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大人，小女子想退婚！》 第1章 陆晨阳是衣冠狗彘! 林暖觉得，陆晨阳是衣冠狗彘！ 她躺在床上，回想今天在靖水楼发生的事情，越想越生气，双手紧握，如果陆晨阳是她手里的被子，她能直接撕了他，这个不分好赖猪狗不如的东西！ 小丫鬟伽罗进来时，就见自家小姐和衣躺在床上，手里的被子已经被扯得不像样子。 “小姐！您又在这里生闷气呢。”，伽罗将手里的汤碗放到桌上，劝慰道，“您看，您每次和陆少将军吵架，不管输赢，回来都要自己气自己，多不划算！” “伽罗，你说，今天的事情是谁的错？”，林暖瞪着自己的小丫鬟，大有她说错一句自己就要翻脸的模样。 林暖今日去靖水楼吃饭，正好遇见当朝朱宰辅的二公子在那里调戏妇女，她便出手教训了一下这个纨绔公子朱老二，并学着他欺负别人的样子浅浅地欺负一下他。很不巧，陆晨阳只看到后半部分，便认为自己又在寻衅滋事，二话不说对自己动手。 她自然不是陆晨阳的对手，吃了点暗亏，这可把她气坏了。想她林暖纵横京城这么多年，什么时候打架输过？ 伽罗自然知道自家小姐的脾气，也气陆少将军行事鲁莽，但还是尽量劝解，先让小姐消气再说。否则的话，冲动之下的小姐不一定能做出什么事来。 “自然，小姐您匡扶正义帮扶弱小，他陆少将军才是仗势欺人的人，仗着自己的武功比小姐您好，就随便动手。等公子回来了，小姐您狠狠告他一状，让公子给您出气！”伽罗说着将林暖的手拿出来，仔细检查她的手臂。 “小姐您这里都红了，陆少将军也真是的，下手那么重，小姐您一个闺阁女子怎么受得了他那么重的力道。” 林暖收回手臂，有些不好意思，“算了吧，你家小姐也不算什么正经的闺阁女子，这点小伤算不了什么。不过，你别一口一个陆少将军了，听得我烦躁，以后，你们都管他叫狗彘知道没？衣冠狗彘，不长脑袋的东西！” 现在回想白天的一幕，林暖的手还是抖的，他出门都不带脑子的吗？ “小姐！您气糊涂了，他若是狗彘，您是什么？别忘了您和他是有婚约的，再过几个月你们就要成婚了。”，伽罗拿起药酒，一边给林暖擦手臂，一边小声劝慰着。 “放心吧，你不会看到那一天的，这个婚我退定了！嫁给他我还不如出家当姑子呢。哼！”，林暖早就想退婚了，确切地说，她一开始就不同意这门婚事。 如果不是老皇帝在中秋宴上突然赐婚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而自己的兄长又押着她谢了恩，她说什么都不会同意的。 从赐婚开始，她就一直琢磨退婚事宜，这个婚不仅要退，而且要退得顺其自然，让自己成为受害者，这样才不会连累将军府。 其实，偌大的将军府，也就她和兄长林枫两人而已。她的父亲和祖父皆战死沙场，兄长林枫继承祖志也参军戍守边疆，很少回来。 陆晨阳和她的兄长林枫一样，都是小小年纪就参军，算是在军中长大，两人都是用命换来的少年将军称号，是生死之交。这也是为什么当初老皇帝赐婚时，林枫直接同意没有犹豫的原因。 伽罗帮着林暖骂了一会儿，等林暖气消了，才开口道，“小姐，陆少将军常年生活在军中，办事难免直来直去了些。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您是他，在那种情况下，您也会认为他仗势欺人的，谁也不怪，只能说时机太巧合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揍人揍得太凶了，看着就像仗势欺人的流氓一样？”，林暖看着给自己擦药的伽罗，这是自己的小丫鬟吗？她怎么还胳膊肘往外拐呢？ “小姐，您忘了，您可是京城有名的混世小魔女，比朱二公子混世魔王的名声更甚。所以，陆少将有此误会……”伽罗感受到林暖的眼神，连忙改口道，“陆少将有此误会确实不该！他都没看见前因后果就下判断，太过武断。” 林暖看着自己的大丫鬟，默默叹了口气，让她说陆晨阳的不是，确实有些强人所难。自己的几个小丫鬟就数她稳重，也是林枫看中她让她守在自己身边的原因。稳重得体，什么都好，就是太讲规矩了，这个不好。 “浅云呢？”林暖问，“她受伤了没？陆晨阳那一掌力道可不浅。” “小姐您放心，少将军看着凶悍，其实没使多大力道。浅云身上连个红印子都没有，要不是您没站稳甩到旁边的桌子，您手臂也不会红的。” 林暖……小丫鬟是故意气她的吧？瞎说什么大实话，她不要面子的吗？再说了，浅云没受伤那是她身手好，是兄长调教得好，跟陆晨阳可没关系！那个武夫除了会用蛮力可想不到要对浅云手下留情。 “小姐，小姐，不好了，不好了！” “小姐，不好了！”，浅云从外面气喘吁吁地跑进来，连行礼都忘了。 “小姐我活得好好的，别乱说话！”，林暖翻个身，真是没眼看，自己身边的这些小丫鬟怎么越来越不成体统了。 “小姐，奴婢刚刚在街上看到西北大营来的六百里加急，好像，公子出事了！”，浅云气喘吁吁地道。 林暖霍的一下从床上跳起来，“怎么回事？” “具体的不知道，传令兵已经进宫了！”，浅云焦急地道。 “去找林管家，让他找人去宫门口守着，看有没有消息出来，快！”，林暖吩咐完便一直在房里转圈，西北大营到底出了什么事？ 一边想，一边祈祷。苍天保佑，我林暖一生不信神佛，但若苍天护佑兄长林枫无事，我愿倾尽一生报答！ 一个时辰后，林暖的手掌都要被自己掐出血的时候，消息终于回来了。 “小姐，是公子，公子他失踪了！”，林管家红着眼圈哽咽道。 “失踪？怎么会失踪？”，林暖的心一下沉到谷底。战场失踪，好一点的下场就是被俘，好在他还活着，活着就有希望。坏一点的下场，就是人已经不在了！ 第2章 金望岳是什么人? “浅云，去备马！” “伽罗，去把我的药箱取来！” 林暖吩咐完便开始收拾行李，两个小丫鬟一看就明白她想做什么，浅云直接道，“小姐，您带上我吧，我能保护您！” 林暖摇摇头刚要拒绝，林管家道，“小姐，您就带上浅云吧，否则的话，我也不会让您出府的。” 林管家知道林暖的性子，这种情况下，她既然决定要去西北大营，便谁也拦不住。与其这样，不如让她带上浅云，路上好有个照应。林暖的四个丫鬟里面只有浅云会武，是她的兄长林枫从女军中挑选出来调教后给她用的。浅云的武功不低，又很懂林暖的心思，是她出门打架最好的帮手。 浅云得令，收拾了件衣物、干粮和水，半个时辰后轻装出发。 林暖带着浅云出了城，一路向西狂奔而去。一路疾行，到了子夜时分，才赶上一个官家驿站。 “小姐，我们今日在此休息吧？”，浅云问道。 “嗯！”，林暖下马进了驿站，她能咬咬牙坚持一下，但是马不行。只能先休息，明日一早继续。 官家驿站，在客房有空余的情况下，驿丞也会对外营业，只是要自己掏银子而已。当然，服务内容也仅限于吃饭和住宿，和普通客栈一样。 两人进了驿站，还没吃两口东西，就听外面传来哒哒地马蹄声，紧接着有一队人进了驿站的院子，吵吵嚷嚷地说话。 林暖好奇，这个时间了，还有官家人在赶路吗？手里拿了个馒头，走到门口，就见一队骑兵正在换马，为首的居然是陆晨阳。 林暖明白了，西北大营出事，他应该是奉命回去的。之前是替卫忠大将军回来报告军情加休假，如今边疆出事，他应该要结束休假提早回去。想了想，林暖从桌上又拿了个馒头走到院子里，“吃点东西吧，陆少将军！” 林暖是一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通俗点说就是有利益冲突了她很愿意放下身段主动冰释前嫌，没办法，求人要有求人的态度嘛。 陆晨阳一愣，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林暖。“你怎么在这里？” 林暖先将馒头塞进他的嘴里，“我要去西北大营，你应该也是吧？要不，带上我一起？” 林暖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纯洁无害，像极了小白兔。 陆晨阳拿着馒头不客气地啃了一口，“你去军营做什么？胡闹！” 陆晨阳的心情不好，他最好的兄弟在战场失踪了，他很着急，军报上说得很潦草，他要尽快赶回去问清楚，或许，人还有得救！林暖这个时候跟来不是添乱吗？急行军怎么能带上她，会拖累行军速度不说，她要在路上闹点事出来，自己还得分神处理。所以他的第一反应便是拒绝，毫不客气！ “你觉得呢？”，林暖不答反问。这人怕不是脑子有问题吧？她去军营做什么？去吃喝玩乐？这话就相当于问别人你去茅厕干嘛一样！ “林暖，军营重地，你进不去，快点回去吧，我会找到林枫的，并且我向你承诺，找到他后我会第一时间送消息给你，放心！”，陆晨阳难得好脾气地解释。 “我想和你同行呢，是因为你可以在驿站换马，换马不换人，这样能早点到西北大营。但如果你不同意的话，我也就是晚几天到的事儿。”，林暖拍拍陆晨阳的马，气势很足，一副我去定了的模样。 陆晨阳看了她一眼，很无奈。有种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的无力感。想扔下她不管，可她是林枫的妹妹，林枫在前方还不知道怎么样了，如果她出了什么意外，自己会后悔一辈子。而且他知道，林暖说得是真的，即便自己不带上她，她也会自己去，他拦不住。 “望岳，多准备两匹马，传消息给前面的传令兵，让每个驿站都多准备两匹马出来。”，陆晨阳吩咐完，便换马去了，连个眼神都没给林暖。 林暖本来想礼貌地谢一下，但看对方这个态度，撇撇嘴，转身去找自己的马了，懒得理他！就你有脾气呢，在靖水楼的事情还没找他算账呢，哼！ 急行军。 以前只从林枫那里知道急行军这个词，但是亲身体验，却是第一次。要不是担心自己的兄长，林暖早就倒下了。一路上换马不换人，每两天只能睡两到三个时辰。她的骨头都要散架了。 最重要的是，她全天都在马上，大腿根的部位被磨烂了。汗水混合着血水，每动一下都是钻心的疼。 “嘶～” 又到一处驿站，下马的时候，林暖哭死的心都有了，汗水混合着血水将衣服粘到了皮肤上。下马时脚一落地，硬生生将衣裳从伤口处扯下来。一股钻心的疼痛瞬间袭击大脑，眼泪顺势就滚了出来。 不是她矫情，真的太疼了！可她又不好说自己受伤的位置，只能生生地忍着。尤其是，陆晨阳本来就嫌弃她是累赘，如果现在说她受伤了要休息，陆晨阳不一定怎么嘲笑她呢，她才不要！磨烂了也不低头，没什么是忍不过去的。 林暖在心里给自己打气，要坚强！ “小姐，您药箱里有药，处理一下吧。耽误不了多少时间的。”，浅云关心地问。她也很久没这样骑马了，但还好，毕竟以前经历过，有些底子在。这一群人里，只有林暖之前没经历过，很痛苦。 “不用，在下一个驿站，我们应该会有时间休息，到时候再处理吧，没关系。”林暖安抚了一下浅云，又斜睨了那边的陆晨阳一眼，迅速喝水换马，想看她的笑话，不能够！ 陆晨阳站的位置离林暖不远，自然也听到了这对主仆的对话。什么时候，林暖也是听号令讲规矩的人了？想想她以前做的那些事情，陆晨阳不禁有些怀疑，这是林暖能讲出来的话？ 默默在心里算了一下路程，就听见身边一个声音道，“公子，该出发了！” 陆晨阳回过神，所有人换马结束，整装待发。“走吧！”，率先上马。 金望岳看着林暖，漆黑的眸子里有一丝丝得意和嘲讽。 就在林暖觉得自己全身骨头都麻了时，关西镇到了。 关西镇，距西北大营十余里，是他们的最后一站。过了关西镇，基本就到西北大营了。 “你先在这里住下，有消息了，我会派人来通知你。”陆晨阳看着林暖，冷冷地道。 “好！”，林暖二话不说下马，带着浅云去找客栈，头都没回。 陆晨阳看着林暖的背影，皱了皱眉，她还是一如既往地嚣张。和陆晨阳一起回来的将士们也皱了皱眉，他们都知道林暖是陆晨阳的未婚妻，可是，即便是未婚妻该有的礼数也得有吧？不是说她是林少将的妹妹吗？怎么林少将彬彬有礼，而林暖这么不懂礼数？连句谢谢都没有。 金望岳微微上扬着唇角，似有若无地笑，似乎陆晨阳和林暖的关系越恶劣，她的心情就越好。 陆晨阳走后，林暖带着浅云来到镇上一家客栈住下来，收拾好行李，浅云给她换药。她腿上的伤刚刚结痂就又磨破了，反复几次，已经有了溃烂的迹象。 “小姐，陆少将军身边的金望岳是什么人？” 第3章 不长脑子也可以当将军吗? 金望岳是什么人？ 是林暖不在意的人，也是爱慕陆晨阳的人。 陆晨阳的母亲是当今圣上的亲姐姐，闻名天下的大长公主。当今圣上还是皇子的时候并不被太祖看好，日子过的并不如意，是大长公主一手扶持他，站在他的身后出谋划策，帮着他上位。又在他坐稳皇位后急流勇退去封地做了一个闲散贵人。 皇帝感念长姐一生都在为自己操劳，为了自己放弃情爱，硬是在乱世皇权中杀出一条血路来让自己上位，所以对于大长公主，可谓是有求必应。可是对于陆晨阳，皇帝的态度就有些模糊了，好像也不是很喜欢的样子。按道理，皇帝应该非常喜欢大长公主唯一的嫡子，可自从她去世后，他很少关心陆晨阳的成长，还是在陆晨阳参军获得军功后才下旨让他迁回京城的公主府居住。 而金望岳，便是公主在西林郡封地的公主府中的大管家金瑜才的女儿，从小跟陆晨阳一起长大，陆晨阳参军后，她也跟着去了西北大营的女子军队红袖军。 林暖有些嗤之以鼻，这么多年跟着陆晨阳，但凡他有那个心思，还至于到现在她都只是个侍婢吗？也不知道她骄傲个什么劲，就陆晨阳那个匹夫，谁稀罕！ “那我们就在这里等公子的消息吗？”，浅云帮林暖换好药，扶着她坐起来。 “是你留在这里等消息！”，林暖表情严肃，“今晚先在这里休息，明日我去军营，你就守在这里，哪都不要去，等我的消息。” “小姐你也没有军籍，怎么进军营？公子又不在！”，浅云很担心。 “山人自有妙计，现在你去弄点吃的过来，我明日一早就去军营。”，林暖吩咐道。 初春的清晨，启明星还挂在夜空，闪闪发光。 天光渐亮，启明星逐渐暗淡时，林暖已经到了西北大营的营地外。拿出身份凭证和路引，在守卫的带领下进了将军帐。 一个时辰后，林暖便出现在伤兵营，成为这里的一名医吏，化名申姜，在军医白头翁手下做事。 伤兵营中的事情很琐碎，尤其是医吏，相当于军医助手一样，跑来跑去拿取物品，换药，给军帐消毒通风和洒扫等等，一上午下来，林暖觉得自己的腿都要断了。 “怎么样，小师妹，事物都熟悉了吗？”，午饭时，军医白头翁看着累得没什么胃口的林暖笑着问。 “别套近乎，叫我申姜。”，化名申姜的林暖白了她一眼， 白头翁笑笑，“好的，申姜小师妹。不过，以你的医术做一名医吏确实屈才了” “你知道就好，要是师父知道你让我在这里跑来跑去当个小医吏，你看他老人家怎么收拾你！”，林暖也不客气。 她三岁启蒙时，夫子就对她讲过“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的战场生活，所以，她很早就知道，作为将士的家属，她该有怎么样的责任和担当。 八岁时她便让林枫将她送到了药王谷，跟随药老学习医术，主攻外伤处理相关知识。在药王谷待了六年，成了药王谷首屈一指的外伤大夫，伤口处理、缝合、外伤药物的研制等等。 西北大营的军医白头翁，其实年龄并不大，只是药王谷的规矩，入谷弟子，须得以药材为名，他给自己取了个白头翁的名字而已。而林暖，在药王谷的名字是申姜。 “第一天嘛，所有事情都跑一遍，先熟悉熟悉。”白头翁看着师父的心头宝，自己可得给她哄好了，否则的话，师父一封信，自己还得回去闭关半年。 “好吧，听师兄的安排，我下午干嘛？” “甲乙丙三种伤兵帐篷，你想去哪个？” “我从丙开始吧，丙应该是伤势最轻的，如果可以了，我再慢慢往上升。” 白头翁点点头，她和他的兄长林枫一样。据说林枫刚来军营的时候，也是从一名普通士兵做起，在战场上摸爬滚打了几年才慢慢成为如今响当当的少年将军。其实，凭借林将军嫡子的身份，他完全可以从校尉做起，但他完全没有。甚至在成为少年将军之前，大家都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林家的处事原则，主打一个让人信服，从来都是一步一个脚印，稳扎稳打。 丙字号伤兵营，都是小伤，大部分人行动自如，来这里处理好伤口，还可以回去正常参加训练。所以林暖也不用动，就坐在那里给来的人换药处理伤口就好了。 “注意不要沾水，平时训练的时候注意些，不要碰到了，过几天就可以痊愈。”，林暖处理好最后一个伤兵，伸了个懒腰，坐了一下午，后背都僵了。 “谢谢申姜大夫！您的医术可真好！换药一点都不疼。”，小兵憨憨笑着谢过林暖才出去。 林暖心里暖暖的，怪不得兄长喜欢待在军营里，她也喜欢。只是不知道他现在如何了，来这里之后她第一时间就去打听林枫的事情，可惜大家都不知道，人已经失踪很多天了，时间越久，救回来的希望就越渺茫。林暖的心一直沉沉的，她知道自己帮不上忙，只能在这里等。 收拾好台面，将帐篷打扫干净，又在这里洒了些烈酒，出去时，已经过了晚膳时间。林暖只得自己去伙房找些吃的。 “林暖？你怎么在这里？”，陆晨阳看见林暖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林暖摇着头，得意地道，“请叫我申姜，谢谢！” 申姜？陆晨阳嗤笑，她倒是会给自己改名。不知道又走了谁的关系，仗着谁的势居然乔装混到军营里，成何体统？ “在我没有揭发你身份之前，你还是主动离开吧，否则的话，以细作的身份将你抓住，谁都保不住你！”，陆晨阳冷冷地道。 林暖白了她一眼，“我兄长有消息了吗？” “还没有，有消息的话，我会去关西镇通知你，速速离开这里！”，陆晨阳皱着眉，眼里全是排斥。 “我呢，是有正规手续来这里的，既然还没有我兄长的消息，就请陆少将军您多花点心思在找人上，我就不用您操心了。饿了，我现在要去找东西吃。”，林暖说着就要绕过他往伙房走。 “林暖，这里是军营，不是你无理取闹的地方，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陆晨阳也有些恼火，到底谁给她的胆子，敢来军营闹！ “陆少将军，请叫我申姜，申时的申，姜太公的姜，申姜！”，林暖看着她被他使劲抓着的胳膊，眉头蹙了蹙，疼！“还有，我现在呢，是这里的一名医吏，有正经手续的，不信呢，您就去查一查，查完了再来和我说话好吗？” “少来，你一个闺阁小姐，来这里做什么医吏，医吏虽然不是军医，但起码也要跟医博士学过，你？”，陆晨阳轻蔑地笑了笑，眼里全是不信任和嘲讽。他不相信林暖学过医，能来这里，绝对是走后门。况且以她张扬的个性，她但凡学过点医术，还不得给自己弄个军医玩玩？医吏！没想到她还挺小心谨慎的！ “陆晨阳，不长脑子的人，也能当将军吗？” 第4章 她真的学过医? 林暖气急，自己已经解释两遍了，怎么他就是听不懂？这种人到底是怎么当上少将的？自己的兄长居然和这样的人齐名，真让人不爽！ 陆晨阳气得脸都扭曲了，她说什么？说自己不长脑子？他从进入军队第一天开始，从没给自己走过后门，如今的成绩都是自己一刀一枪用血汗拼出来的。她居然质疑自己的军功？陆晨阳觉得这是他出生以来听过最好听的笑话，他居然被一个不学无术的小霸王质疑军功？ 同是林家人，她怎么从来就不跟林枫学学？到处惹事，仗势欺人，还说自己不长脑子？陆晨阳气得想直接将她甩出去，能甩回京城更好，他后悔带她出来了。 “申姜，你怎么在这里，吃饭了吗？”，白头翁喊着，看样子也是刚从伤兵营出来。 “陆少将军，你……”，白头翁走近，才看见陆晨阳居然抓着林暖的胳膊，两人在吵架？ “申姜……”陆晨阳铁青着脸，嘲讽地重复他的话。 “申姜啊，今日才来的医吏。”白头翁回答，然后走到林暖身前，“陆少将军是不是该松手了？这么用力地抓着我们的小医吏，不合适吧？伤了筋骨她明日可不能做事了。” “哼，申姜医吏？”，陆晨阳没有松手，继续铁青着脸问，“白大夫确定知道她的身份？” 白头翁点点头，“我们师出同门，她是我师父的关门弟子，在药王谷学医六年，主攻外伤治疗。现在，是我药王谷首屈一指的外伤大夫，连我都只能排在她后面呢。” “药王谷？你说她是你同门？”，陆晨阳愣了，林暖真的学过医？他听说过，药王谷的入门弟子，不管以前叫什么，入谷都要取药材为名，所以，申姜真的是她的另一个名字？她真的学过医？他怎么没听说过？白头翁怕不是弄错了？ “是我师妹！陆少将军？是不是该松手了？我师妹娇贵，您这么大力气，她恐怕承受不住！”，白头翁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林暖，似乎在问，发生了什么事？ “他脑子有病！”，林暖没好气地解释。 感受到陆晨阳松了力道，林暖甩开他的手使劲白了他一眼，然后跟着白头翁去伙房。林暖边走边跟白头翁大声的骂，似乎是故意让身后的陆晨阳听个清楚一般，越骂越大声。 陆晨阳……转身去了大将军卫忠的营帐，他要去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和陆少将军是什么关系？”，白头翁看着林暖，直觉告诉他，他们之间有猫腻。 “陆晨阳呢，是我即将退婚的未婚夫。”，林暖解释。 “哦，原来是他。”白头翁了然，他一直都知道林暖有一个未婚夫，没想到对方居然是陆晨阳少将军，“是该退婚，他配不上你！” 他可不管什么礼教不礼教的，他的小师妹值得全世界最好的，陆晨阳绝对配不上。不只是陆晨阳，这世上任何一个男子都配不上他的小师妹，那可是师父心尖尖上的肉，怎么能轻易让猪给拱了。 “嘿嘿……”，林暖看着白头翁笑，她就喜欢别人说陆晨阳配不上她，谁说她就喜欢谁！ 从伙房出来，林暖摸着吃得圆滚滚的肚子，慢慢往自己的营帐走，路过大将军营帐时，陆晨阳从里面出来。 陆晨阳看着林暖，纠结着该怎么为之前的误会向她道歉，结果，林暖都没给他正眼，转身走了，无论他在身后怎么叫，她都不回应。 原来，她真是药老的关门弟子，来军营一切手续合理。并且，最近战事频起，军营到处去招募身份干净的军医和医吏。说起来，谁的身份比林暖还干净？ 卫忠大将军也很关注她，特意去打听了，今日她做得很好，一点没有大小姐的架子。也不仗着自己医术好就搞特权，都是从琐事做起，不怕苦不怕累，很有林府的作风。 陆晨阳盯着林暖的背影看，直到人进了帐篷看不见了，还保持着这样的姿势。是自己误会她了，但好像，她并不想和自己说话，也不给自己道歉的机会。就这么讨厌自己吗？ 一夜好眠的林暖，是在嘹亮的军号声中醒来的，收拾好自己，出了帐篷，天空刚刚出现鱼肚白。黑暗已退，光明映照大地。希望今天会有好消息，兄长，希望你平安归来！ 林暖对着东方渐渐升起的旭日，心里默默为自己的兄长祈祷。 “小申姜，今日去乙字帐篷。”，白头翁看见林暖，远远地喊着。 林暖点点头，洗漱后吃了饭，便一头扎进伤兵营。乙字号的伤兵营，都是不利于行走的，需要住在这里。林暖挨个营帐去给他们换药，每进一个帐篷，会先将帐篷清扫干净，打开帘子通风，再洒一些烈酒。做完这些再净手给伤兵换药。 大部分伤兵的伤口处理得很好，她只需要换药，根据伤口的好坏程度调整药方即可。但有几个伤兵，伤口已经出现了感染，有腐肉。 林暖皱着眉，重新剔除腐肉包扎后，开了些消肿的药。 “大夫，我这伤口怎么样了？我看他们都恢复得很快，为何我这个很久也不见好，感觉比之前更重了？”，一个伤兵有些疑惑，小心翼翼地问。 “可能是哪些方面没注意到，沾染了什么脏邪之物。我已经重新替你处理了伤口，切记保持卫生。还有，如果发烧了，记得喊人来找我给你开药。”，林暖怕他忘记，多嘱咐了几句。 “之前都是谁给你处理的伤口？”，林暖边收拾东西边问。 “哦，第一次是吴军医给看的，后面换药都是小吴医吏。” 林暖点点头，“记着了，千万不能沾水，也不要碰了。你自己要多喝水，我晚点再来看看。” 处理好最后一个伤兵的时候，又过了吃饭时间，林暖也不着急，将自己用过的工具放在烈酒里泡了泡，又用火烤了，才又重新收好。 然后约了白头翁一起吃饭，“我今天遇见了几个伤口感染的，重新给他们剔除腐肉治疗。其他的都还好，简单换药就好。”，林暖淡淡地道。 白头翁看着林暖，收了自己笑闹的表情，严肃地道：“有问题？” “这些人初次治疗都是吴军医，后面都是小吴医吏负责换药。”，林暖神情也很严肃，“我打听了一下，凡是小吴医吏负责换药的，全都感染了。” 第5章 陆晨阳重伤! 西北大营的军医，算上林暖一共有十三个人，其中六个军医，每个军医配一个医吏，林暖暂时给白头翁做医吏。这十三个人归军医司马统一管理，也就是之前说的吴军医，小吴医吏是他的亲侄子。 白头翁虽然出身药王谷，名头很大，但目前只是一名普通的军医，等秋天吴军医退下后，他才会正式接手军医司马的工作，统管西北大营的医疗工作。但是现在出了这样的事，作为任何一个有良心的大夫都不会放任不管。 白头翁皱着眉，他是一个有良心的大夫，绝不让眼看着这样的事情发生。心里有了算计后，决定明日他亲自去看小吴医吏换药。他就不信有人敢在他眼皮子底下胡作非为，哪怕是吴军医也不行，更何况一个小医吏。 林暖相信白头翁肯能妥善处理这件事，便不再插手，专心去配药。乙字帐篷的伤兵不多，她上午都处理好了，去打听了一圈，依然没有林枫的消息。 她的心越来越沉下午配药的时候，她总觉得自己心神不宁，总不能集中注意力配药，错了几次。索性出了营帐去散散步。 “申姜大夫！”，一个士兵笑着和他打招呼。 林暖笑着回应，“手臂的伤怎么样了？” “好多了，您的医术，是这个！”，伤兵给林暖举了一个大拇指，满眼都是感激之情。 林暖笑着，心里暖暖的，“哦对了，我看今日的校场似乎少了很多人，又有战事了吗？” “嗯，陆少将军带人去巡防了，估计傍晚就能回来。” 林暖笑着又嘱咐了几句伤口的注意事项，便离开了。 天气有些阴沉，乌云黑压压地聚在头顶，林暖躺在草地上看着忙忙碌碌的将士，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压抑和烦躁。一下午了，她的右眼一直在跳，一刻不停。 “小申姜，你在这里，快帮忙收拾一下东西，要下雨了。”，白头翁在不远处边收拾晾晒的药材边喊。 “来啦！”，林暖起身帮忙。 “怎么一个人坐在那里？”，白头翁关心地问。 “烦躁，我右眼跳了一下午了，总有种不太好的感觉。”，林暖哭丧着脸，她很少有这种情绪，每次和人吵架生气，吵完了发泄了就好。不像今天这样，连个发泄对象都没有，负面情绪排泄不掉，很糟糕！ 林枫还没有消息，她的情绪能好才怪，不过白头翁还是尽量劝解，让她不要胡思乱想，然后拉着她做事转移注意力，人在忐忑的时候，就是不能闲着，越闲越容易胡思乱想，越胡思乱想就会越忐忑，从而做出错误的决定或是冲动的事情。 跟着白头翁忙到晚上，林暖紧张的情绪没有得到任何的缓解，反而愈来愈烈。 “不是说按例巡视吗？怎么都这个时辰了，陆晨阳还没回来？”，林暖像热锅上的蚂蚁，帐篷里转来转去。 “你不是最讨厌他吗？还操这个心做什么？”，白头翁心里也一直在打鼓，按常理巡视早该回来了。并且，下午的时候，他看大军集结队伍出发。怕小申姜担心，他一直没敢告诉她。 “我总觉得他这次出去巡视，应该和我兄长有关！”，林暖紧蹙眉心。 “休息会儿吧，你这样转来转去也解决不了问题。”，白头翁给她倒了杯茶，“这是安神茶，喝点吧！” 林暖拿起茶杯，一抬手，茶杯啪的一声摔碎在地上。林暖的心砰砰跳起来，这不是好兆头！她不迷信，但是今天一整天她都有种莫名其妙的紧张和恐惧。 片刻后外面响起了吵吵嚷嚷的声音： “快！快！快！” “呜……呜……” 紧接着是集结的军号声，林暖转身就往外跑，白头翁跟在她身后，两人直奔校场。 “白大夫！”，大将军卫忠叫住他们俩，“找两名军医带上几个医吏，随军出发！” 白头翁点点头，拉着小申姜往回跑，“快去拿医药箱，快！我去喊人！” 一炷香时间后，林暖气喘吁吁地跟在后勤队伍中出发，又是一路疾行，天色蒙蒙亮时，他们驻扎在一处山后。收拾好营帐，才打听到消息，我军的先锋部队突袭龟滋大获成功。听到这个消息，林暖才算不紧张，此前忐忑不安的心终于安定下来，专注在帐篷里配药。累了，就跑去帮人洗洗菜做做饭什么的，反正不能让自己闲下来。 烈日当空时，后勤驻地迎来了第一批伤兵，两名军医和两名医吏忙成了陀螺。好在将士们都学过简单的包扎，轻伤之类的，他们之间都互相处理了。 “小申姜，你去处理重伤，别在这里帮忙了！”，白头翁看着被抬进来的人越来越多，命令道。 “白大夫，这不合适吧？”，同行的吴军医有些怀疑。毕竟申姜只是一名医吏，她还没有资格行军医的权力，单独医治病人。 白头翁此刻忙得焦头烂额也懒得和这种倚老卖老的老头子解释，“他比小吴医吏这种半吊子合适多了！”，话毕，又去忙了。 吴军医气得直吹胡子也没办法，谁让自己的侄子不争气呢？又遇见个出身药王谷不服管教的白头翁，只能忍了。 林暖也不解释，接过重伤的士兵开始处理伤口，旁边没有医吏帮忙，她就自己处理，慢些而已。 “申姜大夫，我能帮上忙吗？”，旁边的一名士兵看出她的需求，问道。 “是你？”，林暖认出，是之前在校场外自己遇到的那个士兵。 “我叫曾鲁。”，士兵解释。 “去那边用烈酒净手，再过来帮忙！”，林暖也不客气，她前面躺着一个胸前被砍了一刀的士兵，时间紧急，多一个帮手，说不定能救回一命。 曾鲁净了手，林暖检查了一下，“旁边台子上的麻沸散，给他捂上，大概五息时间就好。” “站在我身边，左手拿工具盘，右手拿空盘。” 林暖的动作很快，清洗伤口，上药，最后缝合，一气呵成。最后给伤者把了脉，又喂了一颗小药丸。 “再找个人，将他抬到那边的帐篷里面，你的任务就是看住那个帐篷，每隔一炷香的时间进去看看所有的伤者，有没有发烧或者其他异常的情况。” 林暖处理伤者的速度很快，一个接着一个，直至夜幕。重伤的士兵都处理好了，安排在帐篷中，她才有时间吃口东西，吃完后又挨个帐篷进去检查。 “前线情况如何了？”，林暖看曾鲁守在帐篷前，主动去搭话。 曾鲁点点，“嗯，突袭的很成功！”，曾鲁皮肤黝黑，一笑露出一口小白牙，憨憨的。 “是卫忠大将军亲自指挥？” “嗯，申姜大夫你的医术真好，我都没想到，我兄弟那么重的伤能活下来。” “你兄弟是胸口受伤的那个？” “嗯！申姜大夫，谢谢您！” “是我应该做的，不必谢！”，林暖微微一笑，“你们……”，林暖还想问一些前线的事情，问问有没有林枫的线索，就听见外面响起乱哄哄的声音。 “申姜！小申姜！”，不远处传来白头翁刺耳的叫喊声，林暖的心砰的一下又提了上来。 “怎么了？”，起身快走几步，就见营地外一队将士飞奔而至，中间还抬了个人。 “是陆少将，快去准备！” 第6章 我能接受龙阳之好! 白头翁在外面指挥士兵将陆晨阳抬进帐篷时，林暖已经在里面火速收拾好了床铺和台面。 “两处伤，一处在胸口，一处在左小腿！” 林暖听着熟悉的声音，眼泪唰的一下流出来，连日来悬着的一颗心，在看到真人的时候，终于落了下来，是她的兄长没错。 林枫也愣了一下，看着林暖，用带血的手摸了摸她的头，无声地安慰着。 兄妹俩就这么互相看着，一句话不说，林暖的眼泪控制不住地流，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连日来的担心终于在看见他活着的这一刻化成了委屈。林枫也红了眼眶，默默安慰着。不用问他就知道，林暖能出现在这里一定是听说自己出事，他太懂这种感觉了。即便帮不上忙也要去离对方最近的地方守着，只为了最快知道对方的消息。 “你怎么样？”，林暖哽咽着，终于问了出来。 “我很好，身上都不是我的血，但晨阳他，不太好！”，说到此处，林枫的眼圈红了，声音有些沙哑。 “交给我，你带人出去！”林暖定了定神，恢复自己的理智。 林枫拉着她的胳膊，郑重地道：“暖暖，一定要救活他！” 林暖将林枫推出了帐篷，她知道林枫的意思，陆晨阳是林枫最好的兄弟，是在战场上可以托付后背的人。即便自己不想嫁他，也要将他从阎王殿拉回来，回到朝堂上堂堂正正地退婚。 陆晨阳的衣服已经被褪下，胸前从左上至右下约三寸长的刀口，目测刀口很深。左小腿被长矛贯穿。 林暖和白头翁检查了一下陆晨阳的伤口，快速商议医治方案。两人同时开始，白头翁处理胸口上的伤，这处伤看着凶险但是不致命，但没有伤及肺腑，只要清洗干净缝合就好。而他的腿伤比较严重，不太好止血，交给林暖来处理。 白头翁这人虽然骄傲，但是对自己的小师妹是真心佩服，这种伤，他处理起来确实不如林暖，所以疑难杂症还是交给她吧。 林暖深呼吸一口气，摒除杂念，集中精神处理伤口。腿伤的位置非常非常不好，长矛已经伤了部分经脉，需要小小心翼翼接上，中间但凡有点差错，陆晨阳这辈子都别想再用这条腿了。 一个时辰后，林暖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子，吐了口气，终于好了。白头翁早就处理好胸前的伤，一直站在她的身边，看她站在那里仿佛一座山一样，除了必要的几个手指，其余部分一动不动，最大限度的保证了医治过程的安全。心里眼里满是赞叹！真不愧是他白头翁的小师妹，就陆晨阳的腿伤，如果不是小申姜在，落下残疾是必然的，即便是自己出手，恐怕也只是残疾的轻一点而已。 所有事情做完后，林暖从药箱中取出一个小小的白瓷瓶，一打开，香气四溢。 “百灵生肌膏，我就说师父他老人家偏心，被我抓到证据了吧！”，白头翁的语气酸酸的。 “关门弟子嘛！总要有些优待不是！”，林暖将药瓶扔给白头翁，“你给他擦！” 说完林暖席地而坐，好累！今晚还是她先守着吧，过了危险期明天再换师兄过来。白头翁在林暖面前，绝对是听指挥类型的，小师妹说什么是什么，她的安排绝对没错！ “你先去休息吧，今晚我先看着，明日你来换我！”，处理好腿伤，林暖对白头翁道。 白头翁纠结了一下，“好，我就在旁边的帐篷，有事你喊我。” 曙光初露，当一缕阳光照射进帐篷时，陆晨阳发起了高烧。一夜无事，林暖都以为他挺过来的时候，突然烧起来。 人依旧是昏迷的，但好歹还能吞咽，林暖给他喂了药和水，一遍遍地擦拭身体降温，但温度就是降不下来。 “外面有人吗？去请白大夫过来！”，林暖朝帐篷外喊着。 “我在，人马上就到。”，是林枫的声音。 原来兄长一直守在外面，林暖心安的同时也心疼起来。他刚刚从战场下来，就彻夜守在外面，身体怎么能熬得住？ 白头翁来得很快，“怎么了？” “高烧不退，你帮我扶着点，我给他按一下。” 白头翁按照她的吩咐将陆晨阳扶起，林暖在陆晨阳的颈椎处反复推拿按摩。大概一炷香时间，她累的满头大汗，陆晨阳的烧终于退了。 白头翁给陆晨阳把了脉，然后让小申姜在一边休息，他来换药。“小申姜你这个退烧的手法很奇特，我怎么不知道，不会是师父的独门秘籍吧？” “师父不是这样的人，这是我回家后，在一本古籍中看到过的，改良了一下，不过看起来效果还不错。” “所以，你是在拿陆少将军当试验品？”，白头翁的手一抖，小申姜不愧是小申姜，胆子真大！没有经过验证的东西也敢用在陆少将军身上？她到底知不知道路少将军是谁？好在是自己在这里，如果这件事让吴军医那个老顽固知道了，非告她一状不可。 “那你有其他办法吗？试一试，总比烧成傻子好吧？”，林暖撇撇嘴，当大夫的总是畏手畏脚的怎么能行？管对方是谁呢，躺在病床上的都当病人处理呗。 换好药，白头翁守着，林暖收拾一下出了帐篷，她要去找林枫。 “你怎么样？” “晨阳怎么样了？” 兄妹两个异口同声，林暖撇着嘴，林枫不给她检查，她就不说话。无奈，林枫只得举起双手让林暖检查个遍。 还好，只是手上有些擦伤而已。林暖悬了多日的心，这一次是真真切切地放下来了。只要他的兄长在，她的世界就安好。 “陆晨阳暂时没脱离危险，要到今天晚上再看。不过我估计，问题不大。现在白头翁守着他呢，放心吧。” 林枫点点头，还是有些不放心，眼睛一直盯着帐篷一眨不眨。她相信林暖的医术，但没有看到活蹦乱跳的陆晨阳，他还是放心不下。 “哥哥，饿了！”林暖晃着他的手臂撒娇道。 林枫将林暖带到伙房，打了点饭，就在伙房后边的空地上吃。 “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不是说你失踪了吗？怎么受伤的是陆晨阳？”，终于有机会问了，这个问题一直萦绕在她的心头，实在不解。 “我在巡防的时候发现龟滋军有点异常，所以换身份深入敌军去调查。深入敌军内部后，负责回去报消息的传令兵出了意外，所以消息没送回去。好在晨阳及时赶到，他去找我的时候看明白我留下的记号，带兵突袭，和我里应外合才拿下龟滋。” “啥？拿下龟滋？”，林暖惊呆了，拿下龟滋了，说得这么风轻云淡？ 我朝人人爱玉，而和田玉的质地色泽等等都是玉石之王。而龟滋是通往西域进入和田的一个重要军事要塞，将龟滋收在手里，就相当于和田玉在向我朝招手一样。老皇帝图谋龟滋很多年，如今终于到手！ “嗯，残余敌军弃城向西而北逃，不过不足为惧，估计卫大将军很快就能扫清残余部队回营。”，林枫说得很简单，卧底时的凶险他一个字都没说。除了军情不能外泄，更多是怕她担心。 “别担心了，陆晨阳会没事的！”，拿下龟滋是大好事，可林枫的脸上都是担忧，不见一丝喜气。 “暖暖，晨阳是替我受得伤。敌军本是冲着我来的，是他推开我！”，林枫说着，眼圈红了，双手紧握，看得出来，他在极力的控制自己的情绪。他宁愿躺在那里的是他，也不愿是陆晨阳。 “你不相信我的医术吗？我可是药王谷药老最喜爱的徒弟，医术首屈一指，有我在，必还你一个健健康康的陆晨阳！” 林枫拍了拍林暖的肩，哽咽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不过咱俩说好了，我会竭尽全力还你一个健康的陆晨阳，但这件事，不耽误我退婚！” “你别说话，婚，我是一定要退的。你要觉得他好，那就你嫁他。你妹妹我想得开，能接受龙阳之好。” “不接受反驳，你只要记住我不会嫁他就好了！” 第7章 有哥哥真好! 白日里，陆晨阳又烧了一次，在林暖和白头翁的精心照顾下，很快又退了。这期间，卫忠大将军从龟滋传来消息，大军已经成功入住龟滋城，全军庆贺。 晚霞渐渐暗淡，暮霭沉沉，野旷天低。陆晨阳慢慢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坐在床边给他擦汗的林暖。是他救了自己吗？昏暗的烛光下，林暖似乎褪去了往日的骄纵，尽显温柔。她的动作很轻，生怕吵醒他，陆晨阳心里暖暖的，原来，她也有如此温婉贤淑的一面。 “你……林枫呢？”，陆晨阳的声音很微弱。 “在外面守着呢，你现在的情况不宜见人，再等等吧，等伤口再愈合些，否则的话容易感染。”，看在他是病人的面子上，林暖难得好脾气地回答。 “战事如何，你知道吗？” “我只知道卫大将军已经入住龟滋，我军损失不大。细节我不知道，等你好了去问我兄长吧。” “林暖，谢谢你！”，陆晨阳声音虽然微弱，但感情是真的，他是发自内心地感谢林暖救了他并辛苦照顾他。 “不必客气，我答应兄长，会还他一个健健康康的陆晨阳。” 想起之前误会她的事儿，陆晨阳觉得自己有必要道个歉，“之前在军营里，误会你了，很抱歉！” “不需要道歉，我救你呢，因为我是大夫，你是病人，仅此而已。但如果你因为我救了你一命，就逼着自己改变对我的印象，强行让自己不开心的话，完全没必要！” “还有，在军营，请叫我申姜！”。说完，林暖走到门口的位置坐下，离他越远越好。 陆晨阳躺在床上，林暖的动作和表情尽收眼底。微微蹙起眉心，此刻的她和片刻之前的她判若两人，满脸都是生人勿近的表情，刚刚的温柔娴静已经完全不见，代替它们的是冷硬和嫌弃。 “林少将军，我想进去看看我家公子。”，帐篷外传来金望岳的声音。 林暖斜睨了一眼陆晨阳，不自觉地冷哼一声。陆晨阳当然听见外面的声音，也听见林暖的冷哼声。他知道林枫不会放金望岳进来，但有点摸不清林暖这声冷哼是什么意思，金望岳得罪过林暖？好像并没听说有这样的事。 “还不可以。”，林枫冷冷地解释，他都没进去呢，金望岳凭什么？ “林少将军，您就让我进去看看吧，我实在不放心，公子他……” “金望岳，这里是军营，请注意你的称呼。” “是！”，金望岳知道林枫是林暖的兄长，料到林枫不会让她进帐篷，于是指指身边的吴军医，“要不让吴军医进去看一下吧？按规矩吴军医有权去任何一个伤兵营探视！” 林枫看着金望岳，毫不掩饰地嘲讽，她以为自己不知道她心里想的是什么吗？他很早之前就发现金望岳这女人的占有欲特别强，处处防备着晨阳身边的人，他之前和晨阳提过，但是他好像并不放在心上，加上金望岳又是公主府的老人，他不便多说什么。 现在，她想从他手里抢人，想得美！ “金望岳，谁给你的胆子违抗我的命令！”林枫怒斥。 “林少将军，我只是按规矩办事，吴军医……”，金望岳仍然不死心。 “来人！”林枫打断她的话，“将金望岳绑起来送回红袖军，罪名一擅闯伤兵营，罪名二顶撞上级拒不执行命令。” 林家人行事干净利索，能动手的绝不动嘴，麻烦！能和金望岳扯皮这么久，已经是给足了公主府的面子。 “是！” 帐篷内的林暖笑着，挑着眉看着躺在床上的陆晨阳，“哎！有哥哥真好！哈哈哈哈哈……” 陆晨阳……还是原来的配方，冷讥热讽，她最在行了！ 他本来还想替金望岳解释一下，她是担心自己所以才带吴军医来看望的，毕竟吴军医是是西北大营的军医司马。可看林暖的态度，他一个字也说不出。 之后的两天，林暖以照顾其他伤兵为由，把陆晨阳交给白头翁。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她不想看他，多看一眼心里都烦。而林枫，尽职地守在陆晨阳的帐篷外，严格执行白头翁的医嘱，禁止任何人探望，包括陆晨阳的贴身护卫。 而金望岳自上次被林枫“送”回红袖军后，一直不见踪影，白头翁好奇，去打探了一番，才知道她领了军法，现在动不得。白头翁兴致勃勃的将这件事告诉了林暖，一脸幸灾乐祸，师兄妹俩个还找了个机会偷偷庆祝了一番。 陆晨阳的伤势肉眼可见的好转，军队也要开拔回大本营，白头翁才放林枫一人进去。两人说了半天的悄悄话。回营的路上，陆晨阳不能骑马，林枫特意找来一辆马车，而林暖被安排在马车里照顾。 “师兄师兄，咱俩换换吧？”，马车外，林暖央求着白头翁。 “不换！”，白头翁严词拒绝，“你之前不是照顾他照顾得很好吗？” “婚都没退呢，我不好好照顾他，成了寡妇怎么办？”，林暖抱着白头翁的胳膊央求着。 “就为这个把师父攒了一辈子的百灵生肌膏都给他用了？”，白头翁有些不解，“小申姜，你是在乎名声的人吗？” “那你就当我人美心善呗？”，林暖晃着白头翁的胳膊，“白师兄，一瓶紫玉膏，好不好？求求啦！” 白头翁邪邪一笑，“一瓶紫玉膏？” “一瓶紫玉膏！”，林暖赶紧从药箱中取出一个小瓷瓶呈上。 “成交！”，白头翁拿起药瓶上马车，生怕她反悔。 “陆少将军，小申姜拜托我来照顾您啦！”，白头翁上了马车，笑着和陆晨阳打招呼。 “紫玉膏很名贵吗？”，这些日子，陆晨阳和白头翁相熟之后，说话也直接多了。 “嘿嘿，听到啦？不名贵不名贵。但你要知道，小申姜是我师父的关门弟子，得他老人家真传，她做的药，药效比外面买的要好很多。”，白头翁看着陆晨阳，邪魅一笑，“嗯，再名贵也是紫玉膏，一两银子是上限。” 陆晨阳……所以，他在他们师兄妹的交易中，就值一两银子？ “你也做不出这种药效吗？”，陆晨阳看着白头翁，真诚中总透露着些嘲讽。 白头翁……他知道自己在这方面不如小师妹，但不代表别人可以拿这个嘲讽他！哼！小心眼的家伙，自己得跟小师妹好好聊聊，退婚要趁早！ 春风觉醒，搅动柳絮，白头翁打开车帘，尽量不让自己看这位陆少将军，怪不得小申姜不愿意在马车里，这男人睚眦必报，烦人得很！ “公子，您的伤好些了吗？”，马车一动，金望岳跳了进来。 陆晨阳点点头，还没说话，白头翁皱着眉：“你谁啊？” 金望岳没理白头翁，只对着陆晨阳嘘寒问暖。白头翁见状也不说话，长腿一伸，将金望岳阻隔在马车门口。 “唉，世家公子就是好，都到军营了，还有女人来嘘寒问暖，我可怜的小师妹哦～” 陆晨阳…… 金望岳…… “没事儿，你们继续，我就随便感叹一下。唉，我可怜的小师妹啊～” 陆晨阳：“我没事了，你上次强闯营帐已经被罚，回去休息！没有命令不要往我这里跑。听军令！” 金望岳知道公子不高兴了，不敢在这里再待下去，狠狠白了一眼白头翁才下马车。 “唉唉，怎么走了？不坐会啊？”白头翁讥讽，哼，都是些什么不三不四的关系，我小师妹的命可真苦！ 第8章 林少将军都没想过要检讨一下自己吗? “百灵生肌膏很名贵吗？”，陆晨阳突然打断白头翁的冷嘲热讽。 “百灵生肌膏啊，药方很稀有，估计也就药王谷有。药材嘛，这么跟你说吧，我师父他老人家攒了一辈子，就做了这么一小小瓶。”白头翁用手比划着，“有枯骨生肉的功效，他老人家宝贝的不得了，最后传给我小师妹了，我们连闻味儿的机会都没有呢。” “她的天赋很好？” “嗯，她其实在内科上更有天赋，但是她不愿意学，专攻外伤，师父劝了几次也劝不动，脾气犟得很。” 没想到她居然有这方面的天赋，学医不是很枯燥吗？她这种好动的性格怎能坐得住？陆晨阳忽然发现，自己好像从来没有了解过她。估计以后也没什么机会，离大婚没剩几个月时间，她要退婚，必须在这之前。 他曾让自己的贴身侍卫陆平去查过林暖，得到的都是她不学无术，嚣张跋扈，是京城有名的混世小霸王。没想到，她居然在学医上有天赋，并且造诣匪浅。 第一次，他对自己和林暖产生了怀疑，到底是林暖隐藏得太深，还是自己的人调查出了问题？以前，林枫总在跟他说金望岳此人占有欲太强，而陆平很喜欢金望岳，总对她言听计从，长此以往肯定会生出祸患。那时他还不信，都是公主府的老人，他们肯定是为自己好。他知道林枫的担心，可是自己对金望岳没有任何主仆之外的感情，并且他已经计划将金望岳许给陆平。 回到西北大营后，陆晨阳回自己的帐篷养伤，林暖被林枫强制安排照顾陆晨阳，成为他的专属大夫，抗议无效。 林暖甚至将过世的双亲抬出来都没能让林枫改变主意。这让她很头疼，明知道自己不喜欢，为什么非要逼着自己做呢？ 林枫知道她不喜欢陆晨阳，因为从一开始她就排斥指婚，她讨厌的是这桩婚姻是别人在没有经她同意之前强加给她的，如果对方不是陆晨阳，结果也一样。 “暖暖，你拒绝晨阳，是因为你根本不了解她，从刚一开始你就排斥赐婚，所以你拒绝了解他，从不关心他。如果你了解他，就会知道，他真的很好。”，林枫试图让她不这么抵触对方。“你知道吗？金望岳单独去找卫忠大将军，希望将她调给陆晨阳做亲卫。” “看样子，卫叔叔没同意呗！” “卫大将军是祖父的义子，他知道你和晨阳的关系，自然不会同意。我告诉你这件事，是想让你明白，你身边所有的亲人，都看好这段婚姻，我们都觉得晨阳是个不错的人，值得你托付终身。”，林枫苦口婆心地道。“所以，在你退婚之前，能不能让自己稍稍了解一下他？” “那他了解我吗？他愿意和我成亲吗？因为他是少将军，是公主的嫡子，所以我就要主动去亲和他吗？哥哥你了解过他对我的看法吗？在他眼里我一直是一个嚣张跋扈仗势欺人的人，如果不是你，他一开始就不会答应赐婚！” 林暖觉得委屈，全世界都在告诉她，他值得托付，可没有任何一个人问过她，她愿意吗？她讨厌陆晨阳不假，难道陆晨阳就喜欢她吗？她又不是傻子，看不出来他讨厌她吗？ “暖暖，你不是只在他眼里嚣张跋扈仗势欺人。你在很多人眼里都这样，所以，我才让你们多接触接触，你去照顾他，他自然会了解你的为人，知道传言不可信。算哥哥求你了，行吗？我保证时间不会太长，晨阳多半要被召回京城养伤的，你回去之后，照顾到他能走即可。那时候估计离婚期也不远了，你如果还想退婚，随时都可以。” “那金望岳呢？别告诉我你看不出她的小心思。”林暖相信，林枫不会明知道金望岳金望岳觊觎陆晨阳，还让自己跳火坑。 “金望岳，我正在查她，她的问题不单单是觊觎晨阳。我现在不能和你说太多，但是你要记得，兄长不会骗你，不会明知道是火坑还让你跳。” 林枫说得正直诚恳，林暖没办法，只得硬着头皮答应。反正有时间限制，她只要委屈一下，熬到陆晨阳能走了再退婚。那时兄长也没理由反对，这么想的话，还不错！尤其是在照顾病人这件事情上，做到什么程度，还不是看自己吗？ 林枫在陆晨阳的帐篷旁边又搭建了一个临时的小帐篷，让林暖住在这里，方便照顾陆晨阳。林暖白眼都要翻上天了，这是亲哥哥吗？ 好在陆晨阳也讨厌自己，估计对自己也是眼不见心不烦的态度吧，从来不提过分的要求。林暖每日按时来换药，其余时间要么在伤兵营帮忙，要么待在伙房，做各种有利于陆晨阳恢复身体的膳食。 对于陆晨阳来讲，养伤的时间特别难熬。一向忙碌的日子突然慢下来，所有事情都变得缓慢。太阳一点一点缓慢地升起，一点一点缓慢地落下；茶水一点一点缓慢地变凉，床头的野花一朵一朵慢慢地开，一瓣一瓣慢慢地落。 除了林暖，风风火火地来，又风风火火地去，从不肯在这里多留一刻。 “是不是到换药时间了？怎么暖暖还没来？”，林枫今日来看陆晨阳，这是被他拉着下的第三盘棋了。 “嗯，估计什么事情耽搁了吧。”，陆晨阳落下一子，“该你了。” “没想到，你一个武将还有这种雅致。”林枫看了一眼陆晨阳床边的花，眼神深邃。 “林暖带来的，她说住的环境好，人的心情就好，心情好有助于身体恢复。”，陆晨阳想起林暖第一次采野花放到床头时的情景，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嗯，小姑娘就喜欢些花里胡哨的。”，林枫似乎不经意地道。 “闲来无事看看，确实让人心情好。”，林枫又落下一子。 陆晨阳不动声色地挑了挑眉，嘴角微微上扬，似是不经意地扫了陆晨阳一眼，才继续将注意力回到棋盘上。 一盘棋结束的时候，林暖终于回来了，似乎有些疲惫，脸色不是很好。 “你怎么才来？都过了换药的时间许久了。”，林枫有些不满，“去哪了，累成这样。”说着起身接过她手里的医药箱。 “师兄找我帮忙，伤兵营有一个士兵的伤口恶化了。”林暖一边换药一边解释，“原本的腿伤并不严重，军医已经治好了，但后面的治疗不合规感染了，腿没保住。” “什么叫治疗不合规？”，林枫和陆晨阳同时惊讶地看着她。 “就是换药的时候没有按照规定去做，导致伤口感染了。”林暖有些气愤，“我来的第一天就发现那个跟着吴军医的小吴医吏，他负责的病人一多半伤口都感染了。” “感染的士兵如何了？” “刚刚截肢完，能不能活下来要看今天明天和后面伤口恢复情况。”气愤之下的林暖动作有些粗鲁，“他原本不需要截肢的，他完全可以和正常人一样。但现在，最乐观的情况就是活下来，退伍之后家里有人能专门照顾他，从此成为家里的一个拖累。” “小吴医吏到底是什么来头，都干成这样了，还能待在这里？”，林暖停下手里的工作，看着陆晨阳一字一句地道，“林少将军之前骂我走关系嚣张跋扈的时候，就没想过要检讨一下自己吗？” 第9章 给她一个教训长长记性! “嘶～”，陆晨阳紧蹙着眉头，额头沁出一丝薄汗。 “暖暖！”，林枫抓着林暖的手，“轻点，他是病人！你怎么下手这么重！有话好好说！” 林暖吐了口气，也知道自己冲动了，但想想陆晨阳的所作所为，还是忍不住给了他一记白眼。手下换药的动作稍稍轻了些。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所有军医由吴军医统一管理，有事直接向卫大将军汇报。但据我所知，吴军医年龄大了，现在很多事情由白军医慢慢接手，等吴军医致仕，白军医就可以正式接手军医司马的位置。”陆晨阳解释完，林枫在一旁频频点头，肯定他的解释。 “呵呵！撇得这么干净？大家都知道吴军医来自西林郡，是陆少将军的老乡。吴军医打着陆少将军的旗号在伤兵营一手遮天，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别告诉我你不知情？” “吴怀孟是吴军医的侄子，一点天赋都没有，懒惰贪婪，在伤兵营扯着吴军医和陆少将军的大旗作威作福，你不知情？” “他从来不按规定给伤者换药，能偷懒就偷懒，多少人因为他伤口感染，被吴军医借着陆少将军的势压下来，你不知情？” “陆少将军，您不会不知道，吴军医是怎么进的军营成为军医司马的吧？” 陆晨阳当然知道，他来军营的第二天，吴嘉年就来找过他。他以前是公主府的大夫，后来由公主推荐来了西北大营成为军医。上一任军医司马致仕后，大将军考虑到公主的关系，直接让他做了军医司马。 就因为吴嘉年出身公主府，又是自己母亲推荐来的，即便那是自己出生前的事，陆晨阳也对他尊敬有加。母亲去世这么久，所有她用过的物件，他都保存得很好，那是他的念想。 但吴嘉年仗着自己的势在伤兵营为非作歹，他确实不知情。他只听说吴军医的脾气不太好，大家都不敢惹他，自古能人多怪癖，他只当对方的脾气古怪而已。 这一点，林枫的认知和陆晨阳是一样的，他们只道吴军医脾气怪，平时也没怎么在意。再者他们二人平时不总去伤兵营，小伤自己就处理了，大伤的话，吴军医自然不敢怠慢。 想到这一点，林枫突然想起一个问题，好像没见过吴军医处理谁的重伤？在白头翁来之前，伤兵营的残疾率和死亡率很高，这一天他听卫大将军说过。后来他亲自去药王谷请了白头翁来之后情况才见好。这么想的话，吴军医根本不是什么能人怪癖！ “吴军医的医术如何？我倒是听说过他对病人的态度不好，一直以为是能人怪癖多。”，林枫问道。 “真有医术我也不说什么了，什么玩意！”，林暖其实不明白，为什么吴嘉年会成为军医司马。按时间来看，他成为军医司马，是自己父亲提拔的，为什么呢？这样一个没有医德又没有医术的人做军医司马，倒霉的不都是将士吗？爱兵如子的父亲为什么这么做？ “这件事我并不知情，等我查清楚了，定会给你一个交代。”，陆晨阳眼神坚定。 “残疾的也不是我啊，给我交代什么？”，林暖语气冷硬。现在不谈仗势欺人了吗？一句我不知道，被截肢的腿就能回来吗？那些反复被感染的士兵受过的伤痛就一笔带过了吗？ 愤怒归愤怒，药还是要换的，只是动作粗鲁了很多。陆晨阳除了皱着眉忍着，也没别的办法。 “林枫，帮我查一下吴嘉年在伤兵营的事情。重点查他私下和谁接触过。”，陆晨阳来军营时只是普通身份，但吴嘉年在他来的第二天就找到他表明身份，当时以为公主府的旧人认识自己是应该的，并没有多想。如今想来，恐怕不是这样。 他的母亲大长公主去世很久，吴嘉年是母亲生前推荐来的，自己之前又没见过他，所以，一定是他出生前或是他还在襁褓时的事情，他怎么会一眼就认出自己并找上来呢？ 林枫应下后，心里说不出的轻松。让自己查，说明晨阳终于开始怀疑身边的人了，他早就说过，他身边的几个人是不堪重用的，都有自己的小心思，但他一直念在长公主的情分上不愿意把事情往坏处想。他的心终于动摇了，这是一件比查出真相还让自己开心的事情。 并且经此一事，陆晨阳应该明白被人冤枉的滋味了，他将来一定会理解林暖的。而林暖，唉，小丫头是个倔脾气，不好劝，一切都慢慢来吧。她现在愿意照顾晨阳，这就是好的开始。 “吴嘉年是我母亲推荐来的，林将老军碍于我母亲的面子破例提拔他成为军医司马。其实也不算破例，当时的西北大营没有医术特别出众的人，大家水平都差不多，所以，林老将军算是顺水推舟吧。” “至于他借着我的势在伤兵营一手遮天，这件事我确实不知情，也从来没往这方面想过。毕竟，西北大营在卫大将军的治理下军纪严明军法严正。即便听到些许风声也以为是能人怪癖，确实是我的疏忽。”林枫尝试给林暖解释。 “别吵，我在这睡会儿，出去又要被白头翁抓壮丁。”，林暖收拾好药箱，趴在陆晨阳的床边几个呼吸便进入梦乡。 陆晨阳…… 难得跟别人解释这么多，可对方似乎并不在意他的解释，陆晨阳有些郁闷。 此时伤兵营的白头翁面对着吴军医和吴怀孟医吏喷嚏连连，到底是谁在背后念叨自己！让他吵架都不能好好吵！ “难道不应该让申姜给个说法吗？”吴嘉年气得胡须都在颤抖，双眉紧拧。 “说法？什么说法？”，又一个喷嚏过后，白头翁装傻充愣道。 “申姜毫无缘由将怀孟刺伤难道不应该给个说法吗？如果你不能给，我就去陆少将军那里要一个！”吴军医看着吴怀孟腿上的伤口，心疼得不行，这个侄子，他是当儿子养的，他都舍不得打骂，今天居然让一个小医吏给伤了。 吴嘉年只知道小申姜和白头翁一样出身药王谷，可这又怎么样，白头翁医术好不也屈居他之下吗？不也得等他致仕之后才能接他的班吗？再说了，等他致仕后好好运作一番，司马还不一定是谁的呢。 “哎呀，吴军医你也真是的，都说了小申姜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都在救治病人呢，怀孟正好站在她旁边了嘛！就是不小心划了一下。再说了，小申姜不是给他包扎了吗？您放心吧，知道是您的侄子，包扎的可上心啦！”白头翁像个和事佬一样，笑着和吴军医解释。 “哼！一句不是故意的就能代替怀孟的伤痛吗？包扎了怀孟就不疼了吗？这件事必须给我一个说法！”，吴军医的气势很足，今日白头翁不给一个说法绝不罢休。 “哦？那吴军医您说，您想要一个什么说法？”，白头翁的脸色也变了，哼！有些人就是给脸不要脸，他倒要看看这个糟老头子想要一个什么说法！ “能出现这种失误，说明申姜的医术还差得远。所以，要么将她赶出军营，要么就让怀孟在她的腿上也划一下，给她一个教训，让她长长记性！” 第10章 我想表达一下我的歉意! 白头翁觉得，人活得久了，真是什么奇葩事都能遇见。抛开医术不讲，有人敢在他面前正大光明地说要伤害他的小师妹，那可是整个药王谷所有人的心尖尖，他要给她一刀？ “老东西，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白头翁诡笑着，眼里像是淬了毒一样。 白头翁一直以来给大家的印象都是温和可亲，爱笑爱闹，说话办事有些不拘小节，总的来说还是比较爽朗阳光。而此刻的他竟有一种邪魅之感，脸上多了一丝阴险和狠戾，让人有些胆颤。 “你！白军医，我知道你出身药王谷，但这里可是西北大营，不是药王谷。不要拿你那套江湖做派来吓唬人。我就不信你敢在西北大营撒野。如果你不能做选择，那我就替你将申姜赶出去。我想，从此之后，也没什么医馆敢用她！”吴军医轻蔑地看着白军医，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我明确地告诉你，申姜不会离开。敢动她一根汗毛，我就叫你感受一下，后悔两个字该怎么写！”，白头翁狠厉地盯着吴军医，像是一条随时准备攻击的眼镜蛇。 “吴怀孟呢，在不在？”，一位亲兵突然闯进来打断二人的对峙。 白头翁认得此人，是林枫身边的亲兵。林枫身边四位亲兵，以山河永固命名，是林家从小开始培养，跟着林枫一起长大进入军营。今日来的便是林固。 “不知林侍卫找怀孟何事？”，吴军医显然也认识林固，知道他是林枫的亲卫。 “奉少将军的命令，传吴怀孟前去问话！”，林固冷声道。 “怀孟受伤在休养，怕是不便，不知少将军……” “那就抬着去！”，林固打断吴军医的话，然后转身对白头翁道，“不知白军医可否告知吴怀孟在哪里？” “愿意效劳，林侍卫跟我来，我亲自带您去！”白头翁笑得要合不拢嘴了。吴嘉年不知道小申姜的身份，他知道啊。 小申姜划吴怀孟的那一刀他可是看得真真的，纯纯故意的，她就是看不惯吴怀孟找机会划的。以他对小师妹的了解，这件事绝对不只划一刀就能解决。即便林枫出手，小申姜也肯定不会就这么过去，等着看吧！ 白头翁是一个不太懂得表情管理的人，心里想什么全都写在脸上。所以当他开心地将林固带到伤兵营的一处帐篷时，林固紧皱着眉头差点怀疑其中有诈。 “吴怀孟在吴嘉年那老东西的安排下，享有将军的待遇，自己住一个帐篷呢。”白头翁朝林固眨了眨眼。 林固点了点头，大手一挥，后面就有人进帐篷将吴怀孟粗鲁地提了出来。 “谢谢白军医，我知道该怎么跟少将回话！”林固依然冷着脸，但说出的话却让白头翁笑的更开心了。孺子可教也！不愧是少将军身边的人，就是通透！ 吴军医…… 夕阳慢慢下沉，静谧的夜色如约而至。当一抹皎洁的月光倾泻而下，像一层薄纱轻柔地盖在林暖身上时，她才从梦中醒来。 伸了个懒腰，活动一下僵硬的四肢，抬头便发现陆晨阳正盯着自己看。 陆晨阳无声的笑着，刚刚睡醒的她一点攻击性都没有，迷迷糊糊的，竟有些可爱。 “好饿！”，林暖摸着肚子，大概是还没醒过神，把陆晨阳当成林枫了，撒娇道。 陆晨阳让人摆了饭，看着她大快朵颐。说实话，她的吃相并不好看，没有也一点闺中女子该有的优雅和模样，但此刻他就觉得，在西北大营，在这样的帐篷里，似乎还是这样的吃相更好看，更适合。 吃好饭净了手，林枫的消息就来了。不得不夸赞一下自己的兄长，办事效率就是高！ 吴嘉年以前确实很低调，但自从陆晨阳升为少将军后，就不一样了。在伤兵营这一方小天地里可以说是一手遮天，基本不给人好脸色看，并且只接待少将以上的轻伤处理，其他脏活累活都分给别人了。 很多士兵去拿药，都要看他的脸色。也没办法不过得罪，平时不能出营，有个头疼脑热的，还得仰仗这人家，所以大家都是敢怒不敢言。有脾气不好的和他吵几句，陆晨阳就会被抬出来，大家便都算了，能不找他就都不找他，久而久之就有了他医术高深，轻易不给人看病的荒谬传言，也就是能人怪癖多。 要说这些投机取巧的事情还好，不致命。最严重的就是包庇他那不成才的侄子吴怀孟。这些年出了很多事故，每次都是扯着陆晨阳的大旗平息的。 “我并没有听说这些事，更不可能出面，他是怎么平的这些事？”，陆晨阳很疑惑。 “你身边的亲卫陆平，这些事都是他去办的，还有金望岳，都是公主府的旧人。”林枫犹豫了一下，“我觉得，公主府的旧人，你有必要好好查查。” 他才介入调查几个时辰，就看出这些公主府的旧人联络在一起目的并不单纯，陆晨阳怕是困在这些人当中，被蒙蔽了双眼，但他只能言尽于此。 “好，这件事我必会详查！”，陆晨阳的声音有些狠厉，漆黑的双眸中有震惊，有失望，有懊恼，也有气愤。 “吴怀孟我已经扣下了，明日会有其他军医对其进行医术考核，如果考核结果不通过，他会被赶出军营，并发通告。以后不能再行医，任何身份都不行。”林枫说道。 “这惩罚有点轻了吧？”很显然，这个结果林暖并不满意。 “吴怀孟的腿是你故意伤的吧？并不是不小心，对吗？”，虽是问，但林枫很肯定，林暖就是故意的。“我听说你伤了他之后，为了道歉还亲手给他包扎了？这不是你的风格，你要不要老实交代？” “嗯，我是用他给那个截肢士兵包扎的手法给他包扎的，并且后续给他换药，我也会学习他的手法，以此来表达我的歉意，真是不小心划伤他的。”，林暖很“诚恳”地看着林枫，“所以，我希望林少将军您能让我多补偿他几次，来表达我的歉意，别那么早就将人赶出去了。” 第11章 关键时刻还得我上啊! 林枫的动作很快，第二日吴嘉年和吴怀孟的处理结果就出来了，卫大将军念在吴嘉年是公主府的老人，本身年纪大就要致仕了便没有用军法，而是让其提前致仕。 吴怀孟的医术考核不合格，弄虚作假冒充医吏致使很多人因感染病情加重或导致死亡。五十军棍后入狱服刑。出狱后不能再从事相关职业。 “满意了吧？他本就有腿伤，再加上军棍后的伤，够你发挥的吧？”，白头翁一点都不在乎别人的看法，在陆晨阳的帐篷里直接讲了出来。 “凑合吧！”，林暖没什么表情。 “他做错了事自有律法来惩罚，你们不能动私刑！”，陆晨阳皱着眉头，这几日和林暖接触下来他其实觉得她人挺好的，以前自己对她的评价大多都是道听途说，自己应该是误会她了，可是对于吴怀孟这件事情的处理，他不赞成林暖的做法。 所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吴怀孟有罪，卫大将军已经判决，此事到此为止便可，怎么能动用私刑？ “陆少将军请谨言慎行，说我对他用私刑，证据呢？”林暖学着陆晨阳平时教训她的口气，尽是嘲讽和不屑，哼，包庇罪应该给他才对！ 她不会对吴怀孟使用任何武力，相反，作为一名医者，她还会“竭尽全力地医治”病人，怎么能说她滥用私刑？她有大爱的好吗？不计前嫌地救治敌人！ “公子，金望岳求见！”，帐篷外传来侍卫的声音。 白头翁起身，看着和他一个动作的小申姜，皱着眉问，“你干嘛去？” 林暖看着面色不太好的白头翁，谁又惹他生气了？这些男人怎么都翻脸比翻书还快! “他们有事情聊我出去走走，一起？” “一个红袖军的人怎么会有公事来这里汇报，更别说现在是陆少将军休养的时期。如果是私事，”，白头翁恨铁不成钢般瞪着申姜，“有些东西我们小申姜可以不要，但是不能容忍别人来抢！明白吗?” “哦～”，林暖听完顺势坐下，手里把玩着茶杯，“既然是私事，那我也听听吧，提前了解一下将军府的事物。” 此时的林暖，主打一个听劝，反正白头翁肯定不会害她的，再加上她本来就不痛快，那大家就都别痛快了吧！ 白头翁满意地点点头，还不算太笨，不枉他今日天不亮就来给她送情报。他之前就好奇，小申姜和吴军医无怨无仇，怎么吴军医处处找她麻烦想将她赶出军营。昨日借着林枫的手查了一下，原来幕后指使是金望岳。这歹毒的女人怕小申姜在这里住久了引起陆晨阳的注意，就让吴嘉年想办法将她赶出军营，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小申姜的东西她可以不要不在乎，但既然两人还没有解除婚约，那就不容任何人觊觎。等婚约解除的那天，猫啊狗啊的谁爱要谁要！ 陆晨阳……“进来吧！” 金望岳进来后，见林暖在一旁悠然自得地饮茶，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才道，“申姜医吏，我有事和陆少将军说，烦请您回避一下。” “哦？红袖军的人有什么公务要向陆少将军汇报？”，林暖吹了口茶。 “我找公子，是私事！”，金望岳一副我和我家公子很熟，我们要说一下悄悄话的得意之色。 “哦，我和你家公子就要大婚了，我要提前熟悉一下公主府的事务，你说说什么事情吧。”，放下茶杯，右手托着腮，一副你好好说我好好听的样子。 金望岳……“公子，还是请申姜……” “让申姜也听听，说吧，什么事？”陆晨阳打断金望岳的话，直接吩咐道。 金望岳背在身后的手握了握，林暖才来了多长时间，公子对她的态度就完全不一样了，他以前最讨厌她，连看她一眼都嫌弃，如今却让她在这里听自己汇报。一股浓浓的危机感袭上心头，看样子，她之前的担心是对的，她要尽快让林暖从公子身边消失。 “公子，林少将军对吴军医和小吴医吏的处罚是不是过重了，吴军医在军中辛苦一生又是公主府的老人，所谓打狗还要看主人，林少将军如此行事，很明显没把公主府看在眼里。” 陆晨阳看着金望岳慷慨激昂的模样，不禁陷入沉思。金望岳以前也总在她面前以公主府的名头说事，他只当她事事为公主府考虑，是忠心耿耿的。如今再听她这番话，陆晨阳觉得有点讽刺，自诩聪明的自己怎么早没听出这些弦外之音呢？ “望岳，这是卫大将军的命令，军令如山，不容置疑！这些话，今天就到这里，不要在任何场合再多说一个字！”，陆晨阳没什么表情，其实心里很没底。一边是自己好兄弟查出来的事实，一边是从小跟着自己的人，尤其是金望岳在这件事里似乎没什么过错，只是替旧人求情，尽管觉得讽刺，终究还是心软。 “还有，吴军医入我公主府一共没两年的时间，算不上什么公主府的老人，以后说话做事小心些，不要给公主府抹黑！” “公子教训的是，是望岳无知了。”，金望岳低头认错，身背后的手握得更用力。公子居然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调查吴嘉年的背景，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 “那陆平呢？公子为何要将他看押起来？”，金望岳心里没底，她这些年没少让陆平做事，很多事情公子都不知情。 “呵！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林暖实在忍不住，“陆晨阳，你们公主府是这个规矩？一个下人可以随意质问主人的决定？真是好规矩哇！” 林暖实在忍不住拍手叫好！绝了！ 金望岳闻言赶紧跪下，“公子，望岳不是这个意思，只是陆平是您的亲卫，突然联系不上他，望岳有些担心，这才来关心一下。” “哇哦，更离谱的来了，你为什么要联系你家公子的亲卫？是想探听你家公子的事情呢还是和亲卫有点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林暖一脸好奇，陆晨阳平时教训自己的时候一套一套的，轮到他自己，呵呵，狗彘不如！ “公子，不是这样的，真的不是这样的，望岳忠于您的心您是知道的，只是最近公子受伤，我又不便来这里探望才和陆平联系的，公子您相信我！” 这一次林暖没说话，只是在一边幸灾乐祸地看戏。 陆晨阳盯着金望岳看了很久，久到金望岳觉得被泰山压顶就要喘不过气来的时候，他才开口道，“望岳，念在你父亲在公主府尽心尽力服侍一辈子的情分上，这次我便不和你计较。以后记住，低调行事，谨言慎行。出去吧，你现在是军人，该听军令，不是公主府的人了，明白吗？” “公子，不，我是公主府的人，我是公子的人啊，”金望岳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看得林暖直吸气，可别摇出什么毛病来，在这儿晕倒了，那还得麻烦她老人家。 “退下吧！”，陆晨阳揉揉太阳穴，朝她无力地摆摆手。 “公子，您不能不要我！” “公子！”金望岳哭得像个泪人，就要往床边爬。 林暖叹了口气，关键时刻还得我上啊！ 第12章 终于回京啦! 林暖上前一步挡在金望岳的身前，“金望岳，你确定你的身契还在公主府吗？如果不在公主府那你以后可要注意一下称呼。” 金望岳……不在。在她决定来西北大营的时候，公子便将她的奴契烧了，她是以普通百姓的身份参军的，现在是军籍。严格意义上说，她早不是公主府的人。 当初公子将自己的奴契烧掉时，她开心了很久。以为这样，她就离他更近一些，身为公主府老管家的父亲知道她的心思，曾经劝过她，以她的出身将来能给公子做妾室就已经是天大的恩赐，可她并不满足，她要的可不仅仅是一个妾室的身份。 可如今，林暖居然拿她的身份来说事，说她和公子没关系，林暖这个贱人，她怎么能这么说！ “哦，还有，如果你的身契不在公主府，还在军营中口口声声说自己是陆少将军的人，那陆少将军可是有拉帮结派的嫌疑哦，尤其在军中，这么敏感的地方。你又不是他的亲兵。” “唉，你说你，嘴里喊着处处为你家公子着想，怎么做的都是陷害他的事情呢？好奇怪！”，林暖说完又坐回去。 哼，小样，想不动声色赶我走，现在我倒要看看，你的宝贝公子怎么留你！林暖用眼尾扫了一眼面色铁青的陆晨阳，这货也是，天天教训她的时候一套一套的，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身边都是些什么人。被一群下人蒙在鼓里，还感觉自我良好呢。 以前老皇帝赐婚的时候，她还觉得这是天大的阴谋，陆晨阳那样风光霁月一样的人物，自己可配不上他。现在看来，呵呵，这货也就名声好点，什么玩意！ 陆晨阳这些日子躺在床上已经想明白很多事情，在林枫的提醒下，他已经开始查他身边的人。本来心里有准备的，但是看林暖的表情，一脸的嘲讽和嫌弃，似乎自己真的很不堪。他很恼火，非常非常恼火，像是在重要的人面前丢了脸面一样的恼火。 反过来想想，为什么自己潜意识里居然觉得林暖是重要的人，想到这里，更恼火了！ “滚出去！”，陆晨阳的脖子青筋尽显，显然是暴怒中。 金望岳跟在陆晨阳身边多年，两人从小一起长大，他还是第一次见陆晨阳发这么大的火。心里胆怯，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能默默离开。 林暖想笑，但又怕再次激怒陆晨阳，便转过身用后背对着他。这样看不到她的表情他会好些吧？可能是心情太好，她实在没忍住，情不自禁地哼起小曲儿来。 陆晨阳……她不会想直接气死自己连退婚都省了吧？ 之后的几天，金望岳一直没敢再来，倒是林枫天天来，每次都将她赶出去，两人在里面不知道密谋些什么，神神秘秘的，直到圣旨到。 林枫猜得没错，皇帝召陆晨阳回京养伤，圣旨中还提及让林暖一起回京照顾陆晨阳。 接旨后，林暖狐疑地看着林枫，她是偷偷出来的，老皇帝怎么知道？ 林枫摸着脑袋有些尴尬地笑，“我这也是为你好，你私自离京，这可是大事。” 林暖不想说话，林枫的心思可谓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他就怕自己回京后不信守承诺，请了圣旨来看着自己。这还是自己的亲哥哥吗？陆晨阳到底有什么好的，又给了他什么好处，值得他费这么大心思让自己嫁给她？ 好在白头翁知道她不会在这里常驻，只给她一个小医吏的身份，随时可以离开。临行前，白头翁看着自己的小师妹，语重心长地再一次叮嘱，我药王谷的人，东西可以不要，但是不容觊觎。 白头翁随手将桌上的一个摆件扔到地上，“就像这个摆件，你可以不在意把它扔到地上，但这地是我们家的地，别人来拿，那就是偷！明白吗？” “我药王谷的东西，绝不容任何人觊觎，明白吗？” “哦！”，林暖憨憨地回答。 白头翁长出一口气，孩子不好带啊！什么道理都得教，心累。她这憨憨的性格去了京城可怎么办？不净让人欺负吗？不行，自己得写封信给大师兄。 而对于林暖而言，她更关心吴怀孟的情况。吴嘉年走了，吴怀孟还关着呢，陆晨阳怕她对吴怀孟动手，便申请将吴怀孟关在关西镇的监牢中。白头翁便亲自出营去“教导”关西镇的大夫，外伤该怎么包扎救治。 吴嘉年致仕后，亲自去照顾，白头翁便没有施展的余地，只能罢手，“感染了，之前的‘基础’打得好，那糟老头子医术有限，又倔强不肯请别的医生，看他怎么救吧。” 对于这个结果，林暖甚是满意，她可不是陆晨阳，行事也不必讲究君子之风，都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那她就将这名言进行到底，夫子说过，祖宗的话不会错。 回程的路上，林枫让自己的亲卫林山、林河带着一队亲兵护送，路过关西镇的时候，林暖顺便接上一直等在这里的小丫鬟浅云。 主仆两人多日不见，坐在一起有说不完的话，叽叽喳喳。小丫鬟抱怨小姐将自己一扔这么多天不管不问，林暖只能哄着，要买好吃的补偿。 陆晨阳坐在马车里听外面林暖和浅云叽叽喳喳的声音，居然一点都不觉得吵。相反，路上枯燥，听主仆两人笑闹着，倒别有一番趣味。 一路野花漫漫，映得春光烂漫又烂漫。马车哒哒而行，时光像刻在了春光里，一路生香。 陆晨阳一直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下来，像度假一样，每到一处，吃吃喝喝玩够了才启程。林山和林河也不拦着，小姐是自家的，她说什么是什么呗，也不是什么逾矩的事情。公子说，一路都要听从陆少将军的吩咐，而陆少将军听小姐的吩咐，闭环了。 一路走走停停，结果比预期晚了近十天才回京城。老皇帝知道陆晨阳身上有伤，大家也都以为是因为伤势的原因不敢走太快，便也没人追究。 陆晨阳小时候跟着长公主在封地西林郡的公主府长大，老皇帝和大长公主姐弟情深，公主去世后，老皇帝一没收回封地，二没收回京城的公主府，一直保留着。 此次回京养伤，陆晨阳便住在公主府，他在京城并没有单独的府邸。林暖便和他约好，每日来公主府给他换药，换完药就离开，互不打扰。 “公子，金望岳求见！” 第13章 冤情制造机 清晨，推开窗户，海波似的青空，有一两堆洁白的云，疏疏地来往着，竹叶儿在晓风中摇曳，送来一丝丝清爽。 又是美好的一天，林暖伸了个懒腰，还是家里好，最自在。如果西北大营没有陆晨阳的话，那里其实也不错，有她喜欢的号角声，有每日操练时震天的口号声，有爽朗的笑声和不拘小节的聊天声。 可惜有兄长看着，否则自己早就报名红袖军驰骋沙场，那里才是最适合自己的天地。小伽罗听见她起床的声音，便进来给她送水，然后很委婉地提醒她，今日要去公主府给陆少将军换药。 啊…… 一提起要去见陆晨阳，林暖的心情瞬间跌入深谷，还得去换药啊……然后动作开始慢下来，慢慢地洗漱，慢慢地去吃饭，走路都是一步一顿的模样。 伽罗知道，小姐的老毛病又犯了。每次她不想去又不得不去的时候就会这样，一直拖到最后一刻才出发。如果这期间突然有人告诉她不必做她不喜欢的事情时，顷刻间小姐又变成生龙活虎的模样。 “小姐不是说要去逛逛书局吗？您这么慢，到时候都没时间去逛书局。” 林暖要去逛书局，并不是因为她好学，而是她想做生意，但又一窍不通，所以想去看看有没有什么书能看的。 想起昨日跟身边的小丫鬟们说她打算去书局逛逛的时候，她的四个小丫鬟的眼神，现在都觉得好笑，她只是不爱看书，又不是不识字，至于这么震惊吗？ “好吧，那我快点去看他？”，林暖看着伽罗，笑眯眯地问。 伽罗使劲点点头，急忙帮她收拾药箱，生怕她反悔。 收拾好后，林暖决定步行去公主府，路程稍远，但她不喜欢乘马车，在闹市又不方便骑马，索性走着去吧。 “你这叫花子敢拦爷的路，给爷打！”，刚进入河柳街就听见熟悉的醉醺醺的声音和小厮的起哄声。 伽罗一把拉住欲上前管闲事的林暖，“小姐惩奸除恶是好事我不拦您，但是，”伽罗一脸哀求，“注意一下分寸，不能有重伤，尽量也别轻伤，教训一下将人救出来就好！” 林暖拍拍伽罗的手，示意她安心，“放心吧，小姐我心中有数，就当是替我哥哥积德！”，然后拨开人群大步进去。 伽罗……公子要是靠小姐积德……百岁寿命都得折没吧？呸呸呸！伽罗摇着脑袋，公子定会长命百岁的！ 早知道就叫上浅云一起！一边腹诽着一边从林暖的身后挤进人群。 人群里，地上躺着一位中年男子，身形消瘦，面色憔悴，应是久病不愈。现下又被那些小厮打得身上都是伤。旁边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护在中年男子的身前，身上也有几处伤痕。 “朱老二，好久不见你可真出息，专挑老弱病残欺负？”林暖嘲讽地看着站在自己对面的男人，俗话说不是冤家不聚头，自己回京后第一次出门就遇上，上辈子得多大仇怨呢！ “哎，你还别说，这次可是他先挡我的路，你要打抱不平也得问清楚原因吧？” 朱二公子心里也很郁闷，自上次在酒楼和林暖发生冲突后，自己就被家里责罚，关了禁闭。今天是禁闭结束后的第一天，才放出来又遇见林暖，晦气！ 林暖摇摇头，“不用问我也知道，路这么宽，他们两个躺在角落怎么挡住你的路？再者，即便真的不小心挡了你的路，也不至于受这样的毒打。朱老二，今天这事儿姑奶奶我又管定了，出招吧！” 有朱老二在的地方，怎么可能没有冤情，他就是一个冤情制造机，没事儿也得找点出来热闹热闹。所以，不用问林暖也知道。 “林暖，我奉劝你今天别多管闲事，否则的话，新仇旧恨咱们一起算！看到了吗？”，朱二公子指着自己身边的这群小厮，自上次和林暖在酒楼发生冲突后，这一批可是自己精挑细选出来的。“小爷我可不会怜香惜玉，如果你执意要插手，那咱们就试试！” 林暖扫了一眼朱老二身边的这些小厮，嗯，是和上次的不一样，又换了。他的小厮林暖从小揍到大，她揍一茬，朱二公子换一茬，这么多年来，小厮换了无数次，没一次打赢的。有时候林暖都不得不佩服他这种越挫越勇的精神，永不言败，每次见到她都嚣张无比，五句话之内必挨揍，下次还这样。 “要不，试试？”，林暖边活动手腕边问。 不等朱二公子回话，已经出手。 一炷香时间后，在伽罗的无数句“小姐您下手再轻点”的提醒下，朱府的小厮们躺了一地。林暖看着旁边还站着的朱二公子，“亲自挑的也不行呢，真伤心！” 说实话，林暖是懂怎么杀人诛心的，她知道朱二公子最在意什么，专往他心口戳！ “废物！”，朱二公骂了一句，“林暖，下次别让我遇见你！哼！”，然后带着小厮气哼哼地走了。 “谢谢小姐的救命之恩！”，小少年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 林暖赶紧将人扶起，看了一下他的伤，都是皮外伤没什么大碍，但是旁边的中年人似乎不太好。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孟彦辰，这位是我的叔叔。”，小男孩回答。他的叔叔有气无力，说话声很小，男孩怕林暖听不清，主动解释。 “嗯，你叔叔的病拖得太久了，再拖下去恐有生命危险。”，林暖皱着眉。 孟彦辰也不算小，对自己叔叔的情况有所了解，但听林暖这么说，还是忍不住伤心，“我们是从外乡来京城投亲的，结果亲戚还没找到便流落街头。我们就躺在这里，刚刚那位公子喝醉酒，不小心绊到叔叔腿上。他开始只是骂人，是我不服气顶了几句嘴才挨打的。” 小孟彦辰说着难过起来，当时自己忍一忍别纠结对错，哪能让叔父挨打？ “你做得对，人活在世上，是非对错还是要辩一辩的，只是你用错了方法。这些先不纠结，先救你叔父要紧。前边有一个医馆，我带你过去，药费的问题你无须担心，这事我既然管了，便会管到底！” 小孟彦辰自是千恩万谢，林暖将伽罗留在医馆方便照顾并安排后面的事，自己一人去将军府。 进了将军府，一路有下人引着进了陆晨阳的院子，林暖一眼就看见站在门口的金望岳。 金望岳看见林暖微微一笑，上前一步道，“林小姐这边请，公子等您许久了！” 第14章 收获一枚小迷弟! “你怎么在这？”，林暖看着一身粉色衣裳的金望岳，脱下军装换上女装梳洗打扮起来，其实她的模样也挺秀丽，说不上倾国倾城，倒也属于美人胚子，尤其身上还带有一股军人的气质，略显英姿飒爽。 “承蒙公子不弃，我现在是这里的管事。”，金望岳骄傲地回答。 “嗯，混得不错，回头我让人请个嬷嬷和一个正经的管家过来教教你礼仪，总是这副样子公主府的脸面都让你丢光了。”林暖说完也不等金望岳带路，径直推门进了陆晨阳的卧室，反手将人关在门外。 金望岳站在门口没动，愣了一下，看着旁边的小厮，不明白林暖的话是什么意思。她要学什么礼仪？怎么就给公主府丢脸了？ 小厮低头装作什么也没听到的样子退下。金望岳更糊涂，他知道还是不知道？ 她们说话的声音都不小，所以卧室里的陆晨阳自然也听到并且很清楚。林暖给他换药的过程中，他一直想怎么解释这件事，几次欲开口，都被林暖打断。 “一路颠簸，伤口还是有些影响，不过问题不大，胸前的伤口已经愈合，腿伤还得一段时间，目前还不能下地。明日起，我给你换一副药方。”，林暖迅速换好药，简单解释一下病情。 “刚刚我在门口说的话你都听到了吧？”，林暖收拾好后，坐在床边认真地问。 “嗯，望岳退伍，要来我这里做事。她父亲是西林公主府的管家，一直尽心尽力，我没有理由拒绝她。”，陆晨阳解释。 “嗯，但如果是管家的话，她欠缺的东西太多，一点礼教都没有，更别说人情来往这些事。你是想让我带个人过来教教她呢，还是换了她？” “你……”，陆晨阳犹豫了一下没说出口，她不是想要退婚的吗？怎么开始插手自己府里的事情？ 林暖其实不在意金望岳在不在公主府做事，更不在意她是不是管家，她只是单纯的记仇。在西北大营时，吴嘉年没少挤兑自己，都是金望岳授意的。吴嘉年这老头子也不知怎么那么听金望岳的话，连自己的身份都不打听清楚，就帮她挤兑自己想把自己赶出西北大营。所以，能恶心金望岳的地方她绝不放过。 “你知道我要退婚吧？”，林暖开门见山。“但是呢，这个婚一天没退，我就还是公主府未来的女主人。你觉得，我会容忍别人在我的地盘上撒野吗？你祈祷金望岳不要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否则的话，你见识过我跋扈时的样子。” 陆晨阳皱着眉头，要退婚，但是在退婚之前还要插手自己府里的事务？这是什么道理？想起他回京前林枫对他说的话，咽了咽口水，随她折腾吧！ “望岳只是暂住这里，我会妥善安排好。”陆晨阳想着林枫对自己说过的话，金望岳，一定要给她安排一个“合适”的位置才好。 “你心中有数便好，明日我再来给你换药，今日先回去。明天换药方后，我就不需要每日都来了。” 林暖起身离开，一丝留恋都没有。陆晨阳看着她的背影，久久不语。直到金望岳进来打断他的沉思。 “公子，我是不是什么地方做错了？您告诉我，我一定改！不要把我安排到别的地方好吗？”，金望岳站在陆晨阳的床前，恳求道。 “林暖来的时候，你给她见礼了吗？”，陆晨阳看着眼前满脸真诚的少女，他看不透她。 金望岳一愣，原来问题出在这里？她本想气气林暖故意以一副主人的姿态出来见她，没想到……林暖这个小人，当面不说背后来这一套。 “如果，国公府有喜事，你知道礼单该如何准备吗？” “如果府里有修缮的地方，你知道制度如何吗？怎么做才能不逾矩又不失了公主府的颜面？” “所以，你并不适合做府里的管家，尤其是，我府中的管家一定不能偷听主人的墙角！” 陆晨阳面无表情，声音温和，可最后一句却犹如响雷一般在金望岳的耳边炸裂。 “公子，对不起，是望岳逾矩，望岳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请公子原谅望岳吧！公子，您就看在我爹爹一辈子在西林公主府操持的份儿上，您就原谅我这一次吧。”，她有些慌，公子今日的话像寒冬中凛冽的风一样吹进自己的心里。 她认识公子这么久，从小到大，他去参军戍卫边疆，她毫不犹豫跟随。他回京城她就放弃红袖军，跟着他回京。可为什么，自己为他放弃得越多，他却离自己越远呢？ 陆晨阳闭上眼睛，朝她摆了摆手，“出去吧，我累了。” 陆晨阳躺在床上，想起林枫最近带来的消息，眉头紧锁。他和金望岳从小一起长大，一起经历过很多事情，在他心里金望岳和陆平就像他的家人一样。可他万万没想到，他当做家人的两个人，居然联手将自己架空，背着自己做了很多不可思议的事。 如果不是查吴嘉年的时候发现端倪，他让林枫帮自己调查，恐怕他现在还被蒙在鼓里，傻傻的替别人做嫁衣。 林暖从公主府出来后，直奔医馆。孟彦辰的叔叔已经喝了药，被安排在医馆的后堂休息。 是普通的伤风，只不过拖得久心肺有损。林暖看过医馆大夫的药方，没什么问题。便让小伽罗去寻一处宅子将人安顿好，客栈的老板怕麻烦，都不愿意收这样的病人在自己的店里，以免有意外影响自己的生意，也嫌晦气。 小孟彦辰连忙谢绝，能给自己的叔父看病并已经给了他很多药钱和饭钱，他不能无底线地赖在这位好心的姐姐身上。并且他坚信，困顿只属于眼前，有了小姐给的银子，他一定能走出困顿，靠自己的双手养活叔父。 林暖欣赏地看着这个小小少年，童声都没脱就有志气靠自己的双手养活家人，她果然没看错人。 “这些呢，就当我借给你的，反正你也说了，你肯定能靠自己的双手赚回来，到时候再还我怎么样？”，林暖自然知道小孟彦辰的骄傲，所以换个说法让他接受自己的帮助。 孟彦辰眼睛一亮，一躬到底，“小姐您放心，我和叔父必衔环结草，以报恩德！” 孟彦辰很感激林暖，作为读书人，无功不受禄是刻在骨子里的教养。林暖不但救了他们叔侄，给钱送他们来看病，还要给他们找住的地方，让他心里很是愧疚和不安。 现在听小姐这么说，心里好受多了，等叔父好些他就出去做工，一定能早早将钱还上。并且，他在心里暗暗发誓，日后小姐有用得到他的地方，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林暖自然不知道她今天的无心之举给自己收获了小迷弟一枚，她只觉得孟彦辰小小年纪彬彬有礼，谈吐不凡，看着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对自己来说，就是合了眼缘，举手之劳，她愿意帮他一把。并且她相信，能带出这样的孩子，他的叔父也不会太差劲。 第15章 捡到个宝! 天禄王朝的节日纷多，每个季节都有大小节日数个，当然，爱热闹的天禄人自然少不了在各种节日来到的时候举办应景的宴会。 比如花神宴，乞巧宴等具有浓厚节日特色的宴会，也有科举四宴这样喜庆的，而对于宫廷和权贵人家来说，一年的应季四宴则是热闹非凡。 林暖手里拿着夏日宴的请帖，眉头皱得老高。她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上一次有这种感觉，也是在收到宫宴请帖之后。那是几年前的中秋宫宴，结果，在宫宴上自己被赐婚了。 如今，这该死的感觉又来了，林暖坐在花厅绞尽脑汁地想，她进宫赴宴的话，最坏的事情是什么。 邀请她进宫赴宴，应该是因为陆晨阳，距他们大婚还有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以前陆晨阳不在京城，宫中的各式宴会大家也想不到她，毕竟陆晨阳都不怎么受待见，她还能讨喜到哪里去？ 如今陆晨阳在京中，邀请他时顺便带上自己吧？林暖其实不怎么想进宫，在她的心里，即便大婚了，宫宴也可以不邀请她，她不介意的！ 为了避免以后少出些麻烦，林暖决定进宫赴宴时顺便退个婚。能直接说服皇后或者皇帝更好，如果不能，她需要一个强大的后盾来帮自己说话，选谁好呢？一定要好好筹谋才行。 还有，既然已经决定要退婚，就要为自己的将来打算。她纠结许久，决定先从糕点铺入手，她身边有一个小丫鬟，叫月白。性格很内向，不喜欢说话，但做得一手好糕点。林暖已经让她着手准备研究糕点的新样式了。 “今日谁跟我去公主府？”，林暖看着眼前的四个小丫鬟，伽罗稳重，浅云武功很好，这两个都是兄长给自己的人手，而月白和绿尘则是自己选了很久才选中的。月白善厨艺，而绿尘的绣工乃是一绝，自己出门的穿衣搭配，日常着装都出自这个小丫鬟的手。 “让浅云跟着您吧？”伽罗建议道，“她力气大，您不是要给小彦辰带糕点吃吗？让浅云提着。” 浅云嘿嘿一笑，“没想到，我如今的优势又多了一个，嘿嘿！小姐，您快升我为大丫鬟！” “看你表现吧，把食盒拿着，我们出发！”，林暖笑着吩咐，转身出了门。 今日的事情还真不少，她要抓紧时间才行。先去看看孟彦辰，再去公主府，回来还约了人看铺子。 林暖到的时候，孟彦辰正在院子里看书，而他的叔父在旁边编筐。动作干净利索，编出的筐样式新颖很好看。 “没想到您还有这个手艺呢！”，林暖进门夸赞道。 孟彦辰叔侄听到声音赶紧迎出来，“小姐您来了。” “身体好些了吗就开始做事？”，林暖笑着问。 “已经完全好了，感谢小姐记挂， 您的大恩大德没齿难忘！”，孟叔父又是一躬到底。 林暖赶紧将人扶起，“千万别这么客气，您总这样，下次我倒不好再来找你们玩了。还是随意些好，看看，我给你们带好吃的来了。” 这些日子孟叔父也渐渐了解林暖的为人，知她性情爽朗最讨厌繁文缛节当下也不再做作，像朋友一样，招待林暖喝茶。 “嗯，这是小姐做的？”，孟叔父尝了一口林暖带来的糕点，眼前一亮。 “是我的小丫鬟做的，好吃吧？我准备开个糕点铺子呢，最近小丫鬟总在尝试新糕点，如果你们喜欢，我叫她把样品都送过来。”林暖笑着道。 说实话，她最近尝样品尝到吐。府里从她到管家到小丫鬟再到侍卫，每天都要品尝各种糕点，现在她都有些闻不得甜味。 “不错，甜而不腻，结合了南北糕点的特色，味道自是不用多说，如果样式再新颖些，好好包装，必能受到贵妇们的追捧。”，孟叔父尝了一口，夸赞道。 这次轮到林暖的眼睛一亮，“你还懂做生意？” “惭愧！孟某落魄前，倒是做过一些小生意，还算可以吧！”，孟叔父的眼里尽是落寞和对往事的唏嘘。 林暖像捡到宝一样，双眸灿如星辰。拉着孟叔父从糕点的样式到包装，从铺子的选址到装修，甚至伙计的要求和服务的阶级都聊到了，大部分时间都是孟叔父在讲，林暖越听眼睛越亮。 感谢老天爷，林暖决定日后她一定要多行善事。所谓瞌睡有人递枕头就是她现在这个感觉吧？她想做生意，可她又不懂，身边也没个靠谱的人指点。天天跑书局琢磨怎么开铺子也没敢真正下手，为什么？ 还不是怕自己没经验把将军府的老底给亏没了，那时候兄长估计能将自己绑起来送到公主府，连大婚的过程都省了。 “我们合伙做生意吧？我出本金，您来操持怎么样？您提条件，无论怎么分成都可以！”，林暖决定，今天无论如何都要拿下他。 “小姐，孟某当不起您字，您喊我老孟即可。” “好的老孟，快说，你要什么条件？”，林暖有些迫不及待，这件事自己计划了几年了，眼看着遇到贵人自己怎么能不激动。 “合作不敢当，如果小姐您信任我的话，我来给您做掌柜，您按市价给报酬即可。按道理，给您做掌柜，我连报酬都不该要。只是，我想送彦辰去读书，他年纪小，不该跟着我这么耽误下去，望小姐您见谅！”，孟叔父说着眼圈有些微红，他是厚着脸皮要钱的，没办法，孟家只有彦辰一个后辈了，他不能让他的前程毁在自己手里。 “应当的，即便您不跟我要报酬，我也一定会给，否则我和那朱老二有什么区别？”，林暖想了想，“这样吧，我想办法将彦辰送到国子监读书，开销由我负责。您来给我做大掌柜，工钱就按市面上的记，怎么样？” 孟叔父听到林暖的话很激动，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小姐您真的能将彦辰送到国子监读书？” 国子监是什么地方？那是朝廷举办的书院，里面授课的夫子不是当世大儒就是在朝为官的贤能，里面的学子哪个不是达官显贵。如果没有林暖，以孟彦辰的身份他连想都不敢想。在他的计划里，等他赚钱后，能将孟彦辰送到京城一般的书院，就已经是黄天厚恩了。 浅云看着激动到颤抖的孟叔父，她是从底层过来的人，知道普通百姓能将孩子送去书院读书就已经很难了，更何况是国子监，所以她完全理解孟叔父此刻的心情。 “我家小姐可是大将军府的千金，有什么不能的？”，浅云朝孟叔父解释道。 孟叔父听到此话，毫不犹豫地跪下，“请小姐赐名，从今往后，我就是小姐您的大掌柜。我孟其琛今日对天发誓，今日愿自废姓氏，从此跟在林小姐身后，马首是瞻。” 孟其琛，原来她是孟其琛！林暖恍然大悟，怪不得说起生意上的事滔滔不绝，他竟然是南商孟家人！ 第16章 他还挺大男子主义的? 天禄王朝有两大商贾，一是魏家，商号遍布天禄的北域，一是孟家，商号遍布天禄的南域，所以，素有南孟北魏之说。但前些年，不知何原因，孟家竟一夜之间衰落，孟家嫡系从此杳无音讯，由旁系接替家主的位置，从此之后，南孟的生意一年不如一年，如今全靠吃老本了。 孟其琛，便是当年孟家家主的胞弟，那孟彦辰，就是孟家家主的儿子了。没想到，自己无心之举救下来的两人居然有这样的背景，林暖不禁唏嘘，果然，人还是要多做好事。 自废姓名，就是要抛弃自己的出身从此成为林家人，有卖身为奴的意思了。林暖知道孟家当年的盛况，自然也知道孟其琛能说出这样的话，有多不容易。是真心感谢自己将自己当做恩人。 “自废姓名，有些不好吧？我将军府不能做这么欺人的事情。”，林暖知道，越大的家族对姓氏和传承这些看得越重。 “看小姐的神情就知道，您是听过我的。即便今日我不去姓名，也不能光明正大用我的名字在这世上行事。所以，小姐您不必多虑。”孟其琛眼眶微红，他的过往不能多说，孟这个姓氏，他不能光明正大地用，但是孟彦辰可以，只要他出人头地，以往的一切，都可以重新夺回。而去国子监读书，是他出人头地的第一步。 林暖思考了片刻，“我身边的亲近之人皆以颜色命名，不如，你就叫竹青吧，也是我喜欢的一种颜色。如何？” “竹青谢小姐赐名！” “放心，我和浅云今后在任何情况下，必不会将你的真实身份泄露出去”，林暖说完，浅云也非常识时务给竹青一个保证。 竹青很感动，小姐很善良，也能设身处地为别人着想，老天开眼，没有绝自己的路，又给了自己生的希望！ 林暖扶起竹青，又和他聊了一些铺子的想法，聊着不过瘾，二人当即去街市看铺子去了，看了几间铺子，聊了些位置、布置、租金等等一系列的问题后，日头渐渐偏西。 “小姐，我们今日还去公主府吗？明日您要去赴宴，估计也去不成了吧？”，浅云在林暖耳边小声提醒。 “小姐您有事去忙，您的想法我已经了解了，明日我再去看看，有合适的我看好了再告诉您，也省着您跑来跑去怪累的。”，这一日跑下来，两人竟有了惺惺相惜之感。林暖佩服竹青的经商头脑和才华，而竹青则对林暖的抱负赞叹不已。 “明日一早，我会让伽罗送钱过来，如果有合适的铺子你可以做主直接盘下来，不必等我，以免夜长梦多，被别人抢了去。” “这……”，竹青有些犹豫，他怕自己做主太多，而没了分寸感。 “我说了，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既是让你做大掌柜，那你就放手去做，不要怕赔钱，更不要怕担责。若是赔了，我定不会有所怨，这一点还请放心！”，林暖看着竹青，眼神坚定。既然决定了，那就放手去做，疑神疑鬼，必不能成。她虽没有做过生意，但是她懂带兵打仗，若一支军队有两个想法不同的将军互相掣肘，能打胜仗才怪。 竹青的眼眶再一次湿润，不为别的，只为林暖这一份信任。想当年自己第一次出门闯荡做生意时，自己的兄长也是这么信任并鼓励自己的，那是多年以前的事了，如今想起来，仿佛就在昨日。 结束这里去公主府时，太阳已经西沉，暮光像一层薄薄的纱罩在每一个行人的身上。 林暖到公主府时，陆晨阳稍稍有些意外，他本以为林暖今日不会来了。 “今日很忙？”，陆晨阳看着林暖不像从府中刚出来的模样，裙摆和鞋子上粘了很多尘土，脸也被晒得通红，倒像在外面跑了一天的样子。 “嗯，有点突发情况才耽误了，我想着明日要进宫，就来了。没打扰你吧？”，林暖例行检查，摸了摸他的腿骨，外伤已经好了。 “无碍，左右我也没什么事。”，陆晨阳等林暖检查完后问道，“我今日试了一下，正常走路没什么问题，但还是不能练武。” “你想什么呢？”