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装了!我才是将军府嫡女》 第1章 惨死 “啪嗒” 大月王朝京城林府某厢房,传出一声脆响。 屋内,林宜初刚喝完姐姐林宜雪端来的鸡汤,就头晕目眩浑身瘫软地趴倒在桌上,还撞落了桌上的碗。 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后,林宜初不敢置信地看向笑意盈盈的林宜雪。 “姐姐,你、你给我吃了什么?” “软筋散啊!你不是懂点医术和拳脚功夫吗? 这药无色无味,你才不会有防备。” 一身明艳服饰的林宜雪,难得好心的有问有答。 “为什么?我是你的妹妹!” “妹妹?娘亲只生了哥哥和我,你只是我们家捡来的野种而已!” 林宜初瞪大了眼。 “娘亲说姐姐也是捡的,说你已经回大将军府认祖归宗了,原来都是骗我的!” “说你蠢,你还真是蠢! 从我认亲这半年来,你被关在这个院子里半步都出不去,难道都不曾怀疑过? 时到今日,我也不妨告诉你实话。 你才是镇国大将军府的嫡女,我拿你的玉佩,去认了亲。 说起来,你的爹娘和外祖父,还真是疼你到没边了! 他们又是出银子又是出力,把和我有婚约,本无根基的三殿下推上了皇位。 后天就是三殿下登基,我封后的大日子。” 林宜初听得目眦欲裂:“一定是你们不知廉耻有了首尾,他们顾念亲情,才不得不帮你们。 你们这样瞒天过海,就不怕东窗事发吗?” 话刚落口,就被林宜雪狠狠地甩了一巴掌。 “你倒是知廉耻,却活得不如一条狗!今天就是你的死期,死人自然能保守秘密! 原本可以一杯毒酒,给你个痛快。 奈何哥哥对你垂涎已久,我也可怜你来世间一遭,还没享受过男女情爱。 临死前,你就好好享受享受吧,也不枉你生得这般好姿色! 对了,我还忘了告诉你。 你爹和你外祖父勾结外邦谋反叛乱,被三殿下下令李徐两家诛连九族,这会儿正在午门问斩呢。 至于我,揭发有功,免受株连。 当然,那些罪证都是三殿下伪造,让我放到你爹书房里的,你是不是很惊喜?!” 说完,林宜雪得意地笑着退出了厢房。 “噗” 林宜初悲愤交加,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这时,林宜泽闪身进来。 满脸淫笑着,抱起动弹不得的林宜初扔到床上。 “自从把你从庄子上接回来,我就日思夜想……” “畜生,你们这群畜生!” “嘶啦” 林宜泽撕碎了林宜初身上单薄的衣裙,团了团,塞进想咬舌自尽的林宜初嘴里。 “在我们没玩够之前,你可不能死!” 说罢俯下身去…… 接着是几个小厮…… 林宜初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在淫笑声中,喉咙口的血不断往上涌。 血浸透了嘴里的碎布,又顺着碎布流过脖子,滴落到素色的薄被上,一团鲜红慢慢晕染开…… 不知过了多久,几人餍足后,才将一杯早就准备好的毒酒,灌进了林宜初的嘴里。 很快,林宜初便七窍流血,在浓浓的不甘和强烈的恨意中,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死后的林宜初,魂魄离体飘到半空中。 看到自己被丢到乱葬岗,被一群野狗几下就分食殆尽,只剩几根啃咬不动的腿骨。 后来,魂魄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引领着,飘飘荡荡到了将军府。 看着李徐两家亲人,因自己的丢失痛不欲生。 看着将军府认亲的场面,看着爹娘搂着失而复得的女儿喜极而泣…… 林宜初的脑海中闪过一段模糊的片段。 “恩儿,这块玉佩一定不能丢的,你要保护好它!” 林宜初悔恨得无以复加:“爹爹娘亲,我是李家的罪人!” 眨眼的工夫,林宜初又被引领到了午门刑场。 看着屠刀正好要落在爹娘的脖子上,林宜初朝刽子手高举的屠刀扑去。 “不要!住手!” 可自己却穿过了屠刀,爹娘的人头还是落了地。 林宜初不死心,徒劳无功的在屠刀间扑来扑去。 到最后,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李徐两家几百号人,从七八十岁的老者,到尚在襁褓中的婴儿,相继被斩首,无一幸免。 那日的午门,血流成河…… **** “哗啦啦……” 入伏后,酝酿了两天的暴雨,终于倾泄而下。 丰县县令的府邸。 松鹤院的青石板上,九岁的林宜初被祖母罚跪。 从未时四刻到申时末(下午2:00--5:00),已近一个半时辰。 此时的她,先是被热得大汗淋漓,又突然被雨水一浇,小身板承受不住摇摇欲坠。 雨却仿佛故意作对似的,越下越大,院内很快积起了水。 估摸着满了两个时辰,牙关紧咬的林宜初神情一松,终于坚持不住,“扑通”倒进了雨水里。 今天辰时末,林宜初跟随娘亲和姐姐去吃喜宴,被几个夫人夸了几句。 回来的路上,娘亲和姐姐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对自己骂个不停。 到家后,姐姐红着眼睛,委屈巴巴地跑到祖母跟前,悄悄嘀咕了几句。 祖母亲亲热热地拍了拍姐姐的手。 “乖孙女,别恼,祖母前两天得了件好玩意儿,等一下就派人送到你房里,保准让你欢喜。” 说罢,又转头怒瞪着林宜初:“初丫头,去外面跪两个时辰。” 林宜初张了张嘴,终究还是隐忍的什么也没说。 乖顺地出了堂屋,跪在了晒得发烫的青石板上。 林宜初咬牙坚持着。 满心以为,只要自己乖乖跪满两个时辰,祖母她们就能消气让自己回屋。 堂屋内。 林府的几个女主子,正在闲聊吃宴的所见所闻。 “母亲,您是没看到,那家的排场好大!” “是啊,祖母,今天真是长了见识! 还有好些个京城来的贵客,一看就非富即贵,我还差点和一位贵人搭上话呢。 结果被妹妹搅和了,您可得好好罚她。” “就是!母亲,有几位夫人还夸她长得好看,抢尽了雪儿的风头。” 一道苍老的声音刻意压低道:“那小野种确实越长越碍眼。 我们得想个法子,莫要让她真拦了我们雪儿的路。” 说罢,从撩起的门帘处,往外瞟了一眼,看到仰躺在积水中的林宜初,眉头不由得皱了皱。 朝外大喊:“嬷嬷,初丫头跪了多久?” 一个老嬷嬷忙进屋回话。 “二小姐跪满两个时辰才晕倒的,已经在水里泡了有一会儿了,水都快淹到她的嘴巴啦,您看?” 只听苍老的声音不耐道:“把她弄回房去吧!” 得了令的老嬷嬷,找来两个粗使婆子,把林宜初弄回了偏房。 草草的换了身干的衣裳,把人扔到床上后,拍拍手回去复命去了。 林宜初人事不知地躺到半夜,突然睁开了眼睛。 环顾了一下四周,见周围寂静无声漆黑一片,一时没搞清楚状况。 “我下地狱了?” 第2章 重生,被送去庄子 “几百条人命,我罪孽深重,万死难辞其咎,是该下地狱!” 林宜初低喃着,伸出双手四处摸索。 身下的旧草席怎的如此熟悉?连破的地方都一模一样。 察觉到不对后,求证似的急忙摸向床头柜的方向,在熟悉的位置,还真摸到了火折子和蜡烛。 强忍着身体的不适,点燃了蜡烛。 看着屋内简陋的陈设,小了一号的双手,还有被人随意丢在地上,吃宴时穿过的新衣裳,以及窗外传来的滴滴哒哒的雨声。 这一切无不提示着,这是吃喜宴回来,被罚跪的那晚! 我回来了,重生回了九岁!!!!! 明白过来后,林宜初狂喜,眼泪控制不住地夺眶而出。 直接“扑通”跪地,连连磕头:“老天开眼,给我重新来过一次的机会! 这一回,我定要好好修习师父传授的医术和武功,保护好自己,保护好家人!” 好不容易平静下来后,林宜初仔细回忆着死前的经历,以及死后看到的一幕幕。 林宜雪得意恶毒的话语,林宜泽和几个小厮的淫笑声,亲生爹娘认亲时喜极而泣的哭声,犹在耳边。 对了,弥留之际,还听到自己叫了十一年爹的林承德,假仁假义地叹了一口气。 “我们也是迫不得已,现在的局面,不是你死就是我们亡,要怪只能怪你自己命不好!” 听到叫了十一年娘亲的刘氏吩咐人:“快,赶紧拿床草席把她裹了,丢到乱葬岗去!” 林宜初想一阵哭一阵,越想越痛彻心扉。 前世感念他们收养自己,端茶送水,尽心尽力地服侍他们,把林家当家,把林家人当亲人。 可林家人是怎么对自己的? 对自己养女的身份秘而不宣,却处处苛待自己,吃的是他们吃剩的,穿的是林宜雪穿过不要的。 就连去吃宴,刘氏顾全脸面不得不带着自己,却要耳提面命不许抢姐姐的风头。 林府的下人,私下都在猜测自己不受宠的原因,天煞孤星、扫把星的帽子满天飞。 自己有苦难言,每天从早忙到晚,说是林家白捡了一个当牛做马的下人,也毫不为过。 这些都不算什么,从小到大早就习惯了。 但午门血流成河的灭门之仇,夺命凌辱之恨无法可解,只能不死不休! 林宜初抹了把脸上的泪。 自己罚跪淋雨生了病,没有一个人来关心过,更别说找大夫了。 记得天一亮,老夫人房里的林嬷嬷,就带着人来叫醒烧得迷迷糊糊的自己。 “二小姐,老夫人吩咐老奴,把您送到乡下庄子上将养身子,免得您把病气,过给了府里其他人。” 说着就命人随便收拾了几件衣物,把自己和衣物塞进了马车。 自己在庄子上,病了好多天才好转。 想到此,林宜初给自己把了把脉,这是中了暑热了。 这点毛病对现在的自己来说,不是什么难事,等到庄子上再说。 想到什么,又扯出挂在脖子上戴在胸前的玉佩,反复抚摸后小心翼翼地放回原位。 然后爬到床下,扳开一块活动的砖,掏出自己攒了好几年的拜年银子。 数了数后,分成两份揣进怀里和袖袋里。 说起来可笑。 作为林家的小姐,按说自己每月该有五两月例银子,可自己从来没有得到过。 只有逢年过节拜年的时候,林家人才会象征性地赏自己几两碎银子。 就这样,还被林宜雪搜刮惦记。 自己才不得已在床下弄开一块砖,挖了个小坑藏起来。 想着等攒够了,想办法去京城找找自己的亲人。 上辈子没机会带走银子,结果几年后回来,银子就不见了。 二十六两碎银子,虽然不多,但总比身无分文的好。 做好这些事,林宜初又倒回床上。 静等天亮,静等林家人,把自己送出林府,这吃人不吐骨头的牢笼。 这一等,又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二小姐,二小姐……” 一只手覆上林宜初滚烫的额头。 林宜初艰难地睁开眼:“林嬷嬷,我好难受!” “二小姐,老夫人吩咐老奴……” 一字不差的说辞! 林宜初心里冷笑,面上却不情不愿的,任由两个粗使婆子把自己送上了马车。 与前世一样,除了一个车夫外,连个护送的人都没有。 等马车出了城,林宜初才悄悄坐起身,轻轻撩起车帘,深呼吸了一口气。 从这一刻开始,我将脱胎换骨,成为某些人想动却动不了的存在。 马车一路颠簸,巳时四刻(上午十点过)抵达了乡下的庄子。 车夫径直找到庄子管事。 “王管事,二小姐生病了,老夫人让送到庄子上将养一阵子。” 王管事是个人精,一听就明白是怎么回事。 点头后朝一旁的刘婆子吩咐道:“你去把二小姐安顿好。” 说罢,带车夫下去吃饭歇息去了。 刘婆子把林宜初扶下了马车:“二小姐,老奴姓刘,您叫老奴刘婆子就好。” 林宜初看向慈眉善目的刘婆子,上一世多亏她的精心照顾,自己才捡回了一条命。 “刘婆婆,多谢你,麻烦你了!” 刘婆子挎上林宜初的包袱,扶着林宜初走进主人家住的院子,跨进西厢房。 “二小姐,您是主人家,老奴做这些都是应该的。 以后啊,有什么用得上老奴的,您尽管开口就是。” 把林宜初安顿在椅子上坐下,刘婆子手脚麻利地铺好床,收拾好屋子,又去端来了粥。 “不知道您要来,没给您准备吃的,您先将就喝点粥。 等会儿,老奴去找点草药来给您煎水喝,您的病很快会好的!” “刘婆婆,以后不必为我另外准备吃的,你们吃什么,就给我吃什么就是。 我先前进来的时候,看到庄子外边的草丛中,有适合我喝的草药。 等我歇会儿去挖回来,再麻烦你帮我煎一下。” “二小姐懂医理?那敢情好! 等您身子好了,就能回府去了,不用留在这庄子上遭罪。” “谈不上懂,只是跟着一位长者学过一点皮毛而已,还请刘婆婆帮我保守秘密。” 林宜初微笑着接过刘婆子递来的粥,尽管没什么胃口,还是强迫自己一口一口地喝下去。 回去?上一世自己可是四年后才回去的,连老夫人过世,都没让自己回去来着。 不过,在庄子上的这四年,倒是上辈子自己短暂的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 喝完粥,把碗递给刘婆子。 “刘婆婆,我困了,睡会起来再去挖草药。你不用管我,忙你的去吧。” “是,那您好生歇着。”刘婆子退出房间。 “真好,还是我上辈子住过的房间!” 林宜初躺在床上,看着熟悉的房间,陷入沉思。 “我要怎么利用这四年?” 第3章 故人 还在发烧的林宜初,想着想着就进入了梦乡。 梦里,自己的魂魄徘徊在午门刑场,飘在刑场上毫无生气的亲人间,悲伤得不停撞向一切能撞的东西,只求以死谢罪。 无奈只是一缕魂魄,连以死谢罪都是一种奢望。 不知折腾了多久,官府的差役来了。 领头的人吆喝道:“赶紧的,通通丢到乱葬岗去。” 差役们抬起亲人们的尸身,胡乱粗暴的往平板车上扔。 “住手!快住手!” 林宜初哭喊着对差役拳打脚踢,撕咬推搡,都阻止不了他们的动作。 正在绝望无助之时,一个似曾相识的男子,带着人来到刑场。 差役们看清人后,纷纷下跪行礼:“参见战王爷!” “起吧!” 被称作战王爷的男子,朝旁边一个手下使了个眼色。 手下拿出一包银子,塞到领头的人手里。 “兄弟,行个方便,带着你的兄弟们去喝茶,这里的事交给我们。” “是,多谢战王爷!” 有银子拿还不用出力,领头的人高高兴兴地吆喝着差役们走了。 林宜初听到战王爷朝自己的人道:“动作快点,免得节外生枝!” 听到他边小声低喃:“李将军、徐姨,没能帮上你们,对不起!” 边亲自动手,帮着把爹娘和三个哥哥的身首拼凑好。 看着战王爷的手下,态度恭敬的把亲人们,抬上一辆辆平板马车,拉到城外安葬了。 林宜初全程跟随,看到战王爷上了一柱香后,带着人匆匆离开。 本欲继续跟着,人却突然从睡梦中惊醒。 醒来后的林宜初,靠在床头,习惯性地伸手捏着耳垂,仔细搜索着自己前世的记忆。 结果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对战王爷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从何而来? 前世,倒是听自己那个便宜爹和家人聊天时,提过一嘴。 说战王小小年纪就战功赫赫,皇上忌惮,战事一停就被召回京失了兵权。 又被皇兄们排斥打压,处境十分艰难等等。 林宜初的记忆中,上辈子的今年月圆节后,蕲(qi)国大举进犯。 北境战祸起,年仅十四岁的五皇子,于八月二十八日领兵出征。 “出征?” 林宜初猛然记起,就是在五皇子出征的前两天,自己救过一个身受重伤的玄衣少年。 当时自己什么都不懂。 只胡乱帮他清洗了下伤口,撒了点他自己的金创药,剪了他的中衣给他包扎了一下。 他缓过来后,留下一张两百两的银票,就道谢离开了。 当时,自己还为得了两百两银票,狂喜不已。 过后两天就听说五皇子出征,庄子上的不少人,还跑到山背后的官道上看过热闹。 现在想想,那少年的脸,竟慢慢与战王爷的脸重合。 “难怪有种熟悉感,原来是故人!” 上辈子,五皇子一到边关就连打了几次胜仗,皇上下旨册封为战王。 想到此,林宜初忙忍着不适下床往外走。 自己得赶紧好起来,好去山上采点疗伤的药制成药丸。 战场上刀箭无眼,到时候给恩人带去战场,以备不时之需。 师傅教的疗伤方子,可比现下大家用的疗伤药,好上不知多少倍。 林宜初在庄子外的草丛中,挖了一把车前草和鱼腥草,交给刘婆子。 “刘婆婆,麻烦你用三碗水煎成一碗水。” “二小姐,这两种草药外面多的是,老奴明天多给您挖点回来。” “好,多谢你! 我估摸着喝两天就能好,但你可以多挖点,晒干了药效更好,风寒什么的都能喝。” “那敢情好!”刘婆子高兴地应下。 林宜初喝了两天药,还真的活蹦乱跳了。 这下,刘婆子对林宜初的话深信不疑。 “二小姐,要不让人捎个信回城,让人来接您?” “不用了!就算捎信回去,他们也不会来接我的。 再说,这里有你们作伴,我过得挺好的。” “可是,这里的条件比城里差远了。” 林宜初无所谓道:“刘婆婆,没关系的,习惯了就好。” 刘婆子已经听王管事,分析过这里面的弯弯绕绕。 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话来劝慰林宜初,只是暗暗叹了口气。 第三天一大早。 林宜初吃过早饭,就找刘婆子要采药用的工具。 “二小姐,您要这些作何用?” “我想去后山采点草药,趁现在天气好,晒干,放到冬天有个头疼脑热的时候用。 要不然,到了冬天想去采都没有了。” 刘婆子想了想:“您一个人去,老奴不放心,请您等一下,让老奴的孙儿陪您去,好有个伴。” “也行!”林宜初满口应承。 刘婆子找她的孙儿去了,林宜初心情大好的在原地等候。 上一辈子,十岁的虎子和八岁的二丫,没少陪伴照顾自己。 印象最深刻的,就是他们常下河摸鱼,捉泥鳅黄鳝来给自己改善生活。 这两天,林宜初把接下来四年的生活规划了一下。 自己不仅要跟着师父学医习武,还要做生意,手里有银子才好办事。 做生意得有人手,虎子两兄妹秉性纯良,可以收为己用,从现在就开始培养。 至于庄子上的其他人,哪些人是林家人的眼线,哪些人包藏祸心,自己门儿清。 上辈子,自己学医习武的事,早早的就被人传了消息回林家。 以至于自己那个好祖母,专程派了林嬷嬷来训斥自己。 “二小姐,老夫人说了,姑娘家家的,怎么可以这样抛头露面? 您要随时记得,您是林家的小姐,学医习武那是男人们干的事,莫要辱没了林府的名声。” 从那之后,自己学医只能偷偷摸摸的,习武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被接回城后,又跟着去了京城,就更没机会学了。 想想自己上辈子,实在是蠢。 竟然听信了林家人的话,在人前乖乖地藏起了会医术的事。 回京城后,有一次无意间,听到刘氏和林宜雪的对话。 “幸好那死丫头会医术的事,没人知道,要不然,她还会压你一头。” 林宜初想到此,自己都忍不住直摇头。 师父曾说过:“女子学医习武,不求出人头地,只求安身立命。” 自己上辈子就是死在蠢上。 “二小姐,这是老奴的孙儿孙女~虎子和二丫。” 刘婆子的话,打断了林宜初的思绪,便抬起头来打量两兄妹。 两兄妹乖巧行礼:“见过二小姐!” “不客气!走吧,我教你们认草药去。” 对庄户人家的孩子来说,能认识草药,也不失为一条好的出路。 刘婆子欢喜地连连道谢:“多谢二小姐,多谢二小姐……” “刘婆婆,你不用谢我,还得看他们的悟性。 有人问起,你就说他们带我去山上走走。” “是,老奴知道了! 虎子、二丫,你们好好跟着二小姐学,好好照顾二小姐,二小姐有什么差错,回来小心你们的皮。” “是,我们记住了!” 两兄妹点头如捣蒜,主动拿上工具,一前一后陪着往后山走。 同上辈子一样,还边走边讲一些后山上的奇闻趣事。 林宜初停下看着两兄妹。 “你们是自由身?” 第4章 招揽人手 两兄妹不明就里,老老实实地点头:“是的!” “那你们愿意奉我为主吗? 我会教你们学医习武,让你们过上好日子。” 两兄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由虎子问出声:“二小姐,那我们要签卖身契吗?” “不用,你们仍然是自由身,但得为我办事,我按月给你们发工钱。” 两兄妹又互相看了一眼后,齐齐跪下:“主子!” 林宜初把两兄妹扶起来:“先别忙着喊主子! 做我的手下有三个条件,你们做不到的话,也没有资格做我的手下。” “二小姐请讲!” 林宜初看着两兄妹认真道:“第一,要绝对对我忠心,不能背主。 第二,要绝对听话服从,我让你们干什么,你们就干什么。 第三,我的任何事,都要绝对保密,不能对其他人说。 能做到吗?你们想好了再回答。” 几息后,虎子一脸严肃:“我能做到!” “我也能!”二丫不甘落后。 “那好!从现在开始,你们就是我的人,我们从学医习武开始。 我们还小,暂时每月给你们一人一百文工钱,满一年加一百文,以后赚到银子了再另说。 一句话,我不会亏待自己人。” 两兄妹喜出望外:“我们还有工钱?” “当然有!只是,我们现在还小,还赚不到银子,暂时只能每月给你们一百文,补贴一下家用。” “是,多谢主子!这事我们能告诉爹娘他们吗?” “可以告诉他们,就说你们在跟着我学医习武,以后为我办事。 其他的,让他们不该问的别问,不该说的别往外说。 还有一件事,在这庄子里,你们在人前还是叫我二小姐。” “是!”两兄妹郑重应下。 上辈子,林宜初没少在后山呆,对后山了如指掌,哪个位置有些什么药材是心知肚明。 这次就目标明确,直接往目的地走。 “主子,我们这是往哪走?” “我想去采几味疗伤的药,那些药一般生长在背阳的山崖附近。 所以,我们往山那边走准没错。 得趁这个季节多采点草药,晒干存放起来,以后会有大用处。 等一会儿采好药,我再教你们习武。” “好!”两兄妹跃跃欲试。 二丫欢喜道:“主子,您别看我小,我打猪草很厉害的。 采草药的活应该也差不多,一定难不倒我。” 林宜初笑着点头:“嗯,我们二丫很厉害! 只是你这名字,现在小还没觉得什么,以后长大了做大事的时候,可能不太合适。 你回去后,问问你爹娘阿奶他们,我帮你改个大气点的名字,如何?” “好啊好啊!爹娘他们不识字,取不出什么好听的名字。” 几人说说笑笑间,来到一处山崖。 林宜初在山崖附近转了转,采来几株草药,一一给两兄妹讲解。 “这叫白芨,能止血生肌,是疗伤的好药材,因其比较稀有,现下大家用的疗伤药材中,没有这一味药。 这是骨碎补,也叫肉碎补……” “你们认清楚记住了,就照着这个采,学一样就要记住一样,山崖边上注意安全。” “是!”两兄妹四处采药去了。 林宜初把带来的麻绳捆在一棵树上,试了试结不结实后,凭着记忆找准位置,拉着绳子,用上辈子习武的巧劲,“噌噌噌”麻利地下到半坡上。 果然在相同的位置,找到了大大小小六株九死还魂草。 林宜初把绳子的系在腰上,这才空出手,小心翼翼地把四株大的九死还魂草挖出来,放在随身斜挎的布袋里。 又用手拨了拨剩下两株小的:“你们两个小不点,就暂时留在这里了,要快快长大,好完成你们的使命。” 二丫远远地看着身手敏捷的林宜初,羡慕得两眼放光。 “主子好厉害,在那么陡的山崖上,都能动作那么快。 哥,我们得好好跟着主子学功夫,将来才能像主子那样厉害。” 这边,林宜初返回山崖上,朝两兄妹招手:“虎子、二丫,你们快来看我采的草药。” 两兄妹兴冲冲跑拢来。 “它叫九死还魂草,疗伤有奇效,能消肿止痛止血解毒,一些富贵人家还用它来医治妇人闭经,下腹肿块等。 我们今天采的这几味药,主要是用来疗伤的。 因为稀少,普通的疗伤药不可能用它们,它们的疗伤效果,也是普通疗伤药无法比的。 改天空了,我再带你们认识普通的疗伤药。 来,我看看你们采的药对不对。” 检查一番后,林宜初连连夸奖:“不错,都是对的!我们再找找,再采一点就习武去。” 半个时辰后,三人在半山腰,一块相对平整且阴凉的地方,停了下来。 林宜初看了看两兄妹:“习武很苦,如果你们怕吃苦,现在退出还来得及。 我把丑话说在前头,我身边不留无用之人。” 两兄妹互相看了看,达成了一致共识。 然后表情坚定地冲林宜初道:“主子,请您教我们吧,我们不怕吃苦!” 林宜初赞许点头:“好,习武最基本的,就是练基本功,基本功又要从扎马步开始。 从今天起,每天扎马步一个时辰,练完就下山。” 说着做了一个示范,边做边讲解,随后也加入练的行列。 刚开始还好,练了一会儿,就有点力不从心了。 虽从小就劳作,但都是做些洒扫清洁之类的活,习武毕竟是力气活,小身板有点受不了。 转头看了看,汗流浃背仍坚持着的两兄妹,又想了想自己背负的血海深仇,也一声不吭的咬牙坚持着。 好不容易天上的太阳爬到头顶正中,林宜初卸下力道躺到地上:“行了,歇一会儿,我们该回去了。” “哎呀,我的娘欸!”二丫叫着学林宜初躺到地上。 “你们两个感觉如何?” 虎子“嘿嘿”笑:“主子,万事开头难,我会坚持的。” 二丫也附和:“就是!今天才第一天,是有些累,身上也好痛,但再苦我也要坚持。” “好,你们都是好样的!其实,我也是第一天练,我也觉得很累很辛苦。 不过,虎子说得对,万事开头难。 有句俗话说的是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我们以后互相监督,一起努力!” 二丫脑袋灵活,发现了林宜初话中的问题,但想到自家主子说过,不该问的不问,话到嘴边又改了口。 “主子,您会教我们做药丸吗?” 第5章 原本的方向 林宜初边从地上爬起来,边答。 “当然要了,学医肯定要学做药丸的。 采药,你们已经参与了,接下来的清洗、晾晒、研磨、熬制等每一道工序,你们都参与便是。” “是,多谢主子!” “好了,别谢来谢去的,你们跟着我,我教给你们本事也是应该的。 走吧,回去了!” 几人回到庄子,刘婆子正着急地在庄子门口来回打转,看到人忙迎上前。 “二小姐,你们终于回来了!老奴还以为你们遇到麻烦了呢,急得不行。” 林宜初轻声解释:“刘婆婆,我们采药采累了,就坐下歇了一会儿,这才耽误了时辰,让你担心了。 以后,我们每天都会上山采药,也都这个时辰回来。” 二丫拉了拉刘婆子的衣袖:“阿奶,主……煮好饭了吗? 对了,您看,我们采了好多好药材,二小姐说要做成疗伤药丸。” 刘婆子经二丫这一打岔,也忘了继续追问三人,回来这么晚的原因。 “饭早就煮好了,我都出来望了好几回了。” 说罢回头招呼林宜初:“二小姐,您饿了吧?老奴今天给您做了好吃的,在锅里煨着。” “好,辛苦你了!” 林宜初高兴点头,如果不出意外,应该和上辈子一样,是一大碗红烧肉。 上辈子来庄子的第三天,庄子里的一头猪莫名其妙地死了。 下力气的庄户人要吃肥肉才过瘾,肥肉几下就被争抢而空。 最后,王管事做主,给自己分了一个猪后腿。 刘婆子是个能干人,也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硬是让自己近十天,天天有肉吃,大热天也没变味。 自己上辈子,只顾着把肉分给刘婆子和虎子两兄妹吃,都忘了问肉是怎么保存的了。 这回得记着好好问问,学点经验。 林宜初到了吃饭的后屋,洗完手坐下,刘婆子就端来一大碗红烧肉和一碗米饭。 “二小姐,尝尝老奴的手艺,看合您的胃口不?” “刘婆婆、虎子、二丫,这么一大碗肉,我也吃不完,你们来一起吃。” 刘婆子忙摆手:“二小姐,这不合规矩!您快吃,老奴已经吃过了,虎子和二丫回家去吃。” 林宜初知道劝不动,直接朝二丫道:“二丫,去拿一个碗来。” 二丫看了一眼刘婆子,听话地跑去拿来碗。 林宜初分了一大半出来:“你们不和我一起吃,我也不勉强你们了。 这点肉,你们端下去吃了吧。 刘婆婆,你们祖孙三人照顾我,我没什么好感谢你们的,你们别和我客气。” “二小姐,这怎么使得?” “阿奶,二小姐诚心给我们吃,我们就吃吧,以后多对二小姐好就是。 多谢二小姐!” 虎子说罢拉着刘婆子,二丫端着肉下去了。 看着祖孙三人走出后屋,林宜初才心情大好地大快朵颐起来。 看来只要自己不去干预,事情就会按照原本的方向发展,这对自己来说是有利的,一切都可以慢慢筹谋。 午后,林宜初带着两兄妹,把采回来的药材,分门别类整理好,清洗干净,晾晒好。 “晾晒草药,隔一个时辰要翻动翻动,这样容易干一些,等晒干后,就可以研磨制药丸了。” 林宜初手上动作不停,边忙边讲解。 这期间,王管事还在林宜初的院子外,往里探头看了看。 “二小姐,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林宜初站起身,笑着回道:“我们先前去爬山,看到有人在挖草药,就学着挖了一些。” 王管事皱眉:“草药可不敢乱吃,会吃坏人的!” “知道,听说草药可以卖银子。” 王管事没有多说,觉得只是小孩子闹着玩,提醒了一句后就离开了。 刘婆子家。 天黑后,刘婆子一家五口聚在一起。 两兄妹把事情一说,刘婆子唯恐听岔了。 “真的?二小姐真说要教你们学医习武?学徒还有月银拿?” “是真的!阿奶,二小姐说了,我们现在还小,还在学本事,每月每人一百文,满一年后再加一百文,以后赚到银子后,会有更多。 二小姐让我们学好本事后帮她做事,说会带着我们过上好日子。” 刘婆子追问:“那二小姐有没有说签卖身契的事?” “二小姐说我们是自由身,不签卖身契,等于是雇我们做事。” 刘婆子和儿子媳妇对视了一眼,均脸露欣喜。 “二小姐这是给你们体面,你们可得好好跟着二小姐学。 以后空闲下来,二丫负责打扫二小姐的房间,虎子负责把二小姐的院子收拾干净。 虽然不用签卖身契,但你们领了月银,就该照顾好二小姐。 二小姐这人,待人谦和有礼,小小年纪说话做事有理有节的,看她那气度,说不得长大了真能有大造化。” 虎子强调道:“二小姐说了,这事我们一家人知道就行了,不能往外说,还有不该问的别问。” 刘婆子和儿子媳妇都点头表示明白。 “庄子上什么人都有,有些坏了心肠的,就等着二小姐犯错,好去主家面前告密讨好处呢。” 虎子皱起眉头:“阿奶,您能不能告诉我们,坏了心肠的都有哪些人? 我们以后好防着些,免得二小姐被人害了,我们还不知道。” 刘婆子犹豫了一下,还是在虎子的耳朵边嘀咕了几句。 虎子听完后,握了握拳头。 “他们干过的坏事可不少,敢使坏,别怪我收拾他们,让他们连活都没得干。” 说完了正事,二丫才说到名字的事。 “阿奶、阿爹阿娘,二小姐说,我长大做大事的时候,二丫这个名字不太合适。 让我问问你们,她帮我改个大气点的名字如何?” “那敢情好!阿奶明天就去找二小姐,替你求个名字。” 二丫打了个哈欠。 “嗯!我睡觉去,明天要早点起来,二小姐说得趁这个季节,多采点草药,以后有大用处。” 刘婆子站起身:“好好好,都睡去吧!” 一家人欢欢喜喜地散了,各自睡觉。 翌日清早。 林宜初睡醒坐起身,二丫听到动静推门走进来。 “主子,您要起了吗?” 第6章 闲言碎语 “嗯,二丫,你这么早?” 林宜初双腿搭在床沿上,捂嘴打了一个哈欠后,好奇地问道。 “我也是刚来。” “不用那么早的,太早上山还有露水。”说着穿好鞋子下床。 二丫手脚麻利地打来洗漱用的水:“主子,我是来伺候您起床的。 阿奶说了,您给我们体面,不让我们签卖身契,我们更应该照顾好您。” “你不用这样!” “主子,我是笨了些,会多向阿奶学习的。” 二丫认真地做着每一件事,伺候完林宜初洗漱,又跑去端来早餐。 “二丫,你真不用这样! 大家不知道,我其实不是林家亲生的,只是林家捡来的养女,过得和普通的丫鬟差不多,不用人伺候的。” 二丫红了眼眶:“主子,没事,他们糟践您,等您长大了,我们去找您的亲生爹娘去。 找到您的亲生爹娘,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哪怕是吃糠咽菜,都是高兴的。” 林宜初不禁感叹,自己上辈子,还没有一个八岁的乡下小丫头活得通透。 跟着林家回京城后,明明有机会寻找爹娘的,却迟迟没有采取行动。 “嗯,你说得对,等有机会了,我一定去找找亲生爹娘。” 二丫不由追问:“主子,您有您亲生爹娘的线索吗?” 林宜初拿出玉佩:“他们在京城捡到我的时候,我才三岁左右,唯一的线索,就是这块玉佩。” 现在爹娘他们还在南境镇守边关,还有几年才会回京,就是在他们的接风宴上,林宜雪发现了大哥身上一模一样的玉佩。 二丫翻来覆去看过玉佩后,看着捏着耳垂陷入沉思的林宜初:“主子,您的亲生爹娘一定是疼您的。 您看,他们都舍得把这个看起来就很稀罕的玉佩,放在您的身上。” “嗯。”林宜初笑着摸了摸二丫的脑袋。 这天晌午饭点,刘婆子照例端出了一碗肉。 林宜初分了一半出来后,笑眯眯地问刘婆子:“刘婆婆,这么热的天,你是怎么保存这肉的?” 刘婆子笑眯了眼:“说起这个啊,庄子上的那口深井真是帮了大忙,这大热天的,井水都是冰凉冰凉的。 老奴把肉煮熟炼干放点盐后,装在陶罐里,封好后沉进水里,要吃了就拿点出来加点菜一起炒,一点异味都没有。” 原来如此,以后做药丸,就不愁没有好的水源了! 饭后,刘婆子找到林宜初:“二小姐,请您为二丫取个名吧,我们一家不识字,不会取名字!” 林宜初点头沉吟片刻:“二丫长得眉清目秀,还机灵好学,就叫刘清灵吧。” 刘婆子大喜:“多谢二小姐!” 二丫也弯腰道谢:“谢二小姐赐名!” 林宜初四处看了看,才轻声道:“你们别客气,既然虎子和清灵跟了我,我们就是自己人。” 虎子在一旁小声叫嚷:“二小姐,我呢?我也要改名。” “那你就叫刘清虎好了。” “多谢二小姐赐名!” 虎子拉着二丫:“妹妹,我们告诉爹娘去。” 两兄妹手拉手跑走。 接下来的半个月,主仆三人天天上山采药习武,也因此引来了庄子上一些人的闲言碎语。 庄子上负责采买和售卖的陈主事的媳妇,与几个婆子咬着耳朵。 “到底是不受宠的小姐,一天天的就知道疯跑。 依我看,她多半是扫把星克亲人,才会被送到庄子上来。” “就是,刘婆子家的那两个泼猴,还整天与那扫把星打得火热。” 刘婆子慢慢走近:“你们说谁是扫把星?不受宠怎么了?不受宠也比我们这些人金贵。 二小姐人好,对谁都和颜悦色。 没想到,给你们三分颜色,你们就敢开染房,就敢蹬鼻子上脸奴大欺主了。 我告诉你们,搞不清楚自己的身份,是要倒霉的!” 陈主事媳妇不服气:“刘婆子,你怎么说话呢?” “我就是这么说话的!王管事吩咐了我,让我多照顾二小姐,我让我孙子孙女陪着怎么了?碍着你们什么事了? 你们不服气的话,我们可以去王管事面前掰扯掰扯。” “要到我面前掰扯什么?” 王管事背着手远远走来,沉着一张脸斥责道:“你们不干活,在这里瞎咧咧什么? 不想干了就吱一声,我立马给你们结工钱,给我滚蛋。” 陈主事媳妇想恶人先告状:“是刘婆子……” 刘婆子也不是吃素的,直接打断她的话:“王管事,你来评评理,她们几个说二小姐是不受宠的扫把星。” 王管事黑着脸看向几人:“这话是谁说的?东家的事,也是你们能张嘴乱说的? 我看你们是活腻味了,敢嚼主人家的舌根了。 我警告你们,二小姐就是二小姐,她是主我们是仆,别搞不清楚身份。 还有,二小姐是来庄子养病的。 小孩子家,到处跑跑活动活动,身子才好得快。 以后,谁再敢乱讲,惹了二小姐不高兴,你们自负后果。” 王管事说完,黑着脸哼了哼,走了。 当清灵把这件事,绘声绘色讲给林宜初听的时候,林宜初轻笑了一声。 “我们做我们的事,他们爱说便说,不用管。” 上一辈子这样的事,肯定也不少。只是,刘婆子旁观或者瞒着没有说而已。 这辈子,因为自己和两兄妹的关系,刘婆子站了出来为自己说话。 那个王管事,是自己便宜爹林承德的人。 在外人面前,他们要维持基本的体面,自己养女的身份不会轻易让人知道。 否则,苛待养女可不是件光彩的事。 而那个陈主事,是自己便宜娘亲刘氏和老夫人的眼线,后来到京城后,有次刘氏自己说漏了嘴。 自己跟着师父学医习武的事,就是他一封信捅到刘氏和老夫人面前的。 哼,等把给王爷的药丸做好,师父来之前,再慢慢收拾这些牛鬼蛇神。 想到做药丸,林宜初快步走到院子里,检查了一下要给王爷做药丸的药材,确定完全干透了,才吩咐清灵。 “把这几味药材收回屋,我们明天歇息一天,去附近的集市一趟,买套做药丸的炉鼎回来。” 清灵一蹦三尺高:“我也能去?” “嗯,你哥也去。晚一点,我去和王管事打声招呼。” 清灵手脚麻利,却小心翼翼地把晾晒在干草上的药材,收进布袋。 主子说过,这几味药材十分珍贵,晒干了是脆的,手重了会把药材捏碎了收不起来,可惜了药材。 “主子,我们明天买点差的布料吧?” 第7章 前期准备 林宜初有点好奇清灵的提议:“差的布料?做何用?” 清灵指了指干草上的贵重药材:“专门来晾晒这些好的药材,这样就不会担心损坏药材了。” 林宜初笑着摇摇头:“我曾看过有人用笸箩和架子晒药材。 现在这样晒,是还没有笸箩和架子,我们明天去集市看看有没有,有的话一并买了。” 清灵高兴得直拍手:“对哦,这个好!我这榆木脑袋就没想到这法子。 笸箩可以直接端,架子可以直接抬,一早一晚就不用这样又晒又收的,省了不少事。” 王管事住处。 傍晚吃过晚饭后,林宜初找到王管事的住处。 王管事很是意外:“二小姐,您找在下有什么事?” “王管事,我来庄子时只带了几件衣物,明天想去集市上添置点女儿家用的东西,麻烦帮我准备一辆车。” 王管事想了想,找不出拒绝的理由,便道:“准备车没有问题,但您一个人去不行。 夫人她们把您送到庄子上来,万一有什么差池,您叫在下怎么交代?” 林宜初耐着性子解释:“有赶车的车夫,再让清虎他们两兄妹陪我,不会有事的。” 王管事犹豫了一下,还是道:“那行吧,您得快去快回,不要在外面逗留太久,您是大家闺秀。” 林宜初心里冷哼,表面上却应承道:“好,我会早点回来。” 说完就准备转身往回走,王管事又道:“二小姐,庄子上只有一辆马车。 陈主事今天坐车出门谈生意去了,估计得两三天才能回来,您明天只能用牛车了。” “牛车就牛车吧,总比走路强。” 回到自己的院子,清灵就迎上来:“主子,王管事答应了吗?” “答应是答应了,说是陈主事坐马车谈生意去了,我们只能用牛车。” 清灵无所谓道:“用牛车就用牛车,只是慢一点而已。” “嗯,你回去歇息吧,明天要早点起床。” “是!” 清灵走后,林宜初从藏银子的地方,掏了十两碎银出来,放在怀里最安全的位置。 这才躺上床,在脑子里整理明天要买的东西。 第一件要买的,是制药丸的炉鼎,今天是八月十六,还有十天就是二十六了,得抓紧时间把药丸做出来。 第二件要买的是笸箩和架子,以后采回来的药材越积越多,要笸箩和架子才晒得开。 第三件要买的是笔墨纸砚,这辈子还没好好练过字,清虎两兄妹也需要习字。 还有一件重要的事,就是看看集市上的铺面,掌握一下大致的价格,为以后做生意做准备。 仔细想了一遍后,林宜初才放心地睡了过去。 天刚亮,清灵就来伺候自家主子起床。 “主子,我们早点去,买了东西还有时间逛逛集市,我和哥哥还是去年去过集市了。” 看着清灵雀跃的样子,林宜初几下把早餐塞进嘴里,把怀里的银子交到清灵手里。 “这是十两银子,你以后就是我的管事,要多看多学!” 清灵看着手里的巨款,愣了愣后“扑通”跪地:“多谢主子栽培,我一定好好学!” “嗯,走吧!” 两主仆到庄子门口时,牛车已经等着了,清虎站在车旁朝两人招着手。 拉着牛绳的车夫微微弯了弯腰:“二小姐,您来了!” “嗯,辛苦你,我们走吧!” 两兄妹扶着林宜初坐上牛车,牛车缓缓驶离了庄子。 高桥镇集市。 在两兄妹的带领下,主仆三人直接到了卖瓶瓶罐罐的铺子,买了装药丸的匣子和瓷瓶,又看了看炉鼎,铺子里的炉鼎,成色很一般。 “我们再去药铺看看,药铺卖中药,说不定有好一点的。” 清虎点头:“前面拐个弯就有一家药铺,是这个集市最大的一家药铺。” “嗯,我们去看看。” 三主仆边逛边看,经过卖吃食的摊位时,林宜初还作主给清灵买了两包点心。 清灵欢欢喜喜道谢:“多谢主子!” 林宜初笑着指了指一间出售的铺子:“清虎,你去问问,东家准备卖多少银子?” 清虎眼睛晶晶亮:“主子,我们要买铺子做生意了吗?” “先问问价钱,等条件成熟了,我们就买铺子做生意。前提是,你们得赶紧学本事。” “是,我们一定抓紧学习!这段时间,我都能识一百多个字了。” 清虎说着跑去打听价钱去了,清灵摸了摸藏在胸口的银子:“主子,我会尽快学会管帐。” “嗯,我相信你!不过,管事不仅仅是管账。以后,你哥就如陈主事看管生意,你就如王管事负责统筹安排。 比如今天,我把银子交给你保管,你不仅要保管好不被人偷,还要精打细算,如何用最少的银子,买到我们需要的东西。 等一下买东西时,就交由你全权处理。 你头脑比你哥灵活,我们以后做生意,能不能赚银子就看你的了。” “是!”清灵看着清虎跑走的方向,用力点了点头。 很快,清虎回来回话。 “主子,那家店铺大小和您住的厢房差不多,店铺后有间小屋子,可以住人,东家要价八十两银子。 我觉得虽然贵了些,但胜在位置好。” “嗯,不错,你不仅问了价格,还看了店铺的情况,还有了自己的判断。 清虎,以后我们做生意的时候,你就相当于陈主事,要多学习,凡事多看多想再做决定。” “是!” 主仆三人逛到药铺门前。 林宜初轻轻碰了碰清灵:“看你的了。” 清灵点点头后走向迎上来的药铺小二:“小二哥,我们要买炉鼎,你们这里有卖的吗?” 小二热情介绍:“有有有!有好几种呢,我带你们去挑。” 三主仆跟着小二来到一个小房间,里面大大小小摆放了十来套炉鼎。 “几位客人,本店的炉鼎都在这里了,价钱从五百文到五两银子不等,你们随意挑选。” 林宜初一一看过去,最后停在一套不大不小,黝黑黝黑的炉鼎前,里里外外仔细察看着。 清灵则客气地询问小二:“小二哥,分别是什么价钱,各有什么不同,你给我们说道说道呗。” 小二点头后,就挨着从小到大一一解说。 到林宜初看的炉鼎时,介绍道:“这套炉鼎的材质比其他炉鼎要精细些,价钱也要贵一些,要五两银子。” 清灵看了看林宜初,知道自家主子是看上了,便开始同小二讲价钱。 “卖价多少银子?” 第8章 顶级疗伤药 小二笑眯眯地看了看林宜初,才看向清灵。 “就是五两银子!” 林宜初适时走到另一套炉鼎前,不经意地随便看着。 清灵则笑道:“小二哥,这套炉鼎黑漆漆的,一点都不好看,估计也不好卖。 你就便宜点,三两银子卖给我们吧?如果你做不了主,可以去问问你们东家。” 小二抓了抓脑袋,这炉鼎进了两套,被一个人傻银子多的,花五两银子买走了一套,剩下的这套确实不好卖,都摆在这里快两年了也没能卖出去。 东家说过,碰上精明的客人,保本二两五都可以卖掉。 今天这客人很精,不过还多给了五百文,小二心里乐开了花,嘴上却不松口。 “客人,本店小本生意,不讲价的。” 清灵一直观察着小二的表情,发现他从欢喜到一本正经,便知道有戏。 狡黠地拉着林宜初假装往外走:“五两银子太贵了,我们去别处看看。” 小二怕到手的生意飞了,忙不迭地拦下主仆三人:“客人,您年龄不大,却太精明了!三两就三两吧,卖给您了!” 小二边夸清灵边解释:“客人,这炉鼎进了两套,五两银子卖了一套,这套两年了都没卖掉,东家打过招呼,说亏本都把它卖了。 今天你们看上了也是缘份,一分价钱一分货,三两银子,你们不亏!” 清灵付了银子,问了卖笸箩的地方,主仆三人带着炉鼎出了药铺。 走出一段距离后,林宜初才夸奖道:“清灵,你今天做得非常好! 这套炉鼎确实很好,就算是五两银子,我也会买的。你这么一番讨价还价,就为我省下了差不多一半的银子。 以后做事就要这样,用最少的银子,做最大的事!” 两兄妹都得了夸奖,高兴得嘴都合不拢。 主仆三人一路有说有笑地买了笔墨纸砚,订购了笸箩和架子,协商好送货到家后,又象征性地买了一些用品,这才回到牛车停放的位置。 林宜初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指着旁边的饭馆:“大家都饿了吧?我们先进去吃饭,吃饱了再回去。” 一行人吃饱慢慢悠悠回到庄子时,已到了午时末(中午一点),王管事瞟了眼大包小包的几人,倒是没开口说什么。 尽管走时已打过招呼,会吃了回来,刘婆子还是关切地上前询问:“二小姐,老奴去给您做饭?” “不用了,我们估摸着回来会错过饭点,就在集市上吃过了。” 回到自己的院子,林宜初高兴地打开包袱抱出炉鼎,爱不释手地抚摸着。 上辈子,师父就送了一套相似的炉鼎给自己。所以,今天才一眼就相中了这套炉鼎。 “清灵,明天把它清洗一下,放到阴凉的地方晾干备用。 明天开始,我们就利用空闲的时候,着手制作药丸了。” “是!” 清灵在纸上一阵写写画画后,掏出剩余的银子,一并递给林宜初。 “主子,这是剩下的五两零八百文。” 林宜初摆手:“不用给我,你保管就是。你是我的管事,以后需要添置什么买什么,你看着办即可,银子用完了告诉我,我再给你拿。” 清灵作势要跪,林宜初忙阻止:“以后在我面前,别动不动就跪,你不是奴脾。” “是,多谢主子看重,清灵不会辜负您的信任!” 接下来的几天,主仆三人除了采药习武,习字学本事外,就是把几味珍贵药材研磨、熬制。 当第一鼎琥珀色的十个药丸出炉时,清虎和清灵激动得捂着嘴巴又蹦又跳。 林宜初心中欢喜,却奇怪地看着两兄妹:“你们捂着嘴干嘛?” 清灵强压下情绪:“主子,我们太高兴了,怕叫出声引来外人。” “没事,以后做药丸时,把院门关上就是。 我们现时还不够强大,还无法与他们抗衡,暂时不能让他们知道我们在做什么,等我们足够强大的时候,他们知道了也无所谓了。” 清虎握了握拳头:“我们得勤学苦练,争取早日强大起来!” 有了第一鼎成功的药丸,接下来就有了每二鼎第三鼎…… 等第一天采的稀有疗伤药材全部用完后,共制作了六十三颗药丸。 林宜初看着盒子中的顶级疗伤药:“这些药丸卖出去后,我们就有足够的银子买店铺做生意了,到时候我给你们发奖励银子。” 清灵笑着摆手:“主子,这万事还没开头,奖励银子就不用了,等您以后买了店铺,赚到银子后再给我们多发点就是。” “没事,只要你们够忠心,一心一意帮我做事,我绝不会亏待你们。 将来,我会带你们到京城去生活,让你们在京城成家立业,过上这庄子上的其他人,想都不敢想的日子。” 两兄妹对林宜初描绘的未来满脸向往,都铿锵有力道:“多谢主子,请主子放心!” 林宜初点点头:“清灵,把那些匣子拿来,我们把药丸装上。” 两主仆齐动手,十颗一盒子,共装了六盒。 “主子,这剩余的三颗怎么办?” “拿个瓷瓶来装上就是。” 一切准备就绪,也到了八月二十六。 早上,林宜初照常带着两兄妹上山采药。 一路上,清灵满脸自豪地报告:“主子,我们这一个月下来,晾晒好的干草药,都快装满偏房的小隔间了。” 林宜初高兴称是。 “能采药的日子,满打满算也就还剩余一个月左右,我们再坚持坚持,十月开始就在家里做药丸了。 明年开春,我们就到京城买店铺,专门卖各种药丸。 这样的话,我们等于是在无本经营,等药丸卖出去赚到银子,以后就不用自己去采药,直接买药材了。” 两兄妹就像打了鸡血一样,背着背篓,比赛般往山上跑。 晌午回来后,主仆三人又忙着清洗晾晒。 眼看太阳下山,林宜初发话:“你们把药材收一收,就回家歇着吧。明天我们去旁边那座山,可能草药会多一些。” “是!” 两兄妹把笸箩和药架收回屋,就高高兴兴离开了。 林宜初把壶里的开水倒在盆里凉着,又准备好一块包药丸的布。 一切就绪,望了望已经黑下来的窗外。 “他会按时来吗?” 第9章 不知?图谋? 林宜初坐在床边,就着烛光翻看从集市买来的医书,静静地等待着。 “咚” 亥时初(晚上九点过)。 现在的五皇子,两个月之后的战王爷赵景昊,如上辈子一样,从开着的窗户跳了进来,落地后便踉跄着倒在了地上,血流了一地。 林宜初也假装如上辈子一样,吓得缩到角落瑟瑟发抖。 赵景昊捂着伤口,虚弱地说着同样的话:“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我受伤了,麻烦你帮帮我。” 林宜初尽量学着上辈子的样子,哆嗦着端来凉开水,为赵景昊清洗左胸的伤口。 清洗完,又起身拿来瓷瓶,倒出一颗药丸喂进赵景昊的嘴里。 “我是医者,这是我自己做的疗伤药丸,瓷瓶里还有两颗,明天早晚各吃一颗,您应该就没事了。” 说着拿来剪刀,从赵景昊的中衣上剪下一根布条,替他包扎好了伤口。 又从抽屉中拿出两匣子疗伤药丸,用布包成一个包袱,斜挎在赵景昊的身上。 “这个疗伤药丸比市面上的疗伤药要好很多,这些送给您了!” 做好这些,林宜初退回床边继续看书。 因为吃了疗伤药,赵景昊不一会儿就感觉好了不少。 人缓过来后,从怀里掏出一张两百两的银票放在地上,起身后看了看身上的包袱,又掏出一张银票放在地上。 “多谢姑娘搭救赠药之恩!” 道完谢后,迅速从窗户离去。 “药效还行,至少比上辈子快了半个时辰缓过来!” 林宜初微笑着捡起地上的银票:“看来王爷也感觉这药丸不错,还多给了两百两银子!” 把银票和银子放在一处,藏好后躺上床,完成了一件大事,心情颇好地进入了梦乡。 庄子外。 赵景昊与四处找寻自己的手下会合。 “主子,您没事吧?属下等办事不力,请您责罚!” 赵景昊摸了摸左胸上的伤口,感觉伤口都不怎么痛了。 这药丸确实很神奇,比薛神医特制的金创药,还要好很多,市面上常用的那些疗伤药,根本没法和这药丸相比。 那姑娘看起来不到十岁的样子,穿着洗得发白的衣裙,身边连个伺候的丫鬟婆子都没有,一个人住在那个院子里,却能制出这等奇药,她到底是什么来头? 这种奇药,估计价钱不低,自己和她并不认识,她却一次给了自己这么多! 想到此,赵景昊指了指一个方向:“我没事!阿强去查一下,住在那个院子,为我疗伤的那位小姑娘的底细。” “是!” 自己身上的伤,原本有多严重,自己一清二楚,这么短的时间,能恢复成现在这样,赵景昊对林宜初燃起浓厚的兴趣。 “走,我们先回府!” 五皇子府。 赵景昊一行人,寅时初(凌晨三点)回到五皇子府。 听说赵景昊受了伤,平时近身侍候的侍从们忙乱起来,把正好在府中作客的薛神医,都从床上挖起来带了过来。 “殿下,听闻您受伤了。伤到哪里了?快让老夫替您瞧瞧。” 赵景昊挥退左右,亮出伤口。 薛神医查看了一下伤口:“殿下,您是什么时候受的伤?这伤口恢复得不错。” “昨晚天黑不久,我们要出丰县地界时,中了那些宵小的埋伏,我带伤躲过他们的追赶后,被一位姑娘救了。” “昨晚天黑不久,也就是说才三个时辰?这怎么可能?这伤口的样子,看起来像两天的旧伤了。” 赵景昊从怀里摸出瓷瓶:“应该是这药丸的功劳!” 薛神医接过瓷瓶,倒出一颗药闻了闻,随即双眼放光:“妙!妙哉! 此药丸由九死还魄草、白芨、龙须草、骨碎补等药材组成。 这几味药材都是疗伤奇药,有价无市,一般长在阴凉的山崖上,很稀有很难弄到。 因吃了这药丸,您的伤短时间内能恢复成这样,也属正常!” 赵景昊定定地看着窗外:“薛老,依你看,这药丸能卖多少银子一颗?” “不好说,若有人受伤颇重,需要这药丸治伤救命,那千金也不是不可能。” 赵景昊听了薛神医的话点点头,摆摆手没再说什么。 薛神医离开后,赵景昊俊美的脸上满是疑惑,剑眉紧皱。 这么贵重的药丸,她一下给了自己二十三颗,是年纪小不知道价格,还是有什么图谋? 年纪小不知道价格有可能。 那么小的姑娘,去给人做工的话,工钱也最多两三百文一个月,一年才二三两银子,一百年才二三百两银子。 赵景昊自嘲地笑了笑,自己当时也觉得四百两,对她来说已经是很大一笔银子了,没想到连一颗药丸的皮毛都买不到。 当时姑娘说的是送给我了,说明是赠与,也许是觉得有缘吧?! 至于图谋,我与她素昧平生,进她的院子只是临时的无奈之举,那么小的姑娘能图谋自己什么? 想到图谋,赵景昊想起那姑娘的处境,一个想法冒出了头,自己得了人家这么天大的恩惠,若她有什么难处,倒是可以帮帮她。 辰时末,留下查探林宜初底细的阿强,回来复命。 “主子,属下已查明,那个庄子是丰县县令林承德家的,那位姑娘是林承德的二女儿林宜初,人称二小姐。 一个月前,因生病被送到庄子养病,听说林姑娘在家处境艰难,过得和下人差不多。 林姑娘到庄子后,养好病就天天和庄子上的两个孩子,上山采药……” 阿强把这一个月来,林宜初在庄子的表现,调查了个七七八八。 赵景昊听后陷入沉思。 那些药材得来定然不是很容易,冒着危险采来的药,明明可以卖出去狠赚一笔,让她突然暴富,改变现状衣食无忧,可她却把药送给了自己。 既然如此,那自己就换种方式帮帮她吧。 “来人!” 赵景昊朝外喊了一声,一个暗卫闪身出来:“主子有何吩咐?” “去把容伯找来。” 暗卫离开,只留下一股微风拂过。 不一会儿,一个五十岁左右头发花白的老者,匆匆敲门进了房间。 “殿下,您受伤了怎么不好好歇着?” 赵景昊摆了摆手:“我没事!容伯,明天卯时(早上五点)我就要率领将士们出征去北境,府里的一切事务,就交给你了。” “殿下放心,老奴一定替您把皇子府守好! 唉,只怪老奴这身子骨不争气,要不然就随殿下去北境了。 您这一去,山高路长,少则一年半载,多则三年五年,老奴不放心呐!” 赵景昊安慰几句后,扯上正事。 “容伯,我有事托付于你。” “殿下请讲!” 第10章 送别 赵景昊扯开胸口的衣襟。 容伯看到赵景昊胸部的伤口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殿下……” 赵景昊忙安抚道:“你也看到了,这伤口虽凶险,但已经开始结痂了。 救我一命的是丰县的一个小姑娘。 她不仅救了我的命,还赠了我二十三颗,价值千金一颗的救命良药。” “什么?二、二十三颗?” 容伯呆呆地看着自己比划出二和三的双手。 先前已经听薛神医说过,药丸救了自家主子的事,这下听说还有二十二颗,惊讶的同时,差点喜极而泣。 回过神后双手合十,朝四周拜了拜:“菩萨保佑,这下殿下出征,老奴放心些了!” 赵景昊纠正道:“是那位姑娘保佑。 容伯,那位姑娘救了我,又赠了这么贵重的药丸给我。听说她处境艰难,我走后,你让阿强带你去找她,看顾她一二。” 容伯重重点头:“那位姑娘的大恩,老奴承了!老奴后天就去找她!” 赵景昊提醒道:“容伯,为了不给她添麻烦,到了那里后,你先让阿强悄悄去约她出来,问她有什么难处,再出面帮她解决。 后宅的那些阴私手段,你是知道的,低调一点对她或许是一种保护!” “是,殿下放心,老奴记下了!” 林宜初的小院。 八月二十八日一大清早。 清虎两兄妹就兴高采烈地跑来:“主子,今天五皇子带兵出征,要经过后山背后的那条官道,我们去看看热闹吧?” 林宜初默了默后应允:“恩人出征,去送送也好!” “恩人?主子,您认识五皇子?” “嗯,他与我有恩,这事你们知道就好! 我们先到官道附近采药,他们来了,我们再到路边去。” “好!” 主仆三人带着采药工具上了山,直接翻过山梁,跑到官道附近的山坡上,边采药边等出征的队伍。 巳时三刻左右(上午十点左右),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 “主子,来了!” 主仆三人放下背篓工具,一阵猛跑来到路边的一个小坡上。 路边已有不少等候的百姓,主仆三人选了个没人的地方站定。 大家都伸长脖子,朝将士们来的方向张望着。 不过片刻,垭口处就有绣着“大月”字样的旗帜冒头,然后是人和马相继出现在大家的视野里。 骑着高头大马走在前头的,正是一身戎装,威风凛凛的赵景昊和他的侍卫们。 从出城开始,沿路都不时有百姓站在路边相送,赵景昊带着将士们忙着赶路,只是偶尔朝人群挥挥手,没有过多地和百姓互动。 在经过庄子附近的官道时,赵景昊不经意地往旁边那座山望了望,山的那边就是那个小姑娘住的庄子。 只一眼就收回视线,扬起鞭子准备抽在马屁股上。 突然,视线掠到几步开外的三个小身影,站在中间的正是那个小姑娘。 目光相撞的一瞬,林宜初展颜笑得干净明媚,无声道:“保重!” 赵景昊心里为之一暖,从母妃过世后,鲜少有笑容的脸上,也难得地露出一丝笑意,点点头应下。 队伍很快从送行的百姓面前掠过,渐行渐远。 走远之后,赵景昊才感觉不对。 她看见自己领兵,怎么一点都不惊讶?感觉就像是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一样,这反应太不正常了。 仔细回想,自己七岁到玉峰山跟随师父习武,才回京城不到半年,这半年也基本呆在王府里,很少出门。 她一个住在乡野庄子上的小姑娘,两者之间根本不可能有任何交集。 百思不得其解,赵景昊把这一疑问埋在了心里。 这边,主仆三人最后一次望了望队伍离开的方向,才重新回去继续采药。 采好药习完武,完成每天的任务后,又若无其事地回到庄子上。 天一黑,林宜初就打发了两兄妹,关了门躺上床,开始思考接下来要做的事。 师父来年四月初一就会出现,在这几个月内,得把庄子上的牛鬼蛇神清一清。 上辈子,自己跟着师父学医习武,那个陈主事就写信告密,还得了老夫人和刘氏的指示~阻止。 结果陈主使一边指使自家媳妇疯传谣言,一边给自己找各种麻烦。 害得自己整天疲于应付,无心钻研,最终学了个半罐水,让师父失望离去。 “重来一次,我绝不允许他们再影响我学医习武!” 上辈子,那一家子是在第三年灰溜溜离开庄子的。 听说是有人揭发陈主事收受好处中饱私囊,刘氏派人细查揭发之事属实后,大怒报官。 结果陈主事坐牢,陈主事一家子被赶出了庄子。 后来大家都说,是王管事为了安排自己的亲戚,接替陈主事之职,向刘氏告的密。 “嘿嘿,本小姐就让此事提前好了。陈主事中饱私囊的事,已经不是一年两年,也不怕刘氏的人抓不到把柄。 反正,自己现在和陈主事之间,还没有什么不得了的矛盾,甚至连面都很少见,不会有人怀疑到自己的头上。” 想到此,林宜初索性起床,用师父教的字体写揭发信,写好后又开始犯难。 “这信该怎么送出去呢?难道去集市找信差? 人到用时方恨少!自己的人手太少了,得赶紧想个办法招揽合适的人手才行。 对了,这事交给清虎,得多锻炼锻炼他。” 打定主意后把信藏好,吹熄蜡烛上床睡觉。 第二天上山采药的路上,林宜初问清虎:“我想给林府的便宜家人捎封信,该怎么办?” 清虎抓了抓脑袋:“王管事经常和城里有书信往来,让他捎带可以吗?” “不能让他带,不能让别人知道这封信是我写的!” 林宜初轻笑:“我要收拾那些坏了良心的人,让他们狗咬狗。” 清灵看向林宜初和清虎。 “集市上不是有专门帮人送信的信差吗?我们直接找他们好了。” 林宜初摊了摊手:“问题是我刚去过集市,又去有点说不过去。” 清虎想了想后冲林宜初道:“主子,这事交给我去办,我明天去一趟集市。” “你怎么去?走路?不行不行,太远了!” 清虎笑着透露:“隔壁庄子上的张叔,明天要去集市采买,我正好坐他的车。” “那还差不多!清灵,今晚回去,你把你手里的银子全给你哥。第一次找信差,我不知道需要多少银子。” 清灵乖巧应下,又皱眉道:“不可能那么贵吧?五两银子够一个人干两年了。” 林宜初笑眯眯道:“没事,多备少用!清虎,如果有剩余银子,你再买点零嘴回来。” “主子,您信我?” 第11章 逆天改命 林宜初理所当然地点头。 “信,当然信!我们以后买了铺子,做生意的银子都要你去经手打点。” 清虎郑重道谢:“多谢主子栽培,我一定好好努力,尽快学好本事!” 当晚收拾好药材,林宜初就把信交给了清虎,嘱咐道:“仔细着点,出了差错的话,会给我惹来很大的麻烦。” “是,主子放心!” 清虎把信揣进怀里,仔细确认无误后,两兄妹一起离开。 望着两兄妹的背影,林宜初暗暗点头,清虎沉稳,清灵机灵,好好培养,他们会成为自己的左膀右臂。 玉峰山大殿。 两位仙风道骨的老者,隔着一个星盘面对面盘腿而坐。 时辰一到,同时发力击向面前的星盘,星盘上的某个着力点在外力的作用下,终于缓缓变成了他们想要的样子。 两人强撑着收了招式,先后“噗”地吐了一口血。 调息了许久后,才互相搀扶着踉踉跄跄地站起身,坐到了椅子上。 其中一位老者朝另一位老者道:“师兄,有了上一次的经验,这次容易些了! 这下,两徒儿都带着上一世的记忆重新来一次,定会让大月国国破家亡的命数扭转,让百姓免遭生灵涂炭之苦,我们也算功德圆满了。” 被称师兄的老者拭了拭嘴角的血渍,欣慰地点点头:“也不枉我们耗费百年修为,为他们逆天改命一场! 昊儿少年英才,文韬武略且宅心仁厚,会是一个睿智仁爱的君王。 李徐两家世代英烈,令敌国闻风丧胆,有他们守卫疆土,大月国无恙,徒儿这世定能护他们周全。 我们的使命还没完成,还得再去帮扶一二。” 说罢,气沉丹田朝殿外喊道:“为师和你们师叔要闭关半年,无事不可打扰!” “是!” 在殿外整齐划一的回应声中,两老者闪进一密室,再无声响。 官道某路段。 赶了一天的路,将士们都又困又乏。 天快黑时,赵景昊下令原地休整,歇息一晚再走。 赵景昊虽年轻身体底子好,但到底刚受过伤失血过多,身体没有补回来,随便吃了点贴身侍卫送来的东西后,便倒在为他临时搭的帐篷里,沉沉睡去。 睡到半夜,突然满眼肃杀地睁开眼。 赵景昊回想着自己经历的一切,浑身散发出一股与年龄不相符的沧桑和悲凉气息。 自己在皇子中最小,排行第五,母妃生下自己后,就被人算计体弱多病。 虽处处忍让,只求母子平安,可仍然逃不开魔爪,自己刚满七岁,母妃就香消玉殒了。 临死前还为了保全自己,拖着一口气,苦苦哀求父皇送自己上玉峰山拜师学艺。 七年后,自己学成归来才半年,父皇就派年方十四的自己出征北境。 自己在边关苦战敌国,平定北境,满心以为除了外患,就可以和父皇续续父子亲情,却不想父皇一份旨意,释了自己的兵权,将自己圈襟在京城。 最是无情帝王家,父皇忌惮打压,皇兄们更是想方设法,想置自己于死地。 纵使自己无心与他们争皇位,只想回玉峰山,跟着师父过闲云野鹤的日子,可就这小小的要求都成了奢望。 自己千般隐忍万般求全,最终还是被登基不过半年的三皇兄,以谈心为名,一杯毒酒结束了生命。 赵景昊回想着自己上一辈子悲催的一生,闭了闭眼。 老天让自己重生到出征的路上,给了自己重新来过一次的机会,自己绝不再像上辈子一样,顾念那根本不存在的亲情,不留退路,让自己陷入群狼环伺的境地。 既然无论如何,他们都容不下我,那就让他们先我去死,我来坐这皇位! 赵景昊翻身坐起,触到怀里的疗伤药。 思绪一下回到送自己疗伤药的林宜初身上。 “原来她也是重生的!”赵景昊笃定的轻语出声。 上一世她两次救了自己! 所不同的是,她第一次救自己时还不懂医,只生疏的给自己清洗了伤口,撒了点金创药,包扎了一下,自己给了她一张两百两的银票。 第二次救自己时,尽管她装得很害怕,但处理伤口时动作娴熟,豪赠千金一颗的疗伤药,还到官道上送自己。 这就说得通为何她小小年纪会制药,知道自己的身份了。 如果没猜错的话,她才是李家失散的女儿,自己上辈子想不通的很多事,这下都找到了答案。 李徐两家被灭门后,她肯定也被灭口了,然后和自己一样重生了,并且知道了自己同李家的关系。 觉得自己想通一切关窍的赵景昊,想仰天大笑。 “三皇兄、林宜雪,这一世,你们不可能再那么春风得意了!” 林家庄子。 林宜初梦到师父了,有师父在就是踏实,一觉睡到辰时三刻,都还没有要醒的意思。 清灵从门缝往里瞄,见自家主子傻笑着翻了个身继续睡的时候,只得推门进屋准备唤人,不想林宜初却一个激灵,警觉地坐起了身。 “师父……” “主子,该起床了!” 林宜初往四下望了望,哪里有师父的影子。 清灵上前关心道:“您做梦了?” “嗯。” 林宜初看了看窗外,动作麻利地收拾好,吃了清灵端来的粥后,两主仆带着工具直接上了后山。 晌午时分,才背着采的草药有说有笑地下山。 “清灵,我听到你肚子叫了。” “我是有点饿了。主子,难道你不饿?” “饿!我们走快点,穿过这片林子就到了。” 话刚落口,林宜初就拉住清灵的手,看向前面朝两人快速走来的陌生男子,暗暗做好了应变的准备。 男子走到距离两人十步开外时,停下行礼:“林姑娘,在下是五皇子的手下阿强,多谢您那晚救了我家主子。 主子出征前,嘱咐在下带着管家容伯来看看您,容伯在前边等着,请随在下来!” 林宜初仔细打量阿强,梦境中,王爷到刑场帮忙安葬亲人的手下中,是有阿强的身影。 皱起的眉头舒展开,笑着点头:“请带路吧!” 阿强带着主仆两人穿过林子,走到停在离庄子稍远的一辆马车旁。 “容伯,林姑娘来了!” 容伯笑容满面地从马车里出来,看着差不多高的两个女娃,稍作打量后,便朝林宜初行礼。 “小老儿见过恩人!” 林宜初放下背篓,急走几步扶起容伯:“老人家,别这么客气!我不过是刚好做了疗伤的药丸出来,赶巧碰上了而已,谈不上恩不恩的。 我叫林宜初,您可以叫我的名字。” “那小老儿就倚老卖老,叫您声林姑娘,您也可以跟着大家叫小老儿容伯。” 林宜初爽快点头。 “容伯,您远道而来,本该请您进庄子坐坐,奈何我……” 容伯乐呵呵指了指马车。 “林姑娘可否赏脸喝杯茶?” 第12章 迈出第一步 林宜初点头应允:“正好我们渴了!” “那请!”容伯做出请的手势。 林宜初带着清灵上了马车,撩开车帘,一股凉气扑面而来。 “哇,好凉快!”清灵脱口叫出声。 随后上马车的容伯,笑眯眯地指了指角落:“我老了,怕热,就专门在马车上放了一块冰。” 说着在小茶桌的另一边坐下来,拿出三个茶杯斟上茶,又从一暗阁中拿出点心。 再次摆出请的手势后看向清灵:“这位姑娘是?” “她叫清灵,是为我做事的。容伯,您有话但说无妨。” 容伯点头后开始说来的目的:“林姑娘,想必您已经知道,您救的人是谁了?” 林宜初笑着点头:“昨天,出征的队伍经过山后的官道,我们去凑了下热闹,听大家说领头的是五皇子殿下。” 容伯接着道:“那晚殿下回府后,在府中作客的薛神医看过药丸,说是有价无市,千金一颗都有可能。 殿下感念受了您如此天大的恩惠,特嘱咐我,悄悄来看看您是否有什么难处,帮着看顾一二。” 林宜初笑着摇头:“多谢殿下和容伯美意!我过得还好,暂时没什么难处。” “林姑娘,我去找林承德说道说道加何?” “万万不可!那样的话,又不知道他们会搞出什么幺蛾子。我在这里过得很好,多谢容伯了!” 容伯点头:“殿下走前也提醒过我,他说后宅阴私防不胜防,低调一点对您是一种保护。” 说罢怜惜地劝道:“林姑娘,您别急着拒绝,您的情况我们已经了解一些。 容伯觉着,您能制出那般金贵的药丸,必然是懂医术药理的,何不利用这一优势,为自己打造一片天地呢? 单单就说您那药丸,只消卖掉一颗,就足够您在任何地方,置办一套大房子安家生活了。 天大地大,有银子就有底气,就不用受制于人。” 容伯设身处地说着一些掏心窝子的话。 林宜初点头:“既然容伯把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我也就实话实说了。 我是有做生意的打算! 这不天天上山采药吗?就想趁冬天来临之前,多积攒点草药,到冬天之时制作点药丸,来年开春去租或者买个店铺做生意。 不过,万事开头难,我年龄还小,一切都还得好好谋划,也许明年不一定能成。总之,慢慢来。” 容伯对林宜初佩服不已,不知不觉间,称呼从客气的林姑娘变成了亲近的小姐。 “小姐好谋算!您自己做的药丸就是无本生意,稳赚不赔的买卖。 不过,得去大的地方,大的地方富的人多,他们识货也买得起,您的药丸才能卖个好价钱。 这样吧,您现在只管屯草药做药丸,店铺人手的事,交给老奴来解决。 明年开春,您只管把药丸送到店里,就可以开门做生意了。” 林宜初忙摆手:“容伯,这可使不得!” “有什么使不得的?在京城几百两银子就能置办一间店铺,都不及您一颗药丸的皮毛。 小姐,让老奴帮您做点事吧!要不然,老奴心里过意不去,也没法给殿下交待。” 林宜初默了默。 自己做生意赚银子的初衷,就是为了有雄厚的财力物力支持王爷,若在王爷的帮扶下,尽快地迈出第一步也是好事。 在容伯期待的目光下,林宜初点点头:“那就有劳容伯了! 只是,我暂时无法出面。而且,我的身边,目前只有清灵和她哥清虎。” 容伯欢喜不已:“您放心,阿强以后就负责两地的联络。至于清虎,您是否有什么安排?” “我以后肯定不止开一家店,我想把他培养成所有店铺的总管。” 容伯连连点头:“老奴虽没见过清虎,既是您想重用之人,想必不会差。” 林宜初解释道:“他比我大不了多少,还什么都不懂,需要慢慢培养。” “这好办!让他去京城,老奴找个好手现教现用,保证给您带出个可靠得用之人出来。” “这样的话就太好了,多谢容伯!不过,恐怕得给他三五天时间准备。” 容伯爽快道:“应该的!这一去,估计得两三个月才能回来一次。就五天吧,五天后,老奴让阿强来接他。” “好,让阿强教教他拳脚功夫,以后出门行走也能防身……” 一切谈妥后,林宜初看向容伯:“我为您把个脉如何?” “那敢情好!老奴这身子骨不顶用,要不然就跟着殿下去北境了。” 林宜初搭上容伯的手腕,片刻后问道:“您是不是经常胸闷气短心口痛?” “正是!稍微做点事,心口就“咚咚”跳个不停,反反复复的,薛神医都拿我这老毛病没法子,老奴都认命了。” “对您的病,我倒是有些想法。这几天,我给您做点药丸,您吃了有效的话,我们再进一步治疗。” 容伯拱手:“多谢小姐!” 容伯又问了一些林宜初的情况,林宜初也没有隐瞒自己养女的身份。 林宜初告辞离开后,容伯望着林宜初的背影,恨恨道:“这么好的小姐,林家是瞎了狗眼,敢这么苛待于她!” 阿强安慰道:“容伯,小姐不是说了吗?林家是在京城捡的她,或许找她的父母并不难。” “嗯,她说时机不成熟。意思好像是有些线索,想要过两年自己亲自找。 这事,我们就不插手了。 今天,我们也算不负殿下所托。走吧,回去了!” 这边,快到庄子时,清灵才从纠结的问题中回过味来。 “容伯说我们做的那疗伤药丸,值万金一颗。我的天啊!主子,我们这是要发横财了吗?” “嘘!” 林宜初提醒道:“除了我们三个,千万不能让其他人知道,小心被人谋财害命,我们的小命将不保!” “是,主子放心!只是,您什么时候救的五殿下?” 清灵问完就发现不对,赶紧认错:“主子,我下次再不敢乱问了!” “没事!就是二十六那晚,他受伤碰巧误进了我的院子,我帮他包扎了伤口,给他吃了疗伤药丸,还送了他一些。” “那也太巧了!可容伯……” 林宜初看向清灵:“你是觉得容伯对我的态度很奇怪,对吧? 其实很简单,殿下对我有恩,但他并不知道,容伯更不知道。所以,他们才觉得我救了殿下给了药丸,应该感谢我。” 清灵睁着大眼睛看着林宜初。 林宜初敲了一下清灵的额头。 “你是想问,殿下对我有什么恩吧?” 第13章 东窗事发 清灵捂着额头,八卦的直点头。 林宜初望了望京城的方向,才悠悠开口:“殿下对我的恩情,不是几颗药丸就能还的。这事,我没法告诉你详情。 你和你哥只需要知道一点,我之所以要做生意赚银子,就是想在殿下需要之时,能有能力帮他一把。 今天容伯提出帮我们解决店铺的问题,我会答应,是因为这样能早一点迈出第一步。” 两主仆回到庄子上时,清虎已经回来复命。 “主子,信已经交给信差,因为到府上不是很远,总的收了两百文,一百五十文送信银子,五十文保密银子。 为了保密起见,我是让张叔进去帮我办的。张叔不识字,他把地址和信交给信差,付了银子就出来了。 任他们怎么查,也查不到我们头上来。” 林宜初给予肯定:“这事办得不错,以后办事就要这样思虑周全! 现在,我要给你一个学做大事的机会。五天后,会有人来接你去京城……” 清虎大喜过望:“主子,我一定好好学!” “嗯,记住,告诉你阿奶他们,嘴巴紧一点,对外就说是去你亲戚处当学徒去了。 我做生意的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否则,会坏事!” “是,主子放心!” 清虎从怀里掏出银子:“我花了二十文买了些点心,这是剩下的五两零五百八十文。” “五百八十文,算你从八月到年底的月银。剩下的五两银子,让你阿奶他们给你做几身好一点的新衣裳,现在穿的旧衣裳就不要带去京城了。 做完衣裳剩下的银子,你留着去京城用。” “是,多谢主子!” 午后,林宜初把自己关在房里,捏着耳垂思索半天后,在纸上写下一个方子。 “清灵,把这几味药,配出来半个月的量,我们给容伯做半个月的药丸,五天后带给容伯。” “是!” 清灵接过方子:“灵芝、薤白、丹参……” 看完药方,清灵犹豫道:“主子,那朵灵芝,是您好不容易冒险得来的!” “照做!”林宜初轻飘飘两个字,却不怒自威。 清灵伸了伸舌头,动作麻利地准备药材去了。 五日后,阿强悄悄来接清虎。 林宜初拿出一个包袱和五两银子,交给一身新衣满脸兴奋的清虎。 “这包袱里的药丸是给容伯的,早晚各一颗,若半个月后有效果,就请容伯来这里一趟。 另外,这五两银子你带在身上,吃穿用度该花就花,没有了就写封信回来。” “主子,我这里还有四两银子,不用……” “一起带上吧,去了一切听从安排!” 清虎深深一揖。 清虎走后,林宜初两主仆更是加紧采药习武,有时午后也要去趟后山。 转眼半月过去。 这天,两主仆背着草药下山,又被阿强带到马车旁。 容伯笑容满面地迎上前:“小姐!” 林宜初欢喜道:“容伯,看来那药丸对您有效。” “是呢!老奴感觉大好了,这些天都没有胸闷气短心口痛了!” “先上车,我给您把脉看看。” 马车上,容伯喜滋滋地看着把完脉的林宜初:“老奴是不是好了?” “是有好转,看来药是对症的。您的病,一天两颗药丸至少得坚持两个月,两个月以后,一天一颗药丸养着就可以了。” “小姐的意思,不能断药?” “服用半年后看情况。” 容伯激动道谢:“小姐,老奴该怎么谢您才好?!” “您这话就见外了!因不知您服药后的效果,加上灵芝这味药材,我这里不太好找,没给您准备药。 药不能停,我给您写个方子,您回城按方抓药,做成药丸坚持服用。如果有什么变化,再来找我。” 林宜初埋头边写药方边解释:“根据您现在的情况,我换了一味药材,会更合适您的身子。” “多谢小姐!” 容伯收起药方,与林宜初说起清虎的情况:“姑娘的眼光不错,清虎那孩子是个可造之才,勤奋好学,还异常懂事!” 林宜初笑眯了眼:“有劳容伯多费些心!” “小姐大恩,老奴无以为报,定当全力办好您的事!” 容伯说着掏出一封信:“这是清虎写给你们的信。 这里不便久留,老奴回城去了,过些时日再来看小姐。” “好,容伯慢走!” 两主仆收好信,若无其事地回到庄子上,关起门来仔细看。 “我在这里吃得好住得好,掌柜的教我经营之术,阿强大哥教我习武……” 林宜初仔细看过后交给清灵:“回去读给你阿奶他们听,读完后就烧掉吧,我们现在得谨慎一些。” “是!”清灵一阵风似地跑了。 天渐渐转凉,风一吹,树上的枯叶便纷纷飞舞落下。 两主仆采药的收获,也越来越少。 这天,林宜初朝清灵道:“明天开始,我们不采药了,在家专心制作药丸。” “是!” 林府。 刘氏气急败坏地朝上座的老夫人道:“母亲,这个陈主事竟然敢公饱私囊,亏我们往日那么信任他。 一千多两银子可不是一笔小数目,我们报官吧?” 说着示意身边的丫鬟,把手中的账本递给老夫人过目。 老夫人接过账本翻开看了看:“老婆子我的年岁大了,看不分明账本上的字,这些密密麻麻的,都是贪没的款项?” 刘氏气哄哄道:“是啊!母亲,那天接到信后,您让儿媳请几个掌柜的帮忙查。 这一查还真查出名堂,他报假账,高卖低报从中谋利,难怪庄子的收入一年不如一年,结果全都进了他的腰包。 这账本上,近五年的收支写得很清楚明白,他共贪没了我们家一千五百多两银子。” 老夫人满脸怒容:“那就报官吧!这么一大笔银子,饶他不得! 你明天派人去庄子上,跟王管事说明情况,让他把陈主事的一家子赶出庄子。 当年,我也是看在沾亲带故的份上,收留他们一家子,不曾想倒养出了一窝子白眼狼。” 老夫人揉了揉气得发痛的胸口,皱着眉头问刘氏:“那封信是谁写的,查得怎样?” 刘氏摇头:“说来奇怪,儿媳派人查来查去,始终一无所获。 无利不起早,想来应该是有人看上这份肥差了,才出此浑招。” 老夫人摆手:“庄子上识文断字的,也就那么几个,不把这个心机颇深的人找出来,只怕又是一个祸害。” 刘氏拧了拧眉。 “会不会是他?” 第14章 小试牛刀 老夫人心领神会:“他不至于! 我儿那么重用他,他要告也会直接向我儿告,不会兜这么大一个圈子。” 刘氏默了默后摇头:“不好说,信走的是信差的路子,谁都有可能,可惜查来查去,就是查不到一点线索。” 两婆媳为告发信讨论了半天,最后还是老夫人拍板:“我们在这里猜来猜去也没个结果,管他谁告的,先去收拾了那家子不知好歹的再说。” 庄子。 这天一大早,林宜初主仆俩就摆出了做药丸的架势,里里外外地忙活开了。 林宜初配药,清灵打下手,配出够做二十鼎药丸的量后,才停了手。 “配一点做一点,免得堆在这里不方便做事。” “主子,我们这是做治疗风寒的药丸吧?” 林宜初微笑着反问:“你怎么知道是治疗风寒的?” “这些草药在采的时候,您就讲过了,搭配在一起是治疗风寒的良药。” “嗯,你记性不错,也是用了心的,等一下奖励你一块容伯给的点心。 接下来,我们一道工序一道工序地做,现在先切割研磨。 医治风寒的药丸,估计销量大,我们得尽量多做些。” 两主仆有说有笑,却有条不紊地忙碌着,屋内不时传出切割研磨时发出的“咔嚓、咣咣”声。 快到午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喧哗。 林宜初朝清灵扬了扬下巴,清灵跑到院门处,把耳朵贴在门缝上听,听了一会儿后跑回屋子。 “主子,外面又哭又闹的,乱成一锅粥了,不知道出了何事,我们出去凑凑热闹?” 林宜初点头后,心道:终于来了,这个热闹是一定要凑凑的。 两主仆出了院子,闻着声音往前走,在一拐角处遇到刘婆子。 刘婆子眉开眼笑地凑上前小声道:“二小姐,您来了! 夫人派人带着官差来把陈主事抓了,他的家人要被赶出庄子,这会儿正哭闹着呢。” 林宜初点点头:“我去看看。” 庄子外院。 陈主事被官差捆绑着跪坐在地上,此时的他,脸色灰败浑身发抖,早已没有了往日的优越感。 陈主事媳妇带着几个孩子,哭天喊地收捡着,嬷嬷们从屋内扔出来的衣物。 “嬷嬷,求求你们了,别赶我们走,就这么被赶出去,叫我们怎么活啊?” 林嬷嬷双手叉着腰:“陈家媳妇,你别为难我们,我们也是听命行事。 你们当家的做出这种背主的事,叫老夫人她们如何敢再留你们? 赶紧收拾收拾离开吧,让我们丢你们出去,就不太好看了。” 陈主事媳妇没了办法,哭嚎着带着几个孩子,在大家亦步亦趋的‘欢送’下,离开了庄子。 这边,官差也押着陈主事跟着离开。 这会儿,陈主事倒是镇定了,满脸怨毒地,一一看过自己认为最可能的告密者:“没有谁是真正干净的,你们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被陈主事盯过的人,开始人人自危,脸色不虞地相继离开。 等官差押着人走远了,婆子媳妇们才开始议论纷纷:“欸,你们说会是谁告的状?” “谁知道呢,反正不是我!” “有可能是……” 林宜初冷眼看着狼狈的陈主事一家离开,上辈子你们当刘氏她们的走狗,欺我辱我,这下看你们还怎么得意? 清理了这个阻碍,小试牛刀的林宜初,心情舒畅地在清灵耳边耳语几句,自己则径直去找正和王管事说话的林嬷嬷。 “林嬷嬷,我的病好了,是不是可以和你们一起回城了?” 林嬷嬷皱了皱眉:“二小姐,老奴今天是来处理事情的。 这庄子上景致好些,对您将养身子有益。您再在这里住些时日,等老奴禀了老夫人,再来接您。” 林宜初红着眼睛,委屈巴巴道:“可这里什么都没有,我想回府!” 林嬷嬷看向王管事:“二小姐在这里将养身子,你尽量照顾着点。 眼看快冷了,走公账给二小姐准备两套过冬的新棉衣,一套新被褥,其他的看差什么,都给置办齐。” 王管事点头应下。 林嬷嬷又转头看着林宜初:“二小姐,您看这样可还满意?” “林嬷嬷,可是我……” 林嬷嬷笑着打断:“您快回院子去吧,老奴也得回去了。” 说罢生怕林宜初缠上似的,朝王管事点点头,飞快地走了。 王管事笑眯眯道:“二小姐,您安心在这里将养着,在下明天就派人去集市,给您置办过冬的棉衣被褥,其他的……” 林宜初抬起泪汪汪的眼:“王管事,爹爹他们是不是不要我了?” “您别多想,再过些时日,老爷他们就会来接您的。” “当真?” “嗯!” 林宜初欢喜地点头:“那我要好多炭!我怕冷,屋子里要时时燃着炭,还要……” “好,您列个单子,在下明天一并给您置办回来。” 林宜初达到目的,蹦蹦跳跳地跑了。 王管事看着跑远的林宜初直摇头:“倒底还是个孩子,这点小恩小惠就哄住了,想回去,恐怕难喽。” 这边,林宜初跑回自己的院子,关上院门才撇嘴不屑道:“我傻了,才会放着这里自由自在的日子不过,回那狼窝!” 这么闹一闹,才是正常的反应,顺便还能给自己捞点好处,何乐而不为? 清灵看到林宜初回来,激动地小声道:“主子,那一家子仗着和老夫人沾亲带故,在庄子上没少干欺负人的事。 这下好了,清理了他们,大家就可以过几天清静日子了。” 林宜初笑着点头:“嗯!我还趁机捞了些好处,那些东西不要白不要。” 清灵朝林宜初伸了伸拇指:“您要才是正常的!” 林府。 听完林嬷嬷回禀处理陈主事一家的事,老夫人点头道:“让那些有歪心思的人,老实一阵子也好。 你看到初丫头没有?她见到你们是什么反应?” 林嬷嬷实话实说:“见到了,是二小姐来找的老奴,问病好了,能不能跟着回来。” 林嬷嬷如此这般说了一遍。 老夫人听后挥退所有下人,朝刘氏道:“她和乡下孩子一起满山疯跑也好,长成粗鄙的野丫头,才不会压我们雪儿一头。 过个几年,到了定亲的年纪再接回来,帮我儿和雪儿铺铺路,我们养她这么多年,她也得回报回报。” 刘氏高兴点头。 “母亲可有合适人选?” 第15章 密信 老夫人摇头反问:“你有合适的?” 刘氏得意一笑:“母亲,永昌伯就不错,五十多了膝下还只有两个女儿,纳的几房妾室,肚子都不争气。 他这人好色,初丫头长得好,等及笄就送去他府上,他一高兴,说不定就能帮忙想想办法,让老爷去京城任职。” 老夫人欣喜得直点头:“好好好!也不枉你们当初看她好看……” “母亲!” 刘氏怕隔墙有耳,忙打断老夫人的话,两婆媳默契地打住了话头。 五皇子府。 转瞬到了十月,北境捷报频传,皇上一高兴,一道册封圣旨送到了北境,五皇子府也成了战王府。 这晚,容伯接待完上门道贺的客人后,坐了下来:“清虎,容伯准备让阿强明天去一趟丰县庄子,你有什么要带的吗?” 清虎欢喜不已:“那清虎去写封信!” “去吧,写好了交给阿强就是。” “是,多谢容伯!” 容伯摆摆手,起身准备回房歇息。 这时,王爷在玉峰山收的小跟班阿风,风尘仆仆地闪了进来,将一封信递到容伯手里。 “容伯,殿下派我回来送信!” “殿下已被皇上册封为战王了,以后要改口叫王爷!” 容伯边纠正,边接过信迅速扫了一遍信的内容,看完后又仔细看了一遍,才就着烛火点燃了信纸。 “王爷身子如何?” “殿下、王爷很好!我们一到北境就接连打了几次大胜仗,正打得过瘾,就派属下回来送信。” 十三岁的阿风,皱着一张娃娃脸抱怨道。 容伯拍了拍阿风的肩膀,严肃道:“因为你轻功好跑得快,王爷才会委以你如此重任。 你先下去歇息,歇息好了再去北境打仗。” 阿风盯着容伯:“这么说,王爷没哄骗于我,这封信真的很重要,不能假他人之手?” 容伯点头:“王爷的处境你是知道的,他的确有性命攸关的事,要交代我去办。” “那好吧,我睡觉去了。容伯,我睡醒了要吃两只烤鸡!” “行,你一路辛苦,两只烤鸡一准给你备好!” 阿风高高兴兴地闪了,容伯思索良久后便叫来一心腹,如此这般一番安排。 然后才到书房回信,说了京城和府里的一些事,又着重说从明天开始,府里要挖鱼塘。 写到这里,容伯脸上露出笑意,王爷何其聪慧,必然明白个中关窍。 想到王爷信中再次嘱咐自己,要照看好林宜初,便将林宜初的事详细写进信里。 洋洋洒洒几大张纸写满才停笔,看了看后,小心翼翼装进信封,用蜡封好后揣进怀里回房歇息。 第二天午时饭点,阿风睡醒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容伯:“容伯,烤鸡,我的烤鸡!” 容伯宠溺地指了指膳厅:“给你备好了,快去吃吧!” 阿风冲进膳厅,果真见两只烤得香喷喷的烤鸡摆在桌上,抓起一只就是一阵猛啃。 “嗯,就数京城的烤鸡,最合我的胃口!” 正吃得满嘴流油,却见容伯带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孩子进来,忙把另一只烤鸡护在自己面前。 “你是谁?烤鸡是我的,不准和我抢!” “我是清虎!不抢,阿风哥哥慢慢吃!” 阿风停下,上下打量了一下清虎,疑惑地看向容伯:“容伯,他是谁?” “是在丰县那晚,救了王爷的那位小姐的人,他是来京城学经营生意的。” “哦。” 阿风看了看烤鸡,又看了看清虎,肉痛的把烤鸡往清虎面前推了推。 “你是小姐的人,那就是我阿风的朋友,给你吃烤鸡。” 清虎指了指一盘切好的烤鸡,崇拜道:“你吃,我这里有。阿风哥哥,你这么小就上战场了,好厉害!” 阿风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我还不算厉害的,王爷只比我大一岁,他比我厉害多了,我也就轻功好一点而已。” 清虎激动得双眼放光:“轻功,我能学吗?如果学了,是不是不用骑马就可以飞回去了?” 阿风打量了一下清虎:“当然能学!学好的话,一口气跑出几十里不成问题。 只是你武功底子差,学起来有点吃力。 我明天就去北境了,没时间教你。不过,我可以教你方法,你自己慢慢练。” 清虎点头如捣蒜:“好啊好啊!多谢阿风哥哥!” 饭后,两个半大孩子就在院子里练开了。 阿风一遍一遍地飞上飞下,讲动作要领,讲技巧,等清虎都记住后才收手。 “你现在飞不起来很正常,练得多了,自然就能飞起来了。” “嗯,多谢阿风哥哥指点!” 晚上,容伯又把阿风叫到跟前:“阿风,我忘了问你,在回来的路上,你有没有碰到过什么事?” “有!有几个人莫名其妙的说我长得好,想抓我来着,被我打了一顿。” 容伯点头提醒:“有的人诡计多端,惯会使些下作的手段,你尽量避开些。 别着了坏人的道,害了自己又误了王爷的事。” “知道了,我明早天不亮就走! 容伯,您多给我备几天吃的,我对直往北走,能一口气走好远。” “嗯,盯着王府的坏人估计不少,你注意点别被人发现了,小心他们使坏。” 阿风拍了拍胸脯:“放心,我天不亮就走,一阵风似的,他们看不到我。” 容伯点头:“好好好,你的轻功出类拔萃,若再好好习武就更好了。” 阿风假哭着弯腰抱住容伯:“容伯,王爷突然好凶,逼着人家练功,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容伯皱眉推开虽只有十三岁,但已经高出自己半个头的阿风。 “你孩子心性,不逼你,你就不会长进。 上了战场,武功越高,才能活得越长久,王爷是为你好!” 阿风嘟着嘴,闷闷地道:“知道了!” 容伯柔声问道:“你刚才说,王爷突然像变了个人似的,这话怎么说?” “就是原本偶尔会说笑几句的人,突然冰冷冷的不怎么说话,现在基本看不到他笑了。 每天除了看地图琢磨打仗的事,就是坐着发呆。不过,对我们倒是更好了。” 容伯眉头紧锁,王爷让悄悄收集几位皇子做坏事的证据,还有其他的诸多安排,难道是发现了什么阴谋? 想到此,容伯抬头问阿风。 “王爷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 阿风抓了抓脑袋:“好像是出征的第二天。” “你有没问过为何?” 第16章 宜恩药铺 阿风点头:“问过的。 王爷说,想通了一些事,以后要步步为营,留后路什么的。” 容伯明白了:“你去北境后,要好好保护王爷,凡事多长个心眼。” 阿风郑重应下。 寅时末,阿风怀揣容伯的回信,身上前后左右,各挂了一个装满烤鸡和点心的包袱,与大家道别后,一阵风似地掠走了。 清虎忍着笑:“容伯,阿风哥哥身上的烤鸡,恐怕能吃好几天。” 容伯乐呵呵道:“他就好这口,现在天气凉了,保存五天没问题。” “那他到北境需要多久?” “以他的本事,估计半个月就能到了。” “阿风哥哥好厉害,我也要努力!” 说完直接跑到院子里扎起了马步。 林宜初院子。 某天,阿强瞅准四下没人,一跃就进了林宜初的院子,自觉是男子不便进屋,便在院子里行礼:“小姐!” 两主仆迎出来:“你来了,快请坐!” 阿强递上容伯精心准备的吃食,又从怀里掏出信,双手递给林宜初。 “容伯让属下问问,天气慢慢冷起来了,小姐差什么不?” “替我谢过容伯!我什么都不差,管事已经采买回来了。” 林宜初拆开容伯的信细看,信中说自己的身子越来越好,说清虎的情况,说赵景昊打了胜仗被封为战王等等。 看了清虎的信后,两主仆开始回信。 林宜初着重嘱咐容伯,天凉之后需注意的事项。 清灵则说阿奶爹娘的身体好,家里一切顺利,发生了什么趣事等等。 信写好,林宜初装了些治疗风寒的药丸,连同信一起装进包袱里,递给阿强。 “这里是治疗风寒的药丸,得了风寒的人一天三次,一次一颗。” 看着阿强跃出院子,林宜初朝北境的方向望了良久,才又继续埋头忙手上的事。 忙忙碌碌中,熬制出的药丸分门别类的堆满了偏房,也迎来了春暖花开的季节。 容伯为林宜初准备的药铺已装饰好,掌柜伙计也经过严格训练,考核合格,只等药丸到位即可开门营业。 当夜幕降临后,阿强带着暗卫,赶着几辆马车出现在了庄子外。 趁着夜色,暗卫们抬着装满药丸的箱笼,如履平地般一趟又一趟地跃进跃出,搬空屋子装上马车后,悄然离去。 京城某条繁华的街道上。 三月十八日辰时末,一家名为宜恩的药铺前,鞭炮齐鸣,看热闹的百姓围得是里三层外三层。 某大爷对身边的人道:“我听说,这家药铺卖的,都是医治各种毛病的药丸,很方便省事。” 一位大婶接话:“我们家一个熟人,年前感染了风寒,吃的就是他们家的药丸,三天就大好了,说是疗效好还不贵。” “真的?” “千真万确!不信的话,家里有病人的,买点回去试试就知道了。” 一个年轻小伙点头:“我娘正好染了风寒,我买点回去给娘试试。” “我爹下雨天就浑身痛,他一个人在家没法煎药,正好给他买点药丸回去。” “……” 大家涌进药铺,纷纷掏银子买需要的药丸,一时间生意火爆。 大爷和大婶则悄悄功成身退。 顾客要么买一匣子,要么买一瓷瓶,再不济买一小药袋。 因少了抓药、称药、分药等工序,伙计虽忙碌,却能轻松应付,一个个的眼睛都笑眯成了缝。 倒是结账处排起了长队,在一边看情况的清虎等人,自觉地加入了收银子,找补的行列。 容伯坐在马车上,远远地看着忙而不乱的药铺,好一会儿后,才满意地离开。 药铺晚上打烊后一算账,清虎惊喜得张大了嘴:“掌柜伯伯,我们今天真的卖了二百六十八两银子?” “是啊!这卖的都还只是一些医治风寒等普通病的药丸,稍微贵点的,根本没卖出去。 等过些时日,名号打出去后,慕名而来的客人多了,贵的药丸就能卖出去,也就能赚得更多了。” 林宜初院子。 两主仆正忙碌着,一只灰白相间的鸽子,扑梭着翅膀从窗户飞进屋子,停在不远处,转动着小脑袋,“咕咕”叫着盯着林宜初看。 “小灰,这次换你来了?” 从三月开始,传递消息的任务,就由战王爷捎回来的一对信鸽接下了。 林宜初停下手里的事,取下鸽子腿上的竹筒,倒出纸条:“风寒药丸只剩下两百颗,所需药材今晚送达。 另:收留了十名资质不错的流浪孤儿,已学了规矩礼仪,什么时候开始让他们学习药理?” 林宜初看向清灵:“几十种药丸的配方、药量、熬制方法你都熟悉了?” “是,主子!我不仅烂熟于心,还专门整理成册,供查阅。”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本小册子,林宜初接过翻看了一下:“不错,一看这小册子,就知道你没少翻看。” “嗯,我每天都要翻看几遍,唯恐出差错。” “好!你回去收拾一下,今晚跟着送药材的人去京城。 等你培养出如你一样熟悉的人后,你就直接管人,不用亲自做药丸了。 从四月开始,药铺所需的普通药丸,就交由你们负责,有何不懂的,你可以问坐堂的大夫,也可以问我。 这几天,我做好这批医治风寒的药丸后,就不再制作。 另外,有两点,我要提醒你。 第一,你和你教的人必须铭记:制作药丸期间,有任何问题都不可擅作主张,药丸是人命关天的大事,须慎之又慎! 你必须如我教你一样,严格要求,手把手教会他们,不得有丝豪懈怠! 第二,我们的人宁缺勿滥!若有品行不端,资质欠缺的坚决不要。” “是,主子放心!” 清灵走到门口又停下:“我走后,您就一个人了,我不放心。” “有什么好不放心的?容伯说这几天,就会有两个女暗卫来陪我。” “那好吧!” 清灵进京后,林宜初一个人还真不习惯,只得不停地忙碌,累极了就睡觉。 这样忙忙碌碌过了四天。 这天傍晚,两个打扮干练的姑娘,跃进了林宜初的院子。 落地后直接单膝跪地,双手抱拳行礼。 “见过小姐!” 林宜初打量着两人:“起来说话!” 两人起身,却仍微微弯腰:“小姐,容伯派属下明月(明雪)来保护您!” 说着递上身契。 “好,那就有劳两位姐姐了!” 林宜初拉着两人坐下,才又继续道:“我这院子,基本不会有人来,你们可以自由走动,有人来避避就是。 住宿好解决,吃饭的问题有点麻烦,容我想想。” “小姐,您不用操心,吃饭的问题,属下们有办法。” “什么办法?” 第17章 再见师父,医毒大成富可敌国 明月笑道:“庄子东边有户人家姓刘,愿意让我们借用灶间。” “东边刘家?是不是就母子俩?” “小姐,您也知道那户人家?” 林宜初微笑着点头。 何止是知道,上辈子师父就借住在他们家,自己和那对母子,可是熟得不能再熟。 没有多说,林宜初带着明月两人,紧赶慢赶,终于在师父来的前几天,做完了最后一批药丸。 “以后,这里不再大量做药丸了,我们把屋子和院子收拾一下,住着清爽一些。” 一番打扫后,林宜初累极睡下。 庄子附近溪边。 四月初一辰时三刻,林宜初如上辈子一样,溜溜达达来到溪边。 果然见师父悟尘真人,一身乡下老伯打扮,悠闲地坐在石头上垂钓。 强压欢喜悄悄走上前,哪知还没走近,师父的背上就似长了眼睛般:“徒儿,我们师徒又见面了!” 林宜初一愣,看来师父知道自己是重生的。 二话不说“扑通”一拜,哽咽道:“师父,您老人家可还好?” “嗯,起来说话!” 林宜初抹了把泪,站起身。 “重来一次,想必徒儿已经知道要怎么做了?” “是,徒儿定当好好学医习武,保护好自己保护好家人,不再让师父失望。” 悟尘真人微笑摇头:“为师从未对你失望过,一切皆是命数!” “师父,那徒儿为何会……” 悟尘真人不欲多说:“天机不可泄露,为师始终只能教你学医习武,无法插手你的其他事,一切只能靠你自己。 记住,多做善事,不可恃强凌弱造太多杀孽!” 林宜初站在溪边,目光投向远处:“师父,徒儿背负血海深仇,这世必有恩报恩,有仇报仇。 至于杀孽,徒儿只能答应师父,尽量不伤及无辜。 以前徒儿顽劣,医术只习得皮毛,武功更是连门都未入,以致于师父传授的独门玉氏十八针针法,都无内力修习。 以后定潜心研习师父教给的医术武功,治病救人也算是积德行善。 另外,记得师父曾说过,医毒不分家,徒儿还要修习毒术,这样才能医治中毒之人,徒儿的医术才没有缺失。” 悟尘真人捋着花白的胡须,欣慰点头。 “从明天开始,老规矩,辰时初来找为师学医习武,把没学到的补上。” “徒儿谨遵师命!” 林宜初回到自己的院子时,明月和明雪闪了出来,因林宜初不让跟着,只能在远处看,所以不明就里。 “小姐,您认识那位老伯,还拜了他为师?” “嗯!” 明雪欢喜叫好:“那位老伯就借住在东边那户人家,他的医术很是了得,大娘多年的隐疾,他施了一次针就好了。 不过,他施针靠的是内力。” 林宜初笑眯眯道:“所以,我拜他为师!以后师父的饮食起居,麻烦你们帮忙照看一二。” 明月爽快道:“那是自然,老伯的衣食我们包了!” 林宜初从屋内取出一包碎银子:“师父是修道之人,不沾浑腥,有劳你们多费心,用完了告诉我!” 明月忙摆手拒绝:“小姐不用给我们银子,食材都有人送来。” “拿着吧,拜托两位姐姐!” 第二日辰时初,林宜初准时出现在师父的小院:“徒儿给师父请安!” “嗯,开始吧!把你学过的招式走一遍。” “是!” 林宜初拾来一根树枝,以树枝代剑,一招一式认真过了一遍,待收招后,微喘站定。 悟尘真人微笑点头:“是比以前强些了,想必这些时日是用了功的。” 说着又示范了一遍林宜初的不足之处:“出剑时,光快还不够,当运力于剑,人剑才能合一。 练着吧,一炷香后,再学余下没学过的招式。” 一炷香后,林宜初跟着师父学玉峰剑法余下的招式,一老一少,一个教得仔细,一个学得认真。 反复两遍后,悟尘真人收了招式:“认真揣摹,辰时末进屋习医。” “是!” 辰时末,林宜初收了招式,擦了把脸上的汗,又净了手,这才走进师父的屋子。 “为师瞧着你如今的内力,还不足以运针,还是先修习医毒吧,多多练习,自是能水到渠成。 医,你有不错的底子,为师就不一一教授,重在于精,你有不懂之处,问即可。至于毒,万物皆可为毒……” 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林宜初除了习武,就像着了魔一样,林子边的花草和小动物,都成了林宜初的试验品。 每成功一次,林宜初都要乐上好些天,看着自家徒儿进步神速,悟尘真人常常露出会心的笑容。 斗转星移,两年半的时光,就在师徒教与学中转瞬即逝。 林宜初到庄子三年,医毒已修习大成,人从九岁的小丫头,长成了一个婷婷玉立的姑娘。 至于药铺生意,更是在林宜初下令,清虎两兄妹操持,容伯等人出谋划策下,把店铺开遍了大月国,说日进斗金毫不夸张,积累的财富,万两一张的银票,都能数得手抽筋。 这期间,庄子上的某些人,也发现了林宜初的异常。 结果被林宜初毫不留情的痒痒粉、肉痛粉、笑笑丸、蚀骨散等花招百出地侍候了一番后,痛不欲生之下,只得乖乖闭紧嘴臣服,硬是一点风声都没敢传回林府。 林宜初还从师父的嘴里,得知战王爷赵景昊是自己同门的师兄,两人也知道了彼此的情况,常书信往来,商讨后续之事。 近两年来,林宜初还修习了易容术,早在京城和庄子之间,跑了不知多少个来回。 王府得了什么好吃的,放出鸽子飞一趟,林宜初就乐癫癫地掠进京呆个三两日,每每引得悟尘真人摇头失笑。 这日,悟尘真人辞行:“徒儿,为师已无可授,下山也有两年余,该回去了。” “师父,徒儿舍不得您,不如就留在这俗世,让徒儿侍奉您!” 悟尘真人笑眯眯挦着胡须:“你有心了!为师的根在玉峰山,终归不属于这尘世。 以后事成,你空闲了,与你师兄一道来玉峰山看看为师和你师叔,为师就心满意足了。” 林宜初看挽留无果,只得道:“师父,徒儿也该走一趟南疆了。您多待两日,让徒儿准备一番,我们师徒还可同一段路。” “也好!” 一个时辰后,画有一个珠圆玉润的小女娃,女娃脖子上挂着刻有沐恩字样的玉佩,写着见面详谈的一封信,通过特殊渠道,送往了南疆。 悟尘真人好奇追问。 “这里,你怎么安排?” 第18章 相约面谈 林宜初笑笑:“这个简单! 明月身形与徒儿相似,让明月易容成徒儿,守在这里糊弄糊弄他们即可。” 悟尘真人乐呵呵道:“真有你的!” 两天后,师徒两人加上明雪,一行三人趁天未亮,悄悄离开了丰县。 几天后,两辆行驶在官道上的马车,在一岔路口停了下来。 车上的人下了马车。 蒙着面纱的林宜初,朝悟尘真人深深一揖:“师父,徒儿不能再陪您了!待他日徒儿要做的事结束,定来玉峰山看望您。” 悟尘真人轻轻颔首:“去吧,你们要做的事处处凶险,保护好自己保护好家人,为师在玉峰山等你们的好消息。” “是,师父保重!” 林宜初亲自扶着悟尘真人上了马车,看着马车渐行渐远,最后连影子都看不见了,这才上了自己的马车,往南疆而去。 南疆翼城大将军府邸。 一个四十岁左右,面容较好的妇人,正神情落寞地抚摸着一件粉红色的小衣裳。 “恩儿,你如今都十二岁,快长成大姑娘了,为娘、为娘昨晚,又梦到你喊爹娘。” 妇人正是镇国大将军李怀霖的结发妻子~徐云歌。 这时,贴身侍候的徐嬷嬷拿着一封信,撩开门帘走进来:“夫人,您怎么又在看小姐的衣裳? 大夫都说您忧思过重,可不兴再这样。不然,大将军和少爷们又该忧心了。 特别是小少爷,他每次看到您这样,都要自责自虐自己。这些年,都没看他舒心地笑过。” 说着递上手里的信:“这是先前宜恩药铺让人送到门房的,指名道姓要交到您的手里。” “宜恩药铺?交给我?” “是啊,信封上也是写的大将军夫人徐云歌亲启。” 徐云歌暂时放下小衣裳,满脸疑惑地接过信拆开,倒出信纸,却在展开的一刹那僵住了。 徐嬷嬷见此异样,忙伸头看向徐云歌手中的信,待看清后惊叫出声:“小姐!是小姐!” 呆愣的徐云歌被叫声唤醒,泪水早已模糊了双眼,怎么也看不清信上还写了什么,着急道:“我看不清,嬷嬷快看看,我的恩儿在哪儿?” 徐嬷嬷又定神看向信纸,除了画像外,只有一行字。 便边看边读出声:“九月初六辰时末,带上家人,宜恩药铺面谈!” “宜恩药铺面谈?嬷嬷,你说这个宜恩的“恩”字和我儿沐恩,会有联系吗?” “信上约在宜恩药铺面谈,说明小姐和宜恩药铺,是有某种联系的。 您去年生病,还是吃了他们东家亲自配的药丸,才治好的。 您别急,今天是九月初三,还有两天就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徐云歌连连点头:“对对对,信上让带上家人面谈!嬷嬷,眼看太阳快下山了,派一个侍卫去军中,知会夫君和孩子们,让他们今晚都回家吃饭。” 徐嬷嬷欢喜应下:“好嘞,老奴这就去!老天垂怜,这么多年,小姐终于有线索了,这是天大的好事啊!” 说着忙不迭地出了门。 夜幕降临,李家儿郎接到消息后,陆续赶回家。 跑得满头是汗的老三李沐荣最先到,进屋的第一件事,就是蹲在徐云歌面前,红着眼睛哽着声音向徐云歌求证:“娘,有妹妹的消息了?” “嗯!”徐云歌把紧紧捏在手里的信递了递。 李沐荣接过信,看过后抱着徐云歌又哭又笑:“娘,我们终于要找到妹妹了!” 这时,大将军李怀霖大跨步进来:“夫人,当真有恩儿的消息了?” 李沐荣抹掉脸上的泪,站起身把信递到父亲手里。 李怀霖看过信,红着眼睛道:“宜恩药铺,就是治好夫人的那家药铺,当时只觉得这名字亲切,现在看来,宜恩药铺多半和恩儿有某种关联。” “夫君,既有关联,为何他们现在才联系我们?我们找得好苦!” 李怀霖劝慰道:“宜恩药铺在翼城开了还不到两年,现在才联系我们,必有原由。别乱猜,到时候就知道了。” 大儿子李沐阳和二儿子李沐秋,完全没有了平日的沉稳,急冲冲跑进屋。 “娘,有妹妹的消息了?” 两人从老爹手中接过信仔细看。 李沐阳眉开眼笑:“画上的确是妹妹没错!如今有了妹妹的线索,找到妹妹指日可待,这是大好事,大家都高兴一点!” “我们就是太高兴了!” 徐云歌站起身:“今晚,我们一家人好好吃一顿,庆祝庆祝!” 大家都点头附和:“是该庆祝庆祝!” 李沐恩刚丢失的头几年,李徐两家像疯了似的,为找李沐恩,几乎投入了所有的人力物力财力。 找寻无果后,徐云歌随夫君家人,于六年前离开伤心地到南疆生活,就这样也没有断了找寻的念头,仍托人四处在打听。 原以为没什么希望了,却突然来了这么大一个惊喜。 饭桌上,李怀霖端起酒杯:“来,为找回我们的恩儿,干杯!” “干杯!” 一家人边吃,边回忆李沐恩小时候的点点滴滴。 老三李沐荣用一根筷子插了一个四喜丸子,学着当年李沐恩的样子,小口小口地咬着:“妹妹最喜欢吃这道四喜丸子,每每都吃得小嘴鼓鼓的。” 老二李沐秋夹了一个虾饺,也学着当年李沐恩的样子咬了一口,嚼巴几下后笑眯着眼:“妹妹还喜欢吃虾饺!” “……” 翼城宜恩药铺。 九月初四傍晚,林宜初乘坐的马车,踏着夕阳的余辉,慢慢悠悠进了翼城的城门。 明雪边赶马车边道:“小姐,这翼城也没有想象的荒凉嘛。” “嗯,南疆有些年没发生战争了。只要不打仗,百姓们就能安居乐业。” “那是!” 不多时,马车缓缓停在宜恩药铺门口。 门口的小二惊喜叫嚷:“小姐到了!小姐到了!” 掌柜的闻讯欢天喜地迎出来:“小姐,您总算到了! 我们前天就得到小姐要来的消息,日盼夜盼,终于把小姐盼来了。” 林宜初看着在收留培养的孤儿中,明字辈最优秀的手下明扬:“嗯,干得不错!再接再励,过两年把小慧许给你做媳妇!” 明扬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脑袋,憨憨地道谢:“多谢小姐!” 这时候,林宜初口中的小慧,从后院匆匆跑出来:“小姐,您可来了!” “嗯,一年多没见,我家小慧又长高一截了,瞅瞅,出落得多水灵!” 小慧被夸得不好意思了,跺了跺脚不依:“小姐!” 引得大家忍俊不禁,林宜初笑着转移话题。 “你刚才在忙什么呢?” 第19章 主仆重聚 小慧眉开眼笑:“在为小姐布置卧房。 以前,属下听清灵主事说过小姐的喜好,保准让小姐住得舒舒服服!” “好,辛苦你了!” 小慧亲热地挽上林宜初的胳膊:“不辛苦,小姐这么远来,一定得多住些时日!” “我若真住久了,你又会觉得麻烦了。”林宜初说笑着。 “才不会!属下巴不得小姐就在这里住下,不走了。 小姐,您要不要好好考虑考虑……” 后面的话,被明扬一个爆栗给敲没了。 “小姐是做大事的,岂能在这里长住?说话不过脑子。” 小慧捂着额头扁着嘴作委屈状:“小姐……” 林宜初笑着揉了揉小慧被敲痛的额头:“好了,我帮你收拾他!” 明扬招呼小二:“关门打烊!” “好嘞!” 小二麻利地关好门。 明扬正准备吩咐小慧等人张罗晚饭,林宜初从袖袋中拿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递给小二。 “去酒楼买一桌席面回来,一年多没见面,我们今晚好好聚聚!” 小二看向明扬,明扬笑着点头:“去吧,多带几个人。” 小二欢欢喜喜点了几个伙计走了。 林宜初敲敲脑袋:“小二叫什么名字来着,我都记不起来了。” 小慧接话回答:“叫小山!他的性格比较活泼圆滑,明扬哥就让他做店小二招呼客人。” “嗯,挺好!” 林宜初在明扬和小慧的带领下,把药铺里里外外看了一遍。 “不错,干净整洁,药品也摆放有序!” “小姐,店铺都是按清虎主管的要求,照搬京城总店的经验。” “那价格呢?” “同样的药品,比京城低一成。” 林宜初点头:“嗯,这样比较合理。 这一年多来,你们有没有遇到过什么麻烦?” “刚开始有些人看我们年龄小,生意还不错,就想来捣乱,被我们教训后就好些了。” 听到这里,林宜初挨个打量明扬等人:“你们的武功没落下吧?” “没有落下,每天早晚各习武半个时辰。” “嗯,这样好,强身健体,还能保护自己,保护我们的药铺!” 说话间,负责做药丸的人,也收工聚拢来。 “见过小姐!” “嗯,辛苦了,快坐下歇歇!” 大家欢欢喜喜坐下,闲话家常。 “明扬,我们这家店共有多少个兄弟姐妹?” “共十个,都是在京城经过严格训练,由清灵主事考核合格的!” “那忙得过来吗?” “没问题!用清虎主管的话说,我们的药丸制作方法,是我们的根本,不能让外人学了去。” 说话间,席面被抬了回来,大家围桌而坐,开怀畅饮。 席间,明扬起身向林宜初敬果酒:“小姐,感谢您收留我们,给了我们如此好的生活和机会。 我们一定好好干,不让小姐再为我们操心!” 大家齐齐举杯:“小姐,我们敬你!” 林宜初也端起酒杯:“我也敬你们!我们走到一起就是兄弟姐妹,为我们的这份情谊,为我们以后的美好生活,干杯!” “干杯!” 深夜了,辛劳一天的众人散了,林宜初留下了明扬。 “给大将军府的信,是谁送去的?” “是小峰!他亲手交给门房,还嘱咐了门房,务必把信交到夫人手里,应该万无一失。” “夫人从那次后,没再生病吧?” “没有!当时按您的吩咐,一并送了些治风寒的药丸给她,让她备用。” “好!你也辛苦一天了,去歇着吧!” 林宜初带着明雪,回到小慧给自己布置的卧房,四下望了望:“嗯,不错,还真是我喜欢的!” 躺在柔软的床上,林宜初却了无睡意,午门刑场的一幕幕,一直在眼前晃,赶不走挥不开。 如今家人近在咫尺,自己却有些近亲情劫了。 “爹爹、娘亲、哥哥们,我该怎么面对你们?” 思来想去,林宜初辗转难眠,折腾到快卯时初,才困极沉沉睡去。 清晨,小慧端来洗漱用水和早餐。 明雪忙现身阻拦:“小姐卯时初才睡,别叫醒她,让她多睡会儿,午饭再一起吃。” 小慧压低声音:“是床铺不合意?” “应该不是,小姐在想事情。” 小慧松了口气,招呼明雪吃早饭。 林宜初睡醒,已然到了午时。 看着为了配合自己,早早就摆上的午饭,林宜初不好意思道:“我睡过头了!” “小姐卯时才睡着,也没睡多久。想必您也饿了,快尝尝看属下烧的菜,好吃不?” 林宜初挨个尝过:“好吃!小慧,你太能干了!” “小姐喜欢就多吃点!属下这脑袋不记事,倒对做吃的感兴趣,明扬哥就安排属下跑腿打杂,给大家做饭。” 林宜初不住点头:“做自己喜欢做的事,很好啊!” 小慧露出两颗小虎牙,笑得眉眼弯弯:“嗯,属下也是这么想的!相对来说,属下还比他们自由些。对了,明扬哥让属下带小姐去街上逛逛。” “好,我们吃完就去。我也想感受一下,你们生活的地方与京城有何不同。” 吃完饭歇息了一会儿,小慧就带着林宜初出了门。 “小姐,这条街直走,到头有两条路,左边的一条直通大将军府。 另一条就是我们要去的,比较繁华的南大街,那里专卖当地特产,吃的穿的多得不得了。” 两人慢慢逛着,到路口时,林宜初往左边的路看了看:“小慧,从这里到大将军府需要多长时间?” “听说坐马车要一炷香的功夫,走的话,属下没去过,不太清楚。要不,属下找人问问?” 林宜初摆手:“不用,我只是随口一问。” 一个半时辰后,小慧满载而归,吃的用的穿的抱满怀,连明雪都现身帮着拿了不少。 到药铺后,小慧一一把东西分给几个姐妹。 “这些全是小姐给我们买的,每个人都有份!” 几姐妹欢喜道谢:“多谢小姐!” “不用客气,都是自家姐妹!” 这晚,林宜初因逛街走得有点累,躺下后又为自己按压了几个有助睡眠的穴位,不久还真睡着了。 早上早早起床,收拾妥当坐等辰时末。 约定的时辰快到了,林宜初紧张得在屋内来回打转,又到铜镜前反复照了照,这才戴上面纱站到窗前等待。 明雪很是不解。 “小姐,您为何还戴面纱?” 第20章 见亲人,述说过往 林宜初淡淡一笑:“先戴着。 等一下人来后,你清一下场,我和他们有些私密的话要谈,其他人不能听!” “是,小姐放心!” 刚安排好,就听前面店铺上传来小二迎客的声音:“几位贵客,请随小的来,东家已经等着了。” “多谢小二哥!”一道中年男音传来。 林宜初大步往外走,刚好在店铺进院子的门口接到人。 看着日思夜想的亲人,仿佛脚后跟被粘住了般,费了好大的劲,才挪步侧身。 “几位来了,请!” 强压下泪意,朝小二摆摆手,亲自带着人往自己住的厢房走,进了厢房,屋内已摆好了桌椅和茶点。 “地方小,其他地方说话不方便,只能带你们来厢房,请别介意!” 徐云歌急切地询问:“无碍,有劳姑娘了!小二哥说东家已经等着,请问人呢?” 林宜初挨个看过魁伟英气的父亲,慈眉善目的母亲,英俊挺拔的几位哥哥,缓缓蹲身行了一个礼:“小女就是宜恩药铺的东家!” 一家人面面相觑:“姑娘,你看起来不过十二三岁?!” “是,小女十二岁!实际上,不止我,我所有药铺的掌柜伙计,除京城外,都是十来岁的孩子。 他们都是我出银子出人收留的孤儿,我的人教给他们本事后,让他们自食其力。” 李怀霖由衷赞赏:“姑娘年少有为,了不起!” “多谢夸奖!请坐吧,我知道你们有很多疑问,先坐下,边喝茶边听我讲我的故事,听完还有什么疑问的,小女有问必有答。” 李怀霖带头,一家人坐下。 林宜初娓娓道来:“小女名叫林宜初,今年十二岁,是丰县县令林承德的养女。” 林宜初顿了顿,接着道:“在家排三,上有一个大哥,一个姐姐,大家都称呼我为二小姐。 我是林家在京城捡的,当时大约三岁左右,记不起爹娘哥哥的名字,也记不起家在哪里。 林承德因刚到丰县任职,外人对林家的情况不了解,都以为我是林家亲生的,林家也对我的身份秘而不宣。 那时我虽小,却知道我是他们捡的,我有爹娘,名叫恩儿,谁拿我的玉佩,我就拼命哭,为此没少挨打。 我害怕他们再把我扔了,就很自觉地主动做一些事,比如照顾比我大的姐姐林宜雪,给爹娘端茶送水,冬天洗脚夏天扇风。 日子久了,他们就觉得应该如此,稍有不如意,我就会成为林宜雪和母亲刘氏的出气筒。 渐渐的,我过得如同一个下人,住的是偏房杂物间,吃的是他们吃剩下的,穿的是林宜雪不要的。 九岁那年,我随刘氏和林宜雪去吃席,去时就被耳提面命,不许抢了林宜雪的风头。 我很小心,但还是有几位夫人夸我长得好看,结果回家路上被刘氏和林宜雪骂了一路。 到家后又被老夫人罚跪两个时辰,七月底的天,闷热难当,我跪在滚烫的青石板上,汗水都打湿了身下的石板。 后来又下暴雨,一凉一热下,我跪满两个时辰后就晕倒了。 林家没给我请大夫,也没人来关心过我一句,第二天天一亮,就匆匆把我送到乡下庄子上自生自灭。 当年,幸亏有个刘婆婆照顾我,我才捡回一条命。” 林宜初哽咽得说不下去,徐云歌几次想出声问话,都被李怀霖阻止。 缓过来后,林宜初继续讲述:“后来庄子附近来了一位慈祥的老者,他收我为徒教我学医习武。 我学医习武的事,被林家的眼线告密,这些眼线得了林家的命令和好处,就散布各种谣言,找各种麻烦事阻挠。 林家甚至派嬷嬷来训斥我,说我是林家的小姐,学医习武会坏了林家的名声。” 林宜初苦笑:“其实,我知道他们收养我,是为了给他们铺路的,怕我太有本事,抢了林宜雪的风头,怕我阻碍了林宜雪的青云路。 所以,我就蠢到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医,学了个半罐水;武功,连门都没入,师父也离开了。 在我十三岁那年,林承德被调回京入职,临走的前一天,来接我回城,一起进了京。 大约一年后的某天,林家人入宫参加接风宴。 第二天,刘氏弄了满桌的好菜,笑容满面地让我上桌吃饭。 当时,我受宠若惊,欢欢喜喜地上桌吃了,结果不知怎么的,就睡了过去。 醒来后,一直戴在脖子上,我从小拼命护着的玉佩就不见了。 从那以后,我就被刘氏告知,姑娘家要留在自己的院子里学女红,不能出院子半步。 后来,我问刘氏怎么没看到林宜雪,刘氏说她是镇国大将军府丢失的女儿,已经去认祖归宗了。 又过了大约半年。 有一天,林宜雪一身明艳服饰,风风光光地回家来。 在主院呆了一阵后,就端着一碗鸡汤来到我的院子,亲亲热热的和我说了许多体己话,又说我的脸色不好,让我注意身子,让喝碗鸡汤补补。 