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痛》 第1章 老桥段 “老婆，还得多久才能回来？” “快了，最多半个月。怎么？想老婆了？” “想得很，下边都硬一百次了！” 宋一哲压低声音，臊着。 江一凝淡笑。 才出差十天，就硬了一百次，合一天十次？啥时候凌驾到驴之上了？ 不过，心里还是挺甜挺暖的。 毕竟，对于结婚十年以上的夫妻，还能孜孜不倦地想着夫妻生活，比“我爱你”更能证明我爱你。 江一凝拉着拉杆箱，看了眼手表，估算了一下今天到家的时间——不会超过下午四点。 毕竟高铁的速度，很少叫人失望。 高铁站候着的时间，买了些特产，又给宋一哲买了几条高弹内裤，毕竟，今晚—— 江一凝一想到今晚会有的“激烈交锋”，脸就躁得能烤蛋了。 …… 预判精准，江一凝站到自家门前时，又看了看表，下午四点。 知道这时候宋一哲还在单位，就把手指放在指纹锁上，开门，进家。 推开卧室门，自己的婚床上叠着两个人。 造型辣眼，江一凝初见。 看见江一凝，宋一哲大骇，“你，你怎么回来了？” 骑在宋一哲身上的女人转过身，江一凝这才发现，是和她一个单位的被老公捉奸在床赶出家门的宋美琳。 秒愣后，江一凝立刻抓起手机取证。 然后，搁下拉杆箱，拉过一张凳子，打开笔记本电脑，放腿上，开始工作。 与此同时，温馨提醒，“我工作，你们继续。” 床上，兵荒马乱。 估计那会儿大战太过激烈，衣服扔得太乱，这会儿情急之下，竟然越急越找不到自己的遮羞布。 好不容易找到了，又是你的套在我的上面，我的插在你的裤腿里。 江一凝抓紧时机，又从不同的角度取证。 以防万一，迅速给自己的闺蜜江红发过去，“先别问为什么，抓紧时间保存。” 江红比心，“已备份！” 床上的宋美琳先穿好衣服，下床后竟然没有夺门而逃，而是皮糙肉厚地走到江一凝面前，要求她删除照片。 “你配和我说话？滚！” 江一凝的软烟眉凝上冰霜，清深的杏眼一层凛冽。 “小心我告你侵犯个人隐私。” “呵，见过无耻的，没见过无耻它老祖宗，今天倒有幸见了！” 见江一凝目光寒冽，宋美琳逃之夭夭。 “该你表演了，开始吧。” 江一凝看着床上缩成一团的宋一哲，声音平静。 宋一哲下床，跪爬到江一凝面前，求她原谅。 “原谅什么？原谅你硬了一百次，还是原谅你猪狗不如的大白天偷腥？ 离婚协议书我已打好，你过目一下，如无异议，明天上午九点民政局见！” 江一凝说完，继续埋头自己的工作。 胸有惊雷，面若平湖，可拜为上将军。 虽然此刻内心鲜血淋漓，人像被填进了百米深的冰窖，江一凝还是咬紧牙关，不输意志。 她不知道宋一哲什么时候和宋美琳搞上的，或许一如前人所言：婚姻中的一半出轨，另一半永远是最后知道的。 宋一哲说，他死都不离婚。 可江一凝知道，出轨只有一次和无数次。如果她这次原谅了宋一哲，将会有无数个宋美琳爬上她的床。 断臂之痛只有一次，与其终生受辱，不如疼死一次，死里后生。 宋一哲跪着迟迟不站起来，江一凝只管低头啪啪在键盘上敲字。 敲完最后一行，合上电脑，站起来离开。 晚上约了闺蜜江红咖啡厅见。 江一凝先去大酒店洗了个澡，换了身休闲的打扮，先去了咖啡厅。 咖啡厅里正播放着悠扬的萨克斯——《回家》。 江一凝摇摇头，苦笑一下。 原来，并不是所有的回家都是人间值得。 江红下班后，是飙车来到咖啡厅的。 见了江一凝，立刻拉起她的手追问她有没有事？ 见到多年相处融洽的好闺蜜，江一凝咬牙支撑的强大坍塌。 眼圈泛起潮红，清深的杏眼里泪光闪闪。 江红问她的打算。 江一凝拿纸巾拭去眼里的泪，吸了吸鼻子，声音坚毅，“离婚！” 又补充道：“儿子房子存款归我，他是过错方，净身出户！” “你觉得他会答应吗？” 江红有点担心。 “事在人为。” 江一凝的眼神从未有过的坚毅。 “好，不管你做出什么决定，我都坚决支持你！” 江红拉着江一凝的手，紧紧握着。 “谢谢有你。” 江一凝看着好闺蜜江红，眼尾又红了。 咖啡厅临湖而建，阳春三月，垂柳依依，清深的湖水上空，水鸟忘机。 良辰美景，本该是小别胜新婚的人生快意，哪知想给的惊喜却变成了惊魂之痛。 江一凝和江红分开后，回了家。 宋一哲已经不见了，江红开始收拾拉杆箱里的东西。 因为自己的婚床上已经爬过别的女人，江一凝决定搬到别的房间住。 收拾房间，整理衣物，用忙碌来治愈伤痛，不允许自己坐下来发呆。 儿子宋杰住校，不到周末不回来，正好可以让她有几天时间处理这糟心的婚姻问题。 夜里十点，江一凝听见开门声，立刻反锁卧室门，躺在床上。 宋一哲看出了端倪，过来拍打她的卧室门，“江一凝，开门……我错了，我给你磕头下跪，求你开门好不好？” 江一凝听出他喝了不少酒，就装聋作哑不回答。 “江一凝，我知道你没有睡，你开门，你不是想离婚吗？我们谈谈……” 一计不成，又施一计。 江一凝：现在和你谈？我是想自己找死？ 江一凝知道，她一但开门，宋一哲会变成禽兽一样扑过来，扑倒她，在她身上使劲发泄。 毕竟，他说过，十天就硬了一百次。 虽然下午和宋美琳不知道激战多久，但三十多岁的男人，歇一会儿是可以重新再战的。 江一凝在看到他被宋美琳骑到身上的那一刻，已经决定了这辈子绝不让宋一哲再碰她一指头。 她知道一但被他碰了，那脏是一辈子都不会洗掉的。 出轨，触碰了她的底线。 如果自己的底线可以随意被触碰，那她就会彻底变成一个没有底线的人。 而没有底线的人，是这一辈子都直不起来身的人！ 第2章 我扫黄 第二天上午九点，江一凝在江城市民政局门口等宋一哲。 等到九点半，不见人影。 发信息过去，不回； 打电话过去，不接。 江一凝这才意识到，宋一哲说的“死都不离婚”并不是随口说的。 恰好，单位老一打电话过来，说马上有个省级检查团要过来，需要她出面汇报工作。 江一凝看了看时间，打道回府。 顺便给宋一哲发条信息过去：晚上七点面谈，地点：遇见咖啡厅。 宋一哲秒回：家里谈，否则免谈。 一个在往外拉，一个在往里拽，谁心里的小九九对方都心知肚明。 给江红打电话，说了晚上的计划。 “一凝，你放心，只要你打电话，我一秒冲进去！我就把车停在你们家楼下，随时待命。” 江一凝别的不担心，就担心宋一哲扑倒她，用脏身子膈应她。 毕竟真动起手来，她不是宋一哲的对手，所以得先做好充分准备。 “好，拜托，深谢。” 到了单位，见到老一，老一笑呵呵对她说，“一凝，你工作能力强，你来汇报；美琳擅长交际，她负责端茶倒水。” 把心里的恶心咽下，准备工作流程。 宋美琳却像故意似的，扭到江一凝面前，阴阳怪气道，“以为你不来了呢？谁知道还能见到你活着来上班？” “这不是来赶着给你办葬礼来了。” 江一凝随口说道。 “你！” 宋美琳送胸，跺脚，胸大无脑姿态十足。 “再不滚我喊人了，喊人看你——骑男美拍。” 江一凝指尖敲打键盘，眼睛盯着屏幕下逐客令。 十分钟后，检查团抵达。 老一把江一凝和宋美琳赶紧叫到了会议室，准备迎检。 椭圆形的长桌，检查团的人坐得密密麻麻。 江一凝站在多功能大屏前，手持翻页笔，熟练打开课件，娓娓道来。 宋美琳拎着水壶，为了让自己的大胸深刻留在检查团男成员心里，把茶杯里原本滚烫的茶不停往外泼去，频繁续杯。 江一凝汇报完毕，会议室爆发出经久不息的掌声。 “张局，这是你们单位的业务精英吧？” “张局，你们的庙太小，让江科长去我们的大庙吧。 张局……” 张局长要的就是这效果，变相说明检查团对单位的这项业务是满意的，不然也不会这样开玩笑了。 靠胸上位的宋美琳气得脸快成了变形金刚。 她搞不明白，一个昨天被绿的人，怎么今天像没那事似的该干啥还干啥。 不是应该哭天抹泪要死要活吗？ 检查团走后，张局长把江一凝叫到办公室，脸上堆满了笑，“江科长，今天能顺利迎检，你可是单位的头号大功臣啊！ 今晚什么都不要安排了，去酒店庆贺一下，我把人员都安排好了。” “张局长，今晚我有极为特殊的事情，实在走不开，还请见谅。” 张局长看江一凝神色认真，只好遗憾地表示同意了。 晚上七点，江一凝仪表端庄地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等宋一哲。 她身上还穿着工作服，从视觉上看，这是一层保护色，她力求自己考虑周全。 很快，宋一哲进了门。 “已经过了五分钟。” 江一凝声音冷寒。 宋一哲没接话，径直去了卧室。再出来时，换了一套江一凝出差前买给他的睡衣。 江一凝心里一疼，却立刻用冷漠掩饰。 “宋一哲，你如果死都不离婚，我也告诉你，我是死都要离婚。 在协议书上签字吧。” 江一凝怕他昨天在电脑上没看仔细，就打了两份出来。 宋一哲接过离婚协议书，扫了一眼： 房子归女方， 儿子归女方， 存款给女方。 男方是过错方，净身出户。 “你抢劫的？” 看到最后，冷不防冒出这样一句话。 “我扫黄的。” 江一凝声音冷冽。 宋一哲看着曾经人淡如菊温雅端方的的江一凝变得如此犀利，一时间有点受不住。 “如果没异议，麻烦你在协议书上签字。” 江一凝再次强调。 “要我签字也可以，你得答应今晚和我睡一张床。” 宋一哲有点恬不知耻。 江一凝一看这阵势，知道他根本没有离婚的诚意，就不再往下纠缠，站起来去自己的卧室。 宋一哲趁势挤进来，“你没听一个女明星关于男人的经典解读吗？男人出轨又不少什么？几亿个呢！ 你一个新时代的女性，咋就不能思想新潮些呢？” 江一凝的三观快被惊爆了，伸手把宋一哲使劲往外推去。 宋一哲没防备，猛然倒退几步，手扒在了门框上。 “松手！快滚！” 宋一哲不松手，他不相信江一凝敢合门。 结果江一凝就是真的把门往里合去，夹得宋一哲如受酷刑，吱哇惨叫。 最后不得不松手，退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你个毒妇！别怪我以后对你下毒手！” 把这句话狠狠丢给了关上门的江一凝。 像是又打了一场失败的仗，精疲力竭。 江一凝瘫在床上，不一会儿就听见宋一哲又带门出去的声音。 还用想？肯定又去找宋美琳浪去了。 宋美琳被老公赶出家门后，在一处小山庄蜗居下来，那是她奶奶的房子，死后留给了她。 江一凝判断精准。 宋一哲狗改不了吃屎，果真又去找宋美琳去了。 两个人在床上先激战了一番，然后宋一哲躺床上边抽烟边发呆。 宋美琳捻着他的胸，浪声浪气，“看来那贱人是铁了心要和你离婚，你应该高兴才对。 和她离了婚，你就全归我了，咱俩结婚好不好？” 宋一哲身子一僵，心想好你个头啊？ 谁不知道你宋美琳是辆万人上的公共汽车？ 轻薄轻薄你是可以的，娶你？我宋一哲可不追着找绿帽子戴！ 看看吧，这就是男人最真心的想法。 水性杨花的女人，把身体给烂了男人，男人也不愿意娶之为妻的。 他可以放浪形骸，却严苛要求他要娶的妻子洁净端雅。 这就是现实。 宋美琳见宋一哲只顾抽烟，并不说一句话，有点小情绪。 “到底好不好呀？你是死人？不说一句话。” 宋一哲可不想给她承诺，翻身又压上去堵她的口。 宋美琳喘着气告诉宋一哲，“我有个钳制你家毒妇的好方法！” 第3章 造谣成本太低 宋一哲听了宋美琳的计划，顿觉眼前一亮，这可是个杀人不见血的好办法。 江一凝一个自尊心那么强的人，一定会受到打击的。 只要她萎顿下来，还敢和我宋一哲提离婚？ 外边彩旗飘飘，家里红旗不倒。 现如今哪个男人不是这样的潇洒快活？凭啥就让我宋一哲守一人终老呢？ 又不是过去。 不对，过去的天皇老子不也三宫六院？就连居家的老爷不也三妻四妾？ 我宋一哲目前就和宋美琳滚了床单，你江一凝就受不了了？以后还有张美琳王美琳李美琳呢？ 有啥大不了的？ 我宋一哲又没想着动你正室的位置？ 你江一凝应该感激我还来不及呢！ 认知决定道德，道德决定人与兽的区别，宋一哲本就稀薄的道德感一擦，混迹到禽兽的队伍中去了。 …… 几天后，江红约见江一凝，说好久没吃小龙虾了，今晚去嗦一顿。 江一凝不会开车，江红下班后，载着江一凝来到了江城市小龙虾最有名的江城食府。 “来点冰啤还是常温的？” 吃小龙虾不配点扎啤，不够味。 “你开车，咱俩今晚就别喝了。” 江一凝笑劝。 “不会叫个帅哥帮忙开回去？” “好，叫代驾也行，那我就来点常温的吧，来大姨妈了。 你想喝冰的就少喝点冰的。” 江一凝和江红同岁，但大了她几个月，某些事上，有点当娘的啰嗦。 麻辣蒜蓉小龙虾上来了，两个好闺蜜边吃边聊。 聊兴正浓，江红忽然停了，眨巴着一双黑葡萄似的圆眼愣是生生盯着江一凝不说话。 江一凝抽掉手上沾满辣液的一次性手套，手在江红面前晃了晃，“吃傻了？” 江红噗嗤一笑，“一凝，我想问你个问题，问错了不许打人。” 声音又坏又色，压得很低。 “问。” “你……性……冷淡吗？” “看跟谁，要是突然被个强奸犯抓着，你说我能性热情吗？” “你的意思是你跟宋一哲正常？” 江红坏笑。 “纠正一下，是他没脏之前正常。” “相当正常。” 江一凝也痞笑了一下。 闺蜜之间，别端着，闺蜜才会蜜。 两个人能亲如亲人十几年，不是没有原因的。 江一凝以为江红还要痞问下去，毕竟这样的话题不只是男人的核心话题，女人也可是当谈话的边角料的。 哪知，江红硬眉倒竖，圆眼怒睁，咬牙切齿，“我就知道是宋一哲这个王八羔子放的烟雾弹用来混淆视听颠倒黑白的！ 赖熊！孬孙！” 一急一气，不太文明的方言也飙出来了。 江一凝剥出一个胖嘟嘟的虾尾，塞江红的小厚嘴里，“慢慢说，跟烂人不用起急。” 江红一边嚼着虾尾，一边告诉她，今天她们单位突然有人议论她。 “长得好看，又有才华，不就是叫人当谈资的吗？” 江一凝痞痞地夸了自己一把。 “是议论你性冷淡！多年不叫宋一哲碰你！还说除非是宋一哲，若是别的早把你踹江城的大河里喂鳖去了。” 江一凝明白了。 轻蔑一笑，抽出手刮着江红的鼻子道，“几天不见，小脑瓜咋倒带了呢？你忘了谁和你一单位的？” 宋娟是宋一哲的姐，赵流是宋美琳的闺蜜，她俩和江红一个单位。 这些流言，无非是宋美琳说给广播匣赵流，让她传播出去的。 至于宋娟，目前她应该还不知道江一凝要和她弟离婚的事。 宋一哲干了猪狗不如的事，江一凝手上又有证据，他不至于那么快就有胆说给他七大姑八大姨听。 毕竟，是江一凝捉奸在床。 至于流言的始作俑者，动动脚指头就能猜到是一对狗男女计划出来的。 先散布江一凝性冷淡，多年不让老公近身；然后为有可能躲不掉的离婚大战撕逼，为自己争取最大权益。 “真他娘的不是人，有本事来明的！玩阴的算个啥动西！” 江红被醍醐灌顶，恍然大悟，怒斥道。 “本来就不是东西，咋能算东西。别气了，干杯！” 江一凝的软烟眉一挑，咣当一声，去碰江红的杯子。 自己已经伤得够支离破碎了，不想再不停地让闺蜜跟着人神共愤，毕竟两个人都要保存好身心实力，和猪狗不如的东西应战到底的。 吃完小龙虾，两个人没有叫代驾，把车扔到了饭店门口，沿着湖边散了一会儿步。 “一凝，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 “我正找律师，如果说服无效，就起诉离婚。” “可你爸爸那里……” 江红知道江一凝最碰不得的软肋。 江一凝眼神一暗，像是沉到了潭底，清深的星眼不见了天日。 不过，她会想办法争取。 到家，夜里十点，见宋一哲没在，江一凝反锁了门，去洗漱。 看着镜子里自己那生完孩子后几乎没有任何变化的样子，江一凝星眸染思。 原来，家里的女人再美，会出轨的男人还是会出轨。 擦干乌黑密浓的长发，换上丝滑的一字领睡衣，江一凝把反锁的门拨回来，进卧室，反锁卧室门。 坐在床上想了一会儿，拿出手机，找到宋一哲单位老一胡局的微信。 翻出抓拍的宋一哲和宋美琳的床上欲照，捡了一张宋美琳骑行时受惊扭头的，宋一哲受惊直身的，毫不留情发过去。 配上一行字：宋一哲，宋美琳，你们对得起我吗？ 十秒钟后，撤回。 附上一个道歉的表情包，一句话：对不起，胡局，气迷了！发错地方了。 十秒，够时间看清了。 胡局也秒回：正常。 附了一个呲牙咧嘴的表情包。 江城是县级城市，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胡局熟悉业务杠杠姿色绝尘的张一凝，张一凝也听说过宋美琳和胡局交好的小道传闻。 一石二鸟。 别怪我张一凝手狠，是你们先猪狗不如的。 妖言惑众我江一凝性冷淡，你他娘的还是人吗？ 果然，胡局看了张一凝误发的照片，不淡定了。 他一不淡定，宋一哲的问题就大了。 宋一哲是党员，可惯之以各种名堂。 果然，次天晚上，宋一哲兽着脸早早回来了。 第4章 报警 江一凝见状，准备去卧室反锁门。 晚了一步。 宋一哲伸出兽爪，抓住了她。 “江一凝，想鱼死网破是不是！” 宋一哲神色骇人，活像电视演的被捉奸后爬到窗外坠高楼摔地摔出一滩血后死翘翘的厉鬼。 “放手！” 江一凝星眸起寒光。 一边说一边往外挣脱。 怎奈大多女人在体力格斗上总是输给男人的，虽然江一凝身材高挑，不比宋一哲低多少，但还是没宋一哲力气大。 眼看着自己越来越处下风，江一凝憋足劲，瞅准时机伸左脚朝宋一哲裆部狠踹一脚。 男人身上，就命根子最爱惹事，也最不堪一击。 江一凝一脚到位。 宋一哲一声惨叫松开了手，江一凝趁势立刻进了卧室，反锁上了门。 宋一哲几声惨叫后岂能罢休！ 他开始狂踹江一凝的卧室门，叫嚣着让她滚出来，不然和她没完。 江一凝塞上耳机，听摇滚。 便是这样，也还能听见宋一哲兽一样的踹门声。 照这样的速度踹下去，门肯定会被被踹开踹烂。 关了听歌界面，退回到显示屏，毫不犹豫拨打110报警。 不一会儿，警车就呜呜呜进了小区，几个手持警棍的警察上楼敲门。 宋一哲住手，开门，一看是警察，表情丰富极了。 抓耳不成，挠腮不成，嘴巴张也不是合也不是，手抬也不是放也不是，欢迎不是拒绝又不是。 这么大的空间，安放不住自己了。 江一凝听见警察进门，打开卧室门，平静走了出来。 “警察同志，是我报的警。他家暴，不信你们看。” 江一凝把被宋一哲掐紫的手臂伸出来，证据确凿。 “警察同志，你不能听信这个毒妇的一面之词！她也家暴我了！” 宋一哲气急败坏。 “家暴你哪里了？也亮出来让我们看看。” 为首的年轻警察神色严肃，不苟言笑。 江一凝差点忍不住笑。 如果宋一哲真敢暴蛋，她就承认家暴了他的裆部。 关键他敢亮出来吗？ “她踢我裤裆！” “谁先动的手？” 江一凝看着宋一哲朝警察示意了一下。 “作为男人，先动手打老婆，不管什原因，你就是家暴在先！ 至于你老婆踢你裆部的行为，一般情况下，均属正当防卫。” 转向江一凝，“当然，不提倡反击这个部位，毕竟，他是你老公，不是歹徒。” 依然严肃认真，不苟言笑。 江一凝大为纳罕：江城市警察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地既脚踏实地又仰望星空了？ 真是人民的好公仆，女性的护身主！ 训话的警察临走前，从上衣兜里掏出便利贴，又从下兜里摸出一支水笔，刷刷刷地写了两行字，递给江一凝，“我的电话，如我们走后你先生还有家暴行为，直接打我电话，24小时不关机。” 江一凝心一热，必恭必敬接过来，看见了遒劲有力的笔迹，和江警官三个使人很有安全感的大黑字。 “同志，请你牢记，家暴，是男人最无能的表现！” 走前又送了宋一哲一句警世恒言。 宋一哲像是跳梁小丑，本想耍两下威风，没想到房倒了梁塌了，差点没把自己砸死在里面。 还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不要脸找错了对象。 江一凝也很意外，意外警察同志不用过多询问就能洞察谁是谁非的能力。 时代真的在进步，这让江一凝对离婚充满希望。 警察走后，见江一凝手握江警官的纸条，眼神寒冽，宋一哲想杀了江一凝，却没那个胆，他忿骂着，抓起一件外套朝外走去。 听着门被他快摔死的哐当滚蛋声，江一凝顿觉身心俱佳，一时半会睡不着，就贴了一张相宜本草的冻干面膜，在电脑上查阅起诉离婚的程序和相关资料。 …… 宋一哲来找宋美琳。 这个夜猫子今晚怎么睡这么早？窗户里黑漆漆的，敲门也不开。 打手机，关机。 宋一哲气得跺了几脚地，准备找个宾馆过度一夜。 不知道为什么，他今晚有点怕回和江一凝的家。 准备走时，却见宋美琳摇摇摆摆回来了。 穿了条低胸齐臀蕾丝电光裙，两腿光光，像是被掰了似的，走路走不稳。 “又去哪儿浪了？” 宋一哲没好气道。 “你有资格管我？办证了？” 宋美琳虽然嘴里有酒气，说话不利索，也不当那省油的灯。 宋一哲被堵得没话说，跟着挤了进去，生怕被宋美琳挡在门外。 宋美琳似乎特别困，沾着床就想睡。 宋一哲哪会放过她？ 好好的还不放呢？何况今晚的事又让他心塞脑梗，自然更需要释放了。 他要宋美琳像以前那样，宋美琳却不配合，看都不看他，闭着眼应付他，“你快点吧，五分钟结束，我困，想睡觉。” “你以前不是五个小时都不让停吗？今晚是咋回事？莫非和人刚浪过？” 恭喜你，答对了。 宋美琳因为骑行照，被狠狠惩罚了，两条腿差点没废掉。 见宋美琳要睡过去，宋一哲啪的一下按开了床头灯，扒着一看，宋美琳的胸上净是男人的手印和牙印。 “真她妈脏！也不怕得艾滋？” 宋一哲翻下来，气得忘了这是在谁家。 宋美琳竟然没回骂，宋一哲扭头一看，竟然还真睡着了。 这是该多猛，才困成这样。 虽然宋一哲不知道那个男人是谁，但凭男人的经验断定，那个人绝对也是个老江湖。 这个晚上，宋一哲没再碰宋美琳，在她身边背着她躺了一夜，烟头把烟灰缸都塞满了。 宋美琳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太阳明晃晃地越窗而过，晒到她和宋一哲了。 “你怎么在这里？” 宋美琳有点脑断片。 她的记忆还停留在她被那个人叫到私密别墅，把她折腾得双腿走不成路的片段，后来她怎么回来，宋一哲怎么爬上她的床，她都不那么记得了。 “昨天去单位就被胡局莫名其妙戴了乱七八糟的帽子，说江一凝误发他微信上照片，虽然秒撤，他也看了个大概。” 宋美琳惊得眼珠子要砸地了，她吸了一口冷气，捂住了嘴。 第5章 软的也不行。 江一凝不想在离婚的事上拖太久，就打听到了江城市很有名的一位律师，特别在离婚官司上，有着非常成熟的经验。 约了时间去他的办公室见他。 “江律师，真巧，五百年前是一家。” 江一凝落落大方，握手，微笑。 江正清也微微一笑，招呼江一凝落座。 江一凝把事情经过简单陈述，然后把自己拟的离婚协议递给他。 江律师忍笑，“你们女人面对丈夫出轨，写的离婚协议像是有现成的模版。” “怎么？这样不可以吗？” “从感情上说完全可以，从现实上讲有难度。” “现在不是只要有证据，过错方必须净身出户吗？” 江正清调出一份文件让江一凝过目，“你可以要求，你们也可以协商，但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 “可我只想尽快离婚。” “那你必须放弃你想要的权利，并且是在对方同意的情况下才有速战速决的可能。” 真是隔行如隔山。 江一凝结婚时，从没想过这辈子会离婚，现在真摊自己身上了，才发现离个婚也这么难。 “如果我放弃一切权利，对方还坚决不离婚，我该怎么办？” “你可以起诉离婚。” 江正清又调出起诉离婚的资料让她看。 看完，江一凝站起来和江正清告别，“江律师，谢谢！再联系。” 江正清微笑，握手送别。 看着江一凝离去的背影，江正清不淡定了，“这么优秀的女人都敢不珍惜，这人不是脑子不够数就是道德感太差。” 从江律师办公室出来后，江一凝没急着回单位，给老一打了个电话，请了两个小时的假，自己沿着湖边散会儿步。 湖边的早市还没有完全结束，鱼贩子正卖力吆喝着想把最后的剩鱼卖掉。 这里的鱼是江城市最新鲜的鱼，野生的居多，江一凝走着走着，就走到了鱼摊前。 “买几条鲫鱼，不用剖。 我自己剖。” 鱼贩子见一个看似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子来买鱼就够惊讶了，又听她说自己剖，更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美女，你确定你自己剖？剖鱼很脏的。” 江一凝微笑，示意他照做就是。 回去的路上，想着鱼贩子的话，摇头怃然，“剖鱼很脏的。其实，有些人可比剖鱼脏太多。” 忍了忍，给宋一哲打电话。 “谈离婚就挂了。” “买了你最爱吃的鲫鱼，晚上做给你吃。” “你说啥？” 宋一哲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江一凝又把话重复一遍。 “好好，我下班就回去。” 慌不迭地回答，甚至能想像到他头如捣蒜的画面。 给闺蜜江红打电话，说了打算。 “行，只要你不恶心得当场吐他一嘴，软硬兼施也是个办法。” “谢谢你懂我！我只想快点离婚，和他的人生再无牵连。” 江一凝咨询过律师后，才知道离婚不是石头剪刀布那么简单，只要一方不答应，哪怕你放弃一切，都需要一段时间的拉锯战。 有的人，就是因为忍受不了这拖泥带水的拉锯战，又重新回了原点。 江一凝知道自己是坚决不会回原点的，就忍辱退一步，看能不能换种方法把问题快点解决掉。 下午下班后，江一凝迅速回家煲鲫鱼汤，又准备了四个小菜，一瓶五粮液。 都是宋一哲爱吃爱喝的，想必谈话会顺利些。 听见指纹锁开门声，宋一哲进门。 有点不相信眼前的一切，直到坐到餐桌凳子上，筷子触到菜，才相信是真的。 摆完了菜，江一凝给宋一哲斟了杯酒。 “不许提离婚两个字！” 宋一哲不顾嘴里塞的菜，嗡声嗡气道。 江一凝没说话，继续给他斟酒。 直到他醉意朦胧。 江一凝把离婚协议书和笔拿出来，微笑看着他，要他签字。 宋一哲酒醒大半，方觉这顿饭是个套，目的还是要他同意离婚。 “江一凝，我就不懂了！这个家是缺你吃了还是缺你穿了？ 我不就在外边玩玩吗？你装聋作哑不好吗？ 非弄得跟贞烈女似的！ 再告诉你一遍！想跟老子离婚，没门！” 咣的一声，关上了卧室门。咔嗒，落锁。 江一凝想拼命忍住情绪，却怎么也忍不住，她快步走到宋一哲卧室前，朝着门使劲踹了几脚。 看来，非得走起诉离婚这条拉锯战的路了！ 出门，给江红打电话。 “江红，你说我当年怎么会瞎了眼找上宋一哲！我眼又不近视！” “还不是没经验，多结几次就能完美避开渣男了！” “江红，我现在发现我坚决离婚的第一原因不再只是宋一哲出轨！而是他那让人尽毁三观的言论！ 什么外边彩旗飘飘，家里红旗不倒！什么玩玩又不当真！ 你说宋一哲怎么这么不要脸！” “我去接你，一块儿骂！人多力量大！” 五分钟后，江红把车开到江一凝楼下，江一凝上车，两个人又去了咖啡厅。 要了两杯咖啡，勺子慢慢旋着，江红抬头，“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 “起诉离婚！” 江一凝星眼微眯，眼神坚毅。 “狗渣男还会给你使各种绊子的！你做好思想准备。” “不过我也挺好奇的，你放权给他让他提条件他还咬着不离婚，宋一哲到底想干什么？ 别告诉我他还爱你，我怕我会吐。” 江红撇撇嘴，舀了一勺咖啡送到舌尖上。 江一凝忍笑道，“林子大了，什么鸟男都有！不过偏偏被我遇上了。” 又道：”既然软硬他都不同意离婚，那我就不抱任何怀柔幻想，起诉他！” ”好样的江一凝！干杯！ 离婚路上，有江红永相随！” 两只咖啡杯碰撞一起，竟然也撞出了酒杯的清冽声。 从咖啡厅出来，江红邀请江一凝今晚住她家。 江红的儿子徐小虎和江一凝的儿子宋杰是同一个学校的同班生，平时也住校。 老公在部队还没有转业。 家里再住三个人都没问题。 江一凝跟着江红去了她家。 晚上，两个闺蜜躺一张床上，仿佛回到单身时代。 “听说宋美琳的头不只宋一哲一个，好像和宋一哲单位的老一？” “你说宋一哲图她啥？那么脏。” “没听过吗？自从世上有了妓女这个职业，老婆永远处在下风。 还能图她啥？ 花样多呗。” 江一凝想到她出差回来撞见的姿势，压了压自己的脖子，怕呕出来。 “怪不得呢！不过她不会有好下场的，听说老一的老婆准备找人收拾她。 那女人手段很辣的。” “越辣越好！静候佳音！” 江一凝拉过江红的胳膊枕到头下，“借一下，就一下下。” 顽皮得像是两个人的单身岁月。 “一凝，我真佩服你的心态！搁到我身上，估计我得先崩几次才能这样。” 江一凝没有再回答，她已经睡着了，闭着的眉眼散出伪装不住的疲惫。 第11章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第二天醒来，是个大好的晴天。 初升的太阳，红绿丝交错的天空，衬得江城市这个不大的县城明媚可喜。 今天是周五，一周工作日的最后一天，心情也像这晴天一样，没来由地明媚轻松。 虽然住的是江红家，江一凝却一大早就爬起来做好了早餐。 今天早上她做了小中餐。 金黄的小米南瓜山药粥，凉拌手撕包菜，蒸了几个绿莹莹的小菜蟒。 江红下床后，悄悄从身后环住江一凝的腰，脸在她的肩上猫一样蹭着，“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进得卧房，这样完美的媳妇，要不嫁给我吧？ 我养你～” 江一凝忍笑，“让你家不苟言笑一脸军纪的徐正听见，我不得成了破坏军婚的罪人？” “我不怕，我就要你～” 江红玩兴正浓，蹭着江一凝的肩故作缠绵。 “我今天还得向老一告两个小时的假，还得去见见江律师。” 江一凝软烟眉缩了缩，表情凝重。 “是！我陪你！” 江一凝突然觉得身后有股疾风，扭头一看，江红正立正向她敬军礼。 江一凝被这个突变的画风逗笑了，“可以评你当最美军嫂了！” 见江一凝舒眉而笑，江红心里暖了很多。 早饭后，江一凝和江正清约见面的时间。 “现在就可以，我已到办公室！” 江一凝一愣，看来名气和勤奋还真是孪生兄弟。 江红也给单位老一请了两个小时的假，陪着江一凝去见律师。 “决定起诉离婚？” “决定！” “不再考虑一下？” “江律师，这样的渣狗，但凡再犹豫一秒，都是对我们女同志的侮辱！” 江红利索抢话。 “说得好！那就一秒也不耽误了？” 不愧是江城市的名嘴，说话水平情商双一流。 按流程，双方签了份简单的合同。 “你放心！我会尽最大努力为你争取最大权益！” 送到门口，江正清伸出手，像是礼节，又像是保证。 “谢谢！” 江一凝微笑谢过，和江红一起坐电梯下楼。 双方各自去上班。 进单位，碰见徐美琳风摆杨柳从老一办公室出来，江一凝选择无视，直接去自己的办公室。 她是科长，有间独立的办公室。 徐美琳跟进来，面露得意，“听说昨天晚上你夜不归宿？ 江一凝，你不也不是什么好鸟？用得着装纯装处吗？” 江一凝软烟眉一凝，抓起桌子上的一次性水杯朝着徐美琳的脸砸了上去。 杯子里有隔夜的剩水。 “滚！” 一声喝斥从花瓣唇里冲出，有种无形的威力。 “你！江一凝！你敢泼我？你给我等着！” “泼的就是你这种脸趴到马桶里的人！” 徐美琳怒气冲冲去恶人先告状。 不知道道她使了啥招，反正不一会儿就有人过来叫她去老一办公室一趟。 徐美琳也在，脸上的水渍不见了，正一脸得意。 “一凝啊，要说你也是单位的顶梁柱，还是科长，做事怎么能这么冲动呢？ 有事不能坐下来说吗？一言不合就动手还算个啥样子？ 传出去不怕人看笑话？” “张局，对不起，是我冲动了。我这里有张重要的图片，请您过目一下。” 江一凝神色平静，声音无怒无风。 说着，她迅速弹开相册窗口，把江红骑坐宋一哲受惊扭头的那张艳照弹给他看。 江一凝之所以没有直接发老一微信上，是怕他手滑误发，现在婚还没有离，她得步步谨慎，不能把自己的优势变劣势。 徐美琳感觉大势不妙，上前去抢江一凝的手机。 江一凝脚随意一伸，就把徐美琳绊得前栽到了老一的老板桌沿上。 她和老一同时哎哟了一声。 不过，两个人哎哟的内容却不一样。 老一是被艳照辣了眼睛，徐美琳是磕烂了嘴。 疼。 比男人咬着疼，不是滋味的疼。 …… 江一凝趁着兵荒马乱，出了老一的门。 门口，已有几个打着热心旗号的人站着待命。 江一凝没在单位说过徐美琳插足她婚姻的事，她不是旧时代的祥林嫂，她只想快点解决问题。 至于徐美琳和宋一哲的烂脏事，谁爱说谁说去！ 嘴说烂都和她没半毛钱的关系。 因为痛苦就像失恋，你越念叨，剥骨削肉的疼就越强烈；你真是咬牙不提了，痛感会随每一天的到来而渐渐流逝。 “江科长也忒傲气了吧？什么时候学会拿东西砸人了？” “当个科长就以为自己了不起？” “听说几年都不让老公碰一下？是不是变态？” “三十如狼四十如虎，虎狼年龄不让自家男人碰，说不定外头有头了？” “可也没听说啊。” “你有相好还会昭告天下？” …… “说得好！我有相好自会昭告天下！不只如此，还会发朋友圈晒！发微博秀！发喜糖给你们吃！ 所以你们都记住！ 如果你们还没有收到喜糖，就先闭上嘴，免得喜糖没吃到，先吃到了诽谤的官司！” 江一凝倏然掉头，眉凝冷霜，星目里寒光前射。 有人说，如今的时代，哪里还有什么邪不压正，都是贼行天下了。 可江一凝心里，如果你真的一身正气，那气场会让所有的邪气无处遁形。 比如现在，几张搬弄是非的嘴闭上不说，一个个垂着头，像犯人似的等着江一凝的审判。 自取其辱！ 江一凝收眉，转身，回办公室工作。 半个小时后，接到宋一哲的电话，问她昨晚去了哪里？ “江红家。” “为什么打电话关机？” “手机充电。” 平静得不像遭到了背叛。 宋一哲气得把手机摔到办公桌上，“江一凝！你牛逼中不中！” 宋一哲以为他这样一问，江一凝肯定会赌气回答“去找相好了”之类的话，没想到她的声音像木头里嵌着的花纹，平静得使人抓狂。 “她肯定从来没有爱过我！对！她和我结婚说不定就是一场骗局！ 她第一次没见红，说是玩云梯时掉下来卡着一端的杆受了伤导致的！ 江一凝，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我要不惜一切代价揭穿你！” 宋一哲呲牙切齿，面露狰狞。 呵，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第12章 准备拿这个做文章? 下午五点，江红开车带着江一凝去接两个孩子。 一星期没见，当娘的，想见心切。 到了校门口，见宋杰和徐小虎两个孩子已经在大门口那里候着了，江一凝和江红赶紧下车去迎。 两个孩子雀跃着扑进妈妈怀里。 “爸爸呢？” 宋杰抬起虎头虎脑的脸，有点小懵圈。 以往，是爸爸开车带着妈妈一起来接他的。 “你爸脑子发烧了，快烧坏了，以后也来接不成你了。” 看着天真活泼的孩子，江红想到宋一哲的渣狗行为，就忍不住吐槽他。 “妈妈，你没有给爸爸贴退烧贴吗？一贴就灵的！” 宋杰歪着头，抓着江一凝的手轻摇。 “贴了，他不听话，不断揭掉。” 江一凝顺坡下驴。 “那我回去批评他。” 宋杰凝起了英挺的短剑眉。 “要是你爸爸还不听话，我和你一起批评他。” 长得明净端方，和名字有极大反差的徐小虎表达盟友之诚意。 “好！到时候妈妈送你去阿姨家，批评宋杰的爸爸一整夜！ 拿戒尺打手也行！狠狠打！” 江一凝忍笑按了暂停键，“走吧，别碍路了，先带他俩去肯德基？ 憋一星期了。” …… 两个孩子吃完肯德基，江红和江一凝分开。 “今晚我又可以睡爸爸妈妈中间咯！” 吃饱喝足的小宋杰蹦跳着，期待下一站的“周末甜点。” “这个周末不行，爸爸发烧，传染，你和妈妈一起睡。” 江一凝这会儿才发现，江红骂宋一哲骂得太及时了。 “好吧！那我就和妈妈一起睡咯！” 踢着路上的小石子，蹦达着，男儿本色尽情泼洒。 因为不用再做晚饭，到家后，江一凝就直接带儿子洗澡，换衣，辅导他写作业。 她要求宋杰不管什么时候，都要先完成作业，再玩耍娱乐。 小宋杰也习以为常，很是听话。 抽空，江一凝发了个信息给宋一哲，“儿子在家，今晚你可以宿宋美琳床上。” 平静的语调，直刺心脏的内容。 宋一哲正开着车在回来的路上，副驾驶座上，是一大兜子从肯德基打包的全家桶，鳕鱼汉堡，炸薯条等儿子的最爱。 听见微信提示音，打开一看，打方向盘的手一抖，车差点没冲上绿化带。 “江一凝，你个冷心肠毒妇！老子偏不随你的意！” 听见指纹锁开门声，宋杰从学习桌那里跑出来，“爸爸！”一头扑怀里，父子情深。 “爸爸，你的脑袋好了没有？还烧不烧了？” 抱着腿，歪着脑袋，一脸关切。 宋一哲懵逼赖赖。 “江红阿姨说你脑袋烧坏了，爸爸，你到底好了没有？我去给你拿退烧贴！” “你江红阿姨才脑袋烧坏了！爸爸没发烧！” 宋一哲呲牙切齿，气急败坏。 “爸爸不烧咯，晚上可以和爸爸妈妈睡一起咯！” 宋杰放开宋一哲的腿，蹦跳着又去写作业。 宋一哲一脸得意。 江一凝大脑在日行八万里地飞转。 一个小时后，班级微信群里收到班主任的一条公告： 家长朋友大家好！为了锻炼孩子的独立能力，我们班将从本周末起，选出部分孩子成立班级独立委员会，并颁发最佳独立奖，记录积分，期末有大奖。 有下列情况之一者不得参评—— 1 不能独立完成作业者 2 吃完饭不把饭碗刷干净者 3 不洗自己的袜子和内衣者 …… 10 不独立睡一个房间者 看到班级群里的公告，江一凝对班主任肃然起敬。 能蹲下身子和孩子说话，还能真诚倾听家长的意见，合理采纳家长的建议，这样的老师真是教育的福星。 宋一哲也在班级微信群，他又没瞎眼，自然也第一时间看到了。 “啥狗屁班主任！早不发晚不发！偏偏这个时候发！ 真是人若不顺，喝口水都塞牙！” 他又呲牙切齿，小声忿恨着。 宋杰写完作业，江一凝拿手机给他看。 “儿子，想不想争取拿个独立奖？” 江一凝放低姿态。 “妈妈！我一定会是第一个评上的！” 喜欢接受挑战，喜欢拿奖。 知子莫若母，江一凝预判得没错。 “那你以后回来就住最小的房间，敢不敢？” “妈妈！我是男子汉！当然敢！” 宋杰越激越勇。 房子是三室两厅，一人一间，正好够住。 宋一哲想阻止这一切，可老师的话在儿子心里是玉皇大帝的圣旨，他只能甘败下风。 江一凝，你别以为老师的信息就是你的护身符了！今晚你不要太得意！ 宋杰睡后，宋一哲强行挤进江一凝的卧室，欲行不轨。 江一凝奋力反抗。 “如果你不怕再丢一次脸，我不在意让儿子看到你和徐美琳的美拍。” 江一凝使出杀手锏。 她还真不是吓唬宋一哲，他若真是用力量强迫她，她一定会在儿子那里提前公布事情的真像。 宋一哲再不要脸，他也不想让儿子恨他，只得住手起身。 但赖着不走，用不成身体，他要用嘴侮辱江一凝。 “说！是不是你一开始就骗了老子！” 江一凝不答。 “你骗老子你没见红是从云梯摔下来卡着所致！你根本就不是第一次！是不是！ 你骗老子是不是！ 你骗了老子的第一次是不是！” 这一连串的渣问砸得一向冷静的江一凝鲜血淋漓，尘封的伤痛倏然被揭，回忆蘸血。 长到七八岁时，父亲发现她后背有些不对劲，带她去医院检查，脊柱侧弯。 医生让吊杠纠正。 正好小区楼下广场有健身器材。 父亲带她抓爬云梯。第一次，手臂无力，艰难爬到尽头时，喊父亲想让抱下来歇歇再练。 父亲不允，让她坚持吊着。 小手再也抓不住时，落下，卡到底下一头的铁杆上，惨叫一声后疼昏过去。 父母带她奔到医院时，小裤头上已是大片鲜血，又进行了缝合。 在医生的欲言又止里，母亲哭成泪人。 医生后来安慰母亲，以后就是新时代了，不像过去，也没有什么。 和宋一哲结婚前夕，母亲红着眼眶拉着她的手，喃喃道，“要是他在意，你就好好给他解释，他要是还不相信，妈去给他解释当年的事情。” 新婚之夜，他信她，因为第一次的紧张，生疏，恐惧，慌乱，害羞是装不出来的。 现在找不到她的错了，准备拿这个做文章？ 第13章 自以为是的无限天真 江一凝星眸冷凝了宋一哲片刻，被子一掀，准备蒙头睡去。 宋一哲不放过她，把她的被子掀扔地板上。 ”宋一哲，你想听到什么答案！ 我是不是第一次，你做为男人你他妈的没感觉吗？ 还用我告诉你！” 宋一哲脑袋猛然一紧，像被女人的抓夹抓了头皮。 那种感觉他一辈子都回味如锦。 可是，他今晚就是要颠倒黑白折磨江一凝的！ “呵！谁知道你是不是故意夹紧腿装的！” 江一凝明白过来，宋一哲今晚就是来恶心她的。 软烟眉一挑，讽刺的眼神射向宋一哲，“要么滚你卧室别让我在儿子面前揭穿你，要么滚宋美琳的床上骑马去！ 至于我当年是不是第一次，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骗你怎样？没骗你又怎样？ 你能让时光重来吗？ 如果能， 那就从一开始就不要走进我的生活！” 又是高高在上的睥睨。 这让宋一哲成了困兽。 他发现，每次他想狠狠羞辱折磨江一凝的时候，最终的结局都是变成了自我折磨。 用强的，她就毫不留情报警，让警察来审判他，她现在手里又握着江警官的电话，报警，简直易如反掌！ 真是让他束手无策的一个女人！ 可离婚，让一切归零，他做不到！ 更何况，宋美琳要是得知他真的离婚成了单身，肯定会逼他娶她。 他才不会当水性杨花的接盘侠！ 玩玩可以，谁要绿帽子机当老婆！ 纠结了半天，还是呲牙切齿着自动滚了出去。 江一凝下床反锁卧室门，躺床上强迫自己清空大脑，入睡。 宋一哲狗改不了吃屎，又去找宋美琳爬床。 在自作孽不可活的路上继续昂首阔步前行。 到了楼下，宋美琳又没在家，打电话还是响着，却无人接听。 宋一哲站在幽暗的树影下一支接一支抽烟，直到宋美琳摇着两条无力的腿走到他面前，他才把烟头掼在地上，用皮鞋尖跐灭。 跟着宋美琳进门，一句话没问，直接把她扑倒在床，发泄了一通。 江一凝不让他碰，自己又是正当年，招妓有风险，还得从腰包里出银子。 宋美琳这里免费，管她脏不脏的，先泄了自己的火再说。 宋美琳虽然已经被折腾了几个小时才被放走，但临走时又被塞了一万元现金，心情正爽歪歪，被宋一哲又扑倒时，今晚倒也能正常接应。 只有累死的牛，哪有耕坏的地。 她，接男无数的宋美琳，早已练就了一副金刚不坏身。 下身。 多了区区一个宋一哲，自然弄不坏她。 “今晚你儿子不是回来了吗？你怎么又来我这里了？爱上我了？” 宋美琳捻着宋一哲的胸问道。 宋一哲没回答，他的手在宋美琳放床头柜的包里摸着，把鼓鼓的信封摸了出来。 怪能的。 用了牛皮纸信封，上边隐去了单位名字。 “几次的钱？” 宋美琳的脸刷地变了颜色，一把把信封夺过来，质问宋一哲什么意思？ 宋一哲打着呵欠，头一扭，抵到宋美琳的怀里，“你图我什么？我一分钱没给过你。” “你活好，年轻，这还不够？ 还有嫁给你的百分之——” 顿了一下，“百的可能。” 宋一哲吓得赶紧离了宋美琳的温柔乡，”别，别，我不会离婚的。咱俩好可以，离婚娶你是不可能的。” “瞧你吓的，你以为江一凝还会要你？” “她不要你了，我收留你，你还不磕头跪拜？” “美琳，真的，我是不会离婚的。” 宋一哲又摇头。 “哦？那就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宋美琳没有动怒，反正她也不缺男人。有的是时间和宋一哲耗。 最后让宋一哲当接盘侠。 睡到早上五点，宋一哲就醒了。 他悄没声息起了床，又悄无声息离开了。 儿子爱吃他做的糖醋排骨，他要去早市买回去做给儿子吃。 熙熙攘攘的早市，烂熟的水果，丰富的菜品，宋一哲买了几兜子往车上拎去。 “这不一哲吗？你家一凝呢？怎么没有一起来逛？” 迎头撞见单位老一的老婆刘玉兰，想躲已经躲不开。 “她在陪儿子睡觉，我想让他们多睡会儿，就没叫他们起床。” 瞎话编得像陀螺，滴溜溜转得很快。 “一哲，你回去帮我打听一下，一凝单位那个宋美琳，是不是贱得很？ 只要是个男人，就想上？” 刘玉兰压低声音，口臭气熏得宋一哲想中毒。 宋一哲张口结舌，嘴像钩子钩了。 烂疼烂疼。 刘玉兰认识江一凝很正常，为了他提干的事，江一凝没少跟着他去老一家汇报工作。 怎么连宋美琳也认识？ 猛一惊醒，懂了，一定是宋美琳被老公捉奸在床赶出来的事，当时成新闻联播了。 “我说得对不对？” 刘玉兰意欲打破砂锅问到底。 “我，我还真不知道一凝单位有个什么宋美琳。” 嫌情妇的名声丢人，矢口否认。 “你不知道她？一凝回去没给你提过她？公共汽车哟，很多人都骑过的。 那你家一凝还真不好说闲话。” 刘玉兰堵着宋一哲说了这样一番话，弄得宋一哲懵逼赖赖。 还好，没怀疑到自己身上。 不过心里跟塞只蛆虫一样，蠕动得想呕。 突然起了和宋美琳划清界限的心。 顿觉自己无限高大纯洁起来。 意气风发回到家，指纹锁开了门，就大声嚷嚷起来，“一凝，看我给你们买了啥？” 他烧的糖醋排骨不只儿子爱吃，江一凝也喜欢吃。 江一凝头也不抬地吃着煎蛋，喝着牛奶，当是无人。 宋一哲也不生气，一把拉起江一凝，拉到卧室，眉梢无限上扬，“江一凝，我告诉你个好消息！我准备和宋美琳一刀两断！再不来往！” 这自以为是的无限天真，让江一凝知道他多年提干不成的真正原因了。 她没接话，拾起床上的软绸外套，随意披在身上，看都没看宋一哲一眼，径直离去。 好久没回去看父亲了，娘不在了，父亲身边又有了新阿姨，江一凝没了思家心切的步伐。 宋杰还在睡，这一睡按惯例，得到中午。 江一凝想先去看看父亲，再去母亲的坟上看看。 第14章 跨不过的天堑 去买了父亲爱吃的大闸蟹，犹豫了片刻，又给王阿姨买了一双鞋，打的回去。 进门，王阿姨正在给轮椅上的父亲喂饭。 江一凝知道她应该高兴才对，可怎么就是止不住的心酸泪涌。 母亲过世不到三年，这个家就像没有母亲来过似的，易了女主，易了烟火，也易了一家三口曾经有的幸福岁月。 站在门口克制一下情绪，把泪从眼眶里吞咽下去，微笑喊道，“爸，王阿姨。” “一凝回来了？小杰一哲呢？怎么没一起回来？” 王阿姨端着饭碗笑问。 “过周末，他们都还在睡。” 江一凝微笑而答。 坐在轮椅上的江众望急着问话，话没问，却先引出了咳嗽，咳得两眼泪花一嘴口水。 是肺上的毛病，晚期，纯粹熬时间。 医生说不用忌嘴了，想吃什么吃什么。所以江一凝才买了他爱吃的大闸蟹。 王阿姨赶紧拿毛巾帮他擦嘴，恍惚间，像是妈妈王静玉奔到了父亲身边。 “妈！” 幻化的身影交织重叠，江一凝再也忍不住情感的奔涌，脱口而出。 王阿姨没有投之以桃，报之以李。 她淡淡一笑，你坐吧，“我去给你爸弄点水喝。” 冷静的转身，是江一凝永远过不去的天堑，因为没有血脉亲情这座桥的搭建。 放下大闸蟹和衣物，走到轮椅边和父亲说了几句话，江一凝再也没有话题可言。 离婚的打算和决定，宋一哲的出轨，她是不会提前说出来的。 计划的事情，只要提前反复说了，一定会以失败告终。 屡试不爽。 江一凝打算拿到离婚证再把离婚的事告诉父亲。 站起来和王阿姨打招呼，离开。 “要不吃完饭再走吧？” 淡淡的挽留里，永远是主宾的客气。 “不了阿姨，我改天再来看你们。” 出门，又乘了车，去往母亲的墓地。 那是江城市最大的墓地，墓碑挨挨，松柏列翠。 找到母亲的墓碑，抚摸着墓碑上的照片，像是摸到了母亲温热的心跳。 “妈，我来看你了……” 跪下，头和母亲的照片相抵，多日剥皮抽筋之痛化为瓢泼眼泪，江一凝失声痛哭。 “妈，你要是活着该多好，宋一哲欺负我的时候，我可以躲到你的怀里，让你抱抱我…… 妈，你为什么要离开我那么早，我还是个三十多岁的大孩子…… 妈……” 大太阳把万物越晒越暖，却永远晒不暖失亲的泪珠。 时间能抹平的，永远是伤口的外部；那深入骨髓的伤痛，时间的药剂，穿透万物，也到不了那里…… 江一凝哭过后，又在母亲的墓碑前坐了一会，才站起来离开。 下山，依然恍恍惚惚。 手机掉在地上也没听见。 “你的手机。” 一双大手伸到眼前，“谢谢。”迫于礼貌，抬起泪眼看了一下。 “石老板，” 一时间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来看看他们娘俩。” 一个月前，江城市最有名的儒商石中海的幸福之家惨遭横祸。 母亲节，儿子开车带着母亲买礼物。 和一醉驾相遇，当场车毁人亡。 石中海一夜白头。 江一凝之所以认识他，是因为在一个大雪纷飞的日子，江一凝去银行的自动取款机上取钱，出来时，在雪地上拾到了一个男包。 包里有各种证件，现金，还有几份合同。 江一凝不敢离开，站在雪地里等着失主来领。 从上午九点等到中午十二点，等来了失主——江城市生意场上大名鼎鼎的儒商石中海。 拒绝所有的酬谢，仅答应留下了联系方式。 除了逢年过节收到石老板的一条问候信息，平时没什么交集。 想不到再次遇见，却是在这里。 知道江中海的痛比她还剥骨剔肉，江一凝礼貌颔首，别过。 第15章 谢谢。 晚上，江一凝意外收到石中海的一条微信。 江小姐，看你气色很不好，是家里发生什么了呢？如果有需要，我可以帮忙的。 江一凝礼貌回了两个字：谢谢。 再无只言片语。 哪怕石中海是百分百真正关心她，想帮她，在她没有和宋一哲彻底离婚前，她江一凝都不允许自己有任何不该有的想法。 特别现在石中海的身份，在承受着悲痛的失亲之痛的同时，他也变成了另一种意义上的钻石王老五。 男女之间，能好的时候好，不能好的时候，就是咬着牙也得拒绝。 清清白白，磊磊落落，老天爷才能在天时地利人和的时候为你千里姻缘一线牵。 江一凝并不讨厌石中海，甚至欣赏他，但她不允许自己变成和宋一哲一样的德行。 准备休息时，江红发信息问，有没有把离婚的事告诉孩子？ 江一凝说没有。 结婚，结的不是一个人，是几个家庭。 离婚，离的只有一个人。 勿须征求任何人的意见。 江一凝把这些话发给江红，江红回道：“姐，我先找笔抄下来。” 江一凝忍笑，心想，不就是想变着法哄我开心吗？ 心里百感交集，真心回道：“有你在，胜过千军万马。” 不一会儿，江红就把抄写的内容拍给江一凝，“姐，下辈子嫁给我吧！我会珍惜你说的每一个字，甚至放的每一个香屁。” 江一凝发去个狂笑的表情包，要她赶紧进入梦乡，穿越到下辈子去。 宋一哲叩门，说儿子在哭，要她过去哄。 “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哭了？” 江一凝下床，开门去了儿子的房间。 人已经从被窝里坐了起来，在抽嗒着哭。 “妈妈，爸爸说你不要我们了，你要和爸爸离婚。妈妈，是不是真的？” 江一凝倏然掉头，死死盯着宋一哲，恨不得盯死他。 拿她是不是处女作文章还不够，又来拿儿子作文章，真是越来越猪狗不如了！ “小杰，如果你想当男子汉，你现在就闭上眼睛睡觉；如果你不想当男子汉，你现在就继续哭。” 知儿莫如母，江一凝了解儿子的性格。 宋杰看着江一凝看了两秒，从被窝里伸出两只小手，“妈妈抱抱，我睡觉。” 江一凝走过去，把他抱怀里亲了亲，放进被窝里，他果然勇敢地闭上了眼睛。 江一凝站门外等宋一哲出来。 宋一哲刚离了儿子卧室门，江一凝就把他猛拽到自己住的房间，上去就是两耳刮子侍候。 “你还是个男人吗？如果是，就不要拿筹码垫你脚下充傻逼！” 宋一哲被打得眼冒金星，捂着右脸盯着江一凝，江一凝夹着他的眼神和他对峙。 扑通一声，又软在了江一凝脚下，抱着她的双膝，“我不想离婚，求你了……” 声音浸泪，很容易软化女人心。 江一凝克制着眼里的泪，不让它滚出来。 抽脚走人。 半夜起床去卫生间，见宋一哲的房门大开，灯大开，人却没了踪影。 看，狗真的能改了吃屎的习惯吗？ 努力转移注意力，不去想狗男女骑行的画面，可是，头还是炸裂的疼。 身上的每个细胞都像中了蛊毒，五马分尸，死去活来。 用凉水洗脸，捶头，无声哭泣，把自己折磨得死去活来，才疲惫睡去。 这夜深人静的蚀骨之痛，非亲历者不能懂。 宋一哲一边嫌弃着宋美琳脏，一边又去爬她的床，和她男欢女爱。 江一凝除非自己不是人，才会心软原谅他！ 饮下穿肠的毒药，咬牙前行！ 早上起床，从镜子里看见自己的眼红红的，水肿得厉害。 切了冰箱里的黄瓜，敷在眼睛上消肿。 给儿子包荸荠馅的馄饨，打开喜玛拉雅听书。 维持正常的生活，才能有力气打败魑魅魍魉。 江一凝给自己打气。 馄饨包好后，喊儿子起床吃饭。 正吃着，听见咚咚咚的擂门声。 打开，是婆婆江美珍阴着脸站门前。 “妈，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我还说吃完早饭带小杰回去看你和我爸呢！” 江一凝实话实说。 “奶奶，我妈妈昨天就说今天带我去看爷爷奶奶呢！” 江美珍不答话，噔噔噔进来就朝卧室走。 “宋一哲！你个不孝的王八蛋！是不是我不来，你们就不让小杰知道他还有个奶奶还活着呢！” 找了一圈，没找着，不是给她儿子打电话，而是板着脸质问江一凝，“把我儿子藏哪了！ 是不是也准备教唆我儿子忘了他亲娘！” 江一凝全身如零下一百度的水漫过，浸得骨头缝里都是冰碴子。 “妈，你现在可以给你儿子打电话，亲自问问他在哪儿？” 老太太摸出老年机，拨打了儿子的电话。 “滚哪儿去了？” “妈，我，我在……” 吞吞吐吐，说不出口。 江美珍立刻挂了电话，掉头向江一凝，三角眼睛寒光四射，“是不是把我儿子欺负走了！是不是当了科长就不知道哪只脚朝前了！” “妈，如果你一大早是来兴师问罪的，你问错人了！” 五年前，江一凝和婆婆亲如母女。 可自从她女婿当上个小领导后，婆婆就在女儿宋娟的挑拨离间下，对江一凝横竖起来。 “反正不稀罕你们养活！我有我闺女和女婿呢！” 这样的话就成了家常便饭。 说多了，江一凝就渐渐和她成了陌路。 想不到，她今天早上却一大早来闹腾。 当官女婿不要她女儿了？ 真想刻薄她一句，想想算了。 不再理她，低头去拾掇东西。 江美珍闹腾了一阵子，又去翻宋杰放书桌上的作业。 “瞧瞧，写的这是啥字？跟鸡子挠挠一样！比起你姑父的字，那真是没脸见人了。” “奶奶，我的字经常被老师夸呢！” “呸呸呸！奶奶不信，就这字能被夸，你老师是不是个瞎眼子？” “妈，如果你没其它的事，就可以走了。” 江一凝忍无可忍，下逐客令。 “什么！你竟然赶我走？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还是咋？” 又掏出手机打电话。 这次打给女儿宋娟。 “娟啊，你赶紧一趟吧，我出钱买的房子也不让来了，我活着还有啥用啊……” 捶胸顿足，干哭不见眼泪。 十分钟后，又响起了咚咚咚的擂门声。 第16章 打个小牌可以，在女人身上花钱可不行! 果然是大姑姐宋娟。 “咋了咋了想造反是不是？江一凝，你翅膀硬了，敢对我妈指手画脚了是不是？ 也不想想你的科长是咋爬上去的！” 宋娟随了母亲的三角眼和大长嘴，张嘴就是低等官太太的盛气凌人。 “你们不许欺负我妈妈！我和妈妈也是两个人。” 见江一凝不应战，宋杰以为她害怕两个人的二对一，立刻站在江一凝面前，伸开小手臂护着她。 “小杰，妈妈现在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既然两个人不是来走亲戚的，是来撒泼的，就把地盘留给他们，走人便是。 江一凝不介意把空间让给她们。 “不说清楚不许走！” 宋娟拦住江一凝他们。 “妈，江一凝咋欺负你的！你说！别想着我能饶过她！” 江一凝软烟眉一扬，唇角带着凉笑，“妈，你吃斋念佛，可不敢不说实话，佛祖怪罪人时可是各种手段都用上的。” 江美珍吐吐哧哧说不出半句完整的理由。 宋娟还不放他们出门。 “江一凝，你的科长咋当上的你不知道吗？ 大清早惹妈生气，你还有没有一点良心！” “我的科长是咋当上的，让我想想……” 江一凝侧脸，歪脑袋，做出一副沉思状。 不行，得先把儿子送卧室，接下来的内容有点儿童不宜。 又出来，站到两个人面前。 “哦，姐，我想起来了，有人是裤子一脱提个副科，床帮一响，升个科长；我是什么来着，我是考的呀，妈，姐，你们咋都忘了我考第一名的事呢？” 既然是撕逼，就撕到狠一点，烂一点，露出真相来。 江美珍和宋娟的脸跟猴屁股着了火，红得怪吓人的。 还没看两秒，那红又变成了紫，红配紫，一泡屎，还真是的，又臭又难看。 江一凝不戳则已，一戳就命中心脏。 江美珍的亲孙女，宋娟的亲侄女——靠安排上位的宋悦，僭越单位大学生老资历被提为科长升上副科时，这样的话可是挂在人嘴上挂了很久。 江一凝不信这爱打听小道消息的娘俩不知道。 而她的科长，是江城市开展的公选领导干部公告后，她一分钱没花过五关斩六将笔试后面试一路打拼出来的。 她们想用这个羞辱她，那才是马虾放屁——门都没有。 无非就是宋娟的男人和她单位老一灯红酒绿时，说过一句她是他内弟之媳的贱话，这倒成了江一凝借她男人的势上位？ 呵，自以为是的笑话咋都出在宋家了？ 见江一凝不但没被吓住，又占了上风，宋娟更加恼羞成怒，“江一凝，别得瑟得太很，等宋一哲进门，你的脸就等着成发面馒头吧！” “像姐那样？几天消不下去？姐，你当时抹的啥药膏？我提前买点，未雨绸缪一下？” 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 那是面对君子时的礼仪。 你面对个畜生，还不蛇打七寸？等着被畜生啃咬啊？ 宋娟因为吃醋挨过她那小领导男人不止一次的拳头，这可都是宋家人心照不宣的秘密。 欺负我不是？ 那就再戳一下心窝。 终于，大姑姐败下阵来，走了。 也不带上她娘。 你说这为娘报仇报的啥？这样的女儿不如按肚里再让她重新托生一次得了。 房间剩下了婆婆江美珍。 “妈，这下称你意了吧？一大早上你来，闹了个鸡飞狗跳，你觉得舒服吗？开心吗？高兴吗？” “坐等你儿子回来吧，问问他彻夜不归都去了哪里？ 免得宋家人都一丝不挂了，你们还不知道自己没穿衣裳！” 江一凝说完，立刻带儿子宋杰出门，一刻都不待停的。 “奶奶，再见！” 宋杰朝江美珍摆摆小手，很听话地跟着江一凝出门了。 我来宋家一趟，竟然浑身是伤。 告别战场，江一凝的眼尾潮意上涌。 还好，天赐儿子给她。 都说女像爹儿像娘，有道理。 看着儿子那一点一点散发出来的脾性，江一凝在满堆的玻璃碴子中，窥见光明和希望。 给江红打电话，她正准备打给江一凝，“作业都干完了，带两个孩子去户外吧！” 几乎异口同声，不愧是知己知彼的好闺蜜。 不多时，江红就开着车，拉着徐小虎和一堆男孩的玩具来到了江一凝母子面前。 “上车！” 拍拍副驾的座，短发一甩，小厚唇一啪嗒，真是跟着伟大的军人的就变成了立正稍息向后转的硬汉作风。 干脆，利索，女性男化。 江一凝上了副驾座，疲惫地靠上去。 在江红这里，她不需要任何的伪装和掩饰。 “狗渣男欺负你了？走，掉头怼他去！怼死他个王八蛋！” “是他娘和姐，一大早来闹腾一番，闹腾到最后，我也不知道她们想干啥？” 眉眼染困，说着就想睡去。 江红拍了拍她的手，“睡吧，睡精神了有力气干架！” 江一凝还真是秒睡了。 天大的本事，以少胜多都是个耗人的活。 可不这样能哪样呢？ 她是独生女，母亲又过了世，父亲罹患绝症，王阿姨又精得透明，儿子尚小…… 江红越想越替江一凝不值。 都说红颜薄命，江一凝长那么好，不会也落到这个薄命池子里去吧？ 呸呸呸！江一凝才不会！ 江红自想自批了一番，开着车在去桃花沟的路上狂飙起来。 江一凝走后，江美珍在房间里等儿子宋一哲回来。 她要亲自问问，她儿子昨晚去了哪里？ 打个小牌可以，在女人身上花钱可不行！ 钱，都得留给她的孙子宋杰！ 那可是她宋家唯一的男孩。 呵，值得研究的老太太心理。 宋一哲困顿着回来了。 昨天晚上和宋美琳酣战了两场，感觉像去缅北被嘎了腰子，真是年龄不饶人。 想他当初和江一凝蜜月时，那根本不计次数，歇了战，战了歇，除了吃饭去厕所，就是不停歇地原始运动。 想到这里，又呲牙切齿起来：“江一凝！老子给你了多少精华滋润你！想不要老子就不要老子？！ 马虾放屁！没门！” 思想歪了，脑子就越发不正常起来。 只能说，江一凝这辈子，注定有此大劫。 第17章 一时爽歪歪，过后心塞塞。 没了江一凝在场，江美珍就对儿子不客气起来。 “昨天晚上在哪儿睡的？怎么一夜都不回来？！” 三角眼里射寒光。 “妈，我又不是三岁小孩，你咋跟审贼似的！” “你不是三岁小孩，可你是我的老莱子！妈不许你胡闹！更不许你把钱塞给别的女人！” “妈……” 欲言又止。 “虽然我明面上对一凝不放脸，你心里是知道的，那是免得她翘尾巴，拿婆子的威风不当事！” 又道：“一凝比你强多少，你自己几斤几两心里比谁都清楚，不然也不会送礼送到现在也没弄个一官半职当当！ 倒是一凝，不拍马屁就考上了科长！” “妈允许你在外边喝个小酒打个小牌，可绝不允许你把钱塞给不相干的女人！ 妈要是知道了，非得打折你的腿不可！” 老太太装疯卖傻是给江一凝看的，离了江一凝的眼，她的市侩精明如日中天。 她也喜欢听别人在她面前夸她媳妇又漂亮又能干又正派的话。 只不过，面对江一凝，她从来都是另一副面孔。 媳妇不依惯！惯了就蹬鼻子上脸！ 得经常没事找个她的事！ 也难怪了，几个常一起跳广场舞的老太太都这腔调，近墨者黑，她一个中和色的人能白到哪里去？ 江美珍对着宋一哲逼逼赖赖了一盘子，等着儿子的保证。 却迟迟没有等来。 宋一哲的那个地方被宋美琳咬伤了，那时候在护城河里泡着，还不觉得有多疼；这会上岸了，方觉疼痛难忍。 只顾疼呢，哪顾着聆听慈母的教诲，嗯啊了两句，借口要睡觉，把江美珍打发走了。 …… 桃花沟，不仅是江城市儿童的乐园，也是大人们喜欢去的地方。 有孩子们玩一天都不愿意出来的儿童城堡，有大人非常喜欢的山水自然风光。 吃饭更是方便有趣。 可自己包一个大锅台自己烧火做饭，也可去山珍野味饭店吃现成的。 “一凝，你想自己做还是吃现成的？” 江红问。 都很心动，一时间像个小孩子拿不定主意。 “自己做吧，我负责烧锅，我在部队炊事班干过，烧得包准二位满意。” 温沉的男中音响起。 江一凝抬头，怎么又是石中海？ 莫名其妙地排斥这种巧合性的遇见。 “江小姐很好奇我怎么会在这里吧？我来看看这里的地。” 真是人精啊。 不仅一眼看透了江一凝那自不量力的怀疑，还让江一凝立刻意识到他的身份和财力。 江一凝信他的话。 江城市几个有名的款爷都开始买地了，说是将来种花养草，颐养天年。 谁不知道是软投资呢！ 把上边的政策摸得跟自己的左手摸右手似的，又有品味又得利，傻子才无动于衷呢！ “对不起，石老板，那我们就一起做吧。” 江一凝没见过大世面，小世面还是有些经验的。 她稳了稳自己，微笑着朝石中海颔了颔首。 江红一直在旁边冷眼作壁上观。 她也不讨厌石中海，但她反感死了老婆就立刻朝着异性大量排放荷尔蒙的渣男。 石中海顶着两个女人的审判，依然君子端方，温润儒雅，谦和有礼。 江红和江一凝放下了心中的芥蒂，转过来热情邀请石中海和她们一起自力更生，丰衣足食。 宋杰和徐小虎已经拿着玩具枪在空地上怦怦怦开启了激杰的枪战游戏，完全地不需要大人了。 “一凝，小虎说这次小杰第一，他第二；下次他要第一，把小杰干趴到第二。” 江红看着两个祖国的未来，一脸骄傲。 “我看完全可以！男孩，就得有角逐意识，不能软趴趴的没点脾气和斗志！” 江一凝深以为然。 现在的伪娘风太厉害了！不从孩子抓起，势必影响下一代！ 石中海检查着风箱，锅灶，听着两个女子巾帼不让须眉的言论，失亲来第一次有了点暖意。 他在部队待过，虽然长成了儒雅端方的样子，其实内心也是个宁可站着死，绝不跪着生的硬汉。 这两个女子，个性！独立！难得！ 心里点着赞，眼睛却圈住了桃花沟这片广阔的山山岭岭。 原本，他要和发妻最终隐居山林，山光悦鸟性，潭影空人心的。 可，唉，世事难料，人生无常啊。 眉眼染上中年人的凄凉，江红和江一凝对视一望，没来由地也跟着心酸了一把。 …… 吃完饭，不敢耽搁太久，就揪着两个一放逐大自然就沉醉不知归路的淘气包回去收拾返校的行李了。 宋一哲早上归家被母亲熊了一顿后，没再外出。 他那个地方疼，有牙印的地方又有点渗血，就是外出也泡不到护城河里戏水了，还出去个鸟啊。 宋美琳！算你骚！这下你可等着吧！老子没有个三五天是好不了的！ 你就旱着吧！ 今天的宋一哲已经不是十年前那个会和江一凝一起把老奶奶的菜一下买完的宋一哲了。 物还在，人已非。 江一凝虽是他的枕边人，怎奈世风香艳，声色犬马，钱权横流的时代潮流，已经把那步伐不稳的红男绿女早打得头不是头，脚不是脚了。 十年前的宋一哲已亡，如今的宋一哲只是个山寨版，她江一凝不必再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让管不住下半身的宋一哲侮辱始终守着原点的她。 见江一凝领着儿子背着书包准备出门，宋一哲喊道，“小杰，爸爸去送你。” “爸爸，你的腿怎么了？受伤了吗？” 见宋一哲站姿，走姿都像受了伤，宋杰歪着脑袋，满目诧异。 江一凝眉眼三九四九，一声冷笑。 宋一哲无处遁形。 “爸爸，你还没回答我呢？” 宋杰不依，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爸爸没受伤，看爸爸还能抱起你呢！” 宋一哲想逞能转移话题，就去抱儿子。 宋杰的小脚趁势一蹬，蹿到了宋一哲怀里。 “啊……” 儿子的脚蹬到了那个地方，伤口上像是泼了硫酸，疼得想把宋美琳错认成亲娘。 “儿子，让你爸爸抱紧了，抱紧了爸爸就不疼了！ 手揽紧爸爸的脖子，两只小脚丫打拍子，给爸爸表演唱上周你们学的新歌！” ”妈妈！小杰遵命！” 得了指令的宋杰在宋一哲身上踢腾起来，穿着运动鞋的脚不时踢到那个地方，两只小手又紧紧吊着脖子不松。 肉眼可见的，宋一哲额头冷汗直冒。 真是一时爽歪歪，过后心塞塞呀。 第18章 情妇告正室 把儿子送到学校后，江一凝去单位加了个小班。 明天市里有个检查，她作为主要科室负责人，身兼汇报和引领参观两个任务。 虽然工作不是她热爱的类型，但在其位，负其责，是她的性格。 因为是周末，单位除了她，只有岁月的滴答声。 重新过了一遍汇报稿，站在在办公室的衣冠镜前调整着动作和表情，从外人的角度来看自己，满意后结束加班。 既然人生的很多选择不是自己的所爱，那就努力选择了去热爱。 这是救赎自己的心理之光。 看时间还早，就打电话给江红，问她想不想看一场周末电影。 “不想——” “可是想看看电影的人——” 又是雌雄同体的痞坏痞坏。 “臭丫头，你要是男人，也不知道会霍霍多少女人。” “nonono，本人绝对不会霍霍别的女人，有你一个霍霍就够！” 贫嘴无底洞。 两个人进了电影院，也像年轻人那样要了爆米花和饮料，江红挑了部枪战片，进去观影了。 枪战片似乎受众群体特别小，带上江红江一凝，这一场，统共就她们两个人观看。 有点太夸张，枪没响人就倒地身亡额头穿大洞了。 看得两个人直犯困。 索性聊起来。 “起诉离婚的事进展得怎么样了？江律师那里怎么讲？” “起诉到法院了，一个月后开庭。到时宋一哲会收到法院传票的。” “一凝，听说一审很难判离的，除非对方也很爽快，你一定要有充分的思想准备。” “我知道，我做了最坏的打算，期限最长的两年。” “我真搞不明白宋一哲是咋想的！既然那么坚决地不愿意离婚，为什么还要去爬宋美琳的床？” “他的心想管住自己，他的下半身管不住自己。” “唉，婚姻真它娘的是场大冒险！要是俺家徐正敢爬别的女人的床，我才不弄这拉锯战的离婚折磨我自己呢！” “你打算睁只眼闭只眼？变成大地之母？” 江一凝伸手刮了她的小鼻子。 “啊呸！我是直接一刀下去！切掉他的男根！为我除害！” 江一凝捂住嘴没让自己笑出来。 这行为，符合江红的人设。 可以爱你到白头，也可以让你的父母一夜白头。 …… 新的一周又开始了。 因为涉及上午的检查，江一凝早去单位了半个小时。 老一也早去了半个小时，他下车时，正好迎上进院的江一凝。 一身藏蓝职业装，长发挽起成髻，冰肌玉骨，星眸含笑，却在你想靠近时收起笑意，自动调节成淡冷的光。 一米七的身高，五十多公斤的体重，真她娘的美得不像话。 张局长想不来别的词，就在心里胡乱总结了一句。 “张局早！” “一凝早！” 面具中的张局长和蔼可亲，众生平等，有委屈时想扑他怀里倾诉。 “都准备好了吧。” “准备好了。” 别过，各自去自己的办公室。 因为有迎检任务，很多同事都比平时早到几分钟。 可负责抛头露面端茶倒水眉来眼去的公关小妞宋美琳却迟迟没到。 气得老一打电话催后要摔手机。 “不打勤不打懒就打那不长眼！你们以后都给我记牢了！别当那关键时候掉链子的人！” 正气急败坏着，宋美琳进来了。 看着状态不太对劲。 脸上似乎有浓妆掩盖不住的伤。 这，这都让男人蹂躏到脸上去了？ 还真是蹬鼻子上脸了。 劲还怪大的，呲了一脸？水压太大？ 江一凝发现自己的脑洞也不是一般的大开哈。 忍笑，调成严肃模式，认真听老一指点江山万户飞天。 老一安排部署后，大家回到自己的岗位坐以待命。 江一凝摊开汇报稿，再次检查有没有漏洞。 宋美琳不敲门，直接闯入。 一脸不善。 “想挨打？门后有扫把，先自己来。” 江一凝扫了她一眼，继续低头看资料。 “江一凝，你以为蒙着脸打人，别人就认不出来你了吗？” 江一凝小惊：还真是挨打了？自己猜对了？可真是神预感啊！ “有事说事！没事就滚出去！顺便提醒一句，好好捋捋你的仇家都有谁！我要是打你，绝对不会蒙着脸打你！ 也绝对不会打你的脸！打坏了你要从良了多可惜！” 宋美琳半信半疑着走了。 江一凝没当回事，继续审资料。 上午她这里的汇报仍然很顺利，只是检查人员走后，老一的脸一直跟没开化的冰糕似的，冷得冰人。 “宋美琳，你要不想负责接待，我马上换人！你这悲悲戚戚的是招待人吗？是哭丧的吧！” 帝王好无情。 平时和宋美琳关系相当和谐的老一，竟然因为工作把宋美琳训得皮都快脱完了。 看来，一妓之长还真不如一技之长。 …… 晚上下班，见宋一哲也在家，江一凝把眼睛看向别处。 这个狗渣男，他还不知道自己马上要被法院传了呢！ 还在这里不咸不淡没事人似的膈应她。 “一凝，我有事和你说……” 喃喃的，先输了气势。 “同意离婚了？走，我请你吃烤串喝扎啤！” 江一凝戳他心窝。 “你以后能不能别动手打人？” 果然，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我打谁了？” 江一凝没想起上午宋美琳的脸伤。 “反正你以后别动手打人就是。” 喃喃的声音高了一度。 江一凝看着宋一哲的蔫状，挑眉想了一会儿，想起来是怎么一回事了。 原来是情妇告了正室的恶状，想当然的以为自己被抓脸一定是正室所为。 “哦！你是说宋美琳挨打的事啊！你确定——” 顿着不说。 宋一哲上当，着急巴脑地看着江一凝，等着她的下半句。 “你确定宋美琳就让你一个人骑？” 笑嘻嘻着痞坏地又戳了心窝子。 “宋一哲，以前我记得你长的有脑子，现在是下半身用得多了还是咋地，脑子都化成精虫了？” “宋美琳用得着我动手打她？排一年也轮不到我动手吧？除非我插队！” 宋一哲没再接话，陷入哲人状。 这个晚上，他也老老实实窝在了家里，让下半身休养生息。 第19章 对不起，不吃这一套。 一个月后。 宋一哲在猝不及防中收到了法院的传票，这才慌了神。 原来，江一凝从未放弃过离婚。 他像是被抛到岸上的鱼，连呼吸都要窒息。 打电话给江一凝，咆哮如雷，“行啊江一凝，连法院都搬出来了！ 离就离！老子怕你不成！” “恭喜你！终于像个人样了！” 江一凝现在要么不答，要答就捣心窝，绝对不说中和色的话。 让宋一哲对她绝望，可以加速问题的解决过程。 开庭这天，江一凝带了律师，江红旁听；宋一哲倒能沉得住气，还是憋着没告诉家人，也没请律师，单刀来赴会。 按流程，法官开始了问答环节。 问起离婚的主要原因，江一凝简短回答，“对方出轨，并且我有证据，导致双方感情破裂。” 法官把话语权交给宋一哲，要他陈述。 “我有出轨，但感情没有破裂。” “你！” 江一凝气得想过去捶死他。 出轨还不导致感情破裂？敢情不出轨才会使感情成碎片？ 啥玩意！真是渣到底了！ 江律师示意她冷静。 就在局面朝着江一凝越来越有利的方向走时，宋一哲的手机震动了几下，是微信提示音，他看了后神色突变，然后不顾法庭的庄严神圣陡然站起来，掉头转向江一凝，眼神撕人，“离！离！离！我叫你离！儿子死了你都不管！就急着离你的婚是不是！” 然后，向门外冲去！ “一凝！赶紧和老师联系！” 江红冲过来，稳住浑身颤抖的江一凝。 今天为了免于一切外界打扰，江一凝进到法庭时鲜有地关了机。 抖着手打开手机，才发现儿子的班主任打了十几个电话，微信界面上也有数条未读信息，大致意思是孩子大课间正好好地领着操，突然倒地不醒。 要她见信后速速赶往江城市第一人民医院。 江一凝朝法官点头示意抱歉，也跑了出去。 “江律师，麻烦你收拾烂摊子！” 江红一边抓着江一凝的胳膊跟跑，一边回头叮嘱江律师。 江正清和法官面面相觑后，法官自嘲道，“老天爷不叫判离婚就这么大劲？当法官这么久，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突发状况。” 江正清眯着好看的长眼，摇摇头，也自嘲道，“陈法官，咱俩同病相怜。” 当事人都没影了，还开个鸟庭啊！ 江一凝的离婚一审案，就这么被瞌睡的老天爷关灯的手摸错了地方，打撒了。 江红载着江一凝连闯两个红灯，飙到了江城市第一人民医院小儿科。 icu病房外的走廊上，婆婆江美珍，大姑子宋娟，渣宋一哲，班主任王老师都在。 江美珍正捶胸顿足，要死要活。 “要是我的孙子有啥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 “都是我那没良心的媳妇要和我儿子离婚，把我孙子害成了这样啊……”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看来，宋一哲把今天离婚的事扬了出去。 “一凝！你别害怕！别听死老婆子的！小杰福大命大！一定没事的！” 江红抓着江一凝的手，使劲握了握。 江一凝稳了稳身体，径直走到班主任王老师面前，一字一句问道：“医生怎么说？” “医生还没有出来……” 王老师眼眶红红，既有担心，又有担惊受怕。 哭嚎着的江美珍醒过神来，扑向江一凝，“你还我孙子！你还我孙子！” 张牙舞爪，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作妖法。 “闭上你的嘴！我儿子好好的！你再咒他你给我出去！” 江一凝眼神冷冽，声音威冷。 “江一凝！你咋给我妈说话的！你想挨打是不是！” 宋娟冲过来，扬手就要打。 手还没落下，就被钳住了！“打，你打呀，要不你试试动动江一凝一指头的滋味？” 还没等江一凝还击，江红就迎了上去，把手往肉的深处捏去，耳朵清晰可闻骨节的咯咯作响声。 徐正的擒拿格斗可不是白教的！ 宋娟疼得嘴巴向耳朵根扯去。 江红把手猛一摔，啪的一声，又把宋娟的手摔到了墙壁上，和墙壁来了个死死的相撞。 又是哎哟一声，人彻底萎顿老实了。 “你，你打人？” 江美珍想为女儿蹦达。 “我打的是乱咬人的狗！要不你也试试？” 江红短剑眉一挑，短发一甩，就差举枪朝空中鸣炮了。 “朋友来了有好酒，要是那豺狼来了，迎接他的有猎枪！” 老公徐正最爱的一句歌词，也是她江红最爱的一句座右铭。 宋一哲缩坐在地上，手插到头发里，没了和宋美琳床上飙车的意气风发。 白大褂医生出来了。 “孩子妈妈呢？孩子想见妈妈，妈妈可以进去探望孩子，注意不要让孩子情绪激动。 后天性心脏病，不算太严重，营养跟上，暂时不做剧烈运动，保持情绪稳定就会很快康复的。” 白大褂医生知道他要不这么汇报，这走廊上的七大姑八大姨更会七嘴八舌问他，索性竹筒倒豆子，一次到底。 班主任王老师长舒了一口气。 江红拿出纸巾，替她拭去发际线那里层出不穷的细汗，安慰她，“王老师，孩子没事了，您也回去吧，还有一班孩子等着您呢。谢谢您这么及时把孩子送医院，有您这样负责任的好老师，是孩子们的福气，也是我们当家长的福气。” 掏心窝子的话，彻底安抚住了王老师七上八下的心脏，一步三回头地离去了。 江一凝进到病室，儿子宋杰已经醒了，他伸出小手，抚摸着江一凝脸上的泪珠，“妈妈不哭，医生说我已经没事了，过几天又能和徐小虎嗖嗖嗖了！” “妈妈知道我儿子一定没事的！” 江一凝稳了稳情绪，握住他的小手。 “妈妈，你今天忙吗？” “妈妈不忙，妈妈会陪着你的。” 宋杰晕倒后，老师打电话的事一概不知，江一凝也不在这个时候去解释。 无事生非不是她的作风。 …… 医生又进来后，提醒江一凝暂时离开。 到了外边，宋一哲站起来，抓着她的手，狠狠问道：“还闹着要离吗？” “不闹。” 宋一哲手松了一下。 “要离！” 宋一哲的手还没来得及紧箍，江一凝就甩掉了。 拿儿子生病绊脚离婚？对不起，我江一凝不吃这一套。 第20章 痛打狗男女。 宋一哲心生绝望。 儿子生死未卜，是他第一个冲到医院。儿子醒来最想见的人却不是他。 这种情感的落差和错愕没有引来他的反思，却让他朝深渊坠去。 他仿佛变成盲人，眼里没了走廊上的任何人，一步一步朝医院外走去。 “儿子，你这是要上哪里去，小杰还在重症监护室，你——” 江美珍想拉住他，他却抽了手，继续瞎子一样朝前走去。 江红鼻子里冷哼了一声。 有本事跳楼死去！ 江一凝眼里除了江红，别的衣稍都入不了眼。 她望着紧闭的icu的门，百思不得其解儿子为什么会突发心脏病？ 医生已经确定过了，不是先天性的，就是后发的。 原因太多，无法确定。 比如情绪波动，剧烈运动，过量刺激辛辣油腻，大量冷饮； 甚至，这些都没有，也会有突发心脏病的病例。 人体也是未解之谜，很多问题医学至今也还是无法做出准确解释。 医生的话言犹在耳，江一凝迫使自己不要胡思乱想过度，冷静对待儿子这次生病。 …… 这天，宋一哲没有再回医院。 他先是回到了家里，启开一瓶高度数的习酒，一个人自斟自饮起来。 期间，宋美琳给他打了无数次电话，发了无数个信息，他既没有接，也没有回。 一个人，似乎要把自己埋到酒里，长醉不醒。 大醉后，又迷迷糊糊拨打宋美琳的电话，要她过来陪他。 “你老婆在家，要不你来我这里，我去接你。” “她，她不会回来的，她在医院陪我……儿子。” 舌头扎了麻花辫，嘴里噙了裹脚，酒精麻痹了大脑，说得断断续续。 “你确定她不会回来？” 不要脸的人也作贼心虚。 “我……我确定！” 宋美琳有点犹豫，江一凝人毕竟在江城市，这要是又被抓拍了，还真能出一本交欢集了。 可宋一哲平时都那么大，喝了酒应该更大，不去贴贴也会抱憾一夜的。 终于在不要脸的路上又迈出了豪迈的一步。 进了门，宋一哲并没有一下把她扑倒，而是邀请宋美琳陪他继续喝。 宋美琳同意了，她心里有自己的小九九——万一江一凝回来了，也不敢拿她怎么样！ 她又不是陪睡。 两个人喝到了夜里12点整，宋一哲已经烂醉如泥，宋美琳也喝得胸脯硬挺发胀。 两个人搂着倒在了原来交欢的床上。 卧室门也没关。 却没有倒头大睡，烂醉中也没忘了原始行为。 只是宋哲被酒精刺激得太深，半天硬不起来； 急得宋美琳变成了猪。 宋一哲乖乖变成了一棵小白菜。 那造型，连导演都导不出来。 医院走廊上。 医生告诉江一凝，宋杰已经完全脱离了生命危险，明天一早就可以去普通病房，不几天就能出院去上学了。 家属今晚真的没有必要耗在医院走廊上。 弄得跟要生离死别似的。 “江红，你回去睡吧，明天还要上班。” 江一凝拍拍她的小圆头，心里百感交集。 “再说这话我——” 江红瞪了眼，江一凝把脸伸给她，“打一下解解气。” “我的意思是再说这话我——就亲你一口！” 宋杰那里有了好消息，人又开始痞坏。 江一凝收回脸，笑着刮她的鼻头，“行动的矮子，语言的巨人。” 看了看表，计划了明天的事，要去见见江律师，向单位请两天假，再把，对，得把儿子的医保卡拿过来。 医生交待了她几遍，差点忘了。 “江红，要不你现在送我回去拿宋杰的医保卡吧，在家放着。” “遵命！” 江红一个鲤鱼打挺，拍拍屁股站起来，陪着江一凝回去拿医保卡。 夜太静，站到门口就能听见房子里传出来的吟。 江一凝心脏被扎，头皮一麻，人差点僵住。 江红气塞胸膛，眼睛在楼道走廊来回扫描杀人武器。 “江红，如果你答应我不杀人，我们进去；如果你不能答应，我们现在离开。” 江一凝纵然也恨不得宰了这对狗男女，可是，不能坐牢是底线。 她太了解江红嫉恶如仇的性格，如果不提前打预防针，江红肯定不会顾及后果。 江红如果因此触犯法律，她江一凝也不会再允许自己逍遥法外。 她是江红的底线，江红也是她的底线。 多年闺蜜早已成至亲。 “你先答应我！” 低低的声音，却不容置疑反驳。 江红咬着嘴，咬出了血渍，这才牙齿咯咯响着答应了江一凝。 “可以来点不被判刑的。” 久伤成常，江一凝僵冷过后，不忘悄悄给江红一线不憋死的光。 努力压低指纹锁的开门声，不惊了一对交欢的鸡鸭。 进门，春声如缕，不绝于耳；那惯会吟诗的古人若在现场，更会惭愧地找个地洞钻进去。 悄悄猫着腰进去，那动作和造型让人血脉偾张。 一对烂醉的鸡鸭竟然没发现房间里进了人。 还在继续。 江一凝举起手中的相机，拍照取证。江红借着点手机光四下打量，把一只布包着的颈椎锤卧在手中。 江一凝示意拍好了。 江红大喝一声“好不要脸的狗男女！”灯啪的一声被江一凝打开了。 床上的鸡鸭像被孙猴子的魔指定住了，男的变产妇，女的变接生婆。 我保证，再伟大的艺术家都创作不出这样的造型。 也只是一秒，鸡鸭被惊，慌乱得嘎嘎叫起来。 江红先去捞床上地上的衣裳，然后举着布包的长锤冲了上去。 不愧是军哥哥的徒弟，知道哪疼往哪戳。 两个应该捂脸的人，却都争先恐后去捂下身，害得江一凝要笑场了。 “你们这是要犯法的！” 宋一哲铆劲吼了一句。 “我们就是来犯法的。咋！有本事狗男女还吟啊，吼啥吼，也不嫌难听？！” 两个找不到衣裳穿的鸡鸭招架之力还嘴之力都在归零，江红像只灵敏的猴子，一对二还绰绰有余。 “一凝，你只管拍！多拍点！可以拿网上卖钱的！” 江红嘴也不闲。 “好！快闪着呢！分我多少！” 两个人一文一武，硬是把个气塞胸膛的捉奸现场整成了沉浸式舞台剧。 宋美琳想光屁股逃之夭夭，江红一把把她摔回到了床上，“一凝，你快点拿医保卡，我们先撤！” “拿到了！” “我们快撤！让这对狗男女狗咬狗去！” 江红一手仍然拿着布包锤挥舞着，一手团着狗男女的床衣，下令江一凝前头引路，她断后，撤离。 “江一凝，我答应离婚，你们把衣服放下……” 被痛打的落水狗，发出了哀嚎声。 离婚和衣服有关系吗？ 江一凝冷笑一声，拽着江红和一团脏人的衣服冲出了门。 第21章 婚姻里，总有一个赤胆忠心的人在意外里满身战火 两个人把狗男女的衣裳扔进垃圾箱后，上了车。 江红把车开到一僻静处，熄了火。 “一凝，有泪就哭吧，别都憋着，人会崩溃的。” 换位思考。 假如今晚上床上翻滚着的是她老公徐正和别的女人，现在一定是血溅三尺，谁都别想活了。 她不知道，一个女人该有多咬牙，才能在被捅刀子的时候不倒下。 反正她做不到。 “有啥好哭的，庆幸还来不及呢，终于看清了一个人。” 又想故作轻松，却在最后一个字的时候泪如泉涌，伪装的坚强轰然倒塌。 江一凝捂着双眼，泪从指缝里喷涌。 原本，她以为宋一哲一切的床第缠绵都是她的专属，那些呢喃的情话，他的抚摸拥抱深吻迈力都只给了她。 如今一次一次亲眼看到别的女人在他的身上身下承欢，千刀万剐万箭穿心又怎敌得那痛的千分之一万分之一！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到底为什么！” 坐在后排的江一凝撕掉强颜欢笑的面具，发疯般捶打着车座的靠背，哭着喊着问着嚎着。 江红不说话，任由她哭喊发泄。 一颗流星从天际滑落，结婚的誓言纷纷散落，婚姻的围城里，总会有一个赤胆忠心的人在猝不及防的意外里满身战火。 惊了岁月，疼了自己，背锅了因果。 “哭完了，不哭了。” 半个小时后，江一凝接过江红手中的湿巾，擦了擦脸上的泪痕，轻声说道。 “明天要见江律师吗？我先去医院陪儿子。” 江一凝点点头，不和江红见外。 第二天，如医生所料，宋杰已经彻底转危为安，转到了普通病房。 江一凝喂儿子吃过早餐后，把他交给了江红，自己打车去见江律师。 江律师见她星眼染红晕，给她冲了杯咖啡。 江一凝接过，喝了一小口，苦得离谱。 “习惯这味道吗？” 似有所指。 “总会习惯的。” 江一凝克制着情绪，眼尾的潮意却很难收住。 “一审不顺利，你怎么想？有没有改变想法？” 江一凝摇摇头。 二审还需要几个月时间，这期间将是你最艰难的日子，你要有充分的思想准备和应对能力。 “江律师，这是昨天晚上新收集的证据。” 江一凝把相册图片弹出来，让江律师过目。 这下，该江律师震惊了。 他推了推眼上的金丝框眼镜，复又看向江一凝，“昨天，你儿子不是在医院吗？他怎么？” 连他一个大场面先生都有点难以启齿。 江一凝低下头，没有回答。 “这个案子的律师费我给你免了！” 不知道怎么安慰女主，就来了个最实惠的。 江一凝摇头道，“免费的官司我心里不踏实。” “那就给你打个折总可以吧。” 江律师让一步，江一凝点点头答应了。但一想到还需要几个月的忍耐与等待，心里又焦急起来。 江律师看在眼里，安慰她道，“好事多磨，事到如今，只能平心静气。” “我会的。” 江一凝声音虽然低哑，但说得斩钉截铁，利利索索。 第22章 一丝不挂算不得出轨。 宋杰突发心脏病，有惊无险。 却让江一凝架到了火上炙烤起来。 宋杰出院后返校的第一天，江一凝接到婆婆江美珍的电话，以不容置疑的口吻要求她参加晚上的家庭会。 “能有什么好事？无非是八面围攻你起诉她儿子离婚的事！ 一凝，你一定不要害怕和心软！” 江红噙着百香果的吸管，叮嘱江一凝。 江一凝拍拍江红的肩，“有你在，世界哪能全罩我黑暗！ 只不过，这种撕扯和纠缠让我觉得很累。 我怎么觉得比我自己出轨都麻烦呢？” 眉眼起了轻烟，星眼染了丝疲惫和委屈，衬得那精致的鹅蛋脸越发不像个凡人。 “那你有想过自己会出轨吗？比如当对象是钟意你的钻石王老五石中海时？” “乱扣帽子我刮你鼻子了！狠狠的那种！” 江一凝星眼含嗔，拿果汁杯去撞江红的果汁杯。 “我是认真的，眼神骗不了人！那天我们去桃花沟，我看石中海的眼神就没离开过你。” “那我也不会出轨。” “因为爱宋一哲？” “不是。” 江一凝回答得很干脆。 江红期待下文。 “因为——因为我聪明哈。” “你个小骗子！” 江红没得到意想中的答案，拿果汁杯又去撞江一凝的杯子。 母亲临终前叮嘱江一凝的话里面，就有一句“努力做个聪明人”的叮嘱。 母亲说，人最可怕的不是各种不该有的欲望。是蠢，是不聪明，蠢人才会让欲望不得以控制，害人终害己。 江一凝认同这个。 所以她的回答是真诚真实的。 “那就祝我们聪明的凝凝今晚杀敌成功！旗开得胜！” 江红嗵的一声又撞了江一凝的杯子。 …… 简单吃了晚饭，江一凝换上正装，去了婆婆家。 既然是批斗会，那就正式点。 叩开门，一屋子的谈笑风生戛然而止。 江一凝扫着客厅里的一圈人，先自冷笑了一下，“都知道宋一哲出轨了？聚这么齐？” “你！” 大姑姐一言不合就要攥拳头。 “怎么？出轨人数增加了？这么大的气性？” 江一凝一边往里走，一边朝着大姑姐的小领导老公——王国权扫了一眼。 王国权的黑脸有点没颜落色起来。 “谁出轨了？叫你来是商量事的，不是叫你来血口喷人的！” 婆婆江美珍声色俱厉，眼剜着江一凝恨不得现场剜掉一块肉给她儿子吃。 “一凝，给，你坐这里，我去坐小凳子。” 公公声音懦懦。 江一凝鼻子一酸，拦住了他，“爸，你坐沙发，我坐小凳子。” 老实巴交又胆小怯妻的公公宋玉昆是宋家的不存在，却是江一凝心里的一盆炭火。 逢年过节，总是偷偷塞给她三五十元小钱，还不忘三番五次叮嘱，别让婆婆知道。 他是发自内心想厚待江一凝这个二媳妇，怎奈心有余而力不足。 江美珍见自己的老头子没有对江一凝疾言厉色不说，还关爱有加，就不住地拿三角眼剜他。 宋玉昆垂下头来，赶紧扮演自己的不存在。 会议开始了。 果然，婆婆江美珍先拿江一凝开刀，她开口质问道，“你起诉一哲离婚这么大的事怎么不给家里人说！” “家里人？谁是家里人？妈，是你吗？还是是我姐我哥？” “如果是，怎会不给我留张凳子坐？要不是猫球的这个小凳子，今晚是不是要我站着说话呢？ 也好，毕竟站着说话不腰疼吗！” 既然这个家庭会的主题是撕碎她啃咬她弄伤她，还摆什么要脸的前奏，开撕就是！ “一凝，几天不见，怎么变得这么伶牙俐齿？ 今晚妈叫喊过来，不是指责你的，就是想问问你好好的怎么闹起离婚来？ 还瞒得严严的。 要不是小杰生病，都还不知道这事呢？” 小官王国权说了几句官话。 他是宋家人心里的月亮，他一发话，蹦达的婆婆和大姑姐立刻成了星星，把他给拱了起来。 江一凝看了一眼宋一哲，拣那稠的直接捞，“两个月前，我出差提前回来，进门后看见宋一哲和我们单位的宋美琳正在我们结婚的婚床上一丝不挂。 这就是我离婚的原因。 没有之一。” 江一凝平静的陈述石破天惊，除了宋一哲，一圈人都懵逼赖赖了。 看着一圈人的秒呆状，江一凝住嘴，等着看谁先站起来蹦达。 “你确定看清楚了？一丝不挂有啥！两个人只要没——” 江一凝猜得没错，永远是小官太太沉不住气，可这智商也忒磕碜人了吧。 到底是护弟心切，已经一丝不挂了，还想着进没进出没出动没动吟没吟，要是没有这些，那他弟出轨不是比豆娥还冤吗？ 真他娘的棺材里伸出脑袋来——死不要脸！ 咳咳。 王国权脸上挂不住了。 “宋娟！哪有你说的话！叫妈和一哲说。” 掉转头，狠狠瞪着内弟宋一哲，心想着这宋美琳这辆公共汽车上的乘客也忒多了吧？ 怎么一家人也撞到一起了呢？ 心里有点膈应生气，也有点嫉妒。 不过，说出来的话却是君子端方，谦和有理。 “一哲，一凝说的都是真的吗？是不是喝酒了？” 又出来一个棺材里伸出脑袋——死不要脸的人。 “你哥不是问你呢？是不是喝酒才做的傻事？” 看有台阶，自己的傻儿子就是不下，婆婆江美珍起了急。 “就是喝了酒也不能这样啊？大明，你说是不是？” 宋一哲的大嫂刘小红傍着男人的肩头，看似正派的话里尽是挑拨和得意。 她没有工作，人又丑，平时看见江一凝就像是拉臭拉到了她眼里，这逮着机会了，可不该好好看笑话？ 眼看着审判江一凝的家庭会偏离了主题，婆婆江美珍急得眉毛都要拧秃了。 “一凝，你说一哲出轨你亲眼看见了，你有证据吗？别想着一哲口才不如你，你说啥就是啥？” 这还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 江一凝本想给宋一哲留条裤衩，他家人非要给他扒光，这，这江一凝要是硬拦，也怪不贤惠呀。 “妈？想要证据对吧？给恁老人家放个动画片，我马上发咱的家庭群。” “江一凝，不要——” 宋一哲知道江一凝手里握有啥，大眼睛里露出可怜巴巴的小眼神。 亡羊补牢，为时已晚。 要怪就怪他的好妈和好姐吧。 非要说两个人一丝不挂搂着不算出轨，那就放个深入接触的。 江一凝把录的一截地动山摇地的床上镜头发在了家庭群。 “免费观影，看后口述观后感，从妈那里开始。” 江一凝星眼凛冽，盖严五脏六腑的又一次鲜血淋漓，支离破碎。 第23章 她有点下不去口。 “我可有言在先，谁手滑误转发谁负法律责任！” 为绝后患，江一凝在撤回视频后又警告了各位。 怕就怕有些人像看黄片那样上瘾。 自己看了还不够，再邀别人来看。 江一凝拍照的目的只为了离婚官司，官司只要打赢，她要不秒删出门车撞死她。 “我，我打死你这个畜生不如的儿子！” 令江一凝极度意外的是，看完动作片第一个站出来的人竟然是家里最没有发言权的软弱公公宋玉昆。 只见他抖着手，老眼淌着混浊的泪，嘴哆嗦着，拳头半攥着，想为江一凝伸张正义，打抱不平。 虽然他的拳头不敢落下去，还是惹江一凝泪奔了。 “爸，不关你的事，你去卧室休息。” 江一凝哽咽，这是宋家目前唯一温暖她的一线光，她不能让光源受到割裂。 上前扶着这个在家里窝囊了一辈子的老人，送他回卧室离了这是非之地。 宋玉昆像个孩子似的被江一凝扶进了卧室，老泪纵横道，“爸支持你和那个畜生离婚。” 捂着眼睛坐床上呜呜哭起来。 江一凝硬起心肠回到了客厅。 没有人发话。 江一凝心里漫过千年的冰山，被寒凉蚀得透不过气来。 如果动作片的主人不是宋一哲，是她江一凝，估计这会儿她已经被乱棍打死，甚至尸骨无存了。 没有娘家兄弟撑腰，娘都没了，敢做星点被拽小辫子的事？ 可就因为主角不是她，是他，是他们的血脉亲人，这现场竟然如此沉得住气。 或许又在想强行为宋一哲洗白的理由。 恭喜我，答对了。 “一哲是做得不对，但一只巴掌拍不响，江一凝，你也得想想一哲为啥会做出这样的事？！” 看着大姑姐一张一合的长歪嘴，江一凝往后站了站，软烟眉轻轻上挑，星目看向王国权，“姐夫，您见多识广，经验丰富，阅人无数，您觉得我姐说得有道理吗？” 王国权像被江一凝扒了裤衩，不自在地很。 如果说是，那就暴露了他也不是什么好鸟的身份；如果说不是，宋一哲是他内弟，依宋娟的脾性，虽不敢管制他，也会叨叨死他。 进退两难啊！ 老狐狸只是尬了半分钟，就把皮球踢了出去，“这事还是听听妈的意见最合适。” 江一凝掉转头，“妈，我姐夫说问您老人家最合适，那您就发表一下高见？ 或者说说您是怎么驭夫的？让我爸怕了您一辈子？一辈子忠贞您的门下？” 江美珍脸上像涂了油彩，表情花得不成了样。 煽风点火的本事不见了，嘴里像噙了清朝老太太的三寸金莲，笨嘴拙舌起来。 眼看着宋家要被江一凝埋在粪坑里，宋大明开口了。 “一凝，这事的确是一哲做得不对，但常言说得好，一日夫妻百日恩，浪子回头金不换，你也别抱着屎撅打滴溜，死咬着不放。 叫一哲写个保证书，以后不和宋美琳来往，你呀，就让这事过去算了。 不看僧面看佛面，为你离婚的事专门开了个家庭会，宋家人也够给你面子了。 别得寸进尺，得理不饶人。” “哥，那你也得先抱个女人在你和嫂子的床上啃啃，如果我嫂子能做到你说的，我立刻效仿。 如果我嫂子做不到，对不起，我也做不到。” 江一凝杀人诛心。 “江一凝，我可没惹你，你扯上我干啥？” 刘小红虎着大黑脸，朝江一凝翻着小白眼，时不时再抠抠粗大的鼻窟窿。 “不是大哥要我高姿态吗？我想你们一头大的，得先从你们做起是不是？” “如果大嫂不愿意听，我这边给大嫂道个歉，那就有劳大嫂和我站一个立场，为女人说句公道话，免得有一天石头砸自己脚上了才后悔没把搬石头砸你的人先砸死。” 刘小红不喜欢江一凝，但和有老婆的男人出轨别的女人这件事相比，江一凝在她心里稍稍占了上风。 她是没工作的人，她男人要是爬了别的女人的床，她只能抹脖子死人。 一番唇枪舌战后，又陷入了沉默。 后来，婆婆江美珍道，“反正我们宋家没有离婚的先例，我不管你们咋想，就是不能离婚。” “那今天当着大家的面，我也表明我的态度：这婚，我离定了！” 说罢，拎起小坤包就率先出了宋家的门。 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墙角，抱着头蹲下去，疲惫得直想倒地睡去。 什么玩意的家庭会！ 以后抬着八台大轿来请也再不来参加！ 手机铃响，江红说要来接她。 “我想走会儿路，你睡吧亲。” 沿着人行道慢慢往前走去，路灯像大碗，盛着光，却照不到自己身上。 夏，却有彻骨的冷意袭身。 江一凝抱起了双臂，在树影里摇摇晃晃。 “江小姐，是你吗？” 沉温的男中音，熟悉的称呼，低调的商务型奔驰。 “石老板，这么晚还在路上？” 江一凝调整了对石中海的态度，像江红提醒她的那样，刻意保持距离反倒显出她的在意，自然随心守距才是刚刚好的交往态度。 江红惊诧她的言论。 “江一凝，这是你教给我的话好不好？” 一拍头，好尬。 出了回忆，迎上石中海的目光，“顺路，坐一截？” 江一凝上车，坐到了后排。 石中海收回了指着副驾驶座位的手。 不知道说什么好，江一凝就闭眼休息。 “江小姐，你介意我多拉你一段路吗？” 石中海突然说道。 “介意。” 江一凝实话实说。 “哦，那挺遗憾的。原本，我想让你喊上那位江小姐，一起去平安路上走走的。” 平安路？ 那不是他家人出车祸的地方吗？ 江一凝汗毛一竖，毛孔一瞬打开。 “是的，再过半个小时，就是他们的一百天。” 石中海刹了车，把头伏在方向盘上，肩部在微微耸动。 男人哭泣时会有的样子。 江一凝明白了他的用意后，有点不知所措。 人心都是肉长的，她这时候要再揣摩石中海对她的意图，那就有点不是人了。 摸出手机，试探着给江红发信息，说了石中海的意思。 没想到江红立刻爽快答应。 回信道： 笑，全世界同你笑；哭，只有你一个人哭。 一凝，咱以后把这句话改一改。 笑，全世界同你笑；哭，也有人陪你哭。 江一凝瞬间觉得自己格局好小。 石中海一听两个人会陪他去当时的事故发生现场祭奠妻儿，感激涕零。 又试探着提了一个要求，“江小姐，我们三个能拉一个群吗？我想有个人说说话。” 放在别人身上，江一凝肯定怼他矫情，“有钱人跟钱说话都说不完，要人说话干啥！” 可面对此刻的石中海，她有点下不去口。 第24章 意外发现 石中海载着江一凝去接江红。 到时，发现江红正在楼下等着。这个惯会穿艳色衣服的欢豆子，这会穿了一套很合体的黑裙子，和江一凝深沉稳重的职业装相得益彰，单从视觉上就给了石中海安慰。 出事地点离江红家不远，几分钟后就到了。 平安路是江城市新修的路，也是江城市最宽的路。 出事的地点视野开阔，路面宽广，可同时并行四五辆车。 可是，在最安全的地方却出了最惨的意外。 就像江一凝提前回来想着要给宋一哲的惊喜，命运也同样给了她五脏撕裂，措手不及。 石中海打开车门，缓缓下车，一点一点蹲下。 背对路灯的光线。 江红和江一凝也跟着缓缓下了车，陪侍在他两边。 这时候，路上的车辆已经很少了，路灯的光照不到熙攘的人间烟火，看起来十分凉薄。 像千年的冰霜。 石中海背光而蹲，肩头的耸动格外醒目。 “石老板，如果你忍不住，就大声哭吧。 当我们两个是空气。” 江红知道这时候的石中海，放下一切身份和顾忌，旁若无人嚎啕大哭一场，是最好的释痛方式。 石中海听话地放大悲声起来，似要把那远去的妻儿哭着抓回来。 这哭声感染了江红和江一凝。 江红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也跟着大哭起来，江一凝早已是满心的眼泪，这么一点，泪也滔滔不绝起来。 三个人足足哭了半个时辰，才停了下来。 江红掏出纸巾，递给石中海。 “对不起，让二位见笑了。” 低低的声音，悲戚沉重。 江一凝也在拭泪，石中海有点负罪，“江小姐，是我耽误了你散步和休息。” 石中海误以为遇见江一凝的时候，她是在悠闲散步。 江一凝摇摇头，小声道，“没有。” 鼻音像灌了铅，重沉。 可见，那无声的眼泪，并不比石中海的少。 上车后，江红见石中海没有曲终人散的意思，又见江一凝有点恍惚，知道就此分别，也都将是抱着一枕夜色醒着，在床上荒凉寂寞。 不如干翻了这寂寞长夜，全当提前过年守岁。 她一提议，石中海就感激涕零，积极响应。 他说有个茶室，24小时对外开放，可以去那里边喝茶边聊天。 江一凝头歪在靠背上，任两个人计划。 茶室其实是一老板的私人会所，出市区，在一景色清幽的山庄里。 江红她们没来过，石中海却是这里的常客。 市区渐趋夜深人静，这里却仿佛灯火初上，处处显示着有钱人的又一种生活。 没有喧闹，却像大唐盛世。 声色犬马无声无息横流，觥筹交错里星斗失色。 老板带石中海去的房间像是石中海自己的家，中式的房间一应俱全，可以关起门来直接过桃花源里的日子。 “石老板，这是你家吧？” 江红逗弄气氛。 “生意人，不缺这样的房间。” 石中海笑着去泡茶，“今晚我来给你们服务。” 江一凝实在身心俱疲，有点昏昏欲睡。 石中海朝江红比了个不打扰她的手势，邀请江红坐下来和他对饮。 “谢谢今晚舍命陪君子，我以茶代酒，先敬你一杯。” 石中海给江红和自己各倒了一杯茶，江红没有品，像她的性格那样，一饮而尽了。 “这，这婚，我是离定了……你们……谁说都……没用。” 沙发上蜷着的江一凝竟然发出了梦呓。 江红有点小社死的感觉。 “石老板，对不起，我朋友最近家里发生点事，让您见笑了。” 然后就要过去叫醒她。 石中海朝她摆手，自己拎了西装外套轻轻搭在了江一凝身上。 “成年人难得睡着，能睡就让她睡一会儿吧。” “你对所有人都这么心细吗？还是只存在今晚我们两个客人中？” 江红又开始小嘴不饶人了。 石中海晃了晃杯子里的茶，像是晃滟滟的红酒，微笑道，“我从部队出来，照顾人还是有一套方案的。” 有点调侃的意味。 又抬头定定看着江红，口气有点小探寻的意味，“江小姐觉得我的动作是第一次？” 江红噗嗤一笑，“石老板还挺在意我们女人的话的。” 三笑两不笑的，把沙发上蜷着的江一凝也弄醒了。 一看身上搭着个男性西装，迅速坐起来，把西装拎起来抖了抖，还给了石中海。 “一凝，你刚才梦呓了。” 啊？ 又成了江一凝的社死现场。 “我没说什么不合适的话吧？” 急巴巴地问着。 “当然说了，不然还叫梦呓吗？” 江红吊她胃口。 “我说的什么？” 人已经紧张了起来。 “说了你不想离婚了。” 江红忽略了石中海的存在，把江一凝离婚不离婚的事挂到了嘴上。 “江红小姐，你听反了，说的是一定要离婚的话。” 石中海没弄懂两个闺蜜之间的说话模式，纠正道。 事已至此，江一凝觉得没必要再扭扭捏捏遮掩下去，她站起来也坐到茶桌旁的沙发上，接过石中海递给她的茶，擎起来宣布道，“是的，我就要离婚了，为我干杯吧！” 说完，自己先饮了一杯。 石中海心里的某根神经像有人猛然拨动了一下，响了，至于是什么样的调子，他目前也辨不太清。 “石老板，你别误会，俺们家一凝离婚是捉奸在床，可不是被捉奸在床。” 现在，有点社死感觉的人是石中海了。 “江红，换个话题，要不大压小猜输赢，输的喝茶，怎么样？” 江一凝不想让话题一直绕着自己转，就建议大家压指头喝茶。 “这主意好，茶喝不醉人，还能养颜美容，明天想起来时也不会说我欺负你们。” 石中海笑着响应。 “一凝，你就等着输成茶醉美人吧。” 江红志在必得。 然后，三个人开始像玩石头剪刀布那样玩起赌茶来。 江红嘴巴刁，一语成谶。 江一凝真的要茶醉了，喝得肚子要爆炸了。 憋不住要小解。 不想在房间里，那声音实在尴尬。 “石老板，外边有卫生间吗？” 石中海笑道，“有是有，几乎没人用，因为每个房间配备得都很齐全。” 可江一凝坚持要出去方便。 石中海从抽屉里拿出一盏应急夜灯，“夏天，草木茂盛，小心点。” 江一凝知道他说的是怕碰到蛇，就喊了江红和她一起去。 “放着方便不方便，非要舍近求远，石中海又不是没撒过尿，撒得比我们还响呢！你有啥社死的。 他尬才对。” 闹起情绪来，小嘴巴可不是一般的厉害。 “别闹了，我给你捉个蛐蛐玩。” 猫着腰往台阶上边走去。 台阶下来两个人，搂抱得很紧。江一凝下意识拿灯一照，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第25章 哪儿都软了。 两个搂抱着正啄嘴咂舌的人竟然是大姑姐的小官男人王国权和宋美琳。 这不是惊爆三观了，这简直是要把五官按地上磨啊。 双方人马都在第一时间发现了对方。 肉眼可见的，王国权的脸在江一凝的应急灯光里变成了绿色，黑绿黑绿的，真跟王八壳子似的。 “姐夫，好巧啊。 这是领着我宋娟姐来山里观夜景来了？ 妈呢？ 你们刚刚不是还在一起看宋一哲和宋美琳的床上小视频吗？ 怎么一晃眼来这深山老林了？ 宋娟姐，你这脸咋变得和我们单位被老公抓奸在床赶出家门的宋美琳一样了？是换脸了还是被我姐夫打的还是咋了？ 要不要我替你给妈打电话告一状？” 秒愣后的江一凝直接把王国权和宋美琳的脸按到了拉完没冲的马桶里。 “一凝一凝，快快！你抓王八我逮野鸡，明天去我家吃野味，我新买的电压力锅还没试锅呢！” 江红神补刀。 王国权平时哪受过这样的羞辱，这会的脸那真是没法看了。 “江一凝，你别太猖狂！我这是工作，是应酬！ 你倒说说，你一个妇道人家大晚上来这里干什么！” 想面若平湖，道行不够。 画虎不成反类了犬。 “我朋友不是说了吗？逮王八抓野鸡，要不翻译成英文再说一遍给您听？” 宋美琳又被抓了现行，这次却跟乖乖猫似的听之任之。 被抓住的次说多了，跟接客多了的感觉一样，那就是没了感觉。 还真是脸皮厚，愿意被蹂躏个够。 “江一凝，你还没回答你深更半夜来这里干什么！” “石老板请我们来喝茶，不可以吗？” 江红秒变娇媚婉转。 “哪个石老板？你是说石中海？嗨！编瞎话也不怕舌头掉了？ 石老板请你俩喝茶？先容我大笑三声。哈哈哈！” 王国权的笑在夜色里有猫头鹰的诡异。 “这位先生要是笑完了，就让个道，让我的两位贵客上去一趟，看看这深更半夜里，到底能不能逮着王八和野鸡。” 江红要给石中海送锦旗了！ 还真是同道中战友啊！ “石，石老板，还真是您呀？见谅见谅。” 见到石中海，王国权秒变缩头乌龟。 心里却迅速翻滚着：江一凝啥时候拽上石中海的大衣襟了？ 这要真是锵锵三人行，以后自己还得站队这个弟媳呢！ 王国权闪身一边让了路，宋美琳藏在他背后，释放了一星羞耻心。 江红和江一凝去了洗手间。 回来的路上，江红仍然止不住兴奋，“石老板，你不好好在房间喝茶，怎么也跑出来了？” “担心你们逮不住王八抓不住野鸡不罢休，出来看看。” 石中海笑谑道。 他很欣赏江红的逗比性格，短短的接触，已经帮他减轻了不少情感上的重压。 关键他发现，看起来女神范十足的江一凝也是个小逗比。 还真是两个能玩到一块的好姐妹。 羡慕着想融入她们的世界。 再回到房间后，三个人不再压指头赌茶喝，就着今晚的际遇天南海北聊了起来。 正聊着，房间响起了敲门声，石中海开了门，门外站着会所老板和王国权。 王国权认识石中海，石中海却不熟悉王国权，唯一的印象就是刚刚迎头碰见的几秒，还看得模模糊糊。 至于他身边有个女人陪着，在这里太正常了； 若是没个女人陪着，那就是不正常了。 像他，经常被会所老板揶揄不知道是上头不行，还是下头不行，明明全市的钱都快被他收完了，就不见有女人待见他。 要么是男跟班，要么一个人。 “石老板，介绍一下，这是绿乡的王书记。 想过来认识您一下。” 石中海挑了挑眉，戏谑道，“刚才那位女士呢？怎么不一起来？ 想必是夫人吧，看起来很年轻漂亮。” 王国权讪讪而笑，跟在会所老板的身后进了房间。 “这是石老板的私人订制房，一年四季只为石老板开放。 你们开心聊，我出去招呼一下别的客人。” 会所老板简单寒暄后，退了出去。 “姐夫，随便坐吧。” 就在石中海准备泡茶让座时，江一凝轻启朱唇，似笑非笑来了一句。 石中海软剑眉又一挑，这个晚上的意外可以用火车装了。 “石老板，王书记是一凝的姐夫，婆家大姑姐的姐夫。” 江红怕石老板误以为江一凝有个这么不要脸的亲姐夫，赶忙解释道。 “都是一家人都是一家人。” 王国权接过石中海递给他的茶，头如捣蒜。 这可怜巴巴的奴才像横看竖看都和家庭会时的王国权大相径庭。 王国权喝了一会儿茶，却没有站起来要走的意思。 石中海看看腕表，已经过了子时。 他是不要紧的，可顾忌到江一凝和江红明天的工作，还是站起来对王国权下了逐客令。 王国权放下茶杯，有点意犹未尽。 他看着江一凝，眼神复杂，欲言又止。 最后，深吸一口气，喃喃道，“一凝，我有两句话想单独和你说。” “你能去那边房间一趟吗？” 讪讪着，像被嫌弃的尺寸太小的男人。 “王书记有话就在这里说。” 石中海声音威冷，不容反驳。 “我和江红小姐可以先回避。” 说着，石中海朝江红示意了一下，两个人站到了房间外。 “石老板，一凝不会受欺负吧？” 江红有点担心。 “他敢吗？除非他活腻了！” 石中海的儒气里凝上寒霜。 江红信他。 室内。 意识到石老板和江红彻底走开后，王国权双膝一软，扑通一声跪在了江一凝面前。 “你想干嘛？我可没给姐夫包压岁钱。” “一凝，我知道我说不过你，但哥求你了，今晚的事不要告诉你娟姐。” “姐夫的意思是可以告诉宋娟之外的人？” “一凝，算哥求你了，你懂哥的意思。” 男儿膝下有黄金。 王国权这会膝下全成了糊不上墙的烂泥巴。 整个人都成了软骨头。 “好了，你起来吧。我可以不说，但我不能保证别人不说。 毕竟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你已经为了，人知是早晚的事。” “那你能不能给江红说说，让她也守口如瓶？” 呵，成语用得怪熟的。 “不能！” 江一凝果断拒绝。 她已经够憋屈了，凭啥再去堵江红的嘴？ 王国权扶着沙发缓缓站了起来，发胶固定的头发，也有一缕耷拉了下来。 今晚哪儿都软了，宋美琳高不了了。 又该觊觎她那虎狼之年夸口十天能硬一百次的宋一哲了。 唉。 二审，这婚再离不成，她得芦花三十里，吹雪满白头了。 第26章 人间再好，下辈子都不来了。 江一凝发现王国权也和宋美琳有染后，心情很沉重。 她知道，无论她怎样承诺守口如瓶，她都终将成为宋家的敌人。 知道的秘密越多，她的前路就越艰险。 以后，只要王国权那里有点风吹草动，王国权就会怀疑到她头上。 然后，利用手中权力，给她颜色看。 同样是人，为什么有的人劈腿就跟劈叉似的，那么的随意和无所谓呢？ 江一凝忽然对整个人类，连同她自己，都猝然绝望起来。 想起一句话：人间再好，下辈子都不来了。 一行三人回去的路，因为江一凝的心事沉沉，变得沉寂起来。 江红在刚刚组建的三人群里发了一首歌，歌名是社会主义好。 然后，点开，播放。 石中海简直想摸摸江红的头了，像哥哥待妹妹那样，他对江红每一秒都有新发现。 江红和江一凝都是可爱的逗比性格。 但江一凝有点顾忌，江红是完全放得开，恩怨分明，侠肝义胆。 在她这里，不存在以德报怨，就是毫无商量的以德报德，以怨报怨。 你打我我还手，你骂我我还口。 井水若是敢犯贱河水，河水绝对把井水弄个底朝天。 “社会主义好社会主义好 社会主义国家人民地位高 反动派被打倒 帝国主义夹着尾巴逃跑了！” 放着放着，江红和石中海竟然跟唱起来，还唱得一个比一个气势磅礴。 江一凝终于被逗笑了。 算了，先不想明天的糟心事了，快乐一会儿是一会儿吧。 江红家先到，就提前下了车。 石中海开车又去送江一凝。 “江小姐，” “喊名字吧，喊小姐我容易想歪。” “行，我比你们大，就直呼其名了。一凝，希望你们有困难不要把我当外人，好歹我在社会上比你们多摸爬滚打几年，还是能想些办法的。” 明明实力碾压众人，却低调得让人怀疑他大老板的身份。 “好，先谢过。” 江一凝双手抱拳，朝石中海点头致谢。 开门下车。 石中海调头离开。 江一凝从包里掏出门禁钥匙准备开门，却猛不防被一双大手差点拽翻在地。 立刻用鞋跟朝后踹去，那人这次却有经验地避开了这招。 又轻车熟路按了门禁密码，把她直接拽进了电梯里。 明晃晃的电梯里，一张脸英俊扭曲。 “宋一哲，你想干啥！” 江一凝试图甩开被他钳制的胳膊，然而，面对一个有备而来的男人，她显得有些无能为力。 宋一哲不说话。 一只手开了门，另一只手依然紧紧钳着她。 江一凝像个溺水的人，越挣扎越下沉，一种会死掉的绝望漫过全身，她闭上眼睛，微颤的长睫毛在宋一哲眼里魅惑生欲。 宋一哲今晚下了决心要睡江一凝。 他死死钳住江一凝的胳膊，绝了江一凝报警的想法。 一点一点，把江一凝往卧室拽去。 拽到了他和宋美琳翻云覆雨的床上。 不是嫌脏吗？ 那就把你也弄脏，看你还嫌不嫌脏！ 宋一哲得逞了，他发泄般地霍霍着江一凝，任江一凝把他的脸咬烂，鼻头咬烂，嘴巴咬出血，就是把她压得死死的。 整个过程，都死死钳制着她的双手。 让她动弹不得，被迫接受。 过程持续了很久，完全是兽的凌辱，江一凝的视线和意识都逐渐模糊起来，最后完全放弃了挣扎和反抗。 甚至昏睡过去。 醒来，已经是晓色穿窗入户了。 看着床上一滩烂泥一脸咬伤的宋一哲，又看看一丝不挂的自己，江一凝下床，去摸厨房里挂着的水果刀。 杀了他，也杀了自己，再也不用受这人间凌辱了。 