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敌逆贼》 第1章 被灭门,家破人亡 祁朝。 南铖帝二年十月。 新帝刚刚亲政不懂暗潮涌动,托孤大臣苏牧及一干忠臣竭力辅佐,奈何楚王之势日益膨大,纵使奸臣当道,为祸一方。 不少显赫士族成了他们笼络的对象,顺从者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忤逆者重则抄家灭族,轻则遭到变着法的打压,其家族族人一辈子难有出头之日。 其中最惨的要数司空家。 司空家乃百年氏族,他们家族的人一向不喜欢参与朝事,因此定居在扬州白羊山附近,为的就是能够过着闲云野鹤的生活。 然而平静的生活因为司空家大小姐,司空初灵好心好意救了个奄奄一息的青年,彻底打破。 谁能想象,这长相斯文青年居然是个人面兽心的禽兽,不但骗心还图谋不轨,最后竟然率领一大批杀手强行闯入司空家,森寒的屠刀伸向了司空家族人。 司空初灵难以置信是自己引狼入室害了司空一家,她想以死谢罪,然而绝望之际却看见两名幡然失措的弟弟,为了保住司空家血脉,司空初灵当机立断,不畏艰险将两位弟弟带到自己房间。 只因房间有处密道可以逃生,谁知当年长一点的弟弟刚进入密道,那群狂徒就闯了进来。无可奈何之下,她只能果断关上密道,亲手断了幼弟的生路。 危难之际,家族长辈闯进房间想要营救剩下的男丁,可是面对狂徒的屠刀,所有人终究是含恨而终,而那男孩也被他们的尸首死死压住,昏了过去。 等男孩再次醒来时,雕梁画栋的房间只剩下满屋血渍,遍地尸骸。 男孩长发凌乱,身着银色锦袍,墨色丝线绣成边纹,腰间悬挂一枚精美玉佩,玉佩上刻着醒目的司空二字,眼中满是惊惧之色。 观个头长相,估摸男孩约十岁左右。 迷茫的张望四周,却见亲人无一例外倒在血泊之中,悲痛交加的男孩顿感头疼脑胀,一瞬间属于男孩的记忆如潮水般汹涌而出。 幡然顿悟。 这副身子的主人叫司空晟,是司空家的四公子。司空氏世家勋贵,家境富庶殷实,门风清正。至于为什么落此地步,据记忆是因家姐好心救助了个濒死青年。 没想到这青年狼心狗肺,好色贪婪。 有预谋的引狼入室,致使司空家惨遭白眼狼血洗。 大概因司空晟年幼无知,他并不知道那青年的真实姓名身份,但司空晟终身都会记住他手臂上的蝎子纹身! 阿姊! 司空晟猛然想起。 记忆中,并没有阿姊的归宿。 踉踉跄跄站起身寻找阿姊的身影,透过珠帘,司空晟隐隐约约看见床榻上躺着一个人。 那是…… 司空晟心惊胆颤,神经紧绷。目不转睛盯着床榻的方向,迈着沉重的步伐颤颤巍巍走了过去。 噔噔噔~ 再靠近些。 他清晰看见了阿姊的模样。 阿姊年轻貌美,肤色白皙如纸。一双杏眼死死盯着床顶,不点而赤的朱唇满是伤口咬痕。她的双手紧攥着,连指甲掐进了手掌都不觉半点痛楚,刺眼的鲜血顺着掌痕流出指缝。 令人可恨的是,阿姊浑身上下衣不蔽体,娇嫩白皙的酮体上满是牙齿的瘀痕……和淫乱污秽的痕迹。 “阿姊——” 司空晟悲痛欲绝,跪在地上痛哭流涕。 却不小心打碎了床沿边的瓷器,瓷器的破碎声引起杀手警觉。 “那边还有声音,所有人先别找了,马上找到他,杀了!”冰冷的喊声传入司空晟的耳中。 司空晟顿时一惊。 这么久了,他们居然还在! 刻骨铭心的血海深仇迫使司空晟冷静清醒,他坚定信念沉重站起身来,取了件阿姊生前最喜欢的衣裳给她盖上。 “阿姊,晟儿一定会为你报仇!”司空晟强忍心中悲痛,恭恭敬敬跪在地上向阿姊磕了三个响头。 随之擦去眼泪,决然夺门而出。 蒙面杀手闻声赶来灭口,恰好看见司空晟跑出闺房。愤怒的蒙面杀手悉数去追杀司空晟,却恰恰忽略了闺房里传来的响动。 哐当—— 另一名身着锦衣的男孩从隐秘的密道爬了出来,不知所措看着杀手们追着跑出去,捶胸痛惜:“四弟,你为什么不能多躲一会,就差一步……就差一步啊!” 锦衣男孩清楚明白,此时此刻凭自己的能力什么也做不了,束手无策的他绝望的闭上了双眼。 与此同时。 蒙面杀手正疯狂追逐逃跑的司空晟,他们凶神恶煞握着鲜血淋漓的柳叶刀,对司空晟穷追不舍。 司空晟悉知被抓住一定难逃一死,于是拼命往前逃跑。 不一会儿他们跑出了司空府,一路直上惊险的白羊山。 “小兔崽子别跑,站住!”杀人不眨眼的蒙面杀手不断喝止司空晟。 “格老子的,让老子逮到你非把你活剐了不可!” 司空晟充耳不闻,使出浑身力气拼命的往前跑去。都说船到桥头自然直,可他眼前非但没路,反而还有处深不见底的万丈悬崖。 眼看因为惯性司空晟就要跌落悬崖,凶险之际司空晟猛的刹住脚。 鞋底摩擦崖边沙石发出沙沙作响声,就差一点点司空晟的脚就要落空了。他心有余悸收回半悬空的脚,脚下的沙石顺势滚落悬崖,惊魂未定的司空晟战战兢兢俯视万丈深崖。 这要掉下去,铁定没命了。 “小兔崽子,你不是跑的很快吗?有本事你继续跑啊。”蒙面杀手累得气喘吁吁,仍不忘刺激司空晟。 “跟他废什么话,直接踢下悬崖让他尸骨无存不就好了,如此我们便能回去继续搜那宝贝,早些找到也好回京复命。” 搜寻宝贝? 回京复命! 简简单单几句话透露不寻常的信息,司空晟认认真真打量几名杀手。 除了清一色的蒙面黑衣,司空晟根本看出去其他端倪。目光下移,讶然发现他们无一例外手持柳叶刀。 据他所知,柳叶刀可是官府佩刀。 既然他们是官府的人,那么被阿姊所救的男人身份定然不低,否则他们怎么会如此肆无忌惮! “他是谁?”司空晟竭力嘶吼。 第2章 找个师父抱大腿 杀手为之不屑,没人愿意搭理。 双目森寒,如狼似虎般步步紧逼。 锋芒的屠刀,遥借月光熠熠发亮。 司空晟悉知难逃一死,双目血红,绝望仰望漫天星空,愤恨的眼神似乎在向上天抱怨不公。 大势已去,司空晟绝望闭上双眼。 阿姊,恐怕晟儿不能为你报仇了! 所有杀手一致朝司空晟迎面砍去,千钧一发之际,只见一道白影一现,离司空晟最近的的杀手们仅一息间就被打飞数丈远。 嘈杂的声音致使司空晟猛然惊醒,他惶恐不安巡视四周,愕然发现周遭一片寂然,似乎刚刚发生的一幕都是假的。 其余杀手心有余悸,阴冷的目光冷冷环视四周,恫吓道:“敢做不敢当,有本事给老子滚出来受死!” “朗朗乾坤竟敢犯下滔天大罪,无数生灵已枉死尔等屠刀之下,尔等非但不思悔过,反而要对无辜者赶尽杀绝,如此丧心病狂,天不收尔等,老夫来收!”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众人看见一名仙风道骨的老头从密林中飘然而出。他虽然头发花白满脸皱纹,但说话振振有声,中气十足。 一甩拂尘,悄然落地。 老头就站在司空晟身前和蔼可亲的望着他,怜爱道:“孩子,你受苦了。” 一声慰问,使司空晟瞬间破防。 只见司空晟的眼中蓄满了泪水,但司空晟极力控制情绪坚决不让眼泪落下来,年纪尚小便有如此惊人意志。 此子,不简单啊! “你…你是佛手!”不少杀手认出老头的身份,不由得慌了神。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老夫正是听雨阁阁主佛手是也!” 这是司空晟第一次听见听雨阁名号,仅一次便刻骨铭心,终身难忘。 听雨阁是江湖最清正廉洁的帮派,其帮派弟子以锄强扶弱,劫富济贫为己任,在江湖上树立了不少好名声。 尤其是听雨阁阁主佛手,不仅武艺高强受人敬仰,更是赫赫有名的大善人。偏偏这样德艺双馨的人,竟一直没有如意的关门弟子继承衣钵。 而导致杀手们如此惶恐的原因,是因佛手愤恨诸类之事,最好的前车之鉴就是臭名昭着的梅花帮。 据说,听雨阁一夜之间就将匪寇之流的梅花帮给端了。而且还将梅花帮搜刮来的民脂民膏连夜送回给百姓。 虽然他们办事低调,但还是被百姓猜到了一二。朝廷为博民心,也昭告天下嘉奖了听雨阁的义举。并在那一年,佛手被各方掌门人推举为武林盟主。 “佛手,这是我们和那小子的私事,你我无冤无仇可否高抬贵手,不要多管闲事。” “路见不平当拔刀相助,此乃听雨阁分内之事。” “这么说,佛手是一定要管了?” “是,又如何?”佛手语气生冷,根本毫不畏惧他们人多势众。 杀手虎视眈眈盯着司空晟,咬牙切齿的模样似乎非要把司空晟碎尸万段不可。 “我家主子权大势大,倘若听雨阁非要横叉一脚,想必我家主子定然不会轻饶了听雨阁,佛手若想听雨阁百年屹立不倒,最好三思而行,切莫因小失大。” 软的不行就来硬的。 下三滥的手段,佛手对此嗤之以鼻,说道:“有何本事尽管使来,少说有的没的。” 杀手们闻声虎躯一震,面面相觑。 双方剑拔弩张,仿佛转瞬间就会生死较量。 众杀手悉知与其等着任人鱼肉,不如放手一搏,兴许运气好还能躲过一劫。于是恶贯满盈的杀手张开獠牙,挥舞屠刀源源不断朝佛手扑来。 佛手面不改色一跃而起,纵身跳到杀手们后方一挥拂尘,猝不及防的杀手们被佛手的内力震飞数米远。 说时迟那时快,佛手迈着轻快步伐,如鱼得水般穿梭众杀手之间,对他们各种拳打脚踢,动作快的只留下残影,这一幕幕看的司空晟目瞪口呆。 天哪,难道这就是高手吗? 我要是跟着他学会武功,还用愁大仇怎么报吗? 噼里啪啦—— 杀手的柳叶刀被一一挑飞。 佛手一挥拂袖,萧然伫立。 方才颐指气使的杀手无不痛苦哀嚎,有的抱着断裂的手臂放声哀嚎,有的拖着脱臼的双腿挣扎着想要逃走,更有死死捂住下体哀嚎者。 司空晟见佛手出手果断下手狠辣,心中已决意要紧紧抱住他的大腿。 当然,这一切佛手并不知情。 “想活命便交代你家主子是谁?”佛手审视的眼神扫视每一个杀手。 杀手们虽然个个痛苦万分,但始终没有一个人愿意透露口风,由此可见,他们背后的主子身份地位不一般。 “师父!”司空晟情不自禁喊出声。 佛手瞬间呆滞,楞楞询问:“你…方才叫我什么?” “师父请受徒儿一拜。”司空晟眼疾手快跪在地上磕头拜师。 “孩子,快起来。” “不行。”司空晟磕头不起,倔强道:“师父若不肯收下徒弟,便是将徒弟打死,徒弟也不起来。” 佛手为之动容,笑道:“你这孩子既已叫老夫为师,还跪着求什么?” 言外之意就是收下了,司空晟喜极而泣,疯狂磕头拜谢佛手。 “你这孩子倒是机灵。”佛手笑吟吟伸手扶起司空晟,温声道:“既然你已拜我为师,那么从今后你就是老夫的关门弟子。” 关门弟子! 那是什么概念? 将来可是能继承听雨阁的阁主之位! 司空晟两眼直冒精光。 佛手眼光毒辣,自然看出他的野心。 斜眼扫视哀嚎的杀手,冷哼道:“既然你们不肯说,那就见阎王去吧!” 杀气毕露,转瞬就夺去几人性命。 本来佛手就没打算放过为虎作伥的杀手,如今司空晟拜了师,更不容他们活着回去报信,否则对佛手,对听雨阁都将后患无穷。 佛手浅笑道:“从今日起,司空晟就已经死了,日后你需换个姓名行走江湖。” 即便佛手不说,他也正有此意。 “我司空家行走江湖多用林姓,日后,我就叫林泽!” 第3章 是我的,谁也抢不走 【听雨阁】 春去秋来,寒来暑往。 眨眼间,人世间已历经十年之久。 这十年里发生了太多事,从林泽被佛手收为关门弟子后,佛手便刻意隐藏有关林泽的身世秘密。并以听雨阁的名义给司空家所有人收敛入土,这份大恩大德林泽时时刻刻铭记在心。 而佛手是真真切切把林泽当成了自己的孩子,不但花费苦心在江湖为他铺路,还亲传了不少武功秘籍让他站稳脚跟。 让人惋惜的是。 一月前,武林盟主佛手于听雨阁首舵逝世,享年七十。 丧事传遍武林,江湖无数门派无不派人前来哀悼,说是哀悼,其实他们更想知道听雨阁的阁主之位花落谁家。 众目睽睽之下,慕容页将佛手亲手所写的遗嘱公之于众。 林泽,当之无愧继任阁主之位。 一个年轻后生轻而易举夺取了他们期盼多年的位置,听雨阁中那些长者心有不服,遂起了异心。 这点,佛手在世时便已料到。 佛手拼着最后一口气,将自身内力武功悉数灌顶给林泽。那些所谓的长者皆在场亲眼目睹,他们觊觎林泽雄厚的内力,从而不敢轻易挑衅。 但…这也让林泽起了杀心。 听雨阁坐落的位置在高山之上,易守难攻,是块绝佳的风水宝地。 放眼望去四周云雾缭绕,绿林青山。 山间姹紫嫣红的花儿十分惹人喜爱,然外人却不知,这花不仅不能亵玩,反而还有剧毒。 那漫山遍野的虎刺梅更是让人望而却步,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它的汁液本就带毒,可外人却不知,林泽为防敌人伺机侵入,每每用剧毒灌溉花朵,因而这些花比寻常的虎刺梅要更毒上百倍。一旦伤口沾上毒素,绝无踏出花野的可能。 你以为这就结束了吗? 并没有! 在绿叶黄土的覆盖下藏着数不胜数的捕兽夹,一般人不仔细看,根本不会发觉其中奥秘。 穿过花野便是一条一望无际的崎岖山路,若没些功夫底子,只怕走一阵子便会叫苦不迭。 目光上移,直至半山腰。 清风徐来,清凉解暑。 侧目望去,清澈明亮的湖面赫然惊现眼前,湖面上还有一条石桥,桥身由巨石砌成工字形,桥下有五个桥洞,亦是五洞亭的由来。 湖心矗立一座翘角的亭子,亭子的顶部是金碧辉煌的瓦片,檐上雕着精美的花纹,四个翘角系着青铜制的风铃。随着阵阵清风,发出叮铃叮铃的风铃声。 正视前方,只见亭中伫立一位身躯凛凛的七尺男儿。 男子俊秀的脸庞尽是清冷,犹如高高在上的皎月让人可望不可得。一身萧萧白衫洁净无瑕,目光下移,他的腰间挂着一枚剔透晶莹的玉佩,玉佩上赫然写着个林字。 突然,男子察觉身后传来异响。 回头打量。 却见一身着青矾色衣裳的男子,朝自己毕恭行礼,随之肃然禀报:“阁主,一切皆以备妥,请示下。” “这两个冥顽不灵的老东西欺负本阁主年少,却忘了兔子逼急了也会咬人,这次,绝不能再让他们有死灰复燃之机!”林泽目光坚定,杀气渐出。 身着青矾衣裳的男子深以为然,愤愤不平地说:“两位左右使为老不尊,目中无人,行事实在太过放肆,若再放任下去,只怕左右院将会一塌糊涂,久而久之,听雨阁亦会分崩离析。” 为长远计。 他们,不可留! 林泽淡然处之,眺望远方绿水青山,吟诵道:“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你与慕容页胸怀大志,待此事了却便各执一院吧。” “事关重大…属下恐怕不能胜任啊。”男子受宠若惊。 “本阁主说你可以,你就可以!” 男子感激涕零,跪在地上立下豪言壮志:“苏擎愿为阁主上刀山下火海,只要阁主一句话,属下万死不辞!” 要论笼络人心,谁也不及林泽。 真心最是不易。 “四下无人之时你我只是兄弟,苏兄,你说呢?” “是…是…”苏擎高兴的无法言喻。 准备离开办事的苏擎忽然止住脚步,犹豫许久,终于鼓起勇气跟林泽提起。 “此事落幕之后,我想予你告个假。” “何故告假?” “因久不回家不知家中诸事,近些日子我才得知,多年前我爹拾了个少年,如今这少年将参加殿试,我爹曾允诺,若其中了三甲便将胞妹下嫁,我不同意一个来路不明的人娶她,所以我想跟你告个假,回家省亲。” 试想,苏擎自入听雨阁以来一直兢兢业业,苦学本领。他擅于交友博学,乐于助人,确是不少勋贵二代里难得可贵的存在。 算起来,他至少八九年未归家。 思念亲属,乃人之常情。 林泽拍了拍苏擎的肩膀,语重心长嘱咐道:“回家以后别急着回来,有空找找曾经与你说过的人。” “交给我,你放心。” 两人心有灵犀,会心一笑。 … 与此同时。 群英厅,正吵的不可开交。 细细观察,不难分辨两股势力。 左右两边椅上各端坐一位老者,而在他们身后则是各自名下的徒子徒孙,他们不服老阁主的临终遗言,为了所谓的阁主之位吵的面红耳赤,不可开交。而他们之所以如此猖獗,恰恰是因为两位两者的默许。 “老阁主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怎么能把阁主之位让给一个外人,要我说,老阁主就应该把位子传给自己的师兄弟。”左边弟子恬不知耻地说着。 右边弟子闻声,不甘示弱接过话:“没错,按理来说,我们师父才是第一顺位继承人。” “呸!你个臭不要脸的,还有脸说你师父是第一顺位继承人,想当初血莲教打上门来的时候,你们可是跑的比兔子还快。” 右边弟子脸一红,仍厚着脸皮据理力争:“我们没有逃跑,那是退而求其次,养精蓄锐!” “贪生怕死就是贪生怕死,说什么养精蓄锐,呸,真是臭不要脸!” 亲耳听见双方弟子的污言秽语,两位老者虽然不说话,但阴晴不定的脸色暴露了他们内心的想法。 “阁主到——” 一声高喊,打断了所有的嘈杂声。 第4章 搬起石头砸自己脚 众人不约而同望向门外,当然也包括两位老者。 林泽目光炯炯,大步流星。 苏擎紧随其后,冷眼巡视众人。 万众瞩目之下,林泽坐上属于阁主的位置,不可一世俯瞰众生。 “属下拜见阁主。”众人及礼。 装模作样。 恶心! “听闻左右院不太安宁,本阁主只当是戏弄之词,万万没想到,尔等竟然真的在此吵的天翻地覆,怎么?尔等是嫌阁中太清闲了是吗?”林泽直言不讳,根本不带怕的。 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 “阁主恕罪,属下不敢。”众人战战兢兢,如临深渊。 “群英厅庄重肃穆,岂容你们左右院在此吵的面红耳赤,不可开交。你们,吃了熊心豹子胆是吗?” “属下不敢。”众人噤若寒蝉。 林泽有仇必报,根本没打算放过,冷声道:“既然左右院的弟子个个胆量过人,那么今日尔等就全去后山历练,每人必须擒下一头牲畜,否则一律按阁中规矩严惩!” 此话一出,满厅皆惊。 两位老者震惊的忘却了呼吸。 那些乳臭未干,风吹两边倒的男子无不吓得全身发麻,双腿直打颤。 后山有不少吃人不眨眼的豺狼虎豹,因地方凶险,故被佛手列为禁地,多年来除了林泽,再无第二个人敢涉足。 凭他们的三脚猫功夫进去,十有八九就是送死。 一瞬间,所有年轻后生幡然醒悟。 自家阁主,惹不起! “还杵着做什么?赶紧拿起你们引以为傲的武器冲入后山大展身手。”林泽冷若冰霜,毫不客气刺激众人。 好一招敲山震虎! 两位老者心知肚明,却又不能堂而皇之说出来。 声如雷贯。 那一刻,所有男子连肠子都悔青了。 林泽居然来真的! “阁主啊…属下知错了…再也不敢了……您就饶过我们吧…” “是我们被鬼迷了心窍才说出如此大不敬的话……阁主……千万不要把我等送入后林啊!” “娘啊…我不想死啊…” 青衫老者左顾右盼,看着门下弟子个个为了活命哭爹喊娘,毫无尊严跪在林泽面前磕头求情,心里百般不是滋味。 “本阁主愿意送你们去历练那是看得起你们,你们何必自贬身价轻视自己?难道你们愿意承认自己是个废物吗?” “我等就是废物…请阁主网开一面饶恕属下吧……” “我等无能!”为了活命的男子不惜拿无能当做借口。 此话一出,简直震碎了众人的三观。 为了活命,连尊严都不要了吗? 就这样贪生怕死的废物,林泽怎么奢望靠他们力挽狂澜? 幸好,自己的心腹与他们截然不同。 否则,林泽真的要吐血而亡。 “在座所有弟子都是同门师兄弟,阁主何至于苦苦相逼,自相残杀?”蓝衫老者不甘心就此落败,冷冷说道。 林泽目光犀利,冷冷审视蓝衫老者。 苏擎毫不犹豫朝蓝衫老者大喝一声放肆,怒喝:“阁主是为众兄弟的身体考虑,倒是你不分青红皂白无端挑事,怎么?你这一番话是想陷阁主于不义吗?” 蓝衫老者涨红了脸,振振有词辩解:“按辈分算老夫是你师叔,你胆敢对老夫不敬,那便是欺师灭祖的行径。” 苏擎义正言辞反驳道:“不论师父在世或是阁主当道,我苏擎皆忠于阁主,忠于听雨阁,绝不会因奸人三言两语就临阵退缩。倒是师叔你的为人处世,配得上我唤你一声师叔吗?” “黄口小儿,休得放肆!”蓝衫老者怒目而视,气得直发抖。 林泽怒拍玉案,板着脸说:“本阁主看放肆的人该是右使你吧?” 蓝衫老者瞬间愣住,讶异道:“阁主何出此言?” 可谓,心有灵犀一点通。 苏擎仅仅看了一眼林泽的眼神瞬间就懂了,当即神神秘秘拍了拍手。 只见一瘦瘦高高的男子走入群英厅,他相貌平平,衣衫素净,浑身上下散发着浓浓的书生气,手里捧着厚厚的书本,意气风发站在堂中央。 “何平!”蓝衫老者认出男子,看着何平手中的书本不由得慌了神。 那该不会是…… 呼吸急促,蓝山老者站立难安。 何平恶狠狠瞪了眼蓝衫老者,随之毕恭毕敬朝林泽跪下,直呼:“罪人何平,拜见阁主。” “你何罪之有?” “属下何平是右院的账房先生,今日要状告右使蓝常鑫私收血莲教金银,于去年中秋出卖听雨阁,若非阁主力挽狂澜,阁中兄弟必伤人命。其贼心不死,后又联合血莲教,妄图夺取阁主之位。” 此话一出,震惊四座。 蓝常鑫居然勾结血莲教谋害听雨阁! 血莲教一直以来就和听雨阁不对付,去年中秋,血莲教忽然趁阁中过节,伺机率领教众攻打听雨阁。还好林泽在山下闭关练武,发现血莲教的动静后第一时间向山上发信号。 这才没让血莲教得逞,后来佛手得知大难临头之时,蓝常鑫居然率领右院兄弟逃出阁中,气得佛手当场晕厥。亦是汲取教训,林泽在山上山下布置了许多明哨暗哨,防止类似的事情再次发生。 蓝常鑫面红耳赤,反驳道:“你胡说八道。” 开玩笑。 通敌卖友的罪名是随便能认的吗? 稍有不慎,那就是身败名裂啊! “属下所言句句属实,若有半句虚言,属下愿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何平语气坚定,说话铿锵有力。 “右院使真的出卖我们了?”左院弟子议论纷纷,窃窃私语。 “当初听雨阁大难临头,为什么右院的人能顺顺利利逃出阁中,我看这何平说的有理有据,真真切切。” 蓝常鑫负隅顽抗,怒斥议论的几人:“你们几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知道什么?本使对听雨阁呕心沥血付出良多,岂是任何人都可以诬蔑的!” 何平见蓝常鑫死不认账,于是恭恭敬敬呈上账本,愤慨道:“这账本上清清楚楚记载了蓝常鑫收受贿赂的明细,请阁主过目。” 见此状况,苏擎接过账本交给林泽。 第5章 骂人不骂娘 “阁主,何平这厮诡计多端,万不可轻信于他!”蓝常鑫眼睁睁看着账本交到林泽的手上,而他却束手无措。 奈何,林泽根本不听蓝常鑫的辩解。 毅然翻开账本阅览,瞬刻间,气得林泽脸色铁青,直接把账本呼在了蓝常鑫的脸上。 “蓝常鑫,你好大的狗胆!” 一句痛斥,坐实了蓝常鑫通敌卖友。 蒙在鼓里的右院兄弟下意识远离背信弃义的小人,昔日崇敬的眼神转而被鄙夷不屑替代。 “人证物证俱在,蓝常鑫,你还有什么话可说?”林泽冷眼相待,背手而立。 蓝常鑫浑身一震,手足无措。 “为了建立听雨阁,我们兄弟三人饱受风霜洗礼,历经千辛万苦才让听雨阁傲立江湖。而你居然为一己私欲,轻而易举就出卖听雨阁,蓝常鑫,你混蛋啊!”青衫老者捶胸顿足,一脸痛惜。 阴谋败露,蓝常鑫不再藏着掖着。 “老夫为听雨阁鞍前马后,呕心沥血。可他却无视老夫的功劳,执意把阁主之位传给这毛头小子,你叫老夫如何甘心?”蓝常鑫朝青衫老者怒吼。 青衫老者气的手抖,怒斥:“你再不甘心也不能背叛听雨阁!” 蓝常鑫猖獗大笑,嘲讽道:“听雨阁基业庞大,可那老头给了我什么?光一个月几两银子的食禄吗?”环顾众人异样的眼光,蓝常鑫嘶吼着:“就那几颗破石头,老夫连家人都养不活!倒不如和黑无常合作谋利,如此才能保全我们一家温饱无忧。” “你一家不够温饱,那为何左院使却可以衣食无忧!”林泽毫不留情拆穿蓝常鑫虚伪的嘴脸,怒斥:“分明是你们一家胡吃海喝,好吃懒做,到头来还怪听雨阁无情无义!” “黄口小儿,你给老夫住嘴!”蓝常鑫气昏了头,居然当着众目睽睽诋毁林泽。 铿锵—— 苏擎欲拔剑狠狠教训蓝常鑫一顿。 不想,被林泽出手拦住了。 “阁主,他……”苏擎气不过。 林泽挤眉弄眼,示意不要轻举妄动。 “黄口小儿,你以为只有老夫反对你来位不正吗?老夫告诉你,你引以为敬的左使也不服你!你待如何?”蓝常鑫死到临头不忘拉人下水。 青衫老者一听这话当时就坐不住了,指着蓝常鑫厉声威胁着:“蓝常鑫,你自己想死,老夫不拦你!可你若要血口喷人,老夫定要你好看!” 狗咬狗,倒是一出好戏。 漠然旁观的林泽一言不发。 “你我心思人尽皆知何必顶死不认,要老夫说,你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你满嘴喷粪,胡言乱语,简直…简直无可救药!”青衫老者就是不承认有不臣之心。 林泽心里有数,淡淡说道:“左使且退下。” 青衫老者即便再心有不忿也只能乖乖退下,站在一旁恶狠狠瞪着蓝常鑫。 “蓝常鑫,有件事你肯定不知道。” “黄口小儿,你想说什么?”蓝常鑫阴沉着脸。 林泽故弄玄虚,娓娓道来:“你以为自己背地里做的龌龊勾当无人知晓,但你不知师父心里其实清楚的一览无余。只是他念及师兄弟一场,从未挑破。” “这不可能!”蓝常鑫不敢置信。 “何平早就投靠了师父,之所以留守右院,那是奉师父之命监督你。” “不可能,肯定是你小子糊弄老夫。”蓝常鑫半信半疑。 林泽从袖中取出一张泛黄的宣纸,朗声宣布:“你通敌之事被师父察觉后,师父并未急着处置你,而是立下书面告诫本阁主。倘若在他归天之后,蓝常鑫若是还贼心不死,背叛听雨阁,则依照帮规打入龙潭虎穴。” 话音未落,林泽就愤然的将宣纸再次抛到蓝常鑫脸上。 蓝常鑫又气又恨,打开宣纸阅览。 宣纸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文字,看笔迹确实是佛手亲笔所写,而纸面内容的的确确与林泽说的一般无二。 仿佛看见归路的蓝常鑫心如死灰,瘫坐在地,嘴中念叨着:“师兄,你好狠的心啊!” 泛黄的宣纸落在地上。 好奇的青衫老者探头一看,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看字迹,的确是佛手的无疑。 但……他对蓝常鑫的处罚手段未免太诛心了! 林泽意味深长端倪众人,朗声道:“蓝常鑫勾结外敌引狼入室,非但不知悔改,反而蓄谋作乱,罪不容诛!本阁主遵先师遗命,将蓝常鑫及家眷打入龙潭虎穴。” 龙潭虎穴。 显而易见,里面都是数不胜数的巨蛇猛兽。平常闲置无人喂养,导致一有活物掉落,它们就会立马将其生吞活剥。 伴随蓝常鑫落马受刑,右院弟子人人自危,生怕受到牵连。 深明大义的林泽固然痛恨忘恩负义的小人,但不至于,昏聩到一棒子打死所有人。 “右院弟子受奸人蒙蔽铸下大错,若真心悔悟者,本阁主愿一概既往不咎。若铁心作乱者,一概杀无赦。” 还有机会活命! 右院弟子抓住机会,纷纷俯首听命。 “属下愿誓死效忠阁主,誓死效忠阁主,誓死效忠阁主!” 无一例外高声呐喊,表明立场。 心灰意冷的蓝常鑫悲痛的闭上双眼,喃喃道:“天…要绝我蓝常鑫啊……” “将叛徒带下受刑!”苏擎怒道。 两名弟子闻声而来,他们毫不留情扯下蓝常鑫的右使腰牌,遂即将腰牌交付苏擎,跟着左右一个架着蓝常鑫就走了。 说杀就杀。 雷厉风行的手段吓坏了青衫老者。 然而,这并不是林泽的真实用意。 青衫老者混迹江湖数十载,怎么会不明白林泽是在敲山震虎。倘若他再不舍得交出右院使的位置,恐怕蓝常鑫就是他的前车之鉴。 唉…… 始终,是他老了。 愁眉不展的青衫老者突然面朝林泽跪下,恳求道:“阁主,老夫想向阁主请辞左使之位。” 众人大吃一惊,不明原因。 林泽故作震惊,大步向前想要搀扶青衫老者,却被青衫老者摇头拒绝,见此状况,林泽只能装模作样地问:“左使这是何意?” “老夫年事已高,很多事情力不从心,还请阁主可怜老夫年迈,允了请求。”青衫老者苦着张脸,诚恳祈求着。 第6章 鸠占鹊巢,家中出恶狗 俯视青衫老者,林泽冷笑不已。 比起蓝常鑫那个蠢货,青衫老者更加老奸巨猾,是知道什么时候该进,什么时候该退的聪明人。 试问,名声与性命息息相关。 青衫老者不愿丢掉性命,更不愿意自己的名声毁于一旦,所以及时收手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师叔若请辞离开,左院兄弟该如何运转,不如,师叔还是留下吧。” 别! 他,绝不能成为第二个蓝常鑫! 青衫老者吃了秤砣铁了心,肃然道:“老夫心意已决,请阁主成全。” “师父…”左院弟子舍不得老者离开。 “既然如此,本阁主答应你。” “谢阁主成全。”青衫老者如释重负。 恋恋不舍摘下左使腰牌摸了摸,随之亲手交到了林泽手中。 林泽淡然处之,讳莫如深的双眼凝视青衫老者,问道:“师叔,今后你打算去往何处?” “天下之大何愁没有落脚点,阁主放心即是。” “师叔且记着,不论走到天涯海角,但凡需要听雨阁帮忙,林泽必举阁相助。”林泽目光如炬,可见说的都是肺腑之言。 青衫老者含笑点头,帅然而去。 没有两位老者搅浑水,群英厅终于恢复寂静,林泽若有所思巡视众人,左右院弟子唯恐林泽秋后算账,纷纷跪在地上任由使唤不敢抬头。 一旁的何平走也不是,跪着也不是。 如坐针毡之际,只见苏擎朝自己挤眉弄眼,何平瞬间心领神会。随之面朝二人恭敬的抱拳作揖,然后默默无声退出群英厅。 林泽面无表情巡视在场噤若寒蝉的众人,冷声宣布:“左使辞别,右使伏诛。然左右使之位举足轻重不可空置。故本阁主深思熟虑,决定将左使之位交付苏擎,右使之位交付慕容页,尔等需全力辅佐,不可再生二心,违者立斩不赦!” 声音铿锵有力,字字珠玑。 众人慌忙高呼遵令。 而获利颇厚的苏擎更是难以平复激动的心情,奋力直呼:“属下定不负阁主厚望。” 此时此刻,林泽就仿佛光芒万丈的王者华丽归来。 俯视眼前满厅乌泱泱的人头,林泽满意的点了点头,厉声道:“阁中清洗百废待兴,令谍报部飞鹰即刻飞鸽传书,召慕容页立即归阁。” “谨遵阁主之令!”众人惊呼。 …… 【京城】 繁华的京城车水马龙,高楼林立。 生活在京城的百姓两耳不闻窗外事,相对来说比较安居乐业,有说有笑。你看茶摊里坐满了磕边果的人,他们无不是兴致勃勃在聊近日发生的事。 “三年一度的殿试即将来临,你们说今年的金科状元当是谁?” “要我说,该是丞相府的上客林穆。” “听说林穆博学多才,借助丞相的势力连中三元,文采斐然,颇得丞相心意。”好事的男子凑到两人面前悄悄议论:“我还听说,只要林穆中了前三甲,丞相就要把掌上明珠许给他了。” 语出惊人,引得其他百姓一片哗然。 丞相苏牧的掌上明珠,乃是声名赫赫的苏语凝。 据传,苏语凝深受门第熏陶,不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而且出落得亭亭玉立,貌似天仙,是京城最为瞩目的三大美人之一。 至于,林穆。 传言为人正直,学富五车,因为连中三元在京城颇有名气,加之相貌不凡,夺得很多京城闺秀的青睐。 在百姓看来两人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佳偶,唯一不对付的就是两人的身份,大家闺秀与寒门弟子,怎么看都是门不当户不对。 因而曾有人打趣的传出绯闻,说林穆因为出身低微,自认为是高攀相府,所以即将入赘相府。 谣言越传越离谱,但作为当事人的林穆却不屑跟世人解释只字片语,最后闹得沸沸扬扬之时,还是苏语凝力排非议为林穆正名。 “唉,这几日入京的人格外的多,据说京城大小客栈的客满了,可怜我那儿子没日没夜在外执勤啊。”一虬髯大汉不动声色炫耀起来。 其他百姓心照不宣,笑着应付了事。 哒哒哒—— 一阵清脆的马蹄声轰然响起,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名青年男子穿着淡蓝甸子色的衣裳,正快马而来。 腰间悬挂一枚银光闪闪的腰牌,由于隔得太远旁人看不清上面的文字。 快马驰骋,吓得行人纷纷退避街边。 这时一个绣球滚出人群,继而又突然冲出个扎辫子的懵懂男孩,他兴高采烈弯腰捡起绣球,爱不释手抱着绣球正要往回走。 抬头间竟看见快马就要撞到他,小男孩哪有见过这等架势,当场就吓得坐在了地上号啕大哭。 有急事的青年男子见一孩童突然闯过来,慌忙拽紧缰绳,奈何马跑的太快,眼见就要撞到小男孩。 “吁——” 青年男子果断抛弃缰绳,迅速侧身下腰拎起小男孩,接着华丽翻身坐回马背,有惊无险完成了救援。 骏马长相嘶叫,猛地停下。 街边一名蓬头垢发的妇女冲了出来,哭着张开双臂要抱小男孩,青年男子二话不说把小男孩抱给她,叮嘱道:“记得要看好孩子,下次可就没那么幸运了。” “是…谢公子…谢公子…”妇女惊魂未定紧紧抱着小男孩,向苏擎道谢后就又哭又笑的走了。 青年男子没有逗留,骑着马离开了。 穿过人山人海的闹市,青年男子来到一条宽阔的青石路,路边的豪宅大院,恰恰暴露了住在院中的人非富即贵,寻常人家鲜有踏足。 一处朱红色的大门格外耀眼夺目,青年男子若有所思停在前方,只见门外站着两名服饰相同的小斯。往下是四格长长的石阶,石阶两旁摆着两尊石狮子。 目光上移,赫然看见一块匾额,匾额上龙飞凤舞写着丞相府三个大字。 青年男子翻身下马,毅然踏上台阶。 门口尖嘴猴腮的小斯见有人拜访,不由分说拦住青年男子,上下审视的眼神充满了鄙夷不屑。 “你是何人?来相府可有请柬?” 可笑! 青年是头一次听说,回家还要请柬的荒唐话。 第7章 仗势欺人的狗腿子 贼眉鼠眼的眼神让苏擎浑身不自在。 “你看我的样子像有吗?” 尖嘴猴腮的小斯上下打量苏擎,颐指气使的模样格外嚣张,蛮横道:“没有请柬就快滚蛋,相府可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狗眼看人低。”苏擎嗤之以鼻。 尖嘴猴腮的小厮火冒三丈,指着苏擎的鼻子怒骂:“你个毛都没长齐的臭小子也敢骂老子,有本事再给老子说一遍,信不信老子打断你的狗腿子!” 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 反之亦然。 “老子骂你是狗,你待如何?” “小子,等一会你别哭着求老子!”小斯危言耸听,怒喝一声来人。 朱红色的大门随声敞开,数名孔武有力的小斯气势汹汹跑了出来。手中均握着拳头粗的棍子,试想这一棍子打下去,人不残也得躺个几个月。 可小厮们脸上除了凶神恶煞的嘴脸,根本没有其他表情,显然他们不是头一遭干这种事。 “传闻苏相为人和善,待人谦和有礼,难道就是这么教你们待客之道的吗?”苏擎脸色阴沉。 “现在知道怕了?”尖嘴猴腮的小斯得意洋洋,狰狞道:“可惜晚了!” 双手一挥,招呼弟兄们就要动手。 好嘛。 作为主人之一,要在自家门口被自家仆人给打一顿。 “本公子倒要看看谁敢动手!”苏擎横眉冷对,暗暗蓄力。 “是哪个不知好歹的臭小子,敢在丞相府外大呼小叫?”一道沧桑男声传入众人耳中。 尖嘴猴腮的小斯辨别声音笑的越发猖獗,得意道:“小子,今日算你倒霉,等会可别怪我们哥们没有早点动手,哈哈哈。” 几人幸灾乐祸,仰天大笑。 糊里糊涂的苏擎不悦蹙眉,冷冷看着一群毫无规矩的仆从。 不多时,只见一穿玄服的中年男子手拿茶壶,悠悠跨出府门。 刁滑奸诈的小斯见靠山来了,第一时间就将青年男子对他不敬的事,添油加醋成抹黑藐视丞相。 中年男子一脸愤然望向苏擎,仅仅一秒钟,男子手中的茶碗便因重心不稳滑落在地,发出噼啪脆响声。 “…公子…公子你回来了?”中年男子泪眼婆娑,激动万分。 公子! 耀武扬威的小斯们听见中年男子这般呼唤青年男子,顿时六神无主。 苏擎淡淡一笑,寒暄道:“多年未见,福叔过得还好吗?” “好…好…老奴过得很好,有劳公子关心了。”福叔余光扫视畏首畏尾的小斯,怒斥:“瞎了你们的狗眼,这是我们相府的公子苏擎,你们竟还敢拦着不让公子回家,全部下去杖刑十下。” 小厮们惶恐不已,连连应答。 “慢着!” “公子有何吩咐?”福叔恭恭敬敬的模样看的小厮们心中直发怵。 苏擎冷冷巡视几名小斯,质问道:“这些人都是福叔您招的?” 福叔心一慌,解释道:“数月前老奴偶然遇见他们沦落街头食不果腹,一时怜悯便将他们招入府中当个杂役。” “心善是好事,但不该不查清底细就胡乱行事,如果因为你的善心而给府上招来不必要的祸端,届时福叔该如何是好?”苏擎说话一语双关。 福叔心虚不已,点头哈腰道:“公子教训的是,都是老奴马虎大意了。” “公子…公子饶命啊。” “丞相府留不下好高骛远,眼高手低的人,福叔你看着办吧。” 福叔心神一震:“老奴明白了。” 小斯们纷纷跪在地上止不住的对苏擎磕头,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公子恕罪…公子恕罪…小人们实在冤枉啊!” “倘若本公子不是苏擎,还不知被你们折辱成何种境地,像你们这只知逞凶斗狠的奴才,丞相府不需要!”苏擎怒甩衣袖,决然踏入府中。 福叔正视连肠子也悔青了的小厮们,无奈叹息:“好好的路不走,偏偏要走回头路,既然如此,你们走吧。” 注定没有翻身之日的小厮们顿时失去了希望,恍然失措不知所谓。 “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尖嘴猴腮的小斯咬了咬牙,生硬道:“既然丞相府容不下我们,我们就去找癞皮狗阿四,我就不信连他们也不要我们!” 听闻癞皮狗阿四,手底下若不是街头乞丐便是游手好闲的混混。 如果去投奔,癞皮狗阿四定会收留。 几名小斯达成共识,拂袖而去。 遥想,苏擎花费十数日的时间,急急忙忙处理完左院的要事,第一时间就赶回家中。 舟车劳顿本就身心俱疲,没想到千辛万苦回到家还要被自家仆人羞辱一顿,这叫苏擎如何能忍? 也因为仗势欺人的小厮,让浑浑噩噩的苏擎立马清醒过来,他铁青着脸,一言不发往西院的方向大步而去。 丞相府的仆人有新来的,更多的是府中的老人,绝大多数都见过苏擎一面。光看他的轮廓就与丞相有五五相似,再加之福叔恭恭敬敬的跟在身后,大多人都断定是苏擎回家了。 “公子。” 苏擎无视所有向他请安问好的仆从,怒冲冲直奔目标而去。 福叔见大势不妙,连忙出言提醒:“公子,不能再往前走了,那是小姐的闺房。” 原来,西院是苏语凝的住址。 “去的就是她的闺房,我倒要看看哪个野男人敢闯入她的地界!”苏擎脸色阴沉的可怕,如果此刻身边有刀的话,相信苏擎会毫不留情往那男人身上砍去。 什么野男人? 福叔心中咯噔一下。 大事不妙! 公子此番回家的目标是林穆公子啊! 独出手眼的福叔连忙拉住一名过路仆从,低声嘱咐:“快去告知老爷,就说公子要宰了林穆公子!” “啊?”仆从惊呆了。 林穆公子不是将来的相府姑爷吗? 怎么公子回家,要宰了妹夫? “发什么呆,赶快去报信!”福叔恨铁不成钢,一脚踹在仆从身上,吓得仆从连滚带爬,慌慌张张跑去报信。 