我喝下后,就浑身瘫软无力,我觉出不对后,就问林宜雪给我喝了什么。 这下,林宜雪彻底撕下了伪装。 她得意地笑着说是无色无味的软筋散,说爹娘只生了哥哥和她,我只是捡来的野种,说她是拿了我的玉佩去认的亲。 还说爹娘和外祖父疼女儿到没边了,合力把和她有婚约的三皇子推上了皇位,说过几天就是他们登基封后的大日子。 我问她这样瞒天过海,就不怕东窗事发吗,结果她更加得意了,说今天就是我的死期,死人自然能保守秘密……” 林宜初仔仔细细,毫无保留地说完死前的所有经历后,泣不成声,一家人满脸不敢置信。 “我死后,魂魄离体,看到我的尸体,很快就被野狗分食殆尽。 后来,我的魂魄被一股力量引领着到了将军府,看到了模糊记忆中的家人,看到了自己儿时玩过的秋千、睡过的小床…… 后来,我的魂魄又被引到午门刑场,看着亲人们一个个身首异处,看到官差要把亲人们丢去乱葬岗,看到战王爷的人收埋了亲人们。 后来不知怎么的,我就回到了九岁淋雨的那一天。 这以后的事,只要我不去改变,就会按前世的轨迹走。 这就是我的故事。 你们有什么疑问,就请问吧!” 第21章 若证实,此仇我们一起报 林宜初讲完。 看着呆若木鸡的一家人,“扑通”跪地,连磕三个头后,直起身揭开面纱。 “我是家族的罪人,为了不重蹈覆辙,我韬光养晦,跟着师父学医习武,开门做生意。 如今我医毒有成,生意遍布全国,才有脸在林家接我回去前,来见你们一面,为的是阻止前世的悲剧再次发生。” 说着从脖子上掏出玉佩捧在手心里,又露出肩头的胎记。 徐云歌彻底石化,李怀霖和三兄弟则目不转睛的,看着林宜初与徐云歌一模一样的脸。 李怀霖双眼泛红:“不用看其他,就凭你这张脸,你是我们的恩儿无疑!” 说着上前扶起林宜初。 这时,徐云歌不管不顾地冲上前,一把将林宜初搂进怀里,痛哭失声:“儿啊,我们找得你好苦啊!” 李怀霖含泪把母女俩抱在怀里,三兄弟也扑上前,一家人抱在一起,哭成一团。 不知过了多久,平静下来后,徐云歌才拉着林宜初坐下来。 “我儿之前过得那么苦,都怪我们没早日找到你!” 李怀霖咬牙道:“我们也曾花大力气在丰县找过你,可他们隐瞒了你养女的身份,难怪我们怎么找都找不到。 我想起来了,你三岁那年,是听说有个叫林承德的中了榜眼,因家境贫寒在朝堂无根基,被外派到丰县做县令。 莫非是他在外派的路上,经过我们府附近时捡了你?” “可能是!” 沉吟一阵后,李怀霖道:“恩儿,你刚才说的那些事,太匪夷所思了,叫我们怎么敢相信?” 林宜初一一看过自家亲爹、几个哥哥和娘亲,大家都一致点头。 林宜初也不难过:“人死后能重生,是有些怪力乱神,也不怪你们不相信。但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一些大事,能证明我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明年四月,林承德会被调回京,在礼部任员外郎。 明年八月,北境战事停,战王爷将被召回京城失了兵权,被圈襟在京城。 后年三月,你们会被召回京述职。 回京两天后,宫里会为你们办接风宴,就是在接风宴上,林宜雪看到了大哥身上不慎外露的玉佩,才偷了我的玉佩来认亲。 然后三皇子看到了机会,与林宜雪有了婚约…… 这事不要声张,我们一切按前世的轨迹走,你们慢慢验证。” 徐云歌哭着激烈反对:“不行,林家一窝子豺狼虎豹,你的处境太危险,我不同意!” “娘亲,重来一世,我早已不再是前世的我。我重生回来就是为了复仇的!这一世,我未雨绸缪,他们休想动我和你们分毫!” 李怀霖爱怜地望向林宜初:“我同意你说的,一切暂时先按前世的轨迹走,如若三件大事皆证实,此仇不共戴天,爹爹和你一起报!” 几个哥哥也咬牙:“还有我们!” 林宜初起身,再次蹲身行礼:“恩儿见过爹爹娘亲,见过哥哥们!” 一家人欢天喜地,沉浸在团聚的巨大喜悦里。 平静下来后,林宜初笑眯眯地看着家人:“爹爹娘亲,我给你们把一下脉,有病治病,无病强身。” “好,把脉,我儿的药,为娘服后很管用!”徐云歌率先伸出手臂。 一番把脉下来,林宜初心下大定:“娘亲身体没什么大碍,恩儿给您配点养生的药丸,您每天服一颗就行。 至于爹爹,您有一些陈年旧伤,如果不除根,过些年年纪大了会很痛苦。 恩儿也给您配些药丸,您早晚各服一颗调理身子,定能康健活到一百岁。” 有陈年旧伤,每缝刮风下雨就会痛,李怀霖自己是知道的,听自家女儿说能调理好,还不用喝那药汤子,满心欢喜:“好好好!有女万事足!” 三兄弟上前凑热闹:“妹妹,哥哥呢?哥哥呢?” 林宜初笑着一一把过脉:“哥哥们壮实得能吃下一头牛!” “哈哈……娘,听到没?我们很壮实!”三兄弟洋洋得意。 徐云歌嗔怪道:“壮实就能随便乱折腾了?” 骂罢,又转头宠溺地看着自己女儿:“我儿,明天去家里看看吧,这么远来一趟,就多住些时日。” “好,我明天易容成一位公子来家里一趟,对外就说是宜恩药铺的公子来访。 我们低调一点,别引起有心人的注意,恐节外生枝。 另外,我不能在这南疆呆太久,我已经出来十多天了,一来一回要二十来天,怕这中间出什么差错。” 李怀霖点头认同:“夫人回府后,封一下口,别坏了恩儿的事。” 徐夫人一听,会坏自家女儿的事,忙郑重点头:“嗯,知情的人没几个,我回去就让他们把这事烂在肚子里。” 老三李沐荣皱了皱眉头。 “娘,不用封口,有的时候越不让他们说,他们就越会说,这就是人的劣根性。 您只需要跟他们说,当年有人刚巧见过妹妹被带走,出于好意给我们提供线索而已。 我们回家,还要表现出很失望的样子。” 老大李沐阳赞同:“对哦,这样既让知情人以为我们又是空欢喜一场,又为以后回京城后认亲,找了一个台阶。” 商量好后,林宜初重新戴上面纱送一家人出药铺。 回程的马车上,徐云歌沉默许久后,红着眼睛悄悄朝李怀霖道:“夫君,恩儿说的事,我觉着多半是真的!” “嗯,她再有通天的本事,也不可能左右皇上的决定。但重生一事,我们要烂在肚子里,外人知道会对恩儿不利,我们先走一步看一步!” 徐云歌揪着胸口的衣裳:“我们好歹还给了个痛快,恩儿却受尽凌辱凄惨离世,我这做娘的,心如刀绞!” 李怀霖轻轻拍了拍徐云歌的背,深吸一口气:“只要她说的三件大事被证实,此仇不报,枉为人父! 林家那一家子,还有三皇子赵景奕,一个都别想跑!” 听力极好的三兄弟,默默地骑马跟在马车左右,一个个的都面色凝重。 一家人在这种状态下回到府中,家仆们一看,私下咬耳朵:唉,看这样子,又是空欢喜一场! 个个做事小心翼翼的,生怕惹主子不高兴,成了出气筒。 徐嬷嬷看着坐在窗前发呆的主子,心疼地上前询问:“夫人,那画像上明明就是小姐,怎么会……” 徐云歌正想着女儿说的血海深仇,半天才悠悠道:“只是一个当年刚好看到恩儿被带走的人,好心给我们提供线索而已。” “夫人,有胜于无,有线索就是好事,就能找到小姐!” “嗯!” 半晌后,徐云歌吩咐道:“嬷嬷,我们这次恰巧见到宜恩药铺的少爷,邀请了他明天来府上作客。 林少爷身份尊贵,知会一下管家,以最高规格准备席面,有什么好的,统统拿出来!” 徐嬷嬷咂舌。 “好的全部拿出来?” 第22章 背负包袱的李沐荣 徐云歌肯定点头。 “按好的准备一桌席!确定后,报个清单给我过目。” “是,老奴这就去安排。” 徐嬷嬷走后,徐云歌一阵翻箱倒柜,找出几年前偶然得来的一对粉色手镯,当时只觉得适合自己的恩儿,就毫不犹豫地重金买下。 用手帕擦了擦檀香木的小巧匣子,徐云歌环视了一圈厢房,手脚麻利地藏到一个徐嬷嬷暂时不会涉及的地方。 然后,小心地把一切复原。 倒不是不相信徐嬷嬷,主要是目前恩儿身边恶狼环伺,事关恩儿的性命,越少人知道越好。 做好了一切,徐云歌又若无其事地坐到了原位。 半晌后,徐嬷嬷拿着菜品清单来给徐云歌过目。 徐云歌仔仔细细地看了,增加了一个四喜丸子,一个水晶虾饺。 “林少爷喜欢这些!好了,就这样吧。” 徐嬷嬷笑着点头:“林少爷的喜好,倒是和少爷们投巧。” “嗯!” 徐嬷嬷忙去了。 徐云歌朝藏匣子的地方看了看,想到什么,又把匣子取出来揣进怀里,匆匆往小儿子李沐荣的院子走去。 荣院。 厢房内,十四岁的李沐荣,正抚着摆成一排,阶梯似的九个刻着妹妹名字的木头人偶,哭得稀里哗啦。 九年来,李沐荣无一天不活在弄丢妹妹的自责和悔恨里,看着娘亲因思念妹妹,忧思成疾,更是自责得痛不欲生,一次次地用自虐来麻痹自己。 如今终于一家团聚,长期积压在心里的苦和痛,终于在这一刻化成泪水,痛痛快快地发泄了出来。 徐云歌走进院门,抬手阻止了要去通报的小厮,自己径直走向厢房。 还在门外,就听到李沐荣压抑的哭声。 徐云歌没有马上进去,倚在厢房门外的墙上,想等儿子好好哭一场再进去。 这些年,这个背负沉重包袱的儿子,实在是过得太苦了。 当年五岁的李沐荣和八岁的侄子徐正弘,听到门口迎亲的锁呐声,就吵着要去门口看热闹,三岁的李沐恩也缠着要去。 当时,自己手里正忙着事,想着自家门口有门房,院子里有家丁丫鬟,定出不了事,就答应了。 “你们两个要带好妹妹,一人牵一只手,别走远了,就在院门口看。” “知道了!”几个孩子飞快跑出了门。 可谁知这一去,就出了天大的事。 几个孩子一高兴就忘了大人的话,想看得清楚些,就手拉着手往前面挤。 当迎亲队伍经过面前时,豪气的往人群撒铜板撒糖果,引得看热闹的百姓拥挤哄抢。 几个孩子人小力薄,几下就被冲散了,等百姓追着迎亲队伍跑远后,哪里还有小沐恩的身影?! 李沐荣和徐正弘吓得不知所措,哇哇大哭。 “夫人,小姐不见了!” 这一消息如五雷轰顶,两府人马迅速全体出动寻找,可小沐恩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想起李沐荣失魂落魄的小小身影,水米不进发疯似地边跑边叫喊寻找的一幕幕; 想起这些年来,李沐荣的自责自虐; 想起李沐荣拿着匕首一刀一刀雕刻,常常把手伤得鲜血长流,谁劝也不听的场景; 想起大受打击一病不起,不久就撒手人寰的公婆和娘亲…… 徐云歌不知不觉间也泪流满面,缓缓走进屋,揽过自家儿子的肩膀。 “荣儿,你妹妹如今回来团聚了,你该放下执念,过几天属于你这个年龄之人,该有的人生了。” 李沐荣吸了吸鼻子,耸着肩,抽泣着抬起满是泪痕的脸:“可是娘,妹妹好惨……” 徐云歌抹了把泪:“只要她现在过得好就行,过往的仇,我们举全家之力慢慢帮她报!” 李沐荣听后收住泪,咬着后槽牙坚定道:“娘说得对,现在最重要的是保护好妹妹,不让过往的一切再次发生。 至于仇,我们慢慢报!那背信弃义的狗东西,这辈子……休想!” 两母子说了半天体己话,徐云歌才掏出匣子:“你妹妹女扮男装来,不方便去我的院子。 到时候,来你这里要正常一点,为娘那年买下的这对手镯,就放在你这里,趁这次机会给她。” 李沐荣笑着点头:“娘,我也想把我亲手做的这九个人偶,送给妹妹!” 徐云歌伸手摸了摸儿子的头:“对,你要笑!从此,我们一家人前老样子,人后要开开心心地过!” “嗯!” 李沐荣重重点头:“娘,要不,我们俩也回京城吧?反正儿子还没有公职,我们回去了,万一妹妹有什么事,也好有个帮衬。” 徐云歌听后直摇头:“不成不成!你妹妹有大能耐要做大事,我们万一影响到她的事……” “不会,我们找个由头慢一步回去,别人也说不出个什么。” 徐云歌有些心动:“行吧,明天再商量商量!” “好!” 这边,一家人欢欢喜喜地准备着迎接李沐恩回家。 宜恩药铺的林宜恩,却忙着写方子、配药,然后亲自带着人研磨、熬制,从午后一直忙到丑时,才做好了够自家爹娘服用半个月的药量。 看着一深一浅两种成色不错的药丸,林宜初满心满眼的欢喜藏都藏不住,拿来匣子,小心翼翼地收好。 “小姐,您该歇息了,要不然明天没精神!”明雪一本正经地提醒。 小慧准备好洗漱的水,林宜初几下洗漱好,躺上床歇息,满以为会兴奋得睡不着,结果一挨着床就睡得香甜。 当小慧端来早餐时,林宜初已坐在铜镜前梳妆打扮了。 “小姐,您这一打扮,若不是在京城早就见过,恐怕连属下都要认不出来了,只会以为是哪家的俏公子。” 林宜初乐呵呵直笑:“这说明我的易容术,已经炉火纯青了!” 说着,又起身退后几步,看了看全身的效果,这才满意地坐到小桌前,动作优雅地吃起了早餐。 小慧看着前一刻还大大咧咧的小姐,这一刻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乐得合不拢嘴。 这几年,林宜初的医术武功精进的同时,该学的礼仪也学得收放自如。 用林宜初自己的话说,就是可以是满山乱蹿的野丫头,也可以是妥妥的名门千金。 吃好饭,把装药丸的匣子用布包好,又把从京城带来给亲人们的礼物,用另一块布包了。 这才抬头朝外问:“准备好了吗?” 第23章 女扮男装归家 “小姐,已经准备好了!” 林宜初转头看了看桌上的沙漏,辰时三刻,到将军府刚刚好。 “那走吧!” 说罢一手一个包袱跨出门,明雪候在门外伸手接过包袱挎在肩上,紧跟在后穿过后院往外走。 明扬把人送上马车:“小姐,路上小心!” “嗯,忙去吧,不用管我。” “是!” 马车缓缓走出不远,刚想拐上去往将军府的大街,赶马车的明雪,就眼尖地瞧见李家的三兄弟骑马等在路口。 “小姐,三位少爷来接您了!” 林宜初撩开车帘,欢喜地朝几个哥哥挥手笑得明媚:“李家哥哥们早!” 几兄弟盯着林宜初看了一会儿,才会心一笑:“走,回家!” 随即打马上前,跟在马车左右慢慢往前走。 大哥李沐阳压低声音:“妹妹,看来你不仅医术武功上乘,这易容术也堪称一绝!” 林宜初用密室传音:“哥哥们的武功也不弱,假以时日,也能以一抵百!” 几兄妹一路都以这种独特的方式,有说有笑地回到将军府门前。 马车停稳,早已等候多时的李云霖和徐云歌,看着从马车上下来的俏公子,还是愣了愣。 “爹爹娘亲!”亲昵的女子声,传音入耳。 夫妻俩这才回神,快步上前:“林少爷,欢迎欢迎!” 林宜初拱手行礼,标准的男声:“小侄见过李叔徐婶!” “好好好,快请进!”一家人相携进府,进会客厅入座,下人们上好茶后退走。 林宜初朝明雪使了个眼色,明雪把两个包袱交给林宜初。 林宜初起身,把其中一个包袱放到徐云歌怀里。 “这是给两位的药丸,颜色偏深且多的那一份是李叔的,另外一份是徐婶的。 时间仓促只有半个月的量,你们先服着,改天我再多备些。” 徐云歌欢喜点头:“有劳小侄了!” 林宜初摆手,又打开另一个包袱,拿出一件件一看就价值不菲的礼物:“这件是给李叔的,这件给徐婶的……” 李怀霖抱着护心镜,仔细抚摸:“小侄有心了,礼物都送到了我们的心坎里。” 林宜初摆摆手:“只是偶然遇见,觉得你们用得上,就买了。” 说着又掏出四个瓷瓶,分别送到父亲和三个哥哥手里,压低声音:“这是我最好的疗伤药丸,比普通的疗伤药要好很多。 一人只有三颗,等以后有了,再给你们备着。” 李沐阳激动的小声道:“莫非这就是传说中,宜恩药铺的镇店之宝,千金一颗的疗伤药丸?” 林宜初笑着点头:“正是!” “这么贵重的药丸,你给我们这么多?!”李怀霖不赞成道。 “也就是药材难寻一点,再金贵也没你们好好的重要!小心收好,别招来麻烦!” 说完才又大声道:“李叔徐婶,带我看看你们这将军府可好?” “当然好了!小侄若不嫌弃,就把这里当家,随便走随便看。” “那好,我们去走走!” 一家人相携从前院,一路逛到后院,再到花园,连边边角角都不曾放过。 “这就是你们生活的地方,真好!”林宜初看完用传音的方式道。 徐云歌期待地看着林宜初:“小侄这次来,住几天再走?” 一家人齐齐望向林宜初。 林宜初笑着点头:“徐婶盛情,那小侄就在府里叨扰一晚。” “好!” 徐云歌欢喜地招呼不远处跟着的徐嬷嬷:“徐嬷嬷,去给林少爷安排一间客房。” “是!” 林宜初看着徐嬷嬷的背影,传音给大家:“看到徐嬷嬷,我还有那么点印象。” 一家人溜达到李沐荣的院子附近,李沐荣邀请道:“去我的院子看看。” “好啊!” 进了院子,李沐荣悄悄吩咐小厮:“你在这里守着,我们要谈点事,别让人靠近。” 进了李沐荣的厢房,大家才放松下来。 徐云歌上下左右打量林宜初:“我儿好本事,这么一拾掇,还真是判若两人!” 林宜初“嘻嘻”一笑:“娘亲,我有时得出门办事,为了方便而已。” 一家人说着家里的大小事,说着以后的一些安排。 这时,李沐荣说了自己的想法:“我现在是闲人一个,没有公职约束,来年四月时,我想找个由头回京城去。 到时候,妹妹有什么事,也好有个照应,这样大家也放心一些。” 李怀霖想了想同意了:“可行!” 徐云歌也道:“我要和荣儿一起走!好不容易见着恩儿了,后年还要等一年多,我等不了。” 李怀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头:“我们得找个好的理由,皇上多疑。” “你们不必为我担心!王爷正在帮我训练一支女子影卫,还有王府给的暗卫,他林家人能奈我何? 说到王爷,我有一件事一直忘了问他。 爹爹娘亲,王爷和我们家有何渊源?为何上一世,他自身难保还冒险去刑场,亲自动手将爹娘和哥哥们的身首整理好?” 说到王爷赵景昊,李怀霖唏嘘不已:“王爷的母妃玉妃娘娘,与你娘亲是从小的闺阁好友。 她在世时,我们家暗中给过他们母子不少帮助。 你和王爷小时候也是见过的,只不过那时你只有一两岁,记不得而己 。后来他去玉峰山学艺,你又走丢,就没有了交集。” 林宜初笑道:“原来如此! 不,我和他有交集,我们同是玉峰山门下弟子。而且,我被送到庄子上不久,也就是他出征的前两天,我还救过受伤的他。” 李怀霖有点惊讶:“你是玉峰山的弟子?你师父是玉峰山哪位得道高人?” “师尊法号悟尘。” “竟是悟尘掌门!”李怀霖和徐云歌互视一眼后,欣喜不已。 这边,李沐荣的关注点却在另一件事上:“妹妹,这么说,你救了王爷两次?” “嗯!第一次救他时,我还没学医,什么都不懂。 第二次救他时,我就提前凭记忆采来良药,准备好了疗伤药丸,给了他二十三颗报恩,他为此还多给了我一张两百两的银票呢。” 林宜初笑着继续道:“他回府后,薛神医告诉他,我给他的药丸价值千金一颗。 他觉得受了我天大的恩惠,又知道我处境艰难,就派容伯来关照我。 我开的第一间宜恩药铺,就是王府给我的铺子和人手,我有现在的成就,离不开王府的支持。 当初我开药铺的初衷,就是想赚很多的银子,扶持他上位,报答他到刑场收埋我亲人的恩情。 我是后来才从师父口中知道,我和他是同门师兄妹的,他的师父,是我的师叔悟明真人。 对了,他也是重生回来的,赵景奕登基半年后,就一杯毒酒杀了他。” 李怀霖严肃地看着林宜初。 “你确定要扶持他?” 第24章 天选之人 林宜初郑重点头:“是,他和赵景奕不同! 再说,我和他同门情谊,还有共同的仇人。这事,我自己来就行。” 李怀霖笑骂一句:“傻丫头!爹爹并不是怕他如同赵景奕般过河拆桥,只是在认真问你,是不是决定了而已。 如今在京城的那几个皇子,除了会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外,既无治国之才,又无容人之量,大月国交在他们手里,后果堪忧。 爹爹昨晚辗转难眠,一直在想,我们为何会扶持赵景奕那厮。 难道是他做了什么,让我们错判了他有治国之能?还是他使了什么卑劣手段?” 林宜初苦笑:“是他和林宜雪有了首尾,你们没有办法才帮他的。” 李怀霖点头又摇头:“有了首尾答应婚事有可能,但绝不可能因为他们有了首尾,就扶持他上位,我们还知道轻重。 哎,百思不得其解。” 说罢发泄般一拳砸在桌上,忧心忡忡道:“若真如你所说,我们不在了,王爷也不在了,敌国虎视眈眈,朝廷无可堪大用之武将,大月国将不堪一击,危矣! 为了不重蹈覆辙,我们还不如早早扶持王爷,避免那样的局面! 王爷少年英才,能文能武,且宅心仁厚,从你说他冒险到刑场收埋我们这事看,他是个知恩图报的。 虽然我们并不图他回报什么,但大月国交到他的手里,至少是放心的。” 林宜初点头:“师父有次提过一嘴,说赵景奕登基不到一年,大月国就国破家亡,生灵涂炭了。 说我和王爷背负着国家兴亡的责任,要我们互相扶持,不要辜负他们的期望。 因此,我有一个猜测,我和王爷的重生,可能和师父他们有一定的关联。” 听林宜初说到此,李怀霖的目光变得更加坚定,也彻底相信了林宜初是重生之人。 扫了一遍在场所有人后,又看向林宜初:“玉峰山的得道高人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除非国家兴亡这样的大事,他们从不下山理凡尘俗事。 你的师父两次下山,传授你本事,必有原由。 看来,王爷才是天选之人! 既如此,你放手去做,我们李家和你外祖徐家,世代一南一北为守护大月国而生。 为了大月国,我们必倾全力支持,哪怕粉身碎骨,再所不息!” 林宜初重重点头:“我有银子,爹爹和外祖父在官场帮扶王爷一二就是。 王爷早就有了相应的安排,不会再如上辈子一样,受制于人。” “如此甚好!”李怀霖和三个儿子均高兴点头。 林宜初又抱了抱徐云歌:“我明天午后回药铺,在药铺停留两天,两天后的辰时初回京。” 徐云歌点头:“你先回去,为娘和你三哥晚些时日就回来。” “嗯。” 说完了正事,林宜初关心起了大哥和二哥的婚事。 “李家大哥和二哥可有婚配?” 李沐阳窘迫的同时,也不忘打趣林宜初:“林少爷对做媒感兴趣?” “那可不!李家大哥就说愿不愿意吧?” 逗得一家子哈哈大笑。 这时,有家仆来报:“将军、夫人,午宴准备好了!” 徐云歌压低声音:“为了庆祝我们一家团聚,为娘令人准备了一桌好菜。走,吃饭去!” 这才放开声音:“林少爷,请!” “多谢徐婶!” 一家子来到膳厅,围桌而坐。 李怀霖朝林宜初抬抬手:“林少爷,我们一家子都是粗人,吃饭没有那么多规矩。 你不必拘着,把这里当自个儿的家,喜欢吃什么随意就好。” 林宜初也大方应了:“多谢李叔,那我就不客气了。” 徐云歌用公筷,为林宜初夹了一个四喜丸子和一个水晶虾饺,又夹了些平时都舍不得拿出来吃的菜:“吃,快吃!” “嗯,多谢徐婶!好久没有吃到这样美味的菜了,我一定敞开了吃。” “这才对嘛,多吃点!” 一顿饭,在林宜初捧着肚子,实在吃不下之后才收场。 林宜初开着玩笑:“徐婶,我吃下去的东西,都快撑到喉咙口了。” “你喜欢吃就好,难得来一次,能让你吃好,婶打心里高兴。” 吃吃喝喝,说说笑笑间,很快到了第二天的午后。 一家人把林宜初送出门,李沐荣从肩上取下一个包袱,悄悄对林宜初道:“里面是娘和三哥给你的礼物。” 李沐阳和李沐秋两兄弟,也笑着把东西塞到林宜初怀里:“都是些小玩意。” 很快,徐嬷嬷带着人,抬来几个大食盒。 徐云歌笑道:“宜恩药铺的孩子们,去年为我治病,劳心费力,麻烦林少爷把这些吃食带给孩子们尝尝,算是婶的一点心意。” “好的,多谢徐婶!” 林宜初上了马车,从马车上探出身子,挥手作别。 “李叔徐婶,三位哥哥,保重!” 李沐荣冲林宜初喊:“我们会去送你!” 林宜初点头后,马车驶离了大家的视线。 走出好远,林宜初才一一看过哥哥们塞给自由的东西,看着看着,泪水就不争气地模糊了双眼。 哥哥们给的礼物,从人偶到稀奇玩意儿,每一样看起来都有些年头。 虽然这些东西并不贵重,却满满都是兄长对妹妹的情义,他们从未忘记过自己。 林宜初在心里发誓:“这一世,我就算拼尽最后一口气,也要为他们搏一个平安顺遂。” 宜恩药铺。 回到药铺后,林宜初就一头扎进了制药房:“药铺有什么药是急需的吗?” “暂时没有,存药还可以卖几天。” “好,其他药丸暂停,这两天全力做这两个方子的药丸,就是前晚做过的两个方子!” “是!” 大家分工明确,林宜初也亲自动手,严格把关配量和火候,晚上忙到三更,早上天一亮又起。 终于在回京的前夜,堪堪做出来够服半年的量。 林宜初嘱咐明扬:“半年后,我父亲的药丸服完,你们按方子再做半年,坚持服用一年,才能断药。” “是,小姐放心!” 林宜初从袖袋掏出一叠早就准备好的银票,一一分发给药铺的十人。 “这两天辛苦大家!五十两虽不多,但是我的一点心意,你们好好干,什么都会有的。” 小慧惊叫:“小姐,五十两都够我们不吃不喝干差不多十年了!” “是啊!小姐,这还是我们,其他人得干十来年呢。” “……” 林宜初挨个看过大家:“以后,你们就在这里扎根了,有银子好办事。 若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找大将军府,他们会尽力帮你们。 但你们得牢记,本分做事!不可……” “不可恃强凌弱,不可违法乱纪!”大家齐答。 林宜初笑问:“还有呢?” 第25章 暂时分开 大家互相看了一眼后,又齐齐答:“忠于小姐,保守秘密!” “对!我和将军府的关系,两年内要严格保密。否则,会坏我的事!” “是!” 林宜初笑着点头:“你们也累了,都去歇息吧,明早不用管我,我自己离开就是。” 大家散了,林宜初也累极洗漱睡下。 天刚蒙蒙亮,就起床收拾好,刚和明雪走出屋子,就见大家整整齐齐站在院子里。 “小姐,一路顺风,以后多来看我们!” “好,我有机会就来!大约两年后,等我要办的事完成,我会召你们回京城一聚。” “太好了!”大家欢呼雀跃。 “小姐保重!” “大家保重!” 大家簇拥着林宜初出门,送上马车,依依不舍地挥手道别。 马车慢慢出城,不出所料的,一家人正等在城门外。 “爹爹娘亲,哥哥们,你们等很久了吗?” “没有,我们也是刚来。” 徐云歌指着几兄弟从自家马车上,搬到林宜初马车上的几个食盒。 “那里面有你喜欢吃的四喜丸子、水晶虾饺、卤牛肉和烤鸡等,都是为娘亲手做的,你们带在路上吃。” “好,多谢娘亲!” 明雪从马车上搬下来一个箱笼:“这里面是爹爹娘亲服用半年的药丸,爹爹的那份服完后,药铺的伙计会再给您送来半年的,一年左右停药差不多了。” 虽然林宜初戴着帷帽,看不清脸色,徐云歌还是心疼道:“这么多药丸,我儿是熬了两天两夜做出来的吧? 我们明明有服用着的,可以慢慢做,你何必这么赶?” “娘亲,这么多年,我没在你们跟前尽孝,想亲手为你们做点事。等以后我们一家可以正大光明在一起时,我再好好孝敬你们。” 徐云歌抹了把泪:“我儿路上要小心,回京后切不可马虎大意,那些豺狼虎豹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货,就算为了爹娘,你也得好好的!” 李怀霖也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一人凡事别强求,我们一家人一起努力!” “是,爹爹娘亲放心!哥哥们,我走了!” 看见徐云歌抹泪,林宜初安慰道:“娘亲别难过,我们只是暂时分开。” 又是好一番依依不舍的告别,当远到看不清城门时,林宜初才从车窗缩回身子:“明雪,全速赶路!” “是!” “驾!” 马车在官道上飞快奔跑,林宜初索性躺在软垫上补觉,临近晌午才在一片草地旁停下来歇息。 两主仆搬出食盒,席地而坐,挨个尝过徐云歌准备的吃食。 “小姐,夫人的厨艺真好,准备的这些东西真好吃!这四喜丸子和虾饺还热乎着呢。” “嗯,这两样得趁热吃了,凉了不好吃。这些都是我爱吃的,娘亲始终记着!” 八天后的子夜,林宜初和明雪掠回了院子。 明月一下就分辨出来,是林宜初回来了:“小姐,你们回来了!” “嗯,这段时间有没有什么事?” “大事没有,小事有一些,某些人不老实,被我一顿招呼就老实了。 另外,女子影卫已训练结束,于半月前从北境动身,估计快到了。” “嗯,我累了,先睡觉!若没有大事,明天我要多睡会儿。” “是!” 北境军帐。 赵景昊和悟明真人正对面而坐,小声交谈着。 “徒儿,治国之策为师已觉授无可授,余下的就靠你自己了,切记要知人善用,要有容人之量,少猜忌护忠良,方能兴国安邦。 为师该回玉峰山了,你不必挂怀,等你大事已成,国泰民安,你再来看望为师吧!” “是,徒儿谨记师父教诲!只是,您能不能多留几日?让徒儿好好孝敬孝敬您。” 悟明真人乐呵呵地笑道:“这两年多来,你处处想着为师,无微不至地照顾,已经很好了! 为师走了,你好自为之!” 说罢,起身往外走,赵景昊赶紧跟随相送。 出了军帐,赵景昊拱手行礼:“师父慢走,徒儿会去玉峰山看您!” “好,为师等你!” 悟明真人飞身疾走,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人影。 赵景昊起身回到军帐,朝门口守卫的阿风道:“去,把徐家几父子找来。” “是!” 赵景昊从枕头底下,摸出前几天才收到的信,小丫头既然人已在南疆,现在也是时候告诉徐家人一些事,让他们高兴高兴了。 “徐家父子到!” “进来吧。” 看着鱼贯而入的徐家两代男儿,赵景昊面露欣慰。 三年来无数次的并肩作战,让自己无比坚信,他们的忠肝义胆和世代忠烈。 前世虽也一起抵御外敌,但除了商议战事外,并无更多交集。 这一世,自己一到边关,就与徐家父子私交甚密。 有几次,看他们说起走丢的外甥女,伤心难过得不能自持时,自己都差点说出口,基于时机不成熟,又只得强行咽回去。 如今小丫头都认了父母,告诉他们也无妨了。 “坐吧,本王今天要送给你们一个好消息!” 徐家父子互相看了看,才又看向赵景昊:“王爷,这好消息与我们有关?” “有关,才会叫送好消息!”说着把信递给老大徐云昭。 徐云昭看完简短的信后,一头雾水地递给老二徐云舒。 徐云舒看完,也满脸疑惑地递给下一辈的几兄弟。 大家都看完后,均摇头齐齐看向徐景昊:“王爷,您师妹在南疆见她的父母家人,这和末将等关系不大,谈不上送消息吧?” 赵景昊笑眯眯道:“如果本王说,本王师妹认的父母,是南疆镇国大将军李怀霖和夫人呢?” “什么?”徐云昭和徐云舒惊得面面相觑,小辈的徐正弘几兄弟,更是直接跳了起来。 “王爷的话当真?” “千真万确!” 徐云昭激动道:“这、这倒底是怎么回事?我们遍寻不着,怎的成了您的师妹? 恩儿走丢时那么小,又是如何得知自己身世的?为何现在才回家?求王爷明示!” 赵景昊抬手往下压了压,示意大家坐下:“稍安勿躁,听本王慢慢讲给你们听。” 说着朝外喊:“阿风,本王要和徐家父子谈些私事,其他人不能听!” “是!” 阿风吹了声口哨,闪出几个暗卫守在了军帐的四周。 徐正弘脑子转得飞快。 “莫非是王爷带走的她?” 第26章 先机与决策 赵景昊“扑哧”笑出声。 “你也真能想!” 徐正弘辩解道:“王爷,您不能怪末将多想,妹妹当年走丢得太蹊跷。 就算被人挤散了,也不可能离开姑父家多远,就那么一炷香的工夫,就像从人间消失了一般。 我们徐李两家,苦苦找寻那么久,把京城和郊县都翻了几遍,都遍寻无果。 玉峰山那么远,妹妹那么小,怎么会跑到玉峰山去拜师,还知道自己的身世?” 徐家父子一听,均点头:“对呀,请王爷解惑。” 赵景昊点头赞赏道:“徐参军不愧是参军,脑袋就是灵活。不过呢,你猜得不对! 第一,师妹并不是在玉峰山拜的师,是师伯下山去找的她; 第二,本王也是在领兵出征一年后,才知道她是同门师妹; 第三,她的身世是她临死前,林宜雪告诉她的。 因为涉及到有些不能让外人知晓的事,解释起来有点费劲,加上时机不成熟。 所以,只有她认父母了,我才能告诉你们。” 赵景昊挨个看过徐家父子:“接下来,本王要说的话很惊世骇俗。 有什么问题,希望你们保持冷静听完再问,要不然东问一句西问一句,本王无法正常讲述。” 徐家父子均认真点头:“王爷请讲!” “本王先从认识她开始讲起。 就在本王出征前两天,去丰县办事却遇到了埋伏,身受重伤侥幸逃进了一个庄子,庄子上一个小姑娘救了我。 当时她虽表现得很害怕,但处理伤口的手法却很娴熟,给我吃了一颗药丸,最后还另送了我一些……” 赵景昊把两人从认识到了解,到如今互相扶持,一一说完后,看向徐家父子,等着大家提问。 徐家父子你看我,我看你,都被赵景昊讲的事,惊得张大嘴巴,硬是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我知道你们很惊讶,这种死后能重生的事,以前本王也和你们的一样,觉得是无稽之谈。 但是,本王说的这一切都是真的! 虽然师父避而不谈,说是天机不可泄露,但从他传授本王知识时,偶尔说的一些话,完全可以判断,本王和师妹能重生,可能和师父他们有关。 师父常说,本王肩负国家兴亡的责任,让本王好好修习治国之道。 师妹的师父,本王的掌门师伯,也常告诫师妹,要保护好自己保护好家人。 师妹说,师伯曾提过一嘴,赵景奕登基不到一年,大月国国破家亡,百姓生灵涂炭。” 徐云昭最先从震惊中回神,面色凝重。 “末将年少时,曾听父亲说过,玉峰山历来有条不成文的规矩,若非关系到国家存亡的大事,不得干预凡尘俗事。 二年多前,悟明真人突然下山来到北境,末将还奇怪了好久。 现在才知道,连玉峰山掌门悟尘真人,都亲自下山传授恩儿医术武功,让她有自保的能力。 这么看来,大月国真的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候,王爷说的重生一事,也解释得通了。 试想想,我们都不在了,边关外敌环伺,不国破家亡才怪。 你们师尊让你们带着记忆,重生在一切未发生之前,为的是扭转大月国的命数,不再重蹈覆辙。” 徐正弘拍案而起:“那个狗杂碎林承德,怎么会那么巧带走了妹妹,却又苛待于她,最后还害了她的性命?” 其他几位徐家小辈也愤然附和:“对呀,关键是他们还瞒下了妹妹养女的身份,害得我们找死也没能找到。” “他该不会是碰巧看到妹妹落单了,起了歪心思吧?” 徐云舒想到什么咬牙道:“恩儿出事那年,他高中榜眼,被外放到丰县当县令,极有可能是外放的路上,看见并抱走了落单的恩儿。” 众人皆点头。 徐云昭看向赵景昊:“王爷,从您说的情况看,您应该是见过那林宜雪的,她长得和妹夫一家人像吗?” “她认祖归宗后,镇国大将军府为她举办回归宴,本王去了的。 她相貌只能算中等,勉强和李将军挂了一分像,因为她是拿着玉佩去认的亲,思女心切的将军府和你们,就认下了她。 后来,从发现你们谋反叛乱的伪证,到午门行刑,仅用了一个白天的时间,本王当时也处境艰难,处处受制于人,根本来不及…… 后来,本王才从师妹的信中知道,是赵景奕伪造的证据,林宜雪放到李将军的书房的。” “这对狗男女!”徐家父子恨得咬牙切齿。 赵景昊继续道:“当时本王也百思不得其解,为何他们要过河拆桥不留一丝余地。 后来知道师妹才是真正的李沐恩后,一切似乎都能想得通了。” 徐云昭忧心忡忡:“王爷,那您得早做打算,不能再像过往一样毫无准备。” “这是自然!本王暗中培养了一批人手,想来你们也是知道一些的。 明年,本王不会再如过往一般,两手空空的回京。 再说,这三年的筹谋下来,这北疆的将士们,早就只认人不认兵符了。 父皇收了本王的兵权又如何?将士们只听本王和你们的,其他人来也没用。” 徐云昭点头:“即便我们不在了,他们也会死守北疆。 另外,这三年下来,将士们用闲暇时间开荒种粮的成效不错,即便朝廷断我们的粮,屯下来的粮食,也够将士们吃一年多了,这都是王爷的英明决策!” 徐云舒也接话道:“正常打仗有胜有败。 可这三年来,在王爷的带领下,我们没有败过一次,伤亡也少之又少,全得益于王爷掌握了先机和得当的指挥。 接下来,距离王爷被召回京还有一年,王爷有何安排?” 赵景昊敲了敲桌面:“按过往的轨迹,下个月有一场硬仗要打。 那场战役,我们虽险胜,却伤亡惨重。 从明天起,你们一定要勤练兵,做好战斗准备。” 徐家父子齐齐起身抱拳:“末将等领命!” 赵景昊摆摆手,带着徐家父子来到地图前,指着一个地方:“就在这里!战争结束后,双方死伤无数,极其惨烈!” 徐云舒仔细看着地图,半天后皱眉:“这里地形并不适合大规模的战役,那些蕲国蛮子为何选在这里进攻?” 赵景昊笑了笑:“他们一直打败仗,急需一场胜仗提整士气,觉得这里守备薄弱,全力之下也许能撕开一个口子。” 徐云昭希翼地看向赵景昊。 “王爷,可有破解之法?” 第27章 影卫到位 赵景昊点头。 “现在的情况和过往有所不同,我们现在兵强马壮,将士们逢战必胜,士气很高。 人员方面,一是要加强练兵,二是本王训练的一千人,也该试试身手了。 到时候,让他们混在士兵中,给来犯之敌迎头痛击,成为消灭敌人的一把利器。 战术方面,本王有些想法,我们改天再一一商讨推演。” “是!” 徐家父子应下忙着备战去了,赵景昊则看着地图陷入了沉思。 林家庄子。 这天傍晚,林宜初心血来潮,要去检验前两天自己收拾人的成果。 随手抓了几把容伯让人送来的小果子,用手帕包了,边悠哉游哉地闲逛,边不时丢一个进嘴里嚼得嘎嘣脆。 没走多远,迎面碰上几个庄子上的人,大家都恭恭敬敬行礼打着招呼:“见过二小姐!” 林宜初叫住一个小女娃:“来,告诉本小姐,最近庄子上有没有什么有趣的事?说了,本小姐给你果子吃。” 小女娃怯生生道:“有!肖主事家的婆子学了两天狗叫,还有王管事的媳妇,敲打着锣在庄子里转,边走边叫我是长舌妇……” 林宜初乐了:“嗯,乖,这些都是你的了!” 刘婆婆来到林宜初身旁,等几人走远了,才笑着小声道:“小姐,那些个找事的,都被你们整怕了。” “嘿嘿……知道怕是好事,不敢来惹我最好!” 林宜初看了看四周:“等过年,让清虎给你赎了身,到京城享福去吧。” 刘婆子小声道:“小姐,老奴不走,老奴要守着您才放心!” “来年四月初,我也会离开庄子去京城的。” “那老奴就等到您离开后,再离开。” 林宜初见说不动她,只得点头:“行吧,你自个儿小心点,他们不敢来找我的麻烦,有可能会来挤兑你。 若有什么事,就来找我给你主持公道。” “谢小姐!” 林宜初溜达着到了王管事的住处:“王管事,天冷起来了,老规矩,过冬的东西该准备了。” 王管事为难道:“二小姐,您这年年要新被褥,在下怕不好交差。” “城里哪年不是上好的被褥一年一换,我用的比下人的还差,棉花几下都压得死死的了,能过冬吗?” “我们乡下人,一套被褥要用好多年的。”王管事弱弱地分辩道。 “你说的是你们乡下人,我是你们乡下人吗? 你的意思是不给换新的是吧?那好,我也不为难你。 我在这庄子上呆了三年零两个多月,爹娘恐怕都不认识我了,是时候回城去看望看望他们,以解思念之苦。” 这下,王管事慌了:“二小姐,在下明天要去集市采买,亲自去给您挑选好的被褥和炭。您看,这样可好?” “可我想家了!” “老爷他们最近很忙,等忙过这阵儿会来接您的,您再等些时日。” “你每次都是再等些时日,我一等就是三年。” “您再耐心等等,兴许就来接您了!” 林宜初勉为其难道:“兴许?但愿吧!” 目标达成,摆摆手慢慢走远。 王管事气得牙痒痒,又拿林宜初没有办法。 这丫头越来越难缠,要不是老爷说,让她在庄子上再呆段时日,自己巴不得马上把这尊瘟神送走。 最近这一两年,庄子上的有些人,被她恶整得苦不堪言,纷纷来自己这里告状。 这些人的意思,无非就是想让自己来出这个头,往城里说道说道。 哼,老子又不是他娘的傻子,去触这瘟神的霉头。 王主事往地上啐了一口,明哲保身地忙其他事去了。 这边,林宜初又转了转,天黑下来才回到院子。 一进院门,明月就迎上来:“小姐,人到了!” “嗯。” 林宜初大步回屋,一个年约十五六岁,一身劲装打扮的女子迎出来,单膝跪地,抱拳低头行礼。 “属下见过主子!” “影一,起吧!其他人现在何处?” “在山林里等待主子安排!”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封信:“这是王爷让交给主子的。” 林宜初拆开看后,用手一捏,纸灰随风飞远。 这才唤来明月:“你拿着这一百两银子,明天一早去集市,买一个中等带小院的店铺。 把刘大娘母子接去镇上,就说我要换她家的小院,剩下的银子给她做本金,让他们母子好好生活。” “小姐,她家的小院五两都没人要。”明月噘嘴。 “你们和我师父住在他们家两年多,没少得他们母子照顾,人要懂得感恩。 再说,冬天来了,影卫的姐妹们需要一个过冬的场所。” 明月乖乖接过银子,不敢再有异议。 林宜初转头看向影一:“把她们召回来吧,天冷了晚上凉。 我这院子,庄子上的人都避之不及,只要不搞出太大动静都没事。 大家先在堂屋和东厢房将就两天,实在不行,还有偏房也能挤一挤。 等刘大娘母子搬走,你们二十人就可以住到她家去。到时候,吃住就方便了。” “是,谢主子体恤!” 影一拿出一个形似骨头的东西吹了吹。 不一会儿,同样一身劲装的十九个女子飞掠而来,齐齐单膝下跪行礼:“属下等见过主子!” “起吧!” 林宜初看向影一:“姐妹们可有吃过晚饭?” “回主子,吃过了。” “行,你们一路辛苦,先休整几天,都歇息去吧。” “是!” 明月的动作很快,第二天午后,刘家母子就来辞行。 “二小姐,我们母子承蒙您的大恩,要搬去集市住了,您的大恩大德,我们无以为报,唯有磕头谢恩!” 说罢,母子俩“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 林宜初亲手扶起两母子。 “刘大娘,你们母子对我们照顾有加,一点小心意而已。 明年四月之后,东边的小院还是你家的,要卖要留全凭你们做主。 去吧,去镇上做点小生意,给刘大哥娶房贤惠的媳妇,一家人好好生活。” 刘家母子再三道谢后离开。 傍晚时分。 林宜初招来明雪:“带影一她们去小院吧,吃住安排好。” “是!” 半个时辰后,明雪带着影一回来复命:“主子,安顿好了!” 林宜初看向影一。 “你不好好歇息,怎么回来了?” 第28章 有眉目了 影一抱拳:“主子,属下是您的影卫,不能离您左右。” “那你就和明雪她们一起,在东厢房住吧。” 林宜初若有所思地望向黑漆漆的后山,按算还有不到半年就要去京城了,自己得趁这段时间,把武功再提升提升。 “影一,我们明天去后山切磋切磋,看看你的武功如何。” “是!” 庄子的夜,清冷而安静。 一夜噩梦不断,天刚微微亮,林宜初就起身往后山掠去。 看身轻如燕的自家主子,影一暗自心惊,赶紧敛神追去,明月明雪也紧随其后。 在山顶一平坦的地方,林宜初如谪仙般缓缓从树梢飘下,稳稳落地。 手中的短剑“唰唰”挽了一个剑花,然后收起背于身后:“来吧,不必留手,拿出你的真本事和我比试一场,让我知道知道你的真实水平。” “是!” 影一行了一个礼后,持剑攻向林宜初,两人很快打成一团。 两人练的都是玉峰剑法,你进我退见招拆招,打了四五十个回合,都没有分出胜负。 近一百招后,林宜初奋力挑开了影一的剑,微笑着收了招式。 “影一,你的武功很不错!” 影一面有愧色:“主子,您的武功比属下强很多,属下还得加紧练习。” “都要加紧练,回京城后,恶狼虎视眈眈,就等着把我们吞下肚呢。” “是!” 四人在山顶逗留了一个多时辰,才分开掠回庄子。 在大家坚持不懈的苦练下,时间一晃到了来年二月。 这天清早一起床,林宜初就拿出两百两银票。 “影一,派两个人去县城盯着林承德,主要是看他和京城的谁有来往。 林家人不懂武功,但不排除请有高手的可能,切记不可暴露行踪,以免打草惊蛇。若有消息,尽快传回来!” “是,主子放心!”影一接过银子安排去了。 林宜初望着林府的方向,林承德在丰县做县令一做就是九年,为何突然调回京任职,从七升到从五品? 自己得了解一下林承德的关系网,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林府。 掌灯时分,林承德从县衙回到林府。 刘氏忙命人摆饭。 “我吃过了,你们吃吧。”林承德吩咐了一声就准备去书房。 想到什么停下脚步看向刘氏:“夫人,你随我到书房来,我和你说件事。” 刘氏看了看膳房:“老爷,什么事不能在这里说吗?” 林承德沉下脸:“叫你来,你来便是,哪来那么多废话?” 刘氏只得闭了嘴,讪讪地跟在了林承德的身后,去了书房。 进了书房,关上门来,林承德才神秘的从怀里掏出一封信。 “夫人呐,这是从京城来的信,我回京任职的事有些眉目了。” 刘氏一听惊喜异常:“老爷,是永昌伯来的信?” “永昌伯?你为何会说是永昌伯?” 刘氏颇为意外:“难道不是永昌伯?妾身和永昌伯接触过几次,托他在京城帮老爷走动走动,许诺若事成把初丫头给他做妾。” “什么?你个无知妇人!做这些事前,你为何不同我商量? 那永昌伯在京城算什么?只是空有个世袭的爵位,没有实职,他能帮上什么忙?” 林承德气得吹胡子瞪眼,不停喘着粗气。 刘氏被骂了也不生气,不停扶着林承德的胸脯:“老爷,不是永昌伯,那是哪位大人物?” 林承德对刘氏的讨好很是受用,慢慢阴转晴。 “今天收到礼部尚书刘大人的信,说是举荐信已递交到御前,不日应该就会有消息,叫我耐心等着。” 刘氏小声询问:“老爷,那刘大人为何会帮我们?” “不该问的别问!你忘了,年前的那一万两银票?” “那一万两银票你给刘大人了?好,只要办成了事,就值得!那初丫头呢?” 林承德皱起了眉头:“我们当初临时起义,做下那伤天害理的事,不就是看她长得好,长大会有用吗?留着吧,以后会有大用处!” “可是听闻她满山野跑,恐怕早已养成了粗鄙的性子,送给贵人只怕……” “去京城前把她接回来,到京城后,请个教习嬷嬷好好教教,你们也忍着她点。” “好,都听你的!”刘氏满口应承。 “行了,你回去吃饭吧,我得给刘大人回封信。” 刘氏喜滋滋地走了。 林承德又掏出信看了半天,然后靠着椅背陷入沉思。 想起年前那天,突然收到本无交集的刘大人的信,说礼部员外郎一职空缺,问是否愿意…… 如今几位皇子明争暗斗,都在笼络人心,不知自己是被哪位贵人看上,要收入麾下? 自古皇储之争,都是凶险万分,一个不好就会落得个死无全尸。 可自己在朝堂毫无根基,九年来都只能在这丰县做个七品县令,现在有这么个机会,自己只能富贵险中求了。 想到此,林承德铺开纸回信。 此刻的林承德,被想象中的富贵迷了眼,全身心都集中到了手中的笔和面前的纸上,全然不知房顶一片瓦悄悄归位。 一黑影几个起落,会合了暗处负责警戒的同伴,消失在了夜幕中。 写好信,又反复看了两遍,确定了没问题后,才装入信封,用蜡封好,揣入怀中。 这才出了书房,往卧房走去。 刘氏听到声响,小意地迎上前:“老爷,忙了一天也累了,妾身让人准备了热水,给你泡泡脚解乏。” 说罢朝外喊:“小青,打盆热水来。” 很快,小青端来一盆热水,刘氏挥退下人,亲自为林承德脱去鞋袜,把林承德的脚泡入热水中,用手轻轻的揉捏着。 林承德舒服得不由轻哼出声:“嗯,还真是舒服! 红妹,我们年少结发,这么多年来,你一直这么细心周到地照顾着一家老小,如今母亲虽不在了,但她走得安详。 我承你这份情,以后若我林承德能飞黄腾达,你就跟着享福吧,我绝不会负你。” 刘氏感动不已:“老爷,有你这句话,妾身已心满意足!” 说着为林承德擦干了脚,挪开了水盆。 林承德趁机搂了人,顺势倒在床上:“今夜我心情好,我们好好尽尽兴。” 很快,帐幔落,床摇晃…… 林府附近一客栈。 两黑影小声商量着:“今天得的消息太重要!我在这里守着,你回去禀报主子。” “好,今夜不用去守了,你好好休息一晚,明天等主子的决定!” “嗯。” “那你路上小心!” “知道了!” 一黑影从窗户飞出,朝庄子的方向飞掠而去。 第29章 好戏就要开锣 林宜初的院子。 子夜时分。 林宜初打了一会儿坐后,窝进软和的新被窝,舒舒服服地睡了过去。 一黑影轻轻落在院子里,却惊动了影一和明雪。 影一上前小声询问:“影九,你怎么回来了?” “首领,我和影十今晚在林承德的书房,听到非常重要的讯息,怕传消息说不清楚,我让影十等主子的决定,我回来禀报。” “是十万火急,还是可以等明天?” “我就是不知道,才赶回来问主子,林承德给礼部刘尚书写了一封回信,估计明天就会送出,用不用截下来?” “可主子刚睡下不久。” 正在几人拿不定主意的时候,西厢房传出一句:“进来吧!” 几人赶紧进了厢房,点燃烛火。 林宜初从床上坐起身,明雪忙上前为林宜初披上厚厚的披风。 林宜初看向影九:“这夜半三更的,辛苦你了!先喝口热水暖暖,再慢慢说。” “谢主子!”影九喝了一杯影一递来的热水,清清有点发哑的嗓子,开始讲述。 “主子,属下们跟着林承德几天,一直都没有什么发现。 今天林承德收到一封京城来的信,我们就小心翼翼地跟着他,本想把信偷出来看看。 结果他和刘氏直接进了书房,谈起了信的事。从他们的谈话中,属下听到三方面的讯息……” 林宜初听完冷笑:“难怪爹娘哥哥们说我丢得蹊跷,原来是他们故意抱走的。 因为他们的龌龊心思,害得我和家人骨肉分离九年,这九年的血和泪,还有祖父、祖母和外祖母三条人命,他们万死难辞其咎! 还想把我送给一个五十来岁的糟老头做妾,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林宜初咬着牙,明明知道自己是他们待价而沽的棋子,还是好生气。 影一怕林宜初气出个好歹:“主子,别气,待时机成熟,属下把他们剁了喂狗!” 想到自己前世被野狗撕咬的场景,林宜初周身紧绷,立时强烈的恨意化成一股股冷气,“嗖嗖”地往外冒。 好半天后才收敛住:“好,剁碎了喂乱葬岗的野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的那种!” 几人不明白,自家主子突然更甚的恨意从何而来,但主子恨的,自己就恨。 “是!”几个齐齐应答。 林宜初整理了一下情绪:“林承德和礼部刘尚书之间,应该是达成了某种约定。 天亮后给影十传个信,让她回来吧,我已经知道了想知道的,林府不用盯了。夜深了,通通去歇息。” “是!”又齐齐应答后,几人回房歇下。 林宜初躺在床上,睁着眼睛想事情,上辈子自己没等到及笄就死了,所以也不知道林承德想把自己送给谁。 至于林承德和刘尚书这条线,明天得写封信给容伯提个醒,刘尚书是谁的人,容伯知道才有备无患。 这晚后,林宜初照常每天到后山习武,不知疲倦地以一对多和几人打斗,一直坚持到了四月初六。 这样练下来,几人的武功,都在不知不觉中有了很大的提升。 “主子,您的武功精进得很快,我们几个加起来都不是您的对手!” “你们也不差,都进步很大!” 林宜初笑眯眯地看着大家:“我明天就要离开庄子回林府了,明雪和影一轻功好跟着我走。 明月今晚就带着其余影卫先行回京,到我的宅子里等我们,初八我们也会回京城,住在东城街。” 这些天,林宜初不时收到各种信件。 几人以为是有人提供信息,并没有好奇多问。 “是!”明月下去安排去了。 林宜初也开始整理自己要紧的东西,分别用布包好准备让明月她们带回京城。 其他少量的,不怎么重要的,多少要留下一点,免得林家人起疑。 一切准备就绪,林宜初又以散步闲逛的方式找到刘婆子:“明天我们就要离开庄子了,你也尽快赎身离开。” 说着掏出二十两银子递给刘婆子。 刘婆子坚决不要:“小姐,五两赎身银子,清灵早就给老奴准备好了。 清灵说,你们走了,老奴留在这里反而不好。 前两天,老奴就已经跟王管事说过赎身的事。明天你们一走,老奴就把赎身银子给他,把卖身契要回来后,到京城去等小姐。” “行,你一路注意安全。” “放心吧,清灵都给老奴安排好了!” “好!” 林宜初回到院子,仔细看过每一处角落,这个小院前后两世共生活了八年,八年承载了自己太多的回忆。 晚上明月带着影卫们走了,林宜初躺在床上,兴奋得毫无睡意,不停的在床上翻来覆去。 林承德、刘氏、林宜雪、林宜泽,你们这些臭鱼烂虾,可准备好了承受我的报复? 我踏血归来复仇,好戏就要开锣,你们可得争气些,千万别胆小缩手缩脚的,请勇敢一点来找死吧,本小姐好好陪你们玩玩。 这次再回林府,若还想让我和以前一样乖顺,给你们当牛做马,你们还不够格。 我在乡野长大,粗鄙起来,你们也得受着…… 影一默默地陪着自家主子折腾,主子那么恨林家,现在要回去了,兴奋得睡不着也正常。 一夜无眠。 林宜初早上起来,却精神头十足,早饭还多吃了半碗。 巳时初,林府的马车就“哒哒”地进了庄子,直接驶到了林宜初的院子门前才停下。 林嬷嬷带着几个婆子下了马车,林嬷嬷去找王管事去了,其他婆子则进了院子。 “二小姐,二小姐,老奴们来接您回府了!” 林宜初没有像上辈子般,欢天喜地赶紧去收拾东西,而是坐在椅子上喝着茶水,动都没动。 “哦,接我回府?怎么突然想起要接我回府了?我在庄子住了四年已经习惯了,不想回去了。” 一个婆子急了:“哎哟,二小姐,现在可不是置气的时候。老爷调到京城任职,是大喜事,要接您一起去京城享福呢。” “享福?我在林府享过福吗?”林宜初摆出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几个人好说歹说,林宜初就是不动,把几个婆子急得跳脚。 这时候,林嬷嬷和王管事来到院子里:“收拾好没有啊?得赶紧走了!” 一个婆子拉着林嬷嬷小声道:“二小姐说在这里住习惯了,不想回去。” 林嬷嬷一听,皱起了眉头打量林宜初,看来看去,也没看出什么端倪,只觉得是在山野长大,有了些牛脾气而已。 “二小姐,您这是闹的哪样?是在怪府里忙一直没来接您吗?府里这两年发生了很多事,确实没顾得上来接您。” 林宜初流着泪梗着脖子质问: “祖母去世,你们为什么不来接我?置我于何地?” “普天之下,有这样的家人吗?” 第30章 第一次交锋 林嬷嬷心里一惊。 这要怎么回答?怎么回答都是错。 只得赔着笑脸:“二小姐,不是故意不来接您,老爷和夫人伤心过度,老奴也躺床上起不来,办事的就把您给忘了。 老爷去京城任职,时间紧,我们得抓紧回去! 回去后,您到祠堂给老夫人上炷香,也算全了您的孝心。” 林宜初拿够了乔,才不情不愿道:“现在也只能这样了,我去收拾一下就走。” 林嬷嬷看着林宜初大步离开的背影,在心里不屑得直哼哼:果真粗鄙不堪了,长得再好看又能怎么样? 不一会儿,林宜初提着个小包袱出来了,身上还是先前穿的那身洗得发白,明显短小的衣裙。 林嬷嬷眉头紧锁:“二小姐,您怎么不换身衣裳?” “都差不多的!没事,我是回家,又不是去其他地方。” 王管事抹着额头上的汗:“这刚换季,还没来得及赶制新的,只能先穿着去年的。” 林嬷嬷不满地看了王管事一眼,才笑眯眯的对林宜初道:“回去后,夫人会给您买新的!” “嗯,走吧,我好久没见爹娘了,想念得紧!” 想他们去死!林宜初躬身钻进马车,在心里补了一句。 马车从进城门开始,林宜初就不停撩起车帘,假装满脸兴奋地看外面的街市。 “二小姐,快放下,哪家小姐会这样,会被人笑的!” 林宜初现在的打扮和神情,林府丢不起这个脸,林嬷嬷只得不停提醒,直到进了府门,才松了一口气。 堂屋。 林承德和刘氏早已得了消息,端坐堂上等着林宜初来拜见。 林宜初和林宜泽也坐在一旁,各怀心思的等着看笑话。 没让他们失望,林宜初下马车就一路咋咋呼呼,风一般跑进堂屋:“爹娘,我回来了!” 林承德看到冲进堂屋的人,太阳穴突突直跳:“成何体统?以前学的规矩都忘干净了?” 骂完又放软语气:“你是林府的小姐,要有大家闺秀的样子,以后再不许这样失仪了。” 林宜初委屈巴巴地红着眼睛,一本正经蹲身行礼:“初儿见过爹娘,见过哥哥姐姐!” “这才像话!” 像你全家的祖宗! 没人知道,认真行礼的林宜初,要多努力才能压制滔天的恨意,若无其事地来面对这一窝豺狼虎豹! 林承德打量了一下林宜初,若是站着不动,十三岁的女娃已出落得如出水芙蓉,旧衣劣裳也没能掩盖其芳华。 不禁满意的直点头:“好好好!初儿长大了!夫人,让人去给初儿买几身衣裳回来。” 刘氏和林宜雪看到林宜初出落得如此出众,正心中暗恨。 刘氏被点名后忙配合:“是我们疏忽了!刘嬷嬷,去唤山子媳妇来给初儿量一下身,赶紧去买几身衣裳回来。” 林宜初满脸期待地道谢:“谢谢爹娘!” 引得林宜泽和林宜雪嗤笑出声,林宜雪捂嘴:“乡下土包子,就是眼皮子浅!” 刘氏忍着心里的鄙夷,满眼警告地盯了两兄妹一眼。 林宜初抿着嘴,一副要哭的样子:“姐姐,家里把我送去庄子四年,不闻不问,我没见过好东西,当然眼皮子浅了。 当初,若祖母和爹娘不偏心,送你去庄子上,你也会和我一样的。” “你……”林宜雪一时词穷。 林承德老脸发烫,太阳穴又开始突突地跳。 刘氏忙道:“初儿,当初是你生病,才送你去庄子上将养的。 我们没有对你不闻不问,许是王管事办事不力,家里又接连发生了很多事,才疏忽你了。” 好一张巧嘴! 把四年的不闻不问,说成是王管事办事不力,把苛待说成是疏忽。 若不是自己对他们还有用,好歹赏了自己一口饭裹腹,一身衣遮羞,恐怕自己早死不知多少回了。 “可我去庄子几天,病就好了,你们都不来接我,硬是让我在庄子上一住就是四年。 还有那次林嬷嬷明明来了庄子,却不肯带我回来。” 林承德讪讪道:“家里那段日子事情实在是太多,是疏忽了你,进京后会补偿你的。” “哦,那好吧!”林宜初见好就收。 很快,山子媳妇为林宜初量了身,买回来了几身新衣裳。 林承德看向林嬷嬷:“带二小姐回房更衣,然后去祠堂上香。” “是!二小姐,随老奴走吧!” 林宜初配合地跟着林嬷嬷走了。 林承德看向林宜雪两兄妹:“到了京城,先前雪儿说的那些话,切不可再说!若让外人知道,我们苛待女儿,在京城是会遭人唾弃的! 你们要记住,她越长得好,才越对我们有用,你们不必有什么不快。” 说罢,板着脸一一看过刘氏、林宜泽和林宜雪,见三人均点头应承,才收起脸上的严肃。 又几不可见地看了长相中等的林宜雪一眼,不比不知道,一比才知差距,林承德暗暗在心里叹气。 一家人摆出虚伪的欢喜,等着林宜初更衣后出来。 殊不知,暗处的影一,已经把他们的所有丑陋心思听进耳里。 这边,林宜初边换衣裳,林嬷嬷边在屏风后叨叨:“二小姐,大小姐是吃味老爷和夫人心疼您看重您,您可别跟她计较,让老爷夫人寒了心。” “知道了!” 林宜初直翻白眼:死老太婆,你就是他们养的一条会咬人的狗,可没少干坏事,再让你多活些时日,时机成熟,第一个送你下地狱。 看着镜中的自己,再摸摸身上的衣料,忍不住撇嘴,普通的蜀锦而已,好像多大的恩赐似的。 又理了理衣裳,才堆上笑容,走了出来。 “哎呀,人靠衣装马靠鞍,二小姐这一打扮,真是天人之姿!”林嬷嬷说着恭维的话,带着林宜初走进堂屋。 林承德看了满意点头:“初儿长得真好看,爹爹与有荣焉! 走吧,去祭拜一下你祖母,告慰一下她的在天之灵。” “嗯。” 林宜初跟着林承德往祠堂走。 林宜泽紧跟在后面,淫邪的眼光不时在林宜初身上扫来扫去。 啧啧,这身段这长相…… 而刘氏和林宜雪两母女则咬碎一口银牙,懒懒散散地落在最后,不时还悄悄说着什么。 林宜初跪在林家先人的牌位前,磕头上香。 “祖母,初儿回来看您了,您安息!” 老虔婆,我李沐恩回来复仇了,你好好睁大你的狗眼看着吧,他们很快会下来陪你的。 上完香,一家人走出祠堂时,已到了掌灯时分。 下人来报饭菜已备好。 林承德看向林宜初:“初儿,你久没归家,今晚你娘让厨房做了些好吃的,算是给你接风。” 林宜初状似犹豫又胆怯地问出口。 “爹爹,我可以上桌吃饭?” 第31章 千金小姐的谱 林承德噎了噎。 “当然了!以前是你小不能上桌,如今你长大了,当然要上桌吃饭了。” 林宜初心里冷笑,脸上却满脸欢喜:“谢谢爹娘!” 看着满桌佳肴,林宜初也不客气,大快朵颐,吃得满嘴流油。 林宜雪嫌弃道:“妹妹,你是千金小姐,吃饭要慢点。” 林宜初受教地点头,擦掉嘴上的油渍,配合地细嚼慢咽起来。 林承德高兴夸赞:“好样的,孺子可教! 到京城后,给你找个教习嬷嬷,你用心学,很快就能改掉一些坏习惯,成为大家称赞的闺阁小姐。” 去你娘的坏习惯闺阁小姐,本小姐正儿八经的大家闺秀,不是你嘴中学出来的闺阁小姐。 一顿饭吃下来,某些人气得要死,林宜初倒是心满意足。 下桌时,林承德朝林宜初道:“回房去吧,好好歇息一晚,明天一早就要启程去京城了。 你那些旧的物件,能不要的就不要带了,到了京城再给你置办。” “是!” 林宜初应下后,转身大步离开。 林宜雪肺都要气炸了:“爹爹、娘亲,你们看她,还真摆起千金小姐的谱来了。 以前在家里,收桌子捡碗的事抢着干,现在嘴一抹就走,也不来给爹娘奉茶了……” 林承德打断林宜雪的话:“午后才警告过你,叫你有些话不能再乱说,你的耳朵是长到背上了? 以后,收桌子捡碗这样的事,即便她要干也不能让她干了,千金小姐的谱不是想摆就能摆的,须得让她慢慢习惯才好。 此一时彼一时,现如今的情况,一个粗鄙的棋子,对我们有何用? 总之一句话,你们收起你们的那些小心思,别坏了我的大事!” 林宜初的房间。 林宜初强制压下心中汹涌的恨意,与林家人周旋半日,回到房间放松下来后,顿感身心疲惫。 在明雪的帮助下,洗漱后躺下,影一悄悄进屋,把听到的看到的,一样样地说给林宜初听。 林宜初“呵呵”冷笑。 上辈子进京后,自己的日子好过了很多,不让自己干活了,只学规矩学女红和熟悉京城的人际关系,原来是这么回事。 “知道了!对了,林府可有武功高强之人?” “没有发现,这里应该是没有,京城就难说了!” “嗯,你们一定要小心行事,若你们被他们发现了,会坏我和王爷的事!” “是,主子放心!” “行,歇着吧!明天要走那么远的路,够你们累的!” 影一摇摇头:“主子,左右也就一百里地,对属下来说没什么大不了的,放心吧!” 说罢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有什么尽管说,没关系的。” “主子,属下看到那个林宜泽,总拿一副色迷迷的眼神看您,我都恨不得把他的眼珠子抠出来。” 林宜初点头:“他就那副德性,先留着他,慢慢收拾!” 第二天一早,林府举家进京。 四辆坐人的马车打头,一溜拉物件细软的马车,浩浩荡荡出了林府,慢慢往京城而去。 镇国大将军府。 徐云歌一夜没睡好,一睡着就做梦,惊醒了再睡,又继续先前的梦境,彻底清醒后,却又记不起到底梦了些什么。 索性坐起身看了看窗外:“今天是初六,恩儿初八就要回京城,这下应该能经常看到人了。” 半个月前,徐云歌就以父亲徐老将军生病为由,由没有军职的小儿子李沐荣护送回京探病。 回京后的徐云歌,大张旗鼓地四处请大夫给自家老爹治病,功夫不负有心人,徐老将军终于一天天地好了起来。 四月初五这天,徐云歌终于得空,回到了镇国大将军府。 夜幕降临后,王府的管家容伯悄悄前来拜见。 “夫人,王爷写信来,让老奴来见您一面,带封信给您,说有些事让我们互相说说,心里好有个数,早做准备。” 于是,徐云歌、李沐荣和容伯关起门来谈话。 听完两母子的讲述后,容伯抹了一把老泪:“难怪王爷才出征不到三个月,就让他的贴身侍卫亲自送信回来,安排这安排那。 难怪贴身侍卫说,王爷像变了一个人…… 玉妃娘娘临终把王爷托付给老奴,老奴却没照顾好王爷,让王爷被那些畜生残害,老奴愧对娘娘。” 徐云歌流着泪安慰道:“容伯,现在一切都还没发生,我们有的是机会复仇。” 容伯重重点头:“夫人说得对,有的是机会报仇!” 徐云歌起身行礼:“过去几年,小女幸得容伯照顾,这份恩情,李家欠下了。” 容伯连连摆手:“夫人,是王爷和老奴承了小姐的恩。所幸,他们是同门师兄妹,又有共同的仇人,早已互相扶持。 我们两家,玉妃娘娘在时就不是外人,以后更要同气连枝,一致对敌,帮着王爷小姐完成复仇大计。” 也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容伯走后,徐云歌睡下就做了一夜的梦。 窗外,天已经蒙蒙亮。 徐云歌灭掉蜡烛,洗漱好出了房间。 边吃早饭边问:“徐嬷嬷,我爹的房间可布置好了?” 徐嬷嬷高兴回道:“昨天就布置好了!老太爷来府里住,有您和小少爷陪着,就不用一个人孤孤单单的了。” 说起这个,徐云歌又伤心不已。 “他不去北疆和哥嫂们在一起住,并不是嫌北疆条件不好,他在那里驻守了半辈子,都不曾嫌过。 虽然他不说,我却知道,他是想留在京城等恩儿,怕万一恩儿找回来……” 徐嬷嬷也跟着抹泪:“夫人,我们安顿好,就可以派人去找小姐了。” “嗯,这事就交给荣儿吧,事过这么多年,只怕是难了。” “夫人别灰心,老太爷都说了,只要一息尚在,就不放弃!” 徐云歌点点头:“去忙吧,准备两个软和的菜。” “是!” 看着徐嬷嬷忙碌的背影:“对不起,等一切结束,再向你道歉。” 午时初,李沐荣接了徐老将军回到大将军府。 徐云歌迎着把人带到荣院:“爹,您和荣儿住一段时日,这样方便他照顾您。” “好,人老了就喜欢热闹!” 说罢看看四周,又才小声地问:“恩儿后天就能回京城?” “嗯,林府住东城街。” 徐老将军坐定,小声吩咐道:“除非她主动回来,别动不动就去找她。” 徐老将军看着徐云歌母子。 “你们可知为何?” 第32章 重回身死之地 不等两母子回答。 徐老将军就自顾自道:“他们要做的事凶险万分,京城也是表面平静实则危机四伏,皇储之争也已水火不容。 再则,京城高手如云,一不小心被人盯上,搞不好仇没报……” 徐老将军适时打住话头,徐云歌和李沐荣都重重点头表示明白。 徐云歌转移话题大声道:“爹,您就安心住下,我们每天还能陪您说说话。” “好!” 徐老将军主动住到李府来,一是为见见从小走丢的外孙女,二是为盯着事态的发展,关键时候能提个醒。 初八午时,李沐荣就以出去找朋友为由,出了将军府。 在进城后的必经之路,找了一个临街的茶房,一个人一窝就是半天。 终于在临近黄昏时,看到一队马车缓缓从窗下过。 也许是心有灵犀,林宜初的马车在经过茶房的窗下时,撩起车帘向外看了看,然后被一个瓜子砸中额头。 抬头一看后,放下车帘,密室传音:“子时回府!” 东城街林府。 车队行至东城街一处宅子前停下来。 林管家带着事先买的一批下人,站在门前迎接。 “老爷夫人,你们可是到了!” 林承德先行下了马车,刘氏紧随其后,林宜泽、林宜雪和林宜初也相继下了马车。 看着新的宅子,林承德心情大好,意气风发地大手一挥:“这里就是我们的新家了!” 大家都随着林承德往里走。 林宜初稍微落后两步,看着熟悉的宅子和欢天喜地的林家人。 心里冷哼:吃人不吐骨头的宅子,本小姐又回来了! 大家进了门后,林承德朝林管家道:“坐了一天车,大家都累了。 你让下人先把大家领去各自的院子,安顿下来,洗漱一番,歇息一下再开饭。” “是!” 林管家朝众丫鬟婆子吆喝了一声:“把各自的主子带回院子去。” 有个丫鬟走到林宜初跟前行礼:“二小姐,奴婢叫小茹,请随奴婢来!” 林宜初挽着个小包袱,跟着小茹走。 不一会儿,小茹指着一个小院:“二小姐,这就是您的院子了!” 两人进了院子,又领着林宜初走进事先布置好的厢房。 “二小姐,奴婢被分到您的院子里伺候,有什么事,请您吩咐便是。” 林宜初把包袱放到床上:“我想歇息一下,你先去忙吧,等一下吃饭的时候,再来叫我就是。” 小茹走后,林宜初环视了一下房间,大到家具被褥,小到镜子梳子,竟然和过往一模一样。 至于丫鬟,小茹倒是个本分的,但最后半年,从开始不能出院子起,就再也没见过她。 当时丫鬟婆子全换成了刘氏的人,其中以林嬷嬷为首,变相的把院子守得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蠢笨如自己,就听信了刘氏的话,闺阁小姐要深居简出,只能在自己院子里学女红。 那时虽武功不咋的,但想出这个院子也不是难事,结果硬是被自己蠢死在这院子里。 看着房里的小桌和床,林宜雪得意的话语,以及那群畜牲的笑犹在耳边。 林宜初咬着唇,指关节都捏得泛白。 重来一世,凭你们想困住我,简直癞蛤蟆打哈欠~口气大。 正想得入神,影一和明雪现身:“主子(小姐)!” “嗯,你们先去填饱肚子。” 明雪笑嘻嘻从身后包袱中拿出两只烤鸡:“我们吃过了,这是容伯给您的!” “先收起来,晚点我们当宵夜吃。 对了,明月她们安顿好后,这两天都做了什么?” 影一掀了掀嘴角:“她们调查了刘尚书一家子,把刘家的腌臢事翻了个底朝天,说是明天拿来让您乐呵乐呵。” “嗯,不急,慢慢来,我们有的是空闲日子陪他们玩!” 正说着,林宜初的耳朵动了动:“有人来了!” “嗖” 两人一阵风似的消失在原地。 小茹走进来:“二小姐,前头让过去吃饭了。” 林宜初站起身,率先往外走:“走吧。” 小茹跟在林宜初的身后,心里暗暗嘀咕:二小姐明明很随和的样子,那些人怎么把二小姐说成那样? 林宜初被带入膳厅,一家子已经围桌而坐,就等着自己了。 “妹妹,大家都饿了,你怎么才来,让爹娘久等?” 林宜初听着毫无新意的话,像没事似的坐下,这才不紧不慢道:“丫鬟来叫,我就半点没耽搁跟着过来了。 我的院子要僻远些,走过来比你们多花了点功夫。” 林承德高兴地摆了摆手:“既然都到齐了,那大家举起杯来,庆祝我们林家乔迁之喜。” 大家也很配合,五只杯子“叮当”碰到一起:“干!” 许是太高兴,林承德连喝了几杯后,话也多了起来。 “今晚破例不讲究什么规矩,大家该吃吃,该喝喝,尽情乐呵。 过了今夜,从明天开始,大家需谨言慎行,恪守礼教。 京城贵人多,我们初入京城,先夹着尾巴本份做人,别得罪了大人物都不知道。 谁敢不听劝告,给我给林府惹出什么事端来,别怪我不分轻重,通通家法伺候。 你们可听清楚了?” “听清楚了!” 林宜初嘴里啃着一个鸡腿,含糊不清点头附和着其他人的话。 一切完全都在按照过往走,林宜初就把精力放到了吃上。 吃饱喝足,亥时三刻都过了,一家人才散了各自回房歇息。 林宜初带着小茹回到自己的院子,故意问道:“小茹,你住哪里?” “回小姐,奴婢和粗使的孙婆子,还有负责洒扫的小冬住在后面的偏房。” “那行,你也累了一天了,去歇着吧。以后晚上都不用伺候,我习惯一个人,有人反而睡不着。” 小茹怕自己听错了:“二小姐,外间那张小榻就是给奴婢值夜睡的,您确定不让奴婢在上面睡?” “确定!我晚上不起夜,也不会半夜醒,不需要人值夜。若你不想被我爹娘他们找麻烦的话,这事就别拿出院子去说。” 听到有这样的好事,小茹欢喜应下:“多谢二小姐体恤,奴婢这就下去,您早些歇息!” 小茹走后,明雪和影一又闪了出来。 “这下前面这三间房子,晚上就归我们了,没人打扰多好!” 林宜初笑着点头:“但也不能放松警惕,不能被她们发现了。” 影一吹灭蜡烛,拿出一颗夜明珠,用一块面盖住,这样屋里能看到,光又不至于透出窗外去。 外面晃眼一看黑呼呼一片,只以为是熄灯睡下了。 “这是容伯给您的,说比烛火好用些。” 林宜初笑道:“还是他老人家想得周到!” “他还说了什么?” 第33章 选择了最难的报仇方式 明雪笑道:“容伯说,林府乌烟瘴气,明天让明月易容成您,换您到王府松快几天。” 影一有点担心:“能行吗?万一露馅可就麻烦大了!” 明雪拍了拍影一:“放心吧,明月之前也易容过的,一言一行简直太像了,要不是我们之间太熟悉,根本分不清。” “那就好!” 林宜初看了看沙漏,还有一刻到子时。 “影一,你去打探一番,看府里有没有高手存在?千万小心!” “是!”影一闪身离开。 不一会儿后,回来禀报:“主子,暂时没有发现!” 林宜初提醒:“大家小心点!现在没有,不等于以后没有。” 说罢又看了看沙漏,站起身:“明雪留下应付临时状况,影一跟我走,去一趟镇国大将军府。” 林宜初动作麻利地换上明雪带来的夜行衣。 两个黑影飞身掠出了林府,径直往将军府而去。 林宜初凭着记忆,找到将军府主院,轻轻落在徐云歌的院里。 将军府的暗卫早得了命令,见到人忙上前行礼:“请随属下来!” 林宜初跟着到了荣院,影一则留在外面警戒。 林宜初看着荣院同南疆完全一样的布局,听着来自荣院四周轻微的守护者气息,微微一笑就要跨进东厢,却被听到动静,从西厢出来的李沐荣拉进了屋。 林宜初揭掉脸上蒙面的黑布:“娘、三哥!” 然后“扑通”跪在徐老将军面前:“外祖父!” 徐老将军激动地上下打量林宜初,哽着声:“像,太像了,简直一模一样,是我们家恩儿无疑! 恩儿,这些年我们找得你好苦啊!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明天,外祖父就去给你外祖母上坟去,她可以安息了!” 林宜初“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才在李沐荣的搀扶下站起身。 “外祖父,恩儿不孝,让你们为恩儿操心奔波,害得外祖母和祖父祖母为恩儿伤心过度……” “恩儿,这不能怪你,是你哥哥和表哥的错。” “不,不是哥哥们的错,是林承德和刘氏故意抱走了落单的恩儿! 前段时间,恩儿派去盯着林承德的人亲耳听他说,当初看恩儿长得好看,觉得长大会对他们有用,就临时起义,做下了伤天害理的事。” “故意抱走的?原来如此!”徐老将军一掌拍在椅子扶手上。 徐云歌气得咬牙:“林承德,血海深仇又加一笔!” 李沐荣的拳头握得“咔咔”响:“我要把他碎尸万段,才能解心头之恨!” 大家情绪平静下来后,徐老将军看向林宜初:“恩儿,如今你已经回到京城,你说说你的计划,让外祖父参详参详。” “外祖父,恩儿的仇想自己报,家族的仇,您和爹爹在朝堂上帮扶王爷一二即可。 让林家人血债血偿很容易,恩儿在庄子上时,就曾想过摸回林府,“咔嚓”解决掉他们。 但是,让他们那样痛痛快快地死,太便宜他们了,即便死了,也无法抵消他们所犯罪过的十之一二。 他们不是想平步青云吗?为此,不惜抱走别人家的孩子来为自己铺路,不惜偷走恩儿的玉佩来认亲。 既然如此,恩儿就让他们尝尝,眼看一切尽在手中,却化为泡影的绝望,让他们尝尽世间苦楚才死,才能解恩儿的心头之恨!” 徐老将军听完后点头认可:“你在庄子上的时候,直接结果了他们,确实是最容易的报仇方式,也连累不到你。 但是,你放弃了,选择了最难的报仇方式,让一切按原本的轨迹走,放他们进了京城这趟浑水里。 那你就要做好万全的准备,迎接各种变数,包括最终报不了仇的结果。” 林宜初满脸肃杀:“恩儿会做好万全的准备,报不了仇的情况,绝不可能让它发生!” 徐老将军赞赏道:“以恩儿现在的实力,外祖父相信你完全有这个能力,但切不可轻敌。 还有,这里面最关键的环节,是歌儿你们不露馅,你们能做到吗?” 徐云歌咬牙,语气坚定:“为了报仇,不行也得行!” 徐老将军提醒道:“恩儿,等待时机的这段时日,你的人要尽量减少活动,隐藏实力,别被人盯上坏了计划。 现如今的京城,风雨欲来,稍有不慎,就容易全盘皆输。” “是,恩儿记住了!” 说完了正事,林宜恩坐到了徐老将军旁边:“外祖父,让恩儿替您把把脉。” 徐老将军慈爱地伸出手:“好好好!听你娘说你医术了得,擅做药丸,外祖父可以享享恩儿的福了。” 林宜初屏息把了一会儿脉,略皱了一下眉头:“祖父,您身上痛,浑身不舒服吧?您年轻的时候,驻守北境吃了太多苦,留下了病根。 今天恩儿没有准备,改日为你配制些药丸。现在,您躺到床上去,恩儿为您针灸,一会儿您就舒服了。” “那敢情好!” 林宜初和徐云歌扶满脸喜悦的徐老将军躺下,又帮着翻了个身,成趴卧的姿势露出背部。 林宜初取出金针,“嗖嗖嗖”一通弹射,十八根细若牛毛的金针精准入穴。 “外祖父,感觉如何?” “酸麻胀痛!”徐老将军咬牙忍着。 林宜初的一番操作,把徐云歌和李沐荣看呆了。 “恩儿,你这是什么针法?” “师父独创的玉门十八针!” 李沐荣惊叹道:“妹妹,你的内力竟如此深厚,那么细的金针,竟然能弹射入穴!” 徐老将军边忍着酸爽,边笑骂: “傻小子,从你妹妹进来,我就知道你妹妹的武功,已经深得悟尘真人真传,远远超过我们两家每个人。在大月,已然能排得上前几名了。” 李沐荣惊讶得睁大了眼:“我只知道妹妹武功很高,能用密室传音,没想到竟然这么高了!” 林宜初谦虚地摆摆手:“这玉门十八针,是要有足够的内力才能运针。 过往我疏于习武,内力不够,就没能修习,这世也是跟着师傅习武一年多才行的。 主要是以治病为主,调理的话还是要服药才行。” 一炷香的功夫后,林宜初运掌收起了金针,扶徐老将军坐起。 “外祖父,您活动活动试试。” 徐老将军站起身,在房间里走了几个来回后,喜笑颜开。 “神了,我感觉浑身舒畅,一点都不痛了! 我每天被病痛折磨,连太医都治不好我,没想到被我孙儿治好了!” “你是怎么办到的?” 第34章 找点乐子又何妨 林宜初笑着解释:“外祖父的病痛,来源于早年的病根,光靠服药和普通的针灸很难见效。 恩儿是把内力灌注在金针上,打通您身上淤堵的筋脉,通则不痛。” 徐老将军喜滋滋道:“好好好!我孙儿有此医术武功,安身立命不成问题,我放心了! 只要不被病痛折磨,我说不定还能多活个几年,看着我孙儿大仇得报,我们全家团圆。” 祖孙几代人,又说了半天体己话,子时末,林宜初才带着影一回到自己的院子。 “没什么情况吧?” “没有,一切正常!” “那就好,快把烤鸡拿出来,我们吃饱好睡觉!” 说罢,脱下夜行衣,影一接过飞身藏在了房梁上。 明雪手脚麻利把烤鸡摆到桌上,扯下一个鸡腿递到林宜初手里:“小姐,快吃,可香了!” 林宜初笑着接过猛咬一口,微眯着眼嚼巴几下咽下肚:“嗯,还是王府做的烤鸡地道,其他地方做不出这个味,你们俩也快吃!” 主仆三人风卷残云,两只烤鸡很快被消灭。 林宜初擦了擦嘴,揉着肚子直接躺上床:“你们歇着去吧。” 这一夜,林宜初噩梦不断,梦里自己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影一和明雪悄悄守在一旁,半夜的时候,林宜初更是不停叫骂着“畜生”,冷汗涟涟。 影一只得把人摇醒:“主子,您做恶梦了!” 醒来的林宜初双目如刀,射向前院的方向,沉默良久后道:“这床的方向不对,睡着不舒服。” 影一挽了挽衣袖:“这有何难?属下们这就给您换。” 明雪忙阻止:“我们换,怎么给人解释?” 林宜初摆摆手:“天亮后,让小茹她们换。我没事,你们去歇着。” 林宜初盘腿坐在床上,屏息静气,一坐就是半个时辰,彻底心平静气后才倒进被窝安然入睡。 辰时初,小茹看林宜初还没有要起床的意思,犹豫了一下后离开。 半个时辰后才回来,看到林宜初已经坐起了身:“二小姐,您醒了?该起床用早膳了。” “嗯,这床的方向不对,我一晚上都在做噩梦,你找几个人来,把床挪一下位置,挪到对面的那个位置去。” “是!” 当林宜初洗漱好吃完早餐时,小茹带着几个小厮进来了。 “二小姐,请您先去院子里走走,奴婢们这里一会儿就好。” “行,辛苦大家!” 很快,小厮们离开,小茹找到院里小花园旁的林宜初:“二小姐,已经按您的要求挪好了。” “好,你去忙吧,我想在花园走一会儿。” 林宜初看着小茹离开的背影,又看看这个闭着眼睛都能走个遍的小花园,顿觉无趣。 边走边踢着一个小石子,噘着嘴慢悠悠地闲逛着。 脑中突然灵光一闪,不由坏笑出声:“嘿嘿……大事,我不去改变,但小事,找点乐子又何妨?” 回到卧房,刚坐定,已易好容的明月从房梁上跳下来:“小姐,出去透透风快活快活吧,属下来顶您两日。” “嗯,我正觉无聊。这院里的情况,你摸熟了吗?” “熟了,您放心去吧!”一模一样的声音。 林宜初几下拾掇成明月的样子,朝影一道:“影一,看看外面的情况,没人我们就走。” 又唤出明雪,悄悄嘀咕了几句。 几息后,影一道:“主子,正好没人!这院子偏有偏的好处,背后就是一条胡同,平时没什么人,我们神不知鬼不觉就能出去。” 明月笑着点头:“就是,属下轻轻松松就进来了。” 林宜初起身掠出窗外,越过围墙,落在了胡同里,大摇大摆的朝王府而去。 王府偏门。 林宜初熟门熟路一跃,稳稳地落在墙内,暗卫见了上前行礼:“见过小姐!” “嗯,辛苦你了。” 林宜初穿过回廊,径直往前院容伯的小院走,还在门外就叫嚷开了:“容伯,我来了!” 容伯闻声迎出来:“小姐,您来了!” 林宜初看着容伯红红的眼睛奇怪道:“容伯,我以后随时都能来陪你了,你应该高兴才对呀,怎么还红眼睛了呢?” “小姐,老奴没有不高兴,我们进去说。” 说着招呼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太监道:“小桂子,守好院门,容伯要和小姐说点事,放人进来小心你的皮。” “欸!”小桂子答应得响亮。 林宜初跟着进了容伯的堂屋,容伯才揉了揉眼角:“小姐,王爷来信,让老奴去大将军府找您的母亲,老奴初五的晚上去了,才知道王爷和小姐过往的事。 过往你和王爷都遭了太多的罪,这一世可得好好的。” 林宜初轻轻顺着容伯的背:“别难过,那是过往,我们现在过得好好的,还有几个月,王爷就回来了。” “是呢,一定得好好的,老奴已经辜负娘娘的托付一次了,这次拼了老命,也得护王爷小姐周全!” 说着把明月和影卫查到的事,一一给林宜初过目。 “原来如此!刘尚书居然是赵景奕的一条狗,这就说得通,为何林宜雪一个闺阁女子,竟有那么大的胆量,敢去冒认将军府了。 这么看来,我上辈子就是蠢死的,连林承德早就攀上了三皇子这事,完全不知道。” 这下,容伯反倒笑了:“小姐,您继续往下看。” 林宜初一目十行,边看边笑:“我当初让影一她们去北疆,让王爷亲自训练这一决定,简直太英明了! 刘尚书这么隐秘的腌臜事,都能被她们给挖出来。 哈哈……我好期待,这些腌臜事传出去后的结果!” 容伯点头称是:“这二十个影卫,都是您精心挑选的,当然差不了。 她们能挖出刘尚书的这些丑事,实属正常! 这事在关键的时候抛出去,刘尚书就废了,等于砍下了赵景奕那狗杂碎的一条臂膀。” 高兴完,林宜初试探性地问:“容伯,当年你跟在玉妃娘娘身边伺候,应该知道是哪些人害的娘娘吧? 等我有机会了,慢慢帮娘娘报仇!” “那敢情好,娘娘知道会高兴的!您一两岁的时候,夫人带着您进宫,娘娘还抱着你不撒手,那个喜欢哟…… 老奴虽没有确切的证据,但魏皇后、肖贵妃、陈德妃这几个有皇子的女人绝脱不了干系。” 林宜初默默将这几个人记在了心里。 “容伯,若有一天能报仇。” 话说到一半,顿了顿才又接着问。 “你想如何处置?” 第35章 新痒痒粉的威力 容伯想都不想:“当然是带到娘娘陵前,以死谢罪,告慰娘娘的在天之灵了! 娘娘那么拼命地想活着,想护着王爷长大,可终究……” 林宜初劝慰伤心不已的容伯:“娘娘也算是护住王爷了,若王爷不去玉峰山学艺的话,哪有如今赫赫威名的战王爷?” “那倒是!若再能报杀身之仇,娘娘想必能安息了。” “能,一定能!” 林宜初斩钉截铁的话,让容伯更加有了斗志:“小姐说得对,为了不重蹈覆辙,没有退缩的道理!” 看容伯越来越严肃,林宜初笑着活跃气氛转移注意力:“容伯,今天准备了什么好吃的?” 容伯拍了拍大腿:“看老奴,真是老了不中用了。 小姐,老奴今儿个给您弄来了好些野味,吩咐了厨房在做。” “野味?哪里来的野味?” 前两天,府中有个侍卫,回乡下看望家中长辈。 他说他家住在山里,从小以打猎为生,老奴就让他打点野味回来给小姐吃。 结果他给拉了一牛车野味回来,说是昨儿个上山打的,有兔子、山鸡,还有只狍子呢。 今天吃不完,剩下的放到冰窖里,吃它个两三天。” “一牛车?我的个乖乖!容伯,我得奖励侍卫银子。” “不用,老奴已经给过了!” “那好吧!林府的东西不好吃,吃了也膈应不消食,还是王府做的好吃。” “那就让明月在林府做小姐,您到王府来住?” 林宜初笑得见牙不见眼:“那明月一定得憋疯!” 容伯学着林宜初的口气,不服气道:“让她做小姐,有人伺候着,好吃好喝地供着,还想怎么的?难道不比做暗卫强?” “不能这么比的,天天与那群臭鱼烂虾打交道,很遭罪的! 好了,隔个三五天换一下就行了,时间长了容易出问题。” 容伯嘟囔道:“真希望早日结束,小姐回归将军府,那样就可以天天来王府了。” “那是!”林宜初笑眯眯地附和。 “到时候,我就天天来吃师兄这个大户,哈哈……” “吃,管够!” 一老一少说笑着走出院子,容伯朝小桂子摆摆手,走了。 走进膳厅时,桌上已经摆了一桌煎炸炖炒的野味,只差一个汤就能开吃。 “汤来喽!” 很快,一大碗山鸡汤端上桌。 “小姐,快吃,都是按您的口味做的。” “容伯,老规矩,赶紧坐下吃,在我这里,您是长辈。” “小姐抬举老奴,老奴就听您的!” 挨个尝过每个菜后,林宜初指着一盘炖的狍子腿:“这个软和,容伯多吃点。” “好,小姐也吃!” 半个时辰后,林宜初捧着肚子:“不行了,不行了,我吃不动了!” 容伯笑眯眯地看了看一脸满足的林宜初,又看了看剩下的满桌菜:“您也没吃多少!” 小姐虽在庄子上长大,教养却极好,每样菜都只动了面前的。 待林宜初离开膳厅后,容伯朝下人们摆手:“都撤下去吃了吧,别浪费了!” 这边,林宜初捧着肚子,进了容伯为自己准备的卧房,自嘲地倒到柔软的床上。 “饱懒饿心焦,吃饱了就犯迷糊。” “那小姐眯一会儿。”丫鬟笑着道。 “嗯,眯一会儿。” 迷迷糊糊间,林宜初被明雪摇醒:“小姐,快起来,林宜雪出门去万宝阁了!” “什么时候的事?” “就这会儿,属下跟到一半就先回来了。” 林宜初一翻从床上爬起来:“快,把我的那身行头拿来,我要去试试新痒痒粉的威力!” 半炷香的工夫后,一行三人就掠出后门,抄近路往万宝阁而去。 万宝阁。 午后,林宜雪就找到刘氏:“娘,我想去万宝阁买点首饰,原来的那些,进了京城就戴不出去了。” 刘氏点了点头,从自己的体己银子里拿出两百两银票,递给林宜雪。 想了想,又拿出五十两小声道:“给那小野种也买个一两件吧,不然她闹起来,你爹爹又得说我们不懂事了。” 林宜雪极不情愿地撇嘴:“知道了。” 把银票揣进怀里,带着贴身丫鬟春梅出了门。 小半个时辰后来到了万宝阁,小二见客人上门,忙热情招呼:“小姐里面请!” 第一次进万宝阁的春梅,被里面令人眼花缭乱的首饰惊到了。 兴奋地拉着林宜雪的衣袖:“小姐,快看!京城就是京城,这里的东西,看起来比丰县好了很多。” 林宜雪低声训斥道:“少丢人现眼,让人看了笑话,回去看本小姐怎么收拾你。” 春梅赶紧闭紧嘴巴,跟随在林宜雪身后,眼睛还是骨碌碌的四处打量。 林宜雪不敢去看高档首饰,只在普通柜台前看了珠花,又挨个看过簪子、发钗、手镯和耳环等饰品。 问了问价格,最终选了一支白玉的发钗、一对镶金白玉耳环和一只粉色手镯。 小二动作麻利地包好:“小姐,共两百三十六两银子。” “等一下,我再选点珠花,一起结账。” 小二哥眉开眼笑:“好嘞,小姐慢慢挑选,不妨事的!” 林宜雪随意点了几朵珠花,小二包好后递到春梅手里:“小姐,共二百四十八两银子。” 两主仆结完账,出了万宝阁。 “小姐,那些珠花是给二小姐的?” “对啊,六朵珠花,够她戴几天不重样了,土包子一个,戴珠花都糟蹋了。” 春梅捂嘴笑。 林宜雪只顾着讥讽林宜初,根本没注意与一个女孩擦肩而过时,随风飘散的一丝淡淡香味。 又在附近逛了逛,买了些吃的用的,这才上了马车准备回府。 回府后,林宜雪把买的首饰,爱不释手地摆在床上,正想戴上看看,突觉浑身发痒。 “春梅,快给本小姐抓抓背,好痒!” 说着控制不住地满身抓挠起来,很快脸和脖子等露在外面的肌肤,就被抓出一条条血痕。 “啊!痒死我了!救命啊!” 春梅一看,忙抓住林宜雪的手:“小姐,快别抓了,脸都抓破了!来人啊,快找大夫!” 院里的丫鬟婆子们一阵忙乱,找大夫的找大夫,找刘氏的找刘氏。 这边,刘氏正在自己的院里,整理账册子。 一个婆子跌跌撞撞地跑进来:“夫人,不好了,不好了!” 刘氏拧眉训斥:“何事这么慌张?还有没有点规矩了?” “夫人,小姐从外面回来才一会儿,就觉浑身发痒,把脸和脖子都抓破了,您快去看看吧!” “什么?” 刘氏丢下手里的账册,冲向林宜雪的院子,一进院子就听到林宜雪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这是怎么了?” 第36章 药效霸道 此时的林宜雪,已经浑身起满了红疹。 因实在痒得难以忍受,不时挣脱春梅的束缚,不管不顾地抓挠,脸和脖子早已被抓得鲜血淋漓。 刘氏看到林宜雪的样子时,吓了一大跳,忙不迭地指挥跟来的几个丫鬟婆子。 “快,拿布条来,绑住她,别让她再抓了!” 丫鬟婆子们七手八脚地按住人,有人拿来了布条,把林宜雪绑成了粽子。 被绑的林宜雪,身上如同有千万只虫子在啃咬似的,不停翻滚挣扎嘶喊,看起来惨烈至极。 “春梅,你来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好好地出去,为何回来成了这个样子?” 春梅哭泣着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 “我们去了万宝阁,买了首饰出来,在那附近逛了一会儿,买了点吃食就回来了。 回来不一会儿,小姐就成了这样,奴婢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这时,请的大夫随着丫鬟匆匆进来。 刘氏慌忙招呼:“大夫,快帮我女儿看看,她这是怎么了?” “夫人别急,待在下看过便知。” 大夫一番查看,又把了把脉,问了春梅几句后断言:“小姐这是起了风疹,过几天自然就好了。 在下先开个方子,速速去煎了服下,可以止止痒。” 刘氏皱眉:“大夫,什么风疹这么厉害?而且,丫鬟一起去的,为何就我女儿有事?” “这并不奇怪,因人而异,每个人的情况不尽相同。 比如醉酒,有的人会发疯,有的人则呼呼大睡。” 刘氏忧心道:“以前出门从没遇到过这种事,怎么会突然这样?” “应该是遇到某种诱因了,避免即可。” 送走大夫,刘氏怒瞪着春梅:“你好好想想,你们今天遇到过什么特别的事情?” 说罢去安抚林宜雪去了。 这边鸡飞狗跳,明月优哉游哉溜达着来看好戏。 看到林宜雪的惨样,心里爽翻天,面上却忧心关切。 “娘,姐姐这是怎么了?脸和脖子都抓成这样了,会不会毁容破相?” 刘氏正在气头上:“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你不在自个儿院里学女红,跑来凑什么热闹?” “我是关心姐姐!” 林宜雪听得连气带痒,挣扎哭叫得更厉害了。 “呜呜……娘,叫她滚,马上滚!” 刘氏心疼坏了,忙安抚:“你忍着点,呆会儿喝过药就不痒了。放心,娘不会让你有事的,这就让她走!” 说罢训斥道:“还杵在这里做什么?回去学女红,什么时候绣出像样的东西出来,才可以出院子。” 明月假装不服:“娘,我以前又没学过,针都拿不好,怎么绣得好?” “正因为你以前没学,现在才要补上,快去吧!” “哦。”明月作势气鼓鼓地退出门,出了院子,就快速往回跑。 进了院子关起门来,才笑得前仰后合:“明雪,你是没看到那女人的惨相,脸都抓烂了。” “活该!谁叫她那么讥讽小姐的,说小姐戴二两银子一朵的珠花都还糟蹋了,你说气不气人? 那庸医也真敢说,几天就能好,喝了药就不痒了。 切,等着瞧,不让她脱层皮,好不了!” 果然,傍晚的时候,已喝过两次药的林宜雪,不仅没有好转,红疹还开始起泡溃烂,又痛又痒下,晕了过去。 林承德得知消息后,来看了看,被林宜雪的样子吓着了。 “怎么成这样子了?这个大夫不行,不知道另外找人吗? 明天,我求求刘大人,看能不能找个太医来瞧瞧。” 刘氏疲惫的脸上,露出期待:“老爷,跟刘大人多说说好话,太医来了,雪儿就有救了!” “知道了,你好生照顾着,我累了一天了,回前院去歇息。” 林承德说完,直接转身就走,刘氏抬了抬手,想叫住人,最终还是放下了。 第二天下朝,林承德还真带了个太医回来,太医看过后,摇摇头。 “这哪里是风疹?分明是中了一种叫痒痒粉的毒。 不过,奇怪的是,有痒痒粉的症状,却又与老夫见过的痒痒粉有区别。” “中毒?小女就去了一下聚宝楼,怎么就中毒了?” 太医看了刘氏一眼:“夫人是不信老夫的判断?” “没有没有,我只是在问自己!” “老夫只判断病情,至于怎么中毒的,这要你们自己去查。 而且,这痒痒粉很霸道,老夫只能试试看能不能解。 若是解不了,就只能等,痒痒粉药效期一过,就自己解了。 只是要受些苦,后续的疤痕治疗,老夫倒是没问题。” 林承德一听能自己解,后续疤痕还能治疗,不停点头:“多谢庞太医!” 庞太医很快开了一个方子:“你们试试吧,不行的话,等药效过了,再找老夫替小姐治疗留下的疤痕就是。” 林承德不停道谢,塞了一个红封后把人送出门。 刘氏忙不迭地让人煎了,让林宜雪喝下,结果只消停了一会儿,很快又开始痒。 “没办法了,只能硬熬过去!” 接下来的好几天,林宜雪院里都不停传出鬼哭狼嚎的声音。 药效过了不痒了后,又治疗红疹溃烂留下的疤痕,前后共去了大半个月。 一家子多次商讨是被谁针对了,都没能得出有说服力的结论。 这晚,林宜雪思前想后,朝林承德和刘氏道:“爹、娘,你们说有没有可能是妹妹?” “初丫头?怎么可能?你怎么会这么想?” “不是说她在庄子上跟着别人学采药吗?说不定也学了些医理呢。” 刘氏第一个站出来反对:“我问过太医,说是中了这个药,最多一个时辰内必发作。 从你出去到回来,用了不止一个时辰,而她根本没离开过。” 林承德也严肃道:“这种捕风捉影的猜测,以后不许有,免得闹得不高兴,让她和我们离了心。 应该是你无意之间得罪了人而不自知,以后要谨言慎行,知道吗?” 林宜雪只得点头:“那我以后出门,还会不会再遇到这样的事?” 林承德默了默:“先在家里呆一段时日,暂时不要出门,等对方气消了就好了……” 当影一把偷听来的对话,惟妙惟肖的,学给顺路到清灵家作客的林宜初听时,林宜初冷笑几声。 “林宜雪倒是聪明了一回,竟然猜到是我!” 明雪笑眯眯道:“小姐,这新的痒痒粉,比以前的痒痒粉厉害多了!” “嗯,其他的,我也会慢慢改进,反正现在不能习武搞出动静,就研习毒了,反正有人试药。” “小姐是说林宜雪?” 第37章 刘氏品尝恶果 林宜初摇头:“林家人都可以是我的试药人!” 明雪提醒道:“小姐,我们做干净些,免得给您找麻烦。” “这是当然!” 自己大仇未报,怎么可能让他们有所警觉? 日子就这样,在林宜初制毒研毒,不时易容到将军府和王府蹭吃蹭喝,小住一两天中,悄然到了六月底。 这天,林承德叫住吃饱就准备回院里的林宜初:“初儿,爹打听到一个很好的教习嬷嬷,改天请来教教你规矩礼仪。” “爹,我不学行吗?” “必须得学!你明年就十四岁了,一晃就到了及笄可以成婚的年纪,学好规矩礼仪,去了婆家才不被人笑话看轻。” 林宜初在心里,对林承德一字不差的说辞嗤之以鼻,面上却乖顺应下:“哦。” 正说着,门房送来一封请柬。 林承德看后脸黑如锅底,直接把请柬砸到了刘氏身上,然后朝林宜初摆摆手:“你回自己院里去吧。” 林宜初应下离开。 看着人走出主院,林承德才沉着脸,朝已看完请柬的刘氏开骂。 “永昌伯请你带雪儿和初丫头去参加赏花宴,用心再明白不过,他想看看初丫头。 这是你自己惹出来的事,你自己想办法去解决。再说一遍,初丫头及笄以后有大用处,名誉不能受损。 他永昌伯算个什么东西?以前就罢了,我如今官及五品,他还敢肖想我林家千金做他的妾,简直不知所谓。” 骂罢,甩手拂袖直接离开去了书房。 林宜泽耸耸肩,也走了。 林宜雪抽了刘氏手中的请柬,看过后撇嘴:“娘,您最好回了他,让他死心,别坏了爹的大事。 我先跟您说好,我那天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去的,让一个五十来岁的糟老头看来看去,想想都恶心。” 林宜雪说完把请柬放进刘氏的手里,也离开回了自己的院子,留下刘氏自己在原地看着手中的请柬,一个头两个大。 林宜初的院子。 影一看完戏后,回到林宜初身边。 “主子,是永昌伯府的请柬,邀请刘氏带着您和林宜雪去参加赏花宴,目的就是想看看您。 林承德朝刘氏发火了,说您及笄后有大用处,名誉不能受损。 还大骂那永昌伯算个什么东西,自己如今官及五品,他永昌伯还敢肖想林家的千金做妾……” 林宜初回想了一下,上辈子刘氏是自己去的赏花宴。 “这一家子还真是死性不改! 看来,刘氏是想尝尝肉痛粉的滋味,够不够销魂。 明雪,盯紧刘氏,她一旦出门就告诉我。” “是!”明雪就像打了鸡血一般,就等着看刘氏品尝恶果了。 三天后的辰时末,刘氏出门去参加永昌伯府的赏花宴。 午后,估摸着赏花宴快结束时,林宜初易好容,带着影一掠出围墙,往永昌伯府而去。 这边,明月则拿着自己绣的女红,去了林宜雪的院子:“姐姐,你帮我看看,这里有什么问题,为何我绣的这么难看?” 林宜雪一脸不耐地接过看了一眼,指着一个地方道:“这里明明该绣这种红色的线,你绣的绿线,还有这个针法也不对……” 明月一脸憨笑:“哦,那我撤了重新绣,姐姐帮我看着点。” 永昌伯府。 赏花宴针对的主角没到,永昌伯府也没了应付的兴致,午后就摆出了送客的姿态。 刘氏随着夫人小姐们往外走,在快到门口时被一个丫鬟叫住了。 “林夫人,我家夫人说有点事同您说,请你随我来。” 刘氏眼看躲不过去,只得带着林嬷嬷跟着走,转个弯进了一间厢房。 永昌伯坐在房内,看着人进来,皮笑肉不笑道:“林夫人,当年你说的话不会忘了吧?我还等着纳你家二小姐进门呢。” 刘氏见永昌伯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也就不藏着掖着了。 “永昌伯,子一时彼一时。 当年的情况,与现在比早就不可同日而语,我们好好一个五品官家的千金,怎么可能再与人为妾? 再说了,当时说的是,你想办法帮我家老爷调到京城,我们二女儿及笄就送给你作妾。 但皇上看重我家老爷,一纸调令直接把我家老爷调到了京城,你并没有帮上一点忙,说的事自然就不作数了。” 永昌伯噎了噎:“你们家现在官拜五品,让二小姐做妾是为难了些,做正头夫人如何?” 见永昌伯还不死心,刘氏也沉下了脸:“永昌伯,你就死了这份心吧! 看在以往的交情上,我改日物色一个好生养的丫头,送到你的府上。 其他的事就此翻过,休得再提!” 见刘氏态度强硬,又没媒没聘的,永昌伯也不敢与刘氏闹得太僵,只得点了头。 刘氏沉着一张脸出了永昌伯府,左右望了望,见马车停在街道对面,就带着林嬷嬷,气冲冲的直接穿过人群,过街上了马车。 “走,回府!” 看着马车走远,站在人群中的林宜初愉悦地拍了拍手,往林府的方向走。 在一拐角的地方,与影一会合后,笑着问:“他们说了什么?” “那个永昌伯也够恶心的,说还等着纳您过门……” 影一如此这般,把两人的对话学了一遍:“主子,属下往永昌伯的茶水里放了点料,让他再也不能人道。” “嗯,干得不错!赶紧走,我们回去看热闹去!” 这边,刘氏回到林府门口,刚下了马车站稳,就感觉浑身肉痛。 “哎哟……怎么回事?我身上好痛!就像被什么东西在撕咬,刀在割一样!” “快来几个人!” 林嬷嬷一看情况不对,朝院里喊了一声,几个丫鬟婆子冲出来,七手八脚把人扶回了房。 这一变故,很快惊动了正在做女红的林宜雪和明月,两人一前一后地跑出院子,一个跑向主院,一个跑向自己的院子。 完成任务的明月,赶紧脱下身上的衣裳,越墙离开,林宜初则迅速穿戴好,跑向主院。 一进院子,就听见刘氏杀猪般的惨叫声:“哎哟,活不成了,要痛死我了! 啊……好痛!救命啊!” 一屋子人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幸好府里有了府医,得了消息后,来得也很快。 一番把脉查看后,根本看不出有什么问题,只得问刘氏:“夫人,您哪里痛?怎么个痛法?” 此时的刘氏,痛得不停的翻滚叫喊,只觉头“嗡嗡”响,浑身就像千万把刀在割,根本无法回答。 林嬷嬷见此,只得代为回答:“在路上还好好的,刚到府门口下车,夫人就觉浑身开始痛,说像什么东西在撕咬,刀在割那种痛。” “你一直跟着夫人吗?” 第38章 到底得罪了谁 林嬷嬷想了想:“是啊,我就没离开过夫人的身边。” “那你有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林嬷嬷又想了想后摇头:“没有!” 这时,林承德从外回府,听了门房的禀报后,急急赶回主院。 “怎么了?” 府医抹了把额上的汗水:“老爷,夫人她从外面回来就浑身痛,在下实在查不出什么毛病,您还是快想个法吧,莫要耽误了病情!” “从外面回来就痛?查不出病因?” “是!” 林承德一愣,想到林宜雪那次的事,忙朝外喊:“备车,我去找庞太医!” 半个时辰后,林承德带着庞太医匆匆赶回。 此时的刘氏,早已痛得虚脱昏死过去。 庞太医一番检查,又问了林嬷嬷几句后,眉头皱得死紧:“林大人,看来你们把人得罪狠了。 夫人也是中了毒! 两年前,黑市开始高价出售一种肉痛粉,人中了这种粉后,浑身的肉就如同动物在撕咬,刀在割一样,表面上又看不出任何异样。” “可能解?”林承德和一屋子人,眼巴巴地望着庞太医。 庞太医摇头:“夫人中的应该不是普通的肉痛粉,普通的肉痛粉一个时辰就会失效。 但看夫人的样子,恐怕……” 话没说完,刘氏就从昏迷中被痛醒,惨叫着满床打滚,几个婆子都按不住。 林承德焦急道:“有没有法子让内子昏睡?” “没有,你刚才不是看见她痛醒了吗?! 熬着吧,只能等药效自己过了。放心,肉痛粉就是痛而已,一般不会死人的,除非她有其他要命的病。” 林承德无言以对。 一家人眼巴巴地守着痛得死去活来的刘氏,无可奈何。 子时初,刘氏经过若干次晕死过去又痛醒过来后,终于熬过了药效。 此时的刘氏已经去了半条命,完全没了人样,勉强喝过一碗林嬷嬷端来的人参汤后,昏睡过去。 林承德黑着脸,把林宜泽、林宜雪和林宜初叫到一边:“你们好好想想,到底得罪了谁? 我们知道是谁,才能有所防范,也才有和解之法。” 林宜初第一个开口:“肯定不是我!我在庄子一住几年,回林府的第二天就来了京城,到今天为止,我还没出过门。” 说完在心里冷哼,就算我在庄子上得罪过不少人,他们敢报复吗?有能力报复吗?你们到现在,不是都还不知道我懂医术会武功吗? 林宜初说的,林承德觉得没有置疑的地方,便点点头认可了林宜初的说法,把目光转向林宜雪。 林宜雪忙接着申明道:“我来京城后,就只出过那一次门,不可能得罪谁。 以前在丰县时,我是任性了些,但那都是闺阁女儿之间的小打小闹,断不可能追到京城来报复。” 林承德盯着林宜雪看了一会儿,不置可否。最后才把目光,投向不成器的林宜泽身上。 林宜泽抓抓头:“我倒是天天出林府,但我并没有得罪过谁,也没人为难过我。 若说是我得罪过谁的话,要报复也应该是第一个来找我,我第一个遭殃才对。” 林承德眯了眯眼,细想也似乎有些道理,若有所思地看向床上,睡得人事不知的刘氏。 林宜雪忙脱口道:“我们刚搬来京城不久,事情千头万绪,娘忙着整理家中各种事务,今天也是第一次出门。” 林宜雪说到这里,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心里的猜想。 “爹,会不会是您得罪了什么人?他们不敢报复您和哥哥,就来报复我们这些内宅妇孺?” 林承德思来想去后点头:“平时任上,得罪人的事肯定避免不了,这目标可就大了去,简直防不胜防!” “那怎么办?我们总不可能不出门吧?”林宜雪哭丧着脸。 问来查去,反倒是自己的嫌疑最大,林承德略有些难堪,只得掩饰地喝了一口水。 “前段时间,为父已经和一位武将说过,想从他退下来的手下中,雇几位功夫好的人来看家护院。 明天,为父再去找他说说。 他们来了后,闲时看家护院,你们出门时,就让他们跟着,定能护你们周全。” 林宜雪满心欢喜:“这样好!这样我们才能恢复正常的生活,出门结交朋友。 到现在为止,我在京城还谁都不认识。” 说着颇为不解道:“爹,说起来,我们初到京城那阵子,怎么不宴请京城的达官贵人们?” 上面的人要求低调。 林承德咽下差点出口的话,深吸了一口气:“我们刚来,谁认识我们?请了人家也不一定来。” 刚上任两个来月,公事家事一大堆,不免感觉有点疲惫。 “行了,你们也累了一天了,都各自回去歇着吧。” 林宜初脚步轻快地回到自己的院子,影一和明雪忙迎上来:“主子(小姐),您可算回来了!” “是啊,若不是实在不合适,我才懒得守在那里,她们这些黑心烂肝的,还不配! 林承德要找护院了,虽是些三脚猫的功夫,你们以后还是避着点,别让他们起疑。” “是!” 还有一个多月,赵景昊就要回京了,目前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而已。 北境主帅军帐。 赵景昊看向徐家父子和众位将领:“本王断定,十天之内,就会迎来最后的决战! 现在蕲国人正在酝酿最后的反扑,我们要做好准备,给敌人最后的痛击,让他们再难兴风作浪。 徐家父子留下,其余人各自回去准备!” “末将等遵命!” 众将领退出了主帅军帐。 徐云昭看向赵景昊:“王爷,具体是哪天?您得透个底,让我们心里有数,有备才无患。” 赵景昊轻笑着点头:“刚才有其他人在,本王不方便说,七月初六就是决战的日子,还有八天的时间来准备。 我们虽胜券在握,但要尽量减少伤亡,眼看就要得胜了,这时候再伤亡,实在是……” 徐云舒看着赵景昊:“有您在这里,末将都懒得去想了。您就直说,怎么才能减少伤亡吧?” “要减少伤亡,将士们要勤加操练,有本事自然能活下来。 当然,在短期内无法提升大家实力的情况下,我们就只能用智谋,来达到减少伤亡的目的。” 徐云舒兴奋道:“那是当然!王爷快说说!” 赵景昊故意卖关子:“大家先回去想!明天开始的这几天之内,包括刚才出去的将领们,每人想出一个办法来。 而且,本王还有一个计划!” 一听有计划,徐家父子都竖起了耳朵。 “什么计划?” 第39章 决胜之战 赵景昊扫了一眼徐家父子,笑道:“明天再商议,本王累了!” 徐正弘等小辈叫嚷:“王爷,不带您这样糊弄人的,我们又该费尽心思去猜一晚上了。” 赵景昊但笑不语。 徐云昭训斥道:“没大没小的!王爷从早到晚操心劳碌,又不是铁打的,早该累了歇息了。 少废话,通通回去想办法!” “知道了!”徐正弘等人嬉笑打闹着出了军帐。 徐云昭两兄弟,又说了几句注意身子之类的话后,起身离开了。 赵景昊按了按太阳穴。 从早上起床就一直在想,蕲国人败退后,是像上一世一样就此作罢,还是乘胜追击,把那残兵败将赶远一点? 还有自己训练的一千影卫,大捷之后,就该遣回京城了,这又涉及到方方面面的问题。 阿风端来水,赵景昊草草地洗了一把脸,又洗了洗脚,便倒头睡下。 第二天天刚亮。 一碗白粥和两个馒头刚下肚,徐家父子就迫不及待地来了,然后是众位将领。 看大家眼巴巴地望着自己,赵景昊笑着道:“说说吧,你们想了一晚上,都想到什么计策和办法了?” “王爷,末将觉得擒贼先擒王,先派功夫极好的兄弟,直接把他们的主帅擒来,他们自然不战而败,我们就不用伤亡了。” “王爷,末将认为,可以如以往一样,派功夫好的将士冲在前面,这样也能减少伤亡。” “王爷,我们可以派一队兄弟断其后路……” 赵景昊边听边点头夸赞:“嗯,不错,是用了些脑子的。” 然后把大家领到沙盘前,一一进行沙盘推演。 如此反复商议推演改进,终于在七月五日敲定了两套消灭敌人,又能减少伤亡的战术。 “你们都很优秀,回去就按我们定好的迎敌计策,准备着吧。 你们每个人负责什么,还有没有不明白的?” “没有!” “那好!这两天蕲国人的军营情况异常,诸多迹象表明他们已经准备好了,随时都会发起最后的反扑。 从今晚起,天一黑,将士们就得歇息。卯时初,必须起来吃饱做好战前准备。 还有,发给你们的东西,务必让每一个参战的将士都抹上!” “是!” 果然,如过往一般,七月初六的辰时初。 “呜、呜……” 号角声声,狼烟四起。 “敌袭、敌袭……” 哨兵的报警声一个传一个,迅速传回主帅军帐。 赵景昊扫向众将领:“众将领听令,各就各位,按计策迎敌!” “得令!” 当军帐内只留下徐云昭和徐云舒时,赵景昊朝两人道:“走吧,我们上城楼!” 三人上到城楼上,放眼远眺,只见蕲国军队已然到了不远处,远远看去黑压压一片。 这边,也城门大开,大月国的儿郎们已倾巢而出,做好了迎敌的准备。 赵景昊朝下仔细看了一下阵形后,满意点头。 “从这高处看,我们的队形有很大的优势,进可攻退可守,能灵活应对。” 很快,两兵交接。 杀声震天,刀剑碰撞的“叮叮当当”声不绝于耳,战场上倒下一波又一波死伤的士兵。 徐云舒指着战场面露喜色:“王爷,您看,倒下的基本上是蕲国人,您的影卫和那两万精兵的杀伤力太强了!” 赵景昊点点头,仔细观察着敌人后方的举动。 片刻后,朝徐云昭道:“是时候了!” 徐云昭朝在一旁候着的旗手扬下手,旗手手中的两面小旗帜,“唰唰”比划出了一串动作。 不远处的旗手看到信号,也比划出同样的动作。 不多时,远处的蕲国阵营突然一阵大乱,惨叫着你推我,我挤你,乱扑乱打,踩踏奔逃…… 行军布阵,最忌讳的阵前大乱被自己遇到,蕲国主帅面对突然的变故,也慌了神。 举起手中的剑一阵乱砍:“不准乱!列队!违者死!” 蕲国士兵在主帅的铁血手段下,勉强稳住了阵脚。 见扰乱的计划成功,大月国的将士们士气大振,冲杀向好不容易重新收拢的蕲国阵营。 蕲国将士除了要应战外,还得不时扑打不速之客,高下立现,胜负已分。 赵景昊看了一下战况后下令:“变换阵形!” 旗手又打出一串旗语。 很快,大月国将士队形突变,原本一字排开的迎敌队形,左右两翼迅速猛冲,呈包围态势,杀向已经乱了阵脚的蕲国士兵。 激战后,一小股蕲国残兵败将冲出重围,往蕲国境内的方向撤逃。 大月国的将士得到乘胜追击的指令,迅速分成两拨,一拨精兵追逃兵,剩余的老弱士兵打扫战场。 徐云舒遗憾道:“这仗打的真过瘾,可惜没我这后援的份!” 赵景昊语气轻松:“没你这后援的份,不是好事吗?去吧,看看我们的伤亡情况。” 徐云舒抓了一下脑袋:“嘿嘿……那是,我希望我们打仗,永远用不上后援!” 说罢喜滋滋地跑下城楼,查看情况去了。 徐云昭又看了一眼将士们追去的方向:“今天真得感谢那几窝杀人蜂!王爷,阿风真是立了大功了! 只是,我们的人追去,会不会有埋伏?” “不会,他们背水一战,人全来了战场! 再说,也没让他们追多远,消灭了残兵,留下几个回去报信后,就会转来。 你安排下去吧,今晚摆庆功宴,犒劳将士们!” 见赵景昊胸有成竹,徐云昭也打消了心里的担忧,安排庆功宴去了。 黄昏时分,追击的将士们胜利归来。 “王爷,末将等幸不辱命! 追进蕲国二十来里,放走了五六个残兵败将,回去给蕲国的皇帝老儿报信,其余的全数歼灭。” “好,不愧是我勇敢的大月儿郎! 蕲国这几年战乱下来,早已伤筋动骨,北境至少五年内,将安然无恙! 传令下去,今晚兄弟们同聚庆功宴,不醉不休!” “是!” 傍晚,看着遍地席地而坐,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将士们,赵景昊欣慰不已。 今天的这场战,比过往的伤亡少了十之八九。 赵景昊端着酒杯,运起内力朝几十万将士大声道:“大月国的勇士们,本王敬你们!干!” “干!”声音一浪接一浪,久久回响在营地上空。 庆功宴结束,赵景昊回到军帐,冷笑着如过往一般,铺开信纸,一字一句写下战报,唤来传信兵,八百里加急送回京城。 “我的好父皇,京城见了!” 次日一早,赵景昊招来影卫首领阿彪:“从此你们这支队伍命名为龙卫,二十个分队长以龙一到龙二十命名。” 说着又拿出一叠银票。 “把银票分发下去,化整为零,一路小心!” “是!” 阿风鼓着腮帮。 “王爷,我们呢?” 第40章 战王接召回圣旨 赵景昊故意逗阿风:“什么我们呢?” 阿风的腮帮更鼓了,好半天才道:“他们都回去了,那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去?” “快了,你知道的,等圣旨来,我们就可以回去了! 阿风,这些年,你跟着我来这北境受苦了。 等我们大事成,一定好好补偿你。” “受什么苦?我好着呢! 我、我只是看他们都走了,就想容伯了。” 赵景昊看着阿风,眼神透过阿风,思绪回到过往被毒杀的那天。 赵景奕登基半年后。 一直被圈襟在王府,仿佛被人遗忘的自己,意外的接到赵景奕的召见旨意。 说是兄弟好久不见,一起喝杯酒谈一下心。 自己带着阿风冒雨进了宫。 结果一杯酒下肚,五脏绞痛,七窍流血。 在倒下的那一刻,看到阿风被一剑穿胸,听到赵景奕下令,战王府一个不留…… “阿风,我对不起你,若一直让你在玉峰山待着,你一定过着自由自在,衣食无忧的生活。” 阿风被赵景昊眼里的痛意吓住了。 “王爷,我们名义上是主仆,但您把我当兄弟,有什么好吃的,总是先想着我。 您没有对不起我! 相反,我跟着您的这几年,过得很精彩。 至于你说的那些过往,我没能与您同年同月同日生,能与您同年同月同日死,死得其所! 唯一的遗憾就是没能保护好您,以后我就是拼了这条命,也要让赵景奕那个狗杂碎,死得无比凄惨!” 赵景昊拍了拍阿风的肩膀:“嗯,去玩吧,以后这北疆,我们可能不会有机会再来了。” “王爷,不一定,万一再起战祸……”阿风说着,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干脆咽回肚子里。 “那我玩去了!我看看有没有好吃的,给您弄点回来。” 赵景昊摆摆手,阿风几下就蹿得不见了人影。 七月底,京城的圣旨送达。 不痛不痒地嘉奖了一番将士们,以龙体欠安,战事已停为由,召赵景昊回京。 赵景昊看着圣旨,看了看聚在自己周围的徐家父子,苦笑道:“看吧,如出一辙,一字不差!” 徐云昭面色凝重道:“王爷,按您说的过往,您这一回去,就会失去自由,您可要先想好对策! 皇上轻信馋言,昏庸无道,不行的话,我们……” 赵景昊抬手制止了徐云昭接下来的话:“放心,本王有万全的安排,京城是时候回去了。 如果不出意外,你们来年的三月也会回京述职。 到时候,就是我们结束一切,还天下一个清明盛世的时候!” 徐云昭慎重点头:“那两万精兵,末将会晚一步安排他们分散回京,然后秘密驻扎在京城外的山林里。” “嗯,你办事,本王放心,也会做好前期准备! 另外,你们走时,务必跟留守的众将领交待清楚。 不管以后京城的局势如何变化,都要守好北疆,让穷苦百姓不受战乱之苦。” 徐家父子郑重行礼:“王爷放心!现在没有战事,将士们开荒种粮,高兴着呢。” “好!” “那王爷准备什么时候启程?” “就明天吧,也没什么好准备的,不过就几身换洗衣裳而已。” 