握着水果刀回卧室的路上，儿子宋杰笑吟吟看着他，眼里满是少年的星光。 是儿子十岁的生日照，嵌了框在墙上挂着。 此刻，他正看着她，看得江一凝手里的水果刀落了地。 嘴唇咬出了血，又艰难地弯腰拾起水果刀攥进右手中。 左端起一个大海碗，取了一碗水管里的凉水，放上生抽耗油孜然粉辣椒面胡椒面芥末油，端进卧室，对着一滩烂泥的宋一哲的脸一点点浇下。 宋一哲仓促睁眼时，直接朝眼里灌去。 想挣扎，江一凝右手里的水果刀正抵着颈动脉。 只得闭眼，任江一凝浇到最后。 直到整张脸像被打的猪头一样肿胀起来，江一凝才罢手停歇。 “宋一哲，这辈子，你都会是我最大的仇人！没有之一！” “江一凝，你放心！你的离婚之路不会随随便便成功！ 睡了石中海也不行！” 宋一哲用手抹着眼里的辣椒水，竟然还能说出话来。 睡了石中海？ 果然，嫖客眼里的男女除了交欢，还是交欢。 江一凝没再回应。 她把身上宋一哲今晚手扒过的衣服全部扔进了垃圾桶。 然后，去卫生间冲洗。 几次想冲动地把置物架上的84拿下来，从头浇到脚，从外灌进内。 然后，生死随意。 忍住了摸向84的手，却没能忍住眼里汹涌的泪。 抱着双膝蹲在花洒下，把水调到最大，流尽了前半生的眼泪。 出来，擦干自己，想强迫自己喝一杯奶再去上班，失败了。 空着肚子去了单位。 新周一，除了她，每个同事都神采奕奕。 去接热水，碰见老一。 往常热情的老一却生怕她缠上似的，呵呵两下迅速离开了。 又到了选拔干部的节骨眼上，怕缠上，也正常。 这次单位要推荐一名副科和一名正科。 都说副科不知道是谁，但正科如果不推荐江一凝，那不是人瞎了眼，那是老天爷的不对了。 这些私底下义愤填膺的话，听听就算了。 真到了事上，还是谁被选上谁被众星捧月。 人不就这么回事吗？ 江一凝对提拔不提拔的事，倒看得不很重。 自古以来都不是你有能力就给你发锦旗，世上不公平的事多了去。 曾老不是有句名言吗？ 不公平才是最大的公平。 江一凝见宋美琳到单位时，已经是上午十点了。 签到薄上已经有人帮她代签了。 果然，靡烂的私生活，多维度小三也影响不了照样被厚待。 江一凝处理了手头工作，开始上网查看出租房。 宋一哲在的地方，她多待一天，就离死亡近一天。 儿子的爹已经不要脸了，儿子的娘不能再不要命。 不然，她死了也会四处游荡。 第27章 鸭梗。 怕闹出人命。 江一凝暂时没把昨晚受辱的事告诉江红，只是打电话告诉她，自己想搬出来住，一天都不想看见宋一哲了。 “一凝，不对！肯定是昨晚发生了什么？ 宋一哲是不是对你用强了？如果是，我现在就去剁他的……！” “没有，我只是不想每次看见他都有怀孕的感觉。” 江一凝语气平静，江红才半信半疑着挂了电话。 帮江一凝看起网上的出租房来。 大大咧咧的性格从来坦率直白。 在三个人的群里艾特了石中海，“石老板，知道哪里有好点的出租房吗？ 不要养过鸡鸭的。” 她只是想尽快让好闺蜜有落脚点，好有精力在二审现场把宋一哲的裤衩扒掉反过来穿。 江一凝打电话让她撤回信息。 “不撤！你着相了！” 小嘴吧吧。 “怎讲？” “我帮你找房你接受，石老板帮你找房你就觉得不合适，这不是着相是啥？” “你教我的。” 江一凝当即被点化，不吭声了。 她们都是对方的软肋，铠甲，摆渡人。 石中海在群里秒回，“知道有一套三居室的观景房，绝对没养过鸡鸭，只有建筑工和主人到过。 急求租客。” 呵，果然，有钱人哪里都有房。 “明人不说暗话！石老板，这一听就是您的房子，直接说房租，免租走人。” 江红在群里回道。 “月租一千，打八折，一年九千六，给我一万，让我沾四百的小光？ 怎么样？” “石老板，一月按一千五也让我沾了大光，按一千五算吧。 我一年给您两万，不找零。” 江一凝在群里艾特他道。 “第一个方案！成交！” 江红啪地朝群里转了一万块钱，石中海秒收，江一凝摇了摇头，“死丫头，一点亏都不吃。” 不敢再被江红嚷嚷着相，沾光就沾光吧。 决定这样先租下石中海在蓝湾的房子。 又把一万元租金转给了江红。 “乖！表扬你知错就改。” 江红一边收款一边痞。 “不用添置任何东西，拎包入住型。二位如有空，今天晚上可去看房。” 石中海在群里艾特了江红和江一凝。 “好的，谢谢石老板。” 江红和江一凝的信息一前一后到了群里。 石中海发了个笑脸的表情包，大家都各自去忙了。 真是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 江红一高兴，就忘了自己是在班上。把那茶杯往办公桌上重重一蹲，就差翘桌上二郎腿了！还愉快地哦耶了一声。 同一个单位的宋娟过来找人盖章，见江红兴致勃勃，还哦耶哦耶的，一点不像成年人的样子。 又想到她是江一凝的死党，当即就撇嘴嘲讽起来。 “哟，这屋里咋有一股怪味？” 边说边用手扇鼻孔下方。 “哦？我也闻闻。” 江红立刻站起来一步迈到宋娟身边，也把手放鼻子下扇了扇，一惊一乍道，“闻见了闻见了，是鸭子味。 我说宋娟嫂子，你身上咋有鸭毛味？ 你家养的有鸭子？” 宋娟不知道昨晚的事，虽然知道那绝非好话，却没解透江红的怪言怪语。 最后竟然也有点怀疑地闻了闻自己的衣裳。 江红使劲拧自己的大腿，才勉强没有笑场。 中午下班，江一凝来找江红。 不想回去看见渣男，来约她去吃冒菜。 三三两两的人相继出了单位大门，然后，一个脸仰得要去亲老天爷的矮个子女人趾高气昂走了出来。 一百五十斤的体重，一米六的身高，竟然穿了开叉极高的无袖高领旗袍。 呵，果真是人至贱敢胡乱穿衣！ 江一凝也把脸朝天上仰去。 你装瞎，我便是那冲天的鸿雁，自然看不见凡间万物了。 然而，宋娟并没有擦肩而过，而是瞎眼虚开一线，睨着江一凝，阴阳怪气道，“还没离婚呢，就急着出来找相好？ 饭都不给老公做了？ 怪不得一哲看上别的女人。” 江一凝头一低，星眸含笑道，“姐，来的路上碰见妈了，妈说咱家有两只鸭，中午剁了炖汤让你回去吃。” 说得太真，宋娟有点信以为真。 今天看来真是要吃鸭了？怎么两个人都在她面前鸭子长鸭子短的？ 顾不得给亲娘打电话，先给老公王国权打电话，“老公，妈中午炖了两只鸭，让咱们回去吃，我从单位直接回妈那里了。 你也直接过去吧。” 江一凝也在使劲拧自己的大腿不让自己笑场。 自以为是不接触新事物爱欺负人的蠢女人，就该活活被笑话！ 江一凝觉得江红说得对，面对流氓，你就得比她更流氓，才是为民除害！ 单凡有一点白莲花姿态，就活该被千刀万剐！ “你胡说啥！我正吃呢！妈哪里做鸭了！一根鸭毛都没见！妈做的捞面条好不好！” 王国权现在还不知道里边的梗，就事论事训斥道。 “江一凝！你编瞎话骗我干啥！” 宋娟气得嘴歪眼斜。 江一凝已经背过她去迎江红了，全当她放屁没听见，不予理会。 宋娟还真是受辱癖，站着不走，非要等江一凝过来给她说清楚。 江一凝懒得理她，拉着江红准备沿斜路去停车的地方。 宋娟却不放过她。 几步上前拉她的胳膊让她说清楚。 “你们宋家是拉拉扯扯出身的？” 想到昨晚遭到的奇耻大辱，江一凝再也忍不住。 果然，这句话炸了宋娟的毛。 “江一凝，你说谁拉拉扯扯出身？” “谁正拉我我说谁！” “咋？姐想让我换个词？要不换成搂搂抱抱出身？” 江一凝想到昨晚王国权和宋美琳的那一势巴结子，倒也没有屈说宋家。 江红一直没插嘴，她在闲闲地作壁上观，只是两只有劲的小手却在不停摩挲，等上手的机会。 有些人就得跟对待熊孩子那样，说教无效就得上手，一巴掌劈下去比说一百句都见效。 宋娟见两个人都眉毛一直上挑，单位的人也都悉数散去，怕自己吃眼前亏，就气性着骂骂咧咧着走了。 “江一凝！你现在得指天发誓一件事！” 宋娟一走，江红又开始痞。 江一凝又拿手去刮她的鼻子。 她却一把拉过江一凝的手，擎起来，代她向老天爷发誓，“我江一凝下辈子一定谁都不嫁！只嫁江红！无论江红是男是女！” “就这？” “就这！” “用得着对天发誓？对着大地妈妈不灵吗？” 江一凝捏住她的小肉鼻头摇了摇。 “一凝，你知道我为啥让你发誓？ 我发现咱俩太心有灵犀一点通了！今天我也是用鸭膈应的你大姑姐！ 没想到你也用鸭膈应她！” “打击你一下吧？” 江一凝坏坏地盯着江红的小圆珍珠眼。 “不是咱俩心有灵犀，是王国权有鸭在先，所以咱俩才……” 不着相了，女神嘴里也吐老土骚话。 江红仰脸哈哈大笑起来。 “江一凝，你终于上道了！说吧，中午你想吃啥！我请你吃！冒菜改天！” “中啊！干锅鸭！” 击掌！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第28章 今晚，他的欢场不在觥筹交错的欢场。 两个闺蜜去吃干锅鸭。 宋娟也到了娘家。 王国权已经吃完了饭，正准备抹抹嘴拍拍屁股走人。 宋娟进了门。 气得肚子一鼓一胀的，仿佛大青虫的蠕动。 “你说，江一凝和江红那两个贱东西今天咋在我面前和鸭较上劲了？ 三句话里两句话都说我有鸭味妈做鸭咱家养的有鸭啥的？ 莫不是想开养鸭厂让我帮她们找关系和门路子？ 哼！门都没有！” 气哼哼地说着，长嘴歪到一边。 王国权的黑脸又犯绿了！心说这个江一凝，真是个狠角色！一定找机会把她绊趴下，特别这次提拔正科的事，若是再让她得逞，以后在宋家可不得横着走！ “你斗不过她，以后就少点自找没趣！” 王国权训她。 “我斗不过江一凝？你也忒高看这个贱人了！” 宋娟像那背着手撒尿的男人，不服气得很。 “我丑话说在前头，你要是在江一凝那里捅出窟窿，你自己去补。 可别找我帮你堵窟窿眼子！ 她现在可是石中海的人！” “石中海？江城最有钱的那个建材老板？不可能！江一凝怎么能认识他？！” 宋娟露出鄙夷的笑，又说，“江一凝真要是红杏出墙，我们宋家人会扒光她扔到大街上游街的！” 无知者无畏，蠢者以为自己能主宰整个宇宙。 王国权觉得再对牛弹琴下去，他也要变成牛了。 就关了嘴，出门回去休息了。 江一凝认识石中海？石中海和江一凝有交集？不可能！ 谁不知道这个部队转业回来发迹的大老板不近女色？！ 江一凝即便长得不错，也是生过孩子的人！ 不可能！根本不可能！ 宋娟眼翻上又翻下，然后得出了自以为是的结论。 江美珍人虽在厨房，外边的话也听得清清楚楚。 端了一碗拌好的面条递给宋娟，叹了一口气。 “唉，其实这件事，要怪还得怪一哲，千错万错都不该和别的女人搅到一起！ 咱背后说良心话，一凝当年要不是伤心过度，咋会看上咱家？以她的自身条件，她啥样的家庭找不来？ 又给宋家添了唯一的男丁。 到底是宋一哲这个臭小子不对！ 如今闹到非要离婚的地步，还闹到法庭上，你说这往后的日子可咋过？ 用啥办法能让她回心转意，不闹离婚呢？” 江美珍说着，竟然拿大衣角沾了沾鳄鱼的眼泪。 她这一势巴结子惹毛了小官太太。 “妈！你少长别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江一凝算啥东西！咱不离婚就是不离婚！不是稀罕她这个贱女人！ 不让她想啥就是啥！ 她要是没有毛病，宋一哲会出轨吗？我可听说她平时根本不让宋一哲碰她！ 说不定是她外边先有人！” “可，可我看着一凝不像不守妇道的人……” 江美珍声音懦懦。 “不像！就是不是也得给她安头上！” 宋娟咬了嘴，上嘴唇的肉皮往外翻去。 …… 一天的时间过得很快，转瞬就到了晚上。 石中海办公室。 “石老板，今晚的饭局，林市长朱书记都参加，您要是不去？” 孙秘书试探着再次劝服他。 “我要是不去，江城市不转了？还是我不转了？ 你就实话实说，说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办。” 部队出身的人，硬汉作风是标签，虽然别人都称他为儒商。 “那我去回。” 孙秘书摇摇头，不知道什么事能比今晚的饭局更重要。 石中海单手支着眉骨，把眼眶子往上撑去。 接触了江红和江一凝，忽然觉得钱也不是很香了。 他如今有几辈子花不完的积蓄，为啥还要事事向钱看呢？ 今晚的饭局，若是他不去就会影响到生意，那就影响吧。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今晚，他的欢场不在觥筹交错的欢场。 说起蓝湾的观景房，他也好久没回去看了。 不过他记得，他的楼层在十七层，楼王的那层。 看看时间，拿起手机，在三个人的群里发了信息：两位小朋友几点有空？ 我接你们去看房。 “现在！” 江红正勾着江一凝的腰在路灯下压马路，还非要穿恨天高补充个头，这会知道受罪了，就专门坐等沙发呢！ 沙发就送到了屁股底下。 她不秒回才是傻瓜的娘哭半夜——傻瓜死了呢！ 又怕石中海走弯路，发群里了定位，然后坠缠着江一凝的腰坐到了道牙后边小花园的石凳上。 “脚肯定磨大泡了，疼死我了。” 嘟着小厚嘴，当场脱袜子查看。 江一凝不是幸灾乐祸，就是想笑。当初江红非要买这双江城市绝无第二高的恨天高时，她怎么也劝不住她。 还痞坏地趴在她的耳边说是要和她比翼双飞才买的！不然她那么高的个子，她那么矮，双飞的时候一个上，一个下，容易让人想歪。 现在好了，不一个上一个下了，直接坠缠她身上了，不是更容易让人想歪吗？ “你看，真磨大泡了，快点给我吹吹！” 不仅会痞坏，还会撒娇耍赖。 “昨晚洗脚没？” “你吹吹不就知道了？” 委屈巴巴，可怜巴巴。 江一凝嗔她一眼，去帮她吹脚精神安抚她。 咳咳。 石中海下车站到了她们面前，两个人当场社死。 江一凝急忙站起来，脸烫得抬头不是低头不是，喃喃道，“石老板，让您见笑了，我俩——” “我俩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一起飞。” 江红又是小嘴巴巴。 “知道知道。” 石中海宽厚一笑，笑纹里全是羡慕。 江一凝扶江红穿好鞋，上了车。车子朝蓝湾小区驶去。 蓝湾小区是江城市目前最奢华的观景小区。 唯有亲身感受过的人，才知道它的奢华是用金钱买不来的。 石中海的楼层是楼王，更是观景的最佳视角。 带她们上楼进房后，石中海没开灯，直接把她们带到了南边的观景台。 只见眼前浮起一轮硕大金黄的圆月，仿佛伸手可撷。 “石老板，您人造的月亮？” 江红惊叹道。 她这次没有夸张，因为她真的从来没有在江城市内看过这么清圆这么大这么不沾尘埃的月亮。 石中海没说话，轻轻打开壁灯。 “妈呀！” 江红骤然色变，一头往前栽去。 第29章 他相信她一定能自己站起来，自渡。 石中海一把扶住了往前栽去的江红，有点自责。 不用说，在灯光亮起的刹那，那透明的万丈距离吓住了她。 她应该也属恐高人群。 石中海判断对了。 为了方便观景，建筑方把观景台的落脚处也用了玻璃材质，造成玻璃栈道那样的效果。 这样，往上是茫茫天宇；往下是茫茫人海，人站观景台上，仿佛在太空遨游。 可是，对于恐高者来说，往下就不是能俯视众生的快意了。 江红的一声惊叫，仿佛人已经在阎王爷那里报到了。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考虑不周。” 石中海一边喃喃道着歉，一边和江一凝一起把江红往客厅搀去。 江红在客厅的沙发上稳了好久，才拿掉捂眼的双手，懵逼赖赖又可怜巴巴地看着江一凝，“我真的没去见阎王，真的还在人间吗？” 江一凝捏捏她的鼻头，“疼吗？” “疼。” “那就好了！阎王爷嫌你的恨天高太低，说一百年都不收你，你就把心放肚子里暖着吧。” “一凝，我真的恐高吗？我好怕坏人知道后把我拉高架台上以此要挟我。” 声音糯糯，可怜巴巴演得很逼真。 “你放心，坏人要挟你，你只顾和他拼命了，还顾得上恐高？ 矫情是你在矫情的氛围中泡着，离了这个氛围，你不双脚一登，离地万里，找你那玉皇大帝哥哥攀亲去？” 嗔着这个小可爱，又拿手捏她的肉鼻头，允许她一刹那作她的女儿态。 亮灯的一刹那，江一凝也有点不适，但她忍了下去。 哪怕她大江红一天，最最关键的时候，她都得记住，她是姐姐。 江红是她生命里旺旺的炉火，她就要成为能护住她那热情火焰的红泥小火炉。 和宋一哲的婚姻之痛，更让她看清生命里哪些人是人间值得，哪些人伤她最重。 石中海暗暗观察着江一凝的气度，意识到她的软烟眉里藏着的剑气，更是心生几分敬意。 和其它。 “来，先喝杯茶压压惊。” 石中海端着两杯茶走了过来。 浅尝一口，一种古老的香味浮起在鼻息间。 “石老板，这是？” 江一凝喝过红茶，这种等级的，她确定是第一次。 “金骏眉。能喝得惯吗？喝不惯我再换一种。” “喝得惯喝得惯，” 恨天高换成一次性脱鞋的江红小嘴里一有东西，扑通跳的心就稳住了。 一杯茶品到一半，门铃声响了。 石中海去开门。 “一凝，不会是石中海的红粉佳人吧？那我们得赶快溜之大吉，别耽误他们的好事。” 压低声音，又开始痞坏起来。 江一凝心说，虽说这速度有点快，若真是，那也不能道德绑架他。 如今人家单身，也很光明正大。 门开了，一个英俊帅气的男人出现在门口。 “天呢？还是基友？” 声音虽然压得更低了，可这空间又不是广阔天地，很容易收音的。 江一凝偷偷拧了她的小腿。 “不说话等会姐给你买糖吃！你最爱的大白兔！” 江红总算不痞坏了，巴巴看着门口的英俊男。 “石老板，这是您让我定的餐，朱书记林市长那里也按您的吩咐交待过了。” 说着，把手里的两只袋子递给了石中海，转身下楼了。 江一凝赶紧站起来帮忙去接，还差几步远，一股海鲜的鲜甜味就袭击了鼻子。 “自作主张为两个小朋友定了餐，看看合不合口味？” 江红四周看看，心说，我不是在做梦吧？ 江红和江一凝虽然也不是穷光蛋，但动辄上千的澳洲龙虾还是几乎从不消费的。 江城市是县级市，工薪阶层的月工资不过四五千元，犯不着去打肿脸充胖子。 “石老板，让您破费了。” 既然石中海买都买了，再客套就是两个闺蜜挂在嘴上其实不大懂的着相了。 石中海是个有品位的有钱人，他没有大鱼大肉招待她们，也不铺张浪费，一人一只龙虾，一小份海鲜粥，几样拼切到一处的新鲜水果。 奢华低调，和他的人很搭。 果真，优秀的人方方面面都是楷模。 吃完了海鲜，聊了一会儿天，石中海又把她们引到后边的观景台上观景。 后边的观景台依客厅而建，脚下是木地板，江红算是有勇气站了上去。 一眼望去，是和前边的观景台不一样的景致。 整个江城市的居住密集区都在目之所及处。夜晚，万家灯火，仿佛无数星光造访。 望着几万个小方格窗子里或柔或强的光，江一凝眼里潮意纵横。 那些正亮着光的，想必都是平凡又温暖的人家吧。 不像她如今的日子，表面看不出什么，内里却早已鲜血淋漓，旧伤未愈，新伤已经兵临城下，只待一声令下的屠杀。 为什么做个普通人，过个平凡的日子也这么难呢？ 人间，到底还是不是人的房间？！ 垂眉，泪下。 手机铃响，赶紧拭泪去接。因为观景时石中海又熄了灯，摸到手机时触到了免提。 “江一凝！你个婊子！不回来了不是？！正在石中海的床上叫是吧！ 怎么样？他的大还是我的大？！” “别关，叫他继续说。” 石中海低沉的声音响起。 江一凝没听他的，抖着手抖了好几秒才摸到了挂断键。 抱膝，不再是那个侃侃汇报工作自信开朗的江科长，变成了头埋在沙子里的鸵鸟，刚刚抑住的眼泪汹涌而下。 大型社死的受辱现场，不知道有没有再度站起来的勇气。 林子健，若非你当年伤我太深，我何以飞蛾扑火匆匆走进这段婚姻？ 不是不是，是我错，就让我承受这命运的切割吧，或许，都是我上辈子的债，今生来偿还的。 这个社死现场太大了，江红接不住了，她也有点手足无措。 石中海示意她保持沉默，给江一凝一点时间，让她自己站起来。 从她站在大雪里几个小时，宁愿冻僵自己也要执拗等失主来认领的那天起，他就知道，他是平凡人间里不平凡的女子。 他相信她一定能自己站起来，自渡。 第30章 用手不行吗? 这个晚上，江一凝没有回去，她宿在了江红家。 “你准备什么时候搬家？” 江红问。 “明天上午，我已经联系了搬家公司，上午趁宋一哲上班的时间搬利索。” “通知那个渣男吗？” “搬走后再给他发信息。” “一凝，” 江红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能把头贴她臂上蹭着。 “我没事，你快睡吧。” 江一凝捏捏她的小肉鼻子安抚她。 “可是，今晚宋一哲那个渣男的话，好尴尬！以后还咋和石老板相处？” “呵，啥时候你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假小子也会尴尬了？没听过一句话吗？只要你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睡吧！” 又揉了揉江红的一头短发，哄她睡觉。 踩了一天恨天高的江红很快睡去，江一凝翻过身，闭上眼，睫毛轻颤，有泪滑落。 想起曾经仰着脸看的初恋男神林子健，想起他们简单却极富情调的订婚宴，也想起撞见他在别的女人房间过夜的扎心。 接受不了，不能原谅。 林子健最后恼羞成怒，“江一凝，你有啥资格不原谅我！都是你不让我碰你说什么非要留到新婚之夜惹的！ 都什么年代了！你她妈的还抱着你的处女情结不丢手！ 你活该被绿！” 然后，咆哮着摔门而去！ 再无联系。 再然后，就是媒妁之言下，她和宋一哲走进了婚姻的殿堂，一年后生下儿子宋杰。 宋一哲不知道是不是大的缘故，性欲特别强，十年的时光消磨，似乎有增无减。 难道，这就是她江一凝活该被绿的理由吗？ 她又没有不让他碰，她只是出了趟差，还提前了半月回来，他就这么的等不及吗？ 用手不行吗？ 绿了也罢，为什么不放手婚姻？不放手婚姻为什么继续给她戴绿帽子？ 以江一凝的人生经历，她想破脑袋也理解不了后来发生的一切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江一凝才昏沉睡去。 却也只是头疼欲裂的浅睡眠。 肿着眼起来弄早餐，简单到一个人两个荷包蛋。 便是这样，江红也吃得跟大餐似的。 吃完饭，去单位签到，和老一打过招呼，写了请假条，就联系了搬家公司。 一趟就搬得利利索索。 她和儿子的衣物，书籍，几个重要的证件，儿子的奖状，别的也没有什么了。 江一凝发现，真的和过去一刀两断时，未来是可以轻装上阵的。 还有两天才去接儿子过周末，有时间给他布置一个集学习和睡觉一体的房间。 离开前，江一凝从打印机上抽出一张a4纸，支着眉骨想了一下，写下几句话： 宋一哲，我和儿子搬走了。没事请不要打扰我和儿子的生活。 婚，我离定了，你不要有一丝不离婚的幻想。 法庭见。 ——江一凝 搁在他常睡的大床上，转身离去。 宋一哲中午下班回来，看见a4纸上的留言和空了一半的家，抓起纸撕了个粉碎。 怒气冲冲给江一凝打电话。 江一凝一看是他的来电，知道他这会绝对不是幡然醒悟良心发现同意离婚，就任它响着，一直不接。 帮着收拾的江红嫌烦，就把江一凝的手机调成了静音。 心说，有本事把自己的手机拨打爆炸，嘭的一声崩死你！ 不行，一下崩死你太爽了！ 不能崩死你！崩瞎你就行！让你有眼无珠绿俺家美女姐姐！ 宋一哲像困兽一样在房间里走着，手机真得被他打得发热，可他停不下来。 形容不出来的怒火一直往上蹿，脑袋都快成烤猪脑了。 江一凝！老子这辈子和你干上了！除非老子死！ 江一凝越冷静无情，宋一哲越炸毛。 有种被剥光挂城门的羞辱感。 他越向外求，就越觉得江一凝是负他的人，一切罪过都是江一凝的罪过。 又打了一遍，还是只听铃响，不听人接。 又打。 却打了宋美琳的电话。 他也有几天没碰这个骚货了，最近不知道地球要爆炸了还是咋，想见的人都是联系不上，联系上了也是推三阻四。 这时候，宋美琳却接的很及时。 “发情了？中午也想来一盘？” 骚里骚气。 宋一哲正没好气，就顺口接道，“骚样！弄死你！” “在哪？” 还真当真了。 宋一哲咬牙切齿，“来我家！江一凝死了！你不用担心她！” 宋美琳竟然真的出门去打的。 她有自己都记不清的炮友，老的年轻的，当小官的有俩小钱的，胖的瘦的，长的短的，大的小的，她初步估算了一下，没个三位数也差不多了。 但要么是牙签，要么是豆牙，还有的是毛毛虫。 只有宋一哲的，是天生尤物。 宋美琳虽然还和别的男人爬床，但心里倒真慢慢有了宋一哲的位置。 她想嫁给他，享受他一辈子的性服务。 胃通向男人的心， 女人的心，还真得是这条通道。 一路绿灯，很快站到了宋一哲面前。 “江一凝竟然不吭一声就搬家了！气死我了！” 宋一哲把烟头朝烟灰缸里跐去。 宋美琳环顾四周，看出了搬家的痕迹。 “搬哪了？” “好像是石中海在蓝湾的观景房，说是租的，还不是去当情妇去了！” “石中海？” “天呢？” 宋美琳嫉妒得眼珠子要掉出来。 宋一哲一看石中海三个字如此大地震，更是火冒三丈。 “石中海是你老祖宗？！值得你们个个恨不得都去卖……” 颜色最浓的下流字。 见怒吼也没有把宋美琳羡慕的眼珠子憋回去，宋一哲受不住这刺激，抓了宋美琳的头施暴。 …… 想去漱口，宋一哲拽着她不让去。 又拿了一个水果逼她吃下去。 宋美琳吞得并不艰难。 这种熟稔又刺激到了他，拽着宋美琳的一绺头发，把眼睛拽成了吊梢眼。 “给老子说！是不是经常这样！” “以，以后只吃你的……” 宋美琳被吊得头皮要剥落，不敢撒谎。 宋一哲这样对着宋美琳施暴，这是第一次。宋一哲又不是傻子，她宋美琳再骚，命悬一线时也得保命要紧。 第31章 过了今晚，你就知道老子的厉害了! 松手，把宋美琳扔到床上，宋一哲也瘫在了上面。 他和江一凝的婚姻，越来越不受到他的掌控。 甚至整个宋家出来压她，似乎也无济于事。 转身，面向宋美琳。 手轻浮地在她身上滑着，喃喃道，“你说，江一凝为什么能舍得不要我？ 不要这个家？” “她不要你我要你，我俩结婚在一起。再生个孩子！让那个贱人自生自灭去不好吗？” “关键她没有自生自灭，还和石中海搭上了线！” 又被刺激了，拳头朝墙砸去！ 宋美琳拉过他的手，放在温柔乡里，声音里都是欲，“你还没让我高呢！” …… 毕竟间隔时间太短，宋一哲勉强完成任务。 宋美琳虽然有点意犹未尽，但也不老虎头上蹭痒，不再继续要求他。 …… 晚上，宋一哲打听了石中海蓝湾的房子位置，知道江一凝不接他的电话，就发信息给她—— 今晚谈谈吧，在你租的房子里，我有点想明白了。 又发—— 也让我看看你和儿子的居住环境，不然我不放心。 江一凝反复看着信息，陷入了思考状。 “一凝，在想什么？” 江红擦拭着下午买的玻璃花瓶，问。 江一凝把信息拿给江红看。 江红撇撇嘴，“估计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什么好心。” “不过你也不用怕，有我在，他敢支棱，我就拿这个花瓶——咚！去砸他的狗脑袋！” 江红今晚要宿这里，说是观景，江一凝知道她是陪自己适应环境。 心里温热，眼里也温热起来，走过去，抱了抱她，给宋一哲回道—— 希望你说话算话！ 宋一哲换了一身行头，看着人模狗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去相亲呢。 有了江一凝的接应，他顺利地进到了蓝湾小区，上到了十七层。 按响门铃，江红把去开门的江一凝扒拉到身后，举着还没顾得上插玫瑰的花瓶站到了门后。 开门，咚的一声，花瓶不轻不重落到宋一哲的头上。 “见面礼！” 还没等宋一哲发怒，江红就痞坏着挑衅一笑。 宋一哲忍气吞声准备找拖鞋换。 “不用换了，反正换了也是脏，你一走就得消毒的。” 江红又刺他心窝子。 宋一哲也根本找不到拖鞋在哪里，就穿着皮鞋踩到了木地板上。 江一凝去卧室换了正装，脸上薄施粉黛，一脸谈判桌上的严肃认真。 宋一哲的心又被戳了。 在江一凝的手势下，宋一哲坐到了指定的位置。 “我可以看看房间吗？” “你眼睛所看到的，就已经够了。不必要浪费时间。” 把一杯茶推到宋一哲面前，星眸不带任何感情盯着他。 “如果你想明白了，我们不必要等到二审，随时可协议离婚。 这样对你对我对儿子都更好。” 宋一哲看着他梦都没敢梦过的房子，心说，江一凝，过了今夜，你就知道老子的厉害了。 “你给我时间让我考虑，毕竟我舍不得你们娘俩。” 痛苦的把手插到头发里，垂着头，忏悔的姿势很标准。 江一凝的心有挖掉一块的感觉，忍藏着，“如果你今晚见我不是说事的，是来忏悔和考虑的，对不起，我还有事，请你现在离开。” “一凝，我想帮忙布置一下儿子的房间，求你了，看在一个父亲的份上，求你了。” 说着，双膝一软，又跪在了江一凝的面前。 这画风，和江红准备应战的画风忒不一样了，虽然恨不得他出门被车轧死，但他一提到孩子，空气里就有了点不一样的气氛。 “给你十分钟的时间！时间一到，立刻走人！” 江红说话快了一步。 江一凝站起来，去厨房整理江红买的厨具。 宋一哲缓缓站起来，向江红指的儿子的房间走去。 江红偷觑几次，发现他真的在帮忙整理房间，擦拭地面，也就没再去看他。 江红似乎忘了十分钟的提醒，大家都在一个区域里认真干活，仿佛之间并没有发生过什么。 宋一哲低头干着活，眼睛来回逡巡着寻找机会。 他现在已经百分百确定了江一凝晚上会住的房间。 江一凝看了看时间，已经过去了三十分钟，准备过去提醒宋一哲离开。 门铃响了，先忙着去开门，却是石中海来了。 “石老板，这么晚怎么还过来？” 有距离地微笑着。 “今晚有应酬，过来晚了，都收拾好了吧？” “基本收拾好了。” 虽然自己掏了租金，总不能让石中海一直站门口说话。 给他递了拖鞋，邀请他进来。 宋一哲在门角里看着这一幕，越发魔怔和恼怒，他竟然开始相当然地认为江一凝非要和他离婚，一定是先出轨了石中海。 恨得牙齿咯咯响起来，手摸向了兜里的玻璃瓶。 “宋一哲，你已经超时了！赶紧走人！” 江红见石中海过来了，就想到了宋一哲这个破坏画风的存在。 “好，我马上，我把小杰的这身衣服搭出去晾晾就离开。” 顺从得不像了宋一哲，幡然悔悟从良了。 “那你快点！” 江红又提醒他。 宋一哲抱着一团衣服朝晾台走去，晾台通过江一凝要睡的房间，他把宋杰衣服里包着的东西成功塞进了床褥里。 玻璃瓶又放回到了衣兜里。 晾完衣服出来，讪讪地站在三个人面前，“石老板，谢谢你给一凝母子提供住处。 谢谢你！” 深深鞠了个九十度的躬，转身朝外走去。 “房子是一凝自己租的！你少在这阴阳怪气！” 江红恶心他这绿渣腔。 宋一哲没回应，而是又转头朝三个人深深鞠了一个躬，彻底走了出去。 “一凝，宋一哲不是嗑药了吧？神经为啥如此不正常？” 江红满脑子不对劲。 “我看宋先生挺好的，君子谦方，彬彬有礼。” 石中海第一次见宋一哲，他似乎忘了昨晚宋一哲的禽兽语，就事论事道。 江一凝面色不辨悲喜，“石老板，你喝什么茶，我去给你泡。” 石中海看了看她，声线宽厚。 “我不放心，过来看看，那边还有事，茶，我改天喝。” 深眸凝了江一凝几秒，也转身离开了。 屋里剩下了江红和江一凝。 “我困，睡觉咯……” 江红打着大哈欠，又开始痞。 “求搂搂睡……” 说着往江一凝身上贴去。 “今晚你老实去小杰床上睡，我得在卧室整理资料，估计到很晚。” 老一通知她准备提拔正科的资料，不管结局如何，她都要认真对待。 “好吧，那我先去睡了，记得梦见我。” 痞坏一笑，去了宋杰的房间。 第32章 身心俱痛! 江一凝伏案整理资料到凌晨一点，实在困顿不堪，就去床上睡了。 时值月中，又是晴天。 朗朗月光穿过藏蓝的窗帘，如果江一凝不是太困，今晚，她一定会心涌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的清幽古意。 蓝湾观景房，哪里是房子，是把江城市天地的清幽全收到了一起的神仙洞府。 足不出户，便可览尽江城风月。 只可惜，这一切都掀不开江一凝沉沉的美目了。 抱着月白的枕头，身子微微侧蜷，轻得不能再轻的几个翻身。 打草惊蛇。 被褥里老老实实盘着的一条土谷蛇被打扰了。 虎不乱吃，蛇不乱咬。 可是，当它被惊动，一切规则都被打破了。 它的位置本来就在江一凝的脚边，爬到她的腿上，易如反掌。 迷迷糊糊的江一凝嗔意喃喃，“臭丫头，拿开你的臭脚丫。” 不见收敛。 闭着眼用另一脚去阻止。 一股凉意破空而来，江一凝猛然醒来。 开灯，掀被。 小腿上的土谷蛇同时翘头，红芯猛吐。 “江红——” 一声惊叫。 与声同时，吐着红芯子的土谷蛇被重重摔在地板上，离死不远了。 “一凝！你怎么了！” 江红揭被而起，光脚蹿过来。 “小心脚下——蛇——” 江一凝抱腿咬唇，白皙的额头大汗淋漓，一张精致的小脸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的血液。 然后，江红看到了自己脚边正垂死挣扎的一盘土谷蛇。 下意识去摸东西。 朝蛇头砸去。 一下，两下，三下，直到地板上一团血肉模糊。 然后，头一歪，整个人瘫在地板上。 “江红——” 江一凝已经撕下了床单一角，死死扎住了膝盖上方一点的位置。 她艰难地爬下床，朝江红爬去，拼尽全力遏住发抖的身子，用拇指盖朝江红的人中不留情掐去。 “一凝——” “江红——给我公公打电话——快一点——” 江红虽然满脑子问号，但还是抖着手去拨号。 老年人夜里没有关机的习惯。 宋玉昆去摸电话，江美珍迷糊中阻止他，“鬼才半夜打电话……” 宋玉昆坚持接听。 “爸……我被蛇咬了……在蓝湾十七层……你下楼，江……红去接你……” 土谷蛇是江城的常见毒蛇，市场上也常有买卖，用来泡酒喝，说是治疗风湿和腰痛。 宋玉昆会治蛇伤，医院治不了的，在他那里转危为安的，单江一凝知道的，就不下五例。 只是，宋玉昆有言在先，凡是执意付钱的，一概不治。 江一凝敬他，也信他，在这生死关头，他不是宋一哲的父亲，是她江一凝生命里一个能指靠的亲人。 “谁呀……” 江美珍闭着眼又问。 “一凝被蛇咬了，我过去一趟！” 宋玉昆一边摸着衣裳往身上套，一边回着老婆子的问话。 “不准去！” 江美珍跟泼了冷水似的，忽地从被窝里坐起来，喝道：“不准去！咬死正好！” 宋玉昆直了身子，没了平时的懦懦和唯命是从，去储物间摸出一个瓶子下了楼。 江红已经飙到了楼下，路上，她给石中海打了电话，石中海说他会迅速赶过去。 “宋叔，是宋一哲害的……” 见宋玉昆上车，江红就一边哭一边告状。 宋玉昆叹了一口气，握着手里的瓶子，把头朝膝盖那里垂去。 蓝湾十七楼。 石中海把江一凝扶回到了床上，让她平躺下来。 又重新用医用绷带往膝盖上方扎紧了，紧得血液不能再流通。 他的软剑眉从进来就深锁着，哪怕江一凝脸上恢复了一点血色，他的表情也一直凝重得使人心里发怵。 拿出手机先拍了照，准备把地上的脏东西清理出去，江一凝阻止了他。 ”待会儿我公公过来，先让他看一下再打扫……” 喃喃的声音里，是辨不清的多种痛楚。 石中海只咬了一下牙，那咯的一声响还是被江一凝听到了。 他气得五脏六腑都在冒烟。 活了四十多年，还真没见过女人被这样欺负的。 这损招不是伤人那么简单了，这是光天化日下令人发指的犯罪！ 已经顾不得半夜不半夜了，他背过江一凝，拨打了一个电话。 “石老板，你放心，只要咱这里有一星点证据，我们就可以立即抓人。” 宋玉昆到。 看见平时只在地方电视台上才能见到的这个大人物，不由得就矮了半截。 石中海意识到这点后，上前搀了他一把，“一凝在卧室，您不用换鞋。” 声音宽厚平和，宋玉昆的心跳开始平稳。 “爸……” 见到宋玉昆，江一凝也哭了。 “一凝……你受罪了……我……” 无地自容，代儿受过。 看了地板上血肉模糊的毒蛇，又查看了江一凝小腿上被咬的印痕，用衣襟沾了沾眼角的泪，“别害怕，爸会给你治好的，不是老蛇。” 可是，江一凝的眼前已经开始模糊，视线里开始有重影，大脑也开始有雾漫过。 “爸……我难受……” 江一凝开始捶脑袋。 宋玉昆把药面倒手心里一个鸡蛋那么多，开始用唾沫和药，然后用手指头挑起粘稠的药糊，朝伤口那里糊去。 一层一层，像个浮雕似的垒了起来。 看得江红和石中海半信半疑。 “一凝，真不用去医院吗？” 异口同声的担心。 “我信爸，他老人家治好过很多……” 艰难说着，星眸里泪光闪烁。 身心俱痛，能把一个人痛死。 宋玉昆涂完后，站起来，头半抬，声音懦懦，“你们看谁开车带我回一趟乡下，有两样东西不够用了。” “石老板，麻烦你……” 江红和江一凝异口同声。 “不，江红，你带老人去，我在这里守着。” 不容辩驳。 江红看着江一凝，江一凝看着江红，都有点不知所措。 石中海看出两个人的顾虑，难得发了脾气，“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考虑别的？！” 江红带老人下楼，去乡下老家去找那两样东西。 临走前，老人转身，再次叮嘱道，“一凝，记得不能让药糊干，干了就吐唾沫润湿它。” “爸……我知道……” 江一凝见过宋玉昆治蛇伤的过程，知道唾沫的重要性。 第33章 救人要紧。 药糊在腿上干得很快，江一凝的唾沫渐渐不够用起来。 石中海不断往她杯子里续水，后来还是呈现出不济之状。 石中海没有征求江一凝的意见，毅然决然加盟其中。 救人要紧，哪里还有什么顾忌？！ 江一凝心里五味杂陈，脸色一会儿潮红，一会儿苍白。 公公曾告诉过她，这种方法叫以毒攻毒。 用上药后的第一个阶段，毒气会大范围往外表，人那时候会有强烈的不适感，以为病情加重。 过了这个阶段，病情就会走下坡路。 需要的唾液，也是第一个阶段最多。 他治疗过的蛇伤，有的第一阶段，是全家老小轮番上阵贡献唾液。 可石中海到底交情浅薄，还不至于让他为了她弄成这样，江一凝尴尬地恨不得抠脚趾头。 石中海却不管不顾贡献着自己的唾液，直到江一凝慢慢进入第二个阶段。 江红带宋玉昆回来后，江一凝开始有明显好转。 宋玉昆把药换了，重新糊了一层。 “爸，我记得当时你让病人糊一天才换的。” “爸想让你好快点。” 垂着头，糊着药，声音可怜巴巴。 江红看着这神奇的一切，去找宋一哲杀人放火的心才少了一点。 等忙完所有的一切，已经是天色微明了。 宋玉昆经过一番折腾，脸色如破败的大荷叶，疲惫苍老。 “爸，让江红送你回去休息，接下来的换药我可以自己来了。” 子不教父之过。 宋一哲的渣，江一凝不想让这个可怜的老人承载太多。 “一……凝，要是查出是一哲害的你，你会告他……坐牢吗？” 宋玉昆抬头，老泪纵横。 江一凝嘴巴半张，面临世纪难题。一股锥心之痛袭来，她合上双目，哽咽。 “爸，我懂你的意思了，先让江红送你回去休息……” 路上。 江红没能忍住。 “宋叔，你不应该道德绑架一凝，宋一哲是您儿子不假，可一凝的命也是命。” 宋玉昆没接话，捂住双眼呜呜哭起来，哭得江红心里也阴雨绵绵起来。 唉！养个渣儿！真是三辈子的祸害！但凡有点志气，自宫了拉倒！ …… 江红送完宋玉昆回来，直接去卧室陪江一凝。 “一凝！” 牙齿咬得咯咯响。 “这件事一定要报警！你不能心软！一定是宋一哲放床上的毒蛇，不然这样的房子怎么会有蛇进来？！” “我打过电话了。” 石中海端着两杯茶走进来，一杯递给江红，一杯递给了江一凝。 “喝点茶帮助解毒。” 温厚的男中音，怜惜满满。 “你报过警了？” 江红揉着自己的短发，黑眼珠往上滚着看石中海。 “一凝，对不起，当时真的气不能忍。” “谢谢你们两个，今晚不是你们，估计我可能要见不到明晚的月亮了。” 努力保持得体和平静，转移话题，把血肉模糊留给自己缝合。 …… 宋一哲在江一凝的床褥里放了蛇后，心里也是七上八下。 他打的如意算盘是江一凝被蛇咬后，会打电话求助他，让他求助他老子，把她治好。 那样，他又有了和江一凝纠缠下去的机会。 他没想到，江一凝会直接越过他，把老头子请去治疗。 自己家肯定不敢回了，怕江红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假小子砸门，或者弄个毒蛇王戳他眼睛。 就开车溜到了宋美琳的住处。 宋美琳正一边敷面膜一边跟着学彩色动作。 和炮友实践的过程中，她发现她的技巧越深入肾心，她收到的东西就越多。 这可比做鸡划算多了，价钱高，不用担心被抓。 只有一丢丢的风险，正妻得着信会撕她。 可除了上次她被几个蒙脸的教训了一顿，还真没有遇见过第二个人教训她。 可见炮友的保密措施也是不错的嘛。 正激情满满练着，响起啪啪啪的拍门声。 不用问，就知道是宋大号的敲门声。 真是及时，可以学以致用了。 开门，人没进来，手就不老实地抓住了。 “宋大号，还真没白叫。” “叫谁宋大号？” 宋一哲蒙逼赖赖。 宋美琳继续造次，宋一哲懂了。 也礼尚往来抓着朝床那里推去。 看见床头屏板上的分解动作，立刻精虫上脑，抓着宋美琳就考试她。 宋美琳想考满分，自然竭尽全力应试。一场八十分钟的考试下来，两个人都趴在了床上喘粗气。 “宋美琳，杀人犯法，害人不死会犯法吗？” 这会儿不犯贱了，犯困。桃花眼半睁着，似问非问。 “你杀人了？” 趴在床上的头摇了摇。 “我在她被褥里放了一条土谷蛇……” 半合的嘴角发出呓语。 “啊？宋一哲，你——” 吓得赶紧爬起来看自己身子底下的床褥。 “嘿嘿，你床上没有放。要放……“” 拽过宋美琳，把嘴凑她耳朵，低低耳语。 宋美琳应激反应，立刻捂羞处，怕那里真有窝蛇在伺机而动。 宋一哲嘿嘿笑着睡去。 …… 上午，八点刚过，石中海就收到了公安安局长的电话。 “石老板，你那里证据收集得怎么样了？我们今天可以抓捕逮人！” “再等等。” 石中海挂了电话，眉心拧出川字。 房间门口有监控，房间内没有安装监控，门口的监控里，进房间的人除了受害者本身，有宋一哲，江红，和他三个人。 虽然心知肚明是宋一哲害的江一凝，但抓人讲究证据。 依他的地位和影响，把宋一哲抓进去易如反掌。 但—— 唉，要是江一凝是他老婆多好，他可以什么都不管不顾先打他个半死，再把他一脚踹进号子里，关上他个十天半个月。 “江红，你先去我单位帮我向老一说明一下情况，请一周的假，你再去上班。 中午不用过来了，折腾了一夜，都回去休息吧。” 江一凝努力微笑，可江红又难过地哭了。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傻丫头，你该笑对不对？” 江一凝揉着她的短发，安慰她。 “那你得让我中午还过来，过来给你做饭吃。不然我还哭——” 又呜呜哭起来。 “好了好了，我答应你就是，快去按我说的做吧。” “安心去吧，我上午留这里照顾一凝。” 石中海低厚的男中音一起，江红就立刻止了泪，歪着脑袋看向石中海，“石老板，你说的是真的吗？你可是太好了！我们总算遇到了一个好人。” 又委屈巴巴咧嘴哭鼻子。 江一凝又开始头疼欲裂，诸多牵扯不得不让她重新构架以后的生活。 可现在，她似乎无能为力去让谁做什么，不让谁做什么。 第34章 对恶的纵容，就是助纣为虐。 不过，江一凝在痛过后还是做出了积极决定，如果有证据，就让宋一哲绳之以法。 对恶的纵容，就是助纣为虐。 今天你是受害者，你原谅了，明天你还会是受害者。 因为你亮出了原谅恶的底牌。 “石老板，如果证据确凿，可以让公安抓人。” 淡淡的语气，痛楚又坚定的眼神。 准备出门上班的江红瞬间又掉过身来，飞扑到江一凝床前，抱着她的脖子在她额头上波了一下，“一凝，好样的！乖乖等我回来喂你饭吃。” 已经做了母亲的人，还是比孩子还淘气。 亏得徐正在部队，这要是待在家，天天不被你玩傻才怪呢！ 石中海听着那波的一声响，咽了下口水，喉结不由自主上下滚动了一下。 江红走后，石中海把江一凝扶到了客厅的沙发上，让她半躺着看电视。 “想吃什么？我让孙秘书去买。” “听江红说，你们都爱吃榴莲？” 江一凝又撑着坐起来，摆摆手不让去买。 石中海这个江城商场上叱咤风云的人又不知道说什么了。 尴尬地笑笑，去泡茶。 他其实真没有留下的必要。 毒性在减退，江一凝又不是矫情的人，完全可以简单照顾自己了。 但石中海还是安排了两天的工作，留下来和江红一起并肩作战。 现在活跃气氛的假小子走了，房间里剩下一个钻石王老五和离婚未遂的倾城少妇，不尴尬才怪呢！ 不过，石中海到底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在他把一杯泡好的绿茶递到江一凝手中的时候，话题自然而然流泻了出来。 “小杰平时住校习惯吗？” 和一个母亲谈儿女的话题，不但永远不会过时，还有永远谈不完的话题。 便是江一凝这样相对理性的人也不例外。 果然，樱花唇一笑，整个人春天了。 “挺习惯的，上幼儿园也这样，从来没有哭闹过。” 淡淡的语气，藏不住的自豪。 果然，当娘的，最幸福的不是夫贵妻荣；而是母凭子贵。 “像你。” 温厚平和的男中音，发自肺腑的称赞。 “没有，我小时候不及我儿子的。” 脸上有了红晕，眼尾一抹星光偷闪。 “我儿子小时候也是这样，特别懂事，也特别让人省心。” 石中海眼睛看向了窗外，手里的一杯茶像是在震中。 “石老板，你看江红插的花，挺有创意的。” 想转移话题，把石中海从凝识痛苦深渊里拉出来。 “一凝，你听我说，我憋了很久了。” 石中海转过头，眼里潮意一片。 “他小时候，我正在创业，忙得昏天暗地。 有好几次，他想让我陪他玩一会儿。我总是告诉他，我在忙着给他挣钱。 挣上大学的钱，买房子的钱，娶媳妇的钱。 有一天，他把存钱罐拿出来，问我他存的这些钱够不够买我半天的时间。 我还是狠心拒绝了。 因为当时有个要紧合同等着签。 从那天以后，他再也没有提过要我陪他玩的话。 听话地成了他妈妈的小尾巴，只要不上学，几乎寸步不离。 长大后上大学还是这样。 这次出事，是在母亲节，他非要让他妈妈亲手挑花，说要把江城市最美的花送给他妈妈……” 说到这里，石中海垂下了头，只有肩膀在不停地耸动。 江一凝保持着沉默。 因为这时候的沉默，是对缅怀者最大的尊重和安慰。 几分钟后，石中海缓缓抬头，泪痕已干在了儒雅气十足的一张脸上。 “一凝，直到开始和你们两个有交集，我才有了活过来的苗头。 不要赶我离开…… 不要赶我离开…… 不管什么时候……” 茶杯搁在一旁，又抱头垂肩。 一个有钱人的一无所有，在江一凝面前摊了一地。 江一凝放下手里的茶杯，踮着脚瘸着走到石中海面前，伸出手，“石老板，锵锵三人行！” 坦诚明媚的笑，醉了整个空间。 石中海抬头，诧异地看着眼前这个伤痛中依然不减知性本色的女子，有点不相信眼前的一切。 江一凝的纤纤玉手一直伸着没被接应，知道石中海魂离了，“石老板！” 一声脆喝，石中海回了魂，赶忙伸出大手，握住了江一凝的素手。 “锵锵三人行！同甘共苦！不离不弃！” 摘掉面具，石中海也不过一个出走半生，归来仍是少年的那个少年。 门铃响了，石中海去开门。 孙秘书站在门口。 一股浓郁的榴莲味道扑鼻而来，一闻就知道是猫山王的。 “石老板，常助理把工作都安排好了，您只管放心休假。” 石中海点头，孙秘书离去。 买都买来了，再客气就着相了。 统共有四个打包盒，每个盒子里都有两块。 石中海把手套和其中一盒递给江一凝，江一凝戴上手套就自自然然吃起来。 “你不吃？” 江一凝挑眉，笑问。 “哦，吃，我也喜欢吃。” 说罢，拿起一盒中的一块，朝嘴里送去。 咽火药一样咽去，吼结滚几滚不说，还吃得满眼憋泪。 心说，这，这，这么臭的味道竟然有人喜欢吃？ 江一凝当是没看见，忍笑津津有味吃着。 万臭穿心，习惯就好。 免得锵锵三人行时，她和江红吃榴莲，他有泡茅坑的痛苦。 正吃着，江一凝的手机响了。 石中海帮她拿过来，在她的示意下按了免提。 是单位老一。 “一凝啊，我听说你被蛇咬了，没在医院。那你人在家吗？单位派人准备过去看你。” “张局长，谢谢您关心，我好多了。也谢谢大家关心，都忙吧！过几天我就可以去上班了。” 张局长却执意要带人来探望她。 “我先下楼。” 石中海挑眉，不等江一凝说话，就拎了外套出了门。 同时又给孙秘书打了电话。 江一凝只得告诉老一她目前租住在在蓝湾小区。 “租房子还能租到蓝湾小区？看不出一凝和宋一哲实力雄厚啊！” 老一诧然。 “张局长，您这可是见多识少了。江一凝和宋一哲闹分居，自己跑出去住的。 谁知道是租的呢？还是？” 嗤嗤笑着，要多孬有多孬。 自己以卖获利，看别人都是站街小姐。 “没看出来，一凝还有这本事。” 张局长心说，这更得去拜访拜访了。 第35章 我已经找好一百个养着了! 张局长执意来探望，江一凝再拒绝下去，就有点过了。 允了他。 半个小时后，在她的接应下，张局长一行人上到了蓝湾小区十七层。 门铃响，江一凝踮着脚去开门。 却是呼呼啦啦进来了一群人。 连宋美琳也恬不知耻地来了。 “一凝啊，班子成员一听说你在蓝湾租了房子，都想过来看看。” “现在看过了，张局长也应该放心了，那就不耽误大家的时间了，请回吧。” 江一凝觉得没必要让一只鸡进房间，就毫不客气下了逐客令。 “江一凝，你这样多不礼貌！亏得老一培养你！ 人都到了，哪有不让进的理！我偏要进去！” 拎着一提火腿肠的宋美琳阴阳怪气说道，眼珠子已经被房间内的陈设挖掉了。 妖娆的身姿，也随着话声挤了进来。 她一挤进来，后边的人也跟了进来。 “一凝，你还准备把我拦在门外吗？” 张局长不愿意屈就挤进来，等着江一凝给他让路。 一声重重的深呼吸，江一凝把身体闪到了一边。 等江一凝转身的时候，房间仿佛成了戏台子，杂沓的脚步声，唏嘘声，甚至有没规矩的已经穿过卧室跑到了观景台那里。 幸亏楼下还没住人。 不然警察得上楼抓人。 江一凝气得想走人把房间留给猪糟蹋了。 门铃又响了，江一凝以为江红回来了，因为她知道门禁密码。 一开门，却是石中海带着孙秘书上来了，手里还拎着名贵的礼品。 “石……石老板，你……” 有点懵圈赖赖。 石中海朝她示意了一个戏谑的眼神，清清嗓子道，“江科长，你这朋友还真多嘞。 我还以为只有江红和我石中海呢？” 说着，便熟门熟路地走了进来。 屋里的杂踏一下子定格不动。 这个江城市的大人物终于从电视上走下来，可观可亲了。 “石老板？你？” 张局长先回过魂来，惊喜地去握石中海的手，石中海恰好抬手拂发，张局长握了个空。 讪讪笑着，收回了手。 宋美琳也是第一次近距离见到石中海，虽然社会上传闻他不像商人，更像蒲松龄笔下的宁采臣，可百闻不如一见。 这一见，才发现社会上的传闻也还是不够准。 沉稳，儒雅，白皙，实力，智慧，精明，哎哟妈，肚里的词都用上也不够了。 在众人都在发呆的时候，搞服务出道的宋美琳媚眼一抛，前胸一送，人就飘到了石中海面前。 “石……老……板……” 一字一嗲，颇有高时之韵。 “孙秘书，替一凝给客人泡茶，大家爱喝什么茶？西湖龙井还是熊猫粪便？” 熊猫粪便？ 一个堂堂大老板怎么说出这般没素质没教养的话！ 不欢迎他们就算了，还请他们喝熊猫粪！ 个个面露愠色！ 除了张国朝。 心说，这几十万一斤的茶，江一凝这里怎么会有？ 忽然顿悟。 从石中海进来的一刻，就没把自己当外人。可见他和江一凝根本不是简单的出租关系，简直，简直比兄弟姐妹还亲熟。 打着呵呵，说改天，准备带领人马回去。 还没出门，门铃又响了。 这回是江红回来了。 “哟，张局长，来就来了，还拎只鸡干嘛？拎就拎了，怎么不杀好把毛褪干净呢！ 叫我们家一凝咋下口吃呢？” 鸡？印象中没买鸡呀。 张局长朝一圈手里看看，火腿肠牛奶和一提鸡蛋都搁在了地板上，哪里有一根鸡毛的影子？ 来的人中，只有宋美琳一个女的。 她又常常当鸡，知道江红在骂她。 可她这时候不敢迎战，迎战就是承认，迎战即输，只得紧紧掰着自己的长指甲，抿着嘴，掰来掰去。 石中海这是现场见江红小嘴长尖刀，使劲憋笑。 江一凝等江红巴巴完了，慢悠悠说道，“江红，把鸡赶出去，你知道我最闻不得鸡屎味。” 江红立刻转到宋美琳身边，哦嗤哦嗤学着农村人赶鸡的样子哦嗤起来。 这下，跟来的一众人都懂了。 看来宋美琳和江一凝老公的传闻并非空穴来风。 大家呵呵着朝门口散去。 石中海走过去，握了握张国朝的手，“张局长，改天替一凝致谢。” 张国朝头皮一紧，心说祖奶奶，致谢不用了，不致罪就是你石老板开恩了。 毕竟，他的下属爬了江一凝老公的床，他还带她来膈应江一凝。 一行乌合之众离开后，孙秘书开了口，“百闻不如一见，听石老板说过二位奇女子，今日一见，果然珠联璧合。” 阅尽人性的笑里，是忍不住的赞赏。 然后，识趣下楼。 房间终于归静，江红嚷着脏，拿一次性地板巾来来回回擦着。 石中海把江一凝扶回到床上躺着，“不能再踮脚了，上午踮的次数太多了。” 温厚又严厉，像娘家大哥。 江红擦完了地，进到卧室问江一凝想吃什么。 “随便就好。” “人家没听过随便嘛？换换。” 又去抱头痞坏。 “好了好了，葱花面条，简单方便清淡。” “好嘞！” 得了明确指令，立刻神采奕奕。 就要去做。 “喂喂喂，两件事。” 石中海也被感染得年轻了。 “第一件，也带上我的一碗。” “第二件，想问问二位巾帼，刚才那样影射人不怕报复吗？” 江红一愣，和江一凝眼神一交汇，捂着嘴噗嗤一笑，“人都杀了，还不让人说她是杀人犯？！” “要不我们不影射，直接拿枪崩的一声为民除害！” 石中海被逗笑了，让江红快点去做饭，免得饿了她的神仙姐姐。 卧室剩下他和江一凝。 “一凝，假如证据不足不能抓人，这事你能让它过去吗？” “不能！” 斩钉截铁的回答。 “那你准备？” “该杀杀该打打该卸胳膊卸胳膊该断腿断腿。” 平静坚韧的眼神，透着绝不妥协的寒光。 美而不矫情，更不当虚伪的白莲花。 石中海有种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的恍惚。 不相信如今的世道，还有这样率真的女子。 可他偏偏碰见了这样两个女子，还渐渐融入了她们的生活。 人生有时候真是种奇妙的体验。 “宝贝，饭来咯！” 说话不及，江红端着一碗清香的葱花面走了进来。 递碗，嘴不闲着。 “宝贝，等你腿一好，我俩就立刻行动，我已经按你的吩咐找好一百个养着了…… 嘿嘿嘿嘿嘿嘿嘿……” 魔性又痞坏的笑着。 第36章 今晚! 一周后，江一凝的伤痊愈。 这本来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可因为证据不足，宋一哲没受任何影响，照样逍遥度日，这让江一凝心里有种无法言喻的失衡感。 这个渣男，已经放毒蛇害她了，还这么自在，任是谁，都会在太阳底下心生寒意。 江红看江一凝面色沉沉，快乐不起来的样子，恨得一头短发都要炸毛了。 “一凝，拣日不如撞日。你不要再顾忌明天是你公公的生日了，今天就去给宋一哲这个渣男一点教训，正好让他明天吃不成蛋糕，给他家一点颜色看！” 江一凝的唇瓣咬得没了血色，手也紧紧握着，握得骨节泛白，眉眼起了寒光。 和被蛇咬的伤痛相比，那种不计后果伤她的举动才让人疼痛蚀骨。 她缓缓站起来，眼睛看向前方，唇瓣轻启，“今晚！” …… 晚上，宋一哲竟然约了宋美琳看电影。 反正江一凝从家搬走了，除了离婚找他，别的都听之任之，他索性就自由起来。 宋美琳名声不好，但自由单身，只要不逼他结婚，这点就够用了。 看的是枪战片，宋美琳不感兴趣，几次打着哈欠催宋一哲回去。 可宋一哲却兴趣不减，一直看到夜里十一点，电影散场才站起来。 “你送我回去。” 宋美琳嘟嘴卖萌。 “回去啥？睡我那里，反正死婆娘离家出走了！再不用担心她又拍又录的。” “我来大姨妈了，怕血溅你家鸳鸯被。” 勾着宋一哲的腰，骚声骚气。 “我更喜欢……” 低低的声音里满是沉沦的畜生不如。 两个人在夜深人静的街道上勾了腰，拦下一辆的士，去往宋一哲住的地方。 进门，灯都来不及开，就动手动脚起来。 一个大，一个吃不饱，活在世上没二事似的，除了进攻，还是进攻。 搂着倒在床上，钻进被窝，折腾起来。 床褥里，枕头里蛰伏着的蜈蚣，羊辣，蝎子随着人的蠕动也开始蠕动，很快就爬了出来。 两个正交欢的人初开始还以为对方多了几条手，直到感觉不对劲，打开灯。 两声又惨又尖的叫划破夜空，撕裂得空气都要缝针。 宋一哲和宋美琳的身上蜈蚣蝎子羊辣在横行。 宋一哲本就是过敏性皮肤，人当场有休克之势。 宋美琳贼怕虫，但现在眼看宋一哲要死，只得抓着衣裳闭着眼去摔身上的虫，一边摔一边拨打120。 救护车到了后，医护人员进屋一看，也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几个小护士谁也不敢上前，那场景就像是宋一哲变成了蜂窝，里边全是虫在蠕动。 后来，还是一个男医生上前，把宋一哲身上的虫全部用衣裳甩掉，护士才有勇气上前给他推针。 宋一哲被抬上了救护车。 “家属陪同。” 护士看着床上的一片狼藉，心说这两个人玩得还怪花哨，啥时候毒虫也能助兴了？ 下班回家得给老公分享分享。 推了针的宋一哲很快醒了，他脸上身上都起了大片红肿的包块，医生说需要住院治疗几天。 “江一凝，你好狠的心！我只不过放你被窝里一条蛇，你竟然放我床上这么多毒虫！” 浑身要死要活，还不忘诅咒江一凝。 宋美琳皮肤不过敏，除了疼，别的还好。 有力气陪着宋一哲诅咒江一凝。 护士听得蒙圈。 不是逮虫助兴？是被下蛊了？得罪了什么人能长驱直入到卧室里下蛊？ 江一凝是谁？ 不会是传闻里安全局那个江城第一大美女的江科长吧？ 怎么？ 问又不好意思问，笑也得忍住，跟着的护士这一路可够憋了。 到了医院，住上院，人被推进病床，需要填一系列单子。 在填到陪护家属时，宋美琳迟迟不动笔。 护士催她，她垂下头，喃喃道，“我不是他家属。” “什么？你不是他家属？那你是？” 护士惊得丹凤眼变成了杏眼，她懂了，不是家属那肯定是偷爬家属床的贱女人了。 天下平凡普通的妻子都是盟友，对三四五同仇敌忾。 怕三存警惕之心，护士立刻眉眼堆笑，“不是家属也没有关系，明天家属来再填。你去陪护病人吧。” “宋一哲，该输液了。” 两分钟后，护士又推着小推车进病房，上边搁着瓶瓶罐罐。 宋一哲伸出青筋暴起的手。 不知是灯光不够亮，还是宋一哲的血管不容易扎，护士扎了五次才扎成功。 疼得宋一哲呲牙切齿。 “你也得打针。” 扭头转向宋美琳。 “啊？为什么？” “你说呢？身体有毒，你说打不打针？” 护士一脸严肃。 裤子往下扒，打臀部。 宋美琳还没扒好，噗嗤一声，屁股就被猛戳了一针。 护士推药慢得让人想骂娘，可她不敢动，怕针头断到肉里，只得忍着等护士又把针猛然拽出去，差点没拽掉她的一块屁股蛋。 “我看……这个护士……根本没安什么好心！” 疼得面部扭曲，恨得咬牙切齿。 进到护士站的护士噗嗤噗嗤笑起来。 反正也弄不出人命，弄疼你们这对不要脸的狗男女，也不过是小小地为正义划了根火柴。 “护士护士，跑水了！” 护士的凳子还没暖热，宋美琳又半夜鸡叫起来。 护士慢吞吞站起来，走到病房，拉下一张脸先训道，“好好的怎么会跑水！躺床上也不老实吗！” 粗暴地拔掉针，又粗暴地扎上，疼得宋一哲嘴巴乱裂。 “江一凝，你等着！这一笔一笔的账我都算到你头上！”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宋美琳没法再在医院陪护下去。 名不正言不顺。 又贴着三四五的标签。 黑夜里还能蠕动几下，大白天就无法理直气壮了。 万般无奈下，宋一哲先给宋娟打了电话。 今天是父亲宋玉昆七十岁大寿，他不敢第一时间惊动母亲江美珍。 哥哥宋大明根本没亲情可言，思来想去，只能打给外强中干的宋娟了。 果然，宋娟没听完就炸毛了，说要去千刀万剐江一凝。 “姐，你先来医院好不好……” 被折腾了一夜，早已气若游丝。 第37章 这可是亲生的，一大早就把她亲爹老子咒成了短命鬼。 炸了毛的宋娟不顾宋一哲的顾虑，立刻给母亲江美珍打电话，说马上开车带她一起去医院。 “今天是你爸七十岁大寿……” 在强势的女儿面前声音懦懦。 “你儿子命都快被江一凝那个毒妇害没了，还有心情想我爸的大寿！ 过不过都一样！ 该短寿还是短寿！长命百岁不了！” 这可是亲生的，一大早就把她亲爹老子咒成了短命鬼。 “一大早吵吵啥？也不怕邻居举报？” 王国权揉着眼睛，昨晚的酒劲还没完全散去，问的时候像是雾，迷迷糊糊。 “江一凝那个毒妇！潜回家里偷放床上好多毒虫，害得一哲进了医院！” “哦？那不是一报还一报吗？一哲前阵子不是放了条毒蛇在你弟媳被窝里吗？” 王国权拿湿毛巾擦着眼屎，漫不经心说道。 “那不一样！那是她该被毒蛇咬死！” 宋娟三角眼怒睁成了立体三角。 “现在谁在医院陪护？” “一哲的好朋友美琳，若不是她及时打120，一哲那一过敏就休克的体质肯定会出大事！ 等忙过这一阵子得好好谢谢人家！” 王国权手一紧，毛巾在他手里被抓得缩水了。 心说，好你个宋美琳，离了我家兄弟是吃不饱还是咋！ 敢让你的身体横在我们这样关系的两个男人之间来去自如，看我下次不在床上弄死你！ 气得冒烟，但面部表情控制得很好。 “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一哲和一凝毕竟还没离婚呢！ 你这当姐的就少插手为好。” 怕引火烧身，狗嘴里吐着象牙。 宋娟已经抓着车钥匙噔噔噔下楼了。 江美珍在自家楼下等她。 母女上车后，宋娟一边开车一边大骂特骂江一凝，要是骂能致人死命，有十条江一凝的命也在会在这滔天的洪骂里消失殆尽。 到了医院病房，一看宋一哲那像被捉奸在床遭了痛打的样子，宋娟像是自己被欺负了！ “一个江一凝能把宋家搅成这样！今天我不出这口恶气我就不姓宋！” 呲牙切齿说着，肿眼泡挑起半寸高，恨得眉毛更短不可视了。 江美珍偷偷瞅了瞅旁边的宋美琳，以她过来人的经验，知道她眉尾的那颗痣就是相书上说的淫痣。 长有淫痣的女人，一辈子都会水性杨花，淫事不断。 虽说儿子和她睡觉不吃亏，可江美珍心里也犯膈应。 怕她儿子染上脏病。 “娟姐，既然你们到了，那我就走了，还得回去上班。” 宋美琳喊得声音像夹了颗糖，听在宋娟耳朵里，像是采耳采出了高潮，格外受用。 转过脸，全是陪笑，“美琳，昨天晚上真是多亏你了，改天姐请你吃饭！” 三角眼里也全是笑。 宋美琳有点心虚，心说要是她知道我也爬了她男人的床，这笑里估计就万箭齐发了！ 这样的女人，还真不如江一凝好惹。 江一凝给你来硬的，这女人给你来不要命的。 妈呀！吓死姑奶奶了！万一真被这样的女人撕逼了，可真是缝合不上了。 赶紧溜之大吉吧！ 抬脸，柔柔一笑，露出戏子的假意，“谢谢娟姐，不用客气的，谁让我和一哲是铁哥们呢！” 一哲，你说是不是呀？” “是是是！” 怕江美珍等会数落他，赶紧顺坡下驴。 心里却说，还真是贴哥们！经常得搞搞贴贴！ 宋美琳走后。 宋娟一把掀开了宋一哲身上的被子，那惨不忍睹的状态激得宋娟竟然狂笑了几下。 倒是江美珍，心疼得直抹眼泪。 “你说好好的日子，咋就糟蹋成这样？一哲，你和这个叫美琳的断了吧，我去给一凝陪个不是，你们还好好过日子。” 说着说着就流了老人泪。 也怪心酸的。 “断了一凝也不会原谅我，干脆就不断了。” 宋一哲双手搭在眉骨上，颇有点破罐子破摔的况味。 “妈！” 宋娟厉声喝道！ “谁怕那个贱人离婚！只不过折磨她而已！不让她太顺！” 江美珍被宋娟一喝斥，吓得一哆嗦，漏尿了。 也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 八点，康复的江一凝已经进单位签了到。 上班第一天，老一就让她代表另一科室迎检。 “张局，我不负责那个科，内容不熟悉，你还是交给他们科的刘副科长吧！” 体制内的人，又不是不知道鸠占鹊巢的轻重。 “我说你负责就你负责！怎么，我一个局长还吩咐不动你了？” 江一凝不再说话，默默接过材料，开始汇报前的准备工作。 心说科长你出什么差啊！害得我被架到火上烤！ 又是宋美琳负责接待，她来汇报，老一总结。 江一凝不知道昨晚的蝎子蜈蚣有没有奏效，可在见到宋美琳的一刹那，她就知道蝎子蜈蚣羊辣是相当可以的了。 显然，昨晚两个狗男女又在她的婚床上搞运动了！ 宋美琳的性感丝袜也遮不住腿上的红肿大包。 江一凝连咳两声，才拼命忍住眼里的笑意，正襟危坐看起材料来。 “你就装吧！” 宋美琳果然脱裤子打老虎，不要脸变成了常态。 当三的在原配面前不但不以为耻，反而把挑衅原配当成自豪的日常。 江一凝抬起头，浅浅一笑，“是蝎子爬进去了还是蜈蚣游进去了，痒得不发骚不行？” 宋美琳不但被噎住了，并且在江一凝形象的语言里，身体立刻起了条件反射。 好难受。 她抓着水壶嘟嘴跑出去，去找老一。 还没到呢，就一头撞在了刘副科长的怀里。 “眼长裤裆了？！” 刘副科长正一肚子恼火，活了快半辈子，熬上了个副科长。 好不容易正科长出差了，该他支棱两天了，却半路里杀出个程咬金来！ 你江一凝就不能在家多待两天吗？一天也行啊！ 让我今天过过口瘾，也感受一下给领导汇报工作的滋味不好吗？ 他本来和江一凝之间并无芥蒂，平时也是简单自然的同事关系，可今天的事一发生，他就站到了江一凝的对立面。 宋美琳看出了他动荡不甘的内心，贱手不安分地拍了他一下，鬼头鬼脑道，“刘科长，你知道老一为啥处处显摆江一凝吗？” 刘耀一愣，“为啥？” “因为她是石中海的情妇！这次被蛇咬就是两个人玩花样玩的！” 两只不安分的眼睛来回瞄着有没有路人听到，压低声音，让谣言因为神秘变得真实可信。 刘耀猛吸一口凉气，人往后退了几步，撞到了一个人身上。 第38章 原来，离婚是场酷刑 “没长眼？！” 一声呵斥，刘耀扭头。 印象中没见过这个三角眼女人。 “你没长眼吧！不然咋会看不见别人长有眼睛？” 刘耀本就心情不爽，再被碰瓷，肯定不会当省油的灯。 “娟姐——” 宋美琳正喊着，一行人从大门口走了进来，迎检的来了。 刘耀立刻垂手肃立，宋美琳也立刻住口，施展招牌微笑迎了上去。 与此同时，张国朝也快速走出来迎接检查团。 宋娟有点懵逼赖赖，眨巴了几下眼，才有点回魂，问着那没走远的刘耀，“你们单位今天有检查？” “不然呢？” 迎检没刘耀的份，没好气道。 “那你咋不上前跟着？” “那是江科长的荣光，哪叫我跟着？” 宋娟一愣，心说不会是江一凝那个贱人吧？ 正想着，一身米白职业装，高挽发髻的江一凝就像一道光一样款款走了出来，走到了迎检队伍中，微笑着指点江山。 宋娟想立刻冲进去撕，但又摸不着水深浅，怕偷鸡不成蚀把米，犹豫着不敢太放肆。 刘耀看出端倪，回走几步，故作一脸严肃问她想找谁的事？ “江一凝！” 宋娟又是呲牙切齿，三角眼倒立起来。 “今天可是有检查，你就不害怕吗？” 刘耀故意激她。 “我怕谁！我是王国权的老婆！谁敢动我？！” 又一个坑夫不眨眼的。 刘耀眼底闪过一丝阴笑，心说江一凝，别怪我！要怪就怪你鸠占鹊巢！ 低声对着宋娟的耳朵，“你现在别惊动她，待会儿都去会议室听汇报，那地方狭小，你容易制服她！ 不然依你的个头，能干过一米七多的江科长？” 贴心又鄙夷的劝说后，赶紧离了是非之地。 宋娟对着刘耀头如捣蒜，连说了三个谢谢。 然后躲到一个角落观望动静。 还真如刚才那个男人说的，检查团转了一圈后鱼贯进了会议室。 宋娟哈口气咽进肚里给自己打气。 然后，她像只疯狗一样冲进会议室，边叫嚣边去抓江一凝的脸。 “你个毒妇！敢偷偷用毒虫害我弟弟！今天我不撕烂你的脸我不姓宋！” 面对这突发的五级大地震，除了端茶倒水的宋美琳，所有与会人员都震惊了！ 张国朝这才看清，来人竟然是王书记的老婆！江一凝的大姑子！ 气得眼冒金星！ “宋娟！你马上——” 出去两个字还没说，就被薛市长的眼神制止了。 不只如此，薛市长还用眼神制止了所有想上前拉劝的人。 他身体往后一靠，双臂往椅肘上一摊，忽然地想调研调研经济发展之外的东西。 当然，更想看看传闻中集美满才华于一身的江科长如何应对？ 这不是要提拔干部吗？ 多好的一个现场面试。 宋娟换句的一刹那，整个会议室针落可闻。 江一凝在最初的愣神后立刻调整过来。 “你个毒妇！看我今天不撕烂你！” 宋娟边说边扬手！ 江一凝一声冷笑，手里的翻页笔放都不放，一手抓住了宋娟的手腕，膝盖往她小腹一顶，宋娟哎哟一声蹲下身去。 “尊敬的领导，各位检查团成员，大家上午好！我是……” 不管地上正哎哟的人，也不恋战，按动手中的翻页笔，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平静有力地介绍起来。 张国朝朝单位里的一个人使了眼色，那人秒懂，立刻去拉蹲地上的宋娟，小声喝道，“还不快出去！” 宋娟站起来后，出去前想偷袭江一凝一巴掌，哪知江一凝比她出手还快，竟然用左手唰地扇了她一耳光！ 而她的右手，还在没受任何影响地拿着翻页笔侃侃而谈。 连我是左撇子都不知道，还想发疯？ “江一凝，你一个石中海的情妇——” 还想撒泼，被人拉了出去。 这句话，是一百瓶硫酸泼进了心里，江一凝的五脏六腑都在承受炼狱也无的腐蚀，冰冷从四肢往上蔓延，在她没有被冰冻前，一句谢谢，一个九十度的鞠躬完美完成任务。 在众人的一脸惊愕里，薛市长先慢悠悠鼓了三次掌作引子，多米诺骨牌效应来了，海浪般的掌声响起来，一浪高过一浪。 江一凝咬牙微笑站着，等领导先离开。 薛市长站起来，看着张国朝，意味深长地说道，“提拔干部的事，你们单位不用竞选了，可以直接报名单了！” 然后，面向江一凝，竖了一个很霸气的大拇指。 江一凝颔首致谢，目送领导离开。 宋美琳紧贴薛市长，“薛市长，中午——” “你没学上级精神？” 一双冷目扫到花枝招展的宋美琳身上，心说你那一套吃喝玩乐招待早过时了，还不学点新的？ 庸脂俗粉！俗不可耐！ 会议室人走完后，江一凝手撑着鲜花掩着的报告台，眼里的泪啪嗒啪嗒打在娇艳的花瓣上。 原来，离婚是场酷刑…… 张国朝走了进来，嘴巴张了几张后，说出来的话竟然是—— “一凝，宋娟既是你大姑子，也是王书记的爱人，有啥误会你好好给她解释清楚。 人言可畏啊！ 我是相信你和石老板的清白，可社会上不相信啊，他那么有钱，你又长这么漂亮，如今你又住着他的房子，难怪你姐——” 江一凝倏然直头，死死盯着张国朝的眼，一字一顿道，“我和石老板之间比你和宋美琳之间清白一万倍！ 张局长，你敢不敢对天发誓你和宋美琳之间是绝对的清白！” “你——” 你半天，却生气地命令道，“我看你是气迷了，先回办公室喝点水休息休息！” 原来，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如此真理凿凿！ 江一凝没有回办公室休息，她拿了包，在门口签了个外出的到，坐车去了江城市的云湖。 那里有一片荷。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 那是她喜欢的荷啊…… 湖边，轻风吹着她额前的碎发，青荷长举，无声无息。 揉揉自己发酸的鼻子，向着茫茫水域长舒了一口气，转身。 手机铃响，显示来电人是公公宋玉昆。 第39章 监守自盗 看着手机屏幕上赫然醒目的“公公”二字，江一凝刚刚平静一秒的心情又紧缩起来，她艰难地按下接听键，“爸，生日快乐。” 无法上扬的尾音里，浸满痛楚的心酸。 “一凝，谢谢你祝爸爸生日快乐。爸爸打电话是想告诉你，你给爸爸买的棉袄爸爸收到了，呜呜呜呜呜呜……” 话没说完，宋玉昆就呜呜着哭起来。 他知道从今以后的生日，江一凝都将是稀客。 而当年来宋家，他过生日时，她的那句“爸爸，除了娟姐，以后我也是您的小棉袄”还言犹在耳，却物是人非都将散去了。 “爸爸，今天是您的生日，不兴哭的。以后有机会我给爸过生日。” 江一凝眼里也是泪，画饼安抚他，然后挂了电话。 这边挂了电话，那边手机又响了。 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却是石老板三个字。 犹豫了一下，接了。 “一凝，江红也在我车上，你今天感觉怎么样？我们现在去接你，江红说你上班了，她要请客庆祝一下。” “马上到你单位！” 江红在电话里嚷了一声。 “我在云湖。” 低潮的声音，像是感冒。 “一凝，你站着别动，千万别动，一步都别动！你可千万不能想不开抛下我啊……呜呜呜呜呜呜……” 说着也装起哭来。 果然，江一凝被逗笑了，“行，我不动，一步不动，你快来吧，晚一步我就变美人鱼了。” 江红立刻止住假哭，挂了电话，吩咐石中海飙车闯红灯。 石中海没有听江红的，规规矩矩开着车。 “石老板，你——” 忽然想起石老板家破人亡之因，立刻捂嘴，“对不起对不起。” 人怎么不在单位而是去了云湖？一定是发生了什么？ 石中海一边开车一边思考着。 见到湖边玉立的江一凝，石中海的心被治愈了。 “一凝！你吓死我了！我以为你要跳水当河神不要我了！” 江红开了车门就扑上去搂江一凝，这一扑，倒是要把无心跳湖的江一凝扑到湖里去了。 江一凝捏捏她的小肉鼻子，问她中午想吃圆的还是方的？ “那就近水楼台先得月，吃长的——鱼？！” 一说吃，小圆杏眼就上翻下滚，咂嘴巴起来。 “看你那馋猫样！” 刮了刮她的小肉鼻子，一行三人去湖心的人工小岛上吃鱼。 鱼是湖里现捞的，奶鲜奶鲜。 一鱼三吃，炖，红焖，过油炸，又配了几样小素菜，真是一吃解千愁。 “一凝，上午上班一切还顺吧？” 江红的小脑瓜里只剩吃了，石中海却一直惦记着他思考的问题。 “上午单位迎检，本来不归我的科室管，那个科室的科室长出差了，临时让我汇报的工作。 宋一哲的姐过来想替她弟报仇。” 江红嘴里衔的一块鱼啪嗒掉在了桌子上，“她还有脸找你报仇？公安局还没抓宋一哲呢！她还有这脸？ 她对你都做了啥？！” 鱼也不吃了，筷子重重一搁，干架的姿态就摆了出来。 “还能做啥？一骂二抬手三不甘心，不就这老三样？” 石中海迅速地脑补着画面，无法理解江一凝此刻的平静。 “一凝，我给陈书记打个招呼吧。” 江一凝知道她说的是江城市的一把手陈旭东。 淡淡一笑，摇了摇头。 如果事事都要人帮忙，人的能力也一定会越来越弱。 而弱者的结局，就是不再有人愿意帮助你！ 因为你没有被帮的价值。 “要帮要帮！要宋家人全完蛋！撤王国权的职！开除宋娟宋一哲！ 让宋家流浪地球去！” 石中海也想捏捏这个剑拔弩张的假小子的小肉鼻子了。 她是那么的见魔杀魔见佛杀佛，那么的爽快可爱，可爱到以为撤职开除人就是一句话的事。 “好，我努力！” 石中海笑说道。 …… 吃着聊着，午休也埋了进去。起身就直接去单位上班了。 各自分开前，石中海说晚上他要在蓝湾蹭饭吃，因为半年之内，他们可能就没机会一起吃饭了。 江红和江一凝都有点意外，她们现在好像习惯了石中海的存在，这突然地说了这样一句话，无法不让人生疑。 “晚上边吃边聊。” 石中海现在不想提这个话题，他和她们一样，有点舍不得这个锵锵三人行了。 江红江一凝分头去上班。 虽然江一凝反复交待江红，只当不知道宋娟上午发疯的事，可江红那小炮仗的性格，转转身就去了五交化。 “老板！要能扎破轮胎的钉子！二百个！” 五交化的老板是个戴老花镜的老头，从来没有人一口气买过二百个钉子。 还旗帜鲜明地昭告天下，扎轮胎用！ “不卖不卖！你扎别人的轮胎，我能卖给你？” “不是扎别人的，是扎自己的！” 江红小嘴吧吧。 “我老公给相好的买了豪车，我气不过，想把自己的破车扎烂，也让他给我买辆新的。” 小嘴说起瞎话来不输任何人。 老板从眼镜下方看了看江红，心说这个可以有。 就卖给了江红二百个尖利的钉子，外送几块碎玻璃。 江红到单位后，就先瞄宋娟的车在不在？ 一看，在呢！兴奋得要蹦起来。 车是在指定位置并排停着，她可以完美避开远处的摄像头。 说干就干，一秒都不耽搁。 不愧是有人教过练家本事，无论是玻璃划，还是钉子扎，都是一戳一个准。 然后，又在广播匣赵流的车胎上划了几道子。 又狡黠地转转眼，监守自盗，在自己的车胎表面划了几个不疼不痒的道子。 然后拍拍屁股站起来，大摇大摆进办公室上班去了。 “人不犯江一凝，我不犯你；人若犯江一凝，我必让你痛！” 江红就是这性格，瞒着她也不行，因为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一旦她事后得知，她更会新仇旧恨一起重新算。 到了下班时间，大家纷纷去车位开自己的车。 一群戴面具的人中，江红突然嚷嚷起来，“谁把我的车胎划破了！谁！有本事站出来！” 宋娟正往车前走着，一听江红的哀嚎，长嘴一撇，“报应！活该！” 第40章 遭遇绑架 还没幸灾乐祸两分钟，宋娟就发出了挨千刀的叫声，“我的车……我的车……” 来开车的人纷纷凑上前查看，连江红都假装关心地混迹队伍中，发出阵阵惊叫来。 只见宋娟的车胎千疮百孔，气息奄奄。 “调监控调监控！” 宋娟发疯一样朝监控室奔去。 “对不起，监控坏了，还没来得及修。” 门卫师傅摇着芭蕉扇，半眯着眼睛，慢悠悠说道。 宋娟不信，自己抢过监控鼠标查起来。 还真是坏了！ 宋娟把鼠标往桌上一砸，怒气冲冲冲了出来。 冲到江红身边。 伸手抓起江红的衣领子，问是不是她搞的鬼！ 江红头拨浪鼓一样边摇边否认，“不是我不是我……” 泪花子在眼里友情出演。 围观的人看不下去了。 “娟姐，你无凭无据地就抓着江红质问，也忒武断了吧。” “还不是狗仗人势，仗着自家男人有点小权。” …… 江红愈发可怜巴巴。 被宋娟抓着也不还手，弱势到爆。 宋娟在大家的七嘴八舌里，脸上红一阵紫一阵，最后只得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 “看我找到证据！非把你的手剁了挂起来！” 小官太太的威风耍得淋漓尽致。 终究还是耗不下去，松了手，只剩下了骂骂咧咧。 大伙逐渐散了，江红开着她的车去往蓝湾小区。 因为石中海说，今晚去蹭饭。 江红到时，石中海已经在厨房里忙活着。 看样子还是吃海鲜。 江红看到了澳洲龙虾和面包蟹，小嘴巴咧开了。 “一凝呢？” 江红蹭到厨房里，一副吃闲成饭的痞坏。 “在卧室整材料。” 石中海一脸大哥的宠溺。 又跑去卧室找江一凝，勾着头看她正在整理的材料，“哦耶，我姐要高升咯！” 江一凝停了手，背到后边熟稔地勾着江红的小脖子，揉了揉。 然后才转过身，蹭了蹭江红的小肉脸，站起来和她一起去厨房帮石中海。 蒸了海鲜，拌了素菜，开了红酒和白酒，三个人坐到了餐桌旁。 “一凝，你喝什么？” 石中海声线温和有力，眼神宠溺尊重。 “今晚我喝白的。” 兰花一笑，刹那倾城。 石中海把龙虾肉剥出来，分别放江红江一凝的盘里两大块。 三个人一边吃一边聊起来。 吃到半饱，喝到微醺，石中海端着酒杯站起来，有点伤感。 “过了今晚，我就要出差半年，这半年，很难和二位再有这样的幸福时刻了。” “石大哥，没关系的，你忙，我可以和一凝去找你。” 江红一边往小嘴里塞蟹肉，一边安慰他。 石中海朝江一凝看去，那眼神仿佛在问，你会吗？ 江一凝也端着酒杯站起来，“石老板，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出差愉快！” 然后，一仰头，先就一饮而尽了。 石中海也端着酒杯一饮而尽。 他喝得最多，眼尾先红了，宽厚的声线沉了很多。 “我这次是去国外，最少半年，在那里投资的有项目，我得亲自去监工。” 石中海说了一个遥远的国度的名字。 那是一个浪漫的国家，石中海在那里有项目，应该不只生意那么简单。 果然，石中海眼尾的红圈了整个眼眶，声音也低了很多。 “她活着时，我们曾计划晚年去那里定居……” 江一凝没说话，给石中海添了酒，碰了碰他的杯子，两个人又一饮而尽了。 算是一切都在酒里了。 一个家破人亡，一个四分五裂，也算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了。 石中海走时，江红和江一凝一起去送他下楼。 刚进电梯，江红的恨天高就崴了脚，疼得哎哟哎哟直叫。 石中海扶起她，宠溺道，“快回去喷些药，好好躺着，以后不要总穿这个，也不找婆家了。” 江一凝忍住笑，嗔道，“说你好多次了，不让你穿恨天高，就是不听。” “谁让你们都长那么高，衬得我像小挫子。” 嘟着小嘴，一脸不服气，又不得不一瘸一拐回了房间。 石中海喝了酒，不能开车。 正好他这会也不想开车离开。 就提议走一段路散散步。 江一凝原本计划和江红送石中海一程的，如今江红崴了脚回去了，只剩了她自己，有点顾虑，但想到“着相”两个字，又自嘲地笑了笑，随着石中海往前走去。 “一凝，” 欲言又止。 “嗯？” 江一凝顿住脚，仰着精致的笑脸，认真等着下文。 “我希望我走后，你和江红遇到急事时，不要太见外，去找薛市长和陈书记，我都有交待……” 江一凝以笑作答。 两个人继续往前走去。 走到了喧闹的地段，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石中海又去回送江一凝，然后司机到来，石中海坐上车，离开。 江一凝站在楼层投下的巨大阴影里，抱着膀子，没有急于转身上楼。 有时候静的空间不能让人深思， 反而喧嚣的地方让人心静如水。 江一凝现在就是这样的感觉。 她这一站，似乎就入定了。 根本没有意识到几个人正朝蓝湾小区鬼鬼祟祟驶来。 为首的两个人率先发现了江一凝，兴奋得眼珠子要掉下来。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头套准备好了吗？” 女的压低声音，一一股瘆人的寒意在空气中蔓延。 “准备好了！” 男的牙齿咬得咯咯响，恨不得喝对方的血吃对方的肉。 “别……别闹出人命……” 哆哆嗦嗦的声音，苍老又凉薄。 江一凝站累了，转身朝门岗那里走去。 刚迈出一只脚，就有两道黑影猛扑过来。 一个拽了她的双臂，一个迅速往她头上套了头套，并迅速用手捂住了她的嘴。 另一个哆哆嗦嗦站在黑影里看着这电视上才有的画面在她眼前真实发生。 江一凝下意识地努力挣脱，却像溺水的人那样，越挣脱越被禁锢得更紧。 嘴被死死捂着，只能发出呜呜声。 手里攥着的手机也被人掳了去。 脑海里迅速冒出宋娟和宋一哲两个人，但又不完全确定。 因为今天是公公宋玉昆的七十大寿，不出意外的话，这时候一家人正在觥筹交错，把酒言欢。 第41章 鬼比你们有情义多了! 崴了脚的江红回房间后，打开了电视。 她现在正追一部剧，沉浸式的追法。一看就是几个小时，直到连播的几集全部播完。 等到关上电视去看时间时，却发现已经是夜里十一点了。 而江一凝却还没有回来！ 石中海，你，你不会咋着俺家江一凝吧？呜呜～ 摸出手机给石中海打电话，却提示无法接通；又给江一凝打电话，却是直接关机。 江红的小脸紫胀起来。 你们，你们要是…… 我看不起你们！ 爱恨情仇，这个假小子拎得其实清清楚楚。 如果江一凝成功离婚，她巴不得江一凝前一秒拿证，后一秒就被石中海爱个大满贯，可现在坚决不行！ 现在发生了，江一凝就是和宋一哲一样的婚内出轨！ 她江红绝对不要这样的朋友！一百个江一凝都不要！ 可，一凝，我们好了这么多年，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 你为什么关机呢？ 算了，不理你了！允许你和石中海这对同是天涯沦落人多唠一会儿～ 心安理得后，江红爬上江一凝的床，抱着枕头去睡了。 …… 戴了头套的江一凝被拖拽一段路后，又被塞上了一辆车。 她的嘴还是被一双大手紧紧捂着，但被固的身体似乎少了一个人的力量。 刚才是被两个人拖拽，现在是被一个人的一只手反绑着双手，另一只手捂着她的嘴。 渐渐地，她闻见了一股熟悉的气味。 毕竟同床共枕过很多年，有些东西已经是左手摸右手的熟悉。 确定绑架她的人是谁后，她心里的慌乱减轻了很多。 最起码，他们现在不敢要她的命。 车子开到一个很少来人的小公园停了下来。 她被人从车里拽下来，控制她的人又变成了两个，身后还有细碎的脚步声跟着。 她被拖拽到了公园的深处，把她按在一棵大树干上后停了下来。 还真会找到方。 江一凝心里发出一声轻蔑的冷笑。 这个小公园虽然很少人来，却不妨碍它兀自美丽着。 公园深处种有几棵银杏树，银杏树如今长得枝繁叶茂。 她和江红每年秋天都会来这里拍照，在落满厚厚银杏叶的姜黄地毯上或坐或躺，逗弄着一群黄蝴蝶在两个人之间蹁跹飞舞。 现在，她能百分百强定，她就被抵在最东边的一棵银杏树干上。 她倒要看看，接下来他们会对她做些什么。 果然，手从被捂着的嘴上撤了下来，这意思是待会儿要谈判了？ 但她的两只手还被紧紧禁锢着动弹不得。 头套也还蒙住整张脸。 畜生总是害怕被发现，果然猪狗不如。 江一凝感觉对方一直在窸窸窣窣，还想摸刀子破她相？ 呵，心里又是一阵冷笑。 “宋一哲，你没有被咬死吗？还能活着出来？” 江一凝率先打破僵局。 “果真是你这个毒妇所为！” 呵，还真是不经诈。 宋一哲一搭话，就知道他中了江一凝的圈套，彻底暴露了他们一行人的身份。 “妈，你也跟着吗？今天是我爸七十岁大寿，您老人家就不怕老天爷降罪给你吗？” 江一凝知道老年人的软肋。 果然，江美珍嗫嚅起来。 “老天爷还不知道降罪给谁呢？谁让你天天和一哲闹离婚，还放虫咬他，你明明知道他从小对这东西过敏的。” 果然是别人的亲娘。 江一凝心寒之极反增笑。 “妈，那我受的罪呢！虫不致死，毒蛇致命你不知道吗？和宋一哲比比，妈觉得是谁狠？！” 虽然告诫自己不许哭不许哭，可想起那晚的惊心动魄来自亲人之手，声音还是打了颤。 “你爸不是会解毒吗？你又见过你爸解毒的过程，哪能就死了人呢？” 江美珍声音懦懦，满是胳膊肘往内拐的自以为是。 “妈，你少和贱人说废话！就直接问他离婚不离吧！” 说着，掣肘她的手劲狠了狠，能听见骨节的咯咯声。 不等江美珍问，江一凝就仰头狂笑起来。 “一次又一次绿我，放毒蛇咬我，又绑架我，还问我离不离婚？！ 天下还有比你们更无耻的人吗？ 但凡找出第二家，我江一凝立刻跪地求得你们原谅！ 永世不提离婚的话题！ 关键你们找得出吗？！” 振聋发聩的质问，一层层揭着三个人的皮，一直憋着不发声的宋娟忍不住了。 “贱人！活该你受罪！一哲，顶住她的腿！这个贱人会用她的小蹄子踢人！” 因为吃过江一凝的暴顶，宋娟这次多长了心眼。 宋一哲照做。 被蒙着头套的江一凝纵有抵死反抗之念，也只能处在下风了。 她被死死抵在树干上。 然后感觉到宋娟的巴掌连环掌似的扇过来，隔着头套，依然火辣辣的疼痛万分。 江一凝咬牙数着，宋娟一口气扇了她十八个耳光！ 这十八个耳光，她江一凝，没齿不忘！ 十八个耳光后，她又被拖拽着往公园更深处走去。 然后，她被绑到了一棵树干上。 再然后，一切静了下来。 江一凝回忆着兜音上看过的脱绑方式，一点一点晃动身体关节，先让一只手解放了出来。 拽掉头套。 路上偶尔的车灯交汇的薄光漏过来的一刹那，江一凝看见了自己被绑的位置。 呵！能用的阴招全用上了！ 自己被绑的这棵树就是轰动江城的殉情树。 一年内，曾有三个女人在这棵树上吊死。一个是失恋，一个丈夫出轨，一个遭遇家暴。 所以，即便这个公园景色宜人，有迷人的银杏叶翻飞，也很少有人来遛达了。 更别说晚上，能躲多远就会躲多远。 说这里阴气重，常听见女人的哭声。 江一凝冷笑一声，心说你们这些畜生都吓不倒我，还指望拿鬼压我？ 鬼可比你们有情有义多了。 江一凝整个人从绳子里脱出后，转身对着这棵殉情树，虔诚拜了三拜。 “姐妹们，我不会走你们的老路。我要好好活着，看渣男一点一点死去！” 然后准备拿手机报警。 却到处找不到自己的手机。 脑子里一回忆，这才想起在被蒙头的一刹那，手机也被掳了去。 江一凝准备走出去。 没走两步，就听见一阵细细的声音传进耳膜。 第42章 狭路相逢 呵，还真有鬼啊。 是人鬼呢？还是人们口中妖魔化的鬼呢？ 江一凝借着微弱的车灯光捕捉声音来源处的画面，像是两个人靠在树上霍霍。 江一凝忒地笑了。 宾馆严查严打，不敢进了；在车里也施展不开了？来到这吊死过人的地方来霍霍来了？ 真是什么都阻挡不了进出的步伐啊！ 江一凝看了两秒后，迅速往马路牙子上走去。 手机没了，身上又没现金，准备拦辆的士问司机借个手机给江红打电话。 江城市是县级市，不像大城市是不夜城。 到了这后半夜，路上不仅没了人气，连车辆也少得可怜。 抱着膀子站路边，密切注视着路上偶尔的车辆，等着出租车的出现。 “你这就不管我了吗？脱裤子叫人，提裤子踢人，下次叫俺俺就不这么爽快了。” “乖，听话，这不母夜叉催得急嘛！包包里给你装了两千元现金，你打电话要辆车，很快的。” 说着，一个有点驼背的高个子男人就匆匆掩进了夜色中，留下风流过的女人独自面对黑夜。 江一凝听着女人的声音极为熟悉，甚至连说话的风格都像极了单位里的宋美琳。 她有点幻梦感，不相信巧到这个点上还会和她狭路相逢。 就没转身回头看。 正目不转睛看路上的车辆，却有一只手重重拍在肩膀上。 “江一凝！原来你也不是啥好鸟！深更半夜也在这里偷食呀！” 这下，江一凝立刻听出了这声音千真万确是宋美琳的。 扭过头，打掉肩膀上的脏手，冷笑道，“你还真是阴魂不散！怎么？刚才没让你弄死到树干上？” “你听见了？” 宋美琳不以为耻。 “听见又怎样？反正我单身，想和谁好和谁好，你管得着吗？” 这当三的语气，在深夜里更为猖狂无畏了。 “我管着管不着不重要，重要的下身别跟着像贾花一样烂臭掉。” 宋美琳正得意着，一听贾花的名字，下身一紧，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那个卖到最后下身发臭而惨死的女人，很长一段时间占据着江城市茶余饭后的话题中心。 江一凝竟然拿她和贾花比！ “你！” 正你着，一辆出租车在他们面前戛然而止。 “谁要的车？” 司机摇下窗玻璃，探出头问。 江一凝迅速拉车门上车，“师傅，开车。” 车子扬长而去。 宋美琳站在原地跺着脚，咬牙切齿。明明是她打电话要的车，怎么被江一凝抢先坐了上去？ 越想越气，又打电话要车，却是长时间不见车来。 夜风起，吹动身后的树叶发出声响。 刚才被按在树干上时，不觉得恐惧；这会剩了她一个人，顿觉毛骨悚然。 每一声响就像是三个殉情的女人一步步走来，张牙舞爪着向她索命。 宋美琳吓得不敢扭头转身看。 …… 江一凝坐的出租车上，师傅问她去哪里？ “蓝湾。” 又说，“师傅，我可以借你手机用一下吗？” 师傅扭过头，隔着护栏惊讶问道，“刚才不是你叫的车？” 江一凝倾城一笑，不说话。 师傅被江一凝的笑糖化了，把手机借给她用。 响了得有一分钟，江红才迷迷糊糊着接了电话。 “什么？你手机丢了？好好，我马上下楼等你。” 江红瞬间清醒了，抓着手机就朝电梯冲去。 正好江一凝坐的出租车到了楼下。 夜里，出租车计费高，十元起步，车费15元。 江红扫码，啪地转过去五十元。 “谢谢师傅把我的美女姐姐安全送回，多余的钱给师傅买棒棒糖吃！” 师傅大喜，开出租多年，这还是第一次被顾客这样抬举，平时都是讨价还价，今晚却成了不找零，呲着一口大白牙狠狠谢了两位大美女。 “一凝——” “进屋说。” 江一凝知道江红想问什么，但她刚才一直强撑着，到了安全港就身子发虚，头发懵，脸上挨过巴掌的地方火辣辣疼痛，实在没有力气立即向江红汇报工作。 江红半搀半扶着江一凝进了电梯，上到了十七楼。 又扶进房间，把拖鞋递给她。 寒霜起斗志，这温暖的小窝一下子把江一凝绷着的神经舒缓了，她朝沙发深处陷去。 江红又把水递给她，她似乎连接的劲也没了。 江红左瞅右瞅观察了一阵子，这不像约会后遗症，倒像受了什么大欺负。 “一凝，你不是和石老板一起吗？怎么成了这样？” 江一凝直起身，揉揉脑袋，接过江红手里的水，喝了几口后，把今晚发生的一切向江红和盘托出。 还没说完，江红就呜呜着哭起来，自责起来。 “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我不该穿恨天高崴着脚！我不该不和你一起下去送石老板！ 一凝！你打我你打我！” 哭着说着，又拿着江一凝的手打她的小脸，江一凝抽回手，捏捏她的小肉鼻子装轻松，“这不是四肢健全着回来了吗？乖，不哭了。” “一凝，他们要报复你，是不是因为我把宋娟的车胎扎爆的事……” 声音懦懦，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江一凝这才知道她又不听劝地去招惹宋娟了。 “好了，都过去了，想想明天陪我去哪里买手机吧。” 又揉揉她的一头短发安慰她。 “姐，我给石老板打电话一直打不通，他是不是不和我们成朋友了？” 仰着小肉脸，委屈得像个没娘的孩子。 “你忘了石老板要去哪里？他的飞机是夜里起飞的，手机肯定是飞行模式，怎么能接到你的电话呢？” 江红恍然大悟，拍着脑袋说自己该死。 “我还以为你和石老板——” 顿着不说，却眼巴巴看着江一凝。 “你还以为我和石老板分别前正执手相看泪眼？” 江一凝嗔她道。 “那我和宋狗还有多少区别？” 江一凝脸上起了薄雾，马上二次开庭了，她不知道法院会不会判她和宋一哲离婚？ 如果当庭判离，她准备歇年休假，彻底放飞一下自我，把过去一股脑埋葬，认真计划未来的生活。 只是这婚，怎么离得像千年便秘呢？ 好看的眉眼凝上了水汽。 第43章 伤害儿子，借刀杀人诛心 石中海乘坐的飞机抵达美丽的国度后，迅速打开手机，准备往锵锵三人行群里报平安。 却发现自己的手机上有很多个江红的来电。 立刻回拨过去，江红声音糯糯，一直说没什么，就是问他到了哪里。 因为江一凝叮嘱她，那天发生的一切都要她保密。 是朋友不假，但没有到刎颈之交那种程度，过多的求助只能让友情廉价。 江红答应了江一凝，憋着不说。 石中海挂了电话，转头打给江一凝。 “一凝，我立刻可以坐飞机返程的。” 低低的声音，满是温厚的挂念。 江一凝坚决阻止他返程，并撂下狠话，若返程，锵锵三人行群立即解散。 石中海这才在千交待万叮嘱中挂了电话。 不断奶，永远学不会吃粗粮。 江一凝握着新买的手机，眼神坚毅。 到了周五，早上进单位，就明显感觉到了轻松的周五气息。 不像周一，虽然是新周的第一天，人人却都厌世的厉害。 一到班上，江一凝就被单位老一叫进去密谈。 是江一凝被提拔正科的好事将近。 老一先是恭喜了她，然后又语重心长告诉她要与人为善，不要翘尾巴，要更加的低调谦和团结一切同志。 听得江一凝变成了冬日里靠着墙根晒太阳的八十岁老奶奶，直打瞌睡。 这种老生常谈的八股文训话，何时彻底没了，人才会戴的面具少一些吧。 不过，江一凝也很清楚，考核通过，公示期被举报拉下来的干部也不在少数。 总之步步小心是对的。 …… 下午下班，江红单位临时加会，所以她们赶到学校接孩子时，已经有很多孩子被家长接走了。 大门口，江红的儿子徐小虎正蹲地上用小手弹石子玩。 “小虎，小杰呢？” 不待江一凝问，江红就急慌起来。 “小杰被宋叔叔接走了。” 徐小虎一边说一边继续低头玩石头。 江红一把抓起他的手，眼神急切，“什么时候接走的？” 徐小虎闷闷不乐道，“我们放学一出来就看见宋叔叔，小杰说给阿姨打电话，宋叔叔不让。 小杰不愿意跟宋叔叔走，宋叔叔还打了小杰几下。” “那你怎么不上前护着！” 江红生气训道。 “我护了，宋叔叔踢了我一脚，说我是——” “说你什么！” “说我有爸跟没爸一样的野孩子。” 垂着头，鼻音浓浓，像是泡了泪水。 江红小银牙紧紧咬合一起，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这边，江一凝正打电话给宋一哲，无人接听；打给婆婆江美珍，无人接听；打给公公宋玉昆，接了，却告诉她没见宋一哲带小杰回去。 江一凝坐上江红的车就去了宋一哲以前住的小区，打开门，也是空无一人。 “一凝，你别太着急，宋一哲是小杰的亲爹，不会伤害他的。” 江红说的时候，明显的底气不足。 什么是不伤害？不打不骂就是不伤害吗？ 如果那样，伤害就太无罪了。 还有种伤害叫杀人不见血，杀人诛心。那种伤害才让人生不如死，留下巨大的心理阴影。 江一凝就怕这个。 又打宋一哲电话，这次接通了。 “宋一哲，你让儿子接电话。” 怕激怒宋一哲对儿子不利，声音努力保持平和。 “妈妈，爸爸带我在电影院看电影，是老师推荐我们看的，可好看了。” 到底是小孩，已经没了挨打的阴影，声音里满是开心，还能听见嚼爆米花的咔嚓声。 “看完电影让爸爸把你送回蓝湾。” 江一凝叮嘱道。 “妈妈，今晚我和爸爸一起睡，我们看电影到很晚了。” 江一凝纵有一万个不愿意，这会儿却没什么理由反驳孩子。 被照顾得好好的，没被欺凌，要是去硬抢孩子，那才会落人口实，自毁长城。 又让儿子把电话递给宋一哲，小声警告道，“宋一哲，你敢伤害孩子，我就和你没完！” 宋一哲啪地挂断了电话。 江一凝闭上眼，白皙纤长的手指揉着眼眶。 显得如此无力无助无耐无能。 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 命运的车轮，却偏偏捡了她碾压在下面呲着转。 拿开手，朝着江红勉强一笑，“送我回蓝湾吧，你也赶紧带小虎回去。” 快人快语的江红此时也很无语，觉得说什么都是多余无力苍白的。 开着车，把江一凝送回了蓝湾，自己带着小虎回了家。 …… 电影院，一幅父慈子孝的画面。 宋一哲一边耐心给儿子讲电影中看不懂的细节，一边投喂他东西吃。 简直是伟大父亲的标杆。 宋杰也慢慢放下了被接时那几巴掌的伤心，和宋一哲其乐融融了。 这一场电影，看到了夜里十一点。 电影没结束，宋杰就睡着在了电影院的座位上，最后是宋一哲把他抱到车上的。 下车也是直接抱到了床上，澡都没洗就给摁被窝了。 门口，宋美琳鬼鬼祟祟走进来，径直去了经常爬床的卧室。 她在家里已经把自己洗剥干净了。 万事俱备，只等爬床。 宋一哲去浴室匆匆冲了冲，生怕晚一分钟入巷。 两个狗男女上到了床上。 “你儿子看见我，不会炸毛吧？” 宋美琳偷食吃，到底有点心虚。 “越炸毛越好，儿子是江一凝的心头肉，他炸毛，江一凝心里就会进刀子。” 宋一哲眼神阴狠，好看的大眼变成了兽目。 两个人掩了门，却没有反锁。 简单的交流后，急不可耐地在床上摸爬滚打起来。 那声音不一会儿就震天喊地起来。 硬生生把一个困极而睡的孩子弄醒了。 “妈妈，妈妈……” 宋杰揉着眼，朝宋一哲的卧室走去，开灯。 他有点被魇住了，像往常那样过来找妈妈。 揉揉眼，不是妈妈。 再揉揉眼，爸爸还是那个爸爸，妈妈却变成了另外的女人。 小脑瓜被雷击了。 一种本能让他立刻清醒，这个女人是坏女人，她占了妈妈的床，占了爸爸，占了这个家。 眼睛立刻圆睁，小手直接指向宋美琳，“你不是我妈妈！你现在从我们家离开！不然我打电话告我妈妈去！” 第44章 被歹徒凌辱 宋美琳见小杰发怒，愈发得意万分。 还真是攻城略地，不费吹灰之力。 她故意缠着宋一哲的脖子，送上去一个香吻，皮笑肉不笑道，“老公，你儿子赶我出去……” 老公两个字更加刺激了小杰，他只听见妈妈江一凝这样叫过爸爸，这是妈妈的专属。 他开始大哭着往宋一哲怀里扑去。 “爸爸，你把她赶走…… 爸爸，你把她赶走……” 哭得撕心裂肺。 宋一哲却无动于衷，反而训他别闹。 “你妈不要爸爸了，是阿姨把爸爸捡回来的，你不要不懂事。” 宋一哲说着，就要把宋杰往床上捞。 “来，让爸爸和阿姨搂你睡。” 宋杰小手扒床，拒绝上去。 宋美琳从被窝里坐起来，露出半个肥大的白胸脯，浪声浪气道，“来，小杰，睡阿姨怀里来。” 宋杰直头，看着她妖怪似的一张脸，猛然朝她脸上啐了一口唾沫。 “你不要脸！睡我妈妈的床！” 宋美琳猝不及防宋杰这一势，有点恼羞成怒，从被窝里蹿下来，也猛然给了宋杰一记耳光。 宋杰哭着扑上去抓她，却被爸爸宋一哲拉偏架拉开了。 “我要妈妈！我要妈妈！” 凄惨的哭声在黑夜里一声一声响起，电波似的往外一波跟着一波。 “喂不熟的小兔崽子！” 宋美琳身上被宋杰抓了几道子，气得胸胀乳疼，嘴里骂骂咧咧着又上了床。 更变本加厉缠在宋一哲身上刺激宋杰。 宋一哲烦躁地摸出手机，给江一凝打电话。 江一凝因为儿子的事，本就睡得不踏实，一听儿子半夜哭闹着又要找她，咬着牙问道，“好好的为什么半夜哭起来！宋美琳是不是也在？你们是不是让小杰看见了你们的猪狗行为？！” 宋一哲开了免提，江一凝振聋发聩的质问如一把锋利的手术刀，解剖着这一对狗男女龌龊肮脏的心。 “是又怎么样！你能和石中海搞一起，就不允许我有个伴？！” “老公……不要生气嘛……哎哟……” “妈妈……你来接我……” 听着电话里这混乱的声音，江一凝咬着下唇，一字一顿安慰儿子，“小杰！妈妈知道你是真正的男子汉！现在你听妈妈的，先去妈妈睡的房间等着妈妈！能做到吗？” “妈妈，我能做到！妈妈快点来接我！” 江一凝仿佛看见儿子饱满的小脸上挂满泪珠，却在被鼓励后勇敢地承诺着！ 挂断电话，江一凝一秒钟穿好了衣服，飞奔下楼。 拨打出租车总台，要车。 可江城市这个小小的县级市，这个时候的出租车也几乎全停了。 江一凝一边往前奔跑一边继续拨打总台。 总算有辆风尘仆仆的出租车停在了她面前，一看车牌号还是外地的。 “趁不趁车？拉个人去苏平，可以捎你一程的。 这时候你别指望要到本地车了。” 江一凝见儿心切，什么都没想就坐了上去。 把要去的地点报给出租车师傅。 司机掉头加大马力朝前开去。 “师傅，不是这个方向！” 江一凝感觉不对劲，立刻阻止师傅前行。 然而，一切都晚了。 出租车疯狂地朝偏僻的路段驶去。 江一凝偷偷拿出手机，拨打江警官留给他的电话。 手机是新买的，不熟练不说，很多设置也没有设置。 当江一凝按动手机的拨号键，按键音就刺耳地响了起来。 坐在副驾上的人转过头，隔着座椅一把抓住了江一凝，脸上一道深斜的刀疤皱缩着，眼里的凶光似乎要把整个江城市灭掉。 “老实点！不然你连命都没有！” 江一凝的手机被没收，关机了！ 江一凝准备跳车，拉车门时，车门也被锁死了。 绝望如同钱塘江的大潮铺天盖地而来，江一凝成了卷在浪潮深处的人。 后悔，不甘，遗恨，对儿子的爱与眷恋，一切一切撞击着她的头，身，心…… “师傅，你们开车这么远，很累了吧，要不先停车我请你们喝个茶……” “师傅，家有几个孩子，都上学了吧……” “师傅，父母都还健在吧……” 江一凝在绝望中拼命自救，想用怀柔政策感化两个歹徒。 “少废话！老子不吃这一套！” 江一凝不知道这个伤疤男为什么这么大的力气，隔着座椅还把她钳得死死的。 泪，一行一行从江一凝清深的大眼里滑落，迷蒙中，她仿佛看见望眼欲穿等她的儿子…… 两个歹徒把车开到了一处荒凉的坟地，钳着她下车了。 “哥，哈哈哈！没想到天赐我们尤物！这个看起来比那个一碰就死掉的晦气娘们强一万倍不止！” “哥！你先来！” 刀疤男献殷勤道。 江一凝看不清开车的男人的面孔，他戴着一顶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 “大哥，求你了，你要什么都给你……” 江一凝拼命自救。 可是，她面对的是两个抢了出租车逃命的歹徒啊…… …… 天，大亮了。 几座土黄色的坟无声地伫立着，见证着昨天深夜里的人间凄惨。 江一凝睁开眼，清深的大眼里满是血丝。 她躺在青湿的草丛里，身上被露水打得湿透冰冷。 想挣扎着坐起来，每一寸挣扎都如同凌迟。 不管她能不能接受，能不能活下去，她现在都要接受一个现实。 她被无情凌辱了。 现在死去吗？和这些坟里的鬼做个邻居，问问他们昨晚为什么就能那么心肠冷冰地看着她受尽人间凌辱？ 鬼一定会嘲笑她冤枉无辜吧。 明明要致她死命的是人，为什么要怪罪鬼呢？ 小杰，对不起，妈妈没能按时去接你。 你，一定又难过又失望，又哭了吧？ 好，妈妈这就去接你。 江一凝挣扎着把衣服一点一点穿在身上，跪着撑地站起来，把草丛里的手机捡起来，摇摇晃晃着往外走去。 摇晃到土路上，一阵头晕眼花，两只手在空中摸去，想摸到一根救命稻草，却什么都没有。 眼前一黑，扑通一声往前栽去。 第45章 回国! “闺女，闺女，你醒醒你醒醒！” 背着锄头一大早下地的周成德老汉正一边走一边看着四周的农田，冷不防脚下栽了一个人。 急忙弯腰查看，却是一个模样周正的年轻女人，赶紧去叫她。 叫半天不应，狠劲掐了人中才醒过来。 江一凝看着眼前的老人，泪水簌簌而下。 “大爷，能给我端碗水喝吗？” 江一凝也不是完全口渴难忍，就是有种快要死亡的感觉，需要点生命源泉支撑自己活下去。 周成德放下锄头，安慰她，“闺女你等着，我家离这很近，我马上回去给你端。” 说着，就赶紧回去端水。 江一凝喝下这碗水后，感觉多了些力量。 拿出手机先给江警官打电话报警。 “好！我知道了！你待在原地不要动！我立刻赶过去！” 江飞的眉毛拧得能夹死一只苍蝇！ 江警官到了后，先去现场拍了一些照片保存，又立即把江一凝扶上车，送她去医院做全面检查。 江一凝昨晚反抗激烈，身上有多处殴打伤痕，部分软组织大面积受伤。 还有—— 下身大面积撕裂，足见犯罪分子的凶狠。 江警官眉头深锁，连拨几个电话。 …… 宋一哲家。 从江一凝打电话过来，儿子宋杰就盼星星盼月亮等着。 他抱着双腿坐在床上，也不睡觉，好看的眼睛直愣愣的，一分钟一分钟等着妈妈的到来。 可是，天亮了，星星月亮都退场了，还是不见妈妈的影子。 宋美琳扭着腰走过来，阴阳怪气道，“我看你这妈呀，根本指靠不住，干脆以后喊我妈得了。” 说着，伸手想抚弄宋杰的发。 宋杰扬起小手打掉了她的手。 “你！你别不识好歹！” 气哼哼着甩手去找宋一哲告状。 宋一哲揉着纵欲的双眼走进来，打着哈欠说道，“看看你以后还爱你妈妈吗？那么一个不把你放心上的人，除了骗你还会干嘛！” “不！我妈妈才不是你说的样子！你给我手机！我要给妈妈打电话！” “给给给，让你死心也好！” 宋一哲把手机撂给了宋杰。 宋杰拨通了妈妈江一凝的电话。 “妈妈……” 声泪俱下。 江一凝知道这一夜，儿子受的煎熬不比她少。 竭力忍住汹涌的泪水，安慰他道，“小杰乖，妈妈去接你的路上突然生病，你听话，先和爸爸在一起。 妈妈好了就马上去接你。” 宋杰哭着嗯嗯答应着。 江一凝在医院需要有人照顾，江警官问她给谁打电话时，她竟然除了江红，有种举目无亲的凄然。 一场婚姻，千疮百孔，万劫不复。 想了想，还是麻烦江红来医院照顾她了。 江红的公公婆婆在很远的乡下，父母和她家的情况一样，母亲不在了父亲又续了弦，家等于不复存在了。 江红带着儿子赶到了医院。 一夜不见，好闺蜜江一凝像是从战火里爬了出来。 “一凝！” 江红扑过去，抱住她的脖子失声痛哭起来。 江一凝的下身缝了针，得在医院里待几天，眼下这种情况，是无法照顾周末回来的儿子了。 “江红，我想让你带着小杰和小虎玩半天，我在医院能照顾自己。 宋一哲和宋美琳在一起，小杰会有心理阴影的。” “一凝，你一定要好好的！你放心，我一定会把小杰照顾好，平安送到学校的！” 江红哭成了泪人。 这次，她没有再征求江一凝的意见。事关重大，她没有江一凝的坚强，把电话打给了石中海，也把江一凝的受害过程和盘托出了。 听着电话的石中海的瞳孔越缩越小，手掌越攥越紧，直到成为一个没有丝毫缝隙的石头手。 “回国！” 好看的眼睛里寒光四射。 “石老板，明天要签合同的。” 孙秘书小心翼翼提醒道。 然而，石中海像是没听见他的话似的，去收拾行李了。 孙秘书望着他的背影，回忆着他千辛万苦争取来的权益，摇摇头，眼里黯然沉滞。 …… 江红打电话给宋一哲去领宋杰时，遭到了宋一哲的羞辱，“你算哪根葱？要来领我的儿子？江一凝那个贱人呢？是不是浪得住医院下不来床了？” 听着宋一哲的禽兽语，江红恨不得千刀万剐他。 可现在是特殊时期，她不能使性子，不能让江一凝伤心。 “宋一哲，我现在不想和你吵架，也不想指责你，我只是告诉你，我需要带小杰和小虎一起玩。” “给她吧给她吧！拖油瓶子！烦死了！” 江红听出了电话里宋美琳的声音，气得小银牙咬碎了一地。 江红接到宋杰后，先带他来医院看望江一凝。 “妈妈……” 小杰像是多年没见过妈妈似的，一头扑了上去。 江一凝泪如雨下。 “妈妈不哭，妈妈不哭……” 本来正哭着的小杰见江一凝哭了，赶紧止住哭声，反过来去安慰妈妈。 伸着胖乎乎的小手，帮江一凝一点一点拭着泪珠。 江红知道这时候江一凝得好好养伤，多休息，就哄着小杰带他离开去和徐小虎玩。 石中海上飞机前，给江一凝打了电话，江一凝调整了情绪，装作平静的样子接听了。 “石老板，这会儿不忙了吗？” 淡淡的轻柔的声音，装出轻松的语调。 “一凝，我都知道了。” 低沉的嗓音，灌满暴风雨来前的可怕。 然后，挂了电话。 …… 宋美琳蹿掇着宋一哲送走小杰后，勾着宋一哲的胳膊问他今天带她去哪里玩？ 宋一哲抽着烟，一脸阴天，他忽然抬头，盯着宋美琳，咬牙问道,“是不是一个女人发起情来也会不管自己的孩子？只管偷欢？！” 江一凝答应了却没按时来接儿子，宋一哲推己及人，一门心思认定江一凝在和石中海偷欢。 他不知道石中海人已不在国内，他以为他们在夜夜笙歌。 又妒又恨，脸部扭曲变形到极点。 “当然！不然你以为是在为你守贞吗？你太低看女人的桃花心了！” 宋美琳煽风点火。 让宋一哲对江一凝的恨达到沸点。 第46章 我来替你破相! 江红请了假，在医院不舍昼夜照顾着江一凝。 江一凝睡着的时候，她就会暗自饮泣。 总觉得是自己这个闺蜜失了职，没能在生死关头替江一凝挡刀。 一天后的深夜，江一凝睡着后，江红看着灯光下她瘦了很多的小脸，苍白的小脸衬托得愈发凄黑的野生眉眼，莫名的有种宿命感。 她这个一向乐观开朗的假小子竟然相信命了，信红颜薄命这一说。 思想刚想宿命论里滑一点，就又狠劲拧自己的大腿。 呸呸呸！不算不算！ 一阵阵的自我折磨里，困意袭来，她也打起盹来。 恍惚间，一个帅气儒雅的中年男子出现在病房，他看向她们的神色充满心疼和歉意。 猛一直头，不是梦，是真的。 石中海倒了两次飞机，风尘仆仆赶了回来。 直接来到了医院。 “石——” 石中海朝她轻轻嘘了一下。 是啊，江一凝几天来第一次勉强入睡，怎么能惊醒她呢？ 江红又为自己的一惊一乍拧了自己的大腿。 石中海没有坐江红递给他的凳子，直接坐在了江一凝的脚边，静静看着合着眼的江一凝，满眼的酸楚。 他已颠沛半生，从商场到生活，都阅尽了大风大浪，人间疾苦，很难再有情绪上的大波动。 可现在，他痛苦得一张好看儒雅的软方脸像是含了热辣的油，忍不住肉里的抖动。 呼天不应叫地不灵的那一刻，江一凝该有多绝望。 人生最痛的不是身体的受辱，是明明觉得到处都是人却无一人伸手相助的绝望。 石中海双手不自觉插进头发里，白皙的脸在灯光下越来越青。 江一凝醒来了，她也不过只睡了两个多小时。 自从受辱以来，入睡，成了她很难迈过去的坎。 医生天天在她的药里加安定，也无济于事。 睁开眼，看见了石中海。 侧身转向江红，装出轻松，“江红，我梦见石老板回来了。” 越轻松，越让人心酸。 因为知道那轻松是故作的坚强。 江红捂着眼呜呜哭起来。 “一凝，你没有做梦，是我回来了。” 石中海的声音依然温厚低沉，但像灌满了醋和盐。 酸楚苦涩。 江一凝转头，看见石中海真的就在自己的脚边，又装轻松，“石老板回来了？怎么这么快？不是要半年吗？” 石中海看着拼命装坚强的江一凝，先自就潮红了眼眶。 他的眼眶一潮红，江一凝拼命伪装的坚强骤然坍塌，眼泪像奔涌的山泉，从清深痛楚的大眼里汹涌而出。 石中海伸出手，想去抱她，最终却只落在了她苍白无血色的手上。 捞起，紧紧握在自己的大手中。 …… 第二天一早，护士长就带着护士站的护士来帮江一凝换病房。 江一凝知道是石中海做了安排，只是无奈地看了看他，顺从地跟着护士去了医院最高级的单人病房。 心说，欠下的情，以后就一点一点慢慢补偿吧。 …… 江城市公安局，笼罩着一层压抑。 江一凝的案件，因为犯罪嫌疑人是外省的，又是抢劫的车辆，而被抢劫的出租车司机业已死亡，破案，并非一两天。 而市里，却作出了指令，要他们限期破案！ 个个对犯罪分子恨到了极点！ 对待妇女儿童手段残忍，胆大猖狂！ 待到捉拿归案，一定要严惩不贷！ …… 一周后，江一凝出院回到了蓝湾。 