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之秦皇后裔》 第1章 汉末之旅 公元前219年,秦皇派屠睢为主将、赵佗为副将率领50万大军平定南越。 直到秦国灭亡,以赵陀为主的这支军队便消失在大汉的历史长河中,他们在南中生根,繁衍生息,但他们的反抗并没有结束。 以扶苏子嗣为首的老秦人,创立了一个神秘的组织,名,黑衣。 随着时间进入公元180年,东汉灵帝时期,如今近四百年过去,黑衣分崩离析,人心溃散,亦有不顾性命,舍生取义之人。 而这里,牂牁郡西随县西南方向百余里,有一座山,名羊山。最忠心于先秦的黑衣风部的根据地,便在此处。 风部,一向以刺杀而闻名,而他们有一项更重要的任务,便是培养下一任主君。 羊山之上,有一名十五岁的少年,名黄江,而此名本不属于他,而是如今的青州刺史黄琬第三子。此子从小被东汉暗杀组织绣衣秘密渗透到黑衣南中之地,结局自然是他死了,秦皇后裔以他的身份重新活着。 黄江此时正蹲在山崖口,望着天边的云彩发呆,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无缘无故来到这个世界,这里还是一个蛮人云集的世界。 他本是一个现代人,也就是两千年后的人,那年,他还在实验室研究空间传输技术,一声巨响,失去意识后,便来到了这里。 那时,他还是个不到五岁的小孩,却如同本能一般掌握着杀人技巧,而他的胸口的窟窿是站在他面前那个最亲密的伙伴留给他的,正当对方享受胜利的喜悦之时,却不知一切都已经结束。 秦皇后裔不断送往这里,不断在残酷的训练中死亡,四百年里,仅有一人出世,而那人重新给了黑衣希望,差点颠覆汉室,却最后功亏一篑。 而目前,黄江则是被认定为最有希望再次出世的领袖。五岁起,便拜入名士郑玄门下,学习古今文学。 而这一切,少年黄江至今一无所知,他本以为会在这里碌碌无为过完平淡的一生,但人生中,哪有那么多随心所欲。 不管他再优秀,他始终认为这是一个梦,这是一个不属于自己的时代,只是被赋予太多的希望,以至于这个梦折磨了他太久,未来何去何从,他甚是迷茫。 天外的景色再好,也有夜空笼罩的时候。 黄江走着来时的路,没有一丝犹豫,拔出挂在背后的刀剑,缓步走向山中的几处茅草屋。 此时一名白须老者正拿着一个酒壶躺在树枝上,醉眼朦胧地看着他缓缓走来。 他恭敬行礼,“大师傅!” “江儿,功课都做完了?”老者眼皮都没抬一下。 “不曾!” “那还不快去,等会你二师傅瞧见,可没我这般好说话!” 黄江听到二师傅这三个字,身体不自觉地后退了半分,这是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 眼前这名老者正是他的大师傅,自来到这里后,便传授他槊法、戟法、枪法、刀法、马术、箭法。虽不知大师傅的身份,也暗自揣度可能是某个将军或是将门后裔。 二师傅则传授他剑法、刺杀之道,时而还教导他兵法之道,只是为人甚是严苛,而他便是目前黑衣风部的首领。 这些年不断经历的生死之争,皆和他有关。他的冷血无情,正是这份恐惧的来源。 黄江看着屋后那数百个没有名字的坟墓,谁能想到那些无名之墓,曾经都背负着秦皇后裔的责任,只是最后,只有他走到了这里,但考验并没有结束,他甚至不知,何时,他也会被其他人替代,成为其中的一员。 或许不需要被替代,毕竟四百年时间,也仅有一名秦皇后裔被人记住。 恰此时,一名手提长剑,身穿黑衫的老者迎面走来,看都没看黄江一眼,只是很随意地说这话:“你这是耐不住寂寞了?” “二师傅,我想出去走走了。” 黑衣老者,冷峻的面容此时也不由一颤,多少年了,他再次听到这句话,在他有生之年,这份使命,也将带来一份希望。 “好,很好,跟我来吧!” 此时,白须老者突然睁开了眼睛,身形十分灵活,翻身下树,一把拉住黄江的右手,眼中带着一丝疼惜,又带着一丝希望,“江儿,你可要想好了,一失足成千古恨。” 黄江拍了拍那只既枯槁又孔武有力的手,轻声说:“大师傅放心,我心中有数!” 白须老者无奈地长叹一声,他们这种生活在阴暗的人,本不需要感情,只是相处十余年,人非草木,黄江更像是一颗种子,无数人的心血,此时终将经过阳光的检验。 而这种人很多,他也听了很多次,无数次的失望,让他感觉不到希望,但他又不能阻止希望的来临。 有时候他也大发脾气,怒斥这套制度不合理,也斥责黑衣人太过于严苛。但最后当他看到黑衣人的眼神,他也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 希望是一个好东西,但那种渺茫的希望也仅会带来祸患,让这颗火焰的种子越来越小,那就必须将这个希望培育的足够强大,才能适应外面的恶劣气候。 黑衣人带着黄江来到一处暗室之前,此处的暗室隐藏在山腹中,黄江也是第一次来。 有时候他也想多问一句,这一切都是为什么?得到的永远都是那几句冰冷的话, “弱者,可以选择无知的老死;强者,才能站在高处看透一切。如你仅是一个无名之人,也没有必要再问为什么。” 黑衣人手指不断点在入口处的机关处,黝黑的石门缓缓打开,漫天的尘埃从门缝中宣泄而出。 黄江没有一丝犹豫,直接踏入其中。 第2章 秦皇令 黄江慢慢走着,小道很长,所有机关都按照五行八卦布局,一步不慎,便是刀山火海。 他不断走着,警惕着四周,看清每一处机关,终于来到了一处暗室前方,暗室入口极小,只能一人侧身通过,走过之后,便开始变得宽敞且明亮起来。 一名老者盘此时正盘坐在一张石凳之上,身前放置着一张石制案台,案台上摆放着居然是一副围棋棋局。 整张棋盘都快摆满了,但双方皆未死一字,落子的人,显然只有一次机会,但落点处多达十余个,不懂棋局的人,赌一把概率绝对是有死无生。 黄江凝视了片刻,额头汗水不停滴落,双方的头颅后方皆放置着一张弓弩,这不仅仅是一场棋局之争,也是一场生死之争。 老者轻轻抬起手,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当前局势自方黑子看似进攻得势,实则三步后隐藏危局。 他不再犹豫,拿起一颗黑子,稳稳的落在离自己最近的一个位置,而这个位置从一开始就开始布局,是一招以退为进。 损失十余子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失去了整个布局的核心点。 不落此处,让白字得了先手,那必定是被不断碾压,直至满盘皆输。 俗语有云,不破不立,没有舍,何来得。 老者没有言语,只是点了点头,随后手上没有任何动作,开始闭目养神,随后一根强矢自他后背斜穿而过,老者依旧面色如故。 黄江跪倒在地,对着老者行了一礼。 随后,又是一道暗门缓缓打开,里面不断传来野兽的咆哮声。 他缓步上前,不敢有丝毫懈怠,入口处是一道斜坡,上面涂满了桐油,人走在上面不可能站立,只能顺道滑下。 黄江紧了紧身上的刀剑,从腰间拿出两把短刀。顺着坡道直接滑入下一个密室,这里漆黑一片,只能闻到一股恶臭味和血腥味。 近来,这里不可能有其他人来到,这股血腥味,必然是来自于野兽之间的互相厮杀。 黄江落地后,数声狼吼响起,他如同一只猎物一般,被众狼扑咬,就在那股血腥味越来越近的时候。他身体快速一转,巧妙的躲过了群狼的进攻。 随后他起身,手持双刀,一个狼爪横扫向他,一个跃步,身体左移,手中双刀对着那团黑暗不断猛插,连扎十余刀,那每一刀都是他的眼睛,从小腹不断往上扎,快而精准,算到最后一寸距离,一刀封喉。 另一只饿狼趁其不备,猛然扑向他,黄江身体下压,一刀猛划拉一下,他能感受到那只狼很轻,还伤了前爪,片刻后,血肉内脏鲜血在他身下流淌。 鲜血的刺激让剩下的狼,更加凶猛,速度更加矫健,初步判断还有三头狼,它们不断围着黄江徘徊,而黄江只能根据他们的声音大致判断位置。 他将呼吸的频率调低,一步一步往前挪动,逐渐能听到饿狼不由自主的低吼声。 突然黄江手中双刀掉到了地上,就在那一瞬间,一声低吼传来,一头饿狼极速向他冲来,对着他的脖子一口咬了下去,紧接着另外两只饿狼也在不同的方位同时发起进攻。 黄江顺势一滚,背上长剑出鞘,就在一滴口水落在他身上之时,他一剑朝上,猛地划出,一只狼爪掉落在地上,这一剑快如闪电。 受伤的饿狼完全没有一丝恐惧,他的哀嚎中尽数是杀意,它正准备再次扑向黄江,一道剑光划过,一颗狼头高高飞起,温暖的血液溅射在黄江的脸上,让他那颗冰冷的心,此时竟出现一丝暖意。 另外两只狼此时也已经逼近,其中一只已经扑到了黄江的脸上,黄江顺势一倒,握住地上的那把短刀。 他一直在移动,实则一直没有移动,他就一直在这个点。 饿狼扑下,见失了目标,爪子猛的对着下方一划,那锋利的爪子一旦碰到,基本上就是一死,这个时代还没有消炎药,此爪身上的污秽之物一旦入体,后果难测。 黄江手中长剑,快速在手中划了一圈,如一轮满月,落下的狼爪刚好触碰到剑身之上,黄江一个转身,左手的短刀,对着饿狼的喉咙精准的扎了进去,鲜血飞溅。 最后一只饿狼,奔跑如一只猎豹,在地上快速转弯,就在黄江短刀插入的瞬间,一下将黄江扑倒在地,黄江手中长剑死死夹住那两只爪子,饿狼凶狠的獠牙对着他的脖子,一咬而下,没有一丝犹豫。 黄江哪能让其得逞,右手手肘对着狼头,猛然一摆,重重地砸在狼头上,随后膝盖一顶,轻飘飘的饿狼,此时如一块抹布一样,被随意甩飞。 他借力一个后翻滚,紧握手中长剑,对着再次迎面扑来的饿狼,一剑落下,没有一丝技巧可言,这一击,纯粹就看一个准。 此时步伐慌乱,嘶吼不断的饿狼,在他眼里就是一个活靶子。 饿狼临身之时,一缕鲜血飞出,这一剑极为精准地点在饿狼的喉头处,但饿狼太轻,这一剑势大力沉,因是自上而下,也只是将饿狼的喉头划开。 这只饿狼并未立刻死去,仿佛要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对着黄江再次扑来。 黄江大喝一声,手中长剑入鞘,两把小刀插回原处,假意转身,右手高高抬起,手握背后大刀刀柄。 就在饿狼扑来之后,他身体一个旋转,身后长刀出鞘,身体转动的力量带动长刀,长刀在空中完美的转到了一周,只听咔嚓一声,一颗狼头高高飞出。 随后,长刀再次斜插在身后刀鞘之中。 黄江吃了点随身携带的干粮和水,恢复了些体力,随后在墙壁上不断摸索,坑坑洼洼的墙壁上,实则隐藏着印记,根据星演之术,他很快推断出,暗门的机关在上方。 他抓起一颗狼头,对着机关方向丢去,随着咔滋一声,暗门开了。 过了这道暗门,只见一名身材异常壮硕的汉子,拿着一根像野猪腿一般的东西,不断撕咬着,嘴角的鲜血流淌在一地。 黄江细细一看,这个壮汉,身材极高,放在后世,应属篮球明星那种级别,这身材,至少三百斤,全身肌肉紧扎,看不到一丝肥胖的感觉。 此人看着黄江走来,有些萎靡的神色,仿佛充满了电一般,精神瞬间上头,笑眯眯的看向黄江:“杀了你,我便可重获自由,多谢!” 这汉子的口音有点像祝融族的口音,声音很大。 黄江呵呵一笑,此人看上去就是力大无穷之辈,但身有束缚,如何会是他的对手,他也不急不慢,出声问:“汝是何人!” 壮汉大吼一声:“吾乃火神祝融氏,祝猛,也是要你命的人!” “祝猛?”黄江努力回忆了一番。 儿时起,他对三国故事就颇感兴趣,熟读里面的六百多名人物来历,只是这名,他却未曾听闻,能说杀他之人,想必是有几分本事,也可能因为他未来此处,而此人一身都囚禁于此,如何能闻名天下。 “怎么,你听说过我吗?没想到,我身处牢笼,名声还挺大,哈哈哈!” “抱歉,未曾听闻!” 祝猛一听,顿时怒不可遏,“竟敢戏耍我,那就去死吧,只要杀了你,我逃出这里,必定扬名天下。” “多多指教,不知是你的力量大,还是我手中剑速度更快!” 祝猛一听,直接蒙圈了,还能这样比的。 他狂吼一声,震耳欲聋,双手提起锁链,甩起束缚住他的那两块石头,就对着黄江猛砸过来。 黄江此时惊讶不已,他自问力量这块已经无人能敌了,但也不至于如此轻松抬起这两块石头吧。 他手中长剑,对着巨石侧面一拍,粗略感受了下这巨石的力量,一块近乎千斤,让他来的话,一块巨石,双手勉强应付,像这样一手一个,他还真没有自信。 那巨石被甩起,砸在身上,那必然是一团烂泥,只是这速度嘛,着实太慢。 如果让这样的人去参加后世的举重比赛,想必那个记录可以保持很久。 黄江虽然自诩力量不弱,速度占优,难得碰到对手,也想跟他好好玩玩,看最后是谁累的趴倒在地。 二人酣战数十回合后,这祝猛的呼吸依然十分稳定,只是这速度越来越慢。 在没有远兵器的情况下,如此猛将上阵,一人冲阵,何人可挡,但他却有个致命的缺点,那便是对付寻常人可以,一旦对上身手敏捷的杀手,三五人便可叫他死无葬身之地。 祝猛的每一击,都毫无章法,就是猛砸,好在砸的很准,不然也提不起黄江一丝兴趣,他此刻左突右闪,就像一只灵活的苍蝇,而那壮汉便是那个用石头拍苍蝇的人。 随着五十回合过后,祝猛力量终于耗尽,气喘之声如牛吼,黄江自快速闪到祝猛面前,抬手就是一刀,这一刀力量占十分,势大力沉。 祝猛力有不逮,猛抽了下锁链,锁链抖起,本以为能震退大刀,谁曾想竟被一刀震退,他整个人被震的飞了出去,锁链拉直后,身体都被快扯散了,十分艰难的爬了起来。 “好力气!”祝猛喘声如雷,大喝一声。 祝猛再次爆喝,伸手猛拉身后的巨石,巨石在地面上摩擦出无数火花,照亮了一把寒刀,此时距离他的脖颈只有半分,使得他不得不停下,气力用尽,彷如一个散架的木偶,瘫倒在地。 他愣了愣神,眼神空洞,败了就是一死,但他不甘心就这样死去。 他也开始总结自身,这人好看的速度,单凭力量是无法将他打败的,一刀将自己震退,还能这么快攻过来,着实厉害,光是这份运力技巧,他败的就不冤。 他常听人说,四两拨千斤,想来便是如此吧。 “你这是四两拨千斤吗?” 黄江一愣,这哪里是什么四两拨千斤,这家伙完全没有一点武学基础,稍加改造,便是一个无敌战神,他有心想要将此人收服,“这叫借力打力,卸力改力。” “能否教我?” “自然是没问题,不如你以后就跟着我,以后必定扬名天下,可好!” 祝猛努力起身,拉了拉锁链。 黄江以为这蛮子还要干架,“你还要来?” 祝猛面目尴尬之色,满脸羞愧,瞬间匍匐在地,大声说道:“祝猛拜见主公,往后余生,请主公教我!” “主公?貌似有点快!” 黄江微微一楞,还没明白过来,难不成古书欺我,降服一个人竟如此简单,三言两语即可? 此时一道石门自动打开,黑衣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黄江心中明白,再见黑衣人之时,就代表着试炼通过了。 立马拱手行礼,“弟子见过二师傅!” 黑衣人神情冷漠,看不到一丝表情,彷如一个天生的杀手,只见他轻声说:“随我来!” 祝猛看到此人,心里也是害怕的很,就是他将他囚禁于此的,自己在他面前一招都打不过,想想都憋屈。 他刚想说点什么,黑衣人转身看了一眼他,仅仅一个眼神,他便将话咽进肚里,立马不敢上前半步,只能乖乖待在原地。 嘴边小声说:“喂,你倒是先把我的枷锁拿掉啊!这样真的很累的。” 黄江二人来到山腹内一个巨大的宫殿中,正中间放置着一根通天石柱,石柱周边挂满了黑色的牌位。 黑衣人,将一块令牌交到黄江手里,后退三步,跪倒在地,“黑衣风部首领赵炎拜见主公。” 黄江抚摸着手中的金色令牌,中间写着两个字:“秦皇。”,而背面则画着一个全身包裹,仅能看到眼睛之人,此时正做着拱手的姿势。 第3章 初见太史慈 数日后,一道道消息从蜀中传出,黑衣震动,绣衣恐慌。 一别南中之地,穿过崇山峻岭,过益州郡、走犍为郡、越汉中,连绵千里,最后抵达洛阳。 洛阳郊外驿站。 以黄江目前的身份,自然是不能住在驿站的,只能趁着天未黑,抓紧进城,此来洛阳,只为得到一个身份,更是为了见一个十分重要的人,他若离心,没有黑衣。 此时前方传来一阵争执声,黄江带着祝猛拍马上前,只听到一声怒吼声:“太史子义,你好大的胆子,安敢撕毁州府奏书,今日我被你坑惨了,你我都难逃责罚。” 只见一名长须白面,身高八尺有余的壮汉仰天长笑, “上官,如今奏书损毁,你我二人皆是重罪,何不各自逃命?” 一名身材瘦弱书生打扮文士咬牙切齿说道:“只能如此!” 说罢便带着随从往黄江身边一闪而过,临走时,嘴里还一直喋喋不休。 ...... 太史慈站在原地也是忍不住叹息一声,正欲离开,被黄江喊住了。 既然遇到了,自然没有放过的理由,不求全取天下,适逢乱世,不争一番,岂不是对不起自己的身份。 “子义兄!” “汝是何人?” 太史慈看着迎面走来两名汉子,其中一人,看上去岁数不大,眉清目秀,英气逼人,身高八尺有余。另一人紧随其后,腰粗如缸,臂膀精壮异常,身高九尺有余,面目凶恶,一看就不是寻常之辈。 “我乃青州刺史黄琬三子,黄江。” 太史慈顿时大怒,“没想到刺史大人竟派你前来追我,告辞!” 说罢太史慈转马欲走,祝猛立刻驱马挡在其身前。 “怎么,这里是洛阳,还敢动手不成?”太史慈下马警惕地看向黄江。 “子义兄,这是哪里话,可是要去有司?自去便是,我不阻拦。” “你不是来拿我的?”太史慈面露疑惑之色,思来想去,都不记得有这么一个人。 “为何要拿你?” “青州刺史,黄江?”太史慈一直在嘴边喃喃自语,心中暗想难怪对方知道自己,还带了猛士前来阻拦,不由冷笑一声,此时怕是在拖延时间,等人拿自己。 想罢太史慈抽出长枪,丝毫不畏惧,反正和州府已经坏了脸面了,随性坏到底,只要这二人敢阻拦他前去有司,他不介意背负两条人命。 “长胡子,你敢?” 祝猛挺身而出,手持一根精铁所铸巨棒,看上去十分唬人,就要一棒迎战太史慈。 “祝猛,退下!” “主公!!” “退下。”黄江摆了摆手,要是二人打起来,那结的可不是善缘,而是恶缘。 “喏。” 黄江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淡淡说道:“子义兄,请自便,小弟在长风酒楼请你喝酒,请务必要来,我有话说。” 太史慈此时一脸纳闷的样子,早就听闻刺史府的人嚣张跋扈,今天见这三公子居然温文尔雅,不失大家风范。 他也不敢耽误正事,拱手回礼后,拍马消失在二人面前。 “主公,此人好生无礼,何不让我一棍打死他!” 黄江别了他一眼,“收敛下你的性子,你当这是哪里,哪容得你动不动就打打杀杀。” “主公教训的是,只是有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吧!”黄江一愣,这厮学东西倒挺快,学会文绉绉和扭捏了。 “咱们这一路走来,不是要去青州吗,怎么又来了这洛阳了,貌似也不是很顺路。” “有些事情你不必多问,安心做事便可。” 祝猛嘟了下嘴巴,心中也是清楚,目前还得不到黄江的全部信任,但他坚信以后定能得到他的信任。 南中的一切,在他眼里都是个迷,开始黄江对那个黑衣人毕恭毕敬,之后那黑衣人又对黄江毕恭毕敬,这玩的哪出,他脑子都有点不好使了,一路上也没敢问。 这一路他也发了几次他那蛮人的豪迈,只是每次都被打的狗啃土,之后不得不唯命是从。 他在黄江身上看到了一股神秘莫测的气息,这种感觉就像看到上位者一般,偏偏目前黄江啥都没有,就这一点就让他感到不安,同时也让他看到希望,扬名天下,并不完全是虚言。 “想什么呢,走吧!” 洛阳长风酒楼。 黄江坐在堂上,祝猛守在门外,一名身穿青衣的中年男子此时正跪在大堂中央。 “黑衣二号特使张让拜见主公!” “让公免礼。” 眼前这位,正是宦官之首张让,此时他正看着面前这位手持秦皇令牌的少年,不断打量着,心中也在不断盘算接下来的计划。 见张让并未起身,黄江起身将张让扶起,轻声说:“让公这些年辛苦了,黑衣可无我,不可无让公。” 张让这才回过神来,神色紧张,“主公恕罪,为黑衣鞠躬尽瘁,不辞辛苦。” 说罢,张让递过来一份名单。 黄琬端详半天,上面的名字足有数百人,他有印象的也仅有十余人而已。里面的每个名字他都十分认真地看了一遍,“张让、贾诩、李儒、娄圭、黄忠、秦颉......” 片刻后,黄江问:“黄琬不是咱们的人吗?皇宫之内又有几人是自己人?” “禀主公,黄琬自不是自己人,但凭主公目前的身份,也足以信得过。至于皇宫之中也仅有老朽一人而已。” “何故?” “一则,黑衣不似绣衣,选人甚是严苛;二则,皇宫之中有让一人足矣。” “绣衣现在是否已经全部掌控?” 张让摇了摇头,“绣衣乃汉室藏在黑暗中的利刃,看似掌握在老朽手中,实则老朽敢有二心,必将死无葬身之地,近来陛下似乎悄悄命人训养死侍,意欲何为,我不敢妄测。” “此事稍后再议,我这有一份名单,需时刻关注他们的动向。” 张让接着一张白纸,忍不住问:“主公,如此良纸,可是蜀中所出?” “闲来无事,自己制作的。” “主公大才啊!” 二人聊了片刻,张让起身告辞。 黄江突然想起一件要紧事情,开口问道:“让公,江欲得郡守或县令之位,可有良法?” 张让微微一愣,这个事情说复杂也复杂,说简单也简单,只是现在还颇为困难。 “主公,如今尚未及冠,再名声不显,眼下着实难办。” 黄江微微一笑,想来黄巾之乱未爆发之前,朝堂还未糜烂到不可接受的地步。 “无妨,不着急,欲成此事,不知让公可有良策。” “稍后我修书一封,如黄琬肯运作一番,区区县长应是问题不大。” “那有劳让公了!” 张让摸着下巴,微微沉吟了片刻,在黄江耳边轻声说着话。 黄江听闻后微微点头,张让说的不无道理,如果想混迹高位,就必须和皇帝陛下关系近,离得也要近,如果想谋求刺史之位,短时间是没办法办到的,眼下只能先回青州,静待时局乱起。 第4章 朕之张良 一座威仪的大殿中,天子刘宏正在其中和数名宫女嬉闹,宫殿中酒香四溢,春意盎然。 张让本十分严肃的神情,此时洋溢着青春的微笑,在门外大声说,“陛下,急报!” 刘宏自然是充耳不闻,殿内的宫女,见是张让,纷纷附在刘宏耳边轻语。 刘宏甚是不悦,但想到张让平时也不是如此冒失的人,便摆了摆手,“都下去吧!” “陛下!” 张让俯身跪拜。 “说吧,何事?” “陛下,黑衣组织头目今日现身洛阳。” 刘宏一惊,刚放到嘴边的酒,哐当一声掉在地上,要不是见张让神色轻松,他都要大声呼喊护驾。 他故做镇定,神色放松,淡淡说:“让父,百余年前,黑衣已全遁入南蛮之地,今日为何再现,可有擒获。” “陛下莫急,容臣细细道来。先皇时期,曾定下一计可永除黑衣,如今正是收网之时。” 刘宏思索片刻,恢复了些中气,缓缓说:“一一道来!” “黑衣本是先秦死士,意图光复先秦,荼毒我大汉数百年,一直如附骨之蛆,斩之不尽。” 刘宏心中已经开始盘算,多少先辈都不能除尽的黑衣,今日要是能毁于他手,难免有些小兴奋,这岂不是说明,他比诸多先祖都有能力。 “黑衣甚是狡猾,如世家顽疾一般,延绵不绝,蜗居在蜀南之地。恰二十年前,我们就不断将世家幼子渗透到南中之地,如今已达奇效。” “就这般简单,黑衣据说也是情报通达之组织,这些事情如何瞒得过他们。” “陛下有所不知,所选幼子,皆是三岁孩童。在我们绣衣不断训练下,五岁秘密送至南中,何人能知,前前后后送入南中幼童多达三百余人,差点功亏一篑。” “此话何意?” “仅剩一人。” 刘宏听完不由有些泄气,就剩一人,还谈什么瓦解黑衣,能侥幸生存已是不易。 “陛下可知仅存那人是何人?” 刘宏此时已经提不起一丝兴趣,是何人又有什么关系,只是沉默不语,喜怒不形于色。 张让也不绕弯子,直接说:“此人正是如今黑衣新任领袖,黄江,黄琬第三子。” “如何确定此子定是黄琬之子?” 张让从怀中掏出一册书简,翻到其中一页,指着给刘宏看, “陛下请看,当年入南中之时,黄江的所有特点都在其中,有一处最明显的便是,他的手腕处有一处胎记,如圆月一般。” “然后呢,你可曾亲自确认?”刘宏顿时有了一丝兴趣。 “今日,我在长风酒楼便召见了黄江,那胎记简直一模一样,绝无可能造假。” “如此便好,如何知道此子没有背叛我大汉?” “此事,微臣会派遣绣衣暗中观察,陛下放心。” “嗯,如此甚好!此子,能成为黑衣领袖,想必有一番才华。” “正是,此子文韬武略,在南中有侠名,堪称少年英雄,不然也得不到黑衣的信任。” “可否此时对黑衣一网打尽,可有名单?” 刘宏此时眼中冒出了一股杀气,双眼不离开张让,语气依然十分平淡。 “陛下,不可,暂时还没有名单。” “大胆张让!” “陛下饶命,容臣细细说来。” “还有什么可说的,一个黑衣领袖来到洛阳,你就猜到有多人黑衣来到洛阳了,你想让整日朕寝食难安不成。” “陛下!” “你闭嘴,堂堂黑衣领袖,手中会没有名单,你到底能不能行,不行的话,绣衣中想替代你的人很多。”刘宏大怒。 “陛下息怒,容禀,试问一个人深入敌穴十余载,可轻信呼。自然不敢,我们不敢轻信他,他自然也不敢轻信我们,且此子今年才十五,据臣了解,他初为头人,便亲来洛阳,可见诚意,据他自己说,还没有机会接触到其他黑衣,目前微臣已安排绣衣卫日夜监视其一举一动,但凡有任何不轨之事,立刻拿下。” “此事持续关注,切莫让此子反感,到时候心生反意,岂不是功亏一篑,尽量拉拢。” “陛下圣明,我有意安排黄琬帮其举一个茂才,先安其心,陛下以为如何?” “可!派绣衣先将其贤名散布天下,其他的事情你看着办吧,只是那......” 张让自然是懂刘宏的意思,“黄琬颇有家资,这点自然不在话下,陛下放心。” “嗯!”刘宏自然十分满意。 “陛下,臣基本上相信黄江对绣衣的忠诚,毕竟他父母兄弟还在,再者,黑衣内部复杂,他同样也在接受黑衣内部的考验,这把剑,咱们动之过早伤己,恰当时机才能一举拔除黑衣,立千秋之伟业,陛下切莫操之过急。” 刘宏这才点了点头,对黄琬这个青州刺史的位置,多少还是有些想法。 “让父,那朕是不是要将黄琬招回京?” “目前青州盗匪未尽,不宜轻易换人,陛下不必急于一时,也可适当给与信任以表陛下胸怀。” “让父真乃朕之张良也。” 张让走后,一名身穿青衣的中年男子跪在大殿外。 刘宏眼神中带着一些狠厉,声音很大,“吴师,你亲自去了解下那黄江。” “臣遵旨!” 此时在喧闹的长风酒楼中,黄江已经见过了十余名黑衣的暗卫,这些人除张让外,均只是代号,就连黄江也不知道他们真实的身份和名字,而他们的身份大多数是商人,并无显赫身份。 次日午时,太史慈在犹豫了许久后,才决定赴约。 “子义兄,我可是等了你许久。” “黄公子这番盛情,慈怎忍拒绝。” “来,喝酒!” 此时三层的包厢中,只有这一桌,这排场倒是让太史慈心中有几分小得意。 二人从开始的拘谨,几杯酒下肚后,便畅所欲为,聊的十分投机。 就在此时,黄江眼神微微眯起,对着房顶处大声喊:“阁下也在那待了许久了,要不要黄某亲自请你下来喝一杯。” 太史慈也是微微一愣,房顶上果然有人,起初他也听到一些动静,本以为是飞鸟或是小动物,谁曾想上面居然有人。 “贤弟,让为兄帮你拿下他。”太史慈自告奋勇起身。 “兄长且自己小酌几杯,我去去就来。他既然不下来,我自然要上去请。” 黄江面露微笑,一把拉住太史慈。此时祝猛被安排去购置一些物品了,还未归来,不然以他的火爆脾气估计要将这酒楼拆了。 黄江推窗而出,双手攀住窗沿,双手一用力,身体轻轻弹起,如一只飞鸟,直接就落到房顶之上,太史慈有些不放心,紧随其后。 房顶对角处,一名蒙面带着斗笠的人,腰间别着一把宝剑,此剑一看就是久经沧桑之剑,观其身形,颇为魁梧,定是男子无疑。 第5章 帝师王越 黄江和蒙面人四目相对,一股股杀气就已经在中间开始纠缠。 双方仿佛约好了一般,同时出剑,两柄寒光乍现,太史慈忍不住惊呼,“哇,好剑!” 黄江和蒙面人此时已经交手三十余招,二人的步伐都十分轻盈,周围寂静一片,唯有双剑交锋之声,让个听上去更像一个美妙的音乐。 太史慈此时也惊在了原地,这二人的武艺,可以说是超凡了,单论剑术来说,已经甩了他十八条街了,如果是他刚才强出头,估计此时已经败了。 若是早有防备的情况下,他拿上自己的趁手兵器狂歌戟,估计也不会落入下风。 场上二人交手看似随意,实则每一剑都暗藏杀意。二人的剑术都是杀人之剑,但黄江胜在年轻,勇者无敌,蒙面人胜在经验老道,防御强悍。 二人再次交手百余回合时,突然身下传来一声暴喝,一根铁棍刺破房顶,以极快的速度刺向蒙面人。 蒙面人猝不及防,身体极快闪躲,还是被铁棍擦中后背,溅起一抹鲜红,蒙面人强行稳住身形,本以为黄江会提剑来攻,谁曾想对方居然收剑而立。 蒙面人正欲离开,稳定了下呼吸,转头问道,“若是生死相争,你可能稳胜我?” “可以!”黄江毫不谦虚说道,蒙面人的真实身份,其实他早已猜到了。 “几招可定生死?” “五十招内。” “若十年后呢?” 面对蒙面人的追问,黄江面带微笑,静静说道:“以后的事情,以后自然便会知道,我等你。” “少年郎,好心性,若不是技不如人,王越都想收你为徒......” 只是还未说完,就被房内的冷笑声打断,“姓吴的,说大话也不怕闪了你的舌头,我主公收你为徒还差不多。” “祝猛,不可无礼。” 黄江怒斥一声,好在王越摆手不予计较,不然这话传入刘宏耳朵里面,怕是不好听。 王越曾是刘宏的剑术老师,现在更是教导两位皇子一位公主,但这三人中,学的最好的却是公主。他身为帝师,地位超然,自然不是祝猛能随意侮辱的。 “居然是王越。” 太史慈心中也是大惊,怪不得如此厉害,一代剑术大师,在剑术上的造诣,整个大汉朝能胜过他的人怕是没有。 他再次看了一眼黄江,才发现自己小看他了,本以为只是个有点家底的官二代,谁曾想居然有几分真本事。 此时,在内心,太史慈开始敬重黄江,单是那一份剑术造诣,和气度,常人不及也。 就刚才祝猛那一下,黄江完全可以一剑结束王越,但是他却收剑了,可谓是真君子也。 太史慈此时还沉浸在震惊中时,街道上几名小厮扛着那根铁棒,簇拥着一名公子哥大步走来,小厮大骂声传了过来。 “哪个不长眼的乱丢铁棍,差点砸到路人,不知道吗?万一砸到我家公子,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此时一名风度翩翩的公子哥走了出来,身高七尺有余,不足八尺,长相还算出众,就是那眼神中透露着一丝阴狠。 掌柜的赶紧上前道歉,“原来是袁公子,快唤医者,帮袁公子检查下伤势。” “伤势!笑话,就一把破铁棍还伤不得本公子。” 袁术大步上前,面露不屑,将掌柜的推到一旁,“这里没你的事,就不要强出头。” 此时他见一名壮汉双手抱在胸前,颇有气势,袁术用手指了下壮汉,“是你丢的棍子?” 那名壮汉见袁术指着自己,故作镇定的姿态立马笑脸相迎,“袁公子,其实......” “滚吧,就你这熊样,不配。” “不配?这就不配了?”壮汉有点被说的迷茫了,本想让袁公子另眼相看一眼,攀得高枝,自己还没说话,怎么就不配了。 此时黄江三人走了出来,黄江面带微笑,拱手道:“黄江见过袁公子” 袁术一听也是个无名之辈,别了别嘴,轻蔑一笑,“你不会说这铁棒是你丢的吧。” 他当时十分清楚的看到,那根铁棒如离弦之箭一般,狠狠地插在地板上,自己四个随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扯出来。 黄江摇了摇头,正欲说话,袁术就对他摆了摆手,“本公子刚才是不是脾气太好了,闲杂人等某不是以为我脾气真的很好?我只找正主,无关人等保持安静。” “咋滴,是我丢的,何事?”祝猛粗声大喝道。 “这才是真的猛士!哪里人士?”袁术抬头看了半天,才看清祝猛真实面容。他略显激动,上前握住祝猛的手,“猛士,果然真猛士。” “无名之辈罢了!”祝猛不屑说道。 世人皆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一般人想要依附豪族,实属不易,这袁术看上去是一个另类,实则不然。 周围人看这袁家公子,怎么看都觉得有点不正常,开始还面露杀气,此时居然激动的不行。 “快把猛士的铁棍,不,兵器,拿过来。” 祝猛收起自己的棒子,正欲离开,只是袁术抓着他的手不放。 “还有事?”祝猛打趣地问道。 “猛士,你可愿追随我,以后荣华富贵,享用不尽。” “不知袁公子打算让我担任何职啊?”祝猛打趣问。 “这个嘛,以后再说!”袁术有些尴尬,此时他也是临时起意,并未想这个问题。 祝猛微微一楞,亮起一排大黄牙,嘿嘿一笑,“我喜欢养大虫,你们袁府让养不?” “大虫,好爱好!真是好爱好。” 袁术说完哈哈大笑,随即转身离去,嘴边一直念叨着大虫。 一名随从见袁术心心念念,不由宽慰道:“少主,就这样算了?” 袁术哈哈一笑,拂袖而去。 次日,黄江在张让的安排下,由五名绣衣护送前往青州。 一架马车行驶在大道上,周围不时传来虫鸣鸟叫声,太史慈和黄江交谈甚欢。 就在此时,一声暴喝声传来,“保护公子!” 黄江面色如常,太史慈紧了紧腰间的佩剑,面色阴沉,随时做好出击的准备。 刚才还在呼呼大睡的祝猛,如一只灰熊一般,整个人挡在黄江的身前,摸起搁置在一旁的铁棍,就要冲出去。 “回来!”黄江轻声说。 “主公,外面死人了!”祝猛返身拱手道。 “无妨,稍后便知。” 片刻后,外面已经没有了动静,随着一声御马声响起,马车继续行走。 此时一张尖嘴猴腮的脸塞了进来,在三人脸上扫了一圈,然后对着黄江拱手,“属下马六见过主人。” 太史慈表情微微一愣,这里面的事不少啊,喊主人的这个壮汉明显是家臣,这又来了两个喊主人的,那必然是忠心不二的死侍。 这名少年,看似人畜无害,怕是不简单那,特别是那家臣祝猛,力大无穷,就连他都不敢说能稳胜。 而黄江此人自身实力也不俗,想来黄家也是出过几个三公的大家族,这些公子哥都是心比天高,能沉下心来学武的倒是极少。 太史慈一路无话,更多的是观察。 第6章 初入青州 片刻后,马车驶入一处庄园,这里十分安静,偌大的庄园,静悄悄的,只能听到窗外的风吹树叶声。 “主人,到了。” 三人下了马车,这一路上颠簸,但比骑马还是强不少。 “王五见过主人。”一名络腮胡子粗犷大汉,身高九尺有余,跪拜在地上。 马六身材矮小,笑靥如花, “主人,今日暂时在这休息一晚,属下已经准备好了饭食。” 黄江点了点头。 一行五人来到饭桌旁,每个人的饭菜都已准备好,黄江坐在主位,四人分散在两侧。 本应把酒言欢的好时刻,此时气氛却有些压抑,也只有祝猛大口吃肉喝酒。 三下两下吃完了自己的,虎视眈眈的看着旁边太史慈桌上的,眼睛还不掩饰的看着那盘肉。 “子义兄!” 太史慈转头看着祝猛笑眯眯的看着自己,手好像都要碰到他的碗里了。 这一脸尴尬之色,今天吃了一天的干粮,太史慈这才想起来肚子已经饿了。不由把盘子往另一边拖了半寸。 “哈哈,子义兄勿怪,他粗鲁惯了,失了礼数。” 说罢,黄江把自己桌上的一盆山鸡端了过来,祝猛如获至宝,也不言谢,闷头就吃。 “子义兄,你的事情,到时候我会向父亲说明一二,只是他老人家性格执拗,要费些时间。”黄江看着太史慈。 太史慈转忧为喜,“无妨,贤弟一番心意,多谢了。” 酒足饭饱之后,众人散去。 一处密室中。 “说说你们的身份。”黄江坐在堂上中央。 “黑衣死侍。”王五马六一齐说道。 “何为死侍?”黄江再问,面无表情。 “伤害主人者,必须踏过我二人的尸体,且我二人一生只忠于主人一人。”堂下二人十分认真说道。 “你们不属于黑衣?” “曾经属于黑衣,现在不属于,我们的命只在主人之手,与黑衣无关。” “现在黑衣情况如何?” 王五马六二人互看一眼,支支吾吾。 “但说无妨!” “之前黑衣一直掌握在我们老秦人的手中,现已经是一盘散沙,老秦人也不如以往团结,争名逐利,里面派系林立,已达百年之久。现在唯一能信任的只剩下我们风部和几名特使。” 黄江细细一想,这些也实属正常,一个组织长达数百年之久,难免会人心离散,一盘散沙。 “说说这派系,如何一个派系林立。” “回禀主人,起初黑衣成立之初,人数多达十万余人,涉及各行各业,以木林山风四部为首,木部主政,林部主农商,山部主情报,风部主暗杀。” “随着时间的发展,其他势力的渗透,很多老秦人已经退出了黑衣,目前黑衣在册人数一千二百人,风部仅存不到百人,要不是还有一些利用价值,早就被扫出黑衣了。” 黄江沉默,如今这黑衣的状况着实不太妙。 “那你们觉得是应该摒弃黑衣,还是重整黑衣?” “属下斗胆谏言,还请主人重整黑衣!” “谈何容易!”黄江自嘲一笑。 黑衣如此庞大的一个组织,虽然经过岁月的更迭,人数锐减,但实际涉及到的人,想必不会很少。 “请主人不要灰心,之前是因为没有主人,现主人已出世,想必各部不敢造次。” “那是自然,我竭力为之,共勉。” 黄江略微沉吟了片刻,想来也只能先整顿风部了,一来人数少,二来,事情简单。 “不知风部现在主事之人是谁?”黄江自然知道黑衣人虽为风部头人,但他已多年不曾过问外面世界的事情。 “荆州黄汉升。” “黄忠?” 想不到,未来的蜀汉五虎将居然来自黑衣风部,算来算去,也是自己目前身份的同宗。 “主人识得此人?” “不曾,有机会自然会识得,不知你们可认识一人,名王越。” 王五马六对视一眼,“此人乃是我们的死对头绣衣暗部头人,上次险些死于此人之手,他剑术超凡,不可力敌,如若是他徒弟史阿,勉力一战。” “可有详细信息!” “王越,辽东燕山人,剑术超绝,是当世十分有名的豪侠。他年轻时剑术便已大成,曾到处找人比武击剑,无人是其对手,被誉为当世剑术第一高手。” “西凉的羌人问题一直是汉室的大毒瘤,他们时叛时降,剿之不尽,极大的拖累了汉室的国力,强大时甚至威胁到西都长安的安全。此时十八岁的王越单枪匹马潜入贺兰山的羌人牧场,他趁夜色闯入了羌族首领的大帐,斩下其首级,最终毫发无损的归来,一时间名声大振,成为天下游侠仰慕的对象。” “而其真实身份,便是绣衣,如今已成绣衣暗部头人,是我们黑衣大敌。” 黄江点了点头,不由再看此二人,能从王越手中逃脱,也不是一般人。 ...... 一路兜兜转转,去了好几个莫名其妙的地方,终于来到了青州的治所临淄。 此时一行人在郡府接待了黄江等人。 一名身材偏瘦,身长八尺,长相阴柔的二十余岁男子正盯着黄江上下打量,随便又看向太史慈,不由发出一声冷哼。 “不知先生怎么称呼?”黄江问道。 “来敏!” 黄江起身拱手低拜,“晚辈拜见舅父!” 来敏不以为意,一副不理不睬的姿态。黄江不过是庶出,来敏心高气傲,自然看不上他的出身。 黄江倒也没有生气,毕竟初来乍到,对方虽比自己年长不了几岁,但毕竟是长辈,虽然是名义上的,那表面功夫必须做足。 此时一名小斯捧着一个锦盒走了过来,在来敏耳边述说了良久。 来敏的眉头越皱越深,随后大喝一声:“来人啊,拿下反贼太史慈!” 十几个家丁迅速冲了进来,太史慈心中长叹一声,要是自己独自一人,必然反抗一番,只是家中尚有老母。 片刻后,太史慈束手就擒,被绑的结结实实,正要压着往外走。 黄江面色十分不悦,这些人太不把自己当回事,大喝一声,“且慢!” 来敏轻咦一声,看向黄江,“你可知他是何人,犯了何事。好大的胆子,这种事情,你还不够资格来管。” 黄江目光如刀,看向那些家丁,随后一改温和看向来敏,“舅父,子义是我带回来的客人,洛阳到这里,一路上颇有照顾,对我有恩。” “然后呢?” “恩人有难,我应不应该管?” “应该,当然应该!”来敏大笑起来。 “还不松绑?”黄江对着家丁大喝一声。 那些家丁心中自然是知道,这位是今日归来的三公子黄江。半月前就已经在府里传开了。 之后,黄琬更是为了这个三公子,散千金,跑断腿,求了个茂才。 来敏虽无官职在身,但府里大小事物都是他在管,这些家丁则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脸不知所措,两边都不敢得罪。 见二人僵持,太史慈也看出了其中微妙,也不愿黄江为难,“贤弟,某一人做事一人当,劳烦你帮我照看母亲。” 来敏更是冷哼一声,“压下去,等刺史大人回府发落。” 黄江顿感脸上无光,但也没有办法,总不能初来乍到就造了自己父亲的反吧。来敏的心态他是能理解的,无非是为了某人出头罢了,富贵人家就是这样,争的就是一个脸面。 毕竟太史慈打了刺史府的脸,这些人都好面子,怕是不容易就此揭过。 第7章 益阳县长 傍晚时分,黄琬已然回府,派人前来邀黄江前去参加家宴。 三名随从执意要跟随。 黄江面色平淡看向三人,“不可造次,祝猛随我入内,小五小六,你俩就在外面等候。” 三人这才会心一笑。 宴会上,黄琬端坐主位,身边一名美妇人应该就是黄夫人来氏。 左边分别坐着长子黄奎,次子黄权。 右边则坐着几名美妇人,还有一名妙龄少女,还有一名五六岁的小姑娘。 黄江跪在地上行礼,“黄江拜见父亲母亲!” 再朝几位美妇人行礼,“黄江见过几位姨娘!” 黄琬点了点头,来氏对黄江的姿态和涵养也颇为满意,之前对这个莫名的三子着实没有什么好感。偏偏他还颇得老爷偏爱,心中已有微词,此时一见,对黄江心中好感度提升不少。 “江儿一路辛苦,为父特意办个家宴为你接风洗尘,快些入座吧。” 黄江向两位兄长行了一礼,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周围数人的目光一直盯着黄江上下打量,对面的那名小姑娘凑在妙龄少女耳边,“阿姐,这便是三哥啊,长得好英俊。” 黄琬看向黄江身后的粗犷大汉,好在见多识广,不然还真要被吓一跳,心中好奇,不由问,“不知这位猛士如此称呼?” 祝猛也不怯场,“禀黄公,小人乃是三公子随从祝猛。” “哈哈,果然人如其名,怎一个猛字了得,来,共饮此杯!” 众人皆拿起酒盏同饮。 一家人,男的都是聊的治国理政,黄江都是谦虚礼让。 女眷们对他的日常生活特别感兴趣,黄江依然知无不言,只是都是按照之前的人设述说着一些人文趣事,逗得众人哈哈大笑,并无任何不妥。 长女黄云,家中排名第四,淡声问,“三哥,久闻南蛮之地多猛兽,可曾遇到过。” 黄江呵呵一笑,“不曾遇到,想必都是谣传,只是毒虫颇多,需要防范一二。” 黄云听完后则是一脸的失落,“三哥哪日重回南中,可要带小妹去见识一番。” 黄江点了点头。 酒足饭饱之后,长子黄奎起身,面色不悦,对着黄江挑衅,“常听父亲说,三弟武艺超群,今日大哥想领教一番,如何?” 黄江看了黄琬一眼,对方没有任何阻止的意思,想必也是想让他展示了下自己的能力,不然这举茂才,自己家里人都不服,如何能服众? “点到为止便好,不要伤了兄弟和气。”黄琬呵呵一笑。 这时,家丁拿上来两柄实木长剑。 二人相互行礼后,黄奎先发制人,抬手就是一击猛刺。 黄江不闪不避,就在剑尖到达自己胸口处五寸之时,手中剑柄微动,猛得拍在黄奎剑身之上,这力量看似很小,实则将木剑拍飞了出去。 随后手中剑快速抵在黄奎的身前,黄奎刚想去捡剑,这才发现脖子处被人顶住了,身形立马停滞。 黄奎有些不服气,手上刚要有动作,身前的剑便又近一分,吓得他不敢乱动,虽是木剑,剑尖亦可伤人。 “我不服,比射箭如何?”黄奎大声说道。 “可以。” 众人移步到厅外,此时火盆照亮,也不算太暗,有几个靶子列在前方,五十步外设有阻栏。 “不知三弟用几石弓?” 黄江以前用的是一把特制六石强弓,还有一些余力,只是没有找到更合适的弓。 “三石差不多吧。”黄江面带微笑,轻声说。 “三石?三弟莫要开玩笑。” “拿来一试,是不是玩笑便可知道。” 黄奎有些愣住了,整个青州他貌似没见过谁能拉得动三石弓。 上次见人使三石弓,还是族内一名叫黄忠的族叔,想不到啊,自己的四弟这么猛,他不由有些发虚。 这还没开始比,气势就已经输了,黄奎长叹一声,看黄江如此自信,想来这种事情三弟是没有理由诓骗自己的。 “不比了,为兄认输了。” 此时黄江已经拿起挂在武器格中的三石长弓,眯眼拉弓如满月,箭矢如一道流光,只听到砰的一声,五十步外的靶内无箭。 黄江拱手,“多谢兄长谦让,小弟胜之不武。” 黄奎见黄江脱靶,刚才阴霾的心情顿时好了很多,对于这个老三的人品更加信服。 众人散去后,二公子黄权觉得事有蹊跷。 光看黄江那射箭的速度和气势,完全不像会脱靶之人。 他举着夜灯到靶后查看,直到找到那根箭,整个人都惊呆了,那根箭此时正插在假山的一个缝隙里,整个箭矢都没入其中。 夜晚视线受阻,还能如此精准,这箭术当真是一绝,不由惊为天人。 之前他是不屑于举孝廉,更不屑于举茂才,对于父亲的这种偏袒自己儿子的行为更是引以为耻。 只是今日,无论谈吐,还是学术文章,治国办法,黄江都对答如流,甚至对统兵方面也颇有见解,君子六艺,都有不弱的造诣,自己怕是多不如也。 几日后,有朝廷的诏书到了,征辟黄江为荆州长沙郡益阳县长,即刻上任。 黄江对于天使也是大度的很,出手就是十金。 天使假意摆手,“让公多有吩咐,不敢不敢!” “常侍大人一路辛苦,应该的。” “那多谢三公子!” 天使开怀一笑,收入囊中。 ...... 刺史府内。 黄江已差人去照拂了一番太史慈之母,只是太史慈的事情,黄琬也未提及,也没处理,让他有点摸不着头脑。 犹豫了几日,对于太史慈的事情,他还是决定提一提,直接找到黄琬,“父亲大人,太史子义沿途对我颇有照顾,望父亲开恩。” 黄琬脸上不悦,“此事休要再提,你马上也要管理一方了,这种僭越之人,目无法度,不值深交。” 黄江拱手,“父亲息怒,只是太史慈家中尚有老母,无人侍奉,为人忠义,他也是无奈之举。” “竟有此事?” “之前在回来的路上,他本有机会逃走的,也托了小子照看他家中老母,我劝导再三,他才决定随我来临淄,谁知会遇到这样的事情。” “你承诺他了?”黄琬有些不悦,眼睛瞪圆,看向黄江。 “未曾,只是答应向父母禀明事情原委。” 黄琬沉吟许久,长叹一声,“罢了,你领他走吧,只是告诉他,人要有自自知之明,不可再插手青州任何事情。” “儿替子义多谢父亲开恩。” 黄琬摆了摆手,黄江正欲起身离去。 一道声音从身后传来,“江儿还没表字吧。” 黄江点了点头。 “你尚未达到年纪,却备受陛下赏识,事急从权,为父就提前为你选一个表字吧,就叫公义如何!” “多谢父亲赐字。” 次日,黄江领着祝猛等人直奔荆州而去,临走的时候黄琬亲自挑选了五十名精壮家丁和一名侍女随行。 第8章 锦帆贼 黄琬一生清贫,重信守义,造福一方,好歹也算世家豪门,这点家底不算什么。 太史慈本想一同随行,黄江则让他先处理好家中之事,最好将老母带到长沙,他这才作罢,跪拜在地,“公子之恩,子义拜谢!” 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只是看黄琬如此处理,他若不愿,太史慈就算流放数千里也不为过。 一路上倒也算平静,马车一路上挂的都是黄家的旗帜,在各州之地,寻常山贼都是敬而远之。 一路走来,黄江首先拜访了荆州刺史府,随后去了一趟江夏。 江夏是黄氏家族祖祠所在,江夏太守黄祖更是亲自迎接,因为按照辈分,黄江应是黄祖的族叔。 “公义叔,少年英才啊。”黄祖拉着黄江的手,嘘寒问暖。 “还得仰仗府君多多照顾!”黄江也是十分客气。 二人一路互相吹捧,酒足饭饱之后,载歌载舞,相谈甚欢。 次日,黄祖亲自派楼船护送,更是赠送铠甲武器百套,弓弩百套,良马十匹,家丁五十。 ...... 就在楼船进入湘水之时,数十艘小船已经将楼船团团围住,一只拍杆直接对着楼船猛地拍下。 此时祝猛正护卫在高处,举起手中长棍,迎着拍杆一棍甩出,拍杆应声而断,这一下如果砸中,楼船不说四分五裂,漏水是肯定的。 一名样貌俊秀的贼首,看着那惊天一棍,不由赞叹,“竟有如此猛夫,这回怕是要碰到钉子了。” 马六眼神比较好,大喝一声,“是锦帆贼,保护主子!” 百名精干家丁纷纷各自拿出武器,一副警惕的样子。 祝猛,王五也护着黄江来到了船头。 此时一名身穿锦衣少年,看上去也就十余岁,但身上尽是杀伐之气,身带铃铛,腰跨大砍刀,手提长枪,傲立于贼军最大的那艘船头之上。 他身后一名样貌俊秀的贼首名叫沈弥,快步上前,小声说道:“大哥,咱们是不是搞错了,这是江夏黄祖的楼船,船上人一看都是练家子,乍一看,至少百人,我们这才百余人,是不是要三思而行啊。” 锦衣少年冷笑一声,“我甘宁天不怕地不怕,河里我就是老大,管什么黄祖李祖的,劳资就是喜欢这楼船,就算没有张羡那厮的好处,我也要干他一票,那些软骨头打的也乏了,没意思。” 黄江一看这阵势,心想这莫不是就是九江水贼锦帆贼了,怎么跑湘水来了,按照历史记载,那甘宁此时应该不足十岁吧,这是整的哪出? “祝猛,你上前约战,待会务必生擒那贼首。” “是,主人。”祝猛嘿嘿一笑,手中长棍在手中呼呼乱转。 片刻后,楼船被逼停,祝猛大喝一声,“那挂着铃铛的小子,可敢一战?” “对付你,何须我大哥动手,娄发来取你狗命!”一名瘦小男子,提刀便通过长板上了楼船。 “来的好,吃我一棍!” 祝猛趁娄发未站稳,一棍横扫,长刀直接拍碎了,娄发如离弦之箭一般被甩入水中,生死不知。 “这......”贼军的众多小贼看着平时耀武扬威,勇武不凡的三当家居然被人一棒子拍飞了。 甘宁喝住有些慌乱的手下,大喝一声,“还不救人!” 沈弥一看对方这气势,就知道这算是踢到真的铁板了,怪不得那该死的张羡愿意出百金要取那名少年的人头,据说是举了个什么茂才,被朝廷任命为益阳县长。 这等截杀朝廷命官的活,他们也是第一次干,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天经地义。 “大哥,这些人不好对付,不如先撤!”沈弥低语一声。 “沈弥,这就害怕了?” “大哥,那是官军啊,你看那弓弩俱全,训练有素,一轮下来,咱们拼了半年的家底就没了,说不定咱们兄弟几个还要交代在这里。” “这么严重?那他们为什么不在我们刚靠近的时候来上两轮射击?”甘宁也不是蠢货,娄发战败后,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但为了面子,怎么能现在就退。 “怕是想生擒!” “我看谁能生擒我甘兴霸,我先去松松筋骨,你见机行事,看能否擒贼先擒王,我去会一会那个壮汉。” 甘宁说罢就一跃而上,和祝猛战在了一起,开始二人互拼了几招。 甘宁的五脏六腑都感觉要震碎了,一口鲜血要吐出来,被他强忍回去,稳住心神,借助着灵活,二人缠斗在一起,难解难分,各自都负伤了。 只是祝猛皮糙肉厚,仿佛不知疼痛一般,还在那嘿嘿笑,颇为瘆人。 沈弥见众人目光都在正在缠斗的二人身上,已经偷摸来到黄江身前,就在他掏出匕首的时候,一把短刀抵在了他的身后。 “别动,乱动的话,死了,我可管不了。”马六低声说道。 沈弥心中一寒,这尼玛船上的都是一等一的好手啊,这个声音阴柔之人,自己都未发现他是怎么靠近的,就被人制服了。 如是正面一对一,沈弥有信心和对方打上一番,但如果是双方都在暗处,他心中知道定不是对手,这人一看就是杀手。 甘宁放弃长枪,双刀一顿乱砍,就在逼退祝猛的一瞬间,他起身一跃,正欲离去。 早就等待一旁的王五,将缠绕在手中锁链一丢,空中的甘宁被卷住了,一拉而回,重重的摔在甲板上。 多名随从早就等候在一旁,拿着绳子把甘宁给绑了,这厮力气颇大,几名随从都隐约有些压不住,马五上前,用随身携带的铁链将他牢牢捆住。 “降者不杀,我也不喜杀人,还不放下武器!”黄江大喝一声。 周围小舟上的水贼一脸不知所措,这还没动手,三个首领,一个生死不知,两个被制服。 “降了吧。”沈弥见一向勇猛的甘宁都被抓了,对着众人大吼一声。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众人纷纷放下武器。 百十名水贼被绑在一起,等候发落。 黄江走到甘宁面前,看着他那倔强的小表情,“你可是锦帆贼甘宁?” “哼,没想到我甘宁之名,四海皆知了,死而无憾了,既已被俘,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我看你也算是一条好汉,不如跟了我,他日说不定也能功成名就,混个将军当当!” “此话当真?” 黄江点了点头。 “我看你们也是官军,真的不追究我们的责任?” 祝猛有些看不过去了,“小贼废话好多,我家主公杀你如杀鸡,还不谢恩。” 甘宁心中在沉吟,这黄江是谁他不知道,但张羡他知道,那可是太守级别的人物,周围十余宗贼皆听其号令,如果此行失败,张羡断然不会放过他。追随官军也不失为一条好出路,只是就这么简单的降了,就怕被人看不起,也不知道这黄江能不能护得住他。 此时沈弥凑了过来,“大哥,不如降了吧,黄大人,人中龙凤,气度不凡,肯收留我们,求之不得啊。” 沈弥是个聪明人,黄家在荆州势大,与其两边得罪,不如倒向更强大的一方,如此才是生存之道。 甘宁听完,跪倒在地,“甘宁愿降,但我的兄弟,依然归我统领。” “放肆!”祝猛大喝一声。 黄江摆了摆手,“可以。来人,为兴霸松绑,以后就是自家兄弟。” 众人无不感叹这黄大人有容人气量。 此时一名随从小声述说:“主公,律法规定,县长无权招安匪寇,三思后行。” “哦,你竟有如此见识,叫什么名字?” “小人桓阶,之前为黄祖门客,拜见主公。” “桓阶,不错,暂且退下,我自有办法。” “是!” 桓阶虽然名气不大,也是一个忠义之士,虽有才华,在黄祖手下却不得重用,甚是可惜。 第9章 张羡之死 楼船内一间阁楼中,黄江单独会见了甘宁,二人交谈半天,也算是颇为欣赏。 “公子的胆量,让甘某甚是佩服。” “兴霸,有一言,我不知当讲不当讲?”黄江笑容中带着一丝杀意。 “说来听听。” “艺高人胆大。” 说罢二人手握在了一起,无论甘宁怎么用力,都无法挣脱半分。 “果然如此,是兴霸眼拙了,不知公子将如何安排。” “莫急,如今天下混乱,兴霸还愁没有立功的机会吗。眼下就有一件事,安排兴霸前往。” “感谢公子信任,甘宁愿往。” “好!荆扬两州水贼众多,请兴霸前去拉拢一二,拉拢之后顺着资水前往益阳县,以备不时之需。” 甘宁闻言,表情尴尬。 “兴霸,可有难处!” “公子有所不知,荆扬地区大小水贼数百股,聚集一起,多达十万众,不好拉拢,再者,零陵郡太守张羡此时怕是在悬赏某的人头。” 黄江微微一愣,之前没问,此时心里倒是有了盘算,这张羡无缘无故截杀自己,当真是胆大包天,只是他为何要截杀自己,想必是利益驱使。 “兴霸此去,可告诉张羡,黄祖带数千人亲自送我前往长沙,你吃了暗亏,兄弟全部折损,如果黄祖所派之人已返回。特来寻找帮手,以待后续,张羡必然会助你。” 甘宁听完大喜,开心离去。 次日,黄江去拜访了自己的顶头上司,长沙太守抗徐。 抗徐此人,算是有勇有谋,做事沉稳,长沙郡内太平无事,也多亏他治理有方。 抗徐听闻黄江前来,十里外相迎,传闻黄江是青州刺史黄琬的公子,更是名士郑玄的弟子,荆州黄氏未来的话事人,他虽不愿,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样子还是要做的。 黄氏的几分薄面如若不给,整个荆州怕是寸步难行。 临别时候,抗徐也是嘱咐手下,对益阳县多多支持照顾,更是叮嘱督邮,不可踏入益阳县半步。 一行人顺水而下,很快便来到了益阳县,上任县长在一次征讨蛮夷之时,死于非命。 朝廷几次任命的官员都于途中死于非命,故而整个县府官吏甚少。 车驾经过城门时,更是无人相迎,整个城墙上,府兵十来个,一名身材健朗的中年大汉上前行礼,“益阳县尉黄忠参见县君。” “汉升甲胄在身,不便行礼,快快请起!” 黄忠一招手,十几名懒散的士卒这才聚集在一起,对着黄江行礼。 “汉升身为县尉,为何沦为城门守卫?” 黄忠环顾左右,轻声说:“县君,此事说来话长。” 黄江点了点头,“等收拾妥当,你我二人当饮几杯。” 入夜时分,黄忠缓缓而来,手中提着二两牛肉,一瓶小酒,正欲走进自家院子。 一名身穿蓝袍的中年人阴阳怪气看着黄忠,“汉升啊,县君面前可不许胡言乱语。这是令郎这个月的药,记住一句话,流水的县长,铁打的张家。” 一连三天,县衙内,只有黄江一人,无论县丞,县尉,功曹及下属官员,无一人到场。 但整个县的大小事务运转照旧,仿佛唯一多的就是黄江一人。 “主公,这明显是有人从中作梗!”恒阶在一旁叹气。 “稍安勿躁!” 这几日,黄江早起练武,一日两餐如常。 这日,县里来了一位不速之客,带着一支商队,直接进了县衙。 黄江屏退左右,一名中年男子跪在身前,“黑衣林部副首领娄圭拜见头人。” “张纮只派你前来。”黄江有些不满。 “......”娄圭是个聪明人,现在黑衣混乱不堪,目前的头人,各部都在暗中观察。 黄江从暗格中拿出一柄剑,递了过来。 “子伯可识得此剑?” 娄圭眼睛都瞪大了,黑衣出现过无数个话事人,现在这个人,如此年幼,谁也不知道未来会怎么样,但手持太阿剑出世的话事人,历史上,也仅出现过一次而已。 此时黄江眼中尽是杀气,这黑衣势力不大的林部都敢目中无人,想来其他各部,态度更差。 “见太阿如见秦皇,老秦人娄圭必将誓死效忠主公。” “子伯快快请起。” “不知主公召林部前来,所议何事?” “如今天下危如累卵,大厦将倾,我欲乘风而起,不知子伯可愿助我?” “主公切不可操之过急,静待花开,富贵自来。” 黄江点了点头,这娄圭也算是能臣了,但他更擅长经商,他本身也是黑衣林部主持商会的领袖。 “说说这大汉的商界。” “遵命!如今大汉商界,大小势力不计其数,其中以四大家族为首,河东卫家,冀州甄家,徐州糜家,南阳邓家。” “我欲大力发展商业,还望子伯助我。” “主公有何想法?” “盐业、茶业、纸业、布业、酒业、铸造业。” “主公有多少启动资金?”娄圭一听,这黄江的野心有点大啊,这些产业都被专人控制,岂是那么容易做成的,无异于虎口拔牙,此时最大的威胁便是长沙张家。 这张家,也算是土皇帝,益阳县大部分的土地,商业都是他们把持。 “这个问题嘛,听说子伯贩马生意做的不错,我那马圈内还有数十匹好马,你看价值几何?”黄江微微一笑。 创业艰难那,谁不缺钱,不缺钱能把你娄圭喊来吗。 娄圭瞬间秒懂,这小子是在故意打我脸啊,在我面前卖马哭穷,要真敢买,估计都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天下只有一把太阿剑,会做生意的娄圭却很多,这个道理他自然是知道的。 “主公,你这真是折煞我了,前期启动资金,只要不超出能力范围,绝对支持主公大业。” “吾得子伯如雨露逢甘霖,此生必不负汝。” “主公,只是想要益阳县生存,必先除去张家,目前张献为零陵郡守,得徐徐图之。” “我是不着急,只是怕别人着急的很。” 黄家的势力插足他张家的势力圈,而且是老巢,这张家肯定坐不住,管他是谁,也要杀鸡儆猴,立威于天下。 入夜时分,无数火把包围了县衙。 就在黄江和娄圭密谈细节的时候,一声敲门声打断了二人。 “进来!” 祝猛走了进来,在黄江耳边低语。 黄江哈哈一笑,拉着娄圭走向门外,“子伯,正需要钱时,钱来了,你看!” 娄圭则是脸色阴沉,这些人明显是冲着他们来的,手上那些商队护卫,不堪大用啊,今日危险。 此时数百名蒙面人将黄江包围,为首之人也不掩盖身份,直接大步走来。 黄江先声夺人,“张羡,你好大的胆子,竟敢伙同匪寇包围县衙。” 张羡微微一愣,自己连夜从零陵跑过来,竟被一个黄口小子给唬住了,岂不是笑话。 “黄江小儿,我给汝父黄豫州一个薄面,如若你自行请辞,今日便放你一条生路。” “何至于此!”黄江微微摇头。 “益阳县,自大汉立国起,便一直是我张家的地盘,我好言相劝,望你珍重,到时候丢了小命,谁知道是不是蛮夷所为!” “既如此,那我倒要看看,你们张家有多大的能耐?” “竖子找死!” 张羡一招手,十余名黑衣人抬刀便上。 “保护好他!”黄江看了一眼祝猛。 祝猛点头。 黄江手持长剑,砍翻几名黑衣人,一个跃步,便来到张羡身前,张羡举剑抵挡,身边几名亲卫死死将他护住,但如何抵得住黄江,几个呼吸间便制服了为首的张羡。 “你以为这样就行了吗?我之生死与张家相比不值一提,今日你若杀我,怕是会连累黄豫州,多年禁锢,出来一趟不易啊。”张羡也不畏惧,他料定黄江不敢杀他。 “笑话!今夜便是你张家灭族之时。” “竖子好张狂,来人,不要管我,杀了他。”张羡大怒。 黄江一抬手,县衙院墙上布满了百余弓弩手,甘宁带领着千余人包围了整个县衙,带着数百人冲了进来。 张羡见甘宁前来,大喜,“甘宁,立功就在今日,杀光这些人,本官保你都尉一职。” 甘宁听完大笑,一拳打在张羡的腹部,“好大的诱惑,兴霸差点就信了。” “你......不得好死!” 甘宁手中长刀直接刺入张羡的腹部,然后一脚踢开。 “张羡已死!给我杀,院内之人,一个不留,今夜灭张氏满门!”甘宁大喝一声。 一阵弓弩声此起彼伏,哀嚎声传遍四周,甘宁带着千余人杀进张家,张家三百余人尽诛。甘宁再带人杀入张家三个坞堡,十余个农庄,杀了一夜,整个益阳县哀嚎一片。 次日,血气弥漫在整个益阳县,甘宁带着千余水贼前往会龙山暂避。 黄江吩咐马六亲自去了一趟零陵,数日后,张羡府内至亲之人二十余人,尽数被杀。 他从来都不是善男信女。 第10章 收服县内 数日后,两封快报直达洛阳,一封是黄江写给张让的,还有一封是荆州刺史写给陛下的。 此事虽说是水贼所为,但黄江身为益阳长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半月后,一位小黄门来到益阳县。 “令益阳长黄江自行招募五百乡勇,县尉黄忠辅助之,扫灭水寇,钦此!” “任命娄圭为益阳县丞,任命恒阶为功曹。” “臣遵旨!” 黄江再次打点一番小黄门。 扫灭张氏一族后,得良田万亩,金银百余车,粮食千车,各类物品数不胜数,不得不说,张氏真是富得流油。 娄圭进言,“主公,真不给朝廷进献半分?” 黄江微微一笑,“不献,这些东西为匪寇所得,献的话,这些东西就是我拿的。” 娄圭点了点头,黄江虽然岁数不大,但做事老成。 当日,黄江便命娄圭和恒阶挑选合适人才进入县衙,之前所有官吏尽数更换。谁敢造次,便去步张羡后尘,县内震动,但无人敢有异议,此时才算正式摆脱张氏掌控。 益阳县内诸多小世家豪门皆十分惶恐,一恐水贼骚扰,二恐黄江对他们使用雷霆手段。 世家豪族们在惶恐中度过了三日,整个县衙恢复秩序后,黄江宴请当地所有豪族参与宴会,名为讨贼宴。 “诸公,如果黄某初来乍到,势单力薄,人生地不熟,还得有劳各位多多支持。” 堂下众人皆是一脸苦相,谁人不知你黄江是个狠人,才来几日,张氏便在长沙除名了。 “如今水匪作乱,诛杀张太守满门,朝廷命我组织人手,守卫益阳,诸位如何看?” 宴会中,各位家主不得不纷纷慷慨解囊,捐钱的捐钱,捐人的捐人。 “诸位,本县尚有万亩良田空置,本县想了一个办法,希望各位乡绅相助一二。” 各自家主纷纷皱眉,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面咽。 “诸位请看,我欲将资阳连会龙山附近这一带万亩地汇聚一起,种粮以供缴费所用,请土地在此附近的家族,找桓功曹去兑换一番,尽量公允,如有不公,必杀之。” 一些田地在附近的大族,此时脸都绿了,只希望换的地别太差。 一位性格火爆的族长拍案而起,“姓黄的,你算什么东西,养区区几百个县兵,需要万亩田地,你骗鬼呢?” “这位是?”黄江依旧面带微笑。 “益阳夏家。” “夏家不配合朝廷剿匪,当......”黄江稍微顿了顿,堂下众人皆脸色煞白,“夏家主,本县愿意再给你一次机会,请把刚才说的话收回去。” 此时一名老者连忙将家主拉了下去,跪倒在地,“县君恕罪,犬子莽撞,我夏家愿配合县君剿匪。” “夏太公,快快请起。朝廷法度还在,无视朝廷法度者,必将步张家后尘,无论你们之前怎么和张家蝇营狗苟,本县都不追究,望各位好自为之。” 众人皆拜谢。 “还有!” 场下寂静无声。 “本县虽空有良田,却无佃户,这不妥,对吧,听闻各家隐逸了不少人口......” 听闻此话,下面的族长都炸了,但之前有夏家出头,现在无人敢动。 “各位听我一言,这除水贼是不是需要钱,需要粮,这是一个长期的过程,如果府库一粒粮食都没有,我到时候天天找各位要,你们怕也不愿吧。” “这样,长痛不如短痛,我仅需凑齐两千人即可,大家勉强凑一凑。” 益阳县在册人口五万人,实际上怕是有十万之众了,如果只是凑齐这两千之数,还在各家各族的容忍范围之内。 这日,黄忠背着一些荆条跪在县衙门口。 “汉升,这是何故?”黄江发问。 “我愧对县君的信任,和张氏狼狈为奸,险些让县君堕入反劫不复。” 黄江面色凝重,语气加重,“汉升,你不必自责,就县衙内那三瓜两枣,汉升自保尚且不足,谈何保护益阳呢,对吧!” 黄忠哑然。 黄江拍了拍黄忠的后背,“汉升,我知你为难,但你需知,凡事皆分大义和小义,哪日有人挟持你妻儿,你是不是还要背叛本君?” “忠惭愧,此后唯县君马首是瞻。” “去吧,收拾收拾,明日启程讨贼,毕竟你才是县尉,这种打打杀杀的事情,交给别人我不放心。” “下官领命!” 次日,荆州会龙山侠匪之名传遍九州绿林,众多豪杰前来相投。 恒阶此时站在黄江耳边轻声说着,“主公,这会不会养寇自重?一旦事发,后果!” 黄江露出一个欣慰的表情,恒阶一心为自己着想,“伯序,什么寇,和我们有何关系,咱们不是正要去剿匪吗?” “那会龙山?” “什么会龙山,陛下让剿的是水贼,不是山贼。” “明白!兵力不足,无法面面俱到。” 这些天,长沙郡守府也差人送来五百套甲胄,至于弓弩嘛,仅送来一百套。 “府君说,近来府库也十分拮据,粮草方面,还请县君自己多多费心。” “替我多谢府君大人的支持,我定不负陛下期望。” 益阳县内大小船只皆征集了一番,百余艘大小船只载军起航。 甘宁没有随行,毕竟太刺眼。 但沈弥却跟在了黄江身后,黄忠作为先锋。 此去剿灭的一贼是处于资水中段的沈阿大,人称资匪,自号宗帅,聚众三千余人。 甘宁上次前去收服,不敌沈阿三兄弟三人联手,又忌对方人多势众,只能悻悻而归。 资水一艘艘废物的巨船连成一排,一艘略完整的大船上,沈阿大三兄弟此时正聚众饮酒。 “大哥,朝廷据说派益阳长前来剿灭我们。” “哈哈,笑话,抗徐老贼前来我都不怕,张羡都要向我们进贡,怕他鸟个益阳长,才上任几天,手上就几根毛啊,敢来剿灭我们,定叫他们有来无回。” “大哥,不得不防啊,据说那厮最近在招人,限定五百人,我派了两个兄弟去参加,居然没选上,你说怪不怪。” “老三,你怎废话那么多,来......来,喝酒,酒足饭饱后,我们直接去端了他娘的县衙,还等他们来剿灭我们干什么。” “大哥说的对,干他娘的。”厅下一名啃着鸡腿的小罗罗呼应着。 黄江此时已经用铁锁将资水完全封锁,资贼附近皆用鱼网围住。 娄圭面带笑容,看向破船,“主公,只要一把火就能将这群贼人一网打尽,让他们尽数葬身鱼腹。” 黄江微微摇头,老百姓又有几个人愿意真正的落草为寇,大汉人口本就不多,吾也不愿多造杀孽。 第11章 扫灭资匪 诛杀张氏满门,一是为了立威,二则是,张氏根深蒂固,不杀何以立足。 黄江需要的是一个铁板一块的益阳县。 “这些人绝大部分人都是活不下去的普通百姓,诛杀首恶即可。” “主公仁慈,益阳百姓之福。” “火攻,围三阙一,放下武器者免死!”黄江发布命令。 黄忠守一面,黄江守一面,娄圭带着沈弥守一面。 资贼大本营,一群贼人皆喝的昏昏欲睡。 “宗帅,不好了!”一名水贼急急忙忙跑了进来。 “何事?”沈阿大挣扎起身,迷迷糊糊回应。 “大事不好了,我们被官军包围了。” “什么?”沈阿大此时突然清醒过来。 “我们被包围了。” “妈的,都是废物,我们的盯梢的人呢?被人包围了才来告诉我,真他娘的废物。” “属下不知。” 沈阿大,一脚将他踢翻在地,自己一个踉跄摔倒在地,摇了摇头,爬到自己的座位旁,掏出一把开山斧,环顾四周,堂下众人东倒西歪,气不打一处来,将两位兄弟摇醒,“老二,老三,速速点齐人马,随我杀出去。” 沈阿二,沈阿三,醒来后,听完事情经过,面面相觑,这还打个屁啊,都被人包围了。 此时无数船只拼凑的基地正四处着火,没有组织的水贼皆各自跳水逃命。 此时沈阿大跑到船板上,热的要命,本三千余人的寨子,此时跟随在身边的已不足百人,且各个精神萎靡。 黄忠提刀在前,一人当先,直接带人冲了上来。 “妈的,竟无人劝降,这是要我等兄弟死在这里啊,老二,老三,随我杀,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了。” 黄忠命令士兵一轮低射,百余水贼死伤数十人,沈阿大三人拔腿就跑,无奈后方祝猛,王武马六皆严阵以待。 沈阿大抢先出手,开山斧用了吃奶的劲砍了出去,祝猛大力回击,直接将那柄不轻的开山斧给震飞。 随后两军同时突入,三兄弟回天乏术,尽数殒命。 这些水贼,如若不是突然袭击,必然十分难缠,大势已去必将做鸟兽散。 “县君,三千贼人,死二百六十一人,余者皆已捕获。”黄忠忙活一阵后,向黄江回禀。 “汉升辛苦了,这两千余人,皆是无家可归之人,今日如果放之,他日依然会依附他人。” “县君,此事确实难办。”黄忠也甚是头疼,这些人放也放不得,杀也杀不得。 娄圭上前一步,“主公,咱们新设的那几个酒庄、布庄,此时正缺人手,不如利用一二。” “不妥!”桓阶大声说道。 “伯绪,可是有何顾虑?”黄江看向桓阶。 “主公,这三千人中,自然不乏无辜百姓,但未尝没有真正的恶徒,不得不防,如若走脱,到时候勾连其他水贼,荼毒百姓,又当如何?” “汝所虑不无道理,这事就交由你处理,可以采用自查互查的方式,如若诚心悔改的人,我们也可以适当给其机会,以观后效。”黄江沉吟片刻。 “主公英明!” 黄江看向一旁的沈弥,“子远此次表现优异,就在我身边暂且当个水曹掾吧。” 沈弥闻言,立马跪倒在地,“多谢主公,弥必效犬马之劳。” 黄江一把将其扶起,“娄发兄弟最近伤势可是痊愈了。” “主公厚爱,娄发已然痊愈。” “走,随我去看看他!” 一行人驾马来到会龙山。 甘宁见黄江前来,立马相迎。 近来,素有传闻,甘宁残暴,袭杀长沙郡附近富户三十有余,杀人如麻。 “兴霸,这会龙山上,已经集结了数千好汉,钱粮可够用!” “回禀主公,够用的很,那一个个富户,皆富的流油,仓库都快放不下了。” 黄江略有不喜。 见黄江脸上骤变,甘宁连忙笑着说:“主公息怒,兴霸已经点齐装车,随时准备送往府衙之中,绝对不留半分。” 黄江拍了拍甘宁,语重心长看向对方,“兴霸,人呢,心中需要有理想和抱负,落草本就是权宜之计,切不可肆意妄为,需心存怜悯之心。” 甘宁似懂非懂,他本就一个喜欢打打杀杀之人,让他学会心存怜悯,真的很难。 “多谢主公教诲,主公说什么,那便是什么。” “此时,你已不再是匪,而是官,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心中需有数!” 甘宁也不是傻子,瞬间明白,如小鸡啄米一般,不停点头。 黄江点了点头,想来有自己看着甘宁,他应该也不敢太过乱来。 入夜时分,黄江回到县衙,一名书佐来报,“县君,门外来了一群人,三五成群,说是要拜访县君。” “竟有此事,何时的事。” “晌午时分。” “我去看看!” 书佐细声低语,“属下见他们看似和县君关系密切,已经悉数安排在别院入住。” 黄江微微一愣,这书佐好大的胆子,但做事十分懂得察言观色,应不是无名之辈,细细打量一番,“本君尚不知你姓名。” “属下李严,子正方。请县君责罚属下自作主张之罪。”李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黄江亲自将其扶起,“正方哪里人士?” “属下南阳人士,一路辗转来到这里,得桓功曹举荐,担任书佐一职。” “你很不错,本官现命你为仓曹,可能胜任?” 李严心中大喜,连忙叩拜,“属下谢过主公,定为主公效犬马之劳。” 仓曹负责管理仓库,众所周知,现在县衙府库富得流油,这个差事,非足够信任的人,不足以担任。 ...... 第12章 周泰蒋钦 次日,一行人再次来到县衙,依旧是李严接待。 黄江此时正在练枪,转头一看,见是太史慈,挑起一杆长枪,抛了过去。 太史慈一把接住,双方你来我往,拆了四五十招,最后双方好像约定好了一般,共同收手,抱在一起。 “子义兄,你这回家看一趟母亲,几个月都过去了,这让小弟好等。” 太史慈微微摇头,“公义,这一路看似不远,只是家母有些晕船,来来复复折腾了一番,耽误了些时日。” “李严何在!” 李严上前,“主公!” “子义乃是我至亲兄弟,你去找娄县丞给他安排一间舒适干净的府邸,即刻去办。” 李严拱手告退。 黄江目光这才看向随太史慈前来的几人,一看相貌,就不是一般人。 “子义,你看我,和你说话,一时忘记了,这几位兄弟,不知怎么称呼?” 太史慈指着那名相貌最为英俊之人,“此乃陈到,陈叔至,路上遇到一些匪寇,多亏叔至他们出手相助,母亲才得以保全性命!” 黄江立马跪倒在地,太史慈要去拉,怎么也拉不住,“子义之母也是我之母,救母之恩,公义不敢忘,多谢!” 陈到也跟着一起将黄江拉起,“素闻县君为人狭义,文治武功样样了得,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此时娄圭走了进来,见在场人数众多,默不作声。 “都是自己人,子伯,何事?说吧。” 娄圭也不扭捏,大声说道,“主公,有十余股水匪犯境,目前已抵达资水上游,黄忠已经带人沿路设下关卡,双方处于对峙之中。” “子伯,替我安顿下诸位弟兄,我亲自去看看。” 太史慈摆了摆手,“县君,无事,我一同前去便是,陈兄弟,你呢?” 陈到立马拱手,“陈到此来,本就欲投县君帐下,水匪犯境,怎能袖手旁观。” “好!来人,备马。” 一行众人,带着百余县兵,直接奔向江边。 黄忠、沈弥皆站在岸边严阵以待。 黄江下马,看向江中,只见那一排排小船,足有千只,上面旗帜林立,为首的那艘船,上面写着九江、周。左翼那几片,则写着九江、蒋。 片刻后,几艘小船靠岸,数十人站在岸边,为首之人身材魁梧,威武不凡。 黄江示意县兵让行。 “草民周泰,见过县君!” “周兄,所为何来?” 周泰哈哈一笑,“县君,有一件事,说出来,你可能不信。” “但说无妨!” “那日,我做了一个梦......” 众人皆没有耻笑,这个年代,解梦再正常不过,而梦中发生的事情,有些人还将其当做指引。 “说说看,是怎样的一个梦。” “天狼山,双狼峰,我被人一枪钉死在大堂中间的太师椅上,气息全无,但我却能感受到周围的一切。” “本偌大的山寨中,巅峰时期也有接近两千余人,此时却门可罗雀,人去楼空。” “夜幕降临,按照往常的习惯,这座空荡荡的山寨便是其他势力洗劫的最佳对象,但此时,寂静的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忧伤。” “突然,天空中电闪雷鸣,一道闪电直接击穿了寨子的顶部,碎裂的瓦片和碎屑如倾盆大雨一般宣泄而下。” “紧接着第二闪电已经凝聚成型,蓄势待发,就在闪电落下的瞬间,一团青色的光华自闪电身后直接将我的身体击穿。” “瞬间一名老者由虚空中走出,嘴巴里念念有词,手指一点,天空上,万道惊雷,如雷瀑一般快速凝聚。” “我问他,为何杀我?” “他说,此生未遇明主,活着和死了没有区别。” “随后,他指了指长沙方向,我便来了这里。” 黄江微微点了点头,怎么感觉这周泰在说一个玄幻故事,但梦境便是如此,一切不可能变成可能,比玄幻更玄幻。 “那你是什么意思。” “只要县君能胜过我手中长刀,我便率部归顺县君。” 众人也不觉得这很草率,一有梦境为引,二则这些匪寇,本就弱肉强食,一切以武力说话。 此时站在黄江身后的祝猛要动,被太史慈拉了一下,陈到手持双枪走了过来,“县君,对付他,何须你亲自动手,我若不胜,提头来见。” 在三国中,陈到的名气很小,勇武描述的也不多,黄江也不甚了解,只知此人所领的白毦兵应算是刘备麾下特别精锐的部队,晚年镇守永安,直到死去,也无很多出彩的表现。 周泰此人,他是了解的,以勇猛着称,保护孙权全然不顾生死,身上的伤疤没有一百也有八十,是一位悍将。 见陈到说的如此自信,黄江如若拒绝,那就让人寒心。 “既叔至如此自信,此战若胜,我为你表功。” 周泰闻言,不屑一顾,“黄口小儿,就凭你?怎么战,随你!” 要是黄江手下随便走出一人都能打败他,那他周泰的脸面往哪里搁,在益阳县,他听说过的猛人,有黄江,甘宁,祝猛,其余的嘛,不值一提。 陈到也不生气,“那就步战吧!” 众人给二人让开一个场地,沈弥看向另外一名首领,“你应该就是蒋钦吧,你也做梦了吗?” 只见蒋钦头戴蓝色头巾,脖子处挂着也是一袭蓝色头巾,长得有些魁梧,但身高没有周泰那么高,八尺不到。 蒋钦此时有些尴尬,双手都不知如何摆放,谁知道这周泰是胡诌的,还是确有此事,但以周泰的文采,貌似也说不出这样一番话。 此人陈到手持长枪,周泰手持一把三尖两刃刀,双方已经斗了三十余回合,陈到此时长枪一抖,枪尖直刺周泰胸口,周泰横刀一挡,有惊无险。 陈到手中长枪拖地,身体一转,带动枪身,迅速一转,再次刺向周泰,一连十余枪,枪枪致命,周泰此时打的颇为费力。 周泰打的有些憋屈,长刀在地上划了一个圆,荡开长枪,一个跃步上前,拖着的长刀猛的从身后一转,直接横扫陈到。 陈到也不退,身体后压,将枪尖压在地上,枪身极致弯曲,就在周泰一击不中之时,他放开手中长枪,枪尾反弹,刚好砸在周泰身上,一身闷响过后,周泰疼的无法起身。 蒋钦赶紧上前将其扶起,周泰忍着胸口气血翻腾,拱手,“多谢手下留情,周泰败了!” 确实,如果是枪尖打在周泰身上,不死也要破层皮,陈到下手还是有分寸的。 第13章 三年发展 周泰蒋钦等十余路水匪归顺后,整个县内也没有什么好的职位安排,便将包括周泰蒋钦在内的十余名头目安插给甘宁。 甘宁带领着自己手下水军,三年内,横扫荆扬一带,带回无数钱财、粮食、人口,有时遇到为富不仁的富户,也是毫不留情,一举灭之。 一时间会龙山附近已经聚集数万人,黄江命甘宁挑选其中青壮编入正式的水军,每日训练。 余着老弱妇女,则被安排进入各大工坊。 在娄圭的大力发展下,益阳新增了牧马场、铸造工坊、酒坊、茶园、林场、造纸坊、制书坊、纺织坊、制衣坊。 在甘宁不断探索下,发现铁矿三个,盐矿两个,火油井一个,被俘的水匪,先送至这些地方劳改两年,之后获得良民身份,编户入益阳县。 黄江也大力拉拢工匠,提高俸禄,特意命人前往南中,带来一人,名叫蒲元,此人早年便于黄江相识,视为好友,当下便决定来到长沙郡。 铸造工坊隐藏在会龙山山腹之中,属于极为隐秘的场所,知道此地存在的人,也寥寥无几,随着蒲元的到来,黄江也经常参与其中。 铸造工艺也得到了极大的改良,首先要造的便是锁子甲,此甲由无数个小铁环组成,起初受制于材料的影响,要么韧性不够,直接折断,要么过于柔软,没有丝毫的防御力。 黑衣林部首领张肱也带领了数千人加入其中,重新组建十余支商队,挑选好手组建护卫队,期间也受到各个州郡世家豪强的无情打压。 经过三年的抗争和努力,益阳的各种产品才正式在各州售卖,卖的最好的当属是酒坊出品的阳酒,此酒比目前各地所产之酒要香醇一些,酒要更烈一些,比现代的白酒,略显浑浊,目前还在继续改良中,即便如此,也深受豪门喜爱。 其次便是所产琉璃香水,售价颇高,但在各州郡也属于一货难求的境地,甚至黄琬亲自修书给黄江,首先是教导一番,劝导他应将主要精力用于治理县务上,最后提了一句,让其派人送一些阳酒和琉璃香水过去。 黄江则是一一照办,另派人送上一些好的东西,进贡给陛下和一众达官贵人。 然后,随着益茶的出现,整个荆乡一带的品茶习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以前则是将一些碎茶放在茶壶里面煮,然后倒入杯中,连茶叶带水一起喝,那口感十分苦涩。 益茶颇得各地富户喜好,黄江更是将茶的品类分为很多种,有适合富户所用的优质茶,也有供普通百姓所用的普通茶,即便如此,普通茶的口感也比以前达官贵人所用之茶,好上数倍。 一时间,荆扬一带的产茶地,均被黄江派人收入囊中,下一步便是将手伸进交州,交州一带的人,思想固化,不易交流,目前还处于僵持阶段。 益阳县木材十分多,所造家具,也远销各州,卖的尤其好的便是那躺椅,整个人躺在上面,脚一架,一个侍女在旁边摇着,好不自在。其次便是,益阳县特制的火炉,用一片铁块隔断木炭,上面垫几块打磨上油好的木片,上面再加半个木质盖子,刚好能挡住大半只脚,然后那一床小被一盖,整个冬天都不感觉寒冷。 之后还出品了,升级版的桌炉,用一块精致导热极好的石块放于最上方,石块下方固定了一个铁框,然后将木炭置于其中,桌子周围放置几块薄薄的被子,在冬天书写文章,十分自在。在桌炉上开了一个孔,可将茶壶放置其中,面再泡上一壶茶,这简直是人生巅峰。 再说造纸厂,乃是用竹子制造,将竹子切成碎片,碾碎,煮熟,然后将竹子捣碎成泥浆,然后经过数次筛选,在水中长时间浸泡,沤好的竹子,搅拌均匀,保证以后的纸质平整,把搅拌好的竹浆进行沉淀,沉淀好的竹纤维,进一步漂洗,洗去漂浮的杂物,放入到一个木框中,通过压榨除去多余的水分,然后抄成纸,新抄出来的纸有一定的水分,不能叠在一起,需要先晾干,晾晒纸需要比较大的空间,环境干燥通风良好,晾干后就是纸的成品了,女工们将成品纸,按照大小顺序叠好,用竹框装好,便可发往各地售卖。 白纸虽好,但制书坊却不甚如意,遭到门阀极致抵御,最终纸书也仅限于在长沙郡推广,经常会有一些人偷偷拿着竹简过来换书,一本竹简换三本书,如此这般,纸书也悄悄的进入千家万户,只是平民想求一书,也是难上加难,但给了寒门子弟读更多书的机会。 一时间,竹制白纸出现,实现了降维打击,对原来的竹简市场造成巨大冲击,任那些竞争者如何诋毁,仍然改变不了白纸冲向各地。 除了这些传统产业,还有一些黑色产业,比如,粗制军械、精品食盐,也同样秘密销往各地。 一时间,整个益阳县,无数金银粮草汇聚其中,百姓衣食无忧,其余世家豪门咬着牙完全归附于黄江,也因此通过倒卖赚得盆满钵满。 第14章 黄巾乱起 公元184年,中平元年,二月。 马六骑马飞奔至县衙,直面黄江。 “主公,大厦将倾,黄巾贼众起兵谋反事发了,各州郡大乱。” 片刻后,娄圭也走了进来,“主公,徐刺史有令,请主公率部驰援襄阳。” 黄江来回踱步,自己的到来,只是沧海一粟,还真阻止不了历史前进的车轮。 “长沙郡可有异样?” “暂未发现。”娄圭回道。 此时黄江的正规军,也仅有一万水军,三千步弓兵,二百骑兵,但是摆在明面上的军队,也只是不足六百。 次日,黄江带着太史慈、陈到、李严、祝猛、马六、沈弥,带着五百士卒驰援襄阳。 “汉升,本县不在期间,一切拜托你了。” 黄忠也十分想去,只是其他人根本不熟悉情况,万一武陵蛮来攻,天知道,甘宁能干出什么离谱的事情来,万一带着一万大军直接杀了出去,那带来的怕是灭顶之灾。 “属下遵命!” 沿江而上,一日时间便抵达襄阳。 议会大厅中,黄江端坐末排,前排都是郡守级别的,要么是郡都尉,小小县长自然是排不上号,属于小透明的那种。 抗徐看了一眼黄江,虽有不满,大致还是肯定,自从他上任以来,水贼确实少了不少,每年税赋增加不少。 荆州刺史徐寥慷慨陈词,说了一堆废话,最后才开始说重点。 “诸位,朝廷已经下旨,让我们严查地方,不可放过一个黄巾反贼,还望各位勠力同心。” “报!” 一名传令兵快步走来,身上衣服破烂不堪,口溢鲜血,近乎跪倒在地。 “府君,黄巾贼寇张曼成举兵十余万,犯我南阳,南阳太守诸贡被杀,宛城失陷。” “什么?大胆黄巾狗贼,我们终究还是慢了。”徐寥拍案而起。 南阳都尉秦颉此时有些坐不住了,他一家老小还在南阳,此时他归心似箭,恨不得直接杀入城中。 “府君,请尽快决策!” 徐寥扫视了一眼众人,目光落到了黄江身上,一直传闻这位公子哥少年英雄,连陛下都经常提及,多次扫匪,也不负所望,黄琬也几次修书给他,让他多为照顾。 “现命秦颉暂代南阳太守,为主帅,黄江为副帅,起兵八千前往南阳平叛。” 秦颉此时有点头大了,贼军十万之众,自己就带八千人前往平叛? “府君,就这八千人平乱,怕是不敌。” “初起勿恼,能调来的兵力我都给你了,等本府几日,调集人马,立刻亲往支援。荆州内部现在也匪患不断,望你知我心,那群黄巾只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信我,足矣。” “下官领命。”秦颉自然是清楚,这八千人,对于荆州来说,已是极限了。虽朝廷现在允许各州府自行招兵,但招上来的和黄巾没有区别,只是一些农民兵,不堪大用。 ...... 秦颉有些看不上黄江这个黄口小儿,但毕竟也是刺史任命的副帅,又是黄琬之子,不好过分不给面子。 带着六千人先行一步,留给黄江两千人,再加上五千民夫,负责押运粮草辎重。 因为宛城不算远,又是水运,故而需要的民夫并不多。 黄江也给属下诸将安排了任务,直奔南阳而去。 一行七千人,于一日后抵达涅阳附近港口。 秦颉已经率军在宛城外四十里安营扎寨,张曼成也派人出城迎战,双方打了几次,都是以黄巾军败退而结束。 秦颉也进攻了几次,双方各自损耗千余人,无功而返。 宛城内的张曼成此时正在打家劫舍,当地富户,被斩杀殆尽,城中金银粮草堆积如山。一些有些门路的大族,早带着族人前往城外的暗堡处,也算是躲过一劫。 此时渠帅孙夏上前禀告,“神上使,官军已经抵达城外二十余里处扎营。” 一旁的赵弘韩忠皆默不作声,静待指示。 张曼成沉吟片刻,“那秦老狗颇为难缠,但我们拒守不出,能奈我何?” 赵弘嘿嘿一笑,“上使所言有理,就城内这些粮食,足有百万石,足够我们吃上大半年,吃完了再去抢,守它个十年八年。” 韩忠低声说,“城外的应该是荆州的郡兵,战力不足为惧,只是朝廷已经下旨,让皇甫嵩、卢植、朱儁三人前来剿灭我们,时间一久,他们合兵一处,我们又当如何?” 张曼成细细一想,守城却非长久之计,守城的这些东西迟早有用完的一天。 “你有何想法,就不用卖关子了,说吧。” 韩忠摸了摸小胡子,看向几人,“我有两计,一则,趁现在士气正旺,一鼓作气,杀光他们。二则,派数百名精干之人,断其良道,敌军自然不攻自破。” “第一计,不妥,此前几次交锋,均未讨到半分便宜。第二策可行,且看如何应付。” 张曼成展开地图看了一下,官军运粮无非是走新野,或是从涅阳过。 “如果你是官军,会走哪条路?” “上使何必去猜,派上几个斥候去查探一番便可知道。” “此计甚妙。” 此时马六正在教几名士兵怎么当一个好的斥候。 “咱们就是军队的眼睛,所以铺的越远越好。” “六哥,可咱们只是后勤部队,还有一日便可汇合,再说前军未溃,敌军不能来吧,何必多此一举。”一名斥候别了别嘴。 “小赖子,你说什么呢,粮草是重中之重,狮子搏兔也要尽全力,切不可心存侥幸,听明白了没有。” “明白了。” “明白了,还不给我散开,多拿树叶枯草伪装,不可发出任何声音。” “六哥,如果俺们想拉尿呢?” “那就拉身上,小新,就你话多,不会少喝水,提前拉好吗?” 瞬间,二十名斥候尽数散开,进入静默状态,此时是防守姿态,故而都是暗哨,不设明哨。 此时只见十余名身穿百姓服饰的瘦小男子,一路上东张西望,时不时还要吹开火匣子,四处看一下。 毕竟是晚上,这个年代的人,十个就有八个患有夜盲症,尤其是以底层百姓为主的黄巾。 就待十余人陷入包围圈,马六突然起身,把对面吓一大跳,手中刀都握不住了,转身就跑。 顿时周围的官军斥候全部起身,对着人群就是一轮射击,一共十五人,一人中箭未死,逃脱,众人正欲去追,被马六拦下。 “前面的人是瞎了吗,怎么摸到咱们这里来了。” “废话太多,你们都找好地方,辛苦一夜吧,我回禀县君。” 第15章 但行好事 马六找到隐藏在林间的马,一跃而上,直奔后军大营。 “主子,黄巾斥候已经摸到我们阵前了。” “可留活口?”黄江问。 “按照主子吩咐,留了一个活口。” 之前黄江就已经安排,如遇黄巾斥候,不可斩杀殆尽。 “嗯,且下去吧,如遇大队人马来袭,不可轻举妄动,只需将你听到的看到的,告知我便可。” “遵命!” 夜越来越深,大队人马吵吵闹闹的,约摸有五千人,直奔黄江军营而来。 为首的居然是张曼成,还有一名渠帅领兵跟随在其身后。 “儿郎们,功成名就在此时,随我杀进去。”张曼成看到营寨,也不掩饰兴奋,直接命人将火把全部打开。 五千余人一路莽莽撞撞,后人拉着前人的衣服,很快冲入到灰暗的营寨中。 “神上使,他们莫不是都睡着了,营帐怎么这么暗?”一名小头目说道。 “不会有诈吧,事出反常必有妖,三思后行。”这名渠帅看向张曼成。 “来都来了,怕个鸟,不管了,随我杀光他们,烧其粮草。”张曼成大喊一声。 “报,营帐空无一人。” “报,空无一人,到处都是引火之物。” 张曼成顿时一惊,“吗的,真是一条阴狗,中计了,快撤!” 众人听闻,更加慌乱,此时营帐外大亮,无数火箭落下,整个营寨火光冲天,黄巾军根本没有一丝抵抗的心思,慌不择路,到处乱窜。 陈到带领一队枪兵分散四周拦截,来一个杀一个,李严带着弓箭手埋伏在各个角落,射了一轮又一轮,直到手都拉不动了。 黄江亲帅二百骑兵,本来只有一百,后在襄阳又补充了一百,一人双马现在还做不到。 “骑兵随我冲!” 黄江身后跟着祝猛太史慈,如三根利刃一般,直接插入对方人群中。 黄江一枪一个,一轮冲杀,已经有三四十人死于他的枪下,黄巾军完全没有任何抵抗力,大部分人跪在地上请降。 三人带领骑兵,十进十出,数千黄巾全部跪在地上举手投降。 太史慈突然大喝一声,“张曼成,受死!” 祝猛也不甘示弱,手中铁棍虎虎生威,一砸一大片,无人是一击之敌。 张曼成哪里见过这等猛人,此时双腿发抖,尿意十足,拔马就跑。 就在跑到营帐外面时,一箭迎面而来,直中脑门。 此时秦颉已率骑兵赶到,刚才正是他一箭射杀了张曼成。 “张曼成已死,降者不杀!”黄江大喊一声。 余者皆放下武器。 此战,黄江共出动兵力八百,斩敌一千有余,降者三千有余,皆是精壮。 秦颉此时十分不满,他一家老小陷入宛城,生死不知,他恨透了这些黄巾贼,派人挖坑准备将这些黄巾全部活埋。 “且慢!”黄江拦在秦颉身前。 “公义,陛下的命令可是杀无赦,你擅自受降,可要想清楚后果,哼。” “一切责任,我一人承担,如今破敌是关键,待破黄巾再来处理不迟!” “事后我定会禀明刺史大人,你好自为之。” 秦颉说完,带兵离去。 黄江此时也犯愁,只是这些人本也是受蛊惑的良善百姓,罪不至死,为何不可网开一面,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此时很多事情还轮不到他来做主。 “主公,这些人的家眷皆不在此处,我们留不住的,何必给自己徒增烦恼。”李严在一旁劝解。 “李严,这也是三千多条生命,也是纯良百姓,也是大汉子民。” “主公,现在俘虏比我们自己人还多,很是麻烦,如若征用为民夫,其中风险不言而喻。” “我已知晓其中利害关系,你负责筛选良善,选出首恶,我亲自处理。” 黄江看着已经烧为灰烬的营寨,看向众人,大声喊:“今夜袭营之黄巾已尽数诛杀,已经烧为灰烬。” 众人皆不语。 黄江已经想的很清楚,大不了平乱之功相互抵消,这些人未来就是自己起势的支柱。 新建的俘虏大营中,数十名待杀之人也是别人举报的狠人,皆被捆的结结实实,跪在原地。 黄江此时正巡视到这里,看着一名恶狠狠的黄巾正盯着他。 这种眼神,他曾经在猛兽的眼中看到过。 “怎么,想杀我?” “狗官,我愿生啖你肉。” 来人,松绑,给他一把刀。 李严微微一愣,还是亲自给那名黄巾松了绑,将一把刀丢在地上。 那名黄巾就这样死死看着地上的刀,一动不动,忽然他抓着地上的刀猛地朝着自己脖子处割去。 黄江瞬间出剑,快如闪电,把柄刀被拍飞了出去。 “懦夫,连死都不怕,还怕活着吗?” “将军,你知道什么是痛苦吗,你又知道什么是绝望吗?” 说完,他如一摊烂泥一般躺在了地上,眼神中再次充满了迷茫和绝望。 黄江感觉到一股莫名的伤感,那是一种来自底层人的无力感。 “拿些食物和酒来!” 片刻后,一堆食物摆在地上,黄江很随意走动着,给所有人都松绑了,招呼这些人一起坐下吃。 此时一名黄巾拿起桌上的一把割肉刀,猛地扎向黄江。 黄江手掌侧击,快速将抵到身前的那只手给拍打到一侧,那人的手腕发出一声响,刀也拿不稳了。 “有胆识,但你现在是要杀的是一个想救你们的人?” 李严也怒斥道,“你们别不知好歹,我家主公为了保住你们,可是付出了很大的代价。” “什么代价?”有人不服问。 “果然都是些刺头,什么代价?朝廷的命令是,诛杀黄巾,一个不留。” “我不信,你家主公敢对抗朝廷不成。” “对,无非是想利用我们,让我们变成你们的工具,成为你们的奴隶,我等誓死不从。” 黄江摆了摆手,“坐下吃饭,边吃边聊,吃完,想走的可以走,想留下的,以后就是我的兄弟,有我黄江一口吃的,就饿不到你们。” 此时帐外,一堆一堆黄巾躺在地上休息,无一不是竖着耳朵,想让自己听得更清楚一些,谁都想知道自己的命运将何去何从,而不是被人当猪仔一样,赶来赶去。 “你叫什么名字?”黄江指着那名刚才说要生啖你肉的那个人问道。 “徐茂,之前也是一方渠帅。” “好,为什么加入黄巾?” 徐茂嘿嘿一笑,像是自嘲又像是嘲讽,“将军当然不知道我们为什么加入黄巾,但我们每一个加入黄巾的人都知道,我们只是想活着,好好的活着。” “哎!活着其实挺难的,如我这般,看似风光无限,谁知道,几个月前我才知道自己生父是谁!” “是谁?”有人出声问。 “是谁并不重要,之前的十余年里,我每天迎接的最多的东西就是死亡,在我们那里,命并不值钱,你们知道为什么吗?” 众人皆摇了摇头。 “我们那些人都是没人要的孤儿,被人当死侍豢养。” “那一次,我们一百名死侍中,只有一个人能活着走出那片森林,只能竭尽全力去杀死自己身边的人,有些人甚至是你兄弟,有些人是你朝夕相伴的伙伴。” “后来呢?”一名黄巾听得很认真。 “后来就剩下我和我最好的兄弟,我不忍杀他,约定共同逃跑,结果他的刀还是刺向了我,最终被我反杀。” 众人皆沉默。 “人不会永远没有机会,也不会永远无法出头,就看你们是否能把握。” “将军说的对,我们不会永远被人踩在脚下。”帐外有人大声说道。 徐茂放下手中的碗,“将军,我也想说说自己的故事,可以吗。” 黄江示意他随意。 “将军,我信你是一个好人!” “为什么?” “一种直觉。” “徐茂,你能告诉我,什么是好人吗?” “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第16章 潜入宛城 黄江一惊,这徐茂的见识,绝非常人可比,但思前想后,又从未听说过此人,难道是南海遗珠? “说的不错。”黄江点头。 “自我记事起,家里就很穷,一天只能吃一餐,而且很少。” “母亲告诉我,曾经我有两个兄长,但饿死了,让我务必要照顾好弟弟。” “我答应了。我们一家四口,每年兢兢业业,却还是吃不饱肚子。” “那年闹水灾,粮食欠收,朝廷收赋税,我们交不出粮。父亲忍痛把家里的十亩田卖了,从此我们变成了佃农。” “那年又闹旱灾,家里又没有了余粮,父亲跪死在地主家门口,才换来一家三口活命。” “又一年,瘟疫爆发,村子里的人都病了,我也病了,母亲和弟弟也病了。” “村里来了几个道士,说符水可以治愈瘟疫,我不信。” “因为我长得和地主家的公子比较像,他不愿读书,也不愿习武,都由我替代。” “学了一些皮毛,自然是不信这些。对吧,病了,怎么能不喝药呢?” “可哪里又有闲钱买药,我自认为和公子有几分交情,我跪在地上求他,他让我从胯下钻过去。” “我说,士可杀不可辱。” “他说什么是士?你他娘连寒门都不算,读了几天书,算什么狗屁士?” “我说,他日如果举孝廉,必报答公子。” “公子笑了,用鞋底拍着我的脸说,什么举孝廉,你知道我舅舅为了一个县长之位花了多少钱吗?” “我摇了摇头。” “一千万钱,你见过一万钱吗?给你举孝廉,你是不是想多了。” “是吧,一千万钱,怪不得县君要隐逸人口,怪不得赋税一年重一年,不剥削,什么时候才能回本?” “后来,我被人当成一条死狗一样,丢了出来。” “我想反抗,但是我的理智告诉我不能,我一个人去哪里都可以,但我的母亲和弟弟呢,他们若因我而死,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我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绝望,一副药,只要十钱啊,呵呵,我们的命,在地主眼里,连十钱都不值,果然人贱如草芥。” “等我回家的时候,母亲的手死死拽着弟弟,眼睛一直看着门外,我知道她在等我,只是没有等到,她死了。” “弟弟因为常年身体差,也只吊着一口气,他拼尽最后一口气,告诉我,照顾好自己,一定要活着。” “随后,我一把火烧掉了房子,带着我从小的记忆一起随风消逝。” “我发誓从此不再受人欺辱,我命由我不由天,然后我就加入了黄巾,因有一些文化,身子底子还不错,后来还成了渠帅,最后到了这里。” 众人听完,无不感同身受,有些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都默默抽泣。 徐茂说完,看向黄江,“将军在哪任职?” “益阳县长。” “好一个县长,可花了千万钱?可虚报人口?” “未花一个钱,家师郑玄,举的茂才。” “好一个未花一个钱,说出来你自己信吗?又是一个豪门子弟啊,像我们这些寒门都不是的人,只能一辈子任人揉捏吗?只能一辈子是贼吗?” 黄江一阵惋惜,不幸之人,天下何其多也,前后几次黄巾,涉及数百万人,哀鸿遍野,谁之过? “燕雀安知鸿鹄之志,诸位不必妄自菲薄,他日未必没有一飞冲天之时。” 徐茂冷笑,“他日是何日?” “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何以成江河,他日我许你荣华富贵,今日你许我什么?” “我许你这条命,誓死追随将军。我能信你吗?” “可信!” 徐茂带领众人跪倒在地,“徐盛拜见主公,主公赐予我们新生,愿为主公赴刀山火海。” “徐盛,好一个徐盛。”黄江听到此名,顿时热泪盈眶。 黄江将众人扶起来,“现在我给你们安排两条路,至于怎么选,自行决断。” “主公请。” “第一条路,二十里外有接应你们前往益阳县之人。现在就可以走,选了这条路,必须当满三年屯田兵,才能自由。” “何为屯田兵?”有人问。 “就是除了吃喝,就剩下训练和种田的士兵。” “能吃饱吗?”有人问。 “想什么呢,还吃饱,你何时吃饱过?”另一人反驳道。 “管饱!但只有粗粮,不如你们在城中吃的好,但好在无人压迫你们。”黄江回道。 “好!!!”众人皆呼。 “第二条路呢。” “第二条路,可能会死,所谓富贵险中求。我需要有人随我一同进入宛城,从内部瓦解他们。” “好处呢?”有人问。 黄江面色骤变。 “以后我不希望有人,来向我问好处,公道自在人心,该是给你们的,我绝不吝啬。记住,我是主公,不喜欢别人来问我。” “明白!” 此时徐盛眼里又冒出了光,眼前之人有勇有谋,心胸宽广,志向远大,为人处世,性格脾气俱佳。 能追随此人,应该不枉此生。 帅气,威严,有时候何尝又不是一种资本。 黄江带领手下众人,找到了秦颉。在黄江未见到秦颉之时,就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黑衣木部。从始至终,他也仅仅使用自己黑衣首领的身份收服过娄圭一人而已,眼下,非极端办法,是没有办法搞定秦颉的。 “大晚上的,所为何来?” 黄江手持秦皇令,手提太阿剑,大步走了进来。 秦颉见黄江前来,一眼就看到了那把太阿剑,连忙喝退左右,起身站在一旁。 黄江也没有丝毫客气,直接坐在主位上,举起手中秦皇令,大声道: “见秦皇令,如见主君,还不跪下!” 秦颉一听,吓了一个哆嗦,这是来自骨子里的畏惧,自小,家族中人就以老秦人自居,此刻如何敢怠慢,慌忙跪拜在地上。 “老秦人秦颉,拜见主公!” “初起兄,请坐。”黄江起身将其扶起。 秦颉哪里敢坐,眼睛一直盯在太阿剑上,“不敢当,主公叫我初起便可,不知此剑何来?” 在他的印象中,此剑已经消逝在历史的长河中。 “祖传的!听闻,持此剑者,为主君,当真否?”说罢,黄江将手中剑递给秦颉。 秦颉哪里敢接,只是眼睛不停在上面看。 “如今,我们黑衣如同一团散沙,何时才能乘势而起。”黄江一阵感叹。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秦颉一直在念叨着这句话。 “初起?” 秦颉这才回过神来,“主公无需着急,代汉者非你莫属,秦颉任由主公驱使。” “初起,你可认识一个叫赵慈的人?” “赵慈?”秦颉思索了片刻,“首领,赵慈此人之前是我的一个家丁,颇有勇力,说来惭愧!” “另有隐情?” “不瞒主公,此人之前和我家妾室吕氏私通,被我发现,斩我数名护卫,现已逃脱。” “目前此人已逃亡江夏,需防之,不然后果难测。” “多谢主公提醒!” 秦颉此前还有所疑惑,黄江为何知道如此隐秘之事,如今看来,对方的视角跟自己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 “我今日前来,已想到破敌之计。” “主公英明!” “右中郎将朱儁已和皇甫嵩、曹操合兵一处,大破汝南、陈国地区的黄巾军,波才彭脱之辈,此时已经苟延残喘,顷刻可灭,不日将抵达南阳。” “主公有何顾虑,到时合兵一处,破赵弘、韩忠不是手到擒来。” “贼军据城而守,怕也是不易。我所虑,乃是城中黄巾和巨额财物,必不可落入朱儁之手,故而我们必须在朱儁所到之前,破了这宛城。” “主公心中想必已有良策,秦颉听侯差遣!” “自然,我打算今夜伙同黄巾残部进入宛城,你带领手下守住三门,等我信号,攻入宛城即可!” “主公,此举过于危险,不妥,不如从长计议。” “你依计行事便可,到时候我会在精山脚下和西鄂要道设下埋伏,争取一战全功。” “属下遵命!” 入夜时分,一群人狼狈不堪来到宛城西门,城上士兵纪律严明,为首之人,大声呵斥来人,“城下来人止步,明日天亮再入城不迟。” “城上可是王明,我乃徐盛,速速开门,如有耽搁,看我怎么收拾你。”徐盛走在最前面,大声说道。 第17章 计破宛城 王明一听这声音,果然有个七八分像渠帅的声音,连忙亲自下城开门。 “渠帅,你们随张神使一起出城,怎么就你们几个回来了。”王明含笑问。 “多嘴,该是你问的吗?” “渠帅不要生气,是属下多嘴了。” 一行人入城后,徐盛靠着王明,低声问,“城内我们还剩多少人?” “不到八千吧,具体的我也没细算。”王明摸了摸头回道。 徐盛按照黄江的计划,接近黎明时,邀请了所有渠帅前来议事。 议会大厅中,早已埋伏好一百刀斧手。 顿时,吵吵闹闹的几个人来到大帐中。 孙夏此时走到徐盛面前,声音很低,“盛哥,你这是整的哪一出啊,神上使一夜未归,赵弘已自立为帅了,你贸然组织大家前来,没有一个合理的理由,怕是要出事啊。” 徐盛神情变得十分冷酷,“我有神上使遗命,今晚必须召集大家一起议事,不然明天可能就被人杀人灭口了。” 孙夏一副我懂的表情,进入大帐入座。 片刻后,除韩忠外的所有渠帅都汇聚一堂。 赵弘坐在主位,一副十分生气的样子看着徐盛,“徐渠帅,大半夜的,你是想死吗?” 徐盛从身上拿出张曼成的令牌,大声说道:“赵弘、韩忠图谋不轨,误导神上使,导致上使和我在偷袭敌营时,被官军埋伏,神上使拼尽全力,为掩护我等撤退,力竭身死,上使临死之前,命我统领三军。” 赵弘惊坐起,指着徐盛大骂,“徐盛,我草尼马,神使自己要去,怪得了我吗?我怎么知道官军有埋伏?” 众人一听,这味道就变了,等于赵弘变相承认了图谋不轨,也正是他误导张曼成前去袭营的。 徐盛起身,指着赵弘怒骂,“张神使临死前将此令交给我,命我统领三军,诛杀赵弘、韩忠两个狗贼。” 赵弘被气的不轻,只是一直都是韩忠给他出谋划策,此时被徐盛死死咬住,韩忠也不在身边,他怒吼一声,“徐盛,你找死!” 见赵弘抽刀,徐盛也不示弱,二人剑拔弩张,众人见了,也不知道该站在哪一边。 赵弘率先出手,被徐盛躲过,然后一刀割断了赵弘的脖子,一脚把他踢开,自己坐在主位上,大声说道: “汝南波才和彭脱已经大败身死,天公将军也被卢植围困在长社,不日就轮到我们了,赵弘韩忠乃是无才之辈,根本没有能力带领大家,各位是想引颈自戮,还是坐等被杀?” 堂下众渠帅刚才惊魂未定,此时听闻此言,顿时炸开了锅。 孙夏在众人中也颇有威望,带着怒气看向徐盛,“文向兄所言当真?” “千真万确,赵弘韩忠蠢如狗,妄图守住宛城,这是想将我们带入无边地狱,跟他们陪葬。” 此时一名渠帅起身斥责,“徐渠帅,如今情况未明,张神使是否命你统帅大军,谁也不知道,是不是你胡言乱语。就凭你一人之言,怕是难以服众,不如跟大家解释清楚,神上使是怎么死的,你又是如何脱困的。” 徐盛知道此人和赵弘韩忠关系密切,此人必不可留。 “李渠帅很关心这个问题?” “自然,我怀疑图谋不轨的不是赵渠帅,而是你,其他的事情稍后再议,你今天必须把这件事给我们解释清楚。” 徐盛一个眼神,数名刀斧手瞬间窜出,将李渠帅砍成数段。 “徐盛你是真想夺权?还是想今夜将我等尽数诛杀于此!”孙夏也大声指责。 百余刀斧手瞬间将场上渠帅包围。 “孙渠帅这是说的哪里话,张神使令牌在此,命我统御大军,谈何夺权。” “即便如此,岂可随意杀人!”孙夏再说。 “诸位,原谅徐某冒犯,朱儁已经带着数万大军前来,荆州刺史也陆续派军前来支援,你们觉得我们能扛多久?一年,两年,然后呢?张神使既命我带领大家,我就有义务将大家活着带出去,诸位意下如何。” “徐渠帅可有脱困之法?”一名渠帅也默认了徐盛的身份,出声问。 徐盛呵呵一笑,指着一旁的黄江,“此人为益阳县长黄江,也是城外官军领军之人,我想带领诸位投靠黄县君,给大家指一条明路,如何!” 众人皆大惊,这徐盛好大的胆子。 “徐盛匹夫,你竟敢勾结官军。”一名渠帅身前怒斥。 徐盛发出一声冷笑,大声道: “什么叫勾结?现在给你们一个活命的机会,你却不知。” “哼!”这名渠帅明显不服。 “你可又知道波才和彭脱在汝南数十万大军,尽数被斩杀殆尽,无一人走脱,头骨被人铸成京观,今天他们的命运便是我们的命运。” “竟有此事!”众人无不惊讶。 “我们所求为何?不就是想好好活着吗,选择一条明路,又有何不可!” 孙夏发出一声冷笑,“盛哥,之前你被狗官害的还不够苦吗,怎能轻信于人?” “对,仅是一个县官罢了,我们杀的县长还少吗?” “说的好,他凭什么保住我们?” 徐盛哈哈一笑,“凭什么,凭他姓黄,半个荆州都姓黄,父亲乃是朝中九卿黄琬,城外的南阳郡守秦颉也听他的,这些够吗?” “不够!你确定他不会秋后算账,你确定朝廷会放过我们,覆水难收,需慎重考虑。” “我以性命担保,如要死,我定死在你们前面,这就是一场豪赌,赌赢了,前途无量,赌输了,大不了一死,我看你们这些人都是孬种,连赌一赌的勇气都没有,再晚一些,韩忠怕是要来了,我等在此密谋,你觉得他会放过我们吗?”徐盛起身大声道。 众人一听,此时赵弘已死,韩忠必然会接管大军,到时候,各个击破,怕是不知道怎么死的,谁人不知那韩忠是一只阴狗。 旁边的刀斧手也提了提刀,下面的人只要敢说一个不字,今夜都过不去,谈何未来。 孙夏起身拱手,跪在地上,“我愿随徐帅一起追随黄县君!” 剩余渠帅一一附和:“我等原随徐帅追随黄县君。” 徐盛拿出早已准备好的一块锦书,“不是我信不过大家,以后大家勠力同心,共进退,还是谨慎些好,各自按下自己手印,稍后我们共谋生路。” 众人虽然各有各的心思,无奈之下,皆照办。 徐盛拱手,“请主公下令。” “徐盛,你带人前往打开城门接应秦颉,孙夏带人去接管赵弘的部曲,刚才那位李渠帅的部曲,谁愿去接管?” “王灵愿往。”一名身材粗犷的渠帅大喝一声。 “好,我亲往韩忠营地,汝等各自约束部下,凡有作乱者,杀无赦。” 黄江说完,在一名黄巾的带领下,直接前往韩忠的营地。 韩忠门口稀稀拉拉的几个守卫,见众人杀来,慌不择路。 “随我杀进去!” 此时大营内,烟火四起,混乱一片,韩忠此时正抱着一个美妞,爱意浓浓,听到门外的厮杀声,刚想冲出去,一箭擦着他的脑袋飞了过来,他吓得惊魂未定,衣服都没穿,拿出随身小刀划开营帐夺路而走。 他都不知道来了多少人,场面总之很混乱,想起府库里还存放着无数钱财,咬了咬牙,直奔北城门而走。 而此时黄江正在他前方不远处厮杀,韩忠大喝一声,“给我杀了他!” 营中数千较为精锐的士卒,举着各式各样的武器,一起杀向黄江,黄江拍马狂杀,十进十出,一直杀到天明。 随着徐盛带领各部赶到,战斗才结束。 韩忠见大势已去,直奔北门而去。 守将看着衣衫不整的韩忠前来,“渠帅,这是?” “是个屁,给我找匹马,快逃,宛城破了。” 不断有未收拢的黄巾往北门逃去。 清晨时分,随着赵弘被杀,韩忠逃逸,宛城告破。 黄江第一时间来到府库,这里有几十个库房,堆积如山的金银财物,数不胜数。 李严也来报,“县君,粮草无数,估摸有至少百万石。” “徐盛!”黄江喊了一声。 “末将在。” “安排人戒严,所有百姓不得外出,另你和秦颉再演一演戏,厮杀声音一定要大。” “遵命!” 黄江在此看向李严。 “我益阳县虽然富裕,但人口越来越多,近来又有不少流民入我县,这些钱财,不得不取,只为让更多人活命。你可知道?” 李严点了点头。 “甘兴霸已在涅阳港口附近接应,所有财物、武器盔甲和粮草、人,全部送到益阳县。” “遵命!” 府库和粮仓戒严了两日,厮杀声不断,八万黄巾和无数财物粮草才运送完。 此时宛城百姓皆人心惶惶,也祈求官军能胜。 “放火!”黄江一声令下。 府库和粮仓此时燃起熊熊大火。 黄江命南阳太守安抚百姓,重新维护秩序,秦颉领命而去。 数日后,朱儁带领一万大军赶到,荆州刺史徐璆带领万人赶到,秦颉亲自下城相迎。 朱儁携司马张超、佐军司马孙坚入主宛城。 秦颉将如何大破黄巾之事如实禀告,其中将黄江强行将战马数百占为己有之事如实禀告。 朱儁和黄琬有旧,也没有当场发难。 “如今韩忠率黄巾残部遁入精山,还请中郎将定夺!” 孙坚此时心中有些不爽,刚跑到南阳,宛城已被拿下,是怪自己动作太慢,还是怪秦颉能力太强? “属下愿往!”孙坚请求出战。 “好,那就由孙司马率领本部和秦太守一起前往剿灭残部。我还要带军前去支援皇甫将军,至于你嘛!” 朱儁用手指着黄江,看他一副不成器的样子,心中既赞赏,又惋惜。 “稍后我会上书朝廷,你就先回益阳自省吧。” “将军,如何长社未定,请允许我戴罪立功!”黄江拱手。 “你何罪之有,长社之事,就不劳烦汝费心了,不必再说!” ...... 第18章 初露锋芒 黄江回到益阳已经是夏末时期,整个荆州因为旱灾蝗虫,几乎颗粒无收,流民遍地,哀嚎遍野。 益阳县广发布告,县衙外施粥,广纳流民。 此时益阳已有子民四十余万,还不断有流民往益阳涌来,其中不乏青壮。 张肱早早就来面见了黄江,“主公,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汉室虽衰弱,咱们仍需谨小慎微,如此大张旗鼓,赈济灾民,怕会被小人构陷。” “子纲说的是不断有流民涌入益阳之事,还是赈济灾民之事?” “都有!” “难不成朝廷会怪罪我们赈灾?难不成这些难民就应该死在路上?” “主公仁义,只是难免会有小人嚼舌。” “那又如何,我堵的住天下人的嘴吗,我只求问心无愧!” “主公真乃仁义之君,百姓之福。” “目前我们有多少存粮?”黄江问道。 “主公未回来之前,我已将大部分金银换和世家豪族换成粮食,目前府库有存粮三百万石,加上从南阳所运粮草,足够黄巾和流民吃上五年,但这并非长久之计。” “我已知晓!” 黄江此后召集众人议事,这次甘宁也列入其中。 “如今我们也属于待时而发,积蓄力量的时候,不可存在偏见,这里没有什么水匪,也没有黄巾,只有我治下之民,本君一视同仁。” “主公英明!” “现治下挑选十万青壮,三万纳入中军,两万纳入水军,五万纳入屯田兵。之前的屯田人员,免其奴籍,许其身份,剩余闲置之人许入各大工坊,诸位各司其职。” 众人皆服,只是担心这般强大的势力,一旦被朝廷知晓,那后果难测。 “三万中军,两万水军,需隐秘训练,就定在会龙山,没有本君的命令,不得出会龙山半步。” “三万中军以太史慈为主将,黄忠为副将,陈到为中军教头,专职训练中军;两万水军以甘宁为主将,徐盛为副将。” “全军设斥候营,挑选五千人,马六为主将,沈弥为副将;再设后勤营,选五千人,民夫三万,李严为主将,孙夏为副将;增设护卫军,挑选五千人,主要为各主将培养亲兵护卫,由祝猛担任主将,王五为副将。” “其余诸人,论功行赏,军职安排,由太史慈负责,文职安排,由娄圭负责。” “属下遵命!” 孙夏此时很激动,这摇身一变,真的变成正规官军了,还得了个副将之职,再看黄江对这些人的管理,和之前的张曼成相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曾经他以为黄江仅是一个县长,又有何能耐,如今一看,居然有正军五万,装备齐全,岂是黄巾可比。 来益阳也有些时日了,治下之民,无一人挨饿,地主的佃农也逐渐过上了更好的生活,提及县君,无人不交口称颂,黄江之名,也传播四海。 孙夏也知道一县之兵不过千,虽朝廷命各郡县自行招兵,也不能这么招吧!但现在已经拉起了五万之众,他不知道黄江想干什么,但是他只知道跟着这个人,是跟对了,至少每天不用担惊受怕,还有饱饭吃。 ...... 这日,县酒坊正式产出万瓶二代佳酿,黄江命名为纯阳酒,这批酒与后世白酒几乎无异,纯白无瑕,几杯便醉。 也差人进贡了一批给朝廷和刺史府。 几日后,中常侍之首张让亲临益阳县,当场宣布了圣旨,任命黄江为讨寇将军,长沙郡太守,赐财物若干。 另表张肱为郡丞、娄圭为益阳长,桓阶为罗县长,太史慈为醴陵长,李严为湘南长。 “让公想必为我说了不少好话吧。” 张让点了点头,神色中颇有无奈。 “主公如今将阵仗铺的如此之大,天下瞩目,锋芒毕露,非陛下所喜啊。” “嗯,他日重整河山,我也不希望得到一个残破的秦国,如今天下十室九空,让公可知我心。” 张让再次点头,神情忧愁,“假如有一日,让舍身赴死,唯一的遗憾便是看不到主公一统山河。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望主公谨之慎之!” “如今益阳之精兵全部隐于暗处,让公不必忧心。” 张让拉着黄江的手,紧了又紧。 “陛下特命我来,招你进京面圣,此行怕是来者不善,凶多吉少。” “是对我上次贪墨战马之事,不满?” “十分满意!只当你是贪财,一个人没有弱点的人比有弱点更加可怕。” “那是为何?”黄江再问。 “如今主公产业遍布大汉,无数财富汇聚益阳,已经影响到很多人,故而在背后想将主公置之死地而后快的人,数不胜数,故而这一趟,主公应早做谋划。” ...... 黄江被封为长沙太守后,甚至都还没开始去长沙,就被张让催着上路。 沈弥这个家伙脑子比较灵光,跟着甘宁算是大大的浪费了,他准备带在身边培养一番。 陈到也不错,可惜要留下来练兵。 黄江的目光再次扫向太史慈,他也不能走,军中需要一员大将坐镇。 甘宁同样不行。 黄江本来觉得自己手下已经人才济济,现在看来还是不太够用。 这时黄江发现一个目光紧紧盯着他,那便是黄忠。 之前打黄巾,他是一分钱功劳都没有。他此时着急啊,连忙请命,“主公,黄忠愿同往洛阳。” “汉升啊,益阳能离开你了?” “没问题,县内的防务可以暂时交给娄发。” “那令公子的病,走得开吗?” “之前主公花重金请张机来看了几次,已经好了不少,问题不大。” “那行吧,汉升,沈弥,王五,带一百亲兵随我同往洛阳。” 祝猛一愣,“主子,还有我。” 黄江给了他一个眼神,莽汉便屁颠屁颠跟了上去。 ...... 第19章 再入洛阳 一行人抵达洛阳后,城门守卫看了一眼是张让,便不敢检查。 “让公,家父升侍中后,我理应先回家一趟。” “应该,我先行入宫禀告陛下,稍后遣人来请。” 张让在后花园中,找到了正在嬉戏的刘宏,轻声呼喊了几声,见没有回应,便走了上去。 “看我这回不抓到你们,啊哈哈,抓到了,让朕亲一下。” 张让此时有点尴尬,“陛下,是奴才。” 刘宏笑容消失,“是让父啊,从长沙回来了。” “陛下,可否屏退左右。” 刘宏显然对张让扫了他的兴致十分不满,还是忍痛挥退左右。 “何事啊!” “长沙太守黄江,已到洛阳,已在黄琬府中下榻。” “明日早朝后,让他来见朕,倒是想看看一人破十万的英雄是何等风采。” “再厉害的英雄,也是陛下的臣子,这还不是陛下的功劳。” “怎么说?” “当初要不是陛下力排众议让黄江前往宛城,何来一人破十万。” “让父所言在理。” “唯有陛下慧眼才能识得良才啊。” 刘宏开怀大笑,“如若满朝文武都像黄江这般英勇,何愁天下不定。这些贱民,朕待他们也不薄啊,水灾的时候,我有没有积极赈灾,让父你说。” “有的。” “那年瘟疫爆发,朕是不是动用自己的钱广发药食?” “这事奴才可以作证,陛下绝对是一心为民。” “这些该死的贱民,动不动就反,错在朕吗,都怪下面那些人办事不力,一群沽名钓誉之辈,个个都是饭桶。” “陛下之英明神武,天地可鉴。” “朕有时候,心是真的很累,不想百年后,世人皆说我是昏君,更不忍我大汉数百年江山毁于我手。” 张让心中也是狂骂,你干的蠢事还少吗,最可怕的是,居然学会了自欺欺人。 ...... 黄府还是很大的,一个主院,四个别院。 黄江将随从安置在别院,自行前去黄琬居所。 刚走在路上,便遇到妹妹黄云。 黄云行了一礼,“三哥回来了!” 黄江点了点头。 “恭喜兄长升迁长沙太守,只是这几年也不见你回家过年,妹妹甚是想念。”说完眼巴巴的看向黄江。 黄江眯着眼睛,看了一眼旁边的侍女晴雯,侍女也是个机敏之人,连忙从一旁的木盒中取出一瓶香水递了过去。 “谢谢三哥。最近小妹手中有点紧,都说三哥富可敌国,怎也如此小气。” 黄江听完哈哈一笑,从怀中掏出一块银子,递了过去,“出门走的急,就这些,拿去先用,不够再找三哥。” 黄云顿时喜笑颜开,“谢谢三哥,我去别院找蔡家小娘子玩了。” 侍女晴雯则是在一旁笑着说:“这位四小姐,倒是没有一点架子。” 黄江快步来到主院,面见了黄琬、夫人来氏,将一些随身带的礼物奉上。 来氏命下人将礼物拿走,越看黄江越顺眼,拉着他的手说:“江儿,你虚岁也二十了吧。” 黄江点头,“十一月,满二十。” “可有中意的姑娘?” 黄江摇了摇头。 “那怎么行呢,我家江儿如今也贵为一郡太守,讨寇将军,身边没有一个贴心的人照顾一番,我们为人父母的也不放心。” 见黄江此时颇为尴尬,黄琬在一旁解围,“夫人,江儿在外又是征战又是剿匪的,哪有 时间谈情说爱,你帮着一同物色便可。” “老爷,我看那蔡家的女儿,蔡琰,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如何?” 黄琬摆了摆手,“不可,已嫁之人怎可为正妻。夫人,你先去安排下饭食,我与江儿有要事相谈。” 黄夫人也很是识趣,起身看了一眼周围的侍女,起身离去,众侍女跟随在身后。 “江儿,你可知陛下为何召你回京?”黄琬面露威严,正色问。 “回禀父亲,心中多少有些猜测。” “你啊你,剿匪就剿匪,打黄巾就打黄巾,偏偏要搞一些产业,近来可是有不少人弹劾你,你可知道。” “有劳父亲费心了。” “攻破宛城之时,十万黄巾和巨额财物,瞬间消失,你瞒得过天下人,瞒得过我吗?” “父亲,宛城黄巾尽数诛杀,我也未曾见过什么财物。” 黄琬冷哼一声,“你真是把全天下的人当傻子一般耍,若不是为父帮你周旋,你真当你可以坐在这里和我说话。” “多谢父亲!” “据说益阳一县人口已有数十万之多,这可是犯大忌讳之事,你想干什么?” 黄江不敢反驳,只是沉默不语。 “虽说大汉已经危如累卵,各州各郡皆在私自招兵,广纳人口。但陛下还在,你切不可乱来,可知?” “儿心中自有分寸,只是觉得那些人皆是无辜之人,罪不至死吧。想我大汉十余年前,人口数千万,如今灾祸不断,百姓流离失所,衣不遮体,食不果腹,谁之过?” 黄琬发出一声叹息,“这些为父又岂会不知,只是如之奈何!” “朝廷卖官鬻爵,各州官员横征暴敛,世家豪族贪婪无度,这本就是长久以来的弊病,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那你也是大汉之臣,理应为君分忧,不可旁生任何想法。” “那是自然,儿取不义之财,赈济灾民。广布产业,救助百姓,何错之有。” 黄琬此时也是一时语塞,黄江所说也是事实。密探传来的讯息也提及,黄江敛财无数,自己的衣食住行,也是十分节俭。 ...... 黄江拜见完父母后,躺在别院塌上,看着外面的风景,此时心里显得格外的平静,他也在思索,要怎么应对刘宏,伴君如伴虎,整不好说错一句话就人头不保。 此时一名美貌女子带着一名丫鬟正在四处闲逛,一路上有说有笑,看到躺在榻上的黄江。 “小女子无礼了,打扰公子休息,见谅!” “不知是哪家的小姐?” 一旁的丫鬟抢先说道: “这是我河东卫家的夫人,蔡文姬。” 黄江微微一愣,想来也对,早年,蔡琰与河东卫家有婚约,可惜卫仲道是个病秧子,刚成婚没几日便撒手人寰了。 “可惜啊,可惜!” “有何可惜?”蔡琰问。 “卫夫人,天资绝色,聪颖过人,才学八斗,音律无双,本应被人护在手中呵护,可惜的是,本应呵护你的那个人死的太早。” “敢问公子可是黄家三子,黄公义。” “没想到姑娘居然知道我,荣幸之至。” “素问黄公义有侠名,武艺无双,才学甚高,年纪轻轻便被举了茂才,治理地方,剿匪有功,百姓衣食无忧,无人不称颂,南阳一战,以一人之力,扫灭十万黄巾。” 黄江听完,本来还有点小得意。 “就是不知公子杀了那么多无辜之人,晚上会做噩梦吗,应该常有冤魂索命吧。” “文姬仁义,公义佩服,晚上的确做梦,这一路走来,流民无数,一群野狗在路边蓄势而起,但凡有人躺下,正好饱餐一顿。” “道不同不相为谋,莲儿,我们走。” “不送!” 莲儿走在路上,用手碰了一下蔡文姬,“黄三公子,英俊潇洒,英雄本色,在这个洛阳不知道有多少姑娘抢着要嫁给他呢,此时门槛怕是已经踏破了吧。” “那与我何干?” “那夫人也不应该如此羞辱他吧,我真怕他暴怒,一剑把我们两个砍了,还真无处申冤去。” “不是他先羞辱我的吗?” “我倒觉得他是替夫人惋惜,可惜啊,卫家好面子,不然夫人改嫁给这位三公子也行,你们倒是郎才女貌,十分般配。” “休要胡说,再说,我撕烂你的嘴。” “本来就是嘛!” “人家堂堂黄家,父亲为侍中,自己也是一郡太守,又岂是我能高攀的。” 蔡琰细细一想,自己好像是过分了,益阳县开粮赈灾,救了多少百姓,这样一个人,怎么会是人人口中的屠夫,众人如此说他,我怎么也能人云亦云呢。 民间流传着的都是他的美名,就连说书先生都不忍诽谤,今日这番话不会刺痛他了吧。 刚想回去道个歉,可实在拉不下脸来,徘徊了半天,都没有做出决定。 此时两个小黄门带着黄江从一旁走过,看着黄江那一脸温和的笑容,着实太有亲和感,不知哪家的女子这般好命。 “哪个女子会不喜欢英雄,还是个风度翩翩的美男子,怕是男人见了都爱。” “夫人自己在嘀咕啥呢?” “没什么,走吧,莫让父亲久等了。” ...... 黄琬此时也是眉头皱起,这三子才回来一天,门槛都要被踏破了。而黄江本人则以路上辛苦需要休息为由,把这些宾客全抛给了他。 有些人是想结识一番,有些更是要给妹妹或者女儿,甚至有来给孙女拉媒的,其中不乏当朝三公九卿,这都是一些得罪人的花活。 第20章 刺杀 黄江此时坐在马车上,祝猛王五二人带着十名护卫跟随左右。 忽然,马车开始剧烈震动,窗外传来急切的马蹄声。 “何事?” 王五掀开帘布,“回禀主子,前面有人闹事,掀翻的杂物把路给堵住了。” “那就换一条路,莫让陛下久等了。” 王五手掌一挥,马车瞬间转向,转瞬间没入一处小巷中。 “停!”王五感觉到一丝异样。 这是专业杀手的直觉,前面太安静了,连虫鸣鸟叫声都没有。 突然四根钩锁瞬间飞来,挂在马车的四角上。 “敌袭,举盾!举盾,快快举盾。” 马车瞬间被拉的四分五裂,一个钩锁挂在一名小黄门的身上,随着拉裂的马车,身上鲜血四溅,当场死亡。 黄江抽剑砍飞碎片,将另一名黄门护在身后,黄门吓得瑟瑟发抖,紧紧抓住黄江的手,“将军救我!” 黄江冷冷一笑,“常侍今天怕是走不掉了,但黄某定会死在你前面。” 瞬间数十把弩箭射向黄江。 黄江抓着小黄门迅速下车,一脚掀翻马车,马车被巨力踢翻,挡在两人面前,将箭矢尽数挡住。 祝猛,王五带着十名护卫迅速举盾将二人护在身后。 “退,退出这里!” 此时敌人隐藏在暗处,还不走,怕是活靶子,武功再高也怕暗箭。 就在众人后撤之时,一群黑衣人阻断了后路。 “主公,这些人皆是训练有素的杀手,不可力敌!”王五在旁边述说。 祝猛大喝一声,“杀出去!” 屋上砖瓦不断响动,巷内两旁再次射出数十箭,箭上的力量极大,显然不是一般人。 所射之箭皆被盾牌挡住。 祝猛吩咐一声,“王五,你带人护住主子,我从后面杀出去。” 祝猛暴喝一声,手持九尺铁棍直接冲向后方数十人。 无人能抗住他一招,一棍下去,数人骨头断裂,紧接着数名黑衣人在地上一个驴打滚,手中短刀砍在祝猛的小腿上。 祝猛一声怒喝,但这些黑衣人太过于灵活,他的力量虽大,却无法瞬间击破,且这些人手中弩箭,时刻威胁着他的性命。 片刻后,他的身上便中了七八根弩箭,好在手弩的威力不大,并未让他当场殒命。 “主子,祝猛怕是要先走一步了。” 祝猛脚下一软,身体失去平衡,他打退迎面而来的几刀,身上还是中了几刀。 就在一刀要砍断祝猛脖子的时候,一人手持盾牌,拿着长刀撞飞黑衣人,将祝猛护在身后。 “主子!” “不许死,没有我的命令,你不准死,听到没有。” 祝猛含泪,“属下遵命!” 黄江手持盾牌扛住十余柄长刀,手中长刀如闪电,以极快的速度划破数人的咽喉。 众人皆惊,混乱中,一刀划破数人的咽喉,哪怕是最顶级的杀手也无法做到,眼前此人怕不是一般人。 就在众人恍惚之际,黄江扣住一人的咽喉,寒声发问,“是谁让你来杀本官的,是谁?” 那人默不住声,用力挣扎,脖子用力顶在刀刃上,顿时血溅当场。 “主子,这些人全是训练有素的死侍,不必留手,也问不出什么。” 祝猛一棍敲碎一人的脑壳,脑浆迸裂。 蒙面人还有十余人,但却丝毫没有撤退的意思。 黄江看了一眼祝猛,血流满身,有自己的也有别人的,特别是他脚下小腿那道伤口,一块肉都被削掉了。 一步一个血印,但他依然站着。 黄江扯下一段衣衫,快速绑在祝猛的小腿上,蒙面人见状,一拥而上。 他快速在地上一滚,手中盾牌刚好挡住长刀,然后抽刀,连划破数人的脚筋。 忽然,一名蒙面人举起手中手弩,此时正对着黄江,而黄江此时力量用尽,还来不及回转,一箭射来,祝猛一惊,猛地一撞,将黄江撞开,那柄弩箭刚好刺入他的肩头。 祝猛一咬牙,手中长棍抬起,猛地丢了过去,数十斤重的长棍直接把那人钉在墙壁上,碗口大的伤口,死的不能再死了。 黄江此时一声暴喝,弃盾,手持双刀杀入人群中,如入无人之境,长刀快速舞动,像是在跳一支美丽的舞蹈。 片刻后,他收刀,黑衣人全被双刀砍翻,每个人死状都极为凄惨。 他转身扶起祝猛之时,王五带着十名护卫这才赶到。 墙角里的小黄门已经吓得大小便失禁,浑身颤抖。 黄江转眼一看,一行人包括祝猛在内,三人重伤,余者皆受了伤,包括黄江自己。 “主子,你受伤了!” 黄江摆了摆手,掏出随身携带的金疮药,为重伤的三人分别包扎了一番,如不包扎,怕是会在路上流血而死。 这些人无一不是精锐中的精锐,少一个,对他来说,都会觉得心痛。 黄江拍了拍一位重伤的卫兵,“我记得你叫黄威吧!” “是的,主子。” “好样子,等回长沙,你先从屯长干起,可好!” “黄威多谢主子。” 黄江起身看向众人,“今日尔等不负我,我定不负尔等,回长沙,皆为屯长。” “多谢主子!”众人大呼。 “王五!” “属下在!” “把常侍大人扶起来,其他人护送祝猛先回黄府。” “主子不可!”十名侍卫皆跪在地上。 王五知道黄江决定的事情,不会轻易改变,也不再劝说,挥了挥手,“这里是京都洛阳,贼寇还敢在闹事杀人不成?” 片刻后,一白马将军带着数十名禁军来到这里,小黄门一抬头,心中一惊,“奴才拜见万年公主。” 万年公主?刘宏最宠爱的女儿刘稚。 “下官参见公主殿下!” “方才,本公主在高楼上可是看了一场好戏,将军威武,以一人之力,斩杀数十名死侍, 传言果然非虚。” 黄江发出一声冷笑,眼神变得十分凶狠,“莫非这些死侍皆是公主所派!” 刘稚哈哈大笑,“我只不过是恰好碰见,专门来救你,只是走的慢了些,你这人好不知好歹。” “那黄江多谢公主殿下了。” “你这眼中有恨啊。好吧,本公主直说了吧,前几日,有人密谋要除掉你,我顺便参与了下,捐了几把武器而已,不算过分吧。” “不过分。只是如果陛下知道,公主伙同贼人谋杀当朝大臣,会做何感想。” “你拿父皇压我,可惜啊,可惜,不管用。” “公主应该未嫁吧。如若我求陛下将你嫁给我,然后你懂的。” “卑鄙龌龊!你成功激怒我了,随我进宫,我要在父皇面前杀你,你看我敢不敢,哼!” 第21章 面见灵帝 片刻后,黄江在承德殿上见到了灵帝刘宏。 刘宏见到那如一滩烂泥的小黄门和一身血迹的黄江,摆了摆手,“先下去收拾一番,如此成何体统。” 片刻后,黄江换了一件干净的衣服前来。 “万年,你怎么来了!”刘宏看都没看一眼黄江,满眼都是万年公主。 “父皇,有人欺负我,你要为我做主。” “何人敢欺负我家宝贝,朕今日要宰了他。” 刘稚用手指一指,“就是他,黄江。” 刘宏看着黄江,怒从心起,“爱卿,这是何故啊!” “回禀陛下,微臣路上遭遇贼人行刺,险些身死。” 此时张让在刘宏面前窃窃私语,将发生的事大致说了一遍。 刘宏瞬间转怒为笑,看向刘稚,“稚儿,可有此事?” 刘稚也不闪避,“差不多有吧。” 刘宏大怒,这反贼简直是他的逆鳞,“大胆刘稚,伙同刺杀谋杀功臣,来人!” 刘稚带着怒气看了一眼黄江,“父皇,只不过是一个郡太守而已,又没杀死,开个玩笑嘛,何必认真。” “何必认真,好一个何必认真,来人,跟我拖下去,禁锢在宫中自省,没有朕的命令,不许出来半步。” 黄江初见刘宏,要不是十分了解他,差点以为是一位爱护臣子的明君。 “谢过陛下。” “近前说话,来!”刘宏拍了拍他旁边的位置。 “臣不敢!” “爱卿啊,你上次托人进献的酒,美味啊,可还有?” 黄江微微一愣,他上次可是进贡了五百罐酒给刘宏,想必没人敢贪墨吧。莫不是这刘宏拿酒来洗澡了。 “有的,微臣稍后就派人回长沙取来。” “那爱卿可要尽快,别让朕久等了。” “陛下,原本属下是想造酒卖点钱,买点粮,用来赈济流民。” 刘宏眼睛突然一亮。 “不知爱卿这纯阳酒卖多少。” “准备卖一百钱一坛。” “太低了!”刘宏摇了摇头。 “那陛下的意思?”黄江自然是知道刘宏心中所想。 “爱卿啊,你知道朝廷的规矩,此次你升任长沙郡太守,那可是大郡,理应向朝廷进贡至少八千万钱。” 黄江微微一愣,没想到自己凭军功换来的长沙郡太守,也逃不了这一出。八千万钱,那便是八万两白银,八千金,寻常人家还真拿不出。 黄江虽然拿的出,但这也是一笔巨大的数字,此时一石米已经涨到一百钱一石,即便如此,这八千万钱,亦可换粮八十万石。 “陛下,如今长沙郡屡遭匪患,短时间内怕是无法凑齐这八千万钱。” 刘宏微微一愣,“传闻爱卿如今产业甚多,已富可敌国,区区八千万钱,还在话下吗,你这是要欺瞒朕吗?” “陛下息怒,微臣不敢。” “此事稍后再议。不知爱卿的那些货物在各州售卖如何?” 黄江摇了摇头,“陛下有所不知,虽说是商道不入流,但世家门阀一番阻扰之下,着实卖的不好。” “竟有此事?这些祸国殃民的蛀虫,应尽数诛杀。” “陛下所言甚是,尤其是那以......” 刘宏出声打断,笑眯眯说道: “这纯阳酒甚好,如将此酒定为国酒,以朕之名义,在正在大汉售卖,可好!” “那自然是好,臣愿将所售钱财之九成献给陛下。” 刘宏点了点黄江,一副爱卿懂我的意思,“那此纯阳酒就定价为一万钱吧。” “万钱一坛未免太贵了一点吧。” “不,不是一坛,是一壶。” 黄江暗自咂舌,这刘宏是真的狠啊,此时的一万钱,那就是一两黄金了,放在后世,那也是五千块钱,一瓶酒卖五千,一般的老百姓必然是无福消受的。 “陛下在经商一道,造诣颇深,臣不如也。” “爱卿回去后,应大力扩大生产。” “陛下,这造酒需要大量粮食,目前百姓赋税颇重,怕是不适合扩产。” “朕免了你这长沙郡的赋税不就行了。” 对于刘宏而言,长沙郡的赋税也到不了他的手上,这酒坊所得才是真金白银,只不过是借着赏长沙郡的名头给自己谋私利罢了。 “陛下,那八千万钱的事情?” “此事朕做主给你免了,只是这酒坊之事,爱卿务必尽快落实。” “陛下,有一事不知当不当讲。” “讲!” “陛下,臣其实颇为喜欢经商,不喜管理一方,治下不仅有酒坊,还有蜀锦坊,成衣坊,还有茶叶坊若干。” “爱卿瞒的朕厉害啊,没想到爱卿如此家大业大,怪不得有余粮赈济灾民,朕此前还错怪爱卿将宛城中黄巾掠夺财物占为己有呢。” “陛下明鉴,臣就算有天大胆子也不敢做此事,当时数千将士可证明,黄巾余孽在逃跑之时,已将财物粮草付之一炬。” “好了,朕只是随口说说而已,爱卿不必当真。” “多谢陛下,臣愿将售卖所得九成献给陛下。” “爱卿有心了!如此甚好,爱卿为国为民之心,天地可鉴。对了,你刚才说的那个祸国殃民的蛀虫,是谁?” “河东卫家,传闻卫家常常走私战马,家资超过十万两黄金。” “爱卿此言当真。”刘宏眼中冒出了光。 “臣愿亲领一军前往剿灭卫家,如未得十万黄金,愿提头来见。” “好,那朕就许你北军千人,前往河东。爱卿还有何求?一并说来!”此时刘宏是真的开心,这黄江是个敞亮人。 “陛下,荆州地区有山贼水寇多达百余路,臣担忧陛下之私产被贼人所掠,还有人祸,此前刺史府就空手从臣手中......” “大胆,这些人简直胆大妄为。” “陛下息怒。” “朕已知你意,许你长沙郡免除三年赋税,另允你私募军士一万,守护朕之私产,不知爱卿可还满意。” “满意,谢陛下。只是长沙蛮夷甚多,勇将颇少,光凭臣一人,此时也分身乏术,斗胆再向陛下求三人。” “何人?”刘宏有些不悦,还是应了黄江。 “雁门张辽,太原高顺,常山赵云。” “此三人,籍籍无名,有何用处?” “陛下,近日臣突遭刺杀,内心惶恐,特打探到这三人武艺高强,可堪一用,望陛下成全。” “朕就准你所请。务必认真办事,去吧。” “臣偶得几本秘书,特献于陛下。” 说罢,黄江从怀里掏出几本自己花费几个日夜谱写的秘书。 刘宏拿起一看,眼睛都快眯成一道线,急切想要去实施一番,“爱卿啊,此事切不可外传。” “那是自然!” 第22章 侍女晴雯 黄江心中也盘算许久,为何选张辽,高顺,赵云三人,他心中自有主意。 一则,这三人都是忠义之人。 二则,这三人通过正常途径几乎无法获取。 为何这样说,高顺一旦认定吕布为主,那基本上谁说都没用,除非他死。 张辽嘛,此时还在镇守雁门,至少也是个县尉,朝廷亲封命官,而不是属官,无缘无故带走朝廷命官,那只能是弃官,二人无任何交集,张辽定然不会同意的。 还有一方面他镇守边关,本身是雁门之人,若无朝廷旨意,你不扫平北边的鲜卑,他还是不可能走的。 赵云嘛,一旦遇到刘玄德,那就是死结了。在这个群雄乱起的时代,黄江是一点都没有怀疑刘备的魅力。 要不了多久,常山郡就会派他们这些人作为常山代表加入公孙瓒的队伍,几乎没有机会接触,难。 本想再拿下张合,那灵帝刘宏也不是傻子,你这网罗天下英雄的架势。 俗话说,事不过三,空有遗憾也是无奈。 至于谋士,那思想都复杂的很,也属于朝廷重要人才,不易获取。 黄江和刘宏相谈甚欢,还留下吃了顿晚餐,酒足饭饱之后,刘宏再三叮嘱,务必尽快把酒运来,实在不行他亲自派人去取。 黄江出宫的时候,立马让王五传讯,“王五,飞鸽传书。” “主子,咱们就带了三只飞鸽,用一次少一次。” 一名侍卫上前,“主子,长沙急报!” 黄江看了一圈封泥,未有半分不吻合,就连两处暗纹也一致。 “主公,长沙区星欲反,其他一切安好!” 历史也稍微发生了一点蝴蝶效应,本还有一段时间,没想到区星终于熬不住了,短则三月,长则六月,此人必反,想必回来还来得及。 侍卫貌似还有事,见黄江出神,又不便打扰。 “还有何事?” “郑公到了洛阳,已入住府中。” 黄江此时火急火燎的回到府中,第一时间拜访了正玄。 此时两名年轻人正在帮郑玄整理书籍,黄江就站在院门口,一直看着,迟迟不敢进去。 “可是江儿!”郑玄虽然老迈,但声音很浑厚。 “弟子黄江拜见师尊!” “快快起来,你我师徒二人,分开有三年了吧,时间过的真快。” 当年郑玄游历到南中,见黄江甚是聪慧,硬是在南中待了十年,也是让黄江感到温暖的十年,这些人,也唯有眼前这个老人,对他是不藏私,做事为人甚是公允。 “听闻前段时间恩师遇到了黄巾,真是吓我一跳,恨不得马上领兵赶到。” “江儿,现在应该叫你公义了吧,这有什么好担忧的,为师这辈子也就留下了点名望,黄巾也仅是无辜百姓,又不是匪寇,再说我的武艺你是知道的,云游天下这么多年,不是依然完好无损么。” 黄江点了点头,“老师,如今天下大乱,社稷糜烂,暴乱四起,你不如随我去长沙吧。” “好说好说!” 黄江心中一凉,这句话他以前经常听到,也就是以后再说的意思。 “老师,此时因何入京。” “老友蔡邕,得罪了些人,一直躲在吴地,如今回了京都,老夫自然要过来从中调和一番,明日在蔡府宴请宾客。” “如此,学生随你一同前去,如何!” “亦可!忘了给你介绍你两位师弟。” 两名年轻人马上放下手中书简,“拜见黄府君。” 黄江拱手回礼,“你我师兄弟,叫我公义即可!” 三人中,黄江最年轻,却混了个师兄。 “我乃国渊,国子尼,乐安盖县人。” “北海孙乾,子公佑。” 师徒四人聊了一会,郑玄对自己这位高足还是颇为满意,上马能扫寇,下马能安天下。 国渊和孙乾对黄江的印象也十分好,背后也议论,此子才华横溢,经世之才,谦逊有礼,平易近人。 “夜已深,公义不便打扰,改日再聊。” ...... 回到自己的小院时,血腥味十分浓烈,此时他才想起自己胳膊上的伤,只是这个时代,刀剑上淬毒的技术还未成熟,不然后果难测。 走进去一看,除了王五一人之外,其余人都绑满了绷带(这东西,是黄江立军之后,让每人随身必备之物。) 祝猛开始一直哼哼唧唧,嘴巴里一直喊,“哎呦,疼!” 见黄江来了,大气都不敢出。 “这么晚了,还不睡么,伤口可都处理好了?” 祝猛刚想说话,就被黄江拦住了,“休息吧,再说话小心把伤口崩了。” “其他人呢?可安顿好?”黄江看向一旁的王五。 “主公,黄忠和沈弥被黄公喊了去,说有些要事需要处理,至于其他弟兄,一些隐匿在角落中,剩下的在另外几处偏房休息。” “那你呢?”黄江呵呵一笑,这一个别院总共也就七八个房间,要住在这一百来号人,着实费劲。 王五呵呵一笑,“无所谓的,都习惯了,待会在阿猛那边挤一挤便是了。” 黄江一把握住王五的手,轻声道:“辛苦了,去把信鸽取来吧。” 片刻后,王五拿来信鸽回到内屋。 “主子,飞鸽已取来!” 黄江立马在书信中写道:“一切依计行事,洛阳无碍,送纯阳酒千坛入京师,陛下贡酒。星,放之任之,等我回返再议。” 写完立马放在飞鸽上。 “主子,咱这个飞鸽不会被人路上一箭给射了吧。” “以防万一,事关重大,还需你明日亲自跑一趟。” “属下遵命!” 一切办妥后,黄江这才准备洗澡,当侍女掀开衣服之时,胳膊上的肉都和衣服粘在一起了。 “公子,你受伤了!”侍女晴雯在一旁心疼说道。 “无妨,你拿把剪刀来,把这处剪掉即可。” 晴雯嘟着嘴,拿起剪刀不断裁剪,“公子,你们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回来都受了伤,特别是猛哥,那背上的肉都翻起来了。” “是你帮他缝的线吧。” “我手才没有那么巧,多亏了咱们家的绿竹,那一针一针下去,猛哥疼的哇哇叫,全身上下缝了百余针,绿竹手指都被扎了十几次。” “是么,我看看!”黄江抓起另一名侍女的手,果然,手指上溢出的血都把衣袖染红了一块又一块。 “辛苦你们两个了,他们都是一群莽汉,少不得需要你们照顾。” 晴雯别了别嘴,“才不愿意照顾他们呢,我们是公子的侍女,只是看在公子的面子上,顺手而为罢了,这也是为公子分忧,对吧。” “就你调皮。” “本来就是嘛!没有公子,我们可能都死在逃亡的路上了,公子就是我们的天,我们的一切。” “好了,不说这些了,我洗好了,帮我包扎好伤口,你们累了一天了,好好休息吧。” 黄江轻轻将已经和腐肉分离的破衣扯开,将胳膊靠在浴桶边上。 “好的,公子。” 晴雯一边上药,一边说着。 绿竹有些害羞,低声说着蚊子语,“公子,今晚还不用暖床吗?” “不是说过了嘛,公子我火气旺,不用暖床。” 晴雯嘿嘿一笑,“可是公子,我火气不旺,脚冷。” “那你们就一人睡一头,互相抱着腿,就不冷了。” 晴雯其实心里明白,公子就是这样一个人,有一种哪里都说不出来的好,因为哪里都好,没有脾气,性格温柔,威严和柔情并存。 只要公子说要,哪怕是泄欲的工具,她也义无反顾。如果要谈情说爱,她既渴望又觉得自己不配。 公子就是她们的天,只可以仰望。 那一年,家中无粮,父亲说要把她卖了,母亲半夜偷偷把她放跑了。 她一路女扮男装,沿路乞讨,吃树根,啃野菜,硬是从零陵撑到了长沙,长沙也无力赈灾,因为灾民太多了。 正当她准备轻生之时,听到了益阳县开仓赈灾,撑着最后一口气,见到了她心目中的天,但她还是饿晕了过去,是公子亲自将她背到了县衙,还请来了医士诊脉,开药,才把她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从那一天起,她再也不用害怕挨饿,她当时跪在地上恳求公子留下她,公子最后还是留下了她。 后来,她认识了府中的绿竹,她比自己命好,从小生活在黄府,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还特别心灵手巧,只是胆子小了点,她就经常逗她,最后两人成了很好的姐妹。 她有时候真的很羡慕绿竹,长得好看,皮肤也好,懂的东西也多,而自己,大字不识一个,只会干一些粗活。 公子时常也教她认字,并不把她当做下人,平时吃饭还允许她一起吃,这是何等好的一个公子。 可公子常说,人本来生来平等,只是有人将其划为三六九等,她听不懂,陛下就是陛下,县长就是县长,百姓就是百姓,怎么就平等了。 但是她就是爱听,公子说的,肯定都是对的,不然陛下怎么会升他为长沙郡守呢。 只是为什么要打仗呢,每次公子出去剿寇,她就担惊受怕,怕她的天突然就没了,心里常常会骂,那些水寇怎么不被谁淹死。 绿竹却说,水寇能不会水吗? 她反驳道,“我爷爷常说会被淹死的,都是会水的。” 那里真的是一个好地方,听他们说,公子没来之前,和我们那里也差不多,但公子来了之后,匪盗变少了,赋税也减少了。 本以为是朝廷开了天恩,后来才知道,是公子自己帮老百姓垫付了很多。 后来她才知道,为什么公子那么多产业,过的好像还不如县里的地主。 所以公子不仅仅是她一个人的恩人,也是全县老百姓的恩人。 她时常想,能服侍公子,应该是她这辈子最大的福分,人嘛,应该学会知足,只是不知道父母和弟弟是不是已经饿死了,以后是不是还有再见的时候。 或许,他们以为我死了吧,就像我以为他们死了一样。 记得有一次,公子说到她的父母,她赌气说:“这辈子才不要认那个要把她卖了的父亲。” 而公子却说,虎毒还不食子,这一切不能怪你父亲,只能怪生在这个不公的时代。 公子还常说,哪天物色到好的人家,公子给你去说媒。 可晴雯连名字都是公子取的,还真好听,又怎会愿意嫁给别人,惟愿此生服侍公子,直到终老,便是我一生夙愿。 第23章 扫灭卫家 次日清晨,黄江便前往北军大营,点了一千骑兵,带了五十名亲卫,开往河东郡。 突然想起,昨天好像答应陪同老师郑玄前往蔡府,派差了一名侍卫回去说了一声。 当日下午黄江便率军抵达河东郡的治所安邑郡,太守王邑带着众多官员亲自相迎。 黄江将人马尽数安排在驿站,带了几名亲卫便前去赴宴,宴会中,作为河东大族的卫家也派了卫觊前来赴宴。 宴会结束后,黄江喊住了卫觊,“伯觎兄,留步。” 卫觊微微一愣,面色如常,转身看向黄江,“公义兄,何事?” 黄江感觉到卫觊的异常,呵呵一笑,将他拉到角落中,“伯觎想必已经知道我所为何来?” 河东卫家,原本代郡人,先祖卫嵩被朝廷征召入朝为官,全家远赴洛阳,走到河东郡安邑县之时,卫嵩因年老体衰,不久便病故了。皇上下旨让卫嵩原地安葬,此后卫家便在这里落叶生根。 曾经,卫家也曾出过一个卫子夫、卫青,更有外甥霍去病,可谓是最强大的外戚。所谓盛极必衰,此后很多年,卫家鲜有人在朝廷为官。 此后卫家通过各种关系,干起了商贸,走私军械、战马为主,赚的盆满钵满,后因兄弟分歧,一支迁往陈留,但卫家并未因此而衰败,反而更加富裕。 如两卫联合,说是大汉朝第一巨富也毫不为过。 黄江之所以想灭了卫氏,和蔡琰无关,一个女人,不至于让他大动干戈,大丈夫何患无妻。 此前无论是战马,还是军械,各种销售渠道,都被以卫家为首的商会死死卡住脖子,各番流转下来,不仅没有赚到钱,购买的战马也经常遭到卫家的打击。 有一次,一艘装满战马的商船,里面有百余匹一等良马,价值千万钱,在路过河东郡时,却消失的无影无踪,据后来调查的讯息显示,一切的矛头皆指向这卫家。 ...... “伯觎竟然不知,不知也好,请回吧。” 卫觊迟疑了片刻,他自然知道黄江因何而来,也不知道陛下听了谁的谗言,竟要查封他们卫家,为此卫家家主卫丰,也是卫觊之父,昨日便星夜联系了大将军何进,谁曾想这黄江还是带兵来了。 “黄将军且慢,可有什么指教?” 黄江目光此时变得十分阴冷,“明日午时,河东卫家,抄家灭族。” 卫觊也是聪明人,这黄江如是真的要灭族,此时又何必要告诉他,又为何要将准确时间告诉他。 拜别黄江后,卫觊便回到府中,见府中大堂中,宗老、旁支皆至。 卫家家主卫丰见卫觊前来,问:“你前去赴宴,那黄江小儿可有说什么?” 卫觊便将黄江之言说了出来。 一名身材魁梧的青年人,站出大声说道:“家主,郡都尉范先与我有旧,不如给与他一些好处,让其助我等。” 卫觊指着那名青年人的鼻子骂:“卫固,你想干什么,对抗朝廷的军队,那与叛逆又有何异。” 卫固有些不服气,怒看卫觊:“你怕是读书读傻了,现在人家把刀架在我们的脖子上,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不如反了他娘的。” 堂上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吵得不可开交。 卫家主卫丰抬起手,“安静!” 众人这才安静下来。 “现朝廷命人前来查封我卫家,想我卫家数百年基业,岂能坐以待毙。那黄江小儿告知我等明日午时便会前来,现有两种意见,一,举兵反了;二,放弃祖业。” “赞同放弃祖业的举手,即刻起逐出卫家。” 卫觊此时正傻傻的地看着自己的父亲,他的建议丝毫没有被重视。拥护他的众人也一齐看着他,他此时心中有一百种说不出的滋味。 “我同意!”卫觊终于还是举起了手。 当场数十人站在他这边。 卫丰也毫不迟疑,将这些人全部逐出卫家。 当晚,卫丰便派人四处联络各族,自己也亲自去联系河东裴氏、柳氏、薛氏,结果都十分一致,各族皆不愿支援卫家,有些相好的家族偷偷潜人送来十余门客。 次日。 此时一名侍卫来报:“主公,卫家召集数千家丁,另联合千余郡兵,号称万人,正前来此处。” 黄江摆了摆手,“再探!” 他有意留卫家一条生路,而对方却选择自寻死路。 “来人!”黄江呼喊一声。 “主公。”一名侍卫上前。 “黄威,你前往郡守府,将卫家谋反一事告知王邑。” 当即黄威便骑马绕开卫家队伍,前往郡守府。 王邑听闻此事,肺都气炸了,他有心调和矛盾,这卫家当真是吃了豹子胆,直接反了,他此时彷如吃下一顿大便,十分难受。 平日里,他也没少收取好处,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当即喊上郡都尉范先。 “禀府君,范都尉今早身体抱恙,未曾前来。” 王邑暴怒,一脚踢翻案台,“都反了是吧!” ...... 此时足有五六千人,将驿站团团包围,负责驿站的里长,上前怒斥:“你们想干什么,这里可是......” 卫固上前,一刀将里长捅死,“死人,就别说那么多话了。” 卫固看了一圈周围,再听驿站内部,竟无半分动静,正欲举兵杀进去,黄江带着十余名护卫走了出来。 黄江从怀里拿出一张圣旨,握在手心,高举: “陛下有旨,卫家走私军械、战马,现查封卫家,如有阻拦者,杀无赦!” “黄江小儿,今日杀了你,明日我等便去投了那张燕,你奈我何!” 黄江呵呵一笑,“尔等死到临头尚不自知,对抗朝廷只有死路一条!现在,我念你们卫家数百年存活不易,今日放下武器,我就当无事发生。” 周围众人此时有些动摇,握紧武器的手此时都有些颤抖。 “大兄,要不咱们散了吧,这黄江有屠夫之名......”一名卫家子弟在卫固耳边轻松道。 “休要聒噪,众人随我一起,杀了他!” 说话间,黄江举起的手放了下来,四周突然出现战马的嘶吼声,对着人群直接杀了过去,这些富家子弟,如何是骑兵的对手。 卫固带着几名身手矫健的门客,其中有一人,名杜深,长得五大三粗,据说可以倒拔垂杨柳,还有一人同样也身材魁梧,名徐晃。 就在骑兵冲锋,无情碾压之时,卫固带着几名门客也杀到黄江身前。 杜深手持一把百斤巨斧,对着黄江一斧劈了下去,黄江闪身一躲,手中长剑瞬间出鞘,一剑拍在他脖子上,那脖子处仿佛有暗穴一般,那杜深直接定在原地,手中斧头一松,整个人身体一歪,直接倒在原地。 徐晃也提着一把开山斧,对着黄江一斧横扫过来,黄江并未直接防御,而是后退几步,随后猛的前冲,一柄剑直接点在徐晃的额头。 “我看你武艺还不错,切不可自误,此时放下武器,我免你死罪。” 徐晃一愣,正在他还在思索的时候,卫固上前,对着他一剑刺了过来,剑身刚没入身体半寸,就被黄江一脚踢得飞了出去。 卫固挣扎站起,大呼:“我等死则死了,杀了这狗官,也不算亏,随我杀。” 黄江看向鲜血直流的徐晃,“先暂时用腰带止血,你的事情,稍后再说。” 随后,黄江一人杀入卫家众人中,无人是其一合之敌,数十人将其团团围住,也不敢上前一步。 此时一支箭矢飞了过来,黄江横箭一挡,弹飞的箭矢被黄江一把握住,对着还在不远处指挥的卫固直接丢了过去。 那支飞矢直接扎在卫固的脖颈处,任凭他如何挣扎,也只能睁大眼睛躺在地上。 这一场混乱,足足持续了几个时辰。 随着贼首卫固身死、卫丰自杀,这场叛乱才正式宣布结束。 此时王邑才带着数千人姗姗来迟。 “王府君,这些人就交给你了,这是陛下的意思,你可知道?” 王邑紧张的点了点头,命人将这些人全部带下去,押入大牢。 黄江命亲卫将徐晃、杜深二人安置在驿站,自己亲率大军杀到卫家,缴获金银、粮草无数,马匹万余。 当然,卫家所有战马,被当做驽马,全部被荆州一个不知名的商队买走了,战马是不允许私自处理的,而这些大部分都是上好的战马,其中不乏纯种汗血宝马。 战马的价值,上不封顶,曾经有过战马卖到万金的记录,而驽马也仅需万钱而已。 军械全部缴获充公,田产、地产、珍宝,采取公开竞拍的方式,很快便售卖一空。 清理、变卖财物,足足清理了三日,共得财物十五亿钱。 数日后,黄江在临别之时,再见卫觊,“伯觎兄,我乃奉命行事,后路我已告知,奈何天不遂人愿,如之奈何?” 卫觊不语。 第24章 豪杰汇聚 数日后,黄江便带着十五亿钱来到洛阳,面陈灵帝刘宏。 刘宏大喜,当即命人将五亿钱纳入自己的私库,不得不说,这是一位将皇帝当成牟利的职业第一人。 ...... 随着河东卫氏被诛灭后,各郡震动,无数世家口诛笔伐,送来一封又一封密信,更有大将军何进、三公为首的百余官员上书奏议。 当然这些与黄江无关。 灵帝刘宏不得不赦免卫家族人,皇权的威严此时更加崩塌。 一时间,议论纷纷。 ...... 不知不觉,来洛阳也有些时日了。 黄江陪老师去拜访了很多官员,也算是露了下脸,他自己单独也去拜访了大将军何进,也拜访了太尉-张延、司空-杨赐、司徒-崔烈、太傅-袁愧、大鸿胪-许栩、大司农-曹嵩、京兆尹-樊陵、射声校尉-马日磾、光禄大夫-周忠等人。 亦有跟他一样被朝廷召回的汝南太守赵谦, 至于王允,此时被人陷害,逃出京都了。 此时的朝廷,何人不是结党营私,如若只是一人,分分钟便会被排挤孤立。 黄琬也帮忙出面斡旋,这才没有让世家门阀站在黄江的对立面。 ...... 这日在会仙楼面见张让。 不得不说,娄圭的办事效率实在是高,这才几日,纯阳酒就卖到了洛阳,价格是陛下亲定的,谁也无法更改,只是这销量着实不错。 本来酒这种东西,就不是卖给寻常百姓的。这个时代,有余粮的家庭,家家酿酒,只是都是一些米酒,好一点的叫黄酒,其实也就比米酒略好一些。 酒一直都分好酒和劣酒,但现在又多了一种,叫皇酒,陛下代言,那大门豪族能不趋之若鹜么。 喝酒和抽烟是一样的道理,用的是一个习惯,一旦你习惯了,想要换,是很难的。 虽然换个牌子,也能喝也能抽,但我依然喜欢之前那个味。 虽然白酒制造工艺不算复杂,相信不久后,会有人模仿,但市场人群已经被纯阳酒握住了,想更改就很难了。 自己家的酒,好在酒楼也是自己家的,不然这么贵的酒,黄江是打死也不会点的。 片刻后,张让缓缓而来,看到桌上的酒,眼睛都瞪直了,“主公,你造了那么多酒,我也没喝上几杯,可惜啊。” “让公此言何意,上个月,我记得特意给让公拿了十坛吧。” 张让当即拍了下大腿,“当时我是不知道这酒卖这么贵啊,关键还特别好喝。我见陛下喜欢,都进献给陛下了。” “让公若是喜欢,待会我让酒楼给你拿几坛去便是。” “如此甚好,能好好品品如此美酒,此生足矣。” 张让的语气中充满了哀叹。 “主公,陛下的时日怕是不多了,我的时日也不多了,只想在最后的时间里,多做一些事情,只是不知道做的对也不对。” “让公何出此言。” “十常侍积怨已久,木已成舟,回不去了。” 东汉不知何时起,皇帝年幼,日夜与宦官为伴,门阀世家,宗族外戚,各个都势力庞大,皇权无人信任,不得不倚重宦官。 因为他们深知,其他各方势力,一旦壮大,便一发不可收拾,而宦官不同,都是孤家寡人,不成气候,哪怕势力再大,如曹节之流,不过尔尔。 “要保下让公又有何难,只需找一个替身即可,再说让公掌握绣衣,想要逃脱,想必不难。” “不,有些事必须我亲自来做,只是不知以后的天会不会更蓝一些,我们老秦人能否再现往日荣光。” “让公,到时,我亦可派兵来接应你。” “主公何必为了老朽背上一辈子的骂名呢,不值得。” “让公!” “不必说了,我心意已决,请主公成全。” 黄江无奈点了点头,总有一些人会站在阴暗的角落,干着一些阴暗的事情,而他们之名,以后基本上无人提及,就算提及,也仅是恶名而已。 “恩,让公为我老秦人所做的一切,公义铭记于心。” “今日老朽前来,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说。” “何事?” “西凉北宫伯玉起兵造反,皇甫嵩和董卓败了,陛下有意派你前往,请尽早做好准备。” “多谢让公提醒!” 数日后,张辽,高顺,赵云,就像约好的一般,竟在同一天到达。 跟在赵云身边,还有一个如铁塔一般的男人。 “各位,十分抱歉,因长沙郡人才稀少,故请陛下相邀诸位,望今后助我一臂之力。” “黄府君之高义,天下闻名,闻名不如见面,见面不如打一架!”那名如铁塔一般的男人出声。 黄江微微一愣,“这位是?子龙的朋友?” 三人都自觉的退后一步,赵云拱手,“回府君,这人是我路上碰到的,听闻我要来洛阳寻府君,就一直跟着我,甩都甩不掉,见谅。” “无妨!”黄江随后看向铁塔,“敢问壮士姓名?” “打赢我再说。” “我出手必然要有赌注,不知壮士敢不敢?” “这有何不敢?说便是了。” 黄江心中已经猜到有如此身材的,十分有可能是典韦,只是他犯了事,不敢报出自己的名字,这里毕竟是京城。 既然来了,黄江自然求之不得,也必须抬他一手。 “如果你赢了,许你百金,真金。” 铁塔一听,眼睛里都冒出花来,那是真金,百金,就是百两黄金,百万钱。 放在后世,就好像有人告诉你,你只要打赢了我,就给你一百万,试问又有多少人能扛得住,更何况是在当时那种食不果腹的时代。 “那如果我输了呢?” “那你的命就是我的了。” 铁塔对自己也十分自信,“行,但我必须吃饱再比。” “来人,上好酒好菜。” 片刻后,一行几人一起用餐,黄江陪同。 黄江看向一旁的侍女晴雯,“这几日怎么不见汉升和沈弥呢?” “你说他们啊,得去问老爷了,反正是跟着老爷走了,说过段时间就回来。” 黄江点了点头,开始他也以为黄琬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结果这一去,半个月过去了,人影都不见,确实要去问一问。 此时铁塔正抱着一个猪蹄猛啃,还吃一口喝一杯,好在不是阳酒,不然就这样,估计三杯就倒了。 晴雯别了别嘴,“糙汉子,你不会是来骗吃的吧!” 铁塔也不恼,“小丫头片子长得怪好看的,你信不信待会我赢了,花点小钱把你买下来。” 晴雯有些微怒,“那要看你的本事了,我家公子武艺天下无双,未逢敌手。” 高顺就好像没听到一样,自顾自的吃饭。张辽和赵云都纷纷停下了筷子。 “晴雯,不可胡说,去看看还有什么要帮忙的。” “是!” 黄江连忙拱手,“几位见笑了,丫环缺了管束,信口胡说。” 黄江之名早已传的很远,毕竟举茂才的人极少,还被人传的以一人之力大破十万黄巾,在黄巾阵营中十进十出,斩敌千余人。 第25章 猛将归位 据说,北方出豪杰,南方出秀杰。 北方有不少人都想和他切磋一番,从此名扬天下,眼下这铁塔,看似愚笨,实则聪明,输了也没什么,得一个靠山,赢了天下扬名,还得一笔钱。 黄江看向一旁已经从长沙回来的王五,“可差人将几位豪杰的家人接到长沙。” 王五回:“郡丞已尽数安排下去了,只是这位猛汉的家人未曾派人去接。” “无妨,稍后安排便是。” ...... “好了,我吃饱了!来吧。” “不用休息一下吗?” “不用!” 黄江走到赵云面前,“为表公允,请子龙作为裁判,可好!” “没问题!”赵云点头。 双方站好后,互相拿出兵器,典韦拿的是两把短的月牙戟,只见上面锈迹斑斑,很像从地底下挖出来的残次品,而黄江拿着的则是一把步槊。 黄江看着典韦的武器,微微一愣,这要是被砍到身上,怕是会得破伤风吧,这个年代可没有治疗破伤风的药。 “怎么了?”典韦弱弱的问。 “这位兄弟,你要不换把武器。”黄江说。 “不用,就这武器拿的顺手。” 黄江也不再劝。 赵云耍枪很在行,槊和枪差别不算大,虽不精通,但也了解。 此时黄江拿的可是一把纯铁打造,一体成型的步槊,这样的话,硬度足够,但对使用人的力量要求极高,一般槊耍的好的人,那必然是高手中的高手。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光一个起手式,就基本能判断,这二人都是万人敌。 劈、盖、截、拦、撩、冲、带、挑。 黄江此时出招极快,铁槊往前一冲,典韦的动作显然慢了一分,单戟根本抵挡不住,只能双戟卡住槊尖,不让它寸进。 典韦此时也一惊,他自认为力量无敌,没想到今日和人比力量稍微都有点力不从心了,不过问题不大,对方想玩,那就拼拼谁的耐力强。 黄江怎么可能和他比力量,刚才不过是取巧罢了,抽身一退,借力一带,身如猛虎,大力一劈,直向典韦面门。 典韦此时完全处于被动防御的姿态,他的动作始终太慢,不是他太慢,而是黄江太快了,他刚完成了一个动作,人家已经完成了两个。 他不得已举起月牙戟抵挡,这一劈,震得他五脏六腑如翻江倒海。 紧接着他看到黄江又是一击势大力沉的猛劈,谁曾想,兵器接触过后,槊前击变后击,直接一撩,典韦的一只月牙戟就被拍飞了出去,另一把月牙戟前端已经断裂,槊尾此时点在他的咽喉处。 “厉害!你是怎么可以做到那么快的,这还怎么打,我速度没你快,你可以一直压着我打,我刚想反攻,你又来两下,没法玩了,还有我这武器不行。” 王五指着典韦嘿嘿一笑,“刚才不是你自己说这武器用的顺手吗?” 典韦只能呵呵一笑,挠了挠头。 “那是不是愿赌服输?” “哎!认栽。” 黄江只是拍了拍典韦的后背。 随后看着一直蠢蠢欲动的张辽,“文远也想上来交流一番么。” 张辽嘿嘿一笑,“我没什么可赌的。” “随便较量一番即可。” “好!”张辽也是一点都不扭捏。 俗语有云,你没有看到更强的对手,永远都是井底之蛙,此时他是求之不得。 张辽更擅长马战,步战就只能耍大刀了,黄江以长剑对战。 张辽起步势大力沉一刀横扫,黄江一个跃步躲过,手中长剑出鞘,快如闪电,如一道鞭子一样,拍了一下,瞬间回到鞘内。 寻常人看上去,就好像没出剑一般。 张辽手背被拍了一下,瞬间麻了,握不住刀,咣当一声掉在地上。 “一招败了?” 张辽喃喃自语。 “哎,兄弟,你不行啊,我好歹抗了三五招。”典韦拉着张辽。 张辽有些不悦,冷哼一声。 “文远更擅长马战,我却更擅长步战,胜之不武。”黄江自谦道。 张辽微微一笑,他心里何尝不明白,玩槊的人,不会马战,那你是开玩笑。马上只会更厉害,而且马槊长啊,不易对付。 此人出招奇快,仿佛练的就是杀人技,刚才手背仿佛被人打到弱点了,瞬间就麻痹了,这对力道和准度的掌握太强了。 他思索间,赵云已经和黄江战到了一起,这次二人用的皆是长枪。 双方你来我往斗了五六十个回合。 张辽也看出来了,这赵云的枪法偏向于防守,七分防御三分攻击,其实也叫守攻枪。 而黄江用的则恰恰相反,攻守枪,七分攻击三分防御。 赵云这枪法防御已经可以做到泼墨不进了,是个厉害人物,可惜的是耐力稍显不足,五十回合后就开始落入下风。 赵云也感觉到了,黄江枪法中少了点杀气,不然自己可能会败的很快。 “从速度来看,赵云虽然也很快,但略逊一分,比力量,黄江起码是他的五倍,比耐力,这黄江的力量保持的一直很平稳,说明他还后续有力,至少是赵云的三倍,败是必然之事” 高顺在一旁向张辽点评。 虽然他实力不如这几人,但胜在理论知识扎实,他实力不强,不是不认真,也不是不努力,纯粹是自身条件不够好,也就是天赋差了点意思。 但无论是谁,想秒杀他,几乎是不可能的,毕竟是理论大师,只要你是高手,他就分析你,分析完之后,就想办法对付你。 “伏义兄,我看你跃跃欲试,不如上前切磋一番,如何。”黄江始终带着微笑。 “猛啊,连败三人还要战。”典韦在一旁感叹。 “兄弟,我看你我身材差不多,可以一战。”祝猛撑着个拐杖拍了拍典韦。 “就你,现在这样?等伤好了再说吧!” 高顺上前几步,“有盾牌吗?” 此话一出,众人皆愣住了。 “还得是你高顺,这种办法都想得出来。” “来人,拿盾来!”黄江吩咐了一声。 片刻后,高顺左手持盾,右手持刀,而黄江则换了一把环首刀。 “这是何意?破盾应用长兵器,方才是上上之选。”张辽对着赵云嘀咕了一句。 “府君自有其深意,我等一旁观看便可。” 此时只见高顺稳扎稳打,不急于进攻,稳如泰山,黄江见高顺未动,不由佩服,环首刀在于敌先动,料敌之前,攻其不备。 敌若不动,着实难以估算。 黄江挥起环首刀一击猛砍,重量全汇聚于刀尖的环首刀势大力沉,高顺双手抵住盾牌,迎接这猛烈的一击。 就在环首刀和盾牌相撞的瞬间,黄江手握的环首刀弹射而回,就在落地的一瞬间,他拖刀在地上一滚。 高顺暗叫不好,对方意图攻其下盘,就在他将盾下移一时,刀的侧面狠狠地拍在他的腿甲之上,整个人瞬间重心不稳,摔倒在地。 高顺一合落败,也不气恼,而是在不断思索。 黄江伸手将其扶起。 “现任命赵云为中军校尉,张辽为破贼校尉,高顺为陷阵校尉,典韦为护军校尉。” “多谢府君!”四人皆拜。 这四个校尉的身份,虽然是黄江封的,但是有张让在,稍微打点一番,想必不成问题。 校尉一职,此时含金量还是十分之高,仅次于目前仅是杂号将军的黄江,不可谓不重视。只是想要这四人归心,还需时日,黄江也不着家,来日方长。 第26章 平南将军 当晚,黄忠才带着沈弥回到黄府,当即来拜会了黄江。 “汉升,子远,此去良久,前日还担心你们,回来就好。” 黄忠看了一眼周围数人,心中有话,但不敢多讲,黄江也看在眼里,看向一旁的王五,“小五,给四位校尉安排一下,定在内院西厢吧。” 王五一愣,内院是主公住的地方,加上黄忠沈弥,这六人住在一起,怕是会打起来吧,只能默默点了点头。 众人离去后,黄忠有些为难,“主公,有一事属下觉得甚是不妥,还望主公决议。” “说吧!” “黄公在首阳山有一处不小的私宅,而私宅中豢养着一千死侍,黄忠此去,便是对这些死侍进行训练考效,事先未通报主公,请主公责罚。” “无事,只是这死侍,父亲训练如此多的死侍,如若被发现,那便是灭满门的死罪。” “确实如此,还望主公定夺。”黄忠小心说道。 “汉升一路辛苦了,先回去休息吧。” 黄江见黄忠离去,沈弥依然停留不走,带着笑意问,“子远还有话说?” “主公,有句话,就算是被责罚,我也要讲。” “何事!且听听看。” “黄公曾屡次差人让黄忠和某前往其帐下。” “那你们怎么说?” “毕竟是黄公,我们也不好直接拒绝,就说要回来请示主公。” “好,我知道了,休息去吧!” 黄忠离去后,再次看向一旁的王五。 “小五,河东来的那两位猛士,可安排妥当,将其家眷尽数接往长沙。” 王五拱手:“主公放心,前几日,便已送往长沙郡。” 黄江点了点头,不停踱步,深思许久,还是决定去找黄琬。 他刚起身之时,晴雯走了进来,“公子,老爷在书房等候,请公子过去。” 黄江和黄琬席地对坐。 “父亲愁眉不展,可有难事?” “近日太常刘焉向陛下进言,欲改刺史为州牧,你如何看?” “无非是饮鸩止渴之法,虽能解眼前之危,却会......” “如何?”黄琬眼中愁色愈发浓郁。 “诸侯四起,如若陛下洪福齐天,自然无大碍,若是陛下驾崩,太子年幼,怕是难掌朝局。” 黄琬长叹一声,一巴掌拍在案上,“明知此法不可取,却不得不用之。” “陛下如今身体愈发不行,时日无多,刘焉这厮已经开始为自己谋退路了,如我所料不差,他应请的是益州牧。” 黄琬一惊,此子果真才智无双,思常人不敢思,“陛下本欲差我任豫州牧,后经张让一番分说,准备任我为荆州牧。” “父亲,顺其自然便可。只是不知父亲为何要豢养死侍千人,这可是谋反的死罪。” 黄琬再次叹气,“为父何来如此大胆,此乃陛下麾下绣衣死侍,以备不时之需,皆是因陛下忌惮何进,用以制衡。” “如若因此获罪,陛下可会保全我黄氏满门。” 黄琬则是摇了摇头。 “父亲糊涂啊,如今灾祸四起,大汉风雨飘摇,父亲何不早做打算。” 黄琬目光一冷,死死看向黄江,“什么打算,吾食汉禄,忠于汉室,岂敢有非分之想。” “父亲,你是忠于君,还是忠于民?黄巾百万,既已投降,为何斩杀殆尽,如此愚忠,是百姓之福,还是百姓之祸?如今君不为民,何为君,臣不为民,何为臣。” “你......大胆!给我滚出去。”黄琬拍案而起。 “小儿告退!父亲早些休息。” 黄琬此时也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迷茫,心有余而力不足,如今朝廷糜烂,政局不稳,百姓受苦,黄江所言不错,但他视之为大逆不道。 次日,黄江调黄忠和沈弥入黄琬帐下,数日后,随黄琬前往荆州上任。 黄忠再次感到惋惜,他本听说陛下欲派主公前往凉州平乱,这本是一个大好机会,结果,哎,果然是一辈子只有平水寇的命了。 这日,灵帝圣旨,封黄江为平南将军,赐假节,节制荆南四郡。 数日后,灵帝命张温为车骑将军,领兵十万前往西凉平叛。执金吾袁滂、平南将军黄江为副帅。 黄江带领赵云、张辽、典韦、高顺、王五随行,祝猛等人则留在黄府养伤。 大军浩浩荡荡直接进驻右扶风的美阳城。 大帐中,车骑张温坐在主座,执金吾袁滂和黄江分座左右,再下方则是破虏将军董卓,荡寇将军周慎,录事参军孙坚,以及诸多小校。 “董将军此前随皇甫嵩和贼军有过多次交手,由你来介绍下具体情况。” 董卓起身,走在地图前,“北地先零羌及枹罕羌河关群盗反叛,遂共立湟中义从胡北宫伯玉、李文侯为将军,杀护羌校尉泠征。北宫伯玉伙同金城人边章、韩遂,杀金城太守陈懿,攻烧州郡,欲攻入洛阳,盗取皇陵。” “凉州义从宋建、王国群起响应,凉州大乱,长安危急。” 张温抚须看向董卓,“烧当、虔耳、巩唐、烧何等羌人是否参与其中。” 董卓发出一声冷笑,“此羌若反,则无边章。” 张温再问,“如今城外情况如何?” “如今城外,贼军号称十万之众,其实最多三万余人,以边章为首,韩遂为军师,李文侯为将。” 张温沉默许久,出声询问,“众将可有破敌良策。” 荡寇将军周慎起身,“回明公,某以为贼军不过三万之众,不如一鼓作气,直接围杀。” 张温看向黄江,黄江不语。 张温下令,“命周慎为主将,从中路杀出,董卓带领本部人马从左路迎击,右扶风鲍鸿从右路围击。平南将军则和老夫坐镇美阳,预祝各位将军旗开得胜,凯旋归来。” 众将皆领令。 第27章 大破边章 此时边章手下一名小将前来溺战,孙坚下城迎战,一刀将敌将斩杀马下,周慎一声令下,手下三万大军直接正面冲杀,边章军接触即溃。 董卓和鲍鸿左右杀出,敌军兵败如山倒。 “明公,素闻湟中义从作战勇猛,羌人作战也悍不畏死,为何接战即溃,为防有诈,某愿领一支骑兵从中接应。”黄江拱手。 张温略微沉思,城中仅剩两万正兵,骑兵只有五千有余,但为了以防万一,咬了咬牙,“公义,我就给你四千骑兵,从中策应,切莫轻敌。” “多谢明公。” 敌军进退有度,一路从美阳撤退,过陇县、开阳、成纪、平襄、勇士,一直退到榆中县,再退就到韩遂的大本营金城了。 赵云拍马上前,“将军,为何敌将直接退入金城郡,这种套路,某不解。” “诱敌深入罢了,在右扶风附近,敌军不仅要面对我们,还要面对右扶风,我们的补给线源源不断,而他们的补给线则很长,再者金城初定,对方粮草必定不足。” “那周慎将军岂不危险。”赵云心中也是十分明白,之前对方补给线长,现在一番操作下,周慎的补给线不就变得很长了吗。 沿路各郡县,此时已不在朝廷管辖范围内,不捅你一刀就算好的,还能指望他们援助吗。 “明公命周将军为主将,我们掩护侧翼即可。” 黄江站在白石山顶的高山上俯瞰一二,周慎的兵营仿佛驻扎在勇士县外,乍一看,仿佛是掉在了一个口袋中。 “子龙,文远,你们看!” 二人皆大惊,“将军,渝中城外竟有如此大一块平原,一旦陷入其中,怕是避无可避。” “平原上虽然容易展开兵力,再看撤退的两条路,无一不是极为狭窄,两面环山,如若派一队人马堵截在后,一队人马伏击左右,后果难测。” “正是如此!”张辽经验丰富,点了点头。 “文远,如你边章,会如何做?” “我定会派一队人马,趁夜晚,截断周慎退路。” “子龙,如你是周慎,又当如何。” 赵云也是毫不忌讳说:“我必定会扼守住两处要道,让敌军无机可乘,然后派遣轻骑兵,截断对方粮道,将边章大军困死渝中,城中无粮,自然不攻自破。” “你如何料定金城方向没有援兵,又如何料定敌军还渝中外没有增援。” “属下不知!” “需知战场形势,不是一成不变的,根据形势不断应变,方为破敌之道。” “那要如何判断形势?”赵云不解问。 “情报此时便是重中之重,至于如何获取情报,如何判断此情报是真是假,是否敌人有意让我们知道,则需要自行判断。” “将军所言极是!” 黄江看了周围的亲卫: “黄威,你亲自去一趟勇士城,告诉周将军,务必小心粮道。我等随时接应周将军。” 周慎所率军队,三万余人,此时皆进驻勇士城。 周慎正在拍桌子,“董卓狗贼,追着追着人就不见了。” 鲍鸿毕竟是郡兵,需要适当时机回转,守住郡城尚在情理之中,那你董卓为什么跑着跑着不见了,显然是不愿意消耗自身实力。 参军孙坚拱手,“周将军,现在我们孤军深入,不如一鼓作气,直捣黄龙。” 周慎也不是傻子,看了看账外,“公台,我们一路追杀过来,贼军做鸟兽散,你斩敌几何啊。” “不到三人!” “是啊,边章那贼着实可恶,路上尽设陷马坑,一路追来没有占到半分便宜。” 此时门外一名卫兵来报,“将军,平南将军差人来信。” “传!” 亲卫黄威将黄江的原话转述给了周慎。 周慎,如名不一样,但并不慎重,对黄江之言毫不在意,在一旁的的孙坚则是一惊,来的时候,他也发现这道路越走越宽,虽然追敌有利,但退的时候,那就麻烦大了。 孙坚向周慎建议,“叛军据守,将军又不愿攻城,我猜城中必然没有多少粮食,将从外面运入。我愿领一万人,绕到敌后,截断敌军的粮道,将军统大军在城外接应,叛军必然会因疲惫饥饿而不敢应战,退回羌人腹地。到那时,咱们再合力围剿他们,一举平定凉州。” 周慎冷笑一声,“公台啊,韩遂大本营金城就在不远处,你觉得渝城会缺粮食吗?此计不妥,万一被人前后夹击,如之奈何。” “将军,金城人心未附,如今边章又采取坚壁清野的战术,金城必定人满为患,自给尚不足,何来余粮供应渝中?” “不必再说,先围他几日再看!” 孙坚则是沉默,心中早已在骂娘,周慎你个傻雕,如今敌人补给线短,我们长,防不胜防,时局越拖则越不利,补给线长,敌人可突破的地方就越多。 “哎!”孙坚十分气愤,转身离去。 次日,周慎举兵三万,将榆中城团团围住,孙坚再三建议,“将军,不妥,围城只会分散兵力,让贼军分而击之。” “孙文台!”周慎大拍桌子,怒不可遏。 “周慎,你的兵书读到狗肚子去了,十则围之,如今敌军可能比我们还多,你去围城,这三万将士性命皆系将军一人之手,还望三思。” “孙坚,此时此地,我才是主将,休要多言。” “你就是一个草包,如若敌军有增援,切断我等退路,又当如何?” “我们亲眼所见,所有敌军皆已入渝中,何来援军。我们上前溺战,敌人胆怯如狗。你此言,简直是无稽之谈。” “草包不足以谋!”孙坚说完转身离去。 周慎此时恨不得把孙坚一刀砍了,但他打不过,也不敢斩他,毕竟是张温的人,只能解了孙坚的兵权,将他轰了出去。 “如此窝囊的仗,不打也罢,如此庸才,怎配我孙坚辅之,走!” 孙坚带着自己的几名手下和数十名护卫,离开了军营,路遇迎面而来的黄江。 “孙参军,欲何往啊!” “孙坚参见平南将军,将军不是坐镇美阳吗,怎么来前线了。” 孙坚将周慎的经过一一述说,黄江也微微皱眉,这周慎怎是这样一个独断专行之人,虽然他身为张温副帅,也无法剥夺周慎兵权。 “平南将军持假节,不如将其斩之,免得三万将士尸骨无存啊!” 黄江微微摇头,如果今天他杀了周慎,那必定要被无数人弹劾,特别是张温,毕竟周慎现在算是大胜功臣,怎么能轻易斩之。 “公台啊,稍安勿躁,周慎此时携大胜姿态围住渝中,无人可劝,也无人可斩之,你可知道。” 第28章 周慎战败 孙坚只能无奈点头。 “马五何在!”黄江发声问。 “属下在!” “董卓军现于何处?” “陇西郡襄武县!” 就在黄江思索破敌之计时,门外一名护卫领着一个走了进来,此人面目清秀,三十有余,面色却感觉映照着一股阴冷。 “将军,军中抓到一名奸细,但此人说是将军的族弟。” 马五一愣神,“胡扯,将军老家江夏,怎会有族弟在西凉,一点眼力劲没有,还不拖下去。” 黄江摆手,“且慢,我的确认识他,你们暂且退下!” 孙坚等人拱手告退。 黄江亲自帮来人解掉绳子,低声附耳,“文和兄,正大光明来便是,何必畏畏缩缩。” 来人正是贾诩贾文和,“黑衣三号特使贾文和参见首领。” “文和兄请坐!” “首领有所不知,我本意是想来找将军,刚到洛阳,他们说将军来西凉了,害我白跑一趟,这不,刚到美阳,他们又说将军来前线了,这不是刚跑来,就被那几个斥候给抓了,只能谎称是首领族弟。” “不知他们是谁?” “额!首领莫开玩笑,管他们是谁呢,不重要。” “文和不是潜在董卓军中吗?” “董卓那个草包,不足以谋,还有李儒在,我在哪都无所谓了,不如早助首领成就一番功业。” “也罢,当下之局当何解?” 贾诩摸着胡须,“请问主公是想名动天下,拥护汉室,当个摄政王,还是推翻汉室,一统天下。” “如果汉室微弱,老秦人怎甘心让我只做一个摄政王。” “那就简单,隔岸观火,伺机而动。” “何为隔岸观火,何为伺机而动?” “首领心中已有答案,何必再问。” 黄江,本想截断渝中粮草,然后佯装运粮兵混入金城,一举断了贼军的后勤中心,然后据城而守,敌军不攻自破。 正面进攻着实是有难度,城中只有边章和韩遂,北宫伯玉隐藏在左侧,李文侯则隐藏在葵园峡,但这一切黄江也是刚刚才知道,至于周慎,应该是不知。 黄江立刻修书一封,将目前的情况汇报给张温,毕竟他才是主帅,自己手中也仅有四千骑兵而已,还不足以改变战局。 这湟中义从名扬天下,可不敢小觑,如果谁低估了他,那必将死无葬身之地。 孙坚被派到董卓军中求援。 孙坚也十分不情愿,本来和董卓关系就不算好,还要舔着脸来求援,但为了大局,他还是忍了。 董卓听闻孙坚前来求援,每天好吃好喝招待着,但是就是不提什么时候发兵的事情,孙坚倒是急的团团转,一旁的校尉程普看着,出声道,“主公,既来之则安之,不要转来转去,我眼都花了。” “只恨我不能为主将,不然一举荡平这西凉。” “以主公之才,自然手到擒来,但眼下,不可操之过急。” 孙坚此时能不急吗,周慎那个草包,破他还不是手到擒来。 但敌人此时明显准备了一个口袋阵,围点打援,这也是董卓不愿出兵的原因,关键现在每个人都知道的事情,就那草包周慎不知道,还以为敌军猥琐不出是因为怕了他。 这日,孙坚又来了董卓大营。 “董将军,何时发兵啊!” 董卓无语。 过了几日,孙坚又来了董卓大营,“董将军呢?” 门口侍卫拱手,“禀参军,董将军近日身体抱恙,寻医求药去了。” “玛德,这是来打仗的!”孙坚抽刀,一刀将董卓的案台砍为两半,拂袖而去。 ...... 这日,从美阳运往勇士县的军粮在路过平襄县的时候,官道上数千湟中义从蜂拥而出,数百运粮士兵皆死于阵前,数千民夫弃粮逃跑,湟中义从则没有管这些民夫,开始接收粮草。 一名义从首领拿出一把验粮刀,随机刺在一包粮食上,放在鼻子上闻了闻,没有任何问题,开始聚拢民夫。 ...... 榆中城外大营,周慎军中粮草已经不多了,听闻粮草被劫,大怒,被迫迁入勇士城。 但此时城中已经空无一人,连一只老鼠都没有。 韩遂此时站在榆中城上,看着仓皇逃窜的周慎军,长叹一声,“这些人都是老狐狸啊,想玩个围点打援,竟没有一个人上钩。全军听令,围杀敌军,冲!” 韩遂、边章、北宫伯玉率军正面冲杀,此时勇士城中大火突起,地道中,无数羌军蜂拥而出,周慎军瞬间大乱,收尾不能顾,将找不到兵,兵找不到将,变成一盘散沙。 狭长的山道间,周慎丢弃辎重,只带着一些轻骑兵,快速逃离,此时道路两侧落石四起,李文侯率军赶到,大喝一声,“周将军,哪里跑!” 周慎无奈,只能举刀反抗,身边的护卫全都杀光了,正当他准备引刀自刎之时,一名白马将军,带领骑兵冲杀了进来,将周慎救下。 高顺带领一千人弃马,拿起弓箭,此时正站在谷口,对着还未靠近的边章军不停射击。 黄江、张辽带着骑兵也跟着直接冲杀了进去,黄江看到一名身穿狼皮的大汉,断定那就是李文侯,大吼一声,直奔李文侯,“黄江在此,贼将受死。” 李文侯此时还处于慌神中,只见前方一名身穿黑甲之人,马速极快,向他冲来。再看那旗帜,断定是黄江无疑,那可是一人斩杀十万黄巾之人,在他心中仿佛是一颗巨石,不可撼动,吓得慌不择路。 李文侯在逃跑的路上,不断砍杀自己人,直奔谷口而去。 赵云则是带着骑马紧跟其后,事前黄江有言,不得斩杀李文侯,不然李文侯怕是能死十次了,而李文侯此时还不知道。 一个丧胆之人,带着数千人马,不断冲击着自己的战阵。 韩遂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刚想问一下逃逸的士兵,发生了何事,那名士兵竟掏出刀直接砍向他。 “疯了吗?” 韩遂杀了十几人,还止不住退兵,而且这都是骑兵,数千骑兵冲向自己的战阵,那恐怖的破坏力,可想而知。 “退入渝中!”韩遂无奈下令,只能重新退回渝中。 进入渝中城,韩遂简直气炸了,看似边章是首领,实则他的话语权更大,他一把抓着李文侯的衣领,“李文侯,你踏马疯了,带兵冲老子军阵,害我功亏一篑。” 边章在一旁稳住两人,“文约兄,都是自己人,不要冲动。” 然后在韩遂耳边窃窃私语,“文约啊,他可是羌人,我们还需要羌人的支持,不可冲动啊。” 第29章 俘虏阎行 韩遂只能暂时按下心中的这口气,将愤怒放在心里,这些废物,要不是有他屡次出谋划策,早死八百回了,打仗一点章法都没有,如果一直这样,自己非得被他们害死不可。 孙坚在董卓那边碰壁后,回到勇士县,被黄江安排收拢残兵。 一日后,残兵收拢的差不多了,便即刻来报。 “回禀将军,共收拢残兵两万五千三百四十二,重伤者一千五百六十一人,轻伤者不计。” “文台辛苦了。” 如今士兵建制也乱了,黄江命张辽去将所有士兵共分六部,一部大约五千人,黄江亲领一路中军,赵云领一路骑兵,孙坚领一路,张辽领一路,高顺领一路,周慎领一路。 周慎此人,注定是无法成为帅的人,但作为一个战将,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况且此时也无人可用,只能凑合一用。 周慎此时对黄江十分感恩戴德,恨不得豁出性命,此战一败,他的为将生涯基本上宣布毕业了,是黄江把他从泥潭中拉了起来。 光禄大夫周忠,则是周慎的大哥,周慎和周异也是亲兄弟,而周瑜则是周异之子,不知这层关系是否有帮助,但事在人为罢了。 这日,榆中和黄江依然处于对峙阶段,而董卓战败的消息便传了过来。 “报!主公,董卓战败!” 这家伙想趁着先零羌内部空虚,来个趁火打劫,结果北宫伯玉回军,二人恰好碰上了,先零羌和北宫伯玉双方来了个里应外合,杀的董卓军退回美阳,还在董卓反应及时,损失并不算大。 此时贾诩走了进来,“将军,听闻董卓军败了,张公想必有意退军,估计半个月后,退兵的消息就要传来了,到时候将军不得不退。” “文和想必已有破敌良策,” “只是此计有伤天和,如若成功,可保凉州十年无力进攻长安。” “可是瘟疫?”黄江寒声问道。 “将军英明!关键时刻,可不能妇人之仁。” 黄江此前就见贾诩命人将尸体聚集在瑜中城外,看似杂乱无章,实则精心安排,他就已经猜到了大概,也并未阻止。 想起之后八王之乱后的五胡乱华(匈奴、鲜卑、羯、羌、氐族),他的心不由冷了起来。城中虽有不少汉人,但羌人更多,非我族人,其心必异,同化之路,任重道远,也不是他一个小小郡太守该考虑的。 “依计行事吧!” 次日,黄江亲自下城溺战,此时需要拖延时日,必须给敌军最大的威慑,而这个威慑则是黄江本人,在西凉,他的屠夫之名已经传遍四野,可止小孩夜啼。 “何人可出城一战!” 榆中城上一片骚乱,就仿佛此后的关东联军听闻吕布之名一般。 韩遂大声安慰,“黄江那厮只不过是统兵厉害,个人武艺未必高强,斩杀此人者赏千金。” 他也是随口一说,能在万军丛中十进十出的人,你告诉我武艺不高,那不是扯淡吗,但为稳住人心,他必须这样说。 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一名小校在军中颇有勇武,据说力战二十余人勉强不败,此人名陈柏。 “将军,我敢出城一战!” “好!陈将军,我已为你准备好千两黄金。” 说罢,陈柏骑着一匹宝马,手提三尖两刃刀,带着千余人走出城外。 “我乃金城陈柏,狗官找死!” 榆中城上响起震天的助威声,鼓声激情澎湃。 黄江也策马奔腾,长槊在手,威风凛凛,陈柏也不示弱,驱马飞驰,两马交错而过。 双方都没有再次出招,黄江已经策马回到原地,而陈柏的马则跑了一段后,在原地打转。 “好快!”陈柏手中兵器已经拿不住了,一手捂住喉咙,一道小口子,随着他不断用力捂着,伤口越来越大,一头栽倒在地。 黄江军顿时士气大增,反正,刚才渝中城有多高调,现在就有多失落。 韩遂也愣在原地,陈柏的勇武,他是有所耳闻的,曾经和羌族勇士切磋,也是取得不错成绩的。 他的目光看向李文侯,意思很明显,我出了一个人,你不得出一个。 李文侯是真的被打怕了,连忙摇头,手下也无一人敢请战。 韩遂只能派自己手下的王牌阎行上了,这位未来的女婿,也是他的定海神针。 “彦明,你去,如若不敌,赶紧回来!” “主公放心,我定不负主公期期望,斩杀此人!” 说罢,阎行骑着一匹火色的马,拿着一把铁枪,从城门口走了出来。 自从上次和马超较量一番,长枪折断后,他懊悔不已,回来后,就特意打造了这把铁枪。 铁枪虽好,但必然无法将他的实力发挥到最大。 “来者何人!”黄江大声喊道。 “金城阎行。” 双方交手试招十余回合后,错马分开,都在估量对方的实力。 黄江此时也不敢大意,此人实力不错,就算的现在的赵云上来,要胜他,也要看谁体力更好了。 黄江军,众人见来人和黄江战得有来有往,不由心生佩服。 阎行也感觉黄江进攻有余而防守不足,再次冲上去便施展了自己的绝招,夺命十三枪。 出枪快如魅影,真真假假,让人难以分辨。 黄江则将长槊轮起,如一道屏障,密不透风,让人找不到一丝机会。 阎行此时体力消耗颇大,汗如雨下,就在他眼睛眯起的那一瞬间。 黄江举起长槊,猛的砸下,槊身弯曲仿如圆月。 阎行一惊,这把槊可不轻,约摸至少五六十斤,而重量基本上集中在槊尖。 他不敢托大,举起铁枪,双手猛的向上一顶,随时准备卸力,就在长槊落下这一瞬间,整个战场都安静了。 阎行的铁枪被砸弯了,虎口断裂,肩膀不断发出骨头咔嚓的声音。 他整个人被崩飞,余力不减,砸在马脖处,战马当场殒命。 这一击黄江没有丝毫保留,可惜的是阎行没有抗住。 “这......” “怕是万人敌来了。” “这他娘的太猛了,霸王在世不过如此吧。” 榆中城上士兵皆哗然,窃窃私语。 黄江大吼一声,“何人敢再战!” 说话间,黄江军中战鼓声四起,而渝城则是寂静一片。 良久,无人应战,生死不知的阎行也无人敢救。 第30章 瘟疫四起 边章此时站在城上,对着韩遂破口大骂,“你就是个傻子,明知道他厉害,为什么要和他单挑,如今士气崩坏,该当如何?” 韩遂心里也气炸了,还要被人数落,但他依然神色泰然自若,就是不说话,他不敢说话,怕忍不住发飙。 李文侯在一旁小声道,“两位大哥,不如再去截一次他们的粮草。” 此时一名传令兵来报,“将军,城中今日断粮了。” “什么?你说什么,老子前几天截的粮呢?”李文侯大吼一声。 韩遂也一脸疑惑的看向传令兵。 “今日,后厨拆开一看,里面都是碎石干草,真正粮食不过十余石。” 韩遂听完差点摔倒在地。 “李文侯,这就是你干的事情?” “韩大哥,这里是你的地盘,赶紧去筹集粮草啊!” “榆中城里哪里还有人,都集中到金城去了,金城人口激增,粮食早就不够吃了,不然我们跟他们玩个屁的诱敌深入。”韩遂此时有点狂躁,果然是人算不如天算。 “可是那周慎的反应不假啊?是谁在演戏?”边章也越想越不对劲,只是不知道问题出现在哪里。 “撤军吗?”李文侯问。 韩遂此时恨急了这个草包,说的轻巧,五万大军,往哪里撤,要撤还不如杀出去,早不杀晚不杀,偏偏这时候士气又低到了极点。 “黄公义,佩服啊,果然少年英雄,步步算计,连自己人都算计,实在是厉害啊。” 此时不能进,也不能退,金城也没粮,金银倒是不少,凉州贫瘠,有钱也不能快速买来粮食。 韩遂知道自己败了,董卓已被打败,只需再等个十天半个月,北宫伯玉带着先零羌回援,来个前后夹击,官军必败。 只是没人会给他十几天。 “回金城火速筹粮,要快,有多少先弄多少过来!”韩遂对着那名传令兵说。 次日,黄江依然上前溺战,还将一名酷似阎行的人安排在身边,对着城上大喊: “阎行已降,何不速速投降。” 韩遂此时眼睛睁得很大,死死看向阎行的方向,他不信,但事实摆在眼前。 李文侯在一边低声道:“韩大哥,你这最信任的部将都降了,要让我们如何信你?” 韩遂死死看着李文侯,此时想把他吃了的心都有,但也不得不派人去将阎行的家人尽数斩杀,将人头全部丢到城下。 此时被几人死死控住的阎行,泪如雨下,愤怒的目光看向黄江,也看向韩遂等人。 次日,黄江大营中。 根据黄江的吩咐,多树旗帜,多点火把,制造假人,只待明日一早便离开这里。 半夜时分,有几十名士兵跑到城下,推着板车,想将尸体运走,但周围到处都是火把,数十名士兵瞬间死于箭雨之下。 之后又陆续来了几波人,尽数被箭雨诛杀。 谁曾想,韩遂并不是真的要处理那些尸体,而是另有他用,所以他才差人半夜来搬,可惜他仿佛被人针对了一般,无计可施。 他也想组织一波午夜冲营,可黄江的大营四周都是眼睛,而且到处都是暗洞暗狗,可能一波冲锋敌人没看到,自己先没了。 再者现在榆中士兵畏惧黄江如虎,非迫不得已,无人敢出战,只要不威胁到他们的生命,都情愿躺着。 四更时分,黄江属下六营依次离开,所有辎重尽数丢下,最后只留下了王五和十几名斥候断后。 次日一早,渝中军营中就闹翻了天,“昨日晚上吃的便是这水粥,跟踏马喝水一样,现在倒好,水都没得喝了,这还打个屁的仗,劳资不打了,回家!” “对,回家!” 韩遂此时到场,“诸位将士,稍安勿躁,待我问清楚。” “请将军为我们做主。” 说话间,一名军需官就被绑到了大营外。 “快说,那天劫来的粮呢,是不是被你这只蛀虫藏起来了?” 那名军需官十分茫然和无辜解释,“将军,冤枉啊,没有粮了嘛!” 韩遂一鞭子一鞭子抽打在军需官身上,嘴里一边说,“那天所有人都看到了,数万石的粮食运进来,怎么你说没了就没了,还不快说,藏哪了?” 军需官此时口里冒血,哪里说的出来,最后被活活打死。 “挖地三尺也必须给我把粮找出来!” 军营中士兵心中都恨极了那个该死的军需官,可怜将军也要跟着一起挨饿,数千人加入寻粮的工作中。 今日上午,城外居然无人叫阵,韩遂感觉有些不对劲,派了三个斥候前去查看。 之前也经常斥候出去,方圆一里地范围内的斥候全都被干掉了,之后,韩遂的斥候也就在外围活动,根本就不知道营中的动向。 三个斥候刚骑马跑到大营前,就被飞来的三根利箭给射杀。 如若是平时,韩遂可能会再等等,但今时不如往日,他不知道黄江为什么撤了,可能是个陷阱,但从刚才的表现来看,和以往有些不一样,事出反常必有妖,他决定亲自去看看。 说罢,他亲自领兵一万出城,看了一眼围在墙角的尸体,给亲信使了个眼色。 然后十余名骑兵在前面探路,花费了一番功夫,总算到了营寨前,寨门紧闭,守卫也是假人。 一万人冲了进去,什么都没有,一个人都没有,只剩一些攻城器械,还有锅,还有不少粮食剩余。 这一切都显示不对,可那些饿的难受的士兵可不会管这些,拿出粮食,直接埋锅造饭。 韩遂一鞭子打了过来,“快撤,有诈!” 可迎来的却是怒目,这些士兵是多个势力混和在一起的,之前也不怎么服韩遂,现在这厮居然不允许他们吃饭,他们恨不得宰了韩遂。 这就是西凉羌人的野性。 韩遂恨的牙痒痒,这些人,一旦没了好处就不服管教,简直气死他了,嘴巴里也只能说,“你们吃,慢慢吃。” 就在饭已经开始飘香的时候,营帐突然起了大火,营帐四周早已挖好了沟壑,放置了不少火油,还有贾诩心心念念的几十罐阳酒。 火光冲天,有些人顾不上饭的烫,直接抓了一把丢在衣服上,慌忙跑路。 火光后方,只见马五带着十几名斥候快速离去,榆中乱成一锅粥,也无人在意他们。 数日后,榆中瘟疫四起,一路蔓延,到金城,到西凉各境,甚至旁边的西羌、发羌、唐羌、氏羌,波及人数达数百万人,死亡人数百余万。韩遂等头目差点死在这场瘟疫中,只是榆中五万大军,几乎全军覆没。 第31章 一将功成万骨枯 黄江等人退入美阳后,设置了关卡,隔离七日无异样者方可入关,美阳城内所有百姓迁往内地。 所有军士,吃饭喝水必须烧开,大小便在规定的地方,饭前饭后洗手,周围的医士全部聚集在美阳城,以备不时之需。 这场瘟疫,足足持续了三个月才完全平息,看着鹅毛一般的大雪落下,黄江不知不觉流下了泪水,一将功成万骨枯,前进的路上,杀孽太重。 他的一句话,决定了多少人的生死。 那日,张温听说瘟疫来袭,都不带客气的,连夜带兵回洛阳复命了。 孙坚出奇地留了下来。 这日,贾诩看着黄江的背影,心中也不是滋味,任谁伏尸百万,心也会痛。 “将军,斥候来报,韩文约差点死了。” “恩!死了一个韩遂,还有另一个韩遂,世界上不缺少有野心的人。” “但是缺少有野心又聪明还有实力的人,将军还在伤感吗?” “人非草木,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将军,主公!非我族人其心必异,杀之不悔!” “自然,好一个杀之不悔。只是想到异族想必也会有一些善良的灵魂吧,黄江无悔,还是要跟你们说一声抱歉。” 贾诩赞许的点了点头,一个主公怎可没有仁爱之心,如若都是刽子手,那必不是天下百姓之福,他贾诩可以为恶,但也不喜欢跟随一个为恶的主公,这便是人性。 黄江领兵回朝的时候,右扶风百姓夹道相送,太守鲍鸿亲自相送十里。 百姓争相将家中干粮献于军中。 黄江高呼,“护扶风者非黄江也,乃陛下天恩。” 百姓皆跪倒高呼万岁。 临别之时,鲍鸿紧握黄江的手,“贤弟,一路慢行,汝之恩情,鲍鸿不敢忘。” 黄江轻拍鲍鸿的手,“鲍兄保重!” 一名小吏站在鲍鸿身后,小声说道:“府君何必如此。” 鲍兄长叹一声,“若无黄公义,扶风休矣,天下百姓苦矣,今日之恩,扶风百姓必当报之。” 黄江回到洛阳后,威震天下,美名更是传遍四海。 天子有诏,赐黄江为长平乡侯,升征南将军。 黄江虽获得赏赐,但刘宏却一直不允他离开洛阳,究其原因,怕刘宏自己也讲不清楚。 此时空荡荡的黄府,起初宾客甚多,到后来基本上也沦为默默无闻了。 鲍鸿也十分客气,扶风全郡富户共凑集一千匹战马,特意遣人送往长沙,倒是让黄江高兴了好几天。 次年三月,长沙区星叛乱,刘宏不得不放黄江回长沙。 桂阳郡的郭石和零陵郡的郭石也一起响应区星,区星自立为将军,攻破诸县,杀尽官吏豪族。 黄江密令众人退入益阳县,长沙郡内除益阳县外,余者皆受荼毒。 数日后,黄江返回益阳县,众人设宴欢迎! 宴会后,一众文武汇聚在县衙内,这区星起兵,倒也算是黄江的一步暗棋,用来杀尽荆南豪族,早先他就已派孙夏带着一部人水寇加入区星麾下,只是此事目前只有甘宁清楚。 贾诩看着堂内精兵强将,起身道:“听闻陛下去年已经发布诏令,长沙郡免税五年,区星何至于反?” 黄江摆了摆手,“世事难料!暂且不提,如今情况如何?” 甘宁拱手,“荆南四郡,官员豪族多逃亡,余者皆已身死,区星之乱,还请主公定夺。” “张肱何在?” “主公!” “你负责稳定益阳县局势。” 黄江继续发布命令,“太史慈,娄圭何在!” “末将在!” “属下在!” “太史慈领军五千,前往桂阳郡平乱;娄圭负责安抚流民,恢复秩序。” 太史慈、娄圭领命后退到一旁。 “甘宁,桓阶,领军五千,前往零陵郡平乱,桓阶负责安抚流民,恢复秩序。” “陈到,徐盛,领军五千,前往武陵郡平乱” “我亲帅一路,前往临湘,李严负责各路兵马的粮草。” 众人拱手告退。赵云,张辽,高顺,典韦不熟悉情况,暂时没有安排任务,跟随在黄江左右。 徐晃、杜深皆在祝猛麾下担任护卫。 目前荆州地区已经可以郡县自行招兵,故而两万人马齐出,朝廷也无话可说。 之前朝廷不允许私造铠甲武器,故而所造不多,加上朝廷拨过来的一万套,郡府库的四千套,勉强凑齐两万套,正好装备上,拉出去练练。 益阳县距离武陵郡治所临沅大致有三百里,距离长沙郡治所临湘城,仅有一百八十余里。 黄江命张辽去点齐人马,高顺负责去府库领取铠甲武器。 半日后,黄江不顾疲劳,带领五千人马,直奔临湘城。 此时临湘城已经被占据,世家豪族的脑袋纷纷挂在城墙之上。 黄江亲自上前喊话,“我乃征南将军长沙郡太守,黄江,请区星出城见我。” 城上民兵听闻黄江亲临,就差吓得尿裤子了,片刻后,城门打开,区星骑着马,身上背着荆棘,走到黄江面前跪到在地,“将军神威所至,区星愿降!” 祝猛微微一愣,身体刚好,本想大展拳脚,谁曾想还没开始打,对面降了。 “区星,你好歹打一下再降,让我过过手瘾!” 黄江微怒,“放肆,退下!” 祝猛这才吓得不敢说话。 黄江亲自下马,将区星扶起,“全军听令,进城!” 张辽骑马跑到黄江面前,“将军,以防诈降,请让我前方开路。” 黄江点头,身边的两名亲卫立马把区星给绑了。 五千兵马全部入城。 张辽走在最前方,直到入城,待黄江走到城前之时,一箭射向他,赵云眼疾手快,大喝一声,“将军小心!” 赵云出枪还是慢了点,只扫到箭尾,但足以改变箭矢的重心,此箭擦着黄江的眉毛飞了过去,被祝猛一把抓在手心。 诸将皆十分愤怒,旁边的亲兵也举盾挡在黄江身前。 区星直接吓傻了,“将军,这是一个误会,请相信我,这不是我的人干的。” 祝猛一双大眼睛死死盯着区星,“要是我发现是你干的,我把你屎都给你打出来。” 黄江扫视了一眼城上,再看严阵以待的士卒们,挥了挥手,“继续进城,进城后,封锁四门。” 典韦有些不解,看向一旁的赵云,“将军就不怕有诈?这明显就是区星那小子干的。” 赵云沉默片刻,“除非这是个假区星,不然自己小命都被人握着,如何敢行刺。” “那你说,如此罪恶滔天之人,是否该杀?” “依大汉律,该杀!” “那明知是死,为何要降,莫不是蠢,我看肯定是诈降。” “那你留在原地,要不去告诉将军,这是诈降。” “我才不去,将军比我聪明多了,他觉得能进,那肯定能进,哎,我就不该多想,也不该多问,现在脑仁疼,咋办?” “凉拌,驾!” 赵云说完,立马加快速度紧跟黄江身后。 第32章 武陵蛮叛乱 一间密室中,只有区星和黄江两人,黄江看着区星,个子不算高,长得不算帅,放在人群中,就是一个标准的路人。 “年初,陛下免了长沙郡五年赋税,为何要反?” “投名状!” “你看上去很聪明!” “将军你想,你初掌益阳县,为何治下清明,政令下达无阻。” “为何?” “张羡一族便掌握半县之地,剩余豪族失去主心骨,更是一盘散沙,我觉得将军还是不够狠,应尽杀之。” “所以你杀了长沙郡内所有的世家豪族。”黄江眉毛一挑。 “不对,还有贪官污吏。”区星补充道。 “所以你的投名状是这个?” “对,我想跟随主公,就要给主公一个干干净净的湘南四郡。” “你可知所犯何罪?” “主公便是这荆南的天,你说何罪便是何罪!” “大胆区星,大汉依然在,律法依然在,谋反是死罪,十恶之罪,你所犯之事过大,我也保不住你。” “将军!”区星此时有点慌了,立马跪拜在地。 “如若人人皆像你这般,反了又降,真让我是泥捏的不成?” 区星跪在在地,“还望将军网开一面,区星不是怕死之人,只是想在将军帐下效力,看着将军的恩名传遍四海!” 黄江闭目,再次问道,“我且再问你,为何要反!” 区星呵呵一笑,“如若百姓都有饭吃,何人愿反。” “且说说看,如果我满意,可放你一马!” 区星一边说,一边流泪,看样子也不像惺惺作态,“那王家欺人太甚,我区家祖孙三代皆为其佃农,勤勤恳恳,一年又一年,吃不饱也饿不死,可恶那王麻子,侮辱我家幼妹,将我父亲活活打死,不报此仇,何以为人!” “为何不报县衙!” “狗官和豪族狼狈为奸,差点将我打死在县衙外,天下官员,人人如此,官官相护,百姓饿,百姓苦,又与他们何干!” “岂有此理!” “幸得将军所至,将军仁义,将军公道,让区某看到一丝希望,不然死则死矣,何足道哉,请将军成全。” 区星说得声泪俱下。这些情况,黄江倒是早有耳闻。 “从此之后,你名黄星,字子重,为我族弟,可好!” “谢将军!” “南中,我认识一名神医,有改变面容之法,我差人送你先到南中躲避一些时日,待你归时,将功补过!” “将军之恩如再生父母,黄星愿为将军效死!” “可还有家人,我可托人暂时照料!” 区星眼中含着泪水,一直摇着头。 黄江大喊一声,“祝猛!” “主子!”祝猛拱手。 “你亲自将我族弟黄星送往南中,我会修书一封给董神医,你亲手交到他手上。” “属下遵命!” 半月后,荆南之乱落下帷幕,黄江将所有军功都让了出去,上表朝廷,“娄圭为桂阳太守,桓阶为零陵太守,徐盛为武陵太守。” 朝廷允之。 自此荆南四郡真正意义上归属于黄江。 叛逆结束后,黄江斩除首恶区星、周朝、郭石等人,发布施恩令,四郡可耕之地,租借于民,第一年免租,此后,收两成租金,郡县会派专人巡查,敢有闹事者,收监。 官府所有农场之中耕牛租借于民,不收取任何费用,但有遗失损坏者,照价赔偿。 官府所有农具,租借于民,一户一套,三年后,半价抵扣粮食。 黄江派人开仓放粮,赠送粮种,所有田地在官府登记,荒废良田者获罪,官府会在适当的时间前往村落收买余粮。 另增设互市区十六处,皆由太守府郡丞张肱亲自负责,鼓励百姓种植瓜果、蔬菜,大力开发养殖业。 另废除五十余万人的奴籍。 百姓皆跪倒在地,大呼,“青天老爷万岁!” 次年一月,刘宏派人催促黄江将今年所得进贡。 黄江推托说,所得钱财,尚在回长沙的路上。 次年二月,刘宏再次派人催促。 黄江再次推托,所得钱财,还在盘算,因所得金银太多,需要些时日。 次年三月,公元189年,刘宏驾崩,太子刘辩继位,大将军何进被宦官杀害,袁绍等人起兵包围皇宫,杀宦官二千余人。 一时间人心惶惶,百姓为自证,脱下衣裤,验明身份,才逃得一难。 董卓和丁原等人奉何进之命,引兵入洛阳,互相争权,董卓、丁原双方正处于剑拔弩张的日子里。 这时,荆南四郡隐逸人口全部入册,人口急速增长,吏治清明,长沙郡人口增至50万户,300万人;武陵郡人口增至10万户,50万人;零陵郡人口增至40万户,200万人口,桂阳郡人口增至25万户,100万人口。 目前整个荆南,125万户,人口650万。超过了之前的荆州人口总和,究其原因,很多隐户,很多奴仆,还有很多其他各州流民涌入荆南。 历史上三国时期后期,三国人口加在一起仅有区区八百万,募兵基本上已经达到了十募一,说是穷兵黩武,毫不为过。 在爆发黄巾之乱之前,东汉曾经是一个拥有5000万人口的强大国家,加上隐逸人口,足有八千万之多,如今呢,恐怕不足3000万。区区一个荆南竟有人口650万,算是乱世下安静的角落。 此时一匹士兵骑着快马,身后插着三面旗帜,在临湘城大街上疾驰,片刻后进入郡守府,面见黄江,“将军,武陵急报!” 黄江看着满身疲惫的传令兵,亲自起身将其扶起,“喝杯水,慢慢说。” 传令兵双手端起茶杯,一口喝下,“将军,武陵蛮起兵五万聚集壶头山,兵犯临沅城。” 次日黄江来到益阳县,前往中军大营中,太史慈、张辽、甘宁、陈到、李严、赵云、高顺、典韦分列左右。 目前各郡自有郡兵五千,随着会龙山上一万水匪逐渐转变成正军,现整个中军有四万人,两万步兵,一万骑兵,一万水军,足够目前调度。 目前堂上众人,皆是校尉。 “太史慈何在!” 太史慈起身出列。 “命太史慈募兵两万,陈兵临湘,陈到为为副将,协助训练。” “命张辽领兵两千,前往临湘,暂为长沙郡都尉,协助城防;李严领军两千,前往武陵临沅城,暂为武陵郡都尉,协助城防;赵云领军两千,前往桂阳郴城,暂为桂阳郡都尉,协助城防;高顺领军两千,前往零陵郡泉陵城,暂为零陵郡都尉,协助城防。” “城中军士调度皆以太守为主,尔等辅之。” “我亲率两万大军,屯军沅南,甘宁为副将,马六领兵两千为先锋。” 众人皆领命。 黄江见到闷闷不乐的太史慈,轻呼,“子义兄,为何叹气。” “将军!”太史慈拱手。 “如今朝廷震动,人心不稳,还需你坐镇荆南,不可大意。” “将军,不如......” “甘宁那莽夫,不带在身边,我不放心,你若随我前去,这斯有统军练兵之能?他只能为将,而你不一样,可为帅,他日蓄势待发,一鸣惊人!” “子义必不负主公所托。” 黄江喊住赵云,“子龙,听说令兄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 赵云拱手,“多谢主公安排人千里迢迢将家人接来,还安排张神医为家兄诊治,如今身体已经痊愈,我将其安排进入军中为一小卒。” “哦......,竟有此事,随我去看看。” 几人步入军中,周围军士皆行礼,“参见主公!” 军营中,大部分士兵都围绕着操场跑步,两名士兵此时正在比武,军中的大部分的军侯屯长都在一旁围观叫好。 看着整个大营,黄江一直在思索一套更好的训练之法,还有一些更好的激励手段,尽量做到人人平等。 之前就设置了军牌,也就说每个的身份信息登记在一块铁片上,然后放置在右边胸口的口袋里。 这样做,方便确认信息,还能在关键时候抵挡致命一击。 第33章 初战武陵蛮 目前的军功升迁已经十分严苛,并不能随意提拔,这也就是为什么赵云的兄长也只能从小兵干起。 此外还设置了军衔制度,一竖为新兵,两竖为两年兵,如到五竖,还未升迁,颁发百战老兵的荣誉奖章,可以自由选择是否退伍,退伍后给于一定的赏赐,在危急之时,可随时召回,升一级。 因伤无法继续战斗,可提前给予三等功,给予退伍,郡府给安排工作。 一横一竖则为伍长,一横双竖为什长,一横三竖为队率,一横三竖为屯长,一横四竖为曲长(军侯)。大部分军官到这里军功基本上到头了,退伍的时候会给予一横伍竖军衔。 两横一竖则则是中级军官了,便是校尉,黄江手下所有核心成员仍处于这个级别。 两横两竖为杂号将军,无卓越军功不赐予。 两横三竖为四安将军。 两横四竖为四平将军。 三横用花替代,则是一花一竖为四镇将军。 一花两竖为四征将军,可为一方主帅。 一花三竖为四方将军。 一花四竖为卫将军,骠骑将军,车骑将军。 双花为大将军,军职最高者,由领袖兼任。 军衔到底有何作用,黄江也是思索许久,汇集众人的意见,最后颁布:“拥有中级军官军衔者,可见官不拜,根据军衔不同,拥有各种不同待遇。” 比如,累功至校尉,官府直接赐予府邸一座,侍女数人。 言归正传,两位小兵此时正打的火热,一人持刀,一人持枪,拿刀的那位看上去也只有十四五岁,看胸前的军衔,是个两年兵。 另外那人,则是赵云之兄,赵风。 黄江脸色严肃,看向一名军侯,这名军侯正是此前黄巾军中的一名渠帅,名孙夏。 “孙夏,这二人都是你的部下?” “回主公,还真不是,那个拿枪的是陈军侯的部下,那名拿刀的则是则是邢军侯的部下。” “那为何打起来了?” “因为一些小摩擦,之前在训练时,这魏延老是能拿第一,这不,新来的这小子叫赵风,前几天不太行,这几日已经有赶超魏延的架势,二人因此引发了争吵。” “然后就私自斗殴,然后你们这些军侯屯长不但不阻止,还在这里围观?” “主公,属下知错了,我这就去叫他们各自散去。” “下去吧,如有再犯,绝不轻饶,喜欢打架,以后有的是机会,我会让你们打个够。” “是!”孙夏则不敢再看了,悄悄摸摸的溜走了。 众人见孙夏溜走,转眼就看到黄江和几名校尉,吓得扭头便跑。 赵风则是一枪拨开魏延的长刀,站在一旁,对着黄江行礼,“参见主公!” 魏延也跟着行礼,“参见主公!” 黄江有些不高兴,“邢道荣,陈应,纵容下属私斗,罚俸一月,如有再犯,绝不轻饶。” 黄江转头看了一眼甘宁,“甘宁身为主将,御下不严,罚俸半年。” 甘宁则是一脸凶狠看向邢道荣二人,一副你们死定了的意思。 黄江再次看向魏延赵风,“有竞争可以,但如果刀枪对准自己人,我绝不轻饶,念你们都是初犯,下去吧。我记住你们了,但我希望下次你们能让我在战场上记住你们。” “是,主公!”二人拱手告退,赶紧加入训练的队伍中。 黄江看了一眼邢道荣和陈应,吓他们一跳,“这两个苗子不错,可以适当增加点训练量,人一旦累了只会想睡觉吃饭,就没有力气私斗了。” 邢道荣和陈应互相对视一眼,一副心有灵犀的样子,“这方法可以,这群臭小子,害劳资罚俸,劳资练死你们。” 黄江看向身后的几名校尉,“各自去准备吧,明日出发,等回来给这些低级军官和士兵安排个比武大会。” 次日黄江带着甘宁,起兵两万两千,民夫三万,马六领两千兵马为先锋出征。 马六先锋两千人全是骑兵,一路狂飙,全军疾行,第一日急行军一百二十余里,在汉寿城外二十余里安营扎寨。 马六心中在想,为何五万武陵蛮驻扎在壶头山之后就没有动静了,哪怕龟速,也爬到了临沅城吧。 李严性子比较急,昨天就带着两千骑兵到了临湘城,目前城中共有兵马七千,守住临沅城,没有太大问题。 此时人困马乏,急行军之后,先锋营疲惫不堪。 马六如往常一样,派出斥候,“营寨周围十里范围内,暗哨二十人,移动哨三十人,出发。” “将军,前方就是汉寿县城和临沅郡城,想必没有敌人吧,难不成他们会飞,能躲过斥候,不如让兄弟们休息一晚。”先锋军司马骆俊附在马六耳边说。 “骆司马,敌人在暗,我们在明,不可不防,你带一些人去将河道封锁。” 骆俊觉得马六说的有道理,便带领两队人马前往沅水附近。 马六全兵马分为三组,一组警戒,其余两组休息,两个时辰轮换一次。 骆俊此时正在沅水河岸边封锁河岸,此时河流上方出现星星点点的火把。 骆俊紧了紧手中佩刀,心中大骂,这些武陵蛮真是猖狂,竟绕过临沅、汉寿两城,意欲何为? “全体都有,立刻上岸,弓箭准备,小方,立刻点燃信号弹!” 此时黄江大军距离此处,还有六十余里,甘宁所帅的一万水军离此地仍有四十余里。 况且此时还是夜晚,这支先锋军因为信息不畅,短时间内算是孤立无援。 半刻钟后,密密麻麻的竹筏被铁链锁住,无法前行,骆俊大喝一声,“前方举盾,枪兵居中,弓箭手在后,立刻射箭。” 顿时稀稀拉拉的箭矢射到河中人群中。 武陵蛮的一个首领刚好到了,立刻组织人员上岸,一个个拿着简陋的武器冲上岸来。 骆俊带的这两队人马刚好百人,如何扛得住这密密麻麻的武陵蛮,他们只需再扛住半刻钟便可。 “死守!盾在前,枪在后,圆阵。” 弓箭手立马放弃弓箭,将自己身后盾刀取出。 武陵蛮将百人团团围住,骆俊居中指挥,一排排装备简陋的蛮人倒在原地。 先锋军本就疲惫不堪,此时不断有人死去,死去之人的位置迅速被人填充进来。 杀了一波又一波,圆阵越来越小,骆俊在里面鼓舞士气,“我们本可以走,但为什么没走,就是因为我们要死死咬住他们,哪怕是死。” “我们死了就是烈士,将军会善待我们的后代,如果我们退了,我们的家园就要被侵占,我们的家人就要被欺辱,他们没有饭吃,甚至变成别人的奴隶,我们要死战不退!” 圆阵中众人皆吼,“死战不退。” 骆俊帮那些被打伤的人包扎伤口,以至于他们不会马上死去。 片刻后,马六带着先锋营抵达了这里,一马当先,手拿双刀,左手短刀,右手拿着环首刀,他眼睛不断在人群中寻找异类。 很快,他找到一个嘴巴里一直在叽里呱啦的人,那人头上插着鸡毛,想必就是武陵蛮的精夫吧。 他一人冲入阵中,几名亲卫将其另外三面护住,找准一个机会,一把飞刀丢了出去,夹着夜空中的余晖,直接扎在那名头人的脖颈处。 先锋营众人扛着疲惫的身躯,扛着盾不断将没有组织的武陵蛮挤入水中,敌军陷入混乱,践踏者无数,反扑者无数,此时岸上再无一名武陵蛮。 “将军,放箭吗?”骆俊在一旁问。 “不能放,敌众我寡,我们疲惫,不宜久战,若不给他们留一条生路,激起他们死反抗,就算胜了,我军还能剩几人。” “将军所言有理,这支武陵蛮可能也只是一支偏军。” “全军收拾战场,带走伤员,逝者取下身份牌,原地安葬,” 折腾到半夜,马六才回到营帐中休息,扯开衣衫,胸前中了三刀,肚子上两刀,好在敌人的武器不够锋利,否则就开膛破肚了。 第34章 蛮人用计 次日,甘宁率水军赶到,看着河里密密麻麻的尸体,全是武陵蛮,足有一千余人,将河道几乎都堵住了。 “蒋钦,你负责清理河道,尸体都烧了吧,瘟疫你懂的。” 蒋钦拱手:“诺!” “先锋营估计都打残了,我去看看,周泰负责警戒。” “娄发,你带人抬几条小船,绕开浮尸,继续前行,遇到敌人别死扛,该跑就跑,懂了吧,明知打不过硬打不是傻子么,又不是跑不掉。” 甘宁此时对于此事有些不满,这马六明明可以退入汉寿城,但他偏偏要硬干一场,看到眼前这惨烈程度,估摸着这前锋军应该是残了。 甘宁发布几道命令后,便骑着马带着十几名亲卫离去。 刚到前锋营寨,甘宁爽朗的笑声就传到四处,他一把拉开主帐,“六哥,我就知道六哥没有那么容易被打残,勿怪,勿怪,小弟来迟。” 甘宁也不是傻子,虽大家同为校尉,但谁不知道祝猛王五马六是黄江手下心腹爱将,人在江湖混,都是互相给面子。 虽然他身为副帅,有兼领前军之责,他此时是真气愤,但也不敢发作。 马六此时也很气愤,但也没有硬板着脸,示意甘宁入座,“兴霸,昨夜求援,今日午时才到,这是何意?” 甘宁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哈哈,六哥,为兄是知道你的本事的,区区数千蛮夷,如何是兄的对手。” “刚刚徐盛差人来信,蛮夷主力已经攻破并占领汉寿城,敌军这是何意!” “汉寿城还有几个人?不是都被迁往临沅城了吗,拿下一座空城而已,我们应当即刻起兵,将他们团团围在汉寿城,待敌军粮尽,一举破之轻而易举。” 马六这才放声一笑,“兴霸啊,这两年读的兵书没白读啊,已有名将风范。” “多亏主公,天天派人给我们这些校尉讲解经典战役,耳朵都快听起茧了,吾注定不是这块料啊。” “这些蛮夷也甚是奇怪,我估摸着这些人应该是从武溪而来,不拿辰阳,也不拿沅陵,聚兵于壶头山,本以为是想拿临沅城,为何偏偏拿的是汉寿城。” “六哥,你这就不懂了,咱也算是土匪出身,我那时候做梦都想拿下一个高大的城,然后占山为王,你看这其他县城比汉寿城如何?” 马六自然是摇了摇头,“不如!” “那是,这汉寿城好歹是曾经的荆州州府,论高大,临湘城也无法与其相比。” “那我明白了。” 当日,三路兵马汇聚在汉寿城下,徐盛亲率四千兵马,马六率军两千,甘宁率八千水军,合计兵马一万四千人,将汉寿的北面,东面,西面,团团围住。 次日,黄江领一万两千大军到达中军大营,徐盛,马六,甘宁等人汇聚在议事大厅。 “坐在里面也讨论不出一个好的结果,走,去周围看看!” 黄江此时也没想明白,为何武陵蛮五万人马竟能悄无声息占据汉寿城,而占领汉寿城的目的是什么? 黄江突然看向一旁的贾诩,“文和是否看出了什么?” 贾诩沉思片刻,“主公,不如将计就计。” 黄江点了点头,“如果你是武陵蛮,最想打的地方会是哪里?” 贾诩点头,“看样子这群蛮夷,也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拿下一个空置的汉寿城,便将我们的全部兵马拖在这里,还强攻不下,我敢断定,汉寿城内蛮军不足五千人,那余者必定化整为零悄悄潜入到益阳县。” “回营!” 黄江看向众人,缓缓说道,“我们中计了,益阳危险!” 众人皆面面相觑,心中大为生气,甘宁大拍桌子,“主公,甘宁请令带兵五千,必定拿下这汉寿城。” 黄江摆了摆手,示意甘宁坐下,“汉寿城就在那里,还能跑了不成!” 徐盛也赞同,“主公,汉寿如今已经如同一只困兽,围而不攻,乃为上策。” 贾诩也附和道:“如今敌人在暗,我军在明,益阳便是一个诱饵,将其诱出,一举破之。” 徐盛表示不解,“军师,我在临沅和沅南都撒出去了千名斥候,仍不见敌人踪迹,这是何意!” 贾诩呵呵一笑,“徐校尉,你要知道何为蛮夷,何为山越,他们自小成长于山中,肯定是在山中穿行,你可将斥候派往山中?” “那没有!” “贼军必然是汇聚于壶头山,然后穿山而行,入资水,多做木筏,顷刻间直达益阳县。” “玛德,被人骗了,气死我了。” 马六起身说道,“那昨夜沅水穿行的那股蛮夷莫不是诱饵!” 贾诩点了点头,“昨天那股蛮夷和占据汉寿城的蛮夷,皆为诱饵,就是要让我军深信,他们就是要从这里来,让我等在这里苦等,然后一举攻入我军腹地,破益阳后,劫掠军粮、军械装备然后入伪水,回到山中。” 徐盛有些不解,“蛮军起兵数万,难不成就只为掠夺?” “征南将军之天威响彻华夏大地,你以为他们不怕么,只是这次,怕是要有去无回了,还请将军下令!” 黄江摸着那不多的胡须,按剑沉思,片刻后,对着众人道: “徐盛分兵四路,三座营寨各一千人,一路人马隐藏在沅水附近,广布旗帜、假人,务必要让敌军误认为我们主力大军仍全部集结于此。” “马六,你率军午夜时分,悄悄潜入兰溪镇,甘宁率军沿资水入会龙山,我亲率大军入放马洲,待敌将主力浮出水面,一举灭杀!” “目前益阳县守将是何人?” 甘宁起身道:“回禀主公,是张嶷,字伯岐,巴西郡南充国县人。出身贫寒,为人豁达豪壮,是属下前段时间举荐的,目前城内,应只有一千守军。益阳中军大营中,还剩一千人,目前是陈应暂时负责,是否传信他前往接应。” 黄江沉思片刻,没想到甘宁还能把张嶷招揽过来,近来的文书大多数都是贾诩处理的,有些事情,他也是大胆放权。 “不必了,让陈应埋伏在桃花江镇,以防贼军向罗县突围。” 此时只能寄希望张嶷能守住敌军首轮攻势。 第35章 张嶷破敌 次日,蛮军已在益阳城外集结,密密麻麻的大军,粗略看过去,足有数万,此时已经兵临城下,益阳县尉张嶷此时已经率八百士兵在西门严阵以待。 张嶷大吼一声:“主公已率军回援,我等只要坚持一日即可,敌军没有攻城器械,想破此城,必定要踏着我张嶷的尸体过去。” 众士兵皆是十分愤怒,大多数人都是当地人,对这些入侵者,简直恨之入骨,一齐呼喊:“我等愿与此城共存亡。” “县尉大人,城下有数千百姓拿着农具前来支援!”一名贼曹,名吕范,上前说道。 张嶷面色如常,对着吕范摆了摆手。 “胡闹!这不是添乱吗,速速让他们退去。” “大人,驱之不尽啊,不如让他们在城下接应伤员,我安排几个人教他们怎么包扎,运送下军械亦可。” “可!子衡,此事便交给你了。敢有私自上城者,杀无赦!” “诺!” 此时城外一名粗犷大汉骑着一只大象,生得面如噀血,碧眼突出,手拿一个铁蒺藜骨朵,腰带两张巨弓。 一名儒生模样中年男子,此时正跟这位壮汉说着话。 “蛮王,那黄江杀我友张羡,我誓杀之,今日,我有一计可诱杀他。” 蛮王沙摩柯冷哼一声:“刘先,征南将军之名如雷贯耳,你拿我们当工具,这可做不到,正面对抗,我等怕是要死无葬身之地,还是抢完东西就跑吧。” 刘先单膝跪地恳求,“蛮王,且听我一言,如何。” 沙摩柯实在烦躁,“说来听听!” “益阳县看似普通,实则黄江的发家之地,其中钱财无数,还有纯阳酒无数,另有军械颇多,但咱们不能光看眼前的利益,蛮王只需派一万人攻城,不宜太快攻破,咱们再往会龙山附近埋伏,来一个围点打援。” “这......听上去有些道理,就怕其他头目不愿意啊。” 蛮人此时并不是铁板一块,看着其他人掠夺财物,自己在一旁舍生忘死,他们还真的做不到。 刘先笑眯眯说,“你可是蛮王,只要是蛮王决定的事情,谁人可挡!” 沙摩柯呵呵一笑,嘲笑刘先只是个书生,“省省吧,如若是他人,我敢一试;但前方就是金山银山,你让我缓攻,你觉得可能吗?简直是个蠢货。” “蛮王!” “刘先生,我且问你,我杀了黄江,能得到更多的东西吗?” “能啊,荆南四郡尽数归于蛮王之手。” 沙摩柯此时咽了下口水,但是理智战胜了欲望,“刘先生有没有想过,我们败的可能性有多大,我猜是八成。” “蛮王神威,谁人可挡,小小黄江又有何惧!” “有句话送给你,人要有自知之明,荆南四郡各郡城至少有五千人,城高沟深,岂能轻取。” “黄江一死,他们必定如鸟兽散,擒贼先擒王,如下荆南四郡,顷刻间直入荆州腹地,蛮王未必没有夺取中原的机会。” 沙摩柯依旧只是呵呵一笑,刘先所言,诱惑很大。 刘先再劝,“现在是不好打,但如若蛮王拿下益阳县的武库,据说里面的装备可配备至少两万人,那时候蛮王兵强马壮,何愁天下不可取,到时候我再联合十几股水匪豪帅,到时候说不定整个荆州都可归蛮王。” “那一切的前提是不是要先打败黄江?那可是一人屠黄巾十万的屠夫,你真当本王不怕?” “切,蛮王,那都是以讹传讹的谣言罢了,谁不是凡体肉身,难不成他有三头六臂不成,就算有,一轮射击,也可把他打成筛子。” “再说吧,先拿下益阳再说!” 刘先还想再劝,被沙摩柯打断,“刘先生,你要再说,我就要治你一个延误战机之罪了。” 沙摩柯看了一眼城墙,再看了一眼城上那些威风凛凛的士兵,大笑一声,“黄江不愧是黄江,以往我们派个几千人,那些县官哪个不是弃城跑路,就没有一个能打的。” 一名首领上前说道:“之前这个益阳县,有个叫黄忠的,貌似还挺能打,就是手下的人太少。” “哈哈,空有匹夫之勇,又有何惧!”沙摩柯大笑。 一名首领,名为胡烈,大声道:“蛮王,请允我率本部三千人攻城,一个时辰必定为蛮王拿下此城。” 沙摩柯点了点头,反正不是属于自己的部众,愿为先锋,他乐意至极。 胡烈立马带领本部人马,前方士兵拿着劣质的武器,身上挂着绳索,后方的士兵则一人拿着一个手制抛石器。 张嶷看了一眼没有带任何攻城武器的敌军,约莫三千余人,此时正攻来,他没有丝毫大意,指着后方那些手拿抛石器的蛮人说道:“目标范围五十步,给我精准射击,对着那些手拿抛石的蛮人,给我狠狠地射。” 蛮人玩这种抛石,张嶷是见识过的,那是真的很准,而且威力很大,稍有不慎,就会被打破头,好在目前处于居高临下,正好来个先发制人。 “不要管前面那些人,让他们爬一会,后方六十步,准备。” 张嶷抬起手,一名传令兵也将传令旗举到半空中,击鼓手此时也蓄势待发。 “五十五步,百人一轮,分三轮,射完就退,听我命令,射击!” 顿时城上弓箭齐发,前面的人一点事没有,后方的抛石蛮兵,一轮射击之下就有数十人被射倒,他们自然不会坐以待毙,但目测了下距离,想来是还不够,依然将手中抛石丢了出去,那些抛石如离弦之箭一般,狠狠拍在城墙上,可惜,城上之人无人受伤,反而将冲在最前面的胡烈打的差点脱手。 胡烈气的大吼一声:“玛德,打偏了,三十步,抛射,三十步,抛射。” 但一轮又一轮的弓箭射击下,城上的弓箭手每人已经射了七八轮了,还是精准射击,手都要拉断了,好在城下的抛石手已经死的七七八八了,没死的也在地上挣扎。 而前方的士兵已经快爬到城墙上了,张嶷再次下令,“沿着钩锁倒火油,快!” “点火!” 前段是铁器制作的钩锁,后端却是麻绳制作的,麻绳极其吸油,还未点火时,就有数百人被滑得掉了下去,生死不知,多数人则是将自己的武器插在城墙上,以此来保持身体稳定。 而此时的城墙上仿佛布满了大火,近千蛮人皆处于火海之上,城墙上的钩锁,此时被烧的鲜红,胡烈忍着剧痛一手握在钩锁上,发出滋滋白烟,此时他只要一用力,便可翻上城墙。 就在他露头的一瞬间,数把长枪刺向他的头颅,胡烈头一歪,单手抱住枪尖,一用力,就上了城墙,正当他准备大喝一声之时,张嶷提着大刀,一刀砍他的头颅之上,瞬间张烈的头颅从城墙上丢了下去。 胡烈的衣服和别人就有些区别,张嶷方才已经盯着他很久了,本以为他会葬身火海,没想到是个狠人,但又如何抵得过以逸待劳的自己。 城下那些没摔死的蛮人见首领已死,慌不择路跑路。 不到半个时辰,两千蛮人打光了,而城上之人,几乎毫发无损。 第36章 蛮人大败 武陵蛮包括蛮王沙摩柯在内数十位首领看着城下那密密麻麻的尸体,无人不震惊,这黄江手下一县居然如此难攻,何况郡城,有些人不由心生退意。 沙摩柯当即愣在原地,“刘先呢?” 一名首领低声道:“蛮王,你方才嫌他聒噪,已经把他赶走了。” “赶走便赶走吧!胡烈太大意了,谁人敢为本王攻城。”沙摩柯不以为意继续说道。 下方数十首领无人答应,皆看着天空要么看着自己的脚。 “我观这城上不足千人,我有五万大军,堆尸体也能堆上去吧,难不成要让本王亲自带兵上去?”沙摩柯见无人应答,不由大怒,挥鞭指向众人。 众人依然不做声。 “你们不说话,要不原路返回吧,我不确定路上会不会碰到黄江,到时候就各自逃命吧。” 沙摩柯话未说完,还真有一个首领准备带人跑路。 他快速取下一张弓,迅速射出一箭,箭矢直接没入那名首领的胸口。 那名首领的亲弟弟名为董荼毒,见自己兄长被杀,如何能忍,顿时眼都红了,大吼一声:“沙摩柯,无端杀我兄长,我与你不共戴天,五江蛮的兄弟们,随我杀出去!” 顿时五江蛮的五部人马皆听其号令,疯狂杀向沙摩柯,一些和沙摩柯关系较远的首领,则是带着自己的人马退后数里,将战场让给他们。 张嶷此时站在城上,气喘吁吁,刚才还觉得如敌人再攻,怕是凶多吉少。此时也直接无语了,本以为接下来是一场考验生死的硬战,没想到城下的人自己打起来了。 不由大笑起来:“蛮人果然还是蛮人,做事毫无章法,如何能成事。” 近万人反叛,沙摩柯毫不在意,一直盯着城墙上的张嶷,拉弓射箭,而张嶷则是对他发出一声冷笑,沙摩柯距离城墙足有五百步之远,果然,这一箭看似力量极大,也还是在中途落下。 “这蛮王可以啊,一箭能射二百余步,是一个猛人。” 城下叛乱,一直打到傍晚时分,城上的士兵,都端着饭碗,在城上看着热闹,好不痛快。 沙摩柯拿出弓箭,连杀十余人,不由拍了拍身下的大象,大骂:“该死的董荼毒,坏老子大事。” “回蛮王,黄江大军已到,离这里不足三里地。” 沙摩柯顿时大怒:“你们干什么吃的,人家杀到跟前了,你才来报!” 说罢,手中巨弓猛拉,将这名传令兵直接射死。 此时黄江亲率大军赶到,单人提着长槊,如入无人之境,看热闹的那几部人马,只抵挡了不到半刻钟,便跪地求降,败退的董茶毒,也早已跪地求降。 沙摩柯见大势已去,连忙拍象跑路。 甘宁从另一侧杀出,手持长枪,直冲沙摩柯,沙摩柯搭弓射箭,猛的一箭射出,这一箭势大力沉,直奔甘宁面门,甘宁眼疾手快,长枪一挡,箭矢偏出一分,擦着他的喉咙飞出,流出一抹鲜血。 甘宁一惊,摸了摸脖颈处的鲜血,放在嘴巴里舔了舔,怒从心来。 “狗蛮,暗箭伤人,吃我一枪。” 甘宁从马上一跃,直接踩着象鼻,再猛的一跃,还未来得及出枪,便迎来了沙摩柯的猛烈一击,甘宁举枪挡住,双方你来我往,打了足足三十个回合。 甘宁使出了以命搏命的打法,把沙摩柯打懵了,“你真是个疯子!” 看着沙摩柯一锤打在脑门,甘宁不闪不避,一枪直取沙摩柯胸口,沙摩柯不得不回招抵挡,甘宁连出数枪,沙摩柯疲于防守,甘宁一脚踢在沙摩柯高大的身体上,将他踢飞了出去,自己也震退数步。 沙摩柯人刚落地,数柄长刀已经架在他脖子上了。 逃跑的武陵蛮皆被马六和陈应截住,一些零星的人,也无人管之。 次日,徐盛将沙摩柯战败的消息传至汉寿城,汉寿城中武陵蛮自动投降。 这一场轰动一时的武陵蛮之乱,正式宣告结束。 黄江也没搭理这些人,全部命人关入俘虏营。 “主公,抓到一个儒生,名刘先。”此时陈应架着一个人走了进来。 “刘先......”黄江喃喃自语。 三国时魏大臣,字始宗,零陵郡(今湖南永州)人。博闻强记,明典故。初为刘表别驾,曾劝刘表依附曹操,刘表疑虑不决。后出使许都,于大庭广众之下驳斥曹操对刘表的责难,使曹操无言以对。汉献帝时,授武陵太守,后升为尚书。魏国建立后,任尚书令。 外甥是神童周不疑,周不疑最后被曹操安排刺客刺杀。 周不疑此人可不一般,少有异才,聪明敏达,在十七岁时就着有文论四首,因与曹操之子曹冲关系甚好,后怕曹丕难以驾驭,后杀之。 “松绑!”黄江吩咐一声。 刘先俯身拿起放在鞋子里的匕首,对着黄江猛的刺了过去,“黄江贼子,拿命来!” 陈应还未反应过来,刘先已经冲出去了,只能大喝一声,“你敢!” 匕首刚到身前,黄江举手,一把抓住刘先的手臂,然后一用力,匕首哐当掉到地上,此时典韦、杜深挡在黄江身前,杜深抬起刘先,就想直接将其摔死在地上。 “干什么,放下来,别吓到刘先生。” 杜深冷哼一声,这才将刘先放了下来。 一路相处下来,黄江对杜深十分照顾,更是将其家人接到长沙,还给两个弟弟安排工作,更不计较他曾经杀人的过失,故而杜深此时对黄江也是忠心不二。 “可是你为蛮人出谋划策。”黄江十分严肃问。 刘先也不否认,直接就承认了。 “好你个刘先,我黄江在哪里得罪过你,你竟枉顾四郡百姓的生死不顾。” “黄江,我且问你,我义兄张羡是不是为你所杀!”刘先也不示弱,反驳道。 甘宁瞪着刘先,抢先一步说:“张羡身为零陵太守,买通水寇,欲害朝廷命官,是不是官匪勾结。一而再再而三,包围县衙,欲害我家主公,是某亲手所杀,该不该杀!” 刘先默不作声,甘宁再说:“荆南四郡在我家主公治理下,是不是人人有田种,人人有余粮,人人有新衣,你本为零陵人,为泄私愤,引蛮人攻入长沙,该不该死。” 黄江此时看向甘宁,颇有几分儒将风范,不由心中赞许。 刘先被气得哑口无言,他本就不占据大义,此时更是说不出任何话来。 刘先跪倒在地,“刘先该死,愧对刘氏先祖,请杀之。” 甘宁拱手向黄江,“主公,让我一刀砍死他,以平民愤。” 黄江摆手,“我刚想说兴霸经过这段时间的学习和锻炼,已有一分儒将风范,不可犯浑,如今荆南初定,正值用人之际,且留下他戴罪立功。” 若不是刘家还有几分薄面,刘先此人还有几分能力,死了便死了。所谓民愤是什么,皆由黄江一人分说而已。 刘先听闻黄江如此说,心中羞愧万分,也感叹黄江之气度。 “长沙郡,目前还缺一长史,刘公可愿担任。” 刘先此时对黄江也颇为了解,也特意调查过,今日一见又是另外一番观感。 一声长叹过后,刘先跪拜在地,“将军气量如海,先只是一小人,承蒙将军不弃,先愿从之,拜见主公,虽死无悔。” 第37章 洛阳动乱 黄江起身将其扶起,再问:“刘长史和那武陵蛮多有接触,认为当下应如何处置。” 刘先一改之前的气质,抚须反问:“主公是想长治久安,还是想暂时平息事态。” “自然是长治久安。” “杀沙摩柯,放董荼毒和其余首领,然后分化之,再然后将其众迁出蛮夷,可治之。” 贾诩点了点头,这个刘先还算是个人才。 “如若沙摩柯愿降呢?”黄江再问。 “主公,一个人如果曾经高高在上,你觉得能屈居人下吗?就算他愿,他的子孙又愿吗,为长远计,沙摩柯必死。” 见黄江还在犹豫,刘先再劝,“主公,收服蛮夷,并非一朝一夕之事,切莫犹豫。” “听甘宁说,那沙摩柯倒是有几分勇武,只是并不能为我所用,杀了吧,长史亲自送其上路,其余首领可带百人自行离去,告诉他们,如若再犯,我必踏平他们的老巢。” 刘先眼眶里竟有几分红润,之前他献计很多,却很少有人采纳,再拜,“主公,先愿往蛮夷之地分化之。” 黄江点了点头,“命陈应带领两百人护送长史前去,告诉他们,如若想迁出,皆授汉人户籍,享受汉人一应同等政策,如若不愿,亦可用一些草药特产在坊市交换粮食。” 刘先点了点头,便走了出去,心中再次感叹,刚才他有意试探下黄江是否完全信任他,结果很明显,是自己多虑了,此生得遇良主,无憾也。 想到黄江至今未婚,也到了结婚生子的年纪,他感觉自己肩上的担子又重了一些。 甘宁起身问:“主公,一个新降之人,之前他还想杀你,他不会又去撺掇蛮夷反叛吧!” “可一可二,不可三,想必洛阳之事和他也脱不了关系,想必他心中清楚,吾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且下去吧,将剩余蛮人皆送到矿场采矿吧。” “主公,这人数太多,如若反了,后果不堪设想。”甘宁心想那可是数万人,不由再问。 “收服蛮人,不可杀伐过重。”黄江之前跟蛮人多有接触,深知他们的秉性。 “主公英明!只怕......” “怕什么,我能抓他们一次就能抓两次,命令守卫,监管时,不能太过分,十人一组,采取连坐举报制度,干满三年,可选择加入军队,或自行回家,亦可入我汉籍。” 贾诩起身看向黄江:“主公,除供其温饱外,给与一点薪金,用以收拢民心。” 黄江点了点头,贾诩所言有理,到时候他们手中有钱了,自然就可以在这里消费,一旦感觉到这里的好了,谁又再愿回到山中,而这些人,多是蛮人精壮主力。。 甘宁领令退下。 此战有功人员,黄江自然论功行赏,尤其是益阳县尉张嶷,赐百金,入军中,在马六的斥候营任军司马。 这日张嶷在自己家中喝着闷酒,甘宁带着他那独有的大笑声,走入内院。 “伯岐兄,何以哀愁?”甘宁打开手中的纯阳酒,亲自倒了两杯。 张嶷看向甘宁:“兴霸,我初来荆州,得你照顾,得县尉一职,外人多有不满,如今仅凭一场小胜,主公厚赏百金,外人怕是更加不满吧。” 甘宁双眼微眯:“不知外人指的是何人?” 张嶷不语。 甘宁再说:“无非是一些不相干的人而已。想我甘宁,一水匪尔,外面有多少人非议我,我要是自寻烦恼,怕不是要烦死了。” 张嶷顿时哈哈大笑。 “伯岐兄,你初来荆州不久。主公用人凭借的是才能,想那徐盛,何等身份,可有人非议,但主公依然重用他。” “主公好像与他人有所不同。” “那是自然!伯岐兄莫不是对这司马一职,有些不满?”甘宁乐呵呵地看向张嶷。 依照汉制,司马乃是一部副职,统兵不过百余人。 甘宁见张嶷不语,自然是明白其心中所想。 “兄弟啊,这司马一职的位置可不低,仅次于我等几个校尉。而马六此人,乃是主公心腹中的心腹,你能在他麾下,这还不说明主公对你的重视吗?” “我心中自然知晓,只是总感觉哪里不对。” 甘宁拍了拍张嶷:“来,喝酒,不要想太多,安心做事即可。你看那沈弥,之前不也是跟在我身后做事,可人家勤勤恳恳,无半句抱怨,你看如今如何,比我还受主公重视。” “竟有此事!”张嶷一惊。 “前段时间,这小子被黄公带走了。”说罢,甘宁从袖中拿出一封信,“前几日给我回信,黄公对其颇为重视,已命其统领水军,在比水练兵呢。” ...... 数日后,暗卫来报:“禀主公,朝廷大乱,董卓策反吕布,吕布杀死丁原,董卓独揽大权,废刘辫为弘农王,立陈留王刘协为帝,刘辫和何太后前往封地时,被人毒杀,一号特使死于洛阳郊外。” “董卓假天子召,命黄公回朝,令刘表为荆州牧。” “袁绍曹操逃离洛阳,袁绍自立为渤海太守,曹操在陈留招募兵勇。” 黄江暗自神伤,低声问:“不是让尔等护住张公吗?” 暗卫低语:“特使誓死不退,我等无奈。” “张公临走时,可有遗言。” “特使说:洛阳之事已成,往后主公只能靠自己了。” 黄江叹息一声,本想保住张让,将其送入南中,当一世的富家翁,可惜人各有志,无法勉强。 “将洛阳暗卫尽数退出,不知绣衣目前在谁的掌控下。” “应是万年公主刘稚。” “刘辩身死前后,刘稚无动作?” “董卓入京后,三次刺杀董卓未果,帝师王越身受重伤,绣衣已全数退出洛阳。在前往弘农路上,绣衣死士战死千人,此后再无消息。” 黄江点了点头,“曹操可有刺董。” 暗卫回:“未曾!” 黄江再问:“黄公可是已经离开荆州,黄忠沈弥是否跟随?” 暗卫回:“黄公已离开,已秘密安排人保护,黄忠沈弥未跟随。” 黄江再问:“吕布可是因一马杀丁原。” 暗卫回:“不是,一,董卓势大。二,董卓曾经提拔过吕布,对其有恩。三,吕布深知丁原必败,不想死。” 黄江再问:“董卓可有夜宿皇宫,强迫妃子。” 暗卫回:“有夜宿皇宫,不存在强迫。” “好了,你下去吧。” 暗卫退去后,贾诩嘿嘿一笑,“主公,这暗卫当真可以,还擅长收集绯闻。” 黄江呵呵一笑,“如今董卓把持天下,竟还派刘表来制衡我,可惜,荆州已尽在我手。” 秦颉因黄江一句提醒,提前杀了赵慈,故而他现在依然是南阳太守,只是目前袁术对他虎视眈眈。 第38章 刘表之死 黄琬走后,虽保住他忠义的名节,但南郡之兵,他尽数留给了黄江,也相当于变相的成全了黄江。 “派人杀了刘表吗?”贾诩在一旁问。 “刘表乃皇亲国戚,虽是董卓任命,现在杀他,怕是傻子都会把这个锅丢在我身上,他要当这个荆州牧,就让他当着吧,看他能玩出什么花样来。”黄江则是呵呵一笑。 入夜时分,荆州世家代表蒯越、黄承彦、蔡瑁、庞季、邓义来到长沙临湘城。 黄江亲自接见,相谈到深夜,众人离去,仅留下蒯越一人。 众人走后,蒯越跪倒在地: “黑衣山部首领蒯越拜见主公!” 黑衣山部掌管情报,一部所控人员千余人,皆隐藏在暗处。 “异度兄,快快请起,你们书信来往已有时日,神交已久,不必见外。” “主公!董卓已任命刘表前往荆州,请主公示下!” “顺其自然,随机应变即可!” 蒯越点了点头。 ...... 数日后,刘表带着几个随从,直入襄阳城,立马派人联系几大世家中的蒯家,黄家,蔡家,庞家,蒯良蒯越兄弟首先赶到,蔡瑁姗姗来迟,而黄家庞家却无一人到场。 刘表单手持剑,一剑砍翻桌案,“看来,黄家确实势大。” 刘表再招所有郡太守前往襄阳议事,无一郡太守参加。 再命侄儿刘磐前往接管城防,亲卫王威前往接管中军,蔡瑁前往接管水军。 刘磐此时带着几人来到襄阳县衙,问:“兵曹从事何在!” 一名守卫拱手道:“兵曹从事文颍,最近身体抱恙,不在县衙。” 刘磐欲冲入县衙中,一名卫兵将其拦住,“县衙重地,闲人不可入,不知公子是什么身份?” “我乃州牧亲命兵曹从事刘磐,前来接管荆州城防。”刘磐也不恼怒。 “可有公文和印信?”卫兵再次问。 “没有!”刘磐哪里有这些。 “既没有,还请公子莫要为难我等,取来公文印信再来不迟。” 刘磐正欲拔剑,此时十余名卫兵,皆持枪相对,只能无奈离去。 王威前往邓县的樊城,找到黄忠,还没走入中军大帐,一行人就被绑了,丢在一个杂屋内,不再过问。 蔡瑁则直接都没有去,一则,他本就欲投黄江,此时犹豫不决,只会害人害己,再说要去夺沈弥的军权,那和找死没有区别。 几人先后来向刘表复命,刘表摆了摆手,示意几人退下。 ...... 刘表问计于蒯越,“异度有何良策,还请教我。” 蒯越摇了摇头,“想要占荆州,需先解决黄江。” 刘表心里已经有数,还是谦虚问道:“怎么说?” 蒯越皱眉,“南阳太守秦颉曾和黄江并肩作战,从细节来看,他早已经依附于黄江,可联合袁术破之,只是引虎驱狼,不算良策。再看江夏郡,黄祖是黄家族人,据说还低黄江一辈,此人盘踞江夏良久,根深蒂固,不易破除。” “再看南郡,黄公离任时,命黄忠为南郡太守,手握重兵,沈弥统领荆州水军,而这二人早年皆是黄江手下,也是目前最好攻破的一路。” “再者就是荆南四郡了,几乎可以说是无懈可击,前段时间的南蛮入侵,府君可曾听闻?” 刘表摇了摇头,“未曾。” “蛮王亲帅大军十万进攻长沙郡,被黄江杀的落花流水,可见荆南军力之强,不可力取。” 刘表叹息一声,“这荆州处处都是黄江,请异度教我如何破之。” 蒯越略微沉思片刻,微微摇了摇头,“如黄江要对付府君,可谓轻而易举,好在大义站在府君这边,此时他不敢轻举妄动。” “府君,我府中有一些豪杰,结识荆州六十余处宗贼。” “这有何用,难不成我身为皇亲国戚,还要和这些贼寇狼狈为奸不成。” “府君莫急,且听我一言,这些宗贼都是急功好利之人,府君只需许高官重利,这些人必来。” “然后呢?” “设宴招待,我引刀手二百人潜伏于周围,待府君一令下,贼寇尽除,收其兵,可得精兵数万,然后再除黄忠沈弥。” “为何不先除秦颉?” “府君,那袁绍袁术兄弟皆对南阳虎视眈眈,也是虎狼之辈,留下秦颉,利大于弊,除完黄忠,再除黄祖,再抗黄江,大事可成。” 刘表满意的点了点头。 而此时,蒯越则悄悄派人传讯于黄江。 几日后,六十路宗贼齐聚襄阳,刘表设宴款待,酒过半旬,刘表摔杯为号,冲出两百余人将六十名宗贼斩杀殆尽。 一时间荆州近十万山匪水寇,人人自危,纷纷派人联系黄江帐下甘宁,曾经他也算是一支义匪。 而有几宗水寇,以王氏兄弟为首,顿时气炸了锅。 “今日我大哥被刘表狗贼算计而死,不报此仇非兄弟。”翻天水寨中,一名叫王明天的壮汉挺身而出。 “对,誓杀刘老狗。” 一时间群起响应。 数日后,几股宗贼,总共三千余人一齐杀入襄阳城,负责安防的兵曹从事文颍此时正安坐在家中,一名小吏来报。 “报!翻天水寨王家兄弟,撺掇数千人,悄悄潜入襄阳,此时已攻入州牧府中。” “来人,命霍峻统领千人,守卫四门,其余人等随我前往州牧府。” 一时间,数千人一齐杀入州牧府,包括刘表在内全家尽数被斩杀,刘磐拼死逃脱。 待文颍带兵赶到时,刘表已经死透了,一把长枪将他穿心而过。 文颍摆了摆手,示意众人将尸体收敛起来。 “派人传讯给沈将军,扫灭翻天寨。” “诺!”一名卫兵领令而去。 沈弥得到消息后,率水军攻入翻天寨,此时已人去楼空,寨内已有千余老弱。 “将所有人带回去,水寨烧了。” 数日后,王氏兄弟自刎于襄阳城外,翻天寨连同周围数寨所余人员尽数被遣散,诛杀首恶三十余人。 恰逢黄江上表武陵蛮之乱,司徒王允上表,请黄江为荆州牧,扫灭宗贼,董卓深知无法遏制黄江发展之势,再加周毖和伍琼在一旁劝说,便允之。 第39章 荆州牧 数日后,朝廷诏书传至长沙,“擢升黄江为荆州牧,卫将军,允开府仪同三司,表其军功为冠军县侯。” 黄江亲率大军,由甘宁、沈弥任副帅,扫荡水域中所有的营寨,斩杀不降者万余,自此荆州初定。 近百股势力,小的百余人,大的千余人,大部分势力望风而降,经历大小战斗数十次,唯有几股水匪,一路逃到海外,只能作罢。 所降水寇多达五万余人,挑选两万青壮加入军中屯田,余者遣散回乡,给与钱粮,官府看管,两年不犯事者,官服重新编入户籍,化为良民一等。 此后,荆州匪寇几乎灭绝,有些不安分的人则将势力转移到扬州、交州一带。 此时整个荆州,已有正军十万之众。各郡共配兵一万四千人,重县,配兵千人,余者五百人。 黄江初任荆州牧,以蔡讽为首,世家各族,纷纷前来道贺。 黄江再向各州郡颁发招贤令,一时间,很多自认为才学了得的人,熟读兵法的人,自我感觉武艺不错的人,一些匠人,纷纷涌入荆州。 黄江任命贾诩为别驾、将军府军师将军;刘先为治中从事,张肱为从事祭酒,庞季为典学从事,李严为簿曹从事,黄承彦为工曹从事,蒯越为功曹从事,文颍为议曹从事,王五为兵曹从事,徐晃为贼曹从事,蒯良、蔡瑁,为将军府参军等。 再命甘宁为南阳都尉,总督南阳军事,沈弥为都尉丞,领水军。 黄忠为南郡太守,赵云为南郡都尉,总督南郡军事,周泰为都尉丞,领水军。 太史慈为长沙太守,张辽为长沙都尉,总督长沙军事,蒋钦为都尉丞,领水军。 娄圭为桂阳太守,桓阶为零陵太守,徐盛为武陵太守。 ...... 这日,杜深领着一人来到州牧府。 “族兄,你且在偏室等候,我去面见州牧。” 那人点了点头。 在偏室中,看到几人正坐在一起高谈论阔,便拱手道:“京兆杜陵人杜畿,字伯侯见过诸位。” 一名年龄较大,约莫三十余岁的壮汉,呵呵一笑:“丹杨郡故鄣县朱治,朱君理见过杜君。” 剩余人等皆各自互相行礼。 “乐安郡盖县人,国渊国子尼。” “北海孙乾,字公佑。” “陈留平丘人毛阶,字孝先。” “广陵海陵人吕岱,字定公。” “伊籍,字伯机,兖州山阳郡人士。” 杜畿一一见礼,再看向坐在尾端的几人,问:“这几位仁兄,不知如何称呼?” 一名络腮胡子,粗犷大汉起身,“吴郡余杭人,凌操字思修。” 一名俊秀男子,也拱手,“贺齐贺公苗,会稽山阴人,见过杜兄。” 一名如铁塔一般的汉子,粗声粗气回:“牛金,字于夫,南阳人。” 杜畿扫视一眼,场上众人皆有几分名气,朱治此人早年担任县吏,后被察举为孝廉,扫寇安民皆有好名。 国渊贺孙乾则是郑玄高徒,此二人皆至,又与黄江同为师兄弟,想来必受重用。 毛阶年少时为县吏,以清廉公正着称,颇有名声。 吕岱,亦是官宦世家,颇有威严。 伊籍,荆州牧刘表的同乡,想必是随刘表一同来的荆州,可惜还未得到重用,刘表便被人杀害。 这几名貌似武将的人物,杜畿也仅识得贺齐一人,早年时,曾任郡吏,后来,代理剡县长。 当时,有个叫斯从的县吏轻薄放荡、为非作歹,贺齐想惩治他,但县主簿劝他说:“斯从,郯县豪门大族,山越人都附从他,您今天惩治了他,明天贼寇就会前来进犯。”贺齐闻言大怒,当即就斩杀了斯从。斯从的族人党羽便相互纠集联合,聚众千余人,举兵进攻县城。贺齐率领官吏百姓,打开城门发起突然进击,大获全胜,由此威震山越。 “久仰久仰!”杜畿拱手。 牛金也打量了一番杜畿,随即问道:“兄台,敢问你在州牧府任何职啊。” 杜畿惭愧一笑,“未任何职,族弟在卫将军手下当一名侍卫,向将军举荐,特来一试。” 牛金哈哈大笑,“我还以为你是负责选人的功曹呢,原来和某一样,是一个白丁。” “惭愧!” 杜畿,族上也曾出现过几个大人物,只是到了他这代,已经无人在朝中为官,父亲去世的也早,年幼时,便由后母抚养长大,少孤继母苦之,以孝闻。 汉朝以孝治天下,孝子做官的机会是比别人多的,出了名的孝子,做官就更容易。杜畿二十岁时,就被任命为京兆功曹。 “功曹”这个官职,是太守的属下,主管“选署功劳”,也就是考察、记录、推荐本地的优秀人才,是有一定实权的职务。杜畿还兼任郑县令,并显示出自己不平凡的政治才能。 故而杜畿对这些名士猛人多有了解。 伊籍呵呵一笑,“杜功曹之名,闻名京兆,久仰。” 牛金一愣,本以为对方也是个白丁,谁曾想,不由尴尬一笑。 一行十人,聊了片刻,想来以后都要在荆州为官,都十分客气。 片刻后,黄江亲自来见。 “诸君,有些前来而来,想必还饿着肚子吧,我已命人设好宴席,故才来迟,勿怪!” 黄江来时,已将众人的拜帖看了一遍,这十人都是三国时期闻名史书之人,都不是泛泛之辈,故而姿态放的很低。 宴会大厅中,荆州一众官员皆至。 “诸君,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以后荆州的一切,托付给诸君了,畅饮。” 杜畿看着案台上的,皆是纯阳酒,不由咂舌,好在是在荆州,换在其他东西,想品尝一番,实属难得。 一名侍女给其倒上,杜畿一口饮尽。 侍女在一旁细声道:“杜君,此酒烈,慢饮!” 杜畿一愣,一个小小侍女,竟识得自己,出声问:“你如何识得某。” 侍女这才小声说:“皆是别驾安排,专门服侍杜君一人,故而识得。” 杜畿不由感叹这荆州果然是龙潭虎穴,英才汇聚之地,一个这么小的细节都安排的井井有条,不愧是黄江。 众人一番畅饮后,皆安排美女相伴,春宵一夜。 次日,黄江任命朱治为蔡阳县长、国渊为中庐县长、毛阶为山都县长、吕岱为筑阳县长、伊籍为朝阳县长、杜籍为襄阳令、孙乾为将军府主簿。 凌操入甘宁军为参军,贺齐入赵云军为参军,牛金入张辽军为参军。 一行十人,年俸千石,五十金,一个季度领取一次,年末两次,众人皆领印上任。 (整个制度都处于改革中,故而和历史多有不同。) 第40章 一个妙人 这日,黄江召集心腹贾诩、刘先、张肱、黄承彦、蒯越、黄忠、赵云、李严入府议事。 谈事情,自然不能主公先开口来说。 贾诩立马领会了黄江的意思,拱手起身道: “如今荆州安定,我这有三条安民政策,还望主公定夺。” 荆州氏族代表黄承彦和蒯越心中立马一紧,对于荆南的政策,他们大致是有了解的,蔡蒯黄庞四家统御荆州多年,而黄江身为黄家人,不能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吧。 黄江点了点头,示意贾诩述说。 贾诩看了一眼众人,脸上依然带着微笑。 “一、我提议在荆州新增勇士纪念馆,内设天将庙。英勇战死的将士皆安置入其中,香火不断。” “在场共九人,全票通过则执行,有异议可以提出。” 一行众人皆无意见,唯有黄承彦站出,起身问:“不知这纪念馆如何建设,计划多大的规模,又要征集多少民夫,还有建造这个纪念馆的意义。” 黄江点了点头,黄承彦负责工程这块,这些问题自然需要过问。 贾诩拿出一张纸,递给黄承彦,“这是纪念馆的图纸,还需黄工曹多给意见。” 黄承彦点了点头,拿着看了半天。 贾诩继续解释:“至于纪念馆如何建设,多大的规模,图纸上皆有注明,就不多赘述,感兴趣的可以传阅。至于民夫,我们并不打算征集民夫,而是招募工匠,给与费用,这样既免了百姓的徭役,又富裕了百姓。至于意义,那便是,军人的荣誉,凡入勇士纪念馆者,免三年赋税,官府每年给与一定薪金!入天将庙者,后世三代官府养之,见官不参拜。” 众人一听,不由咂舌,本以为只是一个小小纪念馆,谁能知道其背后居然有这么大的能量,建造费用是小,只是这后期的费用,随着战争的频繁,那可会是一笔天文数字。 黄江看着众人的表情,哈哈一笑:“诸君不必忧愁,这本就是利军之事,有何可愁。” 两位武将自然是没有意见,李严负责管理钱财,自然是头大,连忙起身道:“主公,如今董贼作乱,天下怕有分崩之相,此后怕是会战乱不断,如此以来,百姓的负担怕是会太重。” 刘先也起身:“李从事所言极是,如若后期战争频繁,那几乎每户都有人参军,那荆州的赋税从何处去取,这笔支出又从何处去支出?” 众人皆点头。 黄江有些不悦,冷声道:“刘公,我们每天都能遇到很多很多问题,任何事情都可以挑出问题。” 随着黄江语气越来越冷,场下也是安静一片。 “正所谓知易行难,我希望你们提出一个问题的时候,尽量告诉我解决问题的办法,而不是我来帮你们解决问题,可明白!” “诺!”众人一起拱手。 “主公,我有一策!”贾诩首先站出来说道。 众人不由佩服,人家当二把手,那是有这个能力的,不得不服。 黄江抬手示意贾诩继续说。 “属下认为,可以将一些核心产业纳入官办产业,如此一来,我们便有足够的资产供养全军。” 众人无人敢反对,唯有刘先站了出来,“主公,不妥,如此一来不是于民争利吗,恐生祸端。” 黄江语气一冷,“那刘公可有更好的良策。” 刘先自然是有备而来,拱手道:“主公,属下曾在广陵遇到一海外商人,他曾说他们的故乡在海的另一边,那里遍布金山银山。而且那里仅是原始落后地区,主公若是派一支人马前往,将其金银掠夺而回,如此岂不是善哉。” 蒯越立马起身,“所谓金银,皆是根据地方所产而设定物价,空有金银,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治标不治本。” 张肱则是呵呵一笑,“刘公,商人之戏言,岂能尽信,再者,船只过海,也仅能沿海而行,如何能穿行而过!” 刘先有些不满,“诸公,我自是有几分把握才敢在此地提出。” 黄江则是十分感兴趣,“你说的那名商人,身材是否十分矮小,毛发浓密。” 刘先一愣,“主公是如何得知?” “暂且不说这个,我会派人去找到这个商人。现在同意设置官坊的,举手表决!” 黄江率先举手,众人皆一一跟上,刘先也只能无奈跟上。 “多谢诸位理解,此举并非与民争利,且看益阳县,当地世家富户,无一不是更加强盛,当地百姓,无一不是丰衣足食。” 黄江也能理解,无论世家门阀,还是流民百姓,观念都是根深蒂固,想要轻易打破,非一朝一夕之功。 “增设官坊一事,皆由张肱负责,记住,即日起,武器盔甲不再对外售卖。” “诺!”张肱领命。 “报!”一名传令兵站在门外大声道。 因其身后背着五面旗帜,代表着最高军情,无人敢阻拦。 “进来!” 此时一名传令兵快速跑来,“主公,特级军情。” “说吧!” 蒲总匠命人传讯:“成了!” 黄江顿时心中大喜,蒲元所指之事,他自然的十分清楚,这可是花费了无数个日夜,千名工匠一同试验得来的成果。 见传令兵退下,贾诩见黄江大喜,低声问:“主公,何喜之有。” “技术的革新啊,猛钢研制出来了!” 众人面面相觑,一脸茫然,就连精通此道的黄承彦也是云里雾里。 “一言半语,也说不清楚,不如随我同去观看一番,一些事情路上继续聊。” 众人皆点头。 “去给各位大人家中传信,说明日再回。” “诺!” 当即,黄江携亲卫百人,祝猛杜深陪同,众人跟随,乘船前往益阳县。 贼曹徐晃正好看到一行人离去,问向一名小门卫,“寻哥儿,主公和诸位大人,为何匆匆离去?” “徐君,小的也不知晓,只见一人身挂五面旗帜,一路疾驰,进去后,主公他们就走了。” “五面旗帜,那可是特级军情,难不成南面有人打过来了?” “徐君,本来黄太守邀你晚上去饮酒的,不知还回不回得来?” “无妨,饮酒些许小事,不值一提。” “今日为何如此清闲?” “王寻,你这臭小子,是看不得我清闲么。” “哪里话!那日西坊闹事,见徐君大展神威,破案神速,尤为敬佩。” 徐晃听完大笑,“我看你小子还算机灵,当个守卫屈才了,不如跟我混吧。” 王寻呵呵一笑,“徐君,那你早说啊,马校尉已将我调入斥候营,明日便去报到,今日也是最后一日值守。要不,你去跟马校尉说说?” 徐晃还真不敢去碰那尊铁面阎罗,自己初来荆州,凭在主公身边当了几日亲卫,便得今日职位,已经不知多少人在背后说闲话,军中之事,他岂敢置喙。 而马六不同,一是他身份不简单,二是,人家校尉的身份那是真的通过百战功勋得来的,无人不服。 “你以为我不敢,我真去跟马校尉说,你怕是不肯走吧。” “还是君看得通透,我一生的梦想便是驰骋疆场,马革裹尸。” “我看你小子就是喜欢斥候营的马,每次见到那飞快的马,你小子哈喇子都流出来了。” “你还别说,那斥候营的马为何如此的快!” 徐晃拍了拍旁边的石阶,“坐,我给你讲讲!” 王寻起初认识徐晃还真就是见他在给人讲故事,别说讲的还真不错。 “咱们荆州有几个马场你可知道?” 王寻摇了摇头。 “这个可是秘密,我就算知道,也不可能告诉你,反正不止一个。” “我记得徐君可不是什么讲规矩的人。” 徐晃拍了一下他,“不是你徐哥小气,这是军纪,军事秘密,懂吧,注意保密,这是原则问题。” “理解,理解!” “据说这套方法还是主公想出来的。” “什么方法,咱们不是说马吗?” “是说马。起初这些马,从四面八方运来,质量参差不齐,有一个地方呢,就专门筛选马,质量差的,就沦为驽马,好马则进入下一个马场。” “是用来配种吗?”王寻问。 “你小子毛都没长齐,懂的还不少。有些是用来配种,而真正的战马则是被阉割的,也就是骟马。” “好好的,为何要骟掉,这未免太残忍了吧。” “起初我也这样认为,但当我们的士兵在战场上因战马发情导致战败时,那才是真的残忍。一般人是无法驾驭一匹发情的公马的。” “那骑母马不行吗?” “你小子要学的东西还真多。母马个头比公马矮小,优秀品质的需要不断繁殖小马,还要照顾小马,而差一点的,那力气就小了,只适合拉车。” “那倒也是,徐君,你懂的真多。” “我这也是跟着主公学的,他才是真正有大本事的人。” “那是自然,主公威震天下,岂能是浪得虚名。”王寻说的满脸骄傲。 “继续说马,然后呢,战马通过一定时间训练后,从一百匹,甚至一千匹里面挑选出跑的最快的,送到斥候营。” “那得多少战马啊?” “数年来,马场共得马五十余万匹,最后的马场仅留下一万匹战马,而斥候营就占两千匹最好的战马。” “那剩下的马呢?” “咱们看不上的马,抢着要的人一大堆。” 王寻一愣,“这个我自然知晓,我说的是剩下八千匹去哪了。” “你小子还真贪心,咱们训练骑射,不得用吗,非骑兵编制,那马用完还得还回去,每个营才那么几匹马,平时想摸一下都难。” “主公也太苛求了,这样下来一匹马得多贵啊,为何不多留一些。” “我觉得很好,咱们荆州本就水多路少,一万骑兵足矣,再说,养那么多马,不费钱吗。” “有道理。” “你小子去了斥候营,肯定有出息。” “被你看出来了!嘿嘿。”王寻有些骄傲。 徐晃看着他那得意样,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小子,好自为之啊,谁不知道军中有三个活阎罗。” “难不成此人也在斥候营?” 徐晃点了点头, “斥候营就是他创立的,你说呢?” “你说的不会是马校尉吧。” “那是自然,斥候营的马六,骑兵营的陈到,陷阵营的高顺,就是这三尊阎罗,据说进去都要脱层皮。” “这么可怕!” “你小子被我说怕了吧!哈哈……” “才没有,我的人生在十岁那年已经走到了尽头,从不知什么是怕。” “可怜的好男儿,不过说实话,那三个营都是精兵啊,精锐中的精锐,来上十几个人把老徐我打趴下不成问题。” “说大话不怕闪了舌头,徐君虽然威武,但打十几个怕是难,我听闻斥候营的人都是心狠手辣的,平时训练中,受伤的人数最多。徐君虽然厉害,但也怕搏命的吧。” 徐晃呵呵一笑,“怕啊,家中有老母,堂下有妻儿,怎能不怕,老徐走了,你小子帮我照顾妻儿么。” “呸呸呸!徐君,你摸下这块木头,刚才说的话就不算数了,不能说这么不吉利的话。” 徐晃只能无奈摸了一下少年胸前的木块。 此时一队巡逻兵路过,大声呼喊:“徐君,南城方向,有人行窃,是个惯犯,小刘已经悄悄摸到人家老巢去了,急需增援。” “快快!多喊几个弟兄,前面带路。” 一边跑的徐晃对着王寻比了一个大拇指,王寻也对着他比了个大拇指,二人相视一笑。 “徐君,你还真是个妙人,明明有一匹好马,却不舍得骑。” 第41章 战甲 黄江一行人,此时坐在船舱中。 对设立襄阳学宫的事情进行了讨论,最终决定,新设襄阳学宫,征庞德公为终身名誉校长,郑玄为现任校长,宋忠、司马徽、綦(qi)母闿为副校长。 军中子弟,学费减半,中级以上军官,学费全减。学宫中除了君子六艺外,新增建筑学、水利学、机械学、医学、材料学,皆由官府选派人员担任教习,凡选入者俸禄增三成,获得优秀教习者,年末增俸两成。 宋忠字仲子,南阳郡章陵县(今湖北枣阳市)人,东汉末年大儒。 建安年间,依附于荆州牧刘表,授五业从事。撰写《五经章句》,为律学的发展作出贡献。诲人不倦,名臣王肃、尹默、李撰、潘濬等,先后师从受教,着有《太玄经注》九卷,《周易注》十卷,《法言注》十三卷。 而綦母闿此人,字广明,东汉经学家,因战乱频发,避难于荆州,所携书卷多达千卷。 ...... 其后再论设立襄阳军校之事,多人反对。 “军师乃大杀器,怎可轻授于民。” 黄江力排众议,坚决执行。 黄江亲任终身名誉校长,聘卢植任现任校长,黄忠任副校长,陈到任教导。 本欲在百姓中开放,众人皆不允,黄江只能暂退一步,所选学生皆选自军中优秀士兵和军官。 军中士兵,每年给予名额进入军校学习,毕业后,升三级。 军中军官,每年给予名额进入军校学习,毕业后,升一级。 学宫,军校,设置各种奖学金,如贫困奖学金,优秀奖学金,每年评定一次,人数不超五人。 此前黄江派人将此事多次和卢植沟通,前段时间,卢植才同意,此时已经在来襄阳的途中。 ...... 贾诩再提出,在荆州范围内增设娼馆,以此增加收入。 驳斥者众人,黄江也不支持,故而作罢。 ...... 此时贾诩再次站出,提出他的第四项提议。 “主公,南阳、南郡、江夏三郡,多有隐逸人口,隐逸良田数不胜数,属下建议,应严办!” 张肱附议:“如今这三郡,百姓多依附于世家豪族,不是长久之计。” 对于这种政策,刘先已经司空见惯了,而其余人等皆会想到这一天会到来,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蒯家身为四大家族之一,此时冷汗直流,率先道:“主公,荆州初定,此事不能操之过急,常闻,温水煮青蛙,如过之,孔生祸患。” 黄承彦也拱手道:“主公欲在荆州立足,世家豪族多为臂膀,岂可自断臂膀。” 而黄忠、赵云、李严三人,皆不发言,但对于黄江的政策,他们是绝对的支持派。 黄江面色阴沉,起身看向众人:“荆州坊间传闻,铁打的世家,蒯蔡黄庞,流水的州牧。” 蒯越和黄承彦一听,皆跪倒在地,“主公息怒,属下不敢!” 黄江将二人扶起,“我不是要剪除世家,也不是为了消灭豪族,而是要将荆州打造成一块铁板,只能暂时委屈尔等了,今日你们的牺牲,公义他日定然厚报!” “诺!” 众人皆明白,黄江心意已决,那是八匹马都拉不回来。 “此时就由蒯越负责,黄承彦协同。” “诺!” “州牧府再颁政令,不得隐瞒人口,不得隐瞒土地,限时三日内,完成上报,违者以谋反罪论处。” “富户豪族,门客家丁婢女,不得超过百人,违者以谋反罪论处,举报有奖,如虚假举报,鞭刑二十。每户良田不过百亩,多出者,官服购回,违者主犯处死,家眷流放交州。” 李严再次叹息,如此一来,本来十分充盈的府库,此时怕是要损失大半,只是此事利于民,他又不能阻止。 这时,祝猛走了进来,“主公,到了!” 此时岸边,黄星亲领一营前来迎接,县长诸人皆列在周围。 “子重,前方领路吧,其余诸位各自散去吧。” “诺!” 众人骑着马,花费了些功夫来到会龙山周围的兵器工坊。 守卫见黄江等人前来,十余人分列两旁将一面黝黑的铁门拉开。 赵云看着如此巨门,不由叹道:“司马,此门怕有万斤吧。” 黄星在一旁说道:“此门为半尺纯铁打造,重一万三千余斤!” 众人穿门而过,刚走百余步,前方同样出现一道黝黑大门。 赵云见后方大门关闭,紧了紧手中兵器,怒斥:“黄司马,这是何意!” 黄星哈哈一笑,“赵校尉,勿怒,此乃甲乙门,双门不得同时打开,还请主公及诸公下马,工坊内严禁骑马。” 众人这才纷纷下马,几名士卒将众人的马匹安置在一旁,周围有照料马匹的马夫。 在二十余人的一番操作下,铁门打开。 穿过一条不宽的过道,弯弯绕绕,半刻钟后,里面传来了喧闹声、打铁声、斥责声。 “料给多了,少些,少些!” “温度不够,继续加压。” “萃火之油不够多,加油!” “冷却液,不够冷,放冰块,速度!” ...... “这里的大匠好生无礼,主公前来,也不见人来!”蒯越有些不悦,大声斥责。 黄星则是在一旁解释:“蒲大匠,已得特权,可见官不拜,不可审,不可提。” “这......”蒯越一顿无语,想不到荆州境内,还有如此张狂之人。 “无妨,子重前方带路。” 众人穿过一间间工坊,里面都是杂七杂八的零部件。 黄承彦见一处履带颇为好奇,出声问:“主公,不知此为何物?” 黄江解释道:“此乃流水线,每个工匠站在固定的位置,通过履带传输物品,进行改制,安装、测试等工作。” “竟如此奇特,蒲大匠乃大才也。” 黄承彦走到一处转盘处,亲自上手,不停摇动,那履带则缓慢移动,然后他再将手抚摸在那传送的皮革上,十分好奇。 黄星则在一旁解释:“这边乃是布甲坊!” 黄忠也没来过这里,一听是布甲,顿感不屑,“不知制造这布甲又有何用?” 黄星嘿嘿一笑,“太守不如一试?” “好!” “来人,上百层麻布甲!”黄星大喝一声。 几名士兵抬着一个身穿布甲的假人放在众人面前。 黄忠拿出背后的长弓,搭弓射箭,一箭射出,只听嘭的一声,箭矢刺入布甲中,箭尾震动。 “哈哈,不过如此!” “太守,不如近前观看。” 黄忠这才走到假人面前,将手探入布甲内,竟未穿透。 “是黄某人孤陋寡闻,小看天下人了,蒲大匠厉害!” 黄星这才一旁解释:“别小看这区区布甲,可花费大匠不少功夫。此甲轻便,十分适合轻骑兵突击使用。” 黄忠点了点头。 众人再走,黄星指着那边一排道:“此乃皮甲坊!” 赵云有些不解,摸着一个模具,问道:“这简单皮甲,不应是割取皮料,然后缝制而成吗?怎需用到这些磨具。” 黄星看向一名领头的工匠,“麻哥,劳烦你给诸君解释一番。” “诺!” 工匠指着那些工具,说道:“所谓皮甲,亦同铁甲工序相同,首先需通过煮皮,然后硝制处理......” “何为硝制处理,又有何用。”黄忠问。 “就是通过一些特制的原料,将皮制放入其中浸泡,约十五日,可得熟皮毛,制成的皮,防御强度大增,韧性更强,而且更加柔软,但保温性却要大打折扣。” 黄忠听完点了点头,仿佛打开了一个新世界一般。 “然后,再通过模具,压模成形,然后再注漆硬化,最后一步便是表面喷漆硬化。” 作为文人的刘先也十分不解:“不知这漆又有何用,难不成还能增加防御?” 工匠依旧一丝不苟,“大人所言及是,不知大人家中可有掉漆的家具?” 刘先点了点头:“有!” “那大人是否曾经掰断过那些快掉落的漆面?” “有!” “是否被那断裂漆片伤过?” 刘先仔细回忆一番,还真有一次,一片漆片将自己的脚划伤,不由再次点了点头。 “无论是布甲还是皮甲,或是铁甲,皆不能看其材料,而论断其防御力,各有各的优势,如若选取两寸皮甲和半分铁甲,自然是皮甲更优,故而我们在选取战甲之时,根据不同的需要,配置不同的战甲。” “还有,战甲的防御力,一半取决于它的材料,还有一半取决于它的设计,比如,如何防御重武器,如何防御利矢,皆有不同设计,诸位请看!” ...... 第42章 大匠师 一行人再次前行,在一处谷口,发现了几个巨大的石塔,一名身材枯瘦的匠人正在居中指挥。 黄星快步走到他身前,小声低语:“大匠,主公来了!” 蒲元这才回过神来,连忙转身,俯身参拜:“蒲元拜见主公!” 黄江俯身,将其扶起,“蒲兄,你我兄弟,不必见外!” 蒲元也不管其他人,直拉着黄江就走,“主公,这边请!” 其余众人也只能缓缓跟在身后。 蒲元指着一个破旧的仓库说道:“打开!” 几名随从从蒲元手中接过钥匙,把门打了开来。 随后蒲元也是毫不客气的指着身后一群人,“主公,此事事关重大,闲杂人等,一律不准入内。” 亲卫队长杜深拱手,“不行,我等职责便是保护主公。” 黄江摆了摆手,“杜深,你带众人在外面候着,祝猛随我进去。” 蒯良也是佩服眼前这个人,完全无拘无束,不给任何人面子,但主公重视他,有心人想打他一顿,怕是很难吧。 “诸君勿怪,大匠就是这个脾气。”黄星在一旁道歉。 蒲元转身指了指还在解释的黄星,“你就没有正事吗?这里不需要你了。” 黄星略显尴尬,拱手告退,“诸君自便!” 黄星走后,一名亲卫在他耳边说道:“司马,大匠怎能在诸君面前如此说你,让你丢了颜面。” “只要是对主公有用的人,黄星心中都是尊重的,这不算什么,他就那个脾气。” “还不是主公惯的。” 黄星转身怒目相对,一改之前的亲和,“大胆,主公也是尔等可以非议的,如有下次,定斩不饶。” 亲卫连忙跪倒在地,“多谢司马宽恕。” “记住,主公便是我们荆州的天,没有主公的荆州,就没有诸位的明日。” “诺!” ...... “主公,看这把刀,便是用猛钢打造而成。” 黄江将这刀拿在手上,无论色泽,还是重量,都掌握的极好。 此刀形状酷似日本武士刀,也是黄江有意引导。 “小心些,此刀极快,吹毛断发。” 黄江看向一旁的蒯越,“异度,借你佩剑一用。” 就在蒯越双手托起之时,黄江一刀斩下,只听咔嚓一声,蒯越手提之剑,断成两截。 “好刀!好快的刀!”黄忠在一旁惊呼。 “主公,前方那个假人身上穿的便是目前大汉朝制式大铠,也称之为重甲。” “让我来!”黄忠拱手。 这就是当小弟的觉悟,这种小事,还能用主公亲自出马么。 黄江点了点头,将刀递给黄忠。 黄忠拿起刀,在手中把玩了片刻,爱不释手,不时还转几个刀花。 “我说老黄啊,主公还等着呢!”祝猛有些看不下去了,出声道。 在军中,也仅有祝猛敢这般称呼他。 黄忠大喝一声,提刀而上,一招势大力沉的顺劈,随后连续几个劈砍,瞬间,整个铠甲化为碎屑一般掉在地上。 “好刀,汉升好刀法!”黄承彦带头欢呼,他从未见过如此锋利的刀。 黄江提刀返回,摸了摸刀面,上面还在发烫,只是刀刃处,仅有细微不可见的磨损。 “这难度便是那猛钢所造!不知能否量产?”黄忠出声问。 蒲元大笑一声:“如若不能量产,我怎敢叫主公前来。” 随后蒲元再次拿起一把刀,此刀酷似后世的尼泊尔军刀,递给一旁的刘先,“这位大人,我看你比较瘦弱,不如一试?” 刘先也不推辞,将刀提在手中,有些重量,但自己好歹君子六艺都不差,没有多余的动作,提刀一刀横扫,一个身穿战甲的假人,手臂飞了出去。 刘先也是玩的爱不释手,一点都不比武将差。 赵云有点忍耐不住,蒲元看在眼里,拿出架子上的一把长枪,递了过来,“这把枪是主公根据你量身定做的,且试试如何!” “好!” 赵云拿在手中耍了几下,这是一把纯钢打造的长枪,约有三四十斤重,抖了几个枪花,对着假人使出一个直刺,用脚向上猛踢,整个大铠被拉成一道口子。 “好枪,比我用的那把可强上不少!” “将军喜欢便好,也不辜负我十几日的时间。” “多谢大匠!”赵云摸着枪身上的字,十分感谢。 “漂亮话就不必多说,多为主公尽力即可!” 赵云点了点头。 祝猛有些不乐意了,“主公,我一直觉得这棒子,耍的不太舒服,你看?” 黄江呵呵一笑,“都有,猛钢打造的装备,会优先供应给校尉使用,我特意让大匠给你打造了一个巨盾,希望你喜欢。” “真的吗,在哪里?”祝猛拉着蒲元的手,死死不放。 “还未制成,再过几日,我派人给你送过去便是。” 祝猛则是使劲点头,“大匠有心了,我就不催了哈。” 蒲元再次拱手,“主公,这两种制式武器,还请主公命名!” “这把长的便叫龙刀,短的便叫虎刀。” “多谢主公赐名,希望此刀能名扬天下!” 黄江握住蒲元的手,“最近辛苦了,要不休息一段时间?” 蒲元摇了摇头,“主公,高炉的建造颇为复杂,手下那些人不顶事,走不开啊。目前手中这两个简易的高炉,无法批量炼钢,我晚休息一日,我军就能早一日配备。” “大匠,黄江有你,此生不亏,目前已有正军十万,披甲率至少也要达到五成以上吧,我心甚忧。” 蒲元一下子跪倒在地,“主公勿忧,臣保证,只要再给我两千工匠,有信心在三年内让全军将士皆披甲上任。” “多谢大匠!”黄江说完,跪倒在地。 蒲元也连忙跪下,死死把黄江往上面拖。 此时身后众人皆眼眶中含着泪水,如此大匠,何人不服,为荆州鞠躬尽瘁者,不过如此。 黄江身后众人,也一起拜倒,“多谢大匠!” 黄江起身后,看向一旁的黄承彦,“叔父想必对这些技艺十分喜欢吧,这也是我们华夏文化,必须要有人传承下去。” “大匠所需的工匠,十日内,必能凑齐。”黄承彦承诺。 “那就有劳叔父了。” 黄江走在一旁,对着贾诩说:“另,加封蒲元为荆州第一匠,赐千金。” ...... 第43章 军中会武(上) 割地收田政策,瞬间席卷三郡之地,百姓跪地拜谢天恩,而世家豪族则是怒而不发。 有些豪族忍痛割肉,拿钱,派人去其他州郡买地。 也有很多豪族为了保住良田,采取分家来对抗,可是土地实在太多了,仅凭分家也无法解决。黄江也只是睁一眼闭一眼,他的目的就是逐渐分化豪族,让豪族在不知不觉中被侵蚀。 推行完这些政令后,黄江这几年赚的钱几乎都投了进去,近百万的奴隶被解放了出来,数百万亩的良田被解放出来,依旧采取荆南四郡的租赁制度,这些具体事宜,黄江都交给蒯越蒯良兄弟。 此时百余世家豪族汇聚一堂,控诉其不满。 坐在首位的乃是蔡家家主蔡讽,次位的乃是邓家家主邓玄。 而这一切,黄江自然都知道,但是并没有去干涉,而是风风火火的前往军中。 此乃荆州第一届全军军事素质会武(只允许低等军官加入),获得第一名者,赏十金,升四级,第二名,赏八金,升四级,第三名赏五金,升三级。 四至十名,赏三金,升两级;十一至二十名,赏两金,升一级;二十一名至一百名,赏一金,升一级。 别小看这一金,这可不是铜,而是真正的金,购买力十分惊人。 一金便是十两,一两则是一千钱,此时一百钱一石粮食,一石一百二十斤,一斤粮食相当于后世三块钱。那么一金就相当于后世的三万六千元。 区区一金便相当于后世的几万块钱,不说在襄阳城购置一座豪宅,购置几间房的院子还是没有问题的,此时襄阳的房价,一般的房产也仅万钱一座。 这些钱,寻常一户百姓能吃几十年,一般的百姓,这辈子别说一金,连一银都极少有人拥有过。 就好像我们在七八十年代的万元户一般的存在。 公告在前一日就已经发往全军,顿时沸腾了,不少人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一间军营中,一名十四五岁的少年,此时正在擦拭着武器。 “魏延,你听说了没有,第一届全军军事素质会武明日便开赛了。” “那又如何?”魏延冷声问道。 士兵哈哈一笑,“还是你小子心大,夺得第一名可是十金!” “什么?”魏延突然说道。 然后迅速放下武器,朝营帐外走去,然后又走了回来,“老四,公告在哪里?” “校场外!” 魏延赶到时,这里已经人山人海了,他们一军属于斥候营,也叫飞鹰营,仅有两千人,但无一不是精锐。 此时士兵们看着公告栏,你一言我一语。 “据说各营都出现了几个硬点子,有知道的来说道说道。” “我知道一个,陷阵营的宋谦,据说勇猛无比。” “要我说,论实力,还得是咱们飞鹰营的魏延。” “往前魏延年年第一,这次怕是难,我比较看好先登营的赵风。” “护卫营据说也出了个硬点子,叫刘磐的,前荆州牧刘表的侄子。本来主公是想让他当一名军侯的,谁料人家偏偏要当一名小兵。” “这个点子确实比较硬,但我觉得肯定硬不过龙卫营的泠苞,这小子我见过,那一脸凶相,人见人怕。” 次日,全军会武正式开始,第一轮在各营中自行选拔。 全军参与,第一轮骑马、赛跑、射箭、举重、山地跑、跳远等体能技能比试。 这是一条军制的赛道,全长一千米,首先必须骑马穿过一个窄小的过道,然后跑步抵达下一个得分点,然后再射箭,射完之后,便抵达中心地区,需要挪开一块百斤石头,然后背上一个负重袋,在设有障碍的模拟山地里穿行,最后便是十余个高高竖起的大木桩,必须一口气跳过最后抵达终点。 中途放弃者视为弃权,中途任何一项失败者,为淘汰,最后通过计时进行排名。 黄江则站在高台上,看着下方正在参赛的龙卫营。 “那人叫什么名字,素质很好!”黄江指向现在比赛的一人问。 龙卫营主将赵云则在一旁解释:“此人乃是平定荆州后新加入的,名陈武,庐江郡松滋县人,今年十三岁。” 陈武在历史上也十分不简单,东汉末年孙策、孙权部下的猛将,负责统率精锐的庐江上甲。 “此人不错,善加培养!” “诺!” 次日,全军第一轮选拔结束,十万大军,共十八营,每营二十人,共计三百六十人参加第二轮比赛。 此时十八营战士皆至中军,也就是龙卫营,无双营所在。 一行人拉着自己军中的旗帜,由主将带领,分别走入。 第一个入场的乃是荆州第一营龙卫营,主将赵云。 第二个入场的乃是荆州第二营无双营,主将张辽。 除水军外,这二营也是人数最多的,各有一万人,拱卫中军。 目前军队十万,一万骑兵,太史慈为帅,水军五万,甘宁为帅,步弓军四万,黄忠为帅,辎重后勤民夫不列入正军。 骑兵一万,虎骑营六千(陈到),狼骑营两千(阎行缺席),飞鹰营两千(马六)。 水军五万,南阳水军两万(沈弥),锦帆军三万,分五营,周泰一万,蒋钦五千,凌操五千,娄发五千,张嶷五千。 步弓军四万,步军三万,一万弓手。 陷阵营四千(高顺),先登营五千(典韦),护卫营四千(祝猛),无当营三千(贺齐),无双营一万(张辽),龙弩营一千(牛金),龙卫营一万千(赵云),护匠营三千(黄星) 随后的便是骑兵中最精锐的飞鹰营入场,主将马六。 再然后便是虎骑营,主将陈到。 狼骑营也紧跟其后,狼骑营比较特殊,目前无主将,仅由军司马张任带领。 而张任此人,也是由甘宁举荐,作战英勇,被提拔为军司马。 随着陷阵营、先登营、护卫营、无当营、龙弩营、护匠营等诸营纷纷入场,一阵又一阵的掌声此起彼伏。 特邀前来阅军的刘先、蒯越、蔡瑁、庞季、黄承彦等十余人,无不震惊。 诸营站立后,黄江走在高台上,大声道:“会武第二场,开始!” 全军选了三百六十人参加第二轮实战,采用积分淘汰制,共有马战、水战、陆战三场战斗。 以积分的方式给予排名,仅留二十人参与第三轮。 第44章 军中会武(下) 进入前二十名后,采用轮流制,积分制,最后结果。 第一名:飞鹰营魏延,赐予兵王称号。由士兵直接晋升四级,成为屯长。 第二名:先登营赵风,由士兵晋升四级,成为屯长。 第三名:龙卫营陈武,由伍长晋升三级,成为屯长。 第四名:虎骑营朱恒,由伍长晋升两级,成为队率。 第五名:龙卫营泠苞,有伍长晋升两级,成为队率。 第六名:狼骑营潘璋,由伍长晋升两级,成为队率。 第七名:先登营文聘,由伍长晋升两级,成为队率。 第八名:护卫营吕蒙,由伍长晋升两级,成为队率。 第九名:无双营霍峻,由队率晋升两级,成为军侯。 第十名:护卫营刘磐,由士兵晋升两级,成为什长。 ..... 第十四名:陷阵营宋谦,由士兵晋升一级,成为伍长。 第十四名:龙卫营马悦,由士兵晋升一级,成为伍长。 第十五名:虎骑营习真,由队率晋升一级,成为屯长。 第十六名:飞鹰营王寻,由士兵晋升一级,成为伍长。 ...... 此时台上,甘宁略显尴尬,堂堂五万水军,所选精锐百余人,竟无一人进去前二十名。 黄江则是看向甘宁,“兴霸也知道惭愧是么,任重道远,不可松懈!” 甘宁低着头,“诺!” 黄江此时手下有校尉,太史慈,黄忠,祝猛,王五,马六,甘宁,沈弥,陈到,李严,徐盛,张辽,赵云,高顺,典韦,共计十四人。 在一众士兵的要求下,来一场校尉之间的比武,黄江应允,增会武前三名,黄江本人也加入其中,合计十八人。 偌大的中军校场,此时再次人声鼎沸。 “你说要是主公被几个小兵打败了,会不会很丢人?” “那有什么丢人的,主公还用上阵杀敌的么?” “你知道什么,军中主公永远是第一人,这是所有校尉公认的。” “多说无益,咱们多学习一番,不知下次会武什么时候举办,这次我就差一点点。” “王老五,就你,能来中军参赛已是不错了,百名都未进,如果是我,怎么好意思说只差一点点。” “陈三,你也不比我好哪里去,劳资就是一百零一名。” “诸多校尉中,我看那沈弥校尉实力应该是最差的。” “我觉得也是,李严校尉估计也不得行,他统管后勤,又不用杀敌,差点也正常。” ...... 偌大的中军校场中,围得水泄不通,每个人都自己心中的偶像。 一番比较下,持续了数个时辰,几个校尉都打的脱力了。 最终成绩如下(名字先后排序): 步战:黄江,典韦,黄忠,祝猛,赵云,太史慈,甘宁,陈到,张辽,王五,马六,魏延,赵风,徐盛,高顺,沈弥,李严,陈武。 马战:黄江,黄忠,赵云,太史慈,陈到,张辽,徐盛,典韦,祝猛,甘宁,王五,马六,魏延,赵风,高顺,沈弥,李严,陈武。 水战:黄江,甘宁,太史慈,祝猛,黄忠,沈弥,赵云,陈到,徐盛,张辽,王五,马六,典韦,魏延,赵风,高顺,李严,陈武。 最终:黄江(51分),黄忠(44分),太史慈(41分),赵云(39分),祝猛(37分),甘宁(35分),陈到(33分),典韦(31分),张辽(29分),徐盛(24分),王五(22分),马六(19分),沈弥(16分),魏延(15分),赵风(12分),高顺(8分),李严(3分),陈武(0分)。 最终仅得到零分的陈武,一点也不尴尬,他今年才十四岁,就能和诸校尉一番较量,未来可期。 看着一脸失落的李严,黄江拍了拍他的肩膀,“正方不必气恼,匹夫之勇尔。” 倒数第三的高顺则是面无表情,依旧是冷着脸,心中一直告诉自己,这就是天赋,没办法。 是的,有些人生来就是天赋甚好,光靠后天努力,也仅能达到一个差不多的水平,想要挤入一流武将,无一不是天赋佼佼者。 黄江再次申明,这只是个人勇武的交流,不代表各个校尉的能力强弱。 比如李严,虽然排名倒数第二,但他是个多面手,哪有问题就能塞在哪里,绝对不会让你失望,再加上资历摆在那里。 甘宁本心高气傲的头,此时也放低了不少,除了水战,其他实在是中规中矩,他自以为自己进步不少,居然败给了一个护卫,好在这次水战胜过了他,他记得之前第一次,有点托大,几招就被人干趴下了,往事不敢回首。 至于赵云,此时还太年轻,仅二十二岁,战阵接触的少,自然比太史慈、黄忠这种天天练的人要在耐力上差了些许。 拿了兵王的魏延,本有些心高气傲的他,此时也是斗志满满,以前他仅用五分力即可,可面对黄江之时,哪怕他拿出十分力,也不能走过一招,实在惭愧。 在黄江面前,甚至在很多人面前,他都没有走过一招,甚至就在他前面一位的马六,那凌厉的步伐,精准的刀法,三五刀就打的他毫无招架之力,不过他胜在年轻,还有潜力。 黄江用意也十分明显,对待那些校尉,多少让对方走上十几个回合,而那三名小兵,他则是毫不客气,该打压还是要打压。 周围士兵不知道这些校尉有多强,但是却知道那魏延有多强。 再看魏延三人在场上的表现,他们才知道,这些校尉,真的没有一个简单的,不仅能打,还个个熟读兵法。 祝猛本也就力气大些,招式毫无章法,经常和黄江典韦这样的高手,天天练, 哪能一直没有章法。 这些人中年纪最大的黄忠,已经四十有二了,一如既往的沉稳,平时不显山不露水,谁能想现在的小老头竟然如此强,不愧为黄江麾下第一将。 至于黄江本人,目前还是诸将无法超越的目标,黄江胜在天赋极佳,从小在死亡的威胁下,不断总结,不断进步,才有如今的成就,目前唯一可以战胜黄江的,应该是射术,虽然他也经常请教黄忠太史慈,但想超越这二人,还是有点差距。 这场喧闹的军中会武,持续了十日,方才宣布结束。 第45章 内乱再起 黄江回到将军府后,侍女晴雯和绿竹伺候在身前,将他满身汗臭味的盔甲尽数褪去。 “公子,这些天,你去哪里了,看你这一身臭味!” “军中会武,一待就是十日,此时正是七月天,军中条件差,能不臭嘛!”黄江淡淡说道。 绿竹将一封秘信递了过来,“公子,暗卫来信了。” 黄江点了点头,打开信看了一眼,便丢入一旁的火盆中。心中冷笑,这些世家,还是耐不住了。 一番洗漱后,正躺在一张摇椅上,两名侍女在一旁扇风。 贾诩则是也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缓缓而来。 “主公,如今将军府,一些大小官吏已安排妥当。” 贾诩说完,递了一个名单过来。 黄江看了一眼,“将军府长史崔琰,司马蔡瑁,从事中郎蒯良......” “崔琰是何人推荐的。” “是黄公、郑老共同推荐。” 黄江倒是知道自己有这么个师兄,只是从未见过,也不甚了解。 “说说看,此人有何特殊之处!” 贾诩拱手,“崔琰,字季珪,清河东武城,师从郑公,性格冷清,为人正直,有勇武,乃清河名士,且此人有个特长,看人极准。” “就这样安排吧!如今董贼作乱朝纲,恐有战端,荆州内部这段时间,十分不安稳,文和可有良策。” “主公应以雷霆手段整顿内部,然后才可震慑宵小。” 黄江点了点头。 此时暗卫来报:“主公,万年公主,不日将到襄阳。” “暗中打探,不可轻举妄动。” “喏!” 此时万年公主刘稚居然会想到来襄阳,黄江可不认为她是来避难的,她手中可是掌握着大汉朝的绣衣,论打探情报,当属世间第一组织。 “主公,不如你将万年公主娶过来,一则,名正言顺,二则,绣衣尽归主公。” 黄江冷冷一笑,“我要取天下,难不成要靠一女子,世人如何看我,老秦人如何看我。” “借势而为,才是上策。”贾诩再劝。 “不妥!荆州乃百战之地,不利防守,此时仍需隐忍,过于膨胀,群起而攻,荆州步入战火之中,我之罪!” “主公所言有理,是属下所虑不周。” ...... 数日后,铸造工坊送来了第一批装备,黄星亲自押运。 “主公,军中诸校尉的盔甲和武器,尽数在这里。这份是蒲大匠专门为主公打造的。” “李严!” “属下在。” “黄司马一路辛苦,你接待一下,所带军械放入府库,让诸校尉亲自来领。” “喏!” ...... 年末将近! 黄江在军中实行大赏,命全军设流水宴三天,不醉不归。 军中校尉,在襄阳城赐豪宅一座,奴婢十名,赏金百两,不赐良田,可在官府认购良田百亩,有收取佃农租金权利,但不得私自调整租金。 黄江将各大农场中的家畜,全部拿出,用于劳军,军中子十万弟全部休沐十天。 很多人劝告,不可将军士全部休沐,黄江则微微一笑,趁现在战乱未起,不如让大家回家过个好年,各郡皆有郡兵,想必萧小无法作祟。 徐晃走在大街上,明显感觉到一些异样。 “三土,你带一些兄弟,去将军府外看下!” 林垚大喝一声:“三队,随我来!” 此时将军府外,几名推着独轮车的男子,走了一圈又一圈。 林垚立马拦住几人,“你们干什么的,推了一圈又一圈的,当我们瞎吗,给我拿下!” 几名男子立马放弃轮车,抽出车下的长刀,在三十人的追击下,仍然逃了出去。 徐晃接到讯息,立马赶到,“怎么样!” 林垚拱手,“我带人在将军府外巡查,发现几个鬼鬼祟祟的人,上前盘问,他们抽刀便杀,伤了几个兄弟,我们追入西市,不见踪迹!” “看样子这些人都是训练有素,否则怎么可能逃出!” “是的,绝对是一等一的好手,我和其中一个头目试了几招,招招致命,毫不留手。” 徐晃闻言,顿感不妙,吩咐道:“三土,你带人守在这里,不可轻易追击。” “喏!” 说完,徐晃便单人走入将军府,面见黄江。 “主公,最近城内多有鬼祟之人,恐有内乱。” “可有证据?”黄江问。 “暂时还没有,但所有的信息都在西城被切断,而西城区,都是蔡家的势力范围,如果说这些人和蔡家没有关系,属下是断不会相信的!” 黄江点了点头,“公明,今日是小年夜,让兄弟们早点回去休息吧。” “主公!这万万不可。” 黄江呵呵一笑,“这是命令!” 徐晃这才点头,“喏!” 傍晚时分,徐晃大喝一声:“传主公令,今日小年,全营回去休息!” 说完徐晃转身离去,见众人未散去,粗声道:“晚上没事的时候,别瞎跑,多陪陪家人,别辜负主公一番心意。” “喏!” 林垚追了上去,不解问:“老大,这几日全军休沐,将军府内的护卫营尽数不在,我等如若退去,主公安危,谁人负责?” “你当我不知,但这是主公的命令,必须执行,听懂了没有。” “明白!” 徐晃转身恶狠狠的看向林垚,“你小子可不敢胡来,今夜必有大事发生,给我老实待在家中即可!” 林垚回到家中,见家中老幼仆从皆至。 “这是何意?” “三弟,父亲让我等前往郊外坞堡暂避,今夜有大动作。” 林垚顿时怒从心来,指着大哥,“这是要干什么,胡闹!我要去见父亲。” “三弟,父亲已去面见蔡伯父去了。” “不行,绝对不行!”林垚大吼一声。 “我林家怎会有你这等吃里扒外之人,给我拿下,绑到邬堡内。”林土大喝一声。 黄江此时坐在府内,看着身前几十名暗卫死侍,“拜托诸位了!” 众人皆跪倒在地,“暗卫死侍,皆不畏死,有死无生,绝不退!” 黄江身旁的马六,脸上一行清泪流了出来,“主公,时间差不多了!” 黄江点了点头。 ...... 第46章 黄江已死 人就是这样,讨好了一群人,必然会得罪一些人,与其日防夜防,不如给他们一个机会,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此时以蔡讽、韩玄、习授为首的世家大族,聚集万余门客家丁汇聚于阿头山, 这日晚上,万余江夏军在黄祖的带领下,万余世家豪族家丁紧随其后,无数人从各家各户中冲出,共计三万余人,里应外合,冲击襄阳城,如入无人之境。 原先城门守将均已被替换。 一行人控制四门,迅速来到将军府,问向周围的探子,“黄江可曾走脱?” 探子十分肯定地说:“回诸公,不曾走脱一人,全在府内。” 黄祖目前率军守卫四门,不在此处,这些人以蔡讽韩玄习授为首。 蔡讽此时有些犹豫,一旁的刘度力劝,“蔡公,此时正是决断之时,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我等攻破襄阳已是死罪,应杀黄江已尽全功。” 蔡讽大喝一声:“韩玄,你领一部,前去郡衙,降者不杀,抵抗者杀无赦!” “诺!” “刘度何在!” 刘度这才欣喜站出。 “你领一部,前往武库,格杀勿论,占领武库。” “喏!” “习授,你领一部围住将军府,不可走脱一人。” 习授穿着简易的战甲,提刀带着众人离去。 “其余人等,随我杀入将军府,誓杀黄江!” 此时蔡讽领着众人杀入将军府,看着一旁的张允说道:“你带三百人,去贾诩、刘先府中,将他们控制起来!” 当蔡讽冲入内院之时,只见二十名身穿甲衣的护卫,守在一人身前,两名壮汉站在其身后。 一名侍卫大声呵斥,“这里是卫将军府,尔等这是要造反吗?” 众人皆哈哈大笑。 蔡讽也是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指着黄江大骂:“黄江,你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荆州乃是我们世家的荆州,而不是你黄江一人之荆州。” 黄江冷笑一声:“是吗?” 蔡讽看了一眼走到黄江身前的祝猛和杜深,问向周围,“旁边那位,可是祝猛?” “正是!” 蔡讽再劝,“祝校尉,你威武无双,今日如果放下武器,我可免你一死,今后许你为将军。” 祝猛一听,哈哈大笑,“尔等宵小之辈,不配!” 说罢,祝猛一手提大盾,一手提虎刀,直接杀了出来。 因弓弩稀有,乃是军制,寻常世家也仅有几副而已。 “给我射死他!”蔡讽大喝。 几根稀稀拉拉的箭矢射在大盾上,连箭矢都崩碎了,却无法伤其分毫。 祝猛冲入人群中,不断厮杀,连斩数十人,无人是他一合之敌,其余人则护着黄江紧跟其后,但对方人数实在太多,二十余人皆混战在一起,背靠着背。 一名暗卫死侍假扮的护卫低声说:“祝校尉,差不多了,你可以走了!” 祝猛咬了咬牙,“兄弟们,你们的仇,祝猛当亲自报之!” 所有护卫齐声高呼,“死战不退!” 而此时黄江身边已经围满了人,祝猛招呼一声旁边的杜深。 “老杜,咱们该走了,留着有用之身。” “主公在此,杜某宁死不退!” 祝猛低声道:“那是假的,赶紧走吧,这是主公的命令!” 杜深看着周围不断受伤的护卫,牙齿都咬出血来,“这群天杀的,今日之辱,他日定报!” 一名暗卫挡在杜深身前,一根长枪直入腹中,他死死咬着牙齿,“快走!” 祝猛在前,护着杜深从后门杀出,骑着藏在暗处的战马,冲了出去,一路连杀数十人,众人见他太猛,无人敢追。 假黄江则是黄江早已安排好的傀儡,不久前,刚从南中回来,其身手也十分了得,人称影子,自然有几分勇武。 这二十人皆是英勇之辈,但耐不住对方人太多,杀之不尽,院外已经死了数百人,而暗卫还有几人顽强抵抗。 数根弩箭对着影子连续发出,任凭他手中长枪挥舞,依然身中数箭,只见他嘴角溢出鲜血,再也无法站立,一名门客,一刀斩掉其头颅,大喊一声:“黄江已......” 一名暗卫,顶着十余人,一刀砍在其喉咙上,鲜血直流。 蔡讽都不忍心看了,这几人也太勇了,他大声道:“诸位皆是勇士,如今黄江已死,何不放下武器!” 一名暗卫,擦拭着口中鲜血,手中长枪丢了过来,“我等死战不退,绝不退!” 那根长枪差点将蔡讽刺死,蔡讽面色阴冷,指着那几名搀扶在一起的暗卫说:“杀了吧!” 几名暗卫战到最后一刻,手都提不动了,身上无一不是千疮百孔。 随着影子在将军府被斩杀,二十暗卫死侍战死,祝猛杜深从小路逃走。 蔡讽巡视一番,大声问:“将军府就这么几个人吗,其余人呢,怎么一个侍女都没有见到。” 一人在一旁述说:“蔡公有所不知,黄江便是如此,家中仆人一直都很少,我以性命担保,连续三日,未走脱一人。” “好!将黄江的头颅挂在襄阳城上,待王五扫寇归来,晾他也不敢乱来!” “喏!” 蔡讽在将军府待了片刻,韩玄等人皆已回来。 “蔡公,郡衙空无一人!” “贾诩、刘先,前几日便出门了,一直未归!” “可逮住其家人?”蔡讽问。 “均已抓获!” 本还有一些疑惑的蔡讽顿时大笑。 “县衙怎会空无一人?”习授挑了挑眉突然问道。 众人完全沉醉在诛杀黄江的喜悦中,全然没有在意这个问题,也许回家休沐去了。 次日黄江的人头被挂在城墙,消息如一阵风,传遍荆州七郡。 有抱头痛哭的,有大呼死的好的。 南阳,江夏,南郡大族,收拢家丁,准备进攻各郡府,诛杀黄江余党,一夜消失的十万大军,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无人在意,各郡郡守纷纷跑路,府库空空如也,一切都透露着不对劲。 有人愤怒说道:“黄江那厮,将无数财物和粮食尽数给了那些贱民,不如劫掠一番。” 一位年长者站出,怒斥:“竖子不足以谋,我们现在要的便是民心,这些人若反,我们岂能抵挡。” 众人这才作罢,心想,等局势稳定,这些东西还在这里,还能跑了不成,迟早是自己的囊中之物,不急一时。 ...... 第47章 大清洗 南阳邓家。 邓当正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家主,不可反,若反,我邓家传世数百年,今日将毁于一旦。” 邓家主犹豫不决之时,一名族中老者起身,“族长,此时不反,府库财物尽数陷入他人之手,那些土地,我们是一亩都分不到。” 族中一人站出,名邓芝,年方十四,年少伶俐,“家主,此怕是一计,你可有看到黄江属下大将或官员被抓?” 另一人表示反对,“黄江的头颅此时还挂在襄阳城,这能有假,他属下大将,怕是已经乱作一团了,此时不取,更待何时?” 邓芝看向邓当,“族兄,军中休沐十日期间,可回过军中。” 邓当叹息一声,“中军所在地,方圆五十里现在都是禁区,为兄倒想提前归队,却被劝回。” 邓芝哈哈一笑,“不愧是黄江,阻止世家子弟回到军队,就想看你们谁先跳出去,我邓家断不可参与其中。” 见家主还在犹豫,邓芝跪倒在地,“听闻家主素来好博弈,应知都是以小博大,从未听闻有人以大博小的。” 邓家族叹息一声,“汝说的对,拿邓氏一族去赌几块地,不值,都下去休息吧。” 荆州四大世家,蔡蒯庞黄。 庞家也不同意,本来就没几块地,也没多少损失。黄家自然也不会同意趁乱推翻自己家的荆州。黄江乃是朝廷任命的荆州牧,说得难听点,这是谋逆,大汉还未亡呢,可很多人已经当它亡了,所以做起事来,毫无顾忌。 数日后,就在众人沉溺在欢乐之时,就连各郡各县的人员都准备妥当了。 一支精锐的骑兵,足有万人,率先杀到。 祝猛大喝一声,“狗贼们,你爷爷回来了,脖子洗干净了吗!” 黄祖打开城门迎接黄江进入襄阳城,官府发出通告:“全城宵禁一日,城中人员一律不许外出。” 随后以飞鹰营为首的骑兵,如一支支无情的机器,按照名单上的人员,一一清洗。 城中很快便传来痛苦的呐喊声,城外的一个个邬堡,一个个山庄尸横遍野,火光冲天。 甘宁亲领两万大军在南阳境内扫荡,黄忠带领两万兵马扫荡南郡,太史慈带领两万军队扫荡江夏。 蔡讽带领数千人,在城内抵抗。蔡瑁则带领百余家丁乘船退入自家邬堡中,魏延带领数百人杀至。 蔡瑁从土堡上丢下一堆财物,大声说道,“小将军,放过我蔡氏一族,这些钱都是你的。” 魏延看都没看一眼,他心里很清楚,身后若是没有靠山,有再多的钱也是别人的,是花不出去的,他看着城上。 “参军大人还是束手就擒吧,莫要抵抗,蔡氏今日就在荆州除名了,你的钱,我可不敢拿啊!” “黄江已死,小将军不要自误啊,黄江手下大将不成气候!” “呵呵,说的好,主公曾说,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果然如此!” “你主公是谁?” “我魏延从始至终,只有一个主公,那便是卫将军黄江。” “黄江不是死了吗?” “有时候糊涂死去也挺好的,堡内的人听着,十个呼吸如不投降,火烧堡垒。” 此时蔡中在蔡瑁的耳边说,“大兄,那黄江无非是想将我等大族杀绝,夺我们财物罢了,怎敢烧邬堡。” 魏延可不管你那里面是否有金山银山,大声说道:“举火!” 话音未落,蔡瑁长叹一声,“蔡氏一族愿降!” ...... 祝猛则是骑马单人冲入数千人中,手中虎刀,一刀一个,无人是他一合之敌,而马六就带着众人看着他。 “将军,咱们就在这看着吗?”亲卫队率王寻在一旁说。 马六呵呵一笑,“乌合之众罢了,祝校尉一人足矣!” 祝猛完全无视周围的棍棒刀枪,一马直冲,一把抓住蔡讽,如抓起一只小鸡一般,“尔等,还不束手就擒。” 众人见大势已去,纷纷放下武器。 祝猛瞪了一眼蔡讽,“老狗,还我兄弟命来!” 蔡讽发出一声冷笑:“你这狗奴才,敢杀我吗?” 张允在一旁说道:“蔡公的姐夫乃是前太尉张温,黄承彦乃是女婿,不可造次!” “我造你玛!”祝猛暴怒,手中长刀挥舞。 张允人头飞起,随后祝猛对着蔡讽高呼:“奉主公令,诛杀贼首,绝不留情!” 说罢,祝猛手中大盾,一盾砸了下去,蔡讽头颅碎裂,喷血而死。 马六大手一挥,看向一旁的徐晃,“配合徐君将这些人全部押入大牢!” 徐晃一愣,“六哥,今天抓了几万人,大牢哪里放得下?” 马六拍了拍徐晃,“徐君身为贼曹,自己想办法,我只负责协助!” 徐晃吩咐一番,“将所有人押入西市奴隶市场,不可走脱一人。” ...... 一场持续了半个月的大清洗,数百个世家豪门被灭,族中财物皆归入府库。 此时各郡县牢狱中关满了人,只待黄江一声令下。 黄江斟酌再三,还是决定只诛首恶,余者皆流放至零陵附近边远地区,在官府的监督下,三年内如安分守己,可免罪。 数日后,数百名世家领袖,皆被送往襄阳西市市集的高台上。 在全城百姓的注目下,襄阳令杜畿一声令下,百余名刀斧手,大刀落下,人头落地。所涉家族无一幸免。 一时间,十万人流放至零陵。 ...... 一时间整个荆州动荡,世家豪门,无不畏惧。坊间传言,黄江设计各大家族,意欲吞并各大世家。 黄江在襄阳召集全荆州所有世家豪门乡绅富户代表饮宴,千人参与宴会。 黄江起身道:“黄某不才,有制酒工坊数十家,造纸工坊数十家,制衣工坊,茶园数十个,日进万金,对我来说,绝对毫不夸张。” “有人说,我黄某人,故意设圈套,坑杀富户,只为夺取钱财土地,岂不是可笑,这是天大的笑话,你们见过豪族抢乞丐东西的吗。” “黄某只希望治下一片清明,百姓安居乐业!” “蔡蒯黄庞,也仅蔡家一族被灭,南阳邓家也秋毫无犯,这是为何,诸位要多想一想。” “来人!” 一名传令兵拱手,“属下在!” “传我命令,谋逆抄家所获钱财、粮食,让各个郡县用于开发建设,敢有贪墨者,杀无赦!” 厅下众人皆交头接耳,大赞黄江为国为民,不谋私利。 “黄府君所言句句属实,那纯阳酒,据说有钱都难买,人家会看上这点钱。” “谁说不是,所产白纸,食盐,农具,都是好货,供不应求。” “是我孤陋寡闻了,原来这些都是出自府君之手,我平日十分喜欢那碧螺春。” “哈哈,同道之人。” “荆州有黄府君,乃是荆州之福。” ...... 第48章 人各有志 这日,一名少年陪着黄江相谈甚欢。 “邓芝,你觉得我做的对不对?” 少年拱手,“将军有秦皇之风!” 一旁的侍女晴雯怒斥:“放肆,秦皇暴戾,焚书坑儒,非一代明君,你是在暗指我家公子暴戾吗?” 黄江不语。 邓芝则是呵呵一笑,“姑娘,秦皇暴戾,是你家公子教你的吗?焚书坑儒,亦是吗?” “放肆,不得随意攀咬我家公子,这本就是世人皆知的东西,何须他人教我。” “是吗?人云亦云的东西,未必是真的,有时候眼见为实的东西,也未必是真的。” “公子,你看这小子满口胡言。” 邓芝拱手请罪,“小子信口胡言,请府君恕罪!” 黄江摆了摆手,“畅所欲言即可,我今日能堵住你的口,难不成还能堵住天下人的口吗?” “府君雅量,就像百姓所见,府君在西市杀数百人,如人云亦云,说府君嗜杀,不知府君将如何自辩。” “黄某人做事仅凭公道,何须他人置喙。” “那是,府君如今贵为一方州牧,控甲之士,十万有余,自然无需自辩。那将军百年之后人,若有心人将此事记录,编成野史,将军又该如何自辩?” “那依你看,应当如何处置?” “归正言路,以正视听,世人愚钝,只能看到他们想看到的东西,而我们便需要告诉他们如何去听去看。” “好一个世人愚钝,且说说看!” “若是仅着书籍用以歌颂,寻常百姓多目不识丁,而士族多对府君存在偏见,必是嗤之以鼻,认为府君这是欲盖弥彰。” “那又当如何?” “古有诗词歌赋,今有什么,难不成是古今文学?” “臭小子,你到底想说什么,听你说话累死了。” “姑娘勿急。小子家乡有一种匠人,名为皮影匠,甚受百姓欢迎,只是在大汉各州郡却无法自力更生,府君不如善加用之。” 黄江呵呵一笑,心想有些人这口才怕是天生的,这少年年纪不大,说话有理有据,而且步步逼人。 “今年多大了?” “过完年刚好十四岁。” “我准备交给你一个差事,你可敢胜任?” 邓芝拱手,“这又有何不敢,遥想府君,十五举茂才,初为县长,便无所畏惧,拼荆斩棘,扫寇荡匪,造福一方。” 晴雯在一旁撇嘴,“你自己也不拿镜子看看自己。天下又有几个公子,你怎好意思拿自己相提并论。” “姑娘所言极是,某不才,也只能为府君做些小事情,仅此而已。” “原来你说这么多,就是想做事情,想做官。”晴雯一脸鄙夷的样子。 邓芝也不怒,“姑娘有所不知,天下有才者何其多,不差邓芝一人,但又有多少人能遇明主,有一些人穷尽一生,郁郁不得志。” “你怎知道的?” “芝曾看过一本书,书中说有个亭长,提拔了一个卖肉的,又提拔了一个教书的,三人结义在一起,谋划了一番大事,成就一番事业。” 此时徐晃慢慢走来,黄江摆了摆手,示意邓芝继续说。 “后来芝常听人言,这个亭长不愧是天选之子,走哪都能遇到猛士。小子自然是嗤之以鼻,世人又哪里知道其他屠夫不猛,又岂知其他教书先生没有智慧。”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晴雯有些不解。 “懂的自然懂,不懂的则没有必要懂,多说无益。” “你是觉得和我说话浪费口舌,是么?” “是的,就算我今日说与你听这是何意,那他日呢,你依然不知,事事问,不如不问。” 徐晃拱手,“不知是哪家的公子,好厉害的学问。” “南阳邓芝见过徐君!” “莫非是邓义的族人?” “正是!我猜徐君今日也是来求情的。” 徐晃有些尴尬,拱手向黄江:“主公,属下想保一人,不知可否。” 黄江微微一笑,“你可知今日你是第几个来求情的。” 徐晃摇了摇头。 黄江看向一旁的晴雯,晴雯摇了摇头,再看向邓芝。 邓芝轻声道:“回府君,前来议事的有三人,前来求情的,加上徐君,一百有二。” 徐晃听完有些尴尬,半跪在地上,“主公,此人名林垚,他对主公之忠心,日月可鉴。” 黄江微微点头,看向徐晃:“我能信任你吗?” 徐晃此时完全跪倒在地,“主公,属下这段时间当差以来,不少人对我说,徐君,你之才能,不亚于一些校尉,当领一军,驰骋疆场,属下当时有些动摇。” “这时,林垚和我说,你本是已死之人,主公发现你于微末,不到一年光景,就升你为贼曹,你此时就感到不知足了吗,他日是不是把拉主公的位置让给你才会知足。” “我深感惭愧,引以为挚友!” 黄江自然不信这是林垚所说,更像是贾诩教人之言,也不忍伤了徐晃。 “公明,我刚才问你,能否信任你,你仅需回答可或者不可。” 徐晃大拜,“可信!” “足矣!你传我命令,将人领出来吧,晴雯,你随徐君一同前去。” 徐晃一愣,来时,他可是听说今日来的人,都是无功而返,这可是谋逆重罪,诛九族。 本以为要废一番功夫,他也打算长跪一夜,至少自己尽力过了,也无憾了,谁曾想竟如此简单。 “主公,这是为何?” 黄江微微一笑,“我信你,你信他,足矣,无需多言。” “谢主公!” “对了,听说你喜欢驰骋疆场,会有机会的,与其寸功立当个小卒,不如发挥余热造福乡里,你觉得呢?” “属下惭愧!任凭主公安排。” 黄江摆了摆手,“去吧,少抱怨,多做事,你们的贡献,我都看在眼里。” “喏!” 徐晃走后,邓芝站了出来,“府君,一旦开了这个先河,后续麻烦怕是源源不断。” 黄江点头,看向一旁的杜深,“且去府外看看,如人太多,告诉他们,我这几日身体不适,苦等无益。” “将军仁慈,看似绝情,实则给与众人希望。” “近日,郡县纷纷来报,要新增大牢,这又是一笔费用,与其空耗粮食,不如卖个人情。” “府君英明,世人多人云亦云,湘人更是喜好围观从众,实则什么都不知道,糊里糊涂,只诛首恶,以正威严,乃是正道。” “你小子还算不错,竟敢编排高祖皇帝。” 邓芝这一路又吹又捧的,差点把正事忘了。 “邓芝拜见主公,任凭主公差遣!” “好,你随我来!” 二人走到将军府书房中,黄江将一张白纸铺开,边画边说:“皮影戏,我曾听闻过,但不够好。” “难道主公有更高的想法?” “我曾经在南中彝族人的地方,看过一种东西,他们称之为戏曲。” 这自然是黄江瞎编的,戏曲评弹在唐宋时期才开始大放异彩。 “还有一种人,很会将故事,说的绘声绘色,这种故事被称之为评书,讲书的人称之为说书先生。” 邓芝点头,“主公,这评书好理解,也好办,只是这戏曲是什么东西?” “你看!” 黄江在纸上画了一些东西,有人,有物,只是妆容都十分夸张,邓芝不曾见过,也是觉得新奇。 “戏曲,你要分两部分看,一是戏,二是曲,所有的动作皆跟着曲来编排,然后再配与词在其中,简单易懂。” 说吧,黄江从案台上翻了一下,拿出一本书,递了过来,“这本书,你拿回去读一读,哪天事办成了,让你做个主簿,也未尝不可!” 邓芝拜谢,“主公,芝还想在襄阳学院再学习一番,今日来此,实则是因和一人打赌。” “这倒是有点意思,但有些时候,实话其实很伤人,去吧。” “主公,能否拨点费用?” “十金够吗?” 黄江此时财大气粗,他眼中的钱,没有铢钱这个单位,动则以金来衡量。 “应该是够了,不够的话,我们邓家赞助。” “杜深,你带他去府库支十两黄金。” 杜深此人,黄江见其忠厚,本想和祝猛、典韦、徐晃一样,给他安排点其他事情,但他就是不肯,宁愿跟在黄江身边为卒。 按他自己的话来说,就是嘴笨,脑笨,干不了什么大事情,不如安安分分,黄江便允之。 闲来无事,倒是经常陪黄江一起习武,也和各位前来切磋的校尉交手过很多处,特别的那个祝猛,好为人师,他的武艺也着实精进了不少。 之前也仅凭力气大,谋点营生,如今才学了一套刀法便不再学。 祝猛常笑他,为何不说学,可以借鉴一番,触类旁通。 他却说,脑子笨,贪多嚼不烂,此时这一套单刀破枪已经学的游刃有余了。 他此前也许籍籍无名,此后也许同样籍籍无名,但他已经不在乎,就觉得现在这样挺好。 俗语有云,人各有志,莫要强求。 第49章 荆州议事(上) 这日,襄阳监牢。 一名士兵走向监室末尾处,最里面关押的是西凉阎行,旁边关押的则是蔡家少主蔡瑁。 “蔡君,请你出来一下!” 此时精神萎靡的蔡瑁突然坐了起来。 “是不是主公要放我出去了?” “主公没说,只是说带你出去。”看守十分客气说道。 蔡瑁此时后悔死了,他当时不支持也不反对。对于蔡讽的行为,他反对也没有用。 当时蔡讽反对黄先的理由有很多,一是,黄江为江夏黄氏少家主,本不应该在荆州任州牧,这于国策不符,但黄琬已经开了先例,这一条也站不住。 然后又说了第二条,黄江本为江夏人,不维护荆州士族,将利益分配给子民,有代汉之心,视为反贼,当诛杀! 但他们并没有考虑过,黄江在来襄阳之时,已有数万大军,在荆南深耕数年,早就有一套完善的管理制度。 再加上蒯氏、黄氏、庞氏无条件的支持,邓家又保持中立的态度,虽有韩家、周家 、习家、刘家几个大家族站在一旁,但黄江军训练有素,装备精良,黄祖背刺,此事如何能成,悔之不及。 本欲给黄江挂一个拥兵自立,意图谋反的罪名。但事实是由胜利者来书写的,他们败了,只能被人当成谋反罪处置,但看黄江如今这态度,也不是完全要站在荆州士族的对立面。 “主公说什么了没有?” “什么也没说,只是让你去将军府参会。” “那参会完了后呢?” “没有吩咐!” 蔡瑁此时便懂了黄江了意思,那就是继续待着呗! 黄江邀襄阳重要官员议会,包括在狱中收押的蔡瑁等十余人,参会人数五十余人,黄江嫡系和荆州士族各占一半。 功曹蒯越在一旁低声道:“主公,参会五十六人,皆已到齐。” 黄江点了点头。 “去岁的年报应该出来了吧,李严你负责总结下。” 李严拱手,拿着一沓厚厚的册子,缓缓打开,道: “荆州治下,目前共有人口一千二百四十一万人,本土人口,八百六十四万,外来人口三百七十七万,其中......” “总计良田六千四百二十四万亩,官府所有三千七百一十三亩,其中军屯四百万亩......” “最好良田亩产十石,一般良田亩产三石,最次良田亩产一石,去岁大丰收,全州共得粮食三亿石,三千七百六十一万石收入府库......” “亦有幼猪,三千余万只,鸡鸭鹅,共计一亿五千余万只,耕牛四百万头,其中官府占五成左右。” “去岁共得钱财三千八百六十五亿钱,其中两千四百亿钱乃州牧私产所出,一并纳入府库。” “共有正军十万,后勤军屯兵四十万,各郡县官兵十余万,共耗费粮食五百万石,消耗钱财十亿八千钱。” “各州郡建设......” “官吏共有一万两千四百人,俸禄......” “铸造工坊备原材料耗费......” “襄阳扩建,耗费......” “年度结余,钱四十五亿八千万钱,粮食除去各郡县存粮,余一千二百万石,已纳入官仓!可供给十万大军,远征三年!” ...... 这些枯燥的数字,足足读了半个时辰,涉及各行各业,民生保障。 黄江不由咂舌,这平均亩产三石,未免太低了吧,荆州不经战乱,休生养息多年,一年两收,也仅达到这个程度,何况其他各州。 这一千二百万石看似很多,如长期作战,也有损耗。各郡县存粮以防天灾,众所周知,汉末时期,天灾人祸,频繁不断。 钱财收入有三分之二是来自于黄江自身的产业,光一个造酒产业,一年获利便高达千亿钱。 可惜的是,就这印钱的速度,如今也仅余了一个零头。 刘先拱手,“主公,荆州的建设,是否需要放缓,尤其是铸造工坊和造船坊。” 黄江十分坚决反对,“不行,照旧,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众人皆看向李严。 李严此时也是坚定的站在黄江这边,“去年岁末,因回购太多良田土地,还有大肆发展养殖业,花费颇多钱财。况且,所收钱财,有六成来自于主公私产,主公以一人之力挽救荆州于水火,诸君怎敢有异议?” 李严说话铿锵有力,众人无人敢不服。 六成,那就是两千四百亿钱,换算成黄金,足有五千吨(东汉十八两为一斤),这是一笔怎么样的财富。 “主公高义,我等敬服!”众人皆跪倒在地。 “我既为荆州之主,自然要造福一方百姓。” 蔡瑁此时站在堂下,不停拍打着自己的脸,他想告诉自己,这不是梦,发展荆州竟然要耗费多的钱粮。 黄江再言:“想我大汉朝,鼎盛时期,有百姓八千万人,良田八亿亩,如今仅剩不足四千万人,良田也缩减至四亿亩,如我等仅为一己私利,异族环伺,怎能不亡!” 众人皆在地下窃窃私语,虽有大义,也有各族之间的利益。 前几日,黄琬也亲自写了信过来,让其做事不要太过分。张温对于蔡讽之死表面斥责,实则抱怨颇多,让黄江注意分寸。 黄江看向一旁的暗卫首领,“讲讲你知道的那些故事!” “公孙瓒!” 台下众人再次窃窃私语,这主公怎么让人调查公孙瓒,那可是幽州风云人物,如此意欲如何,在场众人都是聪明人。 “公孙瓒,字伯圭,辽西人,世族子弟,相貌良好,先后拜于卢植、刘宽门下,初在辽西太守刘其属下任上计吏,刘其以事犯法,被关入囚车,押解洛阳廷尉处问罪,公孙瓒一路追随,刘其判罪被贬,发配交州日南,公孙瓒忠心耿耿,决意跟随,临行前,他备了米和酒,在北芒山祭祖,周围围观者甚众,感念其忠义,经斡旋,朝廷赦免刘其。” “公孙瓒返回辽西,因美德被举孝廉,任辽东属国长史,后公孙瓒与破虏校尉邹靖追击胡军,后邹靖大意被围,公孙瓒将其救出,此后二人成刎颈之交。后亦因邹靖而升为涿县县令,在任期间喜好白马,特组建白马义从。” “更令其师弟刘备广结豪侠,纳门众,组织民间非法武装。中平元年(184年)黄巾之乱,涿县刘备领其门众跟随破虏校尉邹靖出击黄巾!” 襄阳令杜畿站出,“这刘备好大的胆子,擅自募兵!” 蒯越呵呵一笑,“胆大的怎么会是这刘备,明明是公孙瓒利益团体!” 黄江抬手,众人安静,暗卫继续述说: “后邹靖表其战功,刘备被封为安喜县尉。时年,凉州叛乱,朝廷欲征调幽州边军前往平叛,在征调乌桓突骑的时候,前中山相张纯请求自己为将,张温因邹靖常在幽州,特询问邹靖的意见,时任北军中侯的邹靖向张温举荐了公孙瓒,故而引发张纯严重不满。” 黄忠出声打断,“我记得主公,当年也参与了凉州之战,不知张公为何要征调幽州骑兵前往西凉平乱,此举是否符合规矩。” 黄江则是呵呵一笑,“确实,那时张公为帅,我为副帅。至于调幽州骑兵入西凉之事,乃先帝亲定,每有异族叛乱,都会征调依附于我大汉的异族,前去帮助平叛,故而没有任何不符合规矩之说。” 甘宁则是拱手道:“这邹靖真是该死,因私废公,导致张纯叛乱。” 黄江解释:“利益本就是团体,张纯作为局外人,自然气愤,但这也不是他叛乱的理由。” 第50章 荆州议事(下) 暗卫则在此述说:“前中山相张纯伙同泰山郡太守共同起兵,联合乌桓丘力居,进犯幽州广阳郡、右北平郡、辽东郡、辽西郡等地,杀死护乌桓校尉箕稠、右北平太守刘政、辽东太守阳终等人,一路焚烧城池、劫掠百姓,对幽州东北部造成了极大的破坏。” “青州刘子平,知刘备有勇武,向青州军举荐刘备随军讨伐张纯!” 众人皆是呵呵一笑。 “这刘子平又是何人,因何识得这籍籍无名之辈?” “那是,这刘子平,又有何身份?” “不管他是谁,但是能肯定,他身后站着的依然是那位北军中侯!”蒯越分析道。 “之后,刘备随军前往征讨张纯,双方在野外交战,刘备身受重伤,兵败险死。因黄巾军功,为安喜县尉。” “此后,朝廷任命刘虞为幽州牧,贾琮为冀州牧,调查张纯造反之事,了解一番,知道了邹靖等人作为,上表朝廷,朝廷回复,如因军功而成为官吏的人,都要被置换,恰逢一督邮来到安喜县。刘备准备礼物来拜访督邮,想了解一番情况,结果督邮避而不见。时年,刘备多造郡县世家欺辱,怀恨于心,鞭打督邮百下,弃官而逃。” “后刘备独自潜逃至洛阳,面见卢植,寻求意见。恰逢设置西园八校尉,曹操因其家世而被任命为八校尉中的典军校尉,刘备曾陪同曹操前往东郡募兵,听命于袁氏。” “后世家大族袁氏、外戚何氏、宦官三方斗争,大将军何进派遂西召前将军董卓屯关中上林苑,又使府掾泰山王匡东发其郡强弩,并召东郡太守桥瑁屯城皋,使武猛都尉丁原烧孟津,火照城中。再命张扬、毋丘毅前去招兵,袁氏命刘备陪同。” “至下邳时,刘备力战盗贼有功,表为下密县丞。后得袁绍赏识,令平原相陈纪表刘备为高密县尉,后升高密令。” 后再说袁绍、袁术、王匡、韩馥、孙坚等人。 最后说到马腾。 足足说了一日,众人一起用晚宴,场上众人,如今都逐渐熟悉大汉局势。 晚宴过后,蔡瑁带着沉重的心情,再次回到牢狱中。 看着一旁还在挑灯看书的阎行,“这位兄台,你我神交已久,何不聊聊?” 阎行头皮都没抬一下,自顾自看书,不予理会。 次日,黄祖带兵回了江夏,对于江夏郡的问题,属下多人向他提及,江夏独立于各郡之外,明面上归附,但兵权却牢牢掌控在黄祖手中,不是长久之计,黄祖不予认同。 但迫于无奈,也十分识趣,将江夏的印绶尽数交给黄江,并将兵符一并交给黄江。 黄江未接,原物奉还。 回程路上,黄祖之子黄射不解问,“父亲为何将兵权让出?” 黄祖冷哼一声,“州牧本就是你我族人,此时荆州初定,内部看似和谐,实则众人皆在观望,如黄江动你我父子,世人将会如何看待黄江?” “但黄州牧的恩广布荆州,诸多士族,已经犹如无牙之虎,再者,荆州再建学校,从此,无数寒门和普通百姓将会异军突起,此后荆州士族怕是再无容身之地。”黄射拱手。 “幼稚!那不过是黄江蒙骗世人的明谋而已,他黄江本就是我黄家下任家主,怎会枉顾自身利益,相助寒门。”黄祖则是不以为然。 “如若是真呢?” “儿啊,无论是官场还是士族的争斗,水都深的很,你的认识还浅薄的很。需知无根之萍,何以载物。无论是寒门,还是普通百姓,你以为广有才就行了吗,有才无势,有势无才,都是水中月,雾里花。”黄祖语重心长说道。 “那些士族为何反黄江?”黄射再问。 “如此简单之事,还要再问,看样子你需要去襄阳学院学习几年了。” “请父亲赐教!” “无论是蒯蔡黄庞,还是邓马向习,都有各自的界限,但黄江做过了,身为荆州牧,任命凉州人贾诩为别驾,零陵人刘先为治中,这本就是翻脸之事。难不成只许他黄江做初一,就不让别人做十五么,只是鹿死谁手,谁才有话语权,最后的结果便是荆州士族败了。” “然后父亲作为中间人,谁胜谁负,皆泰然自若!” “非也,为父身为黄氏中人,哪怕内部有再大的矛盾,也不会刀口朝内,这是原则,你当这些世家不知道吗,只是他们不敢过分得罪我们。” “黄江本就是黄氏家主三子,未来家主,杀之本就是与黄氏为敌,何必如此?” “这就是你幼稚的地方,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只是此时的黄江犹如脱缰的野马,完全不再受荆州士族控制,虽然看似黄忠为他麾下第一将,但黄江军威过高,就算下属校尉谋反,怕也是不能如意。” “那黄江为何又将兵权还于父亲?” “这就是他聪明的地方!” “怎么说?” “一个连族人都容不下的人,怎配为荆州之主!” “还是父亲高明,只是我认为父亲独立于诸校尉之外,黄江也不曾赐予父亲任何封赏,这是何意?” “何意?意在制衡,如今黄氏一族如日中天,一有大将黄忠,兼南郡太守,又有为父,任江夏太守,荆州也就这么点地方,也就因为他姓黄,不然他的人头怕是早就挂在襄阳城上了。” “听闻这几日,已有十余波刺客,杀入将军府,不知是何人所为?” 黄祖听完,哈哈一笑,“不过是,贼喊抓贼罢了,一则,让隐藏在暗中的人,再次出手,二则,以泄民怨。” “何以泄民怨?” “你信不信,过几日,那黄江必须会出一份罪己书!” “怎么说?” “我儿如此愚笨,如之奈何!哈哈,你没见黄江最近态度软了不少,又是述说外部环境,又是述说自己从不是为己谋私,再告诉大家,不要盯着荆州一亩三分地,这是何意?” “他想修复裂痕,缓和矛盾!” “那是自然,别说其他士族,就连族长对于此事都多有不满,那蔡讽岂能这般处理,那是黄承彦的岳父,张温的亲戚。俗语有云,大人不打脸,他做的确实过了。” “儿觉得挺好,刀不狠,位不稳!” “你还是算了吧,就你那点心思,被人卖了还在数钱呢。这个年代,看似是刀枪在战,但实际上,战的都是身后的关系背景。你看那纯阳酒,为何能一举击溃杜康,你真以为是那酒有多好,只不过是有皇酒之名罢了!皇酒背后是什么,那是朝廷的支持,何人可以撼动!” “明白!” “我儿,过几日,送你去学宫学点东西去,别老待在家里,出去见见世面。” “父亲,我不去。” “臭小子,你再说一句,信不信我打死你。” “父亲,我想入军校,以后当将军。” “不行,打打杀杀只能为将,将来你弄明白这些道理,就可为帅。” “遵父亲令!” 黄祖站在楼船上,看着远方,“年轻是真好啊,有无限可能,若为父再年轻十年,真想陪着那黄小儿征战四方。” 黄射低声说,“那日,州牧跟我说,人生就是一盘棋局,不到最后,胜负难料!” 黄祖一愣,“臭小子,毛都没长,教育起你爹来了。对了,那句话真的是州牧说的?” 黄射点了点头。黄江目前是他心中的偶像,偶像说的每一话,他都铭记于心。 黄祖又何尝不佩服,他全程参与,心中曾经产生过冲动,现在想起来,浑身寒颤不止。 一招狸猫换太子,清除所有隐患,不可谓不高,如今整个荆州,内外患皆除,休养生息几年,兵强马壮,天下何人敢与之争锋。 有时候,今日所思,亦非明日所想,在一个安逸的幻境待久了,就容易自我膨胀,甚至产生幻境,这一些谁又能知道。 第51章 制衡 这日,庞季和邓义在府中喝茶。 “邓君,州牧竟将如此隐秘之事告知我等,意欲何为?” 邓义则是抚了下胡须,淡淡说道:“这一为震慑,二为信任。” “只是如今荆州士族离心,想要修复,不是一朝一夕之事!” “庞君此言差矣,在利益面前,这些都是小事。那些诛杀的首恶中,多为世代家主,而州牧则暗中扶持其他旁系成为各族家主,岂有不感恩戴德的。” 二人则是呵呵一笑。 ...... 此时已有三份文书摆在黄江面前,贾诩在一旁陪同。 贾诩在一旁说道:“如今主公大势已成,有民千万,兵甲十余万,不应只割据一地。” “如今荆州士族虽遭重创,但依然和我势均力敌,目前仅是依附于我,哪日荆州失守,又有几人可用。”黄江叹息一声。 士家盘踞多年,岂是一个杀字能够解决的,此前他胜了,便是占据大义,如若败了,便是拥兵自重,意图举兵谋反。 “如今荆州,派系林立,应制衡有术,不然后患无穷。”贾诩拱手。 “怎么说?” “目前,所有派别,可分荆州本土派,以蒯越、邓义、刘先、黄忠为首,外地派,以张肱、娄圭、甘宁、太史慈为首。派系中还分系,有南阳系,长沙系,巴蜀系,江东系。” 贾诩见黄江默不作声,继续说道: “如若任人为贤,看似美好,实则没有照顾诸多利益,一旦失势,则树倒猢狲散。主公目前便是如此做的,好在黑衣始终是站在主公这边的,否则危矣。” 黄江点了点头,他以后现代的思维去看待古人,看似政权稳固,实则风雨飘摇,这次虽然重创荆州士族,实则被人耻笑。 为何?黄江本就是荆州士族代表,却遭荆州士族打压,甚至想杀死。贾诩说的没错,如若不是军权基本上控制在心腹手中,外有蒯庞黄三家鼎力支持,此时荆州已经是一盘散沙。 是他想简单了,之前区星帮他铺路,杀尽荆南士族,一是荆南士族较少,二是他们实力薄弱。 现在情况不一样了,南阳一带士族的力量非比寻常,更何况汝南、颍川一带。此时如有人小觑天下士族,便会死无葬身之地。 之前黄江本就有黑历史,屠杀河东卫家,那次差点就站在士家的对立面,是黄家还有郑玄帮他斡旋。这次又是黄家,黑衣帮他抵挡风波。 那么下次呢?此时贾诩之言,十分中肯,虽然他是荆州士族排斥的目标,但他也不赞同屠杀士族。之前开办学校,虽然士族迎合了他,但不意味着这些人会一忍再忍。 这就是士族的厉害之处,无论谁掌管荆州,他们必然依附。如袁术,本就为天下士族代表,自然依附者甚多。而曹操本就是袁氏从属,或者说是一把利刃,只是他意图摆脱士族控制,和黄江如今的局面相似。 刘备此时还不成气候,在各方势力游走,充当一个立起来的靶子。 孙坚虽有勇武,但家世不够显赫,又是旁支,光靠一股莽劲能走到现在,实属不易。 “应如何制衡?” “如今来看,三权分立,互相制衡,最为有效。” “详细说说看!” 贾诩引经据典,叙述一堆,最后总结: “简而言之,军事、行政、监察,缺一不可,互相牵制,互相制衡。派系的形成,不是自然形成,而是有意形成。” “如何有意形成?”黄江心中已经有了大概的轮廓,更想听听贾诩的看法。 “派系最忌讳以地域为单位,如此以来,大汉上下百余郡,千余县,上千股势力,如何一碗水端平,不如简化之,士族派、元老派、新士族派。士族派多委任行政权,元老派多委任军事权,新士族派多委任监察权。” “何为新士族派?” “既如如徐盛、沈弥之流,有能力,但家世低,有希望成为新的士族,但暂不被士族接受,他们必定疲于奔走,意图挤入世家行列。” “仅凭他们,如何能完成监察之要?” “他们只是主公之耳目,只要主公坚定站在其身后,则可完成制衡。所谓制衡,便是立下一个靶子,而这个靶子便是新士族,一旦被打倒,主公再将其扶起,一旦太壮大,主公弃之,便有人将其推倒,如此,方为制衡。” “善!你说的很对。” “正所谓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主公怎可让自己成为多方势力的攻击目标,能防住一次,岂能事事料敌于先。” “能遇文和,我之大幸!知错便改,几日后,发一封罪己书,全州通报,至于人员调整,你和诸公商量一份名单,报我审批。” 贾诩十分满意,点了点头,掏出一份文书递了过去,然后说道: “前几日,洛阳那边有消息传来,说王允等人多次暗杀董卓失败,何隅、荀攸入狱,何隅不忍受辱,自杀而亡,天下悲痛者甚多。之后王允等人欲夺兵权,假意使尚书仆射士孙瑞带一支军队进攻南阳,董卓不允。” 黄江呵呵一笑,“王允等人皆是袁绍的人,自然不将黄某放在眼里。” “如我所料不错,主公案台之上应放着来自三个势力的拉拢文书。” “不错,董卓在信中写道,张允等人欲将皇甫嵩调回,出兵三万伐我南阳,但被其按住了,如今双方强敌环伺,董卓有意结盟。” “调回皇甫嵩是步好棋,但只怕是董卓假借伐南阳之名,将皇甫嵩从西凉调回,趁机剥夺其兵权。” 黄江点了点头,“想必董卓已经知道袁氏兄弟已经在暗中联络,不日将兵临城下,而皇甫嵩则是忠于朝廷之人,如有偏移,更多是倾向袁绍,到时候前后夹击,自然一败涂地。” “张允余等,此时怕是脑抽了,执意驱逐了黄公和蔡邕,扫清障碍,便欲兵发南阳,南阳何罪之有?自然难以服众。” “张允此人嫉恶如仇,卧薪尝胆,早年受到袁氏眷顾,自然忠于袁氏,除了荆州,也只能是荆州。” 至于董卓为何会启用张允,一则,诸地反叛,而并州无异,他曾经当过并州刺史、并州牧,在并州颇有威望,自然想在并州提拔一人,并州太原王氏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贾诩点了点头,“董卓易除,袁氏难安,主公应尽早做好规划才可。” 黄江拿出案台上一封信递了过去,“董卓意图联盟于我,已被袁氏知晓,现在大家还没撕破脸,便送来一封讨董盟书。” 随后黄江再次递了一封信过来,“本以为袁氏一心,那已天下无敌,谁曾想袁术亦送来联盟书,文和意下如何?” “坐山观虎斗,静观其变方为上策。” 黄江点了点头,“前几日,有人劝我东取扬州,南征交州。” 贾诩发出一声冷笑,“此乃误主之言,先说交州,士燮乃是守土之犬,不去招惹便是,他日我方势大,他定然派人前来示好,我方如果势弱,他亦不敢轻举妄动,如此安稳的大后方,夫复何求。” “再说扬州,欲取扬州,那不仅仅是扬州,有已将扬州纳为自己地盘的袁术,还有江东猛虎孙坚,还有朝廷任命皇亲国戚刘繇,亦有淮泗强族、江东强族、山越匪寇,如取之,必成众矢之的。” 黄江点了点头,贾诩再说:“如今各地士族对主公的态度皆是观望,不断有家族派人过来试探,而扬州便是那龙潭虎穴。” 这些也正是黄江果断拒绝的理由,目前安抚士族,修复关系,制衡有道才是目前最应该做的,盲目扩充地盘,那真是自寻死路了。荆州看似兵精粮足,但荆州同样是一个四战之地。 “依文和之言,意图统一,应当如何做?” “累精兵,广纳民,多屯粮,然后培养一重帅拱卫荆州,先取益州,再取凉州,后定关中,据险关而守,虎视中原,才可出兵扬州,扫荡交州,三路出兵,取中原兖州、豫州、徐州、青州,最后扫平河北,攻入辽东,广修险关,近交远攻,北方蛮夷可定。” “我也正有此意,前日接到线报,益州牧刘焉造宫殿、制龙袍,设天子仪仗,造天子车驾,我已命人封锁消息,待时而动。” “如此,我荆州师出有名,乃正义之师。为尽早谋划,属下认为,主公应派一心腹之人,尽快安稳南中,届时,将南中的隐患全部丢出去,一石二鸟,益州疲于平定南中,兵力必然无法及时回援。” “文和觉得派何人前往南中最妥?” “张任为主将,黄星为副将,蒯良为军师,如此亦可。” 黄江点头表示认可,三方势力,各自一人,南中本就是黑衣的大本营,附庸甚多,一呼百应,只需诛杀几个刺头便可,而这几个刺头,还不能自己杀,得留给刘焉。 “眼下南中需尽快布局,待时而动!” 贾诩点头。 第52章 讨董前夕 数月时间里,不少人才从各地蜂拥而至,襄阳学府人员达万人,襄阳军校则是十分冷清,军中仅挑选了五百人前来就学,俗称襄军一期,上次会武前两百名皆在其列,都是军中翘楚。 荆州世家各族都派了自家公子来求学,甚至更遥远的其他州郡都有子弟前来。 此后,每年八月一日定为招生日,九月一日开学,每年各院只招收三千人,招满为止。 公元190年四月,因董卓不顾众人意见,有意迁都,已将一部分人先行迁往长安,太尉黄琬愤然弃官而走,蔡邕此时也遭到王允打压,屡次遭到生命威胁,故而也弃官而走。黄琬在专人的护送下,带着蔡邕返回襄阳,此时正在来的路上,王五亲率护卫营前去接应。 途中偶遇一人,名王粲,于长安返回,作诗一首。 西京乱无象,豺虎方遘患。 复弃中国去,委身适荆蛮。 亲戚对我悲,朋友相追攀。 出门无所见,白骨蔽平原。 路有饥妇人,抱子弃草间。 顾闻号泣声,挥涕独不还。 “未知身死处,何能两相忘?” 驱马弃之去,不忍听此言。 南登霸陵岸,回首望长安, 悟彼下泉人,喟然伤心肝。 ...... 有心人将荆蛮二字传到黄江耳中,黄江也只是叹息一声,荆蛮,贬义,乃是荆州土着的意思,看不上的意思,这黄江如何能不知,但也不会因此恼怒,这本就是一个事实,由此可见天下士族文人对待荆州的态度。 