徐正弘往外走:“那末将有点东西,麻烦王爷帮末将带给妹妹!” “末将也有!”徐家父子一个个的往外跑。 赵景昊出了军帐,望向京城的方向:“小丫头,我要回来了!” 次日清晨。 赵景昊带着阿风等贴身侍卫,以及一众暗卫,在徐家父子和众将士的目送下,轻装回京。 王府某密室。 容伯和易容到王府的林宜初,正在听龙卫首领阿彪,说赵景昊的安排。 “主子说,让我们潜伏下来,不到关键时刻不要动!” 容伯点头:“三个庄子连成一片背靠山林,也有暗道和王府相连,还能随时保持联络。 只是有一点,既然是庄子就要农耕,不然容易引起怀疑,我们小心驶得万年船。” 阿彪笑道:“农耕而已,我们在北疆,打仗之余也要参与农耕,农耕还能自给自足。 容伯,您放一百个心,兄弟们全着粗布衣裳,庄户人打扮,会低调行事的。” 容伯想了想:“这条暗道?” “兄弟们都经过严苛的保密训练,即便刀山火海,刀架脖子,也不会把主子的事吐露一个字! 而且,这条暗道,目前只有属下和另外十九个分队长知道。” “嗯,这条暗道是王爷的最后一道保命符!换句话说,就是这条暗道比我们的命还重要!” “是,属下谨记!” “庄子下面,暗道的暗室内,粮食和日常用品,够你们吃用一阵子,庄子上的粮食也快收成了,吃饭是不成问题的。 有什么事再联络,大家轻意不要出庄子。” 阿彪离开后,容伯和林宜初出了暗室。 容伯招来一暗卫:“从今天开始,这里由你负责守护!” 安排好一切后,容伯和林宜初才说说笑笑地出了院子,好吃好喝后,林宜初回了林府。 从北疆战事平息的消息传回京城,蕲国递交和谈国书开始,京城的各方势力就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林承德也开始忙得不着家,府里的日子倒是过得越来越精细。 雇来的十个护院,也已经到府开始看家护院,刘氏和林宜初每每出门,总要带几个人才安心。 这晚,已经多天没回府的林承德回府了。 刘氏欢欢喜喜地让人准备了一桌好菜,一家人围桌而坐,说笑着吃饭。 刘氏不停为林承德布菜:“老爷,你这段时日不着家,妾身担心你在外吃不好。 这不,让厨房做了一桌你喜欢吃的,你多吃点。” 林承德边吃边解释道:“夫人,我在做正事!上面派给我很多事情做,你们在家好好的,别让我分心就行。 等忙过这阵儿,兴许就能天天回家了。” 说着挨个看过几兄妹:“泽儿去书院的事定下来了,下个月就去读书。 你可得谨言慎行,千万别搞出什么幺蛾子。 否则,我饶不了你! 雪儿你们两姐妹,要乖乖听你们娘的话,不许拌嘴争吵,姐妹间要互相照应。” 林宜雪乖乖应下,林宜初也点头。 林承德又叮嘱林宜初:“给你请的教习嬷嬷,因这事那事给耽误了,前两天得了口信,后天就能来府里。 你跟着嬷嬷好好学,别辜负了爹的一片苦心。” 林宜初应下,随意地问了一句。 “那位嬷嬷叫什么?” 第41章 自己人 林承德笑道:“嬷嬷姓陈,早年曾在宫中伺候过贵人。 后来年纪大了,就自请出宫,买了一座宅子养老。 听说要京城有头有脸的人家,才能请到陈嬷嬷,她还有一条严苛的规矩,就是一次只教一个。 所以,爹可是花了大力气才请到人的,连你姐姐都没得份,你可得用点心!” “哦!” 吃过饭,林承德朝几个小辈摆手:“我累了,你们下去歇着吧!” 林宜初回到自己的卧房:“明雪,你现在去王府,问问容伯那个陈嬷嬷的底细,别给我添麻烦才好。” “是!” 明雪领命离开。 半个时辰后,影一回来禀报。 “主子,林承德跟刘氏说,他在帮赵景奕办事,让刘氏低调一点,管理好家,别给他惹麻烦。 至于是办的什么事,他很警觉,连刘氏都没说。 另外,林承德提了一嘴,说有人快从北边回来了。 因为他太有本事,对几位皇子是一种威胁,所以要合力让他永远回不了京。 主子,王爷……” “他们奈何不了王爷! 不过,既然我们知道了此事,还是告诉容伯要安心一些,你也跑一趟王府吧。” “是,属下速去速回!” “嗯!” 一炷香的工夫,明雪和影一一起回来复命。 明雪朝林宜初道:“小姐,容伯让您放心,他说陈嬷嬷是我们自己人。 是玉妃娘娘当姑娘时收留的一个孤儿,后来跟着娘娘进了宫。 娘娘不在后,就被分到了其他宫里服侍。 王爷从玉峰山学成回来之前,她就以年纪大了,身子不适为由自请出了宫。 容伯本想安排她进王府一起侍候王爷,却因她突然身体不适,耽误了一段日子。 后来王爷又被派去北境,就暂时没进府。 容伯已经亲自找她去了,说若她知道您和王府的关系,肯定得乐疯!” 林宜初一听高兴坏了。 上辈子,陈嬷嬷也教自己学规矩。 自己却对她了解不多,关键是她严格得过分,自己可没少在她的手里吃亏。 “自己人就好,我的规矩好得很,不用学!” “那是!” 明雪的脸微微上扬,一副骄傲的样子,引得林宜初和影一笑出了声。 明雪的事说完,影一也回禀道:“主子,容伯已经知晓,他说请您放心!” “好,辛苦你们了!容伯给我带了什么好吃的?我都闻到香味了!” 明雪笑着从带回来的包袱里拿出一只烤鸡,一包卤牛肉:“小姐,快吃,还是热乎的呢。” “嗯,你们也吃,跑来跑去的也该饿了。” 影一拿来湿帕子,林宜初擦了擦手,就迫不及待扯下一个鸡腿啃起来,边啃还边示意明雪两人赶紧吃。 明雪和影一也不客气了。 三个年龄相差不过两三岁的女孩,此刻彻底放下了身份和一切,回归成贪吃的普通女孩的样子,一通胡吃海塞。 吃完后,林宜初揉着肚子:“明雪,把骨头扔远一点。 对了,小茹对你们的存在好像有点察觉了。 我准备把她收为己用,明雪知会一下明月,让她明天去了解一下小茹家的情况。” “是!” 这一晚,林宜初躺在床上了无睡意,脑袋瓜里一直在想着今天的几件事。 陈嬷嬷是自己人,这层关系,不能让刘氏她们知道,知道了必坏事。 那几个坏种皇子想伏击王爷,过往王爷没有任何准备,他们都奈何不了他,何况现在? 哼,不自量力! 林承德到底在帮赵景奕做什么事呢?可惜影一没能打探到。 东想西想,子夜过后,在床上翻来覆去折腾累了的林宜初,才沉沉睡去。 清晨,小茹来伺候林宜初起床吃早饭,眼睛不时四处偷瞄打量,几次欲言又止。 林宜初吃完后,才朝小茹道:“小茹,你是在林府开府就进来做事的吧?” “是的,小姐!” “我们主仆相处也有三个多月了,你觉得我这个主子怎么样?” “二小姐脾性好,对下人也好,即便做错事也不曾苛责。” “那你愿不愿意一心一意为我做事,奉我为主?” 小茹一脸茫然:“小姐,您和奴婢现在已经是主仆关系了。 奴婢也在一心一意为小姐做事,不曾偷懒背主。” “我说的是,你只有一个主子,就是我,林府其他人的话,你只需要表面应付就行。 放心,我不会让你去做杀人放火的事,你也没那个能力。 你只需要把在我院里看到的听到的,烂在肚子里,不该问的不问,不该说的不说,凡事为我考虑就成。 我向来对自己人宽厚,你若忠心为我,最多两年,我不仅会让你成为自由身,还会让你过上好日子。” 小茹猛地抬头看向林宜初。 签了死契的自己,若能恢复自由身,能过上好日子,这样就能好好照顾生病的爹娘,让弟弟妹妹们有饭吃,有衣穿。 想到此,实诚地连连点头:“小姐,奴婢愿意! 不瞒您说,奴婢爹娘身子都不好,奴婢是为了给爹娘筹银子治病,才自愿卖身为奴来林府做事的。 若能恢复自由身,您让奴婢做什么,奴婢都愿意!” “你把自己卖了多少银子?” “活契是五两银子,奴婢卖的死契十两银子。” 这一刻,林宜初才深切感受到,自己当初下决心做生意赚银子,是多么明智的事。 至少不会为了区区十两,把自己一生都搭进去。 “好,你既然愿奉我为主,为我做事,那从这一刻起,我们便是自己人。 以后做事说话机灵点,我这里的事,你一定要守口如瓶。” 说着,从怀里摸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 “午后,我准你半天假,你回去看看你的爹娘,你只需对你爹娘说,跟了一个好主子就行。” 小茹捧着五十两银票,彻底傻掉了,自己何曾见过这么多银子?! “小姐,这太多了,奴婢不能要!” “拿着吧!我先前已经说了,我对自己人一向宽厚。 你家里的情况不好,做为你的主子,帮扶一二也是正常。 回去请个大夫,好好给你父母看看病,给你的弟妹买点吃的穿的。 安排好一切,再回来当值。 到时候就要心无旁骛,做好自己的事,特别是不能大意坏了我的事!” 小茹连磕三个头:“奴婢感谢小姐的大恩! 待奴婢安排好父母家人,定回来好好伺候小姐,赴汤蹈火再所不息!” 林宜初笑着摆摆手:“去忙吧!” 小茹起身离开,影一和明雪跳了出来。 “她是怎么发现我们的?” 第42章 拙劣的捧踩手段 林宜初笑了笑:“虽然你们藏得很好,但屋子里长期生活着三个人,谨慎的人还是能发现端倪的。 小茹大本事没有,但善于观察细微之处,这也是她的优点。 关键是,她从不曾对我有过恶意。 无论其他人怎么议论我,她都能保持初心,做好自己分内的事,这就很难得。 晚上,我让她见见你们,这样以后也不用避着她了,省不少事!” “是!” 晌午,明月前来复命。 “小姐,属下已经调查清楚,小茹家里的情况。 她家一共六口人,她的父亲去年上工时断了腿,没好好医治落下了病根,母亲长年身子弱,有一个弟弟和两个妹妹。 一家人全靠小茹的月例银子过活,她的弟弟偶尔帮人做做小工,贴补一下家用,日子过得很是拮据。 一条街的人都说,他们一家子是老实厚道之人。” 林宜初点点头:“与她说的倒是吻合。 明月,我再给你个任务。 你明天带上影九和影十,易容后蹲守在林府外,林宜泽一出门就跟上,见机行事。 林承德让他谨言慎行,好好去书院读书,不要搞幺蛾子,我偏要让他搞点事出来。” 影一满脸兴奋:“主子,早该收拾那个登徒子了!” “就是,恶心巴拉的玩意儿!”明月附和。 林宜初提醒:“我留着他还有用,你们适可而止,要做得干净点,不要留下人为的把柄,以免麻烦。” “是!”明月满心欢喜地离开。 当夜幕降临的时候,小茹回来见林宜初:“小姐,奴婢已经安顿好了家人。” “你爹娘的情况如何?” “回小姐,大夫看过我爹的腿,说是当初没及时治疗,想恢复如初怕是有点难,但也说了会尽力。 我娘的身子,大夫说气血两亏,给开了几付补气血的药,说是喝完了就能大好。 奴婢给爹娘弟妹们一人制了两套衣裳,买了足够他们吃两个月的米粮。 我还让弟弟不要再去做小工了,好好在家照顾爹娘些时日。 我爹娘说,等他们好些了,会再去找些轻的活干。 说剩下的四十来两,不是一笔小数目,会仔细存着,等有大事了再拿出来用。” 小茹说着,脸上露出轻松幸福的笑意。 “爹娘让奴婢代全家,磕谢小姐大恩!” 说罢“咚咚咚”几个响头。 林宜初点头夸赞:“嗯,不错,安排得挺周到! 赶紧起来,在我这里,不要动不动就跪,我不兴这个!” “是!” “我让你见两个人。” 林宜初打了一个手势,明雪和影一立马闪了出来。 “这个叫明雪,她叫影一,她们两个都是专门保护我的,平日就藏身在这屋里,你要习惯她们的存在。” 小茹好奇地打量着两人:“见过两位姑娘!” 明雪笑着拍了拍小茹的肩膀:“不用客气,我们都是小姐的人,以后就是自家姐妹。” 影一也点点头,算是招呼。 见过人,林宜初对小茹道:“你只管照平时的样子,做好你分内的事。 其它的事,有她们两个操心。 我知道,你很奇怪林府的人对我的态度。 有些事,我暂时不方便告诉你。 你只需要知道,我和他们不亲,我们得小心防着他们,别被他们算计了。” 小茹乖巧的不问原由,只重重点头:“是!” “嗯,下去歇着吧,明天把那间厢房收拾好,陈嬷嬷来了好住。” 小茹应下离开后,明雪笑着道:“倒是个懂事的!” “只要她好好做事,我帮扶她一下也无妨。 你们现在也不用担心被小茹发现,可以安心睡觉了。” 明雪和影一相视而笑:“这下终于不用再睡房梁了。” 林宜初打发两人去歇息,自己也躺到床上想接下来的事。 翌日辰时末。 陈嬷嬷被林府的马车接到林府。 刘氏一边热情地招待攀谈,一边暗藏私心地派了人,传林宜雪和林宜初去主院。 林宜雪和林宜初几乎前后脚到的主院堂屋,招呼行礼后分开坐下。 陈嬷嬷从两人进屋,就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两姐妹一番。 夸赞道:“林夫人,贵府两位小姐都长得清秀出众,乖巧可人,您好福气!” 听了陈嬷嬷的话,刘氏的心里百转千回。 不愧是从宫里出来的,通身的气度真是没法比,连说话都这么滴水不漏。 若是看不上那野种,能教我们雪儿就好了。 于是笑道:“嬷嬷过奖!我们刚从丰县来京城三个来月,对京城还不熟悉,唯恐出门闹了笑话。 因而才叨扰你的清静,请你来府上小住些时日。 她们姐妹平素孝顺懂事,深得老爷和我的心。 姐姐雪儿,从小在我身边教养,绣得一手好女红。 妹妹初儿,虽自小身子病弱,在庄子上将养了几年,但也聪颖好学。 老爷心疼女儿,担心女儿规矩有所欠缺,所以才劳烦陈嬷嬷。” 话递到了你嘴边,傻子都会选雪儿吧? 陈嬷嬷在后宫生活了半辈子,什么腌臢事儿没见过? 这么拙劣的捧踩手段,岂能听不懂? 刘氏的话刚说完,陈嬷嬷就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也懒得与她周旋。 “林夫人,林大人找老身时说,贵府二小姐的规矩是一张白纸。 老身最是喜欢这种什么都没学的,才迫不及待地来了贵府小住。” 刘氏和林宜雪心里暗骂,你个老虔婆! 见无可能,刘氏不得不堆着假笑朝林宜初道:“初儿,陈嬷嬷肯教你,是你几世修来的福分,还不赶紧谢过陈嬷嬷?” 林宜初配合地起身,走到陈嬷嬷面前,蹲身行礼:“初儿多谢陈嬷嬷!” “二小姐不必多礼,他日别骂老身严苛才是!” “陈嬷嬷授业之恩,初儿不敢相忘!” 刘氏接过话头:“初儿顽劣,若有懈怠不受教,请陈嬷嬷只管严加管束便是,老爷和我绝无半字怨言。” 说罢又冲林宜初说教一番后,才道:“带陈嬷嬷去你的院子里安顿吧,好生照顾着。” “是!” 林宜初借低头搀扶陈嬷嬷的动作,掩下了眼中的寒芒。 你个毒妇! 上辈子也是这副作派,害得我没少挨戒尺。 一行人在刘氏母女的皮笑肉不笑中,出了主院,回到林宜初的院子。 关起门来,陈嬷嬷当即由被扶变成下跪行礼:“老奴见过小姐!” “嬷嬷快请起!” 林宜初亲手扶起陈嬷嬷。 陈嬷嬷抹泪仔细打量林宜初:“多年不见,小姐都长这么大了!” “嬷嬷,我变化大吗?” 第43章 被偷对上吃白食 陈嬷嬷点头:“有点大! 小姐小时候长得乖巧圆润,脸庞和眉眼虽像夫人,但毕竟才一两岁。 如今,倒是十成十像夫人了,混在人群中,老奴也能一眼认出您。” 林宜初苦笑,上辈子因为听了刘氏的话,把自己打扮成刘氏口中好看的样子。 难怪嬷嬷没认出自己,反倒对自己生出不喜,挨了不少打,还白白错过了找到亲人的机会。 这一世,到京城后,刘氏故伎重演,自己推说很少出门懒得打扮,没听她的话而已。 林宜初挥退左右,只剩下陈嬷嬷和自己时,才轻声道:“嬷嬷,我过往学的规矩还在。” “老奴知道,老奴对不起小姐! 老奴想了一天两夜,也没能想明白,为什么当初那么眼瞎没能认出小姐,不然的话……” 林宜初轻轻擦掉陈嬷嬷脸上的泪。 “嬷嬷,不怪你没认出来,是我听了刘氏的话,天天把自己打扮得三不像,你才没认出来的。” “原来如此!这样就说得通了,您明明像足了夫人,正常情况下,老奴不可能认不出来。 小姐,容青说您的规矩一等一的好,我们主仆就不费那个事了,好好在一起轻快几天。 等小主子回京,老奴就到王府去伺候小主子了。 到时候,您多来王府走动走动。” 林宜初笑眯了眼:“那是自然,容伯一有好吃的,就会叫我去吃!” “那您可得小心点,可别被林家这窝豺狼,看出什么才好! 等我们大仇得报,再……” “嗯,我知道的!” 一老一少,自然而亲昵,仿佛有说不完的话般,并排坐在椅子上,轻挨着,低语着…… 因为有教习嬷嬷在,膳食自然不用到主院吃,由小茹带着人,用食盒从主院大厨房提回院子。 林宜初整天整天的,不用去看刘氏等人的嘴脸,高兴得脸上的笑容都多了几分。 这天午后,明月满脸得瑟地来禀报:“小姐,成了!” 林宜初也不避着陈嬷嬷:“仔细说说,让我们高兴高兴!” 明月笑得见牙不见眼:“嘿嘿……属下们跟了他三天,终于在依翠楼等到一个绝佳的机会。” 说到这里,明月见几双眼睛,都紧盯着自己等着听好戏,便清清嗓子,学起了说书先生。 话说昨天傍晚。 林宜泽和几个狐朋狗友在外玩闹了一天,累了才分开各自回府。 途经依翠楼时,被卖力揽客的姑娘们一阵招呼,一时兴起就被姑娘们簇拥着进了依翠楼。 老鸨扬着手中的帕子,笑着打量了林宜泽一眼后迎上前。 “哎哟,这位贵公子面生得很,想必是第一次来。 公子,您是想喝点酒呢,还是听听曲儿?或是两者都要?” 林宜泽早被一旁的姑娘,撩拨得心猿意马了:“自然是两者都要!” 老鸨脸都笑出了褶子:“好嘞,公子楼上请!小玉姑娘、小青姑娘,好生招呼着。” “来,公子,上楼!” 两位姑娘一人拉一只胳膊,林宜泽被半扶半拖的,弄进了小玉姑娘的屋子。 很快,楼内侍者端了酒菜,准备送进去。 走到一拐角时,不知被什么东西击中后脑勺。 趁侍者回头看的那一瞬,被隐身在昏暗角落的人,互相配合着,神不知鬼不觉地把酒壶换了。 侍者看了一会儿没发现什么,以为是飞虫之类的东西,没理会径直走到房门前:“小玉姑娘,酒菜来喽!” “进来吧!” 酒菜摆上桌。 林宜泽开始左拥右抱,两位姑娘一左一右,不停劝酒夹菜。 很快,几人便倒上了床。 在床上三人忘情忙碌的时候,一阵风刮过,林宜泽扔在地上的衣裳消失不见。 几息后,衣裳又悄无声息地回到原位。 暗处的人,把银子、银票和值钱的随身饰品揣进怀里,朝伙伴打了一个手势,几人暂时退出依翠楼。 第二天,天光大亮时。 林宜泽尽兴睡醒,想结账走人的时候,摸摸衣袋袖袋,却发现空空如也。 当即又惊又气地大叫:“我的银子银票呢?还有玉佩也不见了。 老鸨、老鸨,你开的什么黑店?我遭贼了,东西全不见了!” 两位姑娘一看,自己的东西都在。 “公子,您再好好想想,我们的首饰都在,为何单单少了您的?” “所以,才说你们开的黑店啊,我身上有两百两银票,十多两银子,还有挂在腰间的玉佩。 老鸨,你说这事怎么办吧?” 老鸨回想了一下。 公子进来时,腰间是挂了一块白色玉佩,玉佩的缨络很鲜艳夺目,自己还特意多看了两眼。 但这事太蹊跷,绝对不能承认。 否则,影响楼里的生意不说,还会砸了依翠楼宾至如归的招牌。 老鸨沉下脸:“公子是想吃白食?全楼上下,那么多客人,就您一个人遭贼?” 林宜泽气得面红耳赤:“什么叫吃白食? 老鸨,本公子在你们这里遭贼,你不仅不查清楚,替本公子追回银两,还污我吃白食! 简直欺人太甚,你们知不知道我是谁?” “老娘管你是谁,只知道你喝了酒吃了菜睡了姑娘,却不想给银子。” “我没有不想给银子,分明是你们合起伙来,偷了我的银子!” 两人吵得不可开交,谁也不让谁。 老鸨见如此,便使出杀手锏:“来人,去报官!” 两位姑娘在一旁打圆场:“公子,要不您报出名号,先欠着,回家取来银子补上?” 林宜泽却梗着脖子叫嚷:“凭什么?十两银子而已,本公子又不是给不起,分明是你们开黑店坑人!” 老鸨见递的梯子,楞头青硬是不顺着下,一恼之下就真报了官。 这会儿,估计人在京兆尹作客,等着林承德和刘氏去保他出来呢。” 陈嬷嬷听得哈哈笑:“干得不错!只是,那酒里的料?” 明月得瑟道:“那东西,半个时辰内自己就消散了,查无可查。” 林宜初掏出一张银票:“辛苦你们,拿去置办些吃食,让姐妹们好好吃一顿。” “小姐,不用,我们得了两百多两银子。” “拿着吧,那些银子,你们分了。” “是,多谢小姐!” 影一和明月同时闪身不见。 一个时辰后,影一又笑着闪身回来。 “主子,刘氏两母女正在主院商量对策呢,她们想悄悄去把那登徒子保出来,不让林承德知道。” 陈嬷嬷摇头:“真是蠢笨!这事凭她们也能瞒得住?林承德指不定比她们还早知道。” 林宜初赞同:“确实如此!等着吧,说不定等一会儿,林承德就带着人回府了,我们等着看好戏便是。” “林承德不是在意名声吗?这下脸上有光了!” “你们说,他会怎么收场?” 第44章 收点利息 林宜初撇嘴:“还能怎么收场? 不过是气急败坏地打一顿,骂几句呗,那可是他的亲儿子。” 众人撇嘴,一时无话可说。 林宜初转移注意力,拿出绣的手帕,有一针没一针地绣着。 “嬷嬷,我觉得我就不是学绣花的料,你看我绣出来的这些花草,怎么看怎么别扭。” “小姐,做任何事都讲究一个平心静气,等你静下心来做一件事时,自然而然就做好了。 老奴知晓小姐聪慧异常,这些事如何能难倒您? 您只不过是心里有事,暂时静不下心来罢了。 不过,等那一天到来,小姐还是要认真学学的。 您试着想想。 若将来,您想给夫君和孩儿做件贴身里衣,却不会做,要假他人之手的话,会不会也有些许遗憾呢?” 林宜初的脸颊微红了红,设想了一下嬷嬷说的场面后,点了点头。 “嬷嬷说得对,我现在确实静不下心来做这些。 不过是刘氏她们盯得紧,我应付应付而已。” 陈嬷嬷看着林宜初一针一线,不时还指点一二,等林宜初绣完一只蝴蝶后,陈嬷嬷拿起细看。 “这不是挺好的吗?蝴蝶展翅欲飞,活灵活现的。 对了,夫人当姑娘家时,绣工都是出了名的好,以后慢慢跟着夫人学也不迟。” 提到娘亲,林宜初的心情莫名地放松下来。 大约又过了半个时辰后,影一闪进来。 “主子,林承德带着那登徒子回来了,这会儿正在堂屋里跪着呢,搞出的动静还不小。” 林宜初想了想,起身在影一的耳边嘀咕了几句,然后一前一后进了林宜初的卧房。 从抽屉的一个瓷瓶中,两人各弄了一点药粉,藏于指甲中才出来。 “我去看看热闹,小茹跟着。” 两主仆正要出门,主院的一个小丫鬟来请:“二小姐,老爷让您去一趟主院。” “知道了。” 当真是瞌睡遇到枕头。 这下,林宜初可以名正言顺去看热闹了。 主院堂屋。 林宜泽低头跪在堂下,林承德黑沉着脸坐在上位。 刘氏和林宜雪则站在林宜泽一旁,连话都不敢说。 林宜初碎步走进堂屋,有模有样地蹲身行礼:“初儿见过爹爹娘亲。” 林承德看林宜初的一言一行,俨然一副大家闺秀的风范,不禁脸色好了些。 “嗯,规矩学得不错,你先在一旁看着。” 等再面对林宜泽时,脸又拉了下来:“孽障,你可知你犯了何错?” 林宜泽抬起头:“爹,泽儿知道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不敢了?我看你敢得很! 夜不归宿,留连青楼,摸鸡斗狗,还有什么事是你不敢的? 不仅吃了熊心豹子胆,还敢把天捅个窟窿,真是蠢不可及! 出了事,不知道想法妥善解决问题,还敢跟人家大吵大闹。 这下好了,谁都知道你林宜泽,是个爱逛青楼的浪荡子了。 刚来京城不到四个月,你就给我搞出这样的事来,叫我的脸往哪儿搁? 我那天是如何跟你说的? 叫你谨言慎行,等下个月好好去书院读书,结果你就是这样谨言慎行的? 养不教父之过,今天我不好好教训你,总有一天,你把小命玩丢了还不自知。 林管家,请家法来!” 刘氏慌了:“老爷,泽儿知道错了,他以后会改的!” “会改?这话连你都不信吧? 你的账我还没给你算呢,我那天又是怎么交待你的? 让你管好家,他夜不归宿,你这个做娘的,是怎么做的? 出了事,你只想着替他遮掩,真是慈母多败儿! 泽儿犯下大错,家法伺候二十板子。你监管不力,纵子如杀子,同样二十板子!” “老爷……” “从此刻起,你和泽儿再敢狡辩一句,每人多加十板子!” 刘氏本欲再说什么,被林承德的话吓住,再不敢言。 “雪儿和初儿在一旁计数,长长记性,若敢求情,同罪!” 林宜雪吓得不敢张嘴求情,林宜初是欢喜得不可能张嘴求情。 林管家很快让人搬来长条板凳,把林宜泽和刘氏按在板凳上。 “夫人、少爷,得罪了!” 林承德扫一了眼,闷声下令:“给我狠狠地打!” 两个护院拿起板子,就“啪啪”地落在两人身上。 “一、二、三……” 林宜初脸上害怕,嘴里却清晰地数着落在刘氏身上的板子。 板子打完,两母子声音叫哑了,屁股也开了花。 林承德扫了林宜雪和林宜初一眼:“这就是让家族名誉受损的后果,你们俩可记清楚了!” 林宜初假装同林宜雪一起乖巧应下,又去扶刘氏。 哼,刘氏、林宜泽,林承德今天给了我这么好的机会,本小姐就先收点利息了。 林承德黑着脸坐回位置。 “你若连家事都处理不好,本殿又如何敢委以你大任?放你两天假,回去把家务事处理好了再来。” 那位的话犹在耳边,林承德心里不免惶惶然。 “尽是些不争气的东西!” 越想越火大,端起茶杯猛喝了一口,压下心里乱蹿的火。 这边,林宜初帮着给刘氏处理伤口,趁大家七手八脚混乱之机,把藏于指甲的药粉混于府医给的药膏中,递给了林宜雪。 刘氏的伤口包扎好,人也昏睡过去,林宜初随着林宜雪退回堂屋。 林承德往卧房看了一眼:“处理好了都回自己的院里去吧,初儿好好跟着陈嬷嬷学规矩。” “是,陈嬷嬷说,再学几天就差不多了!” 林承德点头后摆了摆手。 林宜初带着小茹回到自己的院子。 不久后,影一也回来了,朝林宜初轻点了下头。 临睡前,明雪好奇地悄声问影一。 “你和小姐今天是不是做了什么?” 影一笑着点头:“嗯,做了一点小动作,让那对母子多受几天罪。” “问题是伤口老不愈合,府医会不会发现端倪?” “不会!主子说,那药粉除了主子外,太医来了也发现不了。 府医只会认为是他们母子俩体质特殊,伤口不容易愈合而已。” 明雪抿嘴笑:“活该!小姐还是太仁慈了,是我保准让他们的屁股,烂成一堆烂肉。” 影一摇摇食指:“主子大事未定,不能引起他们的怀疑。” “也是。” 林宜初除了一早一晚,去问候一下刘氏,维持基本的体面外,便以学规矩为由呆在自己的院子里。 这样的日子过了七八天。 在府医不断改进方子后,刘氏母子的屁股终于不再流血水,有了要愈合的迹象。 这边,林承德再也没回过府,只传信回来说很忙。 京郊某地。 这天,赵景昊带着一众手下,在杀手一路的围追堵截中,抵达了京郊。 在离一片山林还有几百步远的地方,赵景昊提醒阿风。 “告诉大家,这次要小心了!” 阿风抖了抖手中的剑。 “这次的人很厉害?” 第45章 还真是迫不及待 赵景昊轻蔑一笑:“厉害算不上。 但最后一搏,想把我们留在这片山林里。” 说罢,看了看四周的地形。 “阿超,你身上有伤,先留在这里,等我们发信号,你再过来。” 过往,暗卫阿超也替自己挡箭,受了伤。 经过这片山林时,在与潜伏的人打斗中不敌,被人一剑封喉。 这一次,再也不能让他出事。 之前,赵景昊给阿超吃了一颗林宜初给的疗伤药,伤口已经不怎么痛了。 “王爷,属下没事,可以……” 赵景昊抬手打断:“听从命令,找个地方藏起来,看到我们的信号再过来会合!” 阿超看了看自家主子严肃的脸色,只得点头,迅速藏身到一颗大石后。 看人藏好了,赵景昊才和大家一起,像毫不知情一样,快速靠近山林。 果然,刚进山林,就被一群黑衣人团团包围。 “战王爷,恭候多时!” 说着一挥手,直接杀向赵景昊等人。 赵景昊冷哼:“找死!杀,一个不留!” 过往自己毫无准备,这些宵小都没能留下自己。 这一次有备而来,岂还能让他们占到丁点便宜? 很快,两方人马打成一团。 赵景昊这方的人手,都是经过四年艰苦训练和战争洗礼的强中手,武功早就与过往不可同日而语。 此刻正如生命收割机一样,一明一暗默契地配合着。 很快,黑衣人就从包围暗杀者,变成了被杀者。 刀剑碰撞间,黑衣人皆是几招就倒地,有部分黑衣人见情况不对,想逃跑报信,均被暗卫一招解决。 黑衣人打,打不赢;逃,逃不掉。 眼看同伴一个个倒下,一时倒是被激出了几分血性,准备来个鱼死网破。 有个黑衣人出面喊道:“有种单挑!” 阿风坏坏地笑:“凭你们这三脚猫的功夫,几个对我一个都打不赢,还单挑? 小爷闭着眼睛和你们打,都能打得你们“哇哇”叫。 再说了,你们这些只会玩下作手段的卑鄙小人。 不去边关报效国家,反而来围攻保家卫国的王爷,爷爷们凭什么要跟你们讲道义?” 有几个黑衣人被骂得面露难堪:“我们也只是听命行事,各伺其主罢了。” “既然你们选择助纣为虐,那就别怪我们了,通通去死吧! 少一些你们,还能为百姓们省些粮食呢。” 骂罢,阿风一挥手,打斗继续。 赵景昊看黑衣人实在没什么战斗力,索性直接飞掠上枝头,站在高高的树顶上,俯视脚下的打斗场面。 见此,黑衣人暗暗叫苦。 王爷的实力深不可测,他的手下也个个强悍,自己这些人完全就是来送人头的。 我等命休矣! 毫无悬念的,战斗很快结束。 阿风骂骂咧咧:“一个个的软脚猪,就这本事还想来杀我们王爷。” 另一个暗卫道:“他们派近两百号人来杀我们二十来个人,以十对一,以为胜券在握的。” “再多人又怎么样?还不是多送几个猪头而已。” 赵景昊从树上飞身而下:“行了,给阿超发个信号,让他来会合,我们得赶紧走。 早一点进京,早一点回宫,才好早一点回王府!” 林宜初的院子。 申时初(下午三点),明月悄悄来报:“小姐,王爷回来了。” “人呢?” 明月的脸上浮起怒容。 “王爷他们从离京城一百多里起,就不停被人埋伏,一路打打杀杀才回了京。 刚进城门不远,又被皇上身边的德公公叫进宫了,容伯让属下来顶替您,让您去王府一趟!” 林宜初咬牙:“他们真是迫不及待啊!” 林宜初交待了明雪和明月两人一些事后,两主仆迅速换了容貌。 临走时,林宜初特别提醒陈嬷嬷。 “我先去王府了,你等一下就带着明月去跟刘氏辞行,我们在王府见。” 陈嬷嬷的欢喜溢于言表,不住点头。 “好好好!小姐先过去,老奴晚点就来!” 看着林宜初带着影一离开后,陈嬷嬷忙吩咐身边伺候的丫鬟。 “喜鹊,快点去收拾东西,我们准备走了。” “是!” 喜鹊脆生生答,手脚麻利地收拾去了。 陈嬷嬷则领了明月前往主院,在堂屋坐定。 刘氏得了消息,由婆子丫鬟们几乎是抬着挪了出来。 “陈嬷嬷,你怎么不多住几日再走?这段日子,我身子不适,没能好好招待你。” 陈嬷嬷微微颌首:“夫人不必客气! 林大人让老身教二小姐规矩,老身幸不辱命,二小姐如今规矩已学成,老身也该回去了。” 刘氏见此,只得朝一旁的婆子使了一个眼色,婆子上前双手呈上一个荷包。 刘氏笑着道:“有劳嬷嬷了! 既然嬷嬷归家心切,我就不强留你了,以后得空了,还请嬷嬷拨冗来林府喝口茶。” “夫人盛情,老身自是记在心里,夫人身子不适,就不必送老身了。” 陈嬷嬷又客套了几句,这才起身离开。 刘氏朝林宜初道:“初儿送送嬷嬷!” “是!” 明月有礼有节地回应后,扶着陈嬷嬷出了主院。 回到院子,喜鹊已经收拾妥当。 明月带着小茹,把主仆俩送出林府,看着人走远,才返回院子。 这边,刘氏小声咒骂着。 “老虔婆,终于滚了! 左右不过是个孤老婆子而已,看她那高傲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皇后娘娘呢。” “夫人,慎言!” 一旁的林嬷嬷小声提醒,刘氏才住了嘴。 “快扶我到床上去。 这一动,好像血又渗出来了,又不知什么时候能好了。 林嬷嬷,说来真是奇怪。 以前我也偶有受伤,伤口都很快好了,这次快十天了,伤口都还结不了痂。 不仅我如此,连泽儿也是如此,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林嬷嬷小声问:“夫人是怀疑?” “嗯,我一直在想,是不是那府医的疗伤药膏有问题,才让我们母子遭了这么多罪。 除此之外,我实在想不出其他可能了。” 林嬷嬷想了想点头:“起初老奴也曾怀疑是不是有人搞鬼,老奴还亲自动手为夫人换药膏,还是一样的结果。 要说府医的药膏有问题,可他是林府请来的府医,他的目的何在呢?” 刘氏忙解释:“我没有怀疑他故意使坏。” “夫人是怀疑他用药不当?” 第46章 王爷回归 刘氏点头后低声吩咐。 “林嬷嬷,你把那些药膏偷偷拿出去,让外面的大夫看看。 若真是他的药膏配方不对,打发他走,我们另找医术高明的大夫。” “是!” 暗处的明雪,在心里冷笑一声后,悄悄闪身离开。 皇宫御书房。 赵景昊随着德公公进了御书房。 在离大月帝十步远的位置停了下来,恭恭敬敬地行礼:“儿臣参见父皇!” 大月帝看着风尘仆仆的赵景昊,脸上有了一丝笑意。 “昊儿,一路可还顺利?” 赵景昊抬头看向自己的父皇,目光无波无澜。 过往自己瞒下一路的遭遇,答复“一切顺利”。 这一世,不想再为这个好父皇粉饰太平。 “从离京一百来里开始,几乎一路围追堵截,五里一小刺杀,十里一大刺杀。 幸得儿臣命大,方能回来向父皇复命!” “什么?竟有这等事?!” 大月帝满脸吃惊的表情,倒不像是作伪。 错愕过后,平静道:“你没事就好,父皇自会彻查,给你个交待。 你平定北疆劳苦功高,把该交的交了后,就回王府去好好歇着吧。 你也到了该成亲的年纪,等父皇忙过这阵子,帮你物色一个世家的好姑娘。 以后就在京城里好好过日子,别再东奔西跑的了。” “该交的?” 好歹比过往多了“你没事就好”等十来个字,赵景昊眼里讥讽之意一闪而过。 但没有像上辈子一样,乖乖交出兵符,而是假装听不懂。 大月帝敛下了脸上的笑意,打量着堂前英俊伟岸,脱去稚气,多了几分沉稳的儿子。 德公公笑着提醒:“王爷,您带兵出佂时,皇上给您兵符,如今仗打完了回来复命,兵符……” 哼,这吃相真难看! 我就要让你们明着说出来,没得如过往一样,说是我自愿交的。 “哦!” 赵景昊仿佛才明白过来般,赶紧从怀里掏出兵符,双手捧着举过头顶。 德公公紧走几步,从赵景昊手里取走了兵符,交到大月帝手中。 大月帝这才又露出笑意。 “你从那么远回来,一路辛苦,先回去歇着吧,改日再详谈。” “是!” 自己年少出佂,在边疆吃苦受罪,拼死拼活几年。 如今总算回来了,没有一句抚慰之语,没有一丝父子团聚的喜悦。 虽已经经历过一次,赵景昊的心里,还是控制不住的阵阵悲凉。 再行一礼后,面无表情地退后几步,才转身出了御书房。 大月帝若有所思地看着赵景昊走出御书房,越走越远。 “卫德,朕看不出昊儿对朕有多少父子之情,你说会不会真如……” 德公公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脸上却一板一眼道:“王爷是在战场杀伐果断的儿郎,又从小在外独自生活。 自是不懂得该怎么表达,对皇上的父子之情。” “你倒是会说话!” “皇上,老奴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大月帝冷哼:“你跟在朕身边几十年,什么没学会,就学会拿乔了。 说吧,恕你无罪!” 德公公在心里默念:玉妃娘娘,老奴还您当年的解围之恩。 “老奴先前仔细瞧了,王爷的五官已经长开,有七分像玉妃娘娘。 但眉眼、鼻子和神情,与您年轻时一模一样。” 大月帝盯着德公公看了好一会儿,确定不似说谎后,良久才点头摆了摆手。 因提到玉妃,大月帝的脑子里,不由想起玉妃的音容笑貌来,整个人也陷入了回忆中。 君心难测,德公公见此识趣地闭嘴,退到了一边没有打扰。 大月帝两眼空洞地盯着御书房的门口,仿佛那个温婉恬静的女子,正微笑着向自己走来。 嘴里喃喃道:“婉柔,你那么懂得隐忍,应该会懂朕的吧? 昊儿太过优秀,锋芒太甚,朕不得不……” 大月帝把余下的话,咽回了肚子里。 自古皇权之争,惨烈无比,不能怪自己撒手不管,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自己的这个皇位,都是这样一步一步走过来的。 自己的几个儿子,谁能堪大用,谁有治国之才,谁能守住祖宗基业,自己其实心如明镜。 但是…… 算了,让他们斗吧,有本事活到最后再说,若连自己的小命都保不住,又何谈大用? 大月帝收拾了自己的妇仁之心,又变成冷硬的帝王。 这边,赵景昊快步走过宫道,走向宫门。 可是却在离宫门不远的地方,停下了脚步,硬生生折返,往某个方向大步走去。 最终,停在一处四周野草丛生的宫殿前。 站了好久,才鼓足勇气运力拧开锈迹斑斑的门锁,推开年久失修,油漆斑驳的大门,跨了进去。 绕开杂草,来到令自己魂牵梦萦的屋子前,再度推门走了进去。 屋内蛛网遍布,破败得东歪西倒的桌椅板凳等各种摆设,每一样都依稀还有旧时的痕迹。 “咯咯……这个好玩,母妃来一起玩嘛。” “昊儿,别爬那么高,小心摔下来!” “昊儿,你要听你容伯的话,去了玉峰山要好好学艺,好好活下去!” “……” 儿时的记忆,一幕幕在眼前晃,赵景昊再也绷不住,哽咽道:“母妃,儿子回来了! 这么多年,您在下面一定很孤单吧? 您再耐心等些时日,儿子定会把仇人一个个的送下来,给您磕头谢罪!” 赵景昊扶起一把椅子,在上面坐了下来。 絮絮叨叨讲自己在玉峰山学艺的一些趣事,讲北疆战场的一次次战役,讲北疆目前的安定。 不知过了多久,赵景昊才从玉辰宫出来。 这时,天空竟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 赵景昊恍若不知般,在雨中慢慢走着,在离玉辰宫很远后,步子不由加快,最后变成了跑。 出了宫直接上了等候在宫门口的马车,连头都不曾回过一次。 仿佛身后的皇宫,就是吃人的洪水猛兽般,只想着远离…… 马车上,赵景昊失魂落魄地靠在车壁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良久后,他的眼神慢慢变得清明,人也坐直了身子,并用内力烘干湿了的衣裳。 很快,赵景昊在宫内的一举一动,就传到了大月帝的耳朵里。 大月帝听了暗卫的禀报:“你说他去了玉辰宫?” “是!在里面停留了一个多时辰,然后淋着雨出的宫。” 大月帝没有任何表情地摆了摆手,暗卫退了下去。 可批阅奏章的手,却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卫德,你说他这是想他母妃了?” “还是在提醒朕什么?” 第47章 不谋而合 德公公不假思索:“王爷自当是想玉妃娘娘了!” 大月帝埋头继续手中的事情,好半天没再说一句话。 魏皇后、肖贵妃、陈德妃等人听了宫人的禀报,反应几乎如出一辙。 “那个小贱种回来了?还被皇上收了兵权? 哈哈……再能打仗又怎么样? 回到京城,还不是得像条狗一样,夹着尾巴做人!” “娘娘,他还去了玉辰宫,一个多时辰才出来的。” “哦?他去玉辰宫,想必是想他那个死鬼母妃了,只恨当年心慈手软……” 某茶楼。 几位皇子正貌合神离地在一起喝茶。 这时,大皇子赵景坤的手下前来禀报:“殿下,拦截失败,我们的人全死了。” “什么?全死了?” 几位皇子气得捶胸顿足。 “那小贱种还真是好本事,那么多人都要不了他的命! 如今进了京,想要他的命,恐怕更要费一番功夫了。” 手下适时补充道:“殿下,他进宫后,皇上收了他的兵权!” 几位皇子既惊喜又颇为意外。 “父皇真对那些流言蜚语上了心?” 几位皇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摇头摊手表示不明白。 赵景坤又问手下:“那小贱种是什么反应?” “乖乖交了,出宫的时候,去了一趟玉辰宫。” 几位皇子都得意大笑:“活该!军功无数又怎么样? 没了兵权,脱了毛的凤凰还不如一只山鸡。 哈哈……” 笑完,各自找由头散了。 王府。 王府的大门大开,接赵景昊的马车径直进了王府。 马车停稳,赵景昊直接飞身掠回屋檐下。 容伯带着王府众人跪拜行礼:“王爷,老奴又见着您了!” “起来吧,这些年辛苦大家了!” 说着上前,亲手扶起容伯:“容伯,我回来了!” 容伯抹了把泪:“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平复了一下情绪,才笑着指向不远处站着的一老一少。 “王爷,您看看,她们是谁?” 赵景昊顺着容伯的手看过去,顿时微笑着点头:“小师妹!” 林宜初欢喜上前行礼:“臣女见过王爷!” 赵景昊摆手:“得了!在我面前,就不要整这些臣女王爷的了,我更喜欢听你叫我师兄。 小丫头,几年不见,都长这么高了!” 林宜初也觉得叫师兄亲切些,便从善如流:“师兄,四年多,我长高很正常。” “也是。” 赵景昊又把视线投向老者,仔细打量。 老者抹着泪疾步上前,“扑通”跪下行礼。 “老奴陈嬷嬷,拜见小主子!” “陈嬷嬷?原来是你!” “是老奴!小主子,老奴终于见到您了!” 赵景昊欢喜道:“嬷嬷,你当年……” “当年,因老奴只是一个厨房婆子,他们猜忌得少一些,就留了老奴一条命。 安排老奴,去伺候其他不得宠的嫔妃。 老奴借势就留在了后宫,想着替小主子看着点,等小主子回归…… 老奴得知小主子将从玉峰山学艺归来,就以身体不适为由,自请出宫,可惜又与小主子错过。” 赵景昊扶起陈嬷嬷:“嬷嬷,你和容伯是母妃身边仅存的老人,也是我的一份念想。 如今我回了京城,你可还愿意到我的身边,与我一同生活?” “老奴做梦都想,多谢小主子!” 赵景昊扶住又准备下跪的陈嬷嬷。 “只是,我和师妹要做的事,危险重重,说不定哪天就丢了性命,嬷嬷心里要有个数。” “老奴只有小主子,无牵无挂,无所畏惧! 老奴的力量微弱,这几年靠教那些大家千金规矩,积攒了点人脉,也打听到了一些人的底细。” “嬷嬷有心了,以后就在府里住着,不用那么操劳了。” 容伯笑道:“王爷幼时最喜欢陈嬷嬷做的吃食,以后王爷的吃食,就由陈嬷嬷负责了。” 赵景昊和陈嬷嬷均高兴点头。 陈嬷嬷笑眯眯地看着赵景昊和林宜初道:“老奴这就去做两个菜,给王爷和小姐尝尝。” 看着陈嬷嬷走远,容伯才道:“王爷,您的卧房已经布置好了,您先回去歇歇?” “走吧,一起去看看。” 三人进了赵景昊的卧房,便关起门来说正事。 林宜初看向赵景昊:“师兄,你的过往我不太了解,你进宫是个什么情况?” “如过往一般,直接把兵权收走了,还让我好好呆在京城,别到处乱走。” “意思是从现在开始,你就被圈襟在京城了?” “是这样!” “那你准备怎么办?” “父皇让我留在京城别到处乱走,我干脆就如过往一般,直接留在王府了。 暂时什么都不做,让一切按过往的轨迹走,到时候见招拆招。” 林宜初笑了:“我们不谋而合! 林承德既然和赵景奕搅到了一起,我就留着林家人。 等他们订亲后,再揭发他们冒认亲,偷抱走我又苛待我的丑事,这样对你有一定的助益。” 容伯点头:“王爷,小姐的办法,老奴也觉得极好!” 赵景昊也赞同:“到时候,林承德德行有亏,官职很可能不保。 我那好三皇兄,也会因林宜雪受到很大影响,我们一举多得! 只是,这其中变数很大,我们须得好好筹谋,每一个细节都要想到。” 林宜初听到“想到”二字,反倒想起另一件事。 “师兄,我爹爹说,他想不通为何过往会选择扶持赵景奕?你知道为什么不?” “我也不知道!过往我深居简出,不问府外事,只以为是他们疼女儿。 等我觉得奇怪,想问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不止你有疑问,我这里也有。 父皇战事一停就收我的兵权,表面上看是忌惮,我过往也一直是这么认为的。 但我今天从母妃宫里出来,想了一路,觉得事情有点不寻常,他这一举动完全不合常理。” 林宜初附和:“是啊,正常的话,即便要收兵权,也应该大摆庆功宴,重重嘉奖安抚什么的。 再忌惮,你是他的儿子。 即便想要皇位,也不至于冒天下之大不韪,去抢他的皇位。 即便要抢,也是在他立储或驾崩后。 真搞不懂,他现在忌惮什么? 难道他是想立其他皇子为储君,怕你争抢?” 容伯也皱眉道:“还有第三个疑问,皇上现在还算春秋鼎盛,为何一年后会突然驾崩?” 疑问重重,赵景昊捏着下巴思索了一会儿。 “他驾崩前,有一次,我获准入宫探望。 他似乎有话要跟我说,刚巧赵景奕来了还不离左右,就什么也没能说出口。 现在想想,他是不是被赵景奕威胁了?” 林宜初“啪”一巴掌拍在茶桌上:“有这可能! 现在距他驾崩还有一年的时间,林宜雪他们定亲还有七个多月,等他们一定亲,我就行动。 说不定,他就不用死了,疑问也就能解开了。” 容伯好奇追问。 “小姐,您准备怎么揭发他们?” 第48章 坐收渔翁之利 林宜初的左手,又下意识地捏着耳垂。 若有所思道:“先走一步看一步,方法很多。 师兄,你给我们讲讲过往发生的一些事呗,比如大皇子赵景坤、二皇子赵景珏的结局?” 赵景昊反问:“那赵景奕登基之前的事,你知道多少?” 林宜初惭愧低头:“我被他们关在院子里,外面发生了什么,根本就不知道。” 赵景昊一语中敌:“过往我们两个都是蠢死的! 我明明有能力逃走,你明明可以走出林府,却都相信只要我们乖顺听话,就能一切都好。” 说罢自嘲一笑,开始讲述过往死前,发生的一些事。 “在几个皇子中,死得最早的是二皇兄赵景珏,他在赵景奕和林宜雪定亲不久就死了,也就是在你爹他们回京一个月后。 大皇兄赵景坤比二皇兄晚一个来月,就是六月初,父皇死在八月中旬,赵景奕九月初登基。” 林宜初和容伯都非常惊讶。 林宜初脱口追问:“也就是说,大皇子、二皇子以及皇上都是在那几个月死的。 林宜雪说李徐两家出钱出力,不知有没有参与他们的死?” 看林宜初紧张的样子,赵景昊笑了笑。 “李徐两家应该没有参与皇兄们的死。 他们顶天立地,虽扶持赵景奕,但只限于朝堂之事上。 以他们的品行,不屑搞那些阴私的手段。 刚开始,看父皇收了我的兵权,皇兄们就合力想杀我。 看我完全蜷缩在王府里,不接招,不外出,他们做了很多努力都杀不了我。 或者觉得我没了兵权,又没有母族的支持,对他们暂时构不成威胁吧。 后来就把精力用到了内斗上,又见李徐两家站在了赵景奕的阵营,大皇兄和二皇兄就慌了。 他们采取了刺杀等一些极端的手段,结果反被赵景奕杀了。” “那为何赵景奕会留下你?” “已经有两位皇子接连死在他的手里,魏皇后和肖贵妃又因失了唯一的皇子,绝望之下相继自戕。 大臣和百姓们都一片哗然,朝堂动荡,人心惶惶,他可能觉得暂时不能再杀我吧。 所以,才在登基半年后……” 赵景昊说到魏皇后和肖贵妃自戕时,眼眸闪了闪。 林宜初皱眉:“这样的话,林宜雪他们定亲后,我暂时还不能行动。” 容伯笑道:“小姐是想坐山观虎斗,我们坐收渔翁之利?” “嗯,按师兄刚才所说的,我也就多忍两个月而已。” 赵景昊揉了揉林宜初的脑袋:“你公开揭发他们冒认亲一事,对我而言是锦上添花。 你若不想忍那么久,也没关系的,师兄我准备了这么几年,照样有能力收拾他们。 只不过,我要等到合适的时机才会出手。 否则,一旦我冒头有所动作,他们必然一致对我。 怕,我倒不怕,只是懒得费事而已。” 林宜初连连点头:“就这么决定了,我在林府多呆两个月。” 赵景昊点头后,朝容伯道:“嗯,从明天开始,王府就要沉寂下来,除非必要,连只苍蝇都不要进去。 所有侍卫和暗卫日夜轮换,实在不够,可以把龙卫调些人来,王府要变成一只铁桶。 师妹那边也一样,尽量减少外出活动,这样才能减少他们的防备。 有什么事,等天黑下来后,派轻功极好之人传递消息,王府这边就阿风,你那边就影一吧。” “好!我等一下先去一趟将军府,然后就回林府呆着。” 赵景昊勾了勾嘴角:“我跟你一起去,我也有十一年没见过徐姨了。” “行!” 容伯也保证道:“王爷放心,到目前为止,王府只有我们自己人,一个外人都没有。 王府的侍卫和暗卫,目前总计六十五人,大家实力都不弱,合理安排的话,够了。 暂且这样,若应付不过来,再弄一批龙卫进来。” 说好了正事,几人一一看过赵景昊的院子,这才往膳厅走。 林宜初跑得最快:“嬷嬷、嬷嬷,做了什么好吃的?” 陈嬷嬷正忙碌着,便笑眯眯的用下巴,指了指一旁已装盘的菜。 “老奴这边还有一个汤就好了。 大厨房弄了不少菜,老奴就只做了六菜一汤为小主子接风洗尘。” 看着色香味俱全的菜,林宜初的肚子,不争气地“咕咕”叫了几声。 “我看着就觉得饿了。” 话落口,一只鸡腿,冷不丁送到了林宜初的面前。 “小姐,阿风分一只鸡腿给您吃!” 林宜初看着顶着一张娃娃脸,抱着一只烤鸡,啃得满脸油的阿风。 毫不客气地接过:“阿风,那年你送信回来离开时,是不是去过我住的庄子?” 阿风也不否认,边啃烤鸡边点头:“嗯嗯嗯。” 当年自己一觉醒来,发现床边的桌上放了一个包袱,里面装了两只烤鸡,还留言是清虎的朋友。 后来,容伯说多半是阿风干的。 “阿风,我们以后不能常出门了,你的轻功最好,隔些天给我送点好吃的,行不?” “嗯嗯嗯。”阿风忙着啃烤鸡。 容伯走进来,看到此情景,笑着拍了拍阿风的肩膀。 “我们阿风连最喜欢的烤鸡,都舍得分出来,送点吃的有何难?” “嗯嗯嗯。”阿风点头吃烤鸡两不误。 “这孩子就好这一口!”容伯朝林宜初和陈嬷嬷解释道。 王府的晚膳非常丰盛! 前院大厅里,不分主仆,不分尊卑。 除了负责警戒的侍卫和暗卫们外,大家齐齐围坐在一溜摆开的七八张饭桌上。 赵景昊首先举起杯中的果酒:“我敬大家,这些年辛苦大家了!” “敬王爷,敬小姐!” “嗯,大家也都知道,王府现在面临的情况。 从今天开始,我们王府的所有人是一个整体,大家要协力同心,严防死守!” “是!” 酒足饭饱后,夜幕也降临。 赵景昊带着阿风,林宜初带着影一,悄无声息的如一阵风般,掠出了王府的后院围墙。 镇国大将军府。 晚饭过后,徐老将军、徐云歌和李沐荣三代人,坐在主院大厅里喝着茶闲聊。 徐老将军喜上眉梢,压低声音道:“我孙儿就是有本事! 我做梦也没想到,我这身子骨还能这么爽利,感觉像年轻了好些岁似的。” 徐云歌点头,与有荣焉。 李沐荣看了看四周,也小声道:“王爷午后一回京,就被皇上身边的德公公接进了宫,然后就传出被收了兵权的消息。” 徐老将军愤愤不平,又忧心忡忡。 “王爷这样的人他不用,简直是昏君!等着吧,京城要乱了!” “荣儿,你有没办法联系到王爷?” 第49章 凑银子找杀手 李沐荣点头:“办法肯定是有! 就是不知道,我们主动联系他,会不会给他惹上什么麻烦? 外祖父,不着急! 王爷回来一定会找妹妹的,我明天想办法去见见妹妹,看她怎么说。” 话落口,一道清脆的声音便钻进了耳朵。 “不用等明天去见我了,我来了!” 三代人忙望向门口,只见一男一女朝大厅走来。 仔细一看,忙起身行礼:“王爷!” 赵景昊一手扶住徐老将军,一手扶住徐云歌。 “徐老将军、徐姨,你们别这么见外!” 林宜初也适时地蹲身行礼:“外祖父、娘亲、哥哥!” “好好好!都坐!” 赵景昊被让到上座,推辞了一下后,盛情难却地坐了下来。 李沐荣警觉地走出去,仔细叮嘱了心腹一番,安排好了警戒后,才又坐回位置上。 赵景昊关切地看向徐老将军和徐云歌:“多年未见,两位身子可还好?” “谢王爷关心,我们都很好!”徐云歌欢喜回答。 “你们进来前,恩儿外祖父还在夸恩儿医术好,说仿佛年轻了好些岁似的。” 赵景昊听得连连点头:“好就行,徐老将军的气色看着很不错!” 徐老将军却迫不及待的把话题扯到正事上:“王爷,想来你们来也不能留太久,我们就说正事吧。 您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下一步准备怎么办?老头子我要心中有数才不慌。” 赵景昊态度尊敬:“我现在的情况就如过往一般,一进京就被父皇收了兵权,圈襟在京城不能离开。 我和师妹商量好了,打算先让一切照以往的轨迹走……” 赵景昊如此这般,把过往经历的一切和应对方法一说,徐老将军不停点头:“好,我赞成! 先让他们斗,我们养精蓄锐,时机成熟再出手。 这样的话,能用最小的力,干最大的事!” 说罢,朝李沐荣道:“你找一个轻功最好,最可靠的人出来,让王爷和恩儿认认人。” 李沐荣应下出去,不一会儿带了一个人进屋来。 “他叫展雷,是我爹亲手培养的暗卫中,功夫最好的一个。 我们回来时,爹让我们把他带回来了,说或许能帮上忙。” 这时,阿风和影一收到赵景昊的指令,也进到屋里来。 “他叫阿风,是从玉峰山就一直跟着我的人,忠心自是不必说,轻功更是了得。” 赵景昊介绍完,林宜初也指着影一道:“她叫影一,是当初我收留的孤儿,送到边关,让王爷帮忙训练出来的,轻功也不差。” 几人纷纷朝几位主子见礼后,站成一排。 “我们把人认清楚! 现在是非常时期,除了他们几个外,其他任何人都不要轻易在我们之间走动,小心驶得万年船。” 大家齐齐点头,又商量了些正事,林宜初才给徐老将军把了一下脉,确定没问题后,才离开各自回府。 某茶楼。 隔天午后,几位皇子又聚到了同一个地方。 二皇子赵景珏身为嫡出,自觉有一定的优越感,平时都喜欢以领头人自居。 这不,一坐下就朝大皇子赵景坤和三皇子赵景奕道:“我们兄弟几个,怎么斗都可以,前提是得先把那个小贱种解决了才行。 总不能我们斗来斗去,结果却让他占了先机。” 赵景坤和赵景奕点头:“你有什么好主意?说来听听。” 赵景珏把手中扇子“啪”一收:“好主意倒是有一个,我们可以想办法,找人把战王府铲平了。” 赵景坤摇头:“你说得简单!人在外面,我们都拿他没办法,回了府就更难了。” 赵景奕看向赵景珏:“二皇兄,你刚才说找人,意思是找外面的人?” 赵景珏哈哈一笑:“还是三皇弟脑子灵活,一点就通。 我们的人不是那个小贱种的对手,那就去外面找,花银子找人就是。 我打听过了,有个叫灭影门的杀手帮派,都是狠角色,不达目的不收手的那种。 据说没有他们杀不了的人,只是要价有点高而已。” 赵景坤一听,重重地捶了一下椅子扶手:“要价高就要价高,只要能除掉心腹大患,无非就是银子的事,有什么了不起?” 赵景珏朝赵景坤伸了一下大拇指:“还是大皇兄豪气!不过,人家要价一百五十万两白银!” “一、一百五十万两?”赵景坤被噎了一下,猛地一阵咳嗽。 赵景珏不满道:“怎么?嫌多?那小贱种是什么身份?你们就爽快点说做不做吧?” 赵景奕犹豫再三后点头:“做,怎么不做?只要能除掉那个小贱种,一切都是值得的。 只是五十万两,可不是一笔小数目,一时半会儿到哪里去凑?” 赵景珏又看向赵景坤:“大皇兄怎么说?” 赵景坤肉痛道:“既然你们都说做,那就做喽,银子没了还可以再挣,机会没了后悔都来不及。” “是啊,趁他在京城根基不稳,是除掉他的最好时机。 假以时日,一旦他在京城站稳脚跟,要想再除掉他可就难了。” 赵景奕追问:“那我们把银子交给谁?” “我打听的那个人与灭影门的门主是好友,答应帮我牵线。 只是要求保密,银子自然是交由我,直接交给灭影门主了。 怎么?你们信不过我?信不过的话,那换你们去好了。” 赵景坤和赵景奕忙摆手:“没有信不过!只是那个人确实可靠吗?” “确实可靠,这一点我可以用项上人头担保!” 赵景坤放下了心:“既然如此,我们就回去准备银子吧,三天后的这个点,在这里交银子。” “行!” 几兄弟达成一致意见,各自散了回府准备银子。 二皇子府。 两个年轻的谋士脸露惊喜:“若真能花点银子,解决掉战王那个大隐患,是最好不过的事!” 一个高高瘦瘦的谋士,却捋着胡须,沉吟半晌后才道:“殿下三思,五十万两白银不是一笔小数目,够我们的人吃用好久,买好多兵器了。” 赵景珏摆手道:“周先生放心,五十万两白银,是那两个蠢货给!” 三个谋士齐刷唰看向赵景珏:“殿下的意思,我们不用出那么多银子?” “我们出多少?” 第50章 各怀鬼胎 赵景珏一脸神秘地摆手。 “我们不用出银子?” 赵景珏得意道:“是,我们不用花一两银子!” 被称作周先生的谋士明白过来:“殿下的意思,是用一百万两买战王的命?” “是,本殿给他们俩说的是一百五十万两银子! 现在我们到处都需要花银子,本殿才舍不得,把白花花的银子花在这事上。 总有一天,他们的一切都会成为本殿的,只不过早一点拿过来用而已。” “殿下睿智,只是这事需做得天衣无缝才行!” “那是自然!” 周先生不放心地问:“殿下,这个中间人可靠吗?我们可得慎重又慎重。” “绝对可靠!” “那还好办些!殿下和灭影门谈生意时,一是不要和他们有过多牵扯,二是不要让他们有空子可钻。 这种杀手帮派,都是亡命之徒,说得简单点就是把双刃剑。” 赵景珏点头赞同:“放心,本殿会格外小心的!” “对了,今天宫里有没有什么事?” “皇后娘娘传信说,皇上一切如常,与往天一样都宿在养心殿,哪儿都没去。” 赵景珏皱着眉头,在书房内转了两圈。 “那些似是而非的话,父皇定然是听进了心里,才会直接收了那小贱种的兵权。 可他现在这是唱的哪一出?正常来讲不是应该有所行动才对吗?” 周先生笑了笑:“殿下,皇上收了战王的兵权,我们的目的已经达成。 至于他现在唱的哪一出,自古君心难猜,我们走一步看一步就是。” 大皇子府。 赵景坤回到大皇子府,直接带着几个谋士进了书房,还让人守着门不让人靠近。 几个谋士听完赵景坤的话,纷纷皱起了眉头。 “殿下,虽然除掉战王是件必须要做的事,但一下拿五十万两银子出来,会不会对我们的计划有什么影响?” “影响肯定是会有的!但我们三个一起合力,肯定要比以后我自己来容易些,先除掉一个是一个吧。 老二、老三和本殿是一样的想法,别以为本殿不知道他们那点小九九。 皇后和母妃之间,向来都是互相利用又互相制衡的关系。 至于德妃,可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蠢笨。 若不是当年,她参与了玉妃那个老贱人的事,他们母子手里,握有母妃她们的把柄。 那次,怎么可能只砍去他们的根基陈家? 没有根基的嫔妃皇子,翻不起什么大浪,等除了那个小贱种,下一个就该轮到他们母子了。 本殿和老二之间的较量,才是殊死之搏,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可是殿下,二皇子会不会坑我们?” 赵景奕皱眉点头:“有这可能,但明知可能有坑,本殿也不得不跳。 不跳,谨防他们两个合起伙来,先对付本殿。” 谋士们点点头都没再说话,书房一时落针可闻。 好一会儿后,赵景坤才故作轻松道:“好了,大家也不用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自古以来皇权之争,哪朝哪代不是血流成河?” 几个谋士点头:“确实如此!” 赵景珏又给几人打气:“我们有精兵,有支持我们的朝臣,有强大的母族支持。” “比老二差了什么?” 第51章 各怀鬼胎二 赵景坤接着道:“本殿一点都不比老二差,唯一的差别就是他是嫡出。 本殿处在这个位置,退无可退,争一争,或许还能改变刀俎之肉的命运。 若你们怕,本殿还是那句话,本殿送你们盘缠,远远地离开京城这个是非之地,过清静的日子去吧。” 谋士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后,一致起身抱拳行礼。 “殿下,属下们的命都是您给的,我们多活了这么些年,早值了! 我们的妻儿老小,早已安排隐姓埋名去了外乡,连我们自己都不知他们身在何处。 我们了无牵挂,誓死追随殿下,与殿下一起奋力一搏,不成功便成仁!” 赵景坤点头:“若他日,本殿有幸能达成夙愿,自有你们的高官厚禄,家人团聚之日。” “是,多谢殿下!” 三皇子府。 赵景奕心事重重地回到三皇子府。 谋士们忙迎上前:“殿下,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赵景奕朝几人招了招手后进了书房,谋士们会意跟了进去。 坐定后,赵景奕才把事情和盘托出。 “这事,你们怎么看?” “殿下,五十万可是很大一笔银子,都能养一支军队了。” “殿下,二皇子会不会使诈?” “……” 谋士们七嘴八舌,说着自己的看法,但都认为五十万两银子,不是一笔小数目。 赵景奕点点头:“你们说得都有道理! 但是,哪怕真的有问题,这五十万两银子,我们也不得不出。 因为,除掉一个是一个,除掉一个,我们就离我们的目标近了一分。 最重要的一点,本殿的母妃没有母族支持,在宫里一直是皇后她们指哪儿打哪儿,才有了如今的身份。 若本殿不照着他们的意思走,本殿和母妃立马就会成为他们的目标。 我们现在羽翼未丰,还得韬光养晦,等他日……” “可是殿下,这五十万两,短短三天,如何筹集到?” “先把我们现有的归拢,看看差多少?本殿再想办法。” 赵景奕摆了摆手,等谋士们退出书房后,才在书案下的某个地方一按,身后的墙自动往两边分开,赵景奕起身举着蜡烛走了进去。 下了几个台阶,来到一间密室。 密室里,堆放着十来只,外表看起来很不起眼的大木箱子,以及一只小箱子。 赵景奕揭开一只大木箱,抚摸着里面满满的金银珠宝。 “你们是我的依仗,我不会轻易动你们!” 赵景奕情绪低落地盖上木箱的盖子,一屁股坐在箱子上,又随手揭开旁边的小木箱。 看着里面满满的银票,思绪回到自己刚开府不久的一个晚上。 那一晚,外祖父派人秘密送来这十来只箱子。 “殿下,家主说,这是陈家祖上几代人,积攒下来的心血。 从种种迹象看,一直对陈家虎视眈眈的两股势力,好像要动手了。 家主说,让你们防着些皇后和肖贵妃,那两股势力和她们脱不了干系。 若陈家出事,不让你们报仇,你们只管保全你们自己,陈家只能帮你们到此了,以后一切全靠你们自己。” 结果,第二天一大清早。 自己和母妃就得了陈家一夜之间,几十口人全部葬身火海的消息。 皇后和贵妃,大皇兄和二皇兄,都是口蜜腹剑的卑鄙无耻之人。 母妃和自己费了好大的劲,才忍着仇恨,假装与他们虚与委蛇。 可与虎谋皮,与狼共舞的事,真的如刀尖舔血,每走一步都进退维谷,寝难安眠。 自己得好好想想,接下来的路。 要怎么走? 第52章 认错 这天,外面风和日丽,屋内却很闷。 尽管小茹在一旁不停扇风,林宜初吃个午饭,还是吃出一身的汗。 “这秋老虎的尾巴还真是长,都九月了还这么闷热。” “小姐再坚持几天,就会凉快了。” 饭后,小茹收拾碗筷去了,林宜初自己拿来扇子,有一搭没一搭地摇着。 不经意间,抬头看了看窗外,不禁眼前一亮。 “小茹,你先把那张躺椅搬到那棵树下,我想到树下去睡午觉,外面有风,肯定要凉快些。” 小茹应下爽快照办。 林宜初躺在躺椅上,凉风徐徐,果然舒适多了,迷迷糊糊间,却被争吵声扰醒。 “小姐刚躺下睡着了,有事也等小姐睡醒了再说。” “不行,大小姐请二小姐立马去一趟。” “什么大不了的事情,非得现在……” 林宜初不耐地睁开眼睛:“谁在那边鬼吼鬼叫的?皮痒痒了欠揍是不?” 小茹赶紧上前:“小姐,是大小姐房里的春梅姐姐,说是大小姐让您去一趟她的院子。” 林宜初看了看天上的太阳:“这会儿?” 春梅抢答:“是的,二小姐!” “什么事这么急?太阳好好的在天上挂着呢,看样子,这天一时半会儿还塌不下来。 回去告诉姐姐,天大地大,这个点睡觉最大,等我睡醒再过去。” “二小姐……” 春梅还欲说什么,被林宜初一个眼神扫过去,只得乖乖闭上嘴巴,不敢再说一句。 这些天来,二小姐午觉睡不好,要发脾气揍人的事,全府上下都知道了。 自己可不想被揍,只得蹲了蹲身子,回去复命。 等人走远,小茹才笑着夸道:“小姐,还是您高明!” 林宜初哼了哼:“若再有人来,直接拿扫把打出去,后果有本小姐担着!” 吩咐完继续闭眼睡觉。 这段时日,林承德不着家,陈嬷嬷也走了,刘氏母女觉着可以磋磨我了。 哼,也不看看自己有几斤几两,想磋磨我,那也得有足够的本事和勇气。 若不是怕引起她们的怀疑,本小姐老早就收拾得她们哭爹喊娘了,哪还轮得到她们在这里呼来唤去? 林宜初挪了挪身子,选了个舒服的睡姿梦周公去了。 另一边,林宜雪看着去而复返的春梅:“你叫的人呢?” 春梅只得实话实说:“大小姐,奴婢去的时候,二小姐刚躺下在睡觉。 说是天大地大,这个点睡觉最大,有什么事等睡醒了再说。” 林宜雪又热又困,本想像小时候一样,让那个野种来给自己打打扇。 一是彰显自己在府里的地位,二是那个野种挺会伺候人,总能把自己伺候得舒舒服服的,自己还挺想念那种感觉。 “什么?她敢不来?在庄子上住几年,还住出脾气了?看本小姐怎么收拾她!” 林宜雪气得咬牙,提起裙摆就想往外走,看了看外面正当头的日头,又退缩了。 “哼,晚点再收拾她。” 黄昏时分,小茹去主院大厨房拿饭,却扑了个空,气呼呼地回了院子。 “小姐,大小姐说,夫人身子不适,您不侍疾不尽孝,有失为人子女的孝道。 让您去夫人面前认错,才给饭吃。” “哟呵,有点意思!” 这是想整治我了?真不争气,憋了这么久,才憋出这么个上不了台面的花样来。 林宜初一脸坏笑的从椅子上站起身。 “走,认错去,要不然长夜漫漫,腹内空空,如何熬得过去?” 小茹看着自家小姐摩拳擦掌的样子,捂着嘴笑。 “小姐,您这样子哪里像是去认错的?去算账还差不多。” “那要怎样?这样吗?”林宜初拿出手帕,装模作样在眼角拭了拭。 惹得小茹“扑哧”笑出声:“小姐,为了您的肚子,您还是收敛一些才好。” “是哦,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小茹,扶着点!” 影一和明雪互相看了看,笑着小声商量着什么,影一看了看天色后,暂时没有动。 林宜初一路弱柳扶风地到了主院。 刘氏趴在床上,正和林宜雪有说有笑地说着话,听到脚步声,看是林宜初,忙打住了话头。 “初儿给娘请安!”林宜初蹲身行礼。 刘氏也不喊起来,直接给林宜初一个下马威。 “初儿,虽说你在庄子上将养了几年,这到京城也有这么多时日了,你也才学过规矩,怎么?连起码的孝道都不懂了吗? 以前在丰县时,你那么乖巧懂事,孝敬爹娘,敬重姐姐,难不成人越长大,反而越活转去了?” 林宜初见刘氏没有叫自己起来的意思,干脆直接站起身走到床前。 “娘,初儿学的规矩只是给外人看的。 初儿毕竟在乡野长大,满山遍野跑惯了,骨子里粗鄙的那一套已经根深蒂固,一时半会儿改不掉。 怕来侍疾笨手笨脚的弄痛您,反而不利于您恢复。 再说了,林嬷嬷那天不是说太血腥,我们姑娘家见多了不好,由她伺候您吗? 您也说了,让我们不要管的。 怎么到了现在,反倒说是初儿不懂孝道不侍疾呢?” 刘氏噎了噎:“不让你侍疾,你就不侍疾了? 即便不侍疾,关心问候总该有的吧?你的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娘?” “初儿的眼里心里都是娘,初儿扶娘坐起来。” 说罢直接就伸手弯腰去扶。 这下,刘氏被林宜初大大咧咧的动作,吓坏了。 伤口好不容易结痂,根本不能坐,如果真让这小蹄子扶起来,伤口还不得又裂开? “打住打住,你毛手毛脚的,哪里是来侍疾的?分明是来气我的。” 林宜初满脸无辜:“初儿只是想扶娘起来。” “行了,我这里不要你侍疾了。 我问你,你和雪儿是姐妹,她找你,你理都不理又是何道理?” “没有不理啊,不是让春梅告诉姐姐,等睡醒了再说吗?初儿刚睡醒一会儿。” 这下,林宜雪再也绷不住,嗤笑道:“刚睡醒?这都什么时辰了?你是猪吗?” “谁说要猪才能睡到现在的?娘不也躺着吗? 再说了,到底有何事这么着急?姐姐现在说也不晚。” 哼,那个点叫我,无非就是想如过去一样,让我伺候你睡午觉而已,你也配? 林宜初做出洗耳恭听状。 “你、你敢说娘是猪?” “我可没说,是你在说。别整这些没用的,说吧?何事?” 林宜雪张了张嘴,总不能说自己想让她伺候歇息吧? “你现在才来问我,我都搞忘是什么事了。 总之,我比你大,是姐姐。以后,我叫你,你就不能不听。 娘,您说雪儿说得对不?” “自然是对的,长姐如母的道理,初儿应该记在心里。” 林宜初作惊吓状。 “娘,您别吓初儿,您这不是好好的吗?” “为何要交待遗言?” 第53章 还真敢想 刘氏气得头发晕。 抖着手指向林宜初:“你个不孝女,你说的这是什么疯话? 我好好的在这里,交待什么遗言?你是在咒我死吧?” 林宜初无辜地使劲摆着双手:“娘,初儿自是希望您长命百岁的,哪敢咒您?” 林宜雪觉得抓住了林宜初的小辫子。 “你还敢说没有?娘和我都听得清清儿的,你说交待遗言,如此不孝,是要请家法的!” 林宜初眨巴着眼睛,疑惑道:“长姐如母这句话,不是说父母亡故了,家中长女要如母亲般,担起照顾好弟妹的责任吗? 娘说长姐如母,要初儿听姐姐的话,初儿以为娘在交待遗言呢,吓死初儿了。 是我理解错了吗? 那我去请教一下旁人,以免以后犯同样的错误,闹出笑话。” 说着说着,还用帕子擦着眼角根本不存在的泪。 此话一落,刘氏和林宜雪面面相觑,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缓过来后,刘氏勉强笑道:“是娘说错了话,娘的意思是你们姐妹,要好好相处。” 这下,林宜初乖顺点头:“知道了,娘! 初儿肚子好饿了,你们吃饭没有?不如,初儿在这里陪您和姐姐一起吃。” 刘氏看林宜初态度还算恭顺,不敢把事情做得太过。 也为了掩饰,两母女早已经吃香喝辣吃饱的事实。 “你姐姐跟你开玩笑的,让小茹去厨房拿,你回你院里吃去吧。” “是,谢谢娘!” 林宜初出了主院,撇嘴不屑地回到自己的院子。 小茹打开提回来的食盒,噘着嘴端出两盘青菜,一碗米饭。 “小姐,只有这些。” 林宜初也不挑,端起碗就要开吃,影一风风火火地从外闪进来。 “主子,这是陈嬷嬷特意为您做的菜。” 说着,把一盘盘分量很足的菜摆到了桌上。 林宜初看得欢喜不已,迫不及待地夹起一片肉就往嘴里塞。 嚼巴几下咽下肚。 才满足地叹道:“陈嬷嬷做的菜,我都有好几天没吃到了。按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算的话,怕是有十好几个秋了。” 影一和明雪站在一边,看着林宜初吃得欢,既想笑又难过。 明明是金尊玉贵的名门千金,却要在这狼窝受这窝囊气,被人家这般作践。 “来,这么多,我一个人也吃不完,你们也吃一点,陈嬷嬷做的菜很好吃。” 影一三人都摆手:“我们吃过了!” 林宜初知道几人重规矩,也不勉强,只吃自己面前的。 一番风卷残云后揉着肚子:“赶紧的,趁热乎分着吃了。” 三人这才道谢,嬉闹争抢着,把剩下的一大半菜分着吃了。 小茹边收拾残局,别疑惑地问:“小姐,您是不是知道大小姐叫您去干什么?” 林宜初冷笑一声:“小时候,我当牛做马足足侍候了她六年。 她动一下手指头,我都知道她在想什么!” “她想叫您过去伺候她?”小茹拔高了声音。 “可不就是么!” 小茹恨恨地咬牙:“她还真敢想!太可恶了! 明雪姐姐、影一姐姐,我们收拾收拾她?” 明雪和影一眼巴巴看向林宜初。 林宜初笑了笑:“她们今天刚找过我的麻烦,她就出事的话,容易引起怀疑。 你们要玩也可以,只能小打小闹,以不坏我的事为前提。” “主子放心!” 明雪和影一闪身不见,小茹兴奋地原地打转等消息。 林宜初促狭地看着满脸兴奋的小茹:“你那么想看她倒霉?” “那是!” 另一边,林宜初一走,林宜雪就闹开了。 “娘,您看那野种,根本就没把我们放在眼里,雪儿气不过。 我们得想个法子治治她,让她乖乖如以前那样,任我们使唤。” 刘氏被闹得脑袋“嗡嗡”响。 气恼地用手指,戳了一下林宜雪的额头。 “你忘了你爹的话了? 你爹说过不让她再碰那些下人做的活,要把她培养成千金贵女,等及笄后有大用处。 今天这种事,以后不许再有! 没事少去招惹她,别坏了你爹的事。 以你爹的脾性,连为娘和你哥都能下死手,打得半个月下不来床。 若你敢坏了他的事,能有你什么好果子吃? 听娘一句劝,你就把那个野种当头猪,我们好吃好喝的把她养肥了,才能卖个好价钱!” 林宜雪不再吵闹:“好吧,雪儿都听娘的! 娘,您说,爹该不会是想把那野种,送给上面那位吧?那岂不是便宜她了?” 刘氏撇嘴小声道:“不好说,即便不是那位,也是了不得的大人物。 便宜那野种?怎么可能?! 有权有势的男人就图个乐子,她不过是去做无名无份的玩物而已。 也就是随便送来送去的那种,与楼里的妓子差不多。” 这下,林宜雪乐了,满脸幸灾乐祸:“瞧她那一副狐媚相,不当玩物还真可惜了!” “你知道就好,乖乖回你的院里去,没事多练练琴棋书画,少跟她一般见识。 记住,你将来是要嫁入大户人家做掌家夫人的,不能太小家子气!” “是,雪儿回去了,明天再来给娘请安。” 林宜雪心情颇好地带着春梅出了主院,一路往自己的院里走。 “春梅,天气很快就要凉起来了。 你明天把匣子里那两匹面料,拿给小山媳妇,让她给本小姐做两身新衣裳。” “是!大小姐,那两匹面料颜色真好看,料子也上乘,做出来的衣裳,保准小姐穿上美若天仙。” 夜色中,有颗石子,精准地滚到林宜雪的脚板下。 毫无防备的林宜雪喜滋滋点头:“那是!本小姐……啊!” 一声惊呼伴着“咚”一声闷响,林宜雪猝不及防地摔了个狗吃屎。 提着灯笼在前面引路的春梅,反应过来后,慌忙丢下手中的灯笼,把林宜雪扶坐起来。 “大小姐!” 此刻,林宜雪被摔得满嘴是血,脸颊和鼻尖也蹭破了皮,正往外渗着血珠珠。 人仿佛痛麻木了似的,半天没反应。 春梅吓得大哭大叫起来:“大小姐、大小姐!快来人啊,大小姐摔着了!” 附近的丫鬟婆子们一听,忙凑拢来。 大家七手八脚好一阵忙乱,有人抬着人回了院里,有人跑去请府医,有人则跑去主院报信。 “什么?摔着了?还摔到脸?”刘氏顾不得痛,手脚并用的就准备起身。 林嬷嬷赶紧阻止:“夫人,使不得,您的伤口好不容易才结痂。” 刘氏心肝肉地边叫边吩咐林嬷嬷。 “快,快叫人把我抬去看看。 刚刚还好好的,怎的就摔了?真是要我的老命哦! 林嬷嬷,我们今天得好好盯着。 虽说那府医的药膏没查出什么问题,但雪儿是个姑娘家,一张脸尤为重要,可出不得事。” “是,老奴会好好盯着!” 林嬷嬷说罢疾步朝外走,不一会儿叫来四个膀大腰圆的婆子,用躺椅把刘氏抬了,一行人匆匆前往林宜雪的院子。 人还没进门,就听到林宜雪含混不清的哭痛声:“痛痛痛!轻点轻点,呜呜……” 这可把刘氏心疼坏了,又心肝肉半天后问府医。 “伤势如何?” 第54章 摔伤,报应 府医正忙着替林宜雪处理伤口,听见问话直起腰来。 “小姐脸上的伤倒是无妨,只是蹭掉了皮,好好处理不会留疤。 比较棘手的是她嘴里的伤,普通疗伤药膏都是外用的,这嘴里没法用,只能靠服药来疗伤。 问题是,嘴里被牙齿磕出的这个口子不小,应该是伤了血脉,一直在冒血。 不能包扎不能上药,光靠服药,恐怕一时很难止血,疗效也会很慢。” 刘氏急了:“就没有其他办法吗?” 府医摇摇头:“夫人,在下听闻宜恩药铺有一种疗伤药丸,对疗伤有奇效。 服用后,肉眼可见的止血效果,再重的伤几天也能好。 “那还等什么?去买啊!” “可是,那是宜恩药铺的镇店之宝,听说要千金一颗。” 刘氏愣住了:“千金一颗?这、这……” 府医叹了口气,用银针封住了林宜雪的穴道。 “夫人,在下用银针封住小姐的穴道,以达止血的效果。 在下这就写一个药方,赶紧让人去煎来让小姐服下吧。” 林宜雪昏睡过去,刘氏也从呆愣中回过神来。 “府医,封穴道也只是暂时的,这可如何是好?” “没有办法,只能让小姐这样躺着,以期疗伤药能慢慢让伤口愈合。” “这该多遭罪啊?万一有个好歹可如何是好?” 刘氏抹了把泪,吩咐道:“来人,快去找老爷,让老爷回家一趟,拿个主意。” 有府中小厮应声去了。 刘氏这才狠厉地盯着春梅:“说!雪儿是怎么摔的?为什么好好的会摔得这么严重?” 春梅连吓带怕,说话都语不成句了。 “夫、夫人,奴婢提、提着灯笼在前面引路。 小姐说要做两件、两件新衣裳,可能、可能是太高兴,踩滑了,就……” 这时,有护院来报:“夫人,在下查看了小姐摔伤的地方,没有什么异常,倒是有几个小石子,多半是踩着小石子滑了。” 刘氏皱眉:“哪里来的小石子?” “花园那边,不是在砌石子路吗?可能是下人运送石子的时候,不小心掉落在路上的。” 这在平时再正常不过的事,可偏偏林宜雪为此倒了霉。 刘氏心疼女儿,不惩治一下这些奴才,让他们陪着女儿受苦,心里的坎过不去。 “来人,把负责运石子和清扫路面的下人,还有护主不力的春梅拖下去,各打二十大板。” 春梅吓得直哆嗦,不停求饶:“夫人,饶了奴婢吧,那是意外! 夫人,饶了奴婢吧……” 很快,院子的角落便响起板子打在人身上,沉闷的“啪啪”声和人吃痛的闷哼声。 院内人仰马翻。 院外靠近院子的一棵树上,影一和明雪悄无声息地藏身于树上看热闹。 听着林宜雪杀猪般的痛叫声,两人还幸灾乐祸地撞了撞彼此的肩膀。 听了一阵后,觉得没什么意思了,才悄悄掠下树,消失在黑暗中。 林宜初的院子。 小茹从院子里跑回屋,两眼放光的小声道:“小姐,大小姐的院子好像闹起来了,会不会是明雪姐姐她们得手了?” 虽然隔得有点远,但有武功的林宜初,早就听到远处的动静了。 看着小茹激动的样子,轻拧了一下小茹的鼻子:“你就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 想知道有没有得手,等她们俩回来不就知道了?” 小茹心里像猫儿在抓般,又跑到屋檐下往外张望,望了一会儿才回到屋里。 来回折腾几次后,影一和明雪终于闪身回来了。 这下,小茹什么都顾不得了,拉住两人就连珠炮似地追问。 “怎么样?怎么样?是不是得手了?是不是?” 明雪抿嘴笑着点头。 影一向林宜初道:“主子,林初雪摔了个狗吃屎,貌似摔得很惨。” 明雪补充道:“她们主仆经过花园那边的长廊时,林宜雪不慎踩中小石子滑了一跤。 府里的花园,正在砌石子路,搬运时不小心掉的,只能怪她倒霉。 另外,说是牙齿把嘴巴里面磕了一个口子,不停冒血,府医束手无策,只能用银针封了她的穴道止血。 府医还跟刘氏说了,宜恩药铺有万金一颗的疗伤药丸,刘氏派人找林承德去了……” 小茹听完,高兴得手舞足蹈:“叫她欺负小姐,这叫报应! 还有那个春梅,平日仗着是大小姐房里的,总爱摆出一副吃不完要不完的样子,活该! 只是运石子的小厮,还有洒扫的婆子丫鬟,这顿打有点冤枉。” 林宜初淡笑:“林承德舍得拿一千两黄金出来买颗药丸?我怎么有点不信呢? 等着瞧吧,今晚主院还有好戏看。” 小茹希翼地望向林宜初:“小姐,奴婢也想看戏。” “看什么戏?自觉点回去睡觉,等影一她们去看,明天再讲给你听。 我们这院子偏僻,最好是装着什么都不知道。 你明早去厨房拿饭,假装问一问。然后,我带你名正言顺地去看热闹。” 小茹尽管心里痒痒,但还是乖乖听话回屋睡觉去了。 明雪和影一互相看了看后,明雪留下,影一闪身离开。 林宜初心情很好地回到卧房,刚坐到床上,就从窗户闪进来一个人。 林宜初看都不看,就打趣道:“师兄,你半夜三更不睡觉,这么有雅兴跑来我这里看热闹?” 赵景昊摸摸鼻子:“我不过是听说师妹没饭吃,来看看你,要不然饿坏了,师伯准饶不了我。” “那是影一夸大其词!动动脚趾头都知道,就凭刘氏她们两母女,还能饿着我?” 赵景昊笑了笑:“饿不着就好,以后再有这种事,只管叫影一去王府拿,只须稍稍避着些人就是。 你们今晚这事做得漂亮,那对母女至少能消停半个月,不能来找你的麻烦。” “嗯。” 林宜初借着夜明珠微弱的光,看向赵景昊:“师兄,王府这几天情况如何?” 赵景昊摆手:“没事!与过往一样,有些人按耐不住了,连续几晚都有客人来光顾。 从他们打斗的路数和留下的尸体看,像是江湖上的杀手。” 林宜初皱眉:“他们居然动用江湖杀手?” “这没什么好奇怪的!他们想趁我在京城根基不稳,一举灭了我,又觉得没那本事,所以才想到找外面的人。” “师兄知道是谁吗?” “若我猜得不错的话,应该是江湖上有鬼见愁之称的灭影门。” 林宜初听说过这个帮派,有点担心了。 “那师兄准备怎么办?” 第55章 看好戏 赵景昊无所谓道:“凉拌,客人来了接待就是!” “那师兄可得小心着点,那些杀手都是些亡命之徒,不达目的不罢休的那种。” “放心,过往打打闹闹几个月,他们都没能伤我分毫。 现在,我不仅准备充分,我的人也经过几年严苛的训练,比过往强了不知多少,他们能奈我何? 不能出门的日子有点无聊,每晚有人来打闹一下,倒是有趣些了。” 林宜初闻言笑眯了眼:“也是,这样的日子,还得维持好久,为了不憋屈死,我只能偶尔找点乐子来打发时光。” 林宜初的话落口,赵景昊的眼睛一亮:“对哦,师妹倒是提醒了我,我也可以找点乐子的。” “师兄还是不要出门的好!” 赵景昊挑了挑眉:“我不出门,照样可以找乐子。” 林宜初的心里,突然觉得有一丝不舒服,脸上的笑容也少了几分。 前世今生,赵景昊都还没机会接触女人,对少女的心思一窍不通。 虽察觉到了林宜初的情绪变化,却有点摸不着头脑,只当是林宜初困了。 “天不早了,师妹早些歇着。记住,不管听到什么有关我的消息,都是假的!” 说完,直接掠出窗外走了。 林宜初闷闷地坐了好一会儿,最后甩甩头,甩掉脑袋里莫名其妙的情绪。 躺上床想着林宜雪的事情,想着想着竟然睡了过去。 主院。 子夜时分,林承德匆匆回到府里。 看过林宜雪后,又找来府医问情况。 府医如实说了。 林承德原本紧皱的眉头松了松:“也就是说,封住穴道,服几天疗伤药,也能让伤口慢慢好起来。” “是!就是人受些罪,恢复得慢。” “那就这么办吧,尽量找些好的疗伤补血药材。” 顿了顿,林承德好像是在解释一般。 “千金一颗的药丸,不是我们这些普通人家能用得起的。 况且,雪儿并不是不能治。 这段日子,你多费点心,我会和账房打招呼,多给你发一个月的月银。” 府医点头应下。 林承德交待完后,回到主院的卧房。 刘氏看到林承德,就呼天抢地起来:“老爷,你可回来了! 雪儿摔狠了,满嘴的血不停地流,血水一盆盆地往外端,快吓死妾身了。 老爷,现在要怎么办?雪儿是姑娘家,血这样流会伤身子的。” 林承德没好气道:“还能怎么办?你想怎么办? 宜恩药铺的药丸,我也听说过。 但千金一颗,以我们家的条件,恐怕倾家荡产也买不了两颗吧? 眼下的情况,只能按府医的法子做,我们尽量找些好的疗伤补血药材,给她服用就是。” 刘氏抹着不停滴落的眼泪:“老爷,雪儿这样子,万一出个好歹可怎么得了?我们只有这一个女儿。” 林承德沉下脸:“我都问过府医了,说是受些罪,慢慢也能愈合。” “慢慢愈合?像妾身和泽儿这样吗?半个月了都还下不了床。” 因为担心,刘氏说话也不过脑子,语气变得尖锐,话里话外,带着埋怨。 这下,林承德的脸彻底黑了下来,把手里的茶杯狠狠地砸到床前。 “你教子无方,还怨起我来了?你知道外面是怎么说这件事的吗?我到现在都还抬不起头来。 再说了,千金就是一万两银子。 我们家包括这座宅子,还有铺子庄子,零零总总加在一起,也就值一万来两吧? 你想怎样啊? 为了给雪儿买那金贵的疗伤药丸,准备一家人去露宿街头,乞讨为生吗?” 杯子溅起的碎片划伤了刘氏的手,血顺着手背不停滴落,刘氏仿佛傻掉了般,只愣愣地看着林承德。 还是站在一旁的林嬷嬷,赶紧拿了帕子给她包扎好。 “老爷、夫人,有事好好商量,发火生气解决不了问题。” 林承德摆了摆手,示意林嬷嬷离开。 林嬷嬷是自己母亲身边的老人,自己敬她三分,不想冲她发火。 林嬷嬷担心地看了看仍然呆愣的刘氏后,退出了卧房。 林承德压了压火,才轻声道:“夫人,今晚是我不对,我不该冲你发火。 但是,你也得体谅一下我。 上面派给我的事,一点都不顺。家里呢,不是这事就是那事,老是拖后腿。 雪儿是我们唯一的女儿,难道我不疼她?可疼归疼,我们也得量体裁衣是不是?” 林承德放下身段说出这么一番话,呆愣的刘氏终于有了反应。 抹了一会儿眼泪:“老爷,我也是心疼女儿才着急的。 我知道你不容易,可这事关乎女儿的命,能不能把你放在……” “住嘴!” 林承德一声暴喝,打断了刘氏接下来的话。 “你想死是吗?你想死的话,别连累一家子。” 刘氏白了一张脸,嘴唇嚅动好半天,硬是没能说出一句话。 缓过来后,眼泪汹涌,背转身去,不愿意再理林承德。 林承德见此,也心情烦躁地在屋子里来回暴走。 “刘红妹,道理,我已经跟你讲得很明白,你可别拎不清。 有些事很严重,不是你我能承受得起的。” 说罢,拂袖而去。 林承德气鼓鼓的直接去了书房,平静半天后,才又匆匆出了门。 第二天一早,影一把昨晚看到的听到的,捡有趣的,一一讲给大家听,逗得小茹笑得直跺脚。 “哎哟,我的娘诶,笑死我了!” 小茹乐完走后,影一才把未讲的部分,讲给林宜初和明雪听。 林宜初听完,眉头越皱越紧。 “你们从今天开始,注意林承德和刘氏的举动,有任何不寻常的事,都要告诉我。” 影一看向林宜初:“主子也觉得刘氏的那半句话不寻常?” “肯定不寻常! 你想想,刘氏一心想救林宜雪,在那么急切的情况下,说出的那半句话,会是胡言乱语吗? 还有林承德的反应,也恰好证明这里面一定有鬼。” 明雪反复重复着那半句话:“能不能把你放在,能不能把你放在…… 小姐,这话的意思好像是说,林承德在家里放了什么贵重东西,刘氏想暂时挪用一下救林宜雪。” “有可能!要不然,他不可能那么暴怒说出后面那些话。 而能暂时挪用的,只能是金银珠宝这些贵重的东西。 看来,林府藏着一个大秘密!” “影一,林承德去了书房后,有什么异样吗?” 第56章 阴谋再起 “他进书房后,有摔东西的声音传出。” 影一想了想又接着道:“对了,近一个多月来,书房前后都各有一个护院看守。 属下开始以为,是书房有一些不能给外人看的东西。 现在看来,里面可能大有文章。” 林宜初捏着耳垂,低着头思索了一会儿。 “那两个护院应该难不倒我们,今晚我们去探探,看看他在书房里藏了什么。 天黑下来后,你们把府里所有的护院找一找,确定每个人所在的位置,便于我们行动。” “是!” 某茶楼。 几位皇子又一次聚到了老地方。 二皇子赵景珏微闭着眼靠在椅背上,手中的扇子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敲着掌心。 那天自己带着五十万两银票,被蒙着眼睛带着,又是马车又是走路的,不知走了多远才到了见面的地儿。 终于见到人,结果那人却一脸凶相,吓得自己心里突突的,不受控制的只想赶紧跑路。 那人开口也不啰嗦:“我们灭影门接生意,不问出处不问原由,只问银子。” 尽管自己当时紧张得不得了,还是力保镇定:“银子,我带来了,五十万两订金一文不差。 我也不问你们如何行事,只要结果,就是战王死! 事成之后,剩余的五十万两同样一文不少,立马兑现!” “灭影门有灭影门的规矩,收银子办事,不死生意就在。如若办不到,银子自当奉还。” “成交!” 过去的这几天,守在王府外的人传消息回来说,夜晚王府确实有打斗的声音。 赵景珏自顾自想事情。 大皇子赵景坤和三皇子赵景奕,耐着性子喝了一口茶。 见赵景珏没有要开口的意思,互视一眼后,由赵景奕出声:“二皇兄,这都过去几天了,情况如何?” 赵景珏的思路被打断,睁开眼坐直身子:“你们没派人在王府外守消息,谁信? 想必你们也收到消息了,王府夜夜打斗不断,以那小贱种的本事,短期内拿不下也正常。 原本说的一百五十万两一次性付清,后来中间人说情,只要我们拿了一半的订金,人家也是很给面子了。 他们说收了订金银子,以灭影门的规矩,不死不休,完不成会全额退还订金。 我们就耐心等着,若真杀了那小贱种,准备好银子就是。 若杀不了,我们也不损失什么,还消耗了那小贱种的人力和精力,也是好事一桩。” 赵景坤和赵景奕一听,也觉得是这么回事:“还是希望能杀了那个小贱种,我们愿意出这银子。” 赵景珏喝了一口茶,似笑非笑地看向两人。 “父皇让母后她们筹办赏花宴,五品以上官员家的千金,十四岁以上的都将在列。 父皇要给你们选妃,你们若有中意的,提前打声招呼,免得母后她们乱点鸳鸯谱。” 赵景坤不为所动:“说得好像没你的份似的,你府里正妃、侧妃的位置不也空着?” 赵景奕脑袋转了转:“那个小贱种也十八岁了,到了成婚的年纪,我们要不要……” 赵景坤和赵景珏均皱眉点头。 “这确实是个问题,若是给他选了个有一定根基的人家,岂不是给他助力? 本来就很难对付了,再有助力的话,我们要除掉他可就难上加难了。” 话落几兄弟均陷入沉默,好一会儿后,还是赵景珏开口。 “这事,我们是关心则乱,母后她们主持赏花宴,交名单给父皇的时候,必然会多加考量的。 真正怕的是父皇那一关,他若不按常理走,母后她们把名单交上去也是白搭。” 赵景坤看向赵景珏:“收他兵权这样的大事, 我们都能促成。 在选妃这事上,我们也可以想想法,让他暂时选不成妃。” 赵景奕附和:“是啊,他不成亲,一个人一了百了,成了亲就可能有贱种,又是无数的麻烦。” 赵景珏点头:“那我们合计合计,怎么才能打消父皇,给他选妃的念头。” 几兄弟你一句我一句,如此这般,一条毒计慢慢出炉。 赵景珏得意大笑:“哈哈……这事还是交由母后她们去才好办,我们坐等结果就是。” “但是,父皇会不会怀疑是我们出的主意?” “母后她们有办法! 父皇疑心重,上一次的念头没打消,这次再被母后她们吹吹枕边风,自然就会把给他选妃的事往后推一推。 只要往后推,对我们就是有利的,说不定在这期间,我们就弄死他了。” 赵景坤和赵景奕笑着点头。 几兄弟心中各有自己的小九九,很快就以各种理由散了。 赵景珏没有回府,而是直接入了宫。 坤宁宫大殿。 赵景珏正和魏皇后轻声商量着:“母后,儿臣觉得兵部尚书家和江丞相家的千金最适合儿臣。” 魏皇后点头赞同:“你的想法和母后不谋而合,这两家各有千秋,两位小姐也各有各的美,一时倒叫母后很难取舍了。 那有没有办法,把她们两个都娶回来一个做正妃,一个做侧妃?” “恐怕有点难,肖贵妃和陈德妃都眼巴巴地盯着呢。 这两天,老大和老三也频频进宫见那两个贱人。” 赵景珏凑到魏皇后耳边:“母后,我们可以这样……” 魏皇后的脸色暗了暗:“这事得好生筹谋,现在才月初,不急。 陈德妃看上了兵部邹尚书的千金,这些天私下里蹦达得很欢。 若真让老三娶了邹尚书之女,那他岂不是如虎添翼?母后绝不能如她的意!” 赵景珏接话道:“还有那个小贱种也到了适婚年纪,父皇会不会也给他指婚? 我们几个商量了一下,想让父皇把他的婚事推一推。” 赵景珏说罢,附在魏皇后的耳朵上,小声嘀咕了几句,魏皇后听完笑着点头。 “正好,老三只比那个小贱种大几个月,那他们俩都推一推得了,这样也不落人口实。” “那一切全靠母后了!”赵景珏欢喜不已。 这样的话,自己又少了一个竞争对手,老三虽然没有母族的支持,但人比自己长得好,这一点比自己有优势。 两母子就筹谋的事,又商量了一些细节,赵景珏这才出宫回府。 人走后,魏皇后若有所思地想了半天,身边的心腹姜嬷嬷小声道:“娘娘,战王的事,皇上会不会已经有了决断? 战王回京,都过去这么久了,皇上还是住在养心殿,哪儿都不曾去过。” 魏皇后眉头拧紧:“是啊,白天还会偶尔去各宫走走,但也很快就离开了。” “莫非对那些流言的出处,起疑了?” 第57章 真是般配 姜嬷嬷一脸得意:“起疑也没用,谁也不知道流言出自哪里。” 魏皇后小声在嬷嬷耳边吩咐了两句,姜嬷嬷阴笑着办事去了。 战王府。 午时,赵景昊枕着手闲适地躺在花园回廊上,翘着的二郎腿,一下又一下地晃着。 阿风则端着果盘,用腿勾着回廊的梁,自己吃的同时,也不时给赵景昊投喂一颗。 在听到由远及近熟悉的脚步声时,画风突变,两人秒变成规规矩矩坐着,看回廊下鱼儿抢食的样子。 容伯走近了:“王爷,宫里传了消息回来,说是皇上让魏皇后她们筹办一个赏花宴。 京城五品以上官员家的千金,凡十四周岁以上没定亲的都要参加。 还有,皇上最近的举动很反常,夜里一直宿在养心殿,没有去任何地方。” 赵景昊皱眉:“赏花宴?我回来的那天,我那好父皇说要给我选个好姑娘,让我成亲。” 容伯一听急了:“王爷……” 赵景昊举手打断:“容伯,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放心,我大仇未报,不会成亲的!” 阿风听到这里,识趣地闪了。 赵景昊看着仍一脸着急的容伯,拍了拍旁边的位置。 容伯坐了下来,情如父子般的两人,闲聊谈起了心。 “殿下,您今年都十八岁了,按说是到了该成亲的年纪,可现在的情况,唉……” 顿了顿,才又接着道:“老奴记得小姐是三月生,现在才十三岁半,还有一年半才及笄。 老奴看着你们真是般配,只可惜还得等近两年。” 赵景昊的脖子和耳朵尖微微发红:“容伯,你又来了,我现在还不想考虑这些事! 你看,我只空有一个王爷的名头,处境如此艰难,谁愿意嫁给我?嫁给我也是跟着我吃苦。 再说了,师妹小小年纪,医术武功财富样样顶尖,怎会看上这样的我?” “王爷,您可不能妄自菲薄,小姐可不是那种肤浅的人。 再说,这几年来,老奴也为您置下了一些家底,还有娘娘留下的嫁妆,虽比上不足,却比下有余。” 说起师妹,赵景昊脸上有了一丝笑容。 “昨晚,我去看师妹,她正自娱自乐玩得高兴。 我还跟师妹说我闷在府里无聊,也要找点乐子。” 容伯八卦心起:“那小姐是什么反应?有没有不高兴?” 赵景昊摇头:“没有啊!当时有点晚了,她看起来有点困,我就离开了。” 容伯看了看不开窍的自家主子,还是提醒道:“您成年了,不能在姑娘家面前说找乐子。” “为何?” “您想想,男人们说找乐子,一般都会干什么?会不会引人误会?” 赵景昊看向容伯,反应过来后脸爆红:“你说找乐子是那种意思?!” 容伯伺候赵景昊从小长大,秒懂赵景昊要表达的意思,不住点头。 “对,不同的人说这话意思不同,成年男子说找乐子,就是您想的那样。 所以,有些话不能在姑娘家面前说,特别不能在小姐面前说。” 赵景昊蒙圈:“这么说,师妹是误会我了?她会不会觉得我是个浪荡纨绔?” 容伯笑了:“哪里有战功赫赫的浪荡纨绔?小姐是个聪慧的女子,她不会那么认为的。 只是女儿家心思细腻,您以后说话注意些就是。” 赵景昊用力点头:“嗯,我记着了!” 容伯又把话题扯到赏花宴上:“王爷,皇上既然开了那样的口,您还是想好应对之策才行。 万一真给您指门亲事,退起来又是一件麻烦事。” 赵景昊脸上浮起了一丝冷意:“过往不仅没有指婚,还闹出了一些事,我们等着看热闹就行。” “您有成算就好! 昨夜来的客人比前晚的多,老奴把值夜的人安排成了三队,一队雷打不动地歇息,一队做后援,一队迎客。 这样的话,我们就有充足的体力,陪客人打车轱辘仗。” 赵景昊赞赏不已:“嗯,不错,过往你也是这么做的,我都没操什么心!” 说完这些,容伯才笑着道:“那几对母子,这些天卯足了劲,各种拉拢示好心仪的人家。 看吧,又得闹腾一阵子了。” 赵景昊回忆了一下过往:“皇后母子打得一手好算盘,可惜一切都是徒劳无功。 人都不在了,有再好的助力,又有何用?” 容伯最在意的还是赵景奕:“那三皇子怎么没选妃?以至于和林宜雪搅到了一起?” “具体原因不太清楚,反正这次选妃,他们母子白忙活了一场,什么都没捞到。 陈德妃还在父皇面前哭闹,惹得父皇一顿好骂。” 容伯闻言叹了一口气:“只怪老奴没本事,安插在宫里的人,接触不到魏皇后她们几个老妖婆。” 赵景昊被容伯的说法惹得笑出声:“好了,没关系的,过往我们连那些人手都没有,还是熬到……” 赵景昊打住话头,没再接着往下说。 容伯站起身:“想必陈嬷嬷的菜也做好了,我们回去吃午膳。” 赵景昊站起身,一老一少有说有笑的往主院走,刚跨进主院,陈嬷嬷就迎了出来。 “王爷,菜做好了,老奴正准备让人去找你们!” “嗯,辛苦嬷嬷!” “老奴不辛苦!” 林府。 早上小茹到大厨房拿饭时,故意问相熟的丫鬟。 “昨晚你们前面在闹什么?我隔得老远都能隐隐听到闹哄哄的?” 一个丫鬟四下看了看,才小声道:“你们那院子隔得远不知道,大小姐昨晚摔着了,很惨!” “在府里好好的,怎么就摔着了? 再说,摔一跤而已,爬起来就是,谁还没摔过?” “是踩到小石子,嘴着地,嘴巴里面都摔烂了。” 丫鬟说完赶紧走开,低头做自己的事,怕触了主家的霉头,惹来麻烦。 小茹回到院子,冲林宜初笑着点头,林宜初吃完饭就起身朝外走。 “走吧,我们看看我的好姐姐去。” 两主仆脚步轻快,直接到了林宜雪的院子。 跨进林宜雪的卧房,见人躺在床上,就像睡着了一样,一张脸肿得像猪头,完全看不出来原样。 林嬷嬷和府医,正在小心地换她脸上的药膏。 “林嬷嬷,我刚听说姐姐摔伤了,就赶紧来看看,现在是什么情况?伤得重不重?” 林嬷嬷不能不答,只能应付道:“回二小姐,大小姐摔伤了嘴巴,府医用银针封了她的穴位,她只是睡着了。” “哦,想必林嬷嬷照顾姐姐一夜也累了,你去歇着吧,我来照顾姐姐。” “二小姐有这份心就够了,老奴来就好。” “嬷嬷怕我照顾不好姐姐?” 第58章 书房有乾坤 林嬷嬷头都不抬:“怎么会,二小姐想岔了。 只不过现在是关键的时候,换个人,怕有些细节有什么差错。” 林宜初顺着话下坡:“如此就只能辛苦林嬷嬷了。” “老奴不辛苦,都是应该的!” 林宜初又看了一会儿:“我实在插不上手,就不给你们添乱了,晚点再来看姐姐。” 说完头都不回地出了卧房。 回到自己的院子,林宜初才笑出声:“哈哈……林宜雪,就府医那法子,有得你罪受!” 小茹听出了道道:“小姐,难道您有更好的法子?” 林宜初好心情道:“法子肯定是有的!” 自己的玉门十八针可不是空有其名,还有师父传授的缝针疗法。 两者相结合,再辅以普通的疗伤药,一样有奇效,何需像死人一样躺着遭罪? 小茹见自家小姐满脸自信的样子:“小姐懂医术?” “嗯,懂一些,找个合适的机会,我去帮你爹娘看看。 只是,我会医术的事,必须绝对保密!” 这段时日,小茹表现不错,真心把自己当主子,处处维护自己。 刚开始,只想着让她保守明雪和影一的秘密,通过这段时间的观察,小茹非常机灵,是个得用的。 既如此,去帮她父母看看也无妨。 小茹一听,忙欢喜道谢:“多谢小姐!奴婢绝对保密,死都不会说出去!” “嗯。” 那糟心的两母女都下不了床,林宜初心情颇好地,捣鼓自己新研制出来的宝贝。 “这个叫什么好呢?知无不尽丸?实话丸? 就叫实话丸好了,好听又好记。只是,药效如何,改天得让影卫们找个人试试才行。” 傍晚时分。 林承德回到了林府。 派了人来叫林宜初:“二小姐,老爷回府了,让您去一趟主院。” “知道了,我随后就到。” 多半是请先生的事。 过往十月初,就给自己请来了教习琴棋书画的先生。 哼,为了把自己培养成为取悦人的玩物,还真是舍得下血本,煞费苦心呐。 自己过往为了博得他们的肯定,可是废寝忘食地苦练了差不多六个月。 直到爹娘回京,林宜雪认亲,自己被关在院子里,先生们被遣散为止。 林宜初嘴角噙着冷笑,领着小茹往主院走。 主院卧房。 昨晚才争吵过的林承德和刘氏,就像没事人一样,正小声商量着什么,听到脚步声,忙打住看向门口。 林宜初款款走进门,蹲身行礼:“初儿见过爹娘!” 林承德对林宜初的表现非常满意:“嗯,起吧! 今天叫你来,是要告诉你,爹给你请了教习琴棋书画的先生,十月就开始来为你授课。 先生们有大能,琴棋书画样样出类拔萃,你定要好好学,别辜负了爹和你娘对你的期望。” 林宜初低下头,掩住了眼里的嘲讽和冷意:去你娘的期望,黄鼠狼给鸡拜年而已。 “是,初儿一定好好学!” 林承德点点头,又对刘氏和林宜初道:“京城这段时日有点乱,没事都不要出府,都在家里好好待着。” 林宜初乖巧应下:“请爹放心! 来京城后,我只同娘和姐姐一起出过一次门,就在林府前后走了走而已。” “嗯,乖,回去吧,要好好学习怎么做个千金小姐。” “是!”林宜初蹲身行礼后,出了主院。 呸,学你娘个鬼,本小姐是货真价实的千金小姐,还用学? 天渐渐黑下来。 林宜初吩咐小茹:”你今晚的任务,就是回房去拖着孙婆子她们。 好好在房里睡觉,别到处走,别到前面来,我们今晚有事要做。” “是!这个简单,奴婢一定能完成!” “好,去吧!” 小茹走后,林宜初纵身跃上房梁,拿了夜行衣穿上,坐等明雪和影一回来,好一起行动。 又等了大约一炷香的工夫,明雪匆匆回来禀报。 “小姐,情况有变!” 林宜初“嚯”地一下站起身:“怎么了?说清楚一些。” “属下和影一查探那十个护院的位置,查了好几个地方,都没有发现他们的踪影。 查到书房附近时,才发现他们都集中到了书房附近,院里还停了好多马车。 这阵仗,属下们感觉不对,今晚他们肯定要做什么事。 所以,影一在那里守着,属下回来告诉小姐。” 林宜初系上黑布遮住脸:“走,我去看看。” 主仆两人掠向林承德的书房,在书房外的一棵树上与影一会合。 影一朝书房指了指,林宜初定眼看去,只见书房外停着一排马车,护院和一些看起来很面生的小厮,正一趟趟地往马车上搬着箱子。 林宜初朝明雪和影一一通手势,明雪和影一便一个往前一个往后,飞身前往书房的前后门监视掩护。 林宜初又观察了一会,身轻如燕地掠向书房的屋顶,趴在房上。 四处看看,见没什么异样后,这才小心翼翼揭开一片瓦,俯下身往里看去。 这一看,就瞪大了眼。 只见书房内已堆了十来个箱子。 书房的一面墙上开着一扇门,林承德正指挥着四名护院,不停从门内抬出一箱箱的东西。 “赶紧的!”林承德催促道。 林宜初打量着箱子。 从那些护院抬箱子的姿势看,应该不轻,里面装的是什么? 为何要在晚上抬出来?又要搬往哪里去? 林宜初抬头看向院内的一排马车,再看向屋内。 半炷香后,门内的护院出来禀报道: “大人,搬完了!” 林承德走到桌边,拧了一下桌上的一件摆设,墙上的门缓缓关上。 没留下丝毫痕迹,若不是亲眼目睹,真的很难相信内有乾坤。 又见林承德朝几名护院摆手:“赶紧抬出去,动作轻点,别惊动府里人。” “是!” 看到此,林宜初轻轻把瓦片盖回去。 准备返回树上,会合了明雪和影一,再作下一步打算。 正在这时,一只猫突然蹿出来,蹿到林宜初附近,弓着身子,竖起毛发,作出了攻击的架势。 它脚下的瓦片,发出一阵“哗啦”异响。 这一响动,立马引起了屋内林承德的注意,抬头望向屋顶。 “谁?” 护院也停下了动作,齐齐凝神盯向屋顶,院里的护院也四处张望。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为了不暴露,林宜初尽量趴低身子匍匐在屋顶上。 一时间,紧张得额上都冒出了一层冷汗。 突然,暗处一颗石子精准地击向猫。 “喵……”猫吃痛惨叫着蹿向了远处。 林宜初听到护院的声音:“大人,没事,是野猫!” “嗯,没事就好,动作快点!” 林宜初这才悄悄舒了一口气,飞身掠回树上,明雪和影一也赶来会合。 两人齐齐看向林宜初,用唇语问道: “怎么办?” 第59章 另一个落脚点 林宜初略一思索,指了指明雪,又指了指院内的一排马车。 明雪点头表示明白。 林宜初带着影一,人不知鬼不觉地回到自己的院子。 “影一,你马上去一趟王府,把这边的情况告诉王爷。 我有种直觉,箱子里装的东西不简单,极有可能和刘氏那半句话有关联。 林承德可能对刘氏不放心了,在转移东西。” 影一点头闪身离开,不到半个时辰,几个人影闪了进来。 “师妹,情况如何?” “明雪还没回来。师兄,你那边情况怎样?” 赵景昊笑了笑:“没事,正打着呢。 王府那群小子,每天憋在王府里都快长霉了。 把每天晚上与杀手的打斗当成了乐子,一招一式下来还要讨论揣摩半天。 我也是,刚才还上场打了几个回合。” 林宜初感觉这话听起来怪怪的,不由抬头看向赵景昊。 师兄这是在给自己解释吗? 赵景昊又认真重复道:“我现在唯一的乐子,就是与杀手打斗,与我那好父皇好皇兄们周旋。” 林宜初压在心里的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快,就在赵景昊的认真重复中,不知不觉烟消云散。 笑着接话道:“我这里要稍微好一点,无聊了不爽快了,还可以找林家人出出气。” 赵景昊用食指点了一下林宜初的额头。 “你高兴就好,就算他们发现了什么也无所谓,大不了我们改变计划就是。” “那不行!还是谨慎小心一些为好,没必要自找麻烦。 师兄,你觉得林承德那箱子里的东西,会不会就是赵景奕让他办的事?” 赵景昊拧眉,手轻敲茶桌。 “不好说,应该是很重要的东西,要不然不会刚发生昨晚的事,今天就急着搬运东西。” “我也这么想。他可能觉得刘氏在打那些东西的主意,靠不住了。 所以,才这么心急火燎地搬走。 我们耐心等明雪回来,或许就能知道是什么。 从这点看,林承德是一个很谨慎的人。” 过往林宜雪没摔伤,刘氏也没和他争吵,他肯定也没急着搬走。 等待挺煎熬的,两师兄妹开始天南地北地闲聊。 赵景昊笑眯眯道:“师妹,你觉得师伯是怎样一个人?” “师父嘛,性子温和,授业也如慈父般谆谆教导。 他老人家有一副悲天悯人的菩萨心肠,心里装的都是天下苍生。” “你说的这些都没错,但师伯还有另一面。 身为掌门人,他要管理诺大的一个玉峰山,以及数千弟子,没点威信是万万不行的。 他在众弟子中有个雅号,你想不想知道是什么?” 林宜初来了兴趣:“是什么?快说来听听。” “有人来了!” 两人正说着,阿风小声提醒,与影一摆出了防卫的姿势。 展雷轻轻落到院子里,手里提着一个食盒:“属下展雷,见过小姐!” “进来吧。” 展雷提着食盒走进堂屋:“属下见过王爷!” 赵景昊点头:“不必多礼!” 展雷这才看向林宜初:“小姐,夫人做了一些吃食,让属下给您送来。” 林宜初瞬间忘了正在关注的事,注意力一下集中到了食盒上:“娘亲最疼我!” 影一上前接过食盒放到桌上,打开把吃食一样样端出来摆放好。 林宜初凑上前,吸了吸鼻子:“好香!” 影一拿来两双筷子,林宜初递了一双给赵景昊。 “师兄,快吃,娘亲做的菜,与陈嬷嬷的手艺有得一拼。” 赵景昊也不客气:“与杀手打了一架,这会儿肚子还真有点饿了。” 说着夹了一筷子菜进嘴里,还不忘为林宜初夹菜:“嗯,这个菜特别好吃!” 影一、阿风和展雷则站在一边,小声的把这两天林府的事说了一下。 因此,展雷也没急着走,想等着看看是什么情况。 两人把菜吃了一大半,林宜初才揉着肚子停下筷子。 “哎哟,好撑,不行,我得走动走动。” 林宜初在屋子里来回走动,眼睛却不时看看沙漏。 大约又过了一炷香的工夫,明雪才闪了回来。 见了屋里的人后忙行礼:“禀王爷、小姐,属下跟着他们,一路到了城南一个偏僻的小院。 那里应该是林承德的另一个落脚点。 林承德的卧房,也有一个暗室,从林府搬去的箱子全存放进暗室里了。 怕耽误久了你们担心,属下没能找到机会进去一探究竟。” “那小院的位置,你可记清楚了?”林宜初不放心地问。 “记清楚了!” “那就好!不着急,我们慢慢找机会。 影一,你和明雪现在去宅子一趟,带两个人去盯着那小院,让她们小心点,不可打草惊蛇。” 安排好后,你们俩再回来。” 影一和明雪领命而去。 展雷见此也告辞,林宜初点头交待道:“给外祖父和娘亲他们说,我过得挺好,让他们保重身体。” “是!”展雷闪身离开。 堂屋内只剩下赵景昊、林宜初和阿风时,林宜初看向阿风:“饿了吧?快吃,我娘做的菜很好吃。” 阿风望向赵景昊,赵景昊点点头。 “吃吧,就数你打得最欢,晚上吃的那点东西,估计早被消耗掉了。” “多谢王爷,多谢小姐!” 阿风拿起赵景昊用过的筷子,就是一阵猛吃,嘴里还不停地咕噜着好吃之类的话。 赵景昊边看着阿风吃,边对林宜初道:“他跟着我,没过过几天好日子,过往还跟着我丢了命。” 林宜初不住点头表示理解:“以后大仇得报,我们好好对待跟着我们打拼的兄弟姐妹们。 我要带着他们游遍大好河山,吃尽天下美食,怎么开心怎么来。” 赵景昊眼巴巴地望着林宜初:“那师兄我呢?有没有我的份?” 林宜初淡笑:“师兄是要做大事的人,快意恩仇的日子不适合你。” 赵景昊一口气堵在心里:“小师妹,你不厚道! 我们一起做大事,凭什么大事做完,你就撇开我?你这叫过河拆桥!” 林宜初歪歪脑袋:“我怎么过河拆桥了?分明河都还没过。 再说,那桥始终在那里摆着,你随时可以选择过或者不过啊。 我只是说,师兄还有更大的事要做。” “你既然知道还有更大的事要做,你和我一起做不行吗?” 林宜初看着赵景昊一脸可怜巴巴的样子,“呵呵”乐得不行。 “阿风,你家主子是不是被人调包了?” 第60章 要紧的事 阿风边吃边摇头:“才没有!” 林宜初故作不解:“没有被调包?那为什么一向严肃的战王爷,突然这么搞笑呢?” 赵景昊嘴角勾起一丝笑意。 “小师妹,能搏你一笑,师兄今晚也算没白来,生活太无趣,你得多笑笑。” 林宜初举起双手赞成,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 “师兄说得对,我以后要多笑,笑得多了,再苦也能变成甜的。 更何况,我现在的日子,可以说是蜜里调油,过得相当的滋润。” “你过得好就行,不必太迁就林府这群臭鱼烂虾!” “嗯,他们再敢招惹我,我就收拾他们。” 陪着林宜初说笑的赵景昊,眼角余光看到影一回来了,站起身揉了揉林宜初的脑袋。 “小师妹就是冰雪聪明!你早点歇着,有什么新情况再让人知会我。” 说罢直接拉了正抱着盘子吃得欢,根本不想撒手的阿风,闪身离开。 影一走到林宜初身边回禀:“主子,明雪带着影五和影六去了。” “不错,影五和影六这方面比较擅长。” 影一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夜深了,您该歇息了!” “我们等一下明雪,我要问问情况,心里才踏实。” 两主仆大约又等了小半个时辰,明雪才闪身进来。 “小姐,已经安排好了!林承德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今晚好像要住在那里。” “住在那里?” “嗯,一直坐在书案前,好像在处理什么事,从房内的陈设看来,他应该是经常住在那里的。” “好,你们俩累了一天,早点歇息吧。” 城南小院。 几十个箱子全都搬进房间的暗室之后,林承德才打发了人,如释重负般地坐下来喘了一口气。 刘红妹那婆娘当真是个无知妇人,当初就不该告诉她,是什么金银珠宝。 以至于,她一遇到事,就想打这批东西的主意。 若不搬走,她真动手的话,发现里面的东西,还不得坏事? 林承德环视了一下屋子,这座小院是两个月前,贵人让自己买下来,当做秘密聚点用的。 这两个月来,自己大部分时候都住在这里,贵人派人来建密室,因各种原因拖延了工期。 导致回来的东西,不得不暂时存放到府里。 搬运进府的时候,又好巧不巧的被她撞见了,自己只得敷衍说,是贵人暂放的金银珠宝。 哪知她个眼皮子浅的,差点坏了自己的大事。 为了安全起见,索性从府里搬过来放到一起,唉! 这些天,陆续接回来了几批货,现在加在一起正好一百箱,足够五千个人用的量。 夜已深,林承德处理好了白天没做完的公事,起身准备歇息。 想到什么,又按下了床底下的机关,举着蜡烛进了密室。 他的这一举动,一点不差的落进了窗外黑影的眼里。 黑影犹豫了一下,还是按捺住跟进去一探究竟的冲动,呆在原地一动未动。 这边,进了密室的林承德放下蜡烛,一一看过堆放整齐的箱子。 还不放心地揭开一个箱子看了看,这才满意地盖上。 一刻的工夫后,才从密室里出来,安心地熄灯歇息。 半夜,窗户被“啪啪”拍响,林承德猛地睁开了眼。 “谁?” “是我!” 听到熟悉的声音,卧房里很快亮起了灯,林承德开门把人请进了屋。 “这半夜三更的,你怎么来了?” “这是殿下给你的信,殿下有件要紧的事交于你,让你明天秘密前往……” “是,转告殿下,请他放心!只是这里要怎么安排?” “殿下说这里偏僻不起眼,随意一点,反而不容易让人起疑。 你走的这些天,会找个护院来看守。” “……” 当卧房再度归于平静后,之前避到树上的黑影,又回到窗外听了听,这才悄无声息地离开。 回到栖息的地方,另一个一样装束的女子迎上来:“怎么样?” “影六,你继续盯着,有个情况我得回去禀报。 我会快去快回,你小心点!” “放心!” 林宜初的院子。 正睡着的影一,被一阵只有自己人才听得见的哨音,惊得睁开了眼睛。 起身迅速寻着哨声掠去,在离林府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影五,什么情况?” “头领,半个时辰前,赵景奕的人来找林承德,说是有紧的事交给他去办。” 影一略一思索后道:“主子正睡着,你回宅子一趟,让擅长追踪的影三、影四随你一同回小院。 让她们跟着林承德,看他到底在干什么坏事。 告诉她们,出去之后见机行事,必要的时候,按主子的要求,以保全自己为优先!” “是!” “那个小院里的事情,你和影六的机会可能来了! 注意,只需知道里面是什么就行了,别打草惊蛇!” 影五应下迅速离开,影一回到院子,与起来巡查的明雪碰头后,又才继续回房歇息。 清晨,林宜初起床吃过早饭,才看向影一:“说说吧,昨天半夜是怎么回事?” “主子,吵醒您了?” “我也是习武之人,院里有动静,我能不知道?” 影一这才如实禀报:“昨晚半夜,影五回来禀报,说赵景奕的人去小院找林承德,有什么任务交给他。 属下让影五回宅子,带擅长追踪的影三和影四去了小院。 让她们跟着林承德,看看他究竟在搞什么鬼。” 林宜初点头:“嗯,你处理得不错! 只是,影三和影四此去,你们能否保持联系?你有没有告诉她们,遇到危险先保命?” “京城五里之内,她们有办法和我们保持联系,属下有嘱咐她们安全优先。” 林宜初的眉头越皱越紧:“五里之外就成失联状态了?” 上辈子没有发现林承德他们的这些事,林宜初对接下来的未知,忧心忡忡。 影一安抚道:“主子无需忧心,影三和影四功夫不差,她们擅长追踪,更擅长逃生,一般情况下不会有事的。 这次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只要对主子和王爷有利,就算危险,属下们也是要去闯一闯的。” “机会是好机会,但若是要拿你们的安全去换,我不乐意! 我现在畏首畏尾,不过是怕影响后面的大事。 否则,我多的是办法收拾他们。 唉,这日子过得太慢了,若能快点到那天,也就不用这么憋屈了。” 明雪和影一相视一眼后,明雪转移林宜初的注意力。 “小姐,那刘氏若知道林承德把东西搬走了,会怎么想?” “对哦,得让刘氏知道才行,要不然府里太沉闷了。” 林宜初一下忘了自己的憋屈,有了找乐子的劲头。 “小姐准备怎么做?” 第61章 刘氏再中招 林宜初朝明雪道:“你给小茹易个容。” 小茹兴奋地望向林宜初:“小姐,让奴婢易容后,去传昨夜府里有人搬东西出府的消息吗?” “嗯,我们小茹就是机灵! 记住,传完后要赶紧避开人回来,让明雪给你恢复原貌。 要不然,让刘氏抓住把柄,小心你的屁股被揍开花。” 小茹双手捂住屁股:“奴婢才没那么笨,让她们抓住把柄呢。 明雪姐姐,有没有办法不回来找你,我自己就能恢复容貌的? 我怕万一四处有人,不能悄悄回来,到时候给小姐带来麻烦。” “有,等一下我教你。