临近西院外围,苏擎就看见半空中飘着纸鸢,若是寻常纸鸢也就罢了,偏偏是对鸳鸯纸鸢。 气不打一处来的苏擎更加火冒三丈,取出腰间飞镖就往纸鸢射去,线被割断,纸鸢随风而去。 第8章 大舅哥和妹夫打架了 “纸鸢飞走了,你们快去拾回来。” “是,小姐。” 只见一名穿着干净华贵的婢女掩嘴偷笑,带着另外两名婢女跑出西院,几人还有说有笑。 “你看小姐多在意这纸鸢,飞走了也要给追回来。” “谁让这纸鸢是林穆公子亲手做的,小姐自然视若珍宝,不肯拱手让人。” 福叔察言观色,故意轻咳几声暗示。 几女闻声抬头看见福叔,刚想叫出口问安,余光却瞄见一脸色差到极致的年轻男子,而这男子似曾相识…… “公子。”几女慌忙福身行礼。 “你们要是敢捡回来,本公子砍了你们的手!”苏擎咬牙切齿挤出一句话。 几女心下一慌,哪里还敢捡。 苏擎大步流星跨入西院地界,不敢反抗的几女默默无闻跟着回去。 刚入西院,苏擎就看见因为丢失纸鸢而烦恼的苏语凝,强压心中怒火唤了声妹妹。 熟悉的声音传入耳畔,苏语凝猛的回头打量来人。那一瞬间,惊喜的连纸鸢都抛之脑后了。 “兄长…你回来了?”苏语凝非常意外。 “我若再晚几年回来,恐怕糊里糊涂就当了别人的舅舅!” 苏语凝臊红了脸,支支吾吾的说:“兄长,你胡说什么呢?” 苏擎看她扭扭捏捏的样子,心中更是笃定不能让外人把自己的妹妹给拐走。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休想! “还想瞒着我?告诉你做梦!”苏擎气愤的拿手戳苏语凝的脑袋,愤慨道:“我不管你心中什么想法,总而言之言而总之,我不同意这门婚事!” 苏语凝十分不解,有理有据辩驳道:“林穆满腹诗书连中三元,在京城颇有名气,而且他为人正直良善,连爹都对他赞誉有加,甚至这门亲事是爹撮合的,你为什么反对?” 苏擎黑着脸一拳砸在亭柱上,这一应激反应吓坏了众人。甚至,众人还清楚看见苏擎的手在颤抖。 “且不论他的出身如何,单凭他一介书生,肩不能扛手不能动,你指望他拿什么给你幸福?” “苏公子,或许你误会了。”一道爽朗男声忽然响起,引得众人不由自主向声音的来源望去。 男子生的俊美绝伦,五官分明,鬓如刀裁。身上衣裳清新素雅,腰间竖叉着折扇,右腰悬挂一枚被凝脂浇裹的玉佩。 这个人,为何眉目间与阁主有七八分相似? 苏擎眯眼,上下打量林穆。 “小子,你是谁?” “林穆公子,你来做什么?”苏语凝朝林穆挤眉弄眼,希望他识趣赶紧离开是非之地。 谁知林穆非但不领情,居然还敢直面苏擎,浅笑道:“小子是丞相府的座上宾,林穆,拜见苏公子。” 长得几分相像也就罢了,偏偏他也姓林,会不会与阁主有什么关系? “你姓林?”苏擎心生疑窦。 “不错。” 苏擎聚精会神盯着林穆的双眼,追问:“你家中可还有亲友?” “没有。”林穆毫不犹豫脱口而出。 回话时干净利落,眼睛目不斜视。 说明,林穆没有撒谎。 难不成……真的是碰巧? 疑神疑鬼的苏擎沉默不语。 “苏公子还有什么疑问吗?”林穆镇定询问。 苏擎暂时将疑虑放在心里,不悦质问:“你方才说本公子误会什么了?” “林穆自知人微言轻配不上小姐,因此并未答应丞相成婚之事。”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听入苏语凝耳中却是字字见血,痴心错付的苏语凝不敢置信的盯着林穆。 见苏语凝伤心难过,苏擎不由得更加恼怒,气急败坏的揪住林穆的衣领,冷声质问:“你竟敢拒婚?” “公子不也不同意这门婚事,既如此又何必动怒?” 苏擎怒道:“你小子不过是哪个疙瘩里的寒门子弟,要拒婚也是我们拒你,你凭什么拒婚?”说罢,怒发冲冠的苏擎便扬手打了林穆一拳。 林穆踉跄站定,顿觉嘴中一甜,下意识擦了擦嘴角,大拇指显现刺眼的鲜血。 殊不知,苏擎正暗中打量着。 底盘很稳,面对这样重击之下都不摔倒,换作别人早就摔得四脚朝天了。 因此苏擎笃定,林穆有武功傍身。 “公子。”众人出手想拦住苏擎,却不约而同被苏擎冷漠的眼神给瞪了回去。 “小子,你敢拒婚就得做好准备迎接本公子的拳头。”苏擎扬手还要动手。 不曾想,林穆却冷冷望着他:“我敬你是丞相的公子对你一再礼让三分,若在拳脚相加,我林穆定奉陪到底!” “那就拿出你的真本事,让本公子看看你有多少看家本领。” 正当双方剑拔弩张时,丞相急匆匆赶来,恰好看见两人虎视眈眈的眼神,当即出声喝止:“都给老夫住手!” “爹。”苏语凝眼里直冒星光。 救星来了。 林穆面朝丞相躬身长揖:“林穆见过相爷。” 丞相苏牧乃朝中的擎天柱。 上至皇帝,下至文武百官,无不是对其礼遇有加。有的大臣绞尽脑汁也想让子女拜入丞相门下,然丞相不但不接受任何人的盛邀,还重点培养一个不知名的穷酸书生。 身份的云泥之差,让那些个勋贵公子颇为不满。每每入考林穆总免不了被寻事刁难,但都让林穆一一化解。 苏牧朝林穆微微一笑,说道:“殿试将近,你的重心不该在此。” 林穆了然,躬身施礼:“林穆明白。” 丢下一句话,林穆头也不回的走了。 苏牧面不改色向福叔勾了勾手,福叔心领神会,不声不响领着所有仆从退出西院。 待四周无外人,苏牧脸色一沉,朝苏擎怒斥:“逆子,你险些坏了为父的大事,你可知道?” “你所谓的大事就是出卖自个女儿,平步青云吗?”苏擎同样板着个脸,谁也不肯让着谁。 “混账东西,你在听雨阁待了数年之久一点都没有长进,难道佛手没有教你要尊敬长辈吗?” 苏擎眼神一冷,怒道:“师父的名讳不是谁都可以提的,更不容许任何人侮辱半句!” 第9章 不成器的妹妹 苏牧气得扬手,预知不妙的苏语凝连忙握住苏牧手臂,劝说道:“爹,兄长因为担心女儿被怒火冲昏了头脑,并非有意顶撞爹爹,请爹爹息怒。” “哼。”苏牧闷哼一声,背手而立。 “兄长,爹视小妹如掌上明珠,又岂会白白找个人就嫁了,难道兄长就没有想过其中缘由吗?”苏语凝耐着性子解释道。 正在气头上的苏擎,根本听不进去。 “自私自利就是自私自利,什么理由都是借口,只有你,傻乎乎的被人牵着鼻子走还不自知!” “兄长能不能静下心,好好听妹妹说一句?” 双手环胸,苏擎气愤道:“给你机会,我倒要听听你能说出什么花来。” 苏语凝叹了声气,无奈道:“兄长离家多年并不知朝野风云,小妹能够理解,可兄长千不该万不该被怒火冲昏头脑,差点就让此事闹得不可收场。” 苏擎眉头紧皱,隐隐感觉不对。 苏牧目不转睛注视苏擎,将事情的经过起因娓娓道来。 原来,数月前。 匈奴入京纳贡,他们竟敢伺机向陛下提出和亲。当时皇室中,年过及笄者唯有恪靖长公主,满朝文武皆知皇帝对其宠爱有加,绝无可能送去匈奴和亲。 除恪靖长公主外,皇室里能够和亲的便是楚王的女儿,湘江郡主。 皇帝生性懦弱,又和楚王水火不容。 断不敢将楚王的心头肉,湘江郡主送去匈奴和亲。 左右为难之下,皇帝把如意算盘打到了满朝勋贵的千金身上。文武百官大多数是楚王党,他们虽然不看好皇帝,但明面上的面子多少还是要给的。 毕竟,皇帝能下达圣旨。 抗旨不遵,视如谋逆。 “楚王将爹视为头号大敌,那些狼狈为奸的老家伙肯定会想办法推诿给苏家。”苏擎关切的眼神,下意识看向了苏语凝。 苏牧目露精光。 那么多年没见,苏擎看似冲动大意,实则善于看透问题本质,目光长远,说的话字字珠玑。 “没错!” “爹没有同意吧?” 苏牧沉声道:“若非老夫及时拿凝儿和林穆的婚事堵住悠悠众口,只怕以陛下怯懦的性子很难了结。” “为了利益,只怕楚王党却不肯善罢甘休。” “那群老狐狸狡猾如斯,非要鸡蛋里挑骨头。提议要么让恪靖长公主远嫁,要么把凝儿的婚事取消,封为公主远嫁异邦。以老夫为首的臣子自然会反抗,最后朝中大臣为此吵的不可开交。” “结果如何?” 苏语凝解释道:“最后陛下敲定,由鸿胪寺卿莫斌的女儿莫菲菲远嫁匈奴可汗,并册封莫菲菲为多罗公主,待中秋节后启程。” 知晓内情的苏擎,逐渐平复心情。 如今苏语凝和林穆的婚事已经闹到皇帝面前,倘若因为自己胁迫而让林穆矢口否认这门婚事。 那么,苏家便是犯了欺君之罪。 楚王党必会抓住此事不断危言耸听,说什么目无君上等大罪,直到彻底除去苏家才肯罢休。 兹事体大。 需三思而后行。 苏擎冷声道:“即便迫不得已要下嫁舍妹,爹也应该找个身家清白的人,而不是随便找个人敷衍了事,你想过妹妹以后的终身幸福吗?” 遭受质疑的苏牧脸色一黑,胸有成竹地说:“林穆若是来历不明,你以为老夫会草率的将凝儿许配给他吗?” “那好,我问你,林穆是否出自扬州白羊山?”苏擎全神贯注盯着苏牧的双眼,渴望得到回答。 果然,苏擎不相信林穆的一面之词,终归心存疑窦。 “林穆来自咸阳。” “咸阳?”苏擎不得不遐想菲菲。 阁主是佛手从扬州白羊山带来的,据年少时几人玩闹间偶然吐露来历。亦是那时刻开始,苏擎与慕容页才得知林泽所背负的血海深仇。 如果按林泽所言,他应该还有个兄长存活于世。可若林穆来自咸阳,那便不可能是他的兄长。但这林穆的长相确实和林泽有几分相似,这不可能是碰巧! “老头,你敢发誓真没唬我?”苏擎狐疑不定。 “混账东西,说话没大没小,气煞老夫也!”苏牧真的被气到了,拂袖而去。 脑海里不断浮现苏擎质问的画面,心神不宁的苏牧想到这里,寒着脸,全身上下散发着透骨的冰冷与杀气。 任何有可能暴露林穆的身份的人,都必死! “兄长说话口无遮拦,这下把爹气走了吧。”苏语凝幸灾乐祸。 “他活该!”苏擎气鼓鼓怒骂一句:“还有你这吃里扒外的东西,才几年不见,外面的男人就都比你兄长还要重要。” 苏语凝赌气噘嘴,不满嘟囔:“兄长数年未归家,好不容易回家一趟,居然开口就凶人家,小妹生气了。” “我先前只是想骂醒你,别让人卖了还帮人家数钱。”苏擎无可奈何,扶额叹息:“如今看来,是非被卖了不可了。” “兄长说话真难听,什么卖不卖的,林穆又不是牙子。”苏语凝不满背过身去。 “行了,别生气了。” 赌气哼了声,仍旧不看苏擎。 苏擎洞穿苏语凝的小心思,说笑道:“只要你不再生气,那么我可以答应你一个要求。” “什么都可以?”苏语凝心动了。 “别太过分,其他没问题。” “陪我去观音庙上香。”苏语凝脱口而出,显然早有预谋,甚至说是看见苏擎后忽然下定主意要去的。 “不去。”苏擎一口回绝。 苏语凝气呼呼扯着苏擎的衣摆,说道:“你必须要去,因为刚刚你亲口答应我了!” “观音庙,男人去不了。” 拒绝的理由,令苏语凝大跌眼镜。 “谁说观音庙只有女人能去了?兄长离家数年也不去打听打听,往年来,去观音庙烧香拜佛的究竟是女弟子多,还是男弟子多。” 苏擎端倪一眼,淡淡说道:“我的好妹妹,不是张口闭口都是林穆公子的好吗?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去找他?” “不…他不行……”苏语凝吹弹可破的俏脸刷一下红了,那副羞羞答答的模样表明了一切。 或许,有些事情真的是命中注定的。 “为兄答应你就是。” 第10章 有靠山肆无忌惮 与此同时。 怏怏不乐的林穆回到竹屋,每每想起苏擎针锋相对的一幕,心里便百般不是滋味。 要不是身怀重任,林穆绝不会选择寄人篱下,看人脸色。 憋屈的喝了一盏茶。 苏牧忽然走了进来,阴沉的脸色表明了他的心情。 难不成,苏牧是来兴师问罪的? 静观其变吧。 “学生见过相爷。” 苏牧不苟言笑,聚精会神凝视林穆双眼,郑重询问:“林穆,你的身份来路可有外泄过?” “何出此言?” “你只需回答有没有!” 林穆正色道:“从未。” 面对肯定答复,苏牧费解不已。 “相爷,可是出了什么差池?”林穆感觉不对。 苏牧深深看了他一眼,喃喃说道:“不知何故,犬子初见你居然会提起白羊山这个地方,莫不是听雨阁中人……” 兹事体大,不容马虎。 林穆蹙眉深思。 常理来说,属实不该。 当年自己虽然侥幸逃出生天,但方圆数里荒无人烟,以他孱弱的躯体根本走不出大山。 或许,林穆注定命不该绝。 苟延残喘之时,遇见了远赴京城的苏牧。 苏牧老谋深算,眼光毒辣。 一眼相中林穆顽强不屈的根骨意志,于是果断将林穆带回府上,视为座上宾。 事实证明,林穆并没让苏牧失望。 多年来不但自身文采卓越,更是在京城赫赫有名。毫不夸张的说,与林穆同龄的官宦子弟乃至文人士子,根本无人能及一星半点。 “或许是碰巧罢了。”林穆释怀道。 苏牧默默摇了摇头,沉思道:“以苏擎的性子绝不会无缘无故提起一件事,除非听雨阁里有人和你长得相像,否则没有理由解释的通。” 长得像? 不可能! 林穆十分果断的打消了念头。 昔日最后一面,还是四弟被杀手赶尽杀绝的时候,即便四弟潜力爆发,跑的再快,也很难抵得过刀剑带来的伤害。 更何况,如果四弟真的还活着,为什么那么多年过去了,迟迟不来寻找自己,与他相认…… “孤家寡人能遇见什么相像的人,相爷别安慰林穆了,林穆心里很清楚。” “死士常年在外搜寻手臂有蝎子的人,可惜那么多年过去始终了无音讯,不过在此期间偶然发现了一件事。” “相爷请讲。” “除我们之外,还有人同样在找他!” 语如雷贯,字字玑珠。 “是真的吗?”林穆惊讶的目瞪口呆。 倘若真的还有人在找那个人,那么足以说明他的四弟还活着。 因为,他们都见过那个纹身! “老夫岂会骗你。” “他们…他们是谁?”林穆又惊又喜,迫不及待想知道对方的身份。 苏牧神色一黯,失落道:“死士曾试图追查过,可惜对方办事十分谨慎周密,哪怕一着不慎落入死士手中,他们竟以咬舌自尽的方式躲避追查,根本查不到有关身份的半点消息。” 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 “虽然老夫不知那人和你之间的关系,但相信他对你一定至关重要。” 林穆失落的闭上双眼,绝望的说:“他…是我的四弟,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既是你四弟,势必要将他找回来,怎么说,我们都是一家人。” “谢相爷关心。” 苏牧和蔼可亲点了点头,说道:“夜深了,老夫就不打搅你了,你好好休息吧。” “恭送相爷。” 前脚刚送走苏牧,后脚林穆就换上便服出门了,只不过不是从正门口离开,而是另辟蹊径从屋檐上走。 相府的死士说好听点是听命于苏牧,实则,他们都是在生命弥留之际被林穆给救回来的。 那时,林穆的势力太弱。 迫于无奈只能让他们听命于苏牧,但实则这些人是完全听命林穆的。若非碍于楚王的内应时刻盯着苏牧的动向,林穆绝不会派出所有死士外出找人。 林穆神神秘秘到了一间饭馆之外。 抬头望去。 得福饭馆四个大字,赫然映入眼帘。 这间饭馆在京城颇受欢迎,虽然他从未来吃饭过,但从同窗士子们口中却不是第一次听到了。 服务至上,宾至如归的感觉。 在古时无疑是天方夜谭,可是他却真真实实的存在了。 大概是因为天色太晚,得福饭馆已经打烊了。林穆悄无声息潜入饭馆之中,不料脚刚落地就感到一股拳风迎面而来,幸好被林穆有惊无险的躲开了。 偷袭失意,对方并不恼怒。 慢慢的,饭馆之中逐渐亮堂起来。 幸亏林穆留了一手蒙住相貌,否则此时此刻一定会被人认出来。 正当防卫的男子,看上去约莫三四十岁的年纪,精神抖擞,红光满面。谁能想象,他老实本分的面貌之后却是深藏不露的高手。 “阁下来者何意,为何擅闯我得福饭馆?” “你就是掌柜?”林穆目光凛冽,正色道:“我要见你们幕后老板!” 掌柜处变不惊,斩钉截铁地说:“我就是掌柜,你有事找我直说无妨。” “不是你,让你幕后老板出来,我有要事需要和他当面对质。” “阁下是专程来闹事的了?”掌柜眼神一冷,扬手一挥,十数名年轻力壮,身手利落的少年持剑而出。 得福饭馆果然深藏不露! “在下是来跟你主人商量共同行商的,而不是要在此大开杀戒。”林穆轻描淡写吐出一句。 掌柜手势示意众人停手。 “阁下不妨先说说你的诚意。” “你们的饭馆本来就有问题。” 语出惊人。 掌柜哈哈大笑,洋洋得意的说:“我们得福饭馆饭菜新颖,服务周到,只要来用饭的客人个个赞许有加,哪里有问题?” “我看啊,又是一个来恶意找茬的,掌柜,不如还是照旧报官吧,跟他废什么话啊!” “小子,我劝你见好就收,否则一旦官府来拿人,你最差的结果就是流放,难道你想去岭南吗?” 林穆心思缜密,平心气和反将一局:“你们怎么就能笃定,官府抓了我一定会被流放岭南?” “因为我们上头有人啊。” “是谁那么大官架子,能让官府为他所驱?” “当今丞相。” 第11章 老天不给脸 掌柜脸色大变,怒喝:“闭嘴!” 自知失言的青年一脸惧色,心中恐慌不已。 完了完了。 自己一时太飘,不小心说漏嘴了! 林穆不费吹灰之力就套出话,此时此刻,哪怕掌柜他们嘴巴再硬,林穆也隐隐猜到了幕后主使。 那么多年,他可没有见过苏牧在外面有什么资产,如果非要究根结底说他有的话,那也是因为苏擎的原因。 得福饭馆生意兴隆,财源滚滚,多年以来始终化险为夷,相安无事,其中多半应该就是受了苏擎的庇护。 然而,能得到苏擎庇护的人或地方。 除了听雨阁,还有哪个? 只是幕后主使,是听雨阁哪一个人? “阁下若不说出个所以然,今夜就别想走出得福饭馆。”掌柜唯恐东窗事发,狠下心来招呼属下将林穆团团围住。 林穆镇定自若,侃侃而谈:“在下只想找你家主人确定件事,况且,如果我动机不纯,这里现在已经血流成河了。” 夜半闯入,却未动杀念。 不寻常。 “阁下是谁?” “林穆。” “原来你就是那个名震京城的才子,既如此今夜之事就此作罢,但请林公子不要将此事泄露出去,否则后果自负。”掌柜不慌不忙,甩出狠话。 林穆笑道:“掌柜的放心,在下定当守口如瓶。” “如此最好!” 送走林穆,得福饭馆掌柜脸色一变。 不多时,一只灰色的信鸽从得福饭馆飞出。 …… 【听雨阁】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 眨眼间过去一月有余,听雨阁弟子经过林泽的精心培养已然脱胎换骨。期间所有兄弟通过一层又一层的苛刻训练,优胜劣汰之下才选出不少好吃懒做,贪生怕死之辈,这些都被剔出听雨阁。 剩下的人都是精英中的精英,林泽有心发展更强大的势力,所以这些兄弟之中颇有统领头脑的,先后被林泽秘密召集一块秘密洽谈。 交谈良久,林泽巡视神色凝重的一干人等,郑重询问:“方才说的一切都听清楚了吗?” “我等听清楚了,只是…阁主,此事办起来颇为艰难啊!” 林泽负手而立,沉声道:“如果觉得难办,那就好好想想你们的亲眷好友当初是怎么死的。” 一语掀起惊涛骇浪。 深受其害的人双手紧握成拳,咬牙切齿地说:“阁主,此事不论多难属下一定会竭力完成!” “我等愿誓死效忠。” “很好。” 紧跟着这些兄弟都被派出公干,除了林泽自己本人,其他人根本就不知道他们在执行什么任务。而恰恰因为有他们的暗中潜伏,将来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关于林穆夜闯得福饭馆一事,得福饭馆的掌柜专门写了文书告知林泽,林泽却只轻描淡写回了几个字。 静观其变。 时隔良久,得福饭馆的掌柜没有再传来往来书信,林泽便料定此事多半已经不了了之,故而就没有过多在意。 沙场上杀声震天,听雨阁兄弟们在烈日炎炎之下个个光着膀子,握着陌刀气势汹汹演练着刀术。 与此同时。 正对面有一支庞大队伍正在练习射靶子,只不过他们搭箭的工具不是弯弓,而是别人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弩箭。 相较于弓箭,弩箭的威力更甚,射程更远,不管对方再怎么骁勇善战,遇上弩箭都要吃点哑巴亏。 这些人是林泽特地给谍报部飞鹰,准备的备用武器,亦是将来出现不可或缺的秘密杀器。 余光瞟见,一名长相清秀俊逸的青年男子神采奕奕,容光焕发,正朝自己的方向迎面而来。 “阁主,你看兄弟们练得怎么样?是不是特别精神,英武十足。”男子一脸傲慢,眼中满是期待之色。 仿佛在说。 我厉不厉害? 快夸我! 快夸我! 林泽一眼看穿,毫不留情的说:“光练习远远不够,我想要的是别人一听到我们就闻风丧胆的存在,所以必要的实践很重要,慕容页,你明白吗?” “唉……”慕容页叹了口气,气馁道:“好吧…是属下见识浅薄,骄傲自满了。” “来日方长,我相信以你的魄力和能力一定能达到我理想的要求。”林泽对慕容页的能力深信不疑。 慕容页胸有成竹,正色道:“属下定不让阁主失望!” 一笑而过,林泽静静眺望远方。 “对了,刚刚那些兄弟行色匆匆是去哪里?”慕容页亲眼目睹兄弟们愁眉不展,神神秘秘离开山上,想着应该是林泽让他们去哪里办事。 林泽目光深邃,说道:“如今皇帝无为而治,朝廷官员结党营私唯利是图,受苦受难的老百姓太多了,需要有人为他们拨乱反正!” “靠他们这些人远远不够吧?不如属下再叫些人协助?” “我想他们自有办法面对,等到他们真难已解决的时候,你再适当派人支援。” “属下明白。” 沉寂,良久。 “苏擎回家省亲去了。”林泽冷不丁冒出一句:“你…想回家吗?” 熟料,慕容页果断摇了摇头。 “家中有兄长坐镇,生意上的事情根本不需要我帮忙,最重要的是,我只喜欢待在阁主身边,所以除了听雨阁,慕容页哪里都不去!” “早晚有一天你要回家的,不像我……”林泽释然一笑。 慕容页心头一颤,连忙说道:“听雨阁逍遥自在无人约束,在家里吃什么做什么都被管着,一点都不自在,属下才不回去做金丝雀。” “随你。” 瞬刻间,慕容页喜上眉梢。 直面看去,一名男子手握信管,步履轻盈,正不慌不忙朝林泽走来。 “阁主,谍报部的人。”慕容页面不改色小声提醒。 不等林泽回头,谍报部的兄弟便跪下高喊:“属下拜见阁主。” “起来吧。” “禀阁主,京城传来消息。” 打开信管,双手奉上信条。 展开阅览文字。 林泽脸色骤变,眼里闪烁着无法遏止的怒火,鬓角有一条青筋轻轻跳动。 信条内容。 观音庙,蝎子再现! 落款人,苏擎。 整整十年,终于有他的消息了! 第12章 奇怪的拦路人 微微细雨,细雨漾漾。 规律的嘀嗒雨声听起来非常治愈,仔细聆听,暮然发觉其中夹杂着清脆悦耳的车铃声,叮铃叮铃作响。 声音越重,距离越近。 循声望去,一辆富丽堂皇的马车踏风而至。 两匹油光晶亮的枣骝马迈着小方步,稳稳拉着马车驶过幽静小路,缓缓驶向前方观音庙。 马车以黑楠木为车身,雕梁画栋,巧夺天工。驾驶马车的车夫满脸横肉,吃得膘肥体壮孔武有力,一看就不是好欺负的主。 雨水落在车顶,顺着车沿倾泻而出。 驾驾驾—— 急促的马蹄声骤然传来,车夫心头一紧,神经紧绷,提心吊胆回头张望来人。却见骑马者约莫十数人,头戴斗笠,身披蓑衣,腰间持有刀剑。 乍一看,定以为不是什么好人。 看那群人风风火火直奔他们的方向骑来,不免让车夫胡思乱想,心中慌乱。 直到他们像阵风似的与他擦肩而过,车夫才松了口气,继续悠哉驾驶马车。 然事与愿违,满天的乌云忽然响起声声巨雷,眨眼间,淅淅沥沥的小雨变成了瓢泼大雨。 “格老子的,真是不开眼啊。”车夫突然怒骂一声。 原来,天刚刚突变大雨。 将坐在车头的车夫浇成了落汤鸡,他边无辜的拍打着身上雨珠,边挪动屁股往中心坐去。 车夫稍稍靠后,转头向车内说话:“姑娘,外面雨太大了,不如我们先躲躲吧。” “好。” 虽看不清女子的相貌,但女子发出的悦耳声音足以让人遐想菲菲。 迫于无奈,车夫只能找了处丛林密集的地方停下避雨。幸好,繁茂的树叶挡住大多的雨珠。 正当车夫准备休息时,余光却瞥见不远处的一群人。仔细打量,原来是刚刚那群骑马赶路的蓑衣人们。 逗留于此,定是因瓢泼大雨。 不经意间几人目光对视,面对蓑衣人警戒的眼神,车夫尴尬的讪讪一笑,眼神果断望向其他地方。 片刻之后,又一群披着蓑衣的骑马男子出现林间。由于同样骑马和戴着蓑衣,车夫傻傻以为他们是一伙的,因此并没有多在意。 哪想,他们根本不是一伙人。 只见那群男子径直走向车夫,不怀好意瞟了几眼车身,趾高气昂指着车夫鼻子,十分嚣张的说:“老子看上你的车了,识相的把车让给老子,不让老子要你们好看。” 前方骚动,吸引了正在休憩的蓑衣人们,大多数人只是淡淡看了一眼,选择袖手旁观,独独一相貌俊郎的青年,若有所思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我家姑娘从小身体不适,长途跋涉多有劳累,需要马车安置,更何况这大雨磅礴的,马车要是给了您,那我家姑娘岂非没了安身之所,还请几位壮士手下留情,莫与我们一般见识。”车夫好说歹说,恳求他们高抬贵手。 “老大,车里坐着女人,说不定是哪家娇滴滴的小姐。” “这位壮士多想了,我家姑娘姿色平平甚至有些丑陋,恐怕会吓到几位壮士。”车夫撒谎不打草稿,张口就来。 为首的男子冷哼一声,奸笑道:“寻常人家坐不起如此华贵的马车,往往一般能坐上的人非富即贵,里面的姑娘想必更是貌美,你却说丑的吓人,怎么?你当老子傻吗?” “壮士,你不要太过分了。” 车夫见势不妙,想出手制止。 却被耀武扬威的小弟拦的水泄不通。 “你们想干什么?”车夫火冒三丈,杀气渐出。 “干什么?”为首的男子淫笑道:“当然是跟你家姑娘共度良宵啊。” 被小弟团团围住的车夫,眼睁睁看着为首男子肆无忌惮扬手去掀车幔。 “好话你不听,那就休怪老子手下不留情了!”车夫眼疾手快击倒一名小弟。 那伙男子见状,齐齐亮出兵刃。 柳叶刀! 乃朝廷兵士专用佩刀。 休憩的男子一眼看穿,眼神犀利。 当年就是一群握着柳叶刀的恶人,强行覆灭了他家满门! 而他竟能从这些凶神恶煞的狂徒身上看见当年的影子,莫非他们跟当年之事有什么纠葛不成? 遐想非非,目不转睛凝视前方。 “看不出来你还是个练家子。” “伤我家姑娘者,死!” “你只有一人,拿什么跟我们斗?” 马车内的女子自知在劫难逃,鼓起勇气说:“阁下若能高抬贵手放过我们,车内金银细软任凭取之。” 双方本来就已经剑拔弩张,随时要火拼一场,姑娘倒好,早不开口晚不开口,偏偏这个时候说话。 这不是添乱吗? “姑娘…”车夫神经紧绷,严阵以待。 听见美人莞尔动听的声音,为首的男子急不可耐搓手道:“小娘子,只要从了哥哥,别说让路,就是让哥哥送命,哥哥也愿意。” “尔敢!” 说时迟那时快,车夫率先向男子们发起进攻,凭借赤手空拳,仗着拳脚功夫的的确确让他们吃了点苦头。 可是等他们回过神来,迎接车夫的就是猛烈进攻。在他们的联合压制下,车夫不出三个回合就被拿下了。 奇怪。 这些人的武功招式阴险狡诈,行事作风为什么那么像血莲教的妖人?而且这车夫为什么也会血莲教的武功招式? 青年男子疑窦丛生,百思不得其解,于是全神贯注盯着眼前一切,似乎想要从中洞破什么。 “匹夫之勇,不堪一击。”为首的男子不屑一笑,迫不及待伸出咸猪手想掀开车幔,猥琐笑道:“小娘子,哥哥来啦。” “姑娘。”车夫追悔莫及。 早知如此,他就不该擅作主张带姑娘去观音庙。 如果今天姑娘遭遇不测,回去之后,那位一定不会轻饶了自己,严重的话小命都将不保! 为首男子掀开车幔,看见了端坐车内的貌美女子。 刹那间,眼前一亮。 女子生的秀眉凤目,玉颊樱唇,十指纤纤,肤如凝脂甚是美艳。一袭白色衣裙如雪,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 水灵灵的双眸寒意逼人,清丽秀雅。 第13章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美得让人窒息。 美的让人忍不住想要疯狂占有。 女子秀眉紧蹙,显然非常愤怒。 为首男子乍然回神,粗辱的擦了擦嘴角哈喇子,无耻道:“老子今天走运了,哈哈哈。” 边说边上脚,要进入马车图谋不轨。 “无耻之徒,你给我滚下去!” “美人莫要动怒,哥哥这就来陪你。”猥琐男子越挫越勇,像只发情的畜生迫不及待往车上爬去。 只见一名青年男子忽然现身,而猥琐男子浑然不知,就在这时,青年男子一把拽住猥琐男子的后领,将他连拉带拽强行拽出车外。 突如其来的插曲,让猥琐男子为之一愣。 “谁谁谁…放开…” “大哥。”猥琐男子的小弟们愣住了。 猥琐男子自觉丢了脸面,怒冲冲撸起袖子就要动手找回颜面。 青年男子阴沉着脸,一掌击中猥琐男子的胸膛,借自身强劲内力将男子震飞数米远。 “噗嗤。”猥琐男子口吐鲜血。 颐指气使的小弟们果断放开被压制的车夫,着急忙慌跑到猥琐男子跟前嘘寒问暖。 “大哥你没事吧?” “遭了,大哥吐血了。” “这人身手不凡……”猥琐男子擦去嘴角血渍,如临大敌,从上到下,仔仔细细打量青年男子。 可惜,蓑衣斗笠遮住了青年男子的真实样貌。任凭他再怎么看,也看不出个所以然。 车夫心有余悸,惭愧道:“姑娘,是我保护不周让你受委屈了。” “罢了。” 声音如黄莺鸣叫般清脆动听,青年男子下意识回头查探,这一眼令青年男子陡然一亮。 好看的女人他见多了,但如此清新脱俗,落落大方的美女,他是第一次见。哪怕是自己的初恋情人与之相比,只怕也要自惭形秽。 女子见青年男子像个木头似的杵那一动不动,忍不住抿嘴一笑:“小女子谢公子出手相助。” “姑娘不必客气,路见不平理当拔刀相助。” “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小女子唯有金银细软,请公子务必收下。”女子莞尔一笑,双手奉上随身的钱袋。 青年男子将钱袋推了回去,笑道:“江湖之人不留恋钱财之物,相较而言姑娘反而更需要。” “公子,当心。” 叮当—— 兵器碰撞的声音,让青年男子不得不回头。只见猥琐男子一干人等对着自己耀武扬威,每个人手中都拿着明晃晃的柳叶刀。 不知何时,青年男子的同伴们悄然而至,刚才亦是他们出手挡住了猥琐男子的偷袭。 青年男子冷眼扫视凶神恶煞的几人,目光随之定格在地上,被击落的柳叶刀上。 寻常官府的柳叶刀平面光整,毫无印记,然而这把刀面上却赫然有个活灵活现的莲花印记。 而这莲花印记却属于,血莲教! 难不成,当年袭击司空府的人与血莲教有所瓜葛? 可是十年前血莲教并没有如今那么庞大,单凭他们一个不起眼的帮派,哪来的势力和胆魄去灭人满门? 青年男子疑惑不解,思虑万千。 “血莲教何时落魄到给别人当刀使。” 图谋不轨的几名男子十分震惊,没想到青年男子居然认出了他们的身份,而且还知道血莲教的存在。 车内的女子,更是吃了一惊。 万万没想到这群人的真实身份,竟然是臭名昭着的血莲教妖人! 女子悄然握拳,愤怒不已。 车夫目不转睛盯着青年男子,一脸的匪夷所思。 “阁下是谁?”猥琐男子恢复肃穆脸,再无方才的轻佻之色。 青年男子不动声色掀开蓑衣,露出被蓑衣挡住的腰牌。血莲教教众看清腰牌上的字眼,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感情他们今天出门没看黄历,遇见谁不好,偏偏遇见听雨阁的人。遇见仇家也就罢了,还偏偏是听雨阁的阁主。 要命啊! “你…你……”血莲教教众们慌极了。 林泽故作高深做了噤声的手势,正气凛然的质问着:“是谁让你们来骚扰这位姑娘?” 连鬼王都对林泽忌惮三分,他们这些打杂的小啰啰哪敢藏着掖着,当场全部交代了。 “是…是礼部尚书的公子,张康。” 礼部尚书的儿子,张康? 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林泽不屑置之。 然而车内女子却气得银牙紧咬,怒冲冲地说:“没想到幕后主使,居然就是你张康!” 车夫大惊失色。 竟然是张康雇佣了他们血莲教中人欲行不轨,还好林泽及时出手制止了悲剧的发生,否则回了楼里,戴妈妈是决计饶不了他的! “把话一次性全部说清楚,否则你们别想活着离开!” 血莲教教众害怕极了,立即交代:“张康指使我们半路劫道掳人,然后将她绑入深山演一场霸王硬上弓的戏码,之后张康就会在关键时刻出来英雄救美,但现在时辰未到,张康是不会现身的。” 双方对话,女子听得纹丝不差。 天杀的张康,居然为达目的不惜如此轻贱自己! 林泽端倪几眼心惊胆战的几名教众,回头询问女子的意见:“姑娘是受害者,想怎么处置他们?” 女子若有所思看了看林泽,又看了看磕头求饶的血莲教教众们,说道:“小女子不懂江湖中事,还是交由公子全权处置更加稳妥。” “叨扰姑娘一下,敢问那张康是否需要帮忙处理?” 且不说,女子觊觎张康父亲的权势。单凭她与林泽萍水相逢的关系,实在不好意思连累林泽。 “小女子谢过公子大恩,但小女子相信恶人会有恶报的。” 林泽作为外人不方便过多插手人家私事,只能点头道:“那便随姑娘吧。” 冷漠坦率的反应,女子竟愣住了。 按她以往经历的惯例,他不应该先再三请缨然后自己再婉拒不便,他再表示遗憾吗? 为何,他如此直率? 有那么一瞬间,女子竟开始怀疑是自己不够魅力。 女子盈盈一笑:“多谢公子。” “雨停了,姑娘请先行一步。”林泽浅笑应付,随之冷眼注视血莲教教众,意味深长。 第14章 缩头乌龟都没他会躲 “这帮杂碎,不能再跟着姑娘。” 女子心领神会,顺其自然放下车幔,对车夫说了句走吧,马车戛然而动,渐渐驶离。 待二人离去无踪,林泽摘掉斗笠露出真面目,不紧不慢解开蓑衣弃之一旁,显露简洁素雅的青衫,遂即手势示意听雨阁兄弟退避一旁。 面对几名血莲教教众,林泽目露审视眼神,冷声质问:“你们,加入血莲教多久了?” “没多久…我们刚加入……” “我…十年…十年了……”猥琐男子战战兢兢地说。 闻听此言,林泽杀气凛然。 愤怒揪起猥琐男子的衣领,死死摁在参天大树前,冷声道:“告诉我,十年前你有没有去过扬州!” “没…没…没有…”猥琐男子吓尿了。 “说实话!”林泽怒吼一声。 猥琐男子闭着眼疯狂点头:“去…去过…去过…” “可曾踏入过白羊山地界,手上可曾沾过那边的人命!” 扬州! 白羊山! 种种暗示皆指向一个地方,那就是司空府。 任凭猥琐男子再愚蠢也猜到了林泽问的关键所在。 没错,他怕死。 但,更怕家里人跟着他一起死。 “没有,没有,我就是去走了一遭,根本没有杀过人。”猥琐男子一口咬定没有杀过人。 显而易见,猥琐男子有所隐瞒。 “说出幕后主使,我饶你一命!”林泽不依不饶,追问着每一个关键信息。 “我不知道…不知道…你休想骗我说出来……”猥琐男子咬死不说,甚至为了杜绝后患,直接咬破了藏在齿缝间的毒包,饮恨当场。 身子瘫软,脱离了林泽的掌控。 林泽双手握拳,杀气滔天。 “既然不肯说实话,那就全杀了吧。” 一语落罢,拂袖而离。 血莲教妖人,连连哀求。 听雨阁弟兄听命行事,无情的处决了几人性命。 …… 【观音庙】 观音庙坐落郊外半山腰,远远望去绿油油一片。钟灵琉秀,繁花似锦,站在庙外俯瞰风景,确是别有一番风味。 尤其刚刚下过暴雨,整个山间被大雨冲洗,角角落落充斥着大自然的清香。 庙外,一男子身着靛蓝色长衫来回徘徊,看他焦急不安的模样似乎是在等人。 细看男子身上的长衫,不论是领口袖口都镶绣着流云纹的滚边,腰间束了条祥云宽边锦带,锦带下悬着一枚腰牌,腰牌上赫然写着个左字。 “已经过了未时一刻,林泽怎么还不来。”苏擎皱着眉头自言自语,一双脚止不住踮起脚尖俯视山下。 在苏擎期盼的目光中,一男一女映入眼帘。 男的长得五大三粗,皮糙肉厚,猜测多半是个干杂活的粗人。而女的,尽管脸戴白纱瞧不清一二,光看她窈窕的身材,雪白粉嫩的肌肤便知其不是一般的貌美。 两人固然也看见苏擎打量的眼神,苏擎收回警戒目光,朝两人微微一笑,彬彬有礼俯身表示问候。 女子见状正身立直,右手扣左手置于左腰前,微屈膝,仪态大方施了回礼。双方互相施礼算正式见面,然后女子与车夫便踏入庙门礼佛去了。 他们前脚刚走,林泽后脚就到庙外。 兄弟二人多日未见,甚是想念。 苏擎自小饱受家族礼仪熏陶,他不顾林泽意愿执意施起相见礼,表示敬意。 “在外不必如此。”林泽叹了口气,无可奈何。 “先主仆后兄弟,规矩不能乱。”苏擎恪守成规,一本正经地说着。 “罢了,随你吧。” 得逞的苏擎止不住得意一笑,凑到林泽跟前喃喃细语:“那天之事兹事体大,我们先到禅房休息片刻,然后再详谈内容。” “既然安排好了就带路吧。” 正好林泽也有事情要和苏擎谈一谈,光天化日之下,难免不太方便。 同行十数人浩浩荡荡进入观音庙,观音庙里参拜礼佛的人不在少数,庙祝与师父们有的正在礼佛,有的在招待来来往往的香客。 他们一入庙就有专门的师父来带路,师父穿着浅灰色的僧衣,戴着僧帽,手握佛珠。 师父见人便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几位贵客请随贫尼来。” 跟着师父一路前行,林泽等人顺利进入供客休息的禅房。其余兄弟井然有序分成两组,各守房门两侧随时听候差遣。 禅房内备有暖茶,苏擎亲自为林泽斟满,笑呵呵地说:“走了多时口渴了吧,先喝杯暖茶润润喉。” 林泽拗不过,拿起茶碗一饮而尽。 “现在可以说了吧?” “那日,我随舍妹来观音庙礼佛,意外撞见一男子在庙外调戏师父,舍妹看不下去就说了几句。哪想此人恼羞成怒,欲对舍妹下手,我哪里肯让,于是就与他动起手来。” “后来如何?”林泽似丝毫不慌。 毕竟苏擎的武功底子摆在那,寻常人根本不是苏擎的对手。 “此人武功不济,不是我的动手。但交手间我意外看见他的左手臂似乎有痕迹,于是就向他的手臂发起进攻,结果证实了我看到的一切。” “你确实那痕迹就是蝎子?” 苏擎胸有成竹,笃定道:“没错!” “混蛋!”林泽怒砸木桌。 嘭声巨响吓得房外众人虎身一颤,不明真相的还以为发生什么大事了。直到房中再无巨响传来,众人这才继续固守。 潜藏林泽心中多年的恨意,在这瞬间涌上心头,气得林泽怒发冲冠。 “可曾查到他的姓名住址?” 苏擎气馁道:“不曾。” “不曾?”林泽百思不得其解。 凭丞相之子的身份,还有什么是苏擎都查不到的? 苏擎明白林泽的想法,只能一五一十如实告知:“回府之后,我当即就派人四处寻找此人,然而坊间关于此人的任何信息都没有。之后我猜疑此人会不会是朝中哪个勋贵子弟,于是又派人深入,至今为止尚无任何消息。” 林泽陷入沉默。 自古以来,坊间都是所有消息的汇集点。如果连坊间都探寻不到此人的身份信息,那便说明此人背后定有高人指点。若是朝中之人,此人的身份更不会轻易被探寻到。 很有可能,他感觉到苏擎的奇怪举止心生疑虑,所以提前躲了起来。 第15章 狡兔三窟 “将你的人都撤回来。” 苏擎疑惑不解,问:“这是为何?” “你已经暴露了。”林泽一字一顿。 “那…那该怎么办?难道我们就眼睁睁看着他溜走吗?” 