林暖没好气地道，“这才多少时日，你能像普通人一样走路，已经不错了，还想练武。我奉劝你，不听我的话自己偷偷练，将来连路都走不成的时候有得你哭。骨伤是不可逆的，不要操之过急，一定要等他慢慢恢复。” “好，听你的！”，陆晨阳点头。 林暖一顿，听我的？今天倒是稀奇，这人竟说听自己的？不能从他嘴里听到仗势欺人、嚣张跋扈、顽劣不堪这等词，她都已经觉得有些不寻常了，如今他说听她的？ “明日便是夏日宴，等夏日宴结束后，我会去求圣上取消婚约。”，林暖看着陆晨阳，“我知道你一直厌弃我，当初能接受赐婚并隐忍至今，都是因我兄长的缘故。现在不用继续忍了，等我们解除婚约，不论是望岳望山还是望川，你喜欢谁就接谁进府。” 陆晨阳皱着眉，原来在她心里一直认为自己喜欢金望岳？不过有一点她说的没错，他以前接受赐婚并隐忍不退婚确实因为林枫，这段赐婚来得突然，三人都有些意外。 意外之后，他是漠然，林暖是讨厌，只有林枫一个人开心，自己最好的兄弟和自己最疼爱的妹妹结为连理，他记得很清楚，那天晚上他拉着自己去喝酒，畅想了很多以后的幸福生活，说林暖交给自己，他放心。 回想赐婚后的种种，他真的让林枫放心了吗？这一刹，陆晨阳忽然觉得，他其实并没有对得起林枫的托付。想想林枫总是对自己倾囊相助，而自己对林暖呢，除了冷眼相待和漠视嘲讽，都没有试图了解过她。他对她的认知，似乎都是金望岳想让他知道的认知。 “你要怎么和圣上提退婚？搞不好，这可是忤逆和藐视天颜的重罪。”陆晨阳给林暖倒了杯茶。 “实话实说呗，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林暖喝了口茶，漫不经心地道。 “交给我吧，你一个女子去找圣上退婚，无论会不会冒犯天颜，都于你日后的名声无益。”，陆晨阳很诚恳，让他躲在一个女子的身后，他的教养不允许他这么做。他如果没有办法讨她欢心，那便如了她的愿，让她活得自在开心些吧！ 哎哟，没看出来陆晨阳还挺大男子主义的嘛，林暖笑着道，“你觉得，我的名声再坏还能坏到什么地步？” “放心吧，据我所知，春日宴皇后也邀请了朱老二，以我和朱老二的‘交情’，朱宰辅会帮我在圣上面前美言的。” 陆晨阳皱着眉，他虽然不知道林暖打算做什么，但直觉告诉他，春日宴上她要利用朱二公子狠狠地坑朱宰辅一把，弄不好，会将她自己也搭进去。 “不要牵连无辜的人，更何况你向来和朱文曜不对付，如果你在春日宴上算计他，你以为朱宰辅会看不透你的伎俩吗？” “看不看得透呢我不知道，也不在乎，我要的结果是他能帮我在圣上面前说话就行了。”，林暖无所谓地说。 “不可以！”陆晨阳表情严肃，“你这么做，想清楚后果是什么了吗？退婚这件事交给我，否则的话，你明日就称病在家休息吧！” 林暖撇撇嘴，跟我来硬的？她是听话的人吗？不过，当下跟他吵下去也没意义，给了陆晨阳一个我才不听你的眼神后，突然转移话题道： “说起来，我很久都没见过金望岳了，她不做管家了？” 第17章 事出反常必有妖! “你说得对，望岳并不适合做管家，所以我派她去打理府中生意。”，陆晨阳叹了口气，林暖这犟脾气是改不了了，看样子，明日自己要牢牢看着她，以免她又惹是生非！朱宰辅在朝这么多年，又是一朝宰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是这么好算计的吗？ 林暖不知他心中所想，只是瞪大了眼睛看着他，金望岳不适合做管家，难道就适合做生意了？对她最好的安排，不应该是侍卫、暗卫或者是府中教习之类的吗？ 这一刻，林暖突然觉得有些诡异，他不是一个糊涂人，能做到少将军的位置，自然是知人善用，那他为什么这么安排？ “天色已晚，要在府中用膳吗？”，陆晨阳打断了林暖的沉思，显然他也不愿意花时间去聊金望岳。 “不用了，月白做了好吃的等着我呢，我先回了。”林暖起身，“哦对了，你的腿伤好得差不多了，以后我每半月来一次即可，你最近可以出门走动走动，但一定不能练武。” 陆晨阳点头，亲自将林暖送出公主府。 夏日宴，是每年初夏时，由皇后在宫中举办的宴会，庆祝夏日来临，大家一起游园赏花。是季节四宴中大家最喜欢的一个宴会。 春日宴时，乍暖还寒，大地还没有完全复苏，景色并不别致，游园并不合宜。秋日宴景色还好，只是鲜花的种类比夏日时少了些，冬日宴大家围炉而坐，欣赏欣赏雪景，做做小诗，也并不如夏日宴玩得更多些。 天还没亮，林暖便被绿尘喊起来，简单洗漱用饭后，就坐在梳妆台前任由绿尘发挥。她平日不喜太过华丽复杂的妆容和服饰，但今天去参加宫宴，太素净了不好，绿尘便给她上了一个梨花妆。 梨花妆，面容偏白，浅色唇脂，整体上和梨花一样，有淡雅洁白之感。然后在右侧太阳穴的位置画上一朵梨花，配上梨花簪，远远望去，像极了高雅淡泊的仙子。面额上梨花的淡雅之感，发髻上梨花簪带来的华丽之感，两相得宜，互不冲突，搭配得恰到好处。 “哇哦！”，绿尘忙完后，伽罗、浅云和月白望着自家小姐同时感叹。 “好看！” “好看！” “好看！” 林暖白了三人一眼，“平时让你们多读书多读书，你们没一个肯读的，现在除了好看说不出别的来吧？”，扯着石榴裙的裙摆原地转了一圈，“这叫美不胜收！” 伽罗有些犹豫，“小姐，美不胜收，是这个场合用的吗？” 林暖愣了一下，有些心虚，不是这个时候用的吗？“小姐我说是就是，快去备马车！我要出发了。伽罗和月白你俩跟着我。” “小姐，管家刚刚来说，少将军一早便来了，现等在府外的马车上要和您一起进宫呢！” 林暖……今天太阳从哪边升起来的？事出反常必有妖啊！ 将军府外，陆晨阳站在马车旁，转身便看见举步而来的林暖，他的心忽然砰砰砰不受控制地跳了起来。 他一直都知道她不丑，虽然平日不怎么打扮，但眉清目秀看着总让人觉得舒服。没想到，精心装扮过的她竟这么好看。 他就这么愣愣地看着她，渐渐地出了神，眼里再无往日的防备和厌弃，取而代之的是温柔和欣赏，甚至还有一丝他自己都不曾察觉到的欢喜。 林暖咳嗽了一声，“少将军怎么来了？管家呢？怎么不请少将军入府？” “是我要在这里等你的，走吧！”，陆晨阳转身先进了马车。 林暖……有妖！ 林暖很少进宫，屈指可数的几次进宫赴宴，过程和结果都不太好，所以她的内心很排斥这种宴会。但是这一次，不知道是不是陆晨阳在身边的缘故，她少了很多忐忑，比往日要安心很多。 “一会儿跟着我，别乱走。”下车时陆晨阳叮嘱道。 “我是女眷，跟着你做什么？”，林暖白了他一眼。男女不同席不知道吗？再者，他一直戍守边疆，参加宫宴的次数也不比自己多，怎么罩得住她？ “无碍，夏日宴虽不如七夕宴开放，但也不会太拘束，何况我们有婚约在身。再者，我虽不常参加宫宴，但我是已故大长公主的嫡子，当今圣上的亲外甥，太后的亲孙子。”陆晨阳似乎读懂了林暖的想法，解释道。他虽不受宠，但身份在，护一个林暖不在话下。 林暖撇撇嘴，心里腹诽，哼，从前没见他多上心，婚约的最后一天了他知道上心了？ 宫门口，小太监引着两人往后宫的方向去，按照礼制，他们要先去雨花阁见过皇后娘娘然后才能在后花园走动。等到了吉时，夏日宴才会正式开始。 林暖和陆晨阳进入雨花阁的时候，里面已经有许多人，瑶贵妃坐在主位主持今日的宴会。 林暖见过礼后，就要找个位置坐下，却被陆晨阳拽住，拉着她出了雨花阁来到后花园的一座凉亭。 林暖心里一万个不愿意但也不能当众和他撕扯，只得跟了出来。多好的一个可以甩掉陆晨阳的机会自己没把握住，心里稍稍有些懊恼。如果他一直在自己身边，那自己还怎么去“招呼”朱老二？ “你不会要跟着我一天吧？”，林暖有些后知后觉。 陆晨阳笑笑没说话，也没否认，但脸上得逞的表情让林暖明白，今天的“妖”就是他要阻拦自己的计划。 “你这样就没意思了啊，”林暖看着陆晨阳有些气愤，“不会是到今天你突然发现我的好，不想退婚了吧？”林暖自己都被这样的想法吓到了，不可能吧？ 陆晨阳心里有些异样，像是被人戳破心事一样有些囧，但又迅速让自己打消这个念头，他只是不想让她冒险，即便要退婚，也要他堂堂正正的去和皇帝说，而不是躲在一个女人的身后享受胜利的果实。 “你想多了，我只是怕你闯出大祸自己没办法收场。我答应了林枫要好好照顾你，就不能食言。” 林暖点点头，这倒像他的作风，重诺，不过自己并不需要。 “你有没有发现今日的异常？”陆晨阳打断林暖即将出口的话，他知道，她肯定说不出什么好听的，开口一定是她一定要退婚如何如何的，他不想听。 “什么异常？”林暖一愣，然后四处望了望，这里有埋伏？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她自己都笑了，这是后宫又不是战场。 “按例，夏日宴要皇后娘娘来主持的，可我们刚刚在雨花阁并没有看到她。”，陆晨阳眯着眼，望向雨花阁的方向。 “皇后娘娘有事脱不开身呗，这有什么。”林暖缓了口气，她还以为什么异常呢，原来是这个。这家伙故意的吧，为了拦住自己故作玄虚，哼，这种雕虫小技，亏他想得出来！ 第18章 有人为难你，关我何事? 陆晨阳确实是故意这样说的，春日宴并不像中秋宴这样的宴会正式，所以贵妃来主持也不逾矩。但自他进了雨花阁后，心中便隐隐不安，似惶恐，似忧惧，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春日宴的一大特色便是赏花，这个季节百花齐放，宫中的花匠各个心灵手巧，培育出很多外面看不到的新品种。而且，将各种颜色的花巧妙地搭配在一起，让花园又添了几分颜色。 “每年的春日宴都是赏花作诗，今年我们来些新鲜好玩的吧？谁有好的想法说说？”，宴会一开始，瑶贵妃坐在廊下笑吟吟地说着，目光不经意间扫过林暖，让她心中顿生警觉。 “不如我们玩飞花令吧？”，说话的，正是国公府的嫡女也是当今皇后的亲侄女，魏青君。 飞花令，就是有一名判官随意指一种园中的花草，然后将飞花令给在场的一人，接到飞花令的人要以此为题，背一句含有该花草的诗词，然后将飞花令抛出，由下一位继续。 “既如此，那第一局就由我来当判官吧？”，瑶贵妃笑着道，“第一个被淘汰的人罚一个节目，由最后胜出的人来指定节目内容，如何？” “这个好，就这么说定了，我们就来玩这个！”，魏青君非常捧场，这一异常的举动不禁让林暖心生怀疑。 “不是说，皇后和瑶贵妃的关系不好吗？怎么皇后的亲侄女这么捧场瑶贵妃？”，林暖看着身边的陆晨阳，陆晨阳更是一脸茫然地看着她，内宫争斗他也只是偶尔听说，从没有参与过，所以，他觉得林暖是不是有些敏感，只是玩个游戏而已，想得有点多吧。 “这种情况只能说明，她们之间有共同的敌人！”，一个声音自身后传来，林暖转身，竟是汝阳公主。 “公主何时来的？”林暖一喜，她在京城没什么好友，汝阳公主是唯一一个。 “你进宫了不来寻我，只能我来寻你了呗，让让！”，汝阳将陆晨阳往旁边推了推，挤在二人的中间。林暖心下大喜，说不定，一会儿她可以靠汝阳来脱身！ 陆晨阳笑着让出座位，“汝阳近来可好？” “我好得很，倒是你，伤好些了吗就出来走动？”，汝阳公主关心地问。 “已经好了。”陆晨阳回答，“你怎么才过来？” “皇祖母身子有些不好，我一早去侍疾。母后也在，等会儿，表兄也去看看吧？”，汝阳公主小心翼翼地问。 “皇祖母未必想见我。”陆晨阳叹了口气，没再说话。 林暖皱眉，好像自己今天又听到了什么宫闱秘辛？陆晨阳是长公主的嫡子，也就是皇太后的亲外孙，为什么她老人家不愿意见他？听说陛下和大长公主的关系很好，当年是大长公主力挽狂澜帮陛下夺得皇位的，但好像老皇帝很喜欢大长公主但并不喜欢陆晨阳？为什么？ “林小姐？一起吧？”，一个声音打断了林暖的沉思，原来是伯爵府的薛映雪小姐邀请林暖上前参加飞花令。 “谢谢薛小姐邀请，不过我还是算了吧，大家都知道我不通文墨，就不扫兴了！”，林暖笑着回答。她对这些文绉绉的游戏不感兴趣，也确实不会背几首诗，有自知之明，就不去丢人现眼了。 “林小姐不必自谦，您的学识我们可是知道的，走吧，人多热闹些！”说着，自来熟一般上来就要拉林暖的胳膊，却被林暖甩开。 这是她有生以来听到最大的笑话，她有学识？她爹林将军听到了都得从棺材中爬出来狂笑三声。 汝阳碰了碰她的胳膊，示意她往贵妃那边看。魏青君在瑶贵妃的旁边一边说话一边时不时的看一下她这里。林暖明白，这是联合起来想让她当众出丑。唉，都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为什么要联合起来看自己的笑话呢？ 林暖想不明白，汝阳公主和陆晨阳却隐约明白其中的意思。林暖本不起眼，将军府的孤女而已，还不值当她们费心思，但她的未婚夫婿是陆晨阳，是长公主的嫡子，那她就需要被拉出溜溜，她们羞辱她，其实就是羞辱陆晨阳，仅此而已。陆晨阳不善内斗，但这些年也没少见识这些场面。 “我学识多？薛小姐您想看什么节目直接说，咱们省去中间环节吧！”，林暖白了一眼薛映雪，嘲讽地道。 薛映雪看似和林暖在聊天，但心里眼里全是旁边的陆晨阳，大概是好久不见，偶然一见太过欣喜，失了礼数也不自知。但这一下却让林暖摸清楚了她的小心思。原来是因为陆晨阳才被那些人拉出来当出头鸟呢。 薛映雪看陆晨阳看得有些痴，林暖说完一会儿她还没反应，大概是没听到。林暖嘲讽地看了一眼陆晨阳又朝汝阳公主眨眨眼。汝阳公主会意，轻轻起身装作去拿东西的模样，这一下，依然没有惊醒花痴的薛映雪。 “晨阳哥哥，你也知道我素来不喜欢这种热闹，不想去呢！”，林暖双手挽着陆晨阳的胳膊娇滴滴地道。 陆晨阳后背一僵，明知林暖是故意的，但他的心跳还是控制不住地加速。少女的体香若有似无地传来，陆晨阳的双手不自觉地紧握，后背僵直。 “咳”，他用拳头遮掩，战术性的咳嗽了一声，以镇心神，“不想去便不去，在这里坐好。” 陆晨阳略带磁性的声音传来，林暖的眼睛一亮，看着他微微发红的耳朵，心里乐开了花。原来在战场上让人闻风丧胆的陆少将军这么不经撩啊。早知道他这么好解决，自己何苦和他硬碰硬这么久呢？ 林暖朝薛映雪羞赧一笑，“既然晨阳哥哥都这么说了，那我就没什么疑虑了。薛小姐，玩得开心！” 薛映雪将手里的帕子绞了又绞，终是忍住，微微扯着嘴角，露出一个很难看的笑容，“既然林小姐不愿意，那便等下一局吧。” 不管有多舍不得陆晨阳，薛映雪还是转身回去。林暖松开挽住陆晨阳的手，果然不出所料，没想到陆晨阳还挺抢手，一个金望岳，现在又来一个薛映雪，老男人突然要开花？林暖想想都要笑疯了，不知道怎么自己脑海里就突然出现这样的词，不过，形容陆晨阳挺合适的。 陆晨阳看着空落落的胳膊，竟有一时的失神。 那边，魏青君看着一个人回来的薛映雪，表情没变，但微微动的嘴角骂了两个字： “废物！” “第一轮没请到你，第二轮势必要派个你不能拒绝的人来。”，汝阳公主嘲讽地看了一眼对面那群嬉笑说闹的少女，提醒道。 “哦，好怕怕，要不公主您带我出去躲一躲吧？”，林暖背对着陆晨阳朝汝阳公主使了个眼色，汝阳秒懂。 “是挺可怕的，走，我带你去我宫里躲躲。”，说着拉起林暖就要走。 “等一下！”陆晨阳起身道，“说起来，我也有好些年不曾去妹妹宫里坐坐，今日有空，便一起吧。”陆晨阳看着眼前的两位少女，挑着眉道。 “这个不太好吧？如今我们都长大了，男女有别，表兄你来我宫里不合适吧？”，汝阳公主感受到手腕处的疼痛，赶紧婉拒。不知道林暖又要做什么，一定要甩开表兄。 “如果你觉得不合适，那便找一个合适的地方，或者，就待在这里。”，陆晨阳一步不退。他知道，离了他的眼，林暖会立即对朱文曜下手。今日说什么他都要阻止她，小姑娘没轻没重，朱宰辅是她能设计的吗？ 林暖无奈，只得拉着汝阳又灰溜溜地坐下，“既然你非让我留下，那一会儿有人为难我，你可得出手。” “有人为难你，关我何事？” 第19章 再遇朱老二! 陆晨阳看着被气得不轻的林暖，竟生出一种非常好玩又有趣的心情来，似乎看她着急，自己就特别开心舒畅。 第二轮开始前，魏青君款款而来。林暖心里好笑，果然被汝阳说中了，换了个门第高的自己就能乖乖听话？那还是她林暖吗？ 魏青君给汝阳公主见了礼，然后微笑道，“林小姐，在这边看着多无趣，一起来吧？”。 她倒是没和薛映雪一样，自来熟上来就挽着自己的胳膊，所以林暖往椅子上一靠，“我不通文墨还是算了吧，魏小姐玩得开心。” “没关系，有我在呢，大家都是女子，粗通文墨，随便玩玩开心就好。”，魏青君笑着。 “说实话我一首诗也不会背，就不去丢人现眼了，你们玩得愉快。”，林暖再次拒绝。 “我都亲自过来邀请了，怎么林小姐一点面子都不给呢？”魏青君笑着道，“我也不会背几首，就是大家凑在一起热闹热闹而已，林小姐总不参加宴会，我们想找你玩都没机会。陆少将军说是吧？” 陆晨阳倒没想到魏青君突然问自己，他也知道林暖的性子，从小便不爱读书，能将字认全了还是林枫想办法押着他学的，恐怕她是真的一首都不会。 “既然林暖都说了不想去，便算了吧，一起玩也不能强人所难。”，陆晨阳没什么表情，但说出的话却让身边的几个人露出不同的表情来。 林暖是震惊的，不是说和他没关系吗？怎么突然变性帮自己说话了？有妖！自己可得小心防备着点。 魏青君一愣，她早听说陆晨阳看不上林暖，答应赐婚是碍于林枫的脸面，但今天看来好像并不是这样的？不对，上一次林暖在酒楼和朱文曜打架，自己就在二楼，那时候她看得真切，陆晨阳是讨厌林暖的，或是达到憎恶的程度，这才过去多长时间，怎么变化这么大？ 汝阳公主则是一脸八卦的表情在陆晨阳和林暖的身上扫来扫去，自己表哥什么时候对林暖动心的？这两个欢喜冤家哦，以后有好戏看了。 “暖暖，这里没什么意思，那边，今年花匠移栽了新品种的花，开得可好看了，我带你去瞧瞧。”汝阳公主说完，看了魏青君一眼，“你们玩得高兴，我去和林暖赏花了。” 说完起身拉着林暖就走，陆晨阳在林暖的身后起身，小跟班一个。魏青君还在愣神中没缓过来，那边薛映雪看着陆晨阳跟在林暖身后亦步亦趋，手里的帕子都要绞出丝线了。 最后，魏青君铁青着脸自己走回去，心里恨极了汝阳公主不给自己面子，哼，不就是一个公主吗？有什么了不起，早晚都得嫁出去。等她嫁给表兄，将来成了母仪天下的皇后，看她还敢轻视自己！ 那边瑶贵妃眼角扫过铁青着脸的魏青君，心里冷笑，暗自嘲讽，“蠢货！” 转过他们刚刚休息的凉亭没多远，穿过一座小桥，又绕过一片树林，最后从一条茂密的丛林里扒出一条小路，才到汝阳公主说的地方。远远望去，是一大片花海，漫山粉红，和远处的蓝天白云衔接在一起，美不胜收。 微风轻送，粉红色的花海犹如波涛一般滚滚而去，向天边无限延展。 场景太过震撼，林暖一时被眼前的景色所吸引，久久不能回神。 “这是天竺牡丹，从西域来的品种，花匠移栽成功后……父皇很喜欢，便让人开垦出这块地，全种上了。并把这里列为禁地，不准人进入。我也是偶然间发现的。”汝阳公主似乎陷入某种回忆，片刻后才道，“我没骗你吧？是不是很好看？” “好看，可惜我读书少，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诗词。”林暖望着天边感叹道，“但我觉得，如果是傍晚，暮色西沉，夕阳的余晖洒在天边将云朵染成红色时，配上这片花海，天与云与海，真正连成一片，那场景才最为壮观。” 陆晨阳也在脑海中想象林暖所述的画面，那时刻，这里应该是人间仙境了吧。 “说得不错，我有幸见过一次，那种美无法描述。却能震撼人的心灵，见一次就能记一辈子。”汝阳公主说着，似乎又回想起那天的场景，漫天烂漫下，有一位白衣翩翩的少年。 赏完花回程的路上，几个人还沉浸在刚刚的仙境中，突然，路边的林中传来娇滴滴的声音： “公子，轻点！” “乖乖，来~” 男子的声音传来后，林暖像打了鸡血一样头发都要立起来听消息了。这个声音，扒了皮她认识骨头，是朱老二！她正愁不能摆脱陆晨阳去找他呢，他撞上门来了。 林暖就要往林地里面冲，被身后的陆晨阳一把拉住，在她耳边小声道，“快走，不要多管闲事！” “这可是御花园，有人在这里行苟且之事，我怎么能走！何况里面还是……”，紧要关头林暖立即闭上嘴，估计陆晨阳还没听出来是朱老二的声音，不能让他知道。 “不行！”，陆晨阳紧紧拦住林暖不让她上前。 一边的汝阳公主看着两人“纠缠”在一起，撇了个大白眼，“哎哎！你俩注意点影响。” 林暖这才想起来旁边还有一个汝阳公主，她的手不能动，看着汝阳嘿嘿一笑，“姐妹，对不住了，事成之后必有重谢。” 说完一脚将汝阳公主踹进了林中，汝阳公主没防备，“啊！”的一声摔了进去，一石激起两只鸟～ “谁～” “啊！！” 事已至此，陆晨阳再绑着林暖也没用，已经被发现，索性放手，拉着林暖转过身，等身后之人整理好后，才转过来，待看清眼前的人，陆晨阳的怒火噌的一下直冲脑海。 从林中出来的正是朱文曜，朱家二公子，自己千防万防没想到林暖居然还能背着自己将朱文曜算计到这里！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她已经没有底线了吗？要拿这种事情去要挟朱宰辅帮她说话？ 旁边的女子林暖不认识，看看汝阳公主，汝阳摇摇头，她也没见过。 “自报家门吧！”，林暖开门见山道。 “林暖，怎么又是你？”，朱文曜觉得自己不适合出门，上街能遇到她，来了宫中还能遇到，尤其这种场合！ “你是哪家的小姐？”，汝阳公主上前一步，朱文曜只能退后，听公主发落。 “回公主的话，奴婢，奴婢只是一个小丫鬟。不是贵人家的小姐。”，女子低头小声道。 “不说实话是吧，那简单，我们不认识你，听雨阁总有人认识你，我就这样拉着你去让人认认，我倒要看看哪家的丫鬟，穿得这么好看！”，林暖冷声道。 “别别，我是五城兵马司陈永都尉的嫡女，我叫陈靖怡，事已至此，还请公主和林小姐放我一马！”，陈靖怡说着便跪下来，哀求道。 “林暖我劝你别多管闲事，这可是在宫里，不是在街市……” “放肆！你还知道这是宫里，竟然在御花园做此苟且之事，我现在去就去找父皇和母后问问，是谁给你的胆子做了这样的事还这么理直气壮威胁别人！” 别说，汝阳公主板着脸教训人的样子还挺有公主威仪的，林暖小心挪到她的身边，在她后背比划了几下。 第20章 把他给我叉!出!去! 朱文曜还是怕汝阳的，她和林暖不太一样，林暖有什么说什么，咋咋呼呼的，但是打一架也就完了。汝阳公主平时不太喜欢说话，但是言出必行，说一不二。这件事怎么说都是他的错，如果被告到皇帝那里，后果他承担不住。 因为汝阳公主平时不怎么管闲事，他开始也没在意，想着只要说服林暖就好，如果汝阳公主要插手这件事，那就不好办，这么想着，便放下身段开始道歉。 “公主饶命，别去，您千万别去，是我混账做了这等下作事，我道歉。只要不将这件事说出去，您说怎么办，咱就怎么办！” “把你的贴身玉佩拿来，”林暖伸手，接过朱老二的玉佩后，对跪在一旁的陈靖怡道，“还有你的一并交出来！” “这两块玉佩我拿走了，朱老二，明日午时靖水楼来取，到时候我给你指条明路。”，林暖将两块玉佩掂在手里，“如果你觉得今天之内你私下能处理好，明日不用赴约，我会亲自去朱府和陈府拜访一下。听说，朱夫人最近在给你议亲？” “我也不介意去拜访一下！”，汝阳淡淡的声音传来，没什么情感，但是听着就让人有一种压迫感。“或者，去找我父皇聊聊天！” 朱老二点点头，什么都没多说，带着陈靖怡离开。 “林暖！”，待二人走后，陆晨阳憋了很久的火气终于爆发。他没想到自己千防万防还是让林暖得逞。 “这么大声吓死人了，我怕你呢！”，林暖白了他一眼，拉着汝阳往回走。 陆晨阳铁青着脸跟在后面，刚来到听雨阁外，就见众女眷纷纷离席。夏日宴提前结束，找人问了一下，说是太后病重，皇后点了几个人去佛堂为太后祈福，提前结束宴会。 汝阳公主和陆晨阳的脸色很不好，提前结束宴会，说明太后突然病重，估计不太好。汝阳公主的小丫鬟找到她们的时候，顺便带来一个消息，太后想见陆晨阳，内侍正到处找人呢。 陆晨阳一愣，太后想见他，虽是情理之中但还是有些意外。临走前叮嘱林暖，不得轻举妄动，不能仗势欺人，不能拿女子的名节开玩笑，做事要有底线！不要去招惹朱宰辅，一切有他！ 林暖都没听他说完转身出宫，聒噪！也不想和他解释今天的事情纯属意外，她想坑朱文曜没错，但还没来得及动手，他自己主动撞上的，天赐的机会她凭什么不能用？ “小姐，太后病得很重吗？”，回去的路上伽罗眉头不展。 “似乎不太好，今日皇后没来，宴会又提前结束，还有人去给太后祈福。”，林暖皱了皱眉，太后年龄大了，从开春以来就一直有传言说病着，看情形实在不容乐观。 林暖又想起陆晨阳，为什么太后和皇帝都不喜欢他呢？在皇室子弟中，陆晨阳可以说是佼佼者的存在，也不用争储位，不和他们有利益纠纷，为什么不喜欢他呢？ “小姐，如果太后……不好了的话，你的婚事怎么办？”，伽罗看了一眼窗外，小心翼翼地道。 马车是陆晨阳的，车夫也是公主府的车夫，是以伽罗说话非常小声。 对啊，如果太后病重没挺过来，那自己和陆晨阳的婚事又要耽搁很久，成婚肯定是不行，退婚的话，她也不想这个时间去碰皇上的霉头。这么想来，还得感谢陆晨阳今天拦着自己，否则的话，自己冒冒失失去找皇帝退婚，想想都可怕。 唉，闹心！ 林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回府再说吧，我饿了，也不知道小月白今日做了什么糕点。” “还有，小姐，今天在宴会上少将军一直跟着，我们都没有机会去找朱二公子，这件事到底谁安排的？”，浅云有些疑惑。 “他自己呗，按照他的性格，能做出这样的事并不奇怪。只能说你家小姐命太好，鱼主动上钩！”，林暖解释道，心里却有些狐疑，朱文曜这厮她从小打到大，还算了解，浑是浑了点但不至于在皇宫做这样的事，确实出乎她的预料。 回到府中，小月白研究出几款新的糕点，按照竹青的建议，外观做得都很漂亮，但小月白和林暖一样，都起不出雅致的名字和糕点相匹配。 想了一个晚上，头发都抓下来一大把，一个好听的名字都没有。最后总结出一个道理，术业有专攻，什么人做什么事。所以，林暖决定明日去找个文化人，她不受这份苦了。刚收拾好，准备出门，伽罗就急匆匆地跑进来： “小姐，少将军来了。” 林暖有些诧异，陆晨阳来这里做什么？如果为靖水楼的事，那时辰还早着呢。 “去花厅，看看什么事。” 花厅，陆晨阳看见林暖的那一刻，憋了一路的火气终于爆发，铁青着脸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训斥。 “林暖，你做人还有底线吗？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不惜设计陷害女子的名节，你知道你这么做等于害了她的一生吗？” “还不遵守承诺，明明说好的今日去靖水楼解决问题，为何又要将这消息散布得到处都是？” “以前林枫说你孩童心性，贪玩长不大，今日我看，你根本就不是孩童心性，你是劣根性，不忠不义做事毫无底线。林将军一生光明磊落，林枫亦是，可到你这里，你，你怎么会这样？” 陆晨阳失望至极，林将军，林老将军忠义在外，赫赫有名，在人品道德上让人挑不出半点瑕疵，林枫也完全继承林家家风，正义廉明，帮扶弱小，林暖怎么就成了做事毫无底线的小人？他都有些怀疑了，林暖到底是不是林家的人？ “陆晨阳你脑子坏掉了？谁给你的胆子大清早来我将军府叫嚣的？我不忠不义也好，毫无底线也罢，关你屁事？你算老几呢在我这里指手画脚的？我将军府的侍卫呢？都死了吗？眼看着我这么被人骂还在装缩头乌龟！” “给我将他叉出去！！！” “还愣着干什么，给我叉！出！去！” 林暖气得满脸通红，眼睛瞪得要出来一般，肺都要炸了。要不是身边的小丫鬟拦着，她都要直接上手将对方的脸挠花喽。 衣冠狗彘！ 将军府的侍卫站在花厅里看着陆少将军，面面相觑，不知道该不该动手。以前公子在的时候，陆少将军是府里的常客，不必通传的那种。而现在，对方是小姐的未婚夫婿，小两口吵架他们这些做侍卫的要是当真将人叉出去，回头小两口好了，遭殃的可是他们。一时间侍卫们都有些踌躇不定不知该怎么办，而他们的侍卫长林十三恰巧不在。 浅云见状上前一步，“少将军，您请吧！动起手来，恐怕您今天占不了便宜！” 陆晨阳亦是气得满脸青紫，五官扭曲在一起，像是能吃人一样。到最后一句话也没说出来，铁青着脸甩袖而去，这是侮辱，他堂堂西北大营的少将军，林暖居然想将他叉出去！她想让人将他叉！出！去！ 花厅门口，摆放着一株盆栽，是林暖最喜欢的罗汉松。陆晨阳路过时，它正随风舞动，像极了叉着腰跳脚骂人的林暖，陆晨阳一脚将花盆踹翻过去，让你叫嚣！ 林暖…… “来人！给我抄家伙……”，林暖的话没说完，小伽罗便直接捂住她的嘴将后面的话堵回去。 陆晨阳头都没回大摇大摆而去。真是不识好歹，自己明明是为她好，如果她以后还是这么肆无忌惮地行事，早晚有一天会闯下滔天大祸，到那时候，即便自己想救她，也无能为力。 “小姐，别生气，坐下喝口茶，我觉得这里肯定有什么误会。”，伽罗安抚暴躁的林暖。 “误会个屁，他脑子坏掉了，大清早跑来我府上撒野，欺负谁呢！”，想到这里，突然转头盯着浅云，“林十三呢，你去告诉他，我今日在自己的府上被人骂个狗血喷头，问问她，我要他有什么用！” “小姐消消气，这些侍卫该罚，但是眼前还有比这更重要的事情。”伽罗给浅云使了个眼色，浅云会意转身出去。 “什么？”，林暖没好气地道。 “小姐您想想少将军刚刚说的话，‘明明说好要去靖水楼解决问题，怎么将消息散出去了？’，是不是出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情？” 林暖想了想，“有可能，让浅云和林十三出去看看，算了，让浅月去吧，看看出什么事了。” 第21章 一母同胞怎么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呢? 没多久，去探听消息的人回来。带回的消息让林暖百思不得其解。 今日一早，整个京城就已经传得沸沸扬扬的，说朱宰辅的二公子和五城兵马司的陈都尉之女在宫宴中私相授受。 消息出自哪里尚不可知，但今日一早，街头巷尾都在传这件事。陆晨阳也是出宫时听到传言，连公主府都没回就直奔将军府。 “私相授受？”，林暖在心中冷笑，传得还挺体面的。 “不会是朱二公子自己宣扬的吧，怕小姐您威胁他？”，伽罗沉思道。 “不会，朱老二没有那么蠢，并且传得只是私相授受，现场可比私相授受猛烈得多。”，林暖首先排除朱文曜。 “汝阳肯定也不会，她少管闲事，即便她要这么做，也会先和我打招呼。”，林暖喃喃低语，“陆晨阳也不会。” “私相授受？”，林暖心中有些猜测，但还要查证。 “去查查陈靖怡，恐怕朱老二着了她的道了。”林暖吩咐道。 “我知道陈靖怡。”，关键时刻，小丫鬟绿尘站出来为大家解惑 陈永都尉宠妾灭妻，所以陈靖怡在家中的日子并不好过，堂堂嫡女吃穿用度皆不如府中庶女。绿尘在布庄遇见过几次陈府姨娘在众人面前奚落陈靖怡的场面。 陈靖怡想攀一门高亲，用外力来改善她们母女在府中的日子。也是，五城兵马司的嫡女，平等联姻对她的助力肯定不够。助力够的世家她的身份不够，朱二公子这种嫡出次子是她最好的选择，但即便是嫡次子，她的身份也不够，只能通过歪门邪道来。 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林暖腹诽，也生出一股莫名的情绪。都说我朝民风开放君主圣明，女子的权利和地位得到空前得尊重。但这尊重仅限于当今圣上恩准的红袖军和个别地方支持女官而已。教化不开，女子的思想还束缚在男尊女卑的世界中，自己都不尊重自己，又有谁会尊重你呢。 难道一个女子想改变命运只能靠夫婿吗？我们有手有脚为什么不通过自己的努力去争取自己的幸福呢？ “小姐，现在我们该怎么办？”，伽罗有些忐忑，怕这件事牵连到自家小姐头上。 “按兵不动，宫里还不知道什么情况，想来老皇帝的心情不会太好，我们暂时别触这个霉头。他们的事他们自己解决吧，浅云将玉佩送还回去，告诉朱老二，消息不是我们透露出去的。” 浅云接过玉佩，犹豫了一下才道，“小姐，还玉佩要不要让林侍卫去？” “用不起，你若不想去，便让伽罗去！”，想起今天早晨的事情，林暖的气噌的一下又上来。明明是自己的侍卫，却在关键时刻看见自己受辱动都不敢动，她还要他们做什么？给他们养老吗？ “我去！”浅云赶紧表态，然后也不忘为林十三求情道，“林十三今早不在，后来听说这件事情后，自己去领了十鞭，现在正跪在外面呢~” 伽罗看着林暖不为所动的模样，故意道，“他的属下犯了这么大的错，怎么是十鞭子就能解决的？别说小姐了，我的气都不能消！小姐，要不我们见见他，亲自惩罚他吧？小姐不是说，仇要亲手报才算吗？” 林十三进来的时候，林暖什么都没说，失望之情溢于言表。林十三自知有错，也不解释，只求惩罚。 林暖看着旁边一向不拘小节的浅云此时忐忑地握着双手，深深叹了口气。 她有些迷茫了，不知道今天的脾气发的对不对，她知道自己的脾气一向不好，兄长常常骂她，让她做很多事情磨磨脾气。有时候她也后悔，发完脾气便自觉不应该这样，但今天这件事，她真得觉得自己的脾气发得没错，可连她身边最亲近的人都觉得她有些无理取闹的话，她突然就觉得没人懂她了。 伽罗说得话她不是听不懂，都是她身边最亲近她了解她脾气的人，说要亲自惩罚无非是想让自己见林十三一面，网开一面，她们内心觉得自己又生出小姐脾气了，本来嘛，陆晨阳就是兄长的好朋友，那些侍卫不敢动手也情有可原。 那自己受得委屈呢？在自己家被人骂的狗血淋头她又找谁说理去呢？这些侍卫不但不替自己出气还要反过来埋怨自己小题大做吗？ 这一瞬间，林暖突然觉得委屈，不由得红了眼圈，为什么身边的人都不理解自己呢？ “行了，我也是在气头上，陆晨阳好歹是少将军，又是我兄长的挚友，他们不敢上前也算情有可原。”，林暖红着眼圈努力让自己保持镇静。 林十三自然看到林暖红了的眼圈，也听出她哽咽的声音。 “啪、啪、啪” 林十三跪下磕了三个响头，什么都没说躬身退出去。 心情不好的时候，林暖喜欢将自己关在书房，写写画画，虽然这些都不是她擅长的，但是却能让她迅速平静系下来，这是过往十几年的生活经验。 每次发完脾气后为了让自己冷静下来，她试过很多方法，开始是去演武场练武，结果越练越愤怒，恨不得提枪杀出去。林枫便劝她练练字，随便写写画画，让自己冷静下来，这一招也确实好用。 “陆晨阳是衣冠狗彘” 写了满满一大篇后，林暖的气终于消了，人也彻底冷静下来。便又开始忙起起糕点铺的生意来，画图，设计新样式和起名。 主要在想找谁起名！ 起名这件事，林暖将将军府的人从头到尾想一遍，也没找到一个读书多能起名的。还是出去找人吧，可是找谁呢？这可将她难倒了。平日里她总嫌弃文人整天酸来酸去没意思，看不上他们，这会儿想用了，才发现身边竟没有可用之人。 “小姐，朱公子来访，想见您一面。”，林暖正愁呢，伽罗突然敲门道。 “朱公子？朱老二？浅云没跟他说清楚事情不是我散布出去的吗？”，林暖疑惑。 “是朱大公子，朱文毓！”，伽罗解释。 朱大公子？看样子朱府要调查处置今日之事。朱宰辅共有两子，嫡长子温文尔雅学富五车，是京城数一数二的才俊，嫡次子每日花天酒地吃喝嫖赌，是京城数一数二的浪荡子。 一母同胞，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真是奇葩。林暖感叹朱府的教育，殊不知在陆晨阳的眼里，也是这样感叹将军府的教育。 花厅，两人见礼后，林暖再一次怀疑朱老二到底是不是朱家的亲儿子。朱文毓一身寻常衣衫，束发戴冠，一根白玉簪子显得丰神俊朗。 “朱公子是为市井流言来？”，林暖开门见山。 “是，林小姐爽快。”朱文毓笑得温和，像春日暖阳一般，“我问过舍弟，本想再去找陆少将军聊聊，但他进宫为太后祈福了，我便来麻烦林小姐。” “朱公子想知道这个消息到底是我散出去的，还是陈靖怡散出去的？因为我和朱二公子有宿怨，而陈靖怡想借此上位，我们都有动机。” 朱文毓微笑着点点头，林暖这么直白他倒没想到，以前总听朱文曜在家告她的状，说他如何欺人，如今看来，朱文曜说话的水分比自己想象中要多得多。 林暖看着温文尔雅的朱文毓，灵机一动，给他倒了杯茶，“我愿意和朱公子坦诚，但我想提个条件。” “林小姐，您是在证明自己的清白，为什么还要和我提条件？”，朱文毓好笑，这女子行事好像没什么章法。 “因为，我会让朱公子少走很多弯路呀，最主要的，我想和朱公子交个朋友呢！”，林暖眨眨眼睛，盯着朱文毓笑颜如花。 “咳咳”，朱文毓看着娇俏如花的林暖有一瞬间的失神，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失态，“说说看。” 第22章 这么大人了还毛毛躁躁的，成什么体统! 林暖嘿嘿一笑，“我呢，仰慕朱公子的大名，知道您学富五车，就想请您帮个忙，不过您放心，我会给报酬的，怎么样？” “具体说说？”，朱文毓来了兴趣。 “我琢磨了几种新的糕点，但是在取名字上面呢，您也知道，我认字不多，所以有些许费劲。如果朱公子您愿意帮助我的话，朱二公子的事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林暖微笑，狡黠的眼眸一闪一闪，像极了繁星。 朱文毓万万没想到，居然有人请他为糕点命名？看着这位林大小姐好像也没什么坏心思，眼神清澈，他不得不怀疑，那个整日和朱文曜打架的人是她吗？ “好！需要我立个字据吗？”，朱文毓好看的唇角上扬，尽显俊朗。 “不必，我相信你的为人，君子言出必行。”，既然对方爽快，林暖也不小肚鸡肠，当下将那天的事情全盘托出，连带着她查到的有关陈靖怡的事情也说了一下。 “我确实有件事想找二公子帮忙，但还没寻到机会呢，就撞上这件事。所以，我敢发誓这件事和我无关，并且玉佩我已经还给二公子。我林暖敢作敢当，是我做的我不否认，就像和二公子打架一般，但不是我做的，谁也不能冤枉我。”林暖坦诚，既然说到这里，自然不能藏着掖着。 朱文毓点点头，初接触下来，他还是相信林暖的为人。虽然这么多年没少和朱文曜打架，但他细细了解过，每次她都是仗义执言一方，朱文曜属实有些仗势欺人，母亲的心头肉，没办法。 “既如此，今天便叨扰了，我还要回去处理一下这件事，等林小姐的糕点准备好了，派人给我传个话即可。”事情问清楚，朱文毓也不耽误，起身告辞。 他走后，四个小丫鬟齐齐围上来，朱文毓和朱文曜一母同胞，但从学识到人品天差地别。几个人叽叽喳喳议论半天才消停。 最后，林暖让月白将最近的糕点都准备一份儿，明日给朱大公子送去，月白欣然领命。 夕阳已去，皓月方来。月光清明如水，群星点点微光。 不知为何，自吃过晚饭后林暖的右眼就一直在跳，心里也有些烦闷，便到庭院中来散散步。 “小姐有心事？”，伽罗见自家小姐脸色不好，询问道。 “没有，但我总有一种不太好的感觉，不知为何。”，林暖皱眉。 最近能让她烦心的也只有退婚这件事，本来打算拿点朱老二的把柄和他谈谈，让朱宰辅帮她说说话，但计划还没实施呢就被打断。宫中又频频传出太后病重的消息，这时候皇帝心情必然不好，她不敢去触这个霉头，如果太后病好了，那离自己的婚期就没几天了，恐怕也不太好退婚。如果太后薨了，那自己退婚遥遥无期，守孝还得三年呢。 “咚～” “咚～” “咚～” …… 林暖瞪大眼睛转身望向钟声传来的方向，是丧钟，十二下，太后薨了。 “快，检查一遍府中的装饰，凡有喜庆的挂饰全部收起来。”，最坏的情形来了，林暖叹口气，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换一身缟素，林暖代表将军府入宫。到宫门口时，已经来了好些人，在小太监的指引下有序入宫。林暖随着女眷的队伍，先是到太后宫中跪拜，然后被引到殿外跪着守灵。 灵堂里，传来深深浅浅的哭声，听不真切，但猜想，真哭的应该没几个吧？也说不好，太后一生育有一子一女，就是当今圣上和已故长公主。长公主留下一子陆晨阳，皇帝陛下育有两子一女，再加上皇后和贵妃，这些人应该是真情实意的哭灵。其余人就算了，林暖用眼角扫了扫周围的命妇，大家都在偷偷的活动试图找一个舒服一点的跪姿。 “林小姐？”，皇帝身边的总管万公公来到她身边低声道。“皇上说您既是陆少将的未婚妻，理当进去守灵。” “是！”，林暖嘴上应着，身体执行，心中腹诽，她都要退婚了，谁跟你们是一家人呢！烦人！ 万公公领着林暖进了灵堂跪在女眷这里，旁边紧挨着陆晨阳。 林暖……更烦了。 陆晨阳看见林暖时诧异片刻，随后看见她身后的万公公，知道这是皇帝的安排，便没说什么继续守灵。林暖跪下后，用余光白了陆晨阳一眼，微微侧过身，将他排斥在她的余光外。 陆晨阳…… 卯时，跪了一夜的守灵结束，礼部的礼仪官和小太监指引大家有序撤离，休息一个时辰后，要开始为期三天的哭灵，早晚各一次，晚上继续守灵。 林暖揉揉跪到僵硬的膝盖，已然没有知觉，先坐下来再缓缓起身。站起身后又在原地缓了缓，恢复知觉的一瞬间，窸窸窣窣的感觉传来，膝盖像被蚂蚁啃食一般，难受至极。 陆晨阳此刻也好不到哪里，他本就有腿伤，这么跪一夜，除了膝盖，原来的腿伤也隐隐作痛。咬着牙起身，还是没站稳，眼看着就要往旁边倒。 身边都是跪了一夜的人，此刻大家都像个瓷娃娃一样，一碰就碎。 千钧一发之时，林暖眼疾手快，抓着他的腰带一把将他拉回来。 “站好了！”，林暖低声轻喝，“这么大人了，毛毛躁躁的。” 陆晨阳…… 林暖说完一脸嫌弃地跟着礼仪官往偏殿走，越过陆晨阳，嘴角忍不住地挑了又挑，骂他，真的能让自己快乐。这一晚上的辛苦都没了，好爽！ 众人在偏殿吃了些东西后稍事休息，等一下还要去哭灵。这可难为住林暖，守灵还好，跪着就行。但是哭灵，如果自己哭不出来的话会不会尴尬？说实话，她长这么大见过太后的次数一只手就数得过来，每次见到了还都不能抬头直视，如果自己在大街上遇到换个妆扮的太后，自己都未必认识，让自己哭灵实在有些强人所难，也不知道老皇帝心里怎么想的。 “你过来，”林暖朝身边的陆晨阳招招手。 陆晨阳没动，皱着眉看她，不知她想做什么。 “吃不了你！给你检查一下腿伤，我不想动，你自己过来。”，林暖白了他一眼。 陆晨阳……有腿伤的是我好吗？ 第23章 好兴奋，小姐要坑人啦! 哭灵时，林暖终于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名声不好了，困扰她很多年的一个问题，今日找到原因了。 因为，她不会演戏。 随着礼仪官一声令下，她周围的人个个哀嚎，最前面和太后最亲近的人她看不到，单是她周围来讲，痛哭流涕的，她总能在眼睛周围发现不明粉末。 要么就是干嚎类型的，哭得比谁都伤心，眼泪一滴没有。还有一种会伪装的，哭到跪不住匍匐在地上抖动着肩膀，说实话，她很难想象伤心成这样还不晕过去的人，身体得有多好。 全场最不肖的，估计就是她和陆晨阳了。但陆晨阳绝对是真情实感，他双眼无神，尽是哀楚。只是这么多年军队生活让他养成了从不流泪的性格。 眼角余光一扫，哭灵的这些人里面，她和陆晨阳的表现最为镇定，跪得最直，礼仪官和小太监们时不时往他俩这里看一眼。 “啪！” 陆晨阳正沉浸在回忆的哀伤当中，一个没注意被林暖拉倒趴在地上。 “你做什么！”，陆晨阳低声厉喝，这是什么场合，林暖要在这里撒野！！！怒发冲冠，陆晨阳差点没稳住自己的脾气当场发出来。 林暖使劲白了他一眼，和他一个姿势趴在上，用眼睛示意他看一下周围，然后跟着“呜呜”地哭出声来。 陆晨阳无语至极，如果不是周围有人，他当真想揪着她，不想哭就别哭了，哭这么难听给谁看！ 林暖见陆晨阳不理她想起身，用手使劲拉住他的衣袖不让他起来，然后又看了一圈周围。陆晨阳这才觉得有异，循着她的目光看了一圈在场的人。 无语至极！！！ 内心纠结了一下便不再挣扎，学着大家的样子匍匐在地上，但让他像林暖一样假哭，他实在做不到。 哭灵结束，小太监扶着大家起身，到林暖这儿时，“林小姐请节哀，太后他老人家一定能感受到您的孝心和诚心的，快起来吧，别哭伤了身子！” 林暖哀哀戚戚地起身，身边的陆晨阳看了一眼小太监，再次无语。难怪他从小就不喜欢进宫，每次到宫里看到的都是笑，却没有几个发自真心，让他看了就烦！ 晚上再守灵的时候，林暖给陆晨阳偷偷准备了一个软垫。然后每隔一段时间就踢他一下让他换换姿势，别跟个傻子似的一根筋到天亮，这样他的腿早晚得废。 “谢谢”，陆晨阳在接到软垫时在她耳边低声道，“我之前说了很多重话，对不起！” 陆晨阳真心悔过，觉得自己之前的话确实太重，也难怪林暖那天发那么大脾气。今日休息的时候，他遇见了朱文毓，朱文毓将陈靖怡想上位的事情和他说了。 是自己太过鲁莽，说了那么重那么伤人的话，陆晨阳满心愧疚。 林暖轻哼一声，“我给你软垫，是因为我师父说了，既然决定要救人，那么就要负责到底，不要中途而废。如果你的腿留有残疾，伤的可是我药王谷的名誉。至于你，不原谅，不要没话找话和我套近乎！” 陆晨阳沉默，这个场合也不适合多说什么，只是内心更加愧疚和郁闷。这次自己受伤，近距离接触下，他意识到自己之前对林暖都是刻板印象，自己并没有真正了解过她。好不容易缓和的关系又被自己搞砸了。想起回京前林枫对自己说的话，他又生出一分对他的愧疚。他不仅没照顾好林暖，反而让她受自己的委屈。 三天的哭灵终于结束，回到将军府后，林暖足足睡了一天一夜。总结一下，身体累倒是其次，最主要是心累，时时刻刻跟着大家一起演戏，不能哭得太过太假，也不能干瞪着眼不哭，时刻防着身边走来走去的小太监，谁知道哪个就能在皇帝或者皇后面前嚼舌根。 睡醒了吃饱喝好，才觉得自己又活过来，生活还是美好的，风和日丽，霁风朗月。 “小姐，这几日竹青来了几次，说是找您有急事。”绿尘帮林暖梳好妆，伽罗赶紧来报。 “叫上浅云，我去看看，估计是铺子的事情有着落了。”，林暖心情更好了，竹青为人稳重，估计是定下铺子着急让她看，这么想，她的事业要往前迈出一大步了，终于不是原地踏步。 哼着小曲来到竹青这里时，孟彦辰也在。 “你今日怎么没去读书？”，前段时间林暖就把小彦辰送去国子监，今日见他在家颇感意外。 “今日休沐，我便在家帮叔父做些事情。”，小彦辰笑着给林暖见礼后，便去给她上茶。 “小姐，您可来了。”，竹青盼星星盼月亮终于将她盼来了。 “嗯，好不容易休沐一次，让小彦辰多出去走走，和同窗聚聚，别老待在家里。回头我让伽罗送些银子过来。” “小姐，这些以后再说，我急着找你，是因为铺子的事。”，竹青有些着急，“我看中一个铺子，位置大小和价钱都合适，本来已经谈好等着出手续，结果第二日人家就变卦，我本以为是对方想趁机涨价，可暗暗调查才发现，对方是公主府的人。” “公主府的人？”林暖心里咯噔一下。 “对，好像是对方也看中这个铺子，出手抬了价钱。本来嘛，抢铺子出手抬价很正常，但对方给的价太过离谱，这里面肯定有猫腻。所以我找您问问，您和公主府有什么过节吗？如果没有，那对方租这个铺子就有些不可告人的秘密，我们要离远点以免惹祸上身。” 这个陆晨阳，时时刻刻想着给自己添堵，烦死了。林暖心中腹诽，还是尽量和竹青解释清楚，“陆晨阳和我有婚约，你先别动，我去公主府一趟问问情况，回来再议。” 竹青点点头，“公主府出面谈的，是一个叫金望岳的女子，她总揽公主府的生意，是大掌柜。” “金望岳？”，林暖愣了一下，好久没听见这个名字，她都有些忘了，这些宵小在她没关注的时候活得还挺好？ “你谈的租金和对方给的租金都是多少？”，林暖来了兴趣，她不想去找陆晨阳了。遇事要自己先消化一下，怎么能事事求人呢？ 浅云眼睛一亮，看自己小姐的表情，嗯，有人要倒霉了。 第24章 今天的林暖是天妖，不得不防! 闹市旺铺的租金，一个月有十两银子顶天了，可是金望岳一出手就是五十两，一租便是三年。这很难让人不心动，房屋主人毁约也在理，毕竟竹青和他们之间还没有签正式契约。 “按你所说，你和房东谈好的第二天金望岳就找上门，已经过去好几日，他们之间谈成了吗？”，林暖有些怀疑。 “据我所知，他们还没有完成最后的手续，只是双方的意向很大，租铺面这种事，也没有那么多细节要谈这么久，这一点我也很奇怪。”竹青这几日每天去看铺子的动态，所以知道他们之间并没有合作成。 这就有意思了，金望岳出了这么高的价格，又迟迟不愿意和人家签最后的手续，为什么呢？估计是知道自己想租这间铺子，使使绊子，恶心一下自己。 “附近还有合适的铺子吗？” “还有一间，离得不远，我这两日也去接触过，房东好像听到金望岳和我们抢铺子的风声。所以他开的价格比较高，要二十两银子，按照他的铺子位置，也就八两银子顶天了。” “去找一下这间铺子的房东，就说我愿意出三十两租金，前提是不能反悔，两日后一定要和我签，否则我砸了他的铺子。”林暖心里算计着，这一次，她一定要让金望岳吐点血出来不可。 “小姐想声东击西？”，竹青略一思忖，便明白了林暖的用意。 “嗯，就是这个意思，对于金望岳，能坑就坑，管她是不是公主府的人。如果她拿公主府的身份来压人，也不用怕，我将军府不惧公主府，尽管做足了气势，解决不了的让人去找我即可。”林暖一直觉得老天爷对自己不薄，真是想什么就给送什么。前几日和陆晨阳大吵一架她被骂个狗血淋头，正愁没机会报仇呢，金望岳就主动送上一个，真好。 大概之前自己太善良，让金望岳觉得自己好欺负，敢在她头上踩两脚。嗯，还是白头翁师兄说得对，有些东西自己可以不要，但不能容忍别人觊觎。让她觊觎习惯了，她就理所应当地觉得，自己的东西她可以随便抢。 说起这个，白头翁师兄让自己回京后去找掌门大师兄，结果自己给忘了。想到这里，忽然觉得头疼，她的掌门大师兄可不太好说话，唉！等铺子开起来再请他来吃糕点吧，掌门大师兄嗜甜如命，那时他一定会原谅自己的。 从竹青处离开，林暖带着浅云直奔公主府。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先去了解一下敌情，然后才好对症下药。 将军府，听到林暖来访的消息，陆晨阳颇感意外。自己的腿伤基本无碍，无须继续医治，自上次吵架后，他以为她再也不会理他了。 “陆晨阳！我来看你啦！”，林暖一边喊一边向书房跑来，像一只欢快的小鸟，叽叽喳喳，让人听了便心情愉悦。 陆晨阳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林暖的声音就是有这样的魔力，能在一瞬间扫走阴霾让阳光重新洒在心田。 “稍等，容属下去帮您通报一声。”，书房门口，一个没什么表情的侍卫拦住林暖的脚步。 这个人林暖之前从未见过，不禁多看了他两眼。以前陆晨阳的贴身侍卫是陆平，跟了他很多年，后来被金望岳蛊惑背主，在西北大营时就让自己的兄长拿下，后来他身边好像一直没什么得力的侍卫，今日这个，新来的？看着不错。 “无碍，陆元，让她进来吧！”，陆晨阳的声音从书房内传来，叫陆元的侍卫侧身开门，请林暖进来。 “陆元，是你新招的侍卫？”，林暖一屁股坐到陆晨阳对面，好奇地问。 “是我母亲留给我的人。这些年一直在太后手里，太后临终前才将他交给我。”，陆晨阳似乎想起一些不太好的回忆，提起这件事，人一下变得消沉起来。 原来是继承遗产了，林暖点点头，“你不是早就成人了吗？怎么才交给你？” “这些人只忠于我的母亲，别人用不了。” 长公主在世时，手里有一群人，个个都是精锐。在成功将自己的胞弟送上皇位并坐稳后，长公主便将手里的人分成两部分，一大部分送给当今圣上，是他手里最私密的力量，还有一小部分留给了陆晨阳。 以前陆晨阳小，太后便以‘担心奴大欺主’的理由将这些人牢牢握在自己的手里，十余年过去，太后发现自己根本用不了这些人，这才在临终前将这些人留给陆晨阳。 也不是别人不眼红这些力量，而是大家都知道这些人只效忠长公主，对长公主的遗命唯命是从，所以他们只认陆晨阳是自己的新主子，别人根本用不了。那谁还愿意花钱白养这些人呢？尤其是，皇帝在一边虎视眈眈，他一直帮陆晨阳看着，以前在太后手里还好，太后薨了，谁还敢沾？ 自古权力最能红人眼，林暖在心中感叹，老太后年纪大了颐养天年不好吗？非要掺和到权力的争夺中来，估计要不是有皇帝看着，这些精锐力量至今也到不了陆晨阳的手中。 要说吧，皇帝这人也很奇怪，你说他喜欢陆晨阳吧，他总表现得不冷不热，好像别人不提他很多年都想不来自己有个外甥。你说他不喜欢他吧，陆晨阳的东西，皇帝帮他看得死死的，一个汗毛别人都休想觊觎。 是个矛盾体。 “我呢，最近无聊，便想开个糕点铺子，这样既能赚钱又能打发无聊的时间。”，林暖笑得像个小狐狸，“可是又没什么经验，就来找你取经了。” 陆晨阳盯着林暖仔细地看，生怕漏掉任何细节，做生意？他是一个武将他懂什么生意经？这种事情怎么来问他？ “我并不懂怎么做生意，为什么来问我？” “我知道你不懂，”林暖也不客气，“我找到合适的帮我做生意的掌柜了，我就是想问，作为东家，我该怎么管理我的大掌柜？比如多久去视察一次铺子，多久让大掌柜来找我汇报一次？” 原来是这个，陆晨阳心下坦然，平时看着咋咋呼呼的，她也是个懵懂的小姑娘。“按公主府惯例，寻常情况，每月初一和十五大掌柜会来府中汇报一次，如有特殊情况，可以随时来。去视察铺子的话，不会定时去，什么时候有空了什么时候去就成。” 这样既不会让自己的时间绑死，也能让那些掌柜们时刻保持警惕。说完这个，陆晨阳又详细地和她说了好些公主府的规矩，希望她能多了解这方面的东西。 将军府没有老人，就一个管家撑着，所以陆晨阳很愿意帮林暖学习庶务，她有事情做，总比闲着无聊每日出去打架好。 林暖虚心请教，时不时夸奖一番，“哇哦，你原来懂这么多啊？” “没想到除了打仗，你还懂这么多庶务。” “好想法，你可太聪明了！” 赞扬的话像不要钱似的往外扔，陆晨阳一时有些接不住，最后只得越说越小心，时时刻刻提防着她，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今天的林暖都能是个天妖，怎能不让人害怕？ 第25章 她林暖算什么东西? 人如果有好运，走路都会捡银子。林暖从未觉得自己的运气如此好，明日就是十五，金望岳来给陆晨阳汇报生意情况的日子。 心情好，马屁自然也拍得溜。她也看出陆晨阳眼中的疑惑，那有什么办法，就是不想给他解惑！ “明日便是十五了，我能不能来听听？”，林暖笑颜如花，让陆晨阳无法拒绝。 “就这么说定啦，我明日一早便来，给我准备点早膳吧，说起来，我都没在公主府吃过饭呢。”，林暖借着心情好便提前练习练习，否则明天心情不好演不出来可就前功尽弃了，今天就白在这里卖笑。 陆晨阳虽有疑惑，但也很开心两人能和平相处，如果林暖一直这样温和就好了，将身上的刺棘拔掉，变成温婉可人的林暖，该多好！ 从公主府出来，林暖觉得前所未有的开心，连日来的疲惫一扫而空，并且战斗欲极强。唉，人啊，还得过充实的日子呀，不管干什么，忙起来整个人都精神百倍。 回到公主府，第一件事就是将绿尘喊进房间。 “小姐我呢，明日要去将军府色诱，你给我打扮得好看点，要像别人家的闺秀那样，别太简单了。”，林暖在头上身上一顿比划，绿尘的注意力却全都在“色诱”两个字上。 “小姐，您和少将军虽然有婚约在身，但这样也不合适吧，更何况现在是国丧期间，这……”，绿尘实在难以想象，为什么自己小姐会突然生出这种想法，小姐不是最讨厌少将军了吗？ 林暖使劲敲了一下绿尘的头，浅云笑着将金望岳的事情说了一下，绿尘才明白，嘿嘿地尴尬笑着。 “小姐您早这么说奴婢不就明白了吗？就是您想去勾搭少将军然后气死金望岳呗。”，绿尘觉得自己总结得非常到位，满脸都自信且了然的模样。 林暖又使劲敲了一下绿尘的头，“勾搭，勾搭！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都跟谁学的词，多读点书吧！这叫美人计！” 主仆几个笑闹成一团，浅云和月白一直在给林暖出馊主意，绿尘则一个人出去准备明天的装扮了，临出去前还不忘叮嘱道： “小姐，任何装扮都是表面的，以我的观察，您明日尽量少说话，保持优雅一定是少将军喜欢的大家闺秀类型。但你一说话就容易暴露本性，所以，一定要记得少说话！” 林暖气得拿起身边的手枕就要扔她，却被浅云拦下来，几个丫鬟又开始给林暖出“主意”。 第二日，林暖去到公主府时，陆晨阳差点没认出林暖来。上次去宫中参加夏日宴他就见识到林暖的美了，那是温婉典雅的美，而今日，更像是闺中小女子娇俏的美。 她今日穿着一件浅粉色裙子，梳着闺中女子常见的长乐髻，两边各簪一个镶宝双层花蝶鎏金银簪，几朵粉色的琼花簪点缀在发髻上，显得娇俏可爱。 除了装扮，今日的林暖从举止到神态似乎和往日也不太一样，袅袅婷婷，举止文雅有度，正是他期盼了很久的名门闺秀的样子，可是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别扭，林暖不该是这样的。 “少将军，准备我的早膳了吗？”，林暖清脆婉转的声音在陆晨阳的耳边响起，将他从呆怔中惊醒。 “准备好了，走吧，我们先去用膳。”，陆晨阳带着林暖去了花厅，桌上已经摆放好各式吃食，阳春面，果子，各式糕点，还有小包子等等，摆了满满一桌。 “公主府的日子是不是过于奢靡了？”，林暖一进花厅就被一大桌五颜六色的吃食惊呆了，也太好了吧？南北各地的小吃，荤素、颜色都搭配的非常好，啧啧，公主府就是有钱。 陆晨阳悬了一路的心终于放下，还是林暖没错，还是原来的配方，说话直接从来不会拐弯抹角。 “不知你喜欢吃什么，便让厨房都准备些。”，陆晨阳引着林暖坐下，“看看，你喜欢吃什么？” “我其实不怎么挑食，什么都吃，下次别这么浪费。”林暖坐下就近吃了些包子，尽量让自己的动作显得优雅。 下次？不知为何，陆晨阳隐隐有些开心，下次让厨房多准备些小包子，他观察林暖吃饭，心中暗暗记下。 “坐下来一起吧？”，林暖看着守在门口的陆元问道。 “谢林小姐，若觉得不自在，属下这就出去。”，陆元说着就要出去却被林暖叫住。 “自在，自在，不用出去，我就是觉得这么一桌子吃食吃不完的话，都浪费了，”，转过头看着陆晨阳，“少将军觉得呢？” 陆晨阳点点头，他本也没什么架子，在军中的时候还不是一样和兄弟们围在一起吃饭，“我早就和他说过了，他不肯，若你能请他上桌，我倒愿意谢谢你。” 林暖嘿嘿一笑，端起一碟糕点递过去，陆元双手接过，但还是不肯吃。林暖便又端起一碟糕点蹲在他旁边啃，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陆元浑身紧绷，见惯了大风大浪的他此时居然有些手足无措。陆晨阳也适时过来拉着他入座，陆元没法，告了罪才入座。 “别那么拘谨，反正都坐在这里了，吃不饱也算你一顿呢！”，林暖笑着给他布菜。 陆晨阳看着林暖给陆元布菜，又看看自己空空的碟子，转头又看着陆元。 陆元…… 林暖嘿嘿一笑，给陆晨阳布了菜，“少将军您是吃醋了吗？” 陆元……我还是出去吧！ 陆晨阳尴尬一笑，“别闹，你再这样，陆元该没办法吃饭了。” 林暖嘿嘿一笑，边吃边聊天，讲了几个小笑话，让餐桌上的气氛不那么尴尬，让第一次和主人吃饭的陆元感到很舒服，不会不自在。 陆元也感受到林暖的用心，心里很感动。她和自家公子一样，都是很好的人，他来公主府之后，深入调查过林暖一段时间，在他的认知里，林暖和公子是性格互补的绝配。 餐桌上，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三个人其乐融融。等陆晨阳放下筷子，下人来报，金望岳来了。 终于来了，等你好久了。林暖笑着盯着陆晨阳看，心里暗暗开心，今天不气死她自己就不叫林暖！ 金望岳一进花厅，就看见主仆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场面，陆晨阳坐在主位喝茶，左侧是巧笑嫣嫣的林暖，右侧她不认识的侍卫应该就是新来的陆元。 半月不见，公子的身边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尤其是林暖，今日的她似乎和往日不太一样？ “公子，我来向您汇报商铺近半月的情况，要不，我在书房等您？”，金望岳问道。 “不必，就在这儿说吧，都不是外人。”，陆晨阳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 都不是外人？什么时候林暖不算外人了？难道自己才是外人吗？金望岳死死盯着林暖，眼里尽是嫉妒和愤怒，她林暖算什么东西，也能坐在上位听她的汇报？ 第26章 如果他是自己的护卫该多好啊! “公子，这半月来商铺一切正常，等下月初一我会将账册算好送来给您过目。”，在金望岳的心里，林暖才是那个外人，公主府的事情不宜让她知道得太清楚，所以一句话概括完成。 陆晨阳皱了皱眉，往常金望岳每次来都有说不完的话，大事小事一大堆什么都做不了主，一一问他，怎么今日这么简单？ “你手里管着几个铺子几处庄子？”，她不说，陆晨阳便一一问。 金望岳当然明白陆晨阳的用意，双手紧握，忍得指甲都要嵌入肉里，太后薨逝之前还听说公子和林暖大吵了一架，怎么这么快就和好了？自陆平被赶出公主府后，她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样时时知道公子的事情。尤其是这个陆元来了后，将府中的下人换了个遍，自己好不容易收买的人也被换到庄子上做事，她现在对这里一无所知。 “公子说笑了，都是您交给我的，怎么您还忘了呢？”，金望岳知道，林暖最近在学做生意，看来她是拿这个做借口来公主府接近公子。哼，之前还表现出一副讨厌公子的模样，这才多久，狐狸尾巴就露出来了。 “如果你不记得的话，我不介意提醒你，或者，找个能胜任的大掌柜。”，陆晨阳毫不客气。 金望岳赶紧伏低做小，低头的一瞬间，眼圈都红了，公子为了帮林暖居然这样对自己说话！林暖！ “好了，这有什么值得生气的，喝口茶。”，林暖笑着给陆晨阳递了杯茶，“大概是金姑娘觉得我这个外人在这里不方便吧，我先出去，等你们聊完了，你再给我讲讲生意上的事。” 林暖笑着起身就要往外走，却被陆晨阳一把抓住胳膊，将她拉回来，“坐！你是公主府未来的当家主母，有什么听不得的？”。 陆晨阳看出来了，林暖今天就是为了气金望岳而来，从昨天来府里探口风开始她就计划今天的事情。陆元一直盯着金望岳，所以他知道金望岳最近在和人谈租铺子的事，可自己并没有开新铺子的想法。而林暖又在学做生意想开个糕点铺。想到这里，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陆晨阳觉得好笑，她真是算准了金望岳的命脉，知道怎么做才能气到她。反过来想想，林枫和陆元说得对，她还是长不大的小女儿心态，用这样的事情去气对方，只有稚子才会这么做吧？以后，他要学着用林枫和陆元的视角去看她理解她，或许就不会发生之前那样的误会。 陆晨阳将林暖按到座位上，放在桌上的手紧握着她的柔夷。 林暖在他握上来的一刹那身体一僵，陆晨阳若无其事的将她揽在怀里，在她耳边低声道，“我说的对吧，我未来的当家主母？” 原来他看透自己的小心思了，林暖顺势躺在他怀里，手里把玩着他的头发，“将军真聪明，小女子佩服！” 对面的金望岳看着两人耳鬓厮磨的模样，牙都要咬碎了。谁能告诉她，这半月的时间，林暖和公子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都怪陆元，将她的人都打发走了，让她成了一个耳聋眼瞎之人！ 金望岳抬头望着此时站在陆晨阳侧后方的陆元，眼里像淬了毒一样。林暖她要除，陆元也一定要除！ 金望岳咬着牙将铺子和庄子上近来的情况一一说明，林暖一会儿这个不懂，一会儿那个不会，陆晨阳便让金望岳一一解释是什么意思，按照公主府的规矩应该何如。 当林暖心满意足地结束问题之后，金望岳的眼底充满了血丝。林暖此时彻底倒在陆晨阳的怀里，低声道，“她怎么这么恨我？感觉像我杀了她全家一样？” 陆晨阳也是第一次见这样的金望岳，他当然知道金望岳对自己的感情，但没想到，她对他的感情偏执到可怕。 “不用怕，我会处理！”，陆晨阳轻声安慰，“不过她怎么惹你了，让你想这么气她？” “嘘～佛曰不可说，不可说。”，林暖从陆晨阳的怀里起身，“说了这么久，金小姐也累了吧？不若我们出去走走？说起来，晨阳哥哥，你都没正经带我逛过公主府呢，还说我是未来的女主人！” 陆晨阳看着空空的怀抱，心里有一瞬的失落感，“走吧！” 金望岳站在花厅，满脸的纠结。说实话，和公子一起逛花园是她想了很久的事情。但她今天实在不想再看见林暖，一刻都不想，她现在就想手撕了林暖给她一个痛快。 纠结了半天，直到林暖走出花厅又回头喊道，“金小姐，一起吧？” “好！”，金望岳压下自己的火气，还是跟了出去。现在不比从前，失去这次机会，下次能和公子同行还不知是什么时候，她还是不愿意放弃。 林暖笑着先行，心里却第一次将金望岳划为危险人物。这女人能忍，如此能忍的女人一旦爆发出来，她命危矣！ 公主府的后花园有一处荷塘，荷塘的一侧是假山，有巧匠将水引入假山上形成一个人工的小瀑布，旁边是一个大的凉亭。凉亭四周挂着纱帐，炎炎夏日，唯此处清风爽朗，好不惬意。 一路行至此处，陆晨阳边走边给林暖介绍，期间几次金望岳想上前一步插话，都被陆元有意无意挡在身后。林暖眼角余光扫到，心里默默给陆元竖起大拇指，不愧她卖了一早上的好，是个知道感恩的！ “此处风景这么好，怎么这个凉亭没有名字？”，林暖有些好奇，一般为了辨识，主人家都会给自家的院子和这些好风景的地方起个雅致的名字，怎么这里没有呢？ “长公主这么做自有她的用意。”，金望岳站在林暖身后，一种优越感油然而生。 她可是在公主府长大的，从儿时起便相伴公主，后来更是伴着公子一起长大，这可不是林暖这种野路子能比的。 “我儿时曾随母亲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也问过她同样的问题。”陆晨阳回忆起当时的情景，眼里是深深的怀念，“母亲说，她很喜欢这里，喜欢到觉得这世上所有的名字都配不上它，起了名字，便让此处的意境缩减几分，索性便不命名了。” “望岳小时候一直住在西林郡的公主府，并没有来过这里。”，陆晨阳轻声解释。 此话一出，林暖差点笑出声来，陆晨阳是个狠人啊，他比自己更知道怎么往金望岳的心上捅刀子。在陆晨阳看不见的地方，朝金望岳嘲讽地挑了挑眉，那居高临下的神态，将金望岳凭空而生的优越感击得粉碎。 “平日里除了打扫，只有母亲能来这里，所以也无所谓起不起名了。”陆晨阳牵着林暖的手，在亭外驻足了片刻才踏进凉亭。 身后的陆元长臂一伸将金望岳拦在凉亭的纱帐之外，“金掌柜留步，请注意身份。”，陆元没什么感情的声音响起。走在前面的林暖没回头，心里却已经将陆元夸了个天上地下。这么善解人意的护卫，要是能挖过来给自己做事就好了。给陆晨阳用，真是白瞎了这么好的护卫！ 第27章 敢动将军府的人，你是活腻歪了吗? 知道自己讨不了好处，忍无可忍的金望岳终于告辞离开。她一走，林暖迅速和陆晨阳拉开距离，戏都演完了还纠缠在一起做什么。反正自己今日的目的达到了，眨了眨眼，先谢过陆晨阳，再一本正经的谢过陆元。 陆元受宠若惊，看着林暖轻快的步伐，忽然想起了长公主在世时的场景。那时候自己还小，跟在师父的身边学做事。长公主从来不把他们师徒当做仆人看，更多的是朋友。那时候，如果没有外人在，他也经常和师父陪着长公主和公子一起吃饭，也没有那些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很温馨。 只是那时候公子太小，如今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不过，不记得不要紧，公子的脾性像极了长公主，都是他值得用一生追随的人。 “公子今日为何要故意激怒金掌柜？”，陆元在陆晨眼身后轻声问道。 “金望岳的日子太舒服了，给她点刺激她才能有所动作，我们才能找她的错处。府里的生意不能一直在她的手里。”，陆晨阳解释，“还能帮林暖出出气，何乐而不为？” “你上次说金望岳在看铺子，和她争铺子的人是林暖？”，陆晨阳觉得，自己的猜测肯定没错，否则的话，林暖和金望岳根本就没有交集，她不会突然想来收拾金望岳。尤其是，这么多年，林暖从未将自己放在心上，更何况是金望岳。所以，一定是金望岳做了什么恶心到林暖，她才会有今日的行动。 陆元只是默默的点点头，公子也许自己还没有发现，短短几日，他对林暖的印象已经大大的改观，不枉他让兄弟们将这些年林小姐的事情查得清清楚楚。 也是查完之后汇报给公子的时候二人才知道，这些事情公子其实都知道，只不过他听到的是金望岳告诉他的另一个版本。 林暖可不管身后的这对主仆心里想什么，从公主府出来直接去找竹青，按照她的预料，金望岳在冲动之下绝对能做出一些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接下来，她只要回府好好睡一觉，剩下的就看竹青了。她相信竹青一定不会让她失望的。 金望岳从公主府出来，回到自己的住处后，差点没将房子拆了。 “啪！啪！啪！” 随着茶壶茶杯和摆件的瓷器不断被摔在地上，歇斯底里的金望岳脸已经扭曲到看不清五官，眼底通红像着了魔一样。 欺人太甚！林暖他算个什么东西，居然能这么堂而皇之地站在公子身边，蛊惑公子对她恶语相向，还有那个陆元，她也不会放过他！ “小姐，出什么事了？”，小丫鬟进来看见满地碎片，有些惶恐。 “啪！”，金望岳回身给了小丫鬟一个耳光，“没有我的命令，谁让你进来的？主仆尊卑懂不懂？” 小丫鬟赶紧跪下认错，低声哭泣哀求。 “吴起那里有消息吗？林暖的铺子看得怎么样了？” “回小姐的话，吴起刚刚传来消息，林暖的大掌柜竹青明日和张房东正式签契约，租金三十两，但不是我们之前看的那套。”，小丫鬟眼睛红红的，捂着红肿的脸道，怕再惹恼金望岳，不等她问，一股脑地倒出。 提起林暖，金望岳的眼里像是淬了毒，恨不得现在就结果了她，“林暖，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不会让你好过！今日之辱，他日必十倍奉还！” 初夏时分的京城，是一年中温度和景色最好的季节，街市两边都是参天的柳树和合欢树，红绿相映，像极了婀娜多姿的少女，微风轻拂，少女们用曼妙的舞姿向世人讲述这座城的美好。 靖水楼的包厢。林暖趴在桌上望着窗边的合欢树，无聊地等消息，月白和浅云在吵着哪种糕点好吃。伽罗陪林暖说了会儿话，便惦记起绿尘来。今天小姐带着她们四个出来玩，绿尘说要去旁边的布匹店买点布，已经很久了还没回来。 林暖看着她像个大家长似的走来走去，不禁好笑。她比自己大两岁，但好像大了二十岁一样，成熟稳重，事事周详。 “你这么担心就去看看吧，”，林暖趴在桌上有气无力，“在这儿转得我头晕！” 伽罗想了想还是去找绿尘，她有些不放心，小丫头去的时间太久了。伽罗走后没多久，门外响起三长一短的敲门声，是竹青。 林暖瞬间来了精神亲自将人迎进来。竹青也是满面红光，一进门就给林暖道喜，“小姐，谈下来了，契约已签，还是我们最早看中的那套。” “租金呢？”，林暖赶忙问。 “每月十两银子，和我们之前预期的一样。”，竹青说完，看着林暖神秘兮兮地问，“小姐您知道那张家铺子和金望岳签了多少租金吗？” “多少？”，说起这个，林暖全身的血液都要沸腾了，看竹青的表情，肯定是能让自己幸灾乐祸的数目。 “每月六十两租金，租期三年。”，竹青揭开谜底，老神在在地回道。 “六十两！”林暖激动得差点跳起来，太好了。比自己预期的好太多，看来金望岳也不是时时刻刻都能忍，这个女人冲动的时候是一点脑子都没有的。 “哈哈哈哈” 林暖开心得合不拢嘴，她不仅租下她期望中最好的铺子，坑了金望岳一把，还坑了陆晨阳的银子，虽然他不差钱，但是能报自己被骂的仇。 等金望岳这厮回过神来，下个月初一看她怎么跟陆晨阳报账。想到这里，林暖觉得，下个月初一，她应该再走一趟公主府的，看戏要有始有终才好。 竹青看着兴奋的主仆三人，又从怀里拿出一袋银子来呈给林暖。 “我之前和张家房东约好了，我帮他谈成每月三十两的租金，剩下的不管多少都归我。”，竹青解释。 “什么意思？” “那姓张的自然知道自己的铺子不值三十两，市价也就八两左右。他之前听到一些风声知道您和金望岳抢铺子，所以狮子大张口，但他内心的期望值也就十两银子。我跟他承诺，陪我演一场戏，我保证他能拿到每月三十两的租金，不管我实际租多少。” 林暖将钱袋拿在手里晃了晃，长这么大她第一次赚钱哎，实在太兴奋了，这可比单纯让陆晨阳掏银子更能让自己解气。 铺子租了，开业的启动资金都有了，这哪儿说理去？她此刻越看竹青越顺眼越看越觉得自己当初怎么就那么聪明，将他救下了呢？ 竹青被自家小姐热烈的眼神盯得有些不自在，头皮发麻。尴尬笑了几声便想逃离这里，小姐笑得太瘆人，受不了！ 林暖将钱袋扔给他，后续的装修请工人等等还有很多用钱的地方，让他将钱收着。一旦有急事自己又不在府中，他也能自己决定。 从靖水楼出来打算回府时，主仆三人才想起来，伽罗和绿尘还没回来呢。林暖皱着眉，小绿尘买多少东西呀，这么久还不回来。 主仆三人正念叨着，就听旁边有人聊天： “张家婶子，快，那边东记布匹铺子打起来了，快去！” 浅云回身看看月白，“之前绿尘说要去哪个铺子买布？” 月白还没回答，身边的张家婶子说话了，“走走，我这就去，谁和谁啊？” “好像是五城兵马司指挥使的女儿，和哪个将军家的人吧？哎呀，我们去了不就知道了吗？再耽搁散场了，快走！” 主仆三人面面相觑，月白小声道，“应该是绿尘吧？她好像是东记布匹的常客。” 林暖……那还等什么，还不快去！ 三人到东记布匹时，店铺门口已经被看热闹的人围得水泄不通，林暖使劲扒拉才挤进去。铺子里，伽罗和绿尘正被一群女子按在地上拳打脚踢。 林暖顿时火冒三丈，敢动她将军府的人，对方是活腻歪了吗？ 第28章 林暖的刀子只往心窝捅! 林暖和浅云同时出手，殴打伽罗和绿尘的一群小丫鬟瞬间被踢飞，其中下手最狠的，林暖暗暗用力，直接将人踢飞撞到后面的货柜上，大小布匹倒地砸了一身。小丫头在里面挣扎了半天才被同伴救出来。 扶起伽罗和绿尘，两人脸上和身上都有很明显的伤。 “小姐，不是我们的错，是陈小姐先找茬的。”，伽罗站起来的第一句话就让林暖宽心，她们是受害者，并没有仗势欺人。 林暖点点头，伽罗的为人她最了解不过，她是宁愿委屈自己也要息事宁人的人，又怎么会主动招惹别人。 “原来是林小姐，很抱歉方才没认出来这是你的丫头。”陈靖怡笑着上前，想要将这件事模糊掉。 林暖看着洋洋自得的陈靖怡和站在她身后的薛映雪，瞬间明白。她就说一个五城兵马司指挥使的女儿敢出手教训她的丫鬟，原来是攀上高枝有人撑腰。 “没认出绿尘我不奇怪，陈小姐你怎么会不认识我的大丫头伽罗呢？”，林暖指了指伽罗，“春日宴您和别的男人行苟且之事被我抓住的时候，伽罗就站在我身后呀。这才几日的时间你就忘了？” 林暖也是一脸无辜想不明白的样子，“难道，当时陈小姐只顾着跪地求饶都没抬头看一眼周围有哪些人吗？” “哗”的一声，门外的人群里传来议论声，不是窃窃私语，是明目张胆的议论。 “张婶子，这件事你听说了没？我给你讲讲！” “哦，原来就是她啊！” “这女子做出这等事怎么还有脸出门！” “后来呢，苟且之后怎么样了？” …… 轰的一声，陈靖怡觉得自己的头都要炸开了，她没想到，林暖会在这个场合公开说这件事。她怎么敢？对方可是朱宰辅的公子，她不怕自己难道也不忌惮一下朱府的名声吗？ “你，你别胡说八道，你们别听她胡说，不是这样的。”陈靖怡有些急，红着脸对门口的百姓解释。 林暖看着慌张的陈靖怡脸上露出一丝冷笑，就这点战斗力还敢招惹她，活得不耐烦了。她没再管陈靖怡，这个没脑子的女人不值得她费心思，自有愿意收拾她的人来收拾她。 扫了一眼刚刚出手的这些小丫头，以陈靖怡在陈府的地位，她不会有这么多随行丫鬟，这些人只能是薛映雪的人。 薛映雪，伯爵府嫡女，家世虽不是顶流，却也不算低。看她出门带的这些小丫鬟和平日的穿着打扮，平时应该很受宠。 林暖仔细打量一番后，抬眼看着面不改色看热闹的薛映雪，“是薛小姐的小丫头动的手？” 薛映雪好脾气地笑着，“林小姐，我来的时候呢，正赶上你家两个小丫头合起伙来欺负陈小姐呢，我确实没认出是你的人，才让她们打抱不平。不过，你出手是不是有些重了？你看我的丫头们个个带伤。” 薛映雪的话一出，小丫头们都开始哼哼唧唧了，林暖冷笑，想碰瓷儿？打抱不平？ “薛小姐是大家闺秀，总待在闺中大概不知道什么是伤，不过不要紧，我今日免费给薛小姐上一课，让你长长见识。” “浅云！” “在！”，浅云一进门就憋着火，就等林暖一声令下。 “林暖，你要做什么？”，薛映雪也变了脸色，林暖难道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对自己动手吗？她可是伯爵府最受宠的嫡女！ “给薛小姐一个面子，按照五级伤残的标准，给我狠狠地抽！”。 林暖命令一下，浅云抽出鞭子就舞起来。 “啊！”…… 一时间布匹店中鬼哭狼嚎，凄惨无比，浅云的鞭子舞得虎虎生风，小丫头们像过街老鼠一般，抱头鼠窜。 浅云知道不能对薛映雪动手，又气她将她的好姐妹打伤，就专门找薛映雪身边的小丫鬟抽。薛映雪哪见过这等场面，她一直感觉鞭子声“啪啪啪”在自己耳边响，虽然没抽到自己身上，但也怪吓人的。 林暖疯了，她的小丫鬟也疯了，谁知道她下一个目标是不是自己，于是跟着小丫头们一起东闪西躲，嗷嗷地叫，哪还有什么名门闺秀的模样。 林暖将伽罗和绿尘扶到门外以免误伤，自己靠着门框，一只脚抬起搭在另一边门框上，环抱双手，就这么一边看热闹一边堵着门，谁也别想走。 一炷香时间后，浅云收起鞭子复命，“小姐，除了薛小姐和陈小姐外，其余每人皆是五级伤残标准，请小姐验伤！” “嗯，时间有些久了，这个和那个说五级伤残的话还差点意思，那边那个伤重了些，勉强过关吧，回去还得练。”，林暖一本正经实事求是地点评，浅云虚心听令。 薛映雪…… 陈靖怡…… 全场小丫鬟……拿我们练手呢？ 薛映雪的发髻散了，头饰也都东倒西歪，纯纯的一个疯婆娘模样。而陈靖怡刚刚一直躲在角落里，所以除了惊吓和开始的羞恼并无大碍。 薛映雪听完浅云的话，扭头去看陈靖怡，她本来是帮她出气的，虽然有点找林暖麻烦的私心，到底还是为陈靖怡出头，没想到自己居然成了最落魄的那个？凭什么？自己堂堂伯爵府嫡女今日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丢人！！！ 冷静下来的薛映雪知道自己不是林暖的对手，今日再继续耗下去还不知道要怎么丢人呢，便想着先撤，今日之仇她早晚会报！ 林暖把脚一放，让出一条路，“薛小姐，今日见识到什么叫伤了吧？这是五级伤残，若你还想见识四级三级或者是二级一级，我都愿意效劳呢。” 薛映雪咬碎了一嘴牙，“谢谢林小姐赐教，改日我定当奉上大礼感谢今日的‘赐教’！” 林暖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不客气！” 薛映雪带着一群五级伤残的小丫头哼哼唧唧离开。陈靖怡跟在众人身后一起却被林暖直接拦住。“陈小姐，事情还没完呢，怎么就走了呢？” “伽罗绿尘，你们将掌柜的请出来，一起说说今日的事情吧。”，林暖将门外看热闹的百姓遣散，关上门，几人扒拉出一块儿空地开始复盘今日的事。 说起来事情也不复杂，无非是陈靖怡设计朱二公子不成，又丢了脸面心生怨恨。她不敢得罪朱府的人也不敢直接对上林暖，今日在这里遇见林暖的小丫鬟就想作威作福一番，给自己出出气。一种收拾不了你主子还收拾不了你们的心思，在这里各种找茬奚落绿尘和伽罗。 薛映雪确实是后来的，她在得知和陈靖怡对上的是林暖的丫头后，就默认自己的丫头帮助陈靖怡一起欺负伽罗和绿尘。 “如此说来，是陈小姐你处处找麻烦了？”，林暖盯着陈靖怡一字一句地问。 有布匹店掌柜作证，陈靖怡也撒不了谎，于是做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来，坦然承认就是她找茬打架的，能怎么着吧？大不了也给她一个五级伤残呗！ “掌柜的，算一下今日店中的损失，要有理有据，列出清单来。然后拿着这个清单去五城兵马司指挥使陈大人的府邸找陈大人赔。” 掌柜的连声称好，他正愁呢，今日这些贵人小姐们闹这一出砸坏很多东西，他都没法跟东家交代。既然是林将军府的小姐都这么说了，他定照办无误。 陈靖怡一下就傻了，林暖也太狠了，刀子只往心窝捅。她自己五级伤残不算什么，要是让她视财如命的父亲知道了，加上之前和朱二公子的事情，她和她母亲在府中还有活路吗？ “不，不要……” 第29章 五级伤残到底什么模样?好好奇呀! 回到将军府，林暖亲自给伽罗和绿尘上药，一边上药一边埋怨两个丫头，遇事打不过不会跑吗，被人按在地上打，多丢将军府的人、 “小姐不是说，林家人不能有逃兵吗？”，绿尘疼得龇牙咧嘴还不忘还嘴。 林暖使劲白了她一眼，“不能当逃兵是用在这个场合吗？这里你要用打不过就跑，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原则，眼看着要吃亏还和人吵什么！” 林暖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伽罗绿尘和月白，三个人绑起来都没有浅云一个人的心眼多。下午的时候自己只说五级伤残，浅云就明白薛映雪和陈靖怡不能动，只要教训小丫头就好。 并且，在抽那些小丫鬟的时候，她看得真切，浅云有意将人往薛映雪身边赶，然后故意在她耳边使劲抽。那几个伤有些重的，都是离薛映雪很近的时候被浅云抽的。 只是可惜小丫鬟不喜欢这些费脑筋的事情，平时也不计较得失，否则的话，她大概是她的小丫鬟里面最有出息的一个，放出去也会有一番作为。 “小姐今日为什么不打陈靖怡，只让她家里赔些钱，这多没意思，也不是小姐做事风格。”，月白疑惑地问。 此时的浅云终于理解小姐的心情了，带不动，这些小丫头带不动。她从小便知道打蛇七寸的道理，而陈靖怡的七寸，就在陈府宠妾灭妻这件事上。陈指挥使贪财且视财如命，他们之前调查陈靖怡的时候就知道了。 而对于一个视财如命的人来说，任何赔付的银子都是要命的，尤其是这些银子可以让陈府肉疼一下。这个时候，他能饶了这个本来就不讨喜的嫡女吗？尤其他身边还有一个心思不纯的妾室。恐怕，经此一事陈靖怡母女再也翻不了身。 对付陈靖怡，短痛她不长记性，就得让她长痛，痛得不敢翻身，从此不敢再招惹自己惹不起的人。 所以陈靖怡根本就不用林暖来收拾，陈指挥使的小妾会将她们母女收拾得妥妥帖帖，让她们从此翻不了身。陈靖怡设计朱二公子，对于陈永来说无非就是丢些面子，他本就没将这个女儿放在心上。他又是草根出身的武将，不像世家那么在意名声，所以这件事他还能忍。但接二连三的丑事，包括让自己肉疼的银子他就不能忍了。 伽罗有些不忍心，“小姐，如果是这样，那陈小姐这一生怕是毁了。” “伽罗，人有的时候不能太善良。不是我们让陈靖怡去做那些苟且之事的，她既然能想出勾搭朱老二上位这种事，就应当知道，一旦失败她的一生也就没了。再者，她今天和那些小丫头打你的时候可一点都没为你考虑，伤都在脸上，若留了疤，耽误的可是你的一生。” 自己身边的小丫头太善良怎么办，林暖叹口气，伽罗成熟稳重唯一的缺点就是心思软，太善良。 绿尘年纪小，听着林暖的话连连点头，到最后，她小声地问：“小姐，您不是说名门闺秀不能说‘勾搭’这样的词吗？” “噗嗤～”，浅云是第一个憋不住笑的人，继而几个小丫头一起笑起来。 主仆几人银铃般的笑声透过窗户传到院子，将笼罩在院子里的阴霾震得四散而去。将军府又变得和往常一样欢乐和谐。 而公主府，此时的陆晨阳听完陆元的禀告后，双手紧握，死死地压住自己心中的怒火，他一遍一遍告诉自己，不能发火，要先问清楚事情的原因。 “林暖为什么要打薛映雪的丫鬟？是谁先招惹谁的？” 陆元听到公子如此问，心底开心极了。公子虽然还在生气，但他开始问原因了，不像之前那样武断地给林暖扣帽子。便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详细讲了一遍。 “陈靖怡居然带着薛映雪的丫鬟将伽罗和绿尘打了？”，陆晨阳更气愤了，伽罗和绿尘，林暖身边一共就四个小丫头，她们居然一次打两个？谁给她的胆子！ “公子不生林小姐的气？”，陆元打趣着问。 陆晨阳瞪了一眼陆元才反应过来，这家伙一开始就先说结果不告诉他起因，故意在这里等着看自己笑话？ “公子有没有发现，您现在正在慢慢改变自己对林小姐的看法？其实您心里也知道，林小姐不是不懂分寸仗势欺人的人吧？”陆元看透公子的心思，主动解释。 陆晨阳无语，确实，他也感觉到自己对林暖的看法正在慢慢改观。 “或许，您从一开始就不认为林小姐是坏的，只是每次在听说她的事情时，总有人先入为主地模糊了事情的真相。”，陆元点到为止，再多的他不能说了，需要公子自己去领悟。 陆晨阳听了陆元的话后，久久无语。是啊，自己本是林枫的好兄弟，以林家的教养和品行，自己怎么会对林暖有那样的印象呢，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是夜，陆晨阳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脑海里全是这些年见到和听到关于林暖的点点滴滴。似乎，每一次发生这样的事情后，金望岳都会适时地出现在自己面前，温声细语地诉说林暖的种种不好。陆元重新调查过往种种，每一件事都能和金望岳所说的对上，又每一件其实都对不上。 金望岳！陆晨阳紧皱眉头，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她背后的人到底是谁？他们到底图什么呢？ 星光闪耀，陆晨阳望着窗外的夜空。点点繁星颗颗不起眼，可当它们铺满了整个夜空时，就有震撼人心的画面。流言也是如此，句句不显，可当所有人都说着同样的恶语时，就有了毁灭人的力量。 满天繁星下，同样难以入眠的还有朱文毓。朱文曜和陈靖怡的事情是他查清楚回禀给母亲后，母亲亲自处理的。 陈靖怡以为自己爬上朱文曜的床，就可以逼迫母亲就范，将她迎进门，她太小看她的母亲和门第的力量了。朱文曜不学无术不是什么好人，即便这样她的母亲也绝不允许陈靖怡这种人进府，妾都不行。母亲出手将陈家所有的后路堵得死死的，陈指挥使也没办法，毕竟官位悬殊。 但他没想到陈靖怡居然找林暖报复，这个胸无点墨的女人以为朱宰辅不好惹，将军府就好惹了吗？林暖好歹和陆晨阳有婚约在身，也算半个皇家人，她也敢动。 想起掌柜来报，说林暖让他将账单给陈指挥使送去时，他不得不佩服林暖，打蛇七寸，将陈靖怡的弱点找得很准，这一刀扎得稳准狠！他不介意在背后帮她一把，让掌柜带着他的印鉴去陈府，看陈永还敢抵赖。 恐怕陈靖怡死都想不到，东记布匹是他朱家的产业吧！ “五级伤残！”，朱文毓轻笑，他还真想见识见识将军府的五级伤残到底什么模样。 第30章 林暖的梦想 铺子租下后，就要开始动工，格局的划分是竹青画的图纸，这方面他很有经验。油酥类、混糖类、浆皮类、炉糕类、蒸糕类、酥皮类和油炸类，每一类型的糕点都划分成一个区域，分门别类。而林暖则让绿尘在竹青的格局上做一些布置。 绿尘读书不多，审美很有天赋，她也喜欢研究这些。林暖在发现她有这方面天赋后，就经常给她买一些画册来看，就像她到处给月白搜罗食谱一样。说起来，她的四个小丫鬟读书都不多，但在各自感兴趣的领域都小有成就，若是放出去，大概会在各自的行业里发光发热成为领军一样的人物。 绿尘在了解林暖的想法后结合自己的想法，竟真的将林暖的想法实现了。糕点铺的一楼分两个部分，前厅是货柜，可以在这里买糕点带走，后厅是厨房。二楼则分成几个房间，每个房间都有独特的风格，布置得十分温馨雅致。 将这些都做好后，林暖给朱文毓下了帖子，请他来铺子里做客。朱文毓知道该自己上场了也不矫情，自带笔墨纸砚来。 “铺子的名字还没起呢？”，朱文毓下车看着空空的牌匾，惊讶道。 “说好的等你呢，不带反悔的啊！”，林暖不客气地道。虽然是第二次见面，但架不住林暖是个自来熟。主要她笃定自己看人很准，朱文毓肯定不是那种矫情事儿多的人，敞敞亮亮爽爽郎朗的人就该有敞敞亮亮的说话方式。 朱文毓也没想到，第二次见面林暖就这么信任自己。商铺的名称很重要，一般来讲都会是很有意义的，家里或者是亲近人的人给命名，再不济也要去请先生算一卦。 所以一瞬间的讶异之后，朱文毓觉得她和林暖像是多年的老朋友一样，她的信任和不经意地亲近让他觉得和她相处起来很舒服，不似那些大家闺秀，藏着掖着一句话要绕十八个弯来讲，真好。 铺子装得很雅致，色调很清新。整个一楼大厅的主色调是若草色，配以淡淡的曙色帷帐和窗帘，加上胭脂色的瓶花摆设，居然让他这个喜静的人有一种想要去郊游去泛舟湖上的感觉。 “这是什么花？”，朱文毓看着瓶中的插花有些好奇。 “不知道，小绿尘做的。”，林暖骄傲地道，“我家小绿尘看得书多，总能找到一些好看又寓意好的花。” 对于绿尘的设计，林暖一万个满意，在审美上她是一个很挑剔的人，对颜色的搭配很讲究，绿尘能做到她满意且骄傲的程度，属实不容易。 林暖将朱文毓引上二楼右侧的房间内，一进门一股铁马冰河入梦来的汹涌气势扑面而来。这是林暖最喜欢的一个房间，是她给自己和林枫留的，里面的色调偏冷，装饰品也都是兵器。 两人对桌而坐，林暖给朱文毓倒了一杯清酒，然后侃侃而谈。谈她对铺子的规划和她对将来的展望。朱文毓陪着林暖浅酌，并不插嘴。 糕点铺只是她计划中的第一步，用这个打开局面后，她还会做很多事情。最终目的，就是让他的铺子开满整个王朝，让王朝每个角落，因伤退役或年迈的军户，亦或贫困的军户，有工作做，有钱赚，让他们的后半生生活无虞，让在边疆厮杀的军人心里安稳。 这是朱文毓第二次见林暖，却是他第一次认识她。原来，她的梦想比男儿更伟大，更利民利国。读了这么多年圣贤书的他很惭愧。想想那些钻营在朝堂上的七尺男儿，她其实更适合入朝为官，为百姓造福。 “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朱文毓低声吟诵，“不若就叫梦星河吧？” “梦星河”，林暖重复了几遍，好听。自己的梦里也有一片星河啊，那里也很美，很美。 朱文毓看着林暖满眼都是对未来的憧憬，她似乎总能在平凡的生活中创造浪漫和梦想。就如同这间从外面看平平无奇的铺子，就来就如同进入一个梦幻般的世界，就如同林暖这个人，表面上看就是一个普通的淘气少女，进入她的世界，才发现她惊才风逸，有不输男儿的气魄。 朱文毓帮她将归类好的糕点盒命名，即将到来的七夕节礼盒，一个叫柔情似水，一个叫佳期如梦。每个礼盒装有四个糕点，柔情似水礼盒中的糕点淡香一些，佳期如梦的中的糕点味道偏浓香一些。 朱文毓看着上百种样式的糕点单子，从南到北，从东到西，基本囊括了各地的特色糕点。 “准备这么多，忙得过来吗？”，朱文毓看着不大的后厨，有些怀疑。 “前期开业的时候不需要这么多，大概一半就可以了，后面会慢慢上新品。”林暖解释道。 这个糕点铺从有想法到准备到如今即将落成，其间有两年之久，又加上竹青的帮助，从幕后到前台都准备得相当充分。 朱文毓将一年的礼盒名字都起好后写在纸上递给林暖，林暖拿着这一页纸爱不释手，连连夸赞。最后巧笑嫣然地道，“没想到你的字这么好看！” 朱文毓笑笑：“谬赞了，我的字可比不上那些书法大家，勉强入眼罢了。” “不勉强不勉强，好就是好，应该夸奖。不知你的画如何？”，林暖盯着朱文毓，毫不掩饰自己的小心思。 朱文毓有些无奈，“说吧，需要做什么，在下愿意效劳！” 牌匾和礼盒的图案都没画呢，林暖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毕竟她身边的大儒可就这一个。“如果方便的话，星梦河还需要一个特殊一点的标记，您看要不一起吧？” “这个是不是你亲手画才好？我来的画的话，你不怕我将来盗取你的印章冒充你做坏事？”，朱文毓对林暖的过度信任有些无语，就算他是个好人，他也怕承担不起呀。 “没关系，你只管画就好了，我知道怎么做防伪。再者这个只是印在牌匾上的一个标记，又不是掌柜印信，怕什么。”林暖狡黠一笑。 朱文毓有些头疼，要是让别人知道他堂堂的状元郎，名满天下的叶夫子最得意的高徒，朝中五品大员居然来给林暖做这些，怕是会被同窗和同僚们笑掉大牙吧？可是看看她，一脸的期盼和小狐狸似的可爱笑容，还是没忍心拒绝。 “三天后，我会差人给你送去，到时候是送到这里还是你府中？” “这里就好，朱公子辛苦。月白，将今日新出炉的糕点都包一些让朱公子带回去。”，林暖笑得像一朵盛开的花，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小姐，我觉得你笑起来特别像这株百合花，淡雅又美丽。”绿尘终于忙完了，一进来就看见自家小姐笑得像一朵纯洁的百合花。 “哦，原来这是一朵百合花呀，”，林暖指着花瓶中绿尘手工制作的花朵，笑着道，“朱公子可记下了？百合，哎呀，这个读着怎么像百年好合？小绿尘你确定这里放这个合适吗？” 第31章 她一定要除掉林暖! 天禄王朝七月初一。 林暖今日又打扮得很漂亮，还是闺中女子常梳的长乐髻，不过今日没有用淡雅的花来做点缀，而是用的宝石。一支鎏金宝石簪，尽显华贵端庄，看着就有当家主母的气势。 绿尘给林暖梳好妆后，有些不理解为什么突然换风格？这样装扮虽然华贵，但并不是小姐往日喜欢的类型。 “小姐是想用气势压倒她吧？”，浅云嘿嘿笑着替林暖解释道。 “孺子可教！”，她今日的目的单纯且唯一，就是去气人的，自然要从方方面面做足气势，她要去气死金望岳！ 绿尘明白林暖的用意后，转身从梳妆台一侧取出一个精致的盒子，里面装着一支五凤挂珠钗：“这样的话，用这个吧？” 五凤挂珠钗是母亲留给自己的，在林暖这儿放了很多年，还从来没有戴过。林暖轻抚珠钗摇摇头，“不用，这个太过正式，气势虽然有了，但场合不对。再者，对付金望岳还不用到她上场。” 今日是金望岳去公主府汇报生意的日子，真是“不巧”，也是自己去给陆晨阳“检查腿伤”的日子呢！林暖起个大早妆扮好后直奔公主府。 “林小姐请，我家公子说了，您以后来府里不需要通传，直接进就好。”，公主府的侍卫躬身对林暖解释。 陆晨阳又吃错药了？自己最近没来他被什么附体了吗？反正林暖觉得，陆晨阳这厮这么客气肯定没憋什么好屁，说不得还得吵一架！吵就吵吧，谁怕谁呢，上次他来将军府作妖，林十三将府中的护卫换了个遍，尤其是自己院子的，这次看看，能怎么样！ 她来得很早，这个时辰陆晨阳和陆元正在吃早膳，听到林暖来了，赶紧吩咐厨房上一些小包子来，要肉的。 林暖也不客气，公主府的小肉包子她可是惦记了半月之久，自上次在这里吃过后，回去让月白做，但好似味道和公主府的就是有些差别，没有公主府的好吃。所以今日来之前月白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带个小包子回去给她尝尝，这样她就知道味道到底差在什么地方。和绿尘自带审美天赋一样，月白的味觉和嗅觉也是天赋异禀。 “别动！”，眼看着最后一个小肉包子就要进入陆元的口中，林暖急得喊了出来。 陆晨阳和陆元吓了一跳，两个人都定在那里没动。林暖嘿嘿一笑将陆元手里的小包子拦下，“陆元你不要总吃肉，你看你身上的肉，最近没少胖吧？给你这个。” 林暖拿了一个水晶糕将他手里的小包子换下来，看了看，最后视线落在陆晨阳身上，“怎么这里没有侍女？” 陆元将水晶糕放下，“公子不习惯她们伺候，所以将侍女都遣散或者调到别处了。” “陆乔！”，陆晨阳朝外面喊了声，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应声而入。 “公子有何吩咐？” 陆晨阳看着林暖，林暖对着他讨好似地笑笑，才对陆乔道：“把这个小包子给我包起来，一会儿我带走！” 陆元…… 陆晨阳…… 陆乔没有一丝犹豫接过小包子，却被陆晨阳拦下：“让后厨再做一笼新的送到将军府去，这个吃了吧。” 陆乔领命，刚要出去，陆晨阳又补充道，“林小姐有四个小丫头，让后厨多做些。” 林暖有些受宠若惊，盯着陆晨阳看了半晌，“陆晨阳，你有事求我吗？” 陆晨阳白了她一眼，不想理她。“吃完了就去书房吧，金望岳一会儿送账本过来。” 小心思被戳破林暖也不尴尬，嘿嘿笑着起身跟了过去。“我今日来主要是看一下你的腿伤，皇上昨日派人来问我你的伤情呢。” 陆晨阳沉默，陆元知道公子和林暖有话说，待二人进入书房后，主动关上门然后守在书房门口。 陆晨阳坐在书桌后，看不出什么表情，但漆黑的双眸像看不见底的深渊，里面有她看不懂的沉默。 林暖对突然而来的诡异气氛有些不太好的预感，收起了往日的调皮，坐在他对面等陆晨阳开口。 “太后去世前，除了将陆元还给我，还告诉我一件事。”，久久的沉默后，陆晨阳终于开口，“我们的婚事，其实是太后的意思，皇上当时并不愿意，是太后逼皇上这么做的。” “为什么？”