不过,易容成谁的样子好些?” 林宜初想了想,问小茹道:“府里最近几天,是不是有一批新的丫鬟进府?” “嗯,有十来个。” “这就好办了。” 明雪手脚麻利的,几下就帮小茹变成了一个面生的丫鬟,又如此这般把变回来的方法教给小茹。 小茹得意地一扬脖子:“小姐,等着看我的!” 说着跑得院门口往外看了看,见四下无人,便飞快地跑了出去。 主院外,几个丫鬟正偷懒,凑在一起闲聊。 有个丫鬟往四处看了看后小声道:“有个姐姐说,昨晚想家睡不着,听到外面有动静,就从窗户往外看。 结果看到马车往外搬东西,一车又一车的。 你们说会不会是小偷啊?半夜三更的往外搬东西。” 说完就假装干活。 一会儿后,趁人不注意又到其他几个地方,如法炮制讲了一番。 最后在一个没人的角落,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倒了一点药水往脸上一抹,又捧了几捧水洗干净脸,抹干后大摇大摆地回了院子。 “小姐,奴婢回来了!” “怎么样?” “小姐放心,保准要不了一个时辰,就能传到刘氏耳朵里。” 小茹得瑟地夸下海口。 “到处都是人,幸好奴婢有先见之明,给明雪姐姐学了一手。 要不然,顶着那张脸想回这里不被人看到,还真不容易。” 林宜初不啬表扬:“嗯,小茹想得最周到,做得也很好! 等一下奖励一两银子,回去给你弟妹买糖吃。” 一两银子够自己干三个月,要买不知多少糖了。 小茹笑眯了眼:“小茹替弟弟妹妹多谢小姐!” “好,去忙吧。” 小茹应下,欢快地跑去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主院卧房。 刘氏因忧心自己女儿,实在在床上趴不住。 让伺候的陈婆子,把自己扶起来站在地上,准备扶着墙,慢慢挪去林宜雪的院子看看。 这时,自己院里的大丫鬟小青,匆匆忙忙进来。 “夫人,丫鬟婆子们在议论,说昨晚有人看到马车搬东西出府,一车又一车的。” “什么?有这事?” “奴婢也是听她们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就赶紧来告诉夫人了。” “谁说的?是谁看见的?” “奴婢问了,说是一个面生的丫鬟说的。” “那你有没有问过,府里是否有丢东西?” “奴婢问过了,没有丢东西。” “那你赶紧去问问门房看看。” 小青应下,转身快步往府门口跑去。 不一会儿,回来回话。 “夫人,奴婢问过了,门房支支吾吾的,说是老爷让人搬东西。” 刘氏一时有点莫名其妙:“老爷让人搬东西? 什么东西需要大晚上的搬?我怎么不知道?” 话落口后,突然想起前晚发生的争吵,脸一下变得青白交加。 好一会儿后,才朝小青和陈婆子道:“快,扶我去老爷的书房!” 刘氏在两人的搀扶下,慢慢往林承德的书房走。 因屁股上的伤刚结痂,走动时会扯动新长出来的嫩肉,每走一步都痛得脸直抽抽,冷汗不停的往外冒。 刘氏顾不上痛,咬着牙好不容易走到了书房,挥退小青和陈婆子:“你们两在门口等我。” 说罢“呯”一声关上书房的门,一步一挪地扑向书案,拧了一上面的摆件。 点燃蜡烛,往墙上的那扇门挪去。 好半天后,看着空空如也的密室,愤怒和疼痛瞬间让她站立不稳,扶着墙才勉强支撑住身子,避免了摔倒的命运。 “好你个林承德,枉我嫁你十八年,为林家生儿育女,辛苦操劳。 到头来,十八年的夫妻,竟然抵不过一堆死物。 我不过是心疼雪儿,心急提了那么一嘴,你说不行我也就息了心思。 没想到,你竟然半夜偷偷把东西搬走,这是有多不信任我, 把我当贼防着呢。” 多年夫妻的感情和信任,这一刻几近土崩瓦解。 刘氏仰着脸,苦涩的泪不争气地哗哗流。 不知过了多久,才满眼冷意地从书房挪出来。 冲陈婆子道:“去找几个婆子来,把我抬回我的院子里去,我实在走不动了。” 很快,几个婆子把刘氏抬回了主院。 回到卧房后,刘氏的裹裤早已被血染红,气怒攻心加上疼痛,人再也撑不住晕了过去。 主院一阵人仰马翻后,刘氏又成功地需要在床上再趴个十天半月,重新养伤了。 林嬷嬷听到此事后,把林宜雪托付给府医后,气冲冲地回到主院。 查看了一下刘氏的情况,气得咬牙。 “小青,把管家和府里的丫鬟全叫到主院来,找出那个多嘴的丫鬟,直接乱棍打死,丢去乱葬岗。 府里现在是什么情况?竟敢多嘴多舌,不知道先问过我老婆子,就敢到处乱说。 把夫人害成这样,死罪难逃。” 小青见林嬷嬷发狠,吓得不敢有丝毫的耽搁,应下直接跑去办事去了。 很快,管家抹着汗跑来,丫鬟们也全集中到了主院的院子里。 林嬷嬷黑着脸看向众丫鬟。 “你们互相看看,‘有人搬东西’这话是谁说出来的? 主动揭发有奖,找不出来通通挨罚。” 林嬷嬷是老夫人留下来的老人,连老爷和夫人都让她三分,谁敢不听? 管家当即朝众丫鬟道:“你们赶紧看看,免得大家跟着受罚。” 丫鬟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没人开口。 “怎么了?都哑巴了?”管家恼了,大声骂道。 小茹不怕死道:“管家,不是说是个面生的丫鬟吗?在面生的丫鬟中找不就是了?” 管家得了提示,朝众丫鬟道:“大前天新进府的丫鬟全部站出来。” 十来个新进府的丫鬟站到前面,面朝大家站成了一排。 管家提醒道:“你们可看仔细了,别冤枉了人,开始吧。” “是谁?” 第62章 箱子里的秘密 林嬷嬷站到了两队丫鬟的中间,目光凶狠地盯着丫鬟们。 一个一个地指着新来的丫鬟,问大家。 “说,是不是她?” 众丫鬟均摇头:“不是她,那个丫鬟的脸有些方。” “是不是她?” “不是她,那个丫鬟比她高。” 新来的丫鬟们,哪见过这种阵势? 被指到的都吓得双腿打颤,害怕被谁误指认,小命不保。 但值得庆幸的是,林嬷嬷一一问完后,大家均摇头,没有指出任何一个。 管家皱眉:“怎么回事?” “管家,那个人好像没在这里。”有丫鬟小小声道。 “你、你、还有你们,都看清楚了?” 丫鬟们点头:“看清楚了,确实没在这里!” 林嬷嬷黑着脸:“还真是活见鬼了!既然你们存心包庇不肯指认,那就全部罚一个月月例。 看你们还嘴碎不?活不好好干,一天天的就知道偷懒闲磨牙。” 丫鬟们不敢顶撞林嬷嬷,只敢小小声地嘀咕。 “凭什么呀?我们辛辛苦苦干一个月,一句话就罚没了,还让不让人活了?” 林嬷嬷一一扫过窃窃私语的众丫鬟。 “有意见的,不妨站出来和我老婆子掰扯掰扯,在那里嘀嘀咕咕算什么本事 ?” 见没人动,又大声吼道:“既然没有意见,那还杵在这里干什么?晌午不想吃饭了? 还是说要留下来,陪我老婆子说个一二三?” 丫鬟们敢怒不敢言,低着头默不作声的作鸟兽散。 小茹跑出好远才“呸呸呸”地啐了几口。 “老虔婆,就仗着资历老欺负我们,也不想想自己,资历再老也是个奴才。” 噘着嘴回到院子:“小姐,那个林嬷嬷好可恶,她竟然罚我们所有姐妹一个月的月例。” 林宜初问了一下情况后安慰道:“放心!她要强出头,我们找机会慢慢收拾她,让她死得无比凄惨的那种。” “嗯,她太坏了!” 一个时辰后,刘氏在林嬷嬷的细心照顾下,悠悠醒来。 “夫人,您醒了?” 刘氏动了动趴得有些僵硬的身子,立即被屁股上的伤,痛得呲牙咧嘴。 “林嬷嬷,好痛,伤口是不是又裂开了?” “是啊,夫人,刚结痂的伤口又裂开了,鲜血淋漓的,又不知要养多久了。” 这会儿,刘氏倒是冷静下来了,暗暗为一时冲动伤了自己而后悔。 林嬷嬷见此劝道:“夫人呐,老奴说句不中听的,您明知道老爷在为贵人做事,贵人的事无大小,稍有差错动辄就是见血丢命。 那些东西必定非常重要,万不可暴露在人前。 您前晚那么一闹,恐有心人听了去,老爷谨慎点是应该的。 他趁夜搬走,就是为了保护林府不受牵连。 这么多年来,老爷身边连个妾室都没有,对您可谓是情深义重,您何苦为这种事,伤了自己,伤了夫妻的情分? 老爷冒险做那些事,还不是为了奔个好前程。 若能成事,将来封妻荫子,这不也是您的福分?” 刘氏无言以对:“林嬷嬷,你说得有道理! 我当时只觉得夫妻一场,他竟然不信任我,血就直往头上冲,才失了理智,以后定然不会这样了。” 林嬷嬷趁机又劝道:“夫人能想明白就好! 以后好好把府里的事打理好,让老爷安安心心地出去办事……” 体己的话也说到了刘氏的心坎里。 刘氏点头称是:“知道了!林嬷嬷,雪儿的情况如何?” “府医说在慢慢好转,明天解开她的穴道看看情况,若不再大量出血,就不用再封穴道了。” “好好好!我这里有小青和陈婆子她们伺候着,你还是去看着雪儿吧。 莫要在这关键的当口,出什么差错,那真会要了我的命。” 林嬷嬷为难道:“夫人,您现在的情况,老奴不放心。” “没事,小青是个忠心的,你放心去照顾雪儿,我记着你的好。” 林嬷嬷见刘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只得叫来小青,细细交待了一番后,才回林宜雪的院子里去了。 另一边。 一大清早,林承德就脱下了锦袍,换上了普通的青衣布衫,挎着包袱出了房门。 锁好门仔细确认无误后,才朝外走去。 “出来了!” 一直盯着的影三和影四,影五和影六几姐妹各伸出一只手,紧紧地握在一起:“小心,保重!” 影三和影四收回手,朝影五和影六笑了笑,便闪身出了门。 林承德出门来到街上,左盼右顾后,雇了一辆马车,一路出了城门。 趁林承德刚离开,护院还没到的这个空档,影六警戒,影五用工具轻轻松松打开了门锁。 动作麻利地闪进屋后,按下了床下的机关,进了密室。 看着密室里,堆放得满满当当,整整齐齐的箱子,来不及惊讶多想,直接打开查看究竟。 在打开的那一瞬,影五愣了愣,翻了翻再数了数后,又接着打开了十来个箱子,翻看之后都是一样的结果,便迅速盖上盖子,恢复原貌。 刚闪出屋子锁上锁,就听到开院门的声音。 影五和影六对视一眼后,迅速闪身消失在原地。 回到栖息地,影六问道:“里面是什么?金银珠宝?” 影五面色凝重:“我们都猜错了,全是刀剑和弓驽,密室里大约有一百个箱子,我看了十来个,全装得满满的。 你在这里好好盯着,我回去禀报。” “好!” 相同的地方,影五吹响了脖子上的骨哨。 正和林宜初说着话的影一,耳朵动了动:“主子,影五在联络属下,属下去看看。” “嗯,现在是白天,注意着点。” “是!” 影一闪身离开。 林宜初起身走到窗前,捏着耳垂倚在窗台上,脑袋飞快地运转着。 影五应该是有很重要的情况,要不然也不会这么急着找影一。 影五和影六的任务是查探那批箱子,莫非是有结果了? 不过半炷香的工夫,影一闪了回来:“主子,影五说,林承德的那些箱子里,全部装的兵器。 而且,密室里大约有一百个箱子,粗略算了一下,大约够五千人使用。 另外,他半个时辰前已经离开,影三和影四跟着去了。” 林宜初冷笑:“够五千人用的兵器? 看来林承德的胆子不小啊,这是提着全家人的脑袋,在跟着赵景奕玩呢。 影一,天黑后,你记得去一趟王府,把这一情况告诉王爷。” 明雪皱眉。 “他们该不会是想逼宫吧?” 第63章 小产 林宜初冷笑点头:“必要的时候,完全有可能!” 看来,赵景奕那狗东西在京城的人手不少。 怪不得,能把当朝皇后和贵妃的儿子都反杀了。 这样的话,还得想法找出他的势力,揭发他们冒认亲的同时,一并把那些势力铲除了。 否则,五千会武之人,会是一个不小的隐患。 二皇子府梅香院。 侍妾伍夏玉早晨一睁眼,右眼皮就不停跳,便不自觉地伸手揉右眼皮。 一旁伺候的陪嫁丫鬟春兰开口询问:“姨娘,您一直揉眼睛,可是眼睛不舒服了?” 伍夏玉皱眉道:“嗯,这边眼皮老是跳。 老一辈的人常说左眼跳财右眼跳崖,今天得小心点。” 春兰“扑哧”笑出声:“姨娘,您平素最是不信这些,怎的今天反倒信了? 让奴婢看看,给您揉揉穴位,兴许就不跳了。” 伍夏玉也被逗笑了:“好!” 伍夏玉本是一介江湖儿女,父母亲人均在一次帮派寻仇中丧生,留下伍夏玉和两个从小一起长大的丫鬟,相依为命。 好在家人给自己留下了一笔不小的财富,生活倒也无忧。 及笄后,附近十里八乡的人家也不断有人上门来提亲,其中有一何姓人家最是合适。 何家儿郎实在憨厚,伍夏玉总觉着少了点什么,因而迟迟未下定决心。 某天,伍夏玉的家乡举办一年一度的祭祀盛会,主仆三人早早便起床,收拾好赶去看热闹。 到的时候,四处已经人山人海。 主仆三人找了半天,才找到一个极好的位置,等着看祭祀盛会头一天的抢祭品比赛。 听说抢到祭品的人,能得上天庇佑。因此,每年都有不少儿郎踊跃参加。 当大家都伸长脖子,等得有点心浮气躁的时候,“咣”一声锣响,比赛正式开始。 伍夏玉朝尽头看去,见一群人骑着马,争先恐后的朝自己这边飞驰而来。 跑在最前面的那个男子,英姿飒爽,逆光而来,伍夏玉的心一下子就沦陷了。 眼睛眨都不眨地,看着男子骑着高头大马渐行渐近。 马上的男子,在一片欢呼声中,不经意地扫过围观的人群,目光一下定格在前方一抹粉色的身影上。 当察觉到男子也在看自己时,伍夏玉的心“扑通扑通”地狂跳不止。 男子的马,从自己面前跑过时,男子回头说了句什么。 很快,第二轮比赛开始。 男子悄然站在了伍夏玉的旁边。 两人低声攀谈,彼此好感倍增,后来又见过几面后,很快便相知相许了。 伍夏玉得知男子是当朝二皇子赵景珏,自己嫁过去只能做妾室时,还是很犹豫了一阵。 两个丫鬟也轮番规劝:“小姐,宁为寒门妻,不为高门妾,您可一定得考虑清楚。” 可最终,伍夏玉还是架不住赵景珏的甜言蜜语,不听丫鬟们的规劝,欢欢喜喜地进了二皇子府,只为那个逆光而来的男子。 伍夏玉进府几个月,两人如漆似胶,甜甜蜜蜜,很快就怀了身孕。 这下,赵景珏更是整天把人捧在手心里,为此还专门进宫求了自己的父皇,要来了一个太医驻府照看。 很快,胎儿满四个月,伍夏玉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为人母的喜悦常常挂在脸上。 赵景珏却越来越忙了,常常几天看不到人影。 这天,伍夏玉感觉有点闷:“春兰,我们去花园走走吧,这天好像要下雨了,闷得很。” 于是,两主仆便来到花园散步。 不想却听到几个府中下人在聊天。 “诶,你们听说没?宫中在准备赏花宴,要给皇子们选妃了。” “切,你也太孤陋寡闻了,这事早就传开了。 我们家殿下正妃、侧妃和庶妃的位置都还空着,这次应该要进新主子了。” 伍夏玉尽管早有心理准备,猛然一听到这样的消息,心里还是很不是滋味。 便再也没有了走走的心情,转身就往自己院子里走。 回到院子,春兰劝慰道:“姨娘,这种事,殿下身为皇子是避免不了的。 您别为这事伤神,小心肚子里的小主子。” 伍夏玉抚摸着肚子悠悠道:“常听人说,大户人家要先当家主母生了嫡子嫡女,妾室才能…… 以后,吃的用的,我们都得更加小心查验了,我想平安生下这个孩子!” “姨娘放心,奴婢和秋菊会保护好您和小主子的。” 日子就在这样小心翼翼,平平安安中过了几天。 这期间,赵景珏也回来过几次,每次也会抽时间来看看伍夏玉,最后一次却显得心事重重的。 伍夏玉关心道:“殿下,可是遇到什么难事?” “嗯,赏花宴的事,你想必也听说了。 现在,老大和老三他们都在拼命选对他们有助益的人家,特别是老三,跳得最欢。” “那殿下想选哪家的小姐?” “小玉,我想选丞相家和兵部尚书家的两位千金,她们对我有很大的助益。 你别介意,不管我娶谁,都只是我的助力,我的心里始终只有你一人。 你是个懂事的,相信你能体谅我的难处。你放心,等大事成,我一定给你无上的尊荣。” 伍夏玉大为感动:“殿下,我……” 这时,主院的一个丫鬟,端来一碗燕窝粥。 赵景昊亲自接过:“这是我吩咐人熬的燕窝粥。来,我喂你喝。” 伍夏玉没作他想,配合地一勺勺喝下,赵景珏亲自喂的燕窝粥。 看着伍夏玉毫无防备地喝光了一碗粥,赵景珏抖着手放下碗,轻轻为伍夏玉擦拭了一下嘴角。 又用微微颤抖的手,抚摸伍夏玉的肚子…… 春兰奇怪地看着赵景珏:“殿下,您不舒服吗?” “没事!” 赵景珏看着伍夏玉微微皱起了眉头,脸上隐隐浮起一丝痛意,便再也装不下去了。 “你们照看好你们主子,我书房还有点事。” 说罢起身头也不回地一阵疾走,中途还不小心踢翻了一个绣蹲。 逃回书房后,很快就传来了伍侍妾肚子痛的消息,接着便是一个血淋淋的男胎,逞到了赵景珏面前。 太医磕头请罪:“殿下,伍侍妾被人下了堕胎药,药效太猛,微臣回天乏力……” 赵景珏只瞟了一眼,便红着眼背转身:“买口上好的小棺,埋了吧!” 这边,伍夏玉因孩子小产后,经受不住打击,直接晕了过去。 两个丫鬟边精心伺候边哭。 “秋菊,这事太蹊跷了,你觉得是不是殿下?” 秋菊一脸怒意:“这么明显,是他无疑!他这是想让咱们姨娘,给别人让路呢。” 春兰咬牙:“畜生,这可是他的亲骨肉!” “姨娘醒来该怎么面对?” 第64章 求父皇作主 御书房。 这天傍晚。 德公公匆匆从外进了御书房。 “皇上,有消息了!” “哦?说来听听。” 大月帝放下手里的奏折,凝神听德公公禀报战王府的事情,听完剑眉聚拢。 “你说战王府大门紧闭,除了采买,无人进出?” “是!老奴派去盯着的人,传回来的消息是这么说的。” “他这是因朕收了他的兵权,在表达不满吗? 朕只是让他好好地呆在京城,别到处乱跑,他倒是乖觉,竟然闭门不出,自我圈襟在府里。 这让世人怎么说朕?过河拆桥?容不下功臣?” 德公公低着头掩住眼里的真实想法,又接着道:“守着王府的人还说,王府外守着的人,还有好几拨。 而且,夜夜有黑衣人往王府跑,每次都要打杀好一阵,安静下来后,有人趁夜运送尸体去乱葬岗。 派去的人跟着去看了,尸体都是黑衣人,好像是杀手。” “竟然有这事?” 大月帝满脸怒意,不用想就知道,那几拨蹲守和杀手与谁有关联,自己的好儿子们,本事都用到这些事情上了。 “既如此,那就由他们去闹吧,等他们闹得差不多了,也就是立储的时候。 自古成王败寇,只有胜者才适合生存。” 德公公欲言又止。 大月帝不悦道:“你要说什么就说,吞吞吐吐干什么?” 德公公大着胆子,说出心中所想。 “皇上,战王被收了兵权,在别人看来就是打压之意,其他人就借机往死里针对。 他在京城毫无根基,能不能撑得住……” 大月帝眯着眼打量德公公:“你倒挺为他着想。” 德公公吓得“扑通”一跪:“皇上,老奴曾受玉妃娘娘恩惠,说句公道话而已。 老奴对皇上忠心耿耿,不敢有丝毫偏帮之意。” “哦?你曾受过玉妃什么恩惠?就是那年皇后要惩治你,玉妃帮你说过几句话?” “皇上明鉴!” 大月帝几不可察地松了一口气:“起吧,那事朕也听过一二,你倒是个懂得感恩的。 但是记住,朕身边不容拉帮结派之人!” 德公公抹了把额上的汗:“老奴只是皇上的人!” 大月帝摆摆手,继续埋头看奏章。 德公公退出门外,这才松了一口气。 大月帝多疑,伴君如伴虎,真是一点都不夸张。 想想那几个皇子的德性,德公公更加坚定了自己心里的想法,当下规规矩矩站好,做好自己份内的事。 御书房内,原本在看奏折的大月帝,这才放下手里的奏折,抬头看向御书房的门。 京城这段时日,热闹得很。 自己的好皇儿们争斗得如火如荼不说,连皇后妃嫔们都参与了进来,为自己心仪的大臣之女,争得不可开交。 看吧,不出几天,这暴风雨前的宁静,就将维持不下去了。 大月帝脸上的表情喜怒莫辨,也不准备过多干预,自己身下的龙椅,毕竟也是这么得来的。 只是…… 唉,若是他连这一关都熬不过,也不堪大用。 大月帝正想着,被御书房外传来的声音打断了思绪。 冷笑着轻哼了哼。 看吧,想什么来什么,还真是一点都不意外,摇摇头甩开杂乱的想法,假装拿起奏折继续批阅。 御书房外,赵景珏一脸悲伤:“德公公,本殿要见父皇!” 德公公讶异地看着赵景珏:“殿下,您这是?” “本殿府里的侍妾小产了,是被人下毒害的,人赃俱获。 本殿来求父皇,为本殿那未曾谋面的孩儿主持公道。”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一个时辰前。” 德公公看了赵景珏一眼后,进了御书房:“皇上,二皇子求见!” 大月帝眼都没抬:“让他进来吧。” 德公公退出御书房,做出请的姿势。 赵景珏哭嚎着跌跌撞撞地跑进御书房:“父皇,求父皇为儿臣作主!” “作主?作什么主?你这哭哭啼啼的像什么话?朕还没死呢。” 赵景珏抹了把泪:“父皇,一个时辰前,儿臣府上的侍妾小产,她腹中四个来月的胎儿,被人下药谋害了。 胎儿都已经成型,是个男孩,是您的皇长孙。 父皇,求您作主!” 大月帝一听,心里火起,你们私下里再怎么斗都可以,但万不该拿未出世的皇嗣动手。 “怎么回事?说清楚点!” 赵景珏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开始讲述。 “今天午后,儿臣府里新进的丫鬟,给侍妾端了一碗燕窝粥,侍妾喝下后就腹痛难忍,很快就见了红。 父皇派驻在府上的太医拼尽全力,也没能挽救儿臣孩儿的性命。 经过太医的查看,那个装燕窝粥的碗上,还有残留的堕胎药材。 儿臣看着血淋淋的孩儿,没了分寸,就对那名宫女动了刑。 经儿臣审问,她受不住才吐露是五皇弟的人,听五皇弟的令对儿臣的孩儿下手,为的是不让儿臣的孩儿顺利出生。 说是、说是……” 大月帝眯了眯眼:“说是什么?” “说是父皇要给他指婚了,父皇的皇长孙只能是他所出。” “混账,岂有此理!” 大月帝一掌击在面前的书案上。 “把那名宫女带上来,朕要好好问问她,老五怎的如此泯灭人性?” 赵景珏“扑通”跪地:“父皇,儿臣一时气愤,失手把人打死了,求父皇明察!” “打死了?” 大月帝深邃的眼眸闪了闪。 “是!儿臣看到都已经成型的孩儿,心痛难当,就下手重了些。 求父皇明察,求父皇为儿臣死去的孩儿作主!” “那你想让朕,怎么为你作主?” 赵景珏哭嚎道:“当凭父皇裁夺!” “裁夺?人都死了,死无对证,你想让父皇如何裁夺? 算了,念在你刚刚失了血脉的份上,朕就不与你计较了,以后做事多思量思量。 至于老五,就让他好好在府里思过吧。 他想生皇长孙,朕就让他晚个几年再成亲。” 赵景珏心里乐开了花,面上却不依:“那儿臣孩儿的一条命,就这么算了?” 大月帝冷冷地瞅着赵景珏。 “你想怎样?” 第65章 失算了 大月帝盯着赵景珏。 “想让战功赫赫的老五,给一个未出世的胎儿抵命?” 赵景珏被自家父皇锐利的眼神,盯得打了个冷颤,心里直想抽自己几个嘴巴。 “抵命倒不至于。” “那怎样合适?你给朕划个道道出来。” 大月帝眼睛微眯。 “儿臣不敢!” “哼,不敢?你有何不敢的?! 凭你在朕面前无凭无据的一面之词,就想让朕处置了老五。 于君,你这是陷朕于不仁;于父,你这是陷朕于不慈。 在你的眼里,你的父皇就这么昏庸吗?” 帝王的威压,让赵景珏吓得“扑通”跪地。 “父皇明察,儿臣因痛失孩儿失了分寸,求父皇宽恕!” “哼!” 大月帝冷哼一声,继续埋头处理奏折:“滚下去,以后做事,还是动动你那猪脑子。” 赵景珏走出御书房半天,背上的冷汗都没能收住,头也“嗡嗡”的,回不过味来。 “父皇这是什么意思?怪我打死了宫女?怪我让他处置那小贱种?” 想不明白其中关窍,索性前往坤宁宫请教母后。 走了一半后,又觉着不对,赶紧折返回来,直接出了宫,急急回府。 回府后,就直接去了书房。 “殿下,皇上怎么说?”周谋士率先问道。 “父皇说,那个小贱种想生皇长孙,那就让他晚个几年再成亲。” “那这事算是成了。” 赵景珏看向周谋士:“周先生,今天父皇的反应很奇怪,本殿摸不准他的意思。” “殿下,您仔细说说,怎么个奇怪法?” 赵景珏把在御书房发生的事,仔细讲了。 “本殿觉得父皇看本殿的眼神,好像看穿了一切似的。 也怪本殿自己,父皇说让小贱种晚几年成亲时,本殿该见好就收。” 周谋士听完眉头紧锁。 另两名年轻谋士则道:“殿下,您别在意,目的达成就行。若你见好就收的话,皇上反而会怀疑这件事的真实性。” 赵景珏再次把目光投向周谋士:“周先生,你怎么看?” 周谋士捋着胡须:“殿下,这件事,我们可能失算了。” “怎么说?” “不管伍侍妾腹中的胎儿是怎么小产的,不管胎儿大小,都是皇嗣,我们触了皇上的逆鳞了。 而且,当您说宫女被失手打死时,皇上就已经开始怀疑了。 好在皇上并没有细究,看来他也不想让战王现在成亲。” 赵景珏有点摸不着头脑:“周先生的意思,父皇是怀疑整件事,还是怀疑我们栽赃那个小贱种?” “应该是怀疑整件事。 您想想看,皇后娘娘她们这几天在忙什么?皇上能不知道? 我们为了让那两位答应,把女儿嫁进皇子府,承诺他们的条件,虽然皇上不可能知道。 但我们想一箭双雕这事,他多少应该能猜到一些。 因为,战王才回京多久?回来当天就闭门不出,怎么可能有能力操控这件事?” 赵景珏听得不住点头:“那依周先生之见,我们现在该怎么做呢?” “该做和不该做的,我们都已经做了,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 对了,殿下还要安抚好伍侍妾。” 提到那个小产的胎儿,以及躺在床上昏睡的伍夏玉,赵景珏心里更觉心虚和愧疚。 那天,几兄弟在一起商量计策的时候,并没有想过拿孩子做筏子。 是自己和母后合计半天,不想让那两位因为这孩子,心生不快,才狠心牺牲了自己的血脉。 想到此,赵景珏朝几位谋士点点头后出了书房,径直往伍夏玉住的梅香院走去。 看到赵景珏进院子,伍夏玉的两个陪嫁丫鬟,只是淡淡地行了个礼,又忙着伺候自家的主子去了。 也许是心虚和愧疚作祟,赵景珏总觉得两个丫鬟,好像有意冷淡自己似的。 皱着眉来到伍夏玉的床前,看着床上脸色苍白,双眼紧闭的人,伸出手轻轻抚开其脸上的头发。 良久后,才对两个丫鬟道:“好生伺候着,需要什么药材,去找管家拿就是。 等你们主子醒来,走个人来知会本殿一声,本殿来陪陪她。” 说罢站起身逃也似的大步离开,仿佛后面有鬼在追一般。 也因此,他没有看到伍夏玉眼角的泪,顺着脸颊扑簌簌滚落。 两个丫环忙劝慰:“姨娘,别难过,身子要紧!” 伍姨娘虚弱地开口:“春兰,我当初是被猪油蒙了心,不听你的劝,才会放弃嫁到何家做妻,要来这高门做妾。 我好恨好悔啊! 若世上有后悔药卖,我定倾其所有也要买来服下。” 春兰抹着泪改口道:“小姐,如今已然这样,您先养好身子要紧。 其他的,我们只能往前看,走一步是一步。” “往前看?我如今还有前可以看吗? 皇子妃和侧妃很快就要进门,将来还有庶妃什么的一大堆。 谁都比我位分高,我对谁都要恭恭敬敬,对谁都要礼让三分。 但凡我这个孤苦伶仃的侍妾,挡了别人的道,都会是今天这样的下场。” “小姐,您别这样说自己。” “春兰、秋菊,我决定了! 等我身子恢复一些,我们就走吧,去过我们以前那种自由自在,闲云野鹤的日子。” 两个丫鬟惊得张大了嘴巴,不敢相信刚才听到的话,是从自家小姐的嘴里说出来的。 秋菊还摸了摸自家主子的额头:“小姐,您没发烧啊,怎么说起胡话了?您对殿下一往情深,真舍得离开殿下?” 伍夏玉凄凉地扯了扯嘴角:“当他毫不手软,亲手杀了我的孩儿时,我就对他彻底死心了。 再说,我们江湖儿女心思简单,以后后院的女人多了,说不定哪天,我就被人家吃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与其这样,还不如早日给自己一条活路。” 春兰握住伍夏玉的手:“小姐,您真的想好了?不后悔?” “想好了!没什么值得后悔的!” 春兰点头:“那好,我们好好规划一下。 当初因是来做侍妾的,不让有嫁妆,我们只带了银票。 现在要走,倒还方便了,只需收拾了衣裳细软,用包袱一挎就可以走。” 伍夏玉吩咐道:“那你们就悄悄收拾好吧,等我的身子能动,我们就趁夜悄悄地走。” “不跟殿下打招呼吗?” “打什么招呼?打招呼还能走得掉吗? 以他的脾性,情愿我死,也不可能放我走的。到时候,我留一封信就是!” 秋菊忧心道:“小姐,只怕殿下会认为,您的离开是背叛。” “他会派人追杀我?” 第66章 送信 话问出口,伍夏玉自己都苦笑出声。 “若被他找到,我又不肯依他回来的话,说不定他还真干得出来。” 秋菊看着自家主子:“如果小姐决定要走,这事也好办! 您是知道的,奴婢小时候学过易容。 我们易容成男子,远走他乡,到一个谁都不认识我们的地方,从头再来。” 伍夏玉一脸决绝:“嗯,就这么定了!你们悄悄准备着,别让人看出端倪。” 战王府。 这天午后,门房找到容伯。 “府门外,有位小姑娘,自称是替陈嬷嬷看守宅子的丫鬟,要求见陈嬷嬷一面。” “嗯,陈嬷嬷在后厨,你直接去找她便是。” 门房一听,便径直往后厨去了。 陈嬷嬷得了消息后,匆匆跑向府门,不一会儿带回个十岁左右的女娃。 “容青,你有没有看到王爷?” “王爷在鱼塘边上喂鱼,有事?” 陈嬷嬷一脸严肃:“我们得快点去找王爷!” 容伯看了看陈嬷嬷身边的小丫鬟:“你们去王爷的院子门口等着,我去叫王爷。” “好!” 很快,赵景昊与容伯一起回了院子。 陈嬷嬷忙迎上前:“王爷……” “陈嬷嬷,我们进去说。” 赵景昊指了指厢房,带头往厢房走。 进了厢房,陈嬷嬷紧张的将手里的一个小纸卷,双手递给赵景昊。 “这个丫头和她娘,是老奴看着可怜收留的,她们帮老奴看守那座宅子。 她说今早有人敲门送了这个纸卷,让她务必交给老奴,说是宫里有要紧的事。” 赵景昊笑了笑:“陈嬷嬷,别慌,没什么大事。” 陈嬷嬷看自家主子一脸有成算的样子,这才放了心。 赵景昊没急着打开纸卷,反倒问起小丫鬟:“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小丫鬟怯生生的:“奴婢、奴婢秀儿见过王爷。” “嗯,以后再收到这种纸卷,就和今天一样,马上送到王府来。 要小心别弄掉了,还要保密别给外人说,知道了吗?” “是!” “陈嬷嬷,去给秀儿弄点好吃的,让她带回去和她娘一起吃。 容伯,给秀儿拿二两银子,让她去买点吃食。” 容伯转身从一个匣子中拿来一锭银子,放在秀儿的手里。 “奴婢谢王爷赏!” “好,跟着陈嬷嬷去吧!” 看着陈嬷嬷带着秀儿出了院子,赵景昊才打开纸卷。 “二皇子府侍妾小产,说是王爷所为。” 赵景昊把纸卷递给容伯:“过往也发生了这事。 德公公也送过几次消息,后来两位皇兄相继出事,赵景奕与林宜雪定亲后,就没再送过了。 因为我很少进宫,后来再也没看见过他,我想多半是被害了。” 容伯看着手里的纸卷:“这是他的笔迹没错,过去一起在宫里当差,看到过他写的字。 那年他不小心冒犯了皇后,皇后大怒要打他二十板子,是娘娘帮他解了围,免了责罚。 可是,他怎么会想到要给您送信?还用这么一个迂回的法子?” 赵景昊收回纸卷,用内力一捏,纸卷瞬间变成了灰。 “他应该是知道了陈嬷嬷在王府,又知道了陈嬷嬷的宅子。 加上府外盯着的人太多,他只能采取这种迂回的法子送信。 “过往,我们不敢信他,没有做任何回应。 下次有机会进宫,我会想办法表达一下谢意。” “那要不要……” 赵景昊抬手打断容伯的话:“暂时不能暴露我们安插在宫里的人。 他是想成为我们的人为我们做事,还是只为报恩还待确认,先这么着吧。” “那他说的事?” “我们看热闹就好,我那个好父皇是何等精明之人,这点小把戏,他一眼就能看穿。 只不过,他也会配合一下他们而已。” 容伯追问:“这么说,过往江丞相和邹尚书之女,都与二皇子定了亲?” 赵景昊冷哼:“是啊,婚期就定在明年五月底,同一天成亲。 只可惜,他没等到成亲就死了,没多久魏皇后也随他去了。” “他们自己死了,那娘娘的仇?” “不管他们是怎么死的,总之就得到了报应,不也是一种大仇得报的方式?” “也对!那我们就坐看仇人,一个个的不得好死!” 二皇子府梅香院。 过了一天一夜,伍夏玉醒来的消息,才传到了赵景珏的耳朵里。 赵景珏在书房里转了半天,才鼓起勇气往梅香院走。 进了厢房,见伍夏玉靠坐在床头,便紧走几步坐到床沿上。 “小玉,你终于醒了! 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有不舒服的话千万别忍着,我一定给你找最好的太医。” 伍夏玉揪着胸口的衣裳:“殿下,我这里不舒服!” 赵景珏的脸僵了一瞬,很快又恢复正常。 “小玉,都是战王那个小贱种害你的。你放心,本殿一定给你和孩儿报仇。 你好好将养身子,等你的身子好了,我们还会有孩子的。” 伍夏玉看着赵景珏。 “殿下,您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相遇的情景吗?那天您鲜衣怒马,逆光而来……” 伍夏玉回忆着两人的那次邂逅,脸上露出一抹向往的笑意。 赵景珏点头:“记得,永远不会忘! 那天,你穿着一身粉色衣裙,仿若天仙下凡,在人群中特别耀眼…… 小玉,你不求名份跟了我,我会好好对你的!” 伍夏玉微微笑了笑,笑容却不达眼底:“殿下当初也是这么说的。” 赵景珏点头:“你聪慧懂事,肯定明白我的处境,处在我这个位置,不争就只能等死。 你放心,不管我将来娶了谁,在我的心里,始终只有你,其他人都只是来给我们铺路而已。 你体谅一下我,等我坐上那个位置,一定让你过上风风光光的好日子。” 伍夏玉听着这些车轱辘话,淡笑着点头。 赵景珏陪着伍夏玉,说了好一会儿的体己话。 “小玉,你好好将养着,我还有事要忙,忙完再来陪你。” “好!” 目送着赵景珏走出厢房,伍夏玉躺回床上,两眼望着幔顶出神。 这样又过了两天。 这晚梅香院的院门,早早就关上,灯也全熄了。 子时刚过,三个人影悄悄避开皇子府侍卫,几个跳跃就掠出了皇子府,消失在了黑暗中。 第二天晌午,两天没见人影的赵景珏,回到皇子府。 本想直接去书房,想了想又往梅香院而去。 到了却发现院门紧闭。 “小玉、小玉……” 赵景珏叫了几声没人应,“嘭嘭嘭”敲了半天门,还是没有一点声响。 一种不安感突然涌上心头。 “来人!” “殿下!”闻讯赶来的管家抹了把汗。 赵景珏黑着脸。 “这两天有什么异常?” 第67章 雇主发狠了 管家实话实说:“殿下,前天和昨天都很正常。 至于今天,春兰她们是没有去厨房领饭。 但梅香院有小厨房,伍姨娘有时想弄点自己喜欢吃的,整天整天不见人也是有常有的。” 赵景珏懒得再听管家解释。 “来人,把门撞开!” 几个侍卫上前,同时撞向院门,院门应声而开。 赵景珏什么也顾不得,率先冲进厢房,却见床上被褥整整齐齐,一应摆放也有条不紊,显然是有意收拾过的。 赶紧打开首饰盒和柜子查看,平时穿的衣物戴的首饰都在,却独独少了来皇子府之前的。 赵景珏慌了,环视一周,这才发现梳妆台上放着一封信。 急急上前拿起拆开,一目十行地看后,一屁股跌坐进椅子里:“原来她什么都知道!” 也是,当时自己看她喝完燕窝粥后,因为心痛和紧张双手都在发抖,两个丫鬟奇怪地看着自己,还问自己怎么了。 自己推说有事,没敢看渐渐有了反应的她,逃回了书房。 要不是她有身孕后太谨慎,别人送的吃食都要仔细检查,自己才会亲自出面,亲自端了丫环送的燕窝粥喂她喝。 她能一下想到是自己,想到前因后果也属正常。 现在她如此决然离开,我该怎么办? 都是那个小贱种不乖乖赴死,都是那两个贱人不肯乖乖答应嫁给我,都是他们逼我的。 要不然,我何须如此? 我生为二皇子,有太多的身不由己,伍夏玉是我唯一的倔强和坚持。 我不能失去她,不能! “来人,快来人!” 赵景珏彻底失了理智。 有暗卫闪身出来回应:“殿下!” “抽调几个功夫最好的暗卫,不,十个,去找伍侍妾,找不到人不要回来。 本殿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殿下,我们为了杀战王已经损失了一批暗卫,现在总的才二十来个,您还要抽十个功夫最好的,这……” “服从命令!”赵景珏怒喝。 “是!” 暗卫无法,闪身离开了。 “这笔账,本殿就算在那个小贱种的头上。” 赵景珏吩咐完,黑着脸出门找介绍杀手的中间人去了。 战王府。 这晚入夜,一大批黑衣人跃进王府围墙。 赵景昊悠闲的坐在一旁,翘着二郎腿观战,边看边学阿风的调调点评。 “诶,你们不是鬼见愁的灭影门吗?怎的全是如此三脚猫的功夫? 你看看你,说你呢,你还分神,你今晚没吃饭吗? 出剑又慢又轻飘飘的,你搞搞清楚,你们这是在搞刺杀,一不留神是要丢命的。” 话落口,被点名的杀手因气恼分神,一个失误被王府的暗卫一刀封喉。 “啧啧……都提醒你了,你还不听,这下玩完了吧?!” “扑哧” “哈哈” “……” 战王府观战和参战的人,被自家冷面王爷的调侃言论,给惹得忍俊不禁。 容伯和陈嬷嬷笑得最是开心,自家主子有一丝烟火气了。 赵景昊看大家笑得差不多了,才又道:“笑什么笑?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 本王正在被刺杀知道不?统统严肃点!” 这下轮到杀手们不干了:“战王,你们的人功夫是很了得,我们一交手,就知道今晚回不去了。 但士可杀不可辱,要杀要剐,你们好歹给个痛快,何必这么奚落我们?!” 赵景昊故意曲解:“你们的意思,是想和我打? 也是,来杀我,结果连我的边都没粘到,是有点死得不甘心。 那你们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就上场和你们打一打,如何?” 杀手们互相看了看,反正今晚必死无疑,能与战王打一架,死在他手上也值了。 “废话少说,要问就问!” 赵景昊笑眯眯地扫向正打斗的众人:“你们今晚来的人,为何多了这么多?” “雇主发狠了!” “你们的雇主是谁?” “无可奉告!” 赵景昊也就是随口一问,并没有指望他们回答。 “王府的人退开!” 王府与对手打得正起劲的手下,听令使出一招后闪身退到一边。 赵景昊扫了一眼剩下的几十个杀手:“本王给你们一次杀本王的机会,你们可得争气点。” 说罢,脚一点,飞身掠向杀手,落地的那一瞬,手中的剑也扫了出去。 剑气过处,近的杀手直接倒地,稍远些的,身上也留下了伤口。 “战王不愧是战王,好身手!我们死在你的手里,不冤!” 杀手们互视一眼后达成了默契,决心以众人之力,奋力一击,即便杀不了战王,能伤他一星半点也是好的。 领头之人挥了一下手,杀手们齐齐攻向赵景昊。 赵景昊淡定自若,一招一式严丝合缝,杀手们根本近不了他的身,却在一个接一个的倒下。 突然,外围的一个杀手,在众人的配合下,手一扬,几根毒针以刁钻的走位,袭向赵景昊。 他用的这一招,以前屡屡得手。 一般的人,本能的会想着击落毒针,但纵然身手再好,也只能击落一部分,成功率非常高。 杀手出手后,暗自得意,正数着数等着赵景昊中招。 这边,赵景昊的耳朵动了动,周身的气势陡然一变,内力外释,袖袍一拂,毒针尽数被吸住。 “哼,灭影门的人,竟然是些惯会下黑手的鼠辈!” 骂完,袖袍又一拂:“回去!” 毒针反射出去。 几声闷哼后,倒下的几个杀手,抽搐几下就没了性命。 这下,王府的众人也不讲江湖规矩了,一涌而上,杀手们几下就全部倒下了。 阿风特意留了下黑手的杀手一口气。 “你想死吗?小爷偏不让!你竟敢用暗器,小爷我就用明器来招呼招呼你。” 说着掏出在北境得来的一把小巧匕首,一刀刀划在杀手的胳膊上,脸上,直到杀手的胳膊和脸稀烂如泥才解了气。 “行了,清理干净!” 赵景昊笑着对容伯道:“杀手说雇主发狠了。看吧,他们有点着急了。 派我们的人去城里找大夫,就说我遇刺身中剧毒。” “这样会不会惹来麻烦?” “不会!但我那好父皇会派一个太医来,其他的不会有什么麻烦。 他们安排杀手太辛苦,我们得让他们高兴高兴才好。” “是!”容伯乐呵呵安排去了。 赵景昊朝二皇子府的方向,撇了撇嘴。 “二皇兄,你牺牲了一个孩子,结果没能把我怎么样,恼羞成怒了? 你就可劲地蹦哒吧,蹦得越欢,死得越快。” 坤宁宫。 魏皇后听了姜嬷嬷的话后,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说什么?” 第68章 有大事要做 姜嬷嬷又重复了一遍:“伍侍妾离家出走了!” “离家出走?” “是,估计她知道了那事是我们和殿下做的,就负气走了。” 魏皇后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后,咬牙切齿道:“不识大体的东西!走了好,走了就别回来! 她一个江湖孤女,身份卑贱又无依无靠,对皇儿毫无助力,能纳她入府,她就应该感恩戴德了。 偏偏皇儿不争气,被她迷得神魂颠倒的,还非要娶她为庶妃,要不是本宫极力阻拦,说不得还真被她得逞了。” “娘娘……” 姜嬷嬷欲言又止。 魏皇后骂完,才察觉到姜嬷嬷的表情不对。 “还有什么事?” 姜嬷嬷犹豫了一下,还是道:“她给殿下留了一封信。” “嗯,然后呢?” “然后,殿下就派了十个武功最好的暗卫,说是找不到就别回来,还说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魏皇后气了个仰倒,幸得姜嬷嬷眼疾手快扶住。 “糊涂,糊涂啊! 不知那贱人给皇儿灌了什么迷魂汤,每每为她做出些不过脑子的事来。 皇儿现在手里已经没有多少得用的人了,又派出去十个武功最好的,手里只剩下十来个武功一般的,他这是要气死本宫!” 嬷嬷好言相劝:“娘娘,您别急,别气坏了身子。 殿下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灌闷酒,还得靠您拿个章程出来。” “那些养在府里的谋士是干什么吃的?怎么不拦着点?” “他们拦不住,才送信进宫的。 暗卫已经被派出去了,如果殿下再有个好歹,那可如何是好?” 魏皇后捂着胸口,好一会儿后才平静地吩咐道:“姜嬷嬷,你去皇儿府里走一趟,带他进宫来见本宫。” “是!” 姜嬷嬷得令,迅速出了大殿。 一个时辰后,赵景珏跟着姜嬷嬷入了宫。 “母后!” 魏皇后看着满脸颓废的儿子,恨其不争道:“皇儿,你是不是忘了,你还有大事要做? 一个侍妾而已,你整天沉迷其中,怎么做大事? 再说了,主意是你拿的,难道你没有预料过这个后果? 做大事的人,眼光要放长远一点。 她或许只是一时生气,出去散散心,等气消了自然就回来了。 实在不行,等我们事成,你再去把她接回来,许以她妃位补偿她。 到时候,母后什么都依你。” 赵景珏精神为之一振:“母后的话可当真?” “当真!前提是你要振作起来,全力以赴达成目标才行。否则,一切都是空谈。 老大老三他们虎视眈眈,就等着你松懈,好把你踩下去。 你嫡出正统的身份摆在这里,一旦他们得势,岂有你的活路? 所以,你父皇一天不立储,我们就一天不能麻痹大意。” “儿臣知道了!” 两母子又一起商谈了好久,赵景珏才出宫回了府。 魏皇后想劝说赵景珏,召回派出去的暗卫,但看着好不容易才燃起斗志的赵景珏,还是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林府陈宜初的院子。 林宜初吃过晚饭后,到主院和林宜雪的院子走了个过场,又在府中到处转了一圈,这才回了院子。 洗漱后,靠在床头看明雪找来的话本子。 这一看,就看入了迷,不知不觉就夜深了。 影一怕自家主子熬坏了眼睛,催促道:“主子,都快子时了,您该歇息了,明天白天再看吧。” “嗯,我看完这段就睡觉。” 正欲继续,不想一个黑影掠了进来,还抢了林宜初手里的话本子。 “小师妹,是什么话本子这么有趣,让你不惜熬夜都要看?” 林宜初笑道:“师兄,这么晚了,你这样闯我的闺房不合适吧?” 赵景昊挑了挑眉:“你这不还没睡吗?” “夜闯闺房就是夜闯闺房,这和睡没睡有什么关系?” 说罢,林宜初才正色道:“好了,快说正事吧!你这么晚了还来找我,一定是有什么事。” 赵景昊想到半夜三更的,万一被人发现了,确实有损师妹声誉。 就赶紧把近段时间发生的,以及即将要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所以,今晚来的客人比往天多了很多,有个杀手还想对我下黑手使用毒针。 我想利用这件事,散布我中毒的消息,让那些人高兴高兴,放松对我的监视,我好腾出手来,有大事要做。” “师兄,你要做什么大事?” 赵景昊用传音的方式,说了最近有两万精兵将秘密回京驻扎,自己得去探一探山林的事。 林宜初点头:“散布消息是可以,问题是会不会引来其他麻烦?” “不会,我过往也会传一些受伤的消息,每次父皇都会派个太医来府里一趟。 为了逼真一点,我想找你看看有没有什么法子?” “有!”林宜初跳下床,从抽屉中拿出一红一白两个瓷瓶。 “红色瓷瓶里的药丸吃了后,人的症状就如同中毒一样,任谁也查不出来。 白色瓷瓶里的是解药,事后记得要赶紧服用一颗,要不然对身体还是有一定损伤的。” 赵景昊高兴不已:“多谢小师妹,有了这药丸,我也许真能清静几天。 对了,明天我就派人去接替城南小院的事,因为涉及很多后续和朝堂的事情,还是由我来统一处理要好一些。 你派去跟踪林承德的人回来后,事情一并交给我。你的人,以保护你的安全为首要任务。” “好,她们回来,我就让她们来找你。” “嗯,那我回去了。记住,不管外面传什么,都是假的。” “知道了,你已经说过了。” “好!” 赵景昊这才放心地掠出窗外,带着阿风离开。 林宜初屏气静听了一阵,知道人走远后,才遮住夜明珠,重新回到床上。 人躺床上,却翻来覆去了无睡意。 想到赵景昊说的,赵景珏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竟然连自己的亲骨肉都能舍弃。 那些畜生如此没有人性,视人命如草芥,自己和家人在他们眼里,又算得了什么?只不过是他们的垫脚石罢了。 算算时间,爹爹他们还有半年就能回京。 林宜初告诫自己,小不忍则乱大谋,自己必须再小心一点,再忍耐一点,一定要隐藏好,一切都为了给那些畜牲致命一击。 北疆的两万精兵回来,吃穿住行等一应用度,自己赚的银子就能派上用场了。 想到自己宅子密室里的银票,林宜初好心情地笑了。 哈哈……等哪天搬箱银票给师兄。 不知会不会吓他一跳? 第69章 战王中剧毒 翌日一大早。 京城的大街小巷上,百姓们就三五成群地聚在了一起。 “听说战王昨夜中了剧毒。 战王府的下人,半夜三更的满京城找大夫,大夫们一波波进府,却没有一个能解那毒的。” “什么?有这事?战王爷不是刚从北疆回京不久吗?是谁这么容不下他?” “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啦,容不下他的,左不过就那么几个。” “凭什么?这世道太不公平了! 战王爷小小年纪就被派去北疆打仗,别人比他大,却在京城吃喝享受。 如今好不容易得胜回来了,没有庆功宴没有犒赏不说,还有人这么容不下他?” “有什么办法?谁叫他没有母妃呢?没娘的孩子可怜哦。” “……” 这条爆炸性的消息,很快传进各位大人物们的耳朵里。 御书房。 “你说什么?” 大月帝猛然从奏折中抬起头,盯着微微弯腰的德公公。 “皇上,今儿个一大早,京城大街小巷的百姓都在传。 说战王昨晚中了剧毒,王府的下人,半夜三更满京城找大夫。” “大街小巷的百姓都传?” “是,百姓们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 大月帝恼怒地瞪着德公公:“你可有去查证过,战王真中毒了?” “还没来得及去查,老奴得了消息,就马上来禀报了,想必是那些杀手……” “还废话什么,立马带一个擅长解毒的太医去看个究竟。” “是!” 德公公躬身退出御书房。 德公公离开后,只听得御书房内,接连传出砸东西的声音。 候在门外的小太监们,吓得缩着脖子,唯恐被点名。 房内,大月帝气恼地来回踱步。 百姓们议论的什么,不用想都知道,能有什么好事? 这下子,自己这个皇上,怕是要被百姓们的唾沫星子淹死了。 二皇子府。 采买的下人一回府,立马把这一消息告知了管家。 管家专门跑出府门,去街上逛了一趟,又急急地跑回府,敲响了赵景珏的房门。 “殿下、殿下!” 赵景珏一脸不耐地打开房门:“什么事啊?这大清早的。” “殿下,战王昨夜中剧毒了!” “什么?消息是否可靠?” “负责采买的李老头回来说的,老奴还专门去街上溜了一圈,街上的人都在议论这事。 说是昨晚王府的下人,满京城的找大夫。” “这么说是真的了? 哈哈……好,我那孩儿的大仇得报了,那个小贱种终于中招了! 身中剧毒,那些杀手的毒岂是那么好解的?不过是苟延残喘而已。 本殿以为他有多厉害呢,也不过如此。 去,把几位先生找去书房,本殿有事要和他们商量商量。” “是!”管家小跑着离开。 大皇子府和三皇子府得了消息的反应,与二皇子府大同小异。 赵景坤和赵景奕也如同赵景珏般,为即将除掉心腹大患高兴不已。 所不同的是,赵景珏、赵景坤与谋士们商议的,是如何除掉老三赵景奕。 而赵景奕与谋士们商议的,则是如何自保的同时,一步步的除掉老大和老二。 灭影门的主坛。 端坐高位上的门主,听着手下人从街上带回的消息,有点不敢置信。 “难道是毒手死前拼死一搏,射出了毒针,刚好毒针又射中了战王? 但毒手的毒针,沾上必死,战王为何只是中毒?” “门主,或许是那战王体质异于常人,又或者他身边有能人异士帮着控制了毒性。” “也许他有解毒药,暂且留下一条命,毒手的毒无药可解,他也就多活几天而已。” “……” 大家七嘴八舌。 总的意思,就是能伤到战王就是好事,不用砸招牌,还能拿到银子。 门主抬抬手:“从今晚起,暂且停止晚上的刺杀,时刻注意着王府的消息。 我们的目标只是战王,战王一出事,小心他的手下反扑,我们死的兄弟已经够多了,没必要再去送人头。” “是!”杀手们都为不用去送死而高兴着。 很快,守在王府外的各路人马也相继传回了消息,证实确有其事。 这下,大家觉得事已定,开始各自打起了小算盘。 战王府。 赵景昊早上吃饱喝足后,就服下红瓶子里的药丸,躺到了床上。 “王爷,为了保险起见,这两个药瓶还是交由老奴保管好一些。” “行!等着吧,我那好父皇派的人,应该很快就能到了。 除了父皇的人外,其他人一律拒之门外,懒得应付他们。 府内除伺候的人和当值的侍卫,其他人统统回避,若问起,就说寻医问药去了。” “是!这样好,为以后康复找到合适的台阶。” “嗯。” 服药半炷香后,赵景昊浑身逞中毒症状,整个面部青紫,一片死气。 容伯“啧啧”称奇。 “小姐这本事,真是绝了!” 赵景昊笑了笑:“小师妹的医术尽得师伯真传,毒术恐怕在师伯之上,武功的话,估计和我不相上下。” “小姐为了报仇,真是下了苦功夫的。” 两主仆正说着,有侍卫来报:“容伯,宫里来人了,德公公带着太医来为王爷诊治。” 容伯朝赵景昊眨了眨眼,赵景昊闭眼屏息进入昏睡状态,容伯则疾步朝府门口走。 接到人后,抹着根本不存在的泪:“麻烦老哥和太医走这一趟了,快里面请。” 德公公点点头,三人一路埋头进了赵景昊的院子。 德公公第一个上前查看了一下赵景昊的情况,才让开位置让太医上前为赵景昊诊治。 趁太医集中心神为赵景昊诊脉的当口,一张小纸条和一张银票裹成的小纸卷,悄无声息地塞进了德公公的手里。 德公公心领神会,眨了一下眼示意。 这边,太医越把脉,眉头皱得越是紧。 容伯抹着泪上前询问:“太医,我家王爷这是中了什么毒?昨晚全京城的大夫,都查不出个所以然。” 太医叹了一口气:“恕老夫才疏学浅,实在看不出王爷这中的是何毒,更无从下手。 从王爷的脉象看,危矣! 你们还是趁早去另找高明,比如薛神医,比如怪医圣手,或许他们能救王爷的命。 薛神医大家应该不陌生,至于那个怪医圣手,是最近两三年才冒出来的,听闻能医死人肉白骨。 具体的只听闻是一位年轻女子,但谁也没见过她的真容。 老夫知道的,也只有这些。” 容伯忙道谢:“多谢太医!王府的人,都撒出去寻医去了,但愿能找到太医说的那两位。” “只是,在寻到那两位前,王爷得活着才行。” “不知太医可有法子?” 第70章 赐婚 太医惭愧道:“老夫并无法子! 不过,老夫这里有百毒丹,给你们留下几颗,你们可以试试,老夫不敢保证有用。” “多谢太医!” 德公公领着太医回宫复命去了。 容伯朝赵景昊道:“王爷,他们会不会杀回马枪?” “过往没有,但过往只是装过受伤,没中毒这码事,幸好我们有所准备。 你马上找个身形与我相同的人来,易容成我,随时准备应付他们。” “是!” 不一会儿,一个身形与赵景昊差不多的暗卫被找来。 手下会易容的人一番操作后,赵景昊和暗卫完全变了个人,除了容伯外,几乎没人能分得清谁是谁。 易容成暗卫的赵景昊道:“还有阿风,也要拾掇拾掇,他长期跟着我,不易容很容易露馅。” 阿风被叫来,一番涂抹后,成了一个满脸凶相的打手。 阿风照了照镜子:“嘿嘿……这个好,这个好!” 赵景昊又朝容伯一番叮嘱,这才带着阿风和一群暗卫,从暗道偷偷离开了。 御书房。 大月帝听完德公公和太医的话后,一下跌进身后的椅子里。 好半天,才冲两人摆摆手。 德公公想上前伺候,大月帝把眼一瞪,德公公只得弯腰退出了御书房。 只剩下一个人,大月帝这才露出悲恸的表情来:“婉柔,当年朕明里暗里护你,结果还是没能护住。 本以为这样能护住他,没想到还是这种结局。 朕愧对你! 早知如此,朕就该明着护他,至少不会落得个父子离心。 是朕错了,是朕错了……” 这一晚,大月帝凌晨才从御书房出来。 看不出喜怒,一切如往常。 然而,第二天下朝回到御书房后,就面无表情地道:“李卫德,去知会皇后,赏花宴提前到明天。” “皇上,这……” “去!” 德公公只得应下退出了御书房. 印象中,这是大月帝第二次连名带姓的叫自己。 第一次,是在玉妃娘娘过世时。 皇上这是伤心了吗? 想起昨儿个容青塞进自己手里的纸卷,德公公的眼眸暗了暗。 当德公公到坤宁宫时。 老远就听魏皇后、肖贵妃和陈德妃几人,在大殿内得意大笑。 “那个小贱种终于要死了,哈哈……” “德公公到!” 守门的小太监扯着公鸭嗓通风报信,殿内的笑声戛然而止。 德公公不动声色进了门:“老奴见过几位娘娘! 皇上口谕,赏花宴提前到明天!” “什么?明天?明天怎么来得及?德公公,皇上这是?” 德公公弯腰行礼:“老奴不知,老奴告退!” 看着德公公走出大殿,几人这才着了慌,各自找借口散了。 明天,时间如此急迫,打了几人个措手不及。 手忙脚乱的一番安排后,于黄昏时分总算作好了一切准备。 翌日。 赏花宴按时在御花园举行。 与平常一样,赏花、才艺表演、品茗一样样照本宣科的走下来。 各家的小姐们,只知是给皇子们选妃,卯足了劲的力求出彩,奢望能被贵人们看中,能一朝攀上枝头。 殊不知,要紧的早就被内定,剩下的也就是一些侧妃庶妃之类的。 赏花宴进行到了午后。 魏皇后就以大家都累了为由,打发了小姐们出宫,并于当晚把各自看中的名单,呈给了大月帝。 大月帝看了名单后嗤笑一声,没有作任何回应。 次日下朝回到御书房后,便吩咐德公公:“拟旨吧。” “江丞相之女江秋娴秀外慧中,赐婚于二皇子赵景珏为正妃,兵部邹尚书之女邹雪艳娴雅淑德,配于二皇子赵景珏为侧妃。 婚期定于来年五月二十八,两女同日完婚,钦此!” 还能这样?德公公听得嘴角直抽,还第一次听到这么简单粗暴的赐婚圣旨。 心里吐槽归吐槽,德公公还是飞快地拟好了旨。 拟旨:“御林军周将军之女周诗谣端雅大方,温良敦厚,配与大皇子赵景坤为正妃,定于来年八月及笄后完婚。钦此!” 德公公照着大月帝的话拟好旨,等着大月帝的下文。 等了一会没见动静,抬起头来看大月帝:“皇上……” “去宣旨吧!” 德公公有点懵。 这样的话,三皇子和陈德妃岂不是白忙活一场,结果什么都没捞到? “还杵着干什么?”大月帝提高了音量。 “是是是!” 德公公回过神,赶紧退出御书房。 刚到门口又被叫住。 “回来!” 德公公又躬身来到大月帝跟前:“皇上!” “宣完旨后,午后再去战王府看看吧。” 说罢拂了拂手,不再言语。 “是!” 出了御书房,抱着几道圣旨的德公公,召来几个太监,闭着眼把圣旨分发下去。 最后打开看手里剩下的一道旨意。 认命的出宫往二皇子府而去。 “圣旨到,二皇子府众人接旨!” 赵景珏忐忑地领着府里上下跪下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江丞相之女江秋娴秀外慧中,赐婚于二皇子赵景珏为正妃……” 赵景珏一听是自己想要的结果,心中狂喜:“谢父皇隆恩!” “谢皇上隆恩!” 欢喜之下,给德公公塞了一个沉甸甸的荷包。 “劳烦德公公走一趟!” “二皇子客气,老奴恭喜二皇子!” 从二皇子府出来,在回宫的路上,德公公边走边着琢磨。 皇上这是什么意思?是准备要立二皇子为储君?还是要把人架在火上烤? 琢磨来琢磨去,琢磨不出个所以然来。 连连摇头,感叹君心难猜。 得了消息的陈德妃从不敢相信,到恼怒异常,不顾身边人的阻拦,横冲直闯地到了御书房。 一把鼻涕一把泪道:“皇上,臣妾母子是有何错处?” 有,玉妃的死,有你一份功劳;战王如今的状况,有老三一份功劳。 大月帝冷眼看着陈德妃哭闹,最后只蹦出两个字:“没有!” “既没有,奕儿也是您的儿子,为何会如此厚此薄彼?” “朕怎么就厚此薄彼了?自古嫡庶有别,寻常百姓都知道的道理,难道你们不知道? 那么多官员千金,任你们挑选,你们非要去争那一个,是想让朕把人劈成两半,一人一半? 再说,老三和老五同年,等些时日再成亲也不迟,慢慢物色个好的,岂不是更好?” 陈德妃不依,继续哭闹。 大月帝火了:“你还有脸哭?每天跟在别人屁股后面,给别人当刀使。” “你就没想过,有一天也会被刀伤?” 第71章 皇上的态度 陈德妃愕然抬头看向大月帝,也忘了哭闹。 “滚回去好好想想吧!” 好半天后,陈德妃才从御书房出来。 回到寝殿的第一件事,便是传消息去三皇子府,让赵景奕进宫一趟。 赵景奕进宫的速度很快:“母妃,您可知父皇是何意?” “皇儿,你父皇什么都知道,什么都看得很明白,倒是我们一叶障目了,今天他几句话点醒了母妃。 从今日起,我们得加强防御了,先保住命再说其他的。 若命都没有了,争抢这些又有何意义? 我们非嫡非长,去跟他们争,不是找死吗?争得越多死得越快。 刚好战王又出了事,他们现在空出手来,下一个目标就是我们了。” 赵景奕点点头:“母妃说的是,儿臣从得到赐婚的消息后,也想了很多。 父皇的态度就说明了一切,或许这个结果,才是最有利我们的。 一直以来,我们都与狼为伍,想以此保全自己,铲除别人。 我们想得是很好,可结果并不一定会如我们的意。 不如趁此机会,拉开和他们的距离,让他们以为我们是因为指婚的事,闹脾气而已。 反正迟早是要面对这一天的,不如现在就面对吧。” “嗯,皇儿要处处小心,千万不可麻痹大意。 若他们敢撕破脸对你下杀手,你也不用留余地,成王败寇。” “嗯,母妃也要注意,特别是吃用的东西,一定要多长个心眼。 平日就呆在这宫里,修身养性,不要再掺和那两个老妖婆的事。” 陈德妃点头应下:“这次确实是和她们撇清关系的好机会。” 说着把早就准备好的一个匣子打开,掏出厚厚一叠银票。 “皇儿,宫里有吃有住,母妃用不上这些,你要做大事,处处都需要银子,有银子才好办事。” “母妃,您留着吧! 您的那些嫁妆铺子和外祖父给的铺子,每月都有大笔进账,儿臣不缺银子。” “不缺也拿着,母妃安心一些!” “是!”赵景奕接过塞进怀里。 “那儿臣回府了,您多保重!” 赵景奕出宫后,陈德妃的仁和宫就此宫门紧闭。 赵景奕回到府里,第一件事就是拆回蹲守在王府外的人,与谋士们关起门来,商量接下来的事。 战王府。 皇上赐婚的消息和各路人马的反应,很快便传进容伯的耳朵。 容伯不住点头:“还真与王爷说的一个样。” 想了想,便往赵景昊的院子走,准备再去嘱咐扮成赵景昊的暗卫几句。 不想刚走到一半,就有打探消息的人,匆匆回府禀报。 “容伯,德公公带着太医出宫往王府来了,估摸再过一盏茶的工夫就能到。” “可看清了?” “错不了!” “哎哟,皇上这会儿倒是关心起我们王爷来了,早干什么去了?这是要累死老奴吗?” 容伯什么也顾不得了,吐槽着提起衣摆,就“呼哧呼哧”一阵猛跑,几下冲进赵景昊的厢房。 “快、快、快把药丸吃了,宫里来人了,你注意点别露馅。” 暗卫吞下药丸躺到床上。 一盏茶的工夫后,门口的侍卫带着德公公和太医进了院子。 太医查看了一番情况后朝容伯道:“情况和之前差不多,你们是怎么做的?” “我把您给的百毒丹,都给王爷喂下去了。” “嗯,这么看来,这百毒丹还是有点用的,至少情况没有变得更糟。” 太医说着从药包中找出百毒丹。 “那老夫这百毒丹都给你们留下了,多撑一时算一时,说不定真能撑到找到那两位呢。” “是,多谢太医了!” 太医又尽责地嘱咐了一些,伺候中毒病人的常识,这才和魏公公一同离开。 魏公公临走,还几不可见地和容伯对了对眼神。 等人走远了,容伯才抹了把额头上的汗:“好险!幸好王爷留了一手,要不然让老奴如何应对?” 说着笑眯眯的从白色瓷瓶里,倒出一颗药丸给暗卫服下。 “行了,估计这下三两天内,他们不会再来了。” 暗卫一翻从床上爬起:“一动不动地躺着,还真是不容易,幸好他们逗留得不是很久,要不然属下恐怕要穿帮。” “那下次干脆让人把你打晕得了,这样万无一失。” 暗卫摇头:“打晕后,不知什么时候就会醒来,才容易穿帮呢,属下还是醒着好一些。” 这边,德公公带着太医又去了战王府的消息,很快就传回了大皇子府和二皇子府。 赵景坤和赵景珏相约在老地方喝茶。 厢房内,两人对面而坐。 赵景坤看向赵景珏:“那小贱种还没死,肯定是他们的人在想法拖着命,去找能解毒的大夫去了。 我们要不要去路上设伏?或者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趁机加大力度要了他的命?” “设伏的事有难度,条条道路通京城,谁知道他们要走哪条道? 城门口倒是好动手,但父皇眼皮子底下,风险也大。 至于趁机加大力度的事,父皇今天又派德公公去,就是在表明态度做给我们看,现在动手恐怕会惹恼他。 先看看再说吧,母后从太医那里打听过,说是要薛神医和怪医对手才能解。 这两位都不是那么好找的,那小贱种能不能等到都难说。 对了,老三今天避而不见,该不会是在为指婚的事气恼吧?这是父皇做的主,可怪不得我。” 赵景坤调侃道:“如今二皇弟左拥右抱,真是志得意满了。” “哪有大皇兄春风得意?” 两兄弟说着口不对心的话,一时气氛倒也显得融洽。 赵景坤喝了一口茶水才正色道:“他气恼是他的事,谁让他不自量力的? 要我说,接下来,我们就该把矛头对准他了,除一个少一个。” 赵景坤说完,试探地看着赵景珏的眼睛:“你觉得呢?” 赵景珏摆摆手:“你看我干嘛? 我们俩一个长一个嫡,怎么争是我们俩的事,他老三也想掺和?野心倒是不小。 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我们给他找点麻烦?” 赵景坤忙摇头阻止:“别冒然出手,出手就必中。否则,他有警觉心了,就不好办了。” “那倒是,我们慢慢合计。” 赵景坤又慢悠悠道:“这两天灭影门的人也熄了火,他们是不是也在等消息?” “应该是。” “我去找中间人问问?” 第72章 重伤归来 赵景坤作思考状:“还是先看看情况再说吧。” 两兄弟各怀心思,一时找不到说的,干脆起身各回各府。 林宜初的小院。 这些天,京城的大事一件接一件。 先是战功赫赫的战王爷,在自己府中身中剧毒。 百姓们议论了两天,哀世道不公,悲好人无好报,但无奈无人敢出头又人微言轻,激不起任何波澜。 再就是当朝大皇子和二皇子同一天被赐婚,赐婚对象又都是京城能排得上名的勋贵人家。 这下,寻常百姓们反而沉默了,颇有种风雨欲来,要变天的沉闷压抑感。 京城暗流涌动。 而林宜初仿若对外面的事毫不在意般,在自己的小院里该吃吃该睡睡。 这不,秋日午后的阳光暖融融的。 小茹搬来躺椅,林宜初享受地躺在上面,悠闲地晒着太阳。 突然,一只白色的鸽子,在院子上空盘旋两圈后,“咕咕”几声俯冲下来,直接落在林宜初的腿上,歪着脖子盯着林宜初看。 “小白,你来了?” “咕咕” 林宜初惊喜地伸出手,让鸽子跳到自己的手掌上,再取出鸽子腿上竹筒里的小纸卷。 纸卷上只有几个字:安好勿忧。 林宜初顺着鸽子的羽毛,想了想后回屋提笔,也写了同样四个字,塞进竹筒放飞了鸽子。 一切安好就行,这里有了消息,还有另一边却音信全无,拖得越久,就越让人心生不安。 林宜初躺回躺椅,闭上双眼任由阳光洒在脸上身上。 明雪和影一站在屋内,从窗户看着院子里的主子。 只有她们俩才知道,林宜初晚上是如何的辗转难眠。 如今王爷有消息了,可影三影四…… 在不安和等待中又过了三天。 这晚子时末,影一被一阵急促的哨声惊醒,便飞快往哨音的方向掠去,待见着吹哨的人时,惊得一下子扑了过去。 只见影三和影四,双双躺倒在地。 “影三、影四!” 影四勉强动了动:“首领,快,快找主子救救影三,她快不行了!” “你还能动吗?” “能,我是累了,歇一会儿就好!” “那好,我先带影三去找主子,再来接你。” “嗯。” 影一弯腰抱起影三,飞快往小院掠去。 “明雪,快叫主子起来,影三快不行了。” 林宜初已被动静惊醒:“影三她们回来了?” “是,主子,影三受伤了!” 门“吱呀”一声被打开:“赶紧把人放到床上,影四呢?” 影一把影三放在床上:“影四还在外面,属下去把她带进来。” “嗯,快去!” 林宜初快速为影三检查了一下全身上下。 要紧的伤口就有三四处,其他的皮肉伤都数不过来,脉象弱到差点摸不到。 来不及心疼,赶紧把疗伤药丸给影三放一颗到嘴里,又按了按影三的下颌。 待药丸被动咽下,才取出金针,“嗖嗖嗖”十八根金针入穴。 明雪看着双眼紧闭,没有一点反应的影三:“小姐,影三还有救吗?” “回来得还算及时,应该还有救,若是再晚上一个时辰,恐怕大罗神仙也救不了她了。 赶紧弄点凉开水来,给她清洗一下伤口,准备好布条,等一下给她包扎。” 明雪应下,忙准备去了。 林宜初看了看沙漏,又挨个抚过金针,明雪很快弄来了凉开水,细心地为影三清洗伤口。 “主子,影四也晕过去了,她的身上也有伤。” 影一抱着已经昏迷的影四,飞快地掠进来。 “快,你把她放到小榻上,来帮着明雪给影三包扎伤口。” 林宜初一边吩咐,一边运力从影三身上收回金针。 顾不得自己满手血,随意在一张帕子上擦了擦,又赶紧为影四检查。 经检查,影四身上有三处严重的刀伤,背上两处,左胳膊一处,都深可见骨,其他小伤也是数不过来。 林宜初喂了一颗疗伤药丸后,又亲自动手往伤口上撒了些止血药粉,用缝针术缝好伤,然后包扎。 “影一,她们俩是怎么回来的?” “属下见到她们俩的时候,她们俩都躺在地上。 影四是清醒的,她说她累了,有可能是影四带影三回来的。” 林宜初红着眼睛:“影四身上也是浑身的大小伤口,要带影三回来,一路上的艰辛,想都不敢想。” 几主仆没再言语,默默地做着清洗包扎的事,包扎好了,就搬了椅子守在屋子里,谁也没有再去歇息。 林宜初每隔半个时辰,就去给影三把一下脉。 两个时辰过去后,再把脉时,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 “影三算是救过来了!” “太好了!” 影一和明雪高兴得互相握了握手后,又看向影四:“主子,影四呢?” “应该快醒了!” 果然半炷香的工夫后,影四缓缓睁开了眼睛。 当看到林宜初时,影四激动地想起身:“主子,影三如何了?” “放心,救回来了!” 影四红了眼眶:“救回来就好! 主子,属下们没能完成任务,愧对您的嘱托,请你责罚!” 林宜初严肃道:“任务能比你们的命重要?看势头不对,为何不跑?” “主子,是属下们无能……” “别说这些没用的!你选着重的事说,到底发生了何事?你们俩又为何会受此重伤?” 影四抹了把泪:“林承德太狡猾了! 他带着我们到处兜兜转转几天,觉得确实没人跟踪后,才往一个非常偏僻的村落而去。 村落四面环山,极为隐蔽,里面的人个个身材强壮,操练习武,属下粗略地看了一下,估摸有一万人左右。 他们在村落周围都设了机关陷阱。 属下们本想趁黄昏时分,再靠近点看清楚些,结果却不慎触动了机关,机关上有小铃铛,铃铛一响就惊动了他们。 他们都训练有术,且对地形非常熟悉,我们很快便被围堵在一处山坳里。 林承德和一个头领模样的人,朝他们的手下大喊:“抓住她们,死活不论!” 好在他们人虽多,但真正武功高的却没有,属下们且战且退,侥幸撕开了一个口子。” 林宜初皱眉:“那你们这身上的伤?” “在快要冲出重围的时候,属下一时大意,被脚下的藤蔓绊了一下,被那些人砍了几刀。 影三为了救属下,分神被刺了几剑。 也许是人逼急了唤醒了潜能,属下带着影三运起轻功,几个跳跃逃离了虎口。 若不是属下们身上带的那两颗疗伤药丸,影三早就死了。” 影一有点惊奇:“你的轻功不是最弱吗? 平时连自己飞起来都困难,没想到关键时候,居然带着人还能飞!” 林宜初盯着影四:“你一路带着影三回来的?” “是,影三伤重,属下不敢耽搁,又怕那些人追来,就背着影三没命的跑,总算是回来了。” 影一皱眉:“你们一路回来,没有留下痕迹吧?” “我们俩都有伤在身,又不停奔跑,无法避免会留下血迹。 不过,痕迹只会指向二皇子府。” “什么意思?” 第73章 村落的秘密 影四虚弱地笑了笑。 “属下想着已经打草惊了蛇,必然会引得他们一路追查。 就先去二皇子府附近跑了一圈。 然后,用布缠了伤口,防止滴血,才来这里找主子的。” 林宜初赞赏道:“你身负重伤,拼命带回影三,还能想到祸水东引。 把事情做得如此周全,我会好好嘉奖你!” “主子,属下惭愧!” 林宜初抬头看了看窗外,又看了看沙漏。 “这里不是养伤的地方! 快天亮了,明雪和影一,你们把她们俩带回宅子去,让姐妹们好生照顾着。 影三的伤势很重,有什么不好的情况及时来告诉我。 这段时日,大家都不要出门了,避避风头。 明雪再去一趟王府,把情况告诉容伯,他知道会怎么处理。” “是!” 影四起身:“天快亮了,明雪姐姐直接去王府吧,我自己能走。 不过,得稍等一下,我画一张村落的地图!” 很快,影四把一张画有村落位置的图,交给明雪。 林宜初提醒道:“你们注意点,别被人发现了!” 几人应下迅速离开。 村落山林。 林承德看了看渐渐黑下来的天色,朝两个黑衣人逃走的方向挥了挥手。 “燃起火把跟我追,她们都受了伤跑不远!” 结果一万人,把村落方圆几里都仔细搜寻了一遍,连个人影都没看到。 怕火把的光,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林承德黑沉着脸正准备撤,不远处却传来几个手下的叫声:“这里有血迹!” 林承德上前看了看血迹,又往周围望了望。 “派些功夫好的,沿着血迹去找,其余的人回去待命。” 头领派了几十个人继续找寻后,与林承德一起带着人回了村落。 “林大人,您说现在怎么办?” 林承德咬牙:“我来的时候,是小心了又小心,还四处转了几天,不可能是我带来的人。 最大的可能,是我们这里早就被人盯上了。 现在被她们逃了,村落的秘密也就暴露了。 不过,她们把消息传回去,等她们的主子再作出反应,也至少要等到明天午后去了。 我们选出来的那五千个功夫好的人,趁天没亮下山,按原计划,明天之内分散从四个门进城。 其余的五千人暂时不能住村落了,赶紧隐进山林。 这片山林绵延几十里,活动范围广,还是比较安全的。 等观察一段时日,没事了再说。 “是!属下这就去办,我们先行下山,明天天黑之前,各自想办法混进城。” 林承德点头:“嗯,我也得马上离开,我们分头行动,城里见。” “城里见!” 这里发生的事,得尽快告诉殿下,让殿下心里有数。 林承德拿上自己的包袱,一刻也没有多停留。 赶着自己买来的简陋马车,在灯笼微弱的光线下,心急火燎地出了村落。 因山间的路坑坑洼洼不怎么平整,凭灯笼的光根本看不清稍远的路面。 “轰隆,呯!” 刚出村不久。 林承德因为太着急,就不慎把马车,赶进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泥水坑里。 这下,灯笼被颠飞了,人也被颠得滚下了马车。 还好巧不巧地摔进泥水坑里,人是没伤着,却滚了一身臭泥水。 “哎哟,娘的,真是人倒霉喝水都塞牙!” 林承德揉着腰狼狈地爬起来,抹了把脸上的臭泥水,骂骂咧咧地去赶车。 可折腾了好半天,马车轱辘就是出不来。 最后,发了狠,拉着马绳挥着鞭子一阵猛抽,马儿吃痛,几经挣扎终于出了泥水坑。 林承德也顾不得满身泥水了,爬上马车继续赶路。 “驾” 一路磕磕绊绊,终于在天亮后不久,赶到了城门口。 林承德爬进马车内,换了身干净的衣袍,这才弃了马车匆匆进城。 在城中的大街小巷七弯八拐后,回到城南的小院。 回到小院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直奔书案。 迅速写了一封信,说明了村落的情况和后续安排,封好信后交给护院。 “这封信非常重要,你马上回去交到殿下手上,事情紧急,耽搁不得!” 护院看林承德一脸焦急,也没有多说,把信揣进怀里,以最快的速度回了三皇子府。 三皇子府。 这几天,为装出因赐婚之事闹情绪的假象,赵景奕也闭门不出。 每天除了和谋士们商议事情之外,就是和府中的侍妾通房丫鬟混在一起。 一夜的寻欢作乐,导致辰时末了,还未起床出后院。 回来送信的护院,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实在是没了办法才找到管家。 “我有十万火急的事找殿下,您去叫一下,就说林大人回来了。” 管家不敢耽搁,找了个婆子,进了后院去找人。 赵景奕被打扰了好梦,火气不小。 “大清早的,还有没有点规矩了?拉出去打十大板!” 婆子急了:“殿下,是管家让老奴来叫您的,说是有人送了十万火急的信回来。” “十万火急的信?” “是的!” 赵景奕边披衣起床,边冷哼:“这次饶过你,下次再犯,就没有这等好事了。” “谢殿下……” 婆子吓得连连点头应下,一溜烟跑得没了影。 赵景奕来到前院,见到护院,就皱眉问道:“是什么十万火急的信?” “殿下,是林大人回来了。 他一回来就写了这封信,说是事情紧急,嘱咐属下要亲自交到您的手里。” 赵景奕接过信,拆开扫一遍信的内容后,脸色变得十分凝重。 “来人,把几位先生叫去书房。” 当几位谋士赶到书房时,便看到赵景奕在书房内不停打转。 “殿下,发生了何事?” 赵景奕指了指书案上的信,几位谋士一一看过后,面面相觑。 “殿下,林大人说选出的五千人已下山,今天之内会混进城,对我们的谋划影响不大。 只是那另外的五千人怕是要废了,对方已经知道了村落的秘密,不可能不想办法铲除掉这个隐患。” 赵景奕紧绷着脸:“养兵千日,快到用的时候却出了这样的事,本殿心疼。” “殿下想开些,那五千人功夫稍差些,本来也只是作为后援。 进城的这批人,才是我们的重中之重。 他们肯定想不到,我们的人会进城,只会把精力用到那个村落和山林里去。 牺牲那五千人,保全了这五千人,这对我们来说,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赵景奕想了想,点头认同。 “这事我不方便出面,你们去安排好,记住千万小心,这五千人是我们最后的保命牌了!” “是,殿下放心!” 谋士们离开,赵景奕想了想,回了一封信给林承德,交给护院。 “信送去给他后,就赶紧离开那个小院。” 护院离开后,赵景奕看着桌上的信,脸色阴沉下来。 “知道了村落的秘密。” “他接下来会怎么做?” 第74章 清剿 战王府。 容伯听完明雪的话后,略一思索:“没想到那狗杂碎还养了私兵! 不知道是不知道的事,如今我们已然知道,就万没有留下这个隐患的道理。 他们既已暴露,不可能还住在那个村落里。 最有可能的,就是退到村落后面的山林里去,这样倒方便龙卫清剿了。” 明雪笑道:“容伯,小姐说您知道怎么做,果真是的!” 容伯摆摆手:“天快亮了,你赶紧回林府去,保护好小姐,让她安心等着好消息就是!” “是!” 明雪离开后,容伯便派出一名暗卫带着地图,通过暗道去了龙卫居住的庄子。 一番商讨后,一千龙卫借着清晨的晨雾,悄无声息地隐入了山林,直接扑向地图上的那片区域。 晌午时分。 在距离村落大约十来里的一个山崖下,冒起了几股青烟。 正站在山顶一棵大树顶上观察的龙一,把这一情况尽收眼底,朝树下的人打了个手势,又指了个方向。 然后直接从树上一阵起落,朝烟雾升起的地方掠去。 在距离山崖很近的地方停了下来。 很快,一千龙卫赶到聚拢。 二十个小队长碰头看了看地形,商定了作战方案。 除了龙一的小队负责警戒外,其余各队迅速带着自己的人,逞包围态势散开,往山崖下包抄过去。 外围放哨的哨兵,发现情况后还没来得发出声音,就被一把锋利的匕首抵在脖子上。 “你若敢乱喊乱叫,马上要了你的命。” 哨兵被龙二的气势和速度,吓得不住点头。 “说,你们的人是不是都在这里了?” 哨兵点头后又摇头。 “老实点,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留你一条命! 听说你们有一万人左右,这里的人好像没有那么多?” 哨兵拼命点头:“有一半下山了。” “下山?” “昨晚,我去撒尿时,听到大头儿在和他们说,让他们今天之内混进城去!” “你们有几个头儿?分别叫什么名字?” “有两个,大头儿叫高朋和那些人一起离开了,小头儿在这里叫苏大力。” 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龙二一掌劈在哨兵后颈子上。 又挑了其右手右脚的手筋脚筋,把人扔到草丛中,才随同伴一起往包围圈内扑去。 其他暗哨就没有那么好运了,全被龙卫一刀封喉。 以至于,龙卫都摸到距离私兵们只有几百步的时候,正生火做饭的私兵们,都还在说笑打闹着,毫无察觉。 “诶,说起来,昨晚那两个娘们还真是厉害,我们这么多人,硬是让她们逃了。 若我有那本事的话,那就烧高香喽。” “如果有箭就好了,专射她们的腿和胳膊,让她们跑不了也反抗不了。 接下来,还不是我们想怎样就怎样,嘿嘿……” “听说以后会人手一张弓弩。” “你们别尽想些好事,怎么不想想,我们现在要风餐露宿? 看这天色,万一下雨的话,可就遭罪了。” “没事!头儿说,再往前走几里,有一个大山洞,我们就到那里去躲几天。” “那还差不多!” “啊,有人……” 话音落,人头已经落地,其他私兵见此突发状况,慌忙拿起武器抵抗。 本就武功不高的私兵们,在龙卫的面前,简直是小菜一碟。 私兵的头儿,苏大力倒是有两下子,但也只过了十来招便败下阵来。 “你们是谁?让我等死个明白!” 龙二不屑道:“你们本来不配知道! 但念在你们都是将死之人的份上,告诉你们也无妨,听好了,我们是龙卫!” “龙卫,皇上的暗卫?” 苏大力面若死灰,做好了受死的准备。 下一刻,在龙二的剑,即将划破其喉咙的那一刻,被龙一及时阻止。 龙一从树上飞身下来,一掌敲在苏大力的脖子上。 “检查一下他的身上,看看有没有联络用的东西?” 龙二上前,从苏大力鼓鼓囊囊的怀里,摸出一大叠银票,一个鸡蛋大小的令牌。 “首领,就这些。” 龙一接过令牌看了看:“这个人带回去审问,或许可以从他嘴里知道些东西。” 说罢挥了挥手:“任务完成! 此地不宜久留,大家散开再查看一下,有没有漏网之鱼? 一炷香后,在先前那个山头会合!” “是!”龙卫成员朝四处扩散开,迅速消失在原地。 当太阳快落山的时候,龙卫又悄无声息地回到庄子上,仿若什么事都没发生般,该干什么干什么。 赵景昊的卧房内。 龙一汇报完清剿的情况后,捧着银票和令牌。 “容伯,这是属下们从那个领头的人身上,搜出来的。” 容伯接过银票数了数。 “你们今天辛苦了,任务也完成得非常出色,正好五万两,就分给兄弟们作为奖励吧! 至于这个令牌,你好好收着,说不定以后有大用。 那个人审一审,就结果了他,留着是后患。” “是,多谢容伯!” “嗯,回去歇着吧,注意让大家动静小一点,别引起人的注意!” 龙一应下进了暗道。 容伯心情大好,写了一张小纸条,放飞了鸽子。 这才哼着小曲儿,快步往后厨走。 “陈嬷嬷,今儿个有件大喜事,你弄两个小菜,我们庆祝庆祝!” 陈嬷嬷看了看容伯的表情,高高兴兴地答应下来,手脚麻利地准备菜去了。 一炷香的工夫,几个小菜摆上桌:“容青,吃吧,都是你喜欢的。” “嗯,快坐下,我说给你听,保准让你高兴。” 陈嬷嬷坐下:“是王爷的事办妥了?” “不是!我们今天砍下了那狗杂碎的一块肉,你说值不值得高兴?” “真的?怎么回事?快说说!” 容伯吃了一口菜,才放下筷子道:“今早天亮前,小姐让明雪带来了一个消息……” 容伯讲完,陈嬷嬷大笑三声。 “哈哈哈……好,容青,你这次事办得漂亮,我敬你!” 说罢,亲自为容伯倒了一杯酒,自己也倒了半杯。 两人举起酒杯,轻碰了一下,仰头喝下。 陈嬷嬷本不擅饮酒,被呛得直咳嗽,好半天才止住。 “我们算是为小主子出了一口恶气!” “是啊,慢慢来,总有一天,要让那个狗杂碎,死得无比凄惨!” 陈嬷嬷附和:“还有他那狗娘!” “狗娘?陈嬷嬷,你这说法好。” 陈嬷嬷又笑着压低声音:“皇后和贵妃那两个毒妇自杀,德妃总得留给我们解解气。” “你有什么好主意?” 第75章 心中有了数 在容伯和陈嬷嬷商量,怎么收拾仇人的时候,三皇子府的书房内,却传出一声低吼。 “是他,本殿与他誓不两立!” 原来是搜寻黑衣人踪迹的那伙人,一直沿着血迹寻进城。 最终发现血迹去往的方向,是二皇子府的侧门。 就把这一线索报给了大头儿高朋。 几经辗转,消息传到赵景奕的耳朵里。 一个谋士看赵景奕处在暴怒状态,便开口相劝。 “殿下息怒,好在林大人处理得当,我们的损失不是很大。” “还不大?本殿养了他们这么多年,在他们身上耗费多少心血? 眼看就需要他们回报了,就这样损失了。” “殿下,万一他的人去村落,看里里空空如也,就直接放弃了呢?” 赵景奕没好气道:“你当他的人是傻子吗?” 另一个谋士又安抚道:“殿下,您往好处想。 说不定二皇子以为我们只有那点人,就此放松对我们的警惕,这对我们来说是一个机会。” 赵景奕一听也慢慢平静下来:“看来,他们是想对我动手了。 我们得做好准备,先把府里的人进行一次大清洗,对身份存疑的人,宁可做错,不可错过。 总之一句话,不能完全信任的,一个都不留,该发卖的发卖,该遣散的遣散。 摸排这事,就交给几位先生了!” “是,殿下放心!” 赵景奕吩咐完又开始气恼。 “本殿就搞不明白了,我们行事那么周密,为何他那狗鼻子还是能嗅到味道,找到那村落去? 而我们想尽办法,却找不到他的私兵究竟养在哪里。” 谋士们有的捋着胡须,有的捏着下巴作思考状。 “殿下,但凡私兵,都不可能养在太远的地方,太远的地方想用的时候,起不到该有的效果。 所以,应该还是在京城附近,可能是我们忽略了哪个细微之处。” “唉!” 赵景奕叹了一口气:“算了,我们也不必再花精力去查他的私兵了。 以现时的情形,先保护好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现在想想,本殿觉得我们一开始就错了。 若我们一开始就与战王合作的话,至少现在不是单打独斗的局面。” 谋士们互相看一眼后,不知该怎么接这话,只得保持沉默。 赵景奕站起身:“你们要照顾好那些兄弟的食宿,提醒他们减少活动,别搞出大的动静。” “殿下放心!” 林宜初的小院。 黄昏时分,林宜初正坐在窗前,懒洋洋地吃着小茹带回来的一荤一素。 “这也叫荤菜?除了几片大肥肉就是菜,还不如直接炒素菜呢。” 小茹看着食不知味的自家小姐:“要不,让影一姐姐去给您弄点好吃的?” 林宜初的眼眸亮了亮,却很快恢复了原样。 “这种时候,还是别添乱的好。” 说着夹起一筷子菜就往嘴里塞,边嚼还边点头:“其实素菜也不错,师父长年吃素,却精神头十足。” 影一几次想开口说什么,最终都没敢说出口。 正在犹豫间,经常给林宜初送信的小灰,“咕咕”叫着停到了窗台上。 林宜初见此,赶紧放下碗:“小灰,你怎么才来?我都等你好久了!” 影一几下取了纸卷,交给林宜初。 林宜初展开一看,顿时喜上眉梢:“影三和影四的仇报了!” 影一和明雪围上前,看到纸卷上的内容。 猪,一半已经杀了,一半送进城准备卖个好价钱。 影一想到城南小院密室里的东西:“一半送进城,那和那批货岂不是正合适?” 林宜初点头:“是啊,数量上也正好对得上,就是不知道猪肉会存放在哪里?” “小姐,属下觉得不会离那个小院太远,更不会离三皇子府太远。 那个小院有王爷的人接手,他们会留意的。” “嗯,知道他们进了城,我们心中也有了数,就慢慢地摸他们的底,坐台看戏就是。” 这下,林宜初心情好了,菜也香了,几下吃光了菜,连大肥肉都不忘送一块进嘴里。 还恶作剧地分任务:“四块肥肉,我吃了一块,剩下的三块,你们一人一块,不许浪费!” 小茹最先来:“不就是肥肉吗?看奴婢的。” 说吧,用手拈起一块肥肉就塞进嘴里,结果被腻得直打冷颤。 明雪和影一眼睛都不眨,各用筷子夹起一块大肥肉,放进嘴里嚼巴两下直接咽下肚。 林宜初笑看几人的反应:“嘿嘿……怎么样?好吃吗?” 影一难得幽默一回:“主子赏的肉,油水就是足!” “哈哈……” 几个女孩笑闹成一团,直到听见远处传来脚步声,明雪和影一才闪身藏了起来。 小茹像没事般,边收拾碗筷,边抿嘴笑。 不一会儿,林嬷嬷走进院子,进了堂屋。 “二小姐,夫人想看看,您这些天做的女红。 请拿上您做的女红,跟着老奴走吧。” 林宜初也不多说,起身拿了这几天绣的雨中荷花,带着小茹随林嬷嬷去了主院。 “娘,您今天好些了?” 刘氏趴在床上看了林宜初一眼:“这些天府里事多,娘也没顾得过来过问,你有没有听话在做女红。 这会儿身上松快些了,便想督促督促你,免得你爹回来说我疏于管教。” 说罢伸出手:“把你做的女红拿来,让为娘看看。” 林宜初递上绣品,刘氏接过瞟了一眼后,递回给林宜初。 “还算下了点功夫,比之前是要好些了。 但是,比其他小姐做的女红还是差得远,你还得加紧多练。” “娘教训得是,初儿起步晚,又笨拙,学得是慢些。” “你知道就好!勤能补拙,从明天开始,你一天得绣一个花样出来,晚上交由为娘过目。” 林宜初眼眸暗了暗,直接用我自称。 “一天绣一个花样?我绣不出来! 我本来就不熟绣得慢,就是熟手一天绣一个花样也很困难,更别说我了。” 刘氏沉下脸:“你这是在忤逆为娘?” “不敢!但我确实办不到!不知是我哪儿做得不好,娘要这样敲打整治我?” “你……” 自己几母子遭罪,这小野种却在一旁快活。 刘氏是心里不平衡想整治一下,没想到林宜初说话这么直接,一时竟找不到话回应。 林嬷嬷见此在一旁帮腔:“二小姐,您这话就说得不中听了,夫人也是为您好。 您自己看看你绣的荷花,像荷花吗?” 林宜初似笑非笑。 “林嬷嬷,你有法子对不对?” 第76章 刘氏作妖 林嬷嬷半天没反应过来林宜初的意思。 “二小姐,我们在说绣花,您在说什么法子?” 林宜初眼眸无波无澜地看向林嬷嬷:“我说你一定有法子一步登天!” “您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很简单,你觉得我绣得不好,也绣得不像荷花,那你一定有法子,让一个初学的人,一下子绣出锦绣花样。” 林嬷嬷眯着眼打量林宜初:“老奴可没那本事!” “对,你是没那本事! 学女红需得多少年如一日的练习,并非三两日之功。 既如此,你们要求我一个初学者,要一天绣出一个花样,还要绣得好,这可能吗? 我恐怕把眼睛熬瞎,不眠不休也做不到吧? 这不是故意出难题,整治磋磨我是什么? 反正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事情,我也懒得去努力了。 你们要打要罚,就直接动手便是。” 见林宜初胆敢顶撞自己,刘氏气极,把林承德的话全抛到了脑后。 “你如此不受管教,简直反了天了。 去,到祠堂里跪两个时辰!” “我没错,凭什么要跪? 从小您都不疼我,我不得不怀疑,我不是您亲生的!” 林宜初说完,假装委屈地大哭着跑出刘氏的卧房,跑回了自己的院子。 在关上门的那一瞬间,林宜初的脸上,哪里还有半点委屈的踪影。 “哼,想整治我?以为我还会像小时候那般委屈求全?想得美!” 这边,林宜初哭嚎着跑走之后,刘氏气得好半天才说出话来。 “林嬷嬷,你看看,她那泼皮的样子,哪里还有半点小时候的乖巧? 简直粗鄙不堪! 还有,她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是知道不是我们亲生的了?” 林嬷嬷摇头:“这倒不像! 夫人,您想想,大小姐与您置气的时候,不也常常这么说吗?” 刘氏想了想:“也对!雪儿一不高兴,也经常这样说。 可那个小野种在庄子上几年,倒长本事了,本想整治整治她,结果她还敢跑。 哼,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等着瞧,敢不去跪两个时辰,明天一天不给她饭吃!” 林嬷嬷皱眉:“夫人,老爷再三打招呼,二小姐还有用,不能让她离了心。 您这样对她,恐怕会适得其反。” 刘氏不以为然:“哪家的子女不听话时,不教训教训?” 林嬷嬷劝不动刘氏,没再言语。 暗处的影一本想给刘氏一点教训,又怕坏了主子们的事,只得气哼哼地回了院子。 “主子,刘氏就是想整治整治您,说您没小时候乖巧,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还说明天一天不给您饭吃。” “凭她想整治我?还以为我会像小时候那般逆来顺受,由她整治我取乐? 去她娘的跪两个时辰! 若不是还有大事要做,我一指头按死她。 想玩是吧?我还不信了,我连她都收拾不了。” 小茹凑上前:“小姐,听说她最怕鬼了,要不要奴婢易容成鬼,去吓吓她?” “主意是个好主意,但你去不行,你没轻功,几下就被人家抓住了。 先等等看吧,若她明天真敢不给我饭吃,我们再想办法收拾她,保准让她哭爹喊娘。” 明雪撇嘴:“我们小姐还愁没饭吃?她简直蠢笨得如一头猪!” 林宜初笑了笑:“没事,这日子确实无趣,我们正好和她玩玩,找点乐子。 行了,先歇息,养足精神。” 半夜的时候,影一还是悄悄往王府传了消息。 容伯得了消息,气得一夜没睡好,朝着林府的方向就是一阵臭骂。 “上不了台面的腌臢玩意儿,敢整治我们小姐,也不屙泡尿照照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敢不给我们小姐饭吃,我们小姐何其尊贵? 若不是为了报仇,才懒得天天与你等猪狗不如的东西,住在一块儿呢。 哼,不给吃,我们顿顿给小姐送,气死你个毒妇……” 好不容易熬到天快亮,就直接去“嘭嘭”拍门,把陈嬷嬷叫起来。 “陈嬷嬷,快,给小姐做几样早点!” 陈嬷嬷有点懵:“容青,小姐早上要过来吗?” 容伯气鼓鼓道:“过来什么过来,气死老夫了! 昨晚半夜,影一传信来,说是林府那个毒妇,找借口想整治我们小姐,准备今天一天不给饭吃。 气得我一晚没睡好,这不快天亮了,才来叫你的。” 陈嬷嬷一听也来了气:“她林府那破吃食,小姐还不爱吃呢,那毒妇就不是个好相与的。 算了,不说了,我这就去做。 等一下多给小姐送点过去,明雪她们也好一起吃点。” 这边,因为铲除了赵景奕的一部分爪牙,心情颇好的林宜初,这一晚睡得十分香甜。 一觉睡到自然醒,伸伸懒腰,披衣起床。 小茹打来洗漱用的水。 “小姐,有两个消息要告诉您,一个好的,一个坏的,您先听哪一个?” “这一大清早刚起床,肯定要听好的消息了。” 小茹笑眯了眼:“好消息就是,有人送来了好多好吃的!” “坏的呢?” “坏消息就是,厨房真的没有给您准备饭。 说是刘氏吩咐的,您不服管教,不尊长辈,罚您一天没饭吃。” “那你们有没有饭吃?” “奴婢没有,孙婆子和小冬有。” “刘氏要罚的是我,为何你也没有?” 小茹不在意道:“说奴婢是您的贴身丫鬟,没有劝说您,所以同罚。 没事的,别说我们有吃的,就算没吃的,小姐饿肚子,奴婢怎能吃得下?” 林宜初拍了拍小茹的肩膀:“傻瓜,以后遇到事,你得先保全自己,才能想办法来保全我。 如果我们都出事了,谁来帮我们,你说对不对?” 小茹想了想,认真点头:“奴婢记住了!” “对了,小茹,孙婆子和小冬她们有没发现什么?” “没有!她们本就是做粗活的,只能在院子和后边偏房,是不能来这前面厢房的。” “那就好,走吧,去吃早饭。” 堂屋的桌上,摆放着两个食盒。 明雪见林宜初洗漱好了,把吃食一样一样的端出来。 “这么多,足够我们几个人吃了!” 林宜初边拿起一个包子,边招呼着大家。 影一认错道:“主子,属下没经过您的同意,就擅自传了消息去王府,请您责罚!” “你是为了我不饿肚子,我为什么要责罚你? 不过,现在局势紧张,怕有人知道林承德和赵景奕的关系,盯着林府,万一发现了你们会坏事。 如果情况不允许,其实饿一天也饿不死,没关系的。” “主子,我们知道轻重,已经反复确认没有问题,才弄进来的。” 这下,林宜初好奇起来。 “是谁送来的?” 第77章 过招 “是影二!” 林宜初赞同道:“这样安排还好! 万一被人发现了,还可以说是我在庄子上认识的朋友,来看看我,送点吃食。 若是王府的暗卫,就很难推脱了!” “是,属下们会反复确认附近的情况,没有可疑人才会进出林府。” “好,快吃!这么多,再来一两个人都吃不完。 小茹,等一下把吃不完的收好,万一有情况送不进来,还可以垫垫。” “是!” 小茹追问道:“那奴婢午时和晚上,还去厨房领饭吗?” “去,当然要去! 不仅要去,还要大摇大摆地去,去了不给,你就转身走人,一路嚷嚷着让大家评评理。 就说我家小姐在庄子四年没人管没人教,初学女红就让一天绣一个花样,还要绣得好看。 分辨两句就是不受管教,不尊长辈,要罚跪祠堂两个时辰,不跪就一天没饭吃。” 林宜初哼了哼:“刘氏想整治我,也得让府里的下人们,知道是怎么回事才行。 我不能吃这个哑巴亏!” 小茹拍着胸脯道:“小姐,奴婢保证把这事办得漂漂亮亮的。” “嗯,记得说事实不可夸大其词,只要我们占理,她刘氏能奈我何? 她想作妖,我就陪她唱大戏。” 明雪有点担心道:“小姐,这样会不会让她们觉得您不好对付,对您起了戒心?” 林宜初点头朝小茹道:“说完事实,就装可怜哭着回来。” “要不奴婢再去刘氏那里,做做样子求求情?” “也行,你看着办,反正扮可怜装惨应该难不倒你。” 小茹仰着小脑袋,用两个指头沾了口水,从眼角沿着脸颊往下划,还配合着抽了抽鼻子。 “呜呜……跟着小姐好吃好喝还有银子拿,奴婢好‘可怜’的。” 滑稽的表演,把不说话时老爱绷着脸的影一,都逗得“扑哧”笑出了声。 林府主院。 刘氏边吃林嬷嬷喂的早点,边问小青:“二小姐那边是个什么情况?” 小青笑着回话:“二小姐身边的丫鬟小茹,早上去厨房领饭,厨房主事按奴婢教的回了。 小茹气鼓鼓地走了,没有吵闹。” 刘氏得意道:“她就算吵闹也没用! 现在才早上,她们还挨得过去,等到午时还是没有她们的饭,看她们还挨得过去不? 想吃饭,就得乖乖去祠堂跪满两个时辰,不夹着尾巴如小时候一样做人,有她的好果子吃。 想跟老娘斗,她还嫩得很! 去,把这事悄悄告诉雪儿,让她高兴高兴。” “是!”小青答应着走了。 林嬷嬷本想劝说两句,结果看刘氏难得的一脸高兴,又不好拂了她的意,只得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刘氏吃完了饭,刚好小青去而复返,便追问道:“雪儿早点吃了没有?今天有没有好点?” “奴婢去的时候,大小姐正喝着燕窝粥,人看起来比昨天又好了些。 奴婢把事情说完后,大小姐很是高兴,让夫人不要心软,一定要饿她一天。 说我们都在受苦,没道理她一个人在那里逍遥。” 刘氏点点头:“行了,你去忙吧!” 刘氏想了想:“林嬷嬷,你去把府医叫来,我还是问问他才放心一些。” 林嬷嬷应下出了卧房,很快便带着府医回来。 府医站在卧房门外行礼:“夫人!” “雪儿的情况究竟如何?” “回夫人,大小姐的情况在一天天好转,脸上的伤已经好了,没有留下任何疤痕。 嘴里的伤没在出血,能小口小口喝些粥或者汤,只要好好保持,不要有太大的动作,再过些天就能痊愈。” 刘氏心下欢喜,朝林嬷嬷使了个眼色。 林嬷嬷从一个匣子里拿来一锭银子:“这些天辛苦你,你再费些心!” “多谢夫人,请夫人放心!” 府医走后,刘氏道:“雪儿这次遭了大罪,得让她高兴高兴。” 在双方暗暗的较劲中,很快到了午时饭点。 小茹如出征的将军般,抖擞抖擞精神,朝林宜初等人点点头后,出了院子朝厨房的方向而去。 小茹一路在丫鬟婆子们的注视下,揉着肚子来到厨房。 “主事,我来拿二小姐的饭。” “走走走,早上不是跟你说清楚了吗?你还来?” “你就把饭给我吧,二小姐都饿得头晕眼花躺床上了。” “你听不懂人话,是不是?想吃饭就去祠堂跪两个时辰呗。 如果早上就去的话,现在不就有饭吃了?自己不懂事怪得了谁?” 小茹气得朝主事嚷嚷了一句:“你什么都不知道!” 嚷罢直接转身出了厨房。 有喜欢看热闹的丫鬟婆子起哄道:“小茹,肚子饿了吧?又没拿到饭?” 小茹可怜巴巴道:“是啊,肚子好饿,胳膊腿都发软,都快走不动路了。 夫人太不讲理了,二小姐在庄子上住了四年,没人管没人教,来京城才开始学女红,初学者本来就绣得慢……” 小茹简单几句把事情说清楚,就哭着往主院走。 “我得找夫人去,二小姐都饿得躺床上了。” 丫鬟婆子们开始交头接耳。 “初学者怎么可能一天绣得出来一个花样?这是摆明了要整治二小姐呢。” “就是,我是熟手都绣不出来。” “你们不知道,我是跟着老爷他们从丰县来的,二小姐从小就不受待见……” “……” 拐角处,小茹偷听了一会儿后,得意地来到主院门口敲门。 守门的婆子打开门问:“你做什么?” “我来求夫人开恩,二小姐都饿得躺在床上了。 桂婆婆,你让我进去见见夫人吧。” 桂婆子没好气:“你等一下,我去问问。” 不多一会儿,桂婆子出来回话:“夫人说了不见,想吃饭,自觉点去祠堂跪两个时辰!” 小茹见此,扯开嗓门高一声低一声地喊:“夫人、夫人,求求您了!夫人……” 正在吃饭的刘氏被喊得火起:“小青,让桂婆子把那死丫头赶走,吵得我脑壳痛。” 小青出了卧房,朝桂婆子做了个手势。 桂婆子会意,拿了扫把就朝仍扯着嗓门喊的小茹道:“你赶紧走,再不走,可怪不得我老婆子了。” “你们欺负人,夫人都不心疼二小姐,二小姐都快饿晕了,呜呜……” 小茹边哭边往回走,引得不少丫鬟婆子驻足。 小茹回到院子把门一关,快步冲进堂屋:“小姐,奴婢圆满完成任务!” “嗯,快来吃饭,就等你了。” 这边几主仆好吃好喝,主院的刘氏却来了气。 “小青,那个小茹是不是有点傻?” 第78章 配不上了 小青斟酌了一下:“小茹是个老实人!” “难怪不得!其他人的话,早就自己想办法弄吃的去了,她还来为那死丫头强出头。” 小青笑着补充:“当初分院子的时候,都没人愿意去二小姐的院子,最后就让她去了。” 林嬷嬷安抚刘氏:“夫人,这次她跟着二小姐饿一天,说不定就能学乖了。” “嗯,有机会了,你们敲打敲打她,让她分清楚该听谁的话。” 林嬷嬷和小青均点头应下。 刘氏又嗤笑道:“那死丫头跟着那些乡野之人混久了,长了一身牛脾气,竟然宁愿饿着都不肯去跪。 既然如此,就由着她吧。 明天早上,林嬷嬷去看看,若她精神头还行,就再饿她一天,看她能撑多久?” 林嬷嬷忙提醒:“夫人,差不多就行了,万一饿出个好歹,老爷回来不好交待。” “老爷?” 刘氏怔了一下。 旋即就情绪低落道:“老爷都出去这么多天没回来了,也不知道哪来那么多事要忙。 我们母子三人都成这样了,他都硬着心肠不回来看看。 来京城的这段时日,这个家几乎快成他的客栈,想起了才回来住一晚。 有时候我都怀疑,他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 林嬷嬷摆手挥退小青,才小声规劝。 “夫人,老爷是老奴看着长大的,他可不是那样的人,您千万别想岔了。 现在,外面的形势很紧张,老爷在做大事。 您听老奴一句劝,把府里的事打理好,别让他分心,一旦他们成事,会有您享不尽的福!” 刘氏看林嬷嬷一脸认真的样子,终是点了头。 “好吧,就听你的劝,那死丫头就饿她一天吧,让她长长记性就行了。” “欸,这就对了嘛。 府里一切安好 ,老爷在外面才能安心做事,您说对不?” 刘氏点头后恢复了笑容。 林嬷嬷偷偷看了一眼刘氏的神色,想起老夫人临终的嘱托,心里叹了一口气。 老夫人说得没错! 夫人出自小门小户,到底比不上大户人家的夫人,眼界和处事,还是太小家子气了些。 明明老爷再三提醒,说二小姐以后有大用。 夫人不好好疼着宠着笼络着,还非要使一些上不了台面的手段磋磨她。 若真让二小姐记了仇离了心,岂不是白养了这么些年? 夫人这个样子处事,若是老爷哪天成就大事加官进爵,她如何能撑得起一个大家族当家主母的门面? “林嬷嬷、林嬷嬷……”刘氏连唤几声。 林嬷嬷从思绪中回神:“夫人,老奴走神了,您有何吩咐?” 刘氏仔细看着林嬷嬷:“你刚才在想什么想得那么入神,连叫你几声你都没反应?” “夫人,是老奴的错,老奴想起老爷和夫人成亲那会儿的事了。 那时候,老爷和夫人真是般配啊。” 可是如今配不上了! 林嬷嬷在心里补了一句。 刘氏笑了笑,脸上扬起一抹红晕。 “你没事想过去的事做甚? 我刚才想说,让你去看看泽儿,看看他一天到晚都在院子里忙什么。” “是,老奴这就去。” 林嬷嬷应下转身出了院子。 一边低着头想着刘氏的事,一边往林宜泽的院子走,差点和迎面走来的林管家撞在一起。 “你在想什么?都不看路?”林管家看了看四周后,小声道。 林嬷嬷叹了一口气:“我在想夫人的事,她最近越来越不着调了。” 林嬷嬷说罢,抬头看了林管家一眼。 “听说你最近过得很滋润?都快六十的人了,还新纳了个又年轻又娇俏的小妾?” “你别听那些人乱说! 不过一个没见过世面的丫头罢了,我把她纳进府,就图个有人伺候饮食起居。” 林嬷嬷锐利的眼神紧盯着林管家:“我不管你图什么,但家里的一切都是建宏和谨儿的。 否则,你应该知道后果!” 林管家抹了抹额头:“那是当然!你忙,我还有事要处理。” 林管家走后,林嬷嬷又看了看四周,这才继续往林宜泽的院子走。 刚走到院子门口,便见两个小厮守在外面,厢房内不时传出女子,似痛苦似欢愉的叫声。 林嬷嬷当即黑下了脸。 看吧,夫人作为当家主母,该管的不管,尽把心思用在一些不着调的事情上。 如今少爷都被养废了,府里才几个主子,就管成这个样子。 若老爷知道了,还如何安心在外面做事? 自己是不是真该按老夫人的嘱咐,为老爷娶个能配得上老爷的平妻? 林嬷嬷甩甩头,暂时甩掉脑袋里的想法。 深吸一口气,指着吓得不知所措的两个小厮道:“叫你们照顾少爷,你们就是这么照顾的? 说,是谁在里面?” 叫小全的小厮哆哆嗦嗦道:“是小盼……” 林嬷嬷一时想不起来小盼是谁:“小盼?哪个小盼?” “就是前不久进府,分在厨房做事的丫鬟。” 林嬷嬷气得瞪圆了眼:“一个才进府不过二十天的丫头,居然就敢祸乱少爷。 说,他们这样有多久了?” “大概有六七天了。” “什么?六七天?那不就是少爷的伤刚结痂不久的事?” “是!” “去,把人给我抓出来,送到夫人跟前去,让夫人惩治。 少爷的身子还没好完全,老爷说了让他好生在院里温习功课,下个月好去书院读书。 没想到,竟被这个不要脸的小蹄子给迷了眼。 你们说说,要你们有何用?” 小全忙摆手:“林嬷嬷,少爷的脾性,您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哪里劝得动?” 里面的声响还在继续。 林嬷嬷气得赏了两个小厮一人一巴掌:“叫你们进去把人抓出来,没听到?” 胆子大一点的,叫小贵的小厮开口道:“林嬷嬷,这时候进去不好吧? 少爷正在兴头上,现在去打扰,会坏了少爷的兴致不说,对少爷的身子也不好,不如等一会儿? 这是少爷告诉我们的,说这种时候去打扰,会要了他的命。” 林嬷嬷气得胸脯上下起伏:“那好,老婆子我就在这里等着了,看你们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本想为自己主子打一下掩护,可偏偏遇上了林嬷嬷这难缠的主,两个小厮这下没了主意。 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你歪歪嘴,我挤挤眼, 左盼右顾,绞尽脑汁想着对策。 林嬷嬷看着两个小厮古怪的举动,还有什么是不明白的, “你们没说实话!若不想死,就老实点说。” “你们在掩饰什么?” 第79章 丑事 小全和小贵被林嬷嬷一吓,怕得要死。 只得嗫嚅道:“您等一会儿就知道了。” 林嬷嬷又朝厢房望去,再凝神细听了一会儿,这才发现屋里的动静渐渐小了。 不一会儿,林宜泽一手搂着一个女子,出现在厢房门口。 “这……” 林嬷嬷都被看到的一幕气懵了。 两个都是最近才进府的丫鬟,年龄不过十三四岁的样子,这一刻都依在林宜泽的身上…… 这时,厢房门口的人也正好看过来。 看到林嬷嬷,林宜泽抓了抓脑袋,讪笑着唤了声:“林嬷嬷!” 小盼和小莲吓得不知所措,傻愣在原地。 林嬷嬷一手拍着胸脯,一手指着两个丫鬟。 “小盼、小莲,你们两个骚蹄子,怕是活腻味了,竟然敢干出如此不要脸不要皮的事来。 你们看看你们的样子,与那青楼的妓子有何两样?” 骂罢,朝小全和小贵道:“去,把她们带出来,随老婆子一道去见夫人。” 小全和小贵不敢忤逆林嬷嬷,朝两个丫鬟走去。 两个丫鬟吓得“扑通”跪地:“林嬷嬷,求您饶过我们这一回,我们以后再也不敢了。” 林嬷嬷啐了一口:“老夫人临终把林府托付给老婆子我,你们做下这等祸害少爷的事,我岂能饶你们? 你们还想有以后?哼,还是先想想如何保住你们的小命吧!” 说完一拂袖,转身就走。 “带走!” 林宜初的院子。 厢房窗下。 外人眼中,此刻应该饿得头晕眼花的林宜初,这会儿正和小茹、明雪边看花样子,边小声说着什么。 主仆几人不时低笑出声。 这时,影一兴奋地闪回院子。 “主子,好消息,有您意想不到的好消息!” 林宜初放下手中的花样子,抬起头来:“什么好消息?快说出来,让我们几个乐呵乐呵。” “属下发现林嬷嬷和林管家有私情……” 影一把看到和听到的说了一遍。 林宜初听完都吃了一惊。 “都说林嬷嬷为了林府终身未嫁,没想到她竟然和林管家有一腿,还生了私生子。 还有林宜泽那个畜生,竟然连养伤期间都不老实。 哈哈……林府出了这等丑事,我们这下又有好戏看了!” 明雪一脸趣味道:“小姐,要不要属下去查查林嬷嬷的私生子?” “查,肯定要查! 不过,你让明月去查,这事应该不难,只要跟着林管家就行。” “是,属下这就给明月传消息。” 影一闪身离开:“属下去盯着,看事情如何发展。” 礼部。 今天的事情比寻常多些。 林承德处理完手中的公事,与同僚们一起从礼部出来时,已经是午后。 有位同僚邀请道:“几位大人,我们累了一天了,要不去茶楼酒肆坐坐去去乏?” 其中一位同僚笑着拒绝。 “我就不去了,今天是小女的生辰,一早就说好了下值要早点回去,一家人一起好好聚聚。” 有人打趣道:“刘大人,真羡慕你有听话乖巧的女儿。 我就没有那么好命了,想女儿想了多年,硬是没那福气。 看看你,只要一提到你的女儿,满脸的宠溺和幸福掩都掩不住。” “哪里哪里,林大人也有两个女儿。”说罢朝大家拱拱手,直接调头走了。 有一个人不去,大家也就失了兴致,纷纷告辞各回各家。 被点了名的林承德,望着离去的同僚们,不免有些触动。 自己进京后,事情太多,确实有点分身乏术,冷落家人了。 算算从那晚搬东西出府后,又有好些天没回过府。 不知刘氏那蠢妇,知道自己悄悄把东西搬走,有没有闹情绪? 若闹的话,这么多天过去了,应该也消气了。 还有走时林宜雪的情况,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女儿,还是得回去看看才放心。 至于那不成器的儿子,打在儿身,疼在自己心里。 想来经过这次的事,应该能长些教训,好好收心去读书了。 林承德回到小院后,收拾了一下,又各处查看了一番。 确认无误后,这才锁了门出了院子,雇了辆马车,打道回府。 林府主院。 刘氏躺在床上,想象着林宜初被饿得有气无力的样子,心情颇好地指挥着小青做这做那。 这时,院门口传来一阵嘈杂。 仔细一听,其中还夹杂着林嬷嬷的骂声,女子的哭泣求饶声。 刘氏吩咐小青道:“你快去看看,外面是怎么回事?” “诶!”小青应下,正要转身出门。 林嬷嬷就一脚跨进门来,沉着脸道:“夫人,您让老奴去少爷的院子看看。 结果,就看到两个刚进府的骚蹄子,正和少爷在做那没脸没皮的事。 老奴就把人给您带来了,您看要如何处置?” 刘氏一听,直接气炸了。 “什么?还有这等事? 快,把我抬出去,我要看看是哪两个贱婢,敢在府里勾引我的儿子?!” 林嬷嬷朝小青道:“去叫几个婆子来,夫人身上的伤好不容易才结痂,可不敢再弄伤了。” 小青答应着跑了出去,不一会儿带了几个婆子进来,用小榻将人抬到了院子里。 小青拿来了被子和靠枕,让刘氏趴得舒服一些。 此时的刘氏,看着跪在院中瑟瑟发抖的两个丫鬟,气得抖着手,半天说不出话。 林嬷嬷怕把人气出个好歹,上前拍着刘氏的背宽慰。 “夫人,左不过两个丫鬟,要打要罚您说了算,别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刘氏这才缓过来。 “贱婢,看看你们这副骚样,这才进府多久,就敢爬主子的床。 改天本夫人倒是要问问那牙婆子:“这家世清白的说辞,从何而来? 从你们小小年纪,就这般会勾引男人来看,难保不是出自青楼那些污秽之地。” 叫小莲的丫鬟,被辱骂得也来了两分气性。 “夫人,是少爷强要了奴婢!” “你还敢攀污我儿!林嬷嬷,掌嘴!” 林嬷嬷上前“啪啪”几个耳巴子,打得小莲耳朵“嗡嗡”响,脸瞬间就红肿起来。 “你本该在哪里做事?我儿在自个儿的院里养伤,他如何能强迫得了你? 你不知廉耻就罢了,还敢随便攀咬。 林管家,请家法,各打二十大板,发卖去青楼!” 在林管家的指挥下,几个小厮拿来了板子和长条板凳。 小盼一看这架势,吓得不停求饶。 “夫人,饶命啊!奴婢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求夫人饶命!” 小莲则猛地起身,朝不远处的院墙冲去,却被一声暴喝定在了原地。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第80章 林承德的手段 林承德一跨进院子,就被眼前的情景惊到。 “林嬷嬷,你来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何事?” 不想因为府里的事,让老爷分心。 结果人算不如天算,老爷早不回来晚不回来,却偏偏在这个时候回来了。 林嬷嬷叹了一口气,上前解释道:“老爷,这两个丫鬟才进府不到一个月,就、就……” 林承德皱眉冷冷地瞟了一眼,一跪一站的两个丫鬟。 “林嬷嬷,不要藏着掖着,照实说。” 这时,小莲“扑通”跪地:“老爷,奴婢是被强迫的,求老爷做主!” “你闭嘴!”刘氏喝道。 林嬷嬷知道瞒不住:“老爷,先前夫人让老奴去少爷的院子看看。 结果就看到这两个丫鬟和少爷……” 林承德看不出喜怒的,看了看趴在小榻上的刘氏:“那她是怎么回事?” 林嬷嬷在林承德耳边,如此这般地说了一遍。 这时,小青搬来了一把椅子。 林承德顺势坐下,朝管家吩咐道:“去,把少爷带来!” 林管家应下离开。 林承德看向跪在一旁的两个小厮。 “你们两个若不想受皮肉之苦,就一五一十的把事情说清楚。 否则,二十个板子跑不了。” 说罢指了胆子小一点的小全道:“你来说。” 早已吓破了胆的小全,哆嗦着一问一答把事情抖了个干净。 “那天,少爷在房里看书看累了,就让奴才们扶他到院子里走走。 不想正好看到小莲从不远处经过,就把人叫了过来。 小莲许是觉得少爷有些孟浪,就直接调头走了。 不想没过多一会儿,小盼主动走了过来,被少爷一叫就进了院子,然后就那样了。 少爷觉得小莲长得好看,一直念念不忘,没过两天就让小盼把小莲骗了过来。 小莲发现情况不对想走,小盼帮着少年把小莲拖进了屋,按到床上也那样了。 当时,小莲要死要活的,少爷就许了她姨娘的身份。 这以后,少爷就经常叫她们来院子……” 林承德越听脸越黑,看向小贵:“果真如此?” 小贵见小全都已经全说了,也没有再隐瞒的必要,就点头:“确实如此!” “那你们两个是干什么吃的?我们林府买你们回来,是当摆设的吗?” “老爷,冤枉啊,奴才们才来不过三个来月,怎么可能劝得动少爷? 少爷的衣食起居,奴才们尽心伺候得妥妥当当的。 但这是少爷的房中事,我们做下人的,怎么劝得了?求老爷明察!” 林承德又把目光投向小莲:“发生了这样的事,你为何不找夫人替你做主?” 小莲哭着道:“少爷说,夫人的身子还没好利索,让奴婢别添乱。 说等夫人身子好了,会来求夫人,允了抬奴婢做妾室。” 刘氏在一旁大骂:“贱婢,谁知你用了什么狐媚手段?你休想进我林府的门。” 林承德冷冷地瞟了一眼刘氏,又看向小盼。 “你呢?说说吧,主动爬上我儿的床,你又是如何想的?” 小盼的身子抖个不停:“老爷,奴婢与少爷两情相悦,求老爷做主。” 照例又引来刘氏一阵怒骂:“呸,不要脸,就凭你,也不屙泡尿照照自己!” 林承德了解了事情的大概,就等管家把林宜泽带来了。 不一会儿,林宜泽垂着头慢慢走了进来。 上前行礼:“爹,您回来了!” “孽障,跪下!” 林宜泽乖乖跪下。 林承德飞起一脚踹了过去:“老子之前是怎么跟你说的? 让你安分守己,好好温习功课,你就是这么温习的?” 林宜泽重重挨了一脚,也不敢叫痛。 只弱弱地分辨道:“爹,儿子有好好读书。 