此时,臧洪预感到天下大乱,于是劝张超道:“明府您祖上世代受国恩,你们兄弟俩都掌握着一方大郡,现在王室经此劫数,乱臣贼子未被惩处,这正是天下义烈之士报恩效命之时。” “眼下广陵郡比较安定,郡内十分富裕,如果动员一下至少可以征得二万人,以此来诛除国贼,给天下人做个榜样,那将是最大的节义呀!”张超听从了他,与臧洪一起西行到陈留去见兄长张邈,商议起兵之事。 一时间风起云涌,各路诸侯纷纷响应,东郡太守桥瑁拟定的讨董盟书,此时也已经摆在黄江的案台上。此事说来奇妙,虽臧洪是发起者,而桥瑁是伪诏者,但袁氏兄弟早就因此事和黄江进行了一番洽谈。 片刻后,众将汇聚一堂。 贾诩也不避讳,直说,“主公如今坐拥千万百姓,十万雄师,已成就一方诸侯。如今汉室名存实亡,不如早做打算。” 众将皆自认汉臣,此时皆不语。 黄江微怒,“军师,此等大逆之言,不可再说。” 贾诩拱手,“主公恕罪,属下失言。世间传言,苍天已死,黄天当立,黄天立,民心顺,天下大吉,这指的自然是主公,何不顺应天命。” 黄江再怒,“来人,将贾诩给我押回府中,好好反思,没有我的命令,不得出府。” 说吧,嘴角带着笑意的贾诩被带走了,有些话,主公不能说,他能说,当下已试探,诸将虽有不满,但也无反对。 随后看向一旁的刘先,“收回贾诩别驾之印,命刘先为别驾,邓义为治中。” 刘先只能拱手拜倒。 当日一封罪己书传至荆州各地,贾诩被罢黜,议论纷纷,荆州士族此时被强行回血,每个人都是欣喜若狂,信心满满。 这也代表着黄江对荆州士族求和的态度。 ...... 次日! 将军府议事大厅。 黄江看向众人,“张氏兄弟召集各路诸侯,起兵反董,诸位各抒己见。” 甘宁率直发言:“主公,我觉得不必参与,坐山观虎斗,坐收渔翁之利。” 黄忠也附议:“忠亦以为,如今荆州方定,不可轻起战事,休养生息更适合当下。” 黄江此时有点纳闷,贾诩此时被关在府中,连一个懂自己的人都没有,不由再次看向张辽,赵云。 张辽,“谨遵主公号令。” 黄江再看向其他人,皆沉默不语。 赵云一向率直,出列言:“主公,各路诸侯讨董,据说有陛下诏书,不可不去,以免落人口舌,但所去兵马不宜过多。” “如何说?” “我曾听闻,袁氏四世三公,袁家兄弟二人皆是好谋无断,贪功好名之人,在党人心中颇有威望,如主公以卫将军的身份,带太多兵马前往,容易喧宾夺主,被人针对。” “再者,我方如果暴露太强实力,那打完董卓,我们岂不是要成为第二个目标?” 黄江点了点头,目前各方斥候打探的情报是荆州有十几个营,按照汉制,一营千人,也就不到两万人马,不足为惧。 黄江十分欣慰,赵云的成长速度还是很快的,赞赏道:“子龙所言有理,那依子龙之言,带多少兵马前往可以。” 赵云沉默片刻,“四千人马便可,一千刀盾兵,一千戟兵,一千枪兵,一千弓弩手。” 在座的文人不懂这些,而以黄忠太史慈为首的武将则是明白,荆州士兵皆是多面手,没有明确的刀盾枪戟兵,那这些人员从哪里来,必然是从各郡县挑选。 “为何不带骑兵?”身为别驾的刘先,此时代表的是荆州士族,率先发问。 “我军距离酸枣不算远,从南阳攻入洛阳更近,亦可破武关截断董贼,让其首尾不能呼应,再者战马有限,如若得胜,岂不是可得数千战马,若不胜,损伤亦不大。” 甘宁有些不解,对着赵云挑了挑眉,“为何要去酸枣,咱们从南阳打过去不就行了吗?” 黄江则是摆了摆手,说打哪里,岂能是自己说的算,随后说道: “赵云为主将,张嶷为副将,从南阳、襄阳、南郡抽调四千郡兵,率军前往鲁阳与袁术汇合,我亲率两千狼骑营前往酸枣,太史慈、甘宁、徐晃、祝猛陪同。其余人等,各司其职,遇事不决,军务问军师将军贾诩,内外事,问刘先、邓义。” 黄江再次提及军师将军,则是有意告诉众人,贾诩宣布正式退出政治舞台,转而偏向军务,荆州各族对此表现满意。 黄忠近来也是十分郁闷,自从很多世家叛乱以来,只斩杀了百余名为首之人,大部分家主少主目前还关在狱中,已有不少人过来送礼说话。 这也很正常,黄忠作为军队三把手,也是荆州士族的代表人物,自然有义务和责任维护荆州士族,这让他十分为难。他认为自己仅是黄江的人,不代表荆州,但其他人可不这样认为。 黄忠看着黄江走到外面,一直跟在后面,也不敢说话,黄江停下脚步,“汉升,有事?” “主公,近来不少人找到属下,我那不知深浅的管家,收了不少礼,想让属下过来说上几句话。”黄忠也不扭捏,直接全盘托出。 黄江顿时懂了,他也不会为了赶尽杀绝,而是立威,这些人的势力已除,正想着最近怎么没有一个人来说话。 荆州代表蒯越也没有提及,刘先、邓义、庞季也未曾提及,原来他们推出来的人是黄忠。 赶巧,黄忠便来了,黄江拍了拍黄忠,“些许小事,无妨,力所能及的事情,多帮衬也是应该。但你要记住,你姓黄!” 黄忠见黄江看似平淡,实则已有怒意,连忙请罪。 黄江立马将其扶起,周围不知道多少眼睛盯着这里,就看黄江一个态度,要是表现的太简单,以后他们势必更加张狂。 “告诉他们,且安心等着,待扫灭董卓归来,一并处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多谢主公体恤!” 黄忠紧张的额头冒出细汗,他这辈子为人正直,何曾干过这样事情,要是黄江大怒,他还不知道要如何收场。 “汉升!你家公子身体近来可好!” “多谢主公关心,幸亏有主公每月派人送来的野山参,张祭酒说,体虚之症,待到成年之时,自会好转。”黄忠摸了摸头,这些日子送来的人参,也不是有钱能随便买到的,所需之财,也只有黄江有这个实力,以他的俸禄,本就是旁支,家境并不富裕,怕是八百年都无法换取。 “那就好,我已派人前往山越、南中收集,汉升不必忧心。” 黄忠眼中含着泪水,心中感念若无主公,我儿命休矣,“多谢主公!” 仅仅这四个字包含太多,他本不善言辞,黄江要管理荆州大小事务,居然还惦记着自己的儿子,这里面的恩情,岂是一句感谢能够报答的。 “下午家父抵达襄阳,设晚宴,是家宴,带上嫂子,务必来!” “一定!” 第53章 狼王阎行(上) 襄阳牢狱。 蔡瑁看着一旁的牢房,发着呆,静静的看着出神! 那间牢房,房间整洁,还有四个窗户,桌上不仅有大量书籍,居然还有兵器。 此时狱卒将不少好酒好菜送了进去,那名汉子也不言语,只是自顾自的给自己倒着茶,一只手,拿着黄江进来印刷的纸质书籍,一页又一页翻看着。 蔡瑁喊住那名狱卒,“老吴,这隔壁是什么人啊,关在这牢狱里,还有这等待遇。” 那名叫老吴的狱卒左右环顾一周,走到蔡瑁身前,小声说:“蔡君,小的哪知道啊,据专门看管的狱卒说,关了很久了,从长沙转过来的,一直都是要什么给什么,这小日子过得让我们都羡慕无比,想必也是一个大人物。” 蔡瑁摆了摆手,什么大人物,他也从未见过,也没有一点印象。转身看着那一桌的好酒好菜,肚子都开始咕咕叫,不由再次问:“敢问这位兄台高姓大名啊!” 那人不搭理他,自顾自看着书,喝着茶。 一连几日,对方都是这般态度,蔡瑁十分不满,黄江既然不杀自己,肯定会找时间把自己放出去的,到时候龙归于海,这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的,但就对方这态度,显然是不认识自己。 “兄台,你可知我是谁?” 那人依旧不搭理,以蔡瑁之前的脾气,估计要拍桌子了,此时他的脾气和耐心都很足,抚了抚不多的胡须道:“我乃是卫将军府参军,因犯了点小错,过几日就要出去了,要不要我保你出去。” 那人这才转头看了蔡瑁一眼,然后呵呵一笑,继续喝着自己的茶。 “怎么?不信么,你看看外面那些狱卒,有不少还是托我的关系进来的,他们对我必须客客气气的,拿些酒来喝,等我出去,我帮你说几句话,保管没问题。” 此时,门外走来一人,正是荆州前任别驾贾诩。 蔡瑁一看,贾诩正朝着自己这边走来,赶紧整理了下衣衫,拍了拍身上的杂草,清了清嗓子。 贾诩刚走到他牢房门口,蔡瑁刚想说话,却见贾诩只是对他点了点头,然后便走到隔壁牢房,那牢房门,根本就没锁。 蔡瑁心想 ,这关着的人应该是一方人物,不然不至于荆州二号人物亲至吧。 荆州聪明的人都知道,就算贾诩不再是别驾,依然是荆州二号人物,只因为人家有调动兵马的权利,而新任别驾仅能调动郡兵。 刘先虽为黄江旧部,但也是荆州人,众人以前把他划为黄江一党,随着邓义的上位,众人又自动把他划到荆州一派,人就是如此奇妙,孤掌难鸣,双手翻天。 此时刘先的院子内外都挤满了人,恭贺荣升别驾,荆州表面上的二号人物。 贾诩不急不慢,蹲坐在案台旁,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彦明啊,主公说了,出去立马就是校尉,这可是整个荆州独一份,没有人有如此荣宠,而且可以立马统领荆州最精锐的狼骑。你老是这样拖拖拉拉的可不行啊,之前还是校尉的那些人,过几日怕是将军了,时间宝贵啊。” 事实上自然没有那么简单,虽然黄江废除了偏将军、裨将军、中郎将之职,校尉和杂号将军只有一级之隔,但也不是他自己能封的,所有的封赐,皆要得到朝廷的任命,不然就是叛军。 卫将军放在之前,应到朝廷任职,统领北军,然而此时,却只是一个名号而已,并无相应的职权。 阎行依然不语。 “几日后,主公将要远行,错过了怕是至少是半年,人生又有几个半年,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士,这一点你怎么看不明白呢。大家都是凉州人,我才劝你一句。” 阎行还是不语。旁边的蔡瑁心中也在嘀咕,这校尉权力也不小啊,还要贾诩亲自来劝,此人到底有什么能力,不如来劝劝我,我立马倒头就拜。 “如今荆州吏治清明,百姓丰衣足食,依我看,看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自己走出去看看,不比看书好吗。人嘛,从来不需要锦上添花,只有雪中送炭才叫人温暖,你说呢!” “不知文和兄如今官居何位。”阎行有些心动,出声问道。 “贾某无才,之前暂居荆州别驾,如今领将军府军师将军一职,想彦明如此大才,何必自误,人嘛,总有走错路,跟错人的时候,不可一错到底。” 阎行拿到嘴巴的茶,突然顿住了。那日他败于黄江之手,技不如人,无话可说,心服口服,但韩遂待他不薄。黄江悄悄散布谣言说自己已降,韩遂杀自己一家二十余口,他必报此仇,但黄江又是无辜的吗。 但两军对战,无所不用其极,又能怪黄江卑鄙吗,只恨韩遂无情,对他不信任。 他一直劝说自己,如若不是黄江散布谣言,自己全家就不会死。但一想到自己曾经对韩遂不薄,为他干过不少肮脏的事情,此人竟因一句谣言,杀他全家,他心中的恨到了极点。 此时他的心中十分矛盾。他也明白,双方对战,无所不用其极,谁之过,战之过。来荆州也有段日子了,外面的事情,他多少有些了解,黄江所干的事情,韩遂多不如也。 贾诩看着停住的阎行,“主公之前也说了,彦明伤好之后也可自行离去,逝者已逝,不必过于伤感,人不能一直沉溺于过去,你这样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何不留有用之躯,将来手刃仇人。” 阎行这才跪倒在地,“我愿降!但我有个要求。” “请说!” “他日,必定让我亲手斩杀韩遂。” “这个自然,只要韩遂不死,他的人头就是你的。” 蔡瑁看着阎行缓缓走出,仿佛一根鱼刺卡在喉咙一般,想说什么,却说不出口。 阎行看了一眼蔡瑁,“那些饭菜,你喜欢就自取吧,你是蔡瑁蔡参军吧,我认得你,而你却不认识某。” 身后的数名亲卫帮阎行收拾好行李,也将一桌饭食搬到蔡瑁门口。 蔡瑁呆在远处,浑身火热,想到自己的有用之躯,真是荣华富贵迷了眼,如今他也算重活一次,他放下所有自尊和面子,大声说:“别驾大人请留步!” 贾诩还真停下了脚步,看了看蔡瑁,“蔡兄,我已不再是别驾,有话要说?” “麻烦将军告诉府君,蔡瑁知错了。” 贾诩点了点头,“蔡兄之意,定会转告主公。” 阎行低语,“这人应该是前段时间随世家谋逆的吧,这样还不诛杀吗?” 贾诩呵呵一笑,“杀人容易,世家大族,错根复杂,盘踞荆州数百年,岂是一个杀能解决的,仁义和杀伐都不可缺,治理一州,又岂是如此简单的。” 阎行点头,这里的环境比凉州真是强太多了,主公英明神武,还有如此多良臣相助,何愁天下不定。 走到门口时,贾诩看向一旁的兵曹掾史潘濬,对阎行说道:“就让潘掾史给你安排下,我还有些军务要处理,主公命你明日直接到狼骑营报到。” 阎行点了点头。 潘濬,字承明,武陵郡汉寿县人,世家大族潘家少主,为人聪慧,少有机敏。 说起他,可能没有那么出名,但他的表弟蒋琬,官至蜀汉大司马,其子潘秘,官至尚书仆射,尚书仆射乃是尚书省副官,也是最具实权的职位之一,比如现在的尚书仆射士孙瑞。 阎行拱手,“替我谢过主公。” 第54章 狼王阎行(中) 看着贾诩离去,阎行和潘濬聊了起来,“潘掾史,来荆州多久了,怎从未听闻你名。” 潘濬哈哈一笑,“我乃荆州武陵汉寿县人士,阎校尉没听说过我,实属正常,前日里,听闻主公招贤纳士,恰好在襄阳游学,这才被聘为兵曹掾史。” “汉寿潘家,可是大家族,久仰!” “校尉谬赞了!” “掾史刚来,就在将军府任兵曹掾史,主管府库兵器,前途不可限量啊。” 潘濬也是聪明人,眼前此人看似落魄,实则一营主帅,权利不可谓不大,只是对方势单力薄,想要在襄阳混出一片天,实在太难,而他自己老家在武陵,在襄阳也没有太多能量,正是什么人都不能得罪的时候。 阎行不可怕,但其身后是贾诩,荆州二把手,这就有点可怕了。 “以后还要阎校尉多多照拂一二。” “自然!”阎行也是聪明人,初来荆州,架子也摆的很低,连忙拱手。 “校尉,主公特意命蒲大匠打造了数套铠甲和铁枪,还请校尉前去挑选。稍后,我们去牧马场挑选一匹战马,只是我们荆州不产战马,都是靠娄太守通过贸易得来,校尉久居凉州,勉强一用。”潘濬陪着阎行一边走着,一边述说。 车上人来人往,遇到熟人,潘睿也是拱手示意,只是潘睿身边的阎行,虽然不算脏,但身上的气味着实不好闻,让人敬而远之。 “多谢主公美意,阎行哪敢挑剔。” 潘濬带着阎行,花费了些功夫来到襄阳新设的兵器工坊,穿过数道大门后,这里警卫重重,显然是一个军事要地。 此时正有近千名工匠在其中打造兵器,一名身穿铠甲的俊秀男子表情严肃走了过来,潘濬指着俊秀介绍,“这位便是虎骑营屯长习真兼襄阳工坊令,奉命守卫工坊。” 习真打量了一番阎行,指着阎行问:“潘君,主公有令,不可随意带人前来工坊,你可知道。” 潘睿见对方对自己毫不客气,心中冷笑,你这半死不活的习家,已经不比自己家族强多少了,竟还如此豪横,但对方确实是依令行事,也找不出错处,心中不满,也得忍着。 潘濬呵呵一笑,“这位乃是新任荡寇校尉阎行,狼骑营主将,不可无礼。” 习真一听,心中一寒,传闻狼骑营一直没有主帅,原来是在等此人,他不断打量,也不敢得罪,谁知哪一天自己就被调到狼骑营了。 “原来是阎校尉,只是属下不曾听闻,见谅!为保万一,可有身份令牌为凭?”习真面带微笑,依然一丝不苟。 “此时应该制作好了吧,还请习君派人查验一番!”潘濬回。 习真大喊一声:“老王,你过来一下!” 一名中年人,全身筋肉紧扎,向众人行礼,“见过诸位大人!” “阎校尉的军牌可有制好?”习真问。 中年人老王,是一名经验十分丰富的铸造师,之前在蒲元手下也算是一名得力助手,因需要分设襄阳工坊,特派他前来帮衬,一般校尉以上的军牌都是他亲自制作。 老王连忙在挂在自己腰间的大布袋中翻找,拿出一个黑盒,递了过来。 习真托在手心,单膝跪地。 阎行缓缓打开黑盒,拿出一块金光灿烂的令牌,举起递给习真,习真不敢接,只是不断打量。看了数眼后,确认无误,点了点头。 阎行这才把军牌握在手心,摸着这沉甸甸的军牌,心中感慨万千。 “属下习真参见阎校尉,甲胄在身,不便行礼,见谅!” “无事!”阎行自然可以感受到来自荆州士族的轻视,但他也不以为意。 “我等是来取铠甲兵器的。”潘濬对着习真道。 习真也不敢大意,如是一般人,随便派几个小兵领着去便是,但此人是校尉,他只能亲自陪同。 “请随我来,二十号军械库!” 数人在习真的带领下,不断穿行,那些工匠从不停下手中的活,好像没看见一般。 “阎校尉,这些工匠不懂礼数,一心扑在干活上,勿怪!” “无妨!” ...... 阎行看着眼前精致的盔甲,最里面的是一件由无数铁环勾在一起的锁子甲,一共三件,他一一试穿,选了一件最紧身的,好奇问:“此甲从未见过,可有名字!” 习真在一旁解释:“此甲为主公亲自督造的,名为锁子甲,可保护箭矢不入体内,造价不菲,制作极难,唯有校尉以上军官才能配备。” 阎行点了点头,“传闻这些盔甲皆有蒲元大匠所造,为何会出现在此!” 习真拱手。 “这里面的装备的确是由蒲元大匠亲手制作的,本应该放置在府库内,但放了一段时间了,怕有损坏,特在前几日拿到这里来保养。” “荆州除了蒲大匠,可有其他大匠?”阎行继续问。 “没有,蒲大匠乃是荆州万余匠工之首。” 阎行点了点头,要是随便一个工匠都有如此水平,那岂不是逆天了。 “这锁子甲可曾测试过?” “自然,三石强弓,百步内,不能伤其分毫,目前还在继续改进中。” 阎行不由咂舌,有如此良甲,何愁功业不成,荆州军强,看样子是有原因的。 他再次看向那套灰色的盔甲,不由感叹,这工艺水平之高,制造之复杂,实属罕见。 习真在一旁解释:“此套盔甲,总造价十万钱,有价无市,唯有校尉以上军官可配备,此甲名为狼王甲,非狼骑营主将不可穿戴。” 阎行再次看去,隐约见在其中暗纹中能看到一只勇猛的草原狼。 “防御如何?” “举世无双!”习真一顿夸赞,随后指着头盔,“阎校尉且看这头盔,百炼猛钢打造,刀枪不入,内有衬垫,可防撞击,唯一的缺点就是闷热。” 见阎行看得入神,继续说道: “整套铠甲总共有十三个部位组成,采用最优的皮革和猛铁打造而成,研发此甲,耗费千余工匠三年时间,铸甲所用猛钢,荆州独有,其坚硬程度,可磕碎箭矢。” 阎行摸着铠甲中间的胸板甲,手指轻弹,确实是上好的精铁,上面的油漆,光滑细腻。 他试穿了一下,此甲颇重,约有六十余斤,尚在他的承受范围内。 脚下穿的皮靴竟也和他的尺寸丝毫不差。 “阎校尉,不要小看这双鞋子,乃是骑将专用,我做梦都想得到一双。” 阎行点了点头。 第55章 狼王阎行(下) 随后习真再带阎行来到武器架。 阎行看着上面林零总总的武器,足有十把之多。 习真在一旁解释,“最上面那把名为龙刀,轻巧方便,适合马上杀敌,不费力气,目前也只有校尉可用。” “中间那把,名为虎刀,手感很好,杀伤力惊人,适合马下作战,将军不如一试!” 阎行点了点头,抽出那把虎刀,拿在手中沉甸甸的,刀刃处寒光逼人,在手中把玩了几下,随手一刀砍在旁边的木桩上,碗口大的木桩应声而断。 “好刀!”阎行赞叹一声,随后将虎刀小心放回。 “下面那些乃军制短矛,每柄重大十斤,适合短距离投射,适合破盾。军中骑兵,人人配备!” “左侧乃是强弓,手弩,不知将军想用几石强弓。” “三石吧!”阎行回。 “此手弩可不简单,军中也唯有军官才能配备,手弩下方有个滑槽,可以插在手臂上,然后打开放入箭矢,十分方便。” 阎行从未见过如此精良的装备,心中暗叹。 “右边那把便是阎校尉特制长枪,全部由猛钢一体成型,造价十万钱,全军独此一把!” 阎行走了过去,将长枪握在手中,颇重,有三十余斤,比自己之前的那把,还是要轻不少,他舞动一番,十分顺手,长枪对着木桩瞬间一刺,枪尖没入其中,手中用力一转,前方的木桩瞬间四分五裂,手中用力一抖,那枪身如一条游龙。 “不愧是大匠,完美的长枪,我很喜欢。” 潘睿在一旁十分羡慕,“阎校尉喜欢便好,也算不辜负主公一番心意。” 阎行点了点头。 潘濬在一旁小声说:“阎校尉,我带你去看看战马,这些东西,稍后有专人送入府中。” 习真将二人送到门口,吩咐几名手下,“你们几个,把这些装备全部送入阎校尉府中,务必小心谨慎,要是磕坏碰坏了,你们担待不起。” 几名手下一齐拱手,“喏!” 二人出去之后,阎行问一旁的潘睿,“刚才那名屯长,我看其威武有力,行事有法,对军中装备都十分熟悉,你可熟悉。” 潘濬呵呵一笑,“回阎君,此人乃是习家的少公子,家中排名老三,一般熟悉的人称之为习老三。至于勇武嘛,那是自然,传闻乃是军中会武第十五名。” “军中还有会武么?多少人参加?” “这个属于军中机密,我等不方便打探,到时候阎君回到营中,稍微打探一番,自然知晓。” 阎行点了点头,习真虽然对他不算客气,但军中正需要这种不畏惧之人,他还算是颇有好感。此时的习真要是知道自己被人惦记了,怕是做梦都会吓醒。 片刻后,二人来到马场。 潘睿介绍道:“阎君,你别看这马场里面没有几匹马,这些可是从百万良马中挑选出来的优等马。” 阎行指着前方那几匹马,示意一旁的马官,“让那几匹马跑起来!” 马官拿起手中的口哨,吹了几个独特的旋律,前方那几匹马瞬间跑了起来,那奔跑的气势皆不凡。 马群中,有一匹马,浑身赤红色,如同一团鲜血一般,在马群中尽情奔跑,显得尤为耀眼,阎行一眼就相中了。 盯了良久,眼睛一直不曾离开。 “就那匹了!” “大人好眼力,那匹可是从大宛国买过来的精品大宛马,无论是耐力还是力量都是一流。” “可有名字?”阎行问。 “主公有令,战马有主之前,不得取名,还请大人取一个。” “就叫赤月吧!” “好名字,来人,去把赤月牵过来!”马官对着一名马夫说道。 此时一名身材不算高大的马夫将赤月牵了过来,将缰绳递给阎行。 “你叫什么名字,这匹马可是你一直照料?” 马夫跪拜在地,“回大人,小人叫马三虎,赤月正是小人一直专门伺候的。” 阎行点了点头,看向一旁的潘睿,“潘君,我能否将此人带走?” 潘睿闻言,思索了片刻,“也不是什么为难的事情,只要他自己愿意,剩下的事情交给我便是!” 马三虎一听,连忙说道:“谢大人抬爱,小人愿意!” 阎行对着潘睿拱手,“那就有劳潘君了。” “些许小事,不必客气。” 马官满脸微笑走了过来,“阎校尉,请稍候!” “还有何事?”阎行问。 “战马出库需要登记信息,还需要配备马蹄铁、汗垫、缰绳、马鞍、马鞭、护腿、头甲马镫、行囊,准备完之后,便可出库,阎校尉便可自领回去。” 阎行点了点头,示意马三虎跟随同去。 阎行、潘瑞坐在一旁,喝起了茶,聊着天。 此时一名身穿盔甲的壮汉走了进来,大声说道:“马官何在?” 一名马官小跑走了过来,“张司马,怎么您亲自来了?” 来人正是张嶷,本在斥候营任司马,但马六此人独断专行,他根本没有发挥的机会,只能再次求甘宁将自己调走,甘宁这才帮其斡旋,调到水军任别部司马,自领一营。 “我这马镫有些松了,帮我换一套,要耐用些的。” “这就去办,张司马且在茶室中休息片刻。” 张嶷大步走了进去,见阎行潘睿在其中,拱手道:“潘君,此来何为?” 潘睿起身,对着阎行拱了手,再向张嶷拱手,“原来是张司马,某陪同阎校尉前来挑选战马。” “阎校尉?”张嶷一愣,从未听闻军中有一位阎校尉。 见阎行未起身,潘睿在一旁低语,“阎行,来自西凉,主公特许为狼骑营主将。” 张嶷一听瞬间明白了,狼骑营无主帅,一直由司马张任统领,前几日听闻张任要被调走,他还寻思何人会出任狼骑营新任司马。 “属下张嶷,水军锦帆营别部司马,参见阎校尉。” 阎行这才起身,拱手,“不必客气,传闻张司马益阳县一战平武陵蛮,威武不屈,佩服!” “阎君,请!” 阎行作为新晋校尉,无人敢轻视,再说他来自西凉,背靠贾诩,也属于外地派,自然要拉拢一二,都是自己人。 三人交谈甚欢。 片刻后,马官来报:“阎校尉,马准备好了!” 张嶷起身跟随在后,“阎君慢走!” 阎行骑着大马,脚踏双镫,觉得新奇无比,在西凉,马匹不仅没有马鞍,也没有马镫,只有一块羊皮,往上一披,便可作战。 阎行双腿一夹,手上一用力,策马狂奔,仿佛找回了年少轻狂的模样。 潘睿见阎行骑马往城内走,连忙喊住:“阎君,除了传令兵,城内禁止纵马!” “无礼了,勿怪!”阎行闻言,急忙拉住马,翻身下马,将缰绳和马鞭丢了一旁的马三虎。 “无事,无事!”潘睿尴尬一笑。 潘濬在一旁小声说:“阎校尉,我带你去看看府邸,今日你好好休息一番,明日自有人带你前往大营。” 阎行点头,稍后来到一座大院中,门口写着两个字:“阎府。” 府内已有十余名小厮,侍女六名,这是校尉府的标准配置,阎行对此也十分满意,看着清洁整齐的府院,他不由不佩服黄江的待人之道。 军中一些校尉常笑着说:“如果按照主公的标准来要求我们,那给一个侍女和家丁都算是优待了。” 确实,州牧府除了黄江,仅有两名侍女,四名家丁,一名管家,配置极为简单。门前时有枯草树叶,黄江有时也自行清扫。 第56章 蔡文姬 下午时分,黄琬来到襄阳,蔡邕随行,一行人浩浩荡荡没有进入将军府,而是去了另外一个黄府。 黄公曾言,无论州牧府还是将军府都是公家的地方,怎可私用。无奈,黄江只能另选一处安静优雅的宅院。 晚宴如期举行,黄江领校尉以上军官,二十余名重要文官参加,无数达官贵人送来拜帖,黄琬也邀请众多名士世家参与,郑玄、庞德公、宋忠、司马徽、綦母闿皆在其中。 说好的家宴,耐不住当朝太尉名声太盛,变成了一场盛大的接风宴。 因只是一场接风宴,黄公明言不收礼,晚上热闹非常,一则,黄江乃荆州牧,荆州实际掌舵人,二则,黄琬弃官前本为太尉,三公之一,这点号召力还是有的。 好在院子够大,百余人入席。 众多名士在一起畅谈人生,国家大事,黄江客套了几句,感觉自己有些多余了。吩咐手下诸将莫要冷落了阎行,自己也亲自敬了一杯,阎行不敢,只能反敬黄江。 黄江借口如厕,来到一处偏院,依然是悠扬的琴声,准备在一旁的侍女晴雯将手中的琴交到黄江手中。 晴雯嘟着尾巴看向黄江,“公子,这位文姬姑娘想必美若天仙吧。” “何出此言?”黄江十分淡定发问。 “自跟随公子以来,从未见公子对任何一位女子上心,坊间还有传闻呢,公子想不想听?” “人云亦人云,关乎我何事,坦荡自在,后人自知。” “我还知道一个消息,颇为可靠!”晴雯细声说道。 “何事?”黄江眉毛一挑,看向俏皮侍女。 “我听老夫人的一个侍女说,有意撮合蔡文姬嫁给公子,此事千真万确,可不是我瞎编的。” “待会莫要多嘴,听到没有!” “好的,公子!” 此时听见屋内传来两女的嬉闹声,黄江轻咳一声,屋内传来一阵慌乱,等待一番过后,二女带着两名侍女来到门口相迎。 “文姬见过州牧大人。” “贞姬见过州牧。” “免礼!一段时间不见,文姬还是风采依旧。” 蔡琰微微一笑,“州牧大人里面请。” 一旁的蔡玥小声嘀咕,“姐姐,怎从未听你提及过,你还认识黄江啊。” “黄江怎么了,又不是每个人都要认识他。” “不是吧,洛阳的小姐圈都传开了,一代战神,英姿飒爽,气宇轩昂,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起初我还以为他少言寡语难以亲近,毕竟身处高位,年少轻狂,谁曾想竟然温文尔雅,天那,这哪里是一个武将,明明是个书生。” 蔡文姬点了点蔡玥的额头,“你没听说过文武双全吗,这家伙本就举茂才出身,可惜了,浪费一身才华,沦为屠夫。” “什么屠夫?” “南阳一战,杀十万人,榆中一战,死百万人。这还不能称之为屠夫吗?” 黄江微微一愣,“两位姑娘说什么呢,我也想听听。” 蔡玥有些替黄江打抱不平,毕竟是偶像,不忍姐姐如此诋毁,“州牧,姐姐说你是屠夫。” 晴雯在旁边一听,瞬间气血上涌,“放肆,你竟敢如此诋毁我家公子。” 黄江一把拉住她,真怕她冲上去干架,“晴雯,你要不陪小翠姑娘去聊聊天。” “不去,我又不认识她,不聊,我就呆在这。” 蔡琰姐妹二人被逗得笑不拢嘴,哪有主子在侍女面前没有面子的。 黄江也不恼怒,“那就出去玩会,如再说一句,明天把你嫁了,城东那个王屠夫据说很喜欢你。” 晴雯气鼓鼓的,只能作罢,转身出去,一道声音从外面传来:“公子若想我嫁王屠夫,明日便让他们请媒人来说吧。” “这小丫头被惯坏了。” “州牧大人,你为何如此偏爱一个小丫头,莫不是……” “贞姬,休要胡说。” “开个玩笑嘛。” “蔡伯父与我父关系密切,犹如兄弟,不要一口一个州牧,叫我公义即可。” 二人皆点了点头。 黄江从旁边拿出一个精致木盒,递了过去,“素闻文姬妹妹喜爱音律,特寻到一把好琴,今日赠送,请勿推辞。” 然后再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盒子递给蔡贞姬,“贞姬妹妹,这是送给你的礼物。” 蔡文姬一看木盒精致,本想拒绝,但又看到黄江那诚挚的目光,又不忍拒绝,便将盒子打开,顿时惊呼:“这是父亲的焦尾琴?” 此时还在闻着香水的蔡玥,也凑过来看,“父亲不是说在逃难的时候掉入水中了吗?” 黄江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我特意命人在江水中捞了半年才找到的,拿回来后请人修复了一番。” 蔡文姬本是理性之人,此时也感动地哭了起来,连忙将琴推了回来,“此琴我受不起,免得以后得一个褒姒之名,公义兄为一方州牧,本该造福一方,怎可做出如此荒唐之事。” 黄江顿时哈哈一笑,“我也是开个玩笑,此琴是在剿灭水寇的时候偶然获得,琴弦都已损坏了,拿回来后,找工匠修复一番是真,倒也没费多少功夫。” 蔡文姬这才破涕为笑,将琴摸了一遍又一遍,她能明显摸到胶状物的材质感,可想而知,当时此琴损坏的有多严重,心中不由十分感动。 “外人皆说我是屠夫,我不在意,如像文姬这般明事理之人亦这样说我,我甚是难受。南阳之战,实则死伤万余,仅有数千人死于我手,余者我不忍朝廷杀害,皆秘密送往长沙郡,后有部分转为兵卒,有些成为当地百姓。”黄江解释了一番。 “那榆中之战呢?” 黄江沉默了片刻,那场瘟疫确实是他心中一直无法抚平的创伤,低语道:“此事确实是我授意的。但我并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西凉叛乱,汉人死伤殆尽,你可曾算过。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为保我大汉更多百姓殒命于战火,我不得不出此下策,再说,当时我仅是一个副将,很多事情身不由己。” “你这是以战止战,以杀止杀,怕是会带来更多的仇恨和杀戮。” 黄江不由感叹,文人轻视武夫不是没有原因的,她的理想只存在于她的理想国。 “每个人想法不一样,可以理解,道不同不相为谋,告辞!” 黄江说完转身离去。 蔡贞姬在一旁默默看着,拉了拉蔡琰的衣袖,“姐姐,刚才他是真的生气了,不会派人把我们杀了吧。” “那你也太小看他了。” “姐姐,你方才为何如此说他,我都看不下去了。我觉得他说的对,那些羌人胡人才不会对我们汉人仁慈,你忘记了吗,那日,你差点被胡人掳走,是他派人救了你,你怎么能如此说他。” “你说的我岂会不知,我也知道他好,也就是因为太好了,才会悄悄喜欢你,而恰恰他也对你有意。奈何月有阴晴圆缺,有些人注定有缘无分。” “姐姐,你是不是傻,何必如此轻贱自己,我觉得你们就很配,嫁过人又如何,姐姐还未过门,我那前姐夫就死了,难不成姐姐就要孤独终老不成。就不怕有一日会后悔么,人生难得几回真喜欢。难得几回郎有意妾有情,错过了,有时候就是一辈子。” “如若他只是个普通人该多好!”蔡琰一声哀叹。 “如若他真是一个凡夫俗子,何来两情相悦郎情妾意。” “一切随缘吧,在一处小宅,安安静静,看看书,写写字,又有何不好。” “我才不要陪你孤独终老,明日便让父亲去找黄太尉,以后请叫我卫将军夫人。” 蔡琰捏了她一下,“小姑娘,怎这样不知礼义廉耻,上赶着要嫁出去。” “我就觉得他好,就要自己争取,才不管别人怎么说,哪天要是成姐夫了,我岂不是要后悔。” 蔡琰佯装要打,蔡玥起身便跑,二人你来我往,压抑的气氛瞬间欢快起来。 “姐姐,你说卫将军过几日便要出征讨董了,今日特意来看你我,算不算情深义重。” “不说他了,我有些乏了,睡吧!” 晚上宾客大部分都醉倒了,包括那些校尉,只怪今日的酒太好,又不要钱,贪杯了,唯有几日后要出征的赵云、阎行、沈弥稍微保持了一分清醒,甘宁则不管那些,开怀畅饮,此时已烂醉如泥,好在他恢复力强,明天照样生龙活虎。 第57章 狼骑营(上) 次日,阎行在一名亲卫的带领下,直奔中军狼骑营。 司马张任早就等在中军大帐,拱手向阎行,“属下参见将军!” “不必客气!将名册拿过来。” 阎行看着案台上的官印和虎符,将其收起,放在身上。 张任这才将名册递了上去。 阎行看了一眼,从司马,军侯,到下面每一个士兵,编制两千人,加上亲卫五十人,共计两千零五十人。 “张司马,听闻你另有重任?”阎行出声问。 “今日交接完,便离开狼骑营。”张任边说,带着一些伤感,长叹一声。 “狼骑营,共两千人,应为两营,却只有司马一人,军侯四人,这是何意?” 张任在一旁述说,荆州军制和其他地方略有不同,升迁十分困难,故而大量位置空置,在狼骑营,每部军侯可领至少两百人,至多五百人,司马可领全营,最低千人。 阎行出声再问:“其他各营,人员可完整?” “基本上完整,只是狼骑营一直没有校尉督统,也抢不过其他营。” “走,随我出去看看!” “喏!” 二人走出帐外,亲卫在身后跟随,很快来到校场,为首的四名军侯在一旁督战,有些士兵在练习马上技巧,有些在练习投射,有些在练习骑射,有些在练习跨越。 阎行眯着眼,看着那些在不断骑射的骑兵,不由摇了摇头,就这准度,还是差了点,比西凉的飞熊军,那可是差了几个档次。 “张司马,这骑射是怎么练习的?” 张任一愣,拱手:“首先练习陆地射箭,再练习马上射箭,然后再策马射箭。” 阎行看向张任,“靶子和方式过于单一。” 张任点了点头,军中的骑术一直都是太史慈将军传授的,只是有些细节,只能自己琢磨,张任自己也没有统领骑兵的经验,只能到处去问,如此也只学了个皮毛。 阎行骑马上前,大喝一声:“全营集合!” 全营皆是一愣,这人是谁啊,有些精明的自然知道这位极有可能是新来的主帅,只是为何不通知全营,这谁又知道呢。 不少人稀稀拉拉的在缓慢集合。 “如此纪律,成何体统!”阎行大怒。 骑兵在战斗时,快速恢复阵型是十分重要的。 再次大喝道:“十个呼吸,全军集合完毕,否则后果自负!” 大家走近一看那盔甲,再看张任和亲卫皆在其身后,顿时大感不妙,骑马狂奔,两千人基本上全部集合完毕,仅有几个人拖拖拉拉地慢慢走来。 “你叫什么名字?”阎行呵斥道。 领头的那人不语,集合的骑兵笑声一片。 阎行再看发笑的人群,怒斥:“这是谁的兵,伍长、什长、队率、屯长、军侯全部出列。” 无人出列! “亲卫何在!”阎行有些不悦。 “喏!”身后十二名亲卫一齐大喊。 “违抗军令当如何?” “斩!”亲卫队率出声道。 张任这才骑马赶道:“这是狼骑营校尉阎行,违令者斩!” 这时候军侯陈应这才带着大小军官全部出列,大声道:“那是我手下的人。” 阎行大骂:“就你们这群废物,怎么跟主公出征,稍后,我便向主公推掉此事!” 陈应自然是不服这个靠特权上来的校尉,冷笑一声:“阎老狗,你说谁是废物呢,有胆咱们来比试一番!” 张任在一旁解释:“他叫陈应,颇有勇武,本是甘校尉的部下,后来因骑术了得,才选入狼骑营。” 此时那几名拖拖拉拉的士兵见大佬们要干架了,想躲进去,阎行目光中带着杀气,指着几人道:“就站在那里,稍后来处置你们。” “凭什么处置我们,我们正在训练,你便叫我们回来,你懂不懂训练?” “你很好,叫什么名字?”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狼骑营队率潘璋。” 阎行看着那个骄傲的少年,看上去也只有十四五岁,“潘璋,全军会武第六名,看样子你很骄傲。” 潘璋冷哼一声。 阎行看似愤怒,实则喜欢,他就喜欢一群桀骜不驯之人,这样统领起来,才有成就感,他就喜欢看着这群人哭,看着他们嚎叫,像狼一般。 “你们两个,一起上,比骑射和马战如何!” “好!”潘璋拔马站出。 “来啊!”军侯陈应也骑马出来。 阎行目光阴冷,看向众人,“若是我输了,今后你们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如若你们输了,今日便全营受罚,可敢!” 潘璋紧了紧牙,想说话又不敢,他自然不敢代表全营,自己的领头大哥还没说话,他自然不敢抢先。 另外三名军侯站出,分别是霍峻、吕常、邓当。 霍峻看向其他几人,“我没有意见!” 吕常、邓当自然不能认怂,“我们也没意见!” 压力全部汇集到陈应身上,此时他有点后悔当出头鸟了,若败了,他便是全营的罪人,此时他汗水直流,不敢应答。 “怎么,不敢了?”阎行讽刺道。 “来啊,输了老子认。”陈应捏了下鼻子,擦拭了一下汗。 陈应都同意了,自然没有潘璋什么事,他就是一个搭的。 阎行吩咐几声,几名亲卫去立靶,随后看向两人,“这个靶子,叫天地人,三靶。” 众人远远看去,一个靶子挂在长竹篙上面,但竹篙是弯曲的,吊着一个靶子迎风摆动,另外一个靶子则设在校场正中间的沙地上,但靶子是躺着的,不认真看,都无法找到它。 最后一个靶子则是用一根带子吊着,一名亲卫拿着带子,不停移动,那靶子迎风转动,时而向左,时而向右。 众人瞬间明白,这天地人三靶,难度也太高了,因为练习骑射的时候,马匹只能在外圈不停奔跑,不允许踏入内圈,故而三靶难度都很高。 且今日的风可不少。 一营人没有人有把握,都捏着一把汗,这三靶是阎行设的,人家不可能打自己的脸,那岂有活路。 “来吧,你们先!你们二人,一人三箭,每靶算得分最高的,这不算欺负你们吧。” 首先是潘璋上马,拉着脸,有些不自信,围着校场跑了一圈,愣是一箭没有射出。 阎行再次大喊道:“三圈未射完算放弃!” 仓促间,潘璋心中在骂娘,双腿夹紧,躺在马上,搭弓射箭,对着天靶,一箭射出,一阵风飞了过来,呼啦一下,这一箭力量很大,眼看就要射中天靶,只是这阵风太大了,一下子把靶子吹歪了,箭矢擦着靶子飞了出去。 “加油!”众人皆是十分惋惜,不停为潘璋加油。 马上就要骑行到第二圈了,潘璋此时脚挽缰绳,整个人站在马背上,对着地靶射出一箭,这一箭没有太大偏差,射中靶子边缘。 “好!”场下众人欢呼声一片。 随后潘璋看了一眼正在奔跑的人靶,汗水就流了下来,这稍有差错,就会伤了战友,一般人都顶不住这个压力。 潘璋还是屏住呼吸,一箭射出,好在一箭射在靶上,只是差一点就脱靶了。 “好样的。” 阎行心中也感叹,这人是个好苗子,从未练习过,第一次便能中两箭,属于天赋型战士了。 第58章 狼骑营(下) 此时陈应上场,今年十八岁,却也算是军中老人了,从益阳县再到长沙,再到襄阳,算是百战老将。 但一直都是甘宁的部下,水战倒是学了不少,要比射箭,他倒是算一流的好手。至于骑马,在甘宁那群人里面也就仅次于甘宁。 但论骑射,他是八竿子赶不上甘宁,那家伙纯属天赋异禀,学什么都快。 但甘宁是主将,在水军自然是有机会骑马的,但陈应也没有多少机会骑马,故而训练多年,他也没有多少发挥骑射的机会,只是自我感觉良好罢了。 人就是这样,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今天,他来了,是的,一个骑射专家来了。 陈应心中有了策略,主要针对天靶,只见他策马而出,足足瞄了三个呼吸。 阎行摇了摇头,这些人的骑射都是谁教的,简直太差劲,这家伙臂力倒是不错,一张三石弓能拉满三个呼吸,那绝对是军中翘楚,只是弓箭是这么用的么。 “你就一直瞄吧,两支骑兵对阵时,你已经死了!还在瞄,说的就是你!” 陈应这才一箭射出,力量倒是很大,考虑了风的影响,但没考虑箭矢的重量,箭矢偏出几分,但还是稳稳的插在靶子的边缘处。 “好!”周围再次传来一片欢呼声。 此时黄江带着太史慈来军中巡查,示意周围人不用通报,一行几个人来到校场附近。 陈应此时心里有些小得意,放慢马速,对着地靶来了个抛射,只是外场距离中央的地靶距离太近,力量不能过大,就必须对风速的感知力极强。 阎行也是一愣,这小子倒是艺高人胆大。 事实上,陈应有些托大了,他的实力和掌控力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好,这一瞬间,风突然停了,箭矢来了个三不沾,掉落的地方距离靶子还有半尺远。 此时他有些气恼,因为这已经是第三圈了,心中一急,拉弓的力气太大,三石强弓,瞬间砰的一声断了,整个人失去重心,差点掉下马来,还在最后时刻,他御马坐下,他双腿着地,再次御马站起。 阎行驱马而出,对着陈应道:“小子,应变能力还是不错的,就是做事犹犹豫豫,容易错失良机。” 陈应冷哼一声,并不服气,他也想看看这位来自西凉的校尉有几分本事。 只见阎行策马疾速奔行,这速度在第三圈的时候,快到了极致,只见他拉弓射箭,脚踏弓身,抬腿就是一射,看都没没看一眼,继续手持弓箭,战马高高跃起,他对着地靶抬手又是一箭,随后,后仰躺在马背上,对着人靶反手一射。 两个呼吸间,三箭齐出,马匹停下时,刚好是他开始的位置。 “三箭射入靶心!”亲卫扬起靶子,大声说道。 场下众人无一不佩服,若说骑射能胜过此人者,军中怕是寥寥无几,就算黄江亲至,也做不到,太史慈此时也做不到。 阎行策马再出,手提长枪指着两人道:“来!让我看看你们两个有几斤几两。” 亲卫在一旁劝说:“将军,不如改用木枪比试!” 阎行不予理会,没有见血的比试还叫比试吗。 陈应刚才丢了面子,现在要二打一,他认为阎行在羞辱他,抢在潘璋前面提枪就冲了过去。 对方借助马力直接冲锋过来,那股带动的力量,至少是平时的数倍。 潘璋也不示弱,拍马跟上,只是他的马速没有陈应的快,起步也慢。 而阎行就站在原地,稳如泰山,场下众人无人不怀疑阎行疯了,这不就等于骑兵在冲击步兵,那必然是摧枯拉朽。 就在双方接触瞬间,阎行拉马一转,躲过陈应的致命一枪,然而阎行在转马瞬间,手中长枪十分快速地甩了出去,一枪拍在马屁股上。 战马吃疼,用力一甩,后腿前腿连续跃起,陈应如何肯被甩下去,他的力气又大,猛的一拉缰绳,连人带马一并摔入沙石中。 好在他反应快,落下瞬间用力一蹬,整个人在地上翻滚,连续几次翻滚卸力后,这才没有大问题,只是力气已经耗尽,躺在地上喘着粗气,如一只死狗一般。 而此时潘璋也到了,此时他十分紧张,因为军侯陈应已经败了,而且一招就败了,他必须要顶住啊。 但阎行的强悍他是看到的,只见他在靠近阎行瞬间,手中大刀一甩,阎行此时仿佛人马合一,这一刀太慢,如何砍得到他。 潘璋见一击不中,也不纠缠,拍马便跑,阎行也紧跟其后,二人不断拉近距离,因阎行起步较慢,在第三圈的时候,二人追到了一起。 潘璋此时更加慌了,拿刀的手都被汗水浸透,头一甩,就仿佛细雨飞出。 见阎行不出招,他连续出刀试探,都被对方挡住,当他以为阎行不过如此的时候,顿时信心倍增,手感也越来越好。 就在他大刀再次甩来时,阎行就在他眨眼的工夫不见了,正在他疑惑的时候,阎行从马下钻出,出来的同时,盘随着一根透黑的长枪,看着长枪越来越近。 潘璋整个人都傻住了,心中一直在说,他是怎么做到的,明明他的身体在不断回到马背上,但他的枪尖一直没有改变过位置。 就在他闭眼领死的时候,他的耳边传来一阵嗡鸣声,头上出现一股巨力,将他头盔拍飞了出去,他虽然眼睛睁得很大,实则已经失去了意识,全身麻木不堪,吃剩下骑马的本能。 被人打懵了,就是这样的。 此时场下没有一人欢呼,有的只有震惊,几乎所有人看到的都是阎行一枪刺向潘璋,但结果是潘璋的头盔被拍飞了。 是的,是拍飞了,不是刺飞了,也不是顶飞了,那就是拍飞了。 黄江在一旁则是看得很清楚,阎行好像顿悟了一般,比以前更厉害了,这看似一招,实则是两招,而且衔接的十分完美,不是一般的高手,都会被其欺骗。 “公明,你可看清楚了?” 徐晃点了点头,十分佩服说道:“如果在地上,这招不足为奇,很多人都能做到,但在疾速奔跑的马上,此人已经无敌了,我不如。” 黄江点了点头,不知以后阎行再次和马超对上,谁更胜一筹。 在黄江看来,阎行绝对是个天赋型选手,也从未听闻过他有过什么厉害的老师,完全是观摩别人,然后自己练习。 自从上次一败后,看来他没少琢磨。 阎行上前一步,拉住了浑浑噩噩的潘璋,用力一甩,潘璋直接甩飞了出去,掉在陈应一起。 只见他举起手中长枪,大喝一声:“还有谁不服?” 只见祝猛拍马直接冲了出去,大喝一声:“我来会会你!” 众人皆震惊,这不是祝校尉吗,一般他到了,主公必然也到了,随着他们的目光转移,果然看到了黄江。 黄江见众人准备下马行礼,连忙抬手制止,然后再指向校场。 第59章 阎魔之名 此时祝猛已经和阎行战到了一起,这次祝猛不拿棒子了,改用了一个大杀器,金瓜锤,看上去十分唬人,实际上也不是实心的,但也重达百余斤。 那每一锤砸下,阎行都不敢硬接,只能不断躲闪,好在祝猛的速度不如阎行。 几锤打在地面上,就是一个大坑,然后又用力甩起,地面上就仿佛被挖土机刚挖过一般。 见打不到阎行,祝猛气的哇哇叫:“你这人怎么和赵云一样,只知道躲闪,有本事咱们来碰一碰?” 阎行强装微笑,“你以为我傻啊,被你砸一锤,不是我死就是马死。” 二人围绕校场,跑了几十圈,祝猛是真的猛,出手百余次,不见疲惫,让一直想等祝猛力竭的阎行也感到绝望,这家伙好像不会累。 他这一躲一闪,看似不费力气,实则极为耗费人力马力,再来几个回合,他再不出手也要败了,故而他只有一次出手的机会。 就在此时,祝猛大喝一声,“不打了,没意思,马都快累倒了。” 阎行一看,果然,祝猛胯下那匹马已经开始吐白沫了,马腿在不停颤抖,仿佛马上就要躺下去一般。 “真没意思,和你打不如去找老典,那样才过瘾。” 此时的典韦也不会跟他马战,就他自己那两把刷子,还是很清楚的,就看谁的马先累死。 上一次,他们俩被迫打过一次马战,典韦的马先力竭,被人追在屁股后面虐杀。没办法,骑术差了不少,不懂如何保存马的体力,自然要败。 后来典韦就学聪明了,要打可以,步战。 黄江这才上前,喊住阎行,“这两位临时充当你的司马,这里,你就是绝对的权威。” 阎行点了点头。 见阎行不语,想必心中不知如何面对自己,黄江也是识趣,将主场留给阎行,领着张任,带着亲卫离开了。 祝猛刚想过来套下近乎,没想到阎行翻脸无情,对着祝猛、徐晃,然后看向所有人。 “入列!今日,你们选出的人败了,必须全体接受惩罚,包括两位司马。” 此时祝猛则是一脸郁闷,劳资不是校尉吗,只是陪同主公来视察军营,结果被人扣下当小弟了。 徐晃和祝猛面面相觑,他同样不懂,只是过来协助初来的阎行尽快熟悉狼骑营。按道理以他的资历,当一个贼曹都不够,现在临时调来当司马,这如何服众。 关键他也不懂如何统兵啊,此时正好,针对阎行一个人是针对,针对两个是一双。 谁曾想,徐晃本以为他和阎行是一起的,结果他也要受罚。此时正纳闷看着那一脸严肃的阎行,心中大骂。 这里是军营,黄江在的时候,祝猛敢胡来,现在不在了,他比谁都老实,立马归队,和徐晃分立阎行左右。 见这个大校尉都认怂,其余刺头,无人敢再说一句不是。 此时重新骑在马上的陈应低着头,走到自己的位置,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太丢人了。 今日自己这根刺头,怕要被人修理成球了,主公都放话了,张任司马也走了,现在这里谁的老大,大家都心知肚明。 军中平时训练也是有死亡标准的,你还别不怕别人练你。 那个斥候营,一年不练死一两个,都对不起飞鹰这个名字。 本以为来到个正常点的营,谁曾想来了个真阎王,苍天饶过谁啊。 连续折腾了两日,营中所有人心中只在骂一个人,那就是阎行,背后称其为阎魔。 祝猛一直在抱怨,“主公啊,啥时候出征啊,这家伙太狠了,不拿我们当人看啊,骨头快散架了。” 徐晃在一旁听的耳朵都起茧了,“练练也挺好的,好久没有这么畅快的活动了。” “你一个贼曹,去了洛阳,谁抓贼啊?” 徐晃也不跟他客气,“难不成我没来之前,就没人抓贼吗,天底下没有谁都能转,别把自己想的太重要。” 祝猛则是乐呵乐呵的,“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也就只能抓抓贼,打仗嘛,你不行。你小子今天能这么轻松,得感谢刘表!” “为啥?”徐晃被人怼,也不能发怒,心里憋屈。 传闻祝猛是第一个跟随主公的家将,论亲近,更甚于王五马六,得罪这厮,以后怕是很难受,但偏偏就有个叫阎行的人,天不怕地不怕,把二人折腾的够呛。 “这是个猛人啊,初来荆州,杀了六十路匪寇头目,牛吧。” “是很牛,但最后是不是被人刺死了?” “这你也知道?” “一州之牧被人杀死,也是大事件,你真当我什么都不知道么。” “哈哈,那是,所以主公派人剿除了几十处匪寇,有些还没打,就自己跑了,所以你就是个摆设,论打仗,小老弟,你还要跟我好好学。” 徐晃脸一黑,这祝猛虽然身份特殊,但也没什么架子,也不爱记仇,经常只是呵呵笑,但这嘴巴,真是不饶人,动不动就怼你几句,你还不能反怼他。 “你还会打仗?挺厉害的啊,讲讲?” 祝猛虽然参与了不少名场面,但你要让他讲,他能讲出个毛线出来。 “讲个屁,睡觉,讲真的,明日便出征了,赵云他们都走了好几日了!” 祝猛刚说完,呼噜声就此起彼伏,跟打雷一般。 徐晃心中有心事,也睡不着,倒不是完全因为打呼噜,不由长叹一声,走了出去,刚走到校场,便见到一个老熟人。 那是一名少年,拿着长枪还在不停刺杀木桩。 “寻哥儿,这么晚还不睡吗?” 少年正是王寻,之前本是将军府守卫,一家大小,也仅剩下他和一个妹妹,妹妹在工坊做事情,他自小喜欢争勇斗狠,虽无勇武,但做事有一股极强的韧性。 后被马六相中,亲自教其习武,不到数月,已在军中会武第十六名,前几日才被黄江特意调到狼骑营,他自然欣喜不已,这是无数人都求不来的机会,那便是立功。只要自己有了功劳,就能给妹妹更好的生活,自己也可以娶妻生子。 王寻这才将长枪放下,指了指远方的一人,“徐君,你看,那里不是还有个人在练么。” 徐晃眯着眼睛透过微弱的火光,这才看清一人,正在练习速射。 “那人是谁?”徐晃自然不认识,军中两千人,他才来两日,哪能每个人都认识。 “邓当军侯。” “邓家的人,一个士家子弟都这么拼么?” 王寻则是呵呵一笑,“邓家虽是大家族,但又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旁支很多的。” 徐晃递过来一个汗巾,“早点睡觉吧,明日出征,不要让大家看到你睡不醒的样子。” 王寻接过汗巾,围在脖子上,看着离去的徐晃,对着徐晃大声喊道:“徐君,加油!” 徐晃则是有些感动,一行清泪流了出来。 他心中的志向只有自己清楚,家世不显,自幼虽读了一些书,但周围全是世家大族,自己也只能依附其中,不知何时才有出头之日。 自从跟了黄江以来,这里的变化他都看在眼里,黄江对他的厚待,他十分惭愧,祝猛说的话,此时也深深刺痛他,是的,打仗,他完全不行,但他不会认命。 第60章 出兵酸枣 这一夜,没有睡的人很多。 太史慈也没有睡,他躺在院内的摇椅上,静静地看着天空。 他虽贵为骑兵诸营首领,但也是寸功未有,凭借的也仅仅是资历,这次黄江愿意带着他,这份心思,他是清楚的,只是未让他带一兵一卒,这又是何意,他还在苦思。 虽然黄江常说,上阵杀敌不急一时,但他的心也许只有自己清楚。 ...... 黄江同样没有睡。 他的困扰也很多,势力内的各种平衡,还有一个更大的问题。 那便是没有成亲。 今年他已经二十四岁了,按照大汉的算法,还要虚增一岁,便是二十五岁。 自180年步入洛阳开始,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十年。 不要以为二十五岁很小,在东汉时期人均寿命不到五十来看,已经算是大龄青年了。 他自己无所谓,但手下那些人,催他早结亲的人不在少数。 最关键的是,黄琬也亲自来说了数次。目前最优的选择,便是和袁氏结亲,但被黄江婉拒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他中意之人,便是那蔡琰,蔡家虽然不差,但比黄家相差甚远,想要成为正妻自然是不能,那么只能退而求其次为妾。妾生之子是没有办法继承黄江的爵位的,故而蔡邕是肯定不会同意的。 此时就陷入十分尴尬的局面,尽管郎情妾意,两情相悦,却无法相拥。 黄江长叹一声,此时侍女晴雯缓步走了过来,给黄江披上披风,“公子,夜里凉,不如进去早些休息吧。” 黄江点了点头,“嗯,你先睡吧!” 晴雯看出了黄江的忧愁,“公子,你是在想结亲的事情吧!” “这你也能看得出来?”黄江一愣。 “都写在脸上了,如何不知!” “有这么明显吗?” 晴雯点了点头,也叹息一声:“没想到公子贵为州牧,还是卫将军,竟也有两难的事情。” “谁说不是,人生又有几回如意,都是身不由己!” “要我说,公子,你不如娶了文姬姑娘。” “事情哪有那么简单!” “简不简单,还不是公子你一个说的算,你可是我们的天啊。” 黄江呵呵一笑,摸了摸晴雯的头,“有些事情,你哪里会懂。” “我怎么不懂,不就是蔡家如今的地位和公子不般配嘛。” 黄江甚是喜欢这个俏皮侍女,“还是你懂我的心思!” “如果是这样算,也只有公主配得上公子了。公子不是一向只依靠自己吗,何必想太多。” 黄江一愣,没想到一个侍女说的话,直接撞击到他心里去了,是的,如今的联姻更多的是政治联姻,依靠对方的势力支持,难道我黄江就一定要依靠别人吗。 “对了,赵校尉有一兄,今年二十四,比我还小一岁,目前尚未娶妻,对你颇为中意,你意下如何?” 晴雯虽为一侍女,但面容身段都是女中佼佼者,放在后世有点baby的感觉,这也是当初黄江一眼相中她,没有拒绝她作为侍女,对她颇为放纵的原因。 无论哪个男人,对于美女都是没有抵抗力的。 晴雯嘟着嘴巴,“晴雯不嫁,愿意一辈子守着公子,照顾公子。” “你啊你,今年都十八了吧。我愿意收你当妹妹,谅那赵风也不敢欺负你。” “不要!”晴雯十分倔强,随后眼中含着泪水,“如果公子一定要晴雯嫁的话,晴雯愿意!” “哎!不说这些了,早点休息吧!”黄江长叹一声。 他不如是不知这小女子的心思,看似大大咧咧,实则十分敏感,此时的他还是心软了,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公子,我专门为你织了一个丝巾,还望公子不要嫌弃!” 晴雯说完将丝巾塞在黄江手心,转身快步离去。 黄江回到卧室时,晴雯把自己塞到被子里,不时传来细微的呜咽声。 “丝巾,不错,我很喜欢!”说完,黄江再次走向内屋。 晴雯的双手死死抓住被子,只是为了不让自己哭出声音来。 ...... 次日,李严就来到狼骑营,带着不少补给。 徐晃前来接洽。 李严表情严肃,指着物资道:“这是红油饼,每人二十个,可保存三十日,此饼乃压制而成,可行军时食用,亦可煮开吃。” “这是肉干,每人两斤,应急食用。” “这是军制水壶,一人一个,可容纳清水三升,应急时,亦可用来煮东西。” ...... 此时,黄江为主将,祝猛、典韦、甘宁、太史慈陪同,阎行带领本部人马两千狼骑营随行。赵云张嶷领军四千前往鲁阳,沈弥领五千水军带四百大船前往宛城,张任几人领了五百人悄悄潜入南中。 宛城方面,也增派魏延、赵风前去协助,虽说袁术将供应粮草之事揽在自己身上,之后怕是会出现幺蛾子,才做此安排。 其余几路早已出发,黄江走在襄阳城主街上,百姓夹道欢迎。 蔡琰和蔡玥等人此时也站在城墙上看着黄江远去。 蔡琰手中捏着一个小布袋,眼中含着泪水。 “姐姐,你跪了一日求的护身符,为何不送出去?” 蔡琰不语,她此时也十分矛盾,那日有人前来说话,提及将她嫁给黄江,只是可能不能成为正妻,蔡邕大怒,并将她禁锢在府中,之后黄江登门拜访,都被脾气很差的蔡邕拒之门外。 ...... 这日,浩浩荡荡的骑兵来到叶县,被几个农夫打扮的老者拦住了。 亲卫队长杜深上前大喝一声:“来者何人,竟敢阻拦州牧大军!” 几名百姓当即跪倒在地,“下官是叶县里正张丰,拜见州牧大人,并不是有意阻拦,而是被官军劫掠,迫于无奈,才出此下策。” 杜深当即看向黄江。 黄江吩咐一声一旁的阎行,“全军下马休息!” 随后便策马向前,“我乃荆州牧黄江,张里正起来说话。” 张丰这才靠了上来,祝猛拦在黄江身前,对着张丰道:“不可靠近。” 黄江摆手,“无妨!” 祝猛这才让行。 “你方才说有官军劫掠,是什么意思?”黄江出声问。 “回州牧,小老儿怎敢诓骗,确实有一支军队在本县横冲直撞,县君带人前去阻拦,险些被杀。” 祝猛大喝一声:“何人如此大胆,竟敢在荆州劫掠。” “可有伤人?”黄江继续问道。 “小老儿不知,是县君让我等在此等候州牧大人。” “给他一匹马,前方带路。” 片刻后,一行人在前往鲁阳方向追到一支军队,见其大旗上写着孙、黄、程、韩、祖。 两军相遇,顿时剑拔弩张。 黄江驱马上前,大喝一声:“前方可是孙坚,孙太守的军队。” 一名粗犷大汉骑马走向黄江,出声问:“来人可是黄州牧。” “正是!” “还请稍等,我已派人前去传讯。” 片刻后,一名威武大汉骑着马,带着一队兵马赶到。 “庐江郡太守孙坚,见过卫将军!”威武大汉下马行礼。 里正张丰立马上前,“州牧大人,就是这支军队。” 黄江点了点头,也不下马,而是大声说道:“此人乃是我南阳叶县治下里正张丰,他向我控告了一些事情,不知文台可知晓?” 孙坚自知理亏,不好言语。 祖茂上前指着张丰怒斥,“都是为了抗董大业,拿你们些许粮食怎么了?” 孙坚脸上有些挂不住了,本想斡旋一下,谁知自己人竟然直接承认了,大声呵斥:“祖茂,此事竟是你干的。” “来人,给我绑了,军棍三十!” 黄江也不言语,就看着那一棍又一棍打在祖茂身上,此人也是个硬汉,一声不吭。 此时叶县县长才带人赶到,面见黄江。 黄江出声问:“可有伤人?” “有几个轻伤的,其他人无碍。” “那损失了多少粮食?” “一百三十五石。” 黄江点头,“且带人回去吧,此事交由我来处理。” 叶县长这才带人离开。 “文台,你若是缺粮食,可告知于我,只是行这等劫掠之事,真当我荆州无人吗?” 黄江的语气充满了威严和愤怒,身后的骑兵皆十分愤怒看向孙坚。 孙坚曾经也算是黄江的麾下大将,自然要给黄江几分面子,再者此事是他理亏,此事自然是他授意的,并不是他缺粮食,而是想看下黄江的态度。 毕竟今后要在南阳之地待上一段时间,不看下这位州牧的态度,以后如何行事,则没有分寸。 “此事是某治军不严,给将军带来困扰,待日后,亲自向将军请罪!” 黄江也不想把关系搞僵了,呵呵一笑,“文台兄有心了,告辞!” 孙坚身后的黄盖看了一眼黄江,也不言语,而是恭敬地行了一礼。 ...... 第61章 酸枣会盟 数日后,黄江抵达酸枣,张超作为东道主,热情招待,等待数日后,十余路诸侯尽数抵达。 再几日,仍不能袁绍、公孙瓒的兵马。 前些日子,张超派陈留大户卫兹资助曹操,此时也召集几千人马赶到,故而扫董人马再增一路。 各路人马已安排妥当,各方诸侯包括袁术、孙坚也出现在酸枣,由众人共同推举的盟主却迟迟不来。 最后抵达的北平太守公孙瓒对此极为不满,大声道:“再等怕是要空耗不少粮草,不如让一人代替袁盟主登台盟誓。” 黄江看了一眼公孙瓒,更多的是看他附近那三人,一人身高八尺有余,面容清秀,留着八字胡,手持双剑,抱手而立,想来那便是刘备了。 不细看,让人会误会他是公孙瓒的部将,实则不是,只是关系较近,故而站在一起。 细细看去,耳垂确实比常人大一些,也不至于后人所说的垂肩,手也没有很长,但脚短是事实,也就是后世所说的身材比例不协调,应该是发育的时候营养没跟上,或是过早干重活,影响了发育,不然这刘备怕是高有九尺了。 再看那白脸大汉,头发盘起用一块黑布包裹,面容也算俊郎,并无络腮胡,长相确实凶狠,比刘备略高些许,手持一把丈八长矛,这便是张飞了。 旁边那位个子最高的,便是关羽了。关羽此人浓眉大眼,面容刚毅,略带微红,胡须应是很长,此时用一个黑布包裹住,看不清虚实,手持一柄斩马刀。 关羽仿佛感觉有人在看他,目光瞬间和黄江对上了,二人对视良久,张飞觉察不对,拉了下关羽,“二哥,你老盯着卫将军干什么,莫不是他欠你酒钱。” 刘备低声嘀咕,“三弟休要胡说,人家卫将军造酒的,怎会欠别人酒钱,别人欠他的还差不多,二弟某不是欠人家酒钱了?” 张飞嘿嘿一笑,“大哥,我看卫将军面目和善,像好说话之人,不如你去帮忙说说情,些许小钱,能免则免了。” 关羽瞪着张飞,“你这厮又想酒吃了,不要拿我说事,忘记大哥之前怎么说的吗。” 张飞面带笑意,“二哥,你是不知道,听闻那纯阳酒的味道超绝,尝过后,就会忘记其他酒,你难道不想尝尝吗。” “那也得人家给你才行,要么你去买,别丢了大哥的面子。” “哪有钱去买,我那点家当都给大哥招兵买马了,最后便宜了别人去,现在只能看着别人喝,偷偷咽口水。” 刘备有些尴尬,奔波数年,确实没捞到什么,现在也仅是一个高密令,虽为一县之长,但处处受制于人,日子过的不算很好,又哪里有闲钱买那么贵的酒。 “我若是与那卫将军相熟,倒是可以讨几杯酒来,可惜啊!” “可惜什么?”张飞瞪大眼睛看着刘备。 “可惜我认识人家,人家不认识我。” “不如待会去试试,没准卫将军会给大哥点面子,毕竟我大哥可是卢植高徒,他是郑玄高徒,你们两个也算同辈。” 刘备无奈点了点头,这些诸侯,看上去哪个不是人模狗样,就连自己的师兄公孙瓒都不给自己面子,何况其他人呢。 刘备师从卢植,黄江师从郑玄,而郑玄、卢植二人皆是马融高徒,要硬说有关系,二人也是攀得上关系的,说是师兄弟也毫不为过。 而袁氏和马家也关系密切,袁绍的伯父袁隗娶了大儒马融的女儿,袁愧也算是马融门生,袁家是家学,而袁绍也可以说,和刘备、黄江皆是师兄弟关系。 此时刘备是依附于袁绍,应该也有这层关系在其中,论关系,自然是同门公孙瓒更近,然后是黄江,再然后才是袁绍。 这时,门外有传令兵前来,“我家主公说,请臧洪代为盟誓。” 袁术急切问:“你家主公还有几日到,盟主不到,岂不是一盘散沙。” 传令兵回:“最多三日便可到达酸枣。” 孙坚在一旁点头,“那不如即刻开始吧,如今十八路诸侯齐聚,浩浩荡荡十几万人,多待一日,就多耗费无数粮草。” 此时韩馥比谁都要心疼粮草,因为这些粮草都是由冀州提供,但他本就袁氏门人,自然是有苦说不出。冀州虽富裕,但平白无故把大量粮草贡献给其他人,任谁也有怨言。 众人这才请臧洪马上开始盟誓。 臧洪毫不推辞,升坛歃血盟誓,臧洪语气慷慨激扬,声情并茂、涕泪交流,发表了鼓舞人心的演说: 一、声讨董卓暴行:汉室不幸,皇纲失统,贼臣董卓乘衅纵害,祸加至尊,虐流百姓,大惧沦丧社稷,翦覆四海。 二、宣布讨董的仁人义士的名单: 第一镇:卫将军荆州牧 黄江。 第二镇:后将军汝南太守 袁术。 第三镇:冀州刺史 韩馥。 第四镇:豫州刺史 孔伷。 第五镇:兖州刺史 刘岱。 第六镇:徐州刺史 陶谦。 第七镇:河内郡太守 王匡。 第八镇:陈留郡太守 张藐。 第九镇:东郡太守 桥瑁。 第十镇:山阳郡太守 袁遗。 第十一镇:济州相 鲍信。 第十二镇:北海郡太守 孔融。 第十三镇:广陵郡太守 张超。 第十四镇:北平郡太守 公孙瓒。 第十五镇:上党郡太守 张扬。 第十六镇:庐江郡太守 孙坚。 第十七镇:渤海郡太守 袁绍。 第十八镇:骁骑校尉 曹操。 三、盟誓:凡我同盟,齐心戮力,以致臣节,殒首丧元,必无二志。有渝此盟,俾坠其命,无克遗育。皇天后土,祖宗明灵,实皆鉴之!” 盟誓完,各路首领汇聚一堂,载歌载舞,目前所有粮草皆是韩馥负责,但他此时已经不心疼了,沉浸在欢歌笑语中,好不快活。 第62章 各路诸侯 黄江沉默不语,国之将亡,这些人如果心向汉室,何至于如此荒唐。 曹操特意过来敬酒,“卫将军请!” 他虽家世显赫,在洛阳时,便一直是袁绍的小弟,此时虽然自领一路兵马,身后也少不了袁绍的支持,但他还是有自己的想法的,不甘心永远成为袁绍手中的利刃。 曾有人说,曹家没有什么了不起,做一个三公,还要花钱。这纯属是黑曹操,那时候谁做官,谁当三公,都得花钱。 那问题来了,刘备之前当官的钱是谁出的,那自然是公孙瓒出的,那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黄江也十分客气满饮一杯,这些人喝的当然是之前的米酒,正宗纯阳酒嘛,韩馥自然也有,不舍得拿出来。那些冒牌的纯阳酒,自然也有,据说有人喝死过,便吓得丢到一旁,如何敢拿来招待各路诸侯。 曹操也不客气,凑过来,盘坐在对面,笑问:“卫将军何故闷闷不乐。” 黄江叹气一声:“我等深受皇恩,如今天子遭难,怎有心情享受。” “将军忠义,受曹某一拜。”曹操起身拱手一拜。 “我观孟德也不似凡人,志存高远,他日必有一番作为。” 曹操连忙摆手,“操也只是在袁大哥手下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谈何抱负,不值一提。只是将军有十万雄师,何不举兵杀向洛阳,拯救天子于危难。” 黄江若是真想迎回天子,拼着家底不要了,自然是有机会的,但他并不想这样做。也不能这样做,荆州可不是他一人之荆州,他必须考虑大家的利益,否则便是树倒猢狲散,现在的世家根本不畏惧皇权,谁当皇帝,他们都无所谓。 士族之首袁绍,从来就不承认刘协的帝位,这便是其中的道理。 黄江哈哈一笑,“孟德莫要说玩笑话,区区万余郡兵而已,让孟德见笑了。谣言可怕啊,这可真是诛心之言啊。” “当真?” 黄江长叹一声,“孟德有所不知,前些日,某险些身死襄阳,好在逃过一劫,如有十万雄兵,何人敢反叛。” 曹操细细一想,觉得有道理,好像是有那么几天听闻黄江被杀了,他甚至觉得有些惋惜,没曾想过了几天,又传来黄江扫平了叛逆的消息。 “原来如此,那是孟德误会将军了,不知将军此次前来,带了多少兵勇。” “鲁阳四千,酸枣两千,共计四千步兵,两千骑兵。” 曹操看向黄江身后身穿战甲的四人,正是太史慈、甘宁、祝猛、杜深,不由羡慕不已,“将军身后这四人,实在是威武,这一身盔甲,怕是造价不菲吧。” “采用天外陨石百炼而成,价值连城,一共也就不足十套,孟德若是喜欢,改日送一套于孟德也无妨。” “那怎么好意思,必须算钱,将军给个数,操买了。” “此套战甲价值黄金千两,就算孟德八百两算了。” 曹操不由咂舌,但话已经说出去了,打碎了牙也要买,卫兹不可能给他这么多钱买盔甲,只能派人去找老爹了。 该啃老的时候还得啃啊,不啃,如何研究这套战甲,然后仿制。 曹操告辞而去。 刘备提杯前来。 黄江故意发问,“这位将军是?” 刘备连忙拱手,“我乃中山靖王之后,师从卢植,刘备字玄德,目前在师兄袁绍手下出力,暂居高密令。” 后世曾有人怀疑刘备皇氏后裔之事,这其实完全没有必要,他确实是皇亲国戚,但也是落魄的皇亲国戚,这样的人很多,至于皇叔之事,则是谣言了,论辈分,刘备应该比献帝刘协要低好几辈。 “原来如此,我大汉皇室,怎沦落至此,哎!算起来,我也要喊汝一声刘师兄了。” “不敢,不敢!” “师兄,今日一见,果非凡人,那两位是你的手下吧,当真勇武不凡。” 刘备心中有些开心,第一次被人认可,还是当朝卫将军,这可是货真价实的,不像某些人的后将军,“哪里哪里,那两位皆是我的部曲,左边那位名关羽字云长,右边那位名张飞子翼德。” 所谓部曲,则是私兵的意思,相当于是个人的财产,走到哪里都可以带着,投靠哪个势力都不可分割。当然如果主人愿意赠送,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好,今日得见师兄,当饮此杯!” “共饮、共饮!” 此时公孙瓒有些不悦,看着自己的小弟,居然跑去和卫将军套近乎,本气量就不太大的他,此时脸都憋红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喝多了。 自己多次抬举这刘备,这厮突然就跑到袁绍那里去了,本来心里就有火,再看刘备又在黄江面前称兄道弟,差点气出血来。 之前公孙瓒也想拉着这位师弟出来捞点功劳,培养自己的势力,谁知自己稍显势弱,这家伙立马改换门庭。 (这里没有黑刘备的意思,边塞的人,都具备反复无常的特性,这里也跟他们生存环境有关,不单指刘备一人,比如吕布、马腾。) 若不是自己抬举他,他此时怎能站在这里,还在家里编筐卖鞋呢,此事之后,对待此人,必须得三思一下了。 宴会结束后,张飞笑眯眯地抱着一坛纯阳酒,走向自己的帐子,此时一个人影在其中,吓了他一跳,差点把手中的酒砸了,认真一看,他拉了一下正在高谈论阔的刘备。 刘备没搭理他,今天晚上算是达到人生巅峰了,各位诸侯都是势利眼,见卫将军对他赞誉有加,便纷纷来敬酒,一口一个刘兄,真他嘛爽。 “接着奏乐,接着舞!” 张飞连忙捂住刘备的嘴巴,小声说:“公孙将军在咱们的营帐里!” 刘备此时有了醉意,口齿不清楚说:“他不回去睡觉,来咱们这里干什么?” 公孙瓒显然听到了,马上冲了出来,“刘大耳,你很好,好自为之。” 说罢,气呼呼的撞开刘备,往自己的大营走去。 “伯圭兄,你撞我干什么?啊,为何撞我,何故啊!” 数日后,袁绍姗姗来迟,也仅是露了一个面,便匆匆带人走了。 顺路走的还有王匡,一同前往河内郡与其他军队汇合,只是他前脚刚出发,就传来了消息,董卓大军使了一招声东击西,从背后偷袭自家守军,王匡军大败。 王匡军在牛辅的穷追猛打下,只能暂且退入温县的孟津港。 随着袁绍的离去,袁术也回了汝南,孔伷回了豫州颍川,孙坚则前往鲁阳县,兵马汇合后,作为先锋。 孔融因北海黄巾军屡次犯境作乱,领兵而回,本来带的兵就不多,走的时候拜会了太史慈,聊了聊家常,这个他曾经颇为看重的人,此时也只能不甘离去。 陶谦因泰山黄巾军作乱,留下一些粮草辎重,也领兵回了徐州。 酸枣之地,一时间纷乱一片,人心离散,无数军队滞留在此地,有些心大的诸侯,天天饮酒作乐,好不自在。 各路诸侯中,也仅有曹操一人挺身而出,对着诸位诸侯怒骂,“尔等日日饮酒作乐,何时发兵,可有说法?” “汝不过是袁绍的一只看门狗,有何资格教训我等!”本就不爽的公孙瓒怒斥。 曹操气得摔门而去。 众人皆不屑,至于出兵嘛,多有不敢。如今乱世之秋,手上这点兵便是争夺天下的资本。 董卓军,从西凉带回的旧部,都是骁勇善战之辈,有飞熊军之称,常年在西凉经历无数战斗,算是百战之兵,后又收朝廷南北军,亦是装备最为精良的正军,覆甲率极高,后又收服凶狠的并州军,并州军素有狼骑之称,如今所控精锐甲士有十余万之多。 再者袁绍王匡在河内大败,众人不得不重新思考了。 反观各路诸侯,都是一些只打过黄巾和匪寇的郡县兵,甚至大部分人马都是刚刚拉起来的农民军。 唯一能和董卓军相抗衡的,也只有公孙瓒的白马义从,但公孙瓒又岂是无利起早之人,手上就那么一些白马义从,耗费了无数钱财,岂能轻易拉出去充当炮灰。 如若攻下洛阳,甚至长安,或者整个司隶,对他来说也是一块飞地,犹如鸡肋一般,他此来无非是为了捞取一些功名,看能否劫掠一些金银,这些都是他的一贯操作了,十分娴熟。 除了公孙瓒,何人又不是来浑水摸鱼的。能摸到鱼自然是最好,就算摸不到,也无所谓,这些农民兵,打光了,他们也不会眨一下眼,只要有钱,再召便是。 此时的黄江,依旧稳如泰山,坐在自己的中军大帐中,阎行则一如既往地训练士卒。 一名黑衣前来汇报,“禀主公,目前董卓麾下董越领三万大军坐镇洛阳;董卓女婿牛辅领兵三万镇守小平津,和王匡袁绍军,处于对峙阶段;徐荣领军三万守虎牢关,控成皋、太谷、轩辕关一线;李傕领军五千守广成关;郭汜领军五千守伊阙关;段煨领军两万守函谷关;张济领军五千守武关;胡轸领军一万为先锋,华雄为副将,兵发鲁阳。” “轩辕关、太谷关守将目前是何人?” “徐荣麾下的李蒙领军三千守轩辕关,王方领军三千守太古关” 黄江闻言,吩咐黑衣继续再探。 第63章 孙坚首胜 黄江此次前来会盟,也不是为了打败董卓。而且要打败董卓军,这其中难度,只有他自己清楚有多大,更不是为了拯救天子。 一是为名,二是为财,三是为民。 洛阳那片地方,很久很久以前,曾是黄河流域,后因黄河改道,多年后,那里便成了一块偌大的盆地。 后人见其地理位置突出,进可攻退可守,便造了此城。后光武帝刘秀定都洛阳,多次扩建,设有城门十六,城高地广,外有八关守卫。 所谓八关,既是洛阳之门户,为函谷、伊阙、广成、大谷、轩辕、旋门、孟津、小平津。 所谓旋门关,又称之为汜水关,更称之为虎牢关,为抵御东线进攻最后一道防线,也是最重要的一道防线。(也有人说其实虎牢关在汜水关后面,此说法也没有史料证明。) 虎牢关坐落于成皋县附近,要过虎牢关,必须先过荥阳县,过荥阳必过荥水,如派一骁勇之将驻守此地,十八路诸侯也只有败亡一途。 好在关东诸侯的反董大旗举起之时,囤聚于司隶河东郡白波谷的白波军,在首领郭太的带领下,起兵十万,兵向弘农,一时间董卓见联军声势浩大,又怕白波军南下渡河切断其通往关西的去路,此时也不敢轻举妄动,命董越率两万飞熊军前往迎接,镇守函谷关的段煨也领万人前往策应。 ...... 黄江看着营中还在辛苦训练的将士们,不由摇了摇头。 阎行见黄江前来,上前行礼,“将军!” “儿郎们都怎么样?”黄江询问。 阎行则是皱眉,“论装备,当属世间一流,论综合素质,也属上层,但......” “怎么,还有什么话不能说,在我面前无虚言。”黄江表情冷漠。 “将士们多未经战阵,也未经过血的洗礼,少了一股精神!” “什么精神?” “群狼吞虎的精神。” 黄江点了点头,这也正是他忧愁的地方。荆州虽是四战之地,以前还能打打蛮夷,现在蛮夷的关系也保持的不错,山贼匪寇也少了很多,只能自己盲目练习了。 人嘛,在一个安逸的环境下待久了,就容易迷失自我,黄江亦是如此,他此时也有轻视董卓之心。 几日后,再次有战报传来,董越在弘农以北,大败白波军,阵斩白波军主帅郭太,杨奉领本部两万人投降,李乐、韩暹、胡才等人率军返回白波谷。 这一消息传来,不仅曹操坐不住了,袁绍也坐不住了,韩馥则是减少了诸侯联军的粮食。 一时间,诸侯联军还未出发,则面临崩溃。 身在河内的袁绍,此时心中恨死了这个韩馥,但也不能此时发作,当即带着自己的人马,在河内郡四处抓匪,夺其金银粮食,有些犯事的世家公子也成为他的首选目标,一旦被抓住,则另其家人前来赎人。如此一来,才导致和牛辅对峙的局面没有马上崩溃。 此时十余路诸侯中,领着数千农民兵的曹操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上蹿下跳,不停的催促。十余日后,众人这才缓缓拔出营寨,兵发荥阳,只是这行军速度,世所罕见,行军速度,每日数里,急的曹操都想拔刀了。 ...... 而此时的孙坚,缓缓而来,这才刚入驻鲁阳,当日便举办了出兵酒宴,酒宴刚到一半。 “将军,刚才有一支军队,大约数百人,出现在鲁阳附近!”斥候来报。 孙坚不以为意,“那胡轸怎有如此胆量,我等还未去攻打他,他岂敢轻动。” 一旁的祖茂也附和道:“不必理会,想必这些人只是前来劫掠的,或是一些斥候,不足为惧!” 孙坚点了点头,“今夜大家尽兴,明日发兵梁县,攻破广成关。” 此时赵云看向一旁的魏延,“魏延,你带一队人马出城打探一番。” 张嶷上前建议道:“赵校尉,如此怕是不妥吧。主公只是让我等配合孙坚,坚守鲁阳即可,何必触人霉头。” 赵云微怒,“张司马是对我的安排不满吗?” 张嶷不再阻拦,“属下不敢!尽听校尉安排。” 魏延这才离去。 正当魏延带着一队人马抵达鲁山之时,看着前方密密麻麻的火把,正在急速前进。 “大哥,快看!”一名斥候大喝一声。 魏延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看着呢,我又没瞎!” “现在我们怎么办,如若现在不走,怕是走不掉了。” 魏延呵呵一笑,“怎么,在山中,还能饿死我等吗。” 说罢,指着几名斥候道:“你们几个回去报信,我在这里想想办法。” “大哥,你疯了不成,我们这才几个人,下面那密密麻麻的人,粗略一看,至少万余人,不可轻举妄动。”出声的乃是和魏延小时候同为佃户的邻居,魏重。 魏延有些不悦,冷冷地看向魏重,“这里是你说了算,还是我?” 魏重此时还是一名队率,耍的一手好鞭子,而魏延便是他顶头上司,他怎么敢忤逆。 “自然是大哥你说了算,但大哥,正军也就来了我们斥候营这五十人,我也不能看着兄弟们去送死啊,他们可都是我带出来的兵。” “休要啰嗦,我说什么,你去干就行了,你让人去准备火把,多准备一些,沿着山路插上,等我号令,一齐点上。” “喏!” 此时胡轸已经杀至鲁阳县五里处。 而孙坚,袁术的军队在蚩水附近,孙坚领万余人控鲁阳至犨(chou)县蚩水以北,袁术军由大将刘勋带两万人控鲁阳至犨县蚩水以北,二者遥相呼应,而黄江军则是赵云领两千人守鲁阳,张嶷领两千人守犨县。 此时因孙坚在营中设宴,所有军官参见,整个防线此时十分松散。 此时斥候来报,在赵云耳边轻语,“将军,鲁山方向一支军马,足有万余人,直接杀向鲁阳方向,片刻将至。” 赵云一惊,连忙走到孙坚身边,对着孙坚拱手,“孙将军,我方斥候刚才来报......” 孙坚一听,脸色一变,看向一旁的程普,“德谋,咱们的斥候没有派出去吗?” 程普看着一旁的赵云,十分不高兴,“派了啊,派了百余人出去。” “出去多久了。” “已过了两个时辰。”程普回。 孙坚顿时将酒尊猛拍在案台上,众人皆看向这里,“两个时辰换岗一次,这个你不知道,需要我来教你吗。” 斥候两个时辰都没有回来,那必然是凶多吉少,不然他们可不敢违反军纪,此时孙坚治军极严。 “传令,所有人回到各自岗位,全军戒备!” 话音未落,刚刚立起来的营寨,大火蔓延,周围喊杀声一片。 孙坚大怒,拿起手边的长刀,“都各自约束好各自部曲,有胆的随我杀出去。” 赵云、张嶷也只能带着身边十几个亲兵一并跟随着孙坚杀了出去。 一时间混乱一片,都不知道对方主将是谁,反正就是手臂上没有红色丝带的就杀。 这支前来夜袭的兵马正是由董卓麾下中郎将胡轸带领,前锋正是西凉猛虎华雄,他此时也很想和这位江东猛虎来碰一碰。 找了半天,都未看到孙坚,只见一名身穿白袍灰甲的大将杀出。 二人战了几个回合,华雄表现的十分吃力,退了几步大喝一声,“某乃西凉华雄,从不斩无名之辈,汝是何人?” 白袍大将挺枪而立,“我乃卫将军麾下校尉赵云,可敢再战!” 华雄此时有点怂,自己骑在马上都占不到半分便宜,表现得十分不屑:“赵将军,如今夜太黑,且自去,改日和将军大战三百回合!” 还不等赵云回应,华雄便拔马便走。 双方一直杀了数个时辰,从天色微暗杀到伸手不见五指,此时不远处再次传来呼喊声。 一名斥候来到胡轸身边,“禀将军,一支兵马屯于鲁山,此时正往我后军而来。” “可看清多少人?”胡轸发问。 “看其规模,火把密布,足有千余人。” 胡轸沉思了片刻,一鞭打在周围的树枝上,大喝一声:“撤!” 瞬间,两支兵马这才缓缓分开。 魏延此时正带着五十名骑兵,在胡轸后军来回冲杀,这几十个人如一群猛狼一般,如入无人之境,大杀四方。 胡轸军瞬间崩溃,孙坚也领人顺势掩杀,胡轸军败退梁县附近。 此战,双方各自损失千余人,场面一片狼藉。 战了一夜,双方都是人困马乏后,孙坚借助小胜,次日,深夜袭营,胡轸早有防备,双方酣战一夜,胡轸不敌,败退阳城与徐荣遥相呼应,孙坚领兵万余直接杀至阳城外,对着城上的胡轸虎视眈眈。 而赵云、张嶷部,也重新退回鲁阳、犨县,此战也损失了百余人。 ...... 第64章 孙坚大败 此时袁术麾下有人谏言,“孙坚乃江东猛虎,百战百胜,如果继续放任他继续进攻,怕是不出几日便直达洛阳,盟誓时,曾有言,谁先入洛阳,洛阳归谁?如今主公人在汝南,怕是鞭长莫及。” 袁术自然是明白其中的意思,一是,此乃天功一件,二是,洛阳城富户甚多,多被董卓搜刮,财宝无数,一旦被孙坚获取,以后谁依附谁,还真不好说。 “前来运粮的是何人?”袁术问。 “庐江郡长史公仇。” “先好酒好肉招待着,就说粮草正在凑集中,等待几日。” ...... 数日后,孙坚命数人到鲁阳催促粮草,镇守鲁阳的赵云,则是一脸无辜的回道:“鲁阳也没有余粮,最近汝南方向没有粮草抵达鲁阳。” 入夜时分,程普一脸愁容走了过来,“主公,如今军中已断粮两日,再不退军,怕是不妥!” “颍川郡方面呢,可曾借到粮食?” “豫州刺史孔伷病故了,此时豫州乱做一团,并未借到粮食。” 孙坚无奈地摇了摇头,心中大骂袁术狗贼,“再坚持一晚,如明日粮草未到,便撤军!” 当日孙坚军缺粮的消息传到了阳城,胡轸为确保万无一失,多派斥候,确定无误后,仍迟疑不定,怕是孙坚的诱兵之计。 此时一名身材魁梧的大汉挺身而出,正是先锋华雄,“将军,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华雄愿带百人深夜袭营。将军领军在外策应,如营中火起骚乱,一举而灭之;如华雄深陷敌营,死则死矣。” 胡轸觉得此计不错,拍手称赞,“好!” 深夜时分,华雄带领百名士兵,口中咬着木棍,手提长刀,一步一步摸向孙坚大营,营外的斥候都躺在地上,如同死猪一般,众人抬手便将十余人斩杀。 华雄认真看了下哨塔、寨门前的卫兵,都躺在上面呼呼大睡,营中更是没有任何巡逻守卫,顿时觉得有些不对劲,心想之前就是被这么一群人打败的么。 目前只有两种可能,一,军中缺粮,这些人都快饿晕了。二,这是诱敌之计。他现在立功心切,可不管那些,一刀砍断寨门锁链,领着百余人直接杀了进来。 顿时整个营寨中,火光四起,呼喊声震天。 胡轸闻讯,立马带兵杀出,孙坚军乱做一团,互相践踏厮杀者无数。孙坚起身穿上盔甲提着刀就杀了出去,无奈人多势众,他自己也好几天没吃多少东西,不由大拍自己的大腿,“该死的袁术,害死我了。” 华雄看到前方突然出现一个身穿将军战甲,头戴红巾,围着红色围巾的人,心中已猜到,此人必是孙坚,夺过一匹战马,提着刀就直接冲向孙坚。 孙坚还未反应过来,就被身后的祖茂一把推倒,“主公小心!” 华雄立功心切,彷如一只嗜血的饿狼,再次扑向孙坚,黄盖骑马从一旁杀出,挡住了华雄。 孙坚见黄盖似有不敌,正欲冲出,祖茂直接跪倒在地,“主公,大势已去,快跑,我来挡住他!” 孙坚多有不忍。 祖茂再拜,“主公,军中可以没有祖茂,不能没有将军,快走。” 说罢,祖茂取下孙坚的头巾和围巾,带在自己身上,从一旁抢过两匹战马,将缰绳递给孙坚,眼中噙着泪水,“主公,来生再见。” 孙坚强忍着泪水,“大荣,一定要活着。如有不测,你的家人,吾必善待之。” 见孙坚骑马远去,祖茂也骑上战马,对着远处的华雄大喊,“孙坚在此,贼子休要张狂,待我整军回援,第一个杀你。” 华雄见“孙坚”骑马逃走,这如何能忍,到手的战功,怎么能让他跑了,一刀崩开黄盖,大呼一声,“孙坚往那边跑了,随我追。” 一时间,已有百骑跟随在华雄身后。 一路追了近百里,祖茂顿感战马力气不足,随时都有可能马失前蹄,故意将头巾和围巾取下,挂在一旁的树上,一拍战马,让其自行离去。 然后祖茂躲在一旁的草丛中。 片刻后,华雄带人赶到,只见红巾,不见马匹和孙坚,料定孙坚就在附近。 “对着红巾的那片草丛给我射!” 一轮齐射之后,见没有动静,华雄这才策马前行,时刻警惕周围,就在他用长刀将红巾挑起之时,身后一人杀出。 华雄冷哼一声,双腿夹紧马腹,拉住缰绳,整个人瞬间下马。 祖茂一刀砍空,已不见华雄身影,迟疑之时,华雄再次出现在马上,一刀砍来,祖茂手持双刀死死挡住,这一刀力大无比,双臂都在发麻,虎头渗血,还未等他反应过来,又是一刀砍来,这一刀比上刀更加凶猛。 祖茂手臂已经举不起了,望着远方,嘴角带着微笑,随着一刀落下,他的胸膛被划开,随后再一刀,人头落地。 华雄心中大喜,命令随从将“孙坚”的人头包裹起来,返回阳城之时,已是清晨,当得知孙坚跑掉之时,他看了一眼手中的包裹,发出一声冷笑,“好一个替死鬼!” 被追兵追了一夜,孙坚身边仅剩数十骑,心腹爱将也仅剩三人,不由哀叹一声。 程普在一旁劝说,“主公,如今有两条路可选。” 孙坚闻言,疲惫的躺在地上,“说说看。” “主公,大败已是事实,大荣凶多吉少,也是事实,我们应当重整兵马。” “嗯!” “第一条路,此时阳城大军必定前往鲁阳乘胜而击,我们反其道而行之,一举攻破阳城,断其后路,也可获其粮草。” “第二条路,则是进入当下小城阳人,更易收拢人马,敌人以为我们前往鲁阳,必然一路截杀,我们反其道而行之,必出其不意。” “第一条过于凶险,如今士气低迷,不易再战,入阳人吧。”孙坚恢复了些许力气,点兵前往阳人。 数日后,孙坚的书信到达孟津港的袁绍手中,全篇都是斥责袁术断自己粮草,导致自己几乎全军覆灭。 袁绍回信,命豫州方面分兵两万给孙坚,再次严厉斥责袁术只顾自己私利,不顾大局,如有再犯军法从事。 孙坚这才罢休,在阳人整顿兵马,一时间,又彷如枯死的野草一般,再度复燃。 第65章 一触即发 黄江也命赵云放弃鲁阳,率军进攻梁县,命娄发进兵叶县,守住澧水、潕水一线,又命沈弥兵发丹水县。 此时的赵云也是十分不理解黄江的操作,如放弃鲁阳县,如果身处阳人的孙坚再次兵败,自己将变成一只孤军,但命令也不能不听。 当日赵云便率本部两千人强攻梁县,梁县仅剩百余县兵,魏延一马当先,领着百余人直接杀了过去,攻城梯挂在城楼上,魏延第一个登上城楼,敌军抵挡不到三刻,便弃械投降。 这日,曹操再次被众人的麻木态度折服,听闻其余三路兵马皆败,意欲出兵阳城的孔伷还死了,当场摔杯而去,带着自己的五千余人直接杀向荥阳。 黄江则是邀请公孙瓒一起出兵,被拒绝。 再看向刘备,“玄德,汝贵为皇亲国戚,也要坐等枯骨吗?” 刘备有点惭愧,低着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关羽和张飞也是觉得脸上无光,本想来此立功的,谁曾想各路诸侯都是如此鸟人,袁绍并未对他进行安排,他如何敢轻易出兵,再说他手下也仅有千余人,其中大部分还是他从幽州带过来的,打光了可就真没了。 “大哥!别在这受这等窝囊气了吧。” 此时公孙瓒也在盯着刘备,刘备的才华他还是认可的,只是这心,从未心向他,此时他就是要看刘备如何抉择,如果他敢违背袁绍的命令,擅自出兵,那也是一个不可倚重之人。 刘备心中也在盘算,他如今算是无根之萍,一无家世,二无名声,三无财力,真的太难,他暂时只能依靠袁绍,此外别无去处。 正当他拱手之时,黄江将其打断,“刘师兄,我看错你了。” 说罢,转身而去。 刘备想叫住黄江,一只手抬起,半天没说出一个字。 公孙瓒冷哼一声,“玄德这是有意么,自去便是!” 刘备转身,笑容满面,“兄长这是说的哪里话,备自有分寸,怎会轻易受人蛊惑。” 公孙瓒点了点头,走到刘备身前,“玄德,你我是兄弟,知分寸最好,他日,兄如建功立业,也有你的位置,可要想好了。” 说罢,用一副肯定的眼神看向刘备,随后转身离去,独留失落的刘备呆在原地。 公孙瓒待自己是不错,只是目前受到刘虞压制,自身都难保,如何能照顾自己,这一切刘备自是看得清楚。但也不能得罪这个最早提拔自己的人,故而对公孙瓒,他既需要保持距离,也不能过分保持距离。 刘备三人回到自己的帐中,张飞怒不可遏,将一个案台踢翻,“大哥,这群人,蛇鼠一窝,都是贪生怕死的小人,咱们不如自谋出路!” 关羽虽然生气,但也稳得住,“三弟,你有何门路?” “我觉得卫将军就不错,不如我们去投他,如何!” 关羽不语,刘备摆了摆手,“卫将军此人如潜龙在渊,他日不可限量,虽不是袁氏兄弟可比,作为主公,自然是上上之选。但你我兄弟三人,又岂甘心屈居人下,不如安心待着,伺机而动,他日,未必没有你我兄弟建功之时。” “大哥所言有理,只是咱们为何要来这酸枣受这鸟气?”张飞不解。 “寄人篱下,如何奈何。”刘备发出一声苦笑。 “这些诸侯畏董卓如虎,还要做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真是可笑!”关羽发出一声冷哼,随后拿出随身携带的书简春秋,佯装读书。 ...... 曹操领兵前往荥阳城,恰逢董卓也命徐荣主动试探一番,看能否攻破酸枣。 两军直接野外相遇,本大战一触即发。 恰此时,鲍信兄弟领五千人追至十里外,黄江也领军两千在后方遥相呼应,徐荣一向谨慎,怕几路人名之后还有更多的军队,便回转进入荥阳城。 这历史上,这一次,曹操便大败而逃,而这次不知为何,徐荣并未发起进攻。 ...... 曹操见徐荣军容规整,骑兵甚多,也不敢轻举妄动,便命人当下扎营。 “大兄,这荥阳城据说驻扎着数万敌将,咱们就这么几千人,无异于以卵击石,这是何必呢?”夏侯惇在一旁叹息。 “元让,你这是何意,大军刚行,你就打压士气。”曹洪有些不满看着夏侯惇。 “曹子廉,这是事实,你又是何意?”夏侯渊在一旁指着曹洪。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营帐内,火发四溅。 ...... 曹操此时也是十分郁闷,见众人没有提一丝意见,还吵在一起了,不由大吼一声,“都吃饱了是吧,整顿军纪去,休要多言!” 众人这才悻悻而去,曹操此时心如乱麻,心中有所想,竟无一人可述说,看着帐外军纪极差的士兵,除了失望,他说不出更多的话。 此时负气发兵,已经是骑虎难下,不得不战。 “元让!” 帐外的夏侯惇立马走了进来。 “广布旗帜,埋锅造饭,多立锅灶!” “妙才!” 帐外的夏侯渊也立马走了进来。 “去拖了一些干草聚于营中。” “子廉!” “带几个精明能干的士卒,去荥水附近探查一番,多征集船只。” ...... 此时曹操只能出奇制胜,骗徐荣来偷营,坑杀一波,能胜固然好,如若不胜,则直接绕过徐荣,直向虎牢关,看能否骗关,如果攻破虎牢关,那徐荣只能向河内方向撤退,而袁绍便在河内,这不就成了瓮中之鳖了么。 曹操左思右想,总觉得不妥,此战胜利的希望渺茫,只能寄希望自己能旗开得胜,然后后方各路联军前来支援,虎牢关也可破。 当夜鲍信兄弟也领军到来,曹操顿时信心满满。 黄江军本就是骑兵,此时行进在离曹军大营十余里处。 “就地安营!”甘宁大吼一声。 随后一名斥候来报,“主公,我军周围出现了二十余名斥候。” “放他们过去,碰到就随便打几下,示弱,懂吧。” “属下明白!” 甘宁、太史慈都有些不解,甘宁胆子大一些,出声问,“主公,这是何意!” 黄江呵呵一笑,“我军威名如何?” “我就直言哈。”甘宁嘿嘿一笑。 黄江点了点头。 “应该一般吧,我军骑兵,我个人认为还是挺厉害的,装备的都是好马,训练也有素,配了马蹄铁,还配了双马蹬。” “然后呢?” “但我军从未和其他诸侯交过战,也从未和董卓交过战。相比而言,我们和董卓军应该差不多吧,但比威名,我觉得多不如。” “还有呢?” 甘宁挠头,还有? “虽我军威名不显,但主公的威名则是名震天下,大汉亲封卫将军。” 黄江点了点头。 “你们可不能小看了这徐荣,在董卓军中颇得董卓信任,一个辽东人,能被董卓任命为五名中郎将之一,可见其能力。此人统兵能力很强,但他的弱点也十分明显,那便是极为谨慎,谨慎到过分,他认为没有必胜的把握是不会轻易上的。” “那确实过于谨慎了。”太史慈也附和一声。 “对付此人很简单,也很难。” “主子,何必如此麻烦,我拿给你上次给我定制的铁手套和巨盾,直接杀进城门便可。”祝猛在一旁自信的说。 第66章 董卓的烦扰 黄江面色一凝,吓得祝猛赶紧退后两步,像做错事的孩子, “你这体格是能撞开城门?还是能撞死徐荣?” 祝猛不敢说话,沉默不语。 “打击敌人就要利用他们的缺点。徐荣谨慎,故而我们的一举一动都会落在他的眼里,有些我们自己都不知道的细节在他眼里可能就会放得很大。” “他已有忌惮,可能也仅是忌惮我一人而已,如果我们的军士表现的很随性、懒散、素质差,则会让他打消疑虑,更加放心。” “我们如是躲躲闪闪,故作疑兵,他可能会将计就计,也可能隐而不出,对我军不利。” 太史慈瞬间明白了,“故而主公让军士在行军的时候,纪律散漫,拖拖拉拉,随性而为。” 甘宁继续提出他的疑惑,“徐荣会不会专门研究过主公你呢,你越这样表现,他就越觉得这不像你的风格。” 太史慈不由感叹甘宁的好学精神,以前一直听闻甘宁就是一个逞匹夫之勇的人,这段时间相处,他发现甘宁其实是个很细腻的人。 黄江也称赞甘宁,“兴霸所言不差。凡事都有破绽可寻,一日可作假,两日也可以,如果日日都作假,那与真的无异。还有一点,如果你徐荣,遇到一个威名赫赫的卫将军,你会不会有一种想打败他的冲动。” 祝猛咧嘴一笑,“我若是徐荣,听说是你前来,定会躲的远远的。” 甘宁则是使劲的点头,“如我是徐荣,手握三万大军,在知道主公你和曹操没有援助的情况下,我一定会说服自己不顾一切打败你,一战闻名天下。” (徐荣统领三万大军,主力大军二万屯于荥阳。) 古人重名,无论文人还是武夫,徐荣自然也不例外。 此时他一直在派人探查黄江的营地,此时黄江的营地里,斗酒的,赌钱的,睡觉的,形形色色的人都有。 徐荣站在荥阳城头上,苦苦思索,对于此事他百思不得其解,不由问向副将徐松,“松儿,为父跟你说过黄江的事情吧。” 此时才十三岁的徐松,已经长得人高马大,能力不算太差,骑马射箭样样精通。 “大汉卫将军嘛,自然听说过。” “以黄江的战绩来看,不像是这种不严谨的人啊,已有几天了,他的军营跟菜市场一般,这是为何?” 徐松拱手,“父亲,这还不简单,他就是故意迷惑父亲,想让父亲晚上去截营,然后设计一波,让父亲自投罗网。” “就这么简单?我军有两万人驻守在荥阳,加上曹操等人,他们才万余人,怎么敢如此孟浪。” 徐松再言,“所谓怕什么来什么,那卫将军怕父亲来截营,故意迷惑父亲,让父亲不敢来截营。而那曹操,是想让父亲去截营,这个道理很简单,只是父亲想太多。” 徐荣不由点了点头,相比曹操而言,他更想打败黄江。在西凉之地,都传此人是战神,西凉人畏之如虎,他本人自认勇猛,治军有方,也不敢托大。 不由再问徐松,“如若曹操战败,你说黄江救不救?” “他们互为盟军,如若不救,天下人如何看他。” 此时斥候来报,“将军,黄江军突然纪律严明,令行禁止,一改之前作风,我们深入其中的斥候全死了,只有我侥幸逃脱。” 徐荣这多疑的性格又犯了,刚想好的计划,瞬间又迟疑了。 “父亲,你说这卫将军会不会是将我们拖在这里,然后从其他路突破。” 徐荣顿时一惊,这种可能性极大,而董太师那边已经开始悄悄筹备转移百姓和财物前往长安了。 洛阳,董卓府。 “文优,咱家问你,迁都一事是不是势在必行。” 李儒呵呵一笑,“太师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又何必再问。” “那是,都还是必须迁的。这些诸侯,哪个没得我的恩惠,袁术那狗贼,后将军是不是咱家封的。” 董卓喝了口水,“还有那袁绍小儿,我只恨当初没有一剑砍了他,是谁当初劝我给他封个渤海太守的。” “周毖和伍琼。”李儒附和一声。 “对,就是这两个杂毛,后来又劝我,给了韩馥冀州牧,又给了刘岱兖州刺史,孔伷的豫州刺史,张藐的陈留太守,结果怎么样,这些人带头反我。” “还有那黄江小儿的荆州牧是不是我给的。” “想不到啊,想不到,我的心,偏向世家大族,可他们偏偏要反我?” 李儒发出一声冷笑,这还真不是你给的,你是没有办法,才故作大方,给个名号而已,难不成你不给个名号,这些地方就不是人家的么。 董卓突然想起此事,就越想越气,“来人啊,去把那周毖和伍琼给我抓起来砍了,人头挂在洛阳城门上。” 李儒在一旁煽风点火,“那袁氏兄弟竟敢带头反太师,还有三公拟的讨伐文书,会不会有人里应外合?” “好家伙,幸亏有文优提醒,稍后我便让人杀了那袁愧满门,人头给那袁绍小儿送去。” “太师,有一事,我不知当不当讲?” “说!” “那日我来府内时,看到吕将军和一个叫刁蝉的侍妾在那卿卿我我,十分暧昧。” “可是张允送来的那名侍妾?” “正是!” 董卓是什么人,骄奢淫逸,府里的女人都是各顶各的漂亮,都被他视为胯下之奴,如何能容忍吕布染指。 董卓瞬间大怒,一脚踢翻案台,两名护卫冲了进来,他抽起一旁的长剑,一剑一个,两名护卫临死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太师勿怒,如今守卫洛阳,还需要吕布多出力,不可在此时责罚于他。” 董卓刚消气,便有传令兵来报,“禀太师,胡轸和吕布进攻阳人,遭遇伏击,大败而归,先锋华雄被俘,孙坚目前领军兵犯阳城。” 稍后又有传令兵来报,“禀太师,孙坚佯装进攻阳城,随后绕路前往大谷关,吕布将军率军出城追击,再次遇伏,大败而归,弃阳城入大谷关。” 董卓此次出奇的没有生气,这一切都在他预料之中,关东诸军虽有二十余万,但中用的却不多,这孙坚确实是其中佼佼者,这也就是他为何要派两名中郎将镇守的原因。 天下群雄并起,矛头纷纷指向他,能守住一时,也不可能守住一世,故而他早就在运作退守长安的计划。 董卓此时也郁闷了,他只是想做个权臣而已,之前那么多权臣,你们都不打,偏偏我董卓上位后,你们跟疯了一样。 说他夜宿皇宫,毒杀太后。这些事有什么稀奇的,难不成之前的权臣没干过吗,难不成董太后不是你何进杀的吗?无人开先河,董卓还真不敢造次。 说他纵容士兵劫掠百姓,强抢民女,他也郁闷了,你们这些士族什么时候操过老百姓的心,难不成你们干这种事少了? 如今他是众矢之的,长期消耗下去,他的兵力损耗过大,粮草开支更是一笔极大的数目,打个三五年,与其被人困在洛阳,不如现在就走,好在他早有安排。 只要退守关中,关东诸侯必然内斗,到时候,他再将袁绍封为荆州牧,封黄江为并州牧,公孙瓒为兖州牧,那就可以看一场大戏了。 而他自己背靠西凉,西凉马腾韩遂虽然不算是自己人,但也在掌控之内,至于那益州,刘焉怕死,命人把栈道都烧毁了,对汉中虎视眈眈,看样子是决定割据为王了。 退守关中,守住函谷关和武关即可。 第68章 曹操战败 就在董卓沉浸于遐想之时,一名传令兵再次来报。 “报!禀太师,黄江派人佯装商队,骗开武关大门,张济不敌,武关失守。” “该死的张济,我要斩他全家。” 董卓大怒,刚才打的如此好的如意算盘,此时碎了。 武关丢了,这可非同小可,他此时还未完成全部的转移,城内还有两百万人没有走,这如何了得。 “令董越领兵一万,前往支援,务必拿下武关!” 李儒立马上前,“太师,不可!” “怎么,你有意见?”董卓怒看李儒。 李儒走到舆图附近,“太师请看,如今董越将军屯兵于弘农,欲往武关,则要经过华阴,再过蓝田,这足有数百里,一旦深陷其中,后果不堪设想!” “怎么说?” “一旦关东联军攻破太谷关或者虎牢关,太师手中仅剩万余人,如何自救?” 董卓一听,觉得十分有道理,点了点头,看向传令兵:“命张济固守上洛县,如让黄江军再进一步,提头来见。” “喏!” 说罢,董卓再次看向李儒。 “文优,可有良策。” “太师,那黄江用兵入神,神出鬼没,据说已经跟徐荣对上了,你觉得徐荣能守多久?” “怕是长不了。拖个几个月问题应该不大,不如休书一封给那孙坚,暂时求和,我亲率大军前往虎牢关,支援徐荣?” 董卓怎么会亲率大军支持徐荣,只是这么一说,这一点,李儒自然是懂。 此时董卓需要一个台阶。 李儒十分认真看向董卓,“岳父大人,那孙坚如今势如猛虎,绝不可能议和,不必浪费时间。徐荣,十日内必败。如徐荣败,两线崩塌,那些观望的关东联军就会像狮子一般扑向我们,到那时,如之奈何。” 董卓有些犹豫,现在如果退军,损伤自然最小,但面子挂不住啊。 “太师,那黄江如今击破武关,如袁术也加入其中,再攻入长安不难,然后切断长安和洛阳的联系,到时候便是插翅难逃啊。” 董卓一拳打碎了屏风,“传我命令,携带剩余百姓,放弃洛阳,迅速撤往长安。” “那文优可有何良策阻止武关内的黄江军截断我们退路。” “可做两手准备,一则,派人找黄江和谈,二则,令董旻暂领驻守在郿坞的三万大军屯军蓝田。另派吕布去挖掘皇陵,那黄江自诩汉室忠臣,想必不会坐视不理,只能看着我们离开。” 一听要将郿坞的军队撤出,董卓有些不情愿,他的全部私财可是全部在郿坞,由董旻与董璜共同守护。那些人之前都是从属于皇甫嵩,一旦被人策反,后果不堪设想。 他犹豫了片刻,摇了摇头, “二计虽好,但郿坞之军不可轻出,还是议和吧。还有吕布那厮空有个人勇武,勾心斗角倒是厉害,我不信他能拦住黄江。” “太师,两计并行,确保无忧。” 董卓点了点头,“那就令董璜领军五千屯于蓝田吧,只是黄江小儿如何肯和呢?” “吾听闻荆州常年内乱,人口极少,如今太师不可能将洛阳剩余二百万百姓全部带往长安,不如...…” 董卓自然知道人口是重要战略资源,还没糊涂到把人口拱手送人。 “这不可,不可。” “太师,你有没有想过,这一去长安,连绵数百里,又有多少人能活到长安,与其饿死累死在路上,不如作为交换的筹码。” “到时候安置这些百姓,需要耗费多少钱粮,耗费多少药材,太师可想过。” “让我想想。”董卓觉得李儒说的有道理,但又有点不甘心。 “文优,不如给张济下死命令,不拿下武关,提头来见。” “太师,张济虽有勇武,但仅凭手中的几千人,怕是拿不下武关,如果逼迫过度,适得其反,后果不堪设想。”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如之奈何?” “太师,你可从百姓中挑选五十万老弱病残送于黄江,黄江必定派出大量士兵护送这些人前往荆州,劳兵伤财。到时候抽出手来,在武关之前再建一关,危机自解。” “此计甚妙,依计行事。” 董卓忽然想起什么,再问李儒,“那东线的徐荣,是援还是撤?” “此时不宜大规模调动军队,维持僵局即可。如增兵,从何处增,只能从太师你的手上派出,前往长安岂能无兵卒护送。此时不能再拖,如黄江大胜,还能议和吗。” “如若减兵,只会兵败如山倒。” “如果将李傕郭汜调回,支援徐荣,又当如何。”董卓再说。 李儒哈哈大笑,“那东线牢固,联军又何必进攻东线,直接随孙坚从南线杀入即可,但我东线又不可不防,同样的道理,南线也不能撤军,以防敌军暗度陈仓,一败涂地,悔之晚矣。” 董卓这才信服的点了点头,他不求徐荣大胜,也不求胡轸大胜,只要死守关口即可,只要拖上一些时日,这些军队便可尽数退往关中。 “传令,各关主将领军返回关中,恪守不出,违令者斩。” 此时南线战败的消息也传到徐荣军中,士兵皆惶恐,一旦兵至洛阳,虎牢关就成为一个孤城了。 “父亲,不可再拖,一旦南线突破,我军危矣!” 徐荣点了点头,决定午夜时分,隐于荥水附近,一万人直奔曹操大营,围而不攻,以待黄江出现,一举歼之。 见徐荣龟缩不出,前往征兵的曹仁再带两千人前来支援,曹操大喜,此时正设宴劳军。 午夜时分,不少人喝的酩酊大醉,突然寨中火起,大火越烧越旺,曹操军乱作一团,寨外传来击鼓声,无数火箭倾盆而下。 “着火了,快跑。” “你挡住我了。” “你要杀我?” “我弄死你,你竟敢砍我!” 曹操此时也从微醉中惊醒,他本没喝多少酒。行军喝酒乃是禁忌,这一点他自然是懂,谁曾想只是小饮几杯,就差点喝醉。这一切都要怪黄江,以一人之力提高了当时酒的度数。 他提剑走出大帐,看着营内乱做一团,夏侯渊等人在其中大呼小叫,不仅没有将众人组织起来,反而引起更大的恐慌,三路人马,你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你,抬刀便砍,不少人拔刀竟提刀冲向曹操,被身边的亲卫一刀刀砍死。 “杀了他们,我们逃出去!” 曹操顿时头疼不已,“这……” “大兄,徐荣包围了我们,营中大乱,快逃吧,在荥水边上我准备了小船。” 鲍信一脸纳闷,“不往回跑,坐小船去哪里?难不成去虎牢关,到时候前后夹击,岂不是自寻死路。” 曹操则是没有时间和他解释。 曹洪几人对着营寨砍了半天,这才砍出一个豁口,拉着曹操,带着数百人沿着荥水离去。 鲍信一脸纳闷,“这是为何?” 曹操也不解释,示意鲍信跟上,一路上磕磕碰碰,凭借个人勇武杀退几波敌人,许多人见曹操这边势如破竹,纷纷跟上,一时间聚集了一千余人。 刚跑到荥水附近,徐荣带军杀至,他故意放慢进攻节奏,只待黄江出现,可是等待许久,黄江并未出现,汇聚在曹操身后的人也越来越多。 第69章 荥水之战 此时黄江营寨中昏暗无比,一点亮光都没有。 偏偏徐荣的斥候还无法靠近敌营半步,一点消息都捕捉不到。 前线的徐荣也顾不上那些了,再不拦截,曹操可就跑了,不管是往哪跑,反正是要跑,一旦突入到虎牢关附近,后方空虚,也是一件十分难办的事情。 那时,则要分兵对付三路人马,分兵乃是大忌讳,徐荣斟酌利害关系,当即下令。 他一举手,隐藏在荥水附近的万人瞬间切断了曹操的退路。 鲍信此时十分惊慌,几刀砍死一名士兵,大喝:“孟德啊,孟德,你要寻死,何必拉上我。” 就在刚才,鲍信可是亲眼见到自己的弟弟鲍韬被流矢射杀,此时在心中大骂曹操,没有能力,逞能干什么。 就在此时,数千士兵在夏侯渊、夏侯惇的带领下,对着敌军使劲冲杀。 “兄弟们,敌人残忍,如不冲出去,只有死路一条,随我一起杀出去。” 由于是夜晚,双方大打出手,见人就杀,根本分不清敌我。 徐荣大手一挥,周围无数火把升起,徐松亲自带领五千骑兵杀入,曹军由于没有骑兵护住两翼,阵型立马被打穿了,哀嚎声震天响起。 那些民兵就是属于只能胜不能败,一旦劣势,那就是抱头鼠窜,全无战意。 此时河面上有几只大船开来,对着在荥水旁接应的曹军使劲射箭,曹操见退路被截断,不由叹息,在曹洪的掩护下,仓惶而逃。 就在跑路的时候,本来用于对付黄江的陷马坑,此时被曹操碰上了,马腿骨折,瞬间摔倒在地。 曹洪命令士兵用盾牌铺路,将自己的战马让给曹操,“大兄先走,我来断后。” 曹操紧握曹洪的手,死死不放开,“子廉,你我兄弟,当同生共死。” 曹洪长叹一声,“大汉可以没有我曹洪,不能没有你曹操,快走,再不走便来不及了。” “子廉,你听这是什么声音。” “这是骑兵,是骑兵,一定是黄江的骑兵,大兄,我们要得救了。” “哈哈!天不亡我曹操,速速组织人马,随我杀回去。” 就在此时,一支骑兵穿着一律黝黑的铠甲,人人背着六根短矛,手持长枪,马蹄声整齐有序。 阎行大喝一声,“鱼鳞阵!” 骑兵迅速变阵,每片鱼鳞的最前方,都有一壮汉一手持大盾,一手持长枪。 祝猛手持一块巨大盾牌,一马当前。 “骑兵投射,无差别打击。” 两千人都掏出短矛,在靠近敌阵之前,迅速拐弯,一根根长矛甩在对方阵中,长矛势大力沉,瞬间就击碎了防守的盾阵。 “那是黄江的军队,是黄江!”一名低级军官出声大吼,声音中充满了绝望。 “是黄江的旗帜,是他!”另外一名视力较好的人大呼一声。 这个名字就如同瘟疫一般在徐荣军蔓延,闻者无不全身冷颤,这个名字乃是西凉禁忌,死亡一般的存在,如何不怕。 几个来回下来,黄江军毫发无损,徐荣军伤亡惨重,前方大盾已破,后面的他们拿的都是手盾,防御面积太小,这一根根锋利的短矛,如死亡镰刀一般不停地收割。 人可能不怕死,但是等待死亡的感觉绝对是最痛苦的。 有些勇敢的大呼一声:“等死不如随我杀出去。” 只是他话音刚落,迎来的便是一阵箭矢,刚冲出去的数十人,全部死于箭雨之下。 徐荣想要组织骑兵回击,可惜的是,他的骑兵已经和曹军战到一起了,想迅速组织出来,几乎不可能。 六根短矛射完,祝猛领着骑兵冲锋,那破坏力,简直是碾压。 徐荣手下一名小校,带领几个士兵,在骑兵停滞的瞬间,对着祝猛胯下战马,猛砍,战马嘶鸣,马腿全断。 祝猛双腿一夹,整个人飞入阵中,看着那那乌央乌央的人,他脸带微笑,任刀枪砍在他身上,不管不顾,抱着盾直接对着徐荣的帅旗冲了过去。 这就仿佛一辆火车开进了人群一般,祝猛将脑袋藏在盾后,双手紧紧抱住大盾。 一时间人仰马翻,无人可挡。 徐荣用马鞭指着祝猛,“那是何人,竟如此之猛。” 身边数人皆是摇了摇头,虽有月光,可也看不清来人轮廓,如何知道是何人,只见一个巨大的盾牌不停在军阵中推动。 此时处于混战,不能射箭,只能肉搏,这人身上至少中了几十刀,仿佛不死之身一般,根本无法阻止他半分。 就在祝猛要杀到徐荣面前时,几十名亲卫将徐荣死死护在身后,死战不退,硬是把祝猛挡住了。 阎行则是组织着骑兵快速撤退,绕一圈继续冲锋,直到马冲不动了。 黄江指着徐荣身边的三面大旗看向甘宁和太史慈,“我们三人,一人一箭,将那旗杆射倒,然后大呼徐荣已死。” 三人十分有默契,迅速拉弓射箭,黄江用的一把六石弓,太史慈用的则是一把四石弓,并非力气不够,他喜欢多重射箭,也喜欢连射,为了保证续航和威力,才选的这把弓。 三箭齐发,黄江的箭先到,太史慈的箭随后,甘宁的箭法比二人略差,但也是顶尖好手。 三声断裂声响起,三人纵马奔腾,大呼,徐荣已死,狼骑营紧随其后跟着一起喊,就连鲍信和曹操人马也跟着一起喊。 徐荣军一看,帅旗全断,瞬间惊慌不已,毫无战意,夺路就跑。 徐荣的命令和呼喊声也只能影响周围数百人,这数万人的战场,嗓子喊哑了也不够用。 黄江三人冲入阵中,黄江领头,无人能挡在他身前,他的战马依旧在奔腾,片刻后,整个战场都被狼骑营杀穿了。 刚好碰到带了几百人回来的曹操。 “多谢卫将军相助,不然我命休矣。” “孟德,战斗并未结束,稍后再聊。”黄江看向十分兴奋的太史慈和甘宁,“可敢随我再次冲锋。” 曹洪朝曹操努力努嘴巴,“大兄,你且一旁休息,战马借我一用。” 曹操不知是自己下来的,还是被曹洪拉下来的,反正有点懵。 曹洪也十分兴奋的跟随在三人后面,跟随着狼骑营,纵马绕了一圈后,速度提升起来后,对准祝猛的位置冲锋过去。 曹操在一旁感叹,“公义是真的猛士啊,操愿以十万甲士换此一将,一人可抵千军万马。” 不知何时出现的鲍信也在一旁感叹:“之前听闻卫将军事迹,皆以为是谣传,如今一见,名不虚传啊,那出招的速度快如闪电,何人能挡。” 曹洪跟着一起冲,感觉也十分爽,手中长刀大开大合,杀敌数十人。如不死,这一战他可以吹很久了。 就在看到祝猛时,祝猛被人团团围住。 祝猛见马蹄声响起,大喊一声,“那穿黄色铠甲红色衣衫的便是徐荣。” 黄江绕过祝猛,一槊拍飞数人,连续几槊拍出,直取徐荣,徐荣之子徐松挺身上前,枪还未挥出,就被黄江一槊拍飞。 徐荣见四人冲来,如何能挡,停在原地的马,和冲锋的马完全不是一个兵种。 徐荣的速度比徐松略快一些,已经出枪指向黄江,黄江槊尖轻轻一蹦,徐荣直接被蹦飞了出去。 几个呼吸后,黄江的槊尖已经顶在徐荣的脖颈处。 此时曹洪已经杀麻了,无意识地举起手中大刀砍向徐荣,众亲兵一惊,像疯了一般往这边跑来。 黄江自然不允许徐荣死去,活着的徐荣更有价值。 他抬起长槊挡在大刀前面,大喝一声,“且留他一命。” 并指着徐荣的那几名亲卫说,“传令下去,降者不杀!” 亲兵看着躺在地上大口呼吸的徐荣,不敢妄动。 甘宁抬枪欲刺,“还不快去,否则他死!” 一时间,十余名亲兵奔走各处发布命令,一时间,满场都是兵器掉落声,众人皆跪倒在地。 第70章 盖勋 此时,说明一个常识,古代打仗是没有披风的,看上去很酷,但马速太快,容易吹得掉下去,还有一旦被人用兵器卷住,就算是飞将军再世,也难逃一死。 此时洛阳方面还不知道徐荣战败,迁都的事情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了,但是目前留守在洛阳的公卿百官,没有人愿意离开。 长安已废弃多年,连宫殿都是残破的。而洛阳经历了百年的经营,根本不是长安可比的,但也无人敢反对。 董卓上表汉献帝,拜河南尹朱儁为太仆,朱儁避而不见,拒绝接诏。 朱儁很清楚董卓的意图,这是想将迁都长安的锅让给他,他一点都不傻,坚决不背。 董卓被逼无奈,只能亲自上阵,召集百官议事,大谈利国利民之事,百官无一人响应,董卓顿时觉得失了面子,指着司徒杨彪道:“说说你的意见。” 时任司徒的杨彪拱手,“迁都改制,关乎天下安危,应谨慎从事。” 虽然杨彪的话说出了百官的心声,都在心里默默支持杨彪。 董卓此时迁都已经迁到了一半,如何肯退,再说洛阳此时危在旦夕,他们这些百官,关东诸侯不敢动他们,但他董卓不一样。 此时见杨彪公然和自己唱反调,气不打一处来,但弘农杨氏乃世家门阀,四世三公的大家族,和袁氏旗鼓相当。杨彪也德高望重,颇有威信,董卓也才按住心中的怒火,笑眯眯说道:“文先此言差矣!关中土地肥沃,地势险峻,当年高祖刘邦便是据关中而后东出定天下。至于长安的房屋宫殿,咱家已经有了办法,不必忧心。” 杨彪见董卓不为所动,还把高祖搬出来压他,大声斥责道: “安土重迁,人之常情,而令天下骚乱,却只需一纸诏书,还请明公从长计议。” 董卓见杨彪如此不给自己面子,气得脸都绿了,一双眼睛如鹰隼一般,死死盯着杨彪,一手按着剑,指着杨彪说道:“你是想阻扰国家大计吗?” 杨彪被董卓的气势给吓到了,知道自己如果再言,怕是要被当场斩杀,这种事情他董卓也不是没干过。 司空荀爽见双方剑拔弩张,知道董卓早已在安排迁都的事,此时也不过是走个过场,连忙站出,“明公息怒,如今迁都一事,已成定局,也是迫于无奈,不得已而为之,若非关东叛乱,我相信明公也不愿迁都,迁都乃平叛所需,我等应该支持明公,效法高祖据关中以安天下。” 董卓一听,顿时觉得这荀爽是个聪明人,说话也能说到人心里去,立马哈哈大笑起来,当场宣布即刻迁都,随后退朝。 几日后,董卓以连续出现的灾难为由,罢免了杨彪,顺便正式罢免了归家的黄琬。 这就是董卓的风格,和自己作对的人,都可以滚。 董卓再次任命光禄勋赵谦为太尉、太仆王允为司徒,这些都是他自以为的心腹,也仅仅是自认为而已。 王允,当年在剿灭一部黄巾后,竟发现了十常侍勾结黄巾叛逆的书信,立马上书检举,只是生不逢时,灵帝也只是口头数落一番,并未斩杀十常侍。 之后自然是得罪了宦官势力,几次陷害,险些让他丧命,只能逃出京城,四处逃亡,东躲西藏。 灵帝死后,何进掌权,才召回王允,任大将军府从事中郎,不久后升任河南尹,和后世的京兆尹是一样的官职。 后来董卓来了,之前在并州,和王允也有一些交情,视为自己人,十分倚重。而王允也是个聪明人,虽做事极端,但对待董卓则是表面上忠心耿耿。 背地里却是暗中培植势力,挑拨离间,他很清楚,自己虽然不是手无缚鸡之力,但年纪也不小了,不能像年轻时那样,仗剑走天涯,此时他需要的是隐忍,而后阴死董卓。 但他却把事情想简单了,以为大汉倾覆只系于董卓一人,这些都是后话。 此时远在西凉的皇甫嵩回来,董卓喜出望外,当即解除了皇甫嵩的兵权,随后任命皇甫嵩为城门校尉。 皇甫嵩,这可是一个名震华夏的沙场宿将,在接到诏书的那一刹那,他可能也想过反抗,但最后,他还是选择了屈服。 没有人知道,他在之后的每一个夜里都孤枕难眠,也时常有人劝他,不如响应天下,起兵勤王,但他就是这样一个人,你说他愚忠也好,但他依然是一个值得尊敬的人。 跟随皇甫嵩而来的,还有一人,那便是京兆尹盖勋。 说起这个名字,可能很多人都不知道。 但此人绝对是一个忠勇之士,他本想跟随皇甫嵩共同反董,但皇甫嵩拒绝了,他自觉势单力孤,也只能认命,将京兆拱手相让。 说起盖勋,那必然要说起羌胡叛乱。 中平元年(扫灭黄巾后,灵帝大喜,更改年号),公元184年。 随着凉州三明的最后一位段颍的逝去,中原乱起,凉州人趁乱再起。 北地先零羌推举湟中义胡从北宫伯玉、李文侯为首领,杀死护羌校尉,伙同金城边章、韩遂起事,一时间群起响应。 边章韩遂乱军,率众攻杀金城太守陈懿。 恰逢武威太守黄儁是宦官的亲戚,仗着有后台,十分嚣张,目中无人。 凉州从事苏正和为人刚正不阿,敢作敢当,便向朝廷上书,状告黄儁的种种不法行为,但凉州刺史梁鹄是一个软蛋,十分胆小怕事,害怕宦官势大,因为此事牵连自己,便想除掉苏正和。 但梁鹄没什么能力,做事犹豫不决,后有人跟他说,汉阳长史盖勋和苏正和有仇,所以梁鹄这才亲自去找盖勋,他本以为这件事轻轻松松,手拿把捏,谁曾想盖勋严词拒绝,并引以为耻,将梁鹄赶了出去。 后来梁鹄犯事被撤职,又来了一位新刺史,叫左昌。此人十分贪财,但凉州贫瘠,又有什么东西可贪呢,恰逢凉州叛乱,大量军粮汇聚凉州,他便打起了主意。 盖勋得知此事,怒斥左昌,左昌并未把盖勋放在眼里,还想害死他,便令盖勋和从事辛曾、孔常屯兵汉阳郡阿阳县。 阿阳附近羌人甚多,时常进犯县城,谁曾想,盖勋文武双全,数次打退进犯的羌人。这让左昌大失所望,他本想借战败之罪杀了盖勋。 这时,北宫伯玉进攻金城郡,盖勋向左昌求援,左昌听说盖勋求援高兴坏了,正愁没有机会对付这盖勋,便按兵不动,坐等金城被围,最后金城被攻破,陈懿战死,盖勋逃亡。 但北宫伯玉打下金城后,再次兵发汉阳郡的冀城,而左昌恰好在冀城之中,所谓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左昌的卑鄙行为引起其他郡县不满,都不派人来救,左昌不得已,派人去阿阳向盖勋求援。当时盖勋手下诸将都意难平,根本不愿出兵援助左昌,纷纷咒骂左昌,恨不得他被叛军杀死。 但此时一人站了出来,那便是盖勋,他起身说道:“我与左昌是私怨,怎能因私怨而废国事。” 之后盖勋便出兵杀向冀城,敌军久攻不下,便退走重回金城。 后来左昌事发被查办,又来了新刺史,那便是宋枭。 宋枭此人志大才疏,认为前人都不行,没有看出凉州叛乱的根本,而他看出来了,那便是边塞之民,未经教化,应大力鼓励教育,让这些羌人悬崖勒马。 宋枭的奏书送到朝廷后,被人当成笑柄,最终又被免职。 宋枭走了,又来了新刺史,杨雍。 杨雍此人还算有些能力。恰逢叛军又将新任护羌校尉夏育围在畜官(养马场),盖勋奉命营救。 但此时的叛军已有五万之众,盖勋率的几千人被人堵住了,瞬间一场恶战就地展开。 自古以来以少胜多的战争,都是极少的,盖勋也不例外,他战败了,最后伤重被俘。 当时有一人,名滇吾,十分欣赏盖勋,二人私交深厚,偷偷将自己的战马拿给盖勋,让他赶紧跑路。盖勋不愿连累朋友,不愿离去。 此后滇吾禀告韩遂,“盖勋是一个好人,颇有威望,不能杀他。” 韩遂这才遣人将盖勋送回汉阳。 杨雍并未责怪盖勋兵败之责,另表盖勋为汉阳太守,后盖勋又被任命为讨虏校尉,后协助张温破敌有功,被张温表为京兆尹。 盖勋本不想走,因为此时灵帝对他颇为重视,他也觉得灵帝并非外人所说的无能之辈,只是被奸臣蒙蔽。宦官皆知道盖勋为人正直,又受到袁氏拉拢,力谏灵帝,最后灵帝同意了。 盖勋到了长安也不是个安分的人,查处贪官污吏,什么人的面子都不给,最终斩杀杨党父子,名震天下。 第70章 杂谈篇 直到来到了虎牢关(实则现在不叫虎牢关,而是叫旋门关。),黄江才知道自己是肤浅了,这里面共有四万匹马,不全是战马。 后来一打听才知道,徐荣的军中骑兵,一人配置三匹马,一匹马用于作战,称之为战马,一匹马用来负重,另外一匹是用来骑着赶路的。如果轻装出行,则带双马即可。 一人配置三匹马后,还需要两名马夫跟随,用来牵马,不得不说这董卓还真是财大气粗,这么走一圈下来,一个骑兵的价值,至少是十个以上步兵的价值。 为什么这么说,骑兵的武器比步兵的贵,还比步兵的多,再多三匹马,两个马夫,马还要吃马料,不同类型的马吃的东西还不一样,一匹马的饭量相当于五个以上成年人,三匹马就是十五个。 我们现在很多人还以为战马是吃草的。 实际上的确是可以吃草,但是中原的草还做不到营养均衡,哪怕的大草原上,马匹也不是完全吃草。 此时的战马,都是精心制作出来的马料,这些东西人也可以吃,比如有,麦麸,豆子,干米饭,麦饼。 故而很多人会说,古代战争没有粮食吃的时候怎么不吃马。 怎么能不吃马呢,首先马的粮食就被士兵抢光了,你觉得马还能活吗,自然会被杀掉吃掉。 我们现在觉得一匹马能吃很久,其实不是。 比如一万军队,一天吃两餐,每人一餐一斤饭,一天就能吃掉两万斤,里面有一半是水,就算一万斤。 一匹马有多重,小一点的不足一千斤,战马大概两千斤,在没有任何损耗的情况下,一天全军能吃掉五匹马。(这里不考虑马没东西吃全饿死的情况。) 如果不是骑兵编制,一个万人军队,估计也不足千匹,但战马也能吃很久是吧,两百天。 如果你这样想,你就完全忽视了另外一种人,那就是后勤人员,也称之为民夫,更高级一点的叫仆从军。这些人是干嘛的,运送粮草辎重的,比如营帐,攻城器械,锅碗瓢盆。 一个正式士兵,需要征五个民夫,那是不是就觉得战马不够吃了。 五个民夫相当于三个士兵,相当于四万士兵在吃吃喝喝,一天能吃二十匹马,一千匹马只能吃五十天。 实际上,这是一个恶性循环,没有了马,没有了牛,辎重谁背,那只能是民夫推车,那他没吃饱,是不是就走得很慢。 又有人说,把辎重丢就是了。 也行,啥都没了,拿手煮饭吗,晚上就睡在草地上,地当床,天当被么,那估计很快就有人生病,死的人多了,部队人心尽失,离溃散不远了。 咱们不要把他们当成军队,而是要当成一万个人带着家里的东西,东奔西走,士兵要打仗,总不能什么事都亲力亲为吧,那不用打仗了,直接投降更好,省的折腾。 徐荣手上现在还有两万多大军,一万多骑兵,就这豪华配置,就连财大气粗的黄江都自愧不如。 他们之前的骑兵,第一天骑着战马跑的飞起,能日行二百里,第二天就只能跑一百五十里,第三天还能跑一百里,第四天就完全不行了,能走就不错了。 以前他也在想,成吉思汗的军队,打到欧洲的时候,那马不会累吗。 后来才知道,人家那叫矮脚马,耐力极好,还好养,不挑食,平时作战之时,后面都会跟着成千上万的战马。 道理现在清楚了,但是黄江目前的战马多数来自于西凉,大宛马,这种马多为高头马,比较金贵,必须吃上好的马料。 那有人会说,野马为什么没这么金贵。这纯属谣言,你要这样想,我能套住野马,肯定带着一个人奔跑速度不能比野马慢吧。 自然也有极品野马,这纯属运气,和中彩票差不多。 有人会说,黄江出征也没带民夫,他是骑兵,一路都是有人补给的,路过颍川,自然孔伷补给,路过陈留就张藐补给,到了酸枣,就韩馥补给。 这就是二十来万军队躺在酸枣,谁最忧愁,那自然是韩馥。 有人说这韩馥为什么愿意当这个冤大头,那没办法啊,你虽说是冀州牧,但你自己什么身份,心里没点数吗,是谁把你扶到这个位置的,自然是袁盟主。 再说韩馥软弱。 那有人有会说,袁术不软弱,为啥要给孙坚供粮。 因为孙坚是他的人,袁术本来就富裕,总不能让黄江给他供粮吧,那也要他拉的下脸才行。 而鲁阳是黄江的地盘,赵云和张嶷属于防守协助,也要自己供粮,凭啥你袁术的人要我来供粮。 还有一个问题,胡轸打败孙坚后,路过颍川为什么不打? 怎么没打,各种劫掠,只是大部分人都被聚集到治所了,这是大城,胡轸他们多是骑兵,不好攻城,再说就算打下来了,也没有用,根基不在这里。 而孙坚只是打败了,还没退呢,万一你攻城疲惫的时候,他给你来一波,瞬间就可能崩溃了。 再说孔伷也是诸侯之一,在颍川聚集了数万兵马,只是他身体不好,还没开始打就走不动了。 人家没来打你,你就烧高香了,还自己去触霉头么,自然没那么傻。 做事要分清楚主次,是孙坚和黄江在打他们,以孙坚为主,故而,他们就按住孙坚猛捶。 还有人要问,孙坚这么猛,还要找袁术当大哥么。 孙坚你有兵,但你是不是没粮,庐江郡的世家大族都是听袁氏的,你不听话直接给你断奶。袁绍又太远,袁术就在附近,两兄弟现在还没分家,都是一家人,自然认袁术当大哥。 有人又说,孙坚不是太守吗,怎么会没粮,去收粮啊。 去哪收啊,老百姓都是世家大族的佃农,只有极少数人有那么几亩地,那还不够孙坚一个人吃的。 粮食自然被世家大族控制了,和你关系好,自然要交赋税。关系不好,那不好意思,没有,你自己想办法。 也不能去抢吧。一旦抢了,那就站在世家大族对立面了,离死也不远了。 黄江那么牛,也只是花钱买地,抄家得来的钱都要还回去,不然天下人怎么看你,以后谁敢跟你混。好处没得到,还要防着被你抄家。 再说庐江是什么地方,长江以北,淮水以南,俗称江内人,也叫淮泗人。 为什么要说江内和江外,江内属于朝廷可以管理到的地方,江外也就名义上归朝廷管,实际上鞭长莫及,这也就是当初张羡为何敢如此肆无忌惮的原因。 江外也叫江表,也叫江东。 这里都是山越和蛮夷特别多的地方。 荆州如果没有南阳,那就是一个妥妥的荆蛮。 古代人和现代人一样,存在一条很长的鄙视链,京城的看不上中原人,中原人看不上江内人,而江内人又看不起江表人,认为他们是蛮夷,不开化。 而孙坚是哪里人,扬州吴郡人,一个妥妥的江表人,再说孙坚的家世背景,没有。 只是靠着战功才封了侯,也仅仅是一郡之守了,到极限了。 现在一个江东人来管理江内人,本身还不属于世家同伙,这个矛盾是特别剧烈的。但是如果后面找个世家之首的袁氏当靠山,这就不一样了,完全不用考虑粮草的问题。 很多人产生一个误区便是老百姓饿死了,是因为粮食产量低,或者天灾。 其实不是,就像悯农里面说的,良田万里,百姓还是要饿死,因为粮食被世家大族掌控了。 举个例子,有个村子,二十户人,种的地都是地主老王家的,叫佃农。 而老王又是乡里老李的小弟,这些地是老李租给你的,而老李的地又是县里大哥老张给的,老张又是门阀周氏的一个管家。 这样比喻,你就能想象世家有多少粮食,袁术为什么叫三国第一奶妈。没办法,大哥袁绍去了渤海,被韩馥死死压着,还没开始发威。 而袁术是在哪里,汝南,这里是他的大本营,周围的世家都是袁氏小弟,那不是要多少粮食有多少。 这就是为什么孙坚断粮了,人家不会怀疑是袁术没粮了,而是他不想给。 再说袁术为什么要断粮,因为他害怕自己的小弟吃的太胖,压制不住。 孙坚是什么人,可以说是三国第一战神,这里指的是他的勇武加统帅,丝毫不弱于皇甫嵩。 万一他独自攻入了洛阳,整不好和董卓一样了,次一点没追上董卓,但占了洛阳,旁边有一个弘农杨氏,一个不弱于袁家的大家族,这里有太多不可控因素。 这就很有意思,袁绍扶持曹操,袁术扶持孙家,结果把自己扶持没了,小弟们成为三巨头之一。 这也不能说明袁家兄弟不行,坏就坏在这两兄弟各自不服,各玩各的,还打起来了,这可不就便宜别人了。 纵观历史,并州是张扬范围内,属于袁绍小弟范围,之前大将军府里面的小老弟,冀州的韩馥,袁家门生,兖州刘岱,皇室的人,派曹操去拿,豫州,袁术的人,扬州,袁绍的人,刘表,袁绍的人,两兄弟若是联手,干死董卓,这唯一的刺头就是公孙瓒和益州的刘焉了。 消灭公孙瓒的时候,曹操是参与其中的,而袁术则是拖后腿的,不仅不帮忙,还帮助陶谦对付袁绍。 第71章 徐荣 那日徐荣被黄江拍了一下,一口气堵在胸口,极为难受,差点要晕死过去,他强忍着清醒,最后还是岔了一口气,失去意识。 他再次醒来时,人已经在虎牢关内了。 徐荣在荥阳战败,为何人已经在虎牢关了。 很简单,以徐荣受伤为由,十余名亲兵护送,又有令牌,拿下虎牢关只在弹指之间。 数千人入城后,迅速控制住了虎牢关。 这一仗打的甚是惨烈,鲍信军在这里的,不论逃跑的,仅剩五百余人,而曹操军,大部分军队隐逸在外,此时尚余两千余人。 而这两千余人经历了生死的蜕变,已经没有人敢再嘲笑他们是农民兵了。 能在数倍敌人围攻下活下来的人,都是好样的。 而黄江军,因在外围,盔甲厚实,仅死了十余人,不幸被扎到脑袋,想不死都很难,重伤的有百余人,轻伤者不计。 而城内目前的俘虏,竟多达一万五千人,相当于四千余人,活抓了三倍之敌,换以往,必杀之,不留后患。 曹操已经派人去传消息,相信那些诸侯,必然争相赶来。 黄江此时正在思索如何处理这些俘虏,徐荣醒了。 徐荣也是很识趣,单膝跪地,“末将参见卫将军!” 黄江看了祝猛、杜深一眼,对方瞬间明白,直接走到门口,拉上门,如一个铁塔一般,分立左右,挡在门口。 祝猛身上几乎都是淤青和细小伤口,但这点小伤对他来说,根本就不是事,恢复能力强没办法。 “将军得如此猛士,何愁大业不成。”徐荣唏嘘。 “昨日换成普通军队,怕是早就溃败了吧,徐将军能阵斩我军近万人,也是一方英雄。” 实际上曹鲍两军死伤的人,大部分都是自相残杀践踏而死的,真正死在战场上的也就几千人而已。 “和卫将军相比,差之甚远!” “徐将军,被俘的那些士兵,有一万五千多人,都是跟随你多年的旧部吧。” 徐荣点了点头。 “你看,我们现在就四千来人,过几日可能会有十几万,但是夜长梦多啊,我有个兄弟叫曹孟德的便建议我,将俘虏全部杀掉,放心,会留下令公子和你。” 徐荣此时心里在流血,心如刀割,这些都是他的同袍兄弟,因为一战失利,落得如此下场。 徐荣抱拳,“素闻卫将军战神之名,起初我是不信的,今日我能败在将军之手,不辱此生,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要是一般人,可能还真信了这徐荣,可怎么能骗过黄江。 “昔日,徐兄保举过一个同乡,应是叫公孙度吧,据说此人已在辽东称王了。如若我是这公孙度,你若来投,必杀之。” “卫将军何必以己度人。”徐荣一惊,这么隐秘的事情,黄江竟然知道,他不由一叹。 “不,这不是我想的,是公孙度想的。” “你怎知道公孙度如何想。” “简单,一个争名逐利之人,会允许身边出现一个比自己能力强的人出现吗。还有这人是自己曾经的大哥,好不容易得来的辽东王,拱手送给你么?” 徐荣知道公孙度是什么人,之前是他考虑不周,以为留了一条退路,谁知是一条死路。 “我现在给你两条路,一是归附我,即刻任命你为我手下将军,你的部队依旧归你,但你没有校尉等官职的任免权,允许你留一个副将给你儿子。” “二是你和你儿子可以离开,但手下一万五千余人皆死。放心,不用我亲自动手,有人更恨你们,屠杀俘虏之名落不到我身上。” 徐荣不语。 “顺便告诉你,武关我已攻破,我若想长驱直入,董卓也蹦跶不了几日。” “你在心里告诉自己董卓是属于朝廷,你是正义之军,我等皆是叛军,这里你是不是为求自保,自欺欺人,你心里有数。” 徐荣不断在思考,黄江此人,他是专门研究过的,简直是一个全才,上马能打仗,下马能治理地方,整个大汉,最安宁的地方,怕只有荆州、益州、交州了。 让他选,黄江无疑是最好的主公,有仁义之名,善待军士,善待百姓。 只是此后,自己的权力大幅度削弱,一万五鲜活的生命。就算他回到洛阳,甚至长安,董卓也不会放过他,三万大军损失殆尽。 没有牙齿的狗,那还叫狗吗,只配成为桌上的美味佳肴,横竖一个死,他决定降了。 “我给你一天时间考虑,最多一天。” 徐荣,摸着胸口,艰难跪在地上,“徐荣拜见主公!” “阎行,进来!” 阎行,推门而入。 “那日你见识到的强悍骑兵,便是他统领的,让他作为你的副将如何,你们一个擅长冲锋,一个擅长统御全局,相得益彰。” 徐荣知道这是黄江用来遏制自己的人,也没办法,总不能什么都不付出吧,人在屋檐下。 “徐荣听令!” “今,我任命你为伐北将军,即刻整顿部队,告诉大家,只要用命,在荆州什么都有,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我给不了的。” “但是有一点,寸功未立的不赏。” “末将明白,一定传达主公的意思。” 黄江看了一眼阎行,对其表示肯定,看着这么沉默寡言的汉子,他决定给他找个媳妇,那其他将领不得有意见? 去哪里找一些美女呢,答案就在洛阳。 第72章 进入洛阳 次日清晨,黄江命徐荣与阎行,前去收拢轩辕关、太谷关兵力,如此一来,徐荣军,至少可再得五千人。 徐荣走后,太史慈来回踱步,心中一些话,不吐不快,还是鼓起勇气说了出来,“主公,放徐荣出关,无异于小鸟出笼,怕是单凭阎校尉手下那三五十个人无法约束。” 黄江哈哈一笑,他承认自己有赌的成分,古代诈降的人很多,而他却偏偏什么把柄和软肋都没有去拿,“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子义且宽心,那徐荣若反,我必亲手杀之,能抓一次便能抓百次,小鸟始终是鸟,无法逃过猎人手中的弓箭。” 太史慈这才放宽心,再次说道:“我们擅自将俘虏全放了,那曹操能善罢甘休吗?” “这个徐荣就是一个烫手的山芋,拿着烫手,弃之可惜,他曹孟德心中自然有一杆秤,与其看着那吃不到的肉,不如拿点实在的。” “何为实在的?不懂。” “人与人之间最重要的是什么?”黄江问。 “互相信任?” “没有说错,但不适合现在。此时此景,人与人最重要的便是尊重。” “何意?” “如今我军强,势力也强,而曹操势力弱,军力也弱,再者,我救他一命,徐荣是我打败的,虎牢关也是我拿下来的,是不是没有曹操什么事?” “对啊,没有他什么事。” “在放徐荣离开时,城中还剩战马三千多,我们就两千人,一人双马刚好多了一千有余,我便送了一千给曹操,然后将大破徐荣的功劳让给他,只需他隐去我私放俘虏这一件事。” 曹操自然是乐意,睁一眼闭一只眼,得到一千战马,等于鸟枪换大炮了。 “主公真是大度。” “此时的朝廷已经名存实亡,要那功劳又有何用,曹操也清楚,他此时想必十分疑惑。” “哈哈哈,那应该是,如若我不知内情,也同样疑惑。” 这日,徐荣战败的消息不仅传到了酸枣,还传到洛阳,董卓根本坐不住了,当日便离开了洛阳,另派来两名使者前来议和。 而黄江所遣派的使者,此时也站在盖勋的院内。 此人正是来自于黑衣林部的枣祗,屯田制的开创者,此次便奉命前来招揽盖勋。 看着院内一片狼藉,枣祗摇了摇头。 这里仅是盖勋的临时居住之所,仅有一个老仆,看着盖勋痛苦地躺在床榻上,枣祗看向老仆,“盖将军这是?” “枣先生,我家老爷身上有暗疾,背上更是生有背疽,时常疼痛难耐。” 早在周代,便已出现痈疽之类外科疾病,中医理论着作《黄帝内经》中也曾写明“疽伤五藏筋髓”,如不及时医治,则“心热瞀闷,不治而死”。 背疽虽是小病,但在古代的医疗条件下,实属困难。 这样的病,在如今的医疗水平下,将疽破开,挤出脓水基本可以治愈,在古代却是一种十分严重的皮肤病。 古时虽然也有中医尝试用火针将溃烂的地方劈开,清理脓水再敷上中药,此举有时也可治愈背疽,但大部分人在治疗的过程中都死于非命。 “你且下去,我有些事情要和盖将军说。” 老仆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二人一番密谈后,盖勋带着满脸的失落离开了住所,来到洛阳城内的一处隐秘之处。 “盖将军,我等且在这里等候,主公几日后便到。” ...... 主使李儒,副使钟繇。 “两位使者,所为何来?”黄江率先发问。 “大家都是聪明人,就不要藏着掖着了。” 李儒说完看了看钟繇,再看黄江,这句话的意思就是很简单,摊牌,同意就行,不同意就走。 钟繇拱手,“太师所求乃是议和!” 黄江面露微笑,“二位怕是来早了,盟主过几日才到。” “卫将军就不要打趣我们了,我们此来只为和卫将军议和。” “说来听听看。” “太师只求退兵至长安,将军不得阻拦,将军若同意,洛阳城中五十万居民归将军,再送美女三十名,将军放心,这些都是良家女子,完璧之身。” “我不要五十万,只需三十万,但必须是整户,美女就算了吧,无福消受。” 钟繇哑口,这和董卓说的不一样,但黄江降低了标准,这次谈判还没有结束。 李儒见钟繇为难,率先回道:“我替太师答应了,但这些人口均留在洛阳城中,是否能得到,就得看将军你自己的了。” 黄江点了点头,二人告退。临走时,李儒将吕布的所有行程安排告知了一番。 黄江一再嘱托李儒注意安全,莫要如张让一般,舍身为大秦。 次日,徐荣从背后偷袭孙坚,孙坚战败,逃至阳城,徐荣入轩辕关,派徐松扼守太古关。 黄江、曹操直接拔营冲向洛阳,虎牢关只留下鲍信带五百人防守。 “孟德兄,你对洛阳颇为熟悉,这些羽林军就交给你劝降吧。” 曹操也不推辞,润了润嗓子,对着城上喊去,“虎牢关已破,徐荣败走,董卓也逃了,洛阳变成了一座孤城,尔等世享皇家俸禄,不扫除逆贼也罢,怎敢助董为孽,速速打开城门,饶尔等不死,既往不咎。” 那些羽林军,虽装备精良,什么时候打过仗,也就比农民兵战斗力强一点,毕竟君子六艺精通,也算是大族子弟,董卓本来也没指望这些人能拖住多久。 再者,董卓将这些人派来守城门,用意极深,但他未曾想到,联军第一个到达的是曹操,曹操在洛阳还有些名声。 曹操还没说完,城门便自动打开,一个个羽林军纷纷将自己的兵器丢下。 “孟德,家中还有一些亲友在洛阳,我去看看,你自便。” 曹操点了点头,他求之不得,他命夏侯惇领一千余人接管城门,自己带千余骑兵直奔皇宫而去。 黄江则带人来到和李儒约定的南门,此时一名壮汉领着千余人正在搜刮财物。 不少人被打的鼻青脸肿,有些良家妇女被人拖进小巷。 董卓一走,城中地痞流氓集结在一起,搜寻了一圈,没找到几个人,反而在这南门发现了大量的人。 起初羽林军也稍微训斥几句,随后便也加入其中,此时城楼上,已经有数十名女子被侮辱致死。 众人见黄江大军一到,吓得疯狂逃窜,那些地痞也跟着逃跑。 祝猛大喝一声,“所有人立刻呆在原地,否则死。” 说罢,前方数百名骑兵举起了短矛,一发投掷,数十名逃跑之人倒在血泊中。 黄江没有理会这些人,跟随一名暗卫来到一处民宅,见到了盖勋。 “盖将军,久闻大名,如雷贯耳。” 盖勋则是仔细打量黄江,这人在西凉的凶名,无人能及,丝毫不差于凉州三民,今日一见到,果然是人中龙凤。 “卫将军,如今兵临洛阳,意欲何为?” 黄江淡淡一笑,“盖将军莫非也将黄某视为叛逆之徒?” 盖勋强忍着疼痛,拱手,“董贼不仁,人人得而诛之,只是不知卫将军是欲取天下而代之,还是维护汉室江山。” 黄江微微摇头,“没想到盖将军是这样看待我的,汉室江山,岂是黄某人一人可以决定存亡的,顺其自然罢了。” “某知道了。” “枣兄,南门已破,你速带盖将军返回南阳吧,先把伤治好。” 此时一名叫华佗的中年男子,正被秦颉热情款待在府中,几次欲离去,秦颉不允。 ...... 第73章 洛阳惊变 祝猛看着城楼上那些被祸害的女子,对着那些羽林军露出一脸鄙夷之色,但黄江有令,不得斩杀一人,只能将他们都绑在一起,丢在一个角落。 突然,一条火龙从皇宫中咆哮而出,然后向四方延伸,刚才逃走的一些地痞和普通百姓立马返回,疯狂的往城楼方向跑。 “着火了,快跑!” 祝猛带着几个人转动绞盘,南边正中央的宣阳门被缓缓打开。 众人蜂拥而上,祝猛大喝一声,“依次有序出城,谁敢造次,死!” 一名挑头闹事的,一直大喊,“快冲啊!” 太史慈迅速拉弓射箭,一连射杀三人,见刚才叫得最欢的人死了,众人这才趴在地上求饶。 “都给我起来,依次出城,谁敢造次引发慌乱,立刻射杀。”太史慈大吼一声。 黄江看了一眼皇宫的方向,只是不知曹操是生是死。 那时,曹操刚刚走入皇宫大门,见皇宫内有人在跑动,便带领手下,骑马去追,一路追到一门,名为千秋。 曹操闻着味道有些不对,怎么有些刺鼻,他俯身摸了一下地面,油乎乎的,大叫一声,“不好,是火油,随我来。” 曹操一行人刚好来到西游园,一道炙热的气息突然扑面而来。 “所有人,骑马跳入湖中,立刻!” 曹操一马当先,直接连人带马骑入湖中,一些骑马技术完全不行的士兵,拉了半天,马就是不下水,急的上蹿下跳。 一道火焰从他们身上刷的一下,过去了,百余人身上的衣物全部着火了。 这回战马自行跳入水中,随着一道道白烟升起,就不知着火的这些人,又有几人可活,他们跳入水中之时,全身毛发皆已烧光。 此时黄江一行人压着三四十万人,走在平原上,好在黄江立足的这一片区域,被人动了手脚,大火没有烧到这里,不然至少有数万人无法逃出城外。 黄江看着这些人,大声道:“我乃荆州牧黄江,是讨董义军。” 这些老百姓几乎不了解朝廷的事情,但是董卓、黄江、袁绍这些人,还是知道的,当下没有方才那么紧张。 人群中,有一人一直往后缩,身边显然是有高手保护,祝猛拍马上前,大喝一声,“这么着急走,莫非是奸细?” “你才是奸细!” 那竟是一名女子,脸上黑乎乎的,看不清样貌。 “拿下!” 祝猛亲自上手,其中一名壮汉被一锤拍飞,不到片刻,便已将这三人拿下。 黄江命人拿来一块湿布,就在擦拭那人脸上的灰尘时,一双明晃晃的眼睛露了出来,眼角的泪水流个不停。 “汝叫什么,为何要跑?” “民女无极甄氏,名甄姜。常听人说,荆州有个叫黄江的,杀人如麻,欺辱民女,恶贯满盈,故而惊慌。” 甘宁一听,顿时大怒,这比侮辱自己还难受,就要一巴掌甩过去,被黄江拦住,“你这一巴掌能堵住悠悠众口吗,谣言止于智者,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黄江再次看向甄姜,“无极甄氏,我记得经常和我作对的那个家族,好像也叫甄氏,甄逸是你何人?” “乃是家父,前几年过世了。” “汝父既已故去,那往日恩怨一笔勾销,姑娘可自行离去。” 甄姜点了点头。 看着那曼妙的身姿,天仙般的面容,黄江此时看着她离去,心中也有些舍不得,无奈,他也是个男人。 黄江前日已经修书一封给阳城的赵云,命他向秦颉求援,护送三十万人前往南阳。 黄江命士兵传达他的命令,此时百姓周围不断传来骑兵的声音:“洛阳已毁,想要活命,前往大谷关,有人接济你们前往南阳。” 随后黄江指了指一名样貌猥琐的男子,“你出来!” 还未完全走出来,那男子便身体一软,吓得不轻,几名士兵把他拖了出来,他嘴里依然念念有词,“不是我干的,不是我。” “刚才那些为恶之人有你吧,去将你们的首领喊出来。” 那名男子顿时苦笑,“将军,非我不愿,这么多人,我去哪里找啊。” 祝猛则是恶狠狠地盯着他,直接将此人吓得大小便失禁了。 此时一名身材魁梧的壮汉挺身而出,“将军不必为难他,我便是他们的头目。” “你叫什么名字?” “草民廖化。” “可是襄阳廖家之人?” “正是!” “我不管你为何沦落于此,为何强抢民女,夺人财物,也不管你以前是什么人,现我给你一个机会,你可愿意?”黄江看着廖化。 “什么机会?” “你带着你的人,将这些人安全送到南阳,我免你一般人等死罪,并许你军侯一职,你可愿意。” 廖化苦笑,此时他能说不愿意吗,只能点头。别人没怎么听说黄江,他可是一度视为楷模,自从参加黄巾落败后,便一路流落到了洛阳。 也没什么正经本事,加入了洛阳的一个小帮会,因为有几分勇武,和其他帮会火拼时,总是冲在最前面,后来收拢的兄弟越来越多,也超出了他的控制能力。 那日他本在皇宫附近,看能否捡到点什么便宜,谁知道整个洛阳乱了,手下的小头目更加为所欲为,这种烧杀抢掠的事情,不能说没干过,确实是比较少。 黄江如因这些事情要杀他,确实也没杀错,光一个黄巾之名,就是死罪,如今有人给他一个弃黄变官的机会,他自然会好好把握。 当下他大手一挥,数千人站了出来,跟随他一起,护送着这些人缓缓向太谷关方向走去。 廖化命人将他们藏在郊外的粮食都搬了出来,足有千余石,对于数十万百姓来说,一点都不多,就这千石粮食,正常来说,也就勉强够吃一顿饭。 廖化亲自查看每个人,为加快行进速度,将一些没有必要的杂物全都丢了。 将所有人的粮食、马车、马匹、牛车、板车全部收集在一起,青壮负责拉车,年纪大的,走不动的,负责赶马,实在走不动的,丢到马车上休息一下。 一路上跌跌撞撞,到最后实在无粮可吃,便带人打猎,挖些树根,能吃的树皮,到渠道里拦水捕鱼。 最后一路上仅因身体太过疲劳、疾病、年老等原因,死去四百余人,终于抵达太古关。 随着胡轸的撤退,孙坚大军绕路从伊阙关进入洛阳,他来的时候,黄江早已离去。 曹操也带着他的人马回到了虎牢关,因为洛阳无粮,再待就得饿死。 此时的洛阳城,烧焦的尸体遍地都是,活着人早已经离开了这里。此时,本可以容纳数百万人的洛阳城,此时再难找到一人。 第74章 盗墓贼 孙坚命大军城内扎营,自己带着心腹往皇宫方向而去。 偌大的皇宫,烧的最惨,要不是昨天下了一场大雨,此地怕是断壁残垣都不能留下。 孙坚站在承德殿上,看着那被烧毁的龙椅,曾经坐在那上面的人高高在上,他却连一次面圣的机会都没有,现在他就一个人站在这里,这是何其的讽刺。 他搭手摸在那已经烧成木炭的龙椅上,闭上眼睛,内心的雄心壮志此时好像被点燃了一般。 他这一生,常常屈居人下,不能随心所欲,何其的憋屈,他抽出自己的古锭刀,一刀将那堆木炭砍的粉碎。 片刻后,程普来报,“主公,发现了一件天大的好东西。” 说罢,程普手中托着一个湿漉漉的黄色绸缎包裹的东西,那条绸缎上,印有金龙图腾。 孙坚走近一看,几乎不能呼吸,双手都有些颤抖。 将绸缎解开,里面是一个珍稀梨花木制作的木盒,他的手在上面抚摸了一遍又一遍,虽然心中已经大概猜测到是什么了。 他缓缓打开盒子,一个晶莹剔透的美玉摆在其中,正是玉玺。 传闻天下有一块和氏璧,在秦朝定国之后,便落入秦王嬴政的手上,最后这块玉便由最好的工匠将其雕刻成一块玉玺。 数百年后,王莽篡汉,玉玺收藏在太后手中,而太后也是王莽的姑母。 他深感惭愧,不敢面见太后,只能派人来取玉玺,太后一怒之下将玉玺狠狠的砸在地上。 那时,玉玺的一个角就被摔碎了,之后王莽命人用黄金将玉玺修复,一直传承至今。 孙坚将玉玺端在手心,内心激动不已,看着那不和谐的一角,更加感觉此乃世间最完美的点缀,再看底下八个大字:“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他的内心此刻在翻腾,这是天意,今日他得到玉玺,他日必定荣登皇座,成为天下九五之尊。 顿时,他心中的凌云之志,瞬间被点燃,仿佛天下尽在他的手心。 程普也是十分识趣,“主公,此乃天意,不能逆天而行,代汉者非主公莫属。” 孙坚心中狂喜,嘴巴上依旧怒斥程普,“我久食汉禄,岂能做这等大逆不道之事。” “主公,逆天而行,必遭天谴,还望主公早做谋划。” 孙坚眼神一变,冰冷的眼神如刀,“还有何人知道此事?” “此物是几个小兵从一口枯井里捞上来的,应是一个女官抱着此物投井了,我赶到之时,黄盖已经将几名士兵全部诛杀了。” “公覆?他不是在宫外巡守吗?” “这个我便不清楚了,要不喊他过来问问。” “不必了,务必确保没有其他人知道此事!” 程普点了点头,“喏!” “收拾一番,明日一早,马上离开洛阳。” ...... 这日,黄江已经赶到皇陵附近,侦察了一下地形,按照吕布的计划,还有一日,便会离开这里。 “祝猛,安排下去就在这里设置陷阱,骑兵可通过,重物不可过,一丈范围设置一个陷阱,连续三十个,左右交替,在最右边留下一条可过车的小道。” “喏!”祝猛拱手。 说罢,祝猛便带着手下的人去忙活这件事。 其实也很简单,只需将路挖开,然后在里面填充一些承重物,工作量也不算很大。 此时吕布正催促手下士兵疯狂砸打墓室大门,周围的墓室,大型的基本上被他挖空了,还有一些小墓,他也没时间处理了。 “将军,斥候来报,虎牢关破了。” “什么?此事可当真?”吕布不由大吼一声。 “千真万确,我们的人是亲眼见敌军在虎牢关附近进退自如。” 吕布点了点头,此时他手上可没多少兵马,不足五千人,民夫倒是有好几万。 “都没吃饱饭吗,用点力,给我砸,凑满一千车,早日返回长安。” 吕布看了一眼已经装车好的金银财宝,已经麻木了,这些王侯之墓简直太富裕了,他此时还在想,到时候怎么偷偷摸摸藏上那么一车两车。 后来,有人告诉他,“将军,咱们只管把一些金银搬走,将五铢钱留下,到时候,将军返回这里,将其运走,岂不是人不知鬼不觉。” 吕布觉得十分有道理。 他让民夫搬走其中最贵重的东西,那堆积如山的五铢钱,表现得一点兴趣都没有,全部赏给了下面的士兵,每个人都背不动了,剩下的自然是他的了。 次日清晨,黄江所率军队,两千多人埋伏在小道两侧,就待吕布出现。 根据李儒的线报,吕布带了五千兵马,民夫三万有余。 如是正面对抗,以逸待劳,虽有胜算,但也会一场惨胜。毕竟他也没遇到过吕布,不知对方深浅,要说天底下有那么几个人可能打败他,便是吕布、关羽、张飞。 特别是这个吕布,后世传的很猛,如今要对上了,他心里也没底。 不久后,一队骑兵在前方探路,为首之人乃是吕布手下偏将郝萌。 一车车装满金银的大车,用大布紧紧包裹住,让人看不清虚实,在数十人的拖拽下,一辆辆大车在道路上艰难地行走。 车辆的两边全是刀盾手,是吕布手下偏将成廉率领,此时正护卫在大车的左右,长长的两排,足有千人之多。 “都没吃饱饭吗,给我使劲。”成廉大吼一声。 成群结队的民夫,不断喊着号子,“嘿呦嘿呦!” 再后面便是吕布亲率的骑兵,副将魏续和宋宪,分列左右,东张西望,警惕四周。 走在最后方的便是弓箭手,有千余人,为首的乃是曹性。 突然,前方大车因为太重压断了路面,使得整个队伍都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吕布大喝一声。 “将军,最前方的车把路压垮了。”魏续拱手道。 “加紧修理,其余人绕到另一边,不得耽误!” “喏!” 魏续拍马上前查看一番,命人迅速转向另一边,而此时刚走不足十余步,一辆车再次压断路面,整个路都堵住了,根本无法继续前行。 魏续顿感不妙,哪有那么巧的事情,正准备拨马返回,告知吕布。 就在此时,一根箭从山上落下,直接扎在他身下的马上,顿时马匹受惊,魏续大吼一声:“敌袭!” 徐晃拍了一下潘璋,“你小子,手抖了吧。” 潘璋惭愧的低下了头,随后徐晃传令,“滚石、木头,全部给我丢下去。” 潘璋也在一旁附和,“快丢下去。” 第75章 大战吕布 突然道路上方檑木滚石落下,场面瞬间无比混乱,民夫乱成一团,把周围的士兵全部切断了,一队骑兵从吕布身后杀出。 “敌袭,警戒!所有民夫趴在大车下面,其余人等随我反击。”吕布大吼一声。 “成廉何在,带人给我杀上山去。” 成廉赶到时,哪里还有人影,这些人丢完檑木滚石,也不停留,直接溜了。 首当其冲的便是曹性,这些骑兵冲入弓箭手所在位置,无疑是一顿虐杀,曹性见为首之人对着自己冲了过去,抬手就是一箭射出,来人立马举起一面大盾,将整个身体护在里面。 箭矢势大力沉,但打在盾牌上直接崩碎了,见来人太猛,曹性想逃,却发现路被自己人堵住了,挡在他身前的全是民夫。 “死!”祝猛大喝一声。 曹性见一个大锤砸向自己,眼睛瞪的老大,抓起旁边一名民夫挡在自己身前,这看上去很随意的一击,还是将他打飞了出去,掉在一边的草地上,生死不知。 吕布一戟砍向一个骑兵,发现自己的戟却无法刺穿,不由诧异,但也没时间思索,反手一拍,将那名骑兵拍飞。 此时一人杀入阵中,一手拿盾,一手拿锤,便是祝猛。 祝猛也发现了吕布,吕布也一直盯着他,两人一直死死盯着对方。 二人初次交手便是势同水火,直接火力全开,力量拉满,大力撞击在一起。 吕布重重一戟拍在祝猛的盾牌上,发出一声惊天震响,被压过来的盾牌差点把祝猛的脖子压歪了。 “兄弟,你这有点猛的,吃我一锤。” 看着祝猛一锤砸来,吕布没有一丝犹豫,也不退让,直接一戟甩了过去。 两股巨力碰撞在一起,周围的士兵都吓得自动退后,不敢靠近半分。 祝猛也是第一次见到力气如此大,速度还如此快的人,论力气,他和典韦不相上下,但比速度,典韦比他还差点,但是眼前这个汉子,力气和他差不多,速度却是他的两倍,这还怎么打。 吕布抽戟而回,第二击又到了,而祝猛也来不及挥锤,只能用盾牌将自己护在身后。 又是一戟甩在盾牌上,虽然盾牌扛住了,但祝猛的马却扛不住,不断发出嚎叫声,马蹄一软,祝猛立马放弃大锤,双手举盾。 吕布连甩了十几戟,也无法将祝猛斩杀,而此时的祝猛,虽然全副武装,减震各方面都保护的很好,手倒是没什么事,耳朵却不好使了,嗡鸣声一片。 就最后那么一点距离,死活压不下去,无法震死祝猛,吕布眉头微蹙,“这厮好大的力气,竟能挡住我十余次全力一击。” 吕布长戟顺着盾牌一滑,脚猛踢在戟身上,锋刃直接切向祝猛的手臂。 祝猛如何能让他如意,松开手,将盾牌一丢,在地上滚了一圈,再把自己的金瓜锤捡起拿在手中,一锤猛地砸向吕布。 吕布见这一锤势大力沉,也不敢硬接,拔马转向,躲过这一击。 这一锤砸在地面上,一个大坑出现,碎石飞溅。 此时吕布的手臂也震地发麻,他心想这厮好强,光凭力量看样子是无法将其拿下。 吕布更换了策略,手中方天画戟虎虎生风,改劈为刺,每一刺速度都极快,祝猛果然反应不过来,躲闪不及,被吕布一戟刺中右肩。 只是这一刺本应将祝猛刺个对穿,但手中的戟好像被骨头卡住一般,无法再近一分。 只是将祝猛死死往地上拖行。 吕布见刺不死对方,收回画戟,改刺为拍,就在这一拍打来之时,甘宁拍马赶到。 “阿猛,你去对付那个成廉,我来会一会这个飞将军。” 甘宁一枪将吕布的长戟挡住,祝猛逃得一命。 祝猛拿起自己的盾牌和大锤,抽身退走,用一双怨毒的眼神看着吕布,好像在说,你小子给我等着。 甘宁手持长枪,傲视吕布,在几年的对练中,他的武艺比当初也成长了不少,不再是当初那个被祝猛虐翻的小贼了。 也算是达到他人生中武力的最巅峰。 吕布知道眼前这人力量也不弱,选择了以快打快,但甘宁出枪的速度也很快,双方你来我往,足足打了三十余回合。 吕布还精神抖擞,甘宁却累的气喘吁吁,手中长枪不停颤抖。 “哈哈,你不是很能打吗,来啊!”吕布大笑。 “兴霸,你且去休息一番,我来会会他。”太史慈见甘宁危险,提马赶到。 太史慈手提一把月牙戟,这是单面戟,而吕布所用方天画戟乃是双面戟,戟法大同小异,但画戟的操控性更难,威力也更大。 吕布连战两人,消耗了不少体力,见太史慈前来,一戟横扫,太史慈也不惧,同样也是横扫,两柄戟碰到一起,发出剧烈的碰撞声,战马嘶鸣。 “厉害啊,今天哪里来的这么多牛人?”吕布此时有点慌了,这几人若是单对单,他谁也不怕,只是他也只能挡住一人,那他手下那些人如何能挡住,他此时心里着急,又没办法速战速决。 “今日,就占你点便宜,他日重新来战!”太史慈笑着说道。 吕布给了他一个白眼,“占便宜这种事情,你说的理所当然,脸皮也不是一般厚。” “嘴巴倒是很能说,就不知道你的实力如何?手上见真章吧。” 太史慈本就是天赋型选手,在黄江身边待了多年,比曾经的自己起码强了一倍,这一世如果再遇小霸王,估计能撵着他打。 双方交战在一起,吕布不管怎么用力,对方都能游刃有余,仿佛打在棉絮上一般,他还要花费不少力气来收戟,打的实在太累。 就在吕布收戟之时,太史慈出招很快,一击斜扫。 发出剧烈的碰撞声,吕布的戟身上,一片牙片都被打掉了。 吕布第一次画戟被人撞飞,险些脱手,就在脱手瞬间,他猛的下压,再接一个回旋,才稳住武器。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画戟,这可是他花重金请名师打造的,今日可算是废在这里了,不由心中大怒,但又无可奈何。 “你是何人的部下,竟如此英勇。” “卫将军麾下,太史慈。”太史慈拱手。 太史慈刚说完,吕布拍马便走,一戟拍飞两人,从太史慈身侧离开。 没错,他是准备逃了,对方士兵精锐,装备还精良,武将还厉害,此时不走,怕是要走不掉了。 就在他逃了片刻,只见前方一人骑着黑马,手提上槊看着他。 吕布不由拍着大腿,后悔不已,前面是走不过去了,总不能上山吧,好不容易走到了这里,又见一猛将,这还怎么玩。 “擦,怎么又来一个,看上去也不是很好招惹。”吕布心中暗叹。 自古以来,没有几分本事,那是不敢玩槊的,而眼前此人手中拿的槊,黝黑一片,显然是一把纯铁打造的槊,这必然是高手中的高手,一般人怎么敢玩铁槊。 槊是属于那种力量兼顾灵巧型的兵器,用纯铁打造的时,要么用来砸人,要么技巧性极强,吕布此时也只能将其列为后者。 吕布俯身,准备拍马冲过去。 黄江一槊猛刺,吕布知道躲不过,只能迅速拉马迅速转向,转了一圈,刚好看到黄江已经在身前了。 “吕将军哪里走?” 吕布是不认识黄江的,但玩槊玩的厉害的,他思索半天,也只能是黄江了,不由再次感叹自己运气不好,怎么偏偏碰到你这个杀神。 “你是卫将军黄江?”吕布侧身时,刚好看清黄江的脸,之前在洛阳倒是有那么一面之缘,便印象不深刻,故而试探一问。 “正是!” “素闻卫将军,武艺天下无双,布今天想试试!” “笑话,你是什么身份,也配和我交手,一个盗墓贼罢了!”黄江嘲讽道。 黄江自然担心吕布逃跑,一旦他真的想跑,怕是拦不住,故而出言刺激他。 “你……受死!”吕布气得手指发抖。 吕布双腿夹紧赤兔马,手中画戟疯狂转动,随后一手放开,大戟戟尖朝下,如刺如拍,猛的拍向黄江。 “好戟法,可有名字?”黄江抬槊一挡。 “凤凰点头十连斩!” 就在画戟缩回时,本欲借力再来第二击,吕布一惊,黄江的槊好像黏在自己的画戟上一般,但又没有力量的加持,也无从借力,甩了几圈,仍无法摆脱。 “这是什么招式?”吕布弃攻为守。 “自创的,名为如影随形。” “好一个如影随形,我今日状态不佳,改日再战!” “要走可以,把马留下。” “欺人太甚!”吕布大吼一声,直接冲上黄江。 就在他靠近黄江之时,身体缩在马的一侧,直接从一旁里要走了。 黄江也只能摇头,吕布如此猛将如果想跑,还真没有办法能拦住,除非把马杀了,可那匹马叫赤兔。 吕布也猜到黄江不会杀马,故而铤而走险,结果他赌对了。 吕布军见主将都跑了,几个小头目也无战意,转身便沿着边缘的地方跑了。 包括成廉在内,共俘虏民夫两万八千余人,敌军一千余人。 黄江此来的目的便是为了这些金银,没有派人去追逃兵,故而俘虏很少。 现在他唯一担心就是吕布这小子杀一个回马枪,但他也赌吕布吃了亏,心中失了方寸,哪里还敢来。 一个想逃跑的人,你说服他反击,实际上是很难做到的。 次日,黄江一行人押着黄金珠宝前往伊阙关,随着胡轸退军,赵云已派张嶷前往接管防御,策应黄江。 第76章 再战吕布 此时不远处,一面吕字大旗迎风招展,吕布骑着赤兔马一马当先,对着人群大喊道:“黄江何在!” 黄江拍马上前,“奉先兄竟还在此处,你可知道关东十余万大军已经开往洛阳,不日将把这片区域完全封锁,到时候你可是插翅难逃。” 这当然是黄江胡扯的。 吕布大笑一声,“关东那群土鸡瓦狗,就算是百万大军到来,我也不惧。” “此来意欲何为啊?” “我想和你单挑!”吕布表情十分严肃看向黄江。 太史慈也拍马上前,“主公不可,你贵为卫将军、荆州牧,岂能以身犯险。” 吕布见黄江迟疑,出声嘲讽道:“堂堂卫将军,难不成也是空有虚名之辈?” 太史慈怒斥:“昨日不知是谁夹着尾巴跑了,你有何资格挑战我家主公,不如我来会一会你。” 吕布摇了摇头,“你不过是无名之辈,只会嗷嗷犬吠,杀你是脏了我的戟。” “那你的戟是怎么断的,莫不是自己偷吃了?” 黄江这边士兵立马笑声一片。 吕布也不恼怒,大笑一声:“汝不过是逞兵器锋利而已,要是换一般的兵器,我杀你只需一招,何必自取其辱。” 黄江拦住怒气攻心的太史慈,如果是正常情况下,二人应该是能战个百回合。 不得不说吕布还是有两把刷子,就这个嘴皮子就耍的不错,也不是常人所说的莽夫,他心中很清楚,只要斩了黄江,敌军不战而胜。 “奉先,你也不过是一条不中用的看门狗罢了,有何资格耻笑他人?” 吕布哈哈一笑,不得不说,这心态是好的很。 “难不成卫将军也如同我等一般,只是摇唇鼓舌?” “要战可以,需有赌约,若胜当如何,败又如何?” “将军定好便可,我绝不多言!” “好!我若胜,你留下赤兔马和手中画戟;你若胜,这近千车金银,悉数奉还,如何?” 吕布闭目沉思了片刻,这赤兔马和画戟就相当于是他的第二生命,如何舍得。他此时摇了摇头,坚定了下自己必胜的信念。 “好,就依卫将军所言。” “那奉先还不回去换匹马换把武器,万一等下打坏了,我的赌注还算不算?你可还有第二匹赤兔马?” “好!” 说罢,吕布拍马回去,换了一把重量差不多的画戟和一匹纯黑色的战马。 “请!”吕布十分大方做了一个手势。 征战多年,这也是第一个敢让自己先手的人,黄江自然知道吕布的勇猛,之前几番消耗下,还能从自己手中逃脱,此时他也不敢轻敌。 黄江拍马上前,手中长槊拖在身后,对着疾速,对着冲来的吕布就是一击刺杀。 吕布从未见人出招速度如此之快,只能凭借着战斗本能提戟格挡。 一槊刺在吕布的戟身之上,吕布一震,虎口发麻。 黄江抽身而退,双马错过,长槊就在错开那一瞬间,一击回马枪,对着吕布的后背猛刺而下。 吕布的反应速度也是极快,戟柄一摆,刚好挡住这一槊,但荡开的槊尖还是擦着他的肩甲过去,将他的肩甲削掉一大片,再深入半分可是要见血了。 “好快的槊法。”吕布心中也是赞叹。 二人骑马绕了一圈,继续拍马上前,黄江继续将长槊放在身后。 就在二人靠近之时候,一槊势大力沉从下方往上挑。 吕布心中一惊,这厮怎么出招速度如此之快,他根本就没有进攻的机会。 他根本没有时间考虑如何完美防御这一击,只是通过本能将马首拉至一边,双手猛压方天画戟,刚好挡住这一击,这一击势大力沉,他不得不夹紧马腹,疼的战马嗷嗷直叫。 要不是他马术精湛,这一击,就要连人带马一起被掀翻了。 就在吕布还没反应过来之时,黄江再次变招,槊尖自上而下,对着他的头颅扎来。 这一击看似普通,实则极为难防御,只能将其大力顶飞,不然没伤到人,也能把马扎死。 只是吕布手中大戟还未甩起来,槊尖就已经到了,他无奈只能翻身下马,一脚将槊尖踢开。本以为黄江要把马扎死,他完全有这个机会。 黄江手中一转,在吕布下马再上马回落的一瞬间,槊尾结结实实的顶在吕布的腹部,吕布吃痛一声,差点摔落马去。 这要是一般人,怕是就直接失去了战斗力,但是吕布凭借着他顽强的意志力生生顶住了。 吕布边撤边打,不断适应黄江的节奏,也不断舒缓疼痛。 双方来来回回斗了五十余回合,吕布一直处于下风,身下战马都累的口吐白沫,那黄江的每一击都势大力沉,这不单单需要他个人承受,还需要战马承受,以前有赤兔,他完全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就在二人再次相会时,黄江双脚死死夹住马腹,长戟拖在地上,身体后仰,精钢打造的槊身此时已经弯曲如月牙。 此时要是阎行在,他对此招甚是熟悉。 吕布也不敢怠慢,心中已经明了,自己既然出招没别人快,就索性防御,拼一拼力量和耐力。 就在二人交错瞬间,黄江胯下战马前身马蹄高高跃起,黄江挺身站起,长槊带着雷霆万钧之力,猛的砸了下去。 随着战马发出一声长长的嘶鸣声,吕布有足够的时间将手中长戟死死顶在身前。 就在两兵相交瞬间,吕布手中长戟根本承受不住如此大力,直接断为两截。 好在胯下战马无法承受如此巨力,身体一歪,吕布借力一跃,才险之又险避开要害处,但这一槊还是甩中了他的小腿。 那一瞬间,他仿佛感觉到整条腿都断了,巨大的疼痛感,差点让吕布晕了过去。 黄江收槊傲立于前,“承让,你输了!” 吕布此时还处于诧异中,对面这个人的力量明明比自己还差了一分,但最后这一招的力量之大,平生罕见,如是骑着赤兔,拿着画戟,此时怕是已经被震死了吧。 征战一生,他获得无数荣誉,还真的未曾一败,虽有不熟悉战马,兵器不够顺手的缘故,但他觉得自己败的不冤。 他隐约感觉到,此前几次,黄江都有机会将他斩于马下,但他没有。 比如,那次的单手十八挑,黄江明明有余力,但他并没有继续。 比如,那次的旋风横扫,一次次都是擦着他的喉咙过去,如一次是侥幸,那十次则是对方有意留他一命。 吕布勉强持断戟站立,“卫将军果然天下无双,吕布败了,只是不知将军明明有杀我的机会,为何屡屡手下留情。” 黄江呵呵一笑,“天下又有几个奉先这样的对手,杀之可惜啊!” “好一个杀之可惜,如若誓死一战,不知可以在将军手下抗住几招。” “难道现在不是誓死一战吗?奉先不必多想,速速离去吧。” “布还有一问,望将军解惑。” 