，林暖实在不解，她这几斤骨头怎么就入了太后的法眼了呢，到底看中她哪里了？ 陆晨阳摇摇头，“我问过，她没有说原因。”陆晨阳顿了一下，看着情绪还算平稳的林暖继续道，“太后似乎早就知道你不满意这桩婚事，也知道你要退婚的心思，所以她唯一的遗命，不准皇上答应你以任何形式的退婚请求。” 林暖瞪大眼睛死死盯着对面的陆晨阳，似乎想从他每一个微小动作中判断，这些话的可信度有多少。很显然，陆晨阳从来不会撒谎，所以，以她对他的了解，这件事恐怕是真的。 林暖突然觉得后背发凉，有一种在黑暗中被一双阴森恐怖的眼睛盯着的悚然之感。当初皇帝赐婚时她就觉得，这恐怕是一场阴谋，可是这么久，她也确实没看出来阴谋在什么地方，双方平安无事。 今日才知道，这种平安无事是自己觉得平安无事，原来自己一直在他们的监视之下生活。如果兄长没有苦口婆心地拦自己，如果自己早早就跑去找皇帝退婚，恐怕自己早就卷入诡谲风波之中。 林暖的心一下子凉了半截。太后已经过世，如果想退婚，那就要推翻太后的懿旨，大孝子皇帝肯定不会这么做。真是一步错，步步错。林暖有些懊恼，如果当初不是为了顾忌林枫的面子，选择了温水煮青蛙的方式来退婚，这样大家的面子上都好看，才一拖再拖。直到太后病重她不敢这时候去拿这件事骚扰皇上。 自己身上到底有什么让这些高高在上的皇家人看重的呢？林暖抓破脑袋也想不明白。事到如今，既来之则安之吧，日子还是得过。陆晨阳这么孝顺，一定要让他守孝三年！她的事业才刚刚开始，三年时间好好发展，将来真嫁入公主府了，也不会成为活在后宅的青蛙妇人。 “陆少将军看起来很难过啊，不能退婚让你这么懊恼吗？”，林暖调整好自己的心态，调侃道。 林暖所有的情绪变化陆晨阳都没错过，此时的他有些摸不着头脑，林暖是开心呢还是不开心？之前不是一直要退婚吗，如今知道退不掉，还这么开心？难道是物极必反？ “你……不生气吗？” “我为什么要生气？一没有喜欢的、想嫁的人，二嘛，公主府这么有钱，也没有乱糟糟的婆媳关系，我嫁进来就是当家主母，我生什么气？”林暖盯着陆晨阳，“最重要的，作为孙子，你还有三年守孝期呢，这三年间不知道还能有多少事情，最坏的结果也就是嫁给你呗。我前面说啦，最坏的结果也是便宜我呢。要生气的是你吧？” 陆晨阳…… “我不生气，我……” “咚咚咚～”，门外传来的敲门声打断了陆晨阳的话。 “公子，金掌柜来了，要见吗？”，陆元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林暖一听也不管陆晨阳没说完的话是什么，“噌”地一下从他对面换到他旁边的位置，两人挤在一张椅子里。 陆晨阳……！ “进来吧！”，林暖抢在陆晨阳之前对门外的陆元喊道。 陆元……看样子林小姐今日的戏份也不少，眼尾余光轻扫，金望岳在听到林暖声音的一刹那，脸色已经变得铁青。 “金掌柜来啦？快坐！”，金望岳进来后，林暖才恍然想起什么似的，从陆晨阳的身边起来，热情地招呼金望岳。 陆晨阳看着林暖的一举一动，心里笑出花，这小丫头，太调皮了。 陆晨阳的动作被金望岳尽收眼底，她的公子，眼里心里只有林暖一人，从她踏进书房开始，他一个眼神都没有给过自己，全都在林暖身上！她不能等了，无论那人说什么她都不能等了，她一定要除掉林暖！ 第32章 西林郡的公主府禁得起查吗? “这就是账册？”，林暖首先发问，不等金望岳回答，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哦对了，晨阳哥哥，听说你要做生意？” 金望岳心里“咯噔”一下，她没想到，林暖在坑了她银子之后还敢在公子面前先将这件事先挑出来。她为了不让陆晨阳知道自己去为难林暖，所以做了假账，将那笔银子的去处给抹掉了，像之前的账册一样。本来打算这次来劝说一下公子，开一个新的铺子。这样后面就可以将账本和铺子慢慢对上。 陆晨阳摇摇头，心里如明镜一般，但还是配合她演戏，“我刚回京，还不知陛下怎么安排呢，这个时候做什么生意？” “是吗？那我怎么听说……” “公子！”，金望岳急忙打断林暖的话，她要先说出来，否则就被动了。 “我接手公主府的生意后，仔细研究了一下，觉得我们应该再开个丝绸庄，于是便擅作主张租了个铺子。”金望岳说着，眼角余光悄悄看了林暖一眼，“想着现在市面上的铺子都比较抢手不好租，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各方面都合适的，我便自作主张直接签契约，请公子责罚。” 陆晨阳盯着金望岳，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是吗？租金几何？” “铺子地处闹市又在临街，所以租金略高了些。”，金望岳心里有些忐忑，公子常年征战在外，应该对铺子的租金不了解吧？公主府的生意，铺子大都是自家的铺子，他应该很少关注这些吧？事到如今也只能赌一赌了。 “略高是高多少呢？我的糕点铺也是闹市临街，位置应该比你租的那个更好呢，我租的是十两银子一个月，金掌柜租金多少？”，林暖看着金望岳，大有一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气势。 金望岳觉得，她等不到明天了，今天晚上她就要撕了林暖。这个女人欺人太甚，哪怕公子之前真的不知市价如何，现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这六十两银子一个月该怎么说出口？ 林暖也不着急，随手拿起账册一本本地翻着，很无心的动作，似乎就在等一个答案。 陆晨阳见金望岳沉默，似乎不想正面回答她的问题，便跟着道，“公主府的事情林暖都可以过问，但说无妨！” “六……六十两……”金望岳小声说道。 “六十两？”，林暖大声重复了一遍，“金掌柜怕不是被人骗了？” 金望岳双拳紧握，被人骗？我是被谁骗的你林暖心里没点数吗？那日一怒之下和人签了契约，付钱后，她就后悔了。后来隐隐觉得不对，这一切似乎太顺利又太像个陷阱，那张东家本来都和竹青谈好就差契约书上最后的签字了，然后自己去稍微吓唬一下他就怂了？ 气消后她找人查了一下，张东家只收三十两的租金，剩下的每月三十两都跑到林暖兜里了。现在，她居然有脸跟自己说，“你是不是被骗了？”，她怎么说得出口！金望岳气得浑身发抖也没办法，现在也发作不了林暖。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林暖笑呵呵地劝解陆晨阳，“金掌柜之前一直在军中，不善做生意，这次估计是不小心，后面学着学着就好了。” 陆晨阳看着林暖，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她今日来不就是想利用此事给金望岳难堪吗？怎么还替她说起情来了？陆晨阳思索着，现在是要发作金望岳好呢还是再等等，他总觉得这小丫头的大招还在后面。 果然，还没等他表态，林暖拿着账册继续道，“金掌柜，我也是才学生意不太懂账册，你帮我指指看，你租铺子的账是如何记录的，我怎么刚刚没找到？是我不会看账本吗？” 又是稳准狠的一刀，这一瞬间金望岳忽然觉得自己不会呼吸了。 “啪”的一声跪倒在地，“公子饶命，是望岳的错起了不该起的心思。我租下铺子没多久就发现自己被骗，为了不惹您生气，望岳，望岳做了假账，这笔银子支出并没有记录在账上。” 书房顿时安静极了，林暖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先是愣了般看着金望岳，又转头看看没什么表情的陆晨阳。尴尬了会儿才道，“要不我先出去？晨阳哥哥你先处理家事。” 唉，自己不去演戏真的太可惜了。 陆晨阳心里好笑，小丫头演起戏来还真像这么回事儿，感情都是层次有先有后，若不是提前知道内情，他都要被她的“善良和同情”感动了。 金望岳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久久没听到公子发话，心里越来越慌，此时也顾不上恨林暖，绞尽脑汁地给自己想说辞找理由，怎样才能让公子将这件事情轻轻放下。擅作做主租个铺子没多大罪过，但是肆意做假账罪过可就大了。待她急得满头大汗时，陆晨阳终于开口： “望岳，你当初来京城公主府时，用你父亲做借口，说金管家在西林郡的公主府操持，辛苦了一辈子，让我看在他的面子上收留你。我收留了，可你呢？对得起我对你的信任吗？我把公主府最重要的东西交给你来打理，结果呢？你做假账应付我？” “过往你和陆平背着我打着公主府的旗号做了哪些事，你心里清楚，我当初没有计较发落也是看在你父亲的份上，如今我问你，你父亲有多大的脸面让你一次次糟蹋？” 陆晨阳的语气很缓慢，也听不出什么气愤的情绪，但这几句话在金望岳听来，如同泰山压顶，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了解自家公子，这一次他真生气了，也失望了，这个时候什么理由都不好使，只能求饶，卖惨，利用他的善良和心软让自己继续留下，没有其他办法。可她一开口提起那些陈年岁月的事情，守在门外的陆元突然进来打断她： “公子，需要属下查一下西林郡公主府的账簿吗？”，陆元干脆利落，毫不避讳金望岳。 林暖讶异，不知道陆元为什么在这个时候突然闯进来说这些，难道金管家也有问题？ 林暖不知道，陆晨阳知道。陆元是怕他耳根子软，再次着了金望岳的道，他在这个时候打断金望岳一是给自己提个醒不要太善良，二是提醒金望岳不要挟恩图报。 “金望岳，你觉得你西林郡公主府的账簿禁得起查吗？”陆晨阳的话响起，金望岳猛地抬起头，她的世界轰然倒塌。 当然禁不起查！她太清楚了。 “公子饶命，父亲当年是为了保护公子，所以不得不答应驸马的无理请求，他都是为了公子平安，公子！” 第33章 梦星河终于开业啦! 陆晨阳当然知道金管家当年为了保全自己，受驸马颇多威胁，可是他独立之后呢？自上一次在西北大营受伤，林枫发现陆平背主后，顺便查了一下他身边的其他人。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他从来都没想过，金管家，那个护着自己长大的长辈居然也有两副面孔。林枫碍于公主府的颜面和身份，没有深入调查，只是调查一些表面的问题然后做了一些猜测。 后来陆元来到自己身边，他又让陆元接着查。如果说他当年在公主府时，金管家受驸马威胁将钱财送入驸马的口袋情有可原，可是自他独立后，公主府每年都有一大笔银子去向不明。毫不夸张地说，西林郡的公主府现在就是一个空壳子，难为那个驸马和他的小妾还在日日为这样的一个空壳子府邸绞尽脑汁地算计。 陆元其实也在提醒自己，时候到了，他的羽翼渐丰，不用再受他们威胁。母亲虽然不在了，但是她的人还会继续护着自己。想到这里，陆晨阳突然湿了眼眶，他想她的母亲了。 林暖看着陆晨阳突然红了眼眶，那一瞬间心里堵堵的。是因为金望岳吗？他舍不得处置金望岳？原来她在他心里有这么高的位置，那他为什么还要配合自己演戏气她呢？ “绑了，关起来！”，陆晨阳回过神来吩咐道，“派人去西林郡的公主府，将所有人看押起来，派个得力的人去查账。” 陆元心里一松，暗暗吐了口气，公子果然没让他失望！ 陆晨阳看着有些疲惫，做出这样的决定似乎耗费了他很大的心神，是不舍吗？如果他不主动说，林暖也不想去问。 陆晨阳带着林暖去了无名凉亭。看着倾泻而下的瀑布，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问道：“刚刚的事，你有问题要问我吗？” 林暖一愣不知他为什么要这么问，想了想道：“我这人呢，充分尊重别人的隐私，如果你想说，我会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但若你不愿意说，我也不勉强。” 毕竟，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阴暗的角落，那里装着不想对外人分享的秘密。 陆晨阳沉默，她还是不愿意走近自己。陆元说得对，大概是自己之前对她的态度太糟糕，所以即使知道婚事退不了，她还是不愿意靠近自己。 “以后我会留在京城，你若有什么难事可以来找我。”，陆晨阳转移话题，既然她不想知道，那就这样吧，等她愿意去了解自己的时候，自己一定对她知无不言，坦诚相见。 “不回西北了？” “嗯，这两天便会有旨意”。陆晨阳猜得不错，陛下在得知他的腿伤不宜动武后，便想将他留在京城。只是在职位的选择上，犹豫了很久，好像放在什么地方都不合适似的。 这些可不归林暖管，一个月的国丧已过，她的梦星河糕点铺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择吉日开张。虽然所有事情都是竹青出面处理，但作为幕后东家，她也不能做甩手掌柜，该操的心一样不少。 开业第一日，林暖在靖水楼的二楼订了个靠窗的位置，那里正对着梦星河的正门，可以清楚看见客人情况，有没有人闹事等等。为此，她特意带上金牌打手浅云一起坐镇，看谁敢在她的铺子里闹事！ 伽罗无语，自家小姐的脑子里，除了打架就是打架，这时候不应该关心客人多不多，能不能赚到银子或者是口碑吗？ 京城有两大闹市，一是东市一是西市。西市因地理位置的缘故，这里的商铺和商品都比较高端一些，卖的东西也贵，是达官贵人和富家小姐们经常来的地方。和西市相比东市就有些物美价廉的意味，来的多是平民百姓。 而林暖的铺子就位于西市。一下马车，远远就见前面排了很长很长的队伍，沿着队伍找过去，这些人居然都在排梦星河糕点铺的糕点。这一幕让她有点小激动，说话也有些语无伦次。 浅云更是张牙舞爪恨不得嚷嚷得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林暖装作陌生人在队伍里听了会儿，大家都是奔着家乡的味道去的，很多人背井离乡后就再也吃不到小时候的味道，如今在梦星河可以回味儿时的味道，大家自然趋之若鹜。 竹青说得对，她的糕点铺其实更适合开在东市，价格低廉一些，销量会更多。开在西市也就开业这几日热闹，因为价格的原因，在开业的优惠没了之后，这里才会成为权贵人家来的地方。但就这几日，凭借月白的好手艺，名声肯定会出去，都不用去宣传，那些富贵人家的小姐们就会慕名而来。 好不容易在旁边的酒楼熬到晚上，梦星河糕点铺打烊，林暖才偷偷跑进去，此时竹青正在盘账，月白在后厨收拾。看着一楼空空的货架，林暖有些不敢置信。 “小姐不必吃惊，也不用得意，这种情况最多只能维持三天光景，后来客源会慢慢变少，那时候我们也该恢复价格，然后专门接待预期的客人。”，竹青看着激动不已的林暖，真怕她被胜利冲昏了头脑。 “我懂我懂，这个不必解释。卖得这样好，后厨的人忙得过来吗？”林暖没看见月白，不知道小丫头今日累成什么样。 小月白收拾好后厨一进大堂就听见林暖记挂她，心里怎能不暖，“小姐不用担心，看着他们爱吃我做的糕点，再累都值得。” “嗯，那也不能累坏了，有需要就多找些人来帮手。”林暖看着小月白虽有疲色但精神却是好的，便放下心。 “小姐放心，您和竹青掌柜之前就吩咐要调教小丫头，现在已经有快出师的，到时候我就可以回府继续伺候小姐啦。”月白说完手里举起一个食盒，“按照小姐的吩咐，一共两份，要送给谁？” “白日给朱公子送去了吗？” “一早就送去了。”林暖的吩咐对于月白来讲，那就是军令，优先级最高的。 “嗯，这一盒带回府里给林十三和管家分了，这一盒我去给陆晨阳送去。”林暖拿起食盒，转身对竹青喊，“帐盘好了吗？我都着急了。” “好啦好啦，小姐，”竹青晃了晃算盘，“今日因为价格低，但是卖得多，所以也算薄利多销。盈利大概在十两银子。” 十两银子不错了，林暖点点头，第一日就将她第一个月的房租赚出来，不亏。该知道的都知道了，林暖便带上食盒往公主府去。也没让浅云跟着，她还要帮月白拿东西回府。 这里离公主府也不远，林暖便提着食盒溜溜达达地过去。转过西市，便是静安街，一进入静安街诡异的安静顿时让她心生警惕。 “嗖～”，随着空气剧烈震动，一支箭从林暖的右侧破空而来。 第34章 林家人打架从不吃亏! “嗖～” “嗖～” 三箭连发。 林暖回身躲过第一箭，用食盒挡住第二箭，第三箭眼看着没法躲，只能就地一翻先避过要害再说。 噗的一声，箭矢插进左肩，深深埋入肉里，钻心的疼痛瞬间袭来，她的头上沁出密密麻麻的冷汗。 孙子！你祈祷最好别落在姑奶奶手里，林暖心里暗骂。 她趴在地上屏住呼吸，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听力上。周围安静了片刻后，响起轻轻的落地声，然后是几不可闻的走路声，越来越近。林暖僵着身体一动不动，像一只等待猎物的猎豹。 哒，哒，哒 轻轻的脚步声一点一点靠近，像死亡的钟声一样一步步靠近。林暖的手紧紧握着匕首，这是她刚刚就地翻滚时顺手从腿靴中抽出来的。 锵～ 对方距离林暖还有三步之遥时突然拔出长剑，林暖知道，她的小伎俩被对方看破，当下也不伪装，翻身就刺。即便带不走他也不能让他安然无恙，抱着这样的心思，化被动为主动，招式大开大合以攻为守。 正刺，反刺，斜身刺，招招刺向对方的要害。 陆晨阳带着卫队来到时，就见林暖不要命似的，她要以命换命，这是林家誓死时的打法。额头的冷汗一下冒出来，他自己上战场心里都没这么怕过，这个丫头不要命了！ “上！”，陆晨阳此时也忘了林暖说他不宜动武，拔剑一跃而上。 黑衣人被林暖缠住，见对方有援军一时也脱不了身，眼看就要被生擒，最后只能自己了结自己。 “林暖！”陆晨阳扶起满身是血的林暖，声音有些颤抖，“你怎么样？” “无碍，大部分是他的血，我只有这一处箭伤，要不了命。”，林暖声音虽然微弱，但语气尽是得意。她林家人打架，要的是不吃亏。只要对方伤得比自己重，那就是胜利，值得庆祝的事情。 “你不要命了，打不过不会跑吗？”，陆晨阳使劲压着自己的怒火还是忍不住咆哮出来，扶着她的双手抑制不住地抖，她是疯了，一个刺客都值得她拿命拼吗？ 认识林枫这么多年，他当然知道林家人的性子，但还是忍不住责怪林暖。活着，比什么都重要，这个道理她怎么就不懂。如果她今日有什么不测，他该怎么办！ 林暖白了他一眼，她林家人怎么会有逃兵，亏他和兄长是这么好的朋友。指了指旁边黑衣人的尸体，示意陆晨阳将尸体收好，不是人死了就一了百了，敢刺杀她，尸体她都不会放过。 陆晨阳明白她的意思，一招手，后面有卫队将刺客的尸体收好，抬回去。林暖这才注意到，他身边的人不是公主府的侍卫，看服饰更像是京城护卫，这是怎么回事儿？ “你怎么会在这里？”林暖躺在陆晨阳的怀里，声音越来越微弱。 “先不说这个，我府中只有军医，你府中可有好的大夫？”，陆晨阳看着林暖的伤口，如果她府中有药王谷的人，肯定比他府中的军医要好很多。 “我怀里有一个玉坠，带上它去找太医虞放，就说她的小申姜快死了，需要她救命！”，林暖勉强说完这一句，便昏睡过去。 陆晨阳悬着的一颗心稍稍安稳些。既然报出申姜的名字，就说明虞放太医也是药王谷的人。药王谷的人出手，她大概率没什么问题。 他将林暖接回公主府没多久，陆元就将虞太医接进府中。虞放来得匆忙都没来得及和陆晨阳打招呼，便扑到林暖的床前开始救治。 半个时辰后，终于松了口气，拿着半截箭矢递给陆晨阳，“好在箭上没有毒，只是些外伤。我已经处理好了！” 箭矢是精钢打造，上面没有标记，看不出来源。但这种精钢制的武器，只有军队才有资格用。 陆晨阳谢过虞太医，却被虞放拦住。“陆指挥使既然报出申姜的名字，就知道我是她师兄，自家人救自家人当不得你一个外人的谢。她的伤不算重，等明日醒来后，可以送回将军府了，总住在你府上也不是个事儿。” 陆晨阳感受到来自虞放的深深敌意，有些不明所以，难道虞放喜欢林暖？ “你也不用胡思乱想，小申姜可是我师父心尖尖上的人，是我药王谷的宝贝。”虞放看着陆晨阳没好气地道，“也就白头翁那个废物不敢得罪你，还救你一命。我告诉你，不管你和林枫之间是什么关系，但再想让小申姜受委屈，绝无可能！” 原来是替林暖的过往打抱不平，陆晨阳也知道过往他对林暖的态度不算好，此时还仰仗着虞放救她，也不顶嘴，只虚心听着。虞放很受用陆晨阳的态度，语气缓了缓，“这件事你恐怕不想让皇上知道吧？我明日还要去宫里当值，今日便不多留了，明天下值之后我再来看她。” 陆晨阳一句废话都没有，让陆元恭恭敬敬将人送出去。虞放一走，陆晨阳瞬间松了口气，虞太医的威压真大，他真怕自己说出什么他不爱听的，他能在这里骂他一晚上。 戌时末，陆元派去将军府报信的人回来了，还带来了小丫鬟伽罗。 他怕将军府的人担心，只让人去说林暖今日在公主府玩得开心，便在这里宿下，没想到小丫鬟伽罗以自家小姐不习惯别人伺候为由强硬地跟过来。陆元将人带到陆晨阳跟前时，他突然有些羡慕林暖。 她身边的小丫鬟都很好，处处为她着想。 想想自己身边，从小到大都是金管家给他的人，他们表面忠于自己，可暗地里都有自己的“主子”，这么多年他身边连个可信的人都没有。要不是陆元，她的母亲留给他的亲信，恐怕他现在还是孤家寡人一个。 他的母亲总能替他想周到，方方面面，事无巨细。 陆元不知公子为何忽然情绪低沉下来，只得出声提醒，伽罗还在给他请安呢，公子怎么看着伽罗出神？ “免礼”，陆晨阳回过神温声问，“你家小姐为什么一个人出现在静安街？” “回少将军的话，今日是梦星河开业的日子，小姐准备了卖得好的糕点说要送给您尝尝，当时正巧其他人都在忙，小姐便一人去送。”，伽罗不卑不亢，虽然心里已经急得要着火了。 原来她是给自己送好吃的，陆晨阳心里一暖，被人惦记的感觉真好，很温暖，好久没有享受到这种纯粹的被惦记的感觉了。 “进去吧，你家小姐无碍，明天早晨自会醒来。” “公子！”，伽罗进去照顾林暖后，陆元接到消息，“金望岳跑了！” 第35章 总赖在别人家像什么话? 林暖睁开眼的一瞬间看着陌生的房间和熟悉的伽罗，有一瞬间的呆怔，肩膀上突然传来的疼痛感让她的记忆瞬间恢复。 是了，她昨天晚上在静安街遭人刺杀。 “小姐，您醒了，哪里不舒服？”，伽罗双眼通红，明显是一夜未睡的样子。 “我没事，不用担心。只是肩膀有点疼，养几天就好了。我们这是在哪里？”，林暖问道，她记得昨天是陆晨阳救了她，难道这里是公主府？ “是公主府，陆指挥使一直候在偏厅。”，伽罗解释。 “陆指挥使？”，林暖疑惑，怎么过了一夜，世界都变了？陆指挥使？陆晨阳吗？ “是少将军啊，他现在是五城兵马司的指挥使，昨天晚上巡城的时候正巧赶上您被刺杀。您不知道吗？”，伽罗边解释边将熬好的药喂给林暖。 原来如此，她就说怎么那么巧，他会恰巧经过那里，还带着那么多卫兵。想起昨天的刺杀和现在针扎一样疼痛的肩膀，林暖也顾不上吃药，报仇可比吃药重要得多。 “那个刺客呢？” “刺客的尸体在五城兵马司，”，陆晨阳在偏厅听见林暖的声音便推门进来，“尸体和武器确认过了，应该是军人，只是还没查到出自哪里。” 军人？怎么会有军人想要刺杀她，这不应该啊。林暖心里一万个不解，她平生没少打架，也没少和别人结仇，但能称得上生死之仇的基本没有，更何况是和军人。她敬他们都来不及怎么会结仇？ 陆晨阳叹了口气，有些自责地道，“金望岳，跑了。” 难怪，林暖恍然大悟，金望岳跑了，那有军人刺杀她就不足为奇。只是没想到这女人手里竟然还有这样的力量？她疑惑地盯着陆晨阳，希望他能给自己一个解释。 陆晨阳坐在床前，给她掖了掖被角，那段不想再被提起的回忆还是在林暖的注视下，像汹涌的海水一样涨满自己的脑海。 那段没有母亲的回忆，以前他总觉得那是自己人生中比较难挨的时光，称不上灰暗，因为有金管家、望岳和陆平等人的陪伴，有他们不离不弃地守护。 如今再看那段时光，陆晨阳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傻子。被那些人的花言巧语蒙骗，被他们玩弄于股掌之中。 长公主在世时，陆晨阳确实有一段幸福的童年时光，母慈子孝，驸马也待他极好，是位慈父。 长公主一过世，驸马像变了一个人一样，连一点过渡都不给他，他的眼里只有公主府的财产和毫不掩饰的对他的厌恶。那时候他只有五岁，又远在西林郡，长公主的亲信被太后把持在手里，身边根本没有替他撑腰的人。好在有金管家护着他，让他平安长大，金望岳也是在这段艰难的生活中始终对他不离不弃，一直追随他给他鼓励。 这便是金望岳一直挟恩图报中的恩。 “驸马为什么不喜欢你？”林暖不解。 “因为我母亲是带着我嫁给赵平诗的。”，陆晨阳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悲伤的情绪。 林暖惊愕地睁大眼睛，脸上的表情凝固在那一瞬间，像个木头人一样定格在那里。 难以置信。 全天下的人都知道赵平诗爱长公主，当初为了求娶长公主不惜放弃自己的仕途，随公主去西林郡做一个闲散的驸马爷。他们夫妻伉俪情深相濡以沫的佳话现在还在盛传呢，谁能想到内里居然是这样。 当今圣上非常尊重敬爱自己的长姐，也感恩自己的长姐在自己上位之路上的付出，所以即便长公主去世多年，也没有收回她的封地和府邸。殊不知，这样的决定却便宜了赵平诗这个小人。 “皇上和太后都很爱我母亲，他们讨厌我，是因为讨厌我的生父。他们觉得我的生父背叛并抛弃了我母亲，而我是他的亲生儿子，所以他们讨厌我。” 这个情感确实复杂了些，林暖不禁咋舌，但也看得出来，老皇帝和太后确实疼爱长公主。这么解释，以前林暖想不通的地方就全都通了，皇帝和太后的内心其实也很纠结吧。他们不是不爱陆晨阳，只是他们太恨那个背叛长公主的人，每次见到陆晨阳都能让他们想到那个让他们恨得牙根痒痒的男人。 而陆晨阳又是长公主唯一的孩子，他们也爱他，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表达。现在想想，皇上不赞同他们的婚事大概因为在他心里，她配不上自己的外甥。那皇太后为什么执意要定这门大家都不看好的婚约呢？林暖依然想不明白，陆晨阳也不知晓原因。 “那你的生父是谁？” 陆晨阳摇了摇头，“我母亲没说，皇上和太后也不告诉我。” 林暖很难想象，这世上有谁会忍心伤害长公主那样一个风华绝代的女子。如果没有陆晨阳，长公主一定不会嫁给赵平诗这样的小人，她有大把的时间去挑选她的夫婿，会快乐地过一生，而不是被一个小人哄骗感情。 “我参军离开西林郡公主府后，有人偷偷去那里联系上金管家”，陆晨阳顿了一下，“也可能在我离家之前他们就联系上了，金管家和金望岳表面上是我的人，但背着我，他们把公主府的一举一动都报给背后那个人，包括公主府每年八成的收入。现在的西林郡公主府就是一个空架子。” 京城的公主府，离皇上太近了，他们一直没敢动手，但自从金望岳掌管京城公主府的生意后，这几个月账面也渐渐失控，只是他暂时还没查清楚这些银子到底流向什么地方。 “那，你准备怎么办？”，林暖皱着眉，有些替陆晨阳鸣不平。 “自然是要一点点地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咱俩合作，金望岳归我，你的东西归你怎么样？” 陆晨阳嘴角微微上扬，“你安心做你的生意，报仇的事情交给我就好。” “不要，手刃仇人才能消气，你替我报仇，我的气消不掉！”，林暖恨金望岳恨得牙根痒痒，她死在别人手里自己怎么能甘心？ 陆晨阳不和她犟，林枫不止一次告诫过他，不要和她犟还有可能通过迂回的手段说服她，越犟她越做。先表面同意她的想法，实际做起来，危险的地方不让她靠近就好。 林暖躺在床上，又骂了会儿金望岳才算消气，伽罗适时送上一碗清粥。林暖瞥了两眼，没胃口。陆晨阳知道她的小心思，便让厨房重新准备她喜欢的小包子，肉馅的。她才喜笑开颜起来吃东西。 伽罗低头看了看手里的清粥，小姐变了！ 晚上，虞放一下值就直奔公主府，一进门便骂骂咧咧。陆元听了半天，原来是因为公子没将林小姐送回将军府的缘故，不禁有些汗颜，虞太医真勇士也。 床榻上，林暖一听见外面虞放说话的声音，瞬间又变成早起时那有气无力的模样来。 陆晨阳…… 虞放进屋看了一眼林暖，又给了陆晨阳一记白眼。坐下给林暖把脉后，气哼哼地说，“这伤没处理好，我要重新刮骨疗伤！” “别别别，我好了，完全好了，伤口没有任何感染，没必要！”，林暖一瞬间从有气无力的状态又变成了生龙活虎的模样。 “既然好了就别赖在别人家，姑娘家家的，像什么话！”虞放说着，顺手按了一下林暖的伤口。 第36章 同情陈靖怡一秒 “白蔹！！！”，林暖的脸一瞬间变得煞白，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往下淌。 疼，真疼，疼不堪忍！ 虞放太医轻蔑地笑了声，“出了药王谷，我现在叫虞放。不过你既然叫我白蔹，那便是以我药王谷小师妹的身份在和我讲话。” 陆晨阳被虞太医的行为吓了一跳，药王谷的人都这么奇怪吗？白头翁在西北大营就藐视一切，想干什么干什么。这个虞放，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药王谷的人被人打成这样，真是丢脸死了，你也别想着写信回去跟师父告我的状，如果他老人家知道你在外面被人欺负成这样，第一个出来先揍你再帮你报仇！”，虞放说话毫不客气，检查完林暖的伤，将药箱收好，转身又对陆晨阳道： “我身在朝堂，现在还没人知道我是药王谷的人，你想办法给外界一个说法，我堂堂首席太医为什么来公主府。”妥妥的命令口吻。 陆晨阳也不反驳，林暖在他跟前都服服帖帖的，自己哪敢辩驳，照做就是。 “听说京城最近新开了一个糕点铺子叫梦星河？”，虞放看着躺在床上装死的林暖，他人都来了，自然要新账旧账一起算的。 林暖心里哀嚎一声，还是逃不过！她从西北大营回来就该去见白蔹大师兄的，开始被琐事缠住了脚步，后来真忘了。然后她就想等梦星河开业了再请他去吃点心的，谁又能料到开业第一天自己就被人暗算，第二天就被动见到人了呢？ 自己这个大师兄有多小心眼她太了解了，不知道现在装死还来不来得及呀！ “白蔹师兄，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是想等梦星河开业就请你去坐坐的，可是开业第一天就遇到这样的事情我也没想到，师兄～”，林暖有些吃力地从床上爬起来，陆晨阳见状赶紧上前一步将她扶起，顺势将虞放太医挤了出去。 虞放……俩人合力欺负我是吧？ “五瓶外伤药膏，或者我写信给师父，你选一个吧。” 林暖……她就知道，白蔹这个睚眦必报的小人一定会敲诈她一番，五瓶外伤药，呜呜 ~ 她的钱都投到梦星河里了，哪还有钱买药材！但是如果不答应，他一定会写信给师父的，到时候不管是她去药王谷还是他师父来京城，她的日子都不好过。 “三瓶可以吗？我的钱都投到梦星河里了，没钱买药草，大师兄您行行好！” “别说三瓶，一瓶也可以呀，不过需要我指定药膏，你确定要这么做？”，白蔹挑着眉看她，小样，还收拾不了你。 “五瓶！就五瓶，就这么说定了。”林暖斩钉截铁地道。天知道白蔹会指定什么稀有的药膏，到时她把将军府卖了也找不齐药材。 “就这么说定了，今日就到这里吧，我先走了。你的伤无大碍，你自己也知道。还有，我明天要收到你已经从这里搬回将军府的消息。”，白蔹拿起医药箱，临走还不忘嘟囔，“一点羞耻心都没有，你一个闺中女子怎好住在外男家里，这要是传扬出去，你还要不要做人了！” “虞太医，”陆晨阳顶着巨大压力拦住对方的路，“要不要给她开些药？” “什么药什么药？她自己能配药，要我的药做什么？不给！”，虞放白了陆晨阳一眼转身走了。 陆晨阳……？ 林暖嘿嘿笑着，她知道，白蔹这人就是心热面冷，他对自己是抠了点，但是该有的关心一点都不少。对陆晨阳，纯粹是因为自己之前在他面前说太多陆晨阳的坏话，导致白蔹先入为主对他印象不好。 药王谷的人嘛，脾气都随师父，护短得很。 不过大师兄说得对，她不能一直赖在公主府，成何体统。便吩咐伽罗回府给她取件干净的衣物，之前的都破了，也沾了血迹不好清洗。 “不过，你怎么变成五城兵马司的指挥使了？”，从林暖醒来她就一直有这个疑惑，这世界变化也太快了。 陆晨阳其实在接到圣旨的时候也颇感意外。陈永这人草根出身，能走到今天，全凭一身本事厮杀出来，所以他的能力不容小觑，怎么让自己顶替他，而将他降为副职成为自己的手下？ 去上任之前，他让陆元查了一下，是朱文毓上书告了陈永一状，说他宠妾灭妻，导致家宅不宁，又教女无方，让陈靖怡做出有伤风化之事。皇帝这才降了他的职让陆晨阳顶上。五城兵马司的指挥使，手里握着整个京城的安防，权力不大，但责任不小，也很重要。 原来如此，没想到朱文毓间接帮自己出气了，陈永被降职，导火索就是陈靖怡，他肯定不会轻饶了她。 可怜的娃娃，林暖决定同情她一秒，就一秒，多一霎都不给。 也没什么行李可收拾，伽罗帮林暖换好衣服后，便扶着她慢慢地走，刚一出公主府，就见薛映雪带着小丫鬟正在和门口的侍卫说话。 “陆指挥使！”，薛映雪给陆晨阳见过礼之后，看着站在他身边的林暖，不由皱起眉头。怎么没听下人说林暖也在？这么想她便直接问出来，“林小姐怎么在这里？” 这话问的多有意思？大家闺秀都不长脑子吗？林暖往陆晨阳身上一靠，“我来找晨阳哥哥玩啊，薛小姐来找我晨阳哥哥做什么？” 陆晨阳在林暖靠过来的一霎身体一僵，看明白她的意图后，心里的花园百花齐放，这小丫头怎么像对付金望岳一样对付薛映雪，她的占有欲这么强吗？那自己以后可得注意些。林暖和薛映雪都不知道他的心思，两人的擂台正打得激烈。 “我来做什么没必要告诉你。”薛映雪板着脸对林暖一点好脸色都没有，转身对上陆晨阳就一副温婉可人的模样，“陆指挥使，我来帮兄长传信，可否进府一叙？” “不可！”，陆晨阳想都没想就拒绝。“薛小姐还未出阁，身边又没有父兄陪同，实在不方便入府，有什么事情在这里说吧。” “噗嗤～”，林暖实在没憋住当场笑出来，看看一本正经的陆晨阳，笑嘻嘻地直起身子，带着伽罗回府了。 第37章 白瞎了这么好的天赋 梦星河果然如竹青所料，前三天过后，客人数量急剧下降。于是林暖便发挥她的优势去找汝阳公主。带上汝阳公主来梦星河坐了坐，上好的茶水点心，精心布置的小屋，也不担心有外男打扰，两个人在这里舒舒服服地过了一下午。 汝阳公主回宫后，在各位后妃跟前狠狠夸了梦星河一把，当然，她没有透露梦星河和林暖的关系。她知道，林暖和后宫相斥，相看两厌。 后妃们得知京城有这样的一个地方，可她们又出不去，只能在各种宫宴上打听，到底是什么样的地方让汝阳公主都赞不绝口。后宫的嫔妃向来受人瞩目，消息一出，京城这些妇人们便动了心思，纷纷来这里看情况。 从第五日开始，客人日渐回流，林暖笑得合不拢嘴，这才是她想要的能从她们身上赚到钱的高质量客人。当然，前期的宣传到位，后面的服务也到位。若草色的装饰，让每一个进到店里的人都眼前一亮，每个包间的私密性都很好，装修更是别具一格。又有专门的小丫头服侍，面面俱到。 就这样，梦星河的口碑一下在京城传唱开来。从深宫后院到大街小巷传颂不止，一时竟成了人人追捧的新风尚。 这日，梦星河打烊后，林暖来这里帮月白准备花茶，最近月白新配出的一款玫瑰花果茶很受大家的欢迎。浓郁的玫瑰香中有淡淡的果香，配上百花糕，让人如同走进百花园的仙境一般。 “小姐，我这几日正要去找你呢”竹青看见林暖赶紧放下手中的账本道。 “除了生死都是小事，你看着办就好啊。”，林暖坐下喝了口茶，果香四溢，每一口都是享受，月白的手艺就是好。 竹青也不知自己何德何能让小姐如此信任，从任命他做大掌柜那天起，只要是他决定的，林暖从不反驳，也不随便插手梦星河的生意。从不束缚，相反，总是鼓励他大展拳脚用自己的本事好好干一场。 “小姐，我想着梦星河已经有一定知名度了，很快就会有人模仿做出同类型的店铺。而我们现在只抓住了一部分顾客，还有很大一部分还不在我们手里呢，与其让别人模仿我们赚钱，不如我们自己收了。” 林暖聪慧，竹青一点她便明白，“你是说东市？” 竹青点点头，“对，我们需要在东市开一间相似的但是价格低廉的糕点铺。但名字不能用梦星河，否则会伤了我们这间铺子的根本。” “你既然跟我提了，是不是也去看过铺子了？”，林暖了解竹青，他是一个稳重的人，说话办事向来有依有据。 “我确实在东市物色了一间铺子，等小姐您有空去看看，相中了，我们就租下来。速度要快，否则一旦被别人抢占先机就不好了。”竹青建议道。 林暖明白，那些模仿者一旦打败创始者，创始者再想翻身就难了。她也不是拖拖拉拉的人，趁着夜色去东市走了一趟，位置和房子大概看了后，便放手让竹青去做，至于名字嘛，还是自己起吧，不能事事都麻烦朱公子。最主要的，她不想让朱文毓知道她要开第二家同类有竞争关系的铺子，知道这个消息的人越少，对梦星河的保护就越好。 戌时末，林暖一路小跑回到梦星河，正赶上白蔹师兄到这里，时间刚刚好！ 她早几天就约了白蔹师兄来这里喝茶吃点心，以宽慰他的小心眼。 白蔹看着气喘吁吁小跑来的林暖，嘲讽道，“你还挺忙！” 牙疼，头疼，全身疼。 林暖觉得自己只要见到白蔹她就全身疼。以前在药王谷的时候也是这样，作为药王谷谷主最疼爱的关门弟子，毫不夸张地说她可以在谷中横着走。但唯独在白蔹面前不行，这人心眼特别小又睚眦必报，每次和他对上吃亏的都是自己，就是师父，也让她避其锋芒。 “比不得师兄您老人家，请进！”，林暖将白蔹引入二楼，白蔹一个一个房间看过后，径直去了林暖留给自己的金戈铁马包房。 “就这间还简洁点，那几间都是什么玩意儿，花里胡哨。”，白蔹毫不掩饰自己的嫌弃，和后宫那些妃子们一样，明明简单干净就好，偏偏要将自己的宫殿装扮得啰里啰嗦的，既不透气又不雅观，那些花花草草和熏香还特别容易“中毒”，住在那里，怎么能不生病？ 林暖一边赔着笑一边上果茶和糕点。白蔹这个人吧，除了医学，平日没什么爱好和兴趣，最喜平静如水的日子。唯一一点算不上嗜好的嗜好，就是喜欢吃甜点，可以当饭吃的那种，越甜越好。 这唯一的嗜好，还是有一次师父口误，让她听到的，白蔹从不和人谈起，也不会轻易让别人知道自己的嗜好。林暖有时候觉得，人活成他这样也够无趣的，一辈子孤家寡人一个，像是被害妄想症一样，将身边的人防得死死的，就像全世界的人都要害他一样，从不轻易将自己的喜好和弱点示人。 林暖挑了一些百花糕、蜜三刀、云片糕等口感浓郁香甜的糕点端上来，又配了一壶桂花茶。 白蔹每种糕点都尝了一口，每吃完一种都是一种还不错的表情，到了蜜三刀时，虽然他极力隐藏，林暖还是看到他瞳孔间的惊喜和讶异。这里，他一定最喜欢蜜三刀了。 林暖也不戳破，笑嘻嘻地陪着他聊天。 “我的药膏呢？”，白蔹吃着糕点，斜睨了她一眼，他不说她就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了是吧？ “给你给你！”林暖没好气地将五瓶外伤药依次摆在桌上，“我申姜说话算话，说好五瓶就是五瓶。” 白蔹放下糕点，每个瓶子都打开闻了一下，面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却高兴坏了。林暖制药的手艺，可以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他师父，药王谷谷主恐怕也得甘拜下风。可惜了，这么好的天赋不去继承师父的衣钵，将药王谷发扬光大，偏偏要回京城和劳什子陆晨阳混在一起，白瞎了这么好的天赋。 “暴殄天物！”，白蔹实在没忍住，骂了一句。 林暖……什么意思？ “行了，今日就到这儿吧，你的心意我收到了。”，白蔹越想越气，“我走了，这些糕点剩了也是浪费，给我打包带走吧。” 林暖松了口气，她也不想陪这位忽晴忽雨脾气阴晴不定的大师兄，“放心吧，都给你准备好了。” 说着从旁边的桌上拿起一个食盒，又将他剩下的糕点装了进去给白蔹提走。 白蔹上了马车，看到食盒里满满的蜜三刀，满眼的惊喜，还得是他小师妹呀，可惜了，要嫁给陆晨阳那个坏蛋！ 第38章 金望岳背后之人 林暖送走抠门小气又心胸狭隘的大师兄后，便又回到梦星河，她要最后再收拾一下就回府了。 亥时初，终于收拾好一切准备回府时，突然闻到一股怪怪的味道，仔细闻了又闻，是桐油？而窗外传来叮叮当当的兵器打架的声音。 林暖迅速走到窗口，打开窗户往下看，浅云和林十三正在和几个黑衣人战在一处，很明显，梦星河的周围已经被洒了桐油，他们两个正在阻止对方点火。 火肯定不能让对方燃起来，他们处于闹市区，梦星河和旁边的铺子紧挨着，如果燃起来，可不是梦星河自己的损失，而是整个西市和旁边百姓的损失。林暖毫不犹豫加入战斗，对方似乎准备得不充分，其实林暖不加入战斗，凭浅云和林十三也解决得了。 “你们怎么来了？”，林暖问道，她出来的时候和管家说了，今天晚上要招待大师兄，晚点回去。他大师兄怪癖多，所以她也没让丫鬟和护卫跟着。 “小姐之前不是在静安街遇刺吗？所以您出来不久，伽罗便去找了管家，让林十三到铺子附近守着，我便跟着来了。”，浅云解释。伽罗被上次的事情吓到了，既然小姐不愿意让人跟着，那他们就在暗中守着，以防万一。 还是伽罗想得周到，也是自己大意了，没想到金望岳这么着急，离上次的事没过多久，她就敢来第二次，而且是不计后果的，她就没想过，如果梦星河的大火烧起来不可控了，连累到整个西市，还有附近的百姓会怎么样吗？对百姓的伤害暂且不说，那时候，肯定会惊动朝廷，龙颜会大怒，倾朝堂之力来查案，她还能躲到什么地方？ 这女人被自己刺激几下就狗急跳墙，她在陆晨阳身边等了他这么多年，应该是一个有耐心的人，怎么会做这么鲁莽的事情？林暖有些疑惑，这有点不像她的行事风格呀，还是之前她一直错看了她？ “小姐，你看这个！”林十三从三个黑衣人身上搜到一块令牌，是京城西郊大营的出入令牌。 林暖将这块令牌攥在手中，上次刺杀她的人准备很充分。陆晨阳只能查到此人出自军营，但是不知道是哪一个，对方将自己的身份信息隐藏得很好。即便事情败露，也查不到他出自哪里幕后主使是谁。 反观今天的事，更像临时起意，对方只知道自己今天一个人在梦星河和白蔹见面，却不知道林十三和浅云会出现在这里。并且，他们似乎来得匆忙，并没有将自己的身份信息隐藏好，这么看来，要么临时起意，要么故意将身份信息泄露给自己的。 到底是哪一种呢？林暖正思考时，不远处传来哒哒哒的行军声，陆晨阳带着五城兵马司的卫队正在巡逻。 现场很明显，梦星河的周围还有没清理的桐油，所以也不用林暖怎么解释陆晨阳便猜出事情的经过。林暖将西郊大营的令牌拿给陆晨阳看，陆晨阳的眉头使劲皱了皱，似乎有些惊讶。 “很惊讶？”，林暖看陆晨阳的反应知道他肯定知道些什么没和自己说。 “西郊大营是大皇子的势力。”陆晨阳并没有隐瞒，这件事情只要有心，稍稍打听一下就能知道。 “大皇子为什么要对我不利？”林暖疑惑，她和大皇子没有任何交集，两人除了互相认识，连话都没说过两句，大皇子要杀她做什么？除非…… “除非，金望岳的背后势力是大皇子！”，林晨阳像听明白林暖心中所想一样，脱口而出。 金望岳背后的势力是大皇子，这只能解释为什么金望岳从西北大营出来后还能调用军队的力量，但由此而来的更大疑惑是，大皇子为什么是金望岳背后的力量？金望岳，一个管家的女儿没什么可图的，他们的目标只能是管家的主人，也就是陆晨阳。 问题又回来了，堂堂皇后的嫡子，当朝大皇子为什么要针对陆晨阳？他们之间根本没有利益冲突呀？ 林暖有些疑惑地看着陆晨阳，陆晨阳也是满头雾水，他们的身后就是五城兵马司的卫队，两人便没有多说什么。陆晨阳吩咐卫队将三具尸体搬回五城兵马司，等待查找真相。 大皇子府的一处厢房内。 “啪！” 金望岳被一个响亮的耳光抽倒在地。 “蠢货！” 金望岳的脸瞬间红肿起来，她倒在地上摸了摸红肿的脸颊，似乎不是很在意，看着眼前玉树临风的男子讥讽地道，“我是蠢货，但我言而有信，答应大皇子的事情桩桩件件，有哪一件事情没有办妥？大皇子您聪明，可是您答应我的事情有哪一件办到了？” 大皇子面目有些狰狞，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将她抵到身后的墙上，低声怒吼道，“我早就说过，时机不成熟，时机不成熟，上次刺杀林暖已经让对方警觉，为什么不听我的吩咐继续打草惊蛇？要知道，梦星河的大火一旦烧起来，烧死的可不仅仅是梦星河，那可是整个西市，到时候别说是你，就是我也收拾不了这么大的烂摊子！一个西市烧了重建就好，你应该知道，能在西市附近住的，可都不是普通百姓！” 金望岳被掐得喘不过气，脸色涨得通红也没办法说话。死亡的窒息感传遍整个大脑，她才意识到，大皇子动了杀心。他能从她手里得到的东西基本得到了，现在的她于大皇子而言，没什么利用价值可言了。 金望岳赶紧做出求饶的表情，大皇子这才松了手，看着大口大口喘气的金望岳，眼里尽是鄙视。金望岳自然没有忽视他鄙视的目光，但事已至此，除了求饶她别无它法。 大皇子轻蔑看了她一眼，吩咐人将她看起来后，径自出去。 金望岳看着大皇子离去的背影，眼里尽是嘲讽。陆昺琮，你不仁别怪我无义，此时此刻，恐怕林暖已经查到西郊大营的头上了，既然你一直拖着不愿意帮我，那我只能逼着你帮我了。我就不信，等林暖查到西郊大营的头上时，你还能坦然自若地说，时机还不成熟！ 第39章 你有意中人了? 竹青的办事效率很高，东市的铺子没几天便装修好可以投入使用，依然是竹青设计的格局，绿尘装饰的铺子。没有金望岳阻挠，一切都很顺利。月白带的几个小徒弟也逐渐成手，可以独立撑起铺子，月白只需每隔几日去巡视一番即可。 东市的糕点铺命名很随意，胡桃糕点铺，因为胡桃是做糕点常用的材料，这个名字很接地气，也符合它的定位。对于胡桃糕点的招牌花纹设计，直接用核桃的模样，好记又有普遍性。相对于梦星河糕点，胡桃糕点可谓是百姓的福音，一吊钱便能买到真材实料的各地风味糕点。当然样式和口味上月白都做了调整，不能让人吃出来两家糕点都是一个味道。 在竹青的运作下，七夕节前夕，梦星河和胡桃糕点有了水深火热的场面。对于高门显贵中的公子小姐们来说，能在七夕节当天抢到一盒“佳期如梦”或是“柔情似水”的礼盒约上心上人一起去游湖赏景似乎是一件很有脸面的事情。 毕竟一个礼盒就要十两银子，里面只有四个不同形状和口味的糕点，但在包装上面，林暖可是花了大心思了，每个礼盒里都带有一张小笺，上面写着对情人不同的祝福语。当然，这些都仰仗着朱文毓的才学和设计。并且，竹青在七夕节的前七天就放出风声，众多礼盒中，只有一张小笺上写的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是梦星河七夕准备的上万份礼盒中的独一份，若谁有幸买走这份礼盒，梦星河赠予七夕月老庙第一炷香的香灰琉璃手串，祝有情人终成眷属。 而对于普通百姓来说，七夕节当天带一份胡桃糕点的“双飞翼”似乎成了一种新风尚。“双飞翼”的礼盒设计虽然不华丽，却胜在新颖，且价格很便宜，让普通百姓都消费得起。最重要的是，每个买了礼盒的人都可以参与抽奖，甲等是一支蝴蝶钗，乙等是质地上好的丝帕，丙等是简单的珠花。 这次七夕佳节，是胡桃糕点打开名声的最好时机，所以竹青投了很多钱在这里，基本每一个买礼盒的人必中丙等，也就是珠花一支。这些珠花并不华丽，却胜在朴实大方，是自己有人在意的一个证明。 七夕节的前一天，林暖听竹青汇报两个店铺里的礼盒预定订单，笑得差点合不拢嘴。那些人恐怕怎么也想不到，打得最火热的两家铺子幕后老板是同一个人。 伽罗看着自己小姐特别没出息的样子，直摇头，还哪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模样，妥妥一个见钱眼开的市井小民。 “小姐，你说公主府有多少钱啊？”，伽罗坐在林暖身边好奇地问。 “嗯？为什么这么问？” “都说当今圣上很宠自己的长姐，什么好东西都给长公主，我看小姐最近没了要退婚的心思，是不是看上公主府的财产了？” “伽罗！”，林暖使劲白了这个大丫鬟一眼，“你家小姐我是见钱眼开的人吗？” 伽罗瞥了一眼林暖手里的预订单，又看了看林暖，刚刚明明哈喇子都要笑出来，这会儿一本正经说自己不是见钱眼开的人？林暖顺着伽罗的目光瞥见订单，又眉开眼笑起来，“当然，如果是小姐我自己赚的话，为什么不能见钱眼开？” 花自己赚的钱，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最快乐的事情，虽然将军府从不短她吃喝，也是要什么有什么。但自从林暖感受过赚钱的快乐后，她本就目空一切的性子更加夸张，之前是看不上那些世家小姐，觉得她们娇滴滴病歪歪，一天天屁事没有规矩还特多。现在，她连公主都不放在眼里了，一个人如果总靠别人养着的，那她肯定会失去她最重要的东西，要么是自由，要么是尊严，抑或是婚姻和幸福。 约林暖七夕一起玩的汝阳公主深以为然，所以，她决定今天全程白蹭。梦星河前期宣传的时候她可没少出力，今天出游就算林暖给她报酬喽！ “我觉得你总结得非常对，普通人家的女儿，被父母供养，所以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说法。而我是一国公主，被全国百姓供养，婚事恐怕更不能如自己的意。”，说起这个，汝阳公主有些失落。 “你的婚事有消息了？”，汝阳公主和自己一样大，她的亲事及笄后就直接定下，汝阳的婚事却一直拖到现在，各方势力拉锯战。 说实话，林暖还没听说历史上哪个公主的婚事这么难定。最难的也就是去不去和亲的朝堂问题，可如今也没这个需求，京中这么多品貌端正的公子就挑不出一个来？她曾经也这样问过公主，可她除了叹气就是沉默。 “你是不是有意中人了？”林暖后知后觉。难道是皇帝选的不是她喜欢的，所以一直拖到现在？ 汝阳公主没承认也没有否认，“父皇很疼我，之前你总猜测他要拿我的婚姻做筹码想平衡各方势力。其实是他选的人我不喜欢，而我喜欢的，我不能嫁。” 瞠目结舌。 林暖和汝阳公主交好很多年，没想到她居然隐藏的如此好。“你不能嫁！” 林暖重复了一遍她的话，心中默默算着，有什么人公主不能嫁？当今圣上曾说，他的众多儿女中，只有汝阳有大长公主五六分像，所以对她偏疼有加，说百依百顺也不为过。即便是这样她还不能嫁？ 难道是武将？林暖突然想起家训，其实也是我朝先祖定下的规矩：公主不可嫁武将，武将之女亦不能入后宫。 “你心中之人，是武将？”，林暖轻声问道，然后小心翼翼地观察她的表情。 汝阳坐在林暖对面，同样回望着林暖，可林暖总觉得她的目光不在自己身上，更像是透过自己看别人一样。 武将？林枫是武将！ 天！她终于明白了！ 第40章 大皇子觉得自己要被憋死了 兄长二十有余却迟迟不肯成家，他总说麻烦，他更喜欢战场恣意的生活，骗人！ 林暖的心像是突然被堵住一样，千万种难过的情绪扑面而来。她知道今天这种热闹的场合不宜聊这个，硬生生将自己的情绪压下，“逛累了，我们去梦星河坐坐。” 林暖拉着汝阳公主就走，汝阳回神，知道自己今日话多了，也识趣地不再提此事。 梦星河门口，林暖和汝阳公主一下马车，便看见了朱文毓。 “好巧！”，林暖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他，“我没看错吧？你要来梦星河？需要什么直接和我说就好啦！” “我以为林小姐把我忘了呢，怎么还敢劳烦您！”，朱文毓故作生气道。 林暖有些不好意思，“我最近有点小忙，朱公子见谅，见谅啊！想吃什么您直接说，别在这里排队了。” 朱文毓今日来，其实是为了母亲。上次林暖送他的糕点带回去之后，母亲很喜欢，尤其百花糕。朱文毓便想着亲自来看看，没承想今日这么热闹，队伍排那么长，他正准备回去改日再来便遇上林暖，这下好了。 林暖笑着将人往二楼引，“百花糕嘛，我记下了，先去二楼坐坐，我给朱夫人打包好，一会儿您回去的时候带回去就好。” 朱文毓笑笑，看了一眼汝阳公主，却没有应下。他一个未婚公子和两位未婚少女去包厢于理不合，尤其这里人多眼杂，一旦传出什么闲话来，对方可是公主，他有多少身家赔得起？汝阳也想到这一点，站在门口也没动，林暖是最后知后觉的一个，见两人都没动才明白双方的顾虑。 “浅云，去请……” “汝阳？朱台鉴？”，林暖的话被身后传来的富有磁性的声音打断。 “皇兄！” “大皇子！” 林暖看着身后的大皇子，卷云纹月白色长衫，束发，头戴一根白玉簪子。乍一看是一位不折不扣的翩翩公子，可他的眸底，是林暖看不透的黑暗。想起之前两次刺杀，今日大皇子还能若无其事站在自己的面前，真是一位好戏子。 “这位是？”大皇子看着林暖问身边的汝阳公主。 “这位是林暖，皇兄怎么不认得了？”，汝阳公主指着林暖有些好奇，自己的皇兄没见过林暖吗？ 大皇兄略显尴尬一瞬后，才恍然大悟道，“我就说这么熟悉呢，原来是晨阳的未婚妻，以前只在宫宴上匆匆见过几面，倒是没注意，原来林小姐有如此美貌！” 真是戏子！刺杀都两次了现在说不认得，林暖心里骂着，面上却全是恭维，演戏嘛，谁不会呢？挑好听的来说呗，她敢保证陆昺琮突然出现在这里绝不是偶然，那就看谁能装过谁喽！ “原来梦星河是林小姐的产业？”，大皇子看着林暖将众人往梦星河里引，完全没有叫自己的意思，忙道：“我的人一早就来订位说早就被订完了，生意如此火爆，林小姐真会做生意！” “大皇子说笑了，因我早就约了汝阳公主，便早早就来排队订位，我可没什么生意头脑开这么火爆的铺子。”，林暖什么都解释就不提邀请他一起的事。 大皇子面色不改，林暖不提，他便化被动为主动，反正他今日一定要接近林暖打探一下消息，看看她到底查到什么。“都说这里的包房布置格外有情调，不知我是否有幸跟着汝阳一起参观一下梦星河的包房？” 林暖心里暗骂，面上微笑点头答应，“那是自然。” 这才是找人办事该有的态度嘛，有需求就直白地说出来，答不答应我再考虑。这些人在上位待久了，总觉得自己稍稍透露些意向别人就应该上赶子来巴结，想得美！ 几人来到二楼铁马冰河包房，大皇子一进包房便被里面的陈设惊艳到了，他是真的被这里肃清的气氛震惊，房间陈列简单，从配色到装饰都有一种誓死不归的决绝之感，这是我朝西北大营独有的军纪军风，或者说，是林家军独有的军纪军风。西郊大营就在他手里，所以他很熟悉军人的军纪和精神面貌。 “我原听说梦星河的二楼每个包房布置风格都不一样，倒是没想到，还有如此肃穆之风。”，大皇子欣赏了会儿屋内的陈列便坐下来。 “因为位置难定，轮到我时只余这一间，没得挑啊。”林暖解释为什么她邀请汝阳公主要订这样的房间。 大皇子点点头，心里却嗤之以鼻，装吧，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别人不知道他却早就查得清清楚楚，梦星河幕后老板就是她林暖！ 包房的小丫鬟上了事先准备好的茶点便退出包房守在门外，林暖招呼汝阳公主和朱文毓，一边喝茶吃点心一边闲聊，天南海北什么都聊。朱文毓学识渊博，无论林暖和汝阳公主聊什么他都能接上来，并侃侃而谈。 大皇子时不时插两句，却每次都将话题往刑事案件上面引，要么就是铺子的安全等等，两次之后林暖就明白了，他今日是来打探消息的，他想知道之前的纵火案中，自己有没有查到西郊大营的头上。于是林暖就像听不懂似的，每每到了这里就含糊过去或是将话题岔过去，什么都聊，但就是不聊大皇子关心的事。 近半个时辰下来，大皇子觉得自己要被憋死了，平日里他和别人聊天，那都是他在主导话题，但凡他想知道的，那些人总会想办法顺着自己的话题来说，哪些林暖这么难缠，还有汝阳，这小丫头总和林暖一个鼻孔出气。朱文毓就更别提了，作为一个言官，每日在朝堂上像长了一百八十个心眼一样，浑身上下都是消息，怎么今日像个书呆子一样，只要是林暖岔过的话题他都接，用你说话呢，显着你了！ 实在没办法，大皇子只得迂回到陆晨阳身上，“晨阳今日很忙吧？每到这样的日子都是五城兵马司最忙碌的时候，要保证京畿的安全。” 这一点林暖深以为然，使劲点头表示赞同。大皇子微微一笑，觉得自己就要胜利的时候，林暖突然朝大皇子甜甜一笑：“所以啊，大皇子能不能跟皇帝陛下提提，给他涨点俸禄吧。或者每到这样的日子都给点银子这样大家干的才起劲嘛。我朝兵强马壮，国库应该不差这点银子吧？” 朱文毓点点头，似乎对林暖的提议很感兴趣，刚想聊聊我国的国库税收和支出问题，大皇子赶忙插嘴道：“晨阳确实辛苦，听说前段时间还抓了几个纵火犯？” 第41章 晨阳哥哥找我有事吗? “纵火犯？”，汝阳公主和朱文毓稍稍有些讶异，直觉大皇子不会无缘无故提起这件事。 林暖心里骂了句老狐狸，话到这里了，如果自己还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话，就是在告诉大皇子她查到他头上了！ “大皇子说的，该不会是在梦星河闹事的那三个坏人吧？”，林暖瞪大眼睛，一脸你怎么知道的表情，看着傻傻的。 大皇子内心冷哼一声，怎么不继续装下去了？ “怎么回事儿？没听你说过呀？”汝阳公主当然知道梦星河是林暖的产业，在这里纵火，不就是针对林暖吗？ “哦？我只听说晨阳刚一上任便抓到几个纵火犯，倒不知原来他们想烧梦星河，林姑娘听晨阳说的？”，大皇子饶有兴致地问。不是说梦星河不是你的产业吗？看你怎么编。 “公务上的事都是机密，晨阳哥哥从来不和我说这些的。”林暖像后怕一样，看了一眼众人，“我知道，因为我当时就在场啊！那晚我就在这里宴请客人呢！” 林暖将事情简单描述一番，去掉很多细节和不足为外人道的部分，最后道“因为我是当事人嘛，后来就打听了一下，好像是晨阳哥哥的一个爱慕者雇了三个小流氓做的，她们为了针对我，不惜要将我烧死在梦星河里。” 朱文毓眉头紧蹙，他知道事情绝不会像林暖讲得这般，尤其大皇子今日来有意无意的，似乎最终想打探的就是这件事，难道这几个纵火犯和大皇子有关？可他为什么要针对林暖？汝阳公主也是后怕，如果林暖真出了什么事该怎么办！ 大皇子在林暖解释的时候，一直死死盯着她，不放过她的任何一个表情，他想知道林暖有没有撒谎。等林暖解释完，大皇子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下，看来金望岳那贱人还是有些分寸的，没有将他泄露出去！ 要打听的事情打听完，大皇子又坐了会儿便告辞，汝阳公主也在外面玩了一天了，便跟着大皇子回宫，朱文毓便带着林暖给打包好的糕点回去。 人都散了，林暖一人留在包房里静静地回想今日大皇子的举动，他能亲自出来打探消息说明什么？说明他和金望岳之间肯定出现了什么问题，导致他们之间的信任出了问题。想到这里，林暖等不到明天了，他今晚就要将这个消息告诉陆晨阳，顺便问一下他查到什么了，怎么这么久还没有消息？ 一出铁马冰河的包房，“吱呀”一声，旁边包房的门也被推开，林暖站着看了一眼，好巧，居然是薛映雪。七夕呀，有点不适合自己出行呢，一个两个的，讨厌的人都往她跟前凑。 薛映雪看见林暖的一瞬间，惊讶之色一闪而过，继而便是掩饰不住的得意。 林暖有些奇怪，这货怕不是脑子有病吧，订个包房得意什么？ 薛映雪的身后又走出一位身高约八尺左右的男子，怎么说呢，看面相就是那种阴险小人，小眼睛不大贼有神，站在薛映雪的身后上下打量着她。林暖皱了皱眉，她非常不喜欢这种带有审视意味的打量。 跟在男子身后的是陆晨阳。 原来薛映雪得意在这儿呢。林暖站在那里没动，也不离开，也不进包房，就这么静静看着薛映雪得意。 “晨阳哥哥！今天就到这里吧，我们下次再见！”，薛映雪对着陆晨阳甜甜地笑。 陆晨阳背对着林暖，不明白薛映雪为什么突然这样，但还是出声制止道：“薛小姐喊我陆指挥使便好。” “噗嗤”，林暖没憋住，笑了出来，也算有意为之。 薛映雪的脸涨得通红，他旁边的男子蹙了蹙眉，刚要发火，陆晨阳听到声音已经发现了林暖，先一步走到她旁边，“你在这里？我刚刚还让陆平去将军府找你。” “晨阳哥哥找我有事嘛？”，林暖娇笑着，用平时自己都讨厌的夹子音娇娇滴滴地问。 “带你去看花灯。”陆晨阳回答十分干脆。 对面的薛映雪的脸色变了又变，愣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站在他旁边的男子笑了笑，“原来陆兄说的有事是要约佳人呀，那我们兄妹便不打扰，先走一步。”说完带着薛映雪离开。 薛映雪一步三回头，硬是被他兄长拉走。二人都走后，林暖白了一眼陆晨阳，真能招蜂引蝶。 “今日不用当值？” “不用，他们都在。还有御林军和城守共同巡逻，不用担心安防问题。” 陆晨阳带林暖去了净月楼。 净月楼在净月河边上，这里有一处较大的码头，不走货物，专供游船来往，每年的七夕，净月楼的外面都会挂上颜色和花纹不同的小灯笼，由这些小灯笼组成一幅大大的画面。今年组成的大画面是鹊桥相会。 林暖站在净月楼对面，欣赏着美景。 陆晨阳看着灯光下的林暖，安静甜美，温婉贤淑。他发现最近和林暖的相处中像打开新世界的大门一样，每接触一次，他都能发现她的好，她不被人发觉的优点。这让他很欢喜，他的林暖只有他最了解的优越感油然而生。 “想什么呢？”，陆晨阳看着出神的林暖问。 “看花灯啊，”林暖指了指对面的“鹊桥相会”，“你说，做一出这样场面的花灯，要多少银子？” 陆晨阳……原来她在算钱？ “也不知道这净月楼的收益如何，搞这么大的活动，成本能收回来吗？盈利几何？”，林暖在心里琢磨着，如果梦星河搞这样的活动能成吗？ 陆晨阳……做生意上瘾了？ “这个我倒没注意，不过今日带兄弟们巡逻，很多人手上都提着梦星河的礼盒，还有就是东市一家叫胡桃糕点的‘双飞翼’。似乎，胡桃糕点在模仿你的梦星河？” 林暖转头看了一眼身边的男人，竹青大掌柜的保密工作做得真好呀，自己的小丫头们也是，滴水不漏。想到这里不禁高兴起来，“是吗？听竹青说，我们之间的定位不同，也不算竞争关系吧？” “哦对了，纵火案查得怎么样？”，林暖突然转移话题，趁这会儿周围没人，她赶紧问，憋了一个晚上了。 第42章 认真干事业的林暖 在确定了金望岳背后之人就是大皇子后，陆晨阳顺着这条线反过来查，果然，这么多年西林郡公主府每年的商铺盈利和一些财产都流向大皇子府，大皇子用这些钱秘密组建一支私人军队，就养在西郊大营背后的山里。平时有西郊大营做掩护，至今没人发现。 “你和大皇子有私人恩怨？”，两人没有表面上的利益冲突，林暖只能猜想，“你不会抢了他的女人让他这么报复你吧？” 陆晨阳原本严肃不解的表情瞬间变得铁青，小丫头口无遮拦什么都敢说！ 林暖撇撇嘴，这就急了？狗脾气一个。 说起大皇子的所作所为，陆晨阳也十分不解，他和大皇子的交集其实不多，每次回京见到他的时候，他对自己也算关心有加吧，万万没想到在兄友弟恭的内里，大皇子算计自己这么多年。 陆晨阳确定自己和大皇子没有任何冲突，那就只能是上一辈的恩怨，比如，皇上和太后也是因为上一辈的恩怨才讨厌他。他这两天正着手查他母亲以前的事情，但这些他不想告诉林暖，直觉这件事可能会牵连出很多不能为外人道的秘密，他不希望林暖牵扯进来。 林暖现在生活得很好，有自己要做的事，她看着有些身体上的疲累，但每天都神采奕奕。她不知道，他最近在街上巡视时，总能碰见她意气轩昂的模样，他不忍心用上一辈的恩恩怨怨打乱她如今的生活。所以，林暖连续的几个问题他都含糊过去，希望能让她打消插手的念头，好好过自己的生活。 林暖刨根问底之后并没有得到应有的回应，便知晓陆晨阳的态度了。之前明明说好让自己参与这件事情的调查，她要手刃仇人，可似乎他并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在他的心里，很多事情都很重要，唯独她不重要。 说起来也没什么失望不失望的，自己不是早就知道吗？她本就不喜欢他，只是碍于种种原因退不了婚而已，所以，不要强求什么，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林暖忽然觉得自己通透了，好似顿悟一样，同时也没了看花灯的兴致，她有很多事情要做，有很多钱要赚，还有仇没报，在这里看花灯除了浪费时间没什么好处。 “我府里还有事，先走一步，少将军您自便吧。”，林暖头也不回，大踏步而去。 陆晨阳伸出的手停顿在半空，那句想让她留下的话还是没有说出口。她生气了，陆晨阳苦笑一声，可自己是为她好呀，没关系，等她气消了自己再去找她吧。 林暖回到将军府时，所有的脾气已经自我消化完，和往日一样，像一只快乐的小鸟，积极又向上。 这世上又不只有陆晨阳能找到金望岳，她也可以。既然已经知道金望岳是大皇子的人，那么大皇子一定知道她现在躲在什么地方。只要盯住大皇子，肯定能寻出金望岳的蛛丝马迹。 “派人盯住大皇子府，前后门都守住，不能放过任何风吹草动。”，林暖对林十三吩咐道，“还有千万注意隐蔽，如果被发现了，一定要先跑，不能打草惊蛇，一定不能让对方发现你们是将军府的人，明白吗？” 林十三得知林暖的目标是大皇子府时，就已经提高警惕。他不是无脑的莽夫，堂堂将军府去盯梢皇子府，如果事情暴露，后果不堪设想。 “小姐放心，老将军之前收留过一批因伤退役的斥候，用他们最合适不过。一来他们的本事都还在，二来他们已经多年不在军营，早就融入普通百姓的生活，从气质到身份背景都不好查。”，林十三解释。 “如此再好不过，去找……算了，我明日去找竹青拿些银子，他们如今也有家室要养，不能让他们白忙活。” “还有，”林暖想了想继续道，“如果你能联系到林家军其他伤残军士的话，先整理一份名单出来给我。” 梦星河和胡桃糕点已经步入正轨，月白和竹青他们每日忙得脚不沾地，是要招新人了。目前用工量虽然不大，但是有了人手之后她才能考虑后面铺子扩展的问题。 林十三领命，自上次让林暖在自家受委屈后，林十三便发誓，日后要打起一百二十分的精神做事，好好守护小姐，守护将军府。所以他最近像打了鸡血一样，每日除了操练府上的护卫，晚上还要训话，将忠义护主四个字刻在每一个护卫的脑海里。 忙忙碌碌过了几日，林暖还没等来林十三的消息，先等来薛映雪的请帖，邀请她去参加赏花宴。 这种宴会，此种请帖，林暖闭着眼都能看到薛映雪不安分的心。肯定给自己下套挖坑，她才不要去呢。但是怎么拒绝呢？如果此刻拒绝，在宴会开始前，她肯定会来骚扰自己用各种理由让自己去参加，索性来个临阵逃脱吧，省得麻烦。 于是林暖让伽罗给薛映雪回帖，表示自己“一定”会去，然后带着浅云去找竹青，她今日要去解决人手不足的问题。 林暖目前面临最大的问题，她需要一个好的账房先生。在她的规划里，她需要一个独立的账房，可以统筹她所有铺子的账务问题并和这些铺子的掌柜不发生任何人员上的交集。这是她的初步想法，这样在今后的财务投放、回收和分配上会自由很多，账目一清二楚，减少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林暖将自己的初步想法和竹青说了，她知道自己的很多想法不成熟，需要竹青帮她改正并实施。两人简单探讨后，朱青对林暖的佩服之情溢于言表。 曾经的孟家是小作坊起家，亲兄弟联合做生意，发达后又靠着互相信任和家族的关系由族长统管，家族主、旁系各自为战。在生意最繁盛之时，家主已经意识到独立账房统管全局的重要性，只是那时候让掌管各路生意的大掌柜交出自己的账房已经不可能了。大家都有自己的小算盘，交出账房就相当于交出话语权一样，家主一直想要改变这种局面，可惜直到孟家败落也没能做到独立账房。 也许，从一开始，孟家生意模式就是错的，又没有及时改正，才形成今天“奴大欺主”的场面。竹青心里感叹，林暖小小年纪就已经意识到这一点，尤其在生意刚开始的时候，愿意耗费财力物力为长久的以后做打算，实属不易。竹青坚信，再让小姐成长历练几年，她一定能成为风华绝代、影响一世的人物，像当年的长公主一样。 于是，竹青向他推荐一个人，此人当年是孟家最好的账房先生，后来因为种种原因，现隐居在西林郡，如果林暖能请此人出山，建立一个林暖所述的独立账房统管她所有的生意，绝对没问题。 在人还未请到的情况下，竹青只能自己先规划，目前最重要的，是找一个合适胡桃糕点的掌柜。 第43章 她都没想来看什么请帖 京城东郊密山脚下。 这里有一处庄子，是将军府的产业，根据管家和林十三的说法，这里住着一位曾经西北大营的军需官魏成。林暖此行的目的，明面上是巡视庄子，暗地里便是找这个叫魏成的前军需官。 接待她的庄子管事叫魏大，也是将军府的老人，做事一向勤恳，人也老实。林暖例行问了几个问题后，便向他打听魏成的事。 按照魏大所述，魏成曾在西北大营做事，后来在一次押运粮草的途中遇到敌军突袭伤了腿便从军中退下来。 回乡后因腿伤不良于行成为家人的拖累，他的妻子也因此嫌弃他，整日骂他是个废物，就这样骂了两年多也跟着别人跑了。魏成从此一蹶不振，不能做体力活，只能在大家的帮衬下做点手工勉强生活。 林暖听完点点头，也没有说明来意，只让魏大带她在庄子上转转。魏大不明其意只能跟着林暖转，林暖问什么他便答什么。 “这个院子相对比较破旧，是谁在住？”，林暖指着庄子上一处破旧小院问道。 “回小姐的话，此处便是魏成的家。”，魏大解释。 推开院门，小院被打扫得干干净净，院子左边整整齐齐地摆放着杂物农具等等，右边则放着一些竹条，看着像是编筐用。 “魏成，在家吗？”，魏大跟着林暖进了院子，朝屋中喊道。 “在，在，是管事吗？”，屋中传出声音没多大会儿，魏成从里面走出来。 他走路稍稍有些跛脚，看着并不严重。林暖上下打量对方的同时，魏成也在打量他，并用疑惑的眼神看向魏大，“这位是……” “这位是东家小姐，还不快来见礼！”，魏大解释道。 魏成愣了片刻才给林暖见礼，林暖虚扶一把只说自己来视察庄子随便走走。然后很自来熟地给自己搬个小凳坐下，“你们也都别站着了，坐吧？” 魏大和魏成面面相觑，还是每人搬个小凳在她对面坐下，林暖问了一些问题，诸如会不会记账，平时看不看书，有没有做过生意之类的问题，魏成一一如实回答。 得到自己满意的答案后，林暖才将自己的来意道明，“我现在需要些人手帮我看铺子，不知你是否愿意？” 怎么会不愿意呢，魏成听到林暖的话激动得眼圈都要红了，可片刻后他便恢复冷静，“说实话，小人是愿意的，但恐怕小人难以完成小姐的嘱托。您也看到了，我这腿脚走路都不利索，阴天下雨时更甚。遇到坏人我不但帮不上忙还会成为拖累。” 林暖更满意了，他是个正人君子。笑着道：“看铺子不是让你打更，你先跟着竹青学习一段时间，等学成了，便帮我打理铺子，做执行掌柜。” “可我并不会做生意呀？怎么能帮小姐做掌柜？”，魏成更蒙。 “不需要你会做生意，竹青会。他会教你怎么做，你只要牢牢记住他的话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会看账本便可。将来若你悟性好，说不定也能成为一名真正的大掌柜。” 林暖对魏成的要求和竹青不同，竹青是掌舵人，他要知道船往哪里开，怎么开。而魏成只要成为一名好的大副即可，忠诚，能够彻底执行竹青的命令，同时不死板懂变通即可。 魏成虽然目前不明白林暖的深层次意思，但林暖的表达让他知道，小姐需要他的帮助。想到自己这样的残破之躯还能再为东家发光发热，被小姐重视，魏成激动得眼圈都红了，这么多年，似乎在这一刻他又重拾生命一般。 魏成给林暖磕了三个响头，此生必不相负。 林暖此刻还体会不到魏成内心真正的情感，只感动于军人的真性情。她顺便给他检查了腿伤，时间太久，即便她是大罗神仙他的腿伤也不可逆，林暖便给他开了一些缓解疼痛的药，让他在阴天下雨腿疾发作时吃一些，能减缓他的疼痛。 第一次探寻掌柜之旅总得来讲林暖还是满意的，主要归功于林十三对魏成的了解，她只从旁稍稍验证一下他的人品，是可靠且忠诚的。至于做生意的能力嘛，有竹青在她并不担心。 事情和预期一样比较顺利，林暖的心情很好，从庄子出来回京的路上有些困意，便在马车里打个盹。 “嘶嘶～” “啊！” 突然停顿的马车让林暖的头碰到车厢从睡梦中惊醒。 “好疼！”，林暖的头嗡嗡的，额头瞬间红肿起来。 “小姐，您怎么样？”，浅云赶紧从车辕进来，“您受伤了？” “外面怎么回事？”，林暖没好气地问，一上午的好心情在这一刻化为乌有。 “是薛府的马车，跟着一起来的，还有陆指挥使。”，浅云蹙着眉解释。 “他们俩一起撞我的车？”，林暖的火气噌的一下窜到头顶，反了天了，什么阿猫阿狗都敢来踩她一下吗？她最近脾气是不是太好了？ “不是，不是”，浅云拉住暴躁的林暖，“是薛府的马车拦突然拦在路上，陆指挥使并没有参与只跟在后面，但，但好像，像是薛府的护卫？”，浅云知道在自家小姐暴怒的情况下，还是少说这些为妙，但她有些不平，陆指挥使作为小姐的未婚夫婿怎么能给别人当护卫，还这么正大光明。 “马车上可是将军府的林小姐？”，对面马车传来薛映雪的声音。 林暖掀开车帘，薛映雪已经下了马车，而陆晨阳已经下马来到她的马车前，“在车里睡觉了？” 林暖额头上的伤过于明显，他想不发现都不行，估计是在车上睡觉没防备刚刚这一下。 “要你管！”，林暖气哄哄地回答。 薛映雪见二人都没有搭理她的意思，上前几步站在陆晨阳的旁边，“林小姐怎么回来了？可是别院里的下人招待不周？我今日临时有事耽误些时间，但已经拜托周然替我招待，可是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 林暖……她瞥了一眼浅云，主仆二人对视一会儿方恍然大悟，今天是薛映雪的赏花宴！ 林暖又看一眼浅云，用眼神示意她，好似在问，赏花宴在别院？不在府里吗？ 浅云也是一脸蒙，她只知道今日是赏花宴，她又没看请帖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呀，然后用同样的眼神回问林暖，小姐您都没仔细看请帖吗？ 她当然没看！她都没想来看什么请帖！ 第44章 打一架吗 “哦，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是我自己迷路没找到别院而已。不过现在你也看到我的额头受伤，便就此回府了，多谢薛小姐邀请，实在头疼得很，我便先回了。”林暖对浅云和赶车的林十三道，“走吧，回府！” 说完便坐回马车将车帘放下，林暖给自己顺了顺气，明明自己是受害者怎么现在竟有种心虚之感？ 车外的薛映雪自然不会这样放过林暖，今日的宴会就是为她举办的，她不来，她们一群人岂不白忙活了？ “别院有大夫，我带你去看看吧！再者，这里离别院很近离城里很远，若头疼得厉害，还是先去我的别院找大夫看看吧！”薛映雪不放弃地劝说。 林暖靠在车厢上一语不发，她现在不想说话，头确实疼，但也没那么厉害，她就是不想去参加宴会也不想浪费口舌。 薛映雪皱着眉回身看看站在旁边的陆晨阳，见他皱着眉看着马车，似乎是在担心林暖的情况。而这边她的话抛出去后林暖迟迟没有回应，便上前一步想上车看一下林暖的情况。 “薛小姐请留步！”，林十三挡在薛映雪的前面率先上了马车才继续道，“我家小姐刚刚说的您哪一句没听懂？” 薛映雪……林暖的仆人和她一样说话没有教养！ “我只是担心林暖的情况，想上去看看！”，薛映雪不死心地道。 “不必了，麻烦您和您的马车都让让！我们要回城。”林十三依然面无表情。 薛映雪还想说什么却被身边陆晨阳的动作打断，他和薛映雪一样也想上车看看林暖，却同样被林十三拦住。“陆指挥使也没听懂我家小姐刚刚的话吗？” 林暖在车上听着林十三无差别怼陆晨阳，心里笑开了花。自上次在府里被陆晨阳骂自己发了通脾气后，林十三就谁的面子都不给，不管对方多大官手里有多少权力，在他眼里通通一文不值，只有自己的话才是“圣旨”。 陆晨阳铁青着脸心知林十三敢这样对自己和林暖对自己的态度有直接关系，看样子她的气还没消，还在怪自己没有告诉她金望岳的消息。他知趣退后一步转身对陆元道，“去将薛小姐的马车挪挪，给暖暖让个路。” 薛映雪…… “不麻烦，我们自己来！”薛映雪赶紧吩咐自己的车夫让路，然后转身就变成委屈的模样对陆晨阳道，“我不是故意让林小姐受伤的，我……” 陆晨阳没有要听她解释的意思而是直接打断她道：“抱歉，我要送暖暖回去，今日便不能去赴宴，烦请薛小姐转告令兄。” 话毕转身上马一个多余的动作都没有，薛映雪当场傻在原地，林暖走了就算了，自己好不容易央求兄长请来的贵宾也走了，这算什么，她还办什么赏花宴！ “晨阳哥哥！”，薛映雪还想解释什么，陆晨阳鞭鞭打马已经跟着林暖的马车护送她回城。 薛映雪站在原地看着渐行渐远的陆晨阳和将军府的马车，一口牙都要咬碎了，林暖！ 身边的小丫鬟适时拱火，“这林暖也太不识好歹，我们伯爵府的赏花宴能请她已是给她天大的面子，她还敢推三阻四！陆指挥使也是，怎么能……” “闭嘴！”薛映雪愤怒吼着，小丫鬟识趣赶紧闭嘴认错，站了会儿等薛映雪心情平复才小心问道，“小姐，别院我们再不去可真就迟了，您在城门口等陆指挥使已经耗去一段时间，再耽搁下去，恐众人不会高兴。” 薛映雪皱眉，真是烦死了，她怎么忘了别院还有一位她也惹不起的魏青君！ 林暖不知道薛映雪现在的心情和处境，她只知道她的心情不好。 将军府的门口，林暖对面站着面色有些铁青的陆晨阳，而林十三则挡在他的身前，替她和陆晨阳对峙。 “上次的事情我已经道过歉了，我不想你卷入这些纷争中！” 陆晨阳没说出的话意思很明显，我已经道过歉也是为你好，你再生气就是无理取闹！林暖气得想笑，你道歉我就得原谅？凭什么？ “打一架吗？”，林暖站在林十三的身后，实在不想和他争论。在武将的世界里，没什么是打一架解决不了的事情。既然两人都没错，那就校场上见真章吧，也好打发了对方。她头疼今日实在不想折腾，现在就想扑倒在大床上美美睡一觉，好累！ 陆晨阳…… 他刚想拒绝，身后的陆元悄悄扯了扯他的衣裳，用他独有的传信方式告诉自家公子，答应她。 陆晨阳……要他和女人动手？还是自己的女人，陆元的脑子坏掉了吧？但一想到他每次听从陆元的主意，他和林暖之间的关系都会缓和些，犹豫一下便答应了。 “好！” “痛快，明天上午我府里的演武场见！”，说完林暖转身进府，头也不回。林十三和浅云跟在她身后同样大踏步进府，似乎主仆三人谁都没把他放在眼里。 陆元将愤怒的公子拖走，这么久了，怎么自家公子还是摸不透林小姐的脾气呢？没有自己公子可怎么办才好！ 林暖是什么人？她可不是普通闺阁小姐，嫁个权贵相夫教子，从此后宅的一方田地就是她们的世界。林暖胸中有沟壑，眉目显山河，她的抱负绝不在四面高墙的后宅之中。用对待闺中女子的态度去对林暖，只能让她感觉到轻视。 而这样一个骄傲的人，在受到轻视的时候又怎么会有原谅？公子糊涂！ 陆元恨铁不成钢将陆晨阳拉走，一路上磨磨叽叽说了许多，陆晨阳似乎一句话也没听进去。罢了，感情这种事，还是亲身经历自己感悟得通透，他讲不明白，公子肯定也听不懂，等他什么时候顿悟，懂得怎么尊重林小姐，才能赢得对方的原谅，两人才能真正意义上的携手并肩。 陆晨阳被陆元拉回公主府，他有些黯然、恼怒和委屈。自己明明主动道歉，为什么她还要端着不肯原谅？全世界就她有脾气吗？明明他是真心为她考虑怎么她就不领情呢？不可救药！ “公子可想好明日的输赢？”，陆元试探性问道。 第45章 在糊弄陆晨阳这件事上达成一致 将军府的演武场，林暖一早就等在这里。她的想法其实很简单，讲理讲不通，那就打一架，吵架分不出胜负，但是打架一定可以。如果她赢了，他一定让陆晨阳滚得远远的，从此眼不见为净。如果她输了，林暖想了想，输就输了呗，世上哪有常胜将军，兵法上都说了，胜败乃兵家常事。 日上三竿，陆晨阳还没到，她有些不耐烦。“浅云，去公主府看看，陆晨阳还来不来，告诉他，他要是认输那从此以后见到我就要绕道走，从此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 浅云……这是个大活儿，要将小姐的意思传明白的同时还不能丢了气势，更重要的，还不能得罪对方。 “小姐，公主府的人来信说，陆指挥使今晨接到急召出京了。” 林暖……今晨就走了怎么才让人过来说，浪费她这么多时间，烦躁！约好架了人却没到，林暖有些手痒，自己练了会儿还是不过瘾，于是问浅云，“朱老二最近干什么呢？怎么没他的消息？” 浅云……得嘞，小姐手痒了！ “是很久没听到朱二公子的消息，小姐手痒了吧？要不，奴婢陪您走几招？” 林暖摇摇头，不想和她打。若真凭实力的话，她不是浅云的对手，她总能让自己拼尽全力打个痛快，还赢不了。每次都赢自己一招半式，让自己觉得和她差距不大，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进步不小，浅云还是每次都赢她一招半式，没意思。 打架这种事，浅云还算了解她吧，如果她故意让自己赢，那么自己会觉得她对自己没有尊重，会恼羞成怒。如果真全力和自己打的话，怕自己输得太惨没面子，所以每次只赢一招半式，既告诉自己她尽力了很尊重自己，又不会让自己输得难堪。 但其实林暖从心底里渴望和浅云有一个拼尽全力的交锋，可以让自己知道她差在什么地方。 没了兴致，林暖决定出去走走，看看魏成是否适应这里的生活，也不知道竹青对他的评价如何。换好衣服刚要出门，林十三急匆匆回来，并带回一个让她兴奋的消息，金望岳出现了。 刚刚，金望岳混在大皇子府的一群人中出城向西，看装束和行囊应该是远行。 向西，远行？正好西林郡也在这个方向，她可以顺便去拜访一下竹青向她推荐的账房先生！林暖简单跟管家和伽罗交代一下府里和铺子里的事，便带上浅云简装出发。金望岳，我们很快就要见面了，真好！ 出了京城，一路沿着跟踪金望岳的人留下的标记，五天后林暖和浅云来到西林郡。没想到金望岳还敢回西林郡，倒是省去她很多麻烦。林暖进城找了一家客栈住下，猜想金望岳此行的目的。 据探子传回的消息，金望岳进入西林郡后就和大皇子的人分开，那些侍卫隐居在城中的一处不起眼的宅子里，金望岳一人回了公主府。 夜色灰灰，梦影沉沉。当所有人都进入梦乡时，林暖和浅云换上一身夜行衣趁着夜色摸进公主府。 公主府内灯火辉煌，看样子从主到仆都没有要休息的意思，相反，似乎每个人都很忙，忙忙碌碌，进进出出。 两人不敢进人多的地方，在僻静的角落听墙角，从小丫鬟们断断续续的谈话中才知道，陆晨阳要回来了，他们在为迎接主人回来而做准备。而这些人里面最忙碌的是管家和账房，浅云不知道内里，林暖知道，所以更加疑惑？管家？陆晨阳不是很早就来查过账吗？怎么管家还在？新换的管家？新管家还在做假账？ 最重要的，金望岳呢？ 林暖等到后半夜，一些不重要的小丫鬟休息了，而她想去的重要的地方依然灯火通明。林暖打了个手势和浅云退出公主府回到客栈。 “公主府在招丫鬟，我准备混进去试试，你留在这里接应我，每天晚上子时，你到公主府的后花园就是我们今天去的地方找我。” “小姐，我去当小丫鬟，您留在这里。”浅云可不敢将自家小姐送去那么危险的地方。 “很多事情你不知道，去了也无用，放心我有分寸，还犯不着为金望岳搭上自己。” “可陆指挥使不是要回来了吗？那时您不直接穿帮了吗？”浅云还是有些不放心。 “他身边应该不需要丫鬟伺候，”林暖想起京城公主府，陆晨阳将身边的小丫鬟都打发走只留陆元几个侍卫伺候，“我尽力在一两日之内拿到我想知道的，实在不行也会尽量避开主屋。” 浅云只能听从林暖的安排，小姐说子时才能去找她，那明日她就去公主府找个地方藏起来，暗中保护。从京城出发前，她可是对林十三用命发过誓，一定要将小姐毫发不少地带回去的。 第二日一早，林暖收拾好自己，换了套带补丁的衣裳去找人牙子，一个时辰后，她顺利地来到公主府，然后被公主府的金管家安排到陆晨阳的院子做洒扫小丫鬟。 金管家还在，好像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在公主府里依然有话语权，能和驸马赵平诗分庭抗礼，两人共同把持公主府。最有意思的是，赵平诗有个小妾，还为他生了个儿子！林暖不知道陆晨阳到底在想什么，这样的驸马为什么还要留在府里白吃白喝白住？他都知道赵平诗不是他的生父，长公主去世后对自己也不好，为什么还愿意养着他呢？陆晨阳的脑子是不是坏掉了？ 在公主府的第一天，林暖借口自己不认路，迷了几次路后终于将公主府里里外外走个遍。还是没见到金望岳的影子，不过凭她今日探路的情况来看，金望岳多半藏身在金管家的院子。白日没机会进去一探究竟，那只有晚上去看看喽。 月朗星稀的夜晚，公主府的账房和金管家的住处依然灯火通明。看来，在糊弄陆晨阳这件事上，金管家和赵平诗意见一致，达成合作。看了看时间，林暖决定先去后花园等浅云，再去金管家的院子。 子时，浅云准时出现在后花园，林暖简单交代几句告诉她自己在这里很好很安全，便让她先去城中找一个叫子居绸缎庄的地方，先去探探虚实，了解了解绸缎庄里面每个人的情况。送走浅云后，林暖原路返回，还没出后花园，忽见一个身影一跃而下，从外面翻身进了公主府，几个跳跃间轻车熟路穿过后花园向金管家的院子跃去。 第46章 陆晨阳有心病? 林暖悄悄跟着这群黑衣人来到金管家院外，跟着他们翻身进入院子，然后隐藏在偏房窗外的一片阴影中。 “账做好了吗？”，黑衣人冷冷地问。 “还差一点，今晚肯定能做好。”金管家苍老而谄媚的声音。 “做利索点，要是被陆晨阳查出主子来，不用我说，你也知道自己是什么下场！”黑衣人威胁，金管家除了连连称是一句反驳的话也没有，像是很害怕这个黑衣人，或者说害怕黑衣人背后的主人。 “公子什么时候回府？”，偏房的角落里，传来金望岳的声音。 她果然躲在这里，自己猜得没错，林暖漆黑的眸子在听到金望岳的声音时，突然燃烧起来。 “这不是你该关心的，把你的时间精力都放在找东西上吧，如果陆晨阳回来你还没找到东西，留你也没什么用了！”，黑衣人冷声斥责。 金管家赶紧替金望岳求情，请求多宽限些时日。黑衣人没理金管家，倒是扔了个什么东西给金望岳，林暖想看清楚是什么东西，头一歪不小心碰到窗户上发出“嘭”的一声。 声音不大，却足够惊扰屋内三人。 “谁！” 黑衣人和金望岳同时警觉。 林暖……完了！后退一步刚要逃跑就撞上一个有力的胸膛。一瞬间她的心仿佛要跳出来一般在她的胸膛叫嚣着，身后之人右手环住她的身体，左手捂住她的嘴，将她困住像一只待宰的羔羊。 ……林暖心跳漏了一拍，死死挣扎也逃不过对方的桎梏！ “别动，是我！”，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林暖瞬间放弃挣扎，让对方将自己带离这里。 她们刚一离开，偏房的门被推开，林暖甚至听到开门的声音。好险！ 公主府主院的书房，陆晨阳没有掌灯，借着月色将林暖带到这里。他回来还是个秘密，不能让别人知道。 “你怎么在这里？”，陆晨阳看着一身小丫鬟装扮的林暖疑惑地问。 “来报仇啊！”林暖坦然，“不然呢，你以为我贪图你的财产？” 陆晨阳……他就知道他的话被风吹走了，她是一句没往心里去。“我不是告诉过你，这件事交给我处理吗？” “我也告诉过你我会亲手报仇呀？你没听到？”林暖不答反问 陆晨阳…… “暖暖……”，陆晨阳觉得硬的不行就来软的，反正他不能让林暖参与进来。 “嘘！比武失约的人呢，会被默认为主动认输，所以，作为手下败将你没资格命令我做事，求也不行！”，林暖朝陆晨阳挑衅似的挑挑眉。 陆晨阳……罢了。 “金望岳暂时不能动，她身上还有我需要的东西。”，陆晨阳耐心解释，“我向你承诺，等我查到我要的东西后，一定会将她绑到你面前给你报仇好吗？” “她在找什么？”，林暖想起刚刚在金管家院子听到的消息，不答反问。 “这正是我要查的，我也想知道她背后的主子到底觊觎我什么。”，陆晨阳自觉回答诚恳，却换来林暖一顿白眼。 “你直接说大皇子就完了，谁不知道她背后的主子是陆昺琮。”林暖很直白，陆晨阳却很头疼。小丫头都知道对方是大皇子，还敢往里面跳，她就不怕查出什么将自己陷进去吗？ “话说，金管家怎么还在？”林暖太好奇了，难道想放长线钓大鱼？可金望岳已经上了陆晨阳的黑名单，还放什么线？金管家多掌管公主府一天公主府就危险一天！ 陆晨阳脸色黯了黯，他不是不想动金管家，实在对方有一个记账高手，他的人查了又查愣是没查出公主府的账目问题。金望岳被他关起来的第一天，大皇子就收到消息并送信给金管家，所以他手里现在还没有金管家的致命错处，要是为一些不痛不痒的小事拿下他，传扬出去，公主府的颜面何存？到那时估计金管家会将过往账册消灭得干干净净，他再也找不出大皇子的线索了。 林暖之前做过很多猜想，不承想真相居然是这个，因为没有好的账房先生看不出账册问题？合着长公主只给陆晨阳留了武将，文臣没留，他就没有？林暖心中默默叹了口气，是个纯臣！ “那为什么赵平诗还在？”，林暖这次不想猜了，估计结果还是她猜不到的。 “为了我母亲的名声。” 林暖懂了，她不太好评判陆晨阳的做法对不对，但如果是她，绝不会这么选择。 世人形容长公主，巾帼须眉战沙场，风华绝代藏冰心，传奇一样的人物。她活得恣意潇洒，豁达通透，是多少人心中的榜样，林暖也一直这么认为。直到陆晨阳告诉她，他的生父并不是驸马赵平诗。 尘事不可考究，陆晨阳也不知母亲当年到底为什么嫁给赵平诗，只为给他一个父亲吗？ 如果他将赵平诗赶出公主府，赵平诗这个小人一定会出去乱说话的，他一定会告诉世人，陆晨阳不是他的儿子。那时候长公主的情史会出现在百姓茶余饭后的桌上，会有很多不怀好意的人肆意揣测中伤长公主的为人，陆晨阳不愿意看到这一幕。他宁愿白白养着他也不愿意将去世多年的母亲推到风口浪尖上。 第一次，林暖有些同情陆晨阳，她虽不能感同身受他内心的挣扎，却能感受他的无力，说到底，还是他本性纯良。如果换成大皇子，估计早就给赵平诗一个暴毙而亡，还能容忍他纳妾生子？不诛他三族都是陆昺琮善良。 长久的沉默。 黑夜中，似乎人的感官和情感都会被无限放大，沉默融于此刻的黑夜，更让人觉得压抑，一种莫名的情绪袭上心头，似惶恐，似同情，似悲伤，似哀怜，似愤慨，一时竟百感交集。 “吱呀～”，书房的门被轻轻推开。 林暖还没反应过来，便被陆晨阳捂住嘴一把拉到角落。 站稳后，林暖拍拍陆晨阳的手背，示意他放手。此刻，他们身处书架和窗户之间的一个小小角落里，两人挤在一处紧挨着对方，林暖甚至能听到对方的心跳。 “怦、怦”一下一下稳而有力。 这是她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听别人的心跳，林暖有些好奇，于是侧过头将自己的耳朵贴在他的胸前，一只手扶在他另一侧胸前。她要近距离仔细听听，成年男子稳而有力的心跳到底什么样。 陆晨阳…… 片刻后林暖皱着眉，他的心如鼓擂像要跳出来一般，陆晨阳有心病？没听说呀？ 第47章 这是一个鬼故事 陆晨阳一只手环住林暖，一只手将她放在自己胸前的手握在手里，稍稍握一下，示意她不要乱动。 林暖抬头，陆晨阳的呼吸略显急促，她有些疑惑，他真的病了？侧过身想将胳膊抽出来给他看看，结果陆晨阳环得更紧，同时在她的耳边用低沉而又沙哑的声音道，“别动！” 林暖听出他声音中的异样，像一只听话的小白兔一样任由他抱着。 这边，金望岳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在书案左边的摆饰架上，上面陈列着一些古董和武器。她对这里很熟悉，似乎知道书房中没有她要找的东西，只在架子上不断摸索，更像是在找密室的机关。 林暖抬头，用眼神询问环住他的男人，这里有密室吗？ 陆晨阳摇摇头。 他在这里的时间并不多，母亲在世时他还小，每天在这里半日写字看书，其余时间都在演武场练武。母亲走后的几年，他在这里待过完整的几年时光，一直到参军。后来只休沐时偶尔回来几日，在这里处理公务或是看书。 所以，即便这里真有密室，他也不知道。 金望岳也不敢掌灯，手里拿着火折子小心翼翼地摸索。整个架子都摸索完没有任何收获，正要换个地方时，窗外突然传来侍卫的声音，“谁在里面？” 金望岳赶紧熄灭火折子，从后窗一跃而出。被这一声吓到的不止金望岳，还有林暖。她不由自主的将身体往陆晨阳的怀里缩，似乎想让将自己完全融进另一具身体里。 陆晨阳感受到她紧张的情绪，一只手配合她将她环紧，另一只手在她后背轻轻拍了拍，示意她不要怕，他在。 片刻后，书房的门被轻轻推开，响起陆元的声音，“公子？” 陆元和陆晨阳一起跟随黑衣人进入府中，陆晨阳将林暖带进书房后，陆元一直在外面守着。眼看着金望岳进来没有打草惊蛇，又等了会儿，估计公子要藏不住，便装作府中侍卫将人惊走。 “你就不怕金望岳进来和你家公子遇上？这样不就打草惊蛇了吗？”，林暖没好气地问，他怎能眼睁睁看着金望岳进来没有任何作为！ 陆元憨憨一笑，“不会，公子的听力我了解，他会及时发现窗外有人的。” 林暖转头盯着陆晨阳，月光下，他挑着眉戏谑地看着她，得意的表情清清楚楚。所以，今天晚上被吓到的，只有她自己？心情不美丽！ 金望岳空手而归，发了通脾气，金管家只能苦口婆心劝着。自己的女儿，能怎么办呢？明知她选的路不好走，自己也只能最大程度帮助他，还能做什么呢？ “爹，我不是让你把主院的护卫撤了吗？怎么还在？”，金望岳质问，她回来的消息不能被别人知道。 “知道你晚上要行动，我下午就让人撤了呀？”金管家诧异，“你遇到巡逻的护卫了？” “遇到了，差点被发现。”金望岳想了想，“那就是赵平诗的人，他发现我了？他知道什么？” 金管家摇摇头，“不好说，府里有很多他的眼线，说不定什么时候露出破绽，不过他没有光明正大地来找我，说明他也只是在观望调查。你之后小心行事，切不可再露面。” 金望岳无奈点头，没办法。赵平诗，哼！等她成了公主府的女主人，第一个将他赶出去，她可不是公子，会顾及旧情处处与人和善！ 这一夜，注定是一个不眠夜。公主府中辗转反侧的，除了金望岳、还有驸马赵平诗。 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陆晨阳此次恐怕来者不善。他贪墨府中的银子，已经不是什么秘密，金管家从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他不过分，金管家不会多说什么，像是陆晨阳默许他这么做一样。 陆晨阳不是第一次休沐回府，往日金管家只管方方面面将他照顾好便是，可这一次，金管家居然要平账，为什么？ 赵平诗问了自己很多个为什么后，渐渐明白，这是他从来没有想过的答案，他从来没有想过，金管家居然不是陆晨阳的人，公主府的银子，不止他觊觎，金管家恐怕也没少拿！ 想到这一点，这么多年都没想明白的问题，今日终于通透了。他就说嘛，这么多年，金管家一直容忍自己贪府里的银子，他一直以为是因为陆晨阳怕自己出去胡说有损公主的声誉，所以才让金管家多方隐忍，原来，自己只是金管家准备的替身。一旦东窗事发，那金老贼一定将自己推出去，将他贪的钱财也统统推到自己身上！ 想到这里，赵平诗出了一身冷汗！真是好算计！好在陆晨阳还没回来，现在想到这一点还不晚，他要想想，怎么才能将这件事翻过来！ 金望岳走后，在陆晨阳书房找了一夜机关的林暖，最终宣布，金望岳大概得到假消息，这里根本就没有什么机关，于是顶着一双熊猫眼开始今日的洒扫。而陆晨阳和陆元则住在祠堂，这里除了固定时间有人洒扫，平时没人过来，很安全。 林暖心不在焉地扫地，心里想着昨天晚上那个黑衣人给金望岳的到底是什么？金望岳拿到那个东西就来陆晨阳的书房翻找机关，难道是锁钥？这么想的话，大皇子得到公主府的锁钥交给金望岳，然后让她来公主府找一个秘密的东西，会是什么呢？ “你是新来的丫鬟？”，似鸣琴弦的声音传来，惊醒沉思中的林暖。 眼前是一位儒雅的中年男子，面如冠玉，目若朗星，看上去沉稳有加，气度不凡。林暖点点头，盯着对方猜测他的身份。 中年男子似乎看出林暖的心思，也不计较她的无礼，微微一笑，如沐浴春风一般，“这是晨阳的院子，要好好洒扫，他最喜干净。”说罢环顾一下院子，指着廊下的地方道，“这里，让人摆些绿植来，不要花草，要有风骨一些的，像松柏或白腊都是他喜欢的。” 耳边再次响起中年男子的声音，每一个字都像一个音符弹在林暖的心上，他的声音也太好听了吧？长这么好看，声音又这么好听，人又儒雅，天啊！林暖觉得自己鼻血都要流出来了，陆晨阳也太幸福了吧，被这样的男子关心记挂着。 所以，这人到底是谁啊？ 林暖藏在身后的手使劲掐自己一把，让自己赶紧回神不要犯花痴，然后使劲点点头，“不知大人怎么称呼？” 男子好看的嘴角微微上扬，那笑，像是能温暖全世界，“我叫赵平诗！” 林暖…… 这其实是一个鬼故事，能让人瞬间惊醒！ 第48章 我的腿伤还未痊愈～ 赵平诗似乎很喜欢林暖，坐下来和她说了很多话，大都是关于陆晨阳小时候的事情，像个慈父一样。到最后林暖都怀疑了，对方真是驸马赵平诗吗？怎么和陆晨阳口中的不太一样？他似乎更符合百姓口中的那个对公主一往情深的赵平诗。 “听金管家说，公子小时候从树上摔下来过，就是这一棵吗？”，林暖指着院外一棵柳树，像个懵懂的小姑娘一样，花痴地看着赵平诗。 赵平诗盯着柳树许久，像是陷入某种过往的回忆中，好看的眸子里顷刻布满怀念和眷恋。 “是这一棵，当时他年纪小调皮，摔下来哭了好久。” 