但儿子明年春天就十七岁了,像儿子这么大的,好些人都有孩子了。 儿子连通房丫鬟都没一个,是不是要把儿子憋出个好歹来,才算事?” 林承德愣了一下,又看了看刘氏,竟一时不知道该骂还是该笑。 好半天后才沉着脸问出口。 “你与别人比,你怎么不说人家和你一般大的,已经在朝堂当值,有了一番建树呢?” “我以后会好好读书,但我要纳小莲为妾室。 她没说谎,我确实强要了她,毁了她的清白,就得为她负责。” 刘氏喝斥道:“泽儿,你是喝了什么迷魂汤?她一个贱婢,如何配得上你?” 林宜泽却不赞同道:“我是纳妾,又不是娶妻,有什么配不配的?” “我们林府没有妾室之说!”刘氏看了看林承德,又吼道。 “我不管,这京城的世家子弟,哪个没有妾室通房的。” 刘氏觉得自己,快被自己的儿子气死了,这是专门生来拆自己台的吗? 林承德还不到四十岁,男人这个年龄正当年,若要纳妾的话,自己该怎么办? 林承德没有管刘氏心里的小九九。 对林宜泽道:“你若保证好好读书,为父做主将小莲收到你房中,但是纳妾礼得定在两年后。 在这两年中,你得用心读书,不能有任何懈怠。 否则,为父就把小莲发卖出去。” “是,多谢爹成全,儿子一定好好读书。” 小莲也连连磕头:“多谢老爷做主!” 林承德点头:“从今天开始,你就到泽儿房中伺候。 记住,你的任务不仅是照顾好他的饮食起居,还要督促他温习功课。 若他有懈怠,你便来告诉我和夫人,你可能办到?” “是,只要对少爷有益,小莲一定办到。” “嗯!” 小盼一看小莲有了着落,忙朝林宜泽道:“少爷,还有奴婢呢?” 看林宜泽不出声,又朝林承德磕头道:“求老爷成全!” 林承德看着小盼:“是该成全你!” 小盼狂喜。 “老爷!”刘氏出声阻止。 林承德又缓缓吐出一句:“管家,成全她,乱棍打死!” 狂喜的表情,僵在了小盼的脸上。 林承德毫无温度道:“你小小年纪,不是一般的毒,连一同做事的姐妹都敢害。 你这种人,我在官场见多了,为了自己的利益,什么事都干得出来,走到哪里都将是祸害。 我林府若是留下你,可以想见将来,必无宁日。 林嬷嬷,去召集全府所有人来观刑,以儆效尤!” “是!” 小盼这下吓傻了:“求老爷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少爷、少爷救救奴婢!” 林宜泽才得了好处,哪敢再给自己惹麻烦,便把头埋得低低的,假装没听见。 两个小厮上前押着小盼,林管家亲自上前,堵了她的嘴。 很快,林宜雪被春梅扶着来了,下人们也陆续到齐,唯独迟迟不见林宜初主仆和林嬷嬷的影子。 林承德皱起了眉头。 “初儿呢?” 第81章 得了虚证 半天没人应答。 林承德问向刘氏:“我问你初儿呢?” 这下,刘氏才后知后觉地有点慌:“她、她在自己院子里。” 林承德眯了眯眼:“在自己的院子里,为何林嬷嬷叫不来人?” 刘氏不敢回话。 林承德扫了圈下人:“有哪些人是二小姐院子里的?” 孙婆子和小冬站了出来。 “老爷,老奴是二小姐院里的粗使婆子,小冬是做洒扫的。” “你们小姐和贴身的丫鬟呢?” 孙婆子看了看刘氏。 林承德不耐地喝斥:“我在问你,你说便是!” “回老爷,二小姐和小茹被夫人罚一天没饭吃,听说是饿得躺在床上了。” “所为何事?” “听说、听说是不受管教,不尊长辈,罚跪词堂两个时辰,不跪就没饭吃。” “你们二小姐到底做了什么事?” “好像是一天绣不出一个花样子。” 林承德皱了皱眉:“你们二小姐每天偷懒没做女红?” 孙婆子吞吞吐吐,眼睛不时瞟向刘氏和林宜雪。 “说!”一声暴喝。 在场所有人都吓得一哆嗦。 孙婆子吓得跪倒在地:“没有,没有,二小姐初学做女红,一天根本绣不出来一个花样子,就是熟手也绣不出来。” 这下,林承德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林管家,回头吩咐厨房做几个菜,送到二小姐院子里去! 以后,每天按大小姐的标准给二小姐准备饭菜,不得有误!” “是!”林管家抹着汗应下。 “爹!”林宜雪捂着嘴口齿不清地抗议。 “老爷!”刘氏则觉得,林承德在下人面前,下了自己的面子。 林承德深深地盯了刘氏和林宜雪两眼。 “林管家,行刑!” 林管家得了令,朝几个小厮使了个眼色。 很快,小盼就挣扎着被按在了条凳上。 小厮们举起板子木棒,“劈劈啪啪”没头没脑地打下去。 小盼只来得及闷哼几声,就没了气息。 “大家看清楚了,这就是不守规矩,不知廉耻的下场。 希望大家守好本份,我林府不会无缘无故苛责下人。” “是!”吓傻了的下人们,稀稀拉拉地回应着。 “处理干净!” 林承德朝林管家吩咐一声,就径直回了屋。 刘氏被婆子们抬进了屋,林宜泽和林宜雪也跟在后面进了屋。 林承德挥退下人:“夫人,如若我今天不回来,你打算怎么收场?” 刘氏弱弱地低语了一句:“你不是都已经听到了?还问!” “你简直糊涂!” 林承德拍了拍茶桌:“你让我说你什么好?我们暂且不说那两个丫鬟,就来说说初儿的事。 我是怎么交待你们的? 我一再强调她对我们有用,难道你非要让她与我们离了心,才满意?” 刘氏不服气:“哪家的孩子不听话,没有个打骂罚跪的?” “不听话?连下人都看得明白,你是故意在整治磋磨她。 你说说看,你到底为何要这样做?” 刘氏也不装了:“就为我们几母子在受罪,她却好好的,我这心里不平衡。” “你……”林承德闭了闭眼。 “刘红妹,你若想我也和你离了心,你就可劲折腾吧。 该管的不管,但凡你多用点心在泽儿身上,泽儿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子。 我在外面做事很累的,有时候还是冒着危险提着头在干。 好不容易能回家来歇息一下,家里却被你管得乱七八糟……” 林承德说着叹了口气,摇着头转身出了屋子,准备回城南小院。 刘氏慌了:“老爷,我错了,你别走,你都好久没回府了!” 林承德回头看向刘氏,在床上趴了半个来月的刘氏,明显瘦了一圈。 又看了看林宜雪。 最终还是留了下来。 林宜初的院子。 林嬷嬷全府走了一圈后,来到林宜初的院子。 林宜初早得了消息,在自己身上几个穴位上猛按几下后,就虚弱地躺到了床上。 “二小姐,老奴奉老爷的命,请全府上下去主院观刑。” 林宜初假装不知,细若蚊吟道:“林嬷嬷,要观什么刑?我起不来了。” 林嬷嬷疑惑地打量林宜初:“二小姐,您这是病了?” 小茹在一旁有气无力地解释:“二小姐说全身无力,头晕目眩……” 林嬷嬷有点不信,两顿没吃,饿是肯定的,但还不至于躺在床上,像大病一场的人吧? “二小姐以前这样过吗?” 小茹睁眼说瞎话:“有时睡过头了没吃早点,也会这样,但没今天这么严重。” 林嬷嬷噎了噎。 “二小姐,不是老奴说您,夫人就那脾气,您何必与她置气? 天下无不是之父母,您依着她点,去跪跪不就过去了? 您非要这样犟,害了自个儿的身子不是?” 林宜初有气无力地分辩道:“娘分明是故意为难我,我若去跪了,下人该怎么议论我? 不受管教,不尊长辈可是顶大帽子,我恐怕戴不动。” 林嬷嬷也找不出话来规劝林宜初,犹豫了一下还是道:“二小姐,要不老奴去把府医找来,给您瞧瞧?” “那就麻烦林嬷嬷了!” 林嬷嬷没了办法,只得出了院子去找府医。 不大一会儿,领着府医来给林宜初把脉。 府医把脉后看了看林宜初:“二小姐,您这是得了虚症。 无需开药,但需得每天按时吃饭,一旦饿了就会出现头晕眼花,四肢无力的症状。” 林嬷嬷眼神复杂地带着府医离开,出了院子才问道:“二小姐这病,是打娘胎里带来的,还是后天的?” 府医斟酌了一下道:“两者皆有可能,总之不能挨饿,饿得越久越容易出事。” 林嬷嬷折腾了一圈,回到主院。 悻悻地去林承德跟前禀报:“老爷,老奴去了二小姐的院子。 二小姐确实躺在床上起不来,说是头晕目眩,四肢无力。 老奴看二小姐的脸色有点不对,便找了府医去给她诊脉,府医说二小姐得了虚症。 说是不能挨饿,饿得越久越容易出事。” 刘氏的脸如打翻了调色板。 林承德又扫了一眼刘氏,才吩咐林嬷嬷道:“你去厨房催催,早点把饭给二小姐送过去。” 林嬷嬷应下转身离开。 林嬷嬷走后,林承德又小声规劝刘氏:“你对她好一些,横竖也不过还有一年多就及笄。 到时候,她就能为我们铺路,发挥作用了。 你想想,你是想要一个,一心一意为我们谋好处的棋子,还是要一个和我们离了心,脱离了掌控的棋子呢?” 刘氏点头后,忍不住追问。 “你想把她送给贵人?” 第82章 不容忽视的对手 林承德朝刘氏和一双儿女看了看。 想着不如告诉他们实话,也能少折腾一点,少惹点事端。 这才几不可见地点了下头:“贵人府里还只有一个侍妾。 若我们运气好的话,弄个侧妃庶妃也不是不可能,最差也是一个侍妾。 总之,位份越高,对我们越有好处。” 刘氏一听不愿意了,林宜雪也急得直跺脚。 “老爷,有这种好事,为何不让雪儿……” 林承德沉下了脸:“你们尽想些好事,也不想想自己有没有那个条件? 雪儿的长相只是中等之姿,头脑谋算也不出众。 这种皇公贵胄的后院,什么样的美人没有?她们都是些玩弄阴谋诡计的行家里手。 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吃人都不吐骨头。 稍有不慎,连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雪儿去了能有出头之日?说不定要不了几天,就被人家吃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初儿长得一副好相貌,等她在贵人那里谋个好位份。 到时候,给雪儿找个名门世家,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即便是侧妃庶妃,说白了还是妾。 雪儿是情愿做看人脸色过活的妾,还是情愿去名门世家,做体体面面的妻?” 刘氏想都不想:“那肯定是去世家做妻了!” “这不就结了?你们要把眼光放长远一点,只要她对我们有用,哄着点又何妨? 最关键的是,泽儿以后要想谋个一官半职,有了这层关系在,也就好办了。” 这下,母子三人齐齐点头。 刘氏保证道:“知道了!我们以后把她当菩萨供着就是。” “欸,这才对嘛。” 一家子这才雨过天晴,欢欢喜喜在一起度过了半天。 林宜初的院子。 看着林嬷嬷和府医走出院子,小茹一下从椅子上蹦了起来。 “哎呀,装柔弱原来这么好玩。” “扑哧!” 明雪笑着从暗处闪出来。 “小姐,这下他们应该不会来了吧?” 林宜初笑着坐起身:“既然林承德回来了,等着吧,估计稍晚点,我们就有饭吃了。” 小茹吸了吸鼻子,撇嘴道:“可惜奴婢要装柔弱,没看成好戏。” “等一下,影一回来,让她给你仔仔细细讲一遍就是。” “嗯,小姐,您说,小盼和小莲会是什么下场?” 林宜初摇了摇头:“若只是刘氏的话,无非就是打一顿,发卖出去的结果。 现在林承德在家,不太好预料。” 昨天和今天的这两件事,是自己收拾林宜泽引发的一连串事情,上辈子并没有这些事。 上辈子也偶尔听说有丫环爬床的事。 但都被刘氏秘密处置了,没有像今天这样,闹得人尽皆知。 果然,大半个时辰后,两荤两素一汤,由厨房主事亲自带着人,送到了林宜初的院子。 主事低眉顺眼地,看向听到动静躺回床上,继续装病的林宜初。 “二小姐,老爷说了,您今天身子不适,就不用去主院吃饭了。 以后,厨房每天都会按大小姐的标准,为你准备饭菜,之前的情况再也不会发生。” 林宜初也没有为难主事:“知道了,你回去忙吧。” “多谢二小姐!” 主事识趣地很快走了。 小茹看着比往天明显精细了不少的菜,激动地扶着林宜初。 “小姐,您以后天天都能吃上这样的好菜了。” 林宜初看了看桌上的菜和饭。 “估计是觉得我们饿狠了,今天这菜和饭的分量挺足的,应该够我们四人吃了。 明雪,叫影一回来吃饭。” 明雪点头吹了一下哨子。 “小姐,属下再给王府传个信,让他们不送饭过来了。” “好!” 不一会儿,影一从外闪进来。 “主子,今天主院好戏连台,属下看得都不想走了。” 林宜初摆了摆手:“先吃饭,吃完再慢慢说。” 几主仆也不讲究什么规矩了,高高兴兴吃完饭。 小茹手脚麻利地收拾好了碗筷,就迫不及待地拉着影一:“快说,那两个丫鬟怎么了?” 影一笑了笑,从两个丫鬟被林嬷嬷和小厮带到主院,刘氏被婆子们用小榻,抬到院子里开始说起。 “刘氏气疯了,骂得那个难听,吩咐林管家把两个丫环各打二十板子,发卖到青楼去。 有个叫小莲的丫鬟不堪受辱,站起身就冲向围墙,想撞墙自杀。 这时候林承德回来了……” 听着影一讲两个丫鬟的结局,林宜初捏着耳垂皱起了眉头。 自己临死前,林宜泽和小厮对自己的凌辱,林承德两口子肯定是知道的。 从林承德对小莲的处置方式看,当时林宜泽肯定是答应了什么事,才换来了林承德他们的默许。 这一家子,才是真正吃人不吐骨头的畜生! 林宜初咬牙道:“林承德的城府手段确实了得,是一个不容忽视的对手。 从他处置两个丫鬟的事情上看,他既用铁血手段打杀了爬床的小盼,震慑了下人。 又笼络安抚了本是受害者的小莲,还成功诱哄了林宜泽专心读书,一举多得。 处事比刘氏那个蠢妇,强了不知多少倍。” 影一点头接着道:“主子没去观刑,他了解了主子被刘氏整治的原因后,就吩咐林管家……” 小茹撇嘴:“我还奇怪厨房主事的态度,怎么一下变得那么好了,原来如此!” 林宜初没说话,等着影一继续往下说。 此时的影一,咬牙切齿,双手握成拳,几次欲言又止。 林宜初淡笑着拍了拍影一的肩膀:“说罢,没事,我不生气。” 影一气愤地猛灌了一口茶水。 平复了一下情绪,才又接着道:“完事后,他们一家子就进了屋子。 林承德许是想让刘氏消停一点,就实话实说。 说让刘氏他们再忍耐一年多,等您及笄就把您送给赵景奕……” 等影一讲完,小茹就气愤地跳了起来:“凭什么?这一家子也太阴毒了! 竟然想拿小姐去给他们铺路,怎么这么不要脸呢?” 林宜初冷笑道:“很正常,因为我不是他们亲生的,是他们看我长得好看觉得有用,偷来的! 这段时间,从我们的言行中,你可能也感觉出来了一些。” 自己的猜想,得到了自家主子的亲口证实。 小茹气得在屋子里暴走:“气死奴婢了! 奴婢只猜到小姐可能不是他们亲生的,没想到居然是他们偷来的。 他们偷您来又不善待您,竟然还抱了那么龌龊的心思。 这一家子太可恶了,必须得下地狱,才能消除他们的罪孽。” 看着在暴怒边缘的小茹,林宜初安抚道:“不气,他们会为此付出代价!” 影一也道:“时机到了,我会把他们剁碎了喂野狗!” “什么时候时机才会到?” 第83章 筹备安置 小茹恨恨道:“奴婢想让他们早日去死!”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不能着急, 我们得等一个,能一举打得他们无法翻身的机会。” 小茹这才平静下来。 “是哦,报仇得等时机,但这并不影响我们收拾他们。 之前,我们不是说好要扮鬼去吓刘氏吗?什么时候去?” 林宜初笑了:“再说吧。 以林承德的精明,一下就能识破,不仅吓不到刘氏,反而把我们自己给暴露了。” 小茹一听会暴露:“那还是算了,我们以大事为重,小不忍则乱大谋。” “嗯,我们小茹是棵好苗子,等我想想,将来给你派个什么差事,更适合你。” 小茹把头摇得像拨浪鼓:“小姐,奴婢不想做其他差事,就跟着您就好。 等小姐成亲,奴婢就在小姐身边做个嬷嬷。 哈哈……想想就威风!” 明雪打趣道:“哪有这么年轻的嬷嬷?你想做嬷嬷,还得再混个几十年。” “要混也是在小姐身边混,混得脸上全是褶子了,就能做嬷嬷了。” 说完就“呵呵”直乐。 林宜初也跟着乐呵了半天。 京北山林腹地。 这天午后,在离京城约二十里外的山林腹地。 赵景昊带着阿风等人,坐在一条小溪边歇息。 一行人已在这片林子里,察看好多天。 寻寻觅觅,又反复比较后,终于选中了这个区域,作为两万精兵的落脚点。 这里山高林密,人迹罕至,山崖上还有一些大大小小的洞穴,加以改造挖掘,将是不错的落脚点。 过冬的话,远比搭帐篷暖和舒适得多,还不易被人发现。 赵景昊从怀里掏出纸和一截木炭,几下勾划出方位,标注上位置。 阿风摸着后脑勺:“王爷,这里好是好,可吃的用的怎么运进来? 眼看就要冬天了,一旦下雪,就会大雪封山……” 赵景昊看了看四处的环境:“大雪封山,对我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这里隔京城近,两万人生活,动静不会小,大雪封山正好对他们起到了天然的保护。 至于你说的吃的用的,这事就交跟龙卫了。” 阿风担心道:“不怕他们被人盯上吗?” 赵景昊抿了抿唇:“乡下人,一到天黑就关门闭户歇息了。 他们晚上行动,庄子后门就是山林,应该不会引起人注意。 将士们也快到了,到时候也能帮帮忙,一定能在大雪封山前做好过冬准备。 走吧,我们出来近十天,也该回去了!” 筹备过冬的粮食物资,两万人半年,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得早点回去和容伯商量商量。 容伯说置办了家底,自己都忘了问,到底有多少,能否撑起这两万人的开支。 那天,徐老将军和徐姨塞给自己的两大叠银票,自己粗略地数了一下,有十万两之多。 十万两,光买粮食物资,节省一点的话,应该能解决士兵们这半年的生活开支了。 他们两家世代从军,府里只有为数不多的铺子在经商,这些银两应该是他们的全部家底了。 上辈子,他们被忘恩负义的赵景奕害得彻底。 这一世,还能这样毫无保留地倾囊帮扶。 赵景昊的眼里浮起一抹暖意,暗暗在心里发誓。 等大事成,一定要好好善待他们,不一定给他们大富大贵,但一定要给他们一世安乐。 一行人悄无声息地回到庄子。 赵景昊叫来二十个分队长,把安顿两万精兵的事,拿出来大家商议。 龙一思忖后先发表意见:“主子,属下觉得,我们应该先派出一半的人,去那里解决山洞的问题。 山洞解决好了,搬运去的粮食物资,以及那两万兄弟,才有安顿的地儿。 剩下的五百人,继续在庄子上收割粮食,等收割完,再一起加入搬运,这样才不容易引起外人的怀疑。” “嗯,与本王的想法不谋而合。 具体细节,你们二十人好好商量,一切以不暴露为前提。 至于粮食物资,会源源不断的,从暗道运送到下面的密室。 这一部分不需你们操心,本王会让府里的暗卫和侍卫解决。” “是,主子放心,一定办得妥妥的!” 赵景昊拍板:“好,有任何问题及时联络,别擅自做主。 阿超留下,给你们带路。” 安排好这些,赵景昊才放心地从暗道回到王府。 当天黄昏前,阿风带着一众侍卫,护送薛神医,大摇大摆的从城门进城,回了王府。 容伯和陈嬷嬷看着赵景昊,心疼不已:“王爷,这段时日,您明显瘦了黑了。” “没有,你们别担心,我这些天一直在外面跑,黑了一些完全正常。 容伯,你把这些天发生的事说一说,我心里好有个底。” 容伯点头,掰着手指,把这段时日发生的事,一一仔细说了一遍。 当听到砍掉赵景奕一半势力的时候,赵景奕高兴不已。 “这事,你们做得非常好! 砍掉他的一半势力,他一定肉痛,肉痛的时候,就容易冲动。 接下来,要仔细盯着城南那个小院了。” “王爷放心,老奴安排妥当了的。” “嗯,接下来,王府估计又要热闹一阵,大家要小心些了。 对了,容伯,我们手里有多少现银和银票,两万精兵快回来了,我得心里有个数。” 容伯从一暗阁中,拖出一个不大不小的箱子,打开来。 赵景昊探头一看,里面整整齐齐摆放着几叠银票。 “王爷,老奴知道您回来要用银票,一早就备下了。 虽然只有十万两,也许不太够养那么多人,但老奴正在想办法,准备盘出去一些铺子庄子。” “不用卖庄子铺子了,那天去将军府,徐老将军和徐姨给了我十万两银票。 回来后,我顺手放在了床下,都忘了告诉你。” 赵景昊说着,掀开被褥,从床板下拿出一个小包袱,打开递给容伯。 “加在一起,足够了!” 容伯感慨道:“李徐两家,娘娘在时,就没少帮衬,这下又给我们这么多银子。 王爷,他们没把我们当外人。若事成,我们可得好好对他们! 不然,我们和赵景奕那狗杂碎,就成一路货色了。” “那是当然! 接下来,我们要买大量的粮食物资,要赶在大雪封山前,运进山里。 还有,粮食物资,如何运到暗道里而不引起人的注意,这个你有经验,你要辛苦一下了。” 容伯拍了拍胸脯:“王爷放心,这事交给老奴,保准万无一失。” “嗯,让明月去换小师妹来王府,有很多事要和她商议一下。 她最近在林府吃了不少苦,让她来王府松快两天。” “好嘞!” 御书房。 大月帝盯着德公公,眼里闪过了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喜意。 “可看真切了?” 第84章 你有人,我有银子 德公公重重点头:“真真儿的,错不了!” 大月帝听完后点头:“你明天午后去一趟王府,看看情况。” “是!” 大月帝继续埋头处理奏折。 半晌后,又才抬起头来:“卫德,那几处,这两天是何反应?” 德公公敛了敛心神。 “回皇上,宫里的几位,这段时日消停了不少,都没再聚在一起了。 德妃娘娘宫门紧闭,也有近十天了。 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觉得德妃娘娘是因为赐婚的事,在闹脾气。 她们也乐得清静,没去找她的麻烦。” 至于宫外的各个皇子府,德公公顿了顿,才又继续道:“几位皇子的动静也不大。” “他们都在等昊儿死,当然暂时没有大的动静了。 看吧,请到薛神医的事一传出去,京城又得热闹了。” 大月帝摆出一副看热闹的架势,德公公跟着伺候了几十年,也猜不透自己主子的心思。 林宜初的院子。 午后,林宜初睡醒起来,就让小茹搬了几个椅子到院子,边做女红,边和小茹小声闲聊。 “小茹,算算时间,你爹娘他们的病也治了一段时日了,情况如何?” 小茹开心道:“前天,有个同乡回了一趟家,弟弟托她带了消息给奴婢,说是娘亲的身子大好了。 爹爹的腿疾也不怎么痛了,成天拄着拐杖到处走呢。” 林宜初皱眉:“你爹的腿,我得找机会去给他看看,光靠吃药想恢复如初,我估计不行。” 小茹却推辞道:“小姐,您现在万不可暴露,奴婢不能给您添麻烦。 等您的大事完成,再劳请小姐,反正爹的腿伤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林宜初点头:“行吧,你是个懂事的。放心,我保证让你爹恢复如初。” “嗯,多谢小姐!” 林宜初说笑着转移话题:“小茹,你看看,我这里好像没绣对,看起来挺别扭的。” 小茹拿起林宜初绣的花样子一看,“扑哧”笑了。 “小姐,若刘氏看了,保准又要气得跳脚。 您看看这里,您漏了好几针,看起来要圆不圆的,当然别扭了。” “嘿嘿……是哦,我光顾着说话了。” 林宜初动手把绣错的地方拆了,重新绣了一遍,彻底完成时,太阳都快下山了。 林宜初拿起成品看了看,自得道:“嗯,这下看起来好些了。走了,收摊!” 两主仆刚回屋不久,明月就从窗户闪了进来。 “小姐,王爷回府了,容伯让属下来顶您两天。” 这下,林宜初乐坏了:“我终于可以去放两天风了!” 两人几下换好了妆容。 “影一,我们先去一趟宅子,搬了箱子才去王府。” 影一点头后出去打探了一番,确认没问题后,两主仆闪出林府。 七弯八拐后,在一座宅子的后门围墙处,纵身往里一跃。 “主子,您来了!” “嗯,我来看看影三和影四,她们的情况如何?” “影四能活蹦乱跳了,影三先前还起来走了走。” “嗯,我去看看。” 厢房内,大家围在影三的床前。 林宜初检查了影三和影四的情况后,笑着点头。 “嗯,都恢复得不错。” 说着,拿出两张两百两的银票。 “影三和影四这次表现得非常好,互帮互助,不离不弃,特别奖励你们一人两百两银子。 以后大家要以她们为榜样,你们是一个整体,缺一不可,大家要齐心才能长长久久。” “谨遵主子教诲!” 林宜初又从袖袋中掏出一张银票:“影二,给姐妹们张罗点好吃的。” “是,谢主子!” 看时辰差不多,林宜初这才回到了自己的卧房,打开暗室。 影一进了暗室,几息间搬了一个箱子出来。 林宜初打开看了看,满满一箱银票,又看了看渐渐黑下来的天色。 “扛上,我们走。” 王府。 两主仆在王府后门附近,仔细观察了半天,才瞅准机会,躲过眼线掠进了王府。 刚绕过长廊,准备前往主院,就与闻讯赶来的赵景昊和容伯碰上。 见影一扛着个箱子。 赵景昊打趣道:“小师妹,你们扛个箱子干什么?给师兄带了什么好东西?” 容伯笑着想让府中侍卫接过,却被影一拒绝:“容伯,不用麻烦,很轻的。” 林宜初则笑眯眯的打量了一下赵景昊:“师兄,我确实给你带了好东西。走吧,先去你的院子。” 一行四人来到赵景昊的院子。 关起门来,林宜初打开箱子,露出一箱子银票。 “师兄,两万人的吃穿用度,需要一大笔银子,我先给你送了点过来,你先用着,不够了再拿。” 赵景昊和容伯都被林宜初的大手笔,给惊了一下。 “小师妹,容伯准备了十万两银子,那天你外祖父和你娘又给了我十万两,二十万两安置他们够了。 你的银子,也是你辛苦挣来的,师兄不能要。” “是啊,小姐,王府的那些铺子,每个月都有不错的进账。 我们虽然不如其他人富有,但也问题不大。” “师兄、容伯,你们可能不知道,我当初做生意的初衷,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在钱财上帮扶师兄一把。 当时,我还不知道你是我的同门师兄。 只知道过往,你不顾自己的处境,收埋了我的亲人。 知道你处境艰难,我当时就决定做生意,赚好多好多的银子,做你的钱袋子。” “你的意思,那二十三颗疗伤药丸,也是为了报恩了?” “是!我被送到庄子上之后,就想起了,你是我救过的那个少年。 想着战场上刀箭无眼,我就去采了药材,做成药丸,让你带去战场以备不时之需。” 赵景昊感叹道:“其实,我当时也是为了报恩。 在我和母妃最艰难的时候,李徐两家明里暗里帮了我们不少。 没想到当时的一个举动,竟得了你的挂怀。” 林宜初笑了:“师兄,如今就不说恩不恩了,报仇是我们共同的目标。 你有人,我有银子,我们共同努力。 这箱子里是两百万两银票,你先用着,我还有好多银子,管够。 冬天快来了,那两万精兵回来后,给他们吃好穿好。 他们为大月国为我们卖命,我们得对他们好点,多给他们发点饷银。” 赵景昊感动点头:“好,师兄收下了!现在我们手里的银子非常充足,一定让他们过好这个冬天。” “嗯,师兄,今晚估计又有好戏看。” “你是说府外的那些人?” 第85章 实战 林宜初点头:“嗯,府外有不少人。” 赵景昊笑了笑:“阿风带着薛神医,公开从城门回来的。 为的就是让我名正言顺的解毒,恢复正常。 各路人马得了消息后,肯定要齐聚王府了。 他们聚在府外,有的人是为了打探消息,有的人则是为了来杀我。” 林宜初的眼睛亮了亮:“你请到了薛神医?” “嗯,他是我们王府的常客了,这次是来帮我解围的。” 赵景昊看着林宜初:“小师妹,薛老早就想见见制作药丸之人,等一下吃饭的时候,我给你引荐引荐。 你们一个神医,一个圣手,可以在一起好好交流交流。” 林宜初欢喜点头。 容伯看了看时辰:“王爷、小姐,我们先去吃饭,薛老应该等久了。” “好!” 几人来到膳厅时,果真见阿风和一个白发老头儿,正一人抱着半边烤鸡在啃。 当老头儿看到随着赵景昊一起进来的林宜初时,丢开烤鸡,擦了擦手,就凑了上来。 “制作药丸的人,就是你这个小女娃?” 林宜初笑眯着眼:“是我!小女见过薛神医前辈,久仰大名,实在钦佩!” 薛神医连连摇头:“不敢当,不敢当…… 没想到怪医圣手,竟是个这么年轻的小女娃。” “薛神医过奖!什么圣手?不过是别人以讹传讹罢了。 小女跟着师父学医,只不过学了些皮毛而已,在神医面前还远远不够看。 以后有机会,希望能与神医一起探讨。” “好好好,小女娃有本事还不骄不纵,大有可为,大有可为啊!” 容伯适时道:“薛老、小姐,我们先吃饭。” 赵景昊对林宜初道:“薛老是个随性之人,不讲那些个规矩,小师妹也随便一点。” “好!” 于是,几人围桌而坐,抛开食不言的规矩,有说有笑地边吃边聊。 只可惜,饭吃到一半,外面就传来了“叮叮当当”的打斗声。 容伯恼了:“还真是迫不及待啊,这么快又杀上门来了。” 林宜初几下扒了碗里的饭:“师兄,我还没和真正的敌人交过手呢。 手痒痒,想去实战一番。” 赵景昊点头:“行,我也去,正好看看小师妹的功夫,有没有得师伯的真传?” 阿风见此,烤鸡也不吃了,几步蹿了出去。 这下,容伯也放下了碗,跟着两人往外走,打算去见识一下师兄妹联手的热闹。 几人来到前院,宽敞的院子里,黑衣人和王府的侍卫暗卫们正打成一团。 林宜初扫了一眼黑衣人:“哟,今天是下了血本,誓要杀了师兄呢,来了这么多人。” 赵景昊冷哼:“定是听说我们找到了薛神医,慌了。” “师兄,让你的人退下,我们俩上?” “好!” 赵景昊扬声朝正打斗的自己人道:“都退到一边!” 王府的侍卫和暗卫们听了指令,都虚晃一招后,退出了打斗圈。 两师兄妹趁机亮出武器,跃入场中。 杀手们看到赵景昊,纷纷惊呼:“他的毒已经解了!” “怎么?只准你们给本王下毒,还不许本王解毒了? 废话少说,要杀本王,就拿出本事来。” 杀手们警惕地看着赵景昊,又看了看林宜初。 “你又是谁?” 林宜初笑了笑:“我是谁,关你们什么事?你们这么多人来杀我师兄,我还想问问你们是谁呢? 有种报上名号来。 今晚,你们要么死绝,要么我追杀你们到天涯海角。” 众杀手打量着易容后的林宜初。 “你不过一个十三四岁,乳臭未干的小女娃,口气倒是不小。 小心等一下打起来,吓得哭鼻子。” 林宜初懒得与这些乌合之众废话,朝杀手们勾勾手指。 “哎哟,我好怕哦,快来杀我吧!” 杀手们散开,把两人围在中间,林宜初和赵景昊背靠背,摆开了阵势。 杀手头头观察着林宜初,小丫头称赵景昊为师兄,两人关系肯定不简单。 若能先擒了牙尖嘴利的小丫头,用小丫头的命来威胁战王爷,可能更容易得手。 有了想法,杀手们便开始小声传递着这个主意。 武功上乘的赵景昊和林宜初,听力也是极好,早就把杀手们的话听进了耳朵里。 两人还用传音的方式,说笑着:“师兄,他们想用我来威胁你呢。” “哼,想找死,谁也拦不住。” 看杀手们几息未动,林宜初不耐烦了,朝赵景昊丢出两个字“开打”,就直接冲最近的杀手动了手。 交手不过几招,与林宜初对战的杀手就发现了不对。 林宜初的招式神出鬼没,明明看到她提剑杀向左,剑刺向的却是右,一虚一实间,让人防不胜防。 尽管杀手全力应付,还是没能接过十招,就被林宜初一剑封喉。 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 杀手们这才发现错得有多离谱。 杀手头头恼怒道:“你到底是何方神圣?” 林宜初边打边漫不经心道:“我是师兄的小师妹啊,你怎么这么笨,还一个劲地问。 你问了又能把我怎么样呢?抓我威胁师兄? 问题是,你有没那个本事抓得住我?!” 赵景昊夸赞道:“小师妹,你不仅尽得师伯真传,还把他独创的一套打法,都融入到剑法里了。” “师兄,你的武功更厉害!这些宵小,哪里可能是你的对手? 他们想杀你,简直是自不量力,自寻死路!” 两人边聊边和杀手们打,不时有杀手倒下。 杀手们发现才一会儿工夫,就有二十来个同伴倒在了两人的剑下,互相看了看后谋生了退意。 林宜初忙叫:“师兄,他们想跑!” “放心,跑不了,竖着进来,只能横着出去。 否则,我战王府岂不成了菜市场。” 有杀手刚跑出没多远,几下就被暗处的暗卫解决。 见此,杀手们也不跑了,群起而攻向场中的两人。 林宜初面对围攻上来的杀手,一点都不紧张,笑眯眯地应付着。 赵景昊时刻注意着林宜初的情况,唯恐小师妹有什么差错。 站在外围看热闹的王府侍卫和暗卫,边看边咂舌。 “啧啧……小姐的功夫,不亚于王爷。不过,就是对战经验还欠缺了一些。” “那是当然!咱王爷毕竟在战场上历练了四年,一招一式都是对战的经验。 小姐是一个闺阁女子,练习时即便对打,也是跟自己人打。” “你们快看,小姐对上了那个头头。” “来,我们数数。” “数什么?” 第86章 杀招 “笨,当然是数小姐用几招,能解决那头头了。” 有侍卫乐呵呵道:“我猜十招之内。” “我觉得十招不行,那个头头还是有点本事的。” “是啊,这都第六招了。” 阿风连手里的烤鸡都忘了啃,撇着嘴:“你们那是什么眼神?小姐明明在逗着那头头玩。” 众人闻言也不说笑了,仔细盯着两人的打斗看,这才发现了端倪。 只见林宜初手中的剑,忽上忽下忽左忽右,有几次明明可以直接杀了头头,却临时改变了方向。 头头疲于应付,脸红脖子粗地咒骂着一些污言秽语。 林宜初则一招比一招快,每一招都会在头头身上,留下点痕迹。 “骂够了吗?你们来别人府里搞刺杀还有理了?技不如人就逞口舌之快,我呸!” 赵景昊听见头头满嘴喷粪,脸色黑沉。 “小师妹,他们都是一些泼皮无赖,跟这些垃圾置气不值当,免得辱没了你的身份。” 林宜初又啐了一口,这才一剑结果了头头。 “师兄,这些人武功太差,没多大意思。”说着直接功力全开。 赵景昊见此,也没了陪练的心思,几乎一招一个。 黑衣杀手在两人的强强联手下,很快便被消灭殆尽。 赵景昊看了看满地的尸体,吩咐了手下人一句:“收拾干净!” 林宜初扫了一眼地上的尸体。 疑惑道:“传闻中,灭影门的杀手不是很厉害吗? 就这水平还来搞刺杀,难道是厉害角色没来?” 赵景昊笑着正色道:“小师妹,你知道你的武功,现在是什么水平吗? 在大月国,应该能排到前十位。 以你的本事,当然会觉得他们不够看了。 其实,他们在江湖中,已经是很厉害的存在了。 但到了王府却讨不到好,那是因为王府的人,个个都比他们更厉害。 他们灭影门的招牌,算是被我们砸喽。” 林宜初被赵景昊的说法逗笑了:“师兄,那他们会不会发狠,倾巢来和你纠缠,非要分个输赢?” 赵景昊小声道:“过往他们坚持到了十一月,就放弃了。” 两人回到屋里,陈嬷嬷迎上前。 “王爷、小姐,老奴看你们没吃多少,要不重新做两个菜,你们再吃点?” 林宜初摇头:“我不吃了!” “我也不吃了!” 有侍者送来了茶,两人坐了下来。 赵景昊看着林宜初道:“小师妹,你的武功是很高,但都停留在招式上,缺乏应敌的实战经验。 与同等水平的君子切磋比试,没什么问题。 但若是遇到对你有杀意,武功差得不是很多的对手,你很可能会吃亏。 明天,我陪你练练,教你一些应敌的杀招。” 林宜初心下欢喜,急切道:“嗯,多谢师兄,我们明早就开始吧?” “可以。”赵景昊满面笑容应承。 翌日天刚微微亮。 林宜初便起身来到前院,竟然发现赵景昊已经在练着了。 “师兄,你这么早?” “我也刚来,你准备一下热热身吧。等一下,我们过几招试试。” 林宜初点头先活动了一下全身。 “师兄,我准备好了。” “好,尽管使出你的看家本领来。” 林宜初持剑攻向赵景昊,两人剑法相同却又各有新意。 过了几十招后,赵景昊边化解林宜初的攻势,边提醒:“小师妹,你小心了!” 声落,同样的剑法,招式却突然变得凌厉起来,招招直指林宜初的要害。 赵景昊边出招边讲解:“对敌时,精准预估对手的下一步动作,直击其要害才能掌握先机。” 果然,林宜初的每一个动作,仿佛都在赵景昊的预料之中一般。 每每都能被化解,且赵景昊的剑,都能精准地点到林宜初的要害部位。 林宜初开始手忙脚乱。 赵景昊提醒道:“别慌,注意看我是怎么应对的。” 林宜初静下心来,慢慢地观察模仿应变,渐渐领悟了赵景昊的招式。 “这些都是无数先辈和将士们,在战场上用生命和鲜血,一招一式积累下来的杀敌经验。 你记在心里,融入你的剑法招式中就是。 你的武功造诣已经很高,若再融入这些杀招,在大月国,你的对手屈指可数了。” “多谢师兄,我记着了。” 赵景昊点头:“好,先歇息一下,想一想个中关窍。 等一下,我就动真格的了。” “嗯。” 重新开始过招时,林宜初把赵景昊教的杀招用到打斗中。 虽不是很熟练,但与赵景昊过百招也能轻松自如了。 赵景昊边打边夸:“小师妹的悟性不错,一招一式都带着杀气了。 记着,这些招式,在对敌时才用。” 林宜初乐呵呵道:“记着了,就是丫鬟们说的看人下菜嘛。” 赵景昊大笑:“哈哈……不错,就是这么个意思。” 在两人探讨杀招的时候,有些人就没那么淡定了。 这不,二皇子府的书房,一大清早就传来一阵“乒乒乓乓”,摔砸东西的声音。 屋内,赵景珏又抱起一花瓶砸向地面。 “哗啦” 一个价值不菲的青花瓷瓶,被摔了个稀碎。 “失算了,失算了啊,妇人之仁让我们失了先机。 现在,再想杀他,恐难上加难了。” 周谋士忙劝慰:“殿下息怒! 反正银子是那两位出的,现在灭影门没把银子退回来,说明他们还没有放弃。 我们暂且看着就是,实在杀不了,到一定的时候,再想其他办法就是。 自古以来要杀个人,方法千万种,不一定非要打打杀杀。” 周谋士的话安抚了暴怒中的赵景珏。 “周先生说得是,现在父皇盯着呢,真在这时候把他杀了,指不定父皇会做出什么事来。 父皇现在还春秋鼎盛,一切慢慢来,急不得。” 周谋士附和:“殿下说得极是! 战王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整天蜷缩在王府里,若他一直这么乖觉,让他多活些时日也无妨。 现下的当务之急,是要趁大雪封山之前,把半年的吃穿用度,给山林里的人准备好了。 三万人需要一笔不小的开支。” 赵景珏为难道:“这确实是个问题!那两位的聘礼加在一起,也是一笔不小的支出。 哪哪都需要花银子,还哪哪都是一大笔。” “殿下,下聘可以等到开年三四月,但山林里的人,天天张着嘴要吃饭,可等不得。” “嗯,本殿手里有二十万现银,先用着。” “存粮还有多少?” 第87章 奔忙 周谋士实话实说:“只有半个月的量。” “那得赶紧买!等一下,本殿就把银票给你们,你们抓紧去办。” 周谋士点头应下。 大皇子府。 一大早,赵景坤接到蹲守王府的手下传回的消息,也是气得七窍生烟。 “都怪老二那个蠢货! 本殿那天问他,要不要趁机加大力度杀了那小贱种,他缩头缩尾怕这怕那。 现在好了,那小贱种的毒解了,想杀他就更难了。” 谋士们点头赞同:“我们确实错过了最容易杀战王的时机。 但世上没有后悔药卖,已经错过了生气也没用。 反正我们给了银子,灭影门去做事,我们等着结果就是。 若最终杀不了,他们退银子,我们也不损失什么,唯一的就是以后麻烦一些罢了。 殿下还是想想,我们眼下急需处理的事吧。” 赵景坤点头看向几位谋士。 “说起来,眷养私兵是重罪,但大家又都在养,就看谁藏得好了。 本殿派出去的人,把京城周边都找了一圈,硬是没找到老二和老三养的私兵藏在哪。 若能找到,把他们一窝端了就好了。” “殿下,找不到就暂时不要找了。 眼下,天气慢慢转凉,我们得马上想办法,把整个冬天需要的粮食和过冬物资给送过去。 不然到时候再送,困难重重不说,还容易引起注意。 您想想,我们在找他们的私兵,他们也一定费尽心思在找我们的,随时想着抓我们的小辫子呢。” 赵景坤点点头:“嗯,是这个理。” 赵景坤从一暗阁中拿出一个匣子,掏出一叠银票,交给几个谋士。 “你们先抓紧买其他物资吧,我们自己有粮铺,不用去买粮,这就省事多了。” “是,殿下放心,我们一定把事办得妥妥的。” “嗯,这段时日,本殿总觉得父皇的态度有点奇怪,到底奇怪在哪里,又说不上来。” 谋士们看着赵景坤:“殿下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是发生了何事?还是皇上说了什么?” 赵景坤只是一个劲地摇脑袋:“什么都没有,就是一种感觉。” 谋士们劝道:“殿下,有些事,走一步看一步,别想太多。” 赵景坤摆摆手:“没事,忙去吧。” 城南小院。 子夜,林承德忙完白天没有完成的事,刚吹熄蜡烛躺下歇息。 小院的门,就被三重两轻敲响。 听着特殊的敲击声音,知道是自己人,林承德迅速打开门把人迎进卧房。 “殿下,您怎么来了?”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赵景奕和几个护卫。 很快,刘尚书和其他几位大人,以及私兵大头儿高朋也相继到来。 人到齐后,大家都望向脸色不太好的赵景奕。 沉默好一会儿后,赵景奕才咬牙道:“昨天,本殿派了暗卫,去村落附近的山林里查看情况。 今天暗卫回来禀报,我们在山林里的人,除了苏大力和一个手下外,已经全死了。 暗卫说,几乎全是一招毙命,可见对方身手非常了得,且人数应该不在少数。 令本殿非常吃惊的是,老二什么时候有一支这么实力强悍的队伍,本殿居然毫无察觉。” 林承德闭了闭眼,追问道:“殿下,那苏大力和那个手下,人呢?他们又是怎么逃脱的?” 赵景奕摇头:“暗卫几乎找遍了整个山林,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林承德急了:“他们逃了还好,若落入二皇子的手中,我们在城里的势力就不是秘密了。” 几人又陷入了沉默。 半天后,赵景奕道:“这也正是我召集你们来的原因。 现下情况不明,我们暂时稳住别自乱阵脚。 从明天开始,我们这些人,暂时不要做公职以外的任何事。 正常生活,没事不要聚集,管好各自的家人,不要生出事端。 总之一句话,该回府的回府,该上朝的上朝,谨言慎行,以不变应万变,收敛一段时日再说。 这个院子,暂时交由那个护院看守。 有什么特殊的事情,由刘尚书给大家转达,等过了这阵子,看情况再说。” 林承德却拧眉道:“殿下,我们这几个人暂时收敛容易。 可那五千人的衣食,却是个急需解决的大问题。 按每人一天一斤粮算,一个月就要十五万斤。 这么多粮食,要悄无声息地采购和运进去,有一定的难度。” 赵景奕点头:“这个问题本殿已经考虑过,目前他们的存粮可以吃十天。 等几天,看看情况再慢慢想办法吧。 几位大人回府后,也可以派府内不打眼的小厮,悄悄去买粮,先存于一个地方,等时机合适,再运进去。 所花费的银子,本殿一个子不会少你们的。” 林承德带头道:“殿下,微臣家中虽不富有,但买几万斤粮食的银子还是有的。 就算是微臣出一份力,您提银子就见外了。” 刘尚书等人纷纷附和。 赵景奕一一扫过在座的每一个人:“好!本殿承了你们这份心意。 放心,你们做的一切,本殿心中有数。 以后事成,一定会让你们加官进爵,封妻荫子。” 众人纷纷欣喜道谢:“微臣等谢过殿下!” “不用说谢,这是你们应得的。” 刘尚书点头后提醒道:“殿下,您外出可一定要带足人手,不可掉以轻心! 现在战王的毒虽解了,但已经错过了最佳的刺杀时机。 若一时杀不掉,当心他们把矛头调转过来对准您。” “嗯,本殿知道。 从目前的情况看,他们还一直以为本殿和母妃,是在为赐婚的事置气。 等他们回过味来,可能就是我们该小心的时候了。” 一伙人又说了其他几件事后,赵景奕朝大家摆摆手:“大家散了吧,小心点!” 等大家离开后,林承德把卧房里要紧的都收拾了,又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没问题后,才歇下。 这天下朝后,林承德悠闲地回到了林府。 刘氏好奇地追问:“老爷,你现在不忙了?” 林承德满脸笑意:“嗯,暂时不忙了。 这段时日,家里这事那事的,我都没空回来陪你们,心里挺过意不去的。 这下,好不容易得闲几天,我们一家子好好聚聚。” 刘氏欢喜不已,吩咐林嬷嬷:“赶紧去知会厨房,加几个好菜,午饭让大家到主院来吃。” “是!”林嬷嬷应下去办。 林承德回府,要在一起吃午饭的消息,让明雪和小茹担心不已。 “明月,你行不行?” 第88章 唱戏,谁不会? 面对精明的林承德,明月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摇头道:“明雪,我心里有点没底,你还是赶紧跑一趟王府,让小姐回来稳妥些。 我怕万一穿帮了,坏了小姐的大事,可怎么得了?” 明雪看了看沙漏,确定周边安全后,飞快地走了。 明雪到的时候,林宜初和赵景昊正讨论着,京城里发生的一些大小事。 “小姐,您快回林府,林承德回府了,还要在一起吃午饭。 明月没有十足的把握应对林承德,怕万一穿帮坏了大事。” 林宜初赶紧起身:“奇怪,他怎么这会儿回来了? 师兄,林承德太精了,明月的担心是有道理的,我走了。” 赵景昊也站起身:“也好,小心驶得万年船,你快回去吧。 有什么事,再联系。” “好!” 林宜初不敢耽搁,与影一和明雪一起,火速回府。 林府。 主院的丫鬟已经来催过两遍了,明月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般,在屋子里来回打转。 “好小姐,您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急死属下了。 若再不回来,招来林嬷嬷那尊瘟神,就麻烦了。” 因为太着急,明月额头上都起了一层薄汗,小茹更是急得在院门口和厢房之间来回跑。 “明月姐姐,不行的话,就你去吧。 别慌,我们就当他是纸老虎,为了小姐的大事,拼了。” “现在也只能这样了,走吧。” “我回来了!” 两人刚硬着头皮走到厢房门口,就被林宜初犹如天籁般的声音叫住了。 小茹如获大赦:“小姐,您终于回来了!” 林宜初来不及细说,在明月的帮助下,几下恢复原貌,领着小茹出了院子。 明月则恢复成自己的样子,迅速离开。 两主仆刚走出院子不多久,就远远地看到林嬷嬷,往这边走来了。 小茹小声道:“小姐,好险!” 林宜初悄悄提醒:“小茹,我这段时日上火,出恭都要好半天。” 小茹秒懂:“奴婢记住了。” 林嬷嬷也看到了主仆俩,便站在原地,等两人走到跟前。 面无表情道:“二小姐,大家就等着你一个人。” 林宜初欲言又止:“我不是故意的。” 小茹在一旁解释道:“林嬷嬷,二小姐这些天上火了,每次出恭都要好半天,她还不让说,不让找府医。” 林嬷嬷打量了一下林宜初,将信将疑:“还是快走吧,老爷夫人等着急了。” 林宜初客气道:“给林嬷嬷添麻烦了。” 三人来到主院膳厅时,果真见一家四口已经围桌而坐,正说笑着等林宜初。 林宜初仔细一看,刘氏屁股下面垫着厚厚的被褥,说是坐着,与站着也差不多,心里笑翻。 “见过爹娘,哥哥姐姐。 娘,你都能上桌吃饭,看来是大好了,这段时日苦了您了!” 刘氏忍下心里的气恼,笑脸相迎:“快坐吧!今天难得你爹有空,我们一家人好好一起吃顿饭。” “是!爹,您是有好久没和我们一起吃饭了。” 林承德也和颜悦色道:“前一阵子忙,疏忽了你们。 这几天,好不容易得空了,就在家里陪陪你们。” 林宜初欢喜道:“这么说,爹这次能在家里多呆几天了?” “是,除了去上早朝外,就没什么事了。” “那太好了!这样一家人在一起,有说有笑的,真好!” 林承德看林宜初脸上的欢喜不似作伪,也满脸笑容:“人到齐了,吃吧。 初儿多吃点,人再长高点。” “爹,初儿都十三岁了,应该不会再长高了吧?” “谁说的?有的人十三四岁才长个儿。” 林宜初笑眯眯地朝林宜雪道:“姐姐,这么说我们还能长高。” 林宜雪笑着附和:“妹妹,你多吃一点长高一点,要不然我就要超过你了。” 刘氏也笑着道:“是啊,初儿,吃,多吃点!” 呵,看来这两母女把林承德那天的话,是彻底听进心里了。 一家子戏精!唱戏,谁不会? 林承德看到一家和睦的场面,满意得直点头:“都别顾着说话了,快吃吧。” 一顿饭吃得其乐融融,林承德还说起林宜初两岁时,吃饭的趣事。 “记得初儿两岁时,自己抱着碗吃,那时候还不会用筷子,就用手抓,两个指头抓得又快又准。” 这说的是我吗?说的林宜雪还差不多。 “娘,爹说的是真的吗?我怎么一点都不记得?” “当然是真的了!那时候,你还小,不记得也正常。” “那我一定是随了爹和娘的聪慧!” 呕,胃里翻涌,直接吐到桌上会怎么样? 林宜初心里恶趣味地想着,脸上却随着对面的一家四口,一脸傻笑。 这顿饭吃得欢声笑语不断,不知情的人,定得羡慕嫉妒。 吃完移步花厅喝茶。 刘氏端起茶盏,揭开茶杯盖,轻轻吹了吹浮茶,轻抿了一口茶水。 状似无意地问道:“初儿,你先前在忙什么呢?” 林宜初难为情地揉了揉肚子:“娘,我这些天有点上火,先前在恭房呢。” 林承德和刘氏听林宜初这么一说,忙仔细打量林宜初。 刘氏抢先道:“你脸色确实不是很好。 林嬷嬷,去找府医来给二小姐把把脉。” 林承德也道:“你这孩子,身子不适,就早点打发下人找府医,再不济给你娘说也好。 别这样硬扛着,万一拖出什么大问题出来,可就不好了。” “是,多谢爹娘挂怀,初儿以后会注意。” 府医来得很快,一番把脉和询问后,下结论。 “二小姐是有些上火,注意吃些清淡的饮食,喝两天药就好了。 在下会按时把药煎好,让人送到二小姐的院里。” “那麻烦你了。” 林承德扬手打发了府医,又朝林宜初道:“身子不适就回院里去吧。” 刘氏也适时发话。 “林嬷嬷,晚上知会一下厨房,给二小姐做些清淡的吃食,送去她的院子。” “是!” “多谢爹娘,那初儿先回院里去了。” 林承德摆摆手。 看着林宜初带着小茹走出院子,林承德才看向母女俩。 “你们今天表现得都很好,以后也要这样。” “爹,雪儿记住了。”林宜雪乖巧道。 刘氏也附和:“老爷,我们已经知道这其中的道理。你放心,我们会对她很好的。” 林承德满意地点头:“这样就好,我也就放心了!” 这边,林宜初回到院子,小茹长舒了一口气,忍不住担心起来。 “小姐,你真上火了?” 第89章 哄抢告急 林宜初在自己的几个穴位上按了按。 “上什么火?本小姐好得很!” 小茹眨巴着大眼睛:“那府医?” “傻瓜,我做了些手脚,想让他查出上火,他就能查出上火。” 小茹崇拜道:“小姐就是厉害! 那府医送来药汤子,我们倒掉就是。” 林宜初拍了拍小茹的肩膀:“你看着处理,别被人发现了。” “小姐放心!” 北城门外某小院。 几天后的某晚,当夜幕降临的时候,小院的大门敞开,满车满车的粮食和物资,源源不断地拉进去。 里面的人接手后,直接转入到地下,两拨人分工明确,配合默契。 同一时间,北城门内某个偏僻的宅子,也发生着同样的一幕。 直到卯时,搬运才彻底结束。 有人迅速收拾了里里外外的痕迹,一切恢复如初。 暗道内,粮食和物资已经把密室彻底堆满,其余的全运进了庄子。 “容伯,这下,粮食和物资应该管够了。” “嗯,吃用到明年三月底没有问题。 王爷,城里有几股势力也在买粮食和物资,价格都被他们抬高了好多。 幸好我们在其他地方预订了一部分,二十天前又买了一部分。 要不然,短期内要筹集这么多粮食,还真是个大问题。 而且,听粮商说,今年天气不好,粮食收成不如往年!” 赵景昊点头:“那几股势力,不用说,多半是我那几位好皇兄的手笔了。 大皇兄和二皇兄养的私兵,估计都在两万以上,整个冬天下来,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一下子要筹集那么多粮食和物资,京城的存粮恐怕远远不够,估计得到外面去想办法了。” 容伯点头赞同:“到外面去想办法也没那么容易,老奴可是提前两个月就预订了的。 任谁要临时筹集那么多,也不是件易事。” 赵景昊点头往回走:“走吧,累了一晚上了,回去歇着去。” 大皇子府。 谋士们这几天被搞得焦头烂额。 集中精力把所需的物资准备齐了,结果粮食却出了问题。 原来,在二十天前,粮铺肖掌柜遇到一个出手阔绰的大主雇,对方以高于市场一成的价格,买走了一大批粮食。 目前,粮仓里的粮食已经所剩不多。 肖掌柜以为能如往年一样,很快从外地运回来补上,结果却处处不顺,导致粮仓空空。 “殿下,假如我们提前给肖掌柜打招呼就好了。 现在他把粮食都卖出去了,该怎么办?粮铺里那点存粮,就算全部拿来,也还差一大截。” 赵景坤双拳握得“咔咔”响:“那个蠢货!别人一次性买那么多粮食,他都不想想是为什么。 竟然连问都不问一下,就自作主张给卖了,还得意洋洋地觉得做了一笔大买卖。 本殿真恨不得把他的脑袋拧下来,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 现在好了,叫本殿到哪里去筹集那么多粮食?” 一个谋士说出自己的想法:“殿下,我们现在只能双管齐下。 一方面派人去其他城池收粮,一方面到集市上高价买粮。” 另一个谋士摇头:“如今京城粮食告急,就算你出高价,估计也买不到多少。 这些天,京城的老百姓不知道怎么回事,家家户户都在屯粮,卖的人少,买的人多。” 赵景坤好不容易压住火气:“明天派些人去附近的城池和集市,大量收购粮食,贵些就贵些,能买到就成。 我们是做粮食生意的,如果连我们都买不到粮食,老二和老三他们就更别想了。” 谋士们齐齐应下:“是!” 大家又商议了一番才散了。 第二天,天刚亮。 采购粮食的人手,就从四个城门出了城。 二皇子府。 赵景珏和谋士们,也正在商量购买粮食的问题。 “殿下,按每人每天一斤粮食算,三万人半年的量,我们还差二百万斤。” 赵景珏惊了:“我们这些天,不是都买了那么多了吗?怎么还会差那么多。” “我们已经买了三百五十万斤。 现在京城粮食告急,已经买不到什么粮食了,得派人到京城外去买。” 赵景珏叹了一口气:“平时没觉得,吃多少买多少。 每次到了冬天就头疼,一次要买那么多,实在是件很麻烦的事。 那这件事,你们多费些心,安排人带着银两去外面买吧。 买好直接秘密运到城外我们的庄子上,到时候统一送进去。” “是!” “对了,殿下,皇后娘娘送了消息出宫,说是皇上好像注意到京城百姓哄抢粮食的情况了,叫我们务必小心。” 赵景珏没好气道:“京城的百姓们哄抢粮食,粮价也越来越高,想不引起父皇注意都难。 百姓们屯粮过冬,原本很正常。 恰巧,我们几个又大量买粮,致使京城粮食紧张,粮商哄抬粮价,才造成了如今的局面。 以后,我们得吸取教训,早早把粮食备好,就省了这些麻烦。 下去准备吧,大家多辛苦些,等这事结束,本殿再好好犒赏你们。” 谋士们齐齐应下散了。 林府书房。 这天晚上,林承德便唤来了心腹小厮小江。 “现在,我们总共买了多少粮食了?” 小江掰着手指算了算:“老爷,差不多有十三万斤了。” 林承德高兴得直点头:“嗯,辛苦你了,等这事结束,我赏你一笔银子,再给你寻摸一个媳妇儿。” “多谢老爷!” 小江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老爷,我们还继续买吗?” 林承德理所当然道:“买啊,能买多少算多少。” “可是,京城现在的情况不比前些天了,想买粮食,已经难上加难。 奴才今天在集市上转悠,连小老百姓手里半口袋粮食都没放过,一天下来也就才买了一千来斤。” 林承德惊了:“现在都这么难了吗?” “是有这么难了,而且价格还高出好多。” 小江说着,把怀里的小本本给林承德过目。 林承德一一翻看下来,心里有了数。 “贵还是得买,你每天还是照常去买,能买多少算多少。” “是!” 一个人的时候,林承德的脑袋开始飞快地运转。 这么多天过去了,也没见二皇子的人有什么动静。 看来,他们并没有抓到何大力两人。 可是,这两个家伙跑哪儿去了?为何这么多天过去了,不现身来找自己呢? 难道,他们以为自己是内奸? 在躲着自己? 第90章 要行动了 林承德在书房绞尽脑汁,猜测着各种可能。 另一边,林宜初却端坐在厢房内,听着明雪的禀报。 “主子,那个小江今天还是照常买粮食。不过,买到的却越来越少了。” 近半个月来,林承德身边的心腹小厮小江,成天的往外跑。 林宜初就派了明雪和影二两人里应外合,一直跟着他,想借此找到那五千人的藏身之处。 “嗯,你照常盯着小江,他们买的粮食,肯定得运出去。 至于林承德的一举一动,王爷那边有人盯着。” “是!” 这天早朝。 大月帝黑沉着脸,把大臣们一一扫视了一遍,却一声不吭。 吓得大臣们人人自危,都在心里自查,自己哪里出了错没有。 好半天后,大月帝才开口。 “京城今年出了怪事,非灾非战,却莫名其妙地闹起了粮荒。 户部秦尚书,你来告诉朕,这是怎么回事?” 秦尚书出列,战战兢兢禀报道:“回皇上,近半个月来,京城莫名多了几股势力,大量收买粮食。 再加上老百姓有存粮过冬的习惯,家家户户都会屯大约半年的粮食。 这又加重了粮食短缺,哄抬粮价抢粮的现象。” “有几股势力大量买粮食?是什么样的势力需要大量买粮?” 大月帝锐利的视线,一一扫过自己的几个皇子。 几个皇子都眼观鼻,鼻观心,仿佛事不关己。 大月帝收回视线:“秦尚书,尽快从其他地方,筹集粮食回京,保障老百姓有粮食过冬。” “臣遵旨!” “刑部王尚书,给朕查查看,倒底是什么来头这么大手笔?能把这偌大京城的粮食都买光。 若查出是谁,胆敢在朕眼皮子底下扰乱京城秩序,别怪朕不留情面。” 放下狠话,直接散朝回了御书房。 回到御书房的大月帝,冷哼一声:“卫德,朕的这几个儿子,是越来越有本事了。 他们养私兵的事,自以为做得人不知鬼不觉。 殊不知,朕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已。 朕平素总觉得一切都在朕的掌握中,懒得管他们,由着他们折腾。 没想到,竟然给朕搞出这么大的事来。 说起来也怪,往年他们也养了私兵,为何没出现今年这种现象? 难道是他们今年的私兵,一下多出来了很多? 也是,昊儿回来了,他们有危机感了。” 德公公抹了把冷汗:“皇上,兴许是哪个环节出了错,才导致了现在的局面。” 大月帝点头:“肯定是有什么事,超出了他们的预期了,才导致他们不顾后果地抢粮。 他们心里的小九九不断,大的谋略却很欠缺。 否则,断然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朕都替他们着急啊,这事若是搁在朕当皇子的时候,他们早不知死多少回了。 想当年,朕的大皇兄,就是因为养私兵,被父皇以谋逆罪论处了。” 大月帝陷入了回忆中。 德公公低着头,不敢作任何回应。 心里却腹诽开了,当年大皇子的谋逆罪,还不是你的杰作? 你到先皇面前去揭发大皇子养私兵,结果你比人家还养得多。 皇家无父子兄弟,在咱们这位皇帝的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可若说他无父子亲情,好像也不完全对。 想想那天自己去了王府回来,禀报王爷的毒已解时,皇上的眼里,分明闪过一丝欣喜的。 可想再看得仔细时,又是满眼寒冰了。 德公公以为自己眼花,只叹息自己的主子,越来越高深莫测了。 自那天大月帝公开在朝堂上,提及粮食的事后,刑部和户部联手,采取了一系列的措施。 集市上的粮食交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平静下来。 买粮的,大多是一些普通老百姓。 普通人家买个几百斤,大户人家买个一两千斤不等。 这种情况,差役核对登记后,也都会放行。 粮商们在官府的帮助下,也各凭本事运回了部分粮食,暂时解了燃眉之急。 林府。 这天晚上,林承德把小江唤到书房。 “现在外面的风声很紧,暂时不要去买粮了。 准备准备,我们找机会把粮食运走,放在手里也是一个烫手山芋。” “是,奴才明天就开始准备。” 两主仆就需要准备多少马车,找多少人一一商量敲定。 等小江离开后,一个黑影飞身掠回了后院的某个院落。 “小姐,看来他们要行动了!” “嗯,好好盯着,千万别打草惊蛇,知道地方后严密监视着就行。 我们只需要知道他们藏在哪儿,要干些什么即可。” “是!” 林宜初吩咐完仍然不放心,想了想后,提笔写了一封信交给影一。 影一揣进怀里,迅速从窗户离开。 半个时辰后,人又闪身回来。 喜滋嗞道:“主子,属下给您带了好多好吃的,您快趁热吃。” “哈哈……好,我看看是些什么。 呀,这么多!快快快,你们几个都来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几人围桌而坐,一顿风卷残云后,个个揉着肚子叫撑。 小茹边揉肚子别往外走:“小姐,奴婢吃这么撑,回去怎么睡觉?” 明雪打趣:“那你在院子里多跑几圈,消完食再回去睡。” “那可不行!这更深露重的,别人还以我是夜游鬼呢,没得吓着别人。” 说着笑呵呵地提着灯笼走了。 林宜初也洗漱了坐到床上:“影一,师兄怎么说的?” “王爷说,这事由他们接手了,让小姐放心的在府里做千金小姐,别引起林承德的怀疑。” “好,由师兄接手,我当然放心了。 我觉得我现在都快养废了,什么事都不用操心,只管吃睡,有师兄就是好! 哈哈……” 林宜初心情大好地躺下睡觉。 影一看自家主子高兴,也跟着笑眯了眼,悄悄退回自己的床上睡觉。 几天后。 入夜,小江带着几个人悄眯眯溜出了林府,在街上和一群人会合后往存粮的地方而去。 明雪暗暗跟着,看到王府的人跟上后,才转身回了院子。 “小姐,他们出门了,王爷的人跟着。” “嗯,看来,今晚就会有结果。 林承德,你们可一定要加油,争取早一点扳倒那两位,本小姐也好早一点解脱。” 影一若有所思。 “主子,其实我们可以帮帮他们的。” “怎么帮?” 第91章 让人意外的藏匿点 影一解释道:“看他们要做什么,暗中帮他们一把。” 林宜初笑了:“以林承德和赵景奕的德性,发现有人帮他们,他们会怎样?” 明雪接话:“只会更加谨慎!” “是啊,我们最好什么也不做,只在一旁看戏就是。” 过往,他们能在短时间内,杀了赵景珏和赵景坤,现在一样能。 若冒然插手,极有可能会坏事。 城中某条巷子。 小江领着人,打开了一处宅子的后门。 “快,动作快点,全部搬上车。” 一阵捣腾后,一袋袋的粮食被装上了车。 小江看了看一溜排开的马车,朝领头的摆了摆手。 “快走!” 小半个时辰后,在一座宅子的偏门前停下。 有人上前,迅速把粮食往宅子里搬,空的马车一辆接一辆的自行离开。 不过短短的半个时辰,十多万斤粮食全搬进了宅子。 谁也没注意到,暗处的人留下两人看守外,飞快消失在了黑夜中。 王府的主院内。 赵景昊听着阿风的禀报,冷笑不止。 “呵,如此让人意外的藏匿点,三皇兄真是好本事! 任谁也想不到,他的五千私兵,会藏在离他的皇子府一街之隔的宅子里。 只是很奇怪,五千人也不算少,那处宅子按你的说法并不大,他们是怎么住的? 难道,那处宅子里有乾坤?” 容伯点头:“王爷,很有可能有地下室之类的,明面上看宅子不大,住的人也不多,地下说不定又是另一番光景。 而且,既然离他的皇子府那么近,说不定也有暗道和皇子府相连。 三皇子府占地不算小,建个地下宫殿也不成问题。” 赵景昊却眯了眯眼摇头道:“为了明哲保身,他不可能修暗道和皇子府相连,要修也只是在其他宅院里修。 而且,那五千人长期住在地下的可能性不大,总要出来透透气的。 所以,说不定那宅子附近的宅院,都被他买下成了他的私产了。 所幸,我们已经知道那些人藏在里面。 到时候,解决起来就容易多了。” 容伯想了想:“还是王爷想得周到些。” “嗯,派人轮流蹲守。只是看着就行了,别惊动他们!” “是!” 赵景昊提笔写了一封简短的信,交给阿风:“送去给小师妹,好让她安心。” 晚些时候,小江也回到了林府。 回府的第一件事,就是直接去了书房。 “老爷,办妥了!” “小的是看着粮食,全搬进宅子里才回来的。” “好,辛苦你!这一百两银票,你拿着,好好安排的话,够你安家生活了。” “多谢老爷!” 小江磕头谢过,接了银票揣进怀里。 林承德拍了拍小江的肩膀:“我知道你是个忠心的,以后好好帮我做事,亏不了你!” “是!” 林承德又问了一些细节后,才摆手让小江离开了书房。 因解决了一件大事,林承德心里一高兴,哼着小曲儿回了卧房。 刘氏的屁股总算恢复得差不多了,此刻看到人高兴,小意地上前侍候着。 久末亲热的两人,一番明示暗示后,相携着爬上了床。 这边得意忘形,红被翻浪。 另一边,林宜初听说小江回府后,竟然期待起来。 “师兄的人,应该掌握了他们的行踪了。 时机一到,一举剿灭赵景奕的势力,看他孤家寡人一个,还能跳多高?” 说是这么说,没有得到确切的消息,林宜初还是有点不安心。 影一劝慰道:“主子,夜深了,歇息吧,应该明天就会有消息了。” “好吧。” 林宜初刚坐到床上,院子里就有了动静。 明雪和影一抽出武器,严阵以待,这才看清来人。 “阿风,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 “王爷让我来送信。” 阿风把信递给明雪后,“嗖”地一下消失不见。 明雪赶紧把信送到林宜初的手里。 “小姐,应该是告诉您消息的,这下您能放心睡个好觉了。” 林宜初淡笑着拆开信,迅速扫了一下信的内容。 “赵景奕还真是艺高人胆大啊,竟然把人放在眼皮子底下,这分明用的就是灯下黑的招术。” 说着把信递给明雪和影一,两人看完后一用力,把信捏成了粉末。 “好了,睡觉!” 城外某官道。 一队运粮的队伍,在趁夜全速赶路。 这批粮食是主子花了大价钱买回来的,因为量太大,只能在晚上运送。 押运粮食的领头人,仔细观察着附近的动静,生怕出了什么差池。 实际上,这已经是他第四个晚上运粮了。 若今晚安全运到,再运一个晚上就能顺利完成任务,也能解了主子的燃眉之急。 “动作再快点! 翻过这座山梁,很快就能到目的地了。” “是!” 队伍的速度又快了些。 大家专心赶路,却在不远处,被冷不丁冲出来的一伙蒙面人挡住了去路。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领头人心里一颤,但还是很快镇定下来。 “各位好汉,兄弟我这里还有点银两,送给你们去买吃的喝的。 请放我们过去吧,我们的家就在前面不远处,看都能看得到了。” “呵呵……你倒是个懂事的,看在你这么懂事的份上,把东西留下,放你们一条生路。 否则,你们小命不保,东西还保不住。” “各位好汉,东西并不贵重,也卖不了几个银子,我给你们银子就是。” 蒙面人扬了扬手里的武器:“你还想讨价还价?” 领头的人仍然好脾气道:“没有,没有,请你们高抬贵手,放我们过去。” “哟呵,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兄弟们,动手!” “你敢!别给你们三分颜色,你们就以为我们怕了你们,我们只不过,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罢了。 好话说尽,银子也给你们,你们别不识好歹。” 说着一挥手,押运粮食的人,个个亮出了武器。 “你们也别扮山匪了,这一代太平得很,你们是谁的人,不用说我们也知道。 我们两家,至少目前还井水不犯河水,为这点东西闹翻,你们也没法给你们的主子交待。 想要粮食自己各凭本事买去,来这里拦路抢劫算怎么回事? 就此让开道,让我们过去也就罢了。 否则,休怪我们不客气。 我们只消一个信号发出去,立刻就会多你们数倍的人赶来,你们讨不到一点便宜。 关键是,这事闹将起来,对谁都没有好处。” 蒙面人看了看对方的人手,心里有点发虚,但还是道:“那就试试好了。” 领头的人气得咬牙。 “你们究竟想如何?” 第92章 虚惊一场 蒙面人权衡了一下:“你们想过去,也行。 我们一人退让一步,你们带一半粮食走。” 领头的人一听有了底气。 “休想!这是我们费尽心思买来的,你们想要自己买去,别打这种下三滥的算盘。” 蒙面人恼了:“这么说,你们是不肯喽?” 领头的人作势朝旁边的人吩咐道:“若他们真敢动手,你直接发信号叫人。 我们也豁出去了,不怕把事情闹大,要完蛋大家一起完蛋!” 旁边的人也是个机灵的,大声回应道:“是!” 领头的人又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 朝蒙面人道:“我这里有点银票,也够你们买这里一半的粮食了,算是给你们的辛苦费。 若行,就拿走,让开道。 若不行,真要打就来,我们也不是怕死的。 不过,你们可得想好了要怎么收场。 真闹起来,你们的主子会不会为了推脱责任,直接把你们推出来受死?” 蒙面人一怔:自家主子为了达到目的,连自己未出世的孩子都能舍弃。 何况是自己这群人? 出了事,主子必定早早就划清界线,保全他自己。 自己这群人,今天也是他娘的脑袋发昏。 因为奔波忙碌了一天,却没买到粮食,看到运粮队伍,才想出了拦路打劫这么个馊主意。 现在骑虎难下,该怎么办? 看着对方递来的银票,蒙面人脑中灵光一闪,忙借坡下驴。 “哈哈……跟你们开个玩笑而已,你们还当真了? 若我们真要打劫你们,干嘛不选在前面山高林密的地方? 老实说,我们就是想向你们请教一下,你们的粮食是在哪里买的? 我们对这些事没经验,总是不得其门而入,白忙活。” 领头的人见此也打起了哈哈:“我就说嘛,兄弟伙也不像打劫的样子。 既然你们诚心问,看在大家都是帮人做事不容易的份上,我也就不瞒你们了。 我们的粮食,是在丰县和台县那一带买的。 那一带水源充足,今年没受天灾,粮食收成比其他地方好,粮仓都是满满的。 相信我的话,你们就去那里买吧,绝对不会让你们白跑一趟。” “那就多谢兄弟了。” 蒙面人抱拳道谢后领着人,迅速消失在原地。 领头的人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看了一眼人消失的方向,才收敛心神吆喝。 “赶紧走!” 刚才真险,若真打起来,自己这边的人虽然也有武功,但要护住这么多粮食,还真是难上加难。 “张谋士,他们真是来打听粮食的?” 被称作张谋士的领头人骂道:“信他才有鬼,不想死的话,闭上嘴巴赶紧走!” 运粮队伍比先前又快了些,终于在两个时辰后,安全抵达了目的地。 “赶紧搬进去,我去找殿下。” 大皇子府。 书房内,赵景坤听完张谋士的话,气得瞪圆了眼睛。 “老二的人这么不要脸?竟然想抢粮,明天本殿得找他说道说道去。” 张谋士赶紧劝阻:“殿下,在这个骨节眼上,还是少生事端吧,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好一些。 在下当时着实吓得不行,生怕辛苦买来的粮食,在家门口被人抢了,但到底只是虚惊一场。 明晚还得运一趟才能运完,今晚这事也是给我们提了个醒,我们得多个心眼了。 明晚得多派点人去押运不说,粮食最好赶紧运进山林里去,别等一起了,免得出岔子。” 赵景坤点头:“好,你辛苦一晚了,去歇着吧,本殿这就去安排人往山林里搬。 免得被老二的人嗅到味道,来个顺藤摸瓜的话,我们损失可就大了。” “正是,这也是属下匆匆赶回来见您的原因。” 两人很快分开,赵景坤去安排人运粮去了。 张谋士后怕地回了自己的卧房,浑身疲惫地倒头便睡。 第二天,吃饱喝足后,照常出发去跑最后一趟。 这次,张谋士不再托大,多带了好些武功高的人手,一路小心翼翼,总算是平安把粮食全运了回来。 这边有人迅速接手,直接运往私兵驻地。 等一切就绪,赵景坤和各司其职的几个谋士,都长舒了一口气。 “总算解决了一件大事。接下来,让他们好好地蛰伏下来,静看事态发展。” 二皇子府。 两天后,周谋士高兴地拿着一封飞鸽传书,飞快地跑向赵景珏的书房。 “殿下,我们派出去的人手,有一队有消息回来了。” 正愁眉紧锁的赵景珏一下抬起了头:“周先生,快说说看,是个什么情况?” “殿下,陆侍卫他们那一队人,在丰县东边的台县买到了足够的粮食。 传信回来说,他们人手太少,那么多粮食根本没法运回来,让赶紧派人带足银票去台县接应。” “好好好!周先生,快去安排,让人连夜赶去,务必安全无误地运回来!” “是,属下这就去办!” 这些天为粮食的事,赵景珏寝食难安,绞尽脑汁地想着各种办法。 现在问题终于解决了,赵景珏高兴地顺了顺胸脯:“总算解决了一件大事!” 高兴完,又抽开书案的抽屉,拿出一幅女子的画像。 “玉儿,你在哪里? 你这一走就消失得无影无踪,连我最好的暗卫都找不到你,叫我怎么办? 我知道是我伤了你的心,可我也是迫不得已。 为了那个位置,我能舍的,不能舍的都必须要舍,你为何就不能理解体谅一下我? 为什么你要这么狠心,一去就不回头? 你等着,不找到你,我绝不罢休。” 赵景珏边絮絮叨叨,边发泄般狠狠地把画像揉进抽屉里,黑着脸离开了书房。 再过几天,就是江丞相的母亲江老夫人的寿辰。 自己得准备贺礼,到时候前去祝寿,顺便找江小姐,联络一下感情。 王府主院。 容伯匆匆走进赵景昊的卧房。 “殿下,我们在宫中的人传了消息回来。” 说着,满脸阴霾地把一个小纸卷,递给赵景昊。 赵景昊看了看容伯:“容伯,什么事惹得你这么生气?” “您看吧,看了就明白了。” 赵景昊把纸卷小心翼翼地展开,只有短短一行字:宫中有传言,玉妃娘娘曾与人私会,王爷可能非皇上亲生。 赵景昊握着纸卷的手猛地握紧,额上青筋暴起。 “可有调查过?” 第93章 身份被污 容伯黑着脸点点头。 “调查过,暂时只查到流言起于七月初,最开始是从浣衣局开始传出来的。 其他的,暂时查不到。 这事,多半又是宫里那几个老妖婆搞的鬼。 王爷,娘娘都仙逝这么些年了,他们还往娘娘头上扣屎盆子。 老奴好恨!” 赵景昊眼睛通红:“原来如此!这样就能讲得通了! 你想想,父皇怎么会允许一个身份存疑的皇子,手握兵权?” 容伯咬牙切齿:“皇上多疑,定是把那些流言听进了心里。 所以,才会那么急急地招您回京,收了您的兵权,把您圈襟在京城里。 他的另外几个皇子,买凶杀您,他也睁只眼闭只眼。 过往我们宫里没人,不知道这件事,就任由他们编排。 现在知道了,老奴定查他个水落石出,还娘娘和您一个清白。” “母妃十五岁入宫,直到死都没有出过宫门一步。 父皇竟然轻信流言,这对母妃来说是莫大的羞辱,真替母妃不值! 我倒无所谓,但母妃都不在了,不能让她背负这种污名。” 说罢悲愤地闭了闭眼。 “只是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追查起来可能有一定的难度。 让我们的人不着急,慢慢查。 若实在没有头绪,就先放在那里吧。 总有一天,我会让一切水落石出,还母妃一个清白公道的。” 容伯应下离开。 到了饭点,容伯带着人,把饭菜送到了赵景昊的卧房。 赵景昊却摆了摆手:“我有很多事需要理理,想一个人静一静。 容伯,你去忙你的吧,别管我。” 容伯犹豫了一下,还是转身出了主院。 赵景昊则去了一间内室,抱回一坛桂花酿,一个人自饮自酌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一坛酒喝光,人也成了一棵“红萝卜”。 入夜,容伯进来就看到这种情景。 惊慌道:“王爷,老奴知道您心里苦,但也不该这样折腾自个儿。 您小时候沾了一点果酒,都周身通红,您又不是不知道。 前院又来了不少客人,您若心里不痛快,完全可以去找他们出出气嘛,何必把自己喝成这个样子?” 不成想,赵景昊“腾”地一下站起了身子。 “对,出气!我要杀光那些人,让他们知道知道,我战王之名,不是虚得的。” 说罢,就径直往前院冲。 “王爷、王爷,您喝多了,不能去!” 容伯吓坏了,猛拍了自己的嘴巴一巴掌,提着衣摆“呼哧呼哧”跟在后面追。 追到前院,就见赵景昊已经原地拔起,然后稳稳地落在了打斗的人群中。 王府的人手,见自家主子这副样子,赶紧虚晃一招,退出了打斗圈。 黑衣人看到突然出现的“红萝卜”,不明所以,又惊又惧。 容伯朝退出来的阿风等人道:“盯紧点,别让那些人伤了王爷!” “容伯放心!王爷这个时候的杀伤力是最强的,这些人都是小菜一碟。” 容伯不解:“王爷以前也这样过?” 阿风点头:“嗯,前年娘娘忌日那天,王爷也喝多了酒,刚好遇到一小股蕲国人来偷袭。 王爷一个人对战别人几千人,悟明师父还乐呵呵在一旁观战,说不妨事,让我们好生看着。” “结果呢?” “那简直有如神助啊! 您看着吧,这些人还不够他塞牙缝的,眨眼的工夫,这些人就得躺地上。” 容伯定眼看去,场中的赵景昊,衣袂无风而动,手中的剑指向黑衣人。 “你们敢来挑衅本王,受死吧!” 话落,容伯只看到人影一闪,还没看明白是怎么回事呢,在场所有黑衣人,已然如倒干柴块似的,一个个的倒在了地上。 而赵景昊本人,却怔怔地站在场中,然后一屁股坐下,最后是直接仰躺在地上。 容伯大惊:“这……” 阿风笑道:“好了,没事了!把他带回卧房去,让他睡上个一天两夜就行了。” 说着跑到赵景昊身边,又招来一个暗卫,两人几下把人抬回卧房,放到了床上。 “容伯,弄点水来,给他洗洗,让他睡得舒服一点。” 容伯不放心:“这样真的没问题?需不需要去叫小姐来看看,给他醒醒酒?” “不用,没问题的,前年也是这样,一觉睡醒,什么事都没有,武功还提升了。” 容伯将信将疑:“还能这样?那何不天天喝醉?让武功突飞猛进!” 阿风抿嘴:“容伯,您知道的,王爷平日不喜喝酒,除非到了伤心处! 再说,王爷的武功在大月国,已经能算数一数二了。” 这下,容伯放心了,沉着脸打来洗漱的水,伺候自家主子睡觉。 赵景昊再醒来时,已经是第三天的午时了。 “小祖宗,您总算是醒了!再不醒,老奴就要去找小姐了。” 赵景昊坐起身:“我睡了多久?” “两夜零一天半!老奴命人给您备了粥,这就让人端来。” “容伯,我好饿了,一碗粥不抵事。” 容伯笑道:“放心,给您备了好些吃的,但先喝碗粥润润肚腹。” “嗯,这期间可有什么事?” “有!北边的人回来了。 另外,江丞相家老夫人过寿,给王府发了请柬,被老奴拒了。” 赵景昊一下站了起来:“他们回来了?你们怎么不叫我?” “放心,已经安顿好了!” “那快拿吃的来,我吃了去看看才安心。” “是!” 半个时辰后,赵景昊已经通过暗道,出现在了庄子里。 “龙一,里面是什么情况?” “回主子,已经安顿好了,到底是人多力量大,粮食和物资也全部搬进去了。 只是有些洞穴,还需要再挖宽敞一点。 罗统领说,他们自己挖就是,让我们不用管,尽量减少进出,以免引起人的注意,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好,随本王去看看。” 一行人又进入山林,运起轻功穿梭在林间。 到的时候,赵景昊掠上高处的树顶,看了看山间的整体情况。 若人进入洞中不活动,很难发现这里驻扎着一支军队。 对此,赵景昊十分的满意。 闻讯赶来的罗统领,带着赵景昊看了储存粮食和物资的洞穴。 又一一看过将士们住的洞穴。 赵景昊发现,每个洞穴里都铺着厚厚的干草,又铺上了崭新的被褥,整体看起来还很不错。 “委屈你们在这里将就一阵子。” 罗统领乐呵呵道:“这里环境比北境好多了,末将等不委屈。” “嗯,平时注意警戒,也别搞出太大动静,等下雪封山后,你们就安全了。” “是,王爷请放心!” “好,等初雪后,会多给你们弄点肉和蔬菜进来,天冷了才容易保存。” “其他的,还差什么不?” 第94章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罗统领摇头:“已经很周到,不差什么了。” “那好,你多费些心思。 从十月开始到你们回北疆为止,兄弟们的饷银拿双份,一份是你们原本该拿的,另一份是本王的答谢!” 罗统领动容致谢:“末将代兄弟们多谢王爷!” “嗯,有什么处理不了的事,你就联系龙一。” “是,请王爷放心!” 赵景昊回到王府时,夜幕已经降临。 “容伯,这两天天气转凉了,估计最多再有半个月就会下雪。 你抽空去看一下蔬菜和肉,等下雪就送进山林去,尽量多备一些。” “是,老奴已经打听过了,准备这两天就去给点定金!” “好!” 林府主院。 黄昏时分。 刘氏拿着一叠,从外面买回来的京城贵公子的画像,一张接一张,喜滋滋地看着。 不多一会儿,便挑了几张自认为很满意的出来。 “林嬷嬷,我觉得这几位公子,家世长相都很不错,配我们雪儿在合适不过。” 林嬷嬷一一看过后,眉头不由得皱了皱。 “夫人,这几位公子是不错。 可他们的家族都是三品以上的名门望族,家世门第太高,恐怕……” 刘氏却不以为然道:“虽然我们现在是五品,但以后的事谁说得清? 保不齐,我们以后比他们的门第还显赫呢。 雪儿十一月就满十四岁了,可以寻摸合适的人家相看了。” “可是……” 林嬷嬷还想提醒,被刘氏扬手打断。 “林嬷嬷,我懂你的意思,我也只是说说而已。 现在离雪儿及笄还有一年,我们把适龄的公子都摸排一遍,一个个的了解打听一番。 也不着急下结论,等慢慢了解清楚各家的情况,再行定夺。” “娘亲,您在看什么?”两主仆正说着,林宜雪就带着春梅,从外间走了进来。 刘氏朝林嬷嬷和春梅摆了摆手,看着两人退出门。 这才笑道:“你来得正好! 这些都是为娘费了不少心思,花了银两弄来的京城贵公子们的画像。 你来挑挑,看有没有中意的。” 林宜雪摇着刘氏的胳膊,不依道:“娘!” 眼睛却不时瞟向画像。 知女莫若母,刘氏见此便道:“这里又没有旁人。 你看看有哪些合你眼缘的,挑出来,我们一起斟酌斟酌。“ 林宜雪当真微红着脸,一张张看过去。 刘氏在一旁察言观色,但凡林宜雪的眼神停留稍久一点的,就抽出来放到一边。 看完后,才把选出来的画像一一过目。 “雪儿,你的眼光不错,你选出来的这些公子,长相个个俊俏不说,家世都还很不错。” 刘氏抽出其中两张画像:“这两位公子是兄弟俩,他们是镇国大将军之子,听闻已经有军职傍身。 镇国大将军府好是好,但门第太高,我们暂时攀不上。 且他们一家长期驻守南疆,若你真嫁过去,要么就要远离我们去南疆生活,要么就要独守京城,左右是个难。 所以,这两个先剔除了。” 林宜雪接过又看了看,有些不舍地放到了一边。 “这个是工部尚书的独子,家中只有祖父母,爹娘和两个妹妹,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妾室庶子庶女。 这个是护国公府的世子,家里人口要稍微复杂一些。 但他既嫡又长,现在是世子,将来肯定要承袭国公爷的爵位。 这个是刑部侍郎的嫡次子,小小年纪就才气过人,深得书院夫子的夸赞……” 刘氏一个个的如数家珍。 林宜雪的视线,却始终停留在护国公府世子,以及工部尚书独子的画像上。 刘氏把林宜雪看的两张画像,也抽出来放到一边。 “他们两个,好是极好。 但都是朝中一品和二品大员的公子,我们恐怕也高攀不上。” 说着指着手里剩下的几张:“这些都是三到五品官员家的公子,我们就从中挑挑看看。 若有合适的,可以相看着……” 林宜雪打断刘氏的话:“娘,爹那天不是说,等妹妹及笄送到贵人府中,到时候给我找个名门世家吗? 我们等等又何妨?不着急这一时的。” 说罢又把视线,投到刘氏抽走的两张画像上。 刘氏把画像拿在手里仔细看:“这两位公子确实各有千秋,长相拔尖,家世又好。 也难怪你中意他们了!只是……” 刘氏叹了一口气,又接着道:“问题是,以后的事,谁又能说得清楚? 我们不能完全把希望,放在那个野种的身上,万一到时候她什么都没捞到呢? 等你爹心情好的时候,找个机会,为娘提一嘴,探探你爹的口风再说。” 看着自己当眼珠子般,呵护着长大的女儿,刘氏还是不忍说出,让林宜雪太过失望的话。 “娘亲,这两张画像给女儿吧?”林宜雪开口讨要。 “不可,你一个闺阁女子,房内可不能有外男的画像。 否则,被人知道了,你纵有一万张嘴也说不清,有损你的清誉。” “那好吧!”林宜初只得作罢。 两母女正说着,林承德醉醺醺的,被小厮从外面扶回来。 看到桌上的画像,眯着眼打量了一番后道:“这几位公子俊朗不凡,不错不错!” 刘氏忙凑上前:“老爷,我们选一个做女婿如何?” “女婿?什么女婿?” “当然是给雪儿选夫婿了。” 林承德打着酒嗝,酒气上脑,梗着脖子张嘴就来:“这些公子长得好家世也好,你莫不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你也不看看雪儿,要长相没长相,要身段没身段,资质平庸,那些名门望族的公子,怎么可能看得上她? 还别说,你年轻时也还算清秀,我年轻时更是一表人才,雪儿竟没一点随我们的优点。” “爹爹!”林宜雪一脸受伤地看着林承德。 “老爷!”刘氏嘶吼出声。 林承德不耐地挥了一下手,僵着舌头道:“你们吼那么大声做什么? 我说的是实话,你们不信自己照照镜子看看。” 说罢跌跌撞撞地进了卧房,歪倒在床上。 不一会儿,一阵高过一阵的鼾声便传来。 林宜雪一向自视甚高,又成天被下人们吹捧着,冷不丁被自己父亲这样嫌弃,气得眼泪珠儿不停地滚落。 “娘,您看爹!雪儿竟不知在爹爹眼里,是这么的不堪! 呜呜……” 林宜雪哭着跑回了自己的院子。 刘氏看着跑走的林宜雪,又看了看卧房的方向,心里禁不住“扑通扑通”直跳。 老爷的话是什么意思? 第95章 刘氏有问题 刘氏回到卧房,盯着床上的林承德看了好久。 还小心翼翼的让人端来水,为林承德洗了洗脸和手后,才坐到床沿上轻轻地唤:“老爷,老爷……” 见林承德已睡沉了,松了口气。 这才出了卧房,脸色惶惶地坐在堂屋内发呆。 林承德先前的几句醉言醉语,把刘氏吓得差点魂飞魄散,好不容易才整理好心情。 天黑下来后,强装什么事也没有地爬上床,挨着林承德躺了下来。 暗处,一股微风拂过。 林宜初的院子。 这两天,明雪又搜罗回来几本话本子。 林宜初看得爱不释手,白天看,晚上借着夜明珠的光,也要看一会儿才会歇息。 小茹想上前提醒,被明雪挡住。 “小姐有事做,日子过得快些。 要不然,在这乌烟瘴气的林府,恐怕得憋出毛病来。 你回房去歇息吧,我在这里陪着,等影一回来。” 小茹看了看忘我的林宜初后,点头回房去了。 没过一会儿,影一闪身回来。 “主子,属下有新发现。” 林宜初从话本子上抬起头:“什么新发现?” “刘氏从外面,买了一些京城贵公子们的画像回来……” 影一把在主院听到的看到的说完,林宜初嗤之以鼻。 “就凭她林宜雪还敢肖想我哥哥们,还有护国公府的世子,以及尚书府的公子? 林承德说的还真的一点没错,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搞不清自己有几斤几两。 至于你说的刘氏的奇怪之处,你确定她是在听了林承德那句话,才那样的?” 影一肯定地点头:“属下非常确定,她一个人在堂屋内坐了好久,脸色惊惶,好像很心虚的样子 属下觉得刘氏有问题!” 明雪兴奋道:“小姐,林宜雪会不会,不是林承德的女儿?” 林宜初疑惑摇头:“不对啊,林家人把林宜雪捧在手心里,从小如珠如宝地长大,怎么会不是林承德的女儿? 林承德和老夫人都是何等精明的人物?会把别人的孩子毫无芥蒂的养在身边? 我就是个典型的例子,老夫人从未掩饰过对我的厌恶,甚至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 林宜初放下书,手捏着耳垂,皱眉想着这件奇怪的事。 半天后,才突然迸出一句:“不过,林承德确实说得在理,林宜雪真的不像林承德。 她有三分像刘氏,剩下的七分,不知道像谁,整体来说长得还不如刘氏。 记得小时候,刘氏常献宝似地说,林宜雪和老夫人长得像。 我觉得一点都不像,只是刘氏想在老夫人面前卖乖而已。 你们说,她会不会是为了掩饰什么,故意那么说的?” 明雪点头:“有可能!林宜泽就和林承德长得很像。” 影一提醒道:“主子,您不是有那个实话丸需要验证药效吗?何不找刘氏试试?” 林宜初摇头:“暂时不行,找她试药,万一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会坏事,得等我揭发她们之后。 影一,你传信给影二,让她派人去丰县,查查林宜雪出生前后一两年的事。” 影一点头坏笑道:“明天一早,属下再去看看林承德醒来后,刘氏的表现。” “行,时辰不早了,歇息了。” 第二天卯时三刻。 林承德习惯性地醒来,起床准备去上朝。 刘氏边侍候他穿衣,边状似无意地问道:“老爷,你昨天和谁一起喝酒了?” 林承德乐呵呵道:“几个同僚。” “那老爷还记得你回府后的事不?” 林承德想了想后摇头:“不记得,怎么啦?我发酒疯了?” “没有发酒疯,但你说了雪儿几句,把雪儿气哭了。” 林承德满脸疑惑:“我说她什么了?她做什么错事了?” “老爷真的一点都不记得?” “不记得。” 刘氏就把昨天的事说了一遍,当然省去了那句让自己很在意的话。 林承德听完后,难得的脸上有了一些窘迫。 “哎呀,喝酒误事,没想到我会说出那么一番话来,真是酒后失言,夫人莫怪。 雪儿那里,你给她解释解释。 今天下朝回来,我买点雪儿喜欢的东西哄哄她,父女之间,哪有隔夜仇?” 刘氏笑着点头:“老爷放心,妾身会好好劝劝她。 到底是我们的亲生女儿,她不过是一时生气,气过就会忘了的。” “嗯,雪儿的脾性确实从小如此,再大的气一天就过。” 林承德笑得满脸宠溺。 上朝走后,刘氏拍了拍胸脯,长舒了一口气。 笑着到林宜雪的院子,安慰受了委屈的林宜雪去了。 影一回到院子,把两口子的对话复述了一遍。 “主子,属下看林承德的表情不像是作伪,他极有可能是说者无心,刘氏听者有意了。 从刘氏今早的表现看,刘氏可能真的有问题。” 林宜初点头:“嗯,有问题也以后再说。” 明雪看着林宜初和影一:“我们要不要把刘氏母女,肖想定国公世子和尚书府公子的事捅出去 ?” 林宜初摇头:“没必要,传出去对她影响不会很大,只会恶心到那两位而已。 再说,再过几天,先生们就要来了,到时候有得忙,没空搭理她们那些破事儿。” “是哦,小姐又有苦头吃了。 这下,那些先生们都不认识,可没有像陈嬷嬷那样的好事了。” 明雪苦着一张脸担心道。 “没那么夸张,学点本事也是好的,有事忙着的话,不知不觉半年就过去了。” “那倒是。” 小茹追问道:“小姐,先生们是男是女?来府里后住哪里?” “先生们都是男的,到时候会安排住在前院客房。” “哦,那奴婢就不操心了。” 时间一晃到了十月初。 这天,几位先生如约而至。 林承德亲自在前院花厅接待。 “几位先生,路上辛苦,先请喝杯茶,小女很快就来。” 几位先生都含笑点头。 林宜初到的时候,林承德忙不迭道:“初儿,快来拜见几位先生。” 林宜初依言蹲身行礼:“宜初见过几位先生。” 几位先生看向林宜初,每人都提了一些问题。 一番考校下来,先生们都不住点头:“林大人,二小姐资质不错,假以时日,应该不会让您失望。” 林承德大喜:“那请几位先生多费心,不知我的大女儿能否一起学习?” 几位先生互相看了一眼后点头。 “可以,但只能做为旁听,来不来,怎么学全凭她自己。” “好,拜托先生们!” 第二天,林宜初就开始了填鸭似的学习。 林宜雪来听了一天后,觉得先生们教得太简单,第二天开始就没再来。 林宜初倒乐在其中。 时光就这样,在一天天的学与练中,悄然流逝。 第96章 老了喜热闹 皇宫。 这几天,下起了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 到处银装素裹,看是好看了,却也给出行带来了诸多的不便。 若非必要,人们都尽量减少了外出,缩在了屋子里。 大月帝批阅了一天奏折,累了起身走到窗前,看了看窗外的雪,又回头看了看沙漏。 朝德公公道:“卫德,你说这段时日,是不是太清静了些?” 德公公揣摩了一下大月帝的意思。 笑着回道:“许是天气渐渐冷了,各宫的主子们娇弱怕冷,不愿意出门,自然就清静了。” 大月帝点了点头:“朕老了喜热闹,走吧,摆驾永乐宫。 别知会了,就这么去吧!” “是!” 大月帝带着一众宫人,一路大张旗鼓地出了御书房,前往永乐宫。 永乐宫的看门太监小顺子,正缩着脖子,百无聊赖的四处张望着。 突然瞥见远远地走着一队人,仔细一看,好像是往永乐宫的方向来的。 小顺子吓得一激灵,忙往前跑了几步,踮着脚尖想看个究竟。 这下,看到了一身明黄,走在一行人中间的皇上。 唯恐看错了,揉了揉眼睛确认无误后,忙不迭地跑进殿内禀报。 “娘娘,来了,来了……” 肖贵妃正披头散发,惬意地躺在贵妃榻的暖垫上,享受着医女轻柔的按摩。 闻声不悦地皱了皱眉。 肖贵妃的贴身宫女青柳呵斥道:“小顺子,你鬼吼鬼叫什么? 娘娘头痛刚好一些,你想吵得娘娘再头痛不成?” 小顺子摆手道:“不是的!娘娘,皇上朝这边来了!” “什么?皇上来了?你没看错?” “没有,奴才看得清清儿的,皇上真的朝咱们永乐宫来了。” 这下,肖贵妃慌了,永乐宫里一阵人仰马翻。 刚手忙脚乱收拾好了头发,殿门口就传来一声:“皇上驾到!” 肖贵妃忙紧走几步,迎到门口行礼:“臣妾恭迎皇上!” “嗯,起来!朕这段日子忙于国事,好久没到爱妃这永乐宫坐坐了。 难得今天得闲,想起爱妃喜欢看雪,朕来陪陪你。” 肖贵妃高兴得眼圈泛红,起身扶住大月帝地胳膊,亲亲热热地坐到暖垫上。 “多谢皇上还记挂着臣妾的这一喜好! 现在也快到晚膳的点了。 臣妾这就命人备几个皇上喜欢的菜,臣妾陪皇上到梅亭边赏雪边用晚膳,可好?” 大月帝点头:“如此甚好!” 肖贵妃忙朝一旁候着的肖嬷嬷,悄悄吩咐了几句,这才退回到大月帝身边坐下。 大月帝看了看肖贵妃,又看了看窗外。 “爱妃,现在就陪朕去那梅亭吧,朕好久没听你弹琴唱曲儿了。” “好!”肖贵妃大喜。 两人相携来到院中的梅亭。 因为肖贵妃爱在亭内抚琴赏景,亭子四周围着薄薄的纱幔,既能观赏风景,又能挡风保暖。 亭内,早有宫人备好了炭炉,茶点,还有一把古琴。 大月帝看了看亭子,点头赞道:“不错,爱妃就是个懂情趣的人!” 肖贵妃缓缓在古琴前坐下:“皇上,臣妾就随意抚一曲应景的曲子如何?” “那感情好!” 大月帝兴致很高地坐在茶桌前,边喝茶,边微笑着看向吟吟浅笑的肖贵妃。 没人知道,大月帝的眼神透过肖贵妃,不知落在了何处。 琴声袅袅,大月帝似听痴了,脸上的笑容更加和煦。 一曲终了,依然沉醉在其中。 肖贵妃起身偎依到身边来,大月帝这才回神。 “爱妃真是多才多艺,朕都听得如痴如醉了。” “臣妾谢皇上夸奖,皇上若是喜欢,臣妾以后多弹给皇上听。” “好好好!爱妃深得朕心!” 很快,酒菜上桌。 肖贵妃挥退左右,亲自为大月帝斟酒布菜,两人边吃边谈,仿佛回到肖贵妃刚进宫得盛宠的时候。 “爱妃,你是个懂事的,这些年辅助皇后打理后宫,抚育坤儿,朕都记着呢。 你放心,你们母子甚得朕心,该你们母子的,朕会为你们考虑到。” 肖贵妃内心大喜,表面却平静道:“臣妾谢过皇上!” “嗯,今晚良辰美景,朕想和爱妃共度良宵!” 肖贵妃掩饰不住的狂喜。 这一晚,大月帝借着酒劲,留宿在了永乐宫。 这一消息,很快就传入了后宫嫔妃们的耳朵里。 最先得了消息的魏皇后,摔了好几个杯子后,才稳住翻涌的怒气。 “肖清容那个贱人,尽会使些狐媚子手段,让一个多月都宿在养心殿的皇上,留宿在了永乐宫。 这让其他人怎么看本宫?等着看吧,唾沫星子都能把本宫淹死。” 姜嬷嬷在一旁安抚道:“娘娘,您别生气,为这事气坏了自个儿,让有心人拿出去编排可不划算! 皇上今晚留宿永乐宫,那就是不会再宿在养心殿了。 兴许明晚就来咱们这坤宁宫了,娘娘耐心等着就是。” 魏皇后把姜嬷嬷的话听进了心里,努力平复了一下情绪。 “嗯,你们明天好好准备一下,多备点皇上爱吃的菜。” “是,娘娘放心!” 隔天。 大月帝上完早朝,回到御书房后,一溜的赏赐就送到了永乐宫。 快天黑的时候,大月帝又朝德公公道:“去永乐宫知会一下吧,朕等一下去陪肖爱妃用晚膳。” 德公公一脸莫名地退出御书房,指派了一个小太监,去永乐宫传信。 这才又回到御书房,继续伺候着。 大月帝抬头瞟了一眼德公公,没好气地丢出一句。 “你有什么想说的就尽管说,憋在心里,小心憋掉你那条老命。” 德公公笑着甩了甩拂尘:“皇上,这样一来,宫里可真就要热闹了,您不嫌吵闹?” “不嫌,冬天太沉闷了,吵吵闹闹才有人气嘛。” 德公公笑着凑趣道:“老奴也喜欢热闹,这就派人去盯着点,有什么热闹,好回来讲给老奴听。” “你个老东西!” 大月帝笑骂了一句后,埋头继续手里的事。 在大月帝看不见的地方,德公公不解地直摇头。 皇上此举,是想挑起后宫纷争吗? 不可能吧? 难道真的是老了想热闹一点? 不对不对,没人想要这样的热闹! 那他究竟要做什么? 第97章 打脸,警告 永乐宫。 皇上晚上要来永乐宫的消息,肖贵妃是既吃惊又欢喜。 “皇上今晚还来永乐宫?小顺子,你没有听错?” 小顺子一脸肯定道:“回娘娘,是德公公派小乐子来传的话。 奴才不放心,怕他传错了话,还特地多问了几句。 结果小乐子说没错,说是德公公亲自跟他说的,让他来永乐宫打招呼。” 肖贵妃拂了拂衣袖,打发了小顺子。 欢喜地坐在暖垫上:“青柳,快给本妃梳妆!” 青柳和肖嬷嬷一脸喜意:“娘娘,皇上对娘娘宠爱有加,看来……” 肖贵妃适时打断两人的话:“有些话别随意乱说,小心祸从口出。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不管是宠还是冷落,我们受着就是。 只是,这样一来,恐怕坤宁宫那边要打翻醋坛子了。 不过,本妃也不怕她。 皇上要来本妃这永乐宫,本妃总没有挡着不让来的道理。 这么些年,本妃和她过的招,数都数不清,也不差这一次了。” 肖嬷嬷和青柳附和:“娘娘说得是,旁人只有嫉妒的份。” 天刚一擦黑。 大月帝就摆驾永乐宫,肖贵妃打扮得明艳照人,欢欢喜喜站于门口迎接。 两人相携着到了梅亭。 宫人们摆上热气腾腾的饭菜,两人说笑着吃饱喝足着后,甜甜蜜蜜地移步寝殿。 肖贵妃还特地让人准备了通经活络的油膏,亲自动手为大月帝按摩酸痛的肩颈。 “皇上,这样可舒服些了?” “嗯,舒服多了。爱妃,还是你最得朕心! 好了,别累着你,歇息吧。” 坤宁宫。 坤宁宫众人忙碌了一天,准备了一桌精致的菜肴。 魏皇后从午后就开始精心打扮,坐在镜子前照了又照。 “环儿,本宫戴这套头面真的合适吗?” 环儿耐心地答道:“娘娘,非常合适!您今天这么一打扮,就如同二十多岁时一个样。” 姜嬷嬷也搭腔:“娘娘,说起来,您与永乐宫那位同岁,看起来可比她年轻。 那位尽会使一些上不了台面的狐媚手段,您可比她雍容大气多了。” “就是!”青柳附和。 魏皇后看着镜中的自己,欢喜之情溢于言表。 一切就绪,天也快黑了,却左等右等不见皇上的影子。 魏皇后坐不住了:“小安子,你去御书房那边打听打听。” “欸!” 小安子跑得飞快。 姜嬷嬷安抚道:“娘娘不急,今儿正好是十五,按规矩皇上也该到坤宁宫来。 估摸着是被什么事绊住了,我们耐心等着就是。” “嗯。”魏皇后轻轻颔首。 一炷香的工夫后,天也黑了下来,小安子垂头丧气地跑回来。 “娘娘,奴才问过德公公跟前的小乐子了,说是皇上今晚不来咱坤宁宫。” “什么?”魏皇后惊诧下,失手打翻了手里的茶盏。 姜嬷嬷怒视着小安子:“你确定?” “确定!”小安子苦着脸。 “娘娘,奴才前脚刚离开御书房,后脚皇上就出来了,去了永乐宫。” “啪,哗啦……” 魏皇后脸色铁青,愤怒地砸了手边所有能砸的东西。 “皇上这是在打本宫的脸!还有肖清容那贱人,简直欺人太甚!” “娘娘息怒!”宫人吓得跪了一地。 “息怒?你叫本宫怎么息怒?! 本宫眼巴巴的准备了一天,到头来却是这么个结果。 本宫、本宫……” 魏皇后突然捂着胸口,大张着嘴发不出声音,人也往后仰倒。 “娘娘!” 柔弱的环儿,不知哪来的力量,从跪的位置猛地往前一趴,及时接住了眼看后脑勺要着地的魏皇后。 “咚。” 魏皇后重重地压到了环儿的身上,差点要了环儿的命。 这才反应过来的姜嬷嬷,忙扑上前:“娘娘,娘娘……” 回头见宫人还一个个的傻跪着。 怒吼道:“还傻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去叫御医?” 宫人们这才回神,叫御医的叫御医,扶人的扶人。 大家七手八脚把人扶到暖垫上,又是掐人中,又是揉手搓脚。 环儿半天才缓过来,在另一名宫女的帮助下,从地上爬了起来。 “娘娘……” 御医来得很快。 一番紧急救治后,魏皇后缓了过来。 姜嬷嬷着急询问:“孟太医,娘娘这是怎么了?” “娘娘就是气怒攻心,堵了一口气,没什么大事,宽心。” “多谢孟太医了!” 摆手挥退太医和其他宫人后,魏皇后才对姜嬷嬷和环儿道:“关闭宫门!” “娘娘,这是何意?” 魏皇后凄楚地一笑:“皇上近两个月都宿在养心殿,突然来这么一出,这是在警告本宫呢。 只恨本宫还傻傻地忙活了一天,没看明白这其中的道道。 可是,纵使这样,本宫这心里还是好痛。 本宫及笄就嫁进宫,在这宫里操劳蹉跎了半生,落了个什么? 不过是空有个皇后的名头罢了。 若有来生,宁为寒门妻,再也不想入这似海宫门。” 姜嬷嬷吓得赶紧劝道:“娘娘,切不可再说这丧气话。 就算皇上有意给我们排头吃,我们咽下去就是。 不为别的,您想想殿下。” 魏皇后喃喃自语:“皇儿!是啊,本宫还有皇儿! 本宫这辈子就这样子了,可皇儿还年轻。 他生为嫡子,身处争斗的漩涡中心,不争就只能等死。 本宫只有这么一个皇儿,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他,失去他该得的,任人宰割?” 魏皇后顿了顿:“关闭宫门吧,我们自行闭门思过。 对了,给皇儿捎个信,让他这段时日处事低调一点。 可能是他在江丞相家行事太高调了,以至于招来了皇上的不喜。” 姜嬷嬷拧眉:“殿下到江丞相家去吃寿宴,以他的身份,就算不调高也不行啊。 外面多的是捧高踩低的人在,殿下总不可能不理不睬吧?” 魏皇后闭了闭眼:“去传消息吧,把宫里的事情简单说一说,让他也闭门几天,别冲动。” “是!” 姜嬷嬷应下离开。 魏皇后看着环儿:“环儿,本宫多谢你了! 今天若不是你,还不知道要摔成什么样,本宫记着你的好。 你怎么样?撞到了哪里? 寝殿的抽屉里有活络膏,你去取一瓶回去,让旁人帮你揉揉。” “多谢娘娘,奴婢没事!” 环儿道完谢后,才轻声安慰道:“娘娘,以后切莫再这样了,气大伤身。 为了殿下,您也得好好地保重自个儿的身子!” 这边鸡飞狗跳,另一边却是欢声笑语。 守在永乐宫的德公公,得了小乐子送来的一条消息。 朝寝殿看了一眼后,轻声追问。 “情况如何了?” 第98章 君心难猜 小乐子压低声音:“没事,太医说是堵了一口气。” 德公公忙追问:“然后呢?” “然后姜嬷嬷出去了一趟,回来后就关闭了宫门。” 德公公朝坤宁宫的方向望了望。 那位的脑子倒是转得快,可惜皇上的心思,她如同自己一样,未必就能猜得明白。 “姜嬷嬷去见了什么人?” 小乐子左右看了看,附到德公公的耳边,悄悄嘀咕了几句。 德公公一脸震惊后,朝小乐子摆了摆手。 “想活命,就当什么都不知道,闭紧你的嘴巴,下去吧!” “是!” 第二天大月帝下朝后,带着德公公回到御书房。 一坐下来,就朝德公公没好气道:“说吧,你一早上都心不在焉的,在想些什么?” 德公公看了看大月帝:“皇上,昨晚坤宁宫出事了。” “哦?出了什么事?”大月帝翻看着奏折,头没抬地问。 “皇后娘娘突然倒地,幸得孟太医救治才缓过来。” 大月帝的眼眸闪了闪:“太医怎么说?” “说是气怒攻心,堵了一口气。” 大月帝没再问,德公公就退到了一边,眼观鼻鼻观心,做个透明人。 过了好半天后,大月帝才又道:“你代朕去看看吧。” 德公公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应下退出了御书房。 德公公离开后,大月帝看着门口的方向,脸上露出了一丝意味深长的表情。 “这就受不了了?哼!” 小半个时辰后,德公公去而复返:“皇上,坤宁宫宫门紧闭,说是娘娘在闭门思过。 一众去请安的嫔妃们都吃了闭门羹,老奴好说歹说,也没能进得去门。” “她倒是乖觉得很!” 大月帝哼了哼:“朕身为皇上,难道夜宿何处,还要经过她的同意?简直不可理喻! 给朕耍性子,莫非还想让朕向她认错不成? 她想思过就思过吧,由着她便是。” 德公公低着头听着,没敢搭腔。 就知道是这样,帝王心海底针,这个时候做什么说什么都是错的。 魏皇后虽然聪慧,这次却走了一步臭棋。 二皇子府。 午后,赵景珏正哼着小曲儿,准备出门去见见尚书府的邹小姐。 却见周谋士脸色难看地走了进来。 “殿下,宫里出事了!” 周谋士朝书房的方向指了指,两人进了书房关上门。 “快说,宫里出了什么事?” 周谋士把这两天宫里发生的事,简单说了一遍。 又道:“娘娘身边的姜嬷嬷让人带信出来,说娘娘要闭门思过。 说估计是您在江丞相家,行事太高调,惹得皇上不喜,让您也闭门几天。” 赵景珏担心道:“母后的身子真没事?” “太医说没事!” 赵景珏点头往卧房走:“那就吩咐下去,闭门思过吧,让府里的人不要随意进出。” “是!” 赵景坤走了一半,又退回来叫住周谋士。 “周先生,你说父皇这么做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真如母后所说是因为本殿? 若真是因为本殿,父皇应该把本殿召进宫,教训一顿才对。 而不是这么迂回,去找母后的麻烦,落母后的面子。 本殿觉得有点不对。” 周谋士点头道:“在下也是这么想,觉得皇上此举有点难以捉摸。 殿下,不管什么原因,您先按娘娘说的做就行。 咱们现在想不明白的事,说不定过两天自然而然就一清二楚了。” “嗯,这倒是! 那就这样吧,你去安排吧。” 大皇子府。 一大清早,肖贵妃宫里又传出一封密信。 赵景坤看后哈哈大笑:“魏皇后也有今天! 不过,她倒是脑子活络,竟然那么快就做出了反应。 她这招不过是想把母妃架在火上烤,母妃岂会如她的意?” 谋士们也个个脸露喜意:“殿下,不管是为了什么,至少这两天,皇上给足了娘娘体面。 皇后来闭门思过这一手,是想以退为进。 自古君心难猜,她这步棋说不定会适得其反。” 赵景坤转动着茶杯盖子,皱眉道:“这段时日,朝堂上立储的呼声很高。 你们说,父皇那句“该你们母子的,朕会为你们考虑到”,究竟是什么意思? 会不会是……“ 谋士们忙摇头:“殿下,皇上的意思不好猜,贵妃娘娘处理得很好,不用太大反应。 怕万一皇上是故意试探的,到时候反而引来皇上的猜忌。” 赵景坤点头:“本殿也就是在你们面前说说,到了外面是万万不敢乱说的。 这种事,不到最后那一刻,谁都难言结局。” “是啊,我们假装不知道,谨慎行事就是。 二皇子在江丞相府那么高调吃席,还得意洋洋地接受那么多大臣给他敬酒,恭维他。 搞出那么大动静,这不是触皇上的霉头是什么? 活该他们母子被皇上针对,我们可得吸取教训,平平稳稳就是最好的方式。” 赵景坤点头:“嗯,我们小心是一回事,还得约束一下府里的人。 几位先生下去后,知会一下管家,给下人们打一下招呼,别给本殿惹出什么麻烦事才好。” “是,殿下放心!” 三皇子府。 虽陈德妃和赵景奕闭门不出,但该得的消息,也一点没少。 这不,宫里这两天的闹剧,就一点不差地传入了两位的耳朵里。 陈德妃听后哈哈一笑:“闲事少管,我们关起门来,过我们的惬意日子就好。” 赵景奕则和一众谋士进了书房。 “你们对这事怎么看?” 谋士们七嘴八舌地议论开了。 “殿下,不管这事是怎么回事,反正战火烧不到咱们府里来。 而且,他们越闹得厉害,越对我们有利。” “殿下,在下觉得皇后这招可能不管用。 因为,皇上只是在贵妃宫里住了两晚,又没有明着说皇后什么。 皇后这样,反而让皇上觉得她是在置气,是在揣测圣意,说一定情况会更糟。” 赵景奕点头:“嗯,本殿也是这么想。 以父皇的脾性,他做什么,你就乖乖受着,别问更别有任何动作。 若敢轻举妄动,只会火上添油。 坤宁宫那位侍君这么多年,竟然还没摸透父皇的这一脾性,只能左右挨耳光了。” “可是殿下,朝堂上立储的声音又起,我们是不是也要采取点行动?” 赵景奕深吸了一口气。 “行动?怎么行动?现在谁冒头谁死! 我们还是先明哲保身的好,等到一个合适的时机,再出手。” “那还是闭门不出?” 第99章 没有新意的烂招 赵景奕摊了摊手:“不然呢?” 有谋士接话:“先看戏吧,我们走一步看一步,有些事也是急不来的。” 赵景奕点头摆了摆手:“就这么定了! 三皇子府的上上下下,无事依然不得进出。” “是!”谋士们应下去办。 赵景奕把玩着手里的一个小摆件,若有所思地盯着某个点出神。 父皇这段时日的举动,实在是反常,他做这一切的最终目的,究竟是什么? 战王府。 第一场雪后,王府的头等大事,就是为山林的将士们,送去了够量的肉类和蔬菜。 忙碌了几天,总算全部送完。 好不容易闲下来的赵景昊,除了偶尔去看看小师妹而外,大部分的空闲时间,都用来梳理京城各方势力的关系网了。 “容伯,你说这赵景奕,看起来不显山不露水的。 目前,为他做事的也就这几个,也没有特别出色的助力,为何就得了李徐两家的扶持? 这其中,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容伯也百思不得其解:“是啊,若能知道的话,早点防范就好了。 李将军说得没错,李徐两家根本不可能,仅仅因为林宜雪和赵景奕有了首尾,就转而扶持他。 这其中,必然是有不得不扶持他的理由,可这理由是什么呢?” 赵景昊的眼睛眯了眯:“明年三月,各路人马齐聚京城。 按说,赵景奕的势力相对老大和老二来说,是最弱的。 李徐两家,不可能看不明白这一情况,为何还会去趟这浑水,不知道明哲保身? 难道是我那好父皇,中意赵景奕,暗中给李徐两家下了什么旨意?” 两人正猜测着,阿风匆匆跑来。 “王爷、王爷,陈嬷嬷家的小姑娘来了,陈嬷嬷正领着朝这边来。” 容伯和赵景昊对视一眼后站起身:“老奴去看看。” 赵景昊轻应了一声。 如果没记错的话,应该是说宫里这两天发生的事。 昨晚宫里的人手,也传回了消息。 相较之下,德公公传来的消息,说得更清楚详细些。 很快,容伯去而复返,身后跟着上次来送信的小姑娘。 “奴婢见过王爷!” “嗯,起来!” 容伯把手里的纸卷递过来,赵景昊接过展开看了。 问小姑娘:“你看清,给你送这个纸卷的人了吗?” 小姑娘摇头,怯怯道:“没有,纸卷是绳子捆着的,用小刀扎在柱子上了。” “嗯,没关系,没看清就算了! 容伯,给她点银两。 去吧,与上次一样,去陈嬷嬷那里领吃的。” “是,多谢王爷!” 容伯往小姑娘手里塞了一锭银子,领着找陈嬷嬷去了。 赵景昊盯着手里的纸卷,上面的内容与过往却有所不同。 除了说魏皇后和肖贵妃之事外,还多了一则让赵景昊颇为意外的消息。 宫内侍卫统领陈庆彦,居然是魏皇后的人。 可过往,自己夜探坤宁宫时,怎么一点都没遇到阻碍? 难道是见赵景珏死了,魏皇后失势,这个陈庆彦撂挑子不伺候了? 也是,跟着没有皇子的皇后,还有什么出路? 赵景昊在魏皇后的名字下,加上了陈庆彦的名字,盯着名字沉思。 除了这个陈庆彦和已经知道的几个外,魏皇后还有哪些爪牙? 容伯回来后,赵景昊指了指陈庆彦的名字。 “容伯,让人查一下这个陈庆彦,我们要对每一个相关之人的情况,了如指掌。” “是,老奴这就安排下去!” 容伯走了几步,又退了回来。 笑着道:“王爷,还有一则消息,礼部刘尚书新纳了一房小妾,小妾已经身怀六甲。” 赵景昊抬头挑眉:“你们的资料上,不是说他已经不能再有子嗣了吗?” “是啊!要不然,老奴才懒得管他纳不纳小妾呢。” “查清楚了吗?” “有点眉目了。 那个小妾,之前与刘尚书的大儿子混得很熟。” 这关系够乱的,赵景昊彻底被恶心到了。 容伯看了看赵景昊,又接着道:“刘府今天还办了纳妾礼。” “办吧,越热闹越好,到时候才越打他们的脸。” 说罢敲了敲面前的茶桌:“三皇子府还大门紧闭吗?” “是!” “哼,没有一点新意!皇后如此,德妃如此,赵景奕也如此。 他们怎么都跟着本王学闭门不出?这招都快被他们用成烂招了。” 容伯呵呵直乐:“招数是烂,但却挺好用,能暂时逃避纷争,多好!” “这倒是。” 赵景昊关注的重点,始终在赵景奕身上。 赵景昊望着赵景奕的名字发呆,过往他是如何反杀老大老二,这两个强劲对手的? 过往自己了解的情况并不多,只知道是老大老二去杀人,结果却被反杀了。 容伯看自家主子拧眉思索,悄悄退出了门。 不一会儿,一个烧得正旺的火盆端了进来。 赵景昊回过神:“不用,我不冷!” “烤着吧,这天阴冷阴冷的,没准今晚又得下雪。” 说到冷,赵景昊突然想起一件事。 “容伯,城南那个小院,我们还有人在盯着吗?” “嗯,有两人。” “撤回来吧。 天气冷了,现在盯着那里已经没有多大意义,以后只需要盯着三皇子府附近的宅子就是。” “可那些个兵器?” “兵器是为那批人准备的,盯着那批人就行了。” “是!” 赵景昊看着忙这忙那的容伯:“我想去宫里看看父皇,你觉得怎样?” 容伯笑了:“王爷是觉得宫里还不够热闹,想去添把火?” 赵景昊轻飘飘吐出一句:“我回京已近两月,还一直没进宫给父皇请过安,想他了。 去吧,派小桂子送个帖子进宫。” 御书房。 申时三刻。 德公公拿着一个帖子进了御书房。 “皇上,战王府送来帖子。 说是战王爷回京已近两月,一直没进宫给您请过安,想您了,想进宫看望看望您。” 大月帝从奏折中抬起头:“哦,还知道回京两个月了,要进宫看望? 依朕看,怕不是想朕了,是想来看热闹吧?” 德公公小心翼翼道:“皇上,这回您可能想岔了,王爷在边关征战多年,什么热闹没看过? 何况,王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怎么会知道宫里的事?” 大月帝面无表情地打量了德公公好一会儿。 “你好像对战王有点不一样?” 第100章 微妙的父子关系 德公公忙躬身道:“老奴只对皇上不一样。” 大月帝哼了哼:“算你识趣!宣昊儿明天进宫一起用午膳。” “是!”德公公应下退出御书房。 看着德公公关上御书房的门,大月帝的嘴角,才几不可见地翘了翘。 “臭小子,怎么突然就想通了?还知道有个父皇在,不容易啊!” 嘟囔着从书案的抽屉中,取出一个上了锁的匣子,打开拿出里面的一缕头发。 低着头,轻轻抚摸着。 好久后,才小心翼翼地收回匣子,锁上锁,放回抽屉。 又望了望门,这才恢复一副冷硬的样子,继续处理手里的事。 德公公去而复返,正犹豫着问要在哪里用膳。 