黄江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我现在戟法自认为已经大成,不知将军有何可以教我。” “一力降十会,天下功法,唯快不破。” “多谢将军指点,来人,将我的马牵过来。” 郝萌此时牵着赤兔马走了过来,祝猛一把牵了过来。 吕布在两人的搀扶下,缓慢前行。 “奉先!”黄江对着吕布的背影喊道。 吕布回头,一柄长戟飞了过来,插在他身后前。 “马我就留下了,此戟我用的不算顺手,物归原主了。” 吕布拱手拜谢。 “还有,那些俘虏,我留着也是浪费粮食,一并归还吧,还望奉先以后好自为之。” 吕布点了点头。 只见成廉、曹性等千余人,被送了回来。 随后一行人消失在田野上。 甘宁在一旁说道:“主公,吕布那三姓家奴,何必留他性命。” 黄江呵呵一笑:“他本性不坏,边疆人本来多是反复无常,利益优先,也怪不得他,为求自保而已。因环境各种因素影响,才导致他的种种行为,他日未必不能为我所用。” 太史慈也在一旁说道:“久闻吕布大名,此人心高气傲,奈何只有勇武,不像屈居他人之下之辈。” “子义所言不无道理。就好比一匹烈马,可能会遇到驯服它之人,也可能遇不到,最后不得不忍痛杀之。” 众人前行了一段,有斥候来报:“回禀主公,袁绍已率领十余路诸侯进驻洛阳。” 黄江沉吟了片刻,看向太史慈,“子义,想必吕布不会再折返,你带领众人前往伊阙关与张嶷汇合,务必将这些金银亲自送往南阳。” 太史慈拱手:“主公放心!” 黄江点了点头,带着甘宁、祝猛,另带了百名亲卫前往洛阳汇合。 第77章 头疼的贾诩 此时黄江走在返回洛阳的路上,贾诩可忙坏了,虽然有刘先等人帮忙,每天汇报上来并需要处理的事情,将案台垒得五尺高。 贾诩忍不住大骂:“黄江啊,黄江,你何时归啊,我快扛不住了,你就不能让我清闲几日吗,我要休沐。” “报!”一名传令兵来报。 “说吧,什么事!”贾诩神态自若看向周围众人,按道理这些军情是极为隐秘之事,不便他人知晓。 “军师,这是主公密信,小人不敢查阅。” 贾诩这才起身将信管拿起,检查一番,拆开密封蜡,对着传令兵摆了摆手。 看到兴起处,拍案而起,大呼:“不愧是主公啊,知道现在荆州缺钱了。” 按道理黄江手中产业众多,商队众多,赚钱无数,但军队开支颇大,特别是战马,还有那深不见底的铸造工坊。 现在荆州的局面是百姓的日子倒是过得不错,家家有余粮,反观州牧府,一波赏赐过后,基本上见底了,这眼看就要年底了,还要发俸,各地还在大搞建设,这些都要钱。 有了这波金银的注入,才能将这盘下得难受点的棋,表面上看的好受一些。 “荆州的军费支出,实在是太大了,回头当建议主公适当减少一番。” 自然,这些话是说给周围人听的,黄江不扩军便是好的,此时如何能裁军。 刘先、邓义等人自然清楚,想要在乱局中保住荆州,没有这些士卒,如何行,再想到黄江此时还在前线拼命,也不好说什么。 “文和兄,你这话说的,主公若有需要,我等义不容辞。” 贾诩点了点头。 “来人。” “属下在!”一名亲卫上前。 “传我军令,命李严为主将,娄发为副将,领军五千,民夫三万,前往伊阙关,具体事宜,密信告知。” “喏!” 这场讨董之战,看似平淡无奇,实则荆州投入的兵力已经超过了三万,民夫十万,这也是一笔巨大的开支。 见众人疑惑不已,这些军事调度,他也没有义务告知他们,但也是耐心地解释一番,当众人听闻缴获战马无数,金银无数的时候,顿时笑得合不拢嘴。这就意味着,这次出兵,终于得到了回报。 贾诩本想派秦颉去,但想到秦颉手下的兵几乎见底了,都被沈弥拉到武关去了。只能将驻守在樊城附近的娄发派出去,娄发此人统领水军没有问题,就是随机应变的能力太差,只能又把在后勤营中忙的热火朝天的李严派了出去。 荆州看似人才济济,关键时候还是无人可用。 贾诩将自荐而来的书佐刘巴唤了过来,此人出身官宦世家,颇有才学,记忆过人,只是有些心高气傲。 之前刘先曾多次派人去请,以一县之位待之,不从,谁知后来竟自荐为一小小书佐。 “张任现在到何处了?” “前段时间,来信是说已经抵达南中西随县。” “走的还挺快!”贾诩呵呵一笑。 “昨日不是说过一次了么?”刘巴问。 贾诩自然不再理会,继续问。 “现在南阳府库内还有多少余粮?” “上次李将军来报,说还有余粮两千五百余万石。” 贾诩心中盘算一番,看向一旁的刘先、邓义,“我认为,需传讯给娄圭,将所有金银拿出去置换粮食,粮价低于二百钱,尽数收下,多多益善。” 邓义不由咂舌,这都两千多万石了,还要收粮,但他也不好说什么。 刘先一愣,“去哪里收?” 贾诩瞪了他一眼,“别的地方还有粮价低于两百钱的么?” 刘先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开始亲自书写公文。 “诸君!何不拿我们手中的粮食到关中售卖,据说关中粮食已经涨到十万钱一石,然后所得之财再到其他各州郡屯粮。” 刘先、邓义倒是心动,但是不敢说,此时更是沉默不语。 贾诩别了他一眼,仍语重心长说:“子初,你可曾记得,主公说过,粮乃百姓生存之本,以粮谋私者当诛!此事,下次切莫再提。” 刘巴心中一惊,他久闻黄江之名,只是未曾接触过,此时听贾诩这么一说,心中已有分寸。此前之言,他也只不过是试探一二而已,一是对贾诩这个决策不满,如今天下缺粮,为何要广屯粮,这不是变相抬高粮价吗,既如此,不如再过激一点。 “主公大智也,只是属下有一问,不知当不当讲。” “讲!” “主公欲以仁义治天下,广屯粮之下,其余地方百姓必定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贾诩呵呵一笑,回道:“大汉依旧是刘姓天下,而荆州仅是主公治下之荆州。” 刘巴也是极为聪明之人,瞬间就懂了,简而言之,你不是我的人,你的生死与我何干,再说我在自己的地方买粮,你管得着吗。 但好像又不是这个意思,刘巴对这个主公,或者说是对这个军师越发看不懂。 此时他还不清楚,这是黄江的意思,还只是贾诩的意思,如是黄江的意思,他可以怒斥他,但如果只是贾诩的意思,他便只能佩服。 邓义则是在一旁夸赞,“军师这一招可以,荆州百姓富裕了,人人手中有余粮,只是钱财颇少,自然无处消费,手中钱财多了,自然敢消费了。” 贾诩摆了摆手,“这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如今灾乱不断,不知是何年,咱们必须有备无患。” 众人皆佩服贾诩的远见。 只是有一事,贾诩未告知众人,那便是洛阳方面、长安方面,已有百余人流民涌入荆州,不仅如此,青州、徐州、豫州战火不断,也有近百万流民前来避难。 这股流民,如果安置不好,那便是祸患,只是接下来的安置工作,必然需要大量的粮食,那可是两百万张嘴,一年若是什么都不干,光养着他们,便是千万石粮食没有了。 这还真是个头疼的问题,再加上战争频繁,需要调动民夫,必然影响收成,再有天灾不断,前段时间,隐约有蝗虫四起的迹象,明年便是不会太平。 而粮食则是立足之本,不存不行啊。 一个敢为主公担责的人,都是值得尊敬的。 一个敢为领导背锅的人,他日必定前途无量。 …… 第78章 再遇刘备 这日,黄江刚刚回到洛阳,便见城门守卫将一队人马拦在城内,双方吵的不可开交,就差拔刀相向了。 黄江驱马上前,仔细一看,被拦在城门内的是孙坚的队伍,而守卫城门的则是袁术的队伍。 “文台兄!”黄江来到城门口扬鞭呼喊一声。 然后一位身材高大的将军打扮壮汉,将黄江拦在城外。 “禀卫将军,我们有要事在身,不便开门,还请将军另走他门。” “不知这位将军怎么称呼?” “后将军麾下纪宁。” “那纪灵你可认识?” “乃是家兄,将军莫不是认识家兄。” “只闻其名,不见其人。” “将军之名,如雷贯耳,今日不敬,希望不要介意。” 黄江摆了摆对方那壮硕的身体,“无妨,无妨!” 片刻后,黄江出现在另外一门门口,看着城墙之上形影不离的三人,再呼:“城楼之上的可是玄德兄。” 刘备闻言俯身一看,城下百余人,尽数盔甲黝黑,顶着一个火红色的旗帜,旗帜上面画着长城,长城之上写着一个黄字。 “原来是卫将军归来,速开城门。” 刘备三人亲自下城迎接,张飞在一旁嘀咕,“大哥,这卫将军传闻百战百胜,这回莫不是打了败仗,怎就剩这点人马,还不如俺们呢。” “三弟,休要胡言,速随我下去迎接卫将军。” 黄江见刘备三人来迎,也不敢托大,翻身下马,大笑一声:“师兄贵为皇亲,怎可亲自守城门,本初实在太过分。” 刘备则一把拉住黄江:“公义小声些,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无奈之举。” “待会我见到袁本初,帮玄德分说一二。” “不可,不可,玄德此般已是很好,不想横生枝节。” 黄江听完一拳锤在大门上,大门嗡嗡作响,“想我玄德师兄,无论是品德,还是才学,都让人敬佩,曾经抛家舍业攻打黄巾,大小百余战,出生入死,如今却唯唯诺诺,仰人鼻息,实在是让人气愤。” 张飞闻言也十分气愤,附和道:“谁说不是,那袁本初根本不是个东西,又无识人之明,还有他那举棋不定的性格,反正我是喜欢不起来。” 关羽则是横眉一扫,“三弟,就你话多。” 张飞不服,“咋滴,大哥能说,我就不能说了,我就是看那憨货不顺眼。” 刘备连忙拉住张飞,“行了,没有吃完饭就骂娘的,是为兄无能,委屈两位弟弟了。” 黄江则是惋惜,刚欲离开,刘备则是拉着黄江的手,“贤弟啊,不可说,我的事情是小,影响了卫将军和袁将军之间的和睦,那就是备的不是了。” 黄江点了点头。 刘备无论是气度胸怀,识人之明,领军作战,各个方面都不输曹操,只是起步着实太晚了,不知自己的到来,可有他的一亩三分地。 张飞看着黄江离去,轻声说:“大哥,我看卫将军无论品行,还是文治武功都胜过那袁本初百倍,我们为何不趁早投之。” 关羽再次怒斥:“如今天下未定,我等不思如何剪除董贼,光复汉室。怎么在你眼里,天下已经分崩离析,诸侯分立,拉帮结派了吗?” “难道不是吗?二哥,你也不用自欺欺人了,天下人谁都看得清。” 刘备再次按住二人道:“都少说几句”然后怒看张飞,“你我三人此时还在谁帐下听令?隔墙有耳,此事以后休要再提。” 片刻后,黄江前往洛阳中军大营中面见袁绍,还未走入大营中,众人激烈的争吵声便传了出来。 黄江刚走入其中,众人这才停下争吵,曹操大力将酒樽砸在桌子上。 “诸位仁兄,这是何意?某不是不欢迎黄某?” 袁绍这才面色舒缓,笑容满面,走了下来将黄江拉到一旁的座位上。 “哪里的话!公义兄出生入死,居功至伟,怎么会不欢迎。” 众人也是交口称赞。 袁绍随后慢条斯理说道:“听孟德说,公义兄出兵武关,不知进展如何?” 黄江面色略显尴尬,有些惭愧看向众人,“起初通过一些小计策,骗了个武关,本想一鼓作气,直接切断董贼后路,无奈郡兵战斗力不足,进攻数次不得寸进。我这才引兵回援,目前处于僵持之中,闲着也无事,便带百人前来洛阳,想听听袁盟主的意思。” 黄江此时可不想董卓这么早就死了,哪怕是之后的吕布想杀董卓,也做不到,活着的董卓更有价值,总比便宜曹操好,他自己不想要的皇帝,别人也别想得到。 再说目前董卓斗志全无,不足为惧。 袁术此时也是冷哼一声,心中冷笑,说什么百战百胜,常胜将军,不过如此。 袁绍此时目光扫视了一眼众人,最后停留在气呼呼的曹操身上。 “孟德,那日你与公义率先入城,是谁先去的皇宫?” “是我,卫将军说有些私事,便没有跟随。” “那……” 曹操有些不悦,怒指袁绍:“本初兄,你还要问什么,之前你问了至少五次了吧。” 袁绍听曹操如此说话,十分不高兴,但也只能紧紧握住曹操的手,“你我兄弟,多问你几句话,怎么了,不行么。” “行,怎么不行,你是大哥,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袁绍满意地点了点头。 袁术此时也十分不高兴,就曹操手下那几个歪瓜裂枣,前日借兵去打函谷关,损兵折将不说,此时还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曹阿瞒,盟主面前,你这是什么态度,问你什么答什么便是。” 曹操也怒指袁术,“你这无胆匹夫,有何资格自责于我,要不是你这厮不顾大义,断了孙坚的兵粮,何来今日困局。” “孙坚是谁的部将,我岂会害他,请某些人不要人云亦云,只会张牙舞爪。” “你......”曹操被气得不轻。 “好你个曹狗,你要钱给钱,要人给人,屡次大败而回,莫不是别人不知道破虎牢关和你半毛钱关系没有,装什么大尾巴狼。” “够了,不要像娘们一样,喋喋不休。”袁绍怒斥。 曹操撇了一眼袁术,仿佛要告诉对方,你小子别落在我手上,随后看向众人大声道: “如今董贼败退长安,立军不稳,黄河改道,函谷关不必强攻,亦可绕之,段煨不过是一跳梁小丑,再给我三万大军,我定破之。”曹操显然此时的心思不在这里,大声道。 袁术也有自己的心思,他早有自立之心,董卓既然已经退入关中,何必再去招惹,空耗兵力,不如积蓄实力,以图天下,这时候让他借兵,他是万万不会同意的。 袁术继续嘲讽:“我记得孟德兄,前段时间也是这般说,结果如何,竟被一跳梁小丑杀的大败而回。” 端坐在一旁的刘岱也劝道:“孟德,据说吕布已和段煨汇合于弘农,徐荣领军扼守雄关,此三人皆不好对付,不如从长计议。” 韩馥在一旁小声道:“我手底下还有五千人,不如借给孟德,让他再试一次?” 袁绍瞥了一眼韩馥,韩馥立马缩了回去。 第79章 袁本初之心 袁绍摆了摆手,制止了欲继续说话的袁术,“公路,不必再说那些没用的。现在我们就想搞清楚一件事,那玉玺是否在孙坚手中,这件事,公义你怎么看。” “本初兄,我离开洛阳的时候,未曾听人说起过玉玺,再说我不认为董卓走的时候会将玉玺留下吧。” 袁绍的语气仍然十分平缓,“谁人不知,董贼挟持天下以来,用的一直都是假玉玺,这点我们已经找人确认过了。” “那我便更不知了,也未曾见过什么,听过什么。”黄江摆了摆手。 “那孟德你怎么说?”袁绍再次看向曹操。 “最后说一次,我在洛阳皇宫差点被烧死,没有仔细寻找过玉玺,也未找到过任何东西,因断粮便返回了虎牢关,孙坚的事情,我也不知道。” “报!”一名传令兵在大帐外。 “进来!” “禀盟主,孙坚在城门下与后将军的军队发生冲突,破门而出。” 袁绍摆了摆手,传令兵退下。 袁术拍案而起,“反了他娘的孙坚,我去把他追回来。” “回来!”袁绍喊住暴怒的袁术,“你追回来又有什么用,也没有证据说是他拿的,再说不过是一死物而已,不必过于执着。” 袁术此时气的暴走,大骂孙坚白眼狼,竟敢私吞玉玺,本想给他一个扬州刺史,谁知此人竟如此不识趣,叫来一名亲兵,窃窃私语一番。 众人皆各自散去,黄江走在军营各处,各路人马皆在城中扎营,各种颜色的旗帜飘扬。 军营中,乌烟瘴气一片,喧闹声,赌博声,睡觉呼噜声,打架口角声,声声入耳,各种离奇的事情事情应有尽有。 走在路口时,看到了曹操,黄江喊住:“孟德兄!” “哎!”曹操长叹一声。 黄江拍了拍身边的石阶,“坐!” 随后屏退众人,和曹操一起席地而坐。 “孟德兄,方才我去过那井边,看见的可是一具焦尸,你没有什么话要说吗?” “公义,你也对那玉玺感兴趣?” “好你个曹孟德,我讲个故事,可否?” 曹操点了点头,示意你随意。 “那日,孟德兄率军来到皇宫,恰好碰到一名惊慌失措的小宫女,骑马去追,忽然,皇宫中大火升起,孟德兄跳入湖水中,幸免于难,然后发现那名小宫女已经被火烧死了,接下来的事情,就不必我说了吧。” 曹操一叹, “那日确如公义兄所说,我当时确实在那宫女怀里发现了玉玺,便随手丢在了一口枯井里。” “孟德兄之忠心,日月可鉴!” 黄江此时心中十分明白,曹操早就对他生疑,那个玉玺很有可能是用来试探他的,结果一番折腾下,竟便宜了孙坚。 而孙坚此时还不知是何人将如此隐秘之事告知了袁绍。 论阴险卑鄙,曹操也算是一号人物。 黄江不愿再深究,就算曹操怀疑他的忠诚,但有些东西,他也不好明目张胆说出来。 “孟德兄,如今这盟军意欲何为啊,你看这周围,破败不堪,乌烟瘴气,难不成就想靠这些人攻入关中?” 曹操目光如炬,看向黄江,“公义,武关方向果真毫无进展?” 黄江摇了摇头,“如有进展,我怎会坐在这里和你聊天。” “那徐荣是否降你?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孟德兄,这话可不能乱说,我倒是想招降他,但也要人家同意才行。你觉得呢,如今听说徐荣已经会合吕布,马上要进驻弘农了,如已降我,我有天大的功劳不取,在这里苦耗时日?” “哎,当初就应该将此人斩了,留下祸患,如今悔之晚矣。” “不瞒孟德兄,那徐荣之前对家父有恩,我不得已而为之,还望见谅,下次此人再入我手,我必亲斩之。” “不说这些了,之前的事情过去就算了,不提也罢。” “我还有些事要处理,先告辞!” 曹操一直看着黄江离去的身影,他一直想看懂这个人,看透这个人。表面上看似简单,实则大智若愚,越看越看不清楚。 曹洪拿手在曹操面前晃了几下,被曹操一把拍开。 “大兄,你看什么呢,又不是美女,有什么好看的。” “我在想,他到底要干什么?” “大兄说的是这卫将军黄江么,他又不是盟主,岂能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子廉,你说当初黄江想和这袁本初争一争盟主之位,可有希望。” “三七开吧,卫将军虽然官职最高,但名望毕竟不如那袁本初。” “偏偏是他那不争也不抢,南阳一路,身为主场,竟任由袁术那厮使唤,最后也任由孙坚使唤,这是我不理解的地方。” “这有何不对?莫不是大兄真以为那黄江有十万大军吧,真是如此,那董贼早灭了。” “你说他能力如何?” “文治武功不甚了解,单凭那一份气魄,就无人能敌。” “什么气魄?” “单骑冲阵,万军从中,直取贼首的气魄啊。” “如若有一日,这样的人成为我们对手,可不可怕?” “那自然是可怕!大兄不必想太多,你看黄江军队那装备,极为精良,走的应该和公孙瓒一样的精兵策略,兵卒想必不会太多,本人也只是匹夫之勇罢了,能守住荆州已是万幸。” 曹操赞许地点了点头,此时有点豁然开朗的感觉,他厉害是厉害,但军费支出太高,怎可能有像这般一样的十万雄兵。 几日后,洛阳方面一直无战事。 黄江向袁绍告辞离去。 袁绍拉着黄江的手,大谈兄弟感情,随后说道:“贤弟,不知阳城能否割让给为兄?” 黄江微微一愣,阳城是被徐荣打下来的,之后也就撤离了,并没有占据,此时袁绍向他要阳城,下意识地回答要么是同意,要么是拒绝,而这些都是袁绍要的答案。 他便是要看看自己这位师弟,是否会成为他一统天下的绊脚石。 “本初兄,阳城?那不是孙文台打下的么,为何来问我,应该问公路兄才是。” 袁绍闻言哈哈一笑,“既然如此,是某搞错了,稍后自然去问他要。” “如今冀州暗弱,本初兄乃是复兴汉室的希望,怎么能偏安一隅,应该举起大旗,拿下冀州,为百姓做点事情。” “那应该如何做,还请贤弟教我!” 这种事情,黄江岂敢妄言。 “兄长,你有雄才大略,手下人才济济,只要你亲往,冀州必定尽数归附。” “若是如此,便是最好了,要不贤弟明日再走,我给你摆宴送行。” 黄江犹豫了一会,想说什么,但又没说,只是叹息一声。 袁绍见状不由问道:“贤弟何故叹息?” 黄江紧了紧袁绍的手,欲言又止。 “但说无妨。” 黄江环顾一周,见无旁人,低声道:“兄长有所不知,玉玺确实在孙坚手上。” “什么?那贤弟昨日为何又说不知道。” “昨日确实不知,但和孟德聊了一阵后,我确信了这一点。” 袁绍闭目深思,抬起一杯茶,举在嘴边,一直没有喝,然后再次放下。 “这事和孟德也有关系?” “自然有关系,此事我不便多言,孟德也是本初你的兄弟,再说别人要说我有意挑拨了。” 袁绍有些不悦,“贤弟这是何意?是否挑拨,我心中自有分寸,你但说无妨。” 黄江便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一一述说,袁绍听完则是面色大变,心中痛骂曹操。 “兄长,我是一心为兄长着想。孟德虽有大才,但也不是甘居人下之辈。且公路兄虽然和你是亲兄弟,怕是也不齐心,我心甚忧,兄长,还需早做打算。” 袁绍闻言点了点头。 黄江则拱手告辞,带着自己的人马直奔大谷关而去,随后经广成关,再过鲁阳回到荆州。 而此时的袁绍也是一夜无眠。 第二日便和袁术大吵一架,双方不欢而散。 ...... 第80章 孙文台 黄江的目的也很简单,他要的是搅动天下局势,不允许一个人太强,而是互相牵制,好让他羽翼丰满,曹操无疑是最大的劲敌,绝对不能让此人崛起,便是最大的方略。当然孙坚也不能留,最好连孙策一起干掉。 孙坚在返回途中,遭遇匪寇袭击,好在有惊无险。 孙坚此时牢牢握着手中的帛书,上面写道: “孙文台亲启,玉玺一事乃是曹操的阴谋,本是针对我而来,结果被文台破了局。此事既因我而起,有几事要告诫文台,望思之。” “一:袁氏兄弟必不会轻易放汝离去,途中恐遇埋伏,慎之,不可独自冒进。” “二:如今玉玺之事,天下皆知。此乃烫手山芋,不如弃之,赠与袁术,换一支兵马。” “三:为一玉玺而舍袁术,并未明智之举,望君慎之。” 如若是旁人写来这封信,孙坚怕是会嗤之以鼻,但此信确是黄江亲笔。 曾经的那一段岁月里,孙坚亦是黄江的一个小跟班,就算再膨胀,心中的那份尊敬也从未丢下。 此时,他不明白黄江这是何意?莫非他知道了什么事情,路上这些人要么是袁术派来的,要么是袁绍。 按道理,他现在还没完全和袁术撕破脸,袁术不至于如此绝情,那必定是袁绍知道了什么,要置他于死地。 至于要将玉玺送出去,那是做梦。 “前方是哪里?”孙坚提起马鞭,指着远方问。 “阳安县!”程普在一旁说道。 “拿舆图过来?”孙坚大喝一声。 数名士兵将舆图缓缓拉开,孙坚在舆图上指了指,对着一名向导问:“若由此路,该如何抵达庐江。” 向导看完,手有些颤抖,半天不说话。 “这是何意?”孙坚不悦问。 向导匍匐在地上,“将军有所不知,如今荆州戒严,军队一旦开入其中,不但将军有去无回,我等也是死罪难逃。” “竟有此事?” “荆州边境一带,有很多黄江军的斥候混入百姓中,他们自称为便衣,但凡军队进入其中,必然会受到灭顶之灾。” “可有先例?” “前段时间,听说有汝南的军队滞留南阳郡,后来那支军队就莫名其妙消失了。” “无妨,你且指出路来,黄荆州与我有旧,我分说一番便无大碍。” “此话当真?”向导疑惑看向孙坚等人。 韩当在一旁早就气炸了,这厮废话怎么那么多,对着向导缓缓将佩刀拔出一截。 向导这才在舆图上仔细地画了一条线,而这条线,需在荆州境内穿行六百余里。 “主公,这是何意,咱们还有四百余里就要进入庐江境内了。”程普问道。 孙坚此时也在犹豫,只是摸了摸他胸口的玉玺,他只能咬了咬牙,没有理会程普。 此时诸侯之间已经开始互相戒备了,特别是袁术,一路途经他的地盘,能躲过初一也躲不过十五。 孙坚也开始深思,背叛袁术是不是一步好棋,但他打仗还行,分析局势这方面,他的确不行。 再者玉玺的魔力,非比寻常,得到后的每一个夜晚,都是抱着才能睡着,此时如何肯轻易让之,哪怕和袁术撕破脸,他也不惧。 袁术手下的徐琨是他表弟,孙贲是他堂哥,孙静是他亲弟弟,他若决意和袁术死磕,这些人是有可能站在自己这边的,至少他自己是这样想的。 “传令:绕道南阳郡比阳县,过江夏入庐江。” 十余个传令兵骑着马,在各个方向开始传令。 孙坚刚踏入境内半日,讯息就已经传到了将军府,马六在一旁候着。 “军师,主公之前可是下了严令,不许其他军队踏入荆州半步。” 贾诩呵呵一笑,将一份书信递了过来,马六很认真的看完,生怕错过一个字。 “主公这是何意?谁人不知,这孙坚乃是一头猛虎,放虎归山,后患无穷。” 贾诩摆了摆手,“这是主公的意思,你就不要擅自揣度了,执行吧。” “军师,主公是如何知道袁绍会修书给黄祖的,我也是今天才收到密报的。” 贾诩点了点马六,“你问的太多了,不如等主公回来后,你再去问他。” 马六依旧十分认真,不苟言笑,如若不是主公有令,他真敢上去敲死这个贾诩,说话就说半句,一言不合就怼人,还不允许别人发表意见,一问,就是主公的意思。 “那要不要去警告黄祖一番?” 贾诩看出马六有些不悦,也不敢过分怠慢,慢慢回道:“不必了,只需暗中观察即可,无论黄祖做什么,都不可干预。” “明白!” “命黄忠暂时接管虎骑营,随时待命。” “喏!”马六拱手退下。 …… 而此时,黄祖确实收到了一封来自于袁绍的书信,信中袁绍许诺重大的利益,还假借了黄江的意思,表示对此事黄江没有意见。 但是他本人也确实没有收到黄江的任何指示。 黄祖将信递给手下诸将互相传阅。 堂下众人依次是,苏飞、陈生、邓龙、张虎、陈就、张硕、黄射。 黄射首先站了出来:“父亲,不要忘记你我的身份?” 陈生则是怒斥道:“少将军怕是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吧。” 黄祖有些不悦,“都给我闭嘴。” 苏飞则是拱手,“主公,如今我们江夏兵精粮足,而那孙坚只不过是数千亡命之卒,又有何惧。” 黄射再次怒指苏飞,“我等并无州牧命令,怎可擅自用兵?” 刘表手下头号战将张硕也起身道:“少将军此言差矣,州牧早有言,不许任何军队踏入我荆州半步,如今击之,又有何不可?” 和苏飞交好的陈就也附和:“一则州牧有明令,不可违,二则可以讨好袁氏兄弟,给自己留条退路,三则斩杀猛虎,天下扬名。” 黄射此时倒是这些人中最清醒的,不忍见父亲犯错,“父亲三思,那孙坚已踏入荆州地界七八日之久,南阳秦颉纹丝未动,这是为何?” 黄祖其实刚才也一直在深思这个问题,毕竟他能守江夏这么多年,也不是一个大傻子,如今黄江强,他自然依附黄江。 第81章 黄祖的心思 现如今袁氏势大,他日天下未必不姓袁,他也不想因为此事得罪袁氏,此时他也在想一个两全之策。 “邓龙何在?”黄祖出声问。 “主公!” “我记得你族中有一族弟名邓济,恰好在在甘宁军下任职,离这也不远,不如你去打探一番,给你一日时间,可好?” 邓龙吞了口唾沫,他这个族弟自小和他不对付,但偏偏又打不过人家,处处吃瘪。 后来有一段时间确实是压了他一头,谁曾想,人家现在都已经混到军侯了,手握千人,而自己说是司马,实际上所领的人不过五百。 如若是以前,这也相差无几,但现在荆州上下,就他们江夏最为奇怪,上下两个主公,不知道听谁的。 下面的士兵自然的想听黄江的,毕竟人家那待遇确实好啊,一个小小队率都可以光宗耀祖,赚不少。而这江夏,自从整治以来,确实没有太多油水可捞。 “怎么样,你小子倒是给句话啊?”苏飞在一旁瞪了他一眼,丝毫不顾及他的颜面。 邓龙看了一眼坐在自己对面的张虎、陈生,这二人,平日里和他关系也不错。但他们本就是匪寇出身,不受待见,自然不敢帮衬邓龙。 “主公,不是我不愿,实则我和那邓济、邓当兄弟两自小就不对付,也就过年时候能见上几面,说的都是一些客套话,论关系,也就比仇人好那么一丁点。” 苏飞有些不悦,看这邓龙哪都不顺眼,只是他出于邓家,也只是打压,不敢太过分,此时为了维护黄祖,则是大声说道: “些许小事,你就左推右推,莫不是不把主公放在眼里,要去攀高枝了。” 邓龙被这诛心之言吓一跳,立马跪在地上,“不敢,那我就勉力一试!” 堂上众人这才喜笑颜开。 散会后,张虎紧随其后,不一会二人就走在邓龙府邸中。 这二人一直被人戏称龙虎组合,本不算相熟的二人,逐渐也相熟起来,论武艺,张虎稳胜邓龙几分,论才学,那张虎是拍马都赶不上邓龙,一直以邓龙马首是瞻。 “虎子,今日之事,你如何看?” “这我哪里懂,见龙哥你一推再推,怕不是什么好事!” 邓龙冷哼一声,“何止不是好事,简直是掉脑袋的坏事。” 张虎将身体往前靠了靠,“怎么说?” “你觉得州牧大人如何?府君又如何?” “州牧和府君是同族,关系自然亲近。州牧文治武功,样样了得,人中龙凤,府君自然也不差。” 邓龙则是摆了摆手,长叹一声。 “那邓济兄弟也是我族中弟兄,比州牧和主公关系更近,但自小就不和,倒也不是说不上话,你可知这是为何?” “那是为何?难不成州牧和府君也不睦?”张虎不解。 邓龙摇了摇头,“表面上看上去一切都好,但你可曾听说过一山难容二虎。” 张虎一惊,大呼:“不能吧!” 邓龙连忙抬手按住邓龙:“你小点声。” “请龙兄赐教!” “上次世家动乱,你可还记得?” 张虎点了点头。 “府君但有二心,必然身首异处。那仅仅是一次试探,只是主公还没有昏头,不然后果难测。而这次也一样,如若主公执意攻打孙坚,且不说孙坚是块硬骨头,但说,如果你是州牧,手下人擅自出兵,你作何感想?” “自然的不高兴。” “岂止是不高兴那么简单,这便是芒刺在背,怎能不除之后快。” “我好像明白了!” “其实你还是不明白,有些话不能说太透。” “那我们应该怎么做?”张虎此时有些慌乱了,想让他跟着黄祖和州牧作对,他是不敢的,但背刺主公这种事情,他也干不出来。 “虎子,我且问你,你是谁的人?” “自然是府君的人,也是州牧的人。” 邓龙哈哈一笑,“为什么说人还是笨一点好,起码死的时候糊里糊涂的,也没那么多烦扰。” 张虎一惊,连忙拉住邓龙:“请兄长教我!” “你我,包括今日堂中的那些人,都是主公的人,已经被人打上烙印了,你没见往来斥候对我们的态度吗?那是爱答不理的,换做其他郡县,他们无一不是客客气气的,这是为何?你啊你,平时别光顾着舞刀弄枪,好歹看看书。” 张虎连连点头,正欲说话。 还不等张虎说话,邓龙一拍桌子,“还不是因为我们不是他们自己人,这便是烙印。” 张虎听懂了意思,低声道:“莫不是我们要反?” 邓龙呵呵一笑,“反?州牧的威名震慑天下,顷刻间就可让我们化为灰灰,你还是不明白,这就是一条死路。” “那要如何做?” “简单!别人为什么不认我们。” 张虎摇头。 “我们也没有为荆州出过半分力,更重要的是没有为州牧出过半分力。” “谁说没有,上次扫灭世家叛乱,我们没有出力吗?” 邓龙再次发出一声冷笑,“那时府君如果把兵权交了,自然是出力了,但他没有,这份情,没有人会记住,就算要算,那也是州牧承了府君一份情。但你别忘了,那同样是一份考验,我们是可有可无的存在,州牧巴不得将我们一网打尽。” “此时生死攸关,还请兄长拿个主意。” 邓龙低声道:“你只需时刻谨记,你只是州牧的人,而没有府君,这才是求生之道。” “那应该如何做?” “我们要证明自己的价值,还要不要让人以为咱们是背主之人,当时候,你听我的就行。” 张虎紧握邓龙的手,“兄长,我跟着你走。” 邓龙点了点头,“你别看少将军年幼,但他看得却比他父亲清楚,这是为何,你知道吗?” “那少将军如何想,我怎会知道?” “一个曾经见证过太阳光辉的人,便会觉得皓月渺小,而皓月本身,并不会觉得自己渺小,懂了吧。” “不懂!” 张虎此时还处于云里雾里的,好在他不关心少将军想什么,也不关心太阳和皓月是怎么想的,只要跟着邓龙,那就没错。 第82章 兄弟对话 当日星夜兼程,邓龙便来到一处水寨前。 此时寨门紧闭,一名斥候上前问话:“来者何人!” 邓龙上前答话:“江夏郡水军别部司马邓龙,前来拜会族兄邓济。” 斥候面容十分严肃,“会客且在寨外楼船等待,水寨中,闲杂人等不可进入。” 好在邓龙脾气还好,好家伙,自己堂堂一个水军司马变成闲杂人等了,到底不是一家人啊。 那名斥候手中令旗挥动,水寨上一名卫兵这才将头探出,大声说道:“王哥,何事?” “会客,传邓济军侯,邓龙来访。” “喏!” 等待时刻,邓龙从怀里掏出两颗槟榔,递了过去,“小哥怎么称呼?” “水军斥候队率王云。”王云也不客气,直接拿了一颗槟榔放在嘴里嚼了起来。 邓龙也不似平常世家公子,丝毫不鄙夷,反而对这种脾气臭的人特别有兴趣,放在后世,就是一个妥妥的社牛。 “王兄弟,你们这些人为何这般看不上我们江夏来人,都是自己人嘛,何必这样。” 王云也不避讳,“不存在哪里人,也不存在看不上,谁来了都是这待遇。” 突然,蒋钦乘坐小舟前来,水门自动打开,片刻后便没入其中。 “你看看,这还不是区别对待,你们怎么不拦下问话?”邓龙瞪大眼睛看向离去的蒋钦。 王云像看一个傻瓜一般看向邓龙,“莫不是你不知道那是谁的船?” “一艘破船而已,谁知道里面坐的是谁?” 王云很远处就看见了船身之上的暗图,那是水军校尉独有的旗帜,下面写着一个蒋字,很明显那是蒋钦的船,目前虎水营主将。蒋钦虽是司马,但上面仅有甘宁一人而已,那么多营,甘宁怎么管的过来,这里自然是他代行校尉事。 “那是我们蒋司马的船,谁敢拦,还想上去训话,你是不是想多了,你连这都不知道,还想当自己人?无知者不怪。” 邓龙差点被气晕过去,谁都知道黄江军中规矩甚多,外人从哪里能知道这些东西,这个还真不能怪他。 “这位兄弟,我看你口齿还算伶俐,不如跟我去江夏做个副将吧。” 社牛就是这样,信口胡说惯了,张口就来。 王云突然脸色一变,将口中槟榔吐出,指着邓龙说:“我看你还和善,和你多说几句话,你别给脸不要脸。” “你说什么?”邓龙握紧剑柄。 “怎么,想拔剑,可以试试。” 王云一吹口哨,瞬间几名斥候从水中冲出去,将邓龙死死按在地上。 邓龙瞬间懵了,这些人胆子是真大,自己也就吓吓他,人家直接动真格了。 此时邓济恰好驾船出来。 邓龙紧贴在船板上,几名亲兵也被人按在船板上,不能动弹,看着来船的旗帜,这才大呼:“济弟,救我!” 邓济这才从船舱中探头出来,命令士兵迅速靠近,指着地上的邓龙问:“原来是小云哥啊,这是怎么回事?” 王云也不惧怕,大声道:“此人要在我军军营前策反我,按军律,当诛!” 邓龙瞬间慌了,本就是一句玩笑话,还真能扣帽子。 邓济也是一愣,自己这位族兄怎会干出这种蠢事之事,想来是平时开玩笑开惯了,人家认真了,“想必是个误会,小云哥不要认真。” “你且问他,做没做过?我与他理论,竟然还想动武。” 王云将邓龙抬起,匕首顶在他的腰间。 “济弟啊,我们荆州是一家,我一直都把咱们当成自己人的,何至于此,不过是一句玩笑话而已,我绝无动武的打算,天地可鉴!” 王云怒斥:“荆州只有一个主公,你们只不过是藩属,谁跟你是自己人!” 邓济瞬间明白了事情的原委,这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他也不想把事情闹大,此事说大也大,说小也小,上船后一把拉住王云,“都是误会,我族兄不懂咱们这些规矩,勿怪。稍后,我自去马将军那里分说,绝对说清楚,不叫你为难,如何?” 见王云还是不松口,继续说道:“你看他并未伤到你,你把他按在地上,也算是惩戒他了,说不定哪天藩属不再是藩属,咱们同在一个屋檐下,他再遇到你,你今日如此不给面子,这日后如何相见。” 王云这才罢休,将邓龙放开。 “我们走!” 诸多水军斥候,亦被人称之为水鬼,很快便消失在二人视线中。 邓龙看着离开的几人,恶狠狠的说道:“小子,你别落到我手上。” 邓济拍了拍邓龙,示意他别再说了,二人这才一同走入船舱,示意亲兵护在周围。 邓龙面色阴沉看向邓济:“你们军中一个小兵,你都要这样低声下气吗?” 邓济顿时一怒,起身佯装离去,“族兄,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刚才若不是我出面斡旋,他真的可以按军法把你杀了。” 邓龙这才面色一变,拉住邓当,“济弟勿怪,为兄不懂规矩,只是这其中事情,我不知道啊,我就随口一说,这家伙立马当真了。” 看着还在乐呵呵的邓龙,他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根本没明白事情的严重性。 “一,哪怕是水军斥候,非战时,亦不归属我们水军营,他们只有协同作战的责任。” “二,军中事情,作战不论,都是对事不对人。” “三,请记清楚,我们和江夏军虽同宗,但不同脉,说翻脸就可以翻脸,算不上真正意义上的自己人,你这么聪明的人,还需要我多说吗?” 邓龙这才明白,他的猜想是对的,并非胡言乱语,江夏郡如今微妙的形势,一个不肯交权的族人,也会势同水火。 “济弟,不必认真,我刚才只是胡说一口,那小子就上纲上线的。” “族兄,你方才可是拔剑了。你可知军中无戏言,莫要乱开玩笑,你当那是玩笑,别人会以为你是离间,那可是军中重罪。再拔剑,那矛盾不就直接升级了。” 邓龙此时冷汗已经流了出来,这就是军纪,也不是对方军纪如何严苛,只是自己散漫惯了,一脚踏入鬼门关而不自知,这才是最可怕的。 “何至于此,我家太守和州牧乃是宗族关系,这也能算是外人么,如此这般算,怕是会寒了江夏军民的心啊。” 道理归道理,知道归知道,但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 邓当呵呵一笑,“荆州乃是主公的荆州,也是我们的荆州。荆州只允许出现一个声音,而不是某人之江夏,你要明白,何必故作不知。” 邓龙瞬间明白了,这矛盾看样子是升级了,想必郡守的一些小动作已经被人看在眼里了。此时在江夏附近的驻军,怕都是耳目,还有多少隐藏在暗处的耳目,他想想心里都有些发麻。 “不说这些了,稍后,我自备一份薄礼,还请贤弟帮我在马将军那里解释一番。” 邓济此时自然是想拉一把这个族兄,平日里斗归斗,但在外面,依然是兄弟族人。 “不知兄长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邓龙也一改自然的称呼,“黄太守特意托我来问下州牧大人对孙坚入境之事,如何决断。” “这件事,你问我,我问谁去?我们也在等主公的命令,命令不到,则是观望。” 邓龙一时语塞,“当弟,都是自家人,何必糊弄为兄,你告诉我,州牧大人是不是已经返回荆州了。” “何来糊弄,事实如此!至于州牧回没回,我亦不知,有些话,我本不当讲,此时便告诉兄长,若黄太守擅自攻击孙坚时,就是你做决断的时候,可知?” 对方说的很委婉,但其中的意思,邓龙十分清楚,会意地点了点头,“我与军中几位相熟好友,皆不愿与州牧为敌,只是差个向州牧大人证明自己的机会。” “多说无益,时间便会是最好的证明!” 邓龙也不愚笨,自是理解话中含义。 “只是不知道,州牧未归之前,别驾是何态度?” “别驾有令,不扰民,不阻之。如扰民,必击之。” “如若在江夏郡,黄太守和孙坚斗在一起了,别驾可有吩咐。” “未曾!” 这种事情别驾刘先自然是吩咐不了,军队调度的事情归贾诩负责,邓济也是聪明人,不点破,看似回答了,实则没有回答。 邓龙此时却细思极恐,他相信邓济没有理由欺瞒他,他刚才也表过忠心了,是站队的时候了,那种反复小人,最讨人嫌弃,他断不想成为这种人。 此时他心中有个大胆的想法,此次孙坚入境,会不会是一个圈套,一个词语瞬间出现他的心头。 “借刀杀人!” 州牧大人看上去文文弱弱,怕是外柔内刚,是一个成大事之人。 邓济看着邓龙此番模样,问:“兄长心中可有分寸,见到黄太守,可知如何说。” 邓龙点了点头,小声问:“莫非我今日来寻兄,已早有安排?” 邓当哈哈大笑,“兄长,要认清自己,莫要自欺欺人,我们其实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么重要。” 邓龙尴尬一笑。 “不知日后,我等若投入州牧帐下,可任何职。” 邓济摇了摇头:“这些我不知,也给不了你任何承诺,只能说,你看到的仅是江夏郡,而主公看到的乃是全天下。孰轻孰重,你自行掂量,当知适可而止,及时止损。” 邓龙会心一笑。此时他才将荆州和江夏的关系看清楚,利则合,害则分。只是再分时,已是他人囊中之物也不自知。 其他人想必也有人明白其中的道理,才想依附袁氏兄弟,里应外合,以图荆州,只是谈何容易。 袁绍远在天边,如何能成为依靠,为何如此浅显的道理都不知。而别人则会笑你,鼠目寸光,只看到了荆州,而没有看到天下。 此时,谁又是那把枪,谁又是那只出头鸟。 第83章 孙坚之死 次日,邓龙回禀黄祖,“主公,黄江军未曾攻击过孙坚军。” 黄祖不停的踱步,此时他的心里也是十分矛盾,若让他放弃自治权,那绝无可能,他并不想自己的命运握在别人手里。 此前黄江试探他,他何曾不是试探黄江。 而黄江也十分清楚,江夏只要有黄祖在,兵符只不过是一个死物罢了,取之无用,还落一个不好的名声。 人嘛,就怕膨胀,一旦膨胀,父子兄弟又如何,何况外人。 他日黄祖所想随着局势的变化,他的想法也逐渐出现变化。 此时荆州安稳,如今看来,怕是不会继续安稳下去。 人与人之间的相处,就在于不断试探,不断找到自己的位置,互相磨合。 直到无法达到双方的满意度,那便离分家不远了。 如今江夏军中已经有不少人和襄阳的贾诩暗自书信来往,只是他一直引而不发,等待一个立威的机会。 黄祖此时心里是十分矛盾的,若是一直如此下去,黄江也不敢拿他怎么样。 他心里也清楚,有人在等他犯错,但他看得更远,看到了袁绍,也看到了袁术,未来的君主极有可能在此二人身上。 耗费一些许代价还是要的。 他现在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袁绍身上,谁人不知,袁氏兄弟如若联手,天下何人可敌,到时候汉失其鹿,谁能笑到最后还犹未可知。 他现在就需要一个向袁氏表忠心的机会,信中,袁氏承诺到时候将荆州之地尽数给与他,允许他自治。 现在看来,是有点可笑,那以后呢,谁又知道。 “还有什么重要消息?”黄祖沉声问。 “我那族弟说,别驾有令,孙坚军如不犯民,不许私自攻之。” 黄祖心中瞬间有了个主意,明日找几个人冒充孙坚军,到江夏各处劫掠,到时候看黄江出不出兵。 如若出兵,那也是成全了他黄祖,得罪人的还是黄江。 如若不出兵,江夏民心一失,他到时候出兵攻打孙坚,无论胜败,江夏人心归附。 数日后,一队人马在江夏邾县劫掠,杀死十余人,打伤者甚多。 一名传令兵来报黄祖,“主公,邾县发现孙坚部,其纵容手下百余人烧杀劫掠。” 黄祖拍案而起,对着传令兵道:“速速传信给将军府贾将军,我请命自领一部出击孙坚。” “喏!” 实则,黄祖早在西陵城以东的鄂县和邾县埋伏了大量人马。 而此时的孙坚也才刚过西陵城,所率军队因缺少军粮,十分疲惫,路上还跑了不少人,现在仅余五千余人。 黄盖上前说道:“主公,我军距离庐江寻阳城还有二百余里,以我们现在的行军速度,至少还需七八日,才可抵达,但此时军粮已完全耗尽。” “如之奈何?” “我愿领一支军队前往江夏治所西陵城借粮!” “好,公覆,你自领五百人前往,就借五千石粮草吧,也可供我军十日有余。” 黄盖拱手,立马点了五百人,随自己前往不远的西陵城。 半日后,黄盖浑身浴血,仅带了几名亲卫回来,一直冲到孙坚的身前,跪倒在地,“主公,末将无能,不仅损兵折将,还未能借到粮食。” 诸将都跑了过来,看着黄盖这一副打了败仗的样子,不敢做声。 孙坚半眯着眼睛,深吸一口气,再看天空,大声道:“黄祖老儿,竟敢杀我士卒,辱我大将,来人!” 程普听闻此言,连忙跪倒在地,“主公,此事尚不明朗,还需......” 孙坚瞪了程普一眼,伸手打断程普接下来的话,“不必再说,黄祖辱我,今日我必杀之。 “主公,这里是荆州,黄江的地盘?” “那又如何,杀完黄祖,再败黄江便是!”此时的孙坚有点急躁。 见孙坚急了眼,程普知道自己劝不住,也只能算了。 当即孙坚引兵而回,直接杀向西陵城。 而此时正值正午时分,西陵城门大开,城中之兵尽数被黄祖调出,此时城内也仅剩千余人。 城门守将看着大队人马急速向西陵城南门杀来,顿时慌了神,“快,快禀告主公,孙坚来犯!” “关城门,速关城门。” 可城门沉重,城门洞内已经聚集大量百姓,短时间肯定关不上去。 黄祖听闻此消息,顿时愣住了,这厮怎么杀到家里来了,连忙遣人去将苏飞、陈生二人的军队调回,再遣心腹爱将吕介带着黄射及家人从北门逃往安陆县。 “去调安陆邓龙、张虎前来接应少主,快去!” “命张硕去将家中门客家丁尽数带来南门汇合。” 黄祖带着百余名亲卫赶到南城门之时,孙坚已经率军杀了进来。 此时的孙坚已经杀红了眼,见人就杀,城中乱成一片,孙坚见黄祖前来,更是像猎豹见到麋鹿一般,拍马就上。 而黄祖身前此时已经汇聚了五六百人,全是精锐之兵,而孙坚乃疲惫之师,双方逐渐进入相持阶段。 “退入望楼覆盖范围,快!”黄祖大吼一声。 众人护着黄祖退到两个望楼可以覆盖的范围内。 孙坚拾取地上一支长枪,对着黄祖丢了过去,黄祖躲闪不及,被长枪刺中左胸。 此时黄祖身边的士兵见黄祖受伤,顿时暴怒,对着孙坚猛攻过来,一时间死伤者无数,片刻后,张硕带人赶到,迅速将孙坚等人包围了。 程普黄盖此时也领兵杀到,杀得黄祖军节节败退。 “放箭!”黄祖忍着剧痛大吼一声。 就是此时,两座望楼之上,各自出现十余名士兵,对着孙坚猛射,一连射了七八轮,孙坚冲得最前,血迹早已迷了双眼,疲惫让他的感知力大大降低。 瞬间两支利矢穿入孙坚的胸腹内,孙坚大吼一声,一刀砍断箭尾,带人朝着黄祖杀过去。 而此时,黄忠带着五千虎骑营赶到,随行的还有贾诩。 “都给我住手!”黄忠大吼一声,声如洪钟。 但杀麻了的两方人马,如何肯住手。 贾诩派人喊话,命令虎骑营一起喊道:“荆州军师将军到此,五个呼吸内,不放下武器者杀无赦!” 瞬间,声音传遍西陵南城。 黄盖一把拉住疯狂的孙坚,“主公,黄江的人来了,不可再战了,我们被包围了!” 程普也在一旁力劝,“主公,罢兵吧!” 见黄祖军全部放下了武器,孙坚这才缓缓放下武器,突然,他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整个人跪倒在地。 孙坚军一起呼喊:“主公!” 一时间孙坚军个个义愤填膺,继续对着放下武器的黄祖等人冲了过去。 黄忠这才领兵上前,命人将孙坚带了下去,领着骑兵对着一群人冲杀起来。 “都给我放下武器!” 程普也亲自上前发布命令,“都反了不成,给我放下武器。” 随着苏飞、陈生领两万大军回援,此时的西陵城已经汇聚了近三万大军。 此事过大,一行人等待了数日,黄江才赶到。 “怎么样了?”黄江出声发问。 黄忠拱手上前,“孙坚已死,黄祖被刺中要害,命不久矣。” 黄江点了点头,来到郡衙内,见到躺在榻上奄奄一息的黄祖,其子黄射伺候在一旁。 黄射见黄江前来,哭得像个泪人,“将军,定不能饶了那群贼人,为我父报仇!” “都下去吧,我有话对主公说。”黄祖气若游丝低声说道。 黄江上前,黄祖的手紧紧握住他的手,“公义叔,我错了!还请放过小儿。” “元阳(黄祖字),你何罪之有?” “我不该生出异心,意欲勾连袁绍,罪该万死。” 黄江长叹一声,“元阳啊,你我本是族人,为何如此,前几日,我已和袁绍达成军事联盟,你这是何必呢!” “咳!咳!我这个人素来没有什么大志,一心只看到江夏,如今袁绍势大,难免贪心了些,望主公恕罪!” “你太让我失望了!”黄江冷冷一笑。 “是的,我辜负了黄江,主公屡次暗示于我,我装作没听到,现在悔之晚矣。如今我只想问一句,今日之局,可是叔父所设?” 黄江此时有些矛盾,黄盖早就是他的人,有些事情是他策划的,但他也没有猜到孙坚会杀到西陵城来,更没想过会杀死黄祖。 他的计划是让黄祖孙坚生出矛盾,孙坚可以死,黄祖留着牵制庐江郡,可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 “不是我!”黄江十分肯定地说道。 “那叔父是不是料定我会攻击孙坚军!” “是。”黄江点了点头。 “哈哈......,主公难道早已知道我联络了袁绍?” “元阳,你不该轻视天下人,也不该轻视我,你之前广募私兵,私下克扣百姓粮食,种种所做所为,你真当我不知道吗,我是在等你回头,当你却不知道岸在哪一边。” “叔父,我再求你一件事,你可以答应我吗?”黄祖吐了一口鲜血,低声道。 “说吧!” “我儿愚笨,请让他只当一个富家翁吧!” 黄江犹豫了片刻,摇了摇头,“黄氏男儿,还没有到可以休息的时候!” 说罢,转身离去,独留黄祖哭得泪如雨下。 第84章 孙策到来 十余日后,黄祖死。 江夏发生叛乱,苏飞、陈生驻军于邾县,宣布脱离荆州,自称将军。 二人举兵三万余人,响应袁术,并派人去联系袁术,就在等待讯息期间,黄祖旧部纷纷归附,邓龙、张虎在宴会中将二人斩杀,余者纷纷响应,邓龙收其军,领军返回西陵县,正式宣布归顺黄江。 黄江任命蔡瑁为江夏太守,向朗为郡丞,朱治为都尉,邓龙为都尉丞。 张虎、陈就、张硕、吕介等人,皆封为军侯,纳入各军。 江夏四万大军,取其精锐,纳入诸营,除郡县兵外,遣散二万余人,余者赠与钱财遣送归乡。 表黄祖为忠义将军,葬于安陆老家。 这日张虎来到邓龙的府中,二人把酒言欢。 张虎忍不住问:“兄长,你我二人扫灭苏飞叛军有功,州牧并未重赏,这是何意?” “虎弟,你安心做事便可。”看着对方一脸疑惑的样子,祝龙知道今天不把事情说清楚,这个呆子不知道会惹出什么事情来,长叹一声,“先主公在临死时,已将兵权尽数还为了州牧大人,江夏人心归附,不然为何我等可以一呼百应?” “如此也不能如此轻视我等?” “寄人篱下罢了,不被清除出局已是万幸,怎么敢奢求太多,咱们要认清自己的位置。” “什么位置?”张虎不解。 “荆州,有没有你我,都是荆州,这还不懂吗?” “那以后应如何做?”张虎谦虚请教。 “各自做好各自的事情吧,只是虎弟你也仅适合征战杀场,不适合地方权谋,州牧这样安排是对的。” “为啥,我心中就是堵了一口气,一直顺不下去。” “这有何顺不下去的,张硕之前的官职比你高吧,他都能顺下去,你为何不能,不要把自己看得太高。”邓龙喝着茶,慢条斯理说道。 “苏飞叛乱,你们是不是首功?” “愚蠢,这里是荆州,苏飞本就是无根之萍,能撑住多久,咱们是否出现,对于州牧来说,都无关紧要。” “是这样的?”张虎用质疑的眼神看着邓龙。 “你真当州牧没有后手,有些事情,我是不愿告诉你,怕你接受不了,去吧。” 张虎这才悻悻离去。 ...... 几日后,年仅十七岁的孙策领百人从庐江赶到西陵城。 孙策前脚一走,袁绍便命扬州刺史陈温相助陆康拿下了庐江郡,并任命其为庐江郡太守,陆康接管了庐江郡后,孙坚一家老小尽数落于袁绍之手。 他虽然知道了此事,也是无可奈何,自己手上仅有百余人,如何相抗,只能忍着巨痛奔赴西陵城,双重打击之下,仿佛让他成长了不少。 孙策当即面见了还未离去的黄江,“孙坚之子孙策,拜见卫将军!” “伯符免礼。” “将军,伯符此来,请领回父亲的尸首,带走父亲旧部,望将军成全。” 黄江点了点头,“伯符,我和文台兄也算交好,遇到这种事情,也非你我所愿,希望理解。” “小侄还想问将军,家父是怎么死的?” 黄江看到孙策那双血红色的双眼,面带怒意看向他,“我若要杀你父,他便走不到这里,早在南阳就死了。再说汝父之前乃我旧部,也有几分交情,你现在是在质问我吗?” “小侄不敢,我只想知道我父是怎么死的?”孙策大吼一声。 “放肆,把他赶出去!”站在一旁的祝猛大喝一声。 孙策立马站起,将两名亲卫推倒在地,紧握佩刀,上前一步。 “这里是荆州,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祝猛见几名兄弟被推倒,如何能忍,提着虎刀就冲了出去。 黄江喊了一声:“回来!” 祝猛这才做罢。 黄江再次看向孙策,“我理解你丧父的心情,你且下去问清楚再来,不送!” 说罢转身离去。 孙策返回南门附近,找到程普、黄盖等人,一一问话,引起众人不悦。 程普怒斥:“少主,你这是在质问我等吗?” 黄盖则是拉住二人,“不说这些了,去看看主公吧。” 说罢,几人来到一处地窖中,孙坚的尸体躺在一口棺材中,里面放置着很多冰块。 “这些都是卫将军安排的,不然主公的尸体怕是早就腐烂了。” 孙策眼中含着泪水,抚摸着孙坚身上的伤口,其中一箭刺入了心口处,这如何能活,想孙坚征战一生,今年才三十六岁,便死于江夏。 那支箭带来的箭伤是贯通式的,至少是三石以上的强弓导致的,只是孙策此时根本无暇考虑这些问题。 “我最后问一次,我父因何而死,是不是黄江所杀?” 程普叹息一声,“主公之前得了一传国玉玺,被袁氏兄弟所逼迫,不得已逃出洛阳,但袁氏兄弟一路设伏,我等不得转道荆州,一路相安无事,那日,军中粮尽,黄盖前往西陵城借粮,发生冲突,被黄祖羞辱险些身死。主公气不过,转头进攻西陵城,被流矢所伤,一枪刺死江夏太守黄祖,自己也重伤身死。” 孙策再次看向众人,“是黄祖老儿杀的我父?” 众人皆点了点头。 “黄江可有授意?” “应该没有,是我们临时起意想要攻入西陵城的,黄江如何知道,且是主公先刺伤的黄祖,黄祖才命人射箭。”程普在一旁说道。 “你等为何不劝?” 说罢孙策哭得稀里哗啦,众人也是摇头叹息。 此事表面上,还真不能怪黄江,孙坚乃是袁术的利刃,因为一个玉玺产生嫌隙,这是他早就料到的,也是有人希望看到的。 谁曾想,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命运使然,躲也躲不过啊。 “我们还是尽早迎主公尸身回庐江吧!”黄盖在一旁劝说。 “回不去了,庐江郡已被陆康占领了。” “什么?”程普大惊,他的家人也在城中,他如何不急,而陆康是袁绍的人,他们此时的队友,孙氏一族,皆在袁术麾下,如今袁氏兄弟二人势同水火。 “袁绍命陆康为庐江郡太守,已经占了庐江郡。” “狗贼,欺人太甚!”孙贲也在一旁怒骂。 程普沉思片刻,“如今之计,只能将传国玉玺献于袁术,若来求来一支军队,则可重新夺回庐江郡。” 孙策此时也没有主意,只能点了点头,他不点头又能干嘛呢。 此时的孙坚军,还轮不到孙策做主,现在能做主的自然是二号人物孙贲。 这里不存在子承父业的说法,要说承,那也是孙坚所有的庐江郡,但现在庐江郡没了,也没有说军队要听命于孙策。 因为孙坚本身就是袁术的从属,这些军队的归属权是袁术,孙坚死后,军权自然归属于军中二号人物孙贲,也是孙策的堂兄。 (这里,可能会有人不服,但事实如此,比如颜良是袁绍手下大将,他死后,他的军队没理由归他的儿子吧。) ...... 第85章 荆州变动 这日,黄江返回襄阳,面见了刚从牢狱中放出来的蔡瑁。 “蔡瑁拜见主公!”蔡瑁跪倒在地。 “德珪啊,你看这是什么?” 说罢,黄江从案台上拿出一沓书信。 蔡瑁心中一惊,但也只能装傻,“属下不知此是何物。” 黄江拿着书信走到一个火盆旁,“此乃一年来,荆州官员与袁氏兄弟的往来通信,一百来封,我也没时间看,人嘛,总是想的多,做的少,相信只要我不负荆州,诸君必不负我,你说对吧。” 蔡瑁一听,顿时后背冒出冷汗,他和袁绍早年在洛阳,还是有几分交情,但近来,他倒是想联系一番,但一直被限制了自由,这些信,自然没有他的。 此时黄江如此一说,他心中自然是害怕。 父亲的死,黄江是不可推卸的责任,这事怎么说,可以怨恨黄江,也可以怨恨自己。 说罢,黄江将一沓书信直接丢入火盆之中,嘴边低语,“德珪啊,人都会犯错,汝父之死,你我都有错,是吧。此仇,也不是不可解,如今我愿意放下成见,给你一个机会,你可愿意?” 蔡瑁再次拜倒,“德珪此生定不负主公。” “有空多去军校里面坐一坐,听一听,以后荆州还要靠你们,我能相信的人里面,也只会是你们。”黄江依然一边搅动着燃烧的信件,一边低语。 蔡瑁此时觉得很惭愧,黄江是在点他,劝他多学习,他如何不知,自己的才能在诸多校尉中,并不出彩,特别是最近大放异彩的狼骑营。 “属下谨遵主公教诲,一定时刻牢记学习!” “嗯,下去吧。” ...... 数日后,黄江召集军中所有校尉以上级别的军官,包括徐盛、黄忠、贾诩。 黄江环视周围,看着每个人。 “诸位这些日子都是尽心竭力,但有些营还处于磨合阶段,成绩不理想,这些我都理解。” “近来,朝局变动很大,我们也将陷入割据一方的局面里,这也非你我所愿,这就是一场狼与羊的追逐,我们不动,自然沦为他人的猎物。” “年底的军功评定还未到来,以我个人的职权,也无法任命杂号将军以上的军职,但为了荆州稳定,我依然决定,成立东西南北中五军,设立五军将军,不知诸位可有异议。” 场下诸将,无论是黄忠,还是太史慈,或是甘宁,都是黄江的死忠派,此时自然不敢有什么异议。 此时的黄忠,心中仿佛有些不好的预感,自从自己偏向士族那边开始,他在军中的统治力越来越低了,从一个武将正式向一方郡守转移了,即便如此,他依然不敢有任何异议。 一、他是黑衣,必须忠于黄江。 二、黄江将他起于微末,对他十分重视,有知遇之恩。 三、黄江待他不薄,对他家里,帮助甚多。 见诸将皆不语,黄江对着贾诩使了一个眼色。 他这才起身看向众人。 “赵云接令!” 赵云站出,单膝跪地,双手抱拳。 “任命赵云为中军将军,领中军,设七营。” 贾诩说完,从一旁的盒子中,将印绶和虎符放在赵云手中。 之后又任命了东军将军甘宁,南军将军太史慈,西军将军阎行,北军将军徐荣。 表蔡瑁为江夏太守、杜畿为武陵太守、孙乾为襄阳令。 另外增了一人为县令,那便是华佗。 此前他在宛城将盖勋治好,黄江本欲让其入襄阳学院,教导医学,但华佗表情十分难受。 黄江派了几个和华佗相交甚好的人询问一番,才知道,他也志向高远,想为官一方,这才破例让其为南阳堵阳县长。 增徐晃、张嶷、张任、黄射、娄发、凌操、牛金、周泰、蒋钦、贺齐、徐松为校尉,魏延、赵风、廖化等十余人为军侯,其余有功人士各升一级。 全军正军十四万,设立五军,分别是东西南北中五军。 (东西南北和进攻的方向没有太大的关系,只是图一个简便。) 其中骑兵三万,水军五万,步军六万。 徐荣的队伍也正式打乱,一部分骑兵编入阎行军中。 北军将军徐荣领本部人马两万西凉兵,其中一万骑兵、一万步兵,名北军,屯于伊阙关、大谷关、轩辕关一线。 东军将军甘宁领军三万,名东军,设五营,分别为锦帆营一万(甘宁亲领)、无双营五千(张辽)、比水营五千(徐盛)、锦春营五千(沈弥)、锦夏营五千(张嶷)。 东军屯于夷陵、妹归、巫县一线。 西军将军阎行领军两万,名西军,设四营,分别是虎骑营五千(陈到)、狼骑营五千(阎行亲领)、飞鹰营五千(马六)、豹骑营五千(增营,徐晃),守武关至南阳一线。 南军将军太史慈领军三万,名南军,设五营,分别是荆水营一万(太史慈亲领)、锦秋营五千(娄发)、锦冬营五千(凌操)、龙弩营五千(牛金)、先登营五千(典韦)。 荆水营屯于资水一线,锦冬营、先登营屯于靳春县、下稚县一线,扼守长江天险。锦秋营屯于长沙郡汉昌县附近,锦冬营屯州陵县长江一线。 中军将军赵云领军四万,名中军,设七营。分别为龙卫营一万(赵云亲领)、龙水营五千(周泰)、虎水营五千(蒋钦)、陷阵营五千(高顺)、护卫营五千(王五)、无当营(贺齐)、中护营五千(黄射)。 龙卫营屯于邓县樊城、龙水营屯于涅水、虎水营屯于蚩水、陷阵营屯于鲁阳、护卫营屯于襄阳、无当营屯于叶县、中护营屯于比阳县。 第一次来襄阳的徐荣,此时也只是和阎行走在一起,其他人他也不熟,倒是有很多人过来跟他打招呼。 徐荣归顺黄江的消息,此时也悄悄传开,一路向北传去,不少人已经将黄江当成的头号大敌,且黄江的人扼守了一半通往长安的路,这其他人如何能忍。 在襄阳待了几日,将家眷安置好,便带着儿子徐松前往大谷关。 徐松在一旁问道:“父亲,主公如今手握十余万雄兵,何必杀向长安。” “攻入长安,岂不是可笑!”徐荣冷哼一声,仍然不断解释,“一方面,攻入长安有何意义,难不成杀掉董卓和刘协,取而代之?实则,没有任何意义。” “二方面,荆州乃四战之地,无论是益州、交州还是扬州、豫州,皆可进入,仅凭一道长江天险,如何御之?” “那主公就这样偏安一隅,坐看其他势力壮大?” 徐荣瞥了他一眼,“这些事情,是我们需要操心的吗,你只要做好自己的事情,本本分分就很好了。” 徐松咧嘴一笑,“那是自然,只是人都有好奇之心,父亲知道的多,故而有此一问。” “要不送你去军校学习一番?” “那还是算了,有二弟、三弟在里面就够了,我去学习算什么?” “学无止境,一些军中校尉都在里面学习,你觉得你算什么?仅凭你现在本事,你真以为你担得起校尉一职,这只不过是主公为安我心罢了。” 徐松在襄阳的几日,也和诸人交流了一番,武艺方面,自然在考校范围,无奈的是,他竟连一人都打不过,十分惭愧。 这时,听徐荣如此一说,更加觉得惭愧不已。 第86章 诸侯之心 随着时间进入公元191年,初平二年六月。 荆州的经济并未因为讨伐董卓受到任何损失,而且带来无数钱财和数十万百姓,世家大族此时空前团结,都十分支持黄江的政策。 蔡瑁重新成为世家四巨头之一,将黄江烧毁书信一事,告知众人,有惊慌失色的,有羞愧难当的,以蔡蒯黄庞为首的十余个大家族为首,作为黄江的坚定的支持者,其余众人也不敢多言。 荆州正式进入战备状态。 以袁绍和袁术为首的关东联军,在洛阳因意见分歧,不欢而散。 袁绍说先帝失道,幼帝被贼人所困,一心只认董氏而忘记自己姓刘,而汉室宗亲刘虞颇有名望,想立他为帝,希望得到袁术的支持。 袁术此人,早已看出汉室大厦将倾,有自立之心,如何肯拥立刘虞为帝,再说刘虞自己也不愿意。 近日袁绍再次给袁术写信,信中说道:“之前我与韩馥一同议论永世之道,打算让海内重现再兴之主。如今西边名义上有幼君,血统却不正,公卿以下都依附于董卓,岂能信任!现在应当派兵屯驻关要,出兵向西,再东立圣君,天下太平指日可待,有何可疑!况且我们的家室被害,不念伍子胥之事,还能北面称臣吗?违背上天不祥,希望你再仔细思考。” 袁术也回信一封,说道: “圣上聪叡,有周成王的资质。贼臣董卓趁危乱之际,威服百官,这是大汉出现小难的时候,祸乱尚未倾覆国家,我便打算再次复兴它。你却说圣上血统不正,岂不是诬言!先人以来,世代相承,以忠义为先。太傅仁慈恻隐,虽然知道贼臣董卓必成祸害,却以信徇义,不忍离去。最终门户灭绝,死亡流漫。我们得到远近势力前来相助,不趁此时上讨国贼,下刷家耻,却想着另立新君,实是我没听过的事。您又说我们家室被害,岂能北面称臣,那是董卓做的事,岂能怪罪于国家?君命,便是天意,天意不可怨恨,何况这根本不是君命呢!我一片赤心,志在消灭董卓,不愿想着其他的事。” 袁绍收到回信后,大怒,二人因此彻夜决裂。 而当时的十八路诸侯,孔伷病死、孙坚战死、东郡太守桥瑁在返回途中被刘岱截杀,任命手下王肱为东郡太守。 桥瑁之父桥玄早在184年便在洛阳去世,家中,尚有二弟桥羽、三妹桥莹、四妹桥倩,堂下还有五个儿子。 而桥莹、桥倩便是后世十分有名的二乔,大乔今年十八,小桥十七岁,正值待嫁年纪,生得更是倾国倾城。 此时正被黑衣暗中保护了起来,悄悄送往襄阳。 随着孔伷的病逝,豫州这块地盘则成为诸位诸侯虎视眈眈的肥肉。 本欲封孙坚为豫州刺史的袁术,随着孙坚的反叛,也十分头大,袁绍则先一步任命周昕为豫州刺史。 而周昕所能站住脚的地方也仅有阳城一地而已。 ...... 虽然关东联军各有各的心思,但此时还有一路人马正在积极准备讨董。 董卓来到长安后,迅速召回各部,对于徐荣的叛逃,他十分愤怒,命留守在洛阳河南县的朱儁出击大谷关。 朱儁此时手中只有一千人,如何肯去。 并且朱儁早已和关东诸军达成了默契,拒绝出兵,袁绍在离开之前还给他留了两千兵马,让其留守洛阳。 朱儁见董卓手下各路中郎将、校尉纷纷回援,不敢待在洛阳,便引军离开了洛阳,暂时屯军于虎牢关。 董卓十分气愤,怒斥: “你们这一个个都是狼心狗肺,咱家待你们不薄,为何反我!” 正值气愤之时,看着远方走廊处走来的吕布。 便想起这几日,吕布偷偷和自己的侍妾刁蝉私会,二人郎情妾意,羡煞旁人。 见他满脸笑容,腿脚有些发软,董卓顿时忍不住,气炸了,拿起一旁的手戟丢了过去,好在吕布反应快,闪到一旁,看着刺入一旁柱子里的手戟。 吕布虽有怒意,也不敢发作,只能快速逃离董府。 但董卓此人气来的快,消的也快,第二日便把这件事忘记了,但是吕布则是没有忘记,在董卓身旁时,总是小心翼翼。 此时中骑校尉李肃走了进来,“太师!” “进来吧!”董卓躺在榻上,两名侍女服侍在一旁,还有两名侍女在一旁扇着扇子。 李肃拱手道:“近日,我听闻太师和吕布闹的有点不愉快。” “连你都知道了?”董卓眼皮抬了一下。 “差点全城的人都知道了,好在我命令将此消息封锁住了,不然对太师的名声影响可太坏了。” “此话怎讲?” “此事一旦传出,世人皆会说太师是一个小人,而不会去说吕布。” “他们敢!!”董卓暴喝一声。 “这不是他们敢不敢的事情,而是人人都会传,说太师为了一个女人,差点斩杀自己的大将,以后谁还敢为太师办事?” “说得好像有几分道理,那应当如何做?” 李肃拱手,“太师不如将侍妾收为女儿,然后许配给吕布为妻,如此一来,收服吕布之心,二则堵住悠悠众口。” 董卓点了点头,“甚善,你回去告诉吕布,这件事我允了。” ...... 想到还在虎牢关的朱儁,董卓也是十分头疼,不敢派人追出,只能放之任之,随后命中郎将董越驻渑池,中郎将段煨驻华阴,中郎将牛辅驻安邑,其余中郎将、校尉分布在各县,以抵御关东联军。 再命杨懿为河南尹,朱儁听闻此事,再次联络袁绍、袁术。袁绍则派人联系黄江,让其赞助人马,黄江自然不会同意派兵支援,但也命人送来了十万石粮草。 袁术则命人联系陶谦,陶谦十分大方,送来了三千丹阳精兵。 虽然大家都不看好朱儁,也没有心情管朱儁这点事情,但朱儁的威名很盛,不亚于皇甫嵩。故而各家不是送人就是送粮,最后前后共得士卒两万余人,战马三千,粮草三十余万石,他手上这些军队如若固守虎牢关,吃个半年不成问题。 朱儁何人也,乃当世名将,怎么会固守在虎牢关,他如今手握两万兵马,自然不把杨懿放在眼里。 杨懿听闻朱儁率兵杀至,连夜连人逃跑,只留下一座死城。 谁能想到,这里曾经一城住着三百万人,如今像垃圾一样,被人丢来丢去,朱儁也嫌弃。 朱儁自然知道洛阳残破,不能作为根据地,一个人都没有,这些粮食吃完了,找谁要去,正在思索之时。 董越带着李傕、郭汜杀到。 双方交手数次,各有胜败,随后吕布又领人来援,朱儁不敌。 朱儁一退再退,最后还是回到了位于成皋县的虎牢关,依靠险关而守。 董越自然不会傻到带着飞熊军去攻击虎牢关,相持了数日,便引兵退回了渑池,命李傕、郭汜二人各领五千人扼守河南县、谷城县。 朱儁知道讨不到便宜,也没有再次尝试进攻。 对付黄巾、山越,他拿捏的稳稳的,但要对付西凉铁骑,哪里有那么容易,能不被击溃,已经证明了他卓越的军事才能。 第87章 天子 此时已经有十一岁的献帝刘协,此时也不是小孩了,他个人对于董卓没有什么意见,但是这一路颠沛流离,粮食短缺,他也经常吃了上顿没有下顿的。 洛阳至长安,看似一段不远的距离,只是他已经在马车上度过了半年之久。 他一直告诉自己,到了长安就好了,前面马上就到了。 来了长安后,他更加绝望,长安居然连一座像样的宫殿都没有,名为未央宫,实则破烂不堪,日子过得也十分清贫,他不由开始有点想念洛阳了,只是他不知洛阳已经变成了一座死城。 洛阳战败后,董卓再无斗志,每日沉溺于奢靡的生活中,至于刘协,他都快忘记了还有这么一个人,很久不曾去拜见过刘协了。 董卓不仅在长安城东修筑堡垒居住,又在郿县加固坞堡,里面存放大量搜刮来的财物,并有百年粮食储备,董卓常对心腹言:“我平定关东后,即可雄踞天下,失败了,我也能守在郿坞活到老。” 董卓此时醉生梦死,自然没有闲工夫管刘协。 刘协此时还听到一则十分重要的消息,那便是统兵数万,恩着北州的大司马、宗室楷模刘虞毅然拒绝袁盟主立其为帝的建议,坚决与袁绍叛军集团划清界限,并派遣使者宣誓效忠于自己。 此时的刘协并没有什么政治思维,他的想法很简单,就是不想过现在这种乱糟糟的生活了,一颗想要西归的心,如一颗种子一般,慢慢发芽,一发不可收拾。 此时恰好有一人出现在刘协面前,那便是刘虞的儿子刘和,他此时在朝中担任侍中。 这日刘协便邀刘和前来,刘和是侍中,天子近臣,自然无人阻拦。 二人走到一个无人的地方,刘协低声道:“朕堂堂天子,常常食不果腹,如之奈何?” 刘和为人还算正直,遂谏言道:“陛下不如下一道秘旨,让臣带回幽州,好让父亲出兵来迎陛下东归?” 刘协自然欣喜万分,只是愿望总是美好的,他尚且不知幽州距离此地有多远,前来长安的难度有多高。刘和是不是拿着秘诏就直接跑了,这些他都关心。 此时的他并不认为董卓是乱臣贼子,相反,他认为关东联军是乱臣贼子。 为何? 他的兄长刘辩本是天子,他是祖母带大的,也是他一生的依靠,却被以何进、袁绍为首的世家外戚杀死了,他一向信任的伙伴宦官,也是袁绍所,他对袁绍怎会有一丝好感。 同样,袁绍也深知天子对他没有好感,他们拥护的刘辩已经死了,故而他生出再立刘虞为帝,只是现在的刘虞一根筋,他只能另寻他法。 此时世家大族篡夺自立是没有先例的,故而袁绍不敢。东汉的儒家文化讲究的则是皇权天授,故而称天子。汉室未亡,一旦有人自称天子,不管是谁,立马会站在所有人的对立面。 此后的袁术便是最真实的例子。 反观董卓。 董卓是帮助刘协的人,帮助他摆脱袁绍等人,助其上位,杀掉谋杀他祖母的何太后等人,平日里对他也不错,好吃好喝伺候着,在他眼里,董卓是拥护他的,顶多算一个权臣。 董卓是一个救他出苦海的人,是送他登上皇位的人,是一个保他性命的人,否则他的命运便如同他的辩皇兄一样,此时已经死透了。 只是来到长安后,这一切都变了,董卓变得不再关心他,他的日子也越过越差,过惯了奢华生活的刘协,此时是一刻都不想待在这里了。 第88章 韩馥之死 以于毒、白绕、眭固等为首的黑山农民军进攻冀州魏郡、兖州东郡,东郡太守王肱没有很多军事才能,不能抵挡。 袁绍有一统天下之心,自己忙着怎么吞并韩馥的地盘,任命曹操为奋武将军引兵入东郡,借以发展自己势力。 曹操此时很忙碌,在返回陈留之时,在袁绍的授意下丹阳太守周昕给了曹操士兵四千多人,丹阳兵素来以勇武着称。曹操的堂弟曹洪和扬州刺史陈温关系很好,就给了他庐江上甲两千人,他此时共有精兵万余人。 扬州刺史陈温是汝南人,自然是依附于袁绍的,看似是曹洪的面子,实则是袁绍的面子。 张邈、张超兄弟此时也没闲着,厉兵秣马,传闻此时已募兵十万之众,但估计实际兵马应该在五万左右。 此时袁绍自己没有什么实力,但手却伸向了兖州、豫州、扬州。 不仅结盟了黄江、刘虞、刘岱、张邈、袁遗等人,还将曹操这把利刃抬了出来。 此时的袁术自然是不能忍。 从长安逃出的刘和,过武关,路过汝南的时候被袁术的人给截了下来,一再逼问下,刘和才把献帝刘协的计划告诉了袁术。 袁术此时有意打破袁绍联军,故而扣下刘和,另派一个快马前往幽州,让刘虞派一支人马前来汇合,一同前往长安,将献帝刘协救出。 作为袁术盟友的公孙瓒,自然不会同意袁术把刘虞拉进来,这人是自己的顶头上司,二人现在本就水火不容,这算什么事。 故而公孙瓒当面和刘虞详谈,陈述其中利害关系,并指明袁术无结盟之心,是有意诓骗他。 刘虞也不傻,对于公孙瓒的小动作,那是一清二楚,他想干什么,也一清二楚。他本人虽然不赞同袁绍的很多决策,但为何制衡公孙瓒,不得不依附于袁绍。 此时他的儿子在袁术手中,他不得不救。 之前他为何没有加入征讨董卓的行列中,并未他有多忠义,而是他的儿子和家眷作为人质留在了洛阳,他如何敢反,又如何敢自称为帝。 后来袁绍等人又建议他领尚书事,他自然要拒绝。袁绍等人为了自己等人的封官更加合法,只能将他推出来。 他一旦乱动,则是站在朝廷的对立面,家里人还有活命的机会吗。 故而此时他不得不派出一支五千人的骑兵援助袁术,暗中告诉手下大将,务必将自己的家人救出来。 但他没想到袁术的无耻,比他想象的更甚。 公孙瓒此时也很慌,知道自己阻拦不了刘虞,但也尽量破坏二人结盟,如若二人结盟,那自己不就是放在火上烤吗,一辈子要被刘虞压着么。而刘虞此人乃是一方豪杰,皇族宗正,并非没有本事之人。 故而公孙瓒也派遣堂弟公孙越率一支千余人的骑兵,抢在刘虞军队的前面抵达袁术处。 此时各路诸侯虽然明争暗斗,但还没到完全撕破脸的程度,故而两支军队一路前往汝南并没有阻碍。 当两支兵马赶到汝南时,袁术高兴坏了,大赞公孙瓒,绝口不提营救刘协之事。 恰逢孙策回到汝南,将玉玺献给袁术,袁术大喜,便十分大方将这两支人马共六千骑兵拨给了孙策,加上孙坚旧部三千余人,孙策此时年纪青青,便统军万余人。 被禁锢于汝南的刘和,此时也没人搭理他,他便收买了一个城门吏,骑着马偷偷逃了出去,袁术也没有在意,毕竟此人的利用价值也就这些。 只是刘和比较惨,刚走到兖州东郡一带,便又被曹操抓住了。曹操则是将他送往袁绍处,听凭袁绍处理。 孙策面见袁术,意欲进攻庐江。 袁术一愣,你小子怕是虎吧,如今豫州都在别人手中,你还要去打远在扬州的庐江,且庐江城高沟深的,不易攻取,袁术自然不同意。 ...... 此时十分头疼的则是韩馥。 此前他在董卓和袁绍两边摇摆,联军的崩溃和他的暗箱操作有很大的关系,他以为自己滴水不漏,实则漏洞百出。 之前在袁绍从河内进军孟津时的途中,韩馥的一个下属还带领几百艘船和上万人的军队在深夜敲打着震耳欲聋的鼓声威胁袁绍,让袁绍十分厌恶。 现在情况不一样了,他以为自己能压制袁绍,但事实上,袁绍的手已经伸向兖州、豫州、扬州,还能自己任命刺史。 不仅如此,还处处结盟,就连和袁绍不对付的黑山军和公孙瓒此时都和袁绍眉来眼去,这一波操作下来,直接把韩馥吓懵了。 韩馥是哪里人,豫州颍川人,本就是袁家门生故吏,之前还恶心袁绍,和董卓眉来眼去,此时自然是慌乱的很。 这日传令兵来报:“主公,麴义将军反了,举兵向袁绍投降了。” “快,召集众人议事!” 一日后,将军赵浮、程涣,上将潘凤、张颌、高览,别驾闵纯、长史耿武、治中李历、审配、田丰、沮授、荀谌、张导、郭图、高干等人皆汇聚府中。 “麴义小儿竟然反我,诸位可有良策。” 看似人才济济,实则文人没有一人站出来说话,就连支持韩馥的世家代表审配、田丰、沮授,此时也不再说话。 韩馥再次看向耿武和闵纯。 别驾闵纯拱手道:“主公应趁其所立未稳,以重兵讨之。” 韩馥点了点头,心想关键时候,还是你们两个靠谱,其他人的心早飘走了。 韩馥当即便亲自为帅,命赵浮为副将,潘峰为先锋,起兵三万剿灭麴义。 但麴义可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之前就有冀州第一将之称,因恃才傲物,不受韩馥待见,曾经韩馥多次派人试探他,导致他十分不满。 数日后,麴义大破韩馥军。 手下人纷纷劝韩馥不要自取灭亡,将冀州拱手让给袁绍,让冀州百姓免受战火。 韩馥自知大势已去,能怎么办,连一个麴义都搞不定,周围又有强敌环伺,关键这些强敌,无论黑山军、袁绍、公孙瓒,他是一个都打不过。 再说,冀州士族也不支持他对外征战,他虽为主公,实则是冀州利益集团捧起来的一片旗子罢了。 但是韩馥现在依然没有死心,只能召集心腹商议。 长史耿武拱手道:“我冀州富裕,尚有带甲之士十余万,粮食也可供养十年之久,主公不可将冀州拱手让人。” 治中李历也起身道:“主公虽说是袁氏故吏,但才能不下袁绍,更有沃土千里,反观袁绍,若无我们资助,他如何能起势。” 赵浮也拱手,“主公,我愿领兵一万出击袁绍。” 韩馥则是摆了摆手,如今大势已去,冀州人心向袁绍,再挣扎也是回天无术,他看得很明白。 后人皆说韩馥愚蠢,实则他很聪明,知进退。 冀州是你韩馥一个人的冀州吗?自然不是,而是世家大族的冀州,这就是为何冀州有雄兵十万,也仅能调动不到三万人。 韩馥是什么人,颍川名士,活在盛世则必然名留青史,但现在是乱世,他有心占据冀州,但又没有能力。 数日后,韩馥不顾群臣的反对,毅然决然地让出了冀州,并让儿子韩林将印绶带给了袁绍。 袁绍接管冀州后,封韩馥为奋武将军,但却并未给他一兵一卒,手下也仅有几名亲卫。 韩馥的部下长史耿武、别驾闵纯,在袁绍入驻冀州以后,便被人杖毙于府外。 好在韩馥自己还有点家底,日子过得也算惬意。 此时的袁绍自然没有心情搭理他,任命冀州士族之首田丰为别驾、审配为治中。沮授为别驾从事、奋武将军。其余众将,皆得到封赏。 几年前,韩馥纳了一个小妾,而那个小妾则有一个青梅竹马的情郎,名朱汉,得知心爱的女人被韩馥抢走之后,屡次来韩馥府外闹事,差点被打死。 朱汉自此之后,便开始记恨起了韩馥,因有些勇武,在袁绍军中任职,占据冀州后,在兵曹从事手下为吏。 此时他如何会放过报复韩馥的机会,当即便带领手下的百余人将韩馥团团围住,韩馥则是早早得到消息,吓得慌不择路,一个人逃到郊外。 而其他人可没那么幸运,韩馥长子韩林因躲避不及,被人打断双腿。袁绍闻言后,勃然大怒,将朱汉诛杀。 韩馥自此之后,吓得惶惶不可终日,请求回老家,袁绍允之。路过陈留之时,陈留太守张邈热情招待他。 袁绍觉得有愧于韩馥,派人来追,有意赠送一笔钱财给韩馥。 恰此时,韩馥见袁绍的人和张邈密谈,自己吓得在厕所自杀了,一代诸侯正式下线。 第89章 大婚将至 此时的天下,已经陷入了诸侯混战的局面。 袁绍扶持陈温为扬州刺史,袁术就任命陈瑀为扬州牧,袁绍任命九江太守周昂为豫州刺史,袁术则任命孙贲(孙坚堂兄,孙家家主)遥领豫州牧。 袁术再派孙贲、孙策进攻周昂所在的阳城,而公孙瓒的弟弟公孙越也在其中,偏偏运气十分差,死于流矢之中。 公孙瓒勃然大怒,认为是袁绍害死了自己的弟弟,袁绍此时正在安抚冀州,派人和谈公孙瓒,愿意将渤海郡让给公孙瓒。 公孙瓒野心勃勃,自然不同意,袁绍当初和他约定共谋冀州,结果自己死了一个弟弟,仅仅是一个渤海郡能和解的。 虽然不同意,但是渤海郡,他也只能先收着。 袁绍也不是一个简单的人,是一个可以煽动黄巾作乱的人。为了让公孙瓒疲于奔命,无暇骚扰他,便命人指使青州黄巾攻击渤海郡。 但此时青州黄巾军,聚众三十余万,欲与黑山军汇合,在路过渤海郡之时,公孙瓒率两万大军大破之,斩首三万有余,俘获青州黄巾二十余万,选其精壮,得兵卒五万,钱财无数,公孙一战名扬天下。 时任高唐令的刘备,自洛阳返回后,也算安分,优待百姓。 突然有一日,一股五千余人的匪寇勾连城内富户,大破高唐县,刘备此时手中兵力不足千人,还没准备战斗,就被冲散了,恰公孙瓒威震天下,遂带领几百人去投公孙瓒。 ...... 荆州襄阳。 黄江和贾诩坐在一起喝茶。 “主公,袁绍请求我们支援阳城。” “目前是谁驻守轩辕关?” “徐荣之子徐松,领三千人在轩辕关。” “以文和的意思,是否应该出兵?”黄江问。 贾诩拱手,“主公,荆州想静,怕是没有那么容易,按道理我们不应该介入袁氏兄弟之间的争斗,但目前我方为袁绍盟友,如若不出兵相助,别人如何看我们?” “令无当营贺齐领军两千,前往阳翟切断孙贲军归路,轩辕关徐松出兵一千伺机而动。另告知袁绍,荆州内部不太安定,只能如此了。击退袁术后,我要舞阳县、昆阳县、父城县共三县之地。” “喏!” 黄江在关注各路诸侯情况的时候,也有不少人在关注他,尤其是他的母亲,来氏。 “江儿,原来贾将军也在啊,打扰了!” 一名美女妇缓缓走来,黄江到此时也一直没搞清楚一件事,他到底是嫡子还是庶子。 贾诩连忙起身,“老夫人安康,贾某还有公务在身,就先行告辞了!” 来氏点了点头,颇有威严和气度。 来氏的家世比起黄家来,只好不坏。先祖是跟随光武帝的来歙,他战功赫赫,只是不知为何没有列入云台二十八将。 后世有人曾说,以来歙的功劳,列入云台二十八将肯定没问题。之所以没有入选,那是跟汉明帝刘庄的“私心”有关。刘庄在定云台二十八将时,有这样一条不成文的规矩:凡是与皇室宗亲有关系的功臣不得入选。 来歙是光武帝刘秀的表亲,自然不能入选。同样不能入选的还有伏波将军马援,因为汉明帝刘庄的明德马皇后正是马援的小女儿。 说是先祖,实则没有多远。 父亲来艳,灵帝时期,先后两次任司空。 祖父来定,顺帝时,居虎贲中郎将。还娶了汉安帝之妹,平氏长公主刘直得。能娶皇帝的妹妹,这能是一般人么。 曾祖父来历,官至,车骑将军,后为大鸿胪。这来历母亲又是公主,曾祖父便是光武帝时期的来歙。 这也算是世代豪门了吧。 反观黄家。 黄琬,官至太尉。 父亲死的早,没什么成就。 但其祖父黄琼算是人臣天花板了,从尚书仆射、尚书令、司空、太仆、司徒、太尉,当了个遍,是当时可以和大将军梁冀叫板的人。 这是真有其事,黄琼曾经担任太尉期间,梁冀举荐了不少人,但只要是梁冀推荐的,他一概不用。 东汉三公最怕什么,自然是天灾异相,公元158年,因日食,黄琼被罢免。 梁冀死后,他成为百官第一人。 黄琬的曾祖父,黄香官至尚书令,天下名士。有个成语,叫黄香扇枕,三字经里也有他,香九龄,能温席。孝于亲,所当执。 再往上就没什么可说的了,黄香的父亲只是一个县令,算是个百年世家。 黄盖和黄琬是同宗堂兄弟。只不过后期沦为分支,迁零陵了。 至于黄忠,那便是更远的分支了,平时都没有资格参与族中大事之中。 黄家才百年世家,而来家呢,可以追溯到汉武帝时期,至少是三百年的世家大族,南阳新野人。 这就是底蕴,这就是世家的积累,这股力量爆发出来,是十分可怕的。 光武帝刘秀便是南阳人,云台二十八将之首邓禹也是南阳人,就是现在邓家的先祖,不仅如此二十八将中,有十一人是南阳人,由此可见南阳的底蕴。 此时黄江麾下的黄忠、魏延、文颍、韩冉、韩曦、陈震、张存、文聘便是南阳人。 …… 黄江连忙从塌上起身,恭敬行礼:“母亲!” “坐吧!” “不知母亲因而而来?” “我且问你一句话,你当实话实说,不可诓骗于我。” “那是自然!母亲请说。” “他日不管如何,你是否会善待你的兄弟姐妹。” 来氏此时一直盯着黄江的眼睛看,看得黄江都有些发虚。 “母亲为何如此问,不知儿哪里做错了,请母亲责罚。” 黄江此时不是软,东汉重孝道,虽他不是黄琬之子,但此时已然是,黄家待他不薄。追溯后世,他也属于黄香公后人,他自然不会做不利于黄家之事。 “你只需回答我,会与不会。” 黄江也是第一次见这个没有脾气的母亲如此严肃。 整理了下衣衫,拜倒在地:“先祖在上,黄江必定会善待兄弟姐妹,孝顺父母。” “好了,自今日起,你便是嫡系第三子!你父亲让我告诉你,择日召集宗族,任你为现任家族,望你不负众望。” 黄江对于自己的身份,一直不太清楚,也从未有人告诉他,是庶出还是嫡出,想来应该是庶出。 后来才得知,那一年,来夫人和另外一个侍妾同时在益州成都待产,两名幼儿同时生产,恰逢天生异相,两名幼儿混淆其中,不能分辨。巧就巧在,其中一名幼儿,没过几日便死了,那么侍妾也因失血过多而亡。 来夫人对他的身份一直心存疑惑,也没有那么亲近,故而外人常言,他乃庶出,实则是否庶出,无人说得清楚。 “儿,定不负宗族重托!” 担任族长这种事情,是不能推托的,现在族人将他选出来,就是对他的信任,如果推托,那不是客气,反而会被人笑话,认为你没有担当。 来氏点了点头。 “我此来,还有件事情要问问你的意见。” “母亲,请说!” “我儿今年已二十有六了吧,你看你兄长的小孩都能背诵诗文了,今年必须成亲,这是你父亲的意思,也是我的意思。” 黄江沉默,不知不觉,他已经二十六岁了,来到荆州也已有十一年之久了。 “不说话就当你同意了,我知你喜欢蔡家文姬,也劝了你父亲很久,他同意了,毕竟是父子,不能因为此事生分。” 黄江连忙拱手,“儿没有怨过父亲,只是公务太忙,疏忽了。” 来氏点了点头,“没有,那当然是最好的,公务再忙,也不应该回家坐一坐吗。” “儿谨记母亲教诲。” “嗯……,我也觉得蔡家女子挺好的,温文尔雅,知分寸,懂礼数,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平日里也能帮衬你。一生能得一个这样的知音人,不容易。” 黄江点了点头。 “她今年也有二十四了,我找人算过了,十分般配,蔡府那边也同意了。” 黄江一愣,我堂堂卫将军,荆州牧,结婚的事情是被通知的。 但他还必须客气说道:“任凭母亲安排。” 来氏看来今天主要是来说此事的。 “我儿久在南中,受苦了,对于嫁娶的仪礼,想必不是很熟悉,我本想叫一个人来说与你听,又怕你将人打发走,才特意跑一趟。” “那有劳母亲了。”黄江对于这些礼节自然不懂,他又没结过婚,也极少参加别人的婚礼。 “我们汉朝婚嫁礼仪十分重要,且你贵为州牧,又是卫将军,切莫让人看了笑话。” 黄江只有不停点头的份。 “采纳,问名,纳吉,纳征,迎娶,缺一不可!” “先说采纳……” 来氏说了有一会,就差给他讲述入洞房后的事情了。 黄江没有一丝不耐烦。 …… 第90章 族长 数日后,婚嫁的礼节还在进行中,这一切自然是来氏张罗一番,也已经定好了日子,就在月末。 而此时! 江夏安陆县黄家,已经聚集数万人,黄权、黄奎、黄射皆列其中,就连黄盖的族人都远道而来,黄忠自然也来了,只是站在末尾位置,黄琬位列首位,黄承彦次之,众人齐拜祖先。 然后黄家八名长老一齐将黄氏祖祠上面的那根用红布包裹住的长梁抬了下来。 众人再次齐拜。 大族更换族长是大事,黄氏有规定,每次更换族长必须修缮祖祠,以保万年。 这根长梁拿下来,就要替换新梁,由新家主带头引领,以示领导能力。 这一次更换族长,足足持续了三日。 今日是最后一天,设晚宴,摆十里流席。 不少黄氏长老、族人大多数是淳朴百姓,也不因族长是州牧,就不敢说他。 “族长,此后定要让我安陆黄氏一脉一直延续下去,不管遇到什么事情,一定要多考虑。” “不许陷我族于灭族境地,你可知道。” “遇到事情也不要怕,我们都是你的后盾。” “贤侄啊,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 “族长,以后全族命运皆系你一人之手,无论什么时候,家族利益都排在第一位。” 黄江拱手,“一定一定,各位叔伯,当饮此杯。” 在他们心中,黄江也仅是族长,而不是什么州牧。 回来的路上,父子二人同乘一辆马车,黄琬看着黄江问:“如今怎又知进退了?之前我曾劝你,不急不急,你看看你,差点死了。” “儿知错了!” “那接下来,汝欲何为啊,是迎回天下,还是自立为王?”黄琬说的很直白。 黄江替汉之心从未消失,但也从未向人提及过。 此时在外面驾马车的乃是祝猛,自己最信任的伙伴,亲卫营护卫在左右,自然无所顾忌,只见黄江缓缓说出几个字,“儿要代汉。” 黄琬尽管见多识广,心中有准备,也被吓了一大跳,手中的酒壶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指着黄江怒骂,“竖子,岂敢胡言乱语,你敢陷我黄家于不忠。” “父亲,如今你可看到了,天下荼毒,百姓居无定所,唯有荆州还算一片乐土,所辖人口占大汉三成有余,甲士十余万,为何不可。” 这里面自然有吹牛的成为,人口至多四分之一,覆甲率不到三成,当然指着是优质猛钢甲。郡县兵穿的则是普通甲,覆甲率达到四成左右,比现在一般的诸侯军都要强上不少,至于战力嘛,肯定是不如的。 郡县兵当然可以全员覆甲,不是黄江不愿,实则财政紧张,也没有这个必要性。别的诸侯指望郡县兵,他黄江并不指望,意图精兵收天下。 所谓精兵,可并未日夜训练,身穿精甲,便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还需经历战争的洗礼。 “就非要走到这一步吗?”见黄江眼神坚定,黄琬知道不可阻挡,语气缓和了几分。 “苍天已死,黄家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我黄氏一族上承天命,下保百姓,又有何不可?” “天子虽年幼,但也睿智,汉室未必没有希望。” “父亲,汉室气数已尽,非人力所能挽救,非儿不愿,如今的朝廷已将儿列入乱臣贼子,荆州一地皆是反民,如之奈何。” 古人都信天命之说,听黄江这么一说,也不能反驳。 大汉后期,经常天生异象,各种怪事层出不穷,天灾人祸更是此起彼伏,由不得你不信天命之说。 “但你务必答应我,大汉全境,还有一郡不宁,你不可称帝。” “我答应你!” 这些自然是后话,离一统山河,还差之甚远。 “还有一事,天子不可杀。” 黄江再次点头。 他本以为黄琬是个忠于汉室的老顽固,谁曾想竟如此轻易便说服了。 黄琬再说,“你是你,我是我,哪怕有一日,你真的成为了天子,我的墓碑上依旧要写着汉臣二字。” 黄江也明白他的意思,就是不希望黄江在他死后给他追封皇帝。 历史上的黄琬明年就死于长安了,蔡邕也离死亡不远了,蔡琰也要开始她的流浪异族之旅了。 黄江虽有收服天下之志,但任重道远,如果只是打人口战,只需再耗上几十年,其他诸侯将无一人是他对手。 但此时群英辈出,莫小看天下英豪。 黄江见气氛尴尬,随口说道:“两位兄长久居家中,我想任命长兄黄奎入军中,任司马,二兄黄权,治理一县,不知父亲意下如何?” 黄琬点了点头,“汝舅父来敏有意进入襄阳学院,你安排一下,还有汝岳父蔡公,虽有大才,但不适合久居官场,亦可将其选入襄阳学院,编撰注史。” 黄江自然是十分乐意。 蔡邕乃是自己人,由他编写史书,这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至于来敏,自来荆州后,那张嘴巴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放入襄阳学院去教育下弟子,还是不错的。 ...... 次日,黄江任命黄奎为司马,在赵云的中军无当营任职,黄权为宛城县令,蔡邕为襄阳学院副校长。 公元191年,初平二年,八月。 这日,荆州牧黄江大婚,荆州大赦,之前因谋反罪被抓的所有人皆不列为谋反罪,转为聚众闹事罪,此次全部放出,迁移至零陵的十余万人,允许北归。其余人等,皆赦免,十恶之罪不赦。 此日,襄阳城中,张灯结彩,贺词漫天。 黄江骑着一匹高头大马,文武百官皆在其后,前往蔡府迎亲。 此时一名女子则站在一座楼阁中,远看迎亲的队伍远去,此人正是来到襄阳避难的万年公主刘稚。 “乱臣贼子!”刘稚痛骂一声,手中的酒壶一口饮尽。 曾有人建议,让她嫁给黄江,以此来驱逐董卓,迎献帝刘协东归,但被她严厉拒绝了,她就是她,汉室就是汉室。 且她对黄江的情感,十分复杂,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此时的蔡家,也是十分忙碌,蔡家二女蔡玥也已和蒯家定亲,嫁给蒯良之子蒯钧,虽她自己多有不愿,也无可奈何。 黄江亲自牵着那纤纤玉手,缓步而行,将其引入马车之中。 蔡琰此时也是感慨万千,紧紧握住黄江的手,一步一步踏在木制台阶上,然后走入马车之上。 随后众人在蔡家的欢送下,百姓夹道欢迎,张灯结彩,护卫守在一旁,维护秩序,跟随的童男童女,拿着花篮向路边分食糖果(这自然是出自黄江)。 第91章 琅琊诸葛玄 此时一名落难来到襄阳的少年看着远去的车队,再看向自己手中的糖果,不知道在想什么。 “亮儿,你怎么跑这来了!”一名中年男子在人群中挤了过来。 “叔父,那位便是黄江吧。”诸侯亮指着远处问。 “正是!困难只是暂时的,明日,我们便去面见治中,以后这里便是我们的家了。” 一旁的一个五六岁的小童,再在一旁问:“叔父,咱们为何要来荆州啊。” 诸葛玄摸了摸他的头,“均儿,如今兖州、徐州战火不断,我们阳都县也处于战略要冲,十分危险,如今荆州十分安定,如此不好么。” “那我们家那些田地,还有桑树怎么办呢?” “等战乱平息了,叔父再想办法回去,好不好!” 诸葛均连忙拍手,“好、好耶!” “听说襄阳也不少有趣的东西,叔父带你去玩。” 诸葛均开心坏了,一碰一跳地走了。 诸葛家本是琅琊郡望族,诸葛亮,三岁丧母,八岁丧父,先祖诸葛丰曾做过司隶校尉,父亲诸葛珪则是泰山郡丞。 那年泰山郡太守张举跟随张纯叛乱,身为郡丞的诸葛珪不愿跟随,死于乱兵之中。 后诸葛玄经荆州治中邓义举荐为汉昌县长,这才带着诸葛亮、诸葛均来到襄阳。 而更加年长的诸葛瑾,此时已有十八岁,游学洛阳,后又前往长安,此时正在回荆州避难的路上。 而此时的诸葛亮,已有十一岁了。 根据汉制,在一方为官,家属必须留在治所为质,且襄阳有学府,诸葛亮自然是留在襄阳了。 诸葛玄带着子侄数人在襄阳城游玩了些许,便回到了自己暂住的客栈内。 吩咐夫人带着几个小孩去吃饭,自己则在卧室写着东西,明日便要见邓义了,虽然很多事情之前都说好了,但自己还需准备一番。 此时诸葛亮走了进来,对着诸葛玄拱手,“叔父!” “亮儿,这么快便吃好饭了吗?”诸葛玄并未停下手中的笔,依旧在其中书写。 “叔父不来,我们自然要等,阿婶让我来叫叔父一起吃饭。” “亮儿,你过来。” 诸葛亮这才缓缓走来。 摸着诸葛亮的头,他淡淡说道:“前段时间,袁术有意让我去豫章郡,此事你可知?” “侄儿略知一二,也十分不赞同叔父前往任职。” 诸葛玄顿时有了兴致,笑眯眯看着他,“你说说看,这是何道理?” “袁术看似势大,但扬州局面十分复杂,稍有不慎,叔父不仅背负恶名,还可能殒命其中。反看荆州,在黄江的治理下,还算安定,民富兵强,确实是最好的选择。” “但袁术给的可是郡守的位置,而在荆州,最多只可得一县长。” “叔父,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还有,荆州有民千余万,非扬州可比。” 诸葛玄暗自点头。 片刻后,一名壮汉来到客栈,打听了一番,便来到诸葛玄的屋外。 “诸葛先生,可在!” 诸葛玄的夫人徐氏连忙开门,看着一名身穿铠甲的大汉,吓了一大跳,后退了两步,连忙呼喊一声:“郎君!” 诸葛玄闻声急忙赶了过来,走到门口,见是一名卫兵,连忙拱手,“在下诸葛玄,不知道军侯所来何事。” 来人正是黄江亲卫黄威。 黄威拱手回礼,“先生,我家主公今日婚宴,邀请先生赴宴,这是请柬。” 诸葛玄连忙擦了擦手,将请柬托在手心。 见门外的黄威没有离开的意思,也知道此人是要跟自己一同前往。 “军侯且在一旁等候片刻,某更衣完便往。” 黄威点了点头。 诸葛玄让夫人给诸葛亮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自己也换了一件儒生的衣扇,拿着一把羽扇,便带着诸葛亮匆匆出门了。 二人来到客栈楼下,一辆五匹马拉着的巨型马车停在那里。 诸葛玄顿时一惊,手猛地掐在诸葛亮的手腕上,声音有些颤抖,“这......是?” 黄威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这是我家主公所乘坐的马车,平日里他用的极少,便用来接待一些尊贵的客人。” “这怎么行!”诸葛玄十分抗拒。 要知道一般他出门,也就乘坐一匹马拉的马车,二郡守级别的官员才能乘坐两匹马拉的马车,这五匹马拉的马车则是一方诸葛专享,黄江目前是县侯,自然是有资格的,但他诸葛玄如何敢乘坐。 “先生莫要推辞,宾客差不多到齐了,就差先生了。” 诸葛玄这才勉为其难上了车。 走了十余道街,街道附近的百姓纷纷让道,在一旁十分恭敬。诸葛亮而是探出一个头,看着外面的风景。 襄阳城他之前也来过,不如现在繁华,也没有这般大,此时外面的热闹景象,也看得他如痴如醉,想到自己今后要在这里生活,心中也是感慨万千。 片刻后,马车自大门口进入。 寻常的马车也只能将马车停在府外,主人家的马车从偏门进入,唯有主人才可从中间的大门进入,而此时,诸葛玄便是从最中间的大门进入,由此可见黄江对他的重视。 听闻诸葛玄前来,黄江亲自来接。 “诸葛兄,久仰大名!” “不敢,明公折煞我了。” 黄江一把将诸葛玄扶着走了下来,顺带把诸葛亮也扶着走了下来。 “诸葛兄千里而来,所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本想亲自去请,无奈近日事务繁多,兄勿怪。” 黄江自然要表现出一副求贤若渴的姿态,这便是千金买马骨。而诸葛玄,徐州人,十分适合当这块招牌。 而诸葛亮则是一直看着黄江,看他的样子,也不像做伪。 黄江看了一眼诸葛亮,也没有刻意套近乎,只是招呼诸葛玄入座,并对着几个人使了个眼色,“诸葛兄,你且在这里饮宴。” 诸葛玄点了点头,拉着诸葛亮一同入座,拱手:“明公今日大婚,不好叨扰。” 随后便有荆州官员过来敬酒,一些武将也过来敬酒。 诸葛玄此时乃是一介白衣,自然不敢托大,在邓义的引领下,不停回敬。 诸葛亮则是看着来来往往的每个人,心中默默记住他们的名字。 而此时,一名少年,也在远处看着他。 第92章 夫人 酒席宾客散去后,黄江不忘将诸葛玄送了回去。 此时的诸葛玄还算酒量可以,喝了十余杯纯阳酒,也有半斤的样子,差点就失态了,好在诸葛亮在一旁搀扶着。 黄江回到自己的新房内,看着坐在床边(古代叫榻)的蔡琰,如一朵含苞待放的花朵。 他从没这么认真看过一个女子,此时借着酒劲不停端详着,就好像在欣赏一幅美丽的画卷。 她穿着一件淡红色的罗衫,上面纹着一只只金色的幼鸟,下着一件璀璨群芳裙,一件透明的轻衣半挂在胳膊处,身上的饱满呼之欲出。 只见她黝黑清扬的秀发下露出一张俏丽的鹅蛋脸,雪白中透着一抹微红,高高的鼻梁,晶莹剔透的玉唇,十指纤细,肌肤如凝脂一般,双颊间泛起小小的酒窝,黑白分明的眸子此时正半眯着眼睛看着面前之人。 放在后世,长得有点像张天爱。 “这是谁家的姑娘,今日好美!”黄江有些微醉坐在蔡琰身边,将她的手紧紧拽在手心。 “夫婿,你想妾是谁家的姑娘,妾便是谁家的姑娘。” “调皮!”黄江一只手托着蔡琰的脸颊,轻轻捏了一下。 “夜深了,妾去吹灯。” “琰儿!为夫确实有些乏了,想休息了。” 蔡琰这才起身,帮黄江除去外衣。就在此时,黄江一把将其抱住,紧紧抱住。 “夫婿,外面好像有人?” 黄江则不管这些,将蔡琰抱起,走到一旁将蜡烛尽数吹灭,随后拉上蚊帐,如一只猛虎一般,向旁边的蔡琰扑了过去。 “夫婿,你弄疼我了。”蔡琰轻呼一声。 黄江则是淡淡一笑,如一只贪婪的猎豹咬住猎物不放,“那我轻一点。” 蔡琰咬着手中的衣袖,表情难受。 一连换了好些动作,蔡琰这才不再叫唤。 “睡吧!” “嗯!” 二人相拥而睡,从未有一日,他有如此放松,如此安静睡去,仿佛一个多年不曾睡觉的人,此时睡得像一个孩子一般。 蔡琰则是趴在黄江身上,看着他的眉毛,看着他那张俊俏的脸,看得仔仔细细,就好像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一直到天明,也无人敢前来打扰。 黄江睡醒时,发现一张脸正趴在自己的胸前,呵呵一笑,发现一双眼睛正一眨一眨地看向自己。 黄江伸手抚摸在那张脸上,“起的这么早,还是我起晚了。” 白天再一看,那张美丽的脸,更显妩媚,黄江一把将其搂入怀中,手中开始不安分起来。 蔡琰躲了过去,低声道:“夫婿,天已亮了,不可如此!晚上,我等你。” 黄江、蔡琰二人这才起身,穿好衣服,两名侍女这才过来帮他们收拾一番。 “公子,今日还练武吗?”晴雯在一旁小声问。 黄江眉毛一挑,“今日又有何不一样吗?” “公子倒是没有事,夫人要去老爷府内行礼。” 黄江点了点头,看着一旁准备完毕的蔡琰,“琰儿,身体没事吧!” 蔡琰瞪了他一眼,“就你话多!” 片刻后,蔡琰带过来的侍女名为青禾,低声道:“夫人,可以沐浴了。” “知道了!”,蔡琰这才点了点头,颇有一副夫人的威严。 随后再次看向黄江,“奴家先行告退了!” 黄江点了点头,“稍后,我命祝猛随你去。” 看着站在对面的祝猛此时已经呵欠连天,“你昨夜干什么去了?” 祝猛支支吾吾,说不清楚。 “算了,待会杜深,你护送夫人去了。” “喏!”杜深十分精神地回道。 祝猛今日好像是体力有点不太够,平日里能打个五十个回合,今日三十个回合便败下阵来。 黄江将长枪放在一旁,拿过毛巾擦拭一番,“今日允你休沐一日,去吧!” “主子,这如何使得?” “让你去,你便去,休要啰嗦,看着你这困意浓浓,我都想睡觉!” 祝猛走后,侍女晴雯这才一旁道:“公子,祝大哥,昨夜可是守在门外,一夜未睡!” “你吩咐后厨,给他额外准备点吃食,等他起来后,吃点热乎的。” 此时一名护卫前来报告,“主公,长史大人来了。” “让他在偏厅稍候,我一会就到。” 黄江洗漱一番,沐浴更衣,换上官服,便来到偏厅。 邓义此时正和一名中年男子聊着天,旁边一名少年也在旁边听着,一言不发。 “邓公!久等了。” “主公!” “拜见将军!” 邓义在一旁介绍诸葛玄的一些情况,黄江一直听着,随后说道:“胤谊(诸葛玄表字),你且安心去上任,家中之事,我会命人好生照料。” 随后看向一旁的邓义,“襄阳城内,能否给胤谊准备一套房子?” 邓义此时有点尴尬,荆州没有这个规矩,他不明白黄江为什么这样问,“主公,这不合规矩。” 黄江带着淡淡微笑,“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且去给胤谊挑选一座府院,算是我赠送的。” “玄多谢主公!”诸葛玄拜倒在地。 诸葛玄并不是没有闲钱买一座府院,但这也是一笔不菲的费用,本想让诸葛亮兄弟寄宿在谁家中,此时一听,黄江竟对他如此厚爱,顿时觉得不虚此行。 黄江亲自将其扶起,看向一旁的诸葛亮,“这位是?” 诸葛玄这才诸葛亮家里情况介绍一番。 “如此,便将贤侄送入襄阳学院学习一番,费用我来出,兄觉得如何?” 诸葛玄自然不会推辞,自己去学院学习和州牧举荐入学,那待遇是完全不一样的。 “主公如此厚爱,玄无以为报!” “既来荆州,便是自己人,何须客气,有什么困难,尽管来找我。” 诸葛玄自然也是听听而已,哪能事事都来找黄江。 黄江如此对待诸葛玄,自然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诸葛亮,更多的原因则是因为千金买马古,让诸葛玄当成一个标杆,让天下士人看看,我黄江待人便是如此,欢迎来投。 当日,黄江便亲自带着诸葛亮去找了庞德公,领了教材,安排了午休的地方,诸葛亮颇为满意。 虽说什么人都能在襄阳学府学习,但伙食和休息的地方,还是有差别的。 诸葛亮享受的自然算是极高的。 同一个宿舍的有,庞统、王详、典满。 王详此人,也是琅琊人,和诸葛亮岁数一般大,庞统则比诸葛亮大两岁,典满则是典韦之子,和诸葛亮同岁,典韦也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只喜欢打打杀杀,便送了进来。 谁曾想,这刚来的一人,就让一个小小的宿舍变成了两个小团伙,诸葛亮自然是跟王详一边,庞统和典满一起,谁也不服对方。 第93章 南中之变 这日,贾诩匆匆忙忙走了过来,看了一眼门外的杜深,见书房门关着,不敢贸然进去,低声问:“主公在里面?” 杜深不说话,憨憨地点了点头。 贾诩本欲转身离去,一道声音传来。 “可是文和来了,进来吧!” 贾诩这才推门而入,只见一名妙龄女子,长得倾国倾城,坐在黄江对面,嘴角含着笑,对他点头示意。 有点懵逼的贾诩不敢吭声,心里也在想,主公这刚成亲,就要玩花活了吗,看双方衣衫整齐也不像啊,以他的性格,能不问的事情尽量不问,特别是这种男女之间的私事。 见贾诩站在门口不进来,妙龄女子也十分识趣,起身行礼,“甄家的事情,便有劳州牧大人了。” 黄江只是微微点着头,眼前这个女子,确实很美,但美丽中却带着一丝野性。 黄江一眼就看出,这个女子是一个习武之人,并没有表面上看去那么简单。 此女便是无极甄氏的话事人,甄姜。 她路过贾诩身边的时候,贾诩头都不敢抬一下,不是他不喜欢美女,而是不喜欢和主公有瓜葛的女人,他一向都是敬而远之。 “文和,所来何事?” “大事,很大的事!” 黄江也是一惊,目前荆州安稳,能有多大的事,笑着说:“天塌了吗?” “那倒没有。” 说罢则从手袖中掏出一封皱巴巴的信,黄江微眯双目,接过那张如厕纸一般的信,甩开,看着里面内容,表情越看越严肃。 “如此一来,咱们的方向要重新调整了。” 贾诩点了点头,鼻腔中发出一声沉重的呼吸声,“据张任的线报来看,益州刘焉对南中四郡的的掌控几乎没有,而我们黑衣也比他好不到哪里去,是我想乐观了。” 黄江此时有点纳闷了,自己在南中的黑衣卫全部消失了,一点消息都没传回来,此事怎么看都觉得不正常。 “是的,牵一发而动全身,如果要对付刘焉,正面持久战显然不是明智之举,再者南中的问题,必须要解决,这也是一个旷日持久的问题。不仅如此,更南面的羌人,已经对我们汉人完全失去了信任,进入益州,必将陷入长久且焦灼的事态中。” 贾诩摸着胡须,闭目思索对策,对黄江的话也十分认可,聪明人之间交谈,就是说这句话,就已经在思考后面的事情。 沉默了片刻,贾诩道: “现在我们最需要的是时间,如果轻入益州,不是一朝一夕之事,怕等我们解决了益州之事,天下格局已定,到时候必定难上加难。” “益州不可放弃,也不是首选。” “是的,刘焉已经让人偷偷拿下了汉中,沿途要道,要么烧毁,要么设置很多堡垒,易守难攻,想必也是个安于现状之辈,并未雄主。” “自然,若有雄心,则不是放任南中数百万子民于不顾,世家对蛮人的偏见还是太深。” 黄江则是长叹一声。 贾诩也是十分不甘心,手指不停敲打案台,发出十分有旋律的声响。 黄江知道他在思考,也许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只是在想想是不是最优解。 “主公,如今恐怕是绕不开扬州了。” 黄江也有此想法,眼下的形势已经发生变化了。 “据最新消息,凉州包括凉州之外的羌人和氐人再次死灰复燃,有意联合一起,共谋大事。” “所以占雍州也非良策。” 贾诩则是摆了摆手,“非也,占雍州击凉州,仍是上上之选,主公所求之精兵皆会在凉州出现。” “只是现在董卓是一只拦路虎,而一旦陷入其中,也将会是无休止的战争。” “主公所言极是,雍梁并非不可取,只是两州疲惫,投入其中,也是一笔大开支,也需要时间去恢复秩序。但这件事,不能不做。” “虽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但也不能一棒子打死一群人,羌族,曾经也生活在大汉腹地,就像如今的蛮人一样,是我们汉人一直欺骗他们,一直把他们往外推,长此以往,自然信任全失,心中只有怨恨,要处理好羌人氏人,远比蛮人要难得多。” 贾诩点头,“我记得主公之前给我们讲过一个狼来了的故事,说的很不错。” “你现在是何想法?” 贾诩现在也很矛盾,起身郑重道:“臣无能,想不出万全之策。” “但说无妨,万事万物皆在变,岂能墨守成规,要学会随机应变。” 贾诩听完这才重新坐下,开始分析道:“现在北面,不仅有袁绍,还有公孙瓒,张燕,其他人不足为惧。我们旁边则是刘焉的益州,关中的董卓,蠢蠢欲动的袁术,野心勃勃的曹操。” “目前来看,袁绍、公孙瓒必有一死,无论是谁死,必有一庞然大物,这将是最后决战的一方势力。” “中原群雄虽多,只要袁术一死,大局会安定的很快,而我们并不希望大局安定的太快。” 黄江摆了摆手,打断了贾诩,以他的见识能分析到这么多,已经实属不易了。 “我们现在需要中原安定得越快越好!” 贾诩有些不解, “属下认为,袁绍公孙瓒黑山军三方的争斗,并非一朝一夕可定。袁术一旦失败太快,便宜的难道不是袁绍吗,如此一来,势力失衡,谁人再可挡其兵锋?” “文和,你说的不错,只是你忽略了人性!曹操虽为藩属,得袁绍帮助,站稳东郡,有一统兖州之势。但藩属一旦翅膀硬了,可会心甘情愿任人摆布?” “主公所言极是,曹操虽为士族,却一心想摆脱士族,不然何以有如此大的杀戮之心。他和袁绍确实不是一路人。” “依你看,哪里应该是我们下一个目标?” “主公现在急需一个练兵之地,本来最合适的地方应该是益州,之后才是凉州。益州的事太大,我们没有足够的兵力参与其中,凉州有拦路虎。” 贾诩继续说着。 “自古以来,大决战时,都是北方战胜南方,益州只是一个陪衬,无足轻重。荆州本也是个好地方,可惜是一个四战之地,容易被人群起而灭之。” “故而主公下一步棋十分关键,生死对错就只看这一步。” “再看,如取兖州,而是两块四战之地,无险可守,要想取胜,必须要有超强的国力,可以支持我们一路征战,还不能陷入僵局。世人皆言曹操爱屠城,却不知道他为何爱屠城,他耗不起。” “如取豫州,看似可以,实则将直面袁术,曹操,还有徐州的陶谦。” “那剩下的地盘,只能是交州和扬州。如取交州,士燮何许人也,谁都可以合作,也谁都不可以合作,但我们要的不是合作,而是稳定。如果硬攻,交州地形高山密布,必定也是持久战,于我方不利。” “故而,也只能是扬州了。而扬州,最不能取的便是庐江,如取庐江,不仅得罪袁绍,也得罪袁术,还得罪刘繇。” “如此以来,最好的选择,无疑是豫章郡,然后再下会稽郡、吴郡、丹阳,最后两路齐发直倒庐江郡,最后攻破九江郡,以长江为天险,寿春为交战中心,庐江为中转,荆扬为后援,大事可定。” “如此以来,主公就应该要考虑一个问题,那便是是否准备好应对敌人群起而攻之。首先得罪的第一个人便是刘繇,灭之,再然后便是王朗,灭之,再然后便是许贡,灭之。” “这些都不是主要问题,主要问题便又是制衡了,扬州,有江表人,江内人,淮泗人,到时候再来个荆州人,这些人,怎么去制衡才是关键。” 黄江一直听得很认真,也在考虑可行性,朝廷对江表一带管控十分薄弱,导致那里匪寇众多,山越不断,派系还众多,是一个难搞的地方,这也是开始,贾诩并不建意进攻扬州的理由,这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明明知道那是取死之地,却还要去。 “想必文和已有良策!” “自然,既然难以制衡,那么主公就不能亲自涉险,可以推出一个人,站在主公的前面,可避免刀剑,然后再徐徐图之。” “何人可以成为这个挡箭牌?” “孙策!” “可孙策是袁术的人,岂能为我所用?” “孙坚父子皆是野心勃勃,不甘久居人下之人,还怕没有机会成为挡箭牌么,再说袁术,此时得到玉玺,怕是要天天抱着睡了吧,离死也不远了。” 黄江不得不佩服贾诩,只有他一个现代人才有这么高的视角,而贾诩一个当代人,却能分析八九不离十,不拉去后世炒股真是可惜了。 可此事远非他们想的那么简单,历史的走向早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第94章 天下大乱,群雄并起 这日天生异相,电闪雷鸣,狂风大作,日月同立于星空。 灾祸横生,无数蝗虫如过江之鲫,奔涌而来。 此时正值秋收之际,百姓披着渔网,在田间痛哭流涕。 蝗虫一路从南而来,过交州、抵达荆州。 长安。 这日在朝廷之上,董卓再次劝谏,让刘协禅位。 刘协气得浑身发抖,但也不敢发作。 突然天空中一道巨大的雷鸣声,伴随着四道巨大的光华闪过,分别落于长安、南中、扬州、幽州。 此时的长安,温度骤然上升,无数百姓避入屋内。附近的江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蒸发。 此时还在田间休息的老农,看着比平日里大了数倍的烈阳,心中再次叹息,这大汉怕是要亡了,不然怎会生出如此异相。 洛阳的皇宫中,群臣的汗水皆浸透了衣衫,几名体弱的臣子已然是晕厥在地上,却无一人敢上前。 董卓怒目横扫,将手中佩剑拔出,丢在地上,大骂一声:“竖子,你的权力是咱家给你的,你还想噬主不成。” 听到董卓如此妄言,台阶下的群臣无一人敢做声,司徒王允此时紧握衣衫,目光看向吕布,也只能强忍愤怒,君辱臣死,但他不能,要留有用之躯,诛杀董贼。 天子刘协看着一团红色的光缓缓靠近,抬起手指,轻轻触摸在其上,突然如触电一般,本柔弱的双眼,仿佛有了神采一般。 他看了一眼地上的长剑,走过去,捡了起来,大声道:“太师这是何意,真当朕是泥捏的不成?” 董卓看着刘协这副模样,大笑一声,“你的天下,乃是......” 他话音未落,一把剑砍在他的脖子上,鲜血飞溅而出,吓得群臣惊慌不已。 刘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砍在董卓脖子上的剑,仿佛被卡住了一半,无法寸进。 董卓顿时怒不可遏,抬手抓住刘协的脖子,大吼一声:“你竟要杀我?那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王允吓坏了,连忙冲董卓身边的吕布使眼色,但对方充耳不闻,仿佛没看见一般。 只听见咔嚓一声,刘协的脖子断了,被董卓像丢垃圾一般丢在地上。 “天子刘协,感染重疾,已经归天了。” 趁董卓不留神之际,王允挺身而出,拉着董卓脖子上的长剑,用力一拉,鲜血飞溅而出,王允再次抽出长剑,对着董卓的腹部一剑刺去。 董卓死死抱住王允刺过来的剑,数根手指被切断,仍不能阻挡来势,大殿众人,包括吕布,此时依然是看客。 “你......”董卓死的时候,指着吕布,死不瞑目。 王允一脚踢翻董卓,快步上前,大喝一声:“护驾!” 只是当他用手指摸在刘协的脖子上时,此时已经没有了气息。 但他没有乱,稳定了下情绪,擦拭完脸上的鲜血,看向殿中群臣:“如今天子已死,我们应尽早拥立新帝。” 此时一名大臣黄门侍郎荀攸站出:“司徒,陈王刘宠之子刘季,今年十岁,年少聪慧,可扶持为新皇。” 另外一名大臣尚书令郑泰站出:“司徒,琅琊王刘容之子刘熙,今年十二岁,也是聪慧过人。”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最终商定,迎刘季为新皇,到日登基。 张允还算果决,擅自任命吕布为奋威将军、温侯、京兆尹,护卫京城。 董卓虽然和刘协一换一了,但是董卓的势力还在,而吕布之前作为董卓近臣,中郎将,虽然看似什么都没做,但也已经走到了董卓军的对立面了。 此时董卓已死的消息并未传出。 张允命吕布清除董卓在长安城的势力,另召胡轸、段煨、牛辅、董越进京,唯独没有召董卓的亲弟弟董旻。 此时的董旻驻守在眉县,牛辅驻守在陕县,董越驻守在渑池,段煨驻守在函谷关,胡轸驻守在弘农县,总兵力多达十余万。 张允命亲信接管了左冯翊、右扶风。另命吕布在各地广召兵马,得士族十余万人。 ...... 天子和董卓死亡的消息,第一个传到李儒耳中,顿时大惊,这和黄江的大略相差甚远,连忙遣人将消息传至荆州。 另外派人奔走在各地,邀请牛辅等人前来议事。 ...... 南中之地,出现了一人,名秦真,一举收服南中各地,举十万大军,兵锋直指益州全境。 扬州吴县,出现了一人,名项虞,收服严白虎,得山越兵五万余人,一路横扫,抓住了刘繇,数月时间,拿下扬州丹阳郡、会稽郡、吴郡,举兵十万,剑指庐江。 幽州辽东郡,出现一人,名刘休,斩杀公孙度,夺其兵马,破高句丽,设玄兔郡,豪族归附,踏破辽西郡,兵锋直指右北平。 一时间风起云涌。 天子刘协归天的消息传至大江南北。 冀州袁绍推刘虞之子刘和为帝,立国号为魏,定都邺城,自封魏王。 幽州公孙瓒将刘虞杀死,自封北平王。 西凉韩遂推刘敏为帝,定国号为梁,自封西凉左王,封马腾为西凉右王。 益州刘焉在成都称帝,立国号为汉,封三子刘瑁为太子。 交州士燮杀交州刺史,自封交州王。 豫州袁术,拿出玉玺,在寿春称帝,立国号为成,封长子袁襄为太子。 徐州刺史陶谦、东郡太守曹操、荆州牧黄江则是持观望态度。 短短一个月内,整个大汉分崩离析,立国的就有五家,还出现三股莫名其妙的势力,一时间风起云涌。 第95章 黑衣背离 汉献帝死了,这便像一记闪电打在一个支离破碎的瓦罐上,瞬间便支离破碎。 黄江收到消息后,第二日清晨便召贾诩前来。 此地除了贾诩外,还站着几个人,分别是南阳太守秦颉,南郡太守黄忠,从事祭酒张肱,长沙太守娄圭,护卫营校尉王五,飞鹰营校尉马六,黑衣卫首领屠英(目前的身份是黄江的马夫)。 在场的众人皆是黑衣中人。 在众人到齐后,也面面相觑,不知道今日的议题是什么,如此兴师动众。 黄江缓步走来,面色极为难看。 他不仅收到了张任的密信,还收到一位老友的书信,里面说了很多南中的变化。 “诸位兄弟,皆是我黑衣中人,不必拘谨,自己找位置吧。” 众人这才纷纷落座。 只是今日的气氛,着实有些诡异。 “近一个月来,我们派往南中的黑衣卫有多少人?”黄江拿起一个茶杯,小抿了一口,看向屠英。 “足有十一人,分别是……” 黄江摆了摆手,将其打断,“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些人音讯全无,之前安插在南中的暗桩,也几乎处于静默状态,你们谁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众人皆沉默不语,中年大叔般模样的屠英拱手,“主子,要不,我亲自去一趟南中。” “不必了,南中已经不是我们认识的南中,回不去了!” 众人皆哗然一片,十分震惊。 “根据最新的消息,黑衣另立了新主,名秦真,我的数位师尊,也来信和我明确划清界限。” 贾诩一愣,心中暗想,这就有意思了,黑衣风部推出了一个首领,现在又不认了,这是什么意思? 根据以往的惯例,要么诛杀,要么收服,现在直接撇清关系,又是几个意思? 今夜注定无眠,这一个消息比一个消息震撼。 秦颉面色阴沉,内心矛盾,拱手,“禀主公,太阿剑如今在你手上,这这就意味着你才是唯一的正统,不管别人怎么想,秦某就认主公一人。” 之前要不是黄江告诉他,赵慈在江夏,此时怕是已经人头落地了。 那日,他寻到赵慈时,这厮已经将他府内的舆图查探的一清二楚,连什么时候经过哪里都查的清清楚楚,好在他先行一步。 “既然黑衣不认我,那我自当归还太阿剑和秦皇令。”黄江叹息一声。 张肱连忙起身,走在一个石柱旁,大声道:“此时万万不可,如今黑衣近万兄弟靠主公照拂,虽无秦皇令也可号令众人,但此二物绝不可落入他人之手,如主公执意如此,肱愿一死。” 他很清楚,没有了这两样东西,就像失去正统的名义一般,尽管已掌握的两部人马,人心归附,但也有些顽固分子,只认秦皇令的,这种忠心,谁也不能说什么。 如今黑衣之主出世了,岂能说废就废,说换就换,那置这万人性命于何地? 在他看来,黄江是想和黑衣撇清关系,推卸责任,这如何可依。 娄圭也起身附议,“主公,曾经你微末的时候,是黑衣在你身后,可别忘了死去的张让。” “放肆!娄圭,这里还轮不到你来指责主子。” 马六当即拍案而起,大声指责娄圭。 “今日我就说了,今日得来的荆州,背后死去了多少黑衣人,岂能说放弃就放弃。” 王五也大喝一声,怒目相对,“主子也说了,是黑衣不要我们,不是我们背弃黑衣。” “笑话!简直是天大的笑话,秦皇令在手,太阿剑在手,我们便是黑衣,谈何背弃。背弃我们的人,永远都是那些不属于我们的人。” 黄江摆了摆手,起身,走了一圈又一圈,还是缓缓开口,“诸位皆是我兄弟,可以交付后背之人,有一言不吐不快,不想欺瞒尔等。” “都给我听好了!” “南中董神医传讯于我,民间有一个传说,有一个人从秦皇陵走了出来,名秦真,一到南中,群集响应,无有不从,你们怎么看。” “这简直是荒诞之言,秦皇逝去已有数百载,如何能死而复生,谣言止于智者,主公怎可轻信。”张肱十分不屑说道。 “倘若真有一日,他可打开秦皇墓,诸位将如何选择?”黄江今日必须问清楚,也需要一个表态,而不是背后互相猜忌,失了信任。 见众人不语,黄江再次道:“一人言为假,千人言亦可能为假,那万万人言,哪怕是假的,依然会变成真的。我真心对待各位,今日一事必须言明,想要离开的,黄某备一份厚礼以表心意。” “如若留下的,我便当你们是我黄江的兄弟,今生不负尔等,还希望尔等也不要负我。” “如是人不走,心不在这里的,有所偏颇的,日后我也绝不手软,丑话说在前面,各位思之。” 周围的众人皆失去了思考能力,今日贾诩的话最少,一言未发,他最懂审时度势,心中是否有黑衣,只有他自己清楚。 此时众人皆环视一周,相继拜倒在地,大呼:“我等此生定不负主公,违誓者死于万刀之下。” “我信你们,都下去吧,文和留一下。” …… “文和,你可能想象,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内,会发生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 贾诩微微皱眉,“世事难料,刚定好的扬州之策,哎,又要重新商定了。” “喝茶!” 黄江亲自给贾诩倒了一杯,缓缓开口道:“无论是袁绍、刘焉、韩遂,都不足为惧,你可知道我在顾虑什么?” “属下不知!” “刘季、项虞、秦真、刘休。” “略有所闻,只是不知主公所指?”贾诩虽有些想法,但没有深思。 “刘邦,项籍,嬴政,刘秀。” “只是名字相似,想借名趁势而起的人也不在少数。”这确实是贾诩的内心想法。 但黄江作为一个穿越人,还是一名研究空间的物理学家,有自己更多的思考。 且这一切都太巧了,而世间哪有那么巧的事情,但偏偏就发生了。 “希望如此吧,近来,蝗灾遍布,可按照我们之前的对策行事?”黄江淡淡说道。 “蝗灾到来之前,已经将养殖场还有百姓的鸭子全部征收了,足有万万只,只是运输方面,废了些功夫,其余基本无碍,并不会影响秋收。” “接下来一段时间,我想走出去看看,在荆州各地秘密巡游一番,内部的事情,你来安排。” “另外,各营的装备,已经打造完成了一部分,督促各营尽快实装。” 贾诩点了点头。 实际上这是一个老大难的问题,全营换装本是一件好事,但是铠甲武器都达不到数,如何分配,怎么配合便是一个大问题,可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贾诩此时也只能勉力为之。 “商户必须尽快正规化,规模化,可以适当给予一些扶持。” 贾诩再次点头。 第96章 侍女青禾 这日清晨,黄江依然在练武。 南中的情况,他必然要派一人前往,经过再三斟酌,还是将王五派了出去。 另外张任三人也没有必要继续待在南中了。 俘虏的华雄,关了一段时间,也决定归降,只是暂时并未给出合理的安排。勇武倒是有几分,但校尉一职,肯定是给不了,最后决定还是让其先待在身边,学习一些规矩。 此时一名侍女匆匆忙忙跑了进来,嘴中大呼:“将军,不好了,不好了!” 黄江停下手中的枪,丢给一旁的杜深,用毛巾擦了擦手心的汗。 只见侍女青禾气喘吁吁地站在长廊转角处,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黄江一边走向自己的屋子,侍女晴雯将一杯水递了过来。 一边喝着水,表情严肃,不以为意出声问:“何事如此惊慌!” 青禾缓了缓,满脸煞白,拜倒在地,大声回道:“将军,夫人......夫人她被贼人掳走了。” “什么?” 黄江顿时双目一竖,眼睛瞪大,手中一用力,水杯直接被捏爆了。 这些年,他从未如此生气过,在襄阳,竟有人敢如此挑战他的底线,简直是无法无天。 “文姬是在哪里被掳走的?” “是......在蔡家门口!”青禾结结巴巴回复。 “对方可说什么了?” “他们说,今日要屠尽蔡家!” 黄江环顾一周,不见祝猛,出声问:“祝猛呢?” 杜深将手中的兵器放下,大步走来,在一旁轻声道:“禀主公,猛哥回护卫营了。” 黄江这才想起来,王五离开后,祝猛暂领护卫营,此时确实应该在护卫营。 他便点了点头,招呼了一声,“阿深,你去,召集府中所有亲卫,要快!” 片刻后,五十名亲卫十分快速地从各个方向小跑过来,在黄江面前集合。 “禀主公,亲卫队五十人,全部集结完毕。”身为亲卫队率的杜深大声汇报。 黄江一摆手,众多亲兵跟在身后。 来到马厩内,马夫屠英将缰绳递了过来,黄江一跃而上,对着青禾伸出自己的左手,“上来!你可知他们往哪个方向走了?” “西城区。” 黄江看了一眼旁边的杜深,大声道:“杜深,你领二十人前往蔡府看看!” 杜深不从。 “还不快去!” “主公,此时应以救夫人为主,不可分兵!” 黄江一愣,这么些年,还没有人敢违背自己的命令。 用马鞭指了指杜深,也没有说什么,但眼神中充满暴怒之色,然后看向一旁的亲兵,“黄东,你去一趟护卫营,让祝猛领千人前往蔡家,务必确保蔡公他们的安全。” 亲兵黄东立马拍马离去。 然后看向另外一名亲兵,“阿威,去郡衙传我命令,令巡防营即刻关闭四门,不许一人进出,违令者,杀无赦!” “喏!”黄威领令离去。 安排妥当后,黄江一路疾驰到西城区,这里现在有八个坊市,人员十分复杂。 杜深策马走到黄江身前拱手,“主公,再往前走便是最为混乱的奴隶市场了,据说襄阳的地下头目皆隐于其中,十分凶险。我已让人去通知贼曹林垚了,我们稍等片刻,他们很快就到,对这里的情况也十分熟悉,主公切莫亲自涉险。” 黄江点了点头,这杜深看似普通,实则胆大心细,此时多次刺杀行动,都是他提前看破的,这才是黄江放纵他的原因。 寻思着找个机会放他到军队里历练下,以后封侯拜将,也不浪费他这一身勇力。 在他的心中,唯有黄江,至于夫人的生死,也不在他的考虑范围。 “不行,小姐现在怀有身孕,不能再拖了!”侍女青禾,用怨毒的眼神看向杜深,然后大声呼喊。 杜深再次上前:“主公一人之安危,乃是整个荆州之安危,不可轻易涉险。” 青禾用手指着杜深怒骂:“大胆匹夫,你居心何在,想害死夫人不成?” “属下不敢!” 黄江摆了摆手。 只是听到蔡琰怀孕了,此时的他已经乱了分寸,也顾不得太多,再说此时有亲卫五十人,个个都是黄江亲自挑选的精锐。且此时还在襄阳城,谁人能伤他。 …… 此时祝猛带领千人,全员披着最精锐的铠甲,浩浩荡荡开往蔡家,吓得一些准备出门的人,迅速缩回了府内。 “这是发生什么事了吗,这么多军队。” “谁知道呢,反正没好事,先进去吧。” 蔡家管家名蔡中,是跟随蔡邕多年的老伙计了,一身硬气,见祝猛带兵前来,以为是要拿蔡邕的,气的胡子都在颤抖,大声呵斥,“祝将军引兵到此,卫将军可知晓?” “我奉主公令,前来蔡府,夫人可在府中?”祝猛不敢太放肆,语气十分缓和,不苟言笑。 “将军想干什么?”管家见甲兵前来,知道是大事,这边拖着祝猛,一边派人知会蔡邕。 见管家阻拦,他也不敢冲。 问向一旁的吕蒙,“阿蒙,我这眼皮今天跳的厉害,会不会出什么事啊。” 吕蒙此时仅有十四岁,邓当的小舅子,在护卫营领队率一职。 虽年龄不大,但也长得人高马大,只是站在壮硕的祝猛面前,不值一提,只见他小声道:“将军,你可能是昨天晚上没睡好,是不是想杜姐姐了?” 祝猛双目微闭,眉头紧锁,片刻后便憋不住了,咧嘴一笑,“你小子敢打趣我,是不是皮痒了。” 见蔡府大门缓缓打开,祝猛低声道:“待会如果夫人不在里面,你就害死我了。” 片刻后,蔡琰从府中走了出来,神色淡然。 而祝猛此时却面色大变,面露疯狂之色,然后一直看着吕蒙。 来的时候,吕蒙根据亲卫黄东的述说,已经给出了自己的判断。 “祝将军,发生何事了?” 祝猛也不知道怎么表达,将吕蒙推了出去,“阿蒙,你给夫人简单说说。” 然后低声道:“可别说漏嘴了。” 吕蒙点了点头。 “夫人,你的侍女青禾可在?” 青禾今日说有些私事要处理,便让她自去,晚些时候再回来便是。此时听吕蒙这样问,她感觉必然是出大事了,不然也轮不到吕蒙来问他。 “中叔,今日可见青禾回来?” 蔡中摇了摇头。 祝猛大喝一声:“所有人,立刻将蔡府围起来,不得走脱一人。” 蔡琰丝毫不惊慌,黛眉微挑,“祝将军,你这是何意,可是卫将军的意思?” “夫人,得罪了,待我办完事,再来请罪。” “今日,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祝猛才低声道:“夫人,我是信你的。但事关重大,你还是安心在府内待着吧。” 蔡琰此时如何肯退让,见祝猛支支吾吾,“是不是卫将军出事了?” 祝猛本就是一个藏不住事的人,这才将刚才的事情,全部说出。 蔡琰皱着眉头,不断思索,突然大惊失色,“你的意思是青禾将夫君带走了?意图不轨?” 第97章 带剑侍女(上) 一旁的亲兵黄东乃是黄氏族人,颇得黄江信任,点头看向蔡琰,“属下亲眼所见,不敢欺瞒夫人。的确是青禾谎称夫人被贼人抓了,最后的信号弹消失在西城区的奴隶市场。” “那还不快去西城,呆在这里干什么?”蔡琰此时也失了分寸,如果卫将军有个三长两短,且不说此事是否和蔡家有关系。哪怕没有关系,也会因此事牵连。 再者黄江乃是他的夫君,她又怎会不担心。 她的心中也一直在想,青禾难不成真的是刺客,她假装有事,然后又将卫将军带到西城去,怕是真的有事。 只是二人相处一段时间,可没看出任何端倪,此时妄下定论会不会太早了。 祝猛此时正准备带一部分人离开,吕蒙则是一把拉住他,眨了眨眼,“将军,可别忘了主公的军令。” 祝猛此时急的团团转,吹胡子瞪眼,一把抓住吕蒙的衣领,“你小子是在警告我吗?” “我等皆是主公部下,有提醒将军的权利,莫要冲动。” 吕蒙看似人小,实则人精,这种时候,擅自领军前往,极其容易引起不必要的误会,主弱仆强,吕蒙是汝南人,二人同为外地派,自然有义务提醒。 蔡琰转身看向一旁的管家,“中叔,青禾是什么时候来到府中的,怎么来的?” 蔡中掐着手指,想了想,然后回道:“年初来的,听其口音是司隶人,是逃难过来的。” “可曾调查过其家庭?” “问过了,说是逃难的时候全死了,就剩下她一人。” 蔡琰听完,心中更加确信,这个来历不明的侍女,极有可能伤害自己的夫君。 此时由不得她往那方面去想,婚后到现在,已经有好几波人要谋害他,防不胜防,有刺杀的,还有下毒的。 “卫将军有危险,你等速去西城区。” 见祝猛不动,不由大怒,“好,你们不去,我去,中叔,召集府中家丁随我来。” “夫人,主公的命令是让我们来蔡府,就算是我,也不敢违背军令啊。若人人如此,主公以后将如何服众。” “你真是个死老筋,现在你家主公有难,你不救?” “自然要救,但是主公有令在先。一个是猜测的危险,一个是真的军令,夫人,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 “那你就呆在这里吧,你手上的士兵,拨两百与我,卫将军如若怪罪,我一人承担。” 祝猛一拍大腿,等的就是你这句话,大喝一声,“死就死吧,吕蒙何在?” “将军!” “你领本部二百人围住蔡府,不许一人进出,待主公回来,再行定夺。” “喏!” 吕蒙领令招了招手,二百人迅速展开将蔡府围了起来。 祝猛朝着蔡琰拱手,“夫人就不必去了,祝猛亲自走一趟,只是,如果主公要罚我……” “还不快去,我一并承担!” …… 此时黄江走在一处暗巷中,一名歪嘴壮汉将他拦了下来,小声说道:“卫将军,如果不想尊夫人死的话,就乖乖随我来,其余人等,一个都不许带。” 杜深一把将那人抓起,像拎起一只小鸡一般,顶在墙壁上,大吼一声,“你这是找死!” 歪嘴壮汉呵呵一笑,笑的很阴冷,“我本就是贱命一条,何惧一死,只是如果我死了,蔡琰也活不过今日,你可要想好了,你不过是一条狗,做得了主吗?” 杜深手上的肌肉此时在颤抖,气得牙齿打颤,“主公,请让我杀了他!” 黄江一把抓住杜深的手,“无妨,我倒要看看襄阳城里还有什么大人物是我没见过的。” 随后一拳打了出去,歪嘴壮汉一口鲜血喷出,几颗牙齿一并吐了出来。 “你算什么东西,竟敢口出污秽之言。” “黄江,你......”歪嘴大汉气的用手指着黄江。 只听到咔嚓一声,大汉伸出去的那两根手指,直接被掰断。 “你母亲没告诉你,用手指着人不礼貌吗?” “主公,不可亲自涉险!” 杜深的心中只有黄江一人,管他什么夫人,都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只见他拼死拦在黄江身前,不允许黄江再进一步。 黄江拍了拍杜深的肩膀,将其扶起, “无妨,你们都在这里等着,等我消息。” 杜深看着黄江那肯定的目光,只能作罢,随后看向周围的人,“威哥,你去发信号弹,其余人一旦听到有动静,立马随我冲进去,务必要护住主公。” 黄江跟随那人在地下密室里来回穿梭,足足走了半刻钟,终于到了一个屋子前,屋前有一座拱桥,拱桥的四周皆是手持利刃的汉子。 推开大门,便见一个大厅,大厅最上方的台阶上,只见一名女人被吊在一个铁笼中,穿着打扮和蔡琰有八分相似,只能看到背面,看不到正脸,浑身上下被打得血肉模糊。 黄江差点气炸了,看着自己的女人在自己的地盘,被人这样欺辱,他如何能忍。 只是当他上前几步,看到蔡琰的脚时,这才松了一口气,蔡琰的脚踝处,昨日不小心磕碰到了,青了一片,此时应贴着一块膏药,而眼前的这个女子,虽然身上血迹斑斑,脚上却完好无损。 黄江有了警觉,再看其身上穿的衣服,虽然看似相同,实则不同。他刚才一时间情急,没有细看,此时再看,衣服缝制的线头完全不一样。 这几件衣服,是他亲自设计的,那里面运用的走线手法,怕是连蔡琰自己都不清楚,但他却清楚的很。平日里,他十分在意这些细节,军中所造的盔甲,缝合处也要求完全一致。 此时一名身材不算高大的刀疤脸走了出来,略带得意看向黄江,“州牧大人,没想到吧,今日你就这么轻易落入我手了。” “你有什么仇怨,尽管冲我来,立马将我夫人放了,我免你死罪。” 刀疤脸嘿嘿一笑,“死罪就算了,我和你并无仇怨,只不过是一桩生意而已。” “杀了我,今日,你们一个都走不出去,你不为自己生死考虑,难不成不体恤下手底下这些弟兄。” “可以试试看嘛,州牧大人,你也别吓唬我们,我们胆子小,也不是第一次杀人,你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很好,是谁派你们来的,让我临死前也当个明白人。” 刀疤脸摇了摇头,“干我们这行的,虽都是行走在黑暗里的恶人,但恶人也有信誉,不会出卖雇主的任何信息。” “你们要钱的话,我出双倍,如何?” “规矩就是规矩,不是钱的事情,但我也给你一个机会,今日,你若是能走出去,便算你命不该绝。” “当真?”黄江是绝对不相信这群亡命之徒的。 “当然,你是走不出去的。你走了的话,我怎么跟雇主交代呢,对吧!” “所以呢?你是在耍我?” “耍你又怎么样,这里,我就是那座不可翻过去的山,而你只是山下的一只臭虫,捏死你,我都嫌脏了手。” “你竟如此狂妄,不知尊姓大名,还望赐教!” “我们都是一群无名之辈罢了,历史上也不会留下我们的名字,你可以叫我深渊。” “好名字!只是可惜了。” “可惜?怎么会可惜,不愧是卫将军,你竟有胆和我说话,我记得上次那个州牧,好像是被活活吓死的吧。” “难道不可惜吗,今日后,世间将再无深渊。” “说的好,知道卫将军威武,我劝你不要妄动,否则,你的夫人,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一定会比你先死。” “我就站在这里,有本事来啊,我倒要看看你们是不是一个个都有种! 第98章 带剑侍女(下) 刀疤脸很随意地摆了摆手,屋子内外,瞬间数十个人冲了出来,拿着刀,气势汹汹。 黄江此时只穿了一件单衣,带了一把随身携带的匕首,再无旁物。 他看得出来,这些人都不是泛泛之辈,一般的士兵绝非他们的对手。 他们身形矫健,踏步如飞,显然都是训练有素的杀手。 只见一人提刀快速向他砍来,黄江不闪不避,就在刀落下瞬间,他一个转身,拿出鞋子侧面的匕首,左手一拉此人的衣服,反手就对着这人的脖子处,连扎三刀。 一时间,十余人同时杀向他,黄江一个跃步,快步上前,冲上高台,一路连杀五人。 就在他要靠近铁栏时,刀疤脸大吼,给我杀了那个女人。 当他以为黄江要去救的时候,黄江迅速转向,直奔刀疤脸。 刀疤脸身边的两个护卫提刀上前,只是黄江的速度太快了,匕首迅速滑动,二人喉头处鲜血直流,一脸不可思议。 刀疤脸此时有些害怕了,但逃跑自然是来不及了,连忙想要抽出自己腰间佩剑,刚提到一半,黄江一匕首丢了过去,直接扎在他手腕处,疼得他哇哇叫,刚抽出的剑立马缩了回去。 紧接着,黄江人也很快到了,抽出匕首,抵在他的腰间,大声问道:“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告诉我,是谁派你们来的,还有哪些同党,我饶你不死。” “死有何惧,惧怕的是生于深渊,却要背叛深渊。” 黄江知道再问已经没有意义,将刀放在刀疤脸的喉咙处,“想他死的,就过来。” 场上众人并未因此停下脚步,但是移动得很慢。 “没有用的,哈哈,因为我们知道迟早有一死,我等本无名,死了一个我,还有千千万万个深渊。” 黄江自然不会手软,横刀一滑,鲜血喷溅而出,他手中的力泄去,刀疤脸便如一摊烂泥一样,缓缓滑向地面。 突然两根弩箭从暗处射来。 黄江听其声音,极其像军中特制的手弩,而每一张弩上面都有编号,并进行登记,丢失手弩在军中是重罪,鞭刑五十,一般人扛不到五十鞭就死了,要么过几日就死了。 手弩因为轻便,射距有限,力量不大,但那也是铁质箭头,这个距离杀人足矣,且黄江没有穿任何铠甲,一旦射中,便离死亡又近一步。 就在两根箭矢射来之时,一根箭矢被他用匕首挡住,另外一根则是擦着他的胳膊飞了出去,瞬间洁白的长衫被染红了一片。 面对弩,肯定是要躲的,黄江在地上猛的翻滚了一下,拿起地上那根弩箭,人已经躲到了一处走廊之下,一名弩手将头探出,一根箭矢被黄江猛地甩了出去,箭尖直接扎在那人的喉咙处,当场便死了。 投掷手弩箭矢,在军中是一项需要考核的项目,再者黄江在后世丢这个就丢的特别好,什么钢笔扎气球,卡片飞蜡烛,可是练了十几年。 再者以他现在的身体素质,自然足以杀人。 就在众人一拥而上之后,祝猛终于带人赶到,一根箭矢射了过来,他挡都没挡,箭矢碰到盔甲,直接崩碎了,然后直接冲了过去,抱住那名弩手,对着墙壁就是一撞,顿时鲜血四溅,七窍流血。 “叛逆者,一个不留!”黄江大吼一声。 祝猛带着人杀了出去,杜深则带着青禾走了过来。 只见青禾看着铁笼,大呼:“将军,快救小姐!” 黄江点了点头,转身往上走,青禾紧跟其后。 就在此时,一柄短刺从青禾的袖子中滑出,对着黄江的后心就扎了过去,速度极快,而且精准。 好在黄江早有准备,转身一掌将其手臂拍开,但青禾的身手十分矫健,且懂得卸力,一般人被这么拍下,哪里还握得住武器。 她见黄江早有防备,有些不甘心,对着黄江再次刺来,都被黄江躲过。 此时杜深在身后怒吼,“原来是你!” 青禾一个跃步反跳,一刺杀向杜深,杜深不闪不避,任由其一刺扎入自己的铠甲缝隙处,然后一只手死死掐着青禾的脖子。 青禾吃痛,手中用力一转,杜深身上伤口处,鲜血喷出。 杜深毫不在意,手中一用力,只听见喉咙处骨头断裂之声,然后他一把将其甩飞,单手捂在伤口上。 黄江伸手将其拉起,“没事吧!” 杜深嘿嘿一笑,“并无大碍,刚才祝猛跟我说了,夫人没事,正在蔡府呢。” 瞬间,杜深脸色大变,因为他看见牢笼中的那名女子,此时手中正端着一把弩,正对着黄江的后心,因其身体一直颤抖,瞄了几个呼吸。 “主公,小心。” 杜深顾不上太多,直接将黄江扑倒,自己用身体死死挡在黄江身上,黄江想要推开,却被杜深死死顶住,无法动弹。 一支箭矢呼啸而来,彷如夺命的死神,直奔杜深而来。 这是强弩,正面抵挡,倒不至于身体被射穿,只要不射中要害,也无大碍。 但这一箭却朝着杜深的心口扎了进去,直接扎透了他的身体,穿出部分被胸前的护甲挡住了。 祝猛此时正杀的兴起,见牢笼中一名女子此时正缓缓从牢笼中走出,拿着强弩,正对着杜深,连射三箭,杜深身体一直死死将黄江护在身下。 他顿时暴怒,眼睛泛红,彷如杀神一般,手中虎刀直接丢了过去。 就在女人一步步靠近黄江之时,一把泛着白光的虎刀飞了过来,女人头微微一转,只听见一声凄惨的叫声,她的双臂被整齐斩断。 失去双手的女人,伸出脚想要去压机扩,此时一根弩箭精准地射在她的喉咙处。 只见祝猛从一丈余高的台子上跳下,依然保持着手弩射击的姿势。 杜深的力气渐渐散去,黄江立马将杜深粗壮的身体翻起,只见他此时正大口喷着血,脸上洋溢着微笑。 而黄江此时却哭了,死死抱住他。 “主公,如有来生,还让我跟着你,好吗。” 黄江不停点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眼泪顺着脸颊一直往下流。 祝猛起身后,快步冲到杜深面前,看着他的伤口,又心疼又气愤,“老杜,你可不能死!” “快来人啊!”祝猛大吼! 杜深则是用尽最后的力气,紧紧握住祝猛的手,“猛……哥,主公和我妹妹以后……就……靠你……” 祝猛闻言,死死握住那只手,久久不肯放开,“兄弟,你不会有事的。” 只是那只被握紧的手已经没有了力气。 “啊!” 祝猛此时头发凌乱不堪,眼中全是血丝,牙齿都快咬碎了,直接暴起,对着一个躲在墙后的人直接冲了过去,直接将墙扑倒,将那人抓起,一拳将头颅打爆。 在场的众人皆惊! 有几个纷纷跪倒在地,请求投降。 一滴泪水,从祝猛眼角滑落,他强忍着面部肌肉地抽搐,大吼一声:“传主公令,叛逆者杀无赦!” “不许投降,今日没有活口,我说的!” 今日,有个人杀疯了,一人斩杀百余人。 整个地下世界,千余人,尽数斩杀,无论老幼,一个不留。 当日黄江便调庞统协助贼曹从事林垚调查此事。 数日后,黄江亲自为杜深举办葬礼,表其为忠勇校尉,列入将军祠,也是目前第二个列入将军祠的人,第一个是黄祖。 而杜深的亲人也仅剩下一个妹妹,祝猛愿意娶之,在征求她同意后,黄江允之。 在一年孝期后,收其为妹妹,作为娘家人为其送嫁。 黄江回到府内时,蔡琰还未归来,因蔡府和此事有莫大的关系,此时依然处于封禁当中。 第99章 庞统破案 庞统等人来到现场时,这里的惨状直接让他吐了好几次,只能捂着鼻子查案。 林垚虽为贼曹,庞统看似年纪很小,地位却不低,还是黄江亲命调查此案的人,虽说是协助,但此时显然是庞统在做主。 “林从事,把那三把弩给我搬出去。另外,这些人的入城信息,立马去调来。” 林垚立马命人去干。 庞统则是拿着血迹斑斑的三把弩,一个人坐在外面的桥上,看着入神。 这三把弩,皆出自一个地方,只是他还不知是哪个地方。 随后,他命人带着弩跟自己走,找到了兵曹掾史潘濬。 “潘兄,这三把弩,帮我查下,出自哪里?” 潘睿则是对着一本小册子,确认了半天,才缓缓说道:“龙卫营。” “赵将军?没搞错吧?”庞统一愣,那可是中军将军。 “千真万确。” 庞统此时有些头疼了,如果此事牵扯到中军将军,那事情就大了,弄得不好,还容易将其逼反了。 如果赵云要反,跟随他的龙卫营必然会反,其他营倒是不好说。 “潘兄,你找一把差不多一批出库的手弩,给我看看。” 潘睿则是十分配合,带着庞统前往武库。 突然间,庞统微微一愣,指着手弩说道:“潘兄,你看,这两把弩,可有何不同?” 潘睿用手摸了下,确实感觉有些异样,“虽有不同,但看不出是哪里不同。” “你没发现这把弩刻编号的地方薄了一点吗?” 潘睿定眼一看,果然在其中一个数字处发现了端倪,“这个数字被人修改过。” 庞统再问,“军中最近可有人报失手弩或者强弩,特别是龙卫营。” “没有!那些人把这玩意看得比命还重要,怎会轻易遗失,而且一丢就是三把,从未出现这样的事情。” 庞统再问,“那什么情况下,容易遗失手弩?” 潘睿眯着眼睛看向庞统,“贤弟,你可知这手弩唯有骑兵营可以配备,自然是只有作战的时候最容易丢失,即便如此,除非持有的士兵死了,否则,不至于。” “不对啊,这手弩和强弩,编号为何会如此靠前,应是第一批就装备上了。” “我想起来了,之前手弩和强弩制出的时候,主公特意赏赐了一批给诸位校尉,其中便有赵将军。” “看样子,我还得亲自去一趟龙卫军了。” 潘睿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庞统,“真的要去?” 庞统点了点头。 当日庞统便带着几个人来到了樊城,拿着黄江的令牌,顺利见到了赵云。 “赵将军,这几把弩,你可认识?” 赵云哈哈一笑,“庞兄弟,粗看这编号,旁人皆以为是我龙卫营持有的手弩。” “难度不是?” “自然,这几个编号都十分靠后,主公是给了我们这些军械,但我们并未去取,何来遗失之说?” “那这些军械,如今在何处?” “如手弩、强弩,甚至连弩,这些利器,自然还存在它应该在的地方,而非府库。” “那将军为何没去取,方便告知一二吗?” “说来惭愧,目前手下的人训练皆不太理想,统一换装的话,不但达不到伤敌的目的,还容易对自方造成混乱,不仅我没去取,大部分营都还未去取。” 庞统点了点头。 只能马不停蹄,再次前往益阳县。 奔波了一晚上,次日清晨,刚好到了。 累得他眼皮都快抬不起来了。 直到他见到蒲元。 蒲元拿起手弩端详半天,缓缓说道:“这个手弩,使用过一段时间了,里面磨损了不少,且看材质,造成至少有两年了。” “那这编号是何意?” “还能是何意,编号处,薄了一处,显然有人涂抹了其中的文字,然后修改了一番,此编号目前还未出库,小兄弟若是不信,可自行前往查验。” 庞统点了点头,查验一番,果然如同蒲元所说。 只是他不明白,那这弩是从哪里来的,难不成线索就这样断了? 问向一旁出库的工匠,“咱们这里的手弩,可曾对外售卖过?” “绝无可能,抓住便是死罪,我敢保证,连一颗零件都没有少过。” 庞统只能再次返回襄阳。 找到潘睿,问:“潘兄,赵将军的亲兵,可有阵亡名单?” “没有!” “那我换个方式来问,可有被消除编号的手弩?” “这倒是有,我拿给你。” 庞统翻开一看,足有数百人,大部分是来自于狼骑营。 随着他的视线转移,盯住了一行字,他再看向手中的弩。 然后从袋子里拿出几颗炒米,挡住三个数字,“潘兄,你看,这样是不是就对了?” 潘睿不得不服,这庞统还是挺厉害的,这样都能查到。 “这些人用心险恶啊,意图刺杀主公,还要抹黑赵将军,只是不知何人用心如此险恶。” 潘睿低声道:“想来不是咱们内部的人,这些军械既然是在战场上遗失的,那么谁都有可能获得。” “不对,赵将军的亲卫,只在南阳和颍川附近出现过,那么颍川人获得的可能性是极大的,还有孙坚获得的可能性也很大。” 潘睿刚想说话,庞统摆了摆手,自己在那自言自语,“如果是孙坚得到了,那么这弩应该是被袁术得到了,目前双方正在阳城交战,他使用这样的手段,合情合理。” “有没有人又陷害袁术呢,荆州分裂的最终得益者是谁呢,让我想想,还是你,袁术。” 此时一名小兵来报,“庞君,蔡府有收获。” 庞统跟着来人,很快来到郡衙大牢内,看着两名被折磨得不行的女人,问:“手段这么极端。” 林垚嘿嘿一笑,“去蔡府查案的时候,庞君你不在,我是急啊,特意派人去请我师父前来。” “你师父是谁啊?” “徐晃。” “这两个人是你师父找出来的?” 林垚显然十分得意,“那是自然,那日我们假装撤退,说没事了,然后偷偷带了几个斥候营的兄弟在附近蹲着,一连蹲了一天,终于有两个鬼鬼祟祟的人被我们发现了。在她们住的地方,也找到挖掘的痕迹,显然是之前隐藏着什么,然后拿着准备跑路。” “这二人可都是杀手?” “那是自然,身手特别好,好在我师父在,不然还拿不下这二人,一次差点咬丸自杀,好在我眼疾手快。” 庞统点了点头,“林兄辛苦了,可问出什么?” 林垚听闻此言,瞬间像漏气的皮球一样,不吭声。 此时黄江领着一男一女,来到牢狱。 众人皆行礼。 “可查出什么?” “小子查出手弩和强弩皆是在讨董征伐中遗失,皆来自赵将军亲卫,但被有心人修改其中编号,有意嫁祸赵将军,至于是何人所为,我们还在查。” 黄江点了点头,吩咐左右拿清水来,将二人脸冲干净。 一名黑衣男子上前走过去看了几眼,拱手道:“回州牧,这三人之前都是我们的人,只是此事绝非我们所干。” “这点信任还是有的,但需要你们自己去查清此事。” 随后再次带着这二人前往蔡府。 本以为蔡府已经干净了,谁曾想,其中居然还隐藏着两名杀手,正欲反抗,被跟随黄江而来的二人当场击杀。 “黄州牧,此事我定当如时禀告主人,该是我们承担的责任,定不推辞。” 黄江此时也有点头疼,也不知道荆州渗透了多少这样的持剑侍女,想想都觉得头大。 且这种事情,人家隐藏在暗处,想要根除,太难了,目前看来,袁术的可能性最大,具体如何,还要看绣衣那边。 此时还不能大面积宣扬出去,否则荆州官员人人自危,不攻自乱。 好在此时,蔡家也属于受害者,且完全不知情,不然后果难料。 今日,他一定死在襄阳,必定逼反龙卫军,这些都是人家算计好的,好在人算不如天算,对方功亏一篑。 第100章 姜家寨 黄江再见蔡琰时,只见她面容憔悴,满脸忧愁。 “好了,这个事情都过去了,非你之过,不必自责。” “只是父亲,因为此事,被吓得不轻。” 黄江将蔡琰抱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没事的,以后绝对不会再出现这样的事情。” “都是我不好!”蔡琰不停抽泣,将脸靠在黄江的肩膀上,缓缓出声:“妾能不能将杜深的妹妹认作妹妹?” “也好!”黄江点了点头。 “我听晴雯说,夫君不日将要各地巡视了,若是遇到好的女子,也可带回来。” “这些事情,随缘吧,这段时间,就呆在家里好好安胎吧!” 蔡琰点了点头。 ...... 随着公元191年接近尾声。 袁绍占据冀州,公孙瓒击破青徐黄巾军力大涨,曹操平定兖州东郡,李典、乐进来投。刘备千里投公孙瓒,获平原相。 王允已经顺利迎了刘季为帝,改国号为太平。 袁术的势力扩充至豫州几乎全境,再下九江郡,剑指庐江。 只是在阳城战场,遭遇袁绍、曹操、黄江三方打击,不得不退军返回颍川郡治所阳翟。 这日,黄江巡查郡县,来到武陵郡充县附近。 恰好在山中见一城寨,周围颇多人员出入其中。 只见寨门上写着:“姜家寨。” 黄江不由叹息一声。 祝猛抱拳上前,“主子,为何叹息。” “想我荆州之地,至今还有人自设营寨,不受官府管辖,这是何故?” 新任亲兵队率黄威上前拱手,“主公有所不知,当地山民屡遭匪患,故而多是生活在营寨中,自行招募勇士,组成护卫队,生活在其中的百姓,则向寨主缴纳保护费。” “阿威莫不是来过这里。” “是的,那年随徐校尉剿匪,深入其中百余里,这里城寨甚多,且所选位置多是易守难攻之地。徐校尉经过一番了解下,发现这些寨子普通百姓居多,作恶者甚少,这才作罢。” 黄江点了点头,命令亲卫原地等待,再命祝猛卸掉铠甲。 带着祝猛黄威二人,前往这姜家寨。 刚走到寨门口,便被两名守卫拦住了,其中一名年龄稍微偏大的汉子出声问:“你们是从哪里来的?” 黄江则是十分客气回道:“我们是益州人,准备前往襄阳,路过此地,讨杯水喝。” 守卫这才点了点头,用当地土家话向周围守卫解释。 随后,这名守卫则带着三人走入寨中,寨门后方则是一条长达十余丈的吊桥,结构很简单,就是铁锁和木板。 黄江看了一眼,出声问:“你们都不是汉人吗?” 守卫点了点头,用不太标准的汉语说道:“我们都是土家族人,汉人也有,很少。” “我看寨子里人来人往的,何事如此热闹?” “今日是我们新任寨主郑姜比武招亲的日子,所以周围各个营寨都派人来参加。” “你们还有这样的规矩,不如带我们去看看?” “行啊,这边请!只是进去后,不可乱说话,我们这里有不少人对汉人没有什么好感。” 几人走过吊桥,再绕了差不多十几个山头,才看到下面有一片洼地,洼地一面是河流,房屋密布,依靠着河边建立,炊烟四起,周围百姓人来人往,见外人前来也不害怕,只是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情。 老妇坐在自己家门口绣花制鞋,一边聊着天,老汉则蹲在一旁抽着长长的旱烟。孩童在一旁嬉戏,妇女在河边洗衣,男子摆弄着菜地。 时而有几个挑着粪桶的汉子路过,大声说着让一让。 这里倒像是一个世外桃源。 片刻后,众人来到一座大宅前,里面吵闹声一片。穿过大门后,看见一个高台,一男一女在上面刀剑相向,只是女子技高一筹,男子躲闪不及,被一脚踢翻。 台下瞬间响起此起彼伏的唏嘘声。 “下面还有谁要挑战的,只要胜了我们当家的,便可入赘为婿。” 黄威在一旁呵呵一笑,“猛哥,我觉得你可以上。” 祝猛双眉竖起,瞪了黄威一眼,“那小妮子虽然身段不错,只是脸上蒙着面纱,看不真切。但你猛哥我已经心有所属,不然倒是可以上去一试。” 黄威有些心动,出声问:“我们可以上去试试吗?” “当然可以,只是我们当家的身手极好,莫要伤了客人。” 黄江此时看着台上那名女子,越看越觉得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但对方蒙着脸,无法确认他的身份。 “去试试她,自己小心点。”黄江见黄威蠢蠢欲动,便吩咐一声。 黄威点了点头,将自己的武器递给祝猛,对着台上大吼一声:“我来!” 台上一名汉子见黄威身子单薄,有些不屑,“敢问客人是哪个寨子的?” “黄家寨黄威。”黄威随意编了个名字。 “好,那下面请黄家寨黄威上台比试较量一番。” 黄威上台后,打量了这名女子一番,其身穿绿色衣衫,十分陈旧,身上挂着一些乱七八糟的饰品,多为银器,手持一把大刀,正看着黄威。 黄威走到武器架挑了一杆长枪,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郑姜也不客气,提刀便冲了过来,对着黄威便是一招势大力沉的斜斩。 黄威挺枪挡在身前,枪身被砸弯,他的身体一弓,右脚小退一步,挽枪如满月,对着郑姜点了过来。 郑姜使出一击环首,很轻松便将枪头磕飞了。 台下一片叫好,台上那名汉子也颇为惊奇,周围寨子派来的人,多不是一招之敌,这黄威看上去身材弱小,实则力量不小,枪法耍的也不错,也算是一个高手了。 祝猛在台下只是叹息一声,“主子,小威这样打下去,怕是要输啊。” 黄江点了点头。 守卫有些不解,看台上打的难解难分,怎么人家一眼就看出要输,他却看不懂,摸了摸头,再努力看了片刻,不得要领,出声问:“看来几位都是高手,还请赐教一番。” 祝猛则是嘿嘿一笑,“虽然和你说了,你也不懂,但我还是给你讲讲。” “两个人打架,讲究的就是一个气势,出手就要压人一头,占据主动,如果被别人牵着走,则离败退不远了。” “我看你兄弟和我们寨主打的有来有回啊。” “兄弟,一些东西,要慢慢领悟,不是我说几句,你就能看出来的,慢慢学吧。” 守卫也是呵呵一笑,“多谢大哥指导。” 台上,就在此时,郑姜手中大刀随着她的身体连续转动,每转一次,力量就要大上一分,黄威力气耗尽,手中长枪握不住了,被一刀崩飞。 台下这时再次传来唏嘘声,黄威带着满脸惭愧之色退了下来。 他的武艺是跟着黄江、祝猛学的,好歹也学了七八年了,只是每个人的天赋不一样,成长也不一样。 “主公,我败了。” “知道惭愧就好,不可小看天下人,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黄威点了点头。 此时黄江已经大致猜到了对方的身份,大步往前走。 “主子,你赢了可是要入赘的。”祝猛在后面大声喊道。 黄江则是抬起一只手,摆了摆。 “看样子,主公也看上那姑娘了。” “你说,到时候主子不娶这姑娘,咱们会不会被人追着打。” 守卫则是在一旁呵呵一笑,“不是我吹牛,方圆百里,能胜我们寨主的人还没出生呢。” 祝猛则是拍了拍守卫,“兄弟,你说的对,但我家主子是百里之外的。” 第101章 渣男 此时众人见一英俊潇洒的青年走上台,台下的人顿时爆发响亮的欢呼声,不少少女都瞪直了眼睛。 台上的汉子再次问:“不知这位朋友是来自哪里?” “黄家寨,黄三。” 汉子一愣,立刻对着台下大声喊道:“再次欢迎来自黄家寨的兄弟,这个名声不显的黄家寨,看样子不仅人长得俊,猛人还很多啊,下次咱们一定要去看看。” 黄江再次拿出那杆长枪,在手中甩了甩。 对面的郑姜则是愣住了,因为黄江她是认识的,只是不知他怎么来这里了,还到台上来了。 她也不敢说话,只是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黄江点了点头。 郑姜对着黄江就是火力全开,一刀比一刀犀利,皆被黄江躲过。 忽然黄江手中猛得发力,一枪荡开大刀,在对方还未提起之时,一枪将郑姜的刀定在地上,无法拔出半分。 郑姜只能弃刀,对着黄江就是一击冲拳,黄江也是放弃长枪,单掌接住对方的拳头,任凭郑姜如何挣扎都摆脱不了,只能提脚攻来。 黄江一掌贴在对方的膝盖上,抓着郑姜的手,往后一撤,郑姜瞬间失去了重心,黄江的手顺着郑姜的腰部往上,环着对方的腰,把头往下贴。 顿时台下寂静一片。 “我是应该叫你郑当家,还是叫你甄姜呢?” 甄姜见自己身份被对方识破,连忙起身,跪到在地,“民女甄姜拜见卫将军。” 台下不明情况的人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起哄:“娶了她,娶了她!” 黄江则是将甄姜扶起,在她耳边轻声道:“你在我的地盘培养势力,我想你需要给我一个解释。” 甄姜只能无奈地点了点头。 吩咐一声,带着黄江朝内屋走去。 甄姜、黄江二人席地而坐,屏退左右。 “将军,我们甄家世代经商,也会暗中培养自己的势力,若非如此,早就被人啃得骨头都不剩下了。” 中山无极甄家,家主甄逸,官至上蔡令,死于黄巾之乱,长子甄豫,早年夭折,次子甄俨早年在大将军府做事,后为曲梁县长,遭到排挤,如今身体不好,赋闲在家。三子甄尧,目前十二岁。 长女便是甄姜,今年二十岁,暂代家主之位,次女甄脱,三女甄道,四女甄荣,幼女甄宓,目前九岁。 “黄巾时,黄巾攻入上蔡县,父亲深受重伤,没几年便过世了,二兄在大将军何进死后也屡招排挤,整日抑郁寡欢,身体一日不如一日。” “其余兄妹皆年幼,故而姜担起家族重任。那时,太行山一带,我们甄家多个营寨被黑山张燕攻破,故而,冀州无数势力,皆把我甄家当成一只待宰的肥羊。” “后来,我不顾家人反对,一意孤行,将全家迁到襄阳。而这里,本就是我们甄家在各地的营寨之一,将军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这比武招亲是什么意思?” 甄姜也不扭捏,如实说道:“山野中人,姜自觉低人一等,也看不上,只是如今要立足荆州,必然需要联合其他营寨,招募好手,自然需要打出名声,故而出此下策。” “且念你甄家不易,如今也是我荆州百姓,饶过你私募兵勇之事。” “将军,这些人不是兵勇。” “我知道,不然你以为你还能站在这里和我说话吗。” 这个时代,但凡世家豪族,都有自己的部曲,只是平时作为家丁佃农门客出现,一旦出事,立马就可以组织一支不弱的军队。 这种事情,黄江自然是不允许的,也是各种打压,但需要循序渐进,一蹴而就,适得其反。 “妾身愿意委身于将军,望庇护我甄家。” 此事,甄姜之前也提过一次,但被黄江拒绝了,这种目的性极强的女人,虽然长得好看,也很聪明,但他着实不太喜欢这种交易性质的联姻。 但现实就是这样,世家豪族,哪个又不是利益联姻。 见黄江不说话,甄姜感觉这事也不是完全没希望,她个人幸福于家族来说不值一提,再说黄江也算是她心目中的白马王子。 她此时急于立足于荆州,只能采取非常之法,那便是美人计。 自己的几个妹妹,长相都不差,但能像她这样豁得出去的也没有。 甄姜缓缓起身,将身上的衣服一件件脱在地上,片刻后便身无一物。 “还望将军成全?” 黄江扭头一看,不由心跳加速,此女给她的感觉是惊艳,而蔡琰则是耐看型。 蔡琰的身材匀称,而甄姜的身材则称之为完美,一个常年习武之人,还是个女人,凹凸有致。 虽然他是一州之主,但也是男人,是男人就会有欲望,此时甄姜如此豁得出去,他也想大喝一声:“姑娘请自重。” 但实在说不出口,如是世家女子,他可能会转身就走,但甄家不是,只是豪强罢了,再说远离家乡,就像一只没有牙的老虎,待长出牙齿之时,也不知是何时。 看着这位未来的文昭皇后站在自己面前,他咽了一下口水,全身燥热不堪。 当他拿起桌上一杯水,一饮而尽时,顿感身体内的欲望被无限放大。 他此时才发现自己小看了这个女人,她能准确的知道自己会来到这里,就不是常人的本事。 甄姜不知何时走到黄江身后,缓缓抱着他,一头靠在他的肩头,轻声道:“请将军怜爱。” 一股幽香自身后传来,黄江再也克制不住自己,转身将其抱起,走向内屋。 一番翻云覆雨之后。 黄江出去和祝猛交代一番,并在城寨吃了晚饭。 然后又是一夜无眠,酣战数次,双方这才握手言和。 不得不说,这习武的女子,体力就是好。 次日,甄姜便陪同在黄江身后,一同巡视郡县。 回到襄阳后,正式将甄姜纳为妾室。 后襄阳城的说书先生传出,州牧打擂台比武招亲赢下一名女子,并纳为妾室,一度变成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 而甄家在荆州也正式正名,落地生根,之前为难他们的世家豪强,则是登门道歉,主动帮助甄家打开市场,增送渠道。 作为夫人的蔡琰反应也不是很大,古时候,世家大族,何人不是三妻四妾的,就连蔡邕都娶了好几房妾室,也生了好几个儿女,只是儿女年龄甚小,不被人知罢了。 见蔡琰、甄姜相处融洽,黄江也没有做过多的解释,近来蔡琰有孕在身,身体不便,也多次嘱咐甄姜照顾好夫君。 而黄江身为后世人,心里也是愧疚不已,放在后世,这便算是孕期出轨,渣男的代表。 故而,这段时间,对蔡琰也是经常陪伴,照顾有加,只是夜里多是在甄姜那边过夜,就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很虚伪。 这段时间的荆州也不太平,袁术暗中联合陈留张藐,张藐资助了袁术两万大军。 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袁绍培植曹操之心,路人皆知,兖州刺史刘岱知道,身在陈留的张藐也知道,过不了多久,自己便会成为曹操的盘中餐,但他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对付袁绍。 第102章 叶县失手 但令他没想到的是,袁术拿了他兵,并没有去打颍川的阳城,也没有去打东郡的濮阳,而是领军四万南下,控父城、昆阳、舞阳一线,兵峰直指南阳,双方大战一触即发。 只是此时进入冬天,不适合作战,袁术这才作罢,只能明年开春,直接攻入襄阳,夺取荆州。 至于他为何要打荆州,他考虑的很清楚。 袁绍目前正和公孙瓒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根本没有闲工夫插手曹操的事情。 而曹操此时忙着应付各地的黄巾,疲于奔命。 目前阳城方面,黄江和袁绍势力互为犄角,他腹背受敌,自然敌不过。 目前他有雄兵十万,命孙贲、徐昆等人前往豫州、九江这些地方清剿残余势力,然后杀向庐江,而他再联合徐州的陶谦,青州的公孙瓒军,遏制兖州的曹操。 然后他自己亲帅四万大军,以孙策为先锋,刘勋领左军,李通领右军,韩浩领后军,负责辎重粮草,袁术坐镇中军。 孙策军本有万余人,只是在阳城作为主力,被打残了,仅剩八千余人,堂兄孙贲又带走了五千人,本来仅剩三千余人,袁术在张藐那里得到两万人后,给他凑齐了五千,只是新增的这些人,多是新兵,战力太弱。 此时他心里也在打鼓,黄江军的强悍他是见识过的,那是真的凶狠。 