林暖看着赵平诗微微撬动的食指，差一点就被他骗了。陆晨阳童年时光他不了解，但这件事，她确实听过的。他的确从树上摔下来过，不过不是在这里，而是在京城公主府发生的事。 果然啊，美好的事物都有毒，当年的长公主就是这样被他欺骗的吗？林暖有些同情和理解长公主了。美色误人啊！ 赵平诗聊得差不多便起身离开，林暖将人送走后仔细回想他的每句话每一个动作，不明白对方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对新来的小丫鬟说这些呢？莫名其妙！ 直到午膳时，小丫鬟们在一起吃饭，就有人聊起上午的事情。府上新来的小丫鬟们都被驸马爷“偶遇”聊天了，大家对驸马爷的印象和林暖开始时的印象一样，像个慈父一样，总将远行的儿子挂在嘴边，无论谁都能从那浓浓的思念中感受到他对陆晨阳的爱，对已故长公主的眷恋。 金管家最近对府里的丫鬟仆人进行一次大规模清洗，凡是不能为自己所用的，全部遣散并重新买人进府。为的就是陆晨阳回府后，身边没有了解府内事务的人，不得不说他做事很仔细，从各个方面出发将陆晨阳有可能查到线索的路全都堵死。 这件事，无意中便宜了驸马赵平诗。他思来想去，好名声还是要继续维护的，再者，陆晨阳是一个念旧又顾及情面的，所以面子上的事情还是不能少。暗地里呢？当然要抓紧时间找出金管家的罪证。双管齐下，总能保自己一条生路。 林暖吃完午膳，趁着没人去厨房偷了些吃食悄悄送到祠堂。 祠堂里，陆晨阳和陆元都不在，林暖将食盒放下又悄悄地回到院子。靠近她住的偏房时忽然感觉屋内有轻微的声响，林暖眯着眼站了片刻，一脚将窗户踹开飞身进了屋子，像猎豹袭击猎物一样，敏捷而勇猛。 “嘭！” “小姐，是我！” 林暖看着被自己压在身下的陆元，又抬头看看坐在床上优哉游哉看好戏的陆晨阳，“你们怎么在我屋？” “饿了，来找吃食。” 林暖……“你自己家厨房在哪儿不知道吗？” “厨房人多眼杂，我们不好过去。”陆元帮自家公子解释，陆晨阳非常赞同地点点头。 林暖站起身将陆元放出来，“食盒我放在祠堂了，你们回去吃吧。” 陆晨阳的眼睛一亮，林暖的话让她十分惊喜，她心里果然记挂着自己。陆元瞥一眼自家公子，那眼神似乎在说，我就说小姐会给我们送吃的，在祠堂等着就好，偏要冒险过来。 陆晨阳瞪他一眼，你懂什么！亏你还是军师呢，什么都不懂！ 陆元……我还是退下吧！“我去将祠堂的食盒拿过来。” 陆晨阳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而林暖则直接将他拦下，“你们回去吃，我这里人来人往多危险。”，林暖不愿意陆晨阳留下。 “我想了一下，如果黑衣人给金望岳的是钥匙，那机关应该在我母亲的房内，而不是在我的书房。”陆晨阳很直白地转移话题，效果却出奇地好。 “大长公主的房间？是驸马现在住的院子吗？”，林暖的思绪瞬间被陆晨阳带走，趁这个空当，陆元转身悄悄出去。 “嗯，赵平诗虽然还住在主院，却住偏房，我母亲的卧房和书房锁着他并没有用。” 林暖点点头，算他还有那么点良心。赵平诗如果带着小妾住进长公主的卧房，大长公主的在天之灵该有多难过，被骗感情就算了，还让小妾占据自己的房间，林暖想想，如果是她，都能从棺材里爬出来天天撞门。 大长公主的钥匙，肯定开她屋内的机关锁。林暖突然反应过来，金望岳难道想不到这点吗？用脚想她都不会犯这样的错误吧？她这么做肯定是有确切的线索指向，林暖转身看着不知什么时候离开的陆元，又看看陆晨阳被识破计谋后的尴尬，懊恼不已，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笨了？ 陆晨阳看着林暖突然醒悟后十分懊恼的表情，觉得十分有趣，突然又想起昨天夜里她趴在自己胸前时的情景。耳朵不自觉微红，只能低头喝茶掩饰，也不敢再多说什么怕惹她不开心。 “你不是奉诏出京吗？怎么偷偷回公主府了？”，时至今日，林暖合理怀疑陆晨阳是骗她的，怎么就那么巧，她一约架他就被圣上派出去？圣上千里耳能听到他们讲话？就算真听到了他还管民事纠纷吗？ “我在附近剿匪，偷着回来的。”，陆晨阳解释。 西林郡附近有一伙山匪，因他们的山寨建在平谷山，所在位置易守难攻，这里的官府一直拿他们没办法。而山匪的大当家周霸天是个义匪，常做劫富济贫的事，又对手下约束到位，不怎么骚扰周边的百姓，官府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他一直存在。 可最近不知怎的，一向“守规矩”的周霸天劫持了一名朝廷官员并将其杀害。朝廷震怒派兵剿匪，结果剿匪的大将军被生擒，朝廷颜面尽损这才派陆晨阳来，一要解救被生擒的大将军，二要挽回朝廷的颜面。 陆晨阳来了后仔细勘察过平谷山的地形，这里依仗天险强攻成功的机会微乎其微，所以他暂时围而不攻，做出一番我要和你耗下去的表象，先乱一乱对方的阵脚。而他趁这段时间偷偷潜回公主府查金望岳的线索。 原来如此，就算他在这件事上没有欺骗自己吧，林暖想了想，“等这里的事情结束回京后，我们的约定不变，演武场见高低！” 陆晨阳……没完了！ “可是我的腿伤还未痊愈，你不是说我暂时不能动武吗？这次去剿匪，皇上给我派了几名勇猛的副将，我也只是来做参谋指挥而已，并不用我亲自上。”，陆晨阳说着还不忘摸摸自己受伤的位置，眉头紧皱，可怜极了。 林暖……就你戏多！ 不过他的腿伤暂时不能动武，是真的，还是她给的医嘱呢。也是自己约架的时候有些恼怒，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 第49章 原来她喜欢比她强的 因陆晨阳不经常回来住，所以他的院子只有一个负责打扫院子的林暖和一个负责打扫卧室的大丫鬟。大丫鬟桃红是金管家的人，住在主屋的耳房，平时仗着自己是一等丫鬟又有金管家撑腰，眼高于顶谁都看不上。 这样便给林暖带来一个好处，对方不屑和自己为伍，所以平时也不怎么搭理她。 也正是这样，给林暖晚上“活动”提供了便利，而今天，也给陆晨阳赖在这里提供了便利。 眼看子时将至，她要去后花园和浅云汇合，但陆晨阳像膏药一样粘在她屋里不肯出去，美其名曰她这里最安全，不用担心被人发现。而最让她恼火的，陆晨阳居然提出要时刻保护她，做她的护卫。 “你本身已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怎么保护我？用笑话保护吗？”，林暖没好气怼他，这人脑子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他不是要查金望岳吗？跟着她做什么？ “你不会怕我咔嚓了金望岳，所以借着保护我的名义去保护她吧？”，想到这里，林暖的无明业火一蹿三丈。 “是，也不是！”，陆晨阳给出一个让林暖更上火的答案，无明业火蹿了又蹿，就在她要压制不住的时候，他才继续道，“我猜，金望岳今晚的目标是我的卧房。” 陆晨阳确实有保护金望岳的意思，只不过不是林暖理解的顾念旧情的保护，而是保护线索的保护。如果林暖控制不住自己把金望岳咔嚓了，那他之前所有的努力全白费，所有能查到大皇子有力证据的线索就全断了。惊扰到敏感的大皇子，他再想查，恐比登天还难。所以，金望岳现在还不能死。 “那你去你的卧房等她吧”，林暖嗤笑一声，“顺便约个会，不过动作要轻点，桃红就睡在耳房呢。” 陆晨阳似乎没明白林暖的意思，赞同地点点头，“放心吧，陆元给她下了药，她醒不了。” 林暖……算了，她还是去找浅云吧，和他说话心疼，他没有心病她有！ 公主府的花园不大，但布置得很考究，更像缩小版的江南一隅。花园从外面引水入府，构造出柔美的水景，又从太湖运来很多奇石，玲珑多姿，水石相映，营造出的美景丝毫不输江南园林。 子时，寿山石的后面，浅云看着跟在小姐身后的陆指挥使瞪大了眼睛，怎么回事？ 林暖无奈，“甩不掉！”，然后给她一个你懂得的表情。 浅云……这世界变化真快，二人和好了？她记忆没错的话，小姐出京前一刻还骂得非常难听呢，现在就好了？小姐也太没骨气了吧，一哄就好。 林暖不知浅云内心想法，如果她知道，无明业火能蹿上青天，他就没哄好吗？自己也太不争气了！ “不用理他，他现在是我的护卫。”林暖说话还不忘给陆晨阳一记白眼，“你找到了吗？” 陆晨阳……好吧，话是他说的，他认！ “找到了，但是这个铺子很奇怪。”，浅云将自己打听到关于子居绸缎庄的事情一字不漏讲给小姐听。 子居绸缎庄从掌柜到伙计，年龄都不小，据浅云观察，里面最年轻的也有三十多岁，是个端茶倒水的伙计。按常理，这样的伙计都是十几岁的学徒才对。而最神奇的是，里面的人都无心生意，对客人的态度也不怎么好，大有一种爱买不买的态度。开门时间看伙计什么时候睡醒，关门时间倒挺早，但凡有个阴天下雨子居绸缎庄绝对不会开门。 林暖沉思片刻，之前竹青和她说过，这些都是孟家的老账房，因为一些不足为外人道的原因伤了心，所以隐居在此。如果想说服他们为自己效劳，可能要费点心思了。 “他们是什么人？你要做绸缎生意吗？”，跟在林暖身后的陆晨阳好奇，原来林暖来西林郡还有别的目的？ “这是一个护卫该打听的吗？”，林暖嘲讽，护卫就要有护卫的职责和自觉，怎么能随便打听主人的事！ 陆晨阳……所以自己为什么要说给她当护卫！ “看你好像遇到困难，或许我能帮忙呢？”，陆晨阳挑眉问道。 “你能帮……什么忙？”，林暖忽然想到，或许陆晨阳真能帮她将这些高人请回去。 她要好好想想，怎么“帮”效果最好，反正不管哪一种“帮”，现在都不能让他知道，要润物细无声才好。 “你继续盯着，最好摸清每一个人的脾性，这两天不要过来了，我在这里有护卫，很安全。”，林暖对浅云吩咐道。 浅云看了一眼小姐的“护卫”，是挺安全的，只要两人不吵架。 “那就拜托陆指挥使！”，浅云将小姐托付给陆晨阳后，身形一动便隐入浓浓的夜色中，瞬间不见踪影。 “好功夫！”，陆晨阳赞道。 林暖与有荣焉，“那是，不看她是谁的人。” 林暖转身往回走，刚离开寿山石就被陆晨阳拉回去。 “嘘！”，他朝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不远处一队守卫从主院往这边巡逻而来。两人相视一眼，都明白对方眼中的意思，巡逻路线改变，金望岳要行动！守卫们走远后，两人往陆晨阳的院子飞奔而去。 “快点，你太慢了！” “还不如我一个有腿伤的快！” 林暖…… 她知道自己轻功一向不好，最多也就翻翻墙，遇上深宫大院的高墙她还得借个梯子，但也不至于被嫌弃成这样吧？ 陆晨阳着急，怕回去晚了错过重要线索，一把拉起林暖带着她飞。 林暖只觉耳边呼呼生风几个跳跃间她已经落到主院的院子里。哇哦，原来轻功高手的体验这么爽吗？林暖有些兴奋，一张小脸上写满了惊讶，满足和欢喜。看得陆晨阳心里直痒痒，如果不是场合不对，他真想拉着她再去转转。 林暖指了指房顶，然后很自然地将自己的手送到陆晨阳的手里，她想让他带自己上去。 陆晨阳好看的嘴角上扬，天知道他用了多少力才控制住自己的表情。在他微微颔首的表面下，被压抑的是喜不自禁，是欢欣雀跃，是狂喜！ 他终于知道林暖的喜好了，这个看似目空一切不学无术的少女，她喜欢比她强的，她崇拜英雄，她大概一直想要的是认同和尊重！ 而这些，自己从未给予过的。 第50章 你是新来的? 屋顶，林暖揭开瓦片，视线跟着金望岳在卧室内从东到西，由南至北，每个角落都被她翻了一遍。而陆晨阳在观察金望岳的同时还不忘关注身边的林暖，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在月色迷人的夜晚，似乎都被温柔可爱化了。 金望岳翻找无果后，坐在茶桌旁陷入沉思，似乎在思考机关应该在什么地方，一边想，手里一边把玩一把古铜色方形钥匙。 陆晨阳目不转睛盯着她手里古铜色的方形钥匙，呼吸急促。这把钥匙是小时他的母亲送给他的，他记得很清楚。和这把钥匙一起的，还有一个小匣子，她的母亲曾打开给他看过，匣子里面是一块玉佩。 “这个玉佩一定要妥善保管好，将来母亲不在的时候，如果你遇到麻烦，就将此物送给当今圣上，他一定会帮你！记住，不到万不得已也不要用它！”，大长公主在他面前一向都是温婉淑静的形象，可那一次她的表情非常严肃，反复叮嘱过他几次，他记得很清楚。 他一直记得母亲的话，将匣子他偷偷藏起来谁都没告诉，而钥匙也一直贴身带着，陆晨阳摸摸胸口的位置，钥匙还在，那金望岳手里拿的是什么？难道大皇子给她一把假的？他的眉头紧蹙，事情似乎越来越神秘，剪不断理还乱。 最后，翻了几遍的金望岳还是空手而归。 林暖和陆晨阳回到她住的偏房，“说吧，那把钥匙是什么？” 陆晨阳刚想糊弄过去，就被林暖堵回来，“我知道你认得那把钥匙，如果你不说，就是不想和我合作，那我什么时候咔嚓掉她你也管不着，早些结束这里的事情我好早些回京。” 赤裸裸地威胁，陆晨阳无奈，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说来。 “你确定那个匣子金望岳找不到吗？”，林暖其实不怎么放心陆晨阳，这个憨憨以前那么信任他身边的人，也许就在哪个不经意间泄露出去他自己还不知道。 陆晨阳十分肯定地摇头，“以性命相保，她绝对找不到。” 看他态度还算诚恳，暂时相信他吧，其实她内心还是持怀疑态度的。“既然知道她所图，你打算什么时候收网？” “我之前让人带信回来说我最近会回府，也不知道他们的账平完没有，如果我明天回府来他们来得及吗？”，陆晨阳真诚发问。 这人还怪好哩，等别人把屁股擦干净再去检查。林暖无语，“你都没有可用的账房先生，还给人时间做假账，岂不更抓不到把柄了？” “我上次让人抽了一部分的账，人虽然没查出问题，却惊了一条蛇。”，陆晨阳解释。 林暖恍然大悟，陆晨阳这是要彻底清理公主府。西林郡的公主府一共有条蛇，账虽然没查出问题，但让金管家明白一个道理，陆晨阳开始怀疑他了。金望岳做的那些事他可以不认，看在大长公主的面子上他还能替她求求情，但如果让公子知道他做的事情，他们父女俩谁都跑不了。 假账永远是假账，这次查不出问题，下次就没这么好运，所以，他要将假账做成真账，把这些年的亏空全都填在赵平诗的头上。到时候让公子去抄赵平诗的财产，抄不出来那就是被他藏匿了，和自己没关系。 林暖想起赵平诗白天的行为，估计他也发现端倪，这才想重新打感情牌呢。又看了一眼陆晨阳，一个上过战场杀伐果断的少将军，为什么总让人用感情拿捏呢？是善良还是蠢？不会是既善良又蠢吧？ 一想到这样的人将来会是自己的丈夫，林暖突然没有了奋斗的欲望，赚多少都得让这个小白脸糟蹋了。 “怎么突然想到要清理公主府？”林暖有点不甘心，她要问清楚早作打算。 “我想给你一个‘干净’的家。”，陆晨阳脱口而出。 林暖…… 如此直白的陆晨阳让她有些不好意思，略显尴尬。一时竟不知该怎么回应，“我困了，你走吧！”，说完和衣躺在床上扯过被子就睡。 陆晨阳看着林暖害羞的动作，心情抑制不住地好。原来她害羞起来竟是这副小女儿家的模样，甚是可爱。知她害羞也不多说什么起身离开。 这句话，其实是和陆元聊天的时候聊出来的。在西北大营时他就萌生彻底清理公主府的想法，金望岳的事情是发酵剂，而最终让他下定决心这么做的，其实是林枫。林枫在得知他身边这些事情后，曾给他写过一封信，里面有一句话他很触动。他说，“昔年常闻长公主如何惊才绝艳，在军中杀伐果断，是巾帼英雄。若大长公主地下有知，可愿用你的委屈成全她的声名？可愿让如此鼠辈掏空她的家？” 陆元得知自己想要彻底清理公主府后，他激动得眼圈都红了，他就知道林枫说得没错，他的懦弱让身边的人等太久了。陆元抱着他红着眼说，公子即便不为长公主，为了给林小姐一个‘干净、清净’的家您也早该这样做了。 没想到这句话今天在这里用上了，陆晨阳心情莫名的好，如果不是场合不对，他都想唱上一曲。陆元军师，大才也！ 林暖听见陆晨阳离开才扯下被子，心里暗骂。陆晨阳是吃错药了吗？还是这两天住祠堂的原因被什么邪祟上身？她是说过婚事退不了只能嫁的话，但他就看不出她的不情愿吗？ “我想给你一个‘干净’的家。”，林暖重复了一遍，故意抖了抖肩膀，老男人好恶心！侧过身刚一闭上眼睛，陆晨阳微微上扬的嘴角又出现在她的眼前，“我想给你……” “滚！”，林暖睁开眼，烦躁得很，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第二天一早，林暖顶着两只大大的熊猫眼和一头乱糟糟的头发从床上爬起来，生无可恋！ 陆晨阳也不知去了哪里，她强打精神洗漱一番，大丫鬟桃红就跑过来骂骂咧咧，“都这个时辰了，院子还没扫！小蹄子你又偷懒！” 林暖皱眉，大早晨发什么疯呢？ “动作快点！公子回来了，马上就进院子你还愣着做什么！”，桃红骂完，院门“吱呀”一声打开，林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桃红一把拽住胳膊使劲一拉。 “咚”的一声林暖被拉跪下。 好疼！！！她也没看清来人，不敢说话跟着桃红磕头。 “见过公子，您一路辛苦！”，桃红的声音瞬间变得酥酥甜甜，和刚刚骂林暖时完全不同的声音。 林暖…… “嗯！起身吧！”陆晨阳没什么感情的声音响起，林暖才跟着桃红起身。 他带着陆平和几个侍卫回来，旁边跟着管家和驸马赵平诗。陆晨阳从林暖身边经过，目不斜视。 过去后又退回来一步，“之前没见过你，新来的？” 第51章 我想要你! 戏还挺多，林暖心里腹诽，表面还得装出一副小丫鬟恭敬的模样来。 金管家赶紧出来帮忙打圆场，“之前的小丫鬟手脚不利索，我便做主换了，公子觉得不合适，我再挑几个过来您选选？” 陆晨阳不甚在意的模样，“不必”。 几人进入书房，桃红去倒茶，林暖继续扫院子。只是越扫离书房越近，最后干脆在书房的窗外不停地扫，来来回回。 守在书房门口的陆元看着，也不说话。其他侍卫不认得林暖，想赶人，就有眼尖的提醒，老大都没说话呢，先看看情况。陆元对公子的忠心大家都知道，如果真是匪人他肯定第一个有反应。但是今日看老大并没有要驱赶的意思，仔细看，还能从他冷峻的表情下看出一丝笑意？ 陆元知道，林小姐肯定听不清里面的谈话内容，她愿意听便随她去吧，自家公子这两天心情好的像彩虹，他还是有些眼力见的。 一盏茶的时间都不到，书房里突然传来“哗啦”一声，给在窗边偷听的林暖吓一跳，赶紧后撤远离是非之地。 片刻后，桃红红着眼哽咽着出来，手上端着摔碎的茶盏，裙摆上还有水渍。陆元进去片刻后出来对林暖喊道，“你！去给公子重新上茶！” 林暖眼睛一亮，看着陆元带着笑意的黑眸，无声地说了句谢谢，赶紧去泡茶。 老祖宗们都说，朝里有人好当官，今日切切实实感受到了，有人时刻惦记自己的感觉真好。这么想着，林暖又萌生将陆元挖到她麾下的想法，陆晨阳不配有这么有眼力见的护卫。 林暖将茶水端上时，驸马已经离开。金管家一个人跪在地上哭得像个泪人，听说话应该是在回忆当年的“峥嵘岁月”，那些年他怎么受驸马的威胁也要保全公子，让他平安长大，金望岳自小和陆晨阳又有怎样的情谊，说得正动人时，林暖推门而入，将这种一家亲的氛围打破。 林暖合理怀疑，她刚进来时，陆元给她开门用那么大力，“咣当”一声她都吓一跳，就是为了干这个用的，他担心他家公子又被欺骗感情。这么想，林暖更想得到陆元了，这个护卫，真是长到她心上了。 林暖上完茶，动作磨磨叽叽的，想走又舍不得金管家这一脸的泪。自她进来后，金管家的情绪就断了，这会儿大概是担心自己在场有些话不好说，要么就是在酝酿新的情绪。林暖好热闹，她太想在这里看戏了。 “咳咳！”，陆晨阳看着三步一回头舍不得离开的林暖，眼里的笑意藏都藏不住，“你叫什么名字？” “回公子的话，奴婢叫杏白。”，林暖不卑不亢。 杏白……桃红…… 陆晨阳一口茶差点喷出来，她是懂起名的。 “嗯，来给我磨墨。”，陆晨阳漆黑的眼眸尽是笑意，想严肃也严肃不起来，声如古琴，让人很舒服。 林暖站在书桌前规规矩矩地磨墨，金管家跪在地上有些狐疑，要不是这个小丫鬟是他买来的，他都要怀疑杏白是公子的卧底了。 “金管家可还有话说？”，陆晨阳看着金正奇用怀疑且审视的目光在林暖身上打量来打量去，有些不高兴，语气也就不太好。 “公子，”金正奇又开始新一轮的磕头如捣蒜，“求您看在老奴在公主府兢兢业业一辈子的情分上，原谅望岳吧，她还小不懂事，您打也打得骂也骂得，但请您原谅她这一次吧！” 林暖心里给金管家竖起大拇指，这眼泪说来就来，哭得这么情真意切，不去当戏子可惜了。 “金管家可知望岳身在何处？”陆晨阳开门见山，你不是让我原谅吗？人都看不到我原谅谁去？ “这……这……小女调皮，老奴也不知她跑去哪里”金正奇低头抹泪，“如果公子肯原谅，老奴散尽家财也要找到这个不孝女，将她绑了送到您面前。” 啧啧，说的真好听。说白了就是陆晨阳原谅他就把女儿交出来，不原谅他就不交。赤裸裸地威胁，陆晨阳是怎么容忍这种人到今天的？ “散尽家财，”陆晨阳戏谑地看着跪在地上的金正奇，“说起家财，我在外面这么久，已经我忘记我的家财有多少，金管家不若把账本给我看看，让我也熟悉熟悉我的家财？” “老奴该死，是老奴疏忽，想着公子您常年在外征战便不想让您操心府里的事儿，老奴这就让人将账本送过来。” “别麻烦其他人，金管家您亲自去拿，看好了，别拿错账本。” “是是，那小女望岳，公子您……”，金管家不死心，还想从陆晨阳这里得到肯定的答复。 “望岳好歹和我一起长大，这份感情我记在心里。陆元，”陆晨阳朝门外喊道，“派人跟着金管家去取账本。” 金管家走后，陆元带人直奔他的小院，以雷霆之势将金望岳拿下。 金管家去账房取账本的路上，左眼皮一直在跳，今日的公子总感觉话里有话，他有种不太好的预感，想回自己的院子看看望岳，可公子的人就在其左右让他不能轻举妄动。想找人回去送个消息，也被这些侍卫拦下。 金管家的心脏怦怦跳个不停，一种对未知的恐惧袭上心头，这绝不是好兆头！他有些慌，指挥账房先生拿账本时声音都是抖的，完了完了，如果被发现假账怎么办？望岳在小院待得老不老实？有没有被发现？那些下人没有乱说话吧？…… 越恐惧越容易胡思乱想，金管家彻底慌了神，怎么办怎么办？这么多年在府里顺风顺水，公子突然变脸让他有些不知该怎么应对。之前也不是没有想过这情景，可事情真来了，他还是莫名地慌张。 从账房回书房的路上，府里到处都是脚步匆匆的侍卫，金管家的脸更白了！他的预感恐怕成真了，这么想着，一颗心忽然就踏实下来，既然东窗事发，那便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府里乱哄哄的，望岳肯定能感觉到异常，只要她逃了，他便没有负担。 书房，林暖磨好墨，可陆晨阳根本就没有动笔的意思，只是笑着看她，那表情似乎在说，快来谢谢我将你留下！ 林暖白了他一眼，“你都看不懂账也没有账房先生，要账本做什么？打自己的脸吗？” “这些账本是为赵平诗准备的，金正奇肯定将账都赖在他头上。至于账房先生嘛，如果能找到更好，找不到只能靠审讯。”陆晨阳正色，没有账房先生确实是他的痛处。 “如果，我能帮你请到好的账房先生厘清这些账，你给我什么好处？”，林暖像一只小狐狸，脸上写满了狡猾和算计。 “你想要什么？”，陆晨阳反问。 “我想要你！” 第52章 按律法办吧! 陆晨阳的脸唰的一下红了，心跳急速加快，林暖这么大胆的吗？他们还没有成亲呢。 “噗嗤～”，林暖忍不住笑出来，“想什么呢？” 陆晨阳…… “我想要陆元！” 陆晨阳好看的眸子瞬间变得寒冷，脸色铁青，她想要陆元？！ “哈哈哈哈”，林暖笑得喘不过气，活该，本小姐向来有仇必报，让你再说“我想给你一个干净的家”！我气死你。 笑够了，林暖试探性地又问了下，她太想要陆元了，并且真心觉得陆晨阳不配得到他。 “即便我愿意给，陆元也不会同意。他是我母亲留给我的人，太后都用不了他，何况你呢？”，这一点，陆晨阳没有撒谎推脱，确实如此。陆元和他的师父只忠于大长公主，大长公主遗命让他们跟随陆晨阳，他们就再也没有为别人效力过，包括被太后圈禁的那几年，也不曾违背过自己的誓言。 真是可惜，林暖颇感遗憾，太忠心也不是一件好事！ “那就一个条件，你要无条件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就帮你请账房先生，厘清所有账目。”林暖重新提出一个条件。既然陆元不行，那她就为她日后的婚姻做打算。 “成交！”，陆晨阳答应得非常爽快。 合作达成，就等金管家的账本，不过，金管家大概太害怕了，动作缓慢，所以先到的是被五花大绑的金望岳。 金望岳被堵着嘴扔在书房的中间，她看见陆晨阳时还有些惊异，可看见他身边站着的林暖，恨意顿起，眼睛充满血丝瞪得像铜铃，也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金管家抱着账本进入书房时，一眼就看见被五花大绑的金望岳，至此，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公子饶命，都是老奴的错！” 新一轮的求饶来袭，林暖皱着眉，好吵！ 陆晨阳不理他，金正奇便一直求饶，可来来回回就那一句，都是老奴的错，至于错什么只字不提。 “金管家这么诚恳，那你倒是说说，你错在什么地方？”，陆晨阳手里翻着账本，不经意地问。 金正奇心里盘算着，用眼尾偷偷瞄金望岳，这丫头到底说什么了没有？“是老奴教女无方，让她惹公子生气，可老奴就这一个女儿啊，公子您看在老奴爱女心切的情分上，原谅老奴对您撒谎，望岳是住在老奴的院子里，这件事，老奴骗了您。” “可是，天下父母爱子女的心是一样的，公子您儿时贪玩，每每闯了祸，都是公主出面帮您善后给人赔礼道歉。老奴也是爱女心切，希望公子您谅解！” 呵呵，林暖看着手里动作停顿的陆晨阳，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这个憨憨不会又想起长公主，感同身受动了恻隐之心吧？ “你敢和长公主比肩，金正奇，谁给你的胆子！”，陆晨阳大喝一声，将手里的账本直接甩到金正奇的脸上。 吓得金正奇赶紧磕头口称冒犯。 哎哟，破天荒呀！林暖有些惊讶，陆晨阳果然不一样了，这是铁了心要肃清这些歹人！忽然想起他昨天一本正经对自己说，我想给你一个干净的家，不不不，林暖赶紧摇头，他是为他自己，和我没关系！ “好吵，绑上！”，陆晨阳眼角扫到林暖皱着眉摇头，以为她嫌管家吵。 “把他们押下去分开看管，然后去把驸马请过来，让他看看账册。”他的时间不多，要尽快处理好这里的事情返回平谷山。 驸马早有预料，所以面对陆晨阳甩出的账册并没有慌神，而是又拿出几本账册作为证据。 “这是金管家对我的污蔑，我的确用了不少府中的银子添置私产，都一一记录在册。”赵平诗此刻无比坦诚，“我总想着你常年领兵在外也不懂庶务，按规矩，你母亲过世后，这些皇家的东西迟早要收回的，我便偷偷替你置办一些家业，你花钱大手大脚惯了，一旦被收回怕你不习惯。” 林暖瞄着桌子上的房产地契等一应财产，心里对赵平诗刮目相看，大丈夫果然能屈能伸，公主被骗得不冤，就是她也扛不住这般花言巧语！ 啊呸呸，她哪能和公主比呢。 “此次回来得匆忙，听说你喜得贵子，我都没来得及准备礼物。”，陆晨阳嘲讽道。 “这件事是我的错。你母亲去世这么多年，我早该搬出去的，只是，这里毕竟是我和她的家，里面承载了太多往昔，是我贪恋那段时光的回忆，总觉得在这里生活就像有你母亲陪伴似的。”，赵平诗说着不禁红了眼圈，眼里是对长公主无尽的思念。“那日，我太想念你母亲，醉了酒，才做出对不起她的事，希望她在天之灵能原谅我的过错。” 林暖……无敌了，她对赵平诗佩服得五体投地，瞧瞧，同样是人，为什么人家说话就这么中听呢，啧啧，长见识了。 陆晨阳的手握了又握，这世上真诚最动人，“动”他的心，更“动”他的火气，憋屈！明明知道不是这样，可架不住对方如此坦诚！ “按律法办吧！”，陆晨阳用尽全身力气吐出几个，便将驸马送回去。 有那么一瞬间他突然很羡慕林暖，想成为她。如果是林暖，这个时候才不和你讲什么律法道义，先打爽了出气再说。陆晨阳觉得，那个不被规矩礼法束缚的林暖，才是活得最恣意痛快的人，对得起生命，不白活一回。 他突然有了新的奋斗目标，要好好努力，将来让她在他的光环下，继续这样恣意的生活，想揍谁就揍谁。 林暖被陆晨阳炙热的眼神盯得有些发毛，他又被什么东西附体了？阳气太弱了吧，青天白日的。林暖心里腹诽，抱起账本就要走，她的大事还没办呢。 “赵平诗的事，交给你处理吧！”，陆晨阳试探着问，他想知道，如果是林暖她能做到哪一步。 “凭什么？我又不是你的小厮。”，林暖拒绝，她可不想和他有过多的牵扯。 “一千两！”陆晨阳知道林暖现在很需要钱来扩张她的铺子。 “你想怎么处理？”，林暖眼睛一亮，银子！ “全权交给你处理，我不过问。你觉得怎么处理好就怎么处理。” “再加一个条件，你把陆元借给我一天！” 陆晨阳…… 第53章 给他准备一个牌位 陆元抱着一摞账本，忐忑地跟在林暖身后，不知道为什么，刚刚公子让自己陪林小姐去送账本的时，那表情好像吓人呀。像是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一般，忍辱负重的感觉？他想不明白，自己去抓金望岳的这一炷香时间里，公子和小姐到底发了什么？ 看林小姐，心情似乎额外地好，一路上碰见好吃的摊子都会停下来看看，然后问自己想不想吃。热情的过头，让人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穿过两条街，在子居绸缎庄对面的茶摊上，浅云将自己这两日的观察如实道来。一边说一边盯着陆元看。 陆元……不知为什么，他竟有一种罪人的感觉？ 子居绸缎庄的掌柜叫姬燕山，已有七十岁。老头子脾气古怪得很，晴雨不定，脾气很难捉摸。二掌柜叫姬正曈，是姬燕山的独子，今年五十有一。姬正曈得父亲姬燕山真传，一身算账的好本事，但脾气没那么怪，还算平易近人。其余人都是他们父子当年从孟家带出来的学徒，愿意跟着他们的人。 孟家嫡系被取代后，这些人寒了心，带上吃喝不愁的财产在这里过上快乐神仙的生活。也不指望铺子能怎么样，就是找个乐子打发打发时间罢了。 林暖思忖片刻，带上浅云和陆元走进绸缎庄。 绸缎庄的几个伙计没一个正眼看她，晒太阳的，看书的，玩算盘，反正就是没人招呼她。 林暖走到晒太阳的姬燕山面前，手里拿着挂坠的一端在他眼前晃。姬燕山感觉身前有人，睁眼看了看林暖，给了她一记白眼继续闭眼晒太阳。 片刻后，他忽然觉得不对，那个在他眼前晃来晃去的是印鉴？姬燕山睁开眼右手一抓，林暖对他的动作早有防备，将印鉴往后一扯，让他抓了个空。 林暖嘿嘿笑着，也不说话。姬燕山逆着光盯着她看，确定自己没有见过她，才出声问道，“丫头，你手里的东西哪来的？” “看样子您认得此物。那就好办了，找个房间我们聊聊？” “父亲！”，姬正曈从柜台出来，他没看见林暖手里的东西，但是姬燕山的表情让他很担心。 “我和小丫头去后面聊聊，你们在这里别动。”，姬燕山吩咐，“小丫头，请吧！” 林暖将浅云和陆元留下跟着姬燕山去了后堂。 陆元来之前不知道林暖要做什么，公子只让她跟着林小姐，听她吩咐就好。这会儿靠近浅云用低低的声音问，“他们是谁？” 浅云看了他一眼，“主子的事情少打听！” 陆元…… 浅云：“你今天怎么会跟我家小姐出来？” 陆元同样看了她一眼，“主子的事情少打听！” 浅云……现世报来得太快。 一个时辰后，姬燕山和林暖从后堂出来，林暖将一摞账本留下后，带着陆元和浅云离开。 “事情谈妥了？”，浅云好奇，街坊邻居都说姬燕山脾气古怪，小姐怎么和她谈的？ “有什么事是你家小姐我搞不定的吗？”，林暖不答反问。 “那是，我家小姐最聪明了。”浅云与有荣焉。 “要不，你来猜猜，我是怎么让姬燕山这样的怪老头帮我算账的？”，林暖看着陆元笑嘻嘻地问。 “属下猜，当是用激将之法？”，像姬燕山这样的人，如果某一项技能特别强大后，就会产生这世间唯我独尊的错觉，那他都这么厉害了，当然是想怎么做事就怎么做事，这就是给大家脾气怪的原因。 而这样的人最不能接受别人说他不行。一激就上当，他们会认为这是赤裸裸地挑衅。 林暖的夸赞不要钱似地往外甩，不愧是她看中的人，就是聪明。 “小姐用公主府的账去激对方，让他帮忙查账？”，陆元恍然大悟，恐怕林小姐的心思不单单是为了查账吧，他可是知道她最近在做生意呢，一石二鸟之计。 “聪明！”，林暖毫不掩饰自己的目的。 “既然是这样，我去府中调一些护卫来在子居绸缎庄附近看着，以防万一。”，陆元思考得很周全，毕竟他们只是拿下金管家父女，对于大皇子的那些暗卫，还是要防一防的，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怎么办，越看这个护卫越顺眼，事事考虑周全。然后对站在自己身边的浅云道，“看到了吗，以后学着点，遇事多动脑子，光会打有什么用。” 浅云……突然有压力了！她就说怎么今天看陆元格外讨厌！ 以前小姐常常夸她聪明，是四个丫鬟里面最得意的一个，现在，这个不知道干什么来的陆元居然抢她的饭碗？这怎么能行？ 浅云审视地打量着陆元，这小子到底干什么来的？真讨厌！ “驸马什么时候出府？”，自己的事情办完了，还有陆晨阳交代的大事没办。 “估计还需要几日，需要收拾东西找房子等等。”，陆元解释。 林暖皱着眉看他，“收拾什么东西？” “驸马……日常……用的东西？”，陆元被林暖问得有些不确定，是要收拾的吧？ “他是被赶出公主府收拾什么东西，陆晨阳脑子坏掉了，还要给他养老送终不成？”，林暖没好气道。 陆元……这么说公子不合适吧？但好像林小姐说的也没错！ “按照律法，公主薨逝后，所有皇家的东西都要收回，那你告诉我，公主府里面有什么东西不是公主的？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赵平诗尚公主之时还是个白衣吧？好吧，他参加科考了，那就算他是个穷状元。这些年吃喝都在公主府，手不能拿肩不能抗靠陆晨阳养活着，他收拾什么东西？” 林暖像看怪物一样看陆元，不满意。不对，陆元本身是好的，只是被陆晨阳给教坏了！可恶的陆晨阳！ “你回去算算，公主府的哪棵草哪朵花是他赚的，都给他带走，不是他的，连个屁也要放到公主府的墙内。”林暖有些恨铁不成钢，恨不得手把手去教。 “算了，这些你也弄不明白，浅云为主，你跟着浅云给她做副手，今天就让他搬出去，然后，”，林暖看着陆元，严肃地道： “再准备一个牌位送给他！” 第54章 还得靠姑奶奶我啊 赵平诗不是说，他一直思念公主吗？不是对公主用情至深吗？那就让他带着公主的牌位走。让他好好给公主上香，陆晨阳是个孝子，会时不时想起她母亲去他那儿看望大长公主的。 杀人诛心，陆元觉得，在捅刀子这件事上，林小姐绝对是个高手，精准拿捏对方的七寸。 “还有，时间这么短，驸马能找到安身的地方吗？”，陆元没什么恻隐之心，纯属好奇。 “关我什么事？我又不要给他养老。再者，”，林暖想了想，“我认为，赵平诗交出的房产地契等等肯定不是全部，暂时呢，我猜他大概会住到小妾的娘家或是什么和他没有一点关系的地方。所以，”，林暖将自己的话打住，示意陆元接下去。 “所以，我们还要再跟他一段时间，将他藏匿的公主府财产收回来。”，陆元接道。 “孺子可教也，这件事就交给你俩，去吧！”，林暖扔下二人转身朝反方向走，“办完事去花溪酒肆找我！” 花溪酒肆，西林郡很有名的一家酒肆，远离闹市，在一条深巷之中。据说这里的女儿醉特别出名，因为工艺的问题产量极少，所以店主便定下一个规矩，女儿醉只卖有缘人。但是这个缘法嘛其实也没什么规矩可言，大概就是入了店主的眼，就卖一壶，如果是店家特别喜欢的食客，白送也未尝不可。 林暖今日要来碰碰运气。 转过主街进入青衣巷，再走两百步左右，一处宅院门口挂着一面旗，写着“花溪酒肆”。推开门，是一处安静的小院子，里面种满了花花草草，各式颜色搭配，看得出来，这里的主人眼光极好。 花园左侧有一处，被主人布置得很精心，似乎里面是一株非常珍贵的品种，林暖望去，一株红艳艳的天竺牡丹，娇艳欲滴。她记得汝阳公主说过，天竺牡丹极难培育，宫里的花匠花费数年时间才掌握培育方法。她现在还记得当时汝阳带她去后花园看到的那片花海。她一直以为只有宫里的花匠能培育出来，原来这里也有这种能工巧匠？ 推开门酒肆的门，这里的陈列很简单，只有几张桌子，其中一张桌子有一个男子背对着门口的方向自斟自饮。左侧是柜台，后面一个年约四十的妇人摇着摇扇在低头看书。听见有人推门进来，抬眼看，然后笑着道： “姑娘是第一次来吧？请坐。” 林暖选了男子旁边的桌子，然后道，“刚穿过小院时，看见有一株天竺牡丹，开得甚是好看，没想到掌柜的除了酿酒还是个能工巧匠。” 掌柜的一愣，用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一番林暖，“姑娘识得此花？” 林暖微笑着点点头，“之前在朋友家见过，她家的花开得更好。您家这株看着很好，但总感觉少了些灵魂。” 掌柜的对林暖的话来了兴趣，“叫我花娘便好，不知姑娘该怎么称呼？” “在下林暖！” “林暖？”，花娘重新将林暖从上打量到下，目光从之前的审视、打量最后变成一种带有算计性的端详。这让林暖有一种错觉，花娘似乎认识自己，或者说听说过自己的名字。她正在将真实的自己和传言中的自己互相印证。 “想不想尝尝女儿醉？”，花娘打量完，似乎很满意的样子。 林暖……事情顺利到让她觉得这是阴谋怎么办？不管了，反正她就为这一口来的。 林暖眼睛一亮，像一只可爱的小兔子一样点头，花娘笑着转身要去后厨拿酒。 “啪！” 旁边桌的男子将身上的佩剑往桌上一扔，“凭什么我没有女儿醉，她有？” 花娘也不怕他，板着脸严肃道，“女儿醉只卖有缘人，寨主不是第一次来，应当知晓这个规矩。” 林暖一惊，寨主？然后不自觉打量起旁边这位中年男子，身形略显魁梧，半束发龙须刘海在脸颊两侧，挡住部分面容，声音粗犷有些不怒自威的气势。 “有缘人？我来了数次不是有缘人，小丫头片子第一次来就是有缘人，狗屁有缘人！”，男子似乎有些火气。 林暖再次打量对方，喝得不少，看状态也不像大醉的样子，大概刚刚上脑，想借机耍酒疯呢。 “寨主如果喝多了，就去找个地方醒醒酒，在我这里耍酒疯，您应该尝过后果，不太好吃吧？”，花娘用很平常的语气讲出最威胁的话，林暖不禁好奇，什么后果？花娘会武功？ 男子似乎想起什么脸色很不好，扔下一锭银子骂骂咧咧走了。花娘没有嘲讽也没有嫌弃，似乎是很平常的事，跟着男子出去，在外面挂上歇业的牌子。 林暖……歇业专门招待自己？她有这么大脸？ 花娘笑呵呵地拿酒出来，也不解释，只是和林暖聊些家常。酒过三巡，花娘似乎和林暖越喝越投缘，眼里全是喜爱，似乎林暖说什么都是对的。林暖呢，也不吝啬，选一些自己小时候的事情来讲，有关于她的，有关于林枫的，还有汝阳的，最后讲到陆晨阳。 花娘笑呵呵地听也不挑三拣四，林暖讲什么她就听什么，一个多余的问题也没有，也不着重关注她讲的哪一个人。但林暖就知道，她肯定认得或者和她讲的这些人里的哪一个有特殊关系。她的亲人和朋友都不多，能让周边的人对她有好评的，除了林枫，也就汝阳和陆晨阳了。 到底是哪一个呢？花娘会培育天竺牡丹，皇宫里也有，所以大概是汝阳公主和陆晨阳吧。 微醺时，林暖知晓自己不能再喝，她属于酒后失德的那种人，醉酒后什么都干得出来嘴里也没什么把门的，于是见好就收。 “女儿醉果然是好酒，不能再喝了”林暖迷蒙着双眼，“我还有事得先走了，下次再来找花娘聊天啊，好喜欢和你聊天呢。” 花娘也不挽留，像是跟别的客人一般，“我也觉得和姑娘一见如故呢。” 林暖起身，“哦对了，刚刚那个耍酒疯的，我听花娘你喊他寨主，他是什么寨主啊？土匪头子？” 土匪头子？花娘暗笑，确实是土匪头子，只是没人敢这么叫罢了。“他是附近平谷山的大当家，叫周霸天，你以后遇到了离他远点。” 林暖……果然！ 陆晨阳你这个憨憨，还得靠姑奶奶我啊。 第55章 本小姐做生意概不赊欠 从花溪酒肆出来，林暖正了正神色，她确实有些微醺，但刚刚的大舌头是在花娘面前装出来，好让自己能顺利脱身。不过看起来，花娘除了开始说她是有缘人以外，后面并没有对她有特殊优待，和其他客人一样，你要说，她便倾听，你要走，她也不留。分寸距离拿捏得刚刚好。 林暖在巷子口等了会儿，浅云和陆元才处理好事情过来找她。 “小姐喝酒了？”，浅云看着林暖微红的小脸，有些不满意。小姐怎么能一个人喝这么多酒呢，要是醉酒了怎么办？ “放心，我没喝多。”林暖安慰一下浅云然后转身问陆元，“平谷山现在什么情况？陆晨阳一直在这里，那边怎么办？” “那边有吴将军盯着，公子这次是以军师的身份来的，他定好围而不攻的计策后，有吴将军在那边守着。”，陆元解释道，“不过这一两日公子也该回去了。” 林暖白了他一眼，其实她想白的是陆晨阳，无奈他主子不在，这记白眼只能他受着了。敌人都跑了他还不知道，还在那里傻傻地围呢。 “我刚刚在花溪酒肆看见周霸天了，你速回去报于你家公子，我这里不用你，快去吧！” 陆元惊诧，“消息属实？” “我亲眼看见的，还什么属实不属实！”，林暖没好气地道。 陆元点点头，谢过林暖后飞奔而去。 “赵平诗的事情办妥了？”，林暖问道。 “办妥了，和小姐猜想的差不多。”，浅云扶着林暖回府，边走边解释。 赵平诗被浅云赶出府后，本想挑最热闹的街道抱着公主的牌位走，想演一出他被自己儿子赶出府的悲惨戏，浅云得林暖真传，哪能看不出他的小伎俩？便对他讲，他可以随便选哪条路拿任何东西上街，她会押着她的小妾和儿子跟在后面，听说他儿子年龄小，还没怎么出府见过世面，她今日会好好让他见识见识世面的。 赵平诗无奈，选了条僻静的路，去了城郊小妾娘家的茅草庐。 林暖嘲讽，果然和自己猜的一样。 那小妾的家人开始不知怎么回事儿对他礼待有加，打听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就不愿意了。本就是卖出去的女儿，她若好好地攀上高枝儿，他们还会认这门亲事，可对方都倒台了不能给他们带去任何利益，还留着赵平诗做什么？尤其赵平诗还带着前妻的牌位！ 让小妾的娘家去供奉前妻的牌位？他们可不是读书人讲什么规矩礼数，礼义廉耻在他们这里没什么地位。 就这样，赵平诗一家三口又被赶出来。 “小姐，我们这样做，如果赵平诗出去乱说话，诋毁大长公主的名誉怎么办？”，浅云有些担心。毕竟，陆指挥使确实不是赵平诗的儿子呀。 “不急，这两天陆元会派人盯着他，让他好好体验一下穷人的生活，好好‘回忆’当年的苦日子，他才会对未来有畏惧。”，林暖觉得，有些人就是不长记性，在蜜罐里待久了就忘了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需要多给他些苦头，让他有畏惧心理才好拿捏，尤其是赵平诗这样的人。明明有才华却要靠女人上位，说实话，她对赵平诗的状元持怀疑态度。 就是说得好听，为了公主放弃自己大好前途，陪她安居一隅。可是如果没有公主，赵平诗即便是状元郎也想要过驸马的富足生活也要熬很多年，他可是没身份没背景的穷小子，殿试之后，还不一定被分到哪里做事。 林暖回到公主府时，公主府的侍卫和丫鬟被彻底清洗，之前的人一个不留。新的侍卫交给林暖一个盒子，里面整齐地放着一副对牌，一个印信和各种库房钥匙。 “小姐，公子有事先行离开，他说他将公主府交给您了，您看着办就好，不必问他的意见。” 林暖……我谢谢你家主子的信任呢。他就不怕她掏空公主府吗？说来也是，上一个他无条件信任的人不就差点掏空他的府邸了吗？憨憨永远不长记性。 “既然这样，去账房提一千两银子。”，林暖将印信交给浅云。 侍卫…… 浅云拿着印信没动，有些不好意思，小姐刚接手公主府就这样可怎么好？被陆指挥使知道的话，小姐嫁过去后还怎么在公主府立足？再说，即便想贪银子也不急在一时呀，这么多侍卫看着呢。 “小姐，这样……”，浅云想劝一下，却被林暖打断： “别废话，陆晨阳答应我的，我帮他处理赵平诗，他给我一千两银子。”林暖没好气道，“我如今活儿都干完了，不应该拿报仇吗？” “应该，天经地义。”，浅云眼睛一亮，拿起印信就往账房去，中间还不忘回头提醒道，“小姐，处理赵平诗我可是首功。” 林暖撇撇嘴，怎么自己身边的几个小丫鬟都如此贪财？朽木不可雕也，她就没见过陆元跟陆晨阳邀功！ “金望岳呢？”，林暖回神问身边的护卫，她的仇还没报呢，“你家公子审完了吗？” “今日审过一次，她什么都没说。”侍卫解释，“现在被关在地牢里，和金管家分开关着。” 林暖在侍卫的带领下，来到地牢。地牢不大，一共没几间牢房，但是刑具种类倒是不少。林暖看着挂满墙的刑具，好像很久都没用过，很多已经锈迹斑斑。 “去将金望岳提过来。”，林暖在审讯室里看着满墙的刑具等着提人。 片刻后，去提金望岳的侍卫脚步有些凌乱急匆匆赶来，“小姐不好了，金望岳暴毙了！” “暴毙？怎么回事？”，林暖震惊，也不等侍卫回话，赶紧往牢房里跑。 金望岳的脸色青黑，明显是中毒而亡。好像有些不能瞑目的样子，眼睛瞪得大大的，像是看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 “小姐，金管家也暴毙了。” 林暖点头，既然金望岳死了，金管家没有独活的道理，大皇子不会放任他们任何一个活着威胁自己。看尸体状态，也就一个时辰之前的事，一个时辰之前，正是公主府遣散原有侍卫和丫鬟最乱的时候。 林暖有些憋屈，虽然大仇得报，但不是手刃仇人，还是让她有些不痛快。金望岳也算报应吧，出卖自己的主子为别人效力，最终被新主子杀人灭口，说悲哀吧，她咎由自取！ 林暖吩咐侍卫将尸体处理了，便离开地牢。刚回到她之前住的偏房，浅云就从账房回来，将印信往桌上一扔。 “小姐，您能相信吗？偌大的公主府账上连一千两银子都没有！” “穷死了！” 林暖……确实有些不可置信，但是呢，好兄弟明算账，她这人行为处事就是概不赊欠！ “去陆晨阳屋子看看，有什么值钱的物件拿去卖了，本小姐做生意概不赊欠！” 第56章 周霸天在公主府? 浅云没敢真从陆晨阳的屋子拿东西去卖，而是去了之前驸马住的屋里，搜刮出好一些名人字画和古董去当铺当了三千两银子，一千两给小姐保存好，剩下两千两放到账房。不管之前谁对谁错，被贪走的银子肯定要不回来了，一切要重新开始。 侍卫知道账上没钱的时候以为林暖说当东西是一句玩笑话，没想到第二日浅云就将钱当回来。几个人面面相觑，玩真的？林小姐，真勇士也！ 林暖也不在意他们的想法，反正陆晨阳说了，不用问他的意见，一切以她为主！ 银子有了，就可以招工啦。府里之前的丫鬟侍卫都被遣散，现在只有陆晨阳带来的几个京城公主府的侍卫，一个小丫鬟都没有。所以，银子到手后，林暖便贴出去招工的消息，又找人牙子买些小丫鬟。 府里的庶务，林暖之前也没做过，将军府的管家忠心耿耿，根本就不用她操这份心。所以她这次也算边摸索边干，就当练手了。新来的小丫鬟什么都不懂，事事都要请教她，而浅云是个武夫也不太懂庶务。 林暖揉着两倍大的脑袋无比想念伽罗，那个事事稳重的大丫鬟，她懂庶务呀！想到这里，林暖嫌弃地看了一眼浅云，她怎么就带她出来了，早知道带伽罗出来多好！ 浅云……小姐你有卸磨杀驴的嫌疑知道吗？ 主仆两人大眼瞪小眼的时候，姬燕山来了。 林暖眼睛一亮，赶紧逃离这个是非之地，“这里交给浅云了，你们有什么不懂的就请教她吧！”，说完拍拍屁股走人。 浅云看着像被狼追一样逃跑的小姐久久不能回神，谁来救救她，她不懂啊！！！ 身边的小丫鬟个个带着希冀的眼光看着她，浅云真不忍心一走了之伤了她们的心，只能顶着巨大的压力上！ 花厅，林暖将姬燕山和姬正曈父子迎进来。茶还没上，姬正曈就将一摞账本重重摔到林暖身前，吓了她一跳。 姬燕山有些鄙视地看着林暖，“小丫头，这可是你家账房先生给你记的账？” 林暖点点头，看着姬燕山的眼神从不屑的鄙视瞬间变成踩屎般地嫌弃，又赶紧摇摇头。 “到底是不是？”，姬燕山怒吼。 “是我未来夫家的。”，林暖有点心虚。 姬燕山点点头，知道了，原来她是长公主的儿媳。好吧，看在她不是傻子的份儿，暂时消消气。 “这些账我重新核算过了，也让人走访了一下公主名下的产业，凡是记录在册的产业我都让人去看过，粗略算了算，每年大概有十万两银子被贪墨，这十年有百万之数被偷走！” 百万！！！ 林暖目瞪口呆，一百万两是什么概念，可以养一个很正规的军队了，武器铠甲精良的那种。 姬燕山说到这里气得直拍桌子，桌上的茶杯盖碗咣咣直响，要不是林暖眼疾手快，就摔落一地。 “公主府的人是干什么吃的，账都被人做成这样都发现不了是有多白痴！”姬燕山随手拿起一本账册，里面很多地方都用红笔勾勒出来，“这么简单的账都看不明白，活着除了费饭被骗还有什么用？！” 林暖……您老教训的是！陆晨阳这个憨憨就得骂他！ 林暖，“粗算……” “当然是粗算！这种破账细算我不得气死！”，姬燕山吹胡子瞪眼打断她的话，他就不明白，堂堂少将军怎么能被下人欺负成这样，最基本的算账知识都没有吗？那还怎么带兵打仗？ 姬正曈了解自己的父亲，知道他的想法，偷偷瞄了一眼，带兵打仗也不需要会算账呀！哎，父亲说话太直，还得他出面缓和气氛。 “林小姐误会了，我父亲即便是粗算，百万之数也差不了万两。” 你看，林暖竖起大拇指，这就是有天赋和没天赋的差别。姬燕山粗略算下来，误差也就上下浮动几千两银子，这是那些普通账房先生永远达不到的高度。而且速度还很快，这才几日的时间，就厘清账目。果然啊，术业有专攻！ 林暖毫不吝啬地夸赞，姬燕山的脸色才好看些。甚至还有些洋洋得意。她顺势将账本往旁边一推，开始聊起梦星河，聊她想做独立账房的想法和她对未来的规划。 不得不说，林暖独立账房确实触动他的内心，当年在孟家的时候，他就这么主张，努力了那么多年，也没做成。现在林暖根基浅，一切都是新的，非常适合这么做。可是他年纪大了，不知道自己还有几年，能不能经得起折腾。 姬正曈也很动心，但碍于父亲在场他不便多说什么。姬燕山哪能看不出儿子的心思呢？罢了罢了！ “我年纪大了，不想再舟车劳顿，也喜欢西林郡这个地方，便不动了。”，姬燕山看了眼儿子，“正瞳你随林小姐去吧，把你的师兄弟们都带过去，你们年轻，未来的路还很长，不要在大好的年纪陪我这个糟老头子等死。” “父亲！”，姬正曈担心他的父亲，如果他们都走了，父亲身边没人照顾怎么办？ 姬燕山摆摆手，示意他心意已决，不必再说！他在家里向来说一不二，已经决定的事不容反驳。姬正曈不敢再辩解，可眼里透着浓浓的担心和不赞同。 林暖眼睛一亮，陆晨阳真是好命，困了有人送枕头，罢了，她就送他一个大礼吧！ “要不，您老就住在公主府吧？”，林暖态度诚恳，“公主府的情况您也看到了，大病初愈，一切都要从头再来，我现在连个合适的管家都没有，更别提账房先生了。如果您不嫌弃的话，我给您配两个小丫鬟伺候您的起居，烦请您坐镇公主府，别再让人骗了！” 姬燕山立即吹胡子瞪眼气得脸都红了，“我一个糟老头子，要两个小丫鬟做什么，给我换成小厮！” “得嘞，包您老满意！” 这一下，姬正曈也放心了，有什么地方比公主府更安全的？自己跟林小姐做事，自己的父亲在公主府，那将来不还是一家人吗？来往送信也很方便，更何况林小姐对父亲照顾有加。 可以说这是他想重返商界最完美的结果了。 姬氏父子回去怎么准备不提，浅云这边已经忙得焦头烂额。 这两日陆续有人进府应聘，林暖要求凡是进府的人先登记信息，做一轮初步筛查，如果合适的话，陆元会做一次背景调查，确认身份清白才能正式录用。 林暖从花厅回后院的时候正赶上一些应聘的人在排队登记信息。她不经意扫了一眼，似乎有一个身影特别眼熟？ 身材略显魁梧，半束发，两缕龙须刘海在脸颊两侧。 周霸天？！ 第57章 你家后院起火了 林暖默默朝浅云招招手，然后两人悄悄来到后院。 “那个身材魁梧，半束发两缕龙须刘海的那个”，林暖比划着，浅云点点头知道小姐说的是哪一个，今日来了很多人但是合格的不多，所以她印象深刻。 “他叫周大成，有些武功底子，初步筛查合格，等陆元去查一下身份背景就可以用了。”，浅云不知小姐为什么关注他，“他有什么问题吗？” “你仔细问一些他的背景，问得越详细越好，然后跟他说王府现在着急用人，问他明天能不能来。”，林暖吩咐，来都来了，怎么着也得给个面子让他留下呀！将他留在府里，到时候她倒要看看陆晨阳的脸往哪儿搁呢。 满大街抓贼，弄得鸡飞狗跳，结果贼在自己家里，好笑不好笑？ 周霸天确认来上工的第一天，林暖便遣人给陆晨阳送信，一张小小的字条，上面写着“你家后院起火了！” 陆晨阳收到信莫名其妙半天，然后一脸迷茫地看着陆元，“这是什么意思？她把公主府烧了？” 他临行前确实交代，公主府事事以她为尊，所以她就一把火把府邸烧了，还给自己传信挑衅？ 陆元……应该不至于吧？但这个信确实让人摸不着头脑。若说着火吧，他们虽然不在公主府，但也在城里，公主府若有异动他们肯定知道。 “会不会是密信？”，陆元也有些摸不准。 密信？那就是说林暖遇到一件非常机密不能对外泄露的事，尤其现在大皇子还在暗处盯着她，谨慎性是应该的。 陆晨阳沉思片刻，周霸天选择在这个时机冒险来西林郡，应该有他非来不可的原因，大概事关整个平谷山的生死。可他将这里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人。而平谷山那些贼匪不慌不忙照样过日子，之前他以为是山匪的储备充足，而如今再看，肯定有一条下山的路他们不知道。所以这些天的重点都放在找密道和小路上，可惜的是，至今一无所获。 “今晚回府，明天一早再回来！”，陆晨阳决定回去看看，林暖肯定不会无的放矢。之前将赵平诗交给她处理，结果出乎他的预料，甚得他心，很解气！ 是夜，月影斑驳，两个矫健的身影在夜色中向着公主府的方向翻转跳跃，几个起伏间便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而公主府内，林暖悄悄跟在周霸天身后，看着他蹑手蹑脚往主院方向去。他要去她的院子？金管家父女落网后，林暖想着反正在这里住不了几天来回搬比较麻烦，就和浅云一起住在原来的偏房。此刻陆晨阳外出剿匪，这里只有她和浅云两个人。 果然，林暖跟着他一路进入主院，他直接停在偏房的门口，似乎在纠结什么，站在门口久久没动。 “好巧哦，周寨主！”，林暖坐在墙上，居高临下打招呼。 周霸天忽然听见有人喊他心里一惊，寻声望去，夜色中看不清林暖的面目，直觉这个人他应该见过。 林暖从墙上跳下来，“周寨主这么快就忘记我啦？前几日，在花溪酒肆，你可非常嫉妒我呢！” 周霸天盯着她确认了一下，“是你？”，声音很冷，随着林暖不断靠近，杀意渐起。他现在不能被任何人发现，否则整个平谷山都将变成万劫不复之地。 “是我啊，是不是好奇我为什么在这里？”林暖挑着眉，似乎没感受到对方的杀意一样。 “你什么时候开始跟踪我的？”，周霸天有些摸不清林暖的来路，他在公主府当值第一天就被她盯上，那她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的？还没有举报，难道对自己有所图？ “不不，”，林暖摆摆手，“我并没有跟踪你，是累了，要回房休息！”，说着越过周霸天推门而入，“周寨主要进来喝杯茶吗？” 周霸天…… “算了，孤男寡女的也不太方便，我们就在院中聊聊吧。”，林暖又退出来，在院中的石桌旁坐下。 周霸天…… 两人相对而坐，沉默不语。周霸天是因为不知道林暖的身份不敢轻易说话，林暖在等陆晨阳。怎么还没回来啊，是没收到她的信吗？她都要困死了，忙了一天好想睡觉呀！ 子时一过，院门外传来轻轻的脚步声，周霸天一惊起身就要跑。 “站住！”林暖出声喝止“他是你要找的人。” 周霸天……她居然知道他要找陆晨阳？是诈他吗？这些人心思真多也太难猜了，妈的！周霸天暗暗骂了一句，却很老实地坐下，身体莫名其妙地听话。 陆晨阳带着陆元进了院子，一眼就认出林暖对面的男人是周霸天。果然是后院“起火了”，如果他今夜没有回来，这把火烧起来可就难收场了。 “你是爬回来的吗？”，林暖有些不满意，她一早就送信给他，现在才回来。 陆晨阳有些尴尬，又不好意思说自己没看懂她的消息，只能硬着头皮解释，“军中事务繁多，耽搁了。” 林暖给他和周霸天互相引荐。 此时的周霸天全身精神紧绷，就怕对方突然出手，时刻防备着。他不知道他赌得对不对，一旦赌错了，兄弟们的命可就全搭在这里了。 “坐吧，突破重重围剿单独来见我，是有冤屈吗？”，陆晨阳对周霸天很客气，反正他不担心他能从陆元手中逃跑。 周霸天听到陆晨阳话，突然之间委屈极了，跪在地上嚎啕大哭，连日来的委屈和担惊受怕终于在这一刻宣泄出来。明明陆晨阳什么都没说，可他听见他的声音就觉得他能替他申冤，陆晨阳关心事情真相，他不会随便剿了他们拿他们的人头向上交差。 周霸天的哭声穿透力极强，在场的三人都被吓到。林暖回头盯着陆元，“你点他哭穴了？” 陆元……“苍天可鉴，没有！” 林暖……苍天可鉴！ 三人没动，任由周霸天将自己的委屈哭出来，平复好心绪才开始问话。而周霸天给他们讲述的，是一件令所有人匪夷所思的事。他们都没想到，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就有人敢做这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第58章 突然萌生一种原始冲动 周霸天是平谷山有名的土匪，这么多年，劫富济贫的事情没少做，但手上没有沾过鲜血。这也是当地官府从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根本原因。赶上灾年，周霸天会将山寨的余粮拿出来救助附近的百姓，给这里的父母官解燃眉之急，所以官府更没了要剿匪的心思。尤其是平谷山易守难攻，或者说是可守不可攻。 两个月前，周霸天劫过一个富绅往京城送的“孝敬”。因他鱼肉乡里，又有京城的大官做后台，此地的父母官基本对他言听计从。所以，周霸天专门找人盯着他，只要让他知道有“货”送往京城，他一定会出手。 他一共劫过两次，两月前的这一次就是第二次。之后和往常一样风平浪静，他就以为那个乡绅和以前一样认栽，这件事便这么过去。可一个月后突然传出消息说他杀了回京述职的大官，他当时都蒙了，自己就没下过山也不认识什么狗屁大官，便猜到这件事来者不善。 于是带领寨子里的兄弟赶紧囤粮和日用品做官府围剿的准备。果不其然，没几天，官府就派人来围剿。带兵的是一个叫卫庆的少将军，此人年少气盛，刚愎自用，执意带兵强攻，于是就被他活捉了。送到家门口的人质不要白不要！ 再然后的事情，陆晨阳都知道了。消息传回京城，朝廷震怒，堂堂少将军被土匪活捉，朝廷的脸面还要不要了，所以派吴将军和陆晨阳过来。 “你劫了他多少银子啊？”，林暖现在只对银子感兴趣，多少银子可以让一个朝廷大员帮富绅出头？或者说是不惜暴露自己也要做这样的事？ “大概有十余万两……”，周霸天有些不好意思。 十余万两，林暖思忖，这个数字好熟悉啊，之前按照姬老算的，公主府每年有约十万两银子被人悄悄转移。 “那上一次你劫了他多少？”，林暖有种预感，不知道对不对。 “也有十余万两，那富绅强取豪夺，附近的百姓受尽他的压榨，苦不堪言。据说他每年都要往京城送‘孝敬’，背靠大树，所以这里的官员根本不敢对他怎么样，在他面前说话都不敢大声。” “你知道富绅背后之人是谁吗？”，陆晨阳十分气愤，朗朗乾坤这些蛀虫居然如此放肆。 周霸天摇摇头，这就不是他能知道的问题了。他在得知朝廷重新派将领过来后，就知道自己伤了朝廷的颜面，恐怕朝廷不管用什么方法也要拿下平谷山。于是他从暗道偷偷出来想找陆晨阳坦白申冤，他母亲是大长公主，这里又是长公主的封地，他其实不了解陆晨阳的为人，完全是赌一把的心思。 黎明前的夜，伸手不见五指，乌云遮住朦胧的月光，此刻，连斑驳的月影都没有了。陆晨阳将周霸天安排在府里休息，一个人在书房思考，这件事该怎么办。 “公主府的账已经厘清，”林暖回屋将一摞账本拿来给陆晨阳，但他此刻没什么心思看。 “往年，公主府每年有十万两左右的白银被金管家悄悄转移，这种行为持续了十年，已经有近百万两银子被大皇子拿走。”，林暖看着陆晨阳震惊的眼神，继续道，“猜一猜，这么多银子是怎么运到大皇子手中的？” 陆晨阳眼圈微红，双手紧握，咬牙切齿地道，“富绅的‘孝敬’！” “对！”，林暖恳切地回应，“西林郡的百姓再富庶，也不会让一个富绅每年压榨出十万两银子，在这里只有公主府有这个能力。”。 众所周知当今圣上有多偏爱长公主，她的财富恐怕连皇后也只有眼馋的份儿！ “你觉得钱财是身外之物不必计较，可这些都是大长公主被偏爱的证明，是她年轻时用命换来的。你不会觉得一个皇子上位的路，是一帆风顺道路平坦的吧？这么多年纵容这些人掏空公主府，就是把长公主这么多年的辛苦付诸一炬。你想想，权力，长公主不要；感情，皇上给不了；陛下唯一能给长公主的就是这些你看不上的俗物了。” 不得不说，林暖这把火烧得很及时，自陆元来到陆晨阳身边后，他脑子就像开过光一样，一点一点清晰了。如今，剩余的最后一点杂质也被林暖烧没了。 他知道未来该怎么做，维护母亲，不只是要维护她曾经的物件而已。 又是一个不眠夜，陆晨阳在书房一直站到东方破晓，陆元来唤他洗漱回营。 “你带着周霸天秘密回京，切记不要被大皇子的人发现，确保周霸天的安全。”，经过一夜思考，陆晨阳改变策略。他要带一队侍卫去秘密调查富绅，要找出那些银子来自公主府的证据。而林暖负责演戏，维护好表面的和平不让大皇子的暗探发现端倪。 “五百两！”，林暖狮子大开口。 “整个公主府都给你”，陆晨阳大方道。 林暖……要不起嘞，这可是个烂摊子，现在谁愿意接手啊，账上连个流动银两都没有，还得她去当铺换。 “你是公主府未来的女主人，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想要什么便拿什么，不用不好意思。”，陆晨阳低低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 林暖……好麻！赶紧后退一步，这个憨憨又被邪祟上身了吗？阳气也太弱了吧！不行，她今天要找个道士来做做法，怎么公主府的邪祟都是狐狸精，专门勾引人！ 陆晨阳看林暖害羞的样子，心里笑得开了花，小丫头娇羞的样子着实让人着迷。于是上前一步又凑近她，在她耳边低低地道： “下次给我写信，别写你家后院着火了，就写，咳～”，陆晨阳清了清嗓子继续道，“就写，咱家后院着火了。” 林暖……“你说什么疯话呢？”，她后退一步再一次和他拉开距离。 陆晨阳的嘴角都要咧到耳朵后了，逗她玩确实是一件让人身心愉悦的事情！ 林暖看着他欠揍的表情灵机一动，“陆军师，请问你在外面声势浩荡抓劫匪时，就没想到来自己家查查吗？” 陆晨阳……小丫头一点亏都不肯吃，哪壶不开提哪壶！ “陆军师还不知道吧，周霸天化名周大成，现在可是你府上的护卫呢，你把人带走了，府里可就少了一名得力干将！ 唉！还得辛苦我继续找人。不过，陆军师以前在军中时也这样吗？敌人都打到家门口了你还在前方击鼓吗？” 陆晨阳眯着眼，看着林暖娇艳欲滴的唇一动一动，突然萌生一种原始冲动！ 第59章 夫人，该回家了! 陆晨阳出发去调查富绅，林暖就大张旗鼓地开始收拾东西，对外放出风声，公主府的日常事务已经处理得差不多，她要再逛逛带些土特产回京。一切都那么有条不紊的样子，省着她哪一天突然离开让大皇子的人起疑。 姬燕山回去和徒弟们交代清楚，也问过所有人的意愿，简单收拾一下便住进公主府。林暖也找了两个机灵识字，说话又讨喜的小厮跟在老人家的后面。姬正曈不放心，非要跟着来住一天才放心。 姬老来了之后，最苦的便是账房，从普通的伙计到领月钱的丫鬟没有一个不被他骂。以前大家都争着抢着往账房去，领银子的差事抢着干，现在都是你推我阻，谁当不愿意过去挨骂。 手印按的不清楚要骂，按偏了要骂，名字写的不好看也要骂，反正就是从账房路过的狗，姬燕山都能骂两句出来，还都有理由。 大伙儿没少找林暖抱怨，林暖就告诉他们，如果谁能将差事办得漂亮，让姬老爷子半点毛病都挑不出，她就额外赏此人二十两银子。从此账房又成了大家争先恐后去的地方，神奇的是，没过两天就有小丫鬟拿到了赏银。 她是去账房支取银子买布料的，去之前，将要买的布料种类，颜色，能做多少成衣等等分门别类罗列的非常清楚，最后再汇总成一个价格给姬老过目，姬老看完折子二话没说直接让小厮放银子。 小丫鬟来林暖这儿领赏时，林暖仔细问了出身最后将她提成大丫鬟，并许诺，如果她一直努力，将来的管家嬷嬷位置给她留着，小丫鬟兴奋得脸都涨红了。而其他人也有了目标和参考，做事更努力更认真，公主府办事效率一下提升起来。 两日后，平谷山。 吴将军依然在声势浩荡地搜山，并放出话来，如果他找不到上山的密道，他就一把火将山烧了。 而此时的陆晨阳已经拿到金正奇将公主府的财产转移给富绅的关键证据，他派人给林暖送了封密信，便带着证据悄悄回京。 林暖打开密信时，一口茶水喷出去，差点没呛死自己！心里恨恨的，暗骂陆晨阳下作。 浅云不知密信上写的什么，见小姐被气成这样不由好奇，于是偷偷瞄了一眼，一张小小的字条上面写着，“夫人，该回家了！” “噗嗤～”，浅云实在没忍住，别说，公子学到小姐的密信精髓了，哈哈哈哈。 林暖……“你想留在这里吗？” 浅云赶紧摇头，用手按着自己的脸让自己笑不出来。 该准备的早都准备好，翌日，林暖带着一支声势浩荡的车队回京。 浅云围着车队看了又看，最后才进车厢对自家小姐道，“小姐，我们来时轻装简行，两个人两匹马，回来的时候一个车队，这个合适吗？” 其实浅云想说，小姐是不是将本不富裕的公主府再次洗劫一空了？您这样回京容易遭人闲话呀！ 林暖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她本来不打算动陆晨阳的钱，他也不容易，偌大的公主府还要到年底才能从各处收账回来，其间各种花销都得他来支付，她上次当东西剩下的两千两，招工买丫鬟等等，已经花费很多了。 但是，陆晨阳一句“夫人，我们该回家了”，林暖又亲自跑去库房挑了件古董卖了，将得来的钱全都换成特产和各种她喜欢的小玩意，包括这个车队，都是临时置办的，给的价格特别高。让他嘴里没把门儿，他占占嘴上便宜，她就花花他的银子。临走还不忘交代姬老爷子，没钱了就卖卖古董，这么大年纪了，可别亏着自己。 姬燕山……两口子一个比一个败家！ 陆晨阳一路风餐露宿，专走人烟稀少的地方，一路上避过所有大皇子的耳目和暗卫，五日后顺利到达京城。 翌日下了早朝，他带着被五花大绑的周霸天直接进宫面圣。 宫门口，大皇子在看见陆晨阳的那一刻，一向波澜不惊的他手都抖了，踉踉跄跄，要不是身边有人扶着，他可就当众摔倒在地。 “大皇子，您没事儿吧？”，身边的侍卫眼疾手快扶住他。 “陆晨阳怎么回京了？”，大皇子对身边的侍卫低吼道。 侍卫一脸蒙，他也不知道，没有暗卫的消息说他要回来呀？ “还不快去查！”，愤怒，惊惧，恐慌，几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差点绷不住，“回来，还有查查被他五花大绑带进宫的人是谁，要快！” 大皇子深知，自己恐怕难逃一劫。想了想转身去了皇后宫里，这时候能救他的只有她的母后了。 御书房，皇帝屏退所有下人，让禁卫军统领霍辕亲自守在外面。陆晨阳便知道，皇帝大概想私了，也是，毕竟是他的亲儿子。 皇帝看着摆在书案上的罪证，又看了看跪在下首的周霸天，“周霸天，你说富绅背后之人是谁？” 周霸天匍匐在地，紧张得连话都说不出，只能拼命摇头。皇帝皱着眉，他似乎在思考周霸天是不是真的不知道。 陆晨阳眼神暗了暗，“陛下，这件事不单他不知道，臣也没查到证据。那富绅做得极为隐秘。” 皇帝在书案后面来回踱步，似乎遇到了非常棘手的问题，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沉默片刻对外面道，“来人，将周霸天押入天牢听候发落。”。 霍辕领命进来押人，皇帝又加了句，“你亲自去送，告诉他们，如果此人有什么意外，他们便都跟着去吧。”，霍辕知道此人的重要性，押送的时候更加小心。 侍卫都退去后，御书房只剩皇帝和陆晨阳两人。皇帝将陆晨阳扶起，让他陪自己下盘棋，“说起来，我们甥舅还未曾在一起下过棋。” 陆晨阳也不矫情，手执黑子坐下就下。 “你刚刚说没查到证据，意思是你对幕后之人有猜测只是缺少证据？”，一盏茶时间后，皇帝主动打破沉默。 “我怀疑是大皇子陆昺琮。”，陆晨阳坦诚得不能再坦诚。 皇帝执子的手微微一愣，看着陆晨阳半晌不语。当年，他的皇姐就是这样，和他说话从不拐弯抹角遮遮掩掩，直抒胸臆。皇姐曾说，他的身边到处都是虚情假意，是一句话能说出无数种意思的虚伪，她希望在她面前，他可以不活得那么累，想什么就说什么，不必计较后果，也不必思虑周全，因为在她面前，他永远是个孩子。 白子轻轻落下，“为什么怀疑大皇子？” “因为他曾派人去臣府上偷东西，”陆晨阳从怀里取出一把古铜色的钥匙，“大皇子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一把假钥匙，他拿这把假钥匙去我府上偷东西被我发现了。” 皇帝看着那把古铜色的钥匙，眼圈微红，颤抖着声音问，“那匣子……” “我保存得很好，保证所有人都找不到。”，陆晨阳看着皇上，“那个匣子是我母亲留给我的，大皇子从哪里配的假钥匙？” “这把钥匙，也是真的！” 第60章 谢谢晨阳哥哥你哦! 这个匣子是皇帝以前一个喜欢的女子的，非常爱。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曾经互相将心事和爱慕之意写在这个匣子里，给对方惊喜。日子总是枯燥的，充满尔虞我诈，而这个匣子里是他拥有的一片净土，常给他带来惊喜和欢乐。 她意外去世后，他一直在找这个匣子，想知道她在去世之前都经历过什么，是否埋怨自己没有保护好他，更想知道那段时间她是怎么过的。可是这个匣子随着她去世不翼而飞，他再也没找到它。时隔二十多年，皇帝如今再看这个匣子，往昔突然涌入脑海，恍惚间，他似乎看到她就坐在他的对面，手执黑子跟自己撒娇的模样。 原来它一直都在长姐那里。皇帝叹了口气，这么说来，她最后的那段时光一直由皇姐在照顾她，他便放心了。 “那个匣子能给孤看看吗？”，皇帝试探性地问。 陆晨阳果断拒绝，“不可以，我母亲说了，现在不能给陛下看。” “那你看过吗？”，皇帝不死心。 陆晨阳摇摇头，“没有，母亲说我不能看，这个将来是要给陛下的。” “那什么时候可以给孤看？” “我有性命之危时。” “来人，拉下去砍了！” 陆晨阳…… 皇帝……早晚都要给他看，为什么就不能是现在，这小子也是够轴的。 陆晨阳怕皇帝总盯着匣子不放，到时他保不住怎么办，便道，“陛下您心乱了，还下棋吗？” 皇帝把白棋往棋盘上一推，稀里哗啦掉了一地，“不下！没心情！” “那臣退下了！” 皇帝……要不怎么说孤不喜欢这小子呢，肯定随他父亲了，没礼貌！ 他的父亲，说起这个，皇帝突然想起自己的长姐，那个惊才绝艳的长姐，不知道被哪头猪给拱了，还不愿意承担责任，气！ 陆晨阳刚走没多久，皇后款步姗姗来到御书房，却被侍卫拦在外面，皇帝并没有见她。 翌日早朝，陆晨阳突然拿出平谷山土匪的悔过书，洋洋洒洒近千字，大致意思是上山当土匪并非大家本意，实在是富豪乡绅巧取豪夺鱼肉乡里被逼得没办法才落草为寇。但是当土匪的这些年他们没有做过一件欺压百姓之事，相反还常常帮助县尉扶持乡里，帮助衙役捉拿盗贼。 劫掠富绅也属无奈之举，百姓们都穷得揭不开锅了，只能劫富济贫让百姓们能活到秋收。但他们只劫财没有人命案子。通篇言辞恳切认错态度极好。 皇帝高坐龙椅听陆晨阳言辞恳切地读出悔过书，他都有些怀疑自己的朝堂了。一帮土匪都能写出这样的悔过书吗？我天禄王朝真是人才济济！ 悔过书读完，陆晨阳上奏的意思，事情到此为止吧，那些土匪也不容易，就地解散。然后由当地官府接手平谷山，以免以后再有用心不良之人在此聚集。然后朝廷派人前去责问县尉不作为任由富绅鱼肉乡里，该打的，该杀的，该抄的，按照律法一一解决，还西林郡一片晴朗之天。 大皇子忐忑了两日的心终于落下，顶着黑眼圈赞同陆晨阳的建议。头顶的阴霾终于散去，看来，陆晨阳并没找到实质的证据，长吐一口气。 有赞同必然有反对。一部分大臣死咬着周霸天伤了朝廷颜面这件事，如果高高拿起轻轻放下，那朝廷的脸面怎么办？所以一定要将这件事彻查到底，还有回京述职的丰才捷非大人，堂堂朝廷四品大员、封疆大吏居然在回京述职的途中被土匪劫杀，这怎么说？ 陆晨阳拿出丰才捷不是周霸天杀死的证据，他是死于剑下，一剑封喉，干净利落。平谷山的土匪中，周霸天有这个能力，但他用刀并不会用剑，而用剑的土匪并没有一剑封喉的能力。 一时间众人哗然，如此，那么丰才捷大人到底是谁杀的？肃静的早朝突然像菜市场一样，低级官员的窃窃私语声，武将的怒骂声，文官的斥责声，还有气得差点跳脚的大皇子撕开袖子和群臣对骂声！ 皇帝……这些人拿孤的朝堂当菜市场了吗？ “啪！”，皇帝差点将扶手的两头巨龙拍断，眉头紧锁，嘴唇抿得紧紧的，显然是在暴怒的边缘。 “吵，永远只会吵！这里是菜市场吗？孤的文臣武将，只会学市井妇孺的模样吗！” 群臣哑然下跪，那些刚刚吵的面红耳赤的大臣此刻也匍匐在地，沉默。龙颜大怒，谁敢这个时候触怒龙颜！ “昺琤，你来说说，对此事你有什么见解？”，皇帝压下怒火，对一直沉默不语的二皇子道。 “回父皇的话，儿臣赞同陆指挥使的意见，遣散平谷山的土匪，责问当地的父母官严惩乡绅，从根本上解决百姓穷苦的问题才会长治久安。”，二皇子言辞凿凿，那些乡绅背后之人是谁？不是他和他麾下的大臣，那只有可能是大皇子。但看陆晨阳和父皇的态度不准备深究这件事，他便不能继续追问，毕竟，他的根基还不稳，目前惹不起大皇子。 “那丰才捷之事呢？”，皇帝继续问。 “儿臣认为，此事没有任何争论的意义，当朝四品大员枉死，我想知道，到底是谁能说出‘算了吧’‘到此为止’这样的蠢话，请他站出来！” …… 鸦雀无声。 皇帝点点头，满意地看着二皇子，说话有逻辑有重点，处理政务能究其根本，不错，不错。 大皇子……让这个庶子夺了风头！“父皇，儿臣请缨彻查丰才捷被杀之事。”，事到如今，只能将这件事先揽下再说。这个差事如果落到那个庶子手里，恐怕就麻烦了。 皇帝看了大皇子一眼，“我记得，被周霸天抓住的卫庆就出自西郊大营，当时可是你信誓旦旦地保证卫庆定能顺利拿下平谷山。” 大皇子心头一跳，不好！父皇怎么突然问这个。 “我朝还没出过这么丢人的将军，既然才不配位，就给其他有才华的人让让路。”，皇帝声音冷淡，听得出来，他十分不满。“还有，昺琮你身兼数职，确实有些精力不足，看你眼底青黑，大概是过于劳累，彻夜难眠。” “啪”，大皇子跪倒在地，想求情，可皇帝并没让他开口。 “既然这样的话，西郊大营统领一职，就交给晨阳吧。” 大皇子心里一万个不愿意和恼怒，此时也只得叩头谢恩，“儿臣谢父皇体恤！” 本来站着看热闹的陆晨阳突然被点名，吓了一跳，昨晚下棋的时候也没说这件事呀！ 人在朝堂站，喜从天上来！陆晨阳接旨的第一反应就是，西郊大营的统领，能罩住林暖吗？她可以想揍谁就揍谁吗？陆晨阳用眼尾扫了一下朝堂，至少可揍到那儿了，我还得努力！ 朝堂风波过去的第二日，林暖带着车队进京，场面很壮观，不知道的以为她打胜仗拿了战利品回京。车队一进城，林暖便看见等在路边的陆晨阳，她巧笑嫣然地和他打招呼，毕竟这位可是大金主呢。 “这个车队都是你的？”，陆晨阳的眼里充满震惊。 “这个嘛 ”林暖眨眨眼睛大声道，“还要谢谢晨阳哥哥你哦，送我这么多好东西，我受之有愧呢！” 不远处的茶摊上，薛映雪看着林暖得意的笑容，脸都要气歪了。 第61章 我揍得揍不得? 陆晨阳没看见薛映雪，以为林暖是因为花了太多银子怕他生气才这么做，于是笑着摸摸她的头，“你开心就好！” “将军！”，守城门的校尉和陆晨阳打招呼。 陆晨阳认得他，有些惊讶，“卫庆？你怎么在这里？” 卫庆有些尴尬，毕竟被土匪活捉这种事，天禄王朝几百年来自己是唯一一个，“皇恩浩荡，末将现在是城门校尉。” 陆晨阳拍拍他的肩膀，“委屈你了，好好干！” 林暖的注意力集中在那一声将军上，问道，“你升官啦？” “嗯，我现在是西郊大营的统领，将军职。”，陆晨阳上了马车，浅云识趣地下车和陆元一起护送车队。 “我上朝的时候看了下，我现在的职位，能护住你揍五品以下的官员家属。所以，如果是他们的家属惹了你，不必忍着，想怎么揍便怎么揍。”，陆晨阳一本正经地解释。 林暖瞪大了眼睛瞅着陆晨阳，她就说怎么今日一看见他就觉得顺眼那么多呢？虽然很开心有除了兄长以外的人这样护着自己，但陆晨阳前后变化太大，她有些担心这是一个阴谋，脸上写满了不解。 陆晨阳自然知道她的想法，也知道自己以前做了很多错事。从前自己为人处世总是大开大合，从不拐弯抹角，更看不上林暖这样小霸王一样的人。可是经历金管家和处理赵平诗这两件事，他觉得林暖并没有什么不妥，相反在很多时候，尤其是对付赵平诗这样的小人时，还是林暖的做法比较合适。如果赵平诗是他处理的，估计他现在还能躺在一处宽阔的大宅子里悠然自得吧，而自己除了日日生闷气，别无它法。 他现在总算明白，为什么每次出战，卫大将军都要让自己和林枫一起。只要自己是主将的地方，林枫肯定是副将，因为自己的招式大开大合，而林枫总有些出其不意的招数，他们在一起，才是真正的以正合以奇胜，无往不利。 陆晨阳认真严肃地跟林暖道歉，细数过往的种种，不找借口，即便是被金望岳蒙蔽，那也是自己识人不清。他希望林暖能给他一个机会，不要再拒绝他靠近她。 “暖暖，往日种种我对你的伤害，你愿意怎么罚我都认，但希望你给我一个机会，不要总是排斥我，将我拒在你的心门之外，好吗？”，陆晨阳的眼神热烈，看得林暖瞬间红了眼眶。 为过往种种委屈，为今日的感动。 在得知她的婚事是由已故的太后赐婚时她就放弃了退婚的想法，陆晨阳也知道，天命难违。可就在这样的情况下，他愿意为以前所有的事情道歉，愿意许诺她一个未来，愿意从头开始一点一点靠近她，尊重她，让自己接纳她，她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你说的，五品以下官员家属我可以随便揍！”，林暖没有正面回答他的话，而是继续他之前的话题。 “嗯，如果不小心惹了五品以上的话，那可能得走走关系了，毕竟我是皇帝的外甥，你也知道他虽然不喜欢我，但母亲的面子他还是要给的。”，陆晨阳笑得温和，他知道，他的暖暖肯定害羞了，她既然愿意接受自己的庇护，就是原谅他的道歉，不再拒绝他。 初秋的天，原来可以这样蓝！ 从西林郡回来，林暖给府上的所有人都带了礼物，上到管家下到马夫无一没有。伽罗看着战利品一样的车队，将小姐拉到一边小声问，“这里面有公主府的吗？” 林暖嘿嘿一笑，“是用公主府的银子买的。” 伽罗……小姐好手笔，也不怕招人闲话。 “小姐，我清点了一下，这些特产还有很多剩余，我们给公主府的下人送些去吧，毕竟是陆将军的银子呢。” 林暖知道，小伽罗在给自己的未来铺路，所谓恩威并施，要给足了恩，威的时候才有力度。“你去办吧！” 伽罗开心领命，和管家清点了一车特产往公主府送去，对陆元说，这是陆将军托小姐给家里下人置办的特产。陆元一路跟着陆晨阳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当即谢过，然后在府里和那些侍卫将林暖夸上了天。 时间流逝，像平静的河水，没有一道裂痕，没有一丝皱纹，从容不迫，好像永生永世都应该如此。 姬正曈在看见竹青的那一霎眼眶都红了，两人拥抱痛哭，林暖不知孟家到底发生了什么，单看这对主仆的情谊确实感人。姬正曈也是此刻才知道，自己曾经的东家在林暖手下做事，之前他父亲一点消息都没透露给他，老顽童看样子是想给自己一个惊喜！ 天时地利人和都有了，林暖忙碌的日子也就来了，这些日子被这竹青和这些账房先生轮番洗脑，很多事情都颠覆她之前的认知，做生意也太难了吧。 于是找了个下午，拉着月白偷偷溜出去，她要去靖水楼放松一下。 靖水楼，林暖一进来便遇上从包房出来的陆晨阳、薛映雪和她的兄长。陆晨阳在看见林暖的一瞬间眼神一闪，心里莫名慌了一下。这一下，没有逃过林暖的法眼。 “原来是林小姐，您也是来这里用膳吗？”，薛映雪主动招呼。 林暖冷笑一声，“不用膳，难道来这里狎妓吗？” 陆晨阳……完了，小丫头生气了，然后乖乖挪到她身后，很明显和薛映雪划清界限。 薛映雪小脸微红，林暖怎么说话这么粗俗下作！ “请林小姐说话注意下场合。”，薛映雪的兄长眼含冰霜冷冷地道。 “他是几品？”，林暖回身问身后的陆晨阳，她知道薛映雪的兄长在朝为官，但具体是干什么的，她并不了解。 “薛兄在工部做事。”陆晨阳解释。 明了了，那就是工部普通的小吏呗，林暖斜眼看着陆晨阳，那眼神似乎在问，我揍得揍不得？ 陆晨阳…… “暖暖，我给你介绍下，这位是薛浦泽，伯爵府嫡子。”，陆晨阳用眼神回了她一个，不太好揍的模样。 林暖……骗子！ 这京城除了公侯子爵，除了五品以上大员，还有几个官员家属了？ 第62章 一千两银子包你一劳永逸 靖水楼二楼包房。 林暖点了满满一大桌菜，然后笑得像个小狐狸一样，“晨阳哥哥都能陪别的女子吃饭，不能陪暖暖吃饭吗？” 陆晨阳…… 小丫头生气不好哄！！！他刚刚从旁边的包厢吃完饭出来，又被林暖拉回来。 “好！”，陆晨阳硬着头皮答应，然后一直在给林暖布菜。 林暖也不拒绝，按照陆晨阳给她布的菜，一模一样又布了一份回去。然后“关心”道，“晨阳哥哥你辛苦了，多吃些！” 陆晨阳……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这是他进包房前陆元给他的忠告。 “暖暖对朝政可有了解？”，陆晨阳试探性地问。 “朝政这个词包含的内容太多，你说说看。”，林暖耐着性子，看他怎么和自己解释。 “储君之争”，陆晨阳压低了声音。 储君之争，这个林暖听过倒是没在意过，以前是觉得不管谁做皇帝她都是一样的活，有一种关我屁事的从容。历经公主府一事后，林暖深切地觉得，身在京城本身就是武将之女，现在又是陆晨阳的未婚妻，有些权力争斗不是她想躲就能躲过去的。所以这两日她在跟竹青学做生意的时候特意听他们聊过这个话题，所谓政商不分家嘛。 当今圣上有两子，大皇子乃皇后出，外祖乃当朝宰相，和朱宰辅分列左右相。二皇子乃瑶贵妃所出，外祖也是朝廷重臣，虽不如皇后显赫，但胜在有皇帝偏爱。两位皇子都已经成年参与朝政，皇帝身体康健，从来没有表示他中意哪位皇子。 所以，两位皇子之间暗流涌动，谁也不服谁。暗暗拉拢朝中大臣到自己麾下，壮大自己的阵营。目前来看，大皇子乃正统嫡出，所以支持大皇子的人会多些。 “你站队了？”，林暖有些诧异，陆晨阳不该是这样的人呀！ 陆晨阳摇摇头，“我只忠于当今圣上！” 林暖赞同地点点头，这才符合他的性格，是个纯臣。 陆晨阳顿了一下继续道，“但是，薛铺泽是二皇子的人。” 林暖明白了，陆晨阳现在手里握着西郊大营，京郊最大的军营，他现在可是香饽饽。以前西郊大营在大皇子手里，二皇子只有眼馋的份儿，如今在陆晨阳手里，那他肯定要用各种方法将陆晨阳拉进自己的阵营。 “二皇子给你开出什么条件？”，林暖好奇，薛铺泽既然是二皇子的人，那么肯定代表二皇子和陆晨阳谈判，如果双方利益达成一致，一拍即合。 陆晨阳的脸色有些怪异，漆黑的眸中闪出一丝心虚，“薛家想让薛映雪嫁过来做平妻。” 林暖…… 她就说嘛，陆晨阳在靖水楼遇见自己的第一眼就有些心虚，然后陪自己吃饭也这么听话，态度好的不得了，合着根源在这里呢。她放下筷子沉默地盯着他看。 陆晨阳赶紧指天发誓，他绝对没有这个心思，今天是受到薛铺泽的邀约才来这里，来了之后才发现薛映雪也在。酒过三巡薛铺泽提出“平妻”一事时，他当时就拒绝了。 林暖满意地点点头，算他还是个人，知道直白地拒绝。 陆晨阳给林暖倒了杯酒，林暖一饮而尽，然后将杯子往桌上“啪”地一摔，发飙了。 “二皇子欺人太甚了吧，想拉拢别人却连点银子都不肯掏，抠成这样活该他干不过大皇子！什么人品！” “还弄个薛映雪出来做平妻，平妻，我呸！”，林暖越骂越上头，越骂气越大，“听说过为了拉拢人给人送妾的，平妻算什么？你可是陛下和太后赐婚的，他还想塞个平妻过来，是疯了吗？你确定他是在拉拢你吗？” 陆晨阳看着林暖手中的小酒杯，她是醉了吗？气性这么大？ 陆晨阳刚想解释，身后的陆元不动声色地踩了踩他的衣摆，然后对他摇摇头，又做了个倒酒的姿势。 陆晨阳……如果她真醉了，怎么办？ 陆元用眼神回应，听属下一次，准没错！ 浅云轻轻咳嗽了一声，然后用一种抓包现场的眼神看着陆元，似乎在说，你小子注意点，敢坑我家小姐你就完了！ 陆元……默默转过头，任陆晨阳再怎么眼神示意也不回应了。 陆晨阳又给林暖倒了杯酒，可怜兮兮地道，“我也觉得二皇子欺人太甚，这哪是想拉拢我，分明就是瞧不上我，觉得随便给些小恩小惠我就能对他俯首。” 林暖赞同他的话，“晨阳哥哥若相信我，就把此事交给我处理如何？” “当然，交给你我放心得很，赵平诗你不就处理得很好吗？”，这件事，陆晨阳确实没有恭维她，据他的人从西林郡传来的消息，赵平诗现在还住在茅草屋为生计发愁呢，林暖也不知用了什么办法，让他对母亲的事守口如瓶，一句埋怨都没有。 林暖脸上的笑瞬间变得有些诡异，“处理赵平诗，我可是赚了一千两呢！” 陆晨阳……完了，自己的荷包恐怕要保不住。“整个公主府都……” 林暖摇摇头打断他的话，“我不要公主府，要一两千银子，货真价实的银子。” 林暖可不想再被他用什么公主府就是她的话洗脑了，只画一些没用的大饼，对她来讲一点用都没有，她现在缺的是银子。他的独立账房已经成立很久，现在要扩张生意，她要银子！！！ 陆晨阳…… 他都怀疑小丫头刚刚义愤填膺地替他骂人是不是在演戏，就为了引出一千两银子。 “你想怎么解决？”，他的暖暖既然开口，那钱他肯定要付，但是他好奇林暖要怎么解决这件事？ “当然要一劳永逸喽，让她永远都不能再骚扰你。”林暖拍拍胸脯，“我这人呢，最讲诚信，保证将事情给你办得妥妥帖帖，事成之后你满意了我再收银子。怎么样？” 陆晨阳笑着点头，“好，那我等你的一劳永逸。” 林暖心中大概有了想法，也忘了他要陆晨阳吃东西的事情，起身回府，她要回去好好准备准备。而林暖走后，陆晨阳看着一桌子的肉，终于松了口气，他太难了。 回到将军府的林暖赶紧给汝阳公主送信，让她邀请自己进宫玩！ 第63章 本宫给你撑腰 汝阳公主动作很迅速，在收到林暖消息的第二天便下帖邀她进宫。 林暖早早起床，让绿尘给她画了一个病西施的妆容，颜色憔悴。汝阳乍一见林暖吓坏了，多日不见林暖怎么憔悴如斯。 “林暖，你出什么事了？”，汝阳眼底全是心疼、震惊和不解。 林暖嘿嘿一笑，“骗过你了吧？”，刚刚还无精打采的眸子顷刻又恢复往日的光彩。 汝阳稍稍放下心，但还是心疼，“你生病了吗？”，如果林枫知道林暖病了该有多心疼，想到这里，汝阳的眼神暗了暗，她要好好照顾林暖，让他在前方没有后顾之忧才是。 林暖嘿嘿一笑，避过宫里的小丫鬟，压低声音在她耳边道，“憔悴是绿尘给我化的妆容，这叫病西施！” 汝阳…… 现在宫外的人玩得这么花吗？居然流行这种病秧子妆容？ “我要找皇后告状，所以得搞点小手段让自己显得憔悴些。”，林暖解释，并将薛映雪想做陆晨阳平妻的事情简单说了说。她没有跟汝阳讲皇子之间的争斗，身为好朋友，她不希望她参与到这件事里，尤其她的身份很敏感，两位皇子都是她的亲人。 汝阳公主又怎会想不到这些呢，心里暖暖的，知道林暖设身处地在为她考虑。“你想怎么办？” “我想如果我直接找皇后告状，是不是声势有些浩大，怕后面不好收场，薛映雪怎么着也是伯爵府嫡女，我如果大张旗鼓地来告状，那伤的可是伯爵的颜面。所以，我想先小范围解决一下。如果薛映雪还不知道悔改，那可不怨我，我可是给过她机会的。” 汝阳赞同她的想法，在权力中心游走，就要做人留一线，别把人逼到绝路，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何况对方是伯爵。 御花园一隅的凉亭里，林暖和汝阳公主低声聊天，突然，汝阳公主的小丫鬟咳嗽了一声。 “咳咳～” 林暖的眼圈瞬间红了，声音哽咽几度说不出话来。 汝阳……林暖有这方面天赋也是她没想到的，“好啦，你也别哭啦，我相信表哥不是这样的人，他不会答应的。” “呜呜呜~”林暖哭得悲泣，“当初皇上赐婚时他心里不也是不愿意的吗？还不是答应了。” “皇后娘娘安康！”，小丫鬟们问安的声音惊醒正在“聊天”的两人，汝阳公主赶紧帮林暖擦擦眼泪拉着她给皇后请安。 “本宫只是偶然路过这里，不巧打扰你们聊天了。”，皇后温厚的声音中略带一丝威严，是上位者独有的气势。 “母后多虑了，您也知道我向来和林暖交好，她近日心情不好，我便唤她进宫宽慰几分。”，汝阳公主解释。 皇后似乎对林暖很感兴趣，径直进了凉亭坐下后才道，“哦？暖暖你可是晨阳的未婚妻，受了什么委屈晨阳不给你出头，竟让你哭得如此厉害？” 林暖擦了擦眼泪，委屈道，“回皇后的话，既然让您撞见，臣女便不藏着掖着，不怕让您笑话，臣女的委屈便是他给的，他又怎么替臣女出头？”说着，又呜呜咽咽地哭起来。 “哦？你可是忠臣之女，你兄长又在边疆卖命守卫我天禄，晨阳怎敢给你委屈受？给本宫说说，本宫给你撑腰。” 林暖啪的一下跪在地上，态度诚恳得不得了，“臣女先谢过皇后娘娘恩典。” “娘娘应该也知道，自皇上给臣女和陆将军赐婚后，陆将军一直对臣女不满意。昨天，陆将军居然对臣女说，薛府知道他不喜欢臣女，便想将嫡女嫁给陆将军做平妻。”，林暖说到这里，已经悲伤到不能自已，呜呜哭起来。 皇后皱了皱眉，“薛府嫡女？” “就是薛伯爵府，嫡女薛映雪，常常跟在青君身后的那位。”汝阳帮林暖解释给皇后。 “薛映雪？”皇后也是一愣，她万万没想到居然是薛映雪！“不是误会？” “我前日在靖水楼遇见的，薛浦泽带着薛映雪和陆将军在一起用膳，然后陆将军就跟我提了这件事。他说他当场拒绝了，可皇后娘娘您想，既然是当场拒绝了为何还要和臣女提起此事？这分明是先给臣女打个招呼，让臣女做好心理准备的。”林暖哭得眼睛都睁不开，跪在地上求皇后做主，心里却一直埋怨月白，小丫头给她弄的什么调料啊，她是泪流不止了，可她眼睛也睁不开了呀，还不如自己配点药呢。 皇后娘娘好看的眸子里是隐忍的愤怒，薛博简好大的胆子，自己站在大皇子的身边却让儿女去站二皇子的阵营？薛浦泽既然敢和陆晨阳说平妻的事，薛博简肯定知道这件事，不管他是怂恿还是放纵，都是一棵墙头草，信不得。 “你放心，”皇后安慰道，“你的婚事既然是圣上做主赐婚，断没有让陆晨阳再娶平妻的道理，你放心，这件事本宫给你做主，我向你保证，即便是妾，薛映雪都进不了公主府！” 皇后娘娘隐藏在长袖下的手握了又握，薛博简敢对大皇子不忠，拿薛映雪去讨好二皇子来膈应她，她就给她的好女儿好好寻一门亲事，让她“风风光光”地出嫁，绝不埋没了伯爵府的脸面。平妻！哼，薛博简也是将自己的老脸都豁出去了！他就不怕被人笑话！ 皇后娘娘安慰林暖两句便离开，回宫后立即让人给大皇子传消息。林暖目的达成也不好瞬间就开心，做戏做全套嘛，又在汝阳公主跟前委屈了会儿。 “行啦，戏有点过了啊，人都走了就别哭了，你看你眼睛都红了，小心将眼睛哭坏了。”公主殿里，汝阳吩咐小丫鬟打水给她净面。 “我也想停啊，月白这个小丫鬟给我的也不知是什么调料，我的眼睛现在不受我控制，它自己在流泪，我都要难受死了你还说我。”林暖十分心塞，下次再也不找月白要调料了，她的调料后劲太足！ 汝阳…… “快打水给她洗洗！”，汝阳听林暖这么说赶紧帮她清洗眼睛，边洗边唠叨，“说实话，你为什么这么卖力地演戏？是不是有所图？快交代！” 第64章 揍了便是揍了 林暖找皇后告状的当日下午，听说皇后娘娘就召了薛夫人进宫聊天，过程如何不清楚，只是听那些侍卫们说，薛夫人从宫里出来的时候，眼圈红红的，腿都是软的，被身边的小丫鬟搀扶回去的。 林暖带着这个结果一路哼着歌去了公主府，从陆晨阳那里兑了一千两银子。 哇哦，靠自己赚银子的感觉也好了吧！ 而最让她兴奋的，是汝阳从宫里送出来的消息。据说，薛映雪被薛伯爵禁足了！虽然没有预期那么让人爽，好歹也是惩罚吧。别人不知道，对于她来讲，自由是天大的事情，所以禁足算是比较重的惩罚。 林暖想了想，去梦星河包了些糕点准备给汝阳送去，快到时，马车被薛浦泽拦下。 这是林暖第三次遇见薛浦泽，每次见，他都给她一种阴鸷的感觉，像一条伺机而动的毒蛇。 “有事？”，她都进宫告状了，也就别装了，大家打开天窗说亮话。 “林小姐好算计！”薛浦泽盯着林暖，眼里是毫不掩饰的嘲讽和仇恨。 “打一架吗？敢的话就打一架，别吵吵，浪费时间。”，林暖觉得，和这样的人是没法讲道理的，价值观不同。在这种人的认知里，不管自己说什么都是狡辩，他才是对的，是这个世界的中心。 薛浦泽没动，一脸阴鸷盯着林暖，他真想手撕了她，可惜自己是个文臣！ 林暖也不惧，任凭他盯着，大大方方地回视。 “我此来是警告林小姐，做事说话要小心，否则凭你要绝户般的将军府，可护不住你！”，薛浦泽冷森森地警告。 林暖的脸瞬间变得铁青，双手紧握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从马车上飞出去对着薛浦泽就是一顿暴揍！ 要绝户般的将军府？如果没有她祖父和父亲征战沙场，他们这些手不能拿肩不能拿扛的弱鸡能安安稳稳地在这里吃喝玩乐？ 没有她的兄长带着将士们拼死守卫，他们这些蛀虫还能在这里说风凉话？ 林暖越想越气，暴怒之下已经没什么理智可言。最后还是浅云看着浑身是血的薛浦泽怕他死了才将自家小姐拉开。 所幸这会儿路上没什么人，偶尔几个路过怕惹事上身都远远躲开了。薛浦泽也是想找个没人的地方警告一下林暖，只是没想到自己一句话就激怒她，更没想到，林暖居然敢对他动手。他谁谁？堂堂朝廷官员，虽然官职不大，但也是在人人挤破头都进不去的户部；他爹是谁，薛博简，户部侍郎；他姓简，堂堂伯爵府的嫡子！林暖居然敢揍他？ “林暖，你这个贱人敢对我动手！”，薛浦泽的精神世界崩溃了，吐了口血，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林暖。 “我揍得轻了！”，林暖说着又开始新一轮暴打，“我打得就是你，怎么着吧！” 浅云和车夫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将林暖拉上马车，驱车离开。 剩下薛浦泽躺在地上看着越来越小的马车影子，心里除了恨，愤怒，羞恼，和一丝丝委屈！从小到大，他何曾被别人这么打过？ 林暖离开现场后，在马车上冷静了会儿，然后对车夫道，“进宫！” 御书房。 皇帝看着跪在下首哭得像个泪人一样的林暖，眉头紧皱，“你嚷嚷着要见孤，如今见到了倒是一句话都没有了？”。 林暖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委屈，好容易平复了心情，哽咽着对皇上道，“陛下，薛浦泽骂我！” 皇帝……，所以她是来告状了？薛浦泽骂她？ “陛下，薛浦泽说我将军府要绝户了！”，呜呜呜，林暖小声哽咽道，“再难听的我学不来了，都是诅咒嘲笑我将军府的话……” 皇帝的脸色瞬间很难看。林将军府，世代忠良，为天禄王朝的边疆做了多少贡献，林家没有一个男儿活到致仕。这些寻常百姓不知道，他伯爵府的世子还不知道吗？ “然后呢？”，皇上的脸色虽然难看，但还是忍着将事情问清楚。 “然后臣女说不服就打一架，谁承想，那薛浦泽是个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啥也不是！”，林暖止住哭声，继续道，“我也不是故意要揍他的，我从小就没了爹娘，都是兄长教我，他说，我们武将都是用拳头说话的，不吵架。有吵架的时间先把对方揍服了，之后怎么吵都是我们赢。” 皇上……都揍服了可不是怎么吵都赢吗？那在吵架上还叫不战而屈人之兵呢！ “薛浦泽是个文臣，你把他揍成什么样了？”，皇上有些好奇。 “应该不严重吧，我的小丫头将我拉走的时候他还能大声骂人呢！”，林暖回答得很诚实。 “他为什么突然骂你？”，皇上突然有一种给吵架的小孩子断官司的感觉，先告状的孩子也不一定就是受害者。 “因为我昨天去皇后娘娘那里告了薛映雪的状。”，林暖将昨天的事情挑挑拣拣地说了一遍，“薛映雪受了委屈有他兄长出面，可我的兄长远在边疆顾不上我，我便只能自己给自己出气了。” 皇上沉默了片刻，“我知道了，我让人先带你梳洗一番，一会儿让晨阳来接你。” 林暖欣然答应，她知道皇帝肯定不能信她一面之词，还是要派人去了解一下的，最起码得知道薛浦泽伤成什么样吧？薛映雪要嫁给陆晨阳做平妻的事情也得验证一下吧？