这期间，除了单位人过来看望慰问他，公公宋玉昆偷偷给她送来一篮鸡蛋，宋家那边的人，再没一个打电话问问她的状况。 她的生与死，似乎从来和宋家没一毛钱的关系。 江一凝不觉得伤心难过，只是每次回忆和宋一哲的这场婚姻，全身就像被投进了千年冰川里。 这样也好，他们当没她这个人，离婚就容易得多。 一周后，江一凝回单位上班。 她惨遭凌辱的事不知道怎么就传了开去。 不是自己多心，是一进单位，明显感受到了空气中的异样气氛。 出差回来的张国强科长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没有对她表示谢谢，反而阴阳怪气道，“听说那天你替我汇报得很出彩，是不是我这科长也得让给你当？” 江一凝脸一凝，非常认真严肃地告诉他，这是老一的安排，而服从工作安排，是他们体制内人最起码的道德标杆。 “道德？江科长，你觉得你现在有资格提这两个字？ 老一安排，你可以拒绝的。 你不汇报，难道老一不会安排别人汇报？ 大家眼睛都不瞎！ 当了婊子还想立贞节牌坊，哪有这么称心如意的事都落你头上！” 张国强恨的不是江一凝替他汇报工作，是江一凝的出彩。 “我就是汇报了，你又能怎么样？” 江一凝又像以前那样硬气起来。 “那我们就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张国强狠狠丢下一句话，转身去了老一办公室。 宋美琳站在办公室门口把这一切收尽眼底。 “哟，江一凝，来上班了？听说你病了，什么病呢？也不打电话说说，好叫人去探望你不是吗？” 这次单位去看望江一凝时，没有带宋美琳。 江一凝知道宋美琳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就直接无视她，朝自己办公室走去。 却听得身后她用极大的声音在科普—— 你们知道不知道？世上根本没有强女干罪，凡是说有的，都是自己主动叉开的腿。 江一凝闭上眼睛，想稳住自己。 那声音却还在继续—— 啧啧！听说还是两个喂！那腿叉得该有多开！ 好刺激哟！！！ 江一凝抓起办公桌上的玻璃茶杯冲了出去。 宋美琳是故意说给江一凝听的，所以人还站在门口，像是沿街招客的一只鸡。 江一凝照准宋美琳的脸，把茶杯狠狠砸了上去！ “既然你不要脸了，我就来替你破相！” 砸完，死死盯着宋美琳，钉在地上的钉子似的一动不动。 和宋美琳一个办公室的人几乎吓傻了。 他们从来没见过江一凝这么暴力，一时间吓得都不敢上前去劝。 宋美琳也好像被砸傻了，一时间连一句话都憋不出来。 第47章 同盟军 在宋美琳懵逼的时候，江一凝已经回到了办公室。 她开始处理积压了一周的工作。 十分钟后，单位门口响起了刺耳的警车声。 挨了打的宋美琳不顾办公室人的劝阻，打了110，报警了。 见有警车进院，老一张国朝暴跳如雷。 “谁？你们谁？你们谁报的警？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局长了！ 无法无天了是不是！” 宋美琳哭着走出来，“张局，是我报的警……江一凝拿东西砸我……” 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你！” 张国朝从牙缝里呲出一个字，恨不得呲死她。 宋美琳的脸被江一凝砸破相了，流了不少的血。 老一想拦下这件事，让警察回去，他们单位内部自行解决。 警察却不吃他这一套，坚持公事公办，按流程进行调查，做笔录。 江一凝和宋美琳同时被叫了过去。 宋美琳报的警，警察让她先说。她捂着受伤的脸，哭着避重就轻地说了说。 “我是听别人说的，也跟着说了，哪知道她这么暴力。 还是个科长，根本就是仗势欺人。” 警察让江一凝说，江一凝一字不差地还原了事情的整个过程。 警察批评宋美琳道,“捕风捉影！信口开河！以讹传讹！ 还像个工作人员的样子吗？！” 又转向江一凝，也是一脸严肃，“你是科长，应该姿态高一些，以暴制暴能解决问题吗？” 江一凝心说，对于宋美琳这号货色，以暴制暴还便宜了她呢！ 但她知道这时候，止语，听从是对对方工作的尊重，就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然后，警察让人把张国朝叫出来训话。 “一个省级文明单位，谣言乱飞，我看这牌子该撤掉了！” 张国朝一边说着接受批评，一边眼珠子喷火。 警察走后，他大大地发了一通雷霆。 宋美琳报了警，却没有占到上风，哭哭啼啼给宋一哲打电话，弄得跟她是原配似的。 “乖，别哭了，晚上想吃什么？老公买给你吃。” 反正江一凝现在也被人轮了，虽然法律上他们还是夫妻，但他心里除了不愿意离婚这点，已经没把她当妻子看待了。 他能和万人骑的宋美琳鬼混，却嫌江一凝不干净。 真是脑子被驴踢了的渣男。 “我什么都吃不下嘛……我要你替我出气！” 嗲得跟没分过腿的大闺女似的。 “那我就请你吃超大号的棒棒糖！怎么样？！” 声音里性欲横流。 “讨厌～” 宋美琳嗲了两个字，人却像过电一样麻了一下。 爱是什么？ 爱就是不停做，爱。 挂了电话，用芦荟胶抹了抹伤口，又找创可贴贴上，去茶房接水。 碰见科长张国强。 他闲闲地问道，“就这样算了？” 宋美琳一愣，立刻意识到同盟军来了。 “依你的意思？” 先把大胸送上前去，再吹耳朵香风。 “被砸成这样，是我，我不会给她搁下！” 张国强煽风点火。 “江一凝有人护着，不能来明的，得智取！” 压低声音，凑到宋美琳的耳根子耳语了一阵子，然后无事人似的离开。 “张科长，你高啊……” 宋美琳目送着离去的张科长，啧啧道。 …… 石中海一直担心江一凝的案子和宋一哲宋美琳有关，如果这样，两个人必须尽快得绳之以法，以免后患。 在多方努力下，两个对江一凝实施犯罪的人抓捕归案。 在他们的交待下，才发现江一凝只是个意外。 这让石中海心情有种说不出的沉重。 他有种感觉，宋一哲和宋美琳不会放过江一凝。 他在商场见识过这种人，即便你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他就是见不得你好，处处膈应你。 石中海有种感觉，不到一定时候，这两个人不会放过江一凝的。 甚至江一凝的婆家，也会是这种人。 …… 这晚，是江一凝的三十四岁生日。 石中海本想订个高档包间热闹一下，冲冲这些日子的不顺。 江红也热烈响应。 江一凝却执意不肯，甚至生日也不愿意再过。 “一凝，你不要这样好不好……” 江红抱着她哭了起来。 石中海和两个人接触得越多，越能看出两个人坚强外表下的脆弱。 怪不得有句话这样说，有种坚强只是脆弱的铠甲，真正坚强的人从来不表现出坚强。 因为不需要用坚强武装自己。 后来，眼梢潮红的江一凝仰起脸，微笑道，“那就在家过吧。 越简单越好。” 没有去高档饭店，石中海却订了一桌丰盛的菜肴送了过来。 江红去订蛋糕的时候，石中海神秘一笑，拦住了她。 然后把声音压低到江一凝听不见，“我来给一凝做生日蛋糕。” “啊？你会做蛋糕？” 江红的小圆杏眼瞪得能临水照花了。 石中海终于忍不住了，也学着江一凝的样子捏捏她的小肉鼻子，出了房间。 他去买做蛋糕的原材料。 回来后，就一头钻进厨房忙活起来。 “一凝，你不要过来偷看哦。” 像个大男孩叮嘱着，交待着。 却允许江红过去看。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江红很难相信石中海这样的身份竟然会做生日蛋糕。 打蛋液，制作蛋糕胚，铺奶油，蛋糕层里加新鲜的榴莲，裱花，快把江红看得有眼不识石中海了！ 石中海最后在蛋糕上裱的字竟然是“小朋友，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惹得一直录着视频的江红差点没笑喷。 抛却石中海的显赫身份，他骨子里也是个不折不扣的顽童。 蛋糕做好后，江红把它小心翼翼捧了出来。 江一凝晦暗的眼神闪了几下，像是星星落进了眼里。 “一凝，坐这里，我们过生日咯！” 温厚的男中音里，满是宠溺的呵护。 江一凝从前不觉得珍贵，出事后，再听见这样的声音，知道它已经珍贵到也许以后只能在回忆里有了。 江一凝顺从地坐在了被指定的位置，石中海帮她点了蜡烛，把房间的灯全部熄灭，只剩蜡烛微光的摇曳。 “来，许个愿，把蜡烛吹灭。” 江一凝闭上眼，想着不哭，泪却不争气地流了出来。 第48章 受辱怀孕 江红想上前安慰江一凝，石中海用眼神制止了。 想哭的人，就让她随性而哭。 因为眼泪有时候是减压和治愈的良药。 双手合十，睫羽轻颤，许了愿。 开始吹蜡烛，切蛋糕，三个人坐下来度过这个特殊的夜晚。 出事后，江一凝的胃口越来越差。 本身就是猫胃，现在更是吃得少得可怜。 石中海用公筷给她夹去一筷剥好的蟹肉，他现在记住了两个丫头都爱吃海鲜这口，今晚丰富的菜肴里，海鲜也占了一大半。 江一凝看着自己盘子里那白嫩的蟹肉，还没送进口里，胃里就开始翻腾起来。 忍了几忍没忍住，赶紧站起来去卫生间呕吐。 江红愣怔地看着石中海，石中海眉头深锁，有种不祥的预感从心底往上蔓延，心里窝着的一只毒虫醒了，一点一点毒蚀他的身心。 “明天你带一凝去医院检查一下。” 压低声音，叮嘱江红。 江红的脑袋里像点着了一颗大红炸炮，轰的一声炸响着了。 她一脸骇然地看着石中海，眼尾起了潮红，不知所措。 石中海示意她江一凝出来了，她又赶紧调整姿态和表情，一脸暖笑地给重新坐下来的江一凝夹菜。 一桌子的山珍海味，江一凝吃的饭不到一拳头。 她凝缩着野生眉，像是落在深海里的珠玉。 想爬上岸，却无力浮上来。 她这样看见食物就反胃，她不是傻子。 “一凝，我看你的胃出了问题，明天我安排个医生，让江红带你去看看。” “江红还要上班，我自己去就可以。” “不行！” 温厚的男中音高了八度。 江一凝垂着头，没有看石中海的眼神，默不作声。 这晚，石中海离开得很晚。 离开前，有点魔怔地检查了一遍窗台阳台，朝江红投去了千万要小心的眼神。 江红会意，轻轻点头。 她现在经常和江一凝住在一起，蓝湾因为江一凝，也成了她的半个家。 “一凝——” 石中海走后，她想和江一凝说些话。出事后，她们之间的打情骂俏，姐长妹短再没有过。 今晚的日子比较特殊，她想打动江一凝。 江一凝却愣愣瞅着她，眼神发虚，无力再多说一句话的样子。 江红不再往下说，而是把她扶到了卧室的床上，躺下。 …… 第二天。 江城市人民医院妇产科。 经过试纸和彩超的双重确定，确诊江一凝怀孕，孕期五周。 端秀的江一凝失态了，她没有挽起的长发乱堆在肩上，头抵着医院的墙壁，苍白瘦削的手一遍遍捶着冰冷的白墙，头不停地往上磕着。 江红去抱她，她把江红推开，就这样一遍一遍磕着。 走廊一端的石中海目视着这一幕，缓慢坚定地一步步走过来，走到江一凝身边，打腰把她横抱起来，往外走去。 江红紧随其后，下坠深渊的心因为石中海的出现，有了扒上岸的信念。 宋一哲带着宋美琳也来看妇科。 只要床上运动，宋美琳就嚷嚷疼，不让深入交流。 不运动的时候，感觉又像爬进了跳蚤，奇痒难忍。 两个人和抱着江一凝的石中海撞了满怀。 宋一哲一下子绿脸，心里的醋意妒意如黄河之水天上来。 “好啊石中海，你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抱别人的老婆！ 我看你是活到头了！” 说着，举起相机就开始录视频。宋美琳也忘记自己的痒了，也赶紧举起手机录起来。 心说，江一凝啊江一凝，你这出轨可是出得明目张胆，你还想进步呢，我看你就是痴心妄想。 “宋一哲，你还要不要脸！明明是你和宋美琳被捉奸在床的，反过来去咬别人，你就不怕老天爷挖你的心肝肺！” 江红一遍骂他一边扑着去抢他的手机，怎奈她是娇小玲珑个头，扑到人高马大的宋一哲面前时，如同蚍蜉撼大树。 加上宋美琳的阻挠，她更是势单力薄。 抱着江一凝的石中海并没有撒手，也没有喝斥两个狗男女，只是用威严的声音命令道,“让开！” 眼神冷沉，似有千万支箭镞蓄势待发。 叫嚣着的宋一哲竟然被震住了，愣神间，石中海已经走到了十米开外。 江红转过身，朝着一对狗男女连呸三声。 虽然不能呸死他们，也能膈应他们。 追上石中海，“石老板，他们录了视频，会不会对你和一凝造成……” 石中海朝她笑笑，明明是笑，江红感觉到冷风飒飒。 宋一哲带着宋美琳来到了和江一凝同一个的妇产科。 见了医生，宋美琳的桃花眼一翻，笑问道，“医生，刚才出去的病人得的什么病？” 宋美琳首先想到的就是江一凝和她一样的病。 “这和你有关吗？” 医生冷冰冰甩过来一句话。 “当然有关！她是我姐！” 宋美琳个谎精随口说道。 “那你这妹妹当得可真好！连你姐怀孕五周了都不知道！” 医生不知不觉就中了宋美琳的圈套。 宋美琳噢了一声，双手立刻捂紧了嘴，她怕自己太兴奋叫起来。 现在，她万分确定江一凝婚内出轨了！她怀的绝对是石中海的野种！ 好啊你个江一凝，你个白莲花！你个圣母婊！你个江科长，这下还用人把你拉下神坛吗？！ 我看你咋摔得血肉模糊的！ 宋一哲却没有宋美琳的兴奋。 他绿了江一凝，却接受不了江一凝绿他！ 他的脸像是煮了王八的绿豆汤，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以前怀疑江一凝绿他到底没有真凭实据，可现在，他这些日子没碰过她，她却怀孕了！ 真是把绿帽子焊到了他头上。 脑补着江一凝和石中海翻云覆雨的画面，石中海一掷千金搏得美人一笑的画面，宋一哲觉得自己成了糊不上墙的烂泥。 不用人解剖，就自惭形秽得如同别人脚下的一只蚂蚁！ 一拳头砸到医院的白墙上，忘了自己身在何处。 医生正好给宋美琳做了检查，严重的妇科炎症。 看着宋美琳的打扮，阅人无数的医生丢过来一句话，“性生活不要太频繁，过的时候检点点！” 见过多次不检点诱发妇科疾病的病例，医生相当然地想到了那画风。 说了宋美琳，又转过头教训宋一哲，“精神病科在二楼！不要在这里发疯！” 面对着医疗器械一样冰冷的医生，宋美琳悄悄拉了宋一哲的衣角，灰溜溜出去了。 第49章 举报信 宋美琳和宋一哲开着车刚出医院门口，就被一辆越野车堵了。 “开车的，没长眼吗？没看见你的车是逆行吗？ 堵住路了！快点让开！” 宋美琳摇下车窗，恶声恶气道。 谁知那越野车不仅不让开，反而从车上走下两个戴着超大框墨镜的人。 流里流气走到他们的车前，一人霸着一边，手往两人面前一伸，“手机交出来！” 声音不大，手指头却骨节粗壮，长如刺刀，直指两个人的双眼。 那意思再明显不过，手机不交可以，拿两只眼来换。 宋美琳的媚功也施展不出来了，宋一哲的男人胆也吓破了，两个人哆哆嗦嗦交出手机递过去。 两个戴墨镜的男人像是训练有素似的，往他们的车前方轻轻一摔，手机竟然四分五裂成了碎片。 然后，头又勾回来，一手支头搁在前窗玻璃上，一手勾着一侧的人，嬉皮笑脸道，“下次录视频用个好点的手机？耐摔。两只手和眼都戴上套子，耐剁耐挖。” 明明是嬉皮笑脸，轻飘飘的声音，却听得宋一哲和宋美琳两个人毛骨悚然，头皮被揭了似的恐惧。 两个人做完这些后又钻进了越野车，逆行而去。 吓得宋一哲宋美琳两个人头上冷汗直冒。 想报警，又怕招来杀身之祸。 恐惧对视了一眼，只能自认倒霉，从自己的碎片手机上碾过，很久没说一句话。 “以后，有石中海出现的地方，还是不要乱拍了。” 宋美琳先认怂。 “我本来就没拍他，我拍的是那个贱人躺别人怀里！” 宋一哲故作不在乎，抖动的尾音却泄露了怂包的心。 没了手机，感觉寸步难行。 宋一哲把车停到了一家卖手机的店铺。 “老公，我想要新出款的苹果……” 尾音颤颤，随时高潮。 “不就是个通话工具嘛！什么苹果梨的！” 宋一哲是个工薪族，想大手大脚也大手大脚不起来，买了两部单价不到两千的手机给了宋美琳一个。 宋美琳的嘴顿时撅了起来。 能拴头驴了。 “好了乖，别生气，等会回去给你吃棒棒糖！你最喜欢吃的巨无霸！” “谁要吃你的棒棒糖！人家还病着！没胃口！” “吃了就有胃口了！放心，我俩这次不玩花的，戴tt不让你疼！” “那你有钱了给我买苹果的！” 嘟嘴卖萌，贪婪无底洞。 宋一哲摸了她一把，口头答应了。 …… 石中海把江一凝带回了蓝湾，一路上，他都是在医院时的这个姿势。 江红代他开车，也一路沉默。 他们现在最揪心的不是江一凝的受辱成孕，是江一凝下沉的状态。 她像个无意识的人，似乎怎样都行。 比如石中海把她从医院当众抱回蓝湾，放在以前，她一定笑吟吟着坚定拒绝，而现在呢？ 似乎怎样摆弄她，她都不反抗。 进家。 把江一凝抱回卧室的床上，放平，盖上被子。 石中海示意江红先去外边。 然后，石中海坐了下来，捞出江一凝的一只手，紧紧握在自己的两只大手中。 “一凝，马上要开庭了，无论如何，你要振作起来。 我和江红永远在你身边。 你不是一个人！” 江一凝闭着眼，石中海的每个字都惹她睫羽轻颤。 江红端了一碗番茄清汤走进来。 石中海把她扶起来，拿勺子一点一点往她嘴里投喂。 一米七多的个子，体重下了百，已经是非常不健康的状态了。 再不吃东西，不用风吹草动，人就会自动不占领地球了。 江一凝睁开眼，却不拭眼眶下的泪珠，看向江红，呆呆问道，“医生说再过多久能手术？” “两周。” 江红也红了眼眶。 江一凝凄然一笑，“一切是该了结的时候了。” 她和宋一哲的二审在一周后，人流手术在两周后。 这半月，她的日子注定会在炼狱里度过。 问完这些，江一凝忍着把一碗酸汤喝了下去。 孩子是无辜的。 但因为孩子的父亲是禽兽，他注定见不了天日。 …… 江一凝又去单位上班的时候，一封匿名举报信从市里转到了老一的手中。 举报信主要举报她的生活作风问题。 并附留言—— 这样的人是不能被推荐和提拔的！免得玷污了干净纯粹的领导队伍！ 义正辞严！字字高屋建瓴！ 可惜非手写，机打的。 老一把信递给她，让她亲自过目。 呵，这么拙劣的举报信，也值得让她再过目？！ 抬头，直视着老一的目光，像太阳直视着黑洞。 “张局长，您是单位一把手，我服从您所有的决策。” 平淡有礼的尊重，却像一把锋利的刺刀，解剖着张国朝。 从老一办公室走出来，巧遇张国强科长。 以前不觉得他和老一名字的一字之差有多巧合，今日再看，却早有一段命运在里边。 选择无视，想径直而过。 张国强却故作关心道，“江科长，听宋美琳说你怀了二胎，是真的吗？ 如果消息属实，我从现在就开始给你攒鸡蛋备着！” 呵，这么快就把宋美琳出卖了？ 太不地道了吧？ 江一凝莞尔一笑，声音高了八度，“张科长的信息可真够快！ 我是怀孕了，怀的还是龙凤胎，连名字都起好了！ 一个嘛，就叫宋美琳！另一个，张科长，不好意思，也取名张国强！ 怎么样？到时鸡蛋多备点哦！” 说完，定定盯着张国强，看他的脸怎么绿豆汤里煮王八的。 不是举报她想羞辱她吗？ 那就继续给他们提供素材，让他们像猪一样，多哼哼一会儿！ 哼哼多了，别人才知道他们猪狗不如，不然还会有人把他们当人看。 宋美琳本就密切注意着江一凝的一举一动，听到这样的话，岂能善罢甘休？ “江一凝，你不要欺人太甚！你作风不检点！给你男人戴绿帽子！偷怀别人的野种！ 干嘛拉上我们替你背锅！” 不要脸的人果真不要脸，什么话都敢说。 江一凝冷笑一声，掉过头盯着她，“哟！半夜鸡叫改成白天鸡叫了？！ 我就拉你了！怎么着？还报警吗？还是想让宋一哲再给你换个手机？！” 宋美琳气急败坏，却没敢再硬接话。 她发现，无论她怎么小恩小惠单位里的人，那些女人看她的眼光总是心怀戒备和敌意的。 上次的事就是例子，她被江一凝砸了，却没一个吃她的喝她的女人站出来帮她。 当然，男人还是有例外的。 他们好像总喜欢把目光停留在她的上半身，没人的时候，还会友好地和她唠会儿嗑。 虽然那段子荤了点，到底也是理她的呀！ 第50章 父亲的遗嘱 一周后，江一凝和宋一哲的二审离婚案再次开庭。 这几个月，江律师做了更充分的准备，把宋一哲的率先出轨，用毒蛇谋害江一凝等所有证据都进行了有理有据的呈现。 法官问宋一哲的意见。 宋一哲真是天下少有的奇葩男。 竟然还是一口咬定不离婚。 “我也不同意当事人离婚！” 随着一声苍老的声音传来，坐在轮椅上的江众望被后来续弦的王月娥缓缓推了进来。 “爸！” 江一凝一声惊叫，眉眼的弧度陡然加深。 “怎么？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当爸的吗？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 “爸今天来了，这婚，你还离吗！” 说着，便一连声咳嗽起来。 “你不要忘了你妈临终前你的承诺！” 江众望咳嗽着又补充道。 江一凝眉眼的弧度慢慢垂了下来，牙齿咬着下唇的里层，咬出了灼热的痛感。 母亲临终前要她承诺的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无论发生什么都不离婚的镜头倏然再现。 石中海和江红焦灼地凝视着她，跟着她痛苦纠结的神情一起痛苦纠结着。 “爸！对不起！这婚我离定了！” 江一凝抬起头，脸上恢复了波涛汹涌后的平静和坚毅。 “你——” 江众望一口气憋上胸口，脸色紫胀起来。 “老江你别吓我，速效救心丸呢？哎呀忘带了！一凝，现在你就先听你爸的缓一缓，别惹出大乱子啊！” 法官看着江一凝，江一凝一字一顿说道，“把我爸送出去！” 江众望状态极差，已经有人替他叫了救护车，江一凝没有回头看，紧紧咬着上下牙不让自己打颤。 离婚案继续进行。 江律师把证据呈现后，开始为江一凝争取最大权利。 宋一哲依然没有请律师，也不让人陪同，就是一口咬定不同意离婚。 哪怕江一凝把权利一让再让，他就是一棵树上吊死不离婚！ 法官迟迟不判，是他发现了这个男人状态的异常。 当庭出事，是他们工作中极力要避免的！ 他在等宣判时机。 “宋一哲！你到底怎样才同意离婚！” 江一凝忍无可忍，唇瓣变成了一条线，清深的大眼睛要喷出熊熊烈火来！ 宋一哲突然诡异一笑，“要我同意离婚也可以，房子存款儿子都归我，你净身出户。 我立刻同意离。” 原来，这个男人早已布下最阴毒的一招棋，让江一凝除了这条路，再无路可走。 “我答应你！房子存款都给你！但儿子要给我！” “一凝！” 江律师朝他投去制止的眼神。 江一凝却不管不顾地继续退让自己的权利。 “呵！缺一不答应！这婚，你还离吗？” 得意地看着急着和他撇清关系的江一凝，死死拿捏着她的软肋。 “一凝！一凝！” 石中海和江红同时用眼神示意她冷静。 “离！法官！我愿意答应男方提出的一切条件，同意离婚！ 请法官为我做主！” 江一凝像一座冰雕，声音如冰，意志如冰。 因为江一凝态度的反转，这场僵持不下的离婚官司变得易如反掌。 法官当庭宣判，准予离婚！ 宋一哲当场就发出了胜利的狂笑，他知道，江一凝的又一种末世人生开启了。 有了儿子这根绳的牵绊，江一凝能撇清和他的关系？ 嘿嘿！白日做梦！ 面对着狂笑而去的宋一哲，江一凝脸色煞白，牙齿咯咯打颤。 江红和石中海把她扶进车里，她还是全身抖得厉害。 车里的空气凝滞得几乎让人无法呼吸。 就在石中海启动车辆准备往蓝湾驶去的时候，江一凝的手机响了。 江红替她拿起来，显示屏上显示的是“王月娥阿姨”五个字。 “一凝，王阿姨的电话。” 联想到法庭上的一幕，江红怕有什么事，尽量小声提醒她。 江一凝缓缓接过手机，几欲坠落。 抖着手勉强按了接听键。 “一凝……你爸……你爸不在了……” 车里空间狭小密闭，针落可闻。 手机咣当一声跌落下去，江一凝头一歪，整个身子倒在了江红身上。 …… 江一凝再次见到父亲，已经是在医院的太平间。 王月娥在里边守着，时而哭泣，时而思索。 “爸——” 江一凝跪倒在地，肝肠寸断。 一场婚姻，以失去儿子的抚养权和父亲含恨离去换来自由身，江一凝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受到上帝的审判， 会不会在地狱里无休止轮回。 如果会，她依然会用这一切换取和宋一哲的彻底分开。 哭着说服自己，原谅自己，救赎自己。 江众望的葬礼举办得很简单。 宋一哲没到场，王月娥也没让她的儿女到场，江一凝这边，江红和石中海一直陪她，单位老一过来随了礼，又迅速离开了。 最后送别父亲的那一刻，江一凝已经流不出半滴眼泪。 安葬好父亲，江一凝立在父母合葬的墓碑前，喃喃道，“妈，我爸来看你来了。你不再孤单了。” 痛到极致时，原来人真的可以没有半滴眼泪。 安葬好父亲，王月娥直接把江一凝叫了回去。 “阿姨，一凝身体虚弱，我们陪着她。” 江红赶紧说道。 “也好，免得不知道真相的人说我亏待了一凝。” 王月娥似乎变成了另外一个人，脸上的谦柔不见了，更不见丧夫的一丝悲伤，像个办事员似的吩咐着一切。 江一凝跟着她去了曾经生活过的家。 王月娥进了卧室，出来时她手里多了一样东西。 是江众望提前写好并经公证处公证过的遗嘱。 上面清清楚楚写着，房子和家庭余款全部赠予王月娥，书籍和十套纪念币留给女儿江一凝。 黑字红章，熟悉的笔迹，招魂幡一样的白纸。 汇成江众望的遗像，似笑非笑地望着江一凝。 “一凝，本来我什么都不要的，是你爸爸觉得这两年我衣不解带侍候他太辛苦，过意不去才这样安排的。 你爸爸是个有良心的人。” 衣不解带还是衣不遮体？江一凝的伤已经被药水洗涤得没了任何痛感，连儿子都失去，便是失了命又如何？ 她扶着双膝艰难站起来，朝王月娥那张精明无痕的脸投去了深深一撇，一句话没说，走出了这道门。 从此世上再无这套房子这个家。 所有成长的印记都会住到心房里，所有的怀念也终将如水一样逝去。 她害了父亲，父亲也没饶过她。 相爱相杀，从此一别两宽。 第51章 谈判 从房子里出来，江一凝的身子成了深秋疾风里的一片叶子，薄飘飘地要离地而去。 “我想去小杰的学校一趟……” 声音空洞，说的时候眼睛没有看向任何人。 “嗯，我们一起去。” 江红又上前搀着她，扶坐到车上。 石中海开着车，缓缓朝希望小学驶去。 江一凝身子不稳，靠不到座椅上，江红一直斜托着她。 “我想中午把小杰接出来，带他吃个饭。” 喃喃说着，泪水滑落。 “嗯嗯，我叫小虎也接出来，我们一起吃！” 江红连声附和。 学校门口，等到中午放学铃声响。给班主任王老师打电话请假，把两个孩子接了出来。 “妈妈！妈妈！” 两个孩子像中了奥特曼玩具大奖一样激动兴奋，纷纷扑向各自妈妈的怀抱。 江一凝张开双臂，紧紧搂着儿子，生怕这一松手，他会长了翅膀飞去。 今天，绝境下，她答应放弃儿子的抚养权，这只是权宜之计。 她知道，她以后会不惜一切代价要回儿子的抚养权。 儿子，是这个世界上她仅剩的唯一了。 “妈妈，你怎么又瘦了？” 环抱着江一凝双腿的小杰仰起饱满的小脸，大眼睛里满是迷茫。 “妈妈想变骨感美人呢。” 为母则刚。 江一凝咬紧牙关支撑着自己。 “妈妈，你本来就是美人。不要再减肥了！老师说胖胖的能抵抗病毒。” 一脸稚气的认真。 “好好，妈妈答应小杰就是。” 江一凝想把他抱怀里，怎奈身子发软，手臂无力，只得牵着他的小手上车。 问他们想吃什么，两个孩子无一例外，还是异口同声说肯德基。 石中海把车开到肯德基门店前的停车位上，随在四个人的身后进了店。 “两个小朋友今天想吃什么尽管点，叔叔买单。” 一听说不花妈妈的钱了，两个孩子更加开心激动。 点的时候看着石中海，调皮地眨着眼，“叔叔，那今天你就得花好多好多钱了。” “没问题，只要能吃得下，叔叔今天中午可以把这里的东西都买给你们吃。” 得到这句保证的宋杰和徐小虎各自点了汉堡薯条和一杯牛奶。 “就这吗？” 石中海有点惊讶。 两个孩子嗯嗯着点头。 真是教育良好的孩子。石中海在心里暗暗竖了大拇指。 他以为，两个孩子会点个满汉全席，没有节俭意识。 “他们平时最多只点两样的。” 江红看出石中海眼里的少许迷茫，解释道。 安排好两个孩子，石中海又点了些小零食过来。 他知道江一凝不太爱吃这个，他也不赞成这个样子的江一凝再去吃这些速成食品。 象征性点了些，坐着不那么无聊。 宋杰拿一根薯条塞进江一凝嘴里，江一凝慢慢嚼着，嚼出了一些生活的热气。 待会儿，无论如何，她都要向儿子说明一件事。 既然早晚都是一刀，晚痛不如早痛。 江红为了应景，只得抓起小零食吃起来，吃到嘴里，味同嚼蜡。 多年闺蜜成亲人。 江一凝的痛，也同样蔓延到了她的身上，心里，她也一样跟着痛。 二十分钟，两个孩子吃完了午餐。 江一凝把儿子圈到怀里，抽出湿纸帮他擦了擦胖乎乎的小手，母爱深深的眼睛望进儿子的双瞳里。 “小杰，今天爸爸妈妈正式分开了。以后妈妈不再回原来的家了。 你能接受吗？” “能！” 宋杰立刻回答，刹那涌满双目的泪花却暴露着他爽朗深处的四分五裂。 他怕妈妈伤心，他要伪装成战士。 江一凝忍住不哭，泪却成了决堤的海。 江红和石中海的眼眶也立刻潮红一片。 徐小虎跑过来，搂住宋杰的腰，安慰他道，“爸爸妈妈分开也还爱你，还有我们也爱你，你不要难过。” 明明是孩子，却被命运逼得过早学会了说沉重的话。 “谁说我难过！嘻嘻嘻嘻嘻嘻！” 宋杰对着徐小虎做鬼脸，泪却啪嗒啪嗒往下跌着。 “两个最棒的孩子！叔叔想加盟到你们的队伍中，可以吗？” 石中海转移话题。 “那你会打枪战吗？” 宋杰果然被分散了注意力，止了泪，拷问石中海。 “不太熟悉。所以想拜两个小朋友为老师，可以吗？” “那你得好好听宋杰的！他打得最厉害了！你要是不听话，我们就不要你当我们的学生！” 徐小虎的嘴巴和江红有一拼。 “我保证！我发誓！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石中海立刻站起来，握紧拳头，向着两个孩子发誓。 “那我们就收下你了！星期天写完作业就教你！” 宋杰一脸严肃认真。 气氛不那么凝滞了。 江一凝看儿子不那么难过了，心情也浮上来一些，看着两个孩子逗乐，等着一会儿送他们去学校。 两个孩子却又拉着手齐齐找过来。 “妈妈，我们想给老师带薯条，可以吗？ 老师也喜欢吃薯条。” 异口同声。 三个大人的表情比刚才又放松一些，孩子不只是祖国的希望，也是家长的一部分未来。 知道感恩的孩子，让他们心里有了宽慰。 石中海让他们数了数需要带几份，两个孩子伸出手指，认认真真掰数着。 语文老师，数学老师，英语老师，体育老师…… …… 送两个孩子回校后，石中海把车开回到了蓝湾小区。 “江红，你先扶一凝上楼休息，公司有点事，我过去处理一下。” 又朝江一凝投去鼓舞的眼神，开车离开了。 石中海直接去找宋一哲。 他拨打了从江红那里要来的电话号码。 “宋先生吗？我是石中海，我找你有事要谈。” 声音不炸，却容不得拒绝。 “讨厌！人家正高着呢！你非要接电话！” 宋美琳得知宋一哲离婚大获全胜，一早等不及跑过来做运动庆贺！ “你快点下去快点下去！大鱼来了！” 宋一哲觉得自己交了狗屎运，石中海找他谈，哈哈，可不是钱袋子来了？ 他顾不得管宋美琳的高低了，一把把她从身上掀下来，抓裤子一边套一边装大爷。 “石老板找我有什么好谈的？看在你身份的份上，你说，去哪儿谈？” “地点你定！” 石中海中气十足。 “那就来我家谈！” “可以！” 石中海猛踩油门，往宋一哲住的地方驶来！ 第52章 破防 宋一哲指的谈判地点虽然让石中海不适，但对于能把事业做到江城首富的人来说，这不适不过是浮云了如雪。 叩开门，开门的却是宋美琳。 她穿着抹胸的睡衣，眉眼堆着青楼的笑。 “石老板好呀！我们这家啊，石老板今天一登门，以后就是金屋了。” 石中海冷冷地睨了她一眼，侧身而过。 那强大的事业成功男人的气场令宋美琳头晕目眩，她深嗅着石中海走过后的空气，饮恨自己还没爬上他的床。 宋一哲闲闲招呼着石中海坐到沙发上，宋美琳也赶紧堆坐到他身边，摆出和宋一哲如漆似胶的架势。 “宋先生，请你提醒无关人员回避。” 冷沉的声音，透着一股寒意。 “石老板，你说谁呢？” 宋美琳扒着宋一哲的肩，头倚在上面。 “你说呢？” 石中海的目光像钉子，宋美琳心脏一疼，要梗。 “我和一哲相亲相爱，我们不是无关的人。” 宋美琳在强词夺理。 “宋先生，如果你没有谈判的诚意，我们改天再约！” 石中海站起来，准备走人。 宋一哲看着石中海夹在腋下的鼓囊囊的公文包，朝宋美琳脸上啄了一口，“乖，你先去里边，听话。” 石中海心说，除非老子中午胃空，否则真能呕两个人一脸。 “宋先生，一件事！多少钱让你放弃宋杰的抚养权？” 宋一哲一听，眼睛立刻进了碎金。 他想故作视金钱如粪土，怎奈“臣妾做不到啊！” “你名下所有的资产！” 贪婪愚蠢的话不经大脑。 “希望宋先生过大脑说话！” 石中海提醒带警告。 在里间的宋美琳一直竖耳朵听着，现在兴奋得要漏尿了。 宋一哲迅速在心里打着谈判成功的小算盘，最后报出了一千万的筹码。 “可以！希望宋先生说到做到！” “石老板，你也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宋一哲斜吊着桃花眼，算计满满。 “宋先生直说！” “不能剥夺我的探望权！我想什么时候带我儿子玩都得答应！不然门都没有！” 石中海看着宋一哲眼睛里的交换，心生悲凉。 什么时候人类进化到了禽兽不如，拿亲生儿子当交换筹码的地步？ 他还真是活久见。 “当然，法律上没有任何规定离了婚的一方不能探望孩子。 但前提是为人父母不能变得禽兽不如。 否则，对孩子是毁灭性的影响。” 宋一哲的脸又挂不住了，好在有一千万咫尺可得，又立刻放下了。 “石老板，什么时候办理？” 已经迫不及待了。 “现在！” 来的路上，石中海已经通知了律师和法院的相关人员，算是特事特办，就在宋一哲的家里把监护权重新变更到江一凝名下。 手续很快办完。 工作人员离开。 宋一哲生怕石中海说话不算话，站起来堵着路。 宋美琳也憋不住蹿了出来。 石中海面露鄙夷，拿起手机。 “你要报警吗！” 两个狗男女面露骇异，生怕自己偷鸡不成蚀把米。 要知道，石中海可以反过来告他诈骗罪的。 “孙秘书，你上来一趟。” 一听打的不是110，宋一哲抹了一把头上的汗，宋美琳也又倚靠到了宋一哲的肩上。 石中海觉得自己真要吐了。 见过无数女人，宋美琳这号货色，还真是初见。 孙秘书进门后，把一张卡递给了石中海，又转身离去。 “宋先生，这是您要的一千万，现在您需要当场查验。” 宋一哲接过卡后，手抖得几次按键不成功。 石中海冷冷地看着两个人的贼模狗样，等他们查验成功。 然后离开。 又开车去了江城食府，把预定的饭菜打包带好，开车往蓝湾小区折返。 他到现在没吃饭，江一凝在肯德基只吃了根薯条，江红虽然吃了一些小零食，据他观察，估计填不饱江红这个小吃货胃的三分之一。 上到十七楼，叩门，江红接应了出来。 “一凝呢？睡了吗？” 声音里有压不住的宠溺。 江红摇摇头。 接过石中海手里的大包小包，小肚子咕噜一声响，饱满的小脸红了一下。 石中海伸出腾空的一只手，捏捏她的肉鼻子，“小馋猫！” 满是哥哥的宠溺。 进到卧室，把江一凝扶下床，扶到餐桌那里，看江红把汤汤水水摆出来。 江一凝咬着内里的唇，想动手帮忙，找回那个曾经的自己。 石中海和江红却不让，叮嘱她坐好，等着吃就行了。 “一凝，看石老板带的，全是平时我们最爱吃的！” 江红兴奋了起来。 “又忘了？是不是得拿戒吃打手心才能改掉？” 石中海眉梢轻挑，训小孩的家长形象呼之欲出。 “一凝，看石大哥带的，全是平时我们最爱吃的！” “知错就改还是好孩子！” 石中海朝江红伸出大拇指点了个大赞！ “石大哥，谢谢你。” 江一凝唇瓣轻启，勉强一笑。 石中海心缩了一下，疼得想一把揽在怀里，从此护她一生无恙。 “今天是一凝获得自由的日子！一凝身体不能喝酒，我们就以——” “以茶代酒，祝福一凝终于和渣男划清界限！” 不待石中海说完，江红就先端起了一杯茶。 石中海摇摇头，笑她太急。 “你们怎么不端啊？” 江红看石中海低头去拉包，江一凝也还没有端起，小脸又急出了表情包。 “我们就以这个代酒！人人目饮十秒钟！然后——开吃！” 先把变更书递给江一凝。 江一凝的身子又落叶一样抖动起来，“石，石，石大哥，你，你——” 转身，哆嗦得不成样子。 “一凝！你怎么了？石大哥，你给她看了什么，你不知道一凝不敢再受一点刺激了吗！” 生气地地质问着，小脸冲上怒气。 石中海却一点也不担心的样子。 心说你个沉不住气的小馋猫，不知道人除了伤心时会哆嗦，兴奋激动时也会身子颤抖吗？ 不然为什么会有激动的心，颤抖的手这一说呢？ 石中海静静地等着江一凝自己平静下来。 “扑通”一声，江一凝栽倒在地。 石中海吓了一跳，自责自己有点没考虑周全。 赶紧去拉。 却发现江一凝不是晕倒，而是周周正正给他下了一跪。 “一凝！你这是干什么？！” 慌得赶紧拉。 哪知又听“扑通”一声，这边还没拉起呢，那边又跪下了。 石中海慌急而笑。 “臭丫头，你跪什么？！” 江红文件还没看呢。 “一凝跪你我也跪你！反正我不管！” 难得的几天来第一次小嘴吧吧。 还真是死党啊！ 石中海半生风云，见惯尔虞我诈，却被这两个人间平凡又奇异的女子之间的友情整破防了！ 第53章 天要教人灭亡，必先使人疯狂 江红知道江一凝跪的原因后，更是长跪不起。 江一凝都起来了，她还在淌眼抹泪小嘴吧吧。 “石大哥，你是我们的好大哥！你是我们的好恩人！你是我们的再生父母！你们我们的——” 石中海噗嗤笑道，“你这是准备把我供起来，不让我食人间烟火了吗？” 江一凝去拉江红，捏着她的小肉鼻子道，“嘴巴累坏了等会咋嚼东西？” 江一凝出事后，对她再没有过这样的动作，现在又有了久违的感觉，江红忽地一声站起来，搂着她的脖子腻歪道，“一凝——” 江一凝难得吃得多了些，江红和石中海见状，胃口大开，两个人差点把一桌子菜报销光。 江一凝请了年休，下午不用去上班。 江红按时去上班了，房间剩下了石中海和江一凝两个人。 江一凝站起来去泡了两杯清茶，一杯递给石中海，一杯握在自己瘦削的手中。 垂着眉眼，长睫如羽。 “石大哥，我知道小杰抚养权的变更，你一定付出了很多。 我只想知道宋一哲要了多少钱？” 抬起头，目光灼灼。 “一凝——” “一千万。” 石中海想转移话题，却无能为力，只得握着杯子喃喃道。 “一千万……” 江一凝凄然一笑，轻念着。 一千万可以让出儿子的抚养权，再给一千万是不是可以把儿子的命卖掉？ 是啊，一千万对于他们这些工薪阶层来说，的确是个天文数字。 但放在一个鲜活的生命面前，一千万的筹码就像一颗钉子钉在了江一凝的心脏上。 不止如此。 “石老板，你知道的，如果我一直在体制内工作，几辈子不吃不喝也还不完这一千万的。” 石中海从称呼的改变捕捉到了江一凝心情细微的变化。 在做这件事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个问题是越不过去也避不开的。 “一凝，你和江红陪我度过最痛苦最悲伤的日子，这本来就是无价的。 一千万对于你们可能是个天文数字，对于我，如果不是用在有意义的事上，它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 “可是，钱还是要还的……” 江一凝喃喃道。 “一凝，那你就一点一点还好不好？不要当成压力，也不要影响生活质量。 一辈子还不完两辈子还，两辈子还不完三辈子，活着还不完咱去天堂还好不好？” 忍不住，双手握了江一凝瘦削冰冷的小手，看向清深的大眼深处。 “我已经不干净了……” 痛苦地闭上眼，被撕裂的痛又一次破空而来。 这道坎，她过不去。 石中海把她轻拥在怀抱里，像哥哥，像父亲，他还想像—— 可是现在，他克制住内心一切汹涌的牵疼牵心牵挂，只是轻拥着她。 …… 宋一哲家里。 “老公，好男人都是让女人管钱的，你把石中海给你的卡交给我管好不好？” “不好！” 宋一哲瞬间变脸。 “不好是不是？！” 宋美琳不是变脸了，是变得面目狰狞。 宋一哲心里一颤，莫名恐惧。 赶紧放下脸来。 “逗你玩呢！你说，想要什么？” 宋美琳见自己能吃定宋一哲，也见好就收。 “咱俩去傲门吧？！” 脑海里已是一掷千金的豪气，阔太太的得意。 “对呀！我咋没想到呢！宝贝，你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波波波！” 宋一哲两眼放光，一个奇异七彩的世界在他们眼前呈现。 晚上，宋一哲回了一趟父母家。 宋美琳想跟，宋一哲哄她说下次。 宋美琳的一路走来，一直彩旗飘飘，千人骑，万人上，宋一哲再贪恋她的肉体和床技，内心深处也是有点膈应的。 他更清楚，家里人不大欢迎她进门。 说也巧，他回来时，发现哥嫂和宋娟也在。 江美珍一个人在厨房忙活，宋娟在有一搭没一搭地往手上涂抹着指甲油。 “回来了？听说你舌战贱人，以一敌百，把那贱人的团队打得落花流水？” 宋娟审视着涂好的血淋淋的红指甲，闲闲问着。 “姐，那是自然！你想你弟是谁呢？” 宋一哲厚着脸皮往自己脸上贴金。 “一哲，听说你把宋杰的抚养权也要了？啧啧！真厉害！ 不过我猜你新鲜不了两天还会还回去的，你儿子可不是小猫小狗，养孩子很难的！ 特别一个男人，那可真是忙得撒尿的功夫都没有！” 嫂子刘小红撇着嘴，阴阳怪气道。 “嘿嘿，嫂子可真有先见之明。所以嘛，我又把抚养权还回去了。” 宋一哲的这句话不啻一声炸雷，把留意听着外边动静的江美珍一下子炸懵了。 她忘了锅里正炸的糖糕，踢脚拍手蹿了出来。 “谁叫你把我孙子抚养权让出啊，这下可好了，一凝一定不让我看小杰呀……” 哭着跺着拍着。 “妈，让出抚养权又不是不让你看，有啥可好哭的！ 不跟着一哲还好呢！一哲好找大闺女！” 宋娟还在叉着血红的手指头，边审视边搭话。 可是，到底是亲孙子。 江美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着了着了！妈，厨房你弄得啥！锅里着火了！” 宋一哲惊叫起来。 这江美珍直顾哭呢，忘了燃气上正搁着油锅。 现在看见着火了，慌得赶紧去关燃气灶。 可火还在熊熊燃烧。 宋玉昆跑过来，拿一个大锅盖盖了，又拿湿毛巾捂上去，才把火扑灭。 “都看到了吧？这才是报应的刚刚开始！” 不知胆小如鼠怕老婆的宋玉昆被哪路神仙附了体，竟说出如此正义的话来。 宋一哲没敢透露自己成了千万富翁的事，因为他要和宋美琳去傲门，把一千万变成一个亿。 那就彻底人身自由了。 从父母家出来，宋一哲忽然想去洗脚城逛逛。 有钱壮胆，就去了江城市最奢华的洗脚按摩城。 “先生，您挑女士服务还是男士为您服务？” “废话！挑个最年轻最漂亮的妞！” “十号您要吗？收费是普通服务生的十倍！” “玩笑！没看老子就是来享受的吗？” 五分钟后，刘蓓端着一盆中药水款款走了进来。 如玫瑰花瓣洒落房间，媚得使人睁不开眼。 宋一哲一下子觉得宋美琳是泥潭里的老母猪了。 身体立刻起了变化。 刘蓓媚眼一抛，声如蜜桃，“大哥，要全套服务吗？” “要，要，要！” 嘴上说着，身体已经等不及了。 第54章 一夜风流，烟消云散。 看着宋一哲猴急的破相，刘蓓眼底滑过一丝狠。 “先生，全套服务很贵的，您能？” 话外音不言而喻。 “能有多贵？二十万够吗？” 有了钱，自尊心和大爷脾气立刻高涨。 刘蓓眼底一亮，意识到这是一个蠢猪一样的暴发户，立刻眼波一转，“当然，不过慷慨的客人还是在消费之后再留下些小费的。” “再加一万怎样？” 像是拍卖，不断加码，因为身体已经相当不听话了。 “先生你很棒！来，请跟我到这边来。” 刘蓓把宋一哲领到另一个房间。 宋一哲也偶尔读过书，感觉这个房间很像《红楼梦》里秦可卿的闺房。 香艳催情。 “先生～” 刘蓓一声柔柔的呼唤，宋一哲立刻心领神会，饿狼一样扑上去，和刘蓓一起倒在了软塌塌的床上。 很巧，这晚江城市大力量扫黄。 宋一哲正在刘蓓身上春风横渡时，被堵了个正着，直接和刘蓓被带到了派出所。 一系列流程过后，罚款5000。 问要谁来替他支付并把他领走时，宋一哲转了转眼，竟然说出“江一凝”三个字。 江一凝接到电话，得知宋一哲嫖娼被抓时，虽然不是很意外，心还是颤了几颤。 钱和女人，让宋一哲走上不归路。 这速度快得让江一凝目眩。 “对不起，我已经和宋一哲离婚，如果没人去领，可以让他永远待在里面！” 江一凝拒绝得很坚决。 “江一凝，我待在里面对你有好处吗？你不要忘了现在只要老子出事，你儿子的前程也好不到哪里去！” 社会人还真是社会人。 知道江一凝的软肋在哪里。 一丝犹疑的痛苦过后，江一凝语气坚定，“如果是这样，小杰可以一辈子不考公！” 宋一哲发现在江一凝这里简直是无路可走。 最后只得把电话打给宋美琳。 宋美琳虽然炮友不断，但得知宋一哲黄时，还是当场炸毛。 又哭又闹。 “你到底来不来！” 宋一哲在电话里的声音变得阴冷。 宋美琳被拿捏住，只得来派出所替宋一哲交了罚款，把他领走了。 出了派出所的大门，宋美琳就沉下脸，“你现在不要再回单位上班了！先避避风头！你打电话请年休假吧！ 我已经请过了！” 宋一哲有了钱，再也听不得这发号施令的语气，可又跟宋美琳附体似的，做不到完全无视宋美琳。 最后又只得被她牵着鼻子走。 因为有签证，两个人第二天就飞去了傲门。 …… 一周后，江一凝的手术时间到了。 她躺在了医院的手术室里。 经过术前又一次的检查，医生告诉她，怀的是双生子，问她还要坚持打掉吗？ 医生的话再一次勾起了江一凝耻辱的回忆。 双生子？ 被两个禽兽轮番凌辱后怀了双生子，而这个世界上，还正有多少善男信女正苦苦跪在佛前，求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赐她们个一男半女。 命运的讽刺落满身心，齿轮的碾压在心上登峰造极。 “做掉。” 江一凝咬着下唇的里层，闻见了铁锈的血腥。 冰冷的器械在她体内搅动，生命被剥落的疼痛撕扯着江一凝，她的牙齿朝里层更深处硌去，更浓的铁锈味侵入鼻腔。 “放松，放松，再放松。” 江一凝的僵硬让游刃有余的医生紧张出了一头汗。 江一凝的人流手术比普通人的时间多了一倍。 遭的罪却是无法估量。 身心的重创让手术台上的人几乎失去了一切的斗志。 被护士扶着去外间休息，看到了江红和石中海。 她骗了他们，提前一天来做手术。 可还是被他们发现了端倪，赶了过来。 不想再连累变成了更深的连累，生命不能承受的重在这一刻变成欲死的绝望。 “你们？” 石中海又疼又气，江红眼泪汪汪。 护士见有人来陪，把江一凝交给了他们，指了指房间的位置，回去给另一个人准备手术。 遵医嘱，江一凝卧床观察了半个小时。 除了流血稍多，没有再出现其它情况。被江红搀扶着出了医院的大门。 却坚持不坐石中海的车，要江红叫出租车。 石中海不知自己哪里做错了，满脸困惑。 “我母亲活着时说，这个时候的女人不能随便坐别人的车。 你是生意人，我坐上去，对你不好。” 理性明媚的江一凝思想倒退一百年。 人在低谷，其言其思卑微到尘埃。 石中海听罢，直接拦腰抱起，把自己和江一凝同时塞进车里。 “江红，开车！” 不是不好吗？那就看看不好到哪种程度？低到极致是反弹。 江一凝，我石中海就这么无所顾忌了！ 我看命运会把我怎么样！ 石中海心恨恨说着，大手固住江一凝的手，不让她挣扎着脱离出去。 蓝湾小区。 楼下。 宋一哲站在江一凝租住的门禁前，失魂落魄。 和一周前相比，他现在的样子可谓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落水狗也比他像样。 抱着江一凝下车的石中海一眼看见了他，眉头一皱，脑海迅速盘点一夜暴富后的悲惨人生。 嘴角轻裂，牵出讽刺的笑。 钱他支过了，白纸黑字的变更书也有了法律效果，轻蔑着从他身边准备过去。 江红却不这样。 江一凝如今的一切，她认定就是宋一哲造成的。 小银牙一咬，下身蓄力，狠狠一脚朝宋一哲踢去。 “世纪渣狗！滚开让道！” 宋一哲腿一软，差点跪下。 想还手，又咬咬牙咽下。 如今不仅一千万没了，还负债二百万，限期不还，他知道轻则卸胳膊断腿，重则卸身八块，沉入江底，再无今生。 宋美琳还在房子里苟延残喘等他拿钱回去。 “石老板，我有事找你。” 石中海抱着江一凝继续往里走。 “关于小杰的。” 还真是挺会杀人诛心这一套。 江一凝从石中海怀里挣出来，轻飘飘的身子拼命蓄力，扬手一巴掌打在宋一哲脸上。 “畜生！你还有脸提我儿子？！” 宋一哲见江一凝动手，立刻变虎狼之状，反手一巴掌准备还回去。 “你个贱人！不是你和老子闹离婚！老子会弄到这种地步！” 渣男果然渣无下限。 第50章 挥霍一空 石中海仅用一只手就钳住了宋一哲挥向江一凝的手，用力捏去，只听得宋一哲的骨节咯咯作响。 “还对女人动手吗？” 一出口就高屋建瓴。 “不动了不动了……” 宋一哲疼得面目扭曲，恨不得磕头求饶。 江红却没那么心胸豁达，趁势又抬起穿着小皮鞋的脚，使劲踢了宋一哲两脚。 宋一哲亲眼看着两个人保镖似的护着江一凝进了电梯，嘴抿成了刀子。 江一凝刚才那一巴掌仿佛用尽所有力气，现在人整个地想往上飘。 石中海又把她抱起来，一直抱到卧室的床上才放手。 准备去厨房和江红一起给江一凝煲些汤。 江一凝伸出枯瘦苍白的手，拉住他的衣角，“不要再去填那个无底洞，会拖垮你的。” 石中海弯了身，抚了抚她额上的碎发，温和说，“放心，我有分寸的。” 江一凝担心的，他又何尝不知道？ 对于一个贪得无厌的人，事事答应的结局是对方把自己吞进去，嚼得汁渣不剩。 他自认不会这样傻。 抚养权已经变更在江一凝名下，宋一哲有天大的本事，也在这件事上作不成妖了。 别的，更威胁不到江一凝。 …… 宋一哲垂头丧气回到家，宋美琳趿着拖鞋迎上去，瞳孔发散慌乱。 逼他们签的欠债书上，不只有宋一哲的指印，还有她的指印。 “没要到吗？” 明知没要到，还要再幻想一下。 宋一哲摇头跌坐沙发上。 他曾经天真的以为，债是他们在傲门欠的，回到内地，谁还还钱？ 别说欠二百万了，就是两千万也天高皇帝远，咋着不了他们。 哪知，催债的一个电话让他们就吓破了胆。 他们这才意识到自己是井底之蛙，目光短浅得胜过老鼠。 别说他们在江城，就是在如来佛的手掌心，也会有人找上门来，要么把钱乖乖奉上，要么断胳膊断腿断命。 要想活着，债肯定是要还的。 不到半月，从一个千万富翁到欠债二百万，这种落差击打得宋一哲印堂发黑。 “怎么办呢？你快想想办法吧！” 宋美琳顶着没心情整的鸡窝头，眼泡红肿，脸上爆雷。 “你不是有存钱吗？先拿出来应应急，过了这风头再给你。” 宋一哲忽然想到宋美琳和很多男人有染，每次不得给个三两千磨损费？ 宋美琳脸一躁，又羞又气。 “你一个大老爷们还打我那点钱的主意？你还是不是男人？！” 一句话砍到宋一哲心上，砍得自尊碎了一地。 “你到底拿不拿？！” 伸出双手，一把掐住了宋美琳的脖子，掐得宋美琳嘴巴成了o型，眼睛直往上翻。 拼命咳嗽呼吸，咳出了两眼泪花。 “你你松手，我拿……” 双手去掰宋一哲的手，上翻的两眼露出狗一样的哀恳。 宋一哲又狠掐了一下，松了手。 “能拿出多少！” 冷冰冰地继续追要，没了半点床友之情。 “我只有十万。” 垂着头，护着脖子，生怕宋一哲再掐她。 “十万就十万。你现在就转给我！” 心说宋美琳，你的茅草庵也特它妈的不值钱了！ 不知道住过几箩筐的萝卜头，才弄这么一点？！ 宋美琳哆哆嗦嗦把钱转到宋一哲的手机上，生怕晚一点命都没了。 宋一哲见宋美琳还算乖，脸色一变，把她搂在怀里，又开始轰炸糖衣炮弹。 “乖，刚才老公是不是吓到你了？我给你道歉好不好？ 来，吃根棒棒糖！超大号的。” 把宋美琳架到腿上，一糖解千忧。 “他是爱我的，他是爱我的，他是爱我的……” 宋美琳喘息着，在心里默默为自己画大饼。 …… 宋一哲和宋美琳两个人总共凑了四十万，二百万的五分之一，还得卸胳膊卸大腿。 他知道父母那里没钱，就去找宋娟借钱。 姐夫王国权正炫耀他手腕上的宁表，啧啧，上六位数呢！ 歪着嘴，肥脸吃得变了形。 看见宋一哲进门，立刻把手腕伸过去，“一哲，看看怎么样？不错吧。” 不知道宋一哲是来借钱的，得意炫耀着。 宋一哲死死盯着这块带钻的表，恨不得立刻掳下来去当掉。 “姐夫戴什么都好看。” 忍着恶心拍马屁，心说你他妈长啥样不知道吗？！ “哦对了，一哲，是来找你姐的吧？你们聊，我正好出去有事。” 王国权春风得意，出门的步子都要飘起来。 他一走，宋娟的脸子就立刻沉了下来。 无事不登三宝殿。 他这个弟弟，虽然对着别人，她护得跟护犊子似的；其实心里也是看不起他的。 不学无术，贪恋女色，不求上进。 “说吧，又求我啥事！” 坐沙发上的宋娟又开始审视血滴子一样的十根手指头。 “姐，我想借你点钱。” 挠着头，语气讪讪。 宋娟眉一皱，一副嫌恶的神色。 “借多少？” 宋一哲嘴巴动了几动，嗫嚅道，“五十万吧。” “什么！你当我是开银行的？！” 宋娟屁股下像点火似的，人从沙发上弹了起来。 宋一哲知道宋娟虽然反应那么大，其实是能拿出五十万的。 只是没想到宋一哲会狮子大开口到这程度。 “姐，我有急事，你就帮帮你弟吧。” 哀恳地求着。 “没有！最多给你五万！” “姐……” “再喊这五万也没了！” 宋娟冷硬得像是陌生人。 然后，立刻拿出手机转了五万给宋一哲，把他轰出了门。 又腆着脸来到哥嫂家。 一分钱没借到不说，还被嫂子刘小红阴阳怪气数落了一顿。 四十五万，还有一百五十五万的差距。 太阳煌煌的，晒着脑壳子，晒得人眼晕，晒得人看见银行就想持械冲进去。 宋一哲像坐轿一样回到家，身子被掏空了似的无力轻飘。 宋美琳看他这个样子，知道他没借来钱。 没借到钱就意味着他俩到了穷途末路，如果不能想出更好的办法，只能等着被人收尸了。 敢欠赌场的债，死相不会是一般的惨。 宋美琳的眼珠子迅速转着，转出了一个自认天衣无缝的好主意。 把宋一哲的头扒怀里，先让他在温柔乡里浸泡会儿。 然后，嘴巴贴着他的耳朵，两眼却上翻着看向窗外，说出了她的妙计。 宋一哲的表情从愤怒到平静到窃喜，不过一分钟。 第51章 赎金 周五下午，两节课后，宋杰和徐小虎背着书包蹦蹦跳跳出来。 两个人边蹦跳边商量这周写完作业后去哪里玩，玩什么。 “我要还玩打枪，嗖嗖嗖！” 宋杰说着，身子先于徐小虎跨出了学校大门。 一股黑风从天而降，抓起宋杰迅速离去，快得门外等候孩子的家长来不及尖叫。 “宋杰！” 徐小虎眨眼之间不见了自己的好朋友，大声喊叫起来。 宋一哲跑过来，抓着徐小虎的领子质问道，“宋杰呢！宋杰不是和你一起的吗！你把宋杰弄哪里去了！小兔崽子！” 徐小虎被抓得喘不过气，大眼里憋出汪洋眼泪，便是这样，也拼命扭动身子反抗着去踢宋一哲。 “你是大坏蛋！你冤枉好人！你不配当宋杰的爸爸！” 每一句话都刺激着宋一哲的神经，他又抓着徐小虎的衣领子猛推几下。 车停在外围的江红半天不见儿子过来，下车去查看。 一看宋一哲正揪着儿子的衣领推来推去，上去就是一脚踹在宋一哲的命根上，把儿子抢过来后质问道，“小杰呢？晚上去他奶家吃完饭马上给我们送回来！ 晚一分钟就要你的狗命！” “哟，我看这是哪个炮弹个哦，嘴这么毒，比放连环屁还臭，我说空气里这会儿咋有股怪味。” 宋美琳揺曳着走过来，拿江红的矮个子做文章，一举一动站街味十足。 江红一耳光扇过去，空气里啪的一声响，惹得没散完的周围人嘘了一声。 “好家伙！现在女人真厉害！能用手解决的坚决不动嘴！” “你没看怨那个女人吗？是她先张嘴不三不四的，挨打也不亏！” 围观的人纷纷议论起来。 挨了一巴掌的宋美琳不敢还手，眼泪汪汪等着宋一哲为她出气，宋一哲却眼神如刀，狠狠剜了她一眼。 心说，蠢婆娘！这是什么时候！还顾得上气短情长！ …… 江红睨了他们几眼，然后一边牵着徐小虎上车，一边给江一凝打电话。 “一凝，我没看到小杰。小虎说他们是一起出大门的，一眨眼就不见了。 我倒是看见了渣狗渣女在门口等着接，你赶紧打电话问问他们把小杰弄哪里了？” 江一凝心里咯噔一下，右眼皮紧跟着嗵嗵嗵连跳起来。 先给婆婆江美珍打电话，因为是江美珍打电话让宋一哲去接着小杰回去吃饺子，答应吃完就给送回来的。 “妈，小杰回去了吗？” 忍了忍，没有更改称呼。 “小杰还没回来，一哲去接了！” 江美珍的声音像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离了婚，江一凝不是成了宋家的外人，是成了宋家心里的仇人！ 顿了两秒，又给宋一哲打电话。 “打啥打！我正找呢！说是和徐小虎那小兔崽子一起出来的，眨眼就不见了！ 这孩子被你惯得不成样！一点规矩也没了！简直无法无天！ 谁知道现在野哪里去了！ 等我找到他，非先揍他一顿不可！” 听着宋一哲的禽兽语，江一凝立刻起身穿鞋下楼，准备打车去学校找到儿子，不让他去奶奶家吃饺子了，直接接回来！ 电梯下到一楼，叮的一声打开门，石中海提着两袋东西准备上楼。 “小杰找不到了，我去找找。” 江一凝语气开始发颤。 “不是宋先生去接的吗？走，我开车带你去！” 石中海拎着袋子立刻调头，把车开出来，让江一凝上车坐好。 离希望小学还有一半路的时候，江一凝的手机响了，显示屏上显示的是外境的一个号码。 “诈骗真是什么人都找。” 喃喃说着，准备挂断电话。 “一凝，接电话！” 石中海起了疑心。 江一凝按开免提。 “江小姐吗，你儿子在我们手里！想要你儿子的话，拿三百万赎金过来！ 不许报警！如果报警！这辈子你都休想再见到你儿子！” “妈妈……妈妈……” 电话里传来宋杰的哭声。 石中海抓过手机，立刻答复，“我给你四百万！我答应不报警！前提是确保孩子不能少一根头发！” 啧啧，还没见过这样的金主爸爸！ 直接多给一百万！ 两个绑匪一下子净赚二百万，还真得把这小家伙当小祖宗供起来，不能让他掉一根毫毛。 转身。 “好了好了，不要哭了，吵死了！记住，是你爹地要我们绑架你的！ 可不要怪我们哟！” 说着，绑匪拿刀朝宋杰的脸上抹了一把，刀面贴肉，没伤他，却十分瘆人。 宋杰止住了哭声，他想起妈妈平时的教诲，立刻仰起小脸，奶声奶气道，“谢谢叔叔！” 宋杰还没有变声，奶音很重。 他想让两个坏人心软。 车里的江一凝双手揪着前胸的衣服，牙齿打颤，说不出一句话来。 石中海吩咐孙秘书备好赎金后，一只手去握江一凝的手，“不用担心，有我，小杰不会有任何意外！ 我向你保证！” 石中海知道，他也无法确保万无一失，所以他把赎金自动加码。 可是这时候，他必须向江一凝保证，他能万无一失！ 江一凝的手机又响了，是宋一哲打来的。 “一凝，儿子，儿子被绑了，要三百万的赎金，不然就撕票。我儿子，我儿子，我再也见不成我儿子了……呜呜呜……” “宋一哲！你去死！” 江一凝掐了电话。 石中海把车开到了绑匪提供的地点。 绑匪要求一手交钱，一手放人。但交钱的只能是孩子的母亲，如发现其他目标，孩子立刻没命！ 石中海把装钱的箱子迟疑地交给江一凝，嘴唇动了动，“一凝，要不还是我去吧。” 他心里实在放心不下。 江一凝接过箱子，凄然一笑，“石大哥，这辈子我是还不清你的债和情了。 如果有意外，最起码我和儿子在一起。 他不会那么孤单和害怕。” 像是临终表白，石中海的全身都冷缩起来。 江一凝转过身，瘦得要飘起来的身子吃力地拎着大箱子，却又步伐坚定地朝废弃的工厂深处走去。 第52章 为民除害 这是江城市废弃最久的一个工厂，大部分厂房房倒屋塌。 每走一步，都会看见老鼠窜行。 见有人来，不仅不怕，还停下来，转着小眼挑衅性地吱吱叫几声。 积年尘灰在空气中发出呛人的霉味。 江一凝咳呛着艰难往绑匪指定的地点走去。 “妈妈……” 宋杰先看见了江一凝，不顾绑匪抵在他脖子上的利刃，挣扎着喊起来。 顺着声线，江一凝看见了角落里被刀抵着脖子的儿子。 汹涌的情感排山倒海，身子晃了几晃，内唇咬出铁锈味的血腥，不动声色坚持前行。 她知道，这时候的情感泛滥，除了让事情变得烈火烹油，无任何益处。 两个绑匪体格庞大，戴着黑头套，只露出一双眼睛。 虽然只露了一双眼睛，那寒光也足以杀人于无形。 江一凝继续不动声色往里走。 “站住！不要再往前走！再走一步杀死你儿子！” 一个绑匪命令道。 “箱子放下！” 江一凝把箱子放在地上。 一个绑匪把刀抵在宋杰的脖子上慢慢往前走。 “你不要给老子玩花样！” “没有！” 江一凝神色凝重。 绑匪把宋杰押到了离江一凝一米开外的地方。 停了下来。 “妈妈……” 宋杰看着咫尺近却不能触摸的妈妈，又哭了起来。 “不要怪我们哥们无情！皆因你嫁了个好老公！” 绑匪看着苍白如纸却一脸神圣不可侵犯的江一凝，竟然生出了替她不值的可惜。 就把宋一哲半卖了出来。 江一凝心如刀割，艰难地用眼神鼓励着儿子，宋杰止住了哭声，听话地看着江一凝。 “把箱子踢过来！” 绑匪又命令江一凝。 江一凝照做。 绑匪拿到箱子的那一刻，把宋杰猛推了出去。 江一凝扑过去。 “小杰！” 情感炸裂，泪水成了决堤的海。 紧紧抱在怀里，找不到一丝缝隙。 “妈妈带你回家……” 喃喃着抱起儿子，往外奔去。 为母则刚，瘦成纸片的江一凝抱儿子时，轻而易举。 石中海双眉拧出川字，不断看腕处的表。 看见江一凝抱着儿子平安出来的那一刻，感觉黄昏的光刺眼得厉害，双目泪流。 “一凝！小杰！” 奔过去，把两个人护死死护在怀里。 护你们一生周全，给你们一世安稳。 石中海仿佛看见，曾经失去的一切，老天又换了另外的方式还给了他。 “叔叔好！” 重见天日的宋杰有礼貌地和石中海打招呼。 石中海人到中年，沧海桑田，瞬间在这天伦之乐的情感里沦陷。 石中海开车带着江一凝母子向蓝湾驶去。 江红不知道宋杰遭绑架，回来又忙着给徐小虎做饭，辅导作业。 忙完后才想起来给江一凝打电话问宋杰去了哪里？ 江一凝把事情简单向她陈述了一遍。 “什么？！小杰被绑架了？！你怎么不告诉我？！呜呜呜……” 说着就大哭起来。 “好了好了不哭了，不告诉你一是时间紧情况急，二是绑匪的要求，现在小杰安全回来了，没事了。 石大哥也在，你和小虎待会儿过来吧。” 江一凝安慰江红。 “是不是宋渣狗找人绑架的小杰？！” 江红的小短发又炸得支了起来。 江一凝沉默了。 还能有谁让宋杰遭到绑架？虽然绑匪要的赎金是三百万，宋一哲那天开口要的是二百万，也绝对与他脱不了干系。 想到这里，江一凝的三观又被刷新了一次。 虎毒尚且不食子，她不相信宋一哲已经堕落到这种地步。 石中海却相信这件事一定是宋一哲所为。 这么多年，他在商海拼杀的时候，见过太多为了自己杀亲的案例。 何况宋一哲又染上了嫖和赌！ 这本身就是一条不归路！只能越陷越深，几乎没人回头上岸的。 江红掐断了电话。 “宋一哲！你这个猪狗不如的东西！我江红今天拿命和你拼！” 火爆到一分钟不能再等。 “小虎！你听妈妈的话，在家老实待着等妈妈回来！” “妈妈，那你去哪里？你不会找宋叔叔打架吧？妈妈带上我，我也会打架！” 徐小虎仰着饱满的小脸，一双大圆眼扑棱扑棱看着江红。 江红弯腰亲亲他的小脸蛋，“妈妈不是去打架，是去办事。你乖乖在家等妈妈回来。” 徐小虎点了点头，松开了搂着江红的手。 江红开着车，朝宋一哲家冲去。 哐哐哐踹门，宋一哲正和宋美琳为还清赌债把酒言欢，听见刺耳的踹门声，怒火中烧。 一把打开了门。 却发现江红红着眼凶神恶煞矗在门口。 话不多说，开打便是！ 江红冲进屋，先扑过去抓宋美琳的头发开撕。 宋美琳还在执着酒杯风情摇晃，怎会想到这一幕。 猝不及防地被拽了头发，撕拉一声，感觉一块头皮被硬生生揭了下来。 宋一哲回过神，赶紧过来拉拽江红。 怎奈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 江红已经杀红了眼。 敦实的小低个竟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虽然面对的是两个人，却也机灵地左冲右突，抓得抓，撕得撕，挠得挠，先让两个人身上都挂了彩。 然而，得势之后，终究兵多将少，渐渐地处于下风起来。 身上脸上也挂了彩，受了伤。 “宋一哲！畜生都比你强！总有一天你会下地狱下油锅千刀万剐！ 让人绑架你的亲儿子！畜生都做不出来你的无耻行为！ 和不要脸的婊子厮混一起！总有一天……烂臭掉！” 宋美琳竟然恬不知耻报警了。 110到了，警察把三个人带走调查。 “警察同志！这一对奸夫淫妇毒害孩子！绑架孩子！毫无人性！我这是为民除害！” 江红顶着被抓伤的一张小脸，大义凛然。 “警察同志，你可要为我们做主啊……她，她血口喷人……” 宋美琳眼藏在怀里，时不时往上翻瞄着，勾着，试图色诱警察局同志。 “严肃点！” 一个年轻俊朗的警察一脸嫌弃，训斥这种场合还想卖的宋美琳。 警察对三个人批评教育的时候，江红的手机响了。 江一凝问她怎么还不带小虎过去。 “一凝，我在替天行道！为民除害！我在公安局！” “啊？” 江一凝嘴巴成屋，惊讶了一声。 第53章 宿敌 “不行，我得去把江红接回来。” 惊讶之后，江一凝看着石中海，眉眼凝急。 “你不会开车，我去接。你和小杰在家。 放心！” 石中海朝江一凝微笑，眼神里满是要相信他的请求。 江一凝默许了。 石中海打了个电话，安排了一个人去把江红的车开回去，自己开车去公安局接江红。 警察见是石中海来接人，一脸歉意。 “石老板，我们只是问问情况，不知道江红是您——” 石中海笑笑，用手势阻止了他们接下来要说的话。 都是工作，要是他这点都不能给办事人面子，他也不可能混成一个有面子的大老板。 江红出了屋子，开始眼泪汪汪。 “石大哥……” 明明是委屈巴巴的一身挂彩，却莫名触动人的笑点。 “看你以后还单打独斗不？！” 似嗔若怪，石中海捏了一下她的小肉鼻头，喊她上车。 “我的车还在……” 嗫嚅着，红了小脸。 “考虑到了，你总不会光脚丫去找人干架吧！只是没开车出逃成功，对吧？” 哂笑得江红小脸更加火烧云了。 江红和徐小虎都被石中海接到了蓝湾。 经过一番折腾，已经是万家灯火齐漾的夜了。 江一凝拿棉签细细地为江红上药。 每上一次，江红就倒吸一口气，又忍不住骂道，“狗男女！等我练就金刚不坏身，非把你们剁成肉泥不可！” 人都这样了，还正想着伸张正义。 亏得不是个男人，若是个男人，这性格不早就人不在江湖，江湖只留传说了？ 江一凝耗时一个小时，总算把披红挂绿的江红拾掇了一番。 “来，为传奇之夜干杯！” 石中海把桌子摆满色香味俱全的饭菜后，先就举起了杯。 “石大哥，你骗人，你的酒杯是空的。” 江红稍好一点，就开始小嘴不闲。 石中海眼睛微眯，笑从脸颊生。 “哟？能看出酒杯是空的？说明小脑瓜又上路了。 来，开始晚餐咯！” 虽然江红和徐小虎晚上已经吃过了一些东西，但经过一番酣战又消化得快，这时候又觉得饥肠辘辘了。 也坐下来津津有味吃起来。 宋一哲那里，就不是这般光景了。 他和宋美琳双双被警察教训了一顿放了出来。 想到刚才石中海去接江红的行为，心里的盐瓶子醋瓶子药水瓶子又被打翻了。 连江红的事都亲力亲为去办，江一凝的事已经证明，更会为她不惜一切代价。 若是没有滚过床单，打死他都不会相信。 渐渐地，江一凝先于他出轨石中海的念头楔进心里。 他把如今所有的不如意都归罪到江一凝身上。 “美琳，你在单位给我盯紧点那个贱人！” 头转向宋美琳，目露寒光。 “呵？还用盯紧？江一凝本来在单位就是一堆臭狗屎，整天傲得像天皇老子，也只有你才把她当水中花镜里月供着！” 宋美琳恶意满满。 “真是这样？” 宋一哲有点半信半疑。 “不信你问问刘科长和张科长！他们可是男人，不会嫉妒江一凝的长相，只会就事论事，说的话很公平。” “怎么联系他们？” 宋一哲的猪脑子继续往泥淖里坠去。 “你们男人不是有句话吗？没有酒桌上解决不了的问题。 这个还用我教？” 宋一哲恍然大悟，拍手叫好。 “说吧，怎么谢我？” 宋美琳勾着宋一哲的一颗纽扣，开始叫春前奏。 “我那被贱人踢了，疼，估计今晚干不成活了。” 也用一只手去揉捏宋美琳。 “这儿又没有被踢——” 宋美琳把手从宋一哲的扣子上移开，抹了一把他的大嘴。 …… 新周一。 江一凝拾掇一新，早早到了单位。 宋美琳被宋一哲侍候得很到位，也花枝招展地一早进了单位。 看到江一凝，一阵刺心。 按说自己长得也不差，为什么江一凝一出现，她就那么得不得眼缘呢？ 宋美琳不学无术，自然无法理解这其中的玄机。 只一味地更加注重堆脂抹粉，拉大差距。 悄悄掩进张国强的办公室，眉梢轻浮上扬。 “张科长早上好呀～” 一波三颤，大早上就拉出春情。 “有事？” 张国强整理着办公桌上的文件，头也不抬。 一张白而粗糙的国字脸上，眉头紧绷。 “这哪是男人干的活？我来替你整～” 宋美琳扇着身上的香风扑上前，故意把腰弯到九十度，好让波颤的大胸露出来。 张国强坐到椅子上，像爱自由的米国人那样把带小滑轮的椅子往后一滑，离开桌子半米远。 闲闲地打量起桌对面帮他整理桌子的宋美琳。 嘴角勾起一丝鄙夷的笑。 这女人？ 谁要是娶了她当老婆，三生有幸这个词得从辞典里划掉，改成八辈子倒血霉。 鄙夷过后，他的脸上又迅速浮起精明世侩的笑，等着宋美琳的下一波风情大派送。 “张科长，今晚你有空吗？” 心说，哟？都这么直接了？老子可不上你的破车！老子还得进步呢！ 张国强暗戳戳鄙夷着，脸上却堆出亲善的笑。 “怎么？想请我唱歌？还是看电影？” 调情谁不会？ “那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今晚不唱歌也不看电影，是我老公想请你吃个便饭～” 眼波又送了过来。 “你是说姬局？行！没问题！” 张国强以为她说的是姬飞，宋美琳的前夫，去年被提拔的某局老一。 “不是他，是俺家老宋～” 人至贱则无敌。 还没领证，就光明正大地老公长老婆短了。 “你是说宋一哲？江一凝的老公吗？” “他俩离婚了！” 宋美琳鼓着胸，又被刺激到了。 “哦，所以又变成了你老公？” 张国强这个早上心情不错，又一大早被一只鸡追捧着，说的话就生活化了很多。 “张科长，你就说去不去嘛？俺家老宋可是满心诚意的。” “到时候看，好吧？” 宋美琳知道这是答应了，喜滋滋地跑出去给宋一哲打电话。 张国强心说，不是看着王国权是宋一哲的姐夫，谁吃你们那顿心怀鬼胎的破饭？！ 张国强倒是没料到，这场饭的中心人物是他的宿敌——江一凝！ 第54章 你是鸡，我是鸭，正好乌龟对王八。 果然，下午下班前，宋美琳再次邀请张国强时，他犹豫了一下就答应了。 “要不再喊上刘科长作陪？” 宋美琳可不想再单独请一个副科长一次。 “可以呀，你请客，你说了算。” 张国强和早上的状态截然相反。 宋美琳又给刘耀打电话，几个人一拍即合，去往宋一哲定的饭店。 石中海替他们还了赌债，手里又有四十多万余钱，这日子滋润得不要不要。 宋一哲就把饭店定到了江城食府。 那可是江城市最体面的待客场所。 知道要喝酒，宋美琳就不让张国强和刘耀开车，开车载着两个人意气风发出发了。 江城食府的牌子入目时，张国强的小眼微眯了一下，狐狸笑从眼里泄出。 宋一哲听见脚步声，迎了出去。 笑着握了张国强和刘耀的手，眉眼下垂，讨好地像只哈巴狗。 虽然只有四个人吃饭，宋一哲却点了一桌子的山珍海味。 喝的酒也是某台。 只要是针对江一凝的事，宋一哲就极为慷慨大方，甚至不惜倾家荡产，只要能绊上江一凝一脚。 张国强初开始还矜持着，客气着，几杯某台下肚，张狂样就冒了出来。 “美琳，你，你比江一凝长得好！” 举着杯，东倒西歪地要宋美琳陪他一杯。 宋美琳心里大喜，自己还没扯出来这个贱人，喝醉的张国强就开始往外吐心露机。 “张科长，我哪里能和江一凝比呢？那可是江城市的头号美女呀？” 嗲声嗲气引着张国强往下说。 “反正我看她……不顺眼！” “我看她也……不顺眼！” 刘耀也举着酒杯站了起来。 “她背叛了老子，逼老子离婚，我更看她……更不顺眼！” 宋一哲最后站了起来！ 然后，就是围绕江一凝的骂声。 两瓶酒变成了照妖镜，把几个人肚子里的肮脏全部照了出来。 “哥，你说咋整那个贱人！我们……兄弟都听你的！” 张国强和刘耀比宋一哲小，喝了酒，也不嫌弃他那卑微的身份了，哥长哥短起来。 “哥脑子……缺根弦，还得……兄弟们替我多想办法！” 宋一哲打着酒嗝道。 “下点春药，拍她和石中海……” “她现在单身，这个是她的自由，治不住她的！” 负责开车送人没喝酒的宋美琳补充道。 “那就给她……！” “如果不成功呢？” “那就……想办法做成功！” 张国强眯起寒光凛凛的小眼，仿佛看到江一凝在即将宣布提拔正科的时候，被带走接受调查。 …… 几个人吃饱喝足，醉醺醺出来，准备去下一站，继续嗨皮。 这晚，石中海江一凝江红也在江城食府吃饭。 他们就在宋一哲房间的对面房间。 也是在这个点上出来的。 并且，三个人也都喝了点酒，呈微醺状态。 江一凝白皙的脸因为几杯红酒，变成了桃花瓣。 乌黑的野生眉眼似嗔非嗔，低低的丸子头两侧，拂着些长碎发。 清深的大眼里，黑漆漆的眼珠此刻如星辰闪光。 美到天际。 身旁是气场强大的江城首富石中海，伶牙俐齿娇俏可人的假小子江红。 她被护在中间，石中海宠溺的眼神如同汪洋大海，把她整个人淹在里面。 两队人马就这样面面相觑了几秒钟。 宋一哲虽然醉着，可江一凝这个绝美前妻还是认得的。 他使劲睁了睁打架的眼皮，头往前凑了凑，不假，就是和他同床共枕过十多年的江一凝。 有点恍然大悟。 伸手去拉她。 “一……凝，你，你怎么和别人在一起……走，跟我回家……” 美到极致是种罪。 这一刻世间所有的男子都无法抵御江一凝的野生风情。 石中海赶紧上前一步，把江一凝护在身后，一只大手已经紧紧牵住了她。 江红喝得稍多，辨了几辨才辨出是宋一哲宋美琳这对狗男女。 本能地想上脚，却身子发虚，四肢轻飘，只得作罢。 宋美琳冷眼旁观，发现宋一哲对江一凝还是不忘情时，气得朝宋一哲的腿上使劲拧了一把。 “江科长，人生……无处不相逢。 看来，我们还真是……有缘！” 张国强斜吊着小眼，一脸的奸相。 “江一凝，你，你是个爱……出风头的女人！” 刘耀醉着不客气道。 “我是吗……” 江一凝忽然地转到石中海侧面，媚眼如丝地望着他，等着他的答复。 石中海陡然深醉，拂着她的碎发，宠溺到万物为之折腰。 他想在她的额头轻吻一下。 但，还是忍住了。 “我们的一凝是江城市的骄傲……” 宠溺地喃喃着，眼里光芒万丈。 宋一哲又受了刺激，想上前把江一凝拉到他的怀里。 江红像是酒醒了一点，卯足劲朝宋一哲的手背打去。 “猪蹄子滚开！” 宋美琳本来正生着宋一哲的气，一看江红又多管闲事，立刻伸手还击。 江红往后躲了一下，宋美琳的身子扑空了。 江红趁势却噗的一声，把一口痰吐在宋美琳送过来的脸上。 那痰吐得不偏不倚，正好命中宋美琳的嘴。 宋美琳一声呕，也不顾还击了，赶紧拿纸巾去擦嘴上的痰。 石中海差点笑场。 这个假小子，简直是个大活宝！ 护了两个人，朝楼下司机等着的地方走去。 待宋美琳擦完嘴回过神，哪里还有三个人的影子？ 气得直骂娘。 “美琳……你，你接下来的……节目呢？” 张国强才不管他们这些烂事。 他只想借刀杀人的时候，顺便再莺歌燕舞一把。 面具被扒后，不要脸的本色藏不住了。 “好，我们马上过去！” 宋美琳不敢把今晚的场弄砸，引着三个醉鬼下楼上车，去江城市最高档的海王歌厅消费。 进了包间，音乐一放，三个男人的面具全没了。 张国强醉着吩咐要点歌的陪酒的。 宋美琳只得忍住妒意要来了几个漂亮的服务员，眼睁睁看她们香艳地堆在男人身上，任男人随意揉捏。 “宋一哲，你给我老实点！” 宋美琳实在忍不住宋一哲在她的眼皮子底下乱掏摸别的女人，喝斥了他。 宋一哲却不吃这一套，张嘴就剜心挖肺。 “你是鸡，我是鸭，正好乌龟对王八。” 醺天酒气从胃里冒出，经过齿间残留食物的拦截，要多够味有多够味。 第55章 诱饵 几个男人在歌厅嗨皮到凌晨，直到歌厅打烊，还沦陷在不舍得松手和离开的香艳里。 宋一哲也那熊样。 当野花点点，有几个男人愿意固守一朵花前？ 因为要照顾到张国强和刘耀的情绪，宋美琳后来就不敢明目张胆吃醋闹情绪了。 既然同流合污，就不允许一个人离了队伍去充当什么阳春白雪！ 窝了一肚子的憋屈，还得笑脸示人，宋美琳把这笔账都给宋一哲记到了头上。 一一送回张国强和刘耀，栽着酒醒的宋一哲朝田和小区飙去。 车子在路上横冲直撞，一副出车祸的前奏。 副驾上的宋一哲一手抓了宋美琳堆在肩上的羊毛卷，声音飘浮。 “吃醋了？男人嘛，还不让逢个场作个戏？” 见宋美琳不理，手上上力。宋美琳头皮一阵牵疼，吼道，“滚！” “滚这里吗？” 宋一哲非但不怒，反而身子一歪，把头埋到宋美琳的大腿上。 一股烂熟的气息扑鼻而来。 想了。 今晚在歌厅只是过足了手瘾，别的，还久旱着呢。 宋美琳开着车，不方便和他斗，上下齿咬得牙根疼，只想快点到地，把宋一哲搓扁捏圆跪榴莲。 停了车，拽着摇晃的宋一哲进去。 趁他身子软，把他摔在地板上，直接骑了上去。 一手掐脖子，一手打他脸。 也不敢真打，怕宋一哲动恼。 展现着一个吃醋女人的彪悍，也展现着一个吃醋女人的在乎。 这，让宋一哲有种奇异的感觉。 想起江一凝的冷静和理性，宋一哲觉得这一刻宋美琳更适合当胯下尤物。 按倒在地，风水轮流转，这会儿该老子在上了。 烂熟又有点熏人的气息刺激着宋一哲的味蕾。 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如饮甘饴。 …… 几天后，乌经理请江一凝喝茶。江一凝直接在电话里婉拒了。 她在单位里虽是个小科长，但分管的口很重要，凡是涉及到她分管工作的人和事，她一概远离。 乌经理倒也不勉强，客气着挂了电话。 不到十分钟，老一却走了进来。 “一凝啊，乌经理请客，咱们得给个面子。 这顿饭不要他请，最后我们买单，但我们人得到场。 你知道的，乌经理年年没少帮助我们。 你身体恢复期，不用担心，我吩咐了美琳过去陪客，你只负责兑一个人就行。” 江一凝默了一会儿，终究还是答应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寄人篱下，内心抗拒，表面得听话。 在锵锵三人行的群里留言：今晚和老一去参加乌经理的茶宴，不回去吃晚饭了，特此请假，望批准。 ——江一凝 现在，只要没什么特殊情况，三个人晚上就在蓝湾做饭吃。 轮流掌勺，今晚轮到了江红。 这种关系的保持似乎让三个人都很舒服，也很眷恋。 不打破微妙的界限，像兄妹一样处着。 温馨有序。 江一凝的请假条一发，石中海就被逗笑了。 他感受到江一凝一本正经下的逗比好玩又回来了，虽然隐隐约约地只露了个头，但一叶知秋，总算开始了逆转。 这也证明，江一凝的身心都在好转中。 办公室里的石中海把玩着手机，把江一凝的信息看了一遍又一遍。 脸上又浮起儒雅温暖的大哥笑，整个人都春天了。 进门送材料的孙秘书一愣，也跟着笑了。 “石老板，很久没见你这样轻松过了。” 石中海朝他微笑点点头，算是回应。 兴许是亲人的离世，江红江一凝的一切像是嵌入了他的生命，一枝一叶都会牵动他。 也许，这就是缘份吧。 当缘份到来，有些人注定会坐在你生命中亲人的候补席上，成为你亲人外的亲人。 石中海有种知足的感恩。 默默道：“云儿，潇儿，我又活了过来……” 云是他的妻，潇是他的儿。 他们活着时，常常这样叫他们。把妻子也当孩子宠。 再看手机时，江红已经在群里发了一大串子表情包配文。 大哭的，伤心的，大动肝火的，默默流泪的，黯然神伤的。 看得人不仅生不出悲意，反而笑场。 “朕不要抛下我啊，我对朕是真心的，呜呜～ 一凝，你知道失落怎么个解法？失的是你，落地的是我的小心脏啊，你就这么舍得让我心摔得粉粉碎，按暂停键吗？呜呜～ 不要不要去啊，如果非要去，带上我这个排雷手好不好？呜呜～” 单看文字，江红肉嘟嘟的小厚嘴巴一张一合的状态就已经满目山河皆是她了。 石中海在下面接了一句： 假小子要是不放心，咱俩就去挨着他们的地方选一家？ ”哦耶哦耶哦耶～” 江红不仅秒回，还在下面跟了一连串娃娃扭屁股的表情包。 串屁即视感十足。 等到江一凝处理完手头的工作，翻看手机信息时，被江红霸屏的信息直接整得心脑热八度。 严肃回道：工作期间玩手机！罚你今晚多吃一碗饭！ 肉都长到小蛮腰上！ “亲姐～不要啊，罚我长到嘴上吧～ 舌战狗男女时磨不破！” 又缀上一个加油拳头的表情包。 …… 孙秘书又走进了石中海的办公室。 “石老板，今晚……” “让常助理去。” “石老板……” “就这样决定。” 孙秘书唉了一声，怎么两个小女子一出现，这老板咋就变成了老顽童呢？ 生意也快当浮云做了。 孙秘书长吁短叹着，但又立刻自嘲起来。 我这真是打工的命操着老板的心！石老板现在就是直接甩手扔掉公司，也有几辈子花不完的钱！ 唉，还是不要咸吃萝卜淡操心了！ 一度可怜得只剩下钱的一个大老板，好不容易扒着浮板上了岸，就让他快乐一会儿是一会儿吧。 孙胜觉得自己这个秘书，简直变成了个当娘的，本末倒置地替老板操起七方八面的心来。 谁让老板对咱那么好呢！ 算了！该操还是操吧！ 孙秘书拿着手机走出去，去找常助理。 真成了经常助理？ 孙秘书呲着一口白牙，似乎找到了同样的天涯沦落人，心里有种平衡的幸福得意感。 第56章 被戳烂的猪脸 下班后，张国朝带着江一凝，宋美琳去喝茶。 说是喝茶，其实是喝茶吃饭一体的一个高档会所。 乌经理带着他那美貌风情的杨秘书早早坐包间等候了。 见客人到来，立刻迎着，露出热情的职业假笑。 客人落座，乌经理特意让江一凝和张国朝坐在上首，杨秘书坐在服务位置。 见宋美琳勾着桃花眼露着桃花笑，拍拍身边的座位，热情招呼道，“美女，来，挨着我。” 正遂宋美琳的意。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风摆杨柳坐下，瞄了一下杨秘书。 模特身材，和江一凝差不多高。 烈焰红唇，大波浪加身，一双大眼睛里蓄满狂野的风情。 欧美范十足。 相比乌经理的马蜂细腰，细皮嫩肉，杨秘书更显霸气十足。 又去瞄江一凝。 这娘们！真想一刀捅死她！ 宋美琳一看江一凝的脸，就杀心四起。 江一凝感受到了宋美琳吃人的目光，眼神轻睨了一下，嘴角牵出一丝冷笑。 小说都不敢这样安排。 原配小三一个单位不说，还常常兵戈相向；兵戈相向不说，还常常发生交际。 呵，造化弄人。 还真是个造化弄人。 杨秘书左右一瞟，立刻洞察出其中的微妙，磁魅的声音响起。 “服务生，麻烦过来点餐。” 顶着茶室的招牌，该有的什么都不缺。 杨秘书很会点菜，从干炸小骨到大龙虾，从蜜汁山药到滋补三鲜，男女，口味都照顾得无微不至。 饭桌上，一杯酒一杯茶，丝毫不提别的事。 像是完全地朋友相聚。 蜜汁山药上来时，先转到张国朝面前，让他先动第一筷。 “我血糖高，医生让少吃甜食。” 张国朝呵呵笑说。 “张局这就拘束了，少吃又不是不让吃。 别的可以不吃，这山药可不能错过哦。” 杨秘书野魅一笑，味道浓郁。 “怎讲？” 张国朝明知故问。 “张局，您不就是让我想再重述一遍加深记忆吗？ 好说。 山药嘛，是一定要吃的。古话说得好，男人吃了女人受不了，女人吃了男人受不了，男女都吃床帮受不了。 这可不能只让我们女人吃啊。” 江一凝静静听着使用自如的荤笑话，保持着平静和礼貌的微笑。 “江科长还是和五年前一样的气质逼人啊！ 来，我和江科长碰一杯。” 乌经理端着酒杯站了起来。 江一凝心说，远兜远转到现在才锁定目标，不累吗？ 却优雅地站起来，平静微笑道，“谢谢乌经理，最近身体有点不太舒服，不能多饮。 但这杯，我和您碰了！” 轻轻碰了乌经理的酒杯，把一杯酒一饮而尽，又把空酒杯兜给乌经理看，微笑坐下。 “江科长真是不管做什么，都利落爽朗。 来，我再敬您一杯！” 乌经理见好不收，想继续和江一凝对饮。 “乌经理，您这是想提前让我离席的节吗？” 明明笑着，却让人有种寒意。 “江科长不只气质没变，这脾性也一如既往地独树一帜啊！ 好，我乌雨豪不做那强人所难之事，来，坐下吃菜。” 不知有意无意，乌雨豪用公筷给江一凝夹了一截山药。 江一凝谢了，大大方方吃下。 乌雨豪又用公筷加一截放宋美琳盘里，宋美琳捂嘴先笑，“乌经理今晚看来是不安好心哟～” 她这一搅和，气氛就香艳了很多。 除江一凝外，几个人开始边吃边比讲荤段子的能力。 那边。 石中海果然带江红在江一凝就餐的旁边来吃饭，观察动静。 “假小子，想吃什么随便点。” 石中海露出宠溺的亲哥招牌笑。 “不想吃，没胃口。” 江红双肘支桌，双手支腮，嘟着厚嘟嘟的小嘴，小圆眼睛上翻，眼神无彩。 “不想吃怎么有力气给一凝排雷呢？” “那就要个扒猪脸，我要把猪狗不如的东西吃到肠子里，变——” “打住打住！哥知道了。” 石中海差点用手捂她的小嘴，生怕她说出最后一个字。 他的胃可没有她那么强实。 石中海点了扒猪脸，两个小素菜。一个汤。 扒猪脸上来了。 江红先拿了筷子狠戳了几下猪鼻子，边戳边齿贝狠咬，小嘴吧吧。 “叫你猪鼻子插葱——装象！戳死你戳死你！” 又换位置戳眼睛。 “叫你有眼无珠！叫你有眼无珠！戳瞎你个死王八！” 又去戳猪脸。 “叫你不要脸！叫你不要脸！戳你个烂麻子窝！” 又要去戳。 “喂喂喂，小家伙，再戳就稀碎夹不起来咯。” 石中海怕她这样一直戳下去，连饭都不吃了，拦住了她又想乱戳的小胖手。 吃了几口，不过瘾，干脆直接打电话振江一凝。 江一凝已经知道了他们就在隔壁等她，这么近了还打电话，摇摇头笑着站起来，说了句抱歉，去外边接电话。 “一凝，我把宋一哲的脸戳烂了，你要不要来看？” “你又去招惹他了？石大哥有没有跟着？你有没有吃亏？” 江一凝着急起来。 “我没有招惹他，我在戳桌子上的猪脸，反正他不是狗就是猪。” 江红一脸不过瘾的委屈。 “死丫头，你吓死我吧。好，我尽快结束去找你们。” “那好吧～” 委屈巴巴，低头扒饭，把一个戳稀烂的猪脸吃了大半。 石中海快乐得心里想建跑马场了。 咋不早点认识这两个人间大活宝呢？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从今后，他是何以解忧，唯有二江了。 忍笑也赶紧去扒饭。 生怕再晚一点，江红把剩下的猪头也扒进肚子里。 不怕她吃，就怕她吃积食了。 石中海的心里，越来越多的亲情堆积，似乎也没什么具体的原因，就是生生地想疼这两个小家伙。 …… 乌经理那边，饭也吃了，酒也喝了，茶也饮了，荤笑话也说了一大堆。 感情拉拢也到位了。 主宾都主动站了起来，握手道别。 快过中秋节了，乌经理给大家备了份薄礼——江城市的白茶，一提稻香村的月饼。 “一凝，白茶是我弟给的，月饼是单位人人有份的，这个你总不会再拒绝了吧？” 江一凝知道乌经理的弟弟是江城市白茶园的老板。 又加上他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她若再执意不收，那不是打茶叶月饼已经提在手里的老一的脸吗？ 微笑谢过。 这晚的宴席，她和宋美琳之间竟然风平浪静。 太平静了，就感觉诡异和不正常。 第57章 送还 乌经理让其中一个司机去送江一凝，江一凝摆摆手不让。 “江科长，田和小区不近的，你这是准备要步行吗？ 这么漂亮，不怕不安全？” 半真半假的调侃。 “乌经理这就消息落后了。江科长早不住贫民窟了，现在人家可是蓝湾的户主。” 宋美琳最后一刻没憋住，阴阳怪气里全是酸泡。 乌经理被戳心了。 蓝湾小区的房子，他也想拥有。可—— 唉，还经理个鸟啊！ 江一凝睨着宋美琳的眼睛，冷冷道，“宋招待，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杨秘书赶紧笑着打圆场，“江科长想自己走，那就别强拽着人家不放了。 又不是下次不见了，你说是不是？乌经理？ 不就是人家江科长太好看了，你们连走都要磨蹭磨蹭？” 乌经理呵呵笑着看向醉眼朦胧的王国朝，想让王国朝定夺。 可那张国朝只顾捏着牙签剔牙缝里的肉，根本无暇顾及这些家长里短。 趁此机会，江一凝微笑着和乌经理杨秘书说了再见，无奈拎着两个礼盒先自走了一步。 杨秘书野性十足的大眼里滑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杀手笑。 江一凝出来后，给江红打电话。 “小肚子吃成西瓜没？变西瓜了出来吧，我在门口。” 一个电话，就把江红的小嘴变成了花瓣，乍然绽放了。 “一凝出来了，石大哥，快，快，快，再晚有人截色！” 石中海心说，这小脑瓜里的说辞都从哪儿来的？怎么随时都等着对江一凝咳珠吐玉。 心里揣摩着，人却紧跟步伐。 他现在的样子，一定不会被认出是石老板，最多也就是个听话的好跟班。 怎么一和这两个丫头在一起，除了热腾腾的柴米油盐的生活，什么都不想管了呢？ 这可不是他在商场叱咤风云多年的石老板的行事作风啊！ 石中海脑问心，心问脑，也只不过问了个寂寞。 索性不想了，继续屁炒菜下去。 把车从停车场开过来，载着两个小家伙，往蓝湾小区驶去。 刚坐稳，江红就小手一伸，拘着江一凝的脸左看右看起来。 “干嘛？想亲就亲呗，还得预热半天？” 江一凝逗她。 “不是，” 江红认真地摇头。 “我是看你有没有少一根毫毛？要是少了，我就去揪他们的毛给你植上。” “看清少了没？” “貌似没有。” 遗憾地放了手，小厚嘴嘟着，扭绞起小肚前的衣褶来。 江一凝伸出纤长白皙的手，去捏她的小肉鼻子，揶揄她，“一日不战，是不是觉得自己就不是将军了？” “反正你懂的，就是想打死狗男女！” “算了，先放他们一马！下次再打！” 还没等江一凝再安慰她，江红就自我调解成功，一派艳阳天了。 石中海从后视镜里看着两个人的逗闹，羡慕得车都不想开了。 原来，生活可以如此烟火，人生可以如此惬意。 他有种半生蹉跎的感慨。 一如既往，两个孩子住校的日子，江红十有八九宿在江一凝这里。 刚才在车上只顾委屈，不注意江一凝手里还有东西。 这下一见，立刻兴奋到两个小圆眼变小太阳起来。 “哇塞，一凝，你终于下凡了！知道掳些东西回来了！” “快看看，里边有没有夜明珠金元宝！” 江一凝听着她贪污不怕堆大的大话，知道若真是收了金元宝夜明珠回来，江红一定是第一个把她拽到纪委让她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人。 理由嘛，怕她住小房子。 江一凝动手检查礼品。 先打开白茶礼盒，正常。 又去开月饼礼盒，也正常。 没什么意外的夹带。 凝着眉想了几秒，又把茶叶罐打开检查，也正常。 又去开每块月饼的包装盒。 “一凝～” 摇着江一凝正忙的手，嘟着小嘴。 “小馋猫，我这不是正找蛋黄馅的嘛。一秒钟好不好？” “哦耶～” 江一凝还没找到，江红就把一个蛋黄馅的月饼抓到了手里手舞足蹈起来。 “不许独吞哦，等下切开我们三个分着吃。” 这个吃东西不知道饥饱的小馋猫，不把持她点，又该半夜蹿稀让她爬起来洗床单了。 江一凝把中间的长条盒取出来。 这里边往往配着分月饼吃的刀叉。 盒子咬合得十分紧，开了几次才打开。 才看了一眼，心就朝冰窖里跌去。 除了银制的刀叉，还有一块黄澄澄的金砖。 “噢！” 江红小嘴巴噢着吸了一口气，脑回路按了暂停键。 到底还是被算计了。 江一凝摇摇头，知道今晚月饼盒里有金砖的，绝对只有她提的这一份！ 千小心万小心，还是“收贿”了。 江一扭头看向江红。 看她还紧紧抓着她的蛋黄月饼，噗嗤笑了。 “等会儿给你弄回来十块，好不好？ 咱先把这个放回里面哦。” 江红小厚嘴嘟着往下坠，讨价还价道，“能不能把家里的棒棒糖放进去换这个？” “不行放十根，反正他们也不吃亏，超过一块月饼的价了。” 江一凝揉揉她的头，继续哄她，“待会你想要多少有多少。” 转向石中海。 “石大哥，劳驾你再跑一次，去一趟乌经理的家。” 石中海欣然从命。 乌雨豪真正的家在农村，妻儿老小都在农村。 这几年靠着一个污水厂腰变粗了，就在城里买了房子，也配了秘书。 按了门铃，果然是杨秘书开的门。 抹胸睡衣上面，是野性风情的一张世侩脸。 见是江一凝，秒愣后立刻热情寒暄。 “江科长，来来来，进屋。” “不打扰了，东西我给你们还回来，完璧归赵。 希望杨秘书以后不要再为难我。 违法犯罪的事，我也没有胆量替你们做主。 我分管的这一块，只要你们检验合格，我这里绝对不会使什么绊子。” 说完，不待杨秘书接话，转身坐电梯下楼。 杨芹秘书抚唇而思，眼里的暗影更明目张胆了些。 “刚才是谁？这么晚？” 乌雨豪穿着个小三角裤头，从浴室出来，拿毛巾擦着头上的水渍问道。 “给你说多少遍了！洗完澡别再穿裤头！穿睡衣穿睡衣穿睡衣！” 杨芹攻关失败，正气不打一处来。 见乌雨豪还是改不了农村人的习惯，咆哮起来。 “问你呢！” 乌雨豪有点脸上挂不住，好歹他是坐第一把交椅的。 “除了你看见眼珠子直想当丘比特箭射心的江贱人！还能有谁？！” 杨秘书终于不装了，骂出了女人的那点小心事。 “哦？这么晚她来干什么？” 没见的遗憾浮在脸上。 “来爬你的床总可以了吧！” 杨芹醋到了沸点。 乌雨豪看见了地板上的两盒礼品。 “不收？退回来了？” “你说退回就退回了？我没看见！” 杨芹野性大眼变虎狼，她仿佛看见江一凝在她的撕咬玩弄下汁渣不剩。 乌雨豪也变成了她的手下！ 第58章 考核 江一凝下楼后，石中海开车带她往回驶去。 “一凝，我个人感觉，这事不是那么简单。 假如对方想反咬你一口，说你没有归还礼品，你怎么解释？ 刚才，其实是应该留一些证据的。” 石中海心情有些沉重。 这些乌七八糟肮脏的事情他实在不想让这两个女子濡染，可社会是个大染缸，学会洗清自己是生存的技能。 江一凝虽然后知后觉，但立即进行了补救。 她拿起电话，重新拨打了乌经理的电话，把刚才在他们家门口说的一番话又重述了一遍。 乌经理在电话里客气着。 “江科长，您太见外了。不就是一点小心意吗？你这又给还了回来，以后还让咋见你呢？” 乌雨豪的心机还没练成杨秘书。 石中海朝江一凝比了个ok的手势，按停了录音键，备份保存。 “走吧，看哪个门店没打烊，给小馋猫去买蛋黄月饼去。 免得晚上又非搂着脖子睡一头，再把涎水蹭我一脸。” 江一凝眉眼轻松清爽。 石中海喉结滚动，这话，这话，这是没考虑他这个单身汉的感受吧？ 又迅速面若平湖。 “小馋猫估计这会正被埋到月饼堆里往外扒呢？” 石中海笑说。 “怎么？你——” “孙秘书已经超额完成了任务。” 石中海拍拍江一凝的手，继续开车。 到家。 江红果然喜感相迎。 盘着小短腿坐在木地板上，前边堆着拆开的月饼盒子，小手拆了一堆的小盒外包装，给月饼正进行归类整理。 其中有一堆已经堆得跟小山似的冒高，手里的月饼还在往上垒着。 “江红——” 江一凝先把她的神拉归本位。 “别说话别说话，快好了快好了。” 江红头也不抬，小嘴巴却冒出一连串小炮仗。 江一凝走到她身边，也学着她的样子坐到了地板上。 把一个一个空盒子往一处堆。 仰脸，看着抱臂而立的石中海，眼里柔情嗔娇。 “也不用这么多啊，万一臭丫头也变成蛋黄月饼，我不得跟着变月饼？” “不多不多，我能吃得完！” 还是不抬头，只管搂她的蛋黄月饼。 江一凝坐下来，才发现石中海把江城市最高档的月饼都弄了回来。 鲍鱼馅的，牛肉馅的，蛋黄馅的，五仁馅的…… 有钱就这般任性？ 江一凝暗戳戳地在心里吐槽了一下。 江红终于把她的蛋黄月饼掳完了，拿起一个，撕开包装纸，小嘴巴张到最大，一口咬掉了一大半，然后抬头，小手擎到江一凝面前。 “你吃不吃？” 小圆眼里也像是有了月饼味道。 江一凝绷不住了，笑出了两眼泪花。 压低声音，提醒她，“再蹿稀到被窝里，小心我打你屁股！” “不打屁股，打小嫩脸。” 小嘴讨价还价。 说着，把剩下的一块赶紧塞进小嘴里，生怕江一凝连这点也不让她吃了。 …… 夜已深，人未央。 张国强看着手机，眉头深蹙。杨芹的信息让他焦躁。 眼睛看向天花板，直愣愣上翻着。长黄脸像是一截废弃的木桩子。 “怎么还不睡呢？想啥呢？你一个男人还治不住一个离婚的单身女人？” 老婆叶雨琴扒拉了一下张国强，又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张国强越想越恨。 若不是江一凝这个绊脚石，他这正科跑都没处跑！ 被窝里待不下去了，干脆坐起来，点着烟，一根一根抽起来。 不行！老子说啥得把她整掉！过了这个村就没那个店了！ 整掉她！老子提个正科，过不几年就可以去某个局委弄个正职当当！ 一直拴在副科这棵树上，是一辈子得看别人的颜色。 做了决定，把烟头掐灭在烟灰缸里，像是掐灭了江一凝的生命。 第二天去上班。 看见宋美琳，就朝她丢了个眼色。 宋美琳趁四下无人的时候，掩进了张国强的办公室。 “听说明天就来考核了。这江科长一提上去，过不了几年，就能弄个正职。 到时候，你觉得她会放过你吗？” 张国强衔着一根烟，抽着，眼神斜叼着宋美琳的表情。 “昨晚不是？” 宋美琳有点懵逼赖赖。 “人家又退回去了。” 张国强的眼神又斜得很了一些。 “那怎么办？” 宋美琳翻着自己的薄嘴唇，有点被赶进死胡同的绝望。 “要是你这个大活人能被尿憋死，那就别尿了！ 老一那里不是有各科室的钥匙吗？你又有老一的钥匙。 你知道提干最忌讳什么吗？ 作风和——” 张国强压低声音，拇指中指咬着磨了几下，朝宋美琳做了个数钱的动作。 他没说最后两个字，最后两个字却楔进了宋美琳的脑子里。 次日。 江一凝特意穿了一身香槟色的职业装去上班，里边是干练的白衬衣。 看上去哪里像孩他妈？倒更像妈的青春昂扬的孩子。 昨天下班前，老一已经暗示过了她。 江一凝虽无强烈的入仕之心， 但当被潮水托着前进时，她也不会固执到非要倒退到原点。 今天上级来考核她，她很认真对待。 张国朝本意想争取两个名额，怎奈组织部不是他家开的，只得按业务状况和上边的意思，先把江一凝提拔起来。 张国强的事，再等机会。 也提前做了张国强的思想工作，张科长高风亮节，说得也非常谦虚实在。 张国朝的心放进了肚子里。 上边对江一凝的考核很顺利，最后的环节依然是老生常谈，把单位人召集一起，开会宣读考核情况。 “经上级部门公正客观的考核，江一凝科长被——” “领导同志！请等一等，我有不同意见。我认为江一凝不具备被提拔的资格，她收受贿赂，破坏廉政建设。” 江一凝自嘲一笑，也亮出底牌，把录音放了出来。 然而宋美琳并不死心。 “领导，如果江一凝敢接受对她办公室的检查，我就不再对提拔她表示异议！” 江一凝心里咯噔一下。 为什么宋美琳会突然抛出这样一句话？ 张国朝把目光投向江一凝，等着看她的态度。 江一凝冷笑一声算作回答。。 王国朝带着考核组成员进了江一凝的办公室，宋美琳紧随其后。 转了一圈，除了一个锁死的抽屉，什么反面的东西都没发现。 “江科长，请你配合打开这个抽屉。” 江一凝立刻拒绝。 “对不起，那里边有很私人的东西。但我以生命保证，这里边除了我私人的东西，再无它物。” “一凝，今天情况特殊，你就打开配合一下。” 王国朝发话。 江一凝咬着唇的内侧，紧紧咬着，在做艰难的抉择。 最后，牙齿咬出声响，噙着满目泪花，从中间抽屉拿出钥匙打开，刷啦一声拉开抽屉。 第59章 下面吃 抽屉里，躺着母亲王静玉的遗像。 那岁月无争的一张脸，仿佛在黑白色里躺了很久很久，久到一点一点消失到所有亲人的忘却里。 在场的很多人也都是人，也都有自己的母亲。 见一个逝者如此被无礼貌打扰，而自己又是打扰者的一员，责备自己的同时也把想揍人的目光投向宋美琳。 “大家看！照片是鼓的！下边一定有东西！” 静寂的沉默里，宋美琳的尖声利嗓像是碎片，瞬间把空气割裂了。 随着宋美琳的尖叫，江一凝也发现了异常。 为了自证清白，她颤着双手把母亲的遗像托出来。 原本空无一物的遗像下方，一个鼓鼓的牛皮纸信封赫然陈列。 上书五个大字：江科长笑纳。 江一凝抑住自己的情绪，缓缓开口。 “有人进了我的办公室！” “你是说张局偷进了你的办公室！” 宋美琳眼里的得意和幸灾乐祸溢到了天际。 “宋招待！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有张局办公室的钥匙！而我们所有科室的钥匙都在王局办公室墙上挂着！” 江一凝倏然掉头，死死盯着宋美琳的眼睛，试图使她当场不打自招。 宋美琳昨晚对着镜子演练了无数次这个场景，熟练地接住了江一凝审判的眼神，没有露出破绽。 张国朝脸上挂不住，血拉拉紫红着，像被人在大街上扒光了。 不论是非曲直，反正这个单位今天丢人丢大了。 他看着考核组成员，等待下文。 一个领头的走向江一凝，盯着她的眼神意味深长。 “相信江科长的清白！但这件事情需要调查！考核结果延期公布。” “领导！难道就因为一个人耽误全部工作吗？我们局张国强科长也很优秀！” 宋美琳这会儿的脑袋被驴踢了，才说出这么弱智的话。 “哦？你是张科长的亲戚？朋友？还是？” 为首的领导忽然来了兴致，右手托着下巴，玩味地看向宋美琳。 宋美琳后知后觉，立刻闭上了泛滥的嘴巴。 考核组成员离开后，单位里的空气像是大爆炸前夕，直接向江一凝压来。 虽然上头的意见客观公正，甚至直言相信她的清白，但这种勾心斗角，你坐着不动也能祸从天上来的工作氛围让她突然间压抑到要抑郁。 不是怕和小人斗，是觉得人这一辈子的时光如果放在这样的斗上，人生的质量和一坨屎有什么区别！ 从未有过的疲惫和厌倦入侵着江一凝的身心，她想从体制内辞职了。 …… 宋美琳急不可耐等到中午下班，眼巴巴盼着张国强请她吃饭。 一个单位，泱泱几十号人。 也只有她宋美琳敢站出来替张国强发声。 不说要张国强以身致谢了，最起码也得请她吃顿大餐吧！ 看张国强没动静，主动走进他的办公室，一脸喜滋滋等着。 张国强低头整理文件，像是没看见有人进来。 “张科长，你还不快谢谢我？说吧，准备中午请我吃什么大餐？！” 张国强抬头，眼神迷茫。 “宋招待，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一个字都听不懂？” “不是你让我？” 宋美琳有点措手不及。 “宋招待，你受了什么刺激吗？怎么说起胡话来？要不我帮你打一下120？” 张国强继续装逼。 宋美琳那个心塞呀，真是塞得一口接一口的呛水。 无从呼吸。 “小刘，你过来一趟！把这个文件去处理一下！” 张国强脸向门外，对着空气大声喊道。 小刘没到，路过的同事却纷纷侧目。 见张国强一脸嫌恶，不由揣摩道，“宋招待难不成连张国强的床也爬了？ 这是要逼宫的节奏吗？” 宋美琳替主人数了钱，却被卖得这样落花流水，打脸啪啪，只得在这无情的逐客令里如丧家之犬一样走出了王国强的办公室。 走向停车位，开车朝宋一哲那里蒙逼赖赖驶去。 进门，宋一哲先把手凑上去，搓扁揉圆了一下。 “怎么样？旗开得胜了吧？张科长有没有说晚上请我们吃大餐？” 宋一哲越来越像老莱子，思想幼稚得快喊幼稚园的小朋友爷了！ 宋美琳寒沉着脸，像刚做了宫外孕手术的人。 便是这样心情不爽，也没打掉宋一哲揉捏她的手。 就好这一口。 “虽然没有公布考核结果，但上头明显还是向着贱人！还说相信她的清白！ 真不知道这个贱人都把逼卖过谁！ 都这么向着她！” 宋美琳恶狠狠咒道。 “卖没卖过别人我不知道！没少在石中海的身子下叫是肯定的！ 那石中海是啥身份！ 不就是都在争着当他的舔狗吗！” 宋一哲补刀。 两个人就这么你一言我一语地用最狠毒的话咒着江一凝，恨不得咒死她。 咒够了，宋美琳问宋一哲下的面呢？ “你不回来我咋下面吃？” 色色地又开始揉捏宋美琳。 “没心情，下午还得去上班！” 宋美琳掰着宋一哲的手，心揣摩着是哪个男人先把“下面吃”想得如此味道浓郁呢？ 到底也没有掰开，就先让宋一哲下面吃。 宋一哲运动了半个小时，才从宋美琳身上爬起来，去下面条。 “……好吃吗？” 宋美琳捧着碗，笑不嗤嗤地问着宋一哲。 “像是米汤里放了条鱼。” 宋一哲想了想，这样形容道。 空气里立刻浮起奇怪的味道。 “老公，你什么时候娶我？” 宋美琳忽然问道。 正喝着面条的宋一哲呛了一下，“你，你说什么？” “什么时候娶我～” 宋美琳拿筷子的另一头捣着宋一哲的天灵盖，追问着。 宋一哲转了转漂亮的大桃花眼。 “等咱攒够一百万，给你办个排场的婚礼，行不行？” 画大饼拖着她。 “也可以结了婚再攒的不是吗？” 宋美琳这个中午和结婚杠上了。 “吃饭吃饭，以后再说。” 宋一哲有点不耐烦起来。 宋美琳剜他一眼，心说你他妈的敢给老娘玩过河拆桥的小把戏，看老娘不剥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驴屎蛋让你狠狠吞！ 面上却装出懂事的模样，和宋一哲夫唱妇随。 第60章 我也同意 下午，江一凝再去上班的时候，感受到了空气中的异样。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纵然她自己知道自己清白如玉，但别人看她却是驴屎蛋上下霜，装出来的白。 宋美琳中午因为提结婚的事受挫，知道宋一哲心里的结其实还在江一凝的破船上绾着。 恨和诅咒都是因为放不下。 真要是当江一凝是空气了，根本不是这样的状态。 一想到这里，宋美琳就恨不得撕吃嚼碎江一凝。 她为宋一哲付出那么多，宋一哲还是不想和她领证，不就是江一凝这个烂梗在吗？ 王国强是个老狐狸，不动声色，只在暗处放箭伤人。 那副科长刘耀却是个喜形于色的大嗓门。 上午的事，他早憋不住了。 下午一被宋美琳端茶送胸抛媚眼话里话外一蛊惑，就意气用事蹿到了江一凝的办公室。 “江科长，想请教你个问题。” 说是请教，那挑事的恶劣态度却已昭然若揭。 江一凝去接饮水机的水，不瞅不看不答不应，连对方放屁的资格证都不给颁发。 刘耀气得右眼眨得更快了。 这成年人的毛病，他非说是娘胎里带来的。 眨得人想把眼皮子用钉书机给叠起来钉住。 “江科长，茅坑里的石头你见过吗？” 刘耀不识好歹，又道。 江一凝忒的一声笑了。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的脏东西，我要还是装看不见，那不得被人笑死？” 刘耀没料到江一凝的回骂如此直接，装不下去了。 “江一凝，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不就仗着背后的金主在作威作福吗？ 裤子一脱，提个副科！ 你以为你不是这个轨道上的人！” 江一凝饶有兴趣地听着，野生眉眼往上挑了挑，唇瓣轻启，“刘副科长，你这裤子是什么时候脱的？怎么到现在也没把副字去掉呢？ 是脱相太难看？还是脱了后的相太难看？” “你！你……” 刘耀一急，不仅右眼狂眨，嘴巴也急速地打起麻花结来。 口吃得让人半边脸发麻。 宋美琳在外边鬼头鬼脑地走来走去，打探着江一凝丢盔弃甲的点，好上去再踩上一脚。 江一凝瞄了一下，抓起杯子就往外泼去。 她刚刚接了饮水机里的热水。 水流汇成一股银烂的抛物线，直接落到了又扭到门前的宋美琳身上。 “江一凝，你不爽就要公报私仇吗！” 宋美琳身上一热，嚷起来。 “呵！我不过要给你消个毒！你咋呼什么？要是不过瘾，再来一杯？” “江一凝，你不要太仗势欺人！钱是从你抽屉里搜出来的，你跳进黄河能洗得清吗？ 有本事收，就得有本事受！” “说得好！” 江一凝啪啪啪连鼓了三下掌后，也提高了声音。 “有本事偷，就得有本事受！ 不要床上脱得光，床下装狗样！” 听见吵嚷声，科室的人，办公室的人都出来看热闹。 下午，老一去市里开会了。 这下跟没闸门的洪水似的，生怕双方停战。 “江科长，这次你可别再高风亮节主动退出！ 都是你太好说话，看把你的男人也抢了吧！” “美琳，你别怕她！什么科长不科长的！张嘴闭嘴都是骂人的话！根本不配当科长！” “……” 打着正义的幌子，煽风点火，等着为尸横遍野的结局鼓掌。 江一凝厌倦而疲惫。 她不再发声，握着茶杯转了身，坐回到办公椅前，双手支头，闭上眼睛。 眼前，是她上班第一年的模样。 那时候，她的身边是天真无邪的孩子。也吵嚷，也打闹，却没有一丝世侩。 后来，她参加了江城市的考公选拔，歪打正着地笔试面试第一名。 进了单位，才发现几乎每个人都人前是人，人后是鬼。 好在有家这个避风港，倒也能咬牙坚持着。 可现在呢？ 不敢回忆这些日子的经历，怕泪水决堤成海，把自己淹死在里面。 熬到下午下班，坐车回到了蓝湾。 江红比她早回了半个小时，正在厨房里和石中海包鲅鱼饺子。 提了提精神，洗手进去帮忙。 却被江红赶了出来。 “女神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乖乖坐着等投喂。” 石中海扭头看了她一下，发现江一凝眉眼都是疲倦的，心疼的眼神外溢。 “你先在沙发上歪一下，等下好了再起来吃饭。” “那我去剥蒜吧。” 说着，不顾江红的小胖手推她，去菜筐里捞了两朵蒜，坐餐桌旁剥起来。 待会儿吃饺子，若不能再来一瓣蒜搁她碗里，江红的小嘴巴又该嘟起来了。 分工合作，饺子倒是很快做好了。 几碗白??的鲅鱼饺子端上了桌，石中海还细心地调了香油碟，香醋碟，香菜碟。 江一凝把一瓣剥好的蒜搁进江红的碗里。 “今晚不许再和我睡一头。” 宠溺地提醒道。 “不！我偏不！今晚我还要不刷牙！” 江红一只小手拿起一瓣蒜，直接扪进嘴里不说，还口齿不清地立即抗议。 “语言的巨人。” 江一凝嗔她道。 吃蒜是真的，闹着和她睡一头也是真的。不刷牙却是真己给自己头上扣屎盆子。 “待会儿吃完我和大家商量个事。” 江一凝闲闲说道。 “我双手表示赞同！忘了，还有两只脚也要举起来！” 江红小嘴裹着一完整的饺子，呜呜拉拉说道。 石中海不应酬的时候，习惯食不言寝不语。 现在是一天一天被江红带进了食要言寝要语的大沟里。 “万一一凝说的是你不想同意的事呢？比如不让你吃蛋黄月饼。” 石中海逗她。 “啊？一凝，亲姐，你不会这么残忍吧？我答应你以后我一分钟只吃一个好不好？” 江红立刻抬起正顾着扒饭吃的小脑袋，两只小手环住江一凝的一只胳膊，摇晃起来。 “我想从体制内辞职了。” 江一凝就势说了出来。 江红瞪了一下乌溜溜的小圆眼，立刻放下筷子拍起小胖手来。 “好呀好呀！让我和石大哥养着你！你在家只负责貌美如花！” 石中海先是一愣，然后嘴角勾笑，温和说道，“我也同意。” 第61章 天降 “辞职了去我的公司干。 我的公司不缺钱，缺的是你们这样的人才。 工资你自己开。” 石中海又接着道。 “好呀好呀！一凝，还不快点谢谢石大哥！” 江红嚷着率先站起来，往后退了一大步，离了桌子。 双手合十，头如捣蒜。 “谢谢石大哥给我们家一凝一夜暴富的机会！谢谢石大哥！谢谢石大哥！您是人中凤您是人中龙您是老鼠生来会打洞您是—— 哎呀！反正您就是大慈大悲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主耶稣如来佛祖老子庄子一大堆！” 江红虽不像江一凝那么爱看书，但会缠着江一凝给她讲。 小脑袋里不分逻辑地堆了一大堆。 “假小子，你到底要拜哪个神？拜得多了，就相当于一个没拜哦？” 石中海被逗得笑不停歇。 “石大哥，便是辞了职，你的公司我暂时也不过去。” 江一凝字斟句酌道。 石中海对江一凝的回答并不意外。甚至江一凝辞去公职的打算，他也知道原因并非只有看人戴面具心生疲惫这一点。 她想一点一点把钱还给他。 然后再和他平等对话。 她还想给儿子提供更高的学习平台，她是早有了辞去公职搏一把的打算。 江一凝的眼神和江红的表情一样，一直保留着年少的真。 便是她们说着南辕北辙的话，这两个地方都会让明白人看个明白。 听完江一凝的回答，江红又回到了座位上，嘟起了嘴巴。 饺子也不吃了，双肘支桌，小黑眼珠上翻着表示抗议。 “呶，再来一瓣蒜。” 江一凝把一瓣蒜递给她。 “不吃！” 气恼着继续抗议。 江一凝忍笑往回撤。 江红却又小手一伸，从江一凝捏着的指尖抠出来，一口扪进小嘴巴里，喀吃喀吃嚼起来。 立刻就辣出了满眼泪花。 江一凝从碗里夹一只饺子往她小嘴里送。 她的小嘴老鹰叼小兔似的一口衔住，却继续表达不满。 “辣死我算了！辣死我算了！反正你也不听我的！” 江一凝揉揉她的头，哄她道，“以后听好不好？” …… 石中海走后，江一凝洗洗上床。 江红跟着猫了上去，搂着江一凝的脖子撒娇道，“姐，你不在石大哥的公司捡钱，是要在大街上捡垃圾吗？” 江一凝侧过身，俯在她的耳边说了一番话。 江红立即两眼放出小太阳的光芒，“姐，我也要辞职！” 江一凝立刻一脸严肃，警告她道，“如果不经我的同意你擅自辞职，咱俩永远陌路！” 江红眼巴巴看着江一凝偶尔才会有的雷霆之怒，乖乖地垂下眉梢，闭上了小嘴巴。 拿小脸蹭江一凝的清辉玉臂。 江一凝心说，总得有一个人吃低保吧。 低是低了些，最起码是有保障的。 不像辞职，真的双脚跨出去了，就会知道前路会是多么的茫茫不定，生死都由不得自己了。 …… 这个夜里，石中海又失眠了。 白天，他享受着幸福的锵锵三人行，快乐得只剩下快乐了。 可是，到了夜深人静。 他到底也是个正值壮年的中年男人啊！ 他选定了他余生的伴侣，可那个看着好沟通实则十分倔强的小姑娘，唉—— 慢慢等吧。 石中海长叹一声，摸出手机，从秘密相册里调出江一凝或嗔或喜的照片，忍不住把唇凑了上去。 江一凝的辞职定在了又一个周五的下午。 “一凝，你就不能再等等吗？考核组的意见还没下来，你就这么的非要意气用事吗？” 张国朝看着江一凝的辞职书眉头深锁。 粗短的食指敲得桌面邦邦响。 “我不是因为考核的事辞职的。” 江一凝再次强调。 “那你到底为什么？！” 张国朝无法理解。 因为这几年，只有拼命往体制内挤的，哪有从体制内主动跑出去的？！ 他觉得江一凝就是受了考核的刺激才这么不理性的。 为什么呢？ 江一凝知道即便真的说出来，也是对牛弹琴，索性笑笑沉默了。 张国朝摆摆手让她出去。 “你再冷静冷静，要是下周一还这么固执不听劝，我再批准！” 江一凝心头一热，眼里也热了。 她知道，他是不想让她以后的生活惨不忍睹。 人性，在不存在利害冲突的时候，露了一角光。 这点光，让体制内的江一凝眼泪滚滚。 再回头看王国朝时，感觉此时此刻的他，褪去了领导的光环，只是一个可爱可亲的小老头。 两天，也许能让一个人改变决定。 她知道他在尽最大的努力不让她颠沛流离。 …… 新的周一，江一凝又回到了单位。 她周五辞职的消息连单位里的一片垃圾都知晓了。 等着欢呼庆祝的人已经藏不住大尾巴了。 刘耀，宋美琳。 就连老狐狸张国强，竟然也憋不住喜形于色了。 江一凝原本要在上午立刻辞职的，看到群魔乱舞的表情时，突然改变了主意。 她要再上一天班，等到下午下班的最后一刻再去找老一辞职。 临走前，再看一场免门票的戏，也是赚头。 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江一凝的脚步都变成了凌波微步，那绝美而精致的小脸更不必说有多耕者忘其犁，行者下担捋髭须了。 生活如戏，随时传奇。 没有任何征兆的，考核组成员天降单位。 连老一张国朝都吃惊得不知道该站着迎还是该弯着腰欢迎了。 依然是原班人马，来的目地也只有一个，直接宣读江一凝经住了组织的考验，被提拔为正科级干部。 即日起立刻生效。 宣读完，考核组迅速离开去下一站。 这下，这下，嘿嘿。 张国朝眼睛湿润了，他在空气中捣捣江一凝的额头，一脸长辈的宠爱和嗔怪。 “一凝，我不让你周五辞职是对的吧？这叫你命里就不该辞职！” 江一凝微笑道，“谢谢张局。” 江一凝回到办公室，唇瓣微启，一抹无奈的笑勾在唇角。 又自言自语重复了一遍： 生活如戏，随时传奇。 “砰”的一声响，有玻璃杯摔在墙上碎裂的声音。 已经恨得和杯子过不去了。 还会有什么呢？ 江一凝唇角勾笑，静静等待着这天崩地裂的一天过去。 第62章 权力是神药 中午下班前，刘耀竟然讪讪着来找江一凝。 “刘副科长，有事？” 江一凝玉指点腮，野生眉上挑了一点。 她重点强调了一个“副”字。 “江科长，我想中午……请你吃个饭。希望你能赏光。” “可以啊，不过得到晚上。 我中午已经有约了。 怎么样？” 江一凝左手把玩着一支水笔，美目含笑。 “那就晚上。江科长，您一定不要失约啊。 以前的事，都是我欠考虑。 还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以后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配合你的工作！那个宋美琳，谁不知道她勾引你老公，破坏了你的家庭！ 可恶的小三！恬不知耻！我呸！” 江一凝静静地看着刘耀的忏悔与巴结，对人性的感悟更彻骨了些。 不过她挺佩服刘耀的。 说把脸抹下来就能抹下来，说上谁的船风向标立刻掉头拨转。 刘耀得了江一凝的答复，喜滋滋走出去，等着晚上借喝酒吃饭再赔个不是，让以前自己作的妖蛾子过去。 恰巧宋美琳打他脸前经过。 宋美琳穿了一条大摆电紫哑光裙。经过刘耀身边时，裙摆抚了刘耀的腿。 “浪货就是浪货，连裙子都不安分！” 宋美琳吃惊地看着刘耀，不相信这话是从他嘴里说出的。 刚刚不久，他们还醉着结盟呢！不会翻脸比翻书还快吧。 “刘科长——” 喊了喊，怕他是中了邪，分不清敌友。 “喊啥喊？眼长裤裆了？没见一大活人在你面前站着呢！” 刘耀急速眨着右眼，嘴巴和眼神一样暴着恶毒。 这下，宋美琳确定了，刘耀没中邪，她那样揣摩刘耀才是中邪。 嗤的一笑，心说，操你娘的！舔屁狗！才吃了老娘的就忘本了！ 宋美琳扬手就去打刘耀的大嘴巴。 刘耀头一偏，大黑手鹰爪一般生擒了宋美琳的两只手，用一只攥着，另一只刷刷地甩着宋美琳耳瓜子。 “不要脸的小三！勾引江科长的老公！害人家妻离子散！ 今天我要替天行道！ 不好好教训你就对不起单位多年的培养！” 江一凝伏在办公桌上直揉肚子，憋笑憋得肚子要爆了！ 老一从外边走进来，又看见麻雀大的单位横生枝节，还是动不动的肉搏。 气得差点捂自己的眼睛。 “你们还有没有王法了？不想上班都给我辞职滚回去！” 这是气到什么程度，让老一也爆了粗口？ 刘耀住了手，骂骂咧咧着走掉了。 宋美琳头发甩得成了鸡窝，脸上红粗的指头印横七竖八，脸也跟着肿了起来。 眼里泪花闪烁。 原以为今天是她的黄道吉日，哪曾想今天如此的犯太岁！ 一瘸一拐着朝办公室走去，心里也有点七上八下。 老一若退线，不会江一凝直接在原单位任老一吧。 那她以后的日子，不得天天被耳光来耳光去的？ 越想越觉得自己的世界末日要到了。 这一出闹剧过后，又有人来江一凝的办公室。 约吃饭的，套近乎的，打小报告的，热烈庆祝的，差点没把她的门槛踩烂。 江一凝一个一个迎接他们的到来，不说话，保持着职业微笑，静静看他们表演完毕。 中午下班，江一凝没有回蓝湾。 她一个人去单位门口的米线店吃了一碗鸡丁米线，回办公室的沙发上眯了一会儿。 她准备下班前五分钟找老一辞职，然后请老一吃个告别饭。 也算是在他手下工作一场。 抛开一些东西，江一凝觉得自己作为下属，应该尊重他。 刚躺下一会儿，接到宋一哲的电话。 之所以没有拉黑他，是因为他死也否认不掉他是宋杰的亲生父亲。 何况，他现在还活着。 “说！” 江一凝不多说第二个字。 “一凝，我听说了，你提了起来。希望你以后不要利用职务之便为难美琳。 她到现在还没有吃饭，一直在哭。 说刘科长因为你打了她。” “知道了，你放心，我肯定不会为难她。因为想剥她皮的人排的队太长了，轮到你们尸首生蛆也轮不到我啊。” 这会儿刚吃过饭，得消消食，就接了宋一哲的话，诛烂他的心。 宋一哲竟然没有生气，又道，“不管怎样，你以后得罩着她，不能让她再受欺负。 毕竟你有这个能力了。” 江一凝想爆笑了。 青天白日，怎么就乾坤大挪移起来！ 这话，也能说出口？ 这人是该有多不要脸才这么不管不顾地张狂无底线？ “行啊，你让她现在别哭了，拿你的电话让她叫我一声妈，我肯定比疼宋杰还疼她。 现在政府不是鼓励生二胎吗？ 正好我也不用费事怀孕了，直接领养宋美琳就是。” 话都难听到这份上了，对方竟然还是不起恼不动怒，谦柔卑微地挂了电话。 权利是春药？ 不，权力是神药，包治人生百态。 江一凝无限感慨，却丝毫不动摇心里的辞职之念。 未来的人生，她相信自己比现在更好！ 她对自己有信心。 她没有把上午突然被考核通过的事在锵锵三人行群里发。 反正已经决定了，别的事情不过是节外生枝。 早说晚说都不贬值。 躺着，回忆起自己勤工俭学的日子，那种坚韧的倔强仿佛又重回了生命。 好像江红和石中海也没有开始午休。 石中海在群里问，“晚上想吃什么？我让孙秘书送过去。 我有应酬。” “我也有应酬。” 江一凝也在群里发了条信息。 江红抠着自己小嘴巴上的饭粘子，配着难过的表情包发道，“朕本孤独，这下更成了孤家寡人。 罢了！准～” 一句话发过来，石中海就觉得头上险灵灵飞过一支阎王爷的大判笔，差点被索命。 他发过一个浑身打哆嗦的表情包。 江一凝却是一副司空见惯的泰然自若。 发过去一个抱抱的表情包，配了一句话，“乖乖睡觉，醒来枕边有巧克力豆。” 安抚了江红，几个人进入午休模式。 江一凝定了晚上的房间，也合上眼闭目养神。 小憩的功夫，竟然做了一个梦。 在一条崎岖的山路上走着，朗朗的天空上，彩锦飘飘。 醒来，怃然而思。 第63章 招惹 下午三点，大家陆续签到上班。 走到江一凝的办公室前，头不自主往门里勾，热情寒暄。 “江科长好！” “江科长这是中午没回去吗？” “江科长，要不要出去给您买些什么回来？” “江科长……” 因为意识到江科长三个字在不久的将来有可能变成江局长，甚至江副市长也说不定，一个一个就立刻识时务者为俊杰了。 江一凝原本定到下班前的辞职提前了。 因为老一提前约她谈话了。 “一凝，看，好事多磨吧。 还不快谢谢我。” 能把单位里的人推着往上走，得到上级的认可，王国朝也很有成就感。 因为可以小小地证明，他也领导有方。 “谢谢王局。” 江一凝有礼貌地朝着王国朝鞠了个躬。 不待王国朝开口，江一凝就启了朱唇，缓慢又坚定道，“王局，经过两天的慎重考虑，我决定正式辞职。” 王国朝正喜滋滋给江一凝泡他的碧螺春，最开始的一刹那，江一凝的话虽然进了耳朵，但并没有电到脑子。 两秒钟后，不待江一凝说第二遍，却马上后知后觉地反应了过来。 “你说啥？！” 追问道。 “我决定正式辞职。” 江一凝重复。 “你疯了吧！” 王国朝把倒满开水的茶杯往办公桌上重重一蹲，杯子里的茶水和他的眼珠子一样往外溅去。 “你这是视上级为儿戏！我是不会同意的！” 王国朝食指嘣嘣嘣敲桌，气得直哆嗦。 “王局，我已经决定了。感谢您多年的提拔和培养，也请您原谅所有带给您的不便。” 江一凝站起来，准备离开。 王国朝一屁股跌坐椅子上，气得浑身没一处安静。 “江一凝！我过的河比你走的路都多！你个小年轻，就等着后悔吧！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这最后一句话又差点让江一凝破防。 王国朝的声音太大，大家又都密切关注着江一凝今天的一举一动，这辞职的信息比声速都快，一秒钟整个单位上下皆知。 刘耀疾速眨巴右眼，大厚嘴抹来抹去，被玩弄的耻辱化为狰狞喷火的表情，脚步迈了几迈想冲过去打江一凝。 王国强走进来，肝炎色的脸上藏不住笑意，看着嘴歪眼斜的刘耀，眼皮一挑，狗嘴里想吐象牙。 “被人玩了吧！” 走过去，拍拍刘耀的肩，像给他的人盖了个戳子。 “王科长，我咽不下去这口气！” 刘耀红眼红脸。 “咽不下去就出呗，憋肚里伤的是自己！” 王国强煽风点火。 刘耀冲了出去，去找江一凝算账。 江一凝早已有准备。 她一边埋头整理自己的东西，一边把纸篓里的脏东西往外提。 “江一凝！你是不是存心耍我！” 刘耀质问道。 “你是猴吗？” 江一凝不客气回道。 “那你中午为什么还答应我晚上请你吃饭的事！” “这和我辞职有关系吗？难道你的意思是我不辞职，你就当舔狗？我辞职，你就当疯狗？” 江一凝字字诛心。 看着刘耀嘴歪眼斜双拳紧攥却又不敢真动手的样子，江一凝顿觉荒唐。 陡然一坏笑，“怎么？刘副科长？今晚的饭局还成吗？” “你都没用了！凭啥我还在你身上花钱？！” 直白不转弯。 江一凝心说，若不是仗着你舅，你能提个副科长？ 这往后只怕真成单位里的一只猴子了！ “滚！” 江一凝怒斥他。 刘耀气得又猛然撒开手，离开了。 江一凝把整理出来的垃圾往外边的大垃圾箱里倒。 王国强见状，走上前搭讪。 “江科长，倒垃圾呢？” 也只有他，还在戴着面具称呼她的官职。 江一凝轻笑点头。 “这以后，江科长可是前途无量前程似锦啊！ 到时候可别忘了这帮兄弟。” “当然。没齿不忘！王科长完全放心！” “那好！好自为之！好走不送！” 王国强一番别有用心的话后，转身离开。 江一凝继续回去收拾东西。 下午宋美琳不知道为什么没来单位上班。不然又要在江一凝面前嘴贱讨打了。 而别的不相干的同事，确信江一凝辞职后，也当她是空气了。 江一凝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感受着体制内的人走茶凉，觉得这辈子都忘不了这一天。 收拾完，又去了老一办公室，再次诚邀他晚上坐下吃顿饭。 王国朝眉头拧出川字，气道，“答应你过的事，能不做到吗！” 江一凝心里暖了。 至少这个老头还在往茶里续温。 晚上，她要把珍藏的一瓶茅台拿出来，多给他端几杯。 江一凝把吃饭的地点定到了一处偏僻的竹林小馆。 地方不大，但环境优雅，有几个小炒也很有特色。 适合私交的一个就餐场所。 落座后，王国朝完全放下了局长的身份，像个长辈那样对着江一凝唠唠叨叨起来。 “妞，现在还来得及，咱不辞职好不好？” 几杯酒下肚，脸和眼角都红了。 拉着江一凝的手，慈祥得成了父辈。 江一凝摇摇头。 “你说你这个妞要模样有模样，要能力有能力，咋就这么固执呢？” 喃喃着，临风洒泪的伤感。 江一凝不说话，一杯一杯给他斟酒。 内心的感谢和道别都顺着倒下的酒倾了下来。 一斤茅台，她喝了三两，老一喝了七两。 不胜酒力的江一凝眼前虚化了，王国朝是真醉了。 “妞，走，我让司机先送你。” 东倒西歪还不忘送江一凝回去，江一凝觉得眼前更虚化了。 “我想自己走走……” 江一凝喃喃着，想起多年前，就是在这条路上，她的既初恋又未婚夫林子健垂着头告诉她，他喝醉了，爬了别人的床，被未来的老丈人发现了。 他来请求她的原谅。 呵，林子健，今晚，你还敢来这条路上吗？ 回顾自己的两段感情，江一凝泪水喃喃道，“妈，你从小教育我小姑娘家要洁身自爱，我做到了。 可我的体质为什么这么招绿？！妈，你告诉我为什么？！” 仰脸问天，几颗星星只眨眼不回答。 摇摇晃晃走着，撞到了两个摇摇晃晃的矮个子酒鬼身上。 软软的胸一下子贴在了人家的脸上。 第64章 狭路相逢陷绝境 江一凝顿时酒醒，立刻后退三步。 “对不起对不起。” 弯腰鞠躬致歉，一只脚快速前移。 “哟？” 两个矮个醉鬼以为天仙下凡，退了一步细看。 一看还真是天仙下凡。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这桃花运旺得撞上家门了。 立刻拦住江一凝的去路。 “走，陪哥哥耍耍去。” 一左一右去挡，去拉，去拽。 江一凝往两个人腋下一钻，滑了出去。 然而，她背部的衣服却被迅速抓住了，又被抓回到两个醉鬼面前。 偷瞄了一眼，俩人脸上各自斜着一道大疤。 又凶又油。 “哥，你等等我！” 江一凝仰脸朝前喊道。 “嘿，你这一招不好使了！哥在这里！来吧，小美妞。” 把江一凝往一边拖去。 竹林小馆因竹林而命名。 这里有大片的竹林，竹林旁边还是竹林，中间夹着青石小道。 尽头是沙滩和水。 旖旎香艳之地，半夜依然有车身在晃。 很多天然床第，专供男欢女乐。 江一凝能感受到，这两个酒鬼是这条路上的老手。 打斗不行，只能尽可能地拖延时间，等待有利时机进行呼救。 怎奈这条路不是主路，车辆本就不多。又逢夜里，车辆更是少得可怜。 江一凝拼命抑住心里的后悔，自责，尽可能让自己停留在路上。 一辆崭新的车在她身边滑停了下来。 “救命！” 江一凝挣着身子去扒车门。 车门自动打开了，从驾驶座上走下一个男人，从副驾驶座上又走下一个女人。 江一凝绝望地闭上眼睛。 狭路相逢，终不能幸免。 “哟，这不是刚刚提拔的江科长吗？哦，不对，是刚刚辞职的江科长。 怎么？一辞职就不顾风纪，急着来浪了？ 还是一对二啊，好刺激！” 宋美琳看着两个矮个猛男，不知怎么竟然有点羡慕。 好汉不吃眼前亏。 江一凝咬紧内唇，死死盯着宋一哲。 “江一凝，你喊吧，喊我一句爷，我救你！” 宋一哲眼神冷漠！ “你敢！” 宋美琳一手摸着和宋一哲买的新车，一手戳着宋一哲的额头警告他。 两个醉鬼似乎看出了新欢旧爱天降竹马的端倪。 有点懵逼赖赖。 江一凝蓄了一口唾沫，呸的一声吐到了宋一哲的脸上。 “畜生！” 江一凝继续拖延时间，等待救援时机。 宋一哲不知是计，擦了一把嘴，反手就给了江一凝一耳光。 宋美琳在暗夜里母鸡一样咯咯狂笑起来。 “哥，别打别打，打坏了我们弟兄还咋玩呢！” 两个醉鬼又把江一凝往一边拉去。 一辆黑色半新的越野嗖的一声来了个急速飘移，车上冲下一个肉嘟嘟的小身影。 手里抓着仿狼辣椒喷雾，对着江一凝之外的人一阵狂喷。 瞬间，惨叫撕裂空气。 眨眼之间，江一凝看清来人竟然是江红。吃惊之余赶紧把江红往车上推，自己则夺过她手里的防狼辣椒喷雾，又朝着四个人猛喷一阵。 噗的一声，瓶子空了！ 江一凝扔掉瓶子上了副驾驶，江红一脚油门，车往前冲去。 “谁的车？！” “修理厂借的！” 江一凝知道江红的车这两天在大修，哪曾想她会这样另辟蹊径。 江红心里憋气，把车子开得生猛生猛，在一拐弯处，来不及减速，咣的一声撞到了一块山坡上滚落的一块石头上。 车给撞熄火了。 鼻子嘴巴眼吃了辣椒的宋一哲开着车追了上来。 车上的两个人变成了四个人。 流氓变土匪，土匪变流氓。 江一凝跳下车，把下车查看的江红迅速推上车，自己也准备跳上去锁死车门。 临门最后一把，她被宋一哲拽了下来。 危急关头，江一凝拼尽最后力气，抓过车钥匙，咔哒一声从外边锁死了车门。 这样，江红就能安全待车里了。 江红抓起手机准备报警，按了几按手机屏也没反应。 真是越瘸越用棍敲！ 手机没电了！ “一凝！一凝！你开车门啊！” 江红哭着从里边拍打车门，小手使劲捶砸着玻璃。 若是今晚她不能和江一凝并肩作战，再眼睁睁看着她被折辱，她会把自己碎尸万段！戳死自己！ 江一凝也是下了决心，哪怕她今晚被推进炼狱，她也要保全江红。 几个吃了辣椒水的人，现在狰狞着朝江一凝围过来。 他们要把刚才的痛苦十倍百倍地施在江一凝身上。 “江科长，你看，还真是冤家路窄啊。这不，又赶上了。” 宋美琳阴阳怪气说着，伸手就朝宋美琳脸上捏。 江一凝一记耳光甩过去，制止了她的入侵。 “哥，她打大嫂！你吩咐兄弟咋办？” 一段路，已经成结拜兄弟了。 认宋一哲当大哥，宋美琳当大嫂。 “阿魁！阿胜！轮了这个贱人！当着老子的面！看她还嚣张不！” “哥，你先来。” 叫阿胜的死死禁锢着江一凝，让另一个叫阿魁的先上。 阿魁狞笑着，一把扯掉江一凝正装的扣子，头先趴了上去。 “不是主动贴老子脸上吗？让老子好好尝尝啥滋味！” 臭醉的嘴往江一凝身上拱着，江一凝咬牙蓄力，曲起膝盖猛然朝阿魁的下身顶去。 阿魁哎哟一声，头弹离了江一凝的胸。 “哟？这娘们还怪奶凶奶凶！” 阿胜不知从哪里学来的新名词，阴阳怪气了一声。 “哥，让我收拾这娘们！等我把她压在身子下，看她还扑腾不扑腾？！” 阿胜狂嚣道。 阿胜吸取了阿魁的出师不利，手脚并用，在阿魁的帮助下，野蛮地撕开了江一凝正装里的白衬衣。 车里的江红头撞破了，嗓子喊哑了，小手捶烂了，车门还是锁得死死的。 她绝望地继续捶着喊着，渐渐地神思恍惚了。 “一凝，对不起，待会儿，待会儿我陪你去死……” 江一凝圣洁的身体在暗夜里面如玉如雪。 宋一哲喉结上下滚动，不停地咽着口唾沫。 宋美琳死死拉住他，嘴角勾笑，复仇的快意飞上发梢体毛，根根卷出放浪形骸的恶毒。 第65章 当年明月 又一束刺眼的灯光射进来。 开车的人眉头拧得眉心起了个疙瘩，见前边不仅有车坏着，还有人在路上拉拉扯扯，更是烦得想把车从他们这些半夜不睡觉的醉鬼身上直接开过去。 “救命……” 江一凝迎着刺眼的灯光拼命张大嘴巴。 挣着身子想往车上撞去。 那车却无情地紧擦着他们的身子而过了。 江一凝闭上眼睛，宋美琳的狂笑撕裂暗夜。 “江科长，待会你的可视动画就会出现在江城市的头条了。 待会儿要叫到好听点，大声点。 毕竟今晚是两个猛男同时上你嘛！ 你会高潮不断的哦！” 宋美琳的得意里，情欲横流。 “江一凝？” 车里的林子健有点难以置信。 但他还是来了个急刹车。 万一是她呢？ 林子健打开车门，快步走了下来。 车停了，人倒了回来。 “天呢！果真是江一凝！” 林子健虽然有点辨不清形势，但还是迅速飞脚，把两个禁锢住江一凝的流氓一左一右麻溜踢开了。 板型身材护在江一凝胸前，暗哑如旧的声音低沉威严。 “别怕！我是子健！先把衣服扣上！” 林子健叮嘱着江一凝，又听得停着的车里砰砰乱撞，以为车里是人质，赶紧抠出江一凝手中的钥匙开车门。 江红一头血地蹿下来，直接扑向宋一哲宋美琳又撕又咬起来。 宋美琳脑回路被踢回来，见状不妙，拉起懵逼的宋一哲就往车里逃。 林子健没拦他们，先放了他们一马。 两个被林子健一脚踹了命根子的矮个男正狼狈地蹲着捂裆而哼。 心说你个半夜鬼，是练家子出身吗？ 猜得八九不离十。 林子健当年的擒拿格斗，在江城市的警察基本功大赛上，那可是货真价实的第一名！ 别说两个小炮弹个了，就是两个擎天柱，他也能一脚命中靶心，叫他们见不了阎王也在见阎王的路上。 林子健拨打了所里的电话，命令两个小鬼抱头蹲好，不然再给他们一脚。 两个人嗅出警味，想起身逃。 哪知命根子跟粘了粘贴布似的，身子一动毛就撕着疼。 只得继续捂裆而痛哼。 宋一哲宋美琳驾车逃窜后，江红扭身冲向江一凝怀里，抱着她哭得痛不欲生。 “一凝，你杀了我你杀了我你杀了我！” 被撞破的额头直接把江一凝的白衬衣染成火烧云。 林子健把两个人安置到自己的车上。 警笛由远及近，呼啸而来。 林子健把现场交给到来的警察，开车带着两个人往医院驶去。 途中，他打了个电话，声音压得很低，但江一凝还是听清了。 “心莲，你先睡，我执行个任务，结束就回去。 别在睁着眼等我，记住医生的话好不好？” 对方说了什么听不清，但江一凝知道，心莲是林子健的妻。 把江红的头拢在怀里，又不敢拢得太紧。 她额头撞得不轻，流血不少，看样子得缝针。 她现在还在哭着咒着，鼻涕眼泪血水隔着衣服往江一凝的肌肤上蔓延。 待会缝针，丫头该有多疼！ 一想到这个满身小刺却总是因为她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的唯一，江一凝就会热泪洒身。 也许上帝还是公平的。 失了感情，得了江红。 这半壁江山的友情衬得男欢女爱成了屁，一放就成空。 “乖，不哭了，医院到了，待会儿咱勇敢点。 有姐姐在，你若是怕了，你挨一针，也扎姐姐一针好不好？” 江一凝松她的心。 “说话算数不？” 江红抬起染彩的一张小嘟嘟脸，泪眼婆娑。 江一凝腾出一只手，紧了紧她的小手。 医生检查后，告诉他们，还真得缝两针。 江红抱着江一凝，垂头往她怀里缩去。 “不疼，医生会先打麻药的。” 江一凝拍背安慰她。 “可打麻药那一下疼。” 不抬头，用鼻子嗡嗡着抗议。 江一凝托起她的头，牵到做准备工作的医生旁边，眼睛看到江红乌亮的瞳仁里，朝她眨了眨眼睛。 “好吧，我听话。” 嘟着小厚嘴，答应得委屈巴巴。 真正缝合时，倒也咬牙听话。 一旁候着的林子健看着这画面，像是看见了他们三个十多年前大半夜里疯跑到乡下燎毛豆的狂欢。 只是后来。 唉。 他知道，江红比江一凝还恨他。因为他动了她神坛上江一凝这块独一无二的奶酪。 缝完了针，江红还要往江一凝怀里缩。 江一凝怕碰到她，阻止她的头再下垂。 “不想看见他！” 小嘴嘟着，眉眼垂着，一副不想看见屎粑粑的表情。 林子健动了动唇角，终究还是把江红两个字咽了回去。 又后知后觉补充道，“车也让人帮忙拖到修理厂了。” “那本来就是修理厂的车！” 江红朝空中翻了个小白眼，一点也不领情。 林子健咧嘴笑了。 这个假小子，十年来总算开口理他了。哪怕吐他一口痰，也是回应啊。 “走吧，我送你们回去。” 江一凝顿了顿，想起刚才他在车上接的电话，歉意一笑。 “我们打的，你赶紧回去吧。时候也不早了，回去赶紧休息。 今天的事，改天正式面谢。” “这时候哪里还有的？司机指不定喝晕搂着婆娘打呼噜睡觉了！ 不对，也可能故意走错房间，搂了别的矮胖蠢粗。” 林子健当年犯错的对象有点胖，江红这是没齿不忘。 见缝就要扎林子健一下。 这边扎着林子健的心肝肺，这边却拽着江一凝去蹭他的车。 江红还是当年的江红，江一凝也还是当年的江一凝。 他林子健，却没有当好他当年的林子健。 不然，唉。 摇摇头，无奈而叹息。 打开车门，江红先钻上去，又拉着江一凝的手不放。 江一凝一路把手放她的小手背上，给她安全感。 “去哪里？” 林子健问。 “蓝湾观景房！” 江红抢着小嘴吧吧。 林子健手一顿，被江一凝看得清清楚楚。 林子健知道她嫁的是个普通上班族，难不成摸彩中大奖了？ 江红看见林子健愣怔，小短眉一翘一翘，小脸的每个毛孔都是实心的得意。 第66章 危难时刻不出手，不如家里养条狗 林子健把两个人送到蓝湾小区大门处，停了下来。 亮如白昼的门卫室，两只眼睛炯炯有神瞪着来人的保安，能看得出来，送到这里，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是安全的。 “没换号吧？” 林子健背光而问，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干嘛？想重修旧好？瞎子登山，门都没有！” 江红往江一凝身前一站，伸开双臂，挡住她不让林子健看。 “不联系你们怎么向你们汇报后续呢？” 林子健并不气恼，声音里甚至发散着笑意。 “没有变，我和江红的都还是原来的号。” 江一凝在江红身后的声音不辨悲喜。 林子健开车走了。 “啊～我疼～” 刚才，江红的表情太过爱憎分明，牵痛了缝合的伤口，那会只顾情绪用事，这会方觉疼痛袭脑。 江一凝站住，朝她的小脸上吹了两口，拉着她的小胖手进了电梯。 进屋，江红立刻找充电器充电开机。 打开微信界面，锵锵三人行里没一条石中海的信息。 小嘴嘟得能拴个小葫芦晃荡了。 “我叫你早不应酬晚不应酬，偏偏今晚应酬！ 叫你关键时候掉链子！ 叫你把大好机会白白让给林子健！” 小嘴吧吧不停，又大开群主杀戒，把石中海从锵锵三人行里一脚踢出去。 然后，把石中海拉黑名单。 心里有气，除了江一凝，看自己都是罪不可赦的。 江一凝把一杯热好的牛奶端给她，投喂她喝下。 小声命令道，“喝完不睡觉我要生气了。” 江红眼皮往下一抹，嘟着小嘴道，“知道了。” 不情不愿又衷心耿耿。 安置好江红，江一凝才有心情坐下来拾掇自己。 今晚，社会又给她上了一节警示课。 是她先把自己置于深渊，才给了罪犯罪恶的机会。 如果她不那么自负要在那条路上散步，她可以规避掉很多危险。 宋一哲宋美琳应该被剥皮不假，但她自己也应该吃鞭子。 江一凝握着杯子，眼神冷凝。在批评与自我批评里规划，决策；决策，规划。 上床前，又看了看手机，没有石中海的任何信息。 有点反常，但也正常。 他不需要时时向她和江红汇报他的一切行踪。 喝完牛奶，也上床歇了。 …… 田和小区。 宋一哲进家就去了浴室。 躁热，郁闷，妒忌，爱而不得，偷鸡不成蚀把米…… 复杂的情感密织成网，勒得他每寸肌肤都像在上吊。 他想让江一凝死，江一凝却总是能绝处逢生。 他想让江一凝亡，江一凝却总是能从地狱到天堂。 宋一哲不懂这是邪不压正。 只是怪自己手段不够狠，江一凝命太硬。 宋美琳见宋一哲迟迟不出来，脱光，推门进去。 勾着宋一哲的脖子，在花洒下水蛇一样扭动预热撩鸭。 蒙蒙水汽，造出鸳鸯戏水仙境。 头埋向宋一哲的胸，往下蹭去。 宋一哲视线里是宋美琳的扭捏作态，心网上是江一凝曾经的冰肌玉骨娇羞含嗔。 想了。 闭上眼睛，当癞蛤蟆是天鹅，把宋美琳抵到浴室壁上，把自己抵到宋美琳的壁上。 幻想着是江一凝在承欢…… 云雨后，两个人爬上床躺歇。 宋一哲疲惫不堪，宋美琳却兴致不减，勾着宋一哲的脖子不松手。 “老公，贱人辞职成落汤鸡，正好你把我娶进门，给她心上扎把刀子，她的运势就会一落千丈。” “睡吧。” 宋一哲闭着眼，半死不活。 “你答应我嘛。” 手顺着脖子往下勾去。 宋一哲却没了反应，真睡了。 宋美琳牙齿咬得像牛在倒嚼，死也睡不着。 她爬起来，拿出从网上定制的嵌有江一凝名字的布偶和专用针，按照网上的提示，一针一针朝布偶刺去。 宋一哲醒来时，宋美琳才刚刚睡去。 扎满长针的布偶被扔在床头柜上，宋一哲一眼看见。 阴狠一笑，取过一旁剩余的长针，也噗噗噗往布偶刺去。 他刺的是布偶的脸。 这张让人惊艳的小脸如今不属于他了，他恨，他气，他恼，他怒不可遏。 要用尽一切办法毁掉她！ 诅咒着，噗噗噗噗毫不手软刺着，把剩下的长针全部扎到了布偶的脸上。 太阳照到了宋美琳的屁股，噗噗声太过仇恨，宋美琳把一条腿翻起，夹住了被子。 睡眼惺忪。 见宋一哲面目狰狞，拉满仇恨的弓，眼里浮起快意的高潮笑。 余生有江一凝这个贱人可作贱可意淫可恶斗，想想都是高潮迭起的。 把腿从夹着被子往上移，换作脚趾头勾他的脖子，骚气一大早又开始蔓延。 “又想发骚？！” 宋一哲粗鲁扳下她的脚，翻身又压了上去。 宋美琳骚叫一声，身子抽风。 …… 江一凝几乎一夜没睡，一是怕江红小手梦里乱挠到伤口，二是规划接下来的生意。 黎明的光只是透过窗帘来了薄薄的一层，她就麻利起床给江红做可口的早餐。 小米山药粥，手撕包菜，烤馍片，煎蛋，两根纯肉烤肠。 都是江红的最爱。 江红一觉醒来，闭着眼哼哼撒娇，手往床上乱摸着。 没摸到人，小圆眼裹着米黄的眼屎睁开。 “啊～疼～” 吸溜着，把自己的小脸一大早就整成了丰富的表情包。 江一凝不接话，一旦接话，她会撒娇到上班迟到。 江红嚷了一阵，见江一凝不配合她，乖乖爬起来去吃饭。 扒着碗，又是两只小圆眼上滚下滑。 “喂，姐，你不会和林子健重修旧好吧？” 晃着两条藕胳膊，把碗里的汤晃来晃去。 “不会。” “为什么？” “因为不会啊，所以不会啊。” “你骗人，你肯定早原谅他了！毕竟他是你的初恋男神！ 初恋初恋，出现就恋就缠！” 疼轻一点，就开始小嘴吧吧。 “江红，再不快吃饭我生气了！林子健是有老婆的人，你能不知道我的脾气吗？” 江红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小机关枪合上了，低头扒起饭来。 又猛然抬头道，“你也不能和石大哥有感情往来！” 江一凝噗嗤笑了。 “前天是谁扯条红绳拴我和石大哥的手，闹着要当月老呢？” “反正我不准你俩好！他不配！我把他开除了！ 他要是敢再来，我就把他挡门外！” 江一凝知道江红的气点在哪里。 危难时刻不出手，不如家里养条狗。 她猜江红已经在心里这样给石中海身上盖一万个戳子了。 江一凝摇头叹笑。 是不是下一场要在家里开辟战场了？可也奇怪，石中海怎么就跟突然消失了一样呢？ 划拉着朋友圈，一条爆炸性的新闻蹦了出来。 第67章 摆地摊 江城市天海建材公司夜里发生命案，三人当场死亡。 一句话新闻下面，是数以万计的跟帖。 每个人都在突发事件里变成了狂欢者，便是以同情名义发声的人，也忍不住隐藏的兴奋，因为平凡的生活起了波澜，因为可以扮演多日的键盘侠。 主宰不了自己命运的人，一旦有了不负法律责任的话语权，少发一条帖子都觉得自己夭亡在了英雄路上。 江一凝迅速浏览了几个点赞最多的跟帖，脑海里做着判断。 公司财务总监和公司一部门经理有染，借加班名义双双留宿公司。 财务总监老公受不住刺激，杀死二人后畏罪自杀。 被杀的男人欠债不还，多次催要无果后惹人急了眼。 争执过程中，女人上前劝阻，意外遭到伤害。 家属在公司闹得很凶。 …… 这样那样的信息量太大，江一凝看了不少帖子，还是辨不出主要原因。 天海建材公司是石中海的公司，石中海一夜无信，还有什么不能理解的？ 知道这时候不是发信息问东问西的时候，江一凝眉头轻蹙，想了几秒，放下了手机。 这边刚放下，那边电话就响了。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江红打来的。 果然。 “一凝，你看见新闻没有？朋友圈都发爆了！也不知道石大哥怎么样？ 一凝，石大哥不会破产吧？” 江红难得的没有小嘴巴巴，像颗小太阳般，只是担心。 “石大哥家大业大，不会轻易破产的。不过这件事发生在他公司，终究不是一件好事。 你知道，越是大公司，越在乎在社会上的形象。” 江一凝声音沉重。 “石大哥既然那么有钱，为什么不把新闻压下去？ 可以和谐掉的。” 江红又问。 “江红，钱真的能那么万能吗？” 江一凝轻轻一问，对面的江红不吭声了。 那答案显而易见。 比如一个接一个失去的鲜活的生命，失去了，堆上金山银山再也万能不来一口呼吸。 话题太沉重，江红声音糯糯。 “那我把石大哥从黑名单里拉出来。” 好像这是她目前唯一能送上的安慰了。 “江红，我今天得去东营批发市场看看。你好好上班，回来给你买小风车玩。” 江一凝交代着。 “我请假陪你去！” “江红！” 江一凝声音一收，江红就听话了。 挂了电话，江一凝就去联系昨天联系过的拼车师傅，去往离江城有两个多小时车程的东营市。 东营市批发市场是网购大潮里的一个神奇存在，主营小百货，货真价实，物美价廉。 直到人人网购的今天，来线下批发的人还络绎不绝。 江一凝和江红以前来过几次，印象深刻而良好。 她把人生要赚的第一桶金定在了这里。 到了后，这里的人气依然没有让她失望。 江一凝像从前那样，从最南端的摊子看起，一家一家认真看着比对着，一路向北。 然后又折回来，来到心里记下的几家，批发了各种各样的小百货。 总计有一万一千八百元。 老板在现场打包，装箱，联系物流。一系列娴熟的操作后，咧开嘴，露出一口大白牙，笑问道，“满意不？” “满意。” 江一凝礼貌回笑，结账，离开先行一步。 摆地摊，是江一凝辞职后要做的第一件事。 她嗅到一些经济发展动向的气息。 有时候，时代越进步，反而要逆向而行。 当一切工作都程序化，机器化，指令化，也许人间烟火就是最大的商机。 不管未来会不会成功，人总是要在思考后亲自试一试的。 离开东营批发市场，江一凝没有立刻回江城。 东营市是座地级市，她在这里整整转了一天，才坐上拼车回去了。 江红下班直接回了蓝湾，茶不思饭不进地支着脑袋坐等江一凝回来。 听见指纹锁开动的声音，立刻从沙发上弹起来，冲到门边去抱迎江一凝。 江一凝从包里拿出折叠的纸风车，展开后朝着一吹，彩色的纸风车呼呼转起来。 “喜欢不？” 笑吟吟递给江红。 小家伙却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着哭起来。 “一凝，你以后真的就要摆地摊了吗？我，我心疼你。” 江红边哭边说。 江一凝眼窝一酸，差点跟着掉泪。别说江红受不住这种落差，有时候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太过胆大。 可是，她坚信万丈高楼平地起，她不后悔辞职摆地摊的决定。 “那你就常来买哦，照顾照顾姐的生意，我保准赚别人一元，赚你一百元！ 这下总可以了吧？” 捏了捏她的小肉鼻子，暂时安抚住了。 坐下来平静后给石中海打了个电话。 “一凝，我明天回蓝湾。这两天手头的事太多，得处理一下。 你给江红也说一声。” 石中海声音低沉平稳。 “石大哥，我在呢？我听到你的话了，我都快气死了！” 江一凝马上伸手压住江红的小厚嘴，制止她往下说。 和江红简单吃了晚饭，又去翻看评论。 新闻热度下去了一点，评论区的热火朝天也下去了一点。 但有个叫石夫人的网友却不断刷着评论，颇有霸屏的决心。 上梁不正下梁歪，老板不检点，带动凶杀案～ 还大公司呢，离跳楼不远了～ 听说老板老婆的车祸查出新的证据，是人为，和老板的一个情妇有关～ 天海管理混乱，老板只顾包小三～ …… 江一凝看着这熟悉的语言怪骚味，在情妇长情妇短的那个评论下回复到—— 听说你被人家老婆抓女干过？还录有视频？坐等你的扭捏作态男哼女坏哟～ 真凑效，这个穿着鳖甲当马甲的石夫人立刻闭上了鸟嘴，不贴鸟语了。 应该快气劈叉了。 电话打给宋一哲。 “死贱人！她咋会知道是我？！” 宋美琳歪嘴跺脚。 “给你说不要低估她！你还偏不信！老子以前也小看了她的狠毒！ 不是逼老子离婚这件事发生，老子还一直当她白雪公主呢！” 嘴里咒骂着，心里却点把火也放不下。 终究，夜里睡觉时，宋美琳混着多色男人的怪骚味还是熏了鼻子熏了鸭。 宋一哲眼前又晃出江一凝的冰肌玉骨，又冷又热又雅。 …… 第二天晚上八点，江一凝骑着新买的电动三轮车，载着大包小包的小百货，来到江城市夜里人气最旺的云湖边摆起了地摊。 “这个多少钱？” 刚摆好，就听见有顾客到来。 抬头微笑，愣住了。 第68章 初战告捷 石中海温润儒雅，微笑而立。 宠溺地望着眼前摆地摊的女子，敬意从眼眶里往外喷涌。 这个能靠脸就坚决不靠手吃饭的时代，竟然还有这样的女子！ 他已经感叹过了无数次。 但此刻的这一次，更甚以往。 放眼四望，茫茫水域里也是灯红酒绿，夜夜来看水灯的人络绎不绝。 给这一处的云湖之堤堆上浓浓的烟火气。 一个一个的直播架前，是一个又一个年轻的女子。 而眼前的这个女子—— “石大哥，” 江一凝笑笑，把三轮车上一只软凳取下来，递给他。 石中海微笑接过，面着江一凝一样的方向坐了下来。 江一凝已经是焦点了，旁边又坐来一个气度不凡的人。 这开张的生意想冷清都实力不允许啊。 江一凝迎着一个又一个大小顾客，热心介绍推荐。 有些上年纪的人用现金支付，江一凝耐心找零，双手呈上。 石中海抚着鼻子下方，眼神聚成一个焦点，落在江一凝身上，一动不动了。 东边，一个穿着恐龙图案人偶服的表演者吸引了大家的目光。 步子夸张，动作夸张，声音怪诞。 正一步步向江一凝的地摊走来。 石中海皱眉，身子下意识往后腾去。 那穿人偶服的人却要故意惹他似的，大蹦一步，蹦到他脸前，人偶服在他身上蹭来蹭去。 石中海站起来，想挪到江一凝的另一侧。 江一凝已经忍不住笑了，她已经认出这个小家伙了。 也唯有她，才会这样横空出世，小炮仗似的蹿来蹿去。 “顾客您好，请问您需要些什么？” 江一凝故意装作不认识，有板有眼问道。 那人偶服里的一张小嘴立刻嘟了起来，一双小圆眼使劲朝外瞪着，急切和不满透过人偶服蔓延。 见小家伙不说话，江一凝更进一步。 “如果您不买东西，请您离开，不要影响我的生意。” 那人偶服里的小人一屁股坐地上，装哭耍赖起来。 人开始往这里聚，聚得水泄不通时，小家伙立刻手撑地爬起来，扯着嗓子吆喝起来。 “快来看快来买，不看不买变成大白菜。 人美货俏全是大家伙需要！ 物美价廉薄利多销，江城地摊一面旗，谁人买来谁傲娇！” 她这一嚷，石中海就知道是江红了。 这丫头！ 他也腾地站起来，忘了自己的身份，帮着拉起生意来。 一时间，生意旺到爆棚。 收款码的提示音响到发烧。 有些买了东西的人并没有离开，目光落在江一凝的脸上，匪夷所思。 好大一会儿，小摊前拥挤的人流才逐渐散去。 “石老板？！” 一个气度不凡的夜跑者停在了石中海面前，热情伸手，石中海也热情伸手。 “蒋老板，你坚持得好啊。” 来人是蒋刚，江城市大名鼎鼎的钢铁大王，有人说他才是江城首富，石中海只能排第二。 人偶服里的江红想哇，蒋老板好帅啊一声，让他不要只顾和石中海打招。 结果还没哇呢，蒋刚就指指江一凝的地摊，笑问石中海，“这是来体验生活？” “是啊，自家的生意。怎么？蒋老板想照顾一下？” 石中海呵呵笑道。 蒋刚果真打了一个电话，不到两分钟，一个又高又帅的年轻男子就飘移过来。 “蒋老板！” “把这里的东西全部买掉，当福利给你部门发下去。” 年轻男子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这玩意当福利？ 一样一个，这是让我抓阄分配的节奏？ “没听明白？” 蒋刚眉头一皱。 吓得年轻男子赶紧一连串的明白，好；好，明白应着。 “蒋老板，那我就给您打七折吧，谢谢您的大捧场。 今晚是我首次摆摊，您让我开门红，我给您让利。” 江一凝不卑不亢，微笑应道。 “不行不行不行，这价钱已经是打过折的，再打折就赔得要饭也没碗了！” 江红上前一步，小手乱挥，两只小圆眼在人偶服里拼命朝江一凝挤。 江一凝要不是多年体制内练就一身忍功，这会儿得笑出两眼泪花。 可此时，她只能使劲把笑意往回憋。 静静站着不敢乱说话。 蒋刚对人偶服里的人感了兴趣，摸摸她的头问，“要是我坚持要老板打折呢？” “那就不卖给你！卖给石老板！ 反正你俩都是大老板，谁不买谁是小气鬼！” “哟？小嘴还挺溜的，还会声东击西？ 好！买了！” 蒋刚大手一挥，年轻男子帮着江一凝把所有东西打包，拎着往岸上停着的车走去。 “怎么样？石老板，这生意我也照顾了，要不请我喝杯茶？”不长的时间，蒋刚已经看了江一凝数次。 “没问题，正好今晚生意开张，你又送这么大的礼，一凝，江红，走，和蒋老板喝茶去！” “我不去～” 嘟着嘴，垂着头，又委屈巴巴。 “我肚子还瘪着呢～” 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小嘴不能受委屈。 “披萨牛排冰粉奶酪任你点好不好？” 石中海揉揉她的头。 江一凝收拾好摊子，把三轮车锁好，几个人去了云湖对面的茶缘。 落座，点了东西。 石中海才正式把双方进行了介绍。 “怎么样？以后也多认一个哥？” 蒋刚半真半假开玩笑道。 江红就要答应，江一凝从桌子下拉拉她的小手，紧了紧，又松开了。 “什么认不认的，你本来就是哥嘛。” 江红干噎了一下，赶忙转话。 江红的补救能力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蒋刚呵呵一笑，移了话题。 说起天海建材公司的凶杀案，石中海凝着眉，声音暗沉。 “两个人别说有什么不清不白了，连朋友关系都算不上。” “那怎么就那么失去理智呢？” “患抑郁症多年了，看见天都想拿棍捅个窟窿。 别说看见两个人在一起加班了。” “唉……” 江一凝知道，石中海今晚能出现，说明他把事情处理稳妥了。 安静喝茶，倾听。 …… 江城市排名第一的气质美人从体制内的正科位置辞职已经够刷新大众三观了，又摆起了地摊，更是如同大地震，震得江城市的茶余饭后成了吃爆辣火鸡面的现场。 宋美琳和宋一哲一边在床上冲浪，一边计划着明晚的计划。 笑得哪座门都关不紧了。 第69章 鸡，要啥? 第二天是周五。 因为要提前去占摊位，江一凝把接孩子的任务交给了江红。 自己骑着三轮车早早出摊了。 如不出意外，今天可大卖。 她就带了比昨天更多更丰富的货在车上。 刚把货摆好，就来了一个体型瘦削气质不错的中年女人。 她有点不好意思来到江一凝摊位前，想张口却一直忍着。 “姐，你想要点什么？” 江一凝主动开口。 “我在这里跑步健身，头上的皮筋不知道崩哪里了，想买两个，没带现金，手机也忘带了。” 喃喃着，讪讪着。 江一凝笑着把一个进价五元的高弹发箍递给她，“这个很结实，你先拿着用吧。” “谢谢谢谢，等我再过来时一定把钱给你。” 中年女子意外又惊喜，接过皮筋又把江一凝上下打量了一番。 江一凝笑笑没有再作回答。 又过来一个要钱夹的男人。 他拿起一个茶色的钱夹，问江一凝多少钱。 “五十。” 江一凝微笑道。 “卖得太便宜了。” 男人看着钱夹，头也不抬道。然后又把钱夹放回到摊布上，走掉了。 江一凝摇摇头，嘴角勾起无奈的笑。 还有人嫌东西太便宜而不买的。 这也太活久见了吧。 一声轻叹还没结束，那个年轻男子又折了回来。 “拿两个，一个刚才的，一个黑色。” 然后拿出手机，对着收款码扫钱。 江一凝把皮夹递给他，收款提示声还没响，人就又拿着皮夹子走掉了。 提示音响了。 “200元已到账。” “喂，你等等，多给了！” 江一凝连忙对着男人的背影喊道。 “没有多给！这是我认为的价！” 男人回头，笑声清朗。 江一凝突然觉得自己以后有可能会写小说，这素材也太信手拈来了吧。 拿了皮筋的中年女子一直没离开。 她饶有兴味地看着这一切，末了说道，“你将来一定会发达。” “借你吉言。” 江一凝心里甜暖。 做生意谁不爱听这样的话呢？ 女人说完这句话也走掉了。 江一凝拿起杯子，趁这会没怎么上人的功夫喝了几口茶，又把暖壶里的水续进去一些，坐等繁华。 “妈妈……” “阿姨……” 小杰和小虎被直接接回到了这里，两个孩子远远看见江一凝就喊着往这里奔跑。 江一凝越过摊位，伸开手臂，迎接着两个孩子。 “妈妈你真棒！” “阿姨你真棒！” 见面就夸就鼓励就帮着张自信的帆。 两个孩子被老师教育得好，不觉得摆地摊低人一等。 江一凝从糖罐里取出两个奶酪棒，一人奖励了一个，让他们去玩。 “玩啥玩！就搁这里帮着吆喝卖东西！” 停好车的江红拿着两个肉夹馍快速走过来，命令道。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男子汉从小就得吃苦！” 江红小嘴吧吧，眼神变教官。 两个孩子听话地站在摊两边，吮着奶酪棒，小手摇着和从摊前经过的路人打招呼。 “给，一人一个，趁热吃！小杰小虎吃过了。” 江红把一个肉夹馍递给江一凝。 江一凝接过吃起来，她自己也小嘴快吃起来。 …… 华灯初上，城市进入葡萄美酒夜光杯的旖旎繁华香艳。 江一凝的地摊又开始热闹忙碌。 她选货眼光毒，价格又合理，人又如玉如璞，生意不好违反客观规律。 “小杰！你在这里不嫌丢人现眼吗？！你给我过来！” 一声呵斥打破了和谐忙碌的氛围。 “哟，这不是一骑绝尘，牛逼哄哄的江科长吗？ 怎么？贪污腐败被单位赶出来落汤的凤凰不如鸡了？” 宋美琳站在宋一哲身后，头和手都扒在他的右肩上，两个人夹枪带棒而来。 一石激起千层浪。 “啧啧，当科长的来摆地摊？” “我昨天就说了，一个长这般好看的女人落到这地步，一定是有原因的。 看我说对了吧？” “也不知道贪了多少钱，听说现在一个科长也能贪污个百而八十万的。 这人啊，我看都是钻钱眼里去了！ 世道不中了哦！” 人人都成了思想家，批判家，正义的天使，真理的扞卫者。 “娟姐，妈，你说我说的是不是嘛？” 人丛里又显出两个鬼。 宋娟和江美珍。 江红罕见没有发声。 吃了肉夹馍的她正哧溜哧溜吸着一根棒棒糖，瞪着两个小黑珍珠圆眼，审察着鬼的表演，不说话。 “你才丢人现眼呢！” 宋杰握着拳头，好看的大眼怒视着宋一哲。 他本来想喊一声爸爸的，一看他张口就欺负人，索性连爸爸都不喊了。 “小杰，他是你爸爸，你怎么能这样和爸爸说话？” 江美珍有点生气。 “奶奶，他就不配当我的爸爸！你看，他现在还被一个不是妈妈的女人扒着！” “你爸离婚了！这是他的自由！” 宋娟接话。 “我以后就是你的妈，你敢犟嘴？！” 宋美琳把矛头也转向了宋杰。 听见宋美琳这话，江美珍眉头一皱，气得肝疼。 她今晚本不想来的，可被儿子宋一哲生拉硬拽地弄上了车，说带她吃好吃的。 好吃的没吃上，气倒是安排得满汉全席。 江一凝看着围得水泄不通喜欢听八卦的人，拿起一个水晶王冠兜售起来。 “谢谢大家来我的小摊捧场，既然大家都喜欢听故事，我就把这个王冠为什么要嵌水晶的故事讲给大家听。 这本来是一顶普通的王冠，有一天，她被一对奸夫淫妇毒害，落入火中。 就在奸夫淫妇以为它会被大火烧成灰飞烟灭时，奇迹发生了。 这顶普通的王冠经过火的淬炼，不仅向死而生，反而又被淬炼出了一颗颗奇异的水晶。 这水晶能镇妖，能辟邪，能保平安，能鼓舞人凤凰涅盘，能让恶毒者无处遁形，能让心美者烈火重生。 家有好女者，贤妻者，可作吉祥之礼赠送。 今日买者，我给大家打五折。因为大家与我有难同当了！ 江一凝在这里先谢过各位！” 江一凝说罢，双手拱十，对着人群颔首致谢。 围观的人像是听了一场励志演讲，怎么这女子一个字都没辩没回骂，却让人荡气回肠是非高下立现呢？ 开始扭头看向宋美琳，又看向江一凝，这不是典型的小三挑衅原配失败大型社死现场吗？ “老板，给我拿一个。” “老板，我也要一个。” “老板，我要两个，一个给我爱妻，一个给我爱女。” “老板——” …… 带的二十顶单价一百的王冠秒售空不说，还被预定了三十顶。 江一凝微笑一一颔首谢过，目送上帝一个个离开。 看了半天热闹的江红慢吞吞从江一凝身后的台阶上走下来，抹了抹嘴。 看向宋美琳。 ”鸡，要啥？” 第70章 一言为定 “你个贱人！喊谁鸡呢！” 宋美琳眼冒青烟，老动作，上前，伸爪。 “喊你呀，你怎么了？我喊错了吗？对了，是喊错了，少喊了一个字，头！鸡头！” 江红两个小胖手指头捏着棒棒糖剩下的小棒棒，指腹搓来玩去。 宋美琳扑上前去抓江红。 江红小胖腿往前轻轻一横，宋美琳一下被绊趴在地。 不偏不倚，趴到了江一凝的样品王冠上。 王冠中间的尖如耙齿，一下耙到了宋美琳的下嘴唇里层，深入而进。 宋美琳惨叫一声爬起来，嘴上连带着江一凝的王冠样品，有血渗出。 “宋美琳，你这是几天没被塞鸭棒了，啃着铁圈子咬了起来？ 拿钱消灾！ 快付钱！” 江红把手里的棒棒一弹，从空中划个弧线后弹到宋一哲右眼皮子上。 江美珍悄悄溜走了，宋娟也感觉浑身不自在。 虽然她恨江一凝恨得牙根子疼，但骨子里也实在生不出半点喜欢宋美琳的情感。 这时候，她不觉得宋美琳可怜，觉得她处处都被江红江一凝蛇打七寸，先张狂，最后狼狈不堪。 也有点咎由自取。 她也转身开溜了。 宋一哲气急败坏，“还不快拽下来！” 宋美琳泪花四溅，伸手去拽。 扎得太深，每拽一寸就像经历抽肠酷刑。 拽出来时，嘴也成了菊花。 血红的菊花。 宋一哲一把抢过王冠，掼在地上，用脚踩去。 踩得又急又快，仿佛从头到脚都得了抽风病。 “你是坏蛋你是坏蛋！你踩妈妈的东西！” “你是坏蛋你是坏蛋！你踩阿姨的东西！叫警察抓你！” 呵，孩子心眼清澈，自辨正邪。 两个孩子说着，扑过去推宋一哲，救他脚底下的王冠。 宋一哲见两个孩子也开始煽风点火，更是气得嘴歪眼斜。 江一凝冷视着这一切，看一对贱人如何收场。 直到江一凝送皮筋的那个中年女子的到来。 她是来还皮筋钱的。 一见有人砸场子，立刻呵斥。 “你算哪棵葱哪根蒜！用得着你乱放屁！” 宋一哲正气不打一处来，见一个陌生人也来训斥他，立刻把矛头指向来人。 “立刻为你刚才的话道歉！立刻！” 中年女人柳眉倒竖，声线冷厉！和江一凝对话时的模样天壤之别。 宋美琳舔了一下嘴上的血渍，扬手就朝女人打了一耳光。 女人只顾专注宋一哲，没防备，猛然吃了这一耳光，惊得清澈的眼眉飞沙走石。 她没还手，却迅速拿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 宋美琳得意地看着她，心说总算碰上个不敢还手的软柿子了。 又抹了一把嘴上的血渍，得意地看着瘦削的女人，刮得细细的两根眉毛挑出挑事的弧度。 江一凝拿出纸巾递给中年女子，她却朝她摇摇头，眼神深不可测。 不过是三两分钟，一个年轻帅气的男子就到来了。 “是你？！” 江红一声惊呼。 只听刷刷刷的耳光响起，年轻男人的手如闪电暴雷，在宋美琳的脸上一声声炸裂。 快得让宋美琳躲闪不及。 “靳姐，对不起，我来晚了。” 年轻男子向着中年女子垂头致歉。 然后转向大家，森冷的声音响起。 “这是我们蒋刚老板家的靳姐，以后谁若有眼不识泰山！可不是挨耳光那么简单了！” “我叫任冷飞！想报仇的！本人随时恭候！” 听声辨色，任冷飞应该是蒋刚的身边人。 “打得好！打得妙！打得野鸡哇哇叫！任冷飞！你刚才的动作帅呆了酷毙了！我好好好好崇拜你哟！” 江红从台阶上迷你兔一样蹦下来，蹦到任冷飞前，拍手鼓掌加表扬。 宋一哲身心受到重创，精神萎地，也不管炮友宋美琳了，转身向东走去。 “你等等我——” 宋美琳捂着红赤赤的烂脸，追撵上去。 “靳姐，用追吗？” 任冷飞问。 “不用，第一次，先留她一条活路。” 声音恢复了平淡，却依然冷厉。 “你先回去，我在这里停会儿。” 任冷飞遵命走掉了。 “我叫靳雅，和蒋刚是一家。认识一下吧？” 笑又从瘦削的脸上浮起来，看着江一凝和江红，看起来温和友善。 “靳夫人，你好。” 江一凝伸出手，礼貌而握。 “靳，靳夫人，我也问你好。” 信息量太大，江红的小脑壳子有点疼，说话也结巴起来。 “江一凝，江红。” 江一凝笑着指指自己和江红。 “真好！” 靳雅笑着看向她们两个，同时拿手机扫收款码。 “那就把皮筋当个认识的纽带？” 江一凝笑着拿开靳雅的手机。 靳雅没有推辞，笑道，“行，我比你们大，以后你们就不喊名字了，直接喊靳姐。” 江一凝笑着点点头。 “阿姨好！” “阿姨好！” 宋杰和小虎也赶紧转到靳雅面前问好。 靳雅摸摸两个小家伙的头，慈柔一笑，“真乖。” 这个夜晚，颇有点不打不相识的味道。 …… 宋美琳追上了宋一哲，哭道，“我的嘴疼得钻心，你得陪我去医院。” 宋一哲不耐烦地转过身，瞟了一眼，斥道，“去就去！哭啥哭！” “疼～” “自找的！这下可好了！打住老虎屁股了！看你以后还咋混！” 宋美琳一听这话，哭声更大了。 到医院直接去了急诊科。 “需要缝合！” 医生扒拉一看，冷漠说道。 宋美琳哭着坐下来，被医生当机器一样摆弄着，左拉右扯地缝了三针。 又被宋一哲黑着脸黑了个全程。 到了家，宋一哲忿恨难平，打电话给江一凝，江一凝不接。 他就信息轰炸，把世界上各种难听的话都骂遍了，江一凝还是不理他。 躺床上，翻来覆去，又得听宋美琳的哼哼，头都要爆炸了。 摸出手机，翻开微信通讯录，发了一个条信息。 对方竟然在这时候回了。 “摆地摊是当下允许的经营，不过嘛，要是你能从你姐夫哥那里能弄来一瓶黑金，咱哥俩之间有什么整不成的？ 略施小计就保准让她——。” 宋一哲发狠咬了咬内唇，青着脸回道：“一言为定！” 第71章 终久是她太倔 又是江一凝的一个出摊之夜。 她现在把全部的行头换掉了，换成了休闲长阔的牛仔裤，齐腰小套头紧身高弹小白衫，运动鞋。 合着那半高的丸子头，精致的小脸，没人看出她的真实年龄。 把摊布从车上拿下抻平，琳琅满目的东西一一摆上去，拿出软凳，水杯，开始笑吟吟坐下。 她旁边那个摆摊的中年妇女还没有来，江一凝把摊布的边角又往里掖了掖。 同行相妒，生意有道。 江一凝望着云湖里的水灯，眼梢牵出人生的诸多况味。 “你怎么占了我的摊位？让开！” 江一凝听见喝斥，看向来人。 是她旁边的那个摊主，凶神恶煞矗在她面前，和以往的巴结示好判若两人。 “你的摊位在这。” 江一凝指指旁边。 江一凝记得相当牢，自己的摊位正应着哪吒闹海的水灯。 以往如此，今晚还是如此。 分明是那个女人记错了。 “你让开不让开？不让开我可不客气了！” 那胖女人粗声大气吓唬她。 江一凝冷笑一声，不再理她。 那女人却变本加厉，放着旁边的空位不摆，呼呼啦啦把自己廉价的东西倒在江一凝精致的小百货上，把江一凝的小百货砸得东倒西歪。 江一凝呼的一下站起来。 “想找事是不是？” 伸手拽了胖女人的领子，眼神凌厉。 那女人滚着一双斗鸡眼，恶狠狠道，“算你识相！” 也反手抓了江一凝的半高领。 两个人推搡起来。 “干啥干啥干啥！” 杂沓的脚步声伴随着厉声呵斥而来。江一凝循声一看，是郭继明正带着几个人往这里走。 江一凝心里松了口气。 为了配合郭继明的工作，江一凝先松了手。 “怎么回事！” 郭继明声音严厉，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郭队长。” 江一凝礼貌而笑，和他打招呼。 郭继明像是没听见，目光直接越过她，落到了那胖妇女身上。 “你先说，是怎么个一回事？” 声音出奇地人民好领导，和刚才的寒厉判若云泥。 “我原本一直在这个位置好好摆着小摊，哪知这女人一来，我的生意就一塌糊涂不说，今晚还被她抢占了摊位。” 说着拿起大衣襟抹起眼泪来。 “是这样吗？！” 郭继明把威严的目光扫地雷一样扫向江一凝，声音又恢复了冷厉。 “不是！” 江一凝看出来了，郭继明今晚就是来拉偏架的！ 但是为什么呢？ 江一凝有点不解。 但现在，她也拿出了冷厉的态度！ “怎么不是？！你才出摊几天？人家出摊多少天了？难道不是你记错是人家记错？！” 郭继明拉偏架已经拉到他娘的日头西出了！ 江一凝知道再辩下去更是对她不利，抽身弯腰去整理摊上的东西。 把胖女人倒上去的东西捡出来外扔。 胖女人见状拍手跺脚哭诉起来。 “郭队长，你可得为我们这些不会勾人的老实人当家做主啊，这下你都亲眼看见了，这个新来的女人有多欺负人啊！ 不就是长得好，靠着勾汉子发家吗？！” 一失态，把认识郭继明的关系兜了出来，郭继明脸色十分难看。 心说，奶奶的，若不是你宋一哲的两瓶黑金，老子也绝对不会舍貌美如花的江一凝而和胖蠢的老妇女搅泥一块！ 真他娘的让人孕吐！ 别以后再缠上老子！那可真是得不偿失的晦气了！ “走走走！都去队里给我说理去！以前不叫你们摆摊！现在给你们机会了，你们又作起妖来！我看你们就是欠整治！” 江一凝当他是放屁！ 只管微笑兜售自己的小百货，忙自己的生意。 郭继明恼羞成怒。 “不配合是不是？！小郭小蔡，东西给我拉走！” “是！郭队！” 狗腿子出马，明珠浑沙。 眨眼之间，江一凝的地摊布和小百货就被席卷而空，扔到工作车上，嘟嘟嘟被拖走了。 “郭继明，这样好玩吗？是宋一哲抱了你的大腿还是这个女人抱了你的腰子？！” 眼见自己被欺负成这样，江一凝也毫不客气起来。 “我听不懂你在胡说什么！” 郭继明装逼着走了！ 江一凝咬了咬下唇，骑三轮车先回到蓝湾。 江红吃了退烧药，睡着了。 江一凝坐下想心事。 她有唾手可得的男人和财富，她也有动动嘴就能叫郭继明一个小副队打回原形的关系。 这种不费吹灰之力的人生，终究是她太倔，至少目前她不想要。 石中海打电话过来。 “一凝，今晚没出摊吗？我怎么没看到你？” “带的东西有点少，一早卖完了。” 江一凝撒谎撒得很自然。 “那就早点歇歇，我在高速上。” 石中海去省城办事，走之前，专门让司机绕道路过了江一凝摆摊的地方。 “嗯，一路顺风。” 江一凝友情提示。 石中海心里有酸有甜。 明明如月，何时可撷？ 他知道，要想真正拥有江一凝，一下子就让她锦衣玉食她是不会接受的。 只有她自己打拼成功了，她才会慢慢接受他的真正存在。 那时候，过往的一切她才会真正放下，重启新的感情和生活。 现在的他只能由着她的性子来。 想吃苦就让她吃苦，想受磨难就让她受磨难，想哭就让她哭，想笑就让她笑。 …… 小贝酒楼。 宋一哲，郭继明，宋美琳围桌而座。 “老同学，干得不错！来，敬你一杯！” 宋一哲举着一杯黑金，先干为敬。 “别别别，还是咱俩碰杯！” 郭继明看着一口千金的酒就要先进宋一哲肚子里，心疼得要死要活，也赶紧举着酒杯站起来，生怕宋一哲比他多喝一口。 宋美琳嘴上没拆线，不赶陪喝，就大献殷勤给郭继凝夹鱼夹肉。 郭继明玩味一笑。 “老同学，你好福气！走了个雅的，来了个艳的，这活计好就是闲不住啊！” 男人之间私下也没少比。 都吹得牛逼哄哄。 不过宋一哲堆大活好是男同学里的公推。 人逢喜事精神爽。 宋一哲觉得今晚老同学干得漂亮！ 一边心想着江一凝的丢盔弃甲一边想着自己那得天独厚的硬挺大。 嘴角咧成了老头的棉裤腰。 第72章 勾当成瘾 从酒店出来，郭继明揣着剩下的一瓶黑金，摇摇晃晃离开。 一斤酒，他喝下七两，要多没出息有多没出息。 花半开，月半圆，酒微醺。 宋一哲的状态不软不硬，适合调情。 出了酒店，就把身子扒在宋美琳身上，拈胸搓肉地要亲亲。 “死鬼！家都坚持不到了吗？有本事你现在就脱，在大街上干！” 宋美琳刺激他。 “你想老子不敢？” 宋一哲伸手就要脱裤子。 宋美琳把他抓到车的副驾上，载着他飞风往田和小区驶去。 进门，宋一哲就把她甩到床上。 宋美琳的嘴缝有针线，不敢咬，宋一哲就疯狂去咬别处。 宋美琳瞬间被汗蒸，过足了瘾。 宋一哲猪一样呼呼睡去后，宋美琳伸出食指，在他的胸上绕着乳头画圈圈。 “还拒绝和我结婚吗？” 眼里露出诡异又得意的笑。 正准备下床去洗，手机来了条微信，看罢，寻思了一会儿，又扭头看看睡成一滩烂泥的宋一哲，重新穿了衣服，悄悄掩出了家门。 男人把活动车牌取掉，把车开到了野生水库的一个挡风窝里。 后排车座往后一拉，就成了一个简易沙发的样子。 宋美琳斜躺上去后，男人迅速压了上去。 很快完事。 “环没取吧？” 男人从不戴安全帽，说不舒服，像隔靴挠痒，越挠越痒。 一开始，他就要求宋美琳戴环。 “怎么？怕我怀了你的小龙种，争你那傻儿的家产？” 宋美琳没有急着穿裤子，跷着腿摇晃。 男人不应，急急忙忙拉好裤子拉链，道貌岸然坐到了驾座上，命令宋美琳赶紧收拾。 宋美琳坐起来，把裙子套上去。 然后把车上的卫生纸团大把大把从车窗往外扔去。 刹那，水草丰茂的洼地就开出了诡异的大白花，在暗夜里鬼鬼祟祟，释放着下水沟的怪味。 车子驶离了地震带，一个小时后，宋美琳又躺回到了宋一哲身旁，身上杂糅着两个男人的体温和气味，足足过了一把欢爱的瘾。 环，她早取下来了。 …… 第二天。 江红去上班后，江一凝去队里要自己被没收的东西。 她直接去找郭继明。 郭继明一副宿醉未醒的样子，见到江一凝，赶紧继续装逼。 “郭继明，我的东西呢？” 江一凝开门见山。 “什么东西？我不知道啊？” “我的小百货！” “江科长什么时候搞第二职业了？不知道规定吗？体制内的人不允许搞第二职业！” “郭继明！你装逼装够了没有？！你现在马上把我的货还给我！不然我给你放不下！” 江一凝玉手一伸，啪地在郭继明的桌子上拍了一掌。 其实这掌，她是想拍到郭继明脸上的。 “报警报警！扰乱公务！” 郭继明站起来，手乱比划，却干打雷不下雨。 “给！手机！” 江一凝把手机举他脸前，郭继明狠狠瞪了她一眼，竟然转身走掉了。 江一凝去找正队长。 正队长挠挠头，说解铃还须系铃人，还让她去找郭继明好好说。 江一凝没再分辩，直接去找单位老一李成凯。 李成凯很客气地给江一凝倒了杯茶，让她坐下来慢慢说。 江一凝把事情复述了一遍。 “好，我现在过问。” 江一凝陡然红了眼梢。以前她在体制内，没为难过来找她办事的人，也基本没有被为难过。 如今自己出了体制，又干了不入流的小摊生意，短短时间就饱尝了这么多辛酸，得着一句暖心的话，泪就不争气地想往外涌。 “好了，你去仓库领吧，没有人再为难你。” “谢谢。” 江一凝清深的大眼里有泪光，鼻音带着抑不住的哽咽。 告别李成凯，她去仓库里取东西。然后拖到骑来的三轮车上，离开。 郭继明站在办公室的窗前，看着江一凝离去的背影，脸有点被掌掴的烧灼感。 江一凝是晚上出摊的。 白天就有大量的时间做其它的事。 她把东西要回来后，打开了电脑。 今天，无论如何她要在自己的公众号里写一篇文章，记录昨天到今天发生的事情。 文章里，她隐去了郭继明和李成凯的名字，只是把事情进行了一个理智完整的陈述。 然后，转发到了朋友圈。 没想到，这篇文章引发了大量底层人的共鸣，爆了。 这下，郭继明坐不住了，主动打电话过来，找她要和谐掉。 “一凝，好歹咱们以前也经常一起小聚小酌的，看在你和老宋夫妻一场的份上，把文章删了吧？” 江一凝掐断电话，直接拉黑。 郭继明垂着头去找老一李成凯。 李成凯食指轻弹桌子，若有所思了几秒，抬起头，声音平静。 “继明，文章里并没有提你的名字，我若是打电话给江一凝，不更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了吗？” 拒绝得不露声色。 郭继明奔丧似的回到办公室，打电话把宋一哲臭骂了一顿。 “两瓶黑金？” 宋一哲问王国权要酒时，发现他那里的茅台可不止一瓶，赶紧拿这个堵郭继明的嘴。 “说话算话？” 里子面前，面子突然成了屁，不值了一文。 郭继明舔了一下上唇，追问。 宋一哲保证得像是楔子砸进了槽。 “不过你以后也不能让那个贱人得意！” 恨恨交待着。 “当然，老同学一句话的事，她就安生不了！” 郭继明口头承诺。 …… 江红看了江一凝的朋友圈，才知道她发了场烧，江一凝竟然受了这么多委屈。 正想着怎么替江一凝出气，石中海打过来电话，说文章他也看到了。 “江红，我……” 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说。 “石大哥，你想追求我姐，对吧？那就赶紧追啊，追到手，把那些王八羔子的头先一个个剁掉！ 扎成一把头花送给我姐。” 挂了电话，石中海有点拿不定主意。他发现感情的事怎么比生意难了一百个系数？ 他打电话是想让江红再劝劝江一凝，停止摆摊，去他的公司上班的。 却被江红抢了话。 他在想，是不是不能那一味么顾及江一凝的选择，大胆乘风破浪追起来？ 第73章 逼婚 一个月后。 宋美琳从药店买了最贵的试纸，偷偷接了尿先自己试。 箭头刚插到尿里，两道红杠子就蹦了出来。 是一条大红的血道子，还有一条有点稍淡。 顾不上兴奋尖叫，又去医院检查。 确定怀孕了。 回想一下，应该是宋一哲和郭继明喝黑金的那夜种上的。 危险期，不怀孕才怪。 可—— 一想到短短几个小时内床震车震都震了，还是两个不同的主，有点心里吃屁的复杂体验。 不会像新闻上曝的那样，同时怀了两个吧？一人一个？ 有点接不住这大胆猜测。 不过转身就笑了。 新闻嘛，听听就是了。哪有那么悬乎其悬的事？九成都是骗人的！ 便是自己真怀了双胞胎，那也是宋一哲一人的。 这样一想，半点羞耻也没了，兴冲冲等着宋一哲晚上下班给他送喜报。 宋一哲晚上下班到家，人还在楼道里，就闻见了饭香味。 推开门，一桌子的琳琅满目。 “勾引上大款了？” 宋一哲有点心疼，这个花钱大手大脚的女人，真是不适合当老婆。 连同居都费套。 出言即损。 也不想凡是觉得女人花钱大手大脚的男人都是自己没本事挣钱才有的卑琐心理。 宋美琳没计较他的言语侮辱，继续一样一样往外端着，碟摞碗地摆着。 “说话呀，不是早拆线了，又缝上了？” 宋一哲坐到餐桌旁，拿起筷子就去夹最大的一只大闸蟹，嘴还不闲着。 “待会儿给你说个天大的喜讯。” 宋美琳把最后一个滚蛋汤端桌上后，解了围裙，挨着宋一哲坐下来，每个毛孔里都是振翅欲飞的得意。 “现在说！别骚乎乎地吊老子的胃口！” “你——要——当——爹——了！” 一字一顿，状若高吟。 宋一哲嘴里的大闸蟹腿猛然往里戳，又往外一拉，一口吐了出来。 “打掉打掉打掉！明天赶紧去医院给我拿掉！” 幻想中的喜场没出现，宋一哲满脸的厌弃。 宋美琳恼羞成怒。 你他娘的就这么不想和老娘有牵连？！人都快被你撕烂了，连个名分都不给？ 天下哪有白吃一辈子的好事？！ “宋一哲，你他娘的还是不是男人！老娘偏不打掉！偏要你给老娘个名份！” 宋美琳把筷子使劲往桌面上一磕，一根吃过的螃蟹腿震到宋一哲的眼皮子上，把那眼皮子打出一块红来。 宋一哲见宋美琳有备而来，没再继续往下糟贱她。 他眼珠子不动声色滚着，把螃蟹腿重新拾起来掰着，掰得心生杀意。 吃饱喝足，上到床上，却变成了另外一副面孔。 骚得黑夜都捂紧了脸。 “医生说这时候不敢再过性生活，胎儿太小，还没扎稳呢。” 宋美琳推着宋一哲，往外挣。 “要是都听医生的连空气都不能呼吸了。” 宋一哲铁了心要干宋美琳，哪能让宋美琳从胯下出逃。 不是不去打吗？老子给你弄掉他！ 宋美琳被点燃，忘了自己是有孕之人。 宋一哲这次一口气运动了两个小时。 等宋美琳睡着，他去检查床单。 他娘的！没看到想要的画面！ 推醒宋美琳，装深情男。 “老婆，咱以后再要孩子好不好？我还没和你亲热够呢？” 宋美琳一听，远兜远转不还是不想要吗？ “宋一哲，这个孩子你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 我要定了！ 今天我就去找你妈说！ 看她舍得舍不得你们宋家的种见阎王！” 宋美琳的话打到了宋一哲的七寸。 他知道宋家人再不喜欢宋美琳，也会力保宋家的种的。 装不下去了，抱着枕头去了江一凝住过的床。 躺上去，开始更换诅咒对象。 “江一凝！这辈子你会不得好死的！不是你非逼我离婚，哪有这档子烂事！ 等宋美琳再生个，我看宋杰你把他往哪儿搁！ 放着独宠你不享，你他娘的就是个杨白劳欠抽的命！” 凡事从别人身上找原因，宋一哲就是这么的装逼赖赖不眨眼！ 第二天，宋美琳一起床，就去拍江美珍家的门。 还不到七点。 “谁呀？” 江美珍正在卫生间小解，尿了一半，掐断了。 去开门，看是宋美琳。 脸子立刻沉了下来。 “你来干啥！” “江美珍，我怀孕了！怀了宋一哲的孩子！宋一哲要我今天去医院打胎！我就来问问你，我打还是不打！” 江美珍身子猛一抽风，愣在了原地。 这，这实在是道难以下手的选择题！ “谁这么大早没规矩在门口嚷嚷？” 宋玉昆听得真真切切，故意装糊涂走出来。 “宋玉昆！我怀了宋一哲的孩子！你们说怎么办！” 宋美琳指名道姓，态度十分嚣张。 “谁知道你怀的谁的野种！” 宋玉昆罕见发飙有种。 宋美琳气得一把扒开两个人的手，冲进了屋里，一屁股在沙发上蹲坐下来。 “今天宋家不给我个交待！我就坐着不走了！你们不要忘了宋一哲都做过哪些事！逼急了我，兜出来够他蹲号蹲成俑了！” 江美珍立刻软了。 “美琳，你是个懂事的好孩子，咱有话好好说，可不能意气用事啊。” “嘿，你把宋一哲送号里，你能脱了干系？你俩都进去我给菩萨磕头烧香去！” 宋玉昆不为所动。 “你这死老头子！哪有你说的话！去一边去！” 江美珍恢复妻管严的常态，把宋玉昆撵进了卧室，留下她一个人和宋美琳对话。 “几个月了？男孩女孩？” 态度大变，拉着宋美琳的手让她消气。 “医生说是双胎，像是一个男孩一个女孩。” 宋美琳嘴一抿一张，瞎话不请自来。 “哎哟，我的小祖宗，你咋不早说？来来，先吃个水果，在妈这吃早饭！” 我操，这他娘的也太让人受不了了吧。 可人世间，不就是使人受不了的事层出不穷叠出来的吗？ 第74章 送喜帖 宋美琳和宋一哲的婚期迅速定了下来，江美珍做的主，由不得父子俩不同意。 她可不允许自己的儿孙落个没名没分。 宋杰被江一凝蛊惑跟了她，看来老天还是长眼向着他们宋家的。 走了一个，来了俩。 这赚大了！ 宋一哲迫于家庭的压力，也只得听天由命，把娶宋美琳的事提上日程。 房子还是田和小区这套，车子是新换的，这婚，也容易结。 宋一哲不想大张旗鼓办婚礼，想着请几桌亲戚朋友，让大家知道他二婚了就行。 可宋美琳不同意。 她偏要再当一次风光无限的新娘子。 “老公，人家这次是为爱而嫁嘛？你可得好好给俺办个盛大的婚礼。 老公，医生说我怀的双生子，我可是你们宋家的大功臣～ 老公～” 喊得宋一哲想孕吐。 发结婚请帖。 两个人恬不知耻来到江一凝的地摊前，站着观望了一会儿。 见江一凝比以往更瘦削，宋美琳抵着宋一哲的肩膀，笑不哧哧道，“是不是纵欲过度？” 宋一哲心烦，脚朝后踢了她一下。 宋美琳手里的大红喜帖被震落在地。 她弯腰拾起来，走上前一步，朝江一凝递去。 “江科长，我要和宋一哲结婚了，今天特来给你送喜帖，还请江科长赏光哦。” 江红骑了电动摩托漂移过来，一把抓过宋美琳的喜帖，噗噗连吐两口唾沫上去。 下车，又把喜帖塞脚下连踩几脚。 “鸡，鸭，你们可以滚了！” 江一凝不动声色给顾客拿东西，包装好，微笑目送顾客离开。 有时候无视，也能把贱人秒成渣。 一旁摆摊的胖女人看不下去，撇着嘴叽叽歪歪。 “你再逼逼信不信我会动手打你！” 江一凝朝她挥起拳头。 胖女人暂时闭了嘴。 宋美琳的喜帖被江红吐唾沫脚踩，也在她的意料之中。 她又阴阳怪气道，“江一凝，你摆脸子也晚了，我肚子里已经怀了宝宝，还是双胞胎，等孩子生下来，你干脆把宋杰主动改你的姓，免得以后被扫地出门了难看。” “是吗？ 那我倒要先替你验验货是真是假。” 江一凝伸脚朝前踢去。 “滚远点！别影响我做生意！” 踢得太正了，踢到了宋美琳子宫的位置。 宋美琳哎哟一声叫着蹲在地上。 江红眼尖，一下看见有血从宋美琳下身流出来。 “哦！哦！一凝，我们见红是要发大财哦！！” 江红支好摩托车，拍手跺脚开心叫嚷起来。 宋美琳还在地上蹲着，血也还在地上蜿蜒着。 路人聚了过来。 江一凝没那事似地继续兜售着自己的小百货。 宋一哲脸上积起了大片乌云，他不主张宋美琳来这里给江一凝送喜帖，但她偏偏不听，这下好了，偷鸡不成蚀把米吧。 皱了皱眉，把宋美琳搀起来，往车旁走去。 回头警告江一凝，“我结婚那天，你去不去无所谓，宋杰必须去给我当花童！” “宋一哲，你有多不要脸才说出这话！想你都别想！滚！哪远滚哪去！” 江一凝立刻拒绝。 “喂喂喂，等等等等。” 江红拦住了宋一哲。 “你想干什么！” 宋一哲的大炮眼瞪得能装下宋美琳的头了。 “噗噗！” 江红冷不防又吐了宋一哲一脸唾沫。 “我想干这！哈哈哈哈哈！” 宋美琳趴在宋一哲的肩头，疼得额上汗珠滚滚，只剩出气的份了。 宋一哲气急败坏又不敢恋战，只得先扶着宋美琳去往医院。 医生一番检查后，说得住院观察几天。 宋一哲给江美珍打电话，正好宋娟和她在一起，开着车火急火燎赶到了医院。 “孩子有事没？医生怎么说？” “医生说孩子不要紧，但大人得住几天院。” “只要孩子没事，其它的都小事！” 宋娟翻着肿眼泡，嘴撇到了耳朵。 床上的宋美琳想说几句难听的话，怎奈心有余而力不足，只得咬着唇暂时当忍者神龟。 没停太久，宋娟就带着江美珍离开了。 车子朝云湖驶去。 “你去哪里？咋不送我回家？” 江美珍有点懵逼赖赖。 “去掀死贱人的摊子去！欺人太甚！” 宋美琳恶狠狠说道。 她不是为宋美琳出气，是咽不下这口气。 “我坐车里不下去了，你们想咋闹就咋闹吧。” 江美珍疲惫地合上眼，脑海里回味着她这几个比着不争气的儿女，生之无望缠身。 宋美琳下了车，直接奔到江一凝的摊前，穿着高跟的脚就踩了上去。 江红去公厕了，摊位前只剩下了江一凝。 秒愣之后，她上脚就去踢宋娟的膝盖。 宋娟有备而来，躲闪着继续踩江一凝的小百货。 “狠毒的女人！连孩子都不放过！我今天非得让你知道我的厉害！让你在江城市无存身之地！” 江一凝一边护着自己的小百货，一边继续踢宋娟的膝盖。 这是她从网上学来的防身术。 受侵犯时瞅准时机踢对方的膝盖，对方跪地时再猛攻反击。 两个人都出脚凶狠，事情愈演愈烈。 “谁在这里撒野？！” 石中海从天而降，身旁跟着两个面容冷峻的男人。 石中海一个眼神，两个男人立刻上前，一左一右固住宋娟的手腕，让她动弹不得。 “石中海！你最好不要插手我们宋家的事！否则你会死得很难看！” 宋娟口出狂言。 “哦，我倒要看看，谁会死得很难看！” “扭派出所去！” 石中海一声令下，两个人把宋娟往派出所扭去。 方便完的江红又骑着摩托车飘移过来，一看宋娟成了犯人，立刻来了个急刹车。 “王国权夫人，你头衔不灵了？怎么被扭了起来？打电话给你老公，让他来救你啊？ 哦，不对，看我这记性，估计他正搂着别的美女搞亲亲呢？” 江红想起那晚所见，故意添油加醋道。 宋娟气得嘴歪眼斜。 他娘的！打电话打电话！得给老娘打电话的机会啊！ 她的手被扭得死死的，能用肛门叼着打？ 两个人按石中海的示意，把宋娟扭到就近的派出所，扔了进去。 江红骑着摩托车，噗噗噗噗跟在身后，这阵势很有漫画感。 “警察警察，这个女人是坏人！没事找事！主动挑衅摆地摊的无权无势的老百姓！ 你把她铐起来！和你们的警犬铐一起！让警犬饿了就吃她的肉扒她的筋喝她的血挖她的魂！” 背着光，脸逆光的男人唇动。 “还有吗？” 江红后知后觉看过去。 “啊？怎么是你？” 捂紧了自己的小厚嘴，眼珠子快速转起来。 第75章 错过一生 林子健看着江红，等待着她的下文。 “你换工作了？” 江红继续捂着嘴说话，但两个晶亮滚圆的小黑葡萄眼已经活灵活现起来。 “你看像换了工作吗？” 林子健揶揄她。 江红小脸一烫，嘟了嘟嘴。 也是。 这不叫换工作，只是换了工作地点。从一个为民除害区到了另一个为民除害区。 简单招呼完，转向宋娟。 和王国权一起吃过饭，也去过他家，对宋娟有印象。 “你们这是？” 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江红赶紧小嘴吧吧着把事情往悲情处深度描述了一番。 听着江红嘴里江一凝那跌宕起伏的经历，林子健的眉蹙了又蹙。 好看的英气逼人的脸上的剑眉往上挑了八度。 但眼前被扭着的，毕竟和王国权有关系。 不能打狗不看主人面。 一个是当年明月，一个是得顾点面子的人，林子健想了几秒，先让两个扭着宋娟的人松了手。 宋娟获得自由后，立刻上蹿下跳嚷着要给王国权打电话。 握着手机的林子健示意她先安静下来。 他在拨打王国权的电话。 王国权听着林子健明显给他面子的描述，正灯红酒绿的他气不打一处来。 “没事找事！不管她，让她蹲你那里一个晚上她就知道马虾从哪头放屁了！” 林子健虽然没按手机的免提外放，但王国权恼怒的话还是让外人听了个清楚。 江红终于把两只捂嘴的小手摊开，讥诮一笑，“还当你老公当你是夜明珠含嘴里怕化放眼珠里怕挖，哪知道当你连屎撅子都不如，让你老公恶心带呕吐。” “江红，你跟着江一凝果然越来越贱！” 宋娟咬牙切齿。 “注意你的用词！” 林子健被掐了心尖似的，声音冷厉了八度。 宋娟有点懵逼赖赖。 好歹她也是小官太太，江一凝不过是只落汤的凤凰，林子健怎么向外不向她呢？ 眼珠子在肿眼泡里一转，想明白了，一定又勾搭上戴大帽的人了。 嘴角一撇，烂掉的白块起了白沫。 “林所，你这样拉偏架！不怕举报你不秉公执法吗？” “欢迎举报。” 面对宋娟的挑衅，林子健心里冷笑一声，不卑不亢。 后来，林子健又教育了宋娟一番，放了她。 两个固着宋娟的人颔首，也离开。 江红并不想单独面对林子健，她也准备鞋底抹油——开溜。 ”江红，你站住！” 林子健的声音像当年拿器械开啤酒瓶的动作，威严低磁。 江红顿住了脚。 林子健拿出一盒酸奶，递给她。“坐一会儿。” 林子健胃不太好，应酬前习惯喝一盒酸奶，身边常备着，这是她和江一凝死都不会忘的细节。 江红嘟着嘴，垂下眉眼，不多理他。 但轰心的记忆无法从岁月里抹去。 在林子健的轻声追问下，她还是把江一凝这十年的人生摊到了他面前。 林子健的脸在灯光下抽搐着，像是被药水泡着的伤口。 手从支腮而听到插进发里拽到头皮生疼，江红都一一看进了心里。 她心里也难过起来。 “都是我害了她，不然她也不会仓促嫁人，弄到今天这个地步。” 林子健喃喃着，恨不得时光倒回到初相见。 他缓缓站起来，吩咐了又一个工作人员值班，跟着江红来到了江一凝的地摊前。 见江城市大名鼎鼎的商人石中海帮着忙活，林子健心里得蹿出了一股无名火。 “江一凝！你跟我走！” 像是当年江一凝和他闹别扭闹分手，他宠哄无效后的黑色温柔。 一把抓起摊后的江一凝，容不得任何人的应激反应，硬生生把江一凝带走了。 “林子健！你干什么！你放手！” 江一凝也不知道林子健调到这个地盘维护一方平安，对他的第二次出现仍然惊心动魄。 十年，一旦被打开，依然无法自持。 石中海变了脸，就要跟上前去和这个不认识的男子理论，被江红扯住了衣角。 “前男友，蓝色多瑙河，飘，廊桥遗梦，给他个机会。” 江红小声放着一连串炮仗，却死死拉着石中海的衣角。 反正江一凝心里谁最重，她就跟着让谁住心里。 最起码现在，石中海资产上亿也好，救过宋杰也好，在江一凝心里的比例，还是比不上林子健的十分之一的。 石中海凝了凝软剑眉，只得在江红的授意下不追江一凝了，也没心情替江一凝再卖东西，让江红帮着收摊，撤离。 越想越心梗的节奏。 自己一个大老板，姿态已经低到尘埃里去了，竟然连一个初恋的脚趾头都比不过。 收着气着。 想把江一凝的东西一把投到云湖里，直接掳了她生米煮成熟饭，按家里当压寨夫人！ 江红有点大势不妙的感觉。 这男人发起情来，咋一个比一个变态？ 吓得赶紧小嘴吧吧。 “石大哥，待会儿去蓝湾我给你磨咖啡喝。 石大哥，待会儿去蓝湾我给你讲个超级好玩的大笑话。 石大哥……” 石中海听着她那心不在焉的目的太过明显的小讨好，心软了一分。 算了。 江一凝便是跟了去，也不会失身于他的。 她不是那样的人。 那人肯定有家室所累，哪里是他这个钻石王老五的对手？ 自己把自己劝解了一番，和江红带着收拾好的东西回到蓝湾去等江一凝。 …… 江一凝被林子健塞到车里的副驾上，咔嚓一声像铐犯人一样替她扣紧安全带。 一脚油门踩下去，车子患了失心病似的往市区外驶去！ “林子健！你疯了！送我回去！” 江一凝使劲摇撼车门，车门却被林子健锁得死死的。 江一凝气得脸色煞白！ 大半夜和林子健单独待一起，这像什么！ 更会被人拿了把柄，让她的日子雪上加霜！ 打不开车门，就用冰凉纤细的手去掰林子健握着方向盘的手。 林子健不说话，索性只用一只手握着方向盘，拿开另一只手让江一凝随便发泄。 一如当年曾经的宠到天际。 江一凝无计可施，把头埋到膝上，呜呜哭起来。 一如当年听到林子健喝醉爬了心机女床时的绝望无助。 林子健把手抽出来，轻轻放在她的长发上。 一如当年情到深处时的缱绻旖旎。 唉，一声叹息。 已是沧海桑田，人人再难身由己。 第76章 十年 林子健把江一凝带到了凤凰谷。 他们当年曾经无数次来过的地方。 “我都听江红说了，凝凝，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林子健声音暗哑低沉，终究是过往太沉重，江一凝曾经的仰望期待太深情。 “不过，从今往后，我不会再让你受一点欺负。” 林子健想把江一凝的头扳进怀里。 十年了，他的怀抱里再没有过她的气息。 江一凝逐渐恢复了平静。 她倔强地挺直头颅，不往林子健的怀里去。 “都过去了！现在你是有家的人！希望我们以后不要再单独来往！” 声音故意又冷又硬，内心却是滂沱大雨。 “凝凝，我并没有做对不起她的事。” 林子健痛苦地把手插进发里。 “你现在就在做对不起她的事！” 想起宋一哲的背叛，江一凝就能感同身受女人心里的苦。 “心莲她，她活不了几天了……” 林子健头埋在方向盘上，肩膀耸动。 江一凝骤然有种天灵盖被揭掉的震恐。 “为什么？” “肝病，查出来就是晚期了。” 林子健直起身，江一凝看见了他眼角淌下来的眼泪。 “那你为了孩子，也要振作起来。” 江一凝心里纵有百转千回，也只能努力保持平静。 “我和心莲没有孩子。 心莲她不会生。” 又是被揭了天灵盖的震恐。 江一凝骇然望着林子健，不相信这个男人的十年比他还悲戚。 “这些年，我也做了些生意，挣了些小钱，带着她看遍了全国的名医，都没有用。 或许，这是老天对我的惩罚，惩罚我当年伤你太重。” 林子健手又扶在了方向盘上，目光直直看向黑夜，英俊的侧颜仿佛沧海桑田里的碑刻。 …… 两个小时后，林子健把江一凝送到了蓝湾楼下。 江一凝想邀他上去坐坐，想到他那每天望眼欲穿等他回来的病妻，咬住内唇没有说话。 “自己上去没事吧？” 林子健眉眼如当年星辰，满是星光。 “没事。以后没特殊情况，我们不要单独见面了。” 心在流血，话还要硬如钢铁。 “好，” 林子健微笑答应她。 一眼一眼看着江一凝走进电梯，计算着她进房间的时间，又打电话确定后，林子健才开着车缓缓离开。 到家。 陈心莲在等他。 林子健换上拖鞋，走过去，把不足八十斤的她抱上床。 “睡吧，医生不是说了，多睡才会身体好。” “你还不睡吗？” 陈心莲仰起蜡黄的脸，幽幽问道。 “我今晚得在书房整理材料，整理完就在书房睡了，不然又得把你弄醒了。” 林子健撒了谎。 今晚，他注定要辗转反侧。 他想一个人待着。 “你是不是外头有人了？如果有，你告诉我一声，我给她让位……” 幽怨的贤德，让林子健想抓狂。 “心莲，给你说多少次了，不要胡思乱想。你非胡思乱想加重病情。我如果外边有人，早有了，还用熬到现在？ 你快点休息好不好？” “那是因为她们都不是她……” 陈心莲又拗起来。 林子健心里一震，往陈心莲的眼睛深处看去。 不像是知道他今晚见江一凝的样子，松了一口气。 “你不要提她好不好？她是她，你是你，她是过去，你是现在，现在你是我的妻子。” 林子健耐心解释。 “我死了你们可以再续前缘的。” 还是不罢休。 “人家有家有孩子，你把她想成什么人了？” “她离婚了。” “你怎么知道她离婚了？” “怎么，你也知道她离婚了？” 陈心莲盯着林子健的眼睛，等着他的下文。 “睡吧！” 林子健不想就这个问题再纠缠下去，硬起心肠去了书房。 …… 蓝湾。 江一凝进门前，调整了表情，使劲笑了笑，才按了指纹锁进去。 已经这么晚了，石中海还在这里，江红也没有睡。 石中海竟然在房间里抽起烟来。 烟灰缸里已经堆满了烟头。 一旁坐着的江红讪讪的，塌眉合眼，没敢小嘴吧吧。 江一凝一愣，也有点讪讪的。 “回来了？！” 石中海声音里有忍不住的怒气。 “嗯，回来了。” 江一凝不动声色。 “你坐下来，我有话和你说！” 石中海命令道。 江一凝把包放下，冷冷淡淡坐了下来。 “一凝，那个所长是有妇之夫你不知道吗？ 一同出去大半夜就不怕宋一哲再节外生枝？！” “不怕。” 不知怎么，涉及到林子健，江一凝的态度就比较强硬。 江红悄悄抹到江一凝身边，扯了扯她的衣角，嘴唇动了几动，试探着开了口。 “一凝，石大哥在意你才这么生气的。” 石中海把烟头揿灭在烟灰缸里，等着江一凝开口。 “石大哥，我现在不想考虑感情的事，我没有资格，也没有这个心情。 欠你的钱，什么时候还上了，哪怕还上一半，我可能就会轻松一些。” 江一凝说的百分之九十是实话。 还有百分之十，她承认，和林子健的出现有关。 她以为他的人生顺风顺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没想到也是命运多舛。 今晚，她做不到像以往那样，三个人无所顾忌的把酒言欢。 “一凝，你不考我是你的事！我考虑你是我的事，这并不矛盾！” 石中海站起来，从厨房端出一直在保着温的蛋羹，要江一凝当着他的面吃下去。 他知道，她应该没有吃饭。 江一凝接过碗，一勺一勺吃着。并没有和石中海闹得很僵。 吃完饭，说起宋一哲结婚要宋杰去当花童的事。 石中海立即反对。 “不能去！以后能不让宋杰接触他们就不让宋杰接触他们！ 小孩思想单纯，容易被带坏！” 下了追求江一凝的决心，说话的口气都变了。 “我也这样想的，就怕他们使出什么鬼点子，把宋杰骗出来接走。” “那就给班主任打电话交待好，未雨绸缪！” “已经交待过了。” 江一凝看着石中海，眼里露出了感激。 不管她和石中海有没有缘份，都影响不了石中海是她儿子的救命恩人的事实。 “那你和江红早点休息吧，我也回去休息。” 石中海站起来，走到门口，突然又转过身，眼睛先一笑，唇瓣轻启。 “忘了告诉你们一件事。” 第77章 花童 “我以后就是你们对门邻居了。” 石中海淡笑。 “石大哥，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江红小碎步跑上前，小手在石中海面前晃了晃。 以为他今晚吃醋吃到了脑子里，酸浑了。 “知道啊，你叫江红。” 石中海又露出了暖心的笑。 “石大哥，是怎么一回事？” 江一凝也走上前，凝了凝眉，问。 “你们没发现对门一直没人住吗？他们家也是江城大户，现全家移民到了米国，房子自然就要出售了。 我就这么捡了个漏。” 有钱人买套上千万的房子咋跟吐泡泡糖那般简单呢？ 江红的眉毛挑成了不服气又无奈的半括号。 “明天，我正式邀请两个小家伙去燎锅底好不好？” 今天才接过的房子，没有烟火气，石中海有自己的打算。 “石大哥保不准是金屋藏娇了，才这么保密的。” 江红已经憋了一晚上。 这会小嘴才有了鱼吐泡泡的自由。 “故意气自己是不是？” 石中海揉揉她的头，和她俩道了晚安，去了对门的房间。 睡下后。 江红捞着江一凝耳边的一缕长发，小嘴动了几动，呼出的温热气息明明很烫人了，还是憋着不说。 “再不说我睡了。” 江一凝挠了一下她的小手窝。 “一凝，石大哥那么有钱，对你又好，你从了他吧。” 果然，江红一出口，规范用语就得溜着墙角走。 “怎么个从法？同居？结婚？还是地下？” 江一凝边问边捏她小肉鼻子。 “用你喜欢的方式，反正就是远离林子健！” 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间呀。 原来是怕她和林子健旧情复燃，就鼓动她先和石中海生米煮成熟饭。 “我……” 江一凝趴在江红耳边，说了几个字。 “我不信！书上说三十如虎添翼四十如狼长更多獠牙，你肯定不是你说的那样。” 没骗到小家伙，索性双臂一伸，打了哈欠，睡觉。 …… 月底的最后一天，是宋一哲和宋美琳的结婚日。 宋美琳闹了几闹，宋家终于把酒席设在了江城食府。 “宋一哲，你要是不把宋杰想办法弄过来当花童，我和你没完！” 宋美琳恶声恶气。 肚里怀了宋家的种，又领到了和宋一哲的红本本，顿觉自己肛门里插扫帚——伟大（尾大）起来。 “江一凝给班主任叮嘱得很牢，接不出来的。” 宋一哲面露难色。 他试过，没成功。 “反正我不管！你要不把宋杰弄出来当花童！这婚我不结了！” 伸腿瞪眼丸闹起来。 宋一哲心说，你她娘的不是硬逼着老子，老子咋娶你这破牛车？！ 但—— 请帖都发了，取消婚礼不是在江城市闹笑话吗！ 硬着头皮又去找班主任商量。 班主任去市里开会了，副班主任在。 她不知道这里边的曲折，只是说得以孩子的意见为主。 宋杰被叫到了宋一哲面前。 宋一哲挠着头，尴尬地要抠脚趾头，不知道怎么去大言不惭在儿子面前说自己要娶别的女人当老婆。 “你要是再不说我就去写作业了！” 宋杰歪着脑袋，像天使审判罪人。 “爸爸今天要和你美琳阿姨结婚了，想让你去当花童。” 吐嗤着，总算拉了出来。 “爸爸要结婚喽！爸爸要结婚咯！” 宋杰立刻兴奋起来，小手拍得啪啪响。 宋一哲没想到会这么顺利地把宋杰带出来。 真是个好兆头，连孩子都替他高兴，可见和江一凝的婚姻有多少人神共愤！ 江一凝是在进货的时候接到的班主任王柔的电话的。 她自责得要死，说自己去开个会，回来就发现宋杰被他爸爸接走了。 问江一凝现在怎么办？ 江一凝眉眼起雾，挂了电话。 拨通江红的电话。 江红一听就炸了锅。 “投诉她投诉她！怎么这么不负责任！” 这动不动就炸毛就非黑即白的脾气让江一凝哭笑不得。 “好了，你去接宋杰吧，接到学校再给老师交待一遍，除了妈妈接，谁接都不让出去。” 又交待道，“今天是宋一哲的喜日，你的目的是接到宋杰，不是去打架的。” “我一边打架一边接宋杰还不成吗？不让打架万一我的的手长出脚趾头了咋办？” 小嘴不服。 “那不更好？手脚自如并用了。” 江一凝唇瓣笑意涌出，脑海里已经清晰地出现了江红手上长脚趾头的画面。 挂了电话，江红就去找她在网上批发的仿狼辣椒喷雾。 匆匆给单位写了请假条，去接宋杰。 远远地，看见了江城食府的门口，宋一哲和宋美琳放大的婚纱合影图。 一个骚里骚气，一个英俊的脸上，一双傻不愣登的眼睛无处安放。 江红走过去，想朝上面吐两口唾沫。 又觉得随礼太轻，就拼命去抠鼻子，后悔早上把鼻子清得太空。 好不容易抠出点东西，赶紧去粘宋美琳的嘴和宋一哲的眼。 让你有眼无珠！让你吃屎！ 一边粘一边小嘴吧吧。 又退后左右看了看，给自己的作品打了八十分，这才迈步朝婚礼现场走去。 时间尚早，吃席的人还没到。 但司仪，两个贱人，宋家相关人员，酒店员工已经在现场穿梭来往了。 江红一眼瞅见了换了行头的宋杰。 “小杰！” 江红厉声喝道。 然后抢步上前，就要去拉宋杰的手。 宋杰却像见坏人似的连连后退。 宋美琳狂笑起来。 这他娘的也忒大快人心了吧？ 果然，小孩只要有好吃的好喝的，就会奉谁为家主。 “江红！还不快滚！没见宋杰见你像见鬼吗？” “小杰！你忘了你妈妈交待你的话吗？这猪窝是你能待的地方？ 走！跟阿姨回学校去！” 江红又上前几步。 “不！我不跟你走！我要当爸爸和美琳阿姨的花童！” 宋杰陡然变了一个人。 气得江红要拿辣椒喷雾改喷他了！ “哈哈哈哈哈，宋杰真乖！真懂事！来，吃颗糖甜甜！” 宋美琳从来没得过宋杰的拥护爱戴，原来是为了关键时候显身手啊。 可真乖。 “宋杰，以后不许叫阿姨了，得叫妈妈了，知道吗？” 宋美琳俯身摸宋杰的圆头方颅，又道，“来，现在叫一句叫妈听听。” “小杰，不要——” 江红色变，尖叫。 然而—— “妈妈——” 宋杰面向宋美琳，眉眼含笑，叫得亲热甜腻。 江红颓然倒地。 什么都打不败的一个小钢豆，这一刻却被宋杰的背叛肢解得状如五马分尸。 第78章 火光 江红想给江一凝打电话，又觉得不妥。 只得咬牙爬起来，扒着一只凳子坐上去，任那痛楚的泪水簌簌而落。 “还不快滚？宋家不欢迎你！” 宋美琳要赶尽杀绝。 “宋美琳，你要是想让我在你婚礼现场播放你不要脸的画面，你尽可以赶我走！” 江红咬着牙，目光里飞出刀子。 宋美琳一时间摸不清江红的话里有几分真假，怕江红真是手机里存有她的不雅视频，在婚礼现场曝了她。 只得忍恨骂道，“赖狗挡道！” 江红朝她吐舌头还道，“野鸡上天！” 若不是宋杰在，江红心说，姑奶奶非砸了你的场子，让你丢大人不可！ 江红发现，宋玉昆没来婚礼现场。 只有宋娟和江美珍在忙活。 江红心里暗戳戳暖了一下，她知道宋玉昆虽然没本事，在家不当家，对江一凝却是宋家反人类里的一束光。 十一点，吃席的人开始陆陆续续到场。 二婚，很容易制造话题。 大家并不认识江红，窃窃私语也并不背着她，祝福的，难听的，都让她听了个遍。 “造孽啊！亲妈还在，就把孩子绑架来现场，那不是在孩子心上剜刀子吗？” “听说是这个女的勾引上这个男的，家才破碎的。” 江红倏然转身，一脸认真。 “你们不是听说，是真的。女主捉奸在床，还录的有证据。” “真是这样？怪不得这个女的看起来不像过日子的女人。” “她有老公的，也是被捉奸在床被赶出来的。” 江红继续补刀。 “你怎么知这么清楚？” 说话的两个女人有点半信半疑起来。 “我是她娘家一门亲戚，知道内幕，就因为她败坏门风，她爹娘一早给气死了。” 江红信口便来。 两个女人四周看看，果然没看见女方的父母，男方也只有一个长辈在，半信半疑变成了全信无疑。 “不管她！我们随了礼，只管吃我们的席！” 两个女人撇嘴说道。 再看宋美琳和宋一哲时，那目光就变得鄙夷喷火起来。 十二点，婚礼仪式开始。 宋一哲站到礼台的一头，等着迎接穿婚纱缓步上前的宋美琳。 宋杰和另外一个小女孩各执着婚纱的尾端，一左一右在婚礼进行曲中缓缓往前走去。 宋杰穿一套深枣红礼服，白衬衣上扎着大红领结。 头发梳成了三七分，用发胶高高固定。 光洁饱满的额头下，眉眼端方。 一双一字硬眉斜斜上插，眼神里是超越同龄人的凝重庄严。 期间，他微微弯了一下腰，把婚纱的裙摆摆得更蓬松有型。 这几个小时，无论江红怎么给他使眼色吹口哨传暗语，他都无动于衷。 仿佛他从来不认识有这个阿姨似的。 陌生冷漠到让江红抓狂。 现在，江红看着宋杰端凝地帮宋美琳提着婚纱，一步步把破坏他家庭的坏女人交到他爸爸手里，江红几次欲冲上前去，和这几个人都同归于尽，给江一凝个交待。 “婚纱着火了婚纱着火了！” 正悲愤交加着，听见人群里有人尖叫着嚷了起来。 这一尖叫，大厅立刻兵荒马乱。 来宾不是慌着去救火，而是慌着四下逃窜。 近几来，关于人群集中的场合有不少火灾报道，大家闻之色变。 江红立刻冲上去抓找宋杰，却一眨眼不见了他。 只见星星之火迅速燎原。 婚纱易燃，婚礼的现场很多东西也都是易燃易爆炸物品，纵然有反应过来的人拿水扑救，还是比不上燃烧的速度。 宋美琳尖叫哭喊拍打，宋一哲上前去灭火，火没灭掉，反而自己身上也起了火。 宋娟也尖叫着救火，却拉着江美珍躲得远远的，生怕火烧到她们身上。 于是，白花花的婚礼现场变成了火光现场，四处逃逸的人群，尖叫着寻找小孩的声音，旷世的诅咒，汇成了一曲别样的婚礼进行曲，在大厅四散开来。 宋美琳成了火人，宋一哲也成了火人。 火光映射中，江红冒着呛人的烟雾大声喊着宋杰的名字。 声音喊哑了，也没有看见宋杰的影子。 江红哭着往安全地带转移。 “小杰，你不要吓阿姨—— 你在哪里—— 你出来应一声阿姨啊——” 因为哭得只顾哭了，没听见包里响声大作的手机。 直到一个矫健的身影冲上来，把她拉拽出去。 “宋杰很安全！快点离开现场！” …… 宋杰在慌乱的人群中跑了出去。 他今天来借了老师五元钱，跑下来后准备去找个公用电话给妈妈和江红阿姨报平安。 却被开车赶来的石中海撞见，拦腰抱进了车里。 江城食府在林子健的工作管辖区，接到报警电话后，也迅速赶了过来。 看见石中海正喊着宋杰的名字拦腰往车里抱，冲上来后又看见江红在呼嚎，心里已经得出了八九不离十的判断。 拖拽着江红离开了现场。 “宋杰，我找宋杰——” 江红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宋杰在石老板车里！” 林子健定定看着她，冷厉的眼神像以前执行任务时那般震撼人心。 江红赶紧摸手机给石中海打电话，却发现上上边有很多石中海和江一凝的未接来电。 拨给石中海。 “江红，宋杰在我车里，没任何问题。我的车在第一个路口的停车位上，你过来坐我的车。” 确定是石中海的声音后，江红才止住了哭声。 从蒙蒙泪眼里看向林子健，小厚嘴嚅动几嚅动，才声音懦懦地说了句谢谢。 “宋杰是一凝的儿子吧？！一凝呢？你们先去汇合，我要去一趟现场处理工作。 处理完再联系你们。” 林子健的表情十分严肃，饱满光洁的额头虽然嵌了岁月的纹路，也和宋杰的有一拼。 “要是新郎新娘都被烧死了，你先打电话给我，我去买个五千响崩崩。” 低眉顺眼，却说着最狠的话。 林子健揉揉她的头，转身去往婚礼现场。 “怎么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喜欢揉我的头呢？ 难道我的头不是用来续命的，生来就是当你们的掌中宝的？” 得知平杰平安，又被林子健天降救驾，江红这几个小时的积郁一扫而光。 “江红阿姨——” 抹了抹眼窝里感慨的几滴泪，循声望去，宋杰正扒着车窗脆生生叫她。 “你个小坏蛋！吓死阿姨了！看我不把你屁股打开花！” 江红作饿虎扑食状，伸着两只小胖手朝宋杰一步步扑去。 第79章 起疑 宋美琳和宋一哲的婚礼差点变成葬礼。 宋玉昆得知消息后，在屋里喟然长叹。 “这是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啊。” 江美珍拿抹布抽了他一下，恨道，“就你会说丧气的话！ 美琳肚子里的孩子这不没事吗？ 这叫好事多磨！” 语气到底有点强弩之末的牵强。 宋一哲和宋美琳都被烧到了，宋美琳的烧伤在腿脚，宋一哲的烧伤在手，倒也不用剥皮植皮，只是精神受到了重创。 送去医院后，被安排到了一个病房。 两个人在最开始的时候，只是愣不登登地看着病房里的天花板，傻子似的不作声。 回魂后，那又是一番场景。 江美珍回去做饭了，宋娟暂时在医院守着。 宋玉昆是坚决不去医院探望，哪怕是瞅一眼，他都抗拒到底。 他一辈子都只认江一凝这一个媳妇，宋杰这一个孙子。 别的在他心里，都是野的。 …… 宋杰被带回了蓝湾。 江一凝进货回来。 听了江红对婚礼现场的描述，江一凝把宋杰先是揽进了怀里，手脸鼻子眼地查看了一番，确定没有受到鳞片之伤后，她硬下心肠罚他靠墙站。 “一凝，你这是干什么？！小杰还没吃饭呢！” 江红的小黑圆眼里喷出怒火来。 江一凝看着儿子，如曾经的往昔。 “知道妈妈为什么罚你站吗？” “知道。” 宋杰饱满的一张小脸往下垂了垂，没有一丝的怨怼气。 江红还要上前和江一凝理论，石中海用眼神劝住了她。 半个小时后。 江一凝对宋杰的罚站结束。 她把做好的一碗儿子最爱吃的茄汁面端给他，看他一口一口吃完。 帮他净了嘴。 宋杰重新坐端，清深的大眼看向江一凝。 “告诉妈妈，为什么罚你站墙角？” “我不应该把自己也放在危险中。” “是！他们死不足惜！但你必须给妈妈做到一根毫毛都不能丢失！ 下次想报仇，不要一个人行动！喊上妈妈，喊上小虎，喊上你江红阿姨你石叔叔，你林叔叔，我们制定个完美的方案，既报了仇，又能让自己没有任何危险，能不能答应妈妈？！” “妈妈，我记住了！” 宋杰站起来，一头扑到江一凝怀里，搂紧她的脖子要贴贴。 知儿莫如母。 江一凝知道那火是儿子放的。 “一凝，我误会你了，我还以为你要当白莲花呢！” 江红也扑过来去搂江一凝的脖子。 不过瞬间又移开了。 她脑子里有太多的问号。 “小杰，你是从哪里找来的火机？” 宋杰扬眉，饱满的小脸斜斜扬起，眼睛里自豪满满。 “我问吧台阿姨要的！” “他们能给你一个小孩危险品？” 宋杰小嘴一咧。 “江红阿姨，我说是爸爸让我下去拿的，他要给客人点烟用，吧台的工作人员就给了我。” “你吓死宝宝了，阿姨还以为你说要火机是火烧流氓兔呢！” 江一凝噗嗤一笑，揉了揉江红的头。 石中海朝宋杰悄悄竖了个大拇指，宋杰则悄悄还了他个比心。 …… 江城食府婚宴厅。 经过迅速的整理，又恢复了如昔的整洁和干净。 林子健来回看了看，嘴角牵出一丝玩味的笑。 这小家伙的作风，应该是他和江一凝的爱情结晶才合槽啊！ 白白便宜了傻不愣登的大眼男！ 大堂经理走过来，低声在林子健耳边说道，“监控显示——” “什么监控显示？你们的监控不是这两天刚好坏了吗？” 林子健不怒自威。 “是是是林所！看我这记性！监控坏了两天了，我赶紧找人来修！” “那就抓紧时间修！” 林子健大声说着，走了出去。 …… 医院，宋一哲被扶到护士站换药去了。 病房里剩下了宋美琳一个人。 她摸出手机，拨了一个号过去。 未语泪先流。 装逼赖赖哭起来。 “我不管，你得为我当家做主，肯定是宋杰那个小兔崽子使的坏！ 反正你得为我出这口气！ 你动动嘴的不是！” 对方。 “我过问过了，现在监控坏了，上哪里去找目击证人？ 好在你也有惊无险，孩子不是也保住了，就不要闹腾了。 这今天一过，婚不就结了吗？” 不耐烦着就要挂断电话。 又脑壳子被揭，想起一件事，声音沉郁。 “你肚子里的孩子确定不是那晚——” “那晚我吃药了。” 宋美琳立刻撒谎道。 “算你明智！你什么时候能出院？好久没给你棒棒糖吃了！” “你不怕？” 宋美琳忘了伤痛，心猿意马起来。 “你不说谁知道？在车里又不是在宾馆开房。” 看来，他一直想着我的。 挂了电话的宋美琳沉浸在车震之欢里，身上起了雾。 宋一哲换完药回来了。 见宋美琳一脸春色，有点气不打一处来。 “若不是你非要大张旗鼓办婚礼，哪里会烧伤？ 监控查到是谁干的吗？” “监控坏了。” 宋美琳春魂暂没归位，一脸幽情，心不在焉答道。 “坏了坏了！只要一需要调监控的关键时候，监控必坏无疑！ 这都成规律了！” 宋一哲说着说着就大动肝火起来。 宋美琳还在回忆车震之欢，还是不怎么搭理宋一哲。 “不过说也奇怪，好好的怎么就着起火来？火从哪里来的呢？ 没见人拿火机呀。” 宋一哲一脸懵逼赖赖。 呵。 不假。 自然不会有人往枪口上撞，主动坦白自己给了一个孩子火机。 工作人员清一色的矢口否认让一切都了然无痕。 真他娘的爽他娘哭半夜，爽死了！ 宋美琳从春魂里回过神来，骤然咬牙切齿道，“我猜一定是宋杰那小兔崽子干的！他一定偷藏了手机在身上！ 我们还是小看了他的奸坏！ 也只有江一凝那样的贱胚子，才生出这样的奸坏种！” “能不能不要说的那么难听？好歹宋杰也是我的种！” 宋一哲再恨江一凝，这话听着也有点刺耳。 “你的种？你真以为他是你的种？你别天真了！ 你看宋杰哪里长得像你？连一处像的地方都没有！ 说不定你早头顶呼伦贝尔大草原了！” “啊？” 宋一哲一声惊叫，像是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 第80章 回不去的岁月，回来的那个人 经宋美琳一提，宋一哲瞬间吃肉不香了。 细细揣摩宋杰的长相，竟然真的不像他一毫，倒是和江一凝很像。 女儿仿爹男孩仿娘。 以前他并没有别的想法，不过是儿子顺了古话的规律。 如今想来，这里边大有端倪。 林子健的？石中海的？ 怎么看起来都和两个人有相像之处呢？ 越想越毛骨悚然，头皮发麻。 心里一但住了魔鬼，连表情都狰狞起来。 “若是真的！我便宜不了这个贱人！” 宋一哲眉眼倒竖，变兽变魔。 “这事并不难，随便薅几根小兔崽子的毛发，一验便知。” 宋美琳撇着薄嘴继续挑拨离间。 “老子出院就去验！若是给老子戴了绿帽子，老子起诉贱人赔偿这十多年的精神损失费！ 告她个倾家荡产！ 不是有石中海给她撑腰吗？正好一锅端！看他们还得瑟不得瑟！” 仿佛已经得了大额的赔偿款，激动得又要去豪赌了。 …… 江一凝这次进了十倍不止的货。 石中海给她找了间小仓库，让她专门放货用。 “石大哥，房租我再给你加五百，当是小仓库的租金。” 江一凝把东西摆放好后，撩了撩额上垂下的一缕汗湿的长发，微笑着告诉石中海。 “一凝，难道我们之间非要一笔一笔算这么清吗？” 石中海儒雅的一张脸上，像是有东西牵了一下。 “石大哥——” 又笑笑，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若是子健的帮助，你也这样的态度吗？” 这句吃醋的话从一个大老板的口里说出来，怎么听着像过家家生了气的小朋友呢？ “嗯。” 江一凝颔首，声音很轻，态度很坚定。 “那好吧，你开心就好。 对了，这次怎么一下提了这么多的货？” “石大哥，我想一边零售一边做批发。我观察了云湖边摆地摊的，他们有这方面的需求。 我这样做，既省了他们的跑腿，又能从中赚一笔差价。 石大哥觉得怎样？” 石中海已经不是在用耳朵听了，是灵魂在震颤了。 果然，优秀的人干什么都优秀。 心里更有了把江一凝追到手，当他的贤内助的决心壮志。 …… 江一凝的批发生意逐渐占据了上风。 摆地摊的不再舍近求远去外地批发，见江一凝童叟无欺，态度又好，就找江一凝批发小百货，再零售出去。 持续了一段时间，江一凝彻底不再出摊，在江城市的一处热闹地段租赁了门面房，彻底做起批发生意来。 一天。 那个曾和宋美琳宋一哲沆瀣一气的胖地摊也来找江一凝批发东西。 江一凝冷着脸，直接让她走人。 “我说你这人，我又不是不给你钱？你批给谁不是批？” 她赖在门口，嚷嚷着不离开。 “你走不走！不走我报警了！” 江一凝声色俱厉！ “你报你报！看看到底是谁有理！” 江一凝说到做到，立刻拨打了110。 就近出警。 林子健带着几个人从车上跳了下来。 “先把人带走！” 几个工作人员像是提前被授意过似的，直接锁定胖女人这个目标，把她带到了车上。 “喂喂喂喂喂喂，你们抓错人了抓错人了！是那个女的不卖东西给我！ 你们应该抓她才是！” 没有人听她的，她挣着身子，鼻孔朝天，翻着眼在地上跐磨着，到底还是被带走了。 “子健，谢谢你。” 江一凝感受着这偏袒的沉重，不知道心里到底是什么滋味。 林子健拍拍她的头，没说一句话，转身走了。 那霸气的身影一如往昔，岁月峥嵘。 晚上盘点生意，江一凝发现，虽然出了点小插曲，也没有影响营业额。 刨除房租水电费等费用，净利润也超过了三千。 以这样的速度，她还石中海的钱也不是蜀道难，难于上青天的事了。 心里高兴，就提前关了门店，买了几个江红爱吃的精致小菜，准备回去。 宋一哲和宋美琳也出院了一段日子，宋美琳的肚子明显鼓了起来。 他挽着她的手，也来买小菜。 就这么巧，江一凝买完单准备离开的时候，转身撞上了他们。 “哎哟哎哟，我肚子好痛。” 明明撞的是胸，宋美琳个戏精却迅速捂住肚子蹲下来，要讹诈江一凝。 “老公，我肚子疼，她，她故意撞我的肚子。” 宋美琳拽着江一凝的裤脚，不让她离开。 江一凝伸出一只脚，把江一凝的手往地上踩去。 她可不当戏精，她就真实出演。 “江一凝，你恶毒够了没有！怀了别人的野种，白吃白喝了我们江家数年，现在就见不得别人好，处处和我们作对，你就不怕报应吗？” 宋一哲出言即毒。 看着宋一哲翕动的嘴，江一凝一耳光送了上去。 准备离开。 吃了耳光和脚踹的宋一哲宋美琳死死拽着江一凝，不放她离开。 又一记耳光甩到了宋一哲脸上，却不是江一凝的手，是林子健又回来了。 他终究是不放心。 没想到这次闹事的不是胖女人，是江一凝的前夫。 “放手！” 威严低沉的声音，自带天然冷气。 “江一凝！宋杰是不是你和他的野种！你说，到底是不是！” 吃了巴掌的宋一哲恼羞成怒，在大街上嚷嚷起来。 江一凝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索性顺着宋一哲的话说起来。 “你才知道你头顶一片绿啊！晚了！怎么样？后知后觉要去死吗？！” 宋一哲当场被雷劈。 “美琳，你听见没有？宋杰真的不是我儿子？呜呜呜呜～” 一个大老爷们，情绪跟夏天的天一样，说下雨就下起雨来。 真是让人活久见。 我和一凝的孩子？ 林子健也懵了。 什么时候有个我和一凝的孩子，呼吸同一蓝天下的空气也能怀孕？ 林子健苦笑一下，心想可能江一凝被逼急了，才这么自说自话的。 不过，他心里高兴！ 未来的岁月，一切皆有可能。 宋一哲见林子健代表官方而来，纵有一猪头怒火，也只得暂时作罢。 把装逼的宋美琳从地上拉起来，走掉了。 第81章 阴谋得逞 到了周五下午，江美珍打电话给江一凝，说晚上要把宋杰接他们家吃饺子。 怕江一凝不同意，千保证万保证说家里只有爷爷奶奶两个人。 为了让江一凝放心，又把通话模式切换到视频模式，让宋玉昆也在电话里帮腔。 “一凝，我去接小杰，晚上家里只有我和你妈两个人，你放心，爸不会让小杰少一根汗毛的。 吃完饭爸就给你送回去。 爸也想小杰了。“ 宋玉昆说着，眼窝就有了泪。 这张老泪纵横的脸让江一凝没有抵抗力，她艰难地答应了。 挂了电话。 宋玉昆转向江美珍。 “我说你今天非要我着急巴慌去接孙子，你不会又该拿孩子做什么文章的吧？” 宋玉昆斗胆问道。 “小杰是我孙子，你说我能做什么文章？叫你去接你就去接，哪有那么多的逼逼赖赖？” 江美珍睨着小眼呵斥宋玉昆。 宋玉昆没敢再说别的，骑着老年摩托去接宋杰。 学校门口。 江一凝已经给江红打过预防针，看见宋玉昆来接小杰，虽然有点不乐意，也只是小嘴嘟了嘟，并没有说什么难听话。 毕竟，在她的亲眼所见和江一凝的描述中，宋玉昆在宋家是束光，照亮和温暖过风雨中的江一凝。 接到宋杰，宋玉昆主动让宋杰和江红打招呼说再见。 “再见不再见不重要，不要让小杰在你们家又被乱舞的群魔伤着就好。” 江红到底没能忍住，带着保守的客气，丢给了宋玉昆一句硬硬的话。 江美珍在家包好了一锅排饺子，还真是宋杰爱吃的三鲜馅。 宋杰到后，她也只字不提宋一哲的话题，就是单纯地让他感受到，爷爷奶奶想他了，所以接他回来吃顿饭。 “小杰，看爷爷给你做了什么？” 宋玉昆把一个精致的弹弓拿出来，那崭新又有弹性的皮筋一下子占据了宋杰的心。 “爷爷！” 宋杰扑到宋玉昆怀里，小手接过宋玉昆的礼物，兴奋把玩起来。 系着围裙的江美珍走出来，不动声色看着宋玉昆怀里的孙子。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还真如宋美琳所说，宋杰是一丁点像宋一哲的地方也没有，倒是和江一凝有几分相似之处。 