的盖房子,装修工作室,所以整个宅院到处都是乱七八糟的样子,建筑材料堆积的到处都是,以至于通行的道路都不怎么通畅。 从前院到后院的距离虽然不长,可是路边上的材料堆积的多,道路就变得异常狭窄。 单独太狭窄的情况下,苏婼想跑都跑不起来。 所以她的每一步都走的艰难,时不时还会被路上的木板或者砖头扳倒,多次差点摔个狗啃屎,狼狈不堪。 也不知道是因为自己今天太感性了,还是因为道路太难走了,亦或者是内心一直在担心李旌白有个三长两短而惊恐难受…… 苏婼在踉跄几次之后情绪就蚌埠住了,眼睛一红,鼻子一瑟,眼泪就哗啦啦的从眼睛里面夺眶而出了。 越哭她内心的悲痛越深。 可即便如此,苏婼还是不敢懈怠脚步,一直在艰难中继续前行。 但是走着走着她就放慢了脚步,脸上的神情也如雨后初晴的彩虹一般有了生机和活力,泪水也止住了。 因为她的脑回路突然反应了过来。 厨娘刚才八成是在和她说谎。 她甚至敢确定李旌白没有生病。 如果李旌白真的出了大问题,按照厨娘对他的关心程度,肯定会寸步不离的守护着他,不至于还在厨房忙着摘菜做饭。 可是厨娘刚才为何要对她说谎? 苏婼内心想不通原因,只能先去后院看看,待见到李旌白真的啥事也没有之后再思考其他的。 —— 负责监督工程的设计师何锦安这时候正在院子里监工,听到苏婼的哭声便扭头看了看她。 原本何锦安并不在乎一个女孩子哭不哭,也不准备打扰哭哭啼啼的行为,但是他在看到苏婼走路走的瘸瘸拐拐的之后,立马改变了冷漠的态度,冲着苏婼跑了过去。 何锦安之所以如此紧张苏婼,是因为他误以为苏婼受伤了,腿或者脚被宅子里的什么钉子啊木板啊给碰伤了。 作为宅子改造工程的监工和负责人,何锦安必须对此事给予严谨的态度。 他要确保工程结束之前工地上无人受伤,无论是他自己的人还是李渊赦的家里人,一个人都不能受伤。 他必须确保自己工程队的良好声誉永远是完好无损的状态。 —— “苏姑娘,你怎么哭了,走路还一瘸一拐的,是刚才被什么东西扎住腿脚了吗?” 突然有人跑到自己身边搭话,苏婼被吓了一跳。 她猛的顿住了脚步,愣愣的看了何锦安两秒,待想起来对方是负责工程的设计师何锦安之后,放心的松了一口气,随后赶紧摇了摇头解释自己没事。 苏婼跟何锦安不熟,虽然知道对方是个还不错的好人,但真的犯不着多说什么,所以她只能搪塞过去。 “没有没有,我没事。何监工不必担心,我没受伤。” 何锦安瞅着苏婼的眼神还是特别审视,似乎压根不相信她说的话。 为了证明自己真的没事,苏婼伸手胡乱擦了擦眼泪,脸上露出了一个特别特别和颜悦色的微笑,并且证明自己所言非虚似的跺了跺脚道:“你看,我真的没受伤。” 和颜悦色的微笑只是苏婼自己的理解。 何锦安并不认可,他觉得苏婼脸上虽然露着微笑的表情,但是眼神却比痛哭流涕还忧伤。 苏婼对他有防备之心。 何锦安突然觉得自己似乎办了一件特别无趣的事,下次这种维护工程队声誉的事情就应该派属下过来处理。 低头看了看苏婼脚踝和腿上很明显的几处擦伤,何锦安并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简单敷衍道:“那就好。” 苏婼原本想直接走,但是没忍住又顺嘴多说了几句,其实并没有什么恶意,说完就后悔了。 “何监工你忙吧,真不用担心我。你放心,虽然你们的东西摆放的到处都是,路都堵住了,但是勉强还能走,我小心点就是了。” 何锦安显然没预料到苏婼会如此说,话里话外都似乎在埋怨施工摆放东西不合理,造成她行走困难的局面。 何锦安面色尴尬起来,点点头不辩解什么,顺着苏婼刚才的话提醒道:“路上材料确实多,那苏姑娘走路的时候小心点。” 话音一落,两个人都沉默了。 苏婼沉默是因为她在心里自责呢,她很后悔刚才自己口不遮拦乱说话。 她其实没有埋怨责怪的意思,但是说出口之后她回味了一下自己说的每一个字,瞬间就心态忧桑了。 她的那些话估计让何锦安误会自己是在埋怨工程队了。 她真没有! 万一何锦安误会之后生气了,暗搓搓的不好好干活了咋办,如果宅院改造不成功,那岂不是耽误李渊赦的大事了吗。 李旌白这些日子受到李渊赦如此多的照顾。 苏婼觉得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坑李渊赦。 所以她的解释,必须让何锦安什么都不要误会。 何锦安沉默则是因为他在想其他的。 他们负责干工程的,最害怕的就是在施工过程中给雇主造成什么麻烦。 万一有人受伤那就更不好说了。 有的雇主不那么计较,一切都好说。 但是碰到那种不讲理的雇主,免不了要搞出不必要的事端,处理起来也是令人头疼。 何锦安做工程这么多年,一直很小心,永远在避免出现这种麻烦的事情。 如果一开始就打听到雇主是那种蛮不讲理的人家,无论对方给多少钱他都不会接对方的工程。 李渊赦人品不错。 这是何锦安认识他这一两年来得出的真心总结。 虽说李渊赦是个明事理的人,何锦安还是不希望在帮他盖房子的时候让他的家里人出任何差错。 至于苏婼说的建筑材料乱七八糟的摆放的到处都是这件事,其实是有误会的。 这些建筑材料看起来乱呼呼,但是都是紧贴着路边摆放,由于宅院道路本就狭窄,所以才完成了通行不畅的问题。 苏婼刚才既然指出了这些问题,说明确实存在问题。 何锦安不会忽略这个问题,他会再次提醒手底下的人注意材料的摆放。 苏婼看见何锦安低头沉默着盯着自己的双脚看,误会自己刚才的话伤人家心了,没给人家面子,觉得自己需要解释一下才能不让何锦安继续误会什么,所以又开口了。 “何监工,我真的没受伤。我刚才说那些话也没什么意思,你不用放在心上。 我呢其实是因为听说我们家公子病了,心里万分着急所以跑的有点快,情绪还有些激动,我想快点过去看看我们家公子,所以路上走的没看清楚路,不小心就踉跄了几次,但是没受伤,哪里都没有受伤,真的!” 何锦安很意外苏婼突然又跟他解释这些。 不过,他能够感受到苏婼眼神里的不好意思和真诚。 看来她刚才说的话确实是无意识,而不是故意埋怨。 何锦安突然间就笑了,他觉得苏婼这姑娘很有意思,想起了她以前的传闻,于是问了一个何此时此刻正在讨论的话题特别不想干的话。 “苏姑娘,你为何会喜欢李渊赦李大人呢?” “哈?” “我也是听厨娘和安檀说的。听说你之所以来到这里当个小丫鬟是因为你喜欢李渊赦李大人。你喜欢他什么?” 苏婼被这个棘手的问题搞的很懵逼,喜欢李渊赦的是宿主苏苏,不是她苏婼,她喜欢的是李旌白。 解释一下吧,省得被误会的更深。 “额……何监,其实怎么说呢。我以前确实喜欢过李渊赦公子,但是吧……就是他不喜欢我,后来我也意识到自己的身份比较低微,他不喜欢我很正常啊,所以我就放弃了。” “放弃了?!”何锦安似乎很震惊,声音都有所提高。 苏婼愣愣的点点头,眨眨眼盯着何锦安:“是啊,放弃了。那,那明知道不合适可不就放弃了吗。” “那你现在火急火燎的是在干什么?”何锦安反问,眼神审视着苏婼,似乎不相信她的话。 “去后院找我家公子啊。”苏婼回答的理所当然。 何锦安突然沉思了一下,随后试探询问:“难道是李旌白公子?” “对啊。” “你如此火急火燎的是去找李旌白啊……短短数日时间你就移情别恋了他人,看来苏姑娘对李大人的喜欢也不过是虚假的情谊罢了。” “……” 苏婼觉得何锦安有点过分了,态度严肃起来:“何锦安,你怎么说话的!我好歹是一个姑娘家,你怎么能说我移情别恋呢,这话可不好听。” 她从来就没有移情别恋过好不好,她喜欢的始终都是李旌白。 喜欢李渊赦的是宿主苏苏! 唉,这事也没法解释,只能吃哑巴亏。 但是苏婼还是想要坚定的维护一下,哪怕何锦安不明白这其中的曲折历史。 “何监,有些事情你可能不知道里面的具体缘由,我也没必要跟你过多解释。但是!无论我喜欢谁,我都没有移情别恋过。我觉得这辈子我喜欢谁,那就是从一而终的喜欢。” 何锦安听完这些话,静静的瞅着眼神坚定的苏婼,最后默默地点了点头。 “抱歉苏姑娘,刚才是我失态了。” 何锦安意识到自己失态了,也知道有些事不是他一个外人能够多嘴插手的,索性转移话题弥补尴尬。 “对了苏姑娘,你不用担心,你家李旌白公子没事,他似乎并不曾生病。因为我看他一直在后院帮忙搬砖呢,始终生龙活虎的样子,怎么也不像生病的人。” “啥?” 苏婼完全忽略了不曾生病这个重要信息,脸上有点薄怒,侧重点是何锦安竟然安排李旌白干苦力活。 李旌白真的干的活太多了,苏婼早就心疼的不得了。 如今生病了竟然还让他干活,这不欺负人吗! “胡闹!” “何锦安,你怎么能让李旌白搬砖呢?他是适合搬砖的人吗?你太过分了。” 闹呢,李旌白现在身体很脆弱啊。 胡闹胡闹! 苏婼气得只想跺脚。 何锦安有点懵:“……” 一个大男人搬个砖不至于这么大惊小怪吧。 苏姑娘果真对李旌白喜欢的很。 为何呢? 苏姑娘前些日子还喜欢李渊赦,如今就如此喜欢李旌白。 这明明就是移情别恋,她刚才又为何不承认呢? 何锦安无法理解苏婼的心态,皱起了眉头,突然觉得对方是个不真诚的人。 片刻后何锦安自嘲的笑了笑。 他对苏姑娘来说什么身份都不是,又何必如此为她而纠结呢。 难不成倒是希望她喜欢他不成? 想到这里的时候何锦安愣了一下,随即摇摇头低声了一句:“真是胡思乱想了。” —— “何监,你在发呆什么?” 苏婼伸手在何锦安眼前晃了晃,“何监?何监?我们公子在哪里,我想去看看。” 何锦安回神儿之后愣愣的抬手指了指后院的方向,眼神瞟了一眼苏婼后认真道:“他这会儿还在那附近。” 苏婼立马一阵风似的跑了过去。 何锦安看着苏婼飞一般离开的背影,静默片刻,思绪再次陷入了沉思。 他突然觉得苏婼移情别恋也挺对。本就是无果的事情为何还要苦苦坚持,及时止损才是最合适的。 想想也知道,李渊赦大人整天忙碌事情,别说不会考虑娶妻生子这件事。 就算是考虑了,也轮不到苏姑娘这个小丫头片子嫁给他,毕竟两个人身份地位悬殊。 如今苏婼能够及时醒悟,及时“移情别恋”李旌白公子,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何锦安想着想着便想到了自己身上的一些烦恼事儿。 她们呢? 她们怎么就不懂移情别恋的道理呢。 这个“她们”是何锦安家里的三个女人,他的远方表妹们。 这三个女人都一母同胞的三胞胎,长得几乎是一模一样。 原本何锦安与这三位表妹从小就有娃娃亲。奈何几年前何锦安家里开始落魄起来,这三位表妹就开始嫌弃他们家,并且取消了娃娃亲。 何锦安原本就对这三位表妹没什么印象,所以面对她们的落井下石,并没有在意,专心搞事业,愣是带领家族起死回生。 虽然他们何家还没有恢复到以前的豪门荣光,但是在整个江南城也是大户人家。 反倒是三位表妹家时运不济也落魄了,随后他们一家就把何锦安当做救命稻草一样狠狠抓住,一家人全部头投奔了何锦安。 何锦安心善,不愿意看见他们这些亲戚露宿街头,便允许他们主宰了何家。 从此之后她们三个就成了何锦安的烦恼。 头疼。 何锦安想起家里的三个表妹就觉得头疼,索性暂停自己对这些事情的思考。 —— “何监!” “何监!” 这时候大门口方向传来慌慌张张的呼喊声。 听见是叫自己的,何锦安扭头去看对方是谁。 原来是他派出去购买木头材料的一个属下大图。 大图是一个推荐特别勤快的少年,何锦安很喜欢他,把他当做徒弟一般对待和培养。 “大图,发生什么事儿了,这么慌慌张张?” 何锦安一项不喜欢自己的下属做事毛毛躁躁,能求稳就不能慌张,所以脸色变得有些严肃起来。 大图似乎是一路跑回来的,累的不轻,快步走到何锦安身边后顾不上说话,先弯腰大口喘了几口粗气,等平稳了气息方才再次开口。 “何监,是这样的……你吩咐我们去东市取提前定好的木材,但是他们店铺老板突然变卦了,说什么木材早就卖给别人了,让我们白跑一趟。不止一家如此,我们预定的几家店铺老板都这么说,特别奇怪,感觉他们联合起来坑咱们呢。” “哦,竟然有这等事。” 何锦安眼睛眯了起来,猜测到这背后肯定有人搞鬼,心中已经知道如何处理,对着大图吩咐:“你先下去休息吧,其他的我亲自去处理。” “好的。” 大图应答之后看着何锦安还想多说什么,但是见何锦安一副不紧张的样子索性就恭敬的退下了。 待大图返回后院之后,何锦安吩咐几个管事的属下盯好院子里的工程并且重新处理材料摆放的问题,随后抬步离开了宅院直奔东市场而去。 何锦安走后,厨娘摘着菜从厨房方向走了出来。 厨娘先是看了看后院的方向,随后又盯着何锦安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 显然刚才大图和何锦安的对话她是听到了全部。 —— 李旌白为什么如此热爱干活? 不是乐此不疲的去田地里忙活,就是在后院帮人家搬砖,仿佛一个不知道疲惫的机器人。 可是搬砖有什么好的? 干嘛非要帮这些人搬砖啊? 李渊赦又不是没给这些人付工钱,既然拿钱了他们就应该搬砖,凭什么麻烦李旌白帮他们。 苏婼越想越气,越气越觉得李旌白仿佛一个傻缺二百五。 刚才她一路慌张的跑到这里,看到李旌白平安无事的时候心里特别放松和开心,可是看到他满头大汗的在干搬砖的苦活累活的时候,心情瞬间就不美丽了。 她就愣愣的站在原地,盯着李旌白,心里一股子的气,用恨铁不成钢的心情看着李旌白辛苦干活的表情,内心也产生了以上诸多疑问和愤愤不满的质问。 曾经的李旌白多么的高高在上啊,哪怕日子不如意,但也不至于过的辛苦。 可如今呢……真是一言难尽。 以前在海棠小园生活的时候,李旌白除了喝茶看书之外,什么体力劳动都不做的,整个人看起来玉树临风。 可如今农田的活做多了,杂活累活干多了,他整个人晒的也成了一个“小老头”,一点都不贵公子了。 现代社会的破产富二代也不会有他这么倒霉落魄。 苏婼越想越觉得心里堵得慌,她替李旌白觉得委屈。 不过……这事也很奇怪。 为何以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贵公子脾气的李旌白如今会心甘情愿干粗活累活,哪怕智商受到了影响也不至于改变一个人的本性啊。 李旌白如今为什么会喜欢干活这件事情呢…… 这种行为和他本身的性格是不符合的,让人感觉特别匪夷所思。 难不成喜欢干活这事并不是他的本心,而是他体内的圣血的爱好? 因为被圣血操纵了意识,所以李旌白才如此傻乎乎的干这干那? 苏婼陷入了脑海小剧场的沉思,她觉得自己的猜测也许不是胡思乱想,也许就是真实的原因。 —— “苏姑娘,你怎么了,怎么站在这里呀?” 刚刚被何锦安吩咐休息的大图这会儿恰好路过苏婼的身边,看见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发呆,就询问了几句。 何锦安手底下的几个工人苏婼都认识,也都相处的不错,所以大家碰面的时候都会唠嗑几句。 苏婼闻声扭头看了看大图,顺便伸手指了指不远处的李旌白,回复道:“哦,没事,我来找我们家公子。” “你找旌白大哥啊,好说,我去帮你喊他,等着哈。” 大图是个年纪轻轻的少年郎,性格很热情,天生和谁都能自来熟,对谁都特别热情。 而且特别喜欢跑腿,闲不住的那种。 原本这几天他就和李旌白熟络了,整天跟在李旌白屁股后面喊大哥,他对苏婼的印象也特别好。 一看苏婼来找李旌白,他立马兴奋的当个跑腿的。 —— 苏婼原本想说不用的,奈何大图已经跑到了李旌白身边,并且和他说了什么。 苏婼看见李旌白听完大图说的话立马放下了手里的转头,扭头看着苏婼。 四目相对的一瞬间,苏婼脑海里就想到了李旌白体内的圣血,莫名的有点紧张,没敢主动冲李旌白走过去。 反倒是李旌白拔腿向她跑了过来,步调很欢快的样子,仿佛一个二哈飞奔向它的主人。 苏婼突然就觉得李旌白好搞笑呀,忍不住笑了起来。 偶买噶。 李旌白的傻缺形象又在苏婼脑海里增加一种。 搞笑! 好搞笑啊! 虽然搞笑,可是苏婼好喜欢此时此刻向她狂奔而来的李旌白啊。 她好希望时间能够永远定格在这一刻。 他在跑。 她在笑。 多好! 多么美好的一段瞬间时光啊。 如果巫术可以实现时间的定格就好了。 等等…… 巫术! 苏婼突然间眼睛一亮,脑海里开始思考着什么,也就这一会功夫李旌白已经跑到她跟前了,可她都没注意。 “苏苏!你找我?” 苏婼立马回神儿,注意力都集中到了李旌白身上,微笑着回复他:“是呀,我找你。公子殿下,你刚才跑的可真快呀,累不累?” 李旌白摇摇头,脸上似乎闪过了害羞的表情。 偶买噶! 苏婼生平第一次看见会脸红的李旌白,一时间觉得自己发现了新大陆,特别想揉揉李旌白的俊俏脸。 不过,她还是没忘记刚才想到的学习巫术这件事,迫不及待的要和李旌白分享她的想法。 —— “公子殿下,我给你说,我想重新学习巫术!” 苏婼猛的拉扯住李旌白的手,握的很紧,也不管他能不能听懂的她说的话,依然自顾自的诉说,就是想要和李旌白分享自己心里的想法。 “李旌白,我知道了你的不容易,也知道了圣血的存在。” “我知道你目前很危险,不过不要害怕,我今天在河边的时候就想明白了。” “这辈子我们想要实现岁月静好之前就必须拥有抵抗一切风风雨雨的能力。” “我们如今为什么会滞留在江南这个地方啊,还不是因为我们能力弱被其他势力欺负嘛。” “我们要绝处逢生,我们要变强大,只有强大了才能活得更好,对不对?” “虽然我现在只是个普通人,没钱没权没势……可是李旌白,我是特殊的,不论是上一世还是如今,我都是特殊的存在。” 苏婼越说越兴奋,眼睛里的光芒霞光万丈。 “我决定了!我要重新学习巫术,就好像我高考发挥失常,我如今复读一样,我要重新把巫术拾起来!” “我要正儿八经的学习巫术,让它成为保护你,保护我自己的强大的武器!” “就像那句话说的一样,‘有剑不用和手里没有剑是两回事’,我可以不使用巫术害人,但是我必须拥有它。李旌白,你说我想的好不好?” 如今的李旌白是真的听不懂苏婼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巫术,眨眨眼又眨眨眼,随后笑着点点头,回了一句:“好!” 苏婼很开心,情不自禁的拥抱住了李旌白,虽然知道他可能都听不懂,但还是热泪盈眶了:“谢谢你李旌白,谢谢你支持我!” 苏婼抱李旌白抱的特别近,额头埋在了他的胸前,渐渐的她闻到了李旌白身上泥土混合着汗水的气味。 这气味很难闻,也很涩。 这是苦难的味道。 苏婼的眼泪更加凶猛的夺眶而出,泪珠止不住的一直往下流。 她好心疼李旌白,真的好心疼。 她不要她的李旌白每天活得这么辛苦。 她要她的李旌白在未来的每一条都活得轻松潇洒,衣食无忧,快快乐乐,高高在上,锦衣玉食! 她一定要!!! 苏婼一边哭一边暗自下定决心,她要变得强大,然后保护李旌白。 这一次她一定好好学巫术,绝对不会再出现上辈子那种明明拥有高级巫术资本却还被人随意拿捏的窘迫倒霉情况。 此时的苏婼怎么也没有想到未来的岁月人生中,此时傻愣无能的李旌白会变得那么bking和强大,并且反过来时时刻刻保护了她。 —— 苏婼抱着李旌白沉思,完全忘记了他们此时在后院,周围全是干活的工人。 他们两个拥抱在一起太耀眼,很难让人不发现,所以工人们都在看他俩。 其中看的最起劲的还是大图,他还啃着黄瓜蹲在一块石头上看,仿佛在看戏台子上表演的爱情故事。 大图能够看出来苏婼是喜欢李旌白,可是其他一些工人就看的比较懵逼,纷纷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片刻后,他们三言两语的讨论就开始了。 大图说:看样子苏姑娘很喜欢旌白大哥啊。 有人回:绝对喜欢呀。若不喜欢,她一个姑娘家家的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抱住李公子吗,不害臊吗。 有人插嘴:苏姑娘一介丫鬟,倒是挺会高攀啊,这是想飞上枝头当凤凰了吗。 大图维护:别说话那么难听!什么叫高攀,旌白大哥又不是富家公子,苏姑娘也不是什么千金小姐。俩人也没什么地位悬殊的,我觉得他俩就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多般配呀,你们不懂别瞎说。 有人赞同:也是哈,你看人家苏姑娘确实长得挺好看,虽说是个丫鬟,但李公子身份也尊贵不到哪里去呀,依靠李渊赦大人存活罢了,况且还头脑有问题。如今看来,苏姑娘还真不算高攀了。 大图突然感叹:唉,要是俺们何监家里那三位不懂事的表妹能有苏姑娘一半好就好了,我也不至于那么讨厌她们。他们真是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看不出来我们家何监嫌弃她们吗,整天留在何府白吃白喝,赶都赶不走。 有人附和:唉,咱们何监也真是倒霉…… ………………… 苏婼没心情听那些工人们议论她和李旌白的事情,索性拽着李旌白离开了宅院。 第138章 找华昇谈合作 华昇的按摩店铺开在街市上最繁华的地段,装修的风格很朴素简约,看起来就是能够让百姓消费得起的地方。 确实,在价格方面,华华昇做到了格外的亲民,也是因为如此,店铺生意特别好,每天都能爆满。 刚开始来到江南镇的时候,华昇原本刚要继续开家具店铺,实际调查了这里的民情之后,他便果断的放弃了。 随后他又了解到江南镇上的大多数村民都是过着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农田生活,面朝黄土背朝天是辛苦的事情,很多人都有一些腰酸背痛的情况。 曾经华昇没有来到这里开设按摩店铺的时候,大家也不知道享受一下生活。 华昇觉得自己应该造福百姓,所以开设了按摩店铺。 按摩按摩缓解身体的疲惫,真的对百姓挺好的。 关键是价格真的不贵,任何一个老百姓都是能够消费得起来的,只要舍得。 华昇本身不缺钱。 他开这个店铺原本就没有想要挣钱或者干什么,他只是为了李旌白才来到这里的,所以从来不在乎店铺是否盈利。 这个店铺完全就是为了造福这里的百姓的,并且还提供了很多工作机会。他店铺的伙计都是本地人。 刚开始来到江南的时候,华昇一个人照看店铺,忙的昏天暗地。后来他就招聘员工,培养学徒,慢慢地不需要一切亲力亲为,他便走遍了江南镇的大街小巷,山峰河流。 华昇,其实是一个很好的人,周围的百姓都特别喜欢他。 在整个江南镇上,他早就凭借自己的品行成为了一个有威望和地位的人。 —— 其实在自己内心深处,苏婼始终相信华昇本质不坏。 她愿意找他学习巫术,也是打听了到了他的这些事情,知道他还是那个值得信赖的好朋友。 既然想要重新学习巫术,那就需要找个“师傅”,在向苏珏求助之前,苏婼就是想着先寻求华昇的帮忙。 原因有三。 其一,华昇本质是个好人,可以交往。 其二,华昇如今也是拥有巫术的人,并且是自主学习的,肯定总结了自学的经验。苏婼找他拜师求艺很合适。 其三,苏婼想让李旌白和华昇多接触接触。这种接触并不是让两个人培养友情,而是为了试探华昇留在江南保护和守护李旌白的心是真情还是假意。 —— 苏婼和李旌白来到店铺的时候,华昇也正好外出回来,三个人在店铺大门口打了个照面。 刚开始华昇还以为自己眼花认错人了,因为李旌白从来没有来过他的店铺。 为了不打扰李旌白的生活,他也不会轻易去看望李旌白,顶多是默默守候。 如今实打实的看见李旌白杵在他面前,看着李旌白活生生的脸庞,他真的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还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所以发呆了。 当他看了片刻意识到他眼前的人就是真的苏婼和真的李旌白之后,随即面露欢喜之色,热情打招呼。 “你们来了,快点进屋啊,我刚卖了几罐好茶,吃茶去!” “好啊~” 苏婼拽着李旌白就跟着华昇进了他家店铺,一点都不跟华昇客气。 毕竟曾经,他们是完全不需要客气的好朋友啊。 —— 安静的后院堂屋内,茶香徐徐。 靠近窗户的茶桌旁,苏婼三人依次而坐。苏婼和李旌白坐在一侧,等待喝茶,华昇单独坐在另一侧,细心煮茶。 作为东道主的华昇煮茶特耐心,仿佛要把世界上最好喝的茶水煮给李旌白喝。 虽然李旌白如今变的木讷木讷,也不认识华昇,但是华昇该对他恭敬那还是依然恭敬,仿佛他依然是他的太子爷似的。 李旌白倒也不将就什么,华昇给他递茶他就端起来喝,喝完点评一句挺好喝的。 一句好喝让华昇暗自高兴起来,想着改天再去多买几罐茶回来。 只不过…… 看着如今如此木讷的李旌白,华昇的内心还是有点悲伤,心疼李旌白遭受这些苦罪。 如果没有皇妃娘娘的那些野心勃勃的迫害,李旌白段不至于沦落到如此痴傻的地步。 都怪皇妃娘娘。 都怪家姐…… 都怪…… 罢了。 华昇知道自己不能继续埋怨下去,深呼吸一口气,继续低头煮茶。 苏婼一直关注着华昇神色的变化,她知道他在打量李旌白,也知道他在为如今的李旌白感到悲伤。 “悲伤能有什么用呢。”苏婼在心底感叹了一句,随即准备开口说点什么,打破三个人之间的安静气氛 —— 苏婼喝了一杯茶水之后正式开口:“华昇,是这样的,今天贸然到你这里来,因为我对你事所求,有些事情想恳求你帮忙。” “我答应。” 华昇秒回答,一点犹豫也没有。 苏婼愣了,不应该问一句什么事嘛,怎么答应的这么快。 华昇看向苏婼,认真重复了一遍:“我答应你。” 苏婼突然觉得特别不好意思起来,“你都不先听听我求你什么事,你就答应?会不会有点草率呀,万一我特别麻烦你怎么办?” “无论你让我帮你什么忙,我都愿意帮忙,所以……我答应你,无论麻烦不麻烦。” 苏婼静默的看着华昇,从他眼睛里看到了真诚。 这一刻的华昇让她觉得好熟悉,真的好熟悉。 苏婼突然间就回想起了曾经的那些时光。 那时候她刚刚来到唐国这个世界,住进海棠小园当了李旌白的贴身丫鬟,和华昇生活在一起,做了阶级同僚。 一个侍卫,一个丫鬟,多好的同事啊。 苏婼深刻的记得华昇不是一个坏人,记得他经常给她送各种拥有乱七八糟书名的书籍。 那些日子里虽然也发生了一些事情,但是他们生活的很快乐。 如果没有皇妃娘娘搞的那些破事,所有的美好还是继续在持续。 也许他们能够在海棠小园快乐生活一辈子。 只可惜造化弄人。 华昇也做了一些让苏婼看不懂的骚操作事件,包括他如今到底是那一派的立场她也心里没底。 可是华昇不假思索就愿意帮她。 就凭这一点,苏婼心窝里就很感动。 当然了,华昇对自己如此慷慨帮忙的原因苏婼也清楚。 “华昇,我知道你这么愿意帮我任何忙是因为李旌白。” 华昇沉默,沉默就是默认。 苏婼尽量把语气放的轻松一点,继续说道:“哈哈哈,我就知道你最在乎的一直都是李旌白。” “我也在乎你,。苏婼,你始终都是我的朋友。” 这句话,华昇是认真的。 苏婼突然就很开心的笑了,端起茶水一饮而尽,感慨道:“对啊,我们都是朋友,哈哈哈。” “那什么,华昇啊,我也不拐弯抹角了。我想请帮我学习巫术,你自学成才,有这方面的学习经验,我觉得你当师傅教授我学习巫术肯定行。 不瞒你说,若是曾经天赋异禀的我,肯定不需要你的帮忙,啥巫术我都会。 但是现在你也看到了,我早就不是曾经的那个我了,我如今的样子太普通了,身体甚至有点弱不禁风。 我不是曾经那个小苏,不是什么南疆巫女,甚至曾经会的那一点拳脚功夫都不会使用了……说白了,我现在就是普通人一个,宛若蚂蚁,谁都可以随意捏死。 我想变强大,所以我想学巫术。 如果自学巫术,没有人教我,甚至连本书都没有。我可能啥也不会,一定会像个无头苍蝇飞来飞去。 你就很棒,你目前已经掌握了巫术,我想请你教我,我可以拜你为师!” 每一个字,每一句话,苏婼都说的真诚,最后还一脸星星眼的看着华昇,卖萌求带。 华昇没有回应拜师问题,反而反问一句,“是为了殿下吗?” 他放在桌子上的手掌摸索着茶杯的边缘,认真的看着苏婼,等待她的回答。 为了李旌白吗? 这是个好问题。 如果刚开始有这个念头的时候,苏婼的目的就是为了李旌白。 可是,当苏婼拽着李旌白从宅院一路走到华昇店铺的这段路途中,她思考了很多。 她想要变的强大的初始原因确实是为了李旌白,可根本原因却不仅仅如此。 所以,她回视华昇,点点头又摇摇头,随后扭头看向李旌白接下来的话她虽然是回答华昇,但是却想说给李旌白听。 李旌白一直神游物外的状态,因为压根听不懂苏婼两个人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但是苏婼看他,他也就扭头看向了苏婼,眨着互相对视。 然后,他就听见苏婼看着他开口说。 “华昇,我学习巫术不是为了李旌白,也不是为了我……是为了我们!” “你们?”华昇随口疑问一句。 “嗯!为了我们。”苏婼的视线没有离开李旌白,始终盯着他,还伸手拉扯住了他的手腕。 “我想守护我和李旌白的未来,我知道这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经历过上一世,又经历了如今江南的艰苦生活,我明白了当你们所有人都在争权夺利的时候,我想要和李旌白拥有美好的未来,岁月静好的生活,如果没有强大的能力自保,那是痴心妄想。李旌白和我都会被外界的其他人拿捏到死。 所以呀,必须强大起来才可以创造我想要的,我和李旌白的未来。 华昇,曾经的我以为凡事依靠别人,依靠李旌白就可以了,可是我最后被迫害致死。 如今我知道了,‘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真的是一句至理名言。 所以,我不会要求李旌白怎么样,我不会要求你怎么样,我也不会要求出现在我身边的任何一个人怎么样……我只要求我自己必须变强大起来。 巫术可以让我强大,我就学习巫术。武术让我强大,我也会去学习武术。无论什么,往后余生,我都会去学习!” 苏婼的这段话说完,堂屋变的异常安静,仿佛时间都在这里停滞了似的,只有窗户外的冷风在呼呼呼的吹。 李旌白静静的看着苏婼,突然就笑了起来。 他仿佛听懂了苏婼话语里面对他的情谊,又或许是听懂了苏婼的成长。 他像是一个老父亲似的伸手摸了摸苏婼的额头。 “!!!” 当李旌白的手掌抚摸到自己头顶的时候,苏婼的瞳孔地震,眼眶瞬间就湿润了…… 华昇没有想到苏婼会说出这样一番话,看着眼前互相对望的两人,他突然就幻想了一个场景。 什么场景? 苏婼和李旌白大婚的场景。 简单擦了擦眼睛,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苏婼重新看向华昇,故意卖萌询问道:“华师傅,什么时候开始教我学习巫术?” 听见苏婼喊自己师傅,华昇立马受宠若惊的摆摆手,纠正道::“苏婼,你想学习我随时可以教你,师傅就不必叫了,喊我华昇即可。我还是习惯你喊我华昇。” “哦。”苏婼也不甚在意。 “对了华昇,还有一件事,我们住的宅子最近在装修,虽说工程很快,但是这几天也不能好好休息。你这里还有空房间吗,我和李旌白想暂住几天。而且住的近,也方便你教我巫术,对吧?” “房间多的是,想住多久住多久。”华昇点头答应,内心突然开心起来。 当然开心啦。 因为李旌白也住在这里呀。 只不过…… “厨娘”会答应吗? 这是个很重要的问题。 “苏婼,你问过厨娘了吗?” 华昇觉得这个问题必须询问清楚,要不然后续会出现一些问题。 “厨娘?还需要她答应吗?” 苏婼有点疑惑,皱眉继续说道:“不至于吧。虽然厨娘对李旌白特别关心,但是不至于能干涉他的自由吧。” 华昇真的很想回答一句:至于,很至于。 奈何因为某些隐秘的原因,他不能多说什么。 “今天你们先回去吧,询问清楚之后再来也行。”华昇提出解决方案,“如果实在不能居住在这里,你随时来找我就行。” 苏婼点点头答应下来。 随后华昇留两个人在店铺吃了丰盛的晚饭之后才让他们离开。 —— 回到宅院之后,苏婼立马和厨娘商量去华昇家暂住的事情。 原本她以为她就是跟厨娘客气客气,意思意思,厨娘不会说什么。 然而厨娘居然不同意。 苏婼当时就懵了,刚想和厨娘理论,对方一个冷眸射向她,她瞬间就熄火了。 眼神杀! 看起来这个慈祥老太太的厨娘竟然会眼神杀。 苏婼被厨娘的气势震慑到,立马小白兔一样不再多说什么,乖乖的回房休息去了。 按道理来说厨娘只是厨娘,哪里有规格约束作为主子的李旌白的行踪呢。 可是厨娘就是很强势。 苏婼也终于明白了,如今的厨娘,果真不是不是曾经的厨娘了,说不定早就被人偷梁换柱了。 —— 话说何锦安去了几家材料铺子查询他们集体断货的原因之后就立马去找了李渊赦。 这次事件是有人背后想搞李渊赦,不想让他的这次活动顺利举行。 这是何锦安猜测出来的。 按道理来说,那些店铺都是和他们何家合作多年的老商家了,彼此关系都很好,平时也没有出现过这种刁难他们何家的情况。 如今一反常态…… 事出反常必有妖。 何锦安亲自出面去询问原因,几位老板全部吞吞吐吐说不出来的所以然来。 何锦安不是笨蛋,一下子就明白了这是背后有人故意搞李渊赦。 想必一开始那位大员外的临时变卦也不是无缘无故的,说是因为李渊赦把店铺改造的太完美而不想出租,这都是借口。 真正的原因肯定是大员外也受人指使坑李渊赦,给他使绊子,就是不想让他顺利举行活动。 谁呢? 背后的力量是谁呢? 为何要阻止江南镇办活动? 何锦安虽然心里通透,看事情能看得见本质,但是他却不知道背后势力是谁。 所以,他必须去找李渊赦。 见到李渊赦之后,何锦安就把自己的猜测告诉了他。 李渊赦丝毫没有惊讶,竟然是早就知道背后有人坑他的样子。 何锦安询问李渊赦眼下如何打算,李渊赦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活动是一定要举办下去的。 李渊赦如此看得开的性格让何锦安十分喜欢,眼瞅着对方每天在衙门后院破落小院居住十分将就,硬着拽着他去了自己家。 何锦安家族虽然在这些年落魄了许多,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豪门宅院还是应有尽有。 吃罢晚饭之后,他就安排李渊赦住在了自己房间隔壁的豪华大厢房。 —— 夜深人静。 苏婼因为心中烦心事太多了,所以睡不着觉,于是就来到宅院散步赏月。 院子乱七八糟的,白天就不容易走,更别提晚上了,说不定摸黑走几步就得摔几个狗啃屎。 所以她就在简易房门口的空地上来回溜达。 李旌白心里无事,啥也不想啥也不操心,依然是咕噜噜睡得香。 苏婼不想去打扰他,哪怕她真的很想和他对月唠唠嗑。 没有李旌白,但是有安檀。 安檀原本早就睡着了,被一泡尿憋醒,所以起床上了个厕所,从厕所出来就看见苏婼上个幽灵似的来回踱步。 安檀简直满脸问号脸。 “干什么呢苏苏,大晚上怎么不睡觉?” “哎呦!” 