毕竟，在天禄王朝，敢这么质疑圣旨的，薛家是第一个呢！ 陆晨阳被皇帝召进御书房，两人单独聊了一炷香的时间，他才来接她。 他来的时候，她正在揉眼睛，事发突然，她还是用浅月之前给她的调料。连着两天用，眼睛红红的，很不舒服。 陆晨阳有些心疼，“眼睛还难受吗？今日虞太医当值，让他给你看看？” 林暖摇摇头，“不用，我回去清洗一下养两日就好。” 陆晨阳没有坚持，带她出宫。马车上，他一本正经地道，“暖暖，以后遇到这种事直接来找我，不要自己动手，知道吗？” 林暖撇撇嘴，“你不是说五品以上找你不好使吗？” “五品以下你可以随便揍，五品以上还是交给我比较好，毕竟，我是皇帝的亲外甥！”，陆晨阳微笑着，“如果今日是我揍的薛浦泽，就不用去找皇上演戏，揍了便是揍了！” 第65章 还我银子 第二日，一道突如其来的圣旨像一块巨石，将京城这汪几十年平静的水面掀起巨浪。 伯爵府嫡子因辱骂朝廷重臣被褫夺世袭伯爵的资格，一石激起千层浪。 这一天所有人都在打听薛浦泽到底骂了谁，薛府上下大门紧闭，连平日出门采买的后门都锁得紧紧的，一点消息也出不去。最后，还是从宫里流出的消息，薛浦泽当街咒骂林大将军的遗孤林暖。至于为什么骂她，众说纷纭，好听的不好听的，反正只要合理，都值得相信。 而林暖呢，这几天一直窝在将军府里，喝着小酒听伽罗和浅云从街上打听来的消息，要么说呢，这种八卦配酒，越喝越上头，直到竹青来将军府寻她。 竹青是第一次来将军府，以前有什么事情都是林暖去梦星河或者账房找他，最近外面的流言满天飞，她有些出不去门，只能窝在家里让竹青来找他。上次从陆晨阳那里拿的一千两银子已经交给竹青让他运作了，以钱生钱，是这些账房先生最拿手的事情，交给他们，她放心。 而今天竹青来就是给她汇报这些钱的用处。竹青将梦星河和胡桃糕点铺的盈利分别拿出一些银子，再加上这一千两，一共两千两在京城附近开了几家胡桃糕点的分店，目前一切顺利。正在招人，以致仕的军人或者军属为优先。 林暖之前让林十三整理过林家军因伤退下的军人名单，凡是名单上的人，竹青都一一联系，只要对方同意，都可以进入胡桃糕点铺做事。 “小姐之前推荐来的魏成，他脑子很灵活，成长很快，京城的胡桃糕点已经能完全接手，还会分出一些精力帮助其他地方建立分店。”，竹青忍不住夸赞，为什么他之前就没想过找这些人做事，他们有军人的特质，对命令绝对服从，又有忠心，干活麻利从不拖泥带水。 林暖骄傲，心里忍不住得意，这些人当然好用，魏成应该是跟过父亲的，林大将军亲自教导过的林家军怎么会差？ “小姐，我和正瞳合计了一下，京城附近这些胡桃糕点铺铺开以后，便可以开梦星河的分店了。”竹青和林暖商量。 按照独立账房给她的规划，天禄王朝的各个点都划分了等级，凡是一等富庶的地方要开梦星河的分店，二等及以下会酌情开胡桃糕点。 “好，生意要做大，但是不能急躁，要稳打稳扎，这一点我相信你们比我懂，更能掌握步调，你们觉得时机成熟了，运作便可以。”，林暖给予竹青他们充分的信任，“但是，我想在京城开一家酒楼，不知道什么时机合适？” 林暖想要的酒楼，有点类似花溪酒肆那样的，有一家就可以了，不需要赚多少银子形成怎样的影响力。 “如果是这样的话，”竹青建议道，“我觉得我们不用从头开始，可以买一间现成的酒肆，或者小姐出一部分银子和现在的东家合作分红。” 是个好想法，这样可以省去前期的很多工作，也有现成懂酒类储藏等等一系列知识的伙计。林暖又和竹青讨论了一下她的想法，最后决定，这件事可以交给魏成去办，毕竟，京城的胡桃糕点已经完全走上正轨，他这个掌柜没有那么忙。这样他在京城的话，就不用老往外地跑，毕竟他的腿脚不是很好。 一切商讨完后，竹青临走时看着林暖有些欲言又止。 “说吧，什么事情？你我之间不用这么拘谨”，林暖示意他大胆说。 “我来的路上听见他们都在讨论一件事，”竹青犹豫了半天，最后道，“大家都在说，陆将军和薛小姐有了肌肤之亲？”竹青也不敢把话说死了，他先看看林暖的态度，她是不是知道这件事。 “什么？”，林暖听见了，但是她怀疑她听错了。 “也不能算肌肤之亲，这些长舌妇总喜欢将事情夸大。”，竹青怕林暖生气赶紧解释道，“好像听说早晨在城门口附近，有人看到陆将军抱着薛映雪……” 林暖…… 伽罗和浅云等一众丫鬟面面相觑，就今天没出去打探消息就出这么大事儿？ 浅云将佩剑拿在手里对门外喊，“林十三，有人欺负小姐了！” 林暖…… 浅云现在找到控制林十三的机关了。 “等等！等等！不是他！”，林暖觉得这件事的可信度不高，不能轻信流言蜚语，说不定就是薛映雪自己造谣造出来的呢。 “先不急，你先去打听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问清楚了再说怎么解决。”，林暖对一瞬间从外面冲进来的林十三解释。 花厅里就竹青一个外人，所以当浅云说有人欺负小姐的时候他默认就是竹青，上来就要将人拿下。 众人…… “我和你一起去，我知道得多，走吧！”，浅云将一头雾水的林十三拉走。 竹青这才后怕般拍着自己的胸膛，太吓人了！ 事情很简单，薛映雪今天早晨堵在陆晨阳每日去西郊大营必经之路上，拦住他要和他说些什么，然后就被有心人看到传出一些不好的流言来。 林暖皱着眉，“什么都没做就传出这么多花样？肌肤之亲？拥抱？我信吗？” 她当然不信，男女站在一起说话的多了，怎么就他俩传出流言来？ “好像是薛映雪不小心扭了脚，所以将军就扶了一下下……”，浅云解释，她其实不想说的，怕小姐忍不住又要去揍人。 林暖手里拿了块萝卜糕，使劲一捏！！！心里想了无数种陆晨阳的死法都不解恨，哼！薛映雪很明显就是故意这么做的他看不出来吗？一个被禁足的人突然出现在他眼前的时候就应该打起十二分精神要保持距离，他居然还上去扶了她一下？ “小姐，陆将军来了！”，伽罗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林暖噌的一下蹿出去好远，来得正好！ “林暖，还我银子！”，陆晨阳看见林暖的第一句，先发制人！ 第66章 干得漂亮! 还银子？林暖有些没反应过来，还什么银子，自己什么时候欠他银子了？ “一千两包我一劳永逸，这话是你说的吧？”，陆晨阳板着个脸，“可今天早晨我在城门口被薛映雪堵住，她还在骚扰我，你到底管不管？” 林暖……这个是重点吗？ “所以，你就对他动手动脚的？”，林暖斜眼看着他，在这里混淆视听？她不介意帮他抓抓重点。 “动手动脚？”，陆晨阳一愣，“什么意思？” 林暖没搭理他，旁边的伽罗将今日坊间流言和浅云出去打听到的消息和他分享了一下，陆晨阳皱着眉，“她是不小心扭了一下，但我并没有扶她！我连她的裙摆都没碰到，我们之间至少有一臂距离。” 陆晨阳急忙解释，怎么会传出这么离谱的事！ 早晨在城门口遇见薛映雪的时候他确实有些惊讶。薛映雪故意在这里等他，磨磨叽叽和他说了很多，他也听不出重点是什么，找他到底什么事，他不耐烦听，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就离开了。其间薛映雪似乎是有点没站稳，想往他这里倒，但是被他躲开了。他还提醒她以后多吃点饭，别风一吹就倒了，太弱的人招人烦。 林暖心下了然，这是薛映雪故意制造出来的谣言，想用舆论的压力让陆晨阳娶她。看这样子伯爵府给她很大压力呀，让她不得不出此下策，伯爵府的脸面都不要了。 “我既收你一千两银子，那这件事我必负责到底，你放心吧！”，林暖信誓旦旦，她可是包售后的。 陆晨阳长出一口气，“你准备怎么负责？” 他真怕林暖上门去揍人家，刚揍完人家儿子，又揍人家女儿，伯爵府不会再忍的，否则以后还在不在京城混！ “我保证不打架，既然薛映雪将伯爵府的脸面放到脚底下踩，那我就帮她踩得彻底点。”，林暖再三保证自己不会动手，陆晨阳才放心离去。 从将军府出来，等在外面的陆元迎上来，“公子，怎么样？解决了？” 陆晨阳给陆元竖起一个大拇指，“听你的先发制人，然后对流言的事情‘一无所知’，这件事总算安全过了！” …… 林暖不知这对主仆的小心思，她将自己身边的四个小丫鬟全都派出去，而自己则去拜访朱文毓。 朱文毓在得知林暖的来意后，有些哭笑不得，“你们夫妻两个不好逮着我一个敲诈吧？” 林暖诧异，“陆晨阳敲诈你什么了？” 朱文毓无奈极了，“你以为凭那些土匪写得出那么感人肺腑的悔过书？” 原来如此！林暖嘿嘿一笑，“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嘛，朱大学士您知识渊博，能者多劳嘛！” 朱文毓无奈，干吧，怎么办呢？ 两天后，薛映雪的舆论制造得很成功，各种流言蜚语层出不穷，最后已经惊动了皇后。 延春宫，皇后看着跪在地上哭哭唧唧的伯爵夫人母女，白眼都要翻上天，烦她们烦得不行。她在后宫这么多年什么争宠的手段没见过，这件事一看就是薛映雪策划的，为了嫁给陆晨阳，她连伯爵府的脸面都能放到脚下踩！ “事到如今，你还想以平妻的身份嫁入公主府？”，皇后觉得，这是自己这辈子听到最大的笑话。 “回娘娘的话，雪儿不聪明，也做过很多错事，但她好歹是伯爵府的嫡女，如果给人做妾，伯爵府以后还怎么出现在人前！”，伯爵夫人哭着哀求。 “那你知道陆晨阳是陛下赐婚的吗？金口玉言，有圣旨有婚书，如果不是太后突然薨世，他们现在已经成亲了！”，皇后冷冷地道，“谁在陛下面前为你们求情就等同欺君之罪，要抄家灭族的，我劝你死了这条心吧。” “还有，薛浦泽被褫夺世袭伯爵资格的时候，你就应该想想，为什么陛下要给伯爵府这么重的惩罚！”，皇后看着伯爵夫人眼里全是嘲讽，“因为陛下已经知道你们要嫁女儿给陆晨阳做平妻！” “你现在还在想伯爵府的面子！”，皇后气得已经不知道要说什么了，为什么自己当初要为大皇子选择薛博简这个蠢货！ 皇后气得已经不想说话，直接送客，并嘱咐宫人，以后伯爵府的女眷无召不得入宫，她看了心烦！并告诉自己的侄女魏青君，以后离薛映雪远点！ 和皇后的状态不一样，林暖换了装正在茶馆听书。 今日说书先生说的是新出的一个话本，专讲高门大户内的“奇闻趣事”。虽然换了姓名，但有心人一听便知道，讲的是伯爵府的后院。从薛映雪这一代开始往上数三代，爬床的，宠妾灭妻的，虐待庶子庶女的，戏可精彩了！ 林暖听得津津有味，但总觉得有些不过瘾，然后让伽罗和绿尘去请了些大婶们过来听书！ 一下午的时间，伯爵府的后院已经没什么私密性可言了，对百姓“完全开放！”。林暖的想法其实很简单，你们自己家人都不要脸面了，她不介意帮个忙，将脸面踩得彻底些，反正他们自己不在意。 第二日，林暖让人在伯爵府的门前摆了个茶摊，然后请了一些京城有名的婶婶们喝茶，正对着伯爵府的大门。 “小姐，月白沏茶的功夫也太好了吧，你看这才多大功夫，茶摊已经坐满了，旁边还站了很多呢！”，绿尘有些兴奋！ “这才哪到哪儿，让浅云和林十三看着点，别让伯爵府的下人将人赶走了，打扰我做生意！” 伯爵府的下人几次出来，都没用浅云和林十三动手，直接被婶婶们怼回去了！ “传言说的是真的吗？” “伯爵夫人真是靠爬床上位的吗？” “你们在府里经常和‘女眷’们有‘来往’吧？” “之前就听说薛公子不好谈亲事，真的是断袖之癖？” “你们被薛公子骚扰过吗？” …… 伯爵府的下人实在顶不住压力，有浅云和林十三在一边虎视眈眈他们不敢动手，只能又退回去！伯爵夫人找了些厉害的小厮，想用暴力手段将茶摊清走，小厮们举着棍棒刚出来，五城兵马司的人一拥而上将人围住。这两日，伯爵府附近是他们“重点”巡逻的地方。 林暖心里给陆晨阳叫好，干得漂亮！ 大皇子府外，薛博简被侍卫拦下，无论他说什么，侍卫都是一句，“大皇子不在。” 实在没办法，薛博简整理好衣冠，进宫面圣去了。 在御书房外跪了约有一个时辰，皇帝才见他！ “你既然来见我，想必已经想好怎么处理薛映雪了！”，皇帝见薛博简的第一句，便让他所有的希望都破灭了！ 第67章 此话当真? 薛博简面圣的当天晚上，伯爵府传出薛映雪暴毙的消息！ 林暖收到消息的时候，有一瞬间的恍惚，“是真暴毙还是假暴毙？” 陆晨阳倒没什么感伤，“真暴毙！”。 他得到消息后第一时间就来了将军府，将这个消息告知林暖。 “确定？不是送出去了？”，林暖还是有些不死心。 “薛博简不敢，皇上派人盯着他！”，陆晨阳解释，“薛博简今日进宫时，皇上给了他两条路，一条是放弃薛映雪，一条是放弃伯爵府的爵位。” 看来，薛博简选择了前者。 “难过？”，陆晨阳看着久久不语的林暖，感觉她情绪不好。 “难过倒算不上，只是有些意外薛博简的选择。”，林暖有些感慨，果然，这世上的亲情和亲情不一样。如果她做错了事情要从她和将军府中选择一个的话，他相信他的父兄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她。 “明日将伯爵府门前的茶摊撤了吧，薛浦泽这人能耐不多，但是特别记仇，你以后一定要小心他。”，陆晨阳安慰，“但不用害怕，一切有我！” 陆晨阳心中有了计较，交代林暖日后不要一个人出行，无论到哪里都要带上浅云是林十三。 “今日大皇子邀请我去靖水楼，我以军务繁忙为由拒绝了，我估计他最近会很关注你的行程，和你偶遇！”，陆晨阳嘱咐，“如果不想和他聊，你就报出我的名号，不用怕他！” “他要给薛博简报仇？”，林暖诧异。 “他知道薛浦泽要将薛映雪送入我府中时，就已经放弃薛博简了。”，陆晨阳解释。其实不难理解，他和二皇子的竞争中最怕出现墙头草，这种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突然给自己一刀！ “所以，他要拉拢我？”，林暖更诧异了。 “是这个意思！”，陆晨阳肯定她的想法。 “我像傻子吗？”，林暖有些无语！“他拿了我那么多钱，然后现在要拉拢我？我们两个谁更像傻子？” 林暖连着几个问题，而陆晨阳的重点都在那句，“他拿了我那么多钱！”，小丫头现在已经将自己的视为她的了，想到这里，忍不住开心起来，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他的暖暖怎么那么好呢？ “你这么笑，是说我是傻子吗？”，林暖平静地看着他，等一个回答。 呃……陆晨阳有些尴尬，太兴奋了，忘了场合！ “林十三，送客！” 陆元看着几乎被赶出将军府的公子，有些摸不着头脑，被赶出来还这么开心吗？公子莫不是……什么附身了？好可怕！ 陆晨阳算得很准，这几日大皇子的人时不时出现在将军府门口，一直在观察林暖的动态。林暖不想和大皇子偶遇，所以一直避开对方的眼线。要么就躲在府里不出去，让大皇子找不到她。 大皇子无奈，便让汝阳公主和魏青君给她下帖子，邀请她去赏花游玩。 林暖给汝阳公主回了封信，告诉她自己最近在躲灾星，不便出门，汝阳便明白她的意思，也不强求，反正她也不是很情愿帮大皇子的忙。 而对于魏青君的帖子，林暖直言，没空。 钱都赚不完呢，谁有心思去游玩，和你又不熟！ 大皇子在林暖这里碰了两次壁后，皇后出手了，直接召她进宫说话！ 林暖…… 就你家人多是吧？一个不行换一个，她今日如果称病不进宫，是不是明天来的就是圣旨了？ 本着丑媳妇早晚要见公婆的道理，林暖还是乖乖进宫，谁让胳膊拗不过大腿呢。一路有内侍将她引至延春宫外，延春宫的嬷嬷看着很和气，态度也很好，“皇后娘娘身体不适喝了药有些困倦，刚刚躺下，林小姐在这里稍等片刻！” 林暖……还给下马威，堂堂一国之后小心眼呢！ 她心里明白，皇后给大皇子出气呢，连着这么多天堵不到她，肯定是她有意避开的。 没办法，官大一级压死人呐。 林暖在这里站了约一盏茶的时间，陆晨阳来了！ “你怎么在这里？”，他看见林暖后，面上尽是诧异，像是没想到林暖在这里一样。可他眼里一闪而过的狡黠被林暖捕捉到，知道他是特意来救她的。 “皇后娘娘召见，但我来的时间不巧，娘娘刚躺下休息。”，林暖温声回答，像个大家闺秀。 “既如此，先随我去见陛下吧！”，陆晨阳转身对皇后的嬷嬷吩咐道，“劳烦嬷嬷等皇后醒了转告她，臣来给她请安了！” 说完便当着众人的面拉起林暖的手离开。也不管身后的嬷嬷怎么喊，都没有回头。 林暖被陆晨阳牵着，直至走了很远才回过神，“这好像不是去御书房的路？” 陆晨阳笑着也不说话，牵着她又走了会儿，穿过一片树林，林暖便看到上次汝阳带他们来的那片秘密花园。已经过了天竺牡丹盛开的季节，只有零星盛开的几朵还在迎风摇摆。 这些花开在其他花的花期之后，让此时来观赏的人更为惊喜。若是所有花都盛开的时节，不会有谁注意到它们，但错过那个时间，它们便成了这片花圃为数不多的惊喜，即便不那么娇丽，也会让人驻足。 所以，选择盛开的时间比开得娇艳更容易出头！ 林暖感慨，陆晨阳不知她在想什么，只是牵着她，两人徜徉在这片寥寥无几的花海中，享受片刻的静谧时光。 “陆将军，林小姐，皇上有请！”，万公公突然出现，打破这份宁静。 “陛下？”，两人皆是一愣，然后随着万公公的视线这才看到，不远处有一凉亭，皇帝正在那里冲着他们笑。 “孤的花园，倒成了你们私会的地方。”，皇上有意调侃，陆晨阳的耳朵微红，有些害羞。林暖倒是大大方方地回应： “陛下，这怎么能是私会，我们是有婚书和圣旨的。” 皇上哈哈大笑，“嗯，还是我赐的！说说吧，孤的花园怎么样？孤敢说，整个天禄王朝，也只有孤的花园能培育出这么娇贵的品种，且如此漫天彻地！” 林暖有些不服气，“那可不一定哦，我在西林郡就见过有人培育出天竺牡丹，除了没陛下您这里这么多，其余的不输您！” 皇上有一瞬间的愕然，最后正色道，“此话当真？” 第68章 同类最了解同类 “真的不能再真！”，林暖没有错过皇上漆黑的双眸中一闪而过的异样。看来她猜测得没错，花溪酒肆还真的和皇家有点关系。 这一瞬间林暖突然有些后悔，如果是什么不好的关系的话，她会不会打扰花娘的平静生活？如果这样，她可就是一个罪人了。 皇上再问其他，林暖便含糊而过，不肯说了。皇上也不逼她，估计她也不知道什么。于是林暖和陆晨阳离开后，皇上让霍辕统领亲自跑一趟西林郡，调查这件事。 “皇上觉得西林郡的这人会是您的故人？”，万公公小心翼翼地问，他是皇上身边的老人，当今圣上还是皇子的时候，他就跟在身边伺候了。 “不知道，但孤有期待！”，皇上其实也不知自己期待什么，但听到和她有关的消息时，总是忍不住要去打听，要去弄清楚。万一呢？ 从秘密花园出来，林暖得“圣旨”直接回府，不用再去给皇后娘娘请安，好开心！ 陆晨阳被他的快乐感染，心情也莫名地好。 “我怎么没感觉到皇上讨厌你呢？”，回府的马车上，林暖有些诧异。之前总听陆晨阳说，皇室的人不喜欢他，可她今天还真没这么觉得，总不会两个人皇上也要演戏吧？ 陆晨阳沉默片刻后，叹了口气。 以前他总觉得，她的母亲和父亲不能在一起是因为皇权的关系，他总觉得，父亲不能和母亲一起生活，是因为父亲的社会地位配不上母亲所以被皇权嫌弃。最近处理公主府的财产事宜时，林暖骂他的话让他突然醒悟，皇上什么都舍得给自己的母亲，为什么不舍得给她一份幸福的感情呢？那肯定是母亲自己的选择，而不是皇上和太后不肯。 他们不喜欢自己的父亲，这一点可以谅解，如果自己的女儿被哄骗未婚先孕，自己也不会原谅对方。 这么多年以来，是自己首先将这些亲人排斥在心门之外的，不怨他们和自己疏远。 现在，自己将心门敞开接纳这些亲人，他们也开始不计前嫌对自己释放温暖。 “不管之前如何，现在想开了也不晚，相信皇上是一个开明的人，他知道你想明白了会非常开心。看如今他对你的态度便知道，他是真心喜欢你的。”，林暖安慰道。 但其实她心里不是没有疑虑，皇帝的态度她看得清楚明白，从始至终都一直在为陆晨阳考虑，他是真的喜欢这个外甥。已故的太后就未必了，从她想霸占长公主留下的这些暗卫就知道，她的心思不单纯。至于太后的目的和考量她猜不透，陆晨阳也想不明白。 世间之事纷纷扰扰不能每一件都能弄得清清楚楚，水至清则无鱼，稀里糊涂也没什么不好。 凉秋九月白荻放，一升露水一升花。 竹青将胡桃糕点铺向整个天禄王朝的时候，林暖收到来自宫中的秋日宴请帖。皇后娘娘亲自下帖，她想逃也逃不掉。 想起之前的种种，林暖觉得，这个秋日宴恐怕是她的葬身之地了。她要做好万全的准备才好！当然，万全准备的第一步，是朱文毓。 朱文毓下朝后看见林暖，有些条件反射地想要躲开她，只要她找他，准没什么好事。刚转过身，又想起来，自己好似很久没见她了，他想和她聊聊天。每次和她聊天都有一种拨云见日的透彻之感，很奇妙。 那些困扰自己很久的圣贤之理在林暖这里似乎都不是问题，在她的认知里，人活着就是一种态度，就没什么想不明白的问题，想起这个，他又转回来朝她的马车而去。 看到林暖有些近乎谄媚的笑，他又想离她远点，他堂堂状元之才，大儒高徒，名满京城的才华，可不想用在一些不入流的话本小说上了，太难为人。上次帮林暖编话本后，为了洗清自己的罪过，他这个不信神佛的人硬是去孔夫子的庙前上了三炷香才睡得安稳。 “朱大学士这是做甚？”，林暖有些奇怪，这人来来回回地干什么呢？ “我突然想起来有些急事要办！”，朱文毓脚步匆忙，就要越过林暖离开。 “别急嘛，去哪里我送你。”。林暖巧笑嫣然。 “不可不可”，朱文毓连忙摆手，让他和林暖同乘不合礼数。 “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林暖了解他的为人，“朱大学士您心中有日月，又何必在乎这些俗礼。上车吧！” 朱文毓……我是在乎这些俗礼吗？我是怕写不入流的话本好吗？罢了，罢了！反正他最近也想找她聊聊。 “我真有事，家母最近将文曜的学业交给我，文曜这人你恐怕比我还了解，让他有所成，太难了！”，马车上的朱文毓有些无奈。 “也总不能逼他做不喜欢的事情吧，那样会适得其反，让他休息一天也无妨。”，林暖不太能感受到朱文毓的痛苦，但是对现在状态下的朱老二，她还是颇有心得的。毕竟，她当年被兄长逼着读书的时候，也很让兄长头疼。 朱文毓叹了口气，“你有所不知，如果这一次我不能看好文曜，那我就要接受母亲给我指定的婚事。”，想起这个，朱文毓就有些头疼。 林暖……原来如此，说起来，她也有点同情朱宰辅夫人了。 朱宰辅和朱夫人夫妻伉俪情深，后院干净得很。朱夫人一生只有两子，长子朱文毓，学识渊博，清隽俊逸。是多少人家羡慕不来的青年才子。可就是这样一个丰神俊朗的人物，在婚事上让朱夫人愁白了头。她尊重儿子的想法，可是越尊重婚事就越难，他谁都不喜欢！ 二儿子呢，长相不如长子，但也算佼佼者，整日不学无术，是个女子他都爱！如果不是她拦着，朱文曜的后院都要住不下了，朱夫人给他处理了多少女子已经记不清了，所以对他的要求只有一个，不要带回家，眼不见心不烦。但因为风流债太多，正妻一直娶不上，没有正经人家的女子愿意嫁进来收拾他的烂摊子。 所以，朱夫人近日想了个办法，两兄弟总要有一个“成才”的吧？要么朱文毓成家，要么朱文曜成才，“互帮互助”吧！ 林暖觉得，朱夫人大才也，能想出这样让兄弟互坑的办法！ “如果只是让朱文曜有些长进的话，我倒是有个办法。”，林暖毛遂自荐，毕竟同类最了解同类嘛！ 第69章 没人骚扰你吧? 朱文曜收到小厮的消息说兄长让他去梦星河的时候，他开心坏了。他终于拗不过自己放弃了吧？还是乖乖娶媳妇吧！朱文曜小跑着往梦星河去，娶媳妇是多美好的事情呀，真不知道自己的兄长为什么这么排斥娶媳妇。他明日要去找个画册给兄长看，他一旦了解其中的美妙，一定会乖乖娶媳妇的，到时候就再也没人逼自己背书！ 一路屁颠屁颠跑到梦星河，推开二楼铁马冰河的包房，看见林暖的一刹，朱文曜所有的好心情都没了！这女人就是他的克星，遇到她准没好事儿！自己最近被兄长逼得已经够烦得的，可不想再被她克一下，还能不能活了！ “走错了，抱歉！”，朱文曜关门就要出去，被一直守在门口的浅云挡住。 “进来！”，朱文毓略带威严的声音响起，朱文曜只得乖乖进来，老老实实坐下。 “你们两个怎么厮混到一起的？”，他有些想不通。 “啪！”，朱文毓板着脸拍了一下桌子，“注意你的言辞，什么叫厮混！” 林暖笑笑，“无碍，他又没读过书，不会用词不奇怪。” 朱文曜……他居然被林暖鄙视了？苍天无眼！谁不知道谁啊，林暖也不比他强多少好吗？刚要出口反驳，林暖扔过来一本《大学》。 “如果你能在十日内将这本书背出来，我便告诉你，每次打架都赢不了我的原因。”，林暖盯着朱文曜，他的眼睛一亮，说实话和林暖打架是他心中永远的痛，打了这么多年，没一次赢的，太伤心了。 “如果提前两日背完，我不介意教你几招，都是我将军府打架的精髓招式。”，林暖诱惑道。 朱文曜的眼睛更亮了，迫不及待地问，“包括这个嘛？”，说着比划了一个自己被反手剪的动作。 这是林暖每次揍他的结尾招式，这么多年每次都被林暖反手剪，他想了很多办法都没有破过这一招。 “可以！”，林暖答应。 朱文毓在一边想说什么，林暖摆手制止了他的质疑。 朱文曜拿起《大学》，“就这么说定了，还有没有清净地方，我去背书，你们聊！” 孺子可教也，林暖很欣慰，让浅云给他安排个包房专门背书。 朱文毓有些担心，自己的兄弟什么德行他太了解，本就是仗势欺人的性子，如果让他学会武了，那还了得？他母亲也是深谙这一点，这些年给他找的小厮都是些中看不中用的，就怕他惹出天大的祸事。 “我知道，朱文曜身边的小厮肯定是你们‘精挑细选’过的，”林暖解释道，“但我觉得，在这条路上堵不如疏，我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让他做事情有边界感，遇事多思多量把后果想全了比堵着不让他做要好很多，林暖就是这样，有时候，林枫越反对的事情她就越要做，找一些无关痛痒的事情让自己知道痛了，才会有教训。有些人适合在书中成长，有些人适合在教训中成长，朱文曜很明显是后者。 朱文毓也实在没办法，先听林暖地看看吧，他现在能主动背书就算一个好的开始吧。 他的事情解决了，林暖便笑嘻嘻地将自己的事情呈上桌面，朱文毓的心又突突跳起来，他不想再写话本了！ 秋日宴。 因今年太红薨世的原因，秋日宴的装饰很简单，只在后花园摆些茶宴糕点之类，大家在一起做做游戏聊聊天。并且，此次秋日宴由皇后亲自主持，只邀请了一小部分人，都是达官显贵。林暖在花园转了一圈，发现她是身份最低的那个，每见到一个人就要主动招呼或是请安。她都怀疑这是不是皇后故意的，专挑比将军府官大的请！ 后来汝阳一席话让她毛塞顿开，她是借了陆晨阳的光才进得来，否则这个场合她没资格进的。 “你可知道，薛博简的夫人挤破脑袋也没挤进来。”，汝阳公主看林暖不甚在意的模样，解释道。今年的秋日宴可以称作家宴了，能参加的基本都和皇家有些血缘关系，也就是权力的中心。 林暖……早知道她将请帖给她好了，“她来做什么？”，在林暖的认知里，伯爵府刚刚发生这么大的事，不应该是低调做人的时间吗？出来干嘛？丢人现眼吗？ “如果她能进这次宫宴，日后在京城还有融入这些世家的机会，进不来，她就会一点一点被边缘化。”，汝阳解释，“现实就是这么残忍，到时候那些本就依附伯爵府的家族也会慢慢转投其他势力。据说，薛浦泽的未婚妻，家里已经正式对伯爵府提出退亲了。” 林暖撇撇嘴，世态炎凉，自己作的，怨谁呢？ 林暖和汝阳在角落里喝茶聊天，那边，大皇子像一只花孔雀一样在一众女眷中频频开屏。 “大皇子为什么还没娶妻？”，林暖突然想起这个问题，说起来，大皇子的年龄也不小了吧，好像和陆晨阳不相上下，该娶正妻了。 汝阳公主怪异地看了她一眼，林暖还真是对朝局不上心，“母后属意魏青君，父皇不同意。” 林暖：“嗯，不好评价。” 汝阳也不想聊这件事，容易给自己聊出是非来，但是看戏嘛，她不介意，“你看那边。” 林暖循着汝阳公主的视线，大皇子身后不远处的回廊下，魏青君眼神阴鸷地看着那些在大皇子跟前笑颜如花的女子，林暖觉得，如果不是场合不对，魏青君绝对有可能手撕了她们。 没多会儿，大皇子带着他漂亮的孔雀屏向林暖这边款步走来。 林暖……不知道现在起身离开会不会有些刻意？ 大皇子靠近林暖时，刚想在她身侧坐下，林暖身后突然窜出一人，一屁股坐在她的旁边，紧靠着她。 林暖闻着熟悉的气息，笑着道，“怎么来得这么晚？” 陆晨阳好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在御书房，便来得晚些，没人骚扰你吧？” 林暖摇摇头，“目前没有！” 大皇子…… 第70章 真乃神人也 “晨阳放心，今日参加宴会的都是家里人，怎么会有人骚扰林暖呢？”，大皇子皮笑肉不笑，很不自然。 实属没话找话，林暖不答，陆晨阳也只是敷衍，两人表现出很明显的不想和你一起玩，别来烦我的表情。 “林小姐，好久不见！”，魏青君不知什么时候走到大皇子身边，替她解围。 林暖友好地回应，毕竟这算她和魏青君第一次结识。 魏青君是宰相嫡女，姑姑又是当今皇后，在皇上没有给林暖指婚前，两人互相懒得搭理。林暖是因为不愿意做小跟班攀附权贵；而魏青君完全因为林暖身份低，和她一起玩掉自己的身份。 如今这个场合，其实两人心里都知道，双方属于相看两厌的程度，但还是会为了一些面子上的东西演演戏。 “枯坐无聊，不如我们一起去玩飞花令吧？姑母也在呢，她是裁判。”，魏青君的邀约很有技巧，看似介绍参与游戏的人，实则拿皇后来向林暖施压，皇后的邀约你来不来？ 陆晨阳挡在林暖前面，想要替她拒绝。林暖不爱诗词歌赋，每次宴会这个游戏她都不参与，拿皇后来压人，林暖不好拒绝，但是他可以。 林暖拍拍他的肩，示意他不用着急，然后才对魏青君道，“既然皇后都在，那我便去凑个热闹吧？你们去不去？” 陆晨阳毫不犹豫地点头，这个场合，他得帮衬着点她。汝阳见他们两个都去，自己一个人也无聊，便也跟着去。 “昺琮哥哥，一起吧？”，此时的魏青君是一位非常优秀的大家闺秀，礼数周全，进退得体，在小圈子里，不让一人受到冷落。 游戏开始前，皇后先打趣了一下汝阳公主和林暖，没想到魏青君能请到从不参与游戏的两人。林暖表面上谦虚恭维，心里全是鄙视。自己为什么参加作为皇后你心里没点数吗？不是你天天来找茬谁愿意玩呢。 寒暄结束，游戏开始，此次参与游戏的共有七人，魏青君，大皇子，汝阳公主，陆晨阳，朱文毓，林暖，还有户部侍郎的嫡女周然，所有人围坐在一起。 “既是秋日宴，我们便以秋字为题来背诗吧？”，皇后笑着，将七人从头到尾看了一遍，“要不就从青君开始吧，从左至右，青君你好好开个头！” 魏青君爽快答应，林暖看着皇后，憨憨笑着。 按照现在这个座位顺序，魏青君第一个，那林暖就是最后一个，皇后的心思也太明显了，想让林暖第一圈就下来，然后自己就名副其实地不学无术了？林暖心里全是嘲讽，从夏日宴就开始这么筹谋了吧？还真有毅力。 其实林暖更不明白，就算给自己安一个不学无术的称号又能怎样？她在乎吗？她以前不在乎，现在呢，其实也不怎么在乎，但是她想气死那些想看她笑话的人。气死她们，是她的目标！ “八月高秋晚，凉风正萧瑟。” “去秋虽薄熟，今夏犹未雨” “秋天殊未小，风雨正苍苍” …… 林暖的前面是陆晨阳，在临到他之前，先低低在林暖耳边提示，林暖拍拍他的胳膊，示意他心安，她自己可以。 “九月降霜秋早寒，禾穗未熟皆青乾。”，陆晨阳说完，场面前所未有的安静，大家都在等林暖放弃。 周然一副我替你着想的模样，宽慰着，“没关系，林小姐答不上来直接退下就行，我们继续！” “秋风萧瑟天气凉，草木摇落露为霜。”，林暖都没正脸看周然，大声叫出来。 周然……“呵呵，林小姐好才华。”，声音不大，但她和林暖之间只隔了一个陆晨阳，林暖自然听到了： “周小姐过奖了！” 林暖过了第一圈，周然没想到，魏青君和皇后自然也没想到，两人略略一愣神，林暖看着魏青君，“第二圈喽！” 魏青君迅速收回心神，继续！ 第二圈，周然被淘汰，结结巴巴在规定时间内没有答出，林暖笑着道，“周小姐直接退出哦，我们继续！” 周然…… 林暖过了第二圈时，大皇子盯着林暖突然对她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林暖和传言中的一点不一样。魏青君和母后玩这个游戏的目的他比谁都清楚，就是为了下林暖的面子，让所有人都知道陆晨阳未婚妻，将来的将军夫人目不识丁，是个粗鄙不堪的人，难堪重用。 第四圈时，汝阳公主和大皇子纷纷落马，两人都答不出。皆是大大方方开着玩笑退下来，其实到第四圈下来已经很了不起。 第五圈一开始，魏青君败下阵，然后是陆晨阳，林暖依然在。 皇后微笑着，模样慈爱，魏青君表面上坦坦荡荡认输，可林暖觉得，她们看自己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审视和猜疑，更多的是不甘。 第六圈，只剩林暖和朱文毓两人。林暖用眼神询问朱文毓，“你怎么还不输？” 朱文毓微不可察地摇摇头，用眼神回之，“我是京城第一才子，你敢赢吗？”。 林暖想想也是，不鸣则已，一鸣太惊人就显得有些虚假，于是主动认输。朱文毓是赢家，落败的是第一个退出的周然。 一局游戏下来，林暖获得大家一致好评，虽然没赢过朱文毓，但天禄王朝能赢过他的估计也没有。所以，第一局，林暖像一匹黑马一样突然杀出来，惊艳了很多人。 “林暖以前总不和我们玩，说自己不善诗文，原来是不屑和我们玩呢！”，皇后笑着，双眸深邃。 “我还没玩过瘾，我们再来一局吧？”周然壮着胆子道，输给林暖，她确实不服气。 魏青君附和，她们觉得林暖肯定事前做了准备，秋日宴嘛，以秋为主题很好猜，再来一局，换个主题试试。皇后自然也明白魏青君的意思，想了想，“我朝秋时短，天气转凉，马上就要迎来初雪，不如就以雪为题吧？欢迎一下初雪如何？” 林暖皱着眉，“秋日宴，歌颂雪不合时宜吧？” 魏青君，“我觉得很好啊，在我朝北方，现在已经有初雪了呢。” 林暖有些难为情，魏青君和周然已经坐好，请皇后开始。 林暖脑海里浮现出不久前朱文毓给她“押题”的场面。 “后宫女子背诗皆以风花雪月为主，你将秋日主题的关键字背好后，再背一些其他时节的，基本就差不多了，太小众的，她们背得也不多，自然也不会出。” 林暖不动声色地望了一眼离自己不远的朱文毓，真乃神人也！ 第71章 二皇子 顺序和刚刚的一样，由魏青君开始。 “淅淅风吹面，纷纷雪积身。” “地白风色寒，雪花大如手。” …… 到林暖时，依旧鸦雀无声，所有人的关注点都在她身上，大概是林暖刚刚的难为情表演得太过真切，所以周然和魏青君的眼里已经出现幸灾乐祸的神情。 林暖一定事先准备了秋日的题材临时在家背了几首诗而已，换成雪她就没办法了吧？看今日怎么让你出丑！周然心里恨恨的，为刚才的失利。 “冰雪截肌肤，风飘无止期。”，林暖面色怯怯，似乎在问大家，我背的对吧？ 周然……可恶，又让她逃过一劫！ 大皇子看了看林暖，又看了看陆晨阳，陷入沉思，以致在第二圈时因为分神直接出局，紧接着便是周然。 周然离场时有些愤愤地看着林暖，别得意，你肯定熬不过第二圈。 林暖读懂了她的意思，“雪似胡沙暗，冰如汉月明。” 周然藏在衣袖里的手紧握，林暖！她肯定悄悄准备了，不然的话，就凭她也配！ 林暖读懂了周然的表情，每过一圈就朝她骄傲地笑笑。 周然……我忍！ 和第一局一样，还是林暖和朱文毓走到最后，然后林暖放弃。 “都说周小姐才思敏捷，今日是不是没发挥好？看你眼底还有青丝，是不是昨夜没睡好？”，林暖“关心”地问。 周然有些不好意思，连输两局她能说什么？ “没关系，周小姐不用放在心上，您的才名在外，众所周知。”，林暖自来熟般拉着周然用不小的声音安慰着。 周然气得肺都要炸了，输给一个斗大的字不识一箩筐的林暖，她还有什么才名！她是在羞辱自己吗？ 魏青君的脸色也不好看，林暖今日的表现实属出乎她的预料，看来她得想想别的办法！ 皇后今日对林暖也有些刮目相看，如果第一局是她悄悄准备了，那第二局呢？可不是秋日的词，林暖居然也能答得这么好说明什么？她这些年一直在藏拙？总不会能猜到自己会出什么题吧？如果林暖真的是藏拙，那她和陆晨阳的婚事自己就要好好斟酌斟酌了。 林暖朝朱文毓眨眨眼，先用眼神谢过。朱文毓像没看见一样转身离开。 想想最近这些天他每日教林暖背书时的情景，累！每日下值后还要挑灯给她总结诗词，讲解。好在她很聪明，认真起来背书的速度很快。和朱文曜一样，只要认准一件事干起来比谁都好，可怎么让他认真起来，太难了。 “嗯，我也觉得我们俩是一样的人，我现在认真赚钱，朱文曜认真调戏妇女！”，朱文毓脑海里突然浮现出自己和林暖聊天时她说的话，还是忍不住笑出来。 “朱台监有什么开心的事情分享分享呗？”，大皇子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朱台监身边，打趣着。 朱文毓摇摇头，“没什么。大皇子今日怎么有空陪我们这些庸人玩游戏？” 大皇子拉着朱文毓聊天，话里话外都在侧面打听林暖的事。 朱文毓和林暖见面，鲜少有人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还特意来向自己打听她的事？朱文毓作为一个言官非常警觉，大皇子一开口，他便知晓对方的来意，嘻嘻哈哈什么都说了，却什么都没说。 两人寒暄了好一会儿大皇子才转身离开。 老狐狸的儿子自然是小狐狸，和他父亲一样滴水不漏，大皇子心里恨死了。 “母后，我觉得对陆晨阳和林暖示好没用，他们八成已经查到那些银子的去向了，只是没有证据而已。”，大皇子眼神阴鸷。 皇后叹了口气，从林暖避着大皇子开始，她就知道对方肯定知道了。武将性情耿直，不似文臣会演戏，他们知道谁是仇人就绝对不会和对方亲近。是大皇子一直不死心觉得自己做事隐蔽而已。 “既然得不到，不如毁了，留着也是个威胁！”大皇子目露凶光，今日的林暖颠覆他的认知，让他对自己的敌人有了不可把控的感觉。所以，对方留不得。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皇后看着花园里来来往往的人，示意大皇子噤声，“那个匣子有下落了吗？” 大皇子摇摇头，没有！ 大皇子没了公主府的银子后，眼看着他的私军就要断粮。听说长公主曾有一张藏宝图留给陆晨阳，他好不容易从太后的遗物中偷到钥匙，让金望岳去公主府偷匣子，结果这个贱人匣子没偷到，钥匙也丢了，杀她一百遍都不解恨！ 林暖在角落里，看着大皇子和皇后窃窃私语，突然想起一个致命的问题，在陆晨阳耳边轻声道，“大皇子的……现在靠什么养着呢？” 陆晨阳明白林暖想问私军的问题，摇摇头，他也一直盯着大皇子，但最近没什么动静。 “晨阳表兄！”，一身宝石蓝青衣衫的年轻公子站在陆晨阳的身前打招呼。 “二皇子！”，陆晨阳回礼道。 原来这就是深居简出的二皇子。林暖将对方从上到下打量一遍，倒是和传言相差无几，温文尔雅的一个公子哥。 “我是来给林暖道歉的。”，二皇子对林暖抱拳道，“薛映雪的事非我本意，无论起因如何，我都该向你道歉，对不起！” 林暖有些受宠若惊，当今二皇子当众给自己道歉是什么感受？只能说如坐针毡。再者，薛映雪的事情涉及结党营私，适合这样的场合说吗？她有些反应不过来，不知该如何应对。 二皇子似乎看出林暖的顾虑解释道，“众所周知我和薛浦泽交好，酒后失言说了些不得体的话，让他误会了才做出错误的决定，我已经向父皇认过错了，我觉得，这件事你是最大的受害者，应该向你道歉。” “二皇子您言重了，我不在意虚名，倒也没什么损失。”，林暖其实有些尴尬，这种场面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听说你在父皇面前哭得眼睛都肿了，该有多难过！我上次和表兄喝酒，他可是心疼得很。”，二皇子看着陆晨阳，不无打趣的意思。 “呵呵！”，林暖有些不好意思，眼睛肿是月白的调料太厉害，不过回去洗洗没多久也好了。 “明日靖水楼我做东，宴请两位，就当是给你赔礼道歉。”，二皇子笑笑，怕林暖拒绝，继续道，“有一件礼物相送，不值什么钱，但我相信你一定会喜欢！” 第72章 可以合作嘛 秋日宴结束，从宫里出来时，林暖整个人还是蒙蒙的，她有点不敢置信，二皇子的行为太反常了，她本能地排斥。若不是陆晨阳在身边帮她圆场，她都不知道当时该说些什么。 哎，果然每次进宫都有新“收获！” “林小姐今日好风头！”，魏青君已经不掩饰自己的敌意了，刚刚姑母告诉她，林暖和陆晨阳永远不会和表兄站在一起！ “那还要谢谢魏小姐给机会，”，林暖停下上车的脚步，“若不是魏小姐今日硬拉着我玩，我现在还是那个目不识丁的林暖，真是要多谢你帮我洗清名声呢！” 魏青君脸色铁青，今日是自己失误，没关系，以后路还长着呢，“你也别得意，”，她看了一眼身后的陆晨阳，嘲讽道，“将来婚事不如意的时候，有你哭的！” 林暖心里好笑，看来自己确实像汝阳说的身份不够，魏青君没关注过自己呀。对自己的了解都是很久以前的传言，她和陆晨阳相看两厌的时候。“这个嘛不牢你费心了，好歹我也是一及笄婚事就有着落了。即便我的婚事再不幸福，那也是有夫家的。倒是魏小姐你，及笄好几年了吧？怎么还没嫁出去呢？是八字不好吗？” “你！林暖，我们走着瞧！”魏青君一瞬间红了眼圈，被气得不行。她这个人骄傲，事事不愿落在人后，可婚姻一事确实一言难尽。她已经十八岁了，一直在等表兄，可皇上就是不松口她能怎么办？眼看着她就要成“老姑娘”了！ 林暖耸耸肩，“好呀！”，然后转身上车。 马车里，陆晨阳看着她有些好笑，魏青君说她婚姻不幸福的时候他本来还怕她生气，现在看来，他的小丫头在后宅女子当中，还是有自保能力的。只是遇见二皇子这样的，她就有些慌神，不过还好，她今日表现还算可以，慢慢熟悉了就好。 “对了，二皇子是什么意思？”，林暖好奇。 说实话，二皇子给她的第一印象还不错，是那种君子坦荡荡的类型，是我做的我就承认，做错事就道歉，不会因为身份问题就逃避过去。但他是二皇子，这个身份林暖就不会觉得他会像表面这样，是一个坦坦荡荡的人。 “拉拢！是不是觉得他人看着很好，但是因为身份问题又不敢相信他？”，陆晨阳一下说到林暖的心坎里，她像个小兔子一样点头。 “我也看不透他，慢慢接触看。”陆晨阳解释。 他也是回京后才和陆昺琤有接触，现在还不好说。 “暖暖，我们的婚姻会很幸福！”，陆晨阳突如其来的话打断了林暖对二皇子的猜测。 “何以见得？”，林暖也不害羞，直接打趣道。 “夫人拭目以待！”，陆晨阳将她的手握在自己手里，也打趣道。 林暖…… 没羞没臊，陆晨阳不会又被什么附体了吧？她有些害羞，想将手抽出来，挣扎了几次，越挣扎陆晨阳握得越紧，她也就放弃了。 到了将军府，陆晨阳还是不肯松手，林暖知道小丫头们都在车外等着呢，羞红了脸，“松开！” 陆晨阳才恋恋不舍，“今日马车怎么驶得这么快！” 马车外的陆元……知道了，下次慢点！ 林暖的脸更红了，下车头也不回进了将军府。进去之后才后知后觉，自己也没做什么呀，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哼！于是大大方方地吩咐伽罗她饿了，快上菜！ 宫宴什么都好，就是吃不饱！ 第二日，林暖和陆晨阳来到靖水楼时，二皇子已经等在那里，是二楼位置最好的一个包房。 林暖也不客气，上来就问，“我的礼物呢？我看看我到底喜不喜欢！” 二皇子知道林暖性子洒脱，也不搞文人那一套，直接将一张地契放在她眼前。 “地契？”，林暖一愣，“我要房子干吗？” “你不是想要开个小酒馆吗？这个地方很合适。”，二皇子解释。 林暖心下一紧，用眼神询问陆晨阳，是你告诉他的吗？陆晨阳摇摇头，他听林暖说过，但是并未告诉别人。 林暖没动，用审视的目光看着二皇子，不明白为什么他对她的事了解这么清楚。 二皇子笑着解释，“别误会，我没有探听你的事。这家小酒馆是我的私产，掌柜的酿酒有一套，但不会做生意，所以我一直在赔钱。后来有一个叫竹青的人来找我的掌柜要买下来，我顺手查了一下才知道竹青是你的人。” 原来如此，林暖相信陆昺琤没有骗人。竹青确实和她说过要买一个小酒馆，这样会省去很多麻烦。而她也知道他最近到处找小酒馆谈。 “我们还挺有缘！”，林暖拿起地契看了看。 这个酒馆合不合适，她要问过竹青才行。陆晨阳接过地契，递给陆元，“给竹青送过去，让他估个价，然后回府取银子给二皇子送到府中！” 二皇子赶紧摆手，“表兄不用客气，这是我送给未来表嫂的礼物。” “你也知她是你表嫂，你表兄养得起！”，陆晨阳义正词严。 “哈哈哈哈～”，二皇子大笑，“表兄好小气，我知道了，银子我会收下的。” 三人又聊了会儿天，无非风花雪月，朝堂之事倒是一句也没提，几人也算把酒言欢，气氛还算融洽。只是林暖心里一直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大概是自己不习惯吧，太把自己当回事了，林暖安慰自己，摒弃心里的成见，只当作朋友间的聊天，果然就轻松很多。 “你的酿酒师掌柜，酿酒手艺如何？”，林暖想起竹青之前说的，随口问道。 “手艺非常好，只是不善经营。也是我的错，不该让他做大掌柜，专心酿酒就好。”，二皇子解释。 “那你把小酒馆让给我了，他怎么办？”，林暖眼睛亮亮的，满眼都是希冀。 “他是我的私人酿酒师，也是我的朋友。我府里的酒都是他酿的。但因为我府里消耗不多，他才萌生出去开酒馆的想法，本来也就为打发打发时间，现在酒馆没了，自然要回府。”，二皇子看出林暖的用意，直接道，“人，我不会让的！” 林暖嘿嘿一笑，“不让，不让，但是可以合作嘛！” 第73章 林暖被下狱 至于怎么合作，都是细节，二皇子要回去问过酿酒师本人才能给林暖答复，林暖也不着急。二皇子这样决定倒让她刮目相看，他把酿酒师当成朋友，而不是可以随意吩咐的仆人。而她也要和竹青商量一下才好。 二皇子的这间小酒馆确实是竹青最中意的一间，酒的味道很好，里面的伙计都很懂行，只是因为掌柜的不善运营所致。林暖和竹青谈过后，更确认了二皇子没有撒谎，他没有调查自己。 竹青带着林暖往小酒馆跑了一次，见了酿酒师丁元青，也尝了酒。说实话林暖更喜欢花娘的女儿醉，在没有女儿醉的情况下，眼下也是不错的选择。林暖和丁元青谈了谈，其实他想开的也是类似花溪酒肆这样的一个小酒馆，因为各种原因吧，最后成了现在这样惨淡的情况。两人达成合作意向后，丁元青只负责酿酒，打理铺子全权交给竹青。 梦星河，铁马冰河包房。 朱文毓和林暖坐着，一边喝着茶一边听朱文曜背书。朱文毓抽查了几段，又问了一些问题，朱文曜对答如流，朱文毓满意地点点头。 林暖知道，该自己上场了，“这本《大学》，你花费了多少时日？” 朱文曜的气势一下弱了，“十五日”。之前和林暖说好的十日，结果他花了十五日，内心有些沮丧。第一他特别想知道为什么自己总输，想学林家的武功。第二他觉得在林暖面前特别丢人，夸下的海口没有办到。在敌人面前丢人比在女人面前丢人更甚！ “我觉得你很聪明”，林暖肯定，“你的学业已经荒废了很多年，刚开始学习只用了半月之久，已经很厉害。后面会越来越快。”林暖喝口茶，故作镇定，“只是不知道你愿意继续之前的赌注吗？” “怎么说？”，朱文曜的眼里有些希冀。他是愿意的，但是不知道林暖这次会出什么样的题。 林暖将一本《中庸》放到桌上，“和之前一样，十日内背完告诉你原因，八日内教你反手剪。” 朱文曜拿起《中庸》就走，“一言为定！” 朱文曜走后，林暖长出一口气，拍拍胸脯，然后问身边的朱文毓，“我像夫子吗？” “很像！”，朱文毓好笑，说实话林暖刚刚的样子他都被吓到了，一本正经的模样，像极了夫子。还是那种不错的夫子，不一味地打压学生，有夸奖有激励。 “那背完一本《大学》用十五日的时间算快算慢？”，这是林暖最心虚的地方，她没看过，更没背过，所以也不知道她刚刚讲的对不对。 朱文毓看着林暖真诚的表情，说实话，如果不是她最后的这个问题露了怯，他还真被林暖唬住了。没想到她是乱讲，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不算快，也不算慢，毕竟他除了背诵外，一些意思也弄明白了。”。 林暖点点头，那就是中等水平呗。可惜她忘了她问的是谁，朱文毓哦，天禄王朝第一才子，和他学习的速度相比，有几个能算快的？ “小姐，不好了！”，浅云从楼下上来，气喘吁吁地道，“有人来这里闹事！” 林暖……有人在梦星河闹事？这就是揍得轻了。 林暖下楼后，就见一个中年妇女跪在正厅哀嚎，旁边一副担架盖着白布，看样子像尸体。 “丧天良的梦星河啊……我女儿吃了你家糕点就死了……你们陪我女儿的性命……” 看到这种情况，林暖没有立即下楼，而是先将情况打听清楚。 据说这对母女是昨日来梦星河买的糕点，回家吃了后她女儿就突然昏迷不醒，找大夫看说是中毒，昨天夜里就去了。 那妇女边哭，手里还拿着一盒吃剩的怡口酥给旁边的人看，口口声声说梦星河的糕点有毒。 “糕点检查过了吗？是我们家的？”，林暖问身边的浅云。 “是我们家的。”，浅云回答，“并且伙计对这妇人有印象，她昨日确实在我们这儿买的糕点。” 有印象？林暖略略有些惊讶，梦星河每天的客人很多，要么常来，要么就是因为什么事情才会让伙计对她有印象。“去把伙计叫来。” 梦星河的伙计不但对她有印象，还很深刻。这妇人昨日来店里后，一直停在怡口酥前面，站了很久。小伙计看她的穿着打扮以为她没什么钱，也没有驱赶，只是耐心地讲解怡口酥是用什么做的，口感如何。 最后这妇人像是下定什么决心一样，眼圈红红的买了盒怡口酥，伙计还多给了些，又送了别的糕点试吃品。 事情打听清楚，林暖下楼。那妇人看见管事儿的来了，哭得更厉害，口口声声让林暖偿命。 偿命！林暖心里冷哼。 “既然你说糕点有毒，不妨找大夫看看，这糕点里到底有什么毒，为什么别人吃了都没事，偏偏你的女儿吃了就出事了呢？”，林暖说着，让浅云拿糕点去找大夫验毒。 那妇人手一收将糕点护在怀里，“这是你杀人的证据，我不能给你。谁知道你拿走后会不会将证据销毁了。” “你我无冤无仇，我都不认识你们母女，为什么要杀她？”，林暖反问。 “你不是故意杀她，可是你们梦星河的糕点有毒，她是吃了你们的毒糕点才死的。”这妇人一口咬定糕点有毒，此时梦星河门口已经聚满了人，大家都在指指点点。听妇人这么说，就有人跟着起哄。 “既然你不愿意将糕点拿去找大夫验，那我们便请大夫现场来验。”，林暖示意浅云去找大夫，浅云还没出门，府衙的官兵就到了。 “让开！官府办案！”，捕头进来后大声喊道，“官府接到举报，说梦星河出了人命，就是这具？” 林暖看着呼啦啦的一帮衙役，来得真快！ 捕头指着地上的尸体，又确认了苦主和凶手。得知林暖要去请大夫后，衙役直接否认，“不用了，仵作，来看看！” 衙役里走出一个背着药箱的仵作，在捕头的示意下开始验尸和验毒。一炷香时间后，仵作收拾好工具，“该女子因误食老鼠药导致中毒身亡，而这盒怡口酥中确实含有老鼠药。” 哗……仵作的话一出，梦星河门口突然炸了锅，大家议论纷纷，全都是“梦星河卖毒糕点！” 林暖知道，这件事不对劲，第一衙役来得太快，第二他们准备得很齐全，完全不像接到报案匆匆赶来的模样，仵作都是随着衙役一起来的。 衙役拿着铁链上来就锁林暖，竹青见状，想要站出来承担责任，自己才是梦星河的大掌柜，要下狱也应该是自己才对。林暖朝竹青摇摇头，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这些人就是冲着她来的，竹青即便认罪，她也肯定逃不掉。 第74章 告到他姥姥家! 现场人证物证俱在，捕头和衙役又不给林暖申辩的机会，强制将她锁下。林暖没有反抗，对浅云使了个眼色，浅云悄悄从后门出去，直奔西郊大营。 朱文毓跟在林暖身边，对捕头道，“我是御史台朱文毓，跟你走一趟，走吧！” 捕头……他打量了一下朱文毓，不认识。 御史台监察百官，听着挺吓人，但对方他不认识，那就应该只是一个小小的言官了，不用怕他！ “你不要耽误官府办案，靠后！”，捕头喝道。 捕头身后的衙役轻轻碰了碰他的胳膊，在他耳边轻声道，“朱宰辅的长子好像叫朱文毓，京城第一才子！” 捕头……他怎么在这里？对方可没说此时梦星河还有这种级别的人物。 “原来是朱台监，下官依法办事，不知朱台监可有什么指教？”，捕头知道朱文毓的身份后，还是客气了一下。 朱文毓冷哼一声，“没有指教，最近圣上总说要肃清朝政，特指近年来的冤假错案，并让御史台巡狱，不若就从这个案子开始吧，御史台奉旨监察审理此案！” 捕头…… 朱文毓没有撒谎。自西林郡富绅案后，皇帝就让御史台的台院专门成立一个巡查司，不定时巡察各地牢狱，以免有冤假错案，也给当地的父母官一个警醒的作用。朝廷的政令早就下发到全国各地，作为京城府尹，他们是第一个收到诏令的人，捕头自然知道这件事。 林暖感激地看了朱文毓一眼，这人真好！有朱文毓在，她就不怕对方有小动作，放心不少。 进了监牢，林暖直接被提审。她本来还担心对方会对她用刑，虽然知道不能打死她，但谁也不愿意白白挨几下不是？可林暖往堂上一站，看见旁边穿着官服的朱文毓时，心里顿时觉得暖暖的。想起这么久以来自己对他的欺压，心里竟生出一丝愧疚来，这件事过去了，她一定好好对朱文毓，再也不让他帮自己写话本了。 其实林暖没什么好交代的，对方证据也不足。那女子死于老鼠药中毒，糕点里面查出有老鼠药，就能说明是她害人吗？谁知道老鼠药是不是她们自己家人不小心洒进去的？尤其是自己根本没有动机杀人。 所以，林暖实话实说，不是自己该担的责任，一概不认。 府尹也问不出什么花样来，翻来覆去就那几个问题，惊堂木倒是敲得震天响，可林暖又不怕他，敲呗！ “大理寺卿唐大人到！” 大理寺卿唐高杰一身官服神情肃穆，身后跟着陆晨阳和两个大理寺的衙役。 陆晨阳一进府衙看着跪在地上的林暖眉头紧皱。已经入秋了，地上那么凉！抬眼看看给唐高杰溜须拍马的府尹，周身的冷意不自觉地散发出去。 府尹不自觉打了个冷战，天气凉了，回去得加件衣服了。 唐高杰用眼尾扫了一下陆晨阳，知道你小子心疼，好歹收着点呀。 “林暖，乃将军府嫡女，又是陆将军的妻子，按律，皇亲贵族之事该交由我大理寺审理。”，唐高杰笑着和府尹打招呼，但是说出的话却不容置疑，“来人，将林暖带回大理寺！” 府尹赔着笑脸，“可是……” 唐高杰看着林暖，呵斥道，“无法无天了，给人下老鼠药，你怎么不当街抢人呢？知道后果吗？” 林暖……这都什么跟什么呀？乱七八糟！ 府尹……得嘞，我听出来是点我了……真是一句逻辑都没有！但是我听懂了，知道后果，不抢，您带走吧！都是大人物我也管不了，你们争吧！ “还愣着干什么？”，府尹看着旁边记录的师爷，“快给高大人移交犯人的文书！” “府尹大人请注意措辞，你现在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林暖是犯人！”，朱文毓冷冷的声音传来，师爷手一抖，重新开具文书，这次改成了嫌犯。 “办案不严谨！”，朱文毓皱着眉头，“典狱多么重要的地方，稍稍一个马虎就有可能让人含冤一生，怎能如此马虎！” 府尹…… 师爷…… 陆晨阳扶起林暖上下检查，“他们没对你动刑吧？有朱台监在，要是受了什么委屈，你大胆地讲，让朱台监参到他姥姥家！” 这一招，陆晨阳跟林暖学的，对付文臣就得用武将粗犷的一面，你和他文绉绉的走流程永远走不过他，就得不讲理用市井的一套才行。 林暖实在憋不住，将头轻轻靠在陆晨阳的胸前，用他的身体挡着脸，太好笑了怎么办！ 府尹……苍天可见，刚刚因为朱文毓在，他是按流程审理的好吗？这林暖怎么还委屈上了，趴在陆将军的怀里哭上了？ 林暖肩膀一抖一抖，她要笑疯了，被抓前的忐忑早就没了，一句告到他姥姥家一下戳到她的笑点上，停不下来！ 朱文毓也有点不好意思，虽说言官就是监察百官告状的，可告到他姥姥家是什么鬼？ 唐高杰……没眼看，府尹都吓成什么样了你们还告到他姥姥家！“走吧！” 大理寺，林暖被安排在一间单独的牢房，很干净，位置也很好，不吵。 林暖将梦星河的事情详细地给陆晨阳讲了一遍，最后道，“他们手里虽然有证据，但这些还串不起来，只要不能证明老鼠药是在梦星河被下到糕点里就没问题。”想到这里，两人都忽然一惊，“所以现在的重点是保护好梦星河的厨房！” 如果有人栽赃陷害，林暖被带走，梦星河肯定会乱，这是下手的最好时机。 陆晨阳也不多说，带着陆元直奔梦星河。大理寺有唐高杰照顾他放心，现在的战场在梦星河！ 他和陆元脚底生风一般，赶到梦星河时，还是晚了一步。 梦星河已经被五城兵马司的人牢牢围住，任何人不得进出，他们正在厨房搜索证据。而带队的正是副指挥使陈永，陈靖怡的父亲。 第75章 陆晨阳，你真孙子! 陆晨阳升任西郊大营的统领后，五城兵马司指挥使一职便一直空着，皇上还没物色好新的人选，便让副指挥使陈永暂时监管。陈永之前便是正指挥使，只是被女儿拖累降成副职。 陆晨阳看到陈永带队时，就知道不好。陈永这个睚眦必报的人一定会将他降为副职的仇放在林暖身上。 “案子不是已经移交给大理寺了吗？”，陆晨阳冷着脸问，“为什么陈副指挥使会围在这里？” “回陆将军的话，卑职奉命在这里寻找梦星河有毒糕点一案的证据。”，陈永模糊回答。 “奉谁的命？”，既然对方装傻，陆晨阳不介意将问题问得清楚准确些。 “这个，恐怕陆将军无权过问吧？”，陈永直视陆晨阳毫不示弱。 “那我便进宫问问圣上，五城兵马司到底在为谁做事，听谁的号令！”，陆晨阳上过战场，周身的威压释放出来，不禁让人胆颤。 “五城兵马司，主管京城安防以及部分刑事案件，我在这里查案，不需要听谁的号令，职责之内。”，陈永还是丝毫不惧。“倒是陆将军，您的职责在西郊大营，为何要来这里？” 陈永想起自己这么多年的努力，就因为靖怡和林暖的小女儿家玩闹给闹没了，心里就憋屈。明明陆晨阳已经升职走了，可圣上就不提将他提正的事，后来他找人打听过，因为之前的事情，圣上对他印象很差，恐怕这辈子就这样了。想起这件事，陈永就恨，现在眼看着要抓到林暖的把柄，他怎么可能放手！何况有人答应过他，这件事做漂亮了，他还可以被扶正！说不定还能再进一步。 “副指挥，在梦星河的厨房找到老鼠药。”，一个衙役将一个罐子呈给陈永，“这里是白糖，但仵作刚刚从这里验出老鼠药。” 陆晨阳心里一凉，糟了！多说无益，于是带着陆元离开。 “你去盯着陈永看他受谁指使。”，陆晨阳吩咐陆元，然后又回了大理寺。 大理寺的监牢，林暖知道这件事后没慌，似乎早就预料到一样。想了又想，她没有杀人动机，既然在糖罐里找到老鼠药，对方只能说后厨的人不小心将老鼠药混进糖里，是个意外事件。既然是意外事件就和她这个东家关系不大，那么对方将事情搞这么大，肯定另有所图。 “那对母女查了吗？”，林暖问。 “查了，那妇人还有一个儿子，之前一直生病，因为没钱医治拖了很久，眼看着就要没了。最后那妇人跟娘家借了银子才将儿子的病治好，刚治好，女儿就没了。”，陆晨阳想了想，“后厨误操作将老鼠药混进糖罐的机会大吗？” 林暖摇摇头，“不会。” 别说梦星河的客人非富即贵，即便是胡桃糕点，她对后厨的要求也非常严格。但凡有毒有害的东西根本进不了后厨，怎么会出现老鼠药。后厨每日都有检查，规格比前厅更严谨，梦星河的伙计绝不会将老鼠药带进后厨。 “你说，那妇人既然能从娘家借出银子治病，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借，非要拖到孩子快不行的时候再借呢？重病花的银子更多，还遭罪。”，林暖疑问。 “已经派人去查了，陆元现在跟着陈永，我估计明日就知道他背后之人。”，陆晨阳心里有个猜测，但没有证据之前他还不能妄动。 林暖心里也有猜测，知道梦星河是她的，有仇，除了大皇子也没别人了。只是大皇子到底图什么呢？ “你还不走？”，时间很晚了，陆晨阳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林暖要赶人，她可是要好好休息的。 “回去没意思，我在这儿睡，省着陆元明天还得报告两次。”，陆晨阳说着帮林暖铺好稻草，又将自己的外衣脱下给林暖铺上。 林暖……爱走不走，反正她困了。今晚好好休息，她有一种预感，明天要有一场“硬仗”要打。 林暖躺在稻草上，背对着陆晨阳，而他则靠坐在她身侧的墙边，闭目养神。 两人都是一夜未眠。 天蒙蒙亮时，陆元悄悄摸进来，眼底红红的，看样子也是一夜未睡。 “这是伽罗带给您的，”陆元将一个小包袱递给林暖，“他和浅云还有林十三一直守在外面。” “查到了吗？”，此时的陆晨阳更关心事情的动态。 陆元的脸色不太好看，“陈永背后之人是大皇子” 陆元的话一出，林暖和陆晨阳都是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他们猜得不错。 “大皇子的目的是什么？”，林暖有些怀疑，“他在打梦星河的主意？梦星河出事后也不值钱了呀帮不上他的忙。” 要说大皇子现在最缺什么，那肯定是银子，他那一支私军消耗可是巨大的。但要银子为什么要伤梦星河的名声呢？这不就不值钱了吗？ 陆元的表情非常严肃，“他不止要梦星河！” 陆晨阳和林暖面面相觑，不止要梦星河？ “昨天晚上，那妇人和她的儿子惨死家中，我在官兵赶到前去验了一下，是林家枪法！”，陆元回忆昨天晚上的事情，“我本打算一把火烧了现场，当时官兵来得太快，来不及！” 林暖……是不止要梦星河，他还要她死。 林暖冷哼一声，“我死了，梦星河就能是他的？做什么美梦呢？” “大皇子昨日得到的证据并没有交给别人，他在做两手准备，最好是‘一箭双雕’，既要铲除林小姐您，还要梦星河。”陆元解释。 “实在不行，就毁了梦星河给他出出气？”林暖嘲讽，这种人要是成了储君将来当了皇帝，天下百姓还有得活吗？ 几人正商量着后面的事怎么办时，大理寺卿唐高杰气喘吁吁衣冠不整地闯了进来，“快走，这件事惊动陛下了，万公公马上就到，快！” 陆晨阳愣了一下，起身和陆元就往外走，还不忘叮嘱林暖，让她不用怕！ 唐高杰：“衣服，衣服……还有包裹，你们拿我这儿当客栈呢！” 说完亲自抓着衣服和包裹离开，边跑边骂，“陆晨阳，你真孙子！” 林暖…… 没多久，林暖就听见轻微而杂乱的脚步声和低低的说话声，紧接着，万公公拿着拂尘出现在林暖面前。唐高杰一本正经地陪在万公公的身侧，早没了刚刚的慌张，仪容仪表打理地很好，除了抑制不住地微微喘息声。 “林暖就关在这里，您有话在这里问，需要我回避吗？” 第77章 岂有此理 万公公的第一个问题，梦星河是你的吗？ 第二个问题，下毒之事是失误还是栽赃。 问完便回宫了。 林暖有些不真实的感觉，皇上的问题怎么说呢，说奇怪吧，也挺正常的。说正常吧，又看不出他是个什么态度，反正挺让人深思的。 反正自己行得正坐得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没多久，朱文毓悄悄给林暖带来消息，皇帝召他入宫问话，他会帮她说话，让她不用担心。 想起朱文毓，林暖心里暖暖的。不同于陆晨阳，林暖认识朱文毓的第一天就带有目的性，京城第一才子温文尔雅的儒生，硬生生让她逼成了一个写不入流话本的写手，想想林暖就觉得有愧，如果她这次能顺利渡过难关，以后一定要对他好些。 只是，皇帝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呢？好像有点突然！林暖在牢里辗转反侧，也不知道陆晨阳能不能找到证据帮她翻案。 皇帝怎么知道的呢？皇上自己都觉得荒唐！他之前派人去西林郡调查花溪酒楼的事情，调查的人回来后，他突然想见陆晨阳，便派人去公主府请人。去公主府的侍卫没找到人，打听了一圈才知道陆晨阳晚上睡在大理寺的监牢里，于是将事情的前因后果查了一下也没敢惊动陆晨阳就回宫复命了。 皇帝看着跪在下面的朱文毓，想起侍卫回来报的，他在府衙打着他的旗号监察的事，不由觉得好笑，这可不像他能做出的事情。 “你和林暖的关系很好？”，皇帝突然发问，朱文毓吓了一跳，但还是很坦然地回答： “回皇上的话，算君子之交吧！” 皇上点点头，“打着监察的名义坐镇公堂，就是为了帮你的君子之交？” 朱文毓很坦诚地承认，“是！” 第一他有私心，虽然打着监察的名义，但合法合理，不逾矩。这一点皇上也无法否认。第二，他想帮林暖，不单单因为她是自己的朋友。更因为他敬重林暖的为人，或者说敬重她的梦想。朱文毓将林暖开梦星河的初衷和皇上说了，现在梦星河里的很多伙计都是军属或者因伤退役的人，他们有的因为林暖才得以吃得饱穿得暖，有的因为林暖才能过上富足的生活，有机会实现自己或家人的梦想。 “林暖此举，现在还看不出成果，待得将来，她会替朝廷分担很大一部分压力。”，朱文毓慷慨激昂地道。 皇上点点头，他明白朱文毓所言，如果林暖的梦想真的实现了，确实能帮朝廷分担很多压力，尤其是户部。每年给兵部的银子中，对退役和伤残人士的补贴占了很大一部分。这是他长姐还在的时候就定下的，对这些人的善后工作一定要好，前方疆场上的人才能无后顾之忧。这些年也确实如此，征兵比先皇在世时容易多了。我朝边疆稳固，并能向外扩张拿下龟兹，都得力于这些惠军政策。 “你觉得这件事是栽赃吗？还是梦星河管理不善误杀？”，皇帝继续问。 “臣不知！但臣相信林暖的为人。”，朱文毓坦然，目前他还不知道真相，昨日跟着监察下来，栽赃的可能性非常大。 皇上没再继续问，而是让朱文毓退下。 在书案后沉思片刻，问身边的万公公，“晨阳人呢？” 万公公笑着回话，“回皇上的话，陆将军早晨从大理寺出来，便直接去了西郊大营。” “他倒是很勤奋，这个时辰了还不忘去点卯！”，皇上无声地笑了，他的长姐就这样，天塌下来，也是朝政为先。“随他去吧，我们作壁上观！” 这日早朝，本来打算作壁上观的皇上被朝臣的奏折惊到了，他吃个早膳的时间，又出了两条人命？昨晚侍卫来报只一个女子，现在全家都没了，不管凶手是谁，真是好狠的心！ 大臣们上书要求严惩林暖，罪名是滥杀无辜、草菅人命、对梦星河的员工管束不力等等。 皇上看着义愤填膺的大臣，御史台监察使上奏，魏宰辅附议赞同，然后群臣便开始附议，要求严惩。 皇帝冷眼看着他们吵，一言不发，等这些人说累了，才道，“大理寺卿呢？对这件事怎么看？” “臣认为，此案疑点重重，还需查证！”，唐高杰为人正直，也是皇帝刚提拔上来的年轻人。在他这个年纪就成为大理寺卿，在天禄王朝并不多见。 监察使一听便有些不服气地道，“此案证据确凿还有什么可查的？那妇人和孩子就是死在林家枪法之下。试问满京城除了林将军府还有谁会林家枪法？” 监察使是一位年约五十多岁的老者，留着花白的胡须，因他年龄大资历老，平时总是端着长辈的姿态，看不上唐高杰这样的年轻后生，即便对方已经是御笔钦批的大理寺卿。 唐高杰是武将出身，说话也耿直，直接怼道，“监察使大人可会填写尸单？” 监察使一愣，不知道唐高杰为什么这么问，“这是仵作之事，本官会这个做什么？” “那大人可知怎么验伤？” “可知命案的证据要有哪些？” “那大人总该知道刑事案卷的要素都有哪些吧？” 监察使自然不知，他只要知道大概流程就好，也不是大理寺的人，知道这么多办案细节做什么？ “监察使大人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干预我大理寺审案，您说结案就结案，说谁有罪就有罪？你谁呀？”，唐高杰问得“真诚”，整个朝堂顿时鸦雀无声。 皇帝坐在上首，忍了又忍，硬生生将自己要扬起的嘴角压下，心里赞道，不愧是孤钦点的大理寺卿！解恨！他看这个只会吵架的监察使老匹夫不爽很久了，有人给他出气的感觉真好！ “既如此，那就继续查吧，唐高杰，务必给孤查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不能冤枉好人，也不能放过坏人！” 唐高杰欣然领命。 退朝。 监察使大人还愣在原地没反应过来，又过了会儿有小太监来提醒他退朝，才骂道，“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第78章 陆晨阳，你这个孙子! 两天了，案子的调查一点进展都没有，对方做得非常干净，一点线索都没留，唐高杰急得眼圈都红了，“陆晨阳这孙子呢？他的事情他不管当甩手掌柜了！！！” 唐高杰怒火冲天，朝中大臣不断给他压力，一天派几拨人来问案子查得怎么样了，可他这边一点进展都没有，怎么办！！！ 没办法，唐高杰只能去大牢，看看林暖这里有没有什么线索。在大理寺门口，将军府的一个小丫鬟一个侍卫还守在这里。 “你上过战场？”，唐高杰打量着林十三，对方有军人的气质，似乎上过战场。 林十三点头，“回大人的话，属下在军中长大，参与过几场战争，因少将军需要属下来保护小姐才调到京城的。” 唐高杰虽然和林枫不怎么熟，但也从陆晨阳嘴里知道一些，能被林枫看中且特意从军中调回来守卫将军府，此人肯定不容小觑，“你会林家枪法？” “会！将军府其他侍卫的枪法也是属下教的。”，林十三据实回答。 唐高杰思忖了会儿，“你将将军府会林家枪法的人都记录下来，然后将这些人在事发当时的去处也都一一记录好送给我，能办到吗？” 林十三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册子，“得知那妇人死于林家枪法时属下就排查了一遍，并没有什么异常。” 将军府执行的还是军队的管制，侍卫统一住在府里的西跨院，每天统一训练或者轮岗值守。也就是说，将军府的侍卫不能随便出府，事发当天也没有人休沐或者请假。 又是死路一条，唐高杰的眼圈更红了，拿着小册子进了监牢。 林暖看过之后并没有提出异议，唐高杰试探性问了下，林十三有没有作案的可能。林暖给予肯定的答复，不用在林十三的身上浪费时间，谁都可能背叛将军府，林十三绝无可能。 他的父亲就是林家军，战死沙场后，林暖的父亲非常喜欢这个眼神坚定的小男孩便将他收在帐下，他的书法启蒙和枪法都是林将军亲自教的，从小和林枫吃住都在一起。有一年林暖在京城闯了祸打架没打过人家受了伤，林枫放心不下她一个人在府里，林十三才主动从边疆调回府中。如果不是这样，他现在也能和林枫一样，混个少将军了。 林暖想了想，如果从凶手会枪法这个角度去查的话，有一个地方不能漏下，“京郊有一个村子，专门收留从林家军中退下来又无家可归的人，可以去那里查查。” 林暖将册子交给唐高杰，“林十三知道那个地方，让他带你们去。” 林暖说的便是京城东郊密山脚下的庄子，她去找魏成的时候去过一次。唐高杰得林暖指点，也不拖延，当即带上大理寺的衙役和林十三直奔东郊。 到的时候，正赶上庄子上办白事。唐高杰暗中打听了一下，死者叫魏北，两日前突然死亡，也是从林家军中退下来的，在这里生活了快十年。 林十三和唐高杰趁夜里守灵的时候偷偷查看过尸体，是中毒身亡。 “此人你认识吗？是否会林家枪法？”，唐高杰问身边的林十三。 林十三的面色很不好，平时非常阳光的人此时脸上阴云密布。“认得，他是林家军的嫡系，会林家枪法。” 自林十三成为将军府的侍卫统领后，从林家军退下来搬迁至这个庄子上的事情也都交给他了，所以这个庄子上大部分人他都认识也都知道底细，万万没想到，林家军也会出现叛徒，林十三双拳紧握，手背上青筋暴起，这样的人还配有香火吗？ 这样想着他就要将灵堂给拆了，却被旁边的唐高杰拦下，“冷静！”，将军府的行事作风还真统一。唐高杰好不容易拦下林十三，赶紧叫来庄子的管事儿，问这两日有没有陌生人来找魏北。 管事想了想，“这两日倒是没见到，但前些日子，大约十天前吧，有个挑货郎总在村子里转，到处和人聊天，但好像也不是什么正经卖东西的，更像是找人。” “这人和魏北有接触吗？”，唐高杰问。 “和魏北？”，管事儿想了想，“还别说，真有接触。我那日从地里回来就看见这人和魏北在树下说话呢。”说到这里，管事儿恍然大悟，“好像自那日之后，挑货郎就再没来了，难道魏北的死和这个挑货郎有关系？好好的，说走就走了，唉！” 唐高杰给卖货郎画了画像才离开。 事情已经很明朗，背后主使知道有这样一个地方，但不知道这里的谁会林家枪法，所以先派人过来摸摸底，找到合适的人选就会避开其他人的耳目单独来往。威逼利诱之后事情成了，再杀人灭口。 唐高杰的红眼圈总算下去些，好歹有目标有方向了，只要照着画像找到这个卖货郎，背后的势力也就浮出水面。 唐高杰觉得自己的速度已经很快了，他都要踩着风火轮做事，但还是被陆晨阳的速度给惊呆了。这家伙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或者说不仅仅是惊人，而是惊龙，惊天下，震惊整个朝堂。 消失两天的陆晨阳，第三天早晨，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将一份名单送到皇上的手里。 “这是西郊大营后山的密林中隐藏的军队名单，共有两千人。军队配置完整，武器精良。”，陆晨阳将一只箭矢呈上来，“大家可以看到，这只箭矢是用精铁锻造而成，锋利无比。我朝的任何一支军队的武器都没有这种纯度和硬度的箭矢。但就是这么精良的箭矢却在这支私军上，每人百支。更别说精铁锻造的铠甲和刀剑。” 陆晨阳每吐一个字，大皇子的心就往下沉一分！ 陆晨阳，他什么时候发现他的私军的？他的老巢都被人端了，他一点风声都不知道，西郊大营那些人都是吃素的吗？大皇子的冷汗打湿了衣衫，他现在正极力地保持镇静，右手隐藏在衣衫内狠狠地掐自己，才能让自己保持清醒没有倒下去。 完了……完了……这么多年的心血，全都没了！ 唐高杰也被陆晨阳这一招吓到了，他不会无缘无故在早朝上掀起这么大的波澜，唐高杰低着头用眼尾扫了一眼陛下和两位皇子，能养得起这样一支私军肯定是他们三个。视线落到大皇子身上时，注意到他微微颤抖的衣摆，心下了然。 陆晨阳，你这个孙子！ 第79章 总算有一个儿子是好的! 陆晨阳选择在这个时机推出这件事，那肯定事先就知道林暖这件事的背后推手是大皇子！！！ 可是这之前他一点风声都没和自己透露！！！ 还有林暖，他不信她不知道，自己两条腿都要跑断了他们夫妻两个闭口不言，没有一个人告诉他这件事情的背后推手是大皇子！！！ 唐高杰恨得牙都痒痒。 朝堂上出现了短暂的平静。 坐在上首的皇上，下面的大皇子和二皇子都成了群臣“参观”的对象。 不用问，能在西郊大营的后山养一支这样装备精良的军队，也就他们父子三人，别人没这个实力。陆晨阳上奏太突然，之前没有一点风声，两个皇子阵营的人都有些措手不及，不知道这是自己的还是对家的，都不敢贸然说话。 而此时，恨得牙根痒痒的除了唐高杰还有坐在龙椅上的皇帝。 好一个陆昺琮，自己的长子！好一个皇后，自己的爱妻！好一个魏德润，自己的肱股之臣！ 真是好算计！ 陆昺琮好高骛远是什么样的人他这个做父亲的最清楚，如果没有皇后和魏家人在背后帮他出谋划策，这件事陆昺琮累死了他也做不到！ “可查出这支私军是谁养在那里的？”，皇上的声音低低的，咬牙问出这几个字来。 “回皇上的话，私军的统领臣末将已经拿下，现关押在西郊大营。皇上可以随时提审。”，陆晨阳目不斜视，回答得干脆利落。 将军统领能不能供出大皇子，或者能供出谁，这个不是陆晨阳能操心的，他做这件事的目的很简单，那就是给林暖报仇！梦星河事件林暖是冤枉的，他相信唐高杰一定会给林暖找出证据来帮她翻案。而他要做的，要乱了大皇子的阵脚让他顾不上林暖是其一，最重要的是报仇。 报这些年大皇子对公主府肆意掠夺之仇，报他栽赃陷害林暖的仇，他更不会忘了林暖中箭的伤。他忍了这么久，私军这件事完全可以私下里和皇帝说，可他就要光明正大地摆到朝堂上来，不给他翻身的机会。即便有人给他顶罪，暗地里皇上也不会饶了他。 “将人提进来”，皇上脸色铁青，“唐高杰，准备三司会审，孤要亲自问一问！” 唐高杰：“臣领旨！” 下了早朝，唐高杰准备三司会审时，三司那些老家伙忽然身体都不舒服了，唐高杰恨得牙都痒痒了。剩下他一个大理寺卿孤家寡人搞三司会审？ 这些老臣都知道这件事涉及夺嫡，两个皇子早就暗地里较劲，现在又多出一个皇上的外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都躲得远远的。先让御史台出面吵，吵出苗头了，他们再上！ 唐高杰忽然感念起陆晨阳和林暖的好来，还是兄弟够意思啊！ “不骂陆晨阳是个孙子了？”，大理寺监牢里，林暖看着愁眉苦脸的唐高杰。 “大小姐别取笑我了，陆晨阳将人提回来三司会审就要开始，没时间了！”，唐高杰在大理寺准备三司会审，顺便来监牢找林暖吐槽。他其实和林暖接触不多，但这件事没人可以说，他只能跑来这里一吐为快，不然他都要憋死了。 林暖嘿嘿一笑，“看在您尽心竭力帮我洗脱罪名的份儿上，我便送你一条锦囊妙计吧？” 唐高杰的苦瓜脸瞬间上扬起来，眉角眼梢都是喜色，“你有办法？” “你想想，那些老奸巨猾的为什么敢在皇上说要三司会审的时候生病？”，林暖压低了声音道，“因为大家都知道，这是皇帝在朝堂上说的话，不提三司会审这么大的事情不合理。” “所以你呢，不要按流程走，将三司会审的地点设在大理寺可以，但是会审的人，只能是皇上自己，连陆晨阳都只能守在门外，知道了吗？” 唐高杰点点头，“那我呢？” 林暖像看白痴一样看着他，“你敢进去伺候？” 唐高杰的头摇成拨浪鼓。主要是皇上一点意向都没透出来，陆晨阳的奏疏来得太突然皇上也被打个措手不及，他估计也没想好怎么处置呢。 林暖继续，“我估计，陆晨阳今日回不来，他要给皇上留够足够的考虑时间，所以你也不必着急。到时候就守在门外，皇上出来的时候审出什么结果你就起草什么样的卷宗即可。” 唐高杰还是有些不放心，“如果不是这样，皇上一来看着三司会审是个空架子怎么办？” 林暖摆出一副难为情的样子，“要不，你将生病的老家伙都抬过来？” 唐高杰……说实话，他不是没想过！ 林暖猜得不错，陆晨阳当日果然没回来，而是第二天一早将犯人押进京。将人犯押入大理寺后，陆晨阳进宫请旨。御书房的门口，大皇子和皇后跪在那里。 御书房内，皇帝似乎一夜没睡，眼里都是红血丝，看着很吓人。 “梦星河的事情是大皇子做的？”，皇上看见陆晨阳的第一句便问出来。 “是！” “这只能是导火索，他还做什么了？”，皇帝心下了然，单单这一件事，陆晨阳不会做这么绝，直接将这件事搬到朝堂上。他一夜没睡，他身边的暗卫也没睡，在外面忙活了一夜，陆晨阳来之前，暗卫刚刚汇报完离开。 陆晨阳也不客气，将西林郡公主府的事情和林暖遇刺的事情一一坦白，有理有据。 皇上看着陆晨阳呈上来的证据，心里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他再不喜欢陆昺琮，那也是自己的儿子，他看着他长大，从牙牙学语一直到如今的模样。 “二皇子有参与吗？”，皇上有气无力，似乎用光了所有的力气才问出这句话来。 陆晨阳摇摇头，“没有！” “没有怀疑对象，也没有证据，二皇子没有任何参与的迹象。” 皇上点点头，总算有个儿子是好的。 “孤有一件事，想了整整一夜，还是一点头绪都没有。”，皇上看着陆晨阳，斟酌着道， “我让霍辕查了很多往事，似乎，昺琮一直在针对你。”说到这里，皇上顿了顿，“回想起来，不只昺琮，似乎皇后也是，很多事情他们似乎都在不着痕迹地针对你，为什么？” 这件事，皇上想了很久也不明白，为什么？ 其实不光皇上想不明白，陆晨阳也不明白。 “孤想了很久，能给孤答案的，便是孤的长姐你的母亲。” 陆晨阳沉默片刻，“皇上是说，我母亲留给我的匣子？” 第80章 皇上最爱的女子 长公主生前并没有特别给陆晨阳留过什么东西，摆在台面上的，也就陆元那些暗卫是给他保命用的，公主府的财产不用她说，她相信当今陛下即便收回也会保他一生衣食无忧，她本身就不看重这些。 不能摆在台面上的，只有这一个小匣子。是他很小很小的时候母亲给他的。遵从母亲的命令，他一直没有打开过。 陆晨阳陷入沉思，皇上也不逼他，等他自己做选择。“你从来没有打开过吗？” 陆晨阳点点头，“母亲说，我不能打开。但是大皇子觊觎过他。” 这件事陆晨阳和他说过，他知道。 “长姐年轻时曾得到过一幅藏宝图，昺琮大概以为那个匣子里是藏宝图，唉，”皇上叹了口气，“这支私军他养得也挺费劲！” 当时有几个人知道长姐手里有一幅藏宝图，可是没人知道，那幅藏宝图在自己手里，长姐亲自交给自己的。 陆晨阳……这是有要原谅的意思？ “那都是精铁，大皇子手里至少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铁矿。”，陆晨阳适时提醒。 皇帝沉默，他昨日就想到这一点了，没想到，自己的这个儿子还“挺能干！”，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有这么多小动作自己都不知道。“已经派人去清查了，你放心，他犯得错，孤绝不姑息！” “我去取匣子，皇上是先审还是等我？”，陆晨阳想开了，匣子里的东西本来就是母亲要自己交给皇上的，那自己早一点交晚一点交也没什么区别吧？他也想弄明白为什么大皇子总针对自己。 “我在这里等你！”，皇上也想知道，为什么。知道真相他才能继续妥善处理门外的母子。 陆晨阳从宫里出来没有回府，而是直接去了大理寺。 林暖看着风尘仆仆的陆晨阳，他也是一夜都没休息好。“事情解决了？” 陆晨阳摇摇头，“当年，陛下给我们指婚后，我送给你的彩礼，在哪儿？” 林暖的心沉了下来。他要退婚？难道事情出了什么差错？她看着陆晨阳，一时没了反应。 陆晨阳握着她的手，轻声安抚，“乖，事情很顺利，但是我现在需要那个东西救急！” “你送来那么多彩礼，应该都在库房吧？我记得兄长说过，让管家封存好，将来都要给我带回公主府的。”，林暖的表情还是有些严肃，“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陆晨阳没解释，而是继续问，“不是那些俗物，我当时嘱咐过林枫，有一个小匣子，是专门给你的。” “哦，那个啊，在我房里，伽罗收着呢，是什么东西？”，林暖的担心变成了好奇，是什么东西现在能救急？ “是我母亲给留给我的唯一的东西。”，陆晨阳解释。 林暖突然想起来，在西林郡公主府时，金望岳曾经带着一把古铜色的钥匙去陆晨阳的房间找东西，那个时候他和她说过。他说那东西是他母亲留给他的，他一直保存得很好，谁也找不到。原来在自己手里？怪不得大皇子的人找不到，谁能想到他把它当彩礼送自己了？ “我去取匣子，你安心在这里待着，我保证你很快就能自由了。”，陆晨阳说着便起身离开。 “等等，”林暖叫住他，“你把伽罗带进来，我和她说过那件东西很重要，没有我亲自传话，她不会给你的，即便给了，也肯定不是真的。” 陆晨阳看着林暖，无声地笑了。小丫头天天喊着要退婚，要退婚，原来把自己送给她的东西放得这么认真。 林暖的脸微微一红，“是我兄长说的，说我便是丢了命也不能丢了这个匣子！早知道我就不要了，哼！” 陆晨阳也不戳破他，开心地走了。 陆晨阳拿到匣子，马不停蹄地进宫，大皇子和皇后依然跪在御书房门外。 两人看见陆晨阳去而复返的时候，眼里都是讶然，看到猜不到的感觉，总让人往最不好的地方想，越想越糟糕，情绪越低落。 “母后……”，大皇子的声音有些哽咽和颤抖。 “闭嘴！”，皇后小声吼道。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先忍着再说！ 御书房内，皇上看着摆在眼前的小匣子，“打开吧！” 陆晨阳将手里的钥匙放到匣子上，“您自己来吧，我母亲说了，这里的东西我不能看，我在外面等您！” 皇上……他怎么那么听话呢！看看皇姐教育的孩子，再看看门外自己的孩子，唉！ 皇上小心翼翼打开匣子，里面是一个小册子，上面熟悉的字体，一下子模糊了他的眼睛。 乐正谷云，他这一生最爱的女子。 里面是她写给他的信。 他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就有这样的一个习惯，两人只要不在一起，就会各自将每天好玩的事情或者思念之情记录在纸上，等他们见面了，将这些信纸交给对方，就像他们从未分开过一样，他了解她的每一天，她亦然。 后来他们之间的事遭到母后的反对，偌大的皇宫容得下权力和争斗，却容不下他最心爱的人！ 皇上记得很清楚，他和母后大吵一架执意要将人接进宫的第二天，谷云就不见了，消失得很彻底。 他派人找了她很久，无论如何都没有音讯，直到一年后，手下的人带回她已经去世的消息。 皇上直到今天都不敢相信，时隔二十多年，他能再次见到她的手书，字字句句都是写给他的手书，记录的全是她消失后的生活。 陆晨阳在御书房外等了整整两个时辰，他都有些怀疑，皇上是不是在里面出事了，一点声音都没有。 跪在书房门口的大皇子和皇后更是难熬，陆晨阳好歹站着，他们可是跪着，跪了整整一夜。 皇后跪了一整夜实在熬不住，倒下了。 大皇子和旁边的宫女手忙脚乱不知道该怎么办，是送到这里的偏殿呢？还是抬回延春宫？或者，按陛下的意思不管了？ “快快，给皇后娘娘喂点水喝！”，万公公也是第一次见这场面，也有点拿不准主意，希望喂点水之后皇后能自己醒过来，那便谢天谢地了。 陆晨阳站在霍辕的身边冷眼看着，“大统领不去看看？” 霍辕……“我不是太医！陆将军不去看看？” 陆晨阳：“我也不是太医！” 第81章 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皇后喝了水还没醒，万公公没办法只得差人将人送延春宫。 御书房门口，只剩大皇子一人孤零零地跪着。丧气、仇恨和恐惧几种情绪交织在一起，他用一种怨毒的目光盯着陆晨阳，满脸都是我要找你报仇的表情。 陆晨阳嗤笑一声，都现在了还想着报仇呢！ 大皇子看着陆晨阳的表情，似乎一切尽在掌握之中，他心中略略有些慌，难道他知道了什么才这么胸有成竹吗？不可能，绝不可能，母后说，陆晨阳绝无可能知道那件事！ “吱呀！”一声，御书房的门开了，皇上从里面走出来。 “孤有些乏了，三司会审的事情交给三司的人去办吧！三日后，孤要一个结果！”皇上说完盯着陆晨阳看了很久才转身回寝宫，万公公跟在皇上后面伺候着。 陆晨阳……皇上的眼神很奇怪！也不知那匣子里写的是什么。眼神转到大皇子处，又是一愣，秉公处理？他不保这个儿子了吗？ 跪在下面的大皇子有些慌了，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跪了这么久依然得不到父皇的原谅。之前还说父皇亲自审怎么突然变了？陆晨阳到底和父皇说了什么？三司审的意思，是把他交出去了吗？父皇已经放弃他了吗？不，不，这绝不可以！ 既然别人不可信，那就只能信自己！ 万公公没走多远又折回来传圣上口谕，皇上让他回府，在案情没查明白之前不得外出。 三司会审的第二天，大理寺突然收到梦星河后厨有老鼠药的证明，同时，大理寺还审出梦星河后厨伙计的口供，里面交代了梦星河后厨管理混乱，卫生不好等等一系列问题。 紧接着，大理寺又从魏北的家中搜出林暖给魏北的密信。 事情似乎朝着不好的方向发展了。 陆晨阳没想到，大皇子都无法自保的时候，还想着将林暖拉下水，还有时间做这么多小动作。 “大概知道自己不行了，想要鱼死网破吧！”，林暖总结，“不过，这个时候大理寺不应该是尽全力调查大皇子的案子吗？怎么还有精力来查梦星河的案子？” “是五城兵马司不断呈出来的证据，唐高杰陷在大皇子案里面出不来，负责审核这些证据的，是一个叫刘黄的主簿，大皇子的人。” 原来如此，林暖想着自己能翻案的可能，“如果，真的定案了，会是什么后果？” 陆晨阳想了想，“得看情况吧，现在还不好说。” 陆元低着头没说话，其实很好说，但是公子不想让小姐害怕，按照律法，杀人偿命，即便是贵族，也不会轻饶。 林暖看陆晨阳吞吞吐吐的模样，也猜出来了，安慰道，“没关系，我相信你，这段时间将军府和竹青他们就交给你了。还有我的小酒馆，告诉绿尘，小姐酒馆布置的事情就交给她了，不能偷懒，等我出去了，就要去新的小酒馆喝上一杯。” 陆晨阳又让林暖按照平素的习惯写了封信，他念，她写。“好像和密信的笔迹是一样的，有什么人能拿到你的书信吗？” 林暖想不起来，她本来就不爱写字，能口头吩咐的都吩咐了，不行就拿信物，很少动笔。 “你再仔细想想，”，陆晨阳皱着眉，“按你所说平素不怎么写字，那对方是怎么模仿到你的笔迹写这封信的？” 林暖想了想，“我只有特别生气的时候会写几个字让自己冷静下来，最近一次，好像还是……” 林暖想起来了，是她和陆晨阳吵架，自己把自己关在书房，开始发泄般地写了几个大字，冷静下来后，还特意抄了一篇小楷。因为很久没有写满满一篇字了，她当时特别满意。 “在我书房有一篇小楷。我写的很多字都是发泄情绪，跟泼墨没什么区别，但有一篇小楷我很满意就保存下来。”林暖终于想起来，像是找到希望一般，灰暗的眼睛又亮起来，“你去问伽罗，府里小丫鬟谁什么时候打扫书房，她最清楚，带上林十三！” 陆晨阳毕竟不是将军府的人，很多事情做起来缩手缩脚，但是伽罗和林十三不一样。林暖不在，伽罗和林十三联合起来，管家也要退避三舍。 陆晨阳明白林暖的意思，也不耽误，直奔将军府去找翻案的证据。 陆晨阳离开没多久，大理寺少卿曹宇带着几个人来到牢房，“这是哪一位？所犯何事？” 衙役将林暖的身份一报，对方基本就了解了。毕竟这一段时间以来，大理寺手里就两件案子不好办，一件是大皇子的，一件便是陆将军未婚妻的。 “不是还没成婚吗？”，曹宇斜眼看了一眼身边的人，脸上写满了不满意。衙役们开始没明白是什么意思，面面相觑，没一个站出来回话。倒是跟着这位大理寺少卿一起来的主簿上前一步质问道： “我们唐大人最是公正廉明之人，你们怎么能欺上瞒下做出此等不合规矩之事！”，主簿声色厉苒，可是衙役们还是没听懂，他又道，“说，你们收了林暖多少银子将她安排在这间牢房！” 这下衙役们明白了，林暖虽是将军府嫡女，但目前还不是皇亲国戚，所以按规矩，她只能住西边环境差一些的牢房，还不能住这里。 “可，这是……”，一个衙役刚想解释就被同伴拉了回去，“是是，这就换，是属下疏忽了，不知道原来他们还没成婚呢！” 林暖看着身穿官服的大理寺少卿，他叫曹宇！也没有挣扎，一句反驳的话都没有就跟着衙役去了西边的牢房。环境比之前差了不少，阴暗潮湿，而且人很多，很吵。林暖皱着眉，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没办法！ 反过来想，大皇子的案子估计有点难了，否则话，唐高杰不会一连两天都不露面。明日便是皇上给的三日之期，不知道三司会审能审出什么东西来。 她的案子虽然目前不容乐观，但是她心里对陆晨阳有一种莫名的信任，她觉得，有他在，自己一定会没事。 一夜难眠。 天微微亮时，陆晨阳来看林暖时忽然被人拦在大理寺外，对方以重案犯不得探视为由，将来探视林暖的所有人都拦在大理寺门外，一点情面都没有，陆晨阳的心一下子沉到谷底，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第82章 大师兄有办法! 林暖没见到陆晨阳以及将军府和公主府的任何一个来人，便知道自己大概被限制探望了。外面肯定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而且这件事对她并不友好。 等陆晨阳肯定行不通，得靠自己。 首先，她要知道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个该怎么办呢？ 林暖正发愁，不远处传来一阵杂乱无章的脚步声，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旁边监牢里喊冤屈的声音便越大。是巡狱的来了，大理寺的衙役每天不定时巡狱。 “吵什么吵，别吵了！”，巡狱的衙役一边喊着一边用手里的棍子敲打牢门，将那些喊冤的人吓回去。到林暖时，那衙役一脸蔑视的表情，“坐好了！老实点！” “咣！”，和前面一样用棍子敲了牢门才离开。 待那些人走后，林暖慢慢移到牢门口的位置，趁大家不注意，从稻草里拾起一个小纸条，是陆晨阳给她的。 纸条上有两句话，第一句，你家后院着火啦。林暖看完扑哧一乐，都什么时候了，他还想着开玩笑。乐完了，突然有些伤心。她从未想过，将军府也会出叛徒，从未想过。 不知道是哪个小丫鬟被人收买，将她的字拿出去给大皇子，让他们仿写出自己的字。 纸条上的第二句话，二皇子家的后院也着火啦！ 看样子，大皇子是想将这汪水搅浑，他不好过，大家都别想好过了。或者，他真的想鱼死网破。皇帝一共两个儿子，总得有个继承人吧？大皇子在拿他嫡长子身份赌。 林暖忐忑地又过了一天，吃不好睡不好，明显瘦了，脸色也苍白了些。 到晚上，陆晨阳依然没进来，不过，唐高杰来了。一脸灰败，林暖便知道，三司会审的结果恐怕不太好。 “谁把林暖换到这里来了？”，唐高杰在东边的牢房没找到林暖，还是在衙役的引路下才在西边脏乱差的牢房找到人。 “是曹少卿吩咐，说……” “啪！”，唐高杰没等对方说完话就给了对方一巴掌，他这两日正憋屈呢，什么阿猫阿狗都来找他的晦气。“给我换回去！” 林暖再一次回到东边的监牢，心情居然好很多，原来人的要求真的会下降。开始的时候觉得这里不好，没有自由，在西边住了两天后居然怀念起东边的牢房。如今再回到这里，竟有一种小小的惊喜，晚上终于能好好睡一觉了。 “你安心在这里住着，一个牢房我还说了算。”，唐高杰恨恨地，反正是心情不好，看谁都恼火。“不过，大皇子那边盯得紧，陆晨阳那小子暂时进不来。” 林暖表示理解，然后问，“三司会审怎么样？” “那个私军统领将所有的责任都揽下了”，唐高杰恨得咬牙切齿，“他原来是大皇子的人，这一点他没否认，也容不得他否认！但是他一口咬定私军的事情大皇子不知情，是他自己冒用大皇子的名义做的，包括公主府的财产。” “养一支私军，这是三族之祸吧？”，林暖有些不确定，大皇子许诺了什么好处让对方这么帮他？ “少了，九族！”唐高杰叹了口气，“不过，他是个孤儿，找不到族人了！” 原来是这样，所以才敢替大皇子扛下这么重的罪责。 “二皇子犯什么事了？”，林暖好奇，大皇子手里有二皇子的什么证据。 “结党营私！”，唐高杰不以为意。成年的皇子，尤其是皇上还没立太子的时期，不结党才奇怪吧！都是青年才俊也都贤名在外。 “我明日不能来看你了，大理寺也不都是我的人，你自己小心。”，唐高杰将消息告知林暖后就该回了，他还要向皇上复命。二皇子也被禁足，他真怕皇上再让大理寺查二皇子结党营私的证据，那他干脆递辞呈得了。 “啊……”，林暖突然捂着肚子，“好疼……” 唐高杰吓了一跳，“你怎么了？” 什么病啊说来就来也天突然了吧？但是看着好像也没怎么着呀？脸色是苍白了些，不过有几个住大牢还能脸色红润的？ “我这是旧疾，一般大夫看不好。都是晨阳哥哥找虞太医来给我看的～”，林暖娇滴滴的声音一起，唐高杰不禁打了个冷颤。我懂了，姑奶奶您别疼了，人马上就到！ 晚上，虞太医来看林暖时，还带了一个小医童。 林暖看着长得人高马大的医童，忍不住笑开了花。“你怎么来了？” “唐高杰说你病了，我不放心来看看。”，陆晨阳看着脸色苍白的林暖，有些担心。 “我没事，因为唐大人说他这两天来不了，我想着得找个合适的人来帮我传消息，就劳烦大师兄了！”，林暖朝虞放太医拱手行礼。 虞放冷哼一声，没眼看。 每次都是这种时候才想起他，享清福的时候从来想不起他。“手伸出来！” “不麻烦不麻烦，我真没病，就是个计策，您看着编一个吧，大概需要每日来一次的就行。” 虞放……得寸进尺！ 等林暖和陆晨阳说完话，虞放脸色冷冷地斜睨了一眼陆晨阳，“我听说，如果不是你自作主张将私军的事情直接呈上，大皇子不会鱼死网破死咬着林暖不放手，有这回事儿吗？” 这件事，陆晨阳确实有些内疚。他的本意是打个大皇子措手不及，让他顾不上林暖，给唐高杰争取点时间翻案。在他的谋划中，皇上一定会出面保大皇子，毕竟是自己的嫡长子。这样的话，他就有时间和大皇子谈条件，大家各退一步相安无事。 谁知道皇上没按套路出牌呢！ 谁又能料到大皇子要鱼死网破呢，同时还要拉二皇子下水。 现在的陆晨阳还不知道，大皇子其实还想拉他下水，只是他在京城的时间短，他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证据。 “是我没考虑周到！”，陆晨阳很抱歉，“我一定能找到证据翻案，相信我！”他其实已经有了一部分证据了，还差一丢丢。 “哼！”，虞放冷哼，“所谓术业有专攻，打仗你可以，并不代表玩弄权术你也可以！” 陆晨阳虚心听着，但林暖一下从虞放的口中听出不太一样的东西，自己的大师兄还是自己最了解呀！ “大师兄，你有办法对不对？” 第83章 和武将说话真费劲 虞放对这件事的看法非常正确。 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之事和不擅长之事，他是医者，在治病救人方面没得说，但是让他做农耕之事那肯定不行。陆晨阳是一个大头兵，让他打仗他能创造战场神话百战百胜，但是回到朝堂他就不行。再比如林暖，虞放盯着她看了又看，“也没什么优点，缺点更不用说了，干啥啥不行！” 林暖……好吧，看在她还需要他的情分上，原谅他！原谅他，咬牙切齿也要原谅他！ “那大师兄觉得这件事谁能帮上忙？”，林暖“虚心”请教。 “朱文毓！”，虞放说出这个名字，林暖和陆晨阳眼前皆是一亮，对啊，怎么把他给忘了。 朱文毓是谁，京城第一才子这些虚名都去掉，他可是朱宰辅的儿子，从小就被朱宰辅带在身边耳濡目染，悉心教导，在朝堂之争上朱文毓比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都有发言权。 “我去请朱文毓！”，陆晨阳恨不得插上翅膀直接飞到朱府去。 虞放讥讽道，“大头兵就是大头兵，你一点脑子都没有吗？” 陆晨阳……忍了！ “你直接这样登门拜访，在这个时间点，你觉得朱宰辅会让朱文毓单独见你吗？你去朱府只能是朱宰辅见你并把你打发出来！”，虞放觉得大头兵的脑回路实在太简单了，他有些担心，将来林暖嫁到公主府之后可怎么办？两个人都去边疆吧，在那里能活得久些。 陆晨阳沉默，他确实想简单了，也不恼虞放对自己的态度，虚心请教。反正自己确实不懂，只要是好的建议他都听。 林暖有些不太好意思，“将他拉下水不太好吧？” 在衙门初审的时候朱文毓已经帮过自己了，那时候事情还没这么复杂，现在让朱文毓参与进来，也就是让他明确态度加入党派之争，她有些于心不忍。他完全可以做个置身事外的纯臣。 虞放白了他一眼，“将他拉下水不好，将我拉下水就好吗？我在太医院待得好好的给我拉到这里来当信鸽！” 林暖嘿嘿一笑，“你又不是外人，可是我的白蔹大师兄呢，咱俩是一家人别那么见外嘛！” 陆晨阳了解林暖的想法，他轻轻安慰她，“没关系，我会小心些。我只去让他帮我出出主意，不让别人知道他参与到这件事中。” 陆晨阳这么想着，也确实这么做了。 所以，当朱文毓睡着睡着忽然发现自己床边有人的时候，差点没吓死过去！ “谁……” “嘘，是我！” 朱文毓看清床头站着一袭黑衣的陆晨阳，也不见外，披着被子坐起来，“你怎么才来！” 路晨阳……怎么有一种他里外不是人的感觉呢？ 朱文毓最近一直关注陆晨阳和大皇子之间的博弈，每天气得在心里大骂也无可奈何。朱宰辅不允许他参与到这场争斗中，他知道朱文毓和林暖走得近，也知道在府衙的时候朱文毓已经帮林暖出过头了，所以派小厮全天跟着他。他如果敢做出一点出格的事，立马就会被禁足。这几日他一直在等陆晨阳来找他，左等不来，右等不来，再不来他都要冒着被禁足的风险去大理寺探监了。 “你是怎么想的，要将私军的事情直接呈报圣上？你这样做，大皇子除了鱼死网破互相掣肘还能做什么？”，朱文毓像看白痴一样看着陆晨阳，内心觉得，他还是适合去边疆带兵打仗。 陆晨阳……他知道错了！他已经很自责了，能不能放过他直接给答案呀！ 朱文毓叹了口气，“事到如今，如果不解决大皇子，林暖即便被翻案还是很危险，我们要想个一劳永逸的法子。” 一劳永逸，其实就是斗垮大皇子，让他手中没有权力，这样他就再也没法陷害林暖。仇已经结下想让对方突然成佛握手谈和是不可能的。 朱文毓的话一出，陆晨阳就觉得不一样，虞放说得对，朝堂上的事情还得这些文臣来。 “一劳永逸的办法，无外乎两步，第一步砍掉他的手脚，第二步釜底抽薪！而想要做到这两步，我们需要做三件事！” 朱文毓看着有些呆滞的陆晨阳，有些不满意，“附耳过来！” …… 朱文毓的三件事讲完，又给陆晨阳梳理了一遍如今朝堂的形式，并猜测道，“皇上本来要亲自审问私军统领，却忽然改变了主意，这件能让他改变初衷的事情非常重要，切记！我们只能在心里猜测这件事是什么，一定不要去试探！” 朱文毓再三叮嘱，“记住了吗？一定不要用任何语言任何形式去试探这件事是什么！” 陆晨阳默默点头，朱文毓分析得很对，虽然朱文毓不知道关于那个匣子的事情，他只是凭空猜测。但自己看得出来皇上对那个匣子的忌讳，不是忌讳里面的东西，而是忌讳任何一个想要去打听那个匣子的人。至此，他不得不佩服朱文毓，将帝王之心看得清清楚楚。虞放说得对，他得到朱宰辅的真传。 都说伴君如伴虎，朱宰辅辅政这么多年自然知道哪些事情能做哪些事情不能做！虞放说得对，在朝堂之争这件事上，朱文毓就是自己的救星。 “我手里有一些能帮林暖翻案的证据，要不要现在抛出来？”，陆晨阳真心求教。 朱文毓摇摇头，“现在还不是最好的时机，大皇子的手脚都还在，等我们砍断了他的手脚再帮林暖翻案便一劳永逸。还有，”，朱文毓反复叮嘱，“这期间一定要保证林暖的安全，别让大皇子狗急跳墙做出不利于林暖的事。” 陆晨阳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一定会护好林暖。但朱文毓觉得他一定没明白自己的话，于是反复唠叨，“你是君子不屑做小人的事情，但大皇子不是。什么栽赃陷害下毒的小人伎俩他都做得出，一点要提前防范，明白吗？” 朱文毓苦口婆心，觉得和武将说话得掰开了揉碎了，一口一口地喂啊！ 陆晨阳……真明白了……不用讲这么细的！！！ 第84章 朱文毓的第一招 朱文毓的第一招。 陆晨阳在大悲禅院找到陈靖怡时，她似乎变了一个人，无欲无求，每天只吃斋念经似乎对人世间已经没有任何希冀。 陆晨阳将好话说了一箩筐，也没让她抬眼看自己一眼。 “心死如灯灭，我对这世间已无所求，施主还是请回吧！”，陈靖怡上次和林暖发生争执，朱文毓因此参了陈永一本后，她就被自己的父亲陈永送进寺庙戴发修行，法号静思。 倒是挺符合她的心境的，静思己过。现在已经无欲无求了，很像一个真正的尼姑。 但陆晨阳知道，如果她真的无欲无求为什么不剃度要戴发修行呢？她每月都和陈府有联系，打听她母亲在府中的情况，就这样还说什么无欲无求？朱文毓说得对，对于陈靖怡这种人来说，所谓的无欲无求是自己还没找到她的欲和求，而不是对方没有欲和求。 “如果你肯帮我，我愿意将你母亲从陈府中接出来，在西林郡给你们找一处宅子，让你们母女搬到那里重新开始。我敢保证，事成之后绝对没有任何人打扰你们的生活。” 陈靖怡手里的动作突然停了，她没动也没回应陆晨阳的话，似乎陷入了某种纠结思考中。 陆晨阳知道自己赌对了，他找准了陈靖怡的欲和求。她这十几年所求不过是自己和母亲的日子能好过些而已。以前在陈府她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自己的父亲陈永身上，希望陈永这个一家之主能让自己的母亲活得好一些。可经历这些事情之后她应该明白，他的父亲是靠不住的。在陈永的眼里，利益永远最重要！ 而如今能有一个人承诺将她们母女脱离苦海，她应该会抓住这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你该知道，如今你能帮得上我，所以我愿意和你交换利益，帮你的母亲出府从此脱离苦海。等这件事过了，我找到别的方法，便不会再出手帮你。我相信这世上也没有谁愿意趟这趟浑水来帮你。” “还有，你应该明白，我的目标是你父亲，一旦我成功了，你父亲下狱，你母亲作为名义上的正妻后果是什么，你应该清楚。她没有享受过正妻的待遇，却要履行正妻的责任和义务跟着你父亲一起受苦。” 陆晨阳讲完这些，就退出屋子，留出时间给她思考。虽然他很确定，她一定会选择他所希望的那种结果。 陈靖怡手里的佛珠都要被扯断了，陆晨阳说的话，她怎么会不动心。事情走到今天这一步，她从来没想过她和母亲还能有重新开始的一天。陆晨阳是谁，大长公主的嫡子，皇上的亲外甥，自己父亲不知道做了什么事情惹怒他，凭陆晨阳的身份地位父亲肯定斗不过他。如果父亲倒了，那她母亲肯定会被连累。 陆晨阳说得对，陈永这些年对她们母女的所作所为，配她叫一声父亲吗？她的母亲一天正妻的待遇都没有享受过，凭什么要跟着他一起受苦？ 陈靖怡在佛堂跪了很久，天黑时，终于下定决心，将被自己扯断的佛珠一颗颗拾起来，收好。然后回房从自己的枕头里面找出一本册子，交给陆晨阳。 “我父亲将我送来时不准我带任何东西，一针一线都不可以。这本账册是我的小丫鬟用命偷出来送给我的。”，陈靖怡轻轻抚摸着账册，像抚摸她的小丫鬟一般，眼里尽是委屈和思念。跟了自己那么多年的小丫鬟，被自己的父亲生生打死了。 她的小丫鬟咬死没有供出账册在她这里，就是想她的小姐有一天能够有勇气面对整个陈府，救出她名义上的主母！陈靖怡想到这里，眼圈红了，她对不起自己的小丫鬟，那个勇敢无畏的小丫鬟。 “这是陈永的账册，记录了他这些年贪赃枉法的证据。”，陈靖怡看着陆晨阳，“我把她交给你，但我不需要你帮我找宅子，你给我一千两银子并把我母亲接出府，我们要去没人能找到的地方重新自己的生活。” 陈靖怡的想法很简单，如果陆晨阳帮自己找地方，那他还能随时找到自己。既然要重新开始生活，那就消失得彻底一些，和京城这些人毫无瓜葛才好。 陆晨阳点点头，“既如此，给你一万两银子，你们母女下半生即便什么都不做也能像普通人家一般好好地活着。” “好！”，陈靖怡红着眼圈答应。“我信你，账册给你，希望你说到做到，将母亲平安接出来！” 陆晨阳点头答应，拿着账册离开。 陈靖怡又在佛堂呆坐了会儿，最后给自己擦了把眼泪，既然已经决定便没什么可后悔的。回房开始收拾东西，她要时刻做好跑路的准备。 陆晨阳的动作很快，拿到账册的第一时间直奔大理寺，将账册交给唐高杰。 唐高杰连夜带兵围了陈府。而陆晨阳则趁着陈府后院鸡飞狗跳时，将陈靖怡的母亲打晕带出去。 这是陈靖怡吩咐的，她母亲思想很保守，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在她的认知里，既然她是陈永的妻子，陈永若有难，她一定要陪着尽到妻子的责任才好。陈靖怡太了解自己的母亲了，如果不这么做她母亲一定不会同意跟陆晨阳走的。 大悲禅院的陈靖怡母女最后怎么逃离京城陆晨阳不关心，他此时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大理寺。 唐高杰的办案效率很快，抓了陈永之后，连夜审讯照着账本抓人，不给对方任何喘息的时间。等到天微微亮大皇子得到消息时，唐高杰已经审得差不多，大罪已定，一些小罪他也不在乎陈永翻案，有没有都无所谓。 至此，大皇子的手被砍了下来。少了陈永这么好用的一个打手，大皇子气得差点将自己的屋子砸了！陆晨阳、唐高杰欺人太甚！陈永，五城兵马司副指挥使，他们连个招呼都不打说拿下就拿下！真是胆大妄为！ “去，找人去联系魏宰辅，让他找人在朝堂上参陆晨阳和唐高杰一本！”大皇子气到手抖！ 魏宰辅是大皇子的亲外公，这些年一直帮着他铺路，大皇子对自己的这位外祖父十分看重并倚重。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大皇子见自己身边的人愣着不动骂道，“蠢货！” 身边的人赶紧撤出去联系魏宰辅。 陆晨阳收到消息，大皇子府派人去了魏府，心里对朱文毓简直赞不绝口。事情按照他的预判一步一步来了，他就静静地等魏宰辅联合群臣参自己吧！ 第85章 朱文毓的第二招 朱文毓的第二招。 陆晨阳想着这些文臣做事的速度，明日早朝肯定有人参自己，一旦圣上生气将自己也禁足在府中，那就不好了，所以现在他得将事情都交代好才成。 吩咐陆元继续盯着大皇子府，自己则去找唐高杰聊天。 “陆晨阳，你疯了吗？”，唐高杰没有哪一刻后悔和陆晨阳做兄弟，这一刻，他是真的后悔了。 “你还嫌大理寺不够乱是吗？三司会审的结果皇上还不满意呢，林暖的案子现在也没有头绪，你还让我主动去将二皇子的事情揽下来，我干脆写个辞呈给你吧！”，唐高杰气得脸通红。 陆晨阳到底怎么想的，居然让自己跟皇上请奏，让大理寺参与调查二皇子结党营私一案。他是疯了吗？ “我帮你调查，你只要将事情揽下就好。”，陆晨阳解释。 “你疯了吗？林暖的事情还没让你长记性吗？大理寺可不都是我的人，明面上的曹宇和那个小主簿就不是！暗地里还不知道呢。”，唐高杰有些生气，为陆晨阳也为自己。恨自己无能，已经升任大理寺卿有一段时间了，大理寺还是有很多各方势力的人，乱糟糟的，办点事情可费劲。 “你先揽下来，然后再向圣上请调让我来帮忙。”，陆晨阳解释，“说不定，我还能帮你挤走曹宇呢？”，陆晨阳诱惑道。 “那你怎么不直接跟皇上申请调查呢，何必从我这里走一下？”，唐高杰问。 “我一个西郊大营统领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讲都不能直接参与查案，你想什么呢，亏你还在官场混了这么多年！”，陆晨阳无语，朱文毓总说自己这个不好那个不好，那是他还没遇见唐高杰！ 他敢保证，但凡朱文毓和唐高杰合作一次，他对自己绝对有一个彻底的改观。 林暖得知唐高杰向陛下请奏调查二皇子结党营私一事时，第一反应和唐高杰听陆晨阳说的时候一模一样。觉得唐高杰疯了。可转念一想，她又觉得这其实是一步高招。林暖记得非常清楚，封才捷是二皇子的人，在周霸天一案中，被大皇子刺杀，案子现在还没破呢。 朱文毓应该是想借着这个机会将这件事翻出来，再给大皇子一击。说二皇子结党营私，结果查着查着，就查到自己头上了，以大皇子的暴脾气，不得烧了府邸吗？ 林暖想象着大皇子暴怒时的情景，忽然觉得很解气。她什么也不干了，就在牢里等着看戏吧！ 虞放看着林暖幸灾乐祸的表情，“开心了？有这幸灾乐祸的时间不如多想想你自己什么时候能出去吧！” “我都不着急您急什么呀？这里有吃有喝还能日日见到大师兄，出去做什么！” “我堂堂太医院首席天天给你当信鸽用，你说我着什么急？一旦陛下问起来还得想办法帮你圆谎！”虞放很烦躁，如果林暖不是自己的小师妹，他才不管呢，爱谁谁，他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趟这浑水做什么！ “这个药丸给你。”，虞放从药箱中取出一小粒药丸。“收好了，如果有别的太医来查看你的情况，就将这个药丸吞下去，保证别人查不出问题来。” “还是大师兄想的周到”林暖笑嘻嘻接过来一口咽下，“我直接吃了不就完了，省着到时候匆忙没时间吃露馅了怎么办！” “你你你！”，虞放一个没注意，林暖已经将药吞了下去。 吞完之后才看着虞放道，“这是什么药啊？改变脉象的？什么症状？” 虞放无奈，“假药就是假药，改变脉象这种事情总会穿帮，所以我做的是毒药，真的毒药，只是别人解不了而已。如果没人来查你的病，你何苦遭这份罪呢！” 林暖……要死了！ 她也不知道虞放做的是什么毒药，反正她服了药没多久，便觉得没力气，非常虚弱，干什么都提不起力气。同时脸色格外的苍白，除此之外倒是没别的症状。 “解药！”，林暖有气无力朝虞放伸手要解药。 “我没带！”，虞放很坦诚。 他本来是带一颗药给林暖以防万一的，谁承想这小丫头直接就吃了，她自己不按套路出牌怪谁呢？ “你先忍着吧，这毒没什么副作用，只是让人虚弱而已。等我明日来再给你解药。”虞放想了想，“我手里的材料只能炼这一颗毒药，要不你忍到事情结束吧？” 林暖……“可以，大师兄您放心，我的身体一定能忍住，但是我可控制不了我的手，如果将来她写了什么给师父送过去，您老人家千万别见怪！” 虞放……“我明日来给你送解药！” 虞放走后，林暖已经顾不上唐高杰的请奏成不成，倒地就睡。虞放的毒药，药效也太好了些，虚弱的她有些睁不开眼，一直昏睡，晚饭都没吃。 等到她终于睡醒了，睁开眼，朦胧中似乎看见陆晨阳在她身边。好像对她说些什么，听不清，好困！ 等林暖挣扎着再睁开眼时，就看见陆晨阳猩红的双眼，他正握着自己的手轻轻地唤着自己的名字。 “暖暖……你醒了？” 睁开眼的一瞬，一种无力感再次袭来。她强打着精神靠坐起来，这才看见牢房里除了她和陆晨阳还有虞放和另一个老者。看服饰，是太医院的人？ “皇后担心你的病情，特意向皇上请奏让陈太医也过来辅助虞太医帮你看病。”，陆晨阳解释道，“你觉得哪里不舒服，快和两位太医说说！” 林暖……真想给大师兄烧一炷高香！太神了。 “我没什么大事，大概是染了风寒，有些没力气而已。”，林暖虚弱地道，同时抬眼对两位太医道，“让两位太医费心了，谢皇后娘娘的关心。” 虞太医看着林暖脸上没什么表情，可那漆黑的小眼神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朝林暖得意洋洋，似乎在说，还是我有先见之明吧！ 林暖也不吝啬，回了他一个还是大师兄最厉害的表情！ 等两位太医离开，林暖看着还赖在此处的陆晨阳，“你怎么还不走？” “我奉旨调查二皇子结党营私一案，现在调查到薛浦泽身上，因为你们之前有矛盾，所以皇上特批我可以进来看你。” 林暖…… 查案这些漏洞让他玩得明明白白的。 大理寺外，陈太医有些局促，纠结了半天终于开口道，“虞太医，林小姐的症状您怎么看？” 虞太医板着个脸，“你没把脉吗？” 第86章 你来不及办婚礼 陈太医一脸苦相，就是把脉了才问哪！林暖的症状也太奇怪了，她的脉象很虚弱，跟身体反应是一致的，但他行医这么多年还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病灶，完全不知是什么病。这样等一会儿进了宫他该怎么说？ “恕属下浅薄，实在没见过这种病灶，还请虞首席指点一二！”，陈太医很谦恭。 虞放心里稍稍同情一下这位陈太医，做人也不能太过吧，他有什么错呢？在太医院干得好好的突然被皇后点名来趟这趟浑水。 “他的病灶确实罕见，我看着，倒不像是生病。具体还不好说，慢慢给温和性的药调理看看吧。”，虞放难得好脾气一回，解释了一番。只是他刚解释完，陈太医的冷汗都下来了。 这都是什么日子呀！不是生病，那就是毒！他之前就有点怀疑但是不敢相信，既然虞太医都这么说了，那便八九不离十。我的天，陈太医在心里哀叹，这个他怎么跟皇后回话！！！ 他怎么回话，虞放管不着，收拾好回宫当值去。皇上最近也不知有什么心事，郁闷烦躁，他还得给陛下开点舒心降燥的药。 阳光穿窗而入，透过小小的窗户斜晖在墙面上，像涂满灿烂的金黄，让人心生温暖。 林暖强打着精神听完今天发生的事，心里越来越佩服朱文毓。 唐高杰向皇上请奏，彻查二皇子结党营私一事，皇上都没犹豫直接同意。然后没等他说话，就主动让陆晨阳到大理寺帮忙。对于其他的事，皇上一个字都没说，一句表态都没有。好像有意看这些人的表演，像个戏迷一样，在等这出戏的结局。 林暖一边听一边思考，随后警告陆晨阳，“你在大理寺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就好，千万不要帮唐高杰将曹宇挤出去。” 陆晨阳有些不解，“为什么？小唐尽心尽力地帮我，我不为他做点事情不好吧？” 林暖摇摇头，“什么事情都可以帮，但这件不行。这涉及党争了，你要做个纯臣，明白吗？” “反过来说，在这件事情上，如果大理寺是铁板一块上下一心都听命于唐高杰，那唐高杰的仕途也就到此为止了。他能在这个年纪就成为大理寺卿，皇帝看重的无非纯臣二字。不畏权臣和世家的力量。”林暖仔细和陆晨阳解释，“你再想想，今日朝堂上有很多人参你了吧？朱文毓是不是然让你发挥武将的做事风格。不管别人说什么都不理会，一条道走到黑？” “你和唐高杰都是武将，不要掺和到党争去，你只要守住这份本心就没问题。别看现在那帮人弹劾得有多厉害，哪怕皇上暂时扛不住压力给你们惩罚，后面也早晚会重用你们的。但那些跟着魏宰辅弹劾你们的人可就不一定了。” 林暖帮陆晨阳分析，结党营私一案象征性地查查就好，薛浦泽不是重点，重点是封才捷，查出杀他的凶手才是事情的关键。正好大皇子现在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自保和拖二皇子下水这件事上。 陆晨阳明白林暖的意思，之前朱文毓已经给他分析过一遍了，和林暖说的差不多。此时又听林暖说一遍，他竟生出一种与有荣焉的感觉。他的暖暖真聪明，对朝政的事情分析得很透彻，可以和朱文毓媲美了！ 林暖也不知道这家伙洋洋得意个什么劲，反正她现在感觉很累，很累很累！还很困！就和他说了这么会儿话，感觉比她早起练十遍剑法还累。 陆晨阳见她面色苍白，没什么力气，不由心疼，“你好好休息，别说话了，不用担心我，我知道该怎么做！” 他用眼尾扫了一眼牢房周围，在林暖耳边轻声道，“我去找虞放给你拿解药吧？” 林暖摇摇头，既然皇后派陈太医过来，说不定明天还得以看病的理由再来，反正对她也没什么影响，虚弱就虚弱些吧！ 陆晨阳无奈，也不能多待，让林暖好好休息，自己起身离开。 林暖正睡熟，突然被“哗啦哗啦”的铁索声惊醒，睁眼，就看见魏青君站在牢房外晃动着铁索喊她呢。 “好巧哦，”，林暖主动打招呼，“没想到在这里还能遇见魏小姐！” “不巧，我是专程来看看你这个阶下囚的。”，魏青君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看着林暖。“你有那么好的夫婿，怎么没来救你呀？” 魏青君是记仇的，她现在还记得林暖在宫门口嘲笑她嫁不出去的模样，一字一句，字字扎心。 林暖好笑，这女人的心眼也太小了吧，“魏小姐心眼这么小以后嫁人了可怎么办？”，林暖说完，像是恍然大悟似的，“哦！我知道了，你一直嫁不出去，不会是心眼小的原因吧？” “那你得好好改改了，否则真成老姑娘可怎么办！”，林暖靠坐在墙上，看着高高在上的魏青君，一脸我要气死你的表情。 “哼！”，魏青君的表情有些扭曲，转而平静道，“死到临头还要逞口舌之快，真不知道等你到了法场上是不是还能这么从容，那时候才叫英雄呢！” 林暖嘿嘿一笑，“我听说，人若是冤死的，临死前喊谁的名字，死后她的魂魄必会回来找这人报仇。我呢，也不知道谁冤枉我，但我那个时候肯定会记得你的。魏！青！君！” 魏青君铁青着脸瞪着林暖，林暖双手伸出像僵尸一般，嘴里还念叨着，“魏青君！拿命来！” 魏青君：“我看你还能嚣张到几时！到时候我会亲自送你上法场的！林暖！” 林暖也不惧她，“那我谢谢你哦朋友。看在你这么讲义气的份上，我若做了鬼，那就保佑大皇子娶你吧？要不真成老姑娘了，那可就丢大人了！哎，谁让我总这么善解人意呢，不用谢，不用谢！” 林暖想了想，“不过，大皇子要是不娶你也没关系，我会在那边给你布置个婚房，这边没人要，到了那边我肯定会给你安排得妥妥帖帖的，放心吧！” 魏青君面色铁青，握着铁栅栏的双手青筋爆裂，显然气得不轻。 “放心吧，我会长长久久活着好好嫁人，倒是你，恐怕就要成为老姑娘了。”魏青君突然释然了，嘲讽道，“你肯定来不及办婚礼，若你求求我，我命人将这牢房好好改改，布置成婚房倒也可行！” 第87章 朱文毓的第三招 魏青君走后，林暖也睡不着了，虽然很困。 她来探监无非是看自己的笑话落井下石，但是她字字句句离不开自己要进法场，看样子大皇子又“做出”关键性证据证明她杀人了。 这可不是个好消息！ 也不知道陆晨阳查案查得怎么样，让大皇子还有闲心制造证据栽赃自己。 淅淅沥沥的秋雨，一阵密，一阵疏，一场凉。林暖在滴滴答答的秋雨声中忐忑不安，而朱文毓，开始了他的下一步。 朱文毓的第三招。 一直禁足在府中的二皇子突然向魏宰辅发难。 昨日还在朝堂上振振有词弹劾陆晨阳的大皇子阵营的群臣，今日面对二皇子呈上来的魏宰辅的犯罪证据哑口无言。 收受贿赂，纵容家奴欺压百姓；不经司法，随意杀人；生杀予夺，独断专行；拉拢官员，结党营私；加害同僚，党同伐异。 二皇子呈上来的罪状有的有真凭实据，有的确实夸大其词了些，只是捕风捉影的事情。 捕风捉影不是问题，问题是皇上给不给时间将这些捕风捉影的事情一一查证，这个风向就很重要。 朝堂上，魏宰辅自然矢口否认，同阵营的人就跟着大骂对方无理取闹，又是一阵哄吵。 坐在上首的皇上看着有点蒙的陆晨阳，不确认这件事他到底知不知情。皇帝内心冷笑，这些人每吵一次，他就禁足或者抓几个人，抓来抓去，他的朝堂人越来越少，越来越清净。 看着跪了一地帮魏宰辅喊冤的朝臣，沉默了一早的皇帝终于开口道，“陆将军！” “末将在！” “回头看看，都哪些人跪下帮魏宰辅求情来着，你年轻记性好，帮孤记着点！”，皇上的声音很温和，但听在这些跪着的朝臣耳朵里，瞬间激起一身冷汗。 皇上这是什么意思？ “吵了一个早晨，你们也累了，下去喝点水休息一下吧。”，皇帝起身后顺便叫住陆晨阳，“陆将军到御书房来见孤！” “退朝！”，随着万公公响亮的声音，皇上已经从容离开。 众位大臣则面面相觑，站着的还好，依次退出去，跪在地上的大臣全都蒙了。这是什么意思？皇上的心思越来越难猜了。 御书房，皇帝摆好了棋盘正等着陆晨阳。 “二皇子的事查得怎么样？”，皇上看着站在旁边的陆晨阳，眼神里尽是疼爱。 “回皇上的话，末将查到二皇子结党营私的名单，但这些人只能说和二皇子走得亲近些，还谈不上结党营私。”陆晨阳斟酌了一下用词。这两日半夜去见朱文毓，他总在自己耳边念叨着，说话要小心谨慎，用好词，不要想到什么说什么。 “但臣在查封才捷时发现，杀害他的凶手正是那位私军统领。”陆晨阳想了想，也没什么好词了，实话实说吧！就报告一个结果还能说出花样来？ “哦？刚刚在朝堂上你怎么没说？”，皇帝略感惊讶。 “皇上您退朝退得有些突然，我没找到机会说。”，陆晨阳很坦诚，您自己没有任何预兆突然就退朝了，还问我为什么不说。我是想说来着，您没给机会呀！ 皇上愣了一下，随即笑道，“说的也是！林暖的案子你一直在查吧，结果呢？” “末将每找到一个证明林暖清白的证据，就总会出现能坐实她杀人的证据。”，陆晨阳叹了口气，还是朱文毓说得对，就得砍了大皇子的手脚才行。一个陈永倒下去后大皇子消停多了，但朱文毓说还不到时候，所以他一直忍着没有帮林暖翻案。 陆晨阳现在对朱文毓心服口服，主打一个听话，说什么是什么！ “林暖真的是被冤枉的？”，皇上问得很严肃。 陆晨阳不知道皇帝为什么突然这么问，难道他一直不相信她吗？“末将愿意用项上人头担保，林暖绝对是被冤枉的。” 皇帝沉默了片刻，“你很喜欢他？我记得你以前并不看好她。她也一直想要退婚吧？若不是太后突然薨世，恐怕她已经闹着要退婚了。” 陆晨阳沉默。皇帝最近太反常，总不按套路出牌，他有些蒙不知道该怎么回话。 “若你不喜欢林暖，还想退婚的话，孤可以收回婚约。事关你一生的幸福，孤希望你能慎重考虑林暖，她性子泼辣，一点没有闺中女子该有的样子，属实不是你的良配！你配拥有更好的。”，皇上的表情严肃，看得出用心良苦。 陆晨阳冷汗都出来了，不知道皇帝为什么突然来这一招，啪的一声跪在地上，严肃地道： “别人千好万好，末将只要林暖。她心中没有女红和女戒，但有天下；她爱打架遇事好打抱不平，却从来不欺压弱小。他纵有千般不好，在末将眼里，那都是她独一无二的地方。”，陆晨阳字字走心，流露出的全是真情实感。 他以前只觉得战场好，在那里可以和兄弟们敞开胸怀肆意挥洒青春和热血。那段时光是快乐的，也是迷茫的。他不知道自己要什么，林枫以前总在自己耳边念叨着，他想创造一个百年稳固的边疆，让那些敌人看到天禄王朝的旗帜就退避三舍，每每谈及他的理想，他的眼里总泛着光。他很羡慕，知道那是梦的光芒。 他和林枫一起出生入死，可他知道自己的眼里没有那样的光彩，打胜仗他也开心，只是单纯地享受胜利的果实而已。他不知道他要做一件什么样的事情能让自己的眼里有像林枫一样的光。 直到在西林郡看林暖打架，收拾赵平诗。他突然觉得，他下半生要为林暖努力，让她想揍谁就揍谁才是最开心的事。午夜梦回，他有时候也觉得自己没出息，没有林枫那样的大志向大情怀，但是林暖有啊，他只要守护她的梦想就好了呀！她的林暖和林枫一样，心怀家国天下，实现她的理想他也很快乐呀！ 没出息就没出息吧！ 皇上看着陆晨阳没出息的模样，有些心塞。林暖不学无术，天天寻衅滋事，怎么就入了他的眼呢？ “皇上，现在火烧眉毛的是朝堂上的纷争吧？”，路晨阳瞅着皇上一副不开心的模样，感觉他要插手他的婚事，于是提醒道。 都火烧眉毛了您老人家怎么还关心我的婚事呢，前朝都要打翻天了！ “昺琤状告魏宰辅，这件事你有参与吗？”，皇上将话题拉回来，问道。 “末将没有参与也真的不知！”，陆晨阳说的是实话，他和二皇子也算不上熟悉，但他隐隐觉得，这件事是朱文毓的手笔。 第88章 狗急跳墙 朱文毓的三招出完，初见成效。 第一招让陈靖怡拿出他父亲犯罪的证据，陈永落网，就相当于砍掉大皇子的手。 第二招唐高杰请奏调查二皇子，实则重心放在封才捷的事情上，让大皇子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自乱分寸。私杀封疆大吏的罪名可不小。 第三招将魏宰辅拉下水，相当于釜底抽薪。没了魏宰辅的大皇子想翻身都困难。 当时朱文毓将这三件事明明白白地讲给朱文毓听，前两件事是陆晨阳做的，第三件事，朱文毓没说。不知他用什么手段让二皇子也参与进来，狠狠地参了魏宰辅一本。 皇上一直坐在高位看戏，将这些人的小动作看得清清楚楚，他知道陆晨阳的身后一定有人指点，但这个人是谁，他不清楚。甚至他一度怀疑给陆晨阳支招的是二皇子陆昺琤。 “二皇子状告魏博易的事，你觉得有多少是真实的？”，皇上再一次发问。 这个陆晨阳真的不知道。他回京时间不长，从前也没关注过这样的事。但对于二皇子来说，既然有心想和大皇子争一争，恐怕早就在私下收集证据。诉状里面应该有一半是真的，剩下一半是为了将事情说得严重些。这样只要皇上让调查，能从宰辅手里翻出的证据肯定就不止这些。这些年魏宰辅尽心尽力辅佐大皇子，手里怎么会干净呢？陆晨阳甚至觉得，公主府的财产都有可能有一部分进了魏府。 “末将不知！”，陆晨阳坦诚。 皇帝叹了口气，“魏博易原地圈禁。着……”，皇上停顿了一下，“着大理寺调查，由刑部辅助！” 由此，大皇子的后盾没了。 圣旨一出，皇后接到旨意后第一个跑到书房来替自己的父亲申冤，皇上将人全都赶出书房，私下见了皇后一面。 过程大家都不清楚，但是不久便从延春宫传出消息，皇后病了。将自己关在宫中足步不出，后宫一概事宜由瑶贵妃打理。 陆晨阳得到朱文毓的指示，将林暖一案的翻案证据提交给大理寺。在大理寺，梦星河一案，陆晨阳看到除了自己呈上来的翻案证据外，还有一个林暖的玉佩和一包毒药。据说，玉佩是在那妇女家不远的地方发现的，而那包毒药，是从林暖的卧室找到的，和魏北死亡时所中的毒一样。 看来大皇子原本要讲一个细节满满的故事，林暖和魏北一起去案发现场，杀了那对母子后，林暖又将自己的打手灭口。 怪不得魏青君去大牢趾高气扬，似乎非常确定林暖一定会被判罪。 陆晨阳将从将军府找出来的叛主小丫鬟交给唐高杰，都没用上刑小丫鬟就交代了，玉佩是她偷的，毒药也是别人给她让她藏到将军府的。 至此，梦星河一案已经查清和林暖无关。魏宰辅被圈禁后，大皇子不能干扰查案，唐高杰很快将梦星河一案审清。 是大皇子的管家找到陷害林暖的妇人，出钱出力帮妇人将她的儿子治好，而条件就是，让她用她的女儿去诬陷梦星河。 那妇人下定决心要用女儿去换儿子一命，不承想对方从一开始，目标就是她们母女三人。 大理寺的案卷还在整理审核，今日是林暖在大理寺的最后一日，本着一个戏子最基本的素养，她现在还在生病中，身体依然无比虚弱。陈太医例行来给林暖“看病”。 “有劳了，今日怎么没见虞太医？”，林暖有气无力，不知为什么大师兄没来，只来一个陈太医？ “虞太医进宫替皇上请脉抽不开身，林小姐放心，虞太医已经交代过，给您的药错不了。”陈太医说着从药箱里取出一个小药瓶递给林暖。 林暖打开药瓶，闻了闻，“怎么还是这么苦啊，咽不下去！” “良药苦口方能治病。”，陈太医声音很低，双手不断摸索着药箱，眼神有些闪躲，似乎不敢直视林暖。 林暖将药瓶放下，“先放着吧，太苦了，我这会儿不想喝。” “林小姐又不是第一次喝，这是调理您身体的，喝下去您就会感觉好很多，不会这么无力。”，陈太医劝着。 “可我喝了好几天，也没感觉好呀，是不是方子不好用？我觉得虞太医的方子并不管用。要不，陈太医您给我开个新方子？”，林暖盯着陈太医问。“或者陈太医帮我尝尝？反正虞太医都说了，只是寻常温补的药，调理身体用的。” 陈太医的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想起皇后身边嬷嬷的话，自己的妻儿都在皇后手里，可怎么办！ 林暖有些嘲讽地看着明显慌神的陈太医。如果不是她在药王谷学过医，恐怕今天就“交代”在这了。大师兄给她开的药的确是温补的，喝不喝都行，喝了身体也不会好，不喝也不会差。有没有生病都能喝。 她一打开药瓶就闻出里面的味道不对，陈太医在这里面加了一味味道相似的草药，常人闻不出也尝不出的断命草。她今日要是喝下去，就别想着出去，直接等陆晨阳来给她收尸吧！那时候魏青君可真要高兴死了。 “不如陈太医告诉我，你来给我送药之前见了谁，或许我能帮你一把呢？”，林暖手里把玩着小药瓶，笑着“关心”对方。 陈太医额头上的汗更多了。 “我不知道林小姐说的是什么意思，药给你送来了，你记得喝，我还有事，先走了！”，陈太医拿起药箱踉踉跄跄逃出牢房！ 一边逃一边想，怎么办，他的妻儿还在皇后的手里怎么办！！！ 林暖看着陈太医落荒而逃的背影，从怀里拿出虞放给她的解药一饮而尽。看来大皇子要狗急跳墙了，在大理寺的最后一晚，她要好好保护自己才行。如果对方想让自己死，陈太医失手，那势必会派别人过来，而今晚是最好也是最后的时机。 林暖做好了对方要和自己鱼死网破的准备，来吧，看看谁能留下谁！ 第89章 失败的大理寺卿 弯月西斜，一副意兴阑珊的样子。牢房外，乌鸦声音嘶哑地叫着，每叫一声，月光似乎就血红一点。透过牢房的窗户，星光冷如清霜，粒粒冷艳凄绝。一如林暖此时的心境，无端凄冷。她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没过多久，轻轻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最后停在牢房门口。“哗啦”一声，牢房的门被打开。 林暖等黑衣人进了牢房才睁开眼，“来啦？” 黑衣人的动作顿了一下，似乎没料到林暖能猜到他的到来并堂而皇之等他。 黑衣人也不说话，执剑便刺。他的任务是取她的命，而不是陪她聊天。 一盏茶的时间后，黑衣人稳居上风。林暖不是黑衣人的对手，可她又不敢跑。如果这是一个连环计怎么办，她只要一逃出去，就立即被逃狱罪拿下。林暖越打心里越急，已经这么久了，衙役一点反应都没有。 黑衣人似乎也不愿意和她撕扯耽误时间，也想要速战速决，所以招招致命。 当林暖的手臂被对方刺伤后，她的眼圈红了，不是委屈，而是愤怒，猩红猩红。林家人打架，从来都是可以输命但不能输阵，她和黑衣人，今天只能活一个！淡淡的血腥味刺激了“将门血气”，林暖又开启以命搏命的打法。只是这一次，她的手里没有趁手的武器，只能近身肉搏！ 林暖突然崛起的气势让对方有一瞬间的气弱，林暖抓住对方气弱的一瞬息开启反击模式。 大理寺外，唐高杰一边嘲笑陆晨阳一边推推嚷嚷道，“哎哟，没想到哦，你小子有一天也能成为我的阶下囚。” “我当时怎么说来着，让你做人低调点低调点，你非那么张扬，什么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揽，现在怎么样？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吧？”，唐高杰幸灾乐祸。 陆晨阳也不恼，朱文毓早就和他分析过了，他去调查封才捷被杀的事，势必会引起大皇子一方反扑。魏宰辅一定会联合群臣来参他，现如今魏宰辅虽然被圈禁在府中，但是他的人还在，临死前的挣扎，对方一定会反扑得更厉害。 所以，他即便再小心也架不住对方鸡蛋里挑骨头，皇上也架不住群臣的“吵吵”声。最后，在陈永一案中，对方找到陆晨阳私放陈永家属出京和越职调查两项罪名，皇上不得已，只能暂时将陆晨阳拿下，交给唐高杰，关进大理寺。 “哎！”，唐高杰将胳膊搭在陆晨阳肩上，明明个子没有陆晨阳高，跷着脚硬搭，“要不你贿赂贿赂我，一百两银子，我将你和林暖关在一处怎么样？五十两你们两个做邻居，你要是一毛不拔，那今晚连林暖的面都见不到，我保证！” 陆晨阳白了他一眼，刚想反驳，右眼突然一跳。多年的军队生活让他的警惕性非常高，他看了一眼监牢门口的守卫，心脏怦怦直跳，“你有没有觉得，监牢今晚的守卫不对？”，陆晨阳沉着脸，突然收起和唐高杰嬉笑的表情正色道。 唐高杰被陆晨阳突如其来的表情吓一跳，转头看了一眼守卫，他也感到不对劲。两人相互看了一眼，撒腿就往监牢里跑。 偌大的监牢里面一个守卫都没有，陆晨阳越跑心越凉，林暖，坚持住！他在心里默默祈祷，同时脚下生风，当年在战场逃命都没有此刻跑得快。 靠近林暖的牢房，里面传来当当的打斗声，陆晨阳高悬的心稍稍平稳，但脚下的动作一刻不停，有打斗声只能说明林暖还活着。 直到他靠近牢房看见林暖浑身是血，和猩红的双眸，稍稍平稳的心又悬了起来，这个小丫头，又拼命！ “暖暖，我来了！”，陆晨阳喊着快速加入战斗。 黑衣人见陆晨阳来了，知道今晚的事情成不了，也不恋战，迅速脱离战斗就要往外跑，正好遇到后面跟来的唐高杰。 “王八羔子，敢在老子的地盘上生事！”，唐高杰和陆晨阳一样都是武将。对于一个武将来讲没有什么能比自己的老巢被人抄了更有屈辱感的，这时候还不拼命等什么！ 就这样，黑衣人被盛怒的唐高杰拿下。 “敢来老子的老巢生事，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盛怒之下的唐高杰也忘了这是什么场合，先暴揍出气再说。 这边陆晨阳将林暖的伤口检查一遍，还好，都是外伤，不致命！悬着的心放下，刚一松手，林暖就蹿出去加入唐高杰和黑衣人的战斗。准确来讲，林暖加入战斗后，场面瞬间变成林暖单方面殴打黑衣人。 盛怒之下给自己报仇的林暖，连被羞辱了的唐高杰都要退避三舍。直到陆晨阳将她拉回来，“好啦好啦，再打他就没命了。” 确实，黑衣人此刻倒在地上，只有想死的心，已经没有想死的实力了，林暖下手很重，他现在想要咬破毒药自杀都有点困难。 唐高杰也不给他休整的机会，直接从他的口中将毒药扒出来，然后五花大绑。 其实五花大绑有些多余，即便三人现在不动放他走他都走不了。先是感觉老巢被剿受到屈辱的唐高杰，后来是盛怒报仇的林暖，黑衣人此刻突然有一种后悔活在这世上的感觉。 黑衣人被绑，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大理寺的衙役才不慌不忙从各个地方回到自己的岗位。最先进来的几人看到唐高杰铁青着脸坐在审讯室一言不发，赶紧过来认罪。 唐高杰看着跪了一地的衙役，说实话有些心塞。 大理寺少卿曹宇今天晚上突然来了命令，将他们调至别处，有心思大条的不以为意，调走也就调走了，干什么不是干。也有心思缜密知道这里面肯定有事的，但是害怕出头会被曹宇针对只能默默选择附和。 “你们自己说吧，该怎么处置？” 唐高杰冷笑，堂堂大理寺从上到下这么多人，曹宇突然来了调令居然没一个人肯去给自己送消息的，他做大理寺卿还真失败！ 第90章 奉旨进囹圄 陆晨阳让陆元送了些外伤药来，他也不管唐高杰怎么安排，反正将自己和林暖关在一处。 林暖开始还没觉得有什么问题，直到上完药才发现牢房的门已经被锁上，陆元也离开了。 “你今晚又睡这儿？”，林暖诧异。陆晨阳睡这里，只能说外面的事情处理得很好，大皇子已经完全顾不上他。 “凭圣旨办事，睡这儿怎么了？我看谁敢将我赶出去！”，陆晨阳没好气地道。 说实话他现在还是有些后怕，如果他来晚一步，如果事情没有这么凑巧，皇上顶住压力没有下旨将他关起来，林暖该怎么办？他的计划里，没有今晚要来探监的行程。 想想林暖身上的伤和他看到林暖以命换命的打法，他就生气。打不过不会跑吗？林暖这性子到底什么时候能改一改？林枫到底怎么教的，小丫头输命不输阵的思想刻在脑子里，改不掉了。 林暖看着脸色铁青的陆晨阳，被刺杀的是她好吗？她都没生气他耍什么小性子呢，狗脾气！再者，自己受了这么大的惊吓他一句安慰都没有还给自己甩脸子！ “圣旨让你睡这里？”，林暖没好气地道，“圣旨怎么没让你在这里成亲呢？” 陆晨阳在气头上也接着道，“也是，该让人将这里布置布置，反正咱们两个都得住这，直接在这儿成婚得了。” 听到这里，林暖突然想起魏青君的话，她说要把这间牢房布置布置，让林暖在这里成婚。想到此处，林暖的气一下蹿到头顶，陆晨阳和魏青君真是心有灵犀，联合起来气自己是吧？ 林暖拿起小药瓶往陆晨阳身上扔，“离我远点，你就在这里成婚吧，去娶魏青君，一丘之貉你们还真是绝配！” 陆晨阳听到魏青君的名字都蒙了，怎么就扯到魏青君身上了？和她有什么关系？再抬头看林暖，她脸色铁青，这几日住在这里她脸色本就不好，经过刚刚的恶战又流了这么多的血，她的脸色更难看了。 陆晨阳有些心疼，先将自己的脾气压下来，没办法，谁让她的脾气比自己大呢。“好啦，别生气，我们吵我们自己的，和魏青君有什么关系？别提她，提她晦气。” 陆晨阳其实不了解魏青君，他知道魏青君的名声一直都很好，大家闺秀，知书达理之类的，让他讲魏青君的坏话他一时还真讲不出。突然想起有一次在宫门口林暖和魏青君对上时的情景，于是继续道： “她都嫁不出去，老姑娘了，提她晦气哈！”，陆晨阳小心赔着笑脸。 “噗嗤……” 林暖听陆晨阳这么说，什么气都没了。如果魏青君听到陆晨阳这么讲她，是不是脸都得气歪了，和她几次接触下来，她知道，魏青君的逆鳞就是婚事，是大皇子，别人碰不得。 “说实话，又奉旨办什么事情呢，赖在这里？”，林暖以为，他又办什么案子要来大理寺审案。 “有人参我在陈永的案子里越职越权，又私放陈永正妻离京，所以皇上让我来大理寺冷静冷静，反省一下错误！”，陆晨阳笑着解释。 林暖……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陆晨阳是一个纯臣，天天不苟言笑像个正人君子，他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油腔滑调的呢？ “你管这叫奉旨进来？”，林暖无语。 “那你说，我哪个字讲错了？”，陆晨阳反问。 一个字都没错！ 林暖不想理他，睡觉吧！明天她就出去了，让他自己在这里待着吧！烦人！ 秋高气爽，天空湛蓝湛蓝，白云朵朵，像一只只欢快的鸟儿，飘飘荡荡，自由飘扬。 林暖呼吸着新鲜的空气，自由真好！ 她的四个小丫头知道她今日无罪释放，一大早就来大理寺门口等她，一见到她全都围了上来，一点空隙都没留全趴在她身上。 林暖…… 旁边的林十三也很高兴，站在旁边看着她们笑！ “林十三，你别笑了，快将你家浅云拉走！”，林暖喊着，浅云被拉走，顺便又将月白拉出来，最后林暖将剩下的伽罗和绿尘从自己的身上推开。 浅云红着脸，“小姐你好好说话，别胡说，我是小姐家的。” 林暖嘿嘿一笑，像个小流氓一样，将胳膊搭在她的肩上，“知道知道，林暖府上林十三家的。” 浅云红着脸不说话，林十三笑着看她们闹。 唐高杰这时从大理寺出来，对林暖道，“陆晨阳欠我一百两，林小姐你给结了吧！” 林暖不以为意，“谁欠得找谁，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很好骗吗？” 唐高杰撇嘴，“你俩真是一个比一个吝啬啊！天天在我这里吃好的喝好的，到头来还不结账，吝啬鬼！” 林暖笑着看他，“还真是呢，我给你说，过日子就得吝啬着点才行，你看你大方吧？昨天晚上老巢差点被人端了都不知道吧？我跟你说，我要是死在大理寺，你的命也不太长了，你都不想着感谢我反手来跟我要钱？” 唐高杰……他这人最烦别人揭短！哼！ 伽罗一把拉过林暖，“小姐你受伤了？” 林十三和浅云也突然变了脸色，眼色不善地看着唐高杰，似乎在确认唐高杰是不是凶手。 唐高杰…… 林暖安慰住众人，拉着大家回府，临走还不忘给唐高杰一个挑衅的眼神。 唐高杰……所以，我好好地待在大理寺不好吗？出来干什么呢？ 回到将军府，伽罗准备了火盆给林暖跨，然后又前前后后将林暖身上象征性扫了一遍，才放她去洗漱。 中午，不出意外，吃的豆腐宴。 林暖看着满桌子菜，麻婆豆腐，小葱拌豆腐，蒸豆腐，香煎豆腐，白玉豆腐汤，甚至还有臭豆腐…… 她的米饭里是被碾碎的豆腐拌饭…… 林暖有些无语，她从小就讨厌吃豆腐…… “我每道菜吃一口，意思一下就可以吧？”，林暖看着身边站着的伽罗。 伽罗很严肃地摇摇头，“小姐，厨房没有准备别的菜，如果您每一道菜只吃一口，会饿肚子的！” 林暖吐口气，饿就饿吧，那也比吃这么难吃的东西强啊，反正她过会儿要去梦星河，案子结束，她得去找竹青将铺子重新开起来！ 第91章 那二皇子呢? 梦星河出事这段时间，林暖身在囹圄错过了很多事，其中最让她兴奋的，便是孟彦辰高中解元。 林暖吩咐人将梦星河打扫干净，趁着还没有重新开业，在这里请了姬正曈、竹青等人一起热闹热闹。孟彦辰脸皮薄，有些不好意思，还是伽罗劝解他，这是小姐的一番心意让他不要推辞。 席间，林暖很开心，他是真心为孟彦辰感到高兴。这孩子心性好，他估计还没懂事呢，孟家嫡系就败落，从小跟着叔父吃苦。到如今没有一点怨言，从不言苦，心胸豁达，对自己的叔父也非常敬重。林暖觉得，如果有机会，应该将他介绍给朱文毓，他们是一类人，有朱文毓教导他，孟彦辰将来的成就肯定比跟着自己高。 想起朱文毓，这次自己能顺利出来，他功不可没，或者说应该记他首功才对，如果这样的话，送他些什么作为答谢礼才好呢？这边林暖陷入沉思，那边朱文毓带着朱文曜已经登门。 “我在外面看着梦星河的灯亮着，就进来看看，你果然在！”，朱文毓像平常一样和林暖打招呼，温文尔雅，翩翩君子。 林暖在看到朱文毓的一瞬间竟有种她在看狐狸的感觉，莫名其妙。仔细想想，大概是任谁也想不到大皇子这么快倒下，朱文毓功不可没吧。那些事情好像和现在他翩翩君子的模样一点都不相符。 “林暖！愣着干什么？不请我们坐坐？”，朱文曜打断林暖的沉思。之前听说林暖含冤入狱，不会在里面待傻了吧？ “二位请上座，二楼的包房都没人，请便！”，林暖笑着将二人引到二楼，不打扰孟彦辰在一楼庆贺。 二楼铁马冰河包房，朱文曜一进来气势就弱下去，不像在一楼时表情那么横，像二大爷似的。 “林暖你说话还算不算？”，朱文曜看着林暖生怕她反悔。 “听你的意思，是八日内将书背好了？”，林暖给二人上了花茶，坐下来问。 “那是必然！我早在八日内背好，但是你身陷囹圄不能听我背，这可怨不得我！”，朱文曜有些担心，林暖不会趁机耍赖吧？ 林暖看向朱文毓向他求证。朱文毓点点头，“没错，我检查过了。” “好，我也说到做到，你明日来我府上找林十三，让他教你反手剪。”，林暖承诺。 朱文曜有些不高兴，“为什么要等明日啊，我已经等你好几日了，如今你好不容易出来，怎么还要等到明日？还要让别人教我，你不会想反悔吧，或者让别人随便教教糊弄我？” 林暖无奈，第一她身上有伤不想动，第二这里是梦星河，伙计们好不容易收拾好，再弄乱了还得重新收拾。但朱文曜不依不饶，她只能退一步，“现在学的话，只能去外边，这里不合适，我明日要重新开业，伙计们刚刚收拾好。” “那就去外面，走！”，朱文曜说着起身往外走，他都等这么久，早就没了耐心。 林暖带着朱文曜和朱文毓去了梦星河的后院，这里是一条僻静的街道，平时没什么人。 林暖给他示范了几次，又讲解了要点拆解动作，最后连什么时候可用什么时候不可用怎么观察对方动作都教了，不可谓不诚心。 朱文曜这才放下心，觉得林暖不是糊弄他，愿赌服输真的愿意教他。 讲解完，林暖站在旁边一边看朱文曜练习，一边揉着手臂，估计刚刚教他的时候将伤口拉伤了，疼！ 朱文毓看着林暖的动作，才发现她手臂上的衣服有血迹沁出，眉头一紧，“你受伤了？” 林暖看着自己的手臂，“嗯，昨天晚上在大理寺遇刺。” 林暖说得轻描淡写，朱文毓的脸瞬间沉下来，“这么大胆！”，这个时候，闭着眼也能想到是谁的手笔，但是朱文曜在，他不能说得太明白。 “既然受伤了，还教他做什么？改日再说吧。”，朱文毓说着就朝朱文曜怒吼，“什么时候练不行非得今天，还非得林暖亲自教你，林十三怎么就不能教了！” 朱文曜练着练着就看见兄长突然发火，一点预兆都没有，他又干什么坏事儿了？“我刚刚说要练，你不是也没反对吗？这会儿朝谁发火呢？”，朱文曜唯唯诺诺，看样子还想说点不好听的，被朱文毓一个眼神吓回去了。 林暖好笑，朱文曜这么怕他兄长呢，真难得！ “我送你去医馆重新包扎一下。”朱文毓说着就要带林暖去医馆，林暖摆摆手，“不用，医馆那些人的手艺还不如我呢” 林暖一点都不矫情，她确实看不上那些医馆的大夫，总嫌弃他们伤口处理的不干净，很容易感染。外伤这种事儿，天底下她最信自己。 朱文毓虽然不知道林暖会医术，但看她的表情状态好像没什么问题，便也不操心了，随她吧！ 不过，朱文毓还是没让朱文曜继续，而是将人赶回府，“自己练，有不明白的地方明日去将军府找林十三，不要再来烦林暖了。” 朱文曜……是我亲兄长没错！ “再背一本书，我就再教你点东西，怎么样？”，林暖在朱文曜临走前又抛出一枝橄榄枝。 朱文曜不以为意，“到时候还让什么十三十四的来糊弄我？小爷才不干呢！” “好好说话！”，朱文毓板着脸看朱文曜，朱文毓本来要翘上天的尾巴立马收了回来。 “你明日去我府上找林十三，见过他之后，如果改变主意了，再来找我！”，林暖也不多说，对于朱文曜而言，只有他见过了真正从内心信服才会让自己做出改变。 朱文曜哼着小曲儿走了，林暖和朱文毓回到梦星河又聊了会儿陆晨阳的事情才散。 她出来了，可陆晨阳刚刚进去，还不知要关到什么时候呢，皇上只让他进大理寺反省，也没说反省到什么时候，林暖叹气。 “看着比那些圈禁在府里的人严重，但你仔细想，皇上有让大理寺去查他的罪证吗？”，朱文毓劝解道。 皇上大概是被那些文臣吵烦了，将陆晨阳关进大理寺他耳边能消停几天。反正大理寺是唐高杰的地盘，有唐高杰在，亏待不了陆晨阳。 “那二皇子呢？”林暖问道。 第92章 向混世小霸王示好! 二皇子至今毫发无损，只是被调查的时候被禁足在自己府中而已。由陆晨阳负责调查，但他的主要精力都放到了封才捷一案上，所以，二皇子可以说丝毫不受影响。如今大皇子已经凉了，皇上一共就两个儿子，二皇子可以说是躺赢也不为过。 “皇上不相信他结党营私吗？”，林暖有些好奇，虽然只剩一个好儿子了，但是该敲打还得敲打吧？ 朱文毓摇摇头，“二皇子结交的朝臣，皇上全都知道。” 二皇子但凡和哪个大臣走得近些，明面上和谁一起私下小聚，之后都会找机会将小聚中的趣事在皇上面前提一提。一是为了讲些有趣的事情给皇上听，让日夜操劳的皇帝开心开心，尽尽孝心。二则是侧面告诉皇上，他最近和谁走得很近，主打一个父子之间的相互信任，没有秘密。所以，在皇上的心里，他是无论如何都不相信二皇子结党营私的，在他的认知里，二皇子是一杯纯净的茶，一眼到底。他孝顺，不争不抢，兄友弟恭。 好吧，对于二皇子林暖接触的也不多，不好评价。上一次薛映雪要给陆晨阳做平妻的时候，听二皇子说他去父皇面前请过罪了，她当时还感觉有些意外，现在明白了，原来是父子之间无秘密！ 文臣在朝堂吵了月余，武将在各个府邸中奔波了月余，这段由大皇子发起挑衅的战争最终落下帷幕。 大皇子虽然死咬着私军和自己没有关系，还是让皇上罢了所有的职务，禁足在府中，无召不得出入。至于什么时候有召，目前还不知道。 大理寺和刑部联手，查出魏宰辅很多罪证，有二皇子告发落实的，也有诉状里没有的新罪状。反正结局就是魏府被皇上抄了，魏博易以及家人除了皇后还在延春宫足不出户，其余的全被发回原籍，无召不得外出。相当于是被圈禁在原籍，三代内不得出仕。 二皇子自然无罪释放，且检举有功。但考虑到二皇子虽然没有结党营私的实质证据，但平时自身行为不好才让人觉得结党营私，皇上便功过相抵。 这一场由大皇子挑衅开始，大皇子时代结束而终的战争终于落下帷幕。其中最让人回味的是皇上对魏宰辅抄家的处置，抄没的家产并没有充入国库，而是给了陆晨阳。陆晨阳不用问也知道，肯定是大皇子贪墨的公主府财产有一部分进入魏博易老贼手里，皇上替他出气帮他拿回他的财产。 而大皇子的私军，精良的武器装备全都归入兵部重新登记发放，两千人的私军全部打散分到边疆的各个军中。 后宫，乐华宫。 瑶贵妃屏退左右，和二皇子正在窃窃私语。 依照瑶贵妃的意思，现在正是痛打落水狗的时候，将大皇子的残余势力全部清除掉，这样二皇子就再也没有后顾之忧了。即便将来哪一天皇上解了大皇子的禁足，他也翻不起浪花，再也不用怕他。 瑶贵妃手里拿着折扇，脸上全是得意且嘲讽的笑，魏皇后在皇后的位置上嚣张这么多年到头来还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现在连延春宫的门都迈不出来！不枉她隐忍这么多年，终于能扬眉吐气一回。 二皇子给瑶贵妃倒了杯茶，劝解道，“母妃不要骄傲得意，低调些总是好的。” 瑶贵妃接过儿子的茶，“我已经低调了这么多年，隐忍了这么多年，眼看着就要翻身了，怎么还让我低调！” 二皇子神色严峻，“我这么做自然有我的道理，母后仔细想想，魏博易一家倒了，但是魏皇后还在，为什么？父皇并没有下旨禁足皇后，是她自己称病不出的。” “还有，我总觉得父皇对陆晨阳的态度不一般，以前不觉得，只是从大皇子一案后，父皇对他的态度明显和往日不一样了。总是召他进宫下棋说话，母妃不觉得奇怪吗？” 瑶贵妃想了想，确实如此。“你的意思是……你父皇其实还给大皇子留了退路？” 陆昺琤觉得，大皇子的确已经没什么威胁了，皇上还留着大皇子和皇后无非是在告诉自己，他并不是高枕无忧的，如果他将来出了什么差错，他可以随时将大皇子放出来，毕竟魏皇后还在，陆昺琮还是名正言顺的嫡长子。但只要自己尽守本心，大皇子应该没什么出路了，所以不足为惧。 他担心的是陆晨阳，皇上对陆晨阳的态度总让他有些不舒服！“母妃如果有机会，可以试探一下父皇对陆晨阳的态度，我总觉得父皇对他不一般。” 瑶贵妃点头，“放心，我会找机会打听清楚的。但母妃觉得，你父皇只是在报恩，毕竟长公主对你父皇很好，这一点大家都知道。” 对于自己的儿子，瑶贵妃非常信任。陆昺琤属于少年老成类型的，还没成年住在宫里的时候，很多事情已经能自己拿主意并帮自己分析后宫的事，这些年她依赖儿子也习惯了，只要是他说的，她都照做，这么多年来也证明了陆昺琤的分析和选择都是正确的。 “等过段时间，母妃可以找机会将林暖接进宫来。”陆昺琤觉得，母妃从后宫打听陆晨阳的事情十有八九不会有什么收获，倒不如从林暖下手。第一可以趁机拉拢一下林暖，以目前林暖和陆晨阳之间的关系，林暖如果站到自己的阵营里来，那陆晨阳都不用他拉拢，自然而然。 瑶贵妃有些不解，“办个宫宴将林暖接进来不难，但你不是说要低调吗？大皇子已经倒了，为什么还要拉拢林暖和陆晨阳？” 陆昺琤摇摇头，他也说不清楚，但他总有一种预感，现在的他和那个位置之间似乎还隔了一座山。他觉得，这座山是陆晨阳而不是陆昺琮，虽然陆昺琮是嫡长子。 瑶贵妃一向相信儿子的判断，既然他都说了，自己也不问原因，照做就是。 林暖，瑶贵妃躺在贵妃椅上回想自己往日见她的情形，好像自己之前一直不怎么待见她，还想过要看她的笑话。真是世事难料，如今自己要向一个混世小霸王示好了！ 第93章 夹子音的晨阳哥哥，好酥又好险 魏青君离京这一天，林暖起了个大早守在城门口给她“饯行”。 魏青君看着活蹦乱跳的林暖，恨得牙根痒痒也无可奈何。 “魏小姐，相识一场，我来给您送行。”，林暖朝浅云招招手，浅云将一个小精致的小木匣呈上来。 魏青君不知里面装的什么，但直觉林暖肯定不会给她什么好东西，站在那里没动。 “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魏小姐不用不好意思，”林暖示意魏青君身后的小丫鬟收下，“也是我的一点心意，想着路途遥远，肯定有找不到茶铺的时候，便给你装了些水果以备不时之需。” 魏青君才不相信林暖有这么好心，但碍于城门口此时都是进进出出的百姓，她也不好做得太显眼，只能让小丫鬟收下。也不想和她多说什么，转身就走，跟着家人出了城。魏博易一家是因罪发回原籍，身后还跟着衙役，有时间限制，她也不敢耽误。 出城后，小丫鬟在第一个休息的地方悄悄打开林暖给的匣子，惊喜道，“小姐，林小姐还真给您装了果子呢，没想到她是真的关心您。” 小丫鬟将匣子呈到魏青君面前，魏青君脸色铁青，气得当场就要砸了匣子。 魏母将匣子拿过来，一个精致的小木匣，里面装了满满一匣姑娘果。魏母自然知道女儿的逆鳞是什么，林暖是在嘲笑她是个老姑娘，女儿的心思一直都在大皇子身上，如今大皇子被禁足，他们的婚事更遥遥无期，或者说，魏青君已经不可能再进入大皇子府了。即便皇上同意，魏博易都不会将女儿送进去。 魏母亲自剥了一颗姑娘果递给魏青君，“这点委屈都受不了吗？你以后的路还长呢，吃了这个果子，将这些嘲讽和委屈统统吞下，记住自己的感受，现在咽得有多痛苦，将来就要将这份痛苦十倍百倍还回去！” 魏青君看着自己的母亲，眼圈微红，“母亲，我还能有还回去的一天吗？” 魏母盯着她的眼睛，“你是丢了命还是失了双手双脚？你一没嫁人，二又饱读诗书，你父亲从小按照……培养你，如今你还没发光发热呢，怎么就能冷下去？” 魏母觉得，以前是她太溺爱魏青君，什么事情都是她顶在前面，为她铺路。想着如果她嫁入大皇子府，身边有大皇子这个表兄疼爱，背后又有皇后和魏家撑腰，魏青君只要有母仪天下的气度就好。如今看来，是时候让她自己站在前面了。皇上说魏家男子不得出仕，又没说女子不能嫁入高门。只要给她谋一份合适的亲事，她的女儿一定可以凭自己的本事再闯一片天下。 秋日的天是萧索了些，但秋菊就开得艳，无论什么时节，总有合适的植物生存，耐得住萧索和严寒才更值得被称颂。 同一片萧索的天空下，林暖正坐在她的小酒馆里叹秋凉。 “……万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独登台。艰难苦恨繁霜鬓，潦倒新停浊酒杯……” 陆晨阳进入小酒馆时，就见林暖正自斟自饮，感伤秋怀。他坐到林暖的对面，给自己也倒了一杯，浅酌一口。“小丫头没良心！” 林暖看到陆晨阳，略感意外，“你什么时候出狱的？” “哎哟，你还记得我身陷囹圄呢，我以为你忘了呢！”，陆晨阳没好气地道。 林暖在大理寺的时候，他可是能住在监牢就绝不出来，要不也是天天往大理寺跑去看她。他的一片真心换来的是什么？自己身陷囹圄的时候，没良心的小丫头一次都不去看他，害自己在唐高杰面前夸下海口，白白让对方笑话！没良心！ 林暖嘿嘿一笑，皇上又没有让他怎么着他又没有危险，她去做什么。“你不是完好无损地出来了吗？”，林暖笑着给他倒杯酒，讨好似地放到他眼前。 “谁说完好无损？有损！”，陆晨阳气哄哄地，今天林暖若是不拿出一些诚意来他就不走了！ “哪里有损？我看看！”，林暖说着也不顾小酒馆有没有外人直接上手开始扒他的衣服，她要检查检查哪里有损。 陆晨阳……还在外面呢，小丫头没羞没臊地怎么就上手了，赶紧将她的手握住，“不是这里不是这里。” 林暖将自己的手抽回，一本正经地看着陆晨阳，“哦，不是上面，那是下面？”，说着就开始扒他的裤子。 陆晨阳噌地跳出去很远，“小丫头你到底喝了多少，耍酒疯呢！光天化日你要对我做什么？” 林暖撇着嘴坐下来，“是你自己说你有损让我看看的嘛，那不是上面就是下面喽！” 陆晨阳时刻防备着她再次动手，小心翼翼地再次坐到她对面，“不是身体有损，是银子。皇上罚了我三个月的俸禄，我现在没钱吃饭了，以后就靠你养着了。” 陆晨阳毫不客气给自己铺路，“我被皇上罚，都是因为给你出头才办错了事，所以你得管我。我现在没了俸禄，没钱吃饭，以后一日三餐都要去将军府吃了。” 陆晨阳看着林暖扑闪扑闪的大眼睛，“我不管，反正你得养我到我有俸禄为止。” 林暖都不好意思骂他，对于他来讲，三个月的俸禄算什么，魏博易的家产够抵他多少个月的俸禄？他是靠俸禄活的人吗，现在在她面前耍无赖呢！林暖白了陆晨阳一眼就要骂他想什么美事儿呢。 “你……”，骂人的话还没出口，突然反应过来，魏博易的家产！对哦，陆晨阳接收了魏博易的家产，这可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而就在刚刚，陆晨阳来之前竹青刚走，他是来找林暖要银子的。梦星河想在天禄王城的所有甲等城镇铺开，需要一笔不小的投入。 林暖看着陆晨阳，收起刚刚甩出去的白眼，谄媚地笑了起来，“晨阳哥哥！” 陆晨阳不由得抖了抖肩膀，感觉不对。林暖从刚刚像老虎一样要吃人的表情突然变成了一只谄媚的狐狸，她看着他笑，却笑得他毛骨悚然！ 陆晨阳心里预警被动打开，不自觉站起身就要离开，却被林暖一把拉住，“晨阳哥哥要去哪里？我这儿刚刚得了一壶上好的女儿醉，给你尝尝！” 第94章 陆晨阳是真不嫌丢人呀! 陆晨阳从小酒馆出来的时候，陆元看着自家公子好像开心又好像不开心的表情，有些摸不着头脑，到底是开心呢，还是不开心呢？ 陆晨阳递给陆元一壶酒，陆元打开闻了闻，眼前一亮，是一种沁人心脾的香甜，“是林小姐给公子的？那您应该开心才对呀！” 陆晨阳点点头，“是应该开心，酒的味道不错。” 陆元不明白陆晨阳的意思，什么叫是应该开心呢？ “你也觉得不错吧？公子我花五万两银子买的。” 陆元……开心和不开心的原因都找到了。 “你回府收拾一下，从今天开始，我要住到将军府上去，一直到朝廷给我恢复俸禄为止。”，陆晨阳吩咐完，还不忘解释，“我的银子都被罚没了，吃饭钱都没有，只能住在将军府靠林暖养着了，要是有人问起，你就这么说。” 陆元憨憨一笑，“公子不避讳些吗？毕竟靠林小姐养着似乎名声不太好呢。” “有什么可避讳的？我告诉你，嘲笑的本质就是嫉妒，谁的嘲笑声最大，谁就最嫉妒，不信你看着吧。到时候谁的妻子最无能谁的嘲笑声最大！”，陆晨阳不以为意，靠自己的妻子养着有什么可脸红的，有些人想让妻子养还没有呢，比如唐高杰。 身在大理寺的唐高杰正办案呢，莫名其妙喷嚏连连，自己嘟囔着，“到底是谁这么想老子啊！” 而在小酒馆的林暖看着手里的银票，爱不释手。“早知道在陆晨阳身上赚银子这么简单，她还开什么糕点铺小酒馆呢，真是的。” 林暖今日才想明白一个道理，她未来相公是天禄王朝的首富哎，这是一个自己一直都忽略的问题。大概他比较低调吧，从来不显示自己的财富，所以她也从来没注意过。在西林郡帮陆晨阳打理庶务的时候，她就发现了，这家伙真有钱！虽然被大皇子坑了那么多年，好在这些账正在一步一步地往回收，过了今年，明年就能初见收益。 那个时候林暖还没觉得陆晨阳的钱和她有什么关系。而最近，皇上将魏博易的家产都给了陆晨阳之后，林暖忽然发现，陆晨阳身价不菲。以后，这些不都是她的吗？并且，她今天从侧面打听了一下，陆晨阳对这些俗物根本不上心。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林暖一想到陆晨阳的性格，他对银子没兴趣，大概率对公主府的财产多少就没有具体的概念，那…… 林暖嘿嘿地笑着，一旁的浅云有些毛骨悚然，“小姐，你的表情怎么那么吓人呢？” “？”，林暖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考里，没注意浅云说了些什么。 “就像那种戏文里说的奸计得逞的笑容，小姐你在想什么呢？”浅云好奇，什么东西让小姐笑成这样的？ “我在想，”林暖顿了顿，收起笑容，“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想起了金望岳父女，他俩的下场可不怎么好呀！” “哦，我明白了”浅云恍然大悟，“小姐你刚刚坑了陆将军五万两心虚了吧？也是，金望岳父女俩就是因为坑了陆将军的银子才有这样的下场。” 林暖……当头泼冷水呢！ 被当头泼冷水的不止林暖，还有朱文曜。 在朱文毓的要求下，朱文曜在反手剪练不明白的时候没有去打扰林暖，而是直接去将军府找了林十三。林暖跟林十三提过这件事，所以林十三很痛快地将“教导”朱文曜的事情接下。 朱文曜长这么大没缺过钱，什么好地方好东西没见过。但他跟着林十三第一次去了林府的演武场时，就被这里震撼住了，他可太喜欢这里了。 而林十三呢，也不客气，从朱文曜一进演武场到他离开，就一招反手剪，不同时机不同花样，差点剪掉朱文曜半条命。这家伙也不知道哪来的韧劲，越挫越勇。最后，是同行而来的小厮实在看不下去，将浑身青紫的公子拖走了。 朱文曜从此每天必去的地方从秦楼楚馆变成了林将军府。林十三被缠得没办法找了林暖，林暖就给他几本书，如果朱文曜背过了，就教，背不过不让进府！ 林十三有些头疼，“小姐，我是一个武将，让我盯着朱二公子背书是不是有些过分？” 林暖想想也是，他将军府就没有一个文绉绉的人，怎么能盯着别人背书，不是误人子弟吗？于是便让朱文曜每次背过书之后，请朱文毓写一个字条过来，朱文曜凭字条入将军府。 朱文曜……本来还想着糊弄一下的，结果…… 一场一场秋雨过去，天一场一场地凉。今年的雨水似乎特别的多，入冬仿佛也比往常更早些。 一场初雪不期而至，有人欢喜有人忧。就在这一天，林暖收到宫中的请帖，请她去参加冬日宴。 一年四个节宴，个个不落。林暖的内心还是不想去，后宫的妇人们有人养着，每天不愁吃喝就想着怎么办宴会找乐子，可她还得想法子赚钱养家好吗？ 想想金望岳的遭遇，林暖最后还是给陆晨阳打了一张借条，毕竟，小命还是最重要的。陆晨阳也不推辞，主打一个听话，林暖说什么是什么，她说什么他就做什么。然后光明正大地赖在将军府不走了。 然后，因为陆晨阳被罚俸，所以公主府的日常开销账册也被他送给了林暖。“公主府每年年底才收租，现在我没了俸禄，这些人自然要你养着！” 想到这些林暖就头疼。每天早出晚归地赚银子，而今天，她突然发现，不止陆晨阳，陆元也住到将军府了！ “小姐，这是伯爵府送来的喜帖。”，伽罗将一张大红烫金喜帖呈给林暖，“好像是伯爵府的嫡子要成婚了。” “哪个伯爵府啊？和咱们有来往吗就往这里送请帖。”，林暖有些烦躁，去参加喜宴还得出银子随礼呀！ “谢家，谢伯爵以前是老爷的朋友，我们两家一直有礼节上的来往，只是日常没什么走动。”，伽罗解释。 好吧，这些事情一直是伽罗在打理的，她说有就肯定有，自己也不用纠结。 “小姐，要帮陆将军准备一份礼吗？”，伽罗看着自家小姐满脸都是要花银子的不痛快，小心翼翼地道，“公主府也收到请帖了，公主府的管家直接让送帖的人将喜帖送到我们府上了！” 林暖……陆晨阳是真不嫌丢人呀！ “不帮，他可是首富。我们升斗小民可不敢操首富的心。”，林暖随手拿起请帖，也不知道谢家嫡长子娶了谁家女儿啊。 打开烫金喜帖，迎面六个大字让林暖目瞪口呆。 谢良俊，魏青君。 第95章 一对璧人佳偶 谢老伯爵一辈子没什么建树，靠蒙恩在礼部混了个不大不小的官，每日去就是点个卯凑个数而已。他也没什么大志向，平平安安，能在休沐的时候逗个鸟就好，其余的，只要不是生死，都不是大事。老伯爵一生只有两子，嫡长子谢良俊，庶子谢良辰。 嫡子谢良俊呢，完全继承了他父亲的志向，日常追求就是平安喜乐，只是他不喜欢鸟，只对漂亮的小娘子情有独钟。妾氏一个一个地纳，秦楼楚馆一天一天地去，以前，他最好的朋友就是朱文曜。 庶子谢良臣呢，大概是血脉返祖了，异常地勤奋刻苦，从小就想着要振兴即将没落的伯爵府。小小年纪就靠自己的努力中了进士，也算是京城中大家出口称颂的青年才俊，可惜是个庶子。 在这种背景下，眼看着两个儿子都到了可以请封世子的年纪，优劣一看就知道。谢老夫人着了急，如果谢良臣请封世子，那谢良俊就成了笑话。天禄王朝几百年的历史，还没出现过嫡长子被庶子抢爵位的事情。 情急之下，谢老夫人将主意打到未来的儿媳身上。权贵家的嫡女肯定不会入这个坑，庶女也帮不上忙，谢老夫人愁白了头终于在有心人的指点下想到了魏青君。 魏青君的娘家肯定不能成为他儿子的助力，但魏青君可以呀。谢老夫人以前参加各种宴会的时候是认识且了解过魏青君的，那时候自己都不敢想这样才华的女子能落在自己儿子的手里，想都不敢想。现在，可以想一想了！ 于是，在有心人的撮合下，两家的婚事还真就成了。 谢老夫人对魏青君寄予厚望，希望她进门后，能督促自己不成器的儿子进步，至少别让他老子将爵位传给庶子，否则他以后在京城还怎么混！ 林暖在伽罗的叙述下，终于了解这段婚姻背后的故事，唏嘘不止。说实话，此刻她的心里是同情魏青君的，名门贵女，从前受过那么好的教养，嫁给谢良俊就意味着她往后的数十年时间将耗在无休止的后宅争斗中。不知道魏青君的母亲怎么想的，要将自己的女儿送到这样一个虎狼窝。 “小姐您知道吗？坊间有传言，谢良俊有庶子了。”，伽罗也有些不可置信，伯爵府怎么会让谢良俊在没有大婚的时候就生下庶长子。 林暖……魏青君以后的日子可苦了，能生下谢良俊的庶长子，那是一般的小妾吗？更何况，现在的魏青君，连件像样的嫁妆都没有吧？ “小姐就别替魏小姐操心嫁妆了吧，您操心操心礼单吧！”，伽罗将公主府收到的喜帖再一次摆在小姐的面前，“我看陆将军的意思，好像您需要准备礼单！” 林暖……她一个乞丐要给首富准备礼单，不知道府衙今天开不开门，她想去敲登闻鼓！ “你看着准备吧，不用按照公主府的标准回礼，就按照将军府的标准，准备两份。然后抄一份给我”，她的银子可不能白拿，她得找陆晨阳要回来，顺便加点利息出来。 “今天再让府里的账房支点银子出来，我之前让竹青帮我留意一幅画，要从府里走账买下来。”，林暖叹气，到处都是钱呢。之前朱文毓帮了她那么大一个忙，她还得去还人情。 啊，银子啊！ 好在竹青和独立账房的先生们都比较能干，这一段时间，梦星河基本在天禄王朝的甲等城镇铺开了，慢慢地有银子回笼，她总算能缓一口气。 然后，闲不住的账房先生最近好像在研究京城的绸缎铺，林暖觉得，这些账房先生真是可爱，一点都不让她闲着，天天为了搞银子发愁。好在听竹青说，到年底，梦星河第一批银子回笼，他们就有流动的银子来做绸缎的生意了，不用她再贴钱。 这真是个好消息！ 安排好府里的事情，林暖想去看看小孟彦辰，正准备出门，绿尘拿了新衣服来给林暖试。 “小姐，这是您冬日宴上要穿的衣服，您试试。”，林暖在绿尘的帮助下换好衣服，小丫鬟皱着眉苦着脸，“小姐您怎么又瘦了！” 她不嫌改衣服辛苦，而是担心林暖的身体，最近一段时间特别明显，她一直在给林暖改衣服，腰身收了又收。“月白这家伙到底有没有好好给小姐做饭吃呀，小姐您再瘦都没了！” “月白最近在忙着梦星河的事情，有些顾不过来，过一点时间就好。”，林暖解释着，主要是她并不觉得自己吃得不好，而是操心累得，两个府的人要她自己养着，累呀。 “回头我让我府里的厨子过来”，陆晨阳从外面一进来就听见绿尘抱怨林暖清瘦了。 他进来盯着林暖看了会儿，小丫头是清瘦不少，这段时间辛苦她了。陆晨阳心里疼惜，但是想起皇上最近的态度，再忍忍吧，过段时间等他们大婚就好了。 “还有，你手里有什么事情都让竹青他们去办，别总自己往外跑。”，陆晨阳吩咐。生意这方面他一点帮不上忙是真的。他和竹青接触过一段时间，包括西林郡公主府的姬燕山，自从他接手公主府的庶务和账房后，他明显感觉得公主府日益好转，比金正奇那老贼能干多了。 “做生意和打理庶务这方面我帮不上忙，但是厨子，公主府还真有能和月白媲美的，我今天就让他们过来！”，陆晨阳信誓旦旦，一副我为你着想的模样。 “我谢谢您了，不必！”，林暖觉得，陆晨阳绝对是在打着关心自己的名义将公主府一点一点地往自己府中搬。自从陆元搬过来后，他又调了一批公主府的护卫过来，美其名曰保护将军府，为了不引起林十三的反感，自己甘愿称小弟，事事顺着林十三，搞得林十三想发脾气将他赶出去都找不到理由！ “嘿嘿，”陆晨阳笑笑也不反驳，他准备和之前一样先斩后奏再说，于是故意转移话题，“绿尘的手艺真好，冬日宴的衣服给我也准备一套吧？” 林暖…… “不需要什么特别的样式，能和你家小姐搭配上就行，要那种一看就是一对璧人佳偶，是夫妻的那种感觉。”，陆晨阳脸不红心不跳地描述。 绿尘看了小姐一眼，笑嘻嘻地应承下来，这个时候也不管小姐反不反对，反正她愿意做！ 第96章 原来他说的安心是这个意思 冬日宴，陆晨阳早早起床换上绿尘给他准备的衣服，月白色的梧桐叶暗纹锦缎长袍，小臂处绣有一只青色比翼鸟。他昨日见过林暖的衣服，和他的一样，月白色梧桐叶暗纹锦缎长裙，小臂处绣有一只红色比翼鸟，他们两人只要站在一处，胳膊上的比翼鸟就会合为一体，非常夺目。 正是他要的效果！他还买了一对一模一样的发簪，一支自己戴，一支给林暖，他也悄悄吩咐绿尘今日给林暖戴上。 林暖收拾好自己，一进马车就发现陆晨阳的服饰发簪和自己是绝配，她有些不好意思，服饰来不及换，发簪刚想拿下就被陆晨阳拦住，“戴着，绿尘设计的统一妆面，去了发簪就不完美了，不要浪费绿尘的心思！” 林暖…… 看看陆晨阳的衣服再看看自己的，林暖觉得太招摇，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然后陆晨阳特别贴心的拿出一件披风给她披上，“你若觉得不好意思，就披上这个，这样能遮挡一些。” 披上披风，总觉得有些不太好的预感，陆晨阳可不是这样的人，林暖总觉得他憋着坏呢。直到马车停在宫门口，她先下车，一回头就看见从马车上下来的陆晨阳披了一件和她一模一样的大号披风！ …… 真是没眼看，都到这里了，林暖只能转身往宫里走，想和他离得远远的。 今天的宴会依然由瑶贵妃主持，皇后依然称病将自己关在延春宫中。 怎么说呢，今日的宫宴是林暖参加的所有宫宴中最让她舒服的一回，也是最让她胆战心惊的一回。后宫那些女人看见她就像看见银子一般，眼里都流露出热切的光芒，让她不敢直视。还有那些世家贵女，一个个在她面前排着队找她说话。吓得林暖赶紧找了个借口让汝阳公主带她离开。 “太吓人了，她们干什么呢？”，林暖拍拍自己的小心脏，有些受宠若惊。 “这还不明白？因为你的未婚夫婿最近是皇上跟前的红人呀！”，汝阳解释道，“自大皇兄被禁足以来，皇上额外看重表兄，在朝堂上事事都要问一下他的意见。” 原来如此，她最近忙着做生意赚钱养家倒是忽略朝政上的变化。 “哎呀，活了一大把年纪，我也终于体会一把被人拍马屁的滋味了，”林暖自言自语，“舒服是真舒服呀，不习惯也真是不习惯，更多的是不喜欢！我总感觉她们看着我的笑都是假的，在我跟前对我笑，转头不一定说我什么坏话呢！” 汝阳公主笑着，“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两人没说几句话，瑶贵妃便派人来请，说是让汝阳公主带着林暖到前面去热闹热闹。林暖便知道，今日自己说什么都躲不过去，一定要和大家热闹热闹才行。不过还好，凭她今时今日的地位，应该没人逼着她背诗了。 所以她堂而皇之地坐在人群中看那些人玩飞花令，有啥好玩的也不知道，反正她感觉不到乐趣。 “你收到魏青君的喜帖了吗？”，汝阳公主突然开口。 “收到了，你也收到了？”，林暖好奇，魏青君还好意思给她发请帖？她以为，她会非常低调不和从前的人联系的。 “收到了，不仅是我，很多从前和她一起玩的人都收到了。”，汝阳解释，“她是以高姿态回来的。” 林暖明白了，魏青君和她的想法完全不同。林暖的认知里，出了这样的事情，她一定会低调做人，处处隐忍。可魏青君偏不，她是骄傲的，在经历这样的事情后，她就要以最高姿态回归，告诉所有人她依然活得很好。并且，她将来会更好，大有要干出一番事业的意思。 这一点，林暖是佩服的，如果互换身份，她不一定有魏青君的勇气。 “她今日来了吗？”，林暖问，如果想大干一场，高调地回归，这个场合总不能错过吧。 汝阳摇摇头，“没有，她没有身份进来。但是等她成婚后，肯定会以伯爵府的身份四处应酬的。” 林暖点点头，如果她想大干一场，必然会这样，只是不知道她能不能顶得住压力和嘲讽。 “我跟父皇提出要出宫建府，父皇也答应了。”，汝阳笑笑，“到时候你把绿尘借给我，公主府的布置让她给谋划谋划。” 听到这里，林暖的心里沉沉的，为汝阳，也为自己的兄长。“好！”气氛瞬间有些低沉，林暖便道，“那我可得好好赚银子了，你的开府礼我要好好准备准备。”，替自己的兄长尽尽心意吧，林暖心里哀叹。 “你是得好好赚银子，不过不是为我，是为表兄吧！满京城的人都知道他现在是个软饭男，我都听到过别人叫他软饭将军！”，汝阳好笑，“你们两个都不要名声了吗？” 林暖……她想要啊，但是她有什么办法！ “我听说父皇为了此事专门训斥了表兄，但表兄一口咬定自己被罚俸没钱养家。父皇才悄悄让户部恢复了兄长的俸禄。” 林暖一愣，“恢复了？” 汝阳看着林暖一脸惊讶的表情，“你不知道？” 林暖……陆晨阳真孙子，她现在无比赞同唐高杰的话！ 她在心里想了无数种陆晨阳的死法，等宫宴结束后，她要回去一种一种的在他身上试验！看看哪种死法最让她解恨！ “皇上驾到！”，随着万公公的声音响起，花园里的人全都结束手里的游戏和事情，齐齐跪下。然后林暖就听见皇上笑着让大家平身。 林暖起身后才看见皇上身边跟着二皇子、陆晨阳和一群公子。这情形怎么感觉有些奇怪，之前也没见皇上带人参加四季宴呀，今天不忙？ 陆晨阳跟在皇上身边，在人群中扫视一圈，才发现林暖的身影，他朝林暖微微一笑，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 林暖……我安心着呢，你还是操心自己回府后能不能安心吧！ “孤今日没什么事，便带着大家过来一起热闹热闹，”，皇上指着身后的一群公子道。 瑶贵妃将皇上迎到主位附和着，皇上坐下后，直奔主题，“都别愣着，你们继续。晨阳和昺琤，你们也一起吧，大家熟悉熟悉。” 林暖和汝阳公主对视一眼，不对，这里有事！ 林暖忽然想起来，几年前的中秋宴上，皇上也是这样的开场白，然后就开始乱点鸳鸯谱。现如今她已经被指婚了不害怕，但是汝阳还没有呢！林暖看着汝阳低着头，缩着身子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知道她也感觉到危险了。 “你们在玩飞花令？来，让我们的青年才俊也来比比，晨阳，昺琤，还有朱台鉴。”，皇上在那边热心指挥着，那些本来在玩游戏的人主动让出位置，然后皇上一边问这位贵女是谁家的，一边往那些公子身边安插。 至此，所有人都看出来，皇上要点鸳鸯谱了，大家都小心翼翼。 到陆晨阳身边时，皇上扫视了一圈刚想说话，陆晨阳先一步站起来对着林暖招手，“暖暖，来这里！” 原来，陆晨阳的安心是这个意思！ 第97章 你想知道真相吗? 这一次，林暖切实感觉到皇帝不喜欢她了，如果她没猜错，皇上想悔婚。这么一想，陆晨阳最近一段时间的反常行为就说得通了。 他高调住到将军府，几乎让京城所有人都知道，他现在靠自己养着。请帖都送到将军府，高调的让别人以为自己已经成为公主府当家主母，开始接手公主府的庶务。 这一点想明白了，林暖笑着往陆晨阳身边走，一边走一边想另一件事。 皇上为什么突然要帮陆晨阳悔婚？他不会是属狗的吧，自己拉出来的屎要自己再吃掉？ 林暖还没走到陆晨阳的身边，户部侍郎家的小姐就已经在皇上的安排下坐到陆晨阳的身边。林暖也不急，慢慢悠悠走过去，当着所有人的面，踢了踢对方的凳子，“麻烦让让！” …… 全场寂静。 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那位小姐的身上，她的脸唰的一下红了，让也不是，不让也不是。一边是礼教，一边是圣旨，她能怎么办？ 林暖觉得自己还是善良的，这位小姐又有什么错呢，无妄之灾！于是指着旁边的凳子道，“赵小姐你在这里挨着我坐，我仰慕你的才华很久了，等一下如果我背不出，你提醒提醒我吧？” 赵小姐如蒙大赦一般，也不敢抬头看皇上的眼光，赶紧移到旁边的位置。林暖笑着致谢，坐下后，旁若无人和赵小姐聊天，“我不常来参加宫宴，都还不知道你的闺名呢？” “我生于海棠花盛开的季节，而我母亲又非常喜欢海棠，所以大家都叫我海棠。”，赵海棠小声解释。 林暖点点头，“好听，我还喜欢吃海棠果呢！” 林暖也不管皇帝是什么脸色，自顾自聊天，等她和赵海棠聊完了，大家也都入座完成，游戏开始了。 几轮游戏下来，林暖忽然发现，她身边的赵海棠是个宝！看着姿色不算上乘，平时也不爱说话，不显山不露水的，但是一个有大才的人。林暖不会背几首诗，所有的诗都靠陆晨阳和赵海棠接济，陆晨阳也是一个武将，自然和那些文人比不了，还要接济林暖，所以几轮下来，他都是前几轮就败下来。 而赵海棠不一样，她可以供林暖和她自己两个人，而且每次都能在最中间的部分故意败下阵。也不在前面也不在后面，就处在一个大家永远关注不到的地方。 是个高人！ 游戏结束，几轮下来冠军都是朱文毓，所以他被皇上踢下来，有他在赢家没悬念。陆晨阳也主动退出，有他在输家没悬念。林暖便也跟着退下来，临走还将赵海棠拉下来，她很喜欢这个锋藏不露的女子。 几人退下来，陆晨阳便像个跟屁虫一样，林暖走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时不时故意和她站在一起，将两人的胳膊贴在一块。就差在花园里大声喊出来，“快看我们的衣服！” 林暖无语至极，也憋得难受，等回府的吧，看她怎么收拾他。不仅仅是银子的事情，他肯定还瞒了自己很多事。 那边皇上看着陆晨阳像只花蝴蝶一样围着林暖转，气得没眼看！转身看着身边的陆昺琤，“昺琤也不小了，有心仪的女子了吗？” 突然被点名的陆昺琤吓了一跳，“儿子年龄还小，没定性呢，不着急！” “都多大了还没定性！”，皇上看着严肃实在像个慈爱的父亲一样，转头对瑶贵妃道，“你当母妃的也多操心操心，看看谁家有合适的，拟个名单呈上来，孤帮你参详参详！” 瑶贵妃赶紧领旨谢恩。她有些开心，皇上终于想起来为自己的儿子的婚事操心了。之前因为大皇子的婚事没定下，所以二皇子便不好提，现在终于好了！抬头看，二皇子此时的目光一直追随着陆晨阳。她轻轻唤了声，“琤儿还不谢过父皇的关心！” 二皇子这才收回心神。他感觉到了，皇上今天突然带着他们来参加冬日宴，主要目标是陆晨阳。这就让人回味了，是林家犯了什么事？二皇子决定回去就要好好查查林枫去！ 宫宴结束，将军府。 林暖回府后换了一身衣服，还让人将陆晨阳请到花厅。 陆晨阳一进花厅看到桌子上的账本就知道不好，小丫头生气要和他闹分家了。然后摸了摸怀里的欠条和银票，今天能不能逃过一劫，就看你们的了！ “听说，皇上已经恢复你的俸禄了？”，林暖看着陆晨阳幽幽地问，然后将账册推到陆晨阳跟前。 陆晨阳……到底谁嘴那么快！不会是唐高杰那小子吧！ “你也知道，我的俸禄就那么几十两银子，公主府的花销你也看到了吧？根本养不起，所以，我还得指望着你呢！”，陆晨阳面不改色心不跳，上来就哭穷。还不忘将账册给林暖推回去。 “公主府的账册都在这里，据我所知，现在的你称为首富也不为过！”，林暖有些嘲讽，“都这么有钱了就别贪将军府这点小便宜了，带着你的侍卫和厨子，请回吧！”，林暖又将账册推过去。 “你回去了，皇上才能正大光明的帮你悔婚另娶！” “你猜到了？”，陆晨阳叹口气，还是瞒不过她。他的小丫头就是聪明反应还快！ “那种场合，傻子都能看出来吧？”，林暖有些嘲讽。 “要是我说，我也不明白皇上为什么有这样的想法，你信吗？”，陆晨阳看着林暖，态度诚恳，让林暖不得不相信他说的是事实。 陆晨阳猜不到为什么皇上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但是他知道，原因肯定在那个匣子里。自从他将母亲的匣子给皇帝看了后，他对自己的态度就不同了。怎么说呢，以前对自己很好，但是那种舅舅对外甥的好，现在这样更像是偏爱，对幺儿的偏爱。 这个感觉他没有跟任何人说过，包括他身边最亲近的人。最近他隐隐有一种怀疑，但是又不敢自己去查，一个人心里装着这种忐忑无人诉说，他也不好过。既然林暖今日问到了，他便将近日自己的感受和盘托出。 林暖屏退所有人听他讲完，也陷入沉默。 “你想去调查吗？”，林暖沉默片刻后，问道。 “如果是你的话，你会去查吗？”，陆晨阳反问。 “不会！”，林暖回答得非常干脆，有些出乎陆晨阳的预料。 既然自己身边最亲近的人都不愿意将真相告诉自己，那自己为什么要去伤这些人的心呢？林暖觉得，只要自己身边的这些人做这件事的时候是爱自己的，是为自己着想的，那真相是什么并不重要，他们给自己什么真相，她就接受什么真相。 哪怕有一天真相大白，她也希望能按照被他们保护的样子继续生活下去。 如果这些善意的谎言出于爱的目的，又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第98章 皇上要给陆晨阳指平妻 陆晨阳忐忑了很久的心突然就放下了，人也释然了。 好像也没什么好纠结的。他看着林暖，小丫头原来还可以是他的启明星。 林暖指着桌子上的账册，“你想明白了就收起来吧，我会让林十三准备马车，你收拾好你的东西。” 陆晨阳将账册往林暖身前一推，在空余的桌面上摆出一张借据。 林暖…… “五万两我一定会还的，并且，现在还没到归还的日子呢！”，林暖看着陆晨阳，不服气地道。 陆晨阳点点头，君子言而有信，确实没到日子，他也不好提前催账。于是将收据收起来，又重新拿了一沓银票出来摆在桌上，也不说话。 林暖：“你这是什么意思？我现在不缺银子。” 陆晨阳点点头，“我知道你不缺银子，我在等人。” 林暖…… 话音刚落，竹青从外面急急忙忙进来，陆晨阳指指桌子上的银子，“在这里。” 竹青笑着收了银子，然后对林暖道，“小姐你也太厉害了，这么短时间又筹到这么多银子，我先拿走了，正瞳那边还等着我呢！” 竹青收起银子笑呵呵地走了。剩下林暖一脸蒙，然后看着陆晨阳，“谁借你的银子你让谁还，青天白日，你的银子可没占我的手！” “姬正曈看好一只转运货物的商船，你知道吧？”，陆晨阳也不急，提醒她道。 林暖……她知道，但是她忘了！！！ 之前姬正曈就和她说过，现在正是商船南下的时机，现在去，赶在年底前肯定能回来。现在投资，到年底肯定能捞一笔大的。林暖当时信誓旦旦地答应姬正曈，说一定能搞到银子，可是她忘了！！！ 陆晨阳轻笑，他也是无意之间听到这件事，知道林暖缺银子，他就一直在等她来找他开口。但她似乎将这件事忘了，今天从宫里出来他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于是直接让陆元去请竹青来拿银子。 林暖有些心虚，“多少？” “不多，和之前一样，打欠条吗？”，陆晨阳一脸得意。 林暖……“伯爵府要办喜事，伽罗也帮你准备了一份贺礼，礼单我看过了，换算下来也差不多有五万两，抵消了吧。” 林暖说的脸不红心不跳，陆晨阳皱着眉看他，伯爵府要办喜事他知道，陆元也说过伽罗准备了两份贺礼，“确定是五万两？” “不信你去看嘛！”，林暖故作镇定。 “娘子你说是就是，我信你！”，陆晨阳说完起身离开，“我回房了，明日还要早起去西郊大营。” 林暖……谁是你娘子！！！ 等陆晨阳离开，林暖看着桌子上的公主府账册，头疼！都是银子惹得祸！这一刻，林暖忽然生出一种她要霸占陆晨阳家产的想法，谁让这厮那么有钱！ 宫里的一草一木都额外受人关注并无限放大。林暖参加宫宴的第二天，就有消息传出来，皇上要给二皇子指婚，于是，世家贵女们开始蠢蠢欲动。而在这之后，似乎还有一种不太大的风声，那就是皇上要给陆晨阳再指婚一个平妻。 这个消息一出来，林暖一下就成了世家眼里的笑话。 那些在宫宴上还巴结她的贵妇小姐们瞬间调转枪头对准她，一时间大街小巷全是嘲讽的声音。更有很多不齿林暖还没有成婚就霸占公主府当家主母位置的，在这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中，林暖一出场就输得彻底，明明是陆晨阳赖在将军府不走，可传出来的闲话全是林暖狐媚不要脸！ 林暖的四个小丫鬟气得不行，月白也不管梦星河的事情，回府给林暖做好吃的，怕小姐伤心。大家说话做事都小心翼翼地，生怕一个不好惹得林暖生气。 而处于这场风暴中心的林暖则是该吃吃该喝喝，似乎并不在意外界的流言蜚语，她还劝慰她的小丫鬟们，“你家小姐是在意名声的人吗？嘴长在别人身上，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呗。” 但陆晨阳知道，林暖生气了。 以前只要有时间就去演武场的她，已经连续几日没去了。这几日只要有空林暖就将自己关在书房里练字，陆晨阳知道，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伯爵府的喜宴将至，伽罗劝林暖不要去，差人将贺礼送去就好，陆晨阳则一反常态支持林暖去。“绿尘给你家小姐准备衣服，越华丽越好，还有我的，和上次的要求一样。” 绿尘的眼睛一亮，“让人一眼就看出您和小姐是一对佳人！” 陆晨阳满意地点点头，“就是这个意思！” 林暖反对，她才不要穿得那么招摇，丑死了。不过这个时候她的话已经不管用了，绿尘已经领命出去准备。在绿尘心里，她这次一定要打起十二分精神，将小姐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气死她们，让她们嫉妒小姐去吧！ “早知道我还不如退婚了！”，林暖有些丧气，自己嘟囔着。 陆晨阳听见林暖的话，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起来。不开心，很不开心。他的小丫头到现在还想着要退婚，他可得防着点。 “别胡说！我们是御笔亲书定下的婚事，怎么能随意退！”，陆晨阳在她身边坐下，试图安慰她。 “御笔可以一书就可以二书，也不算什么！”，林暖板着个脸，还是有些沮丧。 陆晨阳将她的手握在自己的手里，“相信我，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我陆晨阳的妻子，这一生都只有你林暖一人，我在我母亲的灵前发过誓了。” 林暖有些意外，他还做这种事情？有点不信呢！ “我不但在我母亲灵前发过誓，还对你的兄长承诺过。如今正式对你起誓，我陆晨阳此生只林暖一妻，若违此誓……” “停！”，林暖打断陆晨阳的誓言，她不想用这么玄学的东西将两个人捆绑在一起，不靠谱。 “你什么时候对他们起誓的？”林暖看着陆晨阳的眼睛似乎在判断真假。 “陛下赐婚后，我拿着婚书先去给我母亲看。回来后，才对林枫保证的。”陆晨阳说得诚恳，让林暖不得不相信。 所以，即便是他们两个关系不好的时候，在她绞尽脑汁地要退婚的时候，陆晨阳就已经起誓要和自己过一辈子了？之前她一直以为他们相看两厌是要互相退婚的。 起这样的誓言，他就不怕自己真退婚他打一辈子光棍？ 第99章 臭名在外 没有月亮的夜晚，星星那么亮，那么亮。 伽罗知道小姐最近睡不好，特意过来陪她。给她讲讲笑话，说说府中有意思的事，到最后，话题还是被扯到陆晨阳身上。 “如果皇上真给陆将军指了平妻，小姐您要退婚吗？”，伽罗小声问。 退婚！ 这个词好像自己很久没有提过了，林暖也叹口气，从什么时候忘了这个词的呢？她也不记得。她和陆晨阳之间好像流水一般，日子一天天地过，流水一点一点地涨起来，在不经意间就将那些大大小小的石头全都淹没在河底。河水一旦越过这些碎石，它们便不再是障碍。 “退！”，林暖斩钉截铁地道。 如果她的感情是水，那这世间就没什么是她绕不过去的，更何况，她还有那么多银子没赚到手，姬正曈和竹青帮她规划了那么多，她还有很多很多的事没做完。 伯爵府喜宴这日，林暖看着绿尘一大早起来在自己身上忙忙活活，她没怎么注意发饰，所有的精力都在衣服上。如果再来一次和陆晨阳成双成对的衣服，那才丢人呢。好在绿尘这次好像并没有听陆晨阳的话，她的衣服还好还好，没有那么夸张的比翼鸟。 这么想着，等林暖出了小院看见等在院门口的陆晨阳时，还是一眼就认出他身上的衣服和自己的相似之处，或者是一眼就看出他们的衣服是成双成对的。小绿尘这次学乖了，没用那么明晃晃的特别招摇的花纹图案，她这次用的配色配对，即便两人不站在一起，只要分别见过两人，都会知道衣服是成对的。 林暖……她不想去喜宴了。 陆晨阳笑着，“时辰还早，我还要去一趟西郊大营，你先去。等我回来了就去找你！” 林暖点点头，她也要等会儿再去，现在还没接亲呢，不能去这么早。反正还有时间，她要回去将衣服换下，才不要和他穿得一样，那么招摇。 但这只是林暖的想法，她一回到院子，绿尘就不见了，大家都不知道去哪儿了。林暖无奈喊伽罗去给她找衣服换。 “小姐，您的衣服平时都是绿尘收的，她说小姐的衣服金贵，平时都是锁着的，不让我们动！”，伽罗心虚着解释。衣服是归绿尘管不假，但锁柜子是刚刚发生的事情，没办法呀，小丫头们都得了陆将军的好处，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呀，更何况她们也想让小姐高调些出门，让那些想做平妻的小姐们望而却步。 林暖……算了！ “去找竹青吧，问问小彦晨最近的学习情况，再去伯爵府时辰就差不多了。”林暖无奈，只要涉及她和陆晨阳的事，她的这些小丫鬟就时而听命，时而不听命，习惯了。 孟彦辰从中了解元以来，更受夫子们喜欢，他自己学习也更勤奋，竹青常常劝他休息，别给自己学傻了，学习重要，但见识更多的人情冷暖也很重要，不要一味死读书，让自己成为一个只会读书的书呆子。 林暖很赞成竹青的教育方法，她始终坚信，尽信书不如无书的道理。书能打开人的视野，也能局限人的视野，这是一把双刃剑。 林暖的小酒馆已经正式营业，现在来的都是朋友带朋友的模式，陌生人这里暂时不招待，所以也就没什么宣传成本。人不多，也就不需要招那么多的伙计，所以这里倒成了林暖和朋友们私下聚会的一个秘密之地，清闲雅静。 “二皇子最近也带了几个人过来”竹青对林暖介绍道，“最近这几日都是丁先生在这里招待，但是他这一批酒酿好了就要回二皇子府，所以这里还要一个掌柜的。” 林暖想了想她身边好像也没什么合适的人选，只能先让丁先生在这里招呼一阵，等她找到合适的人选再说。 “二皇子府里酒也不少吧，怎么还带朋友来这里？”，林暖随口问。 “小姐您不也常来吗？”，竹青笑着解释，“二皇子也是个妙人，对做事情的环境要求非常高，以我的观察，二皇子是那种做什么事就要匹配什么环境的人。他很喜欢这里的布置和环境。” 就是人傻钱多矫情呗，林暖总结。她常来这里是毕竟这个酒馆现在是她的，她不但常来这里，梦星河她也常去。二皇子嘛，竹青总结得对，吹毛求疵，看他对茶具酒杯之类的讲究就知道是个事儿多的人。 其实就是养尊处优久了，扔到边疆的军营这些矫情的习惯一天就能改过来。 林暖又和竹青打听了商船的事情，才起身离开去伯爵府，她要去吃席。 伯爵府这次喜宴办得非常隆重，也很豪华，处处都在规制的顶点上没有一丝马虎。看得出来，伯爵夫人对魏青君还是很重视的。 伽罗跟在林暖身后，将两份贺礼送上，一份是将军府的，一份是公主府的，两份贺礼一模一样。 收礼的小厮稍稍停顿一下然后笑呵呵地谢过。林暖还没走远，就听见身后传来议论声，倒不是谢府的小厮，而是身后看见这一幕来参加喜宴的人。 林暖脚步没停，知道她们也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还是不给自己添堵了。 “林小姐！”，林暖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转头看，原来是赵海棠。 “海棠！”，林暖有些惊喜，“哎，叫我暖暖就好，或是林暖都行。” 赵海棠笑着，“好的，那我叫你暖暖。这样显得亲近。” 对于赵海棠，林暖真的讨厌不起来，虽然皇上有意将她指给陆晨阳做平妻。反过来想，林暖觉得老皇帝还是有眼光的，在魏宰辅没倒之前，大家都说魏青君是京城第一才女，知书达理秀外慧中，但林暖觉得魏青君太骄傲了。大概和她的身份有关系吧，平时总高高在上端着自己，她不喜欢。 相比之下赵海棠就好得多，据林暖观察，赵海棠的学识并不在魏青君之下，还非常有可能比魏青君好很多。但是她从来不卖弄自己的学识，做人很低调，是一个内秀的人。林暖很喜欢这样平易近人的。 “你怎么一个人，你母亲呢没和你在一起？”，林暖礼节性地寒暄。 “赵夫人带着妹妹先进去了，我无聊便出来走走，恰巧遇见你。”，赵海棠笑着道。 赵夫人？林暖愣了一下，有些怀疑，但是没直接问，怕是她的隐私，只能哈哈笑着，“那我们确实有缘分。”，说着便拉着赵海棠的胳膊一起走。 “我母亲去世后，我父亲续娶正妻，这在京城并不是什么秘密。”，赵海棠聪慧，林暖刚刚那一顿没逃过她的眼睛。她其实也很喜欢林暖，所以大大方方地解释。 林暖看着赵海棠眼睛里的真诚，倒有些不好意思，“我是少有关注这些事情，嘿嘿！”，林暖嘿嘿笑着。 “嗯，听说了。”，赵海棠笑着，眼里都是打趣地笑。 林暖……她肯定听说自己是混世小霸王的事了。呃…… 第100章 你说什么? 喜宴上，赵海棠介绍很多人给林暖认识，如果林暖需要她就带林暖上前打招呼认识，如果不需要，就只简单介绍。 由此，林暖越来越觉得赵海棠是一个妙人。京城这些世家之女她基本认识，并且每家后宅的事情她都略知一二。林暖越听眼睛越亮，她也太优秀了吧，书没少读，人也没少认识，还知书达理，和长辈、同辈之间讲话分寸感拿捏得刚刚好。 