林泽目光深邃,喃喃说道:“方才来的路上我又看见了柳叶刀,刀面上有莲花印记,我猜想朝廷里面如果不是有人倒卖武器给血莲教,那便是血莲教的首领皆藏身朝廷之中。” 一语点醒梦中人。 苏擎讶异道:“你怀疑当年之事和血莲教有关?” 不说话即是默认。 “关乎血莲教秘事,你为什么不找他帮忙?” 话中深意,即血莲教中有林泽的人。 意味深长笑了笑,林泽说了句耐人寻味的话:“人皆有私心,若归顺第一天就什么都如实相告,那么请问他还有利用可言吗?” “看来,他还是很谨慎的。”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终有一天他自己会主动跟我们说的,也许,到时候连鬼王的身份我们也能知道 。” “如此,最好。” 四目相对,林泽沉声道:“回去就将所有眼线都撤了,或许等风头过了,他自己就会回来了。” “我现在就去。”苏擎不敢迟疑,当时就火急火燎的走了,完全忘了跟林泽说在哪里过夜的事。 林泽叹息一声,无可奈何摇了摇头。 离开禅房,林泽看庙内香烟袅袅,不由自主想要跟着礼佛上香。于是就有眼疾手快的下属取来檀香,点燃后恭恭敬敬递给林泽。 林泽手握檀香,入正殿参拜观音。 观音座前有三个禅坐,右边的禅坐正有一位窈窕姑娘在参拜。故而,林泽选择最左边的位置参拜。 立拜三次后,则双膝跪在禅坐上叩拜三次,嘴中喃喃细语:“我佛慈悲,祝愿信徒早日心想事成。”之后起身站立,亲手将檀香插入香炉之中。 “姑娘,时辰不早了,我们该启程回去了。”车夫好心提醒仍叩首不起的女子。 熟悉的声音骤然响起,林泽不免望向声音来源,只见一婀娜多姿的女子脸戴面纱,她闻声立身,欲起身上香。 眉头一皱,她似乎有些似曾相识。 一时半会却想不起来是谁,直到看见魁梧的车夫才恍然大悟。 “又是你!” 抬头看清来人,女子不免吃了一惊。 这位公子生的相貌堂堂,风度翩翩。虽然这人自己从未见过,但这声音却似有耳闻,仿佛在哪里听过。 车夫错愕不已。 怎么林泽也来了观音庙? 不敢多想,车夫笑脸相迎,寒暄道:“救命恩公,你怎么也在这里?” 听车夫一席话,女子瞬间醒悟。 眼前这位公子刚刚才救了自己,眨眼间自己就给忘了,实属不该。 林泽不怪女子忘恩负义,谁让自己之前刻意压低斗笠,使其看不见他的样貌长相。 “我与挚友相约在此上香,没想到竟又遇见你们了,缘分还真是奇妙。” 女子左顾右盼都没看见林泽的挚友,于是对林泽的话心存疑虑:“公子的挚友所在何处?” “家中有事,提前走了。” “如此碰巧?”女子显然不信。 林泽脸上笑容逐渐消失,不悦道:“姑娘这是怀疑在下弄虚作假了?” “是真是假公子心中有数,无需小女子多说。”女子露出不屑鄙夷的眼神,自顾自往香炉里插香。 言语之中,充满了敌意。 想来定是因为血莲教教众的几句话,她对张康起了厌恶之心,连带着自己也被假想成不怀好意的伪君子。毕竟一而再再而三的碰面,是个正常人都会怀疑此人是不是有心作祟。 “我当姑娘生得灵动,应擅于慧眼识人,没想到,只是个善恶不分的愚蠢之徒。”林泽嘴边挂着轻笑。 女子闻言固然盛怒,气鼓鼓回话:“小女子为公子所救心中十分感激,可若是公子要仗着救命之恩的由头,肆意贬低小女子,那么便恕小女子无礼了。” “我若铁了心要辱你,你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 “公子你太过分了!” “实话实说总是那么流氓,但姑娘应该记住虚伪与现实是不一样的,现实多残酷无情,而不是姑娘想象的那样美好。” “公子是在教小女子做事?” “我是在教你识人,免得哪天被别人卖了还帮别人数钱。”林泽轻笑一声。 “公子你说话未免太难听了。” 林泽振振有词得说:“你或许觉得我说的难听,但有朝一日落在你自己身上时,我相信就不仅仅是说的难听了。” “这是何意?”女子不解。 只听林泽眉头一挑,轻笑道:“正人君子根本不屑跟你多费唇舌,只有心怀不轨的小人才会对你阿谀奉承,你,自己领悟吧。” 说罢,林泽头也不回的走了。 主仆两人各怀心思,目送林泽远去。 方才发生不融洽的一幕,守在佛门外的听雨阁兄弟亲眼目睹,识趣的见林泽脸色不好就没有过多提及。 察觉异样的林泽不以为然地说:“马文,有什么话想说就说,不用藏着掖着。” 马文回头看了一眼亭亭玉立的女子,不满道:“我们救了那女子,她不感恩也就罢了,竟还对阁主恶语相向,我看啊,咱们是救了个不该救的人。” “男子汉大丈夫跟女人计较什么?”林泽不怒反笑。 “属下就是觉得不爽。” “你以为我就好受了?” “阁主…”马文欲言又止。 林泽浅笑道:“相比跟女人置气,我反而更倾向于将她收入囊中,你说什么样的女人会不怕夜里的男人?” 马文瞬间了然,果断道:“据属下所知并没有。” “你觉得我若去追求她,会有几分胜算?” “阁主英明神武,风度翩翩,江湖里喜欢你的女子那是一眼望不到头,若亲自去追求一女子还不是手到擒来。”马文嬉皮笑脸奉承样,坚定不移地说:“只是,阁主未必会去追求。”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被戳中心事的林泽不由得黯然神伤。 “阁主,属下不是故意的。”马文立刻道歉。 “过去的就让她过去吧,没什么大不了的。”林泽一笑置之,心里却五味杂陈。 “那…我们现在去哪?” “京城。” 第16章 奇怪的老道,贼心不死 当林泽一行人离开观音庙时,一名衣着破烂,云游四海的老道士与他们擦肩而过。 “施主…”老道士猛然回头想叫住林泽,奈何他们根本没听见,而且已经走远了。 “天庭饱满,龙行虎步,日角插天,此乃千古帝王之相啊。”老道士高深莫测捋捋花白的胡须,露出非常满意的笑容,自言自语:“很久很久,没看到这种面相了。” 许是一面之缘让老道士高兴的红光焕发,他意气风发的跨入庙门,远远望去就看见一名遮住面纱的女子朝他迎面而来。 虽看不见脸,但老道士还是被女子与生俱来的贵气压的喘不过气。 贸然前行,挡住女子去路。 “老道士,你想干什么?”车夫义无反顾挡在女子身前,虎视眈眈注视老道士。 经过血莲教同行的教训,车夫现在不相信任何人,只相信他自己的直觉。 “不可无礼。”女子喝退车夫,糊里糊涂看着老道士,平静道:“这位真人为何挡小女子去路?” 老道士施了一礼,说道:“贫道见女施主贵气逼人,心神一震,不知贫道是否可请女施主摘下面纱看个究竟?” “这……”女子惊愕不已。 “老淫贼,你想干什么?”车夫横眉冷对。 “施主误会了,贫道只是想给女施主看看面相罢了,绝无他意。” 女子掂量再三,同意了道士请求。 “真人亦是好意,只看一眼面相耽误不了多长时间的。” “是,姑娘。”车夫不敢有异议。 话音未落,女子徐徐摘下面纱。 只一眼,便惊艳天人。 老道士眼前一亮,直呼:“星命所指,天生的富贵命啊。” 女子纯当玩笑话,并不放在心上。 “小女子自知福薄命贱,没有富享福的命,真人莫拿小女子说笑了。”说罢,女子默默戴上面纱。 “施主只是暂时落难,并不代表终生皆会如此,而恰恰能救女施主脱离苦海的人已然出现。”老道士说的话高深莫测。 “哦?”女子根本不放在心上。 老道士见她不相信自己说的话,倔脾气也上来了,说:“女施主来观音庙是为求缘来的吧?” 女子秀眉一蹙。 只因,她对楼里的姐妹口口声声说是来观音庙求佛保平安,实则是来求缘,想要早日脱离苦海。 “女施主不必惊讶,贫道为人看面相从来没看错。” “道人方才所说的有缘人,他,在哪里?”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语出惊人。 女子不由得一愣。 车夫却曲解了老道士的意思,怒道:“你果然是在耍我家姑娘!” “莽夫。” “你…” “小女子愚钝,还请道人叙说一二。” 老道士摇头笑道:“女施主与那有缘人注定是夫妻,将来女施主会妻凭夫贵,子凭母贵,荣华富贵一生。” 做夫妻? 也就意味着她会脱离苦海,而且他的丈夫愿意给予她正室的名头。 女子又惊又喜:“道人所言当真?” “若贫道有半句虚言,天诛地灭!” “敢问道人,不知小女子何时才能见到有缘人?” 老道士捋捋花白胡须,笑道:“有缘千里来相会,女施主只需静心等候,那位有缘人自然会来找你。” “多谢道人点拨。” “姑娘,我们走吧。”车夫催促女子赶紧离开是非之地。 再不走,恐怕姑娘就会被老道士忽悠的团团转了。 “道人,小女子这就告辞。” 目送主仆二人渐行渐远,老道士哈哈大笑,捋捋花白胡须自言自语:“千古一帝和命定皇后,注定是一家人啊。” …… 【京城,得福饭馆】 夕阳西下。 外出吃饭的人格外多,得福饭馆作为京城最负盛名的饭馆,自然客朋满座,生意兴隆,忙碌的不行。 楼上某间厢房内坐着一位玄衣男子,他孤身一人不仅点了十道菜贪婪享用,竟然还额外点了五坛云双露,出手阔气。 看他吃的津津有味,满嘴流油。 不一会儿,一名年轻气盛的青年男子闯了进来。 玄衣男子抬头瞟了一眼,不屑一笑,继续低头吃着美味佳肴。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吃?”青年男子愤怒不已。 “你要的人,本使给你了。至于,该怎么做就不关本使的事了。” 青年男子愤然坐下,喋喋不休抱怨道:“是你跟我保证,血莲教的教众个个都是人中翘楚,只要我想办的事请一定会手到擒来,结果呢?” 玄衣男子放下碗筷,冷冷注视。 “那些没用的家伙不但没抓到人,反而还把命搭上了。” 死了? 试问当今世上,谁敢杀血莲教的人? 唯有听雨阁! 玄衣男子眼神里充满杀气,凶相毕露。 “既然办不到,把钱退给我。” “你最好收敛一点,否则休怪老子现在就要了你的小命!” 青年男子一慌,顿时没那么嚣张了。 玄衣男子不屑置之,举杯喝下烈酒,冷哼道:“一个女人而已,你想要,本使就给你。” “此言当真?” 漫不经心斟满两个酒杯,玄衣男子喃喃说道:“楼里即将迎来新花魁,自然而然会取代她的位置,没了花魁之名傍身,她在楼里就是个人尽可夫的贱货,与其被别人捷足先登,倒不如送给张公子,以此聊表本使的歉意。” 美酒放置面前,请君共饮。 “好…好极!”姓张的公子喜出望外,举杯和玄衣男子共饮。 “张公子有心投诚我血莲教,作为一教无常焉能让公子失望,此后公子随便去往楼里,只需与妈妈交代一声,随时皆可将人带走。” 张公子喜不自禁,哈哈大笑:“只要我如愿以偿,别说赠你二十万银两,哪怕五十万两,本公子也会送给贵教。” “你的心意本使会带给鬼王殿下,尽管放心。” “多谢黑使。” 商议过后,张公子就自行离去了。 黑无常摘下逼真的人皮面具,露出豹头环眼的样貌,啧啧作怪:“想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大把银子,还是非你莫属啊。” 第17章 兄弟重逢,意外惊喜 夜幕降临。 繁星点点。 主仆十数人在苏擎的精心安顿下,暂时居于丞相府东院,也就是苏擎居住的大院子。苏擎遵从林泽的嘱咐隐瞒身份,以江湖挚友的身份在府上尊为上宾。 福叔见识过苏擎的雷霆手段,心中对这位少不经事的公子,多了几分畏惧与敬重,诸事自然不敢怠慢了林泽等人。 苏语凝从婢女口中得知,苏擎带回十数名江湖好友,没有见识过江湖中人的她止不住好奇心,想去一睹为快,没想到被乳娘给劝了回去。 乳娘口口声声说女子尚未出阁,不可在外抛头露面,更不可随意面见外男,如此只会让旁人认为不知廉耻,轻浮之至。 再三思量,苏语凝认为乳娘所言极是,故而便放弃了相见的念头。 苏擎认为自己有林泽撑腰,于是就想让林泽同自己一块去后院竹屋,教训教训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林穆。 虽然他清楚明白,林穆与苏语凝的婚事已是不可挽回,但他就是打心眼里看林穆不顺眼,不想让他在丞相府过得那么舒坦。 林泽饶有趣味听完苏擎滔滔不绝的演讲,戏谑挑眉道:“你觉得我会跟你一块去欺负人吗?” “我看林穆浑身上下都是酸儒味,像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那般意蕴深远,平仄起伏,直贯灵心的诗句,怎么可能是他写的。”苏擎不信林穆有盖世之才。 闻听此言,林泽震惊到豁然起立。 “你刚刚说什么?” 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那可是《天净沙·秋思》,元朝马致远的着名诗句。 不可能会出现在架空王朝,更不可能出自林穆之口! 除非……他也是…… 林泽意识到不平凡。 苏擎愣了愣,木讷道:“念诗啊,怎么了?” 林泽冷静下来,问:“林穆在哪?” “后院竹屋。”苏擎据实回答。 话音未落,林泽便往房外走去。 “不是说不去吗?”苏擎十分不解的挠了挠脑袋,稀里糊涂跟着林泽去往后院一探究竟。 后院来往的仆从并不多,故而竹屋从早到晚非常安静。 据说,是丞相苏牧的命令。 他不准闲杂人等靠近竹屋打搅林穆着作,违者按家规重罚。 之前,苏牧的妾室就不信会真的执行家规。于是仗着苏牧对她的宠爱,蛮横无理地闯入后院。 当时林穆正在准备会试备考,对于林穆来说至关重要。然而因为妾室的闯入,不仅让林穆的心血付之一炬,反而被妾室倒打一耙,说其目无尊主,两人在后院吵的不可开交。 直到苏牧出现才镇住场面,让人不敢置信的是,苏牧非但没有怪罪林穆,还当众打了妾室几个耳巴子,最后命人将其丢入勾栏了事。 从那之后,丞相府上到丞相,下到奴仆,无不是对林穆敬重有加,甚至连苏语凝都对他青睐有加。 眼瞅着,林穆即将平步青云。 丞相府也将迎来一大喜事,关键时刻久不着家的苏擎回来了。一回家就和林穆干上了,闹得全家人鸡飞狗跳不得安宁。 苏擎人仗人势格外得意,他嚣张的冲竹屋高喊:“林穆小子,还不快出来接见本公子。“ 显有跋扈的一面,让林泽啧啧称奇。 “怎么了?”苏擎不懂林泽在笑什么。 林泽双手环胸,啧怪道:“我说,你好歹是丞相府的公子,怎么说话没个把风的。” “这不是有你撑腰吗?”苏擎笑的没脸没皮。 谈笑间,林穆已然跨出房门。 目光平视而去,两人顺利对上眼。 不论林泽,或是林穆,都用审视的眼神注视对方。 估计此时此刻,两人心中都在琢磨。 为何这人的神情与自己有五分相似? 而苏擎就楞楞看着两人发呆,也许在他心里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幕,只是他没想到会真实发生罢了。 沉寂半响,两人不约而同咧嘴一笑。 那一笑,意味深长。 看的苏擎,更加百思不得其解。 “兄弟,你不是来帮我吵架的吗?怎么不说话了?”苏擎用胳膊肘碰了碰林泽的手臂,试图提醒提醒林泽。 他们是来办正事的! 熟料,林泽非但不为所动,反而低声说了句:“出去。” “听见没,我兄弟让你……”仗势欺人的苏擎狂妄的要传话,传到后面越发觉得哪里不对,回头凝视泰然自若的林泽,指着自己诧异道:“让我…出去?” 林泽收敛笑容,别有深意注视苏擎。 苏擎瞬间明朗用意,当即心不甘情不愿地说:“得了,出去就出去。” 待苏擎离开竹屋,林泽一屁股坐在竹凳上,嚣张地翘着二郎腿,还不忘给自己倒了杯热茶。 得心应手的姿态,仿佛在自家一样。 “我听说那首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是你写的?”林泽聚精会神盯着林穆,讳莫如深的眼神仿佛要把林穆看穿似的。 “没错,确实是我写的。” 林泽淡定自若,脸上却笑意斐然:“可我怎么听说这首诗的原名,是叫做《天净沙·秋思》?” 在这异世,他居然知道《天净沙·秋思》?要知道自己发表这首诗时,用的诗名并不是天净沙秋思,而是《白羊山·秋思》。 由此看来,此人的来历绝不简单! “传闻多年前,白羊山里有一处豪宅,里面的人十分善良美丽,可这宁静致远的日子,不曾想有一日会因为一个外人而打破,从那天起,豪宅便消失不见,连着里面生活的人也消失无踪。”林泽目不转睛审视林穆,说的话在外人看来很隐晦,但对于林穆来说却一点也不陌生。 眼前这男子不但与自己长得近似,而且还知晓多年前的秘闻!看他的年纪最多也就二十出头,如果是他的话……倒能解释的通。 可……他真的是他吗? 林穆戒心顿起,厉声质问:“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谁!”林泽气度不凡,眼神犀利。 林穆毫不迟疑,斩钉截铁地说:“我是林穆,亦是苏丞相的未来女婿!” “不,你不姓林!”林泽双目如炬,语气坚定。 第18章 齐心协力,同仇敌忾 “可笑!” 只见林泽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款款说道:“《白羊山·秋思》原名《天净沙·秋思》,你之所以改名是因为故土就是白羊山,对此你还要狡辩吗?” “那又如何?” “如此,林也不是你的真姓!”林泽一语道破。 嗤之一笑,林穆反问:“你既然说我不姓林,那你倒是说说我究竟姓什么?” 林泽不紧不慢抿了口茶,笑道:“我不但知道你是复姓,而且还知道你在家中排行老二!” 语如雷贯,林穆幡然醒悟。 “你…你真的是四弟……”林穆激动的语无伦次。 “二哥!” 林泽眼中同样饱含泪水,情绪激动。 久别重逢的场面总是让人感动不已,两人免不了聊起当初被迫分别之后发生的事情。 “四弟你福大命大,居然被佛手给收做关门弟子,相反我反倒没有称霸江湖的运气。” 林泽讪讪一笑,说道:“二哥说的哪里话,有丞相岳父给你当靠山,这个难道还不够你炫耀的吗?” ”十年来我虽然受苏牧庇护,但是所有艰难险阻都是靠我自己机灵化险为夷的,跟苏牧没有什么多大关系。”林穆实话实说,由衷欣慰道:“你隐忍多年终于成了听雨阁阁主,现在江湖上可还有麻烦事。” “自师父仙逝后,武林盟主的位置一直空悬着,目前帮派繁多鱼目混杂,很多人为了武林盟主的位置,暗中招兵买马壮大势力,他们自以为人不知鬼不觉,实则一切皆在我掌握之中。”林泽信誓旦旦模样显然胸有成竹,势在必得。 林穆暗暗松了口气,好奇道:“你想当武林盟主吗?” 只见林泽果断的摇了摇头,说道:“昏君当道,百姓民不聊生,当上武林盟主只会更受人觊觎,我暂时的目标是清洗江湖一统势力,以待将来不时之需。” 提及皇帝,林穆失望不已。 “皇帝昏聩懦弱,不论忠心耿耿的大臣们如何扶持,他都是烂泥扶不上墙不堪一击。” “他都如此无能,你还要帮他吗?” “我为的不是皇帝,而是黎民苍生。”林穆神色自若,喃喃说道:“楚王之势日渐强大,以皇帝的才能是断然拿不下他的,所以我只能竭尽全力保住自己和恩人。” “二哥久居京城多年,可知血莲教一事?” “血莲教在京城根深蒂固,恐怕连朝中都有血莲教的耳目,怎么突然提及血莲教了?” “柳叶刀是官府佩刀,但血莲教却已经人人配备了柳叶刀,而且刀面上多了莲花印记,那是血莲教的专属符号!” 关于柳叶刀,林穆固然怀疑过官府,但想彻查此事就必须入朝为官,仅仅只有苏牧的提携并不够,这才是他非要参加殿试的关键原因。 “柳叶刀素来受兵部掌控,既然已经流落到血莲教手中,足以说明兵部尚书是血莲教的人,换句话说,他是条狗腿子!” “哦?”林泽饶有意味听着。 林穆胸有成竹地说:“兵部尚书是忠诚的楚王党。” “由此说来,楚王定然跟血莲教有所勾结,看来,我们得去会会楚王殿下。” “深居简出,想见他不是易事。” “来日方长,总有机会的。” 兄弟两人心有灵犀,相视一笑。 余光瞟向门外,林泽恍惚想起什么,当即装腔作势冲屋外高喊:“小子,不要给脸不要脸。” “我岳丈乃是当朝丞相,何须怕你一个狂妄小子!” “放肆!” 竹屋内的吆喝声传入苏擎耳中,搞得苏擎暗暗为林泽加油打气。他却不知道,林泽在竹屋里卖力演戏。 摔瓶子,砸凳子,有什么摔什么。 眼瞅着,竹屋里能用的东西都将被林泽丢完。林穆不仅不阻止,还鼓励林泽砸完,反正最后苏牧会照着原版给他再买回来。 “前段时间,苏语凝去观音庙求姻缘,祈祷你跟她能够终成眷属。”林泽忽然哪壶不开提哪壶。 “她竟然会去观音庙求姻缘……”林穆大吃一惊,思绪复杂。 简直难以想象。 “既然能放下身价去观音庙求姻缘,说明是真真切切把你放在心上的,你若是不喜欢趁早跟她说清楚,千万别伤她的心,欠下桃花债!” “我知道…可是…” “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但只求你最后不要后悔。”林泽欣然一笑,随之鼓励式的拍了拍林穆的肩膀。 话音未落,林泽便打开房门走了。 林穆傻傻凝望那道渐行渐远的身影,不知不觉间陷入了沉思。 苏擎正焦急等待着,抬头就看见林泽愤怒的走出房门,不等自己开口询问缘由就听见林泽不满诉说:“你说的不错,这个林穆恃才傲物,狂妄至极。” “我就说林穆那样是绝不可能写出旷世佳作的,果然兄弟一出马,他就露出了真面目。”苏擎更加志满意得。 林泽挑眉道:“我什么时候说他写不出诗句了?” “……你不说他狂妄吗?”苏擎懵圈了。 “没错啊,不为权贵所折腰,这不是狂妄是什么?” 苏擎愣住了,又问:“那恃才傲物指的是什么?” 林泽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我几经试探于他,发觉他确实是个可造之材,欲收揽其加入听雨阁,但他却说听雨阁很难有壮大之日,不屑邀请。” “混蛋!”苏擎怒了。 这林穆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不但轻视林泽的盛情邀请,居然还侮辱听雨阁!当真是活腻歪了! “他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虽然此刻我们无法将其收揽,但不代表日后他不会归顺听雨阁。因此,我希望你能与他和善相处,莫要因小失大。”林泽苦口婆心劝说着。 对苏擎而言,林泽说的话大大盖过丞相苏牧。 “我…我心中有数了。”苏擎认了。 林泽满意的点了点头,回头凝望灯火通明的竹屋,若有所思念着那句:“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好一个断肠人在天涯啊!” 第19章 有仇不报是傻蛋 独处一室的林穆傻傻环顾狼藉不堪的房间,刹那间百感交集。 当初他夜闯得福饭馆的时候就应该料到,区区一个饭馆就能让苏擎甘愿用丞相名号庇护的人,除了听雨阁阁主,这世上恐怕找不出第二个人。 何况林泽闯荡江湖一直以来也是用的林姓,而林姓,是所有司空家子弟闯荡江湖惯用的姓氏。 那么多年过去了,他竟然忘了司空家的根本,倘若阿姊还在世,定会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一句不忠不孝。 所幸,现在所有疑团都已经解开了。 原来,跟自己一样苦苦追寻的那位神秘人竟然就是他的四弟,那么多年他不仅活着,还活的非常出彩。 不知那人,知道这些事情后会不会害怕的瑟瑟发抖,惶惶不可终日! 林穆目露寒光,杀气腾腾。 遐想间,有人敲响了房门。 “何人敲门?” “林公子,丞相得知公子带人闹事,特令小的过来看看,不知林公子无碍否?”听声音是福叔。 林穆调整心态,悠然打开房门,笑脸相迎:“公子并未对林穆做什么,有劳丞相记挂了。” 福叔略过林穆的话径直望向屋内,瞬时看见屋内满是狼藉,不可置信道:“公子竟……真是太过分了!” “福叔误会了,这些皆是林穆求公子砸的,不怪公子。” “啊?”福叔惊呆了。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见多识广的福叔几度怀疑人生,他见过无赖耍泼打家劫舍,却不曾见过还有人求着他人砸毁自己家的。 这,说出去谁能信? “婚约已成,将来便是一家,竹屋内的装潢布置不适合姑爷的身份,所以必须全部换了。这便是公子说的。”林穆撒谎不打草稿。 看林穆一本正经的样子,福叔不得不信,欣慰道:“公子总算懂了老爷的良苦用心。” 见林穆无碍,福叔便照他的话如实复述给苏牧。原本勃然大怒的苏牧,听到福叔这一席话后,满腔怒火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还止不住感慨苏擎长大了,会为苏家分忧了。 次日。 黎明。 天还蒙蒙亮,福叔便照苏牧的嘱咐请来着名木匠及绣娘,恭恭敬敬守在苏擎房外等候着。 被蒙在鼓里的苏擎完全不知情,他照往常一样慵懒的打开房门,睁眼刹那,却被眼前壮大的队伍吓了一跳。 “你们这是干什么?” 福叔笑吟吟为苏擎一一引荐:“这位是京城着名木匠的老张,不论是造床或是桌凳,绝对是一等一的好手。” 木匠老张看上去年老体迈,手中却紧紧握着吃饭的家伙。身边跟着数名年轻的男子,猜测应是其的弟子。 望着眼前笑得跟个笑面佛样的木匠老张,苏擎更是百思不得其解,眉头紧蹙。 平白无故的,他要造什么床椅? 福叔侧身指着一女子道:“这是城西的裴绣娘,其极擅女红制衣,相信有裴绣娘亲自过手,定能给姑爷制几身好衣裳。” 裴绣娘肤色偏黄,看模样应正值韶华年纪,身上衣着非常简单朴素。唯独那双小手白白净净,想来家中双亲只让她碰过针线,没有干过什么粗活。 只是裴绣娘要给林穆制衣,到他院子来做什么? “你们干活来我院子做什么?”苏擎本来就看林穆不顺眼,昨夜林泽还跟自己坦白有意招揽林穆,害得自己不得不接受林穆。 两人同住一屋檐下,时不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他仔细琢磨过了,大不了见到林穆就绕路走。 万万没想到,大清早就有人给自己找不痛快。 福叔笑呵呵地说:“老爷说了,公子既然说了要帮林公子换屋内装潢,那么屋内的所有支出皆由公子所付,您说,他们不找您该找谁?” “可笑!”苏擎矢口否认,冷笑:“我几时说过要帮林穆换了?” “公子莫非忘了?就是昨晚啊!”福叔笑的一脸人畜无害。 昨晚? 有那么一瞬间,苏擎想起一句话。 要招揽林穆! 不能得罪! 即便自己再不愿承认是自己所为,这种时刻也只能吃哑巴亏。毕竟,摔坏东西的人可是林泽。 全当,给林泽买单了就是。 苏擎咬咬牙,应了下来:“既然这样,你们先去赶工,完期后自然会付予尔等酬劳。” “多谢公子…多谢公子……”众人喜上眉梢,连连道谢后就一哄而散。 起早就失去数锭银钱,苏擎委屈巴巴向林泽诉苦,林泽听完来龙去脉顿时就全明白了。 那林穆是在报复苏擎对他不够尊重,故意要狠狠坑他一笔。而东西又是自己砸坏的,作为下属,苏擎不得不认。亦是如此,林穆断定苏擎会吃哑巴亏。 “这么多年了果然一点都没变,还是个不愿不吃亏的主。”林泽喃喃自语,脸上似笑非笑。 苏擎没听清,一脸疑惑:“什么?” 林泽故意装傻充愣,转移话题道:“今日天气正好,你且随我去暗访在京城的产业。” 说是暗访,其实是去测试这些人是否还忠于听雨阁,最简单的测试方法就是去查产业有无变化。 别看听雨阁与世无争,其实暗中涉及许多产业,例如常见的酒楼、饭馆和客栈等。只不过在林泽未涉足前生意一直冷冷清清,平平无奇。 直到佛手有意要把阁主之位传给林泽开始,林泽便凭借一己之力力挽狂澜,不但产出许多美味佳肴。甚至在客栈的舒适度及体验度上都增添了许多设施,致使过路旅客频频称赞。 眼看生意做的越来越大,自然也招来不少人的眼红嫉妒。曾经就有人买通饭馆小二,妄图从其口中套出饭中奥秘,后来却被掌柜逮个正着。 东窗事发后,小二就被掌柜无情的送入监狱。当官的知道,听雨阁无论是在江湖或是朝廷都声名赫赫,听闻其中还有丞相之子做弟子,因此哪里敢怠慢。 于是,不管三七二十一把人给押了,之后更是将幕后主使抓获,同样依律判刑流放。有了前车之鉴,心怀鬼胎的人更不敢打鬼主意。 这次林泽翟选了众多产业中的一个,得福饭馆作为首个抽查目标。 第20章 为兄弟,散尽千金又如何 几人还没踏入饭馆大门,便看见两名身形婀娜的女子迎面而来,她们笑吟吟迎接客人,同时做出欢迎光临的手势,口中念着:“几位客官中午好,欢迎光临得福饭馆。” “我们几位兄弟慕名而来,想品尝品尝店内的特色菜,不知姑娘可安排否?”林泽笑着问道。 女子甜甜一笑,自信回答:“客官所求我们自当竭尽所能满足,这便请几位客官入座稍候片刻。” 在女子的引荐下,众人一一入座。 “有劳。”苏擎微微一笑,表示感谢。 女子毫不慌张,笑道:“这是我们的分内事,客官无须客气。” 不一会儿,女子便拿来菜单耐心为众人推荐:“我们店内最受欢迎的特色菜当属红烧肉、精品佛跳墙,还有糖醋排骨……” “照你说的都来一份。”苏擎起早还没吃饭,肚子早饿的咕咕叫了。 如今美食当前,更是等不得了。 谁知,女子婉言拒绝了。 “几位客官只有五人,点十几道菜只怕太多了,避免浪费,还请几位客官慎重考虑。” 出门前,林泽考虑人多会招摇过市惹人注目。于是,只让苏擎点了几名兄弟低调同行。 林泽不但不生气反而深思道:“今年北方大旱,粮食基本颗粒无收。我们可以坐在此处品尝佳肴,然北方的百姓却只怕饿的要啃土吃树皮了。” 闻听此言,苏擎陷入了沉默。 自己之所以被苏牧送入听雨阁,主要是因听雨阁的宗旨就是造福万民。苏牧希望苏擎在诸多勋贵中能够出类拔萃,与众不同。故而才忍受数年思念之苦,迟迟不愿上山探望苏擎。 现如今北方大旱,自己因为一时饥饿就忘了缩衣节食,实属不该。 “那请姑娘按照我们人头上几道热菜,可好?” 女子闻声一展笑颜,欣然接受:“当然可以,请几位客官稍候。” 不得不说,得福饭馆的上菜速度还是挺快的。从点菜开始算起,不到半柱香的时间热菜就上的差不多了。 几人埋头干饭,吃得津津有味。 只有林泽味如嚼蜡,思虑万千。 红烧肉肥而不腻,吃得苏擎满嘴油,他听见女子的笑声感觉有些眼熟,下意识抬头看向声音来源。 原来发出笑声的人就是点菜的女子,女子笑着指了指自己的嘴角,仿佛在暗示什么。 苏擎顿了顿,伸手一摸嘴角,乍然发现手上都是油,尴尬的拿手帕擦去手上菜油和脸上油腻。 难怪引人发笑。 自己想想都觉得滑稽。 哭笑不得的苏擎无意间看见林泽,发现其郁郁不乐,便问:“你…是在想北方大旱的事?” “灾民只怕很快就要往京城来了。” “来了又如何?” “我问你,眼下京城有何事要发生?” 苏擎斩钉截铁地说:“自然是殿试!” 殿试! 苏擎幡然醒悟,哑然失色。 而林泽一言不发,陷入沉寂。 林穆想方设法要参加殿试入朝为官,为的就是查清楚当年的司空家冤案。如果因为难民而致使殿试一事打水漂,那林穆多年的忍辱负重不就化成了泡影。 为了林穆。 殿试,必须如期而至! “殿试是朝廷翟选人才的重要时刻,绝不能受外界打扰而致变故。”林泽认真的样子很冷漠,他看向几位正在招待客官的女子,随意叫了一个女子来身旁。 也不知道林泽与她说了什么,竟吓得女子脸色骤变,当即恭恭敬敬入内室找掌柜去了。 很快,掌柜就来与林泽会面。 “属下……”掌柜欲跪拜林泽,岂料被林泽扶住,沉声道:“这得福饭馆你经营的很好。” “多谢阁……多谢公子夸奖,属下愧不敢当,不敢居功。”掌柜是个面相憨厚的老实人。 林泽绕有深意拍了拍掌柜的肩膀,语重心长嘱咐道:“北方饥民即将来到京城,我要你停业一月,将所有人及店中所有存粮搬去城外赈灾。” “为何不在城内?”掌柜不明原因。 “殿试在即,灾民入城只会给学子们增加负面情绪,这对于悻悻学子们来说是至关重要,不容轻视。” 掌柜眉头紧锁,支吾道:“可属下担心店内没有如此多的存粮……” “那就去买粮,至少我们要撑到殿试结束。” “属下遵令。” 郑重嘱咐完掌柜,林泽转头又对苏擎说:“赈灾之事还需你向丞相报备,要丞相告知朝廷,赈灾饥民的要任暂由听雨阁扛着,为避免学子殿试骚乱,还请陛下出兵维持秩序,以防万一。” “放心,我回去就和老头说。” 几人火速用了饭,林泽便派苏擎去跟丞相沟通。而他自己打算带领其余属下,继续隐瞒身份巡视其他店面。 得福饭馆内的几名女子见掌柜对林泽如此恭敬,不由得心中揣测林泽的来头。直到被林泽差遣去叫掌柜的女子听见,她才神神秘秘的跟众人解释清楚。 当她们得知林泽就是得福饭馆的幕后老板,个个惊讶的目瞪口呆。多数在掌柜面前七嘴八舌夸赞林泽相貌堂堂,气宇轩昂等等奉承的话。 掌柜悉知瞒不住了,于是就将林泽的真实身份据实相告。得知林泽就是声名赫赫的听雨阁阁主,众女更是露出崇拜的眼神。 如果这一幕让林泽看见了,一定会想起一个叫迷妹的词语。 与此同时。 林泽决定了第二个抽查目标。 即,坐落京城四大闹市的林记酒馆。 众所周知,林记酒馆的玉露春、关公露以及云鹤并称云双露。云双露三种白酒入口甘冽艳丽,尾味绵长优雅,颇受大众喜爱。 云双露尤其在勋贵中颇为流传,甚至有人狂言道:“一日不喝云双露,浑身上下不得劲!”毫不夸张的说,满朝勋贵府中就没有不备云双露的。 因此,林泽单靠云双露就已经赚的盆满钵盈。 酒馆,毋容置疑会有许多好酒之人,然好酒者多伶仃大醉。为防止醉酒者借醉酒之名胡作非为,林泽严格嘱咐掌柜只招壮男,其中多数还是听雨阁左院的兄弟。 故而可以环视整个林记酒馆,除了慕名而来饮酒的女酒客外,再无其他女子的身影。 第21章 偶遇鼎香楼外 林记酒馆不论前台还是角角落落,皆有一名壮汉在默默无声注视场内的一举一动。即便二楼雅间,也有不少壮汉伫立楼道随机应变。 如此既不打搅酒客的兴致,同时还维护了酒馆内的秩序。只见林泽浅笑着退出酒馆,随即又嘱咐属下去酒馆买云双露,然后选了处阴凉地静候着。 不多时,属下就按照林泽的要求买回云双露,立即打开酒塞子,恭敬地双手递上。 “多谢。”林泽微笑道谢,遂即抱着酒罐仰头喝了一口,回味无穷。 看来,这帮兄弟对自己还是忠心耿耿的。 林泽不露痕迹擦了擦嘴边的酒渍,面朝几位属下笑道:“其余的,兄弟们一起分了吧。” 这是贵族圈颇负盛名的云双露啊! 阁主居然说分就分? 几名属下激动不已。 当然,听雨阁除了苏擎和慕容页了解林泽的种种外,绝多数人都不知道林泽的底牌到底有多少。 林泽悠哉悠哉起身离开,反应过来的属下们兴冲冲分割美酒,心满意足的他们兴高采烈跟上林泽的步伐。 一眼望去,闹市里多是香气扑鼻的饭馆酒肆。或是茶香四溢的茶馆,或是说书唱戏的娱乐场所,人来人往的好不热闹。 兴致高涨之际,林泽恍惚听见一道女声:“这位客官生的真俊,不如来鼎香楼玩玩吧?” 循声望去,林泽猛然发现喊话的女子穿的非常露骨。标准的瓜子脸上抹上了厚厚的胭脂水粉,光看着就让人难受。 她的动作豪放妩媚,甚至还向林泽抛了几个媚眼,看的林泽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 眼看着风尘女子就要接触到林泽,护佑身旁的属下直接怒喝一声:“放肆!”十分厌恶的说了句:“拿开你的脏手,休得脏了我家公子!” “勋贵家的公子奴家见得多了,多是嘴上说的一套,床上又是另一套。”风尘女子掩嘴笑道。 说话露骨,浑然不知羞耻。 “呸,不知廉耻的荡妇!”那名属下嫌弃的都不想再看风尘女子一眼。 林泽无视妖娆妩媚的风尘女子,若有所思盯着鼎香楼三个大字。 鼎香楼? 似乎在哪里见过。 脑中灵光一闪,林泽突然想起自己曾在一本账册上见过。 那本账册就是右院蓝常鑫的。 蓝常鑫曾私收血莲教的贿赂出卖听雨阁,为了永享荣华富贵,居然不惜和血莲教合资开了鼎香楼。如今蓝常鑫伏诛,他名下产业自然而然就被血莲教独占了。 “若公子看不上奴家,我们鼎香楼还有最负盛名的花魁姑娘,不知能否让公子流连忘返?” 花魁姑娘? 说到底不过是出卖色相的女人罢了。 林泽不以为意耸肩道:“你家花魁很好看吗?不好意思,本公子没兴趣。” “什么?”牡丹惊呆了。 整个京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鼎香楼的花魁,诗诗姑娘乃是京城三大美人之一,许多富绅权贵为了见她一面不惜一掷千金,日日夜夜翘首以盼。 可林泽不但没听说过诗诗名号,反而对诗诗一点兴趣都没有。 他,是正常的男人吗? 异样的眼神,上下打量着林泽。 其中深意,显而易见。 “味道太冲了。”林泽捂着鼻子,故作鄙夷不屑的姿态,径直离开。 其余属下皆对风尘女子投以不屑的笑容,个个雄赳赳气昂昂的离开鼎香楼势力范围。 殊不知,他们前脚刚走后脚就来一辆马车,那辆马车与观音庙路上遇见过得一模一样。 风尘女子受了委屈无处宣泄,恰逢此刻她信赖的人回来了,当即笑吟吟迎了上去:“诗诗姐,你可算回来了。” “你又闯祸了?”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女子的声音如涓涓泉水般美妙,沁人心扉。随着车幔被车夫掀开,女子方才露出真面目。 女子生的秀眉凤目,玉颊樱唇。她的双眸似水,十指纤纤肤如凝脂。一袭白色衣裙如雪,清丽秀雅。 她正是鼎香楼的镇店花魁,亦是名震京城的清倌人诗诗姑娘。 “诗诗姐你是不知道,就姐姐不在这几日,那张公子是日日登门翘首以盼,我看张公子对姐姐是痴情的紧。”风尘女子两眼冒光,羡慕极了。 张公子,即是张康。 殊不知,诗诗现在听见张康的名字就恶心的想吐。 “这张康是披着羊皮的狼,牡丹你还是别上赶着找人家了。”车夫良言相劝。 谁知,好心被当做驴肝肺。 牡丹不仅不放在心上,还向车夫重重啐了口,怒骂道:“小小车夫,你能知道什么?” 车夫强忍满腔怒火。 诗诗心知肚明,叹息道:“我们都是苦命人,何必自相挖苦?” 话音未落,人已进了鼎香楼。 牡丹狠狠瞪了车夫一眼,怒道:“都是你惹的祸,害得诗诗姐生气了。” “狗眼不识好人心。”车夫气哄哄的驾车离开,留下暴跳如雷的牡丹生闷气。 与此同时。 几名属下悠哉悠哉跟着林泽四处逛,别看林泽一副无所事事的模样,可眼睛却是环顾四周,仿佛在寻找什么。 “前面的人让开!”一声怒吼打断了林泽的思绪。 不假思索的几人回头张望,却见一衣着华丽的青年男子在闹市里骑马,而且速度很快,语气十分嚣张。 漫步街上的百姓无不像受惊的小兔,慌慌忙忙躲到路边,失魂落魄的仰望高高在上的青年男子。 青年男子生得副尖酸刻薄的相貌,从他的衣着打扮中足以判断其家境殷实,而且颇为富裕。估摸着,又是哪位大臣勋贵家的子弟。 面对因他的嚣张而担惊受怕的百姓,自认为高高在上的青年男子,根本不屑看百姓一眼。 