虽然目前有四万之重,要攻破南阳,杀向襄阳,这其中的难度可不小,他们首当其冲的便是高顺的陷阵营,黄射的中护营,还有贺齐的无当营,后面还有赵云的龙卫营,还有防守轩辕关一线的徐荣,还有防备在武关的阎行。 这一仗,双方看上去,袁术有优势,但是容易出现被人合围的局面。孙策虽然深知这一点,但是人微言轻,袁术跟着了魔一样,就是要死磕南阳,就好像碰到一个极美的女子,非要追到手,不惜一切代价。 黄江这边早就坚壁清野,将所有百姓全部聚集在城内。 袁术军的几次小规模试探,均以失败告终。 此日,正是小年夜,黄家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聊天。 四妹前段时间许给了太史慈,只是太史慈这个寿命问题,让黄江纠结了很久,派华佗、张机给他检查了一遍,顺便给军中校尉每个人都检查了一遍,多多少少有些暗疾,开了一些药,并派专人侍药,不得马虎。 历史中太史慈的死多少是有些蹊跷的,那时候他也算是一个强大的藩属,孙权是否能容得下他,存疑。眼下检查一番,并无多大问题,好好调理一番,自然无事。 黄江陪着父母聊着天,说着哪里的小吃好吃,哪个地方好玩,此时一名传令兵匆匆忙忙跑了进来。 黄琬率先发声:“想必是出现大事了,江儿你先去吧。” 来氏刚要说话,被黄琬拦住了。 黄江拉着蔡琰的手,然后再拉着甄姜的手,“替我好好陪陪父亲、母亲。” 二女纷纷点头。 黄江刚走到偏院,表情严肃说道:“说吧!” “主公,叶县失守,大公子被困龙泉乡。” 这里说的大公子,正是黄江的大哥黄奎,他在无当营任军侯。 “让贾军师前来议事!” 片刻后,贾诩匆匆而来,本以为今日可以休息一日,谁曾想事情还是找上他了,而且不会是小事。 “主公!” “这个时候打扰文和,实在是有重要军情。” 说罢,黄江将叶县失守的事情说了一遍。 贾诩拱手,“目前当务之急是要马上救出大公子。” 他也是个人精,没有着急分析形势,而是提出主公最关心的事情。 “且不说这个,我就问你,出现这个事情,贺齐有没有问题?” “主公,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贺齐虽是会稽山阴人,也并非世家大族,没有根基,且主公已定下江东谋划,他一家老小全在襄阳,不至于反。” “叶县可是有五千无当军,一千县兵,几日之间就被人攻破了,都是干什么吃的。” “主公息怒,你要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我们被困在惯性思维里,都以为冬日里,敌军不会进军,而他偏偏就挑了一个我们十分松懈的日子。” “然后呢?”黄江对这个说辞十分不满。 无当军虽然未经战阵,也是训练有素,怎会一触即溃。 “主公,一则,各部的铠甲装备并未配齐,无当军更是未有一人配置新装。二则,无当军未经战阵,总要给他们试错的机会。三则,袁术虽然能力有限,每战必败,可此战的先锋却是孙策。孙策军,有善于冲击的幽州精骑,还有孙坚留下的老班底,这些人可是不弱,他料定叶县是最薄弱的点。” 黄江点了点头,孙策军虽然装备不如无当军,但经验各方面都极为丰富。贺齐虽有对阵山越的经验,但碰上孙策及其手下诸将,便有些不够看了。 “如今之计,应当怎么办呢?” 贾诩思索片刻,“主公,无当营虽然勇猛,在城内尚且不敌,为何会有消息传出?” “难不成是?” “自然,他们知道无当营的大公子是主公的命门,不会不救,故而设下围点打援之计。” “应当如何破之?” 此时一名传令兵再次传来消息:“禀主公,袁术大军佯装攻打南阳,派孙贲、徐琨击破颍川阳翟,张勋再破阳城。” “好手段啊,仅凭一路兵马就杀入我南阳。孙策军可有策应?” 传令兵回复:“李通领军一万,扼守昆阳。” 黄江点了点头,本来之前想让袁绍将豫州三城让给自己,这下好了,袁绍在豫州已经失去了掌控力,等他来给,不如自己去拿。 黄江不由一掌拍在案台上,自己帮忙出兵守住了阳城,半毛钱好处没得到,还丢了叶县。 传令兵退去后,贾诩也觉得这盘棋下复杂了,袁术军占领了阳城,就一下子切断了轩辕关、大谷关和黄江军联系,好在伊阙关还在黄江手中,不然徐荣就是一个不可预料的因素。 “主公,不知你是想发动局部战争,还是发动整体战争?” “目前打退孙策即可,不可因为战争影响春耕,但战争不能停,我没过好年,他袁术也别想好过。” “主公,府库内的粮食不算太多,仅有一千五百万石。” 黄江微微蹙眉,“今年收上来的粮食呢?” 贾诩拱手,“能不能别说这个事情,洛阳被烧以后,主公命人带回来近百万人,豫州、青州、徐州流民纷纷涌入荆州,合在一起,约有二百万人,那可是两百万张口。” “流民重新入籍造册的事情可全部办妥?” “幸不辱命!” “那就好,流民没有身份,那便是祸患之源,此事务必要处理妥当。” “嗯!如今想要破局不难,仅仅需命太史慈佯攻汝南,轩辕关徐荣佯攻阳城,如此一来,袁术大军必定回援,阳城之军也不敢轻举妄动,再令狼骑营扰其粮道,李通军也不敢轻举妄动,再令赵云带一营人马前往叶县,此局可解。” 黄江点了点头, “就这样办,但赵云扼守樊城,乃要冲之地,不可轻往,我自领护卫营前往,到时候配合陷阵营,想来无碍。” “另外,此事不可让老夫人知晓,切记!”黄江突然转身看向贾诩。 贾诩点了点头。 护卫营,也是清一色的骑兵,从洛阳回来后,一人配置了双马,前营持刀盾,后营持强弩,中营持枪,属于目前军中的精锐之师。 护卫营里的人才可不少,有祝猛、吕蒙、刘磐、丁奉,虽然这些人年纪都不大,也算是少年英豪。 襄阳少了护卫营,问题也不会很大,还有城防营,目前归兵曹文颖统领,一门千人,勉强够用。 第103章 神医华佗 此日,黄江告别家人,领军五千,马夫随行,自带干粮,不设后勤,一路奔向叶县。 因在境内行军,故而才能这般有恃无恐。 襄阳离叶县,有大概五百里地,乘船先到西鄂县,然后再到堵阳县休整。 此时的堵阳城已经草木皆兵,周围的居民全部迁入城内,一千县兵分散三门(其中一面靠山),严阵以待。 堵阳县长华佗二十里外亲自迎接。 是的,你没听错,正是神医华佗。 之前在宛城把华佗给堵住了,治好盖勋后,盖勋便在堵阳县休养了。 当时黄江问华佗,“你好像不是很喜欢行医。” 华佗说:“世人皆喜欢当官,封妻荫子,我也不例外。” 黄江表示理解,封了他堵阳县长,但也表示,每年必须要去襄阳学院上课两个月,是否行医,自己看着办,华佗自然欣喜同意。 他是什么身份,医者,这在当时,地位十分低,和贩夫走卒差不到哪里去。 什么人都有第一次,他医术固然是好,当官就不一定行了,黄江决定让他试试。 “元化兄,堵阳的工作干的挺不错的嘛。”黄江看着城防干净利落,没有什么杂物,从细节上,就能观全貌。 “主公谬赞了,治理地方本就是我分内之事。”华佗呵呵一笑。 黄江对此表示肯定,哈哈一笑,“我相信你是可以的,他日未必不可高官厚禄。” 华佗不缺钱,也不缺名,他就是对当官有十分深的执念,只是之前一直没有机会,有人举荐过,但也仅是一个笑谈,也被人耻笑过,性子就更加激进。 “华佗定不负主公重托。”华佗心里清楚,一县之长可不算是什么小官,黄江对他有知遇之恩,自己不拿出点态度来,不拿出点成绩来,如何服众。 黄江对华佗也算是用人不疑,就连县丞、县尉等一系列官职,都是任由华佗推荐,这样才更有利于他在当地开展工作,而不被世家大族所边缘化。 “据说今年各县评比,堵阳在南阳郡内的排名可不是太好,当然也不能怪你,明年评选只要能再进一名,我亲自嘉奖。” 黄江也就是这么一说,华佗这才来几个月,还有便是堵阳靠近豫州,对于荆州氏族来说,属于边缘地带,如何肯花费力气去建设,故而一些商户必定会少很多,农业方面,这里随时可能成为战场,自然是暗堡等防御工事更多,耕地则更少,如此一来,经济上自然有很大的落差。 “谢主公,佗必不负厚望。”华佗自然知道黄江在鞭策他,为官之道,他也逐渐摸清楚了门道。 他看得很清楚,自己就是黄江推出来的一个典型,之前为官者,还没有自己这般背景之人,而黄江貌似有自己的想法。 “去给我找几个机敏一些的向导来。” 华佗拱手,“我猜测主公会亲自来此,故而早已寻了四个灵活的向导。” “怎么选的,说说看!” “前几日,我在县内举办了个综合大比,从道路熟悉,武艺,机敏三个方面进行考校,最终选出四人。” 众人一边向驿馆走去,一边述说。 黄江对此不吝夸赞,“元化此前真是被埋没了,各县应该效仿,只是医学之道也不可舍弃。” “主公教训的是,佗谨记。” “对了,盖将军目前身体如何?” 华佗哈哈一笑,“些许小病,本就不严重,只是盖将军身有内疾,还需好好修养半年,日日习练五禽拳,佗可保他再活至少二十年。” 在这个年代,也仅有华佗敢说那是小病了。那可是背疮,多少名将是死于此病的。 “盖将军就有劳元化多照顾了。” “主公所托,佗不敢辞。” “把所选之人带上来吧。之后的事情,就不劳烦元化了。” “这是哪里话,为主公办事,不辞辛苦。” 黄江则是越来越喜欢这老小子了,“去吧,改日咱们探讨下五禽拳。” 华佗一愣,“主公也学五禽拳?” “那是自然,我打算让全军学习,到时候还要请你去担当教习。” 华佗大喜,他没想到黄江竟对他如此器重,赶紧点头称是。 ...... 华佗回来后,妻子张氏出声问:“郎君,今日为何如此开心。” 张氏乃是张机之女,虽然二人差了不少年龄,但也算情投意合,生活美满。 华佗哈哈一笑,“主公来了咱们这里了,对我赞誉有加。” “还是州牧大人慧眼识英雄,不然哪有你发挥的余地。” “那是!” 张氏则是拿来了酒,“难得今日高兴,允许你喝几杯。” 华佗则是摆了摆手,“夫人,你糊涂啊,你别忘了主公在此,到时候万一有点什么事情,招呼我去,我醉醺醺的,成何体统。” “还是郎君考虑周全,州牧治理一方,颇有贤明,为人和善,怕是顾全你的面子,才如此说的吧。” “这你就不懂了,如果只是泛泛而谈,我也不是傻子。主公不仅夸我选人的那件事办的不错,让各县效仿。还有我那套五禽拳,还打算让全军学习。” “那有什么?还不如赐予你些金银。”张氏故意打击道。 “为什么说你是妇道人家呢。整个荆州多少士兵,那可是十万之众。” “有那么多呢,我以为就万余。” “你以为呢,见识浅薄,如果这些将士都学习了我的五禽拳,以后军中人见我,是不是得喊一声恩师,你别看他们有些人只是兵,他日便是这荆州的未来,以后谁人还敢辱我。” “也许州牧大人只是随便说说,你何必如此认真。” “州牧向来一言九鼎,从无虚言,他自己也学了这套拳,自然是觉得好才推广的。” “那是的,以后谁见你不得喊一声先生,据说军队都打过来了,不会出事吧。” 华佗脸色一变,“你这婆娘,听谁说的,怎可胡言乱语。” “这还用听谁说么,叶县有逃难的百姓到咱们这里了。” 华佗闻言大怒,“我已经下令封锁城门,怎还有叶县的人来到我们这里,如果有奸细怎么办?” “没有那么严重吧。” 华佗用手指了指张氏,“你自己在家吧,我去趟县衙。” 华佗因为经常要帮人看病,弟子也多,住在县衙不方便,故而搬出来住了。 当晚他便召集了县兵,将混入城内的百余人全部查问,采取分开询问的模式,还真查出两个奸细,立马押着二人前往驿馆。 通过两名斥候的消息,黄江让华佗分开审问,毕竟这方面他有经验,通过各种诈唬的手段,也收到了几条重要消息,那便是有千余人在山道两旁设伏。 黄江也不吝夸赞,“原来元化并非百里之才,是我看走眼了。” 华佗感觉自己已经前途似锦了。 黄江突然有了个主意,“明日汝与我一同前往叶县,营救无当营,可敢同去。” 华佗拍了拍胸脯,“这有何不敢,我虽年长州牧几岁,但骑马射箭,舞刀弄枪,样样娴熟。” 逗得黄江哈哈大笑,“好,来人,给华县君准备一套铠甲,一匹战马。” 接下来的路,可没有马夫了,都必须全副武装,骑着战马前行,因为前方随时都会有危险。 祝猛取来铠甲,对华佗讲解一番,随后说道:“华县君,到时候你就跟着我,确保你没有一点问题。” 华佗有些不服气,“祝将军,你莫要小看我,不如你我较量一番,如何!” 黄江自然不会让二人较量,那不是一个量级的,怎么打,只能说道:“不早了,留些力气打敌人,元化,你且去把县内之事安排一下,县兵不用带走一人。” 黄江就是这样,郡县之兵只对内,不对外,不单独制作铠甲武器,其中极为优秀的,则是选调入军中,或升为尉官。 华佗点了点头。 第104章 小将军 次日,众人黎明出发,下午抵达目的地。 华佗指着远处的小山说道:“主公,那里便是敌军斥候所说的蜈蚣山,因道路曲折,山路十八弯,故而当地人给它取名为蜈蚣山。” 此时黄江勒马环视一周,不断观察地形,指着蜈蚣山问向几名向导。 “你们谁知道上山的小路,能摸到那个位置的背后便是最好。” 几名向导看着那个位置,那是一个凸起处,几乎连接到对面的山崖,看似接在了一起,实则没有,中间有一丈左右的距离因为凸起的杂草纠缠在一起,而引起的错觉。 此时两名向导站了出来,“将军,我们两兄弟就是这附近的人,蜈蚣山上哪里少了颗鸟蛋都知道。” 看着二人拍着胸脯,十分自信,黄江也点了点头,“祝猛,你带两百人从左边偷偷摸过去。” 祝猛拱手领令。 “杜深,你带两百人从右边摸过去。” 此时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了,黄江也意识到故人已经逝去,转头看向一旁的吕蒙,“吕蒙,就你去吧。” 吕蒙点了点头。那场战斗他虽然没有参加,但是现场是他领人去打扫的,到处都是残垣断壁,死掉的敌人,没有一人的尸体是完整的,白花花的东西,乌黑的鲜血,洒满了四周。 只有一人,他临死的动作是四肢张开,腹部后顶,就像一个锅盖一般,当时为了掰直他,也是废了一番功夫。 后来他才知道,那个人便是杜深,保护主公而死的。那根箭矢从他的后心穿过,恰好那个地方没有铠甲保护,就那么一丝缝隙,杀手都有机可乘,由此可见,对手也不全是废物。 吕蒙带着两百人,除去身上的皮甲,穿上布甲,换上登山鞋,一番准备过后,对着一名汉子招了招手,“老罗,走了!” “来了!”老罗身手也不错,一个鲤鱼打挺,直接站了起来,小跑了回去,靠近吕蒙:“小将军,什么都不用带,拿好弓箭武器就行,最好给我也来一把。” “要轻的还是重的?”吕蒙紧了紧身上的弓箭,将一把虎刀挂在腰间。 “来一把你这样的就行!”老罗有些腼腆,不好意思开口,但那把刀看上去就是好刀,一看就喜欢。 “给你。”吕蒙将一把带皮套的虎刀放在老罗身上,随后看向对方:“这只是借你的,可别弄丢了,人死了刀也不能丢,清楚了没有。” “知道了。”老罗接过刀,嘴巴里一直絮絮叨叨,“咋滴,人命还不如一把刀么。” “说什么呢,这是纪律,懂不懂。” “懂了!” “算了吧,你不是军人,不会懂的!” “什么是军人,给我说说呗。” “走吧,别误了事,边走边说。” 见众人离去,华佗在一旁低声道:“主公,就派这么些人上去,如果遇到大股人马,岂不是......” 黄江自然明白华佗是什么意思,指着山间,“元化,你看,这里的山道看似很长,实则能埋伏的地方也仅有那一处而已,两边设伏,千余人足矣!” “那如果是一边设伏呢?”华佗不解问。 “如果是一边设伏,那我方从后方杀至,敌军必如惊弓之鸟,我们更要在山下将他们堵住。” 华佗会意地点了点头。 黄江当即命人将两边所有的进山口堵住,不可放跑一人。 ...... 吕蒙虽然看上去脾气大,但为人十分和善,对谁都是客客气气,一路上给老罗讲了不少。 “我现在明白了,士兵没有魂,军人是有魂的。”老罗嘿嘿一笑。 “明白也没用,你又不是军人。”一名士兵在一旁打趣。 “嘿,小子,你看上去年纪不大,口气不小啊,真以为我连兵都当不上么。” “罗大哥,不是我看不上你,我们都是职业军人,你懂什么意思不。” 老罗头摇的跟个拨浪鼓一样,这个词他听都没听说过,怎么会知道是什么意思。 “职业军人就是啥都不用干,只负责打仗,杀敌,也就是打打杀杀这些事,什么种田,种菜和我们没关系,我们生于战场,也必将死于战场。”还不等吕蒙解释,他身旁的一名壮汉,手中捏着两个石子,像核桃一般在手中把玩着,大声说道。 “去去去,老三你给我滚一边去,有你这样说话的么。” “队率,难道不是这意思吗?” “简而言之,职业就是专业的意思,比如你爸,那种田就是专业的,咱们呢,打仗就是专业的。” “那不是一个意思吗?”什长老三摸了摸头。 “队率,你跟他聊这个,不是对牛弹琴是什么,还不如跟他聊聊万花楼最近又来了什么新姑娘。”又一名什长站出来。 “你说什么呢,丁老四。”丁老三显然要强势几分,一说话,丁奉不敢再说话。 “丁奉,万花楼是什么地方,是你一个小屁孩能去的地方吗,放开那个女人,让哥哥我来!”另外一名什长在一旁学着吕蒙说话的样子,一本正经。 顿时众人哄堂大笑,好不欢乐。 “别说,最近万花楼真来了个极美的女子,叫什么来着,老四。” “李婉儿。” “听说那腰身,那屁、股,哎呀,想想都流口水......”一名什长在一旁打趣道。 “老三,听说你去过,给我们说说看!” “去去去,劳资天天和你们在一起,这点我老弟可以作证,别乱讲。”丁老三呵呵一笑,脸涨得通红。 “得了吧,是不是你们兄弟俩一起去的。” “哈哈哈......” 这里敢打趣丁奉兄弟的,也只有同级别的什长,至于下面的小兵,只是听着,不敢多说一句,也只能捂着嘴巴透着乐。 吕蒙闻言,再看了看前方,此时已经接近山腹了,马上要抵达山顶了。 “差不多得了,越说还越起劲,军规第三条,非休沐期间,不许饮酒作乐。” “行了,老大都放话了,都给我滚回自己的位置去。”丁奉眼神立马变得凌厉起来。 吕蒙一脚踢到丁奉的屁股上,“你光说别人,自己呆在这里干什么。” “我得保护你们啊。”丁奉嘿嘿一笑。 “那你那组,就自由发挥么,万一出现意外,算你的还是我的?” 丁奉听完只能回到自己的队列中。 “老罗啊,你预估敌人如果要伏击的话,会在哪个地方,你不要把他们当傻子,就当聪明人来看。” 既然要找伏击,人家肯定也会找向导,但此时的荆州人对待侵略者的脾气都不好,但也不缺软骨头。 “依我看,要伏击,必然要能看到马路对吧。” “那是自然,只是这段路有好几里长,敌人会选择哪个地方呢?” “那必然是道路最狭窄的地方,而且会分成两段伏击,一个切头,一个切腰。” 吕蒙不解问,“为什么不切头呢?” “小将军,你看,切头的话,转身跑了是不是很容易,先切尾,再切头的话,自己人是不是进不来。” “有道理。”吕蒙十分认同。 “如果有一千人埋伏在这里,那一边至少也有五百人吧,咱们这两百人干得过吗?” “别小看我们,别说以一敌十,敌五还是没问题的。” 众人沿着最有可能的那个点摸过去,此时天已经有点阴沉,此时的气温很低,每个人都冻得脸颊通红,好在一直在移动。 但山上的气温比下面低了不少,大家里面的衣服基本上都是湿的,外面裹着一件不算厚的布甲,还是感觉有点冷。 主要原因还是衣服湿了,只是来不及更换干的衣服。 张骞出使西域带回了棉花种子,在荆州也种了不少,只是产量并不高,棉衣,目前还达不到全军配备。 目前他们穿的是鸭毛服,也就是后世的羽绒服,为了不影响作战,用料不算多在地上没问题,山上稍微差些,还有脚底板,那是真的冷。 “停!” 吕蒙手一挥,一面小旗帜立马竖起,代表停下。 “怎么了,小将军?”老罗在一旁问。 第106章 丁家兄弟 “你看!” 吕蒙指着地面。 “这里的雪有问题?” 吕蒙点了点头,“敌人上山的路和咱们不一样,但这里肯定是他们必经之路,周围的断枝更多了,最底下的雪都凝结成一块了,显然被人走过,而且是一群人。” 老罗捡起一截树枝拿在手上,递给吕蒙,“小将军,这些断枝都是被利刃砍过的,有些地方还能看到模糊的脚印,但不明显,看样子来的人已经在这里待了有段时间了。” “咱们在这里等下,我就不信他们不吃饭。”说完吕蒙解下身上的包裹,拿出两张饼,看向老罗,“你是要猪肉馅的还是豆沙馅的。” “有的吃就行,我不挑。” “那就一种来一个,接着!” 吕蒙丢了一个竹叶包裹的东西过去,再将自己的水壶递给老罗。 老罗咬着饼,喝着水,“你们这吃的够好的啊,这饼软酥,不像我们家自己做的,硌牙,味道真不错。” 这个饼,有点像现在的月饼,但比月饼要硬一些,薄一些,味道倒是差不多,吃多了也腻。 “吃了一两天还行,你要天天吃,我包你吃吐了,闻到味道都吃不下。” 老罗则是冷哼一声,“你们这些年轻人,还是没吃过苦,想当年,我逃难的时候,什么不吃,就差没吃死,人了。” “真的有人吃过吗?” “那肯定啊,那种感觉难受啊,一直折磨着你,你就像一只疯狗一样,见什么都想吃,但愿你这辈子都不要遇到这种事情。” 众人聊着天,休息了一段时间。 “队率,你看,前面有烟升起来了。” “兄弟们,证明自己的时候到了,拿军功的机会也到了,十个人头升一级,谁也挡不住,加油吧。” “终于来了,最好多来点,少了不够杀!” 众人突然眼中开始嗜血,吓了旁边的老罗一跳,“你们这是杀过多少人?” “死人倒是见了不少,但是抢不到啊,我们校尉带的那二百人,都是能杀的。” “那为啥他们都还是小兵?” “这不还没开始评军功嘛,等明年开春评,到时候那一个个都得是队率级别的。” 吕蒙举手,令旗再变,众人都不敢再说话,注意力十分集中。 众人手弩上膛,一手持刀;拿盾牌的,此时已经从背上取了下来,顶在身前。 “跟上我的脚步,手弩准备。” “再强调下纪律,砍人头抢军功这种事情,不可再发生,只取左耳即可,明白了没有,不然,劳资捶死你们。” “还有,割耳的时候,必须确保安全的情况下。” 众人一个个摩拳擦掌。 就在此时,吕蒙愣住了,这乌央乌央一片又一片的人,何止五百,起码有一千。 这让他头疼起来,不是说只有一千人么,难不成全部到这边来了? 吕蒙现在苦苦思考对策,现在对方的战甲可比自己这边的结实啊,人数也比自己多,此时正吃着饭呢。 如果趁人家没吃饱的时候打一架,可能有希望,但现在人家快吃饱了,冲上去让人家消食么。再说自己上去就砸人家饭碗,这不得跟你玩命啊。 “分散开来,动静给我放到最小,仔细搜寻暗哨。” 虽然这种可能性很小,对方是偷袭,怎么可能设暗哨,但以防万一,该做的工作还是得做。 硬上,机会也不大,看对面那些人动作娴熟,也不像新兵,现在谁吃谁还不一定呢。 “以弱胜强,肯定可以的,求援还是要的,但这上山下山,没有两三个时辰,援军肯定是到不了的,难不成只能等吗,那我与其他人又有何区别?”吕蒙心中暗想。 他看向众人,论身手,丁奉和他不相上下,上次会武的时候,因身体不适,没发挥好。 “丁老三,丁老四。”吕蒙喊了一声。 丁义和丁奉站了出来。 “咱们这些人里面,就你俩身手最好,看下能否联系到对面的兄弟,都给我小心点,偷偷摸过去,怕对面也有敌人。” “喏!” 二人领令出发。 一名什长站出来,看着吕蒙,“队率,为啥现在不直接杀过去,咱们怕他么。杀死两个不亏。” 吕蒙嘿嘿一笑,“管子,你小子就这脑子,年度考核的时候,怕是难了,军功还是让给别人吧,你拿也没用。” “有说法?”那名叫管子的什长往前凑了凑。 “两百对一千,你问问在场的兄弟,有几个怕的。但是今天咱们穿的都是布甲,正面交锋肯定要吃亏,是不是。” “是。”管子点了点头。 “那这些人要不要打,自然是要的,所以咱们就要讲究方式方法,正面硬刚不行,火烧也不行,水淹也不行,那怎么办?” “我还是听大哥你的,这我真不知道怎么打。” “都听听,这是什么话!”吕蒙面色阴沉看向众人,再次说道:“现在是我来问你们,年度考核的时候可是考官问你们,你们难道都说不知道吗?那升级没戏了,洗洗睡,回家抱着婆娘热炕头吧。” 众人皆低下了头。 “在战场上,时时刻刻,你们都要想一件事,如果我是主帅会怎么做,不要以为自己是兵,就什么不用想,有这种想法,那你活该一辈子是兵。” …… 丁义、丁奉兄弟此时摸到山崖边,看着对面的悬崖,足有五六丈。 “三哥,这么远,咱们就算会飞也过不去吧。” “嗯,确实不是一般远,但咱们也不能再往那边摸了,好在敌人没有斥候,不然咱们都要完蛋。” 丁奉左看右看,拿着自己的钩枪走了一遍又一遍,叹息一声,“咱这钩枪是五丈远的,打过去肯定够不着对面,这可怎么办?” 看着两把钩枪,丁义心中有了个主意,“老四,你看这样行不行,咱们一把钩枪挂在这边的岩石上,然后我用绳子绑在身上,用力荡个两丈距离,然后射出钩枪。” 这个主意一听就十分危险,就算勾到了对面,怎么上去,也是个问题,这可是冬天,到处都是积雪,一不留神,就会从这里摔下去,命没有事小,打草惊蛇就麻烦了。 见丁奉不语, “行不行,你倒是给句话。” “行倒是行,只是此事你得让我来。” “臭小子,你看不起你哥?你的武艺是谁教你的,自己心中没点数么。” 丁奉家里生了五个,那年饿死了两个,如今三哥变成老大了。 二人的级别都是什长,他是说也说不过,打也打不过,只能点了点头,把自己的钩枪递了过去。 绳子的一端很快固定好了,二人同时用力,也不见松动,这才放心。 第107章 夜袭 丁义此时也准备好了,最后看了一眼丁奉,“四弟,如果我死了,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照顾好爹娘和五弟,这些都拜托你了。” “怎么话那么多,三哥,你到底行不行,不行的话,换我来。” 丁义咧嘴一笑,缓缓放下自己的绳子,几个跳跃便离上面有四丈距离了,此时的距离已经拉到最大了。 只见他身前向前,脚放在后面微微弯曲,一次又一次踢在山崖上,每次的距离都要远一些,就在一次回来时,他双腿猛地一发力,他整个人仿佛飞了起来,离开崖壁至少两丈,这一下要是失败了,估计能把自己撞死。 虽然这些都算是基本操作,但现在是没有任何保护的情况下,下面是数百米高的悬崖,一不留神,那便是死无葬身之地,丁奉不由擦了把汗,心中默默为三哥祈福。 只见丁义端着钩枪对准了一个看上去十分坚固的缝隙,只听啪的一声响,他在抵达最远处时,钩枪如离弦之箭一般,钉死在对面悬崖上。 此时丁奉的心都吊在嗓子眼了,钩枪只带了两把,一把只有一次发射的机会,用完还得拿回去重新维修,因为里面的自锁装置已经损坏了。 身体摆回的力量,和对面绳索拉扯的力量,全部集中在丁义的腰部,那一瞬间的拉扯感让他生不如死,忍着剧痛也不敢吭一声。 他此时的脸庞有些扭曲,那股对冲的力量差点将他的肋骨拉断。 他拿着一个自锁的锁扣,将两根绳子固定好,拉了一下,没有问题,向丁奉示意安全。 然后身体顺着绳子滑到了对面,好在角度不算大,速度不算快。 撞到对面崖壁的时候,明显这边植物更多,冲开的积雪将他整个身体都包裹住了,成片的雪花碎屑往他衣领子里灌去,他一阵哆嗦,手中的绳索差点拿不稳。 丁义抖了抖,一手卡在岩石上,一手拿出腰间的匕首,对着绳子的尾端割了过去,将绳子扣在自己腰间的拉钩上,顺便山崖,一步一步往上爬,好在落脚点和攀爬点有不少树木,上去不算困难,但那一根根不规律冰渣盖在树木上,犹如利刃一般,已经将他的手掌扎了十余道口子,脸颊处也被割开好几道口子,好在伤口不算深。 即便如此,来年冬天的时候,免不得会引发冻疮。 他不顾疼痛,咬着牙,终于爬到了对面,然后将脚上的绳子解了下去,拉直,找到一个坚固的岩石,绑了上去,然后冲着对面的丁奉摆了个手势。 看着手上不断溢出鲜血,他也毫不迟疑,从腰间掏出一卷纱布绷带,在自己手上缠了几卷,用口撕开,打了一个死结,紧了紧,手指张了张,感觉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便再次往前走。 走了差不多一刻钟,一柄枪顶住了他的后腰,“什么人,不要动,转身,慢慢转身!” 丁义心中一寒,嘴角发出一丝冷笑,这一路走来,终于要说再见了,只是当他回头时,一个熟悉的人此时正对着他奸笑,“三哥,吓坏了吧,我逗你的。” “擦,你这声音变的真他娘的好。” “哈哈哈哈!” 丁义一拳打了过去,“小盛,你小子,以后少跟哥开这种玩笑,万一我反手一刀怎么办。” “这可不是玩笑,三哥,万一敌人穿了我们的衣服,怎么办,对吧,谨慎点好。” “行了,三哥又不怪你,快带我去见祝将军,有重要事情汇报。” 片刻后,丁义见到了祝猛,交谈一番,果然,这边山崖一个人没有,敌人全集中在对面了。 祝猛带着一群人赶往敌人的正对面,这里的山崖和对面的山崖几乎是挨着的,只是杂草、白雪太多,让人看不清哪里是实的,哪里是虚的。 “从这里和吕蒙前后夹击虽好,但风险太大,万一那个兔崽子脚一滑,摔下去的,岂不是亏大了。” “将军,现在应该怎么做。” 祝猛想了一会,“来几个矫健的,在这边随我一起跳过去,其他人顺着丁义那条路摸过去,一次只能过一人,别贪多,听清楚了吧。” 见众人都不动,祝猛一愣,咧嘴一笑,“咋滴,你们都觉得自己矫健是不,那我可点名了,就你们十个人留下来陪我,这边不需要太多人,等主公那边收到消息,派人封锁山道,就是咱们出击之时。” 众人这才十分不情愿的跟着丁义往回走。 丁奉等了片刻,终于见人过来了,知道三哥联系上了祝将军了,连忙招手,由于对面绳子的高度比自己这边高,这些健儿也无所谓,一步一步往前爬,一个比一个熟练,很快二百来人便全部汇聚于此。 虽然这里面也有几个队率,但祝猛事先有言,到了这边就听吕蒙的,不可擅自出击。 吕蒙人缘好,众人都服气,没有什么话说。 丁义等人回来了,吕蒙所部已经增长至四百人,此时每个人都在摩拳擦掌。 “队率,咱们何时进攻?”看着人家吃饭吃得正香,而自己这边只能啃饼,丁奉站了出来询问。 “急什么?还怕他们跑了不成。”吕蒙虽有不满,但也是耐着性子解释,“人家在吃饭,咱们去砸锅,他们是不是要拼命?” “队率说的有道理。”众人附和。 丁义也是一把按在丁奉的肩膀上,“今天怎么这么着急,你又没有婆娘,早一点晚一点不都一样。” “这里是真冷啊,你没见兄弟们冻的嘴巴都发紫了吗?” “少说几句,大家都冷,别老出头,这种性格,你得改改了。” 吕蒙扫视了一眼周围的人,众人并不会因为他年龄小,就放肆,反而一个个乖乖闭嘴。 “给我继续等着,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轻举妄动。待主公收到消息在山下完成合围,必定不让这群人走掉一人。” 夜越来越深,寒气如幽灵一般,直接刺入人们薄弱的灵魂中,但这些摩拳擦掌的勇士们,则是一个个如同一只嗜血的饿狼。 此时吕蒙举起手来,几名队率,十余名什长靠了过来,“现在天色灰蒙蒙的,敌人看不清我们,同样我们也看不清敌人。” “那怎么办?” “尽量远程打击,放火箭,不得随意冒进,咱们主要的目的是要将这群人赶下山,而不是击杀,都听明白了没有?” 众人皆点了点头。 “雷声大,雨点小,驱敌而不是杀敌。”吕蒙再次重复了一遍。 丁奉回到自己的小队当中,将吕蒙的命令传达了一番,“都活动活动手脚,检查下武器,火箭头都准备好了吧。” “放心吧,丁头,都准备好了,待会就干他娘的。” “都他娘的眼睛给我放亮点,箭矢不要求准,但要快,让敌人不知道咱们多少人,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冲,听明白了没有!” “明白!”众人皆小声应答。 见众人都将火箭头安在箭矢上,他抬起手,示意众人跟随,嘴边里继续念叨,“都给我机灵点,对面虽然人多,但毫无防备,咱们这是偷袭,谁要是把事情搞砸了,自己丢了性命没所谓,害死兄弟,子孙一辈子都会抬不起头。” 众人则是嘿嘿一笑,他们就喜欢这个啰嗦的什长。 第108章 破敌 只见一面大旗挥动,数百人一拥而上,爆发出山洪一般的呼啸声,数百只火箭接踵而至。 孙策军,此时领头的是韩当,他等了一天,也不见黄江军的援军到来,此时也有些疲惫,不断打的哈欠。 就在此时,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敌人竟然摸上来了,而他们竟毫无察觉,这仗还怎么打。 此时帐篷烧了一片又一片,不少人身上冒着火到处乱跳。 韩当此时也只见自己人在到处乱跳,慌乱无比,而敌人却看不到一个人。 “不要慌,随我一起杀出去。” 只是他话音未落,悬崖边就有一伙人杀了过去,为首的正是祝猛,手持两把虎刀,无人是他一刀之敌。 这是一个几千人的战场,能单杀数百人的猛汉,区区千人,他并不放在眼里。 随着祝猛的出现,吕蒙也打响了进攻的旗帜,咆哮声如山洪一般,敌人此时完全是处于懵逼的状态,自己去来偷袭别人的,结果被别人偷袭了。 此时一处营帐中的火油被点燃了,发出巨大的爆炸声,火光冲天,天边被印红了一片。 “都不要慌,不要乱,后队变前队。” 但他的声音再大也无济于事,很快便在夜空中消散。 鲜血无情地洒在这片寒冷的大地上,这里除了哀嚎声,便什么都没有。 韩当见大势已去,环顾四周,无非是往山下走,要么跳到对面去。 他不再犹豫,命人举起大旗,大喝一声:“不想死的都跟我走。” 只是天灰蒙蒙的,一些眼力不好的根本看不清旗帜,只能如无头苍蝇一般到处乱窜,运气好的,则是直接往山下跑了,运气差的直接冲入吕蒙军中,被当场砍死。 韩当此时想走,就必须过祝猛这关,这也就是他留在这里最后的意义。 此时祝猛已经杀红了眼,吩咐一声,“你们几个就给我死守这里,我去会一会对面的主将。” 正所谓狭路相逢,韩当发现了祝猛,祝猛也发现了韩当,双方就这样四目相对。 一名性子比较急,自认为颇有勇武的士兵直接冲了过来,祝猛眼皮都没抬一下,一刀斩了过去,连头带刀一起被砍成两截。 然后他用舌头在刀上舔了一下,深深吸了一口气,做出很享受的样子。 这可把韩当身边的人吓得后退了数步,就连韩当此时也感觉到寒意。 “汝是何人?” 韩当看着这群人中唯一身披铁甲的祝猛出声问。 “卫将军麾下祝猛。” “祝猛?”韩当顿时脸色一黑,此人看似低调,实则凶名在外,此时遇到他,怕是在劫难逃。 二人也仅有几面之缘,韩当看着他有些眼熟,但又记不清具体的样子,但名声确实是骇人,此时不由又不自觉地退后了几步。 此时韩当身后有十几人拉弓射箭,瞬间十几支箭矢飞向祝猛,他也不慌乱,两把刀耍的密不透风,泼水不进,也仅几支箭矢刺在他的裙甲上,擦出一丝火花。 他自然不会给这些人第二次拉弓的机会,拿着双刀直接迎上韩当,几个呼吸,韩当身前的几名亲卫就如同豆腐一般,被他切成碎屑。 孙策军都看傻眼了,这到底是什么怪物,简直就是一个战争磨盘,触之即死。 韩当咬着牙顶上,示意身边众人跟上,只是当他的大刀和祝猛碰撞在一起的时候,本有些僵硬的双手,仿佛失去了知觉一般。 祝猛反手一拍,刀背打在韩当的头盔上,只见韩当晃晃悠悠,极力阻止自己倒下,只是眼皮根本就不受控制,一下子就盖住了眼睛,重重倒在地上。 武艺比试就是这样,差之毫厘失之千里,看似都不弱,但遇到真正的高手,决胜往往就是一招之间。 这也是黄江手下的武将,极少有人能在手上撑过一招的原因。 而祝猛经常和黄江在一起切磋,从之前的几招变成了十余招,到现在的几十招,这也是重大的蜕变。 众人见韩当都倒下了,都懵了,不知道是该前进,还是后退,只是呆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祝猛踢着韩当的大刀,那柄大刀如离弦之箭一般,直接刺入旗手的腹中,只是旗手的手仍死死抓着旗杆,不让其倒下。 祝猛面无表情走到其身前,一刀而下,连人头带旗杆斩断成两截。 “杀!”他大喝一声。 任凭一些不怕死的冲向他,结局都是一样,一刀两段,一个个人头在他身边飞起。 孙策军再也绷不住了,抱头痛哭逃窜,无一人再敢往这边走。 山上的帐篷此时已经烧尽,火光照着那一个个人,有些如直面死神一般的煞白,有些如同凶狠的屠夫,一个个都忘了形,眼中只有杀戮。 有一些武艺还不错的此时还在挣扎,祝猛走上去,一刀一个,一连拍晕十几个人。 而另外一面的丁氏兄弟,则如同猛虎一般,直接扑向这群吓破了胆的士兵。 丁义此时手中的纱布已经被血水浸透了,分不清是他自己的,还是敌人的,只见他手中虎刀不停挥舞,并没有在意被他砍死的人,也没有去割左耳。 就在一名敌军靠近丁义之时,一颗石头从不远处极速飞来,砸得那人鲜血直流,丁义反手一刀,直接捅进那人的腹部,然后一脚踢开。 只见丁奉缓缓走来,大声道:“三哥,你可要悠着点,三嫂都还没过门,你可不能就这样倒下了。” 丁义嘿嘿一笑,“你小子看不起你哥是吧,真以为我没发现他,正想试试之前学的回首反刺,结果被你这小子坏了好事。” 见丁义嘴硬,丁奉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点了点头,“自己小心点。” “谢了!”就在丁奉走远之时,丁义还是大声呼喊一声。 丁奉只是抬起自己的左手,摇了摇。 这场突袭战,足足打了两个时辰,随着孙策军的溃败宣告结束。 这里充满了断肢,充满了鲜血,杀戮的味道让人作呕。 “打扫战场,没死的补一刀,晕过去的绑起来,把尸体全部集中一起,烧掉。”祝猛大喝一声。 “将军,这些盔甲怎么处理?”一名什长上前说道。 祝猛瞪了那人一眼,“你真当自己是大户啊,这种事情还要问吗?肯定扒下来啊,你们穿不上,那些郡县兄弟兵可是眼馋的很。” 一些仓惶下山的孙策军,无一例外,全部被俘。有些脑袋好使的,躲在山中,不敢下去,黄江留下几人留守,便也不再管他们。 等祝猛带人回来后,此时已经深夜了。 “主公!”华佗在一旁拱手,此时他也累的不行,虽然不至于让他出手,但熬在这里,冷啊,外面穿着铠甲,里面必定不能穿太厚。 “说吧!”黄江转头看向华佗。 “这些俘虏不如交给某,我带回去看管起来,主公一心讨敌便可。” “元化莫不是带人过来了?”黄江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主公恕罪,陀擅自做主,带了五百人在外围接应。” “念你不懂军纪,如有下次,当军法处置。” “喏!” 华佗调了五百县兵过来接应这件事,他早已知晓,按规矩是不允许的,但也不忍寒了他的心,只能放纵他这一次。 “还是什么事都瞒不过主公,只是步兵行军速度太慢,想来此时也差不多要到了,我等不求上阵杀敌,也想尽余力为主公分忧。” “你的心思,我都明白,回去之后,也会为你表功。”黄江点了点头,“只是县兵战力多有不足,下次还有这种协同之事,记得提前告诉我,以免造成不必要的伤亡。” 华佗一愣,他确实不太了解军中之事,只是单纯想来帮忙,见黄江如此说,有些尴尬,“主公恕罪,军中之事,佗不甚了解,故而没考虑太多。” “无妨,想来元化也是一片好意。前方就是龙泉乡了,元化待在原地坚守即可,将这些俘虏看好,他们还有用。” 华佗点了点头。 “主公,我料定山上还有一些人躲藏在其中。” “不必理会,些许杂鱼小虾,放任即可。” 黄江虽是如此说,但心中也十分明白,这些人如果真的放任不管,怕是会后患无穷,但华佗执意要表现,他便给他一个表现的机会,且看他自己是否能把握住。 半个时辰后,华佗的人马终于到了,给众人带了不少吃的喝的穿的,也算是尽了一份力,这些士兵也不客气,埋锅造饭,大吃一顿。 “尔等可还能战?”黄江看向刚下山的众人。 祝猛嘿嘿一笑,“那有啥不能的。” “那各自休整一番,换身干爽的衣服,一个时辰后出发。” “好嘞!” 华佗在一旁说道:“主公,想来军中士卒多有夜盲之症,星夜行军怕是不妥吧。” “元化有所不知,咱们这支护卫营,都是精锐之兵,吃的好喝的好,此前也多次在夜间训练,并无大碍。” “那就好,那就好,如今救人如救火,当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那这里就有劳元化了。” 华佗拱手,“主公放心,这里交给某便是。” 第109章 华佗用计 黄江领军离开时,吕蒙对一旁的丁义使了个眼色,“老三,华县君对军务不甚熟悉,你留下一旁协助。” 丁义自然不敢反对,领令退在一旁,跟他一起的,还有手下十人。 看着一旁欲言又止的丁奉,吕蒙知道他是个心思重的人,拍了拍他的后背,“没事的,以防万一而已。” 丁奉点了点头,走向自己的战马旁,用手轻轻拭去它身上的杂雪。 “全营都有,穿好铠甲,速度!”祝猛大喝一声。 丁奉立马取下自己的铠甲,在一名队友的互相帮助下,很快穿戴好铠甲头盔,然后牵着自己的马往前走了几步。 再回头看时,三哥丁义已经消失在视线中。 不要以为骑兵就是一直是骑着马的,大部分时候其实都是牵着马走的,马的体力有限,更多的是用来冲锋,大部分物品包括武器都是自己背着,这对骑兵本身的体力也是很大的考验。 而这支骑兵除了黄江、祝猛外,其余人穿的都是轻型皮甲,只是在胸部的位置镶嵌了两块护心镜,这样一来,铠甲的重量就更轻,更适宜马上作战。 而祝猛穿的是铁甲,一套铠甲重达六十余斤,那没办法,他是一营主将,骑行一般都有两匹马,战马也有两匹之多,一主一次。 当初给他选马的时候,也是费了一番功夫,即便如此,战马的持续时间也比一般人要短,但也实属难得。 而黄江所骑的战马自然是来自于吕布的赤兔马,只是这匹马早已经骟掉了,没办法配种了,实在可惜。 …… “丁义,去把山下那几个士兵撤回来吧!”华佗面色平静看向一旁的丁义。 “县君,这是何意?”丁义有些不解。 “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欲擒故纵,咱们就派人一直守着,也不能守一辈子吧,出什么事情,我来负责。”华佗面容一丝不苟,不像开玩笑。 “喏!”丁义拱手。 …… 入夜时分,一支百余人的队伍静悄悄得靠了过来。 为首之人名王威,他原本是刘表的家臣,并未跟刘磐一样加入黄江军中,而是隐藏在南阳郡。 他心中一直怀疑刘表之死和黄江有莫大的关系,虽然没有证据,但黄江是最终受益者,再看黄江对那些匪徒的态度,让他心生怨恨。 恰逢孙策进攻南阳,他便加入其中,成为了韩当手下的一名军侯。 之前也是他收拢了山中的百余人,趁着黄江离去。想要将韩当解救出来,这也是大功一件。 “王军侯,我看那些人至少有数百人,咱们这边就百来人,不如回去吧。”另外一名军侯低声道。 王威沉默了片刻,目露寒光,“如果我们就这样回去,罪不至死,但也别想好过。但如果将韩司马救回,那意义就不一样了,咱们就是有功之人。” “但这怕是不容易!” “自然不容易,容易的事情咱也不干。我看这些人纪律散漫,也没派出斥候,也没什么规矩,不像方才咱们遇到的那支人马。想必是一些后勤兵或者是郡县兵,不足为惧,你如不敢,便自去吧。” “既然王兄如此自信,那便跟你干一次。” …… 此时正是后半夜,月亮也出来了,天色不算太暗,简易的营寨内,火把也不多,巡逻的士兵三五成群,稀稀拉拉,昏昏欲睡。 王威此时已经带人摸了过来,避开了所有守卫,在各个帐篷内不断寻找韩当的踪迹。 终于在一处很大的营帐中找到了韩当,四周竟连一个守卫都没有。 王威十分疑惑,哪怕是郡县兵,防守也不会如此松懈吧。他还准备放火制造混乱,将人带出去,此时看来,完全没必要了,待会把人救出来后,来一波反杀,让这些人死无葬身之地。 “怎么样?”王威问向周围众人。 “找到韩司马了,就在那边最大营帐内!” “那怎么不救出来?”王威狐疑地问向那名士兵。 “军侯,你随我去看看便知,韩司马好像喝醉了,怎么喊都喊不醒。” 王威顿时大喊不妙,事出反常必有妖。 就在众人走出营帐时,华佗穿着铠甲,领着丁义,带着数十人笑眯眯走了过来。 “诸位,这是找什么呢?华某熟悉,要不要帮忙一起找?” 王威闻言一惊,环顾一周,周围布满了弓箭手,身前这几人他见过,就是在山上围剿他们的那群人。 他低声说道:“兄弟们,我们中计了,找个机会撤吧。” 华佗呵呵一笑,“诸位,可不要乱来,营帐周围到处布满了火油,我年纪大了手有点抖。” 说吧,华佗将手中的火把丢向王威刚出来的那个帐篷,十分精准。 “嘭!” 火焰瞬间炸裂开来,冲出来的火焰如一条火蛇,舌尖对着王威等人面前一舔,吓了众人一跳。 就在此时,王威抓住一个机会,拿着刀冲了过去,身边却没有一人跟随,就在他离华佗不到三尺距离时。 丁义挺身而出,手中虎刀猛地一拍,王威躲闪不及,直接被拍倒在地。 “这位兄弟这么急着走么,那你走吧!” 丁义一愣,“县君,不可!” “无妨,现在可以走,想走的都可以走,只是走不走得出去,我管不了,生的机会我给过你们了,你们一心求死,华某纵然医者仁心,也是十分无奈。” 众人听完本来十分开心,此时此刻真想拿刀砍死这厮,不放就不放,说得大义凛然。 “三个呼吸,放下武器,华某保你们不死,说到做到。” “一!” 华佗刚举起手。 只听见兵器咣当的声音,王威气得用手猛捶地面。 “汝叫什么名字,好像还是有点骨气的样子,不如今日就成全你的忠义吧。” 王威依然默不作声。 丁义在一旁劝道:“县君,这杀俘需要上报的,擅自杀俘,要受处罚的。” 华佗哈哈一笑,“你可见他降了?” 说罢,转身看向其他人,大喝一声:“降了没有?” “没有!”众人一齐高呼。 “三个呼吸,放下手中武器,否则,杀无赦!”华佗此时脸上竟带着一丝杀伐之气。 王威此时心中还在思量,不知道在坚持什么,就在华佗数到二的时候,他脸上的汗水如雨下。 第110章 屠英 他见过那种眼神,可不像是不敢杀人之辈,这个时候了,他长叹一声,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来人,把他们都绑了,一日一餐,一日一升水,饿不死就行。” 身后的士兵跑的一个比一个快,拿着绳子立马就上去了。 丁义一愣,这几十个士兵的身手都十分矫健,低声问道:“县君,你的这些手下,身手都不错嘛。” “见笑了,都是我的徒弟,平日里闲来也无事,就让他们当个县兵,这不算以权谋私吧。” “那自然不算,举贤不避亲嘛。” 华佗拍了拍丁义,“小伙子,你很不错,貌似还读过几天书。” “之前倒是没读过,但是军中有些课,每次听着都要睡着,听多了,自然就知道那么一些事。” “哈哈哈,你这个人还算实诚。今夜,你表现不错,我定向主公禀告实情,为你表功。” “这都是县君运筹帷幄。只是咱们哪里来的那么多火油?”丁义低声问。 “你看吧,连你都信了,实际上就那么一桶火油,平日里用来引火造饭的,我不这样说,他们能乖乖投降么?” “县君,你有大才,不仅能治病救人,还能用计,不战而屈人之兵,高。” “哪里哪里,些许皮毛,不足挂齿。” “之前那些俘虏,今夜为何如此安静,外面这么大动静,睡得跟猪一样。” “我偷偷在他们的水里加了点料,让他们睡个好觉。这个就别上报了,你知道就行了。” 丁义立马拱手,“不敢。那之后还加吗?” 华佗哈哈一笑,用手指点了点丁义。 丁义看着华佗远去的身影,不由感叹,这人不简单啊,见敌人长刀落到身前,岿然不动,要么就是吓傻了,要么就是有过人之处。 再看他那些徒弟,一个个身轻如燕,不由心中咂舌,自己哪怕不出手,那人怕是也伤不了他分毫,这就是艺高人胆大吧。 想来也是,一个医士,带着一些徒弟走南闯北,兵荒马乱,还拖家带口,没有一点本事,那早就被人吃的连骨头都不剩下了。 ...... 夜已深,皎月初现,微风拂面,残雪飘落,滴滴答答的马蹄声不断传来,仿佛让寒冷的冬夜多了一丝温暖。 “主子,前方就是龙泉乡了。” “斥候呢,探查的怎么样了?” 祝猛摇了摇头,“派出去十名斥候,全部没有回来。” 黄江突然扬起马鞭,护旗手立马将手中大旗在空中挥舞了几次。 各部军侯立马勒马停了下来,翻身下马,走到自己的战马旁,随时待命。 黄江此时也是第一次碰到如此难缠的对手,没有斥候的信息,他也是如同瞎子一般,不知如何决策,此次出现也并未带任何参军,所有的意见得他一个人拿。 “扎营吧!”黄江无奈叹息一声。 随后他缓步走到自己的战马处,看了一眼那名老者,低声道:“英叔,麻烦你亲自走一趟。” 英叔看上去四十余岁,雪白的胡子,双目炯炯有神,佝偻着背,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 他便是黑衣风部现在的统领,替代了之前黄忠的位置。 他在风部待了整整三十年,王五马六等人都是他一手带出来的,其武力不下于王越,但比王越更精通于刺杀之道。 若说这个世界上还有人比他更强,不会超过五人。 他的名字便叫屠英,屠睢后人。 屠英毫不推辞,拱手行礼,“属下遵命!” “注意安全,事不可为,不必勉强!” 屠英点了点头,从马背上拿上自己的东西,快步消失在黑暗中。 此时他已经摸到了一处营寨附近,突然一名藏在雪地里的一棵草动了一下,他眼疾手快,手中一把短刀飞了出去。 只听到一声浅呼声,藏在雪中的那人,不再发出声响。 而此时两名巡逻的哨兵闻声赶到,对着屠英所在的区域大喝一声:“别藏了,我看到你了,出来吧,可免一死!” 屠英不为所动,躲在一个草垛中,一动不动。 “再不出来,劳资放火烧死你!” 见没有动静,二人检查了一下死去的暗哨,露出一脸疑惑之色,只能拉弓射箭,对着那广阔的地方,随意射了几箭,便转身离去。 但二人并未离开,而是偷偷藏在一个小山包后面查看。 “到底有没有人?” “绝对有,不然那名暗哨是怎么死的?”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不停盯着那边看去。 就在他们呵欠连天的时,一人出现在两人身后,一刀结果了一人,将另外一人的脖子死死按在雪里面。 就在此时,屠英的后面,一团草突然站了起来,拿着短弩,对着他。 屠英头也没回,一把短刀丢了出去,直接刺入暗哨的喉咙中。 暗哨还是用尽最后的力气,扣动了短弩,只是这根箭矢却擦着屠英的头皮飞了出去。 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如此近的距离,他竟然射偏了,能担当暗哨的人,那射箭在军中都是一等一的高手。 虽有无奈,也只能含恨躺下。 被屠英按在雪地里的那名巡逻兵,不停的挣扎,但也无可奈何。 “你的同伴已经死了,周围半里地,就剩下你一个活人了,想现在死,我可以成全你。” 巡逻兵咬着牙,他的父母兄弟都在庐江,此时怎敢苟且偷生,一但泄露军情被主将知道,家人难逃一死。 “杀了我吧,我什么都不知道。” 屠英卸掉他的武器,恶狠狠地看着他,“你是庐江人吧。” 巡逻兵不说话。 “不说话我也知道,你这是淮泗口音,想来应该是庐江上甲,不错不错。” 巡逻兵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自豪感,但依旧不语。 “想来你的父母兄弟都在庐江吧,有一件事,你可能不知道,庐江已经不属于你们将军了。袁绍派陆康占了庐江,而袁绍和我们是盟友,你现在懂我的意思了吧。” 巡逻兵依旧不语,但嘴角被自己咬的发青。 “你只不过是一个小兵,我没有必要骗你,对吧。你现在可以死了,你死后,我会把你的头颅带到庐江,然后杀尽你的家人。” “你卑鄙无耻,你是个小人。” “兵者,诡道也,达成目标就好,没有什么大义可言,你们杀我们斥候的时候,可有对他们手下留情。” 第111章 哗变 黄江军的斥候永远不会被俘虏,只会死在战场上,没有为什么,马六是他的兵,而斥候营,也就是现在的飞鹰营,也算是他徒孙了,这点习性还是清楚的。 “你是谁?又是什么人?”在雪地里,脸被冻得通红的斥候大声说道。 “战场相见,你觉得我是什么人?”屠英看着对方好似在拖延时间,也并不在意。 “杀了我,来啊!” “你可想好了,你选择了愚蠢的死法,真是可惜,一个连你家人都保护不了的主公,还值得你效忠吗,真是愚蠢。”屠英将刀架在他的脖子上,然后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你的家人为你的愚蠢一起埋葬吧。” “等等!” “怎么了,怕死了?” 巡逻兵用愤怒的眼神看向屠英,“你想知道什么,我可以告诉你,但不许动我的家人,可以吗?” “当然!” “我如何信你?”巡逻兵用一双通红的眸子死死看着屠英,而对方手中握着的那把短弩,此时还顶在他的身前,让他不敢妄动。 “庐江已破已是事实,你的主公孙坚死了也是事实,但你们并未回到庐江,对吧。” 巡逻兵一听觉得有道理,随即长叹一声。 “你问吧。” 巡逻兵很清楚,周围确实没有人了,最外围也就他们四个人,此时也就剩下他了。 “我们的斥候是不是全部死在你们手里了?” “他们都很聪明,身手也很好,运气最差的一个人中了一箭,但他们进去后,就再也没见他们出来,应该是死了。” “第二个问题,你们总共有多少人。” “差不多一万人。” 屠英冷哼一声,不愧是大手笔,一万人攻打一个城防本就不强的县城,确实厉害,还囤在这小小的小乡,一定有高人在后面出谋划策。 至于具体是多少人,他也不会相信此人一面之词,而是需要自己详细探查一番,这其中充满了诡异的气息。 “第三个问题,我们从叶县退出来的人在哪里。” “还有几千人,被围在后山上,其中一个很重要的人物已经被抓了,具体叫什么名字,我不知道。” “你们大军的布防是怎么样的?” “这个我真不知道,只是知道后面还有至少五道暗哨,五道明哨,一般人想冲过去,怕是做不到,以大哥你的身手,倒是可以试试。” 屠英思索片刻,对着传令兵道:“你可以走了!” “真放我走?” “趁我还没改变主意之前,赶紧滚。” 屠英自然有自己的划算,孙策怎么可能会有一万人,他才什么资历。如果真有一万人,那做主的必然不是他,那会是谁呢。 这些军士立马肯定很多庐江人,让此人把消息带回去,也可以打击下敌军的士气。 后面的暗哨,他自然要去会一会,只为了给自己的徒孙们报仇。 ...... 此时被袁术军围困在一处无名山上的无当营,还剩下两千余人,此时粮草全部耗尽,靠着一些树根,猎物度日。 此时贺齐走了过来,大呼一声:“兄弟们,明日一早可以开荤了,运气不错,逮到一只山猪,还有一窝野狼。” 他此时眼睛里含着血丝,回想起那日的事,他悔的肠子都青了,心里满是憋屈,这都是一切什么事。 营中还有人传他与孙坚有私交,勾结外人迫害兄弟,倒是查到了几个人,他还得留着为自己申辩。 自古以来,被人诬陷是极难自证的,突破口就是造谣者,故而他拼死留着这几人,忍着一口气。 说起黄奎,那也不是个正经人,作为司马,跟一个祖宗一样,日日不在军营,被抓了之后,他才知道这件事,这个锅只能自己背了,想去救人,冲了几次,不仅没冲出去,还把自己这些人困在这里了。 这里的士兵,夜里偷偷跑了几个,被他命人抓了回来,当场斩杀。 只是如此手段,也不能天天用,援军再不来,他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也阻止不了士兵的哗变。 有很多人劝他投降,他也没有说话,但他心中知道绝不能降,黄江待他不薄,还委以重任,二则,他本就是被人诬陷,如此就此降了,怕是这个诬名会跟着他一辈子。 就算降了袁术,也不一定会得到重用。 故而他心生一计,伪造了一封书信,召集诸多军侯等人前来议事。 “诸位,好消息,主公已经派人前来支援,不日将抵达这里。” 几名军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从未听闻有斥候进来,这消息是哪里来的? 见众人疑惑不解,贺奇打开手中的书信,在众人面前晃了一圈,大声道:“你们这是怀疑主公的能力不成,斥候入夜时分刚刚离开了。” “不敢!” “属下不敢!” 贺齐露出一丝苦笑,这能扛得住一时,但又能抗多久,如今粮草断绝,马匹都杀尽了,他作为主将,还要亲自去捕猎。 倒不是他非要去。 而是,那次出去捕猎的士兵,去了就没有再回来。 ...... 次日清晨,马夫屠英早早就在黄江帐外,一直站立不动,身边已经盖满了一层薄薄的雪花。 “英叔,你怎么站在门外不进去?”巡逻回来的祝猛看着屠英笑眯眯说道。 “怕影响主公休息,一直犹豫不定,故而耽误了些时间。”屠英呵呵一笑。 祝猛看着屠英满身的伤痕,眼睛里充斥着血丝,心中不由产生一丝敬佩之意。 此时一名亲卫走了出来,对着二人拱手,“主公请两位大人进去议事。” 屠英刚想动,腿下一软,险些摔倒,一只苍劲有力的臂膀伸了过来,拦在他身前。 “多谢祝将军,到底是年纪大了,气血不畅,见笑了!” 祝猛则是眉头皱起,心想这老头不会是在风雪中待了一个晚上吧,这可是会冻死人的。 哪怕是秋天,那深夜的风都能冻得人龇牙咧嘴,何况此时正是寒冬腊月。 祝猛连忙扶着屠英,二人缓缓走入帐中,他的手摸在屠英的伤口处,那里都已经冻得跟冰块一样硬,心中不由一惊,这到底在雪里面待了多久。 黄江此时正在审批公文,一只红色的笔,在一本本小册子上圈圈点点。 这设立官娼馆的事情,贾诩并没有放弃,每年都提一次,也越来越多官员附议。 黄江示意二人入座,然后拿出十几本差不多的册子,一本一本批示,在最上面那本上写到:“同意!拿出一个具体的章程来,允许增设牌照,无论官娼民娼,无证不得经营,所征女子必须自愿原则,官没不论。” 写完后,丢给亲卫黄威,“这些批示好的,加盖我的印章,然后派人送到将军府。” 第112章 袁术退军 随后看向嘴唇冻得紫青色的屠英,对着外面大喝一声:“来人!” “在!”两名亲卫走了进来。 “去拿一床羊毛毯,两个火盆进来,还有,弄点驱寒茶过来。” “喏!” 屠英刚要说话,被黄江打断了,“英叔,不着急,缓缓再说不迟。” 说罢,从衣架上将自己的披风拿了下来,看了一眼祝猛,“傻看着干什么,帮英叔把身上的铠甲脱下来,都湿透了。” 此时亲卫已经把火盆端了进来。 “放在这边,一边一个。” 祝猛则是一边替屠英解开铠甲,不仅外面湿透了,里面也湿透了,此时拿出来的衣衫都冒着白烟。 黄江将他的手握在手心,这手比外面的冰还要冷一些,语重心长的说:“英叔,年纪大了就不能像以前那样拼了,我还指望你多牵几年马呢,自己要爱惜身体。” 屠英此时强忍着泪水,有主公如此,其心甚慰,只是一直抱着拳,没有说一句话。 看着他那个样子,估计也没吃东西,又吩咐了一番,折腾了一个多小时,帐内的温度才缓缓上升。 黄江火气旺,帐内也是不用火炉的,故而温度和外面差别不大。 屠英换完衣服,吃了一顿饱饭,喝了几碗驱寒茶后,身上的温度这才开始回暖,拱手道:“主公,属下已探明孙策军的大概布置。” 黄江点了点头,将一张舆图拿了过来,这是昨日让几名向导画的。 沙盘,暂时没有,时间上来不及,也没有必要,这里的地势并不算复杂。 屠英拿着笔在舆图上一边画一边说:“敌人在我军必经之路安排了十道暗卡,每道暗卡都设有陷阱,其中大部分是防御骑兵的。” 陷阱的位置,屠英已经全部标出。 “牛啊!英叔。”祝猛竖起大拇指,就这份记忆力也值得他佩服,况且这可是拿命拼出来的。 “敌军的暗哨已经发现了我的存在,此时如果想要调整已经来不及了。” 黄江点头,也不吝赞赏,“不愧是英叔,干的很好,当居首功。” “经打探,确认这波人马的主帅是孙策,还有一人也出现在龙泉,名为韩浩。” 黄江此时也十分不解,按照资历,孙策是没有资格成为一路军主帅的,最多当个先锋,但现在韩浩居然任他驱使,这显然不对。 哪里不对,一定有地方不对。 “英叔,你是如何确认敌营主帅是孙策的?” “与我交过手的十余人皆是庐江人,且有些软蛋给出的信息是一致的。” “但韩浩主管后勤,论级别,比孙策高了几个等级,孙策如何能驱使他,这里面有问题,暂时不讨论,说说其他的。” “据打探,敌营共有八千余人,号称一万。” “其中一千人阻拦在外围,层层设伏,中军三千在龙泉十八盘道,两翼各两千人。” “这些信息是你亲眼所见,还是对方说的?” 屠英拱手,“二者皆有,但我也感觉不太对,如果只是几千人,不至于让贺将军无法派出一人前来传讯。” “不管如何,这里是我们的地方,最不怕的就是消耗战,就怕他们耗不起。”黄江眼神微眯。 “来人!” “传我军令,命陷阵营高顺出鲁阳截断邓县敌军归路。” “命太史慈军转佯攻为实攻,直击汝南,允许巨配备巨弩车五辆,投石车十架,不管能否拿下,气势一定要摆足。” “命徐松攻击阳城,黄射切断阳城和阳翟的联系。” “另命太史慈军注意庐江方向,牵制为主,不宜主动进攻。” “命秦颉供应粮草,做好持久战的准备。” …… 黄江一连发布十余道命令。 当日,黄江便命人修箭塔,两丈一个,中间则用木栅栏围起,意欲将敌军东南两个方向,全部封锁。 西面则是衡山山脉,敌军唯有退军往北,方能立于不败之地。 黄江军不出,袁术军也不出,双方就这样耗着,都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 …… 此时坐镇中军的袁术,一连收到十余封密信。 第一封,“孙贲军在豫州边境遭遇曹操军,大败而归,损失三千余人,退往汝南。” 第二封,“黄巾余孽,聚众五万余人,包围了平舆城,阎象、张勋主动出击,战败。” 第三封,“太史慈亲领大军杀到汝南平舆城,城门险些失守,战死三千余人。” 第四封,“颍川郡阳城失陷!” 第五封,“黄江军陷阵营,自鲁阳出兵,截断粮道,数次出击,皆不敌。” 第六封,“刘勋进攻庐江失利,战死五千余人,不克。” …… 袁术此时仿佛迎来了晴天霹雳,当初是哪个蠢猪说要来惹黄江的,现在只是破了人家一个县,别人差点要收他两个郡,这笔买卖,怎么看都不划算。 此时坐镇龙泉的人正是袁术本尊,也有大军三万余人,孙策只不过是先锋,也就是外围的那些人是他的,余者皆是袁术的中军。 韩浩出现在孙策军中,很正常,送粮嘛,这也是他留给黄江的唯一一个漏洞,也是故意给的。 只是黄江根本不上当,哪怕亲大哥被抓,依然不紧不慢,要打持久战。 黄江是不急,奶妈袁术从未想过自己会断粮,连忙召集众将议事。 只有孙策一人坚持之前的策略,但是袁术完全没有理会他的意思,一个看不到全局的蠢材罢了,不值一提。 最后的结果是,把黄奎送回去,议和。 这场战斗,最后雷声大,雨点小,草草收场了。 袁术以放弃颍川郡为代价,草草收兵离去。 此时的他,不能陷在这里,黄江可以耗,他再耗下去,就是退出争霸舞台了。 所以当黄江提出要颍川郡的时候,他丝毫没有犹豫,就好像不是自己的东西一般。 黄江也信守承诺,将道路让开,收回汝南附近的军队。 他自然可以在这里按死袁术,但少了袁术,周围的势力将更加复杂。 还有他全力对付袁术的时候,扬州的项虞会不会使出黑刀子,那只有天知道了。 庐江此时聚集了多方人马,有黄江军、袁术军、项虞军,三方人马对庐江虎视眈眈,先行出手的袁术,已经磕碎了一颗牙。 第113章 初逢郭嘉 此日,已是二月二十五。 整个春节算是报废了,大家都不畅快,黄江自然也不例外。 此时他正站在阳翟的郡衙内,大哥黄奎和无当营校尉贺齐跪倒在地。 “都起来吧!” 黄奎、贺齐这才缓缓起身。 事情的大致经过,黄江已经了解的十分清楚,贺齐不能说没有错,但黄奎被抓这件事影响太大,使得无当营十分被动,此战一过,损伤大半人马。 “黄奎,你可知罪?”黄江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看向他。 黄奎不语,此时他说什么都是错,干脆就不说了。 “大哥,你若是只想当一个富家翁,这也简单,襄阳可比这邓县好玩?我保证没人打扰你,你可以一直安逸下去。” “三弟……我……” “之前说要从军的是你,说要来前线立功的也是你,如今,你就是这样干的吗?” 黄奎一直默不作声,他心中笃定黄江不敢拿他怎么样。 黄江抽起佩剑,一剑将案台砍成两截,大吼一声:“是不是你自己说的?” 贺齐见黄江发火,也是第一次见,连忙躲的远远的,不敢吭声。 “说话,这次你可以免于一死,可不是每次都有这般好运气。” “三弟!” “闭嘴,军中没有兄弟,叫我将军。” 黄奎看黄江的模样,知道他认真了,这段时间他也想了很多,任凭他有再多不满,族长也没自己什么事,来到军中也仅仅是一个没有士兵的司马。 他不承认自己就比黄江差,也要证明自己。 “将军,我既为你的部下,该打该罚,悉听尊便,但我既为司马,为何手下仅有几名亲卫?” 贺齐闻言,哪敢狡辩,这当场初是你自己说不愿管军中这些破事,现在当着主公的面甩屎尿盆子,他到底是接还是不接。 “请主公治罪!” “贺将军何罪之有,只是黄司马此举该当何罪?” 贺齐吓了一大跳,这不是明知故问么,此乃死罪,若黄奎死了,他的罪过也轻不了,以后如何在荆州立足,这让他如何回答。 他也是聪明人,主公明知故问,他自然知道怎么回答。 “主公,这都是属下治军不严,导致叶县失守,兄弟惨死,愿以死谢罪。” “知道便好,今日的罪过,我暂且替二位记下,将功折罪,死罪暂免,活罪难逃,每人鞭刑三十。” “谢主公!” ...... 新任颍川太守华佗,此时正快马赶来。 本来想任用蒯良,但华佗此前的表现十分亮眼,也有功劳,有功不赏,怎能服众。 之前抓住的俘虏也尽数放了回去,只是无当军被俘虏的也仅有黄奎一人,就连他的亲卫都全部战死了。 颍川这个地方,数次易手,当地世家豪强则是谁来了就跟谁合作,来者不拒。 华佗到任了,也十分配合。 华佗上表,钟繇为长史,盖勋为都尉,黄江皆允之。 另命无当营,在颍川招兵,凑齐五千人马。 心情烦躁的黄江带着黄威兄弟二人,走在阳翟城的大街上,此时临近黄昏,太阳落山后一个时辰,便是宵禁了。 不少商铺都在收拾,有些路远的,此时已经扛着担子开始往回走。 黄江缓步走入一间酒馆中,大喝一声:“小二,上酒!” 一名小厮快步走来,脸带笑意说道:“不好意思,客官,小店马上打烊了,明日再来吧!” 一旁的护卫黄东立马瞪了小二一眼,“你再说一遍!” 此时一道声音从角落中传来,“传闻卫将军治军极严,今日一见,不过如此!哈哈……不过如此啊 。” 小二一听,连忙跪倒在地,“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卫将军饶命!” 黄江亲自俯身将其扶起,“规矩就是规矩,你做的本没有错,不必如此。”然后转头看向黄东,“越来越没有分寸了,让人笑话了,回去自罚十鞭。” “喏!”黄东拱手,不敢不从。 随后走向角落中,拱手问,“敢问先生高姓大名,黄某治军无方,让先生笑话了。” 只见一人身材不算高大,骨瘦如柴,瞳孔凹陷,双目无神,衣衫不整,此时正自己喝着小酒,不时夹上几个豆子放在嘴里,丝毫没有理会黄江的意思。 “打扰了!”黄江说完,转身离去。 就在黄江走到大门口时,一道声音传来: “且慢!” “我猜汝便是郭嘉,郭奉孝吧。”黄江转身呵呵一笑。 郭嘉见黄江认出自己,也不吃惊,心中颇为满意,如若认不出,则是他看错了人。 黄江的眼线遍布各地,郭嘉从袁绍那里回来后,自然有人一直观察他的动向,黄江来此,自然也不是偶然,但也要表现得是偶然。 如果虽然占据颍川,但颍川多名士,四大家族虽然表面上臣服他,但也未尽一分力,他和其他诸侯的待遇一样,表面上依附,实际上作壁上观。 颍川四大家族,颍阴的荀氏、许县的陈氏、长社县的钟氏、舞阳县的韩氏。 而在阳翟城最有名望的则是郭氏,郭氏一族早年也极尽辉煌,出过太尉、尚书令、司隶校尉等高官,但此时的郭家,除了一个郭图,再无一人在朝堂之中。 郭图十分急切在家族中寻找助力,便选中了郭嘉,但他的表现并不佳,和袁绍双方各自看不顺眼,再加上一些恶习难改,更加让袁绍嗤之以鼻,给了郭图一个面子,勉强留下,但也不重用。 放在现代,郭嘉属于一个问题青年,黄赌毒,哪样都少不了他,年纪轻轻,染上五石散,喜欢赌博,更爱夜夜笙歌,最爱美酒。 此时才二十二岁的郭嘉,已然被酒色掏空了身体,也就是黄江现在看到的样子,就好像刚从戒毒所里面放出来一般,毫无生气。 “将军是打算在这里和我畅谈一番吗?” “请!” 高手过招,往往就是一个眼神,就决定是否吸引,但能否躺在一张床上,在一个锅里吃饭,看的并不是缘分,也不是情分,而是利益。 郭嘉知道黄江亲自来找他,给了他一个自荐的理由。 他渴望有一个能够发挥的平台,需要黄江这样的人,毕竟黄江占据了颍川。 袁术为什么不要颍川,这便是制衡,现在支持他的派系都是汝南人。颍川人虽强势,但无法在其中得利,也犯不上得罪袁绍。 这就是一块鸡肋。 对袁术是鸡肋,对黄江何尝又不是鸡肋。 如今支持他的人几乎都是荆州系,尤其以南阳人为首,外地派也只能在军中蹦跶,此时怎么会容得下颍川人。 但颍川郭家不一样,他们无法和四大家族抗衡,急切需要一个立足之本,不然继续这样下去,怕是会被人蚕食得连骨头都不剩下。 这就是一个双方需求。 相比黄江而言,曹操有他的优势,虽然他的亲信多是亲族,但亲族只掌兵,地方治理目前还未形成势力。 故而颍川人和曹操此时处于一个相互观望的过程,而这层砂纸便是曹操是否能占据颍川。 如果不能,那一切都是笑谈。 目前颍川系,还处于袁绍的旋涡中,而袁绍重用的乃是河北派,河南颍川系,也没有寻找到自身的利益契合点。 这未尝不是一个机会。 第114章 诸王 此时的河北处于一片混乱之中。 袁绍联合了张扬、南匈奴,后来又联合了辽东的刘休。公孙瓒也不是善茬,联合了黑山军张燕,更联系了白波军余党。 内部还没完全整理清楚的袁绍,此时已经是心乱如麻,不知如何是好,只求暂且休战,休养生息,但公孙瓒像一只疯狗一般,不断撕咬他。 前几日,还对黄江传来书信,怒斥刘备反复小人,背信弃义,另询问应当如何行事。 黄江自然不会轻易发言,这本就是一种客气,他就是一个外人,听完抱怨还是各玩各的。 就庐江之事,二人前后通了三四次信,最终目标未达成一致,不欢而散。 袁绍想让黄江护住他的棋子,但什么好处没有,这种赔本的买卖,黄江自然不会干。 再说袁术称帝一事,本是一件天理难容之事,但汉室名存实亡,现在选的天子刘季只是王允一人之言,王允算什么东西,依附在董卓身边的一条哈巴狗,天下谁人能服。 之后接二连三有人称帝、称王,此事就更加没有什么稀奇的。 对于老百姓而言,天子太远,只要不影响他们的生活,都无所谓,想有所谓也够不着。 至于黄江,长安的朝廷封其为长沙王,袁术更狠,直接封楚王,袁绍则是封了湘王,益州的刘焉封了平东王,各种各样的头衔强加上面。 黄江既不同意也不拒绝,就这样放着吧,对于他而言,此时叫什么都无所谓,只不过是一个称呼而已,人才、人口、实力,才是重中之重。 此时留给他的时间并不多了。 一旦南中的秦真解决了刘焉,一旦扬州的项虞解决了庐江,那么下一个目标自然就轮到他了。 他目前唯一能联合的,也只能是袁绍,但袁绍对他的支持,也仅会停留在嘴巴上,就像现在黄江对袁绍的支持一样。 因为二人中间还有个袁术,还有个曹操。 要解决袁术容易,但最终便宜的,必然只会是项虞和曹操。 一行三人回到了郡衙。 华佗亲自来迎。 “主公!” 黄江点了点头。 华佗再次看向一旁的郭嘉,不由摇了摇头,就这样一副身体,能再活十年已是极为幸运了。 “这位是新任颍川太守华佗,华元化。”黄江示意华佗就座,然后看向一旁的郭嘉,“这位是阳翟郭嘉,郭奉孝,乃是当世大才。” 二人相互拱手,郭嘉笑道:“久闻华神医大名,谁能想到竟也是治国之才。” 华佗从他的言语中,仿佛看到一丝鄙夷,冷笑一声,“郭君不常游历天下,怎又会知天下人。” 见二人言语有些不对付,双方都各自看不顺眼,连忙打圆场,“好马劣马,拉出来溜溜,自然可以分辨,何必做口舌之争。” 随后看向华佗,“元化之功绩,有目共睹,只是颍川局势十分复杂,汝打算如何治理。” 华佗拱手,“主公,如用荆州之策针对颍川,怕是不妥。” “如何不妥?” “荆州之民甚多,颍川之民甚少。颍川新归,不服者甚多,此时如若采用铁血手段,怕是人心难附。” “如果不采取荆州之法,那法度意义何在,主公根基不稳。” 黄江点了点头,收服颍川之民,推行政令势在必行,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奉孝可有良策教我?” 郭嘉沉思片刻,内心十分复杂,这里是他的家乡,按照黄江的习性,得到的土地,就没有再让出去的习惯,颍川士族在黄江势力里,没有任何存在感。 颍川附近有徐荣两万兵马,还有赵云麾下数万人马在侧,想动武,那必定死无葬身之地。 “将军,颍川虽只是一郡之地,对将军而言,无足轻重,但各地世家,各地百姓,皆在看,看将军如何对待颍川。” “但说无妨!”黄江点头。 此时荆州的政策如果强行搬到颍川,势必会引起士族激变。 “以地易地如何?”郭嘉试探问。 “如何易地?” “以颍川之地换荆州边缘之地,以一易二。” “不妥,此计也不能让所有人满意。那以后呢,再得一郡,再依此法,地从何来?” 这就是一个典型的暂缓之策,荆州没有地,可以拿交州的,拿越南的,再拿大洋对面的,那再以后呢,总不能拿月球上的地来置换吧。 等那些贫瘠的地方发展起来,如现在的广东一般,现在拥有地的这些人,势力是不是比以前更甚,只是这些问题,黄江可以不用考虑,那他的后人呢,以后的君主呢。 这就是一个巨大的坑,就像黑衣一样,历代君主没有解决的问题,最后在刘宏身上爆发了,然后他就一生一世被钉在耻辱柱上了。 不说刘宏,他有他的问题,那刘协呢,年少聪慧,作为一个亡国之君,这难道就是他的命吗? 古人的思维是我们现代人无法理解的,他们对土地的执着超过任何东西。 故而封侯,封妻荫子,世袭罔替是他们一生的夙愿。 短时间内,想要打破这个情怀,十分困难。 打土豪分田地,无疑是最好的方法。 但土豪又何罪之有,他们的财富也来自世代的积累,分给一些不劳而获的人,不是可取之道。 历经几百年的土地兼并,再加上灾祸横生,一些勤劳的百姓现在也处于生与死的边缘,这才是黄江目前应该做的。 那便是结束战乱,保留子民,开疆拓土,尽量让这个强大的帝国走得更远,而不至于让这片大地的后人被人奴役,被人欺辱。 一个打残了的大汉,并不是他想看到的。 连绵不绝的战争,导致人口锐减,边境异族蠢蠢欲动,这便会陷入恶性循环。 “荆州的均田制,不知奉孝可了解过?”黄江见郭嘉不语,笑着问。 “颇有了解,只是知之不深,我有一法,在均田制上进行一定的改动,颍川人想必也不得不从。” “说来听听看。” “听说将军取消了徭役、劳役、人头税等各项税收。可以适当提高粮价,增加田税,按阶梯式方式逐层增收,如此一来,大户不仅无法通过粮食来赚钱,还要倒贴钱,百姓更加愿意种田,欲取之,必先予之。” “在此之前,将军可以先派人调查清楚,然后登记,抓几个漏逃之典型,以正法度。” “再讲明厉害,以市场价收地,然后租借于民。” 黄江微微点头,这里的基础仍然是均田制,郭嘉说的也是租,平白送地,这不是他所奉行的原则。 所谓一份耕耘一份收获,不劳而获,终究不是正道,也会给一些人有可乘之机。 之后,世家和平民的区别便是,世家有地,但不多,平民无地,但可以租借耕种。 黄江也十分鼓励农商,不仅要有农,也要有商,这样才能刺激经济循环。 三人聊了很久。 黄江任命郭嘉为将军府参军,目前协助华佗处理颍川问题。 第115章 败兵 次日,华佗便开始整顿郡县,进行了大量的清洗。 能干的留下,不能干的直接换掉,大刀阔斧,整个郡县的官员置换了一半以上。 最严重的问题便是,袁术走时,将所有的郡县兵全部带走了,无论是都尉,还是县尉,都是空缺。 各郡县无人镇守,盗贼横生,匪寇四起。 因为要招兵,这些事情需要请示黄江,这也是黄江近期留在颍川的原因之一。 “主公,颍川郡目前共有十万余户,四十余万人,但实际造册人数不足一半。” “目前各郡县之兵,不足一千,且大部分都是私自逃回来的。” 黄江点了点头,“先登记吧,所有没有登记造册之人,一律逐出颍川。” “那前来颍川游学之人如何处置?” “发放临时身份,三月更新一次,没有临时身份之人,视为黑户,逐出颍川。” “如此一来,怕是是激起民愤。” 黄江呵呵一笑,“且去做吧,瞻前顾后,如何成事,恩威并施,才是治国之道。” “那兵源的问题。” “匪寇!诛杀贼首,余者收为县兵,每县配置五百人,郡城两千人。” 华佗有些为难,他手上没有兵啊,只有那几十个徒弟。 “你可领一千无当营前往,这是虎符。”说罢黄江将无当营的虎符放在桌上。 华佗心中大喜。 黄江知道华佗最近都很忙,本来有些事情,他说的越多,做的越多,下面人的依赖性越强。 但人也不可能一口气吃成一个胖子,更何况是没有任何根基的华佗,颍川也无半点根基。 对付下面那些世族,从来都没有一个固定的办法,有的只有强势,和铁血的手段。 次日,华佗便带着一千无当军出发了。 黄江也不再理会这其中的事情,带着本部人马返回襄阳。 ...... 此时驻守在巫县的乃是张辽。 巫县以南五十里处设下一道关卡,名巫关,目前是魏延领兵千人驻守其中。 巫关不仅遏制水路,同时扼住山道咽喉之地,地势极险,易守难攻。 此时一队人马,沿着山道缓缓而来。 为首的正是校尉张任,司马黄星,军师蒯越,特使王五。 “快,加快速度!前面就是巫关了,我们要回家了。” 就在此时沿途的树木沙沙作响,鸟雀飞起,数千支羽箭飞射而出。 为首之人,须发皆白,大喝一声:“南中余孽,尽数诛杀!” “举盾!”张任连忙命人举起盾牌。 他好不容易在南中招募了两千余人,而这些都是愿意跟随黄江的老秦人,只是立足未稳,便招到了秦真的打击。 一路逃,没想到刘焉也派人堵截他,这一切都显得十分没有道理。 从贾诩的回信中来看,刘焉有意交好黄江,怎会派人阻击他。 此时也顾不上那些了,也不知道求救的书信是否送到了巫县。 此地距离巫县还有两百里,距离最近的巫关还有一百五十里。 众人身上穿的都是极为简陋的铠甲,也仅有张任三人穿着一层内置锁子甲。 这密密麻麻的箭矢射来,不足一千人的队伍被射的东倒西歪。 “将军,我们这是被人伏击了,得尽快冲出包围圈。”蒯越拉着张任低声道。 张任一刀又一刀磕飞箭矢,环顾一周,看到不远处有一个废弃的石堡。 “军师,前方有个不小的石堡,我们不如进入其中暂避一二。” 蒯越一剑抽飞一根箭矢,沉吟片刻,低声叹息,“将军,你可要想好了,这座石堡可能就是敌人故意留给我们的墓场。” “我自然知道,目前军中就剩不到一日的军粮,被人困在其中,九死一生,但也不能坐以待毙吧。” 蒯越眉头皱起,看向所剩不多的士卒,长叹一声,“眼看巫关就在眼前,而我等皆疲惫不堪。纵然料定这是最后一波伏兵,但已无余力,只能坚守待援了。” 他心中十分清楚,逃亡了一路,被人追上只有死路一条。 之前他就建议放弃这些士卒,只带几个亲信逃命,这样风险自然要小很多。 他作为军师可以这样建议,而主将则不可危难之时舍弃自己的士卒,这就是将和相不一样的逻辑思维。 “走!所有人进去石堡。” 王五此时也身上沾满了鲜血,一路走来,至少杀退了十余波敌人,能走到现在的人,手上都是沾满了鲜血的。 “六子,走快些。” 他扶着一名全身伤痕的士兵,跟上众人的步伐。 这名叫六子的士兵,年纪很小,不到十五岁,身材也很矮小,长得很黑,嘴唇开裂,但脸上依旧挂着笑容。 “五哥,你说有个很厉害的将军,和我长得很像,是不是真的哦。” 他话还未说完,旁边一名中年汉子,一巴掌拍在他的脑壳上,“六儿,和你说了多少次了,这是王将军,不可无礼,什么五哥,那也是你能叫的。” 少年有些委屈,嘟着嘴,“是五哥让我这样喊的。” “你这憨儿,劳资今天不抽死你。” “老王,算了,都什么时候,还计较这些。”王五一把抓住老王的手,示意赶紧进堡。 “将军,你别管,你是将,我们是兵,不管什么时候,规矩都不能坏。将军如何和我们走得太近,威严何在?” 王五微微一愣,顿时咧嘴一笑,卫将军曾经也这样说过,只不过他说的是将可以多和士兵亲近,而帅则不能。 为帅者必须让士兵仰望,这样才有威严,才能令行禁止。 众人冲过箭雨后,活着走入石堡内的人已不足一半。 张任命令士兵拿石头将入口处堵住,完全封死。 石堡上下两层,一层高一丈有余,越往中间越细,前后进出只有一个门。 整个石堡内,除了泥土、碎石、荒草,就再无一物。 “王寒、拓拔灰、沙律基、九藏,清点人数。” 四人是张任自行任命的军侯,一身武艺,在众人当中都是佼佼者。 而王寒则是王五口中的老王。 “报将军,一部应到人数五百二十一人,实到一百六十四人。” “报将军,二部应到人数四百九十四人,实到二百零一人。” “报将军,三部应到人数四百八十五人,实到六十五人。” “报将军,四部应到人数四百二十三人,实到五十四人。” 第116章 战争前夕 张任眉头皱得很深,本两千人的队伍,此时已所剩不多。 这些人,几乎每个人都是他亲自招进队伍的,看着他们的名字一个又一个从名册中划掉,内心不由冒出一股酸楚感。 也许蒯越说的没错,他就不应该把这些人带出来,但是他依然不后悔。 看着他们那简陋的武器,粗制的铠甲,手制的弓箭,再看着石堡外严阵以待的军队,想必是刘焉军,他的双手不由一阵颤抖。 他并不畏惧死亡,只是眼前这些活生生的生命,从拿着木制的武器跟随他开始,一路走来,武器铠甲虽然不断升级,但依然差得要命。 没有办法,只能打打落单的郡县兵,碰到正规军,那只有逃命的份,对面一上来,就是一轮万箭齐发,实在是顶不住,任你计谋再高,也无法弥补装备上的巨大差距。 他们也只能采取游击战术,敌追我跑,敌疲我打,这才勉强苟活到现在。 只是现在,他们实在跑不动了,不少人脚底板都起了大大的水泡,脚下的茧都能当武器用了。最致命的问题,则是没有了粮草。 “一部三部,守城,二部四部,暂时休整。” …… 此时一名军官打扮的男子正在一旁急速奔跑,左顾右盼,鬼鬼祟祟。 正当他悄悄拿出手中的火匣时,背后传来抽刀声,他这才将火匣缓缓收起,俯身好像在观察什么东西。 “沙律基,你们三部,应该出现在这里吗?” 沙律基正是三部的军侯,一副急冲冲的样子转身看向迎面走来的四部军侯九藏。 “九藏兄,别误会,刚入城时,我便闻到一股异味,这才寻觅而来,你猜怎么着?” 九藏眉头紧锁,手中的长刀紧握,直愣愣地看着眼前的男子。 “原来是这样,那赶紧回到城墙上去吧。” 沙律基看着来人十分急迫地想让自己离开,便觉得不妥,反问道:“不知道九藏兄弟为何这么巧,也来到这里,莫非这里有我不知道的秘密?” 就在二人剑拔弩张的时候,张任领人赶到,看向二人。 “怎么回事?”他眉毛一挑。 “将军,石堡内发现一条密道。”九藏率先发言。 沙律基心中一冷,这九藏是如何知道这里有密道的,而且这里面不仅仅是有密道这么简单,难不成这九藏是奸细? “沙律基,你这是什么表情,可是有什么其他发现?”一旁的蒯越见沙律基表情异常,出声问道。 “没有,这里确实有一条密道。” 张任暗叫不好,连忙带着蒯越前去查看,王五负责守城指挥。 “就在这里。”一名亲卫点了点头。 张任打开密道板,看着上面黑乎乎的一片,脸色大变,随后看向蒯越,“军师,敌人莫不是算准我们会入此石堡。” 蒯越点了点头,“幸好发现的早,快命人用泥土将密道口封死,周围的火油全部用泥土掩盖。” 随后又低声吩咐了几句。 “去看看还有没有其他密道。” 此时二部和四部的人,根本没办法闲着,不断寻找,顺着火油的轨迹不断摸索,在这个石堡的四个角落中,分别发现了一个储备火油的密道。 “敌军好歹毒的心思。”张任叹息一声。 蒯越看向周围,目光落在了九藏身上,大声说道: “我们如今不仅要固守,还需要求援,得选两人前往,不然我们迟早是一死。” 王五无疑是最好的人选,但他是老牌校尉,而张任则是新增的校尉,还指挥不动王五。 “王寒算一个,还有一个谁呢。”张任不断在队伍中寻找。 “就你吧,九藏!” 张任将二人拉至一旁,“你二人务必将消息传回巫关,按照我军的习性,你们再往东走一百里,可见斥候,如果迷路了,就各自逃命吧。” “晚些时候,趁着夜色,我送你们出去。” 蒯越此时将王寒拉至一旁,小心低语,吩咐了几句。 ...... 此时一封密信已经传到了巫县张辽的案台上。 张辽询问一旁的传令兵,“魏军侯可有发兵?” “未曾!”传令兵如实汇报。 张辽顿时脸色一黑,这魏延本就不是他的心腹,而是从飞鹰营调过来的,目前守卫巫关,而他则亲率本部无双营坐镇巫县。 “传我军令,令魏延迅速发兵。” “喏!” “回来,我亲自去一趟。”对于这个刺头,张辽此时也有点头疼,随便派一个人前去,还真怕误了事。 “令霍峻领军一千,随我一同前往。” 说完,张辽便骑着自己的战马,带着数十亲卫,直接前往巫关,此地距离巫关不算太远,区区五十余里,很快便到了。 魏延亲自下城迎接,“张将军!” 张辽则是脸色一黑,其余军侯都称自己为将军,这个魏延倒是好,直接称呼自己为张将军,看来对自己不是很服气的样子。 一行人入关,来到议事大厅,张辽走到主位,一拍案台,大喝一声,“魏延何在!” “属下在!”魏延拱手站出,一脸莫名其妙。 “张任将军的求援信,可有收到?” “今日清晨便已收到。”魏延如实回答。 “那为何不发兵增援?” “张将军,如今张校尉是否叛变犹未可知,属下不敢轻动。” “然后呢?” “目前巫关仅有士卒千余人,据险关才能自守,万一是敌军调虎离山之计。因此巫关若失,你我都担不起这个责任。” 魏延说话铿锵有力,丝毫不惧。 “你不援助,也不上报,这是何意?”张辽对于魏延这种行为十分不爽,语气十分愤怒看向他。 “张将军的斥候遍布巫关,这种消息,还用我上报吗?” “放肆!无双营皆是我张文远之无双营,还需遍布密探吗?” “非也,无双营乃是主公之无双营,不是你一人之无双营。” 张辽被怼竟无话可说,但这种话,也不应该由魏延来数落自己,他怒不可遏,大喝一声,“来人,将魏延拿下,待汇报完主公,再行定夺。” 今天魏延必须拿下,不然军威何在,以后谁人还服他,哪怕主公责骂,他也必须这样做,一个喜欢顶撞上司的人,必然要遭到排斥。 此时的魏延,只能说,还太年轻,年轻人嘛,气盛,很正常,那他张辽就来成为第一个打压他的人吧。 魏延的亲兵挺身而出,护卫在魏延两侧。 “你们这是要干什么,造反不成?” “还不退下!”魏延并未反抗,也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呵斥亲卫退下。 见魏延被压了下去,张辽看向一旁的亲卫,询问道:“霍峻到哪里了?” 亲卫细声回复:“回将军,咱们到巫关的时候,他们才刚刚整备完成,准备出发,想必今日晚些时候才能抵达巫关。” 张辽本欲亲帅巫关守军出关营救,但魏延所虑有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此时正是多事之秋,只希望张任再多坚持一天了。 ...... 第117章 几多忧愁 此时,天空依然飘着雪,一支军队正行进在颍川襄城的路上。 中军队伍里,颍川太守华佗和无当营主将贺齐就肩并肩走着,也不说话。 “华府君,前方还有三十里就到襄城了。”贺齐扬起马鞭指着远处大声喊道。 他也不明白,就扫荡匪寇这种事情,还需要这郡太守亲自出马么。 看着他东奔西跑,处理各种政务,头也麻了,此时骑在马上依旧神采奕奕,只是不知道他怎么那么多精力。 华佗哈哈一笑,“有劳贺将军亲自跑一趟了,只要打服这襄城的匪寇,想必其余各县,如父城、昆阳、定陵,定能望风而降。” 说完,他不由苦笑一声,任凭天气寒冷,这一趟也是必须要走的。 这些匪寇,说是匪寇,实则到底是什么人,只有见一面才知道。 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有些豪族世家,多的门客家丁多达万人,且战力不俗,一些小的,也有数百人之多。 目前荆州颇多政策制度搬到颍川来,牵扯到的人很多,难免会有几个刺头。 起初他以为当官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之前管理一县,他也游刃有余。 现在,要管理一郡,里面的杂七杂八的事情太多了,大到防务民生,接纳流民,小到聚会饮酒,无一不是学问在里面。 很难想象,是什么人才能秉公办事,哪怕是他,时常也有偏颇。 可能是人就有七情六欲,不绝情绝欲,怎么能做到绝对公正。 目前他所能看到的只是会哭的娃娃有奶喝,那些性格执拗的人呢,那些不怎么爱出头的人呢,他们的公道,谁人去给予。 “府君……,华府君,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贺齐一番客套完之后,只见华佗看着路边的风景渐渐入神,等了一会,见前面道路崎岖,怕他颠掉下去,这才出声。 “失礼了,我方才在想一些事情,一时走神了。” “府君,目前颍川未定,天下人皆在看,你身上的担子可不轻啊。”贺齐虽未管理过一郡,但也代理过县长,多多少少懂得一些。 华佗呵呵一笑,“莫非贺将军还懂得治理地方?” 看着这穿着极为华丽的贺齐,华佗心中实则颇为不爽,也有些看不起他的意思。 贺齐给他的第一印象便是丢了叶县,而且不到一日就丢了,简直奇耻大辱。 之前黄江提了一句,想让贺齐任颍川都尉,过来询问他的意思,他自然是呵呵一笑,之后便举荐了盖勋。 盖勋无论是资历还是资格,都绰绰有余,不是贺齐能比的。 校尉自然有资格担任都尉,他却认为这种新败之人,怎可轻易调到地方,特别还是前线。 再看此人说话一副教导样子,他就有些看不上此人。 “哪里,说笑了,贺某只是感叹府君大才,不仅能医病救人,还能治理这破败的天下。” “治病救人和治理地方的道理是一样的,都是根据症状,看到内在,治标也治本。”华佗抚着胡须低声道。 哪怕他再不喜欢贺齐,此时一同征战,一切皆以大局为重,抱怨不爽,也只能放在心里。 相处了几日,他也觉得贺齐不像传闻中的那么不堪,但想要立马改变第一印象,实际上是很难的。 “前面便是襄城了,传令下去,城外十里处安营扎寨。”贺齐见一名传令兵打出了十里的旗帜,连忙摆手,大喝一声。 士兵和民夫开始打地桩,建箭楼,华佗则是跟着贺齐在一旁巡视。 “禀将军,目前占据襄城的人,名张大地,家中排行老三,人送外号张老三, 此前是一名屠夫,袁术走后,他一呼百应,拉起了一支千人的队伍,占领了襄城。” 华佗见贺齐不语,沉声问道:“可有骚扰百姓?” “据说与民秋毫不犯。” “周围各处势力,可跟他有瓜葛?” “本来没有瓜葛,但前段时间,父城的刘老大和昆阳的关老二,和这襄城的张老三竟然义结金兰了,想要抱团取暖。” 华佗眯着眼睛看着这名斥候,觉得十分不错,不仅言语流利,吐字十分清晰,逻辑清楚,还能有自己的想法。 “这位是?” “这便是飞鹰营的王队率,王寻,一直负责我们无当营的斥候工作。” 王寻拱手行礼,“见过华府君。” 贺齐指着王寻说道:“这小子之前可是给主公当过护卫,别看小小年纪,处事多有不凡。” 华佗本来已经泄了气,不就是那个一个斥候都出不来的那支队伍呗,想来是自己高看了。 但听说此时曾在黄江身边当过护卫,想来是有几分本事。 “不愧是少年英雄,好好干!” 贺齐也不是傻子,早就发现这位太守大人有点看不起自己,也不恼怒,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种不好的印象也只能在心里默默发力。 “讲道理,以往卫将军天威所至,这些匪寇无不望风而降的,今日倒是奇怪了。”贺齐低语道。 “人都是健忘的,容易忘记不好的东西,更容易看到眼前好的东西。”华佗呵呵一笑。 “那就没办法了,手底下见真章。” “我在想,这些人有没有可能把我们合围了,或者是夜晚袭营。”华佗仰头看着天空。 “就目前这种天气来看,可能性不大,一群匪寇而已,不成气候,借他们两个胆子也不敢。” 华佗直愣愣看着贺齐,一双眼睛好像会说话,你小子真是好了伤疤忘记。 “贺公苗,你认为不可能的事情,恰恰十分有可能,匪寇多是当地人,也仅仅是我们认为他们是匪寇,切莫小看天下人。” 华佗表情十分严肃,就差说出,你难道忘记了前车之鉴吗。 贺齐顿时脸色一黑,心中大骂,他娘的,咱们不是在讨论军情吗,你这样损人,厚道吗,再说这附近都是他的兵,这样不给面子,换个人怕是要拔刀了。 但他还是拱手道:“还请府君教我!” ...... 此时一封快报正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送往襄阳。 ...... 黄江马不停蹄回到襄阳城后,便急匆匆往黄琬府内走去,他不得不来,颍川的事情,和他的兄长黄奎有关,事情早就传到了襄阳,他不过来解释一番,也说不过去。 人就是这样,一旦都藏着事,人情就会慢慢淡薄,渐行渐远。 一边解着铠甲,一边说着话。 “阿威,你先回去和夫人说一声,我晚些时候便回,让她莫要担心。” 第118章 偶遇 只听到哎呦一声,一个没注意,一名女子刚从黄府出来,就和黄江迎面撞上。 他倒是没事,皮糙肉厚的,身上还穿着锁子甲。 “你这人怎么走路的,也不……”一旁的侍女十分愤怒对着黄江吼。 “起开!”亲卫黄东一把将丫鬟推开,不给她再次开口的机会。 黄江也是微微一愣,自己确实是太大意了,一心卸甲去了,没注意到门内来人了。 “姑娘没事吧!”黄江俯身将女子扶起。 她那柔软的身体仿若无骨一般,身体也很轻,被黄江这一撞,整个人都飞出了半米的距离。 只见她一只手死死捂着鼻子,眼睛里的泪水哗啦啦地往外流。 一丝鲜血从她的手指缝缓缓渗透出来。 黄江也没有任何忌讳,一把将女子抱起,对一旁的黄东说道:“阿东,去叫张机过来,赶紧去。” “喏!” 黄江此时也十分愧疚,也要是把人鼻子撞断了,还真是件麻烦事。 小侍女见这群人十分凶悍,也不敢多言,颤颤巍巍得跟在身后。 “这是你家小姐吗?” “……嗯!”侍女声音很小,细若蚊虫。 此时一名妙龄少女,正是黄家五女黄茵,年方十五,正一蹦一跳地四处闲逛着。 见黄江抱着一名女子走来,不由捂着嘴巴,“还是三哥威武,这大白天的,卿卿我我。” “三哥!” “小妹,今日没去读书吗?” “整天就是面对那么几个人,无聊死了。” “读书本就是一件无聊的事情,你还想读出花来吗?” “三哥,我想去襄阳学院读书,可以吗?”黄茵舔了舔嘴巴,笑着看向黄江,一只手挽着黄江的胳膊。 “学院里面都是一些糙汉子,你一个女孩进进出出,不合适。”黄江一口拒绝了。 虽说这个年代的女子不如宋朝时期那般保守,但也做不到整天抛头露面,在学院读书这种事情,更是闻所未闻,就算要开先河,也不能把自己妹妹推上去。 “不如这样?”黄茵边走边笑。 黄江走在台阶上,看了她一眼,“赶紧开门啊,傻愣着干什么。” “哦!”黄茵连忙推开平时黄江暂时居住的地方。 黄江将女子放在床上,见她鼻子里的鼻血还在不停往外冒,额头处也被撞的淤青一片,可见当时那力度有多大。 女子只是不停哭泣,也不说话,本洁白的衣裙,此时已经染红了一片。 “你先别动!” 见女子轻轻地揉捏了鼻子,黄江出声阻止。 随后又看向一旁的黄茵,“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我想想!” “那你慢慢想吧,顺便替我照看这位姑娘,我先去拜见父亲。” “哦!” 见黄江转身离去,她不由有些泄气,“刚才想说什么来着,怎么一下子不记得了。” “刚才想说什么来着?” “你刚才说想去学院读书的事。”此时一道微弱的声音传来,十分动听。 “对对对!想起来了。”黄茵看着床上躺着的女子,真感觉是一个美人胚子,不由多看了一会。 “你看什么呢,我脸上有花吗?” “花倒是没有,有血!”黄茵笑眯眯地看着女子,双手托着头,靠在桌子上,“唉……你这是怎么了,不会是我三哥强行把你绑来的吧,长得真好看。” “你是谁?你三哥又是谁?”女子面露羞愧之色,弱弱问道。 “你还真是笨,我三哥怎么会看上你呢?” “你这人怎么这样,问你话也不答,还要取笑我,怎么我就那么差吗?”女子有点微怒,但鼻子有伤,也不敢大声说话。 “那你听好了,我乃黄府二小姐,黄茵,我三哥乃是……”黄茵说得唾沫横飞,趾高气昂。 “好了,不用说了,我知道了!” “吖,你这人好生无礼,你非要问,我告诉你,你还要打断别人说话,我告诉你,这样十分不礼貌。” “礼貌?是什么意思?”女子声音依旧很低。 “额……礼貌……礼貌就是不尊重的意思。” “这个词真不错,是你自己想出来的吗?” “那是自然,本小姐才高八斗,学富五车,创几个词还不是信手拈来,承让承让!” “你这小姑娘还真有意思。” 说话间,亲卫黄东带着张机来了。 “请二小姐回避一下,见血不吉利。”张机拱手。 “那不行,我就在这看着,这位姐姐长得如此好看,我怕你按耐不住。”黄茵双手抱拳,就这样看着张机。 “你……”张机被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要不是看在她是主公的妹妹,他就要当场发飙了。 这对一个医者来说,简直是个侮辱,就算是黄江,或者黄琬对他都是礼遇有加,今日却被一个小妮子如此欺辱。 “那二小姐便在一旁候着吧,但你侮辱老夫这件事,也不能因此算了。” “哼!行啊,我就在一旁看着,看你能把我怎么样!”黄茵十分不屑在一旁看着。 张机则是没有理会她,吩咐童子将东西拿出来,他把了把脉,拿着一张丝巾垫在女子的鼻子处,摸了摸,眉头微微皱起。 片刻后,黄江大步走来。 张机在一旁拱手,“主公!” 黄江点了点头,“怎么样,没有大碍吧。” “并无大碍,只是需要休养一段时间,方可痊愈。”张机十分认真说道。 黄江推开门,看了一眼,还真是不严重,鼻子上像是做了整容手术一般,包了一层纱布,脸上被缠绕的白布围了好几圈,怕是骨头都断了。 “方子已经开好了,稍微补充点气血的药物便可,我稍后派个童子专门过来熬药。” 见张机依旧站在一旁,黄江有些狐疑,以往他都是看完病,十分着急就往学院赶去,今日这是怎么了。 “还有事?” “额……”张机正在犹豫要不要说。 但看见正对着他吐舌头的黄茵,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拱手道:“主公,事情是这样的……” 张机说完,黄江的脸也黑了,转身看向一旁的黄茵,“医者父母心,你怎可如此放肆,张公德高望重,需尊之敬之,你立马道歉!” “偏不,我觉得我没错,他以为他是谁啊,为什么我就不能说几句话,是三哥你偏心。” “放肆!” 黄茵吓得一抖,但立马昂首挺胸,一副十分不服气的样子。 “来人,将她带下去,面壁思过,写一千字的检讨,我亲自检查,我不满意,你就一直写,不允许出来。” “三哥……” 黄江也不敢看那双可怜兮兮的眼睛,怕自己心软,连忙摆了摆手,示意亲卫将其带下去。 “主公,要不就算了,二小姐心直口快,也没有恶意,是我想太多了。”张机心中自然是生气,但又看黄江十分为难的样子,也不想将事情闹大。 “张公,这件事,是小妹做错了,我先替她赔个不是。” “主公折煞老夫了!” 张机虽然嘴边是这么一说,但黄江的拱手礼,他看似托着,其实没有。 这是名誉的事情,此事要是传扬出去,岂不是要打脸了,这让他老脸往哪里搁。 “你们两个,亲自守在门外,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给她开门。”黄江看了一眼黄东和另外一名亲卫。 “喏!” 论死板,黄东认第二,那基本上没有人敢认第二了,黄江说什么,他便做什么,从来没有二话,谁的话都不好使。 只是这里是黄府,黄江要处理一个妹妹,也说得过去,这已经不再是家事了。 第119章 小乔还未嫁 两日后,张辽的军报已经来到了将军府。 黄江拿着这封信,在大堂内不停地踱步。 看似一次很普通的弹劾事件,实则依然是荆州派和外地派之间的抗衡。 魏延是继黄忠之后,荆州走出去的一颗闪亮新星,前途不可限量,日后也必定在其中制衡。 这些都是后话,但目前来看,不管魏延是什么理由,忤逆上官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若日后,人人效仿,军法何在。 但如果因此处理魏延,怕是要寒了荆州本土派的心,这也正是他目前纠结的事情。 片刻后,他的目光便转向了贾诩和郭嘉。 郭嘉看了一眼贾诩,见对方没说话,自己初来乍到,也不方便多言,便低头做沉思状。 贾诩这才拱手,“主公,不必忧心,法大于情,秉公办理即可。” “言之有理,嘉奖张辽秉公办事,魏延忤逆上官,禁闭一个月,罚俸半年。” 这里倒不是说张辽有多公正,如果张任是荆州派,他是否会迟疑,这里也不好说,因为并未发生的事情,黄江也不能凭空去评判别人。 如今周边陷入僵局之中,必须找到一个破局之地,既然益州率先发难,正好给了他进攻益州的借口。 但是目前所有的准备工作都放在了扬州,贸然进攻益州,到时候三面受敌,悔之晚矣。 “文和,目前荆州军略是否应该适当改变一番?”黄江出声问道。 贾诩脸上有些难看,再改那就是第三次了,俗语有云,可一,可二,不可三,这不是啪啪打脸吗,这让他一个首席军师作何感想。 “主公,这两年事态变化的太快,但万变不离其宗,既然制定好的方略,就不宜轻易改变,益州方向易守难攻,应采取守势,待时而定。” “怎么一个待时而定?”黄江再问。 “益州之地目前已有刘焉、张鲁、秦真三股势力,我们冲入其中,必然耗费大量的兵力和时间,就算拿下益州,再冲出时,外面已有长安的刘季,西凉的韩遂马腾。” “长安?” 黄江一愣,他确实没有考虑长安,最近这段时间,本来在董卓死后的反扑,丝毫没有看到,原本属于董卓的军队,此时也销声匿迹。 “所言甚是,传我军令,务必守住巫关,若失,人头来见。” 随后一封快报从襄阳直奔巫关而去。 ...... 黄茵被处理后的三天后。 她便灰着脸拿着一封厚厚的检讨书,跪在张机大堂中中间开始读,足足读了一刻钟,这件事才算过去了。 此事的处理结果,让来氏颇有微词,找黄江讨论过两次,但面对一个如木头一般,说什么都说好的人,她也是无可奈何。 那名少女则是在黄府住了几日,伤势好的也很快,家里人完全没有担心过她。 今日便可离去了,但她却迟迟都没有看到那个心心念念的男子。 只是知道他每日都来,匆匆而来,匆匆而去,自己仿佛就是那盆里的花朵,浇完水,便走了。 那又能如何,只是初识,对方连她的名字都不曾问过,谈什么都是多余的。 “小姐,咱们是不是要走了,待在这里怪闷的。” “再等等!”少女就站在门前的石阶上,双眼一直看着远口。 每当听到脚步声,她的心跳就突然加速,只是每每也只能叹息一声。 等了半天,她有些失落,平常都是这个时候来的,今日却迟迟不见他,难不成道个别都如此困难吗。 “坐在地上不冷吗,小心冻坏了身子。” “要你管?吃你家粮了?”少女听出了这道声音。 他终于来了,只是好像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期待感,他高高在上,自己一个落魄世家之女,如何配得上人家,只是听到他那句不冷不热的关心,她反而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这个时节寒气重,伤了身体那是一辈子的事情,不可开玩笑。” 黄江一把拉着她的手,将其拽起,这才看清楚了她那张美丽的脸颊,心中不由一颤,世间竟有如此美丽的女子。 “你把我鼻子打断了,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少女转身看向黄江,气呼呼说着。 “那你想怎么样?要不把我鼻子也打断了,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黄江对其的不讲道理也没有说什么,女人,哪有什么道理可言。 一旁的侍女也是一愣,明明是两个头撞到一起了,这是谁的错?无非就看谁的头更硬了。 “不行!”这可是荆州之主,你要一拳把他鼻子打断了,那有一万个人想弄死她,她自问拳头也没有那么硬。 “你叫什么名字?过几日,我亲自去你家赔罪,可好?” “桥倩,你来家干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要问罪的呢,不许去!” “额......”黄江一愣,这是第一次,有人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一副命令的语气,十几年来,这是他从未曾感受过的,哪怕是黄琬,亦不是这种语气。 “你要请我吃饭,我要吃回香楼的香干炒肉。” “还有,我要你陪我去游湖,还有......” “停一下......只是把你鼻子撞坏了,你提出的要求,有点太多了吧!” 周围的护卫也愣住了,自己家的主公,什么时候,这么有耐心,对一个人这么客气,还温柔。 黄江也是无语了,这乔倩选了一家最贵的饭庄,却只是挑选了一道最便宜的菜,还真是个奇葩,真是不能轻易得罪平民,拿她一点办法没有。 “怎么?你有意见?” “好,吃饭的事,请你了,但其他的要求,恕我不能从命!” “还有一个事情,只要答应这个事情,我便放过你......” 黄江还未说话,一旁的亲卫黄威则是站了出来,指着少女道:“小妮子,我劝你别太过分。” “传闻州牧大人善待百姓,造福四方,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仗势欺人罢了,可怜我一个小小弱女子,唉,吃点亏没什么,走吧。” “饭不吃了?”黄江拦住冲出去的黄威。 “没有心情,不想吃了,哪天高兴,我再约你吧。” “还有什么事情,说来听听看,只要不过分,我答应你。” “真的?”少女立马不装了,破涕为笑。 “嗯!”黄江点了点头。 “以后每个月,我想吃饭的时候,喊你,你得来!” “赶紧走!给你根杆子,你能上天了还。” 一旁的黄威有些看不下去了,听黄江发话了,连忙动起来了,这小妮子还真敢说,不管是黄琬还是蔡琰,都做不到月月和黄江一起吃顿饭。 “唉……你推我干什么,我自己会走。你到底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你真以为我家主公跟你一样无所事事,还一个月一次,真敢说,哪凉快哪待着去吧。” “恶仆,你放开我,我自己能走。” “大哥我这是亲卫,懂不懂,还恶仆,没文化真可怕,特别是一个没文化的女子。” “你为虎作伥,就是恶仆。” 黄威一把将二人丢了出去,连忙命人把门关上,任由少女在门外叫骂,也不再理会。 “这是谁家的?”他看向一旁的管家。 “回公子,这是桥家的二小姐。”管家十分客气回礼,这可是三爷家中的公子,论辈分也是黄江的堂弟,此时虽然是亲卫,但实则身份不是他能比的。 “你们都记住了,以后这小娘子还来的话,不许进!” 管家在内的几名家丁纷纷点头。 …… 第120章 校尉司马 远在益州的张任军,此时正面临着生与死的考验,北风萧瑟,寒气刺骨。 一个个士兵蜷缩在角落中,冻得嘴角微颤。 他们既渴望天黑,又害怕天黑。 夜里,他们可以放松下来,舒缓一天的疲惫;夜里,他们可以思念远方的亲人;夜里,他们可以放下所有的防备。 但是,夜里,有他们不能抗拒的寒冷。 彼岸,触手可及,却成为了他们不可逾越的鸿沟。 一群人在颤抖着,又极其渴望黎明的到来,渴望那温暖的阳光,可以滋养他们冻透了的皮肤。 阳光不仅照亮了他们,同样照亮了敌军进攻的号角。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射入了破败的石堡,以往这个时候,他们开始埋锅造饭,但今日,军需官站在空荡荡的粮草堆发着呆。 伙夫蹲在墙角皱着眉头。 校尉张任此时也只能遥看远方,但那死寂的远方,连虫鸣鸟叫声都没有,迎接他们的仿佛就只剩下了死亡。 他伸手摸着自己腰间的几块饼干,他留了一路,不舍得吃,但看着近千无助的士卒,他咬着牙,舔了舔自己干裂的嘴唇,又将手拿了出来。 自己的书信都已经发出了足有十日之久,为什么援兵还不到,是荆州放弃了自己吗? 想着主公之前的敦敦教导,想着自己的同袍们,他不信,但眼前的事实让他几乎绝望。 黄星迎面走了过来,身材依旧坚挺,这小子,武艺本稀松平常,跟随他的这段时间,练的比谁都勤快,天赋也是出奇的好。 以前在他面前都撑不住一招,此时已经能打个三五十回合了,难怪他颇得主公器重。 他可是主公的堂弟,难不成连他也放弃了,还有蒯越,那是黄江的坚定拥护者,荆州四大家族的话事人。 他不由摇了摇头,在心中告诉自己,主公不可能放弃我们,只需等待,继续等待,一定可以的。 “将军,来,吃一个饼!”黄星,曾经也叫曲星,长沙叛乱者,咀嚼着干饼,低声道。 “你自己吃吧,看着这些人,我吃不了。”张任摆了摆手。 “有些人真是天真啊!”黄星感叹一声。 “怎么了?” 二人走到城墙边上,那里布满了未射到城墙里面的箭矢。 “你看,一眼望过去,敌军仿佛没有容身之地,冲出去好像没有任何阻碍,希望他们逃得一命吧。” “你说什么?有人逃了?”张任表情有些微微颤抖,这些人都是他的兵,他一手挑选训练下来的。 “逃了二十多个,我看着他们跑的,不出意外,此时应该吃上早饭了。”黄星表情淡定,好像在说一件不关自己的事。 “你……你怎么不拦住他们?” 张任一把扯住黄星的领子。 “将军,别傻了,要走的人留不住,想留的人,你什么也不用说。”黄星将张任的手从自己的衣领上拿开,随后拍了拍,重新整理了下衣衫。 张任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咬着牙,“再坚持一日,再坚持一日就有希望。” “那只是你心中的一日,在他们心中,那可能是两日,也可能是一年,或许是一辈子。” 黄星呵呵一笑,继续说道:“还是那句话,想走的人,拦不住,那些软骨头,留着也没什么用。” “可能也不能怪他们,毕竟断粮了。” “断粮了又怎么样,想当年,断粮后,我熬过了一个又一个冬天,那时候我仅是一个农夫,哪里比他们强了,是拿得动刀,还是舞得动枪。” “哎……人人如你一般,岂不是人人都可以当司马,当校尉。”张任自嘲一声。 “将军,有句话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张任瞪着黄星,知道这小子傲的很,十分有脾气,接下来必定没有什么好话。 “说!” “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 张任也不惯着他,一脚踢了过去,大喝一声,“你踏马说什么?” 黄星丝毫不惧,从地上爬起,指着张任说:“劳资说你怂!” “你还说?” “说你,难道不是吗?” “你今天不说个子丑寅来,军法处置。” 黄星呵呵一笑,点了点头,一副很拽的样子,让人看着都想暴揍一顿,偏偏还嘴碎。 “第一,军中断粮,身为主将,思虑不周。” “第二,军中出奸细,身为主将,用人不明,竟让奸细当上了军侯,岂不是可笑至极。” “第三,坐看手下士兵挨饿,却没有任何办法,空等耗时,视为无能,更视为软弱。” 张任被说得很羞愧,哑口无言,长叹一声,搂着黄星的肩膀,拍了拍。 “你说得很对,我这个当大哥的,辜负你们的期望,如果你是我,会怎么做?” “敌人在暗,我们在明,劣势。敌军以逸待劳,我军粮尽乏力,劣势。敌军人多势众,我们兵少将寡,劣势。” “说得很好,然后呢?”张任听得很认真。 黄星呵呵一笑,“之前在主公身侧之时,他常说,有时候要多问问自己,如果你是他,会怎么办,多想想,就会有答案。” 张任微眯着双目,越发觉得这个黄星不简单,亲自为他整理了下衣衫,随后退后两步拱手。 “受教了!” “客气了,这叫换位思考。” “换位思考?这是什么词,从未听闻。” “哈哈……,主公当初说的时候,我也未曾听闻过,我还以为就我一人孤陋寡闻呢,原来你也一样。” 张任咧嘴一笑,笑得嘴唇都开裂了,渗出血来,但他的脑中依然在不断思考。 他在想,敌人在想什么? 敌人将自己困在这里的目的,越想他越心惊,他仿佛豁然开朗了。 他一下子想明白了很多事。 援军为什么还未到,他想明白了,敌军怕是要用他们做饵,否则,他们就这么点人,用不着大费周章,还得罪荆州。 此时的刘焉怕是已经和南中的秦真联合在一块去了,意图瓜分荆州。 只是他不明白是什么样的利益可以打动刘焉。 南中的得失,刘焉并不在意,当然这是张任心想,因为南中本来就不是他的。 那秦真怕是比谁都想得到整个益州,此时他确实是饵,那谁是螳螂,谁又是那只黄雀,黄雀的身后是否还有一把长弓。 人员悉数进场,鹿死谁手,此时犹未可知。 但有一件事情可以肯定,之前他没想到巫关可能危险,但黄江或者更多人应该想到了,这便是当局者迷,当他站得更高了,这一切都想明白了。 明白了这些,他心中已经有了想法。 “有主意了?”见张任眉开眼笑,黄星笑问。 “我们没有粮食,那敌人不会也没有吧?” 黄星听完,哈哈大笑,指着远处,“我觉得你多虑了!” 张任的目光顺着他的手指看去,远处丛林中炊烟四起,二十余人,一人端着一盆热气腾腾的食物,缓缓走来,几名拿着长枪的士兵紧跟其后。 只见这些人,在离城墙三百步开外的空地上,开始表演现场吃饭。 放在后世,这不就是一个妥妥的户外吃播么。 看着他们大口大口吃着热气腾腾的饭食,张任都不受控制咽下了口水。 黄星则是不惯着他们,对着城外大吼:“尔等皆是叛徒,给你们一口粮,就甘心当狗了吗?曾经你们被他们欺压死去的亲人,死的安宁吗?” 这些话,不仅说给城外的人,更多的是说给城内那些蠢蠢欲动的人听的。 “你们还想为了一口吃食,做一辈子的奴隶吗?” “不想!”城内士兵高呼。 “那就记住这些人,看清楚他们的笑脸,终有一日,我们会踏着他们的脸,给予还击。” “还击,还击,还击!”士兵再次高呼。 张任不由赞赏,对着黄星竖起一只大拇指,这家伙太懂士兵了,一句一句话直戳人肺管子,疼。 “这些狗东西,打又不打,就知道恶心人!”黄星十分气愤看向城外。 “他们不打,不代表我们不能打,先让他们嘚瑟一下,晚上劳资要他们好看。” “夜晚袭营?” 张任把手放在嘴边,做了一个低声的动作,“那日围剿我们的士卒,怕是有近万人吧。” 黄星点了点头。 “那你看那远处的炊烟,可有万人的规模?” 黄星摇了摇头,“欲盖弥彰罢了,我早就看出那周围的烟不太对,颜色都不对。” “那你估计有多少人?” “最多两千!” “说少了吧。”张任有些惊讶,这家伙还真敢说。 “不如打个赌?”黄星很自信,一群人埋锅造饭那股味,他清楚的很。 “好!赌注是什么?” “如果你输了,喊我一声大哥如何?” 张任一愣,论岁数,他比黄星大了四五岁,这喊大哥,脸都没地方搁。 “那如果你输了呢?”张任强行挤出一丝微笑。 “我喊你当爷爷!” “好,这是你说的。”张任瞬间心里平衡了。 …… 第121章 自作孽不可活 这日,张任部下王寒和九藏突破重重包围,终于跑了出来。 九藏不清楚为何要去求援,但老王很清楚,这就是一个计策,根本就没有任何求援的计划,就算他们跑到了巫关,也没有人信他们。 此行,他只有一个目的,那便是揪出奸细。 面前这个壮汉,他无论是从里,还是外,都看不出,就这样一个人,怎么会是奸细。 二人坐在河边,清理着身上的血迹,老王有意无意说着话,“九藏,刚才去哪了?” 九藏咧嘴一笑,像极了一个开朗的汉子,“嗨!四处走了走,看能否抓点野物,实在是太饿了。” 老王微微一愣,手上的动作并未停下,他方才可是一直悄悄跟在九藏的身后,对于他的所作所为,看得十分清楚。 这么冷的天,林子里,连一声鸟叫都听不到,能抓到野物才怪了。 “你家里有几口人啊。” “王哥,为什么突然问这些?” “闲聊呗,就随便问问。” “哦......除了我,还有一弟一妹,父母早死了。” “父母是饿死的么?”老王再次随意问道。 九藏点了点头,“那年旱灾,饿死了很多人,寨子里死了一大半人。” “你应该很恨这个世道吧。” “哎,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生在这里,长在这里,无可奈何啊。” 老王突然转身,目如鹰隼,目光如一把尖锐的匕首,死死看着一旁的汉子,一直盯着他笑,就好像发现一只猎物一般。 “怎么了,这是?”九藏下意识地摸了下腰间的长刀。 “你说怎么了?你怎么干了什么事情,难道不清楚吗?” “我干什么了?”九藏还在苦苦挣扎。 “你看样子很缺钱的样子,只是这些钱,你用的心安吗?” 这句话直击九藏的灵魂。 “我就拿点钱,传递点消息,怎么了。” 老王一把拽住他的衣领,恶狠狠地说着:“怎么了,你这点消息,害死多少兄弟,差点把我们这些人都害死,你说怎么了!” “你说什么,我没有!兄弟们不是我害死的。”九藏说得声嘶力竭。 “那你传递的是什么消息?”老王感觉有些不对劲。 难不成,这个人不是九藏,如果是这样的话,那麻烦就大了。 “有些商人想要进入荆州做生意,但没有门路,想让我到达荆州后,给他们牵个线,就这么简单。” “那你这些天见的人都是商人?”老王有些疑惑,心中依然存在警惕。 这只不过是九藏的一面之词,其中的真假自然难辨。 “那这样,你把那几个商人约出来,我们把这件事说清楚。” “好啊,跟我来!”九藏呵呵一笑。 就在二人走了一段路后,九藏指着前方,“你看!那是什么。” 老王心中已有警觉,但依然上前一步,顺着九藏所指的方向看去。 前面丛林,什么都没有,只有凛冽的寒风,将树叶吹的沙沙作响。 “看到了吗?那是......黄泉路。” 说罢,他手持一把匕首,迅速刺向老王的胸口。 老王躲闪不及,眼睁睁看着那把匕首刺入自己的心口,当匕首穿过外面简陋的皮甲,再往前刺去的时候,时间仿佛静止了。 任凭九藏如何用力,也不见血来。 “这是为什么?”老王两只手死死抓住九藏的手。 “为什么?我们身为南中人,那里就是我们的根,就算是死,也要死在南中,怎么会陪你去荆州,简直可笑。”九藏一把甩开老王的手。 但老王手中的刀已经抽出来了。 “你有帮手吗,有的话,你可以喊出来,没有的话,今天我就送你上路。”老王目光一寒,将胸口处的一块破烂木头掏了出来,看着那已经深透半寸的刀印,他终于下定了决心。 “王哥,你们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前面和我谈兄弟情谊,后面还防着我呢。”九藏看着那块破烂木头,冷笑一声。 “拖延时间的话就不必说了,你要是觉得能干死我,那就来吧。” “王哥,你有毛病吧,现在是你想干死我,不给我活路,要不,你放我走,咱们之间就这样算了,相安无事,否则待会刀尖相向,死的不知道是谁。” “你吓唬我?” “哈哈......你跟着张任不会有好下场的,不如降了吧。” “呸!吃里扒外的东西,谁是你王哥,去死吧!” “王寒,你别给脸不要,真当我是泥捏的不成。”九藏目光阴冷,目露凶光。 老王呵呵一笑,刚才不是有块木头,他已经死了,就这种人,也配和他称兄道弟。 “九藏,我记得你父母是被大户人家逼死的吧,你这样做,不忠不义不孝,怎么好意思当个人。” “你闭嘴,我就是想站得更高,这样才没有人可以欺负我,这个道理,难道你不懂吗?” 王寒发出一声冷笑,人的心一旦扭曲,可不是他三言两语可以劝说的,再说作为叛徒,他自知必死,多说无益。 九藏也没有废话,将刀柄丢了过来,势大力沉。 王寒提刀磕飞刀柄,迎面而来的便是九藏的刀尖。 只见他一个侧身,险之又险躲过这一刀,随后一连挡住九藏挥来的数十刀,对方就像一只疯狗,拿着刀不停对着他砸。 直到听到嘭的一声,九藏的刀断了。 王寒顺势站起,一刀划在他的手腕处,再一刀将他手中的断刀拍飞。 就在他的刀砍向九藏时。 九藏扑倒一声,跪倒在地,带着哭腔说道:“王哥,放过我吧,我家中还有弟弟妹妹,我死了,他们活不下去的。” “当个人吧,呸!”王寒完全不理会他,将自己手中的刀慢慢举起。 “王哥,不要,我知道错了。” 王寒此时还是有点心软,二人相交数载,也是此人拉着他入伍的,但此时却要生死相搏,他心中自然是不好受。 九藏见王寒有些犹豫,一只手已经偷偷摸到了身后。 这一切都被王寒看在眼里,他此时有点犹豫,但是浪子回头金不换,他想给眼前之人最后一次机会,只是当那把锋芒毕露的匕首再次出现时,他不再犹豫。 一刀划破九藏的脖子。 九藏双手捂住脖子,面带痛苦之色,喉头吐出几个字,“王哥,我知道自己回不来头了,能死在你手里,我无怨无悔,如果可以的话,替我照顾下弟......妹!” 王寒将九藏身上的物品尽数拿了下来,双手按在他的双目上,“自作孽,不可活,你的弟弟妹妹,我无能为力,自求多福吧。” 他随便找了个坑,将其尸体埋了进去。 第122章 双刀客(上) 石堡。 余晖落尽,寂寞夹杂着寒风,呼啸而过。 司马黄星端坐在一处简陋的帐篷内,沙律基被人绑在帐内。 “放开我,我要见张将军!”沙律基不停地喊叫着。 黄星在军中一向以铁血着称,做人做事,都是丝毫情面不讲,将桌上的背包丢了下来,大声说道:“沙律基,我请你解释下,这些金银是从何处得来?” “你派人搜了我的行囊?你......”沙律基看上去十分愤怒。 “现在是我问你,不是让你来问我。我再重复一遍,这些金银从何处得来?” “我自己攒的!”沙律基脸不红心不跳,直接说道。 “共有十金,二百银,你做什么赚的,从实招来。” “我......”沙律基一时间不知道从何说起,支支吾吾。 “贪墨不算重罪,但如果是通敌,那便是死罪,你可知道?”黄星蹲下身体,脸上含笑看着沙律基,看得他发毛。 “我就是我自己攒的,司马要查便查,要想往我身上泼脏水,我可不认。” “好!今日我便信你一次,走吧。” 一旁的士兵,也帮沙律基松了绑。 就在沙律基准备离去之时,黄星立马喊住了他,“你的东西!” 说完,便丢了过来,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沙律基一把捡了起来,慌忙跑向门外。 ...... 此时张任从营帐后面走了出来,看着黄星,“怎么样。” “他有问题,绝对有问题!”黄星十分肯定回复。 “怎么说?” “那些金银制作十分粗糙,一看就是小工坊出的,商人一般都不会用这么粗糙的金银,而是会回炉重新加工。” “那这些金银有没有可能真的是他从南中带出来的?” “不可能,这些金银足以让他衣食无忧,若有活路,当初也不会入伍当兵了。” “就一定是奸细吗?咱们也不能冤枉了一个好人!” “是与不是,暂时还无法定夺,此前他发现火油有功,咱们也不能强行把他拿下,是与不是,今晚便知。” 张任点了点头。 ...... 夜更深了,一个人影偷偷溜了进来,面见了张任,黄星、蒯越在一旁商议事情。 “王寒参见将军、军师、司马。” 张任摆了摆手,“起来说话,怎么样?” 张任对王寒是百分百信任,当时此人还救过他,有过命的交情,故而他对王寒也十分照顾,在武艺方面,也是时常指教。 王寒拱手,“如将军所料,那九藏有问题,当时我稍有不慎,就已经是地下亡魂了。” 他将这几日的事情,尽数说了一遍。 张任越听越心惊,如果将这么一支队伍带回去,那不知道是福气, 还是运气。 如果之前是怀疑,那九藏的种种行为,必定是奸细无疑,他和沙律基一样,大家都需要钱,但是他们好像并不认识,否则火油之事,也不可能暴露出来。 他不停在帐内踱步。 “这个事情,你们怎么看?” “将军,事情怕是没有你我想的那么乐观啊,南中和荆州看似不远,实则隔了千山万水,千里迢迢,将士们心中有情绪很正常,但如果勾连外人,其心当诛。”蒯越抚着胡须,低声说着话。 “的确不乐观,九藏、沙律基之流绝对不是个例!” “沙律基也......”王寒冷声问。 张任摆手打断了他,“目前尚且没有定论,暂不可妄言。” 说完,看了一眼黄星。 黄星则是点了点头。 “那今晚袭营的事情......” “按原定计划执行。” 王寒一愣,什么计划,这都快饿死了,还要整事情,不得不说,将军这是艺高人胆大啊。 夜深人静,寒气入体,石堡内的几条密道被人偷偷打开,一个个士兵如蚂蚁一般,悄悄潜入石堡内。 但这里漆黑一片,如午夜的坟场。 一名领头的士兵拿出火匣子,吹了几下,一颗火星飞出,掉在一旁。 周围的人看清了地上那黑乎乎的东西是什么,大呼一声,“是火油!” 只是他的声音还未传开,一条火蛇瞬间就将他吞没,顿时火光四溅,但这里被一些石块堆砌而成的石屋包裹住了,没有一丝缝隙。 任凭他们再怎么挣扎,也无济于事。 火焰沿着地道口蔓延,一直烧到出口处,滚滚浓烟将没有烧死的人呛死在其中。 哀嚎的士兵被堵在地道里,进退不能,只能无能得拍打着前面人的后背,直到窒息而死。 一些从地道里冲出的士兵,面露疯狂之色,在几个人合力之下,总算推倒了不算坚固的石墙。 他们不敢再举火把,也不用再举火把,这里的火势太大了,两团高达丈余的火焰,照亮了夜空。 沙律基看着眼前一个个被烧死的蜀兵,顿时慌了神,“怎么会这样?” 而在他周围也仅剩下十几名关系最好的亲卫,再无旁人。 他发了疯一般跑向张任的营帐,空无一人。 再跑向城墙处,依旧空无一人。 当他走向重伤士兵所在处,这次他看到了一个个熟悉的面孔。 “你们这是被抛弃了吗?” 这里的士兵并不多,仅剩下二十余人,有些甚至还是沙律基的部下。 “沙律基,你这个叛徒,给我滚出去。”一名伤兵大声怒骂。 沙律基闻言,十分生气,一个重伤待死之人,怎敢这样辱他。 他带着人便冲了进去,对着那人连扇了十个耳光,嘴巴里一直念叨,“骂啊,继续啊,你不是能骂吗。” 突然他的话音停了,也制止了正在拳打脚踢的亲卫,他用鼻子用力闻了下,表情十分愤怒,大喝一声:“该死,快跑,这里有火油!” 而一名重伤的士兵,手中的火匣子已经掉到了地上。 无情的大火迅速蔓延,如山洪暴发一般,席卷到山洞内部。 “荆州,再也见不到了。南中,我的家乡,永别了。” 一个个重伤的士兵挣扎着挡在沙律基面前,一名岁数比较大的士兵咬牙切齿说道:“将军说,当你走进这道门之时,就是你的死期,认命吧。” “我不想认命,也永远不会认命,你们这些杂碎,给我起来。” 大火瞬间充斥了整个山洞,就那么十几步的距离,沙律基不知道自己挥砍了多少刀,也阻挡不了大火将他吞没。 第123章 双刀客(下) 而此时的城外一个密道内,王五一人冲在最前面,砍倒两名放哨的士兵,对着后面的人招了招手,一行人迅速走了出来。 直到人员全部到齐,城内的大火也冲天而起。 “时间差不多了,按照原定计划行事。” 众人点了点头。 张任的目光落在了黄星身上,“兄弟,这次我希望你能赢。” 如果真如黄星所料,那敌军的大营内此时必然是十分空虚,他们尚且有一丝生机。 如果不是,等待他们的,可能就是死亡。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赌一把。 一行人,什么都没有带,轻装上阵,但依然走得很慢,步伐十分沉重,能走得动路,凭借的也仅仅是坚强的意志和微末的希望。 “兄弟们,加把劲,别倒下了,待会到了敌军大营,让你们吃到吐。”张任在一旁打气。 “我们黄司马最擅长什么,你们知道吗?”军师蒯越在一旁打趣道。 众人都没有力气回应他。 “那就是最擅长赌术,纵横赌场十余载,从未输过。” 这自然的蒯越在吹牛,十几年前,黄星还在穿开裆裤,没被饿死就算好的,还能去赌,想太多。 这时候也没有人去深究这个问题,就当他吹吹牛。 蒯越依旧自言自语,说得不快,也不慢,就像讲故事一样,在人群中来回讲。 “昨日,黄司马跟将军打了个赌,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啊。” “黄司马的赌术,我是清楚的,但将军不知道啊。” “你们猜怎么着,将军赌输了要喊大哥,而黄司马呢,输了要喊爷爷。” 一名士兵嘟囔了一句,“赌这个有啥意思,要是我,就赌黄司马的那两把刀。” 一说起那两把刀,在场的每个人眼睛都亮了。 “好刀啊!” “都想什么呢,到了荆州什么都有。”黄星看着一群人盯着他的刀,瞥了一眼。 “然后呢,怎么样!”军侯老王嘿嘿一笑。 “将军这么聪明,一下子就上当了,” “你们难道就不好奇,他们赌了什么吗?” 赶路的人群中,终于有人回应了,“军师,赌了什么啊。” 蒯越来回走着,哈哈一笑,随后表情变得十分严肃,“赌的是命!” “谁的命?” “啊,将军和黄司马赌命了!” “错,赌的是我们的命,我们所有人的命!”蒯越再次大声说道。 他盘算了下路程,差不多还有两里地就到对方营地了,放在平时,这也算个事么。 但现在不同,他必须不断给这些人信心,压榨出身体内最后那点潜能,然后活下去。 “黄司马呢,觉得我们都能活,将军呢,觉得黄司马在吹牛。” “那你们觉得呢?” 士兵们皆不敢说话,这涉及到张任,都不敢妄言。 “我就觉得,将军必输,黄司马肯定不是吹牛,因为什么啊,他可是赌神啊,从来没输过,难道今天要在我们身上输一次吗,要不要!” “不要!”士兵们再次高呼。 众人终于抵达了对方大营外,正如黄星所料,敌军人数也锐减。 此时寨内都没有了巡逻兵。 他们的人去夜袭石堡了,也用不着巡逻了,这种偷奸耍滑的人,在哪里都有,主将离开的蜀兵也不例外。 木制的营寨全部都是由篱笆绑在一起,夹杂着木头特制而成的,四周各有一个箭楼,上面有弓箭手隐藏在其中。 王五眼疾手快,就在一名弓箭手露头的瞬间,一发飞刀丢了出去,也仅有他在这种昏暗的夜晚,冻得手颤抖的情况下,还能百发百中。 张任等人见王五得手,这才将准备补一箭的弓箭放了下来,对着王五竖起大拇指,“五哥好样的!” 几个人迅速切断了一层篱笆的连接处,在无人防备的情况下,费了一番功夫,终于拉出了一个两人宽的口子。 “都给我稳当点,可以点火,但别误烧了粮草,否则军法处置。” “留俘虏吗?”黄星在一旁问道。 张任白了他一眼。 “明白,军法有云,在生死难料的情况下,不留俘虏。” 张任冷哼一声,也只有他能将杀俘说得这样光明正大。 “放屁,谁说杀俘虏的!” “军法……” “这时候说军法,早干嘛去了。” 杀俘,那一个将军的名声可就没有了,他黄星是个不惜名声的人,但张任却十分爱惜自己的羽毛。 “没有俘,哪来的俘虏,哪来的杀俘虏,赶紧干活吧,现在谁俘虏谁还犹未可知,赶紧的吧。”蒯越在一旁打圆场。 一行人,这才杀了进去,随着大家没看到什么抵抗力,尤其是张任一枪结果了对方最高指挥,营内所剩不多的人乱成了一锅粥。 四处逃窜,有被火烧死的,有被自己人砍死的,更多的是被张任军砍死的。 一群饿狼对付一群铠甲武器都没带齐,还没有指挥的士兵,怎么能不胜,且是大胜。 黄星手提双刀,仿佛是一个杀神,人挡杀人,佛挡杀佛,无人是他一刀之敌,不是他多厉害,只是兵器太凶了,这两把刀比寻常校尉所用的虎刀还要锋利。 可别忘了,他曾经是大匠身边最亲密的人,首批虎刀更是经过他的手。 所以他有两把让人眼红的宝刀,丝毫不令人奇怪。 一名军官打扮的敌军慌慌张张路过,见黄星只有一个人,觉得是个好机会,带着身边几个士兵一起冲了过来。 黄星举起一把刀,对着第一个的脖子,对方横刀格挡,很不幸,连人带刀被斩下头颅。 “草!这不是人,快跑……”为首的军官大喝一声。 黄星哪能让对方跑了,纵身一跃,只跳了不到一米远,他自己都觉得有些尴尬。 本来就很饿,体力严重不足,刚才又厮杀了一阵,早就脱力了。 张任带人从身后赶来,看着气喘如牛的黄星,大骂,“你是不是傻,不要命了,追这么深,你真当自己是战神了。” 黄星咧嘴一笑,脚步不稳,重重倒在地上。 “黄司马!” 几个士兵不停地摇晃,但他已经什么都不知道了。 …… 第124章 连弩 随着一封封快报抵达襄阳。 一道又一道紧急军情传来,黄江此时也终于坐不住了。 颍川虽然拿在手上,但袁术并没有因此停止活动,曹操最快发展的势头有点猛。 河北地区,目前已经进入胶着状态,战争一触即发。 而扬州线,各方势力依旧围绕庐江进行角逐,只是项虞已经有些不安分了,在豫章布置了大量兵力,兵锋直指江夏。 而长安朝廷,此时已经收拢的残存势力,罢黜了司徒王允,任命荀爽为司徒,荀攸为尚书令,皇甫嵩为大将军。 屯兵虎牢关的朱儁此时已经依附于朝廷,被任命为骠骑大将军兼河南尹,持节镇山东,奉命收复洛阳,而身处八关徐荣自然也在他的扫荡范围内。 益州方向,刘焉和秦真勾连在一起,意图夺取巫关,战争一触即发。 荆州虽有雄兵十余万,但镇守的方向太多,可抽调的兵力并不会太多。 难不成还要扩军?这与他的精兵政策十分不符,成立先秦锐士的梦想更加遥不可及。 他个人对于先秦并没有什么忠诚度,真正的意义也仅仅是担负了一份责任。 不管是先秦锐士还是现代特战队,只不过是一个称呼而已。 本以为凭借他超前的思维,和更早的布局,他能很快拓展局面。 名声他有了,地盘也有人,猛将也有了,智囊也有了,财富也有了,但真正要走出荆州,却比他想象中要难上数倍。 之前是他一直在益州扬州摇摆不定,举棋不定,才造成现在被动的局面。 有时候思虑太多,反而会变成瞻前顾后,前怕狼后怕虎。 这便是他自己的反思。 针对益州的局势,甘宁作为主将,亲自来到了襄阳,正在门外等候。 “让甘将军进来吧!”黄江吩咐一声。 甘宁身穿铠甲,腰跨长刀,英气逼人,大步走了进来,拱手行礼,“末将参见主公!” “坐吧!”黄江坐在主位,点了点头。 甘宁一口饮尽杯中茶,大声道:“兴霸此来,想问主公,张任将如何安排!” “暂时编入你军。” “那益州方面,是守还是攻?” “守,目前的大方向是扬州,益州不着急。” 甘宁听完有些许失落,他是益州人,做梦都想打回益州,他知道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从目前的态势来看,他极有可能成为进攻益州的主将。 “兴霸明白了!” “明白了什么?”黄江微眯着双目看向他。 “守住荆州的门户,待时而动。” “你为主将,一些浅显的道理,就不用我来教你,荆州要守,适当时候也可以攻代守。” 甘宁闻言,心情顿时大好,“末将遵命!” “你小子,给你进攻的权利,也不是让你肆意妄为,你要学会控制事态的发展,目前军费吃紧,你可知道?” “兴霸明白,既然要打,我就会像一把利刃一般,直击敌军心口。” “有主意了?” “有一个想法,是这样的……” “不必多言,你有自己的想法,就去做,我只想看到想要看到的结果,而不是你的长篇大论。” 甘宁点头称是。 …… 离开将军府后,甘宁厚着脸皮去了一趟益阳县。 面见蒲大匠。 “把东西拿到大匠屋内去,快……”甘宁命亲卫将礼物尽数搬进去。 蒲元也没有阻止,自顾自喝着茶。 “大匠!”见蒲元不搭理他,甘宁厚着脸皮在一旁陪笑。 “甘将军所来何事啊,蒲某只负责打造器械,并不懂军事,也无权调动军资,你来讨好老夫,没用。” “大匠,是这样的,你看这张图,先看完再说!” 蒲元将一张大纸缓缓张开,表情从不屑慢慢转为严肃,再转为认真。 “这是个天才,不知道将军此图纸从何而来?” “我军中有一名队率,十分喜欢研究这些古怪玩意,名柴玉。”甘宁呵呵一笑,他早就料定蒲元会是这样的态度,他初见此图纸的时候,也惊为天人。 “好……好,我愿收此人为徒,不知将军可愿割爱!”蒲元收起傲慢的态度,十分恭敬说道。 “这自然是好,就他这份天赋,放在军中也是浪费了。能够跟随蒲大匠,那是他这辈子最大的幸运。” 蒲元对甘宁的态度十分满意,抿了一口茶,出声道:“甘将军,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这又送人又送礼的,若真的无欲无求,倒是我看错你了。” “是这样,我在东军挑选了五百勇士,准备建奇功,奈何手中的装备差了些,还望大匠成全。” “装备差了些?是什么意思,嫌弃我造出来的东西不好?”蒲元眉头一挑,有些不悦。 “大匠息怒,我这是奇兵,对装备的要求更高,最好能配上刚才图纸上所画的连弩。” “实话跟你说吧,你这张图纸若是一年前拿给老夫,什么条件我都可以答应,但现在嘛,我看中的也仅是他这个人,图纸对我来说,已经没有用了。” “这是什么意思?大匠难不成已经提前想出了连弩的制作之法?” “将军可莫要小看天下人啊,整个荆州,工匠多达万余人,一心铺在这上面,难免有几个奇思妙想。” “那是,可否让甘某开开眼界。” “你小子,人呢?”蒲元用手指点了点他。 “什么人?” “你说呢?” “哦……哦,明白,人就在外面。” “你要的这些东西,可有申请?可有各部门的签字,可有主公同意调配?” 甘宁被问愣住了,这些自然都没有,但事情紧急,这些流程走下来怕是来不及。 “主公说了,事急从权,我作为东军将军,有这个逾越的权利,出了任何问题,我一人承担。” 蒲元点了点头,“你要的这些东西,并不难,而且我有更好的东西。” 甘宁自然知道想拿到这些东西并非易事。 “规矩我懂!” “你懂是你的事情,但我没说,就是我的事情,这其中要的一些东西还未走向军需库,算是我军最高军事机密,军械如若遗失,死罪。” “刀在人在!” “不需要再考虑下?” “我以性命担保,如若遗失一物,甘宁同罪!” “好!甘将军是个爽快人,蒲某也愿意全力支持。” “那多谢蒲大匠了。” “三日后,命人来取吧,一定要慎重。” “知道了!放心吧,我亲自带队。” 蒲元也没有再问,有甘宁亲自做保,如果连他都怀疑,那荆州就没有人可以信任了。 二人走出屋外,一名少年站在门外等候,蒲元打量了他半天。 “学生拜见蒲大匠!” “那张图是你画的?” “是的!” “画的不错,只是有些不切实际,来吧,一起,让你们见识下真正的连弩。” 甘宁走在前面,低声道:“大匠,这小子我也不是很了解,就这样进去,不会有什么不妥吧。” “能有什么不妥,人是你带来的,有不妥,和我有什么关系。” “擦!”甘宁感觉自己被坑了。 “走吧,人与人之间,还是多点信任。” “你那里,我都没去过,万一走漏了什么消息,我也说不清楚。” “那不去了?” “去去去,怎么就不去了,让我开开眼。” …… 甘宁逛完一圈下来,眼睛都看花了,那连弩,各式各样的,有三箭连发的,有上面放箭匣的,还有下面放箭匣的,还有盘状转动的。 不仅有手弩,还有连发弩车。 一些东西,别说见过了,连想都没想过,顿时他觉得自己孤陋寡闻了。 在他一再哭求下,又在他之前的清单上加上了一点东西,但是蒲元有一个要求,那便是他要知道试验结果,装备的实战记录全过程。 甘宁只能无奈答应,说真的,如果不是放不下,他真想多搬走一些东西。 第125章 绝地反杀 今夜注定无眠。 张任军扫荡了敌军的营寨,寻找了一些吃食,众人简单补充了一番。 “真舒服!” “这些炒米真是太香了。” “论富裕还得是这些益州兵,这些炒米放得都软了,一点都不脆。” “有得你吃就不错了,还穷讲究了。” 张任简单用点水将炒米化开,像喝粥一般,连喝了两碗,一直咕咕叫的肚子,此时才开始安静下来。 “黄司马怎么样了?”他抹了下嘴边,将手指放在口中吸吮了一下。 “回将军,已经醒了,正吃着呢!” “那就好,咱们的人数清点了吗?” “嗯!”亲卫低声应道。 “说呀,嗯是什么意思,是多少人?” “共计三百五十一人,重伤不计。” “为什么不计,为什么不计!”张任冲着亲卫怒吼。 “怎么发这么大的脾气?”蒯越缓步走了进来。 “是谁让不计的?”张任并不打算将此事揭过。 “别为难他了,我说的。”蒯越脸色一变。 “伤兵,也是我们的兵,为什么要放弃?” “你说的都没错,但也没人说要放弃,只是不能继续跟着我们走了。” “异度兄,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军法。” “军法无情,人有情,这样做怕是会让将士们寒心。” “张将军,慈不掌兵义不掌财,伤亡是我们必须要面对的问题。” “不行,我必须将他们带回去。” “张任,你可要想清楚,你触犯军法,我有权联合司马将你就地革职,就凭你一人,谁也带不走,除非你想反!”蒯越说话的声音不大,但空气中仿佛充满了窒息的气息。 一旁的亲卫连忙跪倒在地。 “都给我起来!”张任怒喝一声。 “张将军,不要意气用事,一个错误的决策,我们谁也带不回去,你可别忘了,石堡那边的人可没有死绝,前往巫关的路上,生死不知。” 张任牛脾气翻了,也不搭理蒯越,二人长期的默契,说没有就没有了,友谊的小船此时算翻了。 只见他直接往帐外走去。 蒯越见张任怨气十分大,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高高举起,大喝一声,“卫将军金令在此,可先斩后奏,见此令如见卫将军,张任,何在!” “末将在!”张任见到那块令牌,这是军师将军特有的令牌,有代表黄江的权威。 今日他如果选择无视它,就等于是反了,也没有再回巫关的必要了,可以就地投降了。 荆州对于叛徒的处置,那是十分残忍的,尤其是他这种中高级将领。 “即刻整顿人马,按计划行事,不可意气用事。” “喏!” …… 张任走出帐外,看着重伤的士兵,连嘴巴都张不开了,他紧握着他们的手,“兄弟们,十分抱歉,我们不能带你们一起冲出去。” “杀……了……我!” “求……你。” 一名士兵腹部被划开,掉出的大小肠,又塞了回去,身上包裹着一圈又一圈白布,但鲜血依然不停渗透出来。 “时间若是充足,倒是可以将伤口缝合起来,再用烈酒消毒,火灼伤口,虽然难受,也不致死。”黄星走到张任身边,拍了拍他的后背。 “嗯,都收拾好了吗!” “差不多了。” “若是人数再多一千,也许可以守一守。”张任有些自责说道。 “别傻了,守不住的,这里是人家的地盘,援军和补给源源不断,得尽快离开这里。” 见张任不语,黄星无奈摇了摇头,“这个营寨得烧掉,不能留给敌人,重伤的这些兄弟,是现在送他们上路,还是待会葬身火海?” 张任走了一圈,共有二十人,没有一个能站得起来的,断手断脚都已经归纳为轻伤了,可见这些人重伤的程度,有几个人的头盖骨都被敲碎了,不明液体不停流出。 “让兄弟们走的痛快些!”张任长叹一声。 黄星对几名亲卫使了个眼色,那些亲卫手持匕首,蒙着他们的眼睛,“兄弟,一路走好,这把刀很快,不会痛苦太久,你们没有走完的路,我们会帮你走完。” “出发!”张任眼中含着泪水,大喝一声。 仅剩的几百人,牵着马,拉着粮草,整齐有序的走出了营寨,身后传来熊熊烈火燃烧的呼啸声。 “全营听令,目标七里沟!” “将军,这是相反的方向!”黄星低声道。 “不是还有一群苍蝇没干掉嘛,他们没有了粮草,没有了辎重,也没有了营寨,要么往汇合,要么退回求援,今日我便要赌一把大的。” “这两种可能皆有,但按照正常人的逻辑来看,应该是退军整备完等待命令。”蒯越沉思了一番,低声道。 “七里沟,地势险要,是个好地方。”黄星点了点头。 “只是希望他们不要来的太晚,这个夜,可不好熬啊。”张任看了看天色,一片漆黑。 “黎明前的黑暗最黑暗。”黄星附和了一句。 “对于一群吓破胆的人来说,黑夜最适合逃命了,我们的等待不会太长久。”蒯越呵呵一笑。 七里沟并不算远,一行人将马匹牛车安顿好之后,便在两边设置了防御线,路中间更是设下了几道陷阱。 “兄弟们,都给我撑住了,解决完这波人,我们就可以安安心心回去了,也可以给死去的兄弟们报仇了。” 众人本昏昏欲睡,此时强忍着打起十二分精神。 “强子,我看你裤裆颜色不太对,是不是尿了?” “尿你个锤子哦,劳资能尿,你想多了,怕是你小子尿了,让劳资摸摸看。” “去去去!” “啊呀,摸到了,好臭,太恶心了!”那名士兵煞有其事的将手指放在鼻子上闻了闻。 “强子,你踏马不地道,造谣不怕生儿子没屁眼哦。” …… 此时的蜀兵在石堡无果后,怕张任埋伏在途中,走的很小心,也走得很慢,当看到熊熊大火之后,才意识到自己可能被人偷家了。 等他们赶到之时,大火还没熄灭,站在几丈远都能感觉到热气滚滚。 就在他们后撤至七里沟时,慌忙逃窜的人群,约千余人。 摸着黑,只有百余根火把在人群中晃来晃去,勉强能照亮前路。 伴随着一声踉跄声,如惊弓之鸟的蜀军如临大敌,拿起武器左右环顾。 但昏暗的天空下,什么都看不清。 “继续前进!”主将李奇大喝一声。 随着踉跄声越来越密集,但这些蜀军已经见怪不怪了,提不起丝毫的警惕。 突然,天空中不断响起弓弦声,拿着火把的蜀军在夜空中十分显眼,像一个个活靶子。 “敌袭!” “快丢掉火把,快!” 但慌乱的人群,士气十分低下,如此复杂的情况下,没有几个士兵会听话,连忙按照自己的逻辑,往能够逃命的地方跑去。 那周围的过道都布满了长枪兵,在他们靠近之时,几根长枪已经将他们扎穿。 而正前方,王五提着刀,黄星带着十余人在其身侧。 “杀!”王五大喝一声。 一行人都是张任军中身手最好的,十分擅长夜晚山地战。 他们就如同一把利刃一般,直接将对方阵型刺穿,没有人劝降,但不少蜀军已经放下了武器,跪在一旁。 见对方主将依旧在指挥,连杀了几名后退之人,王五也不跟他浪费时间,一把飞刀直接丢了过来。 李奇的一名亲卫眼疾手快,虽没有看到飞刀,但看到了王五甩飞刀的动作。 “将军小心!” 李奇顿感不妙,就在他准备伏在马背上时,飞刀已经刺穿了他的咽喉。 “真是个傻子,大晚上骑着马跑山路,不怕摔跤吗!”黄星在一旁皱眉。 “这不是挺好的嘛,活靶子!”王五呵呵一笑。 第126章 回家了 疲惫的张任军,拖着疲惫的身躯,看着朝阳升起,他们的脸上写满了故事。 一群人埋锅造饭,不像以往那么喜爱聊天了,但依然有些人忍不住多说几句。 “我说,将军之前不是说带着咱们打下南中嘛,现在快跑到荆州境内来了,算怎么回事。” 故土难离,这些人也不例外,看似接壤,实则转战两千里。 “麻雀,现在说这些有个球用,每天发生的事情都在变化,咱们只求能在这个乱世活着就行。” “老比哥说得对,没准哪天就打回来了,那时候咱们也算光宗耀祖了。” “切,强子,你小子就这点出息,我还没听说过哪个兵蛋子能光宗耀祖的,我看你一辈子也就是个兵。” “麻雀,放你娘的狗屁,谁说劳资就一辈子是兵的,昨天晚上,我至少杀了五个吧,老马哥一直在我身后,看得够清楚吧,是吧,老马哥。” “是是……是,强子,别听这群兵痞胡说八道,我可听说荆州的士兵,无论是铠甲长枪,都是十分精良的,而且军饷很高,这眼看就到目的地了,咱们也不能在这个时候掉链子吧。” “老马哥,你听谁说的,再给我们讲讲呗!”一群人围了上来,尤其是一个眼睛眯得很小的大个子,大家都叫他强子。 “想听啊……,那你们呢。” 众人见老马看着他们,纷纷点了点头。 “哎呀,这最近肩膀有点酸……” “我来,谁不知道我麻雀推拿有一手,今天就伺候你马哥一回。” 一群士兵一边吃着饭,一边听着老马在那吹着牛,其实很多事情都是他自己想象出来的,他也仅是听张任几人说了一些只言片语,更多的事情都是听他那个当亲卫的表哥说的。 “嘘!”老马讲着讲着,忽然将手指放在嘴边。 “怎么了,老马哥。” 老马听力出奇地好,示意众人安静,将耳朵贴在地上,能隐约感觉到地面有震动声传来。 “咱们有斥候吗?”老马问道。 “有个屁,活着的人都在这里了,不足四百人了,还没俘虏的人多。” “这好像是骑兵的声音!”老马神乎其神地说着。 “你没听错吧,这里全是山路,也能跑骑兵了?” “没有听错,绝对没有,而且很多,至少千人。” “麻蛋,还让不让人活了,好不容易吃口热乎的,又来了骑兵。” 片刻后,一支千余人的骑兵队伍抵达了这里,为首之人,穿着精良的战甲,手中拿着一把斩马刀。 “我擦你妹,这么精良的骑兵,得要不少钱吧。”强子吞下一口唾沫,就好像后世的屌丝看到了法拉利,十分激动。 一名骑兵站了出来,对着简陋的营地大声喊道:“张任校尉何在!” 张任早就收到了风声,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说起骑兵,这方圆千里,也仅有甘宁的东军有骑兵了,且不多。 他看着前方的旗帜,十分熟悉,这正是东军的旗帜,后面挥舞着几个张字,他便料定,这极有可能是张辽的军队。 “文远兄,别来无恙!” 张辽驱马上前,示意众人原地待命。 “这是荆州骑兵吗?这么威武!”强子强绷的肌肉顿时松懈了下来,大呼一口气,喊了一声。 黄星刚好路过,拍了拍他的肩膀,“怎么,很喜欢骑兵?” 强子狠狠地点了点头。 “叫什么名字?”黄星自然知道他叫强子,只是同样不知道真名。 “黄加强。” “好名字。” “这也叫好名字?” “姓黄就是好名字……” 黄加强直接无语了,从没见过这么喜欢开玩笑的司马,“司马,我们那大部分人都姓黄,这有什么特殊的,不会因为你姓黄吧。” “哈哈……”黄星听完哈哈大笑。 “这也好笑?” “从前我不姓这个,后来死了,又活了一次,就姓这个了。还有,因为主公姓黄,所以,你这就是一个好名字。” “我一直叫这个名,也没见好在哪里啊,难不成主公以前不姓黄?” 黄星差点被这句话噎死,真的,要想尿到一个壶子里,还是很难的。 “滚蛋!” 见张辽迎面走来,他赶紧上前行礼,“末将参见张将军!” “黄司马,一路辛苦了!”张辽紧握着他的手。 “分内之事罢了!”黄星嘿嘿一笑。 “张将军为何现在才来,蒯某还以为不会有援军呢!”蒯越不知何时走到了最前面。 张辽叹息一声,“一言难尽,蒯公莫要取笑了。” 说罢,张辽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简单说了一下,倒是没提魏延的事情,毕竟蒯越还在这里,不好说,“我本领军五千前来救援,奈何路上遇到点麻烦事,处理完之后,这才带着一千骑兵前来寻找你们。” 众人听完也是唏嘘不已。 “那巫关现在没事了?”张任试探性一问。 张辽也没有任何怀疑,“幸亏有霍竣,依靠数千人,硬是将两万敌军拦在了关下。” “那敌军撤了?” “那怎么可能,来了就没有撤退的道理嘛,甘将军听闻巫关告急,将东军全部调派过来了,将敌军打的落花流水,斩首五千余人,俘虏万余,缴获粮草辎重无数。” “可有斩杀敌军主将?”张任也为东军的强大感到高兴,很随意再问。 “那倒没有,敌军很狡猾,设了个傀儡,对方主将换了衣袍逃了。” “敌军既已战败,不如一举攻入江州,占领巴郡。”蒯越在一旁说道。 “目前暂无军令,咱们也不能随意出兵。” 蒯越点了点头,既无军令,想必有些他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随后张任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仔仔细细说了一遍,听得张辽多次叹气。 “主公有令,命张任所部编入东军,为甘宁将军调度。” “末将遵命!” “主公给你们营赐名了,南山营。” “谢主公!只是我营也仅剩下不到四百人……” “多大的事,这不是还有俘虏嘛,到时候给你凑齐五千之数便是。” “俘虏怕是不妥吧!” 张任自然十分清楚,俘虏的家眷亲人全在益州,怎么会在自己麾下好好效力。 士兵也十分忌讳攻打自己的故乡。 “走一步看一步,先这么办,总会有办法的。” 张任无奈苦笑,只能点了点头。 “这两位是?”张辽作为老牌校尉,说话也很直。 “这乃是手下两名军侯,左边那位名拓拔灰,右边那位名王寒,你叫老王就行了。” “这军中士卒晋升,可不是咱们说的算,你可懂我的意思?”张辽低声道。 张任点了点头,叹息一声,“一路征战下来,也有些军功,但并未夺下一寸土地,军功减半,要想升军侯怕是没戏。” “特殊的事情,特殊处理,你修书一封,想必主公和甘将军会酌情处理。” 张任点了点头,他也正有此意。 此前他可以直接向黄江汇报,但现在多了一层关系,则需要先将 军报呈递给甘宁,让甘宁定夺完之后再附上自己的意见,转呈将军府,贾诩给过意见后,才到黄江手中。 这也是他苦恼的地方,面对黄江一个人,他相信自己能够说服主公给予自己支持。 但多了个甘宁和贾诩,他就没有自信了,特别是贾诩,智慧过人,任何花花肠子,都逃不过他的火眼金睛,军报,没准直接给他扣下了。 “此事再议,没事的,先离开这里吧!”张辽拍了拍张任。 张任点了点头,对着将士们大吼一声,“兄弟们,走喽,咱们回家了,张辽将军来接咱们了!” “回家了!” …… 第127章 大小玉 一路上有了补给,张任所部行进的速度明显快了很多,两日后,抵达了巫关。 看着这高达数丈高的巫关,两端连接着山石,半边在陆地上,半边在水中,完全隔断了陆水两路。 士兵黄加强看着巍峨的巫关,眼睛瞪得老直,“老马哥,你见过这么高的城墙吗?” “你声音小点,让人家看笑话了,以为咱们没有见识。” “是这个道理,小声。” 此时城门缓缓打开,一些士兵提着水桶出来清洗城墙。 小将霍峻领着众人出城迎接。 “末将参见两位将军、蒯公、黄司马。” “起来吧。对了,甘将军可来了巫关?”张辽骑在战马上,低声道。 “未曾!” “魏延那小子可还安分?” “甘将军命人将其带走了,目前人不在巫关。” “我不在期间,将军可有何指示?” “甘将军说,若是将军回来,领军回巫县,张任将军也暂时安置在巫县休整,等军中会武过后,再行安排。” “今年的会武定在什么日子?” “三月二十五!” 张辽掐着手指盘算了下,这也仅有一个来月的时间了。 “这可是个大日子啊!”张辽感叹一声。 ...... 老马哥耳朵很灵,老远就听到了张任的对话,低头走向不远处的黄星,“司马,什么大日子?” 黄星微微一愣,“老马,这么远,你也能听清楚,是个人才啊。” “司马见笑了,小的自小就比别人听得远。” “大日子,述职评军功的日子,你说算不算大日子?” “那确实是大日子。” “只是军中有规矩,入伍满半年,才能评定军功,哎!” “没事啊,我们都满半年了。” 黄星自然清楚,但这些人都是张任私自招募了,虽说黄江此前放过话,但毕竟没有正儿八经训练过,纪律和素质都很差。 真要拉这些人上去和其他各军的人较量,怕是没什么优势。 若是没有资格,现在说什么都是白扯。 “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具体安排,听张将军怎么说。” 说罢,他的目光转向了张任,只见他也是愁容满面。 “文远兄!”张任喊了一声。 “怎么了?”张辽应了一声,示意霍峻安排下,好让这些疲惫的人洗漱一番,吃一顿好的。 “我想回一趟襄阳!” 张辽思索一番,按道理,各营主将无令不得离开驻守之地,但此时情况特殊,张任属于新军,也不是不可以回襄阳述职。 “这自然是没有问题,但是甘将军那边,这来回一趟,可不容易啊。”张辽低声道。 “为了这些将士们,不得不跑一趟,就算是千山万水,也得走啊。” “巫关距离襄阳千余里,看你是要走水路还是陆路,我来安排。” “......”张任有些犹豫,按照他自己的想法,自然是想走陆路,在各处驿站换马,不足十日便可抵达襄阳。 “走水路吧,也没有那么辛苦,刚好,王将军、蒯公、黄司马,也要回襄阳,你们刚好一路走。” 张任点了点头。 “中义(本公义,和黄江同字,后避讳改为中义),就这么办了,这里来往的商船挺多了,待会去打听一番,绝对误不了事。” 荆州自然也有巡逻的战船,但行进范围有限,需要不断换乘,十分麻烦,故而只是乘坐商船。 张任心想,怕是赶不回来了,只是期望,他能尽快搞定这件事了。 ...... 众人洗去了一身的疲惫,简单了吃了一点东西。 张辽吩咐一声:“传陈司马。” 片刻后,骑兵统帅陈应走了进来,“末将见过两位将军。” 张辽起身,拍了拍陈应的肩膀,“我这边还有点事情,待这些兄弟们歇够了,你便领着他们回巫县吧。” “那将军你呢?” “我能有什么事,明日便回巫县了,你先去吧。” “其实,休息一日也无妨,将军何必......” “你有想法?” “喏!”陈应点了点头,不敢再问。 一行人穿着便装,由张辽带着便来到了外面。 这里虽说只是一个关口,但其实是一个十分大的港口城市,此时已经建设得十分宏伟,不是巫县能比的。 街道上车水马龙。 各地的商人汇聚于此,有各种特色的小吃,还有各色的文化,更有数之不尽的美女。 “这段时间,大家辛苦了,带你们来放松下!” “这不太好吧!”张任自然知道张辽所说何事。 “目前尚无军务在身,有何不可,今日我请客,都不要跟我客气。”张辽作为北方人,为人十分豪爽。 张任只能无奈苦笑,此时他哪里有这个心情,但又不好砸了张辽的面子,毕竟对方盛情相邀。 一旁的蒯越和黄星则是什么都没说。 片刻后,一行四人来到了当地最有名的春风楼,据说是荆州四大家族之首黄家的产业,自然可以做到最大,也无人敢捣乱。 这座楼,高六层,天色还未完全暗下去,已经布满了花灯,门口几名长相甜美的女子在两侧站着。 张辽还未走近时,就有一名男子在一名贵妇耳边说了两句话。 “四位贵客,里面请,今日所有花销,一律免单!”贵妇笑眯眯地走了出来,迎着张辽几人说道。 一旁的人则是停住了脚步,心想这是什么人啊,还能免单。 张辽则是有点不高兴,眉头一挑,“王姐这是什么意思,莫不是以为我张某人付不起钱,免单的事情,不可再提。” “是是......是,贵客里面请!” 这里毕竟是张辽的一亩三分地,要想免单,他天天都能免单,但这种行为,是要遭人弹劾的,当然,花自己的钱,那就一点事没有。 片刻后,王姐就给四人安排了一间最大的包间,笑眯眯地说道:“楼上给四位安排好了上好的客房,这是钥匙,放这里了。” 张辽点了点头,“美姬就别单独安排了。” 王姐一副我懂的表情。 四人小饮了几杯,肚子里也不饿,便到处走了走。 走到一处才艺大厅,十余名美女在其中翩翩起舞,彷如人间仙境,下面的看客一个个眼睛睁得老大。 “几位兄弟,如何,可有看得上眼的。” 张辽和张任同岁,正值血气方刚,青春的年纪。蒯越虽然旁人都叫他蒯公,实则还不到四十,黄星则比张任还要小几岁。 “文远就不必管我了,待会一起吃饭记得喊我。”蒯越笑眯眯说道。 “你们两个呢,别扭捏,我买单!”张辽看着两个羞涩的小年轻,哪有战场上的凶狠。 见二人不语,张辽指着一名身材不算高挑的美女,笑问,“那个看上去很极品,你们谁上,不上我选了。” “这个,我喜欢!”黄星嘿嘿一笑。 “行了,喜欢就和王姐说一声,去吧。” “我就不用了,自己喝两杯,坐着等你们。”张任皮笑肉不笑地回了一句。 “那怎么行,说好了,今天我安排,这里有一对玉人,据说是新来的,今天便宜你了。”张辽拍了拍张任,还未等他回复。 便朝着王姐打了个响指,王姐便快步走来。 “王姐,大小玉出台了吗?” “还没有,要等到最后压轴呢!” “这么着,今晚不压轴了,喊来伺候我兄弟,我呢,还是原来的口味,你懂的。” 王姐有些难办的意思。 “怎么,这事不好办?” “将军有所不知,大小玉卖艺不卖身,怕是会怠慢了这位贵客。” “无妨,你只管喊过来便是,其余的事情,交给我兄弟便可。” “行!” ..... 第128章 对影成双 王姐也是个人精,看着张辽二人勾肩搭背,心中就已经猜到,此人的身份怕是不低,自己是万万不敢得罪。 “张将军,我送你上去吧!” “怎么,怕我不认识路啊,忙你的去吧。” “那两位贵客玩好哈。” 在荆州这片地界,能混到校尉,也就仅次于五位杂号将军,属于威震一方的存在了,寻常人是不敢得罪了。 得罪地方官,还有地方说理,得罪这些当兵的,那有些事情就不好说了。 “怎么没约王将军?”张任跟着张辽上楼,疑惑问道。 “约了啊,怎么没约,人家牌面大嘛,丝毫面子都不给,就跟个铁疙瘩一样,油盐不进。” 张任则是呵呵一笑,没有接话。他和王五接触时间也挺长了。这个人是一点架子都没有,他怎么指挥怎么动,但为人就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谁也不讨好,谁也不得罪。 “中义兄,看样子是得罪他了?”张辽见他不语,低声问。 “那倒没有,王大哥人还是挺不错的,就是不怎么爱说话,打仗没的说,胆大心细,天生的斥候。” “不说他了,他要是在主公面前说几句咱们坏话,咱们还真兜不住。”张辽很清楚,王五就是黄江的一只眼睛。 “不至于,王大哥不是那种人,咱们只要安分守己,没有歪心思,他绝对不会多说一句话。” “我就随便说说,这次军中会武,贤弟营中可有什么好手?” “文远兄莫要取笑,就我那几百个兵,还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张任十分谦虚。 “这次会武,听说和去年的又有所不同,军侯级别的应该没有机会参加会武,这也就阻断了上升校尉的机会了。” “这很正常,荆州在起步阶段时,需要大量提拔人才,但军功又很少,故而力度比较大。如今各方稳定,中层军官很缺,想必此次会提拔大量的低层军官。” “言之有理,论军中爬升速度,这魏延算是一号人物,从小兵爬到军侯,也仅用了一年时间。” 张任自然是明白张辽的担忧,他们是自己人,而魏延则不是,代表是荆州本土派的利益。 当然也有其他人,比如邓当,习真,邓义,邓龙等人,但这个魏延绝对是最大的那个威胁。 “目前五位将军皆是我们自己人,一个魏延还翻不了天。” 张辽点了点头,“黄忠将军,和主公多少血脉关系,一被本土派推出来,就被打压,现在甚至已经退出了军界,主公的心思,你我也已经猜到了。” 张任点了点头,“但黄将军作为曾经的军中第一人,威望还是有的,他的天地,应该是荆州之外。” “黄将军还好,不算坚定的本土派,不然咱们可就被动了,尤其是扬州。” “甘将军有意去扬州?”张任试探性一问,目前他绑定在甘宁的战船上,自然要知道他的想法。 “那倒没有,主线,应该还是在益州,但是益州……” “文远兄这一波操作,就坑了益州两万精兵,此时怕是已经吓破胆了吧。” “贤弟你这也不差,来了个绝地求生,还一波反杀,干的漂亮。” 二人一顿商业互吹。 “此时,益州薄弱,错失一个好的机会。” “目前看来,是的。此次会武结束,会有一次大型的作战议会,所有校尉以上军官全部参加,想必会有一次大动作。”张辽点了点头。 “本次述职的主考官,会是哪位?” “依我看,少不了贾军师,听说来了个参军,颍川人,风评不怎么样,貌似一个厉害人物。” “一正两副,九陪同,这一关不好过啊!” “那是,晋升哪有那么容易,咱们好在军功不够,不然也该头疼了。” 二人说着说着就来到了三楼,再往上就是姑娘的闺房了,外人是上不去的。 张辽帮张任打开房门,低声道:“拿下那两个妹子其实不难,至少对于你来说不难。” 张任在一阵疑惑中被张辽推了进来。 “办完事,下来喝酒,别忘了,尽兴后,到我府内休息,放心,床榻很多,不拉你一起睡。” 看着张辽就像一个老大哥一般照顾自己,张任点了点头。 这个房间很香,装饰也很华丽,他找了个椅子坐着,给自己倒了杯茶,慢慢喝着,心中想着事情。 片刻后,两名女子,身穿蓝色纱衣,戴着洁白的面纱,推开门,轻步走来。 张任抬头一看,正对那两对眼睛,如有魔力一般,对他有致命的吸引。 那对眼睛中的柔情似水,浅浅的微笑。 “公子,是要听曲还是跳舞?”一对玉人齐声道。 “只想聊聊天。”张任尴尬一笑。 姐妹二人对视了一眼,都觉得此人十分奇怪,那双着迷的双眼,她们从无数人的眼中看到过,但能如此快恢复镇定的人还真是不多。 此时屋内的暖气开的有点猛,可能是烧火的大爷今天格外卖力,热气腾腾的水蒸气涌入房间,一时间雾气蒙蒙,燥热一片。 二女见张任额头都冒汗了,连忙走了过来,帮他把身上的衣衫脱了下来。 “没事,我自己来!” “公子歇着吧,我们来!” 只听哐当一声,一把贴身的匕首掉到了地上,二女吓得有点惊慌失措,心想这是什么人,怎么会贴身带着匕首。 张任只是很淡定地将匕首捡起,放在桌上,将自己的外袍脱下,露出了里面的锁子甲。 “这是什么,看上去很精致的样子。”二女一改之前的害怕,走了过来,抚摸着锁子甲。 “别乱碰,小心伤着你们。”张任面对如此诡异的转变,心中已然生疑。 只见他一掌推了出去,身前的那名姑娘并未阻挡,他顺势变推为抓,一把扼住她的咽喉,沉声道:“你们不是一般人,不用在我面前演戏了。” “妾身不知道公子在说什么,放开我,好疼。” 