林暖觉得，赵海棠是真正锋芒不露的高人，伯爵府的谢夫人如果早了解到赵海棠，还没准真就没魏青君什么事了，她才是当家主母的最佳人选。或者，赵海棠如果有雄心壮志不愿意困在后宅的话，她也一定能做出一番自己的事业来。 “有这种想法，说明你和世家的女子来往较少而已。”，赵海棠笑着解释，“你觉得我知道得多，但其实这只是每个世家的闺中女子都知道的而已。” 赵海棠这一刻，有些心疼林暖。大概因为她从小就没了双亲吧，所以没人教导这些，这么想的话，其实自己还算比较幸运了，身边有吴妈妈教导自己，又有疼爱自己给自己撑腰的祖父祖母。否则的话，凭赵夫人和他那个不靠谱的父亲，她也比林暖好不到哪里去。 “我还在园子里找了很久，原来姐姐在这儿。”，一个妙龄女子的声音响起，林暖转头，一个打扮得非常招摇奢华的女子正对着赵海棠说话。 赵海棠的表情淡淡的，只是点点头也没说什么，转身对林暖介绍道，“这位是我家中的妹妹，赵月婵。” 林暖明白，这就是她口中赵侍郎续娶妻子生的女儿，说起来，也算嫡女吧。但海棠似乎没有对赵月婵介绍自己的意思，她便也只点点头没有多话。 赵月婵也不在意，大概是这样被对待习惯了，径自走过来坐在凉亭里，“姐姐不给我介绍一下吗？这位小姐是……” “如果没事的话去前厅找你母亲吧。”，海棠毫不客气下逐客令，丝毫没有介绍的意思。 林暖今日的穿着打扮并不特殊，但衣服和首饰都是陆晨阳从公主府带来的，低调而奢华。赵月婵一眼就认出林暖身上的衣服是香云纱的料子，这种料子除非御赐，在外面根本就买不到。还有她头上的一根玉钗，看着样式简单，但那玉呈奶白色，十分通透，看着就价钱不菲。 所以赵月婵觉得林暖的身份肯定不简单，赵海棠肯定结识了什么身份高贵的人，所以她越不给自己介绍她就越要主动认识。 “我是海棠姐姐的亲妹妹，不知这位姐姐是哪个府上的？”，赵月婵见自己的姐姐不给自己介绍，于是毛遂自荐。反正只要是赵海棠的，她就是要抢！ 林暖看了赵月婵一眼，第一印象就是讨厌，也不想和她多说什么，对身边的海棠道，“时间也不早了，那边该开席了，我们过去入座吧！” 赵海棠也十分配合，当赵月婵是空气一般，和林暖携手离开凉亭。 赵月婵在两人的身后气得脸都要扭曲了，哼，以为自己了不起攀上高枝儿了？等回府的，她一定要在父亲面前告她一状。“去打听一下，赵海棠身边那位小姐是哪个府上的。” 赵月婵吩咐完身边的小丫鬟，亦步亦趋跟在林暖和赵海棠的身后。 喜宴是流水席，除了主位上的那些人座次有讲究安排，其他的只要大差不差，都很随意。没有陆晨阳在，林暖本身的身份也不算高，便和赵海棠找了个中间位置坐着。这倒很符合她的性格，从来不显山不露水。林暖想着，好在海棠低调，要不然让魏夫人知道了她的存在打上她的主意，说不定谢良俊那个蠢材就要娶海棠，谢府才是真正的虎狼窝。 而此时，赵月婵已经知道林暖的身份，她坐在两人旁边，眼神里已经没了刚刚的小心谨慎，取而代之的全是嘲讽和轻蔑。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将军府的林小姐，”，赵月婵口气里全是轻蔑，“听说陆将军最近住在将军府？” 林暖当然听见赵月婵的话，但是她打算装作没听见，不想和这种一看就没品的人多费口舌。 “林小姐为了进公主府也是不要名声了，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还没成亲呢，就行如此狐媚之事，将军府的脸面都不要了。” “赵月婵，你小心说话，不想待在这里就滚！”，海棠听到赵月婵的话小声吼道。 赵月婵也不怕她，继续道，“怎么，事情她都做出来了还不让我说说吗？我可听说了，冬日宴上，皇上可是有意给陆将军指平妻的，为什么？还不是因为林暖做出此等狐媚之事上不了台面？姐姐你就别替她遮掩了，我劝你啊，也离林暖远点，否则的话她带坏你的名声你也嫁出不去可怎么办？父亲还得养你一辈子不成？” 林暖依旧没有说话，低头吃东西，海棠冷笑一声，“林暖是御赐的婚姻，没有成婚是因为陆将军要守孝而已，好歹人家过了官家，有聘书有圣旨。不像有些人靠爬床上位。” 海棠转头在赵月婵耳边道，“你说，一个靠爬床上位的女人生下来的女儿，有什么资格说别人狐媚？” 哇哦，林暖的眼睛一亮，没想到哦！参加一个宴会还能听到这么劲爆的八卦。不过也很暖心很感动，海棠和自己第二次见面，就不惜揭自己府上的短来维护自己，她很感激。 “赵海棠！你胡说什么！”，赵月婵气得满脸通红，她是万万没想到，赵海棠敢在这样的场合说这件事。她不是嫡女吗，天天标榜自己最知书达理为家族考虑，她怎么能在公开场合说这样的话！！ “我回去一定将你的话原封不动地告诉父亲！你死定了！”，赵月婵一边看着周围人反应，怕他们听见赵海棠的话，一边小声恐吓道。 海棠冷笑一声，“怎么，敢做不敢当？要不你再嚷嚷几句，我当面跟大家解释解释？” “你敢！”赵月婵气得满脸通红，眼睛像是淬了毒一般盯着赵海棠，但声音却比刚刚小了很多，只是唇形动了动，用气吐出两个字。 “你说什么？”，林暖放下筷子，大声对赵月婵问道。流水席，大家都在低头吃饭和身边交好的人说悄悄话，是以林暖的声音一出，大家都抬起头跟着林暖的目光看向赵月婵。 第101章 我和你拼了 赵月婵本来就被海棠气得脸红脖子粗，林暖一喊，她身边又聚集了这么多双眼睛，小姑娘一下就慌了，有些不知所措赶紧低头掩饰自己的失态。 所以，周围的人一下好奇起来，都在打听刚刚发生了什么，赵月婵自然也听见大家小声说话的声音，她不知道赵海棠的话被大家听去多少。也顾不上取笑林暖，提着裙摆灰溜溜说一句衣服脏了要去换衣服便匆匆离开。 林暖撇撇嘴，“你的庶妹战斗力不怎么样啊！” 海棠听见庶妹两个字，笑得不行，只是碍于场合不敢放声笑而已。“仗着我父亲的宠爱有些无法无天，让你见笑了！” 林暖小声在她耳边关心，“说实话，你是不是在家中的日子不好过？” “还好，我父亲虽然偏爱她，但我祖母是向着我的，所以日子不算难过。只要她们不太过分，我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过去了。本就是一家人，只要不斤斤计较，日子总能过得下去。” 林暖挑挑眉，原来任何一个人的性格形成都是有原因的。她就说嘛，海棠学识这么好为什么这么低调不愿意显露自己的才华，原来是被庶母打压得不得已。看赵月婵今日的表现，如果她锋芒太露，在府中肯定被针对得更甚。 “对了，你年纪也不小了吧，婚事定了吗？”，林暖想起赵月婵刚刚说海棠的话，什么赵侍郎要养她一辈子之类的，关心地问。 海棠还没回答，身边响起窃窃私语声。 “一个没出阁的闺女，听听都聊些什么，也不知道羞耻。” “你看她都做出什么事情来了，现在也就说说算什么！” “还真是，听说公主府的大小事宜现在都在她手里呢，真是不要脸。还没成亲呢就将手伸到公主府去，我可听说了，宫里有消息，她的亲事还不一定能成呢。” “大概是怕自己真嫁不出去吧，所以上赶着倒贴。” “也是没娘的孩子，少教！” …… 诸多声音从四面八方传到林暖的耳朵里，林暖瞬间没了吃东西的心思。这些声音，她从一进伯爵府就开始忍，一直到现在。林暖不知道自己还能忍多久，但现在旁边坐着赵海棠，她尽量让自己听不到这些声音，别将她拉下水，林暖在心里提醒自己，海棠是个大家闺秀和自己不一样。 她也知道，她刚刚的问话有些唐突，在这些世家女子眼中，是不能提亲事的。如果长辈提了，一定要羞红脸表示不好意思，要扭扭捏捏不能大大方方地讲。若是闺中密友，这种事情也只能在闺中讲，对着自己的密友也要展示自己害羞的一面，而不是在这样的场合大大方方地讲出来。 林暖想了想，准备转移一下话题，“你……” “我的亲事还没定。”海棠笑着回应她，也像没听到那些人的议论声一样，坦然道，“我也及笄有两年了，但是祖父祖母偏爱，总要找个知根知底的他们才放心，这才耽误了许久。” “我祖父总说，姻缘这东西是急不来的，如果是命中注定，任谁也拆不散，所以不急。他要给我好好挑个中意的，他能护住我的。”海棠笑得坦然，林暖心中一暖，点点头。 “你呢？”，海棠问，“你和陆将军的好事快了吧？上次在宫宴上我可看到了，陆将军满眼都是你，连衣服都和你穿得一模一样，他处处尊重体贴你，真是羡煞旁人。你作为当事人不知道，旁人羡慕的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海棠打趣着道，林暖知道她的用意，心里更暖。 “他呀，没个正经，天天赖在我府上，赶都赶不走，烦死了！你不知道，他除了把公主府的账册交给我，府库的钥匙也都给我了，里面都是价值连城的好东西，让我随便花，哎，我也花不完呢，真是烦人！” 赵海棠努力憋着笑，林暖一脸无奈的表情，“你看，”，她指着自己头上的一根白玉簪子道，“和田玉，极顶的料子，我说太贵重了我平时好动，摔一下多可惜，不戴了。听我这么说，他一下给我拿来好几根，说随便带，坏了就换，公主府有的是，哎！” 赵海棠在桌子下面的手暗暗地掐了一下林暖，示意她见好就收，别太嚣张了，林暖眼中带着笑意看着她，脸上还是一副陆晨阳不听话她也很无奈的表情。 但还是听她的话没有继续，和海棠两人低头喝茶吃菜。 流水席结束，两人退出来和主家打了声招呼就要离开，赵海棠携着林暖，“你就不怕招来更多闲话！” 林暖嘿嘿一笑，“不用在意，反正看他们吃屎一样的表情我舒服就行了，管那么多呢？我还要谢谢你今日替我出头呢。” 林暖知道，以赵月婵的性格，海棠回去后估计不会好过，“你回府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吗？” “她回去日子肯定不会好过”，海棠还没回答，赵月婵从角落里钻出来没好气地道，“我已经跟母亲说了，她回去一定会告诉父亲，这一次即便是祖父也护不了你，准备跪祠堂吧！” 林暖看着不知从什么地方蹿出来的赵月婵，像个跳梁小丑一样，心里的厌恶感更甚！“像个跳梁小丑一样，除了会告状你还能干点什么！” “哼，我是什么都不会干只会告状，不如林小姐你会勾引男人，还没成婚呢，手就伸到公主府了。你，不会爬床了吧？否则的话陆将军怎么那么听话将账册送给你管？”，赵月婵轻蔑地看着林暖，扭着腰肢嘲讽道。 林暖看着她一身风月场的做派，心里对她的生母身份也有个大概的猜测，反正肯定不是什么大家闺秀或者正经人家的嫡女。 “啪！” 林暖知道自己不会吵架，但是她会打架啊。 赵月婵捂着自己的脸有些惊愕，“你敢打我？” “啪！”，林暖又一巴掌下去，“敢啊，打你有什么不敢的？” “你！”，赵月婵有些蒙了，她不敢相信，她堂堂户部侍郎的嫡女居然在公开的喜宴上被人打脸？ “啪！”，林暖又一巴掌下去，“还不信？” “啪！”，林暖再打一巴掌，“这次信了吧？” “啪！啪！啪！”，又是三巴掌下去，不但赵月婵蒙了，来来往往的行人也都蒙了。此处正是离府的必经之路，此时又是流水席结束大家离开的高峰时间，来来往往的人很多。 三巴掌下去，赵月婵终于清醒了，从开始的不知所措中反应过来，林暖居然敢打自己，自己要和她拼了！ “我和你拼了！” 第102章 我没有不打女人的习惯 赵月婵像疯了一般要往林暖身上扑时，突然被两个小丫鬟拉下来。紧接着从人群里面挤进来一位妇人。 “月儿！”，那妇人看着赵月婵红肿的脸，自是心疼不已，“谁这么大胆子，竟然敢打你！” “这位便是赵夫人。”，海棠在林暖耳边小声道，“小心点，她的心思可多了，全是上不得台面的小手段。” 林暖点头表示知道，也示意她安心。她从来不怕这些妇人的小手段，因为在林暖的认知里，没有谁是打不服的，如果对方还敢和自己叫嚣，那肯定是自己揍得不到位。 “是她！母亲，你要替我做主，是她打我！”，赵月婵嘴角沁出一抹血迹，林暖没有留手，有几分力使几分力，所以她的脸现在是麻的，不敢说话，吐字也就不清楚。 赵夫人看着林暖，眼里像淬了毒一般，也不问原因，上来便指责，“林小姐好大的胆子，月儿的父亲可是户部侍郎，你说打就打，今天必须给我一个说法！” 海棠上前一步想替林暖辩解，被林暖拦下，伽罗明白小姐的意思，她不想连累赵小姐。便在身后将赵小姐拉住，示意她不用担心，凭小姐的战斗力暂时吃不了亏，更何况浅云已经出去找陆将军了。 “她嘴贱，我想打就打了，你要什么说法？”林暖白了一眼，不客气地道。 “你！”，赵夫人血气上涌，眼圈都红了，不禁骂道，“你这个没有教养的贱人，勾引男人就算了，如今还敢对我口出不逊！活该你将军府人丁不旺，早晚也要绝户！贱……” “啪！啪！啪！”，赵夫人的话都没说完，林暖在听到绝户这两个字的时候就甩了对方三巴掌，特别清脆！ 林暖的逆鳞，便是林枫。说将军府要绝户，那就是诅咒林枫，如果这个都能忍，林暖觉得自己都不配姓林。所以对赵夫人出手可不像对赵月婵那样，用一般闺阁女子的手劲儿教训一下就完事，她动了武。 三巴掌下去，赵夫人吐出一颗牙，满嘴是血，脸在一瞬间就红肿起来。 在场所有人都蒙了，大气不敢出，林暖冷笑道，“你再敢多说一个字，我今天让你掉满口牙，信不信！” 赵夫人蒙了一瞬后清醒过来，这可是奇耻大辱，嘴里含糊不清地喊着，“我跟你拼了！”，上来就往林暖身上扑！ 还没到林暖身边，就被左侧突然闪出来的人一脚踢飞出去。 赵夫人趴在地上大口吐血，这一幕来得太快，大家都没反应过来，少数看清楚的，也没敢动。 “对不起，我来晚了！”，陆晨阳皱着眉，看着此刻铁青着脸的林暖有些心疼。 他了解林暖，她确实爱打架，但如果不是气急，赵夫人脸上的伤不会那么重。她肯定说了什么让林暖忍无可忍的话，她才会这样。 林暖看见陆晨阳来了，心里一下委屈起来，她本就不打算来，是他让自己来的结果他一天都不见踪影。于是委屈道，“她说我将军府要绝户！” 闻言，陆晨阳的脸色更难看，阴沉的能滴出水来。这意思不就是诅咒林枫吗，那可是他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再者，将军府为什么人丁不旺？因为林暖的父亲和祖父都战死沙场，他们用命换来的太平盛世居然被这些人诅咒将军府要绝户？ “陆元，将人拿下送到大理寺，罪名辱骂并诅咒我朝重臣。”，陆晨阳此时还能保持理智，将林暖护在身后，轻声安抚。 “凭什么！”，赵月婵跑过来为自己的母亲鸣不平，“明明是林暖这个贱人先动手的！” 陆晨阳左手将林暖护在怀里，转身就是一脚，将赵月婵踹了出去，正好落在她母亲身上。 “我劝你嘴巴放干净点，我没有不打女人的习惯！”，陆晨阳说完朝陆元道，“一起送去！告诉唐高杰，这两个是要犯！” 说完带着林暖离开，后面伯爵府的人怎么收拾残局他管不着，他的暖暖受了委屈，他要去安慰她。 “抱歉，西郊大营出了点事，我来晚了，让你受委屈了。”，回府的马车上，陆晨阳对林暖道歉。 林暖长出一口气，然后才道，“你那一脚不轻吧，她们两个不会出什么事情吧？” 本来都是后宅妇人，受了陆晨阳一脚后又被关进大理寺，肯定不能及时看大夫，林暖担心如果闹出人命不好收场。 “不用担心，赵侍郎肯定不会让他们母女在大理寺过夜，估计这会儿正往宫里赶找皇上告状。” “还有海棠，她受我连累，估计回府后的日子不好过。”，林暖有些担心，“你不知道，她和家里的关系都不太好，祖父祖母虽然能护着她，但他们年龄都大了，我担心……” 陆晨阳拍拍她的手示意她安心，“我等会儿去找二皇子一趟，请瑶贵妃将海棠接进宫住上两日，这样赵侍郎便不敢为难于她。” “不好，”林暖摇摇头，“这个节点瑶贵妃邀请海棠进宫，不就是给大家暗示让海棠做皇子妃吗？更是将海棠推入风口浪尖。”，林暖想了想，“要不我去一趟赵府，将海棠接到我府上住两日吧？” “恐怕不行，今天的事情本就由你而起，他们不一定愿意。”陆晨阳想了想，“我去找汝阳，让她将人接进宫会好些。” 也是，林暖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没想到自己也是一个遇事就慌的主。她怎么将汝阳公主这棵大树给忘了，她今日虽然没来参加喜宴，但早早就备了一份贺礼送过来，也算全了和魏青君相识一场的情谊。 “好，汝阳合适些”林暖赞同，转而问道，“对了，我看魏青君今日不少嫁妆呢，魏府不是被抄家了吗？她哪儿来那么多的嫁妆？” “是皇后给她准备的”陆晨阳解释，“包括谢良俊要娶魏青君，皇上事先知情没反对，谢家才敢往外发请帖。皇上也知道皇后给魏青君准备嫁妆这件事。” 陆晨阳一边解释一边观察林暖的神色，稍稍放下心，还好，她没有被今日的事影响，还有心思考虑这些。 皇后给魏青君准备嫁妆，说不定，短时间内还真能让魏青君混出个模样，林暖感叹。怪不得伯爵夫人今日意气风发，根源在这里呢。 “公子”，马车外传来陆元的声音，“宫里传召，宣您和林小姐进宫！” 第103章 我的钱都养公主府的人了 进御书房之前，陆晨阳千叮咛万嘱咐，如果皇上问起来，你就把责任都推到我身上，有我在你放心。 进御书房之后，林暖发现，她根本就没有说话的机会。 皇上说一句，陆晨阳回一句，皇上说两句，陆晨阳回两句。 这一刻，林暖终于明白陆晨阳口中皇上对小儿子般的偏爱是什么意思了，不怪陆晨阳起疑心，皇上前后的转变太大。 反正陆晨阳说了她不用担心，林暖将他的交代落实到底，跪在地上看他们两个吵，一言不发。到最后，皇上骂着骂着忽然发现地上还跪着一个人呢，“你怎么不说话？事情不是由你开始的吗？在伯爵府那么嚣张，先打人家闺女不说，还对人家长辈出手，你眼里一点尊卑教养都没有吗？” 林暖依旧沉默，陆晨阳在旁边继续辩解，“都说了是他们先骂人的。” “那也是你们先做出不检点的事情来给人家把柄骂，赵月婵说的不对吗？你们还没成婚呢，你住到将军府去做什么？这不就是让整个京城的人去笑话吗？”，皇上也是气急，如果不是陆晨阳高调住到将军府闹出这么多笑话来，他的平妻至于这么难吗？这两日他私下接触很多朝臣，都是一听说他有这方面的心思赶紧拒绝断了自己的想法，皇上想想都觉得憋屈。 “我有御赐婚书，怎么就住不得？皇上要是看不惯，孝期一过，早点让我成婚不就好了。”陆晨阳嘟囔着，气得皇上瞪着一双大眼睛不知道说什么好。 太后薨世还不到一年，皇家要守孝三年，所以到孝期结束之前陆晨阳都不能成婚，即便他指了平妻也不能成婚。这么想着皇上又不着急了，还有两年多的时间，这期间能发生多少事情，以林暖爱闯祸的性子说不定到时候都不用自己出手，两个人互相就厌倦了。 “赵侍郎妻女虽然骂人不对，但你们也不能在喜宴上对人家下这么重的手。就罚，”，皇上想了想，“就罚林暖赔医药费，外加女戒抄一百遍。” “回皇上的话”，林暖终于开口，“臣女没钱，臣女辛辛苦苦一个月赚的银子刚刚够给公主府的下人发工钱和日常开销，我府上的人现在都靠我兄长养着呢，所以没钱赔。” 皇上……他看了一眼陆晨阳，“公主府为什么要林暖养着？” 陆晨阳明白林暖的意思，“她是我公主府的当家主母，为什么不能她养着？她养着是天经地义，皇上您说的这是什么话？” 林暖不愿意赔钱，根本原因不是没钱，是她觉得赔了钱就相当于认错，但是她并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事，所以她不想赔钱。陆晨阳明白她的意思就帮她一起胡搅蛮缠，反正林暖说了过程不重要，结果是自己喜欢的就好。 皇上……“公主府那么多产业，为什么要让林暖养着？你公主府的银子呢，别说以前的怎么样，魏博易抄家的银子我不都给你了吗？银子呢？” 皇上看着陆晨阳忽然觉得头疼，他以前怎么没发现这小子这么难缠呢？ “填补亏空了呀，皇上您也知道，我公主府的银子之前一部分被大皇子吞了，一部分被赵平诗吞了，您给我的银子我都填补亏空还债了呀。”，陆晨阳一脸无辜看着皇上，那表情似乎在说您怎么能问这样的问题，我的银子大部分都进了您儿子的口袋不是吗？ 皇上……头更疼了。“你真有能耐，连点家产都看不住！”，皇上气得大骂。 “臣确实无能，多亏了林暖，否则到现在臣的家产还在别人手中呢。”，陆晨阳一脸诚恳地看着皇上，“所以，皇上您如果疼爱我的话，也多疼爱疼爱林暖吧，她才是真心实意为臣着想的人，你都不知道……” “停……”，皇上不想听陆晨阳狡辩，更不想听他帮林暖说话夸奖她怎么好。 其实皇上心里从来没有觉得林暖不好，他的心底也认为林暖是个真性情的人，胸怀志远。但给陆晨阳做妻子，他就是觉得不配，在他的心底，陆晨阳值得全天下最好的女子。包括那些大臣的女儿，那些名门闺秀，皇上也未必真就觉得她们能配上陆晨阳，只是没有更好的而已。就这样大臣们还唯恐避之不及，皇上想想就心塞。 “女戒一百遍，禁足一个月。”皇上看着陆晨阳想要张开的嘴，立即补充道，“你再狡辩一句，我就杖罚！” 陆晨阳闭上嘴巴看看林暖，林暖默默叩头谢恩。 反正不要她出银子，怎么说都行，禁足就禁足吧，只说她不能出去又没说别人不能进来，无所谓。女戒，哼哼，林暖笑了笑，她的四个小丫鬟和她的字基本差不多，写呗！ 林暖从御书房出来，就看见等在那里的汝阳公主。 汝阳公主看见林暖完好无损地出来，心里的大石总算落地。她在宫中听小丫鬟们说，林暖在外面打架被皇上宣进御书房时，吓死她了，能惊动父皇的，那林暖揍的肯定不是普通人家的人，汝阳公主甚至怀疑林暖是不是将朱文曜打伤了让朱宰辅告状告到宫里来。 林暖嘿嘿一笑表示自己没事儿，然后将自己想让她接赵海棠进宫住两日的事说了，汝阳并没有立即同意，而是有些怀疑地盯着林暖和陆晨阳两人看。 “你疯了吗？她可是父皇有意指给表兄做平妻的人！你帮她做什么！”，汝阳觉得林暖疯了，她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赵海棠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 “海棠不是这样的人”林暖解释道“她很有分寸，皇上有意并不代表她有想法，今天晚上陆将军帮我的时候海棠很知道分寸，看到他来默默退出去，她不是有这样心思的人。你不信我没关系，将她接进宫住几日你就了解了，她是个妙人儿。” “好吧，我暂且信你一次，帮你多观察观察，可别让人给骗了。”，汝阳公主同意，“还有，你明天让绿萝去我府上看看，早点布置好我好早些搬过去！” 林暖知道，汝阳暂时信她的话，能帮赵海棠暂时渡过难关。“放心吧，绿萝看完了我让她给你画图。” 回府的马车上，林暖突然想起自己好久没收到林枫的家书，自己这段时间忙，也没去信问他的情况。 “你有渠道送信给我兄长吗？”，林暖问陆晨阳。 “有，而且比驿站快。你有事找他？”，陆晨阳问。 “嗯，我有点想他了，给他报个平安，也讲讲最近府里的事。”，林暖心里想，汝阳要布置公主府了，兄长是不是有礼物可以送？ 第104章 被花花公子迷了眼 回到府中，林暖跟四个小丫鬟报了平安后，伽罗最先反应过来，问道，“小姐，按说是您先动手的该罚，但好像出手最重的是陆将军吧？怎么他一点事儿都没有？” “是啊，我们大人挨罚，那么她们骂人就不该罚了吗？”，浅云也有些抱不平，凭什么呀！ 林暖耸耸肩，骂人的不都进大理寺了吗？怎么她的小丫鬟们比她还狠呢，进大理寺还不够。不过关于陆晨阳，林暖当时没反应过来，出手最重的是他，和皇上顶嘴的是他，最后挨罚的时候没他什么事，哎，亲妈的儿子和后妈的儿子就是不一样。 林暖唏嘘，然后倒头就睡。 第二日，林暖的书房里，四个小丫鬟齐上阵，林暖说了，每人二十五遍女戒，认真写，笔迹尽量不要差太多。浅云撇撇嘴，想差也差不了呀，她们主仆几个写字本来就挺像的。 其实以前写字不像，进了将军府后，因为林暖总被林枫罚，于是林暖就命她的小丫鬟们日常都要模仿她的笔迹以备不时之需，就像现在，不时之需来了。 林暖没什么事，便到演武场来活动活动拳脚，今日正好赶上朱文曜和林十三在练习。 “哎哟，你又背好书了？”，林暖惊讶。 “瞧不起谁呢，四书我都背完了。”，朱文曜被揍得浑身是青，还很骄傲地道。 林暖看着他露在外面的胳膊上的青紫，暗道，林十三真没留手呀，太不近人情了。于是趁着朱文曜练习的时候悄悄嘱咐，“对练的时候别下手太狠了，好歹也是朱宰辅的二公子。” 林十三点点头，“小姐放心，我有分寸，都是皮肉伤，几日就好，没有伤到筋骨。而且，这是朱公子要求的，我若放水他会生气很久。说属下瞧不起他。” 林暖……原来是受虐体质，怪不得和自己打了那么多年架越挫越勇，根源在这里呢。 当朱文曜练完带着一身伤离开后，林暖也收到陆晨阳带回来的消息，赵侍郎的妻女从大理寺回府了，皇上以辱骂朝堂重臣为由，罚了他们一百两银子给林暖作为赔偿。然后，一了百了。 林暖……被偏爱的感觉真好。 怪不得陆晨阳说五品以下的官员家属她可以随便揍，现在别说五品，户部侍郎的家属她也可以随便揍了，户部侍郎哎，从二品呢！一时小得意，林暖开心过后，还是让管家和林十三好好约束将军府的下人，不要出去生事，低调做人。 又过了几日清闲日子，林暖在演武场待的身上都要发毛了，竹青隔两日来和她说说铺子的情况，小丫鬟们已经将女戒写完，各自忙自己的事情去了，只林暖一人躺在演武场的地上看着青白色的天空发呆。 “这么冷的天躺在地上，生病了怎么办？”，林暖正无聊，听见熟悉的声音，转头就看见汝阳和海棠两人相携而来。 “你们！把手松开！”，林暖气哄哄故意吵道。 几日不见，她们两个手挽手把自己排除在外，这怎么能行！林暖噘着嘴不开心。 汝阳将两人握在一起的手故意举到胸前，晃着跟林暖示威，林暖噌地一下蹿起来去将她们分开，她要站中间。 汝阳笑着，“好啦，知道你无聊，我们来陪你玩啦！” 林暖白眼都要翻出去，“知道我无聊不早些过来，哼！我都要长毛了。” 三人笑着聊天，林暖看汝阳对海棠的态度，就知她从心底接纳了海棠。也是，海棠这样性格很难让人不喜欢的。 海棠的家人都是文臣，她第一次见到演武场这样的地方，一时间看什么都是新奇的，演武场东边的架子上放了各式各样的武器，除了常见的刀枪剑，剩下的她都叫不出名字，看着可新奇了。林暖便挨个给她介绍。 还没介绍完，林十三带着朱文曜进来。 林暖看着大摇大摆走进来的朱文曜，“你又背过了？” 朱文曜牛气哄哄，“那是自然，我有兄长的手书，给你看看！” 朱文曜将朱文毓的手书扔过来，林暖看着朱文毓的亲笔书，确信朱文曜的确又背了一本书。这家伙为了挨揍也是拼了老命，这才几日呢又背过一本书。 林暖给海棠介绍，海棠似乎对朱文曜早有耳闻，林暖想想也是，朱文曜的大名和朱文毓的才名差不多一个响亮程度，没听说过才怪呢。 “让他们练，我们去花园玩。”，林暖提议道。 海棠脸微微一红，有些不好意思，“暖暖，我还没见过人练武，我能在这里看看吗？” “当然可以，那我让人摆个暖炉热点茶水吧？汝阳觉得呢？”，林暖笑着问，她忽然觉得，她找到自己喜欢海棠的原因了，她们的骨子里都对武学痴迷，看看海棠眼里的光，可惜她生在文臣的家，若是生在将军府，那还了得。 汝阳也很少见这样的场面，一时兴起，三人便在演武场的旁边摆上桌子和茶水，一边看一边聊。 林暖将绿尘给公主府布置画的草图给汝阳看，汝阳很喜欢，除了按照自己的习惯稍微调整了一点，剩下的全按绿尘的意思来。 “我不好总出宫，你帮我盯着点吧？”，汝阳对林暖道，“等下我差人将银子给你送过来。” 林暖摇摇头，“不用，我先帮你垫着，等布置好了找你要。” 汝阳看着林暖打趣道，“我怎么听父皇说，你的钱都养表兄了，你确定你有钱？” 林暖也不客气，“有没有钱要看钱花在什么地方，给赵家那对母女就没有，要是修缮公主府，那要多少有多少，海棠你觉得呢？” …… “海棠？”，林暖和汝阳同时转头看着赵海棠，她正一眼不眨地盯着演武场上的两个人，那目光，好像不仅仅是对练武好奇。 林暖和汝阳对视一眼，两人默契地没有说话盯着海棠看，然后又顺着海棠的目光看，最后两人确定，海棠的目光一直追随着朱文曜。 朱文曜！ 林暖和汝阳的眼里充满了震惊！海棠不会从来没见过世面被这个花花公子迷了眼吧，天啊！ 第105章 伴君如伴虎 当海棠反应过来自己失神被小姐妹围观后，脸红得像苹果一样，一直落落大方的她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只能咳嗽几下故作镇定地道，“嗯……林教头教得真好，朱公子学得也很认真。原来……练武竟如此……有趣！嗯！” 林暖眯着眼，“练武其实没什么乐趣，有乐趣的是练武的人吧？” 海棠……林暖这人就是没品，哪壶不开提哪壶。 “海棠，你是待在闺阁中少出来走动，所以突然看见一个人就觉得他很好，如果多见见世面你就知道了。”林暖绞尽脑汁想着该怎么说比较委婉不伤她闺阁小姐的面子，“我还有二十多天就可以出府了，到时候我带你出门见见世面去！” 赵海棠…… 汝阳公主…… “你这么讲话，陆将军知道吗？”海棠脸微微红，看着林暖，实在想象不出这话居然出自一位闺阁小姐的口中。 “之前不知道，现在知道了，我家暖暖这么厉害呢，还能带人见世面！”陆晨阳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众人皆吓了一跳。 林暖……怎么有一种干坏事被现场抓包的感觉？赵海棠见陆晨阳来了，赶紧起身后退一步，将避嫌两个字发挥到极致。 极致到陆晨阳都觉得自己身上是不是有什么不妥帖的地方，让对方唯恐避之不及。 现场只有汝阳公主置身事外哈哈大笑，她以后要常来将军府玩，可太有意思了。 林暖嘿嘿一笑，“你今日回来还挺早。西郊大营没什么事情了？” 陆晨阳在喉咙里嗯了一声算是给面子回答，林暖也不生气，嘿嘿笑着，于是为了缓解尴尬，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朱文曜身上。大家都开始指指点点起来，这个不对，那个力道重了，这个也不对。 朱文曜……这突如其来的关爱他有些承受不起呢。 在林十三的暴力摧残下，朱文曜结束了今日的学习，并带着一身青紫的伤兴高采烈和林十三讨论今日的收获。 汝阳公主第一次见这样的朱文曜也有点不适应，“他没事儿吧？” “我只敢保证精神没什么问题，身体的话，大概没问题吧？”林暖只能实话实说。 “暖暖，你是武将世家，总有好一点的跌打损伤药吧？”，海棠问得真切，让林暖都不好意思回答没有。 “嗯，有！”。林暖如实回答。 “给我一瓶！”，海棠鼓起勇气，也不管在场的人怎么看她，“快，一会儿人都走了！” 众人无语…… 林暖一边吩咐伽罗去取药，一边心怀愧疚，她的内心有一种罪恶感，如果不是她，海棠怎么会认识朱文曜，又怎么会被他迷了眼。 “要不你再等等，等我能出门了带你出去玩，说不定那时候你就不想送药给他了呢？”，林暖觉得自己说话很委婉，“你常待在闺中，大概不了解朱文曜的为人，他名声可不怎么好。” 那边朱文曜和林十三说话没听见前边众人在说什么，但他把名声不怎么好这半句听见了，于是上前问道，“说谁呢？谁名声不好？满京城就没有我不认识的人，你们想打听谁，不出三天我保证给你摸得门儿清！” 众人……呵呵！ 海棠微红着脸，“没说什么，暖暖看你身上都是伤，让人去取药了，稍等就送来。” 林暖…… “林暖你总算长点良心，我来这么多次，今天第一次见到伤药，算你有心！”，朱文曜笑着。 林暖…… “之前没看见你身上有伤，正好我的伤药要过期，不用的话就浪费了，都是银子买的。”林暖无奈，看在海棠的面子给他脸了。 朱文曜…… 算了，看在他师父林十三的面子上，他不和她计较。等伽罗将药送来他拿了药也不道谢径自离开。 “你看这人，多没礼貌。”，林暖看着海棠，她多想将她的脑子撬开看看里面都装了什么。 海棠微微一笑，也不辩解，而是道，“我在宫中也叨扰了些日子，该回府了。” 林暖和汝阳都有些担心，“我送你回去吧，给你撑腰，这样你家人忌惮，就不敢对你怎么样。”，汝阳提议。 海棠在宫里住了十来日，赵侍郎的怒火应该消了一部分，但余火肯定还有，海棠早晚要面对的，总躲着也不是办法。她除了给她撑撑面子，也不能插手别人的家事。 海棠知道她们的担心笑着道，“放心吧，这样就够了。我有祖父祖母撑腰，她们不能把我怎么样，最多就是跪跪祠堂，伤不了我。” 汝阳还是亲自将海棠送回府中，还进府坐了坐。赵夫人因病卧床，没出来接见。是海棠的祖母和赵月婵出来接见，汝阳暗中敲打了赵月婵一番，让她老老实实地别找海棠麻烦才离开。 赵夫人倒是没有装病，陆晨阳那一脚力道不轻，她又是个后宅妇人身体本就不强壮，估计得休养月余时间才可以。 林暖听下人回来报，心里可开心了，活该！让她说话嘴上没把门的，敢诅咒她兄长。 一个月的禁足好不容易熬过去，禁足一解，林暖让绿尘给她化了一个稍显憔悴的妆容，先进宫去找皇上“忏悔”并将一百遍女戒“诚心”上交。 皇上看着林暖稍显憔悴的脸有些狐疑，她可不像为了这件事将自己搞这么憔悴的人。再看看交上来的一百遍女戒，皇上将其分成两份，看着像两人的笔迹，就知道林暖是装的了。他也不拆穿她，只幽幽地问： “老实说，都谁帮你抄了？” 林暖……这么快就被发现了？她偷偷抬头看见桌上被分成两份的女戒，心里暗骂，她就知道浅云不靠谱，写得太差一眼就被认出来。 “嗯，是臣女的小丫鬟帮臣女抄的。”，林暖小声回答，像犯错的小宫女。 皇上看了她一眼，真难得她也有乖乖认错的一天。“赵府的一百两银子收到了？” “臣女收到了，并吩咐人将银子以陆将军的名义捐给慈幼局。”，林暖小心翼翼地回答。 她倒没有撒谎，收到银子的时候她就让陆元将银子以陆晨阳的名义捐赠给慈幼局，帮助那里无家可归的孩子。林暖和竹青、姬正曈等商人混久了，深知什么银子能花什么银子能赚什么银子不能碰。 赵侍郎不是真心悔过想赔她银子，估计赵夫人日日在府上诅咒她呢，林暖虽然不认为自己揍人有错，但还是觉得赵府给她的银子是受了诅咒的，这银子只能拿来做善事。并且，以陆晨阳的名义捐赠出去，以皇上疼爱陆晨阳的性子，说不定她还能博点好感。 “你倒是会办事！”，皇上沉着的脸色终于有所缓和。 林暖松了口气，伴君如伴虎！ 第106章 谁派你们来的 林暖出宫后的第一件事便是约海棠出来见世面，将军府都没回，就在赵府不远处等着，让伽罗去送帖子。 在她的潜意识里，如果海棠真的将朱文曜当成心上人，那她就是千古罪人。为了不让自己成为千古罪人，林暖决定亲自出手不论花费多少代价她都要将朱文曜从海棠的心里踢出去，方法不论。 海棠急匆匆从府里出来，还以为林暖找她有急事，一听是带她出去玩，她都有点不敢相信，“你这么急着找我出来就是为了逛街？” “就是逛街，你跟家人说好了吧？”，林暖将人带上马车，“你上次回去，赵夫人没有为难你吧？还有你那庶妹，有没有为难你？”，林暖关心道。 “没有，赵夫人一直卧病在床根本顾不上我，她也是昨天才好些能起来溜达了。月婵被我祖母禁足，还没放出来。”，海棠解释。 她回府后就将伯爵府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祖母，祖母不但没有责怪她，还很支持她的做法，说她大义。而对于在人前口出脏话的赵月婵以丢了赵府的人为由将她禁足。本来赵侍郎还想帮她求情来着，后来被祖母骂回去了。 赵老夫人也是为这个拎不清的儿子操碎了心。赵月婵虽然在伯爵府受了委屈，但是她出口骂人的做派，试问以后还怎么说人家？眼看着就要及笄说亲事了，京城哪个正经人家能看得上她？赵老夫人质问自己的儿子： “你会让你的儿子娶一个当众骂人贱人的泼辣女子进门吗？” 就这一句，赵侍郎便没了替赵月婵求情的心思，并同意赵老夫人的意见禁足，而且找个嬷嬷好好教她礼仪。 林暖听海棠的描述，对赵老夫人颇为尊敬，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么精明能干的赵老爷和赵老夫人能教出赵侍郎这么在家事上拎不清的儿子？ 海棠叹了口气沉默许久，家丑不可外扬啊。 林暖也识趣没再问，转移话题道，“我带你去……梦星河吃糕点吧？”，林暖嘿嘿笑道，“我今日还约了朱文毓。” “朱文毓？”，海棠惊讶，“你们有事谈？” “有一点”林暖解释。 其实主要是想带海棠见识一下什么是真正的谦谦君子，论起这个，有谁比京城第一公子朱文毓更适合呢？林暖决定从朱文毓开始，挨个将真正的公子介绍给海棠认识。 “那，就他一个人？”，海棠有些不好意思换着方式问。 “还有陆晨阳和汝阳公主。”，林暖解释，“朱文毓呢是谦谦君子，不会做让人闲话的事。我有婚约单独见他问题不大，但是带着你不行，要人多些才不受人诟病。” 林暖看着海棠想了想继续道，“这就叫什么什么君子之风，有的人呢，天天找小娘子，所以和世家小姐在一起的时候也不避讳从来不为别人的名声考虑，真正的君子是不会做这样的事情的。” 林暖差点指名道姓，朱文曜就是那种小人，你不要喜欢他！ 海棠笑笑，“你说的是曹植的《君子行》：” “君子防未然，不处嫌疑间。 瓜田不纳履，李下不正冠。 嫂叔不亲授，长幼不比肩。 劳谦得其柄，和光甚独难。 周公下白屋，吐哺不及餐。 一沐三握发，后世称圣贤。” 林暖嘿嘿一笑，“大概就是这个意思，重点是我想让你知道，你平时只在诗文中见到君子，今日呢，让你见识见识从诗文中走出来的君子是什么模样。见识多了，以后你说亲事的时候就不容易被骗。” 海棠有些惊愕，“你不会在帮我相亲吧？” 林暖赶紧摇头，“不是不是，你放心，绝没有这个意思！再者我也没这个胆量，朱夫人对儿媳的要求可高了，即便我有意想让你相亲也不敢打朱文毓的主意，你放心吧。今日就是带你见见世面。” “哦不对，”，林暖觉得自己这样做太明显，于是改口道，“今日主要是我找朱文毓谈点事情，顺便带你见见世面！哎呀，你去了就知道了。” 海棠也是一个玲珑剔透的人，至此，还有什么想不明白，林暖怕她看上朱文曜了。想想朱文曜的名声，海棠叹口气，连林暖都是这个态度，她就更不敢跟祖父祖母提了。唉！ 梦星河，几个人聊得都很开心，林暖找朱文毓，主要就一个事，想让他将孟彦辰带在身边。 林暖想好了，上午朱文毓去上朝处理政务，而孟彦辰要去国子监上学，下午两人都有空，可以让孟彦辰去给朱文毓当书童，帮着磨墨端茶倒水，不图朱文毓给他讲什么，让他跟着长长见识就好。 孟彦辰聪慧，国子监夫子教的内容他很快就能消化，剩下的时间他都看一些杂书或是复习，温故而知新。但林暖觉得对于孟彦辰这种聪慧的孩子总将他困在书本里不是最好的选择。他应该多接触接触书本以外的东西，看看从书本里走出来的知识是怎么运用在生活当中的。 而林暖身边能提供这样一个环境的，也就朱文毓了。跟着竹青只能学些生意上的事，跟着自己只能学打架。 朱文毓见过孟彦辰考校他几个问题后，几乎没犹豫就同意了林暖的想法。 “我正在编撰一本策论方向的书，如果你感兴趣的话，每日下午来帮忙吧。先说好，没有银子。” 孟彦辰自是一百个同意，林暖也表态，不但不要银子，她还可以交束修。朱文毓自然也不要束修，事情就这么愉快地定了。 孟彦辰离开梦星河将这件事告诉竹青时，竹青的眼圈红红的。孟彦辰知道这个机会难得是一件好事，可他到底年纪小不知道这件事的分量到底如何。但竹青知道，哪怕是孟家全盛时期，将全部家资交出来朱文毓这样的才子也未必愿意将孟彦辰带在身边。 朱文毓啊，京城第一才子，朱宰辅一手带大的孩子，别看现在年纪轻只是一个小小的言官，满京城谁不知道，那是要接替他父亲成为下一代宰辅的人。 竹青红着眼圈告诉孟彦辰，一定不要辜负林暖的心意，跟着朱文毓好好学。而自己心里，除了为林暖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拿什么报答林暖了。 此时的林暖不知道自己只是单纯喜欢孟彦辰做的这件事给竹青带来多大的感动。她现在气血上涌，看着被砸得稀巴烂的梦星河一楼，青筋四起，真想手撕了跪在地上的这些小流氓。 “说！谁派你们来的！” 第107章 有人砸了她的梦星河 林暖本来在梦星河的二楼和陆晨阳等人聊天，孟彦辰刚走不久，她们还在商量着晚上去哪里吃好吃的，突然听见一楼有动静，等她下楼的时候，一楼已经被这些人砸得稀巴烂。 陆元和浅云迅速将这些小流氓控制住，林暖数了数，竟然有十五人。怪不得砸得这么快，有备而来，连架都不吵，上来就砸！ “不说是吧？”林暖看着这群小流氓，喊打喊杀喊饶命，反正有用的一句没有。 “浅云，拿刀来！”，林暖冷着脸吩咐。 浅云迅速递给林暖一把匕首，林暖顺手将跪在他身边的小流氓的手掌按到地上，“我数三个数，如果你还是什么有用的都说不出来，我就切你一根手指！” 林暖冷着脸，咬牙切齿，她就不信，有人敢在她的铺子里闹事还能全身而退。 陆晨阳从旁边过来拿走她手中的匕首，“你来数，动刀子的事情交给我！” 结果林暖还没数，他一刀就扎进小流氓的手掌，“先给你尝尝利息！” 小流氓哪见过这阵仗，手掌被扎一刀立即就怂了，都不用林暖问把他知道的一股脑往外扔。 “是老大找我们来砸铺子的，我们只管收钱，不知道背后之人是谁，都是老大和那人接头拿银子。”，小流氓哀嚎。 林暖站在这群人前面，“还用我来问谁是老大吗？” 一个穿黑色衣服的小流氓扑上前，“我，我也只是拿银子办事，那人只说砸了梦星河有赏，小人该死，不该贪她的银子，姑娘您大人有大量原谅我们吧，我们愿意赔偿您的损失！” 林暖冷笑，“砸了我的铺子，就想赔点银子了事？你知道我是谁吗？” 小流氓头子悔得肠子都青了，那人找到他让他砸梦星河，他起初是不干的。虽然不知梦星河背后的主人是谁，但是看这里的布置卖的东西就知道东家肯定非富即贵。可那人说没事儿，他兜得住，说梦星河的东家只是有点小钱而已，没什么权势。还特意让他今日来，说今日东家不在，让他们砸了就赶紧跑。 林暖冷哼，她确实临时起意来的，她身边的人都知道，她今日解禁要进宫。如果不是担心海棠她从宫里出来也直接回府了。 “你不知对方是什么人就敢赚他的银子？”林暖冷笑，“你不会以为只有你是混这行的吧？” 林暖冷着脸，陆晨阳明白，踏步上前就要动手，那流氓头子反应极快，“我说，别动手，我说我说，她来见我的时候戴个斗篷将自己都遮住了，但是我也留了个心眼，悄悄跟了他一路，后来那人进了进了……” 陆晨阳将匕首扔到他身前的地上，匕首上还有血迹，流氓头子此刻什么都顾不上，“我看他进了户部赵侍郎的府上，我便回来了。也是看见她进了赵侍郎的府上我才相信我出了事情她能兜住我，小姐您饶命！” 那便是赵夫人了，林暖恨恨地看着流氓头子，眼神冷得像寒冬一样，吓得对方跪在地上不敢动。 海棠有些尴尬和内疚，“暖暖，对不起，是我连累你了。” 赵海棠知道，林暖和赵夫人的过节，其实是从她开始。如果不是她拉着林暖在一起说话，赵月婵不会主动招惹林暖，至多就像那些传闲话的人一样，说两句便过去。 林暖缓了缓脸色，怕吓到海棠，安慰她，“和你没关系，不用自责。你要这么想，那我岂不也连累过你，你安心，我不会对赵侍郎怎么样。但是赵夫人，我绝不手软。” 海棠沉默点点头，她不知道此刻该怎么表达自己的立场。内心深处，如果林暖能收拾赵夫人，她是开心的，可想到如果这件事连累到家里的名声，那祖父祖母该多生气。 林暖让这些人都写了认罪书，最后留下那个叫张三的流氓头子，剩下的全都送到衙门。 “如果再见到那人，你能认出来吗？”，林暖问。 “能，听声音那人应该是个嬷嬷或者后宅的管家之类。我虽没见过她的脸，但是她给我银子的时候我看到她手里虎口这个位置有一颗痣，手上还戴了一个银戒指。”，张三回答得很仔细。 林暖点点头，指着陆晨阳问，“认得他吗？” 张三摇摇头，林暖介绍道，“他是西郊大营的统领，陆将军。” 张三点点头，没什么反应，两人的阶层相差太悬殊，张三没听说过陆晨阳，也不知道对方为什么告诉他这个。 林暖看了看张三的反应，转而问道，“你认得我吗？” 张三摇摇头，“请姑娘赐教！” 林暖：“我叫林暖！将军府的林暖。” 张三愣了一瞬，然后眼里出现了一丝恐惧，“林暖？将军府的林暖？”，林暖点点头，张三继续道，“之前混西市的林霸王？” 林暖点点头，“不错，看来你听说过我！” “姑奶奶，咱们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哎，姑奶奶～”，张三哭着就要往林暖身上扑，被陆晨阳一脚踹回去。 “跪着，好好说话！” 张三其实不是林暖的人，而是朱文曜的人。后来朱文曜在将军府学武，没时间和他们玩了，他们就自己找乐子。如今得知对方是林暖，那不就是他们老大的师父吗？那自然也是他们的师父！ 林暖……还真会攀关系。 “既然这样，你今日跟我回将军府，明日我带你去赵府走一趟，你敢不敢当众指证那个给你银子让你砸我店的人？”，林暖问。 “敢，姑奶奶您吩咐，但凡我哪一点做得不到位，任凭您处罚。”，张三信誓旦旦。 “好，”，林暖点点头，“明天不管遇到什么情况，但凡你敢反水，我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记住了吗？” 张三被带走后，浅云张罗着收拾铺子，被林暖拦下，“不用，浅云你送海棠回府。这里不用收拾，我有用。” 朱文毓和汝阳公主有些担心，林暖和户部侍郎对上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我可以参赵侍郎一本”朱文毓想帮林暖。 “不用，你们什么都不用做，这点小事还用不上你们。”，林暖心里已经有了计划，敢砸她的梦星河，哼！ 第108章 赵侍郎睡了吗?我睡不着 子时。 今晚没有什么月色，所以星星特别亮，特别亮。 林暖带着张三和一众林府的侍卫浩浩荡荡走在大街上，深冬无人的街道，将这些人的影子拉得特别长，特别长。 赵府的大门和其他人家一样紧闭着，外面两个守卫正在打瞌睡。林暖站在赵府门前，对林十三道：“去敲门，声音大大地敲，否则传不到内院！” “咣咣咣”，林十三领命，将赵府的门敲得震天响。 赵府守门的侍卫从瞌睡中惊醒，“你们是谁！？” 浅云上前将两人扭跪在地上动不得，两人看着林暖等人凶神恶煞的模样也不敢说话，乖乖跪在地上等着。 一盏茶的时间赵府的门从里面打开，一个年约为五十多岁的老者刚一出现就被林十三制住，然后将府门打开，“小姐，可以进了。” 林暖带着众人直接闯进赵府，由管家带路径直向主院奔去。期间有护卫想上前，全被浅云和陆元解决了，都没用林暖出手，就这么大踏步走到主院前面。 “赵侍郎，你睡了吗？我睡不着啊，来找你聊聊天！”，林暖没有进主院就在院门口喊着。 片刻，赵侍郎走了出来，不像刚起床的样子，看来她一砸门对方就有所准备。林暖心里冷笑，是亏心事做多了，所以提前准备吗？ “你是何人，敢在我赵府闹事？”，赵侍郎铁青着脸质问。 “我是将军府的林暖啊，赵侍郎你睡着了吗？”，林暖再一次发问，不等对方回答继续道，“看样子你睡得挺好的，可是我睡不着啊。漫漫长夜，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林暖的笑不达眼底，盯着赵侍郎看。 赵侍郎气得脸色铁青，“你睡不着来我赵府做什么？大晚上搞这么一出为什么？你今天要是不把话说清楚，明天早朝我们皇宫见！” “我为什么睡不着你可能不知道，但我想赵夫人应该知道”，林暖看着此刻从主屋出来站在赵侍郎身后的赵夫人，质问道，“是吧赵夫人？” “你胡说什么？你睡不着我怎么能知道！”，赵夫人的眼神有些飘忽，旁边的赵侍郎回头盯着赵夫人看了一瞬，心里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我的梦星河今日被人砸得稀巴烂，我怎么睡得着？我躺在床上一想到我的心血就这么被人砸了，我就恨得睡不着，心疼我的银子。”林暖盯着赵夫人，眼里如今天的天气一般，阴寒森冷。 “休得胡说，你的梦星河被人砸了和我有什么关系。”赵夫人站在赵侍郎的身后，畏畏缩缩不敢上前，只能硬着头皮否认。 林暖一招手，陆元将张三提了上来，张三在对面的人群中找了一圈，天色太黑，看不清。 “上前仔细看看！”，林暖对陆元吩咐。 陆元便带着张三走上前去，赵侍郎府的侍卫赶紧将主人护在后面，呈防备姿势。林暖小声对张三道，“你重点去看扶着赵夫人的那个嬷嬷”，然后大声对赵侍郎喊道，“此人就是砸我铺子的流氓，如果赵夫人是清白的，我想你也不怕让他上前去指认是吧？” 赵侍郎眯着眼，瞪着林暖“你敢！我可是从二品的户部侍郎，你这是要做什么，搜府吗？” 赵夫人在一侧看见赵侍郎硬气起来，也自觉挺直腰杆，“就是，大家知道我们之前有过嫌隙，谁知道你会不会让他栽赃我们！” 林暖点点头，“赵侍郎和赵夫人说得在理，那我便先抛出一条线索。据张三交代，给他银子让他砸铺子的人是个四五十岁的妇人，右手虎口处有一颗黑色的痣，还戴着银戒指。” 林暖的话一出，内宅的几个小丫鬟不约而同看向赵夫人身边的嬷嬷。林暖心里有数，就是她！ “浅云，将人带出来！”，林暖吩咐。 浅云向上一蹿人就出去，再回来时已经将那嬷嬷带了出来。陆元看着浅云眼里全是赞叹，之前就听公子说小姐身边的浅云轻功了得，没想到这么厉害呢。 “反了！林暖，你这是要在我府上动私行吗？”，赵侍郎怒吼，可除了怒吼也没什么办法，很明显自己府上的侍卫打不过林暖带来的人。 他悄悄和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那人接收到赵侍郎的眼神后，悄悄退出人群朝后门走去。 浅云将嬷嬷的右手拽出来，虎口处果然有一颗痣，无名指还戴了一枚银戒指，看样子正要往下摘还没摘下来就让浅云抓出来。 赵侍郎回头恶狠狠盯了赵夫人一眼，但此刻除了维护她也没别的办法，自己可是户部侍郎呀，这要是传出去自己的府邸半夜被林暖抄了，他以后还混不混了。所以此刻死咬着林暖用私军围了二品大员的府邸不放。 林暖也不在意，“赵侍郎您怎么说都行，我之所以我晚上来呢，一是因为确实心疼银子睡不着，二也是给您留着面子呢，我要是白天围了您的府，您以后在京城还混不混了？要是从这个角度说呢，您还得感谢我不是？毕竟，先砸我铺子的可是赵夫人呢。” 林暖一脸无辜，是您老人家的妻子先动手打我的，我也是无奈之举呀！ “你到底想怎么样！”，赵侍郎知道自己的小厮去报官了，所以他现在只有拖住林暖等五城兵马司的人来。 “想要银子，第一按砸毁的东西原件赔偿，第二，我要修缮梦星河停业这段时间的利润你来出，第三，梦星河被砸这件事今日很多人都看见了，对招牌的名声损失你也要赔。这三点做到了，我现在立马就走。” 赵侍郎冷笑，“嬷嬷是夫人身边的人，这都不需要查证，随便找个人问清楚她身上的印记就说是我夫人砸了你的梦星河，你这是赤裸裸的诬陷！” 林暖冷笑，看样子，赵侍郎是要死赖着不承认，“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在这里审一审吧，为什么张三知道赵夫人身边嬷嬷手上有颗痣。他手里的银子是谁给的，赵府最近的账或者夫人的私账到底有没有支出过这样一笔银子。我们就在这里审一审。” 赵侍郎……这是拿赵府当公堂了吗？ “赵侍郎如果不愿意的话，那我报官，让您的夫人和家丁去府衙回话，嗯，这样的话，您府中的账册也要当成证据交出去的。”，林暖看着赵侍郎冷笑道，“在这里审不是正随了您的愿吗？拖拖拉拉不就是在等救兵吗” “啪！”，随着林暖的话结束，刚刚出去的小厮被扔了回来。 第109章 二进大理寺 “别想了，赵府的前后门都有人看着”，陆晨阳说完，身影没入夜色中。 赵侍郎……看这样子今晚不出银子，他是过不去了。 “如果赵侍郎想拖到明日早朝的话，我不建议让人去帮你告个假！”林暖今日不拿到银子绝不离开。 赵侍郎…… 赵侍郎正踌躇间，赵老爷子和赵老夫人出来，海棠搀着他们过来。林暖看见赵老爷子，知道他们是海棠敬重的人，收起刚刚的嚣张，先见晚辈礼，再将事情的原委说明白。 赵老爷子转头看向赵夫人，“砸人家的铺子，你认吗？” 赵夫人知道自己平时就不得老两口的欢喜，此时当然不能认，否则的话事情闹这么大，她可不敢想有什么后果。 “那就我来审一审吧。”，赵老夫人转头对林暖道，“林小姐，把花嬷嬷交给我来审你可放心？” 林暖对浅云招招手，“老夫人公允，晚辈没什么不放心的。” 赵老夫人点点头，将花嬷嬷提到主院内去审，林暖也不着急，等在外面。大概一炷香的时间，老夫人出来对赵夫人道，“花嬷嬷招了，你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赵夫人当即跪在地上扑在赵侍郎的腿上，“老爷～” 赵夫人没让赵侍郎说话，自言自语道，“此事容不得你求情，来人，将夫人绑了拉到祠堂去，稍后我去处理。” 赵侍郎不忍心自己心爱的妻子哭成个泪人，想要求情。旁边的赵老爷子咳嗽一声，对他身边的小厮道，“等天亮，你去给你家老爷告个假，就说偶感风寒需要休息一日。” 赵侍郎一听乖乖站在那里一句也不敢说话，低着头任由身边的嬷嬷们将赵夫人绑走。 “把她的嘴堵上，大半夜鬼哭狼嚎，别惊扰到邻居们！”，赵老夫人吩咐完，转身对林暖道，“听说你要赔偿，就按照你说的三点，算算多少银子。” “一万两。”，林暖丝毫没有犹豫，“我可以给您老看梦星河的账册，包括您可以现在去梦星河看我毁坏的铺子。” 赵老夫人点点头，“我听说过梦星河，一万两不算狮子大开口。吴嬷嬷，”赵老夫人转身对身边的嬷嬷道，“去清点一下夫人的私产，不够的从赵侍郎的私产中出。” “母亲！”，赵侍郎现在不心疼他的私产，出点银子他不心疼，但是母亲对他的称呼让他有点着急，母亲居然叫他赵侍郎！这是要抛弃他呀！ “闭嘴！”，赵老爷子从开始到现在一直盯着自己的这个儿子，似乎他的出现就是为了制止他说话一般，赵侍郎的话又憋回去，恭恭敬敬地站在旁边，满脑门子都是汗。 “清点私产需要些时间，林小姐容我三日时间怎么样？三日之后必会将银子送到你府上。”，赵老夫人问。 “老夫人公允，晚辈无有不从。”林暖对老夫人也很恭敬。 赵老夫人点点头，“我赵府约束家人不严砸了你的梦星河，我们赔。但你夤夜围我赵府的事情怎么算？” “嗯，我也没砸坏您什么东西也没法赔银子，要不我去大理寺蹲几日给您解解气？”，林暖看着老夫人的眼睛很真诚地问。 “几日？”赵老夫人也是个爽快人，跟着问。 “三日？”，林暖反问。 “好！”，赵老夫人点点头。“如此，我们之间的恩怨便了结。” “老夫人大义！”，反正恭维的话又不要钱，看在海棠的面子上，也不能和赵府彻底翻脸不是。 最主要的，林暖想好了，她也不是第一次去大理寺。小时候调皮和人打架，京城的几个大牢她都进去过，大理寺是最舒服的一个。坐牢对她来讲没什么丢人不丢人的，看结果最重要。她相信，赵老夫人这次绝不会轻饶了赵夫人，这样海棠以后在府里的日子就好过多了，这么想自己也不亏。 事情解决了，林暖带着大队人马浩浩荡荡地回府，她的几个小丫鬟都为小姐鸣不平，凭什么呀！铺子被人砸了，她们只是要回赔偿而已，还得进大牢？这哪儿说理去！ 林暖笑着劝，这件事情的解决方法有很多，为什么自己会选择围了赵府这么极端而嚣张的解决办法呢？ 第一是因为扬汤止沸不如釜底抽薪，不温不火地打官司将银子要回来赵夫人最多也就受点家法，只要她撒个娇赵侍郎还是会原谅她，那她的后台就一直在，一直会来膈应自己。她把动静闹这么大，赵侍郎有心原谅，赵老夫人也不会轻饶了她，赵夫人恐怕此后的所有精力都在自保上，没时间顾林暖了。 第二，赵夫人倒了，直接受益人其实是海棠。她以后会成为赵府真正的大小姐，不会再因为赵侍郎偏爱，成为府里不受宠的大小姐，处处受人冷眼。 并且，林暖相信，赵老夫人这么痛快和林暖达成协议，海棠肯定在背后劝了不少。陆晨阳和唐高杰的关系朝野上下谁不知道，所以她去大理寺也就是做做样子，给赵府一个台阶下而已。如果赵老夫人较真让林暖去五城兵马司，那她就惨了。 五城兵马司原来是陈永的地方，现在肯定还有他的人呢，去那里林暖才是自讨苦吃。 大理寺。 唐高杰看着主动来投案的林暖，气得眼睛都要翻出去，“你们玩过家家呢，把大理寺当成什么了！” 林暖嘿嘿一笑，“烦劳您写个案卷吧，辛苦了，等梦星河布置好了，我请你吃好吃的。” “出了事情想起我了，你早干嘛去了？我府上天天花那么多银子买糕点吃，合着梦星河是你的？”，唐高杰觉得委屈，是那种得不到尊重不被人重视的委屈。“来人，将林暖关到东边普通的牢房去！” “不要，我要去西边，我上次住得那间就不错。”，林暖讨价 “没门！我生气了，不好哄！”，唐高杰瞪着林暖，一副我绝不原谅你的样子。 “你不是一直想去新月小筑吗？我带你去！”，陆晨阳看着唐高杰没出息的样子，现在只能哄了。 新月小筑，便是林暖开业没多久的小酒馆，和二皇子合作的那个。唐高杰眯着眼看着陆晨阳，“新月小筑我都进不去，你是怎么进去的？那可是二皇子的产业。” “那你去不去？”陆晨阳也不解释，“不去算了，暖暖你委屈三天去东边的牢房吧！” 林暖点头就要跟着衙役走，唐高杰赶紧对侍卫道，“去西边，上次林暖住的那间，然后叫人去把卷宗补上。我和陆将军出去一趟！” 陆晨阳瞪着唐高杰，“现在？你不上朝？” “哦对，那咱们一起，散朝了去！走吧！”，唐高杰抓着陆晨阳的胳膊生怕他跑了。 第110章 啊!她的银子 赵府晚上闹出那么大的动静，第二日早朝赵侍郎还告了假，就有有心人出来打听。紧接着就透出一丝风声，说是林暖上门闹事，最后被赵侍郎送进大理寺了。 对于林暖为什么上门闹事说法不一，反正大家就知道一个结局，林暖被赵侍郎送进大理寺。 伽罗有些愤愤不平，“小姐，这明显就是从赵府传来的消息，都是说您怎么嚣张跋扈的，可对他们不利的消息一点都没有。” “你家小姐我又不在意名声，爱怎么传就怎么传呗。再者他们说得也没错，我是进了大理寺呀？那我带人围了赵侍郎的府，还不算嚣张吗？允许咱们做就允许别人说不是？” 这件事看着伤了林暖的名声，但实际的受益人其实还是林暖。梦星河重新布置修缮加上停业的损失，怎么算也用不上一万两银子。实惠自己得了，气也在围赵府的时候出了，损失点名声算什么，她又不指望这个说亲事。还能顺手帮海棠一次，何乐而不为？ 反正林暖想得挺开的，小丫鬟们虽然不认同，但是主子决定的事情，她们也只能听命行事，除了在背后替小姐鸣不平，也做不了什么。 “别老替我喊冤，小姐我想得可开了”林暖看着伽罗，“有这个时间，你去打听打听赵府的情况呀！” “打听了，听说赵夫人又病了，上次得病本来就没好彻底，这次又被小姐您惊着了，所以去郊外的庄子上养病了。赵月婵也跟着去侍疾，估计要年底才能回来吧，所以最近各府的宴会雅集她都不能参加了。” 听到这里，林暖不由对赵老夫人产生敬仰之情，姜还是老的辣。 将发落赵夫人说成是被林暖气的，也是给赵老夫出口气吧，也给赵府挽回点面子。赵夫人去庄子上养病，估计是回不来了。赵月婵去侍疾，一来挽回一下她泼辣的名声，往孝道上走一走，二来也是敲打一下赵月婵，如果她还像以前一样肆无忌惮的，那她能不能回府还两说呢。 嗯，林暖想了想，自己还是嫩了点，以后还要跟老夫人们多学学才行。 “海棠呢？对她有什么影响吗？”，这才是林暖最关心的。 “海棠小姐现在管家呢。”，伽罗回答。 嗯，还是老夫人考虑周到。海棠及笄两年一直没有说亲，林暖之前就怀疑是不是赵夫人从中作梗她的婚事才会这么难。海棠满腹经纶可在京城中没一点名声，肯定有赵夫人的手笔，只是碍于赵老夫人在她不敢毁海棠的名声而已。 现在没了赵夫人，海棠管家。林暖保证，不出月余海棠的名声肯定在这些贵妇中传出来，到那时赵老夫人就不愁她的亲事了。哎，姜还是老的辣，林暖再次感叹。不过这样也解决了她的心腹大患，海棠肯定不会嫁给朱文曜了！ 林暖在大理寺好吃好喝住了三天，每日由伽罗来给她送饭，等出了大理寺，林暖正准备回府时，便看见万公公来传圣上口谕，宣她进宫。 林暖……皇上是会算时间的，这个时辰她刚从大理寺出来，陆晨阳还在西郊大营！ 进宫的路上，林暖遇见二皇子，他看了一眼林暖，“自求多福吧！” 林暖…… 还是在御书房，林暖等在外面，万公公进去通报，出来后对林暖道，“皇上口谕，敢带人私闯二品大员的府邸，是不是也想闯一闯御书房？” 林暖赶紧跪下，“臣女没这个意思，就是气昏了头，梦星河可是臣女心血，她说砸就砸，臣女心疼！” 万公公继续道，“皇上说了，敢闯大臣的府邸但不敢闯御书房，那说明林暖是个欺软怕硬的，今日就在这里跪一个时辰挫挫你的锐气！” 林暖……所以，如果她敢闯御书房就不用跪了？这是什么训话？ “臣女领命！”，林暖乖乖跪着，心里却在想皇上是什么意思？二皇子早就知道皇上要罚她？唉！早知道多跟赵府要点椅子了，跪一个时辰呢，这下可亏大发了。 眼看着快跪上一个时辰了，陆晨阳姗姗来迟！ 他本来是提前回来准备去大理寺接林暖回府，临时被事情绊住，回将军府后听说林暖被宣进宫一直没回来，这才进宫来看看。一进宫就听二皇子说林暖被皇上罚跪呢，他就赶紧赶过来。 “等我一下，我先进去请安！”，陆晨阳在林暖身侧暖声道。 林暖拉着他的手，小声道，“不要给我求情！” 陆晨阳皱着眉，不求情要一直跪着吗？那多伤身体！ “皇上一共罚我跪一个时辰，我马上就跪足时间了，你现在替我求情免我罚跪不划算！”，林暖看着陆晨阳给他一个你明白吗的眼神。 陆晨阳点点，看看旁边的香炉，是没剩多久了。“好，我有数！”起身进了御书房。 林暖跪在外面，冬天地上很凉，她来得匆忙又跪得急切，没什么准备。现在膝盖已经被彻底冻透了，没有知觉。林暖摸了摸膝盖，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到凉，像冰一样。 没多久，陆晨阳和万公公从书房里出来。万公公对林暖道，“林小姐请起吧，皇上免了您的罚。” 林暖……陆晨阳这个烦人精，到底是求情了，她马上就跪足一个时辰，现在求情面子也用了，罚也罚了，那多吃亏呀！她没好气白了陆晨阳一眼，挣扎着站起来。但双腿已经不听她使唤全都麻了，一点知觉都没有。 陆晨阳赶紧上前将林暖抱起来，然后跟万公公告辞，一路抱着林暖出了宫。 马车上，陆晨阳一边给她揉膝盖，一边皱着眉唠叨，“你平时的机灵劲都哪儿去了，怎么就跪这么实诚！” 林暖撇撇嘴，“事情发生的突然，你舅舅说让我闯御书房，那我能不害怕吗？我一害怕直接就跪在那里，还顾得上别个？倒是你！”林暖埋怨，“我都说了别求情别求情，反正我都跪那么久了，也不差那一点时间，你非不听。” 林暖生气，感情牌也打出去了，她也跪了，这多不划算，怎么算她都吃亏！郁闷！ “你再多跪一会儿你的腿就废了，以后还想走路吗？”，陆晨阳想了想了对车外的浅云喊道，“浅云，去请虞太医！” “不要！”，林暖赶紧制止浅云，“府上有跌打损伤的药，不用去请太医。” “去吧，你家小姐跪了那么久，受了寒，找虞太医给看看，快去！”，听到陆晨阳吩咐，浅云直接下了马车去请虞太医。 林暖……完了！还得挨骂，搞不好还得出点血，啊！她的银子！ 第111章 她怎么还没忘朱文曜 浅云将虞太医请回将军府时，林暖的腿已经缓过来了，有了知觉之后又麻又痛更难受。 “真是给药王谷丢人！”，虞放一边骂一边给她用药膏揉腿。等一瓶药膏揉完了，林暖的膝盖一片黑紫色，疼得她嗷嗷叫。 “行啦，喊不喊都疼，省点力气吧。”，虞太医又从药箱里取出一小瓶药扔给陆晨阳，“看到我刚刚的手法了？以后每天给她揉一次。” 然后又写了一个方子，是驱寒的，怕林暖受风寒。一切都收拾好了，虞放伸手，“药资！” 陆晨阳……“我来付！”，说着就让陆元去取银子。 虞太医轻笑，“你付不起，我不要银子。” 林暖一听直接趴在床上，“我不活了，本来就吃亏了，现在还要被你敲诈！” 虞放轻笑，“别耍赖，不好使我告诉你！要不我就请师父出山。” 林暖此时也豁出去了，“请，谁不请谁是孙子！伽罗！” 伽罗应声上前，林暖吩咐道，“拿纸笔来给我师父写信，然后再拿上我的玉佩给陆元，他的马快，现在就去药王谷，就说他最心爱的小徒弟被人欺负了，请他老人家出山！” 虞放……“算你狠！”，虞太医起身拿起药箱就要走，林暖再一次出声道，“还有，信上说明白了，白蔹这个当大师兄的任由别人欺负他的小师妹，放任不管，还在那儿看笑话！” 虞放……他今天就不该来，太医院那么多太医呢，他来做什么！虞太医又折回来将药箱放下，“说吧，你想怎样？” “给我一瓶夺魄散。”林暖毫不客气。 虞放……“你疯了吗？” 夺魄散是一种毒药，虽不能要命，却能让人变得痴傻，没有解药，一旦疯了就不可逆。他潜心研究半生也没做出解药来，小申姜要这个做什么？这个时间点要这个药肯定是去复仇，他可不能给！ “你看我疯了我就疯了，我就要夺魄散，你不给我就告诉师父！”林暖其实也没想好拿毒药做什么，她只知道，她的大师兄制毒很厉害，不比他的医术差。夺魄散是他研制出来的，用药很名贵，她只是想让他出点血而已。 “夺魄散我不会给你，”虞放想了想从医药箱里拿出一个白色的小瓷瓶，“这个给你，很名贵的，爱要不要！” 说完起身离开！离开的速度很快，生怕林暖反悔似的。林暖打开药瓶闻了闻，就它吧！主要她也没想着要占师兄的便宜，以攻为守，要不然她今天还得出点秘药什么的，还得花银子。 想起银子，林暖又觉得自己亏大了，躺在床上哀嚎，“我的银子！” 陆晨阳让伽罗去煎药，自己坐在床边安慰道，“好啦好啦，你也不吃亏，别喊了！” 怎么能不吃亏呢，她才要了一万两银子，修缮好梦星河再加上这段时间的人工钱等等，保守估计她也就剩两千两银子。就为两千两她在大理寺待了三天就算了，还在那么凉的地上跪一个时辰呢，膝盖都要废了，林暖越想越气，亏大了。 “你也不白跪，皇上也觉得罚得重，所以又补偿你一个铺子，好了，别嚎了！” 林暖一听有铺子，登时从床上坐起来，一双大眼睛盯着陆晨阳看，“什么铺子，真的是皇上赏的？不是你从公主府的私产里出的？” 陆晨阳好笑，“不是我的私产，是西市的一个铺子，手续还没办呢，明日去过户你看看就知道了。” 林暖的心情这才好些，“怎么突然良心发现补偿我一个铺子？这不合理！” “因为我在呗！保你不吃亏！”，陆晨阳笑着回答。 他进宫的时候正好遇见二皇子，二皇子除了告诉他林暖被罚跪以外还告诉他一个消息。赵海棠的亲生母亲不是病故，而是被现任赵夫人害死的。这件事，赵侍郎知情。 皇上最厌恶的，便是赵侍郎和赵夫人这种人，所以，陆晨阳便以此为切入口来替林暖求情。皇上听了后，其实他的内心也想惩罚赵夫人这种陷害正妻的小人，所以，就不由得赞同林暖几分。再加上陆晨阳一直在旁边卖惨，说梦星河被砸得如何惨不忍睹，修缮房屋加上毁坏的材料等等，一万两银子都不够，还得林暖私房钱补贴，她本来想要开个绸缎铺的，结果这事儿年前肯定干不成了。所以，皇上便补了林暖一个铺子。 林暖看着陆晨阳，“你是故意的吧！有这么好的事情你不早说，害我难过这么久觉得我亏大了！” 陆晨阳好笑，他之前不知道她是气自己亏大了，早知道他早就说了，何苦让她将脾气发到虞太医身上，让虞太医来看病还得赔上一瓶药！ “不过”林暖后知后觉问道，“二皇子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恐怕赵老爷和赵老夫人都不知道吧？” 陆晨阳摇摇头，他也很震惊。但不管怎么说，他这次要呈二皇子的情了。 林暖的膝盖好些时，林暖和赵府之间的风声也过去了，海棠便来将军府看林暖，两人好久不见，自是有很多体己话要说。开始海棠还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她祖母之前放出一些对林暖不利的风声，她也无力阻止。 “不碍事，事情我能做就敢认”林暖笑着问，“倒是你，听说你开始管家了，怎么样？” “我从小就被母亲教导，母亲走后我又被养在祖母身边，得她们的悉心教导，所以目前还能胜任。”海棠没有谦虚，她确实有这个能力，只是之前在府中一直被赵夫人打压不得出头而已。 “你母亲……”林暖想了想还是问出来，“是什么时候走的？” “我六岁左右吧，我母亲难产走的，那个孩子也没活成。”，海棠有些伤感，母亲离开的时间太久了，她都有些记不得她的音容笑貌。 林暖安慰了她几句，埋在心底的话还是没说出来。有时候，不知道也是一种守护和幸福。 “这个新年是你掌家后的第一个新年吧，年货什么的都开始准备了吗？”，林暖转移话题道，离新年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了，很多人家已经着手准备。 “这些都有旧例可循，自己家里还好，主要是人情往来不好弄，这个还要祖母提点。”，海棠也有些头疼，以前看人家处理觉得没什么，可到了自己手里，即便有旧例也很让人头疼。 “哦……”，说起这个，林暖有些插不上话，后悔不该问这个，她也不懂啊，这些平时都是伽罗和管家操持的。 “但我听说今年好多人走年礼都要备上梦星河的点心呢！”，海棠看着林暖，一副我知道你要发财了的表情。 林暖一愣，她这几日腿疼没出府，没见过竹青，还不知道这件事，如果是真的话，那自己岂不又要小赚一笔了？啊银子！ “暖暖，”海棠看着林暖，脸红了又红，终于忍不住问道，“朱公子最近来你这里了吗？” “朱公子？朱文毓？”，林暖一愣，“朱文曜？你问朱文曜？” ……她怎么还没忘朱文曜！真是心塞！ 第112章 遇事多思考少找朱文毓 赵老夫人让海棠管家的时候，海棠就猜到老人家的用意，她的婚事拖了这么久，该提上日程了。 她最近在祖母的帮扶下渐渐在京城有了知名度，最近已经有不少人来府里走动，海棠有些着急，所以今日红着脸来问朱文曜的情况。 她不是不知道林暖的态度，但还是想为自己年少时的情感搏一搏，于是将自己的心思和盘托出。 海棠六岁时，母亲刚刚去世，赵侍郎就将现在的赵夫人迎进门，她很伤心又无处诉说，有一天悄悄跑出府散心，结果就遇到人贩子。中间的凶险自不必说，好在关键时刻朱文曜带着一群家丁将她救下来，才让她免受人贩子的荼毒。 所以，在她的心里，朱文曜的本质是好的。这些年不管听到朱文曜的什么流言蜚语，她都觉得，朱文曜只是还没找到属于他自己的生活方式，他的本性并不坏。 听完海棠的回忆，林暖震惊得无以复加。他们两个之间还有这样的历史呢，同时松了口气，不管结局如何，反正她不是千古罪人了。 “你祖父母知道这件事吗？”，林暖关心地问。 海棠摇摇头，当然不知道，她也不敢开口。林暖都觉得朱文曜配不上自己，他的祖父母要是知道了，不得气死。 “那你知道朱文曜总留恋风月场所吗？”，林暖问。 海棠点点头，她知道，朱文曜那么出名，她又有心关注怎么能不知道。 “那你听说过他和陈靖怡之间的事情吗？就是前任五城兵马司的女儿，陈靖怡。”，林暖又问。 海棠继续点头，她听说过，当时传得沸沸扬扬的，她当然听过。 林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他府上现在有几个小妾？”，林暖忽然提问，这个问题的答案她不知道，但是她想知道海棠知不知道。 海棠摇摇头，“有一个通房丫头，朱夫人看得严他只能在外面胡来，人带不进府中。” 林暖……怎么说呢，是真爱。 她也知道一点，朱文曜曾经带过人回家，后来让朱夫人全都遣散了。 “如果你得偿所愿嫁给他，你想过婚后的生活吗？”，林暖希冀地看着她，希望她只是一时被冲昏了头脑，并没有仔细思考过她未来的人生。 “我仔细想过的。”，海棠认真地回答。 她不但仔细想过，还想过很多次，各种可能。包括朱文曜成才了怎么样，不成才了怎么样，如果将来他纳妾，朱文曜宠妾灭妻她又要怎么样，她统统想过。 林暖……无语了。 “暖暖，所以我来求你，我想私下见见他，我想知道他对我的态度，我想知道我值不值得赴汤蹈火一次。”，海棠看着林暖，林暖知道，她豁出去了。 说实话林暖的潜意识里，虽然朱文曜最近变得有些像个人了，但是她内心深处对朱文曜的印象还是那样，并没有任何改变。 “暖暖，我知道你和他是死对头，总看不上他对他成见颇多。可我觉得他跟着你学武后，终于找到了适合他自己的生活方式，或者说是找到了目标，他正在一点一点地变好，我们不该用以前的目光去看他。” “再者，市井流言里，大家对你的印象也不好，我知道那是他们没有和你接触过，接触下来就会知道，你不是流言里的那种人，你很好的，非常优秀。”，海棠真诚地看着林暖希望她能够帮自己一次。 林暖还在纠结，她知道自己不是流言里的那种人，可她也知道朱文曜就是流言里的那种人啊，天啊，这种选择题谁来帮帮她！ “这样吧，你明日去梦星河，我让月白给你包些新出的糕点带回去给赵老夫人尝尝。”林暖道。 海棠眼神一亮，先谢过林暖。 林暖……造孽，好好的一个大小姐，唉！ 海棠离开后，林暖吩咐人给朱文毓送帖子，请他去梦星河坐坐。 然后自己先去梦星河等他，林暖觉得，这件事她不能和朱文毓挑明了说，但是可以套在别人身上问问朱文毓的意见。 朱文毓听完林暖的叙述，沉默了许久，最后林暖都有些不安，这是什么意思？她也没指名道姓啊，就问问他她该不该牵这个线，答案有这么难吗？ “文曜，确实配不上赵小姐！”，朱文毓沉默许久，终于开口。 林暖……你还是沉默吧，开口太吓人了！ “朱文毓，不是这样的，你别胡说！”，林暖有些慌，海棠的闺誉可不能毁在她手里。 “我明天带文曜过来一趟，你也请赵小姐过来吧，虽于礼不合，但情有可原。”，朱文毓看了林暖一眼，都没听她的解释，直接定下。“你放心，这件事到我这里为止，我不会事先和文曜说，更不会和别人透露半个字。如果明日赵小姐觉得文曜还可以，那我便回去秉明母亲，让赵小姐安心，我母亲一定会妥善处理这件事。” 林暖……“怎么妥善处理！” “按正常婚嫁流程走，赵小姐只要装作不认识朱文曜就好，剩下的，我母亲会搞定，绝不会坏她一点名声。还有，他们的婚事若成了，我可以替我母亲保证，朱文曜的后院会干干净净的，让她安心！” 林暖……这不是我要的结果！ “你也不用急，一旦明天接触下来，赵小姐觉得文曜不值得她努力呢？”，朱文毓宽慰道。 事情都到这个地步了，林暖已经放弃挣扎，都被眼前这个聪明的死变态猜到了，她还能怎么办！“你发毒誓，不提前透露半点风声给朱文曜。” “我朱文毓对孔夫子发誓，绝不透露给朱文曜半点消息！”，朱文毓很坦然。 林暖终于松了口气，这几日腿疼，自己大概是在床上躺傻了吧，以后遇事多思考，少找朱文毓！这是林暖今日给自己的忠告。 “哦对了，我母亲说今年的节礼要放一些梦星河的糕点，但是管家说你们这里人多不太好排队。”，朱文毓想起早晨听见母亲和管家的对话，顺便问道。 “要什么要多少你列个单子给我就行。”，林暖豪爽，“就当我替小彦晨交束修了。” 提起孟彦辰，朱文毓的脸上透出满意的笑，“他是我徒弟，不用你给束修！” “如果明天的事情成了，我想，我母亲会给你回一份大礼的！”，朱文毓心情超好。 第113章 兄长回信了 第二日，林暖怀着一颗忐忑的心来到梦星河，她不知道自己做得对不对，只能听天由命。 海棠只带了她的贴身小丫鬟来，林暖将人引到梦星河的二楼，朱文曜和朱文毓正在包房里说话。林暖观察了一下朱文曜，他确实是不知情的，林暖相信，他如果事先知情，肯定会在脸上露出来，但是从头至尾他除了礼貌性和海棠打招呼就再没关注过她。 林暖借口和朱文毓有事情说，扔下朱文曜和海棠去了旁边的房间。 林暖有些忐忑，不知道海棠要和朱文曜谈些什么，怕朱文曜这个人说话没轻没重伤了海棠的面子。她一杯接一杯地给自己灌茶水。朱文毓看着林暖紧张的动作，忽然觉得好笑，天不怕地不怕的林暖原来在感情上这么小心谨慎。也由此看得出来，她真拿赵小姐当朋友。 大概一炷香的时间，海棠进来，林暖一惊，她盯着海棠的脸仔细看，想看看朱文曜是不是欺负她了。 海棠被林暖盯得脸微微红，拉着她下楼，找个没人的角落，林暖先问，“你看得怎么样？” 海棠微红着脸，“他记得我，一直都记得我。暖暖，我很开心！” 林暖……就因为他记得你，就要以身相许…… “就因为他一句话，你知道你要面对的是什么吗？”，林暖希望海棠能冷静。 “我知道我要面对什么，但不是因为他记得我，是我觉得我的判断没有错。”，海棠红着脸继续道，“他的本性是善良的，他说他最近听说我们家的事情了，若受了欺负可以找他，他一定会为我出头的，像小时候一样！暖暖，你出自将军府，从小耳濡目染，在你的眼里，陆将军和林少将军那样的人才算英雄，可在我眼里，能锄强扶弱的朱文曜也算是英雄。” “可你有没有想过，很多时候，朱文曜才是那个强呢？”，林暖反问。 “也许，对很多人来说他是那个强，可对于我来说，他是那个锄强的英雄！”，海棠的眼睛亮亮的，里面飞扬的神采是林暖在她身上不曾见过的。 好吧，林暖还能说什么呢，“你准备怎么办？” “我想今天回去就跟祖父祖母坦白，受什么样的罚我都认了。”海棠眼里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赵小姐见谅！”，朱文毓突然出来的声音吓了两人一跳，海棠还不知道朱文毓也知道此事。 “我恰巧路过，不是有意听墙角。”朱文毓解释，“赵小姐的意思我明白了，你先不要轻举妄动，回府后，就当今天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你也不认识文曜，剩下的交给我来处理，如何？” 海棠有些蒙，不知道朱文毓突然出来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林暖白了一眼朱文毓，他是路过？鬼才信呢！简单和海棠说了一下朱文毓昨天的话，然后解释道，“朱大公子也知道他不成器的二弟配不上你，你要是能嫁给朱文曜，朱家必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包括成亲之前定亲这些事。朱大公子愿意用他的名声做担保。” 海棠的脸彻底红了，她再大胆也是一个未出阁的闺女，为自己谋划亲事就算了，还被别人知道，一时羞愧不已。 “好！”，海棠只一个字表达自己的态度就低着头不说话了，若不是朱文毓现在挡着路，她都离开了。 朱文毓其实想劝慰一下对方，不必觉得羞愧不好意思，他敢保证朱府不会有任何一个人看不起她。但这些话他不好意思直接对海棠讲，只能回去和母亲说了，让母亲来！ “兄长，干嘛呢？走不走啦！”，朱文曜从二楼下来催促着，看样子，他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林暖给朱文毓一个感激的眼神，谢谢他替海棠着想。 “那朱府的节礼就辛苦你了”，朱文毓对林暖说完，带着朱文曜离开。 朱文曜临走还嘟嘟囔囔，“来订节礼还需要我们两个亲自来吗？那养下人是干什么吃的！” …… 林暖送走海棠后找了一圈也没看见竹青，她得问问，是不是最近订节礼的人很多。梦星河成为送礼的新风尚，林暖稍稍有些意外，她此前没想过这件事。 “竹青呢？”，林暖问月白，“他今日没来吗？” “没有”，月白摇头“大掌柜最近好像特别忙，很少来这边。” 好吧，林暖只能回府，等晚些时候再派人去问问看吧。刚到门口，就看见陆元等在将军府门口，“小姐，您总算回来了。” “有事？”，林暖好奇，陆元找她能有什么事？ 陆元靠近林暖小声道，“竹青大掌柜说，船回来了。公子已经去码头了，说等您回来了，让您也过去看看。” 林暖有些狐疑看着陆元，“竹青特意来通知你家公子？” “是啊”，陆元肯定。 “竹青为什么要特意来通知你家公子？”，要通知也是通知她啊，竹青不应去梦星河通知她吗？她可投了五万两呢！ “小姐不知道？”陆元看着林暖一副吃惊的模样，“那商船小姐投了五万两，我家公子投了十万两呀！” 就是因为投入十万两，所以公子现在一穷二白啦！ 林暖…… “那其他人呢？”，林暖算计着，到底多大的商船需要这么多银子。 “没了，本来很多散户，但是金账房说这商船肯定能赚钱，我家公子便直接包下了。”，陆元看着林暖，怎么这么重要的事情公子都没说呢。 林暖……首富就是首富，财大气粗，自己能包一个商船！ 陆元带着林暖去了码头，好家伙，真是开了眼界，林暖看着热热闹闹的码头，来来往往地卸货，不断有马车将货物运送到各地，还真有一派盛世繁华的景象。 竹青看到林暖，赶紧小跑过来，“这里有些乱，我在附近租了几个仓库，小姐想看的话可以去看看，那边人少。还有，”竹青指着旁边的一堆货物，“这些是陆将军让人找来的稀奇物，给小姐您玩的！” 林暖看着竹青脸上的笑就知道生意肯定赚了，此刻不好多问，她只吩咐了几句注意安全便不打扰他们，哎呀，又有银子赚啦，林暖想着，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有银子赚开心了？”，陆晨阳突然从旁边闪出来吓她一跳。 “那是自然！”，林暖嘿嘿笑着，“人生的乐趣就是赚银子！” “你兄长回信了！”，陆晨阳看着林暖笑得像花一样，想让她再开心开心！ 第114章 有人想闹妖 林枫在西北很好，最近晋升为将军，每日操练巡防，日子过得很充实。听说林暖要帮汝阳公主布置公主府，特意回信让她务必尽职尽责好好布置。然后托人送回来一个玉石料子，让林暖送给汝阳公主，说是自己不在京城，让林暖感谢汝阳公主对她的照顾。 林暖撇撇嘴，这么上好的玉石料子说送人就送人哪，还感谢对我的照顾，他什么心思她还不知道吗？玉石料子，林暖鄙视，都陆大将军了还这样呢，就不能找个工匠雕刻好了再送，送人料子算怎么回事。 回头汝阳公主雕刻好了摆上，估计他都认不出来是自己送的，什么玩意！ 商船算是林暖年底回笼的第一笔账，大概有七八千两银子，林暖下意识摸摸自己的荷包，有钱啦！ 日子一天天地过，眼看着离新年没几天的时候，胡桃糕点和梦星河的账也回笼了，林暖看着一张张银票，嘴都要合不拢了。农历二十九的时候，西林郡来人了。确切地说是来了一个车队，姬燕山给林暖送了很多特产和搜刮来的小玩意，还有就是收回来的银子。 林暖让竹青将账册算清楚，该入公主府的入公主府，该入将军府的入将军府，不能混淆，账册清楚明了。 而林暖的小酒馆呢，开了几个月，算一下账，盈利几百两银子，林暖看惯了梦星河的账册再看新月小筑的账册忽然就没了兴趣。 “小姐，这个小酒馆都不赚钱你为什么还总往那儿跑，我觉得您的大部分精力都在小酒馆了。”绿尘不明白不赚钱的营生怎么小姐还做的这么起劲。 “因为当时开小酒馆的目的就不是为了赚钱呀！”，林暖笑着解释，“你想想，这段时间以来，我们在小酒馆最常做的是什么？” “好像小姐和朋友小聚都是在小酒馆。”，绿尘醒悟。 林暖笑笑，是和明面上的朋友小聚都在小酒馆，因为那里也有二皇子人的缘故，所以，很多朋友是不能带到那里去的，比如朱文毓。 “你这里怎么样？新衣服的样子都画好了吗？”，林暖问绿尘。 林暖原本就想开个绸缎铺，姬正曈也帮她规划好了，原本是想等年底资金到位租个好点的铺面，可前段时间陆晨阳从皇上手里讹了一个铺子，位置和大小等都非常合适，所以林暖便让竹青和绿尘先布置上。 如今布置的差不多了，绿尘画些新衣服的图样，绣娘也请到位，就等着年后开业。 绿尘将自己画的图样拿给林暖看，林暖一张张翻看着，惊叹绿尘才华的同时也对新的一年充满了希望。她的生活正在一点点步入她想要的样子，美好而充实。 “小姐，赵小姐给您送了帖子，想邀请您去一趟赵府。”，伽罗将帖子呈上来。 “我看看，赵府有什么事情吗？”，林暖疑惑，今天是农历二十九，大家都在忙，没有人会在今天下帖子的。 “送帖子的人没说。”，伽罗也好奇，“但是一个小厮送来的，按道理，不应该是赵小姐的丫鬟来送吗？” 林暖想了想，年底了，赵月婵是不是从庄子上回来了？这么想着，林暖吩咐伽罗准备点梦星河的糕点，她要去给赵府的年夜饭添点甜品。 林暖猜得一点没错，她来到赵府时，迎接她的是赵月婵，海棠并不在。 赵月婵以祖母不舒服，海棠在侍疾为由拒绝林暖见海棠。林暖心里的猜忌越来越重，怎么回事儿？ “赵老夫人不舒服？”，林暖对这个说法表示怀疑，她之前可是见过赵老夫人的，虽年纪大些，但身体很硬朗，就算偶感风寒也不至于到让人侍疾走不开的地步。 “是，祖母近日偶感风寒，病得厉害，离不开姐姐的照顾，还请林小姐海涵。”赵月婵泪眼婆娑，一副关心祖母的模样。 林暖觉得，赵月婵肯定在憋坏，还不是一般地坏。赵月婵的母亲离开赵府的直接原因是林暖，可赵月婵现在看她一口一个林小姐，偶尔喊两声姐姐和自己亲密的很，这可不是她睚眦必报的性格。 “病得很重？床前离不开人吗？”，林暖问。 “是，我本欲替姐姐在床前尽孝的，可是祖母习惯了姐姐在身边，所以便把这些庶务交给了我。”，赵月婵解释。 “那我去看看老夫人吧，你不在的这段时间我常来府中玩，赵老夫人待我极好，我当前去看看的。”，林暖说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反正赵月婵也不在府中，她怎么知道自己来没来过。 “不用，不用，啊，那个马上就新年了，过了病气给林姐姐可怎么办，还是不要了。况且，父亲也说了，让祖母静养，不要去打扰她。”，赵月婵说得很好，但林暖没有错过她眼里的惊恐，她怕自己去见海棠。 林暖心里已经不是猜测，赵月婵肯定有事，她很确定这件事对海棠和赵老夫人不利。 “请大夫了吗？”，林暖不死心继续问。 “有的，府里有大夫，是惯用的，祖母也信得过，每次都是他给祖母看。”，赵月婵解释。 “如此便好，我就不打扰了。”林暖看了看伽罗手里的糕点，“既然老夫人身体不好，估计也没什么胃口，那这糕点我便拿回去了，等老夫人身体好些了我再来！” 林暖示意伽罗将糕点完好无损地带回去。以赵月婵的性格，将糕点留在这里很可能就给她留了一个把柄，她才不要这么做。 伽罗……小姐这么抠的吗？ 赵府门口，林十三坐在马车上等林暖，看见她出来了，略略有些诧异，这么快出来？然后看着伽罗手上又带回来的礼物，疑惑更甚。 林暖的表情有些严肃，对林十三道，“你去太医院请虞放太医过来一趟”，然后将伽罗手里的糕点提给他，“带上这盒糕点，就说是我特意给他准备的，事成之后，一瓶绝品金玉膏。” 林十三提着糕点赶着马车去接人，林暖则带着伽罗躲到旁边的街上，“我在这里守着，你回府找浅云来帮忙，如果陆元或者陆晨阳在的话，也让他过来，不在就算了。” 伽罗看自己小姐的表情就知道事情有些严重，也不多问，转身回府。 林暖在赵府门口等了没多久，陆晨阳和陆元风尘仆仆地赶来，林暖看着两人，眼前一亮，“你们俩都来了？我以为陆元在，让他过来就可以了。” 陆晨阳……斜斜看了一眼陆元，陆元后退一步，“我给主子们望风，主子们聊！” “赵侍郎最近忙什么呢？”，林暖问道。 “每年这个时间是户部最忙的时候，吃住都在宫中，等明日休沐了才能回来，怎么了？”，陆晨阳问道。 “原来如此！”，林暖看着赵府的正门，有人想趁这段时间闹妖呢！ 第115章 去大理寺拿一套刑具来 林暖不知道赵月婵是什么时候从庄子上回来的，但是眼看着明日赵侍郎就休沐回府，海棠都等不及今日让自己过来，肯定是有急事等不得。能让她这么着急的，估计赵老夫人是真的病重。这么想着，林暖有些着急。 林十三将虞太医接来时，林暖让陆元和林十三守好赵家的前后门，这一次一定要低调，别透露出不好的风声出来。 林暖和陆晨阳带着哼哼唧唧的虞太医再一次进了赵府。 “林小姐这是做什么？”，赵月婵看着离开还没多久的林暖带着陆晨阳和一个陌生人再次登门，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老夫人不是生病了吗？我特意找陆将军请了太医过来瞧瞧”林暖指着身边傲气的虞放道，“这位是宫中的太医首席，能请他来一趟不容易，赵小姐带路吧！” 赵月婵假笑几声，“祖母只是偶感风寒，小毛病，不用麻烦首席太医了吧？” 林暖的脸冷了下来，“我刚刚来你可不是这么说的，是你说的赵老夫人病得重，海棠走不开我才让陆将军去请首席太医，你要知道，虞太医是只给皇上看诊的！” 林暖冷声道，“你几次三番推阻，是有什么事情吗？如果你做不了主，我便让陆将军进宫去请赵侍郎回府？” “林姐姐言重了，我是不太好意思麻烦虞太医而已，既然这样的话，那您跟我来吧！”，赵月婵带着众人往后院走，她的脚步很慢，林暖注意到她身边的一个小丫鬟快他们几步先离开。 “你！站住！”，林暖指着那个要离开的小丫鬟道，“慌慌张张成什么体统，海棠管家怎么能允许你这么做！在客人面前丢尽赵府的脸面！到你家小姐身后跟着！” 赵月婵…… 小丫鬟磨磨蹭蹭，赵月婵怒骂，“怎么这么莽撞，还不下去领罚！” “不用！”，林暖再次出声制止，“明天就是三十儿了，这时候不宜动家法，你跟着就好，赵小姐，快走吧！” 赵月婵……林暖这个贱人！ 林暖也不管赵月婵什么表情，她只管大步往后院走。赵月婵没法，只能跟上。 林暖其实没来过赵府，也不知道赵老夫人住在哪一个院子。可一进入后院就见赵府的小厮远远围在一个小院附近，林暖就知道，肯定是那个！ 林暖斜眼瞥了一眼赵月婵，她略尴尬了一瞬间后恢复了神色，朝旁边的下人骂道，“怎么在这里偷懒，姐姐管家，你们是越发放肆了！” 伙计们闻声退出去，林暖冷笑，都这个时候了，赵月婵还不忘给海棠抹黑，先给海棠安一个治家不力的罪名和名声！ 不用下人通报林暖带着虞放径直进了院子，一进堂屋，一股浓浓的药味刺鼻而来。果然病了，林暖进了卧房，海棠正坐在床前抹眼泪。 一个卧房放了两张床，一张床上躺着赵老爷子，一张床上躺着赵老夫人，两人都是病恹恹地，出气多进气少的模样。海棠转头看见林暖，像看见主心骨一般，从刚刚隐忍地偷偷抹泪，变成了如雨一般，只是没有放肆哭出声而已。 虞太医赶紧上前看诊，林暖趁机将海棠拉出来，小声问情况。 赵老爷子夫妻是三天前同时病倒，开始的时候症状不明显，海棠也以为是风寒。冬天嘛，两人的年纪又都大了互相过了病气。开始两人还分开，可到了昨日，海棠便感觉出不对，老两口的病来得太凶，几乎不给大夫医治的时间一天比一天重，她才疑心不是风寒。算算时间，两人生病正是赵月婵回府的第二日，时间太巧合了。并且自己和小丫鬟在床前伺候，没有一个被感染的。 她一心扑在老人的病上，都没发现府中的变化，直到昨天晚上海棠让自己的小丫鬟去请赵侍郎的时候发现，小丫鬟出不去府了，府中她的人都被赵月婵控制住。 若不是她的小丫鬟悄悄爬狗洞出去找到一个靠谱的小厮将消息传给林暖，海棠也等不到林暖的救援。 林暖安慰海棠，现在还不到收拾赵月婵的时候，让她振作起来，她的祖父母还指望着她。陆晨阳悄悄回府，从公主府调了一些侍卫和嬷嬷过来给海棠用。海棠有了这些人后，第一件事将赵府的前后门全封上，以防走漏任何消息。第二件事情将之前围了小院的小厮和丫鬟婆子全都捆了扔到柴房。第三件事就是将赵月婵禁足在自己的院子里，将她和她身边的人全都分开关押，防止互通消息。 所有事情妥帖后，虞放这边的药也煎好了。海棠不放心，在赵老夫人院子的偏厅装了火炉，由林暖亲自煎药。 一剂药下去，老两口终于有进气了，能看出呼吸来，海棠总算松口气。 虞太医也擦了把汗，之前又是扎针又是放血，开方子喂药，忙活了半天总算能松口气到厅堂说话。 “是中毒，发现的太晚了，毒入心肺，命虽然救回来，但以后的汤药总少不了。”，虞放板着脸解释。 “烦劳虞太医解惑，是什么毒如此厉害？”，海棠的态度十分恭敬。 “是夹竹桃花的毒，夏日里很常见，但这个季节没有。应该是在夏日的时候采集的花瓣提炼汁水，现在放到什么食物当中从口入。”，虞放解释。 海棠有些懊悔，她的反应太迟，等她察觉祖父母不是中毒的时候，已经过去两日，什么证据都销毁了。 “没有物证不要紧，只要有怀疑的对象，重刑之下不怕对方不招！”，林暖安慰海棠。 “对！有怀疑的对象，能不能麻烦陆将军帮我审赵月婵的贴身丫鬟？”，海棠看着林暖，想从林暖这里借点面子，先审小丫鬟，赵月婵的话，好歹是父亲的嫡女，虽然她不承认。 “当然可以。”，林暖都没过问陆晨阳的意思，直接替他答应。 陆晨阳……真是我的贤妻良母！ “好，我让陆元去大理寺拿一副刑具过来，要审的恐怕不止小丫鬟。”陆晨阳看了林暖一眼，还是主动点吧，还能在暖暖这里赚个好感。 而且，陆晨阳相信，拿一些比较吓人的刑具，有的时候不一定能用上，对于深闺妇人来讲，吓吓就都招了。 第116章 什么玩意 赵侍郎踩着浓浓的新春喜气回府时，看到凶神恶煞的守卫，本能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之前没见过，你们是新来的？”赵侍郎看了看跟在自己身边的小厮，像是在问守卫，也像是在问自己身边的小厮。 “小的没见过。”，身边的小厮诚实回答，“小的这几日跟着老爷在宫门口守着，估计是这几日新来的？” “见过赵侍郎！”，门口的守卫见礼并没有多话，而是在等赵侍郎进府。 大概明日就休沐，赵侍郎心情好，驻足想要多问几句，“你是大小姐新招募来的？” 侍卫见赵侍郎问，于是便亮明身份道，“卑职公主府侍卫，奉将军之命守在这里。”侍卫意味深长地看了赵侍郎一眼，“赵侍郎快请进吧，此刻赵府只许进不许出！” 赵侍郎……又围我赵府，他陆晨阳和林暖拿我赵府当什么！这么想着赵侍郎一脚将门踹开气哄哄地进府。他进门之后，侍卫又面无表情将府门关上。 “吱呀”一声府门关闭，赵侍郎回头看看紧闭的府门，忽然觉得自己是陆晨阳的笼中之鸟！ 赵侍郎一路走着，看着自己的府邸全被公主府的侍卫看守着，所有人不能轻举妄动，他的脑门突突的，陆晨阳！简直欺人太甚！ 进了院子就有海棠吩咐的小厮一路将赵侍郎引到赵老夫人的院子，赵侍郎看着开门的林暖，一路的怒气终于爆发，破口大骂，“林暖！你眼里还有没有王法了，你！……虞太医！陆将军！你们！” 赵侍郎看着林暖身后没什么表情的陆晨阳，还有满眼都是嘲讽的虞太医，旁边还站着眼圈红肿的海棠总算感受到了异样，暂时压下怒火，“怎么回事儿！” 海棠将赵侍郎带进卧房，一家人说悄悄话去了，林暖和陆晨阳守在院子里，虞太医在偏厅煎药。两位老人只是暂时保住了命，至于能恢复成什么模样还要看虞太医接下来的药。 一炷香的时间后，赵侍郎从卧房出来，脸色讪讪的，给林暖和陆晨阳道过歉也谢过后，去偏厅找虞太医问病情去了。 林暖知道，只是二品大员没脸了，也不拆穿他，他们都在等陆元的审讯结果。 又是一盏茶时间，赵侍郎从偏厅灰头土脸出来，林暖使劲憋着笑，她太了解她的大师兄了，肯定没给他赵侍郎好话。他大师兄这人吧，不好管闲事，但是还特看不惯世间的不平事，什么事情他都能嘲讽上两句。 赵侍郎站在院中脸色讪讪的，此时陆元进来，将小丫鬟的供词呈了上来。林暖没看，而是直接让陆元将供词给海棠。 “既然赵侍郎也回府了，我府上还有事，就不叨扰了。”林暖起身，“这些人手……” “带走！”赵侍郎赶紧接道，“谢谢二位，但我已经回府，人手就都带走吧。也希望林小姐和陆将军能帮赵某保密！”，赵侍郎此时可谦卑了，跟刚回府的时候判若两人。 海棠摇摇头，“给我留两个嬷嬷和两个侍卫吧，我还有些事要他们帮忙。父亲，我相信暖暖和陆将军，也相信他们带来的人必不会出去乱说的。” 赵侍郎怒目而视，“你胡说什么，咱们府上人手够用，不须劳烦陆将军！” 海棠摇着头寸步不让，他知道父亲的担心，无非是怕让人笑话，怕不好的事情传出去毁了他的名声和官声。但是在海棠的眼里，此时此刻，什么都没有祖父祖母的身体重要。她不怕父亲偏袒赵月婵，但是怕她身边还有没肃清的敌人加害两位老人。 林暖指着两位公主府的嬷嬷，然后将林十三和浅云留下。浅云机灵，林十三胆子大敢做，不畏惧权势。“你们几个留下就待在老夫人的院子听赵小姐的差遣，别人的话都不用听！” 赵侍郎……我还在这儿呢！ 林暖也不管赵侍郎什么脸色，带着公主府和将军府的人有序地一部分一部分悄悄撤离。不能浩浩荡荡大部队离开，担心被有心人看到传出什么不好的话来，林暖不忌惮流言，主要是不想再在御前跪着。腿疼！ 赵侍郎看着林暖和陆晨阳是真心替他府上的名声考虑，总算压下怒火，默认海棠的做法。 虞太医将药煎好后，详细叮嘱海棠怎么用药后也离开了，他还得去太医院值夜。新年了，那些太医们都有家室，就他孤家寡人在哪儿都是住，便主动值夜。这也是他日常冷着脸出口就讽刺，但还受人尊敬的重要原因之一，之二就是医术好，别人惹不起！ 林暖回府后，也让人盯着赵府的情况，她虽然担心海棠，但毕竟是人家的家事，她不能过多干预，像今天这样，已经算逾矩， 大年三十，陆晨阳依旧没有回府的意思，并且在将军府指指点点，年夜饭要怎么吃，府内的布置要怎么挂。 林暖无语至极。 “今天你要是再不回府，信不信皇上能下旨让你回去，以后不得踏入将军府！”，林暖十分想将人赶出去，可不管怎么说陆晨阳都有理由赖在这里。 “小姐小姐”，伽罗从前院一路小跑过来，“将军，圣旨到，要您接旨！” 林暖看着陆晨阳，哈哈大笑，“我说什么来着，让你不走，圣旨来赶你走了！” 陆晨阳叹了口气，跟伽罗确认，“圣旨是给我的吗？” “是”伽罗确认，“是万公公亲自来宣旨，说猜到您不在公主府，他就直接来这里了。” 林暖……猜得真准！ 陆晨阳接旨后换了身衣服进宫，大年三十，皇上喊他进宫吃团圆饭。想想也是，陆晨阳成年后好像是第一次在京城过新年，皇上又那么宠他，不足为奇。 陆晨阳离开后，林暖带着人正贴对联呢，公主府的管家来了，请求见林暖。 “见我？”，林暖诧异，公主府的管家不找陆晨阳找她做什么！等去花厅见了人，林暖在心里将陆晨阳骂了个狗血淋头！ 什么玩意！ 第117章 他知道她的付出 陆晨阳自从将公主府的账册交给林暖后，就再也没管过公主府的庶务，一句都没有。 公主府的管家有时候都觉得，自己公子是不是又去边疆了，他是在京城吗？半年了，连个人影都看不到。所以，他今日来请示一下林暖，大年三十，公主府的年该怎么过？还是和将军不在京的时候一样吗？下人的节礼发不发，怎么发？ 