苏婼被安檀的声音吓了一跳,“你干嘛呢,突然出声吓死我了。” 安檀哈哈大笑几声,拉了拉衣服裹紧自己走近苏婼,“你才奇怪呢,这么晚了怎么杵在门口,不怕鬼吗?” “鬼?哪里有鬼?”苏婼还真的不怕鬼怪,抬头看着头顶的月亮,“安檀,我出来赏月呢,月亮多好看呀。” “你是有心事吧。”安檀一针见血。 苏婼的脸色瞬间落寞下来,沉默着不知道应该怎么跟安檀说自己的烦恼。 毕竟她如今的身份是苏苏,只是一个农村小丫鬟,那些纷繁复杂的事情压根轮不到她知道,轮不到她苦恼。 说的多了,聪明的安檀估计会怀疑她的身份。 “是因为喜欢李旌白公子而焦虑吗?”安檀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啊?” 苏婼愣了一下,随即点点头,顺着安檀的思路说下去,“是呀,我与李旌白公子毕竟身份有差别,我喜欢他确实……” “我真替我家公子伤心。”安檀突然打断了苏婼,自顾自的替李渊赦觉得委屈,“苏苏,你刚开始喜欢的是我们渊赦公子呀,如今又喜欢旌白公子,你这变心变得真快。” “……”苏婼觉得这个话题突然就没有了继续下去的意思,她扭头准备回去睡觉。 安檀这时候又开口了,“苏苏,如果真的喜欢李旌白公子,请加油吧。趁他如今……如今落魄,你们还有一丝丝的可能,莫要等到往后他回了安京城,那时候你便是真的高攀不起了。” … 返回安京城? 苏婼停住了脚步,扭头看着安檀,“安檀,返回安京城是什么意思?” 在安檀的认知里,苏婼就是农村小女孩苏苏,哪怕听了一些传言,肯定也不会知道李旌白和李渊赦的真实身份,所以他不会把话说的太明白。 “自然是回家啊,我们这两位公子的家原本就在安京城啊。如今来到江南镇,那是因为贬谪罢了。” 安檀说完就打着哈欠返回了自己的房间。 苏婼站在黑暗中,沉默的看着安檀的方向,心里已经猜测到未来的某一天,他们终究还是要返回安京城。 必须要快点努力了。 返回安京城之前,一定要让李旌白恢复正常。 —— 接下来几天,何锦安和李渊赦一直处理材料的事情,忙得顾不上吃饭那种。 李渊赦带着安檀,何锦安带着大图,四个人为了活动能够举行而奋斗。 尤其是何锦安。 原本这场活动和他没什么关系,他就是一个盖房子的设计师。 但是和李渊赦接触的久了,他真的很喜欢李渊赦这个人,觉得对方是个有抱负的男人,他忍不住要想尽一切办法帮助对方。 何锦安真是特别讲义气,发誓要帮助李渊赦把幕后黑手找出来,哪怕累死自己他也要实现自己的想法。 小跟班大图天天跟着他们,端茶倒水买饭跑腿儿,干啥活儿都特别利索。 苏婼和李旌白这边则是每天去华昇的店铺后院学习巫术。 苏婼很刻苦,仿佛把学习巫术这件事当做自己的人生高考似的,可谓是废寝忘食。 第139章 苏婼游说江延光参加活动 几日之后,宅院的重建工作终于在艰难和困苦的环境下破天荒的被李渊赦和何锦安给奋力完成了。 真是可喜可贺呀。 大家都为这个结果开心和欣慰,心里也都明白李渊赦何锦安他们两个为此付出了多么辛苦的努力,自然而然的大家内心深处更加的敬佩他们。 至于这两个人到底是如何出手解决建筑材料无货的问题的;如何解决幕后黑手不停只要阻拦问题的;如何排除万难坚决克服种种困难的……苏婼并不清楚。 不是她不想打听,而是她觉得自己问的太多不合适,毕竟她如今的身份是宅院里的小丫鬟。 而且她也没时间去打听,这段时间她为了跟着华昇学习巫术,每天都是早出晚归,忙的时候连顿午饭都吃不到。 其实生活就是这样,很多时候大家都是分身乏术,顾得上这一头就顾不上另一头,“鱼和熊掌不可兼得”的这种局面可谓是体现在生活的方方面面。 虽然不清楚这些事情背后的来龙去脉到底怎么回事,但是苏婼心里却更加佩服起李渊赦来。 为何会有这种心理的变化呢?因为她看到了李渊赦身上的闪光点。 李渊赦遇到的各种困难都是因为有一股背后势力在故意搞他,苏婼早就看出来了。 至于背后势力是谁? 苏婼不清楚。 但是李渊赦从始至终都没有屈服,而且积极应对并且取得胜利。从这件事看来,李渊赦确实是一个人才。 苏婼佩服李渊赦,也不仅仅是佩服他的才华和能力,更多的是他的精神,那种百折不挠和卧薪尝胆的精神。 如今的李渊赦真的太过于落魄了,不是明剑易挡,就是暗箭难防。他能一步步坚持到如今,如若没有强大的心态素质,怕是绝对不可能的。 不管以前的李渊赦作为二皇子的时候对李旌白,对苏婼如何如何。 也不管李渊赦曾经的政治立场如何如何。 如今的李渊赦的形象在苏婼心里已经发生了改变,她明白他也是有自己的人生立场的,能够推己及人的去看待他的为人处事。 正因为心态的改变,苏婼如今才越来越佩服李渊赦了。 李渊赦在明知道有人故意在背后坑他的情况下,明知道遇到的所有挫折都是有人在背后搞他的情况下,他没有愤愤不平,没有唉声怨气,没有暴跳如雷,没有破罐子破坏,没有放肆和自暴自弃……而是全部都默默承受了下来。 既没有冲动也没有暴跳如雷,李渊赦宛若卧薪尝胆的勾践,真是个十足的能人和狠人。 古今中外,能成大事者,无不是能够隐忍和卧薪尝胆之人。 曾经那个高高在上的二皇子李渊赦,如今真的变了,他已经真的把自己融入基层尘埃里面去了,心态稳的一批。 从高高在上的皇子,变成如今被人随意暗算随意刁难的县城小官,心里承受的委屈肯定多如牛毛,可是李渊赦都承受下来了。 老祖宗说: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这话用来总结李渊赦的状态,恰如其分的合适。 但是当苏婼在心里把李旌白和李渊赦进行一番对比之后,她的心态就变得有些沮丧,内心替李旌白感到委屈和不值得。 人间不值得。 唐国不值得。 李旌白的人生不值得! 苏婼心里的抱怨情绪犹如那春天的柳絮一般,一旦开始便多而烦人,理都理不清,打扫都打扫不干净。 她不明白为何李旌白就不能幸运一点呢。李旌白哪怕碰到的遭遇和李渊赦的一样也行啊。 为何李旌白就要被人迫害到失去灵魂,宛若行尸走肉,如今还必须天天靠吃咸菜续命?! 李旌白哪怕像李渊赦一样,成为了一个落魄王子也好。这样以来,他最起码还保留住了属于自己的智商,未来还有卷土重来的机会,人生重新回到巅峰状态也不是没有可能…… 哪怕比李渊赦的境遇再落魄一点也可以,总好过如今这种被拿捏成蠢蛋傻瓜的局面好。 一个智商痴痴傻傻的笨蛋,没有了自己的独立思想能力。如此以来,李旌白就是个任人宰割的猪羊。 好气!太气了! 为何?为何?为何?!! 苏婼很心痛,也很气!替李旌白抱不平。 可是再气又如何,除了气死自己之外,啥用也没有。 既然木已成舟,局面已经如此,苏婼必须坚定自己坚定的目标,加倍努力的学习巫术,提高自己的能力,必须帮助李旌白摆脱掉如今的这种苦逼的人生状态! 一个人在世界上活着,总归需要有点奔头。 李旌白就是苏婼的人生奔头。 苏婼从现代社会穿越而来,如今也在唐国浑浑噩噩生活了两个轮回了,人生似乎没有什么意义。 如今也是新一段人生的重启阶段,她没有其他远大的愿望,就是渴望和李旌白一起过上山水田园的生活。 在她的未来规划里,李旌白永远是她的人生男主角。 所以李旌白不能死,绝对不能死!而且还要活得越来越好,那些曾经失去的东西,失去的尊严,失去的荣华富贵还要一点点夺回来! 那天深夜,苏婼跪在床榻上,虔诚的像神明祈祷,祈祷她和李旌白的未来人生会是阳光灿烂的局面。 为此,往后余生,她愿意赴汤蹈火,在这个争权夺利的古代社会奋力前行。 —— 不管怎么说,宅子改造工程能够完成,确实是一件让人开心的事情。 其实这个宅子的翻新工程的工作量挺大的,基本上属于在原有的地基上面进行了一些重新建设。尤其是后院属于那种在半山腰上面建造房子,难度和工程量都很大。 如今一切都顺利竣工了,大家也可以松一口气了。 既然宅子面貌焕然一新了,以前的旧名字就不符合如今宅子的整体气质了,大门的牌匾就得换个新的了。 起新名这件事自然是李渊赦亲自操刀。 他也确实早早的起好了新的名字,牌匾都是提前制作好的,在宅子竣工的第二天就挂牌大门之上了。 傍山水苑。 宅子的新名字叫作傍山水苑。 这个名字的意思就是字面意思,特别通俗易懂,这座宅子依山傍水,后院建设在山坡上面,所以叫傍山水苑。 不管名字起的如何,新宅子的整体面貌看起来是真的特别好看,甚得苏婼的芳心。 苏婼是真的超级喜欢新宅院的局部和装修风格,这宅院简直是她的梦想情院。 傍山水苑整体分为前后两部分,属于前店后宅的构造。 由于后院地势比较高,前院地势比较平坦,整体的视觉效果就有一种高高低低错落有致的层次感,特别具有设计感。 何锦安不愧是江南镇有名的建筑设计师,能够如此别出新意的设计傍山水苑,能力不容小觑。 举办乔迁宴席的时候,大家齐聚一堂,吃酒吃饭,欢乐一场。 宴席上,苏婼一直坐在何锦安身边,宛若一个小粉丝,夸赞了对方一圈又一圈。 最后,苏婼和何锦安还约好了待她日后买了地皮,一定要请他给她盖房子。 —— 傍山水苑既然建设好了,活动的进程也要加快推进了。 这次活动的最终名字也确定了下来,叫做“江南文艺武会”,意思是在江南镇举办的文化艺术武术等等的交流活动会。 这个名字吧,让人感觉挺普通的,一点都不惊艳人。但是也复合活动主旨,总结俩字就是能用。 苏婼和安檀的工作职位依然是活动执行,继续去大街上发放传单。 这一次多了一个李旌白的加入,他们的工作效率提高了不少。 其实用不上李旌白的,只不过地里也没什么农活了,让他出来跑腿也挺好,总比憋在家里呆着强。 李渊赦很有行动力,宴席之后的第二天就找了三位漂亮的小姑娘来当做活动顾问,负责咨询处的各项工作,办公地点就在宅院前院。 这三个姑娘似乎接受过提前的培训,工作起来特别的专业,无论谁来咨询他们有关活动的问题,她们都知无不答。 —— 艳阳高照天,出门发传单。 街市上,行人比肩接踵,繁华而又热闹。 苏婼三个人出门发传单,这一次他们都铆足了劲的去宣传,发一张传单就给一个人进行介绍,哪怕对方懒得听也会追着人家缠着人家说说说。 这样以来,他们的行为就有点讨人厌,惹人嫌。难免要一遍遍的重复热脸贴冷屁股的尴尬境遇,还会被人骂被人揍被人怼。 苏婼作为女孩子还算幸运,虽然受到一些冷遇,最起码没挨打。 安檀和李旌白就不一样了,吃了一些苦头。因为有人被他们搞的不耐烦了,索性就对他们拳打脚踢了一番。 安檀有武功,所以他安然无恙,毫发无伤,江南镇的这些平头老百姓根本伤不到他。 但是李旌白就悲惨了。 作为智商欠缺的人,他的性格越发呆萌和执拗起来,不机灵,不聪明,他要发传单就一定要发到对方手里,哪怕对方不要他也要继续给对方发。 然后呢他就得罪人了,被几个街溜子给趁机揍了好几脚。 李旌白被踹的时候,苏婼没在他旁边,若是她在,那几个街溜子肯定会被她揍的鼻青脸肿。 —— 时间一点点过去,发传单的工作也渐渐落入尾声。 既然工作快结束了,三个人也开始照顾照顾他们饿了一上午的肚子啦,抽空去买点好吃的犒赏自己,比如糖炒栗子,冰糖葫芦,橘子等等。 如此以来,他们也算是工作游玩两不误。 吃了一圈之后,苏婼看见了糖葫芦,瞬间走不动道了。 最后,安檀负责买糖葫芦,苏婼和李旌白负责先试吃糖葫芦,三个人配合的很默契。 糖葫芦酸酸甜甜的特别好吃,苏婼吃了几颗之后就开始找安檀唠嗑,聊的没事就是吐槽这次活动的名字。 江南文艺武会,这名字太俗了,一点亮点都没有。 “安檀呀,你说你们家公子才华那么好,怎么最后确定的活动名字这么普通呢,好歹取个很厉害的名字啊,就是一听就让人觉得惊艳的那种名字。” 安檀这时候也付钱完毕,拿住老板用油纸包裹的其他几串糖葫芦,先拿了一串尝了尝,被酸的挤眉弄眼,忍着嘴里的酸味回答苏婼的疑问。 “一个名字罢了,能让老百姓记住就可以,太过于花里胡哨或者文邹邹的反而还不行呢。 江南镇的老百姓都是普通老农民,有文化的没几个,识字的也不多,他们能听的懂的就是大白话。 江南文艺武会。这名字我觉得起的相当好,听起来就像老百姓熟悉的集会名字似的,很有代入感和亲切感,也更能吸引人参加。” 苏婼不以为意,摇摇头反驳道:“老百姓即使大字不识也无妨,我是觉得如果起一个更加好听新颖的名字岂不是更加吸引人参加?” “苏婼呀,你要明白江南镇的老百姓可都是地地道道的老农民,每天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他们一心扑在田地上,再新颖的名字对于他们来说都没有吸引力。 用个通俗易懂的名字其实已经是上上策,最起码能吸引一部分感兴趣的老百姓参加。 老百姓若是压根连活动名字都不理解啥意思,他们又如何能有参加的欲望啊。那这场活动的意义也就没有了,岂不白忙活一场。” 安檀说的很有道理。 苏婼这才发现自己刚开始的想法有点浮于表面了,没有结合江南镇的民情,她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认同了安檀的说法。 苏婼扭头看了看李旌白,正巧发现他手里的糖葫芦已经吃完了,很自然的从安檀抱着的油纸包里又拿了一串递给了他。 李旌白直接接过,还拿下来第一颗塞到了苏婼嘴里,动作顺其自然。 苏婼和李旌白两个人此时此刻仿佛一对老夫老妻似的。 作为电灯泡的安檀瞅着两人的互动,把目光锁定在苏婼身上,忍不住打趣道:“苏苏,看来我昨天给你说的话你都听进去了呀,今天对待李旌白公子,可真殷勤呀。” “啥?” 苏婼腮帮子鼓鼓的,正在专心嚼糖葫芦,闻声反应了一下,随即想到了昨天晚上安檀跟她说的那些话,明白安檀这是在拿她打趣,哈哈大笑几声,没多说什么,权当默认。 —— 最后一部分的传单发放工作也进行的很顺利,没一会儿功夫三个人就可以打道回府了。 他们此次发放传单的工作为期三天,每天都只是发放一定数量的传单,经过多次的分发而引起大家的关注。 这种地推模式很接地气,也能让老百姓们顺其自然的接受起来。 虽然也会遇到刺头,但是大部分老百姓还是很友好的。 —— 今天工作结束了,那就提前收工回家吃饭,毕竟加班是不可能加班的。 收工回家路上,三个人正好路过了江延光家的胡辣汤店铺,正巧看到正主趴在灶台旁收拾锅台。 只是看了一眼,苏婼又被江延光的盛世容颜给迷惑了,那颗想做星探的心又蠢蠢欲动起来,索性停下了脚步。 对于江延光这个大帅哥,苏婼其实一直对他念念不忘,坚定的认为他要是能参加此次活动,定能成为活招牌和行走的代言人。 江延光真的就是“脸在江山在”的那种人,依靠一张脸就可以走上人生巅峰。 苏婼真的很想做发掘江延光的星探,培养他一战成名,成为大明星,哈哈哈。 虽然上次搭讪的时候被江延光放了鸽子耍了一把,但是人家脸在江山在呀,苏婼不介意被多刷几次,只要能够说服江延光参加江南文艺武会。 今天既然走到门口了,那就凑着这个机会再试一试游说江延光,说不定就能说动他参加这个江南文艺武会武会了。 苏婼越想越觉得可以,一脸踌躇满志的表情。 安檀在看到江延光之后,心里的想法立马就和苏婼趋于一致了。他也很希望这个远近闻名的大帅哥能够参加这次活动。 这一次,安檀的行动力几乎满分,没等苏婼有所行动,他就抱着糖葫芦走到了江延光的胡辣汤店铺前,率先打了招呼。 “江公子你好。” —— 忙碌了一上午,江延光按照习惯在收摊之后就开始了每日对灶台的日常清洗工作。 就在他低头认真刷锅的时候,感觉到有人来到了他面前,一个抬头的功夫就看到了一个男人毕恭毕敬的在向他打招呼,他有些不解。 然后他就看到了站在男人身旁的苏婼,以及另一个不仅认识的大帅哥。 再次看见苏婼,江延光心里有一点激动,只是脸上还没来得及浮现喜悦的表情就被一股冷漠的情绪掩盖,语气冷冰冰的赶客。 “我不认识你们,请离开。” “额,是这样的……” 安檀准备解释起来,苏婼立马拽住他的胳膊把他往她的身后拉扯了一下,随即笑脸盈盈的看向江延光,热情的打招呼。 “江公子,是我呀,苏苏。还记得吧,那天我们有过一面之缘呢,嘿嘿。” 苏婼一边说一边拿了一串糖葫芦递到江延光面前,脸上的笑容特别温柔,声音也是软软糯糯的发甜,继续道:“江公子,虽然贸然打扰了,可我们是带着惊喜来的。我们想邀请你参加我们李大人举办的活动,江南文艺武会。这个活动可有意思了。” 江延光自然记得苏婼,而且曾经还对她有过一点兴趣。 那天相遇之后,他原本以为苏婼既然喜欢自己,想必也是个有毅力女孩,只要她多努力几天追求他,他愿意给对方一个和他接触的机会。 毕竟苏婼是第一个让他感到有兴趣的女人。 奈何苏婼却让他失望了。 那天之后,苏婼就再也没来过店铺,再也没有出现在他的面前了。 这是追求人的样子吗? 这么没有毅力? 苏婼定然不是真心! 不是真心,那就不值得稀罕。 江延光这个人的性格很别扭,也很傲娇,喜欢被人追捧着,从来不会自己主动去招惹任何女人。 也不是他不主动,而是他没必要主动,再加上他每天忙的天昏地暗,也没时间主动。 从小到大,江延光即使什么也不做,就只是守着自己店铺卖胡辣汤,身边也从来不缺追求他的漂亮女人,各个年龄段的都有,上到七老八十的老太太,下到乳臭未干的三岁奶娃娃,都特别喜欢他,稀罕他。 虽然他也不理解自己怎么就那么有魅力,但是时间一长他就习惯了被人追捧的生活,也习惯了守株待兔的等待着女人主动来找他,他就默不作声的挑。 如果遇到感兴趣的女孩子那就找机会接触接触,如果没有那就一直把女人们当做可有可无的空气,她们追捧她们的,他卖他的胡辣汤,两项和平相处。 江延光内心深处也是有想法的,他的年纪早就可以娶妻生子了,只不过一直遇不到喜欢的姑娘了罢了。 他也渴望能够遇到一个让他真心喜欢的,也真心实意喜欢他的姑娘。如果遇到了他一定好好把握对方,然后娶对方做自己唯一的妻子,两个人一起过平凡的小生活。 他特别讨厌那些为了他的胡辣汤手艺或者他的容颜,亦或者其他目的而来的女人。 曾经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苏婼会是那个他一直渴望遇见的她。 但是苏婼太没真心了,太没毅力了。 苏婼既然没有毅力也没有真心,还没开始追求他就已经放弃了。 既然如此,江延光也很骄傲的不再对她怀抱希望。 哪怕曾经有那么一瞬间江延光对苏婼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如今那种兴趣也在他的骄傲性格中消失了。 江延光没有理会苏婼说的一大堆东西,态度冰冷的下逐客令,“我记得你,记得又如何,记得也没什么用。苏姑娘,你说的什么活动我也没兴趣,你们走吧。” “别呀。这个活动真的很有兴趣,可以让你更加出名的哦,将来会让你拥有更多粉丝的哦!这个活动真的特别特别有意思……” 苏婼不知道江延光的心理活动,误以为他就是单纯的对活动不感兴趣,所以满眼真诚的继续介绍江南文艺武会,想对江延光推销成功。 江延光低头忙碌,压根啥也没听,也不再搭理苏婼,任凭她说的天花乱坠,连个眼光都很吝啬。 江延光这人就这样,性格冷漠起来比冬天地窖里面的冰块还冷。 苏婼说的口干舌燥,眼看江延光态度一直如此冷漠,心里也烦躁起来,想放弃又觉得放弃可惜。 她既然想要为这个活动而努力,那就不能简简单单的就打退堂鼓。 一个思路不行,那就转换思路,从其他方面下手套近乎也不是不可。 “江公子,我请你吃糖葫芦吧,这糖葫芦特别好吃。哎呀,先别忙了,你吃吃看,真的可好吃了呢。” 苏婼满眼星星眼,把两串又大又红的糖葫芦递到江延光眼前,星星眼期待:“真的很好吃的!” 江延光没搭理苏婼的糖葫芦,面色不耐烦的把手里的抹布丢在一旁,退后几步拉开了和苏婼的直线距离,抬头盯着对方,态度继续疏离和冷漠。 “苏姑娘,活动我不想参加,糖葫芦也不吃,我想我说的很清楚,你为何非要强人所难呢?” 言外之意是:苏婼你烦不烦啊! 苏婼被这个灵魂发问搞的哑口无言,面色尴尬的不得了,她也是有脸皮的,强人所难这事她也知道自己干的不地道。 不过她不能气馁啊,一开始就气馁,往后的宣传推销工作就更没有心劲干了。 苏婼脸上继续堆着笑容,把活动的宣传页放到江延光眼前一张,另辟蹊径的开始循循善诱起来,依然说的天花乱坠。 “江公子别生气,强人所难倒也不至于,我不会为难你的。我呢就是想打扰你一小会儿。 咳咳,我给你解释一下哈,其实我就是觉得江公子你仪表堂堂,玉树临风,貌比潘安,粉丝众多,十分惹人喜欢…… 你的这些优点让你浑身上下散发着金光灿烂的光芒,我们这个活动需要你这样的光芒人员加入。 如果江公子参加了我们这个江南文艺武会,我给你说,你一定会更加红火,说不定在整个唐国都能出名呢。 不仅如此,江公子也可以借此机会顺便宣传宣传你们的胡辣汤店铺,让更多的人知道它的存在。 我给你说呀,这场活动可是个不得了的活动,到时候可是会有很多安京城的达官贵人到访呢,而且取得各项活动前三甲的选手们还有机会去安京城面圣,顺便在城内游玩一番呢,这可是很大的殊荣,堪比考上状元,金榜题名呀。 江公子,到时候你就是咱们江南镇最最最最最最最大的红人了,你家胡辣汤铺子还能在全国各地开分店,就那安京城都可以开他个时家八家的。” 噗嗤…… 苏婼简直太能胡说八道了。 安檀听的想笑,而且确实也没忍住的笑了一声,苏婼立马踩了他一脚,随即他掩饰性的扭头看了看身后的天空。 江延光哪里听不出来苏婼这是在瞎掰,低头瞟了一眼海报,内心毫无波动,一点都没有被苏婼给忽悠到。 其实江延光对此活动是略有所耳闻的,也知道是县大人李渊赦做主主办的一场盛会。 但是他根本没兴趣参加,与其说没兴趣,倒不如说是没时间有兴趣。 他每天忙的要死。 干早餐这一行的,一天十二个时辰,就要忙碌十几个时辰,就连平时上茅房的时间都是见缝插针般的挤出来。 再说了,参加活动对他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他不需要更红,也不需要开分店,不需要去安京城游玩,更不需要见什么皇帝。 如今在江南镇挣钱他也挣得很快乐,即使不能大富大贵,小富即安他也很满足,他们一家老小都很满足。 安京城是什么地方,那可是整个唐国的帝都。 江延光知道,哪怕他红了也没有资本在那种寸金寸土的地方开什么胡辣汤分店。 安京城,那可是诸多达官贵人的地盘,哪轮的上他一个村里的小人物去抢一杯羹。 江延光虽然性格骄傲,但是却很务实,也没有强大的野心,他只做能力范围之内的感兴趣的事情。 “没兴趣,慢走不送。” 江延光依然是拒绝,态度更加坚定。 苏婼真想叹气,江延光怎么这么难搞啊,油盐不进,可是她还想继续努力一把,绝对不能轻言放弃。 这时候安檀却把她往旁边一推,让她站一边去了,他自己开始劝说江延光,言语特别自信。 “江公子,你好,我是咱们县丞李大人的手下,我叫安檀。你先别着急拒绝我们。你先详细看看这个册子,抛开其他,我相信您在看了里面的内容之后会十分感兴趣的。这里面有一项活动是关于美食烹饪的,到时候凡是参加活动的选手都可以在一起切磋切磋厨艺,想必你会感兴趣的。” 切磋厨艺? 江延光眼里有一瞬光芒闪过,随即还是摇了摇头,一副拒绝的态度。 “别再说了,我没兴趣……” 江延光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眼神瞅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李旌白,意有所指道:“难不成这位公子待会儿也要劝我几句?” 李旌白从始至终都在认真的啃糖葫芦,压根没看过江延光一眼。 这时候苏婼看到李旌白吃的一堆红糖渣渣,拿了手帕给他擦嘴,动作亲昵又自然,这一幕被江延光尽收眼底。 怪不得苏婼对他没有毅力,原来是移情别恋到了其他人身上。 江延光脸上升腾起一个布满醋味的冷笑,压制着怒火不爆发,下了最后的逐客令:“三位慢走,不送。” 然后他就低头继续清理灶台,仿佛有强迫症似的,又仿佛想要发泄什么情绪似的,每个污垢都要清理的干干净净,使劲的啊啊擦擦。 苏婼还是不死心,真的不想错过江延光这个帅哥代言人,决定再努力一把,准备用唠嗑的方式迂回一下,增进和江延光的熟悉度。 于是她又凑到了江延光眼前,双手撑着灶台的台面,和颜悦色的瞅着低头忙碌的江延光。 “延光公子呀,你看你这么勤劳,肯定想让这家店铺发扬光大对吧,要是发扬光大了,你就可以请伙计帮你干粗活,你当个轻松的甩手掌柜就行啦。” 江延光不搭理苏婼。 “哎呀延光呀,你就参加这个活动吧,出名了你就可以不用这么辛苦啦,真的!” 江延光继续不搭理苏婼。 偶买噶,苏婼耐心耗尽。 “江延光!你怎么就脑子反应不过来呢?这可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呀,说了半天你都不为所动……算我求求你好吧,江延光,我们需要你!” 他们需要他? 为什么不是她需要他呢? 江延光心里还在吃味,也终于停下手里的动作,瞥了一眼依旧在吃糖葫芦的李旌白,皮笑肉不笑的看着苏婼,不急不缓的咬牙切齿道。 “我都这么拒绝你了,你怎么还这么努力游说我呢?既然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为何你自己不要?你求我参加,那我能不能求你别让我参加,嗯?” “我……” 苏婼第一次被江延光这个大帅哥搞的心力交瘁,索性破罐子破摔了,懒得继续游说,语气有些委屈和无奈:“江延光,但凡我长得比你帅气,但凡我吸引粉丝的能力比你强,我都不会杵在这跟你耗这么久……真他奶奶的委屈和厌烦人。” 最后一句,苏婼是在恶狠狠的吐槽自己。 江延光突然间就愣了,他没想到苏婼会这样说。 难不成她一直自卑自己的样貌,也渴望像他一样特别招人喜欢。因为实现不了,所以就把希望寄托在他这个让她喜欢的男人身上? 应该就是如此吧。 江延光脑补了很多,看苏婼的眼神瞬间变得怜惜起来。 “苏苏,这样吧,你拜我为师,我教你做胡辣汤。” “啊?”苏婼没明白江延光啥意思。 “苏苏,如果你可能红,那我便助你一臂之力。” “什么鬼?” 苏婼一脸懵逼,难不成她把江延光说的不耐烦了,江延光准备下套搞她? 得! 还是快跑吧。 继续杵在店铺门口当狗皮膏药也没什么意思了,苏婼对着江延光说了句实在抱歉之后就扭头拽着李旌白离开了。 安檀垫后,他也对江延光表达了深深的歉意,随即追上苏婼和李旌白的步伐也离开了。 江延光:“……” 不领情? 多少人想做他徒弟都没机会呢。 江延光脸上的深情渐渐落寞起来,眼神望着苏婼离开的方向。 苏苏…… 为何你不领情呢? 苏婼等人的身形很快就消失不见。 看着空空如也的街道,江延光突然就觉得心里有点烦躁,把手里的抹布摔在了灶台上,面上表情带着淡淡的失落,喃喃自语的吐槽了一句:“呵,果然是个没有真心的……为何偏偏是你没有真心呢?” —— 一直杵在店铺门口看热闹的江延伊一边啃着油条一边瞅了瞅自己那个傲娇的傻弟弟,叹了一口气,轻声低言几语。 “笨蛋弟弟啊,你这别扭的性格什么时候才能改改啊。瞧人家小姑娘那么没脸没皮劝说你半天,你竟然执着于拿捏架子…… 别指望人家姑娘再来找你了。 唉,我这弟弟的性格也不知道随了谁,爹爹和娘亲也没有如此啊,若不是有这那张貌比潘安的脸呀,估计讨个媳妇都困难。” “姐,为何她就不是真心的呢?”江延光知道江延伊站在自己身后的大门旁,所以开口询问她。 江延伊再次叹气一声,啃着油条走到了江延光身边,宽慰的语气道:“她不真心就算了呗。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 江延光不吭声,似乎不认同江延伊的话。 “再说了,那姑娘瘦瘦小小的,干不动粗活累活的。你若是娶了她,她可帮不了你卖胡辣汤,往后那起早贪黑的活呀都得你一个人干。”江延伊对苏婼没有任何偏见,只是故意这么说,好让自己弟弟的心里好受点。 只可惜江延光在听了江延伊的话之后,脸上的神情变的更加落寞了。 江延伊看着自己弟弟这样,突然觉得嘴里的油条腻歪的很。 她就纳闷了,自己的傲娇弟弟一向不近女色,哪怕每天被一群花蝴蝶包围也没什么春心荡漾的情绪,怎么偏偏就对那个面容平平无奇的苏苏产生兴趣了呢。 唉,真是令人费解。 “干不动又如何,我可以一个人全包。她就守在我身边享福就行了。” 江延伊一愣,没想到江延光会这么说。他知道他在说什么吗,那么多活他怎么能一个人承担呢,妥妥的把自己累死得了。 不过江延伊也明白了,自己弟弟已经对那个女孩动了真心。 可是为啥呀? 他们既不是青梅竹马,曾经又没有多深的交情。 单纯就因为那天的一见钟情吗? “延光,你与那个苏苏不过是一面之缘罢了。至于如此痴情吗?”江延伊心里既然有疑问,那就喜欢直白开口询问,面上表情很是认真。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我对她一见钟情吧。”江延光的眼神里面充满了迷茫,他的内心深处似乎也没有一个明确的答案。 其实也没有达到所谓的痴情的地步,就是单纯的,忍不住的感兴趣。哪怕强迫自己要骄傲起来,终究还是做不到。 江延伊瞅着自己弟弟一副为情所困的模样,当机立断的劝解对方去参加江南文艺武会这个活动。 江延光不理解,“为何要参加?” “你不是搞不清楚你对那个苏苏到底是什么程度的情感嘛。正好借此机会和她多接触接触,如果真是动了真心,那你就去追求人家。如果只是一时兴起,那便在活动结束之后不再纠缠。你看,我给你分析的对不对?” 江延光想了想,最后点了点头。 第140章 醉酒后,圣血苏醒了 苏婼在返回傍山水苑的路上又碰到了不想见的老熟人齐凡雅。 大路就一条,周围连个拐弯的岔口都没有,想不打个照面都有点困难,好巧不巧的是两个人还互相对视了。 对视的下一秒苏婼就立马低头,全当看不见对方,自己该怎么走就怎么走,真的是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了。 只可惜齐凡雅却并非如此,她似乎很兴奋能够在路上碰见苏婼。 齐凡雅的兴奋不仅仅是表现在表情上,还有实际行动上,她慢悠悠的故意走近苏婼,见苏婼不搭理她她就率先开口搭话,俨然一副和苏婼老熟人见面打招呼的模样。 “呦,苏婼,咱们还真是有缘分。你看,我就一个出门的功夫就又和你碰面了呀,这么宽敞的道路,咱们偏巧就遇上了。 你说说你是不是心里太想我了,想和我偶遇,故意走这条道的呀?” 故意个屁! 又够自作多情的。 苏婼真心不喜欢齐凡雅,无论从前还是现在,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心里有抵触情绪,苏婼自然也不想和齐凡雅有什么过多的接触,面上表情相当不耐烦,甚至于很想怼她一顿。 奈何为人做事不能太难看,苏婼表面还是得保持着镇定的模样,对着齐凡雅假笑一笑,开口说点随便的话语,言辞话语一派云淡风轻的样子。 苏婼抬头迎上了齐凡雅肆无忌惮打量她的目光,迫不得已气的继续伪装自己的身份,耐心解释起来。 “姑娘,你怕是又认错人了。我们之前似乎就见过的吧。我记得那时候你就把我认错了,我还向你解释过我的身份。 这事情再一再二的发生可就让人心生厌烦了。姑娘,你的眼睛若是有什么眼疾,那就去找个医馆看看吧。” 苏婼越说面上的表情越惋惜,并且提建议道:“若是快眼瞎了,那姑娘就别出来溜达了,赶紧找个大夫看看,省得出门在外一个劲的认错人净是闹了笑话。” 齐凡雅听了这些话自然是不高兴起来,谁也不想被人骂是个瞎子,奈何在大街上也不好暴打苏婼一顿,真是心口堵得慌。 没办法,齐凡雅只能冷笑几声给自己找回点面子,顺便往前几步凑近苏婼,压低声音用略带警告的腔调说道:“苏婼,说那么多废话有个屁用!你继续否认你的身份也没用。我知道你是你,我们大家都知道你是你,你装糊涂我们可不糊涂,走着瞧。” “神经病!” 苏婼不甘示弱的小声回骂了一句,不想和齐凡雅继续纠缠,推开对方就准备离开,这种情况下说再多都没啥意义。 一直落后苏婼一段距离的李旌白和安檀也赶了过来,两个人因为一路小跑,都有点气喘吁吁的样子。 “苏苏,走慢点,等我们一下。”安檀吆喝了一句,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苏婼心里有气,直接迁怒安檀,扭头就怼,语气不怎么好:“你快点不就行了,墨叽!” “是你走的太快了。”安檀丝毫不生气苏婼对他用不好的语气,反而看了看齐凡雅。 等苏婼再回头继续快走到时候,赵吾澜出现在了她的正前方,吓了她一跳。 赵吾澜其实是被齐凡雅缠着出门逛街的,原本不想出门走动的他一路上都慢悠悠的落后了齐凡雅一段路途。 等他赶上齐凡雅的时候正好听见苏婼和齐凡雅两个人在拌嘴,他压根没在意两个女人说了什么,基本上都在神游物外,只不过眼神时不时的看向苏婼。 看得多了,他心里只能更加失望。 虽然齐凡雅一直不遗余力的在他耳边说什么这个小丫头就是他想找的苏婼,可是他只想相信自己的直觉。 不是就是不是。 这个人不是苏婼,更不是小苏。 没必要因为两个人长得有点相似就把毫无关联的两个人归为一谈,那是自欺欺人。 赵吾澜有时候是有点自负和骄傲的。 他走到了苏婼的面前,很有礼貌的代替齐凡雅向苏婼道歉,随即离开。 与苏婼擦肩而过之后赵吾澜却猛然停下了两步,一脸惊讶的看着和安檀并肩而行的李旌白,嘴里惊讶出声:“李旌白,你怎么在这里?” 李旌白如今的状态自然是不认识赵吾澜的,一脸疑惑的看着对方,没回答。 “公子,你认错人了。” 苏婼浑身都紧张起来了,随口解释一句,快步走到李旌白身边,拽着他就狂奔而走。 无人搭理的安檀瞅瞅苏婼和李旌白离开的背影又看看赵吾澜和齐凡雅,虽然心里疑问的泡泡快要爆满了,嘴上却啥也没说,啥也没问,对着赵吾澜简单作揖之后就快步离开了。 当几个人的身影都不见了,赵吾澜才从愣神中恢复了神志,嘴角渐渐浮起来微笑的弧度,最后是开怀大笑,面上表情很是开心。 “原来她真的是小苏,原来真的是啊。”赵吾澜由衷地感叹。 齐凡雅自然是看出来赵吾澜在开心什么,冷笑了一声,“怎么,看见李旌白之后才真的相信了那个女的就是你心心念念的苏婼?切!” “先前是我眼拙。” 与其说是眼拙,不如说是不愿意将就。 没有确切证据表明活在江南镇这个偏远小镇的村姑娘就是苏婼之前,赵吾澜不会因为心里渴望她是就假装他一定是。 赵吾澜在某些事情方面真的较真的厉害。 赵吾澜心里激动的情绪还没有消散,脸上带着怎么也消散不掉的开心,看了看齐凡雅,什么也没说,径直向着苏婼刚才离开的方向跑去。 齐凡雅看着赵吾澜离开的背影,无奈自嘲的笑笑,喃喃自语一句:“赵吾澜啊赵吾澜,你什么时候才能回头看看我呀?得不到的你就一直心心念念的惦记,轻易能得到的你又看都不看。” 这个世界的男欢女情不都是如此吗,寻寻觅觅的以为那些美好的对象在遥远的天边,殊不知他们就在自己的身边。 —— 苏婼拽着李旌白一路狂奔,径直狂奔回傍山水苑才彻底放松了一口气。 李旌白似乎不累,拍了拍苏婼的肩膀,安抚她的情绪,虽然脸上有疑惑的表情,但是没询问什么,乖巧懂事的厉害。 苏婼已经习惯了这样不哭不闹,丝毫没有什么情绪起伏的李旌白,觉得他仿佛一个只是拥有灵魂的木偶。 尽管如此,她还是好喜欢李旌白,越来越喜欢的那种,不舍得分开的那种,不允许有人再敢伤害他的那种。 李旌白肯定是不记得赵吾澜了,所以苏婼也没办法和他解释什么。 赵吾澜和齐凡雅这俩人突然间来到江南镇,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除了干坏事还能干什么。 其实也没有什么好解释的,他们又不是对李旌白来说多么重要的人,直接无视是最好的。 情绪渐渐放松下来之后,苏婼感觉浑身上下都有一股无力感,这些无力感仿佛要把她拖入深。 她好疲惫啊,真的好疲惫啊。 苏婼伸手抱住了李旌白的腰身,放肆的抱的紧紧的,仿佛只有抱的足够紧她才能从李旌白身上吸收点振作起来的力量。 李旌白也很乖,额头抵在苏婼的肩膀上,伸手摸了摸苏婼的额头安抚她的情绪,像个哄女朋友的男朋友。 “李旌白,你多摸摸我的额头,我觉得很舒服。” “李旌白,如果时间在这一刻静止该有多好,那么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呀,想想就觉得美好,特别的美好。” “李旌白,无论是谁来了江南镇都不用怕,我会保护你的。” …………… 夜晚,苏婼上茅房的时候在半路碰见了刚从茅房出来的安檀。 这个时间这个地点,孤男寡女,原本碰见还挺让人尴尬的。但是俩人同住屋檐下这么久,早就是家人一般的关系了,谁也不尴尬谁。甚至还能互相聊两句。 “上完了?” “嗯。记得点蜡烛,里面黑。” “好。” 对话结束,两人本该分道扬镳。可惜安檀却 突然一把拽住了苏婼的胳膊。 “咋滴了,有啥事快说,我着急上茅厕呢。” “你不是苏苏,对吧?” 安檀真是一点其他开场白都没有,开门见山就说重点,话里话外的语气俨然已经怀疑苏婼的身份了,似乎也确定了她的身份。 苏婼懵逼,愣了几秒,随后回神,强言狡辩。 “大半夜的你胡说什么呢,我不是苏苏,难不成是鬼怪?” 不能纠缠,赶紧尿顿! 安檀自然是不松手,似乎对这事儿很重视。 苏婼想顿也顿不走,只能忧郁的思考她该怎么继续强言狡辩下去。 “原来你真的是那个苏婼,怪不得你对旌白公子那么关爱。这都是因为你们两个有过一世情缘啊。我就说嘛,这世间哪里来的那么多平白无故的一见钟情啊。” 苏婼皱眉不吭声:“……” 一天天的净是些闹心事儿。 安檀见苏婼沉默着不吭声,心里已经明白了所有,面上带着微笑,不让苏婼误会他有敌意,继续开口说道。 “放心吧,日后你还是我认识的江南镇村妞苏苏。我不会多嘴乱说的,谁还能没有一些秘密呢,是吧。 我虽然对你的前世有所耳闻,但也只是有所耳闻罢了,你的过往人生是你的,我一个外人无权评价什么。 放心,我对你毫无威胁。 如今我们家公子和你们家公子是利益共同体了,我们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你不用防备我……如果你有什么想要寻求我的帮忙也尽管说,我定能帮你。”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苏婼再否认什么也没意思,而且也应该表达一下感谢之情。 “谢谢。” “不用谢。”安檀顺势松开了苏婼。 苏婼抬头凝视着安檀,虽然周围的环境黑漆漆的,可是她就是看清楚了安檀的模样。 她以前竟然没有发现安檀是一个大帅哥,不是那种张扬的帅气,而是一种低调温文的帅气,浑身上下还散发着一股秀气的书生气质。 学武之人浑身上下能够散发如此气质,也是挺难得的。 安檀,也是一个挺好的文武全才吧。 在心里对安檀评价一番之后,苏婼冲着他露出灿烂微笑,不再隐瞒什么,坦诚相待。 “好了好了,被你知道身份也没什么。反正我也没指望能够一直瞒天过海,虽然我这事儿听起来就让人觉得匪夷所思,可这就是事实。至于有些细节方面的事情,日后有时间我们把酒畅谈一番,我好好和你唠唠。 你把我当做朋友,我自然也会把你当做朋友,如今就先按你说的。好了吧,我要去上茅厕,这么冷,你也赶紧回屋睡觉去吧。” 真的快憋死了。 “还有一个问题。你们这种巫女是不是可以一直起死回生,只要死了就做法找人借身还魂,相当于长生不死?” 此时此刻,安檀像个好奇宝宝一样,拽着苏婼继续问问题。 可惜苏婼真的要憋不住了,尿意厉害,真没时间解释,“等我上完厕所,我随后有时间再给你解释!” “你先上,我不着急。我就在这等着。” 苏婼抬头看了看夜色,又看了看四周黑漆漆的环境,瞅着安檀询问:“你确定非得今天晚上就要知道吗?” “不知道我会睡不着。”安檀说的是实话,有时候他的好奇心就是比较重。 “好。”苏婼艰难的回答这么一个字,随后果断冲进茅厕。 等从茅厕出来之后,苏婼秉持着言简意赅的原则和安檀解释了自己是如何死了,又是如何被苏珏救活了,自己的灵魂又是如何寄居在江南镇的村妞苏苏的身上。 虽然苏婼解释的比较清楚了,但是安檀毕竟没有亲眼所见,心里还是多少有点不信任和听不懂,隐约觉得苏婼是在夸大其词。 “你这啥表情?哎,我给你说安檀,我费劲巴拉的和你解释半天,你别告诉我你不信啊。” 苏婼简直想揍死安檀,枉费她一番口舌。 “不是不信,我只是觉得人死不能复生。你的经历真的太过离奇。为何苏苏就死的那么赶巧呢,为何你就能顶替了她呢,她去去哪了,如果没有你定替她,她是不是依然还在江南镇活着。” 苏婼没想到安檀会问到这里,她沉思了片刻,尔后开口。 “安檀,我无法向你解释为何苏苏死的那么赶巧,很多事情都是无法解释的。 至于死而复生这个事儿,你不相信有,不代表就没有。 如果我们仔细去观察人生的话就会发现,很多人害怕死亡,即使真的死了也渴望死而复生。 但是很奇怪,特别渴望能够死而复生的人,其实是得不到死而复生机会的。反而是那些压根不想再世界继续存在的人,想消失都消失不了,会意外的的得到死而复生的机会。 这个世界就是这么让人抓狂的草(微笑)蛋。” 安檀沉默,静静的品味苏婼的话。 突然间,苏婼有点好奇安檀的人生是如何的。 “安檀,我看你年纪轻轻的就跟着你们家公子,如今也算是过的挺不错的。你是从小就跟着李渊赦的吗?” 安檀摇摇头,声音有些不可察觉的落寞,“不是。我是自公子被搭配到江南镇的时候才被安排到公子身边的。在此之前,我甚至只见过公子十二次而已。” “十二次?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我三岁的生辰的时候,公子送我了一匹小奶马,那是我们第一次见面。随后每年的生辰,公子都会亲自来看我,并且都会送给我礼物,我记得很清楚。” 这么算下来,原来安檀如今才十五岁啊,妥妥的青春少年郎。 像安檀这种身份,估计一开始就是被刻意培养成侍卫的,目的就是在李渊赦有需要的时候随时伺候身侧。 更深层次的事情,比如安檀家里人在哪里,比如安檀是在哪里学习的一身好本领等等内容,苏婼没有多问。 苏婼没有多问安檀什么,安檀也没有继续多问她什么。两个人在月色下多吹了几口冷风之后就各自回屋睡觉去了。 安檀在回去的路上路过李渊赦的房间,静静的站立在门口半天,确定李渊赦在安详睡觉之后方才回到自己房间。 苏婼在回去的路上也路过了李旌白的房间,她直接推门进去,跑到李旌白床边,给他捏了捏被角,摸了摸他的额头,又亲了亲他的脸颊,确定李旌白没有做噩梦,睡的也很香甜之后方才回了自己的房间。 —— 接下来几天,苏婼每天都在担心着赵吾澜会找上门来,毕竟他发现了李旌白的存在,没理由不来,要不然他们跑到江南镇干啥。 让苏婼觉得奇怪的是,赵吾澜竟然没有来。 按道理来说他来江南镇肯定不是来游山玩水的,说不定就是受了皇妃娘娘或者其他人的指派来迫害李旌白的。明明知道李旌白在傍山水苑,竟然不来,白天不来,晚上也不来,真是让人提心吊胆。 苏婼冥思苦想了两天也没有想出来什么所以然,索性就什么也不想了,赵吾澜爱来不来。 随后苏婼就渐渐地就忘记了赵吾澜和齐凡雅的存在,一心扑在了李渊赦给她安排的工作上。 继续奋战三天之后,江南文艺武会的所有前期准备工作就全部完成了。 开幕典礼的当天,风和日丽,天气甚好。 李渊赦邀请了十几位在江南镇拥有德高望重身份的老员外们,老官员们做开幕式的演讲嘉宾。 这些老头们当中有很多人为江南镇付出了一辈子的辛苦,甚得老百姓们的爱戴。 也正是因为如此,开幕式现场来的老百姓那是人山人海,特别特别多。 就冲着人多这一项,苏婼心里就觉得这个活动稳了,绝对会举办的超级成功,热闹度是足足的有了。 事实也确实如此,江南文艺武会的活动在正式开幕之后就迅速风靡整个江南镇,宛若春晚之于整个中国。 曾经那些不乐意参加的百姓们也纷纷报名参加一把,就图个玩乐,就图个参与。 这其中就包括被苏檀苦口婆心劝说的胡辣汤小王子江延光,甚至还有华昇和何锦安。 华昇和何锦安估计就是纯属凑热闹,比赛的时候两个人都隐藏了真本领,一切重在参与的感觉。 要不是一直负责后勤执行工作太忙碌,苏婼铁定也要找个项目参加一把的。 如果李旌白精神状态很好的话,他也是可以参加的。 多热闹啊,仿佛参加奥运会和春晚似的,多么难得的机会,但凡有点才艺怎么能不参加,又没有门槛。 可惜呀可惜。 因为心里觉得自己和李旌白都不能参加活动,所以苏婼就拽着李旌白好好负责活动现场的执行和后勤工作,也算是弥补一种遗憾。 忙于工作也是一种重在参与。 —— 一开始,江南镇的百姓们是真的不热衷这个活动,可是当他们参加了并且深入其中的体验一把之后就喜欢的不得了,然后口口相传,自来水宣传,愣是把这个活动的热度炒到了顶峰,上到三岁小孩,下到一百岁老人都知道。 原本帝都没有官员愿意来做评委,也因为活动太火爆,在安京城都爆红了,好多帝都的达官贵人们驱车来此观看,俨然把江南镇当做了一个旅游胜地。 江延光他们家的早餐店都被迫转行成了小饭馆,一天十二个时辰全部开门,达到了日不落的规模。 江南镇的其他商铺们也是醒来了商业的繁荣期,真的是你来玩我挣钱,大家都开心。 最后朝廷也紧跟潮流,迅速派遣了几位大臣前来当活动评委,听说这几位大臣里面还有几位是特别的牛逼的大人物。 江南镇的老百姓们得知他们这个极度偏远的落魄小地方终于得到了朝廷的赏识,瞬间对李渊赦的追捧之情达到了泰山的顶峰。 为什么是顶峰呢。 从一件事情上就可以看出来端倪,那就是江南镇的媒婆们快把傍山水苑的门槛踏烂了,她们要把江南镇的好姑娘漂亮姑娘说给李渊赦当媳妇,誓死要把李渊赦留在江南镇当女婿,害怕李渊赦将来有一天会离开了。 只可惜,媒婆们永远也不可能成功。因为李渊赦注定不属于江南镇。 举办这个活动之后,李渊赦的政绩目标就完成了,不说立马恢复曾经的荣耀身份,最起码也能调回帝都安京城。 说实话,排除李渊赦为了政绩的目的,江南文艺武会这个活动本身其实真的挺有意思的,举办起来对江南镇百姓来说是个好事,就类似于元宵节之于过年的感觉。 它涉及的内容也是方方面面的,包括唱歌跳舞画画,武术杂耍幻术,做饭种地雕刻…… 这些方面又可以汇总为两大类:文艺类和武术类,类似于文科理科的区分。 整场活动都是阶梯式晋级模式,从海选到复赛,再到决赛,一条龙到底。 每场比赛都有评委和观众双重打分,评分标准也是有理有据。 初赛的裁判们是李渊赦邀请的江南镇的一些比较有资历的老员外们,复赛和决赛的裁判则是朝廷官员。 海选和复赛都在江南镇举办,决赛则是在帝都安京城。 —— 经过长达一个月的海选的洗刷之后,进入复赛环节的参赛选手一共有二十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文艺类和武术类各十人。 二十人名单公布之后,本次活动暂停,进入为期五天的休沐期。 选手们可以利用这五天的休息时间好好调整调整状态,准备好接下来的复赛和决赛。 苏婼这段时间负责后勤的执行工作,每天都忙的没时间休息,身体疲惫又劳累,整整瘦了十五斤,身材变的更加的轻盈了。 若不是时不时的指挥李旌白替自己分担点工作量,苏婼觉得自己早就累瘫了。 原本苏婼以为赵吾澜发现李旌白的存在之后会采取什么迫害行动呢,没成想赵吾澜啥也没做,天天蹲点在活动现场当观众。 苏婼刚开始在活动现场看见赵吾澜和齐凡雅的时候还挺胆战心惊的,随后习惯了以后就云淡风轻了,甚至都懒得搭理,有时候还会故意走到他们身边杵一会儿刷刷存在感呢。 虽然奇怪赵吾澜的反常举动,但是秉持着敌不动我不动的原则,苏婼啥也没想,每天都是专心工作。 —— 因为这场活动,苏婼对李渊赦有了重新的审视。她能明显的感受到李渊赦在她心中的形象变得立体和饱满起来,不再是那个看起来很坏的类似于话本子里面的那种反派的存在了。 苏婼感受到了李渊赦的生机和活力,体会到他也是会吃喝拉撒会辛辛苦苦工作的拥有血肉之躯的普通人类。 在这个世界上,谁活的都不容易,谁都拥有各自的立场,谁都是个活生生的人。 李旌白是。 李渊赦也是。 苏婼知道自己不是哲学家,也不是佛学家,没有看透人生的本领,可是她却从李旌白和李渊赦身上看到了生活的本质——活着。 活着。 无论在哪里,无论用什么方式,无论用什么身份,无论为了什么利益。 只要活着,就是人生的本质。 如果能好好的活,努力的活,那就更好了。 —— 初赛结束的这天晚上,李渊赦邀请所有活动组的同僚们和裁判们去了江南镇最大的酒楼吃团建饭,大家伙开心的不得了。 而且李渊赦还邀请了江南镇的几位德高望重的老员外们,还有帝都来的几位达官贵人。 在席间,苏婼开心的吃吃喝喝,和安檀他们玩的不亦乐乎。 苏婼喝了点小酒,晕晕乎乎的时候想要逗一逗李旌白,然后就拿了一大碗酒让李旌白当作白水喝, 别人灌酒李旌白他都不喝,苏婼给的大碗他却一饮而下。 牛饮一大碗白酒?! 绝。 就在苏婼误以为李旌白酒量多好呢,然后就看到他在安檀的起哄声音中醉倒了。 醉了那就没得玩了,只能早点回家休息。 苏婼想让安檀帮忙把李旌白抗回家,安檀逃之夭夭,跟着自家老板李渊赦去给其他人敬酒。 于是乎苏婼就只能自己搀扶着李旌白慢悠悠地回家。 —— 如今的季节已经是冬季了,再过一个多月就要过年了,天气也越来越冷了。 出了酒楼,苏婼被冷风一吹,身上的酒气也消散了许多,精神也清明了不少,搀扶着李旌白走路的步伐也踏踏实实了很多。 酒楼距离傍山水苑不远,步行三炷香的功夫就能到。 虽然李旌白喝醉酒之后不耍酒疯,不乱吐也不胡言乱语,安安静静的很乖巧,但是他却走不好路。 苏婼让他往东走,他走几步就想往西拐;苏婼让他走慢点,他走几步就想狂奔起来……要不然就是还没正经走几步路呢就静止在了原地,盯着地面发呆,动也不动了,像棵大树。 苏婼被搞的脾气都没了,只能哄孩子似的拉扯着他的手甩来甩去的哄他,声音里有撒娇有讨好有宠溺有喜爱的语气。 “李旌白,我们要回家呀,走起来好不?” “我的祖宗呀,咱们快走吧,杵在路上干嘛,真的很冷啊。” “李旌白,你走不走呀,你不走我可走了。” “李旌白!快走!” “偶买噶,李旌白,我的祖宗,我亲爱的李旌白,求求你了,动动脚走……” “唉,真后悔让你喝酒。” ………… 突然间,李旌白像是充满电开机的机器人似的动了动额头,眼神看向了苏婼,张开嘴说了一句很清晰的问候语。 他说:“好久不见,苏葚。” “???” 苏婼没听清,神情有点懵。 “苏葚,好久不见。”李旌白重复了一句。 这下苏婼听清楚了,李旌白脑子糊涂了,他们一直见面啊,而且还喊错了她的名字。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声音不对,语气不对,感觉不对。 虽然不可置信,但是苏婼还是明显的感受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眼前的人估计不是李旌白了。 苏婼吓得浑身开始哆嗦。 “李旌白……你刚才喊我什么?” 苏婼此时脑海很乱,下意识的松开了抓着李旌白手掌的手,呼吸都变得局促不安起来。 “苏葚啊。” 李旌白伸手捏了捏苏婼的脸颊,一脸宠溺,声音也是感慨万千:“将近百年不见,苏葚,你瘦了,还是以前胖胖的可爱。” 苏婼立马后退三步,拉开了和李旌白的距离,内心意识到此时此刻和她对话的压根就不是李旌白了。 那么如今在李旌白体内的就是…… 虽然苏婼心里一阵恐慌,但是还是强壮镇定的质问对方,略微沉思后念出了那个猜测的名字:“圣血。你是圣血,对吧?” 对方沉默了,知道自己猜对了,既然如此苏婼也就不客气了,伸手抓住对方的脖子威胁道:“从李旌白的体内滚出去。把李旌白还给我!” 圣血伸手轻轻一推就打掉了苏婼狠狠掐着他脖子的手,动作行云流水,颇有一股四两拨千斤的感觉。 苏婼看了一眼自己被轻易打开的手,感受到了圣血能力对她的碾压。她刚才是使用了巫术的,没想到在圣血面前如此不堪一击。 圣血虽然没继续做什么,但是苏婼知道如果硬碰硬,她将毫无还手之力。 —— “李旌白就是我,我就是李旌白。何来归还一说?”圣血再次开口。 苏婼没有说话,抬眼怒瞪圣血,脑海里却在疯狂思考圣血是怎么突然间就从李旌白体内复苏的。 她记得苏珏跟她说过当圣血的灵魂在李旌白的体内彻底苏醒的时候,那么李旌白就会永远消失了。 李旌白难不成真的就这么猝不及防的消失了? 就因为喝醉了酒? 只不过是喝醉了酒啊。 无法接受。 真的难以接受。 李旌白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来着……哦对了,是“好喝。” 李旌白醉倒之前对着苏婼夸了一句好喝。 苏婼憎恨的握紧了拳头,此时此刻她特别后悔给李旌白喝酒,真的超级后悔。 这段时间她一直小心翼翼的守护着李旌白,天天给他吃咸菜,就是害怕他的灵魂被吞灭。 不甘心不甘心不甘心! 李旌白不能就这么平白无故的消失。 不能不能不能! “走吧,我们散步回家。” 圣血拍了拍苏婼脸颊,打破了她发呆的神情,很自然的牵住她的手,一边走一边随意感叹,回忆起了过往。 “天气真的是越来越冷了啊,我记得你最是喜欢冬日的雪花呀。一到冬天就吵着闹着让我给你下满一院子的雪花……” “你记得吗,你特别喜欢打雪仗。” “那时候你还嚷嚷着让我给你建造一座冰雪皇宫呢。” ……………… 苏婼像个机器人似的被圣血拽着走,压根没仔细听对方说什么,脑海里一直在商量对策,还时不时扭头看了看旁边的圣血。 陪着圣血走了一段距离后,苏婼在心里斟酌再三后终于开口了。 “李…那个圣血,我看你也不像是个坏人。这样吧,你从李旌白的身体里面离开好不好?我可以帮你寻找新的躯体,你想要什么样的躯体我都帮你寻找,怎么样?” “找谁?我不在李渊赦的身体里还能在谁的身体里,或者他儿子也可以。他有儿子吗?”圣血反问的一本正经。 苏婼听到这话就泄气了,老老实实的走路,心里五味杂陈。 她确实没办法找其他的躯体,不是难找,是圣血只认桑氏巫族的血脉。 几百年间,圣血的灵魂只在桑家的继承人体内传承。 想要让它离开李旌白的身体就必须让李旌白有继承人,让李旌白立马生个儿子出来。 即便能生又如何? 如果生出来的不是桑氏巫族命定的继承人,也没用。 苏婼觉得自己的脑细胞不够用了,浑身上下都被苦恼的情绪包裹。就在她沉寂在一筹莫展的情绪里面的时候,圣血突然停住了脚步。 苏婼疑惑的瞅着圣血,扭头看了看四周,黑漆漆的,寂静的吓人,她真害怕圣血突然吃了她,开口询问道:“怎么突然停下来了?” 李旌白的个子比苏婼高一点,所以平时苏婼习惯性的仰头看着对方。 此时此刻,圣血却弯着腰低着头与她平视,眼神温柔的能益出来水。 四目相对,苏婼突然有些紧张,耳朵和脸颊也煞红起来。 为什么会脸红? 不知道。 苏婼觉得是自己身体的不由自主的下意识的反应,圣血的压迫感太强了。 “你你你看我干什……” 啪! 圣血伸手打了个响指,打断了苏婼的质问,响指声音落下之后,一个蓝色的火苗就在他的指尖欢快地燃烧了起来。 这一切都在一瞬之间发生,苏婼有点跟不上节奏。 圣血凝视着苏婼的神情始终都是默默含情,仿佛要透过她的皮囊看到她的灵魂深处。 苏婼看看火苗又看看圣血,周围很安静,一时间她都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来打破周围的寂静。 不过她倒是再一次体会到圣血本事的厉害,徒手造火苗,没点能力办不到。 不能怂不能怂。 苏婼深呼吸一口气,大拇指掐着食指,斟酌着再一次开口,声音有点紧张和冰冷,“圣血,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突然苏醒。但是我想知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苏葚,你以前可不会这么跟我说话的。你在怕我?” 苏婼点点头,认怂的承认。 “怕我杀了你?” 苏婼继续点点头,谁能不怕死呢。 圣血哈哈大笑起来,在寂静的环境里面,他的笑声仿佛夜晚的鬼魅。 再次开口,他的声音里面竟然有一些委屈和落寞的语气,末尾几句还有点嫌弃的意思。 “苏葚啊,你怎么会怕我呢?曾经的你可是敢对我挥刀相向的,算了吧不提了。哦对了,你对我说话从来都是温柔的啊,如今倒是挺冷冰冰的。啧啧啧,这可就不乖了哦。” 说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啊。 太阳他奶奶的! 太阳他奶奶的! 苏婼突然间就气了,好气好气的那种气了,破罐子破摔起来,颇有一股内心虽怂面上贼勇的架势。 “圣血,就你还嫌弃我的语气呢!你呢,我叫苏婼,你总是喊错我的名字,苏神还是苏甚啥的……好家伙,一点礼貌都没有,幼儿园的应届生都比你强,切,我还嫌弃你呢。” 说完苏婼还不解气,气得又对着蓝色小火苗猛吹了两口,奈何吹不灭,心里更气了,更委屈了。 “哈哈哈,你这小脾气。啧啧啧,果然是我的阿葚啊。” 圣血摇摇头大笑起来,手指间的蓝色小火苗瞬间变大了一些,随着火苗的燃烧,周围的空气越来越冷,天气似乎也要随之而变了。 “记住,你不叫苏婼,你的本名叫苏葚,苏州的苏,桑葚的葚。我喊你苏葚,有何不可?” 有何不可? 得! 苏婼突然间又没脾气了,圣血爱咋说咋说呗,想咋滴咋滴呗。 她就眨着眼,安静的当个看圣血一个人唱独角戏的白痴。 “苏葚啊,时间过去的真是太久了,久到你已经忘记了自己是谁,忘记了自己叫什么。这一世叫个苏婼,你便真认为这就是你的名字了。殊不知苏葚才是你的本名,是你灵魂的本源,是你开天辟地诞生以来唯一的名字。无论你的灵魂兜转几千年,你始终是你,你始终是苏葚。” 圣血的语气很认真,仿佛在说什么佛法。 而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天空突然飘起了落雪。 洁白的雪花一片片落下,很快铺了一地,落在蓝色火苗上的那几片雪花却在燃烧的高温下瞬间化作了虚无,仿佛不曾来过。 苏婼不知道应该用什么词语来形容此时的心境,她真不理解圣血到底在说什么。她不是苏婼又能是谁,灵魂的本源又是什么呢。 而且听圣血话里话外的意思,仿佛他们两个在很久之前就认识,似乎他对她的熟悉度比他对李旌白的还高。 圣血是桑氏巫族的老祖宗。 如果他们两个之前认识,那就意味着她也是桑氏巫族的人,也是老祖宗的级别,和李旌白肯定是同宗同源…… 太过于不可思议了吧。 再想下去她估计和李旌白就是骨科了,太可怕了。 打住打住打住! 不能再想了。 管他什么乱七八糟的呢,先回家,随后找苏珏寻求解决办法。 苏婼不敢继续胡思乱想了,抬头看着越来越大的雪花,一点欣赏的心情都没有,虽然她贼拉喜欢下雪天。 随便说几句话岔开话题,苏婼开始催促圣血快点走,她可不想让李旌白的身体在寒冷的大雪中着凉感冒喽。 “快走呀,下雪了。” “快走快走,有什么话咱们回家再说。” “圣血大人,高抬贵脚动议动啊,走两步,走两步啊……” 苏婼见圣血不动弹便多次催促,谁知圣血却一把手抓住了她的肩膀,然后把她的身子往自己身前一带,就这么转瞬的一瞬间,圣血的唇吻上了她的嘴。 “……” 时间仿佛静止了。 虽然身体是李旌白的,可是亲她的不是李旌白。 苏婼无法接受!!! 想要推开圣血,奈何苏婼浑身仿佛被点了穴道一般动弹不得,意识无法操纵身体,只能任由圣血对她肆无忌惮,肆无忌惮,肆无忌惮。 太阳他奶奶个腿儿! 太阳他奶奶个腿儿!! 圣血去死!圣血去死!圣血去死! 苏婼很抓狂,恨不得剁碎了圣血。 就在苏婼的眼神要把圣血碎尸万段第五遍的时候,圣血终于放开了她,但却并没有解开对她的禁锢,所以她依然不能动像个木头人似的杵在雪地里干瞪眼,眼神充满杀意。 “苏葚,你这是什么眼神。我们都几百年的老夫老妻了,亲一下又怎么了。” “你说我们是啥?老夫老妻?呸,不要脸!” 苏婼内心一万头野马开始奔腾,继续疯狂输出:“冒犯就冒犯了,还不承认。什么老夫老妻,我咋不记得和你拜堂成亲过,你唬谁呢,贫嘴说瞎话!” “唉……”圣血的表情有点无奈,伸手摸了摸苏婼的额头,捏了捏她的脸颊,一脸看自家媳妇的表情,说道:“过段时间我想办法把你封存的前世记忆打开,这样你就什么都想起来了。” 苏婼冷笑着挑衅:“干嘛过段时间,你不是能力很牛逼嘛,又是四两拨千斤的打开我的手,又是徒手放火苗的下暴雪。现在来吧,来解开什么记忆吧,我还挺期待你要怎么解开呢。” “今天时间不够了……” 啪! 圣血话还没有说完就晕倒了,苏婼也能动弹了,小火苗也消失了,雪花也停了。 这一切变故都发生在一瞬之间。… 若不是地上还留着厚厚的积雪,苏婼都误以为这一切是梦境。 “李旌白,李旌白,你醒醒?” 虽然苏婼摸不准眼前圣血突然昏倒是咋回事,但是冰天雪地的她必须唤醒李旌白,然后赶紧回家暖和暖和。 哪怕灵魂是圣血的又如何,血肉之躯可是李旌白自己的。苏婼可不舍得让李旌白冻出个毛病来。 冰天雪地的室外可是不能多呆的地方,很容易失温的。 “李旌白?” “李旌白你醒醒?” “圣血?圣血,你还在吗……先醒醒,大半夜的睡在路边可不行?” …………… 就在苏婼叫不醒李旌白,艰难的的准备拽着他的胳膊把他拉扯回家的时候,安檀搀扶着醉酒的李渊赦路过到他俩身边。 看到安檀的一瞬间,苏婼热泪盈眶,仿佛看见了救星。 只不过李渊赦看起来也醉酒的厉害,基本属于无意识状态。 苏婼和安檀两个人互相对视一眼,最后你笑笑我我笑笑你。 “别笑了,快想办法帮帮我。” “你家公子都晕倒在地上了,我咋帮你,我这还搀扶着我家公子呢。” 苏婼快步走到安檀和李渊赦身边,提出不容安檀拒绝的建议。 “来来来,把你家公子给我扶,他最起码还能走路,我搀扶着他回去,你去帮我背一背李旌白。” 安檀本来也没想拒绝,走到李旌白身边,拽着他的身子就把他背了起来。李旌白身体的重量对他来说仿佛不存在似的,走起路来还健步如飞。 苏婼搀扶着李渊赦跟随在安檀身后,心里除了敬佩就是敬佩。 就这样,四个人慢悠悠的返回了傍山水苑。 在半途中的时候还出现了一个小插曲。 苏婼正搀扶着李渊赦艰难前行在雪地里呢,突然间一个脚滑,两个人就摔在了雪地里。 好巧不巧,李渊赦垫底,苏婼趴在了他的身上。 苏婼当即吓得停止了呼吸,太尴尬了。 正准备从李渊赦胸膛上爬起来,下一秒自己的手腕就被李渊赦给抓住了。 与此同时,李渊赦睁开了眼睛。 四目相对,苏婼尴尬的想扑进雪堆里装死,嘴里苍白又小声的解释:“呃……我不是故意的。” 李渊赦的眼神很清明,仿佛已经酒醒,他凝视着苏婼,片刻后缓缓开口。 “苏婼,如果你没有能力替李旌白逆风翻盘,那我劝你放弃挣扎,好好陪着李旌白在江南镇度过短暂的往后余生即可。” 苏婼不惊讶李渊赦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可能人家从一开始就是知道的,只不过他说这话…… “李渊赦,你什么意思?” 苏婼已经从李渊赦身上爬了起来,顺便蹲在了他的身边,情绪莫名的紧绷起来。 “我知道你最近在跟着华昇偷偷学习巫术。” “你怎么会知道?”苏婼皱眉,不喜自己的行动被李渊赦窥探,声音冷了一些:“李渊赦,你暗中派人监视我?” “监视你?”李渊赦冷笑一声,眼神望着漆黑无边的夜空,声音疏离:“你与我有和干系。” 不是监视她。 那就是监视李旌白。 毕竟苏婼练习巫术的时候时刻带着李旌白。 “李旌白都这样了,不会对你有什么威胁了,你还监视他干什么。李渊赦,你最好别伤害李旌白,否则我死都不会放过你。”一旦涉及到李旌白,苏婼浑身就开始冒刺。 “伤害他?呵呵,他是我兄弟,我为何要伤害他?我若想伤害他,他如何能活到如今。” “那你什么意思?” “我派人暗中跟着他,除了想保护他的安全之外,没有别的意思。如今在江南镇过这种平淡的小日子,对于旌白来说已是最好。我希望你能明白这一点,不要折腾,不要弄巧成拙。” 苏婼的情绪立马就上来了,她气愤的抓了一把雪团成了一个雪球,然后狠狠地砸向黑暗之中,压抑着怒声道。 “平淡的小日子?!呵呵,凭什么,凭什么那些伤害过他的人如今还能在帝都过着富裕又潇洒的权贵日子,而李旌白就只能蜗居在这个江南镇像个傻子智障似的度过往后余生?! 李渊赦,你告诉我凭什么? 李渊赦,你明白吗,我是替李旌白感到不甘心啊! 我也替我自己感到不甘心啊,凭什么我就要那么悲惨的死在南疆……凭什么我就要接受一轮又一轮的借身还魂……凭什么我就要一次又一次的顶替别人的人生?” “呵!李渊赦,我知道你觉得我就一个人,单打独斗罢了,哪怕我的巫术练习的再牛逼也无法抵抗皇妃娘娘的势力,无法抵抗圣血的力量,无法抵抗其他的势力……可那又如何?” “我最起码为李旌白和我自己努力过。我可能都不在乎往后的结局,我只是想用每天的努力来化解我心中的那种悲愤的不甘的情绪罢了。” “还有啊,你说什么平淡的度过往后余生?可能嘛,李旌白有这个机会吗,他甚至连这样一个渺小的机会都没有了? 李渊赦,我知道你肯定知道圣血的存在。你也知道圣血的存在对李旌白来说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死亡啊。 就在刚才,你和安檀没有过来之前,圣血出现了……哈哈哈,它已经出现了……哈哈哈哈哈哈……” 话音末尾,苏婼已经泪流满面,可是她依然不想住嘴。 “别说什么兄弟之情。李渊赦,你是个野心勃勃之人。如今李旌白对你是没有任何威胁了,他那个虚无缥缈的废太子身份早就可有可无了,但凡他还有一丁点威胁,你都不会放过他的,不是吗。” 苏婼艰难的从雪地里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盯着依然平躺在雪地里的李渊赦,伸手擦了擦眼泪,一字一句道:“李渊赦,我想通过学习巫术变强大,不是想要干什么坏事,也不是想要争什么权势,只是想要保护李旌白安全,只是想要报复那些曾经伤害过我们的人,只是想要抹平心心里的不甘情绪……只是想要自保。” 一阵又一阵的冷风开始肆虐起来。 苏婼觉得没必要继续逗留,撇下李渊赦就准备独自离开。她相信哪怕背着李旌白,安檀也有本事保护着他家主子爷安全返回傍山水苑。 “苏婼。”李渊赦突然出声喊了一句,与此同时也从雪地里站了起来。 苏婼停下脚步,回头看着李渊赦,等待他的下文。 李渊赦脸上的表情很认真,一字一句坚定道:“苏婼,我理解你们的不甘,所以更渴望你们享受平淡的美好。我害怕你们的折腾会把如今的美好也丢失掉。” 苏婼沉默,不知道怎么回答,因为其实她也怕。 “算了,顺其自然吧,遵循内心吧。可是苏婼,我希望你能相信,时至今日,李旌白与我而言早就是值得珍重和爱戴之人,我不会害他。江南镇是我送给他的世外桃源,傍山水苑是我送给你们的家。” “我愿意相信。”没来得及思考,苏婼脱口回答。可能是因为李渊赦不像在说话,所以她的本能下意识的就愿意相信他。 虽然不知道李渊赦和李旌白之前发生了什么,可是那也不重要了。李旌白多了一个愿意带他好的人,这就挺好的。 只是苏婼的心情突然有些羞愧,她口口声声的待李旌白好,可做到的还不如默默不吭声的李渊赦的半分之一。 李渊赦如此兢兢业业的打理江南镇,背后的目的竟然是想把这里变成世外桃源,然后让李旌白在这里过祥和的日子。 这样的重视太厚重了。 苏婼终究是忍不住询问原因:“为什么?你和李旌白不过是同父异母的兄弟罢了,曾经你们也争锋相对过。哪怕你们同病相怜,哪怕你们抱团取暖,可你对李旌白不必做到如此地步呀。” “怎么不必,我倒是觉得值得。甚至还觉得做的还不够。” 苏婼脸上的疑惑更重,猜测道:“他对你有救命之恩?” 李渊赦笑笑,回避了这个问题,反而是说了一段很有哲理性的话。 他说:“曾经是曾经,现在是现在,未来又是未来。没有谁与谁的关系是一成不变的,剑拔弩张过也好,针锋相对过也罢,这些终究是时间长流当中的转瞬即逝。任何人之间的的关系都是向前发展的。” 苏婼静静的品了品这几句话,沉默片刻,随后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往回走。 走到李渊赦身边的时候,再次拉扯住他的胳膊,比葫芦画瓢道:“曾经醉酒也好,如今清醒也罢,这些也终究是时间长流当中的转瞬即逝。” 李渊赦皱眉,“?” “李渊赦,你既无心害我们,也不计前嫌,又供吃供喝供房住的与我们友好相助,而我们也不曾想害你,那咱们还疏离干什么。 既然都说开了,走吧李渊赦,让我们携手合作,一起回家!安檀,赶紧背着李旌白跟上。” “好!”安檀爽快回应。 回家,一语双关。 一起牵手回傍山水苑。 一起努力回安京城老家。 —— 回到家里,苏婼依然不敢松懈,先是给李旌白换了睡衣,把他安排进被暖和的被窝,随后又拿热毛巾给他擦了擦脸颊和手掌。 忙碌完这一切之后,苏婼彻底放松的坐在李旌白的床边,静静的看着睡的安详的李旌白,一个人发了很久的呆。 蜡烛的烛光仿佛暖阳一般照耀着房间的角角落落。 苏婼情不自禁的伸手整理了一下李旌白额头的头发,眼神很温柔,不知不觉的就开始喃喃自语起来,说的话也没个逻辑,想到哪里就说到哪里。 “李旌白啊李旌白,你说说你,好端端的一个大小伙子,怎么人生这么跌宕起伏呢。” “我记得以前华昇给我说过,他说你虽然过着太子殿下的生活,可从小到大的日子都是苦涩的。爹不疼娘不爱,这个毒害你,那个欺负你……” “李旌白,你真倒霉。打娘胎里出来你就不幸运,那个什么狗屁圣血欺负你欺负的最狠。