张任没有理会她,而是看向另外一人,“你说,你们是什么人,绝对不是普通女子,不然我杀了她。” “哎!”女子长叹一声。 张任沉默。 “将军想必也不是无名之辈吧,这是荆州校尉级别将领特制的锁子甲。”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会在此处?” “将军,可听说过凤凰会?” “未曾听闻!”张任说完,将那名女子的脖子松开。 “这是益州一个女子刺客组织,而我们曾经就是凤凰会的人。” “那为何会在此处?” “我们姐妹二人奉命刺杀刘焉之子刘瑁,被人泄露行踪,刺杀失败,险些死于成都。” “故而逃难于此?” 二女皆不语。 “以两位的身手,不至于落入此地吧。” “我们需要钱,很多很多钱,但我们除了精通一些音律和杀人之外,别的什么都不会!” “你们要钱干什么?” “复仇!” “凤凰门,在二位出事后,便要斩杀你们,然后你们要复仇?” “不完全是,那是一个惨绝人寰的地方,要不是我们兄妹是一对双生子,怕也是不能活到现在,我们恨那个地方,想要积蓄力量捣毁那里。” “原来如此!” “只是将军听了这么多,也要有命活着出去才行!” 说完二女抽出头上的发簪,对着张任袭杀过来。 “如果我是你们,就一定会搞清楚,杀了我,是否能活着出去,隔壁的那位,掌握巫县附近数百里的数万军队,你要是觉得自己能逃出去,尽管一试。”张任轻蔑一笑。 “先杀了你,再杀他!” 二女停了一瞬间,继续攻来。 张任一脚将一名女子踢飞了出去,一只手拍在另外一名女子的手腕处,随手一甩。 “你们这么愚蠢,报仇,怕是想多了!” 二女方才一番较量中,发现面前这人不是一个善茬,就凭她们,正面相抗,没有一丝机会。 “你到底想怎么样!” “你们在害怕什么?”张任有些疑惑。 “刘瑁五百金悬赏我们的人头,难道你不是因为此事而来?” “五百金,确实很多,也足够让我动心。” “你们果然是蛇鼠一窝,阴险小人。”一名女子看着张任咬牙切齿。 “但我和他所属阵营不同,还要拿两个女子去领钱,张某做不到,两位姑娘请自便吧,今晚的事情我全当没发生过。” 二女听完瞬间脸色大变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还请将军救我们。” “两位姑娘,请不要得寸进尺,在我还没发脾气之前,趁早离开。” “将军,如果你愿意救我们,小女子姐妹二人愿意委身于你。” 见张任不语,二女连忙解释:“将军放心,我们姐妹二人都还是完璧之身,不会辱没将军之名。” 张任此时心中有些动摇。 “且说说看。” “春风楼的人已经发现我们二人身上的秘密,要不是之前蜀兵围关,怕是早就被送去领赏了。” “以二位的身手,想要逃跑怕是不难吧。” “将军怕是太小看春风楼,就你见过的那位王姐,身手就不在我们两姐妹之下,再说我们身上早就被人下了药,力气所剩不多。” 张任这才点了点头,杀手的敏锐,她们具备了,但反应速度着实太慢了。 本以为是凤凰会中的杀手实力太差,看来是自己浅薄了。 第129章 人性 此时的张任,完全没有任何心情,还要牵扯到凤凰门里面的破事来。 “将军!”大玉儿见张任沉默不已。 张任依旧不吭声,这里是黄家的产业,主公会是什么态度,没有人愿意去赌。 再说他自己远赴南中,因为秦真的横空出世,计划全乱,寸功未立,更加没有心思去管这桩子破事。 二女互相给了一个眼神,互相点了点头。 张任此时已经喝了好几杯水了,没有觉得任何异常。 当他再次抬头时,只见两名大小玉的衣衫已经快脱尽了,就在他愣神间,二人的衣物已经脱尽了。 尸体他倒是见过很多,如此美貌的女子他也见过那么几个,只是眼前这幅白花花景象,他倒是第一次见。 本没有任何问题的身体,开始燥热起来,下身不受控制的高举半空。 但他仍保留了最后一丝镇定,缓慢说道:“两位姑娘,这是做什么?” “望将军成全!”大小玉一齐行礼。 本就十分有张力的身体,再这么摆弄下,张任感觉自己的鼻血都要蹦出来了。 内心的狂热在翻滚,但理智告诉他,千万要冷静,这里面的事情你摆不平。 “将军……” 听着这酥麻的声音,张任感觉自己要绷不住了,转身欲离去,只是两条腿根本不听使唤,仿佛有一种魔力在召唤他。 “去他娘的,拼了!” 他再也按捺不住自己,一手抱一个,直接往榻上走去。 一番翻云覆雨之后,酣畅淋漓的感觉让他流连忘返。仿佛置身山林之中,在其中游龙戏凤。 他缓慢起身,感觉腿有点软,出声问,“这茶水是不是放东西了?” 二女抱着被子,捂着嘴巴笑出声来。 张任也是有些尴尬,起身将自己的衣服穿好,准备离开。 “将军这是要去哪里?” “放心,你们的事情交给我了。” “妾身不是这个意思。” “不管是什么意思,先待着吧,等我处理完,再回来找你们。”张任摆了摆手。 …… 他独自一人来到之前包厢,张辽等人已经回来了,皆笑眯眯地看着他。 “还是你小子生猛啊,我们都在这等你半天了。”蒯越率先开口道。 “别提了,遇到个麻烦事。”张任知道这个事情藏也藏不住。 “说来听听看,如果不麻烦,我给你解决了!”张辽拍了拍胸脯,十分大气说道。 张任将事情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床上的那点事情,自然隐去不提。 “事情就是这样,你们说怎么办吧。”张任摊开手,随后拿起酒杯抿了一口酒。 “依我看,主公的产业我们都清楚,以他的身份,也不会私自介入这种生意,多半是黄家人自己办的产业。”黄星对黄江颇为了解,慢悠悠说道。 “若说这个楼和主公有关系我是不信的,你说和贾军师有关系我信。”蒯越嘿嘿一笑,说了句不痛不痒的话。 “真义兄,既然确定此楼和主公没关系,直接将二女拿下便可,只是这该出的钱还是得出,不知你手上的钱够不够?”张辽笑眯眯地看着张任。 张任此时哪里有钱,该得的俸禄倒是有不少钱,但现在他还未述职,也没人发给他啊,之前的钱财,在南中差不多散尽了,还欠了不少钱。 他的目光看向黄星。 黄星连忙摆手,“将军,你别看我啊,我的口袋比你的还干净。” 蒯越倒是家大业大,但他显然不想参与这些事情,也不想管张任的事情。 对外他们是一家的,可以帮,但是在内,那你张任就是个外人。 “这个钱我来出吧,只是这不便宜吧,少说也要十金,这是要还的。” “那是自然!多谢文远兄。” “自家兄弟,客气啥。只是你马上要去襄阳,难不成还带两姑娘去?” “这有何不可,我在这里又没有家业,不带回去伺候老娘,留在这也没个去处。” “那只能纳为妾了,娶回家,你老娘估计得把你腿打断。” “只能如此了。” 见张任闷闷不乐,张辽开解道:“这有啥,你都救了她们,还怕她们记恨你啊。” “将军,我倒不担心你母亲,只是咱们顶着这五百金的东西出门,真不怕人惦记么?”黄星嘿嘿一笑。 “管那些东西干什么,走一步看一步。”张辽说完从怀里掏出一张百两的银票递给了张任。 “这是?”张任从没见过这玩意。 “银票,新出的玩意,官办的,荆州通兑。” “这倒是新奇,是不是上面写多少就兑多少?” “看到上面这个日期没有,只要过了这个时间,提前三日告知,就能取出钱来。” “那俸禄是不是也发这个?” “以后是有可能的,据说慢慢会取消粮食,只发俸银。” “如此倒也方便!”张任点了点头。 “听你的意思,那两位姑娘应该都是自由身,这百两银子就当是给黄家一个面子,至于刘瑁那愣头青,谁知道他是谁啊,只要敢在我们荆州的地界闹事,那就弄死他。” …… 喝了一番酒后,张任等人招呼王姐过来,将事情一说,直接把她腿都吓软了。 “各位爷,这些事情,妾身做不得主,你们也不能强行把人带走吧。” “放屁!”张辽拍案而起。 随后指着王姐道:“没有本事,就别扣帽子,什么叫强行,荆州没有律法吗?” “是,将军所言极是,是妾身失言了。” “能管事做主的,给我叫过来,立刻,马上!” 王姐立马慌张地跑了出去,片刻后,一名留着八字胡的中年人笑眯眯地走了进来。 “各位贵客,小的乃是这家店的主事,名黄沐。” “不知我家主公和你是什么关系?”张辽眯着眼睛问。 “按照辈分,我应当喊一声族叔。”黄沐自然知道这些人口里的主公是谁,整个荆州数十万人都这么喊。 听黄沐这么一说,众人才松一口气,要是直系,那还真是不敢造次。 “贵楼有两名女子和张任校尉情投意合,有意自行离去,你们不会不放人吧。” “哪敢,哪敢,我们黄家做事最依律法,知法犯法的事,断然不敢做。” “那五百金的事?” “益州人跑到我们荆州来悬赏,当我们是什么人。” 张辽不由对这个黄沐另眼相看。 “黄公所言极是,但我们也为贵楼造成不小的麻烦,这些银子就当赔礼了!” 黄沐嘴角发出一丝苦笑,明日就有益州地下势力过来拿人,他倒也不怕。 得罪眼前的几个人,尤其是坐在最内侧的那个中年人, 怕是吃不了兜着走,黄江不会真的出来维护他们,他也只是打个旗号糊弄糊弄外人。 “那就多谢理解了!” 这笔钱不多,至少对他来说不多,但拒绝这笔钱,并不能结交这几位,反而落了黄家的面子。 几人起身离去,一并带走大小玉。 “家主,就这么让人走了,益州那边怕是不会善罢甘休。”一名打手在一旁说道。 “不必多言,那些人我们得罪不起,蒯家族长,这么一尊大佛,能压死多少人,你我也不例外!” “咱们不是还有暗卫吗?” “啪……” 黄沐一巴掌甩了过去,用手指点了点他,“那些人能听你我的啊,你是不是傻,那只不过是族长安排在这里的耳目,仅此而已。” 打手捂着脸,不敢再言。 “记住了,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什么叫咱们的,多读点书,不会要你的命。” “是,家主。” “还有,大小玉的事情,在我们这里已经翻篇了,不要去找事,听清楚了没有,这个事情很重要。” “属下知道了!” 黄沐走后,护卫一掌拍在桌子上,消息是他泄露出去的,从中也拿了不少好处,要是让他全部吐出来,实在是不甘心。 关键是家里有盏灯,她不省油啊,想吐出来,已经出不来了。 第130章 甄家商队 黄沐的护卫名李三,跟随黄沐也有十来年了。 此时他走到一处密室内,几名身穿黑衣的男子走了出来。 “黑市武馆,童叟无欺,贵客是求人还是求事?” “你们的级别太低了,叫你们馆长出来说话。”李三鼻孔朝天,冷哼一声。 “不知贵客多大的生意,我们也需要掂量掂量!” 李三举起一根手指。 黑衣男人冷笑一声,“一百银的生意,我们可以做主。” “瞎了你的狗眼,是一百金,事成之后,一百金,你们能做主吗?” 两名黑衣互相看了一眼,然后点了点头。 “贵客里面请!” …… 当夜,张任在张辽的府内暂住一晚,两名美女作陪,自然是一夜逍遥。 次日,几人便来到一艘大船上,只见船上立起一个巨大的标志,上面画着一只苍鹰,然后另外一面写着一个甄字。 张任站在船舷上远眺岸边,此时人来人往,行人特别多,不断传来小贩的吆喝声。 看着张辽逐渐远去,他也该办点正事了,此行除了蒯越、王五、黄星,每人各带了两名亲卫,就剩下大小玉了。 “君郎,看什么呢?” 张任握住她的手,轻轻拍了下,“没事,就随便看看。” 实则他心里很清楚,这两名女子,五百金,在这鱼龙混杂的商船上,不知道会出什么乱子。 “把你们主事的叫过来!”张任喊住一名小厮。 “你是谁啊,想见我们当家的人多了去了,你凭什么?”小厮转头十分傲慢说道。 “你别管我是什么人,赶紧去叫!” “你自己叫去吧,我很忙的。” 因为几人穿的都是便装,故而也没有人知道他们身份。 此时黄星走了过来,一把将那名小厮拽了过来,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 “稍等,稍等,我这就去叫!”小厮脸色煞白,慌不择路。 “小二,忙什么呢,慌里慌张的,撞死我了。”另外一名小厮被撞了一下,有些不悦。 黄星则是嘿嘿一笑走了过来,其面相凶狠,把大小玉都吓得往张任身后躲了一步。 按道理,一个职业杀手只有遇到更大的煞气才会害怕,张任是内敛型,黄星则是个完全的外放型。 “张哥,没有打扰你的雅兴吧。” “自家兄弟,说的哪里话?”张任拍了拍黄星的肩膀,随后再次说道:“你刚才跟那人说了什么,他怎么那么害怕。” “对付这些底层,咱们不能太好说话,不然人家不把你当回事,这叫奴性,知道吧。” “你这说话一套一套的,都快不认识你了。” 黄星攀着船舷,目光扫向登船的人,一个一个看去,也有人注意到他的目光,几乎都是接触不到一个呼吸便转头看向别处。 “这一路怕是不太平啊。” 张任点了点头,“咱们势单力薄,还需谨慎行事。” “听说这甄家家主成为主公妾室之后,在这商界也算是一条腿了,不会没有点真本事吧。” “你可不要小瞧了这个女人,能够入主公眼的,那都不是一般人。” 黄星嗯了一声。 片刻后,一名头戴纶巾的中年男子迎面走了过来,“几位贵客,我们当家的有请。” 一行四人跟随中年男子,穿过一个又一个包房,一条又一条走廊,终于来到一个巨大的大厅中,几十名护卫守在其中。 正前方站着一名男子,三十来岁,背着手。 “大当家,人带过来了。” 男子这才转身,其面容俊秀,颇有威严,“你们都下去吧,在门外等候。” 待众人离去后,男子这才将四人打量了一番,出声道:“我乃冀州韩深,这支商队的主事,不知跟随蒯从事而来的诸位又是什么身份。” “南山营校尉张任。”张任说完举起自己的令牌。 “南山营?不曾听闻!”韩深微微一笑,十分客气,“但将军说是,那便是,是韩深孤陋寡闻了。” “韩主事不必客气,南山营还在组建中,你不知道,实属正常,我之前一直在益州活动,没有什么名气,也正常。” 以前这件事不能说,乃是军事秘密,但随着两军交战以来,已经算不上什么秘密了。 “原来如此,但是以将军你的身份,要回襄阳,应该有战船亲自护送才对,为何?” “别的就不必多问。”黄星有些不悦,出声道。 “是韩某多嘴了,见谅!” “无妨,就当聊天,我兄弟脾气不太好。” 韩深脸上依然带着笑,时不时看黄星一眼。 “那将军找韩某所为何事,如果是招待方面,我一定安排妥当。”韩深最不愿得罪的人便是军方的人,而且还是一尊不小的佛。 “此次出行,实属秘密行事,但我们被人盯上了,怕会给贵商行带来麻烦,故而提前告知。” “何人如此大胆,敢在荆州行如此事。”韩深故作惊讶,实则见怪不怪。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句话,韩主事应该耳熟吧。” 韩深微微一愣,心中暗自叫苦,这都是些什么事,如果在自己的船上死了几个人,那没什么大问题。但如果是眼前几位没了,那就说不清楚了。 “话已带到,告辞!” 韩深点了点头。 “文叔,替我送送,甲字客房招待几位贵客,一应费用,算在我的账上。” “喏!” 几人走后,他一改风轻云淡的模样,大呼一声,“阿武,你进来一下。” 一名身材壮硕的青年,脸上几道刀疤,手持双刀,缓步走了进来。 “大当家!” “马上派人去查,除了刚才那几位,船上每一个人的背景都要落实清楚。” “这一船的客人少说也有百来号人,一个个查,怕是来不及。” “我觉得来得及,你觉得呢?”韩深脸上依旧露着微笑。 “好,我这就去办!” …… 正午时分,船队准备出发。 不少人无法自证身份,被赶下船去,惹来骂声一片。 “我们提前三天就约好的,给了钱,你们说赶下来就赶下来,凭什么?” “诸位,安静一下!因为我们这只商船出现了一些故障,不得不谨慎行事,希望理解。” “我理解你娘,你怎么不理解理解我,我很赶时间的。” “所有下船人员退全额,另送迎客楼价值一银的饭食一桌,所有酒楼通用。” “你当我们是要饭的吗,劳资赶时间啊!” 一名护卫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他便再不敢吭声,只能跟着人群灰溜溜地下船。 “三当家,这是何意?把正常的客人都赶下去了,偏偏留着那些可疑的。”一名护卫低语道。 “你傻不傻,那些人,你让他们下去,你觉得可能吗,还会打草惊蛇。” “不愧是三当家,做事就是和咱不同。” “废话怎么那么多,让你请的人都请了吗?” “妥妥的,只是确实有点贵!” “废什么话,命要紧,还是钱要紧,再说这钱要你出啊,都算在我三兄弟账上。” “是是是!” …… 第130章 锐士 几日后。 韩深站在阁楼里,看着外面的星空,船队依然在行驶,但是相比白天要慢了不少。 “文叔,最近有什么动静?” “回大当家,并无任何异样,船上的人都十分安分,周边的大小水寨都要给咱们几分面子,不敢乱来。” “这条路虽然走了很多次了,但也不可大意。” “嗯。”纶巾中年文叔点了点头。 “阿武,你那边都安排妥当了吗?” “妥当的很,全是顶级的打手,亡命之徒,眼看着就要当襄阳了,我就怕他们不敢动手,白费了银子。” “银子是小,真动起手来,才是大事。” …… 就在几人说话间,一名护卫冲了进来,“大当家,不好了!” “什么事!”韩深十分不高兴,这样莽莽撞撞的,真是不堪大用。 “三当家请来的打手,全死了!” 哐当一声,三当家阿武手中的茶杯一下子没握住,一把将那人的领子揪住,提了起来,“你说什么,那可是三十个人,没有一点动静,说死就死了?” 阿武还想训斥一番,被韩深拦住,“走,所有人,跟我走!” “大当家,你不能去。”阿武往前一拦,将韩深等人挡住。 “闪开!” “如果这些人能这样轻易解决那些亡命之徒,我们在他们手中也讨不到便宜。” “那好啊,那你的意思,散了呗。” 众人微微一愣。 “一群傻子,那是军方的人,还有蒯家的蒯越,他们死了,我们的祖坟都会被人刨了,谁也活不了,也保不住我们。” “有这么严重?” “严重?我们死了倒没什么,只是怕甄家商会就这样完了,你们懂吗?你们一家上下,以后就无所依靠,真是一群傻子。” “听大当家的!” “还不让开,一句话,宁愿战死,也不做缩头乌龟,走!” “且慢!”文叔摆了摆手。 “何事?” “大当家,你想,这些人如此凶猛,但只是杀了那些亡命之徒,而未对那几人动手,是不是他们在等什么?” “你想说什么?” “我猜测,他们肯定在等一个很重要的人或者是机会,那咱们是不是有机会智取?” “怎么智取?” “咱们给他们下点药!” “行了,二哥,你别说了,你到底是书生,这些人都是刀口舔血的杀手,什么手段没有,那么容易下药我早下了,你没见人家随身带小动物了吗?” “有这事?还真没注意!”文叔有些尴尬整理了下衣冠。 “文叔,你就别去了,自己找个地方藏起来吧。” “我……” 他很想证明自己也能提得动刀,但想起曾经杀鸡的时候,刚迈出去的脚又缩了回来。 “没事!术业有专攻,不必自责。”韩深拍了拍他。 “二哥还是太单纯。” “这种事情他经历的少,自然想的简单,这些人要是这么好糊弄,那就好办了。” “这个点子有点扎手啊,大哥!” “何止是扎手,这些人是外面的,还是巫关的?” “看身形打扮,不像本地人,像羌人。” “难不成是那个地方?” “黑市武馆?” 韩深点了点头,起初他也去过一趟,外表看上去就是一个极为普通的武馆,但暗地接一些生意,他是知道的,只是收费极高,他一直没有深入接触过。 “大概有几个人?” “服饰差不多的,应该是十四人,有几个看上去身手不在我之下。” 韩深越发觉得头疼,他身边这位是什么身手,他是清楚的,在道上也算一号人物。 “那他们在等什么呢?” 韩深忽然停下来了脚步,“他们是想示威,想告诉荆州,他们就在荆州杀人,无所畏惧。” …… 而那群武馆的人确实也在等,但他们并不是想示威,他们不傻,襄阳是什么地方,水中到处都是巡逻的斥候。 只是就在半日前,他们的老大出去一趟便消失了。 “二号,这老大出去半天,怎么没回来?” “你问我,我问谁去?” “这眼看都到襄阳了,这一票到底什么时候干!” 此时的他们要撤已经来不及了,杀了那么多人,能逃吗。 “行,你不管,我们撤了,不奉陪了。” 二号起身,将人一把拉住,“五号,回来,再等一刻钟,一号没有回来,咱们就自己干,生死不论!” “好,就一刻钟,多一个呼吸我都不会等。” 就在他们等待期间,皆带着面具,全副武装,一副东瀛浪人的打扮,手上皆是厚厚的老茧,每个人眼中都充满了极重的煞气。 而韩深已经带着一伙人,足有三四十人,已经悄悄摸了过来,众人看着满地的尸体,差点没有吐出来。 他们也只是护卫,见红的次数都极少,真正的打打杀杀,以命相搏的人占少数。 “都给我机灵点,听我指示!”韩深低语道。 走着走着,一名护卫没有忍住一口吐了出来,声音很大,如火油场被点燃了一般。 “什么人!” 随着一声暴喝声,十几名蒙面的黑衣人冲了出来,为首的二号,定眼一看,觉得这些人并不像士兵,便放松了些许警惕。 “我乃甄家商会益州分会会长韩深,道上兄弟,都喊我一声九阎罗,诸位如果识相的话现在退去,之前的事我不再追究,就此揭过如何。” 二号直接伸出一根手指,然后轻轻摆了摆,“不管你是哪里的阎罗,今夜就送你去见阎罗,你,你,还有你们。” 他的手指在人群中随意点着,就好像死神在点名一般。 此时空气死一般的寂静。 突然一道声音从众人身后传来。 “好大的口气,我倒要看看是哪里来的人物,敢在我荆州撒野。” 此时只见,以王五为首的众人押着一个人走了过来。 “一号,你被抓了!” 一号对着众人死死地摇着头,嘴巴里却说不出话,半开的嘴巴一直吊着,合都合不拢,这是被人把下巴都卸掉了。 “武馆没有俘虏,你该死的。” “不,他会活着,今夜,你们都会死!”王五哈哈大笑起来。 一旁的黄星看了一眼张任,“张哥,五哥这自信从哪里来啊,我看这些人都不是善茬啊,对付一两个没问题,谁知道刀上淬毒了没有?” “你看他们的刀都是被一层布包裹住的,里面都能渗出绿水,你觉得有毒不?” “麻烦啊,一群阴狗。” “现在不麻烦了,别忘了,咱们有五哥,他不仅能调动护卫营,还能调动一支神秘的队伍。”张任嘿嘿一笑。 “还得是五哥!” “干了,他在拖延时间!”二号大呼一声。 “二号,你说迟了,好像已经晚了!” 忽然,数十人也蒙着面,身穿黑色皮甲,手持连弩,对着众人。 一人扯下面罩,大笑一声,“五哥,就这么几只卡拉米,你让我亲自跑一趟,会不会过分了?” “你的人,你不管谁管?” 张任等人听声音觉得有点熟悉,灯光昏暗,看得不够清楚,直到听到他的声音。 “末将参见甘将军!” 甘宁抬了抬手,“自己人,先一边凉快吧,看大哥我逞威风。” 说罢,一行人连连后退。 二号等十余人见对方都拿着弩,也不敢轻举妄动,武功再高,也怕强弩。 “待会杀出去,能逃一个算一个,这单黄了,撤吧!” 二号低声道。 见对方依然没有放下兵器,甘宁再次大喝一声:“不想死的都给我放下武器,听得懂人话不,一群狗崽子。” 以二号为首的众人做出一副要放下武器的样子,刚接触地面,就开始翻滚起来,对着窗外就冲去。 “幼稚,简直太幼稚!” “我擦,这什么东西,我有点头晕,全身无力!”张任此时有点腿脚发软。 “厉害吧,这叫迷迭香,专门找老华要来的,我的秘密武器。”甘宁呵呵一笑。 二号刚走几步,就腿一软,仰面大骂:“卑鄙无耻的小人!” “说什么呢,这叫不战而屈人之兵,在你眼里变无耻了,没文化真可怕,都给我绑起来!” 张任眼皮越来越重,直到抬不起来,接下来的事情,他完全是不知道的,隐约听到甘宁的炫耀声,“劳资的锐士,牛啊!” …… 第131章 襄阳 这日,日上三竿,张任才醉眼朦胧地爬了起来,环顾一周,既感到熟悉又感到一丝陌生。 “我不是应该在船上吗?”张任满脸疑惑。 那些熟悉的面孔一个都看不到了。 “将军,你醒了?”一名侍女走了进来,低声道。 “这里是?” “这里是将军的府邸,去年年末,州牧大人赏赐的。” “我好像没有见过你?”张任抬起头看向侍女。 “是今年年初,老夫人将我选入的府中,暂时伺候将军起居。” “老夫人可还安好?” “将军放心,家里一切安好,寻常时候州牧大人也经常带人来看望老夫人,衣食住行,都好!” “可有看到两名女子,随我一起来的。” “被老夫人安置在偏院了,此时应该还未醒来。” 张任点了点头,心想这药劲真是够大的,自己什么时候中招的都不知道。 一边起身,一边往身上穿衣服,侍女见状立马上前,帮他整理好衣衫。这些都是新衣服,之前他那堆破烂此时放置在墙角。 “将军,墙角的那些衣服可要丢掉?” “清洗一下,放到柜子里吧!” “喏!” 张任起身就往外面走,侍女连忙喊住,“将军,老夫人等你一起用早膳呢!” “让她先吃,我出去有点事情。” “需要备马还是备车?” “备车吧!” 侍女连忙走到门外,对着一名家丁说道:“将军要出门,快去备车!” 家丁呵呵一笑,“老主母早就交代了,说将军性子急,早上定要用车,早就准备好了。” 张任走在自己府内的长廊上,看着来往的家丁,这里有花园,还有几处别院,比自己那个府邸可大了太多,自己寸功未立,何德何能,他不由感慨一声。 马车直接往将军府奔走而去,此时的襄阳城又比之前大了许多,街道也宽了不少,有专门的车马道,还有专门的行人道。 这里车水马龙,来来往往的人特别多。 将军府这片区域位于城市的正中央,整个内环都属于办公区域,闲杂人等不允许随意进入。 见张任的马车驶来,一名卫兵将马车拦了下来,大声说道:“来人通报身份!” “南山营校尉张任!” 卫兵看了一眼军牌,十分恭敬地再次递上去,在马车上插了一面旗帜,大喝一声:“绿旗,一路无阻,放行!” “什么时候这里戒备这样森严了?”张任问向马夫。 “这个小的哪里知道。”马夫笑着说。 张任也没有在意,到达地方后,直奔将军府内,这里倒是有很多老相识。 “主公可在府内?”张任笑问一旁引路的卫兵。 “在的,这个时辰应该是在练武吧,张将军可要在偏厅休息下?” “不必了,直接去演武场吧。” 张任走在转角处时,黄江就已经发现他了,一枪将祝猛手中的大刀荡开,冲着张任喊道:“昨夜睡得可还安稳?” “一切安好,承蒙主公照顾,张任不才,辜负了主公厚爱。” “不说这些,世事难料,在我心里,你一直都是好样的。” 张任在一旁十分感动。 “一些事情,等下边吃边聊,现在让我看看你的枪术有长进没有。” “好!” 他是真的技痒了,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对手。 他和赵云师出同门,使的都是攻防枪,赵云偏防御,他则是攻守兼备。 祝猛在一旁丢了一杆枪过来,“接住!” 这一枪丢的实则暗含力量,张任接住瞬间感觉枪就要脱手。 但他的境界已经达到了人枪合一,就像一个车神手中握住了方向盘。 他的身体一个借力后撤,用脚猛踢枪尖下方半寸,枪尖一下子从后返回前面,他顺了顺脚步,手中抖了几个枪花。 黄江自然是知道张任有几分实力,但比他来说,就像自行车遇到了坦克,不堪一击,但也随手陪他过了几十招。 张任接住的每一招看似都很完美,实则岌岌可危。 突然黄江猛地一发力,手中长枪如鞭子一般,直接甩了过来,张任躲闪不及,只能挺枪格挡。 两枪相交,声音很大,震耳欲聋,空气仿佛都被这一次碰撞震碎了。 张任耳朵嗡嗡直响,卸力不及,整个人飞了出去,黄江眼疾手快,俯身上前,一把将其拉住。 “攻有余,而守不足,守有余而攻不足,所谓攻守兼备,实则,攻不足而守也不足。” “谢主公赐教。” “攻守皆要极致,哪有所谓的攻守平衡,出就要无所畏惧,勇往直前,守就要密不透风,不用考虑反击。” “是!” “学无止境,有时候也要多想想,走,随我一同用餐。” 二人席地相对而坐。 “祝校尉不一起么!” “别管他,咱们吃自己的,他坐过来,咱们就只能看着他吃。” 二人说完哈哈大笑。 祝猛也不恼怒,自己坐在另外一张案台旁,大口吃自己的。 “主公,此次贸然前来,有些事情,觉得还是当面说,会比较清楚。”张任小口吃着东西。 “嗯!你发来的军报,我已经看到了。”黄江本不想在饭桌上聊公事,只是考虑到张任急切的心情。 黄江抬起一只手,亲卫将一本文书递了过去,张任连忙接住。 看着上面的批注。 甘宁就回了两个字:“准了!” 贾诩则是回复:“事急从权,允所请!” 黄江则是在上面回复:“允张任自行任命南山营各级官职,但所依必须依从军功制,如不足,可暂替。” 张任看完,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双手有些颤抖。 “这马上就军中会武了,该述职就述职,该考核就考核,你们南山营初创,还需努力!” “南山营可以参加会武了?”张任一愣,本以为还要多费口舌,他又怕自己理解错了意思。 “招人时,你没有造册吗,为何不可?” “有造册,有的!” 张任此时十分激动。 “听闻,你还带回来了两名女子,是叫大小玉是吧。” 张任点了点头。 “具体的事情,你有分寸就好,至于里面的事情,我自会派人去张罗,你就安心处理好军中的事物,家里的这些事情,就不必分心了。” 张任有些愣神,自己心中所想,都还未曾开口,主公就为他考虑了。 “任多谢主公,此生任由驱使,虽万死不能回报!” “吃饭,吃饭,说这些干什么,我只要求你们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即可。” 张任点了点头,心中有种说不出来的舒畅感。 “这段时间,你辛苦了,会武马上开始了,你就在家里休息一段时间吧,有时间多去军校看一看。” “一直想去学习一番,正好有时间。” “还有,去岁的述职,你看什么时候有时间,这事关你以后的任命考核,可不能大意。” 张任再次点了点头。 二人简单吃了一点东西,黄江还有诸多事情要处理,也没有挽留张任。 “那末将就先行告退了!” “去吧,你常年在外,回家一趟不易,多陪陪家里人。” …… 第132章 司马诚不欺我 转眼间,半个多月过去了。 荆州校尉以上军官尽数如约定好一般赶到了襄阳。 南山营军侯王寒也带着三个人来到了襄阳。 “阿爹,这就是襄阳城啊,真是太大了。”一名身材不算高大的少年问向王寒。 “讯哥儿,瞧你这一副没见识的样子,进城后可不能大呼小叫,落了咱们南山营的威风。”一名身材高大,满脸笑呵呵的中年开口调侃。 “老马,你这都队率了,年纪也不小了,就应该把机会让给我们年轻人。”队率黄加强嘿嘿一笑。 他本来只是一名什长,是张任这次名单上提拔的人,顺利通过了政审和升职考核。 “我呸,我就没见过你这么厚脸皮的人,将军是不是提拔你了,挤破头想来襄阳的人是你吧。” “劳资凭的是本事!” “那你说个屁,谁不是凭本事来的,既然是这样,那我让个卵,谁有本事谁来,又没规定岁数,再说,我也就比你大十岁而已。” 王寒眉头微蹙,大喝一声:“行了,吵吵闹闹,像什么样子,不怕人看笑话吗。” 这次张任也得破格提拔王寒成为司马,但最终的考核依旧没有通过,这种考核,不仅仅是看你的战绩,更多的是要看你临阵应变能力。 那名主考官名黄忠,据说是曾经的军中一号人物,他说的那句话依旧响彻耳边:“等你不再站在你自己的角度想问题的时候,我会再来考校你。” 此时的他依然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他就是他,这句话怎么理解,他不知道,毕竟读的书也不多,道理懂的也不多。 几人来到城门口,还未说话,一名城门营的守卫就喊住了他们:“哪里来的兄弟?” “兄弟?眼睛够毒的呀!”黄加强低声说了一句。 王寒也不藏着掖着,将自己的木制军牌递了过去。 “南山营的兄弟,是来参加会武的吧。” 王寒点了点头。 “只是你们这军牌……” “有问题?这种东西我们可不敢造假。” “那是自然,南山营新设,很多东西不齐全,我们都理解,但是流程还是要走一下,让我来看看有没有你们的名字。”守卫拿出一本册子,翻到南山营的那一页,上面写着:“领队,王寒军侯,参赛人员,队率马天方,队率黄加强,什长王迅。” 守卫看着上面他们军牌的临摹款,果然是一模一样,这才打消疑虑。 “那你们随我前去中军大营吧。” “有劳了!” “王军侯,请!” 一行人,步行了一个来时辰,在北门城外一处隐秘的山林之中,建了一个极大的营地。 “你要说这是一个城,我也信!”黄加强感叹一声。 “那是自然,整个中军大营,可容纳军士十万人。” “你们把营帐建在这林子里,不怕敌军放火吗?”王迅低声问道。 “那也得进的来,也得找得到才行啊。”守卫哈哈大笑起来。 “难不成里面有门道。”黄加强对这个十分感兴趣。 “这里面的门道可太多了,你一眼望去,林子是连接在一起的,其实不是。还有,你路过的地方,其实一直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你呢。” “我擦,你别吓我!”黄加强往旁边看了一眼,好像是有些不对。 这明明是冬天,这林子里,怎么到处都是鸟叫声。 “上面的兄弟,小心点,别睡着了掉下来了。”守卫对着一棵大树上面喊了一声。 众人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还真有一个人蹲在树上,手中拿着一把强弩,正盯着他们呢。 “废什么话,走你的路!”树上那名斥候显然脾气不是很好。 几人都在不停寻找着可以看见的人,无奈一个人都没有找到。 “这只是明哨,咱们能看见,还有暗哨,那就算是我,也不知道安排在哪里。” “他端的那玩意,我怎么感觉比咱们见过的强弩要大上不少。”老马哥嘀咕了一声。 “以后这些东西,你们也会有,别着急。”守卫宽慰地说了一句。 “我读书少,你可别骗我,如果没有,我能不能找你?”老马哥紧跟着守卫,大声说道。 守卫则是没理会他们,只是摇头一笑,这些人最差的好歹也是个队率,怎么看上去像个兵痞一样。 “老马,……” “闭嘴,你别说话,怎么滴,当了队率,后面那个哥也省了呗。” “劳资以前就看你不爽,打仗就喜欢跟在我后面捡人头,你要不是队率,我削死你。” “我擦你妹,你这忘恩负义的狗东西,我救过你的,你难道就忘记了,那几个人头是不是你让给我的,还在提这事。” “那还不是因为你是队率,现在劳资也是,凭什么让给你,我要你还回来。” “还你妹,有本事把欠我的命还给我。” 这一顿对骂直接把守卫大哥看懵逼了。 “你们这呛了一路了,我没说你们是吧,丢人都丢到襄阳来了,好歹也得个军官,尽让人看笑话,从现在开始,嘴巴都给我闭紧点。” 众人弯弯绕绕了一路,终于到了。 “这也太远了,路也太难走了,这出入也太不方便了。” 守卫听完呵呵一笑,“这里还有水路,但今天都安排完了,所以就辛苦各位了。” 王寒心中自然是明白,这一个小小的守卫,多多少少对他们这些南山营的人有点偏见,也有一丝看不起的意思。 但这也不是他的兵,他们官职虽然高,但管不着也是白扯。 片刻后,众人终于来到营寨大门前,守卫对着城头上的人比划了几个手势,应该是一些暗语。 此时寨门缓缓打开。 “老李,你带人走山路进来的?不嫌麻烦啊!”城头上的士兵冷笑一声。 “这不是人太多,船用完了嘛。” “你怎么说都行,那是原路返回,那是坐船回去?” “你当我傻啊,当然是坐船回去。” “这几个人就交给我了,你回去吧!” 此时一名士兵从城头上走了下来,领着几人往南山营驻扎的地方走去。 “你们将军是不是得罪人了,那老李明显是在整你们呢。”士兵询问一声。 “不至于,我们将军为人很好,可能是我们自己没说清楚。” 士兵不禁摇了摇头,这好歹是个军侯,真是一点架子没有,要是换了旁人,就这态度,都敢抽刀了。 “兄弟,送你们一句话,在这里混,不狠站不住。” 此时张任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 “这句话,谁教你说的,狠是用来对付自己人的吗,你挺有见解,叫什么名字。” “将军,我错了,是我说错话了。” 王寒见张任发脾气,也站了出来,“将军,没什么事,这位小哥没有恶意。” “给我滚远点!”张任一摆手。 “还有你们,一群怂包,我怎么有你们这样的兵,你好歹是个军侯,不管在哪里都是,怎么,来了襄阳,就觉得低人一等了?” “将军,不是……” “不是什么?” 王寒不吭声。 “我感觉几日不见,将军脾气见长了。”黄加强低语一声。 “你好像有话说,要不要把你拉到全军面前去说!” “别介,我知道错了!” “都给我滚进去!” 张任曾经幻想过很多再次遇到自己的兵是什么场面,但从未想过,竟是这样的。 这段时间在军校学习,各种卷啊,各种对怼,这脾气感觉莫名其妙大了不少。 他感觉自己变了,以前的他,好像真的不太适合当将军,黄星说的对,他考虑问题的时候并不像一个将军,瞻前顾后。 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曾经他以为是个玩笑,此时再看到这么几个人,他瞬间恍然大悟,司马诚不欺我。 …… 第133章 军中大将 几日后,会武的决赛在荆州襄阳中军大营内,正式开始。 和以往不同,这次参加决赛的人员缩减至两百人,初赛以营为单位,决赛全军一同参与。 随着擂鼓声震天响起,一轮又一轮的号角声响遍大营。 卫将军黄江,亲自对决赛致辞,由新任的督军将军黄忠负责监督。 这也是五位杂号将军以来,新设唯一的杂号将军,但他的职责并不在于领军,而是以监军的身份存在。 会武的奖励,也比以往要少了一些,特别是晋升方面,因为现在晋升更看重的是战功和统兵能力。 这次会武要持续三天。 作为督军的黄忠此时一刻也没有闲着,他的人全部派往各军,进行考核,一些军侯以上军官的晋升,还需要他亲自到场。 忙活了两个多月,也差不多进入收尾工作了。 “汉升,之前因为那件事,牵连到你了,督军的任务也很重,缺不缺人手。”邓义在一旁低语道。 “邓公,这说的哪里话,没有什么牵连不牵连,我是因为军校的事务繁多,主公体恤我年迈,不宜操劳,你看,这军校的事情稍微有序起来,又要干点别的事情,真是一刻也不得停歇。”黄忠感叹一声。 他心中明白,自己只是利益战场的炮灰,荆州士族为了巩固地位的一个砝码。 虽然他不愿意承认,但依然改变不了他被划入荆州派的命运。 此次被任命为督军将军,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虽然只是督军,他的志向是开疆拓土,他日未必又没有机会。 他的愿望就是做一名纯粹的将领,但那何其难,别人在抱团,自己如果孤单单一个人,怕是会被碾成灰。 张任在襄阳为什么不受待见,只是因为这是荆州派的大本营,任何非荆州派系的将领出现在这里,都没有那么受待见。 只是在黄江的威压下,他们才没有做得太过分。 第一日,会武的比试还在进行,但这些将领都没有心情。 傍晚时分,一处大营内,众将齐聚,以赵云为首的五位杂号将军全部列席。 赵云本不想坐在主位,但被太史慈等人按在座位上,也不得不从。 “各位随意,赵某坐在主位,只听各位言,不做决断。”赵云自然知道这个身份敏感。 这么多高级军官坐在一起,被有心人炒作一番,便可视为谋反了,如何能大意。 徐荣、阎行、太史慈、甘宁分列左右。 张辽、陈到、徐盛、张任、贺齐、沈弥等十余名校尉到场。 如高顺、典韦、徐晃、周泰、祝猛、王五、马六均未出席,这些人很轴,并不认为自己是外地派,也从不参与与荆州人的斗争。 黄忠、李严、黄射,自然不在受邀范围。 黄射年纪还小,处事还不周到,众人多少有些看不上他,但另外两位可都是老资格,要能力有能力,要手腕也不缺。 太史慈正了正声音,朗声说道:“如今黄忠领督军一职,李严控制后勤粮草,皆属于要害部门,一旦掣肘,后患无穷。” 陈到附和:“太史将军所言甚是,之前荆州士族都被打残了,还能令我等处处受限,如今他们羽翼逐渐丰满,手已经在军中越伸越长,长此以往,外地派将不复存在。” 徐荣沉声回应,“二位所言甚是,咱们在荆州属于无根之萍,无法立足,手下士兵也离不开这里,衣食住行,更是息息相关。” “道理大家都清楚,只是不知这督军仅仅是考核军功,晋升评定,还是另有说法?”赵云大声说道。 “黄汉升大哥的为人,想必大家都清楚,主公的态度,大家也清楚,依我看,督军会继续渗透军中,但至少不是现在。”甘宁呵呵一笑,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我等不如甘将军了解的多,但也多有听闻,黄忠的为人确实刚正不阿,是一位良将。”校尉牛金点了点头。 “现在不是猜谁的心思,猜谁的想法,我们要将命运控制在自己的手里。”太史慈大声道。 “子义兄,你这种言辞十分危险,如被有心人传播,对你不利,虽然我等兄弟知道你无二心,但说话也要注意些。”赵云出声提醒道。 论资格,太史慈绝对是老资格,在场能够点评他的也唯有甘宁和赵云了。 “主公当我是兄弟,我太史慈岂能做此等心怀二心之事,针对的只是荆州士族,以后也可能是天下士族。” 赵云无奈地摇了摇头,这直接的性格,以后怕是要吃亏。 “如今扬州战略是铁板钉钉的事实,兴霸那边应该是协同,子义兄那边压力也不小,徐将军、阎将军都是骑兵,看来这份责任落在中军,也是最合适的。”赵云声音不大,客观分析了一番。 “必须拿下扬州,我愿为先锋!”贺齐在一旁拱手。 赵云抬了抬手,示意他坐下,“贺公苗,在解决颍川问题上,是出过大力气的,大家有目共睹,也算是一雪前耻。能力自然是没有问题,只是,还没有到那一步,现在讨论这个事,为时尚早。” “赵将军,我觉得中军未必能下完这盘棋。”张辽起身拱手。 “张文远,你说什么,是质疑我们中军的实力吗?”蒋钦起身,自然要维护中军了。 中军六名校尉,到场的也仅有他和贺齐,此时他不站出来说话,旁人岂不是会耻笑。 “这里轮得到你说话么。”张辽也是个暴脾气,在场众人,他只服太史慈和甘宁,其他人,谁也不服。 “文远,在座的都是自己人,说话不要那么冲,心平气和。还有你,老蒋,人家就事论事,你起什么哄呢,活该被骂!”甘宁呵呵一笑说道。 蒋钦心中多有不服,见甘宁出来圆场,也不好再说什么。 “老蒋,你也是,人家话应该没说完,你就往上冲,耐心和纪律都是必不可少的。”赵云缓缓说道。 “请继续!” 张辽心中是不服的,凭什么,不就出去打了一趟董卓嘛,不就是带不了那么多人嘛,让你们争了一个先,不然现在坐在台上的是谁还不好说。 “我认为,扬州这块地盘太大,中军有防务颍川之责,应该会有协同军。” “文远所言有理,但我觉得主公会将守卫外线的责任交给子义兄,那样的话,不就腾出手来了吗?” “赵将军所言有理,张校尉就好好守住巫关就行,料理扬州的事情,就交给我们吧。”蒋钦呵呵一笑,略带嘲讽。 “那就拭目以待吧!兔崽子,得意什么,荆州还没轮到你当家。” “你……” “什么……咱们只是在这讨论,具体定谁还未可知,再说扬州,你以为是块软骨头?就你,还真不行。” “差不多行了,都少说几句,具体事情,待主公定夺后再议吧。”太史慈都有些看不下去。 这蒋钦也是没眼力劲,跟张辽杠什么,这家伙其实就差机会。巫关一战,实在是防御战的教科书。但也是因为是防御战,不然以这一份战功就可以晋升了。 虽然他看谁都不顺眼,但是人家有这个资本。 一个凭资历熬上来的校尉,在张辽眼里屁都不算。 …… 第134章 真格 此时屯兵在江夏郡下稚县的飞鹰营,已经处于战备最高状态。 此时一名斥候来报:“报!” “说吧,什么事?”马六表情严肃。 “王寻队率领了一百人摸到对面去了,目前没有任何消息传回来。” “胡闹!”马六一巴掌拍在案台上,由于用力过大,一条腿应声而断。 “将军息怒。” “张虎何在,给我喊过来!” “我这就去喊。” 片刻后,张虎带着小跑,走了进来,满脸笑眯眯。 自从黄祖死后,他便进入了飞鹰营,成为一名军侯,但这些兵油子,真听他的人还真没几个。 “王寻如今何在?” “不知啊!”张虎一脸懵逼。 “你干什么吃的,他是不是你手下的人。” “将军你是知道的,就他那样,我管不了他啊。” “这就是你的理由?什么叫那样的,你是不是军侯,他是不是你的人?” “是。” “你给我听好了,没有我的命令,王寻擅自越过防卫线,到对面去了,现在我命你马上去把他找回来,不然军法论处。” “喏!” 看着张虎离去,马六一脚踩在案台上,本就少了一条腿的案台,瞬间四分五裂。 “踏马的,回来看我不卸掉他的腿。” 此时全军都在商议进军扬州的战略,偏偏这时候搞这样一个幺蛾子,他如何能不紧张。 牵一发而动全身,因为这件事倒是整个计划进行改变,那他就是罪人。 “来人,备船,我亲自去找。” 军侯邓济听闻此事,连忙赶来,“将军,小寻子的事情我都听说了,咱们的职责是在沿岸布控,这里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你,你断不能去。” “你有对策?”马六冷哼一声。 “末将有一条暗线,方才已经派人去联系了,相信最晚明天下午就有结果了。” 马六眉头一挑,“你有一条暗线?” 邓济点了点头。 “是谁让你这么做的,可有请示过我,都反了是吧。” “将军息怒,末将见时间紧急,便自作主张了。” “好一个自作主张,你真当对面数千斥候是吃干饭的?我好像有不好的预感。” “尽人事,顺天命吧。” “现在还没到尽人事的时候,把你的暗线给我撤出来。” “已经来不及了。” 马六扬起马鞭指了指邓济,然后咬着牙,返回了大帐。 …… 此时的王寻正带着百人摸到了柴桑城附近。 “咱们今天要来一场百人夺城。”王寻眯着眼睛小声说道。 “要得,我等就跟着队率拿点军功。” “邓军侯在柴桑有个至交好友,已经约定午夜时分打开城门,到时候咱们来个里应外合。” “咱们才一百人,会不会太托大了?” “你们这是怂了?” “怎么可能。” “消息我已经打探清楚了,城内仅有不足千人,且都不是啥正规军,拿下柴桑轻而易举。” “咱们只是斥候营,攻城拔寨现在也变成咱们的事了?”一名老兵十分不解问道。 “刘哥,就你废话多,具体做什么事,得看上面人怎么说,咱们只管干就完了。”王寻嘿嘿一笑。 “队率,你看咱们前后都无援军,就算拿下柴桑,也无济于事,到时候被人合围,死的也是百姓,我有点不敢相信这是将军做出的决断,不如把文书拿出来大家伙看一看。” “这只是将军口令,我也是奉命行事,没有文书,到哪去看,老刘,你莫不是信不过我?” 老刘立马闭口不言,依他看,目前的飞鹰营感觉有些失控了。 …… 此时一封快报从江夏出发,第三日傍晚时分直达襄阳中军大营。 这也是会武的最后一日,明日便要召集众将商议扬州战事。 此时贾诩表情十分难看走了进来,“将军,事情有些不妙啊。” “何事不妙?”黄江依旧在思索一个更加完美的战略。 “飞鹰营出兵了!” “往哪里出兵?”黄江语气十分缓和说道。 “柴桑。” “多少人?” “一百!” 说完,黄江也将贾诩递过来的战报看了一遍。 “依你看,这是怎么回事?”黄江的面色如常,眉头却微微皱起。 “飞鹰营,好像有些失控了。” 黄江心里自然是明白这些,飞鹰营向来独来独往,这样最容易被人渗透,最容易被人利用。 这其中少不了荆州本土派的运作,他们太急于表现自己,要向世人证明,没有你们外地派,我们同样可以攻城掠地。 “传蒯越、邓义前来见我。” 片刻后,蒯越邓义二人联袂而来。 见黄江面色有一些不悦,二人皆不敢说话。 “邓公,进攻柴桑的方略是谁提供的?”黄江直入主题,也不拐弯。 “什么方略,属下不知。” “扬州已非曾经的扬州,尔等这是要小看天下人么,以区区百人就想拿下柴桑,这里面怕是有高人指点吧。”一旁的贾诩也大声说道,说完看向一旁的郭嘉。 “军师所言,我实在不知,还请明言。” “放肆!你们如此胆大妄为,是谁借你们的胆子,莫不是以为我的刀已经不锋利了。”黄江大声怒斥。 “主公恕罪!” 邓义知道瞒不过,只想拿下柴桑再来邀功,低头不语。 “俗语有云,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但你们不仅越过了主将,是不是也要越过我?” “属下不敢!” “传令,扬州防线进入一级战备状态。令赵云,整顿军纪,何时整顿完,何时再提扬州战略。” “主公,如今扬州羸弱,理应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何必如此!”一旁的郭嘉起身说道。 “我们不应该轻视任何一个对手,扰外必先安内,这样的道理,奉孝不会不知道吧。” “明白!”郭嘉只能拱手退下。 来荆州已有时日,黄江的风评也日益下降,很多人说他就像一只沉睡的狮子,如守土之犬一般,毫无进取之心。 这没有战事,那必定需要一个人来挑起战事,才能有一番作为,他郭嘉便是这个坚定的主战派。 当然他一个人也无法搅动风云,只能拉上蠢蠢欲动,想要有一番作为的荆州本土派,二方一拍即合。 只是黄江的果决,他的不妥协,着实让人觉得不可掌控。 “传令,即刻召集校尉以上军官参会,郭嘉陪同,书写会议纪要,贾诩主持大会。” …… 片刻后,中军大帐内,众将聚集,黄江端坐主位,贾诩次之,下方是黄忠,然后再是五位将军,诸多校尉坐在下方。 “给每个人都备好茶,备好点心,这次会议的内容可不短。”贾诩在一旁吩咐道。 “严密封锁大帐,十丈内,不许有一人存在!” 贾诩再次下令。 堂上众人皆面面相觑,这是来真格的了。 赵云看面前这阵仗,感觉有些不妙,方才他被委任整顿军纪,此时大张旗鼓,那他怎么整顿军纪。 …… 第135章 益州攻略 众人到齐之后。 贾诩看了看门口,两名卫兵缓步走了出去,将大门带上。 “今天的议题是益州攻略。” 众人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扬州攻略天下皆知,你们这一手玩的好啊,连我们也骗?”太史慈有些不满,瘪了瘪嘴。 赵云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出声道:“说好的扬州攻略,为什么一下子就变成了益州攻略。” 贾诩制止了众人的喧哗:“肃静!” 随后看向黄江,黄江点了点头。 “扬州攻略不变,但此事在整顿军纪之后,益州攻略先行一步,诸位对于这个说法,没有异议吧。” 蒋钦暗骂一声:“没有你妹!” 赵云给了太史慈一个颜色。 太史慈起身说道:“军师,战争方略不是儿戏,怎可轻易改变?” “我很儿戏吗?” 贾诩满脸疑惑看向大家。 众人看着他一副很欠揍的样子,都在心里骂他,“有本事一直这么儿戏,我就服了你个老六。” 随后贾诩从袖子里掏出一封信,清了清嗓子,大声说道:“好了,废话不多说。密令:益州牧刘焉暴毙,世子刘璋、大公子刘范、二公子刘诞、三公子刘瑁此时正处于夺嫡争斗之中。” 此话一出,台下众人一片哗然,这可是进攻益州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还有!” “不会是南中和益州方面掐起来了吧。” “如此,咱们正好看戏,然后坐收渔翁之利。” “怕是没那么简单。” 贾诩瞪了那几个话多的一眼,又从袖子中掏出一封信。 “密信:犍为郡太守任岐反叛,出兵五万进攻成都,蜀郡太守贾龙反叛,举兵五万响应任岐。” “密信:广汉郡太守赵韪举兵五万谋反,剑指成都。” “密信:汉中太守张鲁之母卢氏驻颜有术,擅长五行炼丹之法,为刘焉侍妾,与刘焉之死脱不开关系,被刘焉禁锢在府内。汉中太守张鲁以救母为名,发兵五万,兵锋直指成都。” 听完这些事情,在场众人议论纷纷。 “听闻这卢氏和张鲁年纪相仿,实为继母,救母为假,夺嫡是真吧。” “这可真是一场大戏,益州和南中的联盟怕是名存实亡吧。” “这益州还真是富裕啊,总兵力加起来得有三十万吧。” “我看不止!” “啥富裕,不过是穷兵黩武罢了。” “不过都是一些民夫凑数,我看实际总兵力加起来也不过十来万。” “那肯定,要是真有这么多正规军,那早就杀过来了,光民夫就得百余万,全民皆兵了都。” “怕是女人和小孩都要提刀上战场了。” “娘们上战场,那白花花一片,可真带劲!” 黄江摆了摆手,朗声道:“外面的人可都是喊你们将军,你看看你们一个个的样子。讨论归讨论,不要像路边大娘一样,尽在这里给我扯闲篇。” 说罢目光转向贾诩。 “好了,说了这么多,益州攻略,诸位可还有异议?”贾诩站出说道。 “还有,派系之间的争斗,如果影响到主公大业,不管是谁,定斩不饶,切记!” “何时出兵?何人统兵?出兵多少?可有布置?”黄忠起身,直接四连问。 贾诩示意他坐下:“黄督军所言,也是接下来需要重点讨论的内容。” “益州攻略,自然是我们东军的分内之事!”张任出列说道。 “东军仅有防御的责任,可没有进攻的责任,再说事情有变,近百万人的战场,光凭你们东军怕是吃不下。”刺头蒋钦出列。 “论山地战,还得看我们中军。”黄射在一旁附和道。 他一直被人认为是官二代,此时也缺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 “你们那南山营,建制和装备都不齐全,不如换我们来。”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都想为自己争得出兵的机会。 “行了!军队调度,需要考虑的东西很多,你以为拉一支军队上去就行了?”贾诩瞪着叫得最欢的蒋钦。 黄江也出来打圆场,“过过嘴瘾就行了,想想你们的军队在什么位置,一支万人军队转移数千里,这笔费用可不小,要不把俸禄再缩减一下?或者自己来出这比费用?” 众人听闻后,皆默不作声,谁敢在这个时候出头,那就是找死,别以为黄江不敢。 “我提议由主公亲自挂帅,张辽为主将,徐盛为副将,诸位以为如何?”贾诩率先说出了自己的意思。 论水战,那甘宁当世无双,但论攻坚战,张辽更胜一筹,再加上一个老牌校尉徐盛,此人当过太守,治理地方,收服流民,都是一把好手。 “目前我部无当营暂时没有任务安排,我觉得可以作为协同。”赵云开口道。 “赵东军,只是这距离?”贾诩呵呵一笑。 “距离不是问题,况且我们从襄阳出发,总不能没有大军护送吧,再说贺校尉在山地战这方面颇有经验。”赵云在一旁解释。 贺齐则是十分感激看向赵云。 贾诩目光看向黄江,但对方好像没看见一般,一副你看着办的意思。 “那允了,只是到了东军后,必须统一服从管理,如趁机捣乱的,还不如不去。”贾诩看着贺齐。 贺齐立马表态,“自然听从指挥,否则军法处置。” 他十分渴望得到这个机会,之前实在太丢人了,虽然说后面争回了点脸面,但还不够,那只是针对一些地方豪强,打打山贼,这种事情人人都会,没什么好炫耀的。 “其余人等可还有异议?” “我不服,凭啥张辽任主将?”牛金有些不服气站出来说了一句。 其实他不想说,但好兄弟蒋钦一直盯着他,好像不说一句,就要把欠他的钱要回来一般。 他最近刚讨了两房小妾,穷啊。 “那你说谁任主将?要么你来?”徐盛天不怕地不怕,自然也不惯着他,呛了一句。 “我来就我来,你当我不敢!”牛金咧嘴一笑。 “你小子还真敢说,要不我这个主帅的位置让给你?”黄江出声说道。 此时有很多质疑声,他必须站出来维护东军,这样更有利于益州战略。 “那怎么敢,主公莫要开玩笑。” “那算你一路,你的龙弩营好像就在那附近,天天练习射鸟有什么用,现在也没什么鸟,不如拉出去实战一番。” 牛金只能憋屈地看向太史慈。 黄江都放话了,太史慈自然不敢多言,“主公让谁去,别人都是高兴的,你这是什么表情,不情愿,那我亲自带队去?” “岂敢,我去,我去便是。” “放心,你娶的那几房妾室又跑不了,回来再继续温存。” 众人听完皆哈哈大笑。 “徐松、黄射任参军,郭嘉任军师,随我一同前去。” “东军方面,我推荐刘烨为参军。” 这是谁啊,几乎都未曾听闻此人。 “此人前段时间带了数千人从庐江前来投靠,颇有头脑,还是一位皇亲。”太史慈解释道。 两位大哥都说话了,张辽自然不敢有任何异议。 “只是不知甘东军作何安排?”徐荣在一旁问道。 “徐老哥,张辽完全可以代表我,我也绝对信任,至于我,主公自有安排。”甘宁呵呵一笑。 “那是徐某多言了。” “不算多言,大家畅所欲言嘛,不必拘谨。” 徐荣点了点头。 “那斥候营方面?”阎行出声问。 斥候营也叫飞鹰营,是他的人,他自然要过问,再说,出兵能没有斥候营么。 贾诩看了一眼黄江。 黄江起身,“斥候营军纪涣散,校尉马六停职查办,居家反省,军侯张虎、军侯邓济同罪论处。队率王寻,押送大牢,审查清楚再行处置。” “那这斥候方面?”阎行再问。 “我会从护卫营中选出千人,由屠英统领,你们可有异议?” 黄江看向不远的赵云,“内部战场比外部战场更致命,先从斥候营查起,不论牵扯到谁,从严处理,这方面可以多请教黄督军。” 赵云点了点头,这方面他倒是有些经验,先自查,再互查,最后是严查,再适当卖点人情,敲山震虎,而不是赶尽杀绝。 黄江最后看向张任,“南山营虽然组建不久,训练不足,但战争就是最好的训练场,你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张任十分硬气地回应了一句。 “很好,起码态度是端正的。我之前就常说,军人嘛,脾气大一点问题不大,就怕没有脾气,懂了吧。” 张任点了点头,内心十分羞愧,他如何不知黄江是在点他,说他太软,手下也软。 这就是为什么张辽很狂很任性,依然可以得到赏识和重用。 你得有才华啊,不是说话声音大,也不是谦谦君子,更不是卑躬屈膝。 众人再次对一些时间和路线进行了讨论,还有一些旁枝末节,一些没有考虑到的水土毒气方面进行讨论。 这场讨论进行的很细,各方都出力,派出了自己的能人异士。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忘记说了,本次参加会武的二百人被临时征用了,什么都不要问。”贾诩缓缓说道。 “粮草后勤方面,还是你,李校尉,多费心了!” 一直沉默不语的李严点了点头。 准备良久的扬州攻略破产了,以他为代表的荆州本土派的抗争再次以失败告终。 “今晚就到这里了,外面准备了宵夜,觉得饿的可以自取。”贾诩大声说道。 “夜宵我喜欢啊,只是不知道能不能回家?”甘宁呵呵一笑说道。 “就那么着急走么,家里有人等?不知谁家的媳妇这么幸运?”贾诩打趣说道。 “文和兄,我可是正人君子,你可别污蔑我。” “是是是,大家都知道。回去大家可都要检查下自己家的小妾丢了没有。” 贾诩看向笑得最欢的张任,“特别是你,新得两个小妾,据说都是不输二桥的美女,可要看住了!” “你这老小子,一天不损我,你不舒服是吧。” 众人皆哈哈大笑。 甘宁因为人缘好,到处活动,也成为大家开玩笑的对象,当然这也仅限他这个级别及以上的人物,旁人要是这般说,估计要和他的刀对话了。 第136章 大锐士 会议散场后,张任找到了甘宁。 “甘将军,此次征伐益州,主公为何要亲自挂帅,依我看……” 张任自然有自己的想法,甘宁和他一样,都是益州人,他们比谁都想打回益州。 “这很难理解吗?”甘宁耸了耸肩。 “我是这样想的,如果甘将军挂帅,应该会更加妥当一些。” 甘宁拍了拍张任,“你还是单纯。” “单纯,何意?”张任十分不解。 “如果是由我挂帅,咱们拿下益州的胜算最多只有五成,换做主公,那必然有九成。”甘宁嘿嘿一笑。 “将军何必自谦。”张任只能尴尬一笑。 “没有,绝对没有自谦。”甘宁十分认真说道。 张任摆出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 “不信?”甘宁将张任拉到一个角落,环顾四周,确认没有人后,才缓缓开口道,“兄弟,我觉得你还是得多学习啊。” “我不理解,也认为这和学习没有太大的关系,主公虽然勇武无双,统帅方面也只是略强了将军你,也不能增加这么大的胜算吧。” “不理解,就说明你的层次不够啊。”甘宁点了点张任。 “额……”张任顿时语塞。 他自认为不比张辽甘宁等人差,此时竟好像一个三岁幼童一般。 “我和主公相比,差在哪里?” “好像哪里都差点……” 甘宁一脚踹了过去,张任猝不及防,差点摔倒在地。 “我有那么差么,不就是没有他帅么,你这个榆木脑袋,啥时候能开点窍,我好歹也是你的顶头上官,你就不知道恭维我几句吗。” “其实将军也没有那么差,只是不能和主公相提并论嘛。” “你啊你,虚伪的猪队友,我表示带不动你。” “我一定努力学习,请将军赐教。” “我和主公相比,差距就在于,他是主公,我是将啊,这么浅显的道理你都不懂?” “我懂了!” “说说看。” “主公亲自带兵,士气必然高涨啊。” 甘宁白了他一眼,抬了抬脚,“你信不信我一脚把你踢到马棚里面去,你这几天睡女人睡傻了估计。” “……”张任有些尴尬,但又不知道问题出现在哪里。 “因为他是主公,所以他能调动所有的资源啊,你是不是傻,我当不当主帅无所谓,我能调动什么资源,我不过是一个外地人。” “将军可别这样说!” “那我怎么说,说自己是本地人?” “哦……,我明白了。” “又明白了?确定吗?” “确定!”张任十分自信回答道。 “兄弟啊,你这只是听明白了,但是你没有想明白啊,这就是差距,好自为之吧。” “将军,我记得你以前目不识丁,现在怎么感觉才华横溢了呢?” 甘宁听完脸色一变,指着张任大骂,“他娘的,谁说的?不要听人瞎造谣,劳资家里也算是豪强,好吧,不会没有钱读书对吧,只是我以前不爱钻研罢了。” “将军这么一说,我瞬间就清楚了。” 甘宁一把抓住他的衣领,满脸不高兴,“是哪个王八羔子,竟敢造劳资的谣,看我不撕烂他的嘴。” “太久了,好像是哪个阵亡的士兵说的,我都忘记叫什么名字了。” “你就编吧。”甘宁突然把脸靠近张任,“不会是兄弟你造的谣吧。” “岂敢岂敢!”张任连忙退后了一步。 甘宁点了点头,“记住,谣言止于智者,你想当智者么?记住,下次别人家说什么就信什么,要靠脑子。” 甘宁说完,指了指自己的头,手指转了一圈。 张任杵在原地,这绝对是个错觉,从没有任何人说过甘宁目不识丁,但是他之前给人的感觉就是目不识丁的粗人,这绝对是一种错觉。 “走了,杵着那干什么!” “来了。” “你这人关心问题的点都和别人不一样,我真替你着急啊,就这样,以后怎么当将军啊。” “我应该关心什么?”张任依旧一脸懵逼,总感觉自己的智商被人支配了,不在线上。 “你的兵,来参加会武的那些兵去哪里了?” “贾军师不是说被临时征调了吗?” “这就是你差劲的地方,调去哪里了?去执行什么任务,你知道吗?” “我好像不应该知道这些吧。” “那里面有你的袍泽兄弟,你应该不关心?” “应该关心,那他们去哪里了?” “这是秘密,暂时不能告诉你。” 张任愣住了,整个人在风中凌乱,这难道就是智商的碾压吗。 …… 次日,一个秘密营地内,一支神秘的队伍在这里集结,共有千余人。 这里面有千余马匹,其中不乏宝马良驹。 甘宁出现在这里,两人立马上前迎接。 其中一人便是消失了有一段时间的魏延。 “老弟,旁边这位是何人?” 甘宁见魏延身边还带着一个人,不由问道。 “自己人,张任营中的军侯名王寒,我和他试了试,身手不错。” 甘宁用手指指了指魏延,“我让你小子去拉人,你怎么把人军侯都挖过来了。” “反正都是你的兵,用用应该没事吧。”魏延嘿嘿一笑。 甘宁心想,你这家伙不厚道啊,可着一个人坑。 “只要他自己没问题,张任那边我自会修书一封。” “甘将军,我这边没问题。”王寒拱手道。 他作为一根老油条,自然深知这次任务可能极其危险,这里有他的儿子,且是唯一的儿子,适当的时候,自私一点。 “你小子,派系的那点事情,你现在鞠躬尽瘁还早了点,明白了吧。” “明白,绝对不耽误事。”魏延拱手。 “所有人的底细重新查了没有?”甘宁并未避讳,直接说道。 “都拜托王校尉查过了,有两个人身份有问题。” “是谁?” “狼骑营的张秀,荆水营的严鱼。” “可查到真实身份?” “都查清楚了,资料和画像皆在这里。”说罢,魏延递过来两张卷起来的纸。 甘宁并未打开,只是淡淡说道:“阎将军和太史将军可知晓此事?” “知晓,但未曾说什么。” 甘宁点了点头,“多观察,不管是谁,不急着扣帽子,机会还是还给的,就看他们是否珍惜。” 他的想法很简单,不管你以前是什么人,只要现在能为我所用,就可以不计前嫌。 “还有,那十几个杀手,可收拾妥当?” “誓死不从的四人已经消失了,目前剩十人,底子还算干净。” “现有战斗人员多少人?” “四百二十五人,不包括咱们三人。” 甘宁再次点了点头,“干的不错,后加入的这些人,可堪大用?” “底子都还不错,只是纪律方面还是散漫,出去作战,自然会混乱不堪。” “需要多久训练?” “半个月。” “等不了那么久。” “部队筹划出征至少得一个月吧。” “那于我们无关,我只给你十日,那时候所有补给差不多到齐了。” “十天怕是不够。”魏延摇了摇头。 “别担心,我特意请了陈到、高顺、马六前来练兵。” “马六将军不是那个啥了吗?” “你知道的太多了,就问你行不行。” 魏延咬了咬牙,“好,就十天,今日不算,还有,三位校尉前来,听谁的。” “听你的,你现在是我的副将,他们只是协同,不用担心,该怎么练,怎么练。” “好!不知咱们这支军队可有名字?已经不止一个人问我了。” “大锐士。” “好名字,先秦有锐士,咱们有大锐士。” “现在整个荆州最精锐的军官,都在这里了,论素质,可以说是天下无双,咱们不拿出点成绩来,都不够丢人的。” “喏!” “这些人都是聪明人,平时尾巴都翘天上去了,你得费些工夫整治一番。” “交给我!那他们还回得去么?” “当然,被淘汰后,自然就回去了。” “淘汰?” 甘宁表情很严肃,正色道:“大锐士只是一支旗杆,现在立起来了,大浪淘沙,一代新人换旧人,没有人可以一直陪着这杆旗,包括你我。” 魏延郑重地点了点头。 “目前,主公给我的编制是五百人,超过这个数,就可以开始淘汰了。” “希望还有淘汰的机会吧。”魏延长叹一声。 “这就看咱们养的是群狼,还是绵羊了。” “这是名单,还请将军过目!” 甘宁缓缓打开,之前的那些人都是他一手招进来的,自然没有什么好看的,他翻到后半段,看着那一个个熟悉的名字。 “文聘、刘磐、吕蒙、朱恒、丁义、丁奉、凌统、寇封、廖化、冷苞、潘璋、徐福、孟达、张秀、严鱼……” 甘宁看完合上,这里面大部分人他都听说过,有些人堪称少年英才,以后荆州可能就是这些年轻人的天下了。 当然,他自己年纪也不算很大。 “对了,十日后,第一个任务,拿下阳平寨,没有战损!” 还没等魏延作答,甘宁便转身离去。 独自留下压力很大的魏延,他只能期盼三位校尉赶紧来。 …… 第137章 飞不起的鹰 那日,进攻柴桑的王寻等人,就在等待午夜来临的时候,张虎带人赶到了。 “来人,把王寻给我绑了!”张虎大喝一声。 众人皆面面相觑。 “张军侯,这是干什么,我这有将军的军令在身,还请三思。” “你接着编。”随后他的目光变得阴冷起来,看向周围众人,“还不把他绑了!” 就在此时,城门打开了。 王寻一把挣脱两名缓缓走来的士兵,大喝一声:“给我杀进去!” 场面一下子乱套了。 “不能攻,不能攻!”张虎大喊一声。 但是没人听他的。 走在队伍末端的几个老油子,叹了一声气,拿着刀往前冲。 张虎只带了十几名亲卫,也拦不住他们,只能跟随着他们一起杀进去。 “军侯,咱们也冲?” “能怎么办,死马当活马医吧,留几个人接应,把船看好。”张虎稳住了呼吸。 说完也提刀上去了。 突然城内大火遍布,但并未见一人前来接应。 张虎定眼一看,大骂一声:“麻蛋,这是圈套,快撤!” 但依旧没有人搭理他,此时的他有些愤怒和无能,疯狂拽着身边的士兵,扶着对方的胳膊,“我说这是圈套,快撤。” 小兵没有搭理他,一把将其甩开,跟上前方的队伍。 他欲哭无泪,这些人简直无法无天了,没有办法,这些人都是王寻的人,要听他的,怎么可能。 突然城楼上火光亮起,一人探出一个脑袋,也看不清外面有多少人,伸出的一只手,一直抬得很高。 就在众人靠近城门之时,那人大喝一声:“放箭!” 由于是夜晚,箭矢的准度很低,但也有不少士兵应声而倒。 王寻走到城门之时,哪里有接应,只有无数支强弩对着他们。 “放箭!” 他此时眼睛瞪得很大,看着身边的兄弟一个个变成刺猬,心中的愤怒在咆哮。 “队率,快撤,再不撤就死光了!”老刘死死拖着要往前冲的王寻。 王寻看着周围兄弟凄惨的死状,后槽牙都快咬碎了,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大喝一声:“撤!” 他则亲自断后,一人一刀,硬生生顶住上前冲杀的十余人。 就在他力气即将耗尽之时,一只手托住了他,一刀砍翻周围的士兵。 两方人马一路追砍,直到河岸边。 “把随身携带的火油罐,全部给我丢上去。”张虎怒吼一声。 霹雳吧啦的响动声,只见他拉开一支带火苗的弓箭,就在敌军靠近之时,一箭射出。 漫天的火焰一下子铺了开来,烧死了几名敌军,也阻断了敌军的退路。 “将军,追吗?”一名柴桑城的士兵拱手道。 “算了,就这么几个人,万一是诱敌之计就得不偿失了。”为首的一名将官沉吟了片刻说道。 看着远去的敌船,有些出神。 “这是火油吗?” “应该是他们加工过的火油,所以才能烧得这么旺。” 为首将官点了点头,“回吧,打扫完战场,都休息去吧。” “敌军不会再来进攻吧!” “据探子来报,荆州目前还没有制定进攻扬州的计划,这些可能只是试探,下次若再来,我便让他们有来无回。” “不过这些狗日的还真是猛,我们在先手的情况下,还没占到什么便宜。” 为首的将官将地上一名死去的荆州兵的铠甲脱了下来,摸着上面的刀印子,指着说道:“荆州出品,必属精品,看来名不虚传,区区皮甲都能抗住一刀。” “将军,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你们看这被拉开的口子,明显比一般的刀口要大,上面被砍的纹路也不是一个方向的。” …… 仅有二十余人搭着船缓缓开进荆州。 而此时营寨内依然灯火通明。 张虎拉着两眼无神的王寻走了进去,迎面就碰到了黑着脸的马六。 马六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这群人。 “将军,是我无能!” “无能的又岂止你一个。”马六发出一丝冷笑。 “我本可以……” 马六抬手将其打断,“不必再说了,累了一夜,回去休整吧。” “喏!” 马六看着如同一只死狗一般的王寻,本一肚子的怒气,此时也发作不起来。 “封闭全营,不准一人进出,等待处分吧。”马六仿佛整个人都苍老了不少,背着手走向自己的内帐。 “将军,咱们就不能挽回点颜面吗?”一名亲卫低声道。 “事已至此,何必挣扎,安心等着便是了。” “哎,这该死的邓家,害得我们好惨!” “自己无能,怪得了别人吗,只有无能的人才会推卸责任,该是我承担的,我愿意受罚。” “要是责罚能够改变现状,我情愿一死,咱们就看着飞鹰营一步步壮大,又眼睁睁看着它变得腐朽笨重。” 马六拍了拍他的肩膀,“多说无益,留有用之身,将功补过吧。” 随后,马六语气十分缓和说道: “亮子,等这件事过后,我推荐你出去练练,你觉得怎么样。” 亲卫亮子从未见过马六这样一副表情,虽然他的内心极为渴望晋升,但不是现在这个时候,他连忙摆手,“那怎么行,我要陪着将军。” “随你吧,什么时候想走,告诉我,我来安排!” 亮子点了点头。 一夜无眠,马六一直在思考,自己在哪个环节出现了问题。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下面的人对他仅仅剩下畏惧了,他也不可能什么事情都亲力亲为,什么事情都面面俱到。 飞鹰营是一个极为特殊的存在,战时,他们并不是独立成营,而是将人分布在整个荆州。 这也造成了很多不可控的因素。 …… 数日后,一名身后插着四根旗帜的传令兵直接从寨门冲了进来,他身后还跟着几名来自中军龙卫营的士兵。 “主公有令!” 马六在内的大小将官纷纷半跪在地上。 “飞鹰营军纪涣散,校尉马六停职查办,居家反省,军侯张虎、军侯邓济同罪论处。队率王寻,押送大牢,审查清楚再行处置。” 马六听完大声说道:“末将遵命!” 一行人立马将几人押送回荆州,一名年纪稍大的士兵走到马六身边,小声道:“马将军,这是主公给你的密信。” 马六点了点头。 “我走后,这里怎么安排?” “暂时由周泰将军接管。” “这是何意?周泰是中军的人,我们隶属于西军。” “这个末将只是只是听说,还没有具体的消息,周将军明日便到,你可以当面问问。” “不必了,你们什么时候出发!” “现在就出发,只是主公言明,不限制你的自由,只要随我们回襄阳便可。” 马六点了点头。 …… 坐在楼船上,此时的他觉得很惭愧,一路走来,自己经历了很多,也看到了好多,但有些道理始终没有想明白,做一个刺客很容易,要培养一群刺客也很容易。 但要看透人心却很难,毕竟他们不是刺客,是自己想当然了。此时的他决定,接下来一段时间,该去军校坐一坐了,将自己放空,然后再装满。 “主公,我还真的有点想你了……” 第138章 铁血柔情 次日,马六等人抵达荆州襄阳。 他独自奔向将军府时,恰逢一少女从府内走出,本不多事的他,还是将其叫住。 “小桥是吧?” 少女转头一看,此人她并不认识,但看其凶巴巴的面容,不由有些害怕,低语一声:“怎么了?” “闲杂人等不得随意出入将军府,你可知道?” “不知道,我来找甄姐姐的,要你管?”小桥仔细一看,这个人好像在哪里见过,想着这里是将军府,难不成此人还敢动手不成,顿时一改娇弱姿态。 “你是什么心思,你我都清楚,好自为之。” “你说清楚就清楚吗,我觉得你不清楚,你是谁啊,管得着吗,你……” 小桥说完缓缓离去。 两名卫兵看着有些不悦的马六,劝说道:“马将军,何必跟一个小妮子过意不去。” 马六冷哼一声,“她可是经常来?” “何止经常,那是天天来。” 马六顿时脸色一黑。 别人看到漂亮女人,那都是笑眯眯,他看着就厌烦,打心里认为,这种女人没有一点内涵,就是红颜祸水。 如今多事之秋,不由让他想起商纣王和妲己,还有周幽王和褒姒。 “主公在府内吗?” “来得正好,刚从军营回来。” 此时黄江正在吃着晚膳,一妻一妾坐在一起,在他这里,可没有那么多规矩。 见马六阴着脸走了过来,心中暗笑一声,这家伙饭点不吃饭,是来蹭饭的么。 “六子,刚回来,怎么就往这来了?” “马将军,还没吃饭吧!”蔡琰吩咐一旁的晴雯,“小雯,给马将军拿一副碗筷来。” 随后拉着旁边的甄姜,对着黄江低声道:“君郎,我们吃饱了,你们慢慢聊。” 黄江看着二人的饭食也仅动了几口,也只能无奈点了点头。 “去吧,晚点我吩咐后厨给你们另外做点。” “嗯!”蔡琰应了一声,转身看向马六,只见他站在原地,一声不吭,不进也不退,好像就在等着她们离开一样。 心中暗自叹息。 这黄江就像一个大家长一般,需要照顾每个人都的情绪,还要为他们的婚事操持。 待二女走后,黄江起身,走到马六面前,拍了拍他肩膀,嘴角露出一丝微笑,“人都走了,还杵着干什么,你可真会挑时候,我吃个饭都不得安生。” “那主公你慢吃,我在一旁等着。” “有什么好等的,一起吃吧,边吃边聊。” 说罢,黄江踢了他一脚,“赶紧的,等下饭菜冷了,味道就不行了。” 此时晴雯已经重新摆好了一副碗筷,将蔡琰和甄姜没吃完的收拾了一番。 “这里没什么事了,你也下去吧。” 晴雯白了马六一眼,嘟囔一句:“真多事!” 马六则是看着她出神,完全没有介意被说,仿佛还在其中找到一丝温暖的感觉。 见马六站在桌旁,不肯落座,黄江不由训斥道:“要犯傻回家去,在我这傻站着,影响我心情。” 马六这才缓缓坐下。 这是一张不大的八仙桌,特制的椅子,中间是四菜一汤,算不得什么高规格。 寻常人家也不这么吃饭,但黄江就是喜欢这样吃,自在。 见马六缓缓抬起的头,眼角已经出现了一丝泪花,夹着一口菜,脸都快扣到碗里了,大口吃着。 “最近很辛苦,很煎熬吧。”黄江问道。 马六点了点头。 这副操作把黄江给整不会了,擦,领导慰问,这就是你的作答。 不管黄江说什么,马六就像一个闷葫芦一样,只会点头。 好在黄江有足够的耐心,才没有当场发飙。 “这也不算什么大事,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何必这样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做给我看啊?” “不是!” 马六终于干完了一大碗饭,长长舒缓了一口气,“还是你这里的饭菜好吃!” 黄江听完再次一愣,你这厮是想一直来蹭饭吗,人不能这么无耻,不能这么脸皮厚。 但嘴上依然说道:“喜欢吃,就经常来坐坐,几餐饭,我还是请得起的。” “好啊!” 黄江感觉跟这种脸皮厚的人还真不能客气。 “怎么不见祝大哥?”马六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那是你嫂子喝过的。” “糙惯了,不介意。” 黄江真想骂娘了,踏马我介意啊,但又不能明说。 只能把耐心放到最大,“那厮陪屠英去护卫营了。” “我大哥听说也回来了,怎么不见他?” “你以为人家跟你一样,他可是有家室的人,还能跟你一样到处蹭饭吃么!” “也是,听说马上征伐益州了,东军那边的事,也少不了他。主公……” “嗯……怎么了?”黄江应了一声。 “我大哥现在是管比水营是吧。” “是啊,他自己要求的,说要全面发展,让我给他一个机会,这不就新建了个比水营。” “有时候,我真的好累,我好想休息一下!” 黄江拍了拍他的后背,见他身体有些颤抖,“累了就休息,弓弦崩久了都会坏,何况是人呢。” “但我不敢,怕自己做得不够好,怕耽误了你的大事情,可……”马六说着说着身体开始大幅度颤抖。 说实话,这个钢铁一般的硬汉,黄江也没有见过他这么脆弱的一面,只能出声安抚:“多大的事,我之前早就提醒你了,可你是不是不听,好在问题不是很严重。” “不严重吗?”马六用一双猩红的眼睛看着黄江。 “不是说人已经找回来了吗?”黄江微微一愣。 “可是死了七十六名弟兄,是我亲手教他们骑的马,亲手教他们舞的刀,结果呢,就这样无缘无故死了。” “战争,哪有不死人的,想开点。” “可那不是战争,那是愚蠢,是因为我的愚蠢造成的。”马六怒吼一声。 “你也只是间接的责任,主要责任在王寻,我一定严肃处理。” 马六呵呵一笑,笑得泪水滴答下来了,“回来的路上,我听人说飞鹰营烂了,那是我一手打造出来的飞鹰营,它烂了,你知道吗?” 黄江面色一凝,表情开始严肃起来,“人非圣贤,谁能无过,世事难料,谁又能每每料敌于先,此乃世道之过,与你一人何干?” “可我觉得就是我一个人的错!” “够了!哭哭啼啼,像个娘们一样,成何体统,你就是飞鹰的魂,只要有你在的一天,它就不会烂,听明白了没有。” 马六不语。 “你这个人就是做什么事,都是一板一眼,没有任何心眼,活该被人算计。” “是,是我活该!” “承认就好,光承认就能改变,那还要律法干什么,做错了事,承认就行了呗。” “那把我杀了吧!” 黄江发出一丝冷笑,“这就想死了。” 说完一把拽住马六的衣领子,像提起一只小鸡一般将他提了起来,“其实死很简单,闭眼就行了,弱者,失败者,面对无能,最简单的处理方式就是选择一死了之,你已经和他们差不多了。” “我真的好痛苦!” “人生来就活得痛苦,你要想安逸,可以啊,荆州随便哪里,你挑块地,赶紧给我滚,我保你祖孙三代衣食无忧。” “主公!” “你别喊我,你这种废物,不配,赶紧给我滚!” 祝猛刚好从外面回来,见到这一幕着实吓一跳,大步走了过来,低声道:“这是咋了?” “这是?” 见没人搭理他,凑到黄江跟前说道:“主子,我觉得你说话说太重了,不就犯了点错误,你也不能喊他滚是吧。” “你在教我做事?”黄江满脸怒意看着他。 “我多嘴了。”祝猛拍了拍自己的嘴巴。 黄江转身便离去,临走时,喊了一句:“大锐士的训练,你告诉他,爱去不去。” “别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把他给我带走。” 祝猛拉着马六,小声道:“你这点错误,着实有点不应该,依我看……” “关你屁事!” 马六擦拭了一下脸颊的泪水,冷声说道。 “我擦,你们……我招惹谁了?”祝猛看着离去的马六,再看看黄江离去的方向。 第139章 一个好人 襄阳大牢。 一名壮汉带着两个亲卫走了进来。 “徐君,今日怎么有空?”一名狱吏上前。 “是老汪啊,来看个不成器的小兄弟。” 来人正是徐晃,会武结束后,他本要返回军中,但想到小兄弟王寻,这只能耐着性子等了几日。 “不知是何人,我领你前去。” “飞鹰营的王寻!” 刚说完,老汪便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有问题?”徐晃沉声问道。 “那可是死刑犯,已经定了秋后问斩。” “可有发布文书?” “明日便发!” “不能探访?”徐晃紧接着问。 “按规定,非直系亲属,不得探望,还望徐君莫要为难在下。” 徐晃想到王寻的经历,家里想必没有人了吧。 此时一名女子的呼喊声从门口传了过来,狱吏有些不太高兴,含笑看向徐晃,“徐君稍候,我去去便来!” 片刻后,两人的吵闹声越来越大。 “我今天就要见到我弟弟,不然我就死在这里。” “爱死不死,把她给我丢出去。” 两名狱卒上前,将女子从地上拖拽起来。 “干什么!”徐晃大喝一声。 “徐君,这小娘子跑我们这来捣乱,三番四次,屡教不改,今天我要给她点教训。” 徐晃看了一眼那个小娘子,眉眼间竟有几分眼熟,只是不知在哪里见过。 “你说!”徐晃用手指了指那两名狱卒。 两名狱卒立马将人放开,他们并不认识徐晃,但看他身边两名壮汉,皆凶神恶煞的,就知道是自己惹不起的人物。 “官老爷,不是这样的,我听说弟弟被抓了,特意跑来询问,他们不仅不搭理我,还将我赶出去,我问过了,我弟弟就在这里,我只想进去看看他。” “有这么回事?”徐晃问道。 “没……”狱吏立马站了出来。 “我没和你说话,你给我闭嘴,听懂了没有?” 狱吏之前只是见过徐晃几次,知道他是一个贼曹,但并不受荆州本地人待见,故而也不是十分怕他。最近这段时间,也没见过,也不知道去干嘛了,但身份摆在那,应该在他处谋职了。 此时一名高高大大的中年人走了进来,看到这么一副情形,有些不悦。 “庞君,你来的正好,这里有人要帮别人出头。”狱吏拱手行礼。 来人正是狱曹庞齐,新任治中庞季的亲哥哥,职位不算太高,来头可不小。 “原来是豹骑营的徐将军,幸会,幸会,我乃狱曹庞齐,某弟经常提及将军,说你文韬武略,智勇双全,他日前途不可限量。” “尊弟难道是……”徐晃见来人还比较客气,又特意提及了自己的弟弟,想来也是个聪明人。 “正是!”庞齐说完哈哈大笑。 “尊弟也时常对我们照顾有加,不想庞兄在此,实在是误会。” “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咱们都是自己人,何必吵吵闹闹的,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庞齐指了指一旁的狱吏,“老汪,你来说,一五一十,敢有一句不对,你知道我的手段。” 老汪连连称是,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并说了出来。 “事情已经很清楚了,是我们的人不对,稍后我自会教训一番,小娘子随他们去吧。” “多谢官老爷。” 庞齐看向徐晃,“让将军见笑了,下面这些人跋扈惯了,一时间没有找到合适的人,如有冒犯,我替他们赔个不是。” “庞君这是说的哪里话,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你事务繁忙,哪能面面俱到。” “是啊,你看看这牢房都快塞满了,衙门只管抓,抓了就往我这丢,寻常人家还好,只是有些小公子,让我头疼死了,一天一群说情的,我家门槛都快踏破了,你说我是该放还是不该放。”庞齐叹了一声。 “襄阳的治安不是一直都还好吗?” “再好也架不住人多啊,这人一多,那犯事的就多,我觉得有些人口头教训一番就行了,非得抓紧来,抓紧来,我还得管他们一日一餐,这些都是没有必要的花销。” 两人聊了一阵。 “不知贤弟今日来此,所为何事?” “我有个小兄弟,名王寻,犯了点事,我想去看看他。” 庞齐一听眉头皱起,里面隐晦的事情很多,他也不好明言,“他犯的事可不小,简直不像话,无视军法,本应斩立决的,但他还是有些军功在身,我们就酌情处理了。” 徐晃从其中听到了一些音,想来现在邓家十分急切地想让这个人死去,他的存在就是一个威胁,没准哪天把谁咬出来了。 “此事可还有回旋的余地?” “贤弟,我劝你别趟这浑水了,深啊!” 徐晃顿时觉得也不是所有的世家子弟都是唯利是图之人,至少眼前这个人就不是,没有一般的交情,没人会这样劝,犯不着。 “我可以见一面吗?” “当然,只是别待太久,被有心人看到,怕是对你不利。”庞齐点了点头。 “多谢庞兄。” “太客气了。我有一个幼子,名庞林,很想去军中,到时候还要请将军多关照。” “能关照的地方,那是自然!学府内倒是有个十分聪明的少年,名庞统,不知你们是什么关系?” “正是犬子,将军见笑了!” “我这小侄可不简单那,颇得主公器重,小小年纪,便不是一般人,家世显赫,还能吃苦耐劳,以后前途必定不可限量。” “玉不琢不成器,还得诸君多多关照。” 徐晃也是个聪明人,面前这个和善长者虽然身份地位不及庞季,但也不是现在的他能得罪的。 他的一个弟弟是治中,另外一个弟弟可是大名鼎鼎的庞德公,现任襄阳学府校长。 哪怕是蒯越邓义等人见到他都要给几分面子。 …… 徐晃见到王寻后,打量了他一番,本是一个俊秀少年,此时已经和城外的叫花子差不多了。 “你怎么会做这种傻事?” 这是徐晃不能理解的,作为一个军官,公然违抗上命,还擅自出兵,这是军中禁忌中的禁忌。 换做他的脾气,早就给了他一刀,也知道马六那小子是怎么放任的。 “我太想成为荆州人了,希望他们接纳我,然后我的子子孙孙就能不受压迫。”王寻低声道。 “你太着急了,凭借军功,你照样可以在荆州立足,用不着靠谁,就靠你自己。” “那样太久了,我混了五年,依旧只是个小小队率。”王寻一阵叹气。 “打铁还是要自身硬啊,以你的身手,不应该出现在那里吧,我找了你半天。” “之前伤到了身体,稍微费点劲,就累到虚脱,这条路我注定走不长了。”王寻缓缓说着。 “可有去看?” 王寻摇了摇头。 “真是个傻子,一般的小病,你不去看也会拖成大病,你不在了,你姐姐怎么办?” “你见到她了?” 徐晃点了点头。 “我本想多存点钱,给她寻一户好人家,现在说什么都晚了。”王寻发出一丝苦笑。 “浪子回头金不换,我就问你一句,你还想活吗?” “我比谁都想活着,兄弟们不能白死,我应该为他们做些事情。” 徐晃盯着他看,这还真是个坚毅的少年。 “飞鹰营的老刘你认识吧,刘阿四。” “认识!” “那么一个怕死的老油子,硬是挡在我身前,一步不退,身中数十箭……”王寻说着说着,眼泪就流了出来。 “如果我死了,你说我对得起他吗,还有两年,他就可以退伍了,是我害了他。”王寻自顾自说着,有时哭,有时笑。 “想活着可以,我想娶你姐姐,你同意吗?” “你这是趁人之危吗?” “擦,一生飘零,突然想有个家了,你就是我弟弟了,至少我能说服我自己。” “外面可是有很多人想要我死,你不值得!” “我娶了你姐姐,就值得了。” “你喜欢她什么,整天唉声叹气的,长得也不好看,以你如今的身份,娶一个富贵小姐不好么。” “你管得着吗?就问你同不同意,我可没有时间一直待在襄阳。” “那我就再自私一回,我必须活着,况且,徐大哥,你是一个好人。” “这是什么世道,你给我说好人……,去踏马的好人。” 王寻听完哈哈大笑。 第140章 破例还得是你 徐晃离开后,直接前往青龙大街,这里的整条街道靠近将军府,治安算是整个襄阳城最好的,整条街道没有一家商铺,全是高门大院。 他直接递上军牌,“有十分重要的事情找贾军师。” 一名管事拿着军牌,再看看门口排队递名帖的人,有些犹豫。 “真有重要的事情。”徐晃手中夹着一块碎银,在接回军牌的瞬间塞到对方手上。 管事眉头微微皱起,将银子又隐晦的塞了回来,朗声道:“徐将军,待我通报一声,东西就不用了,家里的规矩很多,莫要我为难。” 徐晃点点头,“是我唐突了,勿怪!” “稍候!” 徐晃也看着排队的人群,他一个都不认识。 这门口的景象倒是比将军府还要热闹些,片刻后,那名管事走了出来,在徐晃面前低声道:“徐将军,我家主子有情!” 看着徐晃缓步走了进去,等待的众人瞬间炸开了锅,“怎么还有人插队?” “他肯定给好处了!” 徐晃的脚步瞬间停了下来,抬起头,转身看向众人,一股杀气散发出来,场面顿时安静了下来。 …… “稀客啊,徐老弟,这是第一次到我府上吧。” 徐晃点了点头。 “军师这外面可是热闹的很啊。”徐晃呵呵一笑。 “不知道哪个鳖孙把我今日休沐的消息传出去了,今天已经见了三十多个了,我这说的口干舌燥的。” “哈哈……能者多劳嘛!” “老弟啊,也不怕你笑话,我老贾忙的可是军国大事,而他们求的无非是一些生意场上或者求学方面的事情,你觉得我爱搭理吗?” “就没有一些人才自荐的?” “真正有些才学的,此时还在沽名钓誉,待价而沽呢,来我这的大多都是庸碌之辈。” “那倒也是!” “不知徐老弟今天是要来蹭饭,还是要来喝酒?” 徐晃吞咽了一口唾沫,“军师,不怕你笑话,我有个妻弟犯了点错误,特意来找你问问。” 贾诩双目微眯,“娶赵娥的那个不是你吧?” “莫要开玩笑,那是高顺。” “那就是了,你哪来的妻,妻弟从何说起啊。” “未过门的。” “让我猜猜,你说的犯事的人不会是王寻吧。” 徐晃一愣,你怕会算吧,这都能猜到,拱手道:“正是,我妻就这唯一的亲人,你说我怎么办。” “老弟,你这是为难我吗,秋后问斩的文书,我已经签了。” 徐晃来找贾诩,正因为王寻犯的是军法,必然需要他这个军师将军签字,其实就是代掌将军府长史的权利。 荆州最大的官职便是卫将军,将军府的长史自然就是军中二把手,所有军事文书,都需要他批示,斩杀一个小小队率,甚至都不需要黄江过目。 “这个事情,我只能来找你了,老哥,咱们都是自己人,你不能看着我还没娶过门的妻子马上就没了吧。” 实则贾诩才是外地派真正的掌舵人,他也是一个大家长,自然需要适当维护自家兄弟。 “这个事情很大,影响很恶劣,邓家也在不断施压,难办。”贾诩摇了摇头。 “又是邓家,打仗不厉害,搞这些歪门邪道,他们最行了。” 从骨子里,徐晃看不起邓家,就算他们曾经的先祖邓禹在此,他也看不上,一个常败将军罢了。 “邓家不是关键,主公已经放话了,此人必死!”贾诩叹息一声。 徐晃刚拿起的茶杯,哐当一声掉在案台上。 黄江向来说一不二,说出去的话,从未收回过,想让他改变主意,目前的可能性是没有。 …… 当天,徐晃只能硬着头皮去找黄江。 “公明,怎么还没回到军中去?”黄江正看着书,随意说了一句。 徐晃瞬间有些后悔,当初的信誓旦旦,但是现在话已经说出去了。 最残忍的事情莫过于给别人希望,而又不去兑现。 “主公,我……” 黄江放下手中书卷,盯着徐晃看了一会,见其还半跪在地上,就知道有事,还是不小的事情。 “有什么事,说吧!” 徐晃把对贾诩说过的话,又重新说了一遍,都不敢抬头看向黄江的目光。 “那你是什么意思,想让我放了他?”黄江表情十分严肃。 徐晃默不作声。 见黄江没有再说话,才继续说道:“王寻还是有些能力的,只是被人挑唆,才干出这种愚蠢的事情,希望主公给他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 “这是军法,若人人如此,那军法存在的意义何在?整个荆州,哪怕是整个天下,我如何服众?” “望主公开恩,让他将功赎罪。” “功就是功,过就是过,不要给我混淆在一起。依你的意思,以后有些功劳是不是就可以无视军法?” “我不是这个意思?” “这不是过家家,这是最黑暗的日子,没有严格的军法,没有严以律己的作风,我们终将成为灰灰,你我的梦想也会如同黄沙一般,随风而逝。” “望主公成全,要打要罚,徐晃一人承担,如你不同意,我就一直跪在这里?” “你这是在威胁我吗?” “算是吧。” 黄江长舒了一口气,指着徐晃骂道:“要跪就滚到外面去跪。” 徐晃闻言,直接起身,走到门外的院子里跪着。 外面一直下着小雨,不知何时竟然越下越大。 寒风夹杂着雨水,灌入徐晃的全身各处,身上的衣衫已经湿透了。 贾诩缓缓走了进来,还未开口说话,黄江便说道:“你的来意我已知晓,无需多言,今日我就是要拿王寻的命来奠基军法。” 贾诩也没说话,自己找了个位置,自顾自喝着茶。 傍晚时分,蔡琰带着晴雯走了过来,见徐晃跪在门外,连忙看向一旁的晴雯:“快,带徐将军下去换身衣服,泡个热水澡,这样下去感染风寒,可就麻烦了。” 晴雯走到徐晃身边,拉了拉他衣服,他岿然不动,态度坚毅。 “你是不是傻,有什么事是不能商量的,何必跟自己过不去。” 蔡琰摇了摇头,直接走了进去,见贾诩也在,笑着问:“今日是刮了什么风了,让你发这么大的脾气?” “夫人,都是一些军中的事,你有孕在身,雨天路滑,就不要到处走。”黄江走了过来,将蔡琰扶着坐下。 “你以为我想来,这饭点都过了,催了几次也不见你来,这不是要过来看看嘛。” “你先吃吧,我这边还有点事。” 蔡琰看向贾诩:“军师可用过晚膳了?” “未曾,有人气饱了,我跟着也饱了。”贾诩苦笑一声。 “何事?说来听听看。” “琰儿,你就别跟着起哄了。”黄江十分温柔地说道。 “我关心我夫君,难道还有错,莫不是也要把我丢到外面去淋雨?徐将军也是有功之人,你不能这样对待他,人心会寒的。” 这句话仿佛戳到了黄江的痛点。 “军师,你说,我听。”蔡琰淡淡一笑。 贾诩就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这么说来,背后指使之人还在搅动风云,而某些人无可奈何,也只能拿一只替罪羊撒气了。” “违反军法可是假?”黄江回了一句。 “那同为从犯,治军不严的马六按照军法,该当何罪?” “死罪!”贾诩答道。 黄江看了他一眼,“没吃饭,赶紧回家吃去。” “气饱了,不饿!” 蔡琰继续说道:“那为何马六可以网开一面,而王寻就不行?你这是特别对待,就因为马六是你兄弟吗,你这样做,有失公允,我可有说错?” “你说的没错。” “然后呢?” “知错便改,善莫大焉。” 蔡琰点了点头,“君郎,我虽不懂军事,但道理还是懂一些,荆州立足不稳,还需齐心协力,人都有过错,军法的严苛程度想必超出当前环境,是否有必要再次调整一下。” 贾诩暗叹,这个夫人聪明啊。 “看样子是得调整一下了,到时候请你列席可以吗?” “当然,为君分忧乃是我分内之事。” 黄江叹气一声,大声说道:“别跪着了,进来吧。” 徐晃半天没动静。 “难道还要我去请你吗?” “是徐将军的脚麻了,公子稍等!”晴雯回了一句。 片刻后,晴雯将徐晃扶了进来。 见其全身发抖,嘴唇冻得发紫。 “华佗是不是来述职了,走了没有?” “未曾,明日才走!” “去请华太守过来,让他记得带药箱。”黄江看向一旁的晴雯。 此时的气温十分低,又湿又冷,在水里跪几个时辰,铁打的汉子也能垮掉。 “王寻死罪暂免,免除队率之职,从小兵干起。” “主公,甘宁那里好像还缺人。”贾诩低声道。 黄江点了点贾诩,暗骂老狐狸,自己这是撸了还是没撸。 “行,就这么安排吧。” “多谢主公开恩,只是王寻他伤到了身体,呼吸方面的,能否让华太守……一起……看一看。” “行了,你先顾着你自己吧。”说完,黄江从挂钩上拿上一件毛毯丢了过去。 “谢……啊……涕……主公。” 黄江眉头微微皱起,“来人!” 亲卫队率黄威走了进来,“主公。” “拿我的令牌,去狱中将王寻提来,顺便把他的卷宗一起带来。” “喏!” …… 第141章 从头开始 这日,徐晃足足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 王寻一大早就在偏厅等候。 “昨夜睡得可好?”徐晃一边吃着饭,一边说着话。 王寻嘿嘿一笑,“你这府内的床可比我那暖和多了,怎么会睡得不好。” “你啊你……”徐晃用手指点了点他。 突然,王寻跪倒在地上,“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今生今世,我的命就是你的了。” 徐晃的所作所为,他也是看在眼里。 “说这些干什么,我所做的微不足道,你要感谢的人可是有点多。” “嗯,我都会记在心里。” 此时一名家丁来报,“家主,府外有一名军侯求见,名魏延。” 徐晃听到这个名字,大致是知道来干什么的,摆了摆手,“去请过来吧。” 随后看向一旁的王寻,拍了拍他,“药记得喝,华太守说了,你这就是点小病,把这些药吃完了,就差不多了。” 王寻点了点头。 “以后要干什么事情,要和我商量,明白了吧。” “知道了。” “以后有什么事,都有我在,不可再犯浑了,做事要脚踏实地。” “嗯!” “走吧,接你的人来了。” 此时一声爽朗的笑声传了进来,“哈哈,徐将军,闻名不如见面啊。” 徐晃有些不高兴,怎么说自己也比你高两级,这说话果真毫无尊重之意。 “魏军侯,我还有要事要办,就不奉陪了,请自便!” 魏延点了点头。 王寻对魏延也没有什么好感,虽然这个人看上去年纪和自己差不多,地位比自己高,他也没有一丝敬意。 …… 王寻被安排在一处军营后,魏延只是简单交待了一番。 他看着空荡荡的军营,有种说不出来的味道,幸好小命算是保住了,一切还有可能。 此时一名军需官走了进来,“谁是王寻?” “报告上官,我是。”王寻拱手。 “跟我走吧,领下装备。” “喏!” 王寻瞄了下他身上的胸章,好家伙,这竟是一名屯长,自己叫一声上官,不算丢人。 两人来到一处防卫比较严密的营帐。 “你看好自己的尺寸,选好了,就不允许再更换了。” 王寻一愣,这里的装备五花八门,足有二十种之多。 “上官,是每种都选一件吗。” 军需官点了点头,“每种一件,赶紧选吧,我待会还要训练呢。” 王寻看了下大概的尺码,因为此时是冷天,自然选了一套稍微大一些的铠甲。 “竟然全是皮甲、布甲。” “因为我们的任务基本上都是轻装突袭,故而没有锰铁铠甲。” 王寻强装镇定点了点头,好家伙,这些人到底是一群什么人,不是用不起价值连城的锰铁铠甲,而是条件不允许,看看人家这一副财大气粗的样子。 “上官,咱们属于哪个军?” “不属于任何军,咱们独立成营,名大锐士。” “这是什么玩意?” 王寻拿起一把连弩,在手中把玩着。 “赶紧拿好你的东西给我滚,劳资没时间陪你,明白?” “不懂还不能问么。” “你再废话,我抽死你,东西拿回自己的地方,慢慢研究,我说了,我没空,军需官我只是兼任的,听明白了没有。”军需官彻底失去了耐心。 “敢问上官姓名?” “劳资叫刘磐,你有想法?” “没有,没有,就是问问,以前你是不是有位叔父叫……” 看着刘磐扬起手中的马鞭,王寻立马闭嘴。 定眼一看,好像是有点眼熟,他曾经和此人交过手,身手还是差了不少。 他在一顿催促下,终于拿着自己的一堆东西返回营帐。 研究了半天,有一些东西始终不得要领,没看明白是什么,他也不敢乱动。 正午时分,营帐内的这些士兵还没回来,也没有人张罗他吃饭,可怜他早饭都没吃。 军官在这里是可以一日三餐的,训练量激增的时候,士兵也是可以做到一日三餐的。 而此时的其他州郡的士兵,能一日吃饱一餐就算是主公开恩了。 闲来无事,他只能拿出一块干饼一边咬着,一边向外走走。 今日依旧下着淅沥沥的小雨,他带上雨帽,听着不远处传来吆喝声。 从远处看过去,那是一个超大的广场,方圆足以百余丈。 一群赤裸着着上身的士兵在风雨里攀爬训练,有些扛着一个木桩在雨里奔跑。 就在他不自觉靠近时,一只匕首对着了他的后腰,“什么人?” 王寻有些不服,寻常时候都是他拿匕首指着别人,因为斥候的敏锐,非常人可比。 “别动,再动一下,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王寻连忙将手抬了起来,轻声道:“兄弟,别误会,咱们都是自己人。” “慢慢转过身来。” 王寻只能照办,转过身时,看到一名身穿一身树叶的士兵正盯着他看,这人只要蹲下,没人会怀疑这是一堆烂树叶。 “将军牌慢慢拿出来,别耍花招。” 王寻此时有些不服气,就在将手伸向胸口时,突然将手中的饼丢了出去,随后一脚踢了过去。 那名斥候甩头一躲,匕首向上一划拉,很轻易就划破了王寻的小腿,鲜血渗透出来。 “我擦你妹,你玩真的?” “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将军牌拿出来,否则按刺客处理。” “给你妹!” 王寻怒吼一声,直接冲了过去,就在对方刺出匕首时,死死掐住对方的手,然后顶膝。 那人也不示弱,身体往后一拉,阻止了王寻的反击,但手中的匕首却因此掉了下来。 二人顿时拳脚相向,互不相让。 而远处的几名士兵想过来帮忙,被甘宁一把拦住,“不用管他们,一个受罚的和一个迟到的打起来了,不知道谁厉害一些” 魏延嘿嘿一笑,“斥候营能当上队率,那身手都是相当了得,只是这凌统虽然未经过战争的锻炼 ,论身手绝对是准一流了。” “那我这样的算什么流?”甘宁笑问。 “以将军的身手,自然是超一流。” …… 片刻后,两人都打的筋疲力尽,却还死死抱在一起,不肯相让。 二人躺了片刻,恢复了些力气,继续斗在一起。 “小子,我要不是身体不适,三招收拾你。” “好汉不提当年勇,有本事现在就收拾我。” 凌统也不是傻子,见这么久也没人来帮自己,料定眼前这个人必定是自己人,但看其一副不懂规矩的样子,难不成是迟到的? “来啊!”王寻一咬牙,用力一踹,重心不稳,重重摔倒在地上。 “哈哈……笑死爷爷了。” 凌统刚才也吃了亏,每次起身,身体跟不是自己的一样,根本不听使唤,感觉用了力,其实没有,如何能不摔跤。 你脚上做出一个踢的动作,但是脚没动,你以为动了,大脑得到的反馈和实际脱节了,自然如同一摊烂泥一般。 …… 一个时辰过后,训练结束了,二人也恢复了一些体力,看向对方:“还打吗?” “肚子有点饿,以后有的是机会切磋,急什么,先沐浴吃饭!”凌统将身上的伪装丢在一旁,憨憨一笑。 马六此时也走了过来,瞪了他一眼。 “将军……” 王寻喊了一句,没有得到回应,也只能尴尬站在原地。 “王寻是吧,我叫王寒,是你的军侯,跟我走吧。”王寒站在王寻旁边喊了一句。 “末将……属下参见王军侯。” “你的名字和我儿王迅的名字倒是很接近。”王寒十分平易近人说道。 “令公子可在这里?” 王寒点了点头。 …… 众人很快就在装满热水的浴室泡了个澡,这里面一股浓郁的药味。 不少人全身冒着细小的汗珠,脸颊通红,一共五个浴池,大家都毫不忌讳,坦诚相对。 可能是因为太累了,竟无一人说话。 众人皆起身离去,在自己的篓子里拿出干净的衣服。 王寻有些愣住了,他没带衣服啊,这下就尴尬了,总不能还穿湿的吧。 众人皆拿着自己的饭盒去打饭去了。 此时王寒将一套衣服和一块毛巾递了过来,“别嫌弃,我儿的身材和你差不多,新发的,一次没穿过。” “谢王军侯,等我回去就还你。” 王寒点了点头,随后说道:“据说,你们还是一个小队,以后还要互相关照。” 王寻点了点头。 …… 第142章 二点四 王寻回到自己的营帐后,将一套还未开封的衣服拿起,再拿起自己的饭盒,想了想,又将衣服放下。 他端着饭盒,这是一个铁皮制成的饭盒,一边装饭,盖子装菜。 走到打饭的地方时,这里已经没有人排队了,一名傻大个笑眯眯地看着他,“兄弟,来这么晚,只能吃些菜汤了。” “无妨,多打点饭便好。” “好嘞,饭管够。”傻大个打两勺饭,将王寻的饭盒装的满满的。 随后十分熟练地将一些菜汤舀到他的饭上。 就在此时,马六走了过来,从自己的碗里夹出一个红烧狮子头放到王寻的饭盒里。 “晚点还要加练。” 说完便走了。 王寻此时除了愧疚,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他看着一群人又一群人围在一张又一张桌子吃着饭。 此时一名身材魁梧的壮汉起身走了过来,拍了拍王寻,“咱们队的桌子在这边。” 王寻点了点头。 “到了这里,就忘掉曾经的一切,现在你就是一个兵,我就是你的队率,我叫吕蒙。” 王寻不自觉将目光扫向他的胸口,本应挂胸章的地方,却什么都没有。 “王寻参见吕队率。” 吕蒙立马托住行礼的王寻,“吃饭,吃饭,整这出让人笑话。” 一边吃着饭,他的目光不由看向周围的人,这是他作为一个斥候的本能。 见王寻吃的差不多了,吕蒙起身,“都去洗碗吧,然后大帐集合。” 稀稀拉拉的人群很快在营帐内集合,王寻也跟随着人流走了进去。 众人皆不敢坐着或是躺着。 此时吕蒙走了进来,手往下压了压,“该干嘛干嘛,该整理整理,但别给我躺着。” 随后看向角落中的一人,“黄加强,你给我老实一点,很会做鬼脸是吗,我把位置让给你?” 黄加强连忙摆了摆手,“队率,你说,你说,我活动下脸,我转过身去。” “给大家介绍下,这是咱们小队新来兄弟,名王寻,以前在斥候营是一把好手,现在都认识了。” 王寻被吕蒙拉着做了个很简短的自我介绍。 “咱们这里总共两个大队,每个大队两百人,一个大队又分四个小队,咱们这是二大队四小队,也称之为二点四,明白了吗?” 王寻点了点头。 随后吕蒙做了一个手势,左手伸出两根手指,右手伸出四根手指,做了三个动作。 “这三个手势记清楚了,分别是待命,隐蔽,出击的意思。” 这些自然是说给王寻听的。 “好了,休息一个时辰,不许发出一丝声音,有屁也得给我憋回去,睡觉!” 吕蒙刚说完,众人就倒在自己的垫子上,一会就传来此起彼伏的呼噜声。 他则是斜靠在门口的那张垫子上,脚挡在门口。 一个时辰过得很快,此时外面传来擂鼓声,吕蒙连忙起身,“兄弟们,赶紧的,穿好衣服,拿好连弩,十个呼吸,过时不候,一……” “二……” …… “九……” 数到九的时候已经全员集合完毕。 “很好,全体都有,小跑前进,目标靶场。” 此次负责训练的教官是魏延。 只见魏延走向高台,看着整齐有序的八个队列,笑着说道:“检查好自己的连弩,场上总共有十六个假人,三十步,六十步,各四个,以小队为单位,开始训练,未达标的加练一个时辰,现在开始。” 吕蒙走到王寻身边,低声道:“这是连弩,你以前可能没用过,实际上很简单,现在我教你怎么换箭匣,怎么射击。” 王寻点了点头,看得十分认真。 “射的时候,要连贯,不仅要准,还要快,明白了吧。” “明白!” “前面都有将军的亲卫负责统计,别给咱们小队丢人。” 吕蒙特意把王寻安排在最后面,就是想让他多看多学。 此时一名身材不壮,个子矮小的络腮胡子出列,一名亲卫喊道:“刘武?” “到!” “开始!” 刘武之前是来自武馆的杀手之一,人称五号。 只见他一个助跑,身体在地上连滚两次,动作十分轻盈,在靠近警戒线时,立马停下,拉起连弩,对着正前方的近靶连射五箭,动作如行云流水,随后看都没看,再次对着远靶连射五箭。 “十个九环,综合评分九十五,下一个!” 这个五号是目前二点四连弩射的最好的,也被安排在首位。 第二个则是轮到吕蒙上场,他手弩和弓箭都射得不错,不能说百发百中,但也差不多了。 只是这连弩,他现在用的还不是很习惯,只见他一个滑步上前,双端着连弩未动,眼睛微眯,先是对着远靶连射五箭,然后再是近靶。 “九个八环,一个九环,综合评分八十六,下一个。” 看着一个个陆续上场,没有一个人能超越五号,倒是有几个人超过了吕蒙,综合评分就没有低于七十的,好像那是一道致命的红线。 王寻此时竟有一些紧张,手心都捂出汗来,这么昏暗的火光下,这些人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连中十箭,在军中都是属于出类拔萃的存在。 一般的新兵,能上靶都是了不起的事情了,这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背后不仅有天赋,也有长年累月的射击敏锐和直觉。 此时五号已经站在王寻身后了。 “兄弟,你是怎么射得这么准的?”王寻问道。 “我就平时喜欢丢丢石头。” “练的怎么样?” “指哪打哪!” 王寻一阵咋舌,军中经常有人玩这种小游戏,就是每个人选一个石头,画一条线,再画一个洞,就这样丢着玩,也不乏高手,但大多数人靠的都是运气。 时间过的很快,下一个就轮到王寻了。 “黄加强?” “是!” “开始!” 黄加强身材高大,他没有什么技巧,但速度很快,抬起连弩就狂奔,在靠近警戒线时,单膝跪地,将连弩架在膝盖上身体后仰。 对着近靶连射五箭,随后身体以前脚为圆点,转了一点点角度,对着远靶连射五箭。 射完后,他有些失落地拍了拍大腿,“哎呀,差一点。” 一名亲卫摇了摇头。 “九个九环,一个十环,综合评分九十五。” 众人听完不由在心里怒骂,这厮说的差一点,意思是差一点拿第一,这也太谦虚了。 “兄弟,你这是神射手啊!” “你拿着自制烂弓练习个几年,保准比我强,这连弩的精度简直太高了,射中很难吗?” 众人看着他那副看似谦虚的得意样,总有人想冲过去扁他一顿,太能嘚瑟了。 …… “王寻?” “是!” 两名亲卫交谈了一句,互相点了点头。 “由于你是第一次使用连弩,此次成绩不列入考核。” “不用,我相信自己行。” “好,准备!” 众人对王寻皆刮目相看,这特殊对待都不要的人,想必有几分本事。 连弩和手弩、强弩都不一样,因为它必须端着,一手握着,一手上膛,如果上完膛架着,精度会高很多,如果是白天精度也会高很多。 但现在貌似时间也列入考核,有些人是五分,有些人是四分三分。 王寻学着吕蒙的动作,一个滑铲,双手端着连弩,在靠近警戒线时,一下没控制住,竟超出了半寸。 节奏和他想象的不一样,硬着头皮端着连弩对着近靶连射五箭,再对着远靶连射,就在此时,由于节奏没掌握好,箭矢卡住了。 “时间到!” 王寻失落站在一旁。 “五个三环,一个四环,脱靶一次,综合评分十四。” “十四?我没听错吧。”一名士兵惊呼。 “脱靶扣了五分,你没见过零分的吧,刚开始第一天,二点二有人射出了零分,他这第一次,也能理解。” “当然理解,只是他这份自负,怕是有的罚了!” “技术菜自然要加练,你没见过故意射偏就是想要加练的人吧?” “莫非那个人是你?” “和你没法聊,滚蛋。” …… “未达标,加练一个时辰。”亲卫冰冷的声音传来。 “喏!” 王寻返回队伍的时候,吕蒙拉住了他,“你小子逞什么能,这一晚上十几轮呢,能把你加练到后天,你信么?” “是我托大了。” “明天还要其他的项目,你又耽搁的,这怎么弄,一步错,步步错,到时候你只能被淘汰了。” “谢谢队率,我知道错了。” “没事,第一次嘛,多练习就好了,心态要稳,手要松,不要崩那么紧,用的是巧劲,不是蛮力,上膛的时候保持手腕不要动,动作太大就会导致弩身偏移……” 吕蒙不断给王寻讲解,王寻也听得很认真。 “吕蒙?” “在!” “准备!” …… 第143章 一场大秀 当夜,王寻被罚练两个时辰。 吕蒙亲自陪着,二点四的人也想陪着,只是魏延不允,这才作罢。 王寻从未像今日这般刻苦地练习,任凭双手酸痛无比,他也咬着牙挺了过来。 随着练习的次数增加,技巧也掌握地很好,但要像其他人那般,还是差了点火候,毕竟在斥候营时,他的射箭也不算顶尖的,骑射也只是中规中矩,比起潘璋那些人来说,他的天赋明显是不够用的。 “好了,今日就到这里吧,再练无益!”魏延大声说道。 被罚练的几人松了一口气,互相看了一眼,仿佛要记住这个跟自己一样倒霉的人一般。 吕蒙也拍了拍王寻,“走了,我特意安排人给你熬好了药,回去差不多就能喝了。” 王寻一愣,这件事,他谁也没说,吕蒙怎么会知道。 “吕队率,我......” “不要这样看着我,是马将军安排的,让我多照顾你。” 一想起马六,他浑身打了个寒颤,自己那样坑他,何德何能让人照顾。 ...... 回到营寨后,此时的天已经全黑了,雨也停下了,整个营寨内,也就一人未睡,他便是五号,也就是刘武。 “给,你的药,不好意思,我不该翻你的东西。”刘武嘿嘿一笑。 “无妨,也没什么东西,就是几件随身的衣物。” “好了,赶紧把药喝了,明天还有训练。”吕蒙打断了二人的闲聊,看了眼刘武,“五号,你也赶紧睡吧。” “这就去!” 王寻喝完药,躺在自己的被子里,听着同伴们的呼噜声,此时却觉得十分的安详,一路走来,都是别人照顾自己,而自己则是像个孩子一样,只会惹麻烦,他不由叹息一声。 突然一根棍子轻轻敲打在他的被子上,王寻顺着棍子看到吕蒙正抬起一个头看着自己的方向。 他拱了拱手,闭上双眼,心中默念清心诀,这是军中每个士兵都会念的,用于去除杂念,更容易入睡。 说是清心诀,实际上则只有一句,“心如止水......心如止水。” 一直念着念着,他便缓缓睡去。 次日的清晨慢慢到来,又是一道道擂鼓声。 一日复一日,几日很快过去了,大家都适应了高强度的训练,训练成果很十分显着,一些兵油子被整治地服服帖帖。 尤其是以凌统为首的二代子弟,此时也毫无往日的闹腾,令行禁止。 这日,甘宁走上高台,大声道:“感谢几位将军,百忙之中抽空过来指导你们。” “感谢诸位将军!”台下数百人整齐的呼喊声。 “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送几位将军。” 陈到、高顺等人摆了摆手,向众人告别,直到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掌声才停了下来。 有些士兵,甚至流下了泪水,这几位教官,平时虽然训练严苛,但都是极为好相处之人。 “好了,看这里。” 说罢,甘宁展开一张巨大的地图,虽然很大,但是距离有点远,众人根本看不清,只能看清一个大概。 “这里,汉中郡房龄县,阳平寨,有匪首马大帅,聚众万余人于此。” 台下众人听得很认真,没有一个插嘴的。 “我们的目标第一次试炼,就在这个阳平寨,名为斩首行动,目标,都给我挺好了,斩杀贼首马大帅为首的三名匪首,阵亡指标为零。” “如果达不到会怎么样?”一名士兵起身,中气十足说道。 “这个问题很好,我记得你,叫严鱼是吧。” “是的。” “如果做不到,那大锐士这杆旗帜就算是倒下了,也完成了它的使命。”甘宁冷笑一声。 “什么意思?” “还能什么意思,解散的意思呗。” “说直白点,就是咱们无能,大锐士没有了,懂吧,咱们各回各家。” “真不够丢人了,全军最好的装备给咱们了。” “说得是,哪个狗日的敢拖后腿,我打爆他的门牙。” “好了!今日就到这里,休整半日,明日凌晨出发,目标两百里外的阳平寨,解散!”甘宁说完,起身离开。 台下众人一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分别看向身边的人,好像要找出那个看上去要拖后腿的人。 “你小子看俺干啥子哦,我攀爬可是第一名,要不要来比一比?” “行,哥们,我看就不是个拖后腿的人。” 忽然,一只手拍在王寻的胳膊上。 王寻转身一看,正是那天和自己对打的凌统。 “怎么,有事?” “没事,听说你好几个项目都被罚了,我劝你一句,要是不行就别逞能,让我们跟着一起丢脸。” “你说什么呢?”一旁的黄加强站了出来,指着凌统。 “我和他说话,和你有什么关系?”凌统不示弱撇了撇嘴。 “你怎么说话的,小寻子不过是来的晚了两天,很多东西他都没接触过,现在你敢和他比比吗?” “来啊,谁怕谁?” “都干什么呢?”一名身材魁梧的队长走了过来。 “潘队率,你队里的人想挑事?”黄加强指着凌统说道。 来人正是潘璋,乃是二点三的队率。 “小统子,你就不能安分点,你天天惹的那点事情,改天我就告诉你爹去。” 凌统之父凌操,此时正是锦冬营的主将,家教甚是严格,对凌统的期望也是最高的,但这小子总是比别人鬼主意多,也没少挨鞭子。 “潘哥,这点事情,就别提了吧,都是咱们内部的事情,希望内部处理。” “你小子,最好给我安分点,少惹事。”潘璋点了点他。 “知道了。” 黄加强见潘璋走了,连忙凑上前去,很猥琐地说道:“小统子,还比吗。” “比你妹,比......,你给我等着!” “等着就等着,劳资还怕你不成。”他撇了撇嘴。 “加强,你这样激怒他,不太好,咱们都是自己人。”王寻在一旁说道。 “没事,这小子心宽的很,没那么容易上头。” ...... 众人回营后,便开始修整。 吕蒙叮嘱道:“明日,咱们一人三马先到山都县休整,之后便弃马悄悄以商队的形式悄悄潜入汉中郡,都听明白了没有。” “明白!” “手势都记清楚了,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没有我的指令,记住,是没有我的指令,谁都不许轻举妄动,否则军法处置。” “队率,万一你阵亡了咋整?”严鱼嘀咕一句。 “我觉得你皮痒了。”吕蒙笑着说道,随后表情变得严肃,“这还真是个问题,假如我阵亡了,咱们是不是该解散了?” 众人听完皆哈哈大笑起来。 随后吕蒙摆了摆手,示意众人安静,“老鱼,平时你考虑问题还是比较周到的,如果我真的阵亡了,就由你接管部队,如果我俩都阵亡了,就由刘武接任,他死了,就由丁义接任,丁义死了就丁奉,如果这些人都阵亡了,估计咱们应该是被人团灭了。” “哈哈哈......” “能团灭咱们的人还没出生呢!” “好了!今夜尽兴,少饮酒,明日办正事!” 众人皆点了点头。 入夜时分,营中举办大型晚会,黄江亲自到场,王五、马六两位将军作陪。 黄江看了看这支最精锐的大锐士,点了点头,“兴霸,最近辛苦了。” 甘宁嘿嘿一笑,“主公,我就是个打杂的,走动关系,拿点军需,主要训练,还是仰仗魏延、王寒和几位将军的支持。” “王寒?”黄江微微一愣,这个名字他还是第一次听说。 甘宁指了指正在和一名少年说着话的中年人,“他就是王寒,来自张任的南山营,是一名军侯。” 黄江点了点头。 这人他从来没有听说过,也是一个没有在史书中留下过名字的人,当然这样的人很多,毕竟整个大汉朝数以百万计的将士,总有那么一些沧海遗珠,这实属正常。 “王寻那小子,最近表现怎么样?”黄江随意问了一句,毕竟此人曾经和自己相处过一段时间,还是有一些感情。 “你来说。”甘宁看着魏延说道。 魏延拱手行礼,“那小子,不,王寻,起初表现差强人意,但有一股子韧劲,是块硬骨头,还算不错。” “文长,我将你调到这里来,你可有不满?” 魏延连忙摇头,“能来这里,乃是魏延的造化,怎会有不满。” “虽然益州攻略的主战场在成都方向,但你们这边也是重中之重,此战过后,大锐士之名必将扬名四海。” 魏延也十分有信心,“请主公放心,大锐士必定成为主公手中最锋利的利刃,直接刺穿敌人的心脏。” “好,就是要有这股气势,也不枉费兴霸的一番心血。” 甘宁也是点了点头,为了这个大锐士,自己东奔西走,到处求人,舔着脸,才东拼西凑,将这支队伍硬生生拉起来。 此时荆州,特别是士族,已经有不少声音,这可是一个特别费钱的特别营,造价不菲,要是不拿出点成绩来,荆州士族投出去的这些钱打了水漂,怕是会生吃了他。 是的,这笔钱看似是黄江出的,实则是各大家族集资的,随着投入越来越大,此时已经颇有微词了。 那么,是时候拉出去练练,平复下这股声音。 故而阳平寨,就是一场秀,演给这些士族看的一场大秀,如果失败了,结局自然可以料想得到。 第144章 入汉中 这日,四百装备精良的士兵,在甘宁三人的带领下,来到了汉中边境。 “所有人换衣服,装备武器藏在车底。”魏延大喊一声。 这里早已有一支商队在这里等待。 “你们是老王介绍的护卫吗?”为首一人问道。 “你可能认错了,我们是老张介绍的。” “可能是我记错了,应该是老张。” 甘宁和对方为首之人看了一眼,拥抱在一起,“老张,这一路多多关照了。” 这波操作直接把众人看懵了,老王是谁?不是老张介绍的吗,怎么他变成老张了? 老张摆了摆手,“大家都是自己人,为那位办事,不分彼此,去汉中的路不算难走,只是有几道关要留意一番。” “什么关,啥时候有关了?” “先走!路边边走边说。” 甘宁点了点头,示意众人跟在马车附近。 “汉中我虽然没来过,但也听说过很多这里的故事,好像并没有听说什么关卡。” “怎么说呢,汉中有个张道陵,听说过吧。” 甘宁在来的时候早就了解了一番。 “略有听闻。” 老张微眯着双目,语气十分平淡说道:“这张鲁便是天师道张道陵之孙。” “那这五斗米教可是张道陵所创,或者是张鲁所创?” “这个不确定,五斗米教,在汉中流传有些年头了,有人说是张道陵所创,为第一代天师,教法严苛,第二代天师张衡曾经也随张角起过事,失败后便一蹶不振,这不,张鲁来了之后,便重新组织了教徒。” “原来如此,那为何要叫五斗米教?” “入教需缴纳五斗米呗,还能是什么意思。” “看来要拿下汉中,也非易事啊。”甘宁感叹一声。 “看来,你是个明白人。”老张嘿嘿一笑。 “该明白的地方就得明白,哎,说说这五斗米教吧。” “五斗米教呢,目前有徒众十余万人,男女老少都有,青壮估计得有三四万人,这可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 甘宁点了点头。 “最顶层的人物自然是天师了,现任天师便是这汉中太守张鲁,下面便是二十四治了,颁都功印,再下面就是祭酒,然后才是刚入门的弟子,人称鬼卒,外面的人,都将他们称之为米贼。” “米贼,这个称呼倒是有点意思。” “那是自然。” “汉中的事情,之后再说,大概还有半个时辰的路便到了阳平寨的侦查范围了。” “阳平寨,好一个嚣张的名字。”甘宁发出一声冷笑。 “这是世人这么叫,因为其十分艰险,易守难攻,不亚于阳平关之险,故而世人送了它一个阳平寨的称号,实则,他们只是叫牛头山而已。” “这都是一群什么样的人?” “一群乱民罢了,已经走到这里了,就没有犹豫的机会了!”老张拍了拍甘宁。 甘宁则是点了点头。 “传闻他跟你学过武,这是真的假的?” 老张听完哈哈大笑起来,“这种话你也能信,十个我也不是他的对手,你觉得可能吗。” “每个人天赋不一样嘛。” “就别那些人瞎说了,早年是交过手,那时候还能平分秋色,互相切磋琢磨罢了。” 甘宁听完一惊,这一个其貌不扬的小老头,曾经可以和黄江平分秋色,他身上的鸡皮疙瘩瞬间鼓了起来,这怕是个高手啊。 “改天,指教一番!”甘宁十分客气。 “不敢当,我一年差不多能回一次襄阳,有机会的。” “那就说定了。” 二人又聊了一些事情,双方的身份大家都心知肚明,但都没有明说。 甘宁从心里并没有轻视这个老张,作为益州地区黑衣卫的领头人,其身份可不低,只是甘宁也从未见过黑衣卫,只当他们是一种隐藏在暗处一种特殊的存在。 想起这个神秘的组织,他的目光不由看向队伍中的王寻。 那一次他见到一名女子,那时的她便跟在这个老张身边,那身材长相和王寻的姐姐几乎一样。 那时候他还并未觉得有什么,王寻姐姐是谁他也不知道,随着对此人做出的背景调查,竟然查无所获,一向靠谱的王五,此时竟跟他打起了马虎眼。 有些事情,不能深究,深究起来,他有时候都感觉到害怕。 因为这些人太普通了,太容易让人放下戒备了,这样才最致命。 他的思绪此时在不停地动,如果此行最终的目的是拿下汉中,那么杀不杀张鲁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如果能杀,早就已经有人把这件事干成了。 那答案必然就是不能杀,历代天师的威严可不是那么好挑战的,黄江需要的是一个完整的汉中,而不是血流成河的汉中。 甘宁此时陷入思索中。 “不能再往前走了,你看到那处山头了么,那里有座庙,经常有些达官显贵前来求神问道。” 甘宁再次点头,对方说的这句话,仿佛有所指,重点怕是达官显贵。 “还真是一场可供人观赏的大戏。” 第145章 阳平寨 甘宁看着远方的崇山峻岭,不由摇了摇头,这要强攻,又岂止是死一个那么简单。 寨子里面的深浅,谁都不知道,他目前手里掌握的情报,有可能是几年前的。 “魏延,你带一小队人去那边,我去那边看看,切记,只是侦查,不可轻举妄动。” “喏!” “二点四,随我来!” 一行人中有些已经开始往车底下摸武器。 吕蒙还是十分有眼力劲,连忙制止,“都干什么呢,只是侦查地形,身上那两把匕首还不够你用的吗?” 魏延闻言,点了点头,微怒的表情此时才逐渐缓和。 只见他摆了摆手,众人皆跟随在其身后,魏延看了一眼身后长长的队伍,吩咐了一声:“一群人乱哄哄的,都给我分散走,要看上去像个普通人,腰挺得那么直干什么。” “还有你,鬼鬼祟祟,这是做贼?”魏延指着身材矮小的五号说道。 众人这才散开。 “王寻过来,我们走在最前面。” 王寻虽然对魏延没有什么好感,但毕竟是老领导,此时更是将功赎罪,只能点了点头。 “你离我那么远干什么,对我有意见?” “属下不敢!” 魏延则是搂着他的肩头,“你的事我都知道了,荆州派利用你的事情与我无关,咱们当下就是干好一件事就行,别那么大的怨气。” “没有!”王寻嘀咕一声。 “都写在脸上了,你这个斥候还做不到喜怒不形于色,得继续沉淀。” “谢军侯指点。” “我还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欲速则不达,你是不是觉得我运气比你好?” 王寻点了点头。 魏延呵呵一笑。 “兄弟,我从军快七年了,从伙夫开始干,而你呢,主公亲兵,然后又去最精锐的斥候营。而我呢,无依无靠,主公给我机会,我就把握,历经大小战斗百余次,才走到今天。” “可你是最早追随主公的那批人。” “你看,这就是偏见,我们那些老伙计足有万余人,按你这么说,不需要奋斗,岂不是人人都是军侯校尉?” “抱歉!” “没事 ,我虽然比你大不了几岁,但官场这点东西却看得比你明白。” 魏延自己明白,他从来就不是什么荆州派,而是黄江的一颗棋子,黄忠也是,用于制衡外地派。 如今外地派在军中如日中天,此时还好,黄江能压得住,那日后呢,必将成为隐患。 而用以制衡外地派的人,也就是他们这些不被士族接纳,没有根基的荆州人,难啊,不偏不倚自然好,但有的时候并不是光看能力。 那时,他镇守巫关,张辽一句话就能让他滚蛋,实际上他也没做错什么,那错的究竟是谁,只能是这样世道了。 “还请军侯以后多多指点。”王寻拱手。 “据说,徐晃将军对外可是称你为小舅子,你可知道此事?” “知道!” 魏延点头,“有时候我真的有些羡慕他,好像没干什么,也得主公器重,做什么事也能随心所欲。” 王寻心里自然知道徐晃不喜欢这个魏延,但魏延又何曾喜欢他。 论战绩,魏延是靠自己一仗又一仗打出来的,而徐晃多少有些靠破格提拔,此时并没有看到太多闪光点。 很快众人便来到了山顶处,这里可不简单,人来人往,像是一个山顶处的小村落,有贩夫走卒,还有道士,自然也少不了贵族公子小姐。 “这些人闲的无聊都往山上跑么?”王寻嘀咕一句。 “沽名钓誉罢了,贵公子也有他们的生活,把自己想象成一个世外高人,实则屁都不是。”魏延冷笑一声。 “有道理。” “别管他们了,咱们干正事。” 魏延看了一眼自己人,好像是比刚才随意了些,看上去更像是来游玩的,低声道: “都给我分散开,盯死对面那个山头,一刻钟后这里汇合,去吧!” 众人闻言,这才散去。 山顶处的小村落,看似不大,但也有几百栋房屋,能够观测到对面山峰的有利位置也不多。 “走,过去看看。” 魏延带着王寻,一路沿着下路走着,穿过几栋楼之后,硬是找不到一个小巷,这样的话,他就无法站在悬崖边上观测地形。 “魏大哥,你看那间屋子。”王寻低声说道。 魏延顺着他的手指方向看去,那里有一栋十分独特的小楼,共有上下三层,前后都有扶梯,但进入其中的人并不多。 “走!”魏延扬了扬手。 就在二人走在台阶上时,一名小厮正和他们迎面碰上。 “客官,后面是客房,不对外开放,要想喝酒吃饭,请从楼下正门进去。” “劳资就是来住店的,有钱还不能住吗?”魏延一改之前的低调,笑眯眯说道。 “不好意思,不对外开放,不是钱的问题,这是我们掌柜的定下的规矩,还望贵客莫要为难我。” “嗨,王公子,好久不见。”魏延笑眯眯喊着。 小厮立马转身,却发现什么人都没有看见,正准备回头之时候,一记手刀打在他的脖颈处。 “有……人。”他发出一声低吟声之后便倒在地上。 魏延使了个眼色,王寻立马会意,托着这个小厮丢入一旁的柴房内,并用一根桩子卡在里面的梭扣上,让人从外面无法推开。 随后对魏延点了点头。 “走,速度快点,发现任何人,不要啰嗦,直接干倒。” 王寻此时的目光如一道利刃,一改之前的慵懒之色。 二人站在悬崖边上,扶着护栏,一直看着不远处的山峰,那里便是阳平寨了。 如果架着一根锁链过去,也足有百余丈的距离,也不知道这里和对面是什么关系,不可能没有关系,不然也不会如此相安无事。 “魏哥,这里怕是一处暗哨啊,还是小心为妙。” 魏延点了点头,“小心点。” “你看,那里是不是有一个门。”王寻指着山馥内一道黝黑的门。 “还真是!”魏延定眼一看。 那道门两边的杂草明显更少,但门的颜色和山体几乎一致,眼神不好的根本发现不了。 “这个阳平寨从外面看,发现不了任何破绽,这个口子会不会是他们有意留出来的陷阱?” “应该不至于,倒是有可能和这边联系的一个暗门。” “那现在怎么办?” “我们必须找到这边勾结阳平寨的人,不然我们悄悄潜入毫无意义。” “这怕是不容易。” “那是,咱们干过容易的事吗?” …… , 第146章 杀进去 魏延将情报汇报给了主将甘宁。 “将军,我带一波人去将这个暗桩找出来。” 甘宁思索片刻,摆了摆手,“记住,我们此次的目的是什么?” “斩首?” “对,斩首行动!” “那这个难度太大了。”魏延皱了皱眉。 “是啊,难度肯定是有的,只是时间不多了,开往益州的军队已经出发了。” “这么快?”魏延一愣。 “所有的物资早就准备好了,主公的决心比我们想象的要大,故而各部都是急行军赶到巫关汇合,襄阳那边今日应该出发了吧。” “那我们必定要解决完这里,然后赶往汉中,只是这阳平寨,其实没有必要。” “那只是你以为,这个任务是我们进军汉中的前提,当时我并没有危言耸听。” 魏延沉思片刻,只能叹息一声。 “周围的地形已经探查的很清楚了,要么偷偷潜伏进去,但这样时间很长,我们耽搁不起。还有一个方法,那就是直接杀进去。” 甘宁呵呵一笑,“文长,我们想法一样,那就是直接杀进去,但是进去的人不能太多,你可敢承担此重任?” “这有何不敢,还请将军下令。” “好,你带上凌统、张绣、严舆、吕蒙、黄加强,就你们六个人从那个小门摸进去,至于这边,有我在,不必担心。”甘宁缓缓说道。 “将军,我想把王寻带上,这小子心细,没准有帮助!” “好,去安排吧!”甘宁点了点头。 入夜时分,一行七人已经摸到了一处山脚下。 走在最前面的是凌统、王寻,只见他们手持一块圆盾,一手拿着一把虎刀。 魏延、张绣、严舆手持双刀,一把龙刀一把虎刀,站在正中间。 而吕蒙、黄家强则手持连弩,两只眼睛四处张望。 魏延看向山巅处,只见一道火光一闪一闪。 “走,行动!” 一行七人皆在自己的军靴上套上一个虎头铁,将武器挂在身后,手持两把小型攀登镐。 “动起来。”魏延一马当先,一步又一步向上爬。 此时昏暗的夜色中,什么都没有,唯有冰冷的岩石。 一个时辰后,几人几乎耗尽了力气,好在岩壁上有一些可以落脚的地方,还有干枯的藤蔓方便用力。 待几人爬到山腹那个小平台时,夜又深了一些。 魏延看着那个黝黑的木门,抬了抬手,身后的严舆立马上前,从自己的衣服上取下一根小铁条。 前后不到三个呼吸,就听到咔哒一声,他用力推了推,门却没有开。 “老大,里面被一根木栓拴住了。”严舆有些尴尬。 “抓紧时间。”魏延低语一声。 严舆赶紧再拿出几样工具,顺着缝隙一点一点拔出门栓,片刻后,门被轻轻推开。 他退到一旁,凌统和王寻拿着盾牌,冲在最前面。 其余人按照阵型紧跟其后。 进去后,只看到黑乎乎的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突然王寻摆了摆手,众人立马停下,只见王寻指了指一处角落,众人的目光看了过去,那是一张隐约可见的铺子,重点是铺子上有人,此时正呼呼大睡,完全没有想到有几个人已经站在他旁边了。 只见魏延做了一个割喉的动作,凌统手中的虎头转了一下,一个呼吸后,手中已经换成了匕首,王寻则是收起虎刀,一手拿着一块厚布,动作十分熟练的捂住那人的嘴鼻。 凌统下手很快,睡梦中的人被一阵刺痛惊醒,被两人死死按住,发出一阵呜呜声之后,便停止了挣扎。 “老大,为什么不留个活口,这样才能知道对方大当家藏在什么地方?” “能安排在这种地方的人,多半是忠心之人,死对他来说,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魏延示意众人再次前行。 随后是一道暗门,暗门的上面是一个竹制的梯子,梯子很长,足有十丈有余,每段竹子尾端皆用麻绳连接在一起。 凌统走在最前面,王寻跟随在其后,其余人就没必要上了,怕这竹梯承受不了几人的重量,到时候就功亏一篑了。 见二人半天没有动静,魏延指了指一旁的严舆,“你上去看看。” “不会又锁住了吧,这些人够小心点啊。” 严舆顺着梯子一直往上爬,看着二人不断在捣鼓着什么。 “擦,上面这个挡板又有木栓。”凌统抱怨一声。 “起开,让我来!”严舆将二人挤开。 凌统只能往后退了两步,手中拿着匕首对着严舆粗壮的大腿不停比划。 严舆掏出自己独有的工具,顺着木板缝隙用力一扎,然后轻轻一拉,很快传来木栓的移动声。 此时终于有一道微弱的光传了过来。 凌统一把将他推开,自顾自往上爬,“跟上!” 王寻也按照自己的约定,将一个小石子丢了下去。 随后跟随着二人走了上去。 就在他露头之时,忽然听到了一阵脚步声,他立马悄悄将木板重新盖上,并拉上木栓。 跑到凌统二人隐蔽的地方。 此时只见一人走了过来,到尽头看了一眼,再看看地上的木板,觉得并无不妥,这才准备放心离去。 就在他回头之时,一个黑乎乎的东西迎面就砸来,他完全没有反应过来这是什么东西,整个人已经东倒西歪了。 王寻立马走到木板处,打开木栓,将挡板打开,魏延几人这才从里面出来。 “怎么回事?”魏延问了一声。 “有一名巡逻的。” “用盾牌敲是什么意思,你的暗杀技巧呢?”魏延有些不悦。 “可他罪不至死吧。”王寻嘀咕一声。 “幼稚,这里面无辜的人待会可能就会要你我的命!这样的道理,不用我再教你吧。” “遵命!” 王寻说完拿出匕首走向那名倒地不起的山贼。 “干什么?”魏延问道。 “不是要结果了他吗?” “那你就在这里结果他?溅一地的血,生怕别人不知道我们来了么。” “额……” 魏延一把将其推开,“这点小事都办不好,干什么吃的。” 他独自将那人抬到方才上来的通道口,就在准备来一刀的时候,吕蒙站了出来,“军侯,待会我们是不准备从这里回去了吗?” “当然,我们要从大门口杀出去!”魏延冷笑一声。 吕蒙给他竖了一个大拇指,不再说话。 魏延手起刀落,一刀封喉,尸体直接掉了进去。 “继续前进,尽量找没有光的地方隐藏!” “真的不用抓个人问问?” “有什么好问的,一般这种小喽啰,知道的自然少,待会咱们找一间最豪华的屋子,直接杀进去,随便找个女人,一问便知。” …… 众人摸出这里时,已经杀了十余人,处置的也十分草率,随便找一间屋子便丢了进去。 夜色越来越浓郁,寨子里能动的巡逻守卫基本上被他们解决了。 只是站在各处高台上的守卫,一个个昏昏欲睡,魏延扫视一圈,用手指指了指各个方向,自己则带着王寻直奔最高的一处哨塔。 第147章 陷阱 t 第148章 消除威胁 片刻后,四名睡意朦胧的汉子,一人披着一件羊皮大衣走了过来。 “你说这大晚上的,冷死个人,能出什么事?” “谁说不是,要么又是谁喝醉了,这大当家的未免太过小心了。” “就是,难不成那些官军能飞进来不成。” “哎,听说张鲁小儿发兵去打益州了,哪有闲工夫来管咱们。” 四人提着油灯,哆哆嗦嗦得走了过来。 就在几人靠近之时,一道冰冷的声音从他们身后传了过来:“不想死的都别动!” “大侠饶命,我们从没干过坏事,只是为了养家糊口才落草为寇的。”一名汉子直接跪倒在地。 突然两名壮汉将旁边的人一推,自己拔腿就跑,就在此时,两道箭矢破空声传来。 箭矢十分精准射中了两人,只是没有射中要害部位,二人还在地上挣扎着。 凌统甩了甩手中的匕首,一个跃步就来到二人身前,十分干净利落的两刀,划破了对方的咽喉。 “把身上的羊皮袄子扯下来!”魏延吩咐一声。 剩下两人哪里见过这种阵仗,面前之人一个个凶神恶煞,跑肯定是跑不掉了,就刚才那一刀,直接把其中一人吓尿了。 黄色的液体顺着裤管流了出来。 “现在我问什么,你们答什么,听明白了没有?” 二人使劲点了点头。 “不要给我耍花招,答得太慢,不能让我满意的,走一刀,死不死我不知道,但肯定会少点什么东西,比如……” “大侠尽管问,知无不言。” “你们是不是暗哨?” “是!” 魏延再问:“是不是有人在等你们回去?” “是!” “如果不回去会怎么样?” 二人皆开始支支吾吾。 “大侠,这个不能说,说了我们就得死,马大帅不会放过我们。” “不说也不是不行。”魏延冷笑一声。 “多谢大侠!” “谢的太早了,我的耐心有限,不说的话,三个呼吸后,你们的下场和他们一样。” 一名汉子挣扎起身,“真不能说,会死……” 汉子话音未落,魏延手中的匕首直接扎入对方的咽喉之中,然后迅速拔出,鲜血喷射而出,好在他早有准备,不然得溅得一身。 “你……”汉子捂着脖子,十分不甘心看向魏延。 “对我来说,你们还是敌人,对待敌人,我们向来不会仁慈。当然,对待朋友,我们十分友善。” 魏延拿出匕首,在最后那名吓尿的男子胸口擦拭了一番。 “大侠,不是说三个呼吸吗?” “三个呼吸太慢了,我决定给你最后一个呼吸的时间,如果不回去会怎么样?说!” 魏延话音未落,那人便说道:“会有人敲响警报铃。” “很好,现在带我们去找那些和你们接头的人,” “那里至少有十名守卫,咱们进不去的。”汉子小声说。 “那个铃在哪里?” “整个寨子有十余处,只要有一处敲响,其他的地方必然会呼应。 “劳资问你那个铃在什么位置?”魏延有的失去耐心,用匕首抵在对方咽喉处。 “在……在那个屋外的院子……里。”汉子再次惊恐说道。 “那里面到底有多少人?”魏延再次问道。 “包括我们四个在内,总共二十人。” “很好,带路吧。”魏延用小刀拍了拍对方的脸。 “好……好的。” “速度给我快点,耽误了这么久,他们可不会一直等我们。”魏延踢了对方一脚。 几人弯弯绕绕来到一处墙面约八尺的院落外。 魏延看了周围几人一眼,掐了一个手势。 一行人扯出自己腰间的一个小布袋,从里面拿出一个药丸塞在自己的口里,然后拿出一个铁皮罐子,扭开盖子,扯住上面的封皮,往各个角落丢去。 众人皆自觉地退后十余步,而那个汉子则是看着他们,露出一丝不解之色。 正当他欲开口说话之时,只见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瘫软在地。 “爬上去看看情况。”魏延指了指一旁的严舆。 院墙高有八尺,对于严舆来说,这根本不算事,自小就在林子里跳来跳去,攀爬院墙对他来说是小意思。 只见他走到一处墙角处,两边一借力,身体探了上去,但并没有攀爬上去。 “怎么回事?”魏延出声问。 “上面全是生锈的废铁块。” “这个马大帅倒是个人才,杀了是不是浪费了?” “注意军令。”吕蒙出声提醒。 “多嘴,听不出来我是抱怨吗?” “主公说……” “行了,少抱怨多做事,你以为我不知道。”魏延再次冲严舆努了努嘴,“嘿,你站着干什么,不知道走门吗?” “你又没说……”严舆嘟囔一句。 “现在说了,赶紧的,麻烦下次出门把脑子带上,没有我,你们莫不是就只能站着。” 严舆背过身,嘴巴开始无声的谩骂。 片刻后,门被打开了,严舆将脑袋探了进去,里面除了亮着几根火把,空无一人。 “军侯,没有看到人,这迷迭香的威力,你是见识过的,没有人逃得过。”严舆对着魏延说了一句。 “此行不能出任何差错,你进去检查一遍,不要待太久。” 虽然他们吃了解药,也特意锻炼过,但也不能在烟雾最浓的室内待太长时间,弄不好就躺里面了。 严舆只能摸着两把飞刀拿在手上,快速冲了进去,里面的人已经倒得东倒西歪了。 “这里应该有十六个人。” 严舆开始自言自语,每一个房间他都看了一遍,并把人数都记了下来。 “不对啊,十五个,怎么少了一个。” 就在此时,院后的林子里走出一人,正双手提着裤子,低头拉着裤绳。 “好家伙,就是你了。”严舆眼睛放得很亮,很远就看到了拿着油灯回来的那人。 那人抬头看到一个人冲着自己狂奔过来,不由咽了一口唾沫,好家伙,这么魁梧,这是要捏死自己吗?怎么办,一看就打不过。 他自然就是扭头就跑。 “跑你妹啊,敢跑,我弄死你。” “大哥啊,你追我,我能不跑吗?” “那我不追了,你还跑么?” “那指定不跑了。” 严舆还真停下脚步,但那人只是速度稍微放慢,然后发了疯地往前跑去。 “小子,你敢耍我,你死定了!” 片刻后,严舆拎着一个人回来了,一边扇耳光,一边说:“累死爷爷了,你是真能跑。” 那人脸都扇肿了,“爷爷,我求你放过我吧,我就是个打杂的。” “刚才不是挺能的吗,怎么现在就怂了?” 严舆把他丢进卧室内,等着他缓缓晕倒过去。 只是突然,他身体有些不适,“我擦,得走了,再不走要中招了。” 他屏住呼吸,大步往外走去,心跳开始剧烈加速,眼皮也越来越沉重。 “怎么这么久?”魏延出声问。 严舆脚下一歪,差点摔倒在地,一旁的张绣立马将其扶住,再次拿出一个小药丸,塞到他嘴里,拿出一口烈酒往他嘴里灌了一口。 他此时感觉到全身冒汗,甩了甩脸上的汗水,有气无力说道:“哎呦我草,差点中招了,这药效持续时间还是太短了。” “好了,威胁解除了,我们该走了。” “里面那些人不干掉?”凌统回头说道。 “没有威胁的人,能不杀就不杀吧,赶紧走吧!” …… 第149章 一言为定 此时接近黎明时分,魏延看了一眼身后众人,清了清嗓子。 “要不要休整下。”魏延说完看向一旁的严舆,“老鱼,你没事吧。” 严舆摆了摆手,“没事,出了一身汗,好多了,穿着这一身休息,不如一鼓作气。” “好!各自检查下装备,十个呼吸后,出发。” 魏延等人此时已经查清楚了马大帅的位置,只能期望他没到处走。 一路小心翼翼,好在后山除了最前方有一道岗哨,被轻易解决后,再无一人。 “你们三个去解决那个二当家。”魏延指了指吕蒙。 “嗯!”吕蒙点了点头。 带着张绣,凌统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魏延做了一个手势,身后的严舆、王寻、黄加强立马跟上。 四人很快来到一处相比极为简陋院落外,四人互相点了点头。 王寻扛着盾牌,一马当先,打开门后,只见一名书生打扮的中年人在院子里踱步。 中年人见几人前来,仿佛没看见一般,继续走着自己的路。 魏延摆了摆手。 王寻上前,一把将其按住。 “你就是马大帅?”魏延冷声问道。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鄙人正是马大帅。”马大帅表现得一副不卑不亢的样子。 魏延冲王寻点了点头。 “诸位且慢,你们想必是从荆州来的吧。”马大帅高声道。 正欲回答的黄加强,被魏延按了回来,“你知道的太多了。” “我们和荆州卫将军向来毫无瓜葛,不至于赶尽杀绝吧。” 魏延见对方直接略过之前的问题,而是默认他们就是荆州人,看来是个聪明人。 “死人就没有那么多废话了,还不动手?”魏延冷冷说道。 “我知道你们就是一些当兵的,汉中兵是不可能走到这里的。” 众人皆默不作声。 “这个寨子里可是有万余精壮,方才你们进来的时候,我已经关闭了所有的通道。” 魏延抬了抬手,示意王寻且慢动手。 “然后呢,我喜欢听聪明人讲故事。” 马大帅哈哈一笑。 “你们想要什么?金银财宝,还是美酒女人,我都可以给你们,还让放你们回去,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众人不由咽了咽口水。 “还有吗?” “年轻人,不要太贪心。” 魏延摆了摆手,“不是贪心的事,拿了你的钱,得有命花才行啊,对吧。” 说完魏延的目光开始扫视众人。 马大帅见为首之人不为所动,继续说道:“听说卫将军以仁义治天下,而我阳平寨与百姓秋毫无犯,罪不至死吧。况且,我们隶属于汉中,卫将军这手未免伸得太长了点吧。” 黄加强在一旁低语,“军侯,他在拖延时间。” 魏延冷笑一声:“你当我不知道,正主还没上场呢,且让他演着。” “额……那岂不是危险?” “危险?什么时候又不危险呢。” “那杀了他?”黄加强上前一步。 魏延摇了摇头,“没有意义,懂吗?待会看我眼色行事。” “咱们这一路也没出什么差错,他这就知道咱们要来了?” “很简单,一个擅使机关术的人,可能一直就不住在这里。” “那现在怎么办?” 此时“马大帅”再次开口道:“诸位可考虑清楚。” 魏延呵呵一笑,“有活路,谁又肯拼命,对吧,只是这里你能做主吗,你是马大帅吗?” “当然,些许小事我自然可以做主,本人马大帅,如假包换。” 魏延见其没有一丝畏惧,难不成之前的推断是错的?没有理由啊,这人怎么看都是一个假货。 “那你就去死吧!”魏延厉喝一声。 就在此时一道声音传来:“且慢!” “马大帅”赶紧回头,只见一名老态龙钟的老者正坐在一张能推动的木质椅子上。 “大哥……” 老者摆了摆手,示意对方安静,“好了,你下去吧,这里的事情我来处理。” 随后他转头看向魏延,“将军,我便是马大帅,他是我弟弟马大江。” “我猜你屋内应该有很多机关吧。” “可以进去看看!”马大帅推着自己的轮椅,让开大门口。 严舆对魏延摇了摇头。 魏延则是呵呵一笑,“他有点意思,我自己进去看看吧!” 王寻则是紧握魏延的手,“大哥,你一人生死事小,这可关乎全营的荣誉。” 魏延拍了拍他手背,“放心,我自有分寸!” 两人进去片刻后,随后里面传来魏延爽朗的笑声。 此时吕蒙带着几人也赶来了这里,对着众人点了点头。 “搞定了?”严舆在一旁问道。 “嗯!” 随后看向屋内,“你们这边怎么样,还不动手?” “这进去都半天了。” 随后,只见魏延手中拿着一卷竹简,望着天空长长舒了一口气。 “怎么样?”吕蒙上前问道。 魏延抬了抬头,“阳平寨从今天开始没了,贺齐的队伍是不是快来了?” 吕蒙点了点头,“最快明日便到。” 但他也有些不悦,按道理这种事情轮不到魏延操心,毕竟上面还有个甘宁,这魏延只是个副将。 “剩下的事情交给他吧,咱们也该回去复命了。” “那个马大帅呢?”一旁的王寻问道。 “死了!”魏延叹息一声,扬了扬手中的竹简,“他倒是一个人才,只是已病入膏肓,哎,生不逢时吧,或许早十年遇到他,我们还能并肩作战。” “那我们是杀出去吗?” “不用,这是他的令牌,拿着它,咱们从正门出去。” “信得过?”王寻低声道。 魏延拍了拍他的肩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走吧!” 此时天色已经渐渐亮了起来,不少阳平寨里的人渐渐走了出去。 他们看着一行七人,服饰整齐,走路昂首挺胸,都有些纳闷,这是些什么人。 突然一道惊雷般的声音传来,“大当家、二当家、三当家,全死了!” “站住!你们是什么人?”一名壮汉拦在几人面前。 魏延不语,只是将握在手中的令牌掏了出来,扬了扬。 “这……” 此时另外一名瘦小男子走了过来,指着魏延说道:“一定是他们,杀了大当家,然后抢走了令牌,不能让他们走!” “你找死……”凌统恶狠狠地看向瘦小男子。 “我找死?哈哈哈,这里是我们的地盘,你的口气不小啊。” 说罢,瘦小男子吹了一个口哨,顿时百余人匆忙赶来,将一行七人团团围住。 “阿浪,你去大当家屋内看看,我来处理这些小贼。” 魏延这边的几人都一齐拔出了刀,并齐刷刷的看向魏延。 只见魏延摆了摆手,示意众人将刀放下,朗声道:“这里被卫将军接管了,我们是卫将军的人,稍后就会有人告诉你们,说不定你们有些人也会加入我们,不至于刀兵相向。” 阳平寨众人一听卫将军黄江之名,顿时吓得一哆嗦。 此时天下只有一个卫将军,那便是黄江。 他不仅有人屠之名,更有杀神之名,如今更是手握十余万虎狼之师。 “尘哥,怎么办?” 周围众人皆看向那名瘦小男子。 此时他的额头已经渗出汗来,最近益州太乱了,此时卫将军派人来到阳平寨,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他要拿下益州,而汉中就是首当其冲。 此时虽然他不能肯定这些人来自荆州,但也只有荆州士兵才能穿这么好的装备。 “放他们走,我来送,你们各司其职,不得乱来!” “是!” 此时三大当家全部死了,而他此时也能排的上号,说话也能服众。 人群立马让开一条道。 魏延看向瘦小男子,“你不错,叫什么名字?” “李尘。” “好,我记住你了,等我回襄阳,来寻你。” “一言为定!” 李尘看向魏延,那一身的杀气,寻常人都不敢与其对视,而他也仅是看了一眼便将目光移开。 此时找一个靠山,看样子是很有必要的。 第150章 人在城在 李尘将几人送到寨口,突然问道:“敢问将军高姓大名?” “我们只有一个名字,大锐士!” “大锐士?” 看着一直念叨着的李尘,魏延摆了摆手,众人皆快速撤退。 …… 数日后,大锐士仅七人就拿下阳平寨的消息就在荆州士族之间传开了。 以蒯家为首的各大家族纷纷慷慨解囊,资助大锐士的发展。 阳平寨也被无当营接管了。 甘宁的亲笔信也发往蒲元的路上,跟随这封密信前往的还有一个人和一册书简。 …… 十余日后,巫关方向的兵马粮草、民夫全部集结完毕,共有正规军四万余人,民夫二十万粮草辎重无数。 甘宁这边则是带着四百余人直接在山中穿行,四名向导被人背着,此时正指着路。 “将军,穿过前面那个山头便是汉中的治所南郑城了!” “好!只要看到城头,你们便可自行离去,许诺你们的好处,一钱都不会少。”甘宁眯着眼睛说道。 “岂敢,岂敢,为将军效命是我们的福气。” “客套话就不必多言了,荆州从不亏待自己人,只是你们的嘴巴要紧,听明白了没有?” “明白,小的明白!” …… 此时的巫关已经封锁关口,不许进,也不许出,很多船只商贩在此逗留,哭喊声一片。 “这是怎么回事,我船上拉的可都是新鲜的水果,再不入关,就要坏了,守卫大哥,能不能通融下?” “对啊,我这拉的都是冷天的棉服,一但耽搁了,我会亏得倾家荡产的。” 而黄江已经来到了这里,对于封闭关卡的事也是他授意的。 “主公,这外港内港都人满为患了,滞留的东西太多了,处置不当,怕是不妥当?”巫县令上前述说。 黄江眉头微微皱起,看向一旁的郭嘉,“奉孝可有良策?” 郭嘉自从华佗医治了几次,张机开了半年修补身体的药方后,他的状态明显改善了不少。 “主公,我有三策。” “说来听听看。” “一,如今我军集结完毕,当迅速出击,不给敌军喘息的机会,而巫关的商队在这里休整不得超过三日,所过船只,发现兵器一律收缴,港口处派重兵监管,无关人等一律不得下船。” “二,散发假情报,就说袁术已经攻破颍川,直取襄阳,做出不断撤军的姿态,商队进出不受限制,如往常一样。” “三,收购进港出港货物,让商队原路返回。” 黄江不停踱步,心中知道所谓军师,只是给出计策,剩下的决断只由主公定夺,所有的责任也和他们无关。 “选择第二策吧,如此最为稳妥。” 黄江看向一旁的刘烨,再看向堂下众将。 “诸位可有异议?” 堂下众将,分别是,无双营张辽,龙弩营牛金,比水营徐盛,锦春营沈弥,锦夏营张疑,南山营张任,司马黄星,护卫营屠营,参军黄射,参军徐松,护卫祝猛。 王五因要坐镇襄阳,故而没有来,此时这里的护卫营,也仅一千五百人。 众人皆摇了摇头。 此时张辽站了出来,拱手。 “秉主公,甘将军亲领的锦帆营此时群龙无首,还望主公定夺。” “那就由我暂代亲领吧,祝猛为副将。” “如此甚好!只是不知主公意欲谁为先锋?”张辽问道。 黄江只是看着张辽,一言不发,把张辽看得低下了头。 “在这里,你为主将,一应安排,理应由你自行处理,可知?” “末将知道了。” “不知张将军想要任命谁为先锋?” “某原自领先锋一职。” “胡闹!”黄江冷哼一声。 郭嘉在一旁劝说道:“如若是示强,张将军或可为先锋,但此时不宜示强。” “那依军师看,谁人为先锋最好?”张辽在一旁低声问道。 “张任!”郭嘉缓缓说道。 张辽微微皱眉, “张任的南山营,此时人员刚刚招齐,其中有一半以上是巴蜀人,战力也是稀松平常,怕是不妥。” 郭嘉则是摇了摇头,然后缓缓开口道:“一则,南山营十分熟悉西蜀的地形,二则,他们不够强。” 张辽有点纳闷,这不够强,还能成为理由。 “如今西蜀刘焉一死,乱成了一锅粥,如果外地太强,他们必定暂时放下恩怨,一致对外。”郭嘉随后看向大家,“故而,咱们进攻的时机要把握好,不能太早,也不能太晚。” 黄江则是呵呵一笑,笑问郭嘉,“依你看,如果我们不插手西蜀的事,政局会如何演变?” “我看最后还是刘璋,贾龙任岐只有匹夫之勇而已,不足为虑,赵韪在益州也不得人心,留在巴郡尚好,只是要统御益州,还差了点火候。” “目前我们的进攻方向可有具体安排?”黄江看向一旁的张辽。 张辽扯开一张舆图,大声说道:“我们从巫关出发,入鱼馥再过朐忍、临江、平都、枳县、第一场大战预计在江州展开。” 黄江点了点头,目前也确实也是最优路线。 “过江州后,我计划兵分两路,一路从江阳、汉安、资中、武阳,最后直击成都。另一路从江州过塾江、德阳、广汉、广都,最后同样直击成都。” 黄江、郭嘉皆点了点头。 “只是,文远,你是否考虑过南中方面的问题?”黄江问道。 “自然,南中之兵要进入成都,所选道路并不多,只要我们派兵扼守住犍为郡的南广城,半年内,可保战事顺利。” 一行众人再次讨论了下进军事宜。 此时一名斥候来报,“禀主公,汉中密信!” 黄江看完后,还是比较满意,但这支奇兵目前还隐藏在暗处,不宜此时宣扬。 他起身对着张辽道:“你们继续,我出去有点事。” 众人皆点了点头。 “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务必要考虑所有势力瞬间联手,我方要如何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张辽听完,心中一寒,本来此次攻打益州,就是利用其内部不和,要是瞬间和了,那还打个屁啊,不知道是不是主公多虑了。 …… 次日,一营人马悄悄摸出城去。 袁术进攻襄阳的消息也不胫而走,本汇聚于巫关的数万大军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 本吵吵闹闹的内港外港,此时正常运转,好像没有发生任何事情一般。 张辽走到城头,拍了拍守将霍峻的肩膀,低声道:“这次,我可就只给你留了两千兵马,巫县只有五百人,一旦巫关失守,你知道后果的。” 霍峻听完后,汗毛都立了起来,巫关一旦失守,怕是连主公都会陷入其中,后果不堪设想,他顿时知道自己肩上的任务有多重。 “将军,放心吧,人在城在。” “不,人不在,城也要在!”张辽厉声道。 “喏!” 张辽点了点头。 …… 第151章 巫关告急 张任作为先锋,自领三千人为前军,黄星领两千人护住左右两翼。 入鱼馥再过朐忍,两座小城均没有做出太多的抵抗,便望风而降。 前方距离临江城不足三十里地。 黄星拍马上前,看向张任,“将军,我觉得有点不对劲。” 张任点了点头,他也觉得不对劲。 “这群狗日的,和咱们交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当初撵着我们杀的时候,可没有这么软啊。” “现在情况不一样,咱们有大后方,而益州此时腹背受敌。” “赵韪那厮据说已经升为前将军了,他为什么要反?”黄星微微皱眉。 “你问我,我哪里知道,你要问他去啊。只是你这么一说,是有那么一些不对劲。” 黄星拍了拍张任,“你说整个巴郡有多少兵?之前被张辽干死了至少两万吧,怎么可能还能举兵五万进攻成都。” “那厮不是在广汉招的兵么?” “对啊,那巴郡的兵去哪里了?”黄星微微一愣。 “也许就在哪个角落盯着咱们呢!”张任闻言哈哈一笑。 此时斥候来报:“将军,此时临江城严阵以待,毫无投降迹象。” 张任点了点头,看着周围荒无人烟的村落,他大概已经清楚了临江城的决心。 临江一旦失守,那攻破江州只是时间问题。 “目前守将是何人?”张任问道。 “褒义将军樊敏,副将严颜。” “知道了,再探!”张任摆了摆手。 “将军,益州不固守鱼馥,却退而求其次固守临江,着实让人看不懂了,还不如集中所有兵力固守江州。” 张任眉头微微皱起,这一路走来,都感觉太顺了,临江城虽然不弱,但相比鱼馥来说,还是要差了点。 “临江多豪族,怕也不是可以轻易拿下的。张辽将军和主公目前到哪里了?” “辰时来报,张辽将军距离我们不足五十里,而主公的中军驻扎在朐忍城。” …… 而此时,巫关外,几十支驻扎在外港的商队却在等待夜幕降临。 为首之人却是西蜀前将军赵韪,他没有去成都,而是来到了巫关。 一名中年男子走了过来,“将军,黄江大军已尽数离去,目前巫关守军不足两千人。” 赵韪点了点头,“严将军,此战如若成功,必将黄江坑杀在蜀地。那时,我再为将军表功。” 严颜抱拳,“谨遵将军令。” 这个计划,赵韪酝酿了很久,之前在张辽手中吃了暗亏,他在朝中屡次招人非议,此次一定要拿下巫关。 此次他只是稍微一施压,刘璋便免除了巴郡三年赋税,加封他为车骑将军。 该得的利益,他得到了,自然没有再反的理由,只是拿了人家的东西,不搞点政绩出来,无法服众。 故而他从巴郡豪强那里搜刮了两万青壮,这些人都有一些底子,只是纪律性略差,此时也没有时间让他整军。 站在城头上的霍峻此时脸色铁青,这两日不断有一些不好的消息传来。 “军侯,又有一批商船要入关!” “老汪,带几个机灵点的弟兄,给我仔仔细细地查,一旦发现武器,立刻来报。” “喏!” “就算发现了武器,也不要轻举妄动,先来报我。” …… 霍峻此时愁的头发都要白了,好在还年轻,这大部队刚走,这些人是怎么无声无息摸到这里来的。 “诱敌深入,切断后路,这怎么和当年韩遂的那个战例很像?” 他此时也不敢轻举妄动,城内一应照旧。根据可靠消息,对方有接近两万人,就这样悄悄地走到城下了。 而就算加上城防营,他也仅有不到三千人,且城防营的人,你让他看看门还行,真要打起来,不添乱就算不错了。 离他这最近的锦帆营也足有两百里地,此时如何把消息传出去,是他目前在思考的问题。 往里叫人,那是别想了,从巫县到秭归夷陵一线,加起来能有两千县兵就不错了。 这里负责运送粮草的民夫倒是有好几万人还在这里,只是也不堪大用。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联系上锦帆营。 只是他已经试了五次了,皆无功而返。 “军侯,老陈也被敌军斥候抓了。” “该死!” 霍峻气的牙痒痒,只是这些人,也不进攻,就这么耗着。 “要不,晚上我带一队人马前去截营?” 霍峻白了他一眼,“我们连对方在哪里都不知道,怎么劫营?” “我知道他们就混在那一群商船里面。” “你也知道是混在商船里面,那外面足有数以百计的商船,难不成你把他们都烧了?” “这倒是个好办法!”亲卫拍了拍手。 “滚滚滚,别来烦劳资。” 亲卫走后,他也不停踱步,别说,把那些商船都烧了,确实是个好主意,只是这样的话,不知道要得罪多少人,也不知道要死多少无辜的人。 问题的关键就是,万一那群人不在商船内,那就把事情闹大了。 城内商队哗变,瞬间就能帮助敌军把城门打开。 “报,军侯!”一名斥候来报。 “说吧。” “东市港口两个商队发生火拼,已经死了四五人了。” “城防营何在?” “已经在赶往那里的路上。” 张辽将巫关的防务交给他之后,他最近越发感觉山雨欲来风满楼。 此时无双营的士兵,他是一个都不敢动,谁知道敌人什么时候就杀上来了。 好在巫关之前让益州人吃过亏,此时的他们也十分谨慎。 “五江蛮的人联系上了吗?”霍峻问向一旁的亲卫。 “快了,不出三日,就会有消息传来。” 霍峻轻轻咋舌,又是三日,飞鸽,现在是能收到外面的消息,但消息却传不出去,他十分着急。 …… 此时黄江端坐在大堂中,看着手中的书,祝猛则是站在一旁,郭嘉则是躲在一个角落,自顾自写着东西。 屠英缓缓走了进来,轻声道:“主公!” “英叔,坐吧。” 屠英也没有扭捏,坐在一旁,端起茶就喝了起来,拿起案台上的饼也吃了几口。 “阿叔,你这是没吃饭么?”祝猛低声道。 “这些人,一个个都是绝顶好手,只是作为斥候还是差了点。”屠英抱怨了一句。 “巫关那边有没有消息传来?”黄江抿了口茶。 “说来也奇怪,我们和巫关的联系,三天前断了?” “三天了,之前可曾出现过这种事?” “有过,但不多。” 郭嘉闻言,直接起身,“主公,如今多事之秋,还是小心谨慎点为妙。” 黄江点了点头,“这样,英叔,你带一千人马走一趟。” “不必,我一人足矣,带的人多反而碍手碍脚的。” “这是命令,年纪不小了,一个人打打杀杀,能打一辈子么。” “喏!” 第152章 谁惯着你 这日,一封密信传至黄江的手中。 他的眉头微微皱起,将信丢给一旁的文书,文书将内容抄写一遍,原本的那封密信直接焚烧殆尽后,才递给一旁的郭嘉。 见郭嘉有些不悦,黄江呵呵一笑,“那封信都是用暗语写的,拿给你也看不懂,不要介意。” “是嘉多心了!”郭嘉连忙拱手道歉,脸上的气色这才稍显好看。 黄江则是微微一笑。心中暗叹这郭嘉和贾诩那只老狐狸最大的区别便是藏得不够深。 贾诩向来都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有情绪也不表露出来,脸皮也不是一般的厚。 比如建造官娼这件事,当时也仅有他自己双手赞成,最后个个击破,生生逼得半数人包括黄江不得不同意。 不同意没办法,他天天在你面前哭穷。 最近黄江又研制出了现代的烤烟和秘制槟榔,只是他还在犹豫,是否要拿出来。 这种东西一旦拿出来,那就是不灭不休,以后千秋万代的事情,对于增加税收和利润方面,那绝对是什么产业也比不上。 …… 郭嘉看着这封密信,脸上的表情一直都是冷漠的,久久不言。 “有什么想法?”黄江出言问道。 “这刘璋也没有外界传的那么不堪啊,咱们现在也算是骑虎难下了。” “本以为我们的速度已经够快了。”黄江也是跟着叹息一声。 “谁能想到一场陷入死局的内乱,刘璋不费吹灰之力,仅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摆平了。” “重病就要用重药,这种治标不治本之计,非一般人也想不出来,非一般人也不会采纳,是我小看他了。” 郭嘉缓缓起身,拿起自己的小白扇,不停扇着,嘴边一直在念叨着什么。 “主公,如果你是刘璋,你会轻易放过这些人吗?” 