于是，林暖又带着伽罗去了一趟公主府，厨房的采买管家是按照往年陆晨阳不在京的时候置办的，现在想热闹也来不及。林暖便让管家开了府库，林暖亲自发节礼，全用银子补偿。 这一次，林暖也不客气，将公主府的库房里里外外看个遍，又看了陆晨阳的私库，做到心中有数。然后让伽罗从将军府准备的食材中分一部分出来，让这些侍卫和丫鬟婆子们好好过个大年夜。 时间仓促，只能先这样，林暖回将军府吃完年夜饭，趁守岁的时间，又和伽罗将公主府事情草草列了个清单，什么时候回节礼，什么时候给府里的人定做衣裳，元宵节的节礼，府里的采办等等。 所有的事情都忙完了，陆晨阳才从宫里出来，回到将军府。 林暖看着跟在陆晨阳身后的陆元，真是委屈他了，估计陆晨阳也想不起来给他发节礼，看他身上的衣服，也都旧了。真不像是首富的贴身侍卫。 “陆元一直等在宫门口还没用饭吧？”，林暖越过陆晨阳，直接问陆元。 “属下吃了烧饼”，林暖突如其来的关心让他背后一凉，眼尾扫了一眼自己公子。 林小姐不对，公子您自求多福！ “后厨给你留的年夜饭，你自己去吃吧，算了，月白你带着他去吧，自己吃饭也怪冷清的。然后明天早晨绿尘给你量量身，新年的衣服估计能在十五前补上！”，林暖吩咐完，陆元赶紧谢过，临走不忘给公子一个还得是林小姐的眼神。 陆晨阳…… 大年初一，亲戚们已经开始走动了，林暖因为陆晨阳的关系，要先进宫给皇上和后宫的各位主子拜年。 谨小慎微在后宫转了一圈最后来到汝阳公主的宫里，这是她最顺利的一次进宫了，没有任何毛病。在汝阳公主这里，林暖总算能放得开，将手里的一个木匣拿给汝阳公主。 “这是我兄长托我给你的礼物，说感谢你对我的照顾。”，林暖表面上不以为意，但眼里一直在关注汝阳公主的一举一动。 “你兄长给我的？”汝阳一愣，稍显意外。 “嗯，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你打开看看吧，不喜欢可以退回去，说实话，作为亲妹妹，我都有点看过去了。”，林暖吐槽。 汝阳公主便知道林暖看过了，没什么忌讳的，小心翼翼打开匣子，是一块玉石原料。看得出来，品质极好。 林暖看着汝阳眼里的光和脸上的笑，就知道，这块原料肯定有她不知道的故事，兄长送到汝阳公主的心坎里了。 没办法，林暖心里感伤，嘴里只能碎碎念，骂林枫不懂事，不会送礼。汝阳娇笑着，“很好，我很喜欢！”，然后让人收起来。 “我去府上看过了，绿尘没少辛苦，没有一个细节马虎的，你没少花银子吧？”汝阳笑着让人取银票来，“我已经和父皇说过了，过了十五便可以搬过去。算算账，多少银子？” 林暖嘻嘻哈哈没接话，附在汝阳的耳边小声道，“银子不是我出的，我的银子都养大长公主府了。” 汝阳愣了一下，抬头看着林暖，眼里有惊讶，有惊喜，有委屈，也有坦然。 她听懂林暖的意思，银子不是林暖出的，那就只能是林枫出的。他知道他不能给她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家，只能以这种方式给她一个住的地方。汝阳的眼圈瞬间红了，她这么多年的等待，他都知道，也一直以他的方式在回应她的等待。 林暖笑着道“你日后住在公主府，事事都要花自己的钱”，林暖从汝阳的手里象征性抽出两张银票，“你还我修缮公主府的银子，就当你入股我的绸缎铺子吧，等将来盈利了，也可以帮你分担分担。” 汝阳的眼圈更红了，她不知道这是林暖的意思还是林枫的意思，但不管是谁，都是林家人的意思。他们在拐弯抹角用普通人家的思维做这件事，让她以后的生活无忧。 汝阳了解林家的心意，就毫不客气地接受，“好！” 林暖知道汝阳公主明白她的话，比她更开心，为自己，为汝阳，更为林枫。 林暖其实没什么亲戚可走动，林家需要她拜年的，都在祠堂里摆着呢，今年也就是陆晨阳的原因，她去了趟宫里。 从宫里出来后，林暖去了趟公主府，把伽罗留在那里帮忙打理庶务，按照之前她和伽罗商量的，一条条落实下去就好。 最后亲自提了节礼去赵府。 在赵府的门口，林暖居然看见朱府的马车，一问才知道，朱夫人听说赵老夫人生病，来探病了。 速度还挺快。林暖心里嘀咕着跟丫鬟进了后宅，看见朱夫人正拉着海棠说话呢，从她对待海棠的语气和态度来看，她是极满意海棠的。 朱夫人不认识林暖，在海棠的介绍下知道林暖的身份时，笑得更开心了，左边拉着林暖右边拉着海棠，像是有说不完的话似的。 “我准备初五在府里办个雅集，你也过来吧？”朱夫人笑着道，“你和海棠，都是亲近的人也没有外人，咱们乐呵乐呵。” 林暖笑着答应，朱夫人见二人时间都合适，便又道，“我年纪大了，不常在京城走动，也不知你们都和谁玩得好？你们再叫几个亲近的小姐妹一起热闹热闹？” 林暖悬在心里的大石头总算着了地，有朱夫人这么开明的婆婆，海棠未来的日子肯定不会难过。 林暖的朋友，也就汝阳和海棠两个，朱夫人应该是知道的。海棠深居闺中，玩得好的也不多，朱夫人应该也猜到了。所以在邀请人的时候，她尊重林暖和海棠的意见由她们两个定。如果朱夫人直接点名字问，遇到关系不好的林暖能拒绝但海棠绝不会，所以朱夫人让她们请，给予充分的尊重和自由。 感受到朱夫人的诚意，林暖也不客气，“我想邀汝阳公主，可以吗？” “当然可以，我回去就给汝阳公主送请帖，人家是公主，给不给我面子我可不好说！”，朱夫人打趣道。 “我可以邀请鸿胪寺少卿的陆小姐可以吗？”，海棠问道。 “当然！”，朱夫人听着两人邀请的人选，心里对二人更加满意！ 第118章 没准备 鸿胪寺卿家的嫡长女和汝阳公主，都是贤名在外的大家闺秀。汝阳公主不必说，没人敢打公主的主意。陆小姐刚刚及笄，据说她家的门槛都要被踏破了。和她们做朋友，说明林暖和赵海棠身上肯定有某些优秀的品质是自己不知道的，尤其是林暖。朱夫人和她们谈话的时候总是不自觉地打量着林暖，她和传言差别太大。 不说传言，她和自己小儿子口中的林暖差别也很大，她们两个小冤家从小打到大，还每次都是自己的儿子受欺负，朱夫人即便再公正也对林暖有些微词。若不是大儿子朱文毓总在她耳边念叨每次都是文曜先惹事的，自己早就登上将军府的门了。 从赵府出来，林暖对朱家总算是放下心来，剩下的，就看朱夫人和海棠怎么和赵老夫人聊。但林暖总觉得，即便朱夫人有通天的手腕，也有点悬，朱文曜的名声实在太差了。这么想着，林暖忽然想起自己来，当年林枫那么痛快答应皇上的赐婚，会不会也是因为自己的名声不好，林枫怕自己砸在手里了嫁不出去？这么想着，林暖忽然觉得有些心塞，她要去信问问林枫，如果他的回答自己不满意，就让他还银子！布置公主府的银子可都是她出的呢！ 大年初三。 二皇子的请帖一大早便送到了将军府，林暖正睡眼蒙眬，听说二皇子邀她去郊外的庄子上泡温泉。事情是个好事情，但邀约的人是二皇子，林暖就有些不高兴。最后还是陆晨阳来说，二皇子邀的是他，顺便带上自己。除了他们还有很多人，林暖这才撇撇嘴，那就给个面子去吧，谁让对方是二皇子呢！ 绿尘听说林暖要去泡温泉，赶紧收拾衣服并给林暖装扮上，忙忙碌碌。林暖对等在外面的陆晨阳道，下次不接当天的请帖，太匆忙了。 陆晨阳…… “请帖是昨晚送过来的，当时你睡着了就没吵醒你。谁知你睡这么久，日上三竿才起！”陆晨阳好笑，请帖送的不早，但林暖属实也有些能睡。 好在绿尘和伽罗手下利索，忙活了半个时辰收拾妥当，林暖便和陆晨阳启程，现在走，到庄子上正好赶上午膳，下午泡温泉，省去了和那些不熟悉的人假聊天也不错。 睡了一晚的林暖依然昏昏欲睡，困得睁不开眼，陆晨阳看着没什么精神的林暖，疑心她昨晚到底有没有睡觉。 “觉这个东西呢，越睡越多，你肯定不知道，操心的命从来没睡过懒觉！”林暖白了陆晨阳一眼，“你下次试试，保你越睡越困！” 陆晨阳摇摇头，还是算了吧，他虽然不是一个多珍惜时间上进的人，但总觉得，睡觉能让自己不困保持清醒就好了，多睡无益，浪费生命。 到了二皇子府，一进别院，林暖就看见远远站着一个少妇，身姿卓越站在一棵老树下，似乎在欣赏别致的院景。 “真好看！”，远远地只能见那人侧影，林暖不由心生感叹，这人生得真好看，身材也好，穿得也很漂亮，端庄娴静。 陆晨阳在她身侧眯着眼看了看，又低头看了一眼林暖，“确定？” “你不觉得好看吗？”，林暖下意识地问，这女子的侧面多漂亮啊，怎么会有人觉得她不好看呢？ 陆晨阳刚要回答，突然听见跟在身后的陆元轻微地咳嗽了声，心下了然，没什么表情地道，“没觉得。” 林暖撇撇嘴，什么眼光，明明很好看的好吗？ 走到近前，林暖忽然就没了刚刚的赞叹。这人大概也感觉这边有人过来，于是转过身来准备打招呼，是魏青君。 林暖瞪了一眼身边的陆晨阳，这厮肯定刚刚就认出魏青君了，和她装呢，哼！ “林小姐来的这么晚？”，魏青君主动打招呼，像是多年未见的老朋友一般。 “路上耽搁了点时间”林暖回答，既然对方愿意摒弃前嫌，自己也愿意奉陪。 “上次回乡的路上，多谢林小姐的姑娘果，很好吃，也很解渴。母亲说，不知这东西能不能在南方种，如果可以的话，她就在小院里开辟出一块地来专门种这个。”，魏青君笑着，看神色似乎由衷地感谢林暖送给她的礼物。 林暖……将别人暗戳戳的心思摆到明面上……不管心里怎么尴尬，反正脸上是一副真的吗？感谢你的喜欢的表情，“到没听说南方产这个，可以试试，说不定就成了呢！” 陆晨阳不知道林暖还送过魏青君姑娘果，但凭她们以前的关系，他敢用项上人头保证林暖绝对没什么好心思。 魏青君到得早，别院已经逛了一圈，所以便亲自引着林暖往里走，两人边走边聊，不知情的，还以为两人是旧友。直到二皇子得到消息，亲自迎了过来。 “林暖，我听说父皇和母妃还有汝阳都收到了你的节礼，我的呢？我从初一就开始等了，我的节礼呢？”二皇子看见林暖的第一句话就是要节礼。 “哦，浅云，礼物呢？”，林暖转头问身后的浅云。 “我不要你今天带来的，我要节礼！”，二皇子佯装生气。今天带来的只是普通的小礼物，他要的是送到皇子府的节礼！ “呵呵，没准备！”林暖直白又坦诚，丝毫没有任何不好意思的表情。将军府和二皇子府往年也没有走节礼这种往来，给后宫送是看在陆晨阳的面子，作为晚辈该有的礼数。汝阳是自己的好朋友，二皇子算什么呢，所以她压根就没考虑过。 “这就过分了！往年多多少少还有点，今年什么都没有！”，二皇子有些嫌弃，怎么林暖和陆晨阳一个比一个抠呢。往年陆晨阳还往他府上送节礼，虽不贵重，但好歹也是份心意。听说今年林暖主持中馈，一点都没有了！ 哦~林暖明了，原来二皇子说的是和公主府的往来，那和自己更没关系！“哦，公主府的节礼呀！”，林暖扑闪个大眼睛看了看陆晨阳，然后回道，“没准备！” 第119章 恕她反应慢，这是几个意思? 魏青君站在一边看着他们三人之间的打闹，脸上笑着，心里却回到魏家被抄家前的时光。那时候能和皇子之间打笑玩闹的，整个京城也只有自己了；那时候自己不管去哪里都是焦点，都有人主动上前打招呼；那时候的自己，从来不把任何一个世家贵女放在眼里，在她心里，除了皇族的汝阳公主，有谁能在身份地位或者是才学相貌上媲美自己的呢？ 那时候自己是骄傲的，也是高傲的，再看看如今的光景，魏青君摇了摇头，逼迫自己不要去想，不要去对比，这样就不会有失落。 魏青君笑着打断三人的谈话，“那边已经摆桌子了，我们入席吧”，然后对林暖道，“二皇子可是吩咐了，你不来，就不能开席的。” 林暖跟着二皇子和魏青君入席，男桌在左边，女桌在右边，中间有屏风隔着。 在小丫鬟的指引下，林暖坐到主位，汝阳公主的旁边，而魏青君则在末位。她坦然走过去笑着和众人打招呼坐下，丝毫不见不快和尴尬。 林暖瞧瞧在座的各位，魏青君作为伯爵府的人，座位确实有些低，但她本人不计较，又没有人愿意为她出头，众人都当看不见，笑呵呵地聊天。 “你怎么才来？”汝阳公主问林暖。 “起晚了！”，林暖回答。 汝阳……是她的风格！ “你和魏青君一起来的？”汝阳在林暖耳边悄悄问。 林暖如实回答，是进别院后遇上的。 汝阳撇撇嘴，“怕不是偶遇吧！” 林暖？ 据汝阳的介绍，魏青君嫁入伯爵府的日子并不好过。伯爵夫人虽然疼爱她，那是建立在她能拉一把自己不争气儿子的基础上，她对魏青君所有的疼爱一旦遇到和伯爵府的利益冲突，那要牺牲的肯定是魏青君，婆媳之间只有利益没有情感。 魏青君和谢良俊之间更惨，没有感情，更没有利益。谢良俊本不喜欢魏青君，他所有的心思都用在怎么宠爱小妾和打压正妻上，所以魏青君在伯爵府可谓寸步难行。在谢良俊的心里，他能娶魏青君，就是看在对方能为自己带来袭爵的可能，当然这种可能不包括魏青君督促自己上进让自己凭本事袭爵。如果靠自己，他娶魏青君做什么，完全可以娶自己喜欢的小妾呀！所以，婚礼已成，那他负责的部分就已经完成，剩下的就靠魏青君了。魏青君一天不能完成约定，他就一天不给对方好脸色也没什么不对！ 林暖咋舌，不明白魏青君到底图什么一定要嫁入伯爵府。 “那她偶遇我做什么？”林暖不解，自己身上好像没什么能帮上她的呀。 汝阳摇摇头，“不知道，但她肯定不会无缘无故接近你，肯定有所图，你防着点！” 汝阳没有明说，林暖不在乎身份地位，也不怎么社交，所以没有注意到京城社交圈的变化。魏家被抄家后，魏青君彻底消失在大家的视线里。所以她以前的小跟班们现在都跟着姚含巧，所有人唯姚含巧马首是瞻。这里魏青君肯定进不去，也不会进去。她大概将主意打到林暖身上，想依靠林暖拉拢其他人，比如赵海棠，或者自己。毕竟，陆晨阳目前是皇上眼里的红人，也是大长公主唯一的嫡子。就算皇上看不上林暖，让陆晨阳另娶，魏青君也不会损失什么。 在汝阳的眼里，林暖和自己的妹妹一样，她还是适合无忧无虑的生活，按照自己喜欢的方式，做点生意，实现自己的理想抱负，这些勾心斗角还是少让她参与吧。魏青君也只是暂时和林暖缓和关系，一旦她的手伸到林暖身上，自己一定不会放过她！ “好的，知道了，我现在一穷二白，她能打我什么主意！”林暖解释，说的也都是实话，她这一年赚的银子一部分搭进汝阳的公主府，一部分给竹青和姬正曈拿去了，现在手里紧巴得很。“哦对了，你东西都收拾了吗？过了十五就搬？” “正月十六搬。”汝阳回答完，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低声在林暖耳边道，“好像，瑶贵妃最近在打听姑姑的事，你知道怎么回事儿吗？” 瑶贵妃打听大长公主的事情，无非就是二皇子对陆晨阳有了防备之心。皇上最近对陆晨阳明晃晃的偏爱，任谁都会起疑心吧！但这些事林暖不能对汝阳公主讲，只装作不知道。“不知道，不会也觊觎陆晨阳的财产吧？” 林暖说得坦诚，汝阳公主差点笑出来，还真敢说，她当谁都是大皇子呢！ “公主姐姐聊什么呢这么开心？”，林暖旁边突然传来娇滴滴的少女声音，林暖转头，是一位她不认识的人。 “这是姚含巧，姚宰辅家的千金。”，汝阳一边给林暖介绍一边和姚含巧聊天，“随便聊两句。” 姚宰辅，林暖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天禄王朝设有两位辅政宰辅，一个是左宰辅，也就是朱文毓的父亲，朱宰辅。一个是右宰辅，之前是魏青君的父亲魏博易，魏家被抄家后，皇上提拔了现在的姚阳秋为右宰辅。 公主姐姐？林暖对这个讨好性的称呼也有些后知后觉，这是什么叫法？心里下意识拿眼前这名少女和魏青君比较起来。魏青君心思深沉，尤其是经过家变后，在她的脸上看不出她的心思了。而这位姚小姐似乎修炼得还不够，喜形于色。 再看她的打扮，有些刻意了些。她本来属于娇小可爱类型的，不知什么原因将自己硬往庄重严肃里装扮，所以看着违和感特别重，不舒服。 姚含巧将手里的杯子举起来，“我敬公主姐姐一杯！” 林暖本来就坐在汝阳公主和姚含巧的中间，座位之间的间隔也够，可姚含巧还是将自己手中的杯子举到林暖的身前去敬汝阳公主。林暖皱了皱眉，身体微微后倾给对方让了个位置。 姚含巧趁机又往汝阳身边靠了一下，林暖为了避开她使劲往后一仰，差点跌倒。好在汝阳眼疾手快将林暖扶住，人没倒，但姚含巧手中的酒洒到了林暖的裙子上。 “抱歉，我带有衣服，让我的丫鬟带你去换一件吧？”，姚含巧的眼中并有什么歉意，只是做做样子道。 “不必，我带的也有。”，林暖看得真切，姚含巧是故意将酒洒在自己的裙子上。 林暖和浅云去换衣服，再回来时，姚含巧正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和汝阳公主聊天。她看见林暖过来，笑着对林暖指指她身边的位置，也就是她刚刚坐的位置示意林暖坐在那里。 “我吃饱了，暖暖，我带你去转转吧？二皇兄的这个别院建得很有意思。”汝阳公主见林暖回来直接站起身拉着林暖往外走，留下话说了一半的姚含巧。 林暖……恕她反应慢，这是几个意思？ 第120章 小丫鬟是个妙人 公主说吃饱了要出去走走，其他人自然不能落下，纷纷离座跟着，姚含巧在其他人的邀请下也面色讪讪的加入其中。 林暖用眼神询问汝阳公主发生了什么，汝阳笑着，没说什么，带着众人去逛花园消食。 一路上，汝阳公主拉着林暖走在最前面，姚含巧跟在汝阳公主的另一侧，渐渐地，后知后觉的林暖感受到不一样了，也知道汝阳公主为什么突然拉着她离席。 姚含巧大概对二皇子府的管家分配的座位不是很满意，觉得自己应该陪在汝阳公主的身侧才对，再不济来个什么重臣或者是皇家的小姐也行，反正林暖不够格。所以刚刚在席上她故意将酒水洒到林暖的裙子上，趁林暖去换衣服的空隙强制和她换座位。 林暖开始没看出姚含巧的心思，但是汝阳公主看出来了，等林暖换衣服的空档敷衍地和姚含巧聊了几句，林暖一来汝阳就很不给面子直接离席。 逛花园的时候也是，姚含巧似乎有了和林暖争宠的意思，拉着汝阳聊天不让林暖有机会和汝阳公主说话。 “我有些乏了，你们去逛吧，暖暖陪我去亭子里坐会儿。”汝阳公主声音淡淡的。 “公主姐姐乏了，那我陪公主姐姐去亭子上坐会儿，你们先往前走，人多嘈杂，公主喜静。”，姚含巧转身对身后的人吩咐。 “姚含巧你也去吧，有林暖陪我就可以了。”，汝阳公主已经有些明显的不高兴，这人怎么像听不懂话似的。 姚含巧表情一僵，似乎没想到汝阳公主会这么说，但还是笑着给自己打圆场，“既如此的话，那林暖你就好好伺候公主，我带她们继续逛！” 林暖……这是什么人呢？姚宰辅家的人说话真好笑！ 汝阳公主丝毫不留情面白了姚含巧一眼，“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然后转身拉着林暖进了凉亭。林暖像个局外人看戏一般，到了精彩处还咂巴咂巴嘴，表示精彩。 汝阳公主……自己为她而战呢，小丫头倒看起戏来了。 “你小心姚含巧吧，她可视你为眼中钉肉中刺！”，汝阳公主提醒道。 “我都不认识她！”，林暖也好委屈。 “你认不认识有什么关系，她讨厌你就是了。魏青君从第一贵女跌下后，姚含巧卯足了劲要替代她，只可惜她没一样能拿得出手的，要才华没才华，要心计没心计，整天就想着面子排面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因为表兄的关系，你现在的身价水涨船高，对她的地位有威胁，所以她要处处为难于你。”汝阳细细对林暖解释。 林暖…… 现在总算明白姚含巧为什么要将自己打扮得那么老气横秋了，原来是魏青君的仿妆。她的妆容和穿着如果放到魏青君身上，那妥妥的出尘脱俗，端庄雅静，是大家闺秀的榜样，可放到姚含巧身上，就显得老气，她本来适合娇小可爱的妆容。 其实就是暴发户突然富有后的心理，处处怕被人比了下去，所以处处都要做样子以彰显自己的地位。 “那她是不是防备魏青君更甚？”，林暖突然想到这个问题。以前大家都围绕魏青君转，现在围绕她转，按照她的心理，那还不得严防死守，以防魏青君再次融入她们的圈子威胁她的地位。 “不然呢，你以为，为什么伯爵府的人会坐在最后面的位置？”，汝阳公主解释。在林暖还没来的时候，魏青君还没入席时，有人得到姚含巧的示意将魏青君的座次故意调到末尾。 林暖想了想，这么说来她明白汝阳公主为什么说魏青君偶遇自己是刻意而为了。她想围魏救赵，只可惜，自己不愿意参与她们的游戏，魏青君的小心思要落空喽！ 两人在凉亭里面休息没多久，那边就有小丫鬟来通知温泉已经备好，可以去了。汝阳和林暖故意多留了会儿，估计人都去得差不多的时候才到。 进去之后发现大家都已经入了汤池，而姚含巧依然不死心等在外面，汝阳公主和林暖一到，便笑着迎上来，要和她们一起。 林暖无所谓，汝阳便也同意了，三人去了旁边一个小的汤池里，和旁边的大汤池仅一墙之隔，大声说话可以互相听到声音。 进了汤池后，姚含巧再次发挥抢话的特长，让林暖开不了口，要不就是针对林暖的话处处反对。 林暖看了汝阳公主一眼，得到她的默认后，朝旁边的大汤池喊道，“魏姐姐在吗？魏青君姐姐？” 得到魏青君肯定回答后，林暖继续道，“有一个问题要请教你，方便过来一起泡吗？” 魏青君自然方便，但姚含巧在听到林暖邀请魏青君的一瞬间突然冷了脸，满脸都是不快。 反正林暖就当看不见，爱快不快，和自己有什么关系，现在她不爽了，那姚含巧就不能爽！ 魏青君也是个聪明人，来这边没说几句话就摸清了形式，也不刻意讨好谁，扯出一个话题就和林暖聊起来。魏青君的学识自不是姚含巧能比的，她愿意给林暖和汝阳公主普及知识，但姚含巧就算了，姚含巧真实地感受到林暖刚刚的感受。 林暖在心中给魏青君竖起一个大拇指，和聪明人交往就是省事儿，尤其是魏青君这种有眼力，浑身上下都是消息的人。 泡完温泉，林暖、汝阳公主和魏青君三人身心通畅，神清气爽。而姚含巧则像是经脉被堵住一般，脸憋得通红，浑身都不痛快，最后冷着脸出了汤池。 林暖在心里摇头，这种喜形于色的大小姐，恐怕取代不了魏青君呦！别说取代了，差太远！ 从二皇子的别院回来，汝阳公主一直在林暖的马车上，还有陆晨阳三人聊着天，说说笑笑好不热闹。 快到城门口时，浅云的声音突然从车外响起，“小姐，公主的丫鬟碧玉请见公主。” “我在，何事？”汝阳公主赶紧回答，一般这种情况肯定是有什么急事小丫鬟做不了主才会来这里请她。 “公主，姚小姐要邀请您同行，奴婢已经回绝了，但姚小姐似乎有事找您，坚持邀请您同行。”，公主的小丫鬟碧玉在车外回答。 “你跟她说了我在林小姐的马车里吗？”，汝阳公主问道。 “没有，姚小姐应该不知道，奴婢只说您在休息不方便打扰。”，碧玉回答。 汝阳公主又问“伯爵府的马车是不是也离得不远？” “是，就在姚小姐的马车后面。”碧玉回答。 汝阳朝林暖挑挑眉，“你去告诉姚含巧我在林暖的马车上不想见她，然后去邀请魏青君同行，明白吗？” “是，奴婢这就去，一定让姚小姐看到您邀请魏小姐！”，碧玉躬身退出。 林暖啧啧称赞，自己以前没注意，原来公主身边的小丫鬟也是个妙人！ 第121章 看你还搭不搭理我 姚含巧看到魏青君进入林暖马车里的时候是什么心情林暖能猜到，但体会不到，她此刻除了开心就是痛快，还有一丢丢的幸灾乐祸。 魏青君上了马车后，虽极力掩饰，但林暖还是看到她红红的眼圈，那里还有掩饰不掉的委屈和气愤。想起之前汝阳对她讲的话，大概在马车上谢良俊给她难堪了。林暖只能浅浅地表示同情，路是自己选择的，她这么聪明一定对自己今后的生活早有预料。 想到这里，林暖又有些担心赵海棠，也不知她的婚事怎么样了，如果真的成了，希望朱文曜婚后能做个人吧！ 魏青君上马车后，陆晨阳便下车骑马去了，三人便在车上开始八卦起来，都是魏青君在给她们俩讲。京城的一草一木，稍微有些风吹草动魏青君都知道，林暖不由好奇，魏青君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都是东家长西家短的八卦，林暖也知道，魏青君说的这些必然是她筛选过的，有心关注都能知道的事，私密的事情她不会说，就像林暖和汝阳也不会对她说一样。 一路聊下来，林暖还算比较舒心，魏青君是骄傲的，到今日她也不肯刻意地去讨好谁，不像姚含巧。就像普通朋友间的平常聊天一样，深的不说，浅浅而谈，既不让场面尴尬也不会让对方觉得过于热络。 就算她用了些小心思制造偶遇，但也没有特别的表现，让人挑不出毛病来，林暖甚至觉得，如果当初没有大皇子，是不是她们之间也可以是很好的朋友？但有些人好像不管多惺惺相惜，天生就站不到一个队伍中去。 如果魏青君这个人能像她今日表现的这般，表里如一该多好。 林暖回府后，让伽罗去请了公主府的管家鹏叔，她以前是伺候大长公主的，是大长公主信得过的人。这些年陆晨阳不在京中，鹏叔兢兢业业守着公主府，从不让陆晨阳操心。 林暖将公主府的来往名册看了一遍，又检查了一遍今年的节礼，发现公主府果然没有送节礼给大皇子和二皇子。大皇子就算了，被圈禁呢，那二皇子怎么也没送？ “这些是遗漏的吗？”林暖问道。 “是将军吩咐的，说今年的节礼两位皇子都免了，其余的听小姐您吩咐。”，鹏叔解释道。大年三十的时候林暖已经和伽罗梳理过了，按照往年的惯例送就可以，没想到陆晨阳还单独吩咐过。 “知道为什么吗？”，林暖问。 鹏叔摇摇头，“三十儿晚上将军派陆元过来吩咐的，只说不准备，没说缘由。” 林暖纳闷，三十儿晚上，估计是在宫中的团圆宴上发生了什么。烦人的陆晨阳，也不和她说一下，她都不知道。 林暖有些生气，所以晚膳的时候陆晨阳一进膳厅就发现气氛有些不对。伽罗站在自家小姐的身后，给陆晨阳请过安后便低头不语。 陆晨阳……她们要孤立我！ 小心翼翼地坐下后，发现居然没有自己的碗筷，陆晨阳心中有些莫名的恐慌，好像事情有些大，林暖已经不管饭了！ “伽罗，是不是少了副碗筷？”，陆晨阳试探性地问伽罗。 伽罗……我都低头了还能被叫到！ “哦？哦！”，伽罗抬头看了看陆晨阳又看了看自家小姐，还是没动。 陆晨阳……事情比想象中的还要大！ “你没有说要回来吃晚膳，便没有准备你的。”林暖声音淡淡的，替伽罗回答。 “我每日都回来吃晚膳，这还用吩咐吗？”陆晨阳不解，谁能告诉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林暖放下碗筷，“我吃饱了，伽罗，收了吧！” 林暖说完起身离开膳厅，剩下陆晨阳一头雾水坐在那里，不知所措。他看着已经开始收拾的伽罗，盯着她希望她能给自己一个解释，伽罗只是略感抱歉地笑笑，给了他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 陆晨阳…… 在林暖这里找不到答案，陆晨阳便去问陆元，陆元也不知所以然，于是两人大眼瞪小眼，最后还是陆元委屈巴巴地道，“别说公子您了，属下刚刚去吃饭也被告知没准备。” 陆晨阳……“厨房去了吗？” 陆元点点头，“去过了，厨房上锁了。” 陆晨阳……小丫头做事真绝！ “算了，咱们去靖水楼吃！”陆晨阳撇嘴，他就不信了，他堂堂将军还能吃不上晚膳！ 林暖躺在床上，听伽罗说陆晨阳带着陆元去靖水楼，心里舒服极了，以后就这么办，但凡是陆晨阳没吩咐的事情绝对不做。 “去提醒绿尘，不要准备陆晨阳明日的衣服。”林暖再次叮嘱。 陆晨阳自从住到将军府后，他的衣食住行全都是林暖的小丫鬟们在负责，尤其服饰。陆晨阳很喜欢绿尘做的衣服，她的裁剪很合身，肩膀腋下等地方动起来的时候丝毫没有束缚感。 初五早晨。 林暖起了个大早，收拾妥当后带着自己的四个小丫鬟直接去梦星河，在梦星河待了约一个时辰，到了去赴朱夫人邀约的时辰后，带着伽罗直奔朱府。剩下的三个小丫鬟被留在梦星河帮忙。林暖的命令，她们在这里等她来接，她不来不准她们三人回府！ 朱府，林暖和海棠等人玩了好一会儿后，陆晨阳才姗姗来迟。林暖看着陆晨阳身上衣服的褶皱，心里笑开了花。而陆晨阳则像个怨妇一般，哀怨地盯着林暖看，小眼神委屈极了。 朱文毓看着陆晨阳的衣服，“你昨夜执勤去了？” 如果在西郊大营执勤的话，来不及换衣服直接来朱府，时间和装扮都对得上，也难怪朱文毓这么猜测。 “没有，这几日休沐，都不需要我去执勤。”，陆晨阳看着朱文毓，眼里都是委屈。 朱文毓……他在陆晨阳和林暖两人之间转换了几眼，算了，他还是别问了。 “林姐姐！”孟彦辰突然出现打断了几人的尴尬。 “彦辰，你也在！”，林暖有些惊喜。 “嗯，老师让我来帮忙。”，孟彦辰看见林暖很亲切，在他心里，林暖就是她的姐姐。 老师，林暖听到这个称呼有些惊喜，没想到朱文毓居然收孟彦辰做他的学生。 “彦辰很聪明，我很喜欢他，最主要的，他不嫌弃我资历浅愿意拜我为师！”朱文毓笑着解释。 听到朱文毓的夸赞，林暖很激动，比别人夸自己更让自己开心。她鼓励小彦辰要好好跟着师父学，谦虚谨慎，将来出息了也不要忘记师父的教导之恩。 陆晨阳站在一边臭着脸，自己到底什么地方做错了，林暖对别人都这么好，单单冷落自己！！！ “朱文曜呢？怎么也不见赵小姐？”，陆晨阳看着林暖，我看你还搭不搭理我！ 第122章 我们能有商有量吗? “文曜和赵小姐在花园里聊天，有丫鬟和小厮跟着不碍事。我们聊我们的，他们玩他们的。”，朱夫人从旁边走出来看着众人笑着解释。 林暖看着陆晨阳，一副挑衅的模样，哼，就是不理你！ 陆晨阳……忍无可忍了，只能一天都跟着林暖，她在哪里，他就在哪里，也不说话。主要是说话林暖也不搭理他。 林暖也不气，他愿意跟就让他跟着吧，主打一个比谁沉稳，看谁先沉不住气。 最后，雅集结束，林暖拉着赵海棠一起离开，陆晨阳才识趣没跟上，知道她们俩肯定有悄悄话说，自己再跟着肯定会挨骂。 马车上，海棠红着脸羞答答地跟林暖解释。朱夫人私下见过赵老夫人，具体过程海棠不知道，但朱夫人跟赵老夫人保证过，让朱文曜今年下场考武举人，若通过了，便来赵府提亲。 林暖对朱夫人赞不绝口，朱夫人的名声在京城可不是吹的，第一夫人，宅里宅外一把抓，也难怪朱宰辅在宰辅的位置上稳坐这么多年，有一个贤内助呀。 不过，对于朱文曜要考武举人，确实出乎林暖的预料，一个文臣世家居然能出一个武举人？怪不得海棠说朱文曜只是没找对自己的生活方式和目标，朱宰辅夫妇是按照培养朱文毓的方式培养的朱文曜，用错了方式所以反抗才这么大。 现在想想，自从朱文曜跟着林十三学武以来，好像京城中再也没听到关于他的闲话，突然从京城中的流言蜚语中消失，开始踏踏实实地做人。 说不定海棠还真是最了解朱文曜的人。开春之后就有武举考试，朱文曜学的时间短，不知能不能成。这边林暖正替朱文曜操心时，那边陆元已经知道林暖生气的原因。 “公子，属下今日回了一趟公主府，见到了鹏叔。”陆元看着自己公子没什么心情的模样，小心翼翼地道，“属下好像知道林小姐为什么生气了。” 陆晨阳瞬间来了精神，瞪着陆元吼道，“快说啊，为什么？” 为什么？还不是公子你做事不厚道。陆元撇撇嘴，这时候跟他急，他怎么就不知道给林小姐解释为什么不给两位皇子送节礼呢？尤其是，林小姐刚吩咐完鹏叔按往年的礼单送，公子转头就吩咐不给两位皇子，还招呼都不打一声，林小姐肯定觉得自己没有被尊重，她所有的心思都没人理解呗。 陆元想着措词，委婉将事情跟自家公子解释一番，陆晨阳恍然大悟。他本来是想着要和林暖解释的，但是三十儿晚上从宫里一回来，林暖就嘘寒问暖给陆元准备年夜饭，量尺寸做新衣服的，他一生气就忘了。 根源找到了，问题就好解决，晚膳时，陆晨阳自己带了副碗筷直接去膳厅。 林暖……他拿着碗走进来的一瞬，真的像极了乞丐！ 陆晨阳坐下后，示意伽罗等人退出去，伽罗知道陆将军主动来和小姐和好，这时候也不听自家小姐的，默默退了出去。 林暖……真是我的好丫鬟。 “你知道为什么二皇子今年要邀请大家去他的别院泡温泉吗？”陆晨阳问。 “那你知道我为什么不给他送节礼吗？” “我不但没给他送，大皇子也没送，你知道为什么吗？” 陆晨阳得不到林暖的回答，急得跟什么似的，最后只能干巴巴地解释。 大年三十儿的团圆宴上，皇上看着一桌子的妻女，突然心生感慨，眼看着自己老了，到了儿孙满堂的年纪，团圆桌上的人却越来越少。 和往年比，虽多了一个陆晨阳，但少了大皇子，皇后依然称病没有参加。正妻和嫡长子都不在，也难怪皇上心生感慨。 然后，皇上将桌上一道大皇子最爱吃的蒸鱼赐给了大皇子，并吩咐万公公仔细装好别凉了。 感慨本来没什么，可是皇上赐菜的这一举动似乎成了一个信号，大家纷纷猜测大皇子再过不久就会被放出来。这个消息一出，首先坐不住的便是二皇子。 陆晨阳为了避免造成自己有站队的意思，对两位皇子只能一视同仁，既然大皇子被圈禁他不能送节礼，二皇子便也不送了。反正他府里的庶务都交给林暖，不管谁问就是疏忽了，忘了，对方总不好意思让自己补吧？ 林暖听完陆晨阳的解释，气得更甚！陆晨阳一开始就准备拿自己当挡箭牌！士可忍孰不可忍！ 陆晨阳看着林暖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瞪着自己，像要吃人一般，满脑袋都是问号。怎么他越解释林暖气越大？哎呀，真后悔将伽罗赶出去，她在还能有人打个圆场，最起码自己能知道为什么呀！ 林暖看着陆晨阳小心翼翼的模样，突然就没了脾气。自己早知道他是个榆木脑袋，还气什么？这样的结果只能是他没怎么样自己早早被气死，这多不划算。 这么想着，林暖自己消化了一下怒气，“所以，你从住进将军府的时候就准备好，将后面所有处理不好的事情全都推到我头上，这才是你死皮赖脸住在我府上，不惜毁我清誉的原因吗？” “不，不是这样的！”陆晨阳知道林暖想错了，赶紧解释道，“住到将军府，完全是因为当时皇上要给我找平妻，我为了让那些人打消不该有的心思也让皇上知道我的心意才这么做的。这件事是我做得欠考虑，没预料到对你的影响这么坏，我向你道歉。 后面发生的事情我也没有预料到，所以并不是一开始就有预谋的。暖暖，是我没考虑到这些，我向你保证，以后做事情我一定站在你的角度思考，绝对不会再让你陷入水深火热或是流言蜚语当中。” “并且，对于以前的错误，我愿意弥补，你说怎么办，我就怎么办！” 陆晨阳的态度诚恳，眼里的真诚藏都藏不住，林暖心里松了口气。 她在西林郡花溪酒肆和花娘聊天的时候，花娘就曾说过，两个人的日子啊，就是不断地妥协，妥协，再妥协。幸福的婚姻生活，就是有人愿意为你妥协，你也愿意为对方妥协，两人互相妥协。不幸的生活便是一方不断地妥协，而另一方永远觉得这是应该的。 “我希望，以后的生活，我们能有商有量，能办到吗？”，林暖声音缓慢，但沉稳有力。 陆晨阳的眼睛一亮，知道林暖原谅他了，赶紧点头如捣蒜一般。 “所以，二皇子邀请这么多人去泡温泉，是为了拉拢群臣？”林暖问。 第123章 可怜的二皇子 林暖回想当天二皇子邀请来的人，也不都是重臣家的小辈呀，也有伯爵府这种没落的府邸。 “这就是二皇子的做事风格，他做一件事，真真假假掺和到一起，肯定不会让你摸清他的真实目的。”陆晨阳解释，对于二皇子，还是朱文毓分析得透彻。 好吧，林暖坦然接受他的解释，二皇子确实是这样的人。他想拉拢朝臣，不会直接对朝臣出手，会先从他身边的人一点一点入手，润物细无声，慢慢通过这些人将他的好渗透到对方耳朵里。这样等他出手去谈判的时候，对方都是带着好感的，拉拢的时候就顺利得多。 “我听汝阳说，瑶贵妃最近在调查大长公主当年的事情？”林暖想起汝阳公主的话，她觉得有必要给陆晨阳提个醒。 “这个我倒没听说，回头我注意一下。”，陆晨阳皱着眉，这么长时间了，看来二皇子对他还是不放心。 设身处地想想，陆晨阳的身份还没调查清楚，皇上就有原谅大皇子的意思，二皇子得多心塞！林暖咋舌，她好几天没去小酒馆了，这两天找个时间去坐坐，看看戏去！ 正月十六，林暖早早起床收拾好，带着伽罗和绿尘直奔公主府，今天是汝阳公主分府别住的日子，她要去帮忙。除了她的两个小丫鬟，她还带了几个侍卫，帮着搬搬东西。 林暖到公主府的时候，公主府的下人已经将府里打扫好只等汝阳公主过来。林暖检查了一遍香案和供奉，确认没什么问题了才到公主府的门口等着。 一刻钟后，林暖循着远处哒哒的马蹄声望过去，霍辕统领亲自护卫的龙撵从东边缓缓而来，皇上亲自过来了！ 林暖赶紧指挥众人跪着迎驾。都说汝阳公主受宠，果不其然，皇上的两个皇子分府别住都没这个排场。 和皇上同来的，还有瑶贵妃，两人像普通百姓的父母一般，将汝阳公主的府邸里里外外参观一遍，皇上特意分府霍辕检查一遍公主府的布防，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及时调整，需要护卫就从宫里调人手过来。 瑶贵妃也将汝阳的卧房和小院检查一遍，交代小丫鬟和嬷嬷们要尽心伺候公主。 “汝阳你的小院布置得真好看，是谁的主意？”瑶贵妃一眼就相中公主府的摆设和布置，尤其是卧房和厅堂，这里的光线很好，布置得十分巧妙，显得屋内十分亮堂宽敞。 “我花了好多银子请人布置的，母妃也觉得不错吧？”汝阳公主笑着回答，但就不提是谁布置的。 瑶贵妃点头，想开口跟汝阳要人，汝阳似乎猜透对方的心思，直接道，“那母妃也只有羡慕我的份了，那人是我从晨阳表兄的西林郡府上借来的，如今人早就回去了。” 瑶贵妃遗憾，倒也没有再开口提借人的事，只是让自己的小丫鬟学着点，回去看看怎么将宫里的布置调整调整。 汝阳公主知道瑶贵妃最近一直在打听大长公主的事，心里隐隐猜测二皇兄肯定对表兄有什么想法，所以她尽量不让林暖和瑶贵妃产生不必要的联系。 林暖自然明白汝阳的心思，悄悄让伽罗带着绿尘回去，不要让绿尘待在这里，以免谁说漏了嘴。 “你的绸缎庄开张了吗？”皇上突然开口问林暖。 “回皇上的话，原本打算这两日开张，但想着要来公主府帮忙乔迁之事，便又推迟了两日。”林暖回答。 皇上似乎对林暖的做法十分满意，瑶贵妃在旁边笑道，“我宫里也在准备春天的衣服，不知你这里有什么花样？若是合适的话，我从你这里买，这样便省了尚宫局很多事。” 林暖心里一亮，是个好想法。之前竹青就同她提过如果他们的成衣能在宫里先试穿开，那在民间都不用宣传，也能要上价。林暖当时觉得不好总利用汝阳公主做这样的事情，便拒绝了竹青的想法，没想到今日瑶贵妃先提出来。 “回娘娘的话，我让人画了图册，回头将图册呈给娘娘您挑，看有没有喜欢的。”林暖笑着回答。 瑶贵妃点头答应，便和皇上说起宫里衣服的事情。皇上似乎很享受这种融洽的场景，不管瑶贵妃说什么无有不应。末了，从公主府出来时，皇上突然问身边的霍辕统领，“孤记得，大皇子府就在这条街的后面？” 此话一出，林暖特意看了一眼皇上身边的瑶贵妃，她的神色没变，但眼里的温度却瞬间冷了下来。 “皇上您记得不错，公主府的后面，便是大皇子府。”霍辕如实回答。 皇上点点头，没有说话，默默进了龙辇。 万公公将霍辕拉到一边小声问道，“霍统领，这里路比较窄我们一行人不好回转，如果不走来时的路，还有什么路可以回宫？” 霍统领瞬间明白万公公的意思回道，“那就不回转，从这里继续向前绕道公主府的后面一样可以回宫。” 万公公和霍统领默契地对视一眼，然后吩咐人按照新的路线启轿回宫。 林暖在后面默默看着万公公和霍统领之间的表演，然后转头看了一眼汝阳公主，眼里全都是震惊和询问。 宫里的人都这么聪慧的吗？ 同时心里默默给二皇子点了根蜡，好惨！本来可以躺着赢的，结果……唉！ “大皇兄是父皇的第一个孩子，是父皇唯一一个从小抱过的孩子，所以情感上更重一些。”众人散了后，汝阳对林暖解释。 皇家讲究宠孙不宠子，所以他们兄妹三人除了大皇子，都没有被皇上抱过，她还好些，是公主，但即便这样皇上的偏疼也只在物质上多一些而已。 这么想，林暖瞬间有些同情二皇子，因为是第二个儿子，所以争宠争不过大皇子。又因为是儿子，所以争宠争不过汝阳公主。 好惨！ 好在瑶贵妃受宠，这么想的话，估计二皇子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 从公主府回来，林暖便让绿尘将她设计的成衣画册整理出五张，重新装订。并让人将这个消息送给竹青，让他改变宣传铺子的方案。 安排好一切林暖刚要休息，伽罗进来道，“小姐，有一位叫花娘的人在府外求见。” 第124章 花娘进京 花娘！林暖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里面都是开心和惊喜。 她在西林郡的时候就特别喜欢她的花溪酒肆，也是因为喜欢所以自己才开了新月小筑。林暖顾不上自己的打扮直接跑着出府去迎接。 将军府门口，林暖看着眼前花白头发、皮肤黝黑的花娘差点没认出来。 花娘在看见林暖的一瞬间便做了噤声手势并防备地看了一眼四周。林暖心里一沉站在台阶上没动，抹去脸上惊喜的表情声音淡淡地道，“请进府吧！” 伽罗将花娘引进府中梳洗好后，林暖在偏厅见了她。 此时的花娘才是她记忆中的样子，虽有疲惫之色，但人还是精神的，清洗过后皮肤也恢复了正常的颜色，头发也变回之前的黑色。 “发生何事？您是悄悄进京的？”林暖忍不住开口问道。 花娘喝了口茶，“我是避过旁人悄悄进京的，大概半个月之前吧，有人去西林郡调查大长公主和驸马赵平诗的事情，我觉得有些不对，便想着过来给你送个消息。但我手里没人，只能自己乔装过来。” 偷偷去西林郡调查大长公主和驸马的事情，除了二皇子林暖实在想不到还有谁会这么做。看样子瑶贵妃在后宫没打听出什么东西，二皇子便想到西林郡。那里是大长公主的封地，如果她想做些秘密的事情，可比在京城方便多了。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人去调查大长公主府的？”林暖好奇。 按道理花娘如果只是一个普通酒肆老板的话，应该接触不到这些的。 “我年轻的时候曾经在公主府做过下人，那些人查到我的小酒馆，我才知道的。”花娘解释道，“他们的问题大都是长公主和驸马的关系怎么样，陆晨阳的生辰等等这样的问题，我在公主府做事的时候，长公主还没成婚呢，所以并不清楚，那些人才放了我。” “才放了我”，林暖听到这里，眉头紧皱，“这是什么意思？那些人动粗了？” 花娘不以为意，“我还好，因为确实知道的不多，所以他们只砸了我的小酒馆。这些身外之物砸了便砸了，只是可惜了我的天竺牡丹，我花了那么多心血养成的花被他们毁了。唉！” 林暖愤怒，谁能想到表面温文尔雅像个谦谦君子的二皇子也是个心狠手辣的人。 “我出来的时候，看见官府贴出很多寻人的告示，最近失踪了很多人，我怀疑失踪的都是曾经在公主府做事的人。”花娘有些忧心，“我想来想去，只能来找你了。” “花娘怎么知道我的身份？”林暖一点都不怀疑花娘的动机，她也相信她肯定是站在陆晨阳一方的人，但是她好奇，花娘到底对她了解多少。 “我不是伺候过长公主吗？虽然时间不长，得长公主的恩泽不少，所以公主府的事情也时常关注，自然知道您是陆将军未过门的正妻。”花娘的解释没什么问题，但林暖知道，她没有说实话，或者说，她隐瞒了自己很多东西。 既然对方不愿意说，她便不强求。 “还有，大概三四个月前，还有一批人去过我的小酒馆，也打听过长公主和陆将军的事情。”花娘回忆，“不过那些人做事情很温和，都是侧面打听调查。” 三四个月前，林暖算着时间，是她和陆晨阳从西林郡回京不久的时候。从那时候算起，大概又过了没多久，皇上就开始公开偏爱陆晨阳，这么想的话，那就是皇上派去的人？陆晨阳的身份果然有问题，这已经不是猜测，林暖可以肯定。 之前她跟陆晨阳说过，如果他们都是以爱的名义隐瞒自己，那自己可以心甘情愿被隐瞒，享受这份关爱。但事到如今，陆晨阳还能接受这样的选择吗？ 林暖将花娘安排在自己府中住下，然后差人去请陆晨阳。 此时的陆晨阳刚从西郊大营回来，听说林暖找他，衣服都没换直奔林暖的院子。 林暖将花娘的事情一一告知陆晨阳，才后知后觉发现，陆晨阳根本就不认识花娘。他也没去过花溪酒肆，以前只听林暖说过西林郡有一家小酒馆的女儿红很好喝，她很喜欢所以才在京城开了一间小酒馆。他对花溪酒肆和花娘的所有认知都来自林暖。 陆晨阳和林暖去见了花娘，花娘看见陆晨阳的一瞬间眼里全是惊喜和怀念，林暖觉得自己没看错，花娘是认得陆晨阳的。 陆晨阳知道花娘曾经伺候过自己的母亲，所以对她也很客气，又问了西林郡的近况后才和林暖离开。 “你确定没见过花娘？”林暖试探性问。 陆晨阳十分肯定，“没见过，一点印象都没有。” “但她好像认得你！”林暖继续问。 “嗯，我也感觉到了，我让人去一趟西林郡，看看什么情况。”陆晨阳没怎么在意，他的主要精力都放到了西林郡上。 林暖却觉得，西林郡最多也就是将失踪人口救出来，恐怕不会有什么进展或者真相。如果想知道真相，只能从花娘这里入手。 “你……”林暖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陆晨阳似乎懂林暖的想法，他将林暖的手握在自己的手里，坦然道，“说实话，上次和你聊过关于我的身份问题后，我回去想了很久，也想到过，如果有人不想保持这份平静我该怎么办。” 林暖感受陆晨阳手心的温度，他的掌心因常年练武的原因很粗糙，却给人满满的安全感。 “我会自己调查我的身份，不是对保护我的人有疑心或者猜忌，只求一个真相。我感谢他们对我的付出和善意，知道真相后，我会心安，也会继续装作不知道享受他们的善意。”陆晨阳解释。 “那如果真相和你想象的差别太大呢？”，林暖继续问。 “不管如何，我有知道真相的权力，并为此做出正确的选择。”陆晨阳回答斩钉截铁。 既然他决定这么做，林暖便决定支持！“我能帮你做什么？”林暖抬头看着陆晨阳问，她是真心想要帮忙。 陆晨阳看着林暖灿若星辰的双眸，心底不可察觉的恐慌和最后一丝不确定被这闪耀的星光驱逐殆尽，“不需要，你只要安静站在我身边就好。我承诺过，以后做事情会多思多量，替你考虑周全，便一定会做到！” “你是嫌我吵吗？”林暖撇撇嘴，什么叫安静站在他身边就好，我很聒噪吗？ 陆晨阳……他的小丫头总能找到时机煞风景怎么办！ 林暖转身回房，在陆晨阳看不见的黑夜里，咧着嘴笑，傻瓜！ 第125章 魏青君会后悔自己的选择吗? 正月十七，汝阳公主分府别住的第二天，林暖便收到消息，昨日皇上回宫的时候顺便去了大皇子府。 据说大皇子在府里虔心悔过，每日读书写字饮茶，还在府里开辟出一个小佛堂日日诵经，为皇上和皇后祈福。 皇上去大皇子府没待太久，一盏茶的时间，但出来时心情比从公主府出来时更好。 林暖有些摸不透皇上要做什么，大皇子可是有篡位之嫌的，就这么轻易地被原谅了？摸不透，那就去打听打听吧，于是林暖带上绿尘准备好的五张成衣图样去了小酒馆。 新月小筑里，二皇子和朱文毓也在。 “林暖，今日怎么有空过来了？”二皇子看见林暖似乎有些意外。 “哦，我来请你帮我将图样送给贵妃娘娘。”林暖将图样递给二皇子，然后对朱文毓微微颔首。 “这位是朱台鉴，你们应该见过，但是不熟吧？我给你引荐引荐。”二皇子热心地对朱文毓引荐，“这间小酒馆本是我的酿酒师开的，但是他不懂经营，弄得不上不下还赔了不少银子。多亏林暖才有如今的模样，我也有了和朋友小聚的地方。” 朱文毓微微颔首，“布置得很清新雅致，林小姐眼光极好！” 林暖……听他的口气，酸溜溜的。 她和朱文毓交好，知道的人本就不多，也很难想象她们会成为朋友。 “哦对了，我听说令弟如今在林暖的府上学武？”二皇子突然反应过来，“那二位应该熟识才对，是我多嘴了” “文曜学武，是我去求的陆将军，他公务繁忙才推荐到将军府的。”朱文毓笑着解释，一副我和林暖不熟的样子。 二皇子笑着给林暖倒酒，邀请她同座。 “不打扰你们吧？”林暖礼貌性地问一句。 “不打扰，我也是仰慕朱台鉴的学识，随便聊聊。”二皇子笑着解释。 三人有一搭没一搭聊了片刻，朱文毓借口有事先离开，林暖便和他聊起大皇子的事情。 “听说皇上昨日去了大皇子府？”林暖一脸好奇地盯着二皇子。 二皇子面色不变，但听到大皇子几个字还是不经意挑了挑眉，“大皇兄是父皇的长子，偏爱些也可以理解的。” 林暖看着二皇子，她可不信他这么大度，“你说，皇上会放大皇子出来吗？” 二皇子拿着酒杯的手微微收紧，最后还是轻描淡写道，“放与不放，都要看父皇的意思，作为臣子，拥护并支持父皇的决定就好。” 说得真好听，林暖撇撇嘴，这么不在意去西林郡查什么？虚伪！恐怕气得晚上都睡不好了吧？看他的黑眼圈！ 二皇子的口风很紧，林暖什么都探不出来，又坐了会儿便离开了。 从小酒馆出来，站在新月小筑的牌子前，林暖心里叹了口气，可惜了这么好的地方，更可惜了丁师傅酿的好酒。 回府的路上，林暖在马车里想着二皇子今日的话，还有新月小筑的事情，正沉思，忽然听见街上传来吵吵嚷嚷的声音。 马车停下后，传来林十三的声音，前面有人聚集闹事，整条街都堵得没办法通行。浅云下去查看情况，大概一炷香的时间才回来，林暖都怀疑她是不是自己先回府了。 浅云一进马车，脸上的表情丰富多彩，有点惊讶，有点兴奋，更多的是幸灾乐祸。 “小姐你知道闹事的是哪个府上的人吗？”浅云一副小姐猜不到快问我的表情。 林暖已经没什么耐心，“快说，不说我下去自己看！” “不不不，小姐您不能下去，外面是伯爵府的人在闹事！”浅云回答。 闹事的是谢良俊的贵妾娘家人，原因是魏青君将这位贵妾文氏的儿子，也就是谢良俊的庶长子送出伯爵府在外面养着，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才能进府拜见长辈。文氏的娘家人当然不同意，明明是伯爵府的长子，现在要变成外室子一样的养着，那孩子长大后还能有什么前途？最重要的，儿子都出来了，文氏在伯爵府还有什么依仗？她还能在伯爵府待多久？ 文氏不敢得罪伯爵府，将来还要在伯爵府过日子呢，便让娘家人瞅准机会，逮着魏青君逛街的时候堵住她，当众质问她。 林暖啧舌，这个文氏果然是个厉害的，知道自己敌不过正房，便用舆论声讨。 “现在形势如何？”林暖问。 “魏小姐，哦，现在是谢夫人了。”浅云改口道，“应该事发突然，正房没防备，完全被妾氏压制了。他们来了很多娘家人围着，就在大街上吵，堵着路不让谢夫人离开，就要现在给说法！” 林暖从车窗向外看了看，这会儿马车周围全是看热闹的，想掉头往回走也是不可能了，只能堵在这里。正犹豫间，五城兵马司的巡逻到了，将人群散开，控制住文氏的家人，魏青君才得以脱身。 “魏青君将谢良俊的庶长子送出府，谢家的长辈都同意吗？”林暖有些怀疑，伯爵夫人可不像是会同意的人，她现在能同意，之前就不会让文氏将孩子生下来。 “听围观的人说，那孩子本就不是在伯爵府生的，文氏原本是外室，生了儿子后被带回府。而魏青君是在大年初三的时候正式管家，她管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搜集证据，说孩子的身份不明，这件事在伯爵府闹了好几日了，最后伯爵夫人才将孩子送出府。”浅云将自己打听到的消息告诉林暖。 “还有”浅云眼里带着一丝怀疑的神情道，“听说，年前的时候，谢良俊的一个小妾有了身孕，然后莫名其妙就流产。那文家人都在嚷嚷着说是谢夫人下的手。” 林暖…… “那谢良俊呢？他是什么态度？”林暖好奇，自己的儿子要被赶出去了，当父亲的总要发表点意见吧，是支持还是不支持总要有个说法。 浅云摇摇头，“不知道，听文家人的意思，谢良俊好像被伯爵禁足了，一直没露面。” 林暖叹了口气，深宅内院，总有不足为外人道的秘密。不过，如果大皇子真有出来的一天，魏青君该怎么办？会后悔自己地选择吗？ 第126章 这件，我也要 瑶贵妃对绿尘的成衣图样十分满意，一共五套图样，她选了三套。当然，价钱上林暖一点折扣都没给她。对方可是贵妃呢，又有一个分府别住能赚钱的皇子，她们都比自己有钱。 况且，给贵妃折扣，是不是有点瞧不起她的意思？林暖嘿嘿笑着，收钱收到手软！ 在竹青的有心经营下，没多久，青衣桃花成衣铺专供皇宫这个消息便在京城的贵族中传得沸沸扬扬，大家都很期待。 正月二十五，青衣桃花在京城最繁华的街市开业。 这间铺子是陆晨阳从皇上的手中讹过来的，铺面非常大，下面一层专门卖布料绸缎，二楼是成衣。同样，也是竹青和绿尘共同布置完成，一进二楼便是一个亮堂堂的大厅，南面光线好的地方摆放设计好的应季成衣，东西两侧有专门的试衣间。大厅的北侧是舒服的长凳和软椅，供人休息欣赏用。 青衣桃花的成衣设计分为几个系列，烟云系列的衣裳每种设计只做一件，芳花系列每种设计做三件，清风系列每种设计做八件。 而休息时的茶点，则是梦星河专供，如此，青衣桃花的格调一下提升起来，来这里的都是有些地位和财富的。 林暖一直相信竹青的格言，有钱人的钱好赚也不好赚，她们不在乎十两银子的衣裳能穿多久，但是享受买衣裳时被服务的过程和这件衣裳穿在身上能让自己收获什么，比如艳羡，比如身价。 和往常一样，林暖只是幕后老板，青衣桃花的大掌柜是竹青请来的，随铺子的名称，叫青娘。但因为铺子是皇上赏的，所以很多有心人都知道，林暖才是幕后的老板。 林暖午时才来这里，听青娘说，朱夫人已经带着很多人来过了，买了很多成衣，几个系列的成衣都有。 林暖心里感激，知道朱夫人在默默帮助自己，虽然她不觉得让林十三教朱文曜武功是多大的事情，但在朱夫人那里，自己快二十年不上进的儿子突然上进了，林暖就有天大的功劳。 林暖让青娘去忙，她自己参观，像客人一样，每件衣服都看看。 青娘下去没多久，楼梯上就响起噔噔声，青娘刚下去又上来，不过这次是带着海棠一起上来。海棠见林暖在便不用青娘介绍，和林暖两人看。 “你来怎么不提前打招呼？”林暖笑着问。 “我是来捧场的，要提前打什么招呼？”海棠笑着回答，“主要是怕你们忙，我就随便看看。” 海棠为人真诚，怕林暖在总给她折价或者有赠送，她就是来捧场的，不需要这些。 两人正看着，楼梯又响起噔噔声，这次花娘又带着一位小姐上来。 “生意不错！”海棠对林暖拱拱手，小声道，“恭喜发财！” 林暖坦然接受。 海棠看了会儿，相中了一件芳花系列的衣裳，名叫桃夭，是一件白底镶粉的颜色，“我要试试这件。” 果然春心萌动呢，林暖心里感慨，这件衣服绿尘设计的时候就说过，主题便是恋爱，所有的小细节都透露着女子芳心初露的情感。林暖伸手将衣服取下来，旁边忽然伸出一只手将她手里的衣服夺过去。 林暖没防备，被对方的举动吓一跳。 “这件衣服我要了！”，姚含巧的声音中充满霸道。 林暖回过神，她在京城混了这么多年还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抱歉，这件衣服是我先拿到手的，不能让给你，请还给我。”，林暖冷着声音，但态度还算客气，毕竟是自己的铺子，她也不想闹事，影响赚银子。 但姚含巧似乎不这么想，抱着就是要抢衣服的态度，说什么都不还，“你先拿的又怎样，别说你还没付钱，就是付了钱我想要你也要让给我！” 林暖……这是什么强盗逻辑？ 海棠在林暖身边拉拉她的胳膊，“算了，我也不是很喜欢，我们换一件。” “不换，就要这一件！”，林暖的脾气也上来了，寸步不让。 “青娘，这件桃夭还有吗？”，海棠试图解决矛盾，如果还有就不用争了。 “真是抱歉，这件桃夭一共就三件，这是最后一件了。”青娘转身对姚含巧道，“姚小姐要不看看这件？” 青娘指着另一件青云，试图转移姚含巧的视线。姚含巧其实没看中这件桃夭，她现在的穿着打扮处处模仿魏青君，总选择庄重典雅的风格，所以这件她并不喜欢。但从林暖和青娘或者是绿尘的角度来看，桃夭其实更适合姚含巧，有些可爱和婉约的风格，更适合她。 而青云是青娘根据姚含巧今日的穿着打扮推荐给她的，清新脱俗的风格。 “不要，我就要这件桃夭。”，姚含巧眼角一撇，第一眼也相中青娘推荐她的青云，但为了争个面子绝不松口。 “姚小姐，这件桃夭是芳花系列，成衣有三件，其中两件都被人买了去。这件青云呢，是烟云系列里面的，这种样式的衣服我们青衣桃花只做一件。也就是说您不管去什么场合参加什么类型的雅集，这件衣服只要您上身就是独一份！”青娘在姚含巧的耳边小声解释，避免让对面的海棠听见，然后才将挡在面前的手放下来，“看您今日的穿着，说明您是庄重典雅的风格，青云可比桃夭更适合您呢。” 姚含巧的目光留恋在青云衣裳上片刻，眼里是掩饰不住的喜欢，“这件青云我要了，但这件桃夭我也要！两件都给我包起来。” 青娘……遇见有钱人真难办！ 林暖上前一步就要直接抢衣服，笑话，她手里的东西还没人能这么光明正大地抢。她身侧的海棠眼疾手快，比林暖快一步将她拉到旁边道，“暖暖，你看这一件，云海，哇～我刚刚都没发现，这件也太漂亮了吧？我喜欢这件，这件更显婉约素雅，我觉得比桃夭更适合我呢！” 林暖被海棠拉过来，正好面对这件云海。林暖对这件衣裳的印象颇深，画图样的时候，绿尘其实是将魏青君带入脑海想象设计的，对标的是真正的名门贵女，腹有诗书气自华的才女更适合这种衣裳。 林暖小声感叹，“但我觉得，魏青君那样的人更适合这件衣服吧？”，虽然海棠也很优秀，但她表现出来的更为内敛，不像魏青君那样气质外放。 海棠其实也是这种感觉，她只是怕林暖动手随便指的，现在觉得林暖说得很对，也不由赞同起来，“说得也是，这件其实更适合她。” 话毕，姚含巧移步过来，林暖和赵海棠说的话她听得清清楚楚，尤其是魏青君更适合这几个字。 “这一件，我也要了，给我包起来！”，姚含巧指着那件云海道。 第127章 姚含巧的银子真好赚! 林暖愤怒了一瞬间后清醒过来，她似乎抓到了姚含巧的命门。 要说买桃夭的时候，姚含巧找茬的目标是她的话，那这件云海肯定是因为她要效仿魏青君。这么想着，林暖心思一动，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拽拽海棠的衣服，示意她拦着点自己。 “不行，桃夭我已经让了，这件云海绝不让！”，林暖看了一眼青娘，才上前一步去取云海。 姚含巧见状上前一步抢在林暖的前面将衣裳取下，直接递给旁边的丫鬟，她就要这件，哪怕今天青云和桃夭都不要她也一定要这件！ 林暖非常愤怒，“还没人敢两次从我手里抢东西！”，说着就要上前去抢。 这一次，不仅海棠，青娘也快一步上前挡在林暖的面前劝架。林暖被海棠拉着又向左侧移动几步，气得脸通红，海棠指着墙上又一件烟云系列的衣服道，“这件，你刚刚不也说了那件衣服不适合我吗？这件，你看看这件适不适合我？” 青娘也在旁边帮忙，“对，我觉得这件也很好，林小姐您帮赵小姐看看，那件云海很挑人的，既然不适合赵小姐，那我们就再换一件看看。” 林暖被两人劝着无奈，只能看着这件青霭，偏紫调颜色的衣服，很内敛，如果海棠穿的话，一定能将秀外慧中发挥地淋漓尽致，说实话，这件很适合海棠。 “不好，这件没什么气质，很老气！”林暖摇摇头，然后指着青霭左侧的一件道，“我觉得海棠你适合这样的，你和魏青君一样，腹有诗书，气质天成更适合这种端丽儒雅类型的。” 海棠其实没怎么看上林暖推荐的这件，但这个场合也不方便多说什么，只能赞同。青娘早就看出林暖的心思来，眉眼轻挑，用眼尾观察姚含巧的动作。 果然，姚含巧一听便来了精神，默默走到林暖身后看着她推荐的这件，和云海有些相似，都是能彰显气质的。 她指着这件衣服就要说话，青娘先一步道，“姚小姐您今日已经选了三套，春天的衣服够了，我带您去休息一下吧？” 姚含巧有些得意，“才三套，很多吗？每次换季我母亲要给我准备数十套衣服呢，春日的宴会雅集那么多，还有宫中的春日宴，三套怎么够穿？” 青娘劝道，“姚小姐，您的三套里面有两套烟云系列的，每一件在京城都是独一份的，价格也都不便宜的～” “怎么，怕我买不起？”，姚含巧冷笑，“这一件，我就要，包好！” “欺人太甚！”，林暖跳起来就要找姚含巧理论，哪有这样的！ 一直默默跟在林暖身后的浅云也看明白林暖的心思了，开始时略感奇怪，小姐今天脾气真好还挺能忍，慢慢就发现原来是虚张声势。小姐什么时候被人气成这样是她们能拦得住的？别说赵小姐这样的闺秀，就是她自己，想要拦盛怒之下的小姐都费劲，早动手了！ 浅云从后面用双手环住林暖，硬生生将人往一楼带，“小姐，公子说了您再打架必重罚，我们下次再来！赵小姐，麻烦您帮帮忙！” 海棠听着赶紧帮浅云带林暖离开，还不忘回头对青娘道，“我们不买了，下次再说！” 林暖和海棠离开后，二楼清静多了，姚含巧别提多得意，跟着她一起来的世家小姐们赶紧恭维。 “林暖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姚小姐看中的衣服也敢抢！” “就是，就是，明明没那个气质还敢挑烟云系列的衣服！” …… 姚含巧享受着众人的恭维，对青娘道，“这四件，包好送到我府上，多少银子？到时候让管家结。” 青娘无有不应，笑着道，“承惠一共四百二十两。” 众小姐一听价格都吸了一口气，心底默默感叹，真贵！ 姚含巧面色一僵，“多，多少？” 青娘笑容不变，“这三件烟云系列的每件一百二十两，包三次清洗。这些都是特殊的料子，怕您府里的下人不会清洗，所以您穿完了让人送到我们这里，我们给您清洗，保证清洗完和新的一样。这件芳花系列的桃夭六十两，没有清洗服务的。所以一共是四百二十两。对于您的身份来讲，也不算贵。” 姚含巧尴尬笑笑，“自然是不算贵的，送到我府上就好。” 姚含巧心里有些七上八下，四百二十两对于前右宰辅魏博易来说可能不算贵，可他姚家不是世家！当然没有那么厚的家底，要让母亲知道她花了这么多银子买衣裳，非骂死她不可！都怪自己多嘴，说什么每年母亲要给自己准备数十套春装！姚含巧后悔也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要！ 姚含巧离开后，林暖带着海棠重新回来，然后指着那件青霭道，“我觉得这件适合你。” 海棠恍然大悟，“林暖，你太坏了！” 林暖得意，谁让她从自己手里抢东西呢，活该！再说她也只是赚她点银子而已，有什么关系？ 青娘听林暖的话，知道林暖对姚家并不了解。姚家不是世家贵族，祖上世世代代务农，姚含巧的祖父努力了一辈子也不过是外放的七品官，姚阳秋也是数十年经营，才成为宰辅。这也是皇上有意削弱世家对朝堂的影响，他才有机会。 四百二十两对陆晨阳来说无所谓，天下首富不在乎这点银子，但对于月例只有几两银子的姚含巧来说，是天价。 林暖咋舌，这可不归她管，青娘也没有强买强卖，她自己的选择。 有钱人的银子是好赚！ 这是青衣桃花开业第一天林暖的感悟，竹青则不以为然，绣娘可以高价请，但绿尘的巧思是无法用银钱来算的，再者，瑶贵妃试穿的这些隐性成本，其实青衣桃花的价格不算贵了。他们赚得不多！ 怪不得大家对商人的评价大都是奸商，根本原因是两方人不在同一个角度看问题。林暖今日真真切切体会到商人眼中的利益，以前是在姬正曈教导下的纸上谈兵！ 不管怎么说，青衣桃花算开业成功，下一次，就要看宫中举办的春日宴了，如果能在春日宴上立住，青衣桃花才算真正站稳脚。 林暖和绿尘日不暇给地准备春日宴上的衣裳时，陆晨阳派去西林郡的人回来了。 他们带回来的消息，让林暖想要手撕了二皇子！ 第128章 鬼点子真多 之前在西林郡的时候，陆晨阳因为金管家的事将公主府的仆人都换了一遍，所以这次二皇子去调查的时候颇费了些力气。林暖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一次的调查没有对现在的公主府造成伤害。 而之前从公主府出去的下人，都受到了酷刑，包括前驸马爷赵平诗。 那些下人其实知道的不多，交代的也不多，赵平诗受不住酷刑，将他知道的都交代了。陆晨阳不是他的儿子，是大长公主和别人生的儿子。他和大长公主成婚时，陆晨阳大概有两三个月大。 他们成婚后大长公主足不出户，断绝了所有往来，后来慢慢透出风声说有了身孕，将孩子生下来。一直到陆晨阳三岁左右才正式对外，因为他小时候身体特别强壮，比同龄孩子长得都大。 但大长公主对赵平诗同样守口如瓶，所以他并不知道陆晨阳的生父是谁，二皇子至此只能怀疑陆晨阳的身份有疑点，至于真相，他应该不知道，林暖猜测。 而二皇子为了不透露风声出去，这些下人都没有留活口，赵平诗因为身份特殊，二皇子的属下不知该怎么处理，毕竟还是在册的驸马。这些人只能送信回京，等二皇子消息时，陆晨阳的人赶到，将人救下来。只是赵平诗伤势有些重，养尊处优这么多年，救出没多久，又感染风寒，人就没了。 林暖有些唏嘘，想想赵平诗这一生，可惜了他曾经的状元之才。 公主府当时遣出去的下人，能接触到内院的老人，大概有二十多个。二十多条人命在二皇子的眼里，像拔草一般，拔了就是拔了，还不算花娘这样的，所以这件事真正牵扯出多少人命，还未可知。 陆晨阳和林暖的心都很沉重，也对未来充满了焦虑，二皇子这样心狠手辣的人，为了那个位置还能做出什么样的事情？二人再次进入花娘的院子，自她来了京城后，为了安全着想，一直住在将军府中。 “花娘，我需要你和我说实话，为什么二皇子能留下你的命？”，林暖听到西林郡的事情后第一个想到的便是花娘，心狠手辣的二皇子肯定不会放她一个活口的。 “我没有和她们关在一起，她们是在我的小酒馆抓的我，审问也在小酒馆，所以我并不知他们的身份，这才逃过一劫吧！”花娘眼神闪烁，勉强解释。 “你撒谎！”，这个时候林暖也不绕弯子了，“他们问你的问题都是很敏感的问题，傻子也知道这里面有蹊跷，这和在什么地方审你根本没关系！” 那些人审花娘的时候，问的都是大长公主和赵平诗的感情，陆晨阳的年龄等等所有和他身份相关的问题，让人很难不起疑心。 花娘沉默，无言反驳，但始终不愿意说出真相。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不说实话吗？”林暖缓和了语气，温声道，“我一直相信，你不会对我不利，更不会对陆将军不利。你可以选择沉默，但这样我和陆将军会在以后很多事情的选择上变得很被动。因为不知道真相所以做了错误的选择，时间不能重新来过，朝堂风云诡辩，如果我们因此遭了罪被下狱，或者更严重的后果，是你愿意看到的吗？” 花娘双手紧握一块手绢，在手里绞了又绞，看得出她内心也很挣扎。林暖也不催，总要给她点时间让她考虑清楚。 大约一盏茶时间后，花娘红着双眼道，“我之前不是跟小姐您说过，大概几个月前还有一批人来过花溪酒肆吗？那人曾经给过我一块令牌，说关键时刻会保我性命。二皇子的人也是在看到那块令牌的时候才没对我动手，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对我，要给京城送信请示。我便趁机在她们的酒中下了蒙汗药偷偷跑出来。” 令牌被二皇子的人拿走了，她怕惊醒那些人没敢去拿，只身先逃出来。花娘将令牌的模样画下来，林暖并不认识，但陆晨阳知道，这是御龙令，皇上的令牌。 “花娘，我需要真相，更需要实话！”林暖觉得花娘的话里漏洞太多，很多东西都经不起推敲，“如果你不愿意说，请保持沉默，不要用假话来搪塞我。如果因为你的假话让陆将军有了危险，你这辈子会安心吗？伴君如伴虎的道理你应该知道，他的每一步每一个选择都比你想象的要艰难！” 林暖从一开始就知道，花娘的心里最在乎的不是她，而是陆晨阳。她选择来找自己，也只是因为她们有一面之缘，为了让她的消息出现得更合理而已。所以，只能用陆晨阳来打感情牌！ “林小姐，那些人真是因为御龙令才饶我一命，我也因此争取到时间逃命。只是，御龙令的来历我不能说！求你！” 林暖心里已经有了猜测，花娘选择保持沉默，她也不逼她！目前保证她的安全才是第一位。林暖让花娘待在将军府哪儿都不要去，不能出自己的院子，尽量减少存在感，如果被二皇子发现她在将军府，她便有生命危险。 回到自己的院里，林暖屏退所有人，她想知道御龙令是什么东西，很显然，陆晨阳知道。 御龙令，是皇帝的私人令牌。在天禄王朝，虎符可以调动军队，但御龙令可以调动皇上的私军，除非是皇帝最亲密的人，一般人根本拿不到令牌。大长公主能拿到御龙令，但花娘凭什么？ 如果事情如花娘所说的那般，她只在大长公主身边待了一段时间，大长公主怎么会将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她？除非，花娘的身份不一般。 林暖和陆晨阳商量了很久，也商量不出所以然来，两个人都是一头雾水。 “你说，你呈给皇上的匣子里到底装的什么东西？”林暖看着陆晨阳，明知对方不知道，但还是忍不住要问问。 陆晨阳摇摇头，他不知道。现在想知道也晚了，皇上不会还给他。 “你说，花娘知道那个匣子的存在吗？”，林暖试探性地问。 陆晨阳眉头一挑，“或许吧！” “所以，或许？”林暖的眼睛一亮，看着陆晨阳，像是在说，你懂我的意思吧？ 陆晨阳看着像一只小狐狸的林暖，他就知道，这世上没什么事情能难住她，鬼点子真多！ 第129章 这些人烦不烦啊 公主府的乔迁喜宴定在二月初八，林暖一早便穿着带有青衣桃花的成衣去了公主府，她可不能错过这么好的展示机会。 不约而同，海棠也早早就到了，也穿了上次在青衣桃花买的那件“青霭”，林暖十分满意，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 汝阳公主的乔迁喜宴办得很大，京城世家基本到齐了，而这样的场合更少不了姚含巧。她同样穿着从青衣桃花买的烟云系列，就是那件林暖觉得最配魏青君的“云海”。 姚含巧可爱的脸配上大气的妆容再加上“云海”的衬托，端庄有了，老气更甚。 海棠远远看着被一众赞扬声包围的姚含巧直摇头，要说姚含巧自己感觉不到问题，她府里那么多丫鬟包括姚夫人也感觉不到这样的装扮有问题吗？海棠实在难以想象。 “你说”海棠碰碰林暖的胳膊，“姚含巧知道青衣桃花是你的铺子吗？” 林暖摇摇头，“应该不知道，否则她肯定不会买那么多衣裳。不过，你说她日后要是知道了，该怎么对待那些衣裳？” 海棠撇撇嘴，她应该没有骨气剪吧，那么贵呢，她都舍不得。“说起来，姚含巧为什么那么讨厌你呀？”这才是海棠一直想不明白的问题。 “嫉妒呗”林暖不以为意，“她想和汝阳公主交好，但是汝阳只和我好，而在她的眼里呢，我一个将军之女不配做汝阳的好伙伴。” 海棠有些无语，女人的嫉妒之心真的没法讲道理！ 快到午时，众人在花园里逛的差不多时，宫里来人传信，皇后和瑶贵妃马上就到！ 瑶贵妃之前就来过一次，她来没什么好奇怪的，但是皇后也来了，这就耐人寻味。皇后在大皇子被圈禁后一直封锁宫门，在延春宫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与世隔绝一般，这次突然出来参加汝阳公主的乔迁喜宴，林暖相信，皇后的突然出现，与子女亲情无关，更多的是朝堂变动。 她在等待接驾的人群里扫视一圈，果然二皇子的眼神阴鸷，像是淬了毒一般。大概也认识到自己失态，这里人那么多，二皇子赶紧调整自己的状态，变得和之前一样温和毫无攻击性。 林暖……不去当戏子真是可惜了！ 皇后比之前清瘦了很多，但看得出来精神很好。 “皇上忙于政务但又不放心汝阳，便让本宫来看看。”皇后拉着汝阳公主的手，“上次你分府时我还在病着，怕过了病气给你便没过来。这次来，我可是带了很多礼物来补偿你！” 汝阳和皇后客气了一番引着皇后和瑶贵妃先去参观花园。 瑶贵妃和往常一样，不讨好也不惹事，跟着一起参观。看到林暖时朝她招招手，“暖暖，过来！” 林暖……不想去呢！这样的场合她可没什么好感！ 不想归不想，不但要去，还要表现得非常开心地去！路过姚含巧身边时，姚含巧瞪着林暖，大眼睛都要瞪出来，林暖心里咋舌，有那么恨自己吗？ “看我今日的穿着怎么样？”瑶贵妃指着自己的衣裳让林暖评价，她穿的正是青衣桃花的衣服。 “贵妃娘娘好看，穿什么都漂亮。”林暖实话实说，能宠冠后宫这么多年，瑶贵妃的姿色不用看都知道不一般。 “就你嘴甜，不过还是你的衣服样式好看！今日很多妹妹来问呢。”瑶贵妃夸赞，林暖笑呵呵地客气一番。 那边姚含巧听见瑶贵妃和林暖之间的对话，有些蒙，回头问身边的人，“瑶贵妃的话是什么意思？她的衣服是林暖送的？” 旁边就有知情的人小声解释，“听说，青衣桃花的铺面是皇上赏给陆将军的，这么看的话，青衣桃花大概是林暖开的铺子吧？” 姚含巧……所以她穿的居然是林暖铺子的衣服！！！ 想起那日在青衣桃花发生的事情，姚含巧气到五官扭曲，是林暖设计让自己买了四件衣裳，害自己回去之后被母亲惩罚，又是禁足又是跪祠堂！姚含巧想着恨不得现在就过去手撕了林暖，真是欺人太甚！ 她双手握着裙摆，真想将身上的裙子撕了，可一想到这件衣裳要一百二十两银子呢，又有些舍不得。扯了扯被自己握出来的褶皱，她讨厌林暖归讨厌，碍着衣裳什么事了？大不了以后不去就是了！ 皇后看着瑶贵妃的衣裳，没什么表情，“做工不错，不过以后宫里的衣服还是交给尚宫局吧，稳妥些！” 林暖在心里撇撇嘴，皇后这是记仇呢，报复她！哼，还一国之母呢，心眼这么小！ 瑶贵妃恭声答是，用一种爱莫能助的眼神看着林暖。林暖无所谓般笑笑，也谢谢瑶贵妃的善意。 汝阳公主在旁边笑着将话题岔过去，然后很自然地引着皇后和瑶贵妃往前逛，有意无意地将林暖隔到后面。海棠在后面趁着人群又不动声色地将林暖慢慢拉到后面，最后才小声在林暖耳边道，“你什么时候和瑶贵妃这么熟了？” 林暖？她什么时候也不和瑶贵妃熟啊，躲她都来不及呢！ …… 后知后觉的林暖终于反应过来，瑶贵妃为什么当着众人的面让自己过去，做这一出，就是为了给皇后和众人一个她和自己很熟，自己是她的人的错觉！ 林暖心里将瑶贵妃和二皇子好好地“慰问”一番，同时也在哀叹，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啊，她就说为什么瑶贵妃那么好心主动帮自己宣传青衣桃花，目的在这儿呢！ 林暖有些懊悔，果然，有些小便宜就是不能贪，不，是以后所有的小便宜都不能贪！ 皇后和瑶贵妃远远走在前面，林暖刻意和她们保持距离。 “听说汝阳布置府邸的时候，你出了不少力？作为汝阳的皇兄，我还没谢谢你呢！”，二皇子不知什么时候来到林暖身边，笑得如沐春风。 林暖……用你谢！母亲烦完儿子烦！ “不客气，我和汝阳本就是好朋友，也不是看在二皇子您的面子上才出手相帮的。”林暖淡淡地拒绝，她刚刚着了瑶贵妃的道，现在实在对二皇子提不起好感。 “二皇子安！”，姚含巧也避过其他人来到林暖这里。 林暖……不是，自己身上香还是怎么着啊，这些人一个一个的烦不烦！ 第130章 你对二皇子有什么印象? 二皇子礼貌性回应姚含巧，然后转过身继续和林暖聊天。姚含巧再一次发挥她的抢话特长，插话道： “原来二皇子和林暖很熟啊，我都不知道呢！”姚含巧巧笑嫣然，声音像百灵鸟一般听得林暖有点冷。 海棠对姚含巧突然的撒娇声也有些不习惯，她注视了对方一刻，然后回头看着林暖，两人用眼神交流一番后，都刻意压着嘴角不让自己笑出来。 哇哦，林暖突然明白为什么刚刚瑶贵妃叫自己过去的时候姚含巧那么仇视地盯着自己了，原来她喜欢二皇子！ 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呀，二皇子虽面上没什么表情，但眼底全是厌恶。姚含巧大概被爱情冲昏了头脑，没看出来，但林暖和海棠都没有错过。 二皇子淡淡嗯了一声算是回应，林暖赶紧解释，“还好吧，接触过几次，不算熟！” “林小姐和陆将军的婚事订在什么时候？你可是有婚约的人了，在外面说话办事要注意些影响的。”姚含巧笑着问。 “你是第一天进京吗？”，林暖直截了当地问。 姚含巧一愣，不明白林暖是什么意思。她的想法很简单，让林暖离二皇子远一些，她相信林暖不会听不懂她的话。但她问自己什么时候进京是什么意思？她在京城长大的呀！ “你什么意思？”姚含巧不明所以，便直接问。 林暖翻了个白眼没有解释，海棠和二皇子则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音来。海棠拉了拉林暖的胳膊，示意她说话别这么直，给对方留点面子。 林暖没说话，转身跟着前面队伍参观花园去了，和姚含巧相比，她宁愿被瑶贵妃设计。二皇子也笑着不说话，跟着林暖的脚步去参观花园。 剩下姚含巧在原地红着脸，不知道自己到底说错了什么！ 海棠有些不过意，对方毕竟是姚宰辅的嫡女，于是解释道，“姚小姐，大家都知道，是因为陆将军要守孝所以婚期一直未定的。” 姚含巧……她……也知道……呀！ 海棠笑笑不再多话，去追林暖去了。 姚含巧…… 午时，到了用膳的时间。天气还是寒冷，不能在外面用膳，于是喜宴全都摆在屋里，分了几个房间。汝阳将林暖安排在上位，将军之女的身份不够，但是陆晨阳的妻子身份是够的，这样，林暖的座位就比姚含巧高出些许。 姚含巧看着林暖，眼里是毫不掩饰的嫉恨，林暖对着她撇撇嘴，没办法哦，就是座次比你高！ 姚含巧…… 一顿饭的时间，姚含巧基本没怎么吃东西，她的眼神除了盯着林暖就是盯着二皇子，对着二皇子时，眼里全是炙热。上首的瑶贵妃自然注意到了，皱着眉，心里有些不悦。最后将兵部侍郎的孙女左妙晴叫到身边嘘寒问暖。 姚含巧的眼里更恨了！ 林暖一边吃席一边观察着这些人的动作，心里默默感叹，都是会演戏的，一顿饭下来，这些上位者没有一个动作是多余的，处处都是信号和暗语。 酒足饭饱离席时，林暖刚起身就注意到那边的姚含巧也动了。心中冷哼，既然你送上门来，那可就别怪自己手下不留情。 林暖款步向前，像没看见她的小动作一般，信步往前走。 到了姚含巧身边时，脚尖轻轻前踢，正踢到姚含巧的脚踝处。踉跄了一下后，才站稳。 “你怎么绊我！”，林暖有些无辜。 姚含巧的脸疼得煞白煞白，“你……胡说什么？” “不是吗？我从这里经过，明明是你将脚伸出来绊我的！”，林暖一副委屈的模样。 两人的声音瞬间吸引了宴席上的所有目光，姚含巧的母亲赶紧过来，“巧儿，怎么回事？” “母亲，林暖踢我的脚踝，好痛！”姚含巧看自己的母亲过来，更是委屈，赶紧告状。 林暖见状也红着眼委屈道，“明明是我从这里经过，你要绊我的，还害我差点绊倒。” “不是！”姚含巧矢口否认，“母亲，就是她故意踢我的，我的脚肯定断了，好痛！” 汝阳公主听见声音也过来问情况，最后看着坐在凳子上的姚含巧问道，“姚小姐好好吃饭，脚应该放到桌子下面，怎么会被林暖踢到？” 姚含巧……怎么办，她该怎么解释？ 多简单的问题，众人早就看出问题了，只是碍于对方是宰辅的嫡女所以没有说明而已。而姚夫人也紧皱着眉头，此时也反应过来，“是误会吧，巧儿是不是也要离席不小心撞上了？” “是的母亲，我吃饱了，也要离席的，没看见林暖从那边过来！”，姚含巧低声解释，不见了刚刚的嚣张。 汝阳没什么表情，主动做和事佬，“既然是误会，说开了便算了，到此为止吧！” 主人家都这么说了，姚夫人也不便多说什么，至于林暖，她一点亏都没吃还计较什么。倒是姚含巧，眼里全是不甘，她的脚要疼死了，怎么林暖一点事儿都没有，她绝对是故意的，早就看到自己要绊她了使劲踢她的，否则她不会这么疼！ 姚夫人不让姚含巧说话，带着她提前离席。 汝阳在没人的地方问林暖，“你踢得很重？” 林暖也不撒谎，“估计得养一个月吧！” 汝阳……真狠，以后一定不能惹会武的这些人，真可怕！ 公主府的乔迁喜宴结束，对于汝阳公主来说普普通通的一场喜宴，对于别人，可就不普通了，这里面释放出很多信号改变了很多人和事。 首当其冲，便是魏青君在伯爵府的地位。 皇后出宫活动，就说明了魏青君的后台依然在，而且，宴席上，皇后拉着魏青君说了很多家常，也敲打了伯爵夫人。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告诉她，她是魏青君的姑姑，伯爵夫人你看着办！ 伯爵夫人冷汗都下来了，以后可不能只对魏青君表面上好，自己儿子能不能袭爵，全仰仗魏青君！ 第二个改变，兵部侍郎的地位，因为他的孙女很可能成为二皇子妃，目前的局势，只有二皇子活跃在朝堂，所以，二皇子妃很有可能就是将来的皇后！ 第三个改变，也是众人在心里揣测的，林暖如果和瑶贵妃的关系很好，是不是就说明陆将军已经站到了二皇子的阵营？ 御书房。 皇上看着从西郊大营回来的陆晨阳，一路风尘仆仆还没来得及换衣裳就被自己召进宫。 “你对二皇子有什么印象？” 第131章 烫手的山芋 陆晨阳从西郊大营一回来就被召进宫里，所以对于乔迁喜宴上的事情，他什么都不知道。皇上突然这么问，他便只答一句，“表里不一。” 皇上再问，便什么都不肯说了，也不说为什么是表里不一。 皇上皱着眉，不知道陆晨阳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评价，于是让万公公去将军府将林暖召进来问话。 林暖一听皇上的问题就知道是乔迁喜宴上的事闹的。 “没什么印象，我们不熟。”林暖实话实说。 “不熟你还和他一起开酒馆？”皇上并不相信林暖的话。 “回皇上的话，我要开酒馆不是为了和二皇子合作，是为了和他的酿酒师合作，是二皇子不愿意割爱。再说了，我已经好久都没去小酒馆了，那里也不赚钱，我这几日正筹谋退出呢。”林暖没有撒谎。 最近的桩桩件件让她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和对方走得太近为好，二皇子可不是什么好人。笑面虎，一面和自己交朋友，一面将西林郡公主府的人屠杀殆尽，和这种人打交道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皇上似乎信了林暖的话，但还是想让她说说对二皇子的印象，“就算不熟，总要有些印象吧？说说看。” 林暖想了又想，“表里不一？” 皇上……她倒是和晨阳有默契。 “说说，为什么是表里不一。”皇上追问 林暖便将宴会上瑶贵妃设计自己的事情说了，“我明明和他不熟，他还让贵妃娘娘在众人面前装作和我熟络的样子，不是表里不一是什么？” 原来如此，皇上心下了然，“贵妃尽心帮你宣传青衣桃花，你怎么一点感激都没有，还要反咬贵妃一口？” 林暖……你们家人说什么都是理！ “那我确实也没和贵妃娘娘说过几次话呀，这也是事实。不能因为贵妃娘娘帮了我，我就到处去说我和贵妃娘娘关系非常非常好吧？那不是谄媚吗？我将军府可不出谄媚的人。”，林暖壮着胆子顶嘴 “说得对，武将怎么能做谄媚的事！”，陆晨阳接过林暖的话，也赞同她的说法，“谁知道瑶贵妃存了什么心思才要帮忙的。” 皇上……这两个恩将仇报的人，真是一丘之貉。 他舍不得骂陆晨阳，但舍得林暖。于是里里外外教训了一通，从讲道理到威胁，长篇大论说了很久，林暖总结就一句话，“作为陆晨阳的妻子，你要时刻谨记自己的本分，安分守己地做人，不要连累他！否则我要你好看！” 林暖跪在地上低着头，白眼都要翻上天了。等皇上训完话，她的膝盖都疼了。 天色渐黑，皇上也骂累了，终于大手一挥，放两人出宫。 林暖长出一口气，终于可以离开了，却被陆晨阳拉了回来，他可怜巴巴地看着皇上道，“饿了！” 皇上……我还得管饭？ 林暖不敢像陆晨阳这么放肆，低着头不说话，但心里将他骂了个狗血淋头，她不想在这里待下去了，她要回府！ 陆晨阳不管这些，反正就是我饿了，我要在这里吃饭！ “摆饭！”，皇上的无奈之中透露着些许开心。 皇上特意吩咐万公公不要用御桌，那样的话他自己一个大桌子，没意思。万公公懂皇上的意思，特意摆了个小的圆桌，和普通人家一样。 说实话林暖这时候也有些饿了，拘谨了片刻后，想想自己挨了这么久的骂不还回去怎么能行。于是，一顿饭的时间，皇上瞪着陆晨阳和林暖气得咬牙切齿。两人你给我布菜，我给你布菜，这个是你喜欢的，那个是我喜欢的，那个情意浓浓啊，谁都不管他！ 两个白眼狼没一个给自己布菜的！ 最后还是万公公看不下去，趁着给皇上布菜的时候踢了一下林暖的凳子。他的意思是，你们两个别太过分了，皇上要生气了。但林暖就像感觉不到一样，继续给陆晨阳布菜，两人偶尔还说说小话不让皇上听。 皇上……真是心塞。 “食不言寝不语，没人教你们吗？”皇上打断两人间的小话，有些生气。 林暖指着桌子上的一盘青菜对万公公道，“万公公，这道菜的味道极好，劳烦您布给皇上。” 万公公依言而行，林暖问，“皇上觉得如何？” “嗯，不错！”皇上点点头。 “陆将军也最喜欢这道菜。”，林暖说完眼神暧昧地看了一眼陆晨阳。 皇上虽然觉得心塞，但这个时候内心欢喜更多一些，原来陆晨阳也喜欢这道菜。 于是他指着松鼠桂鱼道，“晨阳可喜欢这道？” 如此，皇上也摒弃了自己食不言寝不语的说法，加入到两人的聊天之中。 万公公见状赶紧退下，这个时候已经不需要他来布菜了。这一桌普通人家晚膳的场景，于皇上而言，已经有几十年没经历过了吧？烛光摇曳，不知是不是烛光晃了眼的缘故，万公公竟然觉得自己的眼眶有些湿。 林暖不知道万公公的心思，她只知道，这一关，她勉强又算过了。感谢陆晨阳吧，现在她总算想明白他为什么要留下来吃饭了。 回府的路上，林暖问陆晨阳，怎么就那么笃定皇上会留他吃饭，并借着吃饭的时机消了皇上的火气，林暖相信，经过今天的事，皇上虽然还会不喜欢她，但至少对她的印象改变了很多。 陆晨阳愣愣地，“我就是饿了呀！今日事务繁忙，我一整日都没吃东西，连口水都没喝上。” 林暖……她早该知道榆木脑袋不会算计那么多，一切都是巧合，是天意！ 没多久，宫里传来两个消息。一是伯爵府请奏封谢良俊为世子的奏折被皇上批准了，二是皇上给二皇子赐了婚，对方正是兵部侍郎的孙女左妙晴。 与此同时，林暖收到魏青君的请帖，邀她去伯爵府小聚。算是请封后的庆祝吧，不会办得太隆重，只是邀请三五好友来小聚热闹一番。 但问题是，自己算是魏青君的好友吗？林暖可不这么觉得，皇后从参加完公主府的乔迁喜宴已经大开宫门。大皇子是怎么被禁闭的，魏家是怎么被抄家的，魏青君全都清楚明白。 要说以前皇后不出面，魏青君没办法要违心结交自己，那现在完全没必要！ 林暖看着手里的请帖，真是烫手！ 第132章 将抠门发挥到底 林暖还没决定是否去伯爵府赴宴，便又收到一张请帖，来自二皇子。是庆祝皇上给他赐婚的，也是小范围热闹热闹。并且，和陆晨阳一样，二皇子也要守孝，等孝期过了，才能成婚，所以皇家子弟现在都不太敢张扬。汝阳公主的乔迁喜宴本来也打算默默摆几桌就算完了，但皇上心疼汝阳，特允她操办。 林暖让伽罗备礼，不能太贵重，也不能显得太轻，还不能高调。伽罗想了几个，玉石，刺绣等摆件类的，林暖不同意，书画古董类的林暖又舍不得，最后，伽罗实在没办法了，开玩笑说，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小姐您直接送梦星河的糕点吧，还不用准备，多省心呢。 林暖眼前一亮，好主意！ 说实话，送给二皇子梦星河的糕点他都觉得浪费，但没办法，“心意”还是要表一表嘛。 伽罗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了。算了吧，反正小姐怎么做都有她的用意，她照搬就好。 所以当林暖拎着两盒糕点去二皇子府的时候，二皇子府的管家使劲压着自己的嘴角才让自己没在众人面前失态。 林暖则笑着对管家道，“这一盒糕点是陆将军送的，这一盒是我送的，记清楚了！” 管家……两盒糕点还代表了两个府邸，呵呵！ 二皇子是在喜宴结束后才从管家那儿听到此事，和管家对将军府和公主府的抠门理解不同，他心里清楚，陆晨阳知道西林郡的事情是他的手笔。而且对方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二皇子冷笑，这世上的很多事情是没有选择的，他不想做，便不做了吗？他堂堂的二皇子选择尚不自由，更何况他！ 既然对方已经知道他的小动作，那他也没什么可装的。第二日，二皇子亲自登门道谢，给林暖送回礼，是一幅画。 恰巧陆晨阳休沐，所以是陆晨阳接待的二皇子。林暖不愿意和这种表里不一的人打交道，收了画便借口自己有事出府，剩陆晨阳一人应付二皇子。 出了府，她没有像往常一样去铺子里面巡视，而是直奔朱府。在朱府的大门口等了会儿，赶上朱文毓下朝回来才露面，美其名曰武举笔试将近，她来看看朱文曜准备得怎么样。 朱文毓也没拆穿她，带她进府。进了书房屏退其他人才道，“说吧，找我什么事？” 林暖嘿嘿一笑，“你怎么知道我找你有事？就这么不信我是来关心朱文曜的？” 朱文毓白了她一眼，“文曜每日去你府上点卯，想看他的情况有必要来我这里吗？” 林暖想想也是。将二皇子送给她的那幅画拿出来给朱文毓，“你帮我看看，这幅画有什么玄机？或者说是什么意思？” 二皇子送给林暖的是《湖心亭看雪》，冬日的场景，一介渔舟，湖心亭，两三点人影。 “这幅图出自张岱的《湖心亭看雪》”朱文毓解释道，“原文没什么特殊的含义，这幅画只是将原文的意境描绘出来，没什么特殊的地方，怎么了？” 林暖有些不相信，二皇子会这么好心？她送他一盒糕点，他回一幅这么好看的画？“你确定？” “非常确定！”，朱文毓很坦诚。 “那这是古董吗？值钱吗？”林暖眼睛亮亮的，从皇子府出来的东西呢，价格应该不菲吧？ 朱文毓仔细看了又看，“不是古董，看笔法也不是大家手笔，就是普通的画作，在市面上能值二两银子吧？” 林暖……她梦星河的两盒糕点也不止这个价了好吧？二皇子也太抠了，亏她特意吩咐月白找包装好看的。早知道她应该去胡桃糕点包两盒给他送过去。 从朱府出来，林暖越想越气，径直去了当铺。将这幅画当了一两银子后，将银子给了街边的乞丐，这才回府，心里也痛快多了。 回到将军府的时候，正赶上二皇子出府，两人在将军府门口正面碰上。林暖有些疑惑，“你怎么还没走？” 二皇子……直白！ “暖暖不喜欢我来呀，哎！”二皇子故作叹息，“那我走了，可不找你烦！” 林暖板着脸，“叫我林小姐，或者林暖，暖暖不是你能叫的。” 二皇子…… 林暖不管对方什么反应，径直进了府，等陆晨阳将二皇子送走了，才将自己把二皇子的画当了的事情告知陆晨阳。 陆晨阳有些愣，不为二皇子回礼只值二两银子的画，而是林暖的做法。客人都没走呢，她就把人家带来的礼物给当了？当得银子也赏给乞丐！ 陆晨阳嘿嘿笑着，他的小丫头真是调皮！ “你和他聊什么呀这么久？”林暖好奇，陆晨阳也不是那种虚与委蛇的人，他和自己一样，对于不喜欢的人，是懒得废话的。 “二皇子在向我试探花娘的事。”，陆晨阳回想二皇子的话，表情很严肃。 林暖也瞬间变了脸，“他知道花娘在我府上了？” 陆晨阳摇摇头，应该不知道。因为不知道所以要打草惊蛇，他今天来就是为了惊蛇，如果自己心中有鬼，这两天将花娘送出去的话，那肯定就着了对方的道。 林暖相信陆晨阳的分析，让林十三在不动府里的防卫的情况下，盯紧花娘，千万不要让她出府。林暖相信，这个时候，将军府任何异动都会让二皇子警觉，以不变应万变才是上上策。 二月二十，伯爵府举办世子宴的日子。 林暖想了又想，让伽罗用二两银子将那幅《湖心亭看雪》赎回来，林暖带着这幅画去参加伯爵府的世子宴。 伽罗……小姐您的做法就差将我不想和你玩赤裸裸地写在脸上了，这样真的好吗？ 林暖不以为意，自己和她关系不好，送多少东西都是打水漂，那为什么还要送？她赚银子很辛苦的好吗？她正在筹备银子买药材送给西北大营呢，这些讨厌的人谁也别想从她手里捞到一个铜板的好处。 林暖不知道，自己的抠门在伯爵府还产生了一个小小的风波。魏青君收到林暖的画也是反复看了又看，愣是没看出什么玄机来。伯爵夫人有些犹疑，按道理，伯爵府和将军府的往来礼账虽不算厚重，但也属于京城普通水平，所以，对于魏青君对画的估价，她是深表怀疑的。 第133章 她倒在谢良俊怀里 伯爵府的世子宴上，林暖没想到，姚含巧也来了。看她走路不太利索的样子便知道脚伤还没好，都这样了不在家静养还出来参加宴会？林暖无法理解。 伯爵府没有请很多人，今日来的客人里面身份最尊贵的便是二皇子，其次便是陆晨阳。 林暖本来不打算来的，是陆晨阳说既然二皇子在，那就去看看，多了解了解。林暖知道，他最近在想办法帮那些冤死的下人报仇。当时遣散公主府的家奴是不得已的做法，因为时间有限他们确实查不出哪些是大皇子的人，所以全都遣散，给了不菲的安置费。但那些人里面肯定有好人，几十年在公主府任劳任怨的好人，陆晨阳要为他们讨个说法。 林暖想想也是，画都送了不去吃回来多可惜！ 宴会上，林暖体会到了龙首的感觉，怪不得那么多人削尖了脑袋往上爬，除了钱，地位更动人心。 魏青君似乎真的放下对林暖的仇恨，真心和她做朋友一样，带着她逛花园，给她介绍不熟识的人认识，像个照顾自己的大姐姐一样。这让林暖的心里十分警惕，时刻提醒自己要小心对方的口蜜腹剑。 伯爵府的花园里，养了几尾罕见的蝶尾鱼。金色的，黑色的，红色的，每一条的尾巴都比鱼的身体要大，在水里张开像振翅的蝴蝶一样，漂亮极了。 谢伯爵非常喜欢这几条蝶尾，为了养这几条鱼，特意让人打造了一个大鱼池，有小厮专门喂养。 众人都围在大鱼池前观赏，谢良俊滔滔不绝对众人介绍蝶尾的习性，要怎么养之类的。 林暖也很喜欢，但是听着听着就发现对面有异动。姚含巧不知什么时候挪到二皇子身边，一直在二皇子身边低声说些什么，从林暖这个角度看过去，两人的动作暧昧极了。 她用手碰了碰身边的陆晨阳示意他看过去，陆晨阳看了一眼便转过身来，眼里充满了嫌弃。 林暖嘿嘿笑着，两人默契地用眼神交流心得。 而这边的魏青君则小声打趣道，“知道你们感情好，也避讳一下场合吧？” 林暖撇撇嘴，“你看那里？那才要注意一下好吗？” 魏青君循着林暖眼神的方向才看见姚含巧的动作，从她们这个角度确实能看出两人的动作有些暧昧。魏青君往旁边挪了挪，才看清其实是姚含巧一直往二皇子身边凑要和他说些什么私密的话，而二皇子一直在避开她，两人都低着头看不到表情。 魏青君面上笑着打趣，眼里的嘲讽一闪而逝，她不能带这样的情绪，魏青君时刻提醒自己。 “你和姚含巧关系很好？”林暖随口一问。但她最想问的是，平时没见你们关系多好呀，怎么邀请姚含巧？ 说完林暖就有些后悔，魏青君也不见得和她多好，不也邀请她了吗？权势所迫呗！ “我没邀请她！”魏青君小声解释。 林暖……所以，姚含巧是怎么进来的？ 怪不得没看见伯爵夫人，只见她自己，原来是偷着来的？林暖咋舌，好歹也是宰辅家的嫡女，她不要面子的吗？ “所以，她是硬闯进来的吗？”林暖实在好奇，忍不住问。 魏青君轻笑，林暖的想法还真简单，于是解释道，“我没邀请她，她知道我要办宴会后，通过别人给世子要了请帖。” 林暖……其实这样还不如直接提了礼物来恭贺，说自己想来凑凑热闹。 二皇子偶然抬头，正好看到了林暖用异样的眼光看自己，余光在人群中扫了一眼，不光林暖，似乎除了魏青君眼里没什么波动，大家都用异样的眼光看自己。他这才发现自己和姚含巧靠得有些近，赶紧往旁边移动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同时眼里闪过一丝厌恶。 姚含巧没防备，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似乎还有话没说完，于是又靠近二皇子。 林暖……过分了啊！ 在众人面前二皇子一直是谦谦君子的形象，此刻也不好发火，找了个理由往谢良俊身边走。姚含巧这才注意到反常，看到大家都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看着自己时，开始有些羞赧，也不好意思再往二皇子身边凑。 参观完蝶尾，魏青君引着众人去偏厅休息，二月的天气，还是有些冷，在外面待久了容易着凉，偏厅准备了热茶。 往偏厅走时，姚含巧一路疾走，从女眷的队伍中慢慢追上前面的男子队伍，在经过二皇子身边时，一个“踉跄''就往二皇子身上倒。 林暖看的眼睛都直了，还可以这样吗？她有些震惊，此时也忘了身边是魏青君不是海棠也不是汝阳。她瞪着前方使劲用胳膊撞身边的魏青君，“快，快，快看！” 魏青君的胳膊被她撞得生疼，以为前面发生什么大事了，循着林暖的眼神望过去，正好看见姚含巧一个踉跄就要往二皇子身上倒。可怜的二皇子大概没见过这样的场面，瞬间向左移动扯着谢良俊的胳膊硬生生和对方换了个位置。 于是，姚含巧就倒在了一脸蒙的谢良俊怀里。 众人…… 二皇子……好险！ 谢良俊……冤枉！ 魏青君…… 大家都在边走边聊天，而二皇子的动作极快，只有林暖和魏青君看到了全过程。 姚含巧低着头，忽然发现眼前的衣裳颜色不对，猛地抬头，发现自己正被谢良俊搂在怀里，而对方似乎也没有松手的意思。她有些恼羞成怒，抬手就给了谢良俊一巴掌。 众目睽睽之下的谢良俊被一个女子打了一巴掌，面子上怎么都有些过不去，她将姚含巧往旁边使劲一推，对方便倒在地上。 “泼妇！”谢良俊骂道！ 想他谢良俊纵横情场这么多年，哪个女子不是恭恭敬敬地对他？这个泼妇居然敢打他的脸？宰辅的女儿又怎么样？魏博易不但是宰辅还出身世家呢，姚阳秋是个什么东西？ 谢良俊实在气急，但他是被二皇子临时拉过来的，这一巴掌挨得实在有些憋屈，又不太好发作。 姚含巧被谢良俊推倒在地，自然不肯罢休，哭着喊委屈。 魏青君上前“体贴”地看了看谢良俊的脸，姚含巧那一巴掌力道不轻，他的脸已经开始红肿，掌印清晰明显。 魏青君让自己的小丫鬟将姚含巧扶起来，然后往周围看了看，“姚小姐的丫鬟呢？” 周围没人应，魏青君的表情不变，“姚小姐自己来的？” 姚含巧支吾了半天，她确实偷偷出府自己来的，所以没敢带丫鬟，但是如果现在承认了的话，那…… 周围的人看着，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早就听闻姚含巧不喜欢魏青君，处处和对方较劲。今天这样的小范围聚会，魏青君请了姚含巧过来本就出人意料，再看她今日做的事，肯定是打听到二皇子要来，所以背着家里偷偷跑过来倒贴。 “但她怎么倒在谢世子的怀里了？” 周围响起议论声，大家刚刚都没注意，不知过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