莫不是真白疼了几年？ 江美珍的小眼里恨意满满。 正恨着，宋娟敲门进屋。 “爷爷奶奶，你们不是说只有我们三个吃饭吗？你们怎么说话不算话？” 宋娟没挨一记耳光，却像被打了连环掌。 果然是匹养不熟的狼！ “宋杰，你小小年纪就变这么坏吗！我是姑姑，你是没长眼还是被你那个落汤鸡妈教唆得不认了我？” 宋娟句句如刀。 “爷爷，你送我回去。” 宋杰立即站起来，拿着弹弓身子往外挣去。 “谁让你不打电话就来的？你妈没做你的饭，你现在回去吧！” 宋玉昆对女儿的突然到来又惊又气。 “咦？爸，你这是老年痴呆了还是咋？你不要忘了将来你死了，这房子还有我的一份呢！ 我来还要你同意？ 我看你现在是想站队那个贱人的吧！” 宋娟话里话外都嚣张跋扈无极限。 “爷爷，你送我走！你送我走！” 宋杰不管他们的争吵，只一门心思闹着要宋玉昆送他回去。 “叫你走叫你走！养不熟的小兔崽子！” 宋娟逼装不下去了，抓着宋杰的头发就去推搡。 宋玉昆被惹急了，他扬手给了宋娟一巴掌，带着小杰下了楼。 搅屎棍在这里，他也不想让孙子被熏臭。 下了楼，见孙子没吃上热腾腾的饺子，心里愧意万千。 就去陕西肉夹馍那里给宋杰买了一个纯肉的馍，让宋杰趁热吃。 …… 江美珍把饺子端出来。 “小杰，看奶奶给你盛的饺子——” 江美珍喜滋滋喊着，却不见了宋杰。 刚才厨房抽油烟机的声音太大，她没听见外边发生的一切。 “小兔崽子走了！” 宋娟还没有恢复气急败坏的表情。 “啊？那怎么能行？饺子还没吃呢！” 说到底，孙男弟女还是老人心里过不去的坎。 “你管他吃不吃饺子！只要东西拿到不就是了！ 再说，他也不一定就是宋家的种！” 宋娟薄嘴抿出刀锋的利。 宋玉昆把宋杰很快送了回去，回来时见宋娟还没走，就更气不打一处来了。 “国权呢？你吃了饭还不快点回去？不多陪着点，就不怕有别的人夺你饭碗？” 宋玉昆今晚像吃了枪药，说话句句带火。 宋娟不认识似的抬起头。 “爸，你什么时候也长本事了？” 说完这句讥讽的话，又低着头和江美珍小声嘀咕起来。 “你可得把这几根头发收好了！这小兔崽子头发光滑，不容易拽下来，这可是刚才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拽下的几根！” 宋娟的大裤衩嘴翻来撇去。 “唉，你要说真验出小杰不是宋家的人，这不天塌了吗？以后可该咋活呢？” 江美珍长吁短叹着，心里十五只吊桶，七上八下咣当着。 “嘿，你老担心个屁呀！到时候不是你想咋活了，是江一凝那个贱人担心自己咋死了！” “啊？你可别让一哲杀人啊！会坐牢吃枪子的。” 江美珍一脸恐怖。 “你老懂个屁啊！不用宋一哲杀她！她会自动社死的！” “啥叫社死？” 江美珍皱着眉，一脸懵逼赖赖。 “你俩又在捣鼓啥见不得人的事？” 宋玉昆在卧室里听到两个人的嘀咕，虽不能彻底听清嘀咕的内容，但能判出是对媳妇孙子不利的话。 就在里间起了高腔质问道。 “屙你的屎放你的屁家里的事你少管闲事！” 江美珍又对着宋玉昆泼起来。 宋玉昆没敢再往下说。 “你给一哲打电话叫他来拿。” 江美珍吩咐宋娟。 “不叫他过来拿。万一老头子再发什么疯弄出个意外，又得想办法把宋杰弄过来了。 我开的有车，咱俩去给宋一哲送过去。 你不是也很多天没去他那里了吗？” “我不想去他那里。” 江美珍脸色不喜。 那个宋美琳还真不入她的眼。 “走吧！” 宋娟把江美珍拉下楼，拉到了她车上。 到了宋一哲家门口，还没拍门叫人，就听见里边传出过来人一听就懂的声音。 又大又响又腥又骚。 江美珍看看楼梯走廊窗户外的天光，这还没到黑呢？ 又想到宋美琳还大着肚子。 一气之下，啪啪啪狂拍起门来。 第82章 鉴定结果 宋美琳怀孕后，对那方面的需求更强了。 强得连宋一哲都要招架不住。 这天就是这样。 江美珍拍得震天响，也是过了好大一会儿才被两个床震的男女听见。 宋一哲下床慢吞吞开了门，卧室里的腥臊味立刻弥散到整个房间。 宋娟拿手在鼻子下扇了扇，一脸嫌弃。 江美珍看着穿睡衣出来的宋美琳，眉头皱了几皱，呵斥道，“不怕小孩猴掉了？！少疯点不行？” 宋美琳不以为然。 她现在是宋一哲光明正大的妻子，她爱怎样就怎样。 她懒懒白了江美珍一眼，闲闲坐在沙发上，手拂肚子，像拂着她未来的金山银山。 “说吧，你们来有什么事？要是没事就别坐了，我累了，需要早点上床休息。” 呵，这才结婚几天呢，笤帚可能够飞上天了？ 宋娟心里鄙夷得不屑再答腔宋美琳。 直接转向宋一哲。 “你要的东西我们给你送来了！最后别再干偷鸡不成蚀把米的蠢事！ 万一让江一凝知道你胡乱怀疑她，要杀你们剐你们，你们都自己受着！” 连宋娟都觉得宋一哲的怀疑简直是鸡蛋里挑骨头，无事生非。 不过嘛，她也是一个三天不挑事就奇痒难耐的人，嘴里恨着，心里也倒是有种膈应江一凝的恶毒快意。 宋娟说完，把包得结结实实的一个纸包扔给了宋一哲，那里边，有宋娟设计拽掉的宋杰的头发。 …… 一周后，宋一哲拿到了dna鉴定结果。 白花花的大太阳落到头上，不觉得热，却觉得奇寒无比。 那白纸黑字权威无比的鉴定结果化作无数根利针扎向他，从表皮入里，扎到骨缝里，蚀骨之痛让他不知道往哪里走去。 一个男人，还有什么比这更剜心？ 养了十年的儿子不是自己亲生，顶了十年的大草原还自认自己的生活红光满面。 泪水，涌满了宋一哲大而不聚光的眼。 化为穿肠毒药倾出来，他要把它一滴滴倒灌进江一凝嘴里，让她死得难看又彻底。 一旁的宋美琳完全是另一副模样。 春风含俏，春光无限，春情喷涌。 只差就地高潮了。 宋一哲直接去了江一凝的门面房。 地段不错，不缺人。 停车。 分开店里来进货的人。 一手钳住没有防备的江一凝，一手拽住她的长发，拽到了门外。 当街吆喝起来。 他已经不在乎自己是绿是红了。铁证如山面前，他只想弄死这个骗了他十年的女人。 江一凝试图反抗，可女人哪里是男人力量的对手？ 又是在这毫无防备的突发事件下，可怜的江一凝也只能干瞪一双星钻目受辱。 她倔强地咬着牙，不让自己落泪。 可是，宋一哲甩在她面前的鉴定却如剑封喉。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哪个太岁头上动了土，让她的人生这般的生不如死！ 截止到被辱，她只被宋一个一个男人碰过，宋杰哪里就变成了她和别人的孩子？！ 可是，白纸黑字，权威的鉴定，权威的章！ 是宋一哲为了诬陷她造的假吗？ 诬陷她的目的又是什么？ 难道权威部门就这么容易被收买？ 江一凝觉得这种可能性几乎是零。 可为什么是这样？！ 别说宋一哲一声声的辱骂和质问了，连她自己这会都开始怀疑她的整个人生了！ 看客中有人打电话又报了警。 刚处理完一宗案情的林子健坐下来喝口茶喘气，有人向他汇报忘川路需要出警。 “那就赶紧出警去，站我这里干什么？” 太累，语气不好。 汇报的人刚一转身，林子健又蓦然惊醒。 “哪里需要出警？是忘川路吗？” 后知后觉，立刻起身。 到了现场，人山人海，一片混乱。 见有警察来，人群自动分开一线。 江一凝已是被辱打得头发凌乱，嘴角有血丝渗出。 林子健的心被烙铁烙了，他一个箭步上前，飞脚起身，一个动作把宋一哲按趴在地，狂踹起来。 “林所林所，使不得啊！” 跟来的工作人员飞扑上前去拉拽，晚了，宋一哲已是满头血污在地，分不清死活了。 宋美琳尖叫着又报了警，又一波警察到来。 被现场的一切惊得眼珠不会动了。 江一凝去拉林子健，宋美琳在尖叫，看客在吸嘘狂欢看热闹叹人生传流言造新闻三人成虎众口铄金添油加醋。 警察把警察连同当事人都带到了江城市公安局。 林子健罚扣半年奖金，暂停所长职权。 宋一哲寻衅滋事，辱打妇女，拘留三日。 宋美琳煽风点火，接受批评教育。 …… 石中海赶到蓝湾时，江红正在给江一凝脸上的伤上药。 她的眼睛已经哭肿成了一条缝。 小嘴除了陪着眼睛哭，一个字都抽嗒不出来。 林子健在旁边帮着递药，把毛巾一遍遍放温水里浸泡，拧干，递给江红。 江一凝依然咬着牙没掉一滴眼泪。 她心里已经捋清整个的事件。 要么宋一哲买通人做假诬陷她， 要么宋杰出生时被调包了，不是她和宋一哲的孩子！ 一想到最后一种可能，江一凝眼前一片冰冷的黑暗，浑身打起剧烈的哆嗦来。 “一凝……” 石中海心疼得想代她受，却无能为力。 林子健的眼梢湿了一次又一次。 两个男人互相看对方多余着，却又因为心疼着同一个人共情着。 谁也说不清谁心里到底是什么滋味！ 石中海去书房，眉眼凝川，在电话里吩咐着，命令着，彻查宋一哲做亲子鉴定的机构。 要求不惜一切代价查清查实宋一哲有没有在里边做手脚。 对方很快给了回答。 如果有任何作假行为，无条件接受天价赔偿，及受害者任何要求。 现实，已经指向了让江一凝社死的第二种答案。 宋杰，不是她和宋一哲的孩子。 第83章 孩子死了 江一凝去了江城市人民医院。 那是她当年生宋杰的医院。 医生帮她调出了当年的生产记录，同产房产妇的资料。 是江城市最偏僻的一个乡村月亮乡亡奇村的一名产妇，和江一凝同时诞下一个男孩。 是不是抱错，医院没有给出任何答案。 毕竟十年前的人事有了很大变动，但医生并不排除有抱错的可能。 “你们医院是私人开的吗？这么不负责任！” 江红气得小手直捶墙壁。 从医院出来，江一凝又是眼前一阵阵发黑。 她努力撑着自己，让江红带她去月亮乡亡奇村去找那名叫邱枝的同房产妇。 到了亡奇村，才知道江城市还有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放眼望去，全是破破烂烂的低矮砖瓦房。 要是大城市的人来到这里，肯定会掏一块砖回去。 这个村子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太像古董了。 村头有个正低头在裤腰上捉虱子的老人。 江一凝走到他身边，问他邱枝家在哪里住？ 他却应都不应。 江红拍拍他的肩，他仰起脸，黑黄汗油的脸上一脸茫然。 “他是哑巴。” 一个挑着水桶的中年男人站在远处说道。 江红和江一凝赶紧走到中年男子面前，问他邱枝家住在哪里？ “死了有七八年了吧，宅基地都划给了别人。 和她男人同时死的。 去山上捡蘑菇吃，捡到了有毒的蘑菇，吃了后当天就死了。” 男人语气平淡，毫无波澜，像说一只落水的老鼠。 一股钻心凉从江一凝的尾骨往上蔓延。 她撑着又问，“那他们家孩子呢？” “呵，孩子死得还早呢。生的时候是难产，去了医院。好不容易从医院活着回来了，又被一个外乡来的掐卦的说这孩子天生克父母的命，就被这两口子扔到了后山上。 那哪还能活？ 估计是被野狗野狼之类的撕吃了。 前些年这山上一直有狼。” 中年男人看着两个气度不凡的女人到访，话比平时多了几倍。 又道，“也可能是报应的，没过两年大人出了那档子事，也死了。 反正我是不信克啊方啊之类的话，全都是吓唬人的！” 江一凝脸色煞白，冷得上下牙齿不住打颤。 却还撑着在绝望里找光。 “他们，他们在村上的亲戚呢？” “嘿，他们哪有什么亲戚？不知道从哪里逃来的外地户，村上人看他们可怜，才收留他们落户这里的。” 光灭。 “那你能不能给我们指指他们扔孩子的后坡……” 江一凝从断气的腔子里拼命连出几个字。 中年男子狐疑地看了她一会儿，然后指了指一个地方，转身走掉了。 “江……红，扶我……去后山……我要去祭一祭……那孩子……” 万箭穿心，五马分尸之痛裹挟着江一凝。 江红扶着江一凝一步步挨到了男人指的后山。 荒草漫漫，足有一人多高。 江一凝双膝跪地，抓着地上的草，头深深埋进去，哭得天地失色。 “我的孩子，我苦命的孩子……” …… 从亡奇村出来，江一凝让江红带她去了葬着母亲的墓地。 她在母亲的墓前又哭了很久，才被江红拥着下了山，朝江城市中心折去。 “江红，你把我送店里，你回去歇歇。” “一凝——” 又刹住了口。 听话地把车开到了江一凝的店铺前，放下她后，自己开着车慢慢离开。 也许，此时此刻，最好的安慰就是不安慰吧。 江红把车开到一处停车位，头伏在方向盘上，也哭了起来。 如果宋一哲的婚内出轨是一把刀扎向了江一凝，自己的亲生孩子没奶过一次就惨死他乡，那不是刀扎向她，那是她从此后一次次扎向刀林剑海的疼痛中的苟且偷生。 想到江一凝将会有的未来之状，江红哭得泣不成声。 …… 林子健已经开着车在忘川路来来回回多次了，直到看见江一凝的店铺开了门，他凝聚的眉头才轻轻舒展了一下。 摇下半截车窗，看着瘦到脱像的人挣扎着生存，林子健终究没能忍住。 他走下车来，走到门店去帮忙。 前一阵子宋一哲的大闹并没有影响到江一凝的生意。 也许现在的人也都很现实吧。 薄利多销，童叟无欺，为顾客着想，让江一凝的门店生意在这个网购风行的时代，逆风而上，成了小商业界的一个小传奇。 人们自然也不会因为一场闹腾就不来这里的。 江一凝看到了林子健，挤出一丝笑，又低下头去忙碌。 忙碌，才会挤走不断来约她寻短见的念头。 林子健帮着给顾客拿东西，比较各种货品。 他还在被停职中，竟然第一次感受到，停职也有停职的快乐。 最起码不那么陀螺转了，有了一丝丝的自由。 门店外十米处。 手机拍照功能正对着江一凝的门店选角度拍照。 有林子健帮着拿货的，有江一凝和林子健擦肩的。 照片迅速传到了陈心莲的手机上。 她凝了凝一双细眉，举起手机，给林子健打视频电话。 林子健看到后，若有所思了一会儿，挂断了视频电话，用语音方式回拨了过去。 “你现在在哪里？” 幽如往常。 “在街上。” “街上是哪里？” “别人的店里。” 林子健耐心解释着。 “别人的店在哪里？” 穷追不舍，打破砂锅问到底。 因为不长的人生只剩这个能抓住的了。 林子健顿了顿。 还没说完，陈心莲的视频电话又打了过来。 这次，林子健接了。 “你把摄像头来回照照。” 幽幽的要求。 林子健把摄像头来回照了照房间。 江一凝虽然在低头忙碌，可陈心莲却一眼认出了她。 “一凝——” 挂了电话，林子健轻声道。 江一凝抬头，对上了林子健深邃的一双眼睛。 “我回去了，改天再来。” 低沉暗哑的嗓音，一如十年前那般温暖有磁性。 “嗯，好，路上注意安全。” 已经不是那么像刺猬了，一些事过后，人总会把棱角收一收的。 林子健开车往家里折去，想了想，又弯到江城市最大的超市给妻子买了她爱吃的山竹和车厘子，这才又把车往家开去。 “心莲，来，吃山竹咯。” 林子健推开门，像哄孩子似的喊道。 却没人应他。 去卧室里一看，卧室里空空如也。 第84章 自杀未遂 林子健打电话给陈心莲，电话一直响着，却无人接听。 发信息，也没有回复。 林子健凝了凝眉，眉里涌起愁绪。 然后转身又朝楼下走去。 江一凝的门店里。 送走了大部分顾客，总算能喝口水喘口气了。 一抬头，门口还站着一名顾客。 不知是不是瘦的缘故，显得个子特别高。 逆光而站，脸上的光线较暗。 更显得脸色蜡黄憔悴，病态十足。 气质却比普通人好，不俗气。 “你想看看什么？我这里货很全的。” 江一凝把没来得及喝的茶杯放下，走到她身边，微笑着耐心说道。 那女人却并不搭话，背后的一只手慢慢伸到前面，另一只手抬起。 右手捏着的一片刮胡子刀片朝左手腕一刀刀划去。 刀起血落。 噗嗒噗嗒砸着无辜的地面，也砸着无辜的世间。 “你是谁？！你要干什么？！” 江一凝冲过去，先伸脚踢飞了那女人手里的刀片，又赶紧去抓她受伤的手臂，抓紧伤口上方，阻止血涌。 “陈……心……莲……” 幽幽一声，人慢慢向江一凝怀里倒去。 地上的刀片沾着血渍，发着寒光。 江一凝鬼使神差地想用手去捞。 人间再好，下辈子不来了。 女人在她这里莫名自杀像是推倒的多米诺骨牌，引发了蝴蝶效应。 这一刻，江一凝凄然而笑，忘却一切。 她捞到了刀片，也对准了自己白皙的手腕。 “一凝！不要！” 像是她踢飞刀片那样利落，折回来的林子健一脚踢飞了江一凝划向手腕的刀片。 …… 江城市人民医院。 陈心莲躺在病床上，眼睛幽幽看向病房的天花板。 林子健气得不顾了医院的规定，不顾了病人的病情，站在窗边一支一支地抽烟。 江红，江一凝，石中海也在房间。 江红忍了几忍，没能忍住。 她冲到陈心莲床头，怒气冲冲。 “想死就直接从高楼跳下去！” 石中海脸色铁青，江一凝疲惫不堪。 “子健……你过来……” 陈心莲举着受伤的一只手，幽幽召唤着。 那手腕上缠着的白纱布像是符咒，缠得林子健喘不过气来。 不能吼不能说不能嗔不能训，连放屁都得哄着说奶香奶香，这日子，他能坚持不发疯不发狂已经活到天外了！ 可今天—— ！！！ “你说吧，还要我做什么！” 第一次用生硬的口气和患病的妻子说话。 “你……答应……我，从今以后……再也不要……去见……她…… 一次都不要见…… 人多……人少……都不要……见……” “谁稀罕见！一凝！走！” 江红气得要打人了，一把拉过江一凝，要离开这是非之地。 石中海却及时拉住江一凝，不让她离开。 “陈女士，我看你除了有肝病，精神上也应该出了严重的问题！ 一凝是我未婚妻，我们和子健都是不错的朋友！ 希望你不要仗着自己有病再说些无厘头的话，再做些荒唐影响别人的事！ 至于你让不让你丈夫见不见我们的事，这是你们私下要说的话！ 不要当着我们的面说！我们不想听！也不喜欢听！ 今天陪着子健来把你送医院，考虑的是子健的感受！ 而不是你的威胁！ 希望你好自为之！也希望你自重！” 石中海一口气说出了憋在心里的话，这才拉着江一凝准备外撤。 “江小姐……你等等……我有两句话……想单独……给你说……” 陈心莲起了急。 江一凝倏然调头，死死盯着陈心莲，一字一句道，“你不用单独说，就当着大家伙的面说！免得说我欺负你！” “我的命也活不过今年了……以后有的是你和……子健的旧情复燃机会……求求你在我死前，不要让子健抛弃我……我知道他心里一直爱的是你……” “知道就好！” 江红又抢了话。 “陈女士，我看石老板说得对，你该去精神科挂号了！” 江一凝硬起心肠道。 这一刻倒真是替林子健有点不值！ 怎么娶了这样一个疑神疑鬼的女人！ 说完，看都不再看一眼陈心莲，径直出了病房。 “一凝！你等等我！” 江红从后面追出来，追上江一凝，啪地朝她脸上亲了一口。 “干得漂亮！你终于敢怼她了！” 江红小圆眼里兴奋又起。 “真是把人要气死！仗着自己有病为所欲为！亏得遇见的是林子健！遇见别人，早不管她的死活了！” 江一凝回应江红。 “林子健这是报应！谁让他当初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背叛你呢！” 江红又想起旧恨，毒舌林子健。 江一凝在她小手窝里挠了几下，示意她不要再提这个话题。 “石大哥，你今天真是好样的！竟然敢说一凝是你未婚妻！今晚我请你吃大餐！” 石中海尴尬地挠了挠方头，脸上露出了未经世道的少年笑。 “我说的是——” “石大哥，咱们晚上去哪里吃？好好宰这个小家伙一顿！” 江一凝没让石中海说完。 不然，尴尬的就不是一个人了。 三个人去吃东北地锅炖。 实惠干净温馨家常。 说起今天去亡奇村的经历，江一凝的眼尾又潮红了。 “也许，万般皆是命吧。” 石中海想起自己惨死的妻儿，也是声声叹息。 “一凝，说不定孩子福大命大，没有死，被人捡走了呢！ 你以后千万不要再有做傻事的念头，万一哪天孩子突然跑你面前喊妈妈呢！” 江红是随口说的。 江一凝却不是随口想的。 她从亡奇村出来后，总有种错觉，她的儿子没有死，他还在世间的某一个角落坚强活着，等着有一天来和她相认。 母子连心。 江一凝笃信自己的第六感不是空穴来风。 被江红一重复，江一凝的生命又从绝望里开出花来。 石中海知道，她们这是和他刚失去妻儿时的状况一样，属于失亲应激症。 总相信亲人没有离开自己，还在这人世间活着。 而真相却是，他们再也回不来了。 石中海没有接话，而是带着江红和江一凝往东北地锅炖方向驶去。 有辆车按着喇叭，并了上来。 第85章 猿粪吗? 是林子健的车。 石中海看了看他沧桑的表情，凝了凝眉，把车继续往前开去。 江一凝和江红也在车里看见了摇下半个车窗的林子健。 “石大哥，踩油门！甩掉他！” 江红从来就事论事，昨日恩，今日愁，一码归一码。 比如今天，林子健老婆在江一凝店里闹自杀，江红就觉得林子健和她一样罪不可赦。 江一凝没有说话。 她做不到白莲花，也做不到铁石心肠。 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就闭着嘴不说话。 石中海没有按照江红的计划去吃鱼，他改变了计划。 他要带她们两个出江城市，去临风市。 临风市晚上有全国有名的夜市，夜市的对面还有闻名遐迩的杂技表演。 烟火气旺旺。 “石大哥，错了错了！车子走过了！” 江红嚷起来。 “哦？那就将错就错，带你们去临风市吃夜市看杂技？” “不去不去不去！” 江红的小炮仗里全是反抗。 “放心，今晚买单人变更到我头上，成吗？” “吓死宝宝了！” 江红非但没有被识破的尴尬，反而长舒一口气。 石中海从后视镜里看着她那晶亮又能瞬间骨碌出万千个鬼点子的小圆眼，嘴角牵出笑意。 车子就要出江城市时，林子健的车停了下来，没再往前跟。 车里的林子健像一树繁华唯一跌下的那片叶子，被孤零零抛弃了。 江一凝硬起心肠不回头。 一旦回头，两下皆地狱无出路。 江红悄悄拉了江一凝的衣角，脸靠她肩上暖贴贴。 石中海透过后视镜把这一切悉收眼底，脸上落霜。 到底，他在她生命中的时间只是林子健的沧海一粟。 那他以后更得要快马加鞭，把她的生命占满。 两个小时后，一行三人到了临风市。 像石中海承诺的那样，果真吃了地摊。 江红拽着江一凝，把夜市一条街的小吃快尝过来遍了。 现在，江红的小肚子快和胸齐平了。 她自己也发现了这大型社死场面。 就双手按住小肚子，使劲往里按。 这一按不打紧，嗵嗵两声响，臭蛋又给按了出来。 江一凝实在憋不住了，放开笑起来，笑出了两眼泪花。 “烟花烟花满天飞，你为谁妩媚……” 江红趁势倒高歌起来。 能把自己的屁设置成烟花的，世界上怕是除了江红，也没第二个人了吧。 然后三个人去看杂技表演。 二十一世纪的杂技表演多了国际元素。 有西方杂技表演，也有中国传统的杂技表演。 初开始，江红异常兴奋。 每个节目结束，全场数她吆喝得最响。 可渐渐地，她犯起食困来，竟然在一个核心节目高空表演时趴在江一凝腿上打起鼾来。 不愧是压轴节目。 一个个杂技演员竟然在数米高的空中无缝衔接，让人看得心惊肉跳又刺激。 就在江一凝以为节目即将落幕时，一个看起来和宋杰差不多大的孩子站到了高台上，准备着飞跃动作。 江一凝骤然头大，一把捂住眼睛不敢看。 万一孩子掉下来—— 当娘的人听不得事故。 人群尖叫鼓掌欢呼起来。 江红被吵醒了，她的两只小圆眼立刻捕捉到了这一画面，拍打着江一凝跟着狂欢的人群尖叫起来。 江一凝双眼虚开一线，正看见小男孩往回飞跃。 鬓角像被人双手揪着往上提，头皮发麻，嗓子发紧。 连吞咽唾沫都是艰难的。 小男孩连着几个空中飞跃后，本场节目结束了。 演员们平安落地，走向观众台一一答谢观众。 小男孩所到之处，欢呼声最高。 到江一凝他们这里时，江红隔着一排凳子翻了出去。 “你太棒了！阿姨好崇拜你！阿姨想和你交个朋友！以后常来常往！放心，阿姨家有吃不完的棒棒糖！” 小男孩有着漆黑浓密的一字剑眉，两个长椭圆的大眼睛下方天生卧蚕，鼻子虽不高挺，小鼻头却晶亮晶亮。 两只厚嘟嘟的招风耳像是要耳听八方。 小嘴抿着，用眼睛和观众交流。 江一凝看着这个皮肤不白却气度不凡的小男孩，心里莫名牵疼。 是杂技世家吗？ 也不让孩子上学，这么早就得传承衣钵。 若是这还算好。 若不是这，是人贩子贩给杂技团的，真是让人—— 江一凝盯着小男孩，却把自己盯出了满眼泪花。 小男孩自然不会答应江红的请求。疯狂的粉丝，粉丝的疯狂他早已司空见惯，习以为常了。 但他还是礼貌地朝江红鞠了一个躬，继续往前走去答谢观众。 “等等——” 江一凝突然叫住了他。 小男孩扭过头来，愣愣地看着江一凝。江一凝却尴尬地摆摆手，示意没事，让小男孩继续往前走。 小男孩却朝着江一凝咧嘴一笑，一口整齐洁白的牙齿立刻霸屏。 “阿姨，你真好看。” 小男孩的声音天生磁糯，听得人想一把把孩子搂怀里带回自己家养着。 江一凝还想和他多交流会儿，但后边的人已经在催了，只得遗憾着让小男孩走掉了。 “一凝——” 江红欲言又止。 “嗯……” 江一凝双眼一直追随着小男孩的方向。 “你有没有发现，小家伙和你不知道哪个地方超级像？ 看，你们俩还超有缘份！ 我嚷半天他都不说话，你不说话他都主动夸你，这不是猿粪是猴屎吗？” “我也发现了，是有很像的地方。” 石中海终于有了插话的机会。 江一凝苦笑道，“像又怎么样？人家有自己的父母疼。” 她不是没幻想过这个是被扔后坡的孩子，可小男孩的肤色是古铜色的，她和宋一哲都很白。 小男孩也不像没父母的孩子一脸怨毒胆小，看起来阳光自信。 怎么会是个弃儿呢？ 人，总是要尊重现实的。 准备站起来离场。 却蓦然看见前边乱作一团，有人倒地。 “快走快走！” 江红拉着江一凝就要逃之夭夭。 她可不想在外地引火烧身。 雪崩又没长眼，她才不要当雪葬者多年后又被扒出来。 石中海也建议离开这是非之地。 江一凝心跳得厉害，她说不出个为什么，但就是止不住非要过去看的脚步。 她挣脱江红的手，快速朝现场走去。 第86章 躺着中枪 拨开人群，江一凝看到一个和她年龄差不多大的女人正披头散发抱着小男孩嚎叫。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你是我的孩子！” 小男孩出奇地平静，竟然还替那女人分了分拂在脸上的乱发。 直到保安赶过来，把女人拉走。 “也是个可怜的女人，唉，听说孩子五岁那年走丢了，人就疯了。” “也是奇怪，她怎么就偏偏认定这个小男孩是她走丢的儿子呢？ 她在这里这样发作也不是一两次了。” 江一凝从大家七嘴八舌的议论里听出些端倪。 再看向小男孩时，内心更是多了慈柔的情感。 为这个小男孩刚才那暖人的表现。 江一凝朝小男孩竖了大拇指，没期望小男孩能看见，小男孩却一眼看见了。 又回身朝江一凝身边走来。 头轻轻贴了贴她的怀抱。 “阿姨真好看。” 又是那句话，又甜又绵地说给了江一凝。 …… 有女人在江一凝的门店自杀未遂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很快，林子健和江一凝曾经的关系被扒了出来。 事情越传越玄乎，传到最后，竟然变成了江一凝在门店里和林子健偷情，被陈心莲当场逮住，受了刺激，才自杀的。 “老公，你知道什么叫天助我们吗？” 宋美琳伸着才做的美甲，闲闲地问正堆在沙发上懒洋洋看着电视的宋一哲。 “你知道你就讲呗。” 宋一哲正看一场内衣模特秀，对宋美琳的话心不在焉。 “我们可以和陈心莲建立联系，让江一凝彻底身败名裂。” 宋美琳嘴角勾出一丝奸笑。 “妙！” 正沉浸在模特三围里的宋一哲忽然精神大振，没有什么比整治江一凝更大快人心的事了！ 以前，还有个孩子系着。 现在，孩子这根纽带没了，两个人又成了彻头彻尾的仇人，自然是对方越惨越大快人心。 …… 陈心莲很快出了院。 这天，有叫美眉和单身狗的人主动发来微信加好友申请，陈心莲好奇自己这个将死之人竟然还有人惦念，就顺利通过了好友申请。 对方很爽快地自报了家门。 宋美琳又立刻把三个人拉到一个群里，群名取为“复仇者联盟。” 陈心莲忽然觉得人生又充满了斗志和希望。 宋美琳直接喊她姐。 这更让陈心莲大喜过望。 “姐，你觉得林所爱你吗？” 宋美琳挑起话题。 “爱啊。” 陈心莲虚荣心立刻爆棚。 “姐，我有个方法可以帮你验证林所是真爱你还是假爱你～” 宋美琳发过来一个呲牙切齿的笑脸。 陈心莲等她往下说。 “你今晚主动和林所亲热亲热，看他的反应，他要是不热情，或者拒绝，姐，说明她心里现在有了别人。” 欲女宋美琳的计划里都贴着她固有的标签，骚乎乎的。 陈心莲心动了。 熬到林子健进家。 也不问林子健吃饭没有刷牙没有洗澡没有，直接幽幽喊道，“老公，我有点害怕。” “害怕什么？” 林子健一脸倦容。 “我那会看了个恐怖片……” “你怎么这么不听话？医生不让你吃刺激的东西，不让你想刺激的事，你都忘到爪哇国了吗？” 林子健看着她，提醒道。 “老公，你陪我睡觉，我困了～” 莫名其妙的撒娇，让林子健骤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但他还是忍着脱了衣服，躺在了她身边。 她的生命所剩无几，他是她的枕边人，无论怎样他都要努力陪好她最后一程。 林子健刚躺好，陈心莲就开始小老鼠一样窸窣着往他身上摸爬。 林子健握住她的手，柔声道，“医生交待的，你都忘了吗？” “可是，我想了，反正我也活不了几天了，舒服一会儿是一会儿～” 这一刻，陈心莲不再像个生命垂危的病人，变成了一只春天的猫，春暖花开叫起来。 林子健心烦意乱，起不来。 “你心里是不是还在想着那个女人，对我没了兴趣？” 想起宋美琳教她的测试方法，陈心莲就憋不住问道。 林子健本来没怎么想起江一凝，经陈心莲这么一提，倒真是想起了江一凝那绝世的姿容来。 他的眼前模糊了。 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看陈心莲不是陈心莲了。 满脑子都是江一凝和他的醉人过往。 蠢女人就是这样成功勾起男人心里潜藏的春情的。 陈心莲的小手还在窸窸窣窣，林子健的眼前是江一凝的重影。 陈心莲成功地让林子健心理迁移，镜头错位。 “一凝，我还从来没有和你有过亲密接触，今晚，我带你去云端。” 心说着，他翻身压了上去。 持续了很长时间的热情与力量，几乎让陈心莲的小身板骨裂成片。 两个小时后，林子健疲惫睡去。 陈心莲艾特宋美琳，“我老公非常爱我。” “何以见得？” 宋美琳秒回。 “刚开始他不想做，我一生气说他心里有那个女人，他就不说话了，狠狠做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老公果然不爱你！” 宋美琳发来狂笑的串图。 “你胡说八道！” 陈心莲有点恼羞成怒。 “你老公做你，是因为你提到了她，他把你当成了她，才这么有激情的。” 不得不说，床上经验丰富的宋美琳还真有一手。 “林子健！你给我醒醒！” 把手机砸地上的陈心莲秒变虎狼，掐着林子健的脖子摇撼起来。 林子健睁开迷糊的双眼，拍了拍她，柔声道，“怎么还没睡，快睡吧。” 说完，又要扭头睡去。 陈心莲却呜呜大哭大骂起来。 “你刚才是不是把我当成了江一凝那个贱人才和我做的？ 是不是想着她才做了那么久？ 是不是想着我是她才说的我爱你！” 林子健的睡意一下子被擂醒了。 他骇然地看着陈心莲，怀疑她刚才钻进了他的肚子里，把他心上的沟沟壑壑都看了个遍。 正想用话蒙混过去，又突然觉得这不是他的错，是她勾起他的回忆的。 就罕有地板起了脸。 “你说是就是吧。” 这下，林子健可是捅了个大马蜂窝，陈心莲一哭二闹三上吊，差点没把他在夜里折腾去西天见阎王。 他怀疑江一凝的耳朵也烧了一夜。 陈心莲喊着江一凝的名字把全世界最难听的话都骂了个遍。 第87章 硬气起来 等陈心莲闹得只剩最后一口力气了，林子健去厨房给她冲了一碗藕粉端了过来，放到她身边。 幽深的眼睛望向她，翕动嘴角。 “喝吧，喝饱了接着闹。” 然后，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子健——” 陈心莲欲哭无泪，心像深秋的草，枯黄发焦。 喝下一碗藕粉，又艾特宋美琳。 “他走了，很生气的样子，早上只给我冲了一碗藕粉应付我。” “呵，心里有别的女人的男人都这样。” 宋美琳像个感情大师，及时抽拉风箱。 陈心莲发过来一个刀上滴血的表情包。 又配文道，“那我怎么办？” “面聊。” 仿佛一切走向都在宋美琳的掌控中。 中午林子健在所里没有回来，陈心莲瞅准时机，拖着病秧子身体去会见宋美琳。 地点约在一家茶餐厅。 到门口时，大着肚子的宋美琳俯在宋一哲耳边嘀咕了几句。 宋一哲面露讥笑，“放心吧，这样的蠢货，根本意识不到是宰她的。” 进到包间，陈心莲已经落座恭候。 把菜单让给宋美琳，让她点餐。 “让男士点吧，就这一个宝，咱俩今天让他当家做主一次。” 陈心莲嘴角动了动，露出一丝牵强的笑。 宋一哲像没吃过东西似的，把茶餐厅的特色挨个点了遍。 “点这么多能吃完吗？” 陈心莲皱着眉问道。 “嘿，吃不完打包！” 宋一哲二郎腿一跷，只差一根大烟叼着了。 心说你个傻逼，不就是等着宰你吗！ 一顿饭吃到最后了，宋美琳还没说为她设计的好主意。 “美琳，你说的好主意到底是什么呢？” 陈心莲忍不住问道。 “弄臭她！让她在江城市彻底社死！乖乖滚出江城市！你和林所的爱情不就永远高枕无忧了吗？ 不然嘛，” “不然怎样？” 急而愚蠢的目光，让宋美琳心里有种猎物踩上捕兽夹一样的快意。 “不然林所一定和她如漆似胶，眼里心里都是她。昨晚你们做的时候你没感觉到他和以前不一样吗？ 那就是他把你当她的替身才那么猛的！” 又往陈心莲心里扎刺。 “是啊，他以前不那样的，坚持的时间也很短，还说是怕我身体受不住。” “那都是骗你的！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他心里有她所致！” 火势煽大，才能让这个傻逼女人疯狂。 宋美琳宋一哲对眼一笑，牢牢锁死陈心莲这个傻缺。 …… 一天。 江一凝来到门店时，门店已经聚了不少的人。 心说自己已经开门够早了，来批发的怎么比她还早。 快步走过去开门。 却是些陌生的面孔。 他们正指着门店前墙壁上的一张大字报七嘴八舌议论着。 见江一凝到来，扭过头指着她，“说的就是这个女人吧？ 长得就是不赖。 怪不得能让男人鬼迷心窍。” “滚！” 江一凝直接喝斥道。 “咦？是不是觉得大爷活不好？态度就变得这么恶劣？” 为首的一个大黄牙男人出口成脏。 江一凝没再说话，哗啦一声打开店门，眼疾手快掇过一把拖把，疾风暴雨朝人群抡去。 聚在一起的人立刻抱着头作鸟兽散。 江一凝把大字报哧啦一声撕下来，浏览了一下。 上面赫然出现她的名字，男主的名字隐去了，但一看身份就知道有官有商。 用不堪入目的语言写着她如何勾引男人，让别人家破人亡，被单位开除的。 大字报是手写后批量复印的。 目的就是弄臭她，让她滚出江城市。 江一凝不怒反笑了，眼神射出从未有过的寒光。 “看来老娘以后的性格得改改了！既然那么想给我扣帽子，那老娘就接过来戴上！” 撕了大字报，立刻给林子健打电话。 林子健看着手机屏上的来电显示，有点不真实的感觉。 铃响了半天，才想起来接电话。 “一凝——” “子健，我有事想请你帮忙，晚上能约你吃个饭吗？” “一凝，你再说一遍。” 林子健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 江一凝又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嗯，好，下班我去接你。” 林子健低磁暗哑的声音一如往昔。 下班，林子健大大方方来接江一凝。 江一凝一咬牙，也在四邻八舍好奇的目光里上了车。 林子健没有问江一凝想吃什么。 直接带她去了江城食府。 要了江一凝最爱吃的海鲜。 江一凝心头一热，再说出来的话就带着哽咽。 “谢谢。” 这么多年了，林子健还没有忘记她最爱吃什么。 “子健，我今天请你过来是想请你帮忙的。” 江一凝唇瓣轻启，轻轻说道。 林子健苦涩一笑，“知道，不然你是不会平白无故给我打电话的。 不过，我已经很知足了。 这十年，你再苦再难也没有给我打过一个电话让我帮忙的。” 江一凝给他机会让他一吐胸中块垒。 然后，把撕掉的大字报拿出来，抻开到林子健面前。 “是你老婆的字吗？” 林子健蹙眉，抬脸，有点迷茫。 江一凝把早上的事向他复述了一遍。 “说话的口气像，但字不是她的。” 林子健没有偏袒陈心莲。 江一凝蹙眉沉思了一会儿。 宋美琳宋一哲的字体她都认得，也不是他们的字体。 看来，还请枪手了呢！ 想起早上自己门店前那些陌生的面孔，江一凝冷笑道，“看来不仅请了枪手，还雇有不少的托，还挺有计划有组织呢！” “一凝，这个事你就交给我来办！你的店铺在我负责的辖区，这不是私事，是公事公办！是我们的工作！ 你不要有任何心理负担！ 你放心，在心莲走前，我不会要求你什么！我也不会让人背后戳我脊梁，骂我薄情寡义，欺负一个病人的！” 江一凝明媚一笑，不置一词。 他怎样对他老婆，那是他的事。 她没有权利，也没那嗜好在他们夫妻之事上逼逼赖赖。 心肠硬起来，和行得正坐得端并不冲突！ 她江一凝以后还想积个好口碑嫁个金龟婿呢！ 江一凝不知道自己今天怎么了，陡然变得凌厉起来。 第88章 求情 林子健到家，凝重的脸色一直没有放下来。 陈心莲罕见地没有卧床，抱着泰迪坐在沙发上把玩。 “回来了？” 漫不经心主动问道。 林子健定定瞅着她，感觉这一刻她一点不像病入膏肓的人。 “嗯。” 林子健闷哼了一声，去卧室换下便衣。 “心莲，一凝店门口贴大字报的事和你有关吧。” 林子健单刀直入，然后紧紧盯着陈心莲，不放过她脸上的丝毫表情。 陈心莲表情微微牵动了一下，然后，两行清泪顺眼眶而下。 “子健，我们离婚吧，我成全你……” 幽怨示弱的声音，像极了无辜的良家妇女。 “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你扯离婚干什么！” 林子健说着，转身去了书房。 陈心莲暗暗握着拳头，牙齿差点没咬碎。 “贱人！果然把我们家男人勾得处处维护你！” 咬牙切齿后，却又站起来，放下泰迪，弱柳扶风地走进了书房。 从身后柔柔揽住林子健的腰，气息温软。 “我怎么会做那样的傻事？” 头枕靠在林子健肩上，小鸟依人。 “心莲，” 林子健转过身，表情缓和了下来。 “我再说一遍，我会好好陪着你的，你不要胡思乱想就行。” “吻我一下。” 陈心莲闭上眼，柔柔请求道。 林子健犹豫了一下，虽然觉得陈心莲的做派有点让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也还是闭着眼睛，在她的额头落下了轻轻的一吻。 “早点休息，我等你……” 陈心莲半明半昧一笑，幽幽说道。 林子健身上又是一阵发冷。 想了想，又穿上工作服下了楼，来到了所里。 值班人员见他回来，有点意外。 “林所，你连续战斗不累吗？怎么又来所里？” 林子健没多说，直接坐下来调忘川路的监控。 监控上显示出一个人凌晨四点多的时候鬼鬼祟祟地来到江一凝店铺前，把大字报贴在了墙上。 但这个人仿佛知道路上有监控似的，把自己包裹得十分严实。 头上戴有黑色头套，身上也穿了一身黑衣。 但从动作上能看出应该是个女人。 林子健继续往下看这个人离开后的路线。 发现她消失在监控的地方是江城市的一个即将搬迁的村子路口。 那里没有监控。 林子健陷入了沉思。 …… 第二天，江一凝店铺门前又出现了同样的大字报。 不仅如此，沿路也出现了同样的大字报。 江一凝没有再打电话给林子健，而是直接打电话报了警。 云湖派出所接到报案后，汇报给了林子健。 “当成大案要案给我查！” 林子健的双眉中间凝出了一个川字。 监控里出现的还是相同的一个人，也还是相同的装扮，在监控里消失的地点也一样。 林子健眼神发出寒光。 “从今晚起！下路24小时值班！我就不信查不出来！” 然而，三个晚上过去了，值班的人熬红了双眼，那个监控里的人却再也没有出现。 “你们今晚都休息吧。” 林子健吩咐道。 “林所，你——” 林子健摆摆手，让他们回去休息。 夜深人静，他把车开到离江一凝门店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燃起一根烟，目光如同鹰隼。 凌晨四点，憋了三天的目标终于又出现了。 四下观望无人后，从拎着的黑包里摸出一张大纸，又四下张望了一番，开始往墙上贴去。 林子健拉开车门跳下去，一个大箭步上前摁住了那人！ “不许动！” 然后咔嚓两声，手铐把那人的双手死死铐了起来。 又一把扯下那人的头套。 果然是个女的。 看不出年龄，手机光里，但见脸色蜡黄浮肿，脸上皱纹横生。 “我，我是被人指使的。” 女人见事情败露，慌忙跪地求饶。 “走！去所里交待！” 林子健把女人带到所里的审讯室，让她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女人吞吞吐吐说自己是个环卫工，有天一个女人找到她，给了她两万元钱，又给了她一兜东西，让她隔三差五去贴大字报。 “那女人叫什么？” 林子健厉声问道。 “我不知道她的名字……” 女人摇摇头，不像是装的。 林子健凝了凝眉，从手机相册里调出几张陈心莲的照片。 “是她吗？” 女人眼前一亮，头如捣蒜。 “是她是她！我认得她的样子！像个病人！不过长得不丑！” 好像她认出陈心莲，就能当即释放似的。 果然是她。 林子健颓然倒在身后的沙发上，脸上的神情像是药水在冲洗伤口。 …… 天亮到家，见陈心莲醒着，眼神幽幽。 “昨晚你是在所里吗？” “不是。在路上守人。” “守到了吗？” “守到了。也交待了幕后支使者。” “你都知道了？” “心莲！你到底想干什么！” 林子健忍无可忍，冲过去把陈心莲从被窝里拽出来，拽得她的骨节咯咯作响。 “我，我去给她道歉……” 陈心莲扑通一声，跪倒在了林子健面前，头垂着，更像将死之人了。 …… “一凝，抓到了贴大字报的人，也查到了幕后支使者。” 林子健的声音越来越低，就像他因为痛苦而垂下的头。 “那好啊！该抓抓，该判刑判刑！该拘留拘留！怎么，林所长还要为犯人求情吗？” 鉴貌辨声，江一凝立刻意识到这事一定和陈心莲脱不了干系，毫不留情说道。 然后，没再等林子健说一个字，就把电话挂了。 她已经仁至义尽，再委屈求全只会命丧黄泉。 林子健怔怔地看了一会儿手机，拨通了律师的电话。 很巧，他拨通的就是给江一凝打离婚官司的律师的电话。 对方听了他的陈述，告诉他，可以不用拘留陈女士，但前提是取得受害人的谅解。 林子健又给江一凝打电话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江一凝正在蓝湾和江红一起包三鲜饺子，见林子健来电，直接按了免提。 “一……凝，心莲想见见你，当面给你道个歉。” “呵！不用！你直接让她对着手铐道歉就是！” 江一凝口气冷淡坚决。 “如果是我代心莲求你见一面呢？” 江一凝怔了一下。 “好呀林子健！不就见个面吗？谁怕谁呢！” 江红心里憋着一口恶气，她要不亲手掌掴几下陈心莲，这辈子都不得安生。 她才不管她是不是将死之人！ 正好可以加速她见阎王的步伐！免得活着再祸害良民！ 第89章 行刺 林子健带着陈心莲早早到了茶餐厅恭候江一凝的到来。 茶餐厅虽然没有海鲜，也有别的精致的小菜。 林子健点了满满的一桌子。 大部分都是合着江一凝的口味点的。 陈心莲蜡黄秀气的脸上尽管努力微笑着，却怎么也藏不住怨毒之色。 “放松点，一凝不是铁石心肠，只要你足够诚恳，我想是会取得一凝的谅解的。” 林子健宽慰她。 半个小时后，江红和江一凝来到指定的地点。 按江红的计划，她上来就要让陈心莲吃一套连环掌，再呸呸呸几口唾沫，然后拉着江一凝离开的。 可到了现场一看，妈呀，这么多好吃的。 特别那油亮发光撒着芝麻碎的干炸小排，比帅哥还勾人。 江红调皮地伸出小舌头，先把嘴四周舔了一圈，心说老娘先把这桌美食干掉，再打你个脸开花。 不迟不迟！ 贪玩调皮的性格有时候成了她，有时候也害了她。 “坐，一凝，你也坐。” 见江一凝还在站着，林子健百感交集招呼她。 “江小姐，请你给个脸，先坐下吃点东西。” 陈心莲幽幽劝道。 江一凝坐了下来，她不饿，就负责看江红吃。 江红的眼里除江一凝外，谁都无视。 她只管吃她的美食，当是江一凝点的菜，对林子健两口子的客气让菜视若无睹。 没让前她就坐下来吃了一通子，还用他们让？ 她的任务是吃完报仇，然后开溜。 “一凝，你也吃点。” 林子健用公筷给她夹了一块茶点，那是江一凝很爱吃的鲜榴莲夹心点心。 江一凝没有动筷子。 今晚，不是怕江红吃亏，她说什么都不会来。 这场合来一次，寿命就得短一次。 “江小姐，你多少吃点。” 陈心莲跟着劝道。 江一凝依然不作声。 陈心莲看看林子健，林子健给了她一个示意的眼神。 “江小姐，今天请你来，是想求你高抬贵手，大人大量，原谅我一时的鬼迷心窍——” “你半夜做梦娶老婆——想得倒美！” 不待江一凝发表意见，江红嘴里噙着进肚里半口的点心嗡声嗡气道。 陈心莲看着江一凝，等她发话。 “我原谅你还要法律干什么？” 江一凝声音平静无情。 林子健一脸尴尬。 他想过这答案，却没想过这么利落果断，一点面子都不给他。 陈心莲倒不意外，她嘴角动了动，又牵出一丝笑，“江小姐不谅解也是人之常情，但不管怎样，我给子健说，我都要当面给你道个歉，不然真会死不瞑目。” “道了歉你也不会闭上眼，坏事做得太多了！” 江红终于把小嘴里的东西咽到了肚里，唰唰抽了两张纸巾边擦嘴边应道。 “江小姐，那就让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让我上路时好心安点。” “不必！” 江一凝冷冷说道。 见江红吃饱喝足，准备拉她离开。 可是，陈心莲已经从一侧来到了她面前，把杯子举到了她脸上。 江一凝凝了凝眉，依然准备离开。 陈心莲的右手却如同利剑，往怀里一掏摸，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直直朝江一凝的心脏刺去！ “一凝！快躲开！” 林子健翻身一跃，如同当年给江一凝展现的表演，扑在了江一凝面前。 匕首直直刺向了林子健的心房。 当即血涌。 人往后倒去，倒在了江一凝的怀里。 “林子健——” 初恋之痛之情之爱之恨裹挟着突发事件的震恐如同龙卷风，把江一凝卷向高空，又重重摔在地上。 又卷起又摔下。 迫她发出一声怪异的尖叫。 倒在她怀里的林子健深邃的双眼虚开一笑，朝她努力一笑，然后又缓缓合上。 “一凝！你快把他扔下！扔给他老婆！快撤快撤！” 江红拽着江一凝往外拉。 “江红！打120！” 江一凝第一次这样命令江红，此情此景，她纵使爱恨两清，也心如刀割地疼！ 更何况，谁能说得清爱恨到底有没有真的随着岁月的抚摸——彻底两清！ 陈心莲一直支叉着手愣着。 突然，她嘿嘿嘿嘿笑起来。 一声接一声。 是阴间的风刮来了，血腥的场面更多了死亡的气息。 …… 医院。 林子健在icu抢救。 陈心莲不知了去向。 病房外的长廊上，只有江一凝和江红在。 石中海又去了浪漫国处理事务。 塌下来的天，江一凝扔也扔不掉。 “一凝，我害怕。要不你打电话通知林子健的爸妈来，万一他死了讹上咱俩咋办？ 石大哥也不在家——” 说着，小嘴就往里包去。 不是装，是真的害怕了。 “林子健的父母五年前就不在了。” 江一凝垂着头，十指使劲交握着，交握出疼意，她才能清醒一点。 林子健唯一的姐姐嫁到了国外，父母在五年前被一辆后八轮碾压致死，说到底，也是个苦命人。 “家属？谁是家属？病人失血过多！需要输血！” 医院血库里的血告急。 “医生，抽我的血吧。我的血能输给他。” 医生诧异地盯着江一凝。 江一凝凄然一笑，往事怎会如烟？ 那时候，她患急性贫血。 林子健自告奋勇要输血给她。 医生嗔他，爱情就是你想买就买？想输就输？ 病人是ab型血，比较少见的，难道你就那么强定你也是ab型血？ 林子健英俊刚毅的脸上狂喜一片。 他倒真是ab型血！ 那时候，江一凝认定他们会一生一世在一起！ 因为天作之合已经初显。 唉—— 今夜，江一凝偿还给了林子健，把血以同样的方式输给了他，救他活下来。 …… 车里，野生水库洼地。 男人摸着宋美琳的肚子，轻薄道，“这么大肚子的女人，我还真没做过！” 又道，“你确定这里边没那晚的？若是有，你立刻去打胎！ 我帮你联系医院！” 宋美琳抓着男人的手，恳求道，“肚子大成这样了，要不？” “不行不行，那不过瘾。” 两分钟后，车身摇晃，星月无光。 …… “你说江一凝那个贱人命怎么那么大？捅她都有人替她挡刀？ 不是说红颜薄命吗？ 怎么到她哪里就不灵了呢？” 半个小时后，宋美琳一边穿裤头一边纳闷着问男人。 “你和宋一哲就不能放过江一凝？到底多大的仇恨非要弄个你死我活？” 男人提着裤子有点不耐烦说道。 “放过她？除非日头从西边出来！” 宋美琳一把抓起大团的卫生纸抛向草窝，咬牙切齿道。 第90章 祸不单行 医院里。 江红又气又悔，抓着自己的一头短发使劲撕扯。 把自己的脸拧了一遍又一遍。 “我该死我该杀我该千刀万剐！” 江一凝揉揉她的头，安慰她，“陈心莲既然起了杀我的心，她就不会放过我。 早晚都会有这一刀。 早挨晚不挨。 晚挨了说不定还没人替我挡这一刀呢！” “可是——” 江红的小脸泪珠子不断。 “我不欠林子健的情，他是在替他老婆消罪！” 江一凝硬起心肠说道。 “一凝，我想回去换换衣服。” 她们在病房外已经守了一天一夜。 江红表现出撑不下去的样子。 “你去吧，他单位里派的人，从今天就开始轮流看护，不用我们在这里就行。” 江一凝逼自己硬起心肠。 江红离开医院后，并没有像她说的那样回去换衣服。 她打听了林子健家的住处，直奔而去。 林子健家是独门独户的二层小楼。 江红到时，还没怎么踹门，门就轻松打开了。 眼睛扫了一下院子。 果然是不差钱。 亭台楼阁，气宇轩昂。 “陈心莲！你给我滚出来！” 江红不知道陈心莲在楼上还是楼下，怒吼道。 “嘿嘿嘿嘿嘿嘿——” 头顶传来瘆人的笑声。 仰脸一看，陈心莲正趴在白玉般的罗马柱上，头往下勾着笑。 江一凝冲进屋，噔噔噔往楼上蹿去。 蹿到陈心莲身边，一把把她抓回房间，左右开扇起来。 “我叫你装逼！我叫你装逼！” 啪啪啪的响声如同鞭炮，一声接一声。 足足扇了有十几耳光才住手。 瞪着陈心莲被打红的脸，怒斥道，“你再给姑奶奶装逼！姑奶奶扇死你！” 陈心莲还是嘿嘿笑，像是没挨打似的，眼神出奇地童真。 娘稀皮！真疯了？ 江红火又蹿气，不过这次倒没再掌掴陈心莲，而是气冲冲下楼准备离开。 陈心莲眼里起了一层冷意。 只听一声响，走到楼下的江红闷哼一声，直接倒地。 陈心莲拍着手又嘿嘿嘿嘿笑起来。 …… 一天一夜的抢救后，林子健醒了过来。 医生来到走廊上，说可以进去看了，但时间不能过长。 来陪护的人朝江一凝摆摆手，示意她先进去。 江一凝凝了凝眉，推开了icu的门。 林子健脸色苍白憔悴，看起来依然虚弱无比。 但神志已经完全清醒。 他看见了江一凝，想笑，却很痛苦的样子。 江一凝走近一些，握住他的一只手，唇瓣翕动。 “子健，谢谢你。” “心莲呢……” 林子健艰难问道。 “我不知道，送你过来就在医院守着，不知道她的情况。” 江一凝实话实说。 “你能去看看她吗？她是个孤儿，没有别的亲人。” 林子健说得很艰难。 江一凝没有回答。 这次，她捡了一条命回来。下次还有这么幸运吗？ 她没有想好自己应该怎么做，就以沉默作答。 从病房出来，江一凝朝林子健单位派来的陪护人员勉强笑了笑，告诉她自己得回去一趟，让他在这里守着。 “江小姐，辛苦你了！你不用过来了！我们会把林所照顾好的！” 江一凝刚坐电梯下到一楼急诊室那里，就见有担架抬着一个人喊着让开让开往里推。 她瞟了一眼那人。 只一眼，腿肚子就发起软来。 撑着奔过去，抓住一个实习生问，“受伤的人是叫江红吗？” “还不知道名字，有人打了120，我们才去接诊的。 说是被人用花盆砸烂了头，失了很多血，被发现得也不及时，现在不容乐观。” 江一凝像个疯子闯进了急救室。 那闭着的眼，那独特的肉鼻头，那浓密个性的短发—— “江红——” 人跌进了万丈深渊，刹那不醒人事。 江一凝醒来时，人还在医院。 她有点懵，想了很久才把断片连起来。 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问医生那个被砸到头的急诊室的病人现在在哪里？ 人怎么样？ “在icu抢救，你自己身体也极度虚弱，先把自己照顾好。” 医生提醒她道。 江一凝抖着手摸出手机，给江红的老公徐正打电话。 手机打不通，处在关机状态。 却秒回了一个提前设置好的执行任务，勿扰的信息。 江一凝颓然坐在床上，想给石中海打电话。 牙齿把内唇都咬出血了，电话也没有打出去。 他在遥远的国度忙生意，已经耽误过他一次，还有多少次机会能被耽搁？！ 江一凝最终还是咬着牙把手机塞进了包里。 …… 网上。 云湖派出所林子健的夫人连续伤人引发了一浪高过一浪的议论，声讨。 有站队陈心莲的，有站队江一凝江红的。 一时间，众说纷纭。 浪漫国。 连续忙了几昼夜的石中海终于有时间坐下来喝杯咖啡了。 他打开手机看锵锵三人行的群里信息。 信息还是停留在上次的最后一条。 连着几天群里都没任何动静了。 这两个小家伙！ 老规矩，石中海用标着假小子专包的红包投石问路。 红包发出去很久了，也没人来领。 看看时间，这时候的故乡，是夜深人静时。 打电话怕打扰两个小家伙睡觉，就去百度浏览江城市的新闻。 这一浏览，整个头皮就像被揪了起来，生疼生疼。 也不顾对方深夜不深夜了，抓起电话就拨了江一凝的电话。 守在icu病房外的江一凝一看到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按了接听键就泪流满面起来。 “石大哥——” “丫头不哭，我马上安排回去的飞机票！ 江红情况怎样？ 有没有生命危险？” 说完挂了电话，又打过来视频电话。江一凝擦着眼泪，可那眼泪像喷泉似的擦不断。 “医生说江红的情况不乐观，徐正的电话打不通——” 江一凝抽噎着说着。 “江红福大命大，一定会没事的！我最迟后天中午到家！ 没事！有我在！一切都没事的！” 石中海的声音铿锵有力，给了深渊中的江一凝往上攀爬的力量。 …… “嘿嘿，我们树形象的大好机会来了！江一凝这次想不趴地都难哈。” 宋美琳摸着宋一哲的头，得意忘形。 “把陈心莲接过来，咱俩再咋壁咚？” 宋一哲朝宋美琳的胸上摸了一把，有点杞人忧天。 “她一个受了刺激的傻子，知道个傻？想怎么壁咚就怎么壁咚？比以前还要得响，说不定能治这个傻子的病呢？ 你没发现她个傻逼的出现就是为咱的锦绣人生铺路的吗？” 宋美琳的手在宋一哲身上不老实起来。 第91章 吉人自有天相 宋美琳和宋一哲做出把陈心莲接他们家的决定后，两个人立刻开始了行动。 他们按打听到的消息也来到了这栋二层小楼前。 眼里的羡慕嫉妒恨要把眼珠子憋出来。 操他大爷的，为啥都比老子有钱！ 宋一哲狠狠地啐地上一口痰，大爷一样拍起了门。 大门依然没有落锁，他和宋美琳长驱直入。 他们来的时候是个上午。 一眼看见陈心莲在大开的客厅里。 再往里走，发现她在吃东西。 嘿，吃得还挺像样的。 牛奶，鸡蛋，面包，水果盒子。 这哪里像外界传的受了刺激，精神失常？ “心莲，心莲，” 宋美琳眨巴着眼，喊着试探。 陈心莲停下咀嚼的嘴巴，茫然地看着他们。 看了几秒，又低下头吃起东西来。 “陈心莲，陈心莲，” 宋一哲又喊起来。 陈心莲又抬头时，宋一哲朝她比划了一个拿花盆砸头的动作。 “噗通！” 宋一哲嘴里发出屁响一样的闷哼。 陈心莲像是有了记忆，咧嘴嘿嘿嘿嘿笑起来。 “她……死了！我把她……砸死了！” 断续地说出了完整的句子。 “砸得好！砸得好！鼓掌！” 宋美琳朝陈心莲竖起大拇指夸她！又啪啪啪鼓起掌来。 哪知陈心莲瞬间又变了脸，蜡黄的脸上暗沉冷漠，又自顾自吃起东西来。 宋美琳和宋一哲一对视，眼神交流出共同的答案。 这女人，真是神经出了问题。 可供操控！ 等陈心莲吃饱喝足，他们两个不费吹灰之力就把她带了出去。 临走，宋一哲还四下撒眼，顺走了林子健一条好烟。 带陈心莲上车也很顺利，她又变得像一个听话的孩子，指哪打哪。 带回田和小区的房子。 宋美琳和宋一哲又对视着淫邪一笑，想彻底检验一下陈心莲的疯状到底处在什么程度。 两个人把陈心莲引到卧室，当着她的面做起来。 陈心莲刚开始没反应，随着两个人做的越来越响，她的脸开始潮红起来。 最后，竟然一步一步朝宋一哲走去，手伸到半空，想往他身上摸。 宋美琳陡然变色，啪的一下打掉了陈心莲的手，“贱蹄子！还想勾引我男人呢！也不看看你那张末级烟叶脸多丧！” 被打手的陈心莲缩回了手，咽了口唾沫，往外走去。 宋一哲望着陈心莲病秧子的背影，竟然有了莫名的感觉。 天天红烧肉，还没尝过干菜呢！ 他也暗戳戳咽了口唾沫。 …… 一天一夜后，石中海飞回到了国内的机场。 他把孙秘书留在了国外。 常助理要来接机，他也阻止了。 车就在机场的停车场停着，他自己开回去就是。 下飞机就给江一凝打电话，告诉她自己两个半小时后就可以赶到她身边，让她撑住。 得知消息的第一刻，他已经派人给医院注入了一笔医疗款项，吩咐江红所有的治疗费用都从这里边出。 又要派人去护理时，江一凝告诉他，现在江红还没有醒来，派人来护理没有什么意义。 她自己守在这里就行。 石中海归心似箭。 车在高速上像飞一样，车速提到了极限。 两个半小时的车程，他两个小时就开到了离江城市人民医院大门口不足二百米的地方。 这是个事故多发地，他把车速减慢了下来，给江一凝发去一条语音。 “我已到医院门口，最迟五分钟见。” 江中海开始把车子朝右方打方向。 轰然一声响，一辆大货车朝着石中海的车子压过来，石中海像是猛然被人套了黑色头套，刹那间意识全无。 车祸，发生在医院门口。 石中海被迅速送到了抢救室，也被医务人员迅速辨认出了他的身份。 天地玄黄 宇宙洪荒 日月盈昃 辰宿列张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命运的巨轮，碾压得江一凝骨头成渣。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江城市大名鼎鼎的商界大将石中海在医院门口遭遇重大车祸，生死未卜。 情杀？仇杀？ 坐等官宣。 车祸发生不到一分钟，朋友圈，江城市网站，消息就铺天盖地炸裂开来。 江一凝想晚一点知道都万难。 然而，她这次没有眼前一黑晕倒，她撑着纸片一样的身子站起来，一步一步拼尽全力走到护士站。 “我想请您帮忙打听一下石中海在哪个抢救室……” 护士已经对她有了深刻的印象，告诉她在前一楼的抢救室。 “谢谢。” 江一凝又拼着力气往前一楼一步步挣去。 抢救石中海的室外，已经站满了人。 江一凝见过常助理，认得他。 “怎么样？” “医生还没出来，不知道具体情况，不过石老板身子底子好，吉人自有天相。 江小姐不用太担心，他一定没事的！” “是！他一定没事！” 江一凝接过常助理的话，给自己打气。 病房门被猛然打开，一名医生匆匆走了出来。 “医生！” 聚着的人齐刷刷叫道。 医生表情严肃，没有回应。去医务站拿了一个东西，又匆匆进了抢救室。 “江小姐，最近你辛苦了！你先坐凳子上吧。” 常健把江一凝扶到医院走廊的长椅上，先陪着她坐了下来。 抢救室的门又被打开了，有名护士语气急切。 “病人家属过来！病人急需输血！血库ab型血不足！请病人家属过来一趟！” 常助理霍地站起来，江一凝也站起来。 这一刻，江一凝彻底成了一个宿命论者！ 石中海竟然也是ab型血！ 造物主这是想干什么！ 来不及细想，献过血没几天的江一凝二次献血！ 更让人百思不得其解的事，纸片一样的江一凝竟然没有晕倒！ 还神采奕奕！ 医生给她打了一针镇定剂，她的神色才逐渐恢复了正常。 输血后的石中海真的是吉人自有天相，被撞那么狠，头部做了手术后，却很快醒来了。 门外的江一凝得知这个消息，终于松了一口气，人再也撑不下去了，飘然倒地。 常健又把她搀扶在长椅上，一脸同情和怜惜。 “江小姐，我说的没错吧。石老板吉人自有天相，处处都会逢凶化吉的。 我看你终于松了一口气。 我包了几个相邻的vip病房，等江红小姐和石老板出来，就会直接作邻居的。” 他小小地幽默了一下。 “江红，你快点醒来好不好？” 想到江红，江一凝又是一阵心如刀割。 第92章 醒了过来 继石中海醒来后，江红也醒了过来。 对于江一凝来说，这是这些日子最好的消息了。 她先去病房看的石中海。 石中海虽然头上裹着厚厚的纱布，脸也因为手术的缘故有些浮肿，但精神状态很好。 一开口，依然中气十足。 “一凝，对不起啊，没照顾成你们，反而又连累你们了。 江红怎么样了？” 呵呵笑着，努力给江一凝洒阳光。 “江红也醒了，我还没过去看她。先过来看你。 石大哥，我欠你的，这辈子都难以还清了。” 江一凝勉强一笑，神情掩不住的沉重。 “一凝，什么欠不欠的，能认识就是缘份。 我们好好活着，就是最大的幸福。” 石中海安慰她。 “那辆大货车是怎么回事？” 江一凝觉得不应该是宋美琳和宋一哲所为，他们没那么大的本事，更不敢随便对有本事的人下手。 “人当场就抓了，就是疲劳驾驶，开了一天一夜的车没合一眼。” 石中海人在病房，天下事也皆知。 江一凝稍稍松了一口气。 “石大哥，你好好休息，我过去看看江红，然后再向你汇报。” 江一凝咧咧嘴，嘴角牵出一丝笑。 “好，先代我问候小家伙。等转到那两个病房，告诉她，想吃什么想要什么大哥全包了！” “嗯。” 从石中海的病房出来，江一凝去看江红。 进去前，医生把她叫到了一边，表情看起来十分严肃。 “病人现在完全没了生命危险。但脑组织受到了严重创伤，一度供血受阻，出现了失忆症状。 可能认出你，也可能认不出你。 你要有个心理准备。” 江一凝刚热了一度的身体又被推进了千年冰窖。 “医生，这样的症状会持久吗？” 唇瓣抖得像被蜡油浇着。 “这个就看病人的恢复情况了。可能很快好转，可能长期这样，甚至一辈子。” 医生用严谨的态度和江一凝作着解释。 “谢谢医生。” 江一凝心里翻江倒海，努力控制情绪去病房看江红。 几天的功夫，江红的小肉脸就变成了小尖脸，连两只晶亮饱满的小圆眼都塌陷了下去。 “江红——” 江一凝泪往眼眶里奔涌，过去抓着她的手，放脸上摩挲。 “你是？” 江红的小手指勾勾江一凝的脸，小圆眼里好奇满满。 江一凝泪如泉涌。 江红试着用另一只小手拿纸巾给江一凝擦泪。 “不哭不哭，哭了脸就成小花猫了。” 除了忘却前尘往事，调皮娇憨的性格还没丢。 江一凝听话地让她擦着泪，听话地点点头，向她保证道，“我不哭，我不让脸变成小花猫。” 和江红待了一会儿，医生告诉江一凝，病人目前还不宜长时间说话。 江一凝点头致谢后，又去看石中海。 石中海听了江红的情况，先是默然了片刻，又立刻仰起脸，目光如炬地看着江一凝。 “一凝！我敢和你打赌！江红一定会恢复记忆的！” 江一凝喉头哽咽，嗯嗯点头。 “一凝，江红这种情况，是很难再正常工作的了。 徐正联系上了吗？” “他在执行任务，暂时联系不上。 江红出院后，我去给她办个病休。 以后我来养她。” 提到养江红，江一凝眼里有了光。 常常暗想，她们上辈子或许是一对生死恋人，这辈子竟有这么深的姐妹情意。 石中海伸出手，拉住了江一凝的手。 “一凝，我挣的钱如果花不出去，它和纸有什么区别？ 答应我，不要让自己那么辛苦好不好？ 现在，你是江红的支柱，不能累倒。徐正工作特殊，你一个人要照顾江红，还有两个孩子。 不能拿身体来赌。 我以前说过，你们陪着我，让我有地方去，就是在为我打着无价的工。 给你们开多少工资都不为过。” 情真意切的话说完，目光灼灼地看着江一凝——这个脾气固执的丫头，观察她的反应。 江一凝凝了凝眉，嘴角咧咧，把想说的话咽了下去。 沉默地朝石中海笑笑，不发表任何意见。 石中想心说，两个丫头真是个性鲜明啊！ 一个沉若珠玉，一个明若皎花。 一个暗戳戳的逗比性格，一个时刻等着往外泼洒的逗比性格。 难得的尘世中雅人！ 石中海习惯性地没有追问下去，拍拍江一凝的手背，放下了她的手。 …… 田和小区。 宋一哲在家歇年休假。 宋美琳去上班了，家里只剩下了他和陈心莲。 宋美琳上班走之前，给陈心莲端了一筐带壳的花生，让她一颗颗剥出来，中午做花生面条喝。 陈心莲坐在客厅的小凳子上，听话地剥着花生。 她虽是个病人，五官却很有看头。 精致秀气。 蜡黄的肤色给人一种没见过的美感。 宋一哲看着看着，闲来无事的他，又硬了。 “心莲，心莲，” 陈心莲抬起脸，看着喊她的人，一脸茫然的笑。 看在宋一哲的眼里，越发有种健康人没有的美感。 宋一哲去拉她的手，她没有拒绝。 宋一哲把她引到以前江一凝住过的房间，她仍然没有拒绝。 接下来的一系列动作，她都配合得像只小绵羊。 宋一哲忍住狂喜的心，去反锁了房门，又蹿回到卧室，引着陈心莲做了起来。 正舒服着，门外响起了疯狂的踹门声。 今天宋一哲歇假，宋美琳走之前还警告他不要发骚。 到底不放心，中途回来查岗。 结果门被反锁了。 傻子都知道里边在干什么！ 宋一哲慌得赶紧抓裤子往身上套，又指着裤子让陈心莲穿，然后慌不迭去给宋美琳开门。 宋美琳冲进房间查看，一眼看到了衣衫不整的陈心莲，气得一耳刮子甩了上去。 陈心莲非但不哭，反而嘿嘿嘿嘿着笑起来。 宋美琳挺着肚子又扑到宋一哲脸上去抓。 宋一哲一偏脸，没抓到脸，又反手一把抓住了宋一哲的命根子，使劲一扭，要把它扭下来。 “美琳我错了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宋一哲杀猪般的嚎叫一声声从嗓子里发出来，声震瓦屋。 第93章 被双双开除 一段时间后，林子健率先出院了。 这期间，江一凝也去看过他几次。 林子健身体底子好，虽被陈心莲误刺到了离心脏很近的位置，到底不是心脏。 命大，痊愈出院了。 出院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陈心莲。 虽被陪护的人支支吾吾顾左右而言之，真发现是宋一哲宋美琳把她带回去照顾时，心里还是像吃了苍蝇一样膈应。 开车去到田和小区，敲开宋一哲家的门，板着脸站在门外。 “心莲，心莲呢？” “哟，是林所哟，怎么两手空空哟？ 林所应该不是不懂礼节的人哟。” 宋美琳为了盯紧宋一哲，也跟着休了年休假。 如今见出了院的林子健两手空空寻上门来，心里就有点不服气。 原本以为照顾了他老婆，以后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没想到结局大翻转。 林子健皱着一双剑眉，对宋美琳这样的女人装都装不出来尊重。 宋一哲穿着睡裤也从里间走了出来，一眼能看出他的显眼包有多不老实。 他边披外套边勾着头朝另一间房喊道，“陈心莲，你老公来接你了！” 陈心莲幽幽着走了出来，有点茫然地看着林子健。 然后，神出鬼没般扑向宋一哲，把头抵他怀里，抱着他的大腿，一连声道：“老公，我不走我不走。 老公，要亲亲要亲亲。” 边说边乱摸起宋一哲来，还拉着宋一哲的手往卧室里拽。 林子健脸色骤变，一个大箭步冲到宋一哲面前，大手一伸，只听宋一哲的一只胳膊咔嚓一声，折了！ “说！你对她做了什么！” 突发的状况，打得宋一哲和宋美琳措手不及。 特别宋一哲，伴随着骨裂声，疼痛使他一声声惨叫起来。 宋美琳懵逼几秒后，立刻大着肚子去护宋一哲。 “林子健！老娘还没问你要赔偿呢！是你老婆不要脸！淫荡无耻！见男人走不动！趁我老公喝醉主动扑我家宋一哲身上要求做她的！ 你耍什么威风！” 宋一哲的一只胳膊已经耷拉了下来，嗷嗷惨叫着。 陈心莲还在得空往宋一哲身上扑着求亲亲。 林子健面如死灰。 一切理智在这一刻归零。 他冲进厨房，抽出刀架上的一把长刀，在任何人来不及的反应中，朝着宋一哲的后背连刺数刀。 前女友被他伤得体无完肤， 老婆又被他凌辱！ 这世道这一刻在林子健的心里，没了黑白，没了善恶，只剩下了噗嗤噗嗤刀戳肉的声音。 “杀人啦！杀人啦！杀人啦！警察杀人啦！” 恐惧让宋美琳忘了自己的大肚子，她尖叫着冲出去，大声喊着。 时值中午下班。 楼道里的人纷纷涌进来。 见一个男人已经倒在了血泊中，另一个男人满手鲜血抓着一个女人在往外拉。 迅速拨打了110和120。 110到之前，林子健抓着陈心莲走掉了。 他把她抓回了两个人的家，洗了自己手上的血污，深深看了她一眼，没再说一句话。 然后，他拿出手机，没有任何犹豫地给此刻他心里最重的亲人——江一凝打去了电话。 “一凝，我杀人了，杀了宋一哲。对不起。 我想最后告诉你一句话——我从来没有忘记过你，我爱你。” 语气平淡得像天上卧着一动不动的白云，不见一丝血色。 江一凝接电话的时候，刚从江红那里来到石中海的病房。 石中海见江一凝握着电话的手在痉挛，接了电话却半天不说话，从病床上撑着坐起来，拉拉江一凝的衣角。 “一凝，一凝，” 江一凝骇然回过头，皮肤仿佛正被84漂洗着。 “林子健，杀人了——” 石中海也是一惊，但他见惯人间风云，及时控制住了表情，拉着江一凝坐到了病床上。 从家里出来，林子健径直向派出所走去。 路口，几名同事站在那里。 林子健沧桑一笑，把手伸了出去。 以前，他在那方。 今日，他在这方。 他——不后悔！ 只觉得累，好累。 …… 宋一哲也被送到了江城市人民医院抢救。 命，保住了。 后遗症也抱住了。 终生运动障碍。 上半身。 下半身依然运动自如。 又是一起轰动江城市的案件，社会影响大而恶劣，加上为林子健争取宽大处理的呼声一浪高过一浪，宋美琳和宋一哲双双被单位开除。 两个人不服， 不服也得服。 宋一哲的姐夫王国权出面也是放个屁，没人在这样的节骨眼上去鸟他那一套。 杀父之仇，夺妻之恨， 到如今，人们都觉得应该一报还一报！ 石中海出院了，一切恢复正常。 江红也出院了，身体状况恢复得很好，只是—— 见江一凝叹气，石中海走到她身边，给了她一个哥哥抱。 “一凝，江红一定会好起来的。我们等着那一天的到来，好不好？” “徐正这次执行任务的时间怎么那么长？ 唉，真等到电话接通了，该怎么向他交待江红的情况呢？” 江一凝眉眼起雾。 “说不定等电话接通了，江红就什么都记得了呢。” 石中海宽慰她。 “但愿吧。” 江红凄然一笑，去给江红蒸鸡蛋羹。 石中海走过去帮忙。 “你去歇着吧，你还是个病人，我自己来就行。” “我好完了，我想陪着你。” 石中海在她身后轻轻说着。 燃气打着了，幽幽的蓝火苗簇成一朵神秘的花朵，厨房升了暖意。 伴随着两个人的呼吸，空气变得使人往梦里跌去。 石中海收回的双臂又缓缓伸了出去，从江一凝的身后分两侧环了过去。 呼吸里仿佛收了无数的阳光进来，有点暖，有点热，有点燥，也有点急。 “一凝……” 唇落在江一凝的秀发上，把一腔子的温热传递给她。 江一凝垂下头，没有说话。 石中海又走到她的前边，大手温柔地托起她的头，让她看他的眼睛。 江一凝纸白的小脸难得起了一层绒绒的红晕，石中海低头，把她的腰收紧了一些，往怀里更紧地拥去。 唇瓣往她柔软的双唇上贴去。 江一凝的电话没眼窍地响了，闹人的孩子似的响个不停。 江一凝尴尬一笑，从石中海的怀里抽出身来去接。 电话是徐正部队打来的。 第94章 徐正牺牲 部队打不通江红的电话。 从徐正的通讯录特殊备注上，找到了江一凝的电话。 “什么？徐正牺牲了？” 江一凝的睫毛地震似的颤抖着，密密麻麻的睫毛上全是泪珠。 “为了保护战友，徐正——光荣牺牲了。” 对方像是忍不住哽咽，鼻音重得厉害。 江一凝一阵眩晕，石中海及时托住了她。 这陡然的变故，连石中海都要接不住。 别说江一凝一个接二连三遭受不幸打击的弱女子了。 他把江一凝扶到客厅里。 江红还在等吃鸡蛋羹。 “鸡蛋羹呢？你们偷偷吃完了吗？” 江红歪着脑袋问他们。 “江红——” 江一凝抱着江红失声痛哭。 “徐正，徐正——牺牲了……” “徐正是谁？你朋友吗？不哭不哭，他是去天堂了。” 江红很平静，伸着小胖手扒拉着江一凝的泪水，安慰她。 徐正被追认为烈士，遗体安葬在烈士陵园。 下葬那天，江一凝，石中海带着宋杰，江红，徐小虎，去送徐正最后一程。 徐小虎一直哭着要爸爸，江红虽然也落了泪，但只是一个来宾应有的礼节。 徐小虎扑到她身上哭，她也一脸茫然。 这情形，上至领导，下至现场的每一个平凡的人，都无不热泪滚滚。 “孩子，不哭！你爸爸是英雄！” 有领导过来安抚哭得要断气的徐小虎。 “我不要英雄！我要爸爸！我要爸爸——” 徐正下葬的刹那，徐小虎挣脱大家的手，哭着往前扑去。 “小虎！小虎！” 江一凝软着双腿，又伸手死死拉住了他。 烈士出，天地呜咽。 被徐正救下的梁子现场哭得几度晕厥。 见江红不太正常，就跪在江一凝石中海面前哭着一遍遍保证，他以后会用一生来对徐小虎和江红负责。 石中海把他拉了起来。 “男儿膝下有黄金，起来说话。” 办完徐正的葬礼，石中海把一行人又准备带回江城市。 路上，徐小虎哭着哭着睡着了。 江一凝把他搂在怀里睡。 搂着搂着感觉不对劲，徐小虎的额头像烫手的山芋。 “石大哥，小虎像是发烧了。” “石中海也探过手去摸摸，就是发烧了，温度应该不低。” 他蹙着眉思考了一下，在地图上查了一下附近的儿童医院，把地址发给了司机。 司机调整了方向，把车往医院开去。 到了医院，医生查看了一下，直接开了住院。 “一凝，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有我在，没事。 住就住。 我先让司机把小杰送回江城市去上学，我在这里陪你，和你一起照顾江红和小虎。” 石中海抓住江一凝的手，用力握了握。 虽然在浪漫国待着听命的孙秘书一个又一个电话打过来，催他快点过去，石中海还是决定先留在国内。 医生给小虎打了退烧针，温度降了下来，人也醒了。 一双大眼因为哭得太久，肿成了核桃。 “阿姨，我妈妈呢？” “你妈妈在外边走廊呢。阿姨现在就把她叫过来。” “阿姨，我妈妈什么时候能认出我是她的宝宝？” 说着，又哭了起来。 “快了，一天快一天。小虎，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什么都不会让我们分开的。” 江一凝拉着她的小手，向他保证道。 徐小虎的化验结果有一部分次日才能出来，江一凝不放心，寸步不敢离开病房。 江红在病房待不住，石中海陪着她在外边转。 “石大哥，这里真美。” 江红认不出石中海，但也跟着江一凝喊他石大哥。 “江红，你想出去转转吗？” 江红点点头。 石中海去病房给江一凝交待了一下，带着江红去附近的商场转悠。 江红立刻小鸟依人起来。 她挽着石中海的手臂，头贴在他的胳膊上，脸上挂着甜甜的少女笑。 像个恋爱中的少女。 石中海皱了皱眉，逼自己不多想。 石中海带江红去了附近的一个大商场，让江红挑选自己喜欢的东西。 江红直接奔到了服装区，一件一件试起衣服来。 试一件，都要在石中海面前展示一下，歪着脑袋问他好不好看？漂不漂亮？ 只有当石中海点头微笑了，她才停止发问，去试下一件。 然后，包了一大包试好的衣服，瞪着圆滚滚的黑眼睛等着石中海结账。 石中海又给江一凝挑了几套，去玩具区给小虎小杰都买了玩具，然后又买了水果和点心，才带着江红离开。 公司又派了一个司机过来。 及时接了服务生手里的大包小包，带着石中海和江红回到了医院。 江一凝见石中海又这样破费，动了动唇，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只得朝着他摇摇头，无奈地笑了。 “不是有这句话吗？我负责赚钱养家，你负责貌美如花。” 江一凝脸一红，望向了别处。 “一凝，看，好看吗？” 江红裹了一件新衣服，在江一凝面前炫耀着。 “好看，丫头穿什么都好看。” 江一凝宠溺地揉揉她的头。 她却一蹦蹦到了石中海身边，头依在他的怀里，一脸娇羞道，“他给我买的。” 江一凝心头一震，像是人站在颓壁断垣前，被剥落的砖瓦砸了头。 石中海立刻走到江一凝身边，揽过她的腰，一脸认真纠正她，“是石大哥和一凝姐一起帮你买的。” 江红喜着的小脸顿时暗沉了下来，嘟着小嘴，小胖手在新衣的角上抠来抠去。 江一凝一阵心酸。 如果可以—— 她咽下一口唾沫，看向石中海。 “一凝！” 石中海表情严肃，一副坚决不允许别人给他乱点鸳鸯谱的强硬态度。 江一凝的目光落到江红眼睛深处，心里一阵凄然。 江红，也是她的命。 她若伤痛，她也会如同刀割。 石中海看出了江一凝内心的纠结复杂，皱了皱眉，牵着江红的手走了出去。 “你带她去哪里？” “楼下透透气。” 石中海把江红带到了楼下的花坛处，抓着她的两只胳膊，让她看着自己的眼睛。 “江红，叫大哥！” “大哥——” “妹妹不可以爱上大哥，知道吗？” 石中海望到她的眼睛深处，引着她重复。 ““妹妹不可以爱上大哥。 妹妹不可以爱上大哥。 妹妹不可以爱上大哥。” “石大哥，我记住了，我要在这里玩花了！” 江红开心地叫起来。 也是，那姹紫嫣红的花摇摆着，勾得人心旌摇曳。 第95章 江红走失 石中海见江红看花看得痴迷，就让她一个人在楼下专注赏花，自己一个人先走上了楼去。 病房里，江一凝坐床边陪着徐小虎。 徐小虎烧虽然退了些，但精神状态一直不好，蔫蔫的，打不起精神来。 石中海削水果给他，他也不吃。 问他想吃什么，他还是摇摇头不吃。 他越是这样不哭不闹，江一凝心里就越不是滋味。 浓阴笼罩下，大人尚且受不住，何况是孩子？ “小虎，阿姨带你出去走走好不好？” 江一凝想把他带到楼下透透气。 徐小虎点点头。 江一凝给他穿好衣服，把他扶下床，和石中海一起带他来到了病房外。 病房正对着护士站，几个护士在低头忙碌。 徐小虎径直走了过去，抓着吧台轻轻叫了声阿姨。 江一凝露了一点笑意，和石中海对视一眼，先慢慢往前走了几步。 徐小虎没有跟上。 “小虎，走咯。” 江一凝扭头，发现他还正扒着吧台不动。 就催他跟上。 连喊几声不应。 江一凝立刻调头跑过去，却发现扒着吧台的徐小虎牙关紧咬，眼睛紧闭，一动不动。 “医生医生！” 江一凝一边摇撼徐小虎一边狂喊医生。 正忙着的护士这才发现出状况了，赶紧和出来的医生对徐小虎实施急救。 连推了两针强心针，徐小虎才醒了过来。 头天的化验报告也在这时候出来了。 原来，徐小虎因为发烧等原因，心肌酶飙到了极高的数值，因为这导致晕厥的。 江一凝又把徐小虎带回了病房，不敢再带他下楼。 医生也及时给徐小虎调整了用药，重新挂了水。 眼看天色晚起来，江红还没有上来。 “你去下楼看看江红，别让她也变成了一朵花。” 江一凝朝着石中海笑笑，吩咐他道。 石中海看着江一凝对他自然起来，心里有种说不出的甜暖，很想抱着她亲一口，又觉得不能操之过急，就朝她深情看了一眼，然后走下楼去。 脚步轻盈，活力四射。 到了楼下花坛，喊了几圈子，也没见江红回应。 又四下去找，找遍了医院的犄角旮旯，也不见江红的影子。 石中海的眉头又蹙出了一个川字。 他去门卫值班那里说明了情况。 门卫值班人员调出进出监控，仔细查找辨认后，发现江红在石中海离开她不到十分钟的时候，就走出了医院的大门。 石中海仰脸一声长叹，懊恼披挂了一脸。 又折回到楼上，把江一凝叫出病房，告诉江一凝江红的情况。 “啊？” 江一凝跌坐在走廊的凳子上。 “一凝，我去报警，这事需要警方的配合。” 石中海蹲下来，双手扶住江一凝的手臂，眼睛望向她的眼里去。 江一凝抬起头，站起来，把头抵在石中海怀里，“为什么我们从不作恶，却命运多舛？” “为了让我们最后洪福齐天。” 石中海抱着她，把头抵在江一凝的一头秀发上，喃喃说道。 放开江一凝，石中海去离医院最近的派出所报了警。 工作人员看石中海气度不凡，很重视，立刻调监控查看。 发现江红出门后直接往右拐了。 然后一直走，还去了一家蛋糕店买了蛋糕拿着吃。 在经过三个红绿灯路口后，有一节路程的监控坏了。 江红最后就是在这一节监控里消失的。 “石先生，您不要着急，现在是法制年代，没有人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实施明目张胆的犯罪的。 我们也会尽快组织警力排查，给您一个交待。” 从派出所走出来，石中海模仿江红的路线，往前走去。 走到江红消失在监控的路段时，石中海看着满目的繁华，心一点一点往下掉去。 下意识地，他走到一家叫糖糖的洗脚按摩城。 然后，迅速被热情包围。 “有新来的吗？要一个新来的。” 一个领班模样的丰腴女人走出来，上下打量了一眼石中海，风月一笑，“先生是要新来的，还是要新鲜的？” “新来的。” 石中海应道。 女人颤着胸臀离开。 到了后台，剃成老上海的细眉一挑，命令道，“那个不正常的现在不要安排她接待客人，免得吓着客人。 安排翠翠过去服务。” “是，丽姐！” “服务周到点！但也不要太猛，免得吓到客人！这是个大户！” 赵丽又吩咐道。 翠翠崇拜地看着领班赵丽，对她的话奉如圭臬。 她端着一盆泡中药的洗脚水朝石中海走去。 “你是新来的？” 石中海把脚泡到脚盆里，淡淡问道。 “不像吗？” 翠翠仰起一张小瘦脸，露出标准化的笑。 “除了你之外，还有新来的吗？” 翠翠正欲脱口而出，忽然想起领班赵丽的交待，就立刻闭了嘴。 又职业一笑，“我就是最新来的，别的目前是没有了。” 石中海心里一阵失望，勉强洗完脚就站了起来，准备离开。 “先生，您付的费用还包括按摩，还远没有结束呢。” 翠翠欲把他留下来，服务到底，指不定还能得到一笔丰厚的小费。 “送给你了！” 石中海暗沉了脸，走了出去。 和江一凝待的时间越长，他越对这样的场所失去兴致。 没有打听到江红的消息，石中海的脚步像灌了铅，沉重地每走一步都疲惫吃力。 掏出手机，给江一凝打电话，简单说了这一路的情况。 “你先回来吧，回来守着小杰，我去找。” 江一凝声音哽咽。 石中海没有在电话里劝她，打电话让司机把车开过来，接他回去。 病房里，江一凝已经喂徐小虎吃了晚饭。 几瓶水挂下来，小虎的状况也好了很多。 “阿姨，我妈妈呢？” 天一黑，小虎就开始要找江红。 “妈妈，妈妈先回了江城市，不然阿姨照顾不过来。” 江一凝狠心撒了谎。 她要争取时间，瞒过江红走丢的事。 这几天时间，这个孩子的性格已经变了很大，江一凝再不允许一根稻草落到他身上。 “那我回去是不是就能见到妈妈？” “是的，回去就能见到妈妈。” 江一凝替徐小虎擦着嘴角的饭渍，肯定地告诉他。 第96章 深入虎穴 石中海到病房后，江一凝把他拉到病房里的洗手间。 “你先陪着小虎，我想出去一趟。” 不待石中海发表意见，江一凝就把头抵到他宽厚的怀里，再抬头时已是泪流满面。 她用自己的方式无声回应了石中海的感情。 是的，她不能太过固执，枷锁太多。 有些事，她应该放下。 让它过去。 石中海虽然不想让她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乱走动，但他懂她。 只得替她擦了脸上的泪，放她出去。 江一凝也顺着江红在监控里的路线往前走去。 她并没有问石中海问他走的路线，两个人却都心照不宣地在糖糖洗脚按摩城停下了脚步，走了进去。 丰腴的赵丽又迎了出来。 虽然来客是女的，她也还是在第一时间堆出了职业假笑。 “请问女士您想要哪一种消费？” 江一凝抬起头来。 四目相对，赵丽吃惊地叫了出来。 “江一凝？！” 江一凝也在第一时间认出了对方。 百般滋味齐齐涌上心头。 “我想简单洗个脚，修剪一下。” 来这里不消费不现实，江一凝就点了个简单的洗脚项目。 赵丽在刹那的震惊后也恢复了常态，不动声色继续工作。 江一凝被安排在了一个普通的小包间，她要了一个男服务生，下意识地觉得，男人面对不相干的女人时，容易说真话。 泡着脚，江一凝回味起刚才的那一幕。 算起来，她得有十多年没见过赵丽了。 自从她成功让林子健夜里爬上她的床，江一凝就决绝地和林子健退了婚，再也不见这两个人。 只知道她没多久就被又一个男人调去了它乡，怎么好好的工作不要，来按摩城当起领班来呢？ 看起来也不像是潦倒的样子，还是那样白胖丰腴，肉欲感十足，男人喝醉酒最想做的那种类型。 呵，有什么不明白的？ 时代的浪潮下，按摩城的一个领班可比上班守个死工资活泛多了。 江一凝这样一想，就想通了。 现在的人，不都是向前看吗？ 回过神来，这才想起今天来的目的。 “小弟弟，你们这里有今天新来的服务生吗？” “没有。” 回答得迅速坚定，反而不像了真的。 江一凝从包里取出一个红包，递给他。 “里边有我的联系电话。” 淡淡说着，看他迅速熟练地把红包收了起来。 “姐，我回头会联系你的。” “好，” 江一凝朝他一笑，准备和他聊些家长里短的话。 门被推开了，赵丽走了进来。 “赵领班！” 男服务生正帮江一凝洗着脚的手猛然一收，停了下来。 “你先出去吧。这位是我的熟人朋友，今晚我来给她服务。” 男服务生看了看江一凝，江一凝不动声色。 “没听懂我的话？还要我说第二遍吗？！” 赵丽的声音严厉起来。 男服务生迅速站起来离开了。 赵丽果然蹲下身子，把手浸在中药水里，替江一凝洗起脚来。 洗得很专业。 这个领班应该就是从洗脚师干起来的。 江一凝闭着眼睛，享受她付费后的服务。 “林子健还好吗？” 赵丽开了口。 “坐牢了。” 江一凝实话实说。 赵丽手一顿，江一凝的脚面有了明显的吃痛感。 “为什么坐牢？为了你吗？他那么爱你，应该是为了你才会做傻事的。” “有人强女干了他老婆，他杀人未遂，坐了牢。 你说是不是为了我？” 两个人的对话不像是有过节的人，倒像是两个不相干的人。 赵丽不相信。 她只相信这辈子林子健只会怒发冲冠一怒为江一凝。 当年，江一凝不原谅他时，她跪下来求他给她一个机会，他说她连江一凝一个屁都不如的话还言犹在耳，他怎么不是为了江一凝才犯的傻？ 除了江一凝，他不会为第二个人犯坐牢的傻事。 “还要其它服务吗？” 赵丽转移了话题。 “还有什么服务？” 江一凝扬眉问道。 “呵，明知故问！要吗？” “要！要个中等价位的！”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江一凝今晚来到这里，就决定了要破釜沉舟。 “你变得更美了，也变得接地气了。” 赵丽端起洗脚盆，临走前对着江一凝回眸说道。 不到一分钟，一个帅气年轻的肌肉男走了进来。 “姐，要我扶你站起来吗？” 江一凝把手伸给了他。 他扶着江一凝朝侧面走了几步，手不知道怎么一操作，一个暗门打开了，江一凝跟着走了进去。 床，情趣用品，一应俱全。 江一凝心说，果然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就在小伙子开始为江一凝宽衣时，江一凝按住了他的手。 又从包里拿出一个红包递给他。 “姐，你没消费我们不能收的。” “你不说就不会有人知道。” “可是姐，我现在不能出去的，我们有时间规定的。” “那我们就坐下来聊天。” 江一凝弯腰拍拍床帮，自己先坐了下来。 小伙子摸了摸鼓囊囊的红包，听话地坐在了江一凝身边。 江一凝和他有一搭没一搭地拉起家常来。 然后，闲闲地问起今天有没有新来的服务生？ 小伙子犹豫了一下，最终选择了摇头。 江一凝心里更是有了判断。 半个小时后，小伙子说这个点他可以离开了。 离开前，又千交待万交待江一凝待会儿一定要说他为她服务过。 “你放心，我说话算话的。” 江一凝朝他点头保证。 江一凝出去时，赵丽就在暗室门口堵着。 看见江一凝出来，上下迅速打量了一下，露出了本色的风月笑。 “怎么？还满意吗？” “爽到爆。” 江一凝知道赵丽想听什么，就俯在她的耳边吹气如兰着。 果然，赵丽兴奋起来。 “江一凝，你终于上道了，看来这十年，你也没有白活。” 江一凝朝赵丽诡秘一笑，走了出去。 石中海让司机偷偷跟着江一凝，江一凝一出来，司机就迎了上来。 “快！去派出所！” 结果，她还没到派出所呢，就接到了洗脚小伙子的电话。 “姐，我们按摩城今天新来的有一个外地服务生。 短头发，和你年纪差不多大。 这会儿正被赵领班教如何为男客服务。” 第97章 我也替你挡刀了，男人撒起娇来很撒娇 江一凝赶到派出所时，工作人员也基本锁定了这家洗脚按摩城。 又经过江一凝的反馈，当即布署了突袭搜查行动。 江一凝跟着又杀了回马枪。 眼见它灯红酒绿正浓时，眼见它秋风扫地高楼塌。 糖糖洗脚按摩城，这个挂羊头卖狗肉的暗娼窝瞬间兵荒马乱，溃不成军。 江一凝跟着警察一起寻找江红的下落。 在最底一层的暗室，找到了她。 赵丽和她在一起，手中的一把水果刀正抵着她的脖子。 “赵丽！” 江一凝厉声喝道。 “不许过来！谁过来我就杀死她！” 赵丽白肉的一张脸变得阴气惨惨！肉眼泡下一双细长的眼睛扭曲得变了形。 “放下手中的凶器！不许胡来！” 警察威严命令道。 赵丽仰脸发出阵阵狂笑。 “现在人质在我手里，你们说了不算！” 赵丽声嘶力竭。 “江一凝，这世上的路真窄！想不到在这个地方还能碰见你们这两个贱人！ 江红不是你的心肝宝贝吗？ 今天，我就让你亲眼看看你的心肝宝贝是如何死在我的手中！” 说着，手部的力量又紧了紧。 肉眼可见的，江红的脖子已经出现了划痕。 江红一脸茫然地看着离她不远的一攒人，想挣脱出来，却发现自己动不了。 皱着眉头，又想哭的样子。 跟来的警察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怎么这几个人像是早都认识的样子？ “赵丽！冤有头债有主！如果你非要继续作恶！放了江红！我过去！” 赵丽身上一顿，有点不相信地盯着江一凝。 虽然知道两个人情同姐妹多年，她也不相信能好到江一凝为江红去死的情深！ 她嘲讽地笑了笑。 “当真？” 江一凝没有回应，一步步坚定地往前走去。 “江小姐，不可以——” 警察在她身后喊道。 江一凝依然走得义无反顾。 快走到赵丽跟前时，赵丽猛然把江红推了出去，把寒光闪闪的刀锋抿在了江一凝细白纤弱的脖子上。 “江一凝，你还真不怕死？你就不怕我真杀了你？！” 赵丽有种猎物在手的得意。 江一凝闭上眼睛，实在弄不懂她为什么如此丧心病狂。 她爬了别人的未婚夫的床，到头来却跟她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警察依然在苦口婆心规劝，赵丽却双耳不收，势必要把江一凝弄死！ “林子健到底为谁坐的牢！说！” 赵丽把刀又往江一凝的脖子深处压了压。 十几年过去了，赵丽一刻没有放下心里的嫉妒和仇恨！ 虽然林子健冷漠地告诉她，没有江一凝，他也不会爱上她。 可她不相信！ 如果没有江一凝！他一定会慢慢爱上她，她也不至于远走他乡，结婚又被踹出去，然后儿子又混进了少改所！ “我这么惨的人生！都是你造成的！” 赵丽的刀已经又压进去了一些。 血丝开始一点点外渗。 为首的警察眉头拧出了疙瘩，他仿佛在做着什么决策。 突然，一个黑影像是从天而降，猛扑过来。 在赵丽的猝不及防里，把江一凝拽出了几米远。 赵丽挥刀相向，锋利的刀片直直划向了来人的右臂。 只听嘶啦一声，石中海的衣袖和胳膊同时被划破。 警察箭步上前，迅速制服了疯狂的赵丽。 “江一凝！你个贱人！你会不得好死的！你会后悔的！林子健不会放过你的！” 被押走的赵丽喊骂着无厘头的话，江一凝不睬她，扑到石中海身边，查看他的伤势。 “小伤，不要紧。” 石中海抬着血流如注的手臂，笑着安抚江一凝。 江一凝替他托起流血的手臂，泪水啪嗒啪嗒打在他的胳膊上，和着他的血往下流。 在石中海的强烈要求下，他被送到小虎住的儿童医院进行伤口的缝合处理。 伤势不是特别严重，但伤口较长，还是缝了十二针。 因为他各方面的工作做得都比较到位，他的要求得到了满足，调去了小虎的病房。 这样，就和江一凝不分开了。 江红被安置到附近的酒店，由司机24小时照顾。 石中海受伤后的第一顿饭，江一凝坚持要喂他吃。 “我自己来，这不还有左手呢？” 石中海比江一凝大，一门心思想照顾江一凝，哪舍得她来照顾他？ “你又不是左撇子，左手拿筷子不方便的。” 江一凝微红着脸，坚持着。 石中海不再坚持，任江一凝把饭一口一口喂到他嘴里。 “一凝，我也为你挡刀了。” 石中海像个年轻男孩那样，竟然在江一凝面前撒起娇来。 “是，我会记一辈子的。” 江一凝星辰大海一样的眼睛一嗔他。看来这男人不敢陷入情感，只要陷进去，不管年龄大小，都变成了吵着要吃糖的孩子。 “叔叔，你就让阿姨喂你吃饭吧。阿姨喂饭吃很香的。” 若不是石中海又住进来，徐小虎就可以出院了。 他和妈妈视频过后，发现妈妈在豪华的大酒店里住着，又开心起来。 “阿姨，今晚我想找妈妈睡。” 徐小虎瞪着一双比江红还大还圆还黑的眼睛，朝江一凝调皮地眨了眨眼。 “臭小子！你给阿姨老实待这里！” 现在的小孩都是能豆，江一凝从他狡黠的眼神里看出他的小心思，嗔着他自己却又红了脸。 徐小虎捂着小嘴嘀嘀笑起来。 几天来的低气压随着小虎的笑声开动云开雾散。 天，终于又晴了。 两天后，几个人平平安安回到了江城市。 …… 宋一哲和宋美琳失去了赖以生存的工作，争吵打闹就成了家常便饭。 “你回家问你妈要钱去！” 宋美琳拿枕头砸着宋一哲，骂道。 宋一哲伸手去挡，却因为被刺后的后遗症不像以前那样行动自如。 “我妈没钱！你不是会卖吗？卖去啊！” 同仇敌忾的目标一涣散，两个人就开始了狗咬狗的日常。 “卖你妈的逼啊！” 宋美琳怎会示弱，又拿了一个枕头砸过去。 两个人互咬完后，又抱在一起同病相怜起来。 宋一哲揉捏着宋美琳越来越胀的胸，喃喃道，“我们总不能这样饿死吧。” 宋美琳眼珠子骨碌骨碌转着，一拍宋一哲的头道，“有了！” 第98章 终于在一起了 “有了什么？” 宋一哲的手一使劲，宋美琳轻哼了一声。 “那个贱人搞批发不是挺红火的嘛。咱就挨着她的店铺开一间，看谁强过谁！” 宋美琳呲牙切齿道。 “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呢？” 宋一哲手又使了一把劲，有力道又有技巧。 “看来还是我的老相好有头脑。” “你说什么？！” 宋美琳恼羞成怒。 “对了，不是老相好了，是老婆了。” 宋一哲的手继续在宋美琳身上轻薄着，心里也没当她是个正牌的妻过。 …… 林子健入狱后，陈心莲被送进了医护一体的疗养院。 一天，江一凝接到了疗养院的电话，告诉她陈心莲怀孕了。 江一凝莫名其妙地看了看手机，又放回到耳朵边，告诉对方，他打错了电话。 “您不是江一凝女士吗？” “我是江一凝女士，但我不是陈心莲的监护人，和她也没有任何关系。” “可是，林先生留的是您的电话。” 江一凝握着手机，跌坐在沙发上。 石中海端着两杯磨好的咖啡从厨房走出来，先把一杯递给江红，这一杯却并没有立刻递给江一凝。 他发现了她的异常。 “刚才谁来的电话？” “陈心莲怀孕了，林子健留了我的联系电话。” 江一凝呆呆地说着，嘴巴干涩得厉害。 石中海却不意外。 换作他是林子健，也会把陈心莲托付给江一凝的。 性格决定命运，也决定着今生的使命。 这点，他在江一凝身上看得尤为真切。 “一凝，相比陈心莲，当下最要紧的是给林子健请个好的律师。” 不管江一凝提不提林子健的事，石中海心里都像明镜似的，江一凝心里，林子健并非真的风烟俱净。 他唯一把林子健成为过去的方法，就是想江一凝所想，急江一凝所急。 让他成为江一凝心里真正的靠山。 江一凝还是呆呆的，一副没有回过神来的样子。 “陈心莲和林子健多年没有孩子，怎么会突然怀孕了呢？ 不会是？” 想到这一层，江一凝一脸惊骇，骤然捂紧了嘴巴。 “我们现在得去一趟疗养院！” 江一凝急切地看向石中海。 “好。” 石中海帮她捋捋额上飘拂过来的长发，带着江一凝坐电梯下楼。 开车直接带着江一凝去了疗养院。 见到打电话给她的人，对方的眼神很复杂。 “像病人这样的情况，肯定把孩子拿掉最合适。可是——” “可是什么？” 江一凝好看的眉毛往一处赶去。 “医生帮病人做了检查，发现病人如果这时候做流产手术，很容易出问题。 甚至危及生命。 反而把孩子生下来，保险性更大。” “为什么？” 江一凝一头雾水。 “具体原因还得问医生。” 江一凝失神地看向石中海，心脑乱成了一捆柴。 “好，我们知道了，随后我们会把决定告诉你们。现在我们可以去看看病人吗？” 工作人员把江一凝石中海引到了陈心莲面前。 陈心莲像是神经彻底失常了。 见人就嘿嘿傻笑，不管来者是谁。看着江一凝，眼里再也没了怨毒。 也是一直嘿嘿傻笑着。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怀孕的缘故，颧骨上氤氲着一层淡淡的虾子红。 “陈心莲——” 江一凝喊道。 她笑嘻嘻地逗弄着手里的一根青草，对江一凝不理不睬。 “一凝——” 石中海把江一凝揽到身边，让她的头靠在他身上。 “我们还是先想办法去见见林子健吧。征求一下他的意见。” 石中海声音柔和，如同春风化雨。 然后，他打了电话，走了特殊渠道，带着江一凝去看守所见林子健。 林子健消瘦了很多，一张英气逼人的国字脸憔悴枯黄如秋草。 见石中海陪着江一凝到来，心里像是有药水冲洗伤口。 表情起着微妙的变化。 江一凝想到来的一个重要目的，就变得很难开口起来。 最后，还是石中海把陈心莲怀孕的事平静说了出来。 林子健想起前一阵子陈心莲因为吃江一凝的醋，频繁要他的夜晚，不觉红了脸。 虽然他们一直没有孩子，医生也说过多是女方的问题，但也并没有说到百分之百的严重。 兴许就是造化弄人，偏偏这时候有了。 林子健和所有普通人一样，选择性地遗忘了陈心莲受辱的事。 这一刻，他只觉得造化弄人。 在两个人都无能为力的时候，老天偏偏赐给了他们个新生命。 江一凝张了几张的嘴艰难闭上了。 她只是把医生的话转述给林子健，让他替陈心莲做生与不生的决定。 “能多活一天就让她多活一天吧。她也是个苦命人。” 林子健以这样的方式告诉了江一凝他的决定。 石中海看着江一凝，发现她平静地痛苦着。 “林先生，我和一凝商量后，还是决定为你聘请江正清律师。” 石中海平静地告诉林子健。 “判多少年是多少年吧。不用再破费请律师的。” “林子健！” 江一凝看着他丧到极点的样子，突然起了高腔呵斥他。 又不是死刑，至于这样的绝望吗？ 这绝望不是英雄气，是不负责任！ 林子健闭上了眼睛，也闭上了嘴，脸上像有蝎子爬过。 探监时间已经过了十分钟，江一凝和石中海又简单交待他几句后离开了。 “一凝，把店铺转让出去好不好？你以后在家陪陪江红，好好歇几年。 江红得有人照顾。” 江一凝这些日子也考虑过这个问题，但她说服不了自己什么都不做，待在家里专职陪江红，等石中海回来。 她已经提前做了准备。 “我联系了中介，给江红请了一个专业陪护，就等我们的电话，随时来上班的。 我也看了中介提供的资料，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家庭背景也简单，父母都是农民，职高毕业，学的就是护理这一块。” “女的？” 石中海平静问道。 “肯定不能请男陪护了，不方便照顾江红的。” 石中海凭直觉有点不赞同，他想说什么的时候，江一凝把头往他怀里贴了贴。 他只得咽下了想说的话，听她的安排。 回到蓝湾，见江红在呼呼睡着。石中海把江一凝拥在怀里，不放开她。 “你还没去我的房间仔细看过呢？” 石中海厚暖的男中音散发出爆棚的柔情缱绻，不容江一凝拒绝，拥着她向对门他买下的房子拥去。 …… 江一凝小看了石中海的能力，无论是哪个方面。 现在，她像只绒绒的小袋鼠被石中海紧搂在怀里。 眉眼脸颊的红晕一直没有消去。 “我去给你热杯奶。” 江一凝挣扎着想起来，像以前自己当妻子那样，在男人完事后起来给男人弄些吃的喝的，补充能量。 石中海固住她的身子不让她动。 “以后，你把这种习惯改掉。我不需要你来为我做这做那，你唯一为我做的事是把咱家的钱花出去。” 若是换作别的女人，一定觉得这是世界上最美的情话了。 可是这个女人偏偏是江一凝。 “那多浪费——” 说完，自己也噗嗤笑了，这么的不解风情。 而石中海却觉得，江一凝的不解风情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风情万种。 低着头，忍不住又吻了上去。 第99章 刘含烟的到来 宋一哲和宋美琳的店面很快开张了，就在江一凝店铺的对面，取名为夫妻批发。 江一凝安顿好一切后，也准备再度开门迎接顾客。 中介公司给江一凝介绍的小姑娘叫刘含烟。 被工作人员领着认工作地点时，江一凝发现这小姑娘人如其名。 身材纤细眉如轻烟。 十指修长，看起来比较巧。 “你来这里工作，不需要干粗活重活，你的中心任务就是陪伴病人，我赶不回来的时候，你给她做些简单的饭菜。 衣服不用洗，地也不用拖。” 江一凝当着中介的面，又一次一次交待着。 家务活自己会干，干不完时钟点工随叫随到。 过早的一劳永逸会让四肢退化。 刘含烟听一句轻轻点一下头，听一句轻轻点一下头，十分乖巧听话。 “那你明天八点半就来上班。” 刘含烟又点点头，随着中介离开了。 “一凝，” 刘含烟走后，石中海用眼神告诉她自己有话要说。 江一凝把头贴他臂上，先替他说了出来。 “一凝啊，我看这小姑娘不十分靠谱。” 石中海扳过她的身子，两只眼睛光芒万丈。 “你怎么知道我要说这个？” 江一凝朝他笑笑。 “就是不告诉你。” 难得的调皮和淘气又来了。 刘含烟年轻，来自农村。直接放在金碧辉煌的环境里，很容易守不住内心的纯朴，心生不平，做些铤而走险的傻事。 江一凝不是没有顾虑到这一层，但中介提供的人选，比对来比对去，目前也只有刘含烟的条件相对合适些。 江一凝只得先选过来用着看。 “一凝，看来我们得把房间的每个角落都要装上监控了。 连同江红的卧室。 你同意吗？” 石中海提议道。 “石老板的大策，我一介平凡弱女子，岂敢违抗？ 那不是还得把头主动搬下来交给上级吗？” 江一凝盯着石中海的一双笑眼，继续调皮。 “还喊不喊石老板了？你说！” 石中海趁江一凝一个不防，轻咬住了她的唇瓣。 爱情使人年轻。 大江一凝十岁的石中海这一段像个年轻小伙子那样，活力四射。 “不喊了不喊了！” 江一凝躲着求饶。 “喊什么？” “老板石！” 江一凝快速吐出三个字，挣脱着要躲开她。 石中海长臂一伸，又把她捞了回来。 “你不喜欢喊老公，以后就喊家里那口子——” 喃喃着把江一凝拥进怀里，幻想着转正的日子早点到来。 …… 第二天，刘含烟到蓝湾后，江一凝去了店铺，开门营业。 这才发现应着她的店铺对面，也新开了一家和她经营范围一样的批发店面——夫妻批发。 应该是今天开业，外边张灯结彩，像是请了礼仪公司那种铺排。 江一凝摇摇头笑了一下。 做生意最忌讳噱头，这一开张就是噱头，不见得是好事。 起的店名也内容不明朗，夫妻批发，要是人念反了，不是批发夫妻吗？ 又忍不住笑了一下，开始收拾多天没来过的店铺。 对面放鞭炮开张的时候，江一凝下意识看了看腕表——八点零八分。 做生意人讲究这个，希望生意发发发。 又一抬头看过去的时候，这才发现是宋一哲和宋美琳站在门前。 宋美琳的肚子已经像个倒扣的锅了，宋一哲竟然还叫她出来站台迎客？ 这日子是该有多揭不开锅的程度了？ 江一凝心里已经把店铺为什么设她对面，为什么起了这样一个名目，瞬间捋清楚了。 呵，也不怕最后自己把自己斗死？ 江一凝眼露轻蔑，内心笃定。 宋一哲宋美琳做生意的目的太不纯了，一上来就是奔着斗垮江一凝来的，把货品的价压到了成本内。 开张这天，生意火爆到店铺要被挤塌。 那些来江一凝店铺准备批发的老顾客一听对面的鼓吹宣传，也都又转身去了宋一哲宋美琳的店铺。 结果一整天下来，只有一个顾客坚持在江一凝的店铺里批发了商品，成交额也只有两千元。 傍晚，关了店面的门。 给石中海打电话，问他晚上有没有应酬。 “没有啊，想吃什么？” 石中海回答得干脆利落。 对旁边常助理的手势暗号表情包提示语视若无睹。 “石老板，你已经推了几次对生意影响至关重要的饭局了，这次不能再推了！ 陈书记薛市长都会到场的！” 常健助理急得额上暴了青筋。 “你替我去应酬，就说我急性肠胃炎，到场会影响大家。” 石中海闲闲说着，对生意上的事越来越不上心了。 昨天孙秘书还飘洋过海打来电话，说他这个老板要还是不过去，他这个秘书准备把浪漫国的项目都转移到自己名下。 看他到时候后悔不后悔？ 结果石中海来了句啥？ “你要是现在就转移到你名下，我再给赠你相同的一份。” 气得孙秘书第一次主动掐断了电话。 有钱男人追女人，怎么比没钱的还疯狂？ 中年男人怎么比小伙子还头脑发热？！ 叹息过后，只得又当秘书又当老板地替石中海撑着浪漫国的项目。 石中海去江城食府打包了江一凝江红爱吃的海鲜，又把珍藏多年的红酒拿出来两瓶，提前布置好了餐桌，坐等江一凝回来。 江红一看见满桌的美食，就兴奋得拍起手来。 “哥哥真好！哥哥真好！” 刘含烟在江红的身旁垂首侍立，规规矩矩站着。 江一凝到家，刘含烟的下班时间就到了。 虽然心里动过留她一起吃晚饭的念头，但想想自己不是菩萨，不能动不动就越俎代庖，偷了神仙的天职。 就硬起心肠，不说挽留的话。 “你下班了，可以走了。” 石中海平静说道。 刘含烟一张精致的小脸动了动，准备离去。 “不！我要她陪我吃饭饭！” 江红突然拉过刘含烟的手，歪着脑袋，一副不放她走的样子。 “你看，她帮我插的花！” 又伸出小胖手，指着电视柜上的花瓶让江一凝和石中海看。 花瓶里果然插着几支精巧艺术的花，参差有致，错落有姿。 刘含烟果然手巧。 因为江红的坚持，刘含烟被留下来吃晚饭。 第100章 宋美琳和神秘男人 刘含烟坐下吃饭的时候，中规中矩，恪守着自己的职业本分，不时用公筷给江红夹菜吃。 江红对她似乎一见倾心，吃一口歪着头对她说一句“好吃”，吃一口歪着头对她说一句“好吃。” 似乎有了她，江一凝就成了个可有可无的外人。 江一凝心里有点难过，却也不和她多计较，江红是病人，她不是病人，不能跟着犯糊涂。 吃完饭，刘含烟去卫生间拿出温过的毛巾，细心替江红擦了擦嘴后，结束了一天的工作。 江一凝和石中海陪着江红玩了一会儿接竹竿，见江红犯困了，江一凝帮她洗了后，带她上床休息。 从卧室出来，石中海在客厅站着等江一凝。 “老婆，我想你了——” 石中海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改了口。 “你今天这么开心，一定有好消息告诉我是不是？我们去我那里说好不好？” 话是征求意见的，人却霸道地把江一凝拥怀里往对门走去。 江一凝出门后，手伸后边把门反锁了一下，才放心地被石中海继续拥着往前走。 石中海早已把房间布置得情调十足。 烛光，玫瑰花遍布的角落，洁白柔软阳光味道十足的床褥。 “我得先去洗澡，店铺里灰尘很多的。” 江一凝红着脸说道。 “我和你一起洗。” 石中海抱着她不松手。 原来，浴室也早已被石中海布置好了。 浴缸里水气缭绕，玫瑰花铺满了水面，空气里满是暧昧的气流。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石中海压根不会相信一个生过孩子的女人会有如此美妙的身材。 江一凝在他眼里，简直是一块未雕琢的玉。 遇见他，才开始慢慢成品。 甚至，床地之欢，也不像是结婚十年的人。 都是石中海一点一点重新教了她。 江一凝在石中海的引导下，脸红得烫人，最后又像一只疲惫的小袋鼠，湿漉漉地窝在了石中海的怀里。 “今天有什么开心事？” 石中海用嘴巴蹭着江一凝的发丝，宠溺问道。 “宋美琳宋一哲在我的店铺对面也开了间同样的批发部，今天开业，货价压到了成本以内。 今天顾客都涌他那里了。 你说我不该高兴吗？” 江一凝有点小坏。 “是该高兴，去的顾客越多，他们赔的也越多。 最终的结局就是迅速倒闭关门。 不过，人都会本能的趋利避害。这段时间估计你的店铺营业额要暴跌了。” “是啊，今天只批发出去了两千元的货。” “我按你跌的给你注入十倍的营业额。” “别，你先让我一点一点扒着上岸。等到真上不去时，你再拉我。” 江一凝把头往石中海怀里贴了又贴。 …… 第二天，宋一哲宋美琳的生意依然火爆无比，不只如此—— 一个经常来江一凝店里批发的女人来找江一凝秋后算账。 “江老板，看来你以前可没少赚黑心钱！同样的东西，你以前批发什么价！看人家夫妻批发什么价？ 怪不得你男人和你离婚娶了别的女人！ 你这是报应！” 江一凝去净水机里接了一杯水，递给她，笑意自然。 “来！喝杯水润润嗓子！接着胡说八道！” 这女人本来是想着江一凝会和她怒目相向的，没想到江一凝却把水递给她后抱着膀子笑意满满看着她。 一时间有点下不来台。 小声嘟哝着，“我说的是真话！不信你去问问价！” “喝完水赶紧回家卖你的东西去！别在这里废话连篇！” 江一凝变了脸，声色俱厉。 那女人吓得端着水一溜烟离开了。 江一凝看着对面那火爆的生意场面，突然意识到这简直是天赐良机。 拿出手机，打电话给石中海。 “石—— 那个人——” 赶紧改口。 “老婆，请吩咐！” 隔着电话，江一凝就能想到石中海那一脸的幸福笑。 “你给我派过来一个工人，看起来越朴素越好。” “老婆，老公遵命！” 石中海迅速派了一个工人去见江一凝。 他自我介绍说他叫刘石川。 “小刘，你拿着这五万元，从我这里出去后随便绕一圈，然后去我对面的夫妻批发店，随便批发，把五万元批发完。 东西送到仓库里。” 小刘已被石中海吩咐过，拿着钱就踅了出去。 江一凝在店里闲闲观望着。 半个小时后，小刘就开着一辆小拖挂车来到了夫妻批发店门前。 又过了半个小时左右，宋一哲宋美琳帮着小刘把大兜子小兜子的东西往车上搬去。 江一凝呷了口水，心说自己很长一段时间就不用去外地批发了。 这送上门的现成货，不要不是傻瓜吗？ 第三天，江一凝又让石中海换了一个工人。 第四天，第五天，第六天…… 一次性批发额从五万飙升到了十万。 到第七天时，宋美琳和宋一哲的店铺一整天关门。 宋一哲气得在家里摔盆打碗，只差没把鞋底子抽宋美琳的大肚子上了。 “都是你这败家娘们出的馊主意！这下好了，一分钱没赚不说，七天赔进去十万！ 你当老子会屙钱啊！” 骂着骂着又觉得气不过，一耳刮子甩到了宋美琳的脸上。 “操你娘的！老子娶了你一天没有顺过！” 挨了打的宋美琳想还手，肚子却碍着事。想离开，却没那本事。 最后竟然嘤嘤哭起来。 宋一哲更烦了，抓起衣服蹿出门去。 “你去哪儿——” 宋美琳在身后哀凄哭喊着。 宋一哲没理她，咣的一声带上了门，扬长而去。 哭了一阵子的宋美琳拿起手机，拨了一个电话。 “我正开会，你别闹了好不好？” “晚上，我想——见你。” 哀哀凄凄着装逼。 晚上九点，宋一哲还没有回来。宋美琳正准备睡去的时候，男人打来电话，让她去老地方等他。 男人又带她去野生水库车震。 宋美琳的肚子在车里极为不方便，男人却不管她的死活。 好在他总是坚持不了几分钟，宋美琳遭的罪才稍微小一点。 现在，她是一点快感也没了，可她离不了这棵有点叶子的树，因为只有他，还在偶尔给她些床费。 “快生了吧？” 完事后的男人捻着她的胸问。 “快了，下个月。” “月子里出来一趟，让我尝尝月子婆娘的滋味。” 男人的语气带着命令。 宋美琳不敢不答应，怕男人把她扔这里喂老鳖。 第101章 有我在，你永远不会被世界遗忘和抛弃 宋美琳和老男人一番春情后，回到了田和小区。 宋一哲还没有回来。 宋美琳坐在沙发上等他。 一个小时后面浑身酒气的宋一哲到家了。 见沙发上有个影影绰绰的人影，扑上前去就左右开弓。 “我操你娘的！老子现在倒霉透顶，都是你惹的！” 宋美琳偏了偏头，让宋一哲扑了个空。 又闻见他一身浓烈的酒味香水味，知道他又去了鸡窝，但也懒得和他计较了。 