甚至以恶意纵马吓人为乐,气得百姓个个怒火中烧,却畏惧青年男子的身份而敢怒不敢言。 林泽亲眼目睹青年男子不但骑马横冲直撞,还恶意欺负平民百姓,以他的脾性如何能忍?当即就想为百姓出头。 不曾想,一只苍老的手抓住了林泽的手臂。 第22章 年少轻狂 林泽顺着手臂望去,只见是一年过半甲的老妪。身旁的几名属下看见这一幕,正欲张口呵斥老妪的行为,不想被林泽手势制止。 不等疑惑不解的林泽询问缘由,老妪便眼神示意远去的青年男子,叹息道:“此人身份显赫,公子还是莫要惹他的好。” 然而老妪不知道,平生越不想让林泽管的人和事,林泽就越想管,这成功的激起了林泽的好奇心。 “为何?” 老妪闻言吓了一跳,她小心翼翼左顾右盼,确定没有其他人偷听才神神秘秘凑到林泽身边,轻声说道:“他叫张康,其父是礼部尚书张端。” 还以为是什么大人物,原来只是区区礼部尚书而已! “那又如何?”林泽不以为然。 “他的父亲是礼部尚书,公子要是惹怒了他的公子,岂不是自找苦吃吗?”老妪属实震惊了。 这年头居然还有人专挑硬骨头? 唉,只能说年少轻狂啊! “张康,这名字似乎很耳熟啊。”一名属下跟其他属下窃窃私语。 “貌似就是那日雇佣血莲教,干龌龊事的尚书公子吧?” “对了,可不就是他!” 轻描淡写的几句话,林泽如数听入心里。 如果张康出现在闹市,是不是也代表着她也在这里? “关于张康,婆婆知道多少?”林泽好奇询问情况。 老妪见林泽铁了心不撞南墙不回头,只好把自己所知道的都如数相告。 关于张康,不知情的人大概只知道他的父亲是礼部尚书。再八卦点的人就会知道,张康属意鼎香楼的花魁诗诗,诗诗是京城颇负盛名的三大美人之一。 张康为了抱得美人归,不但终日沉浸在鼎香楼之中,还常常一掷千金为博美人一笑,只不过次次无功而返。 听老妪一席话,林泽瞬间明白了。 一个男人在花魁身上花了那么多钱,到头来还见不着人,换做谁都会生气。只不过,这张康不该用这么卑劣的手段。 由此可见,那日遇见的女子就是诗诗无疑了。 “瞧方向又是鼎香楼。”老妪叹息道。 林泽心中一激灵,暗叹。 不好! “哎…公子去哪里……”几名八卦议论的属下还没反应过来,林泽就飞檐走壁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老妪原以为林泽只是个寻常公子哥,却不曾想他身怀绝世武功。 “哎哟,这…这见鬼了啊!”老妪惊讶的瞪目结舌。 几名属下顾不得安抚受惊的老妪,当即不约而同往林泽消失的方向追去。殊不知他们刚离去不久,一队十几个人的府兵就气势汹汹往鼎香楼而去。 老妪心知要发生大事了。 嚣张惯了的张康纵马直至鼎香楼外,守在楼外的龟公立即赶来牵马,一脸鄙夷的将马缰甩到龟公脸上,不可一世的模样显得龟公格外卑微渺小。 然而龟公除了忍气吞声,别无他法。 张康趾高气昂踏入鼎香楼,见钱眼开的老鸨立马笑吟吟迎过来,谄媚吹捧:“张公子您来的真是太巧了,诗诗姑娘刚刚回来。” 话中深意,无非又在暗示张康可以一掷千金买美人一笑了。可老鸨却不知,今时的张康早不屑在鼎香楼挥霍了。 “戴妈妈知不知道,这鼎香楼很快就要换个新花魁了。”张康笑的十分奸邪,一双贼眉鼠眼不怀好意盯着最右方的厢房。 戴妈妈听了脸色一僵,遂即强颜欢笑地说:“张公子所言何意?” “鼎香楼背后的秘密,本公子已经知道了,而且……”张康呵呵一笑,直言不讳:“黑无常早已本公子通过气,这诗诗姑娘很快就要被新花魁取代,戴妈妈若是识相,今日便不要拦着,否则黑无常自会让你好看!” 语出惊人,戴妈妈恍然大悟。 她刚还奇怪凭张康这个花花公子,怎么会知道血莲教跟鼎香楼的关系渊源,原来是张康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傍上黑无常,鼎香楼背后的事,肯定也是黑无常告诉张康的。 不管黑无常如何看待张康,单凭张康今日这势在必得的架势,诗诗只怕难逃一劫。 日久生情,这句话并不是空穴来风。 那么多年的朝夕相处,戴妈妈早把诗诗当做亲人看待。 如今亲人有难,她焉能坐视不管。 只盼,有人能立即带走诗诗,杜绝张康的龌龊念头。 张康冷笑道:“戴妈妈,本公子劝你不要动歪心思,不如,本公子实话跟你说了吧。” 戴妈妈阴沉着脸,没有说话。 只见张康露出狡黠的笑容,威胁道:“即便你再百般阻拦本公子也是无用,因为你们的黑无常已经答应要把诗诗送给本公子做玩物,你,明白了吗?” 语如雷贯。 黑无常为了一己之私,居然擅作主张跟张康达成协议,可恶! 戴妈妈那双眼眸几乎能泵出火花。 待她有机会回到总舵,定要向白无常检举黑无常私收受贿,禀明鬼王,让黑无常得到应有的惩罚! 张康无视戴妈妈愤怒的眼神,骄傲自满的喃喃说道:“唉,当初本公子还可以留一个妾室的位置给她,没想到她如此自视清高。既然如此,待今日之后,本公子就要让她尝尝被千人枕万人骑的滋味。” 好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戴妈妈怒火中烧,恨不得现在就一刀砍了张康。 奈何,张家背后的大人物,让她寸步难移。 余光扫视见一脸懵逼的牡丹,戴妈妈低声传递消息:“牡丹,快让诗诗从后门逃走!” “为何要跑?”牡丹傻乎乎问了句。 “你!”戴妈妈脸色一变。 望向牡丹的眼神变得愤恨至极。 此女,当真愚蠢! 牡丹心一凛。 那一刻,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贱人,你居然敢通风报信!”张康面露凶相,扬手就朝戴妈妈的脸颊挥去。 啪—— 清脆响亮的声音传人众人耳中,与戴妈妈同一阵线的姑娘们,毫不犹豫站在她身边,怒斥张康:“这是在鼎香楼,你想干什么?” “戴妈妈!”诗诗恰好看见这一幕,担心之余惊呼出声。 第23章 人面兽心 诗诗因家道中落而流落青楼,那么多年相安无事,全是因戴妈妈精心照拂,才能让她在鼎香楼站稳脚跟。 而今,戴妈妈居然在她眼皮子底下,被张康打耳光。 换做谁,都不能忍。 听见一道朝思暮想的莞尔女声,张康抬头望去,毫不避讳露出贪婪色眯眯的眼神。 “不要下来!”戴妈妈极力劝阻。 为时已晚,诗诗已经跑下楼了。 第一时间,查看戴妈妈挨打的脸颊。 “诗诗姑娘,我们又见面了。”张康目露贪婪之色。 戴妈妈果断拽过诗诗护到身后,毫不畏惧跟张康争锋对峙,愤愤不平的说:“只要奴家一日未死,鼎香楼诸事便是奴家一人说了算,其他人,哼,痴心妄想!” 张康不怒反笑。 连自己都是弱不禁风的女子,谈什么保护能力。更何况,他为了万无一失特地找来府兵坐镇。 诗诗,他势在必得! 见多识广的戴妈妈瞧张康这副成竹在胸的模样,笃定他还有后招,僵持恐怕撑不了多久。 “见机赶紧跑!”戴妈妈低声细语。 闻言,诗诗当即便明白情况不对。 换作寻常的滋事,戴妈妈完全有能力力挽狂澜,可今日面对张康,戴妈妈却说让她赶紧跑。 由此可见,今日之事恐怕连戴妈妈都保不住她! 鼎香楼这些女人只知戴妈妈是她们的主子,又何曾知晓鼎香楼背后真正的主子乃是血莲教。即便现在坦诚相告,只怕大多数人都不愿意接受事实。 “想跑?”张康横眉竖眼,怒喝:“你当本公子是吃素的?” 众所周知,张康乃京城三霸之一,恶贯满盈的存在。恃强凌弱,欺男霸女皆是常事,偏偏对鼎香楼花魁以礼相待。 许是觊觎京城三大美人的虚名。 曾经张康为博美人一笑,没少一掷千金,奈何诗诗从来没给过他好脸色。这才让张康狗急跳墙,想出下三滥的手段对付诗诗。 计划败露之后,他无需再装模作样。 张康直勾勾凝视恼羞成怒的诗诗,奸笑道:“识相的乖乖跟本公子走,否则本公子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你要让谁兜着走?” 万众瞩目的目光汇聚楼外,只见一风度翩翩,气宇轩昂的青年男子毅然跨入鼎香楼。 相貌俊郎,一身正气。 这是戴妈妈对林泽的第一印象。 “是你!”诗诗认出林泽。 不知为何,诗诗心中居然有股欣喜的情愫。 戴妈妈一头雾水,低声询问:“你认识他?” “不瞒戴妈妈,诗诗前往观音庙路上在郊外遇险,多亏这位公子出手相助,诗诗才免遭一难。” “你遇险了?”戴妈妈脸色骤变,迫不及待追问:“这究竟怎么回事?” 诗诗自知瞒不下去了,于是就将郊外发生的点点滴滴全部说了出来。 此时此刻,鼎香楼众女皆在场,她们全部听见了诗诗说的话,每个人无一例外愤恨的瞪着张康。 为达目的,如此对付一介女子。 可恶! 可恨! 戴妈妈双眸间闪过一丝杀气,冷冷质问:“张公子是否该解释解释,为何要辱我鼎香楼中人。” 张康气急败坏,唾骂道:“要怪就怪这贱蹄子不识抬举,本公子花钱好吃好喝供着她,对她好声好气,可她非但对本公子视而不见,还敢轻视本公子,本公子若不给她个教训,她怕真以为自己是冰清玉洁的神女。” “鼎香楼从未逼迫过你们,一切花销皆是你们自愿的,况且,谁让你们花钱大手大脚,一点也不知节制,现在反倒怪我们鼎香楼敛财了。”戴妈妈底气十足,不慌不忙回怼回去。 “少说废话,今日这贱人本公子要定了,谁敢阻拦,谁就死!” 啪啪啪—— 争锋相对之际,一阵掌声忽然传出,众人闻声望去,赫然看见鼓掌的人就是林泽。 “小子,你什么意思?” 别看林泽虽然在捧场鼓掌,但,脸上却挂着轻蔑的笑容,别人一看就知是在嘲讽张康。 “狠话说太早,容易打脸。” 此话一出,众人为之一震。 被驳了面子的张康十分不爽,怒道:“小子,你竟然敢这么跟本公子说话,知不知道本公子是谁啊?” “哪只狗搁这里乱吠,听着就聒噪。”林泽作势揉了揉耳朵,一副不耐烦的模样。 哦豁! 众女惊呆了。 或面露惊讶……或心生仰慕… “你敢骂本公子是狗!”张康怒目相向。 林泽双手环胸,淡然道:“自己愿意对号入座,怪谁?” “敢不敢,报上名来!” “就你?”林泽挑眉,蔑笑道:“还不够格!” “气煞我也,本公子今日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做找死!”张康挥拳朝林泽迎面呼来。 两人舌战之时,戴妈妈从始至终用别有深意的眼神打量着林泽,低声询问:“此人究竟是何来历?” “诗诗惭愧,当初一别没来得及询问姓名,恩公便已离去。”诗诗面露愧色,继续说道:“只不过,起初血莲教教众行事十分嚣张跋扈,然而一遇见他就像猫见了耗子一样,胆小如鼠畏畏缩缩。” 语出惊人,戴妈妈不由得陷入深思。 能让血莲教上下都畏惧的人,普天之下唯有一人。 那便是听雨阁阁主,林泽! 戴妈妈目露惧色,大气不敢出。 眼瞅张康就要打到林泽,说时迟那时快,林泽脚不挪步,华丽侧身躲过一拳。精准抓住张康的手肘,将他的手掌狠狠往上一翻。 “啊——”张康痛苦嚎叫。 面不改色的林泽一脚踹在张康腋下,众人清晰听见一道骨裂声。随着张康一声哀嚎,林泽已然将他踢飞出去。 伴随嘭声巨响,张康重重摔倒在地,披头散发的模样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打的好!”有姑娘拍手称快。 林泽毫发无损傲立人群,鄙夷不屑的眼神深深刺痛了张康的心。 手臂传来的剧痛让张康倒吸冷气,倔强站起身恶狠狠瞪着林泽,恐吓道:“小子你伤了我,我张家是绝不会放过你的!” “跳梁小丑,不足为惧。” “你…你…你欺人太甚!”张康气得龇牙咧嘴,挥舞拳头还想鸡蛋碰石头。 “奸贼,尔敢!” 第24章 血莲教孟婆 几道爽朗声传入鼎香楼,众人只见数名衣着相同的男子鱼贯而入,他们无一例外挡在林泽左右,拔剑相向。 每人站位的方向看似混乱,其实呈作落雨的模样。无论对方攻入哪一个,都会被其他人包饺子。 张康被气势如虹的阵仗吓退数步,哪还敢再对林泽动手。 “落雨剑阵。”戴妈妈一语中的。 简简单单四个字却被林泽听个现成,蹙眉道:“你知道落雨剑阵?” 难不成面前的老鸨子……就是血莲教安插在鼎香楼的擎天柱? 两人忽然对话,看的众女不知所措。 “落雨剑阵乃听雨阁弟子必练的入门剑阵,亦是阁中考核弟子最重要的一关。百闻不如一见,没想到有朝一日,奴家居然能在鼎香楼遇见林阁主,久仰大名。” 听雨阁阁主? 林泽? 瞠目结舌的诗诗不敢置信是真的。 众女惊吓之余,更多的是欣喜若狂。 万万没想到,有朝一日。在江湖叱咤风云,如雷贯耳的林泽会站在她们面前,而且还为她们出头,教训不可一世的二世祖。 果然。 老鸨子就是血莲教的人,看样子在血莲教中的地位还不低。 林泽意气风发,笑道:“血莲教中人多半狡黠,不知你在血莲教中任用何职?” 语如雷贯,众女惊恐万状。 敢情被她们视做洪水猛兽的血莲教妖人,一直都在她们的身边。甚至于连她们都是隶属血莲教,最靠近戴妈妈的几名女子不由自主往后退了几步,多半是心中太过害怕了。 “戴妈妈,怎么会……”诗诗五味杂陈,感慨万千。 本来她就对血莲教没什么好感,如今经历过生死劫难便更加仇视血莲教,谁曾想命运兜兜转转,还是让她和血莲教有了纠缠。 大概,有些事生来就是注定的! 戴妈妈环顾众女匪夷所思的眼神,悉知事到如今已经瞒不下去了,于是选择破罐子破摔。 “奴家不才,任孟婆。” 据林泽所知,血莲教职位基本是按地府设立的,只不过位分高低与地府不同。 譬如,在血莲教。 孟婆之上的老大是黑白无常,而黑白无常之上的是判官,判官之上就是血莲教教主鬼王! “孟婆之位举足轻重,你能当上孟婆,说明你是为数不多中的佼佼者。” “林阁主,缪赞了。” 颐指气使的张康固然听见他们的对话,当得知林泽是听雨阁阁主那一瞬间,张康当场吓得六神无主,双腿直打颤。 对于无恶不作的公子哥来说,惩恶扬善的听雨阁就是他们克星! 更别提,张康刚才还向林泽动手。 这和自掘坟墓有什么区别? “我…你…你居然是………”张康吓得语无伦次,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背手而立,林泽怒目相向。 “你家境殷实本该效忠朝廷为民除害,但你非但无所作为,反而纵马唬人,仗势欺人,强抢民女,做尽了无耻勾当,像你这等人渣就该杀之而后快!” 说实话,林泽确确实实动了杀心。 但京城不是江湖,容不得他杀了人拍拍屁股就走。张家混迹朝堂多年,想要连根拔除,除非有他的致命把柄,否则很难让你们万劫不复。 正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 必须从长计议。 或许对付张家,他,会有主意! 林泽忽然一笑,意味深长。 “……你想杀我?”张康惊骇不已。 自顾自整理袖口,林泽夷然不屑道:“揍一顿,丢出鼎香楼!” “遵令!” 几名下属磨刀霍霍向张康,气势汹汹的架势看的张康心中发怵,瑟瑟发抖。 “阁主…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您千万…千万不要…阁主手下留情啊……”张康贪生怕死,连连讨饶。 只见林泽冷冽的目光落在张康身上,不屑道:“你记得回去给你爹带句话。” “…阁主吩咐小人莫敢不从…不知有何话要小人帮传?” “多行不义必自毙。” 屈指可数七字,震撼的众人半天说不出话来。 几名属下不管张康思绪万千,挥拳就朝张康的脸颊打去。那属下生的魁梧,出手自然不会轻,张康毫无疑问被打的头昏脑涨。他还没有反应,其他属下便争先恐后向他施以暴行。 血腥残暴的画面妇人本该不忍直视,但受了气的鼎香楼诸女竟看的汹涌澎拜,恨不得冲上去也踹张康一脚解气。 “别打了……别打了…阁主饶命……饶命啊!”张康受不了皮肉之苦,双手死死抱着头部向林泽求饶。 然而林泽充耳不闻,漠然旁观。 不一会儿,与张康串通一气的府兵匆匆赶到鼎香楼外。谁知,他们刚入鼎香楼就看见了残暴的一幕。 刹那间,所有人都愣住了。 林泽侧目望去,戏谑的眼神从衙门们身上一一扫过,笑道:“哟,来帮手了?” 木讷回神的捕快意识到不对,连忙喝止:“衙差在此,尔等暴徒速速住手,否则我们就要出手了!” “你确定要介入听雨阁的事吗?” “什么…听雨阁?”捕快愣住了。 明明他们跟张公子说好来绑诗诗的,怎么到头来闯出个听雨阁? 捕快被唬住了,他半信半疑打量着林泽,猛然察觉林泽目光凌厉,气度不凡。 或许,他真的是听雨阁中人! “哎哟别打了,齐…齐捕快你来了,还不快来救我啊……哎哟…要了命了……”张康被打的哭爹喊娘。 齐捕快看见血腥暴力的一幕,忍不住吞了口唾沫,战战兢兢向林泽求情:“这位公子,你的手下下手也太重了…要再不住手…只怕…张公子要……” 林泽犀利的眼神一注视齐捕快,吓得齐捕快没说完的话硬生生又咽了回去。 无能为力的齐捕快屏气敛息,眼睁睁看着张康挨打,而他和一众衙差却什么也做不了。 “他作死讨打,本公子成全他。”林泽余光瞟了齐捕快一眼,冷笑道:“难道,你们也想试试吗?”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吓得齐捕快浑身上下毛骨悚然。 齐捕快连连推却:“不了…不了…” 林泽勾起一抹浅笑,别有深意的说了句:“你们杵在这,还有事吗?” “打…打搅了…您继续…您继续…” 第25章 孟婆要送女人 齐捕快吓得慌不择路,跌跌撞撞带着一众衙差狼狈逃离。 好巧不巧,张康透过缝隙亲眼看见他们不战而逃,气得张康一时忘却了浑身痛楚,对他们狠狠咒骂。 “齐捕快…本公子记住你了!” “自身难保还想着危言耸听,看来,是不够痛啊。”林泽一边说着风凉话,一边理了理衣袖。 几名下属闻言,下得手更加狠了。 “啊——”张康凄厉的喊声回响着整个鼎香楼。 那惨状连众女都看不下去了,而有的却不嫌事大,幸灾乐祸:“叫你猖狂个什么劲,现在好了,长记性了吧。” 过了半刻钟左右,几名属下打累了。 在场众人目睹全过程,方才还耀武扬威的张康在转瞬间就被打得头破血流,鼻青脸肿,遍体鳞伤。 那副臃肿的猪哥样,恐怕连他亲娘来了也认不出他。而受了剧烈伤害的张康早已昏死过去,不省人事。 “禀阁主,他晕了。”有属下禀报。 林泽动了动手指,漠然置之。 几名属下心领神会,麻利的各提着张康的四肢将他甩出鼎香楼外。 砰—— 宽敞道路上突如其来扔出个人,把路过的百姓吓了一跳。地上的人像摊烂泥似的躺着,一动也不动,披头散发的模样让人看不清面容,部分好奇的百姓走上前仔细端详。 孰料,张康忽然猛咳几声。 毫无防备的路人吓得原地起飞,愤愤不平的路人或是心生报复,居然抬脚狠狠踩了几下张康的脸颊,然后飞一般的逃之夭夭。 林泽别有深意注视那摊烂泥,轻笑。 与张家这梁子是彻底结下了。 遐想间,诗诗已然迈步到林泽身边,含笑盈盈一拜,支吾道:“林阁主,救命之恩无以为报,甚至还让你出手两次,诗诗实在……”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林阁主大恩大德,诗诗没齿难忘,请林阁主务必受诗诗一拜。”诗诗感激涕零无以为报,当即跪下想要磕头谢恩。 眼疾手快的林泽彬彬有礼扶住诗诗,义正言辞地说:“我们行走江湖素来都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像此等诸事,我们不知遇到过多少,所以姑娘不必在意。” 不知所措的诗诗求助地看向戴妈妈,戴妈妈悉知林泽不会承惠,因此也不知该怎么办。 “时候不早了,阁主我们该回去了。”一属下小声提醒。 林泽点头道:“诸位,在下身有他事。这便告辞,诸位请便。” 话音刚落,林泽就率属下萧然而去。 目送远去一行人,戴妈妈内心惆怅不已,她再三犹豫还是决定叫住。 “林阁主,且留步。” “你还有事?”林泽一脸茫然。 戴妈妈敛容屏气,正色道:“于公,听雨阁与血莲教势不两立,我不该提此无理要求。但于私,我想恳请林阁主务必答应我一件事。” 语出惊人,林泽冷冷注视戴妈妈。 没听错的话,刚刚孟婆向他提出要求了。 怎么说,听雨阁和血莲教都是一山不容二虎的存在,哪怕颇有渊源的隐士居来求他办事,他都不一定会答应。 凭什么,要答应水火不容的血莲教? 传出去,难免让人说闲话。 “你且说说,我为何要答应你?”林泽漠然置之。 戴妈妈沉声道:“事关,诗诗!” “关于…我?”诗诗稀里糊涂,百思不得其解。 林泽负手而立,一言不发。 戴妈妈眼神示意其他人退避,除了诗诗外,谁也不敢违背戴妈妈的意愿强行留下听墙根。 周无外人,戴妈妈才放心透露隐情。 “刚刚发生的事情林阁主也看见了,可林阁主真的觉得张康吃了顿鳖,就不会再打诗诗的主意了吗?” “那又如何?” “不瞒林阁主,其实血莲教早已选出新花魁,目的便是取代诗诗。而张康之所以如此嚣张,正是因为黑无常与其私下达成协议,所以再让诗诗留下,只会陷她于刀山火海。”戴妈妈觍着脸说。 言外之意,怎么听都是想让他带走诗诗。 林泽冷眼相待,漠然道:“收留血莲教女子,你不怕别人笑话,本阁主还担心毁坏听雨阁名声!” “恳请阁主万望勿推!” “绝无可能。” 见林泽说什么都不肯答应。 那一刻,戴妈妈心中非常无助,可为了诗诗的未来能够顺风顺水,她只能豁出去一张老脸赢得机会。 “江湖之中,人人皆论阁主不磷不缁,德才兼备,今日一见,倒是枉废了江湖侠士的期盼。” 林泽不以为然,冷声道:“谁爱说就说去,我的名声不值一提。” 你的名声不重要,那听雨阁呢? 戴妈妈灵机一动,狡黠道:“如果林阁主一直不允可,那么休怪我到江湖里散布谣言。” 三岁小孩的把戏,能掀起什么风浪? 林泽一声轻笑,不以为意。 “听雨阁阁主仗势临幸鼎香楼花魁,事后将其弃之不顾,拒不承认。”戴妈妈老奸巨猾,口出狂言:“林阁主觉得,事后江湖人见到你,见到听雨阁中人,会不会骂一句薄情寡义之辈?” 杀人诛心! 诗诗惊讶的目瞪口呆。 她完全没想到,戴妈妈为了达成目的不惜用如此下三滥的手段。 “你威胁本阁主?”林泽又气又恼。 这孟婆真会见缝插针! “那就要看看,听雨阁在林阁主心中的地位有多重了。” 一语惊起惊涛骇浪。 林泽沉默不语,暗想。 单单为了筹谋多年的计划,听雨阁的名声就绝不能臭,否则一切努力皆将付之东流! 权衡利弊,林泽妥协了。 “算你狠!” 戴妈妈眉开眼笑,笑呵呵地说:“谢林阁主成全。” “丑话说在前头,本阁主可没钱给她赎身。” “奴家白送给阁主!” “今后,她若回鼎香楼……” “只要诗诗出了这道门,从今后她就是听雨阁的人,与我们鼎香楼、血莲教再无半点瓜葛!” 林泽想出一出是一出,戴妈妈更是见招拆招,根本不给林泽改变主意的机会。 罢了罢了。 不就是身边多一个女人吗? 自己何故怕她! 第26章 同居 “既然要断绝关系那就断的干干净净,我听雨阁身为名流正派,决不允许底下的人跟邪魔妖派暗通款曲。”林泽一脸漠然,振振有词地说:“趁现在还有时间,想说什么赶紧交代清楚了。” 语气生冷,态度不耐烦。 要不是,诗诗想起听雨阁和血莲教之间纠葛纷争,高低得说林泽两句。 淡然处之,充耳不闻。 诗诗目不转睛打量戴妈妈,恋恋不舍地说:“戴妈妈,诗诗会想你的。” 戴妈妈引以欣慰,强颜欢笑:“女子出嫁从夫,哪能时时刻刻惦记娘家人。日后你需时时陪伴阁主身边,做个温柔体贴的贤内助,明白吗?” 如数听见的林泽,闻声一愣。 他只同意收留诗诗,没说过要娶人家过门啊。 孟婆,摆明了是给他挖坑! “诗诗谨记在心。” 两女磨磨唧唧说了许久,林泽受不了她们情感交流便大步跨出鼎香楼,站在外头等着诗诗。 戴妈妈与诗诗依依惜别,难舍难分。 这时牡丹帮诗诗收拾了金银首饰,百感交集亲手交付给她。 牡丹一直以来都嫉妒诗诗。 诗诗相貌无双,又精通音律。从她被人卖入鼎香楼,老鸨子戴妈妈就对她百般呵护,精心培养。 反观她们,不但每天以色愉人。 运气稍差些,遇到的客人尖酸刻薄,甚至会动手打她们。面对这种情况,老鸨子从来都是向着客人数落她们。 凭什么,诗诗就可以不用付出任何劳动便能赢得满场欢呼。 她不服气,不愿认命! 既然诗诗可以傍上林泽这条金龟婿,那么她,也一定可以! “牡丹,我们有缘再见。”诗诗接下包裹。 “诗诗姐,此去一路平安啊。”牡丹表里不一,笑里藏刀。 诗诗没有多想,轻点颔首。 在孟婆指引下,诗诗跟着去了楼外,却见林泽不知何时已骑上高头大马,正耐心等着她。 “走吧。”林泽绅士的向诗诗伸出友谊小手。 第一次和外男亲密接触的诗诗,含羞带涩将柔夷小手伸了过去。林泽微微用力一拽,只见一个漂亮的回旋,诗诗便稳稳落在林泽的身前。 前后亲密接触,让诗诗止不住俏脸一红。 “诗诗,保重。” “戴妈妈,保重。” 正式道别以后,林泽搂住迷人的水蛇腰,双腿一夹马肚,几人长啸而去。 …… 【丞相府,东院】 天色渐晚。 暂时没有合适的住所供诗诗过夜,于是林泽自作主张将诗诗带回丞相府。然而新的问题出现了,他们所居住的院子是苏擎的。 而苏擎为了招待林泽,把自己最大的房间让给他居住,自己住到了偏房,其余属下各有一间住所,因而院中已无空房。 几经思量,林泽决定让诗诗跟自己同住一房。 当然,他想的是同房不同床。 哪想,其他人却不这么认为。 反而觉得,诗诗已经是内定的阁主夫人。 房中,林泽与诗诗大眼瞪小眼。 房中,那张硕大的檀木床让人遐想非非,诗诗自始至终一声不吭,气氛一度尴尬。 在她认为。 那是房中……唯一的床! 他如此安排,难不成他想…… 诗诗心乱如麻,不知不觉,俏脸红的仿佛能滴出血水来。 林泽愣住了。 进府时,他特地跟苏擎通过口气,交代了过要再搬一张床榻来,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安置妥当? 看诗诗这副羞羞答答的模样,林泽敢笃定她一定是误会了。 天地良心,他真没那心思啊! “那个……”林泽想解释清楚,然而一看见诗诗茫然若失地样子,便乱了阵脚,吞吞吐吐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那个…我忘了还有要事处理,姑娘…你先休息。”丢下一句话,林泽落荒而逃。 他慌慌张张的模样,跟鼎香楼里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阁主,完全就是两个人。 诗诗忍不住笑出声。 堂堂听雨阁阁主,也会有手足无措的时候! 偌大房间,瞬刻间仅剩诗诗一人。 初来乍到的诗诗放下包袱,百感交集环顾房内美轮美奂的陈设,心里感到一阵心酸。 如果当年没有那桩祸事,她堂堂千金大小姐,何至于沦落鼎香楼做花魁。 叹息一声。 诗诗不再胡思乱想。 美目不经意一瞟,赫然看见花梨大案上摆放着一张宣纸,在好奇心的驱使下,诗诗鬼使神差走过去查看究竟。 令人费解的是,宣纸上画着一只蝎子的手臂。 瞧手臂摆动方向,应是左手臂。 平白无故,为何要画个蝎子手臂? 不明就里的诗诗,百思不得其解。 忽然,房外传来陌生人的声音。 “天黑路滑,你们看着点台阶,当心脚下。” 诗诗赶紧离开花梨书案旁,泰然自若看着渐渐走进房的仆人。 其中一位中年男子格外醒目,只见他正正经经指挥仆人往房里搬物件,还时时提醒仆人注意脚下旁边的路,生怕不小心磕着碰着。 定晴一看,几名身强力壮的仆人搬的物件,竟是一张檀木卧榻。 房间里,不是已经有一张床了吗? 为什么多此一举搬来一张卧榻? 难道,是林泽安排的? 时间算来,并不合适。 毕竟,林泽前脚刚走,卧榻后脚就来了。 思前想后,刚刚应该是她误会林泽,林泽从头至尾就没想过跟她同睡一床。 混蛋,难道她长的不好看吗? 诗诗轻咬下唇,心中又气又恼。 卧榻放置完毕,抱着被褥睡枕的婢女便配合默契,快速铺好,动作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福叔恭敬地向诗诗福身行礼,说道:“姑娘,遵公子吩咐,为贵客送卧榻方便休息,此外公子还吩咐,院中尽是些大老粗恐无法服侍姑娘,故而要求姑娘从她们当中选一位近身伺候。” “你们公子是?”诗诗疑惑不解。 “我们公子乃相爷之子,苏擎。” 丞相之子。 苏擎? 诗诗自问和苏擎毫无交集,如今他却事事考虑周到。难不成,林泽带她入住丞相府的底气就是仰仗与苏擎交情泛泛吗? “敢问,贵公子与听雨阁是何关系?” 第27章 误会大了 提及苏擎,福叔十分骄傲。 “公子不才,正是听雨阁左院使,同时亦是阁主的过命兄弟。” 诗诗猜中了。 难怪不可一世的高官子弟,会对一位烟花女子关怀备至,原来,她都是借了林泽的光。 过命兄弟,果然不同凡响。 “姑娘,请翟选婢女。”福叔提醒道。 “劳请管家代为感谢,诗诗命中福薄,实在不敢任用婢女,万望公子收回成命。”诗诗婉言谢绝。 福叔一脸为难,恳请道:“姑娘若不收下其中一人,只怕我等都要遭受责罚,请姑娘可怜我等,听从公子的安排吧。” 有管家带头恳请,其他仆人婢女不由分说跪在地上,张口闭口恳求诗诗接受安排。 孤立无援的诗诗只能被迫接受,妥协道:“起来吧,诗诗选就是了。” “谢姑娘垂怜。”众人感激涕零。 一语落罢,众人相继起身伫立。 扫视各有千秋的几名婢女,最后诗诗将目光锁定第三位婢女。 那名婢女不但面相长得好,而且十分腼腆害羞。 当众人自信满满想被诗诗选走时,唯独,她垂头不语。仿佛,自知争不过旁人似的。 福叔顺势望去,赫然看见那名低头的婢女,独出手眼的福叔当即全都明白了。 “小英,日后你就是姑娘的贴身侍婢,遵公子令,以后你不再是丞相府的婢女,卖身契稍后就会还给你。” 语惊四座。 此次所有随行福叔的婢女、仆人,无一不惊讶的瞠目结舌。 仅仅因为诗诗看中了小英,她就可以永远效命诗诗,而且福叔还会亲自归还卖身契。 有了卖身契,今后小英和丞相府将再无瓜葛。 意外落选的几名婢女唉声叹气,惋惜不已。 对她们而言,贫民出身的农家女子能到贵人家为奴为婢已是不易。故而,年少不懂事的她们挤破脑袋也要入府。 殊不知,她们将为自己的无知行为而悔恨终身。有朝一日,当她们要请辞离府时,当家人则会暴露本性百般狡赖,那时才让所有身在狼窝的人觉醒。 入府容易,出府难! 蒙在鼓里的诗诗更加不可思议,原先她只认为是苏擎临时找人照顾她的,没想到居然是送给她。 “这人情太贵重了,小女子承受不起,还请……”诗诗受之有愧,于心不安。 “不行不行,说出去的话哪有收回的道理,更何况这些皆是公子安排。”福伯义正言辞地说:“姑娘尽管放心任用小英,此后小英的去留则是姑娘说了算。” 小英喜极而泣,连忙跪地感谢:“小英叩谢福叔。”说罢,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福叔一本正经扶起小英,对她沉声嘱咐:“以后你就是姑娘的人,做任何事前都需顾及姑娘的颜面,不可再如往日鲁莽行事,你明白吗?” “小英明白。”脱离苦海的小英,久久不能平息心中的激动之情,她一把鼻涕一把泪跑到诗诗跟前,恭敬地说道:“小英见过姑娘。” “你我一体,不必多礼。” “是。”小英微微一笑。 事后,福伯带领剩下的人走了。 不一会儿,香味俱全的晚膳就被仆人相继送到黄花梨酒桌上。恰逢主仆二人都饿了,于是小英就静立一旁等着诗诗吃完再动筷。 谁知,诗诗却要求小英一同用膳。 生性软弱的小英无奈答应。 待两人用完晚膳不过半刻,便有仆人上门收走碗筷。 闲来无事的诗诗打开窗户透风,仰望窗外朦胧月色,树影婆娑。 渐渐的,看痴了。 小英瞧诗诗看的出神就没有打搅她的兴致,转而默默无闻为她烧好了热水。一桶接一桶的热水哗哗倒入浴桶之中,沸水与清水接触间瞬刻起了反应。 乍一看烟雾缭绕,甚是美观。 接着,小英有条不紊的拿过准备好的花瓣,精心的洒入浴桶里。 浴桶旁有一处屏风格外惹人注目,细看,屏风上的样式乃是着名的《簪花仕女图》。 将一切准备妥当的小英,心满意足地去叫诗诗沐浴更衣。 诗诗确实感到累了,于是在小英的照顾下更衣沐浴。小英将脱下来的衣物悉数挂在木施上。 木施不但造型典雅装饰精美,而且雕刻细致,漆色光亮,一看便知是出自名匠之手。 伴随阵阵哗哗水声,一丝不挂的诗诗安然坐在盆底,水没到了她的胸部,片片花瓣盖住了她丰满诱人的躯体。 小英手握真丝毛巾,轻轻搽拭诗诗的躯体,服侍的面面俱到,叫人挑不出一丝毛病。 “姑娘,你的皮肤真嫩。”小英由衷羡慕。 诗诗苦笑不已。 她本就是大户人家出身,从小养尊处优,十指不沾阳春水。哪怕家遇横祸,亦遇到了鼎香楼的戴妈妈,在她的庇护下,诗诗更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那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小英二八年华不也肤白貌美,并不比我差多少。” “姑娘说笑了,小英哪有那等福气。” 诗诗看出小英眼底的落寞之色,当即主动邀约:“闲来无事,明日你我一同上街如何?” “上街?”小英又惊又喜,欣喜若狂答应了。 小英心灵手巧,将诗诗服侍地舒舒服服,沐浴完毕,她正扶着小英的臂膀幽幽跨出浴桶。 谁知,这时房门轰然打开。 “混蛋苏擎,真是越发大胆了,居然敢放我鸽子……” 林泽气急败坏走入房中,忽闻耳边女子尖叫声,猝不及防的林泽吓了一跳,下意识循声望去。 刹那间,整个人呆住了。 只见诗诗全身赤裸,衣不蔽体,白皙窈窕的身材在林泽面前暴露无遗。 青楼花魁,将养的就是好。 浑身上下该凸凸,该翘翘。 尤其是那双修长的大长腿,啧啧啧,今后还不知道便宜了哪个男人! 越想越不对劲。 林泽猛然惊醒,慌忙背过身去。 “我不是…我不是故意的……只是…只是一怒之下忘了你也住在这里……” 当林泽为莽撞行为辩解时,小英连忙抓紧时间给诗诗披上衣物。 诗诗恼羞成怒,几乎想都没想就冲到林泽面前,羞愤难当的给了他一耳巴子。 打人一时爽,打后追悔莫及。 三人大眼瞪小眼,各怀心思。 第28章 占了便宜还卖乖 林泽呆若木鸡,摸着滚烫的脸颊彻底懵住了。 竟然…竟然被女人给打了? 诗诗不可置信盯着动手的手掌,为自己冲动的行为开始后悔,她几乎可以料想到了后果。 以她对男人的了解,肯定会回手的! 做好最坏打算的诗诗,随时准备迎接林泽激烈的报复。 哪想林泽一脸愧疚,诚诚恳恳道歉:“对不起,刚才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如果打耳光就能让姑娘消气的话,那姑娘就动手吧。” 语出惊人。 女人打了你,你不还手也就罢了,还上赶着让女人继续打你? 林泽,是正常男人吗? 诗诗狐疑不定,问:“奴家打了阁主,阁主不还手吗?” “本来就是我做的不对,姑娘动手教训登徒子是应该的,我哪有理由还手?”林泽疑惑不解。 有理有据。 可,诗诗所看见的男人却不是这个样子的。 祁朝男子大多恃才傲物,自恃清高。对家里妇人稍有不如意就非打即骂,哪会像林泽一样低声下气的道歉。 而且,祁朝男子不论老少皆以三妻四妾为荣,大多富贵殷实的人家会有更多的女人。 那些男人皆认为,妾乃贱流,妾通买卖。 平日里根本不把女子放在眼里,恶语相向,毒打一顿都是轻的。一旦不想要了,随时都可以踹掉,或者卖给别人换取银钱、地位。 许是猜到一二。 林泽一本正经纠正道:“在我看来,只要是打女人的男人都是懦弱无为的废物,真正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应该是将妻子捧在手心里,细心呵护,那才是真男人,打女人,算什么东西!” 从古至今,男人家暴女人的事情就一直存在,他们仗着妻子不敢反抗就肆无忌惮一直毒打,却忘了他们的妻子是担心子女的未来,这才一直忍辱负重,打碎了牙往自己肚子里咽。 新颖的话,震碎了诗诗三观。 或许,这就是君子和市井小人之间的区别! 而林泽更是清楚知道,祁朝不论男女老少,封建思想根深蒂固,想瓦解并不是动动嘴皮子就可以的。 “诗诗姑娘已是听雨阁的一份子,只要在我们听雨阁一天,我们绝不会让外人有欺辱你的机会,所以你不必担心会遭遇不公。” “林阁主…”诗诗红唇轻启,欲言又止。 “张口闭口诗诗姑娘,林阁主说的那么清楚,难不成是不打算对我家姑娘负责了吗?”小英冷不丁冒出一句。 闻言,林泽与诗诗双双目瞪口呆。 “你什么意思?”林泽不明白。 小英不悦道:“女子视贞洁如命,我家姑娘被阁主看了个一干二净,哪怕是无心之失,阁主不也应该做出行动,而不是巧舌如簧,为自己的错误辩解。” 原来,小英是想让林泽给诗诗一个交代。 交代很简单。 娶她过门! 回想方才一幕,诗诗瞬间羞红了脸。 全神贯注正视诗诗。 长发披肩,肤如凝脂。貌美如花,丰韵聘婷。尤其是她红脸的模样更加明媚动人,如此绝色佳人,世上少有。 遥想当初惊鸿一面,至今历历在目。 说不心动是假的。 别说林泽身负重任,处境尴尬,不敢轻易收下诗诗。光当年那桩情伤便劝退了他,明明两个人情投意合,双方师父亦满心欢喜等着敬酒,到最关键的时候她偏偏失信不来,让他因此颜面扫地。 要不是师父仗着威名震慑江湖,只怕他早已成了江湖笑谈。 往事历历在目,他不愿重蹈覆辙。 说白了,林泽是不敢轻易相信女人的话。 恰恰证实,《倚天屠龙记》里张无忌母亲殷素素所说的,越漂亮的女人越是会骗人。 相比之下,诗诗比她还有美上三分。 “我家姑娘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嫁给阁主绰绰有余,换作别人求都求不来,阁主还在犹豫什么?”小英想不明白。 天大的好事,别人上赶着都求不来。 反倒林泽犹豫不决,不是个男人。 “即便我娶,你家姑娘敢嫁吗?”林泽斩钉截铁的语气,仿佛认定诗诗不会轻易松口。 毕竟,他可没少给诗诗好脸色看。 第一印象,怎么说都好不到哪里去。 然而,林泽的如意算盘落空了。 准确的说,是林泽低估了封建女子对贞洁的重视度。 “奴家为何不敢?” 四目相对。 或惊讶,或愤然。 换做以前,诗诗当然不会轻易答应。但如今误打误撞让林泽看了个精光,他不负责,谁负责? 想置身事外,没那么容易! 林泽蹙眉道:“事关终身大事,一步错步步错,请诗诗姑娘不要因为一时之怒,妄下断言。” 诗诗一脸严肃,振振有词反驳道:“有道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无论将来日子如何蹉跎,奴家都认了。” “你这是对自己不负责任,知道吗?” “既然阁主认为奴家处事不当,那依阁主之见,你欲如何善终?” “我……”林泽哑口无言。 这不行,那不行。 