大月帝就站起了身:“朕有点饿了。走吧,摆驾御膳房。” “是!” 得了明示的德公公,朝御书房外的小乐子使了个眼色,小乐子快步跑走了。 今晚的大月帝似乎胃口好了不少,多尝了好几道菜不说,还多喝了半碗鱼羹。 德公公把一切看在眼里,心里有了一些猜测。 王爷进宫请安,皇上应该是高兴的吧? 人一高兴,胃口才会大开。 另一边,赵景昊得了小桂子带回来的旨意,默默地用了晚膳,默默地回了卧房。 容伯看着一片黑暗的卧房,静静地陪在外面,没有前去打扰。 大约半个时辰后,赵景昊出了卧房,径直朝府外掠去。 容伯惊了一下,忙朝暗处打了个手势。 几个暗卫赶紧悄悄地跟上。 林宜初的院子。 学了一天琴棋书画的林宜初,吃过饭后,便抱着话本子放松一下自己。 正看得入迷,窗户就被轻轻敲响。 明雪上前打开窗户,赵景昊闪身进来。 “师兄,你为什么喜欢走窗户?走门不好吗?” “走门要远些不是?怎么?琴棋书画还没学累,还看话本子?” 林宜初笑道:“那不一样!学琴棋书画要费心神,看话本子是为了放松消遣。 师兄,这么晚了,有事?” 赵景昊直截了当道:“我明天要进宫一趟。想来看看,小师妹这里,有没有调理身子的药丸?” 林宜初想了想:“有是有,只是养身的,没见过人,不能对症。” “养身的就行!” 林宜初从箱笼里,找出一个匣子递给赵景昊。 “这是用补药做成的养生丸,对人体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一天一颗。 原本我是准备给外祖父的,后来发现他暂时还需要服用对症的药丸,就没给他。” 赵景昊接过,打开一看。 只见满满一匣子,足有几十颗,透着阵阵药香的琥珀色药丸,一看就不是凡品。 “小师妹,多谢你!” “见外了啊!你观察一下,看看他的气色怎么样。 若是身子有什么问题的话,我可以想办法进宫,去给他瞧瞧。” “暂时不用,省得带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一切等时机成熟了再说。” 林宜初想了想后点头:“你看着办吧。” “嗯,那我走了。你早点歇息,别把自己搞得太累。” 说罢,直接打开窗户飞身离开。 林宜初看着关窗的明雪:“我感觉,师兄虽然被他的父皇伤透了心,但内心深处,还是在意他的父皇的。” 明雪赞同:“那是,毕竟是父子,血浓于水。” 林宜初却笑着摇头:“血浓于水,这说法不适合皇家。” 过往,因为皇上的所作所为,让师兄被困京城,最后死在了赵景奕的手里。 虽然搞不明白,皇上为何会那么做,但不管用意如何,最终都成了帮凶。 翌日辰时末。 赵景昊坐上了入宫的马车。 小半个时辰后,在德公公的引领下,进入了御书房。 “儿臣拜见父皇!” 大月帝从奏折中抬起头:“昊儿进宫了?坐下喝杯茶吧。” “是,多谢父皇!” 赵景昊依言坐下,德公公带人端来了茶点。 赵景昊点头谢过,才又看向大月帝:“父皇近来身子可还好? 天气越来越冷了,父皇多穿衣,多起来走动走动,别一直坐着。 事情是处理不完的,要保重身子!” 大月帝的脸上难得的有了一丝慈色:“你有心了,父皇无恙。 倒是你,中毒可有留下什么病根?” “回父皇,多亏薛神医悉心为儿臣调理,没有留下病根。 对了,儿臣还为父皇寻了一些养生的药丸,说是一天一颗,对身子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赵景昊说着,把带来的匣子递给德公公。 德公公捧着递到了大月帝面前,大月帝打开看了看,又嗅了嗅,脸露惊喜。 “难得你有这份孝心,父皇收下了。 说说看,你回京后,都在忙些什么?” “儿臣在边关天天与蕲国人周旋,回来了就想放松一下。 府里每天晚上都有客人光顾,儿臣无聊了就和他们打一架,找点乐子,日子倒也过得挺快。” 大月帝皱眉:“你可知道是什么人?” “灭影门!” 德公公适时插话:“王爷,可是那个在江湖上颇有名气,传言不死不休的杀手帮派?” “正是!那些杀手说,是雇主着急取本王的性命,本王也不知道是谁这么想本王死? 说起来,本王还挺想不通的。 本王不知得罪了谁,回来的路上被一路追杀不说,回了府也晚晚有杀手趁夜光顾。” 德公公打了个哈哈,没有接话。 大月帝的脸色暗了暗,似宽慰似玩笑般道:“他们或许是怕你的功夫荒废了,每天来陪你练练。” 赵景昊苦笑着点头:“父皇说的是!” 大月帝看了看赵景昊,正色道:“人这一辈子,会遇到很多的事,凡事不能只看表面。 有些事,当时看起来是坏事,等以后再回头来看,其实是好事。 你该好好利用这段闲暇时光,沉下心来多思考一些事情,多学一些东西。” 赵景昊有点疑惑地抬起头,看向端坐上方的自家父皇。 他这是在点拨教导自己? “是,儿臣会时刻记着父皇的教诲!” 两父子难得一见的说了不少话,午膳也是在比较轻松的氛围中结束。 午后,赵景昊告辞离开。 “父皇保重,儿臣有机会了,再进宫看您。” 大月帝摆了摆手,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你要谨记,你母妃生养你不容易!” “是,儿臣告退!” 看着赵景昊走远,大月帝才沉下了脸。 “卫德,你说昊儿进宫一趟。” “接下来会怎样?” 第101章 下一盘大棋 德公公一时不知该怎么接。 大月帝则冷哼:“等着看吧,这下子会更加热闹了。” 德公公看向大月帝。 “皇上,您前两天不是还说太冷清了,想热闹点吗?这样不是更合您的意?!” “呵呵……说得是!派人盯着,朕倒想看看他们接下来会怎样? 朝堂上那些个大臣们,成天嚷嚷着让朕立储。 朕还没死呢,他们就等不及跳出来,争抢得脸红脖子粗了。 想来啊,这个冬天会热闹得很。” 德公公应下躬身退出御书房。 回到自己的住处,德公公才从袖袋中,掏出一张折叠得小小的小纸条。 这是战王爷在递药匣子给自己时,压在自己手心里的。 德公公展开看了,就着烛火看着纸条燃为灰烬,才放心地出了屋子。 从种种迹象看,皇上对战王爷不同于其他皇子。 玉妃娘娘和战王爷又都是宅心仁厚之人,可比其他那几位视人命如草芥的,强了不知多少倍。 自己处在这个位置,能帮一把是一把。 若将来战王爷能问鼎那个位置,自己也能过得舒心一些。 战王府。 赵景昊回到战王府,容伯迎上来,察言观色道:“王爷,皇上没有为难您吧?” “嗯,不仅没有,还很和颜悦色,有了一个父亲的样子。” 容伯皱起了眉头:“皇上这是想通了,觉得还是小主子您能文能武,以您为荣了?” 赵景奕摇头:“不太懂! 我出宫时,他说了一句,“你要谨记,你母妃生养你不容易”。 容伯,你觉得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王爷,皇上这句的意思,似乎是在提醒您,要保重身子,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赵景昊求证似地望向容伯:“真是这样吗?” 容伯肯定道:“依老奴看,是这样没错!” 赵景昊的脸上有了一丝柔软:“为了母妃,我是要保重身子的! 对了,在交谈的时候,父皇还说凡事不能只看表面……” 容伯听完一脸错愕:“皇上当真这么说?” “当真!” 这下,容伯激动起来:“王爷,这样看来,皇上分明是关心您的。 收回兵权的事,是不是另有隐情? 会不会那个关于您身份的谣言,皇上并没有采信?” “或许吧,过往我一直窝在王府,是大年三十的时候才进的宫,自然也就没今天的这些事了。 若真如你说的话,父皇意欲何为?” “王爷,近来朝堂闹立储闹得很厉害,皇上似乎在下一盘大棋。 您看,前两天,他故意冷落皇后,捧着贵妃,表面上是对皇后和二皇子的行为不满了,打压他们。 实际上,可能是故意挑起两宫后妃的纷争,从而引出两位后面的势力。” “下一盘大棋?可他过往,怎么就成了赵景奕盘中的棋子呢?” 容伯叹了一口气:“不好说,三皇子这人,惯会使些下三滥的手段。 会不会是皇上太过自信,疏于防范,不小心着了他的道?” 赵景昊身子一震:“有这可能!我只想到他可能被赵景奕威胁了,却没想到这一层。 容伯,你想个法子送信给德公公。 提醒他从现在起,密切注意父皇的饮食起居,别让人钻了空子。” “是,老奴这就去办!” 皇上是在乎自家小主子的,这个认知,让容伯连走路都脚下带风了。 赵景昊看着走远的容伯,心里也五味杂陈。 自家父皇在说那些话时,脸上和眼睛里的表情,既认真又严肃,不像是在敷衍自己。 难道真如容伯所说,他在计划着什么? 赵景昊暗暗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自己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先走一步看一步,看看事情要如何发展。 今天进宫走这么一遭,又不知道要惹得多少人方寸大乱,寝食难安了。 果然不出所料。 最先得到消息的,是这两天风头最盛的肖贵妃。 “你说什么?” 贵妃以为自己听错了,盯着站在跟前的心腹肖嬷嬷。 “回娘娘,御书房那边传来消息,说战王爷进宫了。” “那个小贱种不是把自己圈襟在府里吗?为何会进宫?” 肖嬷嬷把听来的,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 “递帖子进宫请安,皇上竟然没拒绝,还一起吃了午膳?” “是!” 肖贵妃站起身在大殿里转了两圈。 “皇上不是应该责令他呆在府中,不许外出吗?难道是怕太冷落他,逼得他生了反心?” 肖嬷嬷附和:“有这个可能,毕竟他战功赫赫,皇上会忌惮实属正常。 关键是,前段时日,他被收兵权和中毒一事,引得京城百姓议论纷纷,皇上多半是为了安抚他吧。 娘娘不必忧心,他被刺杀这事,皇上心如明镜,却并没有阻止,这也说明皇上对他并不上心。” “嗯,有一定的道理。” 肖贵妃点头后道:“这事,倒是我们疏忽了。 肖嬷嬷,尽快传消息给皇儿,让他也时不时进宫,给他父皇请请安。” “是!” 肖嬷嬷应下迅速离开传信去了。 第二个得到消息的,是久闭宫门的陈德妃。 一个小太监避开人,把一封信扔进了陈德妃居住的仁和宫。 并用脚踹了几下宫门后,几下跑得没了影。 陈德妃身边的大宫女荷香听到声响后,迅速跑来捡起信,回到内殿。 “娘娘,那人又送了信来。” 陈德妃接过看了后,若有所思了一会儿,心里便有了计较。 “外面的那些事,我们不用管也不去凑那份热闹,安安心心呆在院子里,过与世无争的日子好一些。 至于皇儿,他应该知道该怎么做。” 陈德妃说完,笑着坐到古琴前,继续弹奏自己喜欢的小曲儿。 宫人们做着自己手里的事,还不时跟着哼哼两句。 与这边的淡定逍遥不同。 魏皇后得了消息后,气得七窍生烟。 “什么?那个小贱种不仅进了宫,还和皇上共用了午膳?” 姜嬷嬷点头道:“是啊,送信的人是这么说的!唉,早知这样,我们就早一点开宫门了。 怎么着,也得让他来给您请安才是。” 魏皇后气不打一处来:“他来不来请安,本宫倒不稀罕。 关键是皇上的态度,很让人寻味。 正常来说,皇上不是应该不想看到他吗?为何还会同他一起用午膳? 难道说,皇上是为了打压本宫和皇儿,故意做给我们看的?” 姜嬷嬷一脸忧色。 “娘娘,那还闭门思过吗?” 第102章 尊荣?磋磨 魏皇后气恼道:“还思什么过?再思过,宫里怕是要变天了。” “那宫门是现在开,还是明天一早开?” 魏皇后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现在天都黑了,明早开吧。 姜嬷嬷,你从边门出去找一下那个人。 让他给皇儿带个信,把早先找人做的那套保暖被褥,给他父皇带进宫来。 请安尽孝这种事,那个小贱种会做,我们也不用学。” “是!” 姜嬷嬷应下,赶紧找人去了。 魏皇后这才坐下来,发狠道:“明天早上,本宫得给永乐宫那贱人一点颜色看看。 不然,她还以为,这后宫是她的天下呢。 敢媚惑皇上,把这皇宫的规矩视若无物,就得有承受本宫怒火的准备。” 环儿好奇追问:“娘娘,您准备怎么做?” “明早看着就是。” 宫内几位各怀心思,宫外的几个皇子得了消息后,都恼恨不已。 这一夜,几位皇子的书房,无不灯火通明,商量到半夜。 赵景奕最终选择了和自己母妃一样,继续闭门不出。 赵景坤和赵景珏则与谋士们,商量好了进宫探望自家父皇的理由。 翌日卯时三刻。 坤宁宫的门就大敞开,一切恢复如常。 魏皇后也在姜嬷嬷和环儿的伺候下,早早就起床收拾好,吃过早膳。 然后端坐在凤椅上,静等嫔妃们上门请安。 那些位分低的嫔妃,不敢有丝毫行差踏错。 无论坤宁宫关不关门,每天早上,都会规规矩矩早早地来请安。 本以为还是要吃闭门羹,不想某个丫鬟指着坤宁宫。 “小主,快看,坤宁宫的门是开着的。” “嗯,还真是! 我们走快点,别落人后了,皇后娘娘这几天气不顺,小心被当成出气筒。” 相似的情形过了几拨人后,除了永乐宫和仁和宫的两位外,所有嫔妃都齐了。 魏皇后心里暗自得意。 陈雪艳因为赐婚的事闹脾气,一直紧闭宫门不来请安也就罢了。 你肖清容有何理由不来请安? 这下,彻底把不守宫规,不遵本宫的罪名落到了实处,看你还怎么狡辩。 嫔妃们都察觉到了气氛不对,一个个的乖顺得像只小兔子般,顺着魏皇后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 有热闹看,大家都心照不宣地等待着。 永乐宫。 肖贵妃昨天到坤宁宫请安吃了闭门羹,昨晚就想好了,今早不去请安。 所以,破天荒地一觉睡到辰时三刻。 冬天的被窝,温暖得情愿饿肚子,也舍不得起床。 肖嬷嬷轻手轻脚来到床前,发现肖贵妃醒着,便道:“娘娘,是不是要起了?” “再缓会儿 ,天气冷有点不想动。” 肖嬷嬷点头:“反正没事,娘娘想多缓会儿就多缓会儿,不碍事的。” 话刚落口,青柳就心急火燎地冲了进来。 “娘娘,快起来,坤宁宫开门了,大家都进去了!” 肖贵妃一翻从床上爬起。 “坤宁宫开门了?这下完了!快点,快点…… 魏欣瑶这个贱人,怎么闭门思过才一天,就开门了? 她正想着怎么磋磨本妃呢,我们就把把柄送到了她的手上。 这下,还不知道她要如何得意呢。” 一阵手忙脚乱,肖贵妃终于在宫女嬷嬷的伺候下,穿衣洗漱收拾好。 连早膳都来不及吃,就急急带着青柳出了门。 一路小跑赶到坤宁宫,就赶紧上前蹲身行礼:“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 魏皇后仿佛没看到没听到般,继续与众嫔妃闲聊着。 这种大家都惯用的手段,肖贵妃只能忍着,只求魏皇后适可而止。 一会儿后,就两腿打颤坚持不住了。 只得又重复了一遍:“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 魏皇后喝了一口茶:“今天这茶不错,妹妹们都尝尝。” 嫔妃们都憋着笑:“多谢皇后娘娘赏!” 肖贵妃实在受不了了,直接站起身,站在原地,等皇后不悦地看过来时,才又蹲身:“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 魏皇后拿够了乔,才沉着声道:“起吧! 妹妹,这都快晌午了,你请的哪门子安?” 肖贵妃忙解释道:“臣妾早上偶感不适,就耽误了时辰,请皇后娘娘莫怪。” “哦?不适还来给本宫请安,倒显得本宫太重规矩,不尽人情了。 妹妹还是快请坐吧,皇上独宠妹妹,别回头埋怨本宫善妒为难妹妹才好。” 这话连削带打的,骂自己不守规矩,骂自己媚惑皇上,独占皇上。 还引得嫔妃们,都把怨恨嫉妒的眼神投向自己。 肖贵妃心里暗恨,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嘴上却道:“皇后娘娘言重了!” 魏皇后看了眼大家,又朝肖贵妃道:“母后在皇觉寺为国祈福,需要抄写九九八十一本经书,以示诚意。 母后年岁大了,难担此重任。 贵妃妹妹宠冠后宫,自然该为母后分担分担。 所以,抄写经书这份尊荣,非妹妹莫属了,笔墨已经给妹妹备好,现在就开始吧。 要不然,母后要经书时,经书还没抄完,会不高兴。 肖贵妃看着大殿的一角,堆得高高的好几摞经书,头皮都开始发麻。 “皇后娘娘,八十一本经书,若只臣妾一人抄写的话,恐怕得几个月才能抄完。 臣妾辛苦一点倒没什么,只怕误了太后娘娘的事。 不如,让妹妹们一起抄写,这样来得快些。” 话落,魏皇后就道:“妹妹此言差矣! 若大家一起抄,笔迹不同,也显得敷衍毫无诚意。 你就别推拒了,抓紧抄写才是道理。 妹妹们,大家说是也不是?” “是啊,贵妃姐姐,就辛苦你了!” “对啊!贵妃姐姐的尊荣,妹妹怎敢抢?” “……” 肖贵妃想咆哮出声,但想想还是咬牙忍住,只得认命地走到角落,开始抄写经书。 嫔妃们互相看了看后,纷纷满脸笑意的与魏皇后告辞。 魏皇后微笑点头:“下去吧。” 魏皇后还专门走到肖贵妃的身边,看着她一笔笔地写。 青柳几次想张嘴求情,皆被肖贵妃制止。 因没吃早膳,肖贵妃饿得头昏眼花,有几次都把墨汁滴到抄好的经书上,不得不作废重来。 好不容易挨到午时饭点,魏皇后终于开了口:“妹妹歇一会儿吧,等一下午膳就送过来了。” “皇后娘娘,臣妾有午睡的习惯,可否容臣妾回去小憩一下,午后再来抄写?” “要小憩,这大殿这么大,难道还不够你小憩?” “还是说,你想借此推脱?” 第103章 托战王的福 肖贵妃低头掩住了心中的恨意。 “臣妾不敢!” “不敢就好!安心在这里抄书吧。不然,八十一本经书,何时能抄完?” 肖贵妃只能打落牙往肚里吞,等着膳食到了,吃完继续抄书。 御书房。 午膳后,大月帝回到御书房。 德公公笑眯眯地上前:“皇上,今儿个坤宁宫卯时三刻就宫门大开,结束了闭门思过。” “呵,坤宁宫的人倒是聪慧异常,连闭门思过都比常人要快些。” “贵妃娘娘快辰时末才去坤宁宫请安,被留在坤宁宫抄写经书,午膳都是在坤宁宫用的。 听说是替太后娘娘抄的,要抄九九八十一本。” 大月帝不喜不怒:“嗯,这法子想得不错,任谁也寻不出错来。 而且,九九八十一本经书抄完,怕是要好些日子。 看着吧,你有你的张良计,我有我的过墙梯,都不是逆来顺受的主。” 德公公垂首站于一旁,没有言语。 刚到未时。 小乐子便在门口禀报:“皇上,二皇子求见!” 皇上拿起一本奏折,轻轻道:“这反应还真是快。” “宣吧!” 赵景珏得了允许,带着两个侍从,把一套崭新的特制皮毛被褥搬进了御书房。 挥退侍从后,赵景珏上前行礼:“儿臣给父皇请安!” “嗯,起吧。” 大月帝指了指两个大包袱:“你这是?” 赵景珏献宝道:“父皇,儿臣前段时日,得了几张上好的皮毛。 现下天气越来越冷了,想着父皇冬天老是背上冷睡不好觉,就给父皇做了床被褥。” “嗯,你有心了!德公公,收下吧” 德公公应下走到门口,招呼了几个太监搬走了被褥。 书房内,两父子一问一答。 “你最近在忙些什么?” “回父皇,天气冷了,儿臣大多留在府中看看书什么的。” “嗯,不错,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多读书能让人见多识广,看得长远。 给父皇说说看,你都看了哪些书,里面都讲了些什么啊?” 赵景珏早有准备:“《春秋》和《通鉴纲目》,里面说的是……” 大月帝点了点头,又提了几个问题,赵景珏虽答得差强人意,但都能一一作答。 大月帝点头夸奖了两句:“还不错,用了点心!” 赵景珏得了夸奖,心里喜滋滋的,关心了几句自家父皇的身子后,就准备告辞。 这时,德公公又进来禀报。 “皇上,大皇子来了。” “让他进来吧。” 赵景坤进了御书房,看了一眼赵景珏后,上前给大月帝行礼:“儿臣给父皇请安!” “嗯,起吧。 今天倒是难得,你们兄弟一个个的都来给朕请安。” 赵景坤笑着点头:“天气冷了,父皇身子可还好?” “好着呢。你呢,你这些天在忙些什么?” “回父皇,下雪天不便出门,儿臣就在府里看看书,跟着教习师傅习习武。” “嗯,不错!你也说说看,你又看了什么哪些书啊?” 赵景坤摸了摸脑袋,略有些不好意思道:“儿臣只看了《春秋》,儿臣看得慢,但力求能看懂。” 大月帝自然也考校了一番。 赵景坤对自家父皇的问题,都能对答如流。 父子三人就书中的一些观点,进行了一番讨论,这才满意地点头。 “好,你们都用了心。天气冷,早先回府去吧。” 赵景坤告辞行礼:“儿臣有些时日没进宫了,想顺便去看看母妃,儿臣告退。” 赵景珏也附和:“儿臣也有好久没看到母后了,也顺便去看看。” 大月帝看似很高兴:“去吧。” 两人行礼后退出御书房。 看着人走远,德公公才进来续茶。 大月帝埋头处理奏折:“你看到没,托了战王的福,都消息灵通得很,争抢着来给朕请安了。 今天是朕的儿子们,改天可能还有朕的公主驸马们。 呵呵……热闹喽!” 德公公笑眯眯道:“皇子公主们来给皇上请安,也属正常的天伦之乐,皇上受着就是。” 大月帝点头:“你不是一向喜欢看热闹吗?坤宁宫这会儿应该很热闹,你不去瞧瞧?” “老奴已经派了人瞧去了,等会回来说于老奴听,也是一样的。” 大月帝笑骂:“你个老东西,哪都少不了你。” 坤宁宫。 赵景坤和赵景珏出了御书房后,就一路往后宫走。 赵景珏睨了一眼赵景坤:“大皇兄,今天还真是巧,我们竟然想到一块儿去了。” 赵景坤浅笑:“听闻二皇弟弄了两大包袱东西进宫,还是二皇弟想得周到些。” “不过是床被褥而已。” 在岔路口,两兄弟只略点了一下头,一个往坤宁宫,一个往永乐宫。 赵景珏看着赵景坤大步往永乐宫走,心里直犯疑惑:“难道他不知道,他母妃在坤宁宫?” 在转角看不到的地方,赵景坤才撇嘴:“老二像个没事人似的,装得还挺像。” 到永乐宫转了一圈,就赶紧赶往坤宁宫。 走进大殿,上前与正在和赵景珏说话的魏皇后行礼。 “儿臣给母后请安!” “起吧。”魏皇后淡淡道。 赵景坤朝角落,正在抄经书的自家母妃看了一眼。 才道:“近日天气冷了,母后身子可还康健?” “还好。”魏皇后懒得应付。 “母后安好便好!儿臣有些时日没进宫看过母妃,可否耽搁母妃片刻,问候母妃几句?” 自己的皇儿难得进宫一趟,想好好说说话。 两人又是从御书房过来的,皇上必然也知道了此事,不好做得太过。 魏皇后便点头道:“这会儿也快到晚膳的点,你带着你母妃回永乐宫去吧。 你们母子说说体己话,经书明天再接着抄便是。” “多谢母后!” 魏皇后摆了摆手。 赵景坤扶了肖贵妃朝魏皇后行了礼后,就一起出了坤宁宫。 走出好远,肖贵妃才悄悄道:“皇儿,幸好你进宫了,要不然母妃今天还有得罪受。” 赵景坤也压低声音。 “母妃放心,儿臣午前收到消息,就让人去买了个好东西,保准母妃明天不用再去抄经书了。 不过,可能得让母妃看起来很虚弱。” “只是看起来虚弱没关系的,哪怕就是真虚弱也无所谓,只要不去被那贱人磋磨就行。” 两母子回到永乐宫。 赵景坤从袖袋中,掏出一个小小的瓷瓶,递到肖贵妃手里。 肖贵妃接过看了看。 “这就是你说的好东西?” 第104章 将计就计 赵景坤点头。 “这个在黑市,叫什么弱不禁风丸。 人服用后,看起来像是得了大病一样,说是太医也查不出来。” 说着拔出瓶塞,拉过肖贵妃的手,往其手心里一倒,只见一颗比黄豆稍大的药丸,躺在肖贵妃手心里。 “这个小药丸花了三千两银子。 不过,只要母妃吃了能少遭罪,再多银子都值得。” 肖贵妃惊讶道:“这么点东西就值三千两?他们怎么不去抢?” 赵景坤忙劝慰:“它贵有贵的道理,您明早起床后就服了它。” 肖贵妃虽然肉痛,但还是点了下头:“好! 皇儿,我们和皇后算是撕破了脸,你以后得当心些了。” “母妃放心,您也多提防一些,实在不行的话,您也可以学陈德妃。” 肖贵妃却摇头:“皇儿,母妃不能学她,母妃得想办法,帮你笼络你父皇的心。 大不了吃点苦受点罪,没事的,你别担心。” 两母子亲亲热热的在一起用了晚膳,赵景坤才出了宫。 第二天。 肖贵妃就如愿以偿地“病”倒了。 太医来了一拨又一拨,只说是偶感风寒,身子虚弱,需要静养。 气得魏皇后在坤宁宫大发雷霆,却又拿她没有丝毫办法。 皇宫里热热闹闹,宫外各处也没闲着。 林府。 忙忙碌碌中,时间一晃到了十月底。 林宜初潜心学了近一个月,加上过往的底子,琴棋书画的水平突飞猛进。 这天,林承德休沐,把林宜初和先生们叫到主院考校了一番。 考校的结果,让林承德笑眯了眼,还为此打赏了先生们一人几十两银子。 刘氏母女在一旁气得咬牙,却又不敢发作。 等林宜初和先生们走后,林承德才教训林宜雪道:“让你跟着一起学,你还不愿意。 你看看,她这才学了不到一个月,都快要赶超你这个学了近十年的了。” 林宜雪带着一肚子火,回到自己院子:“那个小野种还挺有能耐! 本小姐为了爹爹的大事,虽然不能阻止她学,但收拾收拾她总是可以的。” 春梅想劝阻,又怕惹得林宜雪更加不快,只得闭紧了嘴巴。 “春梅,你可有什么法子?” 春梅直摇脑袋:“大小姐,您是知道奴婢的,从小就脑子不够用,想不出来什么好法子。” 林宜雪瞪了一眼春梅,气鼓鼓道:“没用的东西,每次要用你的时候,都派不上用场。” 林宜雪冥思苦想了一晚,第二天就带着春梅,去了林宜泽的院子。 林宜泽听完林宜雪的来意后,挑了挑眉:“你不怕爹知道了,打你板子?” “为何要让爹知道? 那个庞太医不是说,黑市里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都有吗? 我们何不买点不要命,但又能让人难受几天的东西来,让她好好享受享受,给我们出一口恶气?” 林宜泽摊了摊手:“这事,我可以找人帮你。 但是,若出了事你可得自己承担,别连累我。” “哥哥放心,出了事绝不连累你! 你要跟人讲清楚,不能伤身体,只受几天罪的那种。 就像娘和我中的毒一样,痒几天痛几天,不伤身体,不影响爹的大事。” 林宜泽提醒道:“你可得想清楚,黑市里的东西,动辄就是几百上千两,你有那么多银子吗?” “那么贵?”林宜雪惊叫出声。 “不然呢?你以为黑市的东西很便宜?” “那还是算了吧,我没那么多银子。”林宜雪打了退堂鼓。 林宜泽看了看要离开的林宜雪:“算了,哥哥先让人去打听打听再说。 若你想要的东西,不是太贵,哥哥可以帮你出点,你自己出一点。 假如太贵的话,我们手里银子不多,就算了。” 这下,林宜雪高兴得直点头:“多谢哥哥!” 很快,林宜泽院里的小贵,就出了门。 晚上,影一把听到的看到的,一点不落地讲给了林宜初几人听。 林宜初听后冷笑不止。 “若是那对黑心烂肝的兄妹知道,他们在黑市上花一千两买来的药丸,是本小姐做的,他们会不会气得吐血?” 明雪和小茹笑着齐齐点头:“会,肯定会!” “蚀骨散?三天生不如死的骨痛,表面又看不出一点损伤,他们倒是聪明了一回。” 明雪担忧道:“小姐,您可得小心些,别真的中了他们的算计。” “放心吧,有你们两个盯着,我怎么可能中招?就算中招我也有办法解。 再说了,我自己弄出来的毒药,我会分辨不出来? 我们不妨将计就计,看看是谁会倒霉。” 小茹一听,满脸兴奋道:“小姐,若是能让他们兄妹自食恶果是最好。 实在不行,让刘氏和林承德尝尝也不错。” 林宜初戳了戳小茹的额头。 又看了看明雪和影一:“我的课业太紧了,没功夫陪他们玩,这事就交由你们俩了。 小心点,林承德很精。” 明雪和影一均重重点头。 明雪还不忘扬了扬拳头:“小姐放心,小事一桩,属下们一定做得万无一失!” 小茹好奇追问:“明雪姐姐,影一姐姐,你们要怎么做?” 明雪摇头:“现在还不好说,只能见机行事,就看他们什么时候动手了。” 在几人的期待中,林宜雪很快就找到了动手的机会。 这天黄昏,先生们授完课,林承德就派人来叫,说是请大家去花厅一叙。 林宜初跟着先生们来到花厅。 林承德拿出一本曲谱:“这是我刚从一个朋友处得来的,请先生们参详参详。” 说着把曲谱递给林宜初,林宜初送到了几位先生的面前。 大家正看得仔细,刘氏朝一旁的林嬷嬷吩咐了一声。 林嬷嬷冲门口伺候的丫鬟,招了招手。 很快便有个丫鬟,端来了几碗热气腾腾的补汤,往每个人的面前放了一碗。 刘氏端起碗,笑眯眯道:“先生们辛苦了! 现下天气冷,我特意让厨房做了些温补的汤,大家都趁热喝一点吧。” “多谢夫人!” 林宜初端起碗闻了闻,没有问题。 又看了看刘氏和林嬷嬷,再看了看神色异常的的丫鬟,不禁眼眸暗了暗。 林宜初端着碗,用勺子轻轻搅了搅,又吹了吹,便一勺一勺地喝起来。 边喝还边用眼角余光观察,看到丫鬟如释重负般的表情,林宜初心中暗自好笑。 很快,大家纷纷放下碗,丫鬟收起碗退了下去。 林宜初瞟了眼刘氏和林承德,暗自猜测。 会是谁倒霉呢? 第105章 林承德倒霉 先生们小声商量了一下后,由授琴先生说了大家的看法。 “大人,此曲谱是难得一见的孤本。 不过,这只是上半部分,应该还有下半部分。 若能找齐,千金难求!” 林承德听后高兴得很:“多谢几位先生! 你们辛苦一天,早先回去歇着吧。初儿,送送先生们!” “是!” 林宜初起身送先生们回前院,然后回了自己的院子。 小茹弄来洗漱用的水,伺候林宜初洗漱。 林宜初淡笑着开口:“小茹,今晚有人要倒霉了!” 小茹瞬间兴奋得眼睛晶晶亮:“小姐,是谁中招了?” “还不知道!不过,顶多再过一炷香的工夫,就能知道是谁了。” “太好了!让他们害人,这下自食恶果了吧,活该!” 林宜初心情颇好地,拿着话本子坐到床上,刚看了几页,明雪和影一就回来了。 明雪一脸笑意:“小姐,您猜是谁中招了?” 林宜初看了看明雪和影一的表情:“莫非是林承德?” “哈哈……正是!” 小茹拍手直乐。 林宜初也高兴道:“好!这下子齐活了,一家子都品尝一下滋味。” 高兴完,林宜初才好奇追问:“说说,你们是怎么做的?” 影一对明雪道:“你说。” 明雪也不推辞,竹筒倒豆子:“小姐,你们在花厅说话的时候,林宜雪就亲自去了后厨。 仔细吩咐了丫鬟一番后,就溜了。 丫鬟怕自己忙中出错,把给先生们的四个碗排在一起,给刘氏和林承德的排在一起,给您的,是单独放着的。 影一故意弄出了一些响动,趁丫鬟心虚转身去看的时候,属下就把碗换了。 结果,丫鬟把放了料的那碗,第一个就端给了林承德。 这会儿,已经开始发作了。” 小茹崇拜道:“明雪姐姐,你好快的身手!” 明雪“嘿嘿”笑:“还行吧,影一的手法,比我更快!” 这边大家高兴得如同过年,主院却是鸡飞狗跳。 林宜初送走先生们后,林承德就喜滋滋地拿着曲谱,回了卧房。 看林承德高兴,刘氏更加小意地侍候着,洗脚,揉肩…… 在刘氏的巧妙手法下,林承德慢慢的心痒难耐起来,搂着刘氏倒上床。 正奋力共赴云雨的时候,林承德突然面露痛苦地顿住。 接着便被席卷全身的痛意,折腾得倒在了刘氏的身上,然后滚到床上。 “啊……” 惨叫连连,叫得如同杀猪。 “老爷,你这是怎么了?” “痛,全身痛,快救我,救我!” 刘氏被突然的变故吓得手足无措,赶紧披衣起床,胡乱系了一下冲门外大喊。 “来人啊,快叫府医,叫府医!” 府医来得还算快,叫人按住不断翻滚的林承德,把了一下脉,又检查了一下林承德的全身。 因为有了之前刘氏的经验,府医脸色复杂的说得委婉。 “夫人,大人的症状与您上次有点像。 在下也看不出来任何毛病,赶紧另请高明吧,免得耽误了大人的病情。” 刘氏慌了:“高明?我到哪里去请这高明?” 很快,慌极的刘氏反倒镇定下来。 “不对!上次那个太医说过,药效一个时辰内就会发作。 老爷午后就在府里了,一个时辰内就一直和自己在花厅内喝茶,不曾走动,难道仇人混进府里了? 那唯一可能下药的机会,就是茶水和那碗汤。 茶水是林嬷嬷亲自泡来的,难道是那碗汤?对,问题一定出在那碗汤上。” 这一想法把刘氏吓得发抖:“林嬷嬷,林嬷嬷……” 林嬷嬷看到从小带大的林承德受苦,正双眼猩红地与大家一起把人绑在床上。 “夫人!” “快查那碗汤,只有那碗汤才有机会。” 林嬷嬷闻言咬牙切齿地点头下去了。 与此同时,林宜雪和林宜泽听闻消息,低咒丫鬟蠢笨的同时,吓得只想把自己缩在壳里,谁都看不到找不到的那种。 很快,林嬷嬷沉着脸去而复返,后面跟着被五花大绑的丫鬟,还有林管家一行人。 “夫人,查出来了,是这个丫鬟送的汤。” 林嬷嬷俯到刘氏耳边,把丫鬟说的话,说给刘氏听。 刘氏听得一张脸青白交加:“林嬷嬷,去把那个不争气的东西带来,我问个究竟。” 林嬷嬷答应着快步走了。 不一会儿,林宜雪被带到了主院。 刘氏指着吓得面无人色的林宜雪,难得的声色俱厉:“给我跪下!” 林宜雪“哇”地哭出声,双膝跪地:“娘,对不起,雪儿不是有意的,是那丫鬟弄错了。” “为娘现在只问你,你究竟给你爹吃的是什么东西?” 林宜雪嚅嚅半天:“是、是蚀骨散。” 刘氏懵了:“蚀骨散是什么东西?骨头会坏掉吗?” 林宜雪抽泣道:“听说不会,但会痛三天三夜?” “三天三夜?我的天啊,你个要命的,倘若你爹有个三长两短,可怎么得了?” 那种极致的痛,恨不得即刻就死掉以求解脱的感觉,刘氏是感同身受的。 三天三夜,有几个能撑过去?即便能撑过去,不死也得脱层皮。 光想,刘氏都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 “现在要怎么办?你买药时,可曾问过解药之类的?” 林宜雪犯难了:“我……” “你什么你?为了救你爹,你倒是快说呀。” 林宜雪也豁出去了:“娘,是哥哥院里的小贵去买的,得问问他才行。” 刘氏闭了闭眼:“这事你哥也有份?” 林宜雪见瞒不住,只得点头把林宜泽出卖了。 刘氏朝管家吩咐道:“去把泽儿和小贵带来。” 尽管林宜泽万般不愿,还是被带到了主院。 不等刘氏发话,便狠狠地扫了一眼林宜雪后,自觉地“扑通”跪到了地上。 “娘,我错了,不该帮妹妹,哪知道她会如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林宜雪小声分辨道:“哥哥,是为了救爹,我不得已才说出你的。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快问问小贵,买药时可有问过解药的事?” 小贵吓得语不成句:“奴、奴才问、问过的,说、是没有解药,三天三夜后,药效自、自会消失。” 刘氏颓然跌进椅子里:“那种痛,会痛死人的!” 刘氏六神无主,在房里直打转。 “这下可怎么办?” 第106章 寻解药,求太医 林宜泽难得的有担当了一回。 “娘,您别急,有毒药必然有解药,卖家可能出于某种考虑,没有卖解药而已。 我明天就让小贵去黑市打听,若有解药,不管多贵,都给爹买回来。” 主院内,刘氏等人一筹莫展。 另一边,当影一把主院的情况传回院子时,林宜初冷笑不止。 “呵呵……想要解药,有也不给他们,非得让林承德痛满三天三夜不可。” 明雪和影一对视一眼后,齐齐看向林宜初。 影一憋半天还是问出心中所想:“主子,您为何不把解药和毒药,一起放到黑市卖呢?” “因为没必要啊,目前我放到黑市卖的毒药,都是时辰一到,就会自动失效的,不需要解药。 这样买主既达到惩治人的目的,又不致命。 要不这样吧,透露个消息出去,就说黑市将出一种能解百毒的药。 等林承德痛到第三天时,让他出一千两银子,买一颗回来解毒。 这样的话,他少痛一个白天,我也赚一笔银子。” 影一扯了扯嘴角,没有说什么。 小茹则俏皮地撇嘴:“小姐,他成大冤种了,一个白天一千两银子。” 明雪则不以为然道:“他不想成大冤种,也可以不要啊,我们小姐又不缺他这一千两银子。” 林宜初摆摆手:“大家歇息吧,今天可以装着不知,明天就不得不去问候了。” 第二天。 林宜初吃过早饭,才假装得知消息,匆匆赶往主院。 只见林承德被人用布条捆在床上,不停挣扎惨叫。 “爹,爹……” “呜呜……” “娘,爹这是怎么了?”林宜初用手帕擦着眼角。 刘氏母子三人没人搭理林宜初。 林宜初又转而拉住林嬷嬷询问:“林嬷嬷,我爹怎么了?” “回二小姐,老爷生病了!” “爹看起来很痛苦的样子,府医没给开药吗?不行的话扎扎针啊!” 林宜初抽抽答答地去拽刘氏的衣袖:“娘,府医不行的话,我们去找那个什么太医吧? 我记得,他来给娘和姐姐都看过的。” 刘氏被林宜初拉拽得烦了:“行了,你去学你的琴棋书画,别添乱。” “我不,爹最疼我了,我要在这里守着爹!” 刘氏的太阳穴跳了跳,耐着性子道:“你既知道你爹最疼你,你就该乖乖听话,去学你的琴棋书画。 你在这里守着也没用,帮不上什么忙,我们正在想办法。” “我也可以想办法啊。” 林宜雪终于控制不住咬牙道:“你想什么办法?添乱还差不多,赶紧走!” 林宜初装作不情不愿道:“那好吧!娘,一定要去给爹找太医!” 说罢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刘氏看向林宜泽:“小野种的话不无道理!你爹这样不是办法,他已经连叫都没力气了。 不行的话,我们还是做两手准备吧。 小贵去了黑市,我们这边再去找找那个庞太医,送老爷的车夫,应该知道庞太医的府邸在哪儿。” 林宜泽迟疑道:“可是,我们去能请动庞太医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你爹可是这个家的顶梁柱,万一……” 刘氏打住了话头。 林宜泽点头:“行,那儿子去跑这一趟。” 刘氏摇头站起身:“还是为娘去吧,庞太医怎么也会给几分薄面。” 说罢,朝林宜泽和林宜雪警告道:“为娘去去就回,你们看好你们爹!” 看到两个不争气的儿女点头,刘氏才回到卧室。 俯身冲仍痛苦挣扎的林承德道:“老爷,你再忍忍,我去给你找庞太医。” 林承德虽然已痛得崩溃,但还有一丝理智在,听到刘氏的话,急切地点了几下头。 “好,我这就去!”得了回应,刘氏不再耽搁,匆匆忙忙出门而去。 庞太医府。 专门负责接送林承德的车夫,把刘氏熟门熟路的送到了庞太医的府门口。 刘氏顾不上其他,直接上前拍门。 一个门房上前询问:“这位夫人,请问您找谁?” “我是林员外郎的夫人,我家老爷生病了,求庞太医救命。” 刘氏怕门房不记得林承德,忙又补充道:“庞太医到我们府上去看过两次诊。” 这话果然让原本迟疑的门房道:“那夫人等一下,我去通报一声。” “好,多谢你了!”刘氏往门房手里塞了一两银子。 门房假意推辞了一下,然后道谢后匆匆进府去了。 不一会儿,门房出来回话:“夫人,请您等一下! 我家老爷听说是林大人病了,也很着急,说马上就来。” 刘氏心里不信,但嘴上还是连声道谢。 大约又等了半炷香的工夫,庞太医才背着药箱匆匆走出府门。 刘氏赶紧上前行礼:“庞太医,老爷突发急病,才来打扰您,请您费心跑一趟。” 庞太医见过太多官宦之家的沉浮,所以对谁都不得罪不讨好。 扫了刘氏一眼,便和颜悦色道:“夫人客气了!不碍事,走吧。” 两人各自上了自己的马车,一路往林府疾驰。 回到府中,刘氏就急急地引领着庞太医往主院走。 到了卧房,庞太医查看了林承德的情况后,问刘氏:“夫人,林大人这是?” 刘氏这才挥退下人,朝庞太医坦白道:“庞太医,老爷是误食了黑市的那个什么蚀骨散。 我实在不忍看他痛,才来求您帮忙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救他?” 庞太医摇了摇头:“夫人,这毒,老夫解不了,还是与之前一样,只能熬着等药效过了。” “可是三天三夜,老爷能熬得过去吗?” “那也没办法!不知道是哪位高人的手笔,制作的这些个毒,除非他本人,别人解不了。 若想林大人无虞,就在他不是很痛的那会儿,给喂点参汤补充体力吧。 老夫言尽于此,告辞!” 话已说到这个份上,刘氏也没了办法,只好让林嬷嬷给了诊金,送庞太医出门。 这下,刘氏吩咐林嬷嬷准备参汤后,瘫倒在椅子上。 “泽儿,为娘没有办法了,只能寄希望于小贵,可他去了这么大半天,怎么还没回来?” 林宜泽心里也没了底:“娘,要在黑市打听个消息,也不是件易事,我们只能等着。” 快到晌午的时候。 小贵才从外面匆匆跑回来。 喘息着道:“夫人,少爷,小的花了十两银子,才打听到一个消息。” 母子三人一下看到了希望。 “快说,是不是有解药的消息?” 第107章 大冤种 小贵定了定神。 才点头道:“小的费了好大的劲,软磨硬泡,才从一个在黑市上摆摊卖药的人手里,买了个消息。 他说,最近两三天,会有一种能解黑市上百毒的解药上市。” 刘氏面上一喜,旋即又沉下脸来:“可是老爷的情况,能等那么久吗?” “娘,现在有消息就谢天谢地了,我们只能等。” 林宜泽说完看向小贵:“你去黑市守着,药一到,马上回来禀报。” 小贵应下,忙不迭地跑了。 跑出林府,先往家里跑了一趟,塞给自己祖母十两银子。 “祖母,孙儿不孝,没有办法在您身边尽孝。 这点银子您拿着,节省一点,应该够您和弟弟用一段时日了。 您和弟弟要好好的,我下次都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了。 弟弟,你要好好照顾祖母,要乖乖听话。” 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心疼地看着小贵:“哥哥,你放心,我会照顾好祖母的。” “嗯,祖母、弟弟,我还有要紧事要做,你们要好好的,我走了!” 小贵交代完,就硬着心肠跑出了家门。 自己这次,不知会不会被老爷打死,只能先把一切想在前面了。 自己贪没下这十两银子,再加上卖身的五两银子,祖母和弟弟节省一点,能吃用好几年。 到时候,弟弟也长大些,自己就能放心些了。 屋内,老人家怔怔地看着手里的银子,心中忐忑不安。 “景儿,你哥哥怎么会有这么多银子?他会不会是在做什么危险的事? 都怪祖母不争气,又不早点死,拖累你们了。” “祖母,您放心,可能是哥哥给主家办事办得好,得了赏赐。” 少年嘴上安慰着老人,自己心里却“突突”的,感觉自家哥哥在交代后事一般。 当初若是自己去林府做事就好了,换哥哥在家照顾祖母,一切危险由自己担着。 林宜初的院子。 忙忙碌碌了一天,黄昏时分才完成课业。 又去了一趟主院,询问了一下林承德的情况,“关心”了一番,才被刘氏打发回了自己的院子。 刚一坐下。 影一就现身禀报道:“主子,解药的消息,已经传进小贵的耳朵里了。 小贵晌午回府,把解药的事告知了刘氏他们。” 影一把小贵一天的行踪禀报了一番后,林宜初点了点头。 小贵知道交代遗言就好! 上辈子,他笑得最欢,污言秽语,评头论足不说,也最是卖力…… 还有小全和另外两个小厮。 上辈子的凌辱之仇,自己不可能因为他们家境贫寒,就一笔抹过,待时机成熟就送他们下地狱。 林宜初顾不上歇息,去卧房捣鼓了差不多两个时辰。 子夜时分,拿着一个药袋出来交给影一。 “这里面有十颗解毒药丸,你算好时辰,后天早上再卖给他,定价一千两银子一颗。” “是!” 小茹在一旁听得眼睛直冒小星星:“小姐,您真是神人! 这一会儿工夫,眼看大冤种的一千两银子就要到手。 不行,奴婢得抱紧您的大腿,背靠大树好乘凉。” 林宜初笑得眉眼弯弯:“好了,别贫了,赶紧去歇息。 我也累了,睡觉去了。” 主院。 已经痛了一天一夜的林承德,已经彻底没了人样。 若不是求生意志强烈,强行喝下了一些参汤吊着气,说不定都得痛死。 这会儿,连喊叫的力气都没有了,只在喉咙口沙哑地哼哼着。 刘氏边安抚边道:“老爷,黑市已经有解毒药的消息了。 你再忍忍,只要有了马上给你买回来。 我们还这么年轻,泽儿和雪儿还没成亲,你可一定要坚持,不能丢下我们不管。” 刘氏边抹着泪,边喂着参汤。 在度日如年的痛苦煎熬中,又过了一天两夜。 这天清晨,林承德已经痛得发不出声来了,整个人进气多出气少,昏昏沉沉如即将要落下那口气一般。 刘氏跟着熬了三夜两天,头发都熬白了不少。 林宜泽和林宜雪惶惶然,眼看自己母子三人就要成为孤儿寡母了,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 另一边,明雪也有点担心:“小姐,林承德不会就这么死了吧?这样不是太便宜他了?” 林宜初不屑地冷哼:“真是没想到,平时看起来挺猴精的一个人,竟然这么不济事。 就这么点本事,还学人家出来害人。 放心吧,他死不了! 我也不可能让他死,大仇还未报,仇家怎么可以死?” 辰时三刻,在黑市守了两天两夜的小贵,终于等来了确切的消息。 解毒药丸到了! 小贵顾连滚带爬地跑回府。 “夫人、少爷,解毒药丸到了,一千两银子一颗。 快,老板说数量有限,只等我们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后不保证还有。” 刘氏一听,再也顾不得其他了,扑向自己平时存放银子的地方,哆嗦着抱出一个匣子。 全部倒在桌上一数,总共只有九百一十两银子。 “泽儿,娘这里只有九百两银票。 快,把你的银子先垫上,你爹快不行了,救你爹要紧!” 林宜泽忙从怀里摸出一张银票,抱了匣子,疯了一般跟着小贵往府外冲去。 大半个时辰后,又带着匣子冲回府,跑进主院,从匣子里的一个瓷瓶中,倒出一个小小的药丸。 “娘,快,给爹服下!” 刘氏眼里心里都是药丸,接过就往林承德嘴里塞。 “老爷,快吃下去,吃下去就不痛了!” 看林承德不吞咽,只得把人扶起来,费了好大的劲,才把药丸咽了下去。 大家都站在床前,眼睁睁地看着。 半炷香的工夫后,林承德终于不再痛了,呼吸趋于平稳。 人也微微睁开眼睛。 似乎还朝众人点了一下头。 然后就沉沉睡了过去,两个时辰后,人醒了过来,喝了一碗粥,又再接着睡。 大家的心,这下才放回了肚子里。 刘氏劫后余生道:“总算是保住了老爷的命!” 这一觉,林承德睡到第二天的清晨。 这次醒来,精神气恢复了不少,人也能下床走动了。 早饭的饭量也基本恢复了正常。 饭后,林承德招呼林嬷嬷道:“去,把那两个孽障给我找来。” 林嬷嬷犹豫求情:“老爷,这几天,少爷和大小姐衣不解带地照顾您,您就饶了他们吧!” 林承德摇头:“林嬷嬷,一码归一码,这种事饶他们不得,要不然他们不长记性。 去叫吧,别让我说第二遍。” 林嬷嬷没了办法,只得出门叫人。 刘氏劝说道:“老爷,泽儿出银子出力给你找来解毒药丸,看在他救你有功的份上。” “从轻发落?” 第108章 大仇未报,不考虑这些 林承德点点头:“夫人放心! 不过,这事不能不罚,孩子不管,以后会出大事。 我们疼他们,就要严加管束。要不然,他们以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就拿雪儿来说,我再三说过,初儿对我们有用,可雪儿就是不听。 她这种心性和作派,以后如何做一个当家主母?” 刘氏后怕道:“是啊,这次差点要了老爷的命。” 一炷香的工夫后,林宜雪和林宜泽磨磨蹭蹭地来了主院。 不用林承德说,两人就齐刷刷跪下:“爹,我们错了!” 林承德神情平静:“说说看,你们错哪了?雪儿先说!” 林宜雪嚅嚅半天,才挤出一句:“我不该心生害人之心,结果害人害己。” “嗯,还有呢?” “还有、还有,不该不听爹的话,不该设计妹妹。” “好,既知道错了,家法十板子可有意见?” 林宜雪撒娇道:“爹爹,雪儿知道错了,以后再不敢犯,可不可以不挨家法?” 林承德没有发火:“那你想想,若这次爹丢了命,这个后果你能承受吗?” 林宜雪摇头。 “承受不了是吧?所以错了,就要承担后果,就要挨罚。 爹怜惜你身子弱,才重伤好了没多久,就罚你十板子,领罚去吧。 你要记住,以后做事,需谨言慎行,别再想这些滥招数。” 林宜雪抹着泪没再作声。 林承德又看向林宜泽:“你呢?你错在哪儿了?” “儿子错在不该纵容妹妹胡闹,还帮她,儿子甘愿领罚,以后不会再犯。” 林承德点头:“林管家,家法侍候,一人十板子。 林嬷嬷,带丫鬟小兰和小贵。” 不多一会儿,小兰和小贵被带到林承德面前。 两人看到林宜雪和林宜泽都挨了打,害怕小命不保,吓得不住求饶。 “老爷,饶了我们吧,我们都是听命办事。” 林承德哼了哼:“虽然你们是听命办事,但是你们错在不规劝主子,让主子犯下大错。 若是以往,这条罪就足以要你们的命。 但看在小贵为我求药有功的份上,从轻处罚,一人领二十板子。 下次若再犯,就别怪我手下无情。” 两人这才松了一口气,想着二十板子,一顿皮肉之苦而已,总比丢了命强。 便不再求饶,自觉自愿地挨了二十板子。 林宜初完成一天的课业,来见林承德。 “爹,您终于没事了!” 林承德满脸“慈爱”道:“嗯,害你担心了。我没事,你累了一天,回去歇着吧。” “是,爹好生将养!” “好!” 回到院子,林宜初才忍不住笑出声:“这下子,林宜雪挨了揍,又能老实几天了。” 明雪笑着点头:“小姐课业繁重,她能安静几天也是好的。 不然总有臭老鼠在一旁“吱吱”乱叫,影响小姐心情。” “那倒是!等一下,影一和我一起去一趟将军府,我想外祖父和娘亲他们了。 万一林府有人找我,就说我白天学得太累,已经歇下了。” 小茹点头:“是!小姐放心! 想来林承德身子还虚弱,会早早歇下,林宜雪自顾不暇,没人会找小姐的。” 林宜初洗漱了一番,换了身衣裳,就带着影一出了门。 将军府。 徐云歌正和徐老将军闲聊几个小辈的亲事。 “爹,您说沐阳都十八岁了,一提亲事还是推说还早,还有沐秋也十六岁了。 都到了该定亲的年纪,可他们偏偏不上心,您说急不急人?” 徐老将军乐呵呵道:“忙什么?这不是年后三月就回京了吗? 你先给寻摸寻摸,等他们回来看着满意,就定下。 沐秋还得再等两年,沐阳的话,若有合适的,就可以成亲了。 反正现在边关没有战事,在京城呆段时日没有问题。” 徐云歌点头:“嗯,改天,我让徐嬷嬷把京城适龄的小姐,摸排一遍。 到时候,再请爹帮忙掌掌眼。” 话落耳朵里便想起脆生生的声音:“我也要帮哥哥们掌掌眼!” 徐云歌欢喜地站起身,走向门口。 林宜初小跑着扑进徐云歌的怀里:“娘亲,我都有小半月没见你们了,来看看你们。” 徐云歌轻抚着林宜初的背:“是有小半月了!我们想着你课业重,也没来打扰你。 走,快进去见过你外祖父!” “好!” 两母女相携着,亲亲热热地回到屋里。 “恩儿见过外祖父!” 徐老将军满脸笑意:“好,快坐!给外祖父说说,你这小半月在林府,有没有受委屈?” “外祖父放心,谁敢让我受委屈,我就让他受受罪!” 说着还把林府这两天发生的事,当笑话讲给两位长辈听。 徐老将军和徐云歌听完,笑得合不拢嘴:“活该,养不教父之过,林承德就该替他们受这罪! 只是,这林宜雪小小年纪,简直是恶毒到骨子里了。” 想到刘氏的异常,林宜初坏笑道:“不着急,到时候慢慢收拾她。” 说完了林府的事,林宜初把话题,扯到刚来时听到的事情上。 “娘亲,是要给哥哥们说亲了吗?我们可得睁大眼睛,好好选品性好的小姐才是。” “那是当然!不光是他们,还有你。 来年四月二十六,你就十四岁了,也该定亲了。 跟娘说说,你想找个什么样的?” 林宜初把头摇得像拨浪鼓:“我还小,大仇未报,不考虑这些!” 徐老将军赞同:“恩儿说得对,等大仇得报,回归将军府,再找合适的人家也不迟。 李徐两家,就这么一个女娃,说什么也要寻摸户好人家。” 徐云歌看着林宜初:“也是,我们不急!” 这时候,李沐荣从外面走进来:“妹妹来了?” “嗯,三哥,你怎么这会儿才回来?在忙什么呢?” “没忙什么,就结识了几个朋友,今晚在外面吃饭,才晚了一些。” 林宜初提醒:“三哥,现在京城鱼龙混杂,你结交朋友当心些。” “我知道,都是一些军中之人的后代。” 几代人又闲聊了一阵,林宜初才带着影一回到林府。 明雪迎上前。 “小姐,阿风来过了,送了好些吃的过来。” “奇怪,这个点,不是王府正热闹的时候吗?他怎么有空过来?” “难道灭影门取消任务了?” 第109章 无法可解的死局 明雪摇头:“他没说,属下也没问。 对了,先前明月传信来说,林管家的儿子和孙儿回老家省亲,前两天已经回到城外寺内歇脚。 林管家正安排下人收拾院子,准备一应吃用的。 林管家新纳的那个小妾,也是个心思活泛的。 整天筹谋着怎么多搞点银子,怎么争宠,想为将来自己的孩子,谋得一席之地呢。” “呵,越来越有趣了。 让明月她们只管盯着就行了,暂时别插手他们的这些滥事。 若能让林嬷嬷方寸大乱,对我们揭开他们的丑事,反而有利。 对了,寻机引导一下小江,让他发现林管家和林嬷嬷异常。” “是!” 林宜初吩咐完,打着哈欠躺上床,极累沉沉睡去。 御书房。 那天,德公公接到容伯让人送的信后,思索再三。 最后,还是脸色复杂的,把负责大月帝衣食住行的人手,全部换成了自己信得过的人。 这一举动,无法避免地引起了大月帝的注意。 “卫德,你在搞什么名堂?” 德公公从怀里掏出信:“皇上,这是战王府派人送来的信,嘱咐老奴注意您的饮食起居,别让人钻了空子。” 老奴思忖着:“小心驶得万年船,就把人手换了一遍。” 大月帝接过信看了:“难道是昊儿知道些什么? 也对,立储这种非常时期,难免有人会使一些非常手段。” 大月帝脸色难看地坐在椅子上。 想过往自己参与争储的那段峥嵘岁月,今天不知明日事的日子; 想自己的几个皇子公主,这一天天的殷勤请安,不知有几分真情实意; 想几位皇子,谁会冒天下之大不韪,敢弑君弑父; 想后宫的几位后妃,在自己的后宫争夺多年,不知哪位的手段会更胜一筹,能活到最后? 想到最后,大月帝自己都笑了。 都说高处不胜寒,人人都争抢这个位置,却不知这个位置要绝情绝爱,要把自己变成一个孤家寡人。 “卫德,你说,若朕立赵景珏为储君,几位皇子能否活下来?” 德公公为难道:“皇上,老奴不敢妄言!” “叫你说,你就说,废话那么多做甚?”大月帝恼了。 德公公弯下腰:“皇上,二皇子连自己已经成形的孩儿,都能舍弃,恐怕不能容下谁。” “那赵景坤和赵景奕呢?” “从他们一路对战王追杀,到天天夜袭王府看,他们是希望战王死的,恐怕好不到哪儿去!” 大月帝眯着眼,恼怒地盯着德公公:“你的意思是只有赵景昊,才能容下其他皇子?” 德公公不闪不避:“皇上,战王也算是在您身边长到七岁的,他的秉性如何,皇上自是比老奴清楚一些。 皇上问老奴,老奴只是说出心中所想而已,求皇上宽恕。” 大月帝收起冷眸:“你倒真敢妄言!罢了,去吧,让朕一个人静一静。” 德公公躬身倒退着出了御书房。 大月帝何尝不知道德公公说的是实话。 就算立赵景昊为储君,他能宽待其他几个皇子,可其他几个皇子又怎么可能心甘情愿臣服? 绝对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不管立谁为储君,注定是一场无法可解的死局。 大月帝突然人间清醒,也不再纠结。 既如此,就让他们先斗着吧,自己暂作壁上观。 “来人!” 德公公应声进了御书房。 “皇上。” “这又过去几天了,肖贵妃如何了?病好了吗?” 德公公闻言笑了:“没呢,好吃好喝地病着,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无论如何是抄不了经书的。” “那皇后呢?” “皇后娘娘自是心肝上火,其他嫔妃遭殃了。” 大月帝好奇道:“卫德,你说肖贵妃是怎么回事,哪有这么稀奇的病?” 德公公笑眯眯地摊了摊手:“皇上,您这就难倒老奴了,连太医都不知道的病,老奴哪能知道? 不过,私下里,老奴曾听闻京城有个什么黑市,说是里面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都有卖。” 德公公点到为止,就掩嘴不再说下去。 大月帝难得的脸上有了笑意:“皇后睿智,且看她怎么破这个局。” 两人嘴里的魏皇后,此刻正在坤宁宫里大发脾气。 “肖清容那贱人,不知使了什么阴私手段,竟然能病这么些天都不见好?” 姜嬷嬷在一旁劝道:“娘娘,消消气,她总不可能一直这样病着? 若您实在气恼的话,不妨去找找仁和宫那位?” “找陈雪艳?”魏皇后皱起了眉头。 片刻后,微微颔首:“是啊,她置了这么久的气,再大的气性也该散了。 走,随本宫去仁和宫走一趟。” “是!” 魏皇后带着嬷嬷宫女一大群人,施施然往仁和宫而去。 仁和宫。 在仁和宫西北角的塔楼上,陈德妃身边的大宫女彩云,突然指着离仁和宫稍远的一队人。 “娘娘,快看,是皇后娘娘她们,来的好像是咱们的仁和宫。” 陈德妃朝远处看了一眼,对另一个宫女彩霞道:“你下去等着回话,就说本妃正在塔楼上生气难过呢,谁都不见。” 彩霞笑着点头:“是!” 彩霞下了塔楼,来到离宫门不远的院子里等着。 没隔多久,仁和宫的宫门就被“嘭嘭”拍响。 彩霞故意拖延了一会儿,才假装气喘吁吁地跑去开门。 “谁呀?” 在拉开门的那一瞬,似被吓到了般,往后退了两步,赶紧“扑通”跪地。 “奴婢不知皇后娘娘驾临,有失远迎,请娘娘恕罪。” 魏皇后看彩霞态度还算恭敬,便慢条斯理道:“起吧,你们主子呢?” 彩霞战战兢兢指了指院子一角的塔楼。 “回皇后娘娘,在塔楼上。” “去叫下来,本宫有几句话要与她说。” “皇后娘娘,我家娘娘说,要在皇上赠的塔楼上呆着,天塌下来也不许打扰。” 魏皇后皱起了眉头:“她在上面干什么?” “回皇后娘娘,我家娘娘正在塔上生气难过呢,说自己人微言轻,连给殿下找个正妃都这么难。 说皇上偏心,轻慢自己和殿下,看不到希望,活着没有意思。” 魏皇后瞟了塔楼一眼:“你上去与她说,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让她下来,本宫开解开解她。” “皇后娘娘恕罪,奴婢不敢上去,怕被扔下来。” 魏皇后朝环儿道:“你不敢,那就让环儿去好了。” 环儿应下正要往塔楼走,就听彩霞提醒魏皇后。 “皇后娘娘,皇上曾许诺过,这个塔楼没得我家娘娘允许,私自上去就是死罪。” 魏皇后看向姜嬷嬷。 “有这回事?” 第110章 皇后吃瘪 姜嬷嬷敛眉想了想后点头。 “回娘娘,好像有这么回事。 还是刚建这塔楼时,皇上提过这么一嘴,都有十好几年了,差点给忘了。” 环儿吓得脸都白了,可怜巴巴地望向魏皇后。 魏皇后又往塔楼上看了一眼:“算了,不打扰德妃看风景,我们走吧!” 彩霞再行礼:“恭送皇后娘娘!” 魏皇后带着人,气哼哼地出了仁和宫。 环儿不解道:“娘娘,您为何不下道懿旨,让陈德妃下来见您?” 魏皇后气呼呼道:“你以为本宫不想? 但那样的话,她不仅不听不说,还可能把事情闹大,说到底这事是我们占了便宜,就忍着她些。 再说了,她把自己关在这仁和宫是好事,免得出来和肖清容那贱人一样作妖,碍我们的事。” 姜嬷嬷在一旁劝慰道:“娘娘,别气! 天这么冷,那么高的塔楼上风一定很大,冻都要冻死她。” 魏皇后咬牙道:“要真冻死了才好呢。” 这边,彩霞关好宫门,高兴地往塔楼上跑。 “娘娘,皇后走了,她拿您没办法,灰溜溜地走了。” “呵呵……” 此时的塔楼,因有纱幔围着,冷风虽吹得纱幔“哗哗”响,却吹不进来,塔内被炭火烤得暖融融的。 塔里的茶桌上,摆着赵景奕托人送来的各种吃食。 陈德妃慵懒地靠在贵妃椅上,自得地轻晃着:“真得感谢皇上,当年为本妃建了这座塔楼。 在这上面,既能纵观整个后宫,还能看到宫外面的世界。” 说着,站起身走到围栏边,指向一个方向。 “看吧,皇儿的皇子府就在那边,本妃站在这里看着,心里都觉得和皇儿是在一处的。” 彩云和彩霞点头:“娘娘说得是,我们站得高看得远!” 另一边,魏皇后带着一行人回到坤宁宫后,越想心里越是不舒坦。 “姜嬷嬷,你说肖清容那贱人,倒底是使了什么招?为何连太医都查不出个所以然来?” 姜嬷嬷摇头:“是啊,看起来,真像病得起不来床似的。 但老奴打听过,她的吃喝可是照常的,这确实是太不寻常了。 娘娘,要不老奴传个信出去,让殿下去打听打听?” “也行,总不能让她这么一直逍遥,经书还得想法让她抄下去,才能解本宫心里的恨。 哼,肖清容,给本宫等着。” 姜嬷嬷离开办事去了。 很快,魏皇后在仁和宫吃瘪的消息,便传遍整个皇宫。 大月帝听了德公公的描述后,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不予置评。 肖贵妃听了宫人的禀报,阴测测道:“她们母子有了江丞相的助力,还嫌不够。 还非得用下三滥的手法,抢了陈德妃母子的心头好。 人家正意难平呢,她以为她能讨到什么好? 想联合人家一起对付本妃,那也得看人家,愿不愿意搭理她才是。 哼,活该闹个没脸!” 肖嬷嬷在一旁担心道:“娘娘,您说皇后想联合德妃一起对付咱们?” 肖贵妃只哼了哼。 青柳接话道:“皇后在娘娘这里没讨到好,就想拉近和德妃的关系,意欲何为已经很明显了。” 其他身份低微的嫔妃,听了宫人传来的消息后,聚在一起窃窃私语。 “皇后也只有在我们面前耍耍威风,还不是拿别人一点办法也没有。” “谁说不是呢,在我们面前作威作福惯了,以为还能拿捏别人,结果……” “行了,大家少说两句,小心传到她的耳朵里,我们又得吃不了兜着走。” “是啊,谁叫我们人微言轻呢,还是老老实实做人好些。 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 二皇子府。 这天黄昏,侍卫统领陈庆彦下值后,把宫里的情况带给了赵景珏。 “殿下,娘娘身边的姜嬷嬷说,娘娘想让您打听打听,肖贵妃这种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 “行,本殿知道了。” 赵景珏回书房后,召来几个谋士,把宫里的情况一说。 “刚开始,本殿都以为肖贵妃是真生病。 现在看来不是,但太医又查不出个名堂出来,让母后在宫里很被动。 你们有没有懂这方面的熟人,给打听打听,肖贵妃是不是搞了什么旁门左道?” 周谋士看向赵景珏:“殿下,在下听闻过,黑市有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没准到那里会有收获。” “黑市?好,明天本殿就着人去打听。” 第二天天一亮,赵景珏的暗卫就直奔黑市,不过短短的一个来时辰,又飞奔回二皇子府。 “殿下,属下已打听到,黑市有一种药叫弱不禁风丸,服用后看起来好像得了重病一般,连太医都查不出来。” 赵景珏冷笑:“看来就是了!弱不禁风丸可有解药?” “原本是没有的,这两天刚出来,要一千两一颗!” “那还等什么?赶紧去买回来,等一下本殿进宫带给母后,让那贱人现出原形。” 很快,暗卫去而复返。 赵景珏看着小小的药丸:“备车,本殿进宫给父皇母后请安!” 随后,赵景珏兴冲冲带着药丸进了宫,先是去御书房给自家父皇请了安,关心了几句后,便请辞去了坤宁宫。 “母后,肖贵妃那贱人,是吃了黑市上一种叫弱不禁风的药丸,儿臣已经寻来了解药。 您只需想办法,让她服下这药丸,她立马就会现原形。” 魏皇后接过药丸看了半天:“皇儿,这药丸也是从黑市得来的?” “是,别看它这么小小一颗,要一千两银子呢,那弱不禁风丸,要三千两银子一颗。” 魏皇后气得咬牙:“贱人,为了不抄经书,还真是舍得! 这下,本宫看她还能耍什么花招?” 赵景珏出宫后,魏皇后就带着太医,横冲直撞地到了永乐宫。 “贵妃妹妹,你病了这么些天,一直也不见好,本宫特地带了最好的太医,来给你瞧瞧。” 肖贵妃虚弱地咳了一声,伸出手:“多谢皇后娘娘挂怀,只怪臣妾这身子不争气。” “你可别这么说,那只是其他太医医术不精而已,这位太医医术很是了得,妹妹放心!” 太医给肖贵妃把了一会儿脉,从药箱中拿出药丸,递给肖嬷嬷。 “给娘娘服下吧,或许对娘娘有用。” 肖嬷嬷不疑有它,又有皇后娘娘在一旁盯着,只得把药丸给肖贵妃服下。 不过一盏茶的工夫,肖贵妃脸上的虚弱消失不见,恢复了原有的红润光泽。 肖嬷嬷和青柳吓得不敢吭声。 魏皇后看着肖贵妃的脸,冷笑一声。 “你可知罪?” 第111章 以失败结束 肖贵妃不知自己已经恢复正常,继续装着虚弱。 “皇后娘娘,臣妾身体不适,不知有何罪?” 肖嬷嬷和青柳不停朝肖贵妃使眼色。 魏皇后则冷笑一声:“来人,拿镜子来!” 环儿把早就准备好的镜子,对准肖贵妃的脸:“贵妃娘娘,您还是自个儿看看吧。” 肖贵妃看到镜中的自己,才知道装不下去了。 但还是为自己辩解道:“许是太医的药丸有奇效,臣妾吃了立竿见影,病就好了。”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你知道你吃的是什么药丸吗?是弱不禁风的解药!” 肖贵妃心里一惊:“臣妾不知道皇后娘娘在说什么。” “知道也好,不知道也罢,你竟然为了不抄经书,用这些歪门邪道的下三滥招数。 罚你即刻到坤宁宫抄写经书,一天不抄完,一天不得回永乐宫!” 魏皇后说完,直接拂袖走人。 几位小太监上前朝肖贵妃道:“贵妃娘娘,请吧!” 肖贵妃见事情已然败露,为了避免拉扯的难堪,只得黑着脸,认命地前往坤宁宫抄经书。 后宫的女人们太闲,很快又都知道了永乐宫的事,大家都当成笑谈,传得活灵活现。 消息自然也传入了大月帝的耳朵里。 大月帝一脸兴味地看着德公公:“真有那么神奇?” “是,真的很神奇! 老奴看着肖贵妃服下那药丸,也就一盏茶的工夫,脸就恢复成原样了,再也看不到之前病病殃殃的样子。” “然后呢?” 德公公笑了:“然后,肖贵妃就被皇后娘娘罚了,要到坤宁宫抄完那九九八十一本经书,才能回永乐宫。” 大月帝在心里乐了一会儿,很快又想到战王府送来的那封信。 “德公公,看来那黑市的东西很厉害,也令人防不胜防,你得多加注意了。 别到时候,朕真被哪个不孝子算计,后悔都来不及。” 德公公严肃应下:“皇上放心,现在的这批人,都足以信任。” “嗯,那就好! 朕倒不是怕死,而是储君未立,不能把大月国,交给只会阴私算计的人。 朕要慎重,立了可以托付的人,才能放心地离开。” 德公公安慰道:“皇上,您正值春秋鼎盛,切不可再说这样的话。 老奴定会守护好您! 您不仅立得了,担得起大月国重任的国之储君,还能长命百岁!” 德公公的话,让大月帝欣慰不已:“嗯,你是个忠心的!” 二皇子府。 因为识破了肖贵妃的手段,让自己母后搬回一城。 赵景珏这两天可谓是心情大好。 这天午后,刚准备出府去玩乐一番,周谋士找了来。 “殿下,有人送来一封给您的信。” 赵景珏接过,看了看信封上特殊的符号,便放心地拆开,抽出了信纸。 “奇怪,灭影门的人找本殿做什么?” 周谋士皱眉:“信是灭影门的人给您的?” “不是,是那个中间人。 他约本殿去见面,说是灭影门的门主要找本殿。” 周谋士有点不放心:“殿下,会不会对您不利?” “应该不会,多半是说那笔交易的事。 本殿猜想可能是打了这么久,一直没有进展,他们死伤了不少人,可能想加价?” 周谋士不放心道:“那您准备怎么办?” “加价是不可能的! 他们接了我们的生意,这么久没完成,本殿还没怨他们坏我们的事呢。” “这样一来,他们会不会恼?总之,您小心些!” “知道了,若本殿晚上还没回来的话,你们按信上的地址去找本殿。” 赵景珏交待了一声后,就匆匆出了府。 马车走了一炷香的工夫,到了信上的地址后,赵景珏下车,一头钻进了信上指定的茶坊某厢房。 进去以后,中间人和之前见过的那个人,已经坐在桌边。 赵景珏朝两人点头后,找了个位置坐下。 “请问两位找我来,是有何事?” 中间人开口道:“我们也都不拐弯抹角了,直接说正事。 是这样的,战王太强,门主自觉完不成您的生意。 所以,特地约你出来,退回您给的五十万两订金。” 赵景珏不死心:“门主不再拼一拼?” “还拼什么?为了这单生意,我们已经死了好几百个兄弟,再拼下去,只能本门主去送死了。 你这单生意,我们本事不够完不成,按约定退你订金,从此桥归桥,路归路,再无牵扯。” 说着,把一个包袱放到赵景珏面前。 “请你清点一下,没有问题的话,就把生意清了。” 赵景珏大致清点了一下,点头道:“门主是个重信之人,以后有什么生意,会再找你。” 说着从怀里掏出契约,递了过去。 “好说!” 来人丢下两个字,拉下戴着的围帽,闪身消失了。 赵景珏朝中间人道:“这事,虽然没成,还是得感谢你,以后有用得着本殿的地方,说一声。” “好,多谢!” 两人互相行礼后,迅速出了厢房,各自离开。 赵景珏抱着包袱回到皇子府,便召来周谋士。 “周先生,我们都猜错了,是他们灭影门自觉完不成生意,退订金给本殿。” “那殿下打算怎么办?” “这有什么好打算的?直接把订金还给他们就是。 这笔银子,我们必须还。否则,小心他们联合起来对付本殿。” 周谋士点头赞同:“是,为了区区五十万两,不值得为此与他们撕破脸皮。 可现在的问题是,要怎么还给他们?他们一个闭门不出,一个已经生了嫌隙。” 赵景珏想了想:“这个好办,本殿亲自去送!” “殿下,这样会不会有点冒险?” “不会,本殿只送到门口。 再说,现在还没有完全撕破脸,他们还不敢明着出手对付本殿。” 周谋士点头:“那殿下把暗卫都带上。” “嗯。” 战王府。 这天晚上。 战王府一众属下,一个个的摩拳擦掌,就等着与杀手过招。 有的甚至通过划拳,决定由谁出战。 可结果等了半天,子夜都过了也没见人来。 “咦,这帮孙子今晚不来了?” 赵景昊看着一众失望的手下,笑道:“都去歇着吧,他们以后都不会来了。” 大家接受不了,齐齐望向赵景昊。 “凭什么就不来了?他们不来,我们找谁打架去?这日子也太无趣了。 要不,我们杀到他们老巢去。” “如何?” 第112章 府内设擂台 赵景昊瞅了一众手下一眼。 “不如何!现在还不是时候,等我们大事成,再铲除他们也不迟。 从明天开始,府内设擂台,府里的人都可以参加。 每天两场,每场最后的赢者,奖励五十两银子。” 大家一听,也不嚷嚷了,一个个的扬着拳头,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 “哈哈……这个好这个好,那些杀手的武功太次了,还不如我们自己人玩呢。” “就是,既可比武,赢了还有银子拿,多好!” “切,你说得好像多有把握赢似的。” “我没说,是你说的。” “就说了,你刚才说的……” 赵景昊笑眯眯道:“你们有吵的工夫,还不如赶紧歇息,明天早点把台子搭起来。” “是哦,快点快点!” 大家吵吵嚷嚷着回房去了。 赵景昊这才在容伯的陪伴下,往自己院子走。 容伯笑着夸赞:“王爷,您这一招好,省得那些臭小子有劲没处使,一天天的闲得“嗷嗷”叫。” “嗯,给他们找点事打发时光。 要不然,这还有好几个月,他们迟早得憋出毛病来。” “王爷,那几位开始内斗了,我们要不要再给他们烧把火?” 赵景昊笑着摇头:“暂时不用,我们就在一边看戏就行了,好好地修身养性,熬过这个冬天再说。 你放心,不用我们出力,他们自己都会斗起来。 现在只是在暗地里斗,等年一过,父皇会下一道旨意,让驻边的武将三月回京述职。 到时候,他们的内斗就会摆到明面上来了。” 容伯点头:“众武将齐聚京城,他们都想拉拢,不内斗才怪呢。 对了,王爷,龙卫昨天逮了几头出来觅食的狍子,特地送来两头给您尝尝鲜。” “嗯,他们有心了! 明天,让陈嬷嬷弄几个菜,我送去给小师妹也尝尝。 她最近学得太累了,还有林家人不时找她麻烦,得好好补补。” 容伯满脸笑容:“王爷放心,老奴让陈嬷嬷按小姐的喜好做,保准她吃得舒心。” “好,你也累了一天了,去歇着吧。 等我们大事成,我找几个可心的小太监伺候你,让你不再这么操劳。” 容伯的脸都笑出了褶子:“真到了那一天,老奴做梦都得笑醒。” “会有那一天的!” 看着自己主子走进卧房,容伯满脸期待地望着天上。 “娘娘,您的在天之灵,可得保佑小主子,让一切顺顺利利的。 您且耐心等等,老奴舍不得小主子,想再陪小主子些年,等小主子的孩子满地跑了,老奴就来陪您。” 第二天,天刚微微亮。 王府的侍卫暗卫们,就自发地忙活开了,扛着搭擂台的木料,乐呵呵地你追我赶着。 赵景昊被喧哗声吵醒,拉了被子捂住耳朵。 “这些家伙,至于吗?搭个台子比赶集还热闹。” 躺了一会儿,想了想有没有需要做的事,然后才披衣起床。 容伯进来伺候:“王爷,那些个臭小子吵醒您了吧?真是的,下着大雪都消停不下来。” “没事,他们跟着我憋屈了这么久,难得这么高兴,就让他们乐呵乐呵吧。 我猜肯定数阿风那小子最欢实,尽听到他的声音了。” 容伯笑眯眯道:“可不?他也最能干,扛着木头飞,比其他人都要快。” “嗯,他贪玩起来就像个孩子。 等我们大事成,我不会再拘着他,给他充分的自由。” 容伯想起自家主子说的过往:“他或许觉得在您的身边,才是最快乐的。” 赵景昊笑了笑:“走吧,我们去前院看看。” “王爷,先用了早膳再去也不迟,等一会儿就凉了。” “好!” 赵景昊大步来到桌前,看着丰盛的早膳,心情颇好地夸赞。 “陈嬷嬷的厨艺越来越好了,我百吃不厌。” 容伯赞同:“那是!陈嬷嬷在您的饮食上,确实是尽心尽力的,连她的看家本事都拿出来了。” “容伯,你也是尽心尽力在辅佐我,照顾我! 还有阿风他们,有你们大家在,我过得很好!” “有王爷您,我们也过得很好!”容伯点头回应着。 赵景昊吃饱喝足,起身往前院走。 到的时候,擂台都搭得像模像样了:“哟,还挺快,看这样子,你们午后就可以比试了。” 阿风正一手托着一根柱子,运起轻功飞过来。 闻声得意道:“那是!我们这么多人,搭一个擂台而已,等不到晌午就能完全搭好。 到时候,王爷也上台比比? 不过,得两个打一个。不,四个打一个。” 赵景昊故意逗趣:“那万一你们四个打本王一个,还是打不赢本王呢?” “那就认输喽! 算了,不要您上台比了,在您面前,我们就是塞牙缝的菜,不够看。 要不,属下去把小姐叫来,同您比?” “尽出馊主意,小师妹她忙着学东西,一天天的忙得像陀螺似的,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闲?” 阿风小声分辨道:“我还不是怕您无聊?! 以前有杀手的时候,您还能偶尔活动活动,现在没杀手了,您连活动的机会都没了。” “那正好,我拿你们开练得了。” “才不要……” 阿风哀嚎不止。 赵景昊心情愉悦地背着手,往花园长廊走。 看着四处越堆越厚的积雪,不由得想到山林的两万将士,眉头轻皱。 这么冷的天,山上的雪应该更厚,万一有什么问题的话,生存都将是个问题。 “来人。” 一个暗卫现身:“主子!” “你去一趟庄子,看看大家的吃用可够?再让龙一带几个人去一趟山里,看看里面有没什么困难?” “是!”暗卫应声离开。 午后,暗卫回来回禀:“主子,庄子上衣食充足,没有任何问题。 属下跟着龙一他们去了一趟山林,里面的情况也非常好,山洞很是暖和。 因大雪封山,也不担心有人,兄弟们在雪地里操练撒欢呢。” 赵景昊欣慰点头:“这样就好,也不枉我们当初选址的时候,费了那么大的劲。” 这边因准备充分,将士们没受什么苦。 其他人养的私兵,就没有这么好福气了。 这不,从午时到黄昏,赵景珏看着手里的信,紧锁的眉头就没松开过。 “周先生,你们可有什么法子?” 第113章 撕破脸?奉陪 因这几天连降大雪。 今年的私兵人数,又比往年增加了一万人。 因而,建的小木屋不够用。 开始以为住军帐,用厚点的被褥没多大问题。 没想到,军帐的保暖效果不怎么好,一两天倒没什么问题,住的时间久了,有不少人就开始感染了风寒。 统领看情况不对,便让人送信回城求助。 周谋士思索着走到地图前,在一个点上指了指。 “殿下,不行的话,就让他们住到这个村子里去吧? 离现在的驻地,也就不到二十里的距离。” 赵景珏看着村子:“这个地方倒是偏僻,四周山林环绕,隐蔽性还很不错。” 周谋士接着道:“关键是这片山林附近,就这么一个村子相对独立,其他的村落,都不怎么合适我们的人去住。” 赵景珏举棋不定,几万人住进村子,村子里的村民只能…… 若不去,自己的人眼看就要派上用场,是坚决不能出事的。 几番权衡利弊后,赵景珏咬牙点头。 “行吧,送消息给他们,让他们先派点人过去清理,一切准备好后再全部过去。 注意点,别搞出太大动静。” 周谋士摇头:“殿下,我们对这个村子的情况,完全不了解。 还是稳妥点,让他们少派点人先去查探一番,再去清理好一些。” “也行!”赵景珏点头同意了周谋士的办法。 写了封简短的信,唤来暗卫吩咐道:“把这封信送到山林去,交到统领手里。” “是!” 周谋士趁机朝赵景珏道:“殿下,您现在身边只有十八个暗卫,人太少了。 不行的话,就把派出去的那十个暗卫召回来吧?” 赵景珏摇头。 “前些天,他们才传信回来,说是伍侍妾那边有些眉目了,现在把他们召回来,岂不是前功尽弃? 暂时先这样吧,等过完年再说。” 山林私兵驻地。 暗卫把信递到了统领手里,统领看后,心中一喜。 总算不用在这荒郊野岭,吃苦受罪了。 高兴完,直接点了几十个功夫最好的手下,指着地图上的村子道:“你们去这个村子摸摸情况。 如果没有问题的话,我们就到这个村子里过冬。” 几十个人领了任务,匆匆赶往村子。 在村子外围观察了一阵,没见异样后,便悄悄潜了进去。 但刚进村子就发现了异样,正准备退出来时,就被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人,层层包围。 领头的人看了看围上来的人。 全着统一服饰,年轻力壮,甚至连手里拿的武器都一模一样的,还有什么是不明白的。 自己一行人怕是遇到别人养的私兵了,难怪之前怎么也找不到,原来藏在这里。 今天恐怕很难脱身了。 领头的人小声朝自己身边人吩咐道:“李安懂轻功,最有希望逃出去,我们合力掩护他,让他回去报信。” 李安知道轻重没有推托,只朝自己的兄弟们,一一扫了一眼后,重重地点了下头。 不待他们做好准备,私兵头子就挥下了手。 “跟我杀,杀了他们,一个都不能放走!” 私兵们一涌而上,好在一行人武功不错,奋力往外冲杀,一时之间竟还真的撕开了一个口子,冲到了村口。 领头的人朝李安道:“快走!” 李安又最后看了一眼兄弟们,才纵身一跃,踩着人头,如出笼的鸟儿般扑向山林。 私兵头子见此大喊:“快拦住他!射箭!射箭!” “咻咻咻” 箭如雨下。 李安虽轻功还不错,但要避开密密的箭也实属不易。 左躲右闪间,眼看就要没入山林了,还是被两支箭射到了肩膀和背。 为了几十个兄弟用他们的命,才为自己换来的这次机会。 为了把消息带回驻地,李安忍着伤痛,拼命背着箭没入山林。 其他的几十个人,虽武功不错,但双拳难敌四手,在都不同程度受伤的情况下,仍咬牙与私兵们打着车轱辘仗。 私兵头子引诱道:“你们只需说出你们是谁的人,驻扎在哪里,我就饶你们不死。” 领头的人边打边轻哼:“想让我们说也可以,你们先得告诉我们,你们是谁的人。 其实,你们不说,我们也能猜到你们是谁的私兵。 大殿下还真是好大的手笔,看你们这个样子,应该不下于两万人吧?” 私兵头子“哈哈”大笑:“你们知道又能怎样?还不是得死在这里。” “看来你是不中用了,我们的兄弟回去了一个,你这么快就忘了? 原本我们只是赶路又累又饿,看到这里有个村子,进来讨口水喝,歇息一下。 没想到,你们二话不说就喊打喊杀的。 既然要撕破脸,我们奉陪就是。反正,杀一个够本,杀一双还赚一个。” 私兵头子恼羞成怒:“杀,把这些鬼鬼祟祟,不怀好意的小毛贼全杀掉,一个不留。” “杀!” 一阵“叮当”刀剑碰撞后,几十个人全倒下了,私兵也死了几百个。 私兵头儿在屋子里打转,这事太大了,得赶紧向上禀报,要不然出了大事,谁也负不起这个责。 打定主意,提笔把事情简单地讲述了一下,对逃了一个这一情况,也不敢有一丁点的隐瞒。 谋士们接到了信,感觉事态紧急,急急找到赵景坤。 原本就因为肖贵妃的事,着急上火的赵景坤,看了信的内容后,简直气得七窍生烟。 “老二的人,怎么会知道我们的人藏身那里? 现在他知道我们的人驻扎在那里,恐怕会采取一系列的行动。 你们说,这事该怎么办?” 谋士们也一个个的愁眉紧锁:“殿下,现在大雪封山封路,不便有任何行动。 就算他们知道了也没办法, 他们要来铲除我们,就只能与他们硬打。 这种情况,他们应该也不可能全体出动来铲除我们,这个代价对他们来说也有点大。” 赵景坤不安道:“那这漫天大雪天,乡下人都蜷缩在家里,根本就没人愿意出门,他们为何会出现在那里?” 大家都沉默了。 一会儿后,有个谋士突然神来一句:“该不会是,他们在山林里住不下去,想找个地方过冬吧?” 话落,大家头脑一下清明,这个猜测太有可能了。 赵景坤突然就哈哈大笑起来。 “老二啊老二,这漫漫长冬才刚刚开始,看你怎么熬过这个冬天?” 有个谋士皱起了眉头。 “若他们揭发我们呢?” 第114章 两难 赵景坤摆摆手。 “就算他们去揭发,这个季节,雪都齐腰深,人行走都困难,官兵也不可能出兵围剿。 我们小心点就是,让他们在离村子稍远一点的地方,安排哨兵。 说到哨兵,本殿就不明白了,为何要让那些人进村才行动?不在外面就解决了他们?” “殿下,他们肯定想的是,在外面解决也要暴露,还不如放他们进去把握大一点。” “也是!去封信,让他们加强警戒。” “是!” 这边为这事紧急磋商。 另一边,受了两处箭伤的李安,隐入山林后,走走停停,好不容易才在天黑前回到驻地。 一到驻地就倒在雪地里,被巡逻的人救回。 军医进行急救后,李安醒来:“统领,村子里驻着大量私兵,我们一进去就被包围了。 兄弟们拼了命,才帮我逃出来报信。” 统领惊诧道:“私兵,难道是大皇子的私兵? 我们找了那么久,都没找到他们的踪迹,原来他们的胆子,竟然大到敢驻进村子里。 不过,话又说回来,他们倒是比我们聪明,驻在村子里多好,不用受天寒地冻的罪。” “统领,那现在我们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只能凉拌!我先写封信回城,给殿下他们禀报一声,听候殿下他们的指示吧。” 果然如所料。 赵景珏接到信后,骂天骂地,最后和谋士们商量权衡后,也只能暂时作罢。 只回复说让大家一起动手,搭建木屋。 这下,赵景坤和赵景珏两兄弟碰在一起时,表面笑哈哈,私下里却开始臭脸呛声。 “大皇兄,想不到啊,你竟然如此心狠手辣,敢把村民们都杀了,鸠占鹊巢!” “二皇弟,你就别乌鸦笑猪黑了,你也没好到哪里去。” “你……大皇兄,你就不怕我去父皇那里告发你吗?” “你敢去告发吗?你的人应该也在离那里不远的地方吧?要告,我们一起告,谁也别想好过。” 赵景珏是不敢告,这冰天雪地的,万一告发了引去官兵,自己的人也没地方可撤。 “算你狠!” 丢下一句,便气鼓鼓地一拂衣袖走了。 林宜初的小院。 这晚天黑后,林宜初结束一天的课业,回到自己的院子。 刚准备洗漱好爬上床看话本子,窗户就被轻轻敲响。 开窗后,赵景昊闪了进来。 “师兄,这么冷,你不呆在王府,还出来逛?” 赵景昊亮了亮手里提的食盒和身上的包袱。 “我给小师妹你带了好吃的,趁热呼赶紧吃吧。” 林宜初两眼放光地凑上前:“什么好吃的?” “龙卫捕获的狍子,送了两只来给我们尝鲜。” 赵景昊边说边放下包袱打开食盒,端出一盘盘的野味,引得林宜初肚子里的馋虫,差点都要爬出来了。 接过明雪递来的筷子,夹起一块烧的狍子肉就往嘴里送。 “好吃!陈嬷嬷的手艺是越来越好!” 赵景昊点头赞同:“一个人专心做一件事,肯定是会越做越好的。 就如同小师妹你,这么刻苦学琴棋书画,必然会十八般武艺,样样难不倒你。” 林宜初笑眯了眼:“师兄把我夸得天上有,地上无了。 其实你不知道,我还真有不擅长的。” “哦,说来听听,是什么难倒了天赋异禀的小师妹?” 林宜初咽下一块肉,可怜兮兮道:“绣花呗! 我发现我就不是那块料,别的东西一学就会,绣花在我看来,千头万绪。 难,太难了!” 赵景昊“扑哧”笑出声:“那毒妇还在逼你绣花?” “这段时日没有,逼我也不绣,我要学琴棋书画,没时间学那玩意儿。” 林宜初又一通猛吃后,赶紧招呼明雪几人:“快点,趁热吃了,冷了就不好吃了。” 明雪几人应下,把肉端到一边吃去了。 林宜初这才看向包袱:“师兄,包袱里又是什么好东西?” “是陈嬷嬷炸的和卤的狍子肉,说是这个可以当零嘴,不用加热也能吃。” 林宜初拿过包袱闻了闻,享受地眯起了眼。 “陈嬷嬷和容伯最疼我了,什么都想着我。” 赵景昊一听不干了:“你这话说得,好像我这个做师兄的没想着你似的,还是我让他们做的呢。” 林宜初忙顺毛:“想着的想着的,师兄最好了!” “这还差不多。” 林宜初扯上正经话题:“师兄,你父皇的身体没问题吧?” “目前看没什么问题。 从宫里回来后,我和容伯商量了一下并传了信进宫,让德公公注意饮食起居,别被人算计了。” “你是怀疑,赵景奕过往对他用了什么手段?” “嗯,我以前觉得父皇是被威胁了。那天突然想到,会不会是赵景奕用下三滥的手段控制了他? 小师妹,黑市有没有那个让人听从摆布的药?” 林宜初摇头:“目前没有,过往更没有,但我能制作出来。 过往的话,他若是想控制一个人的决定,那就只能是用蛊。 师兄,你的意思是赵景奕控制了你父皇,让他给我爹他们下旨意,让我爹和外祖父帮赵景奕?” “嗯,我只是猜想。 只有这样才能说得通,为何李将军他们会扶持赵景奕。” 林宜初眉头紧皱。 “若真是那样的话,那你可真得提醒你父皇,赵景奕是什么时候下的手不得而知,只能防范。” 赵景昊看向林宜初:“若是他下蛊的话,你有没有预防的法子?” “就看他怎么下了,若是下到吃食里,我没办法,只能自己注意。 若是下到体外,我可以做个药丸,长期戴在身上,蛊虫闻到都会绕道的那种。” 赵景昊叹了一口气:“这是个两难的问题。 若我们防范了,赵景奕下不了手,那事情会不会不按轨迹走?以后就充满了变数。 明着跟他们几个斗,我倒不惧,但耗费的心力物力肯定要多不知多少倍。 关键是,若事情不按轨迹走的话,小师妹倒不如直接回将军府,在林府受的这些苦,就变得没有任何意义。” 林宜初看了赵景昊良久:“师兄,过往我爹他们的接风宴,你参加了吗?” “没有参加。” “不知道皇上的身体,现在情况如何?” “前两天,我们在宫中的人传回来消息,说父皇的身子还挺硬朗。” “那你愿不愿意,让皇上冒一下险?” 第115章 诱敌深入 赵景昊立马明白了林宜初的意思。 “师妹的意思是放松防范,让事情完全按以往的轨迹走?” “嗯,若皇上真中招了,等到了六月,赵景坤的事情一了,我就着手给他治。 这样的话,离过往他过世,还有两个月,问题不大。” 赵景昊想了想:“我回去和容伯商量商量。” 心里有了事,赵景昊没留多久就回了王府。 关起门来,与容伯对面而坐。 “容伯,让德公公防范父皇的饮食起居,我们有点欠考虑了,可能反而要坏事。” 容伯也是个妙人,一点就通。 “您是担心某人下不了手,事情脱离了原来的轨迹?也就脱离了我们的掌控?” “嗯。” “那王爷准备怎么办?” “过往,父皇驾崩前,我去探望他,他的身子看起来都还可以。 所以,师妹的意思是让我们冒一下险。 若是父皇真中招了,等六月,赵景坤的事情了了,就着手给他治,应该问题不大。 容伯,你看这样可行不?会不会显得我很不孝?” 容伯略一思索:“王爷,小姐的想法是对的! 这样以最小的代价,收拾了那几位,对大月国对大家都是最好的。 很多时候,我们需要冒一下险和做一些牺牲,您得看开些。 小姐的医术高超,皇上定然不会有事,只是暂时委屈一下而已。” 赵景昊终于下定了决心:“那这样的话,你又要联系德公公了。 就给他说,情况有变,让他放松防范,诱敌深入。” 容伯笑着点头:“王爷放心,这事交给老奴去办就是!” 御书房。 大月帝处理完桌上的奏折,站起身走到御书房的窗前。 “卫德,这几天宫外的几位在忙什么?” 德公公恭敬回话:“大皇子和二皇子,好像因为宫里的两位,也生了嫌隙。 今天不知为何,两人还吵上了。 我们的人没法离得太近,只看到他们争执了几句后,就气冲冲地分开了。 不过,他们府里都派了人,跑了一趟城外。” 大月帝闻言轻挑剑眉:“跑了一趟城外? 德公公,你说这天寒地冻的,人若在野外生存的话,如何才能熬过这个冬天?” 德公公躬了躬身子。 “哎哟,皇上,您这问题就把老奴考住了。 老奴从小进宫,没在野外过过冬,没经验呐,总不能张着嘴瞎咧咧吧?” 大月帝思绪飘远。 当年,自己银两短缺,就让私兵们挖山洞代替军帐和建房子。 结果因为这一看似无奈的举动,却歪打正着,救了所有私兵的命。 而自己的几位皇兄弟的私兵,就没那么好运了,雪太大,压塌了军帐和建的房子,冻死了不少私兵。 想到此,大月帝笑了。 “记得那年,也是这么大的雪,一连下了几天几夜,当时还冻死了些人。 朕那时候也没什么都不懂。 后来有个武功师傅说,这样的天气,要想在野外生存,最好的办法就是住山洞,保暖性很好!” 话说到这里,大月帝打住了话头,走到御书房门外的屋檐下,看了看天色。 天空看起来阴沉沉的,雪根本没有要停的意思。 不知道自己的那几个好皇儿,要怎么过这个冬天呢? 大月帝坐回位置上。 看似随意地问道:“那老三呢?还是闭门不出?” “是,三皇子府大门紧闭,没有人进出。” “哼,他们母子俩倒是乖觉,偷得好清闲,这招以退为进用得炉火纯青。” 德公公点头赞同:“是啊,没人去打扰,免去了很多的纷纷扰扰。” “卫德,你说,朕的这三个皇子,谁的谋略更胜一筹?” 德公公衡量再三。 又偷偷瞅了一眼大月帝的脸色后道:“老奴觉得,谋略方面,可能三皇子要略胜一筹。” 大月帝眯了眯眼:“老三是比大的两个要略强一些,但他的谋略,只适合内斗。 若用到国事上的话,简直不敢想象。 他没有长远的眼光,谈不上雄才伟略,更没有容人之量,如何能走得长久? 总之,没一个省心的,没一个上得了台面,更别说心里装着家国天下了。 整天满心满眼的就是争权夺利,玩弄心计,正事却没见干几件。 但凡他们心里有一点为国为民,朕也能欣慰一点,少忧心一点。” 德公公很想说还有个王爷,但话到嘴边又强行咽了下去。 眼前的皇上,心思有的时候根本猜不透,万一接话接错了,反而会给王爷带来大麻烦。 想想收到的纸条,德公公低头想着事情。 管理好很难,要放松这倒是简单得多。 王爷他们这到底是唱的哪一出?诱敌深入?诱的是哪一个敌? 若是皇上真中招了,真能如王爷他们说的那样,有办法解决吗? 德公公又抬头瞅了一眼大月帝,再想想另外的那几位皇子,逐下定了决心。 正准备退出御书房,却冷不丁被大月帝的声音叫住。 “你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在想些什么?” 德公公躬了躬身:“老奴在忧心皇上,怕您整天为国事操劳,身子吃不消。” 大月帝点点头:“你是个忠心的,幸好这些年,朕的身边有你。” “皇上,老奴不在您身边,还能去哪儿? 这些年,托您的福,老奴的日子过得很是舒坦。” 大月帝听了一笑:“再过些年吧,我们找个地方,一起去过几天舒坦日子。 到时候,没有这事那事烦扰,下下棋,喝喝茶,那种日子想想都美。” 德公公附和:“那敢情好!老奴也好跟着皇上,享受享受。” 大月帝乐呵呵地朝德公公摆了摆手,看着人出了御书房并关上了门。 这才沉下了脸。 自己真能有那样舒坦的日子过吗?每天上朝,就是听那些个大臣吵吵吵。 三拨人,帮派清晰,各为其主。 仅剩的那几个,就是自己的心腹,不会偏帮他们其中任何一个。 年后,自己若召东南西北的武将都回京述职,这种情况会不会打破? 哼,朕就给他们这个机会,来个诱敌深入。 看他们能争出个什么结果,也正好考验一下这些武将们。 看看他们会不会站队。 又准备站谁? 第116章 绝子药 林宜初的小院。 这天,先生们休沐一天,林宜初难得地睡了个大懒觉。 睡醒了,也不想起来,窝在温暖的被窝里看话本子。 明雪兴冲冲进来:“小姐,明月送来消息,林管家的儿子,林建宏带着一家子回京城了。” 林宜初一下掀开被子坐起身:“什么时候的事?” “昨晚掌灯时分到的。” “路上那么厚的雪,他们还真是归家心切。” “听闻是花银子请人铲雪,才进的城。” 林宜初点点头:“前些天,我忙着学琴棋书画,也没仔细问,林管家那一家子,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明雪把明月传回来的消息,仔细说了一遍。 “林管家名下,就一个儿子叫林建宏,今年二十八岁,已经成家育有一儿一女。 儿子叫林谨十岁,女儿叫林薇八岁。” 林宜初好奇追问:“那林管家名面上的妻子又是谁?” “是一个叫秦芳的女子,说是生下儿子就跑了。” 林宜初喃喃自语几遍后,笑开:“秦芳,林嬷嬷叫林琴芳,这就对得上了。 对了,林管家的儿媳妇是个怎样的人?” “是城郊一个普通人家的女儿,叫李佳慧,是个贤惠的女子。 听说她在家时,把林家上下打理得井井有条。 “林建宏在做什么?” “没做什么,是个有点迂腐,又自命清高的读书人。 早年考了一个秀才,还想考个功名,结果这些年屡考不中,但一直都没放弃。” “也就是说,他们一家人,全靠林管家和林嬷嬷养着了?” “是这样没错!” “那能不能查到他们的家底?” 明雪笑着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递给林宜初:“小姐看看,会不会吓一跳?” 林宜初接过,一眼扫下去,惊叹出声。 “呵呵,家底还挺殷实,店铺都有四间,房产共两个三进的宅子,比林府也不差嘛。 你们有没查过,这些店铺房产是什么时候置办的?” “有查过,都是来京城之前置办下的,最早的有十一二年,也有最近两三年的。” 林宜初撇嘴:“我小的时候就听说,林嬷嬷在京城有个亲戚。 她每年还会来京城探亲半个月,原来是这样。 粗略地算一下,这些店铺和房产加起来,有差不多五千两银子。 他们一辈子都在林府,哪里来的银两置办这些房产和店铺?还养活一家子? 看来,他们没少利用职务之便,贪没林府的银子。” 明雪看着林宜初:“那我们要不要揭发他们?” 林宜初摆了摆手:“让明月她们继续盯着,不是说那个小妾有些心思吗? 希望她争气一点,必要的时候,还可以隐晦地帮她一把。 到时候,伤及到林嬷嬷的儿子孙子,她自会自乱阵脚跳出来,这样林承德才不会有其他怀疑。” “是!” 林宜初看向窗外:“本小姐的仇,就从林嬷嬷这个老虔婆开始报!” 胭脂巷林宅。 一大早,林管家就找借口出了林府,回到林家。 刚一跨进主院堂屋,两个小身影就朝林管家扑了过来:“祖父,我们终于见着您了!” 林管家慈爱地摸摸这个,抱抱那个。 “乖孙好像又长高了一截。来,告诉祖父,你们这几个月,在老家过得可好?” “好着呢,就是想祖父,也想祖母!” “哈哈……好好好,我们也想你们来着。” 林管家牵着两个孩子,在主位上坐下来。 林建宏和李佳慧上前行礼:“儿子(儿媳)见过爹!” “回来就好!我们还担心得不得了,怕你们一直被堵在寺庙里,那可如何是好?” 林建宏点头道:“是啊,看这雪一直下,天气也越来越冷。 我们没办法,也不敢再等下去,只能花了几十两银子,叫了好些人帮忙铲雪,才勉强回了城。” 林管家赞同道:“这是没办法的事,该花就花,人总比银子重要。” 林管家问起老家的情况:“建宏,你大祖父他们还好吗?” “就大祖父身子不太好,这天气冷了老咳嗽,其他人都挺好的。” “嗯,你大祖父年纪大了,不知道还能撑几年。 他对我有养育之恩,我都没空回去看看他。” 林建宏宽慰道:“我们在老家陪了他这么几个月,走时又给了他一些体己银子,还给他找了当地最好的大夫看病。 爹,您不必介怀,大祖父知道您忙脱不开身,逢人就夸您有孝心,没白疼您呢。” 林管家脸上有了欣慰的笑容。 喝了一口茶后,才略显尴尬道:“你们走的这段时日,为父实在太孤单了。 就、就纳了城东一个穷苦人家的女儿进房里。 你们回来了,就见见吧,毕竟以后要在一座宅子里生活。” 林建宏惊叫出声:“爹,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八月间的事。” “那您在信中怎么没告诉我们?” 林管家借喝茶掩饰心虚:“这不是想着,你们快回来了吗?” “那娘亲知道这事吗?” 林管家点头轻声道:“你们娘也知道!你们放心,她不会影响你们在家里的一切。 我已经给她喝过绝子药,她生不了孩子,林家只有你和谨儿这一脉子孙后代。 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我们别苛待她,给她吃好穿暖就行。” “绝子药?爹,您这也太……” 林建宏及时打住了后面的话。 他们谁也没注意到,窗外一个大约七八岁,叫小豆子的小丫鬟,飞快地悄悄跑走了。 几代人又交谈了一会儿。 林管家才吩咐人:“去把徐姨娘叫来。” 半炷香后,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子带着小豆子,若无其事地走进了堂屋。 “老爷,你回来了!” “秋雨,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就是我儿建宏,儿媳佳慧,孙子谨儿,孙女薇儿。” 徐秋雨笑着微微拂了拂身:“少爷少夫人回来了! 昨晚你们回来时,正好婢妾身子不适,已经睡下,就没来迎你们,对不住! 不过,你们住的院子,婢妾是早就让人精心打扫过的。 就想着,你们能住得舒心一点。” 李佳慧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 这话里话外的意思,怎么感觉她才是这个家的主人,我们是客人似的? 正想着,徐秋雨又开口了。 “老爷,婢妾已经让人去准备饭菜,给少爷少夫人他们接风洗尘,你午膳就在家里用吧?” 李佳慧看了看林管家,又看了看林建宏,直截了当开口。 “爹,儿媳走时,交给您的钥匙呢?” 第117章 是你逼我的 林管家愣了愣,忙看向徐秋雨。 “秋雨,等一下把库房的钥匙交还给佳慧,这个家一直是佳慧在打理的。” 徐秋雨敛眉颔首:“是,婢妾这就去取来。” 不一会儿,徐秋雨和小豆子去而复返。 徐秋雨接过小豆子手里的托盘进了堂屋,交给了李佳慧。 “少夫人,钥匙和账册都在这里,请您查收。” 李佳慧接过随意翻了翻,心里冷笑不止。 呵呵,进府不过三个月,还挺能祸祸。 锦衣坊的衣裳布料,万宝阁的首饰…… 动辄几百两银子,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身份,我们一家人都没有如此奢侈过。 李佳慧看向林管家:“爹,我们家这几个月,给哪家尊贵的小姐夫人送过大礼吗?” 林管家摇了摇头:“我们家哪有那样的人脉?怎么了?” “那账册上几百两的衣裳布料,几百两的首饰是怎么回事?” 林管家接过账册看了看,又瞪了一眼徐秋雨。 “是爹纳徐姨娘进府,给她置办了衣裳和首饰。” 林建宏扫了一眼徐秋雨。 “爹,您给徐姨娘置办衣裳首饰,是应该的。 但锦衣坊和万宝阁的东西,我们这样的人家还是不用的好。 小心有心人看了,以为我们家发了什么横财呢。” 林管家点头:“你说的对,以后不会了! 我们只是普通人家,靠着给主家卖力过活,只能解决温饱,确实用不起这些东西。” 说罢又暗暗瞪了一眼徐秋雨,才岔开话题。 “既然你们回来了,家事还是交还给佳慧打理,我也能少操点心。” 低着头的徐秋雨,差点咬碎一口银牙。 自己进府后,暂时接管了家中庶务。 为了彰显自己的身份,是做了件锦衣坊的衣裳,买了套万宝阁的首饰,各花了几百两银子。 至于拿出来说事吗?回来就找自己的茬儿,就这么容不下自己? 这笔账,我徐秋雨记下了。 很快,丰盛的午膳准备好,端上了桌。 徐秋雨招呼大家:“老爷,少爷少夫人,请用膳吧!” 林管家和林建宏先坐到了桌上,李佳慧招呼着一双儿女也上了桌。 只剩下徐秋雨自己,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看着一家人其乐融融,互相夹着菜,徐秋雨陷入了深深地懊悔中,自己当初怎么就走了这一步? 若是嫁一个门当户对的人家,穷点苦点而已,至少也能像他们一样,儿女承欢膝下,共享天伦之乐。 如今走到这一步,自己被毁了,全毁了…… 饭都吃到一半,林管家才发现徐秋雨还站在一边。 “你站着干嘛?还不坐下吃饭?” 徐秋雨勉强笑了笑,坐在了最下方,食若嚼蜡般地吃完了午饭。 林管家临走,还回到房中转了一圈。 看到徐秋雨坐在床上发呆,便走上前拍了拍徐秋雨的肩。 “怎么?还在为衣裳和首饰的事不痛快? 这事也怪我,是我疏忽了没跟你说。 他们说得没错,我们家确实没人用过那么好的东西。 你看我儿子儿媳他们,全都穿的是普通的锦衣而已。 就是普通的锦衣,在普通人家也算是好的,对不对?你要懂事一点。” 徐秋雨抬起头:“老爷,婢妾没有生气,是婢妾错了。 但是,婢妾看到少爷少夫人他们儿女成双,感觉一个人好孤单,婢妾也好想有个孩子。 不如我们……” 说着,故意拉林管家往床上倒。 林管家却挣脱站起了身:“秋雨,孩子的事不急,慢慢来。 那边还有事,我得赶紧回去,你在家里要好好和建宏他们相处,我得空了就回来看你。” 说着就转身出了卧房。 看着林管家一步步走远,徐秋雨紧握着拳头,指甲都掐进了掌心的肉里,犹不自知。 原本有些犹豫的徐秋雨,咬牙发狠道:“既然容不下我,当初为何又要花言巧语纳我进门? 我一个才十六岁的黄花大闺女,嫁给你个五十来岁的糟老头子,我图什么? 连个傍身的孩子都不让我生,那我这辈子还有什么指望? 既然你给我喝绝子药,狠心做下了这初一,那就别怪我做十五,这都是你逼我的。” 第二天。 为了保险起见,徐秋雨假称娘亲生病,想回家探望。 因没有主母管束,李佳慧又懒得管,徐秋雨很容易就带着小豆子出了门。 主仆俩径直找了附近最大的一间医馆,走了进去。 “大夫,请帮我看看,我成亲有几个月了,一直都没有身孕,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坐堂的老大夫看了看徐秋雨,专心地把脉,越把脉眉头皱得越紧。 “夫人,你这么年轻还未有子嗣,为何不注意些? 你这是误喝了绝子药,而且应该有些时日,大罗神仙也没办法了。” “大夫,能否看得出来,我这绝子药喝了有多久了?” “大概有三个月左右吧。”老大夫不确定道。 尽管有心理准备,徐秋雨还是感觉遍体生寒,三个月左右,也就是自己刚进林家那会儿。 “林铭义,你欺人太甚! 若早一点说明,自己进林家不能有子嗣,自己怎么可能会答应进林家?自己的家人也不可能答应!” 徐秋雨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出医馆的,站在街头抹着泪,茫然的不知该何去何从。 小豆子劝慰着:“徐姨娘,您想开些,至少在林家不会饿肚子。” 这时,有几个人从两人身边走过:“你知道不?黑市又出了一种新药,叫什么睡得香。 说是人吃了就像睡着了一样,如果不及时救治的话,就睡死过去了。 听闻连太医院的太医都查不出来。” “真的?这么稀奇的药,应该很贵吧?” “听说不贵,才一百两银子一颗。” 黑市,一百两一颗。 这一信息,一下就扎根在了徐秋雨的心里,生根发芽,疯狂滋长。 徐秋雨找人打听了一下黑市的位置后,去转了一圈,才领着小豆子回了林家。 远处跟着的影二等人,互相击了击掌。 林宜初的小院。 夜幕降临后,林宜初完成一天的课业回到小院。 小茹端来洗漱用的水,明雪则在一旁,说起了明月传回来的消息。 “小姐,林管家好毒,竟然给那小妾喝了绝子药……” 林宜初听完点头道:“影二她们做得好,等于白送她一颗睡得香。 本小姐倒要看看,自己的儿子或者孙子出了事。” “林嬷嬷还稳得住不?” 第118章 失去联系 大月国东部某小镇。 伍夏玉主仆三人,历时三个月,马不停蹄地辗转多地,终于在一个风景不错,民风淳朴的小镇停了下来。 “春兰、秋菊,这里看起来挺不错,我挺喜欢这里的,我们就在这里住下如何?” 秋菊点头小声道:“小姐,这里确实不错。 奴婢这就去打听打听,看有没宅子卖或者租。” “嗯,去吧,我也累了,我们在这里等你。” “是!” 一个时辰后,秋菊返回来禀报:“小姐,奴婢看了几座宅子,有卖的有租的。” 秋菊仔细把看的结果说了一遍。 伍夏玉略微考虑了一下,就拍板道:“我们还是先租吧,我这心里不太踏实,害怕他的人又追来。” 春兰摇头:“他们就算是狗鼻子,也不可能有那么灵吧? 我们从西边到北边,又辗转来到东边,加上现在的雪越来越厚,他们不可能找到我们的。 再说了,当初在西边时,他们与我们擦肩走过,都没能认出我们来,如何找我们?” 伍夏玉不放心:“他们可能有追踪的法宝,要不然是怎么找到西边去的?” “小姐放心,但凡追踪都是凭气味凭痕迹。 我们从北边开始,身上都用了遮味道的香料,也非常注意,没留下任何痕迹,他们再想追踪我们,难上加难!” 伍夏玉看了看春兰满脸褶子,白发苍苍的样子,控制不住笑出声。 打趣道:“老头子,你说得对。” 春兰也笑着拱拱手:“老婆子,您放宽心,他们没那么容易找到我们。 不过,殿下派来找我们的暗卫,都是他身边武功最好的,看来他是铁了心,非要找到我们不可。” 秋菊看两人玩得起劲,笑着提醒:“两位老人家,走吧,租房子去。 那座出租的小院,收拾得很干净,里面什么都有,就买点被褥就能住人了。” “那敢情好,走走走!” 几主仆很快来到小院,以一家三口的身份,给了半年的房租,又买了些用的东西,就欢欢喜喜住了进去。 看着布置得温馨舒适的家,伍夏玉心情也好了不少。 “挺不错的,我们暂时住下来,若他们找不来,我们就长期在这里住了。 你们平时多注意一下进小镇的路口,若发现可疑的人,我们就马上撤。” 秋菊点头称是:“小姐放心,就让他们在北边漫无目的地找吧,任他们想破脑袋,也不会想到我们会折回来。” “话是没错,但小心点不会错。” “是!” 大月国西部往北边的某官道。 暗卫们赶了一天路,实在累了:“头儿,我们找个地方歇息一晚再走吧?” “行,从地图上看,前边不远处有个小镇,我们到小镇上休整休整。” 这下,暗卫们精神为之一振,运起轻功在雪上起起落落,奋力往前赶去。 在天黑前,终于在小镇上找到一家客栈,住了下来。 吃饱喝足后,大家就你一句我一句讨论开了。 “头儿,你说伍姨娘她们去北边干什么?北边又冷,条件还不好。” “不知道!或许她们发现我们在找她们,就干脆往更远的地方跑了。” 有个暗卫小声嘀咕道:“说起来,伍姨娘跑也正常,殿下这事办得真不地道。 人都跑了,让我们出来找,找不到还不准回去。 这人海茫茫的,我们仅凭她们衣物上的气味寻找,困难重重。 关键是追踪蜂和鸽子一出来就冻僵,根本没法正常追踪和送信。 这下,我们不仅没找到人,还和殿下失去了联系。” 大家都沉默下来。 刚出门时,天气还不冷,追踪蜂还能帮忙带路,一路找去了西边。 结果下了一场雪后,追踪蜂就冻得飞不动了,导致一行人在西边找了这么久。 才又找到她们去往北边的踪迹,又一路追踪过来。 好久后,头儿才又开口道:“她们可能易了容,沿路根本没人见过她们。 不过,去往北边的踪迹倒是很明确。 只是太冷了,追踪蜂无法出来带路,让我们在西边漫无目的找了两个来月,耽误了不少工夫。” “头儿,要不把情况告诉殿下吧,这样找下去,费时费力还希望很渺茫。” “告诉殿下有什么用?还是得继续找。 何况,现在根本没法告诉殿下。 别抱怨了,睡吧!” 一行人在小镇上休整了一天,补充了些吃的用的,又继续往北边追去。 二皇子府。 这晚,赵景珏睡得很不踏实,梦里尽是伍夏玉决绝离去的情景。 赵景珏试图伸手去抓,却总是扑个空。 惊醒后,再无睡意,一遍遍地回忆着梦中的情景。 “小玉,事情已经过去三个月了,你为何还不肯原谅我? 连我最得力的手下都找不到你,你到底藏去了哪里?你不知道,我都快疯了! 我后悔了! 若再来一次,我一定不会再走这一招烂棋,再也不会做伤害你的事。”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赵景珏便找到几位谋士:“这又过去半个月了,找伍侍妾的人一点消息都没有。 本殿猜想,可能是天气太冷了,鸽子没法出来送信。 你们想一想,可有其他的送信法子?” 周谋士眼睛一亮:“殿下,您终于想通,要让暗卫们回来了?” 赵景珏看了周谋士一眼:“本殿什么时候说过,要让他们回来了? 本殿只是又梦到伍侍妾了,想知道他们的进展而已。” 周谋士闭上了嘴巴。 其他几位谋士均摇头。 有人道:“殿下,这个时节,鸽子没法送信,追踪蜂更没法出来活动,想找个人,恐怕难。” 这道理,赵景珏其实都知道。 “这么说来,本殿不仅找不到伍侍妾,连暗卫都失去了联系?” 没人敢接话。 好久后,周谋士才劝慰道:“殿下,您宽心,暗卫们只是暂时没法联系而已。 等过些日子,天气温和点了,他们自然会联系您的。 说不定到时候,他们就已经找到伍侍妾了。” 赵景珏心里总算好受了些,暗卫们的忠心,自己是从来不曾怀疑的。 “那就等着吧!山林那边现在是什么情况?” “回殿下,兄弟们又砍树盖了些房子,大家都住进了房子里,这下熬过冬天应该没问题了。” 赵景珏大大地舒了一口气:“这就好!” “老大的人有没动静?” 第119章 昏睡不醒 负责盯着这一块的谋士回话。 “回殿下,他们没有任何动静。这种情况,都知道不动才是最好的。” “嗯,好好盯着,他们不动,我们就不动。” “是!” 年底了,各方势力都停下手里的事,欢欢喜喜准备过年。 然而,胭脂巷的林宅,却失了往日的祥和。 这天晌午时分。 李佳慧去叫一直睡着的林谨,起床吃饭。 “谨儿,你昨晚那么早睡,到现在还没睡醒吗?该起床吃午饭了。” 见没动静,低头看,小家伙睡得一张脸红扑扑的,隐隐约约还能听到轻浅的呼吸声。 李佳慧又拍了拍自己的儿子:“早饭就没吃了,即便要睡,也起来吃饱肚子再睡,听见没?” 说着推了推林谨的身子,可林谨还是没有一点反应。 这下,李佳慧发现不对了。 平时,林谨睡觉不会这么沉的。 “谨儿、谨儿……” 李佳慧不停叫着,并伸手去摸林谨的额头,并不发烫。 可不管怎么叫怎么推,林谨始终沉沉地睡着。 “来人,来人呐,赶紧去找夫君和大夫!” 很快,林建宏赶来。 “佳慧,谨儿怎么了?” “夫君,你快来看看,谨儿不知道是怎么了?一直这样睡着,喊都喊不醒。” 林建宏坐到床沿上,轻摇着林谨的双肩:“谨儿、谨儿……” 可不管怎么摇,林谨还是没有丝毫要醒的意思。 小半个时辰后,下人请的大夫终于来了。 李佳慧赶紧迎上前:“大夫,快,请你看看我儿是怎么了,他一直这样睡着,摇都摇不醒。” 大夫点头:“好,让我看看。” 诊脉查看一番后,直摇头:“夫人,从小公子的脉像看,没有任何问题。” “没有问题?可他为什么一直这样睡着不醒呢?” 大夫摇着头:“小公子一直不醒,是很奇怪。 可能是老夫学艺不精,确实看不出小公子有什么问题,你们还是另请高明吧。” 大夫走后,林建宏和李佳慧又请了多个大夫,结果还是一样,都看不出林谨到底是怎么了。 这下,两口子才慌了,李佳慧急得直哭。 林建宏边安抚李佳慧,边吩咐下人道:“去给我爹送个信,让他快回来一趟。” “是!” 下人应下,飞快地跑了。 赶到林府,找到门房:“麻烦你找一下林管家,就说我是他家里的下人,有急事。” 门房不敢耽搁,赶紧找人去了。 片刻后,林管家接到了消息,急冲冲跑出来:“家里出了什么事?” 下人赶紧把事情简单地说了一遍。 林管家摆摆手:“你赶紧回去,就说我马上就回来。” 说着又跑往主院找刘氏告假。 “夫人,老奴家中出了点事,请夫人允假几天回去处理。” 刘氏惊讶地看向林管家。 “林管家,你是府中老人了,府里的情况你是知道的,是什么事需要耽搁这么久?” 林嬷嬷在一旁竖起了耳朵。 林管家犹豫再三,知道不说不行,才讷讷道:“老奴的孙儿,不知怎么回事,突然就昏睡不醒。” “昏睡不醒,有没找大夫看过?” “传信的人说看过的,大夫都说看不出什么问题。 可老奴的孙儿已经昏睡快一天一夜了,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林嬷嬷趁没人注意,狠狠地瞪了林管家一眼。 “夫人,人命关天,让他把事情交代一下,府里的主事们都是得用的,一定没问题的。” 刘氏看林管家大冬天的,急得额头上直冒汗,便摆了摆手:“去吧,交待好再走。” “是,多谢夫人!” 林管家与各位主事,交待好了相关的事情,匆匆赶回家。 冲进林谨的卧房:“谨儿、谨儿醒了没有?” 林建宏和李佳慧让开位置:“爹,您回来了,快救救谨儿吧,大夫都看不出来他是怎么了。” 林管家看了看熟睡中的林谨,问李佳慧:“谨儿是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睡的?” “昨晚吃过晚饭后一个时辰左右。 当时我们在喝茶,他就趴在儿媳身上睡了,是儿媳把他抱回来的,一路都没醒。” 林管家眯了眯眼:“也就是说,谨儿睡觉之前是正常的?” 李佳慧想了想认真点头:“吃饭前,他们两兄妹还玩游戏来着,没见任何不适。” “那就是说,问题出在晚饭上。” 李佳慧吃惊道:“爹,我们都吃了晚饭,我们都没事。” “你好好想想,有没有什么东西,是谨儿吃了,其他人都没吃的?” “谨儿吃了,其他人没吃的东西?” 李佳慧嘟囔着,迅速在脑子里回忆着昨晚的饭菜,可能是因为太着急,竟半天想不起来。 林薇在一旁道:“祖父,是燕窝粥,我不爱喝,只有哥哥喝了。” 李佳慧一下想了起来:“对,是燕窝粥,也只有燕窝粥了! 可是,燕窝是爹那天拿回来的,不可能有问题。 这些天,儿媳看夫君和谨儿读书辛苦,就煮给他们父子喝。 但夫君尝过后不喜欢,儿媳就端给谨儿和薇儿喝。 结果薇儿也不喜欢,但谨儿却很喜欢,昨晚儿媳又煮给谨儿喝了。 已经喝过几回了,都没事。” 林管家闭了闭眼,不用说就知道,问题是出在燕窝粥上。 “应该是昨晚的那碗燕窝粥出了问题。 佳慧,你快仔细想想,有哪些人接触过燕窝粥?” 李佳慧抹了一把泪:“爹,家人并不多,只有三个人能接触到燕窝粥。 就是厨房的钱婆子、儿媳和丫鬟秀儿。” 林管家黑着脸走到门口,吩咐下人道:“去,把厨房的钱婆子和丫鬟秀儿找来。” 不多一会儿,钱婆子和秀儿站在了林管家的面前。 林管家沉着脸道:“我问你们什么,你们要照实了说,若有半句隐瞒,别怪我翻脸。” 钱婆子和秀儿战战兢兢地点头。 “从昨晚那碗燕窝粥下锅开始说起,都经了谁的手,中途碰到过谁,一一说清楚。” 