她现在一门心思整垮江一凝的生意，让她和宋一哲的生意赚起钱来。 原以为江一凝天天无销量，自己会主动卷铺盖走人。没想到她竟然稳若泰山，天天开门营业。 而他们这样本内营销，已经在每天都有的豪横批发商的到来中，连喘气的机会都快没一口了。 宋美琳在网上搜阴毒的法子。 …… 蓝湾。 “一凝，我发现你变得接地气了。” 石中海拥着江一凝，下颌摩挲着她的头，喃喃道。 商场如战场。 江一凝这次还击的这一招，石中海给她打了九十分。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一凝，商场上最忌讳以德报怨，必须以德报德以怨报怨！” 石中海一点一点地让江一凝领悟着，成长着。 ”谢谢你，我人生的又一个导师。” 江一凝仰起岁月偷不走的一张脸，真诚地朝石中海说道。 “给林子健请的律师我都安排好了。我赞同江律师的建议，组成律师团，为林子健的量刑争取最大努力。” 石中海又道。 “我知道林子健会比普通人判得重，他是公职人员，知法犯法，法律上对这种案件往往不留情面，想警示后人。” 江一凝低声道。 提到林一健，江一凝的眼神黯淡了很多。 她刻骨铭心的初恋，她的隆重定过婚的未婚夫，她曾经满目星河望着的一个人。 如今身陷囹圄，到了几乎家破人亡的地步，她嘴上强硬着说和她无关，眼神里的震颤却瞒不过石中海。 “一凝，” 石中海把她抱紧在了怀里。 “抽你的空，我们去领证吧。” 虽然江一凝的声音很轻，石中海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 “一凝，你再说一遍！” 石中海把江一凝从怀里捞出来，拘起她的小脸，让江一凝看着他的眼睛再说一遍。 江一凝红了脸，却像是考虑了很久后的决定。 “我们去领证吧。” 石中海一把把江一凝抱了起来，“走，现在就去！我立刻安排人筹办婚礼！” 江一凝噗嗤笑了，伸手指指窗外。 万家灯火，夜未央。 原来，他激动得黑白颠倒，不分昼夜了。 这个晚上，江一凝没有留在石中海的房间，而是在江红的床边坐了很久。 江红的小短发长长了，却死活不去理发店。 “江红，姐姐明天帮你理发。姐姐会把你和小虎照顾得比谁都衣食无忧。” 喃喃着，也准备去卧室睡去。 “姐姐，我要理发发。” 江红却突然睁开了双眼，拉着江一凝的手不让她走。 “明天好不好？” 江一凝哄她。 “不好不好，现在就要理发发。” 江红搁在枕上的头来回晃的像儿时摇拨浪鼓。 “好，姐姐现在给你理发。” 江一凝把江红从床上扶起来，帮她穿好睡衣，带她去浴室的镜子前坐好。 从厨物柜里拿出网购的洗剪吹全套工具，一点一点给江红修剪起来。 “姐姐——” 修剪到了一半，江红突然对着镜子里的人喃喃叫起来。 “江红，你能认出我是谁吗？我是一凝，是你的姐姐，我们一起打过坏蛋的！” 江一凝立刻停下手上的动作，对着镜子里的江红急切说道。 江红摇了摇头，显出头疼欲裂的样子。 “好好，姐姐不说姐姐不说！” 江一凝又赶紧给江红剪起头发来。 镜子里的江红却突然哭起来。 “姐姐，我怕！” 猛然扭身扑到江一凝怀里，身子抖得像风中的落叶。 “不怕不怕，有姐姐在有姐姐在。” 虽然江一凝不明白江红为什么突然颤栗，但能感受到她内心像被什么惊住了，赶忙抱着她哄着。 好在已经理好了头发，只剩洗和吹了。 江红一直不离开江一凝的怀抱，江一凝就抱着她给她洗了头，吹干。 把她放被窝后，躺在了她的身边，一夜没有合眼。 早上六点，石中海开门进来。 手里是江城食府五点就能打包到的早餐。 “一凝，民政局八点上班，今天他们七点半到。我们绝对是今天第一个领到证的！” 石中海也是一夜没睡，激动得说话都不利索了。 照顾江红吃完早饭，打电话让刘含烟提前到后，江一凝和石中海出门去领证。 因为是石中海的交待，说七点半到的工作人员七点就到了。 石中海没有准备喜糖什么的，直接在桌子上搁下一个大红包。 “给你们领导交待过了，这个不违纪，中午聚个餐，当是给我和夫人道喜！” 年轻的工作人员看着耀眼的一对人，一连声保证道，“放心！我们一定会给石先生和石夫人道喜！” 拿到证的石中海出了门，就差没当场表演街舞了。 “一凝，今天是我转正的日子！你能不能歇业一天，我们——” “好。” 江一凝在外边时，便是心里也很欢喜，还是控制住自己不要太失态。 她也爽快地答应了。 “不过，我还是要去店里一趟。昨天给江红网购的皮影道具在店里放着，她看见电视上的节目，要玩这个。 今天正好在家陪她玩。” “今天你也要陪我——” 石中海拉着江一凝的手紧了紧。 “你们两个都陪！” 江一凝向石中海保证道。 石中海开着车带江一凝去店里。 一眼看见店门口聚了一小拨人。 有人弯着腰，佝偻着身子，手指头朝下指指点点着。 江一凝冷笑一声，心说宋一哲宋美琳，你们又要给姑奶奶弄了什么幺蛾子？！ “让开！” 下了车，不让石中海跟过来，到了人堆前，先冷冷厉厉命令道。 人群自动分开了一条缝。 对面一直偷偷观望着的宋一哲宋美琳，脸上的幸灾乐祸开始裸奔。 第102章 刘含烟的本来面目 江一凝走近一看，一堆烧过的黄纸灰堆在门前，还有些没燃烧殆尽的黄纸露着一鳞半爪。 江一凝冷笑一声，直起身子。 转过来，对着等着看她暴跳如雷的人群，也对着幸灾乐祸偷看着的两个狗东西，声音朗朗。 “知道姑奶奶今天大婚，还挺孝顺的！一大早就跪着爬着来磕头了？！” “大婚？江一凝和谁大婚？不会是石中海吧？那么多想爬他床的黄花大闺女，他真的会娶生过孩子被轮过的一个破身子？” 宋美琳一迭声追问着宋一哲，眼里喷出羡慕嫉妒恨的火焰。 一辆豪车开了过来，儒雅又气场全开的石中海走下车来。 很绅士地先拥抱了一下门口站着的江一凝，然后把她的手臂举起来，大声宣布。 “我夫人江一凝！今天我们大婚！想讨喜包的赶紧表示！给大家十分钟的时间，一句祝福一百块，上不封顶！” 石中海的话不啻天女散花。 得了这句话的人群就差没把自己变鞭炮了，祝福声一浪高过一浪，差点没把空气染怀孕。 石中海随手指了一个人，从后备箱里随手拿出三十个牛皮纸信封，一一撂给他。 “一个里边是一万，一人一个，剩下的你看着分。 不许徇私舞弊。” 得了红包的人差点就要欢呼更离谱的祝福了。 石中海朝负责发红包的人示意了一下，这个人立刻识趣地把一拨人遣散了。 他最后一个离开，朝着石中海江一凝鞠了一个深躬，“再次恭喜先生和夫人，两个人活该幸福发横财！终身无虞无恙！” 江一凝和石中海都被逗笑了。 想不到还有个文化人在人堆里。 两个人拿了皮影道具就离开了。 直到两个人离开，宋一哲才回过神来。 那表情像是被按到没冲的马桶里后又被按到了鲨鱼嘴里。 没一个词能准确形容。 石中海开车带着江一凝回来的路上，一直用一只手拉着她的一只手，宠溺道，“这个位置是你的专属，以后上车永远坐这里。” 江一凝虽不会开车，也知道私下都把这个副驾驶座称为太太专属座。 红着脸点了点头。 “老婆，这周我想去接小虎小杰。” 石中海有点小心翼翼。 毕竟刚转正，怕江一凝嫌他狮子大开口，得寸进尺，老婆儿子通吃。 “答应你。不过不要让小杰知道他是被抱错的，让他幸幸福福长大。” 江一凝知道石中海做事稳妥，还是忍不住又交待了一下。 “谁说小虎是抱错的？他是我们的亲生儿子！” 石中海不正面回答江一凝，却给出了雷霆万钧的答复。 江一凝心里热浪翻涌。 两个人到蓝湾时，常助理已经按石中海的吩咐把两所房子堆得满谷满炕了。 除了大把的玫瑰，就是俯身即是的礼物。 人人有份。 包括刘含烟。 “想挑多少挑多少，想拿什么拿什么。” 石中海今天实在开心，对刘含烟也温和了些，刘含烟说了声谢谢，却并没有小家子气地立刻肤浅起来。 江一凝若有所思。 “一凝，我说的不错吧，这个小姑娘可不像外表那样简单。” “是的，太过反常。只要中介有合适一点的，我第一时间辞换掉她。” “看人其实也不复杂，一是看面相，二是看做事。 你们年轻人不是有句流行语吗？反常必有妖。” 石中海笑谑着揉揉江一凝的头。 “说得跟你七老八十似的。” 江一凝嗔她。 “石夫人，石先生比你大十岁，可不就是你的监护人？” 石中海索性腆着脸占起江一凝的便宜来。 江红看着满屋子的鲜花和礼物，有点茫然。 江一凝把拆开装好的皮影玩具悄悄塞她的小胖手里，她才咧嘴小嘴笑了起来。 因为是白天，皮影戏玩起来效果不好，江一凝想等晚上再陪江红玩。 江红的小嘴却嘟了起来。 闹着非要现在玩。 江红捏了捏她的小肉鼻子，去拿商家送的幕布。然后把屋子里的窗帘全都拉上，打开了灯，制造出个夜间的模样来。 十多年前，江一凝，江红，林子健一起玩过皮影游戏。 江红闹着要玩这个，说明她记忆深处尚有记忆。 江一凝把线绳什么都弄好后，把江红搂在怀里，执着她的小手操作起来。 不到两分钟，她犯起倔来，说什么也不让江一凝陪着她玩了，非要刘含烟陪她玩。 刘含烟的嘴角滑过一丝笑，接过了江一凝手里的线绳。 石中海和江一凝看着投在墙上的皮影上下晃动，听着江红开心的笑声，目光交融了一下，等江红自己喊累不玩。 刘含烟是个高手，不管是插花，还是玩皮影戏，都像是受到系统训练。 “以后有时间带江红出去转转。” 石中海拉起江一凝的手，不动声色紧了紧。 “好。” 江一凝看了看他，投去了认可的目光。 江红玩累了，就吵着要睡觉。刘含烟赶紧带她洗了手，带她去睡觉。 然后走出来，对着江一凝和石中海柔声细语道，“今天你们都回来得早，要是没别的事，我就先下班了。” 石中海不动声色观察着她，等她说完，呵呵一笑道，“今天我和你一凝阿姨领了证，在我心里就是大婚之日，你不用提前下班，留下来和我们一起庆贺。” 果然，他从刘含烟的表情里捕捉到了不易察觉的嫉妒。 “你会插花，我看你手也很巧，按你所学的，给我和江阿姨布置出一个你心中的仪式来。 今天的工资加付十倍。” 石中海的声音平静有力。 “好的，不过不用加付工资，当成是我送你和阿姨的礼物。” 刘含烟的声音也不辨悲喜。 石中海心说，果然能沉住气，但我岂能让你得逞？ 没有再朝这个话题说下去。 晚上，刘含烟果然布置出了一个仪式感满满的心型现场。 全用玫瑰花圈成。 趁得那心更真更热了。 这样，房间里不管哪个人移动一步，都像是今生有喜，从此后年年有今日。 既然这样，何不把对面的房间也交给她布置？ 看看她能沉得住多久的气？ 石中海带着她去了对面的房间。 刘含烟进门后，差点控制不住尖叫起来。见江一凝没跟过来，对着石中海回眸一笑，声音像揉了玫瑰花瓣。 “石老板好富贵。” 石中海心说，这才是你真正的刘含烟嘛！ 第103章 被暖到的不是卡上的数额，而是你变成了我心里的监控 “这半生别的成就没有，钱上还好些。” 石中海有意无意露了点自己的实力。 “石先生是怎么和阿姨认识的？按您的条件，比阿姨更年轻的有很多肯定更愿意找您做老公。” “哦？” 石中海继续不动声色。 “我一老头子了还能得到年轻人青睐？” 石中海手支着下巴摩挲着。 刘含烟回眸一笑，不再接话。 一个小时后，刘含烟布置出了石中海想要的洞房的模样。 若是那本分的女孩，以这样的心性，定能找个不错的人家。只是这女孩，唉，可惜了。 石中海心里左思右想了一会儿，又回到了对门。 半天的时间，倏忽而过。 几个人基本是围绕江红的喜怒哀乐而让时候溜过去的。 许是石中海在那时候给过刘含烟笑脸，她在下午的时候活泼很多。 晚上临下班，竟然主动提出来今晚可以留下来过夜，不用加钱。 “为什么？” 江一凝不动声色问道。 刘含烟迅速朝石中海抛了一个笑眼，善解人意道，“今天是石先生和阿姨值得纪念的日子，江红阿姨肯定会孤单～” 笑不嗤嗤说着，拿纤细的小手推着，揉捏着江红的肩。 江红却突然转过肩，嘿嘿傻笑道，“不要你陪，我要自己睡觉觉～” 刘含烟赶紧趁坡下驴，朝三个人说了拜拜，开门走掉了。 她走后，江一凝一秒没停，给中介一个负责人打了电话，问他有没有新招的人。 中介急不辣辣告诉她，别说新招了，连年龄最大的都安排了出去，人稀缺得厉害，还叮嘱她千万不要把人辞退。 前一秒辞退，后一秒再找个刘含烟这样的，那会是难上加难的事。 “一凝，我们小心些就是，我看她对江红照顾得还不错。不行我们每月私自再给她一份工资。” 石中海看江一凝有点起急，安抚她道。 “她我是不怕的，就是那两个人要是知道我们身边有这样一个不靠谱的人，肯定又会闻风而动作妖。” 石中海知道江一凝的担心。 他把她拥在怀里，下巴摩挲着她的头，“不用怕，有我在。” 嘴上这样说，心里也想着如果有合适人选，一定第一时间换掉这个。 …… 江红睡后。 石中海把江一凝拥到了他的房间。 “一凝，如果不想住这里，我们可以另外选一个住处。” 石中海在她头顶喃喃道。 “不用的，我觉得这里就挺好，正好是对门，两家人住着很方便。” “那你还非要拗着性子再给我房租吗？” “给呀～” 江一凝抿着嘴在石中海怀里笑起来。 “以后给一次我就～十次。” 今天转正了，变成了江一凝名正言顺的老公，就老不正经地享用起自己的话语权来。 不止如此—— 当他发现江一凝在夫妻生活方面极度不及格时，非要罚着她重新背起书包上一年级，学了个大半宿。 江一凝仿佛又被打开了一扇窗，看到了又一处风景。 湿漉漉地窝在石中海怀里，喃喃得不辨东南西北。 “小傻瓜，不是我带你看到了风景。是你本身就是宝藏风景，只是自己傻乎乎的不自知而已。” 石中海圈着怀里滑溜的“小袋鼠”，被岁月凌迟过的伤痛好了很多。 眼看着江一凝要在他怀里睡去，终于舍得腾出一只手，从床头小柜的抽屉里摸出两张银行卡，塞进江一凝的小手里。 江一凝的睡意被赶跑了。 “这是？” “以后你这个当妻子的得替我分忧解难，先帮我把这两张卡管理好。” 一般人嫁有钱人，都是要先弄个婚前财产公证；这不仅不公证，还先来个婚后财产上交？ 江一凝知道自己的身份发生了变化，再推着不收，石中海心里一定会有其它想法。 收下后先放在了柜子上。 “老婆，大课间休息时间结束了，该上课了。” 石中海的声音又带着电流在两个人几乎无缝的空间里来来回回。 “你怎么像个吃不饱的孩子？” 江一凝嗔他。 “还不是以前饿了太久？老婆心疼心疼我好不好，今晚别给我限量～” …… 江一凝第二天起来时，已经日上三竿了。 一扭头，身边的被窝都空了。 看着自己寸缕皆无的身子，回想着昨夜的不让下课，江一凝的脸腾得烧起来。 “老婆，吃早饭咯～” 正想着，石中海端着一个大碗走了过来。 一碗热牛奶里浸着两个白嫩嫩的鸡蛋。 这待遇—— 江一凝赶紧把碗推回去。 “你吃你吃，我自己来。” “小孩子要学会听大人的话！” 石中海学起班主任训学生的模样，鼓出了一个表情包。 江一凝憋了几憋才没爆笑。 两个人吃了早餐去对门，刘含烟已经来上班了，江红也吃完了早餐，一脸喜气。 “我还要她陪我玩皮影。” 歪着小脑袋告诉江一凝，两个小黑圆眼里又有了光，像只试飞的小鸽子。 江一凝本该高兴的，却刹不住地流了泪。 蹲下身，把头俯在江红的膝上，喃喃道，“江红，难道你要这样折磨姐姐一辈子吗？姐姐好想让你看到，姐姐有了新生活——” 江红拍着江一凝的头，“瞌，瞌，娃娃睡瞌了……” 江一凝直起身，抱了抱她，和石中海一起下楼了。 江一凝不会开车，石中海就从公司拨了一个司机给她。 现在，司机已经在楼下等着。 石中海开着车去了相反的方向。 江一凝上车后，只坐了一段路，就下车了。 “太太——” “没事，我想走走。” 江一凝笑着安抚司机离开。 她去了银行的自动取款机那里，把石中海给的两张卡插了进去，密码是她生日的后六位数字。 一张卡是两千万，一张卡是一千万。 两千万的卡上是她的名字，一千万的卡上是江红的名字。 “石先生，谢谢你——” 江一凝被暖到了，站在狭小的空间里热泪涔涔。 不是因为卡上的数额，是卡上江红的名字。 石中海像她心里的监控，知道她的铠甲，也知道她的软肋。 “余生，我与你生死与共。谢谢你，石先生。” 江一凝稳了稳神，往店里走去。 她知道，纵然已经是日高起了，宋美琳宋一哲也不见得开门。 江一凝的唇角漾起一弯冷笑。 第104章 宋美琳生下了双胞胎，宋娟说就像姑父 果然，宋美琳宋一哲的夫妻批发店还没有开门。 而门前的几个花圈却醒目地在微风中纸花摇曳。 观望的人很多，但似乎没有人敢近前。 江一凝没看见似的打开自己的店门，整理起东西来。 旁边的老板娘踅进店里，神秘兮兮道，“我看这个忘川路是要闹鬼了，昨天在你的门前烧纸，今天又在他们家店前摆花圈，明天还不知道轮到谁家倒霉呢！” “忘川路忘川路！这名字起得就像是阴间的路！” 江一凝笑笑，没接话。 半个小时后，宋一哲开着车带着宋美琳到了。 宋美琳一下车，看见门口的花圈，眼前一黑，当即人事不省。 宋一哲暴跳如雷，立刻骂着手撕起花圈来。 谁知道花圈是很忌讳撕的，越撕越凌乱，不几下，夫妻批发店铺前不只是花圈横行了，白花也满地了。 “江一凝你个贱人，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的下三滥手段！你咒老子你不得好死！” 江一凝戴上耳机，一边听音乐一边继续收拾。 宋一哲的脑子不知道是不是被驴踢傻了，他竟然掏出火机点起花圈来。 还以为这里是空旷的原野，烧了就烧了。 结果他一点，火势迅速蔓延起来。 因为是西南风，火势迅速朝北边的店铺蔓延开去。 一刹那，叫骂声，救火声，喊着打119的声音不绝于耳。 江一凝冷哼一声，心说，你以为老娘的草船借箭是白学的？ 火势再大，也蔓延不到她们西边的店面。至于宋一哲北边的那家名酒批发，烧不到那里119就会到来。 果然，消防车迅速到来把火扑灭了。 除了宋一哲自己的店铺损失严重，他们北边的店铺只是被烟呛了呛，一毫损失也没有。 风烟俱净时，消防队员发现地上还躺着一个孕妇。烧是没烧着，却是一副昏迷不醒的样子，赶紧抬上消防车送去了医院。 宋一哲后知后觉叫道，“那是我老婆——” 也不管一地狼藉的店铺了，开车追了上去。 宋美琳提前半个月生了。 果真是双胞胎，一男一女，女孩先落地，男孩后落地。 宋美琳一时间又从落汤鸡飞上了凤凰栖息的树梢。 江美珍，宋娟听闻，也仿佛前嫌尽抛，慌得拾炮似的赶到了医院。 虽然提前了半个月，两个孩子却像是足月生的，不用抱去保温箱养着。 “来来，让姑姑看看像谁？” 宋娟抱了这个抱那个，左看看右看看，看了半天，突然大笑起来。 “这真是不秃不瞎不成一家！你看，这两个小家伙既不像爸爸也不像妈妈，就像他姑父！” “哟？小人精！你们是不是在娘肚子里就知道抓大衣襟！知道咱家哪个有本事哪个没本事？！” 宋娟的大长嘴一歪一歪，生怕别人不知道她男人戴着一顶小乌纱帽。 “说恁多都是虚的，赶紧把红包给俺孙子拿出来。” 江美珍说着，自己先掏出了个两万元的大红包递给宋美琳，“你是宋家的功臣，这个先拿住，以后再给。” 又催着宋娟把红包拿出来。 宋娟给了一万，貌似大家都很开心。 宋玉昆没有来医院，他还是那句话，“媳妇我只认一凝，孙子我也只认小杰。 别的都离我远远的！” …… 今天是周五。 石中海推掉一切应酬，早早来到学校门口，等着接小虎和小杰。 他有个计划还没和江一凝商量，他想让小虎正式认给他，这样他照顾小虎，等小虎长大也不会有太多心理负担。 小杰的亲生父母都不在人世了，以后他想努力当好两个孩子的慈父！ “叔叔——” 到底是孩子，看见气场大开，豪车在侧的石中海，两个孩子背着书包飞跑过来。 石中海张开手臂，一手搂一个过去，把两个孩子迎在了宽厚的怀抱里。 石中海来之前在商场里转悠了一圈，看见玩具那里有新回来的玩具枪，知道这是小杰和小虎的最爱，就准备带着两个孩子先去商场里扫荡一圈。 刚准备带着两个孩子上车，一声颤巍巍的声音传了过来。 “小杰，爷爷想你了……” 扭脸一看，一个七十来岁的老人正老泪纵横。 是宋玉昆。 他骑了辆破旧的老年三轮车来等宋杰放学。 “爷爷！” 宋杰扑上前，抱住了宋玉昆的双腿。 “爷爷！” 小虎见状，也扑到他身边喊起来。 石中海眼里一阵发酸，赶紧过去和老人打招呼。 见爷孙俩难分难舍，石中海凝了凝眉，征求老人的意见。 “老人家，要不你跟我们上车转一圈再回去？三轮车我找人给你送回去。” 宋玉昆抹了把脸上的鼻涕和眼泪，感激涕零。 石中海带着两个孩子，一个老人朝商场驶去。 买完了东西，带着老人转了一圈，他还没有下车的意思。 石中海给江一凝打去了电话。 “老婆，我听你的安排，要不要把老人请家里坐坐？” 江一凝听着石中海的描述，鼻子也一阵阵发酸起来。 “好，我也马上到家。” 石中海把老人带到了楼上，小杰小虎一直拉着他的左右手，宋玉昆激动得又哭了。 江一凝进门看见宋玉昆，眼眶立刻红了。 “爸！” 宋玉昆哭得泣不成声。 得知江一凝已经嫁给了石中海，立刻从上衣口袋里哆嗦着摸出二百元现金，塞到江一凝手里。 “爸没有多的，你把这个收下。” 江一凝眼泪汪汪着手了。 宋玉昆又把江一凝的手放在石中海手里，把他们握在一起，看着石中海，颤着嗓子交待道，“一凝以前吃过太多苦，你以后好好待她。” “老人家，您放心，我就是将来没饭吃，也不会饿着一凝的！” 得了这句保证的宋玉昆这才刹住了眼泪，在江一凝石中海的强烈挽留下，留下来吃了晚饭。 宋玉昆到家时，江美珍正一脸怒火地坐沙发上等他。 “你死哪里去了！媳妇生了你也不去医院？！” “我只有一个媳妇！我去看我媳妇了！怎么，不叫？！” 宋玉昆突然硬气起来。 第105章 幸福的人生，从直起腰杆开始。宋玉昆勇敢出走了 宋玉昆刚说完这句硬气的话，江美珍就一个耳瓜子抽在了宋玉昆的脸上。 宋玉昆捂着火辣辣的右脸，虽然不敢还手，嘴里却还抗争着。 “我就只认一凝和小杰！别的谁都别想喊我一句爸和爷！” 气得江美珍跺着脚骂，“小杰是别人的野种你是不知道还是装瞎！一哲没刀砍那个贱人就够仁义了！你还想倒贴是不是！ 有本事你从这间房子里滚出去！ 滚到那个贱人那里！ 看她管你不管你！” 一句一个贱人，一句一个野种，骂得宋玉昆想冲厨房拿刀剁人了！ 一个星期后，宋美琳该出院了。 “老公，我想直接回妈那里住，这样也不用叫妈跑来跑去侍候我了。” 宋美琳现在是母凭子贵，有多傲娇就多傲娇。 结果，宋一哲还没发表意见，江美珍就抢起话来。 “还是美琳孝顺，还是美琳考虑周到！就这样定了，直接去妈家坐月子去！” 宋一哲开着车，拉着两个大人两个孩子浩浩荡荡去了父母家。 到了楼下，江美珍就朝楼上嚷起来，“死老头子，还不快下来接接！媳妇和大胖孙子回来了，你还不快下来！” 宋玉昆当是没听见，在阳台上打磨自己从山上掘出来的树根，他想给小杰和小虎各做一个木雕笔筒用。 一行人上楼后，发现宋玉昆不是没在家，而是在阳台上装聋作哑。 宋美琳先就沉不住气了。 “爸，你什么意思？还在想着你那野种孙子吗？连自己的亲孙子都不要了！” 宋玉昆听见这辱骂性的语言，抬起头，冷漠地盯着宋美琳，一字一句道，“你算什么东西！也配说我媳妇和孙子？！” 这句话无疑又给了宋美琳一记耳光。 她气得要冲过去扑打宋玉昆，被宋一哲拽住了。 “爸，以前美琳有不对的地方都过去了，你看现在你亲孙子亲孙女都有了，就不要记挂那些野种了！” “呵，谁是野种还说不定呢！” 宋玉昆冷笑一声，关上了卧室门。 “妈！你赶紧把这个死老头子轰出去！既然他只认野种，就让野种给他养老！” 宋美琳对着江美珍恶声恶气撒着娇。 江美珍推开卧室门，板着脸说，“媳妇回来了，你把这间卧室让出来，晚上睡客厅的沙发上。” 江美珍霸道，十几年不让宋玉昆和她睡一个房间，两室一厅的房子，各自一卧室。 现在宋美琳带着孩子来坐月子，得腾出一间卧室。 她自然不会身先士卒，而是把没地位的宋玉昆赶出来住沙发。 宋美琳得意地冷哼一声，对着宋玉昆命令道，“把你的破衣烂衫扔出去！” 宋玉昆看都没看她一眼，抓起外套走下楼去。 他心里早已有了计划，只要宋美琳敢住家里，他就出去赁个小房子住。 江美珍拿着他的工资本不给他，他可以拾破烂，或者找个地方看大门交房租。 反正他是一眼不想看见这个女人，也不想看见这沆瀣一气不分好歹的一家人。 晚上，宋娟拉着小官老公王国权来到了娘家。 宋一哲的哥嫂宋大明和刘小红也来了。 来的第一件事，自然是装模装样逗逗孩子，塞给孩子一个或多或少的红包。 王国权看着一对双胞胎，问起了什么名字？ “还没起呢？就等着姐夫起呢？也好让我们沾沾官气。” 宋美琳一看见王国权，眼型都发生了变化，声音像是刚刚高了后的余音。 王国权倒没有客气，斜着眼想了一会说，“女孩就叫墨墨，男孩就叫博博，多喝点墨水，长大当博士。” “好，这名字起得就是好，姐夫就不是一般人，张嘴就头头是道。” 宋美琳的马屁就差没拍到王国权的前头去了。 “墨墨，博博，来，叫姑父。” 宋美琳拍打着两个孩子的小脸，声音里春情横流。 王国权的目光有意无意从宋美琳的低胸睡衣上滑过，心说这胸可真大，够吃几顿了！ 宋大明的老婆嗤嗤笑起来。 “墨墨？博博？摸摸，剥剥，这名字起得好啊！女孩叫摸，男孩叫剥，起名馆都想不出这么绝配的名字来！” “你笑啥？” 宋大明一脸纳闷看着她。 “我笑你没咱姐夫有文化！” 刘小红又嗤嗤笑起来。 “妈，我爸呢？” 宋娟看这么重要的时刻，宋玉昆竟然不在，有点纳闷。 “谁知道死哪去了？一辈子不回来才好呢！正好跟俺孙子孙女住一起，热闹！” 江美珍撇着嘴说道。 刘小红却觉得扎心。 “妈，你的话是什么意思？你又不是只有一个孙子孙女？” 江美珍知道大媳妇的心思，这会儿偏不趁她的心意说，“几个孙女又咋样？反正家产只留给俺孙子！谁叫你肚子不争气生不出带把的生了个带槽的呢！” 这嚣张跋扈的态度激怒了刘小红，她豁地一声站起来，拉起宋大明的手就往外走。 走到门口，回头阴阴一笑，撂下两句话。 “妈，你不也是带槽的？再说，你能保证这个孙子不是野种？ 可别像宋杰那个野种那样，白糟蹋了十年八年的野种钱！” 阴笑着说完，拉着宋大明出了门。 屋子里的几个人，一个人比一个人的脸色难看，尤其王国权，还没有人当着他的面这样放肆过，虽然不是说他的。 …… 天黑了下来，宋玉昆摸摸自己的上衣兜，只有二十元现金。 手里虽然拾了几个硬纸壳子，也值不了几个钱。看来，今晚只能找个背风的地方先避上一夜再说。 宋美琳入住的那个家，他是一秒钟都待不下去了。再待下去，他怕自己会拿刀砍人。 他窝囊了一辈子，现在，不想窝囊着等死了。 想着走着，走着想着，不知不觉就又走到了蓝湾的楼下。 望着十七楼的灯光，苍老的一张脸上泪水披挂了一脸。 石中海也开着车来到了楼下，看见了宋玉昆。 摇下半扇窗玻璃，温和地对着宋玉昆笑道，“宋叔是又想孙子和媳妇了吧？正好我也上楼去，我把车停好，带你上去。” 石中海说着，把车往车库里开去。 宋玉昆的表情一起一伏，辨不清悲喜。 第106章 宋玉昆的断腕决定，彻底站队前媳妇 石中海把车停好后，带着宋玉昆上了楼。 晚饭是刘含烟做的。 见她把江红照顾得不错，石中海私下又多给了她一份工资，她有时候就把一家人的晚饭也负责了。 江一凝正在电脑前汇总生意的账目，江红坐她旁边玩她披下来的长发。 忙得忘了剪发，真的成了长发及腰了。 想抽空去剪掉一些时，石中海总是有理由拦住她。 “待我长发及腰，将军归来可好？正好我们领证是你长发及腰时。 不要剪，不能剪，不可以剪。” 那温厚的男中音里，也生着一颗小倔强的心脏。 现在可好了，江红玩腻了皮影玩具，就来玩她的长发。 有时候还做成鸟窝状，小胖手伸里边数着有几只小鸟。 “一凝，看谁来了？” 石中海开了门，声音清朗温厚。 江一凝把江红的小手从头发上取下来，拉起她，笑望着她的眼睛，“走，姐姐带你看来的客人是谁？” 江一凝一看是宋玉昆，有点愣怔，“爸？” 小杰去上学了，这个时候又是饭点，他怎么会过来？ 宋玉昆看出江一凝的愣怔，动了动嘴，停了十几秒才说道，“爸正好悠到楼下，碰见石老板，就趁着上来了。” 江一凝看着这个老人一撒谎就窘得厉害的模样，眼睛看到宋玉昆的眼睛深处，“爸，你说的不是实话。” 一句话，宋玉昆又老泪纵横了。 江一凝把他扶到沙发上，他流着泪说出了事情的经过。 虎毒不食子，子毒不伤父。 怎么到了宋家这里，都黑白颠倒了呢？ “爸，你真打算不回去了吗？” 江一凝皱着眉头问。 “一凝，我以前对一哲还存点幻想，不管你俩复不复婚，我总想着他还有个人样。 所以那时候我有过要你放过他的意思。可他现在娶了个不三不四的女人回来，又住到我们家，那不是把我往死里逼吗？ 爸就是要饭也不想回那个家了。” 江一凝的眉毛蹙在了一起。 “一凝，” 石中海一见江一凝表情沉重，就心疼肚疼肠子疼。 江一凝抬头看看他。 他把江一凝悄悄拉到一边。 “一凝，你放货的仓库不是没人看吗？让宋叔去那里帮你看仓库怎样？” 石中海问完后看着江一凝，等她做决定。 这对江一凝来说，可不是一道容易的选择题。 从感情上来说，别说让老人住仓库了，就是天天给老人端吃端喝她都觉得应该；可是，从理性上说，老人有儿子有女儿，哪轮到她这个前媳妇来多管闲事？ 正在里边纠结着，江红笑嘻嘻拉着宋玉昆来到她面前。 “这是我爸爸，你们不能赶他走。” 歪着小圆脑袋，瞪着信鸽一样的黑亮珍珍眼睛，抿着嘴，一副江一凝敢不留人就要和她干架的小武士模样。 江一凝叹了一口气。 “一凝，我这就下楼，爸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宋玉昆用粗糙的手揩着眼角的泪说着。 “爸爸不许走爸爸不许走！” 江红一听这话，拽着宋玉昆的衣袖，小嘴一包一包哭起来。 “一凝，不管发生什么，有我在。你不用有任何顾虑和担心。” 石中海懂江一凝心里的百感交集，虽然他知道把宋玉昆留下来会有很大的麻烦，但如果宋玉昆真的无家可归，江一凝的痛苦会比现在更大。 又加上江红这一层，他决定站出来担下这一切。 心说，大不了再拿钱砸他们头上去！ 对于认钱不认情的人，解决问题要容易得多。 江一凝心疼地看了看石中海，觉得自己欠他的越来越多。 最后几番商议后，还是决定让宋玉昆去看仓库，月月由石中海给他支付工资。 这样，即便宋家人闹起来，也不干江一凝的事。 “一凝，我会给你和石老板一个交待的！” 宋玉昆的眼神突然射出冷而坚毅的光芒。 这个晚上，宋玉昆就住到了江一凝放货的仓库。 石中海吩咐常助理给老人安排了崭新的床褥，宋玉昆有种脱胎换骨的感受。 他没有回去的这一晚，只有宋娟给他打了个电话，不咸不淡问他在哪里？ “我找了个工作，以后你们不要再联系我，不要打扰我的老年生活。” 宋玉昆很冷淡。 “嘻！你还长胆了你！看来还是我妈收拾你收拾得轻！” 宋娟的大嘴角子嘲讽满满。 “怎么了？” 王国权腆着刚洗好的一身横肉从浴室走了出来。 “老头子不住家了，去给人看仓库了，嫌弃宋美琳小三出身，也不认博博和墨墨，只认那个贱人和宋杰那个小兔崽子！” 宋娟说着就骂起来。 “嘿嘿，这老宋头还挺有骨气的，看不出你们宋家还有这种人？” 王国权从不掩饰他对宋家的鄙夷。 虽然他也是个下三烂。 宋娟不敢接话，毕竟当舔狗还来不及。 王国权却意外地皇恩浩荡般地在她身边坐下来，宋美琳的胸前春色一直在他脑子里霸占着，难得地硬着。 “去洗洗。” 这会儿不管是谁，只要是个女的就行。 宋娟如听仙籁，立刻去洗。 然后，也腆着个王国权一样的青虫肚子走了出来。 王国权眼一闭，随手关了灯。 他怕再多看一秒，硬柿子会变成一泡软柿子。 匆匆忙忙了事，弄得宋娟高不成低不就，嗯哼半天也没连成一句完整的调子。 次日，宋玉昆一起床，就掰着指头等八点钟到来。 七点半，他坐上市内公交，去往融媒体中心。 坐着电梯上到十三楼，一间一间认去，认出有个挂着热点新闻的门牌，认认真真敲了三声门。 记者一看一大早就有人敲门，还是个老人，知道有热点来了。 赶紧端茶倒水把老人迎过来，递去一杯茶，像对待上帝那般让老人喝着茶慢慢说。 “记者同志，我要上头条！内容是我和宋家人从现在开始，断绝一切来往！断绝所有关系！ 互不往来，生死不见！ 你们能帮帮我吗？” 看着老人激动得发红的面孔，小刘说事节目组的人比宋玉昆还激动。 这年头，热点就是流量，流量就是大把大把的银子啊！ “这热点我们抢了！” 伶牙俐齿的刘霜抢先说道。 “慢！” 陈洋记者对着宋玉昆的脸左看右看审视了半天，他认了出来，眼前的老人是王国权的老丈人。 第107章 石中海宣誓主权的方式 “老人家，您这决定和家人商量了吗？可不要一时冲动做下千古错事啊！” 人到中年脱发严重的陈洋戴着金边近视镜，一双小眼在镜后滴溜溜转着。 这个热点新闻播出来绝对是爆款，可王国权毕竟帽檐上有两根小翅膀。 他这个小站长不得不有所顾忌。 刘霜却等不及了，她才不管三七二十一呢，又是一把拉过老人，镜头立刻对准了他。 宋玉昆像是酝酿了多年的决定，说的时候连一个断字都没有，烂熟流利又异常认真严肃。 果然，节目播出不到十分钟，小刘说事的播放量就创下了历史新高。 并且，呈现出势不可挡的星星之火燎原之势。 这下，不是捅了马蜂窝，是捅了蛇窝鼠窝和豺狼虎豹窝。 宋家人一个个跟下了药似的，头不是头，脚不是脚了。 倒是让记者担心的王国权，却平静得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 他被江美珍请到家里商量对策时，露着一张笑面虎面孔，“人老了，有这样那样的想法也很正常，既然他不想和你们来往，那就随他去多好。 孝顺孝顺，顺了才是孝。” 惊天动地的一件事，到了王国权这里，比吧唧一根棒棒糖还简单。 他心说，又不是老子的亲爹，又是指名道姓和你们断绝关系，老子掺和里边那不是闲得蛋疼吗？ 没人听出王国权的漠不关心，倒觉得他是智慧的化身，三两句话就定了乾坤。 纷纷把那舔狗的眼神趴他脸上舔着。 宋美琳眼珠子也在骨碌骨碌迅速转着，突然，她嚷起来，“那也不能让贱人白认个爹，她得给我们赔偿！” 呵，倒也动作迅速，把宋玉昆的下落摸了个清楚。 王国权看了她一眼，用只有她俩懂的眼神，在空气流里做了一下，漫不经心道，“我还有事，接下来你们商量着办吧。” 顶着笑面虎的一张脸，走下楼去。 宋家人最后商量的结果就是避开江一凝，去石中海的公司要一笔钱，要多少是多少。 “谁去要？要多少谁监督？钱到手怎么分？” 刘小红在钱上可不含糊。 宋美琳不乐意了，白了她一眼，冷冰冰道，“谁要回来是谁的！” 刘小红立刻还击，“宋玉昆又不是你自己的爹，你浪啥浪！” 眼看着又要乌烟瘴气，宋娟受不住了，她喝斥道，“要回来分三份，你们和宋一哲两口子各一份，妈一份，我不要！ 都别吵了！该干嘛干嘛去！没见过钱似的！” “那是，谁跟你的日子那样得意，收礼都收不完！” 刘小红的一张胖黑脸随着嘴角的牵动，牵出了万千缕羡慕嫉妒恨。 房间里只剩宋一哲两口子和江美珍三个大人时，江美珍唉声叹气起来。 “我看你们还是去把老头子接回来，这样弄下去像啥？” 宋美琳看出江美珍的心思，立刻接道，“妈，爸走得再远，也是咱家的人。你要非把他再弄回来，他还会闹腾。 不如先这样，那个石中海有钱得很，说不定我们以后还攀上亲戚，能亏待了我们？ 他们要是对我爸有一点虐待，我们还可以告死他们！” “是是是，美琳说的是，妈，这兴许是老天爷帮我们呢！” 宋一哲想到可能会有的钱财，笑得嘴歪到了耳朵上。 江美珍进厨房去做饭了，卧室只剩下宋一哲和宋美琳。 宋一哲坐到宋美琳的床头，手不老实地往宋美琳的睡衣里伸去，“老婆，我发现你和咱姐夫脑子就是好使，转得快，我真佩服你俩佩服得很！ 咱啥时候去要钱？！” “明天上午去要！生意人的忌讳时间！一要一个准！” 宋美琳浮目流转，露出千年狐狸的狡诈。 …… 宋玉昆在小刘说事栏目的声明，江城市人尽皆知。 江一凝石中海相视一笑，并不把引起的轰动搁在心里。 “一凝，江律师想要我们一起和林先生碰个面，好商量下一步的工作。” 石中海看着江一凝，小心翼翼说道。 “你们去吧，我不去。” 江一凝的生意最近又创了新高。这让她对以前和今天的自己重新进行了梳理，她不想再参与到林子健的事情中。 石中海想帮他，他去帮就是了。 石中海见江一凝神色漠然，动了动嘴后，没出声。 但是事情既然开了头，他也不会说不管就不管。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就当是他命里避不开的一场量子纠缠吧。 他和江正清去看守所里会见林子健。 “一凝呢？” 林子健见没有江一凝，脸色骤然变阴，沙哑的声音下了雨。 “一凝在家备孕。” 石中海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态，竟然说出这样一句话来宣誓主权。 “你们……结婚了？” 林子健的声音里又变成了中到大雨。 “不然呢？一凝是那未婚同居的性格？” 江正清听着两个有身份的大老爷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赌气话，咳了一声，“说正事说正事！” …… 林子健知法犯法，致宋一哲上半身终身不能活动自如，这个是不争的事实。 唯一能量刑的辩护就是从自古以来杀父之仇夺妻之恨的情理上，宋一哲利用受害人神志不清进行猥亵导致林子健过激行为上去争取量刑。 林子健听着江律师的分析，没有像以前那样破罐子破摔，求死心切，开始了慢慢的配合。 临走时，他叫住了石中海。 “心莲那里，去看看……” 石中海咽了一口唾沫，声音带着怒意，“我会安排人去看！” 林子健不说，他都忘了还有个陈心莲。 上辈子自己不会是从收容所里出来的吧？这辈子咋有了开收容所的苗头呢？ 石中海和江律师分开后，开车去了江一凝的店铺。 发现夫妻批发已经挂起了转让的招牌，而江一凝的店铺前，却排起了批发的长阵。 石中海听话地排进了队伍，一点一点朝前跟进。 轮到他时，江一凝一愣，迅速嗔了他一眼，把他一把拽到柜台内，“帮忙卖货！” 石中海的血糖瞬间飙升到三十点。 这也太甜了！ 第108章 石中海的宠妻无上限 石中海乖乖地退到江一凝身后，帮着批发起商品来。 “这不是那个大老板吗？怎么到这里卖起货来？” “唉，十年河东十年河西，风水轮流转，想不到一个大老板混成打工仔了？” “刚才我听见她命令他，保不准是两口子！甜着呢！” “……” 这样那样的议论一波一波漫灌进两个人的耳朵里，石中海不动声色甜着，江一凝则使劲憋着心里的笑。 快到中午时，终于打发完了上午来批发的人。 石中海从江一凝的身后环住她的腰，撒娇道，“老婆，撒点狗粮，我饿了。” 江一凝去里边换了衣服，也学他的样子揉了揉他的头，“走吧，回家吃饭。” “不，今天中午想过二人世界。” 石中海继续撒娇。 江一凝嗔了他一眼，给刘含烟打电话说中午不回去吃了，又从手机上翻看了江红上午在家的监控，这才放心地跟石中海去过二人世界。 石中海带着江一凝去了江城食府，要了江一凝爱吃的海鲜。 吃饱喝足，他握着江一凝的手，低低请求道，“老婆，我想给你买辆车。” 江一凝把手抽出来，哂笑他，“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会开车。” “老公教你。” 石中海是挖空心思填补他和江一凝之间的空白。 学不学开车，也是江一凝最近一直思考的问题。 一年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若不是她第一次骑电车被一个女实习司机撞得头破血流，也不至于恐车恐得这么厉害。 但现在—— 似乎一定要学会自己开车的地步了。 “你又不能给我发驾照，我才不跟你学，要学我就直接去驾校学。” 江一凝嗔着石中海，一张精致的小脸上全是笑意。 “我保驾护航总是可以的吧？” 石中海不放弃一丝跟进的机会。 原本石中海要直接带江一凝看车的，江一凝看着剩下的几只大闸蟹，想了想，问服务生要了打包盒，又打包了一份海鲜粥，平静说道，“小杰爷爷爱吃这个，给他送过去再去看车。” 石中海嘴角动了动，笑而不语。 只是紧随在江一凝的身后，立志要当好一切唯老婆是从的典范。 到了仓库，江一凝惊呆了。 两天没来，仓库就变成了个富庶之地。 冰箱空调小型沙发锅碗瓢盆一应俱全，仓库外边还搭了个绿色小凉棚，下边摆放着一个原木小茶桌，可以当谈判会所了。 江一凝突然明白，石中海为什么最近总是不让她去仓库取货，而是打电话让别人把货直接送店里了。 是怕她嗔他什么？ “爸，给你打包的大闸蟹和海鲜粥你趁热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江一凝把打包盒递给宋玉昆，宋玉昆接盒子的时候，眼圈又红了。 “一凝，爸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和小杰，以前太窝囊，没有给你们撑腰。 老了还要你们来养活爸。” “爸，你是在这里工作，你没有让我们养活你呢，你是在自食其力。” 江一凝看见宋玉昆哭，心里也不是滋味。他窝囊没地位，但他没害过她，还总是尽自己的绵薄之力为她说话，江一凝做不到对他无情无义。 安抚了宋玉昆，江一凝走了出来。 到了车上，石中海就拉起江一凝的手，忙不迭问道，“老婆，我自作主张给老人操置东西，你不会生气吧。” “会！” 江一凝嗔他。 “啊？老婆，你罚我跪榴莲吧，我下次不敢了。” 石中海赶紧求饶。 江一凝小手握成拳头，朝他胸口擂了两下，“开车！” 石中海见江一凝不是真生气，开车带她去车城看车。 “先生女士，男士开还是女士开？” 售车小哥小跑迎上来，热情接待。 当得知要买女款车，而女人还不会开车时，售车小哥立刻飙出一串爱情文案，“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他为你办不到的。爱你，就是要从猝不及防开始。先生，我看你的爱真正爱到了骨子里。 请跟我来这边选车。” 江一凝的初衷是先过来看看，没想到石中海是一来就要提车的。 “老婆，这个是不会开时的礼物；等你学会了咱们再来挑一辆。” 石中海拉拉江一凝的小手，可怜巴巴求她给他个面子。 唉，有钱就是任性啊！ 江一凝知道这时候不好驳他的面子，就提了一辆奔驰s级。 这还是她差点真生气时提到的车，按石中海的意思，她的第一辆车，说啥得定个兰博基尼。 车提到了，江一凝不会开，售车小哥替他们把开到了蓝湾的车库里。 “老婆，咱买十辆都有地方放的。你不用担心没地方停车。” 原来，石中海买了对面的房子后，又买下了十个固定停车位。 他发现江一凝江红似乎都特别喜欢住蓝湾的观景房，心里就生出了在这里和江一凝养老的打算。 到了楼上，江红睡下了。 刘含烟正坐在沙发上织东西。 见两个人回来，刘含烟放下手里的东西，迎上去给他们拿拖鞋。 “这不在你的服务范围，你继续忙你的。” 石中海清清冷冷说道。 江一凝换了拖鞋后，把石中海的递给他，没有说话。 她直接去卧室看江红。 江红侧身而眠，合着的小圆眼长睫如羽，睡着的她看起来幸福又满足，人似乎又吃胖了些。 可以看出，刘含烟把她照顾得不错。 出了卧室，刘含烟拿起织的东西，走到江一凝身边，浅笑如云，“阿姨，你看我给江红阿姨织的毛衣好看吗？” 江一凝不比刘含烟大多少，她却一开始就张口闭口喊阿姨，江一凝也没有再纠正她。 “好看。” 江一凝淡淡笑道，不多说别的。 “等给江红阿姨织完了，我再给你和石叔叔织。” “我可不要！” 石中海一脸严肃。 “我只穿你一凝阿姨织的！” 生怕刘含烟不知道他的用意，又强调了一遍。 刘含烟一只闲着的手，手指头抠在手心里，手心瞬间抠出了深深的指痕。 心说你装什么装！谁不知道男人是下半身动物！等老娘生米煮成熟饭！你就等着和女主离婚当老娘的舔狗吧！ 一分钱掰成两半花出身的刘含烟，在蓝湾工作的每一寸时光，心里都妒火熊熊！ 第109章 念念不忘的人，也许就是我们生命里不能离开太久的人 林子健被移送到监狱那天，江一凝又盘下了五家店铺，连同夫妻批发店，都一同盘了下来。 她的逆向思维，以人为本赶上了国家对地摊生意的支持，站在这样的风口，想不起飞都难。 她雇下了六个店员，自己不再亲力亲为卖货，把每个店铺交给一个店员管理，她只负责每天晚上的汇账和进货。 想过要辞退刘含烟，她来照顾江红。 试过两天后，还是发现自己忙得抽不开身，随时得外出，加上江红闹着不和刘含烟分开，也只能继续放虎归山，加倍警惕了。 这天，以最快速度拿到驾照的江一凝开着车先在忘川路上遛达了一圈，查看了六个店铺的经营状况，又开着车朝石中海的天海建材公司驶去。 刚到公司门口，就看见宋美琳抱着几个月大的孩子在附近贼眉鼠眼观望。 不是双胎吗？另一个呢？ 江一凝凝了凝眉，这才发现宋一哲抱着另一个孩子在角落里躲着。 他看见了江一凝，就躲了起来。 江一凝皱了皱眉，心说石中海的公司办幼儿园了？怎么跑公司门口遛起孩子来？ “老板娘，今天怎么难得过来了？” 保安一看车里是江一凝，立刻开门迎上来。 趁着这间隙，宋美琳抱着孩子挤了进来，挡住自动门的轨道，又把宋一哲吆喝了进来。 保安立刻上前去拉，试图把他们拉出门外。 “也没见过你们这没脸没皮的两口子，隔三差五来要钱。要是我是老板，早把你们剁了！” 保安可能情绪积压得太久，说出来的话很凶。 江一凝凝眉顿了一下，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因为石中海从来没有向她提及过宋美琳宋一哲问他要钱的事。 石中海听见了信，已经迎了出来。 微风不燥，阳光正好。 干净大气的车旁又立着一个芳华绝代扎着丸子头的中年少女，石中海幸福得要当场起飞了。 他快步走到江一凝身边，大庭广众下拥抱住她，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大声问道，“老婆，你不在家负责貌美如花和撒钱玩，怎么跑出来了？” 宋一哲听见这句话，气得脸迅速歪到了一边。 宋美琳脸皮却厚如城墙，大言不惭道，“石老板，你该给钱了。” “给什么钱？” 江一凝一脸问号地看着石中海。 “当然是租爹费了！难道老爷子是让你们白租的？” 江一凝像听天书地听着身后传来的声音，不相信世上真有不要脸到天际的人。 倏然转过身，盯着角落里抱着孩子缩着脖子的人，一字一句道，“宋一哲，你能不能要一丢丢脸？” 石中海怕江一凝生气伤身，揽着江一凝就要往里走。 准备还像以前那样，扔给他们几个钱打发他们了事。 江一凝扳开石中海的手，一脸杀气。 “保安，把这两个要饭的赶出去！赶不出去就用防暴棍打出去！ 所有后果我来负责！” 石中海见江一凝态度凌厉坚决，朝保安使了个遵命的眼色，早已迫不及待的保安举着防暴棍蹿到了宋美琳身边。 “是自己滚还是让棍打你滚？” 宋美琳还没还嘴，她怀里的孩子就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宋一哲见状不妙，赶紧抱着怀里的孩子顺墙角溜了，宋美琳还在死鸭子嘴硬，“江一凝，这辈子有我没你！你死定了！你等着瞧吧！” 说罢，挪着不甘心的步伐，挪了出去。 江一凝看着宋美琳的低胸，冷笑道，“好啊，我正发愁天天闲得无聊，有你这个炮灰磕头，你说我该给你发多少冥币呢？！” 宋美琳愣住了，她没料到江一凝现在说话这么毒。 她想再还几句的时候，江一凝已经被石中海拥着走出很远了。 老板娘来公司的消息不胫而走。 公司上上下下的人都争着近距离一睹江一凝的芳容。 特别女员工。 等到看见了，又纷纷后悔起来。 太受打击和伤害了。一个生过孩子的女人，怎么可以这样被岁月厚爱？ 江一凝微笑着和他们一一打了招呼，进了石中海新换的办公室。 一眼看见石中海的办公桌上有一张三口之家的大合影，被白玉般的镜框精心嵌着。 石中海下意识地要去拿开，江一凝立刻拽住了他。 自己迅速地朝照片中去了另一世界的人认真鞠了躬。 “他们也在另一个世界努力为你保驾护航。” 江一凝发自肺腑地说着。 她觉得只要是个正常人，都会尊重对方生命里值得尊重的人，而不是自私地抹杀掉一切。 “一凝，你还没答复我什么时候去拍婚纱照？什么时候举行婚礼？” 石中海把下巴搁江一凝的秀发上蹭着，喃喃着。 “中海，我想最近再去一趟临风市看场杂技表演，我总觉得那个小男孩似曾相识。 说不定真的是我的孩子，他并没有死。” 江一凝受了触动，忽然说道。 石中海紧了紧手臂，答应了她。 但他心里清楚，那只不过是江一凝思子心切产生的幻觉。 “对了，你还没说宋美琳宋一哲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来这里问你要钱呢？” 石中海本不想让江一凝搅到这是非里，反正给钱就能打发的事，他是一点不想要江一凝再操心。 想起朋友开玩笑时说过的一句话，“不要动不动就把负能量的事说给别人听，别人的乳腺也是乳腺。” 呵，何况这个别人是他深爱的老婆呢？ 可是，现在却不得不说了。 石中海就把宋美琳宋一哲第一次大早上来问他要钱说了出来，说如果不给，就去江一凝的店和仓库里去闹。 “于是你就给了？” 江一凝看着石中海，秀眉拱起弧度。 “老婆，能用钱解决的就不是事，我不是不想污染你的耳目吗？” 石中海像是做错事立刻讨好大人的孩子，拥着江一凝不松手。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石老板，看来江老师得给你上一课了！” 江一凝故意板着脸，学着班主任的模样转过了身。 石中海立刻俯身，趁机堵住了她的花瓣唇，不让她再说下去。 一番柔情缱绻后，掬起江一凝潮红的脸，保证道，“以后再不会给了！请老婆监督！” 江一凝从石中海怀里挣出来，整理自己被揉乱的头发。 包里的手机响了，拿出来一看，是公公宋玉昆打来的。 “一凝，我打中海电话打不通，只得打给你。我，我，我伤人了。” 第110章 如果有人让你牵肠挂肚，这个人定不是你生命里的匆匆过客 “一定是两个混蛋去仓库那里了！”江一凝蹙着眉说道。 “没事，有我在！” 石中海立刻拉着江一凝的手，开车往仓库那里赶去。 到了仓库跟前，发现宋美琳和宋一哲一左一右躺地上，两个孩子坐地上爬着玩。 地上也没见任何血迹。 “呵，碰瓷碰到这里来了？” 江一凝冷笑一声，去查看宋玉昆的状况。 宋玉昆有点害怕，“一凝，我，我，人是不是死了？我拿棍各扪了他们一棍，就倒地不起了。” “爸，他们没有死，你不用担心。” 江一凝进来的第一秒，就觑见宋美琳的眼在偷着眨巴观望，心里一下子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贪财好色的人，怎舍得轻易去死？ 江一凝的冷笑就是让宋美琳听的。 石中海也发现了端倪，皱着眉头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 这个在商场上也没少见尔虞我诈的大佬竟然有点懵圈。 还有这样讹人的手段？ 他对这种没见过的欺诈行为弄得哭笑不得。 “老婆——” 结了婚，只要江一凝在身边，石中海就成了妻奴，大小事都先由江一凝发话。 “不是装死吗？打个120验验真伪，顺便通知一下宋美琳的婆家人，把两个孩子弄走。” 石中海拨打了常助理的电话，让他拨打120和江美珍宋娟的电话。 宋美琳想要的兵荒马乱惊慌失措的场面没有出现，她这才彻底明白，再用以前的招对待江一凝是彻底没戏了。 “爸，你把仓库门锁上，我和中海先带你回蓝湾歇歇。” 江一凝走到宋玉昆面前，平静说道。 “他们，他们没死吧……” 宋玉昆的两棍下去的不轻，虽然是从腰窝里扪下去的，也还是担心把两个人的腰子扪断了。 “放心吧，爸，死不了的。待会儿有120过来拉他们。” “是，爸，一凝说得对，他们死不了，不过是吓唬你。” 幸福妻奴石中海跟着江一凝的话说道。 宋玉昆就锁了仓库门，跟着江一凝石中海往外走去。 到宋一哲面前时，身子顿了顿，又迈起大步朝前走去。 宋一哲虚开一线的眼使劲一闭，心里骂道，“老不死的！那么向着贱人！肯定是扒灰了！” 宋美琳索性坐直身子骂起来，“贱人！狐狸精！下三烂！婊子！勾搭上老公公了！” 江一凝开着车刚出门，120就鸣笛进了院，她猛踩一脚油门，迅速打转方向盘，车子箭一样离去。 …… 宋娟带着江美珍赶到地方时，120车还没离开。刚把两个碰瓷的人抬上车，孩子还没抱上去，还在地上咿咿呀呀扒着玩。 “我的孙子啊……” 江美珍嗷的一声先扑到宋博那里，把他抱起来搂怀里，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嚎起来。 宋娟阴着脸去抱宋墨，宋墨却拗着不让抱。宋娟气没头撒，朝着宋墨的大腿根子拧了一把，宋墨哇哇着哭起来。 宋美琳心疼，又不能大睁眼，只能在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肉疼中随120车离去。 宋娟打宋玉昆的电话，无人接听；又叫江美珍打，还是无人接听。 “死了也不埋你！把你扔大山里喂狼吃！” 宋娟恨恨说道。 接了两个孩子后的宋娟和江美珍，并没有跟去医院，而是带着孩子回了江美珍家。 到家，宋娟把孩子往沙发上一扔，撇着嘴嫌弃道，“妈，我还有事！你自己带吧！” 然后，踩着弥补身高的高跟鞋，噔噔噔走下了楼。 两个孩子玩了一阵子，饿了。 就比着大哭起来，一声高过一声，江美珍哄完这个哄那个，这个奶瓶刚放嘴里，那个又扒了过来，弄得江美珍直想寻短见。 宋一哲宋美琳被拉到医院后，医生进行了一番检查，发现两个人除了腰窝的软组织有点受伤，并无大碍。 就以床位紧张令两个人出院回家。 没人替他们结账，宋美琳督促宋一哲去结。 “钱不都在你手里吗？” 宋一哲怨声怨气道。 “你一男人是不是只会吃软饭？没钱不会去卖血？！” 褪去了情欲的光环，两个人开始狗咬狗起来。 宋一哲不想在医院把脸不是脸的被蹂躏，扒拉着手机银行卡结了账。 回去的一路，和宋美琳互不搭腔。 …… 宋玉昆被接到了蓝湾，坐立不安。 一会儿要扫地，一会儿要去厨房擦灶台，总之是闲不住。 江一凝看着他坐立不安的样子，把石中海拉到一边，悄悄说道，“要不咱带着爸去临风市看杂技吧。” “行啊，江红也要带去吗？” 妻奴石中海赶忙问道。 “肯定要带着她了，让刘含烟提前下班回去。” 江一凝小声道。 然后走到江红身边，揉揉她的小圆头，勾着她的手指道，“姐姐带你看杂技好不好？” “不好！” 江红往刘含烟那里缩去。 “那你想干什么？” “织……毛衣。” 江红摆弄着刘含烟手里的毛衣，结结巴巴道。 “咱带着毛衣好不好？” 江一凝循循善诱。 “也……带上她！” 江红拽紧了刘含烟的袖子。 江一凝又想劝下去的时候，江红脸色就变成了雨天，大颗大颗的泪珠子开始往外滚。 想了想，就把刘含烟也带上了。 石中海开车，宋玉昆害怕坐副驾驶，刘含烟就自告奋勇要坐副驾驶。 “这是你阿姨的专座，空着只能空着了！” 石中海的声音不怒自威。 刘含烟识趣地退到第二排，江一凝坐了上去。 透过后视镜，江一凝发现刘含烟的小脸并无半点变化，依然精心照顾着江红，甚至附带着照顾起宋玉昆来。 心说这丫头就是不简单，这么小的年纪就如此深藏不露，真是少见。 到了临风市，石中海直接把车开到了武侠城，说看完杂技正好出来吃晚饭。 江一凝一门心思想再看到那个小男孩，可是整场表演结束了，也没见到他。 等到演员谢幕走到她身边时，她不顾一切拉着一个演员问小男孩怎么没上场？ “还上场呢！能不能活下去就看他的命了！ 敢和师傅顶嘴，我看这碗饭是吃到头了！” 被问的演员一副义愤填膺的面孔。 第111章 初见秦五爷 过来道谢的演员的话让江一凝的心揪了起来。 那是种莫名的牵疼，就像那个小演员和她有密不可分的关系，他痛她也会痛似的。 石中海看着江一凝像被药水洗着的神情，站起来叮嘱刘含烟道，“你们坐这里别动，我去去就来。” 宋玉昆和刘含烟都是初次到来，但刘含烟反应快，她的心眼子一瞬间转了八千个，觉得这里边一定有故事。 于是，就老老实实待着，看好江红和宋玉昆，让江一凝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感受人生百味。 几分钟后，石中海回来了。 “一凝，我们走吧。” 他的表情看不出任何变化，平静得仿佛是木头里边的木涟漪。 “中海，你们先走一步，我有点事要处理一下。” 江一凝平复着自己的情绪，站了起来。她准备去后台一趟。 石中海却不由分说拉着她往外走去，又有点霸道地拉她上了车，把她固定到老婆位上。 车子徐徐驶离市区，朝郊外开去。 “饿，饿，吃饭饭。” 江红嚷起来。 江一凝受了触动，这才意识到把江红忽略了。 赶紧从包里掏出她爱吃的奶酪棒递给她，“来，先吃一根就不饿了。” “喂喂，喂喂。” 江红张着嘴，却不伸出手去接。江一凝就别着身子去喂她。 刘含烟轻暖一笑，用征求的语气问道，“阿姨，要不我喂吧？” 江红立刻把嘴转到刘含烟的方向，嚷着要喂喂。 江一凝把奶酪棒递给了刘含烟，江红咂吧着小嘴津津有味吃起来。 “爸，给，你也吃一个。” 江一凝又递了一根给宋玉昆，宋玉昆不知道是不是也饿了，没有拒绝，接了过来。 然后，江一凝又递了一根给刘含烟。 这个奶酪棒是她专门给江红批发的，价钱不菲，她今天带江红外出，就带了几根出来。 哪怕江红这辈子清醒不过来，江一凝一辈子都会承担起把她照顾得好好的职责。 乱世当头，若有情意在心间，乱世也是天堂。 “直接回去吗？不带他们吃晚饭了吗？” 江一凝问专注开车的石中海。 石中海腾出一只手拍拍江一凝的手，表情严肃，“带你去个地方。” 一个小时后，车子在一座气势恢宏的独门独户的两层小楼前停了下来。 石中海拨了一个座机号码。 “喂？找谁？” 自带威严霸气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我是江城市石中海，刚看了你们团的杂技表演，想过来拜访一下秦五爷。” 秦五爷的八字胡翘了翘，心里思忖着，一个能直接找到家里来，直接打通座机的人…… 思忖了一会儿，搁下电话，迈着大爷步子走出来开大门。 一见外边站着一丛人，眉头皱了几皱。 石中海伸出手去，“秦五爷，刚才是我打的电话。这是我的家人。您也知道，您的电话并不容易拿到。” 石中海话里的意思再简单不过了。 这种不动声色的较量，只有两个人最懂得。 秦五爷哈哈一笑，作了一个请的手势。 “阿昆！来客了！上茶！” 秦五爷进到客厅，就大声命令道。 江一凝已经明白过来石中海那会儿去干了什么，她知道，能问到这里，能让秦五爷开门放他们进来，石中海又是拿了不少钱铺路。 虽已是夫妻，江一凝还是朝石中海投去了感激的一瞥。 总有几分钟的功夫，那个叫阿昆的才走下楼来。 江一凝的心狂跳起来，眉心也不自主跳动着。 这个叫阿昆的就是表演飞人杂技中的小男孩。 小男孩看见江一凝，也是一惊，但他迅速控制住了表情，按照秦五爷的吩咐去给客人倒茶。 这个小男孩和小杰的长相一个类型，鼻直端方，剑眉星目，唯一的区别就是小杰白皙，他是赤铜色皮肤，大眼睛不苟言笑，有和年龄不符的严肃。 他走到江一凝身边倒茶时，江一凝发现他耳垂上有颗珍珠一样的黑痣。 江一凝知道，这在相书上叫贵痣。 江一凝接茶时，故意晃了手，杯子直接被打翻在地，水溅湿了她的裙子和皮鞋。 “阿昆！” 秦五爷的表情又多了一层暗影。 阿昆却没有惊慌失措，他垂着头对江一凝说了句“对不起，”去拿抹布来帮她揩拭。 “没事没事，阿姨自己来。” 江一凝要过阿昆手里的抹布，自己擦了擦。 把抹布递给小男孩时，和小男孩的目光交汇了一下，只是刹那，江一凝发现小男孩眼睛深处有泪光。 “秦五爷，我们来看过贵团的表演，深为震撼。特别这个阿昆小朋友的表演，更让我们看了就上瘾。 不怕秦五爷生气，今天我们就是专门来看阿昆的表演的。没想到阿昆不在，就找到了这里。 失敬处还望海涵，也希望秦五爷高抬贵手，不要为难手下人。” 石中海深知自己来的目地，他不动声色把话往里边引。 “逆子不懂事，这几日在家面壁思过！” 秦五爷声音和表情都异常平静。 “秦五爷，阿昆是您的？” 江一凝也不动声色问道。 “哈哈，很多人都好奇这个问题，是不是我这张老脸不配有个老莱子？” 秦五爷哈哈大笑起来。 “也是这孩子的命！他娘就因为生他才短命的！” 秦五爷的话砸得江一凝的灵魂在颤栗，原来，自己的幻想真的只是幻想。 但是，她是如此的不甘心。 趁秦五爷哈哈大笑的功夫，她盯着阿昆，眼睛一眨不眨盯着他看，她总觉得阿昆眼睛深处的泪光不是她的幻觉。 “秦五爷好有福气，阿昆一看就是气度不凡的一个小男孩，未来会大有作为。 只是什么时候有幸再次看到阿昆的表演呢？” 江一凝胸有万壑，却竭力保持着面部的平静。 “什么时候表演？什么时候不犯倔了，答应和姜二爷家联姻了，什么时候再登台！” “联姻？阿昆这么小？” “你们这是不知道我们这一行的规矩，和官官相护的道理一样。姜二爷家也是杂技世家，他们家只有一个掌上明珠，大是大了些，可这样的人家只要联姻，将来什么不是阿昆的？ 这臭小子犟得很，去过一次再不去了！明摆着的一辈子都享不完的荣华富贵偏偏要错失良机！ 我这当老子的能不生气吗！” “秦五爷，您只有阿昆这一个老莱子吗？” 江一凝继续问道。 “哈哈，怎么会呢？前三个都去国外定居了，这个原本也要送出去的，人老了，舍不得啊！ 就留身边了。” 江一凝心说，是舍不得让阿昆当摇钱树吧。 茶也喝了，问也问了，再没有坐下去的理由了。 石中海江一凝站起来，去招呼在院子里看风景的刘含烟带着江红，宋玉昆几个人离开。 “欢迎秦五爷去江城做客，今日冒昧打扰，还希望秦五爷一定去江城做客，给我一个对秦五爷加深印象的机会。” 石中海和秦五爷握着手，相互寒暄着冠冕堂皇的话，作别。 江一凝走出几步后，倏然调头。秦五爷嘲讽得意的目光来不及收回，和江一凝审判的目光撞在了一起。 第112章 情到深处是我想要个我们的孩子 江一凝见了阿昆，得知他并没有像杂技团的人说的那样惨后，心里稍稍好受了一丢丢。 她有很多话想和石中海说，但车上有刘含烟在，她先忍住了内心的起伏，和石中海带着三个人去吃晚饭。 “一凝，我刚查过了，临风市最有名的食府是蟹宴，我已在网上预订了房间，我们去那里吃。” 江一凝朝石中海弯了弯眉，眼睛跟着微笑了一下。 蟹宴不点菜，只有不等价位的包桌。 石中海看了看菜单，直接要了个一万八千八百八十八元的包桌，里边包含一瓶茅台。 “爸不开车，让爸喝点。” 石中海笑望着江一凝的娇嗔目光，颇有点小傲娇。 江一凝渐渐发现，这个生意场上的大亨，卸下铠甲，就变成了一个缺爱的孩子。 缺父母的爱，缺妻儿的爱。 抓着机会就要挥洒一下交情。 宋玉昆因为太被抬举，一直有点不大自在。 他活了六七十年，只听得过茅台两个字，具体长啥样，今个还真是头一遭见。 又要热泪盈眶了。 江一凝拉了拉他的手，紧了紧，小声道，“爸，你别太拘束，当茶喝就是了。” 宋玉昆独饮会很拘束，江一凝就朝石中海笑道，“回去我开车，你陪爸喝两杯吧。” 石中海是妻奴，自然是江一凝说什么是什么了。 突然，他像想起了什么，看着刘含烟问道，“要不你也来一杯？” 刘含烟大大方方接过一杯酒，放在了自己前面。 心说以后老娘的身份就要变老板娘了，先提前练练什么是夫唱妇随。 她不动声色地转着心眼子，看着被服务生端上来的一道又一道没吃过的菜，要爬上老板娘座椅的意志更加坚定。 龙虾和帝王蟹上来时，石中海迅速拿工具分割，把白玉般的虾肉蟹黄剥下来，放江一凝宋玉昆江红的盘子里，最后才分给了她一些。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刘含烟看着连江一凝之外的人都能跟着吃香的喝辣的，有点等不及了。 席间，喝了两杯酒的她主动站起来倒茶。倒到石中海面前时，手一抖，茶水泼翻在桌子上，顺着桌子淋淋漓漓到石中海的裤子上。 “叔叔对不起！叔叔对不起！” 刘含烟赶紧抽了一把纸巾钻桌子底下，趴石中海膝盖上擦起来。 江一凝不动声色看着刘含烟的表演。 石中海却不能任她表演，把椅子往后挪着站起来，自己掸了掸裤子上的水，吩咐刘含烟坐回原位。 吃过饭，车子开到蓝湾楼下，石中海让刘含烟下车。 “叔叔，你们不是让我今晚陪江红阿姨睡吗？” 刘含烟有点错愕。 “不用了，你被辞退了。” 石中海声音冷冰。 “一凝阿姨，我真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把叔叔裤子弄湿的！多少钱我赔给叔叔，求你们不要辞退我好吗？ 我还得养活我爸爸妈妈和弟弟，求求你们了！” 刘含烟抓着江一凝的裙子跪地大哭起来。 “你觉得是你弄湿裤子的问题吗？这一步是弄湿裤子，下一步准备弄湿什么？” 江一凝神情漠然。 她以前是不开窍，有点傻儿吧叽，不代表她永远是闷葫芦。 刘含烟那等不及的越俎代庖的欲望就差没挂两个桃上了。 “丫头，小小年纪，可不能有害人之心啊。” 宋玉昆虽然可怜跪地上的刘含烟，但觉得江一凝能做到那么漠然，这里边肯定有什么让人不能原谅的事。 然后就是，无论刘含烟如何跪地求饶，江一凝都硬着心肠上楼去了。 这当中，江红并没有什么异常，江一凝才稍稍宽了心。 石中海派了公司的一个人去看仓库，他喝了两杯酒，有点微醺，情愫猛生了。 “一凝，爸也喝酒了，今晚就让爸住下不来回折腾了，明天再去让爸看仓库好不好？” 石中海知道，如果宋玉昆今晚不留宿这里，江一凝肯定会去陪江红。 喝了酒的他就成了孤家寡人了。 他不想，万分不想—— 江一凝又娇嗔了他一眼，没说话。 “老婆，你真好！待会儿我好好犒劳你！” 石中海压着兴奋在江一凝耳边小声说道。 江一凝先给江红洗了澡，换好衣服，安排她睡下；又给宋玉昆换了新被褥，把两个人安顿好后，才去了对面洗漱。 “老婆，那个用完了，今晚可不可以不穿雨衣？” 穿着日式白睡衣的石中海一边把江一凝往大床上拥，一边用下巴颏摩挲她的肩颈窝。 “我上次记得还有一盒呢？你当气球放飞了？” 江一凝凝了凝眉。 “都过期了，我给扔了。” “这有什么过期不过期的？过期了也能将就着用，你分明就是——” 江一凝还没说完，石中海就堵住了她的花瓣嘴。 他——太想要个和江一凝的孩子了！ 一个小时后，江一凝潮红着脸，从被窝里艰难坐起来。 “老婆，你要干什么？” 石中海意犹未尽。 若不是江一凝的小身板承受不住，他还得一个小时才能放筷子。 “我在美团上下个单，买那个紧急用的，吃得越早效果越好。” 江一凝迅速扒拉着美团上的药店，却都打烊了。 “老婆，你放心，你不会怀孕的！你这是在安全期你忘了？” 江一凝例假过去还不到十天，石中海记得很牢。 “那也不是百分百安全。还是吃点药放心。” 可是，今晚是吃不成了。 江一凝心里忐忑着，又缩回到被窝里。 石中海又翻身压了上来。 “你起来起来，睡觉呢，骨头被你挤得还没复位呢？” 江一凝红着脸去推身上大山一样的石中海。 “老婆，你是不是特别不想给我生孩子？” 原来石中海是问这个。 江一凝为自己的错会意红了整张脸，整个人往被窝深处钻去。 这下，石中海也忘了自己要问的问题了，在被窝里又把江一凝捞上来，孕不孕生不生想不想要不要的干脆一锅烩了。 江一凝最后连自己是怎么睡去的都不知道了。 石中海却幸福兴奋得睡不着。 他专门查了资料，兴奋可以更改一个女人的排卵期。 今晚要了两次，他这么兴奋，江一凝也达到了，肯定会有爱情的结晶的！ 正幻想着以后的天伦之乐，却听见一阵急促的拍门声夹杂着叫嚷声在静寂的深夜传来。 “中海，一凝，你们快过来看看！江红怎么不在了屋子里？！” 第113章 只剩一条路可走——拿命宠她 江一凝心底陡然一沉，人像被抛到了冰窖里。 两秒钟穿好衣服，先于石中海冲出了房门。 怕宋玉昆没看清，又冲到对门查看一番，房间里的确没有江红的影子。 “一凝，别着急，不会走太远，说不定就在楼下。” 石中海阅人无数，看人的眼光还是更毒了些。 “爸，你在楼上等信。” 江一凝不让宋玉昆跟着。 突发事件前，牵扯进来的人越少，越容易把问题处理掉。 江一凝果断阻止了宋玉昆的步伐。 石中海江一凝按开电梯，厚重的电梯迅速下移到了一楼。 “江红，江红！” 出了电梯门，江一凝率先四顾喊起来。石中海却目如鹰隼，四下逡巡着。 今夜有月，亮汪汪的月光摊了一地。果然不出石中海所料，在一处小小的暗影角落，刘含烟正抱着江红团成一团。 刘含烟被惊动醒了，江红却在她怀里睡得正酣。 “叔叔，阿姨……” 怯懦的声音顺着月的流光传来。 江一凝也看见了月光下的这一幕。还看见了刘含烟的毛衣外套紧紧裹在江红身上，刘含烟只穿了一件薄薄的打底。 真够下血本。 江一凝不得不佩服刘含烟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的雄心壮志。 但她也不得不承认，刘含烟在神智不清的江红的世界里，几乎完全取代了她在江红心里的位置。 如今这些日子，她看得真切的是，江红对刘含烟的依恋，就像当年对她的依恋。 或许她内心深处残存的清醒里，刘含烟就是江一凝，江一凝却成了陌生人。 想到这一点，江一凝意识到，去西天取经的九九八十一难，她远没有走完。 此情此景，多说一个字都是累赘。 她弯下身去抱江红，梦里的江红身子一扭，两只手臂蛇一样盘缠在刘含烟的脖子上不分开。 结局只能是带江红上楼的同时，也把刘含烟又带了上去。 这个夜晚，江红即便是躺在了床上，双手还死死吊着刘含烟的脖子，一分就惊醒嚷嚷。 江一凝痛楚地闭上眼睛，心力交瘁。 试过自己在家照顾她，也领别人上来试过，甚至牺牲过石中海的时间尝试让她接受刘含烟之外的人，却均以失败告终。 一哭二闹三不吃饭，徐正不在了，江一凝只剩一条路——拿命宠她。 不然呢？ 安顿好江红，石中海陪着宋玉昆又坐了一会儿，才和江一凝回到了对面。 纵然石中海使出万般柔情，江一凝后来都一直手脚冰凉，心事重重。 “老婆……” 拿什么也砸不开江一凝蹙紧的双眉了。 …… 宋美琳和宋一哲去仓库找宋玉昆讹钱失败，又在医院白扔了钱，再回到江美珍那里时，像被烧毛的兔子，横竖都是别人的不是了。 宋美琳乜斜着春色快落光的桃花眼，喊江美珍过来商量事。 “妈，我俩去问那老头子要不过来钱，你今天去要。肯定能要过来。 你看，你退休金也不高，你孙子孙女喝奶粉的钱都快没了？总不能让他们饿死你家吧？” 江美珍愁容满面，不知道好好的日子怎么过到了这地步？ 她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又一手夹着宋博去厨房做饭。 宋墨在地上爬来爬去，用手捞着地上的玩具往嘴里填。 “你去把她抱起来，脏死了！” 宋美琳指使宋一哲。 “你当妈的你去抱！” 宋一哲往后退了一步。他没有抱孩子的习惯，宋杰小时候，都是他妈和江一凝在轮番抱，如今看着两个虫一样蠕动着的小人，长得还那么丑，他更没有抱的兴致了。 宋美琳气鼓鼓走过去，把宋墨从地上捞起来，把她嘴里的玩具薅出来一把掼地上，又啪啪朝她屁股上猛拍了两巴掌，“吃！吃！我叫你吃！饿死鬼托生的吗？！没出息！” 吃了打的宋墨哇哇着大哭起来，哭得宋美琳心烦意乱。 宋一哲更是躲到了卧室里，关上了门。 抱起宋墨的宋美琳眼神涣散，骤然间失魂落魄。 即将到来的穷酸生活像一列轰隆的火车压过来，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然而，她是宋美琳—— 正开会的男人瞅了瞅手机上的信息，短乱的眉毛拧出一个不耐烦，他回复道：“又不长记性了？我不发信息时你当哑巴不好吗？再不长记性一次都别想见我！” 发完，迅速清空了聊天记录。 不过，这个晚上，宋美琳还是成功见到了他。 见他换了新车，宋美琳心里酸酸的，“你们就那一个傻儿子，值当让他坐新车？不如给我让我开得了。” 宋美琳今天三番五次忘了男人的禁忌，哪壶不开提哪壶。 男人生了气，把车开到极快，开到野生水库时，拉开驾驶门就冲到后排座椅上，按猎物一样把宋美琳按了下去。 没有接吻，没有柔情缱绻，没有爱意，什么前奏都没有，有的只是想换个窝的随性，加上今晚宋美琳触碰了他的底线，这爱做的更不像爱了，简直是他妈的被轮。 在江一凝面前张牙舞爪的宋美琳却一声不敢吭，怂得像糖心红薯。 她生了孩子后，那几个男人都嫌她松弛感太过强烈，不和她做了。 眼下也只有他，还偶尔喊她来野生水库野一下，给她个三两千的现金，互相成全一下。 从来不敢手机转账，小心翼翼，生怕宋美琳讹上他。 完事后，男人回到了驾驶座上，启动了车子。 “那个呢？” 见男人没像以前那样完事后拿钱砸她，干脆厚着脸皮直接要了。 “这不买了新车吗？钱不凑手，下次再给。” “不行！你现在就得给！” 宋美琳现在什么情不情爱不爱的，就一个钱字当头。不管他是老相好还是新相识！ 男人不理她，只管开着车往前驶去。 宋美琳闹恼羞成怒，撕破脸道，“老娘不是让你白做的！给钱！” 一边骂，一边把手从男人的座椅上伸过去薅男人的头发。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 男人平时哪受过这气？踩了刹车下车就把宋美琳一把薅了出来，扔地上踩了两脚，又风驰电掣般跳上车，一脚油门驶离了野生水库的这个野生窝。 “别丢下我——” 身后传来宋美琳恐凄的尖叫声，然而，男人却毫不留情地开车离去了！ 第114章 宋美琳重拾女人无本万利的发家之道 哗哗，水声拍打着岸，在夜里发出吓人的响声。 猫头鹰的怪叫从南边的野树林里传来，宋美琳觉得自己的每根毛都支棱了起来。 不敢打电话给宋一哲，只得咬着牙往前走去。 她记得在一公里外的下坡，有间半废弃的房子，她见过里边有个拾破烂的在那里栖身。 一步步擎着手机灯光走去，手机也快没电了，有种死在这里的绝望袭来，宋美琳第一次害怕到了骨子里。 终于摸到了半废弃的房子那里，分明不顾去拍门。 破房子里亮了灯光，门开了，拾破烂的男人看着这个狼狈又不像农村人的女人，把她迎进了屋。 宋美琳眼前一黑，扑到了男人怀里。 男人赶紧掐她的人中，从不知从哪捡来的大红茶瓶里倒了一黄铁碗水，掰着她的嘴喂她喝下去。 宋美琳在男人怀里醒了过来，也不管他的身份了，搂住他嘤嘤哭起来。 男人也许精神和常人有别，但身体正常。 宋美琳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理，竟然在男人怀里扭动起来。男人把她抱到破烂的床上，无师自通奉献了他的第一次。 完事后，宋美琳求男人把她送到公路上。男人答应了，拿着手电筒一路陪着她，走了足足两个小时，才看见了城市的灯光。 宋美琳离开时，男人竟有点不舍。 宋美琳生怕他认出她，赶紧把头发揉得更乱，垂在脑门上几缕，逃命似的往公路中间奔去。 稀稀拉拉的车辆，是不可能为路上的一个女人停下的。 宋美琳又往前走了一百多米，拨打了出租车总台的呼叫号。 半个小时后，一辆出租车在她身边戛然而止，她坐了上去，将近零点时，摸了回去。 宋一哲正坐在床上一支接一支抽烟，他气得头发丝也像是正在抽烟，一蓬一蓬往外冒气。 听见宋美琳蹑手蹑脚开门进来，又听得人像是去了卫生间，宋一哲从床上蹿下来，两步蹿出来，死死扭住了宋美琳的胳膊。 压低声音骂道，“贱逼！想消灭骚证是不是！” 一把把她拖进卧室，死死反锁了卧室门。 他把宋博宋墨扔给江美珍了，原本今夜想和宋美琳意思意思，没想到一眨眼不见了人不说，打电话也不接，还浪到了现在！ 是个人都知道她是干啥去了！ 宋一哲不再说话，直接上酷刑。宋美琳疼得头上冒冷汗，却不敢大呼小叫。 宋一哲发现她就是去浪了后，突然抓了阳台上的一把刷子当成酷刑的工具。 “你想干什么？！” 宋美琳吓得变了脸。 “刷刷更干净！” 宋美琳的这个夜晚，算是把男人赐的诸多滋味都尝遍了。 后来，她伤痕累累。 躺在床上如同了死人。 宋一哲平静后，又摸出一根烟抽上。宋美琳今晚惹他大怒后，也赐给了他一个无本万利的生意门路——放宋美琳去男人堆里，只要拿钱回来就行。 这样想想，眼前已是金山银山金玉满堂了。 熄灭烟，推醒她。 宋美琳吓得赶紧往一边躲去。 “放心，我不做你了。我想出了一个发家致富又不亏本的好方法。” 说着，趴在宋美琳的耳边把计划说了出来。 宋美琳一听，先是嘤嘤着哭起来。宋一哲以为她受委屈，朝她耳朵上舔了一下，安慰她道，“放心，我不会不要你的。” “你早不这么封建我们会潦倒成这样？” 宋美琳哭着说道。 妈的！还以为你要当贞烈女呢！原来是为了这个！ 宋一哲在心里骂了一句，手指头在宋美琳的光脊梁骨上戳着下滑到尾骨，闭上眼睛就睡了。 宋美琳却睡不着。 宋一哲给她下的第一个任务就是拿下石中海，绝对会一夜暴富。 要她想办法接近刘含烟，利用刘含烟接近石中海，让他破戒。 “你放心！我是男人我能不懂男人？现实中根本没有柳下惠，有也是个硬不起来的假男人！ 那石中海也不过是个普通男人，不过多攻几下罢了！” 宋一哲说得很轻巧，宋美琳却有种蜀道难，难于上青天的吃力感。 不过，石中海也是她计划中的人，这点肯定是跑不了了。 石中海还真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了。 …… 又是一个月倏然而逝。 江一凝发现自己真的是中标了。 石中海到家时，她正坐在沙发上苦笑。这个时候要孩子，那生活不把天翻过来？ 宋杰，小虎，孩子一样的江红，林子健的托孤，她要再生个一男半女，身份就得改成托儿所所长了。 算算日子，除了那个晚上没采取措施，后来的每一次都采取了措施。 这样的事上，还真是不能存侥幸心理。 一侥幸就命中。 想想那些磕头跪拜求个一男半女的人，江一凝除了苦笑，也还是只有苦笑。 “怎么发起呆来？” 石中海放下包，坐到江一凝身边，拂弄着她的发丝，宠溺满满。 “你呀～” 江一凝点了点他的额头。 “怎么？你怀孕了？” 石中海根本等不及江一凝往下说，就拉着江一凝站起来，眼眸炯炯亮亮盯到她瞳仁里去。 “老婆，我又有儿子了！我又有儿子了！” 石中海抱着瘦削的江一凝，当场在客厅里转起圈来。 见江一凝没反应，石中海把她从怀里捞出来，直愣愣问道，“老婆，你不会不要吧？” “我们以后还会有孩子不是吗？你看现在这么多人需要照顾。” 江一凝有点艰难说道。 “不——可——以！” 妻奴石中海反骨道。 “我可以给孩子雇奶妈雇保姆雇幼教雇—— 老婆需要什么我就雇什么！” 江一凝看他忙了一天，又在这件事上兴奋着，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温婉一笑道，“你想吃什么？我做给你吃。” 石中海摇摇头，抱着江一凝不撒手， “你答应我，不许不要孩子，不然我绝食！” 男人至死是少年。 江一凝算是领教了。 她抚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喃喃道，“你要妈妈怎么办呢？” 她不是不爱孩子，是来的太不是时候。 先温柔地稳住了石中海，度过了一个平静之夜。 第二天，石中海前脚出门，她就开车去了医院。 第115章 为爱买下一座山 江一凝到了医院的妇产科，又进行了一番检查确认。 板上钉钉地怀孕了。 “我想把孩子打掉……” 江一凝喃喃说道。 “把孩子打掉？” 医生有点不相信眼前这个绝色少妇的话。 “你知道你怀孕的是很难得的双胎吗？你要打掉孩子你老公知道吗？还是你是？” 下边的话不用说江一凝也能脑补出来。 “医生，我现在的情况没有精力再要孩子……” 江一凝继续温婉着解释道。 “行，你既然这么不想要，我帮你做手术，但前提是你老公得在手术同意书上签字。” “我不同意签字！” 身后传来熟悉的低沉温厚的声音。 江一凝转过身，尴尬地笑笑，“公司上午不是有会吗？你怎么过来了？” “石老板担心撒下的天罗地网也罩不住你，自然又亲自上阵了。” 医生呵呵笑道。 石中海提前打点了医院这边，江一凝要想把孩子打掉，没有他的签字是断断不能的。 江一凝只得跟着石中海出了医院。 他的车安排常健开走了，他要过江一凝手中的钥匙，坐到了驾驶座上。 “老婆，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石中海开着车带着江一凝朝郊外驶去。 城市的车水马龙渐渐褪去，大自然的山山水水出现。江一凝认了出来，这个地方就是以前她和江红带着两个孩子来玩的紫竹山。 峰峦叠翠，随处可见的大灶台吸引着周末来山里寻找诗意和远方的人。 那时候，她曾和江红感叹，如果能在这里有块归属地，这辈子再苦再累也值了。 那时候，她也是在这里和石中海又遇见的，还怀疑他故意跟踪她们，朝他丢了几个狠狠的眼神呢。 石中海把车开到他们当初遇见的地方停了下来，替江一凝打开副驾驶的门，扶她下来，拥她进怀，宠溺万千。 “老婆，以后这紫竹山就是你的了，你想在这里干什么就可以干什么。” 石中海喃喃说着惊天动地的话，让江一凝有被猛然推上云端的不真实感。 “你，买下了这座山？” 江一凝的眉毛拱出两个大大的问号。 “所以答应我，别再动打掉孩子的念头。” 石中海的下巴颏搁在江一凝的发上，柔柔蹭说着。 “山是不允许卖给个人的，我承诺了七十年，七十年后，可以继续再承包，然后就是又一个七十年，再一个七十年，子子孙孙，不就是我们的紫竹山了吗？” 被震撼到的江一凝沉默了。 石中海或许是失亲时受的打击太重，他现在在亲人的事上有点太过大手笔了。 便是江城首富，也吃不消这样的撒钱法啊。 这两年各行业的生意还都在走下坡路。 石中海还要带江一凝往里边走走时，江一凝的手机响了。 拿出来一看，蹙了蹙眉，挂断了。又响，又挂断了。 石中海看见了手机屏上的来电显示——青川疗养院。 第三次响的时候，石中海把手机从江一凝手中取过来，接了。 “是江女士吗？请速来疗养院一趟！” 江一凝双目一闭，觉得眼前全是自己上辈子造的孽，不然怎么这辈子就不能好好清闲清闲呢？ 她上辈子欠了林子健什么？让她这辈子替他还债！ “一凝，林先生救过你……” 石中海心里对林子健是排斥的，但他不能烈火烹油，只能从另一个角度安抚江一凝。 到了青川疗养院，见陈心莲正在病床上捂着肚子嚎叫，那被撑起的腹部已经很鼓了，算算也怀孕好几个月了。 “她现在的状况很糟糕，单靠这里的治疗已经不行了，得去省医。不然很可能会出现一尸两命的悲剧。” 医生严肃告知江一凝。 江一凝倏然调头往外走去，石中海紧跟了上去。 “现在能探监吗？” 江一凝神情仿佛药水洗着一样，一张精致的小脸暗成黄昏。 “好，我带你去。” 林子健在临风市的监狱关押着，石中海明知江一凝去也是一样的结局，还是陪她去了。 他打点了上下，让江一凝顺利见到了林子健。 林子健许是多天没刮胡子了，胡子拉碴的，这模样又勾起了江一凝压在心底的记忆。 那时候，为了抓捕一个逃犯，林子健几天几夜没合眼。等到把逃犯抓捕归案，迫不及待见到江一凝时，就是这副胡子拉碴的模样。 “一凝，” 林子健眼神里突然有了光。 “林子健，我今天来是告诉你一个决定，你重新委托人照顾陈心莲，我照顾不了！也没有义务再照顾她！ 更没有义务照顾她肚子里的孩子！我也是个孕妇！我还要照顾我自己和一大家子人！ 请你另请高明！” 江一凝带点赌气地把想说的话一股脑说了出来。 林子健脸上的表情随着江一凝的话时而抽搐，时而痛苦，时而面如死灰。 听到她也是个孕妇时，眼里有近乎死人的绝望。 挣扎到最后，他抿了抿唇，扑通一声跪下给江一凝磕起头来。 一句话不说，只是一个接一个的磕头。狱警拉都拉不起来，拉起来时，脑门上已是血肉模糊。 江一凝扭头走了出去。 “石老板，拜托了……” 林子健顶着一头血，对着没来得及离开的石中海双手合十，又要跪拜下去。 被狱警及时拉住了。 石中海转身去追江一凝。 江一凝抓着外边的栏杆，指骨节攥得发白，小米牙把下唇咬出了血。 “老婆，有我在。” 石中海从身后拥住她，心里纵有千言万语也无法说出一句合适的安慰。 同为男人，当他亲眼目睹林子健的惨烈，他没有任何理由拒绝他的求助。 因为他救过江一凝。 回到江城市后，石中海委派了公司的人把陈心莲送到了省医，并负责留在省医陪护陈心莲。 一切费用由他出。 陈心莲的身体状况日渐恶化，无法再回到江城市，石中海委派的人就陪着她留在了那里，日夜悉心照顾，等她生产。 江一凝没有去省医看她。 面对伤害过她的人，她做不到以德报怨。 第116章 林子健多出的又一个儿子 快到冬天时，石中海去了一趟浪漫国，匆匆处理了那边的项目，把瘦了一圈，快变成浪漫国长相的孙秘书带了回来。 回来的第二天，陈心莲在省医产下了一子，她却没能再活着出来。 石中海又去见了林子健，林子健痛苦地抓着铁窗，对石中海表达了感谢，同时也委托他处理陈心莲的后事。 “石老板，可不可以把孩子先接你们那里？他太小……” 石中海摇了摇头。 来之前，江一凝很认真告诉他，如果把孩子带回到蓝湾，她就搬出蓝湾。 “我会把孩子安置好，林先生放心。孤儿院现在条件也不错，我也会常去看孩子的。 等三年后您出来，可以把孩子直接接回去的。 林先生还是先给孩子起个名字吧。” 江一凝这次没有到场，林子健心里刀子戳般疼痛，但事到如今，他只能接受现实。 “孩子就叫林青吧。” 林子健嗫嚅着。 十年没有盼来的孩子，想不到却在这个时候到来，一来到人间就成了孤儿园里的孩子。 这痛楚的人生安排，让身陷囹圄的他更是束手无策，也只能先这样了。 石中海把孩子送到了江城市孤儿园，为了让林青得到特殊照顾，他又给孤儿院捐了一笔善款。 江一凝没有表扬他做的一切，也没有指责他，一副漠不相干的样子。 只是那不由自主凝在一起的秀眉，泄露出她内心并非没有丝毫波澜。 她怀了双胎，六个月的肚子像是快生了。 批发的生意一如既往红火有序，宋玉昆也把仓库管理得井井有条。 生活，看似稳定了下来。 这天，她一个人坐电梯来到楼下散步，没走几步，就听见一声厉喝：“江一凝！我终于等上你了！” 声音熟悉又陌生。 江一凝循着声音一看，竟然是按摩城非法拘禁江红被派出所带走的赵丽！ 身边还跟着一个十二三岁的男孩。 江一凝吃了一惊，但她迅速稳住了自己。管她赵丽还是丽赵，与她有毛线关系？ 她扭身就准备朝电梯上走去。 赵丽却趁她身子不利索，迅速抓住了她的手，同时吩咐身边眼神怨毒的小男孩，“赵谱！快点和妈一起抓住她不让她跑掉！就是她害得我们娘俩无家可归的！” 江一凝刷地一耳光摔过去，“嘴巴靠谱点！” 吃了一耳光的赵丽手劲更大了，那个叫赵谱的小男孩也抓紧了江一凝的衣袖子往路旁停着的车里拽。 江一凝担心这样拉扯下去伤到腹中的孩子，就一边放缓了挣扎一边四下观望着。 像是有心灵感应，石中海回来了。 从影影绰绰的感觉开始，他就把车速提到了极限。 “哧——” 刺耳的刹车声灌进三个人的耳朵，石中海跳下车来。 先不问青红皂白，直接抓着赵丽的手，把她重重摔在地上，又抓着赵谱的手，拽着他拽了一个圈，命令道，“站着不许动！动一下我就叫警察过来把你抓进去！” 监狱两个字重重刺激了赵丽。 她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伸手抱着赵谱，“咱不去监狱！咱不去监狱！” 说着就要带着他逃之夭夭。 石中海拦住了她。 这时候，江一凝才回忆起赵丽被警察扭走时丢给她的话，“江一凝！我不会放过你的！” 当时没怎么多想，现在却觉得事有蹊跷。 她破坏了自己和林子健的感情，怎么她反贼喊捉贼起来？ “赵丽！今天你说清楚，你到底在发什么疯！” “你有什么资格听！我要去见林子健！” 赵丽歇斯底里道。 石中海替江一凝拢拢额前乱发，小声道，“老婆——” “带她去见林子健！我倒要看看她还能作到什么程度！” “遵命！老婆！” 石中海立刻应道。 一旁的赵丽鼻子眼都要气得不能复位，心说江一凝这个贱人怎么这么好的命！有钱又专情的金主咋都让她碰上了呢！ 一定是在床上下了不少浪功夫！ 石中海免不了又上下打点一番，让林子健又被探监了。 林子健见到赵丽时，吃惊得眉眼半天没有收回来。 所有过往浪涌过来，打得林子健晕头转向。 这次，江一凝也跟了过来。 这是他们三个唯一同时在场的画面，还是在他成为罪人的时候。 他的嘴动着，却说不出半个字来。 “你不是要见林先生再说吗？现在说吧！时间有限，时间一到，就没机会了！” 石中海提醒已经眼泪涔涔的赵丽。 江一凝在一旁专注地冷眼旁观着。 “林子健！你知道不知道！他是你的儿子！” 赵丽抓着赵谱猛扑上前，抓着铁窗嚎起来。 江一凝突然想笑，怎么自己遇见的人生都是小说都不敢写的剧情呢？ “喊爹地！喊爹地！快喊爹地！” 赵丽抓着赵谱的身子往铁窗内的林子健身边送着嚎着。 江一凝被荒唐中的滑稽惹笑了。 “爹地？爹地？” 哪国的称呼？ 还没出洋就变成了咩咩叫的羊？要是出了洋回来估计真得四条腿走路了。 不然显不出与众不同。 石中海看赵丽今天的样子，在疯狂中倒有几句像是实话的话。 咳了一声道，“如果林先生同意，你们可以做亲子鉴定的。” 林子健那晚喝醉了，很多细节都记不得了，唯一记得的是江一凝怎么也不原谅她，而赵丽却在一个多月后哭着求他给她一个爱他的机会。 他冷漠拒绝后，她就被一个男人带着远走他乡了。 怎么现在突然出现个他俩的孩子？ “林子健，你好狠心！我当年求你就是因为我怀孕了！可是你为了江一凝这个贱人，竟然一点机会都不给我！ 我被迫匆匆嫁人，生下孩子又被发现是野种，被人在冰天雪地赶出了家门！ 可怜我们母子好不容易有了好日子，又被江一凝江红两个贱人害得坐了牢！ 如今我娘俩无家可归，我不找你们算账找谁算账！” 林子健软趴了下来，他恐惧地意识到，赵丽说得不像是瞎话。 他痛楚地闭上眼睛，同意狱警取他的毛发拿去配合做亲子鉴定。 第117章 多了张要吃石中海肉的女人嘴 赵丽这次没有说谎。 一个月后，林子健看到了白纸黑字的鉴定结果，他和赵谱在生物学的关系上，实属亲生父子。 这真叫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他抓着锈迹斑斑的铁窗，看着赵丽和赵谱，非但没有认了儿子的喜悦，反而面如死灰。 这下，江一凝更不会原谅他了。 和第三者的孩子都有了，还再有脸在她面前说爱她，她不一耳光呼过来才怪呢？ 可是，他真的爱她，真的从来没有忘记过她。 不然他也不会听说她怀了石中海的孩子后有生不如死的绝望了。 “林子健，你现在该同意让我和儿子住房子里了吧？ 不会再良心被狗吃了的让我们母子流落街头吧！” 赵丽盯着林子健落魄的样子，毫不留情说道。 “又不是爱情的结晶，亲生的又有什么意思！还不是跟野种一个样！” 林子健突然冷脸，说出了刀戳斧砍的话。 “好！林子健！算你有种！我今天来不过是想告知你一声！如今你叫不叫住我们都会住进去！ 你以为开锁公司是坐着闲嗑牙的！” 说罢，拉着赵谱就要离开！ “赵丽，叫我儿子林青从孤儿院接回去！我允许你们住！” 林子健捶着铁窗咬牙命令道。 “嘿？林子健，你不会天真到以为你还是能抓人的身份吧？接林青？当他娘养他？你以为老娘是佛啊？！ 真是白瞎了你的狗眼！” 和死乞白赖要他趴她身上的天不一样了，如今她翻在了上面，净剩下了蹂躏他的份。 赵丽拉着赵谱大获全胜着走掉了，狱警看着昔日的同行落魄成这样，朝他投去了叹息的目光。 赵丽一回到江城市，第一时间就找了开锁公司，打开了林子健家的大门，领着赵谱大辣辣入住了进去。 心说老娘这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看着眼前这栋气势恢宏的二层别墅，估算了它在江城市的市价，没个二三百万是造不出来的。 哈哈！我赵丽远兜远转了一圈，不还是爬上了林子健的床？ 江一凝啊江一凝，林子健再爱你，你不是也没得着他一根毫毛吗？ 越想越大快人心，荡气回肠。 “妈妈，我们以后就住这里吗？” 赵谱阴着和年龄不相符的脸问道。 “对头！这里的一切以后都是我们的了！不，都是儿子你的了！妈妈马上会送你去上学的！” 赵丽的小肉眼里射出狼吃了大餐后的魇足恶光。 “妈妈我不去上学！老师坏！” 一说去上学，赵谱立刻蹦跳着反抗起来。 “不去有坏老师的学校！妈妈送你去武术学校练武！出来想打谁就打谁！牛逼哄哄！” 这个，赵谱满意得很。 计划了一番后，赵丽带着赵谱在房子里翻起来。 从一楼到二楼，又从二楼到一楼。 翻出了陈心莲不少的首饰，美丽国的货币，竟然还有几张市面上一票难求的猴票。 赵丽喜得连环屁一个接一个地放。 突然觉得命运这样安排，对她真是像亲爷。 她把房子里所有陈心莲的影子都毁尸灭迹了，连同陈心莲和林子健的婚纱照，她都一并烧掉了。 要么林子健出来后乖乖和她领证，要么土豆下山——滚蛋！ 反正以后这个房子的主人就是她赵丽，这里的一粒灰尘都是她赵丽和赵谱的！ 噗通一声背往后仰去，仰到那柔软硕大的床上，勾了勾手，把赵谱叫到跟前，“儿子，这里的一切以后都是你的了，谁敢和你争，不要心软，统统的格杀勿论！能做到吗？” “能！” 赵谱目露凶光，大板牙把下唇咬出了血印。 赵丽汇总了搜来的金银财宝，什么都不做也够她和儿子吃喝上三五年了。 她领着赵谱把金银首饰猴票变卖成现金，去银行把美丽国元兑换成人民币，存进了自己的银行卡。 带着赵谱大吃大喝一顿后，去江城市武校，把赵谱送进去寄宿。 忙完这一切，她开着车，悠哉悠哉去了江城市孤儿院。 去见林子健的野种——林青。 她当然不是来领养他的，她是来看林青什么时候一命呜呼的！ 娘死爹坐牢，生下来就被抱这里，以为孤儿院是天堂里的暖箱啊！ 幸灾乐祸地幻想着林青的惨，装模装样地打听着，来到了林青的小房间。 有个高大厚实的背影稍稍挡了她的视线。 斜过背影往里看—— 可不就是天堂里的暖箱吗？妈的！比儿子小时候的环境好了上亿倍！ “就这样说吧，你们把林青照顾得越好，我给贵院捐的款项就会越多！” 男人浑厚低沉的声音有点耳熟。待男人转过身来，赵丽退了两步。 果然是撒钱不眨眼的石中海！ 赵丽骨头一软，换了副嘴脸。 “石老板～” 一听就是个高配版的鸡。和宋美琳的身份一样，配置却有很大不同。 宋美琳是野路子出身，自学成才；这个却像是经过专业训练，一张口，一举手，就会有猎物自投罗网。 石中海皱了皱眉，闪过一边，踏着大步子迅速离开。 他一走，赵丽就又变成了睥睨万物的样子。骚气立刻放到了身子里的回收站。 “这位女士，您也是来看林青的吧？这孩子虽然家世有点惨，可命里有大贵人相助，这也算是洪福齐天的命了！” 负责照顾林青的老妈妈平时无常会看个相书什么的，张口之间颇有点玄学况味。 赵丽斜了斜眼，哼了一声。 躺在婴儿床上的赵青被养得白白胖胖，嫩藕一样的手腕上还戴着两只金灿灿的婴儿镯，长得不像个弃儿，倒像个富贵人家的孩子。 这发现让赵丽心生仇恨。 心说她妈的！这家伙长大可不得拼了命的和赵谱争家产？！ 趁早弄死他！以免后患！ 可这孤儿院到处都是牛眼大的摄像头，别说弄死一个孩子了，掐根草也能看出头发丝有几根在动，凭蛮劲肯定不行。 嘿！老娘急什么！一个弹子大的孤儿，来日方长！ 赵丽的猪脑立刻有云开雾散的清明。 这才想起，眼下她当务之急的事不是林青，是解决江一凝，把石中海薅她身子下。 第118章 诱他破戒 从孤儿院出来，赵丽去了一家私家侦探。兜里又有了钱，她直接拿钱要自己想得到的资料。 她迫切需要江一凝的关系网，关系网上的一切枝枝蔓蔓。 赵丽这只高配版的鸡，一出手，就比宋美琳阴狠数倍。 江一凝的关系网十分简单，从单位辞职后和原来的同事几乎没了来往。 如今坐拥六家店铺，生意红火。 和宋一哲离婚后，又与江城大亨石中海领证结婚，目前居住江城最高档的住宅区——蓝湾。 …… 江一凝的关系网不复杂，但婚姻史生活史亲情友情史却相当狗血，可被拿捏的软肋一抓一把。 赵丽坐在二层小楼的皮沙发上，看着手中的资料，笑出了鹅叫声。 她果断拨通了宋美琳的电话。 “找谁？” 宋美琳懒洋洋问道。 “找你！” “你是谁？” 宋美琳以为是嫖客的正室，吓得猛一激灵。 “我是江一凝的仇人！你的贵人！” 赵丽霸气答道。 宋美琳眼珠子骨碌着转了几转，心说这大白天的，谁还绑架人不成？ 就按赵丽提供的地址去了茶咖厅。 赵丽新做了头发，一个大黑墨镜架到了头顶，肉泡纹了眼线，眉毛剃干净后纹了抛物眉，丰腴肥白的一张脸上，颇有点女富婆的特质。 “坐！” 赵丽一眼认出了低配版的宋美琳，一拍身边的座位招呼她。 宋美琳却坐到了她的对面，让两个人中间隔了一张茶桌。 防人之心不可无。 万一赵丽要是个卖器官的，那不得做个二手准备？ 赵丽看着宋美琳的举止，心说怪不得挣不了大钱呢？ 原来是个虚张声势的兔子胆！ 宋美琳坐下后，赵丽开腔了。先进行了自我介绍，又毫不隐瞒的把自己的人生倒给了宋美琳。 宋美琳听着，唏嘘着。 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没想到来个救世主！ “为干翻江一凝干杯！” 两只鸡最后以茶代酒，碰杯结盟。 结拜了宋美琳这个盟友后，赵丽马不停蹄去江城市市场调研，发现这里急缺采耳按摩店。 她就从自己的老本行出发，立刻盘下一个转让的足有一千平上下一体的大门面，进行了简装，挂起了赵氏采耳按摩城的招牌。 聘请宋美琳为店长。 面对从天而降的逆转时运，宋美琳和宋一哲也不大吵大闹了，两个人仿佛重见了天日，激动得几夜没合眼。 “老婆，你真是咱家的福星，以后你在前边走，我在后边替你拎包，绝对不拖你的后腿。” 宋一哲搂着宋美琳，在床上搓来揉去。 “老公，我觉得赵丽好有本事！刚来江城，就把江一凝的一切摸清了。 她说，一旦把刘含烟争取过来，江一凝就彻底死定了。” “石中海给那么高的工资，那会是好争取的？” “嘿嘿，你这就不懂女人了。石中海给的工资越高，这女人啊，就越不本分。” “是不是就像老婆你？” 宋一哲恬不知耻爬到宋美琳身上，也不计较她是公交车还是私家车了，直接压了上去。 刘含烟接到赵丽的电话时，没听两句，就直接挂断了。 赵丽唇角浮出一丝况味十足的笑。 这晚，刘含烟从蓝湾回到了租的房子。刚上到四楼，就见一个女人站在楼道里对着她笑。 用脚趾头猜猜就知道她是赵丽。 “刘小姐，这都到家了，还不让进门吗？” “我不认识你，也不想认识你，请你离开。” 刘含烟一边说，一边拿钥匙开门。 赵丽趁势挤了进来。 环顾着斑驳掉墙灰的破房子，眼底的流光里加入了嘲讽。 心说装吧！看你能装多久！ 然后泰然自若坐下来，继续环视周围的一切。 客厅除了破旧的木制沙发，就剩了一张小茶桌，茶桌上座着一个电热水壶。 刘含烟也不招呼赵丽，直接去卫生间关上房门洗漱，当赵丽是空气。 赵丽站起来，迅速走到茶桌边，掀开电水壶，自己先倒了一杯，然后把一包药粉簌簌落在里边。 拿起水壶晃了晃，又装模装样地坐了下来。 刘含烟出来时，赵丽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自己先动手了。” 诡异地朝刘含烟笑笑，继续喝下去。 刘含烟按了电水壶的开关，水加热十几秒后，也拿起水杯接了一杯，一口气喝完了。 “赵小姐牛皮糖似的缠着一个不相干的人，到底什么目的？” 刘含烟开口了。 “明人不说暗话，两个字——合作！” “怎么合作？报酬是什么？” “和石中海发生关系，诱他破戒！” 赵丽从包里取出一张卡，摆在刘含烟面前。 “十万定金！密码你生日后六位。” 刘含烟心里一惊，连自己的生日都打听得这么清楚，看来这女人是下真功夫了。 “你凭什么以为我会收？拿开！” 刘含烟说着站起来，把桌子上的卡拿起来，往赵丽的怀里塞去。 没站几秒，身子就开始酥软起来。 然后是延伸到骨缝的痒酥麻。 赵丽知道是药开始发挥作用，也站起来，准备告辞。 “赵小姐，你不要走——” 刘含烟已经不能自制了，想抓住赵丽，鸡毛当令箭用。 赵丽诡异一笑道，“刘小姐，如果石中海成了这样，还愁他不碰你吗？ 到时候，什么不是你的？你还用栖身这里？去侍候别人？” 说完，施施然下楼去。 刘含烟是能接近石中海的人，不然轮到她去发浪？ 赵丽走后，刘含烟在屋里受不住了。 看什么都变成了男人，都变成了石中海。 顾不得羞耻了，鸡毛当令箭疯狂起来，不然会发疯，会死掉。 在大汗淋漓中平静下来，刘含烟的心情奇异而复杂。 活了二十多年，这也算是她的第一次。 无法形容的快感仍然在余音绕梁，那是人生无法代替的一种极乐，任何人在这种极乐前都会天崩地裂，意志瓦解，只求速速动起来。 刘含烟忽然觉得自己有了成为石夫人的大希望。 这样想着，又兴奋了一阵子，这才在幻春中迷迷糊糊睡去。 第119章 主人去了医院 刘含烟再去蓝湾上班的时候，看见石中海，那感觉自是分外不同。 她手握着赵丽给的卡，小心翼翼等着石中海江一凝吃完早饭。 早饭是石中海起来做的，丰富又营养的孕妇餐，加上不时的投喂，让刘含烟更加有恍惚感。 “再吃一口好不好？医生说两个胎儿要吃两个人的饭的，你忘了？” 石中海擎着一勺南瓜蒸蛋劝江一凝再吃一口。 “再吃食物得和孩子争地盘了。” 江一凝一边嗔他，一边拿纸巾净嘴封口。 两个人吃完饭，刘含烟抢着去刷碗。 “你去照顾江红吧。” 石中海淡淡说道。 江红还在睡，石中海和江一凝没叫醒她，先吃了早饭。 刘含烟跑去看了江红一眼，发现她暂时不用照顾后，又折了回来收拾桌子上的碗碗碟碟。 相对窄一些的厨房里，她的小手偶尔蹭了石中海的大手，小身子摩挲了他的人，心里就会嗵嗵连跳几下。 昨日香艳变成今日旖旎，石中海在她心里，已经变成了有过那一遭的人。 看着刘含烟今日格外晶亮的小脸，殷勤的步子，坐沙发上消食的江一凝冷眼旁观了几分钟，突然喊道，“含烟！” 刘含烟双手猛一激灵，差点让手中的碗滑落在地。 “阿……姨，你叫我？” 刘含烟声音发抖。 江一凝看着她，并不回答。 刘含烟识趣地从厨房退出来，去洗手间净手。 再出来时，人已是端庄矝持的模样。 “阿姨，等下叔叔出来，我有事情要告诉你们。” 刘含烟心里重新进行了规划。 江红在卧室发出了醒来的声音，刘含烟赶紧过去照看。 “喝……水。” “好，我马上去倒，你乖一点，先坐着不动。” 刘含烟像个贴身长辈，顺着毛捋江红，然后马不停蹄来客厅接了一杯温度合适的纯净水，小心翼翼端到江红嘴边喂她喝。 “哎呀，你怎么把杯子打翻了？” 刘含烟在卧室尖叫起来。 江一凝站起来走过去，发现玻璃杯子已经碎裂在地板上，地板上一片水和玻璃的残渣碎片。 “江红！” 江一凝声音稍微比平时重了点。 “她，她是坏人。” 江红指着刘含烟，嘻嘻笑着。 “怎么坏了？” 江一凝不动声色。 “她，她她是好人。” 江红还是一脸嘻嘻的傻笑。 “阿姨，你不要怪她，她现在有起床气。” 受了委屈的刘含烟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又替着江红说起话来。 “你收拾东西吧，我来帮她穿衣服。” 江一凝声音平静，使人不辨悲喜。 刘含烟不敢犟嘴，只得乖乖低头收拾起东西来。 江一凝服侍江红穿衣服。 帮她系扣子的时候，江红突然捧了她的脸，“姐姐……姐……姐”叫了两声。 江一凝心里悲戚，不知道她这混沌何时能醒？ 仰起脸，对上她那依然清澈的一双珍珠圆眼，把头贴在了她怀里。 “江红，你到底在什么时候给我惊喜呢？我还等着你和姐姐一起打怪兽呢。” 帮江红穿好衣服，带她来到客厅，石中海准备出门去公司。 “老婆，我请的刘姨今天就来这里试活，你感觉一下行不行？不行的话咱再换下一个。” 石中海终于说服了江一凝，先提前请了一个保姆照顾她越来越不便的身子。 “叔叔，我可以帮着照顾阿姨的。” 刘含烟插话道。 “做好你的份内事，你阿姨有适合她的人照顾。” 石中海声音不高，却威严浑厚。 “叔叔，你能不能晚走一会儿，我有事给你和阿姨说。” 刘含烟垂下了头，两只小手交握着搓来搓去。 “给你阿姨说就行！你阿姨的意见就是我的意见。” 石中海的态度非常明确。他这样和刘含烟相处，就是要让她明白，在他这里，她不要有一毫的幻想。 说完就走了出去。 刘含烟讪讪地回到江一凝身边，嘴巴嚅动着，最后还是不情不愿着也把兜里的卡拿出来，递到江一凝面前。 “阿姨，这是赵丽给我的卡，她想收买我……” 刘含烟把昨天的事避重就轻告诉了江一凝。 她没有说赵丽要她勾引石中海的事。 因为那本来就是她的梦想和目标。 “卡你收回去，是接是还你自己决定。” 刘含烟没有等来江一凝欣喜雀跃的表扬，江一凝现在对她的态度变得越来越和石中海一样，看不出任何内心的情绪。 气得刘含烟差点拽掉面具，大骂起来。 “我要卡，我要卡……” 江红伸出小胖手去夺。 “江红！” 江一凝去阻止。 晚了。 江红伸出小胖手往后一扒，把没有防备的江一凝一下子扒了个趔趄。 兴许是怀双胎的缘故，江一凝一个步子没站稳，趔趄后又倒在了地上。 江一凝只觉得身子重重一震，整个人都有种不好的感觉。 “阿姨——” 刘含烟吓得脸色煞白，赶紧去扶地上的江一凝。 一股热流从江一凝的身下涌出，江一凝低头一看，是血。 “叫120……” 撑着身子吩咐道。 刘含烟哆嗦着拨打了120的电话，又哆嗦着拨打了石中海的电话。 “阿……阿姨摔倒了……” 虽然是江红扒拉的，但起因却是她手里的卡，刘含烟吓坏了，她知道若是江一凝出了事，她的日子不是雪上加霜，是人都得变成霜雪了。 刘含烟顾不上管江红了，在120疾速到来的时候，跟着去了医院。 石中海也从公司直接狂飙到了医院。 江一凝直接被推进了急救室。 刘含烟见到奔过来的石中海，声音仿佛含了热蜡油，抖动不停。 “叔叔，你听我解释……” “你给我闭上嘴巴！” 石中海声色俱厉。 医生出来了，石中海一脸焦灼海迎上去。 “母子暂时无大碍，但为了保险起见，生之前最好一直在医院养胎。 胎儿太大，又是双胎，又经过这一跌，谁也保不准会有什么。” 医生认识石中海，说话委婉又客气。 “行，我知道了。那就还把咱医院那个最宽绰的vip病房包下来。” 石中海立刻做了决定。 刘含烟嘴角牵出一丝笑。 江一凝啊江一凝，你人待在医院，很多东西都不好说了啊。 第120章 还卡 医生也把真实状况告知了江一凝，她思考了一会儿，平静说道，“我听医生的建议。” “那你就在医院好好养胎，什么事都不要多想。 双胎本就比普通孕妇更为艰辛。” 石中海握着她的手，放到脸上摩挲着，喃喃道，“以后我陪你住这里，反正再住几个人也能住得下。” “傻，不管公司了？江红那里也不能完全断了咱们这边的人。” 江一凝拿手抚了抚石中海鼻直口方的国字脸，温婉笑道。 “公司没有你和儿子重要。” 石中海又喃喃道。 江一凝安抚了他很大一阵子，他才答应回蓝湾去拿些东西再过来。 刘含烟先于石中海回到了蓝湾。 江红抓着她的手，抓着不松。眼神一会儿恍惚一会儿清凉。 “她流……血了？要不要紧？” 刘含烟愣愣看着她，试探问道，“她是江一凝，你的姐姐，你不认识她吗？” 江红摇摇头。 “你推了她知不知道？” 江红又摇摇头。 刘含烟突然被打通了任督二脉，有种挖到大矿的惊喜。 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呢！ 江红可以随心所欲对待江一凝的！杀了她也不会负任何法律责任的？ “来，使劲推我。” 刘含烟开始拿自己做实验。 江红摇摇头不上前。 “推了给奶棒吃。” 刘含烟拿出旁边盒子里的奶棒，诱惑她。 一看见刘含烟手中的奶棒，江红的两只小黑圆眼开始放光。 刘含烟再诱惑她的时候，她就听话地开始推刘含烟，掐她，拧她。 “好了好了，你还当真要打死我呢？” 刘含烟咯咯笑起来，笑得眉目生辉。 石中海进屋。 刘含烟猛一肉紧，立刻调整表情，“叔叔，我阿姨怎么样了？孩子没事吧？” “你希望阿姨怎样？” 石中海换下拖鞋，去客厅的净水机里倒了一杯水，一边喝一边目色平静地盯着刘含烟。 “阿姨快点好起来阿姨快点好起来！” 刘含烟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 “含烟，我听你阿姨说怎么赵丽又和你联系上了？怎么？要跳槽吗？” “叔叔，千万不要辞退我！” 刘含烟伸出细瘦白皙的手抓住了石中海的胳膊，楚楚可怜地又向石中海重述了事情的经过。 自然也是略过了发情的一节不提。 “这么优厚的条件要挖走你，说明含烟的确不是个一般人。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如果想走，这里不会有人拦你。 随时给你结算工资。” 石中海语气里不含半点情绪。 刘含烟大胆抓着石中海的手不松开，像是发恋爱的誓，“叔叔，这辈子含烟都不想离开你，求叔叔留下我。” “哦？那你不准备嫁人吗？” 石中海挑了挑眉，带点玩味地问道。 “只要叔叔不赶我走，我永远都会在叔叔身边。” 刘含烟的丹凤眼里噙满了泪，一般男人根本抗不住。 石中海拂了她的手，带点提醒意味道，“只要你在这里本本分分，你出嫁时我和阿姨不会亏待你。” 刘含烟在心里绝望喊道，“可是，我要嫁的人是叔叔你啊——” 石中海的手机响了，约着见面的刘姨到了。 石中海拿了东西下楼见她。 刘姨主要是来负责照顾江一凝的，石中海把她直接带到了医院。 看起来清清爽爽白白净净的一个老人，不大爱说话，一见就让人心生好感。 在医院见到江一凝，“刘姨？阿姨，你真的姓刘吗？” 江一凝有点恍惚。 怎么和自己走了多年的亲妈有点像呢？不会是不知道的远房亲戚吧？ 刘姨暖心地笑了笑，“孩子，阿姨的确姓刘。” 江一凝哦了一声，眼神难免失望。 “一凝，以后多一个刘姨陪你？” 石中海征求江一凝的意见。 “嗯嗯，” 江一凝想坐起来点头。 刘姨赶紧过来不让她起来。 “孩子，你这身子不敢乱动，不用那么客气的。” 像是一种莫名其妙的缘份，江一凝对刘姨有种一见如故的亲切。 石中海见江一凝开心，也跟着明媚起来。 vip病房像个酒店的总统套房，什么都不缺。石中海直接安排刘姨住了下来，方便寸步不离照顾好江一凝到生产。 …… 江一凝住了医院，石中海也经常待在医院，刘含烟就得长期守在蓝湾。 看着空旷奢华的房子，心里一遍遍羡慕着房子和房子的主人。 羡慕之余，卡却像个烫手山芋一直烧着她。 再不想办法还回去，真的没有勇气拒绝金钱的诱惑了。 这天，刘含烟见江红一早睡去后，给石中海打了电话。 “叔叔，我想出去一会儿，大概一个小时，您看可以吗？” 石中海凝了凝眉，用征求的眼神看着老婆江一凝。 “让爸先过去一会儿，江红那里不能离人。估计她要去还卡，赵丽如果在那里，岂能轻易放她走？” “太太，这心就让先生去操吧。医生叮嘱您不要太操心。” 刘姨端着百合粥走到床前说道。 石中海给宋玉昆打了电话，安排好一切后，让刘含烟去办自己的事。 刘含烟坐电梯下楼的时候，感觉像是在奔赴刑场。 联系了赵丽，赵丽让她去赵氏采耳按摩城见她。 刘含烟坐着出租车到了赵氏采耳按摩城。 这是她第一次近距离来到这里。 站在店面前，直接被震撼了。 别说男人了，就是她一个女人，也忍不住里走去。 香艳旖旎的风月场所，又有着与众不同的况味，暧昧的情愫恰到好处地在空气里流淌。 刘含烟正了正身子，问赵丽在哪里？ 一个男服务生像是被赵丽交待过，立刻引着她往二楼走去。 赵丽在老板室里等她。 见刘含烟来还卡，赵丽一点不意外。她的目的不是一次性收买成功，而是和刘含烟建立长期联系，放长线钓大鱼。 “刘小姐既然来了，就给个面子，感受一下我们这里的服务，留下点宝贵意见，怎样？” 赵丽说得很得体，得体到容不得刘含烟拒绝。 刘含烟半推半就就同意了。 赵丽嘴角勾出玩味的笑，果然不是无坚可摧。 第121章 颅内高潮 赵丽亲自上阵，让刘含烟享受了按摩城的特色服务——采耳。 江城市有按摩城，采耳按摩城赵氏的算头家。 痒痒挲挲的东西进入耳内，上下左右似靠似不靠地调戏着耳腔，赵丽俯在刘含烟的耳朵边，声音柔艳。 “有没有感受到高潮？颅内高潮？” 刘含烟的耳朵一下子红赤起来，被赵丽看了个正着。 只享受过男欢女爱的高潮，颅内高潮还真是头一遭。 刘含烟心说，人体真是台神秘的机器，潜藏的开关这么多。 这要是女人全部掌握开关的通道，哪个男人不立刻拜倒在石榴裙下？ 暗暗记着赵丽的手法，力度，颅内高潮的位置，面上努力维持着平静。 一番折腾后，刘含烟被扶了起来。 颅内高潮一点不比别的高潮平静，缓了好大劲才潮水渐平，可脸上耳根的烧意却迟迟不褪去。 赵丽朝一旁的服务生丢了一个眼色，那个帅气的男孩立刻走了出去，再回来时手中多了一杯茶。 刘含烟接过来呷了一口，品不出是红茶还是绿茶，只觉得从未有过的酥润口腔，便是蓝湾的茶也比不上。 赵丽一直注视着刘含烟的表情变化，见她脸上露了问号，淡淡一笑，压低声音道，“这也是我们店的特色茶，是我亲手调配的，名字叫做春满园，你若喜欢，姐送你。” 刘含烟从按摩城离开的时候，对赵丽的感情起了变化。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宋美琳对赵丽佩服得五体投地，勾勾她的衣角拍马溜须道，“姐，我现在不是佩服你了，是被你的魅力深深征服了。 我和宋一哲多次接近刘含烟，都被她挡了回来。没想到姐一出马，一个顶俩。” 赵丽不露声色一笑，心说就你俩蠢货，除了虾米一样在江一凝面前蹦跳，还能做成什么大事？！ 转过身，在宋美琳脸上捏了一把，“妹妹主要太心软了，拿把刀子直接抹了她的脖子，看她还挡不挡？” “可是姐，那会坐牢吃枪子的！” 宋美琳在赵丽面前彻底变成了五百除以二。 “逗你呢！” 赵丽丰腴的白肉一颤，露出了假善的亲和之笑。 …… 刘含烟带着赵丽送的春满园和几套采耳工具回到了蓝湾。 看到宋玉昆，眼睛立刻亮了亮。 “爷爷，辛苦你照顾江红阿姨了，她还好吧。” “除了刚开始闹着要找你，后来陪她玩皮影后就安静了下来。你去看看，现在还正拿手里比划呢。” 江红似乎特别喜欢待在卧室，刘含烟走进去一看，她果真在那里比划。 “来，看看谁回来了？” 刘含烟柔声细气喊江红。 江红却没听见似的只管玩手里的东西。 刘含烟在心里骂了句傻逼，又一脸春风地回到客厅和宋玉昆搭讪。 “爷爷，我给您泡杯茶喝。” 刘含烟把春满园打开，给宋玉昆泡了一杯。宋玉昆一被抬举，就有点激动。 他接过茶，手有点哆嗦，呷了一口后，仰脸对刘含烟露出长辈的慈柔，“含烟泡的茶好喝。” “爷爷，我除了会泡茶，还会采耳呢。” 刘含烟扮演着她的清纯小女，继续麻痹宋玉昆。 “我就知道，俺的含烟心灵手巧。” 宋玉昆继续夸道。 江一凝去了医院，石中海也忙得不见人，宋玉昆心里难免失落起来。 心里一失落，谁往眼前一站，都变成了天使降临。 老人尤其如此。 “爷爷，要不我帮你采采你感觉一下？” 刘含烟试探着得寸进尺。 宋玉昆的脑子被驴踢了，竟然没有任何的戒备之心，笑呵呵着答应了。 刘含烟给他搬来一张皮面小凳子，让他坐下来，自己则半跪在一旁的沙发上，在宋玉昆的耳朵里实践起来。 正确舒适的采耳姿势是人躺下来接受服务。刘含烟目前还没让宋玉昆躺下来的胆，她并不喜欢老人，但她需要老人当好替她说话的传声筒。 宋玉昆活了七十年，这种享受可是开天辟地的头一遭。 眼睛渐渐睁不开了，酥麻的舒适从头到脚蔓延，鼻腔忍不住发出了轻微的嗯哼声。 “爷爷，好了。” 刘含烟喊了半天，他才如梦初醒般掀开双目，回过魂来。 “闺女，你的手咋这么巧？莫不是你娘在七月初七这天有的你？” “爷爷猜对了，我娘就是在七月初七这天生下的我。” 刘含烟立刻顺水推舟道。 “好哇，好哇。” 宋玉昆站起来，想收拾一下，刘含烟却眼疾手快，把一切都收拾妥当了。 “爷爷，你先别走，我想再帮江红阿姨采一下耳，爷爷帮我一下，我怕我自己弄不住江红阿姨。” 刘含烟嗓音愈发甜腻。 宋玉昆乐呵呵着答应了。 刘含烟把江红哄出来，扶她平躺在沙发上，她则跪在沙发前的地板上，帮江红采起耳来。 其间，不管江红怎么闹腾，刘含烟都是宠溺万千，温柔和耐心无限。 这让宋玉昆心里五味杂陈。 “唉，按说你也只是个孩子……” 一句话泄露了他善良懦弱的内心。 宋玉昆回到仓库，就给石中海打电话，夸起刘含烟来。 石中海开了外放，江一凝和刘姨把宋玉昆的话也听得真真切切。 石中海一边听，一边露出无奈又不可思议的笑，然后把目光看向老婆江一凝。 江一凝拿出手机，打开蓝湾的监控，把整个过程浏览了一遍，嘴角勾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 “下次该给石老板采耳了。” “老婆，她敢！” 石中海一听这话，立刻急眼。完全失去了一个大老板的沉稳。 刘姨笑了，被石中海的行为暖到了。她走到江一凝床边，扶她坐起来。 “太太，该喝粥了。” 江一凝摇摇头，无奈笑道，“我看孩子生下来，我也要变成一锅粥了。” 粥是石中海自己发明的孕妇养生饭，除了一日三餐要定时吃，一天两次的加餐粥也要定时喝。 燕窝粥，参茸粥，还有一些江一凝分辨不出来的粥。 反抗无效后，也就当水喝了。 爱无罪，谁让石中海仗着大她十岁非要吵着当老公还要当她长辈呢。 第125章 孩子是谁的? 刘含烟颅内高潮这天，晚上十一点，赵氏采耳按摩城迎来了一个自认尊贵的客人。 他似乎乔装打扮了一下，但店长宋美琳还是一眼认出了他。 仿佛一下子回到了野生水库那晚。 宋美琳脸抽动了一下，男人的脸也抽动了一下，又越过她往里走去。 他有这里的贵宾卡，可随时来这里消费。 今晚，是他第一次来。 赵丽在里边热情又低调地迎住了他，安排他进了专属房间。 已经有高级采耳按摩师在里边候着。 男人接受了从采耳到按摩的全套服务，仿佛全身受了一次新的洗礼。 漫不经心道，“叫你们的店长过来一趟。” 服务生受过特殊培训，知道这些房间的客人无论提什么要求，都要有求必应。 不到一分钟，宋美琳就来到了房间，站到了男人面前。 “怎么不告诉我你来这里了？” 男人躺在按摩床上，伸出一只手，去勾宋美琳的手。 宋美琳的恨突然变成了满腹委屈。 “你连我的死活都不顾了，还会管我在哪里讨饭吃？” 一边说，一边拿啪嗒啪嗒的泪珠子砸男人的手背。 “好了，不生气了，都是我的不对。今个我带的有，呶。” 男人朝一旁的公务包呶了呶嘴。 宋美琳瞟见那包鼓囊囊的。 男人兴致又高了起来，拉过宋美琳，换了个姿势。 一番云雨后，雨过天晴。 男人从包里取出一个信封塞到宋美琳胸上，“五千，这下开心了吧？” 宋美琳的自尊心被抚平了，不敢留这里太久，匆匆整了衣衫，走了出去。 赵丽在门外等她。 “放心，这里没有监控。” 赵丽目色平静。 “不，赵姐，你误会了。我们是——” 宋美琳急着辩解。 “知道你们是亲戚，我的意思是要你亲戚在这里消费不用有任何的心理负担，你想哪里去了？” 不露声色淫威着，宋美琳磨了磨嘴，却觉得自己笨嘴拙舌，说什么都像是放屁。 干脆闭上嘴，回到了店长的位置。 看着宋美琳离去的背影，赵丽的舌头在口腔里转了一圈，眼神里多出了意味深长的东西。 “原来还偷吃身边的食啊。” …… 宋美琳凌晨到家时，宋一哲正在电脑上看片。 脚跷到了电脑桌上，指间烟雾缭绕。 “老婆，回来了？” “回来了，累死了。” 宋美琳好久不见那个男人，被狠狠侍候了一把，现在还是腰酸腿疼的。 “你当店长还累？动动嘴不就是了？” 宋一哲现在在家当大爷，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吃软饭吃得心安理得。 想当然地以为宋美琳的高工资拿得易如反掌。 宋美琳把拿钱砸他脸上，“看我对你才是真爱吧？不像江一凝那个贱人，只知道欺负你。” “提她干嘛！” 宋一哲抓起鼓囊囊的信封，也不问钱的来源，腆着脸在指头上舔了一口唾沫，一张一张数起来。 数完，猛然从椅子上站起来，把宋美琳扑到了床上。 “今晚不行，我太累了。” 宋美琳和男人在按摩城太过疯狂，累也是真累了。 宋一哲却不依不饶。 赋闲在家，有吃有喝，孩子又有人看，他不消耗能量对不起男人这两个字。 又学了很多新招，不实践就太可惜了。 宋美琳拗不过他，只得依他。后来，在宋一哲的翻新花样里，倒也渐入了佳境。 半夜，两个孩子闹床，江美珍一个人哄了这个，哄不住那个。按了葫芦起了瓢。 心里憋闷。 连喊几声都没人应她。 索性抱了两个孩子闯进儿子儿媳睡的房间，拉开灯，准备喊醒他们。 灯下的一幕让她这个当长辈的直想找地缝钻进去。 她没见过的东西在床上散落着，儿子的手像个钩子。 也不知道是怕热还是折腾嗨了，被子都掀到了一边，能露的不能露的反正都一股脑露在了外面。 “作孽啊！” 江美珍闭上眼睛一声长叹。 结果，还没等到她去叫，两个孩子就把宋一哲宋美琳哭闹醒了。 看着床前站着的江美珍，宋美琳并没有赶紧拉被子盖身上遮羞，反而不紧不慢坐起来，懒洋洋问道，“妈，你是不是想老头子了？才夜闯这房间？” 江美珍气得把两个哭闹的孩子往床上一丢，扭身走了出去，回卧室后，也倔脾气地反锁上了卧室门。 宋美琳宋一哲刹那乱套。 宋博哭声还小一点，那宋墨却跟被掐着小心肝似的哭得风声鹤唳。 “赶紧赶紧，哄哄孩子，让他们吃咪咪吃咪咪。” 宋一哲把两个孩子往宋美琳怀里推去，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招儿了。 孩子一直是江美珍在带，猛然间扔两个哭闹的肉团给她，她也是除了急得抓耳挠腮，也没有别的好办法。 “博博墨墨，不哭不哭，来，吃咪咪吃咪咪。” 早已吃惯奶粉代餐的两个孩子对这招不感冒，还是只管哭闹不听。 宋一哲突然灵光乍现，伸出大手朝两个孩子的大腿根拧去，一把下去，两个孩子的大腿根就像是被开水烫了，红赤起来。 “你禽兽啊！” 宋美琳骂着推开了宋一哲，宋一哲猛不防，头被推撞到床头上，发出咚的一声响。 “祸害！” 嘴里骂咧着，又朝两个孩子猛抽两把，把被子迅速往身上一裹，裹了个卷席筒，让宋美琳奈何不得他。 后半夜，一番折腾后，两个孩子终于消停着睡了。 宋一哲反倒醒了过来。 他推着还没睡着的宋美琳，“老婆老婆，你看咱儿子是不是已经长出了乌纱帽的翅膀？嘻嘻，外甥随舅，没舅，倒随了当官的姑父，真是会随。” 睡着的孩子也不让宋一哲那么讨厌了。 他观察着，啧啧着，幻想着父凭子贵的美好未来。 宋美琳心里有点打鼓敲锣，不会那么点背吧？先跑进去的没结合，后来者居上？ 那可太，太——狗血了。 一想到若是真的，宋娟青面獠牙的模样就出现在眼前。 场面劲暴得让宋美琳牙齿里像塞了酸石榴，瑟瑟打颤。 又一想，觉得是自己闲吃萝卜淡操心了。 哪会儿百分之九十九可能的不命中，百分之一的却一锤定音？ 第126章 刘姨说，她就是宰鸡鸭出身的 宋一哲赋闲在家，有吃有喝。 还有人替他看孩子，比着早出晚归挣钱养家的人，自认比别人幸福一万倍。 他闲来无事，除了每天看片溜弯，又买了一只猫来撸。 像年轻人那样赶起流行来。 “球球，来，叫爸爸抱抱。” 这天，他又逗着猫不三不四时，江美珍抱着宋博走了过来。 啪的一耳光先甩到他脸上，然后痛骂道，“看清楚！这才是你儿子！天天吊儿郎当，有这养猫的功夫也替我照看照看孩子！ 给！墨墨快醒了，我得去哄她！你今个说啥也得抱博博一天！” 江美珍把孩子撂给他就走了。 “喂喂喂喂，妈——” 江美珍不应他。 宋一哲在心里骂了句，你这死老太太，喊你奶奶时你怪开心，现在出点力就拈轻怕重，我看你这奶奶是当得不耐烦了！ 宋博抠着宋一哲的衣扣子，爸爸爸爸地呜啦着。 宋一哲只觉得麻烦。 看了看宋博的单眼皮小眼睛，自言自语道，“嗨，你个兔崽子，不会是个野种吧，咋长这么丑，跟老子你还南辕北辙了不是？” 一边说一边朝宋博的小屁股上捏了一把。 宋博张开瓢嘴哭起来。 这一哭，在宋一哲的眼里更丑了。 宋一哲想想宋美琳的模样，眼睛虽然小，倒也是个双眼皮；自己更别说了，生下来就是傲娇的大眼睛，双眼皮。 怎么这个小东西长成姐夫哥的样子呢？ 难不成沾了亲就随？ 宋一哲撇着嘴，作着怪脸逗着宋博。宋博被吓得哭得更欢实了，弄得宋一哲想把他扔垃圾一样扔下楼去。 “喵～喵～” 球球叫着来争宠。 宋一哲立刻醍醐灌顶。 嘿？这不有了。 就把宋博放地板上，抱了球球往他怀里送。 看见这样一个稀罕物，宋博果然刹住了哭声。 伸出小手抓起球球来。 球球应激反应，伸出利爪就朝宋博脸上刨去。 “哎哎哎，你别抓呀！” 宋一哲当猫是宋美琳，不是先用行动阻止，却是先用了语言。结果猫把宋博的小嫩脸三下五除二也抓成了小花猫的样子。 横七竖八的道子迅速鼓了起来，血渍变成血丝，血丝又变成血流，从宋博的脸上往下淌。 宋博哭得快断了气。 宋一哲这才慌了神，抓起宋博去找江美珍，妈妈妈地喊起来。 江美珍抱着醒来的宋墨在楼下晒着太阳和几个老太太唠嗑，见宋一哲抱着一脸血的宋博下楼来，气得要发疯。 “叫你带一会儿孩子就带成了这样！我看你就不配当爹！” “你这老婆子嘟啦啥！宋博被猫抓了，咋办？” 宋一哲养出了大爷脾气，张口就是训斥。 “咋办？还不快带去医院打针！” 江美珍顾不上和宋一哲理论他不尊重老人的事，斥着他赶紧带宋博去医院。 旁边的几个老太太看不下去，等宋一哲走后，立刻抿着嘴批评起江美珍来。 “这么大的人在家啥都不干，孩子都看不好，你可不能这样惯下去了！ 再这样惯下去可是会要了你的命的！” 忠言逆耳，江美珍听得脸上直发热。 …… 这天天好。 暖暖的太阳缠裹着初冬的微凉投下来，落在江一凝的身上。 “太太，多晒晒太阳对身体好，对胎儿也好。” 刘姨推着轮椅上的江一凝，陪她慢慢转着。 她怀的双胎比一般双胎大，行动已经非常不便，石中海不知从哪里给她高配了这样一个躺卧一体的轮椅，她想下楼晒太阳的时候就让刘姨推着下来。 刚开始江一凝不习惯，总觉得刘姨虽然是聘来的，但终究是长辈，自己这样养尊处优，心理上有点接受不了。 “老婆，你当刘姨是咱的又一个妈妈，等你身子好了，以后咱多孝顺她行不？” 石中海当着刘姨的面宽慰江一凝。 “太太，我见你的第一眼，就当你是亲闺女了，你就别多想了。 你现在身子不便，需要人照顾。等你好了，你照顾刘姨好不好？” 江一凝这才渐渐接受了坐轮椅上，让刘姨推着她下楼在医院的花园周转转，晒晒太阳这件事。 刘姨看着江一凝虚挽头顶的发髻，摇摇头在心里叹息道，“这闺女哪里都好，就是心太细太善，背负的枷锁太多，难免会受些负累。” 刘姨上过高中，当过民师，是个有文化的人，若不是家庭的缘故，也不是今天的命运。 她莫名喜欢江一凝，心说这可能就是大家口中的缘份吧。 江一凝被刘姨推到了花园的南口，正对着医院大门进出口的位置。 天气虽然是初冬，花园里依然有花在开。 不像古时候，开个花还得让武大姐命令一下才能违时开放。 如今什么都在进步，真是冰天雪地也能见到花团锦簇的盛景。 “太太，你可比这花园里的花还要好看呢。” 见江一凝望着一朵花出神，刘姨也是像石中海那样宠溺万千。 江一凝竟然红了脸，朝刘姨害羞地笑了笑，脸上露出了小姑娘被夸时的羞涩模样。 这让刘姨更加坚信自己看江一凝的眼光。 宋一哲抱着宋博打完了防疫针，也走了出来，走到了花园这边。 撞见了轮椅上大着肚子的江一凝。 心里的各种怨气仇恨嫉妒腾腾蹿了起来。 “又怀了哪个男人的野种？看起来肚子挺大的，这顶绿帽子还是加宽加大加厚的啊！” 宋一哲张嘴就是鸭叫。 “刘姨，推我上楼吧。我对鸭味过敏。” 江一凝表情平静，语气平淡，宋一哲却听得真真切切。 刘姨虽然不知道宋一哲的身份，但一眼看出这个男人就是来挑事的。 “太太不用担心，我就是宰鸡鸭出身的！我宰了他便是！” 说着就丢开推着轮椅的手，连呼了两个清脆的连环掌在宋一哲脸上。 “死老婆子！” 这出其不意的两耳光打得宋一哲眼冒金星，灵魂被按到了大便池里。 他把宋博往地上重重一搁，扬手就要还击。刘姨却比他的速度还快，伸手就擒住了他的手，捏得他骨节咯咯响。 “松手，你……松手……哎哟，疼，疼。” 宋一哲惨叫起来。 “还嘴贱手痒不？” 刘姨目露利光，射向宋一哲。 “不贱不痒了，不贱不痒了。” 宋一哲的嘴巴变成了山羊拉屎，跑出来一溜串保证。 地上的宋博爬到了江一凝的轮椅边，伸着小手抓着轮椅往上攀。 江一凝回了一下头。 “太太！不可心软！” 刘姨抓起轮椅往楼前推去，身后传来宋博的哭声。 第124章 刘姨的谆谆教诲 刘姨把江一凝推到病房后，扶她去洗了手，上床躺下来。 搬了凳子坐在她床边，脸上露出慈母的笑。 “太太——” 握着江一凝的手，微笑着，欲言又止。 “刘姨，我在听——” 江一凝亮闪闪着眸子，看着刘姨。 “刚才的事，不是刘姨心狠，更不是和一个孩子过不去。 是那时候你的安危最重要。 刘姨虽不知道那男人和你有什么过节，但一看就不是个什么善人，一张嘴就是要致你于死地。 这样的人，你若是当时去扶他的孩子，你以为他会良心发现会感激你？不会，他会趁势把没祸害成你的事祸害成，再倒打一耙。 到时候，你自己受伤，还百嘴莫辩。 我们这一走，便是他孩子受了点擦伤，也是替父还债，是他父亲种下的恶果所致！ 也怨不得任何人。 这人啊，对伤害你的人一旦心慈手软，这社会上当坏人的人就越多。 所以刘姨这不是冷漠，是让社会上能少一个坏人就少一个坏人。” 刘姨说完这一番话，慈柔地看着江一凝。 “刘姨，我会记住您的这番话，您放心就是。” “这就好，刘姨是担心你心里窝事，对身体不好。你不多想刘姨就放心了。” “刘姨，过年您能不回去吗？” “刘姨家里除了一个老妹，没别的人了，就在这里陪你。” 刘姨把两只手都盖到江一凝的手背上，拢成一个小屋，宠爱地轻拍着。 …… 宋一哲把宋博捞起来时，发现他的一边脸上破了一块皮，是刚刚被轮椅带倒在地时磨破的。 “骂的！死贱人！” 宋一哲骂骂咧咧着开车往家驶去。进了屋，先是把宋博往沙发上一丢，抱怨道，“累死老子了。” 江美珍端着一碗炖好的鸡蛋羹走出来，腋窝里还夹着宋墨。 宋一哲手一伸接过来，大大咧咧道，“妈，你还怪懂你儿子的，正好饿了。” 说着，就拿起碗里的大匙子挖着吃起来。 “你！蛋羹是给墨墨炖的！你吃了墨墨吃啥！” “妈，你老又不是缺胳膊少腿，再炖不就得了？” 宋一哲恬不知耻道。 江美珍气得脸发绿。又扭头看见宋博脸上又多了一块伤，更是怒火攻心。 “博博脸上咋又多了一块伤？！” “嘿？你这老太太可问到点子上了？还不是你那前任贱媳妇心狠手辣揉搓的？！ 见不得我们家好呗！” 然后，避重就轻地把过程说给了江美珍听。 江美珍的脸色像个万花筒一样变着不同的颜色。 “我说妈，你呀，没事多去老头子那里走动走动，他现在给那个贱人看仓库，钱多着呢！你不问他要，他将来都会留给那几个野种，亏了自己的亲孙子！” 宋一哲在一旁煽风点火。 经过宋一哲这一提醒，江美珍才想起来几个月没见宋玉昆了。 唉，这日子咋过成了这样呢？虽说她平时不待见老头子，可真从此离了她的生活，也是有心里挖走一块的疼痛。 “那你开车送我过去吧，几个月没见他了，你们也不去看看他。” 江美珍一手夹一个孩子，往楼下走去。 “我有事，送不成你，你自己打的吧。” 宋一哲的游戏正升级，就拒绝了江美珍。 江美珍心里骂了句不孝子孙，夹着两个孩子去路边拦出租车。 王国权开车路过，见丈母娘在路边拦车，犹豫着停了下来，勉勉强强喊了一句妈。 江美珍夹着两个孩子上了车，坐到了后排。 王国权这是第一次近距离从后视镜里看两个孩子，看得头上直冒汗。 这丫的，还用做亲子鉴定？想想可能会有的黑暗未来，就牙齿打颤。 “娘的！还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万一真来了！” 方向盘猛一右打，车子像只斗牛似的甩了几下屁股，哐的一声撞到了路边的护栏上。 江美珍没系安全带，两个孩子从座位上飞出去，磕在前座的后背，又被弹回到后座上，哇哇了几下哭声骤停了。 江美珍则直接被撞晕了。 王国权也受了点轻伤。他扭头看了看身后，两个孩子像是死了，不哭不闹瘫在后座上，一动不动。 王国权嘴角勾了笑，拿出手机拨打120，声音虚弱到了极点。 “江……城路车祸……” 120到了后，认出了王国权，赶紧抬人上车。 几个人被滴滴滴鸣叫着的120抬到了车上，又滴滴滴着往江城市最权威的人民医院驶去。 宋博宋墨经过抢救，又活了下来。 这让王国权十分恼火。 宋娟哭哭啼啼立在病床边，“妈还在抢救室。” “别哭了，死不了。” 王国权一脸不耐烦。 宋娟看着王国权右眼角上方包着的白纱布，嘤嘤声小了很多。 “怎么好好的就出了车祸呢？你又没有喝酒。” 宋娟小心翼翼问道。 “不是因为你家人会出车祸？也不知道倒了几辈子霉，当上了你家的女婿！” 王国权露出嫌弃的神色。 宋娟吓到了，立刻同仇敌忾道，“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轻易饶了我爸！” “碍你爸什么事？！” “他要不去给贱人看仓库，妈会跑那么远找他？你不送妈不去那里，你能出车祸？” “呵，按你这样说，你应该找你江一凝兴师问罪去。” 王国权漫不经心说道。 “儿子，儿子，我儿子怎么样了？！” 宋美琳也得到了信，从按摩城一路哭着奔过来。 “你儿子在儿科！跑这里干什么！” 宋娟一脸嫌弃厌恶冷漠！ “宋娟！你好歹有点当姑的样子好不好！” 跟过来的宋一哲受不住宋娟的亲夫弃亲模样，恶声恶气道。 “滚！” 不等王国权皱眉，宋娟就立刻把他们两口子赶了出去。 宋美琳又一路哭着来到儿科的重症监护室，医生只让一个人进去看。 “医生，我去，我去！” 宋美琳抢步向前，去重症监护室看宋博宋墨。 见到两个小孩子身上插了那么多大白管，宋美琳眼前一黑，差点栽倒。 “家属受不住这场面就先请出去。” 忙碌的医生语气像白大褂一样冰冷。 宋美琳一步一步挨出门去，来到了走廊上。 一个身影向她走来。 第125章 江一凝的反唇相讥 来人是赵丽。 “丽姐——” 宋美琳一声嚎叫扑了上去。 “没事了没事了。” 赵丽像个男人那样拍着宋美琳的头安慰她，宋美琳却满肚子委屈终于找到了救世主那样，哭得直噎。 一旁的宋一哲觉得自己像块多余的布，马上就要被扔垃圾桶了。 哭足哭罢，宋美琳又向赵丽还原了一遍事情的经过。 赵丽听着，心里跑着过山车。 艹他大爷的，这也太刺激了吧。一听就不是个简单的交通事故。 鸡是懂鸡的。 赵丽打见宋美琳的第一眼，就觉得这只低配版的鸡会干些偷鸡不成蚀把米的蠢事。 说不定这两个孩子遭殃，就和她的蠢有关。 又过了一会儿，孩子从重症监护室推了出来。 医生说两个孩子已经无生命危险，可以转入普通病房了。 宋美琳又嘤嘤起来。 “妈逼，你哭够没有？丧门星！不是你动不动跟吊孝似的，我儿子会出这事？都是你她妈的咒的！” 宋一哲正打得欢的游戏被迫中断，窝了一肚子火没处撒，这会已经忍不住了，就借机对着宋美琳爆起粗口来。 赵丽目光玩味地盯着眼前这个软饭男，从他的脸到到下边的脚趾头，又细细审视了一遍。 呵，那么大，再经过调教，完全可以当按摩城的鸭头了。 往他身边走了几步，从包里取出一个鼓包的信封，递他手里，“都消消气，这是我的心意，不够用给姐说。” 宋一哲见钱兴奋，果然不骂了，赶紧帮着去照顾孩子。 赵丽在病房坐了一会儿，看着床上的两个小人，又在脑海里过了男人的模样，心说就差没相仿到脚趾头了。 有了把柄在手，这两口子可当老娘一辈子的摇钱树了。 赵丽觉得自己时来运转，简直是洪运当头了。 听说江一凝在这里的vip病房待产，赵丽又是玩味一笑。 从儿科那里出来，赵丽没有出医院，她装着来看病的模样朝妇产科走去。 从这头到那头，从那头到这头，一双滴溜溜的小眼睛贼光闪闪。 看见了那个标着特级符号的vip病房，但门是掩上的，看不到里边的情形。 正愁无计可施，从电梯里出来两个人。 刘含烟带着江红来探望江一凝。 好巧不巧，和赵丽碰了个正着。 刘含烟一愣，前走不是，后退不是，小薄嘴嗫嚅着，不敢随便说一个字出来。 江红见刘含烟站着不动，歪着头看她，又看赵丽，突然指着她道，“你是大坏蛋！” “再胡说八道！嘴给你撕烂！” 赵丽恐吓她。 刘含烟不敢为江红撑腰，想带着她从侧面进病房去。 赵丽身子一挫，挡住了她的去路。 压低声音道，“找时间见我！” 然后，才勉强让开一点路，放刘含烟带江红过去。 不到五秒钟，身后那间令她嫉妒恨的病房就传出了欢声笑语。 赵丽咬着牙，咬出咯咯的响声。心说都给老娘等着！不叫你们一个个干翻在地，我的赵字倒着写！ 又一想，我艹，不对呀，赵字是左右结构，哪能倒着写呢！ 气恨着往电梯口走去，身后的门却响了，扭头一看，江一凝被推了出来。 身边簇拥着一杆子人。 石中海，江红，刘含烟，还有个不认识的老太太。 来不及去往一边，就被人嫌弃了。 “没看见要过人吗？让开！” 刘姨一见是个没眼色的挡道的，就气不打一处来。连狗都知道好狗不挡道，这么一个大活人怎不如一只狗呢？ 原本没注意到赵丽的石中海和江一凝，经过刘姨这一呵斥，这才发现这个挡道的人是赵丽。 赵丽眼珠子迅速一转，立刻和石中海打起招呼来。 “哟，石老板，真是人生处处都相逢哟，好有缘份，昨晚晚柔的服务还让石老板满意吗？ 晚柔出来说，石老板可是个中年猛虎，精力比小伙子还旺盛呢！” 不管江一凝信不信，先膈应膈应她再说。 “赵小姐看起来还没到耄耋之年，记性就赖得被狗吃了？昨晚为我老公服务的哪是晚柔小姐，是你赵小姐本人啊！ 听说你们采耳按摩城有项祖传秘方——舔痔。 我老公昨晚去你那里治疗时一直和我视频连线，我是亲眼看见你为了得到我老公的小费，如何使出吃奶劲去舔的。 可惜呀，我老公正准备投诉你们呢，你非但没给我老公舔好，还让我老公病情加重呢！” 说完，江一凝用手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安慰道，“宝宝，别怪妈妈说话不文明，因为对待坏人，心慈手软就是犯罪。” 三日不见，刮目相看。 江一凝的反唇相讥简直让赵丽要被震成脑震荡。 这，这还是当年那个说话干干净净，看林子健时满目星河的文明公主？ 本想膈应江一凝的赵丽一刹那反被膈应住了，满脑子都是自己舔痔的画面。 石中海有点被整懵了。 “老婆，昨天晚上我一直在这里陪着你啊。” 商场上的大亨碰见女人之间的勾心斗角，心智秒僵。 生怕老婆生气怀疑他真去了按摩城，赶紧解释。 就差眼前少个榴莲了，不然会马上表演榴莲跪来证明自己对老婆的赤胆忠心。 “太太，我们打狗也打了一阵子，该下去呼吸新鲜空气了，万一狗在拉泡屎膈应你，我们不还得看她吃掉？” 刘姨一直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随时等着撸袖子宣拳上战场，没想到今个太太这么一夫当关！ 心说，看来那天刘姨的谆谆教诲还是起了作用。好孩子，值得表扬！ 石中海江一凝不动声色等着刘含烟的反应。 刘含烟的一双手攥紧，松开；松开，攥紧，手心被掐出了血印，也只能沉默是金。 她知道这时候说一个字，自己的命运有可能就是万劫不复。 突然，被冻住的空气传出江红的嘿嘿傻笑声。 然后，是赵丽噗通倒地的声音。 “你是坏蛋！打死你！打死你！” 谁都没料到江红会有这么一招，所以赵丽被推倒的时候猝不及防。 “走啊，都愣着干什么？” 石中海沉厚的男中音响起。 ”血，血，血……” 刘含烟捂住嘴，吓得脸色煞白。 第126章 石中海宠妻 江红冷不防推了赵丽。 赵丽往后仰去的时候，后脑勺磕到了墙壁的棱上。 石中海皱了皱眉，”刘姨，你先推着太太下楼晒太阳。” “太太，走咯。” 刘姨声音清朗，像是什么都没看见似的把江一凝往前推去。 石中海往护士站走了几步。 “石老板——” 小护士立刻迎了上来。 “那边有人摔倒。” 石中海声音平静。 “知道了石老板，石老板真是菩萨心肠。” 护士站的小护士们天天被vip病房释放出来的电视剧才有的霸总宠妻浸泡着，早已把石中海当成了爱情之神崇拜着。 见石中海和自己打招呼，根本没心思想别的，一门心思都在大老板石中海身上。 石中海离开后，小护士这才想起有人摔倒这事。 喊了同事去看，赵丽的头下已经有了更多的血。 赶紧把人抬进急救室急救。 剩下江红和刘含烟。 江红在扭搅自己的手指头，小厚嘴噘来噘去，两只小黑圆眼不断往上翻着，嘴里发出嘻嘻的笑声。 刘含烟看四下无人，伸手朝江红胳膊上捏了一把，江红被捏疼了，嘟着嘴瞪她。 “惹事精！” 刘含烟忿忿骂道。 她手机里存有宋美琳的电话，犹疑着还是牙一咬，拨通了电话。 “赵总受伤了，在江城市人民医院，你快找人过来看看。” 不敢多说，迅速挂了电话。 “给谁打电话呢？” 石中海从病房走出来，不动声色说道。 “叔叔，你……你没下楼去？” 刘含烟见鬼似的看着石中海，这么一个大活人她怎么就没看见呢？ 石中海不是有意留心刘含烟的，是碰巧看见了，才这么随口一问的。 没想到刘含烟作贼心虚，以为自己被逮了正着，就表现得无比慌张起来。 “怎么？不准备带江红下去了？” 石中海的声音不辨悲喜。 “带……带，现在就下去。” 刘含烟赶紧去拉江红的手，江红却甩了她的手，往石中海怀里一钻，指着她道，“她是坏人！” 刘含烟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又急又怕，只差没把心挖出来证明自己了。 “那就不和她一起下楼？让她回家？” 石中海指指窗子外。 江红却又迅速从他怀里钻出去，跑到刘含烟身边，拉紧她的手，头摇得拨浪鼓似的“不要不要”说着。 江红的反应在石中海的预料之中，他知道江红的病反复无常。 蹙了蹙眉，沉思一下，心说现在还是暂时留下她吧。 …… 刘含烟不知道宋美琳就在医院，以为她会儿得一会儿才赶到。 哪曾想今天都在医院集合了。 宋美琳先让宋一哲照看孩子，自己朝出事地点匆匆跑去。 拍马溜须的大好机会，万一谁给截胡了，不是白跑了？ 赵丽在江城市除了林子健，儿子赵谱，在按摩城结交的这老板那领导，也没听说还有什么亲戚。 对了！赵丽说过，她本来就不是江城人。 这时候，这老板那领导的，唯恐避之不及呢，会来为她撑腰？ 赶到赵丽的病房，被医生告知人并没有生命危险，不过正好磕到了棱角上，那个被磕到的部位本就是容易流血的部位，现在已经止住血了。 “赵总！” 宋美琳扑上前，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来奔丧，听取最后遗言呢。 赵丽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竟然是宋美琳。她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这个蠢女人，唉，看来对自己动了些真情。 这急切担心的神情，是有那么一丢丢真心的。 赵丽伸出手，丰腴的一脸白肉颤了颤，“坐下说话，我没事。” “赵总，好好地怎么就摔倒呢？” “你先告诉我，谁给你打的电话？” “刘含烟。” 宋美琳如实回答。 赵丽嗯哼了一声，脸上露出玩味的笑。 然后告诉宋美琳，是江红猛不防推的她。 “她是个傻子，怎么不推别人，专推你呢？我看她是故意的！让她赔个倾家荡产！” “不会有人作证是她推我的。” “医院走廊有监控！她赖不了账的！”宋美琳义愤填膺。 “我去调监控！” 赵丽看着宋美琳的表情起伏，火急火燎，沉不住气，心想这个傻逼是个当炮灰的好材料。 手握了握宋美琳的手，故意用虚弱的声音道，“那就辛苦妹妹了，姐出院回去给你涨工资。” 宋美琳义愤填膺去医院门卫那里要求调监控看。 保安请示了上级，上级立刻表示同意查看。 宋美琳嘴一抿，得意而笑。 心里冷哼道，江一凝，你嫁了石中海又怎样，不还是挡不住老娘调监控吗？！ 哼，等着看你的好戏。 保安把监控打开，一点一点前移着让宋美琳看，宋美琳趴在屏幕上，恨不得人都趴进监控里去。 看见了江一凝一群人，也看见了赵丽和江红，可怎么进退着看，都没有看到江红推赵丽的镜头。 见鬼了？ 宋美琳心说着，懵逼赖赖地看着保安。 保安双手一摊，对着宋美琳下了逐客令。 宋美琳又气鼓鼓地回到赵丽身边，告诉她监控里没有江红推她这一截。 赵丽故意露出了弱者的神色，叹息一声道，“肯定是做手脚了，我们哪是他们的对手？有钱又有势，捏死我们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 炮灰宋美琳又被点燃了。 她咬牙切齿道，“丽姐，这仇我一定替你报！你等着听好消息吧！” 说完，不等赵丽回应，又噔噔噔跑楼下去找江一凝一行人。 刘姨推着江一凝又来到了医院的花园旁。 地上落的有花，刘姨拾起一朵完整的茶花，别在她的腮边。 “先生，你看太太好看还是花好看？” 石中海拂了拂江一凝的腮边碎发，宠溺道，“太太一站，花容暗淡。” 江一凝嗔他一眼，心说这大老板已经快变成拜伦了。 刘含烟牵着江红的手，在身后亦步亦趋跟着。 泡在这样的宠溺里，除了内心发狂，想撕碎这一切，什么都没了。 石中海接了一个电话，对方向他汇报道，“石老板，监控的事全部处理完毕！” 石中海嘴角勾出玩味的笑。 第127章 太太，戏名叫智取野鸡 宋美琳冲到楼下花园时，正好看见石中海拂弄江一凝发丝那一幕，愣了一秒，又看见了江一凝鬓边那朵嫣红的花，刺得心肝肺都在抓耳挠腮。 “贱人！破坏花草！” 喊着冲过来。 没到跟前，就被一双大手扭住了胳膊，又听得啪啪两记清脆的耳光声响起。 扭胳膊的是石中海，打脸的是刘姨。这两个人就像两尊护法大神，一左一右钳制住了想冲过来撕打江一凝的宋美琳。 “这么快就开戏了吗？什么戏名呢？” 江一凝伸出玉白的双手，挠了挠粉色红润的指甲，低着头把玩着，懒洋洋问道。 “太太，是智取野鸡。” “哦？这出戏我不爱看，换一个。” “是，太太。” 刘姨一把拽过石中海手里的宋美琳，往前扭去。 宋美琳吃不住痛，哎哟哎哟叫起来，一边叫一边又骂，“贱人！敢买通人在监控上动手脚！” 刘姨又刷地给了她一耳光，压低声音喝道，“蠢货！江红杀了你也不犯法！不信你试试！” 宋美琳惊住了，是啊，江红精神不正常这层她怎么就没想到呢？ 人软软地要倒下去，刘姨趁势手一丢，宋美琳倒地。刘姨又补了一脚上去，警告她道，“以前太太性子好，任你们欺负，以后你们再敢动她一指头，我把你们身上的鸡毛都一根根拔光！连皮揭起来！” 宋美琳一边倒地上哎哟一边偷眼觑她，心说这个老太婆难不成是特工出身？下嘴下手都怎么这么狠准快？ “再偷看鸡眼珠子给你挖出来！” 刘姨发现宋美琳还是不死心，就又警告她道。 宋美琳怕再吃打，只得先闭了眼，装瞎。 刘含烟目睹着这一切，有种自己也会死到临头的感觉。 天地良心，她不想和任何一方结怨，她只想利用一切可利用的，快点爬上石中海的床，让石中海对她负责。 刘姨走后，宋美琳在地上瘫了两分钟，然后爬起来狼狈不堪地又去找赵丽。 这结局赵丽早已料到，但没想到这么快这么惨。 她挤出几滴鳄鱼的眼泪，帮着宋美琳擦拭伤口，装出心疼到不能自已的样子。 “姐，我们就这样算了吗？” 宋美琳哭哭啼啼道。 “不能这样算了又能怎样？认命吧，谁叫我们是些小人物，斗不过他们呢。” 赵丽以退为进。 “不！姐！我不心甘！姐见过大风大浪，我不相信姐就没一点办法！” “有是有，可我担心影响到——” 然后，让宋美琳低下头，俯在她耳边耳语了一阵子。 “姐，你早说呀！有什么好担心的！只要我们有足够多的钱，连买杀手杀死贱人都不是问题！” 宋美琳的脑子今天完全被跐了花，一点就花开无限。 赵丽不动声色，心里已是得意万全。 没想到这两口子比她想的还要蠢。哈哈，真是天上掉下两个猪队友，任她杀刮宰割自由安排他们的贱命。 …… 赵丽出院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带着儿子赵谱去探监林子健。 林子健看见赵丽，露出嫌恶的神色。 看见赵谱时，感情却复杂得多。 无论他愿不愿意承认，赵谱是他的亲生儿子这点，便是天大的本事也再无法抹去。 “喊你老子啊！” 赵丽推着他往前站，赵谱一脸鄙夷，“我才不要个犯人当爸！” 赵丽刷地给了他一耳光！ “喊！” 赵谱恨毒地看了赵丽一眼，牙齿咬得咯咯响，然后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爸！” “这才是乖儿子嘛。” 赵丽立刻换了脸，又变成了慈母的形象。 林子健看着赵丽的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痛楚地闭上了眼睛。 这个女人，只有比以前更狠辣的份！别的竟没有丝毫改变！ 赵丽看见林子健那熟悉的嫌恶痛楚，心里的恨意更加如火如荼，但她稳住了自己，她知道她来的目的是什么。 “林子健，我这次带儿子来看你，是想让你看清楚谁才是你的亲人。你儿子已经十三四了，眨眼之间就该娶老婆了。你这当爹的是准备给你儿子买房子呢，还是准备把现在的房子过到他名下？ 反正没房子肯定是不行的。” 林子健看着赵丽一张一合的嘴巴，鼻腔里冷哼一声，“我这还没死呢？就开始逼我立遗嘱了？一切等我出去后再说。” 赵丽品着林子健的话，已经不像第一次那样坚决和他们母子划清界限势不两立了，也就不那么步步相逼了。 脸色柔艳起来。 “林子健，你以后更会知道，你最该爱的人是谁了？陈心莲死了，江贱人根本懒得来看你，石中海的钱早把她砸晕了，还是老娘我待你有情有意。 你可以好好考虑考虑，后半生要不要补偿老娘，把老娘娶回家。” 也许爱对每一个人来说都是蛊毒，爱上一个人，就在心里种下一个蛊。 折磨自己，生生不息。 不管这个人是谁。 “赵丽，你最好别再白日做梦！” 赵丽的话触碰了林子健的逆鳞，他立刻抓着铁窗对着赵丽冷狠警告道。 赵丽并不生气，她有的是时间和林子健耗。身上没了那身衣服，和她有什么区别？还嫌弃她？她不嫌弃他就够受的了，还有扫把反过来用的？ 赵谱恨道，“爸！你不娶我妈准备娶别的老婆？你娶谁我杀谁！反正我会武功！” 说着，就朝林子健比划了几下。 “赵丽，你马上给赵谱转学！看成什么样子了！” 林子健看着眼前这个毫无修养粗暴残忍的儿子，知道再这样下去真废了，就命令赵丽。 “转什么学？！我看这样就挺好的！谁欺负干谁！” 赵丽不屑一顾道。 探监时间到了，赵丽带着赵谱离开了监狱。 出了监狱大门，伸手就是一巴掌。 “你打我干嘛！” 赵谱横着眼瞪着赵丽。 “以后你给我学能点！你和他对着干有什么好处！房子还没过到你名下呢！准备叫林青那个野种和你争家产吗！” “他敢！我杀了他！” 逆子又进了武校，这真是往不归路上开大奔去了。 赵丽却不以为然。 送了赵谱回校，来到赵氏采耳按摩城，见宋美琳和宋一哲的脸都潮红潮红的。 心说两个人在店里搞了？ 还没问，宋美琳就主动趴她耳边向她汇报。 第128章 一炮千金 “干得不错，开门红！加工资！” 赵丽朝宋美琳和宋一哲竖了大拇指。 “姐，如果我们这样一条龙服务下去，生意想不火爆都难！” 宋美琳风月场上数年，但客人一次给她这么多小费的，那还是头一遭。 若是每天如此，不对，得刨除特殊的那几天。哎呀，还不对！只要钱给到位，那几天也不用刨除！ 这样算下来，一年就变千万富婆了！哈哈哈哈哈！ 想想就能原地起飞。 宋一哲的心潮澎湃也没有下去。 他更得意洋洋，一个月也不用担心那几天，可随叫随到。 再也不用为钱所困了。 夫妻同心，其利断金。 想通了，不就是进和出两个字吗？笑贫不笑娼的年代，来钱才是真的。 宋一哲虽是头遭接客，想得却比宋美琳还要开。 甚至生气自己怎么没早点走上这条发财之道呢？ 看着夫妻俩恒心坚志的模样，赵丽嘴角勾笑，心说又杀回江城看来是杀对了。 林子健虽锒铛入狱，但在社会上也混了不少年，人不在江湖了，江湖还在。 只要她赵丽会左右逢源，一定会利用林子健的江湖关系在江城重新混出个江湖，赚个盆满钵满的。 然后—— 肉眼泡里的眼珠一转，丰腴的肉脸堆满笑，“弟弟妹妹辛苦了，今晚你俩早点下班，咱们去吃饭，唠会儿嗑。” “赵总，可，我今天是第一天上班——” 宋一哲有点不舍。 第一天的白天就开门红，晚上不火到发赤？ “好了！就听姐的！” 宋美琳赶紧朝宋一哲翻白眼。 赵谱是林子健的亲儿子这件事，宋美琳两口子并不知情。若一直瞒着不说，万一哪天两口子翘蹄子了，把林子健伤过宋一哲的过往翻出来，沆瀣一气倒她打一耙，那也不是一件说应付就能应付的容易事。 还是趁早说开，也好看看两口子的态度。 心说，你们以为老娘的饭是那么好吃的？！ 赵丽把吃饭的地方也订到了江城食府。 一个江城市引以为傲的吃饭地点。 备了白酒和红酒，穿得也很大姐大。 宋美琳宋一哲一看这阵势，感动得只差跪下来给赵丽磕头了。 然后坐下来吃席。 酒至半酣，赵丽站起来敬酒。她端起一满杯白的，一饮而尽。 把空杯子对着宋美琳宋一哲，“这杯酒是姐的道歉酒，姐先干了！” 宋美琳宋一哲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赵丽挤了挤肉眼泡，淌下两帘泪来，开始了她肝肠寸断的追忆和痛述。 宋一哲宋美琳初开始并不震惊，但渐渐的，表情开始狗血起来。 宋一哲豁的一下站起来，猛然抓起赵丽的手，手劲像手铐铐人那样用力。 “宋一哲，你干啥！” 宋美琳吓得不轻，赶紧喝斥他。 “赵姐！想不到你这么苦！原来那个贱人才是第三者！这些年你是怎么熬过来的！ 你早说，我一定会出谅解书，不让林哥去坐牢的！” 呵，这简直是剧情大反转啊。 赵丽想到过各种结局，却没想到过结局软成这样。 她心里已经明白了，江一凝和宋一哲结婚绝对是受不住林子健带给她的情感伤痛，才瞎了眼不管不顾人尽可夫的。 不然江一凝绝对不会嫁给这个傻逼。 赵丽心潮澎湃，肉眼泡里却又淌下两帘泪来。 “兄弟能这样不计前嫌请受赵丽一拜！” 说着就要跪下去磕头。 两口子赶紧拉住了她。 赵丽担心的矛盾就这么水过地皮干地过去了。 不只如此，更激起了他们对江一凝的血海深仇。 给老公戴绿帽子，当第三者，让赵谱失去父亲，拜金…… 罪行简直是罄竹难书。 这顿饭花了赵丽两千多，她却觉得值上一万倍。 阅人无数，还没见过骨头软成这样的。这两个人，玩死他们，他们还会跪谢你是他老祖宗。 林子健的社会关系，宋美琳宋一哲的软骨头，刘含烟的助攻，王国权的把柄，还有—— 呵，老娘这商业王朝想不建立都难啊。 宋美琳宋一哲到家。 江美珍刚把两个孩子哄睡，正洗他们的脏衣服。 见两个人一身酒气回来，脸当即拉了下来。 宋一哲从兜里掏出一沓钱，笑不嗤嗤递过去，“妈，以后可别说你儿子不会挣钱了，给，两千块！ 你儿子一炮千金！” “什么一炮千金？你啥时候开始卖炮了？进的货呢？我咋没见你进货？” 江美珍懵逼赖赖。 “妈，你儿子是干大事的人！还能让你知道？货就在你儿子我手里，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源源不断！” “有事多讨教讨教你姐夫！” 江美珍抽过宋一哲手里的钱，气哼哼叮嘱道。 心说这臭小子早行动不早脱贫了？！ 江美珍想当然地以为宋一哲是靠了王国权，才一炮千金，赚到钱的。 管他卖炮还是卖鞭，只要赚到钱就是本事。 江美珍七十多岁，第一次花到儿子给的钱，晚是晚了点，多日的积郁却一扫而光。 儿子有出息了，等两个孩子送到幼儿园，还是得想办法把老头子接回来才是正事。 老来伴老来伴，老来没个伴，跟个流浪猫有啥区别？！ 江美珍感慨万千着去了卧室。 宋美琳宋一哲洗洗漱漱也回到了卧室。 两个人都接了客，又躺在一起时竟然没有膈应的感觉，这还真是王八对绿豆——看对眼了。 “老公，将来我也想要蓝湾的房子。” “那会成问题？买到贱人家的楼上，天天楼震她！” “一言为定！击掌！” “以压为定！” 宋一哲换了俩字，卧室里立刻充斥起骚乎乎的味道来。 “你不累？” “老子会累？再来两个也小菜一碟！” 宋一哲的上半身受过伤，不如以前灵巧；下半身却越来越回光返照，逆生长起来。 然后，一翻身，以压为定了。 …… 江一凝的预产期在正月底，石中海说在医院过年，不让江一凝离开医院半步。 现在，江一凝下床，去洗手间，洗澡都得人照顾了。 也不知道孩子到底有多胖，把江一凝霸占成这样。 一天，刘姨一边替江一凝梳发一边柔声细语道，“太太，过年我一天都不会回去，你这身子让谁照顾我都不放心。” 江一凝眼眶一热，再次恳求道，“刘姨，把鸾凤阿姨也接来吧。” “太太，不行！她是个跛子！手脚是麻利，腿脚却跑不快，来也是给太太添麻烦！” 石中海和江一凝给的工资已经不叫工资了，再让妹妹来，先生太太还会给高工资，虽说先生有钱，她也舍不得钱这样撒。 江一凝转过身，仰脸看着她，眸如星辰大海，“刘姨，听我的好不好？” 第129章 石青衿石北辰 这天，江一凝正在床上小憩。 刘姨轻手轻脚把病房里的茶花搬到长长的阳台上晒暖，折回来后搬张凳子悄悄坐在病床前，宠溺地看着太太微合着的双目，双目上排下来的密密长长的睫毛。 她第一次发现，江一凝的额头两侧有隐隐约约的小鼓包，在屋后的光线里明明亮亮。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伏羲骨？ 越看越像，怪不得太太能有这样贵的命。 “鸾凤妹妹，你可知道，我遇见的，是多好的先生太太，多亲厚有爱的一家人，除了那个刘含烟——” 心里正估惙着，听见了一串子跳鱼般的笑声。 一惊，来人已经进到了屋里。 “鸾凤老妹？！” 一声吃惊欢喜的叫，江一凝也跟着醒了。 石中海带着一个比刘姨小不了几岁，长着两个深酒窝的阿姨站在了她面前。 “鸾凤阿姨？” 江一凝要坐起来。 “太太，我来！” 哎哟，声如洪钟，中气十足，手劲能把人薅到半空的磁场向江一凝罩过来。 手脚麻利的刘姨也只能被迫后退。 就在江一凝担心自己会被薅到半空时，她却稳稳坐在了床上，身后也被垫上了厚厚的靠枕。 “抢我饭碗。” 刘姨秒变成孩子，撒娇起来。 然后，四个人笑起来。 “谢谢你——” 江一凝在已经站到她身边，拢住她手的石中海手心轻抓了一下，温婉而笑。 “谢什么，我们本来就是一家人，团圆美满是应该的。” 石中海宠溺万千。 然后，刘姨，鸾凤阿姨，就成了江一凝的左右护法之神。 往往，一个人时气场盖世的刘姨总是被跛着左脚的鸾凤阿姨抢了活，她在鸾凤阿姨前失了威风，只能委屈巴巴地搬张凳子坐在病床边，握着太太的手，任太太使劲绷着笑脸看着她，直到她自愿认输。 谁让她们姐妹都是生活中的巾帼英雄？谁让妹妹更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呢？ 跛了一只脚，哪能是白跛的？ 是因为脚上的神力去到了上身，自然更加眼疾手快了。 鸾凤阿姨有点像红楼梦里的王熙凤，总是还未见人，就先听闻撒珠子似的笑声。 这天，她的笑声感染着一屋子的人，江一凝也忍不住笑了，然后—— 好看的秀眉蹙起来—— “刘姨，鸾凤阿姨，我小腹疼，扶我去洗手间——” 没喊老公。 石中海要吃醋了。 “太太要生了，快叫医生！” 姐妹俩异口同声。 “医生！医生！” 石中海两步跑到医生办。 “石老板，石老板，” 医生齐刷刷站起来听命。 两个小时后，产房传出嘹亮的哭声，石北辰，石青衿，江一凝和石中海的一对双胞胎，双双来到这个宏大的盛世。 青衿是姐姐，大北辰60秒。 不惑之年的石中海喜极而泣，一个电话打过去，江城市人民医院人人有礼。 “太太！” “太太！” 一对老姐妹一前一后流着喜悦的泪，又宠溺又激动地一遍遍低声呼唤着。 太太竟然是顺产！ 产下两个胖胖的婴儿！ 太太真不简单！ 还是提前了十几天生产的！喜庆吉祥又如意的日子——正月十六。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 大富大贵团圆平安的好命！ 一周后，江一凝在医院待产的日子终于结束，石中海派了车队，隆隆重重把老婆孩子接回了蓝湾。 “老公，现在又多了三个人，这两套四室两厅我感觉还是有点窄……” 刘姨，鸾凤阿姨抿着嘴，怕忍不住先说出来。 “刘姨，鸾凤阿姨，扶好太太——” 然后，又坐电梯下到了十六层。 一梯两户，石中海自由出入。设置，家具，甚至花瓶里的花束，都是江一凝熟悉到家的模样。 “老公，你？” “老婆，咱们机遇好，这两户人家也出国了，我就买了下来，请人简单收拾了一下。” 江一凝拿目光娇嗔他保密到现在。 鸾凤阿姨心里惊呼，“娘啊，这叫简单收拾？玉皇大帝下来见了，也绝对不会再回他的凌霄宝殿去！” 刘姨心里小气哼，“赶明我一定告诉太太，人家哪是出国了？分明是你送了人家两套大别墅才换过来的房子。 就为了太太一句无意的要是一家再多人都住个上下楼多好啊，你就又眼都不眨地撒起钱来。 若是太太再说一声要是能拥有整个蓝湾多好，我看先生您会付不起最后款项时把肾也会毫不犹豫卖掉的吧？ 人家霸总是宠妻狂魔，我看先生你是宠妻狂魔仙祖！” 心里嗔着，脸上却是掩饰不住的替太太甜蜜的甜蜜。 这样，上边的安置不变，下边的一梯两户任由刘姨分配。 得意地觑了老妹刘鸾凤一眼，心说先生还不是把大权给了我？ “鸾凤阿姨，你和刘姨石头剪刀布来决定谁说了算。” 江一凝早忍不住笑了，看着两个老姐妹甜蜜的相爱相杀，就又多添了把柴。 “太太！不带这样的！” 刘姨抗议。 “太太！你真公平！你是天平的发明者！来！老姐，石头剪刀布！一锤定音！” 鸾凤阿姨嗯哼一声从背后伸出一个包着的拳头，刘姨条件反射地伸出了巴掌，天助刘姨，刘姨胜出。 高兴地要当场跳老年迪斯科了。 鸾凤阿姨大辣辣一笑，“老姐分配我也不听！反正我和老姐睡一个被窝！” 回到十七层。 刘姨把石北辰石青衿带到婴儿房安睡，鸾凤阿姨去对面房子替先生太太准备丰厚的谢师礼。 老师寒假带了几个学生去冬令营，回来时宋杰和徐小虎的脸都圆了一圈不说，粘着老师非要认干妈了，可见老师待他们多亲厚有爱。 这样的好老师，得当亲人厚待。 先生太太知道现在不允许老师收授礼品，他们有的是感恩的办法，总不能让老师陪了孩子再倒贴钱吧？ 鸾凤阿姨心有灵犀地打点着一切，又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地眼梢撩着刘含烟的一举一动。 见江红在她手里也胖了一圈，这才对她稍稍放了脸。不然她这个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的人，绝对不会坐视不管的。 …… 听闻江一凝顺利产下双胞胎，床上躺着怠工的宋一哲眉头像着了粪，黑乌黑乌地难看。 宋美琳冷哼道，“又吃醋了？就是忘不了贱人？看看你最近的业绩，拿回来几个钱？！” “老子是个机器也得关一会儿吧！你逼逼啥！有本事让你的鸡窝一次多放几个蛋给老子看！” 宋一哲不知道为什么，年前年后的生意清冷很多。 偶有人来寻求特殊服务，点的最多的也是2号，看起来很不近人情的一个高冷男。 他这个1号被冷落了下来，自然只能拿少得可怜的基本工资了。 第130章 刘姨，你相信人的第六感吗? 宋美琳宋一哲两口子过得不顺心，赵丽那边也好不到哪里去。 赵氏采耳按摩城对面本来是家超市连锁，现在仿着她也开起了采耳按摩城，还取了个很大的名字——江城市招牌采耳按摩城。 一有竞争对手，营业额就坐滑道下滑。 消费的人群有限，分流了出去，就是再生个二胎三胎，等到能来这地方消费时，估计她也到了该吃土的年龄。 一边是江一凝的峥嵘岁月，一边是自己的滑铁卢日子，心里更是一地鸡毛。 江城市有几座小有名气的庙，香火旺盛。 穷人算卦，富人烧香。 赵丽这天实在不想在店里待了，就喊着宋美琳宋一哲，说是去庙里上个香，求财神爷照顾一下生意。 三个人开着车往庙里驶去。 庙里香火旺盛，庙底下也成了繁华大道。 算卦的排成两列，霸占着路的两侧。 赵丽带着宋美琳宋一哲去上了香，出来的时候在一算卦摊上停了下来。 “有符吗？” 赵丽单刀直入。 那算卦的一听就知道赵丽是个混江湖的，立刻压低声音神秘兮兮道，“看面相你就是被小人压了。” 然后，靠着察言观色套出了赵丽的困境，把矛盾的焦点聚焦到江一凝身上。 “多少钱能整死她？！” 赵丽咬牙切齿道。 “娘娘，这个不好说，得一步一步来。” 算卦的狡黠一笑，先在一张符上作了法，递给了赵丽，给她打了半价，收了她一千元钱。 宋一哲一惊，心说我草，现在算卦的也搞买一送一活动？打折扣搞优惠，咋跟商场大甩卖似的？ 宋美琳沉浸在让江一凝一家人不得安生的兴奋中，没注意到这些。 回到家，赵丽就按算卦的交待，把符贴在正对着江一凝的方向，念念有词，等候回响。 给刘含烟发信息，打探江一凝一家人的情况。 每次得到的回复都是一切正常。 气得赵丽直想把符揭了贴算卦的屁股上。 又是一天，又问。 等了半天，刘含烟才回复道，“先生带太太去了医院。” “什么原因？严重吗？会不会死翘翘？” 刘含烟没再回复。 赵丽想象着江一凝的诸多意外，嘴角咧动，笑意十足。 “赵姐，什么事这么开心？” 宋美琳凑过头问道。 “看来这作法还是有点作用的，听说贱人被送去了医院。” 眼里像钻了电钻，兴奋得直冒光。 “能不去吗？那石中海肯定夜夜不放过她，说不定会死哦。” 宋美琳抿着薄嘴，凡事都喜欢往性上想。 宋一哲心里五味杂陈，想起石中海和江一凝的那个画面，就想羊羔疯。 贱人怎么越过越好？他怎么越过越潦倒？！ …… 今天妇产科坐诊的专家是江城市最有名的男专家——傅阳生，看起来比石中海大个一两岁。 “老公，改天再看好不好——” 江一凝一看坐诊专家的名字，病还没看，脸又高温了。 “老婆，病不讳医，我陪着你呢，看，一定要看，不然你那样难受，我心里更难受。” 江一凝红着脸坐到了傅阳生面前。 “石老板，要不您先在外候着？” 傅阳生笑着想让石中海暂时回避一下。 “不不，这可不行，傅专家，我老婆的病说不定得两口子一起看。 你不能赶我出去。” 傅阳生摇摇头，笑叹着留下了石中海，带上了门，让江一凝躺下接受检查。 “医生，那个，那个，要不我替你——” 石中海见傅阳生往上翻卷江一凝的上衣，脸色立刻变了。 傅阳生不理他，一脸严肃帮江一凝检查着。 一番检查后，转过身，调侃石中海。 “石老板金口玉言，太太的病真得两口子一起看。太太别的什么都没有，就是一个积奶引起的不适。” “为什么？她睡姿很好的。” 石中海一头雾水。 “谁说睡姿好就不积奶了？你呀，没尽好当好丈夫的义务！” 石中海更加天地鸿蒙。 “孩子吃不完你不会吃吗？又天然又营养，多少钱买不来的营养品！” 傅阳生和石中海私下相熟，如今放下医生的身份和石中海斗起骚来，石中海在这个阅人无数的妇科专家面前，连招架之力都没了。 江一凝已经穿好衣服跑了出去，再不出去她怕自己的脸着火了，会把两个斗骚男烧成灰。 …… “老婆，老婆，” 回来的路上，石中海一边开车，一边连声喊着。 副驾上的江一凝不理他。 太太太太社死了，以后还让不让去医院？！ “老婆，对不起，我是生怕孩子不够吃，才——” “你——你闭嘴！” 江一凝使劲朝石中海握着她手的手心掐去，没掐红石中海，自己的脸却一直高烧不退。 江一凝心里也是团团迷雾。 宋杰小时候是自己一个人吃，也还是奶水不够。现在竟然两个孩子吃还吃不完，积奶积成这样，难不成得生个三胞胎四胞胎？ 更可恶的是傅阳生开的药方—— …… “太太回来了，太太回来了。” 鸾凤阿姨听见门响，立刻抱着石北辰跑到门口去迎接。 虽然告诉过她很多遍让孩子在婴儿床上睡，她还是抱着不撒手。 “太太，你看，她就不会照看孩子吧。俺的青衿在床上乖乖睡着呢。” “哼！俺的北辰也在我怀里好好睡着呢！” 两个老姐妹又要斗起嘴来。 老变小老变小，看来一点也不假。 江一凝摇头笑笑，看了看鸾凤阿姨怀里的小家伙。 不过也很奇怪，虽然鸾凤阿姨惯北辰惯得厉害，北辰却从不恃宠而骄，在怀里能睡，在床上也能睡，和青衿都是安安静静吃完睡，睡完呀呀着玩。 从不闹人。 和小杰小时候一样乖。 想起小杰，又想起自己那个被抱错早逝的亲生孩子，还是不相信这一切已经存在和发生。 秦五爷家的老莱子，那个叫阿昆的小演员，怎么一见就让她牵肠挂肚呢？ “太太——” 刘姨见江一凝的神色突然之间暗淡下来，立刻意识到了她心里有事。 “刘姨，你过来一下，我想和你单独说几句话。” 江一凝双手支腮，眉眼起了淡淡的霜雾。 “刘姨，你相信人的第六感吗？” “太太，不是相信不相信的事，是得斩钉截地笃信！” 刘姨也仿佛陷入了回忆，神情一下子悲戚起来。 第131章 心愿 “当年，你那个奶奶不在时，我就有强烈的第六感应，可惜……” 有时候，人类的悲喜如此相通。 江一凝跟着刘姨落了泪。 ”所以太太，如果你心里一直感觉有一样事和你有关系，纵然千难万险也要找去。” 刘姨的话给了江一凝又一种力量，她准备再一次去往临风市杂技团。 晚上，奶过孩子后，刘姨鸾凤阿姨把北辰和青衿抱走了。 ”老婆，是不是该我了？” 石中海下颏蹭着江一凝的发丝，双手从她柔腻的肩膀往下滑。 江一凝又烧了脸，把他往外推。 “我现在不积了，你去那头睡。” “我只听医生的……” …… 一个小时后，江一凝又是袋鼠一样被石中海搂到怀里安抚着。 “老婆，对不起，又让你下不了床了，下次我轻点——” 每次都是事后保证，事发时忘形。 “过两天，我想去临风市看看那个孩子。” 喃喃着说出自己的心愿。 “好。” 石中海搂紧了她，又宠溺万千道，“可以和秦五爷商量一下，认个亲。” 想老婆所想，急老婆所急，一向是石头海的驭妻术，到了江一凝这里，更成熟了。 江一凝睡着后，石中海把手慢慢从她颈下抽出来，去了趟洗手间。 关紧门，打开抽风的排气的，燃上一根烟，慢慢抽起来。 他几乎从不在家里抽烟，但今晚非抽不可。 孤儿院来电话说，林青患了小儿肺炎，已经挂了几天吊瓶。 言外之意很明显，想要他过去看看。 石中海觉得哪怕他是个商人，面对孩子，还是忍不住露出人的天性。 起初，他照顾林青，是为了体谅江一凝对林子健那压抑着的放不彻底的过往，没想到照顾来照顾去，他却舍不下了这个白白胖胖的孩子。 现在，江一凝看似放下了，他却又放不下了。 这人生啊—— 嗤的自嘲了一下，赶紧把剩下的半支烟扔进抽水马桶里，让急速的水流把它冲下去。 又刷了一遍牙，冲了澡，这才轻手轻脚躺到了江一凝身边。 第二天，石中海去了孤儿院。 林青一看到他，没挂吊瓶的那只手就朝他的方向抓，小嘴里不清不楚地喊“爸爸，爸，爸。” 石中海尴尬地笑着，却无法解释给孩子听。 工作人员趁机道，“石老板可以多认个儿子的，将来儿孙满堂，享不尽的天伦之乐。” 石中海笑而不语。 他这里问题不大，关键他得征得老婆的同意啊。 老婆肯定不同意，因为这孩子的亲爹过两年就能出来了，哪显着他这个外帮人呢？ 想到林子健，石中海就觉得那也是个可怜的男人。有赵丽母子在，他出来的日子说不定还不如在里边呢。 石中海陪着林青陪了一会儿，他坐到床边后，林青没挂吊瓶的一只小手一直抓着他不放，两只大眼睛来回滚动着朝他笑。 这个小家伙并不像林子健，也不像陈心莲，自己长了一个模样。 鼻直端方，豹头环眼，精神头十足，看起来极为贵相的一个孩子。 从孤儿院出来，石中海开着车去了公司。 公司业务稳定，好像人生突然一下子一顺百顺了。 又开着车去了忘川路，遵老婆的叮嘱巡视了六个店的生意。 石中海倒没料到，江一凝的六个店一年算下来，净利润竟然上了七位数。 这青蛙腿的肉也怪肥的。 石中海笑了笑，又开着车去了放货的仓库那里。 没进院，就听见了嘈嘈杂杂的人声。 进去一看，除了宋玉昆，还有一老太太带着两个孩子在那里玩。 见石中海来了，宋玉昆脸上略过一层尴尬，不知道如何向他解释眼前的人。 石中海心知肚明，也并不和宋玉昆之外的人打招呼，把一条软中华和两瓶茅台从车上拿下来，递给他，“爸，我过来看看你，你这里没事我就走了。” “哎，好。” 宋玉昆尴尬地直想抠脚趾头。 江美珍一把拦住他，“你刚才喊他啥？喊爸？那我是你妈你咋不喊？” 石中海轻蔑一笑，拿手拨了她的手。 江美珍好不容易攀上高枝，哪能轻易松开？又一手拽了上去，“石老板别走啊，你财大气粗，见两个孩子说啥也得撇下两个红包再走不是？！” “美珍！” 宋玉昆觉得丢人现眼，大声喝斥了一句。 趁此，石中海快速离开。 一路上，心里一直有种吃了苍蝇的膈应。 不行！江美珍带着孩子去找宋玉昆这件事，不能让老婆知道。 万一起了情绪生了闷气影响了奶水怎么办？那医生给他下的任务不得提前结束？ 万万不可万万不可！ 想想自己最近的生活，都想原地起飞，去向玉皇大帝那里炫耀一番。 回到蓝湾的石中海，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似的，一句不提仓库那里的事。 鸾凤阿姨又开始向他炫耀石北辰的长相。 “先生快看，先生快看，北辰的眉毛又黑了。” 石中海看着儿子那酷酷的小表情，心说你个小子，不就是长得比老爹酷了些吗？ 刘姨也把石青衿抱给他看。 青衿有点像古代女子的长相，虽然年龄小，古典意味却十足。 “先生，太太又念叨去临风市的事。” “好，我马上安排。孩子怎么办？一并带上吗？” “先生，孩子太小，不宜去人多人杂的地方，有我和鸾凤在家照看，你和太太两个人去吧，也好早去早回。” “那我问问太太去。” 江一凝也觉得不宜带孩子过去。 江红感冒发烧，一直嗜睡，去问她要不要去，她也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这样，这次去临风市，真的只有石中海和江一凝两个人。 “你去把吸奶器带上。” 江一凝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吩咐石中海。 “一直带着呢！” 石中海笑不嗤嗤道。 江一凝一愣，见石中海正指向自己，又气又红脸。 “大庭广众下也用你这个大号吗？” “那又怎样？我吃我老婆的奶还能犯法不成？犯法我也吃！” 江一凝狠狠瞪他一眼，他才笑不嗤嗤着给自己的嘴巴按了暂停键，却又一脸魅诱地闪着笑眼朝江一凝放电。 第132章 赵总，你还没有亲自为我服务过 石中海带着江一凝又去了临风市国际杂技团看表演。 石中海提前订了贵宾座，可视感特别好。 江一凝屏住呼吸，一个节目一个节目看下去。 终于到了空中飞人的节目。 江一凝紧张的心要跳出来。 然后—— 她看见了走上高台的阿昆。 今天有个外国来的观摩团，秦五爷为了让表演带来最大的轰动和震撼，撤去了一切防护措施。 演员们也很争气，一个个发挥出了最佳水平，无论是杂技还是魔术，发挥得都超常完美。 现在，是团里的压轴节目——空中飞人。 空中飞人的演员们如同鲤鱼跳龙门，一个个在空中无缝对接着。 阿昆更是流畅轻盈矫健，像只暴风雨中的海燕，虽然看不清表情，但能感受到他全身凝聚起来的爆发力。 剩最后一跳了。 完成这最后一跳的仍然是阿昆。他年龄最小，跳得却最激荡人心。 最后一跳也往往非他莫属。 江一凝看着几十米高台下空空的地板，被撤到一边的防护网，胸腔里像进了水，憋得要炸裂。 她连呼吸都凝住了。 石中海感受到了她的如坠深渊，伸出长臂搂住了她已经在颤抖的身子。 如雷的掌声，欢呼声，尖叫声，口哨声催促着高台上的阿昆。 他深吸了一口气，双脚一跃，向空中弧形飞去。 然后—— 在大家惊惧的尖叫声中，从几十米高空重重落地。 ”阿昆——” 江一凝瞬间被五马分尸的剧痛裹挟，她大声喊了句阿昆，拼命朝台上奔去。 石中海替她分拨着汹涌的人流，护着她颤抖的身子往台上挤去。 血泊中的小阿昆缓缓睁开眼，他看见了江一凝，认出了她，虚弱喊道，“阿姨——” 然后，眼一闭，再度昏死过去。 “阿昆——” 江一凝泪如泉涌。 阿昆被救护车送往了临风市最好的医院，石中海开着车带着江一凝紧跟而上。 秦五爷脸色暗沉，在急救室的门外来回踱步。 这小子，今天竟然在这么重要的时刻马前失蹄！ 医生出来，问谁是ab型血？血库里的血不够。 “我是！” “我是！” 江一凝和石中海抢先把胳膊伸出去。 秦五爷的嘴角动了动，脸色更难看了。 阿昆需要输的血太多，医生把两个人的血都抽了。 江一凝看着抽完血的石中海，石中海看着抽完血的江一凝，有点后知后觉道，“秦五爷的血？” 稍稍平静后，才想起来秦五爷并没有急着给阿昆输血。 这在情理上是说不过去的。 然而，秦五爷是个不好对付的角色，这里又是他的地盘，石中海怕江一凝激动，压低声音道，“太太，忍住。” 江一凝咬着内唇，一股血腥味弥散开来。她强忍着眼里的泪，点了点头。 出来。 石中海走到秦五爷面前，声音沉重认真，“秦五爷，如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不要拿我当外人。” 秦五爷玩味地盯着石中海，握住他的手，握得很发力，一字一句道，“谢谢石老板！一定有麻烦到石老板的地方。” 江一凝更加觉得不正常。 男人便是感情再深沉，在孩子出这么大事面前，也不会冷静到这么可怕的地步。 阿昆的头部受了重伤，需要手术。 医生出来。 “家属过来签字！” 江一凝就要上前，石中海一把拉住了她，朝她使了一个眼色。 秦五爷过去签了字，又一脸暗沉地走了出来。 这天，石中海陪着江一凝，直到医生说阿昆的手术很成功，她才在石中海的安慰中缓步离开。 回江城市的路上，江一凝心口一直疼痛。 石中海知道这是心里的牵挂太重，一手握方向盘，一手替她揉着。 “中海，阿昆的血型怎么和我那么巧合？为什么秦五爷却不是ab型血？” “太太这是迷糊了？秦五爷也可以是a型或b型，这有什么不对吗？” 江一凝没有忘了血型遗传特点，还是第六感，她越来越强的第六感。 到了蓝湾，刘姨和鸾凤阿姨就抱着青衿和北辰迎上来。 孩子一天没有吃母乳，太太也一定憋坏了。 结果却不是这样，江一凝的奶水第一次出现了不够吃的现象。 刘姨看着江一凝失神的模样，默默去给她冲了一杯奶。 喝奶补奶，她可不希望太太出任何意外。 刘含烟像个藏在句子后面的标点符号，细长的丹凤眼悄悄注视这一切。 晚上，她回复赵丽道：去了趟临风市，回来奶水受了影响，神色也不大正常，气色很差。 临风市？林子健不就在临风市的监狱关着吗？不死心的贱人！又去勾引旧情人去了？ 这石中海也真是，那么喜欢戴绿帽子！还陪着去？！ 问刘含烟：他什么表情？ 刘含烟回：看着她的脸说话。 赵丽鼻腔里冷哼了一声，牙齿咬得咯咯响。 “赵总这是要准备表演哪出戏？鼻子眼怎么都齐上阵了？” 王国权直接上了二楼，来到赵丽的会客室，同时来的，还有个瘦小的麻脸男。 赵丽立刻露出职业假笑，迎上去握手。 “赵总，你说准备怎么谢我吧？这位是新晋的陈老板，陈新发，鑫源建材公司的大老板。 以后有陈老板罩着你，你的生意得发到江城市外去。” “过奖过奖。” 陈新发一张嘴，脸上的每颗麻子都跳起舞来。这尊容，实在让人难以下咽。 “刚刚陈老板充了十万的会员卡，大手笔吧？” 王国权又说。 赵丽瞬间就觉得陈老板的麻子不膈应人了，成了女人心里的朱砂痣，颗颗都是诱人的故事。 不待王国权吩咐，赵丽就安排了两个人去服务。 王国权先出来，他在赵丽耳边压低声音道，“江城市除了天海建材公司，就数陈老板的鑫源建材公司了。 而且，陈老板对天海建材公司很感兴趣。” 说完，自是嘿嘿一笑。 赵丽也报之以笑，压低声音问，“王哥，换种服务？” 王国权看四下无人，朝她丰腴的屁股上捏了一把，压低声音道，“赵总还没有亲自为我服务过呢？” 第133章 江一凝取到了阿昆的头发 “王哥，这不好说？” 赵丽妖娆一笑，俯在王国权的耳边道，“可是今天不行，见着红呢。” “嗨，那不更开门红嘛，正好。” 王国权腆着脸，厚颜无耻道。 赵丽反过来又在他臀部捏了一把，哄他道，“改天。” 王国权终究没得偿所愿，悻悻然着接受了另外一个技师的服务。 赵丽在他身后横眉竖目，咬牙切齿。 “想不掏钱占老娘的便宜？你还嫩着呢！你便宜占得还少吗！隔三差五来白日！你还真以为天天对你免费开放大白天呢！” 见王国权进特殊间，自己也去了趟卫生间，扯下了假意垫着的卫生巾，又换了一个新的上去。 王国权和陈新发享受完全套服务后，没在按摩城停留，离开了。 宋美琳看着陈新发的背影，眼珠子直了。 “赵姐，这不是一掷千金，是一掷万金耶！” 赵丽心里骂道，“没见过世面的东西，十万算什么！” 可脸上还是堆满了笑，拍着宋美琳的肩膀道，“我看陈老板是专意为你来的，谁让俺妹妹长得肤白貌美大长腿呢。” 宋美琳也不辨这句话里的真假，先自就飘上了天。 宋一哲这会儿正在里边接待一个二百斤的富婆。 这富婆嗜好特殊，只喜欢女上男下。 仿佛石磙，一下一下砸着宋一哲，疼得他呲牙切齿。 “怎么？侍候老娘不乐意？” 一身横肉的富婆看宋一哲的表情有伤她的颜面，刷得给了他一耳刮子，砸得更欢实了。 最后，宋一哲出来的时候，整个人像被阉割了似的，走路都得扶墙。 唉，没办法啊，宋美琳天天逼逼她的蓝湾梦，若是不买来一天让她住住，单是耳朵，都会让宋美琳强女干死。 见宋一哲一瘸一拐出来，宋美琳有点小醋意，正想骂几句他，又见二百斤富婆一脸横肉晃出来，立刻嘬嘴噤声。 富婆走到宋一哲面前，朝他肩上狠狠拍了一巴掌，“表现不错，下次还叫你！” 然后，晃着鹅身出门，开出了她的兰博基尼。 目睹这一切的宋美琳舌头搅着牙齿，搅出了痛感。 “不行，我得先想办法靠上陈新发再说！这货不像石中海刀枪不入，这货身上到处是虚掩着的门，推门就能进入！” 宋美琳仿佛又看到了凌驾到江一凝头上的希望，斗志满满。 …… 江一凝又让石中海带她去看阿昆。 这次，秦五爷却把他们挡在了病房外。 “石老板，江太太，你们这样频繁关照阿昆，使我不得不生不好的想法啊。” 秦五爷没放脸，八字胡一抖一抖，大厚唇微颤着暴戾之气。 “秦五爷，我太太觉得和阿昆很投缘，就是单纯地想和阿昆成为忘年交，任何别的意思也没有。 秦五爷若是能满足我太太的要求，我石中海也会满足秦五爷的合理要求。” “哈哈！石老板口气好大。一百个亿怎样？” “我说的是合理要求。” 石中海的声音平静有力。 “要是我觉得我的要求就是合理的呢？” 秦五爷丝毫不让步。 “秦五爷真是爱子心切，为了不让外人分走你的爱，设了这么常人难以跨越的障碍。” 江一凝坚信了自己对秦五爷的怀疑。 不管阿昆是不是自己亲生的儿子，他和秦五爷的关系都不是父子那么简单。 现在，她只要能接近阿昆，取他几根头发，就可以验证自己的猜测。 但秦五爷防弹似的，防他们防得紧紧的，一时半会也到不了阿昆面前。 “爸爸，爸爸，我想吃车厘子——” 病房里传来阿昆的声音。 “失陪！” 秦五爷朝着石中海江一凝双手作揖，迅速进了病房，并随手带上了门。 石中海和江一凝互视了一眼，也迅速离开，回到了车上。 “待会儿若他下来，我自己上去，阿昆不排斥我。” 江一凝捂住咚咚跳的心，看着石中海说道。 “好，我在车里给太太站岗放哨。” 石中海说罢，就开始密切注视从电梯上下来的人群。 果然有秦五爷。 只见他四下看了看，然后走到一辆车子前，脸色暗沉地打开车门。 一分钟后，他的车子开出了医院大门。 江一凝迅速下车，乘坐电梯来到了阿昆的楼层，推门而入。 “阿姨，我听见你的声音了——” 阿昆看见江一凝，两只眼睛立刻闪闪发光。 “阿昆，阿姨需要你几根头毛，越快越好。” 阿昆立刻把手朝头上伸去，一把薅下来不少碎发，放到了江一凝的手心窝。 江一凝眼眶潮红，哽咽道，“你爸爸不让阿姨见你，阿姨现在是偷着来的，得赶紧离开。 阿昆，你放心，阿姨一定还会来的！” 哽咽着亲了亲阿昆的小手，忍痛割爱火速离开。 好悬！ 她刚出病房，石中海就来电提醒她秦五爷的车已进院。 秦五爷拎着一兜车厘子进了病房。 “没人来过吧？” 一边放兜一边漫不经心问道。 “有人来过。” “谁？！不是说不让你随便见人的吗？外边坏人多的很！看你会表演空中飞人，都想把你掳走替他们挣大钱！” 秦五爷声音一变，眼珠子也跟着往外鼓。 “是我梦里的妈妈在我的梦里来看我——” 阿昆把大半张脸缩进被子里，只剩两只炯炯有神的大眼睛露在外面，在被子里嗡声嗡气道。 “唉，这可怪不得老爹！谁让你命硬，克死你妈呢！ 若是不生你这个小兔崽子，老子也不至于一早就成了孤家寡人！” 秦五爷说着，使劲挤了挤眼。可是旱得太久了，干打雷不下雨，一滴眼泪也没挤出来。 阿昆在秦五爷的逼真表演里又混沌着睡去了。 秦五爷的八字胡又开始左一动右一动起来。他蹙着浓而短的眉，厚厚的眼皮上满是冷霜。 江一凝攥着阿昆的十几根碎发，避开秦五爷乘坐的电梯，从步梯匆匆下到了一楼，又迅速掩到了车里。 一颗心跳得缓不下来。 “老婆，来，给我——” 石中海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个带盖的盒子，江一凝把阿昆的头发小心翼翼放了进去。 第134章 换回阿昆的条件 石中海带着江一凝直接去了省鉴定中心。 被告知，一周后可以拿到鉴定结果。 回到蓝湾的一周，江一凝用了各种方法平息自己，还是出现了类似厌食症的现象。 吃一口吐一口，吃一口吐一口。 奶水也受到致命影响，两个孩子只得喝奶粉充饥。 急得石中海大把大把掉头发。 “先生，你不要怪太太，这事搁谁身上都心绪难平的。 我看太太已经很克己了。” 刘姨劝道。 “我怎么会怪太太？我是担心她这样下去，身子受不住。” 石中海说着，眼梢带起了一抹潮红。 他是失过亲的人，若是江一凝再有个三长两短，他怕自己再也过不去。 一周后，省鉴定中心通知去取鉴定结果。 石中海开车带江一凝过去。 结果显示：江一凝和阿昆在生物学上，属母子关系。 “阿昆，我的儿子——” 江一凝泪如泉涌。 石中海擦了擦眼角，一时间有点无法相信这人间奇迹。 一刻也不能再等，石中海带着江一凝风驰电掣往临风市驶去。 又见秦五爷，秦五爷一点不意外。 “既然你们都知道了，那就谈条件吧。 这孩子我买过来时，出生还不到三天，可是我一把屎一把尿地把他养大，又把自己毕生所学传授给了他。 现在你们要走，等于移走了我的摇钱树，你说我会轻易拱手相让吗？” 秦五爷一只眉上挑，一只眉下垂，八字胡一翘一翘，慢条斯理说着狠话。 江一凝心说，阿昆该上学的年龄却不在学堂，是遭了多少罪才学成了这个，这是爱吗？哪个爱孩子的父母会这样待孩子？ 还不是蘸着人血馒头在一本万利？ 可是，她只能咬着牙平静—— “秦五爷，你想要多少，才把阿昆顺利还给我？” 江一凝问。 “老条件，十个亿。阿昆十几年下来花不少钱的。 不接受这个条件，一切免谈。” 江一凝心里清楚，石中海账户上没有十个亿。 自己的店面全部盘出去，蓝湾房子加起来，紫竹山转出去，加起来也不会有十个亿。 石中海不是小说中的霸总，动不动就不眨眼几十个亿送老婆。 石中海的眉心拧出了疙瘩，最后他盯着秦五爷，一字一顿道，“最迟明天中午十二点前，我把十亿划到你账户上，你把阿昆交给我们！” “中海，不要！” 江一凝知道十亿对石中海的生意甚至后半生意味着什么。 石中海把她拽到身后，继续和秦五爷交涉着。 “石老板君子，我秦五爷也不会小人！我同意这套方案！但你们今天不能见阿昆！” 和病房近在咫尺，和自己的亲儿子近在咫尺，却不能相见，江一凝肝肠寸断。 却也只能忍着，等到明天的到来。 回到蓝湾。 冷静下来的江一凝艰难地拉起石中海的手，未语泪纵横。 “阿昆的事，我去和秦五爷交涉，你不要去借，更不要做傻事——” 石中海腾出一只手，拂着江一凝的发丝，暗沉的声音有点嘶哑，“阿昆是我们失散多年的亲生孩子，我这个当父亲的，就是拿命换，也是天经地义。 何况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纸呢？” 江一凝头抵在石中海怀里，泣不成声。 不管是宋杰，阿昆，甚至是小虎，每当她有愧疚自责，他都会说，那是我们的亲生孩子—— 他是这么重情重义的一个人，自己把命给他也偿还不了他待她的万分之一情意。 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 仰起满是泪的脸，喃喃道，“我把店盘出去，你给小杰小虎的三千万先拿出来，还有紫竹山……” “太太，你什么都不用，我已经准备好了十个亿。” 石中海的手臂用了用力，下巴抵在江一凝的发上，深情款款。 晚上，刘姨和鸾凤阿姨哄睡青衿北辰后，把江一凝叫到了她们的房间。 刘姨和鸾凤阿姨分别拿出两个二十万的存折，递给她。 “太太，一个蛤蟆四两力，家里有难，我和你鸾凤阿姨也得尽点力。” 江一凝又哭了，患难见真情。 她被人生又一种不能承受之重包围了。 “刘姨，鸾凤阿姨，先生已经备好了。暂时不用我们的钱，等用时我一定收住。” 江一凝把存折塞回到两个老人手中，热泪纵横。 “太太，以后咱们家就是大团圆了，阿昆也回来了，我们家只剩合家欢的日子了。 我们齐心协力帮助先生，给先生做好后勤工作，一定会把债务很快还清的。” 鸾凤阿姨铿锵有力说道。 “嗯！” 江一凝重重点了点头，她也相信风雨过后一定会彩虹满天。 深夜难眠，窝到石中海宽厚的怀里，听着他乏极而眠的轻微鼾声，抱紧了他。 他不让她过问钱的来源，她就听话地不问了。 “阿昆，以后记住，他是你唯一的父亲。你要好好孝顺他。” 喃喃说着，混沌着也进入了梦乡。 夜深人静，只有刘含烟没有睡去。她从他们的字里行间听出了即将到来的不平静。 给赵丽主动发去微信：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感觉到一定发生了什么。 赵丽秒回：盯紧！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老板娘的位置离你越来越近！ 放下手机，刘含烟觉得自己现在不是贪恋石中海的钱了，她觉得自己实打实爱上了他。 当今社会，这样重情专一的普通人都是凤毛麟角，更别说有钱人了。 可命运偏偏让她见证了一个大亨对爱情对婚姻的神仙态度。 “江一凝，你要原谅我，天下哪个女人不想要个石中海这样的老公？” 你不让给我，我只能想办法把他抢过来了。” 为了让自己匹配上石中海，刘含烟努力让自己变善良些，她决定从心里不再喊江一凝贱人开始做起。 好好的，善良的，争夺江一凝的位置。 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 原来如此啊。 第二天，是个青红丝交错的大好晴天。 刘含烟在大家的沉睡中起了床，为一家人做了营养早餐。 鸾凤阿姨看见桌子上摆着的食物，拉下脸道，“你抢我工作干什么？想让我失业啊？” 刘含烟这次没有抿着薄嘴一脸看不起，赶紧把鸾凤扶到凳子上，甜甜笑道，“奶奶，让你歇歇也是我的义务，我们都是一家人不是吗？” “你从良了？” 鸾凤说话比刘姨更直接，眼里也更揉不得沙子，她是一来就发现刘含烟是对先生太太有小动作的人，早想找机会扒拉掉她的面具了。 江一凝看着刘含烟，看她的反应。 刘含烟端起一碗粥，递给鸾凤，“奶奶，以后含烟请奶奶多指点。” 开口不打礼貌人。 鸾凤接过碗，板着脸道，“知错真改那就好，给你一段实习期。” “谢谢奶奶！” 刘含烟又一一把汤盛到各人碗里，送过去。 第135章 江红，醒了? 吃罢早饭，石中海带着江一凝又去到了临风市，直接去往阿昆住院的地方。 却是人去楼空，不见了阿昆，也不见了秦五爷。 护士告知，阿昆办理了出院手续，不知道是回家还是去了哪里。 石中海打秦五爷电话，却无人接听。 江一凝脸色白得没了血色，牙齿把下唇咬出了血腥味。 石中海开车带她往秦五爷家里追去。 秦五爷竟然在家。 他仿佛知道他们要来似的，院子的大门并没有落锁。 这让江一凝莫名其妙。 进到一楼，看见了地板上生生跪着的阿昆，他前面，是一排遗像。 “要走了，就让他行个告别礼吧。” 秦五爷的八字胡一翘一翘，挑着眉，声音暗沉。 “阿昆才受了那么重的伤，你就这样让他跪，他能受得了吗？！” 江一凝忍不住了心疼。 “受不住也得受！好歹老子养他一场！” 石中海把左手伸到江一凝手心，轻轻触碰了她一下，江一凝咬紧了牙。 “秦五爷，我把十亿带来了，你可以验证一下。” 石中海拿出一张卡，递给他，说出了六个字的密码。 秦五爷验证无误后，把头转向阿昆。 “起来吧，你可以走了。” 脸上抽搐着，看不出是什么表情。 阿昆站起来，朝着秦五爷拜了几拜，朝江一凝石中海走去。 “妈，爸，请受阿昆一拜！” 说着，扑通一声跪地不起。 “阿昆，不要跪——” 江一凝声音哽咽，和石中海同时拉起了他。 男儿膝下有黄金，这动不动就跪的习惯让江一凝心里像戳了刀子。 若是从小在学校上学，一定会扑到父母怀里，也不至于这样跪来跪去的。 江一凝紧紧拥抱着他，生怕他再离了自己的怀抱。 石中海君子，秦五爷像他自己保证的那样，也没有做小人。 他把阿昆交给了石中海江一凝，把厚重的大门从他们身后缓缓关上。 江一凝太过激动，什么表情都没了，只剩下了激动。 石中海第一次放她离开太太座，让她和阿昆坐在后排。 一路上，阿昆的大半个身子都在江一凝的怀里，阿昆像做梦似的一遍遍问着，“阿姨，你真的是我妈妈吗？” 江一凝也不厌其烦地把亲子鉴定一遍遍指给他看。 “我有妈妈了，我有妈妈了，我真的有妈妈了。 妈妈，那我以后叫什么？还叫阿昆吗？” 江一凝拭了拭眼尾的泪，往前一指，声音宠溺，“这个得问你爸爸。” “爸爸，你给我取名了吗？” 阿昆瞪着滚圆的大眼睛看着后视镜里的石中海。 “爸爸当然给你取名了，你以后就叫石青辰。喜欢吗？” 江一凝一定要阿昆随他的姓，他就幸福着在北辰青衿的名字中各要了一个字。 “爸爸，我喜欢。妈妈，我以后真的不叫阿昆，就叫石青辰了吗？” 一切来得太突然，阿昆有种船上做梦飘着的不真实感。 “青辰，以后，爸爸妈妈会把更多的爱给你的。” 江一凝用脸蹭着他赤铜色的小脸，舍不得离一丝缝隙。 刘姨鸾凤阿姨已经在家做出了满汉全席。 刘含烟虽然不知道细节，也跟着把四套房子插满了鲜花，布置出了花好月圆的人间富贵色。 随着门铃密码的输入音结束，门被打开了，石中海江一凝带着阿昆站到了门前。 “阿昆？” 刘含烟吃惊地叫起来。 “他不叫阿昆，叫青辰，石青辰。” 江一凝看着刘含烟，一字一顿说给她听。 刘含烟的心扑通扑通跳得无处安放，无数个问号挤在她的脑袋里，原来，这些天两个人的神龙见首不见尾，就是为了接一个杂技演员回来。 又在心里掐了一把自己，有什么好难理解的？肯定是借过来用几天，让他逗江红开心的。 是，就是这样的！ 反正把所有的治疗方法用遍他们才死心的！药物啊，刺激啊，精神输导啊，催眠啊，植入记忆啊…… 扔钱不眨眼。 可江红怎么就是偏偏不争气，醒不过来呢？ 刘含烟的心眼子转了十万八千里，自认自己解开了所有的谜团。 江一凝扫视了老老少少的一圈人，脸色凝重。 “青辰是我和先生的亲生儿子，是小杰，北辰，青衿的亲生哥哥。 这点我今天只说一次，以后谁有半点忘记，就从这个家里自动离职！” “我和太太一样的叮嘱！” 石中海的声音更是比往日威严。 刘含烟抻开的问号又打回了原型，这？ “欢迎青辰回家！” “欢迎青辰回家！” “来，收奶奶的见面礼咯！” 刘姨和鸾凤阿姨等太太先生说完，各自变戏法似的从身后变出个大红包，往石青辰手里塞去。 “爸爸，妈妈——” 石青辰不知道如何是好，扭头看着石中海江一凝。 “奶奶给了就接住吧，将来长大了孝敬奶奶就是。” 江一凝拍拍他的头，笑着鼓励他。 “谢谢奶奶，请受——” 石中海江一凝及时拉住了他。 “去，抱抱奶奶谢谢她们。” 石青辰秒悟，扑到刘奶奶怀里抱了抱，又扑到鸾凤奶奶怀里抱了抱。 两个老人笑着笑着就哽咽了。 刘含烟心里不是滋味，她发现了他们似乎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把她当成了外人。 小不忍则乱大谋，她还是从身边的花瓶里抽出一枝花递给阿昆，浅笑道，“姐姐不知道你回来，没备礼物，明天姐姐给你补上。” “谢谢姐姐。” 石青辰忍住了又要跪着拜谢的习惯，朝刘含烟作了个小揖。 “给，阿姨给你吃。甜，好吃。” 江红把手里的奶酪棒规规矩矩递给石青辰，那模样比正常人还正常。 江一凝全身猛一麻，猛然抓住她的一只胳膊喊道，“江红，我是谁？” “江一凝，你什么时候这么不淑女了？怎么一惊一乍的？ 别吓着青辰了。” 江红故作嗔怒盯着江一凝。 “江红，你，你总算醒了……” 江一凝最先愣过神，抱着江红不顾形象地大哭起来。 这时候，一圈人才如梦初醒。 江红，醒了？ 第136章 宋玉昆冰雕石刻般被冻在了原地 电光火石的清醒后，江红突然面部痉挛，捶着头往后退去。 然后，跌坐在沙发上，使劲捶起头来。 “疼，疼，疼——” 痛苦地叫着。 江一凝奔过去，抓住她的手，急切喊道，“江红，江红，我是一凝，我是姐姐！” 江红一脸茫然。 江一凝的希望往深海里跌去，刘含烟长舒了口气。 若江红彻底清醒，她这碗饭就吃到头了。 还好，只是突然回光返照了一下。 不过—— 肉又一紧缩。 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然后，从间歇性清醒变彻底清醒。 不行，自己得加紧转正的节奏。 刘含烟转着心眼子，蹲下去照顾江红。江红又和她相看两不厌，只有敬亭山了。 “太太——” 刘姨见江一凝脸上像药水漫流，走过来拉住她的手。 “太太——” “太太——” 鸾凤阿姨和石中海也走到她面前，轻轻拥住了她。 “妈妈，你怎么了？阿姨怎么了？” 石青辰仰起赤铜色的小脸，一脸问号。 “青辰，来，等妈妈晚上给你慢慢说——” 石中海扭头又去安抚孩子。 …… 等不到晚上，刘含烟发信息给赵丽：一个杂技团的演员被接了回来，直接喊上爸，妈了。 赵丽打了个问号。 刘含烟没再回她。 她只听过江一凝给宋一哲戴绿帽子，生的宋杰不是宋一哲的儿子，怎么又多出一个临风市来自杂技团的娃？ 和宋美琳闲闲说起这事，宋美琳有点坐不住了。 其实，在她满嘴污言秽语朝江一凝泼的时候，她心里是不认为江一凝那种人会给宋一哲戴绿帽子的。 最大的可能就是抱错。 但她故意跟着宋一哲煽风点火，目的就是以绝后患。 如今又突然多出了个孩子，这孩子保不准就是宋一哲的亲生孩子。 不行！说什么也不能让宋一哲有想法，不然会极大地影响宋墨宋博的利益！ 暗暗咬了唇，咬出了血腥味。 “赵姐，那江红不是神志不清吗？江一凝肯定是愧对她，领来让她解闷的，不过对外宣称个好听点的称呼罢了。” “是吗？” 赵丽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宋美琳强装的淡定，徐徐拂着指甲上的大红蔻丹，动了动嘴角。 心说，在老娘面前玩心眼子，也不怕闪了舌头？！ 正想着，眼前黑影一闪，几个人来到店里消费。 王国权虽然又是一番乔装打扮，但赵丽还是一下子从他的鹅步上认出了是他。 陈新发脸上似乎又多了几颗麻子，身边还有三个第一次来的客人。 一看是财神爷来了，赵丽赶紧迎上去寒暄。 陈新发注意到了一直朝他抛眉弄眼的宋美琳，小短手在下面悄悄打了一个响指，宋美琳感应到了暗示，挺了挺丰满的胸，等着陈新发点她的卯。 宋美琳得偿所愿。 一番大汗淋漓后，陈新发搂着她说起了闲话。 “石中海这下估计要完了，拆借了五个亿，听说是为了赎一个孩子。大公司资金链一旦断掉，那可是离倒闭不远咯！” 对手还没倒闭，陈新发的情感就高潮不断。 宋美琳心里咯噔一声，心说狼来了，狼来了，狼真的来了。 什么人能值得石中海付出这么的代价？ 除了江一凝，还能有第二个人？ “陈看板，那你的好日子不就来了？到时候腰更粗了，可不能忘了俺呢。” 宋美琳娇滴滴说着，手又不老实起来。 “只要你不断创新，我就永远不让你下岗。” 陈新发把一张麻子脸转到对着宋美琳的位置，伸出獾嘴又朝她身上拱去。 宋美琳随手摁灭了灯的开关，怕自己看久了，会有大白天见鬼的恐怖。 陈新发五短身材，一张麻子脸配上一张獾嘴，人丑得不忍直视，那方面却很厉害，能连硬几次，毫无倦意。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想不到自己又遇上一架战斗机，可该一段时间的激情快活了。 送走几个人，宋美琳迫不及待向赵丽汇报石中海的公司现状。 “和你有关系吗？” 赵丽不动声色问道。 “赵姐，石中海一倒，江一凝可就惨了，到时候要债的，催债得，不得把她轮了？” 宋美琳仿佛已经看见了江一凝的悲惨未来，全身都在笑了。 赵丽比她更得意忘形，但她不表现出来，她在心里放鞭炮。 贱人！到时候你会成为林子健心里的一坨屎！人人厌弃！老娘等着你鬼哭狼嚎那一天！ 可——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万一天海公司不倒闭呢？不行！得抓住机会整垮它！让它永世不得翻身！ 翻了翻客人名单，目光牢牢锁在了陈新发三个字上。 …… 晚上，蓝湾。 “老婆，今晚叫儿子和我们一起睡吧。” 石中海像是江一凝的解语花。 江一凝双手主动环起石中海的腰，把头贴到他的怀里，嗯了一声。 在爸爸妈妈的簇拥里睡上一觉，本该平常的事，在石青辰身上却是零。 得到消息的石青辰，兴奋得古铜色的小脸通红通红，“爸爸妈妈，我真的可以在你们怀里睡吗？” “儿子，老爸说话一言九鼎的！” 石中海朝石青辰保证道。 “不只如此，明天晚上还会让两个弟弟围着你转！” 明天是周五，宋杰和小虎也要回来了，那才是家里的大盛况。 “爸爸妈妈，我有爷爷奶奶吗？” 石青辰猛然问道。 “青辰，你有啊，可是爷爷奶奶去了天堂，你可以看看他们的照片的。” 江一凝朝石中海笑笑，拿过石中海父母的照片，指给石青辰看。 石青辰的大眼暗了暗，又迅速亮起来，“爸爸妈妈，我知道了。” 正说着，门铃响了，石中海去开门，却是宋玉昆。 “爸——” 宋玉昆没有提前打电话，来得很突然。他手里拎着几小兜软豆腐，乐呵呵道，“这家的豆腐趁热好吃，我买了点给你们送过来，你们趁热吃。” 见有个和宋杰一样年龄的孩子，先还没什么，第二眼看过去的时候，却冰雕石刻般立刻冻在了原地。 “小哲？” 他喃喃着，仿佛时光倒流，回到二十年前。 第137章 石老板，不好了 血缘神秘又神奇。 宋玉昆和阿昆近在咫尺时，他一下子被击中了。 阿昆的五官长得太像儿时的宋一哲。 “爸，坐下来说话。” 石中海招呼宋玉昆。 “爸——” 江一凝接过宋玉昆手中的豆腐，声音平静。 石青辰听话地沉默着。 “青辰，叫爷爷好，怎么当起孙悟空来？让自己定住了？” 石中海缓和气氛。 “爷爷好——” 石青辰和宋玉昆打招呼，声音高亢哄亮。 “哎——小昆，坐，坐，来坐爷爷身边。” “爸，他叫石青辰，以后不要喊他阿昆。是我和中海的大儿子。” 江一凝的声音平静郑重。 宋玉昆从江一凝的语气里听出了异样，没敢再多说什么，只是拉着身边的石青辰，眼睛不从他身上移开。 江一凝默着。 心里却万千浪涌。 青辰的气质虽然不像宋一哲的软趴趴，但五官确实更像宋一哲，特别从旁观者的角度看，是一眼就能看出这两个人很像的。 咬了咬唇。 心说天下像的人多了，不承认谁也没办法。除非也去薅孩子做亲子鉴定。关键宋一哲有这份当老子的心吗？ 他早把她钉在了不守妇道，生野种的耻辱柱上，如今想来，竟然是因祸得福。省了他和她争夺儿子的抚养权！ “爸，青辰要准备一下，小杰小虎要回来了，青辰说要给他们表演节目。” 江一凝不动声色，石青辰却赶紧站起来，对着宋玉昆有礼貌道，“爷爷再见！” 说着，就离了宋玉昆的身边，去了自己的房间。 宋玉昆的心里又酸又沉又痛，他想问出个所以然，却发现每一个人都像是被叮嘱过似的，涉及到阿昆的话题，一概笑着岔开话题。 石中海留他吃饭，他偷眼瞅了瞅媳妇江一凝，她却在忙着照顾北辰和青衿，并没有说一句挽留他的话，讪讪着站起来，走了。 “太太——” 刘姨叫她。 “嗯？” 江一凝抬头，一根竖着的大拇指霸了她所有的视线。 刘姨又表扬她了。 江一凝朝刘姨笑笑，心里暖暖的。 刘含烟又向赵丽汇报：宋玉昆看见领回来的阿昆，像是见鬼了。 赵丽盯着屏幕上的字，嘴角勾起玩味的笑，心说江一凝的狗血敢情成都市连续剧了哈！ “盯得不错，什么时候来喝杯？” 赵丽发过来一行字。 刘含烟没有马上回答，她现在吃住在蓝湾，若是出去没有个合理的借口，很容易让人怀疑。 心潮荡了起来。 喝杯？ 她喝过赵丽特制的茶，那种喝完后全身酥麻要死的感觉，她不是没有经历过。 石中海若是和她一起喝了，那会是怎样香艳的画面？ 反正自己已经修补过了，石中海发现她是第一次，一定会对她负责的！ 越想越觉得前途似锦。 回赵丽道：等赵姐不忙时，一定再去拜访。 赵丽一看这回复，心说，这个小妮子可比宋美琳的脑子多几根弦，心眼子也不少。 若是能争取到赵氏采耳按摩城，那可是根台柱子。 宋玉昆恹恹着下了楼，回到了仓库。 江美珍又带着宋博宋墨去找他。 看着两个所谓的孙子孙女，今天觉得竟然格外的碍眼，一个个看起来贼眉鼠眼的，和小杰阿昆的长相气度天壤之别。 “你又来干啥？！” 板了脸，口气很差。 “你这老头子今天是枪药了还是咋？来叫你看咱孙子又长高没有？” 已经来过几次的江美珍有点莫名其妙。 “我今天有事，你现在带他们两个回去！” 宋玉昆板着脸下逐客令。 “爷爷坏蛋，爷爷坏蛋……” 已经会蹒跚走路的宋博宋墨不知道受谁的蛊惑，张嘴就是脏话。 宋玉昆越瞅越烦，长得丑也算了，小小年纪怎么就这般出口成脏上不得台面呢！ “再说脏话挨打！” 说着，宋玉昆朝两个孩子的屁股上各拍了一巴掌，宋博宋墨哇哇着哭起来。 “你这老头子想干啥！” 江美珍气得上前就去推宋玉昆。 “别想着指望小杰那个野种！没血缘再养都别想着养亲！” 江美珍不停歇的逼逼赖赖。 “呵，这你就小瞧人了！我有亲孙子！” 宋玉昆想起阿昆的那张明净有神的小脸，语气颇为自豪。 “哼，我看你是又神经错乱了！” 江美珍自然觉得老头子是胡言乱语。 宋玉昆气不过，把手机从兜里薅出来，猛然伸到江美珍面前，气哼道，“这不是我亲孙子难道你才是我亲孙子！” 气得语言错乱。 他悄悄拍了阿昆的一张近景图，原想着思念时拿出来看看。现在被江美珍激怒，就有点冲动了。 江美珍似乎没听见刚才老头子说她是孙子的话，她的眼睛仿佛长了钩子，直钩钩钩住了图片上的小男孩。 是瞎子都能看出那是宋一哲小时候。 可是，那时候根本没有手机，宋一哲也没有坐到过这样的房间里。 见江美珍失神，宋玉昆收回手，不让江美珍看了。 脸上却是一脸得意。 “哪里来的孩子？！” 江美珍如梦初醒。 “要你管！” 宋玉昆却摆起家主的架子，不告诉她。 江美珍转着小眼睛想了想。 “你在蓝湾拍的？” 她去蓝湾兴师问罪过，对那奢华宽敞的房子一眼难忘。 “走走走走！赶紧走！别惹我烦！” 宋玉昆今个真心不愿意看见宋博宋墨，连说带推地把江美珍往外推去。 江美珍神思恍惚，没再坚持，一手扯着宋博，一手扯着宋墨，晃着身子离开了。 坐公交车到家，魂魄还没回来。 脑子里满是照片上小男孩那赤铜色的皮肤，那炯炯有神的大眼睛，那和儿子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五官。 “难道，难道真是当年抱错了？媳妇没有给儿子戴绿帽子？冤枉她了？” 江美珍的心情一地鸡毛。 …… 盼到了周五晚上，石中海把宋杰小虎接了回来，两个孩子被提前做了功课，听说有这么样一个和孙悟空一样厉害的哥哥，已经嫌坐车回去太慢了。 “叔叔，不，爸爸，你应该开飞机来接我们！” 宋杰的大眼睛仿佛两个小太阳，光芒万丈。 石中海心里也像落进来一个太阳，暖暖的，他现在是五个孩子的爹了。 以后更得拼着老命干。 手扶着方向盘，幸福地哼起了小曲。 手机响了，孙秘书打来电话。 “石老板，不好了——” 第138章 家庭教师 石中海把宋杰和小虎送到楼下，让他们自己上去了。 他开着车往公司赶去。 孙秘书，常健都在焦急地等他。 “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们的订单被截胡了，说对方出的价钱比我们高一个百分点。” “再高出一个百分点不是没有利润了吗？” “是这样，可对方还是这么做了。” “知道是哪家公司干的吗？” “新成立的鑫发建材公司。” 常健声音沉重。 “好，我知道了，你们去忙吧。” 常健孙秘书走后，石中海疲惫地坐了下来，他的手忍不住捏紧了眉心，思考应对的措施。 对方是他第一次争取过来的客户，之前和他关系不熟稔，被给出更高利润的公司收买，也是人之常情。 只是他有点不明白一个新成立的公司为什么敢这样做几乎亏本的生意？ 打电话给常健，又让他来办公室。 “你去调查陈新发最近的动向，和他最近保持密切联系的人。” “是，马上把调查结果拿给石老板。” 常健出去后，石中海又把财务主管叫了过来。 “无论如何，不能拖延员工的工资！” 石中海一脸凝重。 “石老板，可是——” 石中海知道他要说什么，才刚刚拆借了资金注入到公司，本来这笔订单可以帮着减缓困难，现在反成了雪上加霜。 常健又走了进来。 “石老板，陈新发的有关情况已经调查清楚，他最近去的最频繁的地方是赵氏采耳按摩城，和一个叫宋美琳的技师关系十分密切。” “知道了。” 石中海听完汇报，声色平静。 冲冠一怒为红颜。 哪怕对方是绿茶，只要枕边风吹到位，男人也会命都不要的。 他是男人，很容易地就理解了陈新发宁愿赔钱也要这样做的原因。 宋美琳不是冲他来的，是冲江一凝来的。 捋了捋思绪，出了办公室的门。 今天是一家人团圆的日子，他不想缺席。开着车，控制着情绪，朝蓝湾驶去。 家里，早已成了欢乐的海洋。 石青辰在铺满客厅的瑜伽垫上闪挪腾移，翻跟头跳大举，宋杰小虎鼓掌鼓得手成了红花，脸红成了小太阳，叫好叫得嗓子都成了小公鸭嗓。 连小北辰和小青衿都舞着小手呀呀欢喜着。 餐桌上布着满汉全席。 刘姨鸾凤阿姨江红刘含烟都在目不转睛看石青辰的表演，太太江一凝脸上笑着，眼里却是泪光闪闪。 “爸爸回来了！” “爸爸回来了！” “叔叔回来了！” “先生回来了——” 见石中海回来，一群人立刻把目光转向他，打起招呼来。 石中海眼眶发酸。 他的肩上，是这么样沉甸甸的一个家，一份责任。 天塌，他都不能塌下。 “青辰真棒！将来咱家可以办一所武校，弘扬传统文化！为国打天下！” 石中海军人出身，见不得男孩翘兰花指，装伪娘。如今见青辰如此阳刚有朝气，内心的家国情怀就被勾了出来。 石青辰和宋杰也不论谁先比谁多出生一会儿了，石青辰主动把哥的角色承包了，结果这个晚上，他单是答应，就把嗓子答应得像是得了重感冒。 玩到了夜里十一点，孩子们都打起了哈欠。 江一凝拉起石青辰的小手，宠溺满满。 “今晚还要和爸爸妈妈睡吗？” 石青辰立刻摇摇头。 “妈妈，我长大了！不能和爸爸妈妈睡了！我要自己睡！” 声如洪钟，铿锵有力，和打小就练功有很大关系。 江一凝把他抱到怀里亲了亲，让他回了自己的房间。 上下四套四室两厅，共16个卧室，够住了。 想到这些，江一凝百感交集地望着石中海，若不是他的未雨绸缪，一家人也不会这般集中而居，让她满目都是家的气息。 所以，她不能袖手旁观。 “老公，公司的困境，我们一起想办法——” 枕着石中海结实的臂膀，江一凝声音凝重。 “车到山前必有路——” 石中海没有问江一凝怎么知道的，收紧了胳膊，把江一凝圈在怀里，低头亲吻她。 给她安稳富足的余生，是他发过的誓，他怎么舍得让她动荡不安？ 可是—— 江一凝又何尝不是这样想的？ 两个人都有点沧海桑田，与汝同在的万千感慨，更加紧密地向对方贴去，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把自己的情意略略表达。 第二天，江一凝出去了一整天。 第三天，第四天如此。 第五天的晚上，她等石中海回来。 等到了将近夜里十二点，石中海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了蓝湾。 江一凝给他放好了热水。 石中海沐浴完出来，见江一凝在床上坐着等他，一边擦头发一边走过去，笑着腾出一只手揉揉她的头，宠溺道，“怎么还不睡？这几天有点累，等过几天我再把落下的功课补上。” 江一凝脸一红，嗔他道，“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说这话。” 然后，拿出一张卡，郑重递他的大手里。 “六个店铺，紫竹山，还有你给小杰小虎的三千万，都在这里了。总共折算出两个亿，先用在员工的工资上。” 江一凝语气平静得像是什么动荡都没发生。 石中海喉结滚动，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眼尾带起来的潮红却越来越重。 江一凝拉过他的手，捂在自己的心口，眼含泪光，“夫妻同心，其利断金。” 石中海几乎要把怀里的女人搂进骨缝。 “老婆，我给青辰预约了家庭教师，把小学前四年的功课补完，再随着小杰小虎一起跟班走。 你看如何？” 江一凝词穷到了尽头。 她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赞美自己的老公了。 家庭教师来家的这天，江一凝以为是石中海的一个什么亲戚，长得和石中海一样鼻直端方。 “阿姨，我叫石端方。石叔叔叫我来这里应聘。” 进了门的石端方落落大方。 “你不应该在大学吗？” 江一凝只听得石中海说这个小伙子绝对让她满意，让她有拆盲盒的惊喜，别的并没多说。 江一凝只能自己来问了。 “阿姨，我遭遇了车祸，办了一年休学。明年再继续去上大学。” 江一凝这才意识到，石端方进门的时候，右腿走路就有些异常。 第139章 石中海的公司垮了吗? 江一凝礼貌又客气地接待了他。 “青辰，出来见你的老师。” 江一凝叫着房间里专注拼装玩具的石青辰。 “妈妈，我马上来——” 石青辰嗓音洪亮，中气十足。 “喊老师好——” 石青辰见客厅里突然多了一个陌生人，有点愣怔，但很快就大声叫了“老师好！” 老师在江一凝心里是很神圣的字眼，刚毕业时，她有过炽热的教师梦。 “石老师，你怎么看教育？” 江一凝愣不腾地问道。 “我觉得教育就是用心对待孩子，不放弃每一个这样那样的孩子，把他们培养成独立的个体。” 石端方很自然说道。 江一凝在心里为他暗暗竖了大拇指。 管中窥豹，可见一斑。 这个年轻的大学生，能被石中海看上，也一定有他与众不同的地方。 江一凝把石青辰交给了他，让他们在安静的书房上课。 小杰小虎去上学了，北辰青衿被两个老人带着，江红和刘含烟腻在一起，石中海去了公司，她看似有了清闲的时间，却知道这时候一刻都不能闲。 现在，除了石中海负债的公司，浪漫国未完的工程，家里没任何进项了。 她得想办法和石中海一起养家。 石中海看似漫不经心的话如今在她心里起了涟漪。 开一所武校，弘扬传统文化。 武校不武校先不说，在江城市办一所特殊学校是可以大胆设想的。 把那些所谓的差生，被贴了标签的坏孩子全部招生过来。 脚踏实地干上几年，很快就会在社会上积累起好口碑的。 别人抢优秀生源，她反其道而行之，要那些明里暗里往外赶的孩子。 一丁点进步就会光耀千古，说不定真的能让孩子们士气大振，逆袭翻盘。 哪有什么差生和坏孩子，不过是缺少耐心的成年人，有色眼镜戴得太厚太重。 越想越觉得自己不是瞎想。 门铃响了，她去开门，门外站着宋玉昆。 “爸——” 江一凝有点自责。 原本想让他守着个仓库颐养天年的，哪曾想人算不如天算，出了这些不如意。 店铺没了，宋玉昆的工作也到头了。 江一凝没有问他的以后打算，他有老婆孩子，儿女又双全，还有个戴帽女婿，虽然他情绪激动做过和家人断绝关系的节目，过了那热度，谁还当真啊？ 抬抬腿就回去的不是？ “进来说吧。” 见自己不发话，宋玉昆就不敢往里走，江一凝退后让出了空间。 宋玉昆没坐沙发，拣了张小皮凳坐了下来。 “一凝，这是我所有的积蓄，都在这里了。你们先拿去用——” 宋玉昆垂着眉，声音却很掏心窝子。 “爸，我们用不到你的钱。” 江一凝嘴硬。 “爸不是彻底糊涂的人，知道你们处在难处，一只蛤蟆四两力，你要是当我还是爸，就先拿住。 爸现在给一个学校看大门，不缺吃住的地方。” 宋玉昆表白着。 原来没有回宋家？ 江一凝不由得多出了几分意外。 见宋玉昆让得死劲，江一凝就把存折接了过来，一看，上面竟然有二十万。 宋玉昆看出了江一凝的惊讶，小声说道，“都是中海给我的，我除了买个菜，都没舍得花。 我老了，不中用，也没别的本事，就想着攒俩钱给小杰上学用，也算是我这个当爷爷的一片心意。 后来看见青辰，想着再多攒点给青辰。 现在你们有难处，先给你们——” 宋玉昆一口气说了很多，江一凝听得心里五味杂陈。 “谢谢爸，等我们把一切捋好，再把爸接过来。” 宋玉昆眼里立刻有了光。 “青辰在不在？我想看看他。” 宋玉昆小声恳求。 江一凝顿了一下，还是把石青辰叫了出来。 “爷爷好。” 石青辰有礼貌地和宋玉昆打招呼。 也只是个客气有礼貌的称呼。 宋玉昆却一下子老泪纵横起来。 “青辰好，青辰好，来，叫爷爷看看又吃胖了吗？” 然后，一脸泪转向江一凝。 “一凝，爸和这孩子投缘，你能帮着拍张爸和青辰的合影吗？爸想青辰的时候拿出来看看，没别的意思。” 江一凝又是一顿，她已经强烈地感受到了宋玉昆对石青辰的猜测，虽然这结果她想过，但真到来时还是让她心里不是滋味。 “妈妈——” 石青辰目光炯炯地盯着江一凝，等待她的吩咐。 江一凝看了看宋玉昆皱纹里夹着的泪流，咬了咬内唇。 “站宋爷爷身边，妈妈帮你们拍照合影。” 宋玉昆激动地站起来，抖着手和身子，和石青辰照了张合影。 照片上的两个人看着很漫画。 宋玉昆虽然激动到颤抖，但一说照相，就立刻站规矩。石青辰也没敢比心刷酷，也是规规矩矩站着，刚照的照片却给人浓浓的年代感。 江一凝把照片发给宋玉昆，他不太熟练地操作着，把照片收藏了起来。 江一凝也再一次感受到了血缘的神秘，但她还是叮嘱了宋玉昆。 “爸，青辰的事，我不想别人知道太多。” “我知道我知道。” 宋玉昆连连点头。 然而，就是江一凝这反复的叮嘱，更让他的怀疑变成了坚信——石青辰是他的亲孙子！ 宋一哲这个不孝子孙要是知道有这么一个亲儿子，会不会稀罕呢？ 宋玉昆似乎忘了刚才江一凝的叮嘱。 一门心思想着石青辰是宋家的后代。 …… 赵氏采耳按摩城。 陈新发在宋美琳的温柔乡里乐不思蜀。 “宝贝，再没有一个女人能比得上你了。” 陈新发手舍不得停下来。 他有个特殊嗜好，睡过的女人都烦他那嗜好，拿钱砸她们，服务时也还很黑脸。 只有宋美琳，不黑脸不说，还把他侍候得高潮不断，从来没有过丝毫的嫌恶之情。 陈新发就渐渐有点心动了。 通往男人的心，也还是那点事。 宋美琳在那点事上从不嫌弃他，这让陈新发有了男人的尊严。 想想他那个彪悍老婆就是因为他的短小把他跺下床跺出家的，他就觉得宋美琳是来拯救他的地母娘娘。 “陈老板，石中海的公司垮了吗？” 宋美琳意在沛公。 “喊老公我告诉你——” “老公，你好讨厌……” 说着，就朝陈新发掐去。 陈新发爱哪一口，宋美琳如今摸得像摸自己的左右手。 第140章 后悔的还在后头呢 “离垮就剩没几步了。” 被掐舒服的陈新发啄着宋美琳软糯的唇，眸光露出一丝得意。 一山不容二虎。 都是在江城市做建材的，石中海当了这么多年的老大，早该让位了。 “你可能还不知道，他现在娶那个老婆把店铺都盘了出去，听说把石中海送给她的定情山紫竹山都转包了出去。 他在海外的工程，没有资金也是寸步难行。 据我所知，他目前除了几个亿的外债，就剩蓝湾的几套房产和以前住的那套大别墅了，再值钱也顶不住几个亿的催逼啊。” 陈新发有板有眼汇报道。 然后又说—— “为了一个外人的小野种，也只有他这个冤种花十亿把自己置身死路了。 死也不亏他！” 陈新发脸上的麻子跟着他的笑一起跳起舞来。 宋美琳像是跌进了梦里。 人痴痴的，只剩惯性的在陈新发身上手如游龙了。 憋到下班，拉过宋一哲，说要带他看宝。 宋一哲最近生意冷清，宋美琳却和陈新发打得火热，大把大把的钱往怀里搂，他就一直没什么精神头。 这个破地方能有什么宝？ 不情不愿地被宋美琳拽上了车，朝忘川路驶去。 “调头调头，走下边的路。” 宋一哲烧着似的命令宋美琳。 宋美琳不睬，眸露得意，提速往前继续开。 几分钟后，车开到了忘川路。 宋美琳拉着宋一哲走下来，一一朝江一凝的原店铺探去。 每间店铺都在重新装修。 难道是扩大经营？陈新发不会骗她吧？ 变了脸色。 “师傅，是老板要翻新店面？” 宋美琳强装镇定问去。 “换老板咯，也真是的，火红的生意说撤就撤，发财发头疼了？” 装修师傅头不抬头地遗憾着。 宋美琳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 朝宋一哲得意地勾唇笑道，“过不了几天，贱人就该光肚来求你扔个馍吃了！到时候你可不能心软！” “心软贱人？日头从东边出来再说！给老子生野种！” 宋美琳啪的一巴掌拍他头上，“你瞎？！日头不就从东边出来的？！” 两个人亲自验证了江一凝的潦倒后，兴奋得像中了亿万大奖。 顺手在挨着的农贸市场上买了些鸡鸭鱼肉，给江美珍拎了回去。 江美珍正给宋玉昆打电话，宋玉昆在电话里不耐烦催她有事快说，没事挂电话。 “宋博宋墨送幼儿园了，我也想出去找个事干干。不然净坐家里侍候这俩赖孙了。” “妈，说谁赖孙呢？” 江美珍说的话被进门的宋美琳宋一哲听了个正着，宋美琳不依了江美珍。 “说笤帚拖把搓斗！你是？” 江美珍才看了宋玉昆发给她的和石青辰的合影，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 若不是宋美琳勾引她儿子，哪能过到今天？ 石青辰和宋一哲小时候太像，站宋玉昆身边时，只要眼不瞎，都会断定俩人有血缘关系的。 哪像宋博宋墨，半点都不像宋家人！ 心里气着，自然也硬气起来，对着宋美琳毫不客气道。 宋美琳今天心情好，不和她对骂。 幸灾乐祸道，“妈，你可要把你的两个养老钱放好了，江一凝马上光屁股上街了，可别让她仗着是你前媳来问你要吃的要喝的。” 江美珍听到此，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幸灾乐祸不起来。 宋美琳吃住在她这里，她的心态发生了很大变化。 不想对比，却无形中就会不由自主去对比。 一对比，宋美琳还真是给江一凝提鞋都不配。 她心里有种无法言说的失落和后悔。 可是，覆水难收。 她对江一凝做过太多恶婆婆的事，江一凝一定不会原谅她，也不会再把她当婆婆对待。 忽然之间，觉得宋玉昆这个老头子比她聪明多了。 心里这样那样想着，自己进卧室关了房门。 “宋一哲，看把你妈惯的！饭都不给我们做了！” “你没有手？还是你的手只用来摸男人的裤裆？” 宋一哲也正心烦意乱着，出言不逊。 “你！” 你了半天，却找不出反驳的话，气鼓鼓地给自己点了一份香辣蟹的外卖，不管宋一哲的饥饱了。 老婆老娘都翘了蹄子，宋一哲没辙了，只得自己去幼儿园接孩子。 接了宋博宋墨，鬼使神差地，他没有顺原路返回，而是转了一大圈，走了去蓝湾的路。 他用安全带把宋博宋墨绑在后座上，给他们嘴里各塞了一根棒棒糖，开车前行。 蓝湾。 石端方辅导了石青辰半天加半天，石青辰才依依不舍放他离开。 “妈妈，我想把老师送到楼下。” “去吧，小心点。送完就上来。” 石青辰和老师一起下到了一楼，出了电梯。 “老师，你明天能不能早点来？” 石青辰赤铜色的小脸一脸期待。 “好，老师早点来。青辰这么爱学习，老师就披星来，戴月走，好不好？” “老师，击掌为定！” 石青辰练功出身，不喜欢拉勾勾，就击掌和石老师约定。 宋一哲摇下车窗，看着石青辰的模样，有点大白天见鬼的寒缩。 