让你自己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 诗诗气愤之余,想的最多的问题仍旧是他拒绝的原因。 恐怕,林泽不是不愿意对她负责,而是与花梨大案上那副画有关,又或说,林泽本身就有难言之隐的秘密。 事实上,诗诗猜对了。 但,只是一部分原因。 “我们来日方长,不急于一时,可并不代表此事就此揭过,如今天色已晚,请林阁主早些歇息。” 诗诗拿着贴身衣物往檀木卧榻而去,井然有序将衣物一一摆好,看样子,应是要睡在卧榻上。 林泽良心过不去,内心纠葛不已。 他亲眼看着诗诗收拾卧榻准备歇息,终于下定决心,当下毫不犹豫抓住诗诗的手臂。 不成想,诗诗没坐稳。 结果林泽顺势倒在了诗诗身上,慌乱之中林泽用右手撑着卧榻,左手却放在了不该放的位置上。 近距离接触对视,令彼此心跳加速。 暧昧的气息,随之蔓延。 小英惊恐万状,小声唾骂:“嘴上说着不想,身体却很诚实,登徒子,呸!” 目光下移。 林泽惊愕发现,自己左手放在了女子最隐晦的地方,而诗诗娇羞的眼神也被愠怒瞬间替代。 第29章 越说越乱 “抱歉…我…” 诗诗用尽全身力气,愤然推开林泽。 林泽百口莫辩,语无伦次:“你听我狡辩…呸…解释…我……” “够了!”诗诗心头一酸,泪盈满眶,别过身去哽咽道:“奴家不想听。” 误会加深,再多的解释也是枉然。 林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万般无奈,转身收拾自己的贴身衣物放在卧榻上,二话不说,自作主张将诗诗的贴身衣物放到了床榻上。 “你睡床,我睡榻。” 小英挡在诗诗身前,义正言辞地问:“林阁主之所以让出床位,是想弥补我家姑娘吗?” “夜里寒气重,女人最好别睡卧榻,这是为你好,没有其他意思,千万不要胡思乱想。” 诗诗镇定自若,面无表情听他辩解,心里却有股暖流涌动。 尴尬的林泽站不住脚,于是便脱去外衣,要不是后面他像个泥鳅似的,一溜烟钻进了被窝,差点又被诗诗和小英误会。 大庭广众之下,耍流氓呢? “天色晚了,小英侍候姑娘休憩。”小英扶诗诗去床上休息,等安置了诗诗,小英才吹灭烛灯,关门离开。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 共处一室的林泽和诗诗,各怀心思辗转难眠,思绪万千。 “你…睡了吗?”林泽小心翼翼询问。 诗诗心头一震,没有回话。 房中静的能听见两人此起彼伏的的呼吸声,林泽虽没得到回音,但敦厚的功力探查到诗诗呼吸紊乱,料想诗诗不但没睡着,而且故意不回话。 想来,应是怒气未消。 “听雨阁没有你看起来那么简单,而我自然也不是寻常之辈,姑娘若是跟了我,将来难免会吃苦头,如果运气差点的话,可能影响终身。” 字字隐晦,言语道断。 诗诗足以笃定。 林泽的的确确是有苦衷的。 “我希望姑娘能够慎重考虑,千万不要因为一时的想法害了自己。” “你的难言之隐和那幅画有关吗?”诗诗忐忑不安问了一句。 林泽心一凛,惊讶道:“你看见那幅画了?” 想瞒肯定是瞒不住了的。 诗诗大大方方承认了。 事已至此,林泽也坦白了。 “那是我找了十年的仇人,至今我都没找到他是谁。” 什么样的人,能够找十年? 还一无所获? “此人,背后势力不容小觑。”诗诗一语中的。 当然。 追查刚刚有点眉目,他就立马藏了起来,老祖宗乌龟都没他那么会躲! “姑娘既然知道危机四伏,那么……”林泽欲言又止,想听听诗诗的意见。 “是否危险与奴家无关,奴家只知阁主犯了错就该负责到底,哪怕将来真的发生不幸,诗诗亦心甘情愿,绝不会怪罪。” 话说到这份上,林泽怎么好意思再拒绝。 “既然姑娘执意如此,那我便同意了。只是师父新丧,按理来说,我在守孝期间至少一年不能大婚,故而委屈姑娘了。” 一入青楼,终身都顶着花名。 是不是明媒正娶,真的重要吗? “无妨。” 于心不安的林泽着急补充一句:“将来有机会,我会想办法弥补的。” 诗诗一言不发,睡下了。 …… 得福饭馆掌柜郝麦,接到林泽的命令后,第一时间关闭了店铺,号召属下买粮食的买粮食,买物资的买物资,一刻也不曾闲着。 难民即将抵达京城一事,京城大街小巷早就传遍了,百姓们人心惶惶,焦躁不安。 京城大小米粮店铺的掌柜生怕破财,早早放了闭店的牌子,将所有粮食要么全部运去粮仓,要么搬到家里面藏起来。 总之,怎么放都不安心。 碰巧听闻,郝麦在四处购买米粮。 老奸巨猾的米粮老板们,第一时间找到郝麦出售米粮。 郝麦需要大量粮食,因此资金上可能周转不过来,故而将价格压低,看看有没有大怨种愿意出售。 即便如此,还被吵的翻天覆地。 价格一低再低,只为了能够卖出去。 对米粮老板们来说。 能把粮食低价卖出去,总比被难民抢光要好! 于是,郝麦将所有送上门的粮食全部买下,并且安排属下将粮食悉数绑好,待明日一早就全部押往京城郊外,准备熬粥待命。 这次,只要听雨阁赈灾济民做好了,今后势必名声大涨。别的不说,光是百姓就会心生向往。 “掌柜的,我们为了一口气买那么多粮食,几乎花光了库银,而后所有粮食又给难民吃掉,那我们这一年不就白干了吗?”店小二委屈道。 “见识浅薄,目光短浅。” 店小二不由得更加委屈了。 郝麦自知店小二们在担心什么,当即信誓旦旦的说:“放心,该给你们的工钱,阁主一分钱都不会少,而且阁主说了,这个月的银钱每人拿一年份的。” 拿一年份? 那些店小二们欢呼雀跃,欣喜若狂。 没有后顾之忧,众人干起活来更加卖力。 经此一事,得福饭馆背后势力真的瞒不住了。 一店小二匆匆跑来禀报:“掌柜的,林记酒馆来人了。” 酒馆的人,现在来干甚? 糊里糊涂去见了来人,郝麦惊奇发现此人居然是酒馆掌柜,吴生。 “风口浪尖的,你来做什么?” 吴生无所畏惧,说道:“你们饭馆要去帮忙,我们酒馆当然也想出一份力,只是没有阁主允可,不敢贸然行事。” “既然知道,还不快回去。” “反正你能见到阁主,不如你帮我们说说话呗。” 郝麦正色道:“有难民出现的地方,极容易出现不必要的祸端,你们酒馆的酒精应该加量生产,以备不时之需。” “放心,我们生产的酒精管够!”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吴生突然靠近郝麦,窃窃私语:“上次马文来店里了,我听兄弟们说,阁主邂逅了一位貌美女子。” “哦?”郝麦来了兴趣,小声议论:“姿色如何?” “难道你没听说过鼎香楼的花魁,诗诗姑娘吗?那可是名副其实的京城三大美人之一啊!” 京城三大美人。 即,相府才女苏语凝,鼎香楼花魁诗诗,还有一位是樊国公之女,方亦乔。 “据说,人现在已经被阁主带走了。”吴生又说出重爆消息。 郝麦惊恐万状,震惊不已。 第30章 比谁不要脸 卯时朝拜,文武百官按官职高低,井然有序入朝等候。 静默片刻。 一位身着明黄色龙袍的年轻男子赫然出现,在他身后跟着十数名颔首迈步的太监。 皇帝正襟危坐,喜怒不形于色。 文武百官齐齐跪地参拜,高呼万岁。 “免。” 跪地参拜的文武百官齐声谢恩,随之起身静候。 皇帝身边的一名太监扯着嗓子高喊:“有事宣奏,无事退朝。” 众官员左顾右盼,迟迟无人上前。 忽然苏牧走出人群,毅然禀报:“臣有事要奏。” “丞相尽管奏来。”皇帝泰然自若。 苏牧毕恭毕敬说了声遵旨,随之娓娓道来:“今北方大旱,多数饥民直奔京城而来,臣悉知殿试在即,饥民入京恐引学子恐慌。然听雨阁阁主侠骨柔肠,愿为朝廷暂时赈灾饥民,待殿试结束方将要任归还朝廷。” 语出惊人,文武百官无不震惊。 据传言,这听雨阁前任阁主佛手羽化升仙,其关门弟子林泽遵从遗志继任阁主之位。从佛手离世到新阁主上任草草算来不过两月时间,林泽居然就敢代替朝廷率先赈灾。 胆大包天啊! “这听雨阁狂妄自大,臣请奏陛下……”一文官装潢的中年男子忽然站出来,义正言辞想控诉听雨阁僭越之罪,不料却听见皇帝的赞赏:“听雨阁屡屡心系黎民苍生,该奖!” 哦豁—— 满朝皆惊。 不少朝臣左顾右盼,窃窃私语。 区区一个江湖门派就妄言代替朝廷赈灾,抢了你皇帝的风头。你倒好,非但不生气,反而夸奖人家心系苍生? “陛下,朝廷自有朝廷的法度,怎能任由听雨阁说了算?” “臣以为礼部尚书所言极是,皇家威仪不容侵犯,请陛下三思而行。” “微臣附议。” “臣等附议。” 站出来为礼部尚书张端,加油呐喊的大臣全是楚王一派的支持者。 “你们…”皇帝怒目圆睁,气的不轻。 楚王党是越来越,不把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了。 “放肆!”苏牧一声怒喝,让所有大放厥词的朝臣垂下头去。 现在的朝廷,只有苏牧有能力与楚王分庭抗礼。 谁能欺负,谁不能惹。 他们心知肚明,狡猾得很。 “陛下悉知当下国库空虚,无法赈灾济民,故令尔等筹款赈灾,你等却是如何推诿扯皮?”苏牧冷眼相待,怒道:“现在既然有人愿意收拾烂摊子,你们不领情也就算了,还要诋毁人家,难道我们祁朝的官心胸就这么狭隘吗?” 那些大臣脸一红,不言不语。 谁愿意拿自家的钱,去救济命如蝼蚁的贱民! 可,他们却忘了自己家的财库偏偏是压榨百姓,贪污受贿得来的。 有苏牧为皇帝说话,皇帝心头一暖,说道:“苏相有心了,朕心甚慰。” 皇帝因北方大旱焦头烂额,他本想从国库拨银赈灾,可是户部尚书非说国库空虚,没钱赈灾济民。而且三军军饷已经拖欠数月,再不例行发放只怕军心大乱。 说的义正言辞,其实皇帝心知肚明。 国库恐怕早就被这帮蛀虫蚕食干净。 给将士们发银子? 哪里来的钱? 难道要加重赋税,从百姓们身上榨取吗? 左右为难之际,丞相苏牧给皇帝提了个主意。 那便是提议大臣们集体捐款赈灾,但那些饕餮大臣却个个哭穷,谁也不愿意出赈灾银两。 朝臣奸滑,林穆便跟苏牧敬献了杀鸡儆猴之法,连苏牧都觉得此计可行。偏偏皇帝不肯去做,说难听点就是不敢跟楚王一派的官员争斗。 如今难民将至,一旦入城,殿试必将推迟。 局势迫在眉睫,皇帝没得选择。 “若不同意听雨阁赈灾济民,那尔等就看着难民入京作乱,可能到时,诸位的府邸店铺都会遭到洗劫,届时……”苏牧绝不是危言耸听。 那可是连草皮树根都吃的难民啊! 饥饿状态一入富庶的京城,结果可想而知。 坚决反对的官员挤眉弄眼,显然动摇了。 丞相一党的官员见时机成熟,义无反顾站出来同意听雨阁赈灾济民,立场不坚定的官员也同意了。 看着多数人接受计策,楚王党的官员没有理由再反抗,于是不甘不愿同意了援助。 皇帝大喜过望,连忙说道:“听雨阁仗义疏财以济苍生,此心此举功德无量。为嘉奖听雨阁侠肝义胆之举,赐其阁主豪宅一处,五爪金剑一柄,望其不忘初心,另由羽林卫护佑赈灾秩序。” 没想到,皇帝居然一口气把要说的话全部说出来,这是生怕大臣们又闹出幺蛾子,阻拦施行。 如此富庶的赏赐,谁也没想到。 满朝文武,皆大吃一惊。 豪宅? 京城多的是。 他们在意的是五爪金剑! 那可是开国名剑,素来就有见剑如见皇帝的特权。 持剑在手,林泽可以见官不拜。 哪怕拿剑对着他们的脑袋,他们也不能说个不字。 苏牧神色凝重,没有说话。 林泽献计是该重赏,但如此赏赐确是太丰厚了些,抬头别有深意凝视皇帝。 或许,皇帝想以此拉拢听雨阁为他效力! 礼部尚书立即箴言:“陛下,五爪金剑代表至高皇权,仅仅因听雨阁施粥赈灾便御赐五爪金剑,是否太过儿戏了?” “礼部尚书若能效仿听雨阁散尽千金赈灾救民,朕也愿将五爪金剑赐下。”话说到一半,皇帝右手撑着膝盖,直勾勾盯着礼部尚书,冷声道:“然而,礼部尚书肯出钱吗?” 礼部尚书背脊一凉。 哪怕他的身后站着楚王,但面前的男人还是皇帝,光明正大跟皇帝作对只怕没有好处。 此时此刻,礼部尚书把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紧张得就像拉满了弓的弦一样,生怕皇帝拿自己杀鸡儆猴了。 “臣有罪。” 皇帝冷哼一声,没有再说话。 丞相苏牧乃皇帝的启蒙老师,对皇帝的决定只要不损国体,基本上都会鼎力支持。 只听苏牧带头高呼:“陛下圣明。”其他臣子不敢不从,纷纷效仿,高呼陛下圣明。 第31章 皇帝的赏赐 退朝后。 丞相一党的人相继离去,留下楚王党的官员窃窃私语,议论纷纷。然而他们并不是苏牧要找的对象,直到礼部尚书出现视线之中。 “张尚书留步。” 目光平移,乍然发现被叫住的中年男子,正是方才弹劾听雨阁的大臣,而他就是礼部尚书,张端! 张端纵使心中极其不愿,面对苏牧也只能笑脸相迎:“不知丞相有何吩咐?” “本相略有耳闻,听闻令公子昨日与听雨阁阁主起了不愉快的事情,两人之间颇有间隙,不知张大人知情否?”苏牧笑吟吟的模样,让张端看了毛骨悚然。 张端强装镇定,讶然回道:“犬子与听雨阁阁主打过照面了吗?为何老夫毫不知情?” 不得不说,演得挺像。 但苏牧不可能相信张端的一面之词,因为张康是张端的独生子,从小到大对他娇惯得很。 昨日因个青楼女子和林泽发生冲突,受了顿毒打,回家怎么可能不和张端诉苦? 况且今日早朝,张端明显有中伤听雨阁的趋势。种种迹象表明,张端不但知道隐情,而且心生嫉恨,时刻想要报复听雨阁。 苏牧视若无睹,淡然处之:“有些事情该做,但有些事情不该做,人也是一样,张尚书,你说对不对?” 做贼心虚的张端浑身一震,忙福身作揖道:“下官不敢。” 心口不一,终将自食恶果。 苏牧一言不发,只是朝张端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随之扬长而去。那些想拍苏牧马屁的大臣,自然也跟着走了。 凝望苏牧渐行渐远的背影,张端咬牙切齿咒骂道:“笑面虎,呸!” …… 【丞相府】 正午当空,艳阳普照。 林泽闲来无事就在院中与苏擎对弈,两人棋术高超不分上下。桌旁虽然放置着热腾腾的茶碗,但周边连一个服侍使唤的随从都没有。 原来,上午诗诗主仆相约出门逛街。林泽担心诗诗路上会遇到麻烦,于是把几名属下全部派去随身保护。 “我说你老大不小了,该考虑考虑给我们找个阁主夫人了。” “论年纪貌似你更大,请问嫂夫人在哪里?”林泽面不改色下了白棋,苏擎浑然不知,刚刚那一步棋直接把自己的路给堵死了。 苏擎兴冲冲手持黑棋刚要落子,猛然发现无路可走,脸上笑容瞬间消失,耍赖道:“不算不算,重新来一盘。” 话音未落,苏擎就把棋盘打乱。 林泽见怪不怪,任由苏擎洗盘。 “你真是扫兴,哪壶不开提哪壶。”苏擎边耍赖边埋汰,然后把棋盘重新整理好摆在面前,笑嘻嘻的说:“这盘你先走。” 林泽有求必应,率先落子。 “我听某人说过,从小家里就给订了一门娃娃亲,好像是哪家将门虎女来着?” “提她作甚,扫兴。”苏擎置之不理。 “所以出师不利就把如意算盘打到我头上来了?” 话里话外,听起来都有点兴师问罪的感觉。 抬头对上林泽锐利的目光,苏擎免不了心虚,暗戳戳的说:“我…还不是想撮合你和诗诗姑娘。” 林泽脸一沉,沉声道:“你的好意我心领,但是终身大事不该那么自私自利。你有没有想过,或许将来,我们会因为你一时之念,最后造就两人阴阳相隔?” “呸!呸!说晦气话干什么!”苏擎横眉一蹙,斩钉截铁地说:“我兄弟福大命大谁也带不走,更何况你要复仇,还有我和慕容页鼎力相助,就算他是天皇老子也拦不住!” “若真是皇家……”林泽苦笑释怀。 试想,林泽暗中找人长达十年之久。 除了蝎子纹身就是一柄柄柳叶刀,因为柳叶刀,朝中乃至宫廷里都有听雨阁的耳目,虽然陆陆续续传回不少消息,可惜都与此无关。 距离最近的消息就是雨中偶遇,证实柳叶刀已经被血莲教占为己有,同时确定当年袭击司空家的人就是血莲教无疑。 而有关血莲教教中秘事,那个人,到现在都还不愿向自己服软。 看来,得想个方法让他自己开口! 至于手臂有蝎子纹身的人,能藏的如此之深,硕大的祁朝除了皇室几乎无人能做到。 那么,他很有可能就是皇室中人! 同样,与血莲教关系密切。 否则,血莲教凭什么帮他做事。 “你早就猜到了,对不对?”苏擎目不斜视,双目炯炯有神。 “普天之下,除了皇室宗亲没人能一直瞒天过海。” 苏擎深以为然,只见他小心翼翼环顾四周确认没有第三者后,才凑到林泽面前低声询问:“所以赈灾济民便是你靠近皇家的第一步?” 赈灾济民,为的是天下百姓。 为的是,林穆能够仕途顺利。 皇帝,根本不配他为他拔丁抽楔。 “是,却也不全是。” 正当两人聊到关键时,一道如鸭嗓般的高喊打断了两人:“听雨阁阁主,林泽何在?” 两人双双回眸,只见数名穿宫服的太监双手高举明黄物体,在管家福叔的指引下威风凛凛跨入院门。 苏擎糊里糊涂望向林泽,而林泽非但淡然处之,甚至还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听雨阁阁主,林泽何在?”太监再次高声复述。 “草民在此。” 林泽准备跪下听旨,再怎么说他也只是个平民,面对圣旨却不行跪拜,当官的就有一百种理由让你去见阎王。 岂料,被太监七手八脚的给扶住了。 “阁主不必下跪。” 林泽虽然疑惑,却没有多问。 太监谄媚的笑了笑,随即率然展开圣旨朗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闻北方天降横祸致使百姓食不果腹,民不聊生。闻听雨阁愿一掷千金拯救万民,朕心甚慰,今赐京城豪宅一处,五爪金剑一把,愿听雨阁初心不改。” 赐予五爪金剑? 苏擎和林泽面面相觑,眼神交流。 “谢陛下恩赐。”林泽接过圣旨。 一名太监恭敬的送上五爪金剑。 手指轻抚金光灿灿的金剑,忽然坚定握住剑柄,伴随刺耳的离鞘声,一把锋利无比,光芒万丈的金剑赫然出现,旁观众人既惊骇又欣喜。 这就是削铁如泥的五爪金剑? 可惜,对林泽而言。 这只是一把菜刀罢了! 第32章 堂堂正正的身份 剑入剑鞘,林泽随意交给苏擎。 苏擎攥住五爪金剑,神色冷漠。 “有劳公公奔波,小小礼物不成敬意,万望收下。”林泽拿了不少银两塞给太监。 太监欲拒还迎,最后在林泽的强硬态度下只能含泪收下。 “阁主若有时间,今日便可搬去陛下恩赐的那所宅院。” “多谢提醒。” “阁主留步,老奴这便告辞。”奉旨宣旨的太监们相继离开了院子。 丞相府上下除了苏牧,外人根本不知道以贵宾入住的客人,居然就是鼎鼎大名的听雨阁阁主林泽。 然而经过宣旨太监这么一喊,原本隐藏身份入住院中的林泽,想再隐瞒身份是不可能的了。 部分正值情窦初开的女子,三三两两结伴路过院子翘首以盼,期待多看几眼传说中的林泽。 树大招风。 林泽漫不经心掸了掸衣裳上的灰尘,冲苏擎淡然一笑:“去看看皇帝准备的豪宅吧。” 苏擎应了声是。 离开丞相府,两人漫步在青石路上。 青石路边的豪宅屋主多是高官富绅,虽看不清府内的装潢布置,但在路边往府里瞻望,隐隐能看见高耸的亭台楼榭。 结伴而行不过两刻钟,两人便看见一处府宅外的两对石狮子挂着红绸布,抬头一看匾额,瞬间双双懵住了。 匾额龙飞凤舞写着两个字眼,林府。 书法行云流水,落笔如云烟。 令人瞩目的是,两个字眼及匾额边角都是镀金的,在匾额左下方盖着一块鲜红的印玺。 好奇心驱使苏擎上前一步仔细看看,只见那块印玺的字眼写着,‘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字眼。 “这…这是皇帝的玉玺?” 林泽静静端详牌匾。 狗皇帝又是送房子又是送剑,显而易见是让他跟楚王一派斗个你死我活,然后他好坐收渔翁之利。 让我给你当枪使,凭什么? 不屑一笑,迈步往里走去,府内的装潢布置让两人陡然一亮。 原以为,皇帝只是随便赏了处宅院作为犒赏,然而令所有人出乎意料的是,皇帝御赐的豪宅并不比丞相府小哪里去,甚至里面的装潢布置,比丞相府有过之而无不及。 “勉勉强强能住,只是吧…没有人气,看着瘆人。”苏擎啧啧作怪。 “若是人山人海,热闹非凡,怕是你该吃不下睡不安稳了。” “那倒也是。”苏擎憨憨一笑。 深谋远虑的林泽露出一抹轻笑,眼里不经意流露出的精光让人不敢小觑。 京城的水太深,是时候该让他们进行实战了! 夜色渐晚。 两人结伴回到丞相府,林泽计划着明日一早再搬走。可是苏擎居然也想从丞相府搬走。他不顾林泽的劝说,硬是要去找苏牧彻夜长谈。 毋庸置疑,苏牧肯定不会同意。 独苗子还没成亲就想着分家,做梦去吧! 孤家寡人的林泽想起了一个人。 于是端坐椅上,在书案上奋笔疾书,一顿操作后,毅然将宣旨撕下卷成小棒子粗大小的纸卷,然后拔出腰间的飞镖,熟练的别再飞镖上。 接着佯装散步的模样出了院子,慢慢地走过了人流。不知不觉间来到林木青翠的后假山,林泽心不在焉的登上假山,面朝竹屋方向率然一挥手臂,随之露出得意的笑容。 帅然而去。 竹屋内,林穆正在收拾殿试用的所需物品,待明日一早就该启程去贡院,这时耳中传来一道划破空气的刺耳声。 林穆反应迅猛,精准接住。 冷眼扫视周围却没有发现一丝异样,不解内情的林穆取下绑在飞镖边的纸条,展开阅览。 瞬刻间,脸色骤变。 信中提及皇帝赐予林泽的五爪金剑,以及提名府邸。更提及了林泽所有的猜测用意,而这些猜测都和他心中想得几乎无二。 官府和血莲教有勾结,而血莲教和皇室有关,那位幕后主使不仅和血莲教关系密切,甚至还是皇室宗亲! 林穆脸色铁青,手背青筋暴起,指节泛白。 难怪,那么多年一直了无音讯。 原来,皆是皇室的人在暗中捣鬼! 目前看来,此事需徐徐图之,不能心急乱了方寸。 这信中提及的张康,简直就是不知死活。 敢惹我四弟,抢我弟妹。 不灭了你,我就不叫林穆! 只见林穆神神秘秘从木柜中拿出泛黄的账本,露出瘆人的阴笑。 张康欺男霸女人尽皆知,若只是除掉你一人… 呵,不够本! …… 与此同时。 东院气氛格外微妙。 只见天上一盘圆月从鱼鳞斑的云隙中闪出,大地弥漫起朦胧的月光,像升腾起来的一片片淡淡的银雾。四周除了微风拂过绿树的婆娑声,再无多余的杂音。 得意归来的林泽刚斟满茶一口饮下,屁股都还没捂热,就看见大包小包回来的诗诗一行人。 “今天辛苦你们了,都放边上吧。”诗诗让他们放下包裹,然后示意小英给他们辛苦费。 几名属下喜出望外,他们先是看了一眼林泽,见林泽点头了才肯收下。 由此可见,他们都把诗诗当做了自家夫人,否则一个外人凭什么要看自家阁主脸色。 “不辛苦不辛苦,能为夫人效劳是我等的福气。” 诗诗脸一红,心慌意乱。 虽然两人已经初步确定关系,但彼此之间并没有那么亲近。因而第一次听见夫人的称呼,难免心慌意乱,不知所措。 “兄弟们客气了。” “辛苦一天了,都去休息吧。”林泽发话了。 几名属下恭恭敬敬退出房去。 林泽见小英还兢兢业业杵在那里,无可奈何多加了一句:“小英,你也下去。” 小英用狐疑的眼神注视林泽,幽幽说道:“你不会想趁我不在,占我家姑娘便宜吧?” 我的天哪! 听听这丫头说的什么话。 林泽忍不住调侃道:“现在天色已晚,正经姑娘早就睡下了,反倒是你,当个夜猫子不说,还管别人那么多闲事,不觉得累吗?” “我家姑娘的事,怎么能说闲事?” 眼看两人要吵起来了,诗诗立马出言喝止:“小英休要胡说八道,下去!” 第33章 调戏美人 “姑娘,林阁主表里不一,小英不放心将姑娘单独留下。” “这话说的,难不成,本阁主还能吃了你家姑娘不成?” “很有可能!” “咳咳…”林泽被茶水呛到了。 这丫头,真的什么话都敢怼。 “小英。”诗诗面露不满之色。 小英见诗诗脸色不好,没敢再说什么,然后就不甘不愿离开了。 明明是阁主的错,姑娘为什么就骂她啊? 想不明白…想不明白… 四下无人,气氛有些微妙。 林泽眼神示意,说道:“先坐下,我有话对你说。” 思绪紊乱的诗诗盈盈落座,只见林泽慢条斯理斟满茶,面不改色推到诗诗面前给她解渴。 细细品茗。 碧螺春入口香幽鲜雅,顺滑清凉。口感鲜醇醇厚,清甜香郁。令人回味无穷,不愧是茶中精品。 “明天就搬家了,房子是皇帝赐的。” 语出惊人,诗诗当时就愣住了。 皇帝御赐,无上光荣。 试想,林泽才来京城几天就获得这般殊荣。当真是年轻有为,前途无量。 “奴家跟阁主一起去吗?”诗诗惴惴不安。 “你…不愿意?”林泽疑惑不解。 亲事是诗诗自己一手促成的。 现在想后悔,晚了! 诗诗连忙解释道:“不是的,奴家出身卑微,怕玷污了阁主的新房子……” “什么玷污不玷污的,那只是一处住所而已!” “毕竟是皇帝御赐。” 林泽轻笑道:“本阁主住进去,那是给他几分颜面,换作其他人,求也求不来。” “当心隔墙有耳。”诗诗花容失色,好心好意出言提醒:“阁主不遵皇帝,万万不能让外界知晓,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如今不遵皇帝的人多了去了,你有听说过皇帝对哪位权臣下手的吗?” “这……并没有…” “那不就得了。”林泽悠哉悠哉,说笑道:“皇帝瞻前顾后,犹豫不决的性子,难堪大任。哪怕底下臣子做的再过分,皇帝觊觎他背后的势力,亦不敢赶尽杀绝,除非那人,公然打了皇帝的脸。” “他们毕竟是大臣,可阁主……” “江湖亦是个小朝廷。” “此话怎讲?” 林泽释然道:“听雨阁乃是江湖门派之首,得罪我,江湖必将掀起血雨腥风。届时,朝廷与江湖肯定脱离皇权掌控,皇帝没有能力摆平混乱的江湖。” 听雨阁的声望地位,稳如泰山。 哪怕大权在握的楚王亦是望尘莫及。 不知为何,诗诗忽然想起曾在观音庙外偶遇的一幕,记得那位云游四海的老道士说过。 她的有缘人已经出现,而且不用自己去找,有缘人自己就会找上门来。 难不成,林泽,便是那位有缘人? “阁主,想让奴家住进新房吗?” “身为新房女主人却不肯搬迁,你想让谁去?”林泽说的振振有词,斩钉截铁。 诗诗俏脸一红,支支吾吾吐出一句:“奴家会做好分内之事,但我们……需约法三章。” 约法三章? 林泽不解道:“你不是愿意成为本阁主的女人,现在怎么又冒出个约法三章,莫不是觉得本阁主好戏弄?” “绝对不是!” “那是为何?” “奴家尚未做好心理准备,只能委屈阁主暂时忍耐。” 言外之意,不就是说彼此之间还没有感情吗? 无所谓。 有个词叫做,日久生情。 “随你。” 诗诗仔细斟酌一番,随之娓娓道来:“期间,你我二人依旧同房不同床。人前我们可以相濡以沫,人后各做各的分内之事,林阁主,以为如何?” 林泽耸肩道:“你爱怎么做就怎么做,本阁主不拦着你。” “阁主,可有要求?” “入住新房以后,少不了人过来恭贺。任何人乃至官员携礼相见,不论是何原因一律不见。”林泽郑重其事,一五一十叮嘱道。 当前朝廷百官,鱼目混珠。 谁知道来拜访的官员是不是好人,万一他是个不折不扣的楚王党,或者说是血莲教中人,贸然放进府里,岂不是自找麻烦。 别的暂且不说,光是诗诗的安危就让他放心不下。 恰恰相反,诗诗并不是这么想的。 对任何人来说,能得到百官恭维,足以说明此人非常有能耐,然而林泽不但不接受好意,反而将他们视做洪水猛兽。 由此可见,林泽苦苦追寻的人,十有八九就藏在朝廷里。 “朝中大小官员皆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要是强闯入府,奴家恐怕拦不住。” “御赐府邸有皇帝玉玺盖印,他们不敢强闯。” “奴家明白了。” “另外你要记得,其他人对付本阁主可能有所顾虑,但对付你,他们不会手下留情,所以非必要尽量减少外出。” “可以。” 林泽喝了口茶,平静说道:“等时机稳定以后,你跟小英去牙行选些丫鬟回来照顾你的饮食起居,毕竟很多事情男人不方便插手。” 嘱咐许多,想必诗诗已经记下。 她是个聪明人,分的清孰轻孰重。 “天色已晚,姑娘早些休息,本阁主还有其他事情要安排。”林泽起身离开。 “等等。”诗诗出言挽留。 “姑娘还有事?” 只见诗诗从满满当当的包裹之中,选出一条革带银饰递给林泽,说道:“阁主两次相救,奴家没齿难忘。今上街游玩遇见这条革带,觉得与阁主气质颇为相配,故而买下欲送予阁主,还望阁主不要嫌弃。” 革带即皮带,上面点缀数块精雕细琢的银饰,简单耐用。 纯银点缀,估计花了不少钱。 想想当了那么多年的花魁,诗诗手上肯定有不少金银首饰,简单来说,这是妥妥的小富婆啊。 心头一暖。 林泽顺势接下,不好意思地说:“姑娘破费了。” “阁主喜欢就好。” “还叫阁主?” “嗯?”诗诗不由得愣住了,遂即,明白了用意。 四目相望。 诗诗红透了脸,支支吾吾地说:“只剩你我二人之时,不需要换称呼吧?” 又是买腰带。 又是脸红的。 这美妞,该不会真的对他有意思? “可我想听听,怎么办?”林泽突然坏笑。 “林阁主,你…”诗诗毅然别过身去。 林泽哈哈大笑,得意洋洋跨出房门。 第34章 怀疑 夜色朦胧,繁星点点。 外人不知,此时此刻林泽秘密找来阁中兄弟问话,两人就站在转角黑暗处小声议论。 “你是否全程跟着?”林泽冷若冰霜。 马文毅然答道:“当然,寸步不离。” “她,有没有去过鼎香楼?” 果然,林泽依旧心生疑窦。 担心诗诗和戴妈妈串通一气,伺机图谋不轨,故而才将现有的兄弟全部派出去保护诗诗。 说是保护,实则监视。 “不曾。” “你确定?” “夫人连同一条街都没去过,又怎么去鼎香楼和戴妈妈暗通款曲?”马文信誓旦旦,直言不讳。 意料之外的答案,属实令人震惊。 以马文为人,肯定不会欺骗他。 那么,只剩下两个可能。 要么,诗诗心机太重,自知被人监视没敢暴露。要么,便是林泽疑心病太重,胡思乱想。 “属下以为,夫人是真真切切想跟随阁主,否则,夫人不会走到哪就看哪些适合阁主。” 非常时期,非常行事。 林泽吸取教训,不敢完完全全相信诗诗。 “你去告诉小英,明早去完新房就要去京郊布施的事情,嘱咐夫人穿得体一点,别让外人看了笑话。” “属下遵令。” 过了很久很久,林泽才折返回房间睡觉,本以为诗诗已经歇下了,万万没想到她竟然静静等着林泽回来。 见林泽进入房间,诗诗二话不说就把房门关上,背身说了句:“明日尚有要事忙活,早些歇息吧。” 嗯了声,林泽准备沐浴更衣。 心事重重的诗诗缓缓放下床帘,脱衣歇息了。 林泽亲眼看着她躺下以后才去沐浴,全过程动作很轻,生怕吵着她休息。 …… 【楚王府】 皇帝嘉奖听雨阁,对付礼部尚书张端一事,被楚王党官员添油加醋传到楚王面前。 尤其是张康,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 好像听雨阁要了他的命似的。 虽然楚王引以为耻,但怎么说张端都是楚王党的人,毫无反应难免会寒了臣子的心。 “小皇帝怕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针对本王的人。”楚王愤怒的姿态,显然做给张端看。 张端哭嘁嘁地说:“楚王殿下,一定要为下官做主,我那可怜的儿子被听雨阁的人平白无故一顿揍啊。” 鼎香楼一事,早就传到楚王面前。 除朝廷里原本就是血莲教的人外,其余人根本就不知道血莲教就是楚王的。 而鼎香楼的戴妈妈,明知听雨阁和血莲教势不两立,偏偏要忤逆上级将花魁送给听雨阁,如此明目张胆打他的脸,楚王焉能容忍。 张康乃京城三害之一,平日里欺男霸女,无恶不作,要不是他爹是礼部尚书,张端又是楚王党,楚王才不屑得跟他扯上关系。 “想让你儿子入朝为官,近日便多加收敛,你莫忘了,殿试将近。”楚王喜怒不形于色。 “下官不敢忘。”张端冷汗涔涔。 一官员站出来,小心翼翼地说:楚王殿下,按照最初计划,我们引导难民入京给小皇帝增添麻烦,可人算不如天算,听雨阁突然横叉一脚,揽去了所有麻烦,当下该如何是好?” 楚王笑里藏刀,说道:“听雨阁素来爱出风头,既如此就让他们放手去做。” “如此,听雨阁必将名声大涨啊!” “俗话说,爬得越高,摔得越重。倘若事后出了差错,你们说,这事该谁去承担责任?”楚王笑容阴恻恻,说话耐人寻味。 众人左顾右盼,纷纷高呼:“楚王殿下英明,我等望尘莫及。” “本王乏了,都下去吧。” “臣等告退。” 送走众人,书房密室轰然打开。 只见一名姿色卓越,袅袅聘婷的女子款款而出,细看女子生的十分妖媚,一颦一笑间能令男人为之倾倒,看年纪估摸二八年华。 女子恭恭敬敬跪地喊道:“殷殷拜见义父。” 此女,正是血莲教妖女,张殷殷。 同时,兼任空缺的白无常之位。 “让你准备的事情,如何?” “遵义父之命,随时皆可前往。” 楚王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刚刚看见了芊芊吧?” 张殷殷神色凝重,点头道:“郡主风采依旧,只是…可惜了。” 凶相毕露,楚王恶狠狠地说:“司空族人当真谨慎,搜查多年至今没找到玉俑,他们这是哪怕死绝了,也不肯将传家之宝献于本王,可恶!” “皇天不负有心人,终有一天我们一定能找到的。” 闻听此言,楚王感到些许安慰。 目不斜视盯着张殷殷,郑重其事地说:“你义兄去了外郡,教中琐事需要你和黑无常多加操劳,倘若听雨阁的人还敢找上门来,那么,一个不留!” “殷殷遵命。” 楚王背过身去,猛然想起一事。 转身,面朝张殷殷千叮咛万嘱咐:“黑无常好色如命,听闻近日跟鼎香楼哪位不要脸的荡妇勾搭在一起,你需时时警醒他办事,若是因为女人耽误大事。” 冷哼一声。 其中深意,显而易见。 张殷殷心领神会,沉声道:“殷殷和黑使约定夜半相见,到时自会商量有关难民一事,保证让小皇帝和听雨阁名望扫地,自讨苦吃。” “如此,最好。” 近日,血莲教内发生太多事。 因为楚王不管事,所以任何事情皆落到了张殷殷和黑无常手中。然而黑无常喜欢女人,经常看不见人影,到最后,还是张殷殷承担了所有。 “义兄去外郡,可是因为…”张殷殷欲言又止,默默注视楚王。 楚王脸色大变,冷笑道:“他是个不成器的废物,要不是因为女人和别人发生纠纷,怎么会露出隐私部位,因为他的一时大意,那两伙势力搜寻的越发紧了,风口浪尖之下,本王只能让他远走他乡,避避风头再说。” “义父觉得,他们会是谁的人?” “其中一股,应来自于丞相府。”楚王深思熟虑,笃定道:“苏牧老匹夫,怎么会眼睁睁看着本王一手遮天,他追查你义兄多半是想对抗本王。” 张殷殷似懂非懂,问道:“那另一股是谁?” “严刑拷打,套不出任信息,他,藏的很深!” 第35章 女大不中留 次日,天蒙蒙亮。 苏牧集结福叔等人,送别林穆。 至于林穆能不能考中前三甲,苏牧根本不担心。 以林穆才高八斗且心怀抱负的人,必然名列前茅,再加之有他这个后台在,那些个唯利是图的老家伙,不敢将林穆的名号刷下去。 相信皇帝陛下,也不会让林穆落空。 林穆在京城孤身一人举目无亲,苏牧就是他的长辈,作为长辈肯定少不了叮嘱几句,更别提他是苏牧认定的准女婿。 林穆认真聆听,时时谨记。 斜眼望去。 猛然发觉,苏语凝正目不转睛凝视着自己,她虽然自始至终不言不语,但含情脉脉的眼神出卖了一切。 脑海忽然想起林泽说的那一番话。 那一刻,林穆承认自己动摇了。 在此之前,苏牧已经私下和他重新聊过。 林穆认为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以他重情重义的性格,断然不可能放任苏家陷入万劫不复之地,深思熟虑之后,林穆答应娶苏语凝为妻。 苏牧清楚明白林穆此举是为救苏家,因此答应可以帮助林穆纳妾,哪怕苏语凝不同意,他也会履行承诺。 可,一开口就被林穆婉拒了。 没有人不贪恋女色,只是林穆觉得时机不成熟,不能这么对待苏语凝。要纳妾可以,需要苏语凝本人跟他提起,否则林穆终身都不会纳妾。 大婚的日子已经定下,即殿试放榜以后,等林穆有了官身就让她风风光光迎娶苏语凝,免得外人乱嚼舌头,说什么林穆入赘相府。 这,对七尺男儿来说是奇耻大辱! 不知不觉间,马车已停靠身旁。 “公子,可以动身了。”车夫提醒道。 林穆转身欲离,突然又想起苏语凝郁郁寡欢的一幕。 今日,要是就这么一声不响的走了,苏语凝回去指不定多伤心。 众目睽睽之下,林穆忽然转身直奔苏语凝而去,无所顾忌当着众人的面就抱住了苏语凝。 我的天呐! 他们看见了什么? 大庭广众之下,举止如此亲昵。 谁接受得了? “等我回来一定娶你为妻。”林穆附在苏语凝耳边允诺。 盼星星盼月亮,求神拜佛。 终于,盼来林穆心甘情愿娶她那天。 苏语凝忍不住泪流满面,林穆感觉脸颊湿润润的,当即就明白她哭了,于是温柔的帮她擦去泪水。 “我家凝儿倾国倾城,是京城三大美女之一,怎么哭起来这般的丑,我看啊,这美人排行榜应该重新选拔了。”林穆破天荒调侃了一句。 “你敢。”苏语凝连忙止住哭泣。 林穆耸肩道:“排行榜不是我说了算,你要是不信就让大家评评理,看看我说的话对不对。” “小姐,你真的不适合哭啊。” “对啊对啊,还是文静的时候最美。” “你们…”苏语凝又羞又脑,嘟囔道:“本小姐还没嫁人,你们就胳膊肘往外拐,太过分了。” 围观群众笑呵呵地说:“小姐,我们是实话实说,您真的不适合哭,太难看了。” “大胆。”苏语凝气极。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苏牧欣慰一笑,手势示意哄闹的众人适可而止,笑容满面对林穆嘱咐道:“时辰不早了,即刻出发去贡院吧,为父等着你回来!” 还没拜堂成亲就称上为父了? 可想而知,丞相是多想让林穆做他女婿啊。 “丈人放心,林穆定竭尽全力,绝不令您失望。”林穆恭恭敬敬俯身长揖,回头深深看了苏语凝一眼,转身登上马车渐渐远去。 苏语凝依依不舍目送马车远去,心中泛起层层涟漪。 那一幕,苏牧尽收眼底。 唉,女大不中留啊! “与其在这里翘首以盼,当座望夫石,倒不如,赶紧回房试试你的凤冠霞帔合不合身。” 凤冠霞帔是女子出嫁时才能穿的。 苏语凝瞬间羞红了脸。 爹太过分了,竟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调侃她。 羞愤的跺跺脚,捂着脸跑了。 “小姐害羞了。”福叔笑吟吟说着。 随着苏语凝越跑越远,苏牧逐渐收敛笑容,淡然扫视在场众人,眉头紧蹙,不悦道:“今天是相府的大日子,那混小子跑哪里去了?” “公子大清早就随阁主出门布施了。” 苏牧闷哼道:“在听雨阁待了几年就忘了自己的本家,这混小子一日不收拾就要上房揭瓦,着实混账!” 此话一出,福叔就很想说一句。 谁让你从小就对公子不管不顾,甚至还为一己之私将公子送到听雨阁吃苦。现在公子有了过命之交,两个人肯定会频繁来往,你又有什么好吃味的? 不想想自身原因也就罢了,还嫉妒公子对你的话充耳不闻,对林泽的话却言听计从,百依百顺。 明面上,福叔当然不会如实说。 “公子与阁主年轻气盛又趣味相投,理所当然会走的近些。“ 苏牧能够理解年少轻狂,但他就是不能接受苏擎对自己的态度。 老子的话你不听,别人放个屁你都说是香的。 气愤之余,苏牧不禁想起昨夜与苏擎的深夜谈话。 苏擎仗着林泽在富庶京城有了一套御赐府宅。居然公然跟他拍板,还振振有词得说要搬出丞相府跟林泽一起生活。 没有成婚就想分家,苏牧不论苏擎怎么说都不同意。谈话最后,苏擎不惜与他划清界限也要搬出丞相府,这确确实实把苏牧给气着了。 自己儿子什么脾性,苏牧最清楚。 说到做到,二十头马也难追。 果然,大清早就跟林泽跑路了。 想栓住苏擎的心,恐怕只有成亲了! “管家,备上厚礼,本相要去樊国公府走一趟。”苏牧目光深邃,心中似乎有了小算盘。 福伯作为相府老人,对于相府中事那是滚瓜烂熟,铭记于心。 樊国公和苏牧是挚友,更是妥妥的丞相党。公子苏擎还没出生时,苏牧就和樊国公指腹为婚,定下娃娃亲。 那么多年过去,从未提及。 今日却备上厚礼登门拜访,难不成是想和樊国公定亲了? 估计,八成就是! 第36章 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吃了苦头的张康伤势未愈,不论张端怎么劝说都无法使他转变心意,直到张端答应张康,只要张康参加殿试高中三榜,他就能凭借身份入朝为官,到时有的是办法对付林泽,以报当日之辱。 想起那日颜面尽失的场景,张康就恨得牙龈咬的咯咯作响,可见他是记恨在心的。 对于张端来说,张康肚子里有没有墨水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他在,有楚王在,张康百分之百能入朝为官。 前提,是张康必须参加殿试露面。 张端作为监考官之一,带着独子张康意气风发往贡院方向缓缓驶去。 殊不知,狭路相逢。 林穆不偏不倚,正好碰见父子俩得意忘形的一幕。 嘴角上扬,林穆不屑放下车帘。 便让你们父子俩再嚣张一段时间,到时我倒要看看,你们还笑的出来吗? 在京城城内时刻准备殿试的士子,到了黎明一早,纷纷收拾行囊不约而同往贡院方向赶去。 …… 【郊外】 此刻京城四大城门下达禁令,不论身份一律只出不进。城外不远处的郊区聚满了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难民。他们原本想着只要熬些苦头,进了京城就可以活命。 谁曾想,他们满怀期待跋山涉水来到京城,却被当兵的告知不能进城,只能出城。 换做是谁,心里都有怨言。 “我们费尽千辛万苦才来到京城,为什么不让我们进城?” “可怜我的小娃娃没能撑住就饿死半路上,现在好不容易期盼能吃上口热饭,这些当官的却把我们关在城外不管不问。”一名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中年老妇仰天呐喊:“苍天啊,你已经夺去了我的小娃娃,难道连我的大娃娃也不肯留下吗?” 难民们情绪低落,垂头丧气。 忽然有一人沮丧的抬头,惊讶看见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升起了袅袅青烟。 “快看,那里有烟!” 走投无路的难民们惊讶的四处张望,果然如那人叫唤的一样,真的有烟升起。 有烟就说明有吃的! 饥肠辘辘的难民们左顾右盼,一个个撒丫子的朝青烟的方向狂奔而去,生怕晚了一步连渣渣都不剩。 最先映入难民眼帘的就是一群忙碌的人,他们当中有男有女。有的拿着大汤勺忙着熬粥,汗流浃背的。也有忙着做包子的女子,她们恨不得手脚并用,总之没有一个人是闲着的。 目光上移,在他们头顶上搭着一处长长的白棚子,棚子旁立着一只杆子,上面写着四个大字,得福饭馆。 原来,这群人正是得福饭馆的掌柜,与小斯一干人等。 “都快些。”掌柜催促着众人。 “有吃的了,我们有救了!” 不少难民一窝蜂的扑了过去,有急不可耐的难民拿起包子就往嘴里塞,搞得不少白花花的包子被摸黑。 掌柜想维持秩序,可是难民实在太多了,根本不是他的能力范围能掌控的。 “不要抢都有份!不要抢啊!”小斯们被难民们逼的退到了一边,根本没办法阻拦难民。 正当难民们想要趁乱填饱肚子时,一阵阵铿锵有力的浑厚男声传入难民耳中。 “退!退!退!” 原本难民们还不以为意,直到看见那群人骑着高头大马,手拿长枪,腰佩长刀的威风凛凛样,纷纷被他们的气势给吓退了。 声势浩大的官兵们外罩明亮盔甲,内穿赤色衣裳,手中、腰间均配备利器。要说什么最显眼,肯定是他们头盔上那支赤红色的羽毛。 瞧样式衣裳,武器装备,是宫中羽林卫没错了! 他们一言不发将难民逼退数米远,义无反顾挡在灾棚前。随之,几名青年男女就从官兵的簇拥中亮相。 看清来人,掌柜喜极而泣。 “阁主你再不来,我们就……”掌柜急的都要哭了。 林泽笑着安抚道:“不慌。” “你是当官的?”有难民质疑道。 林泽一笑置之,直言:“在下并非朝廷中人,而是与朝廷联手奉命此次赈灾。” 一难民嗤之以鼻,质问道:“既是赈灾,为何阻拦我等?” “吃饭可以,但必须排队取餐。” “可笑,老子从来没听说过吃饭还要排队的!” “难民诸多,诸位怎么保证每个人都能取到应有的份量?”林泽一句话堵住了所有躁动的难民。 那双如炬双眸,饶有深意环视各式各样的受灾难民。他们当中男子虽然很多,但更多的是老幼妇孺。 跟五大三粗的汉子们抢吃的,她们怎么可能抢的过! 就拿刚刚来说吧。 力气大些的汉子们几乎都霸占了整个粮台,而他们根本连边边都碰不到。 林泽笃定道:“只有排队才能让所有人都能吃上饭!对于那些不遵守规则的人,我们的粮食便是放着发霉,也不会给他们一粒!” 很显然,这句话就是说给刚刚顶嘴的男子听得。 那难民听了瞬间羞愧的无地自容,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羽林卫护佑秩序,若有负隅顽抗执意捣乱生事者,一律拿下。” 羽林卫齐声道是,对林泽恭敬有加。 谁让林泽随身佩戴着五爪金剑,只有嫌自己活腻的人才会主动去触霉头。 一声令下,羽林卫井然有序分散两道维持秩序。 见难民们战战兢兢的模样,林泽故意高声说话:“所有人每日三餐可得白粥一碗,两个包子,老幼妇孺优先,其余排队领取。” 话音刚落,沮丧的难民们便开始遵照林泽的话排队。 奈何,老幼妇孺实在太多。 于是在林泽的眼神示意下,被苏擎一个个从人海中挑出来,最先领餐饱腹。 而那些个魁梧的汉子就苦了,好不容易期盼着就要领到餐了,突然后面又插进来几个老汉孩童。他们本想发怒表示不满,但回头一见冷漠无情的羽林卫,心中再有不满也不敢表示出来。 待少许汉子如愿饱肚休息片刻后,就被林泽叫去和羽林卫一块搭棚。 “我们是难民,为什么还要干活!”一五大三粗的汉子不满抱怨着。 第37章 难民中的毒瘤 “我们是难民,为什么还要干活!”一五大三粗的汉子不满抱怨着。 虽然只有他一个人抱怨,但这是绝大多数难民的真实想法。 他们为什么不惜跋山涉水,强撑着艰难险阻来京城?不就是为了到天子脚下脚下讨一口饭吃,继续苟延残喘的活着吗? 林泽犀利的眼神毫无疑问落在起哄的难民身上,沉声道:“你可以选择不做。” “那老子就不做。”那名汉子得逞后嚣张的笑了。 林泽露出耐人寻味的笑容,阴笑道:“苏擎,记下他的名字,以后施粥不得给他一粒米!” “什么?”那名汉子瞬间慌了。 没了粮食,他注定要活活饿死! 语如雷贯,所有难民都惊呆了。 不干活就断粮,天底下哪有这道理。 “为什么要强迫我们干活,不干活还要断粮!” “凭什么啊!我们难民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让你们搭棚是给你们自己,乃至所有难民一个栖身之所,但你们填饱了肚子却只知贪图享乐,像这般游手好闲之人,我们是不会继续提供温饱。”林泽扫视躁动不安的人群,义正言辞得说:“我们听雨阁是出了名的乐善好施,但不代表善恶不分,所以你们当中如果还有人抱有侥幸心理,我劝你们及早离开,不要因为你们一颗老鼠屎而坏了一锅粥!” 几句犀利言词,顿时就让所有心怀异心的难民不敢再发作。 听雨阁不论是在官场或是江湖上,都是响当当的头号帮派。阁中弟子是秉持侠肝义胆的原则乐善好施,可这不代表他们就是冤大头。 惹了听雨阁,无异于惹怒整个江湖。惹怒整个江湖便是给自己判了死刑,就算朝廷出面解围也不一定能保住你的小命。 诸多难民都是欺软怕硬的人,面对如此强横的林泽,他们再想发怒寻事,也要掂量掂量轻重。 看难民们面面相觑的眼神,林泽悉知自己的恐吓成功了,于是厉声喝令:“不想晚上在此风餐露宿的,就赶紧去帮忙搭棚铺被。” 怒冲冲的语气让青壮难民吓了一跳,不少识相的青壮难民都跑去搭棚了,只有少数的难民还在原地迟疑不定。 “想离开的赶紧滚蛋,没人拦着你。” 迟疑的难民目露恐惧,不敢动弹。 这时一只柔夷小手挽上林泽手臂,柔声安慰:“好了,别生气了,为了他们气坏身子不值当。” 循声望去,那名女子生的天姿国色,皓齿星眸。雪白的肌肤完美无瑕,嫩的仿佛能捏出水来。她的身姿曼妙,声音更是犹如天籁余音绕梁。 不愧是,人间绝色! 见不少难民色眯眯的盯着诗诗看,不知为何林泽心中有股无名火,甚至不愿意让他们多看诗诗一眼。 “看看你们没出息的样子,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怎么样,本阁主的女人是不是天姿国色?”林泽将诗诗大方展示给所有人看,无形之中宣布主权。 丑相百出的难民恋恋不舍收起眼神。 开玩笑,听雨阁夫人能随便看的吗? 眼福重要还是小命重要,他们能分的清。 有的人却想。 自古美人配英雄,他们要是哪一天能达到林泽这一步,肯定也能享受到齐人之福,只可惜一切都不切实际啊。 然林泽的反应出乎诗诗意料之外,甚至连忙得不可开交的苏擎,都猝不及防被林泽的一番话给震惊到了。 嘿,好小子! 前几日还堂而皇之说什么家仇未报,何以为家。今日倒好,居然连气都不通一声,直接给了诗诗体面的身份。 反转来的辣么快,是不是太打脸了? 同一时间。 得福饭馆掌柜,郝麦得知听雨阁有了阁主夫人,激动的差点没跪在地上叩谢佛手在天上照拂。 老阁主你看见了吗? 阁主出息了,知道讨媳妇成家了…… 属下还以为一切事情是那老家伙胡编乱造,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整整两年了,阁主总算从阴影中走出来了! 二八年华的姑娘最是容易情窦初开之时,尤其是跟颇有好感的男人亲密接触,她觉得自己的小心脏扑通扑通狂跳不已,不受控制。 炙热的脸颊,证明了一切。 诗诗强装镇定,面朝几名色相百出的男子,不悦喝道:“阁主开恩饶过你们,还不快去帮忙?” 几名难民看见诗诗那一刻,就被迷的五迷三道,神魂颠倒。一听诗诗发话,个个像被灌了迷魂汤般唯命是从。 余光扫视身边的貌美佳人,越是看诗诗镇定自若的模样,林泽心中越是猜忌她的真实目的。 过了好一会儿,那几名男子偷偷回头想再一睹芳容,可惜美人早就跟英雄离开了。 个个失魂落魄,心不在焉。 甚至有人还不甘心的四处搜寻,搜寻未果,心怀鬼胎的几人,鬼鬼祟祟抱团私语起来。 “看见了吗?那是极品啊!”一尖嘴猴腮的男子眼睛直冒金星,回想起美人的姿态万千,馋的哈喇子都要流一地了。 “你小子胆子那么大,人家可是阁主夫人啊。” “色迷心窍,小心小命不保!” “那又怎么样?”尖嘴猴腮的男子色胆包天,胸有成竹地保证:“人家男人虽然是听雨阁阁主,你们能保证他会时时跟在她身边保护吗?” 其他三人十分默契的摇了摇头。 “不能。” 尖嘴猴腮的男子更是不安分的露出奸淫的笑容:“老子玩过的女人数都数不过来,可以很确信的告诉你们,这妞绝对还是个雏!” “真的?”几人眼前一亮,色相百出。 “当然。”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你说该怎么做,我们兄弟们豁出去了!” “只要他们分开就是我们下手的时候,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找到他们。”尖嘴猴腮的男子眼冒绿光,那副势在必得的架势让其他人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一拍即合,几人开始分头行动。 殊不知,树林中有一双如炬双眼目睹了全过程,他脸色阴沉,双手握拳杀气腾腾。 敢觊觎我的女人,找死! 第38章 礼部侍郎,池荥 【京城】 与此同时,林穆已顺利进入贡院。 礼部侍郎秉公执法,按先来后到的顺序给所有进士安排考舍,公平公正的态度让多数贫寒出身的进士赞许有加,同时也因此得罪了不少家世显赫的公子哥。 说起来,这礼部侍郎来头并不小。 众所周知,他出自京城三大勋贵家族之一的池家。姓池单名荥,字永德。其父池懈在朝中任职大理寺卿十数年,为人正直,身家清白,做事更是亲力亲为,兢兢业业。 据悉,家中还有一双弟弟妹妹。 至于池荥为什么不子承父业,入大理寺为官。主要原因是,池荥从小就喜欢舞文弄墨,故而落冠以后直接请命入礼部为官。 深受池懈熏陶的池荥,平日里一直规规矩矩办事。待人谦和有礼,仪态大方,几乎没有丑闻可言。 相反池荥的胞弟,池瑞一改风气。 父兄两人那么好的榜样不学,偏偏要跟李恪非和张康厮混,平日里什么调戏良家妇女,恃强凌弱的事情可是没少干。 眼看池家的廉明清誉就要被池瑞彻底败坏,因此池懈几次三番找到池瑞,不论怎么劝说池瑞都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久而久之,池瑞与李恪非还有张康便被外界的人,戏称为京城三霸。 上至朝中百官,下至平民百姓,多多少少都在他们的手头上吃过亏。然而即便他们再怎么怒不可言,也不敢找这三位祖宗的麻烦。 目视前方。 只见一位穿深绯色的男子正忙得焦头烂额,一会儿和礼部官员一起查看进士的名帖,一会儿又给进士安排考舍。 按朝中规矩,四品官员要戴璞头帽,穿深绯色的官服,银带束腰,带系纯银鱼袋。深绯色的官服绣着活灵活现的飞禽,穿上官服能让人看起来更加精神饱满。 “池荥,我们又见面了。”林穆笑吟吟望着池荥。 声音听着很是熟悉,池荥回头一看瞬间眼前一亮,张口欲言,忽然转头对身边的下属官员嘱咐几句,遂即便大步流星走向林穆。 “这么早就来了?” “事关仕途,马虎不得。” “有空的话我们换个地方说几句话?” “去望楼。” 顾名思义,望楼建在高处。 站在高处既能一览整个贡院的动向,四周还毫无藏身之处,不用担心会被人偷听去机密。 只见林穆若有所思凝视人群,说了句讳莫如深的话:“你说这群人之中,会有多少人能够光耀门楣?” 顺势望去,池荥望着鱼贯而入的士子们摇头感慨:“这些勋贵士族们挤破脑袋想要跨入仕途,可到最后真正鱼跃龙门的又有几个,到头来真正有才华的人只会被辱没,而那些胸无点墨的纨绔废物,却能仗着父辈乃至祖辈的势力位列臣子,如今这世道……” 欲言又止,再说就是犯了大忌! “这世道君臣离心,奸臣当道且拥兵自重,匪寇四起,群雄逐鹿是早晚的事,可叹我们有心力挽狂澜却奈何独木不成林。”林穆惋惜不已。 “林兄想怎么做?” 林穆意味深长笑了笑,说道:“根基已坏,再怎么补救都无济于事。” “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默认就是最好的回答。 “说难听点,只要那位不作为,没有担当,我们将来做臣子的哪怕做再多也是无济于事。” 池荥理解通透,直言:“如此说来,我们只能自保了?” “与其寄希望于别人,不如靠自己的力量保护力所能及的人。” “这话怎么听都有话外音啊?” 林穆也不拐弯抹角,直言不讳:“池瑞怎么样?” “晦气!”池荥一脸不忿。 “亲兄弟打断骨头还连着筋,不至于这么……” “他只知每天在外惹麻烦,醉生梦死,要不是爹处处帮他周璇说好话,只怕池瑞早就让外人一人一口唾沫给淹死了!”池荥实话实说,他打心底不喜欢这位烂泥扶不上墙的胞弟。 说出去,池荥都觉得丢脸。 “他又闯祸了?”林穆目光一滞。 池荥愤愤不平地说着:“这混账胆大包天,居然敢强抢民女做妾,对方的父母都追到家里来要人了。” 林穆眉头一皱,问:“后来如何?” “我爹知道以后立马将人救了出来,为了池瑞不被追责,竟不惜向对方父母跪下道歉,他们见我爹是诚意道歉也就没有过多追究,后来亲爹心里始终过意不去,给了他们巨额银两安度余生。”池荥倒不是心疼银子打水漂,而是由衷心疼老爹为了一个烂泥扶不上墙的废物,竟然如此低声下气。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林兄能这么想,但是池瑞不会,他只会觉得是爹挡了他的路,毁了他所有的一切,这畜牲不但不知道感恩还对爹恶语相向。”池荥目露寒光,冷声道:“他不配当我弟弟!” “再怎么说,他现在还是姓池。” 池荥咬牙切齿说:“他辱没了池姓!” “当弟弟的不听话,你做兄长的狠狠教训他一顿不就听话了吗?”林穆神色自若为他出谋划策。 “要不是爹次次拦着,我早就把池瑞揍得满地找牙,哪还轮的到他对爹目无尊长,指手画脚!” 又是一个被宠坏了的败家子! 哀叹一声,林穆喃喃说道:“最近你有没有听到些风声。” “什么风声?”池荥疑惑不解。 林穆面不改色,娓娓道来:“据说前段日子,礼部尚书张端之子在外和他人发生纠纷,归根结底是因为一个女人。” “张康强抢民女,欺压良善,不是常有的事吗?”池荥早就习以为常了。 “关键在于,他被人打了!” “…张康被打了?为什么我一点都不知情?”池荥一脸不可置信。 “谁丢脸会满大街宣扬自己的丑事?” “话糙理不糙。”池荥尬尬一笑,追问道:“张康仗着他爹是楚王的走狗,平日里狂的没边,无人敢惹,我倒挺好奇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打他。” 林穆笑道:“他调戏的女子是人家听雨阁阁主夫人,你说他该不该挨打?” 第39章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字字玑珠,池荥惊讶的目瞪口呆。 听雨阁! 那可是江湖领袖帮派,他们的阁主更是江湖中人所推崇的英豪。甚至连朝廷都要对听雨阁礼让三分,这张康活腻歪了,居然敢去招惹人家夫人。 “那混小子是不想活了吗?敢觊觎他的女人!”池荥隐隐意识到林穆找自己谈话的意义了。 张康与池瑞蛇鼠一窝,沆瀣一气。一个因为美色栽了个大跟头,另一个迟早肯定也会…… 池荥脸色阴晴不定。 林穆拍了拍池荥的肩膀,笑道:“你在朝中为官,肯定知道陛下御赐听雨阁阁主五爪金剑的事吧?” 对于此事池荥毫不意外,毕竟那日早朝他也在场。 事发的全过程,他皆亲眼目睹。 陛下赐予林泽五爪金剑,便是给了林泽特权,哪怕此刻林泽因为一己私欲而斩杀张康,陛下也不会眨眨眼睛。 思前想后,池荥幡然顿悟。 难怪那日早朝张端要弹劾听雨阁,原来,都是因为他不争气的儿子在听雨阁手里吃了亏! 以张家睚眦必报的性格,绝不会善罢甘休。 为让听雨阁付出代价,仅仅靠一个张家根本不行,那么,张康定会求助池瑞。 届时,池家也会被拖累其中。 狗贼,绝不能让张康害了池家! 池荥目露寒光,对诗友林穆更是感激不已:“多谢林兄提醒。” “你我是朋友,明知朋友有难却不为所动,我林穆做不出来。” “谢林兄。”池荥心怀感激。 林穆神神秘秘从袖中掏出一只锦囊递给池荥,故弄玄虚嘱咐道:“事关池家兴衰,请池兄务必回家再打开。” 见林穆一本正经的模样,池荥也不敢小觑这只锦囊,当即点头答应:“请林兄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两人相视一笑,随之不假思索眺望人来人往的贡院,各怀心思。 明日有些人就该入朝为官,而有些人就该注定名落孙山。眼看贪腐之风愈演愈烈,迟早有一天会拖垮祁朝。 乱世将现,必须做好准备。 傍晚。 处理完贡院的事情,池荥匆匆点卯赶回家遏止悲剧的发生。谁曾想,时间不偏不倚,正好遇见张府管家登门求见池瑞。 果然与自己猜的一般无二。 要是来晚一步,后果不堪设想。 池荥愤怒的瞪了一眼张府管家,没好气地说:“天色已晚,你们有什么事吗?” 张府管家先是恭恭敬敬朝池荥福身一拜,然后才笑呵呵地说:“老奴奉公子之令来拜见池二公子,不知池二公子可在府上?” “近日本官兄弟身体不佳不便见客,寒霜露重,管家快些回去将养吧。”池荥脸色淡然,语气平常。 张府管家看不出端倪,只好拿出信件交给池荥,恳求道:“如此,请大人务必将此交到二公子手中。” 池荥面不改色接了过来,回了句:“放心。”然后便转身入府,跨入府门那一刻,池荥眼神示意家奴关门谢客。 家奴了然于心,瞬间关上府门。 只见池荥打开信件阅览,果然和林穆说的如出一辙,怒不可遏的池荥立马将信件撕的支离破碎。 一旁的家奴见池荥发火,害怕的连喘气都不敢大声。 紧跟着,池荥便大步流星往后院方向而去,途中似乎想起什么,池荥连忙从怀中取出锦囊打开。 短短几行字,让池荥感觉天要塌了。 烟花柳巷之地,尽传张池奢靡之风。殿试当日愚兄将弹劾张家贪污腐化,草菅人命。若救池家当破财消灾,以为上策。 兹事体大,池荥不得不嘱咐家奴将池瑞暂时锁在房中,而他则火急火燎赶去书房面见父亲。 池懈,大理寺卿。 是朝中出了名的清廉大官,其长子颇受他的遗传,为人办事秉公执法,毫不拖泥带水。反观次子的行为举止,让他一如既往的头疼。 匆忙进入书房向池懈说明原委,池懈勃然大怒。 池家虽是着名勋贵,但自从入朝为官以来,他们一直兢兢业业恪守本分,从来没有贪污过不该有的一个铜板。池懈可以很负责任的说,今日池家所拥有的财富都是祖上辛辛苦苦赚来的。 之前,皇帝召集文武百官意欲让所有人捐款。池懈想过捐钱的念头,但他仔细分析了朝中局势。 让他们出钱不是不可以,只是这钱最后会不会交到灾民的手中,那就不得而知了。 如今事关池家兴衰,时间迫在眉睫,容不得池懈顾虑其他。 当即,决定深夜入宫。 而池懈离去前,再三叮嘱池荥狠狠教训池瑞一顿,让他长长记性,池荥毫不犹豫应了下来。 因为这个想法在他心里已经很久了。 于是,池荥名正言顺拿着训鞭气势汹汹站在池瑞的面前,无所事事的池瑞被蒙在鼓里,完全不知道外界发生了什么。 “大哥,你这是干什么?”池瑞心惊胆战盯着训鞭。 该不会……要动手吧? 池荥阴沉着脸:“为兄不止一次告诫过你洁身自好,远离游手好闲之人,而你非但不听反而变本加厉,现时险些害得池家因为你葬送百年名声。” “我做什么了?怎么就要葬送池家百年名声了?” “张康自己作死,你非要横插一脚,我让你插!”池荥怒挥鞭子,只听啪声巨响,训鞭便稳稳落在池瑞的身上,疼的池瑞当场嗷嗷大叫。 “我让你和张康同流合污!”池荥不觉得解气,扬手又是一鞭子。 “啊——”池瑞痛的嚎叫不已。 池荥火冒三丈,举起训鞭就打,一边打还一边骂:“我让你在外为非作歹,让你不体恤爹的良苦用心,变本加厉,胡作非为……” “大哥……大哥…饶命啊…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池瑞遍体鳞伤抱头大哭,苦苦哀求着池荥。 从小到大,池荥都没有朝自己发过这么大的火。即便打过,那也是小惩大诫。 池荥愤然一脚将池瑞踢开,怒喝:“爹说了,这一次必须要把你打痛,否则日后你还会给池家惹来骂名!” 一语落罢,池荥又是扬手落下…… 第40章 感情升温 夜深人静,月明星稀。 忙活数天终于得空,林泽慵懒得靠在树旁,弓着右腿,悠然自得吹起了陶埙。 旧忆就像一扇窗 推开了就再难合上 谁踩过枯枝轻响 萤火绘着画屏香 为谁拢一袖芬芳 红叶的信笺情意绵长 …… 陶埙声悦耳动听,令人沉醉。 远处戏水的诗诗被埙声吸引,她痴痴望着沉醉其中的林泽,嘴角不由自主微微上扬。 小英别有深意的眼神看了看诗诗,又看了看正在吹埙的林泽,张口结舌,欲言又止。 随着林泽停止吹奏,埙声随之消散。 波光粼粼的湖面突然泛起阵阵水花,眺望而去,竟是一群屁大点的孩子在捡石头砸向湖面。 看他们嘻嘻哈哈闹成一片,林泽发自内心的笑了。 就在今日,难民和羽林卫的相护帮忙下,终于临时搭建好足够栖身的棚子。 为防出乱子,林泽特意嘱咐所有难民分男女营。两营之间都有羽林卫把守着,这也遏制了不少心思不正的花花肠子。 吃饱了三顿饭,总归不一样。 许多难民待在营地无所事事,便主动找到林泽要求干活,荒郊野外的,林泽没有更好的法子让难民们施展拳脚。 于是,林泽灵机一动。 提议难民入河抓鱼,打打牙祭。 难民们对这位衣食父母恭敬有加,二话不说就成群结队往河里去了。殊不知,在他们卖力捕鱼的时候,林泽那双鹰眼就不停的在打量他们。 此时此刻,不少难民高高兴兴的拿着胜利品去烧火烤鱼,而那些个小崽子居然趁机玩起水来了。 幸好,湖水清澈见底。 “没想到,你还会吹埙。”诗诗袅娜娉婷的身姿,无声无息间已然步入林泽的视线范围内。 林泽放下陶埙,说笑道:“为夫会的东西可多了去了,夫人要见识的还很多。” 诗诗徐徐坐下,好奇询问:“方才你吹的埙动人心弦,是我从未听过的音色,不知这乐谱唤做什么?” “故梦。” “故梦…故梦…”诗诗喃喃自语,欣然赞赏道:“好名字。” 林泽偷笑着,不经意回头一瞟,猛然发觉不远处有几名衣衫褴褛的难民,正贪婪的注视诗诗。 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他的底线! 可恨! 剑眉一蹙,余光扫视诗诗。 多亏诗诗背对着,没发觉身后异样。 不过,那几个难民就没那么走运了。 只见林泽面不改色轻咳一声,驻守数米之外的苏擎听见动静便熟练转过身。见林泽若无其事和诗诗在交谈就没有追问,但他看见了林泽的眼神示意。 目光平视,苏擎一眼就看见了鬼鬼祟祟的几名难民。此时此刻,他们正朝林泽两人的方向驻足踮脚,贼眉鼠眼直勾勾盯着貌美的诗诗。 混账东西。 胆敢觊觎弟妹,找死! 苏擎目露杀气,一声不响朝身边的兄弟挥了挥手,几人便气势汹汹消失在茫茫黑夜中。 “风餐露宿的滋味,如何?”林泽冷不丁冒出一句。 诗诗拖着下颚欣然一笑,说道:“闲云野鹤,乐在其中。” “难民衣衫褴褛,言语粗鄙,那味道可不好受。” “他们大多心地善良,只是时运不济落难罢了。”诗诗一笑置之。 识大体,顾大局。 所言所行,非常人。 原本,林泽傻乎乎以为,以诗诗娇生惯养的生活习惯,指不定怎么嫌弃难民,百般闹腾。让他想方设法送回京城中去。 没想到,诗诗不但感同身受,而且怜悯弱小,颇得民心。 林泽渐渐改变了对她的看法。 有时,心中止不住好奇。 像诗诗这般知书达礼,温柔体贴的女子,定然没少读过书。既然能够读书,说明家境殷实,有一定的经济能力。 至于为什么家道中落,沦落鼎香楼,恐怕只有诗诗最清楚。 “夫人生的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为夫一介草民却能得到夫人青睐,真是三生有幸。”林泽调侃道。 诗诗忍不住嘴角上扬,嗔怪道:“阁主在人前一副冷冰冰的模样,怎么私底下就变成了油嘴滑舌的浪荡子?” “外人跟夫人如何比较?” “呸,不害臊!”诗诗面红耳赤。 “害臊换不来媳妇,那要脸做什么?”林泽一脸坏笑,不由分说靠近诗诗眼前,炙热的眼神看的诗诗心乱如麻。 只见诗诗嗖一下站直身子,心慌意乱说了句要休憩便想逃离现场。 说时迟那时快。 林泽握住芊芊小手,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她拽入怀中。近距离接触,两人皆在打量对方。 玉树临风,风流倜傥。 美人娇羞,朱唇轻咬,让人看了忍不住想咬上一口。 伴随彼此吐息越发急促,林泽鬼使神差俯下身去,诗诗似乎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心中小鹿乱撞,手足无措。 眼看两人就要亲上,林泽忽然刹车,深情款款吟诵道:“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语惊四座。 诗诗一脸不可置信,呆呆望着林泽。 “这诗…是写给奴家的吗?” “除了夫人,谁还配的上此诗?”林泽一笑置之,说道:“今晚就不必去女营巡视了,陪着我休息一晚吧。” 若是回去途中,撞见血腥一幕。 那才是,大煞风景。 诗诗左看看右看看,费解道:“我们…席地而睡吗?” 林泽险些笑出声来,说道:“睡我腿上吧。” 没有拒绝,诗诗静静躺在林泽腿上遐想非非。 云想衣裳花想容 春风拂槛露华浓 若非群玉山头见 会向瑶台月下逢 此诗,当称为千古佳句! 比京城才子林穆,还要更胜一筹。 胡思乱想的诗诗渐渐睡去,林泽忽然察觉平和有节奏的呼吸,于是轻手轻脚探头俯视,发现诗诗果然睡着了。 夜里风凉,林泽忘了提前准备件挡风的衣物。 恰逢这时,苏擎回来了。 林泽眼睛一亮,不怀好意的眼神直勾勾盯着苏擎身上的披风。 苏擎费解的低头俯视,糊里糊涂。 马文看看身无蔽物的诗诗,再回头看看全副武装的苏擎,瞬刻间幡然醒悟。 “左使…左使…披风……” 第41章 殿试开考 “什么?”苏擎没听清。 马文挤眉弄眼,一直说着披风二字。 苏擎莫名其妙看了看自己的披风,再看看林泽夫妇,刹那间如梦初醒,连忙将披风取下来交给林泽。 “抱歉…抱歉…” “看看你,眼力见还没有马文好。”林泽一边抱怨,一边赶紧给诗诗盖上,免得着凉。 “我这不是光顾着看热闹了嘛,实在抱歉啊。”苏擎讪讪一笑。 林泽无奈摇了摇头,问道:“那些人处理的怎么样?” “当然全送给阎王了。”苏擎洋溢着灿烂的笑容,说着最狠的话:“放心吧,毁尸灭迹,毫无遗漏。” “劳累多日,叫兄弟们早些下去休息,巡逻的事情就交给羽林卫去做,毕竟,他们闲着也是闲着。” 苏擎点头同意,笑道:“不是兄弟说你,你就应该好好把握机会,像这般十全十美的佳人可是万里挑一啊。” “我知道了。” 苏擎无话可说,带领兄弟们下去了。 四下无人。 林泽不声不响,默默注视俯视怀中美人,遐想出神。 记得游历前,师父佛手便说他命犯桃花,处理好则家和万事兴,处理不好则鸡飞狗跳,不得安生。 当时林泽全当戏言,没放在心上。 哪想之后就发生了不尽人意之事,原以为这辈子会全心全意放在大事上,再也不会相信女人了,偏偏这个时候,诗诗出现了。 经过他们多日相互观察,林泽和苏擎等人足以确信诗诗绝无异心。 因为这些日子以来,诗诗事事亲力亲为,经常在夜里去女营中陪伴难民,有时还给孩童们唱几首童谣,不仅博得了几名属下的心,更颇得难民欢迎。便是连巡逻的羽林卫偶然遇见了诗诗,都忍不住侧目而视。 或许,正如苏擎所说。 他真的应该正视自己的心意,哪怕不为了自己,也要为司空家慎重考虑。 轻抚怀中吹弹可破的脸蛋,暗想。 诗诗,你可千万别让我失望了! …… 【京城贫民区】 月黑风高。 京城百姓们早早就歇下了,因为宵禁街上空无一人,只见一群身着夜行衣的黑衣人鬼鬼祟祟,手中各握着一只麻袋,快速穿梭街道潜入泥路。 住在泥路的百姓全是贫民,住所远离京城市区,夜里除了几声狗吠便再无其他声音。 为首的男子穿着夜行衣,肆无忌惮裸露着豹头环眼的样貌,眼神里充满了杀气腾腾,凶相毕露。 大手一指,其余黑衣人四处散去。 只见黑衣人们贴近民房旁,先是蹑手蹑脚打开房门一侧,往屋里吹了迷魂烟,待屋内没有动静以后,毫不犹豫将麻袋对准房门,松手瞬间就有十几只黝黑黝黑的老鼠狂窜而入。 投放了老鼠,黑衣人便迅速撤离。 一切完成的很顺利,忽然最角落的一间民房传来尖利的叫声,立即吸引其他黑衣人瞩目。 他们第一时间赶到现场,却见一名黑衣人倒在血泊之中,火冒三丈的黑衣人怒目而视。 却见面对只有一对身穿亵衣的男女。 看样子,他们似乎是夫妻。 男子虽然手里握着木棍,但哆哆嗦嗦的双手出卖了他内心的恐惧。 至于女子,谈不上倾国倾城。 但,小家碧玉也是别有一番滋味。 尤其是当没遮面的黑衣人,看见底下兄弟一副色咪咪的模样,身为男人的他立即就懂了。 “伤了老子的人就该付出代价!” “你们想干什么?”男子颤颤巍巍站不住脚,而女子则害怕的躲到了男子身后。 “以命换命!” 话音未落,黑衣人一拥而上。 两人一招就擒住男子,其余人便冲向女子,不顾女子凄厉的哭喊声,连拉带拽把她拖进屋里。 “不要啊…求求你们放过我她吧……”男子丢掉木棍,跪在地上痛哭流涕。 黑衣人漠然置之,冷声道:“你杀老子人的时候,可曾想过会被报复?” 随着屋内的声音越来越乱,男子自知保不住妻子了,索性心一横,捡起地上的木棍朝黑衣人打去。 柳叶刀一出鞘,男子血溅当场。 黑衣人背过身去,冷声道:“记得事后处理干净,不要给老子找麻烦!” “属下遵命。” 嘱咐一句,黑衣人便消失夜色中。 余下的黑衣人们送走了黑衣老大,立即迫不及待闯入房中…… …… 【京城】 日出东升。 各郡县的进士们心满意得的踏入保和殿,在池荥等官员的安排下,井然有序入座考案。 保和殿正殿是考场,在后殿则由礼部高官与文坛大家坐镇。然而他们的脸上没有一丝笑容,甚至连说话都不敢。 目光平移。 原来,皇帝正端坐卧榻上闭目养神。 难怪他们个个放不开,如坐针毡。 考案与邻桌之间的距离相差两米,任凭眼力再好也难以窥探邻桌的答卷。案桌上都摆放着文房四宝,两张硕大的宣纸被镇尺稳稳压住。 随着暮鼓响起,众位进士不慌不忙拿起镇尺,掀开最上面那层宣纸。不少看见宣纸上的问题都头疼不已,只有少数的人已经研磨拾笔,准备大展宏图。 很快一炷香…两炷香的时间过去了。 随着鼓声再次响起,所有进士先后放下笔墨,坐在原处静候吩咐。礼部侍郎池荥与部分官员开始一一收取考卷,待所有考卷收取完成才吩咐所有进士退出宫去,静候皇榜发放。 礼部尚书张端与侍郎池荥最先过目进士考卷,只有他们认为不错的文章,才会和几名声名显赫的文坛大家商讨一二。然后由他们统一意见,再转交皇帝过目。 皇帝慵懒的睁开眼睛,取过那三张他们认为最好的卷子。 这宗卷子的考题是,北方赈灾该如何妥善安置灾民,又如何看待祁朝与匈奴之间的关系。 其中一篇写道:旱灾非人所愿,朝廷当适当减免太原府多年赋税,减轻百姓负担,激励百姓及早恢复往昔繁荣。然奔赴京城的难民需刚柔并济,不能一昧开仓放粮,若如此将激发百姓惰性,难以控制。 第42章 名落孙山,引众怒 为今之计当利用地利人和,据悉,京城城外空山诸多,即便是官道,亦多山路崎岖难以通行,雨日更是危险重重,可利用轻壮难民以适当银钱换取劳动。 至于匈奴,多狡黠不可信之。 怒发冲冠凭阑处,潇潇雨歇。 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 二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 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燕云耻,犹未雪。 臣子恨,何时灭。 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 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 皇帝大吃一惊,久久不能回神。 目光投向署名处。 林穆? 果然是他! 难怪能写出豪言壮志,这林穆肯定是不满朝廷和匈奴结为姻亲,故而才会说匈奴多狡黠不可轻信的话语。 身为皇帝,他焉能不知。 可奈何祁朝内部争斗不休,他若不同意匈奴的要求,祁朝江山必将分崩离析,那时,国将不国。 其余两篇虽没有林穆的让人震惊,但写的也不差,看署名才发现其中一个竟是张康。 皇帝眉头一蹙。 据他所知,这张康平日里游手好闲,欺男霸女,乃是京城三大毒瘤之一。为今怎么会越过重重考核到殿试,恐怕这其中少不了张端在作祟。 想到这里,皇帝瞟了张端一眼。 张端心知肚明,根本不想搭理。 此事连楚王都点头了,皇帝不同意也得同意。 好一个礼部尚书! 吃着朝廷的俸禄,心里却想着另一个人,你最好祈祷不要落在朕的手上,否则朕定将你张家满门抄斩,一个不留! 皇帝阴冷一笑,说道:“既如此头榜便定为林穆,次榜金宪,末榜张康,午时入朝接受封赏。” 张端贪婪无度,对于结果心中不满,于是敷衍的说了句吾皇圣明表示立场。 皇帝视若无睹,暗暗记下这笔账。 赶考的进士们虽然离开了宫门,但并没有离开宫城外,因为最后的成绩还没有出来,他们不甘心就这样狼狈回家。 “怎么还不见来人,真是急死我了。” “别着急,再等等。” “一次不中考了两次,两次不中考了三次,这次若再名落孙山,我便弃文从商,再不去考功名了。” “放榜了…放榜了……” 翘首以盼下,宫中总算来人了。 礼部官员将皇榜贴在宫外告示栏上,还没有说话就被众多进士里三圈,外三圈围住了。 “黄兄,放榜了,快来看看。” “这位兄台,请让我进去一下。” “挤来挤去,你们看得清楚吗?能不能斯文一些!” 进士们个个用尽洪荒之力往里挤去,力气稍微小一点就会被挤出人群。一目十行,满心欢喜在皇榜上找自己的名字。 只有林穆胸有成竹,不慌不乱。 “唉…又是榜上无名,此去再也不考功名了。” “落榜了落榜了……” “明明我想了很久,为什么还是会名落孙山……” 越来越多的进士没看到自己的名字,转而就去看其他人的名字,以此慰籍受伤的心灵,没想到这一看却吓了一跳。 “末榜张康!”有人念出张康的名字。 一石掀起惊涛骇浪。 进士们之间炸了。 特别是本地京城进士,他们无不听闻张康的恶名,明知此人不学无术,胸无点墨,杀人放火样样敢做。 怎么可能得到皇帝青睐,当上榜眼。 其中,必定有鬼! “张康游手好闲,欺男霸女,为何当上榜眼,难道就因为他爹是礼部尚书吗?”一进士怒了,当场怒喝。 功名在身,打不能打,骂不能骂。 羽林卫就这样看着他们越闹越大。 “如果人人靠拼爹,那么开放科举的意义在哪里!” “说的不错,我们寒窗苦读十数年,到头来却比不过一个痞子,如何让我们心安啊!” 作为当事人张康,又气又急。 的确。 他爹是当朝礼部尚书,背后有楚王撑腰,你们不服有本事就来揍他,少搁那阴阳怪气骂人。 “老子就是有个好爹,怎么样?”