呵呵呵,苏珏说那个圣血是你们桑家的老祖宗呢,啧啧啧,狗屁,什么狗屁老祖宗,哪里老祖宗这么迫害后代子孙的。” “今天真的吓死我了,我保证再也不让你喝酒了,明天给你吃一大碗咸菜。” “李旌白,你和李渊赦之间到底发生了啥呀,他对你可真是好的太好了。” “李旌白,你一定要醒过来,是你醒过来,千万不能是那个圣血。我们拉钩好不好,嗯?” …………… 说着说着苏婼已经泪流满面,她一边擦着泪一边趴在了李旌白的胸膛上,随后又挤到了李旌白的被窝里,抱着他的胳膊哭,边哭边继续小声的嘟嘟囔囔,仿佛在和李旌白说亲密的悄悄话。 “李旌白,那个圣血竟然说我和他是夫妻,太扯了。我怎么能是她的妻子呢,若真是,我可也就是你的老祖宗了……” “老祖宗,哈哈哈,仔细想想还怪有意思的。” “唉,李旌白,只要你好好的,我就心满意足了。” “李旌白,我真的不希望你再卷入什么乱七八糟的争权夺利当中了。你想要的权,我可以替你去挣。算了,我们估计争不过李渊赦。也没必要和他争,今时今日,他好我们就好,也挺好的。我们可以帮助他一块去和别人争。” “李旌白,我只希望我能保护你,像大树保护小树苗那样保护你……” “可是可是……呜呜呜……我跟着华昇学了那么久的巫术,我以为我已经可以了。可是今天在圣血面前我竟然毫无还手之力,我竟然如此弱小!” “李旌白,你现在这个样子,我又如此弱小……我们两个该怎么办?” “如果圣血彻底苏醒了,你就永远消失了对不对?你消失了,我怎么办,我去哪里找你?天涯海角,六道轮回,我去哪里找你呀……” 苏婼把李旌白抱的更近了,眼睛里的泪水仿佛瓢泼的大雨,想停都停不住,额头深深的埋在他的胳膊深处,长时间都没有抬起来。 …………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窗外突然又下起了鹅毛大雪,纷飞的雪花在夜空中肆意飞扬,仿佛带着欢快的情绪。 温暖的房间内,苏婼早就沉浸在了梦乡当中,她的手臂紧紧的揽着李旌白的胳膊。 而沉睡中的李旌白突然睁开了眼睛,扭头在苏婼的额前吻了一下,仿佛一个晚安吻。 这一夜过后,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又似乎一切还是原来的模样。 —— 次日一早,苏婼被窗外的吵闹声给惊醒了,睁眼看了看窗外,外面天色似乎有些阴沉,但基本上已经天亮了。 猛的掀开被子坐了起来,苏婼意识还在发懵状态,不知道自己深处何地,呆坐在床上反应了一下下。 咚咚咚 有人敲门。 苏婼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着,身上穿着厚厚的棉衣,很好,没有衣不遮体。 果断从被窝里起来,她在床上找到自己的棉外套穿上,手指头捋了捋头发,整理好了仪容仪表,顺便沙哑着声音开口招呼对方进门。 “谁呀,进来吧。” 来人是厨娘。 苏婼有点意外,扭头又看了眼窗外,天似乎还没有大亮,疑惑厨娘这么早怎么会来到房间找自己,平时这个点她都在厨房忙着准备早餐。 厨娘进来之后也没有拐弯抹角,直接开门见山,和安檀的谈话风格如出一辙。 “我是桑夫人,李旌白的亲生母亲。” 苏婼眨眨眼,一下子没反应过来,随即似乎想起来什么似的猛的扭头看向床榻,没看见人,脱口而出道:“李旌白呢?他在哪?他醒了吗?” 苏婼这才想起来眼前自己呆的房间是李旌白的,她昨天晚上抱着李旌白哭,哭到最后竟然睡着了。 李旌白不见了。那他应该醒了。那么苏醒的是谁? 苏婼整个人都急的仿佛热锅上的蚂蚁,几乎上蹿下跳,作势就问跑出门找李旌白。 “厨娘你等等,我先去找我家李旌白,有什么话我们随后再聊。” 厨娘伸手拦住了慌张往门口跑去的苏婼,把她拽到了桌子边坐下,认真说道:“他没事,和安檀一块在外面玩雪呢。你坐下,我有话要和你说。” 既然厨娘这么说了,苏婼也就不着急了。并且透过打开的窗户缝隙她确实看见了李旌白和安檀堆雪人的景象。 能够和安檀开开心心堆雪人,那醒来的就是李旌白本人。 真好。 苏婼心里的大石头彻底放了下来,只不过还想向厨娘再次确认一下,就是有点不放心。 没办法,因为对李旌白太重视了,所以就会变得几乎有点病态的谨慎。 “那个醒来的真的是李旌白的……” 苏婼不知道咋问,她想问醒来的真的是李旌白的灵魂吗,可是又怕厨娘不理解,又想站起来亲自去外面看看才能彻底安心。 厨娘似乎看透了苏婼心里的担忧,说道:“醒来的是李旌白的灵魂,不是圣血,放心吧。” “那就好那就好。” 苏婼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已经确认再三了,她没必要担心了。这才静下来回想了一下厨娘刚才进门说的话。 对于厨娘是李旌白亲生母亲这件事,苏婼内心没有多少惊讶的情绪,似乎有所预料。 她早就怀疑厨娘的身份不简单,只是没想到她竟然是桑夫人,竟然是李旌白的亲生母亲。 既然是桑夫人,那自然是知道圣血的存在的。 桑夫人既然说醒来的是李旌白,那应该就是李旌白了吧。 曾经苏婼还埋怨桑家二老对李旌白漠不关心,如今看来,终究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桑夫人也算是锦衣玉食的豪门贵妇,如今却伪装成一个乡野村妇守在这座宅院里给人做饭洗衣,不辞辛苦,不辞劳累。 若不是因为对李旌白的母爱,没有其他东西能支撑桑夫人做到这种地步。 “桑夫人,您的身份我其实早有猜测。既然您向我坦白身份,那么有什么事,您就开门见山的说吧,我认真听着。” 既然身份坦白了,苏婼对桑夫人该有的重视还是要重视起来,比如称呼。 “继续叫我厨娘就好,听习惯了觉得挺亲切的。” 苏婼点点头,静静的等待桑夫人的下文。 桑夫人没有立马开口,反而看向了窗外,眼神里面流露着浓浓母爱之情,静默了片刻方才开口。 “旌白这孩子命苦。自打娘胎里面出来就活得不好。他从我的肚子里出来,可我却没能认真照顾他一天。 这一二十年来,他孤零零的一个人生活在偌大的皇宫里,等级森严的权势里。围在他身边的人有很多,坏人更多,好人却很少。 我常常会想,若是我不曾生他,若是他生在了普通人家,是不是这辈子就活得幸福美满了。 可是人生没有如果……” 苏婼看着桑夫人红润的眼眶,泪眼婆娑的眼眸,想插话又觉得沉默着就好,静静的听就好。 “苏婼啊,你是个好孩子,是个好姑娘。这些日子我一直在试探你,在观察你,我要看清楚你对旌白是真情实意还是虚情假意。 都说日久见人心,确实是日久见人心。我知道你对旌白是诚心实意的好。 我要谢谢你,谢谢你一直这么为我儿子着想,谢谢你一直这么照顾他,谢谢你可以为了他而一直努力。” 苏婼听到这些话,情绪一下子就上来了,眼睛瞬间爆红,强忍着没有哭出来,强迫自己笑,必须笑,要幸福的笑啊。 “您别这么说,我其实做的不多。” 桑夫人拿手帕擦了擦眼泪,随即从怀里掏出来一个金丝手帕包裹的金手镯,然后把手镯递到了苏婼手里,语气十分郑重道:“苏婼,从今天开始,我就把这手镯传给你了。” 金手镯一看就很贵重。 苏婼没敢接,想要拒绝。 桑夫人摇摇头让她不要觉拒绝,并且还有她不能拒绝的理由。 “苏婼,这手镯是桑氏巫族的象征,是桑氏子孙继承人之妻的象征,是桑氏家族当家主母的象征。它不是普通的镯子,它是一件法器,可以增强巫术。” “记住,巫女者,戴此器者巫法升。” “苏婼,你与旌白的情谊我们都知道。多余的话我想我不必说你也能明白。如今我把这镯子传给你,不是希望你让桑氏巫族如何如何装大,只是希望你用它来保护你自己,你好好的,旌白也就好好的,明白吗?” “明白!” 能够增强巫术?太厉害了。必须值得接受。 苏婼重重的点头,起身弯腰,双手恭敬的接过了镯子,桑夫人亲自佩戴在了她右手的手腕上。 “夫人,您是不是知道了昨天晚上圣血苏醒的事情?” 桑夫人点点头,脸上的神情有些落寞,看着窗外的飘雪,说道:“能感受到。看见外面的鹅毛大雪了吗,这个季节,还不到下雪的时候。若不是圣血,又有谁有那么大的本事凭空下一场鹅毛大雪呢。” “嗯。我昨天也见识到了,圣血真的很厉害。我虽然在巫术方面小手成就,可惜还是被他压制的死死的。” 苏婼伸手摸索着手腕上黄金手镯的纹路,把内心的担忧一一吐露出来,“夫人,我也不知道那个圣血怎么就突然醒了。昨日就是给旌白喝了一碗酒,旌白醉酒后圣血就苏醒了,有点让人防不胜防。” “不用在意这些了,就让一切都顺其自然吧。其实也该到时候了。也许你觉得圣血是昨天晚上才突然苏醒的,可说不定呀,他早就在很早很早的以前就醒了,只不过没能让你看出来是他罢了。” 桑夫人这话说的很有深意,苏婼突然脊背一阵发凉。 如果说圣血早就苏醒了,那么预示着李旌白早就不在了? “苏婼,你不用纠结圣血什么苏醒的问题了。因为他已经醒了。我们需要做的就是尽量……” 说到这里的时候桑夫人停顿了下来,似乎不知道接下来的话应该怎么说了。 “尽量怎么?”苏婼忍不住追问。 是啊,尽量怎么? 桑夫人觉得这个问题像一座沉重的大山,瞬间把她的整颗心脏都给压扁了砸碎了。 “尽量护着旌白吧……唉,可护得了一时护不了一世。”桑夫人的声音很轻微,愁容满面的脸颊上全是对李旌白的担心。 “夫人不用担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如今有了金镯子,就算圣血再厉害,我也不怕他。放心在,我会保护旌白的!” 苏婼尽量用欢快的语气鼓励桑夫人想开点,然后拉扯着桑夫人出门去找李旌白他们一块堆雪人。 不论前路如何,别害怕,迎着就是了。 —— 傍山水苑的院子里,苏婼,李旌白和安檀三个人像小孩子似的在雪地里打打闹闹,开心的玩乐。 桑夫人站在厨房的门口,手里拿着准备早饭的白菜叶子,目光凝视着苏婼等人,神情安详。 她的脑海里突然回忆起了昨晚和圣血碰面的场景,以及一些遥远的回忆。 自从李旌白出生之后,昨晚是她和圣血的第二次见面。 和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一样,她和圣血都没有说话,只是互相凝视着对方的眼睛。 他们两个之间的交流似乎只能是这种方式,或者说只需要这样的方式就够了,说些语言倒显得苍白了。 昨夜,当桑夫人凝视圣血那双幽蓝色的双眸的时候,她竟然看到了圣血的过去,看到了几百年前他是为何死去,看到了他几百年来又是如何兜兜转转的躲避轮回,如何把灵魂寄居在桑氏后代的子子孙孙身体内,如何过的凄苦……她也明白了圣血如此折腾的兜兜转转这几百年的目的是为了什么。 原来,圣血是为了苏婼而来。 准确的说是为了苏葚而来。 几百年前,圣血还不是圣血,他是桑圣,桑氏巫族的开创者。那时候,苏婼不叫苏婼,她的名字叫苏葚,她是桑圣的结发妻子。 只可惜后来发生了一系列的事情让夫妻俩双双殒命,黄泉地府,天各一方。一方坠入无休止的轮回,另一方坠入百年间的等待。 昨夜之后,桑夫人下定决心,她要把桑氏巫族的传承金手镯传给苏婼,只希望在关键时刻它能保她一命。 保她,就是保桑圣,也是保李旌白。 —— 二十多年前一个夜晚,桑夫人产下了李旌白。 那天晚上,桑夫人第一次见面见到了圣血。 产床上,桑夫人还没来及和自己儿子打声招呼,没来及摸摸儿子的脸颊,儿子就死了,一出生就死了,活着的是霸占了儿子身体的圣血。 这简直是晴天霹雳的打击。 桑夫人看着自己拼了命生下来的儿子一动不动的躺在襁褓里,面色死气沉沉,双眼泛着诡异的蓝光,她整个人几乎窒息。 “为什么,为什么我的儿子一出生就死了?!” “为什么,为什么桑圣要杀了他?!” 桑夫人像个疯婆子似的捶打着自己的夫君桑云升,质问他为什么,为什么怀胎十月,保胎八月的结果会是这样。 “救救儿子,老爷你救救我们儿子啊。把圣血从咱们儿子体内赶出去,我要儿子,我要咱们儿子活着!!!” “桑云升,你答应过我的,你说过我们的孩子不会是继承人的,你说过的……可是你骗了我……” “桑云升,你还我儿子,你还我儿子,把咱们的儿子还回来啊……” 从那一天开始,桑夫人开始痛恨整个桑氏巫族,痛恨桑家的老祖宗桑圣,也就是圣血。 那天晚上,桑老爷燃尽自己的巫术封印了圣血的灵魂。 看到儿子的眼睛终于恢复了正常,浑身也散发出来了勃勃生机,桑夫人抱着孩子开心地笑。 听着孩子哇哇地哭声,桑夫人也跟着痛哭。 看着儿子终于像所有刚出生的正常婴儿一样了,桑夫人觉得人生都值得了。 可是……片刻之后她就发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 表面上看,桑老爷换回了儿子的灵魂。 可只有做母亲的自己知道,她和怀里的孩子没有任何骨肉相连的感觉。 她的儿子从一开始就死了,胎死腹中。 活着出生的是桑圣,是桑氏巫族的老祖宗桑圣。 桑老爷的巫术只是封印了桑圣的记忆,并没有消灭他的灵魂,只是让他忘记了自己是桑氏巫族老祖宗的身份和过往,只是让他的灵魂变成了一滴蓝色的血液,化作了蓝色圣血,只是让他的意识回到了婴儿初始的状态罢了。 仅此而已。 桑夫人实在是无法面对圣血的存在,所以皇妃娘娘狸猫换太子的时候,她甚至连阻止一下都没有,冷漠的看着一切发生。 这二十多年来,桑夫人把桑祁当做自己的亲儿子,把自己所有的母爱都给了桑祁。 她对李旌白不闻不问,哪怕知道他的人生活得悲惨,举步维艰,饱受迫害,她依旧隐居在桑宅内宠爱桑祁,发了疯似的宠桑祁。 可是,越是压抑什么,内心就越是痛苦什么。 在得知李旌白被发配到江南镇的时候,桑夫人终于崩溃了,她终于忍不住了。 她主动找到李渊赦谋求合作,因为她知道李渊赦的前世和桑圣有些重大关系,他不会拒绝她的请求,只会竭尽全力的帮她。随后她就伪装成厨娘来照顾李旌白的一日三餐。 不知道哪年哪月的哪天开始,桑夫人早就不想再去计较李旌白体内的灵魂到底是谁了。 这个问题可能一开始就没有存在的意义,只是桑夫人被痛苦压抑的忽略了自己的真实内心。 无论是谁,李旌白都是桑夫人的儿子,是她怀胎十月,保胎八月,拼了命生出来的儿子。 李旌白是桑夫人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血肉啊。 在傍山水苑的这段时间,桑夫人了解到李旌白的身体已经一日不如一日了,她更是悔不当初,只能想尽一切办法待李旌白好。 知道咸菜是圣血的死穴,她就每天给李旌白腌咸菜做咸菜饭,延缓圣血苏醒的时间。 其实一切都只不过是无用功罢了。 无论圣血醒不醒,李旌白的肉体都要毁灭了,他的身体遭受长年的巫毒迫害,结局就是衰竭而死。 无论圣血苏醒或者不苏醒。李旌白都已经是强弩之末的状态了。 每当想到这里,桑夫人都后悔当初没有阻止皇妃娘娘的狸猫换太子。 可是后来她想开了。圣血苏醒了也行,它苏醒了也就代表着桑圣的灵魂复苏了。 桑圣那么厉害,他既然依附在李旌白的身体内,他就不会让这具身体消失。 保护一具身体,对于能力强大的桑圣来说,定不是什么难事儿。 这样的话李旌白也就可以继续活着了。 哪怕仅仅是身体意义上的活着。 毕竟这二十多年来,他的活着不都只是身体意义上的活着嘛。 苏婼他们还在雪地里继续打打闹闹,玩的开心快乐。 桑夫人面上带着欣慰的微笑,甩了甩白菜叶子上的水分,转身回了厨房去做早饭,嘴里念叨一句:“孩子们玩累了就该吃完饭了……” —— 如今,桑夫人很满足现状,也不恐惧未来,甚至心中别无所求了。 她只是希望苏婼能永远活着。 苏婼活着,桑圣就不舍得死。 桑圣不死,李旌白就能“永生”。 第141章 难得热闹的早晨 俗话说一顿早饭一顿饱,吃好喝好才能一天好。 桑夫人今日准备的早饭很丰盛。除了八宝粥和胡辣汤之外,还有凉拌辣白菜,茶叶蛋,水煎包,小油条和红豆包等。 在雪地里打打闹闹地跑了一个早上,要说不累不饿,那肯定是假的,苏婼几人早已经是饥肠辘辘了。简单洗漱之后,他们便齐刷刷的坐在了餐桌旁等着开饭。 此时,饭桌上已经摆放了一盆煮好的柴鸡蛋。盆里泡着圆嘟嘟鸡蛋的水还冒着热腾腾的雾气。 没见桑夫人入桌,苏婼才想到她应该还在厨房忙碌,赶忙起身跑去搭把手。 做饭是个不容易的活儿。洗菜择菜,熬汤煮粥……一套功夫下来,累个腰酸背痛怕是常有的事儿。 若是放在以前,苏婼也想不起来要去帮衬桑夫人什么,毕竟对方每个月都是领工钱的,和主家就是雇佣关系,人家凭能力挣钱,累点苦点也是值得的,压根不用让人可怜和心疼。苏婼自然也不会用那种饱含泛滥圣母心的心态去故意帮衬什么。 可是如今不同了。桑夫人是李旌白母亲,身份不在可疑,等同于是自己人了。 苏婼此时已经做不到让桑夫人一个人辛苦而自己袖手旁观了。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就是如此,哪怕曾经同住一个屋檐下很久时间,只要彼此没有直接亲近的关系,外加没有互相深入的聊天,如此局面之前彼此的关系就是点头之交。 可是两个人一旦畅谈和唠嗑之后,只要聊得投机,那种惺惺相惜的亲切感就会瞬间暴增,打心底里把对方当作自己的自己人。 此时此刻,苏婼对桑夫人的感觉就是如此。 她现在看桑夫人那是越看越觉得亲切,浑身上下的每个细胞都愿意和她接触。 —— 等到饭菜上齐,大家入座准备开吃的时候,苏婼发现竟然少了个李渊赦,赶紧催促某人:“安檀,怎么不喊你家公子起床吃饭?快去快去!” 安檀坐在椅子上纹丝不动,拿起一个热腾腾的包子开始啃,看了一眼李渊赦房间的方向,不急不缓地说。 “我们公子这段时间太忙太累了,昨夜又醉酒,目前还没睡醒,就让他多睡会吧。随后帝都那些官员一来,他怕是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了。” 苏婼皱眉:“那些人来了就来了。难得的休息日,你家公子难不成还要亲自去应酬他们?他可是好久不曾休息了,身体吃得消吗。” 过度劳累可是容易猝死的。 要说这李渊赦爱拼,也确实特别拼。拼搏的精神似乎都已经渗透到他身体内的每个细胞去了。 昨天晚上返回傍山水苑的路上,苏婼原本以为李渊赦能和自己说那么多,应该是没醉状态,所以搀扶一下之后就松开了对方,只是并排和他一块走着,不想继续有什么肢体接触,始终保持着男女有别的肢体疏离状态。 可是走着走着,李渊赦就仿佛失去了支撑似的,身体一软,扑通一声就摔倒在了雪地里,完全失去了意识,似乎真的是因为醉酒而晕倒了。 苏婼当时都懵逼了,足足反应了十几秒才想起来跑到李渊赦身边,看看他啥情况。 查看之后发现李渊赦真的就是醉晕了,躺地上呼呼呼睡着觉。 原本李渊赦能够说那么多完全是因为他有强烈的清醒意识在支撑着他那时候不能醉倒。 当和苏婼说的清清楚楚了,该表达的也表达了,压在心里的一块石头落地了,他喝了一晚上的酒所散发出来的后劲也终于上头了。 苏婼想着自己把李渊赦背回去吧,奈何背不动。安檀又背着李旌白也没办法再多背一个李渊赦。 实在是没办法,最后苏婼就趴在李渊赦旁边呼喊起来,希望他起来自己走回去,她帮忙搀扶就行。 醉了的李渊赦依然很敬业,哪怕已经没有什么意识了,但是听到苏婼苦口婆心的呼喊之后还是挣扎着苏醒了意识,迈着歪歪扭扭的步伐往家赶。 在这期间,苏婼一直在李渊赦耳边说话,鼓励他让他坚持走回家,等回家了再睡。 最后的最后,李渊赦真的坚持走回了傍山水苑,期间哪怕走路走的都是歪歪斜斜的状态,脚步都虚软到无力,他都始终没有再摔倒,硬是撑到了最后。 回到傍山水苑,等到安檀把李渊赦送到床榻上,并且在他耳边说了几遍“公子到家了,您休息吧”之后,他才彻底的失去意识,彻底的睡着了,谁叫也叫不醒了。 通过这件事情苏婼发现李渊赦骨子里似乎有一股坚韧的品质,凡事不坚持到最后一刻绝对不放松,即便身体已经支撑不住,可是他的意识始终顽强。 这样的李渊赦,真的很优秀。 若不是遭遇挫折,何至于如此辛苦。 唉……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命。 苏婼从回忆里回神,回想起李渊赦到江南镇之后的所作所为,忍不住发表一些肺腑之言。 “安檀啊,你们公子呀真的太不容易了,自从来了这江南镇,整日里除了操劳就是劳累。好吃好喝的都没有,辛苦劳累天天受,浑身上下都沧桑了不少。说实话,真希望他做的每一件事都能成功。他真的很值得啊。” 这话,苏婼是真的真的真的发自肺腑的。 安檀听到这点点头,心思有所触动,附和了一句,“是呀,我也很希望。” 把盛好的胡辣汤递给安檀,苏婼继续说起来。 “我看你们公子已经累到极限了,往后这五天他就不能多歇歇?帝都来的官员就让江南镇的老爷们去伺候得了,那些喝酒应酬的饭局最是累人呀。” 安檀突然言语严肃起来:“那可不行。” “为何?”苏婼皱眉,反问一句。 安檀沉默,并没有立即回答。 苏婼赶紧又补充起来,表达自己的想法,话里话外都夹杂着不满的情绪。 “咋就不行了。你们公子曾经什么身份,是皇子!哪怕如今落魄了也不用这么奴役自己。如今这身体都疲惫到了极限,能休息就休息,干嘛还要劳累自己去伺候那些帝都来的官员,他们配吗。 你们公子落难的时候,他们哪个不是落井下石,又有哪个伸出援手? 再说了,就算那些帝都的官员官再大,可能大得过你们公子那帝王之子的身份吗? 要我说,你们公子即使不去招待他们,不去陪他们应酬,他们最后也不敢说什么。” 苏婼这么较真,这么讨厌那些帝都来的官员,不仅仅是心疼李渊赦辛苦,其实或多或少还是因为这些人曾经迫害过李旌白。 对于这些人,苏婼真的特别不待见。 “他们确实不敢。” 安檀不再沉默。一边耐心的剥鸡蛋皮一边给苏婼解释原因,言语很是认真。 “可是公子却必须亲自接见他们。这里面的弯弯绕绕虽多,却也是简单的。总结一句就是他们如今对公子所做的事情是有用的,怠慢他们不划算,仅此而已。” 这些人有用? 苏婼不是傻瓜,略微一想就明白了安檀所说的有用是什么意思。 简单来说,李渊赦如今所面对的局面是“有求于人”的状态。 李渊赦来江南镇是因为遭受了贬谪,皇子身份有点名存实亡。肯定不能拿曾经的身份耀武扬威,没人会给面子。 江南文艺武会这个活动是李渊赦为了江南镇的发展而攒的局,这个局想要被发扬光大,那就需要有很多人进来一块搞。 只有人多才热闹。 仅仅是江南镇的老百姓参与进来是不够的。 人多,指的是放眼整合唐国上上下下的人多。 帝都的官员们其实不重要,但是他们背后所管辖的那些个千千万万的帝都百姓们却很重要。 老百姓们就是巨大的消费市场。 要想开拓宏达的市场,打通帝都官员这条人脉圈就显得尤其重要。 如此想来,安檀说的很对,李渊赦确实不能因为想睡觉休息就怠慢了他们。 况且帝都来的这些官啊,必定个顶个的都是人精,没点能耐的估计都不来。毕竟江南文艺武会可是个很热闹的“网红”项目,哪个聪明人不惦记。 如今这个活动虽然在江南镇的发展没什么油水,可是一旦发展到整个唐国那可就不得了了,油水定然有,而且只多不少。 这些人千里迢迢来此,李渊赦如果拿捏架子怠慢了他们,他们心里定不会舒坦,肯定觉得面子受辱,哪怕他们自己不发作,他们身边的下属们也会替主子爷“报仇”。 最最最重要的是这些人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官,哪怕有一个心眼小的,回京之后随便用一句话就有可能让这个活动从热热闹闹的受人追捧状态到死气沉沉的不了了之。 ……………… 其实,苏婼原本也没想那么多复杂的事情。 如今想通了之后,她突然就觉得心里烦闷的不得了,汤也不想盛了,饭也不想吃了,在心里恶狠狠的怼天怼地的发泄郁闷的心情。 此时此刻她深切体会到了一句真理的深刻含义。 什么真理? 那就是一句话:做人太难了,成事太难了。干什么都踏马的难难难。 就说这李渊赦,他无论怎么说都属于唐国社会金字塔塔尖上的那种尖尖级别的人物。 即便如此,他想要成事却依然要处处谋划,处处处心积虑,处处殚精竭虑,处处受制于人,处处受制于势,处处这处处那………搞不好就白干。 做人怎么就这么难呢。 越想心情越衰,苏婼感觉自己被一股绝望又让人疲惫的痛苦感给包围了,心里烦闷的几乎要窒息。 她突然联想到了自己和李旌白的处境,他们又何尝不是处处为难呢。 不! 他们俩的处境更难,还不如李渊赦的境遇好呢。 他们两个遇到的种种困难每一次都是难上加难。 苏婼越想越悲观,越想心里越难受,呼吸都变得若有似无起来,面色更是宛若一潭死水。 看到苏婼脸上突然露出了悲观的情绪,一直没吭声的桑夫人赶紧瞥了一眼从坐上桌就淡定剥鸡蛋皮的李旌白,给对方一个眼神,希望他说几句话哄苏婼开心。 奈何李旌白一直很认真的剥鸡蛋皮,压根不接受眼神的提醒。 眼看李旌白没有开口哄哄苏婼的打算,桑夫人只能自己出面了。 先是拿了一个大包子递到苏婼碗里,随后笑容和蔼可亲的开口唠嗑。 “苏苏,赶紧吃饭吧,这些事啊都不用你操心。天下之大麻烦的事儿多了去了,任凭谁也是操心不完的。况且咱们渊赦公子能是那被人欺负的主儿吗?所以呀,你别担心了,赶紧吃饭。” “嗯。” 苏婼点点头,意识到大家正开开心心吃早饭呢,自己不能搞的伤春悲秋的给大家添堵,赶紧深呼吸一口气甩开了不好的情绪,重新盛汤。 苏婼手里的汤盛好递给坐在她对面位置的李旌白,与此同时李旌白也递给了她一个碟子,里面放着五个剥好皮的水煮蛋。 苏婼有些吃惊,从来只会埋头干饭的李旌白竟然突然如此主动的给她剥鸡蛋,真的让她受宠若惊,足足愣了三秒钟才接过碟子,下意识的还说了一句谢谢。 “不客气。”李旌白竟然还回了一句。 苏婼看着白白胖胖的五个水煮蛋,觉得有点甜蜜又觉得有点好笑,甜蜜的抱怨道:“李旌白,这麽多我可吃不下啊。” “你们谁吃,来来来,分给你们。” 安檀摇摇头,他已经吃了三个包子了,手里还拿着第四个,实在是分担不了。 桑夫人自己手里也在剥,也没法替苏婼分担。 苏婼把目光看向拿着勺子慢条斯理吃粥的李旌白,女朋友撒娇的姿态,“喏,都是你剥的,你得替我分担几个。” 李旌白面带温柔笑容,“都是你的。不用着急,慢慢吃。” “我不着急,我就是吃不下啊。”苏婼真的是哭笑不得了,李旌白这是怎么了。 “一个一个慢慢吃,总能吃得下。你如今就快瘦骨嶙峋了,不多吃点饭……”李旌白说到这里还啧啧啧的摇摇头,总结一句:“不行。” 苏婼皱眉:“……”我什么时候瘦骨嶙峋了呀。 瘦点是苗条。 苗条就是美。 嗨,李旌白真是太奇怪了。 奇怪……等等! 苏婼脑海中突然有一股电光石火的念头汹涌蹦出,吓得她浑身哆嗦了一下,猛的看向李旌白,眼神震惊疑惑又复杂。 注意到苏婼的目光,李旌白停住喝粥的动作,坐直身子,神情平和,不诧也不疑惑,淡定的迎上苏婼审视的目光。 李旌白就这么静静的看着苏婼看他,什么话也没率先开口说。 苏婼心里似乎想问很多,可是又不知道自己应该问什么,她就是觉得李旌白不对劲了。 也许是自己多疑了,刚刚打雪仗的时候李旌白还很正常。 别问别问别问! 逃避问题虽然可耻,但是有时候就是很有用。 眼前的一切都是美好的,这不是很好吗,干嘛要让心中的猜测和疑惑打破这份美好呢。 苏婼在心里强烈说服自己,随后开始正式干饭。 今天桑夫人做的饭菜都贼拉好吃,凉拌辣白菜也很不错…… 只有凉拌辣白菜? 怎么只有一道菜,平时满满当当的几道咸菜呢? “桑……厨娘,怎么今个儿没咸菜了?”苏婼扭头看向桑夫人。 桑夫人淡定的吃饭,“吃完了,没有了。” “那我今天上午再去集市上囤点回来。”苏婼这话是在试探。 “嗯,买不买都行。”桑夫人没再多说什么。 苏婼没再说什么,埋头安静吃饭。 李旌白一直静静的观察苏婼,眼神带着令人捉摸不透的神色。 —— 早饭过后,苏婼在房间里百转千回的徘徊走动。 最后,她还是拗不过心中的疑惑心情,放弃了原本设想的躺吃躺睡好好休息几天的假期计划,火急火燎的把李旌白从书房拉出来,带着他去找苏珏。 有些问题真的不能逃避! 她必须要明确的知道眼前的李旌白到底是不是李旌白。 李旌白也很听话,什么也没问,跟着苏婼乖乖的走。 苏婼有一种预感,她总觉得李旌白的灵魂没回来,如今的李旌白是圣血伪装的。 什么像个傻子似的陪她玩打雪仗估计都是圣血搞出来的伪装假象,说不定就是在耍着她玩儿。 苏婼心里及其不踏实,她必须要去找苏珏,必须让苏珏帮她好好看看眼前的李旌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真的李旌白,还是圣血的伪装,必须有一个真实的结果出来。 —— 清晨的江南镇,昨夜落下的皑皑白雪还没来得及被清理,到处都是一派银白的景象。 虽然时辰尚早,但是街市上的人烟气已经超级浓了。 临近年关,摆摊逛街的人那是格外的多。 苏婼和李旌白并排安静的走路,谁都没有吭声或者唠嗑聊点啥。 途径华昇家店铺的时候,苏婼发现店铺门口围满了很多百姓,其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们把店铺门都围得水泄不通,都不是买东西的样子,估计都是一些凑热闹的看客们。 “一大清早的这么多人围在这里干什么?”难不成华昇出事了。 苏婼突然就提心吊胆起来,踮起脚想看看店铺里面啥情况,可惜看不见。 “去看看?”李旌白拍了拍苏婼的肩膀,伸手指了指店铺方向。 苏婼现在是看见李旌白的正脸就觉得他哪哪都不对劲,特别迫切想知道他到底是咋回事。 虽然心里也担心华昇,最后苏婼还是选择先处理李旌白的事情。 “走吧,随后再来看。” 苏婼说完就准备继续往苏珏居住的私塾的方向走,手腕却被李旌白给抓住了。 李旌白甚至什么话都没有说,拉着苏婼就挤进了店铺门口拥挤的人群。 苏婼以为自己和李旌白会被拥挤的人群给挤成肉饼,出言想让李旌白停下来。还没来得及开口,他们已经来到了店铺前,稳稳的站到了c位。 苏婼懵逼了,甚至都想不起来他们是怎么挤进来的,刚才咋一点被挤来挤去的感觉都没有,一切仿佛就在一瞬间就完成了。 “李旌白,你刚才干啥了?施魔法了?” “带你走过来。”李旌白言简意赅的总结。 “咋走的?”苏婼不依不饶。 李旌白继续言简意赅道:“用腿。” “我当然知道是用腿,我是说为什么我们一下子就进来了……”苏婼话还没说完,旁边看客们就对她发表意见了。 “哎呦你们俩别吵吵了,凭空抢了我们的好位置,还叨叨叨啥呢。” “就是。也不知道突然间从哪冒出来的。” “算了算了,快出结果了,大家都安静点吧。” “是呀是呀,我还想快点知道我赌赢了没呢。” “嘿嘿,你小子怪心急呀。” “那可不,赢了翻三倍,我可以好好去酒楼搓一顿了。” “哈哈哈………………” …………… 嘈杂声渐渐停息了,不过只停息了一丢丢的时间,然后周围又沸腾了。 因为有人认出了苏婼的身份,还热情的和她打招呼。 “呀,是苏姑娘啊,苏姑娘早啊。今儿嫩那活动不是都停了吗,说嘞休息五天呢。这一大早的,嫩咋不搁家休息呢?” 和苏婼打招呼的是一位看起来慈祥和蔼的大叔。 面对对自己态度很亲切的长辈,苏婼突然间有点拘谨,其他事情瞬间就撇一边了,顺着叔的话就回复起来。 “叔儿,你好你好。这不快过年了嘛,想着出来转转,等过几天忙碌起来就又没时间了。” “说嘞也是啊,我给恁说,嫩家李大人真是人才,举办这活动啊深得民心,好嘞很,特别好。” “谢谢谢谢……” 苏婼渐渐不好意思起来,替李渊赦谦虚道:“这是咱们江南镇的活动,大家的功劳,都是大家的功劳哈。” 在这种人堆里,只要有人聊起来一个话题,其他人一定参与其中唠两句。 于是乎,在苏婼还没意识到的情况下她已经和周围的大爷大叔大妈大姐大哥大妹子们聊开了,话题从活动到买年货……最后回到了华昇身上。 “对了,今儿大家咋回事,一大早都围在这干什么?” 苏婼问题一出,马上就有人回答。 “还能有啥事,等赌约结果啊。” “啥赌约?”苏婼皱眉。 “你还不知道呢?” “来来来,我来说我来说。”有人热情的抢话,声情并茂的描述事情的来龙去脉。 “咳咳咳,那个我就简单的说说哈。我给你说苏姑娘,事情是这样的,昨个儿的时候,这雕玉斋的华老板去街东头的江记铺子喝胡辣汤,也不知道咋回事,他就那样看上了人家江家二姑娘。 看上就看上,谁不爱小美妞呢,可是华老板不仅看上的迅速,失态的也很极速。你知道他干啥了吗?” 第142章 李旌白终究是被取代了 苏婼配合的摇摇头。 “嗨,一般人都想不到,毕竟华老板是有身份的人呀。哎呀哎呀,他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摸了江家二姑娘的手,摸就摸了,竟然还给人家摸流血了。真不知道华老板的手是有多粗糙,估计就像那刀片子似的吧。 江延光这小子那可是傲气的很啊,在整个江南镇,要名气有名气,说脾气也很有脾气。 他坚决不能容忍自己的二姐姐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受人欺负,随即就拿了菜刀要和那华老板拼命。 好在二姑娘及时出面解释是误会,阻止了一场杀戮。 原本这事儿就过去了,谁知道华老板还真是看上了二姑娘,当场就想要提亲! 乖乖呦,哪有这种场合提亲的呢,江延光那小子又气得要和华老板拼命。 最后俩人相约在城郊小树林比武决斗,只要华老板输了,这门婚事就算定了。俺们当时这些在场的人瞬间就下起了注,想赌谁赢就下注谁。 昨天他俩比赛偷偷摸摸的,俺们去了几次都扑了空。 今个儿一大早就听说人家俩比赛结束了,结果也出来了……这不,一大早我们就跑来守株待兔等结果了嘛。” “对对对,基本上就是这么一回事。” 有人总结附和一句。 偶买噶! 华昇对江家二姑娘一见钟情,还直接求婚? 苏婼地铁看手机爷爷脸,头顶的问号比掉过的头发丝都多。 她觉得自己仿佛听了一个十分离奇又奇特的诡异故事,甚至都捋不清楚里面的逻辑性。 在苏婼的认知里面,华昇就和爱情不沾边,尤其是他学习了巫术之后,浑身上下都开始散发仙风道骨的韵味了。 这样的华昇不出家都对不起他的气质。 真奇怪,华昇竟然会对江家二姑娘一见钟情。 这事怎么想都觉得离谱,可信度有点低。 —— 很快,雕玉斋的大门打开了,出来了一位负责人,不是华昇,是店铺掌柜的。 掌柜的先是维持了一下现场秩序,随后便公布了昨日的比赛结果。 结果是江延光胜利。 秉持着自家二姐姐也对华昇有意思,以及一见钟情就是缘分天注定的原则,江延光最后同意了这门婚事。 婚事既已定,婚期便定夺。往后余生,华江两家便是嫡亲的亲家了。 看客们听到这个消息,有人欢喜有人忧,有的赌赢了,有的赌输了。 输钱的输钱,赢钱的赢钱,大家吵吵闹闹了好一会儿。 随后,这些人就散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改干嘛干嘛去了。 至始至终,苏婼和李旌白俩人像两个木头似的站在原地,保持着沉默当观众。 虽然都沉默,却各怀鬼胎。 一个在思考为啥会发生这件事;一个在评价雕玉斋的装修风格甚得他心。 