前几天，他听江美珍嘟嘟囔囔了几句，没往心里收。今天原本想偶遇一下江一凝，膈应她几句的。 没想到遇见了个他的影子。 “石青辰？” 试探着喊道。 “叔叔，你是在叫我吗？” 石青辰看见了车里坐着的宋一哲。 四目相对，宋一哲便是个畜生，心里也像过电般烧心。 这个孩子，怎么如此像自己？！ “你喊江一凝喊什么？” “她是我妈妈！” 石青辰一听江一凝的名字，立刻变成了保护神，一副威风凛凛的模样就摆了出来。 “那你爸爸呢？” “我爸爸在公司上班呢！不跟你说了，我要回去帮妈妈插花！” 石青辰说着就要回身进电梯。 “石青辰，你妈妈骗你！你爸爸根本不是石中海！是——” 后边的还没说出来，脸上就吃了一记响亮的耳光，车门早已大开。 江一凝像只母老虎矗他面前，眼里刀光剑影，怒火熊熊。 人又瘦了，气质他妈的更人间罕有了。 宋一哲扯掉安全带，走下了车。 第141章 合作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江一凝的眼里喷出火来。 但她是不会和这个渣男纠缠的。 “青辰，别让疯狗咬了你，跟妈妈走！” 江一凝拉起石青辰就要转身。 哪知宋一哲抢先伸出了手，一把抓住了江一凝的衣袖子。 就在江一凝准备抬起另一只手扇他耳光时，宋一哲却哎哟一声跪在了地上。 他痛苦地指着石青辰，“你，你小子绊的我？你知不知道老子是谁？” 石青辰歪着头，警告他道，“你敢欺负我妈妈，下次我让你绊个嘴啃泥！” 说罢，反过来拉起江一凝就往电梯里走去。 “妈妈，对不起，我不该理睬他。可是妈妈，他为什么要冒充我爸爸？” 石青辰满脸问号看着江一凝。 “因为他不是人，是疯狗，胡乱咬人！以后见他立刻离得远远的！” “知道了妈妈！我会记得牢牢的！” 石青辰握着小拳头向江一凝保证道。 江一凝心里一时半会难以平静下来，看来，青辰的身世，早晚有一天，还得一场官司要打。 宋一哲从地上爬起来，又惊又气。 惊的是一个屁大的小孩竟然身手不凡，气的是如果石青辰真是他儿子，那不成了儿子打老子？ 回到车上，一闻骚乎乎臭乎乎的。 再一看，宋博宋墨一个拉一个尿，配着那小肉眼，肿眼泡，更让他心烦意乱。 从哪里出来的丑八怪！ 不是怕坐牢，宋一哲真想一把掐死他俩。 宋美琳打电话问怎么还不回来？又被富婆绊住了？ “去你丫的！” 宋一哲正烦着，出言不逊。 江一凝带着石青辰上了楼，石中海打电话说，晚上不回来吃饭了，直接从公司出差几天，让他们在家照顾好自己。 知夫莫如妻。 虽然石中海和以往一样，语调平静，但江一凝还是听出了不一样。 几个亿的外债，换作别人，可不早压垮见阎王了？ 想想自己给石中海带来的一切变故，江一凝都心痛自责。 石中海若不是爱上她，现在什么样的人生要不来？ 江一凝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她要单独去一趟临风市，单独会见秦五爷。 “好，你出差在外，自己当心。” 江一凝殷殷叮嘱着挂了电话。 然后，她给刘姨鸾凤阿姨也交待了一番，就开车去了临风市见秦五爷。 秦五爷没在团里，在家，江一凝直接把车开到了他的独家小院。 江一凝来见他，秦五爷有点意外。 养了阿昆十多年，换来十个亿。怎么想都是躺赢，可秦五爷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失落过。 满目繁华，无限凄凉，说的就是他的此情此景吧。 没有对江一凝满怀戒备，客气地迎接了她。 “阿昆呢？还好吗？怎么没有跟着来？” 秦五爷说话讪讪的。 江一凝从进门就感受到了秦五爷的秋天，她是为人父母的人，懂得。 心里松了口气。 只要人有软肋，就有打开他的渠道。 “阿昆会来看你的。但我今天来，不是为了阿昆的事，是来和秦五爷谈合作的。” 江一凝单刀直入。 秦五爷挑了挑眉，却不说话。 “秦五爷，阿昆离开你之后，想必你也有很多以前没有的感受。 如果你能去往江城，我们一起共谋发展，阿昆仍然是你经常见到的孩子。” 不得不说，江一凝这步棋走得非常到位。 “说来听听。” 秦五爷松动了。 江一凝就把想在江城市办一所有特色的私立学校的计划和盘托出。 “石老板那里遇到了困难？” 秦五爷有点不解一个大老板为什么要一个女人出面创业？ 江一凝也实不相瞒，把石中海因为赎阿昆的十个亿拆借几亿资金的事也和盘托出。 无奸不商，兵不厌诈。 在江一凝这里，她没有用。她报以真诚的态度和秦五爷谈合作。 果然，秦五爷没有斩钉截铁拒绝，他让江一凝给他个时间，他要考虑一下。 “秦五爷，你负责投资，我负责管理，利润分成的事，你说个合适的价。” 江一凝又道。 秦五爷抬头看着江一凝，脸上慢慢渐变出笑容来。 “我会给你回话的。” 江一凝回到江城市的晚上九点，秦五爷打来电话。 “阿昆在吗？我想和他说说话。” 石青辰刚洗了澡，正准备上床听书睡觉。江一凝叫住了他，“秦五爷的电话。” 石青辰看着江一凝，江一凝示意他接听。 “爸爸，” 声音很小，江一凝听得很清。 那边的秦五爷情绪激动，瞬间破防。已经卖出去的孩子还能喊他爸爸，他突然觉得这辈子活得还不如一个孩子。 “阿昆——” 江一凝听出来秦五爷哽咽了。 后来，秦五爷要阿昆把电话给江一凝接听。 “我我想好了，我们合作。我明天就去江城市见你。” 挂了秦五爷的电话，石青辰拉着江一凝的衣襟，垂着头站在那里。 “怎么了孩子？” 江一凝揉揉他的大脑门。 “妈妈，我刚才喊他爸爸了。” 抬起小脸，一脸无措。 “不喊爸爸喊什么？他是你师傅，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想喊就喊，爸爸妈妈不会怪你的。” 石青辰扑到江一凝怀里，喃喃道，“妈妈，你真好。” 石青辰睡后，江一凝开始整理和秦五爷合作的方案。 这件事，她没有和石中海商量，也没有提前透露一点信息给他。 学校是现成的，只要秦五爷肯投资，这个废弃的学校会迅速办起来。 咬牙干上三年，口碑打出去，生源一跟上，替石中海分忧解难就不是梦了。 整理到凌晨一点，才去洗漱，准备睡去。 手机上没有石中海的信息，江一凝心里牵挂，发了一个信息过去。 石中海还没有睡，说是在商量事。 江一凝心里又紧缩了一下，什么事到现在还没有商量结束？ 她没有再问，自己洗洗上床睡了。 第二天，秦五爷开车来到了江城市。 江一凝带着阿昆隆重接待了他。见他眼里闪过一抹疑色，江一凝解释道，“中海去了外地。” 秦五爷方才开了笑脸。 第142章 我才是石青辰的亲老子 江一凝极尽地主之谊，把秦五爷安排在了江城市大酒店，又陪着他看了一天的校舍，方方面面的疑问都进行了详细认真的解答。 第二天，秦五爷说中午他想反客为主一下，回请江一凝吃个饭。 江一凝答应了，并带上了石青辰。 这顿饭，没有谈合作，没有谈生意，就是单纯的，像家人那样坐下来吃饭。 秦五爷不断给石青辰夹菜，石青辰卖力吃着，不插嘴大人说话。 …… 一周后，石中海回来的时候，人瘦了一圈，一向光洁的面额胡子拉碴。 江一凝接过他手里的箱包，替他取了外套，把拖鞋放在他脚边。 石中海的喉结上下滚了滚，“老婆，你辛苦了。” 声音低沉暗哑，像是经历了什么。 但他不说，江一凝就不多嘴问，只是默默关心他。 晚上休息时，江一凝搂着他的腰，把头埋在他的胸上，才喃喃告诉他自己去见秦五爷的事。 听罢，石中海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只是惭愧地反抱着江一凝，喃喃道，“老婆，你跟着我受累了，不过，难关总会过去的。” 久别胜新婚。 可石中海疲惫地只是搂着江一凝睡了一夜。 江一凝不知道，石中海其实已经焦头烂额。 他在拼命撑着公司不倒台。 但凡他松一口气，公司就会归零，要债的就会挤破门槛。 …… 宋一哲偶遇石青辰后，越想越不对劲。他动了歪心思，也要薅些石青辰的头发和他做个亲子鉴定。 但现在石青辰很难接触到，想来想去，他把心思放到了宋玉昆身上。 这天，他拎了烟酒，厚着脸皮来宋玉昆上班的地方认爹。 宋玉昆拿着防暴棍要把他打个好歹，宋一哲却眼疾手快跑掉了。 边跑边喊，“宋老头，记得弄几根石青辰的头发给我，说不定那就是你亲孙子！” “我呸！” 宋玉昆气得要口吐白沫。 不过，这晚他还真是要去蓝湾一趟。他闲着时，用木头给石青辰做了个笔筒，打电话时，江一凝要他晚上过去，白天家庭教师得辅导石青辰学习。 宋玉昆盼星星盼月亮总算盼到了晚上，提着笔筒坐车去了蓝湾。 见到石青辰，又是一番激动。 又亲又搂又给红马虾，弄得自己又是一番老泪纵横。 江一凝留他吃了晚饭，开车把他送到了单位。 “一凝，爸——” “爸，你说。” 宋玉昆嘴唇蠕动着，却缄默了。 江一凝开车走后，他回到自己的小屋坐了下来，回想着石青辰的一颦一笑，还是静不下心来。 手放这里不舒服，放那里也不舒服，直到手上有了痒唆唆的感觉。 低头一看，手背上真落着几根头发。 自己是灯泡头，这几根头发毋庸置疑，一想就是石青辰的。 正想拂掉时，耳边嗡嗡起儿子宋一哲的话。像是一种魔咒，他鬼使神差打了宋一哲的电话？ “畜生，过来拿吧。” 宋一哲开着车飙过来时，宋玉昆咬牙切齿道，“就是青辰是你亲生的，也不能给我做缺德事！你自己心里清楚就是！” 宋一哲应都不应，开着车扬长而去。 他来时带来一个彩票袋，这时候装头发，简直是绝配。 回去，偷偷放起来，兴奋地钻进被窝，要在宋美琳身上求欢。 宋美琳正心烦意乱。 好像陈新发真对她动了感情，不让她再接待别的客人，赵丽却不同意，说除非陈新发拿一个亿给她。 今晚回来前，她又迫不得已让那个男人上了。 还被挑肥拣瘦，说她该去修补了，该去这该去那了，反正数落了她一千个不是，一百堆的不好。 宋美琳气得当场要骂他一个拇指姑娘，竟然敢有脸对她挑肥拣瘦？ 后来想想他的身份，又忍气吞声了。 心里百般滋味难与人言，哪有兴致再和宋一哲飙车，就推了他一次又一次。 宋一哲偏偏兴致高涨，非要和她做，她气哼哼着满足了他。 宋一哲是个存不住气的家伙，他试探宋美琳，“我要是发现我有个亲儿子流落在外，你说我是喜呀还是喜呀？” 宋美琳心里咯噔一声，觉也不睡了，掬着他的脸问，“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了？” 宋一哲却笑不嗤嗤不回应，像是挑逗宋美琳。 宋美琳手劲用力，掬得宋一哲的脸变了形。 警告道，“敢给老娘动歪心思，老娘捏了你的鸡飞狗跳！” 宋一哲没应他，因为他已经吃饱喝足，呼呼睡着了。 第二天，宋一哲开车去了江城市人民医院。那里也引了亲子鉴定的项目，收费虽然贵，但省了去省医跑路。 一周后，他去拿结果，上边也清清楚楚显示着，他和石青辰系生物学上的亲生父子关系。 宋一哲站在太阳地下哈哈大笑起来。 这一笑，笑出了又一个计划——验验他和宋博宋墨的关系，这个好取到毛发。 没想太多别的，更多的就是好玩。 反正他现在掏得起这个钱。 以后再验验他和宋老头，江老婆的…… 开车去到幼儿园，把宋博宋墨叫了出来，怕他们叫唤着疼，他提前备了把小剪刀，很轻松拿到了他们的毛发，又送到了江城市人民医院鉴定科。 忙完这一切，哼着小曲开着车来到蓝湾楼下。 幻想再遇见石青辰。 心说这次敢再打老子，老子非行使老子的权利不可。 石青辰下来了，却是和他的家庭教师一起，送到一楼，没出电梯就按了上升键。 宋一哲喂喂两声，石青辰已不见了人影。 宋一哲眼珠子一转，开车跟上了石端方。 车子紧挨着他停了下来。 “你是青辰的家庭教师吧，上车，我送你回去。” 石端方扭脸看了看车里的男人，不像神经病，怎么却在光天化日下神经病起来？ 石端方没理他，拦了一辆出租车，直接猫了上去。 “明天再见着你学生时，告诉他宋一哲才是他亲爹！别叫他喊错了！” 宋一哲在他身后大声逼逼赖赖。 石端方顿了一下，心说这神经得还怪很呢！ 第143章 是，挺脏的!刘姨毫不客气道 宋一哲取宋博宋墨的毛发去做亲子鉴定，完全是觉得好玩。 反正现在手里也不差那两个钱，有点鉴定上瘾的幼稚心理。 甚至，他还想取点宋玉昆的毛发，验验自己是不是他的亲生儿子呢。 去拿鉴定结果那天，他一路哼着小曲，慢悠悠开着车，到了取结果处。 医务人员看着他的一脸休闲，替他默哀了一秒钟，把结果递给了他。 宋一哲接过来，嘴角勾着笑，大爷似的扫瞄着白纸上的黑字。 似乎眼有点看不清，趴近点，还是模糊，离远点，还是模糊。 伸手抓了一个路过的人，恶狠狠命令道：“老子看不清！读给老子听！” 那人本来是要反抗的，一看宋一哲凶神恶煞一样，心说不就读读吗？不值得疯狗咬你一口，你再咬疯狗一口，就硬着头皮帮他读了上边的文字。 “滚！” 读完，宋一哲一声大喝，抢过了那人手里的鉴定结果，眼神发虚着往外走去。 他没有直接去找宋美琳，开着车去了一趟江城市的野生水库，一个很少有人来的杂草水域。 很意外自己的感觉，不是像发现宋杰不是他亲生时那样的歇斯底里，反而有种突然的轻松。 既然不是他的，那就连同宋美琳一同撵出去，反正他有自己亲生的了。 抽了半包烟，开车调头去赵氏采耳按摩城。 宋美琳正在接待陈新发。 宋一哲坐大厅里一支一支抽着烟，坐着等。 从天亮等到天黑，宋美琳才一瘸一拐挽着陈新发走了出来。 走到大厅一看宋一哲在，顿了一下，陈新发立刻示威性地低头朝宋美琳嘴上啄了一下，问道，“宝贝儿，怎么了？” 宋美琳摇摇头，把他送到门外的车上，这才折回来坐到宋一哲身边。 “发神经了？” 宋美琳弹了一下宋一哲的脸。 宋一哲把鉴定结果掏出来，砸到她脸上，自己站起来先走了出去。 宋美琳看着白纸上的黑字，脸色一阵乱变，嘴唇也一阵乱变，骇然地往门外跑去。 跑到宋一哲停着的车前，声泪俱下，“宋一哲，你听我说，这肯定弄错了，一定是那个贱人买通医生篡改冤枉我的！挑拨咱俩的！你千万不要相信不要中圈套了啊！” 宋一哲一声冷笑，“她压根就不知道这事！” 然后又道，“最迟明天晚上九点前带着两个畜生滚蛋！不然老子曝光你！” 说完，发动车子，嗖的一声离去。 宋美琳拿着千钧重的鉴定结果，蹲在地上嚎起来。 赵丽走出来，把她拉起来，揽到了怀里。 “丽姐——” 宋美琳像是见着了娘家人，一头栽她怀里委屈着哭诉起来。 赵丽拿过鉴定书看着，嘴角的笑要水漫金山了。 宋一哲到家，宋博宋墨扑上来叫爸爸。宋一哲伸腿就是一脚，“谁是你爸爸！野种！滚出去！” 江美珍闻声从厨房跑出来，见宋一哲又人不人鬼不鬼起来，宋博宋墨在地上张着嘴哭，伸手拿起门后的拖把朝宋一哲打来，“几十几的人，动不动就打孩子，你还有个当爹的样子没有！” 吃了一顿打的宋一哲对着江美珍吼道，“是不是眼小就成瞎子了！仔细看看这俩野种像我不像！” 江美珍看宋一哲不像是说气话，心里也先自凉了半截，放下手里的拖把，把宋一哲拉一边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宋一哲垂下头，把和石青辰，宋博宋墨亲子鉴定的事和盘托出。 江美珍一屁股跌坐在身后的沙发上，半天缓不过神来。 “那宋博宋墨会是谁的？” “我哪知道？反正不是我们宋家的，我限宋美琳明晚九点前从这搬干净！带着两个野种！妈，到时候你可不能心软！” 宋一哲叮嘱着面如死灰的江美珍，一脸冷厉。 …… 江一凝对宋一哲拿了石青辰的头发做亲子鉴定这件事一点不知情，得到秦五爷的鼎力相助后，他们合办的学校迅速成立了起来。 几番商议后，取名为辰光特色学校。 然后就是紧张忙碌的招生。 辰光特色学校除开有正常的文化课教学，还开设了武术，国学，舞蹈等特色课教学。 秦五爷门路广，请的特色课老师个个能文能武，一看就很与众不同。 江一凝对教育有情怀，主打学校一个“牵着蜗牛去散步”的静待花开育人氛围。原有校舍本就宽敞，加上后期这重量级的投资建设，一下子把江城市的大部分学校比了下去。 招生十分顺利，原计划的一级先招一个班，也扩招成一级两个班，六年级先不招。 石青辰直接入四年级上学，石端方老师作为他的私教，也暂时来到学校帮忙。 忙完这一切，石中海也恰好从外地出差回来。 打电话给江一凝，晚上他设宴，在江城食府和秦五爷喝两杯。 江一凝对着视频里瘦了一圈的石中海温情一笑，“一切听老公的安排。” 男人事业的低谷期，女人应该成为男人精神的港湾。 石中海把一切的爱给了她，她就努力把一切的懂得给他。 石中海何尝不懂得江一凝为他做下的这一切。 心里更是沉甸甸的感动感慨。 回蓝湾简单洗漱，准备先去江城食府候着两个在学校忙的人。 刘含烟敲开了门，石中海一愣，赶紧把浴衣的第一个扣子扣上。 “什么事？” 石中海一脸严肃。 刘含烟婉转一笑，从身后变出两个平安结，给你和阿姨编的，挂车上保平安。” 眼神亮晶晶地盯着石中海那端方英俊带点岁月的脸。 石中海没让她进门，哦了一声接了过来，然后平静说道，“你把江红照顾好就行，别的不用额外操心。” 然后，不待刘含烟转身，就带上了门。 浴衣里没穿任何内衣，他可不想节外生枝。 心说这个小妮子还是小心思不断，若不是把江红照顾得不错，真得辞了她，以免后患。 刘含烟失落地回到房间，眼神里的光洇灭了。 刘姨抱着石青衿不动声色看着她。 刘含烟有点脸红，摸摸脸问道，“奶奶，我脸是不是没洗干净？” “是，挺脏的。” 刘姨毫不不客气道。 第144章 存起来下辈子再生 刘含烟知道刘姨不喜欢她，说话这样直接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事了，就别过脸没接腔，自己忙自己的去了。 石中海收拾好后，开车去了江城食府。 太太江一凝和秦五爷还没到，他先点了几个工序麻烦的特色菜等着，把茅台酒打开倒在了分酒器里。 不多时，江一凝带着秦五爷到来。 “今天让秦五爷不醉不归，我专意不让他开车来的。” 江一凝笑道。 “我也是这意思，不知秦五爷意下如何？” 秦五爷来到江城市后，心境发生了很大变化，他虽然目前还不准备说出他的秘密，但一切属意于阿昆已经在他心里成了定局。 走南闯北多年，人情冷暖尝遍，就在他以为人人皆如此的时候，邂逅了江一凝石中海一家人。 他似乎不那么冰冷无情，唯利是图了。 “石老板心意，我秦五爷岂有不遵的份？今晚一醉方休，不醉不归！” 秦五爷也亮明了态度。 然后，宾主尽欢，一派其乐融融。 “石老板，我，我也永远是阿昆的爸爸！” 酒后吐真言。 石青辰是秦五爷心里的火焰山，这辈子都别想过去。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秦五爷，我和太太早已商量过，你一生都是青辰的又一个父亲。” 石中海保持着清醒，他给秦五爷吃定心丸。 秦五爷双手抱拳朝着石中海不断作揖。 一番宴饮，又增进了两家人的情感，这顿饭，有了人的味道。 出来时，秦五爷已经摇摇晃晃。 江一凝和石中海一左一右搀扶着他，往外走去。 一楼大厅外，宋一哲虎视眈眈着外出的人，直到江一凝的出现。 他像只饿虎猛蹿上前，拦住几个人的去路，张口就一嘴戾气，“把孩子还给我！” 江一凝心里一惊，努力控制情绪道，“好狗不挡道，让开！” 宋一哲从兜里刷拉抽出一张鉴定书，甩到她跟前，咬牙切齿道，“自己看！” 为了方便，宋一哲把鉴定书复印了多份。 不待江一凝弯腰，石中海就拾起了落地上的纸，看了一眼，心里也是一惊，什么时候拿到了青辰的毛发？ 这时候，他觉得多说无益，要紧的是把醉醺醺的秦五爷送回酒店。 哪知秦五爷却不买宋一哲这一套，他东倒西歪着在宋一哲的脸上抽了一巴掌，怒喝道，“敢在我的地盘上撒野？你活腻了吧？！” 你的地盘？什么时候成你的地盘了？宋一哲怒不可遏，正想反击时，却见对面这个男人不像个善类，八字胡一翘一翘的，两个眼皮挑衅似的动着，心里的气性就下去了一半。 小声嘟囔道，“我们的事，关你什么事？” “呵呵，年轻人，这就是你的不识好歹了，阿昆，对，石青辰不仅是石老板石太太的孩子，更是我秦五爷的儿子，谁敢打他半点主意，我绝不让他活着过这个年！” 酒醉人心清醒，秦五爷说的话也并非虚张声势。 他在临风市可不是徒有虚名的。 只要哪家的孩子夜哭，一吓唬他秦五爷来了，那孩子准准的闭嘴睡觉。 现在他区区一个宋一哲，便是在江城市，又算个鸟啊！ 宋一哲不敢再强拦了，只是丢下一句狠话“早晚老子都会把我儿子要过来！”，便提前离开了。 送秦五爷回酒店安顿好，江一凝带着石中海回蓝湾。 路上，两个人都有点莫名其妙。 宋一哲怎么会有石青辰的毛发？ 到了蓝湾，见石青辰正在夜读，江一凝走过去，问他最近有没有又撞到过那天的人？ 石青辰摇摇头，说除了绊倒他的那次，再没见过他第二次。 而那次，江一凝是在场的，宋一哲根本没机会薅头发。 想了一会儿，拿出手机直接拨通了宋玉昆的电话，问是不是他给宋一哲的头发？ 宋玉昆嗫嚅着，“一凝，你听我解释……” 江一凝瞬间明白了，一个字不再听宋玉昆解释，直接掐了电话。 脸色也差起来。 石中海接了一杯水端给她，劝慰道，“事已至此，我们想好应对的措施就行，别的不值当你再为此动怒。” “妈妈，你怎么了？” 石青辰见江一凝脸色发白，小心翼翼问道。 “儿子，你永远记住！你除了秦五爷这个师傅，就是石中海这个亲爹老子！别的再巧言令色蛊惑你，使出你的练家本事，使劲打狠狠打！” 江一凝有点气急败坏，说话也不讲方式了。 吓得石青辰求助地看着石中海，两只大眼睛怯意满满。 “爸爸，我做错什么了吗？你不要妈妈生气好不好？” “青辰不怕，妈妈没生青辰的气，妈妈生坏蛋的气。” 石中海安抚着石青辰，把他安抚睡后，才拥着江一凝回到了夫妻的房间。 “老婆，你今天冲动了，他还是个孩子，吓着他怎么办？慢慢说也能解决问题的，不是吗？” “我怎么也想不通，世上有这么不要脸的人？他不是又生了两个吗？抢我的儿子干什么！” 江一凝还是气鼓鼓的，一时半会消不下气。 “老婆，我们很久没有温存了，我想你了。” 石中海曲线救国。 江一凝的怒气被石中海拉回，跟着他的话掉进他的思路里，可不就是好多天没有在一起过了？ 脸一红，小声道，“我先去洗澡。” “我跟你一起洗。” 石中海双手不从江一凝的腰上拿开。 “都老夫老妻了，还学年轻人那一套？” 江一凝不习惯那样裸着面对石中海。石中海喝了点酒，偏偏缠人得厉害，江一凝最后只得依了他。 一件一件的衣服被石中海拿掉，拿开，浴室只剩下了两个不着寸缕的人。 石中海情难耐，把江一凝横抱起来，搁进泡着玫瑰花的白瓷浴缸里，自己跟着俯了上去。 裹挟着玫瑰花的水立刻从白瓷浴缸里漫出来，哗啦哗啦的，掩住了人的喘息音。 “老婆，我们再生个吧。” 石中海把江一凝从水里捞起来，一边替她擦身上的水珠，一边吻住她湿糯的唇喃喃道。 江一凝用小手掐了他一把，“存起来下辈子再生！” 娇嗔万千，脸色绯红。 第145章 败露 江一凝这边花好月圆，宋美琳那边却一派肃杀的冬天。 无论她怎样哭求宋一哲，宋一哲都不再给她进家门的机会。并且扬言，三日之内拿不到离婚证，就把鉴定书发网上，曝光她出轨的证据。 宋美琳不怕曝光自己，可她怕牵出孩子背后的那个男人。她现在已经心知肚明，这两个孩子是谁的。 她怕男人找地方把她凌迟。 现在，她是每一秒钟都像是在地狱轮回，过得生不如死。 拖着两个孩子哭着去找赵丽，经不起赵丽的几句盘问，就泄了底。 赵丽在心里笑出了鹅叫声。 想不到这傻逼玩得这么花，偷吃到自己家饭桌上来了。 她表面上依然不动声色，只是百般安慰她。 “赵姐，我，我到底该怎么办啊？活不下去了啊？” 宋美琳哭得如同洪水决堤。 “别慌，让我想想办法。你不还有陈老板吗？他那么疼你爱你，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你就告诉他宋一哲有了相好，把你和孩子赶了出来，让他给你买房子，养住你们母子三人。 他家大业大，不在乎这几个钱的。” 宋美琳赶紧哭哭啼啼着给陈新发打电话，避重就轻说了自己的遭遇。 当然，生了别人的野孩子却是只字不提。 陈新发在电话里沉默了几秒，然后说，“我先给你租套碧秀山庄的房子，你先住着安身。” “不是给我买的吗？” 宋美琳声音懦懦。 陈新发像是没听见似的，直接掐了电话。 “先安顿下来再说别的，有地方住总比流落街头好吧。” 赵丽安慰她。 宋美琳拖着两个孩子去陈新发指定的房子去安身。 她暂时接不成了客，赵丽一脸嫌弃，可瞬间，又鸡颜大悦，一宗大生意就要浮出水面。 晚上，乔装打扮后的王国权又陪着陈新发来按摩，说是最近工作繁忙，累了老腰，过来推推。 陈新发知道宋美琳在房子里，要了个小年轻就进去了。 王国权听说了宋一哲闹离婚的事，四下打量着宋美琳，想问问又出了什么幺蛾子？ 打量了一圈，却不见宋美琳的人。 赵丽上前，低低一问，“是找美琳吗？她被赶出宋家了，陈老板给她租了碧秀山庄的房子，拖着孩子在那里落脚，也真够可怜的。” “听说为了什么吗？” 王国权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 “听说宋一哲被戴了绿帽子，两个孩子都不是他的。” 赵丽又把声音低了低。 王国权一下子被推进了千年冰川，也不说腰疼肾痒了，着急巴慌要离开。 赵丽哪允许他离开？ 推着搡着揉着搓着把他带到了二楼的特殊间，亲自宽衣解带接待了他。 王国权哪里再能有个男人的样子？他的整个人都缩了几寸，任赵丽百般逗弄都起不来。 “王哥，以前我给你提的事，你到底考虑好了没有啊？” 赵丽压着他，不让他起来。 “你也知道，一百多人，每人一张一万的年卡，得一百多万。哪个单位敢这样发福利？” 王国权哼哼唧唧。 “那不就是让王哥你当开路先锋吗？好不好呀？” 赵丽继续压着他揉捏。 王国权还是不答应。 “王哥，要是社会上知道你和你弟媳生了两个私生子，你说你这是不是开路先锋？你还说你不敢当，你这不挺敢当的吗？” 赵丽拿手弹着王国权的胸，皮笑肉不笑道。 王国权一把掀翻了他，浑身颤抖道，“你胡说些什么？也不怕别人告你诽谤！” 赵丽干脆放声大笑起来。 “王哥，关键我不是诽谤啊，白纸黑字的鉴定书，哪能是诽谤呢？ 怎么样？我说的事，王哥再考虑考虑，庙小，香火不旺，只能找王哥化缘了。” 赵丽笑说着，每个字都变成了子弹，直接崩到了王国权的心脏上。 出门的时候，眼前阵阵发黑，差点没栽到下水道里去。 后来咬着牙，联系了宋美琳，开车去找她。 进屋，二话不说，先噼里啪啦拳打脚踢了宋美琳一顿，把宋美琳秒打成了乌鸡白凤丸。 宋博宋墨刚开始只顾在地上玩，后来发现家里进来个打人的坏蛋，上去抱王国权的大腿，王国权一脚一个踹翻在地，两个孩子哇哇大哭起来。 “那是你的孩子，你就这般心狠吗？” 一脸乌青的宋美琳嚎起来。 王国权这才顾得上看一眼两个孩子，心里一阵惊悚，“他奶奶的，咋跟老子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 又上前踹了两脚孩子，恶狠狠道，“祸害！” 发泄一通后，一屁股坐到沙发上，勾手让宋美琳过去听命。 “立刻把两个孩子送外地孤儿院，或者找个人家送出去！晚一天都要你的好看！” 宋美琳看着王国权的小脸小眼，突然被激怒了，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子恶心过他，这个没少压她又唯利是图的伪君子，这一刹那激起了她的胆。 “我就是不送出去！你能杀了我？！看你的熊样！打你的亲生孩子！你还是个人吗！” 王国权心里我艹了一下，还想暴力相对，却突然不敢提拳了。 他怕宋美琳破罐子破摔，立刻发个朋友圈，他这辈子就彻底完蛋了。 怎么办怎么办？ 说软话？这个女人现在让他恶心带呕吐，自己根本说不出口。 硬碰硬？看这女人的架式，是要置他于死地的气性。 唉，真他妈的肠子都悔青了！压哪个女人不好，偏偏惹了这个骚毛！ 干脆啥也不说，先拎腿走人。 “你站住！” 宋美琳声色俱厉。 “想要老娘保密也可以！先把这套房子给老娘买下来！不然别怪老娘不客气！” 王国权心里嗤的一声，像被烙铁烧了。 这房子少说也得一百二十万，真他娘的一炮千金！伤死他大爷了！ 可是，敢不答应吗？ 答应了还有半条活路，不答应了就真是死翘翘的死路一条啊！ 咬着牙，从牙缝里呲出几个字：“老子答应你！但你得给老子写个证据！” 宋美琳冷笑一声道，“你觉得你现在有资格和老娘谈条件？” 第146章 势不能久等了，无论如何要拿下他 宋美琳见求这个是软蛋，求那个也是软蛋，索性破罐子破摔横了起来。 王国权见硬的拿不住她，只得暂时软下来，声音温和了许多。 “美琳，你想想，若是现在你把孩子的身份抖露出去，对你对孩子有什么好处？” “我不抖露出去对我有什么好处？看你那缩头乌龟的熊样，老娘当初是瞎了眼才让你上手！” 粗俗的语言一炮连一炮，轰得王国权头昏脑涨。 可是，一切都回不去了。 若是能回去，他急死都不会碰这个祸害娘们！ 逼自己冷静下来，继续和宋美琳谈。 最终谈的结果是他把这套房子给宋美琳真金白银一次性付款买下来，宋美琳不去告发他有私生子。 宋美琳挑着眉，从鼻腔里冷哼一声，初步答应下来。 王国权让她写字条，她挑衅问道,“写宋博宋墨不是你的种？赶明打官司时让法院的人见证你有多不要脸的此地无银三百两？” 王国权恼得要打人了，他压着狂躁说道，“写个欠条，你只要不说出真相，房子永远是你的！你若乱说话，你把房款还给我！” “我呸！老娘什么都不写，你爱买不买，明天晚上九点前，你自己看着办！” 宋美琳彻底和王国权撕破了脸，一泼到底。 王国权见在这里说不出个里表，气鼓鼓出了门，坐上车，一脚油门朝家里轰去。 宋娟正坐家里刷一个帅哥唱歌的抖音，正在他的直播间跟着喊老公，从精神上白嫖帅哥。 声音震天动地。 脸上春风得意。 王国权见状，气上加气，一脚踢翻了地板上的一只凳子，骂道：“粗俗的臭婆娘！一天到晚不学无术！就会刷刷刷！刷你娘的大头啊！” 宋娟一看王国权脸冒绿烟，吓得赶紧退出抖音，哈巴狗似的摇尾上前，小心翼翼道，“你回来了？不是说晚上值班吗？” “值班就不能回来了？你的猪脑子就不会变通一下？” 王国权继续恶言恶语。 宋娟不敢再接话，转身去给王国权泡茶。 王国权的火算是没再遇上油，慢慢熄了点。 “把家里的银行卡拿出来，我和别人做宗大生意，得花个百儿八十万。” 王国权漫不经心说道。 宋娟倒抽了一口冷气，更加小心翼翼道，“不是说的给儿子的生活费吗？咱儿子那样，不留个给他能行？” 提起儿子，王国权就觉得上帝是来和他作对的。 儿子从小就存在智力障碍，看着是个人，智商连一条狗都不如。上了几年学后，一直养在家里，就等着哪家的傻姑娘上门来成亲了。 这也是宋娟为什么说钱给儿子的生活费的原因。 可是现在这局面，如果不给宋美琳那贱货买房子，事情败露，他不仅家破人亡，还得坐牢。 只能先舍一头保一头了。 宋娟见王国权的脸色阴沉得吓人，没敢再细究下去，把几张银行卡找了出来拿给他，说出了银行卡的密码。 这个晚上，王国权睡得很不踏实，几次从梦中惊醒，有时梦见坐牢，有时梦见开着会被带走，有时梦见他杀了宋美琳，自己畏罪自杀。 都是想起来让人冷汗涔涔的梦。 …… 宋一哲把宋美琳赶了出去，宋美琳不敢和他抗衡，三日内和他去办离婚手续。 工作人员说需要一个月的冷静期，宋一哲花钱托了关系，冷静期没要，直接和宋美琳划清了界线，顺利拿到了离婚证，宋美琳净身出户。 连自己掏钱买的车都被宋一哲夺了过去。 出了民政局的大门，宋一哲开门上车，踩着油门潇洒离开。 宋美琳流下了滔滔的眼泪。 她觉得她待宋一哲和别的男人不一样。别的男人她只卖身拿钱，宋一哲她却付出了感情，身体给了他，感情也给了他，如今依然落下这样的结局，她要多不甘就多不甘。 恨来恨去，觉得罪魁祸首非江一凝莫属。 “贱人！你等着！老娘不好过！你也别好过！” 低低诅咒着，要了一辆出租车坐上去。 “去哪里？” “和尚庙！” 宋美琳咬牙切齿道。 出租车师傅从后视镜里看着后排的面目扭曲的女人，心里一阵嗤笑，这是和和尚搞上了？气得要去拆庙？ 出租车师傅拉着宋美琳到了和尚庙，收了钱准备离去。 “等等！” 宋美琳叫住了他。 师傅一愣，一脸冷意，“还有什么事？” 以为宋美琳嫌收费贵，要和他闹事。 “这里不好要车，等我出来还坐你的车！” 宋美琳咬牙切齿，她心里一直恨着江一凝，表情松弛不下来，让出租车师傅狠狠会错了意。 “那你快点！别耽误我拉客！超过十分钟我开始计时收费的！” 出租车师傅也很硬气，丢给宋美琳一句石头一样硬邦的话，转身抽起了烟。 宋美琳噔噔噔来到庙门前，斥巨资买了一柱五百元的香，上香后扑通一声跪蒲团上直接磕头祷告许愿。 全部是让江一凝死江一凝亡江一凝断子绝孙尸横荒野的恶毒话。 “施主，看你怨气不浅啊？借一步说话如何？” 一个敲着木鱼的老和尚微闭着双目，却好像钻进了宋美琳的肚子，知晓一切似的要救人一命。 “老秃驴！要你管？！” 宋美琳诅咒完，从蒲团上爬起来，噔噔噔又下了台阶。 下台阶时，又狠狠啐了一口唾沫！ 气哼哼上到出租车上，回到了赵氏采耳按摩城。 奇了怪！说好来的陈新发竟然没有来，王国权更成了缩头乌龟，一个偌大的会所只有几个零星的客人，不赔死才怪呢！ 赵丽见宋美琳气色不好，端着一杯秘制春茶走过来，用塑料花友情的口吻说道，“妹妹喝杯茶，润润燥气，别伤了身子。” 那甜甜的关怀听到宋美琳心里，就是雪中送炭，哇的一声哭出来，“赵姐，我该怎么办才好？” 赵丽一把把她搂怀里，哄道，“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妹妹不怕，妹妹不怕。” 赵丽的生意越做越精。 她发现了一个生意兴隆的秘密，拿住有钱有势人的软肋，办大数额的卡，便是她撒手不干了，钱也到手了！ 石中海那边，势不能久等了，无论如何要拿下他。 第147章 终于爬上了石中海的床 赵丽的小算盘打得滴溜溜转。 要么刘含烟钓上石中海，要么失败收入她的麾下，不管哪种结果，都能为她所用。 立刻行动。 发信息给刘含烟——新款秘制春茶，包你心想事成。错过今天，再无明日。 别看刘含烟在她面前装得有一套，也的确比宋美琳能了不止一点，但赵丽是不怕的。 人只要有软肋，就有入口。世界上最可怕的人是无软肋的人，而刘含烟的软肋就是挖空心思想当石太太，想嫁个有钱人，永远不再做穷苦梦。 虽然石中海现在有点人在囧途，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家产随便从指缝漏漏，还会让刘含烟抖几抖的。 收到赵丽信息的刘含烟按捺不住了，她也早忍耐不下去这暗无天日的日子了。 特别石中海当着她的面和江一凝的恩恩爱爱，亲亲热热，早让她一次次牙缝进酸风了。 瞅瞅家里没别的人，江红又是一睡要睡个黄昏醒，刘含烟立刻换了鞋打的去见刘丽。 “话不多说，这个拿好，只要你想办法让石中海喝下一点，哪怕指甲盖一点，人都是你的了！” 赵丽匆匆叮嘱着，也没让刘含烟多留，刘含烟攥着赵丽给的东西又火速回到了蓝湾。 还好，没人上到这个房间来。 江红还在傻睡，皮影玩具也躺在桌子上，阳光透过窗帘晒进这个奢华而不属于她的家，晒得她欲望加热，不可遏制。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刘含烟在心里狂热祷告起来，祷告一个江一凝不在家的夜。 她还真是天遂人愿，不知道是刘含烟的祷告显灵，还是石中海的命里该有这一劫，刘含烟前脚拿到药，后脚就接了个江一凝和秦五爷晚上去临风市接几个老师的电话。 说是回来应该不早了，不让家里人等她吃饭，也不用留饭给她了。 刘含烟心里大喜，觉得老天开了眼，终于让她苦尽甘来了。 只要生米煮成熟饭，他石中海想蹦出她的手心，马虾放屁——没门！ 鸾凤阿姨上来做饭，见她一脸按捺不住的喜色，翻了她几个白眼，只差没说太太一晚上没在家，就以为自己是主人了？ 瞅你那上不得台面的贼眉鼠眼样！ 心里连连呸了刘含烟几声，闷声不响做起饭来。 石中海打来电话，说晚上有应酬，也不回来吃晚饭了。 刘含烟心里一凉，有种到手的鸭子又飞了的失控。 不过转念又想，石中海应酬肯定会喝酒，如果喝醉，那会是天赐良机！ 她在心里开始跪求江一凝回来晚一点，再晚一点，最好一夜别回，好让她有足够的时间横着腿走路。 临风市。 秦五爷开着他的大豪车，载着江一凝，颇有种荣归故里的豪迈。 “一凝，咱们辰光势头发展迅猛，我看孩子们是一拨接一拨的来，阿昆进步更是一日千里，我甚至有了跟你们去江城市同住的心愿！” 秦五爷像是变了一个人，本事头还在，狠劲却没了。 “那你舍得你的班子解散？那么有名气的一个团，解散了是临风市的一大损失！” 江一凝笑道。 “不会解散，给副团长就行，他也是视这个团如命的。” 秦五爷越说越激动，两眼光芒闪闪，这么多年，他好像第一次活得更接近了生活的真相。 江一凝笑了笑，没再接话。 无论秦五爷再做什么决定，他都不是以前那个只认钱不认人的秦五爷了，这点，江一凝倒是看得透透的。 接了几个在临风市聘的优秀教师，江一凝本打算立刻原路返回，哪知秦五爷非要在临风市摆一场。 江一凝知道他这是要显示显示他的气派，也就没有强行拒绝，早点回去晚点回去并不影响什么。 孩子有人带，青辰有老师教，江红有人管，老公又洁身自好，她就是外出一个月，也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就称了秦五爷的意，陪着他让他耍气派。 秦五爷叫上了几个临风市有头有脸的人，让几个老师也参加，气气派派的一个大宴会就聚成了。 席间，秦五爷和朋友推杯换盏，把自己准备在江城市定居养老的话又说了n遍，几翻身下来，已经是酩酊大醉，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江一凝一直坚持着没有喝酒，秦五爷醉了，她要开车，还有一个开车的也没有喝酒，便是这样，这场饭局也闹腾到了凌晨才彻底结束。 蓝湾那边。 石中海也是喝得酩酊大醉。公司历经九九八十一难，终于接了一个大订单，陪客户喝到了二半夜，把自己喝成了不省人事。 被孙秘书送回来时，蓝湾已进入了真正的夜。 除了刘含烟，所有的人都已睡下。 刘毅，鸾凤阿姨，石青辰和两个小孩子都在楼下一层，楼上只有她和江红在，而江红，已成沉睡到爪哇国了。 刘含烟听着对门的动静，终于听到了东倒西歪的脚步声和一个男人的叮嘱声。 把门偷偷开了一条缝，见是孙秘书，立刻开了门过去帮忙。 “这么晚怎么也没睡？” 孙秘书知道刘含烟是请来照顾江红的，没半点防范之心。 “太太快回来了，我等她回来再睡。” 刘含烟不动声色说道。 孙秘书哦了一声，心说这小丫头还挺敬业的，现在年轻人挣个钱真是还挺不容易的。 孙秘书把石中海弄到房间后，见刘含烟挺会照顾人的，就叮嘱了几句先行离开了。 刘含烟的心怦怦怦狂跳起来。 药就在她身上揣着，只要石中海喝下一点，就会迅速有反应的。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猛甩了几下头，才意识到得先把石中海弄到床上，替他宽衣解带，做好一切准备。 “老婆，是，是你吗？” 石中海被刘含烟往床上引的时候，想去抱眼前的人，刘含烟躲闪着，费了很大一番力气才把石中海引到床上，三下五除二脱光了他的所有衣裳。 然后，从身上取出药包，也不用水了，直接掰开石中海的嘴，倒了进去。 自己去喝了一大口水，对着石中海的嘴巴送了进去。 又把自己脱光，躺到石中海的身边，搂住他的腰，等待石中海药效发作，把持不住，自己成为他真正的女人。 左手窝里的一小管红药水在手里握不住了，直接倒在了自己的身子底下。 第148章 我还是黄花大闺女，你得对我负责 刘含烟做完这一切后，紧张又兴奋地等待着石中海的药效发作。 一分一秒过去，时间慢得像是在沧海变桑田。 石中海真跟一块大石头一样，毫无动静。 刘含烟回想自己被下药的那次，不过几分钟的功夫，已经是潮红满身，饥渴难耐了，怎么到了石中海这里就失效了呢？ 难道石中海的身体是解药？刘含烟心里扑通扑通跳得厉害。 赶紧给赵丽发信息问原因，赵丽问石中海喝酒没有？吃什么中药没有？ 中药没有，酒喝了。 刘含烟紧张回道。 完了，赵丽又回。 刘含烟啊了一声，问为什么？ “忘交待你了，这个药不能遇酒，遇酒就解。” “那怎么办？” 刘含烟看着光着的自己和石中海，心往千年冰川跌去。不想功亏一篑，又把石中海逗弄不起来，这可不是要把人急死的节奏？ 赵丽又迅速回道，“稳住！不要慌！只管躺他身边，趴他身上，直到他醒来！对了，那个准备了吗？” 刘含烟知道她问的是床单上开大红花的事。 赶紧回道，“床上已经见红了！” 赵丽又回，“那不就成了？稳住就是！反正他醒来后就一口咬定他碰了你，要他对你负责！你要装得像点！走路瘸腿，喊疼，浑身得有被男人疯狂折磨的样子！” 交待得事无巨细，生怕刘含烟弄巧成拙，刘含烟放下手机后，一一按赵丽吩咐的做去。 看着石中海匀称的身材，结实的肌肉，男性特征一百分的某部位，刘含烟浑身燥热，怎奈她百般撩拨，石中海真得跟海中的一块巨石一样，石沉大海。 这药什么玩意！遇酒不是烈火烹油，反而让人睡成死猪，真他奶奶的要命！ …… 江一凝开着车快到家时，给石中海打了视频电话。 夜深人静，知道房间里没别人，石中海又有她不在家时总是频频醒来的习惯。 打了半天，没人接。 江一凝瞅瞅手机屏幕，一脸嗔笑。 本就此算了，可今晚莫名兴奋，就想逗逗老公，又打了视频电话过去。 刘含烟捂住怦怦怦跳的心口，大口喘了一口气，然后又深呼吸了一口气，按了接听键。 人还未出现在摄像头头中，嘤嘤的哭声就传了过来，“阿姨，叔叔他——” 然后，慢慢让自己出镜，让石中海出镜，让床出镜，让床上的落红出镜。 江一凝的手猛自顿了一下，方向盘倏然脱离手掌，往路边的护栏撞去！ 秦五爷在车上睡着了，没感觉到险情，几个坐这车上的老师却醒着，见车朝护栏撞去，几声惊惧的尖叫划破夜空，也震醒了江一凝的理智。 她双手紧握方向盘，猛然往回打去，车子像套了缰绳的野马，又被江一凝收服了。 秦五爷醒了，他睁开醉意朦胧的双眼，问发生了什么。 江一凝平静笑道，“打了盹，走了神，没事了！一分钟平安到家！” 江一凝稳稳抓着方向盘，车子驶入了江城市。 从蓝湾楼下经过，她却咬着牙过家门而没入，把秦五爷和几个老师稳稳送到了大酒店安置好，才开着车又回到蓝湾，上到了十七楼，打开指纹锁，径直朝她和石中海的卧室走去。 刘含烟还缩在床上嘤嘤哭泣，一副受尽委屈的样子。 见江一凝回来，不是赶紧穿上遮羞布，反而无动于衷，依然光着身子缩在石中海身边，明摆了要石中海负责的态度。 江一凝恶心得要呕出来了，她没有伸手去扯刘含烟滚下床，而是声音冷厉，眼神如刀。 “穿好你的衣裳滚下来！” 刘含烟不敢反抗，嘤嘤哭着，装作被蹂躏很厉害的样子一瘸一拐下了床，在一边候着。 江一凝走到石中海旁边，三下五除二帮他穿好了衣服。又从床头柜里摸出一丸药，送进石中海嘴里，等他醒来。 药是他从美丽国带回来的醒酒的，护肝护胃，效果十分好。 五分钟后，石中海慢慢睁开了眼。 “老婆，你，你回来了？” 想直起来，却头重脚轻，眼皮发沉。 江一凝扶他起来，在他身后垫了一个大靠枕，好让他看清眼前的这一切。 见刘含烟也在他们的卧室，眉毛立刻皱得要死，不耐烦地问道，“你不在那个房间，在这里做什么？” “呵，说你作贱了他。” 江一凝冷哼一声道。 “我，作贱了她？” 酒醒的石中海像看一坨屎一样看着刘含烟，那神情像是受到了天大的侮辱。 江一凝不接话，冷冷地看刘含烟表演，等她作到底。 “石老板，我还是黄花大闺女，你不能不对我负责啊，不信你看——” 哭着一瘸一拐往床上扑去，惊得石中海立刻往外挪去，这一挪一低头，奶奶的，床上还真有一片落红。 “老婆，你要相信我的清白，我喝醉了，这个这个——” 见鬼似的指着床上的一小摊红，嘴巴结巴得说不出了任何话。 “说吧，你想要多少？十万？一百万？一千万？” 江一凝看着石中海的惶恐不安，转向刘含烟，声音冷厉。 刘含烟扑通一声给江一凝跪下了，声泪俱下道，“阿姨，我不要钱，一分钱都不要。我不是贪财的人，我只想——” 顿住不说了。 “只想什么？” 江一凝的秀眉挑成了利剑。 “我只想要叔叔对我负责，毕竟，毕竟这是我的第一次。我们农村人讲究这个，第一次给了谁，就一辈子跟着谁。” 刘含烟哭哭啼啼道。 “那意思是要我把女主人的位置让给你了？行啊，只要先生同意，明天我立刻卷铺盖走人！” 江一凝又是一声冷笑。 石中海又气又急，酒也彻底醒了，一骨碌从床上跳下来，冲到刘含烟面前，手指着她的鼻子道，“你不要血口喷人！你说我碰你我就碰你了？！你更不要痴心妄想！天下女人都没了我也不会碰你一指头！你马上给我卷铺盖走人！” 这字字如刀割的话惹怒了刘含烟，她收了泪，恶狠狠盯着石中海，咬牙切齿道，“我清白的身子你想白嫖？！我告你把牢底坐穿！” 披着羊皮的狼终于嫌羊皮碍事了，自己把自己揭了，露出了狼的本性。 江一凝突然笑了起来。 “来，都过来看看这个。” 第149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江红醒来 江一凝的稳坐钓鱼台早已让刘含烟失去了底气，乱了心神，这一声“都过来看这个”更是让她瑟瑟发抖。 只见江一凝打开了一个手机软件，然后，卧室里的画面清晰出现在手机上。 包括此情此景。 原来，江一凝早已把房间的每个角度装上监控，甚至是她和石中海的卧室，刘含烟和江红的卧室。 她这样未雨绸缪，就是为了有一天以防万一。 被蛇咬过的人，要是还不长记性，有一天被毒死都不亏。 只是这件事她并没有慌着告诉石中海，总想着遇个合适的时间再解释给他听，希望他能理解自己。 反正两个人要是循规蹈矩的人，装上监控和不装也没什么区别；要是一方注定想兴风作浪，装个监控就是自保。 没想到这还没说呢，刘含烟就撞到了枪口上。 刘含烟颓然倒地，像一摊臭腥泥，拉都拉不起来了。 她以为自己设计得天衣无缝，哪曾想江一凝早是黄雀在后。 又羞又气又悔又怒又不甘心，却一个屁都不敢放，瘫在地上嘤嘤哭泣。 石中海看着江一凝手机监控上的回放，有点不相信这是正发生的一切。 愣了几秒后，他猛然抱住江一凝，委屈巴巴道，“老婆，这下你总该相信我的清白了吧！” 竟然有点哽咽的鼻音。 江一凝转身化作一个逗比，在他腮帮子上使劲亲了一口，安慰他道，“我老公本来就是清白的，何来要人相信之说？” 那啪的一声响亮的亲吻，又化为一记清亮的耳光声，啪得打在刘含烟脸上，震耳欲聋。 场面静下来后，石中海收了脸，看着江一凝，指着地上的刘含烟，声音平静威严，“现在去收拾你的东西，立刻离开这里，永远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刘含烟知是这种结局，可还是有点不甘心。人心都是肉长的，她不相信这漆黑半夜，一个男人把一个弱女人赶到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去，何况，她如今的模样，一定是林黛玉的楚楚可怜。 “这么黑，让我能去哪里……” 哭着求着不起来。 “去哪里是你的事！现在走不追究你的法律责任，晚一分钟我就报警你下药给先生的事！” 江一凝的声音比石中海更平静，也更冷厉。 刘含烟见求饶无望，只得嘤嘤着从地上爬起来，去对门收拾东西。 石中海江一凝紧随其后，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工资的清算会有人打你卡上！” 江一凝又冷冷交待着，然后一眼不眨盯着刘含烟收拾东西，直到她离开。 是一个很兴奋的夜，因为事业的起色；也是一个疲惫不堪的夜，因为引狼入室，节外生枝。 等处理完刘含烟的事，收拾完床铺，两个人躺下时，都有一种想睡而睡不着的感觉。 石中海虽然被还了清白，可想想监控里的自己那样被一个外边的女人摆弄，还骑上骑下，就有一种说不出的羞耻感。 江一凝因为在卧室装监控而没来得及告诉石中海的事，也有点微微的不适。 不过，这种不适很快被两个人的心心相印冲散了。 石中海伸出臂膀，猛然把江一凝揽进怀里，江一凝虽然有点累，也还是忍不住热烈迎了上去。 一醉解千愁。 这一个热烈旖旎的拥抱也消散了所有的小插曲。在无缝热烈的肌肤之亲里，两个人的心越贴越紧，生命叠印在一起，叠印出一个花好月圆的“家”字。 激情过后，天已经微微亮了。 石中海这晚有点太过，瞬间就抱着江一凝进入了梦乡。 江一凝悄悄把他的手拿开，下了床。 辞了刘含烟，在没有找到新的人前，她得先把江红照顾好。 简单洗漱后，按了对门的指纹锁，轻手轻脚走了进去，又轻手轻脚来到江红的卧室。 坐在她的床头，看着她的小圆脸，密浓的睫毛，光洁的额头，满眼宠溺。 她现在已经不那么患得患失江红的醒来了。 她已经习惯了去照顾她，一辈子也好，三生三世也好，只要有她江一凝的一口饭，就有她江红的一口饭。 这样想着，手不由自主伸到江红脸上，又像以前那样去捏她的小肉鼻子。 她的手刚搁到江红鼻子上，甚至还没来得及捏，就被江红的小手紧紧捉住了，然后是一串子熟悉又清脆的银铃笑声传进江一凝的耳膜。 “好啊江一凝，你又想偷袭我，看我不胳肢得你三天求饶！” 江红猛然睁开她晶亮的小黑珍珠圆眼，小手就向江一凝的胳肢窝里掏去。 “一抓金二抓银三抓不笑是好人！” 边胳肢边念顺口溜。 江一凝的泪哗啦哗啦往外涌，涌着涌着又哭又笑起来。 江红，这下是真的清醒了。 两个好姐妹，好闺蜜秒愣后，猛然抱在一起，一会儿哭一会儿笑，把鼻涕眼泪弄了对方一脸一身。 …… 离开蓝湾的刘含烟没有去别的地方，拖着自己的行李箱去投奔赵丽。 赵丽叼着烟，不动声色看着眼前身板单薄，长相不错的刘含烟。 心说打造一下，就是按摩城的又一种风格的头牌。 外表弱不禁风，骨子里放浪形骸，最容易激起男人的保护欲，又会在她的放浪形骸里欲死欲仙。 强烈的反差会带给男人巨大的冲击波，让男人兜里的银子哗哗往外流。 掐灭烟头，不紧不慢说道，“你的路还很长，不在一棵树上吊死也不是坏事！只是从此后你要看清楚，江一凝是个什么货色！绝对比你想的还要蛇蝎一万倍，为什么会在卧室装监控？不就是为了控制你吗？” 赵丽是很懂如何煽风点火，并且把火势煽到人疯狂的。 刘含烟憋着一泡眼泪，从薄薄的嘴片里呲出一句话——不把他们弄死，我誓不为人！ “好！姐就喜欢你这样的！有骨气！有种！来，姐给你压压惊！” 说着，打了一个电话，把按摩城的一个漫画级帅男叫了过来，响指一打，命令道，“今晚把小姐姐伺候舒服！” 帅哥一看刘含烟长得挺有女友相的，也是一个响指一回，向赵丽保证道：“赵姐放心！保证小姐姐一夜歌唱不断！” 刘含烟被带到了一间设有软软床榻的房间，不等帅哥动手，就报复性地让帅哥寸缕不剩了。 第150章 我要最贵的服务 刘含烟经过特殊的滋润和洗脑，加上勾引石中海的失败，上位的竹篮打水一场空，已经完全地露出了本相，不再对石中海有幻想，转身加盟到按摩城的团队，为客人提供起特殊的服务来。 陈新发逐渐对拖着两个孩子的宋美琳失去了兴致，把热情转到了刘含烟的身上。 喜新厌旧在他身上表现得异常明显。 宋美琳每每眼睁睁看着陈新发携刘含烟进入特殊间，听着那熟悉的吟声，心里浓浓的不是滋味。 她不敢嫉妒刘含烟，现在的她，好像一条被命运痛打的落水狗，只能先夹着尾巴做人。 唯一好过的一点，是王国权全款给她把租的这套房子买了下来，自己和两个孩子有了栖身之处，不至于流落街头。 王国权打发了宋美琳，却没有打发住赵丽。 她迟迟没有等来王国权给职工发的福利——人人一张赵氏采耳按摩城的消费卡。 这天，她坐在办公室的皮椅上，叼着一支烟，染着红蔻丹的指甲在拇指指心弹来弹去，然后，狠狠掐灭烟头，直接拨打了王国权的电话。 “给你个最后期限，本周五我见不到账号上你们办卡的消息，咱俩周六见！” 赵丽学着狗仔队的口吻，对王国权发出了最后通牒。 王国权揪着所剩不多的头发，肿眼泡下的一双小眼黯淡无光地垂着。 悔之晚矣。 宋美琳是他的克星，是他的定时炸弹，是他的扫帚头，这是他现在的感悟。 美女蛇，美女蛇。 原来偷腥的最后结局就是全身中毒，无药可解。 可王国权现在还不想死，不想就地伏法，更没有勇气主动自首，他想最后孤注一掷一次。 喊来秘书，召集班子成员，商议办卡的事。 所有的人听了这个决定后，都像看鬼似的看着王国权，每个人的眼神都是一样的信息——自己乔装打扮偷偷摸摸去嫖就算了，难不成还要带着一单位的人去偷腥？ 每个班子成员都投了反对票。 王国权被刺激到了，他觉得手中的权利像是被人当手纸擦了屁股，趁着这些日的积郁，他腾的一下站起来，拍着桌子吼道：“同意也办！不同意也办！这事我说了算！ 散会！” 大家一一站起来，面无表情地离开。小张气道：“既然自己说了算，还装啥逼！” 王国权听见了他的嘟囔，也只能装聋作哑，当缩头乌龟不敢接话。 开完会的第二天，宋美琳按摩城的账户上就多了百十来万的进项，她从盒子里抽出一支烟，嘴角勾出一丝得意而嘲讽的笑。 想起自己从前听过的男人之间的黄话——睡过的女人，有的一炮把自己栽了进去，有的几百炮了还是免费，甚至有的放炮后还被倒贴。 这王国权睡不着的时候，是不是也会算算自己的炮值不值？估计后悔得要把肠子扯断了！ 不年不节的，王国权的单位一次性支出了这么多钱，还是向按摩城支出的，这引起了上级的注意，然后迅速成立了调查小组，对王国权进行了提审。 纸包里终于没能包住火，王国权东窗事发，成了火上炙烤的兔子。 但他也很狡猾，只咬定是给职工办的福利，旨在让职工能有个健康的身体。 别的只字不提。 上级没多和他理论，暂停了他的职务，手机24小时开机，不允许他离开江城市，随时接受调查。 王国权知道这时候应该韬光养晦，以退为进，就很积极地配合着。老老实实待在家里，既不出去上班，也不出去应酬。 宋娟嗅出了不一样的气息。 经过多方打听，知道王国权是因为给职工谋福利被暂停的职务，就为老公打抱不平起来。 嘴巴像关不严的茅厕，在单位逼逼赖赖起来。 “当个好领导还犯法了咋？我看就得对职工一毛不拔，啥错都不犯！” 嚷嚷了半天，有人实在被她的蠢弄得焦头烂额，憋不住了，怼她道：“你老公给职工谋的啥福利？叫人家破人亡吗？” 宋娟瞪着一双小绿豆眼，正想恶语相向时，有人拉拉她的衣襟，小声提醒她道：“那个按摩城离封不远了，听说打着按摩城的旗号，做着鸡鸭的生意。” 宋娟一屁股跌在凳子上，若真是这样，那王国权肯定在里边没少消费过。 肯定是和老板有一腿，不然不会这么卖力的。 越想越浑身发冷，自己又没勇气深入虎穴，就打电话给宋一哲，问宋一哲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 宋一哲现在不去那里干了，自然不会说按摩城的好。 “姐，你知道我为啥不在里边干了吗？嘿，那根本不是好人待的地方，你动动脑子想想。 我姐夫在那里边给职工办福利，不是和老板好就是看上里边的哪个服务生了！ 你可要小心点，把钱袋子抓紧，至于我姐夫的裤腰带嘛，抓不抓紧无所谓的，反正男人那东西多的是。” 便是和宋娟说话，宋一哲也没个正形。 “我问你，你到底因为什么和美琳离的婚？” 宋一哲和宋美琳离婚，并没有把宋博宋墨不是他亲生的大肆宣扬，加上宋娟不大关心他，所以并不是很清楚里边的曲曲折折。 宋一哲懒得说，打着哈欠道：“没事挂了啊，你自个猜吧。” 然后，不等宋娟挂电话，宋一哲就先自挂了电话。 宋娟便是二百五，这会儿也嗅出了不对劲，联想到前一阵子王国权拿家里钱的事，更有种危机四伏感。 她铁定王国权在按摩城有了相好的，不然不会这么下本钱。 她准备去捉奸，然后撕逼。 把那个暗中的相好揪出来，扒她个寸缕不剩，再撕烂她的脸。 做了决定，立刻去按摩城调查情况。 伪装成消费者，大摇大摆走了进去。她以为自己是帽夫人，全江城市的人都应该认识她。 却不知，她连江城市落地上的一片叶子都不如，按摩城的工作人员并不认识她，连赵丽都不知道她是帽夫人。 说到底，还是自己男人的帽太不起眼了。 “请问女士需要哪种服务？” “最贵的！” 傻逼宋娟不知道最贵的是性服务，粗声大气说道。 第151章 被感动了 宋娟喊过一声后，立刻有人给宋娟领来一位帅哥，满身的肌肉线条，一看还怪养眼的。 宋娟虽是半老徐娘，没怎么出入过这样的风月场所，心里也动了动。 几秒钟后，她收回了游离的心思，记住了她此行的真正目的。 “大姐，跟我往这边走。” 帅哥把她往特殊间带去。 进门，后脚一踢带上，门咔哒一声响，门锁锁死了。 肌肉男话不多说，立刻把手伸向宋娟的颈窝。 宋娟吓得猛一激灵，嘴都哆嗦了，“别，别，多少钱我给你。” 讲真，除了王国权之外，她还真没碰过第二个男人，真是要吓死了。 “大姐，我还没给你服务呢！服务完再买单。” 肌肉男盯着宋娟这个老女人的一脸恐慌，熟练说道。 这是他们的行规，把客人侍候到满意再买单。 宋娟擦了一把额头的汗，慢慢平静了下来。她告诉小伙子此行的目的不是为了生理需求，是为了心理需求——向他打听一个人。 怕小伙子不说，从包里取出了一个厚厚的信封递给了他。 金钱面前，啥事都不是事。 小伙子用手老练一掂，就掂出了钱的份量，立刻小奶狗似的坐到宋娟面前，听她调遣支配。 半个小时后，宋娟已经从小伙子的再三描述中确认了一件揭天灵盖的事——自己的老公和宋美琳上过无数遍床。 从赵氏采耳按摩城出来，宋娟只恨自己长的手少，她一口气不松来到宋美琳的新住处，直接拿脚踹门。 宋美琳从猫眼处看到凶神恶煞的宋娟，倒不是十分恐惧，哗啦一声开了门。 宋博宋墨去幼儿园了，房间只剩了她自己。 宋娟上手就是大耳光伺候，宋美琳也不是省油的灯，也反手就是大耳光朝宋娟的脸上呼去。 “骚货！骚逼！贱货！不要脸！喜欢男人艹的狐狸精！” “你骚逼你骚货我就是喜欢被男人艹管你妈逼啥事！” 两个人扭打着，叫骂着，上演了一场痛痛快快的大戏！ 宋娟只知道王国权和宋美琳有一腿，私生子的事并不知情。 她只是恼王国权斥巨资给宋美琳买这套房子，金屋藏娇，养小三滚床单；而宋美琳却以为王国权什么都招了。干脆不要脸到了极限，说出的话也无任何节制来。 “我就是喜欢被你男人艹，怎么了！你男人就是喜欢我在床上浪，哪像你，死猪一个，叫都不会叫！” 这话又戳到了宋娟的痛处，因为王国权在床上和她偶尔做时，就是这样骂她的！ 傻子都能听出来，王国权和宋美琳浪到极处时，没少在她面前揭她宋娟的短。 又被火点了毛，歇了几秒的宋娟又开始红着眼反扑。 宋美琳往旁边一躲，得意笑道，“再蹦也是秋后的蚂蚱！看你那猪不吃南瓜样！生个带把的也是傻逼白痴不长脑子！看看我和老王的爱情结晶博博墨墨，脚趾头都比你的傻逼儿子值钱！” “你说什么？！宋博宋墨是你们的？！” 宋娟被炸了，哆嗦着求证。 “哟！你这傻逼原来不知道哟！我俩在车上震的时候你是不是在做春梦呢？哈哈哈哈哈！” 宋娟像被子弹崩了脑壳子，一屁股倒在了地上，半天没出一口气。 原来只想着男人偷腥，没想到偷腥还偷出了果子，还是俩！ 如雷轰顶，天灵盖跟着飞了个无影无踪，只剩了一个冒血的自己。 宋娟回到自己家时，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回去的，怎么回去的，她和宋美琳后来又发生了什么，只觉得一切都是像做梦一样不真实。 王国权见她一脸挠痕抓痕，只是轻嗤了一下，并不多问。 这种冷漠又深深刺激了宋娟，她像个将死之人，用微弱的声音问道：“宋博宋墨真是你和宋美琳那个贱人的吗？” 这下该轮到王国权天灵盖被揭了，他猛一哆嗦，知道是宋美琳这个贱人嘴没有把严，漏风了。 看着宋娟在他面前的怂样，他又忽然不怕起来，因为就在这一刹那，他心里起了一个更歹毒的主意。 缓缓伸出手，像浪漫电影中的骑士那样，把手伸给了瘫着的宋娟，拉起后把她抱在怀里，喃喃道：“老婆，我的爱，这件事若不是怕你担心，我早给你说了！那个贱人有一次趁我不注意，在我茶里下药，醒来后我发现她趁我不省人事嫖了我！ 谁知道她后来怀了孩子，还口口声声说是你们老宋家的种！要我相信她一次！ 今天我才知道她是为了孩子上位的！她天天逼我休了你！不然就告发我！去按摩城消费，包括给职工发卡都是她逼的我！ 才把我弄成这样的！ 我倒是不怕，大不了去坐牢！可我舍不得你和儿子成为孤儿寡母任人欺！ 这也是我最近一直痛苦的事！因为我死不足惜！我得保全我的老婆和儿子，不让他们受半点委屈！” 王国权表演到最后，竟然入了戏，挤下两滴狐狸的眼泪来。 宋娟的胸口一起一伏，活了半辈子才终于被王国权剖心剖肺表白，死了也是赚！ “老公，你别怕那个贱人，你什么都别怕，她不是拿孩子要挟你吗？！那我就叫孩子从地球上抹去！” 看着宋娟的傻逼护夫模样，王国权在心底笑出了鹅叫声！ 妈的，老子要的就是这效果！ 为了巩固战绩，他一闭眼，咬牙朝宋娟的翻嘴拱去，喃喃道：“老婆，我爱你，我真的好爱你，我不能没有你！” 一边拱，一边把宋娟往床上推去。 呵，临死之前，也让她做一次饱鬼吧。 使出吃奶劲要了她，全程还得忍住宋娟一股一股的口臭味，王国权想杀死自己的心起了不下一百回！ 被滋润过的宋娟更是切身领略到了丈夫的爱和深情，她豁出去的决心更大了！ 这辈子，跟着王国权值了！ 吃过香的，喝过辣的，如今又被狠狠滋润了一把，士为知己者死，她这个女人能得到男人这样掏心掏肺的对待，这男人还是她的枕边人，还有什么不能为他抛头颅洒热血的？！ 就是给一坨屎，也会一眼不眨嗏一口下去的！ 第152章 抛尸 这个被王国权亲热过的晚上，宋娟睡得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满足，鼾声如雷，一梦不做，直到天亮。 起床给王国权打了荷包蛋，端到床上，亲自服侍他喝下，简单收拾下就去上班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 宋娟今天跟个英雄似的，还没上战场，整个人身上就插满了凯旋的旗帜。 她签了到，写了请假条，就开车外出了。 动用了点私人关系，买来了自己需要的东西，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就等下午幼儿园放学的时间到了。 写了请假条后的宋娟没有再回班上，在马路上游荡了几圈，给宋一哲打电话，问他在哪里？ “能在哪里？在家啃老呗，哪像你，官太太，人在家中坐，钱从天上来。” 便是自己的亲姐，宋一哲嘴里也没个正话。 他在玩游戏，在规划抢亲生儿子石青辰的方案，也没闲着。 蓦然接到亲姐的电话，倒有种陌生的不适感。 “妈在家没？我有事要见你。” 宋娟的声音听起来有种滑稽的郑重。 “妈出去了，你来吧！记住给我带个肉夹馍，纯肉的那种！多夹肉，要二十元的肉。” 宋一哲逼逼赖赖吩咐着，宋娟没说行或者不行，挂了电话。 “傻逼！晕头鸡！” 宋一哲看着手机的黑屏，嘴角勾着鄙夷的笑，骂道。 宋娟真去了市场给宋一哲买肉夹馍，还真是让老板剁了二十元的肉放进去，然后开车来到娘家楼下，一楼梯一楼梯爬了上去。 江美珍果真没在家，宋一哲穿着吊儿郎当的睡衣，蓬着炸毛的头发接待了他。 宋娟把肉夹馍递给宋一哲，张开嘴，吐出一句话：“你知道宋博宋墨是宋美琳勾引谁生的野种吗？” 宋一哲张口咬了一大口肉夹馍，又坐到电脑桌旁，另一只手拿着鼠标，嗡声嗡气道，“别告诉我是和王国权搞出来的。” 宋娟不吭声了。 宋一哲扭头看看一脸暗灰的宋娟，勾了勾头，痞笑道：“真被我猜着了？” 宋娟又流下泪来，骂道：“贱人！狐狸精！欺负我们姐弟！” “喂喂喂，别扯上我。” 宋一哲赶紧晃着鼠标脱清自己。 “宋一哲！你什么态度！你不想撕碎贱人吗！” 宋娟咆哮道。 “关我屁事！” 宋一哲又进入到了游戏里去，对宋娟的爱恨情仇根本不屑一顾。 靠山山倒，靠人人跑。 原想着来和亲弟弟同仇敌忾，共同对付宋美琳，没想到亲弟弟竟然一副八竿子打不着的态度。 真是戳刀子的伤人心。 宋娟走下楼去，开着车在江城市四处转悠，等着幼儿园放学。 终于等到了傍晚，她提前一个小时到了幼儿园门口，给宋博宋墨的老师打电话，说孩子奶奶晚上过生日，提前把孩子接走一会儿。 宋娟来接过宋博宋墨，老师没什么戒心，就把孩子放了出来。 宋娟手里拿着两根棒棒糖递了过去，两个孩子“姑姑姑姑”叫着爬上了车，宋娟带着两个孩子向江城市的野生水库驶去。 真是歪打正着。 她哪里知道，这两个小人，就是王国权和宋美琳在这里震出来的。 到了鲜有人来的野生水库，宋娟把混着安眠药的果汁递给宋博宋墨，两个孩子张着小手抱着果汁杯咕咚咕咚喝了下去。 瞬间就喝了个光。 半个小时过去，宋博宋墨安眠而睡。 宋娟盯着两张仿刻王国权的脸，恶向胆边生，伸出双手，一个脖子一个脖子掐去。 结果宋博宋墨没任何挣扎，在梦里就直接去了另一个世界。 宋娟做完这一切，脸不红心不跳，没有一丝慌张，就像处理不要的玩具那样，毫不心疼。 最后，她打开车门，把两个孩子直接丢进了野生水库。 瞬间，两个孩子就被一浪高过一浪的水淹没，托起；托起，淹没。 宋娟开车离开。 宋美琳在幼儿园没接到孩子，一听老师说孩子姑姑接走了，立刻意识到不对劲，头上直接冒了汗，身上的汗毛全部竖了起来，有种大事不妙的恐惧感。 孩子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宋美琳不管多放荡轻浮，一想到孩子要身处险境，立刻就母爱爆棚了。 抖着手打电话给宋娟，哆嗦着问她把孩子弄到了哪里。 “扔了。” 宋娟竟然没有隐瞒自己的所作所为，好像杀人不犯法似的，轻描淡写道。 “啊？扔哪里了？你，你，你马上给我滚过来！” 宋美琳的眼泪簌簌而下，人抖得像寒风中的枯叶，哭着在电话里和宋娟掰扯着。 宋娟说把孩子扔了，却不说把孩子扔到了哪里，这让宋美琳变成了困兽。 天越来越黑了，两个孩子手无任何缚鸡之力，简直是死路一条。 宋美琳哭着去开车，往宋娟家的方向飙去。 又给王国权打电话，电话通着，对方却不接。 不接也要去砸他家的门！ 宋美琳铁了心要去闹，要去撕个鱼死网破，车越开越快，油门越加越大，眼前模糊一片，一辆大货车迎面而来，宋美琳开着车竟然直直钻到了大货车的肚子下，瞬间可就车毁人亡。 大货车司机吓傻了，等着对方的人来闹事。 等了几天，也不见动静。 连赔偿都无人来认领，心下大喜，这真是老天开了眼，知道不是自己的错，死了就死了，没给他留半点后患。 宋美琳死了，像江城市死了一只蚂蚁，无人关注，也上不了热搜。 宋娟就没那么幸运了，宋博宋墨的尸体经过几番沉浮，漂到了岸边。被一个钓鱼的人发现报了警，警察在网络上发布认尸通告后，宋博宋墨的老师认出了他们，联系了警方。 警察顺藤摸瓜，很快破了案。 警察是从家里把宋娟抓走的，被抓的时候，王国权仍然赋闲在家，他丢给宋娟一个眼神，宋娟的一张脸想哭还想笑，动了几动嘴，却始终说不出一句话。 最后被一脸严肃的警察果断带走。 宋美琳出车祸没上江城市的热搜，宋博宋墨被抛尸野生水库却上了江城市的热搜。 当作案人浮出水面，江城市沸腾了。 猪都能猜出宋娟为什么要掐死别人家的孩子。 一种大厦将倾的恐惧感袭卷着王国权，使他透不过气来。 第153章 宋一哲，我决定和你复婚 宋娟杀了宋博宋墨，被抓进牢里，这件事受刺激最大的人非江美珍莫属。 她不知道一个好端端的家为什么随着江一凝的离开，接二连三遭受噩运。 在家哭得昏天暗地，问宋一哲原因，宋一哲只管在游戏里冲冲冲杀杀杀，根本不管她的死活。去找老头子宋玉昆，宋玉昆更是像个出家的和尚，一副不再贪恋红尘的样子。 还说，他把石青辰的毛发拿给宋一哲做亲子鉴定，辜负江一凝对她的孝敬，是这辈子再也赎不完的罪。 宋家人想再从他这里得到一点援助，门都没有。 他剩下的一把老命只为江一凝的所需所求而活。 江美珍听着刀子戳心窝的话，又哭又闹又骂，怎奈不管她如何伸腿瞪眼丸，宋玉昆就是无动于衷的样子。 江美珍失了势，又哭着回家找宋一哲商量对策。 “儿啊？你总得知道一点你姐坐牢的原因吧？和小孩子无冤无仇的，咋会这样呢？” 宋一哲听她逼逼赖赖哭得不耐烦，硬甩过来一句话,“你不会去探监？亲自问你女儿去？” 这给无路可走的江美珍指了一条路。 这天，她哭哭啼啼着托了人，去看守所和女儿宋娟见面。 看着被关押的女儿，看着她手脚上那特殊的手链子脚链子，江美珍老泪纵横。 “儿啊，你到底为个啥才做了这傻事啊？” 江美珍哭着嚎起来。 宋娟却没有丝毫后悔的样子，她神情漠然，忘了王国权最后那个眼神，冷冷道，“因为宋美琳勾引我老公，宋博宋墨不是她和宋一哲的孩子，是偷生的我老公的孩子，我当然要杀死他们了！” 狱警也在一旁听着，感觉像是脚边扔了个手榴弹，震得三观要跑爪哇国了。 审讯千百遍都审讯不出来的原因，竟然在今天轻而易举地交待了，真是白捡了个业绩。 宋娟说过后，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但覆水难收，吐地上的唾沫自己想舔也舔不回来，只能继续往下说了。 “妈，你知道这一切都是谁造成的吗？” 恨恨的，眼光钝毒盯着江美珍。 江美珍垂下了头，小声哭道，“妈知道，妈知道，当初真不该叫宋美琳这个狐狸精进门。” “不，你错了！你这叫有眼无珠！这都是江一凝那个贱人一手造成的！若不是她非逼着宋一哲离婚，宋美琳跟本进不了宋家的门，根本没有机会勾引我男人！ 妈，我怀疑这都是江一凝那个贱人提前布置好的！目的就是叫宋家家破人亡！ 妈，你和宋一哲死也不要放过她！” 江美珍一被蛊惑，脑子立刻见风使舵，瞬间就觉得江一凝才是一切的罪魁祸首。 小眼睛立刻起了寒光，变成了尖刀，向宋美琳保证道，“妈知道了！你放心，妈就是拼上这条老命也会替你报仇的！” 宋娟嘴角勾出一丝快意狠毒的笑。 江美珍从看守所出来，原本是想直接去找江一凝干架的，可想想自己一把老骨头，又手无寸铁，去了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说不定还白白吃亏，就又坐着车回去找宋一哲商量对策。 宋一哲还在游戏里泡着，身边一盒吃剩的方便面盒里满是烟头。 到家后的江美珍骤然变了个样，她一把夺了儿子手里的鼠标，压低声音神秘兮兮道，“你想不想要宋家的全部财产？！” 正想发火的宋一哲一听这话，顿觉游戏不香了，调转头看着江美珍，一字一句道，“我他妈不想要的是孙子！” “那你就和妈一起把石青辰绑架过来！他是江一凝的心尖子，你不是说那个石老板为了赎他花十个亿，把公司都快花垮了吗？ 只要把石青辰绑架过来，我们不是报了仇了吗？” 江美珍嘴里吐着蠢话，眼里喷着愚蠢之光。 宋一哲眼珠骨碌一转，心想这生意能做，反正主谋有他老娘顶着，石青辰又是他亲儿子，只要不伤他，弄到最后也犯不了法。 “行！我听老太太你的！到时候可不能变卦！宋家的一切都是老子我的！” 江美珍立刻跑卧室翻箱倒柜，翻出一个五万元的定期存折，塞给宋一哲。 宋一哲发出了鹅笑声。 也是合该有事。 这天放学，石青辰没有坐车回蓝湾，而是要石端方陪着他走回蓝湾。 老师要观察风景，写作文，石青辰想写放学路上的风景，就要石端方老师和他一起走路。 走到一个僻静处，宋一哲江美珍从一辆车里冲出来，一左一右抓起没有防备的石青辰往车里塞去。 石青辰立刻应激反应，江美珍似乎防着他这一招，手往他小嘴巴上一捂，随着一股刺鼻气味的涌入，石青辰立刻不省人事，任其摆布了。 一切发生得太快，快得石端方像是看警匪片，意识到石青辰被绑后，立刻给江一凝打电话，告知刚才发生的一切。 江一凝听了石端方简单的描述，判断出绑匪就是宋一哲和江美珍，一边打电话报警一边联系石中海。 石中海正在蓝湾和江红沟通去学校还是去公司上班的事，一听石青辰被那样两个人绑架，眉毛立刻染了寒霜。 江红更甚。 “怎么还是贼性不改？这次一定要斩草除根！不能有半点心软，留半点活路了！” 江红的小黑圆眼经过一番人生变故，杀伐更果断了。 宋一哲和江美珍直接把石青辰绑架到了宋家的楼上，知道他有武功底子，怕他醒后反抗报复，两个人就用宽带子把石青辰五花大绑在了沙发上，手脚都固定得死死的。 宋一哲听见手机响了，一看是江一凝打来的视频电话，心说这个贱人啥时候又从黑名单把老子拉出来了？也不早说一声，让老子没事骚扰骚扰她，给她发个自己的裸照欣赏欣赏。 立刻接了，大爷似的喂一声后，贱嗤嗤问道，“老婆，你想我了？” 江红从视频里探出头，骂道，“绿头鸭！你敢动动石青辰！我叫你家房子点着！” “哟？！炮弹个啥时候醒了？你妈的我就动了，你咋着？他是我儿子，老子让他吃屎都不犯法！” 宋一哲一边用语言挑衅江红，一边把镜头对准昏迷着的石青辰，用手左右动他的小脸。 “宋一哲，你不要冲动，我想明白了，你这么恨我还是因为我和你离婚的事，现在儿子找到了，我决定和你复婚。” 江一凝像是作了重大决定，声音异常平静。 第154章 这不是正当防卫吗? “江一凝，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宋一哲比中了几百万的大奖还激动。 “你不要伤害儿子，我和你复婚！” 江一凝又重复道。 “你不能让警察来！不能让江红石中海上来！你自己上来我才相信你！不然我一定让你后悔！ 说着，就虐待狂似的朝石青辰脖子上掐了一把！” “我都答应你！” 江一凝依然平静说道。 挂了视频电话，江一凝开着车直接朝江美珍楼下驶去。 江红拉拉她的衣襟，她依然不动声色。石中海蹙着眉，蹙得紧紧的，眉心拧出了川字。 对于江一凝的主意和打算，他没有说一个字，他相信她所有的决定都有决定的理由和原因。 除了跟随和支持，他还是跟随和支持。 到了楼下，江一凝转过身，抱了抱江红，然后紧紧握住石中海的手，把头靠在他温暖宽厚的胸膛里几秒钟，就独自一人下车走上楼去。 “一凝！” 江红的小脸变了色，眉心里着急和担心轮番上演，然后又回头看着石中海，焦急更甚一层。 “石大哥，一凝她，你——” 石中海朝她摇摇头，要她相信江一凝一切的决定。 江红伏在车上呜呜哭起来，她想代江一凝上去，宋一哲个死人却不允许任何第二个方案，甚至拒绝用赎金赎人。 这种让人莫名其妙的举动让江红陷入深深的绝望，她生怕江一凝再有什么闪失，让醒过来的她不能承受。 江一凝到楼上后，石青辰也醒了过来。 “妈妈！” 他想挣开身上的绳子，往江一凝身上扑去。小脸满是迷茫和不解，大眼睛红红的，看看宋一哲江美珍，又看看江一凝。 江一凝心如刀割，却面若平湖。 她转向宋一哲和江美珍，一字一顿道，“放了孩子，我和宋一哲复婚！” “你和石中海还没离婚，你得拿出诚意我才相信你！” 江一凝知道宋一哲的意思，要她把身子给他，这样，石中海就会觉得膈应，也不会再要这样婚内不洁的妻子。 “可以！我答应你！但是你必须把孩子先松绑，让他出去，离开这个房间！” 宋一哲朝江美珍使了个眼色，江美珍立刻随声附和，“就是就是，本来你就不该和我儿子离婚！现在好了，儿子也找回来了，你和一哲也该复婚了，那个老板家的两个孩子，反正他也家大业大，咱就给他不要了。” “可以！” 江一凝又是平静答道。 宋一哲看着身单力薄的江一凝，又看看自己和江美珍，觉得江一凝要是说话不算话，也逃不出他们的手掌心。 一对二，任是江一凝插翅也难飞。 就走过去给石青辰松了绑。 石青辰飞奔到江一凝面前，抱着她不松开。 “青辰，你听妈妈的话，先下楼去。江红阿姨和爸爸都在楼下等你。” “你再说石中海是我儿子的爸爸？！” 宋一哲脸色大变，又要过去把石青辰重新绑起来。 江一凝一把拽过石青辰，把他推出门去，叮嘱道，“听妈妈的话，赶紧下楼！不然妈妈不爱你了！” 石青辰噔噔噔往楼下跑去。 石中海把他安放在江红怀里，自己拉开车门往楼上冲去。 楼上，江一凝跟着宋一哲进了卧室，开始宽衣解带。 宋一哲立刻有了反应，压不住的狂喜让他迅速脱光了自己，朝久违的前妻扑去。 “江一凝！老婆，我的爱！” 像演电影似的，一连串喊道。 江一凝也朝宋一哲怀里扑去。 只听噗嗤一声，尖刀戳肉的声音从两个人中间传出，宋一哲连一声哎哟都没发出，直挺挺倒在地上。 心口扎着一把水果刀，江一凝接到电话后从学校带出来的水果刀。 然后，走到客厅，对着等喜讯的江美珍平静说道，“我把你儿子杀了！” 拉开门，平静走下楼去。 在楼梯拐角处，和匆匆往楼上冲的的石中海相撞了。 “老婆，你没事吧！” 石中海热泪盈眶，说话的声音抖得像地震。 “我把宋一哲杀了，送我去公安局！” “啊？！” 石中海顿觉天旋地转，分不清了东南西北。 不过，他转瞬就清醒过来，立刻叮嘱江一凝道，“我去自首，家里离不开你！” 江一凝到了楼下的车里，发动车辆。 石中海抓过她的手，又恳求道，“我去自首，就说人是我杀的。” 江红听明白了，一把抓住江一凝的手，恳求道，“我去自首！家离不开你们两个！我去自首我去自首，就说人是我杀的！” 江一凝虽然表面不动声色，心里早已泪流满面，一塌糊涂。 “江美珍在家，你们作不了假。” 她平静说道。 这下，轮到石中海和江红傻眼了。如果时是这样，他俩无论如何做，都无法代替江一凝杀人的事实。 “一凝，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江红抓着江一凝的手哭着摇撼着。 石中海眉头深锁，猛然，他像想起了什么似的，拿起手机，朝着一个电话号码拨去。 宋一哲虽然只挨了一刀，但这刀的位置正在心脏的位置，等到江美珍回过神赶忙要急救车把他送到医院时，宋一哲早咯屁了。 护士把白单子蒙在了宋一哲的头上，要哭嚎着的江美珍节哀。 江美珍如何做得到？ 升哀还差不多，去哪里节哀？女儿坐牢，儿子被杀，老头子当她是仇人，想节得有实力啊！ 又哭着嚎起来，嚎着嚎着想起了自己的大儿子一家，打电话过去求助，大媳妇丢下一句话“该死！”就掐了电话！ 又打电话给王国权这个女婿，王国权电话都没接，打来打去，连个给儿子收尸的人也没有。 又哭嚎起来，拍腿踢脚骂着江一凝拍。 公安局。 江一凝自首，平静陈述了自己杀人的经过。 警察看着石中海，有点不解，慢吞吞问道，“石老板，自身受到威胁时，进行反抗，这不是正当防卫吗？” “的 确是！” 石中海不动声色道。 江红压着心里的百感交集，感觉天从来没像今天这样湛蓝晴朗。 第155章 林子健提前出狱 临风市。 临子健提前出狱了。 连他自己也想不到，他会出狱得这么快。这得多亏他在监狱里从当初的绝望到后来的奋起，既然命运让他抛入了大海，却没有让他死亡，他就要再一次扒着生命的轮渡，爬上岸来，重新拼杀。 赵丽不知道这一切，他只把自己出狱的消息让狱警通知了石中海。 两个男人因为江一凝认识，结缘，又有了石中海一直暗中照顾林青的事，林子健对石中海的态度发生了很大变化。 他不得不承认，石中海是个真爷们，自己比着石中海，还是错了一个骨灰级的级别。 虽然心里还是忘不掉江一凝，见江一凝没有跟着石中海一起来，心里的失落爬到了眉眼上，但他很坦荡地面对了现实。 他错过了江一凝，就不能再自私地让江一凝为他守节。 想到这里，林子健抬头，直视着石中海，伸出手，紧紧握了上去。 “石老板，今生，谢了！” 短短的一句话，让石中海看到了林子健身上的放下和开始。 回去的路上，石中海简单向他介绍了自己公司的九死一生，江一凝秦五爷创办的辰光特色学校，江红的醒来，石青辰的找到等这些变化和发展。 “一凝是个有本事的人，初看性格有点弱，其实骨子里很有主见。” 林子健真心赞赏道。 “嗯，是这样的。最近她也快回家了，已经给她请了最好的律师，基本断定是正当防卫，无过错，不需要负法律责任。” 石中海就着话题平静说道。 “一凝怎么了？” 林子健的心揪到了嗓子眼。 石中海就把事情经过简单向他描述了一遍。 林子健的眉毛越锁越紧，最后拧成了两个黑疙瘩，紧抿的嘴里吐出一句话，“石老板，我可以把房子一切卖掉来帮一凝打官司的。” 林子健觉得这是他目前唯一能为江一凝做的事了。 石中海握住他的一只手道，“谢谢林先生，等需要时再请你帮忙。” 公司已经起死回生，他只想自己为江一凝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后来，又聊了一些别的话题。石中海问林子健最终的打算时，林子健说先去他的公司工作，等社会上对他坐过牢有了宽容度时，他想去辰光特色学校工作。 他能文能武，有很多真实的东西可以和孩子们共生共长，他想陪伴孩子们。 石中海点点头，最后说道，“人经历很多事情后，总会找到真正的自己的。” 然后，石中海把林子健送回了他的小别墅。自己开车离开。 别墅从外观上看，没任何的变化，房子还是那座房子，墙还是那扇墙。 打开门，走进去，却是鳖翻潭一样的陌生了。 很多东西似乎被翻过，被扒过，被凌迟过，自己和陈心莲的婚纱照也不见了踪影，大床上凌乱不堪，却不是旖旎的被翻红浪，只透着床主的缺火和糟蹋。 林子健去翻几样值钱的东西，果真荡然无存；又去翻看书房里书中夹着的他和江一凝当年的一些书信来往，也没了任何踪影。 看来赵丽已经把一切都翻了个底朝天。 林子健没有大动肝火，他等着赵丽回来，和她进行谈判。 关于赵普，虽然和他有血缘关系，但那是不道德的产物，和他没半毛钱关系。 林子健拿出路上买的矿泉水，一口一口喝着，等着时光的小碎步快点走到他面临妖魔鬼怪的时刻。 赵丽半夜到家时，见大门一推就开了，以为家里进贼了。再往里一走，发现家里不是进贼了，是见鬼了。 林子健，监狱里的林子健怎么会出现在她面前？ “林子健，你怎么出来了？为什么不通知我去接你？” 赵丽稳了稳自己，问道。 “我为什么要通知你去接我？你是我什么人？” 林子健毫不客气道。 赵丽听着这一如当年的冷言冷语，怒火中烧，想发脾气，但又舍不得心底那点幻想，就克制住自己，走到他身边，卖弄风情道，“子健，以前的事都过去了，那个贱人也坐牢了，你看，我们有房子有儿子，我的按摩城生意也不错，咱俩去把证领了，把婚结了，这不是老天最好的安排吗？” 说着，就顶着丰腴的胸脯子往林子健身上蹭。 “赵丽！江一凝根本无罪！你不要痴心妄想你会得到什么！你放心，就你那两把刷子，那见不得人的生意，马上就会住到牢里去！不信你走着瞧！出不了半个月！” 赵丽大变脸色，林子健真会戳她心窝子，哪疼往哪戳，害怕哪里戳哪里，现在的她站不稳站不直了，她一把拉过林子健的手往自己的大胸上按去。 “林子健，你今天从了我也是从，不从了我也得从，老娘今天非得睡了你！我不信你素了这么久不想！” 林子健猛然站起来，一个过肩摔把赵丽死死压在地上动弹不得。 “赵丽！你现在给我听清楚了！要想谈判，就在我面前拿出个人样！想发浪只会让你死得更快！” 赵丽被压得脸都变了形，胸腔里挤着一样疼，她哀叫着让林子健先松手放开她。 林子健又猛按了几下让她长记性，然后才把手撤了回去。 赵丽从地上爬起来，头发散了一脸，更像个大头鬼了。 “你想谈什么？赵普是你儿子，房子存款都是他的！” “我的儿子叫林青！你不要搞错了！所以你最好不要把白日梦当真！” 赵丽听着林子健的话，知道他早已有了计划，知道这时候不能死鸭子嘴硬，就软了下来，“那赵普也是你亲生的！打官司也得有他的一半家产！” 林子健自然知道这个，他也想了无数遍这件事，知道自己无法把赵丽母子净身滚出去，就提前想好了方案。 “房子是我和陈心莲共同建的！不可能给你！说吧，准备要多少钱才能滚蛋！” 赵丽打的算盘全部成了一场空，什么和林子健结婚呢，一家三口啊，共同在按摩城大干一场啊，原来早他妈的被放在了空篮子里。 看着林子健那凶神恶煞的样子，赵丽觉得自己弄不好就要去见阎王爷了。 她没来由地哆嗦了一下。 第156章 去天海公司工作 赵丽从出狱归来的林子健身上看不到半点自己想要的未来，不仅如此，林子健对她似乎更厌恶了。 如今他亮明了态度，要房子没有，因为赵普和他的血缘关系，可以给她点钱让她滚远远的。 心里越想越不是滋味，又开始用怀柔政策去攻林子健。 “赵谱在武校进步很大，一次性能干翻两个人了，老师说一顿能吃八个大包子，你准备什么时候去学校看看他，也让他知道自己有个当过警察的老子。” 林子健冷冷看着赵丽，为她的猪脑子看不清当下局势点赞吹喇叭。 真是猪到家了，太猪了。 “你说完没有，说完赶紧提条件滚蛋！” 林子健像是没听见赵谱和他有关系似的，只一个要求，让赵丽提条件滚蛋。 “这大半夜你让我去哪里？我一个女人家万一在大街上出了事，你不担心吗？ 我可以走，但好歹得等到天亮吧。你给我二百万，我再不回来打扰你。” 赵丽打好了主意，今晚先睡了林子健。一日夫妻百日恩，说不定俩人一有肌肤之亲，一切都变得不一样起来。 说着，自己就开始宽衣解带起来。 林子健看出了赵丽的故技重施，多年的恨，后悔，裹着恶心一齐席卷而来，他一刻都不能在这个女人面前停留了。 腾的站起来，拿起沙发上的外套，径直走了出去。 临走，抛下一句冷漠无情的话。 “明天我把你要的钱给你，你立刻把你的脏东西拉走，否则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你只要想死，你就拗到这里不走！” 林子健咣关上了大门，投身到茫茫夜色中。 他的很多东西还没来得及办理，也不想住酒店，犹豫着又给石中海打了电话。 石中海听出了他内心的积郁，邀请他到家里来，他们两个可以一醉方休。 明天下午，江一凝会平安无事无罪归来。 石中海今晚本来也在失眠中，他在盼星星盼月亮盼着时间快点到天亮，他去接老婆回来。 这个夜就显得格外寂寞漫长起来，接到林子健的电话时，瞬间有了伴的感觉。 按石中海提供的位置，林子健很快来到了蓝湾，敲开了石中海家的房门。 一进门，就被那种高贵的奢华震撼了。脑子里立刻出现江一凝的脸，觉得这样的条件才是对她最好的匹配。 心里闪过一些遗憾，很快又让它盖上，不让它出来乱跑。 石中海拿出窖藏的茅台招待他，两个人就着一碟花生米，一碟牛肉，喝得尽兴酣睡，恩仇快意。 “石……老板，不，不对，哥，我明天想去孤儿院看看林青，看什么时候能把他接回来……” 林子健结结巴巴说着，眼里的泪跟着落下来。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石中海懂林子健的难过和悲伤，甚至一切的一切。 “好，我明天上午陪你去。” 石中海爽快应道。 然后，两个人一个就在沙发上睡着了，一个撑着去洗了洗，倒在了床上。 第二天，酒醒后的石中海没让刘姨她们过来，自己简单做了早餐，喊林子健吃过后，就带他到了江城市孤儿院去见林青。 一路上，林子健百感交集，心里很不是滋味。 这个他唯一承认的孩子，他和陈心莲的孩子，虽然不是他和最爱的江一凝所生，但比起赵谱，这个才真正牵了心。 到了孤儿院，见到白白胖胖的林青，林子健有些意外。 “这都是石老板的功劳，不是他经常大手笔资助孤儿院，林青也不会被照顾得这么好。” 林子健知道这个工作人员说的是大实话，心里的感情更加沉重复杂了。 他扭过头，看着气宇轩昂的石中海，紧紧握住他的手，连声说谢谢。 他问工作人员如何把林青快速带回去，工作人员有点愣怔地看着林子健，莫名其妙道：“这是你亲生儿子，你可以随时带走的，只要填写一下相关手续即可。” 林子健长长松了一口气，原来是他把简单的问题复杂化了。 他抱起林青，揽在怀里，嘴巴摩挲着他的小方脸，喃喃道，“爸爸马上把你接回家，爸爸马上把你接回家。” 林青对他竟然不认生，用小胖手揪着他脖子上的肉玩。 这一幕看得石中海心里的父爱爆棚，想起自己的几个孩子，他幸福地勾着唇角，笑出了人生最浓的甜蜜。 两个人从孤儿院出来后，石中海带他去天海公司看看。 林一健看着气派的公司，和文明有礼貌的公司员工，觉得在这里工作会有宾至如归的舒服感。 当下就和公司人事部签了协议，以石中海助理的身份进行工作。 石中海要忙了，林子健还得回去收拾东西。就开了石中海指派给他的车，先回别墅了。 他发现赵丽已经离开了，就松了一口气。 他走到卧室，准备更换被褥，把赵丽用过的东西全部扔垃圾桶里去。 床铺很乱，床上还有个硬邦邦的东西。 林子健走近一看，气得飙出了脏话。 “不要脸的婊子！一天不碰男人要急死！” 原来，那是个情趣用品。 专门供女人用的，帮助大龄青年解决生理问题的。林子健嫌脏，找了一个塑料袋套手上去拿，拿了直接扔在了大门外远处的公共垃圾箱里，又扔了赵丽用过的被褥，换上新的，心里才好过了一些。 他准备等会儿去把多年的积蓄整合一下，通知赵丽来拿。 拿完滚蛋，他要换门换锁，换掉一切。 …… 下午三点，江城市看守所。 石中海，江红，抱着孩子的刘姨，鸾凤阿姨都来接无罪释放的江一凝。 江一凝平静地从看守所大门走出来，看不出有任何的变化。 “一凝……” 江红哭成了泪人，石中海的眼眶也红红的，他抢了江红的怀抱，朝江一凝跑过去，把她紧紧搂进了怀里。 “别这样，孩子看着呢。” 江一凝小声道。 “看着又怎样？老子就是让石北辰看看老婆是咋疼的？！” 然后，又把江一凝抱得更紧了。 第157章 平静的人不是没有了痛苦，而是把痛苦全部留给了自己去尝 林子健去了天海公司工作，江一凝也回到了辰光特色学校工作，江红自然也去了学校，成为江一凝的左右手。 一切似乎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 林子健也在抓紧时间找保姆，办理林青出孤儿院的手续。 他心里其实特别想让林青送到蓝湾，让赵姨鸾凤阿姨照顾，他可以把挣到的所有钱都给她们，但—— 想了几想，没敢再鱼与熊掌兼得，就塌踏实实找起保姆来。 偶有空闲，会想起赵丽几天都没联系他拿钱的事。 她同意一次性支付她二百万，永远不要再拿赵谱说事的方案，林子健也筹备好了这笔钱，就等当面让她签字后扔给她，从此两清了。 可等了几天，这个爱财如命的女人都没联系他，直到他把林青从孤儿院接回来的那天—— 赵丽回来了，拿钥匙开大门，却打不开，低头一瞅，林子健竟然把锁都换了。 立刻气得脸冒绿烟。 “妈，你看看，他对你这样，你还对他心慈手软，你应该杀了他！然后你去坐牢，这一切不都是我的了吗？” 小小年纪的赵谱目光狠毒，表情眼神充满阴鸷，和他这个年龄已经完全不符了。 赵丽听了这话，心里哇凉哇凉的。 她发现赵谱和她越来越像，动不动就想杀人，让人去死，毁灭别人，自己坐拥一切。 可是，也不能让含辛茹苦多年的亲娘也算计在里边啊。 可赵谱偏偏把她一股脑算计了，还说得这么大言不惭，真他娘的一个地地道道的狼崽子。 赵丽的心就像过山车那般忽上忽下动荡着，感慨着。 在百感交集中，她使劲擂着大门，让林子健给她开门。 新来的保姆把林青递给林子健，去开门。 虽是个保姆，但生得清清秀秀，气质非同一般，猛一看，像是江一凝的孪生姐妹。 赵丽一股火蹿上脑门，喝问道：“林子健呢！让他给我滚出来！” “先生在带孩子，我带您去见他。” 保姆不卑不亢说道。 赵丽的火蹿得要烧眉毛了。 娘希匹的，不仅长得像江贱人，连素质都他娘的像，不是合着欺负自己粗俗吗？ 越想越怒，所以站到林子健面前时已经成炸药库了。 又见林子健抱着一个白白胖胖的男孩，长得那么明净端方，更是要憋爆了。 “小景，把东西拿过来，给她，关门！” 林子健又理性又冷漠，仿佛她身后的赵谱和他没任何血缘关系，而是一头猪圈里的猪。 “林子健，你眼瞎了还是装裤裆里了？你没看见你儿子赵谱吗？” 的确应该看见，十四岁的赵谱已经长过一米七了，高高大大的一座瘟神一样矗在那里。 林子健不接她的话，而是叮嘱那个叫小景的保姆快点把纸笔拿过来。 赵谱阴阴一笑，从怀里抽出一把尖刀就朝林子健怀里的林青刺去。 应激反应下，林子健立刻去一边护林青一边去夺刀。 虽然身手不凡过，但毕竟坐了一段时间牢，出来又没立刻练手，而赵谱却在学校天天习武，又加上心性歹毒，出手致命，电光火石间，林子健处在了下风。 眼看林青要遭毒手，林子健操起健身用的杠铃就朝赵谱头上抡去，噗噗两声，赵谱倒地，手中的尖刀也掉落在地，然后是一滩血从赵谱的脑壳子下涌出。 林子健闭上眼睛，仿佛人在临走前的表情，无法用语言形容。 这时候，赵丽才后知后觉清醒过来，她儿子被老子杀了，终于憋出了一声哀嚎，向林子健身上扑去，抓去。 林子健甩开了她，同时拨打了110和120。 保姆小景把林青紧紧搂在怀里，全身像筛糠似的，说不出一句话。 “小景，把孩子交给石中海江一凝，房子一切我会立遗嘱，一切全部赠交给江一凝。” 林子健被警察带走前，进行了最后的交待，他知道，这次他的行为带给他的，是生命彻底的终结。 他可以放过赵谱，但他没有放过，他是防卫中故意杀人了，因为他就是这样想的，斩草除根，方能保一方平安。 赵谱比赵丽更加狠毒愚昧，刀刀见血致命，他不想让林青，江一凝再置身危险中，他决定这样了结赵谱和自己。 赵丽也被带走了。 房间里只剩下了小景和她怀里的林青。 稳下神后，小景哆嗦着拨打了林子健留给她的号码，一个是江一凝的，一个是石中海的。 两个人都回到了蓝湾，正一起在厨房里合作一道菜，江一凝的手机响了，她按开了勉提。 “林先生，林先生杀人了——” 电话里传来孩子的哭声，和一个女人的哭声。 江一凝和石中海赶到时，地上还有一滩血迹，一切都还狼狈着。 小景抱着林青一直站着，嘴唇和脸色苍白如纸，全身哆嗦得像筛糠，却把孩子抱得很紧。 江一凝立刻把孩子从她怀里接过来，扶她坐下，给她倒了一杯茶让她喝。 石中海立刻清理现场的血迹，打开门窗，让空气流通。 做完这一切，两个人把小景和林青带回到了蓝湾。 鸾凤阿姨有点腿疼，江红一直在抱着石北辰，这才没和他们一起去现场。 见江一凝和石中海带了一个白白胖胖的孩子回来，后边又跟着一个年轻女人，心下明白了一切。 她低低叹了一声，心说林子健啊林子健，你终究还是欠了江一凝还不完的债。 但这时候，她知道只有默默尊重江一凝一切的决定，才是对她最大的尊重和爱，所以就沉默着，抱着孩子主动走到江一凝身边，用小圆头蹭了蹭她的肩膀，算是无声的支持。 “一凝，我会找给你打官司的律师，给林子健打官司，我相信——” 石中海说道。 “林子健不可能再活着出来了，他很清楚他做了什么，警察也很清楚，我们都尽力了，一切都随命运去吧。” 江一凝神色平静，语气平静。 她的模样让江红心里有撕裂的痛，因为自从醒来，她发现江一凝再没有过以前的女儿气。 她变得更加平静，而平静的人不是没有了痛苦，而是把痛苦全部留给了自己尝。 第158章 石中海有种强烈的预感 林子健出事后，江一凝想了很久，最终长叹一声，把林青留到了蓝湾，连同照顾林青才两天的小景也一起留了下来。 小景感恩戴德，要跪下来给江一凝磕头致谢，江一凝把她扶了起来，只是平静地叮嘱她照顾好林青，多向刘姨鸾凤阿姨请教就是。 小景连连点头，大眼睛清澈又坚定。 江一凝忍下内心所有的百感交集，去学校打理工作。 石中海也去了公司，他的眉头凝成了结，不管江一凝如何绝望，他还是想为林子健的官司搏一搏。 他已经和律师详谈过，是可以在正当防卫这一块上争取宽大处理的。 并且，正当防卫，防卫过当的界限十分模糊，目前没有什么明确规定。又加上赵谱是习武的，刀刀致命，如果林子健不制服他，很可能还会有更多人丧命。 “你尽最大的努力，钱的事不用考虑，千而八百万都没问题。” 石中海向律师交了底。 律师说如果有经济上的鼎力相助，这事的胜算几乎高达百分之九十以上。 石中海把电话打给江一凝，说了他的努力，律师的推断。电话那头的江一凝久久沉默着，石中海为林子健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她和林子健曾经相爱过。 最后，她咽了咽唾沫，艰难说道，“我欠你的这辈子已经还不完了，那只能下辈子还结为夫妻，接着还了。” “老婆，还有下下辈子，永生永世。” 石中海声音低而温厚，像是长情的告白，横贯心肺。 “好，我记住了。” 江一凝的脸上一片绯红，深情回应道，然后两个人各自等了对方几秒后，才依依不舍挂了电话。 江一凝又迅速投身到学校紧张而忙碌的工作中去了。 按摩城。 赵丽料理了儿子赵谱的后事，心里又痛又轻松。痛的是林子健的无情杀子，轻松的是儿子死了，等于彻底丢了个拖油瓶子，这辈子和男人滚床单时再也没什么担心和牵挂，想滚到什么时候滚到什么时候，想怎么吟就可以怎么吟。 儿子的死，竟然让她这个当娘的没有一夜白头，还有了很多个人规划，也只有她赵丽了。 晚上，按摩城刚进入柔艳旖旎的时间段，就有前台的人慌慌张张来报信。 “不好了不好了，警察来了警察来了。” 赵丽赶紧拉动紧急开关，让每个房间停止特殊服务。 警察却如同天兵天将降临，特殊服务根本来不及停止，特别那些正你上我下的，哪能说停就停住的？！ 那可不得宁叫嘴流脓，也不叫嘴受穷吗？ 警察逮得人仰马翻，哀嚎一片。 那些急着穿裤子的，警察实在看不上去，揶揄道：“套错地方了，应该套头上，盖住脸。” 陈新发和刘含烟也正在一特殊间里你上我下，警察踹门而入时，陈新发正运动着，刘含烟也正吟，这画面实在辣眼睛，根治男人的不行症。 这些人都被带到了公安局。连同老板赵丽，前台的工作人员全被带走了。 然后，根据嫖客的交待，赵氏采耳按摩城打着按摩旗号，实则进行情色交易的真相也彻底被端了出来。 真是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这赵丽可堪称江城市近十年最大的鸡头啊！ 然后，警察迅速封了赵氏采耳按摩城，该罚的罚，该的关，把相关人员一一控制了起来。 又从监控里查看赵氏采耳按摩城的常客，看到了乔装打扮的王国权，加上前段时间狱警的反馈和提供的信息，抓捕王国权的行动开始了。 王国权缩在家里，比缩头乌龟还鬼缩。 他意识到了风声鹤唳，但没胆量自尽，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等着噩运上门找他。 警察把他带走时，他像一条哈巴狗，完全没了以前的盛气凌人。 没等警察多问，他就一五一十交待了他和宋美琳多年的不正当关系，宋博宋墨是他和宋美琳所生的事实。 等待他的，除了铁窗，自然还是铁窗。 特别他的身份，更会让他付出惨重的代价。 王国权听着警察的字字发问，闭上了眼。该来的总会来，有因必有果，他这辈子算是栽到了自食其果里，栽到了女人的石榴裙下和自己的裤裆里。 赵丽除了没收全部个人收入，永久性关闭采耳按摩城外，还要再坐三个月的牢。 她哭她嚎她供出这个供出那个，除了挨大耳光子，什么都换不来。 最后，她两眼一抹黑，瘫坐在地，接受命运的制裁。 蓝湾。 石北辰又是流鼻血不止，还伴随着阵阵头痛。 江一凝石中海带他在江城市最好的医院请了最好的专家来看，也还是不能确定病因。 这天，他们夫妻带着石北辰来省医找了最好的专家替他检查，两天后，结果摆在了江一凝石中海夫妇面前——急性髓细胞白血病。 江一凝眼前发虚，手往墙壁上撑去，石中海眼疾手快，迅速伸出臂膀让她依靠。 “医生，最快最好的治疗方案是什么？” 石中海一边照顾江一凝一边咨询。 “脐带血。” 这让绝望中的江一凝看到了希望。 石青辰石青衿和石北辰同母异父，生他们时，石中海心细，让医院保存了他们两个的脐带血。 火速赶回江城市去配型，遗憾的是，石北辰和他们两个的配型不成功。 “医生，还有什么可行的办法吗？” “病人和他们不是同父同母吗？” 医生看着配型结果有点纳闷，江一凝平静说道，“同母异父。” 医生懂了，看看江一凝和石中海，想说的一句话没有说出口。 江一凝陷入了从未有过的焦灼中。比起石青辰石青衿的出生在福窝，石北辰吃过太多过苦，江一凝总是觉得亏欠他太多，他有点头疼发烧就会把江一凝的心撕得四分五裂，如今又摊上这病，更是让江一凝有代他去受的痛苦难忍。 石中海的眉毛又拧成了疙瘩，然后突然直头盯着医生问道，“没有血缘关系的脐带血也能用吗？” “当然，只要配型成功。但配型成功的几率更低了，低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医生很专业地说道。 “一凝，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来！” 石中海有种强烈的预感。 第159章 恶毒计划 石中海去找林青的脐带血。 陈心莲生林青时是难产，当年石中海找人让她在省医生的，莫名其妙让医院保存了脐带血。 既然医生说非血缘关系的人也有配型成功的，说不定就能和石北辰配型成功。 可能性极小不代表没有可能性，就像只剩一张麻酱牌也报挺头的人，说不定就把那张仅剩的牌捞到手了呢。 石中海开着车，在拥挤的省会娴熟地驾着车，左弯右拐，并没有费多大力气就来到了省医，取到了林青当年的脐带血。 激动地通知了江一凝，仿佛已经配型成功。 江一凝心里虽然充满期待，但毕竟有理性在那里撑着，她只叮嘱石中海回来的路上慢点，别的并没有多说。 可是，世上的事总那么巧，量子纠缠不一定发生在哪些人身上，不管怎么的不确定因素多多，石北辰的血就是和林青的脐带血配型成功了。 “老婆，你看！” 石中海很兴奋，觉得传奇自有天意。 老成持重的医生走了出来，目光有点匪夷所思，这引起了石中海江一凝两个人的警觉性。 “医生，怎么了？有特殊情况吗？” 医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不动声色问道，“你们确定病者和对方没有血缘关系吗？” 石中海和江一凝听罢医生的话，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病者和对方在生物学上是同一个父亲。” 医生不紧不慢解释道。 “啊？” 江一凝在心里惊叫了一声，赶紧去捂自己的嘴，怕自己真的叫出声，在大庭广众下失态。 石中海比江一凝先冷静下来，他喃喃道，“我明白了，那时候林子健去刺宋一哲是有原因的，陈心莲被他们两口子接回去住过一段时间。” 这下，江一凝也明白了，看来宋一哲猥亵陈心莲是真的，不然林子健也不会那样愤怒又冲动了。 远兜远转，又回到了纠缠上。 这让江一凝更深的领悟了人生的戏剧化。 石中海没有抛弃林青，为了让他得到特殊照顾，给孤儿院捐款捐物，原来，这是冥冥中的注定。 江一凝把头靠在石中海怀里，喃喃道，“谢谢你，看来，我的三生三世也不够还你了。” “生生世世都要当我的老婆。” 石中海宠溺地拥抱着江一凝，也为人生的处处传奇惊叹着。 广结善缘，原来就是这样的命运使然，柳暗花明，绝处逢生。 因为有配型成功的脐带血，石北辰的治疗异常顺利，一段时间后，就出院回家养着了。 又一段时间后，又去学校正常学习功课了。 石北辰重返学校的那一天，见到秦五爷时，吓了一大跳。 “师傅，你减肥了吗？怎么瘦这么多？” 到底是孩子，还读不太懂大人的感情。 秦五爷把石北辰搂在怀里，喃喃道，“阿昆回来就好，阿昆回来就好。” 江一凝站在车边看着这一幕，也是眼泪涔涔。 石北辰命运多舛，但现在一天一天好了起来，因为都在用心爱他，而且是实打实的爱。 晚上，蓝湾。 暖暖的床榻上，石中海搂着江一凝，时不时低头亲吻一下她光洁的额头，夫妻俩开启老伴似的夜话。 “老婆，林青不是林子健的儿子，是告诉林子健好？还是不告诉他好？” 石中海的判断没有错，他请的顶流律师介入后，林子健只判了一年两个月的刑。 一年零两个月，真是指顾间的转眼即逝。 江一凝也为这样的结果高兴着。 林子健不是她的仇人，他们无缘夫妻，但她也不希望他死。 他活着，好好活着，也是让人期待而宽慰的结果。 “还是先不说吧。让他在监狱里有点希望和盼头，等人出来后一切再从长计议。” “好，听老婆的。” 石中海说着，手开始在江一凝的腰窝里掏摸，江一凝红着脸，迎合了她。 因为石北辰的事，夫妻俩好久没顾上缠绵悱恻了，现在劫难过了，都有心情把落下的功课补上了。 不得不说，江一凝和石中海天生一对。 两个人无论身体，灵魂，生理，心理，都仿佛人的左右手，搭配得天衣无缝，神仙生妒。 人到中年，非但热情不减，反倒激情又增。 每次，都得是江一凝一个劲哄，石中海才从她身上下来。 看看时间，哪次都没有低于一个小时的。 “老婆，要不我们再生几个？” 石中海激情难耐时，也这样哄诱过江一凝，他有实力，是多多益善。 江一凝捶他胸膛，嗔道，“干脆把肚子卖给你得了。” 不是不想再生，是每一个孩子都太牵肠挂肚，情感上无法再负重。 “那就下辈子再生。” 石中海把江一凝整个人拘进怀里，恨不得让她长他身上。 半年后。 赵丽出狱了，她出狱的第一时间就联系了刘含烟，约她见面。 刘含烟出事后，回了老家，她当鸡的消息像是长了翅膀，在她周边的村子炸了锅。 “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长得怪清秀，原来是个卖逼的。” “你没听过吗？看着越纯的人，性欲越旺。” “啧啧啧，就这还有脸活着呢？要是旁人，早栽干坑里死了。” …… 刘含烟躲在家里不敢出门，可这些话还是传进了她的耳朵。 父母气得要寻短见，急着说个婆家让她离了身边。可议论不消，这刘含烟也不好说嫁就嫁呀。 正没头苍蝇乱撞时，接到了赵丽的电话。二话不说，就出村子坐车去城里和赵丽会合。 “含烟，你甘心吗？” 赵丽开门见山，单刀直入。 “我恨不得杀了那个贱人！” “对！杀了她！我俩远走高飞！隐姓埋名！最起码这辈子不窝心了！” 赵丽目露凶光。 “我不只要杀了那个贱人！我还要把石中海的公司也放火点了！才能泄掉我心里的火气！” 刘含烟被石中海冷漠拒绝，想想都觉得羞辱羞耻，显得她有多丑多恶心多上不得台面似的。 她那傲娇的小身板也曾让多少男人摸不够呢！ 士可杀不可辱！ 刘含烟每每想起，都咽不下心里的这口气。 第160章 命运的齿轮(大结局) 一周后。 江一凝深夜开着车从学校回来。石中海去接她两次，她都把他嗔了回来。 “又不是七老八十走不动，腿脚不全，不用动不动就接来接去的。再说，没发现你老婆现在开车杠杠的。” 石中海原本不走的，候着时接到刘姨电话，说林青有点闹肚子闹人，小景哄不住他，想要他回来看看。 石中海就开车先行了一步。 江一凝把车开到车库里，停好后下了车，往外边的电梯口走去。 突然，蹿出来两个蒙着头罩的人，手拿利器冷不防朝她扑过来。 江一凝立刻闪到一边，飞起一脚踢飞了一个人手中的刀。 “贱人！会的还挺不少呢！” 江一凝一下子就听出来了，是赵丽的声音。 几乎在同一时间，她也判断出了另一个人的身份。 “刘含烟！” 江一凝一边去抢赵丽掉地上的刀，一边喊了句。 “贱人！不是你！石老板早是我的了！” 刘含烟接了话。 然后，猛然从斜方朝江一凝的心口刺去。 一个黑影挡在了江一凝面前，刘含烟手中的刀噗嗤一声戳到了挡过来的黑影人身上。 黑影人倒地，赵丽刘含烟不敢恋战，仓惶而逃。 江一凝低头看倒地上的黑影，泪奔。 “爸！” 是宋玉昆。 是宋玉昆替她挡了刀，如今倒在血泊中，生死未卜。 “爸，爸，你不要死，爸，爸——” 江一凝哭喊着打了120，要到了石中海。 五分钟后，120车到，石中海搂着瑟瑟发抖的江一凝一同到了医院。 紧张的抢救进行了三十分钟后，医生从里边走了出来，表情沉重。 “进去见最后一面吧。” 江一凝跌跌撞撞来到宋玉昆面前，扑上去，抓住宋玉昆的手，泪如雨下。 “爸，不要，不要啊。” “闺女，我的好闺女，爸对不起你，以后你和石老板好好过日子。 这一段，我想你们，不值班时就偷偷在楼下看你们把灯关了再走…… 爸今天能为你挡刀，是爸的福气，原谅爸爸……” 宋玉昆像是回光返照，把心里的话都一股脑说了出来。 “爸，是我做得不对，你好好的，活下来活下来，我立刻把你接到蓝湾，爸，北辰是你的亲孙子，是你的亲孙子，爸——” 宋玉昆闭上了眼睛，面带着满足的笑。 江一凝哭得蹲在地上起不来，石中海只得把她抱起来，抱在怀里，无声安慰她。 秦五爷也得知了这边发生的事，他把车从学校开了出来。 赵丽和刘含烟刺杀江一凝失败后，果然来到了天海建材有限公司。 她俩在黑夜里鬼鬼祟祟，手里各自拎了大桶的东西，准备找角度倒出来，把手中的打火机点着。 秦五爷看见了这两个黑影，在离她们不到一米的时候，果断下车，一个伸腿，两个人哎呀一声，被扑倒在地。 秦五爷一手摁一个，像老鹰抓小鸡那样，轻松制服了两个试图作恶行凶的人。 果然是赵丽和刘含烟。 她们准备了大桶的汽油，准备火烧天海建材有限公司，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作恶未遂不说，又被抓了个正着。 一看是秦五爷，两个女人以为他英雄难过美人关，立刻轻浮起来。 “秦五爷，你高抬贵手，我们定让你满意到尖叫。” “秦五爷，人生图个啥，不就图个男人女人嘛？你今天放了我们，我俩定会知恩图报！” “秦五爷——” 莺莺燕燕的声音，刺激着夜神经。可是，却刺激不了秦五爷的神经。 他懒得和她们纠缠，抓着两个人，又用一只手死死按在一起，腾出另一只手报了警。 赵丽和刘含烟被警察带走后，秦五爷给石中海打了电话。 “大恩不言谢，秦五爷，受我石中海一拜。” 石中海在震惊之余，对秦五爷的感谢很难用一句话形容。 但现在宋玉昆抢救无效，江一凝悲痛万分，他不能面见秦五爷，只能先在电话里表示感谢。 秦五爷这次立下汗马功劳，救了他的公司，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秦五爷在电话那端没有多说，问了他们的位置，也开车赶到了医院。 看江一凝有不堪承受之重，秦五爷把她扶到一边坐下，缓缓说道，“一凝，心里的遗憾可以转换，你看我现在的生活。勇敢起来，振作起来。” 秦五爷发生了质变，连他自己都惊奇这改变源于什么，从何时开始？ 反正就是天翻地覆的改变。 心病还须心药医，江一凝经过一段时间的挣扎，又重新站了起来。 她和石中海把宋玉昆的墓安置在了江城市最贵的公墓，算是心里稍稍好受了些。 石中海的公司逢凶化吉，彻底走上了红火之路，浪漫国的生意也好了起来，负债已经为零，每月都有大额订单。 “先生，我们太太是发家之人，先生的生意肯定越做越大了。” 刘姨笑道。 “是啊，公司能有今天，全部是太太的功劳。” 石中海顺坡下驴，宠溺地看着江一凝。 “这是准备开表彰大会吗？” 江一凝和江红笑着异口同声道。 “太太人好，自然会有福报的。我妈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小景细声细气道。 然后，一大家子人围在一起，热热闹闹吃起来，唠起来。 秦五爷更是幸福得找不到了北，趁着酒意，他抱拳道，“各位如不介意，我想把林青收为关门弟子。” 这件事他和石中海江一凝商量过，想以收关门弟子的方式带走林青，会以亲生儿子的待遇抚养他。 石中海和江一凝的意思是得把林青的身份向林子健如实相告，一切以林子健的意见为准。 又到了探监的时间，江一凝石中海一起到了监狱。林子健站到了他们面前。 当林青的身世被缓缓道来，林子健没有任何的吃惊，他经历了这么多的大风大浪，已经能够平静接受命运所有的跌宕起伏。 听到秦五爷的打算和请求，他垂下了头，喃喃道，“就让秦五爷带林青走吧，他会照顾好这个意外的。” 石中海和江一凝对望了一眼，两个人的手在下面紧紧交握在一起。 一年后，林子健出狱。 江一凝石中海带着家里老老少少来接他回家。 林子健缓缓往他们这里走来，小景飞奔过去，像时光的年轮转到了林子健身边。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