钱婆子回忆道:“老爷,少夫人拿了燕窝,是老奴亲自下的锅,中途没有离开过。 煮好后,是秀儿来端的。” 秀儿接着道:“回老爷,奴婢端了燕窝粥,就直接端到饭桌上了。” 李佳慧点头:“秀儿端来后,就放在儿媳面前的,儿媳还搅拌了两下,就端给谨儿了。” 林管家皱眉:“秀儿在端燕窝粥的途中,有没有碰到过谁?” 秀儿想了想:“没有。” 林管家眯眼看了看秀儿,小丫头此刻一脸坦荡,不似说谎。 秀儿是自己从路上捡来的弃儿,从小养大,对林家忠心耿耿。 钱婆子是琴芳弄来的,也应该是可靠之人。 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第120章 慌了 林管家看着钱婆子。 “你再仔细回忆一下,你煮燕窝粥的时候,有没有谁来过厨房?” 钱婆子点头回忆道:“煮燕窝粥,需要小火慢煮近一个时辰。 老奴边做其他菜,边煮粥。 中途就徐姨娘和少夫人来过厨房。” 林管家太阳穴跳了跳:“徐姨娘来厨房干什么?” “说是来看看晚上吃什么?对了,她还说饿了,吃了一块刚出锅的点心。” “你再仔细想想,她来厨房后,都做了些什么?” 钱婆子想了想:“她挨个看过每一样晚上要吃的菜。 对了,她还揭开煮燕窝粥的锅盖看了看,说少爷和小公子吃得不错,天天有燕窝粥喝。 她以前也常来厨房的,老奴就没在意。” 林管家黑着脸去了徐秋雨的卧房。 徐秋雨正和小豆子在做女红。 看到林管家进来,眼里闪过一丝慌乱后,很快便镇定自若地招呼道:“老爷,你回来了?” 林管家朝小豆子喝道:“你出去!” 小豆子吓得一溜烟跑了。 林管家瞪着徐秋雨:“谨儿出事了,你应该知道吧?” “婢妾是知道了,也去看过了,但少爷少夫人在,婢妾也插不上手,帮不上什么忙,就回来了。” 林管家双眼冒火地盯着徐秋雨。 “说吧,你往谨儿的燕窝粥里加了什么?乖乖拿出解药,我对你网开一面。” 徐秋雨一副受惊吓的样子:“老爷,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你听不懂?那我就来提醒一下你,你昨天午后在厨房,揭开煮燕窝粥的锅盖,往里面放了什么?” “我只揭开看了一眼,什么都没放。” 林管家冷哼:“秋雨,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到底往燕窝粥里放了什么?” 徐秋雨摇头:“我真的只是看了一眼,什么都没放。 谨儿小少爷出事,莫非婢妾就因为去了一趟厨房,老爷就怀疑是婢妾做的? 无凭无据,老爷就这么怀疑我?” 林管家来了气:“除了你,绝无他人!说吧,你为何要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 徐秋雨心里冷笑,面上却一脸委屈:“婢妾冤枉啊!” “好,既然你不认,我们就报官,看你还能抵赖到什么时候?” “老爷,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好歹婢妾跟了你一场,你就这样对婢妾? 你要报官就报吧,婢妾没做过的事,就是死,也一样没做过。 他们总不至于,屈打成招吧?” 林管家一时半会儿,也拿徐秋雨没办法。 “在事情没查明之前,你就呆在这屋子里,半步都不能出去。” 丢下一句话,转身愤愤地离开了。 又到谨儿的卧房,朝林建宏和李佳慧道:“秋雨说她什么都没做,我把她禁足在卧房里了。 这事,暂时查不出个所以然来,眼看天就要黑了,不能再耽搁了,我回林府去求老爷想办法。” 林建宏和李佳慧点头:“爹,路上有雪和冰很滑,您小心着点。” “知道了,你们照顾好谨儿!” 说罢就匆匆忙忙地走了。 另一边,徐秋雨看着林管家走出院子,心里冷笑不止。 “这就慌了?等你查出是怎么回事,也救不了你的宝贝孙子的时候,才是该你慌的时候。 禁我的足?你无凭无据,又能奈我何?” 林府。 林嬷嬷在自己的房中坐立不安。 “谨儿,我的谨儿可不能出事! 这么多年,都没出过这样的幺蛾子,这才纳妾就出事了。 这该死的林铭义,若我的谨儿有什么差错,我跟他拼了这条老命。 不行,我得回家去看看才放心。” 林嬷嬷出了卧房,匆匆来到主院,就见林管家跪在主院的堂屋前,正与林承德说着什么。 走近了,才听清林管家的话。 “老爷,老奴知道这个事有点为难您,但老奴就这么一个孙儿。 求求您,帮老奴想想办法!” 林承德满脸为难:“林管家,你在林家干了几十年,按说你有难处,我是该帮帮你。 但这请太医的事,实在是有点难办呐。 别看那个庞太医来过我们府几次,那是贵人交代了他,我们是托了贵人的福。 太医院的太医都有一个臭毛病,自觉是给贵人们看病的太医,高傲得很。 一般的人,他们是不愿意给看的,觉得失了身份。 若说让他来给你孙儿看病,他肯定直接给我翻脸。 所以,太医的事,你就别想了。 若是你愿意请其他大夫,我立马派人,以我的名义去帮你请。” 太医们的这个毛病,林管家也是知道的。 林承德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林管家也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只得不停“咚咚”磕头:“老爷,求您看在老奴几十年忠心伺候的份上,就帮老奴这一回。 老奴也知道您很为难,但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孙儿出事,求您了!” 林承德硬起心肠:“林管家,这事真的超出了我的能力范围,我真的帮不了你。 你还是赶紧去找其他大夫吧,别耽误了孩子的病情。” 说罢就拂袖进了堂屋。 林嬷嬷走到林管家身边,小声道:“谨儿是怎么回事?” “一直昏睡不醒,找了好多大夫,都说看不出问题。” 林嬷嬷慌了:“你先回去,我等一下就回来,我们再想想其他办法。” 林管家朝堂屋看了看,叹了一口气,转身往外走。 看着林管家走出主院,林嬷嬷这才走进堂屋。 “老爷、夫人,老奴有事请求。” 林承德脸上有了一丝笑容:“林嬷嬷,你别那么客气,有什么事直说吧。” “老奴回京有几个月了,今年还没去看望过我哥哥,听说哥哥身子不好,我想去看看。” 林承德看了一眼刘氏,才道:“你今年是还没告过假,但林管家也告假了,府里不能没人管理。 再说,现在已经回了京城,隔得近,最多只能给你三天去探亲。” 林嬷嬷赶紧道谢:“谢老爷夫人!” 林嬷嬷顾不得其他了,起身就忙着往外走。 刘氏在一旁嘀咕道:“奇了怪了,为何说有事,他们两个同时都有事?”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林承德想起前几天,心腹小江开玩笑般说过的事,眼里闪过一丝怀疑。 起身便朝书房走,让人找来小江。 “小江,你前些天说,林管家和林嬷嬷站在一起说悄悄话,看起来关系不一般。 刚好他们俩都有事告假,我有点好奇,你赶紧跟上去看个究竟。 “看是不是巧合?” 第121章 被骗得好惨 小江应下,飞快地跟了出去。 一路悄悄跟在林嬷嬷的后面,跟到了胭脂巷的林宅。 看着林嬷嬷推开门进去,许是太着急,门没有完全关上,留下了一条小缝。 小江见此,便上前趴在门缝上往里看。 这一看,竟然看到林管家,牵着一个小女娃迎出来接林嬷嬷。 小女娃挣脱林管家的手,朝林嬷嬷冲了上去。 “祖母,祖父说您要回来,您真的回来了!薇儿好想您哦!” 林嬷嬷牵着小女娃的手:“薇儿乖,祖母也想你了!走,我们先去看看你哥哥。” 这时,又有一男一女迎了出来:“娘,您回来了!” 小江愣了愣,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后,撒腿就往回跑。 影一看了看林家,也跟着回了林府。 小江直接去了林承德的书房:“老爷,小的看到了不得了的事。” “你喘口气,慢慢说!” 小江缓了缓,才道:“小的跟着林嬷嬷,看到她进了一座宅子。 林管家也在那宅子里,牵着一个大约七八岁的女娃,女娃叫林管家祖父,叫林嬷嬷祖母。 对了,还有一男一女也迎了出来,叫林嬷嬷娘。” 林承德的头一阵“嗡嗡”响:“这……” “老爷,还有呢,那座宅子挺大的,从外面看和林府差不多。” 林承德眼眸一暗:“你明天再去,找附近的人了解一下,看他们家都有些什么人,过得怎么样。” “是!” 吩咐完,林承德脸青面黑地回了卧房。 “夫人,快去把近几个月的账本拿来,我过一下目。” 刘氏皱眉道:“老爷,你这是什么意思?是我做错了什么,你要查我的账?” 林承德气恼道:“你个蠢妇!不知道你是怎么管的家?我们家都快要被别人掏空了。” 刘氏惊讶:“什么掏空了?” “赶紧拿来!”林承德火大道。 刘氏朝小青吩咐:“去拿最近半年的。” 小青应下去了。 “老爷,你把话说清楚!” 林承德闭了闭眼:“先前林嬷嬷走的时候,你不是在奇怪,为何林管家和林嬷嬷同时有事吗? 我也觉得奇怪,就让小江跟着林嬷嬷去看看。 结果你猜看到了什么?” “看到什么?林嬷嬷偷了府里的东西?” 林承德瞪了刘氏一眼:“他们俩是一家人!” 刘氏愣住了。 好半天后,才大叫出声:“老爷,我们一家被他们骗了几十年,骗得好惨!” “先别声张,先查账吧。 小江说,他们家的宅子,看起来和我们府差不多。” 小青抱回一叠账本时,见两人都黑着脸,吓得放下账本,悄悄退到了门口。 林承德翻看着账本,越看脸越黑。 抬头看向刘氏:“夫人,你每天都是怎么管家的? 哪些费用合不合理,你都不知道吗?比如这项、这项……” 林承德指了几处:“你记账,是不是只管数目对不对得上?” “账投得上就对了呀,至于什么东西多少银子,我又没亲自去买,怎么会清楚?” 林承德站起身,睨着刘氏:“我很庆幸,你还没把家给我败光!” 说罢,拂袖去了书房。 林宜初的小院。 影一看着林宜初兴奋道:“主子,成了! 林承德果然怀疑了,派了小江跟着林嬷嬷,已经发现了林管家和林嬷嬷的丑事。” “仔细说说!” 林宜初坐下来。 小茹端来热水:“小姐,您边泡脚边听。” “嗯,小茹最贴心了!” 影一从徐秋雨买药,林谨中招说起,把事情仔细说了一遍。 “主子,林承德还安排了小江,明天去打听林嬷嬷家的情况,影二她们会给他答案。” 林宜初欢喜道:“这个小江没让我失望,不枉我们费心费力,引导他发现林管家和林嬷嬷的亲密关系。 还有林嬷嬷,也太沉不住气了,这么快就跳了出来。 算了,林承德已经知道,我们的目的也达到了。 孩子无辜,把解药放出去吧,收他们一千五百两银子,少一个子也不行。” 影一点头担心道:“若查账,也只能查出林管家的事,那林嬷嬷会不会没事?” “怎么可能没事?这么多年来,林嬷嬷一直以为了林府,终身未嫁的功臣自居。 现在,她被揭穿,又暴出有那么多家产,林承德还不查她老底? 看着吧,她和林管家一个都跑不掉。” 小茹激动追问:“小姐,他们会怎么样?” “那就要看林承德的了,是报官还是直接死,全在林承德的一念之间。 报官也讨不到什么好,那么多家产不是一笔小数目,还是难逃流放一死的命运,家产还得全部被收回。” “那他们的儿孙,岂不是要去沿街乞讨?” 林宜初摊了摊手:“那就要看林承德怎么处理了。 等着吧,我们在一旁看戏就是。” 胭脂巷林宅。 天很快黑下来,林嬷嬷抱着林谨,心痛得眼泪直流。 饭菜热了又热,一家人完全没有要吃晚饭的意思。 还是林管家出言劝道:“大家还是吃点吧,不吃饭怎么有劲想办法?” 林嬷嬷一下就爆发了:“吃,你还有脸吃? 我们林家几十年没出过这种腌臢事,这才多久,就不得安宁了? 你想想老爷他们一家吧。 我们谨儿,多半是吃了黑市上的那些个脏东西了。” 林管家闻言猛拍了一下头:“明天一早,我就亲自去黑市打听打听。” 另一边,徐秋雨知道林嬷嬷回家,磨蹭了半天,还是不得不来拜见林嬷嬷。 走进屋来,蹲身行礼:“秋雨见过夫人!” 林嬷嬷看到徐秋雨,沉着脸放下林谨,上前就直接狠狠几耳光,甩在徐秋雨的脸上。 徐秋雨被打得跌倒在地。 “你才进家门几个月,就开始搞幺蛾子? 我林家就这么几个人,接触过燕窝粥的左不过就你们三个。 钱婆子是老婆子我救的,秀儿是老爷从小就捡回来的,她们对林家忠心不二。 这事除了你还能是谁?动动脑子都能猜到。 别以为你不承认,老婆子我就没法子。 这种阴私手段,老婆子我在高门大户生活了几十年,见得多了去。 再给你一次机会,坦白交待清楚。 要不然,明天老爷去黑市走一趟。 到时候,就不再是你一个人的事了,别怪老婆子我发狠,连累你的家人。” “你考虑清楚,说还是不说?” 第122章 恩怨两清 林嬷嬷恶狠狠地瞪着徐秋雨。 徐秋雨到底是个才十来岁,没经过什么风浪,没见过什么大世面的小女子。 一听说黑市,就觉得事情要糟,吓得没了主意。 又听林嬷嬷说要连累家人,直接就吓破了胆,崩溃哭喊。 “没错,是我!是我往燕窝粥里放了黑市的睡得香。 可这也是你们逼我的! 我才十六岁,本有着大好年华,家里虽穷,但也没必要来趟你林家这趟浑水。 是他林铭义花言巧语,骗我爹娘,骗我进府。 骗我们也就罢了,却不善待我,狠心给我吃绝子药,这和杀了我有何区别?” 林嬷嬷惊愕地看向林管家。 “她说的可是真的?” 林管家没有回答林嬷嬷,而是颓然跌坐进椅子里。 颤着手指向徐秋雨:“你、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想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做都已经做了,难道你还指望瞒我一辈子不成?” “都给我住嘴!” 林嬷嬷厉声打断两人,朝徐秋雨道:“他是做了对不起你的事。 但是,你可以摆到桌面上来说,我们大家一起想办法补救。 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对一个孩子动手。 你说的那个什么睡得香,可有解药?快把解药拿出来,我既往不咎,还会想办法帮你治病。” 徐秋雨绝望大笑:“我喝的绝子药,已经过去两三个月,大罗神仙都救不了我。 我已经被你们毁了,彻底地毁了,哈哈…… 至于睡得香,我买药的时候,并没有问解药的事,你们自己去问吧!” 闹累了,徐秋雨又瞅着林铭义和林嬷嬷:“如今恩怨两清,你们放我离开吧。” 林嬷嬷冷声道:“两清?这能两清吗?你害的是一条命!” 徐秋雨歇斯底里地质问:“一个女人不能有自己的孩子,和死了有何不同?不也等于害了我的命? 你们有孩子,当然体会不到我的痛苦。 还不如直接杀了我,来得痛快些! 既然不能两清,那我就抵命好了,反正我也不想活了。 我死后,请你们发发慈悲,把我送回娘家,我不想葬在你们林家,这黑了心肝的肮脏之地。” 徐秋雨边说,边猛地起身往一旁的柱子撞去。 这突然的变故,大家来不及做出什么反应,眼睁睁看着徐秋雨撞向柱子。 大家都以为完了的时候,只见一个小身影一闪。 “呯” 徐秋雨和小豆子,双双倒在了地上。 小豆子的反应很快,揉着屁股一轱辘跪起身:“徐姨娘、徐姨娘……” 徐秋雨的额头磕了个血窟窿,不停往外冒血,人也昏昏沉沉地软倒在地。 好在被小豆子挡了一下,缓冲了一下冲击力,没有当场要了她的小命。 林嬷嬷反应过来后,朝一旁的秀儿等人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找大夫! 快,拿个帕子,按住伤口。” 林管家“啪啪”给了自己两巴掌:“都是我的错,一切都怪我!” 林嬷嬷没好气地骂道:“确实是你的错,你个老不羞,都一把年纪了,还学别人纳妾。 要不是你,哪里来的这一摊子事? 还杵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把人弄回房去?” 林管家被骂,也不敢吱声,找了两个下人,自己也搭了把手,把人抬回房去了。 很快,大夫来了,给徐秋雨检查了一番后,包扎好伤口。 大夫朝林管家道:“伤有点重,就看她今晚能不能撑过去了。 能撑过去就没事,养两天就好了,好生照料着吧,在下明早再来看看。” 说罢留下些疗伤药离开了。 “辛苦大夫了!” 林管家挥退下人,握着徐秋雨的手道:“秋雨,我心里也是疼惜你的!你年轻,跟你在一起,我仿佛都变年轻了。 你活下去吧,只要你活下去,我就放你离开。” 昏昏沉沉的徐秋雨,两滴青泪顺着脸颊往下滴落。 一家子,一下就两个不省人事躺着的,众人一个头两个大。 守了一夜,天刚微微亮,林管家就准备出门。 林嬷嬷提醒道:“上次少爷他们买解药,花了一千两银子,现在不知道涨没涨,你多带点。” 林管家点头:“我带了两千两银子,不管花多少银子,我们都要救谨儿。 你放心,我们谨儿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 林嬷嬷没说什么,摆了摆手,看着林管家走远。 一个多时辰后。 林管家上气不接下气,匆匆跑回家:“夫人,买到解药了! 快,快给谨儿服下。” 林嬷嬷和林建宏夫妻闻言,均大喜。 林嬷嬷接过药丸,喂进自家孙儿的嘴里,李佳慧递来水,喂了一点。 林嬷嬷在林谨的下颌处按了按,看着药丸咽了下去,大家才松了一口气。 林嬷嬷起身,把位置让给李佳慧。 看着林管家道:“买解药没遇到什么麻烦吧?” “怎么没有?说是解药紧缺,只剩下一颗,要卖一千六百两。 我好说歹说,才少了一百两。” 林嬷嬷宽慰道:“一千五就一千五吧,为了谨儿,花多少都得花。” 林管家点头赞同:“那是,为了谨儿,再贵也得买! 对了,秋雨是什么情况?大夫怎么说?” 林嬷嬷沉下脸:“好歹捡回了一条命,大夫说养几天就没事了。” 林管家轻声道:“夫人,我们放她走吧。” “你自己看着办,发生了这事,她已经和我们离了心,再和我们住在一起,大家都难受。” 两人正小声商量着,李佳慧欢喜的叫道:“爹、娘,谨儿醒了!” 林嬷嬷和林管家赶紧围上去。 此刻的林谨,睁开了眼睛:“祖父祖母!” 林嬷嬷喜极而泣:“我的乖孙,你可还有哪里不适?” “没有,我肚子好饿,都“咕咕”叫了。” 林嬷嬷一把把人搂进怀里:“你没事就好,祖母这就叫人给你弄吃的去。” 李佳慧抹着泪道:“我去给谨儿弄碗粥来,先喝点粥垫垫。” 这边劫后余生,一家欢喜。 另一边,小豆子宽慰着醒过来的徐秋雨。 “徐姨娘,您可别想不开,您得想想你的爹娘和弟弟们。 万一您有什么事,您让他们怎么活?” 徐秋雨抚摸着小豆子的头:“多谢你,昨晚若不是你,我现在多半已经不在了。 你放心吧,我也算是死过一次的人了,不会再想不开的。 想来老爷和夫人也不会再拦我,会允许我离开的。” “若我离开,你可愿意跟着我走?” 第123章 暴露 小豆子使劲点头。 “徐姨娘,您对奴婢好,奴婢愿意跟着您走。” 徐秋雨点头提醒道:“跟着我,不比在这林家。 以后可能要过苦日子,有时候说不定还要饿肚子,这样你也愿意吗?” “奴婢愿意!”小豆子没有丝毫犹豫。 徐秋雨欣慰点头。 小豆子是自己进林家的前一天,在路边捡的小乞丐。 当时瘦弱得像随时要倒下去似的,养了这几个月,倒是养胖了不少,有了同龄女娃的样子。 “你放心,跟着我,我们俩相依为伴,只要有我一口吃的,就有你一口吃的。” 说着,徐秋雨摸了摸怀里的某个位置。 幸亏自己多长了一个心眼,买衣裳首饰加上生活开支,零零总总多报了四百来两。 买那睡得香花了一百两,还剩下三百多两。 这两天,自己已经想好了退路。 回家也不住娘家,毕竟自己一个外嫁女,爹娘不会说什么,可哥嫂弟媳…… 娘家所在的那一片,住的都是些普通百姓,两百两就能买座临街带店铺的小院。 到时候带着小豆子,住有小院,若想做生意有店铺。 自己有个小窝,远比回家依附家人过活强得多。 在房里养了半天。 午后,小豆子就带了林谨醒了的消息。 昨晚,昏昏沉沉间,林管家的话还是听见了的。 徐秋雨下床走了两步,人却差点没站稳。 小豆子眼疾手快扶住:“徐姨娘,我们怎么也得多养两天,等伤好一些再走。” “我没事,我一天都不想再呆在这里。” 小豆子却坚持:“您这样回去,家里人会担心!” 徐秋雨想了想:“那行吧,那再养一天,明天再走。” “欸,您躺好,奴婢去把药给您煎来。” 小豆子刚离开,林管家就端着一个托盘进来。 “秋雨,这是刚出锅的点心,吃点吧。” 徐秋雨低着头没应。 林管家叹了口气:“错已经铸成,是我对不起你。 事已至此,等过两天把伤养好,我就放你走。” 这下,徐秋雨抬起了头:“老爷,我已经没有大碍,想明天就走。” 林管家盯着徐秋雨看了一会儿,又叹了一口气,从怀里摸出一张两百两的银票,塞进徐秋雨手里。 “这点银子,你对谁都别说,自己好好保管着,为你自己留条后路。 秋雨,你别恨我! 其实,我是看得太多了,那些家里孩子多的,嫡出的庶出的矛盾重重,所以才会想了那一招。 我一直想着,给你吃好住好……” 徐秋雨打断了林管家的话:“老爷,你不用说了,这个家是你和夫人挣下来的,我都知道。 我昨天就说过,恩怨两清,以后一别两宽,老爷要多保重。” 林管家一把搂过徐秋雨,久久才放开。 林府书房。 夜幕降临的时候,小江回到林府。 林承德听着小江的禀报,不敢置信道:“你确定?” “确定! 他们邻居说的,说经常和他们家的媳妇一起聊天,说他们家有四个店铺,两座三进的大宅子。” 小江顿了顿又接着道:“这两天,他们的孙子好像生病了。” 林承德点头后摆摆手:“行了,下去歇着吧,你说的情况,我明天会去找官府核实。” 小江弯了弯腰后,退出了书房。 林承德一拳捶在书案上。 四个店铺,两个三进的大宅子,这是搬空了我林府,喂肥了他们啊。 林承德咬了咬牙。 母亲过世前,就突然中风说不出来话。 她的嫁妆和体己小金库,是在她过世之后,由林嬷嬷交到自己手上的。 现在想想,母亲中风会不会有什么隐情? 林嬷嬷交到自己手上的,只是明面上的那些东西,现银却只有五百两。 母亲积攒了一辈子,怎么可能才那么点? 还有府中的公账,不知道查得怎么样了? 想到此,林承德飞快地出了书房,匆匆跑向前院的账房。 账房里,林承德向赵景奕和刘尚书借来的十来个掌柜,正“噼噼啪啪”打着算盘,核对着账目。 林府只是普通人家,几十年的账本虽不少,但收支还算简单。 大家一天忙碌下来,已经清算核对了近七成。 看到林承德进来,赵景奕名下的一位陈掌柜笑道:“林大人,可能要明天才能出结果。” “辛苦大家了!从已经清理的情况来看,出入大不大?” 陈掌柜点头:“有点大,目前已经清理核算完十年前的,还有近十年的没有清理,已经有一千多两了。” 林承德惊了:“一千多两?十年前,我们家的条件还很一般,全靠的是祖上传下来的基业在过活。 家里也就这最近十年要好一些,照这样看,那近十年的岂不是更多?” “有可能!大人,在下建议您报官。” 林承德看了看剩下的账本:“各位先生,事情重大,能否麻烦大家辛苦一点,今晚熬个夜? 放心,我不会亏待大家,等事情结束,我给你们每人二十两辛苦银子。” 大家一听有银子拿,纷纷点头道:“林大人客气了! 近十年的账本,也不是很多了,估计再有三个时辰,就能清算核对出来结果。” “那好,辛苦大家,你们忙,我去安排给你们弄点宵夜。” “是,多谢林大人!” 林承德黑着脸去了主院。 刘氏看到林承德:“老爷,账查完了?” “哪有那么快,十年前的查完了,近十年的还没查。 我让先生们今晚熬一下夜,你让人给他们弄点宵夜吃,别让人家饿着肚子干活。” 刘氏点头应下去安排好,又返回来。 “老爷,是不是清算的出入很大?” “嗯,已经查出一千多两了。 关键还不是这个,今天我派小江去查他们的家底。 你猜查到了什么?” 刘氏看林承德一脸凝重,惊讶道:“该不会比我们还过得好吧?” “怎么不会? 人家确实不比我们过得差,有四个店铺,两个三进的宅子,还养活了一家老小,还有下人奴仆。” 刘氏闭了闭眼:“他们在我们家一辈子,哪里来那么多银子置办这些?” “哪里来?从我们家弄的。” “在老家的时候,每年日子都过得紧巴巴的,结果人家还能抠一千多两银子回去。” 刘氏想到什么,猛然望向林承德。 “老爷,母亲是不是发现了?” 第124章 准备报官 林承德点头:“有可能,我先前也想到这一点。 林嬷嬷交给我们的,只有两个店铺和一个庄子,银票和现银总的才五百两。 以前总想着,她为了我们林家终身未嫁,操心劳碌了一辈子。 从来都不曾怀疑过,她会对林府不忠。 现在看来,一切都是那么可笑!” 刘氏自责不已:“老爷,都是我无能,没有发现他们的异常。 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办?是报官还是私了? 报官的话,这事传出去,我们林府,可能会被外人看笑话。” 林承德摇头:“笑话就笑话吧,私了恐怕不行! 若他们舍弃自己,一死百了的话,他们的那些财产,我们很难拿得回来。” “老爷,若报官的话,他们会是什么结局?” “没收财产,流放!” 林承德默了默,又接着道:“罪奴一般流放到官窑和矿上做苦役,多半都会活活累死,很难活下来。” 刘氏有点犹豫:“抛开他们贪没我们的银两这事,林嬷嬷确实伺候了我们一家人几十年。 老爷,若他们愿意把财产归还我们呢?” “他们费了那么大的劲,尝到了甜头,会愿意归还吗? 再说了,我现在怀疑母亲的死有蹊跷,想让官府帮我们查查。 若真是被她害的,我这个当儿子的,不为母亲报仇,母亲如何能安息? 你还记得不?母亲刚过世那段时日,我老是做梦,梦中母亲一声声的唤我。” 刘氏点头:“记得!当时,只当是老爷舍不得母亲。” 林宜初的小院。 林宜初坐在被窝里,听着明雪的禀报。 “哈哈……好!这下,林承德知道了林嬷嬷的家底,又找人查账,他们死定了。” 林宜初心情大好地看向影一:“你那边的情况呢?” “主子,属下听那些掌柜在和林承德说,十年前就贪了林府一千多两银子了。 林承德气得要熬夜查账,还和刘氏说,老夫人死前突然中风不能说话……” 影一把林承德和刘氏的对话,复述了一遍。 林宜初点头:“报官确实是林承德的办事风格。 他既想他们死,又想拿回财产,还想让官府查查老夫人的死因。 明雪,你继续去盯着,看他们今晚查账的结果是什么?” “是!” 明雪应下闪身离开。 小茹兴奋得手舞足蹈:“小姐,林嬷嬷这下蹦达不起来了,看她还欺负我们不? 她一出事,指不定姐妹们多高兴呢。” 林宜初赞同:“她在林府风光了这么些年,一朝跌进泥里,是蹦达不起来了。 若老夫人真是她弄死的,那她活不了几天了。” 另一边,被大家念叨着的林嬷嬷,正和家人一起有说有笑地吃晚饭。 两个孩子一左一右坐在她的身边,不停地为她夹菜。 林嬷嬷看着堆了一碗的菜,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乖孙,你们也快吃!” 说着夹了一个鸡腿,满脸慈爱地放到林谨的碗里:“来谨儿,这是你最爱吃的鸡腿。” 坐在林嬷嬷左手边的林薇,端起碗:“祖母,薇儿也要吃鸡腿!” “好,薇儿也吃鸡腿。” 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吃了一顿团圆饭。 饭后又聚在一起,说着家里的一些大小事和体己话。 林嬷嬷看了看一家子。 “还有半个月就要过年了,我肯定还是不能回来与你们一起过年,你们大家要好好的,别让我担心。” 林建宏和李佳慧均点头:“娘放心,您也要照顾好自己!” “嗯,我知道,谨儿的课业,你们抓紧点。” 林管家满脸笑意地接话:“等开年后,我去找老爷帮忙想想办法,看能不能弄一个去书院的名额。” 李佳慧欢喜不已:“多谢爹费心!” “我自己的孙子,我不费心谁费心?!” 半个时辰后,大家才散了,林管家和林嬷嬷一起回了卧房。 不多一会儿,卧房内便传来林嬷嬷的呻吟轻斥声,以及林管家粗重的喘息辩解声。 “你都五十来岁的人了,还不知道消停?” “五十来岁怎么了?当年老太爷七十多了,还常偷偷找丫鬟呢。 我们好不容易在一起几天,我没法消停,得抓紧……”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才沉沉睡去。 天快亮时,林嬷嬷突然从梦中惊醒,一下坐起了身。 天亮吃过早饭后,一家子正坐在堂屋闲聊。 徐秋雨领着小豆子,一人挎着个包袱来辞行。 “老爷夫人,秋雨准备回家去了。” 林嬷嬷瞅了徐秋雨一眼:“没人赶你走! 虽然你不能有孩子了,只要你真心对待大家,我的孩子们也一样会孝敬你。” “多谢夫人!秋雨去意已决,请老爷夫人成全。” 林管家叹了一口气,从怀里掏出一纸休书:“既是你的决定,我也不强留你了,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你虽是个妾室,但也是经过媒人,正儿八经纳进府的。 所以,我还是有始有终给你一纸休书,这样你以后若遇到合适的,才能合理合法地嫁人。” 徐秋雨接过,又蹲身行了一礼,转身准备走人。 “等等!” 林嬷嬷递上一张五十两的银票:“终究是我们家对不住你,回去好好生活吧。” 徐秋雨也没推辞,接过道谢后,领着小豆子出了林宅。 “小豆子,我们先不回家,直接去琵琶胡同。” “徐姨娘,我们去哪里做什么?” 徐秋雨笑着纠正:“你以后不能再叫徐姨娘,要叫小姐。 我们去琵琶胡同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小院,买来做我们俩以后的家。” 小豆子欢喜之情溢于言表:“太好了!我们有自己的家,就再不也用看别人的脸色过日子了。” 高兴不过一小会儿,小豆子又犯起了愁。 “可是小姐,夫人好像只给了您五十两银子,五十两银子够买小院吗?” “放心吧,老爷还悄悄给了一些,买个普通的小院应该够了。” 徐秋雨好心情地想着:岂止够,节省一点,能一辈子衣食无忧了。 小豆子撇嘴道:“算他们有良心。” 两主仆边走边商量着买小院的事。 这边,林嬷嬷却回房打开了一暗阁。 抱出里面的一个匣子,来到林建宏的书房。 林建宏从书本中抬起头:“娘,您请坐!” 林嬷嬷在旁边一个椅子上坐下,打开匣子:“建宏,我天快亮时做了一个噩梦,心里不太踏实。” 林建宏忙关心询问。 “娘,您梦到什么了?” 第125章 查封 林嬷嬷敛了敛眉,没正面回答。 “先不说梦的事了。” 说着打开怀里的匣子。 “建宏,这是你爹和为娘积攒下来的,佳慧那里只是用度的周转银子,这才是大头。 昨天,给谨儿买药用了一千多两,这里还有一千二百两,你仔细保管着。 千万记住,不到万不得已,不能拿出来。 人这一辈子,祸福难料,还是要留条后路才行。” 说罢,把匣子塞进林建宏的怀里。 “儿啊,这不是一笔小数目,财不外露,外露必惹祸端,记住了吗?” “娘,我知道了! 可是,这银子你们保管着就是,为何……” 林嬷嬷抬手打断林建宏的话:“你是我们唯一的儿子,你手里有银子,我们心里才踏实一些。 为娘做了个怪梦,梦到你和谨儿他们沿街乞讨。 所以,我才想着给你点体己银子傍身。” 林建宏笑着宽慰。 “娘,一个梦而已,许是您太关心我们了,才会做那样的梦!” 林嬷嬷点头,再次提醒:“一定要保管好了,关键的时候才能解燃眉之急。” “是,娘放心!” 两母子又说了好一会儿体己话,林嬷嬷这才出了书房。 找到林管家,两人一起回了卧房。 “我把暗阁里的银子给建宏了。 我梦到建宏和谨儿他们露宿街头,沿街乞讨,我这心里不踏实。” 林管家笑了:“你是关心则乱,怎么可能会那样? 不过,给他也行,这样你就能安心了。反正,家里的一切,迟早都是要给他们的。” 林府。 林承德和刘氏几乎一夜未眠。 卯时初。 陈掌柜拿着一本账册来交给林承德:“大人,结果已经出来了,共计四千零七十两。” “四千?”刘氏惊叫出声。 林承德接过账册,翻看了一下,咬牙道:“合着这些年,我们林府都在为他们一家子奔忙!” “先生,辛苦你们了,还有一个来时辰才会天亮,你们先在客房歇息一会儿。” 陈掌柜说了几句宽慰的话后,转身去了客房。 刘氏抓着林承德的胳膊:“老爷,我们怎么办?” “你不用管,我下朝后直接去刑部报官!” “那离你上朝还有一会儿,你先歇息一会儿,到了时辰我叫你。” “不用了,我这心里窝着一团火,没法歇息。” “恶人自会得到惩罚的,你别着急上火。” 好不容易挨到了该去上朝的时辰,林承德起身就往外走。 “老爷,你小心着点。” “知道了,你去歇着吧。” 下朝后,林承德去了专门负责店宅这一块的府衙。 查核林管家的宅子店铺属实后,又匆匆赶往刑部报官。 刑部王尚书很是重视:“林大人,你可有证据?” “有!”林承德把昨晚查出来的账册呈上去。 王尚书翻了翻:“共计四千多两银子,对寻常百姓家,确实不是一笔小数目。 你放心,这已经属重罪了。 至于你母亲的死因,人抓来后,我会让人仔细审问的。” “多谢了!母亲的事,我只想查清楚事情真相,若不是他们干的,我不会随便攀污他们。” “放心,我这就派人去抓人!” 林承德道谢后先一步出了刑部,上了自己的马车,却没急着走。 等着差役上门去抓人,自己也想跟着去看看。 很快,一队差役出来直接往胭脂巷而去,林承德吩咐车夫跟上。 林管家和林嬷嬷正在卧房里说话,就听到外面一阵嘈杂声。 林管家皱起眉头:“怎么回事?我去看看。” 站起身刚走到门口,秀儿就喘着气跑来禀报。 “老爷、夫人,不好了,官府的人来了,他们一个个的好凶!” “官府?所为何事?” 秀儿哭着摇头:“还不知道。” 林管家和林嬷嬷对视一眼后,心里都有了一种大事不妙的感觉。 两人快步从卧房出来,刚巧碰上也匆匆出来的林建宏和李佳慧。 林嬷嬷朝自己的儿子媳妇道:“你们赶紧回房去,把重要的东西放在身上。 建宏,你千万要记住,为娘先前跟你说的话。” 林建宏看了双亲一眼后,点头迅速拉着李佳慧折回房里去了。 林管家和林嬷嬷来到前院。 官差看着两人询问:“你们就是林铭义和林琴芳?” “是我们,请问官爷,你们这是干什么?” “来人,把他们俩绑了! 林承德大人状告你们贪没林府的银子,证据确凿,你们林家的所有宅子店铺一应查封。 林府的其他人听好了,给你们一炷香的工夫,离开这座宅子。 只准带走衣物,若有违者,同罪论处。” 林宅一阵人人仰马翻。 一炷香的工夫后,林家上下十来口人,全被赶到了院子里。 “爹、娘!” “祖父、祖母!” 林建宏夫妻和两个孩子,看到被绑着的林管家和林嬷嬷。 叫喊着想上前,被差役推开:“怎么?想一起去牢里蹲着?” 林嬷嬷忙抬起惊慌的眼,瞪着林建宏道:“建宏,不要管我们,以后得靠你们自己了。” 林建宏红着眼点头,林谨和林薇哭喊着拼命往前扑:“呜呜……祖父、祖母!” 李佳慧死死抓着两个孩子,生怕惹恼官差,真的被抓去牢里。 待每个人的包袱都查看完之后,官差把人全赶出了宅子。 又在大门上贴上封条,这才押着林管家和林嬷嬷离开了。 林承德的马车停在一条巷子口,此刻撩起车帘,漠然地看着林宅门口发生的一切。 良久后,朝车夫道:“回府!” 马车扬长而去。 林宅门外,李佳慧抹着泪,把除了钱婆子和秀儿之外的其他人的身契,都还给了他们。 “你们走吧。” 这种时候,大家唯恐跑得慢了受牵连,眨眼的工夫就跑得没了人影。 李佳慧看向钱婆子和秀儿。 “现在的情况,你们也看到了,你们是要继续跟着我们,还是离开,你们自己选。” 秀儿哭道:“少夫人,奴婢无处可去,要跟着你们。” 钱婆子也抹了把泪:“少夫人,老奴也要跟着你们。 只是,夫人他们该怎么办?” 林建宏扫了大家一眼:“佳慧,我们先找个地方住下来再说。 事出突然,很多事需要好好商量一下。” 李佳慧询问道:“要不,先去我娘家暂住几天?” 第126章 求死 林建宏摇头拒绝。 “你娘家就那么点地方,我们这么多人,去了也是为难他们。 还是先找一个便宜点的客栈吧,住下来再想办法。” “好!” 林府。 林承德回府后,直接去了主院。 刘氏迎上来:“老爷,你这个点才回来,事情还顺利吗?” “嗯,我跟着官差去了一趟林宅,看着他们被抓,林宅被封。 我回来歇会儿,吃过饭后再去一趟刑部牢里。” “你去那里干什么?” 林承德叹了一口气:“我想去听听林嬷嬷怎么说。” 刘氏劝阻道:“那地方晦气得很,老爷还是别去了吧?” “没事。” 刘氏见林承德坚持,也就没再说什么,很快让人摆上饭菜,林承德吃过后,匆匆出了门。 刑部大牢。 差役押着林管家和林嬷嬷到了大牢。 牢头办好交接后,一把把两人推进牢房里,锁上门转身走了。 林管家和林嬷嬷这才有机会说话。 “琴芳,我们是哪里出了纰漏?” 林嬷嬷摇头:“可能是我们两个都去告假,让他们起疑了。 铭义,我们多半活不成,店铺和宅子也保不住了。 幸好,我早上把暗阁里的银子,全给了建宏。” 林管家闭了闭眼:“我们当初还是大意了。 该把店铺和宅子落到钱婆子和秀儿的名下,这样或许还能保住。”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若不是徐秋雨搞那么一出,这些事都不会有,那一千多两也不会花出去。 那样的话,建宏他们手里的银子加在一起,怎么也有三千来两,这辈子也能过得很好。 我们就是死,也安心了。” 林管家拍了拍林嬷嬷的背,小声劝慰。 “佳慧手里有五六百两,建宏自己身上两百两是有的,加上你给的,也有差不多两千两了。 若花个七八百两买个三进的宅子,剩下的银子,节省点也够他们过吃用几十年了。 放心吧,佳慧是个会精打细算过日子的人,她知道怎么利用手里的银子,过好以后的日子。” “嗯,铭义,我怕是受不住他们的刑。” “那就直接说吧,反正说了是死,不说也是死,还不如和盘脱出,少受点罪。” “那老夫人的事?” “反正是个死,也不差那一件,或许那样还会给我们个痛快。” 两人正头挨头小声说着,就有牢头打开了牢门,将两人分开带到了两个满是刑具的牢房。 王尚书准备亲自审问,林承德则隐在隔壁的牢房里听审。 林嬷嬷看着牢房里,布满着干涸血迹的各种刑具,心里直打冷颤。 开口求情道:“大人,罪妇一把年纪了受不住刑,您要问什么就问吧,罪妇什么都说。” 王尚书略感意外:“那是最好,免得受皮肉之苦。 说吧,就从你和林铭义的关系开始说起。” 林嬷嬷稍稍沉默了一会儿,就开始讲述。 “罪妇当年随老夫人一起嫁到林府时,他已经得了老太爷的信任……” 林嬷嬷竹筒倒豆子,把两人是如何在一起的,又是如何骗过大家的,如何贪没每一笔银子,如何购买宅子店铺的事,一一说了个清楚明白。 王尚书看林嬷嬷打住了话头,眯了眯眼:“说完了?” “罪妇说完了,说的全是实情。” “我看你没说完,林老夫人原本好好的,为何突然中风了?这是不是你们的手笔?” “老夫人中风,与罪妇没有关系。”林嬷嬷还想有所保留。 “没关系?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不给你动真格的,你不会说实话。 那就等你把这里的刑具,全部过一遍再说吧。 来人,动手!” 差役们拿来刑具,作势就要动刑。 林嬷嬷吓破了胆,什么都顾不得了,忙喊:“我说,我说就是!” “大胆刁奴,若再敢这么搪塞本官,下场你是知道的。 进了这里的人,有几个身上不是伤痕累累的?本官奉劝你,还是识趣一点的好。” 林嬷嬷也不再保留了。 “有一天,铭义来找我,见四下无人,就抱了抱我,不想刚好被老夫人撞见了。 老夫人当时气得不行,大骂了我们一顿。 说罪妇骗了林府全家,还说要去告诉老爷和夫人。 罪妇一着急就去挡,拉扯中,老夫人就被我拉摔了,然后就中风了。 伺候中风的老夫人太累了,我就有意不给她吃喝,故意说些话气她。 就这样,她很快就死了。” 王尚书看了一眼隔壁牢房,继续道:“那老夫人死后,她的体己银子你又贪了多少?” 林嬷嬷的脑袋转得很快,老夫人的体己银子并没有入账,他们查无可查。 若是说了的话,自己的儿子媳妇身上的银子被收,叫他们怎么活? 不能说,只这一条打死也不能说。 “五百两,其余的都用来买最后的那间店铺了,全花完了。” 王尚书盯着林嬷嬷看:“老夫人积攒了一辈子,怎么可能才那点体己银子?” “大人,确实只有那么多。 老夫人原本只有一个店铺一个庄子,后来又用体己银子买了一个店铺,就只剩五百两现银了。 我怕老爷发现老夫人的死因,那五百两现银没敢动,全给了老爷了。 罪妇已经全部说了,求大人给我们个痛快!” 听起来还算合理,王尚书让林嬷嬷在供状上画押后,把人弄回了牢房。 林管家那边的情况基本都差不多。 王尚书结束审问后,看向林承德:“林大人,你应该听清楚了?” 林承德艰难地点头:“听清楚了! 王大人,我作为苦主,想问问他们会怎么量刑?” “四千多两银子,原本是该流放,但他们害死了你母亲,两罪并罚,肯定是死罪!” “我想在年前看到他们死,好告慰我母亲的在天之灵。” 王尚书默了默:“他们对自己的罪过供认不讳,整个案件没有任何可疑之处,完全可以结案。 有几个死刑犯过几天要行刑,那就一起吧。” 林承德深深一揖:“多谢王大人成全!” “林大人,我们同朝为官,在法纪之内的便利,我还是能提供的,就不用说谢了。” 林承德再三道谢后,红着眼睛又去了牢里一趟,这才出了刑部。 回到林府的第一件事,就是直接去了祠堂,燃了香,久跪不起。 “母亲,儿子对不起您,竟然没发现您受了那么多的罪,死得那么冤。 您再多等个几天,仇人年前就会下来向您忏悔。” 林宜初的小院。 这晚,林宜初回到小院。 明雪就兴冲冲地禀报道:“小姐,林嬷嬷和林管家要死了。” “哪天?” 第127章 一个一个下地狱 明雪照实说:“年前,具体是哪天还不清楚。” 林宜初高兴拍手:“好!仇人死掉一个,可喜可贺! 估计到时候,林承德会让我们去观刑,能看着仇人身首异处,痛快!” 腊月二十。 先生们回家过年,暂停了课业,林宜初也清闲下来。 “影一,丰县那边,她们还是没查到什么线索吗?” “暂时没有。” “那就把人叫回来,年后再说吧,反正这事也不急在这一时。” “是!” “明雪,传信让明月来顶我一下,换我去看看娘亲和师兄他们。” 明雪应下去办。 没了林管家和林嬷嬷的帮忙处理,林承德和刘氏忙于应付年节礼的事,忙得焦头烂额,根本没空搭理林宜初。 明月来后,林宜初就放心大胆地易容成普通丫鬟样,与影一一起,悄悄出了林府。 因为年节来临,替主人送年节礼的丫环仆人很多,不易引起人的注意。 两人在街上买了年节礼,大摇大摆地进了将军府。 徐云歌看着两个衣着普通的丫鬟,满脸疑惑:“请问两位姑娘,你们是哪个府上的?” 林宜初调皮道:“回夫人,我们是镇国大将军府上的。” 徐云歌闻言仔细瞅着林宜初,上下打量,然后拉着人进了屋子。 “恩儿!” “嘿嘿……娘亲,我还以为能多糊弄一会儿呢。” 徐云歌嗔怪道:“你不是很忙吗?今天得空了?” “先生们回家过年去了,林承德他们忙于应付年节礼的事,没空管我。 我就瞅准机会,跑出来松快一下,看看你们。” “那在家里吃顿饭吧?不用担心,我就说你们是王府派来的。” “嗯,好想念娘亲做的菜!对了,外祖父和三哥呢?” “他们爷孙俩,应该又在下棋。” “娘亲,我们去凑凑热闹?” “好!” 李沐荣的荣院。 一老一少正在为一颗棋子该怎么走,争论不休。 “你这样走把后路都堵死了?” “才不会,我这叫置之死地而后生。” “不会才怪!你犯了兵家大忌!” “……” “哟,还挺热闹!” 徐老将军抬头,打量了丫鬟打扮的林宜初一眼后,放下手中棋子。 “恩儿回来了!” 林宜初笑眯眯上前行礼:“恩儿见过外祖父!外祖父好眼力!” “好好好!快坐下,跟我说说林府的事。” 林宜初和李沐荣打了声招呼后,才坐了下来,把林府最近发生的事仔细说了遍。 徐老将军听完问道:“所以,整件事都是你推动的?” “是!过往我被关在小院的那半年,没少被林嬷嬷折辱磋磨,很多坏事她都参与了。 所以,她是我送下地狱的第一个。” 徐老将军点头后提醒:“往后,你要谨言慎行! 你爹他们很快就回来了,越是这种时候,越要小心,别在这节骨眼儿上出纰漏。” “恩儿知道的,请外祖父放心!” 几代人摒退左右,高高兴兴吃了顿午饭。 两主仆这才出了将军府,一路晃晃悠悠,溜达着到了王府附近。 两主仆在王府后门处观察了半天,见监视的人不少,若就这么进去,轻功再好,也很难不被人发现。 两人便凑到一起,小声地商量对策。 影一自告奋勇道:“主子,看属下的。” 不一会儿,不远处便传来一声娇斥:“你干什么?你个登徒子!” “我怎么了我?你别冤枉我!” “你敢说你没碰到我?” “……” 这边的小躁动,很快引得不少人围拢上去看热闹。 影一见目的达到,猫腰从人缝中溜了出来,两主仆趁那些蹲守的人分神之机,“哧溜”进了王府。 某高处的暗卫,把两主仆的一番骚操作,传回了王府主院。 引得容伯哈哈大笑,连一向不苟言笑的赵景昊,都抿嘴露出了一丝笑意。 容伯带头往外走。 两主仆刚出主院,迎面就碰上“咯咯”笑着跑来的林宜初。 “师兄、容伯,我来了!” 容伯欢喜迎上前:“小姐,您终于得空了?” “嗯啦,快过年了,先生们回家过年去了。 我终于不用每天苦哈哈地学琴棋书画了,跑出来松快一下。” “好好好!老奴这就去告诉陈嬷嬷,让她给您弄几样好吃的。” 说着忙不迭地走了。 赵景昊这才开口:“小师妹,感觉你瘦了,累坏了吧?” “我没瘦,好着呢! 师兄,这几天,林府发生了一些事。” “你说的是林府的家奴贪没案?想来是你的手笔了。” “你都知道了?其实,我只是引导林承德去发现而已。 错是林嬷嬷他们自己犯下的,可一点都没冤枉他们。” “能不知道吗?京城的人都在传这事。” “唉,还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下林承德又要被人同情一回了。 对了,林嬷嬷他们两口子,应该在这几天就要被斩首示众。 我的仇人死了一个,我很高兴!” 赵景昊伸手揉了揉林宜初的脑袋。 “嗯,我们的仇人,明年会一个个下地狱,高兴的机会多的是!” 林宜初欢喜点头。 “师兄这段时日在忙什么呢?” “我和容伯,在推演赵景奕杀赵景坤和赵景珏的场景,觉得有很多不太合理的地方。 我们进去说,你看后说说你的想法。” 两师兄妹回到赵景昊的主院。 赵景昊指着一个沙盘:“你看,这两个地方,就是赵景坤和赵景珏被杀的地方。 就算他赵景奕有五千私兵,赵景坤和赵景珏也一样有,为何他们那么轻易就被杀了?” 林宜初看了看事发地的地形:“我觉得应该不是地点的问题,问题出在人身上。 影三和影四说过,赵景奕的那些私兵,武功并不是很高。 就算赵景奕有些暗卫,大皇子和二皇子也有暗卫啊,私兵还更多,为什么反而被杀了? 这确实很奇怪! 是他们太轻敌了?这也说不过去啊! 二皇子死后,大皇子就应该起了戒心,不会轻敌才对。 会不会是赵景奕,还有强大的后援?” 赵景昊点头赞同:“我也觉得有这种可能!可这后援是谁?” 林宜初摆手:“师兄,我们在这里猜来猜去也没有意义。 到了过往的那几天,你就派些功夫好的人去盯着,自然就知道了。” “盯肯定是要盯的,这不是没事干吗?就想把过往的事理一理。” 林宜初脑袋转了转。 “嘿嘿……我来的时候,看到前院他们在打擂台,我都好久没活动了,手痒痒。” 赵景昊打量了一下林宜初。 “小师妹学了这么久的琴棋书画,武功招式有没有忘?” “忘倒不至于,但生疏是有可能的。” “那我们去比试一下?” 第128章 师父来信 “好啊!快走!” 林宜初催促着赵景昊,赵景昊却没有要走的意思。 “等一下,现在他们正比着,我们去打断他们不好,我们晚上比。 我还有一个好消息,你想不想知道?” “当然想知道了。” 赵景昊进了书房,拿出一封信递给林宜初。 “这是今天早上信差送来的,本来准备今晚给你送去。” 林宜初接过看了一下信封,欢喜不已:“是师父的信!” 高兴完又面带愧色。 “这几个月,我忙着给林家人周旋,都没想到要给师父写封信,真对不住他老人家。” 赵景昊点头:“我也是!快拆开看看,师伯给你说了些什么?” “好!” 林宜初拆开信,快速扫了一遍后,又仔细看了一遍,这才看向赵景昊。 “师父叮嘱我,要保护好自己保护好家人。” 赵景昊点头道:“我师父的信中,也是叮嘱我要保护好自己。 看来师父他们,还是对我们不放心呐。” “嗯,要不我们给回封信吧?只是要过年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送到师父他们的手中?” “还是过完年吧,年底大家都回家和亲人团聚去了,送信的也一样。” “行,要写回信的时候,师兄记得跟我说一声。 我现在比较期待的是师父信中说,准备给我做个小物件,不知道是什么。” 赵景昊脸上有了一丝笑容:“等师伯做好送来,你不就知道了?” “也是!师兄,你有没什么东西,是可以送给师父他们的?” 赵景昊想了想后摇头:“师父他们是方外之人,俗物不合适他们。 我暂时又想不到合适的,先看看再说吧。” 林宜初笑眯着眼献宝道:“前一阵子,我倒是得了两件好东西,一套白玉茶具,一套白玉棋子。 是清虎从外地给我带回来的,你觉得送给师父师叔如何?” 赵景昊高兴赞同:“可以,师父和师伯喜欢喝茶下棋,送给他们正合适。 只是这两样东西贵重,得找一个可靠之人送才行。” “那就让我药铺的人,从送药的渠道送好了。” “也行,等过完年,再看看还有没有其他合适师父他们的,一并给送去。” “好!” 很快,夜幕降临。 吃饱喝足的林宜初和赵景昊,在王府众人的吆喝下,站在了擂台上。 “师兄,听阿风说,你的武功在我们大月国是数一数二的。 你不要保留,我想看看,我和你的差距有多大。” 赵景昊点头应承:“你也不差,只不过练得比我晚几年而已。 来吧,我们以真正的实力比一场。” 说罢拉开了架势,林宜初执剑攻向赵景昊。 赵景昊从腰间抽出软剑,迎上林宜初的攻势,几息间,两人已过了十来招。 在赵景昊的刻意引导下,两人的招式时而刚柔并济,时而针锋相对,看得一众王府属下哇哇乱叫。 “高手过招,今晚大饱眼福!” “欸,你们发现没,小姐的武功招式比之前凌厉了很多。” “对啊,战场上的那些杀招,小姐都使出来了好些。” “正常,多半是王爷教的。” “这不挺好的吗?免得和坏人打的时候吃亏。” “那是!” “……” 两人畅快淋漓地过了近两百来招后,终于停了下来。 “不行了,师兄,我觉得我再和你打下去,就要现出原形了。” “小师妹,你的武功进步很快,我都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应对。 假以时日,定能有更高的造诣。” 林宜初被夸了也不扭捏:“若真如师兄所说,我自保应该是没问题了,也算没有辜负师父的一番悉心教导。” 赵景昊夸赞道:“何止自保?你的武功完全得了师伯的真传,一般的对手能奈你何?! 坦白说,我都有好久没有这么痛快地打过了。” 林宜初点头:“若能每天这样全力打一场,武功应该会精进得很快。 可惜我那里条件不允许,平时别说练了,连显露都不敢显露自己懂武功。” 赵景昊宽慰道:“再坚持一段时日,快了!” “嗯!” 隔天的午后,明雪匆匆来王府。 “小姐,林承德让小青来传话,说晚上一起吃顿饭,您得回去了。” “好,这就回去!” 回到林府,林宜初几下恢复原貌,这才看着话本子静等饭点。 傍晚时分,小青又来传:“二小姐,到饭点了,老爷夫人他们等着您去主院用膳。” “好,你先走,我马上就来。” 林宜初带着小茹来到主院:“爹、娘,我来了!” 林承德点头招呼道:“快坐下吧。 这几天府里忙,也没顾得上问你,先生们走的这两天,你都在忙什么?” 林宜初据实回答:“我除了看一些书外,基本上没做什么。 这段时日学得有点累,想松快两天。” 林承德也没斥责:“适当歇息两天是可以,但也不能忘了形,小心开年先生们来了,你又什么都不会了。 今年除夕夜守岁,你和雪儿比试一下琴棋书画,让为父看看你们都学得怎么样。” 林宜雪还真是死性不改,不作妖不痛快。 这绝对又是她的主意,过往也有这么一出。 当时自己才学了不到三个月,样样不如林宜雪,让林宜雪母女好一阵得意。 哼,这回,我还真不信,我会比你差到哪里去。 林宜初想到此,满口应下。 饭后,林承德又道:“明天午时三刻,林管家和林嬷嬷行刑,我们作为苦主,可以去观刑。” 林宜雪不想去:“爹,行刑鲜血淋漓很吓人的,不去行不行?” “他们偷窃我们家那么多银两,又害死你们祖母,是我们的仇人。 杀仇人,心里只有痛快,有什么好怕的?都去观刑,长点教训。” 林宜雪不敢出言忤逆,苦着脸拉扯刘氏的衣袖。 刘氏摇头示意才作罢。 林宜初在心里冷哼:过往害死我,害死我全族几百口人时,怎么没见你害怕? 不仅不怕,当时还得意得很呢。 第二时午时初。 林承德带着一家人出门去刑场。 林宜雪和林宜初坐一辆马车。 车上,林宜雪好奇地问:“妹妹,你不怕?” 林宜初淡笑:“爹昨天都说了,仇人伏法,只会觉得痛快。 姐姐,说起来,林嬷嬷一直都对你很好。” “你是不是舍不得她死?” 第129章 好欠揍 林宜雪梗着脖子:“谁说我舍不得了?你别乱说!” 顿了顿,又强调道:“凭心而论,她是一直对我不错,以前确实有那么一点情份在。 但是现在,他们干出那样的事,情份已经没有了。” 说完,林宜雪就把头扭向一边,不再理林宜初。 林宜初看了林宜雪一眼,淡笑着也没再说什么。 倚在车窗上,从车帘缝里往外面看。 过了没多一会儿,林宜雪自己憋不住了,扯了扯林宜初的衣袖。 “妹妹,你看起来心情很好,你一点都不怕吗?” “爹不是说了吗?那是仇人,有什么好怕的? 姐姐,你快看,外面虽然冷,但好热闹,大家都忙着准备年货呢。 我都很久没出门了,好想去外面逛逛。” 林宜雪心里直吐槽:看这兴奋的样子,真是一个土包子,怎么学也去不掉身上的泥土味。 林宜初从眼角余光看到林宜雪的表情,也懒得与她计较。 很快,马车到了菜市口刑场。 林承德带着一家人,来到事先订好的厢房。 站在厢房的窗边,可以居高临下,非常清晰地看着刑场上的一切。 刑场上,已经围满了人。 今天要被斩首的共有七个犯人,林管家和林嬷嬷跪在最边上。 此刻,林建宏夫妻带着一双儿女,正跪着喂两人喝送行酒。 临了,林管家和林嬷嬷还不忘交待道:“你们要好好生活!” 林建宏抹了把泪,压低声音。 “爹、娘,你们放心走吧! 我在西城那边,买了一套三进的宅子花了六百两,还买了一个店铺也花了六百两,手里还有近八百两。 佳慧说,要带着秀儿她们做点吃食生意,我们会好好生活的。” 经此一事,林建宏一下变得稳重有成算了。 林管家和林嬷嬷欣慰得直点头,挨个看过自己的儿子媳妇和孙儿孙女。 “你们有属于自己的宅子和店铺,手里还有那么一笔银子,生活应该是无忧了。 好,我们放心了!” “时辰到!” 官差把一家四口赶下了行刑台,刽子手们在站在了死囚犯的旁边,手里的刀闪着寒芒。 监斩官看了看沙漏,抛出一个令牌:“斩!” 只见刽子手们手起刀落。 “呀!” 围观的人群一阵惊呼,林宜雪也闭上了眼睛。 林宜初倒是全程看着大刀落下,人头滚落。 心里想的全是过往,林嬷嬷折辱磋磨自己的一幕幕,这会儿人死灯灭,恩怨两消。 在刑场的一个角落,徐秋雨和小豆子悄然站在那里。 “小姐,你的脸色好差,您是不是害怕了?” 徐秋雨木然地看了一眼刑台上的人。 这些天,自己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大概。 虽然他们做的那些事该死,但这么多年都相安无事地过来了,若是没有自己闹的那一出,他们会不会就没事? 算起来,林铭义对自己,除了绝子药外,还算是不错的。 现在人死了,一切爱恨情仇烟消云散,日子还得继续。 又看了一眼台上,做了自己几个月夫君的林铭义,这才道:“走吧,回家了!” 这边,林承德则眼神复杂地看着行刑台上,身首异处的林管家和林嬷嬷。 良久后,才道:“好了,仇人伏法,我们回府。” 在回林府的马车上,林宜初若有所思地倚着车窗,想着第二个该送谁下去。 想着想着,目光不由瞟向林宜雪。 林宜雪原本看着窗外,突然打了个冷颤,似有感应般回过头来:“妹妹,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没什么?我就是想看看你有没有害怕。” 林宜雪白了林宜初一眼:“你先管好你自己吧,回去后好好练习,除夕夜比输了可别哭鼻子。” “输就输,自家姐妹,有什么好哭的?”林宜初似笑非笑道。 “姐姐,你从小就学琴棋书画,我才学了不到三个月,怎么敢跟你比?” 林宜雪一副得瑟欠揍的表情。 “你有自知之明就好,回去好好练习。我是不会让你的,到时候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林宜初点了点头,没再搭理林宜雪。 在林宜雪看来,这个样子的林宜初就是心虚认输了,心情大好地看向窗外。 回到林府,各自回了自己的院子。 影一现身:“主子,林宜雪那副稳操胜券的样子好欠揍。” “理她干什么?谁胜谁负还不一定呢。 再说了,我学琴棋书画是为我自己而学,他们这群人渣眼里的输赢,对我而言并不重要。” 小茹凑上前来:“小姐,看着林嬷嬷人头落地了,是不是很痛快? 府里一起做工的姐妹们,心里都觉得她活该,她平时可没少欺压我们。” 林宜初点头笑道:“你别高兴得太早,没有林嬷嬷,还有陈嬷嬷、彭嬷嬷……” 小茹噘着嘴:“那些人比林嬷嬷差远了,我才不怕她们呢。” 边说边忍不住笑。 午饭是送到各自的小院吃的。 林宜初吃完后,看了一会儿话本子,想到过往林宜雪在除夕夜弹的曲子。 恶作剧地笑了笑。 到时候,我也弹同样的曲子,气死你。 “小茹,把我的琴拿来,我得练习练习,要不然真输给林宜雪就难看了。” “好嘞!”小茹快手快脚地抱来琴,摆好。 手握成拳扬了扬:“小姐,您努力练习,争取打得她哭爹喊娘。” 林宜初没好气地戳了一下小茹的额头:“你以为是打架吗?” “嘿嘿……不是打架,但也不能涨她的志气,灭小姐您的威风。 反正奴婢信小姐,小姐是最厉害的!” 过往除夕后,自己没少苦练那首曲子。 这段时间,又专门请教了先生,练习了一个来月。 林宜初点头轻拨琴弦,试了试音后,就弹起了那首自己熟得不能再熟的曲子。 琴声悠扬,曲调流畅,弹着弹着,林宜初仿佛又回到过往被关的那段岁月。 曲子揉进了太多对过往的满腔仇怨,原本悠扬轻快的曲调,随着林宜初的心情,变得时而高亢,时而如泣如诉。 明雪和影一互相看了看,都没有出声。 只有小茹呆呆地看着,沉浸在曲子里的林宜初。 “小姐……” 一曲终了,林宜初盯着自己的手和琴发呆。 小茹跑上前:“小姐,您怎么了?” 林宜初半天才回过神来,笑了笑:“没事,好听吗?” “好听是好听,但是……” “好听我再弹一遍给你们听如何?” 小茹摇头:“小姐若不开心,不弹也罢。” 林宜初收拾了心情,重新弹了一遍曲子。 “这样呢?” 第130章 比试 小茹拍着手:“小姐弹得真好听!” 说着还原地转了个圈,摆了几个姿势,惹得大家笑闹不止。 时间晃眼到了除夕。 午时饭桌上,林承德就朝林宜初道:“初儿,爹只是从五品,不能带太多人,今年就委屈你看家。 明年换你姐姐看家,带你去。” 一样的说辞。 明明是不想带自己去抛头露面,还要说得这么冠冕堂皇,也是难为他了。 林宜初笑着点头应下,不带自己去更好,到时候事情揭开,正好证实了他们苛待自己。 看着几辆马车驶出林府,林宜初无所谓地带着小茹,回了自己的院子。 御书房。 赵景昊恭敬地朝自家父皇行礼:“儿臣拜见父皇!” “起吧!宫宴还有一会儿,你先坐一下。” 赵景昊应下在椅子上坐下来:“父皇看起来脸色红润,身子应该很康健!” 大月帝毫不掩饰欢喜:“嗯,父皇服了你上次寻来的药丸,感觉很好!” “父皇觉得好就行,儿臣下次再想法给您寻一些来。” 大月帝探究地看着赵景昊:“是薛神医的药?” 赵景昊摇了摇头:“不是,是怪医圣手的药,机缘巧合下,儿臣认识了她,只是她难得一见而已。” 大月帝好奇询问:“听闻怪医圣手是一个年轻女子?” “是很年轻!” “她的医术能比薛神医还好?” “这个儿臣倒没比较过。” 大月帝见问不出什么,转移了话题。 “昊儿,现在边关没有战事,父皇想在年后,召边关的主将回京述职,你觉得怎样?” “父皇,这种事您决定就好!” 大月帝没好气地瞪了赵景昊一眼:“朕问你,你说便是,推三阻四的干什么?” 赵景昊见此,才如实道:“就北疆而言,蕲国人三五年内不敢再惹事,主将回京述职不会有任何影响。” 大月帝点点头,算是接受了赵景昊的说法。 两父子开始闲话了一些京城的趣事。 这时,赵景珏几兄弟一起来拜见大月帝,两父子才打住了话头。 赵景昊回京后,与几个皇兄初次碰面,彼此间互相问候,说着一些场面话。 落座后,赵景珏看向赵景昊。 “五皇弟这些年一直在外,难得来参加一次宫宴,今晚要好好见识一下,认识认识大家。 若有什么不懂的,问皇兄一声便是。” 哼,这是说我没参加过宫宴,没见识吧? “多谢二皇兄关心! 我常年在边关,见到的都是风沙和积雪,自然是没皇兄们,在京城吃香喝辣,参加宫宴的机会多。 我也想着趁这次宫宴,多认识几个人。” 赵景珏被噎了一下,顾左右而言他,不再理赵景昊。 赵景坤假装没听出两人话里的讥锋。 笑着接话道:“五皇弟,说起来你在我们几兄弟中最小,我们是该照顾一下你的。” “大皇兄客气,几位皇兄确实挺照顾我。” 赵景昊懒得应付,直接两句话把天聊死。 赵景奕没出声,只悄悄打量了赵景昊一眼。 大月帝端坐上方,看着手里的奏折,假装没听到几兄弟明来暗往的过招。 好一会儿后,才有管事公公来禀报:“皇上,宫宴时辰到了,大臣们都带着家眷进宫了。” 大月帝站起身,扫了几个儿子一眼。 “走吧!” 太和殿。 熟识的大臣夫人们互相打着招呼,说着吉祥话,殿内热闹异常。 大月帝一行人到殿门口的时候,唱喏声一响,大家都赶紧跪下行礼。 赵景昊的视线不经意地扫过徐云歌等人,又扫向林承德一家的位置。 果然如所料,没有林宜初的影子。 心里冷笑一声。 小师妹说过,林承德以不能带太多人为由,让她看家。 宫宴根本没有限制人数的说法,这混蛋是明目张胆的找理由,不让小师妹在人前露面。 哼,让你再得意几个月,到时候老账新账一起算。 赵景昊收回视线,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而林承德这边,如芒在背的感觉消失,抖了抖身子,随着大家起身在位置上坐下。 悄悄抬头打量了一眼上方的皇上皇后等人,又扫了眼几位皇子坐的位置。 奇怪,刚才那道令自己直打冷颤的视线,会是谁的? 自己和其他几位皇子,没有太多的交集,难道是最近家里的事,传到皇上的耳朵里了? 一个家奴都能贪没那么多银子,莫非引得皇上怀疑自己了? 林承德乱想一通,自己把自己吓得不轻。 后来见大月帝满脸笑容,又觉得先前只是错觉,是自己想多了。 入夜后,宫宴散了。 林承德一行人回到林府,一坐下来便吩咐小青:“你去把二小姐叫来,就说大家一起守岁。” “是!” 林宜初听了小青的话,也没耽搁,直接让小茹带着琴,一起来到主院。 “爹、娘,你们回来了?” 林承德笑着点头:“嗯,坐吧,我们一家人一起守岁。 没事做,就按前几天说的,你们两姐妹比试一下琴棋书画,全当是打发时间。” 说着看向两姐妹:“你们就先从琴开始吧,各弹一首曲子。” 林宜雪看了看林宜初:“妹妹,我先来吧,给你壮壮胆。” “行,姐姐先来。”林宜初无所谓道。 林宜雪坐在琴前,抬起手缓缓落下,顷刻间,悠扬的琴声回荡在主院堂屋。 刘氏和林承德听得很是陶醉,还跟着曲子轻轻哼唱。 这首曲子描述的,是一对情侣聚散离合的故事。 林宜雪对几个细节的处理,很是生硬,衔接得也不流畅,听起来只有相聚的喜悦,完全没有离散的伤感。 林宜初静静地听着。 一曲终了,林承德带头夸奖:“不错,听得出来,雪儿是下了功夫的。” 说罢从袖袋中掏出五两银子,递给林宜雪作为奖励。 又转头笑看着林宜初。 “初儿,该你了,你姐姐给你抛砖引玉,你好好表现。” 林宜初淡定地坐到琴前,“咚咚”地试了试琴音。 嘈杂的噪声,引得刘氏不满地掏了掏耳朵。 “初儿,你上次弹得挺好的,学了近三个月,怎么还这样?” “娘,我在试音。” 林承德看了刘氏一眼:“你不懂就别插言。” 大家都看向淡定的林宜初,只见林宜初笑着看了大家一眼后,手指娴熟地拨动了琴弦。 琴音响起,时而婉转,时而高亢,时而如春风拂面,时而如疾风骤雨。 把一对有情人,一生经历的分分合合,表现得淋漓尽致。 包括林宜雪,都不敢置信地看着林宜初。 同一首曲子,高下立现。 曲终好一会儿后,林承德才回过神。 “初儿,这曲子你学了多久?” 第131章 回归正轨的一年 林宜初笑着回答:“学了一个来月。” 林承德狂喜:“你完全弹出了这首曲子要表达的意境。” 说着从袖袋中掏出十两银票,递给林宜初。 林宜雪不服气:“说不定这几个月,妹妹就只学了这一首曲子呢。 再弹一首其他曲子,若是也能弹得这么好,我就心服口服。” 这话正合了林承德的意,便朝林宜初道:“初儿,难得今晚大家高兴,你就再弹一首吧。” 林宜初也不推辞,抬手就开始扶琴。 一曲《高山流水》,从林宜初的指尖潺潺而出,旋律优美动听,从高亢激昂到轻柔舒缓,仿佛在述说着对生命的感悟。 几人都听痴了,连不太懂音律的刘氏,都不住点头。 直到林宜初收手,林承德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初儿,这首曲子,你又学了多久?” “两个来月。” 林宜雪还想再说什么,被林承德瞪了一眼后,悻悻地闭上了嘴。 接下来的几样比试,林宜雪没占到一点便宜,气得嘴唇都咬破了,掌心也多了几个指甲血印。 看停下来的林宜初直打哈欠,林承德高兴的摆手:“初儿,你回院里歇着吧。 明天早上拜年,爹再给你封个大红封。” “是,多谢爹!” 林宜初走后,林承德看了一眼林宜雪,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雪儿长相资质皆平庸,初儿不仅长得好,且天赋异禀,若她们两人能换一下该多好? 还有刘氏,林承德想起那天去牢里,林嬷嬷跟自己说的话。 “老爷,老奴对不起老夫人,也对不起您。 大错已铸成,老奴不求你们原谅,但老夫人死前清明了一会儿,断断续续留下了一句遗言。 她说,刘氏蠢笨,让您娶平妻。”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林嬷嬷没必要说谎。 林承德又在心里叹了口气。 唉…… 口不对心地看着一脸沮丧的林宜雪。 “你和她较什么劲?她表现得越好,对我们越有利。 琴棋书画确实是需要一定天赋的,你能学到现在的样子,己然不错了。 记着以后多加练习,勤能补拙!” 刘氏忙附和安抚:“就是,我们雪儿又不用去取悦谁,不必和她一般见识。” 林宜雪好歹得了林承德一句肯定,又得了刘氏的安抚,心情总算好了不少。 “雪儿会好好练习的。” 皇宫养心殿。 宫宴进行到一半,大月帝和魏皇后就先后离开了。 赵景坤、赵景珏和赵景奕的跟前,都围满了前去敬酒的大臣。 赵景昊不想看几位皇兄得意的嘴脸,也悄然退出了太和殿,打听一番后又辗转去了养心殿。 大月帝颇感意外:“昊儿,你不在宴会上多结识几个人,跑这里来干什么?” “有结识那些人的心力,儿臣还不如来陪陪父皇呢。 等一下,儿臣就要出宫了,一时半会儿可能不会再进宫,父皇您要保重身子。” 大月帝点头后,严肃地看着赵景昊。 “现下正值多事之秋,你自己注意点,父皇上次与你说的那些话,你要时刻谨记。” 赵景昊怔了一下后点头:“儿臣记下了,父皇也要多保重! 特别是武将们回京述职期间,必定引来有心人的各种谋算,父皇防着点接近你的人。 时辰不早,儿臣告退!” “去吧。” 赵景昊行礼离开后,大月帝眯着眼询问德公公:“朕怎么感觉,昊儿好像话中有话似的?” “皇上,武将回京述职,无疑是给本就风雨欲来的京城,添了一把火。 明眼人都能看清现在的局势,王爷多半是怕这把火波及到您,关心提醒一下而已。” “朕本就处在这漩涡中心,他们随时都想着扑上来替代朕,也不差这一次了。” 大月帝躺在龙床上,又思虑好一会儿,才让德公公熄灯睡下。 战王府。 赵景昊回到王府后,与容伯和陈嬷嬷一起守了一会儿岁,才用食盒装了一些好吃的,带着阿风出了王府。 到林宜初的小院时,明雪上前禀报:“王爷,小姐还在主院没回来。” “嗯,我等一下她。” 明雪上了茶点,退到一边。 子时刚到,林宜初就心情颇好地回到自己的院子。 见到赵景昊,欢喜地招呼着坐下来:“师兄,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来了?” “新的一年对我们太重要,我想陪着小师妹,一起迎接它的到来。” 林宜初欢喜点头:“是啊,新的一年,将是一切回归正轨的一年。” 明雪续茶,又拿来些瓜果。 “小姐,今晚比试的结果如何?” 林宜初掩不住脸上的笑意。 小茹一脸与有荣焉:“我们小姐完胜!你们是没看到,当时林宜雪和刘氏吃瘪的样子,简直太好笑了。” 赵景昊嘴角勾了勾,把提来的食盒打开。 “快吃,都是你喜欢的!” 林宜初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肉就往嘴里送。 “谢谢师兄! 我晚上吃得早,去主院那边又忙着比试,没吃什么东西。这会儿,肚子还真饿了。” “饿了就多吃点,反正还有小半个时辰才是新年。” “嗯,师兄也吃。” “好!” 在宫宴上,赵景昊吃得并不多,回府后就吃了两块点心,这会儿确实也有点饿了。 两师兄妹边吃边小声交谈。 “我出宫的时候,去父皇的养心殿与他聊了一会儿。 父皇问我,边关武将回京述职的事,我回答说现在没战事,回京述职没有问题。” “他现在就在考虑这事了吗?” “不止是现在,应该早就在考虑了,只是在等时机而已。” 林宜初有点兴奋:“爹爹和哥哥们要回来了,还有舅舅他们一家,我好想他们!” 赵景昊为林宜初夹了一块卤鸡翅:“再忍忍,快了!” “嗯,有些事,我也要开始想想了。” 赵景昊看了看林宜初的表情:“你是指仇人的死法?” 林宜初淡笑点头。 “对了,过往我爹他们好像是三月二十六回来的,舅舅们呢?” “是同一天,也是三月二十六,接风宴是三月二十八。” “那么巧,他们肯定是商量好了的。” “这个我倒没问。” “师兄,过往那对狗男女是哪天定的亲?” “我记得回归宴是四月初八,定亲大约是四月十五。” 林宜初“呵呵”笑出声:“他们还真是臭味相投,迫不及待啊,那么短的时间就混到了一起。” 赵景昊难得的露出一丝笑容。 “他们肯定是认亲后,就混在一起了。” 两人边吃边聊,很快便到了子时三刻。 听到鞭炮声,便端起酒杯碰了碰:“新年喜乐安康!” “愿我们得偿所愿!” 第132章 岂有此理 年节一过。 大月帝就召集了部分心腹大臣,秘密商议接下来的一些大事。 魏皇后和肖贵妃得了消息后,纷纷使出浑身解数,又是送汤又是送点心。 一趟又一趟地往御书房跑,以期能打探到一点消息。 这天散朝后,大月帝又召来内阁大学士等几位大臣,商讨国事。 魏皇后带着环儿,提着一个食盒来到御书房门口。 不想却被德公公伸手拦住。 “皇后娘娘,皇上正在和大臣们商议事情,吩咐过闲杂人等不得打扰。” 魏皇后心里窝火,面上却放软了语气。 “德公公,本宫乃皇上的结发之妻,不是闲杂人等,你去通禀就是。” 德公公苦着脸低头弯腰:“皇后娘娘,求您别难为老奴!” “德公公,行个方便,本宫就给皇上送点吃食,即刻便就出来。” “皇后娘娘,不是老奴不给您方便,实在是皇上再三交待不能打扰。 您知道的,皇上发起怒来,老奴承受不住。” 话说到这个份上,魏皇后也不敢硬闯,便朝环儿使了个眼色。 环儿从袖袋中掏出一个荷包,欲塞进德公公的手里。 德公公忙摆手避开。 环儿追着问道:“德公公,是什么事这么神秘……” 这时,御书房的门从里打开。 几位大臣鱼贯而出,见到魏皇后,行礼后离开。 与此同时,大月帝冰冷的声音从里面传来:“皇后,你为难德公公有何用? 想知道什么,不如直接进来问朕,更清楚明了一些。” 魏皇后面色一僵,只得硬着头皮,接过环儿手里的食盒,进了御书房。 “皇上,臣妾看您日理万机实在辛苦,便亲自做了些拿手的糕点,来请您品尝。” 大月帝黑沉着脸,帝王的威压迎面罩向魏皇后。 “哦?品尝糕点?朕看品尝糕点是假,打探消息才是真吧? 皇后,你是一国之后,难道后宫不得干政的规矩都不懂? 你一个,肖贵妃一个,你们俩这一天天的,是在比谁往御书房跑的趟数多是吧? 朕还没死呢,你们用得着那么着急吗? 既然你们喜欢往御书房跑,那这御书房干脆让给你们好了。 哼,简直岂有此理!” 连珠炮似地骂罢,大月帝直接甩手拂袖大步出了御书房,往养心殿而去。 留魏皇后傻愣在原地,半天回不过神。 好一会儿后,魏皇后才面色难看地出了御书房,回了坤宁宫。 姜嬷嬷了解事情始末后,安慰气得在殿内暴走的魏皇后。 “娘娘,别气,我们打探不到消息,永乐宫那位也同样打探不到,大家扯平。” 魏皇后气恼道:“本宫不是在气打探不到消息,而是气皇上的态度。 他竟然不给本宫留一点面子,直接劈头盖脸一阵臭骂。 本宫清楚地记得,这是他第二次这么骂本宫,第一次是玉妃那贱人死的那天。” 姜嬷嬷看自己主子实在气恼,一时也找不到合适的话安慰。 便道:“许是去的次数多了,皇上恼了。 没关系的,您是为了殿下,受点委屈怕什么?” “你说得是,为了皇儿,本宫什么都不在乎!”魏皇后的脸色好了些许。 “姜嬷嬷,你觉得皇上和大臣们在商议什么,搞得这么神秘?” 姜嬷嬷摇头:“不好说,但眼下不过就那么几件事。” 魏皇后忐忑:“你觉得,他们有没有可能是在商议立储的事? 本宫的皇儿是正统嫡子,我们娘儿俩又没犯什么大错,皇上不可能越过皇儿吧?” “若是立了别人,我们该怎么办?” 姜嬷嬷和环儿对视一眼后,双双上前安慰。 ”娘娘,您这两天太紧张了,放松一点,没事的!” 魏皇后几个深呼吸后,渐渐平复了情绪,坐了下来。 “姜嬷嬷,送个信出宫,让本宫的嫂嫂进宫一趟。” 姜嬷嬷应下,迅速离开了大殿。 宫外,赵景坤和赵景珏同样没闲着,都通过各种途径,打听几位大臣的喜好。 想着法的送礼上门,想笼络一下,从而得到第一手消息。 结果几位大臣如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礼品硬是连大门都没进到,就被退了回来。 两人只得歇了打探消息的心思。 时间一晃到了二月初。 召武将回京述职的圣旨从京城出发,送往大月国东南西北的四个方向。 南疆大营。 这天,李家父子正和将士们在校场上操练。 “圣旨到,镇国大将军李怀霖父子接旨。” 李将军和李沐阳两兄弟对视一眼后,抱拳单膝跪下:“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宣旨太监抖了抖手中的圣旨,展开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召曰,镇国大将军李怀霖父子,守卫南疆已有数年未曾回京……着令于三月底前回京。钦此。” “末将等接旨!” 宣旨太监笑着提醒道:“李将军,好生准备准备吧。 现在的路不是很好走,最好把在路上的时间安排充足一些。” 李沐秋往宣旨太监怀里塞进一袋银子:“公公一路辛苦!请先下去歇息,休整几天再回去。” “多谢李将军!” 宣旨太监离开后,李怀霖看向兄弟俩:“还真的是三月,一点错都没有! 回去后,让管家慢慢收拾行装吧。 我们三月初十左右走差不多,还有二十天,时间很充裕。 而且,初十左右走的话,路上也不会太赶。” 李沐阳高兴点头应下。 李沐秋压低声音:“好想娘和妹妹,我们终于可以回去了! 还有京城的那些狗杂碎们,我们得回去帮着妹妹收拾。” 李怀霖也笑着点点头,像没事人一般,吆喝着将士们继续操练。 晚上,几父子兴冲冲回到将军府,便关起门来,开始整理自己要带回京城的东西。 “这是给妹妹的,这个也是给妹妹的……” “这是给恩儿的……” 北疆这边,圣旨到时,已是二月底。 一家人接了旨意,便开始忙着交接军务,忙着整理需要带回去的行装。 几天后,便匆匆踏上了回京的路。 徐正弘满脸兴奋:“终于要见到妹妹了! 这么多年,都不知她长成了什么样。等见到她,我要好好向她说声对不住。” 徐云舒嗔怪道:“你姑父他们不是来信说过吗?恩儿与你姑母长得一模一样。 你呀,也该放下你心里的执念,回京好好说门亲事成家了。” “是,儿子一切听爹娘的!” “你终于想通了?” 第133章 添把火 徐正宏正色应道:“之前,儿子是心中记挂妹妹。 觉得妹妹在外受苦,我这罪魁祸首岂能安心成家立业? 如今妹妹一切安好,待帮她复仇后,儿子便能彻底放下心结,好好生活。” 说到复仇一事,一家子都严肃起来,不再言语,只专心赶路。 林宜初的小院。 从进入三月以来,林宜初白天忙于课业,晚上回到小院,就再也没看过话本子。 每每都是洗漱好便窝到床上,倚着床头想林承德一家子的死法。 一开始小茹总担心询问。 “小姐,您在想什么? 有什么事,您说出来,我们大家一起想办法。” 林宜初摇头笑道:“我在想事情,你去忙你的,我自己一个人静一静。” 这样两三天后,大家也就不再打扰。 过了半月余。 这天,林宜初洗漱好后,终于不再窝在床上发呆了,又拿起了话本子,还偶尔与大家说说话。 “明雪,你说,我爹爹和哥哥他们,现在到哪了?” 明雪掰着手指算了算。 “小姐,三月二十六到的话,今天是十六,还有十天的路程,应该到堰县那一带了。” “嗯,还有十天。 对了,有几天没见林承德的人影了,好像都没在府里?” 影一上前一步:“主子,王爷那边传来消息说,林承德又住到小院去了。 说是这段时间,频繁与人在小院商议事情。 年前,王爷把守的人撤了,现在又派了得用的人去守着。” 林宜初笑眯眯地点头:“再让他蹦跶两个月。 找个恰当的时机,给他的后院添把火,让他分身乏术。 影二她们是不是快回来了?” “是,传信来说,明天就回来。” “哈哈……好,这下人证物证俱在,看她刘氏如何狡辩?林宜雪,你才是个不折不扣的野种!” 林宜初又扫了一遍大家:“从三月底开始,大家都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我们努力了这么久,就等着这两三个月。” 明雪和影一重重点头。 战王府。 从进入三月开始,各方势力都跳到了明面上。 几位皇子更是争先恐后地出入皇宫,到大月帝跟前刷存在感。 赵景昊却反行其道,继续府门紧闭,非必要不出府。 明面上是窝在府里,暗地里通过暗道,不时出入庄子和山林,商讨敲定某些事情。 回到府中,除了吃饭睡觉,基本上就在自制的京城重要人物关系图前,打发时光。 “容伯,魏皇后和肖贵妃的母家,这段时日均动作频频,又分别拉拢了几位大臣。 这些大臣的情况,你都了解了吗?” “都了解了,都是些五品的朝臣。相对而言,魏皇后的人,底蕴要强大一些。 目前,朝堂上只有三成的大臣保持中立,听命于皇上。” “那支持赵景奕的人呢?” “没有明显的举动。” 现在三方人马虽跳了出来,但还相对克制。 赵景昊的拳头,在赵景奕的名字上捶了两下。 “给他们添把火,把赵景珏和赵景奕干的坏事,放点消息出去,让他们斗起来。” “是!” 这晚子时,守着城南小院的人传回消息。 容伯看了纸条后,回复道:“不用管,继续盯着小院里的人。” 搬兵器,赵景奕这是准备行动了? 凌晨,守在三皇子府附近的人手,也传回来消息,兵器已运进去了。 “仔细盯着他们的行动就行了,不要打草惊蛇。” 赵景昊醒来后,容伯把收到的消息一一禀报了。 “容伯,你昨晚又没睡好吧?” “王爷,您是知晓的,老奴年纪大了,觉少,睡一两个时辰就行。” “一两个时辰哪够?改天让师妹帮你调理一下。” 容伯不甚在意:“老奴习惯了,暂时就这样吧。 小姐这段时日应该很忙,我们就不要去打扰她了,等咱们大事成再说。 说不定,到时候老奴万事不愁,自然就能一觉睡到自然醒了。” 赵景昊点头:“快了,等赵景奕解决了赵景坤和赵景珏,就轮到我们上了。 我们等了这么久,就等那一刻,会很快结束的。” “嗯,王爷先用早点。” 镇国大将军府。 为迎接即将归来的人,徐云歌忙着安排人,打扫整理李徐两家,该添置的添置,该归位的归位。 闲暇时候,还不忘对着铜镜,一遍又一遍的揣摩练习要如何和仇人林宜雪相处,为了不穿帮坏了大事,也是费尽了心力。 二十五这晚,林宜初易容回了将军府。 徐老将军拉着林宜初的手,不放心地仔细叮嘱。 “恩儿,一切可得仔细点,如今的局势,一旦走错就会很被动。” “外祖父放心,我那边不会有问题。 关键是你们这边,让你们认仇人,还要在一起生活一段时日,确实为难你们。” 徐老将军笑了:“放心吧,你娘都练了好久了,不会有问题的。 她林宜雪,怎么说也就一个十四岁的小丫头,要应付她还是问题不大。 而且,我们也想了很多应对临时状况的说辞。 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林宜初抱着徐云歌的胳膊,把头靠在自己娘亲的肩膀上。 “娘亲,难为您了!” “为了报仇,别说应付林宜雪那毒女了,就是刀山火海,我们也得去闯一闯。 你别担心,我们定能将这场大戏唱好。 他们林家人,现在都能假装对你好,我们也一样能假装认下她林宜雪。” 林宜初展开双臂,抱了抱徐云歌:“那我先回去了,明晚再回来看爹爹和哥哥们。” “嗯,你小心着点!明晚等你回来吃饭。” “好!” 林宜初带着影一回到自己的小院,看没什么事,就歇下了。 本以为会兴奋得睡不着,却不想一着床就沉沉睡去。 御书房。 大月帝批阅了一天奏折,看了看沙漏站起了身。 “卫德,武将们都到了吗?” “回皇上,还没有,东面的刘将军和西面的廖将军到了,李徐两家还没到。 许是他们的路程要远些,但想必这两天也会到了。” 大月帝头点后,走到窗前往外望了望。 “皇后她们几个在干什么? 如今陈德妃不再闭门不出,怕是三个女人一台戏,又有好戏要上演了吧?” 德公公笑着回道:“是!那三位正较着劲呢,各自施展着本事拉拢朝臣。” 大月帝眯了眯眼。 “那两位将军站到了谁的阵营?” 第134章 李徐两家回京 德公公躬身禀报道:“刘将军忙着与家人团聚,没有其他的动静。 廖将军在兵部邹尚书的引荐下,与二皇子有所接触。” 大月帝恼怒地哼了哼。 “这不就是皇后两母子,舍弃亲生血脉,想破脑袋都想要的结果么?” 德公公低着头弯着腰,没敢接话。 大月帝默了默后,才又道:“继续盯着!” “是!” 德公公揖了揖退出了御书房。 大月帝拧眉思索。 廖将军和邹尚书沾亲带故,倒向皇后一边也属正常。 刘将军只忙着与家人团聚,还算是聪明人。 李徐两家历代只效忠皇上,从不拉帮结派。这一点,大月帝深信不疑。 大月帝正想得出神,便有小太监进来禀报。 “皇上,大皇子殿下和二皇子殿下求见。” “进来吧。” 赵景珏和赵景坤一前一后走进御书房。 “儿臣给父皇请安!” 大月帝头都没抬,几息后才沉声道:“听闻你们挺忙的,怎么还有空来给朕请安?” 赵景坤摸了摸鼻子,略有些心虚道:“儿臣没什么好忙的,在府里也是闲着,就进宫给父皇和母妃请安了。” 赵景珏不甘落后:“儿臣也没什么好忙的,就进宫来看看父皇和母后。” “嗯,这么说你们还挺有孝心的。 行了,安也请了,看也看过了,该干嘛干嘛去吧。” 赵景坤又行了个礼:“那儿臣改天再来给父皇请安。” 说着退后几步,转身出了御书房。 赵景珏本想再和大月帝说几句体己的话,又看大月帝头都没抬,只得行了礼也往外走。 等人都看不见了,大月帝才抬起头来,盯着门的方向叹了一口气。 两人刚走不久,德公公又进了御书房。 “皇上,事情已经安排下去了。 适才,老奴远远地看到三皇子往这边来,估计这会儿快到了。” 大月帝沉下了脸:“这一个个的,倒是不嫌累。” 说话间,一个小太监在门口禀报:“皇上,三皇子殿下求见!” “进来吧。”大月帝淡淡道。 赵景奕如前几天一样,手里提了一个食盒,走到大月帝跟前行礼。 “儿臣给父皇请安!” “起吧。” 赵景奕直起身,把食盒交到德公公手里。 “府里的厨子做了一锅补品,儿臣尝过觉得很好喝,便带了一点进宫,给父皇尝尝。” “你有心了!” 两父子又闲话了几句,赵景奕便起身告辞。 看着人走远,大月帝才示意道:“看看是什么?” 德公公依言打开食盒,见是一盅香味扑鼻的补品。 用银针试了试,又盛了一点尝尝没问题后,才端到大月帝面前。 大月帝尝了两口后点头:“味道还不错,端下去吃了吧。” “谢皇上赏!” 林宜初的小院。 翌日清晨。 林宜初按时醒来,心情愉悦地收拾好,吃了早点,便小声哼着小曲儿,去了前院学琴棋书画。 因为心情好,林宜初觉得先生们教授的课业,也不再晦涩难懂。 不仅对先生的提问对答如流,还能举一反三与先生们讨论一二。 先生们见此教得更是卖力,下学也早了半炷香的工夫。 林宜初飞一般跑回小院:“影一,看到我爹爹和哥哥他们了吗?” “看到了,还有徐将军他们一家,他们是一起回来的,申时末进的城。 属下看到夫人和公子在城门口接他们,然后全去了镇国将军府。” 林宜初欢喜点头:“他们一定是听娘亲说,我今晚会回去。所以,才想着先见见我。” 说着吸了吸鼻子,红着眼睛看向沙漏。 “现在都酉时末了,明月怎么还没来?” 明雪安抚道:“小姐别急,天才刚刚黑下来,再稍等一会儿,应该快来了。” 大约又等了一炷香的工夫,明月才从窗户闪了进来。 “小姐,您等久了吧?属下来了有一会儿了,外面有两个人。 属下不确定他们是干什么的,就等他们走了才进来的。” 林宜初顾不得其他:“快点换,大家在等我去了才吃晚饭。 影一,你去外面看看情况。” 两人忙而不乱地换装易容,很快便收拾妥当。 这时,影一也闪了回来:“主子,外面情况一切正常。” “那好,我们快走!” 两主仆掠出小院,掠上附近的房顶,起起落落间到了镇国将军府。 暗处的暗卫侍卫们,看到两人,没有声张。 只有一个现身带路:“小姐,王爷也来了,请随属下来!” “好,不用管我,在外面守着吧,小心警戒!” “是!” 暗卫应声停步,影一也自动留下加入警戒。 林宜初直接前往主院,还在花厅外面,就听到里面热闹不已。 “我回来了!”林宜初传音入室。 花厅里的人,齐刷刷扭头看向门口。 林宜初红着眼睛跨进门。 走到花厅中间,缓缓蹲身行礼:“恩儿见过各位亲人们!” 徐正宏走上前:“妹妹?你是妹妹,怎么长得一点都不像姑母?” 李沐荣“扑哧”笑出声:“她易了容的。” 林宜初点头:“请大家稍等!” 说罢去了里间。 除了李家人、徐老将军和赵景昊淡笑喝茶外,全都伸长脖子望着里间门口。 不一会儿,林宜初洗掉了脸上的妆容,恢复成自己的原貌,微笑着走出来。 蹲身重新给各位行礼:“恩儿见过两位舅舅舅母,见过表哥表嫂们! 爹爹和哥哥们路上辛苦了!” 这下,徐家人再也顾不得什么礼仪了,纷纷围上来。 “恩儿,你真是我们的恩儿!” 林宜初红着眼挨个抱了抱每一个亲人:“是,我是恩儿,是你们如假包换的恩儿! 好久不见,我终于见着你们大家了!” 大家又哭又笑:“是啊,好久不见!” 徐云歌上前劝道:“大家都别太激动,先吃饭,吃饱再说话。” 一大家子移步饭厅,抛开一切礼教,围着几张桌子坐下来,边吃边聊。 饭桌上,两个舅母不停地为林宜初夹菜:“恩儿,快吃,多吃点! 改天到徐府,舅母们给你做好多好吃的。” “嗯,多谢大舅母、二舅母!” “不谢,快吃!” 一顿饭在欢声笑语中吃完。 大家再次移步到花厅喝茶,李沐荣出去清场后,关起门来商量正事。 大家都一致看向赵景昊和林宜初。 “我们怎么做?” 第135章 商议大计 赵景昊看了看林宜初。 才认真道:“我们计划按原本的轨迹走,等林宜雪来认亲……” 赵景昊说完全部计划,以及过往发生的一些事后,李怀霖和徐云昭等人沉默了。 好半晌后,李怀霖才出声道:“也就是说,恩儿还得在林府那狼窝呆到六月。 而林宜雪那条毒蛇,要到我们府上来生活两个来月?” 赵景昊点头道:“是,只有这样,我们才能用最小的代价,办到最大的事。 也只有这样,才能避免几位皇子混战,大月国才能避免动荡的局面,百姓们才能少受点苦。” 徐老将军接话:“这几个月,我认真想过了,王爷和恩儿的法子是最好的。 只是多委屈恩儿两个来月,我们两家与毒蛇相处两个来月而已。 为了报仇,为了大月国,我们要能忍别人不能忍之事,密切配合。” 徐老将军说着指向徐云歌:“她已经苦练近一个多月,相信能让林宜雪看不出端倪,现在就看你们的了。” 李怀霖看向自己的妻子。 徐云歌点头:“夫君,为了大事,为了女儿,我们陪他们唱一场大戏。” 李怀霖咬牙点头:“我们面对敌人都能面不改色,没道理面对一个小丫头,还能怯场。” 赵景昊又道:“李叔,还有一件事,你们要格外留意。 过往你们在赐婚后,就公开站到了赵景奕的阵营。 这其中的原因,你们一定要及时地知会我与小师妹,我们才好及时想法应对。” 李怀霖和徐云昭重重点头:“这是自然,我们必须齐心协力,走好每一步。 大月国一定不能落到那狗杂碎的手里。否则,又会是一样的结局。” 林宜初也提醒道:“林宜雪来了后,你们一定要时刻防范着她。 将军府这么大,她若使坏,很难防备,特别是爹爹的书房。” 李怀霖点头:“放心,我们定万分小心,派专人监视好她,让她作不了乱!” “嗯,小心点是最好的!” 徐老将军提醒道:“恩儿,你的影卫,多带几个人在身边吧。 不然,我们不放心!” “外祖父放心!目前,有明雪和影一在,林府没有武功高强之人,没有问题的。 林宜雪来认亲后,我就会被关在院子里,他们会看得很紧,人多了容易暴露。” “那你得保护好自己。否则,我们做这一切,都没有意义。” “是,恩儿知道了!” 李沐阳绷着脸道:“后天的接风宴,我会把玉佩故意挂在腰上,要不然这个戏还唱不下去。” 李沐荣奇怪道:“正常情况下,大哥不会把象征身份的玉佩露在人前的,为何过往会让林宜雪看到?” “我也不知道,为保证一切顺利,我后天就挂在腰上好了。 “……”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商量到子夜,林宜初和赵景昊才出了将军府,各自回府。 三皇子府。 赵景奕和谋士们关在书房内,已经商议了近一个时辰。 “殿下,李徐两家的实力,远比刘、廖两位将军强大得多,若能把他们两家拉拢过来,我们何愁大业不成?” 赵景奕苦笑:“李徐两家历代只忠于皇上,别白费劲了。 立谁为储君,还不是父皇一句话的事?我们只能从父皇的身上下功夫。 这些天,本殿天天给父皇送吃食和补品,父皇对本殿的态度颇有改观,说话都和颜悦色了很多。 若能得了父皇的欢心,我们的大事就有胜算。 先笼络住他,等老大老二争吧。 所以,我们得变着花样为父皇准备吃食。这事,就交给几位先生了。” 谋士们应下:“殿下,后天的接风宴,您还是要争取和李徐两家的人攀谈一下,接近一下关系。 不指望他们能扶持您,能给别人造成一种你们关系很近的假象,也是好的。” 赵景奕转念一想,就懂了谋士的意思,不住点头道:“本殿明白了,会尽量去和他们打招呼的。 明天,本殿午后还是照常进宫请安,你们帮本殿准备两份吃食,一份跟父皇,一份跟母妃。” “是!” 赵景奕起身准备离开书房。 一个谋士从后面叫住人。 “殿下,您明天与娘娘好好商议一下,看她能不能拉近一下和皇上的关系,毕竟她接触皇上更容易一些。” “本殿知道了。” 第二天午后。 赵景奕照常带着食盒进了宫。 从御书房出来,便径直去了仁和宫。 “母妃,儿臣来看您了,这是府中厨子做的吃食,您快趁热尝尝。” 陈德妃欢喜不已:“好,皇儿有心了!” 彩云从食盒中端出吃食,陈德妃便迫不及待地尝了尝:“好吃,皇儿府里的厨子手艺不错!” 赵景奕挥退宫人。 “母妃,这是谋士和厨子们费尽心思弄出来的,父皇那里一份,您这里一份。 父皇这些天对儿臣好了很多,每次都能与儿臣说说体己话。” 陈德妃点头夸赞:“皇儿做得很好!母妃也会想办法去笼络你父皇,只求能帮上你。 只是,他现在压根不来后宫,要笼络他挺难的。 对了,听闻廖将军一回来,便站到了老二那边,魏皇后这两天,脸上的笑藏都藏不住。” 赵景奕点头:“那个廖将军与兵部邹尚书是什么亲戚来着,他站队也属正常。” “那还有剩下的几位呢?皇儿有没有可能拉拢?” “没有可能,那刘将军还有李徐两家都是父皇的人。 儿臣和谋士们商议了许久,只能从父皇身上下手。” “可是,武将们回京,可能你父皇就要立储了,徐徐图之怕是来不及。” “儿臣知道,但是暂时也没其他办法。 不过,昨晚谋士们倒是提到了一个法子。 我们暗中拖老大老二的后腿,把他们做的坏事,慢慢地抖出来,父皇知晓后,保准怒不可遏。” 陈德妃点头提醒:“注意要选那种没我们份的事。不然,我们也脱不了干系。” “这是当然!他们干的坏事多得数都数不过来,随便拎几件出来,都够他们喝一壶的。 到时候,他们自顾不暇,就是儿臣的机会了。” “好!母妃在宫里也可以效仿,让那两位狗咬狗,我们要把握好度,不要太猛,还要能置身事外。” 陈德妃陷入沉思。 赵景奕没想到,才从宫中回府,就有一个不小的麻烦在等着他。 一暗卫现身禀报:“主子,不好了,出事了!” “出了何事?” 第136章 隐秘之事 “外面有传言,说我们在私制火炮出售。 几位先生正在书房,等您回来拿主意。” 赵景奕又惊又惧。 朝廷明令禁止私人制作烟花炮竹,但这一块实在利润丰厚,自己便偷偷做了。 这几年来,这一营生让自己赚得盆满钵满。 可是,这么隐秘的事情,现在竟然被人发现且抖了出来。 现在要怎么办?是哪个属狗的鼻子这么灵?下手比我们还快? 只慌乱了一会儿,赵景奕就冷静下来,作出一系列安排。 “快,赶紧转移,把火炮作坊换成吃食作坊! 注意做干净一点,让别人抓不住错处才行。” “是,殿下放心! 对了,坊间还有另一则传闻,说的是二皇子圈地,至几个村民家三十七口人全部惨死。” 赵景奕眼神亮了亮,朝暗卫摆了摆手。 暗卫离开后,才大步前往书房。 几位谋士正急得团团转,见赵景奕回来了,赶紧迎上前。 “殿下,现在怎么办?” “慌什么慌?本殿已经让暗卫处理去了。 传闻罢了,他们抓不到我们的把柄,能奈我们何? 而且,同时被传消息的又不止我们一个,还有二皇兄。 现在看来,这事多半是大皇兄或者那个小贱种干的,但赵景坤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没有谁是绝对干净的! 既然他们完全不顾一点情分,我们也不必给他们留余地了。 先让我们的人,去把消息压下去。 那小贱种的把柄,我们暂时抓不到,但赵景坤的把柄有一箩筐。 把赵景坤的那些丑事,也抖个一两件出去,他想独善其身,连门都没有!” 有谋士应下立马办去了。 二皇子府。 当府中侍卫把消息带给赵景珏时,赵景珏有点急眼了。 “这是何时开始的事?现在议论的人多不多? 周先生,赶紧想办法,这可不是一件小事。” 周谋士皱了皱眉:“殿下,那件事,我们已经处理得很干净,怎么会又被人扒了出来? 看来,可能还有漏网之鱼。” 赵景珏“咚咚”地敲击着书案:“查,给本殿查,看是不是还有漏网之鱼?看是谁在兴风作浪?” “殿下,还有一事,同时被传的还有三皇子私制火炮的事?” 周谋士追问道:“有没有大皇子的什么坏消息?” “没有,属下还专门打听了一圈,说的都是殿下和三皇子的事。” “还有何说的?必然是赵景坤那厮干的。 他让父皇责罚我们,厌弃我们,他好从中得利。” “殿下,您为何不怀疑是战王搞的鬼呢?” 赵景珏想了想,摇头否定道:“那个小贱种才回京多久? 事情发生时,他还在北疆喝风吃沙呢,怎么可能知道如此隐秘的事?” 周谋士思索了一会儿后赞同道:“殿下说得是,最大的可能还是大皇子,他有动机也有能力。 他这么久一直隐而不发,可能是等着这个机会呢。” 赵景珏拍板:“赶紧的,你们兵分几路,走点人去查漏网之鱼,走点人去把传闻压下去。 若传进父皇的耳朵里,可就不好收场了。” “是!” 大皇子府。 赵景坤刚一得到消息时,还高兴了好一阵儿。 “哈哈……赵景珏、赵景奕,现在一定是在忙着善后吧。 这些消息,哪一条摆到桌面上,都够他们喝一壶的。 就是不知道,是哪位好心人在帮本殿?” 谋士们跟着高兴了一会儿,就有人提出质疑。 “说来,这本是件值得高兴之事,但属下总觉得哪里不对。 你们说,为何偏偏传出他们两位的糟心事?他们会不会以为是我们传的?” 话落口,在座的几人都变了脸色。 赵景坤更是激动得,“腾”地一下从座位上站起了身。 “对呀,这事不是本殿干的,那是谁干的?难道是那个小贱种? 不可能啊,他才回来多久?回来后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他不可能知道那些事。” 有谋士忧心提醒:“殿下,现在不管是不是我们干的,那两位都会以为是我们干的。 我们得赶紧想个办法,不然小心他们报复。” “想办法?能想什么办法?” “我们赶紧去帮忙把事情压下去吧?” 赵景坤却摇头反对:“事情已然这样,就算压下去,百姓们都知道了,没什么用的。 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走一步看一步。 你们随时注意着,若有什么对我们不利的流言,争取尽早扼杀在刚开始时。” “是!” 谋士们倾巢而出,积极做着防范。 然而,偌大的一个京城,流言这种无形的东西,岂是你想扼杀就能扼杀的? 赵景坤担心得坐立不安,在书房里转了不知几百个来回。 晚上的时候,谋士们和派出去的人手相继回来。 “怎样?有没有不好的消息?” 众人均摇头:“回殿下,暂时没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 赵景坤松了一口气:“但愿是我们多虑了!” 战王府。 赵景昊正在沙盘前推演着什么,容伯就兴冲冲地提着衣摆快步走来。 “王爷,外面开始热闹起来了。 赵景珏害死几十条人命,赵景奕私制火炮谋取暴利的流言,已经在百姓中传开。 有人试图把流言压下去,但此起彼伏,白费力气罢了。” 赵景昊笑着点头:“等着吧,很快有关赵景坤的流言也会传出来。 至于我们战王府,因为暂时没有什么把柄在他们手里,即便要传也是一些子虚乌有的事,不足为惧。” 容伯却不干了:“子虚乌有也不行,不能让您有一点污点!” 赵景昊也不阻止,继续埋头手里的事。 过了一会儿,容伯再次出声:“您明儿个真的不去接风宴?” “不去,去了反而会很被动! 你想想,我去了,他们来打招呼不是,不来打招呼也不是,反正别人都有话说。 不去,省了这些麻烦。” 容伯想了想认同道:“好像是这么回事,不去就不去吧,反正昨晚也见过了。 但是,那位刘将军……” “放心吧,刘将军也只忠于皇上,不会被任何人拉拢的,过往他幸存了下来。 只是也被赵景奕架空了,收了兵权。后来,他自请告老还乡了。” 容伯担心道:“明天林宜雪就要发现小姐的身份了,老奴好紧张。” “不知那些人会不会乐疯?” 第137章 接风宴,冷遇 赵景昊冷笑:“赵景奕和林承德肯定乐疯! 他们正想拉拢李徐两家,这个天大的机会摆在他们面前,他们怎么可能不激动。 等着吧,明天晚上,他们一定会在城南小院欢聚!” 容伯咬牙:“若我们趁他们在城南小院相聚的时候,直接灭了他们,会怎样?” 赵景昊一愣:“要杀赵景奕还不容易?选对时机事半功倍,选不对时机,麻烦一大堆。 而且,他还有利用价值,再让他蹦哒一段时间。” 林宜初的小院。 天黑下来后。 林宜初完成课业回到小院。 影一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匣子,捧到林宜初面前:“主子,玉佩做好了!” 林宜初接过打开来看,两块玉佩晃眼一看几乎以假乱真,相比之下,真的玉佩材质更细腻一些。 工艺方面,某些细微之处也有很多讲究。 不知情的人,不两相比较,根本分辨不出来真假。 林宜初把假的玉佩戴到脖子上,真的玉佩递给影一。 “你帮我保管好!” 影一接过轻轻放进匣子里,揣进怀中。 林宜初又朝小茹道:“过了明天,你可能就会被调到其他地方去了。 若还是在林府,你就好好待着,等事情结束,我会带你回将军府。 若是不在林府,你也不用怕,明雪她们会帮助你。 到时候,你就去我的宅子等我。” 小茹不舍道:“小姐,奴婢不想离开您!” “放心,不会让你离开我,一切只是暂时的而已。 不管刘氏他们问你什么,你都要小心回答,切不可露出丝毫马脚。” 小茹拍着胸脯道:“小姐放心,就是死,奴婢也会对您的事,守口如瓶。 他们问奴婢什么,奴婢都会咬定说不知道。 若是让奴婢在其他院子伺候,明雪姐姐和影一姐姐一定要经常来看我。 那样的话,我才能知道小姐的情况,也能帮小姐打听消息。” 明雪和影一都点头答应下来。 林宜初又把屋子环视了一遍,把制毒的瓶瓶罐罐,以及夜明珠等贵重东西,用布包起来递给明雪,朝房梁上指了指。 明雪“咻”地一下蹿上房梁,找了一个隐蔽的地方藏好,才又纵身跳回地面。 林宜初交待道:“你们赶紧趁现在,把晚上睡觉的地方找好,那边厢房是肯定睡不成的了。 过往林嬷嬷出入这里,就如同进出她自己的卧房那么随便。 她虽然不在了,但还有其他婆子。 别被她们发现,我屋里还有另外两个大活人,那肯定会坏事。” “放心吧!” 明雪和影一蹿上房梁,选了一个舒服且比较隐蔽的地方躺了下来。 “如何?能看到我们吗?” 小茹不住点头:“若不是看着你们上去,还真的很难发现。” “哈哈……很难发现就对了。” 林宜初朝大家道:“行了,都歇着吧,明天开始,大家小心着点。” 小茹担心不已。 “小姐,您可一定要小心!” “放心吧!” 皇宫太和殿。 三月二十八日午后。 武将们的接风宴,在皇宫里如期举行。 一如往常般,五品以上官员都带家眷参加。 林承德没有回府。 刘氏带着林宜泽和林宜雪,到宫门口与林承德会合,一起入宫。 大殿内,李徐两家的位置紧挨着,两家人也早早就到了。 当林承德带着一家子步入大殿时,李沐荣轻声提醒:“林承德一家子来了!” 两家人均不经意地瞟了一眼,又都收回视线,小声说着话。 徐正宏撇着嘴,小声同两家的兄弟们道:“就那货色,还想顶替我们家恩儿,真是没有一点自知之明。” 李沐阳则不自觉地,摸了一下系在腰间的玉佩。 林承德带着一家子坐下,假装往大殿环视了一圈,扫过李徐两家人时,略略停了一会儿。 刘氏和林宜雪则低着头,小声讨论在场的公子,哪个公子是哪家的,哪个公子长相不错等等。 时辰到。 大月帝领着几位皇子,进入大殿。 众人忙起身行礼。 李徐两家趁下跪行礼的时候,偷偷扫了一眼赵景奕:“哼,狗杂碎!” 大月帝乐呵呵道:“起吧,坐! 今天是为几位长年驻守边关的将军,以及他们的家人举行的接风宴。 各位将军,辛苦你们,你们为守护大月国立下汗马功劳,朕敬你们!” 众将军以及家中有军职的小辈,均站起身举起酒杯:“多谢皇上!” 大月帝又朝大家随意道:“今天,几位将军才是这场接风宴的主人,大家不必拘礼,吃好喝好。” 又起身道谢。 林宜雪不由看向李家小辈。 当看清李沐阳和李沐秋后,小声朝刘氏道:“娘,李家那两兄弟,比画像更俊朗好看些!” 刘氏瞟了一眼后点头:“是好看些,但我们高攀不上! 对了,为娘先前看到国公府的那位世子了,也是长得一表人才。” 林宜雪红着脸没再吭声。 接风宴进行到一半,几位皇子端着酒杯,挨个给几位将军敬酒。 论到李徐两家时,赵景奕没话找话道:“李大将军、徐将军,久仰你们的威名! 本殿从小就敬仰上阵杀敌的英雄,改天有机会了,必登门叨扰,听你们讲一些战场上的故事。” 李怀霖弯腰行礼:“多谢殿下赞誉! 下次有机会了,殿下一定要请缨上阵杀敌。 那样的话,您也会成为上阵杀敌的英雄,成为别人敬佩的对象。 至于登门叨扰,末将等刚回京,府里杂事繁多,恐怕无暇分身接待殿下。” 赵景奕碰了个软钉子,为掩饰尴尬,只得随赵景珏和赵景坤走了。 接下来,朝臣们纷纷带着家中儿女,去与几位将军打招呼问候,以期大家混个脸熟。 林承德带着林宜泽和林宜雪,热络地来到李徐两家面前打招呼。 李怀霖敷衍道:“大人多礼了!” 话落就不愿意再多说。 李徐两家其他人,更是纷纷低头的低头,交头接耳的交头接耳,没人多分一个眼神给一家子。 林承德见此情况,觉得一是不熟悉,二是人家的品阶高,看不上自己。 寒暄几句后,就没趣的准备带着家人离开。 这时,正好有另一位官员带着儿子,前来打招呼。 官员的儿子与李沐阳几兄弟是旧识,大家一阵嘻嘻哈哈,勾肩搭背的问候。 林承德趁机告辞,林宜泽跟着往回走。 林宜雪却被李沐阳腰上的玉佩,吸引了注意力,还是被林宜泽拉了一把,才反应过来。 回到自家的位置上后,林承德小声责问。 “你怎么回事?” 第138章 飞黄腾达的机会 林宜雪扫了一眼四周的人。 又往李徐两家的位置望了一眼,摇头没说什么。 好不容易熬到宴会结束,出宫回府。 一出宫门,林宜雪就朝一家子道:“爹,我们先回府,雪儿有重要的事情说。” 刘氏看了看,一晚上都神不守舍的林宜雪。 这小妮子,从去和李徐两家打完招呼回来后,就不对劲,莫非真对那兄弟俩动了心? 李家人眼高于顶,自己远远看着,他们好像对老爷并不热络。 说来也是,人家一品大员百年世家,如何看得上林府这从五品的小门小户? 换作是自己,也不可能拿正眼看待,只会觉得老爷是趋炎附势之徒。 得想个办法,打消雪儿这不切实际的肖想。 刘氏思虑重重。 林承德却想着,赵景奕搭上李徐两家的可能性。 林宜泽眼红李徐两家的风光无限,想着若自己也有这背景就好了。 林宜雪的内心则波涛汹涌,那个小野种原来是李将军家的女儿,她凭什么这么好命? 一家子各怀心思回到林府主院。 林承德和刘氏正准备坐下,林宜雪却指了指他们的卧房:“我们去里面说。” 林承德见林宜雪一脸认真,便依言带头往卧房走。 林宜雪则落后一步,吩咐小青:“在门口守着,任何人不许靠近!” 看着小青退到门外守着,才关上门走进了卧房。 林承德皱眉:“雪儿,是何事让你这样?” 林宜雪不再控制情绪:“爹,您看到李小将军身上的玉佩没?” “没注意,玉佩怎么了?” “爹,雪儿仔细看了,李小将军的玉佩,与妹妹一直当宝贝的玉佩一模一样!” 林承德“腾”地一下站起了身:“你确定?” “雪儿确定!” 刘氏也震惊不已:“这么说,初儿是李大将军的女儿? 是了,李小将军叫李沐阳,初儿的玉佩上刻有沐恩两个字。 李夫人一直低着头,要么吃东西,要么和两位徐夫人说话,没看到她的正面。 现在想想,初儿和李夫人的侧面,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说罢和林承德对视了一眼。 天老爷,当初抱走的竟然是李大将军的女儿,简直要老命了。 “老爷,现在要怎么办?” 林承德只慌了那么几息,很快就镇静下来。 当初她那么小,谁能证明是我们偷抱的?不仅不用怕,还得以恩人的身份自居。 想到此,林承德的心就兴奋得“嘭嘭”直跳。 这真是瞌睡遇上了枕头,正愁与李徐两家扯不上关系,这天大的机会就送到了自己面前。 “雪儿,快,随爹爹出去一趟!” 吩咐完又看向刘氏和林宜泽:“我们飞黄腾达的机会来了,你们千万闭紧嘴巴,别坏事!” 刘氏和林宜泽皆兴奋地重重点头。 “老爷,我们知道轻重!” 林承德带着林宜雪匆匆出门,坐着马车直接到了城南小院。 唤来护院,在护院耳边小声说了几句,护院匆匆离开了。 半个时辰后,赵景奕和刘尚书先后到了小院。 两父女行礼后,把事情仔细说了一遍。 赵景奕欣喜若狂:“太好了,真是老天都在帮我们! 林大人,等本殿事成,一定许你高官厚禄!” 两父女连连道谢:“多谢殿下,多谢殿下……” 刘尚书在一旁道:“这真是天大的好消息! 只是殿下,这事还待确定……” 赵景奕回忆道:“刘大人,你莫非忘了?十一年前,将军府确实丢了一个女儿,名叫李沐恩。 当时,李徐两家人,差点没把京城及周边翻个底朝天,至今也没找到。” 林宜雪适时接话道:“妹妹小时候,经常自称恩儿,她的随身玉佩上有沐恩二字。” 这下林宜初的身份,彻底敲定。 几人均满脸兴奋。 刘尚书看向赵景奕:“殿下,您看,这个事怎么办好?让林大人直接带着她的小女儿去认亲?” 赵景奕沉吟片刻,盯着林承德认真问道:“林大人,你对你的小女儿有把握吗?这事关系重大!” 这话犹如一盆冷水,朝林承德当头泼下。 哪里有把握? 初儿在自己府上过的是什么日子,还有庄子上那四年,就更不用说了。 找到她的亲生爹娘后,不告状报仇才怪。 想到此,林承德颓然摇头:“臣不敢肯定!” 刘尚书脱口询问:“莫非……” 林承德点了点头,又看了林宜雪一眼。 “家里有段时日对她疏于照顾,若她把过往的那些不愉快记在了心里,恐怕要坏事。” 刘尚书急了:“那怎么办?这么好的机会,可不能就这么失去了。” 气氛从刚才的狂喜,一下就冷了下来。 赵景奕迅速在脑子里,思索着解决的法子。 林宜雪看了看在场的几个人,鼓足勇气把一直藏在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让小女去如何?” 话落口,几人都把注意力,都集中到了林宜雪的身上。 “宴会的时候,小女就注意到,小女的脸型,与那李大将军有一点相似之处。 这么多年过去,他们的女儿长成什么样子,他们根本不知道。” 刘尚书一拍大腿:“对啊,林大小姐去的话,什么顾虑都不会有。” 赵景奕看向林宜雪,从上到下打量,又在心里把林宜雪的脸,与李大将军的脸比了比。 “林大人,你看呢?” 林承德看着林宜雪的脸,点了点头:“还别说,雪儿的脸确实与李大将军有那么一两分像。 这事只要好好安排,臣觉得可行。” 赵景奕最终拍板:“那就这么办,林小姐若能成功助本殿拉拢他们,本殿娶你为正妃。 镇国大将军府的女儿,配本殿正合适。” 这正合林宜雪的意,从宴会看到李沐阳的玉佩开始,林宜雪的心里就开始盘算了。 “多谢殿下,臣女一定帮助殿下达成夙愿!” 几人一拍即合,又商议了一些细节后,才各自散了。 林承德带着林宜雪回到林府,刘氏和林宜泽焦急地迎上来。 “你们是不是找殿下去了?殿下怎么说?” 林承德看了两母子一眼,小声把商定的事情说了一遍。 刘氏和林宜泽惊喜得手足无措,要不是怕隔墙有耳,两母子都差要跳起来大喊了。 好不容易冷静下来。 刘氏又追问道:“若事成,老爷不仅能高官厚禄,雪儿还能做皇后?” 林承德和林宜雪均笃定点头:“殿下亲口许诺了的!” “那她怎么办?” 第139章 正式开局 泼天的富贵摆在面前,没有不抓紧的道理。 至于那个小野种,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刘氏打定主意,朝一家子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林承德忙劝阻:“暂时不行,先把她关在她的小院,看看情况再说。 若事情不成,我们至少还有一张保命符在手里。 这事在她面前,必须严格保密,她一旦知道,闹将起来很容易坏事。” 刘氏郑重应下:“老爷放心,我们明天拿到玉佩后,就把她关进她的小院里。 我会派可靠之人严加看守,保管出不了错。” 林承德点头:“行,那明天就把午饭做丰盛一点吧。 到时候,让她和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吃顿饭,也算是感谢她带给我们的机缘了。” “老爷放心,我知道怎么做,保准万无一失!” 一家子商议到深夜,才各自憧憬着即将到手的好日子,散了歇息。 林宜初的小院。 主院发生的一切,影一仔细地说给林宜初等人听。 小茹和明雪气得破口大骂。 林宜初笑着安抚道:“原来赵景奕和林宜雪是这么搅到一起的。 别气,他们越作,离死期就越近,死得也越难看。 大家赶紧歇息,明天起就要打起精神。 明天我肯定不能有什么动作,我的安全,明雪和影一就多注意些。” 明雪不放心道:“小姐,他们会怎么对付您?” “应该是往吃食里,放蒙汗药。 你们放心,我有分寸,也会事先服用解百毒的药! 你们只管看着就是,只要不直接拿刀捅我,你们就别管。 玉佩就让他们拿走,到时候,明雪跟着我回小院,影一继续盯着他们。” “是!” 小茹拉着林宜初的手:“小姐,您可千万要小心些!” 林宜初拍了拍小茹的肩膀:“你也小心些! 在他们面前,任何时候,都要以保全你自己为前提。” “是,奴婢知道了。”小茹抹着泪,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厢房。 这一夜,所有相关的人,无一例外的,辗转难眠。 清晨,林宜初照常起床洗漱吃饭,然后去前院学琴棋书画。 过往都没有与先生们道别,这次要不要跟先生说声谢谢呢? 林宜初把心事藏在心里。 若无其事的与授琴艺的先生,共抚了一曲,又与授画的先生探讨了一下,画风景画的心德。 再与授棋先生对弈了一局,最后与传授国学的先生,请教了几个问题。 直到主院的小青来知会:“二小姐,老爷今天有空在府里,夫人让人做了一桌菜,让您去主院一起吃饭。” “好,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我马上就来。” 林宜初看似无意地,笑着与几位先生道谢。 “这段时日多谢先生们悉心教导,宜初感觉受益匪浅。” 说着向几位先生蹲身行礼。 教授国学的先生摆手。 “二小姐不必客气,你现在的成就,是你自己努力的结果。 先去吃饭,午后再继续。” 继续?怕是没可能了。 林宜初笑着应下,离开往主院走。 在快到主院的时候,从怀里掏出一颗事先备好的解药,塞进嘴里。 “正式开局,你们可劲地蹦哒吧,不然蹦哒不了多久了。” 主院膳厅。 一桌丰盛的菜肴已摆上桌,林承德一家子如往常一样,坐在桌边等着。 见林宜初进门,刘氏笑眯眯招呼道:“快坐下,就等你了。” 林承德第一个拿起筷子:“开吃吧,难得我今天有空在家,大家好好吃一顿。” 大家纷纷动筷,很自然地看不出一点端倪地开始吃东西。 “嗯,今天这道糖醋鱼做得不错!”林宜泽夹了一筷子鱼肉。 “这个酱香肘子软软糯糯的,最合我胃口!”林宜雪夹了一筷子肘子。 林宜初端起碗,也如大家一样,说笑着猛吃着自己喜欢的菜肴,就是不吃碗里的饭。 