张康嚣张跋扈,怒冲冲唾骂道:“一群穷乡僻囊来的废物,有什么资格骂本公子。” “你有本事站着别动!”进士们怒发冲冠,气急败坏要找张康好好深入交流一下。 “不动就不动,你们来打啊。”张康作死的给出左脸,一脸轻蔑。 这一举动,无疑在羞辱所有进士。 常言道。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脾气稍差些的进士不愿再忍,怒道:“我拼着功名不要,也要将你这厮碎成碎片!”说罢,抄起背篓里的书本就打向张康。 礼部官员见状,立马护住张康。 上司儿子要是在他眼皮子底下出事,张端肯定轻饶不了他。 进士这一怒击,直接打在了礼部官员身上。 “好一个忠心护主的,狗腿子!”林穆冷嘲热讽,拍手叫好。 循声望去,众人又惊又喜。 “林兄。” “我等恭喜林兄拿下头榜!” “恭贺林兄。” 礼部官员气不过,怒道:“林公子,你还没有入朝为官就敢得罪朝廷官员,将来做了官,岂不是要翻天!” “你有事吗?”林穆双手环胸。 “什么意思?”礼部官员疑惑不解。 林穆横眉冷对,说道:“京城里人尽皆知我是相爷的准女婿,你区区一个礼部的芝麻小官也敢当面指责于我,请问你把相爷放在哪里?” 礼部官员气得面色通红,却再也不敢说出妄语。 得罪相爷,吃力不讨好。 得罪楚王,死路一条。 这口饭碗,不好端啊! “怼人,还得是林兄。” “是你们的东西永远不会跑,哪怕那个人得位不正!”林穆指桑骂槐,炯炯有神直勾勾凝视着张康。 颐指气使的张康,有那么一瞬间被林穆的眼神恫吓住了。 因为,林穆长得十分神似某个人! “林兄说的是,某些人偷来的东西迟早是要还的!”一名相貌清秀的进士,忽然出声。 众人皆喊了声:“见过金宪兄。” “恭喜了,金兄。”林穆由衷祝贺。 金宪笑容满面,拱手祝贺:“恭喜林兄荣登首榜。” 礼部官员担心再等下去会出大事,连忙催促道:“榜上前三位,即刻入朝,听候委派。” 第43章 弹劾礼部尚书 朝殿上,皇帝宣召榜上三人准备一一封赏。而文武百官齐齐伫立两旁,各怀心思看着意气风发的三人,一步一步踏入殿中。 三人双膝跪地,齐声喊道陛下万岁。 简单的流程下来便到了皇帝赐官的时候,皇帝最先封赏张康和金宪为翰林院编修,官职七品。而林穆被册封为六品翰林院修撰,官职六品。 丞相苏牧满面春风,显然十分满意。 金宪踌躇满志准备谢主隆恩之际,林穆却站出来公开弹劾礼部尚书,张端! 满朝皆惊。 皇帝亦是难以置信俯视林穆。 面对满朝所有人质疑的目光,林穆临危不乱,缓缓说出弹劾的理由。 张端与苏牧之间隔着旧怨,他认为林穆之所以会弹劾自己,多多少少受了苏牧的指使,然而张端万万没想到,今日的弹劾是林穆自己所为,连苏牧也被林穆蒙在鼓里。 不论林穆是否会弹劾成功,张端都不会坐视自己处于被动,于是,父子俩联手对付林穆。 他们口口声声说林穆无凭无据就弹劾高官,以下犯上,触犯了朝廷法纪,要求皇帝严惩林穆。 同样身为楚王一派的官员,又有几个手底下是干净的,所以很多官员自告奋勇站出来为张端父子辩驳。 丞相一派的人也不是吃素的,两班人马就这样争锋相对,吵的一发不可收拾。 眼瞅着朝堂就要成为菜市场,皇帝终于忍不了了,他指名要林穆解释清楚,否则今日弹劾高官的罪名就必须要承担了。 林穆临危不乱,振振有词指控张端利用职权便宜行事,并用银两蛊惑各试及考官,助其子张康登入朝堂。而且多年来其父子仗势欺人,从中渔利,日积月累下来贪污严重。其子张康,更是暗中勾结血莲教,无恶不作。 此话一出,满朝文武一片寂然。 甚至连帮张家说话的大臣们,左顾右盼偷偷摸摸躲回行列之中。 开什么玩笑? 你其他的事我们还能念在同为楚王效力,帮你说几句好话,可是你偏偏让人抓住勾结血莲教的罪证。 那可是皇帝的雷区。 触犯了雷区,必死无疑啊! 没想到,张家居然敢忤逆圣旨,暗中勾结血莲教为非作歹,眼里还有没有他这个皇帝! 皇帝藏于龙袍之下的双手紧握成拳。 张端认定林穆无凭无据,一直用这个借口压他。哪想,林穆却拿张康在烟花柳巷一掷千金的事堵住他的嘴。关键那个时期,正是皇帝向文武百官提议集体捐款,救济北方灾民的关键时刻。 让你拿钱救灾就没有,玩女人倒是有万贯家财! 此时此刻,皇帝脸色阴霾的可怕。 乘胜追击的林穆,理直气壮的取出账本递交到皇帝面前。面对铁一般的事实,张端父子无从辩驳,然而死到临头,张康还振振有词地说,池瑞也参与了那场千金宴。 张康的意图显而易见。 反正已经穷途末路,那么大家伙都鱼死网破,谁也别想好过! 池懈当即站出来请罪,并表示愿意重罚池瑞,以示纲纪。 皇帝虽然龙颜大怒,但不至于被张康气糊涂。扬手一挥,池懈便心领神会,二话不说退回行列中。 最终,张端父子被皇帝判了株连九族的重罪,并且抄家充公,羽林卫更是当朝剥去张端的官服官帽。 至此,张家彻底瓦解。 伫立人群中苏牧与大理寺卿池懈,亲眼目睹林穆的雷霆手段,对他不由得多了几分赞许。 尤其是池懈,对林穆是感激不尽。 若非林穆提早让池家置身事外,今日的账本定会害得池家万劫不复。 皇帝冷眼环顾文武百官,说道:“北方灾情不容轻视,然国库告急,朕感激池爱卿怜悯天下苍生,向朕捐款五十万两白银以济灾民,不知其余爱卿……” 话还没说完,丞相苏牧便率先站出来说道:“臣愿出三十万两赈灾救民。” “臣愿出三十万两……” “臣愿出二十万两……” … 无计可施的文武百官纷纷站出来捐款救灾,而皇帝之所以能那么顺利收集赈灾款,多亏了林穆用计说服池懈带头。否则以这群貔貅大臣的龌龊心思,定不愿意出资。 皇帝心情渐好,望向林穆的眼神也多了分感激。许是为了答谢,又或是为了防止其余官员伺机发横财,皇帝将抄家的要任交给了林穆,两天后奉命抄家。 退朝后,依照祁朝律。 林穆夺得状元之位,应由吏部、礼部官员捧着圣旨鸣锣开道。状元要穿红袍,帽插宫花,骑着高头骏马在皇城御街上走过,接受万民朝贺。 因林穆检举张家父子有功,皇帝另外赏赐林穆二十匹御用绸缎,十数坛云双露等等。 许多大臣趋炎附势,接二连三前去丞相府祝贺林穆,奈何林穆还没游完街不能亲自接待,于是破例都让苏语凝接待了。 经皇帝这么一闹,金银细软大臣们肯定是不敢送,他们送的无非是珍贵古画,要么就是韵味古琴,有的甚至不知道从哪里找来名剑赠予林穆做佩剑,美名其曰防身用。 贺喜的人源源不断,直到夜幕降临,父女俩才能坐下来歇口气。 “爹,您说他们是疯了吗?”苏语凝看着前厅几乎被堆满的贺礼,头疼不已。 苏牧笑呵呵地说:“这帮老狐狸说是给林穆祝贺,其实都是想送些礼博得林穆的好感,祈求他不要介入他们家中的事。” “这是为何?” “今日朝上,林穆当众弹劾礼部尚书贪污受贿,面对铁证陛下不得不信,于是判处张家九族满门抄斩。此外,林穆还设计说服池家捐款,义捐圆满如意。林穆不费吹灰之力便解决陛下的心头大患,一举两得使得陛下龙颜大悦,还把抄家的重任交付给了林穆。” 林穆学富五车,才华横溢。果然不负爹爹所期望夺得魁首,看把爹高兴的都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苏语凝暗暗欣喜。 “张康作茧自缚,他爹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一家子全部都是自作自受!” 苏牧若有所思环视满厅贺礼,对苏语凝嘱咐道:“待林穆归来,你将礼单交付予他,这些贺礼是去是留,林穆自有决断。” 第44章 美人的请求 细雨绵绵。 难民纷纷躲在营中观望外头情况,只见得福饭馆的小斯和婢女还在不停忙活。最扎眼的是那名貌美女子来回徘徊,说是徘徊,倒不如说是偷师。 曾经的诗诗,五指不沾阳春水。 现在愿意为了林泽,事事亲力亲为。 然而对新手而言,不帮倒忙就是帮大忙,诗诗亦是如此。 唯一不同的是,诗诗有过目不忘的能力,加之她本来就心灵手巧。 第一次试手,便做出白茫茫的馒头。 辛辛苦苦从京城运粮回来的郝麦累的气喘吁吁,刚喘了几口粗气,余光不经意一瞟,乍然看见在厨房忙活的诗诗。 郝麦二话不说,立马制止诗诗继续和面,环视饭馆众人,不悦呵斥:“你们怎么能让夫人干粗活,谁给你们的胆子?” 饭馆众人闻言,羞愧的不敢抬头。 “是我执意要下厨,跟他们没有任何关系。”诗诗毫不犹豫站出来,为他们辩解声明。 “这不合规矩。”郝麦左右为难,面露难色。 “无妨。” 万般无奈,郝麦只能先答应下来。 事后,将粮食交给小厮处理,郝麦就去找林泽说明情况。 当林泽得知此事并没有责怪郝麦,而是跟他说,不论诗诗想做什么,你们都不要去阻拦。 郝麦百思不得其解,不明白用意。 午时,雨停了。 难民自发排起长队,井然有序排队领饭。部分青年男女感激听雨阁大恩大德,义无反顾加入施粥队伍,有了领头羊,自然就有随从者。 诗诗以身作则,分发馒头。 “谢谢夫人…谢谢夫人。”一位老妪端着热腾腾的白粥,颤颤巍巍接过诗诗给的馒头,感激涕零的道谢。 “老人家,这是我们应该做的,不必客气。”诗诗见老妪年纪大了,腿脚不利索,便嘱咐店小二将她扶回营中。 “夫…夫人…馒头…馒头…”一道稚嫩的声音传入耳中,却久久不见人影。 疑惑不解的诗诗踮起脚尖,惊奇发现一位稚嫩孩童憋红了脸,颤栗的举着小手向她讨要馒头。 诗诗心生怜悯,温柔的递给孩童最大的馒头,可孩童却把馒头藏在怀中,又伸手来要。 “孩子,每个人的份量都是有限额的,恕我们不能多给。”得福饭馆的小厮耐心劝说。 孩童一听,委屈的眼泪哗哗。 “呜呜…饿…饿……” “给她便是。”诗诗发话了。 闻听此言,小厮夹起热腾腾的馒头放在碗里,由诗诗亲手转送给孩童。 “乖孩子,别哭了,来。” “呜呜……”孩童非常伤心,哪怕馒头已经在手里,还止不住哽咽。 可怜兮兮的模样让人心疼,诗诗取出腰间帕子给她擦去眼泪,这才发觉蓬头垢面的孩子是个小女娃。 孩童生硬的道了声谢,转身往难民营放向跑去,踉踉跄跄的步伐看上去摇摇欲坠。 好奇心驱使诗诗跟过去一探究竟。 只见,孩童屁颠屁颠跑到一名中年妇女面前,那名中年妇女脸色苍白,毫无生气,她眼睁睁看着孩童拿出馒头,心疼的眼泪直流。 “孩子…是娘没用…苦了你了…” “娘…吃…”孩童看见娘亲流泪不止,不知所措的她也跟着号啕大哭。 中年妇女艰难伸手,轻轻擦去孩童脸上泪水,百感交集啃了一口馒头,馒头却卡在喉咙怎么也咽不下去,几声咳嗽,居然连馒头一块咳出血来。 诗诗见状脸色大变,几步走到中年妇女面前,蹲下身子询问:“你哪里不舒服,我这就让人帮你找大夫。” 中年妇女双目无神,气若游丝。 孩童虽然年纪小,但她知道娘亲在受苦,以她的年纪能力根本束手无措,凭借自己第一直觉警醒她。 眼前的夫人,可以帮她救娘! “夫人…夫人…救救……”孩童跪在地上拼了命的向诗诗磕头。 “快起来…起来…”诗诗连忙扶起孩童,见她为了救娘亲连额头都磕破了,心里非常感动,五味杂陈。 “来人!” 听雨阁兄弟闻声而来,毕恭抱拳:“拜见夫人,不知夫人有何吩咐?” “马上找大夫来给她瞧病!” 只见听雨阁兄弟多看了眼中年妇女,遂即领命走出女营,若有所思回头张望,摇头嘀咕:“病入膏肓,药石罔效。” 即便已成定局,但他还是为妇女找来大夫,大夫几经把脉诊断病情,神神秘秘将诗诗请到一边。 不曾想,大夫的嘱托和听雨阁兄弟的结论别无二致。 “病入骨髓,回天乏术。” 诗诗瞬间麻木,不可置信。 她百感交集看向满是希望的孩童,再看看奄奄一息的中年妇女,一瞬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真的没有办法吗?”诗诗束手无措。 大夫郑重摇头,给了否决的答案:“连听雨阁都无能为力,老朽何德何能力挽狂澜啊!” “听雨阁的人也懂医术?”诗诗大吃一惊。 伫立一旁的听雨阁兄弟志满意得。 听雨阁在林泽重新整顿之下,明码分配谍报部、中医部、还有神秘的兵器部和后勤部。每一个兄弟都有他独特的本领,而他最擅长的就是医术。 “当然!” 话音未落,诗诗便快步跑出难民营。 “夫人您去哪里?”听雨阁弟子反应过来连忙追了出去。 果不其然。 诗诗去找林泽了,并且将亲眼所见的事情一五一十告知了林泽,等听雨阁兄弟赶到的时候已经晚了。 “我知道你有能力救她,求求你大发慈悲吧。” 林泽朝诗诗身后努了努嘴,说道:“听雨阁医术最负盛名的人就在你面前,你又何必来找我?” “他?”诗诗百思不得其解。 听雨阁兄弟害羞的摸了摸后脑勺,说道:“只是略懂皮毛,不敢夸大。” “马文,夫人有所求,你还藏着掖着做什么?” 马文哪敢延误,一本正经得说:“她积劳成疾又毫无生念,根本熬不过去,哪怕属下使出毕生所学,也无法为其吊命。” 林泽眉头一皱:“这么严重?” “属下不敢说谎。” 第45章 看到孩子就想到了自己 许是感同身受,诗诗于心不忍。 如果她以自己的名义收下孩童,对她来说,或许一辈子都将抬不起头。为了长远计,诗诗只能哀求林泽。 “如果那妇人不幸真的…死了,剩下孩子一个人孤苦伶仃,颠沛流离,她以后该怎么活下去?”诗诗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希望林泽可以大发慈悲救人一命。 林泽漠然。 救人,是听雨阁的初衷没错。 可超过听雨阁的能力范围,他们也只能说句抱歉,毕竟他们是血肉之躯的人,不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 再者,混乱的官阀皆在京城,像听雨阁这般另类,行走京城已经非常显眼,如果贸然收下孤女,外界的人会怎么想? 而且,流落京城的难民数以万计。 试问,你收下一位孤苦的孩童,其他丧失双亲的孩子该怎么想? 兹事体大,不能草率决定。 “生死有命,我无能为力!” 诗诗目光瞬间黯淡无光,惋惜不已。 林泽将手轻轻搭在诗诗的香肩上,似乎是表示安慰,说道:“你已仁至义尽,不必自责。” 窈窕身姿微微一侧,不动声色脱离了林泽的掌控,没有一字一句径直离开,甚至连头也不回一下。 多半,是对他心生失望吧。 林泽心知肚明,默默注视。 马文望着远去的诗诗,好心好意回头询问:“夫人显然是生气了,阁主,不去追夫人吗?” “这次,成为孤儿的孩子有多少?”林泽心思缜密,语气不太好。 “这…少则数百,多则上千。”马文等人没有计算过,但在难民营中那么久,看也看见了许多。 发生天灾,不在第一时间赈灾济民,反而纵容底下官员视而不见,致使百姓无辜枉死,孱弱的孩童失去双亲庇护,终身皆若浮萍,居无定所! 皇帝,你究竟是怎么当的? “阁主,想收下他们吗?”马文战战兢兢问了一句。 林泽目不转睛凝视马文,沉声道:“听雨阁是可以接纳他们,可如今树大招风,你收下孩子,朝廷怎么想?江湖怎么想?” “是…马文僭越了。” “照顾安抚难民遗孤的事情,本来就是皇帝的分内之事,我们听雨阁替他赈灾已经够给他面子了,想让我们做后续工作,他不配!” “阁主所言极是,马文望尘莫及。” 叹息一声,林泽侃侃而谈:“待灾情结束,如果朝廷没法安置孩子们,那就让兄弟们暗中给孩子们送点碎银傍身,再怎么样,足够让他们生活一顿时间,至于……听天由命吧。” “属下遵令。” … 夕阳西落。 难民们吃过晚饭,便在湖中戏耍。 忽然,半道收到皇帝的旨意。 众人皆吃了一惊,木然下跪听旨。 传达圣旨的太监宣读半天,绕口的话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听得众人渐渐开始不耐烦起来。 终于,随着一声钦此,众人的噩梦结束了。 传旨太监将圣旨交给羽林卫副统领,方儒是实打实的皇帝党,岂敢怠慢圣旨,当即恭恭敬敬接下圣旨,然后第一时间吩咐底下羽林卫分批办事。 皇帝旨意说的十分明白,如果难民想活下去,朝廷会给一条谋生之路,但需要他们付出等同的劳动力,工薪是一日三十文。 面对高薪诱惑,许多青年蠢蠢欲动。 最让人激动的,乃是皇帝念及天灾无情,承诺会为太原府免税三年,重修太原府,并且激励难民返回故土休养生息。 林泽用脚趾头想,也猜到了这件事情完全是林穆挑唆的。 不然以皇帝的性格,打死他都不会这么笼络民心! 同样亦是经过此事,让林泽知道殿试已经结束了。听雨阁完全能将后续工作交给朝廷,然后全身而退。 目光平移。 赫然发现许多难民在踊跃报名,绝大多数人愿意入伍,帮助朝廷修路。短时间内人满为患,竟然连羽林卫都开始有心无力。 而得福饭馆及听雨阁兄弟见状,第一时间将吃饭的家伙收拾妥当,随时可以跟随林泽返回京城。 马文在林泽的示意下,带着几名兄弟神不知鬼不觉找到那些孤儿,给了些许银两傍身,并且再三叮嘱他们不能将钱财露出来,否则会被坏人抢走。 一听说要被坏人抢走,孩子们纷纷恐惧不已,有的将银子藏进臭袜子里,有的藏进不可描述的地方,总之花样玲珑。 站在林泽身边的羽林卫左统领尽忠职守,自始至终目不斜视,时时刻刻盯着底下羽林卫们办事。仿佛一不小心,羽林卫就会违背皇帝的旨意似的。 啧啧啧… 看来,这左统领还是个倔脾气,也不知接下来他们会怎么做。 林泽嘴角微微上扬,露出深不可测的笑容。 “方统领,后续的工作就要麻烦你们多辛苦了。”林泽微微一笑。 方儒笑道:“这些日子以来,多亏了听雨阁鼎力相助,否则单凭我们这些兄弟,还真收拾不了这烂摊子。” 林泽一笑而过,淡然处之。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见民疾苦,更该出手相助,听雨阁做的皆是分内之事,方统领莫要捧杀了。” “林阁主,接下来打算去往何处?” “山上没有京城热闹,我打算暂时在京城住段时间,等腻了再回老家也不迟!”林泽背手而立,笑容满面。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方儒别有深意多看了一眼风姿卓越的诗诗,不禁取笑道:“我看阁主是为了美人才留下来的吧?”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方兄,真乃神人也。” “自古美人配英雄,依我之见,阁主与令夫人郎才女貌,实乃天作之合。叫人看了,好生羡慕!” “男人怎能被一棵树栓住,方统领应该目光放长远些,三妻四妾,他不香吗?” 这话,一听就是开玩笑的。 可,诗诗却不这么想。 说来说去,指桑骂槐。林泽肯定趁她不备之时看中了哪个美人,想伺机纳回来做妾罢了! 方儒怎么说也是个正常男人。 提起女人,顿时就来了兴趣。 第46章 属于他们的家 起初可能当玩笑的说着,哪家哪家长相貌美,琴棋书画无一不通,到最后居然画风突变,变成哪家千金身材更好,或者哪家小姐温柔妖媚,等等诸如此类。 听得诗诗银牙紧咬,非常生气。 林泽想制止滔滔不绝的方儒,奈何人家越说越兴奋,根本就不见得搭理他。 直到,苏擎到来。 或是因为觊觎苏擎父亲的身份,方儒识相的闭上嘴巴,没有继续胡言乱语。 刚刚远远走来,苏擎就看见了方儒在跟林泽说些有的没的,他深深看了方儒一眼,眼中满是不悦之色。 那眼神仿佛在说,你自己学坏也就罢了,别来带坏我家阁主! “阁主,京城四大城门已解除禁令,接管难民营的官员也已经到达,我们可以收拾行囊回京了。” 郝麦等人笑呵呵地说:“不用收拾了,我们早就收拾好了。” “没错,回家不积极,脑子有问题。” 众人开怀大笑,乐不思蜀。 “既如此,兄弟们,我们回家了!” “回家喽…” 辞别方儒,众人动身回京。 亦是在那时,身患重病的中年妇女就此气绝身亡…… 天色渐晚。 林泽率领众人进入京城。 起先,京城底层百姓并不知朝廷为什么颁布禁令,直到今日禁令解除,不少商贾为了自家生意能够保住,火急火燎驾车出城。 直至郊外,才发现硕大的难民营。 那一刻,所有人幡然醒悟。 原来此前,京城百姓人人议论难民入京会怎么祸害百姓,结果到头来不但没看见一个难民,反而人家已经在京城郊外扎根住下了。 再一打听才得知,这一切都是听雨阁的功劳。 怪不得,前段时间得福饭馆大肆购买粮食,原来饭馆是听雨阁的产业。众所周知,听雨阁侠者仁心,他们不惜破财也要帮助百姓。 此心此举,难能可贵! 现在,禁令解除。 他们也难帮助难民,尽些微薄之力。 有的分发粮食给难民裹腹,有的给了难民一点银钱,大多数难民知道京城禁令解除,便收拾行囊准备在京城找个地方暂时安家。 羽林卫除了部分留守外,其他人皆已入京汇报情况去了。 与此同时。 林泽一行人有说有笑,不知不觉走到了林府门口。 放眼望去,不远处人头攒动,你推我搡,议论声音非常嘈杂,像是在凑什么热闹似的。 其中最为显眼的是银光闪闪的长戟。 虽看不清具体长相,但林泽猜测应该是朝廷官兵。 仅仅一个眼神,苏擎瞬间心领神会。 快步走上前去打探消息,而众人则跟随林泽站在原地,等候苏擎回来告知具体情况。 不一会儿功夫,苏擎便回来报信。 “是礼部尚书张端被查出贪污受贿,纵子行凶,更与血莲教暗通款曲,现已被皇帝抄家灭门。” 语如雷贯,众人惊恐万状。 张端,那可是名副其实的楚王党。 连楚王党都保不住,说明皇帝是真下了杀心的。 “你们一定想不到举报他的人是谁。”苏擎故弄玄虚,吊人胃口。 “是谁?” “新科状元,林穆!” 果然是他。 林泽一笑而过,心中有数。 “卑鄙小人自食恶果,活该!”诗诗觉得张康死的太过爽快,有些可惜。 林泽闻声一愣。 这女人,今天火气怎么这么大? 难不成,她还在生他气? 诗诗余光扫视众人,冷哼一声:“不累的就继续站着守门,晚饭也不必吃了!” 一语落罢,诗诗头也不回的走了。 守大门就算了,还不给吃饭? 不行。 绝对不行! 郝麦跟马文连忙催促对方赶紧跟上。 “呃……快走快走…我们还是别得罪夫人的好……”众人争先恐后涌入府中。 瞬刻间,留下林泽一个人风中凌乱。 貌似,他才是这里的当家人吧? 罢了罢了。 好男不跟女斗! 林泽挺直腰杆,大摇大摆走了进去。 “咱家什么时候来了那么多人?”小英好奇不已。 要不是,他们清一色穿着听雨阁的衣服,恐怕小英这个时候已经吓懵逼了。 约莫百名的听雨阁兄弟,正兢兢业业巡逻着。想来应是慕容页收到飞鸽传信,在他们管理难民营期间,利用密道,神不知鬼不觉将人送进京城的。 经过特种训练的兄弟就是不一样,不但看上去精神抖擞,反而添了股军人独有的傲气。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现有的人数远远不够他所理想的人数。 “齐大,齐二。” 名唤齐大、齐二的两名兄弟迅速闻声而来,只见他们手持陌刀,抱拳喊道:“属下拜见阁主。” “苏相的乘龙快婿高中状元,你们去选份像样的贺礼,亲自送去以表心意。” 齐大、齐二只觉莫名其妙。 据他们所知,自家阁主跟丞相的女婿并没有交集,为什么人家中了状元却要给他送礼? “人在京城住,该有的人情往来我们一件不能少。何况,这次没有他帮忙的话,只怕礼部尚书父子,到现在还活的有滋有味,你们说人家帮了你,你却装傻充愣,天底下有这道理吗?” “阁主英明,我等这就去。” 两人刚奉命离开,走了没几步,齐大齐二忽然折返,恭恭敬敬如实回复:“对了阁主,昨日鼎香楼的戴妈妈派人送来一副琵琶。” 林泽眉头微微一蹙。 送琵琶? “可说送给谁的?” “说是给夫人的。” 情况不对。 孟婆一诺千金,为了诗诗的将来能够得到保障,明明说好了和诗诗断绝关系,今后再不往来,怎么可能突然送琵琶? 难不成,鼎香楼…… 林泽故作镇定,淡笑道:“去吧。” 同一时间。 眉欢眼笑的苏擎,心甘情愿指引诗诗主仆前往后庭院,后庭院风景秀丽,中间及两旁都有房舍。 波澜壮阔的后庭院,让见识浅薄的小英叹为观止。 “啊……这后院比丞相府正院还要大上几分。” 地盘确实够大。 比起从前她的家,还是小了那么点,寒酸了点。 诗诗有感而发,淡然处之。 苏擎满面春风指着中间最大的房间,笑呵呵地说:“夫人,你和阁主的房间在这边,左侧是书房……” 听苏擎安排,诗诗不由得俏脸一红。 第47章 鸿门宴 呸… 如此瞻前顾后,冷血无情的男人。谁要和他同住一房,同睡一床! 诗诗闷哼一声,显然还在为白天发生的事情生闷气。 遐想菲菲间,苏擎滔滔不绝讲了许多事情,从头至尾只有小英认认真真铭记于心,而作为女主人的诗诗,是一点也没听进去。 苏擎说的口干舌燥,却见诗诗心不在焉,魂不守舍,当下不解问道:“夫人,夫人,属下方才说的,您听见了吗?” “听…听见了。”诗诗眼神躲闪。 显然,是心虚的表现。 苏擎看破不说破,浅笑道:“那请夫人稍作休憩,过会便有人将阁主的随身物品送过来,届时烦劳夫人多多操心。” “嗯…好的。” 送走苏擎,诗诗暗暗松了口气。 回头询问小英:“方才苏公子所言,你全记下了吗?” “当然。”小英胸有成竹。 “那…具体说了什么?”诗诗有些好奇。 小英惊讶道:“姑娘,你刚该不会什么都没听见吧?” “哪…哪有,我当然全部听见了。” 只见小英狡黠一笑,坏笑道:“那阁主是喜欢先洗澡后吃饭,还是先练武后洗澡再吃饭?” 诗诗一愣。 顿时明白,小英是故意拿她取笑。 “自然是先洗澡后吃饭!” 小英捧腹大笑,说道:“错了错了…阁主是喜欢先练武再洗澡,然后才是吃饭。” 揪住小英耳朵,诗诗故作愤怒状,说道:“你这死丫头,胆子肥了,竟敢拿本夫人开涮?” “明明是姑娘不认真听,怎地到最后怪到小英头上了?” “死丫头,还敢顶嘴!”诗诗气极。 这时,马文不疾不徐走了过来。 刚好看见两女在嬉戏打闹,稽首道:“夫人,阁主让属下通知你,晚上将在府里举办犒劳宴,请抓紧时间整理仪容,晚膳很快就可以用饭了。” “回去禀报阁主,说本夫人知道了。” 马文点头称是,默默离开。 夜幕降临。 林府一片欢腾气象。 今夜林泽设下宴席,犒劳兄弟们这段时间的辛苦付出,守卫府邸的兄弟们亦是不能厚此薄彼,故而府里满满当当摆了十几桌。 各式各样的山珍海味,美酒佳肴,任君品尝。 众人吃的酣畅淋漓,非常满足。 席间,经常有人给林泽夫妇敬酒,他们作为主人公自然是来者不拒。 身为左院使的苏擎,更要以身作则。 “苏擎祝愿阁主与夫人长长久久,一生遂顺。” 林泽夫妇与苏擎一起,一饮而尽。 有苏擎领头,接下来的兄弟们,更是想出五花八门的话恭贺林泽夫妇,气氛一度到达高潮。 几杯美酒下肚,诗诗肉眼可见的红了脸颊,不同于害羞时候的反应,而是醉酒之后淡淡的红晕。 看上去,是多么的诱惑。 “别光顾着喝酒,兄弟们赶紧吃菜,免得凉了不好吃。” “我等谢阁主设宴款待。” “应该的,应该的。” 酒过三巡,饭过五味。 众人吃的基本上差不多了,而诗诗不胜酒力倒在了林泽怀里。 拦腰抱起诗诗,临行前,林泽嘱咐苏擎将得福饭馆的人送回饭馆,之后兄弟们该休息的就赶紧休息,其他的事情全部等明天再说。 苏擎没有多想,麻溜的办事去了。 安置妥当。 林泽就抱着诗诗回到了房间,将她平放在床上,之后主动退出内室,嘱咐小英给她擦洗身子,顺便煮一碗醒酒汤给诗诗服下,免得明天一大早头疼。 之后,独自离开了。 小英屁颠屁颠取来热水,想给诗诗擦洗身子,惊讶发现刚刚沉睡的主子已然睁开了双眼。 “咦…姑娘你没喝醉啊?” 喝醉? 哪有那么容易。 曾经身为多年的鼎香楼花魁,怎么可能没学会喝酒,毫不夸张的说,在青楼里面的女子极大多数都是千杯不醉的主,哪怕不小心喝醉了,十有八九也是装的。 如若不然,客人怎么会有可乘之机。 她好不容易下定决心,故意装醉给林泽机会,可是他呢? 不争气! 诗诗美目一翻,笑道:“本夫人哪有那么容易醉。” “那阁主吩咐的醒酒汤还要不要煮?” “煮吧,免得被阁主发现。” 小英哦了一声。 张望空无一人的外头,诗诗忍不住询问小英:“你知道阁主去做什么了?” “阁主事务繁忙,小英哪知道他去做什么。” “也罢。”诗诗没有多费唇舌,而是朝小英嘱咐:“煮完醒酒汤,你就去耳房休息吧。” 小英点头称是,立马离开煮汤去了。 眺望远方,诗诗不禁浮想翩翩,喃喃自语。 “说你冷血无情却又侠肝义胆,说你是个呆子,你却比任何人都擅长花言巧语,林泽,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 【鼎香楼】 远远望去,灯火阑珊的鼎香楼人声鼎沸,欢声笑语不断,看样子生意似乎比之前还要红火。 按常理,花魁离开鼎香楼势必导致鼎香楼的生意一落千丈,可,事实却恰恰截然相反。 其中,必有蹊跷。 林泽左眼皮直跳,毅然跨入鼎香楼。 至今记得,他第一次踏入青楼是因诗诗与张康大打出手,那时鼎香楼里的姑娘多多少少都见过他,甚至清楚知道林泽的身份。 然而再次踏入鼎香楼,林泽惊讶发现当日的姑娘全部不见了,转而替代的皆是生面孔。 她们目光炙热,时不时偷瞟林泽。 由此可见。 不仅仅孟婆出了事,连原先鼎香楼里的姑娘全部遭遇不测。 为了继续掩人耳目,不惜大开杀戒。 血莲教行事,果然狠辣! 余光一瞟。 赫然发现角角落落皆有人盯着,他们小心翼翼窥探的动作,恰恰暴露了他们的真实动机。 感情,他们早就料到林泽会来。 想必此时此刻已经设下天罗地网,就等着林泽自投罗网。 林泽淡然处之,选了处最为僻静的地方坐下,屁股还没捂热,便有一位眼疾手快的小斯跑过来卑躬屈膝。 “这位公子,你要喝点什么?” “云双露。” 小厮点头哈腰,继续询问:“美酒马上就给您取来,除此之外,公子需要哪位姑娘来相陪?” “要陪就把花魁叫出来!” 第48章 胸大无脑 小厮笑呵呵地说:“公子想见花魁不是不可以,当先付五百两茶水钱,然后赋诗一首,倘若我们姑娘相中了公子的诗句,那么便可与之相见。” “如果没看中,那该如何?难不成,将本公子一通毒打,然后丢出鼎香楼吗?”林泽讳莫如深的眼神,让小斯心虚的汗流浃背,惴惴不安。 “鼎香楼肯定不会殴打恩客,公子大可放心 。” “是吗?”林泽冷笑一声。 “自是如此。” 林泽哈哈大笑,轻笑道:“本公子记得鼎香楼前任花魁样样精通,只凭诗词歌赋便可与之会面,怎么换了个新花魁却要先收钱?” 犀利的眼神,吓得小斯心中一咯噔。 不好,被他识破了! 小斯暗暗蓄力,想伺机给林泽沉痛一击。 谁知,林泽却轻拍他的肩膀。 这一举动,彻底打乱了小斯的阵脚。 豁然起身,不顾周遭异样的目光。 林泽肆无忌惮,大声吟诵:“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客尝。梦惊夜半三更后,凄风寒雨透西窗。” 轰—— 此话一出,满堂皆惊。 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历朝历代,哪个花魁不是自恃清高。 没有足够的文采,足够的钱财,或是强大的势力靠山,有几个能见到花魁? 你满心欢喜把人家当做女神,人家却连看都懒得看你一眼,这跟舔狗有什么区别? “是谁,敢在鼎香楼大放厥词!”一道熟悉的声音传入耳畔。 林泽循声望去,顿时一愣。 来人,正是诗诗昔日姐妹,牡丹。 此前,她还是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青楼女子。只不过短短一段时间,她就穿上名贵的衣服,戴着一身珠宝四处炫耀,身后跟着数名魁梧小斯。 看来,孟婆落难与牡丹脱不了干系! 见清闹事者,牡丹顿时呆住。 听雨阁,阁主! “你终于来了。” 林泽脸色阴沉,冷眼相待。 环顾周围看好戏不嫌事大的嫖客,牡丹无情说道:“抱歉诸位,今日鼎香楼有急事需要处理,暂不接客,劳请诸位赶紧回家。” 此话一出,遭到全场男人反对。 “你说的轻巧,本公子可是花了一千两花酒钱的。” “没错,花了钱,为什么不让睡?” “难怪人家说一双玉臂千人枕,一双朱唇万客尝。既然出来做皮肉生意,摆什么臭架子?” 牡丹遏止满腔怒火,极力安抚道:“今日确实有要事需要处理,鼎香楼做的不当之处请诸位多多体谅,待来日定让今日诸位酒水全免,彻夜入住,如何?” 有好处,谁能不占。 大多数嫖客接受牡丹的橄榄枝,心满意足离开鼎香楼。剩下的嫖客在他们的糖果攻击下,慢慢地也都离开了鼎香楼。 等所有嫖客自行离开,鼎香楼的小斯迅速关上大门,挂上谢绝接客的牌子。 至于鼎香楼新招来的柔弱女子,则被牡丹悉数赶回房间,最后剩下的人多半有武功傍身。 手持柳叶刀,凶神恶煞凝视林泽。 转眼间,林泽就被血莲教教众围得水泄不通。 “没想到,血莲教已经卑鄙到以多欺少的地步了。怎么?是被我们听雨阁逼得太紧了吗?” 牡丹耀武扬威,喝道:“你且看看身在何处再行叫嚣!” “听戴妈妈说,平日里你与诗诗乃是闺中密友,而今为何对我恶语相向?” “去他娘的闺中密友,如果真是如此,她完全能凭借自己在戴妈妈心中的地位,让我不必屈服于男人之下,可是她没有!这算哪门子闺中密友?” “诗诗能得此待遇,是她通过自己的努力得来的。有句话你难道没有听说过,我帮你是情分,不帮是本分,她为什么一定要对你出手相助?”林泽毫不犹豫为诗诗辩驳着。 岂料,这句话在牡丹听来格外刺耳。 牡丹猖獗笑道:“你说的没错,我不配让她帮,我得通过自己的手段来上位。那么现在你也看到了,鼎香楼已经是我牡丹说了算!” 林泽眉头紧锁,很是不高兴。 “怎么,这就不开心了?”牡丹几近疯狂的边缘。 “戴妈妈在哪?”林泽冷声质问。 牡丹恶狠狠道:“她悖逆黑无常,已经死了!” 林泽哼了声,显然不信。 血莲教鬼王虽为达目的会无所不用极其,但不可能纵容属下互相残杀,更不可能放任一方独大。 显而易见,牡丹是在欺骗自己! 看破一切的林泽嗤之一笑,眼中尽是轻蔑之色,牡丹瞬间怒炸,喝令血莲教教众动手。 谁知这时,突然闯出个不速之客。 “林阁主何必动怒。” 闻声望去,林泽只见一名身着轻纱,妩媚多娇的妙龄女子,扭着迷人的水蛇腰款款而出。 女子生的冰肌玉骨,沉鱼落雁,举手投足妖娆多姿,就连她的一颦一笑都是那么的风情万种。 四目相对。 她不顾众目睽睽之下,竟然给林泽抛了个媚眼。 这个举动,让血莲教教众为之一荡。 要是他们能得到女子温柔一笑,哪怕现在让他们去死,他们也会毫不犹豫。 反观林泽非但不为所动,还轻笑道:“妖女,你搔首弄姿也不怕折了腰。” 女子红唇轻启,笑道:“难道,阁主不喜欢吗?” 牡丹看不惯女子出风头,立即阴阳怪气回怼一句:“人家家里有个国色天香的娇妻,根本看不上姿色平平的人,我看白使还是别白费功夫了。” 话里话外,都是浓浓的酸味啊。 听牡丹口口声声称呼女子为白使,这不得不勾起了林泽的好奇心。 血莲教最大的掌权者除了鬼王,便是判官,之后就是两位黑白无常,然后才是抛头露面的孟婆。 既为白使,莫非就是血莲教的……白无常? 女子不怒自威,说道:“本使做什么轮不到你指手画脚,你别以为用计爬上黑无常的床就真的是他的挚爱。” 啧啧啧… 难怪这么快就爬上枝头变凤凰,感情是用了见不得人的手段,爬上了黑无常的床啊! 林泽一脸嫌弃,静静看着他们内讧。 “若黑无常心中无我,又怎会提拔我来管控鼎香楼!”牡丹气不过,不顾场合与女子争论起来。 白无常轻蔑一笑。 愚蠢! 第49章 骂人不骂娘,没劲 “你笑是什么意思!”牡丹横眉冷对。 白无常目光犀利,冷笑道:“黑无常的行事作风本使比你清楚,你最好给本使记住,下次若再敢对本使颐指气使,牙尖嘴利,休怪本使代黑无常出手教训你。” “老娘不怕你,尽管放马过来!” “放马?”白无常上下扫视牡丹,鄙夷道:“让马过来,你,受得了吗?” 卧槽! 林泽不敢置信瞪大双眼。 这白无常是个狠人,一开口就是暴击啊。 “你…你…”牡丹气得七窍生烟,指着白无常半天挤不出一句话来。 而底下的血莲教教众更是憋的涨红了脸,耐力差的,直接捂住嘴巴笑起来。 白无常的嘴巴也是够损地,骂什么不好,偏偏拿牲畜跟牡丹比较。也不知道,黑无常听见这般话会气成什么模样。 “我们走着瞧!” 牡丹面子上下不来,只能放下狠话,以后再寻机会为自己出口恶气。 林泽冷不丁冒出一句:“骂人不骂娘,真没劲。” 白无常脸色微变,皮笑肉不笑。 “林阁主隔岸观火,怕是有违正气之名吧?” 林泽不以为意,悠哉悠哉地说:“本阁主可不管什么正气不正气,我只知道只要你们血莲教因为内讧闹得鸡犬不宁,血流成河,如此便是本阁主最想要的。” “你!” 其余血莲教教众见白无常吃了亏,当即朝林泽怒喝:“混账东西,就凭你也敢轻视我们圣女,老子和你拼了!” 说罢,气势汹汹向林泽砍去。 “住手!”白无常见情势不对连忙喝止冲动的教众。 然而事与愿违,为时已晚。 伴随一阵兵器的碰撞声,血莲教教众刚和林泽一交手,不到一个招式就被林泽一招制敌。并且,他还十分屈辱的被林泽踩在脚下狠狠摩擦。 林泽充耳不闻脚下哀嚎的声音,径直仰望白无常,戏谑道:“你以为自己是隐士居的圣女?人家是真真正正的冰清玉洁,而你私下还不知有多混乱,不骂你一句妖女已经给你面子了,还敢自称圣女,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可笑之致!” 语如雷贯。 在场的血莲教教众无不被气得怒目圆睁,在他们心里,白无常就是血莲教的白月光,那是至宝一样的存在。 他们,绝不容许有人亵渎她! 白无常气的银牙咬的咯咯直响,怒喝一声:“林泽,我要杀了你!”遂即愤怒的挥舞软剑向林泽迎面刺来。 来的好! 林泽目的达成,拿五爪金剑迎敌。 铿锵—— 五爪金剑不愧是皇帝的挚爱,锋利程度远不是普通利器可比的。两人只是刚一交手,白无常的软剑就被砍出一道肉眼可见的缺口。 第一次使用五爪金剑,总体来说感觉还不错,就是感觉好像不太锋利。 “可惜,再锋利的刀,也比不上我的陌刀!” 伺机而动的血莲教教众见白无常出师不利,一怒之下纷纷拔剑加入阵营,意图凭借众志成城的人海战术,彻底将林泽歼灭于此。 俗话说,功夫再高也怕菜刀。 林泽懒得和小鱼小虾们多做纠缠,他目的明确,剑锋直指白无常。 部分眼尖的教众识破意图,义无反顾挡在白无常身前阻拦林泽的攻击。但,无一例外都成了林泽的剑下亡魂。 旁观的牡丹,连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她心中期望林泽能够除掉白无常,但嘴上却不能说出来。因为一旦说出真实想法,迎接她的只有冷冰冰的屠刀。 “林泽,你欺我太甚!” 众目睽睽之下,白无常迫于无奈不甘弱后,咬紧牙关和林泽交手。两人打的水深火热,不可开交。 许多血莲教教众妄图趁林泽与白无常交手间隙,寻找机会暗中下黑手。虽然林泽眼疾手快,毫不留情将他们全部旋风斩于剑下,但还是不经意被他们联手逼退墙边。 白无常看准时机抡动右手臂,手里的软剑猛然向林泽刺去,出手又快又狠。