掌柜的对苏婼和李旌白不陌生,知道他们是自己家老板正要邀请进店的朋友,也不敢怠慢,待闲杂人等散干净之后,立马邀请二人进了店铺并带着去了后堂。 —— 此时此刻,时辰其实已经不早了,可是店铺里面竟然没有几个忙碌工作的仆人,到处都是一派冷冷清清的模样,仿佛不准备开张似的。 这个时辰,雕玉斋平时可是很热闹的啊。 苏婼觉得奇怪,刚想询问掌柜的咋回事,她就看见了杵在院子中间的华昇,不瞅不知道,一瞅吓一跳,当即愣在了原地,看华昇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冬天光膀子溜街的傻缺。 如今时节已经很冷了,华昇竟然光着膀子,背上背着一把看起来很精致的木剑,上面的花纹雕刻的贼拉复杂,有花有鸟又有鱼。 华昇整个人还搞得像个负荆请罪的罪人似的跪在院落中,脸上一点表情都不带,浑身上下散发着煞有介事的模样。及其让人匪夷所思的是,他的周围还摆满了各种颜色的菊花,这些菊花似乎是在烘托气氛似的。 烘托什么气氛呢? 菊花之下还能有什么气氛。 入土为安吧。 绝了! 真绝了! 李旌白的风波还没过去呢,华昇又出幺蛾子。 苏婼觉得自己都快要暴走了,而且心里开始莫名其妙的涌起一股不安的情绪。 “华昇,你这是干什么,搞的这些是准备祭奠谁呢?” 苏婼原本想走过去一探究竟,脚步还没动几步呢,手腕就被掌柜的给抓住了。 “你干什么?”苏婼疑惑的盯着掌柜。 掌柜的眼神瞅了瞅华昇又看向苏婼,解释道:“苏姑娘,我们老板此举不为你,你不用过去。” “不必过去……不是,重点不是为谁,你看看他在干什么,傻缺似的光膀子跪地上呢,也不怕冻病了……” “苏姑娘,东家此举定然有他的道理,您就先别过去了。” “……” 苏婼真是被搞糊涂了,心里也有些生气,就在她准备再多说几句的时候却看见李旌径直走向了华昇。突然间,她停止了一切动作,静静的看着李旌白的一举一动。 —— 李旌白走到华昇身边,在距离对方三步距离的位置停住了脚步,居高临下的看着对方,随后缓缓开口,声音仿佛跨越了几百年的时空,带着沧桑和久违的欣喜。 “阿昇,别来无恙啊。” 华昇听到李旌白这么说,立马眼眶通红起来,郑重作揖回复道:“东主,您也别来无恙。” “起来吧。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华昇点头,然后取下了背上背着的木剑,咬破手指,把自己的血迹一点点涂抹在木剑上已有血迹的地方。完成这一动作之后,他看向李旌白,请示道:“何时开始,请东主定夺。” 李旌白看了看满院的菊花,又望了望湛蓝的天空……最后把目光投向了不远处的苏婼身上,看着她脸上那震惊和不可思议的神情,竟然展颜笑了笑。 这一笑,意味深长。 苏婼突然就觉得自己仿佛被雷击了一样,浑身被一股绝望感包围。她知道自己不用带李旌白去找苏珏了,眼前的李旌白真的不是那个李旌白了…… 他是圣血。 李旌白竟然……竟然……竟然真的不在了。 泪水夺眶而出,苏婼机械式的伸手擦了擦泪水。她目光注视着不远处的某人,脑子里一团浆糊,她只有一点念头,那就是想要立马杀了圣血夺回李旌白。 本来还在心存侥幸。 本来还在渴望一切都是自己内心多疑了。 可是如今……苏婼心里所有的希望都彻底破灭了。 愤怒! 无比的愤怒!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谁给她一把剑啊,她要杀了眼前的圣血! 剑! 华昇手里的不就是剑嘛。 苏婼疯了一般的扯开掌柜的的禁锢,火箭一般的冲向华昇,一把夺过来他手里的木剑,一点点犹豫都没有,冲着李旌白的心脏就捅了进去! 一切就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就只有短短的几个眨眼的功夫…… 霎时间,李旌白的心脏鲜血直流。 苏婼看到血之后方才从疯魔的情绪里回神。她看看李旌白的脸,又看看他流血的胸口。 然后,她懵了。 “不可能!” “这不可能呀!” “这是木剑啊,怎么可能捅得进去?” 苏婼傻眼了,她刚才只是气疯了,她是想杀了圣血,可是也知道不能这么做,所以就是用木剑捅一下对方来发泄一下情绪而已。 木剑啊,那是木剑啊,用木头雕刻的剑啊,一点都不锋利啊。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会刺流血啊。 圣血用的可是李旌白的身体啊。 她不想伤害李旌白。 苏婼简直要崩溃了,神智都有些迷迷糊糊了…… 她松开剑柄,上前一两步,猛的抱住了李旌白的肩膀,额头抵在他的右胸膛上,哭得像个傻子,嘴里一直在道歉。 “对不起,李旌白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想杀的是圣血,不是你。” “李旌白,你不要有事啊!你回来好不好,你快回来好不好……” 身体的主人一直沉默着,没吭声。 苏婼哭泣了几声后反应过来自己不能沉迷哭泣,抬头看着对方的眼睛,透过他的眼睛看向他身体里面的灵魂主人,泪眼婆娑的,态度诚恳的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圣血,我知道你是圣血。求求你,求求你你离开李旌白的身体好不好? 你别霸占他的身体了,他够可怜了,他的人生够悲惨了,你不要欺负他好不好! 你把身体还给他好不好?我一定找到办法替你找一个新的身体,好不好?” “不…………好。” 两个字的回复很冰冷很冷血。 “为什么不好?凭什么不好?你又有什么资格说不好呢?” “圣血,你真是个强盗!” …………………… 苏婼的情绪从来没有如此癫狂过,如此恼羞成怒过。 圣血始终带着冷漠又淡定的神情回视着苏婼,情绪稳定的很。 终于,时间一点点的流逝了下去,苏婼眼里的光也消失了。 她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人,体会到了寒入骨髓的绝望。 再跪下去祈求也没什么意义了。 罢了。 罢了。 “圣血,你赢了。” 苏婼觉得自己满腔的怒火似乎熄灭了,理智终究战胜了愤怒情绪。她艰难的站起来,留下几句狠话就跑走了。 “圣血,你等着!” “我一定会为李旌白报仇!” —— 苏婼走了,走之前甚至都没有回头看一眼老朋友华昇,因为她也恨透了华昇,恨透了和圣血站在一条线上的所有人。 不想去理会华昇帮助圣血的原因。反正他就是背叛了李旌白,这是事实。 雕玉斋的小院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李旌白的心脏位置还插着木剑,他没有拔,任凭泛着湛蓝色光泽的血水流淌,一直流淌到地面上,沾染了鲜艳的菊花。 是的,李旌白心脏内流出来的血是蓝色的。 染了湛蓝色血水的菊花瞬间失去了光泽,从枝杈上枯萎掉落……慢慢的,所有的菊花都掉落了一地。 花尽落之时,李旌白胸前的木剑也彻底消失了。 它不是被拔出来了,而是直接融进了李旌白的身体里面,化作了一把钥匙,打开了李旌白体内的那枚湛蓝色的“圣血”的封印。 从这一刻开始,圣血背后所代表的真正的灵魂——桑氏巫族的老祖宗正式苏醒重生。 从今往后,无论是唐国废太子李旌白也好,还是湛蓝血液圣血也罢,他们统统被一个新身份所取代:桑氏巫族老祖宗桑圣。 不,准确的说应该还是称呼他为李旌白。 因为桑圣其实就是李旌白,李旌白就是桑圣。 几百年前,桑圣的本名就叫李旌白。 当年皇妃娘娘把婴儿李旌白狸猫换太子换到手里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找了国师算名字。 “李旌白”三个字是国师顺应天命算出来的,强烈建议皇妃娘娘就用这个名字。 如果看来,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兜兜转转几百年,桑圣终究还是用回了自己的本名——李旌白。 —— 李旌白一步步走到满地菊花的中心,随手轻轻一挥,菊花们瞬间飞翔到了天空之上,随后又纷纷然落到地面,仿佛天女散花,又仿佛大雪飘飘。 随手接住了一片落下的花瓣,他看着这片花瓣重新恢复了生机,嘴角微微勾起,脸上带了笑容。 巫术起,起死回生亦可为。这是桑氏巫族最顶级的巫术。 菊花花瓣被起死回生,李旌白知道他的巫术能力算是彻底回来了。 华昇一直默默的站在旁边守护着李旌白,看着他望着重新恢复生机的菊花花瓣们发呆。 周围很安静。 在这种静默的安静氛围里,华昇自己也发呆了,他突然想到了很多事情,有关今生今世的,也有关前世人生的。 无论是哪一段人生,他的人生其实都和李旌白息息相关。 —— 那时候,所有人都还没有来到江南镇。 那时候,苏婼刚刚惨死在南疆国。 那时候,华昇在家族和李旌白之间摇摆。 到底是要跟随家族,跟随姐姐姐夫彻底和李旌白站在对立面,还是守护自己的内心,勇敢的,坚定的,永远的选择李旌白? 针对这个抉择,华昇承认他痛苦过,纠结过,也怨恨过。 可是他也知道,他的内心始终都有明确的选择。之所以犹犹豫豫,之所以不愿意痛快做决定,终究不过是害怕伤了父母和姐姐的心。 他从一开始就是决定要抛弃家族选择李旌白的。 他觉得他的天命就该如此。 后来,他真的跑来江南镇找李旌白。 刚开始的时候他有点胆怯,并不敢贸然出现在李旌白面前,毕竟李旌白几乎已经是个傻子一般的存在了。 再后来,苏珏主动找到了他,并且愿意提供帮助帮他学习巫术。 他知道自己的武术挺厉害了,对自己也很有信心,但是纷繁复杂的局面之下,会点巫术远比会很多武术更加有用。 苏珏的态度很真诚,然后他就答应了。 过了一段时间之后,他就专心在这江南镇安家落户,买宅子开店,默默的守护李旌白。 原本他只是开了一家按摩的店铺,后来就越开越多,雕玉斋,茶功坊,胭脂铺…… 自从他学习了巫术之后,他就经常做梦,在梦里他看见了他的前世。 前世的梦境告诉他,他和李旌白在几百年前就认识。 那时候的他也是李旌白身边的侍从,负责保护李旌白的安危。 说是侍从,其实和干儿子差不多。 李旌白确实把他当作儿子一般养,虽然李旌白不过比他大个十岁而已。 遇见李旌白的那一年,他才十六岁。 梦境里的故事太过真实,起初他并不相信,于是他找到苏珏,询问这梦境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记得当时苏珏的表情没有惊讶,反而是一脸欣慰的看着他,说了一句让他震惊的话。 “华昇,你终于想起来了啊。” 原来梦境里的故事不是虚假的,他在几百年前确实就和李旌白相识了。 第143章 华昇的前世今生 几百年前,在未遇见李旌白之前,华昇是个落魄的流浪儿,每天在大街上跟着几个混混大哥欺负弱小讨吃讨喝。 有一天,他和狐朋狗友们讨饭讨到了李旌白身上。 那时候人小胆子大,完全看不出来李旌白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吓死人的弑杀之气,他扯着嗓子耍无赖一般的要钱,要的理直气壮,一点乞丐乞讨的样子都没有。 李旌白当时什么表现呢? 表情很冷漠。 李旌白基本就没搭理他的乞讨,手指轻轻一挥就把他扇飞到了五十米之外。 他撞到了墙壁上,当场口吐鲜血,奄奄一息。 那一刻,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了,哪怕想求救,可是浑身上下疼得连说句话都费劲。 躲在角落里的混混老铁们看到他这样的状态纷纷吓得逃跑了,没有人救救他。 无所谓了,他从来没觉得那些人是靠得住的朋友。 不过也有一个人飞跑到他的身边查看他的情况,为他哭,为他担心。 这个人是二妞,一个孤苦可怜的小女孩。 她跪在他的身旁,用瘦弱的小手紧紧的抓着他的手掌,哭的很伤心,哭的很害怕。 “昇哥哥,呜呜呜……你别死,我给你找大夫,你别死……” “求求你别死,不要留下我一个人” 在接近生命尽头的时候,他其实很不想说话,可是他见不得自己一直守护的小姑娘为自己哭,所以他忍着剧痛哄她。 “二妞乖,别哭,我没事,我不会死。” 二妞其实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小小年纪就成了无家可归的孤儿,在乞丐圈里被欺负。 因为同病相怜,所以他经常帮助她,并且把她当亲妹妹疼,谁欺负她他跟谁拼命。 他突然间后悔极了,后悔自己招惹了一个不得了的人物,如今要把命也丢了。 他若死了,二妞怎么办。 不想死! 可是眼皮变得沉重,外界的声音也快听不见了,他嘴里依然喃喃自语的挣扎着安慰二妞。 “二妞乖,哥哥不会死……不会死……别哭别哭!” “小孩,醒醒,别睡!” “快醒醒!” 似乎有人走到他的身边呼喊他,是个很好听的女声。 女声的主人好像还和二妞说了什么,听不清楚,但是感受到二妞不哭了。 缓缓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竟然又是李旌白那张威震八方的脸,吓得他差点立马窒息而亡。 “别怕他,他就吓唬你。来,把这药丸吃了,吃了就好了。” 好听的女声在李旌白身边响起来,他赶紧看过去,那一刻他仿佛看见了仙女下凡,脱口一句:“是神仙姐姐啊!” “啥?哈哈哈,你叫我神仙姐姐吗,谢谢夸奖哦。” 女人开怀大笑,伸手戳了戳身旁李旌白的胳膊,撒娇的语气道:“喂,李旌白,听见没,他叫我神仙姐姐呢,小嘴这么甜。你要是不收留他,我可就不愿意了哦。” 看着女孩对着看起来就凶巴巴的李旌白撒娇,华昇当时的的内心突然间就升腾起一股温暖的感觉,这种温暖仿佛是见到了亲人般的温暖。 多少个流浪街头乞讨的日子里,他蹲在墙角,看着大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羡慕人家成双成对,羡慕他们一家人其乐融融。 后来二妞来到了他的身边,他们两个也算是相依为命了,不是亲人,也胜似亲人。 当他想到可怜的二妞他就更不想死了。 他死了,二妞怎么办。 “小孩,发什么呆,来,快吃了药丸跟我们回家吧。” “好!” 只要不死,他吃什么都愿意。虽然不知道女人为什么要救他,也许是不让李旌白被称为杀人犯吧……管他呢,只要还能活着就好。 “以后呀,你们就不用沿街乞讨了,跟在我身边的李旌白身边,要吃的有吃的,要喝的有喝的,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小孩,你愿意吗?” 不用沿街乞讨? 愿意愿意愿意! 怎么会不愿意呢。 他愿意的很!做牛做马的愿意! 他急切的询问道:“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他想永远记住女人的名字,因为她是他和二妞的恩人。 “我啊……” 女孩微微一笑,脸上的笑容带着烈日暖阳的温柔光泽,回答道:“我叫苏葚,你以后可以喊我阿葚姐姐。” “他呢?”他又伸手指了指那个凶巴巴的李旌白。 如果跟着他真的能拥有一个吃穿不愁的家,哪怕他凶巴巴的,哪怕他差点杀了他,他也算是他和二妞的家人。 “他呀,记住了哦。他叫李旌白,木子李,方生白。” 李旌白。 他会永远记住的。 从那天之后,他和二妞就跟在了李旌白身边,他做了他的随身侍从,二妞则是跟苏葚身边吃喝玩乐。 虽然名义上是侍从,但是李旌白却把他当儿子养,教授他巫术和武术,教授他雕刻,让他读私塾,给他买衣服,给他建宅子,给他存娶媳妇的小金库……让他真的过上了有吃有喝的,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日子。 他也终于明白,看起来比阎王爷还凶的李旌白其实是个大好人。 后来的后来,他已经在李旌白身边呆了小半年了。 那天晚上,李旌白和苏葚一起赏月吃酒,他和二妞在旁边陪伴。 苏葚突然说起了当初街头的那次相遇。 苏婼说其实她早就想要收留他,因为觉得他可怜,想给他一个家,更因为了解到他是个心底善良的可怜小孩,真诚的想给他一个家。 苏葚说她这人很喜欢留心生活的点点滴滴。 她早就见过华昇,看见过他在街边乞讨堆你艰难抢食的场景,也看见过下大雨他帮卖菜阿婆收拾摊位的场景;看见过他蹲在酒楼后厨门口抢残羹剩饭的场景,看见过他把抢来的为数不多的残羹剩饭分给二妞,分给自己朋友,最后自己只是舔了舔手指撒谎自己吃饱了的场景…… 见过他的场景太多太多了,最后多到他的样貌已经雕刻在了她的心里。 苏葚说她也不明白她为什么总是遇见他。后来就觉得管他为什么呢,遇见了就是缘分,遇见了她就不能不管。 所以她准备收留他,准备给他一个温暖的家。反正李旌白财大气粗,养一万个他都没问题。 风和日丽的一天下午,苏葚拽着满脸起床气的李旌白出门,一边数落李旌白晚上熬夜不睡觉,白天赖床不起床的坏习惯,一边寻寻觅觅的寻找他的身影。 两个人在大街上溜达一圈又一圈,在第十五圈的时候终于等来了他的“恶霸式”乞讨。 李旌白这人的脾气真不好,又加上有很严重的起床气,虽然苏葚提前交代他吓唬吓唬他就可以,目的是考验一下他身边的那些混混朋友们有没有真心的,有没有讲义气的,如果有,他们可以一并收留了。 没成想李旌白随手那么甩一下,就直接把他甩到五十米开外的墙壁上去了,还给搞吐了血,几乎要人命呜呜。 苏葚当时想捶死李旌白的心都有了,幸亏她带了救命大药丸。 看见他遭罪,他那些狐朋狗友们兔死猢狲散,没一个跑过去看看他的。 散了就散了吧。 那些人没一个值得的。 苏葚活得很通透,深知患难不能见真情者,必不可交。 最后苏葚和李旌白只决定收留他。 因为他,又顺便多收留了一个二妞。 —— 几年之后,美好不复存在。 苏葚死了。 李旌白死了。 二妞也死了。 四个人里只有他一个人活着。 他活得很痛苦,可是依然要活着,带着李旌白临死之前留给他的使命活着。 李旌白其实是个有身份有背景的人,他是古老巫术家族的嫡系传承人,本名李旌白,后改名桑圣。 临死之前,李旌白提前把自己的巫术能力全部封印在了一滴湛蓝色血液里面,取名圣血。 这滴圣血会带着他的灵魂流转六道轮回,在某一天的某个时刻,重获新生。 这是他们古老巫族家族继承人的能力,名为“纵使身灭,而灵魂始终永生”。 圣血是一种封印。想要打开它就需要钥匙。 李旌白临死之前就把钥匙交给了他。 这把钥匙有点特殊,是他和二妞的血,以及一把紫金檀木制作的木剑。 血融于木,木雕成剑,剑入心脏,破封重生。 李旌白有朝一日想要苏醒复活,就必须用染了他和二妞血液的紫金檀木剑刺破圣血的封印。 —— 自从从梦里了解过一切之后,华昇就千方百计的寻找二妞的转世。 后来他找到了,二妞竟然是江记胡辣汤铺子里面的二姑娘,江延光的二姐姐。 时机未成熟之前,华昇一直默默的关注二姑娘的一切,却并不打扰。 昨日划破她的手掌取血,则是因为感应到时机成熟,真正的李旌白要回来了。 原本破除封印需要华昇刺剑,只不过苏婼竟然抢了先。 果然,无论什么时候,能够利索不眨眼刺破李旌白胸膛的只有苏婼,或许称呼她为苏葚更准确。 几百年前,李旌白就是身死在她的剑下。 如今,李旌白的灵魂又在她的剑下复苏…… 绝! 华昇由衷地感叹,苏葚和李旌白的命运真是纠缠不休啊。 —— 从回忆里回神儿,华昇问道:“东主,我们不去追她吗?” 李旌白摇了摇头头,“此时去追岂不是更加刺激她。让她单独静一静吧。” 华昇发点点头,然后发现李旌白用菊花的花瓣已经地上拼了“桑圣”两个字,刚想张口询问点什么,对方就询问一句。 “阿昇,你觉得从今往后的我应该是李旌白,还是桑圣?” 华昇愣了一下,随即用认真的语气回复道:“这两个名字虽然不同,可它们代表的始终是一个人,始终都是您。” “是啊……始终都是一个人……”李旌白的这句感叹带着很深的忧伤情绪。 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曾经,他可以为了苏葚改名,可最后她却选择杀了他。 如今苏葚已经轮回转世成了苏婼,有些坚持便没了意义。 为她而生的“桑圣”二字,是时候因她而消失了。 从今往后,有且只有李旌白。 第144章 苏珏和苏婼的谈话 苏婼离开雕玉斋之后就一路瞎跑,最后跑到了郊外的小河边,然后就蹲在河边痛哭流涕。 她太伤心了,也太委屈了。 李旌白死的太猝不及防又太冤了。 虽然知道哭泣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哪怕哭死在河边也没办法让李旌白再回来了,可是苏婼的泪水还是抑制不住的往外流。 人的情绪不就是如此嘛,眼泪就是情绪的宣泄口。 如果悲伤的时候不能哭泣,那为什么还要有悲伤的存在呢。 苏婼不怕别人说她懦弱,说她无能。现实世界里真的没有那么多意气风发的大英雄。 不哭还能怎么办,又能怎么办呢? 这个世界的无奈就是这么让人感到疲惫。 人世间就是一个监狱,就是如此,就是如此。 苏婼真的觉得一切都变得没有任何意义了,活着本身就变成一件毫无意义的事情。 当初在地府的时候,苏珏邀请她重生来到江南镇,她之所以愿意来,目的就是为了找李旌白,和他在一起,仅此而已。 在这个陌生的古代社会,苏婼把李旌白当作一种让她留在这里的信念和信仰,不仅仅是单纯的男女情感,是一种夹着人生目标的复杂情感。 如今,从严格意义上来说李旌白已经不在了。 既然如此,那苏婼觉得自己也没有苟活于世的必要了,这个世界又有什么值得留念的呢,啥也没有! 望着眼前的河水,她甚至于都没有思考和犹豫,站起来就准备跳进去。 只可惜没有成功。 变故发生的太突然,苏珏及时出现把她拉扯住了。 苏珏什么时候来河边了? 苏婼顾不得思考这个问题,她扭头看着苏珏,面无表情,情绪还沉浸在痛苦里面,声音哽咽:“你放开我!” “为何要跳入河中?”苏珏没有松手,只是沉着声质问苏婼,见她沉默,加重声音重复了一遍:“苏婼,你为何不珍惜生命,为何?” “呵,不珍惜生命?”苏婼嗤笑一声,无所谓的摇摇头,眼睛里浸满了泪水,目光里没有任何光芒,声音也虚虚弱弱不带情绪。 她继续说:“苏珏,你知道吗,圣血彻底苏醒了,李旌白已经不在了。这件事发生的很猝然……我有些无法接受,可是事实就是如此。你知道的,李旌白算是我留在这里的唯一信念。 我其实对这里的一切都提不起兴趣,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勾心斗角,争权夺利……如果不是为了可怜的李旌白,我压根没那么多心情就在里。 如今他不在了,我还留在这里干什么?我只想尽早离开这里,投胎转世重获新生。” 这就是要跳进去的理由。 眼泪再一次止不住的流。 苏婼浑身上下都充斥着生无可恋的感觉,情绪也越来越崩溃,苏珏不吭声她就继续诉苦起来。 “苏珏啊,李旌白已经没了,他就那么平白无故的彻底消失了。既然他不在了,你说我还留在这个人世间干什么!你能明白我的心情的对不对?” “我相信你会明白的!” “我们两个从一开始就认识,你是懂我的对不对?对,你是懂我的……” 苏珏面色冷凝,抓着苏婼手腕的手用力抓紧,表示他能理解她的心情,但是还是要开导她不要做傻事,不值得。 “苏婼,你不是李旌白的附属品。他不在了你就也选择跟随而去?这是不对的,你把自己的人生当什么,当儿戏吗?” 苏婼沉浸在悲伤的情绪里,压根缓不过来劲儿,只是一个劲地摇头摇头。 她承认她此时此刻有点情绪崩溃了。 可是怎么办,在这个古代社会里她唯一想要依赖和依靠的李旌白不在了,她变得孤零零了,她如何还能心情平静。 见苏婼沉寂在悲伤的情绪里面出不来,苏珏情绪也有些着急了,语气严肃道:“苏婼,你别忘了,你如今用着的身体是苏苏的。你不要任性妄为。你如今要死要活的,你想想你对得起苏苏吗?” 苏珏这话不说还好,一说苏婼的情绪就更难以控制了。 任性妄为? 对不起苏苏? 苏苏又特妈的算什么? 道德绑架吗? 呵,凭什么不能任性妄为。 又有什么对不起的! 苏婼被这些话给刺激住了,心里的反骨情绪也极端浓郁起来,看苏珏的眼神都开始厌恶起来。她厌烦苏珏这么和她说话,听见这些就觉得苏珏在pua她。 “什么叫任性妄为,这身体如今是我的,我想怎么着就怎么着!” “对不起苏苏,有啥对不起的。她死了我才来的,她不死我还不稀罕来呢。” “我没有对不起任何人!你不用道德绑架我。” “自暴自弃,愚蠢。”苏珏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苏婼气笑了:“呵,愚蠢?” “我凭什么就不能愚蠢,有谁规定我必须要聪明绝顶吗?” “是个人就要有情绪。我情绪不好,我很伤心,我愚蠢点怎么了?” “你特妈的突然出现在河边干什么,多管闲事吧你!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你能不能走啊?滚啊! 我不想看见你,你不要跟我说些乱七八糟的了,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听。我有我自己的想法,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你别管行不行!啊——” 苏婼越说哭得越厉害,疯狂的狮吼几声,随机狠劲的想甩开苏珏对她的拉扯,奈何甩不开。 争执几下后,苏婼泄气了,用另一只手擦了擦眼泪,随后深呼吸几口气,调整一下自己的情绪,心态似乎也没有那么极端了,直视着苏珏,继续开口。 “苏珏,我可以不愚蠢。那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去找圣血为李旌白报仇?杀了圣血? 说实话,我有自知之明,我没那个本事,硬碰硬我就是送死。我凭什么要去送死,自我了断也不想给圣血送人头! 还有个办法,你巫术比我厉害,我问你,你愿意冒险替我去杀了圣血吗?你愿意拼尽全力去把李旌白的身体给抢回来吗?或者说,你愿意去硬碰硬送死吗?” 苏珏沉默没回答,同时也松开了抓着苏婼的手。 “我就知道你不会愿意。”苏婼自己回答自己。 随后,两个人都开始沉默。 片刻后,苏婼再次开口。 “我知道你不愿意。其实我也不希望你愿意,活着确实挺好的。我也希望你活下去,在江南镇和小苏过幸福的生活。我和李旌白无法拥有的幸福,你们能够拥有不也是挺好的嘛。” “苏珏,我真的不想苟活了。我心里无法忘却李旌白,我更无法容忍自己的无能为力,种种矛盾心理之下,与其难受的继续活着,我想我还是选择下去去见李旌白吧。仅此而已。” 苏珏依旧沉默,但是却听的很认真,他并没有反驳苏婼什么,似乎是理解了她的心境。 苏婼特别疲惫的叹了口气,颓废的蹲在了地上,声音里面是抑制不住的自责的情绪。 “苏珏,我累了,我也痛恨自己。昨天在宴席上,我出于玩乐心情就逗李旌白喝了点酒,谁知道酿成了大祸。半路回家的时候李旌白就出问题了,他的灵魂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圣血操纵他的身体。圣血的灵魂就那么猝不及防的苏醒了,还和我说话,说一些乱七八糟的,还下雪……真的差点没把我吓死啊。 我记得你说过,如果圣血意识苏醒了,那李旌白就不复存在了。圣血的灵魂会鸠占鹊巢,李旌白的灵魂会被挤走。 昨天晚上的圣血似乎状态不好,醒了一会儿就晕倒了,我和李渊赦安檀他们把他带回家。 昨晚上睡觉之前我还心存侥幸的希望一切回归日常,圣血的苏醒就是昙花一现般的存在。我真的以为睡了一觉之后李旌白就回来了,狗屁圣血就不复存在了。 早上吃饭之前我都这么以为着,可是事与愿违,刚刚在雕玉斋……” 苏婼深呼吸一口气,缓和了一下情绪后继续讲述道:“在雕玉斋,华昇替圣血做法,我也不知道做什么法,不知道这事怎么把华昇也牵扯进来了。 反正结果就是圣血确确实实的,实实在在的彻底苏醒了,他的灵魂霸占了李旌白的身体,李旌白的灵魂呢,去了哪都不知道。 苏珏,李旌白是真的不在了,我认了。我也渴望把他救回来,可是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做。就算想做什么又如何,圣血那么厉害,我不会成功,早晚也是搭上一条命。我不想死在圣血手里,我宁愿被一条河夺取生命,也不想便宜圣血。 我也不想折腾什么了,入土为安的去陪伴李旌白是我的心愿,如何做到?自我了断是最简单最体面的方式。你不要觉得我行为愚蠢,我也是深思熟虑之后的真实想法。 这人啊,终究不就是想怎么活就怎么活嘛。” 苏珏始终沉默着。 苏婼也不在意他有没有回应,她只是把自己想说的都说出来。 “原本我还觉得在江南镇的生活挺有希望的,日子很田园,我和李旌白一块学习巫术和制作咸菜,说不定我们还能一直压制圣血,就是不让他复苏。再往后我们会成亲,然后住在李渊赦给我们建造的房子里面,生一堆胖娃娃,想要争权夺利就去争权夺利,不想的话就平淡的度过余生…… 可是如今,什么念想都没有了。 你能明白吗,是念想没有了……人活着终究需要一点念想的,如果念想没有了,真的就会觉得特别无力…… 算了,木已成舟,那个圣血霸占着李旌白的身体,他爱干嘛干嘛,我懒得去想了。 苏珏,我是不是很没有骨气? 确实,我确实挺懦弱的,但凡我有点骨气就应该努力拼搏,然后和那个圣血同归于尽,这样我才死得其所,对不对?” “不对!” 苏婼压根没指望苏珏回应,他竟然回应了这俩字,她顺口反问:“为何不对?” “因为事实并非你所看到的像表面展示出来的这个样子。” “那是什么样子?” 苏婼就是顺口问问,压根不期待什么。木已成舟的事儿,还能有什么惊喜的期待。 她望了望旁边的河流,又想跳了。 苏珏似乎有些犹豫,见苏婼对河流始终不死心,心态一横,还是把他所知道的事实说了出来。 “苏婼,我接下来说的每句话你都认真听。” 苏婼凝视着苏珏的眼睛,点点头。 “圣血,不对,准确的应该说是桑圣,他其实也就是李旌白。李旌白没有消失也没有死,他一直都存在,李旌白就是桑圣。他们两个至始至终都是一个人。他们的灵魂看起来是两个,其实是一个。他们存在的关系就像手掌的背面和正面一样。 圣血只是桑圣的灵魂载体,它就一滴湛蓝色的血滴罢了,它在几百年的兜兜转转中起着封印着桑圣的灵魂的作用。 你说华昇在雕玉斋做法了,想必是为了破除圣血的封印,把封印在圣血血液里面的灵魂记忆还给桑圣。 如果做法成功了,那么如今桑圣应该已经恢复了所有记忆。如果我猜测的没错,他会选择恢复使用自己的本来名字,也就是‘李旌白’。” 苏婼懵逼,仿佛在听天书。 苏珏继续讲述:“桑圣是桑氏巫族的老祖宗,几百年前,他并不叫桑圣,他就叫李旌白,桑氏巫族其实是李氏巫族。因为他妻子的缘故他才改名桑圣,为了和他妻子的名字匹配,纯粹是为了红颜一笑。” 苏婼眨眨眼,无法理解看起来就是大魔头的圣血,不,应该叫人家桑圣……他竟然是个恋爱脑?!为了老婆改姓改名?! “太子李旌白的身体之所以能够成为桑圣灵魂的载体,除了因为他是桑氏巫族的继承人之外,还因为他本来就和桑圣有缘分吧,要不然桑圣也不会选择寄宿在他的身体内。 而且最关键的是……苏婼,你爱的李旌白其实至始至终都是桑圣罢了。 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桑氏夫妇的儿子打娘胎里就是个死胎,如果没有桑圣的附体,这个死胎出生就是被土埋,这个世界上也不会有如今的唐国废太子李旌白。严格意义上来讲,桑圣是用了桑氏夫妇儿子的身体,就是这样的关系。” 苏婼皱眉,除了震惊还是震惊,表情更是一言难尽,感觉满脑子浆糊状态。 “呃……不好意思,你讲的我完全听不懂啊。什么叫圣血就是李旌白,什么死胎……好混乱啊,苏珏,我感觉你有点胡扯。” “我说的都是事实。桑夫人是李旌白的亲生母亲,你可以去问问她。” 苏珏的表情很认真,似乎不像是在说谎。 苏婼沉默了,脑海里思绪万千,片刻后她似乎捋清楚了,突然间就激动起来。 如果苏珏说的是真的,那她的李旌白就没死,还活着! 偶买噶,还活着就好。 苏婼的心情突然间就变得激动起来,脸上是兴奋和迫不及待的表情,甚至没有任何停留,说完就跑了,“好。我现在就回家去问桑夫人。” 苏珏注视着苏婼离开的背影,陷入了沉思,久久没有动弹一下,连小苏什么时候来到他身边的都没有察觉。 等他发现小苏的时候,小苏已经默默地注视他好久的时间了。 “走吧,回家。”苏珏走上前,拉住了小苏的手,准备一块回家。 可是小苏却没有动弹。 “怎么?”苏珏疑惑。 小苏表情严肃的看着苏珏,开口恳求道:“苏珏,你可否重新打造一个巫术木偶身体。” “为何?” “我觉得苏婼未来可能用得上。这也是我的猜测罢了,我只是觉得今天她这么一闹腾,苏苏的灵魂会怨恨的,这具身体她早晚都要还给苏苏。” 小苏望着苏婼刚才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的说。 苏珏心里一惊,刚才他并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如今小苏一提醒,他还真的得留意留意这个问题了。 之所以会这样,其实是因为想当初村妞苏苏跳河之后并没有真的死去。苏珏却需要利用她的身体,于是利用巫术把她的灵魂给封印在了身体内部。 苏苏性格其实很温顺,被封印了灵魂也不吵不闹,待在身体角落里沉睡。 原本苏珏对这样状态的苏苏很放心。 但是在苏婼见过江延光之后,苏苏变得有点不受控制。她多次通过意识传递信息给苏珏,想让苏婼离开她的身体。 因为苏婼和江延光的那么几次接触让她喜欢上了江延光,没有身体,她的喜欢就毫无意义。 苏珏连哄带骗的安抚了好久才让她平静下去。 第145章 齐凡雅的控诉 今天苏婼如此不珍惜这具身体,那苏苏心里肯定不愿意。 如果苏苏的怨念太大,迟早会突破巫术封印,把苏婼的灵魂从她的身体里赶出去。 没了身体的苏婼就变成了孤魂野鬼一般的存在。 “好。”苏珏答应下来,“这件事我会抓紧处理。” —— 苏婼真的迫不及待的想要赶紧返回傍山水苑去问问桑夫人,问问她苏珏说的是不是真的。 奈何她越是着急越觉得自己走的忒慢,路上还摔了几跤。 在她第三次摔倒准备爬起来的时候,齐凡雅突然出现在了她的面前,一脸阴狠的盯着她。 “走开,我没时间和你纠缠。” 苏婼压根不想搭理齐凡雅,语气很冲,因为没有防备,下一秒她就被齐凡雅给偷袭一拳爆头后晕倒了。 再次苏醒到时候,苏婼发现自己被绑架在了一个荒郊野外小树林的一间破财木屋里面,双手双脚被捆绑着,旁边还有和她一样待遇的赵吾澜。 苏婼看着赵吾澜,满脸问号,一头雾水,刚想询问点什么,木屋的房门从外面被打开了,进来的是齐凡雅。 “喂,齐凡雅,咋回事?你绑架我?” 看着齐凡雅没事人一样,苏婼立马就猜测出来绑架她的就是她,赶紧质问,紧接着不耐烦的补充,“你有什么想说的想问的,玩什么绑架啊,赶紧点,快点,我着急回家办正事呢。” 齐凡雅丝毫不着急,一副懒得搭理苏婼的样子,慢条斯理的走到木屋内部,慢条斯理的在房间里面唯一的一张椅子上坐下来,依然慢条斯理的捋了捋头发,胳膊肘抵在椅子旁边的桌子上,随后才抬眼看了看气急败坏的苏婼,没吭声,迅速把目光投向赵吾澜,恰好赵吾澜也在看她。 苏婼气得小宇宙都要爆发了,扭头不看齐凡雅,自己生闷气。 四目相对,被绑架的赵吾澜应该生气,可他的目光平静的可怕,反倒是绑架者齐凡雅眼神充满了慌张和恼羞成怒。 啪! 齐凡雅气愤的拍了拍桌子,从椅子上站起来,凑近赵吾澜几步,恶狠狠的发疯。 “真是够了!赵吾澜,你到底为什么要这样?我绑架了你都不能让你对我有点情绪波动吗? 苏婼又凭什么,她只不过是一个剽窃她人身体的小偷罢了,你还一直把她当做宝,以为她就是你心心念念的小苏。 白痴,傻瓜! 我就不明白了,你为什么对小苏那么痴心绝对啊,我才是一直陪伴在你身边的人啊,你就不能看看我,你就不能发现我,你就不能爱上我?” 赵吾澜始终沉默,宛若在使用冷暴力,不抵抗不配合,非暴力不合作。 最尴尬最无奈的是苏婼,她真的懒得搭理眼前俩人的爱恨情仇,她只想赶紧回傍山水苑。 眼前这种状态她除了自救就是当个听众。 但是她还是想插嘴几句,“喂,齐凡雅,你和赵吾澜的事情你们两个私底下解决就行,别拉上我,我真的很忙。我想走。” “忙个屁!”齐凡雅扭头对着苏婼爆粗口,随即把矛头对准了她。 “苏婼,你算个什么狗屁玩意,上辈子好命的霸占小苏身体,这辈子又好命的霸占江南镇一个女孩的身体,死了都能活,死都死不了…… 我其实很好奇,你要是再死了,还能继续霸占谁的身体?还有谁是个倒霉蛋会横死街头替你腾身体!” 齐凡雅嘴里的话实在是太难听了,苏婼面色立马冷了下来,“你又算个什么东西,哪里有资格对我评头论足。爱而不得的可怜虫罢了,要发疯冲着你的赵吾澜发去,别在我面前犯恶心。我死不死关你屁事。” “哼,嘴巴倒是挺厉害。” 齐凡雅说着就从怀里掏出来一个火折子,拿到苏婼眼前晃了晃,“苏婼,别吭气了,省点力气吧。待会儿啊,你这张伶牙俐齿的小嘴就要为了呼喊救命而不停的张张合合了。” 卧槽! 齐凡雅怕不是疯了吧。 “齐凡雅,你想干啥,放火烧死我?”苏婼已经想骂娘了。 齐凡雅无所谓的样子,晃悠着火折子,“你不孤单,我和赵吾澜陪着你。” 同归于尽? 苏婼真不想搭理齐凡雅这个疯婆娘了,扭头向赵吾澜求救,“喂,赵吾澜,你快阻止齐凡雅,她要把我们都烧死!” 赵吾澜看了看苏婼,没回答什么,不过目光变得冷凝起来,终于出口凶齐凡雅,“齐凡雅,你闹够了没有?” “我没闹,我就是绝望。你为什么就觉得我是在闹呢,我是走投无路了,明不明白?” 齐凡雅神情开始落寞起来,眼泪一点点从眼眶里面流下来,她看着赵吾澜,越看越觉得绝望,心里的委屈化作了一滴滴眼泪。 “赵吾澜,我不记得我喜欢你了多少年,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一直像个跟屁虫似的跟在你的身边。可是我对你的依恋早就超过了我的生存本能。” “还记得吗,有一年你惹你父亲生气了,他就把你丢在森林里自生自灭。 我不顾师傅的反对,非要偷摸跟随你一块进入森林。 那森林真的危险,你那时候还是个初出茅庐的臭小子,也没什么真本领。一开始就被一头猛兽给差点咬死,幸亏我及时出现救了你。 受了伤的你昏迷不醒,我便想尽一切办法救你,想尽一切办法给你找吃的找喝的找草药…… 足足三天三夜,我一口水没喝,一口吃的没吃,七十二个时辰不眠不休的照顾你,在你睡觉的时候替你屏退野兽的袭击……为了你,我愿意拼命。” “我的命不好,从小就活得辛苦,活得不幸福。可是赵吾澜,遇见你之后我觉得我每天都好幸福,我想一辈子和你在一起,你就是我的光,你就是我人生的信念。 可是!你后来竟然喜欢上了巫女小苏,我好气呀,我一直以为只要我在你身边默默付出我就可以让你喜欢我,将来你就会娶我为妻,我们一起生儿育女。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喜欢小苏。知道小苏和苏珏有不清不楚的关系之后你依然不死心。 哪怕小苏灵魂消失了,小苏的身体被蓬伯夷和小鱼给折磨成了肉酱……你依然追逐她的身影,为了那么一点蛛丝马迹的希望就从南疆跑到这偏远的小地方江南镇。上头给你布置的任务你置之不理,一心一意的扑在寻找小苏的身上。 可是你好奇怪,看起来你对小苏用情至深,可是你却对苏婼不清不楚的,明知道她不是小苏,你却对她念念不忘…… 赵吾澜,你移情别恋了,可是为什么就不能移情别恋到我的身上,苏婼算什么,她照顾过你吗,她保护过你吗,她陪伴过你吗……都没有! 你就是贱,贱骨头,神经病,傻瓜,笨蛋……” 最后几句话,齐凡雅甚至分不清是真的骂赵吾澜呢,还是骂她自己呢。 赵吾澜都这样了,她还喜欢他喜欢的不得了。 其实,她才是最贱的那一个。 看着哭泣不止的齐凡雅,赵吾澜终究是无法继续冷漠下去,叹气一声。 “凡雅,你对我的执念其实就是个错误。” “你就不能成全我的错误吗?”齐凡雅泪眼婆娑的看着赵吾澜,眼神里面是绝望的恳求神色。 赵吾澜闭上眼,摇了摇头,“不能。我们都没有这个资格。” “为何?”齐凡雅反问。 “别为何为何了!” 苏婼快气疯了,她真的着急走啊,真的不想当个电灯泡听这俩人的爱恨情仇的故事,怒吼道:“能不能先把我放了,我真的着急回傍山水苑,放了我,嫩俩爱说啥说啥,说到地老天荒都成。” 齐凡雅猛的一个犀利的眼神射向苏婼,手里的暗器也紧随其后。 暗器划过苏婼的脸颊,切断了她一节头发,随后定在了她身后的墙壁上。 苏婼吓得一身冷汗。 没想到齐凡雅武功这么强。她刚才还想着实在不行就用巫术和她硬碰硬。此时此刻她决定先放弃这个不靠谱的自救想法,不吭声了,安静的当电灯泡。 “赵吾澜,你继续说,为什么你说我们都没资格?” “这一世你是个好姑娘。” “狗屁,我不想听这个。” “我们……”其实赵吾澜真的不想说,看着齐凡雅坚定的眼神,知道不说就会一直被纠缠下去,所以妥协了。 “凡雅,我们前世见过,而你在前世杀了我。” “什么?”齐凡雅的脸上难得露出来疑惑不解的神情,“啥玩意,前世?你咋知道,孟婆告诉你的?” “不是。我很早之前就知道了。应该说是在遇见小苏之后就知道了。” 齐凡雅突然紧张起来,沉默着不吭声,眼神示意赵吾澜继续说下去。 苏婼也在一旁开始听的认真,她发现最近身边的人提前世这件事提的有点频繁啊。 咋回事? 难不成每个人都想起来自己的前世了? 那孟婆汤不就是白喝了嘛。 不过,既然大家都有前世,她的呢?真如圣血所说她前世是苏葚,是他的妻子? 如果圣血就是李旌白,那就预示着她和李旌白的缘分从几百年前就开始了。 偶买噶,绝绝子。 第146章 凡雅吾澜 接下来的时候,赵吾澜把自己和齐凡雅的前世故事讲述了一遍。 故事听起来简单,但是感觉赵吾澜省略了很多重点。 话说在几百年前,赵吾澜的身份不是什么将军之子,而是一个能力不上不下的帅哥杀手。 有一天,他接到一个任务,那就是去刺杀一个无名小国家的一位疯批小公主,但是他最后却被人家小公主给设计反杀了,凄惨而死,结束了短暂而又悲催的一生。 原本他和这位疯批公主的恩怨也不会有多深,毕竟他是刺客,被反杀也正常,奈何这位公主太狠毒了。 如果说反杀的时候公主只是一刀了结了赵吾澜还好,最起码让赵吾澜死的不那么痛苦和难堪。 但是这个公主却是一个变态,拥有很赤裸裸很狠毒的变态性格,最毒妇人心就是说她这种人。 这位公主在抓捕赵吾澜之后看他长得俊俏便起了歪心思,害怕他逃跑就挑断了他的手筋脚筋,害怕被人弹劾就把赵吾澜关在一间密不透风的密室里面。 赵吾澜被关起来之后就变成了这位公主的男宠,除了被睡就是被狠睡,一天的日子过得比一年都漫长。 公主还是个喜新厌旧的,没几天就对赵吾澜不感兴趣了,顺手就把他赏赐给了自己的几个婢女下属们。 这些婢女属下可是一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赵吾澜最后死的时候,衣衫不整,浑身上下溃烂不堪,死的特别凄惨。 毒! 这个公主太毒了。 这个毒公主是谁?就是齐凡雅。准确的说是齐凡雅的前世。 —— 听完这个故事以后,苏婼震惊的汗毛都耸立了起来。 而齐凡雅呢,她只是冷冷的笑笑,并不相信这个故事,甚至觉得赵吾澜在胡编乱造,心中气愤更甚。 齐凡雅怎么也不会相信她这辈子会这么爱赵吾澜,完全是因为前世造成的因果,她是在向赵吾澜赎罪。 呵呵,狗屁不通。 齐凡雅觉得自己爱赵吾澜,爱的很纯粹。赵吾澜可以不接受她的爱,但是也不能用胡编乱造的故事来侮辱她的爱。 “可笑!” “赵吾澜,你不喜欢我就不喜欢我。没必要杜撰一些子虚乌有的事情来恶心我。” 赵吾澜沉默,齐凡雅如果不信,他也不想过多解释什么。 齐凡雅盯着赵吾澜,眼神一点点变得冷漠和绝望,声音一下子就失去了活力,变得死气沉沉。 “我啊……虽然也信前世今生的缘分这种话。可是你说的故事太扯淡了,我实在是无法相信。不是不相信,是没办法相信。” 赵吾澜知道齐凡雅很难相信自己所说的一切。 其实刚开始的时候,他也是很难相信的。他无法接受自己前世会那么悲惨。 只不过,前世的人生就是如此,事实就是如此,他们不相信又如何,那些事情就能没有发生吗。 不会的。 自欺欺人也很没有意思。 一个人的灵魂始终只有一个,无论轮回转世和投胎转世多少次,无论经历过多少次不同的人生,你始终都是你。 “齐凡雅,我没有骗你。”赵吾澜只能这样说,其他的也觉得没必要再说了。 “好一个没有骗我……行吧,我们谁也不要纠结了,一起同归于尽吧。” 齐凡雅也不想磨叽了,说完就打开了火折子,走到墙角位置开始点火。 墙角提前被她泼洒了很多灯油,但凡遇到明火就会旺盛的燃烧起来。 “唉唉唉,节奏咋这么快……别呀!你别发疯啊!” 苏婼正在专注的听赵吾澜和齐凡雅的极限拉扯,看见齐凡雅的点火动作后完全要吓傻了,她怎么能死在这里呢。 离谱! 苏婼心里气的要死,奈何捆绑她手脚的绳子太结实了,她压根拉扯不断,自己无法自救就把求救目标放到赵吾澜身上。 “赵吾澜,你动一动啊,快想想办法啊,我们得自救,不能死啊!” 但是赵吾澜淡定自若,仿佛一副从容赴死的状态,压根没有理会苏婼,平静的看着齐凡雅的一系列操作。 绝了! 真他妈的绝了! 苏婼谁也不求了,拼了命的站起来,一蹦一蹦的往门口蹭去,她要离开,她才不要和两个死在一块。 齐凡雅点了火之后就走到赵吾澜身边,坐在他身旁,挽着他的胳膊,一副死也不和他分离的状态,眼神木讷的盯着蹦蹦哒哒自救的苏婼,仿佛在看一只猴。 —— 房门早就被锁住了,苏婼即使到了门口也于事无补,只能忍着疼痛用额头撞门,希望能撞开。 “我才不要死在这里呢!” 求生的欲望让苏婼拼了命的撞门。 齐凡雅冷眼旁观,额头抵在赵吾澜的肩膀上,冷漠的看着渐渐燃烧起来的大火,心里异常的平静。她就是要苏婼给他们陪葬,所以房门锁的很严实,哪怕苏婼撞破头都撞不开。 苏婼撞的眼冒金星,烟火又刺激着她的鼻腔,哪怕很想自救,她终究还是体力不支的倒在了地上,呼吸困难,状态特别不好,临近死亡。 赵吾澜看见苏婼这样,终究是于心不忍,手腕轻轻一动就粉碎了捆绑住他的绳子,起身走到苏婼身边抱起了她,抬脚踹开房门,把苏婼抱到了室外。 齐凡雅气得牙痒痒,想要阻止赵吾澜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突然间浑身无法动弹,仿佛被人暗中施法了一般。 她突然意识到,木屋里还有第四个人存在。 可是这人竟然看不见? 想到这里,齐凡雅一阵脊背发凉。这人得多厉害啊,竟然能让人看不见他也感觉不到他的存在。 —— 小木屋实际的位置不是位于树林当中,而是在河流中央。 小木屋也不是小木屋,而是一艘体型比较大的船。 赵吾澜和苏婼来到火势没有蔓延的甲板上之后,就看到他们船只的正前方位置安安静静的停着一艘不大不小的小船。 船头位置的甲板上站了俩人,一男一女,分别是桑祁和他的夫人华素。 华素,也就是华昇的亲姐姐,也就是苏婼曾经的现代社会的好朋友江素。 这夫妻俩本应该帝都才对,怎么突然间出现在这里。 赵吾澜心里产生了疑惑,皱了皱眉头,随后扭头看了看自己身后的某个角落,虽然那里空无一物,但是他能够感知到那里就是有人。 至于是什么人……他已经猜测到。 赵吾澜把视线移回苏婼身上,不用猜也知道这个看不见的人和苏婼有关。 也许就是他。 如今在这个世界上能够如此隐藏自己踪迹的人,除了桑氏巫族老祖宗桑圣,不,应该说是李旌白之外,没有其他人。 桑祁夫妇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会是因为李旌白吗? 针对这个问题,赵吾澜陷入了沉思。 苏婼根本不知道赵吾澜在想什么,她来到甲板上之后也看见了不远处的江素和桑祁。 刚开始她是惊讶,随后就是厌恶。 一想到这夫妻俩曾经合伙欺负过李旌白,苏婼心里就窝火,哪怕他们曾经都是朋友,可如今她心里只是痛恨他们。 “你们两个怎么会在这里?” 随着苏婼出声询问,对面的船只在她话音落下的时候开始缓缓地移动靠近她,船上的江素也开口回应了她的问题。 “苏婼,我们好久不见了。” 听见江素叫自己名字,苏婼才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她如今是村妞苏苏的印象,怎么江素也认识她,难不成她早就暴露的一点都不剩了嘛。 事已如此,无需继续伪装什么。 “好久不见又如何,你以为我多么希望继续见到你。江素,我们从现代社会就互相认识,我竟然没有发现你竟然是个虚伪的人,真是隐藏的牛逼。” 苏婼的语气有点嘲讽。 两只船的船头互相碰撞,江素和桑祁也抬腿登上了苏婼所在的船的甲板。 江素看着赵吾澜和苏婼身后燃烧的越来越迅速的大火,用一种做好事的语气道:“此船将沉,不如登上我们的船逃命,如何?” “不需要。我宁愿游泳。”承江素的情,苏婼一点都不愿意。 “苏婼,你对我的态度可真不好。” “为何要好?”苏婼本来就压着火呢,江素这句话就是个导火索,一下子让她的情绪激动起来。本来刚才被烟火搞的呼吸困难,此时此刻还有一些窒息喘不上来气的感觉,但是她还是要怼江素几句话,不怼心里不舒坦。 “江素,你可真是虚伪至极。你们合起伙来欺负李旌白,如今找上门是不是也想欺负我,恩? 我是不知道你怎么看出才我如今的新样子的,但是我不怕你。想要谋害我,或者说想要谋害李旌白你最好死心。 谋害我,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谋害李旌白,呵,他如今可厉害了,我怕你还没挨着他一个脚趾头呢,就被他灭的干干净净,哼。” “哈哈哈……苏婼,你今日倒是挺可爱的,竟然还学会威胁人了。是圣血给你的勇气吗?” 圣血? 卧槽,这江素是开了外挂嘛,怎么江南镇发生的事情她都知道呀,难不成是华昇说的。 苏婼皱眉,心情越发不开心起来。 继续说下去也没什么意思,苏婼想拉着赵吾澜一起游泳上岸。 行动之前她扭头看看身后的大火,疑惑齐凡雅怎么一直不出来,真的准备被烧死。 上一秒她还在想,下一秒就看见齐凡雅从里面走了出来,浑身上下毫发未损,表情仿佛地狱里面来的活阎王。 事情闹到这个地步,真真是很难堪。 离开之前不怼齐凡雅几句,苏婼心里忒不舒坦,所以她得使劲的狠狠的狂怼几句。 “齐凡雅,哼,还搞什么同归于尽,搞个屁!你想死怎么还出来呀,继续待在火堆里不就如愿了。 傻缺神经病一个,罔顾他人生命,你和江素一样,都是蛇蝎心肠的大坏蛋。 仗着身后有背景,欺负这个皮肤那个,神经病,你们都是神经病,踏马的神经病!” “你呢”齐凡雅在苏婼话音落下的一瞬间就反问,“我们有背景如何如何,,你没有吗?你也有,那你也可以欺负回来,随便欺负。本就是弱肉强食,隔壁说的我们很邪恶你就很善良似的,假不假啊,忒假了。” 苏婼白了一眼齐凡雅,真觉得她脑子有病,不想继续多费口舌,伸手拽了拽赵吾澜的胳膊,“赵吾澜,一起游泳回岸边吧。” 赵吾澜摇了摇头,意有所指的说:“有人送你回去,你不必自己费劲游泳。” 苏婼以为赵吾澜说的是桑祁和江素,当即冷着脸,不高兴道:“谁稀罕呀。你不游,我自己游。” “且慢!”江素走上前抓住苏婼的手腕,阻止她跳下水的举动,“何必非得受虐,上我的船吧,我不会对你怎么样。 哪怕我曾经对李旌白耍心机,何曾真的伤害了你,苏婼,我江素虽然不是啥好人,但是对你却不会耍坏。” 江素说完也没有给苏婼反应的机会,拽着她的胳膊生拉硬扯的把她拽到了自己的船上。 赵吾澜,齐凡雅和桑祁紧跟而上。 等所有人都离船之后,一直在大火中莫名其妙坚强的船只终于轰然沉没入水。 —— 上了船之后,船夫便开船了。 事已至此,苏婼坐在船舱的角落里,看着窗外发呆。 在她的视线里,那条苦命的船只被大火燃烧殆尽,残骸一点点被河流彻底吞灭。 “好可惜呀。”苏婼在心里感叹了一句。 突然,她似乎看见李旌白飘在船只残骸的上方,像个幽灵似的。可是下一秒那个位置就什么都没有了。 “是眼花了吗,还是太想念李旌白……”苏婼揉揉眼睛,心里嘀嘀咕咕的猜测。 这边,苏婼沉浸在自己的思考里面。而坐在她旁边的其他四个人却互相聊天起来。 江素和桑祁突然出现在这里不是什么偶然事情,他们是帝都派来江南镇负责江南文艺武会的新评委,来的不止他们,还有其他几位德高望重的大官。 至于他们两个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不是为了苏婼,而是为了赵吾澜。 赵吾澜作为镇守南疆国的赵老将军独子,未来是要子承父业的,江素想要拉拢他,然后利用他背后的军队力量辅佐桑祁登位。 虽然如今天下知道的太子自然是李旌白,可是李旌白早就出局了,桑祁已经顶替了他的位置。 虽然江素觉得目前能够威胁桑祁地位的皇子基本没有,但是还是有一个让她不得不防备,那就是李渊赦。 李渊赦虽然如今落魄了,可是他母族背后的梅国公府的势力可不曾放弃过他,始终暗中助他一臂之力。 此时不积极拉拢合作伙伴,那可不行。 江素野心大,也最喜欢提前下手,省得让赵吾澜被李渊赦拉拢了去。 —— “赵吾澜将军,我刚才说的事情,你可否认真考虑了一番?” 对于江素的拉拢,赵吾澜丝毫不感兴趣,所以直接拒绝。 江素虽然气愤赵吾澜不识好歹的拒绝她,但是她还是面上维持着礼貌的微笑,继续走说。 “赵小将军,您不必如此快速给我答复,思考几天也是可以的。恰好这段时间我们都在江南镇,有机会咱们就约着喝茶吃酒。” 齐凡雅莫名的讨厌江素,冷着脸白了对方一眼,“别了吧。您和您夫君背后不是有皇妃娘娘嘛,何必招惹我们将军。我劝你不必强人所难。” 江素对赵吾澜态度好,那是顾及着他的身份,至于一个下属身份的齐凡雅,她可不纵容。 “呦,一个丫鬟罢了,主子们说话,你倒是插话插的紧啊。没点规矩。” 齐凡雅想反驳,江素都没给她机会,继续说起来。 “今日之事你以然犯错,若是赵小将军真是受到什么伤害,你怕是罪孽深重。沉溺在什么情爱之中,用什么荒唐的同归于尽来玷污赵小将军的人生,你可真是愚蠢至极。 赵小将军是何人,镇守南疆国的将军,为国为民的将军……他背后代表的是黎民百姓,若是真的被你搞死在江南镇一个细小的河流之中,赵家老祖宗的棺材板都盖不住了,去了阴曹地府你也要被扒皮抽筋!” “你……”齐凡雅被江素说的面红耳赤,可是自己却无法反驳什么,甚至于不敢去看此时赵吾澜的申请。 说句实在话,她确实有点后悔。后悔自己搞了这么一出荒诞的事情。 虽然齐凡雅这事办的不好看,甚至有点过分,可她毕竟是赵吾澜的人,赵吾澜还是护短的。 “桑祁殿下,多日不见,倒是需要对你和你夫人另眼相看了。” 赵吾澜没明着说江素什么,只是目光严肃的盯着桑祁。 “赵兄,你心中想怎么看那便怎么看吧。”桑祁意味深长的回了一句,随即端起桌子上的茶杯,一饮而尽。 赵吾澜也不继续为难什么,扭头看苏婼,发现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歪着头睡着了。 看着那张和小苏有几分相似的脸,赵吾澜陷入了片刻的沉思,之后就强迫自己停止思考,静默的盯着窗外的河流发呆。 有些人不能想念,有些前尘往事不适合回忆。 人生不就是如此吗。 接下来一段时间,船只到岸边之前,船舱里面都很安静。没有人再开口说什么。 大家似乎都各怀心事儿。每个人脑海里都在想事情。 —— 船只靠岸之后,赵吾澜和齐凡雅一起离开。 离开之前,赵吾澜本想把苏婼叫醒,然后带着她一块起来。但是当他余光看见某个角落里隐藏的某个人物之后,放弃了这个想法。 苏婼有人管,用不着他赵吾澜操心。他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 江素和桑祁也没有着急离开,两个人静默的喝茶,也没有叫醒苏婼,一直让她安安静静的睡觉。 过了一段时间之后,苏婼猛的睁开眼睛,她睡醒了。 刚开始表情还有点懵,没意识到自己在哪里,看见江素之后才想起来自己身在何处,起身往桌子上又去,她有点口渴,想要喝点水。 没看见赵吾澜,她问道:“赵吾澜他们呢?” “走了。”江素言简意赅。 “哦,那你们怎么不走啊?” “自然是等你睡醒。” “等我干什么?” “自然是想和你叙叙旧,唠唠嗑。” “江素,你觉得我有心情和你睡觉唠嗑吗?” “这种事又不需要心情,反正我们都已经坐在这里了。况且我们现在不就正是在唠嗑吗?” 苏婼无言反驳什么,干脆低头喝茶水,不想再开口说什么了。她其实没意识到船停了,所以也就没想起来起身离开。 哪怕赵吾澜都走了。 这人啊,有时候就是如此,脑子短路,莫名其妙的就短路一会儿。 也正是因为如此,苏婼有机会听到江素江素她前世的事情,也终于明白为什么他们所有人的人生其实都是被安排好的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江素褪去了那种盛气凌人的气势,神情很平和,语气也很平和,仿佛真的在诉说一件速速通过你的过往。 江素说这个世界上的什么事情都是缘分天注定。谁和谁的相遇都是命中注定好的,一个人在人生当中会发生什么事情,会做出什么决定,也都是注定好的,所有人其实都是有选择的,哪怕你觉得一切事情是你自己纠结之后所作出的决定,但是这还是命中注定所造成的结果。 刚刚穿越到唐国这个世界的时候,他其实什么样的雄心抱负都没有,是接受命中注定的安排,该怎么样过日子就怎么样过日子,虽然没有爱上桑祁都是却也是一个妻子和一位母亲的职责,和桑祁本本分分的生活。 在惊鸿山的那些过往,也是真心实意的,她一开始没有想过要和李旌白对立,和李旌白合作做生意也是认真的。 只不过,当她知道了自己的前世之后,她变了,他明白了她为什么会穿越到唐国来,这都是她的命运。 她如今变得如此想要争权夺利,也是因为命中注定就要如此。 刚开始的时候他觉得自己不适应,会有一种迫不得已的感觉,但是时间一长,尝到了权力带给她的满足感之后,她便沉溺如此了,哪怕经常被人骂坏女人,她都已经不在乎了。 苏婼终究是被吸引了兴趣,主动询问江素的前世故事是什么,为何会造成她如今要过这样的争权夺利的生活。 “江素,你的前世是什么情况呀?” “前世的我是一国公主,只可惜国破山河在,亡国公主惨死荒郊野外……” 第147章 好久不见的江素 江素的人生其实也是很丰富的,无论今生今世,还是前世人生,都是如此。 佛说,一个人无论轮回多少次,灵魂都是那个灵魂。 所以,江素无论在哪个时代,只要是经历过的事情就是她的人生。 在前世,她是一个小国家的长公主,前半生过一世无忧的生活。只可惜这样的生活只持续了20多年。 在她二十五岁的时候,整个国家灭亡了,她也成了亡国公主,虽然在贴身侍卫的保护下逃出帝都,最后仍然没有逃过被凌辱而死的命运。 而凌辱她的乱军并非一人,并非五人,而是很多很多…… 而他的贴身侍卫也被那些乱军一人一个脚印给活活踩死了。 当她在痛苦和绝望中看着守护了自己二十多年的侍卫被踩成肉(笔芯)酱到时候,她绝望痛苦到失声,一瞬间白发,眼睛失明。 临死前的这些惨痛经历让她的灵魂充满了怨恨,导致他无论轮回转世都会想起来,然后就开始想尽一切办法报仇复仇。 其实在穿越到唐国之前,她的人生已经苏醒过几次了。苏醒之后她都重复着要报仇的使命,但是都没有成功。 她不知道这一次能不能成功,但是她毅然决然的选择争权夺利,想让自己站在权力的高峰。 只有站在权力的高峰,她才能拥有杀伐果断的能力,想杀谁就杀谁,想灭哪个国就灭哪个国,想让什么人给自己陪葬,就是什么人给自己陪葬。 听到这里的时候,苏婼询问江素,她到底要找谁报仇。 江素疯狂的笑笑,然后站起来走到船头的甲板上,伸手指了指目光所及的山水河山,沉重的说道。 “整个唐国,都是我的报仇对象。” “什么意思?” “意思很简单啊,我要让桑祁登上权力的高峰,然后以唐国皇帝的名义毁掉整个唐国,让唐国上上下下的百姓为我们俩曾经的死陪葬。” 原来,桑祁就是那个被人活活踩死的贴身侍卫。 原来,当初灭掉江素国家的军队就是唐国的军队。 原来,欺辱江素的乱军就是唐国参军的那些老百姓。 江素恨这些人,这一辈子她依然要执着于报仇。 如果没有想起来上辈子的事情,她可能就老老实实的度过余生,过一些平凡的生活。 但是她想起来了,命中注定的就是想起来了,她不可能不报仇。 听到这里,苏婼也算是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她没有经历过江素的一些事情,所以无法做到感同身受,甚至于无法理解她想要毁灭整个唐国,毁灭唐国所有老百姓的这种决心。 可是她也没办法说什么劝慰的话。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她知道自己确实没有资格说什么。 心情突然变得特别复杂起来。就是那种仿佛心脏位置被人放了很多水泥一样的感觉,很沉重很沉重,甚至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苏婼心疼江素,真的心疼。 前世的江素死亡之前所经历的那种绝望的情绪……真的让人心疼。 故事似乎到这里就结束了。 可是江素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苏婼整个人如坠冰窟,僵硬在了原地。 江素说,那是唐国之所以发兵攻灭她的国家,背后的根源就是苏婼的前世苏葚。 几百年前,在苏葚的干预下,江素的国家灭亡。 “不!” 苏婼瞬间就觉得浑身不舒服起来,激动的反驳江素:“你不要胡说。我根本想不起来前世经历过什么,所以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在骗我,你不要诱导我。 我有信心我不可能会是那种恶毒的人。江素,你是故意这么说骗我的对不对? 我知道你现在已经把我当成了敌人,但是我其实并不能做什么事情啊,你想要争权夺利,那你就去呀,你若有本事做到那个地步,那你就有本事。我们真的被灭了也无话可说。 可是你为什么要这么说呢,你这么说……你是想让我有很大的心理负担,对不对? 况且我不觉得我前世是什么样厉害的人物。我怎么可能会影响一个国家的决定呢,一个国家怎么可能会因为我一个人说了什么就去灭掉另外一个国家呢?” 江素神情平静,看着苏婼语气平静的开口。 “你不用着急反驳我什么。你觉得不可思议,你觉得前世的你没有那么大的能力,你觉得前世的你不会是一个非常邪恶的人…… 这些你觉得完全是因为你现在还没有苏醒前世的记忆。如果说你想起来了一切,你就会明白我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你也会明白我说的都是实话。我没有欺骗你,并不是想让你痛苦,也并非是想让你心里产生愧疚。 我现在告诉你这件事情只是想告诉你,我对你的恨,对李旌白的恨,并非是无缘无故的恨。 前世的时候,你们两个对不起我和桑祁,直接或者是间接的造成了我们的悲惨命运。 所以说这一辈子,我们既然又重逢了,我有理由向你们复仇。 我们曾经的那些所谓的朋友情谊,如今已经不复存在。今天我告诉你这些,就是想和你说清楚,就是想要和你彻底划清朋友的界限。 苏婼,以后我们再见面的时候,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往后余生,我们永远都会是站在对立面,再也不可能成为朋友了。” ………… 过了片刻后,江素和桑祁离开了。 空荡荡的床舱里,只有苏婼一个人还傻坐着,神情木讷,脑海里还回荡着江素所说的每一句话。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苏婼才想起来离开船舱,才想起来要回傍山水苑。 这一次,她走的特别缓慢,仿佛身体被掏空了。没有着急,没有急促,没有奔跑。慢悠悠的,慢悠悠的,仿佛漫无目的似的,走着走着。 不知不觉的她就走到了一间胡辣汤店铺前,正是江记胡辣汤铺。 江延光率先看到了苏婼,见她在路上走的很失魂落魄很丢魂,马上就要撞到路边的树木上,赶紧跑过去,把她扯到了自己店铺门前。 “喂,苏苏,你咋了,怎么这么失魂落魄的,谁欺负你了,还是你受什么刺激了?” “喂,脸上表情怎么这么呆滞,我在跟你说话呢,你听见没?” “苏苏,苏苏,苏苏?” 江延光觉得自己对牛弹琴,刚想伸手拍拍苏婼的脸颊,让她苏醒苏醒,她却提前回神了。 回神之后,苏婼刚看到江延光似的,脸上露出毫无生机的假笑,语气一点都不热情的热情的打招呼,似乎更像是她一个人的自言自语。 “呦,江延光啊,今天怎么碰见你了?挺好啊,恩,应该挺好挺好。” 江延光觉得苏婼不对劲,肯定是不对劲,误以为她被人欺负了,这是被吓傻了。 “说,谁欺负你了,我去给你报仇,不要怕!” “欺负?” 苏婼被这两个字吸引,随后脑海里又浮现了江素的那些话,表情痛苦起来,蹲在地上用手砸头,嘴里嘟嘟囔囔道:“不可能不可能,我不是那种人,哪怕前世也不能是那种人。” 江延光吓得不轻,赶紧蹲下来拽住苏婼的两只手,阻止她的自残行为,着急问道:“苏苏,你到底怎么了?” 苏婼抬头看着江延光,脸上已经挂满了眼泪,心里委屈的不行不行的,泪眼婆娑的说:“别叫我苏苏,我不是苏苏……也别叫我苏葚,我不是苏葚……我是苏婼,我是苏婼,我是个善良的人,我不会做那么邪恶的事情…… 被踩成肉酱,被那么多人欺辱而死……不不不,不会是我造成的……呜呜呜………不是我,无论怎样也不能是我,我不可能是那种人呀。” 虽然江延光不知道苏婼到底怎么了,但是看到她情绪如此崩溃,哭得如此难过,赶紧把她揽到怀里安慰。 “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人,你绝对不是那种人。不是因为你,一切都不是因为你。” “不是你不是你,苏苏不要害怕,不用害怕有我在……” 江延光像安慰小孩子似的安慰苏婼,让苏婼尽情的在他的怀里痛哭发泄。 过了一会儿,苏婼似乎哭够了,也似乎恢复了神智,离开的江延光的怀抱。 “谢谢。对不起,刚才是我失态了。你的衣服被我弄脏了,改天我再送你一件新的。” “没关系。”江延光倒是不在意衣服的细节,虽然很想问清楚苏婼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他觉得不合适,索性就邀请苏婼去他店铺里面吃点东西? 苏婼确实饿了,也不矫情,爽快的答应下来。 来到店铺的时候,苏婼第一眼就看见了江延光的二姐姐江家二姑娘,华昇一见钟情的对象,瞬间被吸引了兴趣。 她问身边的江延光,“你为什么同意华昇娶你姐姐啊?真的因为那个决斗?” 江延光脸上表情有一瞬间的呆愣,后来想到这种喜事传播的本来就快,苏婼知道了也不稀奇。 “肯定不是。” 江延光摇摇头,把苏婼领到一处收拾好桌椅前,一边划拉着菜单上的菜谱,一边继续说:“还能因为什么呢,两情相愿的事情,我又何必阻止。之所以决斗也是为了让我姐姐面子上更有光要不然我犯不着和华昇动手。其实我还挺欣赏他的,他是一个很有能力的人,完全配得上我姐姐。” 这时候江家二姑娘也端了热乎乎的茶水过来,听见苏婼和江延光的谈话,在江延光话音落下之后补充了几句。 她说:“苏苏,你别看我这婚事显得很仓促,但我却觉得这是一件让我感到幸福的事情。华昇对我一见钟情,我对他也是一样的。我们两个成亲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我甚至有种感觉,我和华昇曾经在很久之前就认识了。第一次看见他的时候,是前几天那个江南文艺武会,他动态表演,虽然隔得距离有点远,我也没看见清楚他长什么样子,但是他就让我有一股很深的熟悉感,这种感觉让我踏实舒服喜欢,好像我们曾经互相陪伴过好多年似的。 昨天他来店铺,他说他度过一见钟情,他说他要和我成亲的时候,我甚至立马想要脱口而说我愿意…… 苏苏,祝福我们吧,我不在乎村里的街坊邻居会怎么说,我觉得未来我和华昇会过的很幸福很幸福” 看的出来二姑娘确实很幸福,脸上始终带着灿烂的,开心的微笑。 苏婼心里已经猜测到华昇和二姑娘这事估计是因为他们两个前世有缘分。 至于什么缘分。 既然是别人的缘分,苏婼也不想过多的窥探,也害怕再窥探出什么让她心塞的事情,索性嘴里说几句祝福的吉祥话,然后耐心等待开饭。 江延光不仅热情的邀请苏婼白吃白喝,甚至还自己亲自下厨做饭。 苏婼受宠若惊,突然间意识到江延光可能喜欢她,或者是喜欢她的皮囊,也就是喜欢村姑苏苏。 管他那个呢,苏婼没心情考虑这个问题,索性埋头吃饭,权当不知道。 虽然她心里这么打算的,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心里竟然出现了一个很强烈的心声。 这个心声甚至于想要支配她的行为举止,学华昇那一套对江延光表白,然后提亲。 被心里的这股子莫名其妙的心声吓到之后,苏婼扒饭的速度都快了很多很多,就想着吃饱后赶快离开,她今天受到的刺激够多了,可不敢在干出来什么荒唐事。 “没有人和你抢,干嘛吃那么快,慢点吃,别噎着。”江延光很温柔的提醒苏婼,看她的眼神也很温柔。 