黄江一下子被问住了,“我应该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我只是说如果,这不是你常说的换位思考吗?” “我自然不会放过这些人。”黄江沉声道。 “那刘璋现在需要这些人,自然许诺高官厚禄,但是只要有这么一个机会,必定要除之而后快。” “现在才用离间计会不会太迟了点。” “当然迟,但也不算太迟,你想,广汉巴郡两地共有近十万大军,他们都推赵韪出来,这不是我们想看到的,也不是刘璋想看到的。” “有何良策,但说无妨!” “如我所料不错,赵韪在广汉郡屯了五万人,这些人有他自己招募的,也有别人支持他的,这个数应该不会假太多。” “然后呢?” “等于我们可以把益州看成一个整体的益州,也可以看成一个分裂的益州,这样更利于我们各个击破。” 黄江点了点头。 郭嘉再次说道:“那这个赵韪,也是我们必须拿下的,其他各方势力,派几人前去联盟,当然我们要的不是联盟,而是争取时间。” “现在的主要矛盾是我们可能得不到益州本地人的支持。” “这些都不是问题,刘璋能给的,我相信主公也能给。” 黄江瞪了他一眼,“别觉得我太好说话,我是有底线的。” “有时候诺言可能也只是诺言。” “这一招偶尔用用可以,但让整个益州寒了心,以后天下人反我之心想必更加剧烈。” 郭嘉稍微试探了一番,这才松了一口气,好在面前这个人不是那样一个不择手段的人。 黄江表情十分严肃,双目锐利如剑,盯着郭嘉看了一会,沉声道:“想我荆州有数千万百姓,物资丰富,要快速取得天下不难,但我需要的不是一个破碎的天下,而是一个不被外寇虎视眈眈的帝国。” 郭嘉点了点头,拜倒在地,“主公之心,天下人会知道,嘉拜服。” 黄江起身将郭嘉扶了起来,语重心长说道:“百姓已经活得不易了,饿殍遍野。杀孽什么的,我从不在乎,在乎只是,以后我堂堂大国,万里无人,异族小邦都能站在这片土地上撒野,我等也算枉活一世。” “主公之仁德乃是我等不能及也。” 郭嘉随即又再次说道:“我等之仁德或是出于初心,而主公之仁德为的是千秋万代。” 不得不说,有人偶尔拍一拍,还是很舒服的,黄江假意摆了摆手,“奉孝,你刚才要说什么?” 郭嘉连忙点头,“对了,我此时已经有八成把握断定赵韪可能就在巫关附近。” 黄江也有过这种猜测,但没有什么把握,而郭嘉就敢断定。 “何出此言?” “赵韪此人,志大才疏,但也不是一无是处,对钱财方面倒是颇为舍得,故而有一群追随者,但这种人又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这样就会导致他的亲信很少,很多事情必须亲力亲为,特别是兵权。” “光凭这一点也无法断定吧。” 郭嘉指了指舆图,“这个地方是宣汉城,和我们这里看似不远,实则隔了崇山峻岭,但要埋伏一支人马却十分简单。” 他继续说道:“最重要一点是,广汉城的五万大军必须留在绵竹,这样才能起到震慑到刘璋,而赵韪又不能离开太久,得知我们杀至,他又不得不来,那么这种人十分急功近利,好像还差点成功了。” 黄江点头。 这个历史上能干到中郎将的人,你真把他当棒槌,怕是会死的很惨。 “如今,他已经先我们一手,那么我们就不能什么都不做了。” “是的,但要打就打他一个措手不及,这样才能让他记住一辈子,要是能给他一个勾结荆州的罪名,那就是最好的了。” “那就把他困死在那里?”黄江沉吟说道。 “此时要是大锐士在此,那就妙了。” “谁能想到他整这出,我们这边还没看牌,他就梭哈了。” “看牌?说哈?何解?”郭嘉一愣。 “土话,就是总攻的意思。” …… “来人,传赵风军侯!” 片刻后,身穿铠甲的赵风快步走来。 “末将参见主公,见过郭军师。” “免礼!” 赵风不苟言笑,行事作风比赵云还要严谨,只是身手方面略差了些,其他各方面更甚之,是个好的将军。 “子虎,锦帆营内有多少骑兵?” 此时的锦帆营是一个综合营,可不是之前的水军营,况且甘宁身为主将,好东西肯定是优先自己兄弟,而赵风就是锦帆营内负责骑兵的军侯。 “回禀主公,本有骑兵两千人,但训练颇少,不如狼骑营虎骑营精锐,因是山路,携带马匹十分不便,昨日屠老又带走一些,努力凑一凑,应该还能凑齐千人。” “好,千人足矣,又不是为了杀敌,只是赶路而已。” “主公,如果只是赶路,我们跑快些也行,何必折腾马儿。”赵风有些不忍。 毕竟山路骑马对马匹损伤太大了,尤其是赶路。 “一应损失,战后双倍补齐,把事情办好就行 ” 赵风也才沉默不语,但这件事他会一直记着,到时候黄江要是赖账,他是真敢来找的。 “赵风听令!” “末将在。” “命你日落之前,赶回巫关,城外隐有敌军动向,伺机而动,配合城内守军,将敌人一网打尽。” “喏!”赵风将一块令牌接在手心,放置在怀里。 这是出兵令牌,无令就算是他也无法带走一队人马。 此时郭嘉走了过来,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赵风听完点了点头,拱手退下。 “要是赵韪那厮来个几万人,咱们这点人会不会肉包子打狗了。”郭嘉笑着说。 “对付一群土鸡瓦狗,还不能以少胜多,真当我们荆州士卒都是吃白饭的。” 郭嘉也是哈哈一笑,“主公所言甚是,咱们这是正规军,职业兵,怎么是他们能比的,要是料敌于先还不能胜,那我这个军师也可以让贤了。” “在骨子里,我们可以轻视对手,真动起手来,大家都是两个肩膀扛个脑袋,谁也不惯着谁,还是要小心谨慎。” 郭嘉十分同意点了点头。 第153章 驰援巫关 赵风从黄江那出来后,第一时间去了军需大营,调拨了一些相应的装备。 他这次也算单独领军,是有资格调拨一些装备的,这点他倒是没有跟黄江客气,一千人独立出兵范围内,能配的东西,他除了攻城装备,基本上配齐了,也算是发了笔横财,当了一回土豪。 很快,他便召集了所属骑兵。 “全体都有,目标巫关,准备一刻钟,立即出发!” 下面有名老油子,是一名屯长,名付天骄,嬉笑着问道:“老大,这是还没打就准备撤回去么?” “废什么话,有任务,日落之前,必须赶回巫关!”赵风不苟言笑回答。 “草,二百多里地,骑马回去,那咱们屁股不得磨烂了,还能下地吗,战马还能战?”付天骄抱怨一声。 “两百里地怎么了,很远吗,你信不信我能跑回去?”赵风眉头一挑。 “你是老大啊,你当然可以,但不是每个人都可以,会死人的!” “这是命令!再踏马废话,军法处置。”赵风见付天骄情绪有点暴躁,只能把军法抬出来。 “行,你是老大,说什么都行。”付天骄显然是有些不高兴。 赵风也明白,这回去基本上都是不平整的山路,骑马赶路确实能颠死人,但两百里地而已,其实也没那么远。 他心中自然知道,自己兄弟是心疼马了。只见他语气稍显缓和,将付天骄搂在一旁,低声道:“主公已经说了,战后换更好的,咱们现在用的都是别人挑剩下的,算不得什么好东西。” “可它跟了我三年了!” “还能跟你一辈子不成,咱们是武夫,要习惯这样的安排,咱们这一耽误,影响了主公大事,你知道要死多少无关的人?” 付天骄这也表情缓和,微微点了点头。 “还有,你小子不是喜欢重甲吗?” 付天骄眼中立马有了神采,“能弄到?” “十套重甲,一套四件,重甲、皮甲、布甲、锁子甲,保准把你穿得跟个刺猬一样。” 付天骄听着这话,眼睛都放出了光,“真的?” “特意给你选了一套。”赵风点了点头。 “这样是不是还得配一把斩马刀?” “想什么呢,你穿四层甲还想骑马,两把加长虎刀,标配,包你满意。” “这个好,我怎么有一种万人敌的感觉了。” “还给你配了全包头甲,还抱怨么?” “不愧是老大,就你对我最好,知道我想要什么,谢了!” “滚吧。” “好嘞!”付天骄小跑离开,突然转头,“东西在哪呢?” “我们走之前,肯定送到,赶紧收拾。” “得令。” …… 片刻后,赵风领着一千骑兵,每人身后拖着一只骑兵专用辎重箱,可以在骑马的时候托着走,以此来减少战马的负重。 “快……,都给我快点。” “老大,你别催了,这屎尿都快颠出来了。” “这可是山路。” “山路怎么了?” 说完话,赵风从侧面拿出一把新鲜玩意,在手中扬了扬,“知道这是什么吗?” 这里尘土飞扬,大家开始都没看太清楚,努力靠近看了一眼,都不做声。 “傻眼了吧,土鳖们,这叫百发连弩,目前整个东军只此一把,价值连城。” “啥玩意,百花什么?” 众人一听全军就这一把,眼睛一热,都想看看。 “看清楚了吗?” 由于队伍很长,赵风特意放慢速度,绕了一圈,在众人眼前扬了扬。 “看好了!” 赵风端起连弩,十分不熟练的朝着旁边的树木连射十箭。 十声密集的破空声,如惊雷一般响彻队伍。 “擦,这太牛了吧,咱们一人一件,岂不是无敌了。” 赵风笑道:“我算了下,一轮二十发,咱们平时拉弓射箭四轮,它可以射一百发,什么人都可以射成筛子。” “草,这也太牛了。” 这自然有吹牛的成分,连射一百箭,人受得了,机扩都得冒烟了。 “现在开始,比我快的,这连弩我送给他,跑进前十的,我借他耍一天。” “老大,你不想给就明说,别耍我们。” 赵风是猎户出身,悬崖边上都能健步如飞,钢丝上都敢跑车,胆子不是一般大,这骑马,他可是纯纯的边民,从小骑马,骑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而且他记忆力还极好,简直就是一个人形地图,前面哪里有个小弯,他走过一遍就记得。 “哈哈,想耍的就跟紧我!”赵风大笑一声。 顿时,一行人在山道上呼啸而过,虽然速度远不如大草原,但也比刚才快了不少。 就在他们快要抵达巫关之时,一条紧绷的铁链弹起,阻断了众人前进的方向。 “敌袭,戒备!” 赵风大吼一声。 就在此时,一群人从两侧的山道上露出头来,拿着弩箭正对着他们。 此时一名老者正站在山头上看着他们,大笑一声:“赵军侯何在?” 赵风闻言,示意众人将手弩放下,“自己人!” 拍了拍自己胯下的战马,往前走了几步,看着来人,正是屠英。 “英叔,这是何意?” 屠英立马命人将陷阱收了起来,将赵风拉至一旁,“你为何来此?” 赵风不急不慢将令牌掏了出来,然后递了过去,“主公命我前来增援。” “看来,主公已经知晓了巫关告急。” “前方有多少人马?” 屠英摇了摇头,“不知具体,反正整个外围三里内,全是他们的斥候,怪不得消息传不出来。” “那现在怎么办?” 因屠英是前辈,又擅长侦查,故而赵风问道。 “你的人长途奔袭,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 “无妨,我们还能战。” “行了,听我的,先休息,我们不宜率先发动进攻,也进不去,只能等待机会。” 赵风对目前的情况还不是很清楚,也只能听从屠英的安排。 城外有不少猎人冬天捕猎留下的山洞,此时正适合休整,正欲前往,被屠英喊住了。 “那边的山洞不能去,敌军隔一天就去派人检查一遍,只能受点苦了。” 赵风闻言点了点头。 此时是隐秘行军,故而不能大张旗鼓砍伐木头搭建营寨。 因他们没有后勤补给,随身携带的帐篷都十分简陋,风太大便会直接掀翻了,但此时也没有办法。 夜深时,确实有点难熬,刺骨的寒风呼啦呼啦地往帐篷内灌去,冻得众人都瑟瑟发抖。 此时屠英带着几十个人过来了,对坐在石头上的赵风招了招手,“有几只不开眼的独狼走丢了,被我们给宰了,弄了点热乎的肉汤,给你们拿了点过来,暖暖身子。” “多谢英叔!” 赵风也是猎人出身,知道这时候捕捉一只野狼需要多少充足的耐心,狼和人一样,寒冷的天气下,除非没有了食物,不然是不会轻易出门的,他们不运动,你要找到他们的踪迹可太难了。 “客气啥,自己人,这些锅,吃完记得给我送回来。” 赵风点了点头。 还未等他招呼,冻的睡不着的将士们纷纷拿出自己的碗走了出来。 “以队为单位,一队拿一锅,自己架着火再热一热。” 片刻后,一个接一个的火堆支了起来,每个人都端着自己的碗喝着热汤。 就在此时,震天般的呼喊声从远处传来。 赵风立刻起身,将手抬起,大喊一声:“禁声!” 亲自也跑着喊:“禁声。” 众人立马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有些将碗放在口里的动作都仿佛被人定住了一般。 此时整个人群中,只能听到寒风的呼啸声,还有远处的呐喊声。 “是敌军在攻城!”赵风大喊一声,示意众人继续喝。 “有病吧,半夜攻城。” 一名队率上前问道:“咱们要不要上去噶了这群狗日的。” “现在上去,咱们就是炮灰,急什么?”赵风冷笑一声。 “老大说得对,我们一过去,刚好拿咱们泄愤。”付天骄附和一声。 “咱们现在上不就可以捅他娘的屁眼子吗?”一名队率有些不服气。 赵风呵呵一笑,“人多,自然可以捅死他们,但咱们只有一千人,就算加上英叔的一千人,也略显单薄。” “敌军很多人吗?” “现在还不清楚,但对方敢攻城,从这一点来看,怕是少不了,巫关多高啊,五丈,没有几万人根本不可能攻下。”赵风微微摇头。 “老大,我觉得敌军也是觉得白天攻城没有把握,才选择夜袭的,这样是不是也能说明,他们对自己的兵力和战力也不自信?” “上一战全军覆没,谁来也不会自信,所以这点不足以断定对方的兵力。” …… 第154章 大破赵韪 此时屠英带着一群人走了过来,细声说道:“我带几个人上去摸摸情况,暂时还是不要轻举妄动。” 赵风点了点头,“要不要我和你同去?” “哈哈,那倒不用,这里还要人坐镇,万一我回不来,这些人可就交给你了。” 赵风也没有跟他客气,拱手行礼。 战场上就会有很多未知,谁也不会知道自己什么时候阵亡,故而这样交代后事,一点问题没有。 赵风看着大家吃的都差不多了,大喝一声:“铠甲装备都给我穿齐整了,随时准备战斗。” 众人听完后,连忙开始整理自己的装备。 …… 巫关。 一名传令兵匆忙而来,大呼:“军侯……军侯,敌军发疯一般,死攻水门,水门方向急需增援。” “一屯随我来,其余人困守位置。”霍峻吩咐一声。 他看向城墙上另外一名军侯,此人名刘门,乃是刘先的从子,不仅武艺超群,学识方面也不差。 “刘军侯,我去水门看看,这里就交给你了。” 刘门点了点头,“放心吧,这里交给我。” 霍峻点齐人马,手持双刀直接杀向水门方向。 只见此时的水门口已经躺着几只燃烧的熊熊烈火的商船。 数不清的蜀军借助着攻城梯,正不停往上爬,此时已经有不少人已经爬上了城墙。 “踏马的,他们是怎么爬来的?” “可能是趁着夜色,偷偷爬上来的,他们有些人十分擅长攀爬。” 霍峻看着脚下的火油桶,一刀砍碎,随后对一旁的亲卫说道:“如果我回不来,就把这段城墙全部烧了。” “军侯……” “这是命令。” “喏!” 霍峻说完便带着人冲了上去,一刀砍翻一名蜀兵,大喝一声:“先不管城上的人,弓箭掩护,把云梯全部摧毁。” 一队人手持盾牌将霍峻等人护在身后,一队弓箭手对着城下快速射箭。 “在这面城墙面上全部洒满火油,快!” “军侯,不能这么干,烧过的城墙脆的很,几发石弹就打穿了。”一名老兵站出来阻止道。 霍峻一把抓住他的衣领,怒斥道:“城在人在,此时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按我说的干。” “行!” 此时数百桶火油倾盆而下,一团团粘稠的黑雨将整段城墙覆盖。 “撤,快撤!”霍峻不停大喊,自己亲自带人断后。 不断有人爬了上来。 “举火!” “丢!” 几十根火把丢了过来,这里瞬间变成了一片火海,不管是城墙上还是城墙外,都被一团巨大的火焰包裹住,遮天蔽日。 此时正在攀爬的益州兵,如一只只被火烤熟的蚂蚁一般,直愣愣得掉了下去,有些人直接黏在城墙上,任由火焰将他们吞没,化为灰碳。 而城墙上的每个人都变成了火人,突然升高的温度,将他们烤的四处逃窜。 有些不清醒的,直接从城头上跳了下去,脑子清醒的,如一头猛狼一般对着严阵以待的军阵扑来,只是他们还没走几步,迎接他们的便是箭雨和密集的长矛。 片刻时间,炙热的高温将水门下方的水都烤的沸腾起来,无人再敢靠近。 “该死,撤!”一名蜀军将领拍着船舷大喝一声。 远处的严颜看着漫天的火焰,再看旁边近乎疯狂的赵韪,他的心很痛,但旁边这个人却一脸麻木。 无他,这是他们世家豪族凑出来的人,和他赵韪有个几铢钱的关系? 就算打光了,他也不会心疼。 就在刚刚,整整三千余人葬身火海,这是战争之过,还是人之祸? “正面强攻!”赵韪大喝一声。 但要拿下正面谈何容易。 城墙上此时布满了弩车,无数根拳头般粗的利矢呼啸而来,刚跑几步,手扶云梯的将士们一个个被掀翻在地。 此时的益州兵,也并非真正的军队,看着前赴后继的人一个个死去,心中的畏惧越发浓郁。 随着一个人不要命地往回跑,其余跟着往回跑的人越来越多。 赵韪此时眼睛已经红了,看着自己的人杀到城墙上,离破关就在旦夕之间,谁能想到此时的他们犹如丧家之犬。 “亲卫队,随我来,敢有后退者,杀无赦!” 严颜立马挡在赵韪身前,低声道:“将军,大势已去,不如重整兵马,改日再战。” 赵韪一鞭抽了过来,严颜也没有闪避,任由这一鞭抽打在脸上,将自己的头盔打歪。 “严颜,你这是要阻我吗?” “末将不敢!” “哼……那还不退下。” “将军,他们本就不是正军,此时已经是强弩之末,不宜再战了。” “你是在为他们开脱,还是你未战先怯。” “我……” “你什么你,快给我闪开。” 赵韪完全没有理会严颜,一把将其推开,带着亲卫队便冲了出去。 只是他们的屠刀砍向不断后撤的益州军。 “不许退,都给我顶上去……” “我顶你吗,这是送死,劳资才不去,你自己怎么不去。”一名兵油子吐了一口唾沫。 “你说什么?”一名亲卫提着刀恶狠狠地跑了过来。 “我说……去死吧!” 兵油子之前本就是凶狠的地痞,见这些人不给自己活路,就在亲卫没有察觉间,一把将其按倒在地,身边几名士兵一人一刀,将其送入黄泉。 …… 而此时,二十名全副武装,身穿四层战甲的重甲士,手提双刀在前方开路,从益州军身后杀来。 这群人如一群饿狼一般,周围没有人可以出现在其正面。 周围不断传来哀嚎声,碎裂的骨头声,头骨被敲开声,腹部被拉开,鲜血流淌声。 益州兵从未见过如此凶残的士兵,一个个抱头鼠窜,根本不敢正面迎敌。 “射箭,快射箭!”一名小队长大喝一声。 只是他话音未落,一杆长枪就已经洞穿了他的咽喉,一名身穿黑甲的大汉闪身而出,手中一抖,长枪抽出,用力一甩,长枪在空中画了一个优美的圆弧,再次落下时,对方已经人头落地。 就在益州兵稀稀拉拉的箭雨来袭时,他已经闪身进入重甲兵身后。 重甲兵连忙收刀持盾,箭雨落下之时,只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无法阻拦他们前进的步伐。 “草,这怎么打!” “他们是从地狱来的恶魔,快逃!” 赵风大喝一声:“立刻放下武器,投降免死!” 众人已经没有了斗志,纷纷丢下武器。 城墙上的霍峻见有援兵杀至,也大喝一声:“兄弟们,随我杀出去!” 城门很快打开,霍峻带着满身怨气的士兵带头冲锋。 丧失斗志的益州军,无人敢接战,只剩下疯狂逃窜了,跑太慢的,纷纷放下武器投降。 赵韪见大势已去,不知道在何时,已经悄悄溜走了,只是他不会知道,有个人一直藏在阴暗的角落中盯着他,能否逃出去,已经不是运气能决定的了。 严颜见兵败如山倒,也只能大力捶打地面,他从未打过如此憋屈的战斗。 此时赵风已经走了过来,用手指指了指他,大喝一声:“来者何人?” “巴郡严颜!” “如今你军大败,不如降了吧!” “呸!他们败了,我还没有,看招!”说完,严颜抄起地上一把大刀疯狂跑来。 赵风的几名亲卫此时已经端起了手弩,被其制止,“不用,我来会会他。” 他的武艺都是家学,更多的是自己长年累月的不断战斗不断领悟,论起天赋,他丝毫不弱于赵云,但毕竟没有正统学习过,但也有幸和诸多猛将过招,比如魏延,虽然屡次惜败于他,但对方要想胜过他,已经是两百回合之外的事情。 每次战完,两人都如同死狗一般,在地上无法动弹一根手指。 大战两百回合,已经是他们的极限了。 “来啊!”赵风大吼一声,为自己提提声势。 就在严颜提刀砍来之时,赵风见其刀法娴熟,也不敢大意,手中点刚枪对着严颜就是一击横扫千军。 严颜提刀在地上来了一记驴打滚,躲开这一击横扫。 正欲起身之时,一道呼啸而来的破空声传来,他都没有一丝犹豫,连忙将刀格挡在身前。 正所谓一寸长一寸强。 他的武艺本就不如赵风,对方兵器又长于他,几个回合下来,就尽落下风,身上已经被点开了几道口子。 突然,赵风一脚踢开严颜的大刀,随后手中长枪一甩,如鞭子一般,极速甩向严颜。 严颜深知此时回刀已经来不及了,只能默默闭上眼睛,坐等死亡的来临。 但片刻后,只能隐约感觉到一股寒气挂在其咽喉处,他缓缓睁开眼,只见赵风的枪已经收了回去。 “既然不愿降,那能就走吧,下次再遇你,定斩不饶。” 严颜顿时觉得脸上无光,真想找个洞钻进去,但他还有妻儿老小在临江,如果降了,她们定然小命不保,只是今日这份情,他也不知道何时才能还。 只见他拱了拱手,“将军高义,我严颜也不是贪生怕死之人,待处理完家中之事,再来投靠将军。” “且自去,期待他日再见,你我不再刀兵相见。” …… 第155章 各有心思 临江。 此时临江四大家族已经聚集在一起,分别是严家、文家、杨家、甘家。 这个甘家便是甘宁的本家,而其还是嫡出。而严颜便来自这个严家,但是庶出,少有勇武,家族在其身上耗费不少资源和人脉。 “各位家主,如今荆州黄江的先锋部队已经兵临城下,还请各位同心戮力,方是御敌之策。”老将军樊敏笑眯眯地看向众人。 此时众人中最不情愿的自然是甘家,如今甘宁贵为荆州大将,他们依附还来不及,此时真是如坐针毡。 前段时间,赵韪从他这里薅羊毛拉走了千余部曲,此时他们还处于肉痛中,此时如何又肯再出力。 见众人皆不做声,樊敏起身再道:“临江一直都是各位的临江,而不是我樊某的临江,一旦被攻破,荆州方面对付世家豪族的手段你们是知道的。” “什么手段?”文家家主冷哼一声。 “你说什么手段,抄家灭族。”樊敏瞪着文家主说道。 文家主听完脸色一黑,拍案而起,“黄江那匹夫若敢来,我等定让他有来无回。” “那文家主愿意资助多少人马?” 文家主暗骂一声老狐狸。 他本就是装腔作势,故意大骂黄江,实则这些人没有傻子,荆州是什么做派,他们早就心中有数,无非是少一些土地,该富贵的地方,依然富贵,大不了拿着钱去其他地方买地呗。 如今樊敏是巴郡驻军最高军官巴郡督,也不能一点面子不给,谁知道黄江是否能在益州站稳脚跟,别哪一天又议和了,拿些好处跑了,那他们这些人就糟糕了。 见几人再次支支吾吾,樊敏冷笑一声:“诸位,你们手上有多少家底,我都心中有数,唱高调的话就别说了,我仅需凑齐一万之数就行。” “什么,一万,你当我们是什么人,任由你揉捏吗?”甘家主顿时坐不住了,火爆的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临江四大家族对内时常有摩擦,但对外,他们的步伐基本上是一致的,如今樊敏如此咄咄逼人,他们如何能忍。 真到了生死危机,别说一万,两万人马也不是不行,但现在偏向益州和荆州对他们来说,没有本质上的区别,保存实力才是关键,不然别说益州了,就临江这片地方,都会有人教他们做人。 “一万人,限时三日,各位家主请斟酌,我相信荆州人绝对没有老夫这般好说话。” 四位家主看着樊敏离去的身影,一个个恨的咬牙切齿,纷纷看向一旁的甘家主。 “家中确实有两位贵客,诸位如果信得过甘某,请随我来。” “那是自然,咱们四大家族同气连枝,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一直未开口说话的杨家主哈哈一笑。 唯有严家家主一直闷闷不乐,从前四大家族都是以他们严家为首,此时的风向标转的是真快,他不由冷哼一声。 “严老哥,一同前去,听听也无妨。”文家主和严家乃世交,见其板着脸,在一旁陪笑道。 “樊敏也不是傻子,咱们见过什么人,他怕是一清二楚,不可大意。”严家主轻咳一声,转移话题化解尴尬。 “放心,绝对安全!”甘家主拍了拍胸脯。 众人在甘家一家娼馆密室内,见到两名身材粗犷之人,其中一人更是虎背熊腰,长得十分凶神恶煞。 甘家家主将在场众人一一介绍。 两名壮汉只是点了点头,其中一人站出道:“我乃卫将军帐下南山营主将张任,也是这次征伐西蜀的先锋主将,我旁边这位是帐下司马华雄,曾经在阳城击败威震天下的孙坚,差点将其阵斩。” 众人纷纷拱手,对二人的到来早已心中有数,一点也不震惊。 “原来是张将军和华将军,两位的威名如雷贯耳,久仰久仰!”文家主哈哈一笑。 张任摆了摆手,“客套的话就不必再说了。” 目光看向一旁的甘家主,初来之时,他已将甘宁的亲笔书信给出去了,至于如何抉择,他此时只是一个看客。 “益州如今纷乱四起,赵韪樊敏欺我太甚,我决意投靠荆州卫将军,不知诸位兄长意下如何?” 此时门帘后面隐约有刀光隐现,几人都是人精,此时如何敢说半个不字。 “我对归附荆州并无异议,只是荆州对待士族豪族的口碑不是很好,不知张将军可有何话说?”杨家主看向张任。 “杨家主,荆州是如何对待子民的,大家有目共睹,只要不妄自尊大,过于狂妄,我主一向仁慈,这点我可以保证。” “那是自然,只是听说黄将军对土地这块颇为严苛,可有此事?”严家主沉声问。 “我主从未不允许你们拥有土地,但治下百姓众多,不能让他们无田可种吧,所收土地均是高出市价收购,不知这么中肯的回答,各位可还满意?” 几人听完,心中已经凉了一截。 “我主从未打压过世家豪族,他常说,打压了一批又会有新的一批,他自己也是世家豪族,不可能连自己都打压吧,这点大家请放心!” “话虽如此,但土地是我们的命……”杨家主有些不悦说道。 甘家主在一旁打圆场:“杨老哥,咱们就别鼠目寸光了,看看荆州那些世家豪族,之前也不比咱们强多少,现在你们再看看,自从依附卫将军以来,那实力已远非我们可比,咱们只不过是损失一些土地而已,相比得到的东西,比如性命,这又算得了什么,对吧!” 众人听完一愣,自己的脖子都被人掐住了,还在这讨价还价,是不是显得幼稚了。 他们心中明白,刘焉死后,巴郡看似得到了不少好处,但这些好处仅仅属于赵韪一人,于他们何干,整天被他们吸血,迟早变成人干,丢了性命,不如依附新主。 再说,黄江的实力,大家有目共睹,光治下之民就有数千人,一旦大力扩军,天下谁人可以与其争锋。 “甘兄,四大家族皆以你马首是瞻,我信你!”杨家主立马表态。 “我也愿意跟着甘兄走,反正你不会把我带沟子去。”文家主也附和。 “既然大家无异议,我严家如再啰嗦,就显得我不够大度了。” 张任哈哈一笑。 “好,今日诸位皆是平定巴蜀路上的功臣,我自当一五一十禀告我主,相信我主也不会亏待尔等。” “有什么计划,说吧,我们能配合,尽量配合!” 张任点了点头。 “听闻诸位有不少部曲?” 众人听到这个敏感词,皆不做声。 “这不,刚才樊敏还让我等凑齐万人供他驱使。”甘家主则是毫不避讳。 张任突然眼睛一亮,“这个好啊,他既然要,你们给他便是!” “他们就是喂不饱的狼,左几千右几千,我们又不能生,对吧。”文家主冷笑一声。 “你们不资助他,我们如何获得内应,又如何用最小的代价破城,目前也只能委屈诸位了。” 众人立马会意。 “不知将军有何良策,我们尽量配合就是。” 张任之前好在考虑如何安排内应,此事不是刚好么,瞌睡碰枕头。 “诸位尽快资助,我让华司马留在这里,连同你们的人混入樊敏军中,里应外合,破城指日可待 ,到时候诸位又是大功一件。” “只是不知我们那些部曲?”严家主低声问。 “自然全数奉还,只是我主不喜欢部曲这个名字!” “哦?” “或许换成佃农,更为妥当。” “甚好,甚好,他们本就是佃农。” …… 第156章 破临江 数日后,张辽率大军抵达临江十里外。 张任、黄星亲自来迎。 二人见面客套了一番,便直奔主题。 “怎么样?” “临江各大家族纷纷倒戈,华雄已经秘密潜入其中,破城只是时间问题。” “城内有多少士卒?” “有正军五千,杂兵一万有余。” 张辽点了点头,冷哼一声:“真是一群草包,这次巫关他们又折了两万人马。” “竟有此事?”张任一愣。 “是赵风带人去的,两万人马被两千人打的丢盔弃甲。如若他们这些人拧成一股绳,在我们入川之时就阻击,何来今日之局面。” “这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很难,一战就丢了整个巴郡,任谁也不甘心,况且赵韪此人好奇谋,怎么干的出这种事情。” “华雄那边没问题吧?” “他也算是一员老将了,在荆州军校也学习了一段时间,是虎是虫,这一战就可见分晓了。” “好,你尽管进攻,我在两翼为你掠阵。” “文远兄,能否给我匀个百名重甲士?” 张辽听完,刚喝进口里的茶水差点喷出来,指着张任半天说不出话。 “主公就给了我百套重甲,你全给我要了去,会不会太过分了?” “五十名?” “三十人!” “成交。” 张任此时自己军中也有三十套重甲,再来三十人,那破城就没有太大问题。 …… 午夜时分,离双方约定开门的时间还有一刻钟,张任再次强调下纪律,随后说道:“率先入城者,赏银千两,官升一级。” “如有不战而退者,杀无赦!” “敢死队,如有左右环顾者,左右杀之!” “敢死队,如有停滞不前者,督战队杀之!” “所有人,如有脱离队列者,军法从事。” “所有人,如有不服号令者,军法从事。” …… 战前十条例,张任再次宣读了一遍。 此时六十名重甲士后面站着四十名强弩手,他们这些人还有一个名字,便是敢死队。 重甲士皆穿四层铠甲,非重型钝器不可伤,后面的强弩手,也穿了三层甲,比重甲士少了层重甲,箭矢不能伤。 此时城上一处隐秘的角落里,一支火把亮起,按照双方约定,在空中摇晃了三次,反复一次。 “所有人准备,攻破正门,将敌人驱赶出城即可,不可追出南门,听清楚了没有?” “入城后,不得骚扰百姓,不可闯入私宅,否则杀无赦!” 众人一齐点头。 张任再次看向平时几个老油条,瞪了他们一眼,此时有很多来自益州的士卒,此时他们的双手有点瑟瑟发抖。 不知道这荆州将领是怎么想的,特别喜欢夜晚进攻,对于他们这些患有夜盲症的人来说,着实太难了,只能牵着前人的衣衫前进。 此时北城门缓缓打开,里面不断传来厮杀声。 “攻城!”张任大吼一声。 华雄此时已经站在城门口接应,对着迎面而来的敢死队大吼一声:“兄弟们,随我来。” 带领敢死队的正是军侯黄星。 “华兄,怎么就你们几个人接应?” 华雄拍了拍自己大腿,叹气一声:“那老狗做事特别谨慎,训练完,盔甲和武器全部入库,这两百套铠甲和武器还是几位家主凑的。” “原来如此!” “快点,刚才攻破北门,漏了不少人,他们援军马上就要来了。” “走!” 就在一行数百人穿过城门洞时, 樊敏已经气冲冲地带人赶到了,指着华雄大骂:“吃里扒外的狗东西,原来是你……” “老狗,手底下见真章。” 此时一名小将在樊敏耳边低语:“将军,不好了,东门和西门被敌人包围了。” 樊敏此时有点坐不住了,高举手中长剑,大呼:“弓箭手,给我射死他们,将他们赶出去。” 就在此时,一支箭矢对着樊敏的脑门直直射来,一名亲卫眼疾手快,挡在他身前,箭矢直接刺穿他的后脖颈,鲜血四溅。 黄星叹息一声,拉着华雄躲入重甲士的大盾后,任由密集的箭矢滴滴答答得打在盾牌上。 几轮射击后,黄星大吼一声:“随我杀进去!” 六十名人形绞肉机再黄星的带领下直接突入敌阵, 敌军一排盾牌挡在身前,黄星直接一刀砍在对方盾牌上,划拉一声,盾牌变成两半,周围的重甲士也纷纷效仿,前排盾兵没有支撑五个呼吸就被破了。 一时间,六十余人杀入敌阵中,如猛虎扑食一般,无人是他们一击之敌。 但蜀军胜在人多,将他们团团围住,就在此时门洞内走出一排强弩兵,对着围着的人群直接射击,中箭者几乎没有活命的机会,他们的箭矢均带了反刺以及放血槽。 重甲士则是没有理会众人,直接一手拿着盾牌,一手拿着虎刀往前冲。 伤害大部分都被他们的护甲挡住了,但是依然有一次长矛刺中了他们没有被铠甲包裹的地方。 益州兵死伤更多,倒在地上一排又一排,直到他们的阵型不稳之时,张任终于带人杀到了。 益州兵不由咽下一口口水,这些人也太猛了,如若人人如此,刀枪不入,手中武器还威力巨大,那还打个屁,十死九生。 张任也率先杀入,手持长枪,一扫四五人,刚刚要围殴这群强弩兵的益州军被打的节节败退。 “火油弹准备!”张任一刀砍翻一人,大喝一声。 只见他身后站出数十人,每个手中拿着一个如酒瓶一般大小,正冒着火焰的火油瓶。 “丢!” 这些人丢的都极为精准,对着乌泱泱的人群直接丢了过去。 火油瓶撞碎爆裂开来之时,火焰快速蔓延,有些直接在人身上炸开了,疼得那些人四处乱窜,本就不太稳固的阵型立马崩溃。 重甲士身前一丈位置,此时已经化为一片火海。 “弓箭手,一百步抛射!”张任再次下达命令。 一轮又一轮的箭矢射入人群,不断有人倒下。 “将军,挡不住了,快撤吧。”一名亲卫拉着樊敏的衣服大声说道。 “挡不住也得挡,吾要与此城共存亡!” “将军若不在,江州也完了,不如留下有用之身!” “哎!”樊敏长叹一声。 “撤……四大家族,老夫记住你们这群阳奉阴违的人了。” 他派人去营中组织人手,却发现那些人全跑了,差点把他气得当场暴毙。 此时火海阻断了南山营进攻的方向,只能眼睁睁看着益州兵不断退去。 “将军,他们要跑了……”华雄大喝一声。 张任摆了摆手,“败军之兵而已,别追了。” “可……”华雄还想再说什么。 “让他们退,还能退到成都不成。” “草,这些鸟人太不经打了,劳资就刚刚热身,就退了,我对你们很失望。” “将军,要不要跟着他们,夜袭江州?”黄星在一旁说道。 “樊敏也不是饭桶,要是在沿途埋伏我等,可就得不偿失了。” “那算了,蜀中山路崎岖,真要被埋伏了,确实太伤了。”黄星点了点头。 “黄司马,你辛苦一下,带人把四门接管了。” 黄星领令退下。 “华司马,此处战场,你负责收拾一下,重伤的益州兵,你懂的。还有,城内应该还有一些没有逃走的溃军,明日一早,给我清理出来,我带人去接管县衙。” “喏!” 华雄嘿嘿一笑,露出一副我懂的表情,在火焰退去后,目送张任离开。 …… 第157章 局势 休整了几日后,先锋军再次兵发江州。 后面的几县皆无险可守,被樊敏直接放弃了,除了涪陵县,平都、枳县之民全部迁往了江州。 这便是所谓的坚壁清野,一旦荆州军的补给线断了,就只能自动撤军了,随着战线的拉长,补给的难度呈直线上升,所耗费的人力物力,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 …… 而此时远在汉中南郑城的大锐士已经全部潜伏到了城内,他们自力更生,竟在街上当起了小贩,有卖小吃的,还有做手艺的,还有算卦的,甚至有送菜的。 南郑城内哪里死了一个乞丐,谁的小妾跟了谁,他们都门清,日子过得还算悠闲,他们在等,等待一个攻破汉中的信号。 贺齐的无当营,此时正朝着这边进发。 甘宁考虑的很清楚,拿下南郑不难,难得是守住这里。 张鲁还有几万大军在外未归,一旦南郑失守,他们必然会撤军,进行疯狂地反扑,如此一来,他们的战略目的就失败了。 …… 赵风和屠英帮助巫关料理完后事后,迅速回到了中军。 还带来了一个人,那便是逃跑的赵韪。 严颜听说临江失守,也不扭捏,直接带人投了。 黄江面见严颜后,给他封了个军侯,给他保留了两千人马,剩余的人则是直接在附近的矿场进行劳动改造。 这些人可不能就这样放回去,这可是近万人,被有心人重新拉起来,又是一件麻烦事,黄江只能许诺,在解决益州的事情后,最多两年内,还他们自由,这平息了一场蠢蠢欲动的骚乱。 至于赵韪的处理,也很简单,那便是不处理,好吃好喝伺候着,哪天需要他的时候,再拿出来。 绵竹可是有他的五万大军。 虽然赵韪一再承诺,愿意拉着人马过来投降,只是此人在西蜀已经快当到大将军了,又没有什么才华,怎么安置他,是个大问题。 故而黄江选择不处理,半限制自由的方式,将其软禁在身边。 黄江也不着急,命令中军拔营,日行三十里,慢悠悠在后面跟着,他的战略目标很简单,便是扼守住临江,只要控制了这里,汉昌方向便威胁不到他的后勤补给线。 只需派一支人马沿着水路进军汉昌,便可与南郑的大锐士遥相呼应。 而此时张鲁的军队,大部分集结在白水关、葭萌关一线。 赵韪的军队集结在绵竹,故而汉昌方向的兵力极少,派一支两千人马的军队进入其中,足矣。 商定计划后,中军直接开往临江,屠英领两千人沿着临江,突入阖中县,赵风领两千人进军汉昌,严颜领两千人固守塾江县,这个地方十分关键,相当于是临江的桥头堡,是一个四江汇聚之地,一个战略要地,因临江失守,这个地方目前并没有守军,拿下后,能有效地遏制西蜀腹地的反攻,更能保证赵风和屠英和大部队之间的联系。 严颜见自己被委以重任,喜上眉梢,拉着人马,连夜就跑了,十分积极。 …… 当一切有条不紊进行时,荆州南线出事了,由于太史慈的兵力要兼顾外围全部防线,兵力显然有点不够用了。 庐江在坚守了一年多时间后,被项虞攻破了,本蠢蠢欲动的袁术军此时也不得不和荆州军握手言和,商定共同拿下庐江。 这也预示着,袁绍对南方地区的最后挣扎破灭了,项虞也正式走入各位诸侯的目光中。 曹操接管东郡之后,实力迅速扩张,李典举全族投入曹操的怀抱中,这是一支十分凶猛的家族部曲,可战之兵足有两万人。 一时间,他的总兵力隐约达到了十万之众,再接到袁绍让其扫灭青徐二州的黄巾余孽时,他顿时喜出望外,留了三万人马防备陈留的张邈兄弟背刺,领着七万人,浩浩荡荡杀向青徐二州。 听闻曹操举兵要来徐州,陶谦有些坐不住了,所谓的徐州黄巾,和他有一定的合作关系,一旦这些人被曹操消灭了,那下一个目标必然是他,故而他派人传讯给袁术。 袁术自从失去对颍川郡的控制后,手底下意见很多,他的压力也很大。 本处于四方争夺漩涡之中的庐江郡失守后,格局立马改变了,此时他正焦头烂额之中,因为庐江失守,江夏郡、九江郡、汝南郡就暴露在项虞军的兵峰之下。 此时他根本没有闲工夫搭理陶谦,对于这个诚意不是很足的盟友,他只能口头安慰一下,承诺会给袁绍写信,资助了两万石粮草聊表心意,剩下的让陶谦自己想办法。 部下孙策、孙贲、徐琨等人提议从九江郡直接杀入丹阳郡,切断项虞的后路。 袁术没有同意,也没有反对,他的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庐江身上,如何肯轻易分兵。 之后孙策这家伙,三天两头来请战,袁术实在是烦了,只能告诉孙策,如果他能拿下庐江郡,就表其为庐江郡太守。 孙策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这也算是子承父业了吧。 当下便联系城中周家,周家从子周瑜是他至交好友,但此时的周瑜在周家人微言轻,根本做不了周家的主,虽有心却无力支持孙策。 孙策再厚着脸皮找到陆家,此时的陆康虽然丢了城,非但没死,还颇得项虞信任,自然不愿意帮助孙策。 迫于无奈,孙策多次碰壁后,只能找到太史慈,太史慈同意和孙策联合攻击庐江,并资助其两万石粮草。 这是之前早就制定的计划,不然太史慈也不敢如此托大。 之前为什么不这样做,那仅因为那时候庐江还是袁绍的控制范围,而袁绍是盟军,黄江一旦攻击庐江,这让世人怎么看他,故而一直没有进攻庐江的方略。 现在不一样了,袁绍在南边的控制已经没有了,他所能依仗的只剩下曹操这个藩属了,故而大力支持他收服青徐黄巾。 至于之后,这会不会一只不受控制的猛虎,已经不那么重要了,只要曹操能帮他牵制河南之敌,就已是大功一件。 目前来看,曹操打下的地盘也是他的地盘,这就是他作为士族领袖的自信。 …… 正当各州陷入征伐后,袁绍和公孙瓒这边虽然常有摩擦,但大规模的战斗并不多。 辽西辽东的刘休此时可没有闲着,他造要塞防备公孙瓒,更是得到鲜于家族的大力支持。 兵锋直指高句丽,杀入对方王城,屠尽王族。 更是剿灭辽东鲜卑,大破乌桓,屠尽辽西鲜卑。 一时间名声大噪,塞外之名闻风丧胆。 获得良马无数,此时他又盯上了扶余国,完全无暇和公孙瓒争斗。 公孙瓒虽然眼里容不下沙子,但刘休的军队强悍,没有主动来招惹他,他也乐得清闲,将主要精力花在积蓄实力上。 …… 而远在长安的刘季,收服了董卓残留的势力后,并没有大肆屠杀,而是委以重任,之后再得到白波兵这个助力。 在荀爽、荀攸上位之后,他们没有对外发布过一条命令,也没有和人去争什么正统,周围的军队,比如徐荣、阎行、韩遂、马腾,就像没看到一般,双方秋毫不犯,闷声发展农业,大力扶持商业,倒是有一股欣欣向荣的意思。 由于军队太多,他们也不介意剽窃荆州的屯田,发展得有木有用,大大得缓解了紧缩的财政问题。 而西凉的韩遂马腾,此时正在和周边的羌族、氏族搞好关系,多次攻击河西走廊的南匈奴,意图将他们赶出那片土地,再以此地为桥头堡,直接杀入并州。 他们不是没想过进攻长安,但此时的长安有雄兵十余万,是一块硬骨头,旁边还有黄江的军队在一旁虎视眈眈。 韩遂得知镇守武关的是阎行,也厚着脸皮派人来联络,大谈之前的感情,阎行则是看都没有看,便将其丢入火中,并斩杀了来使。 暴怒的韩遂,也不可能越过长安直接攻击武关,只是阎行在西凉已经没有家人了,也无法泄去他的仇恨,只能将仇恨隐藏在心中, 此时看上去极为混乱的诸侯混战,打的最激烈的,反而算是益州了。 刘璋此时正焦头烂额,几路大军看似已经解决了,但他们得了好处并未撤军,让他十分被动,再加上荆州军已经开始不断蚕食西蜀的土地。 使得他不得不派人联络南中方面。 谁能想到,当初联盟南中,他是坚定的反对者,而此时,第一个提出再次联盟南中的居然是他,想到这里,他不由发出一丝苦笑。 独自一人时,他时常感叹生不逢时,他有宏图大志,想将父亲留下的基业做大做强,让老百姓过上更加富裕的生活。 但此时纷争四起,益州内部五分五裂,东州派和益州派,此时在朝堂上依然互不相容,让他一时间头大的很,有些心里话,都不知道找谁述说。 第158章 张松到来 这日,黄江前脚来到临江,益州一支使团便来到了这里。 正使乃是右丞相王商,字文表,乃是益州名士之首,副使乃是右将军司马庞义,随行人员共计三十余人。 黄江当即召见了二人,郭嘉陪坐一侧,武将十余人分列左右。 王商上前拱手道:“汉国右丞相王商见过卫将军。” “好一个右丞相,好一个汉国,我这个卫将军是不是要给你行礼了。”黄江冷声说道。 “岂敢……岂敢!”王商不卑不亢回道。 “汉室衰弱,刘焉贵为皇亲国戚,不思报效,反而割据益州,私造天子车驾,制龙袍,自称天子,如此谋逆之辈,人人得而诛之,我可有说错?” “卫将军,大家都是彼此彼此,话我也不想说得太直白,如若将军是忠心之辈,天子在长安受难的时候,你又在哪里?” “放肆,我家主公也是你能评判的?”祝猛虎躯一震,大喝一声。 王商从未见过如此高大凶猛之人,吓得后撤了一步,但考虑到自己的身份,依然上前一步,哈哈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黄江发问。 “我只是不知这位将军是什么身份,是否有资格在这种场合说话?” 郭嘉见话风不对,不由看了一眼黄江。 这个王商不愧是能当上丞相的人,说话字里藏刀。 “等我杀入成都的时候,我会告诉你没有资格,那时候我会亲手摘下你的头颅,拿来当尿壶。”祝猛沉声说道。 “祝将军,不得无礼!”随后看向吓得脸色煞白的王商,“王君,属下疏于管教,望见谅。” “哼,堂堂卫将军不过如此,看来是某高看了。”王商拂袖转身,准备离去。 “请自便,我是什么人,还轮不到你来评论,也不需要你来评论,因为我从来不把你当做自己人,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 此言一出,郭嘉连忙朝黄江使眼色,轻声道:“主公,此人乃是益州士族之首,话说这么绝,接下来,我们进入益州的难度可以想象。” 黄江只是呵呵一笑。 他心里清楚的很,一个这么骄傲的人,还会将谁放在眼里,此时不打压,以后怕是更难驾驭。 说起才华,此人自然是有的,但要论驾驭的难度,自然也是有的。 而此时,肉还在锅里,要吃上这块肉,是不是会把自己烫伤,还犹未可知。 王商的来意,他自然知晓,无非是想议和,但开弓就没有回头箭,想让他退军,绝无可能,除非对方将益州拱手相让。 他相信刘璋有这份魄力,但不是现在。 …… 就在黄江在内室之时,一名亲卫来报:“主公,门外有一人求见,名张松。” 黄江点了点头,“叫他进来吧。”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使者名单里面并没有张松,此时的张松在西蜀已经做到了左丞相。 此时门口,一名身材矮小,面容丑陋的男子走了进来,其走路不拘一格,形神自傲无比。 “益州张松,见过卫将军!” 黄江微微摆了摆手,“张君远道而来,辛苦了,请坐。” 就在张松落座之时,随行的亲卫将几盘水果放置在其面前案台上。 张松也不说话,自顾自吃着,表现出一副十分无礼的样子,一旁的祝猛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见黄江并未吭声,只是喝着自己的茶,他也不敢多言。 “这些瓜果,张君如果喜欢,稍后我派人给你送一些过去。”黄江呵呵一笑。 张松闻言有些尴尬,干咳一声,眯着眼睛看向黄江,然后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 “将军可是已经猜到我因何而来,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轻松。” “隐约猜到一点,张君在益州贵为左丞相,位高权重,来此,想必是秘密而来吧。” “在将军面前,不敢提左丞相之名。” “只是该有的东西,张君都有了,还有何所求?” “原来卫将军竟是这般看我,看来我是白来一趟。” “张君年少时便有神童之名,其貌虽不扬,但其才不凡,过目不忘,倒背如流,是天下不可多得之才,我可有说错。” 张松顿了一顿,其貌不扬四个字在他心中是有疙瘩的,但第一次能听得这么舒服和直白。 他只是没想到自己居然被堂堂卫将军注意到了,什么狗屁左丞相,他一点不在乎,今天可以是,明天也可以不是。 刘璋在他眼里并不算明君,做事优柔寡断,为人过于温柔,阴起人来也不含糊。 “王商的来意,想必将军已经知晓了吧。” “无非是议和罢了。”黄江点了点头。 “那将军是打算议和?” “议和自然可以,但我的条件,刘璋怕是不能答应。”黄江呵呵一笑。 “说来听听看,我主的大度可能是你从未见过的。” 黄江目光一冷,嘴唇微微一动,“我的条件是整个益州,他能给吗?” 张松哈哈大笑起来。 “将军好大的口气,南中的事情,刘璋可做不了主,看来王商是白来一趟了。” “那你呢,会不会也白来一趟?”黄江看向张松的目光如利刃一般。 “这一切取决于将军,如果将军让我白来一趟,松自然是白来一趟。” “好!” 张松这种背主之人,黄江打心里喜欢不起来,但人活在世,做事不能全凭心情,如果张松能够让他花费更小的代价得到益州,何乐而不为呢。 个人喜好事小,荆州的大业更为重要。 能让大汉朝少死一个人,也可以让其免死一次,至于之后他会不会再次背叛黄江,那就是后话了。 想让他在什么时候死,其实很简单,但难的是其背后的势力。 但张松此行,仅能代表其个人和身后几个人的利益,并不能代表益州士族,甚至代表不了他们张家。 这就是张松,目前黄江也不知道他想要干什么,想要得到什么。 如果是权利和财富,他早已经有了。 在历史上,张松被自己的亲大哥张肃举报,最后惨死。 黄江此时也没有搞懂张松的操作。 以张家在益州的地位,不管是谁接管益州,他们都是不可越过的,都能得到重用。 此时的行为,实属不智,乃取祸之道,这也是张肃举报自己弟弟的原因吧。 “张君,你想要什么?”黄江问得很直白。 “松之愿,不是百里之君,而是万里能臣,愿辅助明君一展胸中抱负,将军可以成全松吗?” 黄江一听,顿时站了起来,走到张松面前,将自己的手伸了出去,一把握住张松的手,“今日得遇张君,如鱼得水也,此生定不负君。” “张松拜见主公,愿为主公赴汤蹈火,共举大业。” 说完,张松跪倒在地,眼中含着泪水。 这么多年,没有人理解他,今日得见黄江,他仿佛看到了明主。 如此胸襟,如此气量,如此智慧,如此才能,天下无人能出其右,正如他所料,未来的天下,必然是此人的天下。 此时他提前下注,如何又不是明智之举,与其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 他知道黄江在乎什么,他恰好现在能够给予,也是他能展现价值的最佳时刻。 黄江缓缓将其拖起,拍了拍他的后背。 “我欲取益州……”黄江将自己的布置说了一番,唯独略过了大锐士。 “整体的方略没有问题,只是主公……” “但说无妨!” “我猜测主公在汉中方向也早有布置,不然汉昌这步棋可是走的不妙啊。” “怎么说?”黄江微微一笑。 “刘璋必然会勾连南中方面,到时候主公必然会腹背受敌,如果再招惹张鲁,岂不是三面受敌,除非汉中已在主公掌握之下。” “说得不错。确实,我在汉中方面确实早有安排,只要攻破成都,汉中也只是囊中之物。” “主公好算计,汉中方面引而不发,待时而动,乃是上策。” “不知子桥(张松字)在具体方略方面可有补充?” 张松点了点头,拿出一卷羊皮书,然后徐徐展开,“主公请看,此乃西蜀地形图,其中守将、兵力布置、弱点、势力关系,我都在其中一一注明,如今献给主公,预祝主公早日拿下西蜀。” “好!今封张松为益州刺史,望君助我。” “多谢主公。” 虽然这只是一个遥领的官职,但足以证明黄江对他的重视,这种官职非亲信不可能给予的。 虽然只是刺史,这更加说明,这是一个真实存在的官职,而不是虚言。 益州军事方面,张松不擅长,黄江也不可能交给他,他乃是益州地头蛇,再掌握军权,那和刘焉又有何区别。 如果黄江封他益州牧,那他必死无疑,这才是他需要担心的。 第159章 中护营李通 看着越来越昏沉的天气,此时已经接近五月中旬了,入蜀也有一些日子了。 黄江不由思念襄阳的人,这处战场注定会是一场持久战。 如今一切看似很平静,实则暗流涌动。 巴蜀之地,难的并不是干掉刘璋,死了一个刘璋,还会有下一个刘璋。 就像如今的大汉朝一样,死了一个刘协,还会有下一个刘协。 他们的死亡,只会加剧矛盾,使历史的进程走得更快一些而已。 如今,要拿下刘璋的地盘,不算难,难的是拿下南中,难的是拿下汉中后,怎么维系各方的关系。 想着自己曾经最放心的地方,此时竟变成最让自己头疼的地方,他不由有些叹气。 此时郭嘉走了过来。 看着满脸愁容的黄江,出声问道:“主公,可是有所虑?” “我在想南中的事情!” “听闻主公早年便呆在南中,对那片地方应该十分熟悉吧,情感自然也是有的,如今却要刀兵相见,确实……哎。” 黄江点了点头。 “中护营快到了吧!”黄江随意问道。 “差不多了,不知道那小子行不行?” “张任不会太难,难的是张辽。”黄江呵呵一笑。 想着自己曾经的兄弟,自己曾经的师尊,不日就要拿着刀怒目相向,任谁都会有些思虑。 “奉孝,荆州是不是需要扩军了?”黄江想到之前的事情,再想到现在的兵力,感觉有些捉襟见肘了。 “本来拿下益州之前,我是不建议扩军的,但战局随时都在变化,还是需要未雨绸缪。” “传令吧,命高顺、陈到、马六在襄阳练兵,暂定兵卒,五万吧。” “五万?”郭嘉听完,觉得有些吃惊了,这荆州还真是一言堂,五万人,不用跟谁商量,说扩就扩,这就是权威。 “嗯,五万。” 郭嘉眉头微微皱起,如今战事不断,益州战线也拉长,虽然得到益州各大家族的资助,内部损耗也是极大,此时再募兵五万,管理后勤的李严估计要骂娘了。 “那各部将校从哪里挑选?” “这些都是后话,到时候再说吧,先练起来。” 实则黄江对此早有安排,将军的话,他已经有人选了,那便是张辽。 校尉军侯一级军官,到时候从各军选拔一些,再从大锐士里面选派一些,该想到的,他早有安排,只是训练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没有两三年的时间,还是做不到的。 之前南山营选人,那也算是百里挑一,不少人都是有战斗经验的,人数偏少,自然难度也不一样。 当日,便有一封五旗加急军报从临江出发。 …… 黄江依然站在张松提供的舆图前,他命人特意放大了十倍有余。 看着那一条条道路,看着那一个个暗堡,看着那一条条水路,他的思绪仿佛停滞了一般。 难,太难了。 他的一个错误决定,那就是无数人要用性命去拼,无数人可能因此惨死,他又如何能不慎重。 此时的历史格局完全改变,特别是一些莫名其妙的诸侯登场,这些人他之前听都没听说过。 还想把握历史的轨迹,他已经做不到了。 所谓的先知,已经渐行渐远了。 “报!” 此时一名传令兵小跑了进来。 “说吧!” “前线喜报,张任部大破江州,斩敌五千,俘虏万余人,主将樊敏逃脱。” “往哪个方向跑了?” “因塾江被严司马提前占住,樊敏转道犍为郡的江阳县了。” “好,下去吧。” …… 而此时的江州,因百姓太多,有饿死的,有在混乱中死去的,也有战死的,导致瘟疫开始缓缓蔓延。 张任此时正忙得焦头烂额,更无暇再次出兵。 “张将军到哪里了?”张任问向一旁的黄星。 “城中爆发瘟疫的消息,张辽将军已然知晓,绕道过了江州,目前正在前往符节的路上。” 张任点了点头。 “城中百姓需尽快安置妥当,遣送返乡的事情需尽快。” “正在做了,如无异样,已经安排遣返了。” “涪陵方面呢,严家派去的人回来了吗?” “已经传回了消息,涪陵愿降,可要派人前去接管?” “这不是我们该考虑的事情,呈报主公即可。” “喏!” “只是这么一耽误下,不仅空耗无数粮草,还要耽搁进军时间。”张任无奈叹息一声。 从这里开始,他们就要独自进军德阳了。 只是手上仅剩的人马,颇有一副捉襟见肘的局面。 “我亲自修书一封给主公,看能否给咱们增加一些仆从军。”张任再次说道。 “如今整个巴郡尽在我们掌握之下,进军广汉,没有那么着急吧。” 张任则是摆了摆手。 “如今虽说已经占据了巴郡,但你有没有想过,这只是赵韪的势力,刘璋的军队,还有其余几方势力,咱们都还没开始碰面,咱们已经不足四千人,谈何容易。” 黄星微微一笑,张任在无形中给了自己太大压力,他们只不过是先锋营而已,之前因为张辽一直在身后,给了他们无限的勇气和斗志。 此时分兵,张任的忧愁明显多了不少。 “想必主公自有安排,张辽将军选择进入犍为郡,防备南中的战略意图十分明显,那接下来的战斗就只能靠我们自己了。” 张任点了点头。 只是黄江手中也仅有万余人。 已经派出了赵风前往汉昌,屠英前往阆中,严颜前往塾江,可用之兵也不足六千。 而张辽此时有无双营、比水营、锦春营、锦夏营、龙弩营,五营人马近三万人。 张任想想都头大,本以为张辽会派一营人马来协助下自己,没想到这厮绕过直接跑了。 但对方的主将,视角和自己这个先锋自然不一样,他此时也仅能抱怨几句。 此时一名传令兵跑了进来。 “报,中护营已经临近江州,特命我来报。” “额!中护营黄射,还是中护营?” “中护营!”传令兵再次确认。 “知道了,还有多远?” “不足十里。” 张任摆了摆手,示意传令兵下去,拍了拍一旁的黄星,“走,随我出城迎接。” “这中护营什么时候来的?”黄星有着张任同样的疑惑。 中护营隶属于中军,并不在此次征伐益州的大名单上。 主将黄射作为参军陪在黄江左右,仅此而已。 “我怎么知道,有人能来增援咱们,这是好事,管那么多干什么。” “那倒也是,前面都是硬骨头,咱们单独行动,确实有点啃不动,你说这是瞌睡遇枕头么。” “只是这中护营,差不多都是之前江夏军的班底,不知道能不能打。”张任发出一丝冷笑。 “将军可别小看他们,之前和孙坚都打的有来有回,再说江夏数万军队,最后就留下这么些人,说不精锐,都没人信。主公对这营人马十分偏爱,据说接近全员覆甲。” “那确实是偏爱了。”张任发出一丝苦笑。 南山营初创之时,覆甲率不足三成,出征的时候,加了两成,几番战斗下来,差不多也接近七成了,在他看来,已经十分高了。 谁曾想,人家几乎满员覆甲,之前自己还说什么是否精锐,看来是自己小看天下人了。 此时迎面走来一名大汉,带着数千人马在其身后。 张任和黄星二人对视一眼,此人压根不认识,十分尴尬。 大汉连忙下马,朗声道:“中护营司马李通见过张将军,见过诸位。” “李通?” 说实话,张任没有什么印象,但又不好明说,对方好歹是个司马,怎么会如此默默无闻。 “不知李兄弟如何称呼,哪里人?”见张任不停对他使眼色,黄星厚着脸皮问道。 “李通,字文达,今年二十有五,江夏郡平春人,之前因犯了点事,一直逃亡在外,后被主公收留,加入中护营。” “我想起来了。”黄星在张任耳边低语。 张任瞪了他一眼,黄星心领神会,立马闭嘴。 “先入城再说,只是城中粮草紧缺,不便设宴,咱们简单举办个接风宴,望李司马不要介意。 第160章 危机四伏 李通早年乃是游侠出身,干过那么一两件震惊乡里的大事,但却不乏才华,武力也不低,比黄星强点,比张任也差不了太多,他缺的只是一个机会。 他之所以一来就能当上司马,一方面的原因是黄江知道他是个人才,另外一方面则是他带了一千部曲和钱财来投的。 一个司马配得上他的才华,还有千金买马骨的一丝意思在里面,故而投靠荆州的人也日益增多起来,但如李通这般幸运的却不多。 只是这些,李通并不太愿意说出来,无他,不熟。 一行人到了府衙,张任准备了一些不算丰盛的饭食,几杯酒过后,几人也熟络起来。 “酒也喝得差不多了,不知李司马因何而来?”张任低声问。 “主公命我等前来增援,任由将军调遣。”李通拱手道。 “主公可有话带到?” “主公言,将军尽管放手去做,不要有任何顾虑,他永远是你的后盾。” 张任一听,顿时大喜,看来那一万俘虏的事情有着落了,粮草也好办了。 这句话值千金。 当日,张任便派人斩杀了江州几家富户,取其粮草钱财,其余世家豪族,闻讯后,纷纷慷慨解囊。 城门封闭了七日后,死于瘟疫者多达万余人,尽数焚烧。 断绝瘟疫,城门再开之时,已是半个月过去了,城中的人们仿佛劫后重生一般,疯狂地吸吮着城外的空气。 俘虏因家人全在城中,张任也没有什么顾忌,留下五百人守城,便带着万余仆从军,正军九千余人,民夫三万余人,浩浩荡荡出发了。 “将军,征集的船只,全部在渡口了,都是一些商船,战船极少。” “按计划行事,快船留给斥候队,战场留给你。” “斥候队,昨夜就出发了,咱们自己在周边需不需要安排点斥候,锻炼下。” “可以,谨慎无大错。”随后看向一远处的拓拔灰。 “拓拔灰何在? 一名身材壮硕的汉子站了出来。 “你领一千人,负责后勤粮草辎重,都安排好了吗?” 拓拔灰点了点头。 这些都是张任早就安排好的,此时。只不过重申一次。 “粮草补给有多困难,你是知道的,切不可大意。” “请将军放心,交给末将。” “全员登船!”张任大喝一声。 黄星一马当先,带着敢死队领着船只在前方开路。 斥候们纷纷驾着快船先行一步。 张任自领五千人坐镇中心。 华雄领着一万仆从军分列在左方。 李通领着三千人马分列在右方。 …… 数百条船只路过塾江之时,严颜早就安排了一些补给。 张任命人补充了些淡水,严颜提供的粮草也没有拒绝,待了不到半日便继续往德阳方向进军。 “报!” “禀将军,德阳已被刘璋所部接管,驻扎在绵竹的五万大军尽数归附刘璋……” 张任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这该死的瘟疫,他甚至都怀疑这是樊敏对付他的手段,足足耽误了半个月,刘璋早就做好了相应的安排。 且赵韪的那五万大军,虽说夸张的成分居多,但那至少也有两万余人,且这些人的家人全在广汉,他们有誓死保卫家乡的决心,这场仗可不好打。 张松绘制的地图,李通自然给他带来了,只是带来的太晚了,此时广汉的布局,大部分都已经发生了变化,好在险要之地和暗堡还是有很好的借鉴作用。 张任当即召集黄星、李通、华雄前来议事。 “方才斥候来报,刘璋已经得了赵韪的五万大军,德阳县乃是一座空城,敌军在广汉城一线设下重兵,预估应该至少有五万人……” “想必就是赵韪的那五万人吧,刘璋是个聪明人,好一招驱虎吞狼。”一旁的李通分析道。 “可有良策?”张任问道。 “之前主公抓住了赵韪,倒是一个可以利用之人。” 此时一名传令兵来报:“禀张将军,主公有令。” 众人一齐半跪在地上。 “赵韪已返回广汉途中,张任所部占住德阳城,待时而动,不可强攻。” 收到信息后的张任,顿时信心倍增,心想主公真是料事如神,知道前面有五万拦路犬,便放出赵韪这个牧羊人。 他都是才刚刚收到消息,黄江不可能比他更早知道确切的消息,而赵韪已经快到广汉了,可能在他之前,这便是黄江的高明之处。 这里距离德阳不足百里,但蜀地的水路是真难走,水路十八弯,且经常有那种水路极为狭小之路,水中暗礁颇多。 此时,众人行走在一条狭长的水路上。 “将军 ,前方不宜再走了。”李通跳到张任的船上大声说道。 而此时的张任也在等,他自然要等斥候的消息。 “全军原地休整,斥候散开!”张任当即传令。 前方仿佛是一个葫芦洞,本就拉长数里的队伍,一旦被人切断,后果难测。 他身为主将,自然比别人想的多。 “还有话说?别支支吾吾了,有话就说,我喜欢直接一点。”张任见李通犹犹豫豫,淡声说道。 “我觉得德阳可能是一个陷阱!” “展开说说看。” “进入德阳,可由水路陆路两路进发,敌军深知咱们扼守住了塾江城,必定走水路的可能性更大。” 张任点头,示意李通继续。 “虽然广汉的位置比德阳重要,但也不至于直接放弃,这其中怕是有什么事。” “你是早就想到的,还是刚刚?” 德阳的问题,张任倒是没有过多考虑,这一路走来,敌军直接放弃的城池还少吗,不差这一个,他本习惯性以为这是敌军基本操作。 但李通的话提醒了他,对手换人了,是不是打法开始不一样了? “是刚刚。” 说罢,李通展开一张舆图,指出了当前位置,再指向一旁的位置。 “将军,你看,这两边都是高山,水路还狭长 ,只要敌军主将不是傻子,没有理由放弃如此绝佳的埋伏之地。” “那此时咱们已经是骑虎难下,你看到了,两边都是山,不可能沿着山脚走吧,有些地方都没有路。”张任将自己的忧虑说了出来。 “退,咱们自然是不能退,不战而退,有损军心。” “可不是军心那么简单,未战先退,你我都是死罪,这些都是你我的推测,而不是事实。” “我断定这片山谷外定有伏击,只是断首还是断尾,还是截中,皆看对方如何抉择。” “如果是由你来阻击,你会安排伏击吗?”张任问。 “自然会,毕竟我不傻。” “那你是断首还是断尾?”张任再问。 李通摆了摆手,“如果是我,我不会选择在此时出手,而是等待你进了德阳城,然后封锁前方峡谷,再领一支人马截断陆路粮道,你军耗尽粮草,自然不战而胜。” “说得不错,但你所说计策虽然很好,但却不符合蜀军的现状,他们急切需要一场大胜来巩固军心,徐徐图之,刘璋怕是会被唾沫给淹死了。” “将军所言极是,我此时的心态和敌将的心态自然是不一样的,他们畏我军如畏虎,一旦抓住机会,必定会死死咬住。” “那依你之计,该如何行事?” “佯装退军,返塾江。” “这样退不妥,敌军也不会上当,不如退的彻底点?” “将军有良策?” “派一支人马偷偷潜入两边山上,我军派一千仆从军穿过峡谷,然后潜伏在山上之兵,发动擂木滚石,随便丢几个,做做样子,你猜敌军动不动?” “好计策,但必须保证咱们附近的敌军斥候都清理干净。” “故而夜间行事,最为妥当。” 当即,张任再次召集所有人前来议事。 命黄星摸黑穿过山谷,在谷口附近山间埋伏起来。 而华雄领一千仆从军在次日夜晚穿过山谷。 张任则在山谷内设下火油阵。 李通在谷口另外一边接应。 …… 第161章 较量 这日深夜,黄星带着两百人,直接摸到山谷外。 就在此时,一名比较机灵的士兵,名刘闯,夜间视力极好,他仰头看向山谷顶端,隐约发现有些不对。 他偷摸走到黄星面前,低语道:“老大,上面好像有东西……” 黄星一把搂住他,“草……这里伸手不见五指的,这也能看清?” “我自小生活在山洞里,比正常人看得清楚点,我也不能完全肯定。” 黄星看向山谷深处,这一段距离,足有十余丈,外面不大,山谷内部就像一个葫芦,谁知道里面藏了多少人。 “告诉旁边的人,先退出去,从长计议。” 一行二百人,口口相传,轻轻滑动小船,慢慢向谷口走去。 虽然有些动静,但谷内并没有发生任何伏击,这一切都显得有些诡异。 出谷后,黄星再次把几个视力极佳的士兵叫到了一起,出声问:“你们可曾看到山谷上分有人?” “没注意看,应该不会吧。” “隐约好像看到点东西,但不清楚。” “别瞎扯了,挂在上面不成猴子了么,怎么可能?”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 黄星最后看向刘闯,“闯儿,你再好好想想,是不是人?” “看着像,而且不止一处,但没有把握。” “打火把进去看看?”一名士兵低语道。 “你不怕被射成筛子啊!”黄星踢了他一脚。 “老大,要不我进去看看?”刘闯拱手道。 “游进去?”黄星皱了皱眉。 “木有问题,他们发现我,我能潜到水底。” 黄星知道刘闯的本事,趴在水底,一刻钟可以不用呼吸,简直就是条水鱼,再借助一根竹管,他能呆半天。 “暂时不用,就算发现他们,就咱们这几个人,够不够人家塞牙缝。” “那怎么办?”一名士兵出声问。 “你回去将消息禀告给张将军,我们从山上摸过去。”黄星看向一旁的刘闯。 “那怎么行,劳资是来打仗的,咋就变成个传信的了,不去,不去。” 黄星瞪了他一眼,“全营就你水性最好,目力也最好,你留下有大用,这是命令,不是跟你商量。” “喏!”刘闯只能拱手答应。 他带着消息,很快找到张任,将见闻说了一遍。 张任也陷入了沉思,敌人这种打法,怎么看都有点粗暴。 “将李司马请过来。” 片刻后,李通走了进来,睡意朦胧,打着哈欠。 “影响你休息了吧。” “不碍事,只是这身体不听使唤,将军传我来,想必是有要事?” 张任让刘闯将所见所闻再说一遍。 众人皆陷入了沉默,这是什么打法,完全不按常规出牌。 如果扼守谷内,就能阻挡张任军,那当然是步好棋,关键是不能,一旦黄星翻到另一边谷口,只要烧几船干草,就能将里面的人全部熏死。 歼敌不是目的,而是要了解清楚整盘棋,这样的将领,以后才有可能成为帅。 恰恰张任和李通都是看得比较远的人,一个不大的谷,若是有人悬挂在峭壁上,又能有多少人,杀光没有任何意义。 见李通不语,张任摆了摆手,“行了,回去好好休息吧,明日再议,咱们还有时间。” “不知敌军主将是何人,所用之兵是否是赵韪军,没有一点讯息,这仗可不好打。” “斥候队已经深入进去了,应该快有消息了。” “咱们没那么急吧,不如等等?”李通缓缓说道。 “补给线太长了,耽搁一日,就多一分危险。” 李通点了点头,“听闻将军是益州人……” “蜀郡人,但自小跟随师傅习武,在蜀地待的时间并不长,去过的地方也不多,怎么了?” “没事,就随便问问。” 张任目送李通等人离开,一行清泪便流了出来。 他是益州蜀郡人,祖籍成都附近边远小村落。 自幼丧父,老母将他拉扯大,那个她心心念念的地方,他多么想带着母亲重回乡里。 之前在益州边缘之地,在南中之时,他从未有过这种感受,随着离,成都越来越近,他想着要亲手砍下乡邻的头颅,心中多少有些不忍。 …… 次日,斥候来报,目前对面的守将乃是益州四将之一的右将军刘璝,副将为广汉督先勇将军冷苞,目前先锋乃是刚从临江回来的右将军司马庞义。 此时挡在身前的不仅有赵韪的五万大军,还有刘璝带来的两万大军。 张任听完,不由咽下一口口水,敌军这浩浩荡荡,正军至少四万有余,而自己这边,可战之兵不足万人,且敌军占据险要之地,熟悉地形,这仗可不好打。 “将军不必忧心,如今敌军士气低迷,内乱不断,将士不如我方精锐,铠甲装备各方面皆不如我们,只要抓住一个机会,就能将他们按死在菜板上。”李通在一旁宽慰道。 张任则是摸着小臂上已经结痂的伤口,感受着上面的阵阵刺痛感。 按着按着已经没有感觉了,他再次用指甲刺在上面,他疼得嗤了一声。 紧闭的双目突然睁开。 他在蜀地也是待过一段时间的,这几个人他都听说过,刘璝绝对不是一个草包,庞义也有几分本事,冷苞则是一个莽夫,但武艺弓马娴熟,是一员猛将。 “刘璝此人,以我的了解,他做事求稳,从不干冒进之事。” “那个葫芦洞是怎么回事?” “怕是来者不善,如我料的不错,白天洞内应该空无一人。” 果不其然,片刻后,斥候来报,谷内空无一人。 “敌军的目的,怕是要拖住我们,故设这疑兵之计,实则虚之,虚则实之,防不胜防。”李通分析了一番。 “我们需要速战速决,他们则需要时间,赵韪军需要整顿,内部问题也需要解决。” 张任再次说道:“益州号称粮仓,但咱们自入蜀以来,所获粮草极少,补给线更是长达千里,打消耗战是他们愿意看到的。” “而且,蜀地难走,十分浪费时间,水路暗礁太多,稍有不慎,怕是巨大损失。” “今夜,按原计划行事,多设船只,除后勤和斥候必备,其余船只全部派过去。” “那谷内的士兵不管了?” “管,自然要管!” …… 入夜时分,张任安排一些人偷偷进入谷内,隐藏在暗处,意图将入谷之人一网打尽。 但是等到深夜,却也不见一人前来。 “一点动静都没有,咱们的意图被对方看穿了。”张任叹息一声。 这还真是一条滑不溜秋的泥鳅。 “按计划行事!”张任一声令下。 华雄摆了摆手,五千民夫,一千正军,驾着两百余条船不断穿过山谷,剩余人全部分布在沿岸两侧的洼地上。 …… 第162章 少年王平 谷内众人看着船只缓缓驶离,皆看向为首的李通。 李通只是点了点头,高声道:“刘闯,你负责断后引火,时机你自己把握,听明白没有。” “明白!” “布置完之后,看到上面的峭壁没有,都给我爬上去埋伏起来,随时听我号令。” …… 此时的华雄有点紧张,他一个骑将,什么时候打过水战,心里不由在打鼓。 论游泳水平,他也就是刚学会的新手而已。 要论练武,他的天赋自然是不差的,只是这游泳,真不行,来来回回学了快五十次了,才勉勉强强能自保。 他站在船头,看着这昏暗的月光,照耀在黝黑的湖面上,滴答的泉水落下声仿佛是他的心跳。 就在此时,一个巨石滚落,船队被拦腰截断。 埋伏在山间的庞义此时有点纳闷了,下面的动静早就有斥候汇报上来了。 他们也确实严阵以待,但他并没有下令。 “踏马的,谁干的?”庞义怒吼一声。 众人皆面面相觑。 “将军,那打还是不打?”一名校尉出声问。 庞义看着下方混乱一片,凌乱的火把,快速转动船只的吱嘎声。 “打啊,都愣着干什么!” 庞义随后看向一旁的亲卫,“王方的人都摸过去了没有?” “禀将军,已经准备妥当,随时可以切断敌军退路。” “好,给我狠狠地打,不要放跑一个人。” 顿时两边的山间,擂木滚石疯狂砸向下方的船只。 “退,有埋伏,快撤!”华雄大吼一声。 这些民夫的性命,不在他考虑范围内,就当是炮灰吧,能活多少人,也不是他能考虑的。 他一边在船只中间跳跃,踢了一脚还在准备调转船只的士兵。 “前面的船只不要了,所有人去后面,逃命,懂吗?” 船队的正中间及前部,都被擂木挡住了去路,还有崩碎的船只全部卡在一起,就算掉头了,在如此狭长的水路中,也寸步难行。 此时天空中掉落无数个火球,这些都是由干草火油特制而成的。 火油这玩意,并不是荆州特有,只是荆州的火油提纯过,就算要搞到一些提纯过的并不算什么难事。 “草!玩这么大?”华雄怒骂一声。 看着后队还在调转船头,气的他再次大骂,“调尼玛,不调转船头就不能走了吗,才几步路,赶紧的,快速撤退,不然劳资给你们一刀。” 此时旁边不断传来哀嚎声,有些许正军葬身火海,更多的不知情的民夫掉入水里,看着如此慌乱的局面,他们何时见过。 一个个疯狂地抓住旁边的船舷,嘶声呐喊。 看着不断有人撤退,庞义怎么能放任这些人离开,大喊一声:“追上去,屠尽他们。” 一名校尉拱手道:“将军,穷寇莫追,怕有诈!” 庞义眯着眼睛看着下方,声音放得很低,“那张任有多少人马?” “不足万人。” “咱们有多少人?” “万余人。” “你看看下面,数百条船,哪来的伏兵,他们分明是想趁夜偷渡过去,夜袭德阳城,谁能想到咱们就埋伏在这里。” 校尉听完,竟一时语塞,更无力反驳,“将军所言正是。” “命王方立即出击,发信号弹,我们快速包过去,一举全歼张任。” 他命令下达后,数千埋伏在山腰处的蜀军直接拉着绳子就开始往下滑。 德阳城郊外也有几千人驾着船往这里赶来。 数千人被人拦腰截断,乱哄哄一片,想要快速撤出这片区域,在无组织无纪律的情况下,比登天还难。 这正是华雄要看到了。 不表现出如此慌乱,不表现出如此慌不择路,敌人能信,反正是晚上,谁能看得出掉到水里的是民夫还是正军。 在全民无甲的时代,不穿铠甲不足为奇。 他自己已经带着所有的正军返回了葫芦谷,至于那些民夫的性命,只能听天由命了,怨不得任何人,要怪就怪这个坑人的时代。 蜀军迅速集结中。 而此时,撤退返回的黄星却遇到了一群不速之客。 由于是夜晚,在草丛林地里视野不是很好,两方人马遇到时,竟愣住了。 “看服饰,不像自己人!”一名视力极好的士兵低声道。 “屁话,你当我不知道吗?”黄星回怼了一句。 “那打?” “听我命令,怎么那么多废话。”随后黄星低声道,“手弩都给我上弦,盾牌给我提起来。” …… 蜀军的王芳也愣住了,他从军不到半年,靠着家里的关系,凭着一点勇武当上了一名校尉。 哪怕在巴蜀,校尉也不是一般人能当上的,但是论真本事,他还真没多少。 “你们是谁派来的?”王芳操着成都话问道。 “我们是庞义将军的部曲,奉命前去截断敌军退路。”黄星在南中也呆了很长一段时间,对于成都话也听得懂,操着特别正宗的四川话回道。 “哦,那是自己人,你们随我来。” 王芳示意部下放下武器,见对方人也不算多,还真以为是庞义派来帮助自己的,因二方人马前进方向是一致的,他也没有过多怀疑。 就在王芳的人靠近时,一名眼尖的老兵大喝一声:“将军,不对,他们是荆州兵?” “放你娘的屁!”黄星举起手弩对着那名士兵就是一箭射过去。 王芳瞬间就懵了。 就在他还在犹豫的时,黄星一个跃步,手中的短刀已经抵住了王芳的喉咙。 “让他们都放下武器,听懂了没有?” “兄弟,咱们不是自己人吗?”王芳心中已经清楚黄星等人是荆州兵了,妄图利用言语麻痹下此人,看能否找到机会脱身。 “别乱动,谁跟你是自己人,给你三个呼吸,否则死?” 黄星带的人个个凶狠无比,这些人都是敢死队,杀人无数,就算的面对对方近千人,也丝毫不惧。 有几个蠢蠢欲动的士兵,想找机会摸出去,被几箭射翻在地,箭箭命中胸口。 “还有一个呼吸,听不懂人话是吧。”黄星说完,手中刀柄对着对方的口就锤了下去,顿时就听到牙齿碎裂的声音。 “都放下武器,放下武器,我让你们放下武器。”王芳瞬间绷不住了,满口血牙吐了出来,对着身后众人疯狂嘶吼。 这些人都是他们王家的部曲,也就是私兵的意思,属于王家的财产,对的,你没听错,就是财产,可以赠送,可以售卖。 王芳若是死了,他们自然没有活路,他的话,就是圣旨,毕竟自己的家人还在王家手里。 众人见王芳放话了,纷纷放下武器,一脸的憋屈。 黄星拍了拍王芳,“早点配合,哪来那么多事对吧,可惜了几颗好牙。你放心,只要你听话,能活。” 说完,身边两人就把王芳给绑了。 黄星看着王芳身后的一名亲卫,此人岁数不大,十四五岁,正怒目看向他。 “你叫什么名字,好像很不服气的样子。” “劳资叫王平,你卑鄙无耻,有胆来单挑。” “好的,王平,我记住你了,单挑可以,但不是现在。”说完,黄星用刀面拍了拍他的脸。 再次冷声说道:“光有胆不行,有才也不行,你看你跟了个怂包,单挑,开玩笑,你有资格吗?” 第163章 血战葫芦谷 弯月倒映在水面上,鲜血染红了水面,粘稠无比,花白的脑浆溅射在上面又是另外一份颜色,只是火光下,没人愿意多看一眼。 庞义在十几名亲卫的保护下,提刀就杀,很快就杀穿了民夫无力的防守线。 任凭他们一些都红着眼眶,父兄死于此,当报此仇,但是他们也仅是民夫而已,手中拿着的武器,还没挥动十余次就气喘吁吁,手酸得不行。 益州军再次引燃三支信号弹,一群人乌央乌央地冲过人群。 “不要管路上水里那些杂鱼,全部给我冲过去。” 突然,山谷那边响起震天的喊杀声,这让益州兵更加兴奋。 他们抢夺船只,迅速冲向山谷,突然山谷上方有人不停往下面射箭,但是这准度却差强人意,但也阻断了益州军的气势。 虽说是诈败,但如果没有控制好节奏,被敌军碾压上来,那就真的是兵败如山倒了。 “射箭,将那几只咸鱼给我射下来。”庞义自然知道峭壁上容不下几个人。 峭壁上的人连续射了几箭后,直接跳入水中,导致那些无差别射击全部落空。 益州军拿着长矛对着水里面猛扎,却未发现一人。 “李校尉,你带两百人守住谷口,其余人随我杀出去。” 此时没有人注意到水面上悄悄浮起一根竹竿孔。 庞义带人杀到谷口之时,什么都没看见,只有一些零散逃窜的人,一股不妙的心思立刻涌上心头。 “王芳的人呢?” 他犹豫了一个呼吸,“不好,中计了!” 就在此时,谷内突然燃起熊熊大火。 益州军见后路被切断,顿时慌乱了起来,水面的两端突然站起一队人,只见他们用力一拉,一根铁锁直接绷了起来。 周围不断有呐喊欢呼声传来。 “举盾,快举盾,来几个人,去砍断锁链,快!” 江水两岸不断传来震天的呼喊声:“降者不杀!” 冲入水中砍锁链的人,还未靠近,就被强弩射穿了。 近万人挤在这么一个狭小的位置,视力范围不足一丈,前后被堵,慌乱随处可见。 “庞将军,久候了,如果不想你的兄弟们死绝,可以投了吗?”山腰处一人高声大喊道。 “想让我投降,不知道你吃不吃得下,对着发声的位置给我射!” 众人调转方向,对着山腰间射去,但仅有极少的箭矢射中,而一人却悄悄躲在一块巨石后面。 突然,背后有一群人飞跃而下,直扑庞义所在位置。 “小心,保护将军!”一名亲卫大吼一声。 黄星则是领着敢死队稳稳落在船上,对着庞义所在的位置杀去。 而河岸上不断有箭矢射来,不断攻击船队两端,导致人群不断往中间挤去,有人因挤压力量太大,直接落水。 这些益州兵水性好的人并不多,掉入水中基本上丧失战斗力,能活着的已经算命大。 随着密集的箭矢不断逼迫着人群,落入水中的人越来越多。 黄星越战越勇,手持双刀如天神下凡,无人是他一刀之敌,身上穿的重型铠甲也无人可破。 庞义看着这些人身上被兵器擦出的火星,恨得牙痒痒。 “用重器,刀枪砍腿,快!” 随着船队两边的位置空出来了,张任挥了挥手,不断有人借助着绳索、木板上了船。 华雄带着仆从军守在两侧,不时来几箭,但专业的弓箭手甚少,这些人也射得不准,但这些不重要,只要能威慑就行。 他虽然有很强的战斗欲望,但是真怕水战,那船只摇摇晃晃的,他的战斗力直接减少八成,不如不去。 而张任和李通已经杀了上去,一前一后。 李通本来拿的是一把大铁枪,但此时枪哪里有刀好用,他手持两把加长虎刀,在手中转了转,两把刀同时刺入一名益州兵的腹部,然后往上一拉,顿时地上就什么都有了。 一名士兵趁其不备,一刀砍来,他只是横刀一挡,随后右手一刀斜着向上一挑。 那名士兵整张脸都被割开了,只听到骨骼和虎头碰撞的声音,一颗眼珠子直接被砍成两半,飞出来半个。 好在是晚上,不然这副画面,多少让会当场吐了。 庞义看着自己的人越打越少,敌军的包围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 “快挡住那群疯子!” 黄星舔了舔刀身上上的血,发出一声鬼叫声,便朝着庞义扑来。 “擦,将军,船漏水了,有人在底下开了个口了,口子越来越大……” 只是他话音未落,就被迎面而来的黄星一刀封喉。 由于船上的人太多了,船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下沉,黄星一把拉过一人,一刀将头颅砍下,举了起来,大呼:“庞义已死,庞义已死!” 岸边的仆从军高呼:“速速投降,速速投降。” 憋屈的庞义此时百口莫辩,只能痛骂敌人卑鄙,这里的人一圈又一圈,根本冲不出去,也到不了另外一只船,只能眼睁睁看着船只沉入水底。 益州军见主将的船都被打沉了,有一半的人直接放下武器跳入水里。 岸边的华雄扬了扬手,“把网子丢下去,快点!” 水中的人见夹着锋利碎石的网盖了下来,根本无力挣扎,也不敢动。 厮杀一直持续到黎明,敢死队的人,一半落入水中,一半杀的脱力了,半跪在地上。 船上唯一能站着的人,也就仅剩张任和李通了。 二人相视一笑。 “这益州军还是有些硬骨头啊,够难啃的。” 他们不知道的是,这支军队,乃是益州最为精锐的神威军,此时全躺在这里了。 张任一屁股坐在船板上,想对着岸边的华雄喊几句,却根本做不到,喉咙像是被堵住一般。 一群人在水里泡了几个时辰,身体都跑木了,更有抽筋抽搐的。 华雄跳上船,将张任扶起,“将军,你暂且休息,我来打扫战场。” 张任点了点头。 黄星被打捞起来的时候,已经冻的四肢僵硬,但他的胳膊正死死扣住一个人,正是敌军主将庞义。 这一场战争,双方都损失巨大,哪怕张任是以偷袭的优势,也折损了千余人,加上之前的民夫,死伤足有三千余人。 而庞义的神威军此时已经折损过半,仅存不足五千人。 此时的河面上,船只上,残肢断骸到处都是,黝黑的血浆都将船只染成了血红色。 被捞上来的人,脸上煞白,全身血红一片,像极了一个个血人。 河水彻底变成了红色。 就这么一小片区域,死了八千人,这是什么概念,可以说是尸骨如山了。 张任休整了片刻,看着洼地上被绑在一块的俘虏,共有六千余人,眉头微微皱起。 “这又得浪费多少粮食,哎!” “此时不宜杀俘。”黄星摇了摇头,低声道。 “将军,你忘了,打我们之前,他们吃什么?”李通则是呵呵一笑。 张任看着一旁疲惫不堪的黄星,其面色煞白一片,如冬日的雪,“还能不能动?” “能动,将军尽管吩咐!” “带上几百人,去把他们的粮草给占住了。” “好!”黄星稳了稳身形回道。 李通则是走来拍了拍他,“你这么能打的吗,不会累的吗?” “习惯就好了。”黄星不由看向张任。 二人想起曾经逃亡的日子,你想休息,得敌人同意才行,谁又不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过无数回的。 “注意点,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话,庞义的人都在这里了,留在营地的就剩下民夫和伙夫了,还是要小心点。” “放心吧。”黄星拍了拍麻木的脸,揉了揉。 “我们这疏通河道,处理后事,还得几日,辛苦你了。” “走了!” 随后黄星大吼一声:“都吃饱了吗,我知道你们没吃饱,敌军营地粮食多得是,能动的随我来。” 顿时,数百人齐刷刷地起身,跟随在其身后。 俘虏里面的一双眼睛,却一直死死盯着黄星,他好想看看,这个看上去粗鄙不堪的人,不仅能陷阵还能斩将,是真的勇。 “就你了,随我来!” 就在王平出神的时候,一只有力的手将他拉了起来,帮他解开了手中的绳子。 “有黄司马,吾军之大幸啊。”李通叹息一声。 他看出来了,黄星在军中的张狂程度,隐约都有一些不把张任放在眼里的姿态,缴获的粮草,什么时候轮到他说话了。 你黄星调动南山营,他无话可说,凭什么手都伸到他中护营了。 张任也看出了李通眼中的纠结。 “他可是主公的从弟,不是一般人,莫要轻视他。”张任说完哈哈一笑。 李通这才一副了然的样子,不然以黄星在军中的威望和张狂,张任不得坐立不安了。 “他就这样的人,嘴巴上大大咧咧,实则有分寸,我们一起出生入死多少年了,他是一个可以托付后背的人。” “是我多想了,勿怪。”李通也是陪着哈哈一笑。 张任也想着曾经的点点滴滴,多少次他们之间出现意见分歧,那个人虽然心有不满,也对过很多次,但每一次他都是选择服从,这便是他作为一个军人的修养。 第164章 王平献策 当日,黄星带着数百人,便杀入了仅有百余人防守的德阳城。 数日后,张任带着大军和俘虏也进了城。 张任黄星四人,对俘虏之事展开了讨论。 华雄最近看守俘虏也是真烦了,朗声道:“将军,这群狗日的拿上武器就是兵,必须杀之。” “军中杀俘是重罪,怎可无视?”黄星十分鄙视说道。 心中已经在怒骂了,自己以前也是俘虏,华雄之前也是俘虏,要杀,都死了。 “此一时彼一时,我军粮草本就不多,还有,这些人有多凶悍,你们都看到了,如果益州军都这般凶悍,咱们现在就可以撤军了。” 李通也拱了拱手,“是啊,将军,看守他们,也要耗费不少人,一旦逃出,后果不堪设想。” 张任此时也是眉头紧锁,这些兵都是从成都来的,家眷都在成都,真降了,也不敢要。 杀自然是可以杀,黄江也不会责难他,可那毕竟是六千条人命,成都还是他的故乡,他怎么下得去手。 …… “在西凉,那些羌人总是喜欢压着汉人去攻城,咱们是否可以效仿一二。”华雄十分坚持,既然不宜杀俘,那就让他们自己人杀。 “此时杀俘,必然会导致西蜀那些人继续誓死抵抗,实属不智。” “草,那些人有几个人是自己投降的,全他娘的掉水里被网住的,依你的意思,那只能放了?”华雄大声说道。 “放肯定是不能放,我的意思也是杀,如果黄司马执意反对,那也要拿出一个方略出来才能服众。”李通则是拉了拉暴怒的华雄,轻声说道。 从古至今,处置俘虏一直都是老大难的问题,无非是放、杀、迁回自己地盘。 现在兵力已经捉襟见肘,不可能再派人遣送回荆州。 “是不是可以说服庞义,一旦他降了,这些都不再是问题。”黄星沉声道。 “不行,其一,庞义要降的可能性极低,毕竟他作为世家子弟,不可能不考虑家族生死,即便他降了,那些士族的家眷皆在成都,不可能跟着庞义一起反。”李通认真分析道。 “给我三天时间,我来想办法!”黄星拱手看向一旁的张任。 “行,就给你三天,如果没有可靠的办法,就只能杀了。”张任拍了拍黄星的肩膀,意味深长得说道。 此时他还真怕黄星怂了,这样屠戮家乡之名,可不是那么好洗刷的。 …… 黄星来到俘虏营,看着这一群人,个个都低着头,耷拉着脑袋。 “你,出来!”他指了指王平。 想起制住了王芳一人,便可控制千余人,那现在呢?轻松的同时,伴随着高风险,一旦王芳失控,那这些人就是背刺之人。 黄星走到一处偏厅,给自己倒了杯茶,又另外倒了一杯,示意王平坐下,“坐吧!” “什么事,直接说吧,我喜欢站着。” “如果你是主将,这么多战俘,你是杀,还是放,还是另有他法?”黄星问道。 “我从未想过这个问题,我只知道,誓死不降。” “为何?” “我死了无所谓,要是降了,我阿公就得死。” “那你现在想想这个问题,想得不好,你就只能再活三日。”黄星呵呵一笑。 “就剩三日了么,真的是有点惨啊!”王平发出一声苦笑。 “想活着?” “早死不如烂活着,不是么,谁又真的会想死,对吧。” “想活可以,你是个聪明人,你得想出一个不死的办法。” “处置俘虏,无非是杀,降,苦力,每一种处置方式都很简单,难的是收心。”王平缓缓说道。 “你看来有办法了!” “有一个可以试试的办法。” “说来听听看。”黄星一下子来了兴趣。 “在荆州,小兵有没有晋升的机会?在荆州,普通百姓是否有机会成为豪族?”王平问道。 “自然是有,但这样的机会不会给到所有人。”黄星十分诚恳回答道。 王平则是露出一丝苦笑,“那荆州还是可以的,起码我们这样的人可以看到希望,但在益州可就不一样了,如果你是兵,那你这辈子就只能是兵,哪怕是什长、队率,都轮不到你。” “普通人,甚至连身份,甚至连名字都没有,怎么敢想成为豪族,哪怕天上掉下一个金疙瘩,那也不会是你的。”王平接着说道。 “所以,要怎么做?”黄星询问。 “但你得答应我们,在完全攻陷成都之前,不能向外宣布我们已经降了,我们也不会为你征战。” “如果是没有一个活口的那种战争呢?” “那可以,但不可靠,我们依然会拒绝,我们不允许有任何风险存在。” “那如果是蒙着脸呢?” “是个好办法,但有心人依然会猜到。” “那不能只是吃饭,不干活吧。” “我们可以负责后勤押运粮草。” “那如果你们反了,怎么办?” “那就要看将军你的手段了,对吧。”王平嘿嘿一笑。 “说说你的办法,负责后勤,没问题。” “军中分为派系,我们暂且可以说是豪族派和平民派。豪族派,简单,直接杀了,因为短时间要拉拢他们很难,平民派嘛,只要你故事讲的好,他们很容易信服,再挑一些有威信的出来。” “让他们带领军队?” “不仅如此,还要杀人,让他们杀掉那些豪族,一人杀一个,这样的话,你觉得他们还能回成都吗,他们还敢反吗,这样一个有希望的平民军队,是不是就牢牢掌握了。” “那王芳那些人了,我知道你们都是私兵部曲,把王芳杀了?”黄星试探性问道。 “杀他多简单,如果可以,我早杀他千百次,还不劳烦将军你动手,但现在他还不能死,不是我们怕死,你懂的。” 黄星点了点头,随后说道:“如果他带着你们反,你们反吗?” “当然!”随后他在黄星耳边轻声道,“如果你们连个人都看不住,又怎么能攻破成都,我们又怎么能信任这么无能的人呢,对吧。” “好,说得不错,以后你跟着我,当亲卫,可好。” “不行,刚才我说过了。” “他们会以为你死了,全身重甲,还有面甲,实在不行,脸上再抹点东西,你阿公都认不出你,怎么样。” “可以,这样,我算立功吗?降卒有机会晋升吗?” 黄星呵呵一笑,“这么想当官?” “废话,每个人都想要更好的生活。” “那你的心中还有忠义吗?” “当然,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我不认为个人的力量能阻挡大势,那时我的忠义是不是就微不足道?” “好了,道理都被你说完了,我还能说什么?” 王平反问道:“那将军你有忠义吗?” “你以为我是你,我对我家主公的忠,天地日月可见,如果他让我屠尽天下人,我也不会有一丝犹豫。” “那如果你主公死了呢?” “放屁!” “人都有一死,何必激动!” “那我就先他一步死去,如若不能,便随他而去。” “那你的家人怎么办?” “他就是我的家人,我的命是他给的,你不会懂的,滚一边去。” 第165章 收俘 当夜,黄星便找到了张任,将完整的计划详细地说了一遍,采取了一半王平的点子,糅合了点黄江的降俘要点。 “这个方法不错,先试着看,能少杀就尽量少杀人,一些微末的过错,罪不至死。” “好的,那我去办了!” 张任点了点头,这段时间以来,他感觉自己的心变狠了不少,按照以往的性格,他怎么可能杀俘。 但慈不掌兵义不掌财,该做的改变还是需要改变,不然他这辈子都没有可能再单独领军,说不准这次也是黄江给他的一次考验。 其实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黄江是有意培养他,不然也轮不到他这战力最弱的南山营。 次日,黄星命伙房给俘虏准备一餐好吃好喝,三杯两盏下肚,个个畅所欲言。 他将准备好的腹稿,激情洋溢地讲了一遍,然后由平民士卒开始指认豪族子弟。 士兵之间分别隔开,进行自查和互查,一本厚厚的纸便出现了,上面出现密密麻麻的名字,甚至还有庞义的。 庞义自然是不能杀,但也不能放。 大清早便安排几个人送到黄江那里去了。 最后经过甄选,共有六百六一十五人上榜。 黄星按照张任的意思,选了六百余人,最高只暂领队率一职,再往高一级的屯长、曲长、司马,没法弄了,因为他们没有自己任命军职的权利。 一行六百余人,五百一十二个什长,一百队率,全部出列。 “上刀!”黄星大喝一声。 “司马,这不太妥当吧!”负责押俘虏的一名军侯低声说道。 “没什么不妥,信任是互相的,上刀!” 六百来柄虎刀搁置在前,一行人已经拿起来了刀,但并不敢轻举妄动。 “你们拿起的这柄刀就属于你们了,荆州在我们主公卫将军的带领下,什么都不缺,就缺你们这群骁勇之士,将来累功封侯也不是没有机会。” 众人手中的刀此时都有些颤抖,他们何时敢拿着屠刀面对豪族,在他们眼里,自己仅是奴隶而已。 “荆州狗,你们不得好死!”被束缚住的众人皆破口大骂。 “动手!” 众人皆有些迟疑,内心波涛翻滚,见周围已经有人一刀落下,人头滚滚。 “好了,你们做得很好,去军需处领取武器吧,铠甲暂时没有,且忍耐几日,等拿下成都,我亲自让主公为你们赐名,可好!” “王平何在?”黄星大吼一声。 王平从人群中站出,“属下在!” “你暂领假军侯一职,这些人就交给你了。” “将军,我怕是不行……” 黄星呵呵一笑,俯身在其耳边轻声道:“男人,怎么能说不行呢,你应该感到高兴才是,像你这个年纪,劳资还是农民,你却可以带领五千人。” “属下遵命!” 一群俘虏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这么一个毛头小子,要带领他们,简直要笑死人。 但黄星没得选,这些人里,他也只能信任王平,这小子可没表面上看得那般软弱,鬼点子可是很多,收服一群老油条,相信他有办法。 本来也想过收为亲卫,但他觉得屈才了,不如让他在战争中,绽放自己的光芒吧。 张任三人皆站在高处看着,两旁全是弓弩手,一旦发生变故,那就是一网打尽,好在这样的事情并未发生。 “黄司马这件事处理的还算不错。” “不是还有些缴获的铠甲么,为什么不分出去,也能加点战力。”一旁的华雄说道。 确实,全员覆甲后,还多了一千余套成色不太好的。 “铠甲有损耗,我们还能适当补充下,他们又不打仗,没必要了。” 张任呵呵一笑。 这个理由实则很苍白,除了军侯级别以上的军官,谁还有备选的铠甲,能全员覆甲已是极为不易,毕竟这些人还是一股不稳定因素。 …… 张任这边发生战争的同时,张辽军在江阳也和敌军发生了一场几万人的大规模战斗。 南中起兵三万军队从朱提县出发,过南广,沿着山路,准备突袭符节断了张辽的后路。 好在被随行的刘烨识破敌军的计谋,设下口袋阵,打了一波伏击,双方各有损失。 南中军退入江阳城,一时间,江阳城内聚兵五万有余,双方陷入胶着状态。 “报,将军,我们秘密挖的地道被敌军捣毁了。” “对面这是有高人吗?”张辽看向刘烨。 “应该是有,那人的智谋应该不下于我,但其做事求稳,将军你发现没有,他没有将计就计,而是求稳。”刘烨呵呵一笑。 “那军师可有良策破敌?” “既然对方没有弱点,咱们就从他的优点入手,他不是求稳么,那我们就让他疲于奔命,然后一举破之。” …… 远在数千里之外的庐江也打的昏天暗地,孙策巧用计谋,让压在自己头上的刘勋绕过庐江去截粮。 结果刘勋在居巢遭遇埋伏,大败而归,部曲全部战死,带着数十人在回到临湖的路上,被人当场射杀。 此后袁术对孙策的约束力变得更加浅薄,为了加强控制,屡次在粮草上动手脚,气得孙策当场跳脚。 也加剧了双方的矛盾,孙策脱离袁术之心日益增加。 …… 远在平原郡的刘备,因公孙瓒和袁绍的矛盾日益增加,争斗频繁,而其作为公孙瓒旧部,袁绍能忍他,不代表其他人可以忍。 几千官军化成匪寇夜袭平原城,还在睡梦中的刘备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手下的两千部曲就死伤殆尽。 看着自己好不容易攒起的家底瞬便就没了,他欲哭无泪,只能带着数百人准备返回渤海郡。 谁知他前脚刚走,袁谭就派人接管了平原郡,他深知袁绍那里是待不下去了。 虽然他和袁绍有师兄弟情谊,但最早他是跟随公孙瓒的,里面能有多少信任? 回到渤海郡的刘备不仅没有受到公孙瓒的指责,而且大摆宴席,欢迎他的到来,让他知道在兄弟情分上,袁绍不如公孙瓒太多。 次日,公孙瓒便拨了三千人马给他,另派了老搭档田豫继续协助他。 刘备沿途招收流民,很快竟得数千人。 田豫劝说道:“明公,我明白你欲壮大实力的心情,但一山不容二虎,如此做法,公孙将军那边怕是不好交代。” 自从当初田豫当初舍他而去时,二人的情谊便生分了许多,见田豫如此说,心中有些不悦,但并未表露出来。 “汝之心,我深知,但我所壮大的实力,也是公孙将军的部曲,他应该高兴才对。” 田豫听完差点当场吐血。 听闻此消息的公孙瓒,顿时怒不可遏,大骂刘备不是东西。 “好你个刘玄德,劳资培养你,收留你,没想到啊,实在是没想到,你这一呼百应,短短数日可以召兵万人,好的很嘛!” 随后再问一旁的单经,“你当初召万人,花费多长时间?” “六个月!”单经有些惭愧,低着头说道。 “他不是能打吗?那就去打乐安郡!” “乐安郡据说聚集了百万黄巾,这么安排,怕是不妥吧。”单经拱手道。 “你在质疑我的决策?” “属下不敢。” “区区黄巾余孽,一群农夫罢了,土鸡瓦狗,怎可能挡住玄德,就这样安排吧,你去传我命令!” …… 第166章 血洗江州 数日后,张任几人站在一处高山上,俯瞰前往广汉的地形。 他们不停对比着舆图,不停确认位置。 “将军,涪水这段水流有点急啊。”黄星眉头微微皱起。 “这几日的风向也不好,咱们的轮转脚踏船根本没办法逆流而上了。”李通附和道。 “这些要是主公改造过的战船就好了,船只虽然损耗大半,但要是能走,谁又愿走陆路。”张任摇了摇头。 “从德阳进入成都,可走资中,进攻武阳,然后再拿成都。”黄星转头看向张任。 张任摇了摇头,他知道绕过广汉可能会轻松一点,那只是可能,武阳那边还有其他反叛势力,到时候碰到一起,那就精彩了。 “主公的意思,想必大家也清楚,固守德阳城,待时而动。”李通再次强调了一遍。 “可军中已经由之前的三餐变成一餐了,一旦被人切断后路,我军将不战而溃。”黄星只能无奈叹息一声。 “刘溃军如今有何动向?” “据斥候来报,目前囤聚广汉两侧防备我们突破北线进入涪县,西线进入郪县。”黄星在一旁解释。 “西线山林密布,不易突进,我料定敌军的主力全在北线,一旦拿下广汉,我们和阆中遥相呼应,便可缓解下粮草问题。”李通沉吟片刻说道。 “可那是五万大军,谈何容易。”张任无奈说道。 目前可战之兵不足万人,他也被之前益州军的战力震撼到了,自然不肯轻易交锋。 “说是五万而已,再说不是还有个赵韪么。” “静静等候吧。”张任点了点头。 …… 中军此时已经进驻江州城。 初来之时,这里山匪横行,因江州可用之兵十分有限,防守尚且不足,更无力缴费。 黄江入城之后,再命赵风前去剿匪,十日扫平大小匪寨三十余座。 一时威震巴郡一带。 当赵风看到匪寨内饿得骨瘦如柴的妇孺后,他手中的屠刀不由有些颤抖。 “草,巴蜀不是号称粮仓吗?粮呢,谁能告诉我,踏马的粮呢?” 此时一名头目跪倒在地,大声说道:“将军,要是有粮,我们至于当匪寇吗?” 另一人也附和道:“我们要是知道是卫将军的军队到此,打死也不敢进攻江州。” 赵风眉毛一挑,大声道:“尔等也知道卫将军?” “之前在城里听说书先生说过,也去看了几场戏,知道的不多,但我等真的是敬仰万分,愿意归入卫将军麾下。” 赵风看向周围的人群,一个个眼睛看着地上,根本不敢看向他。 “念尔等也是初犯,如有下次,定斩不饶。” “将军,将军,你可不能走。”领头的直接拦在赵风的马前。 “怎么,还想留我吃饭?”赵风呵呵一笑。 “将军啊,你要是走了,我们又不能抢,就只能全部饿死了。” “你们难道没有田地么?” “别开玩笑了,我们就是群泥腿子,哪来的田地。因为得罪了地主,现在田也不让种了。” “因何事得罪了地主?”赵风接着问。 “还能因为啥,抓壮丁呗,一钱都不给,我们这些人走了,老婆子和瓜娃子吃什么喝什么,是吧。” “你们先带人到江州城外,我将此事禀告卫将军,再行定夺。” “当真?” “如今巴郡已尽数归于我家主公卫将军,他自然不会不管你们的。” “感谢卫将军……” …… 赵风回来后,直接面见了黄江。 “子虎,听闻你十日扫平大小匪寨三十余座,为何闷闷不乐。” “主公,那其实算不得什么匪寇……”赵风一边说着,眼眶不断泛红,“他们甚至连一把农具都没有,一个个拿着竹制的武器,我到的时候,纷纷放下武器投降了。” “莫非都是一些无家可归之人?” 赵风将事情来龙去脉一一说了一遍。 黄江听完一掌拍在案台上,大喝一声:“堂堂天府之国,哎,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他不断敲击着案台,好像要给自己一丝助力。 “荆州那边的粮草也日益吃紧,运送过来后十不存一,虽然前线已经难以为继,也不可因小失大!”郭嘉在一旁一直看着,也大概知道了黄江的心思,出声劝说道。 见黄江并未表态,继续劝道:“连绵千里,运粮是不易,但巴郡豪族世家已经尽数归附,不可妄动杀念啊。” “百姓是水,我们是舟,水可载舟亦可覆舟,所谓民心,不止豪族之心,更有百姓之心,此局历经数百年,不破不立,我黄江就当这个掘墓人。” “主公,豪族世家何错之有,他们的财富天地,也是经过数十甚至数百年的积累所得,百姓他们又做了什么,不应该不劳而获。”郭嘉再劝。 黄江作为一个现代人,所思所想,又岂是郭嘉能完全理解的。 一个王朝已经腐朽不堪,财富掌握着九成以上的财富,更加断绝了平民晋升的渠道。 不是百姓不够努力,是因为他们的跑道永远在地上,怎么又能够到天上的宫殿。 但这些依然可以被豪族世家说成他们不劳而获,一个连书籍都被控制的时代,已经没救了。 “杀一个江州,救一州百姓,何错之有?” “传令,血洗江州世家豪族,尽数诛杀,不留一人,无论男女老幼!”黄江一个一个字,缓缓说道。 “哎!”郭嘉知道自己劝不住了。 自己这边的军队马上也要断粮了,屠江州无疑是最好的策略,但又有多少人敢这样做。 他知道是好策,但他不能这样劝主公,这样的谋士并非良臣,但主公下定的决策,他只能无条件执行。 “敢有骚扰无辜百姓者,杀无赦!” “敢有骚扰女眷者,杀无赦!” “敢有私自扣留财物粮草者,杀无赦!” 黄江说完转身离去。 当日,黄射奉命封锁四门,祝猛、赵风、屠英带着人直接开启了屠戮模式。 无数暗堡、农庄被攻破,凡有抵抗者,全部阵斩。 一时间,整个江州城哀嚎声一片。 整个江州城的世家豪族全部屠戮一空,消息很快传到巴郡各地,连远在江阳的樊敏也知道了此事。 本来摇摇欲坠的江阳城,瞬间像是打了鸡血一般,世家豪族纷纷供粮、供人。 樊敏更是差点笑傻了,“黄江匹夫,你这是饮鸩止渴啊,后患无穷。” 直接屠了江州,虽然缓解了当前局势,但对于吞没益州来说,百害而无一利。 …… 樊敏是笑傻了,张辽则是欲哭无泪,本来按照刘烨的计策,几乎都要把江阳城攻破了。 这几日,军粮一下子就增多了不少,但他却高兴不起来。 “真的很难想象,主公怎么会干出这样的事!”张辽叹息一声。 “这个我可以理解。”坐在一旁的徐盛拱手道。 “这也能理解?得罪了世家豪族,我们进攻益州的难度,至少增加一倍。” “这些世家豪族都是墙头草,没什么指望了,与其之后再来算账,不如一举歼之。”徐盛说道。 “你说得轻巧,本来一年可以解决的战争……” “将军此言差矣!”刘烨拱手道。 “你也赞同?”张辽吃惊得看向他。 刘烨点了点头,“有道是骑虎难下,事情已经到了这样艰难的局面了,必须用铁血手腕,主公这样做,显然是已经站在益州世家豪族的对立面。” “好处呢,你赞成的理由呢?”张辽继续问。 “好处便是以战养战。我赞同的理由是,站在世家豪族的对立面,就意味着站在平民这一边,毕竟益州平民更多,得民心方能得益州。” 张辽长舒了一口气,“你这样说,我就理解了,相信困难只能暂时的。” “我猜主公下一步便是分田地,赈济平民了。” “那江州豪族不是白杀了?”脑子转的不算快的牛金起身道。 “杀人只是震慑,当各地百姓知道江州分田地后,是不是群起响应?” “好吧,有点废脑子,但是也不难理解,我支持主公。” 第167章 兵发广汉 血洗江州的消息如蝗虫过境一般,已归附的巴郡世家豪族皆惶恐不安,反观各地的平民百姓,个个欢天喜地。 “听说了没有,卫将军屠尽江州豪族,在江州分田分钱呢。” “那是江州,又不是咱们这里,听说了又能咋滴?还是安心干活吧。” “这位兄台,我看你长得眉清目秀的,怎一点见识都没有?” “敢问这位兄弟是做什么行当的?” “跑船的,兄台你呢?” “采蛋的!” “采珠应该很赚钱吧。” “你也说了,是应该,我也觉得跑船很赚,你觉得呢?” 二人相视良久,露出一丝苦笑。 “这次,我感觉咱们翻身的机会来了?” “这种话,我从小就听我阿爸讲,后来他偷偷藏了几颗珠子,我看着他被人活活打死了。” “兄弟,对生活还是要有信心,我去过荆州,也去过襄阳,比咱们这强太多了,下次有机会带你去看看。” “下次的事,就下次再说吧,我还要干活,你闲的无聊,想找人吹吹牛,貌似找错人了。” “我丢你老母!” 青年骂完赶紧溜了。 他正是黄江派往各地散播消息的斥候,谁知道这些渔民油盐不进,对生活完全没有一点激情,说白了就是行尸走肉。 这到底是对人生有多失望,才能养成这样一副心态。 …… 德阳。 这几日,送来的粮草比以往多了数倍,黄江的命令也到了,“占领雒城!” 雒城可是杀入成都的最后一道防线,是一座坚城,在它面前,广汉城不值一提。 当日一则密报传来,广汉城的赵韪遭遇刺杀,未成功,一时间刘溃和赵韪各自拉着一支人马在广汉城打起来了。 张任自然不会放过这样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当即召集军侯以上来议事。 他将目前的局势大致讲了一番。 “广汉城此时一片混乱,我觉得是时候出击了。”黄星是第一个接触情报的人,自然知道得更清楚。 李通转了转手中的茶杯,起身道:“这会不会是一场戏,就是故意制造动乱,引我们上钩?” “哪有那么多可能,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如今趁其混乱,一举拿下。”华雄也发表自己的看法。 下方众人皆议论纷纷,对于黄星和李通的说辞,各有赞同的。 张任摆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安静!不管如何,此次战机不可错过,但也不可大意,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这个时候,到底是巧合还是计谋,咱们坐在这里是讨论不出结果的。” “那将军叫我们来,不是商议此事?”华雄十分不解。 “此事没什么好商议的,主公的命令是占领雒城,那广汉就绕不过,不管它乱不乱,都非打不可,接下来安排下任务。”张任起身走到舆图前。 用手中的小杆点在舆图上,再次开口道:“黄星,领两千人为先锋,急行军,三日内必须抵达广汉城下。” 见黄星不语,有些不悦:“有意见?” “将军,这里距离广汉有两百多里路,三日会不会太赶了,万一路上遇到伏击,和后面队伍失去联系,我这一波算不算送了?” “两百多里,很远吗,三日还不够吗,你信不信我能走着去。遇到伏击又怎么样,打过去,听明白没有,这是命令,不是找你来商量的。” “喏!”黄星拱手。 实则他心中已经在骂娘了,有本事你走个我看看,三日,我怕你是会飞吧。 按照正常情况来看,如果是好走的路,一天能急行军百里,这也仅限赶路,到地方后基本上啥都不能干了。 但现在是山路,巴蜀的山路,那是出了名的山路十八弯,稍有不慎,开个小差,就掉悬崖下面去了。两个地方看似很近,实则一天可能都走不到。 “别有情绪,你带的那些人是什么素质,我心底清楚,那都是咱们南山营的脸面,你们不当这个开路先锋,还有谁能去?”张任宽慰一声。 黄星当即领命走了出去。 当日便点齐本部人马,每个人背着自己的装备、被子、干粮,唯一重甲士才配备了一批马,连同黄星的战马在内,唯有五十匹战马,大多时候都是牵着,以备不时之需。 “出发,目标广汉城!” 第一日,走了大概八十余里,黄星也是不按常理出牌,向导说哪里有小路就走哪里,只要战马能过的小道,他都毫不迟疑选择。 就在一群人将简陋的帐篷落下之时,一名士兵突然高喊一声:“是谁?” 众人皆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黄星眼疾手快,拉过旁边的弓箭,搭起就开始瞄准,只是看了半天,才看到一个人头在五十丈开外跑动。 这一箭射了出去,没入山林之中,连人衣角都没挨到。 几名疲惫的士兵刚要追出去。 “别追了,都不累吗,赶紧休息,该吃吃,该喝喝,休息好了慢慢走。” 众人一听待会还要赶路,手中的动作立马快了一点。 有些口里咬着饼就躺在自己的被子上睡着了。 黄星带着亲卫开始巡逻,遇到没盖被子的,也会亲自帮其盖上。 看着外围躺在树上的几人,吩咐一声:“都绑紧一点,可别掉下来了。” 亲卫刘闯在一旁问道:“大哥,那会逃走的那人是什么人,会不会是敌军的探子?” “什么叫会不会,一般人能有这种反应和敏捷?” “是不是猎户?” “看装束不太像,你见过猎户配长刀的么,那一看就是军制武器。” “没准是捡的呢……” “你小子以前在山上待那么多年,捡到过?” “那倒没有,捡到了也不敢用啊。” “那你说个屁,小心点,说不定晚点就来袭营了。”黄星白了他一眼。 “那你还让他们都休息?” “不休息怎么办?一个个累得跟狗一样,气喘如牛的,不睡也提不动刀。” “按道理,这里距离广汉还有一百多里地,敌军不可能把战线铺这么远。”刘闯抓了抓干枯的头发。 “所谓兵者诡道也,每个将领的思路都不一样,不能一概而论,打仗又不是纸上谈兵,没有那么多道理可言。” “那如果晚上敌军杀过来怎么办?” “杀呗,夜战不是你的强项么,你还怕啥?” “我倒是不怕,你看看他们一个个……” 黄星则是给了他一个眼神,剩下的就让他自己去体会了。 夜越来越深,此时天气还算凉爽,不冷也不热,蚊虫也不多,很远的地方不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就在此时,一声鸟叫声在丛林中传了过来。 随后接二连三的鸟叫声传来。 躺在被子里的黄星立马睁开了眼睛,刘闯大步跑来,二人眼睛对视了一眼。 “千人袭营,三里外。” 黄星在各个方向设置了暗哨,最远的距离便是三里外,每种鸟叫声代表着人数不同。 “来的好,正好热热身!”黄星抄起一旁的两把大刀别在腰间,将手弩装好,强弩挂在身后。 “大哥,你的重甲……” “对付这点小喽啰,还用穿重甲么。” 待黄星走出营帐时,两千人已经整齐列队完毕。 “全体都有,拿点什么东西塞到自己被子里,让人看着像有人在睡觉。” “除了最外围的火把,其余的全部熄灭。” “敌人来的方向是北面,我们就蹲在南面,听到动静,从外往里包,能射杀的,不要肉搏,能丢火油瓶的别给我射箭。” “都别给我冲太快,我要的就是那种,敌人感觉自己一瞬间就被人包围的感觉,各位屯长、军侯们,你们自己商量下怎么冲。” “商量完了,就赶紧给我散开,敌军很快就到,发现被骗也很快,但你们要更快。” 一行人可能是还没睡醒,脑子没有完全清醒,走路都一晃一晃,有些人听说有人来袭营,脸上有一种抑制不住的喜悦,整个人跟打了鸡血一般。 见众人退去,黄星则是返回自己住的地方,还点上油灯,蹲坐在地上,慢慢温起了茶。 “大哥,你这是何意?” “没点真东西,敌人怎么会上当。” “那你也必要以身犯险啊,你都不在,怎么指挥他们?” “草,跟我打了这么久的仗,还用我指挥吗?那些队率是吃干饭的?”黄星盯着刘闯看了一眼。 “那咱们这就二十几个人,为安全考虑……” “屁话太多,你考虑下自己,上次的军功我给你表上去了,他日当个队率也不是没机会,可别交代在这了。” 刘闯知道自己劝不动,只能无奈点了点头。 …… 第168章 不堪一击 此时一支人马正悄然靠近,为首的乃是冷苞帐下校尉杨武,而冷苞则是刘溃的副帅,年轻有为,颇有骁勇。 “将军,这大半夜的怎么会有鸟叫?” “叫你平时多读点书,有一种鸟叫乌鸦,和平常鸟不一样,就喜欢晚上叫。”杨武耐心解释了下。 “是这样的?”那名军官有些迷糊。 “上古时期,便有金乌,听说过吧。” 众人皆点了点头。 “这乌鸦便是金乌的后裔,喜欢夜间出没,遇到生人便会啼叫,故而这很正常,再说乌鸦啼叫代表喜报,预示着咱们此战必胜!” 众人听完更加信服。 随着众人靠近,杨武抬了抬手,示意众人将早就准备好的的细竹咬在嘴里。 透过周围的火把看向营地内,这哪是什么大营,周围就几个简单的木栅栏,一脚都能踹开,没有哨塔,没有巡逻,什么都没有。 “将军,这不会是座空营吧。” “怎么那么多废话,你以为每个人都懂兵法,他们怎么知道咱们那袭营,累了自然松懈,你看这前后左右全是树,谁会想到咱们就藏在附近。” “将军果然料事如神,知道他们必会走小路过来。”一名曲长在一旁恭维。 杨武只是摆了摆手,目光看向最大的那个帐篷,上面喝茶的影子飘来飘去,看上去一副昏昏欲睡的感觉,门口站着两名护卫。 而其他小帐篷,那也能叫帐篷,差点没把他笑死,那不就是一块烂布用几根木头支起来,到处漏风,连门都没有。 他指了指那些看不太清的帐篷,“你们看看,里面是不是全部躺着人?” “冲上去!” “且慢!”一名军侯站了出来。 “叶雄,你想说什么?” “将军,我觉得有诈,你听,可曾听到一丝打呼噜的声音?”叶雄拱手道。 “没准荆州人不打呼噜,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这么糙,我也不打呼噜,这能说明什么,再说咱们离得这么远,还有帐篷,你能听清?”另外一名军侯怼道。 叶雄倒是被他一句也许荆州人不打呼噜说愣住了,荆州他也没去过,巴蜀虽有不少荆州人,从军的倒真没有几个,他也不能刻意去问人家是不是打呼噜。 这句话倒是提醒了一旁的杨武,他刚想说话。 “将军,事不宜迟,对方主将都已经睡着了,这战马、粮草、锅碗都在这里,这还能有假。” “留两百人在这里接应,就你了,叶雄,其余人跟我上,营帐全部烧了。”杨武吩咐一声。 随着八百人杀了进来,见帐篷就点。 黄星提着刀就带着亲卫冲了出来,对着人群就杀了过去。 刘闯则是走到一处高地,隐藏在暗处,对着对方那个领头的就是一箭射了过去,然后迅速上膛,对着一名领头的大汉射了一箭。 杨武就在转头的瞬间,一根利矢就直接插在他的胸口处,他整个人都被带着飞了出去,摔倒在地,他不停捂着伤口,对着远处的方向,拼命挣扎想起身,口中不断有鲜血渗出来。 “将军中箭了!” 那名领头的军侯突然感觉到一股破空声,习惯性地身体一偏,一根利矢射中了他的肩膀,差点把他带翻。 “是强弩,有人隐藏在暗处,咱们中埋伏了,快撤!” 外围的叶雄看到刚进去的士兵又呼啦啦地开始撤了,不由拍了拍大腿:“人都没看到,就退了?真是一群草包。” 突然,他感觉到旁边有窸窸窣窣的响声,刚想动,十余个小瓶子就从天上飞了过来。 叶雄以前也就见过精致的酒瓶,这种乌漆嘛黑的瓶子是什么玩意,光线太暗,神仙都分辨不清楚,他只能一刀砍去,只见瓶子炸裂开,一股刺鼻的味道涌入他的鼻腔,差点没呛死他。 粘稠的东西顺着他的身体不断往下流,他心中不由一寒:“草,这是火油!” 只见几个火团丢了过来,有些火油瓶子上还挂着一团火焰,他暗叹好险,如果是这个,他已经死了。 “快跑!”叶雄转身就跑,在地上不停翻滚。 不战而退在荆州是死罪,但益州不是,只要领头的放话了,就可以跑。 但此时已经太晚了,益州军前脚刚出大营,迎接他们的就是火油瓶。 无数火焰冲天而起。 站在高处,你会发现,黄星带着十几个人追着千余人在后面杀。 如果你以前参加过早操,你就知道,那人群会有多么拥挤,越挤越出不去。 他们甚至连敌军的影子也没看到,就只看着自己的主将被人射的快死了,自己这边的人不停往火海里冲。 前面的人看到了火海,后面拥挤的人不知道,只知道后面有人在杀人。 不知道有多少人被挤入火海中,有些人见自己要被挤进去了,顿时毛了,抽刀就砍,管你是谁都不好使。 场面顿时混乱一片。 荆州军直接都看懵了,这尼玛也太弱了吧,和之前那波人相比,简直不能看啊。 黄星压根就没有劝降,他是来赶路的,怎么能带俘虏。 荆州军第一个抓住的人便是叶雄。 这小子还是有两把刷子,但任其大刀砍在重甲士身上一点反应没有,反被后来赶到之人一枪拍在后背上,晕死当场。 “军侯,还丢火油瓶吗?” “没多少存货,省省吧,冲出来就射箭,一个不留,四散逃窜的不管。” “不管岂不是要回去报信了?” “打了败仗,主将都死了的,有几个敢回去的,还不找个山窝窝藏起来啊,是不是傻。” 随着死去的人越来越多,益州军都变成了一群疯狂逃窜的疯狗。 黄星都开始纳闷了,劳资这么猛了,一人追着千人砍。 “将军,不是你猛,是他们太弱了。” “你瞧不上我?”黄星瞪了一眼刘闯。 这小子眼睛是真毒,一箭把人主将干了,还想干死人副将,贪是贪了点,但他差一点就成功了。 “哪敢,你说他们是不是傻,为啥非得往前跑,往后跑也行啊。” “有没有听说过鬼故事?”黄星问道。 刘闯点了点头。 “你小时候如果听说有只鬼在后面追着你,你还敢往后面跑吗,甚至你敢回头吗?” “如果是小时候,那还真不敢!”刘闯呵呵一笑。 “前方是他们来时的路,毕竟走过,他们会觉得安全,咱们这边,一切都是不知道,恐惧会成倍放大。” “有道理,那咱们不追了吗?” “咱们现在是神,和凡人要保持距离,要是靠得太近,让他们看出其实神是可以击败的,那你我是不是惨了。” 刘闯点了点头。 “只是我没想到,如此粗鄙的计谋,他们居然会上当,我本只是想吓退他们的。” “这里可是一营的东西,还有战马,傻子才会退。”刘闯瘪了瘪嘴。 “如果是你,你也不退?”黄星十分认真问道。 刘闯摇了摇头。 黄星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你拿到了却可能用不掉的东西,其实没有任何意义,懂了吧,就像你做了一个美梦一样。” “区别是,美梦醒了东西没了人还在,这里呢,东西没拿到,人也不会醒。这明明是一副识破夜袭要对峙的局面,为啥偏偏这么傻?” 两个时辰后,众人将一行人身上的铠甲和武器都收集在一起。 “司马,人可以烧了,那这些东西怎么办?” “找个地方埋起来,做好标记,留下一个人在这里,两日后,发信号,让后面的人收起来。” “这里还有个俘虏,看上去像是个头,怎么处置?” 黄星靠近一看,对方双眼眯着一条缝隙,身上满是火油味,但他并未烧死。 “留着吧,把衣服换一换。” 就在一名士兵给他换衣服之时,他猛地一撞,身体一滚,连忙往外跑去。 黄星拿起案台上一个水壶,一个跳跃,对着他脑瓜子就砸了下去,大骂一声:“你有毛病吧,刚才不跑,现在里外几十圈,你觉得自己能飞是么!” “本以为你是个人才,想留你一命,没想到是个傻缺,杀了吧。”黄星摆了摆手。 叶雄也是一脸懵逼,这大晚上的,你们反应速度都这么快的吗,他本想找个地方就地一滚,那谁知道他藏哪里去了。 “将军威武,叶雄愿降!”叶雄十分识趣半跪在地上。 “你有什么作用,刚才那种表现可不行?” “前方山洞内,有我的两百弟兄,他们都听我的,去广汉的路我熟。” “刚才我杀了你千余兄弟,你不是应该恨我吗?” “我和他们不熟!” “好一个不熟,那山洞那群人你又熟了?” “也不熟,他们都是赵韪的人,之前我只是刘将军麾下一名队率,临时提拔上去的。” “就没一个熟的?” “我是巴郡人,现在巴郡丢了,他们排挤我都来不及,怎会相熟。” “识时务者为俊杰,你还是不错的,先跟着我干一段时间亲卫吧。” “额……” “怎么,不愿意?” “愿意,怎么会不愿意。” 黄星就喜欢看着他满嘴乱说的样子,明明不是很纯正的川话,竟说自己是巴郡人,好在刚才自己是从巴郡来的,不然还真被他忽悠了。 隐约间,他觉得这个人身份怕是不简单。 (昨天断更了,补齐。) 第169章 绝地 次日清晨,将士们都起的平日里要晚了一些,主将黄星也没有催促,只是默默看着自己手中的军牌。 他慢慢放在手心,双手合十:“兄弟们,再坚持坚持,大哥一定会带你们回家的。” “造饭吗,老大!”一名亲卫走了进来。 “都起了吗?”黄星眼皮都没抬一下,不断擦拭着手中的军牌,并在自己的小册子上写着名字。 “早就起了,日常训练呢!” “走,拔营!”黄星起身。 两名亲卫上前,帮他整理衣衫,穿上铠甲,他拿着一杯水,一饮而尽,随后走到营帐外的简易厕所内解决下。 等他慢悠悠回来之时,全营将士已经全部集结完毕。 “走了,兄弟们。”黄星大吼一声。 众人皆面面相觑,这早饭都还没吃,就开始赶路了。 ——我丢你个黄扒皮。 ——你,把头伸过来,让你听下什么叫咕咕作响。 “看什么看,到前面吃去,那边伙食不比这些粗饼强么,咱们也吃点热乎的。”黄星见众人都看着他,任你威望多高,干活不吃饭,那人都会被打死。 “老大,前面是哪?”一名士兵出声问。 “废什么话,跟着走就行,再啰嗦,你最后一个吃饭。”黄星给了他一个眼神,让他自己体会。 在叶雄的带领下,众人果然找到一个偌大的山洞,只是众人刚刚靠近时,里面的人就开始疯狂逃窜。 “你们的人就这,会不会太怂了点?”黄星看向叶雄。 “大哥,荆州军太猛了,卫将军之名威震天下,别说他们了,我也怕啊。”叶雄嘀咕了一句。 黄星摆了摆手,几名先头卒立马冲进山洞,随后转身走了出来,对着黄星拱手道:“禀司马,洞内全是粮草,没有异味,也未发现异常。” “好,埋锅造饭!” …… 两日后,一行人慢悠悠地来到了广汉城外,躲在山林间,俯瞰整个广汉城。 “叶雄,赵韪和刘溃不是打起来了么,怎么城内看上去如此安静?” “将军,你问我这个,我真不知道,我就是被派去前面堵截你们的,后方的事,真不清楚。” “闯儿,发信号,联系广汉城内外的斥候。”黄星看向一旁的刘闯。 …… 此时,突然有一名军侯前来汇报:“禀司马,有数千流民往我们这个方向来了。” “流民?”黄星有些疑惑。 “从哪个门出来的?” “目测是东门。” “让他们过去,尽量隐蔽。”黄星淡淡说道。 这名军侯正准备转身离去时,黄星突然喊住他:“确定是流民?有没有携带武器?” 此时还没联系上斥候,突然来了这么一股流民,还是谨慎点好。 “一个个蓬头垢面的,推着车,拖家带口的,应该就只是流民。” 黄星摆了摆手,示意其退下。 “大哥,这人口可是重要战略资源,益州没有理由在这个时候驱逐百姓吧。”刘闯弱弱说道。 “会不会是两方人马干起来了,这些人趁乱逃出来的。” “一般干仗的时候,这些人更是被掠夺的对象,到时候直接甩锅就行,我觉得不像是逃出来的。” …… 就在此时,四周都传来打斗呐喊声。 “什么情况?”黄星大吼一声。 一名亲卫跑了过来,声音带着一些喘息:“大……哥,咱们被人包围了,那些人不是流民。” “多少人?” “密密麻麻的,数都数不清,肯定比咱们人多。” “结圆阵,传令!” 数声号角声响起,荆州军纷纷找到自己的位置,也不恋战,刀盾兵在前,长枪兵在后,弓弩手在中间。 黄星走到一处较高的地形,骑马走了一圈,见这些人围而不攻,进攻的欲望并不强烈,且大部分人都没有穿戴铠甲。 他忽然想到哪里不对,问向一旁的亲卫:“叶雄呢?” 亲卫们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摇了摇头。 “擦,被这小子阴了。”黄兴甩了甩马鞭。 “刚才他还在,不会是他引过来的吧。” “你没发现这些人是直奔我们而来的吗?”黄星叹息一声,“要么,是他暗中传讯,好像也没这个机会,要么就是这小子诈降,故意把我们引到这里来,从头至尾,这都是一个陷阱。” “你的意思,那日夜袭开始,就是陷阱的开始?”刘闯听完,感觉自己的脑子有点不够用了。 “应该是了……” “草,这个用计的人好歹毒,让近千人来送死,就是为了围歼我们?” “狠是真够狠,我们确实也中招了,只怕不是围歼我们这么简单。”黄星无奈一笑。 随后走了出去,看了一眼地形,这里周围除了一个山崖,周围全是树木,一旦被人大火烧过来,自己这些人怕是全要死在这里。 “能冲出去吗?”黄星看向几名重甲士。 只见他们摇了摇头:“都是一群阴狗,我们连人都找不到,但一旦走出一定距离就会被箭雨逼退。” 来的时候他没注意地形,隐约记得这里有一处洼地,然后两端高耸,一边临近悬崖,翻过另一端就下山了。 很显然,敌军早就给他们选好了墓地,冲下去简单,但要想冲过那段上坡路,已是千难万难了,敌军不可能放弃这样一块天然高地。 “晚些时候,尽快把隔热带挖出来,不然咱们都得被人烧死。多挖几条,以备不时之需。” 显然这个人十分了解他们的战术,就抓住他等待斥候来报的这个空隙时间,来了一次精准打击。 ——让劳资知道你是谁,我非弄死你不可。 ——好一个围点打援。 ——好一个麻痹战术。 …… 第170章 博弈 三日后。 张任军四部人马已经即将抵达广汉城。 此时一名衣衫破烂,满身伤痕的,斥候踉跄跑来。 亲卫连忙将其扶起,拿着自己的水壶给他喂了几口水:“兄弟,没事吧。” “黄司马被敌军包围了。” 张任眉头微皱,这不是打的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就给人包围了。 见张任未说话,斥候将里里外外的情况如实说了一遍,所谓的赵韪,已经死了,目前广汉已经由刘溃全面接手,有将士五万余人,民夫十万,对外号称二十万大军。 “那你是怎么逃到这里的?”张任问。 “属下并不认为自己本领高人一等,怀疑是有人故意放我过来的。”斥候十分诚恳。 “你先下去好好养伤吧,辛苦了。”张任拍了拍他身上的灰尘,给了一个鼓励的微笑。 待斥候走后,他知道自己已经骑虎难下了,刘溃这只拦路虎算是把自己拦住了,此时还把住了自己的七寸。 “当道下寨,传军侯以上前来议事。” …… 这里离广汉城还有十余里地,张任选了一个极为关键的路口当道扎营,目的就是为了防止敌军绕过去把自己粮道给切了。 “周围所有小路,想办法给我堵死了,水道上设好陷阱巨石,不可有一条小船通过……”张任对着传令兵一一吩咐,确保万无一失。 此时众将已经来的差不多了。 “都坐吧!”张任摆了摆手。 “将军怎么当道扎营了,莫不是遇到事了?”华雄抱拳问道。 张任将事情大概讲述了一遍。 “给我两千人,我去将黄司马救出来。”华雄拍案而起。 “急什么,坐下吧。”张任小抿一口茶,“现在不是救不救人的事,而是遇到对手了,他想一口把咱们吞下去。” “不怕撑死他们,加上后勤人员,咱们也有近乎两万五千余人,以益州军的战力,没有五倍之军,想吃下我们,怕是痴心妄想。”一名军侯起身抱拳说着。 李通也站了起来:“这显然是敌军的围点打援,只是我想不明白,以黄蛮……司马那股野劲,是怎么被人困住的。” “中计了呗,你不知道莽夫最容易中计么?” 张任看着华雄那傻笑的样子,莽夫么,以他对黄星的了解,应该不是这样的。 “这回,对面有高人,不可掉以轻心。”张任朗声说。 李通点了点头,怪不得之前进来的时候,张任将所有截断后路的可能性都考虑进去了,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现在咱们怕什么,估计要来什么了!”一名军侯撇了撇嘴。 “军粮不足呗,还能有啥。”华雄补充了一句。 之前拨的那批军粮,如果的一个南山营,那能吃个半年,一点问题没有,但现在的编制是五个南山营在吃饭,这里还不含经常到来的民夫。 随着河水越来越急,水运粮草这条路马上就会断掉,改陆运的话,那到手的粮食只会更少。 (粮食是由民夫运送,由一支小规模的军队保护,条件越恶劣,需要的民夫就越多,极限不能超过五个,走得还慢,这些民夫是要吃粮的,只是相比士兵来说,大概是一半吧,在自己的领地,不存在这样的问题,都是当地官府提供民夫和补给,跨境作战,最大的问题就是粮草问题,不是你粮草够就行,也得跟得上才行。) 如今每一次运送过来的粮食可以供给大军吃上一个月左右。 至于收缴到的那些粮草,只能算是杯水车薪,解决不了根本问题。 张任用手抵住自己的头,做沉思状,他这边已经没有援军了,也抽调不出更多的兵力来帮他。 说实话,这一路打来,他已经尽力了,所面对的敌人都是数倍于己。 一路杀过来,稍微补充下,总有一些无家可归之人,损耗也不算太大。 “如何破局,诸位可有良策?”张任已经对他们不抱有太多希望,毕竟都是武人。 众人皆沉默不语。 “韩深,你来说说!” 张任指了指坐在最外面的一名军侯。 这人本是甄家商会一名管事,后来被他挖了过来,还是有点见识,虽然武艺平平,但做事很稳。 “有没有一种可能,咱们绕过前方战场,直击广汉城!”韩深说道。 张任只是摇了摇头,这种想法看似不错,实则不行。这都是一些没有读过兵书,异想天开的人才会有的想法。 “此计不妥,如果全军杀过去,先不管能不能绕路的问题。” “将军要不要慎重考虑下。” 韩深再次拱手。 “韩军侯所言,就是对冲,我们直击敌军后路,敌军也能切断我们退路,看似差不多,实则不然,到时候就算我们拿下广汉城,敌军将我们一围,那就是等死了。” “那占城不是目的,歼敌才是?”韩深看向李通说道。 李通点了点头:“城是死的,人是活的,你占的城,等你走了,他再拿回来很轻松,空耗粮草罢了。” “那要怎么做,敌军才会害怕,退军?” 韩深这句话好像点醒了张任。 “我突然觉得奇袭广汉是一步好棋。” 众人皆看向张任。 “咱们刚才只是从君主的角度去考虑问题,如果换成士兵呢?”张任呵呵一笑。 “换个角度去想,确实是步好棋。”李通回了一句。 “这就行了?”韩深一脸懵逼,整得自己这个答案是懵对的呗。 见有几人不解,张任解释道:“以敌军想要全歼我们的姿态来看,兵力必定全部布置在城外了,也就是黄星被围的那附近一带。” 众人还是一脸迷茫,这不就是你偷我家,我偷你的呗,顺便打死你小弟。 “问题的关键就在于,这些人本是赵韪军,刚刚归附不久,有多少忠诚可言。” 张任继续说:“最关键的是,他们都是广汉人,且家眷都被安排在了广汉城。” “为什么不会是雒县,或者其他县?” 一名军侯不解起身问。 “这就是人性了,赵韪是巴郡实际控制人,对广汉的控制力薄弱,自然不会把将士们的家眷安排在雒县,那里离成都太近,但这个地方又不能离巴郡太远,所以在广汉城的可能性是最大的。” “确实最大,不然赵韪退军之时,也不会把军队全部屯于广汉。”华雄附和一声。 说到这里,大家已经很清楚了,只要广汉城告急,刘溃军中必定动乱。 只是将兵力全部扑向广汉城,张任没有这份魄力,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李通将张任的担忧看在眼里,起身道:“将军,末将愿领五百天夜袭广汉城!” “五百人太少了,给你一千人,不求占城,但声势必须要搞起来。” 李通点了点头。 只是前路凶险,这一千兄弟不知道有几人可以回来。 …… 第171章 屠杀 广汉城内,一名青年手拿羽扇,不断轻摇,手中拿着一本书册,正看得入神。 “公子,有成都来的书信。”一名小厮走了进来。 青年接过信,目光微微一顿,此信乃是好友张松送来的。 初来巴蜀之时,自己无依无靠,更无处展现才学,正是这位好友鼎力支持。 未看信,他已经大概猜到了其中的内容,吩咐小厮退下,他徐徐展开书信。 只见他眉头渐渐皱起,然后将书信丢入一旁的火炉中。 信的内容正如他所料,张松详细地描述了初见黄江之时的情形,对其颇为推崇。 只是让人诧异的是,黄江竟屡次在张松面前提及自己,称自己为先生,有治国之大才。 他正是扶风人法正,早年时,黄江对扶风有大恩,但荆州人才太多,他怕自己没有什么机会,再加上那年家中闹饥荒,他不忍舍弃族人独自前往荆州,便来了这益州。 谁曾想,他虽出自耕读世家,但并不被人赏识,好不容易在刘溃麾下谋了份差事,谁想到黄江大举进攻益州。 “公子,刘将军有请!”小厮在门外高声道。 “今日不知怎么回事,身体突感不适,心口绞痛得很,帮我回了刘将军。” “喏!” 法正连忙躺在榻上,褪去衣衫,用力在自己的胸口捶了一拳,疼得他差点叫出声来。 “刘溃喊我去,怕是有重要军情,如所料不差,张任应该要奇袭广汉了,就算拿不下广汉,前线士气也会崩坏,哎……刘将军,恕在下无能为力了。” …… 当夜,李通领千人突袭东门,将大量的火油瓶丢在城墙上,造成火光冲天的架势,一面擂鼓呐喊,但就是不攻城。 其实也没办法攻,他们并未准备攻城器械,仅靠钩枪更适合偷袭,但千人突袭,乌泱泱的一片,早被敌军斥候发现了,只能偷袭个鸡毛线了。 “李司马,咱们不攻城,在这里挖这么多陷阱干什么?” “傻小子,你真以为靠我们就能攻上城去?虚张声势罢了!” “那敌军不是从里面打出来么,为啥在外围挖这么多深坑,不是阻断咱们自己的退路么。” “你真当咱们是来耍猴来了?真正的考验还没开始……” 李通不愿说太多,怕打击大家的士气。 虽说这一千人已经全员覆甲,还是荆州出品的好甲,不像仆从军的益州甲,但谁知道待会会面对怎样一群人。 广汉被偷,那些广汉兵的家眷都在其中,可以想象他们的愤怒和高昂的士气,面对一群这样的疯狂,自己这一千人还不知道能坚持多久。 他也不是没想过在益州军回援前撤退,但现在是唯一能把这些人歼灭在城外的机会,比攻城可强太多了,这个险值得冒。 “去一队人,在其他城墙也丢几把火,特别是南门。”李通吩咐一声。 能做的只有这些了,希望黄星能配合他们完成突围。 瞬间城墙上火把亮起,不断有士兵对着城下射箭,但李通已经退到城外八百步开外。 “将军,我愿领千人出城剿灭他们。”一名小将拱手。 “固守四门即可,不可轻举妄动!” 现在整个广汉城仅有两千人,防守尚且不足,哪里还敢派兵出城,万一中了荆州军的埋伏,那广汉城就算丢了。 双方互断退路,刘溃也不敢,毕竟荆州军就算被断粮了,广汉城内的粮食也足够他们吃上一个月,甚至几个月,他们呢,只能灰溜溜退军了,除非城外藏有大量粮草。 之前法正倒是提及过这个备选方案,被他否决了,他觉得太过于冒险。 “如果城破了,你负责将所有粮草焚毁!” “将军,未战先言败,对军心不利……” “荆州军如狼似虎,所有的可能性都需要考虑到。” “可城外还有五万大军,粮食没了,他们吃什么?” “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我说的是万一,城没了,他们照样没有补给,只是这些粮草绝对不能留给荆州军。” “可那足足二十万石粮草……” 刘溃摆了摆手,示意其退下,他已经做好退守雒城的准备了。 当初最精锐的神威军,说败就败了,如今赵韪这五万人又能撑多久,围点打援的弱点一下子就被人找到了,此场争斗仿佛已经没有了悬念,破城也仅是时间问题。 当初他就不建议守广汉,不如退军全力护住雒县,雒县和成都成犄角之势,后勤简单,源源不断,城高水深,任凭荆州军再能打,拖个一年半载,对方唯有退军。 无奈这个想法当即被广平王刘范拒绝了。 这让他颇为失望,寸土不让,导致兵力越打越少,被人层层攻破,真乃取死之道,要不是家眷都在成都,他都想直接降了。 片刻后,失控的益州军疯狂向城内涌来,直奔南门,有部分直奔东门而来。 “开门,我要回家……” 城门并未打开,迎接他们的乃是箭雨。 “敌军在东门,杀退敌军自然可以回家,再往前一步,只有死路一条,退!”城墙上的人高声喊道。 “草,劳资只想回家,不去什么东门。” 不听劝的百余人直接开始冲击城门。 “放箭!” 密密麻麻的箭矢射了下来,射退几十人,余者皆被射杀。 “这些狗娘养的,走……去东门!” 此时冷苞气急败坏从后方赶来,这群疯子,督战队连杀数十人都不能阻挡这群人向这边疯狂跑来。 督战队都不敢再杀下去了,这些人发狂的样子,好像要吃掉他们一般。 “哎……”冷苞长叹一声。 他从未如此憋屈过。 身为广汉督,他真是太憋屈了,这些人哪里是兵,简直就是一群乱民。 这些兵完全跑乱了,将不知兵,兵不知将,四五人万,就像一群疯狗一样,在城外乱窜。 …… “举盾!”李通低吼一声。 一个沟壑前,一排士兵将盾牌护在自己身前,看着一个个士兵冲入早就挖好的沟壑中。 而此时的沟壑中堆了很多甘草树木,上面洒满了火油。 “点火!” 一个半丈深的沟壑里,瞬间被火焰包裹住了,冲天而起的火焰瞬间引燃了沟壑里的士兵,疼得他们哇哇大叫,四处撕扯,不断将地面的土晒在自己身上,不断将烧灼的手臂往地上摩擦。 “司马,这是一群农民兵吧!”一名亲卫在李通耳边轻声道。 “闭嘴!什么时候了,还扯淡呢!” 突然火堆里,一根长矛刺了出来,那力量极大,将一名盾兵推后了一步。 “注意力都集中点,死了就死了,还想封侯呢,死了去阎王殿封侯吗?一定要给我顶住了。” 看着这条火海,对岸的那群人眼中满是疯狂,不管不顾直接冲进火海中,很快就将一条不深的沟壑给填平了。 “要顶不住了……”刀盾兵在前方大呼。 人实在是太多了,不断冲击着阵地。 “退,两翼绕后,弓箭手准备!” 一群人边打边撤,好在全员覆甲,不然这一波就直接被带走了。 第一排人散开后,迎接益州军的是箭雨和第二道沟壑,所带的箭矢有限,也不用轮流射箭了,每个人拉得手都拉不开了,箭袋里面一根箭都不剩。 盾兵再次顶在最前面。 由于第二道沟壑比第一道要短,要浅,还没有火油,根本阻挡不住敌军片刻。 “司马,这些人都不怕死么?” “那就杀到他们害怕!” “顶不住了……” 前方士兵再次呐喊,这人实在太多了,他们手都砍酸了,从未有一日杀过这么多人,刀都抬不动了,只能双手死死抵在盾牌上。 “散……让开城门。”李通还是低估了这些人誓死要进城的决心。 突然,身后一群人杀到,正是黄星,还过一日,他们要么饿死,要么顺着悬崖爬下去。 黄星看了看骑在马背上的冷苞:“你貌似很清闲?” “你看到了,我就是个摆设。” “不如降了?广汉督冷将军。” “正有此意!” “可愿帮我劝降?” “你觉得他们听我的吗?”冷苞苦笑一声。 “那你在一旁歇着吧!” …… 随着黄星加入战场,场面越发混乱,挤在里面的人甚至都挥不动武器。 张任也姗姗来迟,留下五千神威军留守,张任带着一万仆从军,六千正军,直接杀了过来。 “目标五十步,覆盖射击。”张任算准位置,一声令下。 不管是仆从军,还是正军,配了弓箭的足有万余人,虽然真正的弓弩手不多,但那么大一片面积,能伤到自己的概率微乎其微。 …… “将军,何必呢,早开城门何至于此。”一名校尉在旁边说道。 “你是在教训我吗?” “你看看下面,那简直就是单方面的屠杀,整整五万大军,就要死光了……” 刘溃一剑刺入那么校尉的腹部,低声道:“乱民当诛,我没看到什么五万大军,只看到一群乱民。” 说实话,这些人能坚持到现在已经是奇迹了,放在野外说是一群流民也不为过,覆甲率不足一成,个个骨瘦如柴,真正拿铁器作战的也不足一成,比黄巾军都不如,如何能取胜。 但这好歹是五万名青壮,就算全战死了,他也不准备留给荆州人,再加上这些人都是广汉人(这里指的是广汉郡,不单指广汉城。),一旦被荆州人屠杀殆尽,之后荆州军在广汉郡行走,必然是带着血仇的。 …… 第172章 张任遥望 看着不断死去的益州兵,张任有种说不出来的难受,只见他举起手大吼一声:“所有人,让开城门,列阵!” 传令兵立马阵旗摆动,号角四起。 杀的正尽兴的黄星气呼呼跑了过来,质问张任:“将军,这是何意?” “这是命令!”张任瞪了他一眼。 “这分明是你的私心,你可有想过,这些人再次拿起武器之时,随时可以切断我们的后路,这是隐患,必须斩杀殆尽。” 黄星丝毫不惧,直愣愣看着张任。 刚从前方战场撤下来的李通也附和道:“将军切不可妇人之仁,只要这些人死光了,攻破广汉指日可待。” 这些事情,张任何曾没有想过。 只见他轻叹一声:“诸位所言不无道理,只是你们可有想过,杀尽这些人容易,但以后我们如何在益州立足?” “立足,有铁血一般的手腕就行了。还有我们杀的益州人还少吗?主公都屠了江州,巫关下死了多少人,葫芦谷死了多少人,我们之间的血仇还少吗,也不差再多一笔。”黄星十分激动。 “请注意你的言辞,什么叫屠了江州,只不过是杀尽江州豪族而已。” “哼……” 黄星本想拿黄江来压张任,只是失败了,如此功劳就在眼前,你突然不打了,就好像快完事的时候,导演喊了声咔。 “服从命令,这是我们的职责所在,少说几句,想必将军有自己的打算。”李通在一旁说。 “狗屁打算,到时候我们打雒城,背后有一根刺,我看你难不难受。” 黄星甩开李通拉住的衣袖,转身离去。 …… 无数益州军在前方没有阻碍后,疯狂跑进大门,只是城门并未打开。 “刘溃狗贼,快打开城门。” “狗贼开门,我要回家。” 城墙上的刘溃自然不会打开门,只要城门一开,就直接宣布广汉失守了。 几万乱军冲入城,那还有秩序可言吗,到时候被这些人记恨上,直接冲击城墙,那岂不是死得更快,再说张任军会错过如此良机吗? 显然不会。 刘溃看向张任军的阵中,努力想看清楚一点,只见一根利矢擦着他的头皮就飞了出去。 “就差一点!” 隐藏在黑暗中的刘闯拍了拍大腿,主要是箭矢往上速度慢了一分,错过了预判。 刘溃吓了一跳,咽了一口口水,连忙退了两步,敌军营中居然有箭法如此好的人,差点中招了。 刚才那一探,也看得很清楚,敌军还没来得及造攻城器械,造好了,至少也得半个月吧,能多守一天,敌军的负担就越重,到那时候胜负犹未可知。 广汉令此时走了过来:“将军,不如将城门打开吧。” “吴县令,你看到了,那后面全是贼军,一旦开门,广汉城就失陷了,你我性命难保,江州豪族是怎么死的,你难道就忘记了吗?” “可也不能眼睁睁看着百姓人无故死于战火吧,战之罪,非人之罪,何至于此。” “还请吴县令回到自己的府中,莫要在这里了,危险,知道吧。” 吴县令只能拂袖离去。 …… 此时尴尬的不仅有吴县令,还有城墙下方的益州军,虽然死伤不少人,但此时依然有九成以上在这里,他们看着一边严阵以待的敌军,一面是扣不开黝黑的城门。 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不断有人开始哭泣起来,有些干脆就坐在了地上。 他们就像一个个被家乡抛弃的孩子一般,无法压制自己内心的情绪。 “要不要上去说几句?”张任看向一旁的冷苞。 “不了,谁认识谁啊,明知做不到的事情,何必给自己找不痛快,我知道自己没那么重要。”冷苞冷声一笑。 …… 此时广汉城内外的情况,已有人汇报给了法正。 他依旧是躺在床上,闭目沉思,刘溃是何许人,他十分清楚,一头倔牛,做事十分谨慎,一点风险都不愿冒,让他开门,那是做梦,让他弃城,还没到那一步,说不定雒城的援军就在来的路上。 显然城内兵力不足,但补给十分充足,还有豪族鼎力支持,分分钟就能再拉起万余人,要想强行破城,那必定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法正犹豫了片刻,还是抬起了笔,不断在纸上写写画画,半个时辰后,终于写完,塞在一个筒状的小竹筒内。 “小安,你把这封信拿给你大哥,让他找机会射向敌军大营,务必小心点。” 小侍卫连忙点点头,将小竹筒塞进自己的衣服内。 …… 张任此时不断在思索破敌之计,其实最简单的就是杀光眼前这些人,然后造攻城器械,十日内有机会破城。 毕竟军中之人,都要培训这门技艺,造几十个云梯,不算难。 只是眼前这些人让他开始头疼了,不能走远去扎营,只能派黄星和李通的人马左右盯着他们,一旦开门,就尾随进去。 “将军,让兄弟们都休息下吧,我料定刘溃那狗贼绝对不会开门。”华雄在一旁嘀咕。 “何以见得?” “这种人,老华我见多了,担心这个担心那个,如果我们一下子撤军了,他又会怀疑这些人里面混了咱们的人,照样不会开门。” “别把人想简单了,查明一个人的身份,有很多种办法。” “那咱们休息吗?”华雄嘿嘿一笑。 “原地休整吧,该吃吃,该喝喝!”张任摆了摆手。 “能睡会么?” “睡吧,要是还有援军,估计早来了。” “多谢将军体谅。” …… 突然,黄星大步走来,手中拿着一个小竹筒,走到张任面前,递了过来:“将军,有一封密信。” 张任打开,纸张很薄,不像普通人能用得起的,墨水有一股淡淡的清香,且字体十分俊秀漂亮。 “看过了?” 黄星点了点头。 “没有擅自行动吧。” “草,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别误会,这个时候,咱们越发要谨慎小心,这个事,你怎么看?”张任拍了拍黄星。 “此人应该就是之前用计困住我的神秘人,好在他已决定归降,不然这几万农民兵都够咱们喝一壶了。”黄星不疑有他。 张任则是点了点头,其中很多细节,都表明了身份,应该不是诈骗。 “给你多少人可以拿下广汉城?” “华雄和冷苞给我。” “可以!” 冷苞一个降将,他自然要带上,手中不染点益州人的血,怎么能让人放心,这也是他的目的。 “一千人足矣。” “好,重甲士和强弩手全调拨给你。” “那我那边……” “我亲自去盯着。” “如此甚好,只是破城后,这些俘虏要怎么处理?” “到时候我自当禀明主公,让他定夺。”张任知道绕不开这个话题。 “好,不如现在就修书一封。” “尼玛,这大晚上,你让我写什么?城破了吗?俘虏在哪里?”张任有些不悦。 “……行,我知道你是主将,刚才是我无礼了,但你有时候真的还不够狠。” “若是几万正军,我眼睛都不会眨一下,可那是一群农民,以后重建益州,还需要他们。” “重建家园那是以后的事情,我只知道现在留着他们很危险,你是将军,不可因你妇人之仁导致兄弟们因此枉死!” “星啊,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屠尽了益州,我们占据了这片地方,有什么意义?说到底,他们都是汉人,以后主公一统山河,他们是不是我们兄弟?到时候异族入侵时,他们是不是和我们站在一起的。” “……”黄星不语。 “我直到前段时间才明白这个道理,杀是止不住杀的,你今日杀尽这几万人,明日你能屠尽整个广汉郡吗?” “……”黄星依然不语。 “有仇恨不假,但过度杀戮,只会再次增加仇恨,而不能减少,虽然他们看似麻木不仁,但有志之士必然欲杀我们而后快,人才是最重要的资源,光靠我们是不行的。” “这些是你该考虑的,我只负责冲锋陷阵,不想了,走了!”黄星摆了摆手。 张任看着他离去的身影,叹息一声,有时候他也想过,荆州有百姓数千万,随便可以拉起一支百万人的军队,以荆州的财力,也不是养不起,但黄江为什么不这样做。 如果有了百万大军,是不是可以横扫天下了。后来他慢慢理解了,此时的荆州更像是一片乐土,穷兵黩武固然可以得来一时兴盛,但产生的内耗是极大了。 百万正军,五百万民夫,那谁来耕种,老弱妇孺吗,那这样的荆州,是他们所希望看到的吗? 若如此,看似强盛,实则危如累卵。 所幸黄江看得比他远,所幸士卒们都明白自己因何而战,为了封侯吗,自然,这是最大的愿望。 还有的便是,他们要保护他们得来不易的安静生活,不仅为自己,更为亲人。 第173章 再见神威军 黎明时分。 黄星看向身后的众人,咧嘴一笑:“都累坏了吧!” “还能行!”众人齐呼。 “好,咱们从这条密道先摸进去,直取粮仓,城可以不拿下,粮仓必须保住。” “城头上的人不管了?”刘闯问出了大家的心声。 “只管执行密令,其余的事情,交给我便是。” 按照法正的布置,先取粮仓,佯装放火,城内之兵必然会蜂拥而至,到时候将他们一网打尽,城门自然不攻自破。 一千打两千,对于这群疲惫之师来说也不算很困难,益州军想必此时也困顿的不行,战力能有五分就算不错了。 众人借着黎明的晨光,悄悄摸到粮仓,从外往里看,这里仿佛是个小城一般,不仅有高大的城门,两边还有守卫。 “你去骗开寨门?”黄星看向一旁的冷苞。 “那不行,谁都知道我在城外,此时去骗门不是打草惊蛇吗?”冷苞摆了摆手,直接拒绝了。 “真是麻烦,一座粮仓整这么严密。”黄星抱怨一句。 “广汉城可是重要粮仓集聚地,这里的粮,连郡太守都没有资格调动,一旦咱们拿下这里,不就有充足的粮草了么。”冷苞嘿嘿一笑。 “有没有资格是一回事,敢不敢动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废话不多说,钩枪准备,你……你……你,十人随我一同上去拿下城门。” 黄星再次看向华雄:“华司马,城门打开之时,迅速占领各个粮草,避免敌军狗急跳墙。” “放心吧,交给我,抢粮我最有经验。”华雄拍了拍胸口。 黄星自然不会把冷苞单独留下,从一名亲卫手中拿过一把钩枪丢了过去。 “你这么聪明,不用我教你怎么用吧。” “赶紧的吧,再废话天都亮了。”冷苞瞥了他一眼。 一行人,连黄星亲卫在内,一共二十余人,在一处隐秘的角落中利用钩枪迅爬上城墙。 黄星定眼扫过去,整段城墙上,空无一人,此时一旁的冷苞点了点城墙外围下方,一排睡得正香。 “火油瓶还有没有?” “一人还有最后一瓶了。”刘闯回道。 “十步一瓶,这段城墙差不多两百步,给我烧起来。” “这有啥用,三两下不就烧干了,根本起不到杀敌的目的。” “就这些人,沿路就杀了,要造的就是声势,懂不懂?” 黄星领着人一路杀,有些人甚至还处于迷迷糊糊的状态中,就被杀了,周边的一些擂木全部丢在沿途的火道上。 待冲下城墙,来到城门处时,这里已经聚集了数十人,皆十分震惊地看向众人。 “哪来的敌人? ” “城破了?” “杀!”黄星大吼一声。 就在冷苞冲上前时,他故意慢了一步,看着这家伙提刀就杀,一点也不含糊,他不由松了一口气。 这几只土鸡瓦狗怎么挡得住他们,片刻后便杀光了,有一名益州兵佯装死了,待众人开门之时,起身便跑。 只见刘闯十分快速从背上拿出强弩,快速取出一支箭矢,但强弩的扳机一直没有扣动。 “赶紧射死他,快!” “不急,让他再跑一会。” 就在那人跑到一处转角处时,一根利矢擦着墙角射中他的胸口。 他捂着胸口,不断向前爬着。 这里的城门不算复杂,只用三根横木锁住的,几人迅速拿下横木,将城门打开。 “战场上,你呀的给我认真点,杀鸡都要用牛刀,搏兔也要尽全力,懂不懂?” 刘闯点了点头。 “一队、二队留下,其余人,清剿每个角落,不可放跑一个人,不接受投降,不劝降,所见之人一律杀死。” “清除后,城门口设伏,速度要快。” 黄星发布完命令,带着人冲上另一段城墙,怕有漏网之鱼,华雄则带着人冲了进去。 片刻后,华雄小跑过来, 冲黄星摆了摆手。 “打开城门,所有人隐蔽起来,等我命令!” 刘溃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亲卫来报粮仓失火,连忙各门调了两百人急匆匆向粮仓赶去。 路上他一直想不明白,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敢袭击粮仓,他甚至有怀疑过是城外的人,但这些人也没长翅膀,一个个睡得呼声震天响。 他领着人来到粮仓外,见城门大开,没有看到一名守卫,城墙上依然冒着星星红光。 “进去一队人看看情况!”刘溃点了点。 一队人进去晃悠一圈,很快便回来了,回来禀告:“将军,粮仓内守军五百人尽数被杀,死状极其凄惨,但未见敌军。” “粮草呢?” “各个仓门紧闭,没有撬开的痕迹。” “一个活口都没有?” “没有!” “可有异常发现?” 士兵连忙递过来几把长剑:“将军请看,这不是我们军制的长剑。” 刘溃拿过来端详一二,摸了摸剑身,不够厚,只见剑身的末端写着一个字,他抚摸了半天,示意旁边人将火把拿近些,喃喃细语:“阆中黄家的兵器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走,随我进去看看!”刘溃带着疑惑,走了进去。 很快来到甲字仓门外,一刀砍在铁质锁上,连续砍了十余刀,硬是没有把锁砍断,不由将刀收起:“去将它撬开。” 就在仓门缓缓打开之时,一群人严阵以待,正对着他们笑。 “草,有人!”站在最前方的士兵大喊一声。 刘溃也懵了,但这一切仿佛有了答案,敌军这是摸进来了,而且人数不少。 他还未做出任何反应,一排箭雨袭来,两名亲卫将自己的身体死死护住刘溃,口中吐着鲜血,努力挤出一句话:“有……埋伏,快带……将军走!” 剩下几名亲卫死死拽着刘溃往后退。 突然另外两个仓门打开,黄星和冷苞分别从两个方向包抄过来。 黄星像一只嗜血的饿狼,拿着两把刀架在自己的肩膀上,对着人群就冲了过去。 这些人的身手都不弱,极少有一刀能直接砍死的,一眼看过去,竟全员覆甲。 “草,又是那该死的神威军!”黄星大骂一声。 自然,这些都是刘溃的家底,也就仅剩这两千人了。 但刘溃只带了八百人,再次处于被人包夹的状态,目前战死的基本上死于强弩。 猫在房顶上的刘闯,此时露出了一个头,这是他专门挑选的位置,他找了半天,终于看到了刘溃,只是他被亲卫包在里面,想要点杀他的难度十分大。 但他十分有耐心,就在那一刹那,他手中强弩点完立马再次上膛,然后再次一箭射出,两箭之间相差不到一个呼吸。 只见一箭射在一名亲卫的腹部,他十分自然得后退一步并且低下了头,随后的一箭直接刺入刘溃的咽喉处。 周围几名亲卫身手皆十分了得,但看到身边的刘溃脖颈被人射穿了,大呼:“将军!将军?” “是谁干的,踏马的是谁干的……” 但是没有人回应他,刘闯射完后,直接溜走了。 再加上夜色,要在乱军中找到他,几乎不可能。 刘闯翻了下来,找到自己的队伍,高呼:“刘溃已死,还不投降!” “将军死了?” “草,谁让你劝降的?”黄星跑了过来,踢了刘闯一脚。 “老大,这只是打击士气,打击士气而已!” 被刘闯这么一喊,敌军士气立马下降不少,但并未有一人投降。 这一场战斗足足厮杀了一个时辰,直到八百人被全歼,黄星这边也付出了百余人阵亡,轻伤者不计,重伤百余人的代价。 “这些人都是值得尊重的好兵,都是好样的。”黄星叹息一声。 “这支神威军可是精锐中的精锐,一直都是刘溃亲领,就这样死了,实在太可惜了。”冷苞也跟着叹气一声。 “要是能劝降就好了。”华雄擦拭着自己的长刀。 “不可能的,至少这两千人不可能,他们原本就是刘溃的死士。” “那不就行了,没有什么好可惜的,我从不会为自己不可能得到的东西感到可惜。”黄星呵呵一笑。 黄星也听从了众人的建议,休息半个时辰再出发。 “华司马,你领四百人守住粮仓,万不可有失。” “放心,一只蛤蟆都别想跳进来。” …… 南门在花费了一番功夫后缓缓打开。 “辛苦了,休息吧,兄弟们,剩下的交给我们。” …… 第174章 遇刺 广汉城内其余各门的抵抗在绝对武力的压制下,迅速败亡,大部分战死,少数人逃了出去。 黎明的第一束阳光照进广汉城时,还在东门的四万余人终于有人反应过来,广汉城换人了。 一支人马,约万余人,正急匆匆往广汉城而来。 只是还在路上就遇到了广汉城的溃军,不足百人,为首的正是刘溃的一名参军名王宁。 “贤侄,怎这副模样,刘将军呢?”主将邓贤紧握王宁的手。 “一言难尽,刘将军怕是凶多吉少,广汉城失守了。”王宁也是一脸郁闷,哀叹一声。 “这么快,刘兄前日修书于我,明言广汉还能坚守至少半月,谁知……哎!” “邓将军,如今敌军占城不稳,城外还有数万人,是不是可以利用一番?” 邓贤摆了摆手,轻声道:“不妥,如果城还在,或许可以利用一番,如今说什么都来不及了,稍有不慎,我们也要折在里面,还是退守雒城吧。” “那咱们就不救刘将军了吗?” “时也,命也,当前最重要就是集中兵力固守雒城,成都和雒城互为犄角之势,就算再来十万人,也要叫他们有来无回。当初我说放弃广汉,主公……哎,不说了。” …… 睡到正午的黄星立马来找张任,从一名守卫的手中夺过一张饼,快速离去,仅剩下一脸错愕的守卫。 “将军……将军!” 此时的张任正在和法正聊着事情,见黄星匆匆忙忙走了进来,怒斥一声:“何事慌里慌张的?” 本气呼呼的黄星,见有人在,也不好下了张任的面子,朗声道:“无事,只是昨日将军说要写信,我过来问问写好了没有,我好派人去送。” “什么书信?”张任完全把这件事忘了。 黄星对着端坐在位置上的书生笑着说道:“我就说几句话,打扰了!” 说完一把将张任拖着走到偏厅,细声道:“张头,昨天你不是说要写信让主公来定夺俘虏的事情吗?” “有这事?”张任揉了揉脑袋。 “踏马的……”黄星直接爆粗了。 “干什么……”张任见黄星快气炸了,但威严不能失:“此一时彼一时,这种小事还需主公定夺,你忘记离开江州的时候主公是怎么说的?” “我管他怎么说的,这是你答应我的!” “好好好,我修书行了吧,真是倔驴。”张任拂了拂衣袖,叹气一声:“星,你看是不是这样的,当初我们没有拿下广汉城,对这些农民兵是不是没有办法?” “什么叫没有办法,那是没有你的办法!”黄星毫不客气怼道。 “现在有办法了,他们家眷在我们手里,他们敢轻举妄动么?”张任低声道。 黄星直接无语了。 指着张任大骂:“老张,我看错你了,怎么以前没发现你这么厚颜无耻!” “有外人在,能不能放尊重点。” “你可有想过,我们在广汉能压住这些人,一旦离开广汉呢,怎么办,我问你。”黄星总感觉自己和张任说不明白这个道理。 “你急什么?” “那你说,作为司马,我有权弹劾你。” “这样,那些人里面,是不是有一些刺头,有一些领头的,咱们收拢一下,招募五千人纳入军中,其余人想必也翻不起什么风浪来。”张任小声说道。 “草,你这是擅自扩军,死罪啊。” “那你说怎么办,你给我个办法?”张任摆了摆手。 黄星隐约感觉有那么一丝不对劲,这不是自己来讨说法的么,怎么变成出主意的了。 “你……简直对你无语了。”黄星指了指张任。 “星哥,你看你,出了问题我担着。” 黄星贴在张任耳边轻声道:“老张,主公给你权利,那是有意培养你,但扩军这种事情,不汇报,你觉得合适吗?” 张任听得后背都开始冒汗,突然一个激灵,连忙握住黄星的手:“吾立刻修书一封,找个最机灵的兄弟送过去。” 黄星这才点了点头,好在张任及时醒悟,没被胜利冲昏头脑。 待黄星退去,张任才擦拭了下脑门的汗,来到大堂对着堂中之人拱手:“法先生,抱歉,一些事情耽误了片刻。” “无妨!”法正摆了摆手,实则肚子里一堆意见,这是什么小事,一耽误就是一个时辰。 “方才我们说到哪里了?” “进攻雒城……”法正挺直身体,喝了一口已经寡淡无味的茶水。 二人聊到深夜,依然没有找到很好的破城之法。 次日正午,城外的数万人已经饿得快不行了。 “开城门!”张任下令。 一群人蜂拥入城,被士兵拦住了。 “干什么?” “放下武器,然后去排队。”领头的士兵大声道。 “还有什么规矩,一并说了吧。” “登记造册!” “我们之前都是佃农,也用造册?”领头的一人疑惑问。 “也可以不登记,待会按流民处理!” “那不行,劳资广汉人,不是流民。”领头男子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登记,但一说到流民,他立刻就炸毛了。 士兵只是点了点头,对着旁边努了努嘴。 领头男子冲着众人喊道:“赶紧排队。” “老杨,啥子是排队,我不懂。” “就是一个挨着一个站,这咋就不懂了呢。” “不会抓我们去砍头吧。” 老杨一下子被问愣住了,此时张任走了过来,示意众人安静。 “以后大家就是袍泽兄弟,不会杀人,放心!” 就在此时,一人上前,搂着张任,对着他的胸口就是连扎几刀。 “将军……” 只是那根匕首扎在胸口处时,却好像被卡住一般,硬邦邦的,根本刺不进去。 张任一击顶膝,夺下他手中匕首,抵在他脖颈处,大声问道:“你是什么人……” 此时黄星小跑过来,正要过去,被一旁的李通拉住了:“黄司马,这时候就别过去了。” “你觉得我是这样的人?”黄星立马看懂了李通的眼神。 “我自然是信你的,但军中人多,难免有人无事生非,到时候你再将人宰了,那就有理说不清了 ” “我看谁敢说。” “人言可畏,万一那人指着刚走过去的你说是你指使的,你怎么说?” 果然被抓住的那人,指着一旁的刘闯大声道:“是他让我干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日你先人板板……” 气得刘闯爆粗。 张任则是示意亲卫将人带下去,拍了拍刘闯的肩膀:“这都是他随意污蔑的,我自然是信你的,为避嫌,你还是在大营待几日吧。” “草!”刘闯扫视一圈,这里貌似除了张任,就自己铠甲装备最精良最规整了,不由大骂一声,大步离去。 “继续……我知道此事和尔等没有关系,赶紧完成登记,各回各家。” “将军,这排队要排到什么时候,我快不行了。” 张任摆了摆手,后勤人员开始在城外搭设粥棚,供给清水。 “慢慢排,太饿的,待会一人一碗稀饭,先垫垫肚子。” 说完张任转身离去。 第175章 消耗战 此时广汉城内的世家豪族皆齐聚一堂,针对黄江屠江州的事情,内心十分惶恐。 “王兄,要不反了?” 就在此时,王氏庭院大门被人一脚踢开,数百名手持盾牌,拿着长刀的士兵冲了进来。 “听说有人要反了,是这样的吗?” 为首的正是黄星。 “没有……没有,将军,绝无此事!”王家家主立马迎了上来。 黄星拍了拍刚才说话的那名族长,低声问:“方才是你说要反的吧。” “呃,是我,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只是活不及家人。” “笑话,哪来的祸不及家人,小心祸从口出。” “将军海量,是小老二失言了。” 黄星摆了摆手,大声说道:“你们只知江州豪族被屠,可能不知其中缘由。” 众人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踏马还有什么缘由么。 “当时他们也同尔等一样,坐在那里讨论着怎么勾连樊敏,怎么暗杀我家主公。” “呃……” 此时这些人如坐针毡。 黄星指着刚才那名率先发言者,缓缓靠近:“我相信当时他们大多数人不愿意反,但总有那么几个人在旁边……” 那人被看得连忙转过脸,自己可以硬气,但牵连整个家族,谁能硬起来。 只要不逼的太厉害,谁又愿反。 “好了,我话带到了,走了,诸公请随意。” 黄星扬了扬手,周围的士兵如潮水一般退去。 “此人是谁啊?”一人出声问。 “张任军二号人物,黄星,黄江的从弟。” “难怪如此嚣张。”众人附和。 “此人每战必为先锋,十分凶悍,广汉城就是他拿下的,刘溃也是他杀的。”王家主呵呵一笑。 “那他来此是什么意思?”一名家主起身看向众人。 “能有什么意思,之前咱们资助赵韪又资助刘溃的事,你觉得他们能就这么算了?”一名身穿白衣的中年人起身。 “这些事情与我们何干?吾等也是被人诓骗,迫不得已。” 王家主缓缓走下主位,抬了抬手:“现在手上也没几个人,那些佃农我也不要了,再捐粮草万石,美女百名,千金,再多也没有了。” “王哥,这是何意?是要服软么,到时候怕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这只是我们王家的立场,至于你们,随意,散了吧。” …… 次日,县衙外一排排人押着婢女粮草金银等候着。 张任立马派人去接收了,所获粮草共计十万石,金银财宝无数,美女五千余名。 加上之前所获,现有粮草二十万石,不得不说益州还是富裕的。 万人需米二百石每日,现有大军三万人,加上民夫,至少十万人,那每日需米二千石。 二十万石,除去干草等养料,余粮不过十余万。 这些粮草足够支撑大军两个月,只是两个月内能否攻破雒城,谁也不知道。 “粮草拉到粮仓去,金银全部分了吧。”张任吩咐一声。 “那这些女人?兄弟们最近有点饥渴难耐啊。”一名亲卫嘀咕一声。 “你小子就知道想女人,劳资关心的是粮草又要多供给五千人。” “将军,你要多体谅体谅,兄弟们都几个月没有开荤了。” “韩深呢?”张任在人群中找了找。 “末将在!” “你对这片市场比较熟悉,那些女子交给你处理了,所获钱财全部分了。” “喏!” “将军,这种事情不用做得这么明目张胆吧。”韩深在旁边嘿嘿一笑。 此时侍女和部曲一样,都是豪族私产,可以转赠,可以售卖。 但荆州这种事情从来都不放在明面上讲的,因为黄江比较反感这些事。 “事急从权,就这么处置吧。” “将军,你就这么处置了,那兄弟们怎么办?”亲卫连忙对张任使了使眼色。 “不是要给你丫的发钱么,天下哪有免费的午餐,别不知足啊。” “真羡慕那群狗东西。”亲卫抱怨一声。 “要不调你过去?” 亲卫连忙摆手:“黄司马那爆脾气,我可不敢去。 ” …… 这日,广汉和江阳的战报陆续传到江州。 黄江看着战报,不由叹气一声。 “将军,何故叹气!” 郭嘉在一旁问道。 他接过黄江递过来的战报,粗略看了一眼。 “这群南中蛮人可真是花样百出,毒箭都用出来了。” “原本以为张辽那边能率先突破,谁曾想张任竟率先攻破广汉了。” “原本这是一步好棋,两路夹击,让成都和雒城无法呼应。”郭嘉叹气一声。 “南中那边也想拿下益州,只是咱们先下手了,他们不得不联合刘璋,如此一来,张辽怕是会困在江阳无法动弹,即便攻破江阳,也无法再威胁武阳了。”黄江走在舆图前,看了一遍又一遍。 只能说成都是个好位置,广汉郡、蜀郡、蜀郡属国、犍为郡,四郡包围之地,要想在各个方向突破,必须经过雒城、武阳、汉嘉,而这三个城恰恰将成都围在中间。 “允张任所请,任命法正为将军府参军,暂时协助张任,冷苞为南山营司马,王平为军侯,刘闯为军侯,待战后再行考核。” 黄江依次说道,按照军功和资历,刘闯是足够了,其余人皆为蜀军降将,不给与点好处,如何归心。 “张辽部继续攻打江阳,务必将南中军全部拦截在外,调拨医师前往,另命高顺为主将,贺齐为副将,发兵汉中。” “军中密信,言张任擅发军饷,贩卖幼女,纵容士兵奸淫妇女,侵扰百姓。”郭嘉在一旁低声道。 黄江心中是不信张任能干出这种事情,但身为主公,一切说法都要有依据,不能凭想象。 “此事需暗中查明,你不用管了,我会安排。” “喏!” “粮草调拨方面,还是要督促李严尽快安排,马上就要进入僵持战了。” 李严作为荆州士族在军中的代表,也是最有实权的人员。 此时正忙的热火朝天,基本上三天两头就是一个宴会,借粮。 甚至手都伸向普通百姓了,采用募捐的方式,采用支付利息的方式,反正各种手段都使上了。 荆州几十个粮仓内,不是没粮,只是谁也不知这场战斗要打多久,有备无患。 整个荆州的各大粮仓,动用民夫十余万人,纷纷将粮草运送至巫关仓。 由于巫关只是一个开始,他于是向黄江建议,在临江、江州、房陵加设三个粮仓,黄江应允。 如此一来,也大大加强了运粮的效率。 比较惨的是陈到新招募的新兵,还没训练几日,就被派来押运粮草,好在荆州境内的匪寇甚少,益州境内的匪寇水贼也不敢轻举妄动。 …… 广汉方面,张任军休息了几日后,终于收到了黄江的指示,允其扩军所请,对其一应做法也没有说什么,只是他隐约感觉到这语气有一丝严厉。 “将军,那么佃农已经全部登记造册完毕。” “好!召集众人议事,叫上法先生和王平。” 随后众将齐聚一堂。 张任命人读了一遍黄江的信件。 众人皆看向那个名不见经传的法正,将军府参军,虽是卫将军属官,但在荆州绝对是一尊大佛。 “好了,主公已经已经同意我们南山营扩军,但扩军的范围,我想扩大点,不限于那些佃农。” 见众人不语,张任把目光看向法正:“法参军,对于这事,你怎么看?” 法正呵呵一笑,轻摇了下羽扇:“广汉郡周围匪寇众多,只要将军能赦免其罪,想必来投者甚多,五千之数怕是不够用。” “参军言重了,此事张某还无法做主,只是这个办法可行,待我言明主公。” 法正微微点了点头,以此来看,张任还是知分寸的,荆州军的素养确实要比益州军要强上不少。 “黄司马,你先去佃农那里挑选千人,李通挑选千人,余着让其自行归家吧。” 黄星拱手站出:“将军,如今这些人已经不再是佃农,也无田地。” “主公派的人已经在路上了,到时候在各县重新分配土地即可,这些都不是问题。” “那些原本的豪族怕是不会善罢甘休。”李通起身道。 “那就不是我等该考虑的事情了,我们的首要任务就是完成扩军,然后一举杀入雒城。”张任摆了摆手。 随后张任站在舆图前,缓缓说道:“广汉看似离雒城很近,但前方依旧有很多坎。旁边的阆中安汉一线是我们自己人,可以不管,沿涪水往北,左边是涪水,右边是潼水。” 随后再次指着潼水上方的一个城说道:“这里是梓潼县,这里是涪水关,这里绵竹关,要入雒城,这三座城池是越不过去的,但敌军如今被我们打怕了,据斥候来报,梓潼不足千人,绵竹五千人,我决意,先拿梓潼,以免敌军切断我军后路。” “广汉城就由王军侯镇守,韩深辅助。” …… …… 第176章 驰援雒城 十一月,转眼间,半年过去了,春去秋来。 广汉城的粮食已经见底了,这还是大家省着吃,偶尔去山里打一些野物补充生计,才维持到现在。 梓潼、涪水关、绵竹相继拿下,只是在攻打雒城的时候,张任军终于止步于此。 双方不仅打了几场遭遇战,也打了几场突袭战,不管是挖地道还是夜袭,均未能成功。 数次登上城楼,遇到敌军疯狂反扑,不得不铩羽而归。 张任的兵力也由原先的两万五千人锐减到一万两千人,之前的仆从军,战死接近八成以上,新招募的新军,也战死了四成。 而雒城的顽强也超乎他的想象,这座城的高度是广汉城的两倍,还有宽大的护城河,给攻城带来了巨大的阻力。 远在江州的黄江在收到战报后,一语不发,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中,只不过之前的守城者变成了攻城者,但雒城并未变得更脆弱。 黄江目前之所以坐镇江州,一为震慑,二为居中调度。 “报!” “进来。” “汉中军报!” 黄江缓缓打开密信,只见其中写道,高顺的陷阵营已经和贺齐的无当营已经做好战斗准备。 “传令:待时而动,只要张鲁军离开白水关,即刻进攻汉中,不宜速取,牵制为主。” 说完黄江从案台上拿起一块令牌递了过去。 郭嘉缓步走来,也是愁容满面:“主公,雒城还是没有进展?” “张松劝告刘璋投降失败,目前已经下狱了,而成都的那些人疯狂支援雒城,难啊!” “看来我们坐镇江州已经失去了意义了。”郭嘉抚了抚胡须。 自从戒掉五十散,日夜练习五禽拳,他身体也逐渐硬朗了不少。 “马上就要入冬了,缺衣少粮的,这场仗可不好打。” “如今江水暴涨,荆州不少地方都遭了难,而益州的水流愈发湍急,逆流而上难度太大,故而粮草损耗无数。” 黄江记得之前刘璋并未接受坚壁清野的政策,但自从进攻益州以来,这招已经司空见惯了,路过的农庄全部焚毁,百姓要么躲到山上去了,要么被迁入蜀郡一带。 绵竹以北的城池,刘璋直接相当于放弃了。 “发兵雒城,三日后出发。” “主公打算让谁来守江州?” 此时的江州并不算安宁,时辰有小股南中士兵想要来劫掠。 “徐松,也该历练历练了。” “这怕是不妥,江州作为战局最重要的位置,一旦失守,咱们益州军略就算是失败了。” 郭嘉有些诧异,只要扼守江州不失,张辽张任二将才有在前线抗衡的资本,只是不知主公为何将如此重任交给一个官二代。 “他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不堪,俗语有云,虎父无犬子,这段时间,他一直表现得还不错,年轻人嘛,还是要多给给机会。”黄江呵呵一笑。 “既然如此,主公打算带多少兵驰援雒城方向。” “五千足矣,全带骑兵。” “骑兵?”郭嘉此时感觉自己像个傻子。 “成都多平原,不似江州,骑兵正好可以发挥极大的威力。” “主公可是去过那里?” “当然,去过很多次。”说完,黄江拍了拍郭嘉,“得空还是要到处走一走,闭门造车,那是不行的。” 郭嘉顿时觉得有些惭愧,他自问走南闯北,但益州是真没去过。之前也就听人说益州有多险,也就打消了去那里的念头。 三日后,黄江领着五千骑兵奔赴雒城。 黄江自领两千人马为中军,赵风领一千五百人为左翼,屠英领一千五百人为右翼。 黄射为副将,郭嘉为军师。 黄江看着眼前这些人,不由想起曾经的事情,那时候他刚到益阳县,也是这批人成为两万水军的一员,一直由甘宁亲领,可谓是一支百战之师。 “儿郎们,可还记得当年宛城之战?”黄江高呼一声。 “记得!”人群中不断有人举起自己的双手。 “曾经我说过许你们富贵,如今也差不多实现了吧。”黄江哈哈一笑。 哪怕是一句极为轻松的话语,瞬间勾起了往日的岁月。 “将军可曾记得我?”一名军侯挺枪站出。 “孙夏,你这小子还不错,都已经当上军侯了,继续努力。” “托主公的福,孙夏自知天资愚钝,能做到军侯,已经满足了。” “很好,要是人人如你这般知足,岂不是天下太平。”黄江夸赞道。 一名队率此时也笑成了一朵花,好像想起什么开心的事。 “老大,吃蜜了?”一名士兵打趣道。 “想起一些往事罢了。” “什么事,说来听听啊,让我们也高兴高兴。” “行,那就说说,想当年,我压根不会骑马,将军问我会不会骑马。”队率缓缓说了起来。 “是哪位将军,这会不会骑马不是一眼就能看出来么!” 队率示意他小声,对着黄江的方向努力努嘴,众人立马会意:“搞不懂主公为何不揭穿你。” 队率立马扬起手中的鞭子,但并未挥下去。 心中则是在骂娘,这是什么脑回路 这是重点吗? “你们知道的,咱们穷啊,一辈子连马都没摸过 自然想骑一骑。”队率咧嘴一笑,笑得很满足。 “后来怎么样了。” “那里是宛城啊,当时里面聚集了十万黄巾,我心里其实很害怕,但将军就一直站在我前面,我就没那么害怕了。” “老大,你能在那场战斗活下来,实属不容易啊。”小兵恭维道。 “其实很容易,我拉着缰绳,根本就没有出枪的机会,只见前面一个人带着我们杀了一个来回又一个来回,杀得敌军闻风丧胆,无人是其一招之敌,长枪一抖,瞬间四五个血窟窿……” 众人除了军侯以上外,都是一人一马,遇到平坦的地方可以骑一骑,大部分时间都是自己牵着。 不吹吹牛,时间感觉会过得很慢。 对此,黄江也不制止,随便他们怎么聊,只要不走丢了就行,只是他目前的身份,不宜过于亲近,一路上说得话也不多。 “兄弟们,前面山洞内应该有些猎户留下来的食物,咱们好好吃一顿了。”赵风走在最前面高呼一声。 “赵司马,那猎户是不是傻,为何把食物留在山洞内?” “一来是,打的猎物太多也吃不完,二来是,山林间,经常有些迷路的人,落难的人,或是一些受伤的猎户,帮助别人也以防自己有这么一日。” “原来如此……” “夜里,就待在营帐内,不要到处跑,山里什么野物毒虫都有,有时候它们会发出奇怪的声音或者味道吸引你,反正记住一条,不许出营帐。”赵风继续叮嘱,在山里过夜,一不留神,可能会无缘无故送命的。 “那斥候们为啥可以到处跑,还能挂树上?” “术业有专攻,知道吧,他行,你不一定行,你行的,他同样不一定行。” 由于沿途有补给,这一路走去,可比张任那会要轻松多了,只是山里的蚊虫实在太毒了,即便熏了好几遍,依然有人被盯得奇痒无比。 “擦,那么小一只的蚊子,怎么咬的包这么大,痒了劳资三天还没好。”一名士兵抱怨道。 赵风走了过来,递了一瓶清凉解毒的膏药,拍了拍他:“拿着!记住了,晚上要把自己裹严实了,发给你的蚊帐也不用,光着膀子睡觉是舒服,蚊子咬得也舒服。” “记得了,谢了,赵司马。” …… 第177章 夜袭雒城 一行人走得并不算快,慢悠悠也总算到地方了。 黄江来了后,张任自然将兵权全部交割,主弱你强,自然需要避嫌。 “目前情况如何?”黄江问向张任。 张任只是摇了摇头:“蜀军守卫雒城的决心比我们想象的要坚定,数次攻入城内,依然被他们打退。城门也破过两次,那些人就像不要命一样,拼死堵在城洞内,我们被堵在城外,跟个活靶子一样。” “听说刘璋亲自来了?” “来了有一个多月了吧。末将有负主公重托,请责罚。” “一路走来,有多么艰苦,我心中有数,且下去休息吧,你依旧领南山营为先锋,明日召集众将议事。”黄江拍了拍张任的手臂。 …… 次日,点军,全军加上黄江带来的人,不含重伤者,仅有一万六千余人。 其中骑兵七千人,弓弩手两千,刀盾兵两千,枪兵两千,战力不强的杂兵三千。 黄星负责两千刀盾兵,张任负责两千弓弩手,李通负责两千枪兵,华雄负责三千杂兵。 屠英负责原本南山营的两千骑兵,赵风负责两千锦帆营的骑兵,黄江本人亲领三千骑兵,祝猛,黄射为副将。 王平依然领着五千神威军负责后勤,和之前的区别是,这次他们有小部分覆甲了,但按照承诺,不破成都,他们不可能参战,故而依然还是后勤。 …… 黄江带着诸将巡视地形,走到一处高山上 ,俯瞰整个雒城。 “这雒城可比我上次来的时候要大上不少。” “那将军可是有很多年没来了。”一名小将出声道。 黄江见其有点眼生,一旁的张任连忙介绍道:“南山营军侯韩深,之外是甄家商会的,主要负责益州地区,我给挖过来了。” “说说看!雒城的由来。”黄江指的自然是现在这个新雒城。 “刘焉来到益州后,就开始不断物色地方,找了一圈,便发现雒城不错,准备设为州府,本想推倒城墙重新盖,但那时恰好黄巾、匪寇经常来犯,他只能在原先雒城的基础上,加了个外城墙,新开了护城河,如此一来,整个雒城比之前大了十倍不止。” 郭嘉在一旁有所思,他从未见过如此奇怪的城,外城门四座,里城门却有八个,本来连接内外还有八条桥,此时已经被人破坏了。 一条江水更是穿城而过,当地人称之为鸭子江。 “水路你们之前可曾尝试过?” “水路?”张任一脸疑惑。 韩深拱手道:“护城河的水的确来自鸭子江,顺流而下入城不难,难的是护城河两岸的堤坝。” 见众人不解,他再次解释道:“冬日时,水浅,足有一丈有余,此时估计也有一丈左右。” “这刘焉看来早就防了这一手。”李通在一旁叹息一声。 “你看看,是不是连你们都觉得我们不可能走水路,如此一来,敌军能猜到吗?”郭嘉笑着看向众人。 “水道狭窄,人必须潜入水底一段时间,那咱们的强弩就失去了优势。”张任摆了摆手。 “那咱们就挑个时间,让对方的强弩也失去优势,这样不就公平了。” 张任一时语塞。 “至于那一丈高的堤坝,相比现在的城墙如何?” 黄江见众人无异议,点了点头:“我觉得此计可成,大家商议细节,再逐一落实。” …… 这日,一场大雨呼啸而来,看着帐外支起的铁锅,黄江不由叹息一声,他真想一脚把锅踹了。 此时的军中已经快断粮了,随着广汉的粮尽,前段时间补给一月的粮草到他们这里仅剩下不足十天了。 哪怕他身为主公,也不得不和将士们一样,一日缩减至一餐。 等了足足半个月,这片土地上终于迎来了一场磅礴大雨。 “主公,今日还叫阵吗?”终于盼来大雨的张任,十分高兴冲了进来。 “叫,和往日无异。”黄江淡淡说道。 “没有我们的锣鼓声,他们怕是睡不着啊。”郭嘉在一旁打趣道。 自从张任单挑斩了敌军两员大将,雒城内便对他们不予理睬,高挂免战牌。 只是这段时间的不停佯攻、真攻,搞得城内数万大军十分疲惫,一个个如惊弓之鸟。 他们本以为已经摸清了敌军攻城的规律,这日足足等到天明,也不见敌军攻城。 吴懿站在城头上,看向副将邓贤,先锋铜雷等人,不由打了个哈欠:“荆州军……军不是一向喜欢夜战吗,昨夜怎么一点动静没有?” “据探子来报,他们已经断粮了,不如省省力气。”雷铜在一旁低声道。 此时一名斥候来报:“禀将军,敌军正在西城段挖掘隧道,攻城梯百部正缓缓推向阵前。” “这怕是急眼了。”大公子刘范哈哈一笑。 “只要挡住这波,咱们就送他们回家。”邓贤也是附和一声。 只是就算挡住了,敌军溃败,他们也不敢追,之前就吃过一次亏,敌军佯装撤军,结果杀了个回马枪,外城门都让人杀穿了,好在有惊无险。 “今日加餐,让弟兄们再辛苦辛苦,坚持完这几日,我们定能将他们赶回荆州。” …… 这场大雨连续下了几日,荆州军依然没有动作,高强度负荷下的益州军抱怨声一片,好在吴懿现场发钱,这才平息了抱怨。 “不是说断粮了吗?”吴懿气得一剑砍断一张摆放花盆的台子。 “属下不知。”斥候匍匐在地上瑟瑟发抖。 “将军,这事说来也奇怪,对方粮道上已有半月没有一点动静,他们怎么可能撑那么久。”雷铜在一旁说道。 “盯紧点,我总感觉有不好的事情发生,特别是你镇守的北门。” “知道了。” …… 午夜时分。 江边上,一群士兵,分别抱着一个吹的鼓鼓的羊皮筏,背上背着一个盾一把刀。 其中有个青年,正拿着自己的强弩发愁,雨一直在下,这弓弦都已经松松垮垮了。 “让你别去,你非要去。”黄星走了过来,拍了拍,示意其将弓弩收起来。 “亲卫当习惯了,还是喜欢跟着你。”刘闯呵呵一笑。 这些人里,皆穿的是轻便的皮甲,有且只有那么三四个人,仗着自己水性好,穿着重甲,其中就有刘闯。 “真不用准备一个皮筏?” “我的水性你还不清楚,看不起我?” “草,我的意思是留点体力应付接下来的战斗。” “都准备好了吧,出发!” 黄星领着五百最精锐的敢死队,都是一群刀盾兵,个个面容坚毅,其中大部分都是他们从南中带出来的老兵。 众人托着羊皮伐,将头靠在上面,任由滴答的雨水拍打在脸上。 就在靠近城墙时,黄星摆了摆手,众人皆放开皮筏,刘闯一人当先,率先下潜,缓缓穿过城墙。 江水流入城内这段,防守的士兵并不多,而负责这段城墙的则是吴懿的族弟吴班。 众人贴在水洞内,将头探出,再往前就会暴露在守军的视野中,黄星必须集合一波。 “闯,你选里面还是外面?”黄星问道。 “不能在一起吗?” “这个事情是开玩笑的时候?两个门,你说呢?” “那我选外城门。” “行,给你两百人,尽快控制内城门,放下吊桥,一定要给我盯住。” 刘闯一愣,也只能点了点头。 黄星再次吩咐一声:“勾枪不要给我省,该用就用,我们的时间不多,最多一刻钟,敌人的援军就会到,我们务必在一刻钟内打开两扇门,听清楚没有?” 众人皆点了点头。 黄星摆了摆手,示意众人出去,面对没有坡度的一丈堤坝,没有勾枪要硬生生爬上去,那是极难的。 随着众人爬上去后,在昏暗的月色下,依然有人发现了他们的踪迹,并大声呵斥:“什么人?” “直奔闸楼,放下吊桥,给我冲。” 士兵是来如厕的,夜色比较昏暗,见来人众多,两边箭楼内居然没有一点动静,还以为是自己人。 但数百人在雨里狂奔,这一切都感觉不正常。 “什么人,给我站住。”这名出来小解的士兵,隐约觉得这像是敌袭,但他看得不真切,也不敢乱说,此时也乱了分寸,这里距离城墙段有点远,大喊也没有什么意义。 “石头,还不动手?” “哦,来了……” 说完,石头手中握着一个石头,身体微微弯曲,定眼看了看那道模糊的身影,身体一转,手中的石头已经飞出去了。 只听到嘭的一声,石块击中那么士兵的胸口,他疼的哇哇大叫,瞬间一个接踵而至的石块顿时撞在他头上,瞬间倒地不省人事。 “厉害!”黄星赞许道。 “哎,要不是看不清,何须两个石子。” …… 众人登上城墙之前,没有任何阻碍,而闸楼的位置一般在城墙最中间,那里也是防守最严密的地方,一般守城主将也会睡在里面。 黄星拍了拍两名重甲士,吩咐道:“待会你两就死死守在门口,我带人杀进去,不许放一个人进来。” 二人点了点头。 城墙上的士兵,有些穿着蓑衣蹲在地上,有些躲在房檐下,有些更是躲在弩车下面,因为弩车上面有一个挡水的木板。 “什么人?”一名士兵起身,抹去脸上的雨水。 黄星则是带着微笑快步走来:“我等乃是奉命前来增援的,前来向吴将军汇报!” “看你们这身,难不成是神威军?”士兵满脸疑惑看向众人。 “正是!” 黄星等人外面的装饰,确实是神威军的装扮。 “刘溃将军战死,神威军不是解散了吗?” “你知道的太多了,耽误军情,你可担待不起,我们要见吴将军。” 这里说的吴将军,自然是吴班,要知道这些信息并不难。 “可有令牌?” 黄星拿出一块刘溃的令牌递了过去。 “真是奇怪,怎么还有神威军……”他也只是念叨一句,还是在前方带路,不断往闸室走去。 众人走到闸室门口,士兵将其打开,将黄星拦了下来:“只能你一人进去,其余人在外面等候。” “规矩……真多!” 黄星抱怨完,一名荆州军捂住他的口鼻,一刀割喉,血水顺着雨水不断喷洒。 士兵眼睛瞪得很大,想用劲,却无法再挣脱,片刻,捂住他的那名亲卫将其缓缓放下,靠在一旁的墙壁上。 “你们两个,守好了!” 黄星当即带人杀了进去,里面空间不大,他也不管哪个是吴班,见人就杀,而这些人大部分都是躺着的,没有一点防备。 “虎子,你们几个,去,放下吊桥!” 黄星看向旁边一名九尺壮汉。 随着吊桥不断放下的声音传遍城墙,众人皆惊醒了,顿时毫无睡意,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走,去看看!” 此时城外很远的地方,一队骑兵,密密麻麻,此时正极速往这边冲来。 “敌袭,快起来,起来……” 没有人是傻子,看着外面的骑兵,再看吊桥缓缓打开,任谁也能猜到是怎么回事。 “火油呢?” “火你妈,这么大的雨,烧不掉吊桥的。” “快,去闸室,重新拉起吊桥。” “怕是来不及了……” “这股骑兵只是先锋,后面肯定还有大军,闸室不能丢。” 说罢,两名校尉便带着人冲向闸室,而外面马蹄疯狂嘶吼声已经越来越近,果然,骑兵身后,一大群人正往这边狂奔。 “草!车弩和弓弩全部不能用了!” 他们打开防护板,只射了一箭,这些防御装备就全部报废了。 “上投石车!” “这些骑兵已经挡不住了,求援吧。” 一名士兵立马拿起一块盾牌挡在顶上,校尉从怀里拿出一个火匣子,再拿出一个信号弹,点燃,只是放出后,还蹦哒不到两三米的距离就不行了。 “尼玛,信号弹受潮了!” “你快去传讯!” 士兵领命退下。 …… (ps:平铺直叙,略显无味,见谅。这几日也在犹豫怎么去写,想到已经写到这了,含泪写完,再提升下手法,换新书 ) 第178章 箭楼 益州军,当即千余人一齐冲向闸楼。 “李校尉,内城门开了,骑兵马上就冲过来了。” 一名士兵气喘吁吁跑了过来。 “该死!”随即他看向一旁的另外一名校尉,高声道,“王校尉,我带人去闸楼,你即刻带人堵住城门。” 在此时的益州,校尉虽然算不上很高的官职,也不是一般人奋斗一生可以达到的。 王校尉名王虎,也是雒城豪族子弟,应了一声,回道:“李哥,咱们这只有两千人,全部带下去怕是也拦不住骑兵冲锋,再说城上的防御也要放弃了吗?” “你看到了,投石车根本打不中对面的骑兵,而对方的步兵隐藏在黑暗上,根本没办法防御,不要因小失大。” “明白了!” 王虎叹气一声,只是当他知道要面对的对手是谁时,他估计就没有这么淡然了。 此时黄江身穿重甲,一马当先率先越过护城河,赵风、屠英领人护在两翼。 他们都劝过了,但根本劝不住,此时黄江若是有失,他们赢下这场战争将变得毫无意义。 城门口的王虎正在匆促集结人马。 当他看到一面黝黑的大旗飘过时,他脑子瞬间愣住了。 “那是……卫将军……战旗。” 卫将军黄江,就如同一个大山一般,压在天下所有武者的心中,故而各大诸侯分立,没有一方封出这个将号,包括身处长安的刘季。 此时他身上的冷汗直冒,身后稀稀拉拉的人群还未完全集结。 “快……上拒马!” 几名士兵刚把一排拒马摆放好,黄江已经来到身前,手中铁槊将拒马往上一挑,瞬间摔到一旁四分五裂。 “快放箭!” 一轮箭雨过后,便再也没有了动静,黄江手中的长槊舞动十分快速,泼墨不进,一轮的箭雨对他没有任何威胁。 只见他速度不减,直接冲入人群,胯下宝马正是吕布之前输给他的赤兔,即便他身穿重甲,赵风等人追赶他也颇为费劲。 长槊死神点名一般,无人是一槊之敌,他直接杀穿人群。 就在王虎回头看他时,一把长枪顶在他的后背,将其高高挑起。 “子虎,不要恋战,攻入内门!”黄江看着随后赶到的骑兵,他们不能堵在这里。 “好!” 随后的七千骑兵踏入城门,如山洪海啸一般,直接将城下防守的千余人冲的溃不成军。 城下之兵清理完之后,负责断后的屠英看着身边仅剩的几百人,大喝一声:“下马,随我上城楼接应黄司马!” “喏!”几百骑兵气势如虹。 这些兵本就是南山营的骑兵,对营救这位黄司马的热情十分高涨。 …… 城头人,两名八尺有余的重甲士以两人之力,死死护在闸楼门前。 一群人往里面挤,手中的刀不停劈砍在他们身上,就算如此,二人仍未退半步。 此时,黄星擒着一人,就像老鹰抓小鸡一般,高高举起,大喝一声:“吴班在此,尔等还不速速退下。” 城楼上的众人这才停止上前,校尉李朗此时心中已经在怒骂,这该死的吴班,怎可被人擒住。 他此时多么希望吴班大吼一声,不用管他。 但他看向吴班时,他却默不作声。 正当他欲说话之时,吴班开口了:“诸位兄弟,大势已去,不必继续挣扎,徒增伤亡。” 此话一出,不少人已经丢掉了自己的武器,悄悄退至城墙两边。 “哎……”李朗重重一拳打在一旁的木门上。 “这位兄弟貌似不服?”黄星呵呵一笑看向他,随即点了点他身后,再指了指城外。 李朗随即转身,就看着一名老将死死盯着他,那分明是一双嗜血的目光,他不由咽下一口口水。 他的目光再次看向城外时,密密麻麻的士兵正朝着这边蜂拥而来。 “降了……”说罢他丢下自己的武器。 李朗此时羞愧难当,他实在想不明白,明日里无往不利的箭楼,今日却一根箭矢未射出。 等待了片刻,张任等人终于到了,派人接管了俘虏,命黄星带人迅速接管两旁的箭楼。 黄星赶到时,这里的所有士兵都严阵以待,军纪严明。 “这位兄弟可是孟达孟子敬?” 为首之人缓步走出,拱手道:“正是,不知这位将军怎么称呼?” “黄星!” “原来是让益州军闻风丧胆的黄司马,外号地狱人屠,闻名不如见面,久仰!” “好了,等拿下雒城,我们再痛饮几杯。” “不知司马所为何来?莫不是不放心我等?” “哪里话,张将军命我前来接应子敬兄,不知对面箭楼可还稳妥?” 孟达也是聪明人,自然明白其中的意思。 “行,那边我亲自去看住,这边就交给司马了。” 黄星点了点头。 众人端着弩准备离开,被黄星喊住:“子敬兄!” “???”孟达一脸疑惑看向他。 “我们都是游过来的,未带强弩,能否……” 孟达也是十分无奈,转身命令士兵将弩全部放下,黄星挥了挥手,众人连忙往上抢。 “都自觉点,射术不好的,就在一旁望望风。” 因孟达在这里仅有二百人,黄星带的人近三百人,这里还有三成的人只能干瞪眼。 但这句话并不影响他们抢弩的速度,他们并不觉得自己的射术差。 黄星一脚踢在一名重甲士的屁股上:“虎子,大熊,你们两个重甲士刚才辛苦了,坐在一旁休息会不好么。” 二人只能悻悻放下弩。 …… 敌军增援的人来的很快,不断有人乌央乌央往这里冲来,但此时已经有一半的人马冲入了内城,且西门的两个城门已经全部被占住。 此时两个内城门的作用就显现出来了,另外一个城门上方是完全隔断的,故而不在荆州军的控制范围内,也鞭长莫及。 此时吴懿亲率万余人不断向这边增援过来。 而众人的主战场就在两个城门之间。 两边箭楼,一面有九九八十个孔位,他们都已经严阵以待。 剩下的人也没闲着,帮忙运送箭矢,有些脱力的,也帮忙上弦。 “射击,都看准点,不要误杀自己人!” 两边军士的铠甲十分鲜明,荆州军大部分人都覆甲,身上呈现乌红色铠甲,黑色头巾,也仅有军侯以上的军官或者重甲士才资格佩戴头盔。 而益州方面,则是没有裙甲的,铠甲多为银色薄片,头戴红色头巾,红色头盔更是少之又少。 一轮又一轮射击,十轮过后,第一波人已经射得拉不动了,只能用脚踏着弩开始上弦。 “这益州弩怎么这么难用。” “废话太多,不行就换人。”黄星呵斥道。 “司马,如此高强度使用,这弩怕是要废了!” “一把弩重要还是兄弟们的命重要,给我狠狠的射,谁敢问责,我一巴掌呼死他。” 第179章 破城 半夜,一名卫兵急匆匆得跑入府衙内堂,刘璋此时愁容满面,并未睡下。 “陛下!”卫兵隔着门大喊道。 “何事?”刘璋中气十足回应。 “西门失守,一群骑兵正往这边杀来,快守不住了,还请陛下移驾新都。” “什么……” …… “报,东门失守!” …… “报,北门失守!” 黄江带着骑兵冲入府衙的时候,这里仅剩下几名侍女,余者皆人去楼空。 “赵风,你去控制粮仓。” “喏!只是……” “我这无碍,且自去。” 赵风不再劝说,点齐本部人马直奔粮仓。 “黄射,你领两百人将这里清理一番,我带人去南门看看。” 按照黄江原本的策略,是故意将南门留了下来,但此时刘璋已经退去,就没有必要再留了。 “随我来!”黄江吩咐一声。 两千余骑兵整齐有序跟随在其身后,路过的地方皆大门紧闭。 此时正是深夜,但雒城之民,今夜各个无眠,特别是城中大户。 黄江尽管斩尽了江州豪族,但在这里百姓的心中,那是地狱里的恶魔,是屠夫一般的存在,并不会觉得他是拯救他们的光明。 一般百姓心中尚且如此,更何况世家豪族,只不过愚昧无知是麻痹无知人的工具,还是有少许人看出了其中的本质。 黄江赶到南门之时,大量溃军和百姓正在败退。 “主公,追吗?”亲卫黄冬在一旁问道。 “不必了,雒城既下,他们又能去哪里?” 雒城算是成都在这个方向唯一的屏障了,这里破了,成都便是一座孤城,任凭其高大,也无法一直坚守不出。 片刻后,敌军一名大将正带着溃军往这边跑来,看到骑在赤兔马上的黄江,不由拿出背后的强弩,对着不远处的黄江,但任凭他如何扣动,强弩纹丝不动。 气得他直接将强弩丢了过去。 “放肆!我家主公有意放你们一条生路,你这是自寻死路。”亲卫黄冬挺枪拍马上前。 “你当老子是怕死的吗?”来将举起手中双锤对着黄冬迎了过去。 就在他跑了两步,被人用武器绊了一下,摔了一个踉跄,随后被人一刀插在后心处,嘴角鲜血溢出,努力挣扎。 “对不住了,将军,你一心求死,但我们想活着。” 黄冬见来将已经被自己人干掉了,不由勒住马,甩了甩手,大喝一声:“还不快滚!” 溃兵大部分自行离去,仍有小部分人呆在原地,放下武器,半跪在地上祈降。 “主子,为何要放他们离去?” 黄江呵呵一笑:“虎落平阳被犬欺,你以为仅有我们想拿下成都,我只是不想刘璋败的太快。” 没有寸兵回到成都的刘璋对他而言没有任何好处。 …… 片刻后,雷铜带着人匆忙跑来,本有万余人的他,此时仅带着四五千人不断往这边溃败。 只见他拍马走到黄江面前,大声说道:“久闻卫将军的武艺天下无双,雷某想试试!” “喝!” 黄江身边的骑兵立马散开,手中长枪对准雷铜,并发出大喝声。 祝猛哈哈一笑:“你算什么东西,比吕布如何,有什么资格挑战我家主公。” “哼……我是你老汉,跟你说话了吗?”雷铜冷哼一声。 “找死!”祝猛双手按在马身上,战马匍匐在地上,他走了下来,对着雷铜勾了勾手指。 雷铜也不示弱,抬起两把看上去很重的大锤拍马直取祝猛。 “益州人喜欢用大锤的貌似挺多的嘛,可惜的是,他们都死了。”祝猛从身后抽出两把大刀,大笑一声。 “憨憨,休要张狂,吃我一锤。” 祝猛站立不动,任由雷铜一锤砸下,他身体轻轻一偏,十分巧妙避开这一锤,右脚一踢,右手中的大刀已经跃起,刀背对着落下的锤杆狠狠砸去。 “擦……好大的力气。” 雷铜欲要收回的锤子,被祝猛这么一拍,手都麻了,差点握不稳。 只见祝猛高高跃起,他心中大喜,手中双锤对着跃起的祝猛拍打过去。 “受死吧!” “给我破!”祝猛大吼一声。 瞬间,雷铜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遭受了重击一般,手中的大锤已经像一个破烂的球,已经开始漏气了,他的双手立马握不住了,虎头被震裂,手腕骨折,鲜血顺着他的手指流出。 战马更是发出急促的嘶吼声,将他甩了下来。 “留他一命!” 就在双方士卒都剑拔弩张的时候,黄江的声音传来。 “喏!” 说完,祝猛不屑一顾回到自己的马上,对着躺在地上的雷铜摆了摆手指,好像是在说,你不行。 雷铜被两名亲卫扶了起来,嘴角鲜血溢出,笑着说道:“厉害,我败了!只是不知卫将军比你如何?” “你废话太多了,要滚就快点,趁我现在不想杀你!” “谁说我要跑了,我要降!”雷铜伸出手,一名卫兵正帮他正骨。 “我们粮食不够吃,留你们无益,赶紧走!”祝猛十分嫌弃得说道。 “粮食嘛,我知道有个地方有很多。” “小子,要是让我知道你骗我们,那你死定了!”祝猛哈哈大笑道。 随后看向黄江。 黄江点了点头。 “你们的人站那边去,放下武器。” 雷铜闻言,摆了摆手,发现手腕处一阵疼痛,不由放缓了速度。 …… 片刻后,赵风领着几十人跑到黄江面前,低声道:“禀主公,粮仓已经拿下,只是里面的粮食也所剩不多了。” “我知道了。” 在广汉吃了一次亏,益州军也学聪明了,不可能把所有的粮食都聚集在雒城内。 但他们已经做好了长久作战的准备,粮食必然是藏在不远处,只是不在城内,正如雷铜所说。 …… 接下来,一股股溃军从城门口路过,黄江并未阻拦。 铜雷小跑过来在黄江面前低声道:“卫将军,我看那名小兵神色有点像吴懿,只是天色太暗了,看不真切。” “有心了,只是我在意的仅是雒城而不是他吴懿,也不是刘璋,不然你觉得他们能逃出去么?” “将军海量,非我等可比!” “手腕怎么样了?” “已无大碍!”说罢雷铜甩了甩手腕:“哎……呦!” …… “趁天还未亮,且下去休息吧,明日再说。” “将军,你不怕我跑了,或者暗中使什么阴谋?”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相信你不是这样的人。” “额……” 这时祝猛在他耳边低声道:“主公说是这样说,但你别不识相,铠甲和武器,全部放下,人你带到大营内去休息。” “这个我懂!” …… 三日后,城内所有残余士卒和隐患世家被清查一番,这次黄江并未大肆杀戮,但一些牵连甚多的士家大族,也是狠狠出了一次血。 所获粮草仅有不足三万石,俘虏万余人。 荆州军战死三千余人,益州军战死一万余人,逃跑两万余人,包括刘璋和主将吴懿。 所有捕获将领谋士全部放回成都。 众人皆不解。 “主公,咱们这次不是应该将他们一网打尽么?”张任有些不悦看向黄江。 “益州已是囊中之物,何必急于一时,到手的兔子还能飞了不成。” “他们可是还有整个蜀郡,哪会轻易放手!” “蜀郡,又岂是谁一个人的。” “明白!” “那雒城的豪族,何必要对付他们?” “这是一个长期的矛盾,和谁统治益州无关,也必须要治理,世家大族可不像这些统治者一般,如昙花一现,他们根深蒂固。” 张任不是很理解。 “即便灭了旧的世家,那以后还会有新的世家,何其难也!” “这些事情说来也极其复杂,又岂是三言两语可说清的,也非一朝一夕可解决的。”黄江叹息一声。 “既如此,不如屠尽世家豪族。”张任目光一寒。 “其中牵扯甚多,岂是一个杀字可解。” 诚然,现在的读书人全是世家豪族子弟,这些人是一个国家的中流砥柱,真要杀干净了,那黄江又有何人可用? 再者,世家豪族一旦与黄江为敌,那他的领土内将永无宁日。他们手中可是有大量私兵的,有钱有粮,一呼百应,黄江总不能杀尽所有人吧。 看似是对抗豪族,实则是对抗领导平民的豪族,也就是对抗天下所有人。 即便你屠尽了。 那之后呢,还会有新的世家大族,还杀么,没准还未杀之前,自己就死了。 第180章 汉中乱起 汉中。 张鲁的案台上此时摆着刘璋的书信,其中言明,若是他愿意出兵,愿将巴郡割让给他,并封其为汉中王。 什么汉中王他倒无所谓,信中言,黄江在雒城仅有万余人,粮草也不多,而自己在白水关和葭萌关一线可是有足足五万人。 这五万人多多少少也是有点水分的,但若算上阳平关和其他防线的兵力,则是实打实超过了五万之重。 张鲁不由看向一旁的阎圃,一口饮尽杯中酒,将手中的书信递给一旁的张卫。 张卫乃是张鲁的亲弟弟,也算是汉中大将军。 “此乃天赐良机,谁言黄江小儿不可战胜,我张卫就要破了这个先例。”张卫拍案而起。 阎圃虽然未看书信,但看张卫那兴奋的样子,他已经猜到了八九分。 “主公,你觉得汉中如何?” “阎功曹为何说这些?”张鲁不解。 “汉中有百姓十余万户,百姓四十余万,物产丰富,百姓安居乐业,何故再去招惹黄江?汉中和南阳、南郡之地接壤,何必为了看不到的利益,平白去得罪黄江。” 张卫听完有些不悦,指着阎圃骂道:“匹夫,你是不是收了黄江小儿的好处,这般为他说话。” “二弟,不可无礼!”张鲁摆了摆手。 “这本就事实,刘璋仅有成都一城,能够许诺的都是别人的东西,主公不可因小失大。” “黄江是一只猛虎,而我们呢,充其量是一只鬣狗。等他缓过劲来,收拾我们,那是轻而易举,就算我们不会招惹他,既得益州,他会不取汉中?” “为了汉中之民,还请主公三思。”阎圃拱手。 张卫一直看阎圃不爽,动不动就是百姓,难不成把汉中让给黄江不成。 他了解自己的兄长,如若这般大度,当初就不会窃取汉中。 “大哥,趁其病要其命,不可迟疑,唇亡齿寒 的道理,你不会不明白吧。” “此事容我想想!” 张鲁表示自己有些困了,令二人退下。 …… 就当他在院中徘徊之时,一道声音传来:“听说张天师颇多烦扰,不如说来听听看!” “来者何人?”张鲁怒斥道。 他不由心中一惊,整个府内,护卫上千,他是怎么进来的。 一名穿着黑色披风的青年从一棵树后走了出来。 “阿宁,是你……”张鲁吃了一惊。 这名护卫是半年前来的,身手不凡,他亲自提拔为护卫队长。 “其实是还有一个名字,甘宁,天师是做大事的人,可能并未听闻过我的名字。” 张鲁心中已经在骂娘了,锦帆贼甘宁的名号,谁又没听说过。 “莫非是荆州西军将军甘宁?” 甘宁哈哈一笑,点了点头。 “阿宁……不,甘将军,如果你愿意归附本天师,吾可封汝为汉中大将军,吾弟张卫次于你,可好!” “张天师怕是不明白自己的处境。” “什么处境?难不成你敢杀我?” “那自然不敢,也没有必要,你看看他是谁?” 张鲁见院外走来一人,顿时吓一跳,此人无论容貌还是神态,简直和自己一模一样。 看到此人他,他心知危险,顿时转身就跑,甘宁如何能让他跑了,一个跃步跳起,将其扑倒在地,手中突然冒出一根短刺,对着张鲁的喉头就直接扎了进去。 张鲁痛苦的转身,指着甘宁,一口血喷出:“你……不是……说……不……敢!” 甘宁拍了拍他的脸,笑容中带着点戏谑:“和你开玩笑的,这你也信,不要太天真。” 张鲁眼睛瞪得老大,死死看着那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手死死抓着甘宁的衣服。 “张鲁不能死,但他是张鲁,你又不是,所以 你最好还是去死吧!” 说完,甘宁不再给张鲁说话的机会,手中短刺,再次扎入张鲁的咽喉。 “一路走好,为了汉中你死得其所,放心,到时候我会把你和你弟弟葬在一起的。” …… 此时张卫已经跑到军营去点兵--了,随时做好出发的准备。 但此时的军营仅有不到两千人,要再增加,就只能从巡防营调人了。 “将军,天师有请!”一名亲卫上前说道。 “我这刚刚回来,又请我去?” 张卫心中充满了怀疑,但对张鲁,他是绝对忠心,也不疑有他,带着十名亲卫便骑着马往府衙走去。 就在他刚要进门之时,一名护卫在他耳边低语几声。 张卫大吃一惊,顺着门外往内看,越看越心惊,平时松散的府内,此时杀气腾腾。 他心中已经在咆哮,对着亲卫低声道:“快跑!” 张卫走后,甘宁从府内走出,那名护卫对他小声道:“甘都尉,已经按照你的吩咐说了。” 就在刚刚,张鲁已经将甘宁提拔为护卫营的都尉,也是护卫营最高军职。 只是荆州没有都尉、偏将军、裨将军、中郎将一职,但汉中有。 “干得不错,这是赏你的,嘴巴给我放牢一点。”甘宁将一块碎银递到他手上。 甘宁走到一处卖烧饼的地方,小声道:“按计划行事!” 此人正是魏延。 “将军,既然我们已经控制了张鲁,何不在府内杀掉张卫?” “张卫在汉中是实权派,在军中颇有威望,就这样擅杀之,难免被人诟病,甚至废掉张鲁。” “明白了!” …… 当晚,张卫便发现张鲁秘密联系城防营的杨岐,此人乃是阳平关守将杨任的父亲,使得一手好枪法。 “兄长,你想投降我不拦你,但何故要杀吾!” 副将昌希在一旁说道:“将军,不如一不做二不休,咱们先下手为强,直接取而代之。” 张卫目光一寒,看得昌希心里发毛。 “张鲁他不义,也要我像他那般么,那我与他何异?” “难不成将军要引颈待戮么,如果是这样,当我没说,或者将军要杀向府衙,昌希愿为先锋。” “哎……事到如今,只能赌一把了。” 张卫虽为汉中都督,但他能调动的人马也仅是手中的两千人,没有张鲁的调兵虎符,他是没办法调动阳平关的杨任,也没有办法调动白水关的杨昂。 如今只能一不做二不休,杀了张鲁,自立为汉中王。 当夜。 他怕张鲁先一步调动巡防营来镇压自己,立马集结了所有人,杀向府衙。 府衙内的千名护卫如何是张卫的对手,哀嚎声一片,死的死,伤的伤。 待他杀到府衙之时,将张鲁的妻妾尽数屠杀一空,却不见张鲁。 气得他掐着着张鲁的七岁小儿大吼道:“张鲁呢?” “叔父,快放开我,好疼!” 而此时,杨岐带着三千巡防营将府衙包围了,对着里面大呼:“张卫,你竟敢带兵攻入府衙。” 张卫拉着张鲁的小儿,走到院外,对着缓步走来的杨岐大吼:“张鲁匹夫要杀我,我们不如联手将他杀了,某愿与你们杨家共分汉中。” 此时张卫身边一名亲卫正抬起强弩对着不远处的杨岐。 “你休……想!” 杨岐刚说完,一支利矢便插在他的咽喉处,他指着张卫:“你……” 一旁的文武官员看着丧心病狂的张卫怒骂。 张卫也是愣住了,看向一旁的亲卫,心中想骂娘了,他妈的,谁让你杀他的。 杨岐死了,那他那两个儿子手握几万雄兵,还不得找他拼命? 还不等他发怒,一旁的巡防营就已经杀了进去。 由于镇压张卫叛乱,东门这边也仅剩下不到五百人。 魏延一声令下,数百隐藏在黑暗中的大锐士快速登上城墙,不到一刻钟,就解决了战斗。 这些人必须除去,无他,他们都是杨家的私兵部曲,要说汉中是张鲁的不假,但背后掌舵的便是这杨家。 要拿汉中,必除杨家,还不能用自己的手,张卫就是一颗很好的棋子。 第181章 天知道 寂静的天空,此时充满了寂寥,随着四门告破,荆州众将齐聚一堂,任由张卫和城防军在那打生打死。 不得不说正军的素质比城防军是要强太多,三千余人的城防军和一千护卫被两千余人打得落花流水。 甘宁坐在正中,高顺、贺齐次之,魏延等人坐在一侧, “将军,如今汉中已拿下,不如一鼓作气干掉杨家,”贺齐拱手道。 “不妥,此事不能操之过急。”甘宁摆了摆手。 “如今杨岐已死,如果将杨家逼得太过,势必适得其反。”魏延在一旁说道。 高顺则是只是在一旁自顾自喝着茶,完全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 众人也习以为然,这就是他,闷葫芦一个。 “张鲁现在已经是咱们自己人,一纸命令不就行了,何必如此麻烦!”贺齐十分认真看向众人。 甘宁等人在汉中也待了很长一段时间,对其中局势也算了解清楚。 张鲁本就是无根之萍,凭什么占据汉中,自然是背后有人支持他,这便是杨家。 文有杨松,官居别驾,武有杨柏、杨任、杨昂,分别是三关守将。 已死去的杨岐更是拱卫汉中南郑的偏将军。 汉中各县无不以杨家马首是瞻。 张卫身为汉中督,手下仅有两千人,由此可见。 至于甘宁明明已经算是那一千护卫的头领,也不得不让他们去送死的原因便是,那是一群倒钩狼,别哪天把自己倒进去了。 张鲁的汉中看似政教合一,信徒甚多,但说到底他就是一个神棍,并没有多大能力。 哪怕是多年后,他也没有资格选择投降,他代表的不是自己,而是汉中士族的利益。 要是如此简单,黄江也没有必要再派高顺前来了。 “事情远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拿下南郑,不代表已经拿下汉中,控制张鲁也不代表民心所向。” 甘宁不断用手指敲击案台,众人也清楚他在思索,故而都没吭声。 “封锁四门,杨岐已死的消息不能传出去。” “既然死掉的杨岐如此麻烦,为何当初要杀了他?”贺齐看向甘宁。 “我说过是我杀的么?” “那这背后想必还有一股暗流在推动,张卫再傻也不会想杀掉他,他更想干掉的是张鲁。”魏延沉思片刻说道。 “这是自然,只是张卫虽不算聪明,但也不是那么好驾驭的,取代张鲁只是他自己的遐想而已。”甘宁冷笑一声。 “那我们接下来应该如何做,请将军示下。” “办法有很多,最蠢的就是直接干掉杨家,然后和他们决战,就算能胜,也是险胜。”甘宁摆弄着一个小杯,说完将其搁置在一旁。 “稍微好一点的就是一纸调令将杨家所控制的军队调回来,然后一锅端了,但其中的细节难以把握,风险极大。”说完,他再次将一个小杯移到一旁。 “再好一点的办法就是,令张鲁直接投降,看杨家的态度,此法虽可取,但之后的治理方面,掣肘之处太多,最难的便是,如何安置这些人,稍有不慎,他们便会在关键时候反戈一击。” “那就没有稳妥一点的办法?”贺齐听完头都大了。 “有,那只能靠时间慢慢去分化他们,只是太长了,可能是十年,也可能是二十年。” “想必将军已有良策,我也不想听了,你只管告诉我,该干什么?” “高校尉,你负责镇守四门,不可放走一只杂鱼。” 高顺点了点头。 “贺校尉,你负责拿下褒中、成固、安阳三县。” …… 入夜时分,躲在一处大宅内的张卫,此时正气喘吁吁,亲卫在用药酒给他擦拭伤口。 这一战虽胜,但也是险胜,他将众人杀退后,本想直接杀入杨家,但一想起暴怒的杨家兄弟,他就又下不去手,再说杨家可不是好攻破的。 “文变呢?”张卫大吼一声。 正是此人一箭射杀了杨岐。 “不知去向,可能是死了,也可能是跑了。”亲卫在一旁低声道。 “草……” 张卫不由怒骂一声,这家伙没鬼谁信? 怪也只怪杨岐老儿太嚣张,直接走到阵前来,这才给了文变机会。 “将军,南郑四门均已被荆州军占了,我们该何去何从?”副将昌希在一旁问道。 “先修养一番再说……” 张卫至今也没想明白,这支军队是什么时候飞过来的,前段时间听说,人还在西城县,这才几天的功夫,就已经悄悄杀到南郑来了。 “真是一群废物。”越想越气的张卫不由怒骂一声。 在汉中他又算什么东西,哪怕是自己这个同父异母的哥哥,对自己又有几分真情实感。 “咚!!咚!!”此时门外传来敲门声。 大院外传来敲门声。 顿时,院内众人心中一惊,赶紧拿好武器。 “慌什么!要杀进来还用敲门吗?”张卫怒斥一声。 “什么人?” “是我,阎圃。” 张卫摆了摆手,示意手下将其放进来。 “阎功曹莫非是来看我笑话的?” 阎圃眼中没有一丝惧意,走到一个石桌旁,将一封信放在上面,淡淡说道:“其一,我是代表主公来的,他对你做出如此丧心病狂之事深感痛心。” “是他先要杀我的,我还不能反击吗?”张卫一把拽住阎圃的衣领子恶狠狠说道。 “愚蠢,这只是你的猜测,可亲眼所见?世人皆知是你带兵杀入府衙,屠尽主公全家,七岁幼儿你尚且不放过,还有良知吗?” “良知?什么是良知,我命由我不由天,一不做二不休,方才痛快,你莫不是觉得我不敢杀你?” “你敢杀主公,也敢杀杨公,自然敢杀我,只是杀了我,你就坐等困死城中。”阎圃冷笑一声。 “哼……”张卫冷哼一声:“匹夫,你有这般好心?” 说完,他还是松开了阎圃的衣领子。 “其二,杨家与刘璋勾结,欲取你兄弟两人头,你是被人算计了,杨家也被人算计了。” 张卫想了想,好像还真是这么一回事,随即说道:“莫不是黄江?” “非也,黄江要取汉中,必然不敢轻易得罪杨家,杀死杨岐百利而无一害。” “此计好歹毒,一石二鸟!” “正是,外面皆传你们张氏兄弟勾结黄江,意欲屠尽汉中豪族。” “放屁!我勾结他妈。”张卫气得爆粗。 “刘璋知道主公可能不肯出兵相助,特意指使人杀了杨岐,这样,把杨家的怒火转嫁于黄江和你们兄弟,如此,得汉中又可解成都之围。” “还请先生教我,应如何做?” “主公对于你犯下的事情,可以既往不咎,但此生你是你,他是他,再无瓜葛。” “兄长,是我错了!”张卫说完,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具体怎么做,信中已写明,至于该何去何从,那是你的自由,告辞!” 阎圃拂袖而去,无人阻拦。 副将昌希在一旁低声道:“将军,他会不会出卖我们?” 张卫一巴掌打在他的肩膀上,低声道:“我自觉不聪明,相比你而言,吾觉得低估了自己。” “额……” 昌希也是一愣,还能这么自夸的。 “他要是想出卖我们,何必大费周章,直接把我们所在地告诉荆州人或者杨家岂不是更好。” “杨家,就那群怂货,告诉他们爷爷在这里,他们敢来吗?”昌希笑着说。 杨家虽然此时家族里还有家丁部曲近万人,此时也只敢龟缩在府内。 对他们而言,杨岐死了就死了呗,刚好腾位置。他的死,只是他们一杆复仇的大旗。 至于杨岐之子,杨昂杨任两兄弟知道此事后,作何感想,那只有天知道。 …… 第182章 老父亲 站在高耸的城墙上,黄江俯瞰着这片大地,外面落叶纷飞,人烟稀少。 郭嘉来催了几次,觉得现在是收服成都的大好时机,但他却不这样认为。 犍为的任岐和蜀郡的贾龙发来联合攻成都的书信此时还摆在他的案台上。 由于雒城被破,巴郡督樊敏迫不得已只能从江阳撤军,失去了益州军的呼应,南中军兵败如山倒,被张辽一个月内连破十城,一路摧枯拉朽,直接杀到牂牁郡的夜郎城。 此时已经派了使者前来雒城和谈。 樊敏退军回来的时候很快便占领了大半个犍为郡,身在武阳的任岐有些坐不住了,联合贾龙、黄江攻击成都,他想得很清楚,樊敏断他后路,他就让对方无路可退。 几方势力都没有在等。 刘璋等不到汉中的消息,也做好了打防御战的准备。 任岐等不到黄江的消息,自然率先攻击刘璋,他的想法很好,等拿下成都,将其中钱财和百姓全部迁到蜀郡腹地,然后干掉贾龙,再勾结羌族、氏族,自己也可以偏安一隅,做个土皇帝,打完就跑,绝不恋战,能阴死贾龙就更好了。 只是他不知,他算计贾龙的时候,对方也同样算计着他。 几天打下来,城内的百姓倒是吓得半死,声势倒是搞得很大,实则没有什么威胁。 黄江自然坐山观虎斗,也没有丝毫想入城的意思。 益州如今九成以上的世家豪族云聚成都,如何安置他们是一个十分棘手的问题。 这日,樊敏兵临武阳城的消息传至成都,贾龙任岐互相算计,都不肯出力,最终是没能拿下成都。 任岐的后勤补给线被人切断,数万大军树倒猢狲散,近乎一日之间变成了溃军。 其在撤退途中,被流矢射中,不治身亡。 失去犄角之势的贾龙在双方合力下,溃不成军,最后兵败不忍受辱,自尽而亡。 所谓人算不如天算,黄江本想利用这二人打压一下益州士族的气焰,此时宣告失败了。 即便如此,空有近乎三郡之地的益州,号称天府之国的成都,无数人向黄江发来愿意归降的书信。 在狱中关了半年多的张松此时也放出来了,此时是主战还是主降的信号已经很明了。 …… 远在襄阳的李严此时也算是缓过了一口气,雒城方面此时粮草已经无需他再供应了。 在雒城郊外悄悄建了十个地下粮仓,除了雷铜知道的三个外,其余的也陆续全部找到了,这就是群策群力的力量。 在襄阳,今日也算是一个大日子。 黄江的长子黄阿宝满月了,黄琬为其取名为黄启,乳名是夫人来氏取的,阿宝。 荆州豪族纷纷前来,各郡太守,大县县令,各军主将纷纷来贺,就连平时不出门的蒲元蒲大匠也抽空赶来。 对于黄氏来说,这是家中一个幼儿。 但对整个荆州来说,这可是天大的事情。 州牧大人,卫将军有后了,这便是一份传承,此后江山稳固,利益不休。 这更代表着一份希望,他们十分渴望甚至期望的东西。 “黄公,少主的玩伴和护卫都已经选好了,都是万里挑一。” 黄琬拿在手上看了下,觉得还不错,指着上面一个名字说道:“这个周不疑看上去貌似不妥!” 管家一听,就知道是这个名字的问题,连忙解释道:“刘先原本有个妹妹,不顾家人劝阻嫁给一个落魄书生,故而取了个贱名,出生不久后,家中便惨遭横祸,一家人就剩下他了,刘先呢,就把他抱回来当儿子养,据说聪明懂事的很。” “那就留下吧,和刘先说一声,以后这孩子就放在将军府养着了,他不会舍不得吧。”黄琬本已经划下的笔,此时又抬了起来。 二人再聊了半刻,管家在一旁低声道:“黄公,宴会马上开始了。” “流席都安排妥当了吗?” 管家点了点头,只是主母说,如今荆州战事吃紧,方方面面都要花钱,能省就省点。 黄琬听完虽有不悦,但也只是摆了摆手,大声道:“吾孙儿满月宴,我这个当爷的高兴,一应费用我来出。” 管家只能点了点头。 别看这小老头平时颇为节俭,那财力可不是一般小家小户可比的,区区十里流席对他来说,只是毛毛雨。 一些之前官场的同僚纷纷上前敬酒:“黄公,恭喜恭喜啊!” “诸位慢饮,招待不周,招待不周!” 以贾诩、黄忠、赵云、太史慈为首的几人也带头向黄琬敬酒:“恭喜!” 黄琬抬了抬手,一杯酒下肚,有些微醉,大声说道:“贾军师,如今前方战事如何?” “十分顺利,已经攻破雒城,拿下益州指日可待!” 黄琬听完十分满意,随即对着众人大声道:“如今汉室危如累卵,刘焉小儿身为皇亲国戚,自立为王,可耻可恨,人人得而诛之,今我儿黄江重整山河,诛奸佞,还我大汉河山,功在社稷……” “将军威武!” “必胜!” …… 下面欢呼声一片,黄琬再次摆手,高呼:“今日高兴,诸君当与我共饮此杯!” “来,满饮!” “满饮此杯!” “敬黄公!” “敬老太尉。” …… 护卫文援在一旁扶着黄琬,低声:“家主,不能再饮了,这酒烈!” “这才几杯,无事,无事!” 文援连忙对一旁斟酒的侍女低声言:“还倒呢?” “无事,这是兑过的,味道看似差不多,实则不烈……” 文援这才不再多言。 一直从内院走到外院,来到流席这边,文援看着这长不见底的流席,不由咋舌,这一路喝过去,神仙都能喝死吧。 “子琰兄……多年未见,依然风采依旧啊!” “听说老兄相邀,虽万里也要来看一看。”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握住黄琬的手。 “当年并州一别,本以为再无相见之日,子琰安好便可!” 这些都是黄琬曾经在太学的同窗,如今所剩也不多了,如今特意邀来一聚。 “咱们兄弟就不说那些客套话了,屋内都是一些征战沙场之人,杀气太重,这才把诸位兄弟安排在这里,不会怪你吧。” 黄琬指了指府内。 “这哪里话,十里流席,我们被安排在首座,何其荣幸!” “那就好,诸位兄弟,既然来了,今天且喝好吃好,明日我去塌馆找你们,共游襄阳,可别喝多了!” 这里的人很多,上至曾经的三公九卿,下至黎民百姓。 黄琬都不失礼数,纷纷打起招呼来。 这种场面,黄江此时在此也是避之不及,他向来喜欢安安静静的,一人一句,这种应付话,他可是一句说不出来。 好在之前的这些,都是眼前这位老父亲给他张罗着。 …… 第183章 平益州 今天是个好日子,南中议和使者到了。 刘璋的降书也跟着到了。 成都前来送降书的正是张松。 黄江亲自倒了一杯茶,示意张松入座。 张松也没有推诿,脸上带着洋溢着青春的笑容:“主公,幸不辱命,降书在此,还请主公一观。” 黄江接过降书,随意看了几眼,递给一旁的郭嘉,其则是拉着降书到一旁细细核对。 “子乔,这一趟辛苦了,之前允你的益州刺史,决不食言!” 此一时彼一时,张松闻言立马跪倒在地,本以为这只是黄江一句戏言。 他们张家世代生长在成都,关系网错综复杂,他要是当了这个刺史,那不就是把他放在火架上烤。 益州刺史,看似权利很大,然没有兵权的刺史,形同虚设。 再说,由他担任益州刺史确实不合适,自古以来,都没有过这种先例。 看看,荆州人黄琬当了荆州牧,他儿子黄江也当了荆州牧,而后荆州便成了他们家的了。 老祖宗的规矩,看似简单,实则暗含大道理。 灵帝刘宏开了这个先河,造成了如今荆州失去管控的局面。 诚然这件事做与不做,都无关大汉的兴衰。 但既有前车之鉴,当事人在此,张松此时愈发惶恐。 “子乔这是何意,这是吾答应你的。” “松自知才能多不如荆州俊杰,不敢托大,亦不敢担此重任。” “既如此,吾意欲在将军府内设定内阁,暂定五人,子乔这次可莫要再推辞。” 内阁?张松一愣,这个词他从未听闻。 “所谓内阁,莫不是……”张松起身问。 黄江点了点头:“正如子乔所想。” “松拜谢主公,虽万死不足以谢主公知遇之恩。” 聪明人之间,往往一个眼神就知道了。 张松此时也明白了内阁真正的含义,看黄江如今之势,将来荡平天下必定势如破竹。 而他将正在成为辅国之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如今益州刘璋既已平定,汉中不过囊中之物,南中也不成气候,依子乔看,下一步该如何作为?” 张松沉吟片刻,起身道:“如今主公平定益州已是时间问题,然益州新定,不宜再次征伐,应休养生息,再图不迟。” “不错,所谓休养生息,多久?” “快则一年,长则三年,此时主公应顺应时便,待时而发。” “那一年或三年后呢,又当如何?” “所谓时局,变幻莫测,枉定……”张松这种事情也不敢瞎说,但看到黄江那坚定的眼神后,他又不敢迟疑。 “主公雄据两州之地,荆州之地富甲天下,而益州乃是天下粮仓,唯一不足之处乃是荆州乃四战之地,而主公所用之兵尚不足,故而松提出三年修养策略。” 黄江示意张松继续。 “待时间已到,近可取扬州、豫州,远可取兖州、徐州,但这些并非首选。” 张松故意沉吟,拿起茶杯小饮一口,眼睛实则一直盯着黄江。 “那依子乔之意,当取哪里?” “凉州,中原之地,多靠战马,骑兵对其他兵种的碾压之势,目前无解,只需取凉州之马,踏平关中,指日可待,再次关出,当一扫六合。” “凉州之地,乃是大汉百余年未解决的难题,子乔说的未免太轻巧。” “轻不轻巧,得看主公对待他们的决心。” “什么决心?” “欲取之必先予之,……” 张松长篇大论,足足说了半个时辰,又是引经据典,又是发表自己的见解。 这也是人生第一次,张松有机会将自己腹中之语尽数说出。 黄江起身一把握住张松的手,点了点头:“吾得子乔,如高祖遇子房。” 张松激动得热泪盈眶,当然,激动是一方面,更多的是,他想让黄江看到自己的才学和价值,并不是如旁人所言。 他被兄长张肃压制多年,太想找到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如今,他来了。 …… 张松走了,黄江再次会见南中来的使者。 见到几人后,他立马屏退左右,就连郭嘉都一并请了出去。 来人一老一少,少者三十有余,英气不凡,老者身背长剑,腰跨双刀,穿着一身黑衣,虽年迈,但那双锐利的眼神却如鹰隼一般。 “弟子黄江拜见二师傅。” 老者正是当年风部首领赵炎。 赵炎没有说话,而是拔出背上长剑,提剑就攻向黄江。 只见剑尖在抵达黄江身前三寸之时,黄江抬手一拍,剑尖偏移,然而剑尖迅速下压,在手中转了一圈,再取黄江的咽喉之处。 黄江拿起案台上的笔杆,轻轻一点,十分精准点在老者的手腕处,剑尖一歪,二人相错而过。 老者收剑回鞘,点了点头:“不错,多年未见,武艺愈发纯熟了。” “这位是……” “秦真。” “久仰大名,阁下今日来此,莫不是以为我的刀不利?” “黑衣风部新任头领秦真,拜见主公。”秦真说完,直接半跪在地上。 “黑衣风部?新任首领?” 黄江疑惑地看向赵炎。 赵炎看懂了黄江的眼神,意思也很明显,既认我做主公,风部的首领还能自领? “主公,这便是黑衣的传统,风部有自行选定头领的权力,一旦选定,亦有挑战主君的义务。” “挑战成功会怎么样,失败又当如何?”黄江问。 赵炎刚要说话,被秦真拦住:“我来说吧。” 随后他看向黄江:“如若成功,我便是你,替代你,成为黑衣的主君,而失败了,我的性命便属于你,任你差遣。” “仅仅只是差遣?” “项上人头,亦可自取。” “此行,你们不是议和?” “从来没有议和,只有生死相争,如今,我败了,请主公发落。” “好!” 黄江意味深长得看向二人,随后看向秦真:“如今益州初定,吾意欲任命你为益州牧,汝意下如何?” 张松在此,会觉得这句话很耳熟,只不过益州刺史变成了益州牧。 赵炎闻言,暗叹此时的黄江已不再是曾经的黄江,无论是气质还是胸怀,还是手段,都胜过从前百倍。 “如是主公所愿,真愿领,如是我个人意愿,我更愿为主公开疆拓土。” 黄江本严肃的表情缓缓打开,不是他不能容人,只是此时谁又能轻易相信谁。 如果秦真愿领,那他也不介意杀了他,他在的时候可能没有隐患,那以后呢。 再说秦真就是一头地头蛇,怎可放在这个位置。 “既如此,南中那边的军队,你去整顿一番,除去郡县兵,允你领一千私兵,其余尽数解散。” “主公,南中之地,尚不安稳,尽数解散怕是会引起大麻烦!” “要的就是大麻烦,省得我一个个去找,一劳永逸,岂不自在。” 秦真暗自点头,只是他走后,南中怕是会有一场腥风血雨。 …… 第184章 汉中 至于汉中。 阎圃献策之后,张卫顺利出城,在阳平关诱杀守将杨任,也占住了阳平关,手下士卒也达到了万余人。 此时,昌希走到杨任的副将旁,低语道:“差不多了!” 副将昌奇乃是昌希亲弟弟,正是得到他的支持,张卫才能如此顺利且快速掌握阳平关。 …… 此时的张卫正十分悠闲躺着,不知道哪里找来的两名婢女,正在给他按肩。 “将军……”昌希低声道。 “何事?”张卫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当初咱们和荆州方面约定的是拿下阳平关后,直入西凉,不知何时出发?” 张卫摆了摆手,示意两名侍女退下,屁股一转,坐直了身体,低着头看着地上。 一道声音仿佛是从地底下传来:“不过是权宜之计而已,黄江小儿想利用我去对付西凉人,我才没那么蠢。” “呵呵……”昌希冷笑一声。 “有点放肆了,你……”张卫抬头瞪着昌希看。 只见对方表情无波,面带嘲讽,一副看你不爽很久了的样子。 “将军听说过黑衣卫吗?” “什么卫,管他黑衣还是白衣,就算绣衣来了,关我鸟事。” 张卫说完,端起案台上的茶杯,小饮一口,顿时停住了:“你他妈不会想告诉我你是黑衣卫吧?” 他快速抬头,只想确认一个摇头的动作,事实并非如他所料,昌希则是点了点头。 “草,为什么,你跟了我八年,都快成了我的一条狗了,黑衣不能给你的,我能给你呀。”张卫近乎咆哮说道。 黑衣他自然听说过,一个十分神秘的暗杀组织,但从没有人知道他们效忠的是谁。 这个让刘宏都要一寒的名字,张卫此时已经汗流浃背了。 “我们不是一类人,我所想,我所要,你这种人永远不会懂,本来还想多留你几日,现在看来,没有必要了。” 张卫一脚踢翻案台,抽出挂在榻边的宝剑,但摸了半天都没摸到。 “来人……给我将他拿下!” 两名亲卫匆忙跑了进来,正欲拔刀,但见来人乃是昌希,便又犹豫了。 “昌希意图不轨,还不拿下!” 两名亲卫身手都不弱,正欲上前,昌希大喝一声:“有时候生与死就在你们一念之间,念大家多年的交情,现在退出去,免死!” 两名亲卫咽了一口口水,经过一番思想斗争,最终还是选择拔刀冲向昌希。 只是昌希都没有正眼看他们一眼,屋外两声强弩破空声传来,两名亲卫应声而倒,还未完全气绝,捂着胸口,痛苦地蜷缩在一起。 “草泥马,你有本事给我一把刀,咱们来决一死战。” “要,那就拿去吧!” 一把短刀被昌希随意丢了过去,张卫抬头看着抛向自己的短刀,心中大喜,就在他指尖触摸到刀柄之时。 一道寒光闪过,一把冰冷的匕首直接刺入了他的咽喉处。 即将要触碰到匕首的手,如遭雷击一般,快速抖动了一下。 他一只手扶着匕首,另外一只手想要掐住昌希,十分艰难地吐出两个字:“为什么?” “十年磨一剑,只为今朝!” “但因你这样的人而暴露身份,我感到羞愧!” 说罢,昌希转身,匕首拔出,那人喉头的的鲜血如喷泉一般任凭他怎么堵都堵不住。 温暖的鲜血,带着余温洒在昌希的后背上。 随后他便转身离去。 独留还未完全气绝的张卫,瞪直眼睛,一副难以接受的样子。 …… 次日,张鲁发了一篇罪己书,决定隐退山林,汉中之地,宣布投降黄江。 昌希带着本部人马,袭击了正往回赶的杨昂,一并兼并了原本属于杨昂的军队。 杨柏相对要聪明一些,故意晚回两日,恰也听杨昂已死的消息,更加不敢轻举妄动,直接待在葭萌关不走了。 昌希则是拖着两万人马直接越过阳平关,直入西凉。 众多将士听闻要远离故乡,多有不愿,在一个深夜里,跑了七七八八,最后仅剩不到三千人。 “这……大哥,我去把他们追回来。”昌奇此时略显尴尬,他的人跑掉最多。 这三千人有一半是张卫带出来的。 “算了,让他们回去吧,拉这么多人,供养起来也是件不容易的事,咱们总不能找一座山种地去吧。” “这个想法别说还是可行的。” “可行个屁,给我死远点,别来烦我。” 他这步棋,实则是一步暗棋,本就不属于黄江阵容的,只是那日,他收到了黑衣的消息,蛰伏多年的他,终于等来了这一天。 只是他不明白,黑衣为什么要帮助已经被除名的前任首领黄江。 如今遏制杨家的所有锅被张卫结下了,只是等这些逃兵回去后,张卫已死的消息便会传开。 而那时,他属于哪个阵营,就尤为重要。 如果仅仅是属于自己,那必定会死无葬身之地。 如果属于黄江,这无疑是最稳妥的,最安全的,相当于矛盾和仇恨转移了。 那么他就只能属于自己了,这也是他急切离开汉中的原因之一。 …… 杨柏此时呆在葭萌关内,惶惶不可终日,他内心很清楚,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张鲁降了,那也仅代表张鲁他自己,并不能代表杨家的意志。 现在家主死了,族里大小事务全由长老们商议,此时商议的结果,他还不知道。 不知道是降,还是反。 等待的途中,杨任死了,杨昂也死了,曾经家主最得意的两个儿子,一手杨家枪虽使得不如自己好,但得到的赞誉却胜自己百倍。 此时葭萌关城墙上有三千人,内外还有四个营寨,共计一万五千人。 这些人来来回回也经过了半年的训练,身体素质也不是杂兵可比。 但比起日夜训练的荆州军来说,他们就显得有点不够看了。 平日里,他们还是要出去种菜种地,八日集训两天,相当于十日练两日。 “有没有族里来的消息?”杨柏问向亲卫。 “没有,估计快了。” 此时一支小股人马正在山间穿行,他们没有选择已经修好的栈道,而是选择走山道。 目标,葭萌关。 …… 第185章 装到了 一行人连续走七日,终于抵达葭萌关外,再往前走就有守军的斥候了。 为首之人正是魏延。 “葭萌关地势险要,周边几处营寨都是立于极险之地,应当如何破敌,各位可以想一想。” 凌统扛着个大盾,哈哈一笑:“直接攻上去,我为先锋……” 众人闻言皆露出鄙夷不屑之色。 “我觉得应该智取!”严舆嘟囔一声,并不影响他啃大饼。 “如果是一种没有意义的屁话,就闭嘴,我想要听的是你们的想法,想法,懂吗?”魏延有些不悦,大吼一声。 “老大,你想好就干呗,我们没有想法,跟着你走!”黄加强起哄道。 “谁给我踹他一脚……”魏延指了指黄加强。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旁几人,一人给了他一脚。 “咱们是什么人?大锐士,荆州最精锐的队伍,怎么能没有想法,那和猪有区别吗?” 见众人依然不说话,魏延开始点名。 “张秀,你说说看!” “我也觉得应该智取……”张秀摸着脑门回答。 论打架,他们都没有问题,想一些简单的策略那也能依葫芦画瓢,但现在这是一座雄关,他们的脑子也有点不太够用。 “智取,怎么个智取法?” 见张秀支支吾吾半天,刚想说话,就被魏延打断了:“算了,你闭嘴吧,吕蒙,你说说看!” 吕蒙深知魏延已经有了方略,此时只是在考校他们,好歹他也是个小队长,这种时候可不能丢人。 “军侯,属下觉得,应不战而屈人之兵,方为上策。” “说具体点,光喊口号没有用,死读兵书也没有用。”魏延有些失去耐心了。 “咱们人少,几百人,对战敌方万余人,就算手砍麻了,也没有胜算,何况对方依险而守。” “策略……策略!!”魏延声音又大了几分。 吕蒙再次抱拳道:“粮草……,葭萌关就是一座孤城,粮草未必充足。” 魏延肯定得点了点头,但又摇了摇头道:“根据情报,葭萌关内的粮草足够他们支持一年之久,关内大片良田也是由士兵和周边百姓一同种植,故而我们打不起消耗战,一点机会没有。” “葭萌关守军几何?”吕蒙再问。 “正军大概三四千人。” “既然葭萌关不缺粮食,那么他们分散在四处险地的营寨缺粮食吗?” “以前应该也不怎么缺,现在嘛,缺不缺,咱们说了算……”魏延咧嘴一笑。 之前各处寨子的人都分散各处种地粮食瓜果蔬菜,此时已经放下所有,全部集结在营寨内。 “军侯,我有不同意见!”王寻站了出来。 “说,有想法是好事情。” “咱们此行的目的,是不是就是要干死杨柏。” “对,但还要接手葭萌关,并且要收其中之兵。” “听闻杨柏有几分勇武,但并不被人认可,我们是否可以正面迎敌,然后挑战他,一举将其拿下!” 魏延赞许地点了点头:“你小子有长进啊,知道揣摩人心了,这个方法虽然风险极大,但回报也是极高的。” …… 次日,一则消息传入葭萌关。 “听说没有,清风寨得了一块美玉,要路过咱们这里。” “什么美玉?” “一块堪比和氏璧的美玉!” “和氏璧是啥玩意?” “你个土鳖,玉玺,皇帝盖戳子那玩意,和氏璧造的。” “那岂不是很值钱?” “那是当然的了,据说可以换十个城……” “那为啥路过咱这,皇帝不是在长安么?” “那谁知道呀,说不准是进献给卫将军黄江。” …… 一时间消息满天飞,也飞到了杨柏的心里,他是个爱财之人,如此美玉,不管真假,也不管最后会落到谁手上,他都想先占几天。 区区几个山贼,还不放在他的眼里。 几日后,一支人马,约千余人,浩浩荡荡往这边走来,打的旗帜正是清风寨。 “将军,清风寨的人来了,要过关!” “来了多少人,全部给我拦下来,一只蚂蚁都不能放跑了。” …… 杨柏火急火燎跑到城楼上,也发出了信号,瞬间,周围四路人马截断了清风寨的归路。 “官爷,咱们井水不犯河水,这是作甚?”魏延伪装的老大上前搭话。 “过关可以,把玉和女人留下。” “官爷,女人可以拿走……” 旁边一名壮汉死死拽着魏延的衣衫:“女人不能给他们。” “不想我灭了你清风寨就闭嘴,我自有分寸。” …… “别给我扯犊子,劳资要玉,现在不给,我就将你们杀光,再自己找。” 魏延大笑一声:“有本事你试试,玉现在不在这里,你杀光我们也得不到。” “匹夫,竟敢戏弄本将军,来人,给我全部乱箭射死!”杨柏着实被气坏了。 “且慢,我有话说……” 杨柏本要放下的手,定在了空中,大喝一声:“你只有十个呼吸的时间,我不会给你太久。” “明白!” “劳资再问你,有没有玉?” “有,有玉,确实不在这里。” “那你能不能拿给我?能不能?” “能拿,但我清风寨一向以强者为尊,在将军身上,虽然看到一丝英武之气,但还不足以让在下敬仰。” “废话少说,你要怎么样,才能将玉带来给我。” “简单,将军您选三个人,只要能胜过我三位兄弟,我魏某人就拜将军您为老大,美玉自然双手奉上。” 杨柏十分不爽这清风寨的人跟自己谈条件,他什么时候跟别人谈过条件,不爽就干。 但身边的人,一个个摩拳擦掌,有些人甚至去牵马了。 “将军,这就是为什么我说没有看到很多英武之气,原来不过尔尔,无胆之辈,杀了我们吧,你们什么都得不到,我们宁可站着死,也不跪着生。” 杨柏咬了咬牙,大喝一声:“好,我答应你,你要是想戏耍本将军,我有一百种方法弄死你。” …… 魏延这边,首先派出一人,身高八尺有余,手持一把开山斧,看上去十分唬人,是清风寨原本的二当家,姓程,名金,大家都喊他金当家。 “金子,你可不能给兄弟们丢脸。” 程金咬了咬牙,想着之前被人差点砍成两半,心中一发狠,大喝一声,然后说道:“放心吧,大哥,看我捏死他们。” “秦牙,你去会会他。”杨柏看向副将秦牙。 这是一个羌汉混血儿,继承了羌人的勇猛,也继承了汉人的规矩,是个良将。 此时城门打开,秦牙骑着高头马,带着百余人来到城外。 用枪尖指了指站在最前方的程金。 “吃爷爷一斧!”程金骑着驽马上前,奔跑速度不快,背着这么一个壮汉,实在是有点够呛。 二人骑马相错而过,程金势大力沉,每一击如开山裂地,秦牙根本不敢硬接,只是利用自身战马灵活的优势不停和对方绕圈圈。 程牙气不过,用力一拉驽马,由于用力过猛,驽马吃疼,大叫一声,猛得一下将其摔了下来。 秦牙抓住大好时机,手中点刚枪对着程金的胸口就扎了进去,瞬间一记透心凉,程金死死抱着钢枪,眼睛瞪得浑圆,就是不肯松开。 如果能用眼神瞪死人,此时的他已经做到了。 “愤怒的目光,只是无能者的宣泄!”秦牙说完,驾马离去。 “草,被这小子装到了。”严舆一巴掌拍在隔壁张秀的肩膀上。 “喂,老鱼,他装到了,你拍我干什么?” …… 第186章 杨柏之死 随着程金被杀,清风寨大当家韩羽有点炸了,拉着魏延死活打下一场。 “大哥,我求你了,下一场让我上。” 魏延看着这个不识趣的人,沉默不语,这些没骑过战马的人,哪怕有些武力,也不是正军将领的对手啊,下一战只可胜不可败。 “下一战,只许胜,不许败,谁来!” 众人皆跃跃欲试,但看魏延的眼睛一直盯着王寻看,举起的手又缓缓放下了。 这些人中论骑术,除了魏延本人,谁人能比得过王寻,他们都是斥候营出身。 整个荆州骑术要比王寻好的,只能在狼骑营里面找了。 骑术不仅要好,武力还要不差,那王寻的武力已经和凌统不相上下,马上功夫更是了得,此时下面的人知道自己抢不过,也只能沉默。 “好,下一战我来。” 一旁的大当家韩羽也沉默了,正是此人生擒的他,自己能比。 换其他人他还能闹一闹,此时就只能认命。 魏延拍了拍王寻,低声道:“不,下一战我来,你最后一场。对方主将杨柏极有可能自己上场,而我们等得就是他。” 王寻十分认真地点了点头。 “杨柏之战,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他必须死,听明白了没有,死的越快越好。” 随后魏延再次拍了拍王寻的肩膀,走到五号刘武和黄加强面前窃窃私语。 二人听完后也是摸了摸背上的强弩,隔着一层厚厚的黑布,都能感觉到那是一个大杀器。 此时的强弩还是很大的,一般人背着都费劲,一眼看过去,就像背着一个棺材板。 连弩虽然轻便,但射距有限,准度也偏差。 只见魏延骑着从高顺那借来的战马,驾着马上前。 手中大刀一指,如同战神一般,虽未穿铠甲,依旧英姿不凡。 杨柏见对方老大都亲自来了,心中不由窃喜,只见他双目微眯,站在城楼上打量着魏延,随后大喝一声:“谁为本将军战这一场?” 只见一名身材高大,手持双锤的壮汉站了出来,大喝一声:“末将愿往!” 杨柏不由点了点头,此人乃是他的族弟名杨亮。 “好,亮弟,为兄且在这为你温酒,待你凯旋归来。” “兄长且在这等我片刻,某去去就来。” 壮汉拍了拍自己的双腿,自信满满走了下去。 片刻后,城门打开,杨亮骑着大马手提双锤呼啸而出。 他出现的瞬间,魏延这边立刻炸开了。 “这也太壮了吧!” “那对锤子怕是有二百斤吧。” …… “来人通报姓名,某从不斩无名之辈!”杨亮暴喝一声,声如滚雷。 “我乃……” “不重要了,不说也罢!” 杨亮还不等魏延说完,便拍马上去。 “原来是个阴狗啊,故意骗我说话。” 此时杨亮已经启动了,魏延再启动,速度自然比不过杨亮,单从动量方面来看,魏延是输得不能再输了。 二人刀锤相交,发出巨大的碰撞声。 魏延咧了咧嘴,轻笑道:“好小子,力气倒是不小。” 城楼上的杨柏则是轻蔑一笑,论力气,这杨亮,军中无人能出其右。 “这贼人还不错啊,能硬扛一击不死!” 说完,他看向一旁的众人。 二人多次交锋,魏延左突右闪,硬是没有让杨亮碰到一根毫毛。 他此时的武艺并未达到顶峰。 即便如此,先是在陈到手下学习枪法,再从黄忠那偷师了几手,又得马六真传,甘宁也时常指导他,他这身武艺博而不精,但也不是眼前此人能够匹敌的。 半个时辰过去了,杨亮打的气喘吁吁,身下的战马也有些扛不住了,双腿不停颤抖,口水直流。 “这贼子打架不怎么行,逃跑倒是厉害啊。”杨柏指着战场方向说着。 众将皆附和。 就在此时,杨亮一锤接一锤砸下,魏延突然消失在马背上,杨亮砸了一个空,身体有些失去重心。 一柄刀如地狱锁魂的恶魔,直取杨亮。 杨亮下意识一躲,刚刚错开刀口。 魏延从马的一侧探出身来,一脚踢在刀柄上,随后一抖,再一拉,长刀已经回到了他身旁。 而还在马背上的杨亮则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脸错愕地看向魏延。 他用用力拿起锤子,可是已经用不上力了,只能眼睁睁看着魏延抡动大刀,如旋风一般向自己奔来。 “快闪开……” 只是众人不知,刚才那一拉,杨亮的咽喉已经被割断了,魏延此举完全是为了掩人耳目,做大声势。 只见一颗人头飞了出去,战马驮着杨亮的无头尸体快步往城内跑。 “这……” 杨柏顿时一愣,因为隔得太远,他完全没看清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杨亮一动不动,让人砍了脑袋。 “还有一局,将军若胜,我清风寨服气……” 杨柏一拳锤在城墙上,夯土飞扬,指着魏延大骂:“你就是个卑鄙小人。” “将军哪里话,生死交锋,自然是保命要紧,故而不得不用点手段,下一场我那个兄弟下手没轻重,还请将军派个厉害的来。” 几名校尉上前请战,杨柏沉默不语,也不予理会,大喝一声:“来人,拿我武器来,备马!” 杨柏在军中向来是说一不二,他决定的事情,无人可以改变。 几名被冷落的校尉,不由冷笑一声,他们是实打实有本事的人,但并不被杨柏重用,心中虽然有抱怨,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只是听闻张鲁已经向卫将军投降了,只是不知杨家是什么态度,此时他们拒不回南郑,军中已经颇有微词,但在杨柏镇压下,倒是没出什么乱子。 …… 此时杨柏已经身穿铠甲,手提长枪出城门了。 魏延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他们好几年前淘汰掉的铠甲,没想到杨家竟是买家之一。 自从荆州出了猛铁后,所有铠甲一律不对外出售,因此这样的铠甲,也是一甲难求,在市场上已经卖出了百万钱的高价。 “这是咱们制的铠甲?”王寻在一旁低声道。 “无妨,看着皮实,实则不堪大用,同一个地方挨两枪必破之。”魏延则是嘿嘿一笑。 王寻则是点了点头,这倒是达到了荆州皮甲的硬度了,但不如皮甲轻便。 “你骑我的战马!” 魏延说完,让人将自己的备用战马牵来,拍了拍他:“不要小看他,杨家有枪术传承,要说汉中有高手,那这个杨柏就算一个。” 王寻点头,骑着马,提着枪直接冲了过去,不报姓名,也不打招呼。 杨柏也不示弱,提着长枪迎了上去,二人一交手,就已经知道对方深浅。 “好枪法!”杨柏赞叹一声。 “随便学了两招,不如将军的精湛。” 王寻曾经作为黄江的亲卫,那武艺自然是不错的,虽不曾得到黄江的指点,但却经常看,时间长了,自然有点心得,在马六手下,则是颇得重视,可视为亲传弟子了。 他的枪法极为刁钻,有一种以命换命的打法,虽然空门很多,但杨柏也不敢赌自己的铠甲能不能扛住对方舍命一击。 故而双方陷入了胶着之势,王寻一直在攻,而杨柏则一直在招架,颇有一副被人压着打的感觉。 副将秦牙则是眉头紧锁,看着对方如此犀利刁钻的枪法,自己上去,怕是已经一身窟窿了。 不得不说,这杨柏的基本功还是很扎实的,只是出招速度略慢,力量也不是很足。 像极了之前的张任,攻不足,守也不足,他尽量想做到攻守平衡,但还未达到炉火纯青。 只见王寻一枪快速刺来,直逼杨柏面门,虽然他早有察觉,但速度跟不上脑子,只能将身体偏移,这一枪险之又险躲了过去。 王寻如魏延那般一样,长枪一抖,枪头如鞭子一般直甩向杨柏的头部。 杨柏往下一缩,枪头猛烈撞击在他的头部,头盔被拍飞,他长发凌乱。 整个人浑浑噩噩,耳鸣声不断传来,手脚好像不听使唤一般,但他依然调转马头,从王寻身旁一错而过。 “他要跑了,快!” 端着强弩的两人立马走了上来,就在杨柏的身体出现在视线里的那瞬间,双箭齐发。 “将军小心!”秦牙大喊一声。 杨柏此时昏昏沉沉,根本听不清提醒,两根利失,一箭射中他的后心,一箭射中他的后颈,强大的带动力直接把他掀翻了出去,在地上翻滚了数次,口吐鲜血。 …… 第187章 凯旋而归 杨柏的尸体趴在地上,努力往前爬着,但血液不要命得往外喷。 片刻后便没有了动静。 王寻骑马返回,对着王寻拱手道:“属下惭愧,未能阵斩杨柏。” 魏延则是轻轻将其扶起,语重心长道:“任何时候都不能懈怠,你能有如今的武力已实属不易,再接再厉。” …… 城楼上的众人及周边营寨的将领都直愣愣得看着这一幕。 他们都不傻,寻常土匪流寇是什么战力,他们一清二楚。 况且,射死杨柏的那玩意分明是用来守城的强弩,这些人就这样背在身上玩,你告诉我,这是土匪,那分明是精锐之师。 魏延什么都没说,独自走到城墙下,大喝一声:“开城门,否则屠尽!” 一股肃杀之气席卷而来。 城墙上的副将秦牙乃是杨柏的心腹,自然不会放任匪寇嚣张,抬起一只手,大喝一声:“放箭,城下之人尽数诛杀!” 只是他一声令下,身边什么都没发生。 “放箭,劳资让你们放箭!” 突然一把锋利的匕首刺入他的腰部,他刚想转身,身边一人一刀砍在他的脖子上,由于刀太钝,直接卡在脖子上,只砍进去了一半。 “秦副,你没眼力劲,也不能带着兄弟们陪你一起送死吧。”一名身穿校尉军袍的壮汉抱着满身鲜血的秦牙,脸上带着浅笑。 “为什么?”秦牙嘴角一直不停渗血,依然紧握对方的衣衫,痛苦说着。 “你想啊,连马都没有的小兵,那骑术是何等的娴熟,那枪法已经和将军不相上下了,你不觉得奇怪吗,还有,那里有些人,一人背着一个棺材板,起初我不知道那是什么玩意,现在看清楚了,强弩啊,那他妈的怎么可能会是匪寇,而汉中,能有如此精锐士卒的人会是谁?” “卫……” 秦牙话音未落,校尉猛地一用力,秦牙便当场气绝。 “蠢没有问题,但权力不能太大,会害死别人的。对方有意隐瞒,你还去说,愚不可及啊,兄弟,走好!” “开城门……”为首的校尉大喝一声。 只见城门缓缓打开,魏延一马当先直接走了进去。 “你们可以走了,这里是百两银子,我们老大吩咐的,想多要也没用,滚吧。”吕蒙丢了一包银子在地上,对着清风寨的人说。 “谢了,这几天发生的事,我什么都不知道,没看到,也不知道,只是我想带回兄弟的尸身,望成全。”大当家拱手道。 魏延走了,这里军职最高的便是王寒。 “赶紧的,走晚了怕是要走不掉了。” 王寒随后看向众人,大喝一声:“还愣着干什么,全副武装,动起来,危险并没有过去。” …… 周围四路人马,都各有各的心思,主将死了,那是打还是不打? 聪明的已经退到了半里外了,而也有不够聪明的,一直在等待着命令。 负责左翼的一名校尉名杨林,乃是杨家旁支,为人有几分勇武,平时也只听杨柏的。 见杨柏竟然死了,那他回去也只有死路一条。 “怎么办,怎么办……” 他此时已经心态炸了,本想一拥而上,但城内,几方均没有动静。 就当他忍不住想进攻时,那片洼地里哪里还有人。 …… 魏延对付几路营寨的策略十分简单。 那便是断粮。 城外的粮食早已收尽,临近冬日,地里面只有干瘪的干草垛子,一颗粮食都找不到。 几路人马纷纷来投。 唯有杨林迟迟不来。 魏延看向一旁的校尉林七:“老七,还有一处营寨是什么意思?” “将军,你有所不知,那处营寨的校尉名杨林,一副死老筋,乃是杨柏的死忠,要他降,几乎不可能。” “此话当真?” “绝不掺杂任何想法,将军可以到处去问问。” “行了,我知道了,信你。”魏延呵呵一笑。 “那咱们要不要去灭了他们?” “一群饿死鬼,还怕他们跑了不成,我已经给了他们生路,奈何不珍惜,那就自求多福吧。” 魏延说罢转身离去。 三日后,林七来报:“将军,还留在营寨的人已经开始饿死人了。” “这么快就有人饿死了?” 林七点了点头,随后小声道:“将军,某有一计,可轻易破之。” “说说看!” “派人去放话,只要奉上杨林的头颅,余者免死,送粮。” 魏延眉头一挑,摇了摇头,沉声:“为了粮,可以斩杀自己主将,此事若是传出,岂不人人效仿,我荆州还有威信可言吗?” 林七听完沉默不语。 此计虽可不费吹灰之力解决掉杨林,但影响确实太坏了,刚才魏延所言意有所指。 他自己也是斩杀了秦牙,这才放魏延进来了,此举虽保全了自己,但名声确实有所影响。 “属下只是想为将军分忧……” “我知道了,你派一个使者过去,只要杨林自刎谢罪,余者可活。” …… 几日后,林七再次来到这里,手中提着的便是杨林的头颅。 “可是自刎的?” “半夜被自己的亲卫砍了,这才送了过来。” “将那几名亲卫当众处决了,善待其家人,双倍抚恤。” “属下明白!” …… “军侯,主公急令!” 魏延展开书信,看了一眼,心情十分愉悦。 “传令下去,今日吃好喝好,明日回荆州!” “将军,那我们怎么办?”林七看着激动的魏延。 “原地待命,到时候上面自有安排,这段时间,你们安分点,不可整出任何幺蛾子。” “是……” …… 半个月后,散布在荆州各地的将士纷纷返回了襄阳。 刚回襄阳的黄江第一时间并没有回家,而是在中军大营开启了军事会议。 黄江稳坐首位,贾诩次之,五方将军在前排,参军校尉分列左右。 各营司马军侯站在后排。 “益州攻略,耗时近一年时间,张辽、张任等人表现可圈可点,现按军功给予升迁。” 黄江说完,一旁的郭嘉立马上前。 “经军功评定,擢升张辽为讨逆将军、汉中都督,领五营,请领印绶、虎符。” 张辽在众人注视的目光下,缓步走了上去,将印绶托在手中时,已经热泪盈眶。 “恭喜张将军!” “恭喜!” …… “现擢升张任为讨寇将军、南中都督,领五营,请领印绶、虎符。” 张任激动得起身,向各位同僚纷纷拱手,把那些比他更早成为校尉的人眼红不已。 “多谢主公!”张任拜倒在地。 黄江亲自将其扶起,大声道:“南中看似安稳,实则内忧外患,收拾下,三日后出发。” 张任点了点头。 第188章 孤傲者 一场军议足足持续了五日,接下来就是军功评定,各地安排空缺。 张任的五营人马,除了本身的南山营,新增了东山营、西山营、北山营、中山营,人称山字营,也叫五山营。 山字营的五位校尉也全部选定,东山营校尉李通,西山营校尉冷苞,南山营校尉黄星,北山营校尉邓贤,中山营校尉雷铜。 邓贤雷铜本就是降将,在蜀中官职也要高于冷苞,此时竟和他平起平坐,心中多少有些不服气。 南山营依旧是老班底居多,有一半老人分散在各营中,补充了王平的神威军五千人,此时正有七千人之多,也相当于是张任的主营。 其余各营,有降军,也有之前的仆从军,也有荆州新招的军士。 此时名单已经齐整,整个山字营在编三万人,其中大部分人依旧还在雒城待命,张任只能带着各部校尉司马和新军前往雒城,再前往南中。 …… 本来呼声最高的益州督的人选就是甘宁。 但结果却是出乎所有人意外,南阳太守秦颉升任益州刺史,有权调度所有郡县兵,比三千石。 督军将军黄忠迁为益州督,新设五营,节度汉中、南中在内益州全境。 如此高位,非亲信不能任之。 这份任命,黄江之前就找黄忠聊了多次,同时给了他好几个选择,但他更愿意领兵作战。 …… 此时的刺史不再是监察官员,而是主政官职。 张肱任益州别驾,张肃任长识,吴懿任治中。 至于刘璋几兄弟,则被安置在襄阳,象征性得封了一个杂号将军。 …… 军议过后又是持续几日的政议,益州重新洗牌后,如樊敏之流,皆赐予没有实权的虚职,金银也赐予则是毫不吝啬。 同时制定了荆益两州长达三年之久的发展计划。 向外扩张的防线收回境内,造要塞,设关卡。 …… 诸事忙完后,离除夕夜也就仅剩五天。 临走的时候,黄江喊住了了正欲离开的贾诩:“文和,你跟我来。” 贾诩一愣,整整十余日没有传一个消息回去,家里人甚至都怀疑他被人绑走了。 不少家眷跑到将军府打探消息,这才知道,这几日卫将军召集众人商议要事,虽有商议的内容都是绝密。 “文和着急回去?” 贾诩则是嘿嘿一笑,干咳一声,跟随黄江走进马车。 “先去贾军师府内。”黄江吩咐一声。 百余士卒围着一辆马车缓缓行进,这一路赶回去,得差不多一个时辰。 “这路倒是修的不错了,平日里要在马车上喝茶,那是想都不敢想。” 贾诩听完只是在一旁点头。 “吾意欲在荆州设置内阁。” “如尚书台一般?” 黄江点了点案台,皱眉道:“不仅仅是尚书台。” “不知主公可有人选?” “暂设五人,你算一个,益州那边,张松算一个,蒯越算一个 ,两外二人,你可有想法?” “桓阶、娄圭二人资历没有问题,论能力,桓阶要差上不少,故而我推举娄圭。” “暂定娄圭,最后一人,我觉得庞季尚可。” “我没有疑问。”贾诩点了点头。 “内阁你为阁老,其余人等不分主次,所有决议半数通过后执行。” “只是不知阁老有何特权?” 黄江点了点他,沉声道:“阁老一人抵两人,决议如遇不决,再呈报于我。” 二人再对益州各级官员考核进行了一系列限定。 “主公,黄忠将军走后,谁负责军官考核?” “依你看,谁可胜任?” “徐荣!” 黄江一直敲击案台沉思。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这也是一个让徐将军彻底接纳荆州的机会。” “可,只是他的人,怕是不容易带啊。” “此言差矣,既入荆州,皆是主公之兵。” “那何人可接替他?” “秦真。” 黄江一愣,他至今不懂这个人,态度是有,能力也有,但是个有野心的人。 “主公觉得不妥?” “秦真为主将,盖勋、徐松为副将,屯军阳翟一线,轩辕大谷诸关适当减少兵力。” “主公英明!” “那诸葛玄表现如何?” 贾诩轻抚胡须,不知为何黄江单单提及此人,但见其神色自若,开口道:“表现尚可,但比华佗等人来看,还是要差上不少。” “适当给与机会,让其到回来,学府内学习两个月,年后开春去阳翟接替华佗。” “那华太守?” “迁任南阳太守。” “是否需要先将风声传出去。” “适当的宣传还是有必要的,要让天下人都看看,在荆州,所有人都有机会,只要你有才华。” “喏!” “拔除阳平寨之后,申家兄弟是何态度?”黄江突然问道。 申耽、申仪两兄弟号称上庸龙虎两兄弟,为当地豪族,西平上庸一线的土霸王,而阳平寨就是他们的重要排头堡。 “既不受降,也不反,好像这些东西他们都没参与一般。” 黄江呵呵一笑,历史这个着名的反骨仔,既然在自己的麾下,就没有不除去的道理。 “吩咐大锐士,拔掉申家,一个不留,上庸的天,乌云密布太久,该见见光了。” 贾诩暗自点了点头,随后说道:“那汉中的杨家呢?” “坐山观虎斗,没有支柱的他们,逃不掉被群狼啃食的命运。” “我还以为……” “适当的时候干预下,我们只要地,其余的财物商铺,与我们无关。” “明白,年后就安排。” 二人聊了一路。 而此时一座客栈上,一名小厮在一名妙龄少女耳边低语几声。 少女这才走到窗口,看着众人护着马车缓缓离去。 “父皇,你是对的,此人的确有匡扶大汉之能,但也有彻底毁灭大汉之能,但……” 此时的她,内心极为纠结,作为万年公主,她责任杀黄江而后快。 但作为一个女人,是这个人曾经救了自我,还让所剩不多的绣衣得以喘息。 有时候她也怪父亲,为什么要把绣衣交给她。 凭什么父亲兄弟承担不起的重任要她来扛,但每次看到那一双双渴望的目光,她也只能硬着头皮上,有时候,真的很累很累。 “公主,在这个角度,我有五成的把握射杀黄江。”一名年轻人对着万年公主拱手。 万年发出一声苦笑:“杀了他,我们这些人尽数陪葬也不可惜,可惜的是,你只有五成的把握。” “那我们待在这里,不正是为了杀黄江吗?” 万年摇了摇头,再次露出苦笑:“那是因为,除了这里我们哪里都去不了。” “还有,你当黑衣是吃干饭的吗,你看看那里……” 万年指着远处的一个高台,一名强弩手,正对着这边,准确来说,正是对准他们。 “还有那边,你把这面窗户砸了,可能就看到了。” “咱们什么都没干,这就被人盯上了?” 万年摆了摆手,做无奈状:“因为我们是绣衣啊,这个理由还不够么?” 青年不由吞了一口唾沫,声音有点颤抖:“依公主的意思,我们的所作所为,他都知道,咱们现在撤,是不是已经迟了?” “那倒没有,要杀,咱们早死了,要走,你现在也可以走,我不拦你。” 青年一愣,他们这些人都是上了各大诸侯的黑名单,这董卓杀人诛心,没能干掉他们,便将他们画像送给各路诸侯,人手一份,十分公允。 故而,在荆州他们确实是最安全的,曾经不可一世的绣衣头目们,此时已经是上天无路,下地无门。 “这些你早知道,还让我们干这些没有意义的事情?我要告诉王师。” 万年瞪了他一眼,恶狠狠说道:“记住,绣衣,我是首领,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都是……” 话虽如此,但王越乃是她的师尊,她又如何敢不敬。她也喜欢别人用王越来压她,这便是她的骄傲。 她和黄江都是骄傲的人。 说心里话,她对黄江还是有些好感的,曾经那句戏言,信不信我求你父王,让你嫁给我。 她时常也会想起,只是那个懦夫终究没有求刘宏,见到她也从未有过一丝尊重,也没有表现一丝好感。 只是,两个骄傲的人,注定是用冷漠回应对方吧。 第189章 回家 话别贾诩后,黄江去了黄府。 今日是小年,络绎不绝的鞭炮声此起彼伏。 之前这个时代是没有鞭炮的,只是靠着火烧竹子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随着他的到来,劣质鞭炮、烟花已经远销全国各地。 黄江的马车到来时,家丁已经派人传讯了。 “将军,您回来了,老爷在里面等你。” “嗯,我稍后便到。” 随后他看向一旁的祝猛,淡声道:“让弟兄们都回去休息吧,你安排下,待会过来吃饭。” 祝猛此时已经变得深沉,话语也少了很多,只是点了点头。 “苦着脸给谁看?我知道你担心南中,忧虑你的家人,年后,你便回去一趟吧。” “真的?”祝猛有些开心。 “怎么?我之前一直拦着不让你回去吗?” “没有……没有,只是我有些舍不得主公,此去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迟早要回去的,恰好南中已在我们掌控之中,不然我也不放心你回去。” “多谢主子。” “时候不早了,去安排吧,记得洗个澡,身上味太大。” 祝猛闻了一下自己的衣领,又拉着黄江的衣袖闻了闻,顿时咧嘴一笑:“咱们也差不多嘛,哈哈哈。” 周围的侍女都在一旁偷笑,只见黄江一脚踢在他的屁股上。 “滚滚滚,赶紧滚!” …… 祝猛走后,黄江闻了闻自己的衣袖,好像确实有点酸味了,这开了十天的会,一堆人挤在一起,身上能没有味么。 沐浴更衣一番自然不在话下。 “公子,要不要先去看看小公子?”侍女晴雯在一旁低声道。 “算了,来日方长,先去见父亲。” “公子在外面打仗应该很辛苦吧。” “大家都辛苦,有些人甚至都回不了家。” 二人随便聊了几句,感觉一段时间不见又生分了不少。 …… 穿过花园,只见厨房那边热闹的很,一名管事正在不停安排工作,混杂的声音,听得也让人安心不少。 此时一名美妇带着一名妙龄少女正笑呵呵看着黄江。 “三哥,你回来了,想死我了。” 美妇正是四妹黄芸,只是此时已嫁为人妻,而一旁的正是已经长开了的五丫头。 “都快当母亲的人了,怎么还这般没有分寸。”黄江教育了一声。 “这是我家,要什么分寸。” “依你!”黄江呵呵一笑。 只是看着远处一声不吭的老五黄茵,咧嘴一笑:“五妹,还生我的气呢?” 之前因为张机一事,黄茵又是检讨又是禁闭,老夫人之后对她的监管又严了不少。 “三哥。”黄茵只是应了一声。 “来,三哥给你带了礼物。” 说完,晴雯便将两个礼盒递了过去。 “一个珠钗,一个是珠链,你们谁先选。”黄江拿着礼盒看向二人。 “三哥,你真没劲,我本想猜一猜的,你倒好,直接说出来,我要珠链……”黄芸伸手就要来拿。 “每次你先挑,这次让五妹先,来……” 五妹黄茵这才缓缓走来,露出一丝微笑:“我也要链子,钗子就留给姐姐吧。” “行,就让你一回,可不许再生三哥的气了。” “嗯。” 黄茵点了点头,将盒子抱在怀中,随后低声道:“三哥,之前的事,我真的知道错了,脾气已经改了很多,不信你问姐姐。” 黄江则是摸着她的头,轻轻抱了抱她:“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过去的事,就让它如这道炊烟一般,随风消散吧。” “只是……” “什么?” “能不能让嫂嫂别给我留那么多作业,我都写不完,也没时间出去好好看看风景。” “竟有此事,回头我给她说说。” “走了,再聊,父亲等久了估计都要睡着了。”黄芸在一旁催促着。 “走吧,父亲身体进来可好?”黄江拍了拍一旁的五妹。 “还算硬朗,只是华太守说父亲要少饮酒,不然会很麻烦,家里也没人劝得住,哎!” “别看我,让我打仗还行,劝人,我不行。”黄江摆了摆手。 …… 黄江很快见到在练字的黄琬。 “父亲!” “哦,回来有几日了吧。”黄琬手中的笔未停。 “一直在中军议事,这马上过年了,大部分人都要开始休沐了,该安排的事情得提前安排好。” “你等我会,写完这几个字。” “嗯!” 黄江就这样看着他一直把一张纸写完,帮他放置在一旁的空地上晾干。 “听说你上次喝多了,口里都冒血了。” “这群多嘴的家伙,不是老四就是老五说的。” “那倒没有,是华太守亲自给我写了书信,里面就讲到你如今不宜大量喝酒,务必自己珍重。” “知道了,知道了。” “文渊那小子怎么样,用的还顺手吗?” “还行,比他父兄都要稳重,只是为人处事还需要历练。” “如今益州已经安定,刘家几兄弟,应当如何处置,还请父亲教我!” “你处理的很不错,留着比杀了更有益处,虽然麻烦了点,但离开领土的人就像拔掉牙齿的老虎,不足为惧。” “刘璋看似羸弱,实则骨头可不软,手段也不会少,但在襄阳,他想翻出浪花来,怕是不容易。” “是的,对付一个人很简单,那就是不断迎合他,喜欢什么就给什么,一旦深陷其中,想自救已经来不及了。”黄琬抚须一笑。 “儿近来研究了一物,名香烟。” 黄江将如何研制香烟,如何制作,会有哪些影响,哪些危害,一五一十全部告诉黄琬。 “你在犹豫是否在大汉范围内施行。” 黄江点了点头。 “这算是一把利刃了,用的好,可充军资,用不好可是要遗臭万年的。” 黄琬叹息一声,缓缓开口道:“欲速则不达,现在各地都五粮可吃,反观荆州,已经粮马充足,百姓丰衣足食,何必急于一时呢。” 见黄江默不作声,他再次开口道:“找时间拿点我亲自试试,到时候再给你意见。如果军资确实匮乏,老父我还是有点人脉,可以募集一些。” 黄江连忙摆手,呵呵一笑:“虽然荆州扩军一倍有余,但尚且在可承受范围内,只是要想再次远征,已是不允,益州远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富裕,再说,我想得到的是一个完整的益州,而不是一个残破的益州。” “来,喝茶,今天过小年,这些事情暂且不提,荆益两州刚经历战乱,是时候休整一番了。” “目前已经定了三年修养,只是又要让其余各州郡百姓再受煎熬。” “确实,如今天下,除了荆州,就没有一处安生之地,更有外寇扰边,公义,我知你心,还是那句话,急于一时,必受反噬,还是要稳扎稳打,百姓有百姓的命运,不要强加自己身上。” 第190章 家宴 父子二人一直聊了许久。 黄江感叹自己在有些迷茫的时候,还有人在一旁给他说那么几句知心话。 虽无血缘关系的父子二人,此时更像父子。 “老爷,夫人在催了。” “来了!”黄琬应了一声。 随后拍了拍黄江:“咱们在这待太久了,外面可有不少人想见你了。” “只是这次出去的时间有点长,以后等这些人都能独当一面之时,我也乐得清闲了,到时候天天找父亲来喝茶。” “好,我等那一天。对了,江儿。” “父亲!” “你两位兄长,老大呢,之前丢了脸,一直想找回来,老二呢,县长也当了好几年了,政绩做的还不错,你能照顾一下就照顾一下,毕竟上阵还要亲兄弟嘛,不要搞得太生分。” 黄江微微点了点头。 大哥黄奎,他也有日子没关注他了,就他之前那秉性,人在军营坐,还能跑去喝花酒,就这样的,他真提拔不起来。 至于二哥黄权,能力还是可以的,他是准备大用的,但什么事都需要从底层做起,才不容易被人诟病。 黄权比他年长五岁,在官场已经混迹了十年了,一步步从书佐,才坐到现在的县长之位,不可谓不艰辛。 “父亲放心,能照顾的地方,我自然会照顾,但能力方面也需跟上,不然还不如做一个富家翁自在。” 说着话,二人已经走到了正厅,一群人在那闲聊,相比之前,可热闹了不少。 “母亲。”黄江率先向来氏行礼。 “江儿,许久不见,都黑了不少。”来氏笑着说道。 黄江再次看向黄奎和他的夫人,朗声道:“见过大哥大嫂。” 黄奎之妻李氏,在历史上也是亲手将他卖了,故而黄江对其十分不感冒。 “三弟,晚些时候,咱哥俩再聊聊。” 黄江只是点了点头。 “见过二哥二嫂。” 黄权比之前显得要疲惫一些,不敢托大,连忙扶着黄江,笑着说:“三弟,只恨不能与你一同前往益州。” “今日是家宴,其余事,改日单聊。”黄江拍了拍他的手。 “嗯,这是你侄儿黄崇,还未见过吧。”黄权一把拉过一名十岁左右的小儿,并训斥道:“还不向三叔行礼!” “崇儿拜见三叔!”黄崇跪在地上,对着黄江叩首。 “可曾入学?”黄江拍了拍他的肩膀。 “来襄阳前,在家中舅公学了几年,后来舅公来了襄阳,就找了位先生。” 黄崇指的自然是来敏。 “年纪也不小了,年后可愿去襄阳学府学习。” “父亲是打算年后让我和大哥一起去学习的,说要问过三叔,是吧,大哥。”说罢,黄崇看向一旁的少年。 “问儿拜见三叔。” “都不错,年后我和庞德公说一声,只是入学后要勤奋学习,莫行顽劣之事。” “谢叔父!”二人一齐行礼。 目光再转,已经看到蔡琰和甄姜,二人正笑着看着他,笑着笑着,脸上又挂着一丝泪花。 按大族的规矩,妾室是没有资格参与家宴的,但黄江身为族长,又是荆州的主公,自然有这个特权。 “来,都入座吧。”黄琬招呼一声。 黄江拉着两人的手,落座在黄琬右侧。 这时祝猛、黄威、黄东、四人姗姗来迟,见众人已入座,有些不知所措。 “站着干什么,坐吧!”黄琬看向三人说道。 四人皆动作缓慢,眼睛不时看向黄江。 黄江这才摆了摆手,朗声道:“这是黄府,又不是军营,看我干什么,在这里我也是小辈。” 黄琬看向这四人,都是过年都不知道往哪里去的人,不由叹息一声:“你们几个也老大不小了,该成家了,别老打打杀杀的。” “我们心中有事,在找在找!”祝猛呵呵一笑。 “你给我斯文一点,不然到旁边吃去。”黄江看着狼吞虎咽的祝猛,训斥道。 “今日过年,就不要苛责他了,块头大,多吃点,应该的,放开吃,管够。”黄琬笑着说,又吩咐一旁的管家:“阿文,他喜欢吃猪脚,再拿两盆过来。” “谢伯父,还是你懂我。” 黄江看向对面的黄星,语重心长说道:“冲锋陷阵是好事,也是本事,但你那种打法,过于刚猛,须知刚过易折。” “知道了,主公。” “打仗多花脑子,不要莽莽撞撞的。” 黄星心里清楚,他的一些表现,主公是不满意的,他很高兴,因为黄江对他要求高,说明重视他。 看着旁边正笑着的黄奎,来氏白了他一眼。 “差不多行了,家宴不聊这些,要聊去你的将军府聊,咱们聊点开心的事。” …… 一行人交杯换盏,夜已深。 临行前,黄奎欲言又止,但也没有开口。 黄江缓步走上马车,突然拉开帘子,喊了一声:“大哥!” “我在!” “明日来将军府找我。” “好勒!” …… 黄奎回到自己偏院之时,夫人李氏满脸笑意跑了过来:“大郎,我弟的事情,说了?” “急什么,等我自己找到差事再说吧。” “那要等到几时?黄江简直不像话,自己的亲哥哥天天在家里吃闲饭,也不知道照顾一二。” “他也有他的难处,等我明天过去再说。” “哎,难怪别人说你们不是亲兄弟,不然做事也不会做得这么绝。” “你听谁胡说八道,消停点吧。” “你让我怎么消停?外人升官的升官,发财的发财,你有什么?拿到手的那二两俸禄,还不够一家人开销呢。” “早点睡吧,明天再说。” “不行,今天必须让他给你个答复,我老弟要当将军,给你封个刺史就行。” “你疯了不成?”黄奎不可思议地看向自己这位夫人。 “娘,我听说荆州总共没几位将军,无一不是战功赫赫,老舅还是算了吧。”黄问突然探出一个头说道。 “放屁,你以为我不懂吗?就那黄忠老狗,有什么本事,又有几分战功,不也升了将军,我听说都要派到益州去当大将军了,切……还不就因为他姓黄,便宜别人,也不便宜自家兄弟,难怪别人说他是私生子。” “啪……”黄奎见李氏越说越离谱,一巴掌甩了过去。 “你……好个你,竟敢打我,你个废物,好你个月次郎,长本事了是吧。” 说完,李氏如同一只母老虎一般,跳到黄奎的身上,又是抓又是挠的。 折腾到黎明时分,黄奎气得直接甩本而出。 …… 他骑着马来到将军府,管家见黄奎前来,连忙行礼:“大爷有要事?” 黄奎也不笨,知道太早了,黄江又许久没回家,哪有那么早起来。 “无事,我到偏厅自己看会书。” 管家看着身上破破烂烂的衣衫和满身的血痕,心中也大致猜到了一些。 “大爷请随我来,若是困了,那里还有一张软塌,已经生好了炉子,屋内暖和的很。” “你们随意,不用管我。” “上次主公赐了点好布给我,我寻思过年给小儿扯了一身新衣,他身材倒是和大爷差不多,我待会去拿过来。” “真的,不用忙活了,我自己坐会,等三弟忙完了,记得喊我。” 管家只能点了点头。 走的时候,专门安排了一名小厮在外面伺候着。 …… 过了两个时辰,黄江晨练完毕后,管家来报:“主子,大爷天没亮就来了,在偏厅候着呢。” “怎么不早说?”黄江喝着一口水,将被子缓缓放下。 “年纪大了,一时间记不得了。”管家呵呵一笑。 黄江自然知道,他想让自己好好休息一番,刚回来,没有天大的事,也只能拖着。 “告诉他,我沐浴更衣完马上就过去,让人在偏厅准备早餐吧。” 黄江刚想走,忽然喊住管家:“两位夫人,不用管她们,招呼了再去。” 管家点了点头。 第191章 软男不软 整理了一番后,黄江来到偏厅,人还未进去,呼噜声已经传出来了。 晴雯刚要上前去喊,黄江一把拦住了:“看来是疲倦了,让他睡会吧,再去拿床被子。” 兄弟二人就在一个屋待着,黄江独自看着书,喝着稀饭,不时吃几口小点心。 正值日上三竿之时,黄奎才从睡梦中惊醒,看着端坐在书桌前看书的黄江。 “失礼了,三弟莫怪,不知怎么滴,就睡着了。” “饿了吧,虽然快到正午了,早餐该吃还得吃。” “我不饿……” 刚说完,他的肚子就开始咕咕作响。 “没事,先去洗漱一番,换件干净的衣服,我都让人给你准备好了。” “我觉得还是聊正事要紧。” “急了这么久,还差这一刻,去吧。” 黄奎只能跟着侍女下去。 片刻后,才换了一件干净的衣服进来了。 此时一张方桌上已经摆了几个小菜,一壶酒,黄江也走了过来,笑着说:“我本想和你一起吃早餐,看你睡得熟,没喊你,吃午饭也是一样的,来吧。” “哎,三弟,我以前真不是个东西。” “来,先吃块桂花年糕,垫垫肚子。” “我哪有心……不错,挺好吃啊,香,真香。” “喜欢吃,带点回去,晴雯那丫头做的。” “哎,还是算了吧。” “没事,带点给问儿尝尝。” “那谢了。” “你脸上,要不要上点药,感染了麻烦可就大了,是不是又吵架了,怎么还上手了。” “没事,你嫂子就那脾气,人不坏。” “大哥,我可是听到一些关于大嫂的风言风语,本来这是你们家的分内事,我不该管,但我不忍你受这种委屈,戴这种帽子。” “什么帽子?” “绿帽子。” “什么意思,不太明白,我不太喜欢绿帽子。” “这种事情由不得你喜不喜欢,已经戴头上了。” “有么?”黄奎摸了摸自己的头上,只有一个发髻,并未戴帽子。 “我直说了吧,就是大嫂背着你偷人了。” “谁?”黄奎故作尴尬,实则他心中清楚的很,还能有谁,她表弟呗。 李氏能嫁给黄奎,自然是无论家世,还是相貌,都是不差的。 “看着你这样过着,着实辛苦,不如和离了吧。”黄江也不忍自己兄弟被这么一个女人害死,便直截了当说道。 “三弟,你是当主公的,但有些事,还是不要插手的好。” “是我多嘴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劝大哥和嫂嫂和离,这种事情传出去对你的名声不好,你就当不知道就行了,这个事情我自己会处理。” “是我误会你了,来喝酒,满饮此杯!”黄江端起酒杯。 几杯酒过后,黄奎笑着说着:“三弟,有一件事,为兄觉得你做的不够妥当。” “说来听听看,愿闻其详。”黄江眯着眼睛说。 “我听闻,你已任命黄忠为益州大将军,这事做得有失妥当。” “你是从哪听来的?” “先不管这个,你就说有没有这个事?” “差不多吧,益州督,节制三路人马,算是目前荆益两州最高军职武将了。” 黄奎一拍大腿:“兄弟啊,这黄忠寸功未立,何德何能居此高位?糊涂啊。” “大哥,黄忠是个有能力的人。” “那我也觉得我有能力,天下人都觉得自己有能力,没有战绩,没有功劳,如何服众?” 黄江知道一些事情不说清楚,自己这个大哥心中多少有些不服。 缓缓开头道:“黄忠有没有功劳不重要。” “那什么重要?” “他代表的不仅仅的他自己,也是荆州利益集团,他就是那个被推出来的军界领袖,好在他也是我的人,如今益州新定,我现在需要的是安定,益州方面,恨我的人更多,我无法倚仗。而此次益州征伐,荆州方面是出过大力气的。” “你身为主公,难道不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荆州那些人,早就被你杀怕了。” “兄长,很多时候手段可以强硬,但也不能时时刻刻都强硬吧,那以后的建设,以后的工作怎么开展,莫不是要杀尽天下人。” “想不到做主公也有很多无奈的事情,是我浅薄了。”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你之前没考虑过,也实属正常。” “三弟,这次我是真想帮你,有时候看你就一个人,家族里也没有几个争气的,我心里也堵得慌。” 黄江听完,也颇为欣慰,语重心长说道:“大哥,你我虽是亲兄弟,但机会是要靠自己把握的,我也不可能一直给你机会,就像你说的,难以服众。” “那我混日子是不行了?” “混日子不如不去,真的,你在哪,就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你看着,就是因为你的身份,荆州人不会支持你,益州人同样不会,除非你有反意。” “别,我不可能反,我知道自己没那个能力,也没有那个必要,我这个人心不大的。” “兄长,你要知道,外面的诱惑很多,有些时候你不想做的事情,别人会诱导你去做,别人会逼着你去做,就像嫂子那样。” 黄奎一听,顿时汗毛炸起,出了一丝冷汗。 “还请主公教我!” “做好自己的事情,少做没有意义的事情,这个时候的朋友少交,因为没有几个真心的,你不必依仗任何人,我就是你最大的靠山,仅此而已。” “我明白了!” “大哥,你知道为什么我不会对二哥说这些话?” “难不成他比我更坚定?” “因为,他看上去比你聪明些,没有那么好骗。” “这就是捏柿子挑软的捏呗,笨一点的也好掌握,其实我还是挺聪明的。” “他只是看上去比你聪明些,其实是因为他比你要狠,做事更加干脆,这是你不足的地方。” “你的意思,我很软?” “可以这么理解。” “草……,专门欺负我了呗。” “你软不软自己最清楚,你连个女人都搞不定,如何担当重任?还要给人家的姘头求官位,有比你更软的人?” 黄奎顿时羞愧难当,这也是亲兄弟敢这么说他,换个人,他敢直接拔剑了。 “现在知道面子挂不住了?记住,面子是自己赚的,不是别人给的。” “离,和离,回去就离,三弟,你说得对,身板不直,何堪大任!” “好,现命你为南山营别部司马,跟着黄星和张任,好好学学,他们两人性格虽然直,但没有什么坏心眼,能学到东西。你要先放下面子,再放下架子,慢慢的,你就能赢得尊重。” “末将谢过主公!” “机会只有这一次,你好自为之,若再向之前那般,军法处置。” “三弟,一个人要改变很难,但我相信慢慢改,总会变得越来越好。道理我都懂,咱们黄家有用不完的金银,还背靠你这座大山,我完全可以不努力,但生而为人,谁又不想证明自己是行的。” “说得好!家里的事情,你尽快处理,问儿我会安排好,你就放心去,等你回来庆功。” “那我先走了!” “官印,稍后会有人送到府里,且去吧。” …… 第192章 火药倒计时 看着眼前这个正熟睡的小家伙,黄江不由感慨万千。 荆州目前的弊病还是很多。 他的威望太高了,无论文治还是武功,都冠绝荆州。 历史上这样的人多么? 自然是不多的,但也有那么几个。 结局也都十分现实,那便是他们死去之后,偌大的大好河山尽数被败光。 这也是一个王朝原本的命运,盛极而衰,无论是谁,铁打的江山,流水的王朝。 黄江不由叹气一声。 夫人蔡琰则是上前挽着他的手,轻声道:“君郎何故叹息?” 黄江则是微微一笑,神色如常:“无事,夫人莫要担忧。” 二人走在院内的石阶上,看着缓缓而下的细雨,心情无比宁静。 “回来后也没有去拜会岳父,他老人家身体近来可好?” “还好,只是上了年纪,又经常熬夜,难免有些小毛病,不碍事。” …… 次日,会见了二哥黄权。 这是个懂得韬光养晦的人,也有真才实学,但却不想继续从政了,而想在军中有一番作为。 此时看似相安无事,随着以后的日子徐徐到来,那势必会造成很多不好的影响。 本属于外地派的领地不断被人渗入,他们的反对呼声还是有点高。 荆州派推出的黄忠已是他们最大的妥协。黄奎本就是军中司马,而此时的黄权再想进入军中,阻力不是一般大。 当然黄江也可以一言堂,那便视荆州的制度如无物,倘若以后黄江不在,就别怪这些人发难了,毕竟是你自己先打破的规则。 “三弟,可是有为难之处?” “二哥,我觉得汉中太守更适合你。” “说实话,这个位置确实很诱人,也有很大挑战,但……” “二哥!”黄江出言打断。 “你说。” “你的身份敏感,军中已自成派系,荆州派想渗入其中,都是千难万难,何况你还有另外一重身份,一旦介入其中,人人自危。” “你的意思,他们怕我?” “这是大哥不如你的地方,他容易被人利用,而你十分清醒。” “我明白了。” 黄权是个聪明人,自己这个三弟当然有为难之处,自己要想强行进入军中,也不是不可能,但阻力还是有的。 军中崇尚军功制,昔日的军侯张任也可以一步步爬到现在的将军,而一些如高顺陈到这些老牌校尉也无话可说,人家确实能打。 更多有能力的人缺乏的也只是机会而已,就如他这般,虽然武力不入流,但未必不能成为一名优秀的将军。 …… 整个年内过得很快,黄忠已经收拾妥当,众多官员过来送行。 张任已经先他一步,十天前就前往南中去了。 张辽带着黄权也于两日前去往了汉中。 “汉升,你追随我也有十年了吧。” 黄忠点了点头。 “此次你前往益州,非议者甚多,但我相信你的才能,具体怎么做,论心而行。” 黄忠自然知道黄江心中所想,抱拳道:“主公放心,三年,再出益州,忠愿为先锋。” “先锋就算了,留点机会给年轻人,那时,允你亲自挂帅。” “谢主公!” …… 随着荆州工坊的冶炼技术再次升级,所造铠甲武器已经发展到了第三代了。 黄江亲自前往工坊,面见蒲元。 “听说火药的研制已经完成了?”黄江看向蒲元。 蒲元点了点头,缓缓开口道:“得主公提点,火药的初代产品基本完成,目前正在试验过程中,还不够理想。” “走,去看看!” 黄江带着几名亲卫,跟在蒲元和他的几名弟子身旁。 穿过偌大的工坊,这里由原来的小土房,已经改造成一座钢铁堡垒了。 很多环节都采用了机械装置。 有两人在一处工坊内骑着木质的自行车,半木质半机械的结构,在骑动的过程中经常会出现卡壳,导致链条断裂。 见黄江看得入神,蒲元解释道:“如今咱们荆州的路越来越好了,我觉得有必要研发一下这种轮动代步工具。” “很不错,这个方向可以,继续努力。”黄江赞许一声。 “现在还没有办法解决摩擦力过大的问题,我们所采用的机械结构要么太重,要么太薄,轴承方面更是大问题,带动轮组的链条也达不到应有的强度。” “摩擦方面可以采用一些植物油或者动物油作为润滑剂,你这单一的齿状链条,设计的很好,但连接面太小,自然会导致强度不够,如果,你将一面作为齿轮组,链条改为滑动组,以多个纽带的方式链接,是不是会好很多?或者采用摩擦力较大的皮质材料作为传输,效果会不会更好……” 蒲元喜欢黄江的地方就是他那些看上去不经意间的评价,都是直击问题要害。 “都愣着干什么,每一个字都记录下来,一个一个字推敲。” 几名弟子只能照办。 “那轴承方面,主公有什么好的见解?” “拿笔来!”黄江从亲卫手中接过一根毛笔:“我记得在一本木匠集里见过这样一种东西。” 蒲元也不去追究到底是哪本书,之前他真去找过,结果是没找到。 这次他也学聪明了,只是认真看着黄江在图纸上画了两个间隔很近的圈圈,然后中间包裹着几颗圆珠。 黄江简单解释了一遍,一行众人惊叹。 一名弟子站出来说道:“这种设计,某也曾在一本书上见过,只是主公的设计更为精妙,用铁珠代替了原本的圆木。” “哦,你叫什么名字?”黄江十分有兴趣看向他。 “鲁玉,祖上皆为木匠。” “不错,原来是鲁班公的后人,失敬。” “先祖之技巧,传到我这辈,已仅存不多。”鲁玉摇了摇头。 “那实在太可惜了,现存的技术,还望尔等能发扬光大,莫埋没祖先的智慧。” “喏!”一行人一齐拱手。 “只是,主公,这圆木易做,这铁珠不好弄啊。” 蒲元想了下,要将一个铁块打磨成一个球状也不是做不到,但要实现批量生产,实属不易。 “不好弄就慢慢弄,先弄个简易的成品出来,遇到问题就解决问题,而不是让我这个外行来告诉你们该怎么做,一次达不到的地方,就重复多次,总能达到。” 蒲元一愣,这段话,黄江看似批评,实则已经告诉他一些事情,重复做,这说的不就是淬火吗,多次淬火提升硬度。 黄江要是知道,估计得问候他了。 “我们时间紧,任务重,主公能否给点提示。” “搞个模具不会么,这么简单的事情,还用我来教你?” 之前他们要实现这种技术,都是靠先进的设备,要么是冲压打磨,要么是快速吹摩,但不适用于现在。 冶炼技术能达到现在这种程度,已经达到了唐朝时期的水平了,已实属不易。 有他这个物理学大拿在,按道理还能再推动至少两百年。 但拔苗助长,授之以鱼不如授之以渔,科技的发展,从来都不是一个人能够改变的。 …… 一路上,黄江也没少点评,听得蒲元豁然开朗,恨不得把黄江留在这里吃住。 “都记下来没有?” 众弟子纷纷点头。 “主公,你要是不打仗,搞搞技术,我这个大匠在你面前不值一提啊。” 黄江白了他一眼:“纸上谈兵终是浅,认真实践出真知。” “明白!” 众人这时候才来到一处空旷的田野上,四周都是用层层铁网拦住的,四周还有重兵把守。 “上个最新研制的轰天雷一号。”蒲元挥了挥手。 他们制造这火药的灵感也很简单,就是按照鞭炮的威力来加强的,加强到最后,那已经不能再叫鞭炮了。 众人将一个西瓜大小的黑乎乎的陶罐放置在一座矮小的土墙边上。 “升防护栏,点火!” 几个呼吸过后。 一声震天巨响震得每个人耳朵都嗡嗡作响,一段土墙已经消失不见了,只剩下残缺的两端。 “响声倒是够了,威力嘛,还不行,你看那地面,毫无反应,炸炸土墙不算什么。” 蒲元本以为会得到黄江的大力赞赏,但谁能想到。 “主公,这已经是目前的极限了。” “纯度再提高点,再测试,务必注意人员安全。” “还有么?”蒲元再问。 “罐子太大了,要严丝合缝,密闭,看似牢固其实要给能量一个瞬间打开的机会。” 黄江描绘了一下动作:“点火……能量释放很快,越快越好……达到最大了,这还不够,要挤压这份能量,让其瞬间迸发开来,这就是你研究的方向,继续努力吧。” 蒲元一扫阴霾,仿佛找到了前进的方向,心中默念关键词:“纯度……瞬间……迸发。” …… 第193章 钱 益阳工坊回来后,黄江又增派一千护卫营,并命王五亲自负责防卫工作。 他本不想这么快将火药捣鼓出来,但他感觉自己所剩的时间确实不多了。 眼看春去夏来,洪涝灾害一直是挥之不去的大难题。 次日。 他便召集工曹等诸多部门前来议事。 “往年诸多城池、农庄皆受水患,尔等就没有什么可说的?” “主公,此乃古之以来的弊病,非一朝一夕可去除。”一名负责城建的年轻人,拱手站出。 黄江也算见过他几次,乃是长沙韩家子弟,名韩路。 “我要的是对策,而不是推辞,难不成要眼睁睁看着良田淹没,百姓受苦?” 黄承彦见韩路还要说话,站出道:“主公,恕我直言!” “黄公,但说无妨。” “改造水利,增强城市排水,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是工程量巨大,咱们又没有徭役,负担实在太重。” 黄江有些不悦,大声道:“你们只负责改造,其余的事情不是你们该考虑的。” “喏!” 站在一旁的李严,作为后勤大总管,脸一下子拉下来了,这可是一个超大工程,想到所剩不多的府库,立马站了出来。 “主公,战事刚刚告一段落,百姓修生养息,军中俸禄赏赐刚刚补齐,府库已经空了。” 黄江目光如利刃一般看向李严。 “所剩不多,不足以支持如此庞大的工程。” 一旁的韩路闻言,不由瘪嘴偷笑,发出一声冷哼。 黄江手指不停敲击在案台上。 任荆州造钱能力多强,要维持数千万人的生计和军事作战,再多钱也会如流水一般。 荆州世家豪族虽然土地减少了,但他们的财富却日益增长,最后穷的反而是他黄江一个人。 虽然荆州的文化娱乐已经出现多样化,花钱的地方也多得是,但终究有限。 “拿出一个方案来,这是一个长期的过程,不去做,就永远是历史遗留问题,钱的事,我来想办法。” 黄江起身,再次看向黄承彦:“想法要大胆,上次提出的排水道,太小,我要求很简单,施工人员可以仰头进出,改好拿给我。” “李严跟我来一下,其余人散了吧。” 作为荆州派实权第一人,李严的地位毋庸置疑,但在黄江面前,却也大气不敢喘。 黄江亲自给他倒了一杯茶。 “主公,真不充裕了,南中那边前些日子又申请了一批军费,还有铸造工坊,花销都不小。” “行了,我叫你来,不是听你抱怨的。” “那是?” “大汉境内所有的产业应该还有一些盈余吧。” “那些钱不是留着购置战马的吗?” “战马的事情先放放,另外,烟厂那边已经放开管制了,允许各级贩卖,但他们没有定价权。” 娄圭去了益州后,整个市场运作暂时交于甄姜负责,但其身份敏感,目前还未找到更合适的人,故而官面上,对外负责的人是李严。 要说合适的人,还真有一个,鲁肃。 但此人目前态度暧昧,就是不肯挪窝,黄江几次相邀,都借故推脱。 他是临淮人,如今安徽。老家和产业均未在黄江控制范围,要想拉拢他,十分困难。 勉强能用的人倒是很多,其中便有黄江的一位族叔,名黄悦,论赚钱,整个荆州比他强的倒是没有几个,整个大汉,最红的歌妓院,全是他开的。 黄江倒是找他谈了几次,这是一个老狐狸,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只想获得更多的支持。 就在他松口之时,黄江则犹豫了。 这种人,促进经济,提升收入,自然没有问题,但唯利是图的人,怎么能造福一方,不变成吸血鬼就不错了。 …… 数日后,黄承彦拿过来几张图纸,上面针对城区排水改造、运河开凿路线,都标的很清楚,当然费用方面也标的十分清楚。 当看到那个数字,黄江不由咂舌,就这两项工程,需荆州五年的收入才勉强持平,前提是没有任何其他的开支。 以目前盈余的状况来看,只要不征战,二十年内可以解决这两项大工程。 “主公,这个开支,我是能不算的都没算进去,不然……” “利国利民,功在千秋,不可不做,但也不能操之过急,先拿襄阳打个样,其余的,之后再说。” “好!” 任凭黄江咬碎了牙,这个方案也只能暂且放缓,钱,终究还是钱。 香烟的推广才刚刚开始,市场的接受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各大诸侯,包括新天子刘季,黄江也派人送了一些过去。 …… 还在书房看书的刘季,看上去是个俊俏少年,实则城府很深。 一名黄门碎步走来,靠在刘季耳边轻声道: “陛下,荆州卫将军黄江今年的朝贡到了。” “嗯,比往年如何?” “少了近两成,但多了一些稀罕玩意,最近传得沸沸扬扬的香烟。” 刘季不以为意,目光依旧盯在书上:“其余各方诸侯,可有岁贡?” “河东张扬送来一些粮草铁器,兖州曹操送来一些美女,徐州陶谦送来两百套铠甲,就这些了。” “幽州方面,还没有我那位族兄的消息?” “刘休荡平谦卑后,好像沉寂了一般,与袁绍、公孙瓒、刘和等三方势力秋毫无犯。” “那什么,拿来试试。” “美女?” 刘季一卷书拍在黄门的脑门上,厉声道:“美女,那是晚上的事情,现在,我说那什么烟!” “香烟。” “对,就它。” 黄门从袖口掏出一包包装精美的香烟递了过去。 刘季则是看了他半天,意思很明显。 “陛下不要误会,这是老奴自己花银子买的,可不便宜,就这包,一两银子。” 刘季点了点头,随后问道:“那黄江送了多少包?” “万条最高品阶的,市场价二两银子一包,相当于二十万两银子。” “会不会太贵了点,一般人消受得起?” 刘季拆开包装,拿出一根香烟,在手中把玩半天。 黄门则手把手教,刘季便将其放在嘴里叼着,也不点。 “那小子聪明的很,高档的就像这种金色的,叫金州,中档的,叫银州,低档的叫铜州,二十钱一包。” “是不是上面写着的都是荆州二字,而封皮的颜色不同而已,对吧。” 黄门点了点头。 “制作这个,应该没有什么难度吧?” “目前来说,这是独一家,且这个烟头部分,一般人还真搞不定,看里面像蜂窝一样,没人知道是什么东西制成的。” “这东西有什么用?” “这东西的妙用在于,不装辣舌头,装上后,抽起来,很顺畅,还舒服,回味无穷。” 刘季伸手,黄门立马掏出煤油打火机,很熟练地帮刘季点上。 “咳……咳!” “刚开始是这样的,有些不适应。” …… 银州和金州之所以贵,那是因为在里面加了十分特殊的一种粉,有让人沉醉在其中的意思,但量控制的极好,和后世的毒相比,差了十万八千里,但又有一丝韵味在其中。 故而,他也不怕这些人不乖乖掏钱,特别是那些大户。 …… 第194章 青州 正当香烟在大汉境内疯狂抢购的时候,李严火急火燎得冲入将军府。 “主公!” 只是走到门口被两名亲卫拦住了。 “主公外出巡视去了,至少需月余才能归来。” “什么!”李严急得在原地打转。 “李将军,这里有主公留给你的一封书信。” 李严连忙拿了过来,找了一个角落,缓缓打开,只见里面写道:“如遇有人私贩烟草,放之任之。” 他一脸迷惑地站在原地,主公果真料事如神,连这一步都已经想到了。 任凭所有烟草园都派了军队驻守,但那毕竟是一座山,在暴利的驱使下,铤而走险的人防不胜防。 …… 香烟,特别是银州和金州,在市场的反响巨大,别说卖的贵,简直一货难求。 兖州曹操叼着香烟,一边审着公文,偏头疼也不犯了,整个人都显得格外专注。 自从得到消息,说青州有大量黄巾,曹操喜出望外,这可是没人认领的重要资源。 但去了青州后,谁曾想被老相识刘备横插了一杠子,论收服人心,他与刘备相比,还是差之甚远。 结果,等他扫荡青州的时候,只能喝点剩菜剩汤,共收拢了十余万黄巾,青壮万余人。 本想去刘备那边看看情况,只是听说他已经收拢五十余万黄巾,得青壮近十万人。 如此一来,他看着自己带来的万余人,还有俘获的万余黄巾,心中顿时没有了底气。 后来又听说徐州有一贼首,名阎宣,聚众百万人,号上天将军,自封太上皇帝。 他便打起了心思,谁曾想诸事不顺,这狗娘养的陶谦竟与此人狼狈为奸。 处处和曹操作对,按道理在这种大是大非上面,他们的目标是一致的。 但事实并非如此,阎宣只不过是陶谦养肥的一只大肥羊,怎么能让曹操割了肉呢,故而阻拦曹操干掉阎宣可以理解。 扫灭黄巾这种差事,各方诸侯都十分积极,在其中受益的便有公孙瓒、刘备、曹操、陶谦、袁术、孙策等人。 黄巾扫的越多,他们的军事力量提升的越快。 …… 在青徐二州没有太多斩获的曹操只能铩羽而归,西面,他需要和张邈兄弟做表明兄弟,北面的袁绍,他只能委身当个小老弟,东面的陶谦,他又干不过,剩下的软柿子,只剩下南面的袁术。 他一直在想捏死袁术,顺便解决一下表面兄弟的事,但一切仿佛都困难重重。 …… 此时的刘备,也得到了他人生中最辉煌的时刻,袁绍表其为青州刺史,在送来官印的时候,他没有拒绝。 在经历多重灾难后的青州,早已面目全非,横尸千里。 别的州还有一些流民,但这里已经没有了。 想当年黄琬还在青州的时候,这里的一切都还欣欣向荣,谁能想到十几年过后,已经变成了一堆焦土。 在这么一个匪患最猖獗的地方,商人自然是不会轻易踏足其中,这样就导致物价飞涨。 一包金州,在这里价值一金。 刘备坐在临淄城的府衙内,正办着宴会,不少妙龄女子在其中载歌载舞。 他眯着眼睛,双目微红,脸色红润,一手夹着价值不菲的金州,一手端着酒杯,乐呵呵地看着跳舞的女子。 “二弟,三弟,来,抽一根!” 关羽则是闭着双目,微微摆了摆手,也不说话。 张飞则是笑呵呵地接过刘备丢过来的香烟,熟练地给自己点上:“大哥,这荆州出的东西就是好,啥时候咱们也去荆州玩一玩。” “有什好玩的,他们有的东西,咱们迟早都会有,急什么!”刘备眼睛一直没有离开妙龄女子那露出的半截身子,哈哈一笑说道。 “这稀罕玩意是哪里整的?怎比我前几天抽的味道要好。”张飞将香烟拿在手中端详半天。 “这是北海相孔融送的,一共也就给了两包,这可不是你之前抽的铜州,这是正儿八经的金州,青州地界,一两黄金一包,还有价无市。” “我滴个乖乖。”张飞不由咽了下口水。 “就你刚才那一口,一根鸡腿已经没有了。” “大哥,你不是有两包么,再开一包,剩下那半包拿给我呗。” “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跟着大哥混,这算个啥,管够,来,给你!” 张飞见惯了刘备抠门的样子,此时这么大方还真是不多见。 所谓钱权皆是英雄胆,这句话真是一点错没有。 “那样看着某干什么,嗨,之前别怪大哥我小气,咱那会不是什么都没有嘛。” “这回就啥都有了,青州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还不如幽州呢。” “那当然,以前单经田楷动不动就对咱们吆五喝六的,现在你让他来,看他敢吗?”刘备十分狂傲地说道。 “那肯定的,咱们现在也算是兵强马壮了,大小也算一方诸侯了。” “三弟,你这是飘了,稳住!” “大哥,我觉得是你飘了。” “我飘了?那不能够,如今,你看看,曹操不敢不得罪咱们,袁绍也要和咱们交好,公孙将军派来的青州刺史田楷也得灰溜溜地回去,这是为什么?” “那还不是因为咱们有能耐了,谁能小看咱们。” “对,这回你总算说对了一次。” 关羽听着感觉有点不对味,大声说道:“大哥,咱们不是一直为公孙将军效力吗,怎么还分彼此了?” “云长,你这话说得可不对,看问题要看门道。” “大哥,人多口杂,你们都退下!” 刘备抿着嘴巴有些不悦,大声道:“不许停,接着奏乐,接着舞。” “大哥……” “怕什么,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吗?当初来青州,有多少人盼着你我兄弟死在这里。” “大哥说得对,怕个屁,二哥,你就是太软。” 关羽瞪着张飞看,脸上青筋暴起,怒斥:“你再说一句试试?” “不管以前是软是硬,现在,你们都得给我硬起来,都自家兄弟,你们要是翻脸,那是我这个做大哥的无能,你们是想看我无能吗?” 二人这才作罢,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这样才对了,好日子才刚刚开始。公孙瓒利用咱们,但这块硬骨头,我们历经三十余战,胜多败少才有今日之成绩,硬骨头怎么了,咱们啃下来了,那就是万万人之上。” “对,那孔融还是一代大儒呢,急得都快叫咱老爹了,哈哈。” “三弟,孔公乃是圣人之后,怎可如此无礼!” “是我失言了,自罚一杯。” “之后咱们想要在青州立足,还得仰仗孔公,故而不可不敬。人家敬我们,那是因为你我解救青州于危难,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切不可落人口舌。” …… 第195章 五万万 本计划巡游一个月,谁知道不知不觉中,已经走了半年了。 除了黄江本人,只带了马夫屠英,马六被拉过来充当亲卫队长,随行的还有郭嘉和五十名亲卫,还有两个书童。 这一路从荆州走到巴蜀。 贪污之风像是会蔓延一般,席卷整个荆州,不仅仅是各处县衙郡府,还有军队。 本以为巴蜀之地会好点,谁曾想都一样。 “主公,这用人一块,都是蒯越、刘先、邓义、庞季四人商定后定的,是否……” 黄江摆了摆手,阻止郭嘉继续直言。 “这些名单,我都是看过的,有不少人都是我举荐的,其中便有诸葛玄,好一个标杆示范。” “这一竹竿打下去,怕是刚安定的巴蜀荆州,又要不太平了。” 黄江沉思良久。 每一处路过的地方,虽发现贪腐之风,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制止。 这不是个人的问题,他不可能闲的没事天天到处跑吧,设定监察机构十分有必要,但此时已晚。 他动一个地方,势必打草惊蛇。 这件事,不能不处理,但怎么处理却是很大的学问。 “回襄阳再议吧,我倒是想看看,这些人是有多缺钱。” …… 半个月后,黄江召集遍布在荆州的校尉以上军官,一千石以上的主政官员议事。 “从襄阳到江州,我走过的每个地方,都有贪腐,无论是县衙还是军中,你们可有话说,还是你们也参与其中?”黄江冷哼一声,指着众人怒骂。 台下众人都不吭声。 黄江缓缓走下台阶,看着赵云,缓缓说道:“子龙,你也缺钱了?” “主公恕罪,末将从未参与其中,也从未收过任何好处,请主公明鉴。” “我信你,想必你也信你手下的人,但事实会说话,你的问题是失职,我限你十日内,调查清楚。” “我回去后,定将这些蛀虫全部法办!” “水至清则无鱼,我只是让你找出来。” 见其他人依旧不语。 “现成立监察部,郭嘉任监察部长,法正为副部长,其余各级人员,皆从学府优秀学子中选拔。” 这则消息一出,堂下众人纷纷开始交头接耳。 “现在知道着急了,不管是谁,凡涉及贪腐,吾都请他来襄阳喝茶聊一聊,暂时还没想到怎么处理。凡是主动认罪者,减罪五成,拒不认罪者,到时候看着办。” “还有,我相信但凡有贪腐的存在,必定是制度的问题,咱们有些法令和条例该改一改了,人情往来,互帮互助,我不拦你们,但公器私用,偏帮私帮,这就是枉顾法纪。” “监察部有权彻查所有人,不愿意配合的,无论是谁,就地革职,行了,散了吧。” “李严,你找个地方,搭个简易帐篷,按一万人的规模去弄。” …… 一晃眼又是三个月过去了。 临时帐篷内,早已人满为患,陆陆续续送来了近万人,不乏两千石以上的官员。 黄江缓缓走了进来,倒是看到不少老熟人。 “都回到自己的帐篷内。”郭嘉大吼一声。 随后看向黄江:“主公,这边是行贿的,那边是索贿的,后面是受贿的,每个人都设了编号,主动交代的最后是单数,不交代的是双数,前面的数字是金额。” “先看看受贿的。” 郭嘉旁边的庞统领着众人走了过去。 这一个帐篷内,足有数百人,黄江一眼就看到了诸葛玄,便指了指他:“过来说话!” 庞统拿起一个册子,翻到一页就要开始读,被黄江按住了。 黄江看着他身上的数字,四千五百两,不认罪不交代的那一类。 “到底拿没拿?”黄江问。 诸葛玄不吭声。 “好了,我也不罚你,不说那就离开荆州,以后列入黑名单。” 诸葛玄心中一寒,来襄阳也有段日子,这些新鲜词语,他也知道什么意思,所谓黑名单,那就是永不录用,以后禁止踏入荆州半步。 “我说,确实拿了,但没有四千五百两,只拿了五百两。” “白纸黑字,由不得你不认,给你送钱的人可都全招了,你还想抵赖?”庞统有些不高兴,这个案子是他亲自督察的。 “之前确实收了那么多,可能还略多一些,但上面的部门都要打点,路过的游侠匪寇,也要打点,这些钱,府库不能出,总要有人出,我就想行个方便,这样既不损公利,又能更好办事。” 庞统还有说话,但看了一眼黄江,便闭嘴了。 “那还有五百两,你确实拿了,很缺钱吗?” “我……我……愧对主公。” “你说的上下打点,以后减少,杜绝不良之风,各级官员走动,招待费用,可从府库出,但有限度,年后结余,可作为福利发放给各级官吏。记住,一应费用,均得有凭有据。” “喏!” “至于匪寇游侠,你也要打点,真是丢人了,绝不向黑恶势力低头,这是底线,什么狗屁游侠,不服就干,懂我的意思吧。” “懂!” 黄江看向庞统:“他应缴多少罚款?” “官员双倍,应是一千两。” “有没有困难?有就直说,我可不想你再去贪来一千两来补这个空缺。” “确实有困难,祖产皆不在荆州,目前加上这个月俸禄,仅有不到八百两。” “念你初犯,人生地不熟,拿六百两吧,去吧!” “谢主公!” …… 黄江起身,又在各个帐篷巡视一番,每个帐篷都挑选一个人问了一圈。 “按照制定的律法制度,去执行吧,巨腐必除,余者惩戒,根据实际情况给与机会和教训,过程和结果形成笔录,一并报给我。”黄江看向郭嘉。 “那如果有人愿意多掏钱呢?” “罚钱不是目的,惩戒是为了更好的杜绝,钱能解决,那我们还制定律法干什么,适当给与人情,那是因为荆州尚不完整,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你真当我脾气好?” “明白了!” “索贿者,胆大包天,严惩,行贿者,杜绝源头,双倍于受贿者。” “喏!”郭嘉拱手。 “荆益两州,数千万人口,从商者越来越多,诱惑也越来越多,这个口子不能开,故而,这次的事情,要严肃处理,印制成公报,通报全境。” …… 一时间,将军府的门槛都要被人踏破了,黄江都是拒绝接见,后来就连黄琬也来了。 “父亲也是来求情的?” “如今荆益两州正值发展期,不宜如此大张旗鼓,清正廉明固然是好事,但贪腐之风,从古至今,从来就没断绝过,古人做不到的事情,我们也做不到。” 黄江点了点头。 “父亲,你可知,此次收缴了多少金银?” 黄琬摇了摇头。 “五万万两白眼。” 黄琬不由咽了咽口水:“你难不成就是想弄钱?” “父亲,你太小看我了,随着香烟大规模产出,五万万对荆州来说,已经算不得什么了,贪腐之风不可不治,一张一弛,方是制衡之道,什么都不做,他们才有恃无恐。俗语有云,法不责众,我深知两州之地,绝不仅仅是这些人,但敲山能震虎。” “杨公有个儿子名杨兴,送了点钱,钱也罚了,能否从轻处理,卖老夫一个面子。” “那自然可以,只是,他再也不许踏入荆益两州半步,这是我的底线。” “行!江儿,大汉此时还处于分崩离析,做事要有度,人无完人金无足赤,过犹不及。” “知道了!” 三日后,黄江写了一封罪己书,连同各位将军,内阁几人,三千石以上官员的自查书,登报,传遍两州之地。 由一场贪腐发酵而成的不满情绪,这才迅速平息了下去。 但有恃无恐的人,继续自己的有恃无恐。 有分寸的人,也知道退后两步。 自大张狂之人,慢慢学会了收敛。 第196章 吕布之心 近来,黄江不由想到吏治改革,目前来说,还不太现实,不利于后续发展。 尽管周边的袁术、张邈兄弟、项虞十分惧怕现在的荆州,富裕,实力强大。但又干不掉他,都是一副恨的咬牙切齿。 而孙策这边已经有脱离袁术的实力了,但苦于没有地盘,庐江打了一年多了,仍旧久攻不下,要不是太史慈在关键时候又给他资助了几万石粮草,他手下那些兵已经散了。 项虞也着急,他十分急切得想修生养息,谁知道碰到个愣头青,死磕庐江不放。 内部也不安稳,无论是在豫章的刘繇,还是在吴郡的严白虎、许贡,或者会稽郡的王朗,没有一个是安分的主。 他之所以能成为话事人,很简单,项家乃是江表一个不弱也不太强的家族,易于控制,在当下时局,更加符合他们所有人的利益。 曲阿出身的他,自小勇武无双,志向远大,又怎愿意成为他人的傀儡。 整盘棋下到现在,唯一没有在他预测之内的便是这孙策。 这孙策看似袁术的人,实则左边靠着袁术,右边又拉着黄江,让他颇为头大。 袁术性格的弱点,他已经看得很清楚,空有志向,能力有限,可用人,但心中经常存疑。 他只是略施小计,袁术那边便立马给孙策断粮了,以此来逼迫他退军,谁能想到,背后居然又冒出一个太史慈。 守城战,那就是一场消耗战,孙策必定是吃亏的,但他也不好受,舔着脸让那些大户出粮,这些情分之后可是要还的。 他也想得很明白,庐江若是丢了,就可能没有以后了,长江以南以后怕是再无力进攻了。 …… 袁术此时也忙着清理内部的黄巾余孽,有一支黄巾,其首领名为黄邵,先后收服何仪、刘辟、何曼,手下有两名将领十分勇猛,一则裴元绍,手持百斤长锤,二则管亥,手持一把开山大刀。 之前,袁术本来也不爱搭理他们,只要不劫掠城池就行,也派人招安了几次,响应他的那几人,还没开始收编就被黄邵这厮截胡了。 此时已经造成尾大不掉之势,聚众多达二十余万人,精锐士卒万余,可战之兵多达五万人。 袁术派手下大将纪灵前去剿匪,徒劳无功,他们打不过就躲,碰到软柿子就捏,整得他焦头烂额,内部问题都没解决,也无法展开他的野望。 …… 再看长安,由于颍川系快速崛起,王允一派自然受到打压,跟在王允后面混的吕布,自从被赐予温侯后,官职由之前的执金吾变成了无实权的安西将军。 一时想不通的吕布自然不再伺候这些大爷,此处不容爷,自有留爷处,他拍拍屁股带着自己的旧部走了。 路过武关时,拿一些金银换了一些粮草。 他很欣赏黄江,但又惧怕黄江,他这种人,注定不可能被人接纳,本欲前往荆州的他又犹豫了。 转道直接去了河东,投奔了张扬。 张扬此人为人豪气,但能力有限,知道留不住吕布这尊大佛,到时候谁管谁犹未可知,赠送了一些粮草金银,便劝吕布去投奔袁绍。 吕布一时有些泄气,但只能去投奔袁绍了。 袁绍倒是很大度收留了他,还封了他为左将军,但任务只有一个,就是往死里揍那些下山劫掠的黄巾余孽。 打仗,当然没问题,但袁绍只给他提供粮草,不提供其他补给,比如军械和兵员,还不允许他自行招兵。 本热情十分高涨的吕布,打了几次后,便开始做做样子,经常喝得烂醉。 此事又被有心人添油加醋捅到袁绍那里去了,冀州士族本就排外,根本不待见这个外地温侯。 某一日,一人来到吕布的军营内。 他便是陈宫。 “将军,你可知我因何而来?” “公台,你不是在陈留吗,来这做甚?”吕布刚睡醒,睁着稀忪的眼睛看着陈宫,伸了个懒腰。 “我特为将军而来。” “莫不是为那张氏兄弟二人过来当说客,如果是这样的话,请回吧。” “非也非也!” “哦……那因何而来?” 陈宫抚须浅笑。 “敢问将军,如今天下分崩离析,谁为雄主,谁为走狗?” “大胆陈宫,你竟敢耻笑我为走狗,莫不是欺我手中无剑?” “我可没这样说,难不成将军只是想成为走狗?” “哎……空有鸿鹄之志,奈何时运不济。” “将军觉得自己比袁绍、袁术、曹操、黄江等人如何?” “袁绍徒有虚名,知人不善用,袁术,匹夫儿,曹操,宦官贼子,至于黄江嘛,不甚了解,不予评价。” “论家世,将军比他们如何?” “自是多不如也。” “论才华和胸襟,又当如何?” “那我甩他们十条街,公台,你看我手下诸将,短的都有三四年,长的有七八年了,从不曾背离,你就知道我待人如何了。” “如此说来,将军欲成为一代雄主,差的仅是一个机会,宫愿助你,可敢一试?” “这有何不敢的,大丈夫当立于天地之间,怎可苟活于世,当轰轰烈烈,岂可碌碌无为。” “主公在上,陈宫不才,自荐为军师,助主公一统山河。” “好,他日我站在云端之上,你便是一人之上万人之下,布绝不负君。” “主公过几日,仅需找个借口带人离开,张公派人接应主公前往陈留。” “我去陈留,谁为主,谁为辅?” “主公雄才大略,更是军事奇才,岂可久居人下,自然是主公你为主,张公兄弟,早有隐退之心,这才让我特意来请主公前去。” “陈留目前局势如何?” 陈宫摇了摇头:“不太妙,空无十万可战之兵,竟无处可战,哎!” “十万?那粮草辎重可充足?覆甲如何?” “粮草马匹均充足,铠甲方面,有荆州战甲一万套,陈留自造铠甲两万套,精兵五万。” 吕布点了点头,不由咋舌,这确实是精兵啊,再看看自己手下这两三千人,没有一人有一身完整的甲,拿着断刀残刀上阵的多如牛毛。 “只是兖州是曹操的地盘,一山不容二虎,到时候岂不是得罪袁绍了。” “袁绍需要的只是在河南一带没有掣肘,只要拿下曹操之后,对袁绍修书一封,愿为藩属,他自然睁一眼闭一眼。” “那和现在有何区别?” “那时,将军有地,又有兵,虽看似藩属,实则袁绍只是在名义上控制主公,实则毫不影响,正所谓躲在大树底下好乘凉。” “那什么时候动曹操?” “现在只需隐忍,机会自然会出现。” “那一切就拜托军师了。” 陈宫点了点头。 他看得很清楚,曹操在青州吃了亏,在徐州也吃了亏,这口气怎么可能咽的下去,说不定哪天就联合袁绍共同攻徐了。 到那时,曹操主力上了战场,想要回来,那就看有没有这个机会了。 第197章 降维打击 转眼间,又是年关将近。 南中持续了一年的乱象横生,终于在黄忠和张任的合力下,将各大部族和其扶持的豪族尽数诛灭。 如雍闿,益州豪族,名人雍齿之后。 高定,蛮族叟人豪帅,叟人领袖。 孟获,南中豪族。 南中在秦真领导时期,确实强大了不少,多年战乱后,真正的战斗力多有损伤,归田之卒皆畏荆州如虎。 仅凭这几人带出的家丁族人,自然无法和正军相比并论,再者黄江在南中也不是毫无威望,不然张任当初也不可能借其名号招得数千人。 真正的汉人,反叛者极少。 而蛮夷多有被蛊惑者,起兵反黄江,下场自然是极其凄惨的。 襄阳再发同族令,所有少数名族皆可入汉族,亦可享受汉族百姓同等待遇。 不少学子自发前往南中,教化蛮夷。 针对彻底解决南中的问题,襄阳这边讨论了足足半月之久,最后给出的解决方案便是,罪犯全部发配到南中一带,蛮夷强行迁出五成。 被迁出者,必须厚待,这样,他们传回去的讯息则是完全收服南中的关键。 蛮夷存在一个共性,那便是反复无常,何以至此?也并非天性,而是对汉人的不信任。 而南中蛮夷和汉人世代交好,远离政治旋涡,被荼毒的地方也不多,故而难度会小很多。 但要解决他们的反叛,必须收心,收他们世世代代的心,这就是一个持久的问题。 南蛮是一把双刃剑,用的好可以伤敌,用的不好,便会遭到反噬,故而黄江处理起来极为谨慎。 那个地方可是生存着数百万百姓,汉人多以老秦人居多,剩下的便是以部落为单位的蛮族,而这些蛮族大多数是叟人、羌人、氏人。 …… 益阳铸造工坊,再次区分了引信和火药的区别,采用撞击引信引发火药的技术,成功生产出了多种大杀器。 最厉害的便是便携手雷,靠强烈撞击触发引信达到爆炸的效果。 还有雷管,目前大汉朝的城池,大部分都属于爆破范围内。 研制时间最长的便是虎蹲炮,由手动点火催动引信,将一颗含有火药的空心铁球丢出去。 而空心铁球中又含有撞击触发引信,在数个呼吸后引爆。 看到这些科技成果,整个荆州和其他诸侯之间已经完成了降维打击。 目前工坊内正在研究便携式火枪的研发,这不再是火药弹珠的火器营,而是更进一步。 黄江给出的期限是两年,两年内必须拿出成果来,五年内实现批量生产。 以前他着急,现在已经没有那么着急了,一旦火枪面世,那利刃长矛已经完全失去了作用。 黄江更是亲自来到工坊,询问进程。 “子弹的样品,已经研制完成,只是在稳定性,枪械结构上,还不是很乐观,目前炸膛率很高,精度也不理想,射程更是只有五十步。”蒲元在一旁陈述道。 黄江看着他,很难想象这样一批人竟开始研究一千年后的步枪。 虽然雏形是他提供的,但具体实施方案完全是他们自行研发的,能有现在这种结果已经实属不易。 “我们现在的冶炼技术虽然上了好几个台阶,但工艺较差,差之毫厘失之千里,可以在工艺误差方向进行改良,多尝试几种机械结构。” “喏!” “手雷、雷管、虎蹲炮,这些东西,目前稳定性如何?” “基本上没有大问题,只是要实现量产不太容易,还需要一个更加完善的铸造工坊。”蒲元摇了摇头。 “不要担心资源和钱的问题,只要你们能将这些东西装配全军,你要天上的月亮,我都给你摘下来。” 要不是香烟大卖,黄江也不敢放出如此豪言壮语。 李严当时统计收益的时候,那表情就好像一个懵懂幼儿见到一个大蛋糕一般,喜不自抑。 香烟大半年的收入已经抵得上之前十年的结余总和,不可谓不夸张。 “怎么样?”见蒲元不语,黄江问道。 “主公,你莫要开玩笑,两年时间,装配一个营怕是都做不到,毕竟工艺太复杂,成品率太低。” “尽力而为便可,火药极其危险,听说有几个工匠都被炸残了,日常工作,安全第一。” “嗯,故而我想另设一个铸造工坊,专门用来研发火药相关的武器,望主公批准。” “直说吧,需要多少钱,需要多少人手。” “钱嘛,好说……人不需要太多,五千有点技术底子的工人便可。” “好……钱到底是多少?”黄江听到五千名工匠,哪怕将两州掏空也不易凑齐,但依然忍痛答应了下来。 养着这些工匠,可比养着十万军队更加困难。 “前期先投个几万万钱,试试看,先拿出点成绩来,再补上。” “几万万,还只是前期,说得倒是轻巧,换个人我会一刀砍了他,但你不一样,一直都靠谱。” 蒲元愣了愣,脸上依旧带着微笑。 “主公,要么缓一缓,就现在的工坊,多花费些时间,也能够成事。” “此事不能缓,两边同时进行,还有,此地是绝密,除了你我二人,其他人无权会问此事,可明白?” “明白,这里的人,都是跟随了我七八年的老兄弟,我以项上人头担保,绝对不会泄露出半分。” 黄江点了点头,然后拍了拍蒲元:“放手去做,钱能解决的问题,那都不是问题。” …… 一晃又两年,很快过去了。 发生了很多事情,但荆益两州相对稳定。 天灾依然不断到来,但荆州防范得当,无论是旱灾、水患、蝗灾、瘟疫,控制得十分好。 反观其他各州,灾患更加频繁,导致凉州、兖州、徐州、青州,关中,大量流民纷纷涌入荆益两州。 益州工坊的火枪研究依然不够理想,但虎蹲炮、雷管、手雷,已经初步实现了量产。 第一批火器自然装配给了荆州最为精锐的答锐士,由于虎蹲炮太过笨重,自然无法配备。 经过一番商议后,虎蹲炮再次改良,变得有点像后世的巴祖卡,一人背着,一人上弹,试验效果倒是十分良好,只是精度方面,确实差强人意。 …… 第198章 震慑 江夏,西陵城。 这日,黄江站在挂满虎蹲炮的战船上,剑指柴桑,大喝一声:“出发!” 百艘战船整齐得行走在江面上,这些战船经过了工艺改良,已经实现了主力半机械化,比之前要省力不少,耗费的水手也要少一半,且战船的体积也硬度要高一个层次。 走在最前方的战船上,前端挂着两门巨大的虎蹲炮,后端挂着火油桶和雷管,两侧分别挂了十八门虎蹲炮,上下两层,一层九个。 此行的主将是太史慈,此时他正打量着这些不知名的东西,再看向战船上那叫不上名字但又很熟悉的将士们。 这便是全副武装的大锐士,他们全部分布在这艘巨大的战船上,二人一组,一人背着一个棺材板大小的强弩,一人背着一个黑乎乎的大长管,腰间别着一串像大号铃铛一般的东西。 “这是啥玩意?”太史慈指了指王寻身上背着的小火炮问道。 “待会将军就见识到了。” “看上去倒是奇怪的很,那我拭目以待。” 这次他为主将,荆水营一万将士个个严阵以待,为确保万一,还将上次在益州大放异彩的张嶷调过来担任副将,只是这仅一万人要去攻打柴桑,怕是不容易啊。 王寻看着越来越接近的寻阳城,之前他们就驻扎在这里,也是那次,多少兄弟埋骨他乡,想到这里,他不由一行泪珠滑落。 “想什么呢。”凌统凑过身来,俯身将头几乎贴在王寻的脸上。 他们两个便是搭档,本来不是冤家不聚头,他们打打闹闹,感情也越发好起来了。 凌统佯装要伸出舌头来舔王寻脸上的泪珠。 被王寻一把推开,露出鄙夷之色:“嗯……你真恶心。” “开个玩笑嘛,男儿有泪不轻弹,在哪里摔倒就在哪里……” 王寻突然觉得这家伙正经起来还是不错的。 “继续摔倒!” “草,找死是吧。” 凌统一把握住王寻一掌拍来的手腕,呵呵一笑:“兄弟,你放心,你的仇,我一定给你报了!” “谢谢!” “你不是应该说不用,我自己的仇自己来报么?” “你怕是傻子吧,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是有限的,多你一个人不多。” “对了,上次弄你的那个敌军将领叫什么来着?” “项久,项虞的族弟。” 想到这个名字,他不由咬牙切齿,再想到张虎,还有马六,还有胆小怕死,却死死护住他的那个小老头。 …… 此时传令兵举旗示意,一旁的士兵高呼:“寻阳已过,前方二十里进入交战海域,全体警戒!” “即将进入交战区域,全体警戒!” 一行四百余大锐士整齐站出。 魏延大手一挥,传令:“按计划行事。” 只见全体成员,有在四个方向架着巴祖卡的,还有人在旗杆上方警戒,还有人负责操作虎蹲炮,还有人负责火油桶,一切井然有序。 …… 突然,前方视野里出现了敌军战船,仅有几十艘不小的楼船,还有数百艘小型艨艟。 只见敌军预先在荆州军行进陆续上摆满了装满易燃物的小船,全部用锁链拉住,一旦敌军靠近,他们就会将这些小船全部点燃。 只是此时江面上刮的风,无法将火船全部抛向荆州军。 故而他们只能用锁链将船只连接在一起,然后固定在水底下。 “刘军侯,拦路虎就交给你了。”魏延看向这个蛋民刘闯,十分客气说道。 刘闯因战功不错,被举荐进入大锐士,还成为了一名军侯,接替了之前魏延的位置。 而现在大瑞士的主将正是魏延,没有甘宁什么事了。 东军在益州一战出了两位将军,而作为主将的他,却顶替了之前黄忠的位置,成为了南郡太守,依然领着东军,只是少了南山营和无双营,新增的几营多是新兵蛋子,故而东军的活动范围变成了赵云之前的位置。 赵云可乐坏了,这样,他就能腾出手来将兵力前移,抵达颍川一线和秦真遥相呼应。 本分布在汝南庐江一线外围的太史慈部的荆水营,这才有机会拿到进攻柴桑的入场券。 每个人都缺机会,太史慈自然也缺。 本以为这次要立大功了,只是看到魏延一伙人的架势,恐怕不简单,他们身上穿的装备,哪怕是他都是没有见过,仅仅知道这些人就是没有营号,黄江亲领的大锐士。 而大锐士之名,荆州很多人都没听说过,他们做的很多事情,都被无形中隐了起来。 只见魏延摆了摆手,示意停船。 一排又一排传令兵纷纷举旗,身边的,身后的所有战船都开始放缓速度。 此战魏延是先锋,哪怕是主将太史慈,也只是从旁协助,十分无奈,这个大锐士他指挥不动。 他感觉自己哪里是什么主将,和黄江一样,就是过来当摆设的。 “过来喝茶,这里地势高,看得远。”黄江招手示意太史慈上来。 太史慈只能含笑走了上去。 看着马六正和黄江下着五子棋,嘴角微微一动:“主公,你这未免太淡定了吧。” “难不成还要我亲自上阵?” “属下没有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咱们应该做点什么。” “什么都不用做,我们就是来压阵的,顺便见识下大杀器的威力。” “我看船上的强弩全都撤下去了,换成了那一个个大圆筒,不知道顶不顶用。” “来,你来陪我下一局,顶不顶用,待会就知道了。” 马六败下阵来,给太史慈让了位置,在黄江一旁坐下,给二人倒了杯茶。 二人杀了不到一刻钟,太史慈便连败五局。 “你这心态崩了啊,能不能稳重点?” “稳重不了,抱歉,主公,这两军马上接战,我恨不得提枪就上,实在下不来棋子,你们下,我在一旁看着。” “那不下了,咱们躺在这静静地看,多好!” “主公,我觉得你飘了?” “是么?” “我觉得是,敌军虽然主力被牵制在庐江城,但柴桑乃是重镇,更有敌军第一将军项久驻守,听闻此人做事十分谨慎,征战多年,未曾一败,咱们不可大意啊。” …… 突然,水面上的火船全部被点燃,勾在水里的锁链也被人拔除,由于风极不稳定,一下有一下无,船只全部往柴桑方向飘去。 “该死,快升铁锁,将那些火船拦住!”项久大吼一声。 顿时江面上再次升起前后共三排锁链,将所有火船阻拦在距离己方不远处。 “江底那些暗桩是怎么回事,被人无声无息得给拔除了。” “将军,属下不知。” “快看,火船朝着我们来了!”一名巡逻兵大吼一声。 “升铁锁,将火船全部给我拦住。” 就在众人拉动锁链的时候,却怎么拉都拉不动。 “怎么回事?” “将军,锁链被什么东西卡主了。” “来不及了,快,弄几只快船上前将火船挡住!” 魏延看了看黄江,黄江只是默默点了点头。 “前进!” 巨大的战船缓缓前行,一旁的士兵丢下几根缆绳,十余人不断从水中爬了上来。 刘闯拱了拱手:“幸不辱命!” “干得好,下去换身干净的衣衫去。” “老大,我还能战!” “无需多言,先下去,换身衣服再来!” “喏!” …… “司马,敌军为啥这么快就来了,我还想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魏延哈哈一笑。 “那自然是咱们故意放出消息,不然就凭他们那就几个斥候,能打探到什么消息。” “这是为何?” “攻城不是目的,震慑才能击溃人心。” …… 第199章 虎臣末世 此时一艘巨大的战船缓缓向前,张嶷手中令旗一挥,周边所有船只跟随在首船的两侧。 刘闯穿好铠甲,快步走了出来,对着两名亲卫抬了抬手。 “军侯,魏司马让你休息。” “废什么话,把我的大炮管拿过来。” 两名亲卫只能将炮筒抬了上来。 “老规矩,你架着,还有你,上弹。” 魏延看着慌里慌张的三人小跑过来,也没说什么。 严舆见刘闯朝着他这边来了,连忙将自己的位置让了出来,笑眯眯说道:“刘哥,来我这里。” 刘闯也没有客气,连忙架好炮管,目视前方。 …… 而此时,项久忙得焦头烂额,看着密密麻麻的战船缓缓而来,他之前预备的两条防线已经全部报废。 “董袭何在?” “末将在!” “你领一营人马上前试探一番,务必把敌军带入包围圈。” “末将领命!” 当即,董袭架着小船来到自己的楼船上,令旗一挥,当即百余条战船脱离出来,直接从两翼迎了上去。 “敢死队直奔敌军主船,两翼扬起拍杆,直捣黄龙。” 瞬间,十余条艨艟带着火油桶直奔黄江乘坐的主船而来。 就在艨艟离主船还有小半里的时候,百余颗锥状的铁疙瘩带着呼啸声极速飞来。 “那是什么东西?难不成是投石车?” 董袭一惊,主船上是有小型投石机的,但瞬间发射百余石弹,那是不可能的。 十余条艨艟被火力完全覆盖,江面上瞬间炸开,形成一片火海,里面的敢死队,不用说,无一幸免。 董袭直接傻眼了,那是什么玩意,此时已经骑虎难下,只能大吼一声:“快!趁其第一轮空隙,迅速出击。” 荆州军其余战船全部停下,只有主船不断向前。 董袭见主船和其余船脱节了,顿感机会难得,连忙催促加速,大吼:“避开正前方,两翼冲击,拍烂它。” 古代战船较量,拍杆是最有效的一种手段。 只是他刚看清敌船上那严阵以待的阵势,一排排人正拿着一个圆筒对准他们,上面还有一个个小窗户,每个窗户口,都露出一个铁头,像极了一个虎头。 “冲,按死他们,让他们知道,咱们扬州水军才是制霸江水的王者。” 只见主船上,一片令旗放下。 董袭听到几十声震耳欲聋的声音后,大感不妙,只见一个大铁球正极速飞向他身下的船只。 “快,上挡板!” 突然,一颗铁球在他们支起的挡板炸开了,厚实的挡板被炸得四分五裂。 楼船上传来痛苦的哀嚎声。 整个船身开始剧烈摇晃。 而此时,又是四五十枚炸毁敢死队的那些锥行物继续飞来。 董袭眼疾手快,一刀拍飞一枚铁弹,那枚铁弹刚好炸开,直接将他掀翻在地,耳朵嗡嗡直响,巨大的冲击力震得他全身麻木。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铁弹夹杂着锥形物对他们进行覆盖打击。 两名亲卫死死护着他,往水里跳去。 …… 就这最后小半里距离,便是他们无法逾越的鸿沟,周围全是裂开沉入水底的船只,还没完全沉入水底的船只也陷入一片火海之中。 太史慈站在高台上,此时已经傻了眼,这是什么玩意,区区四五百人,一个个拿着铁管,竟然全歼敌军一个加强营,那可是近五千人,百余艘战船。 而且,自己这边毫发无损,而敌军被打的连反手的机会都没有。 “敌军的强弩和弓箭都还没来得及发出就已经全军覆没了,厉害啊!”太史慈感叹一声。 “这回该淡定了吧!” “这艘船如果送给我军,我绝对淡定。” “行,送你三艘这样的。” “主公豪气!那这些人……” “想都不要想。” 太史慈有些急了:“主公,这些铁疙瘩,我的人也不会用啊,我只是借他们帮我们训练下,又不要。” “这个可以有。” “主公,我有个小提议。” “说说看。” “这些人,我看个个身手不凡,不如分配几个到军中当个屯长军侯什么的,当个小兵,岂不是大才小用。” 黄江浅笑一声:“这个提议我会考虑,但不是现在。” “那个铁制圆筒,能不能给我来个千八百个的。” 黄江差点一口茶喷出去。 整整花费三年的时间,荆州两个工坊所出全在这里了,不到三百只,这太史慈张口就要一千。 “所有的都在这里了,你可以去问问他们愿不愿意允几支给你?” “算了,怎么说我也是当将军的,还能强抢么,脸皮没那么厚啊。” “那不就是了,等产量再提升点,我保证优先考虑你们,怎么样。” “这可是你说的,只是不知道要等多久?” “短则一年,长则三年。” 太史慈直接无语了。 “这玩意厉害啊,等下我还是拉着老脸去求个两三支,先过过手瘾。” “随你!只是这东西可危险很,晚上可别抱着睡觉,不然你炸没了,我妹妹可要来找我了。” …… 董袭全军覆没的消息很快传到项久这里。 看着前方隐约可见的火光,江面上一片狼藉,有漂浮的尸体,还有碎木,只是再也看不见一只自己这边的战船,是的,一艘都没有。 “董袭人呢?” “生死不知。” 项久不时有些愣神,董袭还是有些勇武的,为帅不行,但冲锋陷阵,水陆都是一把好手,谁能想到,一触即溃。 “撤军,撤回柴桑,放弃江面上所有防线。” “将军,那可是我们布置了好几年的防线,就这样全部放弃了?”副将心有不甘看向项久。 “所谓的防线,脆的跟纸一样,算了吧。” “柴桑一旦破了,那庐江就孤立无援了,城内的士族知道咱们后路被切了,定会心存异心,到那时,主公便岌岌可危了。” 项久苦笑一声:“知道就好,柴桑与你我共存亡。” 说实话,此时的项久已经失去了守住柴桑的信心,不是自己太弱,是荆州军太强了。 要说之前和他们相持的太史慈,还能打个六四开,稍弱一些而已。 而此时,他们败的太快了,那一声声巨响,夺走的不仅仅是士兵的生命,还有他们的士气。 看着船上的士兵,一个个搭着脑袋,闷闷不乐,好像刚才在战场上战败的是他们一样。 …… 魏延看着残骸内依然有一些活着的士兵,向黄江请令:“主公,江里那些人,怎么处置?” “放他们回去,咱们回寻阳。” “柴桑不打了?” “让恐惧再飞一会,岂不是更好?” “有道理!” 百余艘战场纷纷转向,返回寻阳。 驻守在这里的主将已经由周泰换成了娄发。 娄发当即命人打开水门,引领战船往水寨里面走。 “主公,许久不见,依然风采依旧啊。”娄发打趣道。 “在寻阳这两年,辛苦你了。”黄江走下船,对着娄发笑道。 “不辛苦,他们知道我们不打,他们也不来,偶尔也就是一些贸易往来,维持下秩序,没有多少事。” “有时间还是要多看点书,你看看兴霸,谁还敢说他是莽夫,现在都能治理一方了。” “其实他更喜欢打仗。” “打江山容易,治理江山却是更难,很多时候,由不得自己的心意。” “明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