这下,把林宜雪急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一边假装吃得欢,却不时用眼角余光瞄林宜初。 林承德怕她穿帮,在桌下踢了她一下,林宜雪这才收敛了些许。 林宜初把菜吃得差不多了,这才夹了一筷子很下饭的炒肉丝,吃了几口饭。 不多一会儿,就假装一头趴在桌上。 刘氏忙大喊:“初儿、初儿……” 坐在林宜初旁边的林宜雪,丢开手里的筷子和碗,用力推了推林宜初:“妹妹、妹妹……” 见林宜初始终没什么反应,刘氏高兴地朝林承德道:“成了!” 林承德忙吩咐:“雪儿赶紧把玉佩拿到手,把她弄回小院去。” 林宜雪伸手进林宜初的衣领,扯出玉佩,晃了一眼后戴到自己的脖子上。 收拾好后,才冲刘氏道:“可以了。” 刘氏出门,叫来了陈婆子等人,用躺椅把林宜初几下抬回了小院。 由几个膀大腰圆的婆子守在院子里,小院门“咣当”锁上。 被扔到床上的林宜初,听到脚步声远去,才睁开了眼睛。 明雪闪身出来:“小姐,您没事吧?” “没事,你小心点,别被她们发现,院子里是几个婆子盯着?” “共四个,这会儿正在花园的树下窃窃私语呢。” “嗯,你白天注意歇息,有什么事,晚上再行动。” “是!”明雪蹿上房梁。 另一边,原本院里的孙婆子、小冬和小茹,直接被刘氏打发到了主院,做粗使活计。 小青面无表情地盯着几人 “你们听好了,夫人说让你们几个好好干活,不听话直接把你们发卖出去。” 孙婆子和小冬不明就里,吓得不敢说话。 小茹装着老实巴交地询问:“小青姐姐,为什么把我们换到这里来了?二小姐人呢?” “二小姐犯了错,要在院子里禁足。你哪来那么多废话?是不是想被卖出去?” “我就是这么一问。” 小茹边小声抱怨,边心里暗喜。 还好,是在主院做事,至少能帮小姐收集一些消息。 主院卧房内,一家四口商议着明天去认亲的细节。 林承德仔细提醒:“雪儿,从明天开始,你就是镇国大将军府的千金李沐恩。 要时刻注意你的一言一行,别忘了我们的大计。” 林宜雪挺直腰背:“爹爹放心!” 三皇子府。 午后。 赵景奕和几位谋士,正在商议着认亲和后续事宜。 “殿下,拿玉佩这点小事,林大人应该很轻松就能办到。 最关键的是,明天去将军府认亲这一关,若能顺利被认下,那我们的大事就成功了一大半。” 赵景奕点头看着几位谋士。 “若不认又如何?” 第140章 一切如常,才属正常 有位谋士说出心中所想:“不认,我们也拿人家没办法。 而且,这事本也经不起查验,我们得有两手准备。” 赵景奕点头:“先生说得对,父皇那里我们还得继续拉近关系。 但本殿前面有一嫡一长在,父皇怎样都不可能立本殿为储君,除非他们不在了。” 大家正商议着,有守城南小院的护院匆匆前来送信。 赵景奕接过看了,朝大家道:“林府一切顺利,明天上午去认亲。” “那另外那位是如何处理的?” “只说会妥善处理,一个连门都没出过的后宅小女子,能翻起什么大浪? 林大人办事还是比较可靠的,这一点我们不用操心。 本殿先进宫去请安,你们还是好好想想,如何才能让父皇偏向本殿吧。” 说完,提上下人送来的食盒,出门进宫去了。 将军府。 从午后开始,一家人就坐在花厅喝茶,一个个的都面色不悦。 徐云歌看了看沙漏:“这个时辰,想来林府那窝豺狼已经得手了。 不知她们会怎么对付恩儿?我这心里七上八下的。” 李沐阳忙劝慰:“娘,您别忧心,妹妹一早就说过,她会被关在院子里。 以妹妹的本事,他们还奈何不了她。 现在,我们才是最关键的! 不出差错的话,他们应该明天就会来认亲,大家可不能拖妹妹的后腿。” 大家齐齐点头。 李沐秋看大家一脸严肃,出言打趣。 “看看你们,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仇恨,这样可是要把人吓跑的。 没事,放松放松,就当是和敌人打一场遭遇战,别搞得这么紧张。” 李沐荣附和:“就是,要笑! 我们把她当敌人,为了报仇为了帮妹妹,没什么是我们李家人办不到的。” 大家纷纷点头,气氛还真就轻松了些许。 徐云歌朝花厅外看了一眼,笑着起身往外走:“徐嬷嬷正在给你们张罗好吃的,我去看看好了没有。” 几父子也收起了满脸严肃,谈起了京城里的一些趣事。 没多一会儿,徐云歌去而复返,后面跟着端着托盘的几个下人。 “夫君,快尝尝,徐嬷嬷做的这个吃食,只有京城才有,你们应该有好些年没吃过了。” 几父子抛开一切,拿起托盘里的吃食就往嘴里塞,尝过后不住点头。 李沐秋欢喜夸赞:“好吃!这是我小时候最喜欢吃的零嘴了。 这东西确实只有京城这里才有,主要是这里面的食材,南边是没有的。” 看几父子吃得高兴,徐云歌抛出了自己想说的话题。 “阳儿和秋儿,为娘和你们外祖父,为你们寻摸了几个好人家的小姐,等一下给你们看看画像。 若觉得还可以,就找个机会相看相看,好的话就定下来。 特别是阳儿,这次有两个特别合适的姑娘,你一定要好好抓住机会成亲。 要不然去了南边一混又是几年,眼看就把亲事给耽误了。” 李沐阳和李沐秋互相看了一眼后道:“娘,这次我们应该能在京城呆个一年半载的,不急在这一两个月。 等眼前这事了了,我们一定听话好好处理亲事,该成亲的成亲,该定亲的定亲,这样可好?” 李怀霖略一思索。 “其实,两者并不矛盾,你们该相看的相看,该定亲的定亲。 一切如常,才显得正常。” 徐云歌面上一喜:“那我这就去把画像拿来你们看看。” 说着脚步轻快地走了。 不一会儿,就拿了两叠已经分好的画像过来,笑眯眯地分别递给李沐阳和李沐秋。 “你们好好看看吧,这些都是你们外祖父和为娘,精心挑出来的。” 李沐阳两兄弟,确实到了该成亲定亲的年纪。 所以,两人也不抗拒,都很配合地一张张看过手里的画像。 最后各自选了两三个合眼缘的出来。 徐云歌一一看过后,拍手欢喜道:“你们都好眼光,我们看好的姑娘,你们都恰好都选了出来! 她们的家世背景,画像下面也都写得很清楚,你们好好看看,过几天我们就安排相看。” 经徐云歌这一打岔,大家还不时说笑两句。 林宜初的小院。 快到黄昏的时候,林宜初走出了卧房。 以陈婆子为首的几个婆子见了,忙上前:“二小姐醒了?” 林宜初嚷嚷道:“我记得是和爹他们在一起吃饭,怎么回来的?我身上的玉佩呢?” 陈婆子开口解释:“二小姐,是我们几个老婆子把您弄回来的,我们可没有看到您的什么玉佩。 老爷和夫人说了,让您好生在院子里做女红,不得出院子。” “我的玉佩明明就挂在脖子上的,难道会长翅膀飞了不成? 为什么不能出院子?我还要学琴棋书画呢。” 陈婆子黑下了脸:“二小姐,我们确实没看到您的玉佩。 至于琴棋书画,前院有您和先生们不好的传言。 老爷为了您的声誉,打发了先生们,让您在院子里做女红,等过了这阵子再出去。” 林宜初在心里直骂娘,还真是一点都没变。 “先生们的年纪,都和我爹差不多了,是哪个缺德的这么龌龊,传这种不要脸的谣言? 不行,我要出去找玉佩,还要澄清谣言。 还有我的贴身丫环呢?为什么换成你们了?” 林宜初不管不顾地就往院门的方向走。 陈婆子和几个老婆子,拦在了林宜初的前面:“二小姐,您别为难我们!” “让开,我要出去,是谁让你们这样关着我的?” “是我!” 林承德和刘氏一起走了进来。 林承德看了一眼林宜初。 “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不过是让你在院子里,学一段时日女红,你闹什么闹?” “爹、娘,我的随身玉佩不见了,你们见过吗?” 林承德一脸平静:“不见了?你放在哪里的?” “就挂在脖子上的! 吃饭的时候都还在,我突然就人事不知地睡着了,醒来人在卧房里,玉佩却不见了。 爹、娘,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哪个不得好死的眼馋我的玉佩,用下三滥的手段偷了?玉佩又值不了多少银子,他们偷去干什么? 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林承德的老脸,差点就要绷不住。 刘氏则训斥道:“初儿,你这是说的什么混账话?规矩都学到哪里去了? 玉佩丢了,找就是。 再说,是玉佩重要,还是你的名声重要?” 林宜初盯着林承德和刘氏。 “今天这事实在太蹊跷,感觉是有人精心布局,故意为之。” “爹,您觉得呢?” 第141章 上门认亲 林承德扫了一眼林宜初。 “你一个闺阁小姐,谁布局设计你?你是不是学琴棋书画学迂了?” 林宜初轻哼道:“怎么没有?要不然是活见鬼了?难道玉佩会飞? 肯定是哪个见利起义的宵小,偷了我的玉佩,我诅咒她全家不得好死!” 林承德恼怒地沉下了脸:“你娘刚才不是说了吗?不见了找就是,你扯那么多做什么? 姑娘家家的,满嘴粗俗不堪,当真是不知所谓。 我们让你留在自己院子里,也是为你好! 哪家的小姐,不是乖乖的在自个儿的院子里做女红? 你好好听话,不许再胡闹。” “我的玉佩莫名其妙地丢了,没有心情做女红。” “我让人给你找,找不到做一块给你就是。” “做的能一样吗?!” 林承德没搭理林宜初,转身出了院子。 刘氏朝几个婆子使了个眼色后,也跟着离开了。 “爹、娘,我要我的那块玉佩。” 林宜初不依不饶地追着叫嚷了几句,这才作罢。 呵呵,这下戏演完了,该填饱肚子了。 “我饿了,吃晚饭!” “二小姐等等,一会儿就来。” 彭婆子往院子外走,林宜初则坐到了堂屋饭桌边等着。 不多一会儿,彭婆子把晚饭带了回来。 林宜初看了看,两荤一素,与平常也差不多,便敞开了吃。 吃饱直接回了卧房。 陈婆子想跟着进去,结果差一点,被突然关上的房门撞到鼻子。 不敢大声叫骂,只嘀咕着“呸”了几声后走了。 靠在门上的林宜初冷笑不止。 “想让我如过往一样,逆来顺受乖乖地听你们摆布,别说门,连窗都没有。” 听着外面没了声音,这才爬上床就着蜡烛的光,看话本子消磨时间。 亥时初。 影一回来禀报:“主子,小茹被派到了主院打扫院子。 另外,林承德他们商量好了,明天辰时末就去将军府认亲,由林承德和刘氏陪着去。 林宜雪这会儿正在自己的房里得意呢,一会儿练习走路,一会儿又对着镜子练习说话。 林承德和刘氏躺床上说悄悄话,属下就回来了。” 林宜初嗤之以鼻:“这种时候,他们怎么可能睡得着? 对了,你们吃过没有?现在那些婆子看得紧,吃食方面就要委屈一下你们了。” 明雪揉了揉肚子:“小姐,您不用管我们,若连饭都弄不来吃的话,我们这一身本事岂不是白学的?” “那行,你们自个儿注意些,别被她们发现了端倪。” “是!” 影一蹿上房梁歇下。 夜深后,陈婆子蹑手蹑脚地在门外听了一会儿,见没什么动静,才又撇着嘴离开了。 “哼,还摆小姐架子呢,都成今天不知明天事的阶下囚了,我呸!” 屋内武功极好听力也极好的几人,把这话一字不落地听进耳朵里。 影一气不过,作势就要下来去收拾陈婆子,被林宜初一个眼神制止了。 “他们就是秋后的蚂蚱,蹦哒不了多久了,安心睡吧! 对我而言,其实挺高兴的,走到今天,说明离我们的目标,又近了一步。” 这边,林承德等人在期待、忐忑和焦虑等情绪中,熬过了这一夜。 一大清早就收拾好了,只等辰时三刻出发。 林承德再三确认道:“雪儿,你可准备好了?” 林宜雪挺了挺背脊:“好了!” “嗯,状态不错,就要这样,你得时刻记住,你就是将军府的千金。” 说完又提醒刘氏:“去了将军府,你收好你那些小家子气,人家给你感谢的银两,要拒绝不能收。” 刘氏连连点头:“知道了,这话你都说了几百遍了。 不能收他们的好处,要说雪儿回到亲生父母身边,过得好就行。 只求偶尔回府看望我们,毕竟我们养育了她那么多年,这份亲情割舍不下。” 林承德夸赞道:“不错,就要这样说。 雪儿也要争取能自由出府的特权,我们才方便商量后续的一些事情。” 再三叮嘱间,时辰到了辰时三刻。 “走吧!” 一路上,林宜雪想象着以后美好的生活,兴奋得不时撩起车帘,往外张望。 林承德夫妻则握着彼此的手,互相加油打气。 大约辰时末,马车抵达镇国大将军府门外。 一家三口下车,看着气派的将军府大门,心情复杂地来到门房处。 林承德朝林宜雪使了个眼色,林宜雪忙从脖子上取下玉佩,交给门房。 “麻烦通报一声,我们要找将军和夫人!” 门房不敢耽搁:“请稍等!” 门房捧着玉佩,激动地冲进主院:“将军、夫人!” 李怀霖朝徐云歌小声道:“来了!” 这才询问门房:“什么事这么着急忙慌的?” 门房递上玉佩:“将军,府外来了三个人,其中的那位小姐,从脖子上取下这块玉佩,说要找将军和夫人。” 李怀霖接过玉佩,翻看了一下,递给徐云歌:“夫人,快看!” 徐云歌看着手里的玉佩,好不容易才忍住想大笑的冲动。 “夫君,是恩儿的玉佩!快,我们出去看看!” 李怀霖和徐云歌互相搀扶着,往府门的方向跑,边跑还边悄悄捏捏彼此的手。 跑到门口,看着门外站着的人,李怀霖假装激动询问:“林大人,怎么是你?” 徐云歌则冲向林宜雪,上下左右打量。 这就是残害自己女儿的毒女,好想扑上去撕碎她,拧断她的脖子,抓花她那张装着激动的脸。 徐云歌拼尽全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还是浑身颤抖着,勉强扬起手里的玉佩问林宜雪。 “这、这玉佩是你的?” “是我的,从小就戴在脖子上的!” 林宜雪用手中沾了辣椒水的帕子,抹了抹眼睛,眼泪便扑簌簌不停滚落。 哭喊着就往徐云歌身上扑去,抱着徐云歌就是一阵嚎啕大哭。 “娘亲,恩儿终于找到你们了!” 林宜雪哭得稀里哗啦,奋力表演着。 林承德则朝李怀霖行了个礼:“李大将军,在下也没想到,当年在那边捡到的小女娃,竟是你们府上的。” 说着指了指街的另一头。 李怀霖看了看抱着徐云歌哭的林宜雪:“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先进去再细说!” 一行人进了府,到了花厅坐下。 “当年在下去丰县上任,路过贵府门前的街道,看到一个小女娃站在路边哭……” 林承德把当年如何捡到李沐恩的事,添油加醋地描述了一番。 说完了才又道:“当时她太小了,一问三不知。 在下和夫人看她长得可爱,又比我们的小女儿稍大一些,就让她们作伴了。” 李怀霖盯着林承德。 “你们就没有在这附近打听过?” 第142章 改口改得倒是快 林承德歉疚道:“当时在下入职后,各种麻烦不断,抽不出身来查找。 家中小女生来玩劣,雪儿乖巧讨人喜欢,我们夫妻便留下了她。 近几年,我们也曾派人来这附近找过,但无从查起,就暂时作了罢。 没曾想,前天在接风宴上,雪儿看到令公子的玉佩,与她常年挂在脖子上的玉佩一模一样,才知道……” 说着指向林宜雪:“我们为她取名为林宜雪,在家排二,有一个哥哥,一个妹妹。 这些年,我们把她当成自己的孩子教养,琴棋书画和女红都没落下。” 林宜雪站起身,朝李怀霖和徐云歌露出后颈上的胎记。 李怀霖惊喜道:“夫人,这孩子有玉佩,还有一模一样的胎记,是我们的恩儿无疑!” 徐云歌用帕子擦着根本不存在的泪,便上前拉着林宜雪的手。 “恩儿,是恩儿,你终于回来了! 都怪我们,当年不小心弄丢了你,是我们对不起你!” 林宜雪再次扑到徐云歌的肩上嚎哭,好一会儿后,才收拾了哭声。 蹲身朝李怀霖和徐云歌行礼:“恩儿见过爹爹、娘亲!” 李怀霖伸手虚扶了一把:“乖,快起来! 当年因为不小心把你弄丢了,你外祖母、祖父和祖母他们三个受不了打击,一病不起,相继撒手人寰。 如今你回来了,改天好好去给他们上炷香,告慰一下他们的在天之灵。” “是,恩儿全听爹爹娘亲的。” 李怀霖说完在心里暗骂了一句,狗东西,凭你也配? 刘氏听到因李沐恩的丢失,背负了三条人命时,脸上露出了一丝心虚。 林承德赶紧轻轻碰了碰她,这才险险稳住,没露出马脚。 徐云歌把他们这一小动作尽收眼底,却不动声色。 李怀霖看向林承德:“你们对恩儿十一年的养育之恩,我们将军府铭记于心。” 又朝徐云歌道:“夫人,去拿五千两银子来,给林大人他们,聊表我们的谢意。” 徐云歌配合着应下,就站起身准备走。 “夫人请留步!” 刘氏急忙出言叫住。 “将军、夫人,你们不必如此,我们收养雪儿,是真心将她当亲生女儿疼……” 刘氏把练习了几百遍的漂亮话,说了一遍。 李怀霖见此也就顺水推舟:“林大人和夫人高义! 既如此,你们永远是她的爹娘,她也随时可以回去看望孝敬你们,就当是多了一些亲人疼她。” 林承德欢喜不已:“多谢将军大度!” 徐云歌唤来徐嬷嬷:“快,恩儿回府,你快去安排一桌席面,午时留恩儿的养父母用顿便饭。” 徐嬷嬷打量了林宜雪一眼,由内而外地浑身不自在。 但见自家老爷和夫人欢喜的样子,便强压下怪异的感觉,应下迅速去安排。 小姐回府的消息,很快在将军府传开。 李沐阳三兄弟窝在李沐阳的院子里,磨蹭到午饭时,才不得不起身前往花厅。 隔花厅还有点距离,李沐荣就提醒两个性子刚直的哥哥。 “为了帮妹妹报仇,我们得唱好这出戏,不能坏了妹妹的事。” 李沐阳挤了挤脸上的笑:“豁出去了,不就是一家子豺狼虎豹吗?比他们凶狠的人,我们都见识过。” 李沐秋揉了揉脸颊:“怎么办?我感觉我有点笑不出来。” 李沐荣捶了自家二哥一拳:“关键时候,你可别拖后腿,实在不行,你就想着妹妹,自然就能笑得出来了。 行了,准备好,要兴高采烈地跑进去!” 虽李沐荣要小些,但在三兄弟中脑袋最为灵光,平时都是充当智囊的角色。 李沐阳和李沐秋听从李沐荣的号令,一起跑向花厅。 “爹、娘,听闻妹妹回来了?” 徐云歌太了解自己的几个儿子,赶紧接话帮几人圆场。 “是啊,快来认认人! 这两位是你们妹妹的养父母,这位自然就是你们的妹妹恩儿了。” “妹妹!”几兄弟围上前,个个脸露欣喜。 林宜雪看着眼前长相酷似的几兄弟,眼里闪过一丝惊艳,也满面笑容地和几兄弟打招呼。 “恩儿见过几位哥哥! 哥哥们都长得如此丰神俊朗,真好!” 李沐荣也随口夸道:“妹妹也长得眉清目秀,很是好看!” 与林宜雪打完招呼,几兄弟才向林承德和刘氏行礼:“多谢大人和夫人的养育之恩!” 林承德和刘氏赶紧摆手:“几位公子不必多礼,以后恩儿有你们几兄弟照顾,我们也放心了。” 呸,不要脸,改口改得倒是快。 李沐荣心里骂了一句,面上却笑眯眯道:“我们自己的妹妹,肯定是要千娇百宠的。” 说完又打量起林宜雪来,这就是害了自己妹妹的蛇蝎女,看我怎么收拾你。 想罢不经意地朝大家道:“你们说,妹妹长得像谁?” 一家子配合着,齐刷刷盯向林宜雪的脸。 林承德心里一咯噔,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唯恐坏事。 刘氏身上更是吓出了一身毛毛汗,不停在心里祈祷菩萨保佑。 林宜雪脸上的笑也僵了僵:“哥哥们觉得我是像爹爹多一些,还是像娘多一些?” 李沐荣见好就收:“哈哈……当然是既像爹又像娘了!” 徐云歌笑着接话:“恩儿像夫君多一些。” 林承德和刘氏赶紧附和:“就是,脸型和五官更像将军多一些。” “哈哈……女儿像父亲,有福气!” 李怀霖笑着直点头:“夫人,让人给恩儿准备院子吧,今天先将就一下,差什么尽快添置。” 徐云歌淡笑着点头:“恩儿,你喜欢什么就直说,这里是你的家,不必拘着。” 林宜雪从善如流:“是,谢谢爹爹、娘亲!” “傻孩子,一家人,说什么谢?!” 大家说说笑笑,很快便到了午膳时间。 徐嬷嬷来禀报:“夫人,准备好了!” 李怀霖率先站起身:“林大人、夫人,请!” 一行人移步膳厅,客客气气围桌而坐。 席间,徐云歌为林宜雪夹了几筷子菜:“恩儿,多吃点,看看合你胃口不? 以后想吃什么了,可以提前给厨房打招呼。” 林宜雪欢喜地连连点头:“娘亲,您也吃,我不挑嘴的。” “好孩子!快,给你爹娘也夹点菜!” “嗯!” 林宜雪很听话地,往林承德和刘氏的碗里夹了菜,又准备往李怀霖和徐云歌碗里夹菜。 徐云歌眼疾手快地,抢着又夹了几筷子菜进林宜雪的碗里。 “乖,快吃!” 一顿饭吃得看起来宾主尽欢。 大家又移步花厅。 喝了一会儿茶后,林承德和刘氏起身告辞。 李怀霖出面挽留了几句后,才带着大家送两人出门。 林宜雪假装眼巴巴望着走远的马车。 徐云歌冷不丁问了一句。 “想不想跟着他们回去?” 第143章 差点没膈应死我 林宜雪反应也很快。 “恩儿是有点舍不得他们,毕竟在一起生活了十一年。 但是,现在已经找到你们,恩儿会偶尔回去看看他们,以报他们的养育之恩。” 李怀霖夸赞道:“嗯,你是个懂事的。 去吧,让你娘带你去看看你的院子,有什么需要的,直接说就是。 我们是武将之家,没有那么多规矩,你也不必拘着,怎么快活怎么来。” 林宜雪高兴点头:“是,恩儿记下了!” 一路跟着徐云歌,往府中后院走。 看着将军府通体的气派,林宜雪心中欢喜。 手不自觉地挽上徐云歌的胳膊:“娘亲,将军府应该是五进的吧,感觉都快迷路了!” 徐云歌浑身像有毛毛虫在爬似的,鸡皮疙瘩都出来了,强忍着拂开林宜雪的冲动,敷衍点头:“是五进的。 你刚来不熟悉,等一下,我派两个贴身的丫环给你。 若你以前的丫鬟用习惯了,要带进来也行。 实在不行的话,重新买几个也可以。” 林宜雪想到脑袋不开窍的春梅,她来只会坏事。 “恩儿原来的丫鬟,从小在林府长大,不愿意离开。 还得麻烦娘亲,从人牙子那里帮恩儿买几个。” 徐云歌眼眸闪了闪,爽快点头:“行,那先这样吧,明天我就找人牙子来。” 两人走进事先准备好的院子,进到厢房。 “恩儿,这是徐嬷嬷临时准备的,差什么你说一声,我会尽快给你添置好。” 林宜雪环顾了一下厢房,里面大到家具,小到被褥,无一样不精致。 “娘亲,就这样已经很好了。 恩儿之前住的卧房,连这一半都不及。” “你喜欢就好!先歇息一下吧,有什么事,跟外面的下人说一声。” “好!” 徐云歌走出院子好远后,又回头看了看,才轻哼了一声,大步往主院而去。 主院的堂屋内,李怀霖和李沐阳几兄弟,正低头小声说着什么,看到徐云歌进来,均抬起了头。 李怀霖急切道:“夫人,你把那条毒蛇安顿好了?” 徐云歌长舒一口气:“安顿好了! 哎呀,差点没膈应死我!” “辛苦你了,快来坐下,我们正在商量接下来怎么应对她。 之前是我们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今天才一会儿,就觉得应付得好累。 平时我们一家子,大大咧咧习惯了,家里多了这么一个人,说话做事都要小心了又小心。” 徐云歌依言坐下。 “再难,我们也要坚持,一切为了恩儿。 恩儿过往那么凄惨,我们若连这点困难都克服不了,又谈何帮她报仇?” 李怀霖握紧了拳头:“夫人说得对,再难我们也要挺过去。 过几天习惯了就好了,最难的是这头几天。 你们几个臭小子听好了,谁敢给老子把事情搞砸了,军法处置。” 说着看向几个儿子,李沐荣足智多谋,不用担心。 李沐阳刚直,这种后宅的弯弯绕绕,他实在是不擅长。 好在人聪明且比较沉稳,应该能蒙混过关。 最担心的是老二李沐秋,平时就言语不多又嫉恶如仇,凡事喜欢直来直往。 他心里若有事,一眼就能看穿。 如何才能让他的表现,不显得突兀? “秋儿这里,让他一时半会儿改掉个性,是不太可能的。我们得想个办法,帮他遮掩一二。” 徐云歌看向二儿子李沐秋。 “秋儿,你很想妹妹能顺利回家,我们一家人平安喜乐的在一起,对不?” “那当然了!”李沐秋梗着脖子道。 “可是,我怕我做不好,坏了妹妹的事。娘,您快想个办法帮帮我!” 李沐荣看了大家一眼:“我倒有个办法。” “快说来听听。” 李沐荣直接说重点。 “用晚膳的时候,娘就挨个给她介绍我们,着重说我们每个人的性格。 介绍二哥时,你就直接告诉她,二哥性子比较冷,不爱说话不爱笑,平时在家谁都不理,心情不好就冲人发脾气。 反正说得越糟糕越好!” 徐云歌嗔怪道:“那怎么行?秋儿还没定亲呢,名声坏了,以后怎么说亲?” 李沐秋一脸不在乎:“娘,没关系的,就按三弟的法子说。 这样我就不用装得那么辛苦,也不用担心露馅坏事了。” 李沐荣又游说道:“二哥是什么样的人,认识的人都知道。 她在我们家也不过就两个来月,不妨事的。 就算二哥的名声被她搞臭了,等事情了了,我们就趁他们倒霉的机会,出来澄清。” 李怀霖赞成点头:“我看可行。” 徐云歌看向一脸祈求的李沐荣:“那好吧!” 大家正商量着,徐嬷嬷来到门口。 “将军、夫人,老奴可以进来吗?” “徐嬷嬷,快进来,你什么时候这么见外了?” 徐嬷嬷走了进来,张嘴想说什么,又好像难以说出口似的。 李怀霖笑道:“徐嬷嬷,我们都没把你当外人,你有什么事直说就是。” 徐嬷嬷犹豫再三,还是开口道:“将军、夫人,小姐回来,你们正高兴。 按说,老奴不该扫你们的兴。 可是……” 李沐荣看着徐嬷嬷道:“徐嬷嬷,你是不是觉得妹妹有点不对?” 徐嬷嬷瞅了瞅李怀霖和徐云歌,见两人没有发怒的意思,就大着胆子说出自己的感觉。 “小姐是老奴带到三岁的,纵使小姐的变化再大,也不可能变得完全看不出原貌。 老奴斗胆说一句,今天来的这位小姐,会不会不是我们的小姐?” 徐云歌和大家互视一眼后,严肃地拉徐嬷嬷坐下。 “嬷嬷,实话告诉你,她确实不是我们的恩儿,而是我们不共戴天的仇人。 但是,我们必须暂时把她当成恩儿对待。 这事不能露出一丝马脚,不能让她看出端倪,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否则,我们真正的恩儿和我们李徐两家,都可能会万劫不复。 你暂时别问为什么,因为说来话长,最多三个月,你就会知道事情的始末。 你只需要记得,一切都是为了我们的恩儿,为了李徐两家能平安。” 徐嬷嬷是个聪慧的,一听就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老奴明白了,夫人放心,老奴知道该怎么做了。” 徐云歌又接着提醒:“嬷嬷,你只需要把她当成恩儿,护着宠着就行。” “是,老奴会做好的!” 徐嬷嬷行礼后,神色坚定地离开。 李沐荣摸着下巴。 “过往,徐嬷嬷会不会也发现了?” 第144章 关系更近一步 徐云歌点头:“以徐嬷嬷的心细,应该是发现了的。 要么是看我们太高兴了没说,要么是说了我们没听进去。” 李怀霖嗤笑出声:“以徐嬷嬷的忠心,她不可能不说。 多半是我们高兴得昏了头,根本听不进她的话。 所以,因为我们的愚蠢,李徐两家和恩儿该当有那场劫难。” 这边一家子,趁午睡的工夫商议事情。 另一边,林承德和刘氏离开将军府后,刘氏就小声道:“老爷,小野种和她娘,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当他们问雪儿长得像谁时,把我吓了一跳。” 林承德叹了一口气:“别说你,就是我也被吓得不轻。 好在,当年她年岁小,虽眉眼有点像她娘,但小孩子会长变。 所以,他们一家人才能认下雪儿。 你还别说,雪儿的脸盘子和李将军还真有一点点像。” 提到林宜雪的长相,刘氏赶紧转移话题:“雪儿可以随时回府,这就是最好的了。” “嗯,这点确实对我们很有利。 这样,你先回去,我去找殿下说点事情。” 马车停稳,林承德直接下车,另雇了一辆马车,很快消失在街道的另一端。 城南小院。 林承德回到城南小院,赵景奕和刘尚书等人正焦急等着。 见到人忙追问:“林大人,可还顺利?” 林承德脸露笑容:“殿下,成事了! 雪儿留在了将军府,还留我们用了午膳,说雪儿可以随时回林府看望我们。” “太好了,这样我们就成功了一半!” 赵景奕的脸上,也难掩喜色。 “林大人,若雪儿回府,你得尽快派人知会本殿,本殿要随时了解她在林府的情况。” “是,殿下放心!” “接下来,我们就要把精力用到李徐两家上,看能不能尽快拿下他们。” 刘尚书看了看林承德,又看了看赵景奕。 犹豫再三还是出声道:“若殿下和雪儿小姐的关系更近一步,他们为了自家女儿,自然不得不做出选择。” 赵景奕看向林承德:“林大人,你怎么说? 本殿知道这样不合规矩,但你放心,本殿以性命起誓……” 林承德忙阻止:“殿下,您身份贵重,切不可再拿自个儿的身子说事。 一切都是为了我们的大事,雪儿交给您,臣放心!” 这就是答应了,赵景奕和刘尚书都松了一口气。 林承德默了默:“殿下,皇上那边,还是得坚持天天去请安。 别看现在没什么用,说不定关键的时候,能派上用场。” “本殿自然是要坚持的。” 几人又商议好一会儿,才散了各自回府。 林府主院。 林承德回府,就拉着刘氏进了卧房,把商议的事,同刘氏细说了一遍。 刘氏反应很大:“不行,这个不行,女子婚前失贞,这是要出大事的!” 林承德气恼不已:“你嚷嚷那么大声干什么?怕别人听不到是不是? 雪儿迟早都是要嫁给殿下的,一切都是为了尽快把徐李两家收为己用。 现在的话,还有从龙之功,以后殿下自会记得这份好!” 刘氏愣了半天,分辩道:“雪儿还没及笄。” “行了,这事你别管了! 人家只说是关系进一步,又没说一定要做什么。 你真是个头发长见识短的无知蠢妇!” 刘氏被骂恼了,也来了气:“我的女儿我怎么不管?你只考虑你们的大事,把女儿当什么了?当棋子?” 林承德瞪着刘氏,咬牙道:“说你蠢你还真是蠢! 若不是能帮到殿下,凭雪儿能攀上殿下? 如今机会送到雪儿面前,雪儿都知道要尽力抓住,你简直不可理喻!” “我……” 刘氏也找不出合适的话来反击,一时语塞。 “你知道去镇国大将军府冒认亲,是什么后果么? 雪儿也是我的女儿,若不是为了雪儿,我会去冒这个险?! 行了,若殿下来府上,要好生招待,知道不?” “来府上,莫非你准备让他和雪儿在府上……” “有哪里比府上更安全的?” “可是……” “好了,别可是了。我心中有事,刚才说话冲了些,你别在意。 今天这一天,因为太紧张,人松懈下来后感觉挺疲惫的,弄点吃的,吃饱好歇息。” 林承德服了软,刘氏才顺了气,张罗吃的去了。 角落一阵风拂过,凝神想事情的林承德根本没注意到。 林宜初的小院。 影一回到小院,就把一天跟着林承德的所见所闻,慢慢讲给林宜初听。 “三公子问林宜雪长得像谁,把林承德一家子吓得哟。 当时属下差点没绷住。对了,主子,徐嬷嬷发现了林宜雪不是您。” 林宜初听得津津有味:“我从小是徐嬷嬷带的,她能看出来也不奇怪。然后呢?” “夫人就告诉她了,只说是为了保护您保护李徐两家,暂时要把林宜雪当着是您,护着宠着。 徐嬷嬷是个通透的,一点就明白了。” 影一笑眯眯看着林宜初:“主子,属下还有一个更劲爆的消息。” “别卖关子,赶紧说。” “属下一路跟着林承德到了城南小院,发现有好几个高手,就退得远了些。 后来看到三皇子和另外几位大臣离开。 回来后,林承德就跟刘氏说,让林宜雪和三皇子有进一步的关系,两人还为此事吵了几句。” 林宜初听完后冷笑:“呵呵……还真是不要脸到了极点!” 笑罢提醒道:“一旦林宜雪回府,赵景奕必然要来府上。 到时候,你们赶紧撤回来或者离远点,不能让他的人发现你们。” “是!” 影一又问明雪:“府里呢?有没什么情况?” 明雪一下就来了气:“别提了! 因为将军府认下了林宜雪,刘氏回来后,就觉得没必要再装了,晚饭只给小姐端来一盘青菜和一碗米饭。” 影一一听,忙从身上的一个随身包袱中,拿出一个包裹了几层的包。 “主子,您最喜欢吃的酱牛肉,夫人让人做的,让属下给您带了点回来,您快吃!” 林宜初一听给自己带了吃的,丢下手里的话本子,就凑了上去。 看着包内切得厚薄均匀,排列得整整齐齐的酱牛肉,竟红了眼睛。 “娘亲最疼我!” 明雪忙安抚:“小姐,别难过,很快会过去的。” 林宜初伸手直接抓起一块牛肉放进嘴,细细嚼着。 好久后才招呼两人:“好吃,你们也快吃!” 影一摇头:“属下在将军府就吃过了,你们边吃,边听我说。” 林宜初看向影一。 “还有好事?” 第145章 陪她唱大戏 影一笑着点头。 “今晚吃饭的时候,夫人他们给林宜雪准备了一场戏。” “哦?快说说!”林宜初边吃边竖起了耳朵。 “二公子怕表现不好坏了事,三公子就出了一个主意……” 林宜初想象着那个场面不住点头:“这个主意好! 这样二哥就可以本色出场了,以二哥的脾性,要让他装着对林宜雪好,真的是挺难为他的。” 这边夸主意出得好。 同一时刻。 将军府众人正好吃完饭下桌,移步堂屋喝茶闲聊。 徐云歌招呼林宜雪道:“恩儿,午时你养父母在,我都没有好好向你介绍大家。 你别看家里没几个人,却个个有自己的小脾气。 你大哥吧,性格耿直,说话直来直去,以后若有什么说得不好的,你告诉我,我替你教训他。” 林宜雪笑着道:“娘亲,大哥是男儿,性格耿直是真性情。” 徐云歌又指着李沐秋道:“他们几兄弟中,你二哥是最让人头疼的,天天摆着张臭脸,不喜说话不爱笑……” 徐云歌把李沐秋可能出现的情况,一件件抖落出来。 林宜雪正想帮李沐秋说两句好话,李沐秋就配合地拉下脸,起身头都不回地直接走人。 “你看看,就是这脾气,有外人在时还好一些,只有自家人时就现原形,跟谁都甩脸子。 他就是脾气坏一点,说话不留情面,其实没什么坏心眼,你不理他就是!” 林宜雪忙劝和道:“娘,这是在自己家里,没事的,您别生气,恩儿不会与二哥计较的!” “嗯,还是女儿贴心!” 做戏做全套,徐云歌又把李沐荣的脾性提了提。 才接着道:“我联系了人牙子,明天会有一批人来。 到时候,你选几个可心的丫鬟。” 林宜雪心下欢喜:“多谢娘亲!” 大家又七嘴八舌,问了林宜雪一些经历,林宜雪小心斟酌着一一回答。 李沐荣眼珠子一转笑着问道:“妹妹,你在林府的哥哥和妹妹,对你好不好?他们分别多大了?” 林宜雪笑了笑:“那个哥哥今年十七岁,对我很好。 妹妹年前满的十三岁,我不知道我是哪天生的,听爹娘说看着我比妹妹大些,就让我做了姐姐。 祖母在妹妹小的时候,托人给她算过命,说她是天煞孤星。 所以,祖母和爹娘对她比较疏远了些,反而对我很好。” 林宜雪把早就准备好的说辞,毫无负担地说出口。 徐云歌吃惊道:“这样的话,那你妹妹岂不是很可怜? 你爹娘也是糊涂,怎么会相信那些算命之人的鬼话?” “我劝过他们的,他们不听,还让我不要对妹妹好,说接近妹妹会被她冲掉时运。” 看着一家子都摇头同情林宜初的遭遇。 林宜雪心里得意得很。 哼,这样的话,就不怕你们去查了。 “对了娘亲,我是什么时候生的?” “三月二十六就满十四岁,我们恩儿已经到了该定亲的年纪。”徐云歌也顺口胡诌。 林宜雪低头作害羞状:“娘亲,我刚和你们团聚,想好好陪陪你们,暂时不想提这些。” “乖女儿,只是定亲,又不是成亲,就是成亲,也不是看不到。” “可是,你们不是要去南边吗?” “你回来了,娘怎么舍得走?” “这么说,娘不去南边了?” “不去了,就在京城陪着你。” “那太好了!” 徐云歌笑着看了看沙漏:“恩儿,不早了,我让人带你回院子去歇息。” “是!”林宜雪蹲身行礼告退。 紧张应付了一天,林宜雪确实很累了,得回去好好睡一觉,补足精神才行。 一家子看着林宜雪走远。 李怀霖忙问李沐阳道:“都安排好了吗?” “安排好了,娘身边的两个女暗卫会全天跟着她。 尽管如此,您的书房中也别放重要的东西,以防万一。” 李怀霖颔首:“我知道!她回林府时,暗卫就别跟着,我们要防的,是她放东西在府里。” 李沐荣托着下巴:“她放那些腌臜东西,应该是在最后的那段时日,没有这么早。 你们也不用搞得太紧张,有暗卫监视着她,她成不了事。 还有娘安排的丫鬟也盯着她,不足为惧,我们只需小心些就是。” 徐云歌笑着点头:“我派了五个丫鬟,又从徐府借了五个,让人牙子带着来让她挑选。 随便她怎么挑,挑来挑去也是我们的人。” 李怀霖赞不绝口:“还是夫人办事稳妥! 放心吧,她再有心机,毕竟只是一个小姑娘,我们好歹掌握了先机,处处防着,她翻不出浪花来。 现在最关键的是,赵景奕使了什么手段,让我们不得不帮扶他? 按王爷的说法,他们被赐婚后,我们就开始站在赵景奕那一边了。” 李沐荣眯了眼:“爹,您不用忧心,再过几天就知道了。” “也对,现在忧心也没用。 恩儿现在被他们关在了院子里,有人守着,肯定吃不好睡不好。 今天,我好想要了林承德那狗杂碎的命,好不容易才忍住的。” 徐云歌安抚道:“夫君,你放心,我今天已经和影一说好了。 若吃不好,就来将军府或者去王府拿,不能饿着。 对了,我还让人做了酱牛肉,给影一带回去。” “好,到底还是夫人心细些!” 徐云歌看向众人:“回归宴,我让人先准备着吧?” 李怀霖咬牙拍板:“不仅要准备,还要好好准备,我们得让他们感受到,我们对爱女回归的喜悦才是。” 说完直接站起身:“他们把我们将军府当成他们的戏台子,可恨这么拙劣的戏,我们过往真是猪油蒙了心。” “夫君,别恼!我们现在是知道真相,才会越看越觉得他们的戏拙劣。 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我们又思女心切,被蒙骗也正常。 不早了,大家都睡吧,老二是不用应付她了,但我们不行,还得好好陪她唱大戏。” 一家子这才散了,各自回房歇息。 栖霞院。 林宜雪回到卧房,在丫鬟的伺候下洗漱完,就挥退丫鬟,关起门来舒了一口气。 午后尽和丫鬟聊天去了,都没好好看看这屋子。 这会才完全放松下来,这儿摸摸那儿看看。 “啧啧……将军府果真是勋贵世家,看看这房间这家具,还有床上的这些被褥,林府简直没法比。 林宜初,我现在才是高高在上的李沐恩,你就是一只连院子都出不了的可怜虫。 接下来,我还要利用你的身份,嫁给三皇子做正妃,将来……” 林宜雪及时打住了话头。 我该怎么做呢? 第146章 考验 御书房。 大月帝批阅了半天奏折,感觉乏了。 想起自己儿子曾说过不能久坐,要不时起来走动走动,便站起了身,往窗边走去。 窗外花园里的树木花草,已感受到了春天的气息,泛起了绿意。 记忆中,她最是喜欢春天。 想到此,大月帝心里莫名的愉悦了不少。 在御书房里来回走了几圈后,看了看书案上堆得高高的奏折,又认命地坐了回去。 刚拿起一本奏折,魏公公就神色复杂地进了御书房。 “皇上!” “又怎么了?” “李大将军家丢失的女儿,回府认亲了!” “当真?”大月帝难掩脸上的惊讶。 片刻后,又露出一丝欣慰。 那女娃小时候生得玉雪可爱,自己在玉妃的宫里见过她一面。 因着玉妃喜爱得紧,自己还抱了抱,赏了一些小玩意儿。 “是!” “好好好!当年,李徐两家差点没把京城和附近的郊县挖地三尺,都遍寻无果。 没想到事过这么多年,她竟然自己回来了。” “皇上,她不是自己回来的,是被人送回将军府认的亲。” “哦?谁送的?”大月帝一脸好奇。 李将军刚从南边回来,就来认亲?怎么会有如此巧的事? “是礼部员外郎林承德林大人,送他的大女儿林宜雪去认的亲。” 大月帝脸上的欣慰慢慢不见:“林承德?就是年前传出家奴贪没的那个林承德?” “是他!” “朕记得,他好像是老三的人吧?” 德公公脸色凝重地点点头:“是!这些天,老奴的人跟着三皇子,发现他们常在城南一个小院会面。” “那李怀霖认下没有?” “认下了!” “那个林什么雪的,真的是李将军的女儿?” 德公公实话实说道:“听闻身上的玉佩和胎记都对得上,李将军一家又思女心切,自然就忙不迭地认下了。 皇上,李将军会不会因此……” 大月帝摇头:“李怀霖这人,朕还是了解的,他不会因为认了女儿就偏向他们。” 说是这么说,大月帝心里还是有了一丝不悦。 千算万算,自己计划了这么久的事,到头来都多了认亲这个意外。 若是李徐两家站队的话,事情很有可能会脱离自己的掌控。 “卫德,盯紧他们,看看事情如何发展。” “是!” 德公公离开后,大月帝思索了一会儿,便在一张纸上写下坤、珏和奕三个字,又用笔把每个字画上一个圈。 然后在每个字的周围,写下一些人名。 拧眉沉思后,不时在纸上写写划划。 德公公进来点上了蜡烛,开始伺候笔墨。 大月帝敲了敲桌上的纸:“你看到没有?现在的局势是老大和老二占优。 倘若李徐两家加入进来,局势就会完全扭转。” 德公公何尝不知这种情况? 在大月帝明显有点恼怒的情况下,深知还是少说为妙。 “皇上,您且宽心,李大将军和徐老将军都是拎得清的,他们两家世代忠烈,只效忠皇上。” 大月帝点头:“且看这次,他们能否经得住考验了。” 说罢,就着蜡烛,把刚才写得密密麻麻的纸燃为灰烬。 “今天,皇后她们几个,还是那么忙?” 德公公轻笑出声:“是,皇后娘娘让江小姐和邹小姐进宫品了一天茶,快天黑时才出的宫。 陈德妃见了刘尚书的夫人。 肖贵妃送了不少赏赐出宫,去的是周将军和几个大臣的家。” “哼,还挺能折腾的。 这几天城外的人,可有什么动静?” 德公公抬头瞅了大月帝一眼:“这几天,四个城门都有年轻力壮,会些武功的人零零散散进城。 我们的人跟着个别的去看了一下,他们分别去了大皇子府和二皇子府。” 大月帝一下坐直了身子。 “你的意思是说,老大和老二的私兵混进了城?” “只是很少的一部分,估计三五十个那种,可能是出于个人安全的考虑。” 大月帝又低头开始批阅奏折,好一会儿后才道:“盯着点,不要闹出太大动静才好。” “老奴已经安排下去了!” “坊间还是传闻满天飞?” “是,昨天是二皇子和三皇子的,今天是大皇子的,但都没传多久就被压下去了。 老奴让人去查,并没有发现什么端倪。” 大月帝的脸黑沉如锅底:“坤儿又干了什么?” “说是大皇子贪没了修河堤的款项。” 大月帝听后,没有像昨天那样暴怒,只摆了摆手。 德公公等了一会儿,觉得大月帝不会再开口了,才躬身退出了御书房。 站在门外,边等候大月帝召唤,边低着头想事情。 皇上把几位皇子的名字和势力写在纸上,独独没有写王爷的,这是什么意思? 是觉得王爷没有自己的势力,还是直接把王爷排除在外了? 可皇上在提到玉妃娘娘和王爷时,表情明明是不一样的。 越想越糊涂,索性不想。 转而问身边的小乐子:“今儿个午后你干嘛去了?跑得连鬼影子都不见。” 小乐子神秘地笑了笑:“师父,徒儿看热闹去了。” “热闹?我怎么没听说,宫里有什么热闹?” 小乐子凑到德公公的身边,小声道:“长公主回宫了,刚进宫门,驸马就追上了她。 还在宫道上,长公主就对驸马一通哭闹打骂,说是驸马看上了府中一个丫鬟,要把那丫鬟抬为姨娘。 驸马不停解释,长公主根本不听。 驸马也是个气性大的,挨了两巴掌后,一生气不理长公主了,气呼呼的直接拂袖出了宫。 后来,肖贵妃把长公主好一顿训斥。 说皇上正在考验几位皇子,这种时候,亲胞妹这般嚣张跋扈的行为,势必影响到大皇子。” 德公公心如明镜,肖贵妃不是怕长公主的行为,影响到大皇子。 而是驸马在为大皇子鞍前马后的办事。 现在正是用人之际,若驸马撂挑子不干,岂不是又少了一份助力? “那后来呢?” 小乐子笑眯了眼:“肖贵妃训斥完长公主后,就要赶长公主出宫。 长公主哭得哟,说肖贵妃心里只有大皇子,没有她,从不为她考虑等等。 把肖贵妃气得捂着胸口,直骂长公主是讨债的,是不长脑子的。 最后,不知肖贵妃附在长公主耳边说了什么,长公主才收了哭声,蔫头耷脑地出了宫。” 小乐子说完一脸揶揄的笑。 德公公脸上也浮起一丝笑意,这一点肖贵妃倒是没说错。 比起其他几位公主,长公主确实是个不长脑子的,根本就帮不上什么忙,还尽添乱。 两师徒正低声说着,房里便传来大月帝走动的声音。 德公公忙打住躬身进了御书房。 “皇上,是不是要回养心殿歇着了?” 大月帝摆手,来回在御书房转了几圈后问道。 “昊儿这段时日在忙什么?” 第147章 不愧是将军府 德公公忙低头回话:“王爷仍然闭门不出,府中之人也很少进出。” 大月帝点了下头:“倒是个沉得住气的,如今这个局势,他闭门不出远离纷争是最好的。 昊儿闭门不出,是为了躲清静躲麻烦。 其他人闭门不出,不过是争权夺利的手段而已。” 德公公斗胆问了一句:“皇上,莫非您属意的是……” 大月帝一个凌厉的眼神扫过来,德公公吓得把后面的话都咽了回去。 “朕看你的胆子,是越来越肥了!” 德公公赶紧告罪:“老奴无状,老奴该死!” “再有下次,妄测圣意,你该知道后果。” “是,老奴谨记!” “滚下去!” 德公公躬身退出了御书房,一身冷汗把里衣都湿透了。 书房内,大月帝眯着眼盯着房门,陷入自己的思绪中。 皇后、肖贵妃等人的势力盘根错节,宫内宫外颇具影响力,不让他们内斗消耗一下,始终是个大隐患。 还有老大老二老三,自己近一年来思来想去,只有一个法子或许能保住他们的性命。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他们要安分守己,不作死。否则,谁也救不了他们。 可是,他们会安分守己吗?那一桩桩一件件,哪一件不是在找死? 答案很明显。 他们一个比一个蹦跶得欢,一个比一个更能作死。 造吧,可劲造吧,造得越凶死得越快。 大月帝摇头,又满脸漠然地叹了一口气,继续埋头处理手上的事情。 镇国大将军府栖霞院。 林宜雪舒舒服服地睡了一晚,睡醒已经是辰时了。 想到刚来将军府,不好睡懒觉,更赶紧起床收拾妥当,一个叫香菱的丫鬟端来早点。 “小姐,夫人说等一会儿牙婆子会带人来,让您吃过早点后,去前院选人。” “好,本小姐知道了。” 香菱奇怪地悄悄看了一眼林宜雪,退在一旁伺候着。 林宜雪来到桌前,见桌上摆着水晶包、虾饺、燕窝粥、各种糕点…… 连早点都是这么丰盛,不愧是将军府。 忙欣喜地拿起包子就咬了一口:“嗯,皮薄馅多,味道鲜香,真好吃!” 享受地咽下肚后,才后知后觉不够优雅,左右看了看后,赶紧拿了筷子夹着,小口小口地细嚼慢咽起来。 香菱把林宜雪的小动作看在眼里,尽管很想笑,但还是很懂规矩的没发出声响。 林宜雪每一样都尝过后,才挑自己最喜欢的吃,吃饱喝足,站起身。 “走吧,随本小姐去前院选丫鬟去。 娘亲说,本小姐可以选两个一等丫鬟,两个二等丫鬟。” “是!” 香菱轻轻皱了皱眉,应下跟在林宜雪的身后去往前院。 前院。 徐云歌正和徐嬷嬷,小声讨论着回归宴的事。 徐嬷嬷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劝道:“夫人,这个回归宴不办也是可以的,没得……” 正对着门的徐云歌,看到从门外走进来的林宜雪。 忙大声道:“嬷嬷,恩儿的回归宴,一定要办得热闹,菜品就按之前我们商议的定。” 徐嬷嬷回头一看,忙行礼:“小姐来了!” 林宜雪笑着点头:“不必客气。” 说罢,越过徐嬷嬷,看向徐云歌:“娘,恩儿听您刚才说要办回归宴,这样会不会太麻烦了?” “没什么好麻烦的,办个回归宴,让亲朋好友都知道你回来了。 这样的话,你以后出门,大家才知道你是我们的女儿。” 林宜雪内心欢喜,嘴上却道:“娘不要为此太累了,恩儿会心疼。” 徐云歌忍着心里的不适,拍了拍林宜雪的手:“娘心里高兴,不累!” 两人正说着话,有丫鬟带着牙婆子一行人进了主院。 看到徐云歌,牙婆子忙笑着上前招呼。 “徐夫人,老婆子我把我们那里最好的丫头,都给您带来了,您可得多挑两个。” “行,今天挑四个。” 说着看向林宜雪:“恩儿,挑吧! 娘给牙婆子打过招呼,今天带来的丫头都是最好的,你可以挑四个在屋里伺候。 管事嬷嬷、粗使丫鬟和婆子,娘等一下拨几个过来便是。” 不愧是将军府,排场就是大。 贴身丫鬟都有四个,还有管事嬷嬷、粗使丫鬟和婆子,这算得上是奴仆成群了。 想想走到哪里,都呼啦啦跟着一群人,那种被人众星捧月的感觉,别提多有面子了。 林宜雪的虚荣心,一下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仰起头挺起胸,走到站成一排的丫头们面前,一一看过后,选了四个最合心意的。 “娘,恩儿选她们四个。” 徐云歌一看,将军府的香娴、香秀和香优被选中,还有一个是徐府的雅月。 看到自己身边的香娴被选中,徐云歌心里高兴得不得了。 忙冲牙婆子摆了摆手后,又朝四个选出来的丫鬟道:“你们以后要伺候好小姐!” “是!”丫鬟们齐齐答。 徐云歌朝林宜雪夸赞道:“恩儿眼光不错,娘瞧着这几个是极好的。 既然你选好了,就带着她们回自己的院子去吧。 要立规矩,要训话随你。” “是,谢谢娘!”林宜雪道谢后,带着人离开。 徐嬷嬷这才翻了个白眼,小声道:“看她那迫不及待的样子,真是……” “嬷嬷!”徐云歌出声提醒。 “以后切不可再这样,若她收买了谁,把这些话听了去,真的要出大事。” 徐嬷嬷忙点头认错:“夫人,老奴再不会了。” 徐云歌握了握徐嬷嬷的手,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道:“我也觉得很恶心,但必须忍,忍两个月就好!” “夫人,认仇人做女儿,还要天天在一起生活,必须得要心性坚韧之人,才能办到。 您如此不易,老奴绝不会拖您的后腿!” “嗯,我们互相鼓励,度过这段难熬的时日。” 另一边,林宜雪带着选的四个丫鬟,回到自己的院子门口。 抬手指着院子门口的牌匾:“栖霞院,本小姐总觉得这个院名不是很好,有机会得给娘亲说说,改个名字。” 几个丫鬟附和道:“小姐觉着改什么名字好?” 不是吧?老太爷在世时,亲自取的名字,会不好? 丫鬟们心里腹诽着,却不敢表露出来。 夫人反复交代过,要小心伺候,一切顺着小姐。 香娴奉承道:“听闻小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您一定能取个好名字。” 得了奉承的林宜雪,得意地跨进院子。 “好了,这里就是本小姐的院子了。你们几个排成一排,报上名来。” 几个丫鬟依言排成一排。 林宜雪指向两个丫鬟:“说吧,你们叫什么名字?” 第148章 如此无状 “奴婢玉娴。” “奴婢叫雅儿。” “……” 林宜雪听过几人的名字后,想了想便按照林府的习惯,给几人一一改名字。 “以后,你就叫小娴,你叫小雅,你们俩做本小姐的一等丫鬟。 你叫小优,你叫小秀,你们俩做二等丫鬟。” 几个丫鬟互相看了看后,蹲身行礼道谢。 “谢小姐赐名!” “嗯,你们要好好听我的话,要时刻记着,我才是你们的主子。 若有叛主,决不轻饶!” “是,奴婢都记着了。” 几个丫鬟事先都被三令五申教导过,此刻都面不改色地顺着林宜雪的话回答。 训完话,林宜雪从身上掏了些碎银子出来,一人赏了二两碎银。 这招恩威并施,是来之前,刘氏教她的。 “谢小姐赏!” “好,下去安顿吧,安顿好后明天开始做事。” 几个丫鬟应下离开。 林宜雪自得地拍了拍手,回到卧房躺进躺椅里想事情。 不知过了多久,香菱敲门进来。 “小姐,夫人请了锦衣坊的绣娘,来府里为您量身,请您即刻过去前院。” 林宜雪怕自己听错了,重复了一遍:“锦衣坊的绣娘?” “是,她们可是京城最有名的成衣坊了,要请她们做一件衣裳,至少都要好几百两,还得等好久。” 林宜雪兴奋道:“本小姐听闻锦衣坊的面料都很好看,要价也很高。” “那是!小姐快请吧,前面等着的。” “好,这就走。” 林宜雪不用香菱引路,提着裙摆就径直往前院一阵小跑。 香菱跟在后面看得直摇头。 小姐之前,也是在一个官员家长大的,怎么言行就如此无状? 前院花厅。 林宜雪跑得气喘吁吁,快到花厅了才停下脚步。 “香菱,你快看看本小姐,有没有不妥之处?” 锦衣坊的绣娘,见的可都是京城有头有脸的夫人小姐,不能在她们面前失仪。 香菱看了看林宜雪后摇头:“小姐这样很好,并没有不妥之处。 不过,再不能像之前那样跑了。” 听说没有问题,林宜雪转身就往花厅走,不过倒是记得要小步慢走,裙摆不动了。 徐云歌看到林宜雪走进花厅,笑着招呼道:“恩儿,快过来! 这是锦衣坊的姑姑们。 今早娘联系了她们,原本以为,怎么也要等个一两天,才能轮到我们的,没想到她们这么快就来了。” 锦衣坊的绣娘,赶紧站起身向林宜雪行礼:“见过李小姐!” “两位姑姑不用客气,辛苦你们了!” “应该的,应该的! 李小姐,我们为您量量身。” 林宜雪笑眯眯地配合着,两位绣娘一个量一个记,不一会儿就量好尺寸。 “李小姐,请您选花色和成衣款式。” “好!” 绣娘带来的布料,一看就不是凡品。 林宜雪摸摸这个看看那个,爱不释手,哪哪都喜欢,哪哪都想要。 徐云歌看林宜雪的眼睛,都快钉在面料上了,就出声提醒。 “你选四匹吧,做四身这个季节的衣裳,天气热起来后,再另做。” “四身?” 林宜雪心里狂喜,开始以为只能做一件呢。 四身衣裳的话,自己就可以换着穿,天天都能穿锦衣坊的华服了。 “嗯,多谢娘亲!” 徐云歌嗔怪道:“你这孩子,这不是应该的吗? 不仅锦衣坊的衣裳,还有万宝阁的首饰,这两天也会送来府里让你挑。 我们将军府的女儿,别的小姐有的,你也都要有。” 林宜雪抱着徐云歌的胳膊,亲密地轻轻摇晃:“娘最疼恩儿!” “傻孩子,快选吧,姑姑们很忙的。” 在徐云歌和绣娘的建议下,林宜雪选了四匹,富贵人家的小姐才穿得起的月光锦。 然后又选了衣裳款式。 绣娘好听的话说了一大箩筐,这才告辞走人。 徐云歌和林宜雪说了一会儿话,才道:“你喜欢吃什么? 娘去厨房打招呼,午膳做几个你爱吃的菜。” “娘,恩儿不挑食的,随便做就是。 对了,恩儿有些东西还在林府,明天想去林府一趟,一是拿回东西,二是看看养父母他们。 毕竟在一起生活了十一年,恩儿突然离开,他们肯定不习惯。” 徐云歌笑着满口答应:“应该的! 你回来的第一天,我们就说过,你随时都可以回去探望他们。 再说,我们也不能忘本,他们毕竟养了你们十一年。 当时给他们银子,他们又不要,搞得我们还挺过意不去的。” 林宜雪点头附和道:“养父母对恩儿是很好的,比对妹妹好多了。 娘不必有过意不去的想法,他们以后有用得着我们帮忙的地方,我们多帮帮就是。” “也对!娘会帮你准备一点礼品,你去林府的时候带给你养父母,尽尽你的孝心。” 林宜雪又想往徐云歌身上靠,徐云歌适时地站起身。 “娘去厨房了,你先回你的院子里去歇着吧。” “娘,恩儿能帮什么忙吗?” “不用,你是千金小姐,哪轮得到你做什么事。 回去吧,你的手是用来抚琴绣花的。” 说罢,点点头后往厨房走去。 林宜雪这才慢悠悠出了花厅,往后院走。 在经过一处花园时,还心情很好的停了下来。 看着布局精巧的花园,林宜雪觉得当时冒险进将军府认亲,是自己这一辈子最睿智的选择。 如今过着人上人的生活,与在林府的日子相比,简直好得不是一星半点。 哼,林宜初那个小野种,只配过林府那种仰人鼻息的生活。 本小姐现在动动手指头,就能像捏死一只蚂蚁般,轻易地捏死她。 林宜雪边想,边顺势在花坛边坐下了来,任由春日暖暖的阳光晒在她身上。 将军府尚且如此气派,三皇子府,肯定比这将军府更好更富有。 自己这一生,将有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 想到此,又往四处看了看,感觉人生无比圆满。 林宜雪差点想大笑出声。 晃到远远跟着的香菱,想着从香菱嘴里了解点情况,便朝香菱招了招手。 等香菱走近前来,便询问道:“香菱,你之前是在哪里做事的?” “回小姐,在主院。” “那你肯定很了解娘亲和爹爹了。 他们都有什么习惯喜好?” 第149章 讨巧卖乖 香菱斟酌了一下,按事先安排的回话。 “小姐,奴婢是半年前才进的将军府,对李将军不太了解。 至于夫人,她没什么特别的喜好,饮食方面就喜欢吃清淡的吃食。 这些天,夫人喜欢在院子里晒太阳,小姐若是有空,可以多去陪陪她。” “本小姐知道了,这两天辛苦你!” 林宜雪掏出一小块碎银子,塞到香菱手里。 “走吧,回院里去。” 林宜雪站起身,刚往回走了没多远,便有丫鬟追上来。 气喘吁吁道:“小姐,徐老将军一家来了,夫人让您去前院。” 林宜雪略皱了一下眉,便点头道:“好,走吧!” 前院。 徐老将军带着一家老小,午后就赶来了将军府。 不为别的,一来是外孙女回来,作为外祖父和舅舅们不出面,有点说不过去。 二来也想看看,过往害了李徐两家几百口人的蛇蝎女,到底长得如何的青面獠牙。 林宜雪到的时候,李怀霖带着一家子,正在花厅里与徐家人谈笑风生。 “岳父大人,那晚也没来得及问问您的身子,现如今都好了吗?” 徐老将军乐呵呵道:“好了,托恩、托恩人怪医圣手的福,我现在浑身爽利,无病无痛,仿佛又年轻了十岁。” 徐云昭和徐云舒两兄弟均不住点头:“怀霖啊,爹说的都是真的。 他现在可精神得很,早上天不亮就起来练武,说还能与人决一高下呢。” 李怀霖欢喜点头:“看到岳父大人身子康健,我们比得了什么都开心。 如今我们两家就您一个长辈,您可得好好的,长命百岁。” 徐老将军欢喜点头:“是呐,我得多活些年,看着孩子们成家立业,看着大月国繁荣昌盛。” “爹爹、娘亲,恩儿来了!” 林宜雪还在花厅外,人没到声先到。 原本欢声笑语的花厅,瞬间安静下来,大家齐刷刷看向从外进来的林宜雪。 当看清人后,徐家人心里瓦凉瓦凉的。 就这么个货色,老天没有给李徐两家人开玩笑吧?! 看花厅内一下安静了下来,徐云歌笑着招呼道:“恩儿,快来见过你外祖父、舅舅舅母和表哥表嫂们。” 林宜雪笑意盈盈,自以为很得体地走上前蹲身行礼。 “恩儿见过外祖父、舅舅舅母、表哥表嫂们!” 在场的每一个徐家人,尽管都呕得要死,但还是笑着回应:“恩儿,都长这么大了,回来就好!” 徐老将军示意跟来的徐府下人,下人很有眼色的把带来的礼物,递到徐老将军的手上。 徐老将军接过,笑着道:“恩儿,外祖父和你舅舅他们,为你准备了一份见面礼,你看看喜不喜欢?” 说罢把一只小匣子递到林宜雪面前。 林宜雪接过道谢:“多谢外祖父和舅舅们!” “不客气,也不是什么稀罕物,是你舅舅他们在北疆无意中遇见的,觉得适合你就买下了。” 林宜雪淡笑着慢慢打开匣子,映入眼帘的,是一对精美的镶金白玉手镯,一看就价值不菲。 “怎么样?还喜欢吗?” “非常喜欢,多谢外祖父,多谢舅舅们!” 徐云昭代表大家:“恩儿喜欢就好,也不枉我们从北境带回来一场。 你快给我们说说,你在林府的这些年,过得如何?他们有没有苛待你?” 林宜雪用抹过辣椒的帕子拭了拭眼角:“这些年,害得大家为恩儿担心了。 恩儿在林府过得挺好,爹娘他们待恩儿如同亲生,妹妹有的恩儿有,妹妹没有的恩儿也有。” 娘的,你说的倒是没错,我们的恩儿没有的,你都有。 徐老将军心里冷哼,面上却不显:“如此就好! 你是不知道,因为你被林承德他们带走后,我们把京城和附近的郊县,都翻了个底朝天,也没能找到你。 疼你如命的外祖母和祖父祖母,因为你的丢失,痛心疾首,不久就撒手人寰。 如今你回来了,你外祖母和祖父祖母他们的在天之灵,应该能瞑目了。” 林宜雪不停用帕子揉着眼睛,泪水不停滴落。 “是恩儿害了外祖母他们,恩儿改天会去他们坟前,好好忏悔。” 徐老将军继续道:“这不怪你,是我们弄丢了你。 不过,去坟前磕头,告慰一下他们的在天之灵,倒是应该的。” “是,恩儿一定去!” 徐正宏和李沐荣坐在不起眼的角落,冷眼看着林宜雪卖力讨巧卖乖。 两个从小一起玩到大的表兄弟,不时交换着眼色,脸上不时浮起讥讽的笑。 不知道揭穿那天,被千夫所指时,你还如何讨巧卖乖? 徐老将军朝李怀霖和徐云歌道:“恩儿回来,你们是个什么准备?” 徐云歌笑着回话:“爹,恩儿回来是大事。 我们商量过了,想在四月初八这天,给恩儿办个回归宴,宴请亲朋好友前来热闹热闹。 届时,把恩儿介绍给大家认识,以后恩儿在京城,就没人敢欺负她了。” “嗯,这个主意好,我赞成! 恩儿是我们李徐两家,小一辈中唯一的女娃, 自然是要捧在手心里的。 有哪个不长眼的敢欺负她,就是我们李徐两家的仇人。” 林宜雪一听,莫名地怔了怔,随即又努力堆起笑:“多谢外祖父,外祖父最疼恩儿了!” 徐老将军盯着林宜雪,慈爱地笑着。 “你这傻孩子,也不知随了谁?你爹和你娘都是个随性的,怎的到了你这里,就这么小意? 我们是武将起家,世代都是武将,快意恩仇,大大咧咧习惯了,你别那么拘着。” 大家聊着过去的一些趣事,聊李沐恩小时候,是如何如何可爱。 不知不觉间就到了傍晚时分,徐家人这才告辞离开。 送走徐家人后,徐云歌看向林宜雪。 “娘把你明天回林府的礼物准备好了,你随娘去看看吧,看需不需要再添点什么?” “娘亲,恩儿只是平常走动而已,不需要那么正式地准备礼物。” 说是这么说,但脚步还是不由自主地随徐云歌去了主院。 到了堂屋,徐云歌指了指堆放在一起的东西。 “看看吧,娘不知你养父母的喜好,只随便准备了一些。” 林宜雪依言按个看过,心里暗自惊叹徐云歌的大手笔,想着若自己多回林府几回,林府可能就要发达了。 不行,不能表露出来。 尽管林宜雪力求淡定,但徐云歌还是从林宜雪的眼睛里,看到了狂喜。 心里禁不住冷笑,面上却出声询问。 “这些礼物可还合心意?” 第150章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林宜雪从思绪中回神。 忙不迭地点头:“多谢娘亲费心准备了这么多礼物,您精心准备的东西,自然是合恩儿心意的!” “合心意就好,看还需不需要再加点什么?” 林宜雪忙摆手:“不用了,已经够多了。” 徐云歌见此,也就来了个顺水推舟:“那你回院里去歇着吧,明早娘让人送信去林府,你可以慢慢去。” “是,多谢娘!” 看着喜滋滋走出主院的林宜雪,徐云歌唤来香菱,问了下林宜雪这两天的表现后,才回了卧房。 李怀霖笑着问徐云歌:“她明天要回林府?” “嗯,说是有些东西没拿,还想回去看看她爹娘,我巴不得她赶紧回去,我们好松快个一天半天的。” “那倒是!” “她选的丫鬟到位了吧?” 徐云歌点头:“到位了,她把人领回栖霞院去了。 这样的话,她回林府的情况,我们也能多少知道一些。” “恐怕没你想的那么好,以林承德的谨慎,他们真要商量什么,不可能让丫鬟们跟着的。” 徐云歌笑了笑:“有胜于无吧。对了,宴请的名单,你们几父子列出来没有?” “已经列出来了。请柬的事,你不用管,你只管应付她就是。” “好!应付她,还真的很累人,我要歇着了。” 林府主院。 天黑下来后,林承德和刘氏回到了卧房。 刘氏小声问林承德:“雪儿留在将军府已经两天了,应该没问题了吧?” “他们已经认下她,就不会有问题的。” “可是,我们对她的情况一无所知,万一有个事也没个照应……” 林承德想着坊间对赵景奕不利的流言,不耐烦了。 “你操那么多心干什么?这才第二天,多给她点时间,她有机会了自然会回来的。 我让你准备的礼物,你准备好了吗?” 刘氏为难地摇头:“老爷,我不知道准备什么东西好。 你看将军府那通体的气派,怎能看上我们这小门小户送的东西? 我这两天思来想去,始终想不出合适的礼物。” 林承德咬了咬牙:“不行的话,就去万宝阁买吧,他们左不过就五个人,一人买一件也就才五件。” “才五件?你知道万宝阁的东西有多贵吗?” “贵就贵吧,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你可别小家子气! 你也不想想,以他们的人品,会让你吃了亏?等着吧,多的都会给你拿回来。” 刘氏想了想点头:“知道了,我明天就去万宝阁选几件拿得出手的,等雪儿回来就带去将军府,也给雪儿长长脸。 对了,还得给雪儿点体己银子。” “说你瞎操心,你还不认,他们会不给自己女儿体己银子?” “可雪儿不是……” “住嘴!” 刘氏噎了噎,拍了拍自己的嘴,又道:“老爷,小野种还有留的必要吗?” “暂时留她一条命!但必须要看牢她,等大局定了再说。 对了,看守她的那些人,可不可靠?” “可靠,都是信得过的人。” “那她今天还有没有闹?” 刘氏得意道:“没闹,房门都没出。 陈婆子说,每次进去,她都在做女红。 你说,她一下变得那么乖,会不会是察觉到什么,在憋坏招?” 林承德摇头:“小心点,她若跑出去了,必会坏事!” “知道了,放心吧!” 刘氏心里冷哼,不怕她不乖,敢不听话,就不给她饭吃,饿她两顿,自然就言听计从了。 林承德看了看刘氏的表情,没有说什么。 两人口中的林宜初,此刻正关起门来,吃着阿风送来的吃食,几下吃饱收拾好藏起来。 从今天早上开始,陈婆子等人就要求白天不准关门,每隔半个时辰要来查看一番。 天黑下来后,陈婆子等人才消停下来。 今天送来的饭菜,明显是普通下人的饭菜,还只有下人的一半。 明雪只能找机会送了消息出去,王府很快就派阿风,送来了能保存一两天的吃食。 明雪心疼地看着林宜初:“小姐,这才是认亲后的第二天,这两个月可怎么过?” “没事,这不是有阿风送吃的来吗?” 明雪叹了口气:“阿风说,容伯让您不要碰他们送来的吃食,怕不干净。” 林宜雪笑着摆手:“放心吧,若放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瞒不过我。 阿风送来的,都是一些卤的便于保存的肉食,府里的都是素菜,正好中和一下。” “小姐,要不属下去收拾收拾那几个可恶的老虔婆?” “不用,这个时候最好是相安无事,即便要收拾,也是我动手才合理。” 两主仆正说着,窗户轻响,影一闪身进来。 “主子,林承德两口子在商量,去万宝阁给将军他们买礼物,说是等林宜雪回来就带回去。” “正常,林承德本就是会钻营的人。 行了,都歇着吧。” 影一却上前一步:“主子,属下想趁夜去一趟王府,多给您带点明天的吃食。” 林宜初看了看房梁:“还有那么多,明晚再说吧。” “可是……” “听话,睡觉!” 影一和明雪没办法,只得跃上房梁,林宜初也熄了蜡烛。 第二天,东方刚露出鱼肚白,陈婆子就把房门拍得震天响。 “二小姐,您是不是该起床了?” 林宜初一晚上东想西想,根本没睡好,天快亮时,才眯了一会儿又被吵醒。 顿时火起,直接跳下床,几步上前打开房门,一脚就踹向陈婆子。 “放肆!你这老刁奴,皮痒痒了是不是? 这天都还没有完全亮,你就这在里瞎吵吵。这么早,你赶着去投胎还是怎的? 不想让本小姐好过是吧?那行呀,大家都别想好过。” 骂罢,就推开陈婆子往外走。 明明昨天还很好说话的林宜初,突然像吃了炮仗一样,把个陈婆子吓了一大跳。 反应过来后,以为林宜初要出院子,忙朝林宜初追去。 几个守门的婆子,见此也赶紧守在门口处,严阵以待。 却不想,林宜初在离她们不远处拐了个弯,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绕着花园跑起了圈圈。 陈婆子拍了拍身上,被林宜初踹出的脚印。 小声咒骂道:“小贱蹄子,还以为自己是千娇百宠的小姐呢,我呸!” 另外几个婆子凑上前小声道:“陈姐姐,夫人为何把她关在这里,你知道不?” 陈婆子朝林宜初的方向看了一眼:“你们只需要知道,她现在失势了,一切都掌握在老爷和夫人手里。 其他事别瞎打听,我们只管办好夫人交待的事就成。” “可万一哪天她又得势了,找我们报仇呢?” 第151章 奴大欺主 陈婆子冷笑一声。 “你们放心吧,她这辈子怕是没有那样的机会了。 退一万步讲,就算有那一天,我们也只是替人办事的下人而已。 冤有头债有主,她也找不到我们头上。” 婆子们觉得陈婆子的说法有理,就不再纠结这事的奇怪之处。 一心一意地盯着林宜初。 林宜初绕着花园跑了小半个时辰,才停下来,坐在花园边上小憩。 陈婆子见状又走上前说教:“二小姐,您姑娘家家的,这样疯跑成何体统?” 林宜初抱着双臂,冷冷反问。 “陈婆子,本小姐睡觉不行,跑跑活动一下筋骨也不行,那你倒是说说,要干什么才行?” “自然是做女红了。” “做女红做女红,一天到晚就知道做女红,除了做女红,我就不活了吗? 再说了,早点都还没吃,你就想让我做事,我是犯人吗?就算是犯人,也得给吃了早饭才去做事。” 陈婆子默了默,又瞟了林宜初一眼:“二小姐,这是夫人的吩咐。 夫人也是为您好,哪家的小姐不是在闺房做女红的? 您最好乖乖听话。不然,没饭吃的话,就是您自找的了。 现在,您先去屋子里等着,一会儿就给您端早点来。” 林宜初朝陈婆子逼近两步,眯着眼问陈婆子。 “我娘吩咐的?我娘再恶毒,也不会不给饭吃吧?” 这话把陈婆子问住了。 回答是夫人吩咐的,那夫人落个恶毒的名声,若回答不是夫人吩咐的,就是自己奴大欺主。 林宜初看陈婆子半天接不上来话,又上前一步。 “还有,你刚才说是我自找的?你信不信,我打死你,也是你自找的?” 陈婆子惊得直嚷嚷:“您敢动老奴……” 林宜初直接打断:“我有何不敢的?打死你,也不过是打死一个奴大欺主的狗奴才而已。 你不怕死,就尽管再来挑衅试试!” 丢下话,也不管陈婆子跳不跳脚了,直接回了卧房,“嘭”一声关上房门。 明雪和影一闪身从房梁上下来:“小姐!” “主子!” 林宜初摆手:“没事,我是故意的。 嘿嘿……偶尔强硬一下。不然,她们还以为我没一点脾气。” 影一心疼地看了林宜初一眼:“她们该去拿早点了,属下去盯着。” 说罢握着拳头,从窗户跃了出去。 林宜初和明雪说了一会儿悄悄话,外面就响起了脚步声。 彭婆子敲门进来:“二小姐,吃早餐了。” 边说边把一碗白粥、一个馒头和半碟咸菜放在小桌上,心虚地转身快步走出了房门。 林宜初起身关了房门,看了看桌上的早点,就准备坐下开吃。 过往,林嬷嬷比陈婆子更狠,连半碟咸菜都不给。 刚端起碗,影一就闪身进来。 “主子,那碗粥不能喝。” 闻言,林宜初闻了闻白粥,没见异常。 “她们取饭回来后,陈婆子往您的这碗粥里,吐了口水。 说是您再怎么横,也得吃她的口水。” 林宜初赶紧放下碗,咬牙道:“她这是在找死!” 明雪赶紧把藏的吃食拿来,又倒了一杯开水:“小姐,您将就一下。” “嗯。” 林宜初朝影一道:“把粥端出去倒了。” 影一气鼓鼓地端着粥走了,不一会儿端着空碗回来。放下后,又黑着脸走了。 半炷香后,才绷着个脸回来。 “主子,属下替您报仇了,今天非让她们尝尝后果不可。” 林宜初好笑道:“你怎么她们了?” 影一摸了摸腰间的小药包:“属下往她们的粥里放了泻药,下次再敢欺负主子,直接放毒药。” “不可!想收拾她们,办法多的是,毒药容易暴露。” 林宜初想起过往收拾林嬷嬷的招数,笑了笑。 “比如下台阶时踩空摔一跤,比如晚上被窝里爬进蝎子蛇虫……” 明雪听后撞了撞影一,搓着手“嘿嘿”直乐。 主仆几人高兴了,外边的婆子们吃过早饭后,不多久就开始争着往茅房跑。 “哎哟,天杀的,我们这是怎么了?” 跑了许多趟茅房的陈婆子,也不避着了,提了恭桶,挨着院门就地坐下。 “老婆子我还得守着二小姐。不然,没法向夫人交待。” 不爱喝粥的李婆子,不解地看向几人:“我怎么没事?” 陈婆子看了看李婆子,皱起了眉头:“对哦,你没喝粥,只有你没拉肚子,一定是那粥有问题。 彭婆子、彭婆子,早点是你们去拿的,你个挨千刀的倒是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彭婆子提着裤子,已经拉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我也不知道啊,我也一样拉得快死了。” 陈婆子朝两人吼道:“彭婆子,你赶紧好好想想。李婆子,快去找府医想想办法,这样会要人命的。” 李婆子开门跑走了。 彭婆子挖空心思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多半是厨房那边,有人与我们不对付,在我们的粥里做了手脚。对,一定是这样。” 陈婆子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你下次早一点去拿饭,看着主事分,然后就直接拿回来。” “是,这样那些人就动不了手脚。 哎哟,肚子痛死了,不行了,不行了……” 彭婆子赶紧提着裤子,又钻进茅房。 屋内,明雪憋着笑:“小姐,这下那老虔婆,应该没办法来找您的麻烦了。” “嗯,下次让她摔一跤,摔烂她那张臭嘴。” 影一当仁不让道:“主子,这个属下最在行了,交给属下,保证把事情做得漂漂亮亮的。” “行,别马上动手,这样容易引起怀疑。” “是,属下去主院那边,看看有没有什么消息。” “去吧!” 林宜初拿着女红,坐到前窗,一针一线绣了起来。 一是为了打发时光,二是为了学点东西,毕竟技多不压身,女子不会女红,容易遭人笑话病垢。 主院。 一大清早,刘氏就接到将军府下人送来的消息。 这下,激动得忙不迭地吩咐厨房,做林宜雪喜欢吃的菜。 想起林承德早上去上朝时,再三交待,若是雪儿回府,要及时知会他。 刘氏不敢怠慢,又吩咐小厮。 “赶紧去宫门口等着,老爷下朝就让他赶紧回府,就说小姐要回来。” 看着小厮飞快出府。 刘氏才想起礼物还没准备的事。 “这下要怎么办?” 第152章 若是那样能帮到他,我愿意 刘氏转念一想又释然了。 “算了,既然雪儿要回来,就让她陪着一起去选好一些。” 打定主意,刘氏在堂屋正中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脑袋里比照着将军府的气派,想象着林府以后的荣光。 正想入非非时,小青来报。 “夫人,二小姐院里的婆子们,不知道是怎么的,拉肚子都快拉得没人样了。” “那二小姐跑出来了?” 小青忙道:“那倒没有。 来报信的李婆子说,陈婆子提了个恭桶守在门口。” 刘氏眯了眯眼:“那赶紧让府医给开个方子,先治病,再查查是怎么回事。 对了,把李婆子叫来,我问问看。” 小青应下跑走。 不一会儿,李婆子跟着小青来到主院。 “见过夫人!” 刘氏看着李婆子:“把你们到厨房拿早饭的事情,从头说一遍。” 李婆子便仔细把如何取早饭,如何送回院子,如何分给大家吃说了一遍。 刘氏盯着李婆子:“你说从你们拿早饭回院子,二小姐就没出过卧房?” “是,是彭婆子把饭给她送进去的。” “那她有没有拉肚子?” “这个老奴倒不知道。” 见问不出什么,刘氏摆了摆手打发李婆子:“你先回院子里去,府医自会把药给你们送来。 无论如何,二小姐不能出那个院子,你们几个人必须得想法守好她。” “是!” 李婆子走后,刘氏皱紧了眉头:“今天这事来得蹊跷,是谁干的?会不会是那小野种的帮手?” 刘氏很快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整个林府都在自己的掌握中,小野种有朋友,自己不可能不知道。 至于从小野种的院里出来的小茹等人,做着院子里粗使的活,根本没机会进厨房。 关键是,她们几个今天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根本就没离开过主院。 思来想去,刘氏断定是那几个老婆子得罪了人,被人家报复了。 正想着要不要让小青,给下人们敲个警钟,门房就匆匆来报。 “夫人,小姐回来了!” “雪儿回来了?快,我去迎迎。” 刘氏猛地站起身,就疾步往府门走。 林府门口。 林宜雪从将军府的马车上下来,招呼着林府的小厮搬礼物。 “小心着点,这些东西很贵的,弄坏了,你们赔不起。” 抬头看到刘氏出来,赶紧扑上前:“娘,我回来了!” 刘氏扫了一眼站在一旁的丫鬟,丫鬟们忙上前行礼:“见过夫人!” 刘氏笑着点点头,又扫了一眼小厮们,大包小包往府里搬的礼物,眼睛都笑眯成了一条缝。 朝林宜雪道:“我们先进府再说!” “好!” 两母女亲热地手牵手,回到主院,进了卧房。 关起门来,刘氏就迫不及待询问道:“雪儿,告诉娘,他们待你好吗?” “他们都对我很好,特别是将军夫人,又是给我买丫鬟,又是给我在锦衣坊做衣裳。 娘,她一口气给我做了四身衣裳,说是先做四身,等天热起来再做。” 刘氏张大了嘴:“四身?那得要多少银子?我们可从来没有这么奢侈过。” 林宜雪得意道:“还有呢,她说过两天,万宝阁的人,还会亲自送首饰上门让我挑选。” “天哪,不愧是百年大家族,人家出手就是豪气,我的雪儿掉进蜜罐里了。” 刘氏欢喜地搂着林宜雪直乐。 林宜雪也笑得合不拢嘴:“娘,雪儿是掉进蜜罐里了。 放心,你们也会跟着享福的,您也看到了,今天那一堆礼物,可没有一件是凡品。” “好好好!我们跟着你享福!” 两母女高兴完,刘氏才把林承德前天说的话,小声地告诉了林宜雪。 “雪儿,殿下和你爹他们想的是,让你和殿下的关系更进一步,这样才能让李徐两家妥协,转而扶持殿下。 娘知道这样,会让你很为难,但为了你的将来,为了林府,你就应下这事吧。” 林宜雪的一张脸,“腾”地一下红成猴屁股,低头半天没作声。 “雪儿,你若实在不愿意,回将军府后就跟他们说,你与殿下已经关系亲密,只差走到最后一步了。 这样的话,他们也得为你的声誉考虑,答应你和殿下的亲事。 只要亲事成了,一切都好办了。” 林宜雪这才抬起通红的脸:“娘,殿下龙章凤姿。 又当着大家的面,许诺过雪儿正妃之位,雪儿为了他的大业,做些努力也是应该的。” “这么说,你愿意?” 林宜雪含羞带怯地点了点头:“若是那样能帮到他,我愿意!” 刘氏在林宜雪耳边,传授了一些私房话后道:“那你先回你的院里去吧,估计你爹他们就快回来了。” 林宜雪红着脸站起身:“春梅人呢?” “在你的院子里。” “娘,春梅的嘴没个把门的,她又从小跟着我,知道的事情太多,您看……” 刘氏点了下头:“你回院子后,打发她来主院找为娘便是。” “还有那小野种呢?” “在她的院子里,派了得力的人守着,你不用管。” “嗯,您要让守着她的人,把嘴巴闭紧一点,有关我和将军府的事,不能让她知道分毫。” “这是自然,你放心!等一下,娘让小青带那人来。” 林宜雪点头看了一眼刘氏后,出门招呼了几个丫鬟,往自己的院里走去。 小娴和小雅看向红着脸的林宜雪:“小姐,您的脸为何这么红?” “没什么!你们都记住,你们是本小姐的丫鬟。 在林府看到的听到的,回了将军府之后,就必须烂在肚子里。 谁若敢乱说一个字,本小姐就把她发卖出去。” 几个丫鬟互相看了一眼后,均点头道:“是,奴婢记住了!” 刚踏进院子,春梅就冲了上来:“小姐,您终于回来了!” “嗯。” “那您这次能在府里住多久?” 林宜雪轻拍着春梅的手:“我天黑前就得回去了! 春梅,你从小就跟着我,我打心里也舍不得你,但是没办法带着你。 这样吧,你先去主院找娘亲,她有事找你。” 春梅不依:“小姐,奴婢跟着您十二年了,还从来没有离开过您这么久。 您刚回来,就让奴婢陪您一会儿好不好?” “我等一会儿还有事,你听话,以后有的是机会。” 春梅闻言,只得依依不舍地离开,去往主院。 几个丫鬟疑惑地看向春梅的背影。 “小姐,既然您和她主仆情深,为何不把她带回将军府?” 第153章 做下人的大忌 林宜雪转头看了看远去的春梅。 “本小姐和她是打小的情份,但她的嘴没个把门的,心里装不下任何事。 所以,不能再把她带在身边了。” 战王府。 赵景昊看着手下收集来的几条信息。 思索良久后,曲指弹了弹手里的纸条。 “容伯,我那三个好皇兄还真是忙,要应付传闻,抖别人干的坏事,又要拉拢朝臣,还要到父皇身边献殷勤。 特别是赵景奕,还要盘算冒认亲的事,一心多用,我都佩服他。” 容伯撇嘴:“可劲地蹦哒吧,没几下蹦头了。 只是可怜了小姐,被林承德那一家子欺负成那样子,老奴这心里难受得紧。” 闻言,赵景昊的脸迅速黑了下来。 这才刚认亲,林府那窝杂碎,就迫不及待地拉下了脸。 连下人的饭菜,都舍不得给小师妹多一点,还任由奴才欺辱她。 “容伯,你去跟陈嬷嬷说一声,让她好生准备一些吃食,今晚我去看看小师妹,与她商量商量。 不行的话,我们干脆放弃原来的计划,现在就揭穿那窝杂碎好了。” 容伯点点头,快步往厨房走。 还在厨房外,就听到一连串的咒骂声。 “不要脸的老毒妇,不知廉耻的小毒妇,欺负我们小姐,我剁死你们,剁死你们!” 接着就是一阵“乒乒乓乓”的砍剁声。 容伯跨进厨房:“陈嬷嬷,你这是?” “我在剁肉馅,准备给小姐做些油炸丸子,炸过后留个三五天没问题,冷的也能吃。” “嗯,王爷让我来跟你说一声,好生准备些吃食,他晚上要去看小姐。” “好,我知道了! 容青,等小姐揭发他们的那一天,我一定要让那毒妇两母女好看。” “我也这么想,但不用我们给她好看,自有小姐亲手料理。” 陈嬷嬷想了想点头:“也是,血海深仇,小姐要自己报才痛快。” 林府主院。 刘氏看着春梅走进堂屋,指了指一旁的座位。 “春梅,雪儿感念你这些年的陪伴,说要把你当姐妹一样对待。 以后,你就代替她陪在我身边吧,我会待你如亲生女儿。” 春梅受宠若惊,连忙起身行礼:“多谢夫人,多谢小姐!” 刘氏亲昵地亲手扶起春梅:“坐,厨房炖了甜汤,我让小青去给我们端点来,你也尝尝。” “夫人,这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以后,你就是府里的小姐。” 春梅面上惶恐,心里却一阵窃喜:“可是……” 这时候,小青端着两碗甜汤进来,把一碗递给刘氏,一碗端到了春梅面前。 心里的贪欲一起,春梅就没了最基本的戒心。 看看刘氏,再看看甜汤,最终慢慢伸手接了小青手里的碗。 刘氏的眼眸闪了闪。 还真如雪儿所说,这春梅确实留不得,这点蝇头小利就能收买了,如何指望她保守那么多秘密? 既如此,求仁得仁,就让她终结于蝇头小利吧。 刘氏示范似地喝光了甜汤:“嗯,味道不错,不冷不热正合适,快喝吧!” 做林府的小姐,对从小就父母不详,四处流浪,最终被人牙子卖到林府的春梅来说,是何等的诱惑? 春梅不再犹豫,也仰头几口喝光了甜汤。 见春梅喝光了甜汤,刘氏才悠悠道:“春梅,你做事勤快,为人实诚,在我林府这十来年,也算是没有功劳有苦劳。 可惜你有一个致命的缺点,就是嘴巴不严,这是做下人的大忌。 只能怪你时运不济,若雪儿没有这般的造化,你也能跟在她身边,做一辈子的下人。 你也别怨我心狠,没办法,你知道太多雪儿的事,只能出此下策,让你闭上嘴巴。 你安心去吧,看在你伺候雪儿多年的份上,我会赏你一口薄棺。” 原本心里喜滋滋,嘴里甜蜜蜜的春梅,越听刘氏的话越觉得不对和心惊。 正想有所动作,突感腹中一阵搅痛。 春梅慌忙用手去抠喉咙。 刘氏摇头道:“春梅,别白费劲了,是见血封喉的药,很快的。 下辈子投胎,你记得要口风严一点。” 春梅死死瞪着刘氏,从椅子上一头栽倒在地,抽搐几下后,便一动不动了。 “赶紧买一口薄棺,处理了!”刘氏吩咐门口的小青。 小青朝外一招手,早已等候在门外的几个小厮进来,手脚麻利地抬了人,从林府后门离开了。 一条生命的终结,不过短短的一刻都不到。 刘氏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恍惚了那么一下下,很快便整理好了自己的心情。 抬起头来吩咐小青:“你去厨房看看,务必要精细一些。” 小青应下退出了主院,仔细看的话,双腿竟然有些许打颤。 兔死狐悲! 这一刻,小青的心里非常震撼。 一个鲜活的人,就死在自己面前,夫人看起来像没事人一般,可自己却办不到。 我杀人了! 以后,我会不会也有可能像春梅一样,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小青离开后,刘氏又叫来一个丫鬟,在堂屋内点上熏香,驱赶晦气。 又亲自去检查了一番,准备接待某人的水果糕点,一切就绪已过了辰时末。 朝外望了望,便朝前院走去。 刚走到一半,便有下人来禀报:“夫人,老爷和客人到了,请您去前院。” “知道了。” 刘氏在小青的耳边轻声吩咐了几句,小青便向后院跑去。 刘氏这才快步赶往前院。 前院花厅。 林承德把赵景奕让到上座。 “殿下,您放心,闲杂人等都已经打发走了,这花厅附近都是信得过之人。” 赵景奕闻言才脱下身上遮得严实的披风。 “给林大人添麻烦了!” “殿下,您快别这么说,说句僭越的话,我们都是自己人。” 赵景奕点点头:“你说得对,我们是自己人,以后你还将是本殿的岳父,随意一点好。” “是!” 这时,刘氏跨进花厅,看到上座的人,忙紧走几步,上前行礼。 “臣妇见过殿下!” “夫人请起,前来叨扰,还请海涵。” 刘氏起身满脸堆笑道:“殿下此来,令林府蓬荜生辉,请先用些茶点。” 林承德拉了拉刘氏的衣袖,朝刘氏使了个眼色,刘氏点头后唤来小青。 “殿下,后面备了几个特色小菜,请让小青给您带路。” 赵景奕起身又把披风披上,朝林承德和刘氏点点头后,跟随小青走了。 看着人走远,刘氏仍觉不安。 “老爷,真的要这样吗?” 第154章 无媒苟合 林承德皱眉看向刘氏。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问这样的话? 对了,吃食方面有没有准备好?可千万出不得一丁点差错。” 刘氏点头:“放心吧,保准错不了! 雪儿回来带了好些贵重礼物,我原本准备今天去万宝阁的,没想到雪儿今天就回来了。 现在礼品还没买,怎么办?” 林承德想了想:“算了,我让小江去万宝阁跑一趟,小江办事是个可靠的。” 说完出了花厅,唤来小江,掏出几张银票,如此这般吩咐一番后,小江快速离开。 林宜雪的小院。 林宜雪回了自己的卧房,唤来粗使婆子:“弄点热水来,本小姐出了一身汗要沐浴。” 婆子不敢怠慢,应下快速走了。 不多一会儿,唤了几个婆子,一人提了一桶水。 “大小姐,热水准备好了!” “行了,下去吧。” 婆子们离开后,林宜雪看了看沙漏,看向小优和小秀。 “你们俩去院子门口守着,除了一个叫小青的丫鬟带来的人,任何人不许放进来。” 小优和小秀应下出了院子。 林宜雪朝小娴和小雅道:“你们帮本小姐沐浴,动作要快一点。” 说罢跨进浴桶,坐了下来。 刚坐下不久,小秀来报:“小姐,小青姑娘刚才来报,说客人到了。” “知道了!小娴,你们动作快点!” 小雅在林宜雪看不到的地方,朝小娴投去一个询问的眼神,小娴摇头表示不知道。 尽管满腹疑问,两人还是快速帮林宜雪沐浴好,换上一身新衣。 林宜雪又开口吩咐。 “等一下客人来后,你们去院子里守着,不叫你们,不许进来打扰。” “是!” 正说着,就听到院门口传来小秀招呼的声音。 小秀点头道:“小青姑娘,快请进吧。” 小青带着赵景奕来到林宜雪的闺房门前:“大小姐,客人到了!” 林宜雪忙朝小娴和小雅摆了摆手,迎到门口。 正准备蹲身行礼,便被赵景奕一个眼神制止。 赵景奕顺势走进屋内,小娴和小雅则低头悄悄出了门,小青扫了几个丫鬟一眼后,径直离开了。 林宜雪看了一眼赵景奕,去关上房门,上好门柱。 这才走到赵景奕跟前,蹲身行了一礼。 赵景奕把人拉到自己怀里:“我知道今天这事有点不合礼数,但为了我们的大事,你就委屈一下。 放心,我回府后就准备礼物,找个合适的时候,去将军府提亲。 我们已有夫妻之实,他们不答应也得答应。 等他们一松口,我就去父皇那里求赐婚。” 林宜雪不解道:“殿下,为何不直接求皇上赐婚呢?” 赵景奕摇头:“你不了解父皇和李将军他们,若李将军不同意,父皇不会赐婚的。” “原来是这样! 殿下,雪儿不委屈,能为您的大事出份力,雪儿愿意。” 林窒雪话落口,赵景奕就直接把人打横抱起,轻轻放到床上,随即覆了上去。 林宜雪初经人事,手足无措,赵景奕轻哄着,亲手脱掉了两人的衣裳。 又伸手扫落帐幔,遮住了一床的春光。 两人无媒苟合,顾及影响,刻意压低了声音。 但小娴和小雅因为站得近些,还是能听着屋内“嗯嗯啊啊”的呻吟声和喘息声,差点惊掉下巴。 正当两人面面相觑,满面羞红的时候,一个纸团不知从何处飞来,刚好砸中小娴的手,然后滚落到地上。 小娴机敏地四处看了看,假装蹲身拍打鞋子上的灰尘,把纸团捡到了手里,并顺势放入袖袋中。 屋内的声音时高时低,时断时续,持续了大约小半个时辰,才消停下来。 不多一会儿,传出要水的声音。 又过了大约一炷香的工夫。 林宜雪再次出声:“小娴,传午膳!” “是!” 很快,八个精致的菜肴,送到了院子门口,再由小娴和小雅送进了屋内。 “放好就出去吧!”林宜雪声音略显沙哑的下令道。 两人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摆好菜就立马退了出来。 赵景奕搀扶着林宜雪坐到桌边。 林宜雪羞红着脸,为赵景奕布菜:“殿下,您应该饿了,多吃点。” 赵景奕附到林宜雪耳边,小声说了一句什么,把林宜雪羞恼得叫了一声:“殿下!” “好了,我不逗你了!想必你也饿了,快吃,吃饱好好睡一觉,再回将军府。” 林宜雪羞答答点头:“嗯,初八那天,将军府要为雪儿办一个回归宴。” “初八?那我初八一定来,到时候,找李将军谈一谈我们的事。” “那雪儿要不要提前探探他们的口风?” “肯定要了,你有意无意地让他们知道你和我的关系,让他们有个思想准备,我来才好找他们谈。” “好,我知道该怎么办了。” 两人互相夹菜,甜甜蜜蜜地吃了饭,赵景奕才匆匆离开。 林宜雪朝外叫道:“小娴,你们几个全进来吧。” 小娴招呼着几人一起进了屋:“小姐!” “本小姐要睡一会儿。 桌上的菜,都没怎么吃,你们端下去吃了。 记住,今天的事,你们什么都别问,什么都不知道,可记清楚了?” 小娴抬头望了一眼林宜雪:“小姐,老爷和夫人知道这事吗?” “当然知道了!刚刚才说了,叫你们什么都别问,这么快就忘了?” 小娴躬身道:“奴婢知错了!” 林宜雪朝几人摆摆手:“行了,都出去吧,申时末再叫本小姐。” 几人应下,端着菜快速退出了屋子。 前院。 赵景奕回到前院后,林承德忙招呼坐下喝茶。 赵景奕摆手:“人多嘴杂,本殿就不喝了,还是尽快离开好一些。 林大人,雪儿说将军府初八要办一个回归宴,明天到城南小院,我们再好好商量。” “初八?今天都初三了,我们是该好好商量一下,接下来该怎么走才行。 殿下,那臣就不留您了。” 说罢摆出一个请的手势。 赵景奕又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紧随着林承德出了府门,迅速上了马车,扬长而去。 林承德回到主院,刘氏迎上来:“殿下走了?” “走了!” 刘氏指了指桌上的饭菜:“那我们赶紧吃,我吃完得看看雪儿去。” 林承德瞅了一眼刘氏:“这种时候,你瞎操什么心,我们就在这里等着,她自会来见我们。” “可是,她身边的那几个丫鬟,说是将军府刚给她买的,不知道可靠不?” 林承德皱了一下眉,随即松开。 “雪儿既然带着她们,必然是可以信任的。” 刘氏不放心。 “老爷,你说皇上会赐婚吗?” 第155章 支招 林承德把手里的筷子,一把拍在桌上。 “吃你的饭,这满桌的饭菜,都堵不住你的嘴?!” 刘氏只得蔫蔫地住了嘴。 林宜的小院。 林宜雪歇下后,隐在不远处的明雪,才一路捂着胸口回到小院。 瞟了院子里的几个婆子一眼,小声朝坐在窗前做女红的林宜初禀报。 “小姐,那对狗男女实在是太恶心了,竟然真的大白天私会苟合! 要不是赵景奕带了两个暗卫,属下不能离得太近,否则真得吐他们一身不可。” 林宜初摇头道:“你把信给香娴没有? 她们来了林府,回去后,爹爹、娘亲他们肯定要问我的事。” “小姐放心,属下已经把您的信给香娴姑娘了。” “那就好!你上去歇一会儿,那对狗男女做出如此丑事,你没必要恶心,该恶心的是他们。” 明雪用水漱了一下口,才跃上房梁躺下。 半个时辰后,影一也从窗户闪了回来。 “主子,刘氏那毒妇狠起来真狠,杀春梅眼都没眨一下。” “春梅死了?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林宜雪回院子后不久,是林宜雪的主意,她说春梅口风不严,又知道她太多的事,留不得。” 林宜初“呵呵”冷笑。 “春梅本就是个老实巴交的性子,她们两母女却想让她口蜜腹剑,左右逢圆。 办不到就只能死,这确实是她们母女干得出来的事,可惜了春梅,估计死都不会瞑目。” 影一又把两母女的对话,以及赵景奕来林府,林承德和刘氏如何争执等,一一细说了一遍。 林宜初听完后,不停摇头:“他们为了达到他们的目的,还有什么营营苟苟的事做不出来? 你先歇一会儿,林宜雪等一下去主院告辞时,估计还有戏可看。” 影一点头应下,也跃上房梁歇息。 申时末。 小娴和小雅进到屋子里:“小姐,申时末了,您该起来了。” 林宜雪动了动:“扶本小姐起来!” 小娴和小雅只得忍着心里的鄙夷,来到床边把人扶坐起来。 林宜雪醒了一会儿神后,忍着身上的不适下了床,站起身往外走。 开始几步踉踉跄跄,慢慢的适应了不适后,才拂开小娴和小雅的手,像个没事人一样往外走。 “走,本小姐去主院与爹娘他们打声招呼,就该回将军府了。” 主院内。 林承德和刘氏端坐堂屋喝茶等待。 林宜雪缓缓走进堂屋,蹲身行礼:“爹、娘!” 林承德挥退下人,才道:“坐。” 林宜雪坐下来,轻声问刘氏:“娘,春梅?” “事情已经解决,你不用管了。 倒是你,殿下可有留下什么信物给你?” 林宜雪从怀里摸出一块刻有龙纹的玉佩:“这是他贴身戴在胸前的。” 林承德接过去看了看,点头道:“这应该是象征他皇子身份的玉佩,你一定要保管好。 你快跟我们说说看,将军府的人对你是个什么态度?他们分别又是什么情况?” 林宜雪点头:“他们对我都挺好,吃的用的无一不精致,应该是接受了我的身份。 另外,初八那天,他们要为我办一个回归宴,这会儿应该正忙着写请柬,准备菜品等事宜。 至于他们每个人的情况,我刚去,接触的时日还短,还了解得不是很全面。 单纯从家人的关系来说,李将军是个慈父,夫人是个慈母。 老大比较沉稳,老二比较内向,老三应该是被宠坏了。 我们主要要防着的,是李将军和老大。” 林承德点头支招:“嗯,你在将军府还是要谨慎一些,注意一下你的言行,别引得他们怀疑。 你要尽量和将军府的每一个人,甚至是徐府的人,搞好关系,这样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至于你和殿下的关系,你可以在和李夫人他们的闲谈中,有意无意地透露,慢慢地试探他们的态度。 若他们表示反对的话,你就哭着说出你们有夫妻之实的情况,注意要把握好度,别把关系搞僵了。 等到了初八那天,殿下自会去找李将军求亲。” 林宜雪点头应下:“好,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爹、娘,我带回来那么多礼物,你们有没有准备回礼?” 林承德用下巴朝堂屋的一角指了指。 “已经准备好了,都是万宝阁的东西,差不到哪里去。” 林宜雪脸露欢喜:“这样就好,太差的话,怕他们看不起。” 刘氏闻言理所当然道:“我们家就这条件。 再说了,我们是他们的恩人,他们送我们礼物是应该的,我们无需和他们攀比。 说到这里我倒还有一事想问你。 跟着你来的那几个丫鬟,都是从外面买的?” “是昨天刚从牙婆子手里买的,怎么了?” “那还好!若是将军府给的,就要小心防着点。 既然都是从外面买回来的,只要你好生对她们,她们就会对你忠心不二。 将军府到底是大家族,贴身丫鬟都配了四个。 雪儿,好生表现,你的好日子还在后头。” 林宜雪略为自得道:“昨天夫人说了,还会配粗使丫鬟婆子,还有管事嬷嬷。” 林承德插了一句:“你娘有一句话是说对了的。 只要你好生表现,等我们大事成,确实有你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在等着你。” 林宜雪重重点头:“爹、娘,你们放心,雪儿知道该怎么做!” 林承德高兴地朝刘氏吩咐。 “摆饭!让雪儿吃了晚饭再回将军府,免得人家说,我们林府一顿饭,都舍不得给雪儿吃。” 刘氏满脸笑容地朝门口的小青招了招手,很快,饭菜摆上桌。 “雪儿,快吃,都是娘特意嘱咐厨房做的。” “嗯,爹娘对我最好了!” 一家人高高兴兴吃完饭。 临走,刘氏还悄悄往林宜雪手里塞了几张银票。 并提醒道:“对待手下的人,要恩威并施。 等一下回去后,今天跟来的那几个丫头,你一人给她们几两银子,让她们闭紧嘴巴。” 林宜雪连连点头:“我知道了,谢谢娘亲!” “谢什么谢,回吧,小心着点。” “是!” 回将军府的马车上,林宜雪摸着怀里的玉佩,想着与赵景奕的颠鸾倒凤,红着脸甜蜜地笑了。 他把象征他皇子身份的玉佩都给了我,我一定要好好配合他。 爹说得对,若他的大事成,我以后就是皇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所有人都得向我下跪行礼。 林宜雪内心坚定地回到将军府。 刚进府门就问下人。 “我爹娘在何处?” 第156章 打得一手好算盘 下人恭敬回话。 “回小姐,将军和夫人应该是在主院,刚用过晚膳。” 林宜雪点点头后,招呼着小娴几人,捧着礼品,径直往主院而去。 主院堂屋。 吃过晚膳,李怀霖正和一家人坐在堂屋里喝茶。 “她今晚会不会宿在林府?” 徐云歌摇头:“不会,她走时没说要留宿,估计会吃了晚饭才回来。 我倒希望她明天再回来,让我们也松快一晚上。” 话刚落口,就有暗卫来报:“将军、夫人,林宜雪到府门口了。” 李沐荣耸了耸肩:“看吧,回来了,想松快一晚上的希望泡汤喽。” 徐云歌忙朝几父子道:“把你们脸上的表情收一收。” 李沐秋站起身就往外走:“我懒得和她周旋,回我的秋院去了。” 李怀霖摆手:“要回赶紧的,别碰上。” 可惜很不巧,李沐秋刚出主院,就碰上兴冲冲赶往主院的林宜雪。 “二哥,你要去哪里?” “回院子。”李沐秋有点生硬地回了一句。 正想继续走,却又一次被林宜雪叫住。 “二哥,别急着走嘛,恩儿给你们带了礼物。” 这下,李沐秋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心里急得像猫儿在抓似的,为了脱身,脑袋开始急速运转,找着各种可行的借口。 最后脑中灵光一闪,脱口道:“妹妹,二哥刚好有点急事要去处理,改天再说啊,多谢你了。” 说完拔腿就跑,就像后面有狗在追一样。 因跑得太急,免不了有点跌跌撞撞,宽大的衣袖和衣摆,随着跑动一阵胡乱飞舞,从后面看起来颇为好笑。 林宜雪不明所以,还以为李沐秋真有什么急事。 看光风霁月的男子,竟然跑得那么狼狈,禁不住掩嘴直笑。 边笑边往院子里走,进到堂屋都还没掩住脸上的笑。 “爹爹、娘亲,哥哥们,我回来了!” 徐云歌笑道:“恩儿回来了,听到你说话,你碰上你二哥了?” “嗯啦,二哥说有事,跑得飞快。”林宜雪笑着应道。 徐云歌不着痕迹地扫了大家一眼,才点头道:“你二哥是有点私事要去处理。 你养父母还好吧?怎么不在林府多陪陪他们?我们以为你会小住个一两天的。” “他们挺好的,下次去看望他们,就听娘亲的,多陪陪他们。” 说罢,朝门口唤了一声:“小娴。” 四个丫鬟捧着礼物进来。 林宜雪朝一家人道:“这是我养父母给你们的礼物,他们说礼物不算贵重,请你们别嫌弃。” 李怀霖笑着埋怨道:“恩儿,这就是你的不是了,你明知道你养父母的情况,为何还要收他们的礼物?” “爹爹,恩儿说了不要来着。 但养父说,收了你们那么多礼物,岂有不回礼的道理,说这叫礼尚往来。” 李怀霖闻言笑着对徐云歌道:“看吧,我们本意是想表达一下谢意,反而给人家造成了困扰。” 林宜雪笑着摆手:“困扰倒不至于。 林府虽然不是很宽裕,但他们人很好的,你们接触久了就会知道。” 李沐阳和李沐荣两兄弟听到这话,似笑非笑地点着头。 林宜雪把礼物分给大家,又闲聊了一阵,才回了自己的院子。 回到自己卧房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四个丫鬟叫到面前,按刘氏教的,一个给了五两银子。 “今天在林府的事,你们不能对人乱说,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多谢小姐。” “嗯,我累了,想歇息了,今晚小秀值夜吧,以后你们四人轮流值夜。” “是!” 看林宜雪睡下后,小娴几人退了出来,回了自己的住处。 小娴往四周看了看,朝小雅和小优道:“你们应付着点,我去一趟主院。” “好,你快去快回!” 徐云歌等人正等着,小娴进屋后行了个礼,从袖袋中掏出纸团。 “将军、夫人,你们还真猜中了,真有人给奴婢传信。” 徐云歌接过看了后,递给李怀霖父子。 “香娴,你做得很好!快说说今天到林府,有没有什么情况?” 小娴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扫了李怀霖父子一眼,艰难开口。 “夫人,今天在林府,小姐私会了一个男人。 小姐到林府后,一个包裹得很严实的男人,就来了小姐的院子。 然后,两人在屋里……” 香娴红着脸,简单把事情说了一遍。 徐云歌皱眉:“你说是主院的丫鬟领来的人?” “是!” “好,你们记住,她要做什么,你们只管顺着她伺候好她,然后把发生的事,告诉我就行。 我知道你们是忠心的,也知道你们有很多疑问。 但你们先把疑问藏在心里,过不了多久,自然就知道答案了。” “是,香娴记住了!夫人,她先前还给了我们每人五两银子。” “她这是在封你们的口,给你们,你们拿着就是。” 徐云歌又嘱咐了几句,才摆手道:“去吧。” 小娴行礼离开后,李怀霖咬牙道:“他们为了达到目的,竟然不要脸到如此地步! 哼,以为他们有了首尾,我们就会答应亲事,有亲事在就会帮他,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李沐阳笑道:“现在朝堂上闹立储闹得厉害吗?那狗杂碎肯定是着急了。 过往四月十五就赐婚,现在搞到一起也正常。 只是,没想到居然敢在大白天,在自己的府上,这林承德和刘氏算是不要脸的头一份了。” 李沐荣的关注点,却在另一件事上。 “娘,用我们自己的丫鬟,信任倒是信任了,这里面也有很多问题。 比如,府里的人都认识香娴她们,万一穿帮了怎么办?” 徐云歌笑了笑:“放心吧,这个事,我和你们外祖父一早就安排上了。 因为我们长年在南边,府里的下人,就只有一些信得过的人。 既然我们敢这么做,就是做了万全的安排的。” 李沐荣笑着朝徐云歌伸了伸大拇指。 “姜还是老的辣!她怕是做梦也想不到,她信任的丫鬟竟然是我们的人。 娘,说说,你们是怎么想到这么好的主意的?” 徐云歌拍了自己儿子一记:“与其好奇这个,你不如好好想想,回归宴那天,该怎么防贼?” 李沐荣一脸笑意。 “您有什么好办法?” 第157章 我们改变计划吧 徐云歌和李怀霖相视一笑。 “你不是早就有想法了吗?还来问为娘。” 李沐荣“嘿嘿”一笑:“我的想法太简单了,左不过就是去外祖父家和王府借人。 儿子想着,或许你们有更好的主意。” 李沐阳站起身:“有些时候,简单的就是最好的。老三,防贼这一块就交给你了。” 李沐荣搞怪地叹了一口气:“没办法,谁让我最聪慧呢。” 林宜初的小院。 夜幕降临后,陈婆子收拾了一下,锁好了院门:“彭婆子,今晚该你值夜,你长点心,我们去歇着了。” “知道了。” 四月的夜晚,还有点凉,彭婆子拿来一床薄被,包裹着坐在林宜初的房门口打盹。 亥时初,一颗小石子击中彭婆子的睡穴,彭婆子吭都没吭一声,便沉沉睡了过去。 阿风跳进了院子,四周看了看,又进了另一间厢房,很快便拍着手出来。 “嘿嘿……这下,你们能睡到明天早上了。” 说罢,直接跃上房顶,躺下看月亮。 不多一会儿,明雪和影一也先后掠上房顶,三人在房顶上轻声闲聊起来。 卧房内,跳窗进屋的赵景昊看着林宜初:“小师妹,你还好吧?” “我没事,挺好的。师兄,外面的情形如何?” “我那几个好皇兄,内斗已经摆到明面上,暂时是老大和老二占优。 老三卯足了劲,想拉拢李徐两家,一旦李徐两家站队,眼下的平衡就会被打破。” 赵景昊边说边把带来的食盒打开,端出里面的吃食。 “这两个菜还是热的,你趁热吃点。 那两个包袱里的,是陈嬷嬷给你准备的卤肉和肉丸子,她说可以留个三两天。” 林宜初含笑点头:“师兄,多谢你,也帮我谢过陈嬷嬷。” 看着林宜初吃得高兴,赵景奕心疼坏了。 “小师妹,林承德这一家子,都是坏了良心的,要不我们改变计划吧? 反正他们已经认了亲,我们不受这个罪了,早一点去揭发他们。 这样林承德被贬官,你就可以开始报仇了。 至于赵景奕这边,没了林承德上蹿下跳帮他,他就少了一个跑腿的,也少了一份助力。” 林宜初听得直摇头:“不行,我不同意改变计划! 师兄,我没事,只是不能出院子而已。 吃的方面,这不是有你们给我弄来各种好吃的吗? 实在不行,还有影一和明雪,她们会想法给我弄吃的,你别担心,饿不着我。 退一万步讲,就算是饿着,也就两个月而已。 以林承德的心机,他暂时不会让我死,哪怕是吊命也会让我活着。” 赵景昊皱眉:“可是,看着你在这里受苦,我心里难受。” “我真没受什么苦,那几个老婆子,比起过往的林嬷嬷,折辱人的手段可差远了去。 放心,目前为止,还只是她们吃亏。 对了,今天赵景奕和林宜雪,在这林府有了首尾,事情正在按原来的轨迹走。 爹娘哥哥他们,为了帮我们,都那么拼命地在与林宜雪周旋了,我们就这样轻言放弃,对不起大家的努力。” 赵景昊看说不服林宜初,只得道:“那就委屈小师妹,再在这里受两个月的窝囊气。 以后,我每隔一晚,就来看看你。 若你实在受不了了,你一定要告诉我,提前揭发他们,只不过稍微麻烦一点而已,影响不了大局。” 林宜初重重点头,笑得灿烂。 “放心,我一点都不委屈! 高兴了,还可以与那几个婆子周旋周旋,气得她们跳脚,却又拿我没办法。” 说罢转移话题:“师兄,算算时日,我们给师父他们的信,想来他们应该收到了。” “嗯,已经送出去有半个多月了,用你送药的渠道送,应该很快的。 指不定,他们这会儿正用你给的白玉茶杯喝着茶,下着棋呢。” “嘿嘿……有可能,师父和师叔应该会喜欢。 对了,我还没见过师叔呢,等事情了了,我得上玉峰山去住一段时日,陪他们过一段自由自在的日子。” 赵景奕伸手揉了揉林宜初的脑袋:“等事情了了,我们一起去。 我离开玉峰山有几年了,还挺想念那里的一切。” “好!” 看赵景昊不再提改变计划的事,林宜初高兴地听赵景昊聊他每天的生活。 “我那几位好皇兄的把柄,我手里有一大把,容伯会一天抖出去一件两件,足够他们应付内斗了。 我倒乐得轻闲。每天与兄弟们打打擂台,日子过得还挺快……” 赵景奕说着说着,又把话题扯到林宜初身上。 “要不,让明月来顶替你,你出去玩两天?” 想着自己筹划的事,林宜初笑着拒绝。 “算了,现在局势不明,李徐两家为何要扶持赵景奕还不知道。 再过几天,等局势明朗了再说。” “行吧。”赵景昊看林宜初一副有事的样子,笑了笑。 “你是不是有什么计划?给师兄透露透露。” “没什么,这林府后宅的腌臢事,就不污师兄的耳朵了。 你只需要知道,过往他们加诸在我身上的一切,我会让他们通通尝一遍。” 赵景昊点头:“行,你慢慢玩,玩高兴了分享给师兄听听便是。” “好!我会把握好分寸,保证不影响大局。” “……” 半个时辰后。 赵景昊看了看沙漏:“时辰不早,小师妹早些歇息,我后天晚上再来看你。 你有什么想吃的了,让明雪他们传信去王府便是,阿风随时都可以给你送来。” “嗯,师兄慢走。” 赵景昊点头后跃出窗外,向林府外掠去,房顶上的阿风见了,赶紧跟上。 影一和明雪查看了婆子们的情况后,回到卧房。 “主子,夜深了,您该歇息了。” 林宜初点头后爬上床:“阿风点了那个婆子的穴道?” “应该是,睡得很沉。” “行,都歇着吧,明天还得跟那几个婆子过招呢。” 影一抿嘴:“明天属下要让那陈婆子吃点苦头,免得她老到主子面前蹦哒。” 林宜初没有反对,只提醒道:“注意一点。” 明雪兴奋地看着影一。 “你准备怎么做?” 第158章 收拾陈婆子
<\/header> 影一挑了挑眉。<\/blk> “那天主子不是说过吗?让她下石阶时踩空什么的,法子多的是,你等着看就是。”<\/blk> 林宜初熄灯睡下,两人也噤声闭眼睡觉。<\/blk> 翌日清晨。<\/blk> 陈婆子就来敲门。<\/blk> 这次倒是长了教训,是等着天亮之后才来的。<\/blk> “二小姐,这天光大亮了,您还不起来?错过了早点时辰,可怪不得我老婆子不给您吃饭。”<\/blk> 林宜初几步上前打开了房门:“这不是刚天亮吗?怎么就错过早点时辰了?”<\/blk> 陈婆子想着昨天黄昏时分,夫人叫自己去问情况时,交待自己的话。<\/blk> “你们不用怕她,她敢不听话,不用给她好脸。”<\/blk> 直接哼了哼:“我老婆子只是提醒您而已。”<\/blk> 林宜初听出了陈婆子语气里的轻慢,以及态度的变化。<\/blk> 这个老虔婆,昨天还自称“老奴”,今天就改成“我老婆子”。<\/blk> 想必是得了刘氏的什么指示,硬气起来了。<\/blk> 哼,还真是不作不死,昨晚影一才说要收拾她,她今早就自己送上门来了。<\/blk> 陈婆子转身出了卧房,嘴巴里嘟嘟囔囔着一些不干不净的话,抬脚往院子里走。<\/blk> 在下第一个台阶的时候,突然一脚踩空。<\/blk> “啊!”<\/blk> 陈婆子慌乱中双手乱抓,可惜没有任何可以抓扶的东西。<\/blk> 肥胖的身躯一头往前栽下石阶,脸着地,脚搭在最后一阶石阶上,呈怪异的“大”字形,摔趴在石阶下。<\/blk> 人好一会儿都动弹不得,等回过神后,才痛叫起来。<\/blk> “哎哟……摔死我老婆子了!<\/blk> 我动不了了,彭婆子,你们快来扶我一把!”<\/blk> 看着影一出手的林宜初,忍着笑,站在窗边看热闹。<\/blk> 影一则拍了拍手,跃回房梁上:“哼,算她走运,石阶只有三阶,再高点的话,摔残她。”<\/blk> “哎哟,痛痛痛,轻点轻点。”<\/blk> 院子里,几个婆子一阵手忙脚乱,把陈婆子扶坐起来。<\/blk> “陈姐姐,怎么回事?你怎么就摔下来了?”<\/blk> 陈婆子的额头、脸颊和下巴都被摔出了血,腰也闪了,腿更是磕得不轻。<\/blk> “我也不知道怎么就踩空了,人直往前倒。”<\/blk> 彭婆子看了看陈婆子的情况:“陈姐姐,我去请府医来给你看看吧?”<\/blk> “不行,让她们两个看着,你扶我去找府医。”<\/blk> 这院子里的情况,不能让其他人知道,老爷和夫人不止交待过一回两回。<\/blk> “等我缓缓,等一会儿再去找府医。”<\/blk> 陈婆子在地上坐了大约半炷香的工夫,才在几个婆子的搀扶下,站起了身。<\/blk> “嗤!”<\/blk> 膝盖和腰部传来的痛意,让陈婆子倒吸了一口凉气。<\/blk> 咬牙坚持着,在彭婆子的帮助下,一瘸一拐地往院子外挪去。<\/blk> 边走还不忘提醒留守的李婆子和周婆子。<\/blk> “李婆子守着,周婆子去厨房取饭。<\/blk> 李婆子,你警醒着点。”<\/blk> 林宜初看着渐渐走出院子的陈婆子和彭婆子:“看来摔得还是太轻了,教训不够!”<\/blk> 影一和明雪跃跃欲试:“我们要不要再给她来一次?”<\/blk> 林宜初想了想:“从我们院子出去,去找府医的话,有那么长一段距离,下手的机会是比较多。<\/blk> 只是要想做得万无一失,还不被人怀疑,你们有把握吗?”<\/blk> 影一拍了拍胸脯:“主子,这事属下自己去就成,保准做得万无一失。”<\/blk> “行,你去,小心点!”<\/blk> 影一难得的露出一丝坏笑,从窗户跃了出去。<\/blk> 不过小半炷香的工夫,又鼓着腮帮子从窗户跳了进来。<\/blk> 林宜初和明雪看着影一的表情:“怎么?没成?”<\/blk> 影一实在憋不住了,“扑哧”笑出声:“实在太搞笑了,这下她至少得在床上躺几天。”<\/blk> 明雪激动追问:“快说给我们听听,她怎么了?”<\/blk> 林宜初停下了手里正在做的女红,看着影一。<\/blk> 影一恢复了平时严肃的表情。<\/blk> “从这里出去不远的地方,不是有一段小斜坡吗?<\/blk> 我略施小计,让陈婆子脚下拌了一下。<\/blk> 然后她的身子就失去了平衡,彭婆子没能扶住,两人像滚冬瓜一样滚下去了。<\/blk> 这下,彭婆子也挂了一点彩,陈婆子痛得像猪叫,彭婆子一个人根本就扶不起她。”<\/blk> 影一刚说完,就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赶紧和明雪一起跃上房梁。<\/blk> 不多一会儿,周婆子端着一个托盘进来,仍然是一个馒头一碗白粥,外加一点咸菜。<\/blk> “二小姐,吃早饭了!”<\/blk> “嗯,放那儿吧,多谢了。”林宜初头都没抬。<\/blk> 周婆子是几个婆子中,唯一一个没奚落过自己的人,林宜初对她也客气几分。<\/blk> 周婆子看了看林宜初,嘴巴动了动,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转身出去了。<\/blk> 出了屋子,周婆子回到李婆子身边,低头吃自己的饭。<\/blk> 李婆子用胳膊肘,撞了撞只顾吃饭的周婆子:“里面那位没给你甩脸子吧?”<\/blk> “没有。”<\/blk> 李婆子有点好奇:“平常她们端饭去,都是气鼓鼓地出来的。”<\/blk> 周婆子摇头:“二小姐真的没有甩脸子。”<\/blk> “她可能是看陈婆子摔着了,态度好了一些。”李婆子猜测道。<\/blk> “说起来她也是个可怜人,明明是千金小姐,却过得像个犯人。<\/blk> 周婆子,你觉不觉得这事很奇怪?<\/blk> 明明之前,老爷夫人还宠着她,还请了那么多先生教她琴棋书画。<\/blk> 自从那天开始,态度完全就变了。”<\/blk> 周婆子看了屋子一眼,叹了一口气:“老爷和夫人对她的态度,是很奇怪。<\/blk> 算了,我们只是卖身的奴婢,管不了主家的这些事。<\/blk> 我们只管做好自己的差事,别参与磋磨她就行。”<\/blk> 李婆子听了后点点头:“是啊,我昨天说了她两句,出来后想想就后悔了。<\/blk> 人啊,一辈子起起落落,谁说得清?在她最落魄的时候,我们别落井下石就是。”<\/blk> 周婆子看了看李婆子:“你能想明白就好,看在同乡的份上,我劝你一句,以后多做事少掺和。”<\/blk> 李婆子点头:“嗯,我们以后主动多做点这院子里的活,其他事让她们俩去做。<\/blk> 坏事干多了,老天都看不过去。<\/blk> 陈婆子今天摔这一跤,说不得就是老天给她的警告。”<\/blk> 林宜初主仆几人听着两人的对话,相视一笑:“看来,还是有明白人。”<\/blk> 明雪笑完,又开始担心。<\/blk> “陈婆子摔狠了,会不会派其他人来?”<\/bl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