苏婼突然停下了吃饭的动作,扭头看向江延光,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心脏,她发现那里跳动的很厉害。 “怎么了?”江延光不理解苏婼为什么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看,也停下了吃饭的动作。 “没什么。” 苏婼赶紧隐藏自己的窥探行为,拿起筷子重新吃饭,随便扯开话题道:“镇上的人都说你长得帅,以前我还没有发现,今天突然发现了,忍不住多看几眼。” 江延光低头笑笑,回了一句:“你应该早点发现的。” “也是啊。” 苏婼回答这句话时候,带着感叹的语气,看起来是回复江延光的问题,其实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是在感叹自己的傻和笨蛋。 她应该早点发现的不是江延光长得到底多么的帅气,而是她的身体里竟然还存在着另一个灵魂。 这个灵魂是谁的? 身体是苏苏的身体,那还能有谁的。 刚才那股对江延光冲动的喜欢的情绪应该就是苏苏的灵魂散发出来的。 为什么这个世界上是这样的?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一切的一切都让苏婼感觉特别的难受。 苏珏当时说苏苏死了,原来并没有,只是灵魂被困在了身体的角落里面。 苏婼不知道为什么她今天能够感受到苏苏灵魂的存在了…… 苏婼想不通,索性不想,今天发生的事情,知道的事情太多了,她的脑容量已经是饱和了,她需要好好休息休息。 吃完饭之后苏婼对江延光表达了感激,并且承诺下次一定请他吃一顿大餐。然后呢,她就一个人慢慢悠悠的回到了傍山水苑。 本来还想找桑夫人问一问有关于李旌白和圣血的事情,但是前院门店的行政小姐姐告诉她桑夫人今日有事返回帝都了。 桑夫人不在,那就问不了。 苏婼本来想找安檀唠嗑说话,行政小姐姐告诉她安檀也不在,因为他陪同李渊赦一起去给帝都来的大官评委们接风洗尘去了,最近几天估计都没时间回来。 偌大的傍山水苑,在接下来的几天估计都是空荡荡的样子。 苏婼不想一个人住在这么空荡荡的院子里,想着去江延光家和他二姐姐睡几天奈何刚走到大门口就碰见了站在门口,对着她微笑的李旌白。 看着李旌白的脸,苏婼不想去计较他身体的灵魂到底是谁,她只是想这么静静的看着他,然后越看心里越委屈,突然就痛哭流涕起来。 苏婼越哭越大声,声嘶力竭的质问眼前的人。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霸占李旌白的身体?” “为什么大家都在说什么前世,都说因为前世的经历才造成他们如今的所作所为? 这些狗屁的前世能不能滚蛋,我们都已经投胎转世了,就应该有新的人生了,为什么还要去在乎那个前世。我们就应该活在当下,不是吗?” “都说我是苏葚,苏葚就是我的前世,但是江素今天说苏葚是一个坏蛋,是一个恶毒的女人,我不信我是那种坏人!” “苏珏说你就是李旌白,李旌白就是你。没有你也不会有李旌白,所有的一切都是你。” “…………” 苏婼语无伦次的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心里有多少委屈全都发散出来。 李旌白安安静静的当一个聆听者,他知道他什么也不需要回答,就这么默默的守着苏婼就行。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苏婼终于哭够了,质问够了,疲惫的蹲坐在地上,仰着头,眼神空洞的望着越来越昏暗的天空,嘴里喃喃自语一句。 “李旌白,今晚的月色肯定很美。” “嗯,很美。” 李旌白终于走近了苏婼,在她的正前方蹲下来,伸手擦了擦她脸颊上残留的眼泪,语气温柔中带着一股无奈的宠溺:“你也很美。” 苏婼闭了闭眼睛,平静的感受李旌白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息。 没有! 虽然知道眼前的李旌白其实就是圣血,可是该死的,他浑身上下所散发出来的气息依然是李旌白的气息。 这个气息,她感受了一天。 苏婼其实一直都知道,李旌白跟踪了她一天。当她在河边准备跳河之前,苏珏伸手拉扯住她之前,李旌白就出现了。 如果苏珏没有阻止她跳河,想必李旌白就会现身阻止她。 在此之后,李旌白就一直稳稳的用隐身的状态陪在她的左右。 苏婼假装不知道。哪怕自己被烧死也不愿意向他求助。 过了一会儿,苏婼缓缓开口。 “圣血,你能离我远点吗?” 因为哭过,苏婼的声音很沙哑。 “不能。” “既然不能,那你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我想杀了你,你能明白吗?” “想杀我,可以啊,你又不是没杀过,熟能生巧的事情你再做一次也无妨。”李旌白语气淡定的一批。 “我是认真的,哪怕我知道我杀不了你,但我也会努力的,所以……接招吧!” 苏婼话音一落,迅速发动手腕上的金手镯聚集巫术,对着李旌白的额头就开始攻击。 李旌白反应迅速,苏婼的那股攻击根本没有伤害他分毫。 一波不成,苏婼紧接着又来了第二波第三波第四波…… 当她精疲力尽的瘫软在地上的时候,她已经不知道自己攻击了多少波。 但是完全没有用,她甚至连李旌白的一个头发丝都没有伤害到。 绝望! 实力之间的悬殊,让苏婼感到崩溃,沮丧的躺在地上不想动。 “玩够了?”李旌白飘飘然的凑到苏婼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脸上带着微笑。 苏婼觉得这微笑就是对她的赤裸裸的嘲讽。 绝! 真绝! “要杀要剐随你的便。既然杀不了你,我也不想苟活,给个痛快就行。” 李旌白当然不会杀了苏婼,他伸手拽住她的胳膊像提一个小鸡一样的直接把她提溜回了傍山水苑,带回了居住的房屋,丢在了床榻上。 被甩在床榻上之后,苏婼立马就要起身扞卫主权,下一秒就不得不老老实实的在床上躺着平平静静的不说话。 因为李旌白悬空了,就空在苏婼的正上方,身体的造型和她身体躺平的造型一样。 也就是说,俩人此时此刻是平行线的状态。一个躺在床上,一个飞在半空中。 “你你你,你想干嘛?”苏婼害怕圣血对她图谋不轨,她可是会很恶心的,谨慎的拽了旁边的被子盖住了自己的身子。 下一秒,李旌白就飞速下沉身体,把和苏婼之间的水平距离缩短了一倍。 “你太过分了,你到底想干什么呀,我告诉你你,别以为我打不过你就可以欺负我,大不了咱们来个同归于尽,就不相信你能嚣张到那个地步!” 苏婼开始一个劲儿的放狠话,掩饰自己内心的紧张。 李旌白噗嗤一声笑了起来,把矛头对准了苏婼,故意逗她的语气,“我的行为举止并没有想要对你怎样,也很有距离感。难不成是你想要对我怎么样,所以才会想到什么……我说的可对?” “对你个大头鬼!你闭嘴你闭嘴你闭嘴!真的是自作多情!你以为你是李旌白啊!” 苏婼说完就扭头,不想搭理李旌白。可是李旌白却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的眼睛看着他。 “不是我以为。而我本来就是李旌白。” 苏婼倔强的不吭声。 “苏珏和你说的,都是真的。桑夫人离开,你没人可问,为何不问问我?” “我为什么要问你。我怎么确定你说的就是真的,万一你就是顺水推舟的骗我呢。 你说你是李旌白,行,你就是,我不反驳。可是还是想杀了你,想让你的灵魂滚出李旌白的身体,怎么样?” 李旌白脸上的神情慢慢的冷了下来,摇摇头,不咸不淡道:“不怎么样。几百年前你就杀过我,如今你又想杀我,我不阻拦,只要你有这个本事,随便。” “那个,几百年前我为什么要杀了你?”苏婼脱口而出的询问,不知道是紧张还是什么,突然间有一股心虚的情绪在她的心底蔓延。 “为了拯救苍生。” “那你是不是要毁了苍生?” “没有。”李旌白否认。 苏婼皱眉,不相信的样子,“你说谎。如果你不想毁了苍生,那我怎么可能杀了你。要不然就自相矛盾了呀。” “睡吧。” 李旌白似乎不想讨论这个问题,手掌松开了苏婼的下巴,说了一句就移动身体离开了床榻的范围,双脚落地在了地面上。 “等等!” 李旌白回头,看着急忙下床奔向他的苏婼,等着他的下文。 “圣血,你到底怎么样才愿意离开如今的这具身体?” “这具身体本来就是我的身体,命中注定为我所有,我为什么要离开?” 苏婼气急败坏的上前拽住李旌白的衣领,“得了吧,什么命中注定……你就是鸠占鹊巢罢了。说个条件,只要你离开李旌白的身体,我都答应你。” “三个。” 苏婼愤怒,“只有一个。” “那算了。” “好!三个就三个。”苏婼没辙,只能妥协,“三个条件是什么?” “很简单。”李旌白眼神示意苏婼先松开手,等苏婼松开手之后,一边慢条斯理的整理自己的衣衫一边慢悠悠的说自己的三个条件。 “第一,待在我身侧,随时随地。” “可以。”苏婼有做过丫鬟的经验,可以接受这一条。 “第二,杀了江南文艺武会的第一名获得者。” “杀人?” 苏婼的脸色立马就很难看了:“这一条不行!我和人家无冤无仇,我凭什么要杀了人家?若是被反杀,我岂不是丢了性命?” 李旌白压根没理会苏婼的质问,接着说了自己的第三个要求。 “第三,与我成亲。” 成亲二字一出,苏婼的脸色变得特别难看,甚至连一个字的回应都没有,保持着沉默。 “阿葚,这三个条件我说了就算生效了,你答应不答应并不重要。” 李旌白说完就离开了房间,似乎故意给苏婼创造单独思考的时间。 苏婼看着李旌白离开的背影,默默地握紧了拳头。 第148章 和圣血的日常 第二天一大早,苏婼就起了个早,一直待在厨房制作了很多早饭。早饭彻底准备好之后,她决定去喊李旌白起床吃饭。 到了房间门口,苏婼给自己做了几轮心理建设之后才敲响了李旌白的房门。奈何敲了半天也没什么回应,她就静悄悄地推门而入了。 一进房间,苏婼就闻到了一股很好闻的茉莉檀香味,随即愣在了原地,脑海里突然回忆起了在楚门公府的一些生活画面。 她记得那时候李旌白生活的很讲究,书房里面总是点着各种各样的香,有檀香……有百合香,也有其他的。 自从李旌白变的痴痴傻傻之后,他便没有了这个习惯。 此时此刻,有机会再次闻到这些檀香的味道。苏婼突然有一股想哭的冲动。 人生最怕的就是在当下回忆过往,不论那些过往是甜是苦,内心都会经不住的泛起一股岁月沧桑的酸楚感。 房间里面很安静,如果仔细听还能听见轻微的呼吸声。 李旌白还没有醒,正躺在床上睡得香甜。 苏婼看了看李旌白又扭头看了看窗户外面的天色,这个时候天色还没有大亮,夜色黑黑,时辰确实尚早。 夜黑,做一些事就比较容易。 苏婼脸色变得阴冷,慢慢悠悠的一点点靠近床榻,脚步放的轻微,生怕吵醒床上的人。 她想趁机刺杀李旌白。 只不过待她靠近床榻之后却没有立马行动,而是静静的居高临下的看着对方。 之所以没敢鲁莽行动,是担心对方使诈。 防人之心不可无,万一这人是假装睡觉故意试探她呢。 “谨慎点,谨慎点。”苏婼在内心警告自己一定要谨慎点。 然后她就坐在床榻边上,十分谨慎的啥也不干,想着多等一会儿,只要李旌白一直不醒那估计就是还在睡觉到那时候她在出手也不迟。 时间一点点过去。 苏婼早晨起床比较早,最后稀里糊涂的趴在床边睡觉了。 —— 李旌白原本睡得很舒服,难得的有一个好觉,只不过在梦里他觉得自己身上被一座大山给压了,搞的他呼吸难受。 就在这种难受的感觉中他猛然间苏醒了,醒来就看见了趴在他身上睡觉苏婼。 苏婼似乎着凉了,睡觉呼吸到时候鼻子里面的鼻涕泡一吹一吹的,李旌白看着她越看越想笑。 又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时间,苏婼睡醒了,打着哈欠从床上坐起来,脑袋里一片空白,眼神空洞的看着某个角落。 刚睡醒的时候苏婼就是这种迷糊的状态,不过她没有起床气,也挺好的。 过了一会儿她终于反应过来了,眼前的房间不是她的,她睡的床盖的被子也不是她的。 等等 她想起来了,她那时候是在等待机会刺杀那个圣血啊。 怎么突然睡着了。 “圣血?圣血去哪了。” 房间里除了苏婼没有其他人。 苏婼赶紧穿鞋跑出门外,一开门就看见院子里正在忙着种菜的李旌白,赶紧跑到他的身边。 “喂,圣血,你什么时候醒的?” 李旌白蹲在菜地里拔草,也没有抬头看苏婼,只是回答:“在你睡着的时候。” “你怎么能在我睡着的时候醒啊。你就不会别醒嘛。” 苏婼有点气愤,脱口而出的就抱怨,心里满是懊恼的情绪,毕竟错过了一个刺杀圣血的机会,她不得不懊恼啊。 “不醒你想干嘛?”李旌白拿着一把拔出来的野草,抬头看着苏婼,“你想对我图谋不轨?” 苏婼被看的心虚,立马蹲下来,佯装拔草,反驳解释,“咋可能呢,我是正人君子。不做那种偷鸡摸狗的事情。” “在你眼里杀我竟然是偷鸡摸狗的事?”李旌白明显不开心了。 “呵,那你以为杀你还是什么伟大的事情吗,搞笑。”苏婼顺势踢了一下田地,表情愤愤的。 “阿葚……” “闭嘴!我叫苏婼。” “阿葚。” “都说了闭嘴,我叫苏婼,苏婼苏婼苏婼苏婼苏婼苏婼!” “阿葚。” “……”苏婼绝望了,拌嘴都斗不过眼前这个圣血,太气人了,继续使劲踢土。 李旌白看着低头和泥土较劲的苏婼,把手里的杂草丢在她手边让她多个玩乐的东西,顺便开口询问:“阿葚,你什么时候才能喊我李旌白。” “你又不是李旌白,我为什么要喊你李旌白。”苏婼除了踢土,还开始把玩杂草,拿着它们当扫把甩来甩去,“这个名字你不配用。” “你知道我是。”李旌白的语气是肯定的。 苏婼停止了玩乐的动作,扭头看向李旌白,静静的注视着,很认真的思考这个问题。 过了片刻后,她仿佛是妥协了似的,脸上浮现阳光又灿烂的微笑,只不过笑的很假。 苏婼说道:“一个名字而已,是不是其实也可能没什么重要的。只是你明白,我在乎的是那个人,不是一个名字。” 李旌白沉默着,苏婼继续说下去。 “苏珏说,一开始就是你。我从穿越到唐国这个世界里面来之后,遇见的那个人就是你,可以说是相当于是失忆的你,因为那时候你的灵魂被圣血封印了起来了。也就是说你就是李旌白,李旌白就是你。 你说我是你前世的妻子苏葚,你可能说的是对的,我也许真的有前世。我身边的这些人都想起来了自己的前世故事,比如华昇江素赵吾澜他们。说明前世确实存在……对啊,怎么可能不存在呢,穿越的故事都有,三生三世之事,前世今生之事也必然是有的。” 李旌白继续沉默。 “可是我一时间真的没办法接受啊,我喜欢的是那个纯粹的废太子李旌白,我喜欢的只是单纯的他。 你……你太复杂了,斗心眼我斗不过你,玩巫术我比不过你。总而言之,你让我感到陌生,感到恐惧,感到害怕,我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找不到一点和李旌白在一起时候的那种舒服自在的感觉。 所以我不认同你,无论你说什么,无论其他人说什么,我都不想认同你。我想杀了你的灵魂,我只想把曾经的那个李旌白找回来……” 苏婼絮絮叨叨了很多,李旌白都认真的听着,没插话没打断,两个人之间的氛围很随和,仿佛在叙旧的两个老友。 眼看时辰越来越晚了,苏婼也不想絮叨下去了,简短几句话结束这个话题。 “行了,我们两个也不用在这里聊天了,早饭还没有吃呢,走吧,去吃早饭吧。” “好。”李旌白表现的很顺从。 两个人快速解决完早饭之后,就出门游玩了,虽然苏婼一点出门游玩的心情都没有。 —— 风景秀丽的河边儿,微风淡淡,李旌白和苏婼一人坐一个小马扎,守在河边钓鱼。 钓鱼实在是一件很无聊的事情,就只能呆坐着,老半天都没有鱼上钩。 苏婼不是很有耐心,看着一直毫无气色的鱼钩,心情越发的暴躁起来。 “唉,有这钓鱼的闲工夫,我们为什么不能在家里睡觉呢?真的好无聊。” “困了?那你坐在马扎上睡觉也可以。”李旌白给出自己的建议。 苏婼觉得真无语,“我要是睡得着,我也不用向你抱怨了。” “行。我们不钓鱼了。”李旌白说完就起身准备离开。 苏婼以为可以回家睡回笼觉了,立马开心的收拾东西,李旌白却打断了她。 “放着吧。我们去后面林子里散散步。多走动走动你就不困了。” 苏婼:“………” 李旌白甚至又补充了一句,颇有一股长辈风格,“年纪轻轻的不能这么懒,不能一直想着睡懒觉。” 苏婼:“………”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两个人就一块去后山的树林里溜达了溜达,最后又去摘了一些野果,然后返回来继续钓鱼,钓了一整天的鱼,傍晚的时候才返回了傍山水苑。 安檀和李渊赦这几天都不回来,所以家里还是空荡荡的。 苏婼一想到自己这几天都要和李旌白单独相处,心里就特别的不得劲,也不想制作晚饭。 晚饭不做可以,但晚饭得吃。 于是乎,苏婼拉着李旌白把他拉到了集市上吃晚饭。 —— 江南镇傍晚的集市也是很热闹的,大街上都是人,还有很多店铺都在开着张。 “我们应该去吃点什么好吃的,你有什么想吃的吗?”苏婼摸了摸自己扁扁的荷包,决定待会让李旌白付钱。 “都可以。” “怎么能什么都可以呢。我们应该想吃什么就去吃什么,你喜欢吃什么就吃什么,对不对。你看一下这满大街的美食,难不成没有入得了你的眼睛的?” 李旌白来回看了看四周的店铺,确实找不到让他心动的食物,他其实很挑食,大部分时间不会在外面吃饭,曾经的他要么吃华昇做的饭菜,要么吃苏葚做的饭菜,能不出门就不出门。 苏婼看着李旌白脸上没什么期待的表情就知道他是啥也不感兴趣。 既然如此,那她就不客气了。 “既然你什么都不想吃,那我就不客气了,我可给你说这街上好多美食我可都想吃,我想吃的特别多。来吧来吧,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苏婼开心的像个刚刚放寒暑假的高中生,只不过浑身上下表演的痕迹很明显。 李旌白亦步亦趋的跟着苏婼,配合着她的表演。 —— 最后苏婼带着李旌白去了街市东南角的一家羊肉火锅店铺。 本就是快要过年的季节,室外温度低,能够吃上一顿热腾腾的火锅,那可真是太美好了。 店铺老板是一对中年夫妻,特别热情好客,苏婼和李旌白一进门他们就热情迎接。 因为店铺面积不大,规模也很小,主要的员工就是后厨的一位大厨师和一位配菜员。 为了节省开销,所以老板娘就兼职店小二的工作,老板则是掌柜的。 不久之前,苏婼和安檀来过这一家吃饭,吃了一次之后就又来了四五次,毕竟这家的羊肉火锅太好吃了,太吸引人了。 羊肉锅底和各种配菜上齐全之后,苏婼便招呼着李旌白开始敞开了吃。 苏婼不拘小节,吃的很大大咧咧,李旌白倒是一副贵公子的模样,吃的文文静静加慢条斯理。 “大口吃肉,大碗喝酒才爽。”苏婼表达自己的见解,顺便讽刺了身旁人几句:“曾经的李旌白吃饭的时候可不会像你这样磨唧唧,一点都不爽朗……” 李旌白未等苏婼把嘴里的话说完便打断了她。 “阿葚,我就是李旌白。不用一直强调曾经的我怎么怎么样,我记得。 我记得我那二十多年的悲催太子日常是什么样子的,我记得和你在楚门公府的相思相知,我记得我们一同前往南疆国所遇到的很多事情…… 哪怕这其中有很多事情因为我当时中了皇妃娘娘下的巫术之毒的缘故而忘记了一些细节,但是该记得的我还是记得。 阿葚,你不习惯承认我是李旌白也好,你依然觉得我是圣血也罢,这都无所谓。但是我希望你能明白一点,我始终是他,他始终是我,我们始终都是一个人。这一点事实是恒定的事实。” 听着李旌白给自己强调这些话,苏婼突然间觉得嘴里的羊肉变的食之无味了,咽都不想咽下去了。 可是浪费粮食是可耻的,她要继续吃,好好吃,多吃点就不用想其他的了。 …………… 接下来一段时间,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安安静静的吃饭。 等他们吃完饭离开店铺的时候发现外面下大雪了。 苏婼很喜欢雪花,觉得它们纯白无暇很美好。 望着夜空的落雪,苏婼神情有些恍惚,开口问道:“圣血,这雪是你下的吗?” “不是。” 李旌白回答的言简意赅,他虽然能够降雪的,但是这种行为是需要消耗巫术能力,他可不会有事没事就降雪的。 “不是啊。不是就好……还是来自大自然的落雪好看啊……若是他没有消失就好了。” 李旌白看着身旁神情越发恍惚起来的苏婼,眼神晦暗,沉默着没再说话。 —— 此时此刻,天色已经彻底黑暗起来,但是街市周围还是灯火通明,到处都悬挂着明亮的灯笼。 这些灯笼的存在还多亏了李渊赦,他真的是个贼拉好的官员,在整个江南镇的各个交通道路两旁都安装了灯笼,并且安排点灯人每天负责管理。 蜡烛在江南镇还是属于比较贵重的东西,很多老百姓家里都买不起,但是李渊赦为了让江南镇的夜晚看起来光明一些,宁愿自掏腰包也要搞好路灯工程的建设。 这场雪是鹅毛大雪,大雪很快铺满了江南镇的角角落落。 回傍山水苑的道路两边有很多麦田,此时此刻它们都已经变成了银装素裹的样子,那些绿油油的麦苗们乖乖的躺在雪花之下酣睡了。 苏婼一个人自顾自的走着,李旌白跟在她的身后,默默的跟着。 “真好!瑞雪兆丰年!” “等来年秋收的时候,我们种的那些粮食呀肯定能丰收。你说对不对呀,李旌白?” “可惜你竟然看不到了。” “总说世事无常,你种它们的时候肯定想不到自己竟然再也见不到它们丰收的场面……” “李旌白……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呜呜呜呜……” 苏婼嘴里念叨着念叨着就情绪失控,直接蹲在路边痛哭起来。李旌白就站在距离她三步开外的地方,默默的看着哭泣的她,始终没打扰她,任由她随意哭泣,任由她用哭泣来发泄自己的情绪。 ……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反正苏婼哭够了就不哭了。她伸手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又用双手搓了搓脸颊,让被寒冷空气懂得紧绷的脸变得柔软舒坦起来。 回头看向静默的李旌白,苏婼的心在很平和,问道:“圣血,也许终有一天我会认同你就是李旌白,但是那一天绝不是今天。 我心里的疑惑不是你们用几句话说说就能让我解惑的。无论是你说,还是苏珏说,亦或是谁谁说……我都无法打心底去接受。 华昇他们都想起了自己前世的一切记忆,所以他们很认同你。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知道我的前世是什么吗?前世的我和你之间又有什么故事呢?” 李旌白没想到苏婼会问他这个问题,神情明显一愣,凝视着苏婼的眼睛片刻,随后回了一句:“日后有机会你就会想起来了。” “日后是什么时候?” 李旌白有一瞬间的沉默,也没有给出一个准确的说法,“可能是今天,可能是明天,也可能是很久以后。或者是遥远的未来。” “哦,你这么说估计是因为你也不知道吧。或者说是你压根不想告诉我,对吧…… 难不成以前的我真是个坏女人,真的有一个国家因为我的缘故而被覆灭?” 苏婼问这些的时候,脑海里便回想起了江素和她讲述的故事。故事里那个叫苏葚的女人是一个毁灭了一个国家的坏女人。 天空的雪花洋洋洒洒,落满了两人的肩头和额头。 李旌白看着苏婼,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前世的那件事情太过复杂,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解释清楚的,而且任何的解释都不如苏婼自己想起来更好。 如果可以,苏婼永远想不起来最好。 李旌白沉默了,苏婼也明白什么意思了,没再继续问什么。 —— 大雪下的很猛,一直到第二天也没有停歇。 既然下雪了,出门也就不方便了。 苏婼就决定在家里吃烤红薯,李旌白给她打下手。 两个人都没有任何烤红薯的经验,光是烤焦的红薯就有三四个。 轮到第五个红薯出炉的时候,苏婼已经没有任何激动和期待的神情了,面无表情的拿着菜刀把红薯从中间一分为二,想着如果焦了就继续丢掉。 庆幸的是,这一次的红薯烤的外焦里嫩,金光金光的,特别特别的好。 “嚯,终于有一个能吃的了!”苏婼兴奋想要给自己放几个鞭炮庆祝一下。 第149章 也许谁都有不一样的人生 “我和阿葚初次见面那天,是一个大雪纷飞的雪天。我路过一棵大树,然后她正好从树上掉下来,我就接住了她。” 苏婼正准备咬一口热腾腾的红薯,旁边的李旌白竟然开口讲起了故事,犹豫了一下,她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她的名字叫苏葚,对吗?” “嗯。”李旌白点头。 苏婼点点头,“然后呢?” “然后她说他看上了我,想要一直留在我身边。她的性格很执拗,我办办法,就由着她去了。” “原来是女追男。那后来呢?”苏婼面无表情的问。 “后来我们在一起了,成亲了。” “再然后呢?”苏婼依然面无表情。 “她杀了我。我死了。” “……什么?” 苏婼差点被这句话给噎死,庆幸自己刚才没啃红薯。 “你这故事说的也太扯了,你们都成为夫妻了,苏葚为什么要杀了你?不是她先追求的你吗?她怎么会杀了你?你想骗我的话,摆脱编点符合逻辑的故事!” 苏婼的语气有点不可置信和生气。 李旌白摇摇头,仿佛自己也不理解为什么苏葚当初非要选择杀了他,“我没有骗你。至于当初苏葚为何要杀我,我不知道。你应该问你自己,为什么,为什么你要选择杀了我?” 苏婼懵逼:“这关我什么事儿,我又不是那个苏葚。” 李旌白看着苏婼,也没反驳她。 “哪怕她是我的前世又如何。那些事情是发生在前世的事情。我早已经不是苏葚,我是今生今世的苏婼。 圣血,你若是以为就这样强硬的把苏葚和你的那点故事套用在我身上,就让我认同你是李旌白……大可不必!我不信你说的话!” 这真的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开始僵硬起来。 苏婼在生气,李旌白则是看着生气的苏婼静静地笑了。 “你的性格还是和曾经的一样。遇到点不高兴的事情,脸上的情绪就藏不住了,被人牵着鼻子走。” 苏婼白了一眼李旌白,没吭声,继续低头烤红薯。 —— 安檀和李渊赦回到傍山水苑的这天下午,苏婼和李旌白正坐在院子里面下围棋。 两个人,一个是高手,一个是菜鸟愣是一局一局的下的好久好久。 菜鸟婼越挫越勇,哪怕被高手白虐了十几局,依然斗志昂扬。安檀和李渊赦俩人走到她身边她都没顾的上瞅一眼。 “苏婼,就你这技术还是别霸占旌白公子的时间了。” 安檀平时就喜欢打趣苏婼,如今好几天不见,他更是逮着机会就多说几句,“你怎能走那个位置,被吃的死死的,哎呀,不对不对……” 苏婼真想对着安檀翻白眼,“你丫的闭嘴行吧。你是高手吗,还点评我呢,去去去,一边去。” 李旌白这时候突然起身,苏婼立马出声,态度很强势,“干嘛?别走!我还没赢呢,你不许走!” 李旌白摇了摇头笑笑,招呼安檀坐到了他的位置上,顺便对苏婼说:“你和安檀先下,我与渊赦有事要谈。” “……” 苏婼心里了然,她在看见安檀的时候就看到了李渊赦,他似乎很疲惫,眼神一直盯着李旌白,想必是想和李旌白谈话。 可是如今的李旌白已经不是他了。 苏婼想提醒李渊赦,对方却别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随后和李旌白并肩去了书房。 安檀留下来继续陪苏婼下棋,他的技术也不咋地,和苏婼半斤八两。 两个菜鸟都不怎么懂棋,即使下的认真也没意思,苏婼果断打开话匣子和安檀唠嗑。 “你和你们公子这几天怎么样,天天混饭局吗?有没有长胖?” 安檀摇摇头,眼神盯着棋局,似乎还在挣扎着研究,“没有。” “没有?” 苏婼觉得挺惊讶的,手里摸索着一枚黑色的围棋,“那你们都干什么了?吃饭局都吃不胖。” “见人。”安檀回答的简洁,眼神依然地头盯着棋局,神情很悠闲。 “见人?”苏婼立马来了浓郁的兴趣,“快仔细说说呗,你们都见谁了呀,我又不是外人,别不说哈。” 苏婼平时就喜欢听八卦,此时此刻更是很想打探打探李渊赦的情况。李渊赦刚才那么看她,明显是阻止她和他对话。 为什么要阻止呢。 “呃……就是见了人。” 安檀回答完就皱眉了,表情有些犹豫。他其实也不是想隐瞒什么,他根本就不会隐瞒苏婼什么,说话言简意赅是因为他实在是不知道怎么说,这几天他和他家公子过得其实很无聊,确实没什么可以说的。 “见了谁?”苏婼继续问。 “京城来的那些裁判员。” 苏婼眼睛里面立马冒了光,显然是兴趣浓厚。 安檀见苏婼如此感兴趣,也多说了起来。 “原本以为帝都来的官员们都是一些上了年纪的大臣们,可是并非如此。他们当中有很多都是小年轻,还有几位是皇子。 我们公子曾经的身份你也知道,作为小皇子们的兄长,我们公子自然是要尽地主之谊,带着他们在江南镇游玩一番。” “原来这几天你们公子当导游去了,哈哈哈。”苏婼在脑海里想象了一下李渊赦当导游的样子,越想越觉得有趣,忍不住继续哈哈大笑,顺便问道:“还有吗,还有其他的吗?” 安檀重重点点头,眼神有所变化,变的有点严肃,“有。” 苏婼皱眉,不适应安檀的变脸,心里莫名的有点不安,“咋了,怎么脸色突然变得这么严肃啊?” “江素和桑祁也来江南镇了。” “他们啊。我见过了。”苏婼瘪瘪嘴,不想多提他们的样子。 安檀脸上没什么惊讶的表情,他明白江素和桑祁既然来到了江南镇,见过自家公子之前肯定提前也见了苏婼。 “怎么样,你们见面怎么样?”这下轮到安檀开始好奇苏婼的故事了。 苏婼心里当然觉得那天的那些见面场景不怎么样,尤其是江素说她前世是一个祸国殃民的女人,忍不住叹口气。 “不怎么样。他们说是找我叙旧,可是我却懒得搭理他们。” “别搭理就对了。他们居心叵测。”安檀总结一句,然后把他们夫妻俩和李渊赦见面的对话内容告诉了苏婼。 苏婼听完之后就暴跳如雷,抓着一把围棋子就想捏碎,咬牙切齿道:“他们想干什么,凭什么让李渊赦把江南文艺武会这个活动的承办权移交给他们。过分了!” 安檀耸耸肩,表示他也无法理解。 “你们公子啥态度?” “不给呗。”安檀回答。 苏婼瞬间松了一口气,“就是不能给。他们肯定没安好心。” 苏婼突然间有点害怕,怀疑江素和桑祁是想利用这个活动干坏事。 难不成圣血和他们家私底下有什么秘密合作? 毕竟圣血那天提的要求里面有一条是杀了江南文艺武会的第一名,也在打这个活动的主意。 苏婼陷入了沉思。 李渊赦好不容易举办一个活动,那是为了江南镇的发展的,怎么这个活动刚有点起色,就有人眼馋了。 苏婼又和安檀说了几句话之后就进了厨房给大家伙做饭。 自从桑夫人离开之后,洗衣做饭的活就留给了苏婼。 苏婼从菜篮子里面拿出来蔬菜开始摘菜,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书房。 “李渊赦在书房里和圣血谈什么呀……” —— 吃过晚饭,李渊赦和安檀因为这几天很劳累,所以早早的就去睡觉去了。 苏婼心里一直好奇李渊赦和李旌白的谈话内容。她心里有点隐隐约约的害怕,虽然也不知道害怕什么,就是感觉害怕。 在李旌白房间门口徘徊了老半天,苏婼都没找到合适的机会敲门进去。 就在她蹲在门口前面的台阶上绞尽脑汁想理由的时候,李旌白默默地坐在了她的旁边,还拿了小毯子盖在了她的身上。 身上图上出现的温暖吓了苏婼一跳,一脸惊恐的盯着李旌白。 “天冷,你在外面待这么久做什么,来了就直接敲门进去。”李旌白言语里面是关心。 “我本来想找你问点事儿,但是没有想好一个合适的理由。” “不需要理由。” “什么?”苏婼没听明白,扭头看向说话的李旌白。 李旌白也扭头看向苏婼,重复一遍,语气坚定:“不需要理由。阿葚,无论什么时候你想要找我直接来找我就可以了,不需要任何的理由,没有理由也可以。你想问什么就问我,我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 “就不会觉得我会套路你吗?” “能被你时常套路也挺好,能被你时常打扰也挺好……我已经好久没有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你的存在了。 几百年的历史长河里,我只有我一个人,一个孤独的灵魂在漂泊。” 苏婼直接开门见山,“你和李渊赦在书房谈了什么?” “江南文艺武会结束之后,陪他一起回帝都安京城。” “回安京城?” 苏婼语气惊讶,脸上的眉毛也皱了起来了,自从李旌白和圣血这事儿发生之后,她已经很久没有想过安京城了。 曾经她还斗志昂扬的想着杀回去,帮助李旌白夺回他应该拥有的地位和权力。 如今局面都走到这一步了,李旌白已经被圣血霸占了躯体,压根没必要再回去。 不回去的话,苏婼觉得自己还有机会赶走圣血,唤醒李旌白到灵魂。若是回去,那事情就会难办起来。 “你答应他了吗?” 李旌白摇摇头,说道:“我还没有问过你的意见呢,所以没有给他回复。” “我的意见?呵,我的意见重要吗?” 李旌白反问:“你的意见难道不重要吗?” “不重要。”苏婼回答,“圣血,我知道你不会按照我的意见去做。” 李旌白反问:“非也。你还没说你的意见,我也还没做任何决定。” “那你不要回去!” “那你唤我一声李旌白,如何?” 苏婼冷哼一声,转身离去,“休想! 第150章 不速之客 傍山水苑今日来了两位不速之客,江素和桑祈。 苏婼原以为这俩人是来找她的,欲想关门避客。谁知他们竟然是来找李旌白的。 如此这般,苏婼纵然心里不欢迎,也还是把他们迎了进门。 请示李旌白之后,苏婼便把他们带去了书房。 彼时,李旌白正在书桌前绘画。看见他们之后他倒是没怎么惊讶,仿佛预料到俩人会来找他似的。 苏婼眼见事已至此,直接去厨房端了热腾腾的茶水过来,以端茶倒水之名行侧耳倾听之意。 —— “江素,桑祁,喝茶吧。” 苏婼把茶水放到桌子上,瞥了一眼李旌白,没再开口什么,静听几人谈话。 江素没理会苏婼,倒是桑祁接过茶水之后对着苏婼点点头表示感谢,态度还算客气知礼数。 苏婼也能理解江素对她的冷漠,上次江素就说过她的前世被苏葚害得很惨。 在他们眼里,她苏婼就是等同于那几百年前的苏葚…… 如此一来,江素没什么好态度也算常情。 人与人之间的交往不就是这个样子嘛,好的时候能够腻歪的像两个并蒂莲花。只是若是彼此间生了嫌隙,关系冷却的速度不亚于河流在冬日落雪之后的一夜结冰之速。 —— 江素桑祈俩人今日来到傍山水苑的目的就是和李旌白谈判。 “好久不见啊,我曾经的未婚夫君。” 江素此话一出,苏婼懵逼在了原地,显然被“未婚夫”三个字给震惊了,下意识看了看桑祈,见对方没什么反应,果断发出疑问。 “江素,李旌白怎么会是你的未婚夫君呢,别胡说八道。” 江素依旧不搭理苏婼,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李旌白,明显是想让李旌白为苏婼解疑答惑。 “百年之前,她与我确实曾有过婚约。”李旌白言简意赅。 苏婼突然间就觉得自己有点多余,起身便出门而去。 霎时间,书房内便只剩下三人。 人越少,话越好敞开了说。 “公主殿下,好久不见。” 听到李旌白喊自己“公主殿下”,江素神情有一瞬间的怔愣。这个称呼已经好久没有人这么喊过她了。 可真令人怀念啊。 只不过,留恋的情绪只能维持片刻,多一刻都会觉得心痛。 那些过往的历史,都是她曾经失去的权力地位和荣华富贵。 曾经拥有,如今不再拥有。多么令人痛恨的状态啊。 江素要的就是夺回她曾经失去的一切,改变如今的现状。为了自己的目的,她会想尽一切办法去利用所有能够利用的人。 今天前来,她就是想利用利用李旌白。 “果然是我曾经的未婚夫君,一开口就知道说什么话能讨我开心。” 江素这句话自然是含着打趣的意味,本不必在意,可李旌白却面色严肃起来,显得不悦。 “讨你开心?哼,你配不上这个讨字。只是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你这位故人,脑海里唯一能够想起来的称呼也只有‘公主殿下’这四个字。” “啧啧啧,原来如此啊。枉我曾经对殿下你一往情深,竟连一个名讳都不值得被你记上一记……” 江素皮笑肉不笑的动了动嘴皮子,眼神扫了一眼窗外,似乎想看苏婼在没在哪里偷听,只可惜那里什么人也没有。 “废话不多说,想必殿下也没有时间和我叙及其他的,我就直接切入正题,我今天来找你的目的只有一个。” 李旌白看了一眼一直坐在书房桌子旁喝茶的桑祁,眼神带了审视,随即淡淡的回复了一句:“但说无妨,愿闻其详。” “我们合作吧。” 江素一边说一边沿着书桌走动,看着李旌白刚刚画好的梅花图,继续道:“咱们两个的命运都是差不多的。兜兜转转,轮回转世……经历了颇多磨难,可终究活的不如前世美好。曾经的荣华富贵也被他人夺取,便宜了他们的子孙后代。 若是我们的灵魂没有苏醒也就罢了,前尘往事记不得也就不惦念了。可如今偏偏苏醒了,这就是天意。殿下,我们肯定要报仇雪恨,是吧?” “势单力薄,以卵击石。”李旌白说。 “哈哈哈,势单力薄?” 江素语气不屑,眼神充满了狠绝的目光,咬牙切齿道:“那又如何!不成功便成仁。我在乎失败吗,我不在乎!” “我忘记不了那些曾经经历过的痛苦,我忘不掉呀!我不报仇那我还不如立马死掉,不!死掉也不行,死掉也没办法磨平我心中的恨! 那些仇人啊,他们终究要付出一些惨痛的代价的。哪怕我再一次失败,哪怕我势单力薄,哪怕我……” 江素说着便停顿了下来,眼神看向桑祁,而桑祁此时也正在看她。 两个人四目相对,江素突然就笑了。桑祁的眼神里面带着坚定和温柔的神色,仿佛给予了她力量,给了她继续说下去的勇气。 “哪怕我再一次被毁灭!我不会后悔!” “李旌白,我觉得你应该和我一样。你的国土,你的子民,你曾经的一切的一切……他们都夺走了,你若是不报仇,我都替你觉得委屈。” 李旌白神色平静,哪怕江素像个宣讲师似的滔滔不绝的说了这么一大堆,他心里什么波澜都没有起,甚至想快点结束话题,然后他要去找苏婼。 “不必了。你若想报仇那你就去吧。至于我们合作,我没有兴趣。” “因为苏婼吗?你不想报仇是因为她吗?” 李旌白拒绝的太快,江素心里十分生气。她觉得李旌白就是个傻缺恋爱脑,不干事业只知道爱苏婼。 苏婼就是个红颜祸水! “殿下!拜托你清醒清醒吧,那个苏婼害得你还不够惨?你可真够愚蠢的。她毁了你的宗族和名誉,让你背负几百年骂名,最后还亲手杀了你。就这,你还要想着她?李旌白,别被人这么瞧不起!” 说完这些吐槽,江素就给了桑祁一个奇怪的眼神,仿佛示意他出手做什么。 “殿下,既然你无心报仇,那么我们就无法成为合作伙伴。你爱咋地咋地吧,就陪着你的苏婼待在这傍山水苑过你们的隐居田园生活吧。告辞了。” 江素和桑祁匆匆的来,又匆匆的走了。 李旌白刚准备离开书房去寻找苏婼,他的脑袋就一阵眩晕,头开始剧烈的疼痛,疼的他眼冒金星。 虽然能够对李旌白造成伤害的东西,这个世界上也没有几个。但是头痛欲裂状态下,李旌白还真的猜不出是什么,但是他能肯定这一切都是江素搞的鬼。 大意了! 对江素大意了! “阿葚……” 李旌白在巨大的痛苦中艰难的呼唤苏婼,只可惜声音太微弱。在呼唤几声之后,他便倒地昏迷不醒了。 即使李旌白呼喊的声音大一点也没用,苏婼压根不在傍山水苑了,她在江素离开的时候就紧追其上去了。 —— 此时此刻,苏婼正把江素和桑祁阻拦在了道路边上。 江素似乎早有预料,不慌不忙的看着堵在她面前的苏婼,问道:“怎么了?” “你告诉我。你刚才在书房里面说得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你果然在窗外外面偷听啊?”江素没有着急回答,反而调侃苏婼几句,“既然想听,又何必出去。” 苏婼没吭声,眼神死死的盯着江素。她本来气了一波之后就不气了,想着返回书房盯着,省得江素给李旌白下套,只是她刚走到书房门口就听到了江素说得她和李旌白前世的那些恩怨,瞬间就顿住了脚步。 “江素,不管怎么说,我们之间都有一些旧情谊在,你告诉我我和李旌白的前世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真想知道?”江素眼睛滴溜溜地转,似在思考苏婼是否是在给她下套。 “想。” “为何不问李旌白?” “他不告诉我,让我自己凭本事想起来。” “哈哈哈哈,让你凭本事想……哼,他就是不想让你想起来罢了。” “江素,你一定知道。告诉我!” “告诉你,我有什么好处?凭咱俩曾经的交情?我不想卖你这个面子。” 苏婼没想到江素变得这么冷漠,“那你想怎么样?” 江素沉默了片刻,随即从怀里掏出来一个小瓷瓶,从里面倒出来三粒红色的药丸。 “选择一个吃下去,我就告诉你。” 苏婼谨慎道:“毒药?” “非也。”江素脸色突然变得特别严肃认真,解释道:“这是身临其境丸,不是毒药。本来想着让李旌白和我们一起吃的。奈何他压根不愿意和我们合作,真是愚蠢。” 苏婼盯着药丸,并不怎么信任江素的话。 “你放心,他们确实不是什么毒药,哪怕你吃了也不会怎么样,顶多就是苏醒之后肚子疼几天罢了。况且我和阿祈一起陪你吃,你又何必害怕。 解释的简单一点,这药丸就像是心理医生帮助患者看病时候的那个辅佐工具似的。 你不是想知道你和李旌白的前世恩怨吗,光是听我直白的讲述有什么意思,为何不来一场梦境里面的身临其境的感受啊。” 苏婼提出质疑:“你和桑祈为何也吃?” “不吃怎么进入幻境。这药丸很特殊,它就像是能够帮助我们的灵魂穿越时空回到过去的飞船一般。谁吃了谁就可以通过做梦的方式让自己的意识回到过去,用上帝视角去回看自己曾经的人生。 当然了,不仅仅是能够看到自己的人生,还可以看到陪同者的。 百年前我死得憋屈,有很多事情不太清楚。本来今天来找李旌白是想和他达成合作,顺便和他一起吃这药丸,我们一起回到过去,看看过去的人生。 没成想在他面前无功而返,倒是和你有了机会。” 江素这番解释也让苏婼明白了如此这般是怎么故事。 “好。”苏婼话音落下之后便从江素手里接过了一个药丸,凝神片刻便塞进了嘴里。 江素和桑祈也没磨叽,紧随其后的吞了剩下两个药丸。 “走吧,找个客栈去。待会药效发作我们就会犯困想睡觉。” 苏婼伸手指了指不远处的傍山水苑,提出建议,“不必涉及舍近求远,我们家有很多空房间。” “不去。”江素一脸不情愿,提醒道:“你就不怕李旌白打扰我们,然后我们前功尽弃?” 怕! 苏婼当然怕。 如果真的回傍山水苑,说不定李旌白真的会打扰。 “算了,那还是去客栈吧。” 此时此刻的苏婼不知道,她做出的这个决定竟然是个极其错误的决定。 第151章 终于明白了前世今生 三人在镇上随便找了一家客栈入住后便紧急进入了睡眠模式。 陷入沉睡不过几个弹指的功夫,药丸的药效就迅速发挥了起来。在药效的神奇作用下,三个人的灵魂意识汇聚在一起,一起置身到了如梦如幻的唐国百年前的市井都城之中。 刚开始,三人目之所及的景色不甚清晰,周围散发着浓浓的雾气,隐隐约约给人诡异又不踏实的感觉。 渐渐地,那些白茫茫的雾气纷纷淡化……直至雾气彻底消失不见,周围环境的才真真切切的展露了出来。 此情此景下,江素和桑祈脸上的表情倒是没什么特别的,似乎不怎么在意。苏婼却是满脸的震惊和惊讶之色,低声叹了一句天呐。 此时此刻,他们三人灵魂意识所处的位置正是几百年前的唐国都城所在地的市中心位置。 这个城在这个时候叫凤凰城,偌大的牌匾就悬挂在距离三人五六百米远的城门之上。 身处闹市街道之中,看着周围摩肩接踵的行人,苏婼下意识的想要去捕捉什么。可入手却是空空如也,什么也触摸不到,什么也抓不到。 他们三个只是意识在药丸的作用一下穿越而来,身体却依然在客栈厢房内躺着,不能触摸和感知也正常。 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真的很多,男女老少都有。甚至还有很多相貌特殊之人,足以彰显都城的繁华和繁盛。 这些行人当中有的是当地老百姓,有的则是途经此处经商的商贩;还有的是身着和尚打扮的外域高僧,约莫来此传道授业;更有一些是皮肤黝黑的昆仑之人,大都面色不俊;金发碧眼的西洋之人也有,他们服饰装扮颇为新颖;最奇怪的是连一些尖嘴猴腮的似妖之人都有…… 除了人多,建筑物也是很多。它们或是豪华,或是恢弘,总之就是哪怕几百年后的唐国都城都达不到的繁荣之色。 这里的宅院和商铺布局的相得益彰。古色古香之中带着些微现代化都市的新奇味道,恢宏壮丽的排布之中展露着五彩斑斓的构图巧思;一三二四的楼层高度宛若层峦叠嶂的群峰竞姿之感,令人望之而心生心悦之情。 原来百年前唐国都城竟然如此繁华啊。 片刻之后,苏婼已经热泪盈眶。 她明白自己为什么哭,因为这里的一切在她震惊和惊讶之后却给了她一股浓浓的熟悉之感。 这一刻她才真实的相信了,百年前的她真的在这里存在过,生活过。 —— “江素,我们接下来做什么?”苏婼开口问。 毕竟三个人总不可能一直呆在街市上看风景吧。 江素回了一个字:“等。” 至于等什么她却没有说。 苏婼再问,对方便什么也不吭气了,只是拉着她的相公在角落里找了个台阶坐着,践行着她说的等。 等了大概有半盏茶的时间,周围的环境突然间变了,街市消失了,一座古色古香的宅院映入眼帘,这一切像电视镜头的突然切换一样。 “李旌白!” 苏婼看见了宅院中间的一处空地上半跪着一个身影,身影的胸膛位置正流着鲜血,似乎已经命不久矣,靠近几步后她才看清楚了对方是李旌白。而他的身旁站着一个拿剑捅伤他的人,那人的模样竟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 “那是苏葚。”江素出现在苏婼身边,解答了她心里的疑惑。 “早告诉你了,你的前世是苏葚。如今事实摆在眼前了,你应该不至于再怀疑不确定吧。咱们一起在现代生活那么多年,我太了解你了,你这人呐有时候就是疑心病太重……” 苏婼没有理会江素在她耳边的絮絮叨叨,她的眼神始终盯着不远处的两人。她用一个看客和旁观者的视角去观察百年前的“自己”和李旌白的矛盾纠葛。 眼前的局面显然就是苏葚杀死李旌白的场景。 为何会如此? 她到底为何要杀李旌白? 苏婼内心的疑惑达到了巅峰,快步又往两人身边走近了一些,想听听他们的对话,想从中了解一些细枝末节。 只可惜,两人的对话已经接近末尾,苏婼只听到了寥寥几句。 李旌白弥留之际说了一句:“不要哭,好好活下去……” 苏葚泪流满面的跪倒在李旌白面前,“怎么会这样?!不,不,不,李旌白你不能死!” 李旌白终究还是死了。 情绪激动的苏葚里进步要跟随而去,挥剑就要自刎。苏婼下意识要去阻拦,出于救人本能的要阻拦,只不过有人比她快了一步。 哐当! 苏葚手里的剑掉落在地。 出手的是刚刚闪现而来的李渊赦。 不,准确的说是百年前的李渊赦。 他一把拽住苏葚的胳膊,强迫她跟自己离开。 “李渊赦,你放开我!”苏葚奋力挣扎,“是你!是你给我下药了对不对,否则我不会和他打起来,我不会杀了他……李渊赦,你狼子野心!” “无论我什么心,李旌白都必须死!他不死,族难安!” 李渊赦话音落下的同时便一掌劈晕了苏葚。然后他们便消失了。 苏婼想要去追逐他们的身影,却发现眼前的场景已经变了。 周围黑漆漆的,只有头顶有一束垂直而下的光照。 他们仿佛身处一个罐子当中。 苏婼有点不知所措,黑乎乎的环境让她废了一番功夫才找到蹲在角落里并排发呆的江素和桑祈,赶忙跑到他们身边,问道:“我们现在在哪,你们知道吗?” 江素点点头,说:“在一个用金子打造的黄金陶罐中。” “金罐?”苏婼错愕,这么大体积的罐子得用多少斤黄金啊。 “如果我猜测的没有错误的话,这里就是李旌白死后苏葚被李渊赦软禁的地方,我以前曾经听过,这里是个黄金打造的容器,用来困灵。” 苏婼不解:“什么叫困灵?” “字面意思啊困住一个人的灵魂。我们都知道一个人的寿命是有限的,到灵魂却是永恒的,除非灰飞烟灭,可灵魂在没有犯下滔天大罪的情况下是不会沦落到灰飞烟灭的结局的。” 苏婼紧紧攥着拳头,没吭声。 江素瞅了瞅她的神情,轻微叹了一口气,“听说苏葚被困在这里了两百年。不过后来李渊赦自己也跑进来了,配着苏葚在里面度日如年了两百年……有时候我都觉得李渊赦这人有点神经病,明明设计利用苏葚的手杀了李旌白,也接受了巫族的一切。却在收拾完整烂摊子之后把一切拱手送人了,唉……” 黑暗中一个弱小的,蜷缩在角落里的身影吸引了苏婼的目光,她一步步靠近那个身影,也不再去聆听江素的讲述。 每当苏婼靠近那个身影一步,脑海中便有一些模糊的画面喷涌而现。那些尘封百年的记忆也终于像春日花开一样在她的脑海里绽放。 当苏婼走过几十步的距离,来到这个身影的身边的时候,那些有关苏葚的记忆彻底的,完全的想起来了。 “阿葚?” 苏婼蹲下身子,尝试去呼唤依靠在墙角里面,精神萎靡的苏葚。明知道自己的声音无法传达给对方可是她依然开口,只不过开口了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只是简单的呼唤着那个名字。 “阿葚,阿葚……” 苏葚毫无反应。 江素有点看不下去,走到苏婼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别喊了。我们在这里无论做什么,他们都感知不到。” 苏婼看了一眼江素,没有反驳,无奈的揉了揉眼睛,一脸挫败的紧挨着苏葚也坐在了墙角里,开始发呆。 江素气急,觉得苏婼就是个神经病,难堪大用,恨不得把她丢出梦境,奈何还得指望着她能引出李旌白更多的事情,所以在心咒骂对方几句后便作罢。 随着时间的流逝,三人周围的场景变了又变,变了又变…… 苏婼学老实了,每次默默的看剧情,也不说话,也不发疯,安静的像一只木鸡。 ………… 药丸的作用消失之后,他们便在客栈的厢房内苏醒了。三个人很有默契,谁也没多说什么,直接各回各家。 —— 苏婼浑浑噩噩回到傍山水苑的时候,天色刚刚黑下来,时辰尚早,不到入睡时候,但里面却是漆黑一片。 难不成是李旌白不在家? 在纳闷和疑惑中苏婼推开了李旌白的房门,里面没人。随后她又去了书房,一进门就看到了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仿佛死掉了的李旌白。 苏婼懵了几瞬,回神之后立马扑了过去。蹲在李旌白身侧查看他的情况,拍拍他的脸颊,摸了摸他的鼻息,掐掐他的人中,确认对方没死后方才松了一口气。 “喂,醒醒,快醒醒!” “李旌白,你怎么了,醒醒呀?” “喂!” 喊了半天,李旌白都没有反应。 苏婼决定先把李旌白扛回床榻上,然后她再去请大夫过来,可是她却丝毫都挪不动对方的身体,那身体沉重的仿佛一座泰山似的。 按道理来说,李旌白虽然是男子,但不至于重到让苏婼推都推不动一丁点的地步。 苏婼又尝试几次,还是无果。 怪哉怪哉! “怎会这样?”苏婼有些恐惧,眼前的状态绝非正常。 李旌白这么厉害的人物,怎会着了别人的道,如此昏迷不醒。 难道是江素? 有可能。 苏婼细想后又觉得未必是江素,她今日和桑祈一起前来本就是谋求和李旌白的合作,哪怕未果也不至于下毒手。 苏婼盘腿坐在李旌白身边,脑海里猜测着幕后凶手会是谁…… 这时门外响起了脚步声,来人是苏珏。 苏婼仿佛看到了救兵,眼神里都充满希望,急切道:“苏珏,你来的正好。快,你快救救李旌白。” 苏珏点点头,似乎并不惊讶李旌白会晕倒。苏婼着急李旌白,也没留意他的这点不同寻常。 —— 苏珏上前查看了李旌白的情况,随后说他没事。 “那为什么不醒?” “中毒了。” 苏婼不解:“中毒?” 苏珏低头看着躺在地上纹丝不动,毫无生气的李旌白,解释起来。 “他的症状必定是中毒。普通的毒药对他是没有用的,想必他中的是噬魂之香。这是一种迷惑人心智的毒药,无色但有异香,凡是闻到一点就会让人立马昏厥,昏厥后身躯如硬贴,挪动不得。” “啊?这……这可怎么办?” 苏婼只觉头晕目眩,心悸难受,慌忙拍了拍额头几下,提振精气神,免得晕倒,又深呼吸几口气收了收眼眶的泪水。 “这是个机会?”苏珏说道。 苏婼疑惑:“什么机会?” “杀掉圣血灵魂的机会。” 苏婼怔愣一下,片刻没吭声。 她下不去手了。 如果没有刚才的梦境之旅,也许苏婼就顺应了苏珏的话想办法杀掉圣血的灵魂救回李旌白,可是在梦境里面她已经知道了百年前的恩恩怨怨是怎么回事,如今她不会这么做。 “圣血就是李旌白。杀了圣血的灵魂岂不是杀了李旌白?苏珏,我已经想起来了前世那些事情。所以,你们想借我的手再杀一次李旌白,不可能!” “我们?”苏珏疑惑这个用词。 “对。你和李渊赦。百年前,你们就一起利用我一剑刺死了李旌白,随后夺权巫族政权。如今又想故技重施,可惜我不会再度犯蠢!” 苏珏神情淡淡,不慌不忙,眼神直视着苏婼,开口道:“苏婼,若你真的想起来了真实的一切,便不会如此说。” 苏婼沉默。 “况且你心中可以想一想我待你如何,自你穿越而来后,我可曾害你?” “你想说什么?” 苏婼不想多费口舌,沉思一下,随后直视着苏珏眼睛,态度严肃,继续道:“如果你想道德绑架我,我觉得大可不必。凡事摊开了说会更好,今天咱们就把一切都捋一捋,彻底说清楚。 原本我确实想要杀了圣血,可是刚刚我在江素的帮助下入了一场梦境,我知道了我的前世是怎么回事。 前世时候,你和李渊赦串通在一起利用我坑李旌白……如今我不确定你们是否还想故技重施。但是,我不想再被你们利用了。” “李旌白的毒不是我下的。如今我的解释你怕是不愿意相信了,也罢……十二个时辰之后他自然会苏醒。放心,我不会骗你。” 苏珏说完便起身离开了,苏婼没有挽留。 苏婼不知道李旌白具体是什么时候晕倒的,自然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够苏醒过来。 第152章 最终章 携手隐尘烟,垂钓溪水边 清晨的日光犹如散落的金粉一般铺洒在书房的角角落落,令人觉得暖意浓浓。 李旌白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依然躺在书房的地上,只不过身上却盖了一层厚厚的被子,刚皱起眉头就发现了躺在他身旁的地铺上熟睡的苏婼。 他下意识想要喊醒苏婼,却在开口的前一秒静了声,盯着对方宁静而又疲惫的睡颜顿了片刻心神。 还是先不要打扰她休息了。 随即他便离开了书房,离开前还替苏婼拽了拽下滑的被角。 —— 旭日东升的太阳此时正悬挂在空旷的天空之上,那耀眼的光芒令人看之心生愉悦。 奈何李旌白此时的心境一点也快乐不起来。 日光虽好,可季节在这摆着,隆冬已至,该有的寒冷却是一点都没落下,晴空骤寒便是如此。 李旌白走着走着便走到了菜园子里,他看着菜园里面绿油油的萝卜和菠菜叶子,脸上难得的浮现了些许淡淡的笑容。 因为天冷,菜叶子上都裹了一层霜。泥土也因受冻而变得有些坚硬,李旌白的脚步踩踏在田地上还发出了一声又一声的,咯吱咯吱的声音。 这些声音他没怎么留意,反而是思考起了这几日发生的事情。 就说昨日突然昏迷这事,他原本是没有料到的。按他的认知,整个江南镇还没出现什么厉害的人物能够如此迫害得了他。 可惜,他确实中了招。 想必是江素昨日离开的时候在书房内下了毒,下的还不是普通的毒。按照他中毒后的症状来分析这毒怕是那噬魂之香了。 噬魂之香是一种歹毒至极的毒药,它不会让中毒者吃什么苦楚。可是却会让中毒者永远陷入沉睡中,成为一个活死人。 李旌白能苏醒,仰仗的是他本身的高强功力。而普天之下不是所有人都有他这种能力的。可这噬魂之香却是可以随意毒害任何人的。 江素如何得到这种毒药的,李旌白不得而知。江素拉拢他合作不成便想除掉他,估计也是怕他搅局吧。 李旌白有所预感,这场争权夺利的暴风雨可能又要来了。 再过不久,李渊赦就会借助江南镇的活动而重返安京城,他势必是要重新夺回属于他的一切。 皇妃娘娘自然也不会坐以待毙。 如此一来,各方势力便会大显身手,定会斗他个鱼死网破。 网破了也就破了。只怕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当今的圣上并非等闲之辈,不会平躺着让人来夺他的权。他定会在几方势力拼到鱼死网破的时候果断出手,即使不召回驻守在南疆的赵老将军,想必也会启动宫内的诸家禁卫军。 诸家禁卫军出手,死伤便会不计其数。 到那时候,谁还能好好活着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安京城这一轮新的血雨腥风怕是已经悄无声息地开始了。 李旌白不想牵扯其中,对此他还有厌恶情绪。为今之计,他只有带着苏婼离开才能躲避是非之争。 其实在前世的时候,李旌白也曾迷恋权势。 只不过在权势的旋涡中呆的久了便发现从来都不是他一个在支配权势,而是一群人用权势的牢笼在禁锢着他。久而久之他便只想毁灭一切,从里面逃脱出来。 李旌白确实付出过毁灭一切的实际行动,只可惜失败了,最后还死在了苏葚的手里。 那时候,作为南疆巫族的老祖宗,在与苏葚成亲之前他其实很少去过问族内之事,多数时候都是当一个甩手掌柜。 等他成亲之后,想要励精图治,为子孙后代打下更宏大的家业的时候才发现,他所缔造的南疆巫族早就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了。 发现问题就得及时解决问题。李旌白当机立断,着手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该杀的杀,不该留的一个也不留。 只是他杀的有点多。 没有谁是傻子。李旌白清理哪方势力,哪方势力就会拼死反抗。 他们不仅反抗,还蛊惑了李旌白的软肋来一块反抗。这个软肋便是他的弟弟李渊赦和他的妻子苏葚。 李渊赦和李旌白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彼此之间的关系虽然算不上多么亲近,但李旌白一直待李渊赦很好。 哪怕李渊赦和长老们站在一起反对他,他也不怎么责怪自己这个弟弟。 不责怪李渊赦,李旌白更不会责怪苏葚。只是他受不了苏葚对他的说教,对他的怒斥,对他的横眉冷对。 推翻一切重来本就是一件困难的事情。每一步都需要经历腥风血雨,稍有不慎便会死无葬身之地。 李旌白有把握自己会成功,他一直以为自己会成功的。 只可惜,苏葚始终无法理解他,被情绪冲昏头的时候她还一剑刺死了他。 ……… 前尘往事犹如昨日之事一般纷纷浮现在李旌白的脑海。 重蹈覆辙是最没有意义的事情。 李旌白对所谓的权势也不再感兴趣。他如今只想和苏婼一块归隐,去过一些踏实而又平凡的日子。 如果继续留在江南镇,留在傍山水苑。他和苏婼就无法避开那些纷纷扰扰之事,哪怕不愿也会被卷进去。 毕竟树欲静而风不止。 他们不想斗,总有些人想让他们不得不去斗。 既然如此,不如离开。 仿佛心有灵犀一般,在李旌白思考结束的一瞬间,书房内的苏婼也睁开了眼睛,睡醒了过来。在书房没看见李旌白,她便疯了一般地跑了出来。 —— 小小的菜园内,苏婼看见站菜地里发呆的李旌白,看见他毫发无伤,激动的泪水夺眶而出。 她向他飞奔而去,并紧紧拥抱住了他。 她说:“太好了。李旌白,你终于醒了!” 她说:“上辈子我害了你,我还没来得及弥补。幸好,你醒过来了!” 李旌白把苏婼紧紧抱在怀里,温柔安慰道:“别哭了,我不会死,我很好。” 苏婼重重点头:“对!你会好好的,我们都会好好的!无论你是李旌白还是桑圣,还是圣血,无论我是苏婼还是苏葚……往后余生,我们都会好好的!” “好。”李旌白脸上终于浮现了幸福的微笑。 当情绪回归平静之后,苏婼拽着李旌白坐在了菜地的一个角落里,顺便把江素带自己去梦境经历的事和李旌白说了一番。 叙述的末尾,她也表达了对李旌白迟到了几百年的歉意。 李旌白却对她说他从来没有责怪过她。 那一刻,苏婼泪如雨下。 —— 其实那个时候,苏婼(葚)并不是有意要杀李旌白的,她只是想要挽救他。不想看到他为了所谓的整顿巫族而杀害那么多无辜之人,毕竟这些无辜之人只是受了家族或者亲属的拖累,犯不着被株连九族。 无辜之人杀害的越多,李旌白造的孽障就会越多。到了地府可就要下十八层地狱了。 苏葚不想让李旌白去地狱,所以即使没有李渊赦,没有那些长老们在她耳边吹风,她也会不遗余力的阻止李旌白。 那一夜的那一剑完全就是个失误,她从没有想过伤害李旌白分毫。 没有想过却不代表不会。 命运就是如此神奇。 李旌白死了之后,由于他并没有留下子嗣,李渊赦便顺理成章的继承了巫族族长的职位。 李渊赦上任之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对外宣称苏葚病故。实际上苏葚却是被他囚禁在了灵魂封印钟内。 苏葚在封印钟内活的浑浑噩噩,死也死不成,逃也逃不出去,每天都是在度日如年和诅咒李渊赦不得好死。 直到某一日,李渊赦竟然也进了封印钟内,还是他自己主动进去的。苏葚当时都懵逼了,还以为是自己的念力把他给念叨进来的。 为何要来封印钟呢,李渊赦那时候说是因为他想找个安静的地方想办法。 苏葚问他想什么办法。他说拯救李旌白的办法。 苏葚当时以为李渊赦这么说是故意嘲讽她和李旌白的,偷摸刺杀了他好几次,奈何都没有成功。 —— 李渊赦对于李旌白和苏葚来说,其实不能算个坏人。 在夺了李旌白的地位以后,几乎所有人都以为他会好好享受一番,但他却化身成了第二个“李旌白”! 不!准确的说他甚至比李旌白更疯,更残暴,更狠毒。 所有隐藏在南疆巫族内部的蛀虫们没有一个从他手里逃脱的,别说九族了,十族二十族,就连族内家畜都被他给揪出来搞死了。 也就几个月的时间,他就完成了李旌白临死前未完成的所有事业。 后来,巫族彻底走上了新局面,一切都是欣欣向荣的。 就是在这个时候李渊赦又直接退位让权了,把族长的位置给了李氏家族的其他人,然后自己进了灵魂封印钟。 这一举动简直让人大跌眼镜,奈何无人能阻止李渊赦。 —— 李渊赦虽然和李旌白的关系不咸不淡,但其实他很喜欢李旌白这个兄长,哪怕他不擅长表达情感,但也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李旌白分毫。 苏葚失手杀死李旌白是李渊赦怎么都没有想到的。他那时候和长老们一起游说苏葚,出发点也是为了让李旌白收手,让他少造孽。 他以为苏葚有那个游说能力…… 他以为苏葚不至于是个笨蛋…… 奈何苏葚竟然失误了……还失误到离谱! 李渊赦当时真的想一剑刺死苏葚,若不是还有理智,他真的那么做了。 后来果断把苏葚关进灵魂封印钟内也是为了保护她。否则李旌白都死了,那几个长老不可能让她独活。 那个时候的巫族内部确实需要整顿。若不是李旌白的死刺激了他,李渊赦也做不到那么快准狠的处理这些事情,他在事后甚至都想好了自己是去十八层地狱还是三十六层地狱。 只是死之前他需要想办法拯救李旌白,所以他也进去了封印钟。只有那里足够安静足够清净,可以让他好好想拯救李旌白的办法。 —— 李旌白和苏婼离开归隐这事本就是匆忙下的决定,没有时间通知到所有的好友。临走之前他们只是见了李渊赦,安檀,华昇,苏珏和小苏。 见苏珏的时候,他告诉苏婼她走也可以,得把身体还给村妞苏苏,毕竟苏苏并没有死,只是灵魂没有苏醒罢了。 苏婼欣然同意。 于是苏珏就把苏婼的灵魂放到了他制作的木偶人的身体内,并且告诉了李旌白帮助木偶人修行的方法。按照他的方法修行,假以时日苏婼的木偶之身就会变成人类之身。 后来的后来,在苏婼和李旌白一起离开江南镇之后,李渊赦苏珏等人也返回了安京城。 华昇没有离开,留在这里和江家二姑娘成了亲。每日他都期盼着李旌白和苏婼什么时候会偶尔回到江南镇上来看看他们………… 后记·番外 大雪纷飞,隆冬已至。 某片山林的某个溪流旁,苏婼低头蹲在河边给鱼勾挂食儿,动作虽然笨拙,却做的认认真真。李旌白在旁边打窝整理渔网。 “夫君,你说我们今日能钓几条鱼呢?” “顺其自然吧。” “又顺其自然啊。唉,你说咱俩怎么说也不是特别笨的人,怎么偏偏就被这钓鱼之事给难住了呢。这想吃个肉还挺困难呢,隐居生活也不是十分美好啊。” 李旌白看着唉声叹气的苏婼笑了笑,语气轻快,说道:“可能不是因为我们笨,而是因为天太冷,鱼懒得出水吧。” 苏婼干完活便搬了小马扎依偎在李旌白身边,看着平静无波的水面,点点头表示赞同。 “嗯。我也觉得是天太冷了。反正我们也不着急,慢慢钓吧。生活嘛,就是需要慢慢来啊。隆冬过去就是春天,春江水暖之后,我们就可以钓好多好多鱼了呀!” “会的。” “到时候我们就把鱼做成鱼干晒起来。华昇家妞妞出生的时候咱们就给他们拿去,好不好?” 李旌白伸手摸了摸苏婼的额头,顺着她的畅想补充道:“那等阿赦成亲的时候也给他送点过去。” “嗯嗯嗯,那肯定的。还有爹爹和娘亲,也不能忘记他们二老……” “好。” 两人正说着,李旌白手里的鱼竿有了动静…… “夫君,鱼终于上钩了!” 未来人生,皆会美好。 全文完 第153章 番外篇:岁岁年年,福气满满 番外:祈福安康 江素得知李旌白和苏婼突然间消失之后就立马带着桑祈返回了安京城。 她指使桑祈给李旌白下噬魂之香的时候,心里就在赌,赌李旌白没有那个能力能苏醒过来。 可当苏婼和李旌白一起消失的时候她就意识到自己可能赌输了,所以跑路,免得被报复。 在返程的路上桑祈却突然昏迷了。等她快马加鞭把人送回皇宫之后,自己就被皇妃娘娘给软禁了。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为何要被关。 三天之后,她得知了一个晴天霹雳的消息。桑祈被噬魂之香反噬了,生死难料。 皇妃娘娘急的一夜白头,却始终无法把桑祈给救醒。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江素才知道自己被算计了。这噬魂之香是一种来自于南疆的歹毒毒药。它自身带有反噬的作用,中毒者和投毒者都会被它所伤。 在书房给李旌白下毒的是桑祈,所以他遭到了反噬。 江素想告诉皇妃娘娘是谁给了她这药,让她找那人要解药,皇妃娘娘都没理会她。让她最后见了桑祈一面后就把她继续关押软禁了。 后来她才知道噬魂之香根本没有解药,中了则死,不死者凤毛麟角。 江素觉得是老天爷在耍她。但是她依然不想认命。 既然李旌白能活,凭什么她的桑祈不能。 她要去江南镇把李旌白找出来。她要让李旌白救她的桑祈。 皇妃娘娘听闻她这个想法的时候只是淡淡的反问了她一句。 “江素,你凭什么认为李旌白还会活着呢?” 江素被问的哑口无言。反应了一会儿之后才被这句话的杀伤力给刺激到几乎失去了呼吸。 这一刻她才终于意识到,也许那瓶药一开始就不应该接受……… —— 番外:风雪兼程 李渊赦得知李旌白和苏婼要归隐的时候,他是错愕的。 他其实有想过他们不会再参与到乱七八糟的纷争当中,只是没想到他们下定决心避世的这么干脆果断。 俩人离开之后的那个晚上,他一个人坐在傍山水苑的院子里坐了很久,也沉思了很久。 安檀拿着披风来到他身边提醒他该休息的时候,他才惊觉自己已经发呆了半个多时辰,手脚都已经冻得僵硬了。 “公子,舍不得他们?”安檀问。 李渊赦摇了摇头,随手把披风披在了身上,说道:“天下无不散的宴席。我只是感慨他竟然放弃了。” 安檀明白李渊赦说的是什么意思,随即表达了自己的看法:“我倒是觉得旌白公子是看开了。他被封印那么多年,如今好不容易才苏醒。再去浪费时间去争夺那些所谓的权势,还不如去抓住想要的人生。 他和苏婼姑娘都很喜欢在傍山水苑的田园生活,如今离开归隐,另寻他处,估计是想找个清静的地方不想被人打扰吧。” 安檀停顿了片刻又问:“公子,你可是也有了归隐的想法?” “还不到时候。”李渊赦准备起身,这时候天空突然开始飘起了雪花。 “公子,又下雪了!” “嗯,多下点也无妨,你若冷了便把我的披风披上。” “公子别脱下披风,我不冷。” 李渊赦不再执着,径直往前走,安檀在后面跟着。 安檀望着李渊赦的背影,突然就觉得不到时候就不到时候吧。 反正无论李渊赦在哪里,干什么,他这辈子都会一直追随左右。 既然如此,那就风雪兼程,贴身陪伴吧。 —— 番外:岁岁年年,福气满满 次年深秋时节,华昇家的妞妞终于一百天了。 百天宴的当天,整个雕玉斋热闹非凡。 李旌白和苏婼如约而至,随了大红包,还带了一堆的鱼干蘑菇干和一套黄金镯子。 俩人并没有打扮的很怪异,穿的都是寻常百姓家的常服。苏婼说他们只是不想被人打扰,又不是惧怕被人打扰,无需谨小慎微,舒舒服服做自己就好。 令人惊喜的是李渊赦也来了。跟他一起来的还有苏珏、小苏和安檀。 苏婼看见他们的时候激动的简直要热泪盈眶,连连感叹可多亏了妞妞的百天宴啊。 —— 宴席上,华昇抱着他的宝贝闺女与大家举杯共饮。 热热闹闹的气氛下,苏婼拉了拉李旌白的手,歪头贴在他耳边低语。 她问:“夫君,日后我们有没有机会也举办这样的百天宴?” 李旌白回握了苏婼的手,承诺道:“会,一定会。” 苏婼开心的红了眼眶。 跨越百年,往后余生,他们也可以过平淡的幸福日子了。 “我也觉得一定会。” 李旌白,往后余生,岁岁年年,我们肯定会一直福气满满! 【全文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