只见林泽不慌不忙,他用足尖顶住墙壁,使力一蹬,身子贴地向后倒飞出去,有惊无险的躲过了致命一击。 然而,白无常却不肯轻易放过林泽。她快速转变招式,再次向林泽发起致命一击。 林泽眼睛微眯,迅速站定身子。 这时又有数名血莲教教众不怕死的来偷袭,林泽不耐烦的踩住长凳一角,使得长凳凌空而起,在林泽的协助下,长凳狠狠砸在了那几名偷袭者的头上。 那几名血莲教教众瞬间头破血流,痛得满地打滚。 此刻,林泽身边右侧又迎来刀锋,受够冷箭的林泽判断精准,一把抓住偷袭者行凶的右手。 狠狠握紧偷袭者的手腕,用力将手腕一番,使得偷袭者因为一时剧痛让小刀脱手而出。小刀瞬间化作一道流光,射进了偷袭者的大腿。痛的他,抱着流血不止的大腿叫的鬼哭狼嚎。 不等林泽抽空去对付白无常,众人便看见白无常手中的软剑,不偏不倚没入了林泽的右胸膛。 嗤—— 白无常与林泽都不敢相信这一幕,林泽强忍剧痛,挥动金剑仗着剑势逼退了白无常。 “圣女…圣女成功了!”不少血莲教教众因为白无常得势而狂呼。 “原来听雨阁阁主也不过如此嘛。”白无常洋洋得意。 林泽冷哼一声,左手毫无顾忌握住软剑,众人亲眼目睹林泽的左手,从完美无瑕到变得血肉模糊。他忍着剧痛,一点一点把软剑从身体里拔出来。 这一幕,惊呆了白无常。 她没想到,林泽…居然敢空手拔剑! “剑上淬毒,你拔剑也是无事于补。” “下毒,倒是血莲教的行事风格!” 林泽低头俯视右胸口查明情况,发现果然和白无常说的一模一样。 右胸口的鲜血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了黑色的毒血。 林泽眸底一暗,深知龙潭虎穴不能再久留。于是果断掏出一枚烟雾弹,迷乱了所有人的视线。 当迷雾散去,血莲教教众惊恐发现方才还洋洋得意的白无常,瞬刻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快去找人!”牡丹慌了。 她和白无常不对付是真,但倘若白无常是在鼎香楼出了事,哪怕是黑无常,恐怕也承受不了鬼王的怒火。 第50章 禽兽阁主 当鼎香楼乱成一窝粥时,林泽怒冲冲扛着得志意满的白无常迅速逃离。 幸好此时此刻是深夜,旁人看不清屋檐上的动静,否则一定会把林泽误认为是采花贼。 白无常以为自己稳操胜券,万万没想到林泽会殊死一搏,不但以雷霆之势点了她的定身穴,还当着众目睽睽肆无忌惮把她掳走。 “你放我下来!”白无常羞愤难当。 “放下来摔死你!” “再不放下来,我咬你了!” 林泽不予理会,径直把白无常带到一间荒废的小黑屋。愤然踹门而入,毫不怜惜将白无常丢在腐臭的稻草堆上,疼得白无常一声娇呼。 “人家怎么说也是个娇滴滴的美人,你下手那么重是想摔死我吗?” “你算女人吗?”林泽嗤之以鼻。 吹亮火折子,静置一旁。 昏暗的空间迫使白无常不得不紧张,更何况此刻她被林泽点了穴道,浑身上下动弹不得,说不害怕那才是假的。 “你带我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想干什么?”白无常惊惧不已。 “交出解药!” 借助烛光,白无常恍惚能看见林泽的嘴角已经泛白,相信不出一刻,林泽便要中毒昏迷。 白无常坚信只要拖住时间,便能熬垮林泽,到时定身穴也会自动解开,而她将是血莲教的大功臣! “中了噬心散,必死无疑,因此我们没有配备解药!” “你是不是以为只要拖延时间,等时间到了我必死无疑,而你就能脱身而退?”林泽毫不留情拆穿一切。 白无常脸色一变,镇定说道:“是又如何?” 林泽杀气凌然,低喝一声:“再问你最后一遍,到底给不给!” “说了没有解药,即便是有,你觉得我会给你吗?” “既如此,一切后果你自负。”林泽露出狡黠的笑容。 看林泽那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白无常心中不由自主咯噔一下,总觉得会有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 “你想拿我的命可以,我给你,作为交易,你得把你最珍贵的奉献给我!”林泽强撑着意志解开腰带,作势脱去衣服。 见此状况,白无常花容失色。 很显然,林泽是想跟她鱼死网破,同归于尽。 “你们听雨阁可是清正门派,如果佛手知道你做了如此下三滥的事,我相信他九泉之下也不会瞑目!” “那又如何?” “林泽,你先冷静冷静,千万不要冲动。”白无常害怕了。 她想要林泽的命不假,但不想用自己的清白跟他豪赌啊。 林泽轻轻抚触洁白娇嫩的面庞,痞笑道:“冷静能有什么用,我倒想试试,血莲教的妖女,究竟是何滋味!” 话音未落,林泽已然褪去上衣,露出洁白的褂衣。 “不要——” 不顾白无常的哭喊声,林泽像猛兽般扑在白无常的身上,肆无忌惮上下游手,白无常害怕极了。 一不小心,可能一辈子就葬这里了。 当白无常还在做思想斗争时,林泽毅然扯断白无常的衣带,已经做好准备进一步侵蚀。 “我给!我给!”白无常带有哭腔的声音成功制止了林泽的猖狂举止。 林泽拽住白无常的最后一层衣服以示威胁,全神贯注俯视白无常,逼问:“解药在哪?” “香囊,在香囊里有颗黑丸,吃了它便可以解毒。”白无常不敢在戏弄林泽,毫不保留全部托盘而出。 再跟林泽耍嘴皮子,只怕他一怒之下真的会对自己做出禽兽之举。 依照白无常的口供,林泽果不其然找到了解药。 迫不及待服下,静待片刻。 等身体再无异样的感觉后,林泽才愤然松开白无常的衣裳,居高临下俯视白无常。 危机已经解除,白无常如释重负,心有余悸凝视林泽。 林泽边穿衣服,边注视白无常。 “今日这一切,我不希望第三者知道,如果让我知道消息不小心走漏出去,那么你知道后果。” “吃亏的是我——”白无常声嘶力竭,宣泄不满。 缓缓蹲下身子,目不转睛保持凝视。 “你若不作死便不会有方才之举,另外本阁主奉劝你一句,女人就应该有女人的样子,别仗着背后有那么点势力便胡作非为,小心一着不慎坠入深渊。” 是威胁,亦是提醒。 为血莲教卖命的人,有几个能善终? 轻车熟路为白无常解开穴道,羞愤难当的白无常便扬手挥来,奈何林泽眼疾手快,紧紧抓住柔荑小手,故意用不怀好意的眼神打量着她。 白无常这才想起自己衣不蔽体,愤怒挣脱林泽束缚,挡住隐私部位。 “林泽,我和你没完!” “想打架随时奉陪,你现在最该关心的事情是一会怎么回去。”林泽幸灾乐祸。 只见白无常俯视林泽右胸脯的伤口,此时此刻还在噗呲噗呲往外冒血,只不过流血的频率不高罢了。 “你最该关心的亦是该怎么止血!” 伤口有没有止血,林泽怎会不知道。 闷哼一声,林泽毅然脱下外衫。 “你又想干什么?”白无常惊惧不已,双手死死抱住躯体。 林泽只觉好气又好笑,直言:“我对你没兴趣,这衣服留给你。” 说罢,便甩手丢下外衫。 其中深意,显而易见。 白无常暗暗松了口气,轻咬下唇,倔强道:“我是不会领情的!” “爱穿不穿。”林泽释然一笑,扬长而去。 只见林泽消失夜幕之中,白无常注视外衫良久,最后还是捡起来穿在身上,毕竟她可不想就这么走回鼎香楼。 若让牡丹看见了,这就将是她一生的耻辱。 趁着夜幕,白无常赶紧穿好衣服。 回到鼎香楼屋檐上,白无常小心翼翼左顾右盼,趁房间没人伺机溜了进去,也不管外面的人急得犹如热锅里的蚂蚁,焦急不安。 脱下破碎的衣裳,换上整洁的衣服。 白无常看着眼前碍事的物件,顿时满腔怒火不打一处来,一怒之下给烧了。眼看火势要烧到那件外衫,不知为何,白无常居然鬼使神差把它抢了回来。 “你我之间的账,还没结束!” 第51章 到底睡没睡她? 装醉的诗诗左等右等就是不见林泽,细看她的床边还放着一碗醒酒汤,本来她打算让小英去耳房睡觉,可小英说主子没睡,作为下人她不敢睡。 诗诗说了两句,便随她去了。 睡意朦胧,忽然耳边传来巨响,将差点睡着的诗诗吓了一跳。 循声望去,乍然看见林泽衣衫不整,不知为何偏偏选择从窗口爬入主卧,倒在地上喘着粗气。 令人触目惊心的是他左胸脯的伤口,鲜血淋漓,甚至还在往外冒血。 “你…你怎么受伤了?”诗诗慌忙赶起扶起林泽,并冲外头高喊:“快来人啊,救命啊!” “你…你不是喝醉了吗?”林泽感到很奇怪。 明明他走的时候,诗诗醉的睡着了。 怎么一回来她就精神倍儿抖擞,完全没有喝醉的迹象? 失血过多,纵是铁打的身体也扛不住。 林泽只觉面前,好像出现两个诗诗。 “先别说话。” 屋外的小英听见诗诗的求救声,义无反顾冲入主卧,乍然看见血淋淋的林泽。六神无主的她在诗诗的连连喝令下,慌慌张张跑去求援。 阁主负伤,非同小可。 很快,苏擎便率众风风火火赶来援助探视。 那时,林泽已经撑不住陷入了昏迷。 除了他自己,其他人根本不知道今夜他去了哪里,跟谁交了手,更不知道是谁伤了他。 幸好,马文精通医术。 得知林泽只是失血过多,晕了过去。 众人才安下心来。 “马文,派人去查,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谁敢伤我们听雨阁阁主!”苏擎语气冰冷,脸色阴沉的可怕。 马文领命,唤过几名兄弟决然而去。 诗诗对江湖中事一窍不通,束手无措的她只能询问苏擎:“依苏公子高见,林…夫君所受之伤大概率是何人所为?” 面对诗诗,苏擎不得不平复心情。 “听雨阁树敌颇多,其中最不对付的就是血莲教,我们和他们水火不容,估摸着此次与血莲教有瓜葛。” 血莲教! 诗诗不仅仅一次听到它的名号了。 第一次,是出自血莲教教众之口。 第二次,则是因为戴妈妈。 第三次,居然是因林泽负伤。 “又是血莲教干的龌龊事!”诗诗不满嘀咕,关切的眼神不由自主望向床上的人儿。 有诗诗贴身照顾林泽,苏擎也不好多做停留。于是借故离开主卧,无声无息召集府中弟子,严令众人密切巡逻,绝不允许让奸邪之徒混入林府。 恰逢这时,奉命去给林穆送贺礼的齐大、齐二兄弟回来了。 两人听闻阁主负伤皆大吃一惊,不谋而合询问林泽的伤情,好在有惊无险,虚惊一场。 当齐大得知,苏擎怀疑林泽的负伤与血莲教有关时,不由得想起自己曾与林泽谈起过鼎香楼的事。 隐隐之中,齐大感觉跟鼎香楼有关。 于是乎,将下午发生的所有事情全部告知了苏擎。 琵琶… 鼎香楼… 负伤…… 苏擎稀里糊涂,丈二摸不着头脑。 提起鼎香楼,部分曾亲眼目睹鼎香楼中事的兄弟,回想道:“那个鼎香楼的戴妈妈好像就是血莲教的孟婆,你说她好端端的送什么琵琶?” “就是啊,还说什么黑无常要对夫人不利,用名声逼迫阁主带走夫人,我看啊,那孟婆一开始就是不安好心,说不定夫人也是……”那兄弟喋喋不休抱怨着,说着说着就差点说出了不敬的话。还好被身边反应快的兄弟,及时堵住了嘴巴。 那弟子小声呵斥:“你疯啦?居然敢怀疑夫人,快收起你那点小心思!” “呜呜呜…” 苏擎选择忽略,不悦询问:“琵琶所在何处?” 有人回道:“遵阁主令,暂收书房。” 苏擎没有过多追究,而是嘱咐齐大兄弟:“你们即刻去探查鼎香楼中事,本使要知道所有情况,当然也要那孟婆的消息。” “属下遵令。”齐大兄弟又风尘仆仆赶去办事。 翌日。 日出东升。 温暖的阳光透过窗纸照耀着林泽的脸颊,林泽从睡梦中缓缓醒来。随着肢体摆动幅度,身体带来的撕裂痛让林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这种感觉,他已经很久没有领会了。 坐直身子,林泽发现自己的右胸膛裹着纱布,左手也被纱布裹了一圈又一圈。而自己的上半身赤裸着露出八块腹肌,下半身也只穿了隐私部位的亵裤。 细细回想,昨晚他为了拿到解药,不得不威胁血莲教妖女,两人虽然有过肢体接触,但并没有真的发生什么。 怎么,身上衣服全都不见了? 慢慢下床,林泽赫然看见趴在桌上呼呼大睡的诗诗,桌旁还有一盆冷却的换洗水。 如此一来,倒全部解释通了。 昨晚是诗诗照顾着他,身上的衣物自然也是她帮忙脱掉地。 只是…奇怪…… 依稀记得,昨天晚上他回来的时候,诗诗根本毫无睡意,那为何之前装作一副喝醉酒的模样? 是了。 她就是装的。 可…她的目的是什么? 林泽百思不得其解。 默默取过长衫披在诗诗身上,却不曾想还是把诗诗惊醒了。 “谁?”诗诗神经紧绷,惊慌不已。 “是我。” 看清来人,诗诗才放松下来。 目光下移,诗诗突然掩面惊叫出声。 不明就里的林泽低头一看,竟然看见隐私部位露出最不该有的表现,他慌慌张张把长衫披在自己身上,尴尬的逃到屏风之后。 “姑娘,怎么了?”小英闻声而入。 诗诗羞得面红耳赤,手足无措,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小英不解的闹闹脑袋,一双灵动双眼望向床榻,却见床上空无一人,疑惑的喃喃自语:“咦,阁主去哪了?” 话音刚落,林泽便不好意思地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四目相对,两人都不由得红了脸。 他们仿佛知道对方想问什么说什么,但都默契的一句话也不说。 这一幕,看的小英更是莫名其妙。 “阁主…阁主…你醒了吗?”苏擎心急火燎地赶来探视。 “怎么一大早就一惊一乍,看看你着急的样子,也不怕底下兄弟看了笑话。”林泽一笑而过。 “老子担心我兄弟,谁敢乱嚼舌根!” 第52章 逛青楼,被抓包? 谈话间,厨房送来了早膳。 几人愉快的吃起早饭,等众人吃饱喝足差不多时,苏擎一本正经假借阁中事务要商量,故意想支开诗诗。 善解人意的诗诗通情达理,对于苏擎的用意心照不宣,故而说了几句客套话就带着小英去后花园赏花了。 四下无人。 苏擎居然摆起兄长的架势,目不转睛凝视林泽,不悦质问:“昨夜,你是不是去鼎香楼了?” 经过马文等人彻查一夜的结果,已然笃定林泽是去了鼎香楼,然后就出事了。 因为鼎香楼半夜忽然赶客暂不营业,这点非常令人怀疑。再加马文透露隐情,说鼎香楼其实是血莲教的资产,那么结果显而易见。 现在的血莲教发生内讧,原本掌管鼎香楼的孟婆被鬼王羁押,打入炼狱。作为对手,他们应该高兴才对。 偏偏,林泽要闯入不必要的纠纷。 林泽沉默不语,表示默认。 苏擎心领神会,不悦道:“以你的机警睿智,不可能不知道那是鸿门宴。为什么非要瞒着我们独自去闯!在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兄弟,还有听雨阁吗?” “严格来说,这件事属于私事,不该牵连兄弟们以身犯险,那样,不值得。” “你出事就值得了吗?” “怎么说,她现在已经是我的夫人,既然孟婆无怨无悔照顾她那么多年,不论怎么样,我们也要报答她的恩情。” “狗屁!”苏擎一口否决,说道:“那是夫人的事情,关你什么事?” “夫妻之间,不分你我。” “但孟婆是血莲教的人,而且已经入了炼狱!”苏擎对血莲教深恶痛绝。 孟婆。 竟然,入了炼狱! 常言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听雨阁的最高领袖,除了林泽便是左右院使,他们都清楚知道血莲教的行事惯例。 不论血莲教上下因何入了炼狱,从早到晚都必然遭到毒打酷刑,而且炼狱里外戒备森严,不是任何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讳莫如深的林泽沉寂半响,忽然郑重询问:“如果我想救孟婆,你该如何?” 闻听此言,苏擎陷入沉默。 闯炼狱,无异于去地府走一遭。 “如果你不愿意……” 苏擎毅然打断林泽的话,坚定不移地说:“作为兄弟,我自然希望你不要掺和不该有的漩涡,毕竟我盼望你能和夫人过着和和美美的生活。但作为阁中左使,不论你做什么决定,我与兄弟们都义无反顾支持你!”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兄弟之间,不说客套话。” 根据,齐大齐二打探回来的消息。 如今,鼎香楼的掌控权已落入黑无常的手中,牡丹明面上风光无限,其实只是黑无常的傀儡。至于现在鼎香楼的花魁,已经被血莲教妖女鸠占鹊巢,也就是白无常张殷殷。 齐大齐二兄弟办事利落干净,为了更深一步,果断抓了一名血莲教教众刺探敌情。从教众口中得知,黑无常之所以能顶替孟婆上任,主要都怪孟婆违背鬼王的意愿自作主张坏事。 鬼王盛怒之下,将孟婆下了炼狱。 虽然张家作茧自缚被满门抄斩,但也平息不了鬼王心中的怒火。因而,教中上下无人敢顶着风险为孟婆求情。 关于黑无常,林泽略有耳闻。 贪得无厌,好色贪杯。 以牡丹平平无奇的姿色都能入眼,可见黑无常对女人的要求并不是很高,说句难听点的,可能是个女人都可以爬上他的床。 难就难在黑无常这个人神出鬼没,居无定所,想找到他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如此一来,想闯入炼狱营救孟婆,只能从白无常张殷殷下手。 对付女人。 有什么比得到她的心,更容易下手! 饭后,两人喝了点茶。 闲情逸致之下,少不了闲聊几句。 苏擎用阴阳怪气的眼神扫视林泽,问道:“你和夫人走到哪一步了?有没有……嗯?” 男人的事情,一个眼神便懂了。 林泽尬笑道:“还没到那一步。” “傻子都看的出来,你对夫人有意思,而且我看夫人,似乎对你也是芳心暗许,那件事,早晚的事。” 近墨者黑,旁观者赤。 老话传到现在,不无道理。 “真的假的?”林泽不敢相信。 苏擎得意洋洋地说:“如果不在意你,何必守你一夜?又何须以身作则,靠实际行动赢得兄弟们的认可?” 细细想来,好像确实如此。 “这么说来……”林泽有些受宠若惊。 “良人就在眼前,你该好好把握时机,从前的事就让它随风而去,没有她,难道我们就活不下去了吗?” 林泽一笑而过,意味深长。 “阁主,不好了不好了……”听雨阁兄弟急匆匆赶来报信,打断了两人的思绪。 苏擎不悦喝道:“把气喘匀了,有什么事情慢慢说。” 真是的。 八卦聊的刚起劲就被打断了,可恶。 “难民…难民出事了!” 林泽与苏擎心有灵犀互相对视,不谋而合察觉到了阴谋的气息。 毕竟他们撤回城中前,明明和羽林卫统领方儒交接了所有事情,而且朝廷也给出了相应的对策。按理来说,难民们一日三餐得到满足,不应该生事的。 “难民入城没几天就查到当中有人患了病,经大夫初步诊断确诊是疫病,现在疫病已经扩散到城中了。” “疫病?”两人震惊不已。 他们和难民们朝夕相处那么久,虽不保证人人能顿顿温饱,但不至于出人命。没有人命发生,水源又得到充分利用,怎么会无缘无故出现疫病? “恐怕有人在暗中搞鬼!” “城中百姓因为疫病出现人染人的迹象,已自发聚众闹事,想驱逐所有难民,而且…而且…” “而且什么!”苏擎厉声喝道。 “有谣言说,是…是我们听雨阁办事不利,才让疫病有机会入城扩散,我们是罪魁祸首。” 林泽怒拍桌案,痛骂:“tnnd,泼脏水也没有这么泼的,真当老子是吃素的吗?” 第53章 老头子不干好事,找抽 苏擎同样怒不可遏,愤愤不平地说:“让他们出钱赈灾,个个像死了爹妈样哭得惊天动地,现在听雨阁愿意出钱救人,救了人命还要被冠上如此骂名,我看他们就是皮痒了,欠收拾!” “责任一定要追究,但不是现在。”林泽冷静下来,嘱咐那名属下:“召集中医部的兄弟,准备医疗用具听候命令。” 听雨阁兄弟恭敬道是,然后跑开了。 林泽侧身对苏擎嘱咐道:“你率领一些机灵的兄弟暗中追查幕后凶手,务必要将他们连根拔起。” “你放心,只要他们落入我手中,我一定让他们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兹事体大。 林泽不得不身先士卒,亲自出面安抚聒噪的百姓。事情和他心中预料的别无二致,那些受人蛊惑的百姓正聚众堵在林府外闹事。 “听雨阁的人给老子滚出来。” “狗屁名门正派,我看你们是一群男盗女娼,明面上干着好事,背地里却尽做些鸡鸣狗盗的龌龊之事。” “京城疫病怎么回事?赶紧滚出来解释清楚。” 细心的人不难发觉,那些百姓虽然朝府里骂的义愤填膺,自始至终却无人敢踏足半步,只因门匾上有皇帝的印玺。 随着林泽亲自出面,并环抱五爪金剑出现时,聒噪的百姓们瞬间哑口无言,人群中几个老练的老者,当即朝林泽跪地叩首,嘴中高呼着陛下万岁。 其余闹事者见状,纷纷装模作样。 然而,林泽并没有让他们起来。 “你们既然认识这把剑便足以说明念过几年私塾,我看你们个个年轻力壮,精力旺盛。非但不去征兵入伍报效国家,反而聚众为难同胞,这跟番邦匈奴那群强盗有何区别?”林泽一脸沉重,不悦喝骂。 人群中一片寂然。 所有人都愣愣看着林泽,似乎都忘了他们来林府外的目的。 林泽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怒斥着众人:“同胞有难,不求你们全力相助,哪怕只要伸手扶一扶,递一杯水也可以。可你们却干了什么?” 面对句句声讨,众人沉默不语。 “难民饥肠辘辘,生死垂危,是朝廷和听雨阁不惜一切鼎力相救,而你们这些所谓的权贵百姓,纷纷避之不及。如今难民能获得更好的生活,而你们却厌弃他们的过去,如此落井下石,灭绝人性,可曾想过,若有朝一日你们落此下场,旁人也这般待你,你们是何感想?” 几句慷慨陈词,使得众人陷入沉思。 而林泽也因为刚刚太激动,不小心牵动了伤口,右胸口的伤口裂开,鲜血浸透纱布染红了衣衫,那一抹红在一身牙白衣裳上格外显眼。 “林阁主,你受伤了?”许多百姓都发现了。 “林阁主,保重身体啊。” 站在林泽身后的兄弟们无一例外背着药箱,马文快步上前想查看林泽的伤口,不想被林泽眼神拒绝了。 林泽故作淡定,说道:“只要听雨阁在一日便绝不会对难民弃之敝履,现在,我要去救害病的同胞,你们如果还有一丝良知就不要阻止我们!” 话音未落,林泽便率领中医部的兄弟们,大摇大摆,义无反顾踏上了救人的道路。 所有百姓都被林泽的壮举深深触动,谁也不想再闹事,更不想阻拦林泽等人的去路。 部分青壮年自觉没脸待在林府前,他们怀着愧疚的心思,鬼使神差跟着林泽等人走了。 眼看人越来越少,起哄的老者便知大势已去,再也不敢暗中作祟,他左顾右盼打算悄无人息退出战场,谁知刚一转身就撞上了一个结实的胸膛。 “哎哟,是谁走路不长眼啊!”老者愤懑的摸着脑袋。 抬头望去,老者只看见一相貌俊郎的富贵公子哥。 这个人,正是苏擎。 苏擎脸色阴沉,冷声质问:“你想到哪里去?” 老者做贼心虚,谎称:“自然是回家去了。” “寻滋生事,造谣中伤,条条都是蹲大牢的重罪,你还想回家睡觉?还是随我去说个清楚。”苏擎无情拽着老者离开。 老者当然不愿意承认,连连说道:“小老儿不知道公子在说什么,公子快放开,如若不然,小老儿就要叫了。” “那也要看你有没有机会!”苏擎不屑一笑,扬手就打晕了老者。 在老者倒下之际,两名听雨阁兄弟一左一右架住老者,毫不留情拖入府中。 路上苏擎越想越气,愤愤不平的想给老者来一套逼供手段,谁曾想这时候,诗诗回来了。 看她脚步急促,慌慌张张的模样。 苏擎料到她多半知道了林泽出诊的事情,果然不等他开口解释,诗诗便主动询问:“听闻京城闹疫病,夫君他是不是去找难民了?” “是。”苏擎大方承认。 “伤口未愈,他怎么能不顾自身安危贸然行事,不行,一定要把夫君找回来。”诗诗担心林泽自身难保,说什么也要把他找回来。 苏擎张张嘴,根本来不及喊住诗诗,留给他的便只有两道倩影。 也罢! 不多时,苏擎就把老者带到刑房。 环顾刑房里的各色刑具,老者脸色大变。 神色自若的苏擎挑了个浸泡在桶里的鞭子,那桶里的水通红通红的十分刺眼,光闻都觉得难以入鼻。 “你是想自己说,还是我打的你说!”苏擎鼓捣着鞭子,一脸阴笑。 “我一把老骨头了,你就不怕把我打死吗?”老者直冒冷汗,吓得双腿发软。 该死的。 那贱人只是给他钱来拨弄是非,把事情搞得满城风雨,人人皆知,没说被抓住了会被打个半死啊。 “看来你是骨头痒了。”苏擎懒得跟老者废话,直接动手教训老者。 仅仅几鞭便把老者打的哭爹喊娘,因为辣椒水的缘故,致使老者身上的伤口又痛又痒,叫苦不迭。 苏擎厌恶的放下鞭子,转而取出一根根细长的银针,蹲在老者面前说:“听说过十指连心吗?那滋味啧啧啧…” 故弄玄虚,老者心中更是慌的不行。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第54章 这统领,脑子进水了? “是谁指使你来闹事的?”苏擎一边质问一边紧紧拽着满目疮痍的手,恶狠狠的模样作势就要往指甲里刺去。 老者眼睁睁看着那根长针越来越靠近手指,心中越发的害怕,撕心裂肺咆哮道:“是鼎香楼…鼎香楼…别杀我…别杀我…” 苏擎自顾自刺向手指,针头触碰指尖那一刻,老者毫不犹豫全部托盘而出:“鼎香楼的老鸨给了我一百两银子,让我带着人来贵府外闹事,说闹得越过分她给我的钱就越多。” “又是鼎香楼!”苏擎怒目圆睁,手中的针狠狠扎入老者的指甲缝里,疼得老者攥着手满地直打滚。 …… 与此同时。 京城里,患病的难民被城中护卫军全部抓到城西。 人数太多,护卫军根本不区分难民是否患病,一股脑将所有难民驱赶到城西,因此引发健康难民的不满。 他们认为护卫军失职纠察,不由分说将所有难民禁足一块,既是歧视,更是拿他们在搏命。 “凭什么把我们关在这,我们没病。” “放我们出去,放我们出去。” 愤怒的难民你一句我一句,叫骂的越来越凶。只可惜这次奉命的办事的人不是羽林卫,更不是文质彬彬的方儒。 面前的护卫军统领生的豹头环眼,穿的甲胄威风凛凛,厉声严词喝骂道:“你等聒噪什么?” 难民们见他凶恶的面貌,心中止不住寒颤,其中一人提心吊胆地说:“我们根本没病,只是想从这里出去。” 护卫军统领眼睛一眯,漠然怒喝:“疫病尚未水落石出以前,任何人休想离开禁地半步,违者,斩立决!” “杀!杀!杀!”护卫军发出虎啸,吓得聒噪的难民们不敢再多说一句。 “统领,好大的官威啊。”一句嘲讽之词传入耳畔,引得护卫军统领回头注目,却见来人手捧五爪金剑,当即翻身下马,参拜道:“下臣恭迎圣驾,吾皇万岁。” 林泽面不改色俯视护卫军统领,问了句:“不知难民哪里做的不好惹恼了大人,请大人诉说分明。” “下官不敢。” “是听雨阁阁主,阁主来了,我们有救了!”难民们山呼不断。 林泽看向欢呼雀跃的难民们,说道:“诸位稍加安静,我听雨阁秉承行侠仗义的宗旨办事,而非你们的救星。” “听雨阁大发慈悲赈灾救济了我等,兄弟们还帮我们治病救人,如何算不得我们的救星?” “没错,听雨阁就是我们的救星。” 风头一边倒,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林泽处变不惊,临危不乱。 “诸位本已交接朝廷,我等不便插手过问,但坊间传言对我阁名声颇为不利,无奈之下才率医者前来诊治,若说我们是救星确实是诸位抬爱,听雨阁万万不敢当此名号。” “瘟疫无解,你们即便是有通天的本领又能如何?”护卫军统领不屑讽刺,眼中满是轻蔑之色。 “是不是瘟疫还待两说。” 护卫军统领冷笑:“依本官看,这次你们听雨阁是帮不上忙了。” 貌似,听雨阁跟护卫军没有发生纠葛吧? 这人生的凶相也就罢了,语气还那么冲,他手底下的兄弟是怎么心甘情愿服从他的? 最重要的是他,似乎很笃定这次就是瘟疫,断定听雨阁帮不上忙。 林泽暂时将疑虑放在心上,沉声道:“马文,率领中医部的兄弟,速速去探查病者的具体情况,然后回来呈报于我。” 马文道了声是,带人立马探查。 “阁主,我们没有病,快救我们出去吧!”绝大多数难民都在重复这一句话。 护卫军统领冷眼一瞟,吓得难民们不敢再多嚼舌头。 “大人与生俱来的威吓力,让在下望尘莫及。” 话中有话,火药味十足。 护卫军统领没有搭理,态度漠然。 恰逢这时,闻讯赶来的诗诗终于见到林泽,她不由得松了口气,摸着胸脯把气喘匀。 “夫人,你没事吧?”小英关切询问。 身后传来小英的声音,疑惑的林泽回头打量,刹那间吃了一惊。 还真的是她们! 林泽快步到诗诗身前,不悦问道:“你来干什么?” 诗诗目不转睛盯着鲜红的印记,温声责骂:“伤口未愈就该在家好生休养,夫君何必为了争那口气而伤了自个身体。” “世人可以谤我辱我骂我,但绝不能诬蔑听雨阁。夫人请放心,此事了结以后,我一定在府中安心静养。” “不行,你现在就跟我回去。”诗诗紧紧抱住林泽的臂膀,执拗的不行。 “夫人莫急,事情尚未解决为夫实在走不了,等马文探查回来再决定去留,怎么样?” “你能言善辩我说不过你,但现在,你必须跟我回去疗伤,你看你自己,伤口裂开渗血了,你知道吗?” 俩口子你侬我侬的画面,被护卫军统领看个正着,目露寒光。 这就是孟婆不惜性命,也要将她送给听雨阁的女人? 细细打量。 确是个倾国倾城的红颜祸水! 难怪张康为了得到她,不惜一掷千金求血莲教帮忙,倘若他先见到这女人,说不定现在早就是他众多小妾之一。 美人恩,不是好享受的。 他倒想看看,林泽如何破解这死局! “阁主……”马文火急火燎跑回来,惶恐不安的表情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好好说话!” 马文笃定道:“鼠疫…是鼠疫啊!” 鼠疫! 在场众人除了护卫军统领,皆被恫吓住了。 历朝历代,因为鼠疫死的人还少吗? “是鼠疫…我们要出去…我不要死啊……”健康的难民们纷纷自乱阵脚,个个高呼着要活命。 “放我们出去…我们没病。” “这些当官的明显是不管我们死活了,我们还跟他们废什么话啊!兄弟们,我们一起冲出去,老子偏不信他们还真的敢当街行凶!”难民们彻底乱了。 哪怕护卫军亮出明晃晃的长戟也于事无补,直到护卫军统领把刀架在他们的脖子上。 “再往前一步者,杀!” 难民心有不甘,暂避锋芒。 第55章 谁敢动我女人试试 林泽努力静下心来。 静静分析,鼠疫分为腺鼠疫、肺鼠疫和败血型鼠疫。类别不一样,根治的办法自然也不一样。 “你且细说,他们的病症是如何?” “我看了数人,多是高热烦渴,咳嗽气急,胸痛咯血或咯血痰,面红目赤,苔黄舌红紫,脉滑数。”马文如实相告。 糟糕! “是肺鼠疫!”林泽攥紧双拳。 古时候的人们并不清楚鼠疫还分做类别,因此都当做正常鼠疫诊治,故而有痊愈者,亦有病发更甚者,更多的病人是死亡。 “什么是肺鼠疫?”马文疑惑不解。 诗诗握着林泽臂膀,明显感觉到他肌肉紧绷。 不安仰视,一言不发。 肺鼠疫治疗不难,传染性极强。 自难民入京以来,根本不知道他们接触了多少人,更没法估计有多少人深受其害。 “肺鼠疫不同于寻常鼠疫,这类型需要清热解毒,化痰散结,凉血止血就可以根治疫病。”林泽庆幸自己曾在网上看到过这类帖子,这才能让他迅速给出诊断方向。 语出惊人,众人闻声色变。 “阁主,你还会治疫病?”马文惊惧不已。 “本官看,弄虚作假罢了。”护卫军统领冷笑不已。 诗诗亦是十分吃惊,本想问问林泽是不是精通医术,熟料,听见护卫军统领的冷嘲热讽,护夫心切的她想都没想之间回怼。 “大人本事高超,怎么不见得大人去试一试?” 难民们惊恐万状。 这护卫军统领动不动就要杀人,他们可不敢用这语气跟护卫军统领叫骂。 林泽和马文更是大吃一惊。 万万没想到,诗诗会不畏强权跟护卫军统领对着骂,毕竟人家长的可是很凶悍的。 “你敢辱骂本官,信不信本官现在就砍了你!”护卫军统领火冒三丈,拔刀相向。 区区贱人也敢骂他,简直不知死活! “你动我夫人试试!”林泽果断抽出五爪金剑,坚定不移保护诗诗。 那一瞬间,诗诗安全感爆棚。 对林泽的好感,更是越上几层楼。 面对五爪金剑,护卫军统领纵使再怒不可遏,亦不敢当面放肆。 “众将士听令,难民疫情严重,除朝廷中人,外人一律不得入内,违者杀无赦!”护卫军统领冷笑一声,刀入刀鞘。 “谨遵统领之令!” 林泽眉头一挑,怒目而视。 这是摆明要跟他作对了? “夫君。”诗诗小心翼翼拽了拽林泽一脚。 心有灵犀一点通,剑入剑鞘。 “马文,取六十克生石膏、大黄15克、知母10克、水牛角15克、丹皮10克、赤芍15克、生地30克、黄连10克、黄芩10克、全瓜蒌30克、半夏10克、连翘15克、白茅根30克、仙鹤草30克,其中生石膏和水牛角需要先煎,另外三七粉冲3克,熬好之后给所有难民喝下,哪怕他没有病也可以预防。” “属下遵令。”马文如数记下。 “本官说了,外人不能入内!” 护卫军统领脸色铁青,执意拦住。 林泽毫不犹豫将五爪金剑交到马文手里,语重心长嘱咐道:“人在剑在,如果有人不长眼要挑事,那就拿这把剑杀了他,不论是谁!” 一语落罢,目不斜视凝视统领。 放狠话,谁不会? 身为朝廷命官,不把五爪金剑放在眼里,那就是不遵皇帝,藐视皇权,砍了你又能怎么样? 护卫军统领气急败坏,又无可奈何。 不论是楚王还是血莲教,现在皆不适合跟皇帝撕破脸皮。毕竟狐假虎威的张端就是被皇帝记恨,然后给满门抄斩了。 马文手握五爪金剑,耀武扬威。 周遭护卫军看见那把剑面面相觑,别说动手,便是拦也不敢拦啊。 护卫军统领气得直接离开,留下一群不知所措的官兵,不管不问。 林泽将齐大、齐二兄弟叫到一旁,小声议论:“你们二人速去林记酒馆找掌柜,便说我们需要动用酒精,掌柜自然知道你们要的东西。” “这酒精是为何物?” “疫病产生之后,看不见的病菌十分之多,寻常若无防备必然会受到感染,因此酒精便能起到很大的作用。” 齐大、齐二四目相对,不明就里。 “酒精能够杀死这些看不见的细菌,减少感染的风险。” “原来如此。”齐大、齐二兄弟恍然大悟。 接下来,林泽将酒精的处理方式等预防措施全部告诉兄弟俩,由他们去跑腿。 初步解决方案,林泽才放心带着诗诗主仆俩踏上归家之路。 “阁主,你刚刚拔剑保护夫人的姿态,真的是霸气外露,英姿飒爽。”小英忍不住夸赞出声。 诗诗俏脸一红,心脏砰砰跳。 林泽笑道:“能从你嘴里听见夸赞的话还真是难得。” “小英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其实心地并不坏。” “主子良善,仆人自然差不到哪里去。” 看似拍马屁,其实又不是。 诗诗喜上眉梢,默默看向林泽的右胸脯,蹙眉道:“伤口,还疼吗?” 林泽低头看了一眼,笑道:“你不说,我都忘了。” “奴家回去就给夫君换药。” “那就…有劳夫人了。” 回到府上,小英便第一时间准备热水给林泽沐浴更衣,经过简单梳洗,诗诗就要给林泽上药。 看着跟石灰相差无几的金疮药,林泽打心底是一百个不愿意,眼看越来越近,林泽实在接受不了就推开金疮药。 “夫君,你这是……”诗诗不明白。 只见林泽从包袱里取出一只小瓷瓶,打开才发现里面是黄橙橙的液体。然后他又拿出个木盒子,里面整整齐齐摆放着一根根的棉签,把棉签放入小瓷瓶里,不过眨眼间棉签就被浸湿了。 林泽每涂一处伤口,哪一处便留下黄橙橙的液体。 “你涂的是什么?”诗诗疑惑不解。 “这是棉签,瓷瓶里的是碘伏,碘伏具有杀菌消毒的作用,用棉签是为了更好的涂抹。” 诗诗恍然大悟,问:“你有碘伏,为何之前不拿来用?” 林泽慢条斯理放下棉签,配合小英换上新的绷带,全神贯注注视诗诗,说笑道:“那不是想看看夫人在不在意为夫吗?没想到,夫人会拿金疮药上药。” 第56章 耍流氓,你能拿我怎么样 诗诗脸色骤变,说道:“既然不信任,何必让奴家给你上药。如果信任,为何又嫌弃奴家给你上的药。” 赌气别过身去,不愿看林泽。 林泽悉知诗诗生气了,立马开始哄人模式。 “为夫岂敢嫌弃夫人,那是嫌弃药!” 诗诗捂住耳朵,嘴里嘀咕着:“奴家不听…不听……” “夫人,你听我解释…” “不听!” “夫人…” “不……” 话还没说出口,樱桃小嘴就被林泽封住,大手紧紧禁锢诗诗腰肢,根本不给她反驳的机会。 卧槽! 小英猝不及防被喂了顿狗粮。 这,是她这个年纪可以看的吗? 光天化日之下,阁主这举动也太疯狂了。 外人在场,由不得他们肆意妄为。 “呜呜呜…放开…”诗诗开始反抗。 林泽占了便宜自然心满意足,于是恋恋不舍松开诗诗,甚至意犹未尽舔了舔嘴唇。 “你…你…”诗诗羞红了脸。 “夫人是不是想说为夫是个流氓地痞,臭不要脸?” 诗诗有些惊讶,问:“你怎么知道?” “猜的。”林泽嬉皮笑脸帮诗诗整理衣服,说道:“夫妻之间亲密不是很正常的事吗?还是说,夫人还没有准备好?” “奴家…”诗诗欲言又止。 林泽附在诗诗耳畔边,轻声说道:“如果夫人不愿意,为何要装醉?” 不好,被识破了! 即便诗诗做了万无一失的准备,放置醒酒汤引人注目,可最后还是被林泽一眼洞穿。 诗诗矢口否决:“奴家没有!” “当真没有?”林泽一脸坏笑。 “自然!”诗诗不肯承认。 林泽心知肚明,笑道:“看来,是为夫自作多情了。” “阁主,你在房间吗?”房外传来苏擎的声音。 闻言,林泽默默走到外室接见。 “进来。” 眼看林泽走到外头去,小英忍不住询问诗诗:“夫人,和人接吻的滋味怎么样?是咸的还是甜的啊?” 诗诗再度臊红脸,没好气横了小英一眼,低骂一句:“你这死妮子!” 小英目的达成,抿嘴偷笑。 兄弟两人对面而坐。 林泽不疾不徐倒了两杯茶,一杯递给苏擎,一杯自己品尝。 “挑唆地人抓到了,幕后主使也已经问出来了。” “既然知道,还迟疑什么?” 干系重大,容不得不谨慎。 苏擎默默看向内室里的诗诗主仆,虽未说一字半句,但诗诗心领神会,带着小英就想离开。 岂想,林泽果断拉住诗诗。 “自家人,无需避嫌。” 阁主发话,苏擎也就同意了。 诗诗主仆站在林泽身边,聆听一切。 “据属下严刑逼供,他承认外面传言之事确实是故意构陷,而幕后主使正是鼎香楼。” 鼎香楼? 在诗诗的印象里,戴妈妈从来不是做见不得人勾当的小人,更不可能使手段来对付自己的夫君,这,其中怕是有什么隐情。 林泽陷入沉默,寻思。 仅凭牡丹的脑子,怎么可能想到雇人行凶,想来在她背后一定有高人指点,而这位高人恐怕就是黑无常! 黑白双煞,明里暗里镇守鼎香楼。 图什么? “去严查一下,看看京城最近有没有怪事发生,我怀疑这场鼠疫是人为制造的。”林泽言语道断。 “鼠疫还能人为制造?”苏擎与诗诗主仆一脸的匪夷所思。 林泽沉声道:“只要地方肮脏,环境氛围差,平常再经常蛇虫鼠蚁环绕,那么那个地方极大可能就会爆发疫情,很多疫病都是因为不够卫生引起的。” “天底下,还有这种说法。”苏擎只觉自己大开眼界。 “那是你投胎投的好,像这种地方多了去了。” 苏擎一笑而过,没有再说话。 端起茶杯一饮而尽,林泽说道:“我有伤在身不太方便,难民需要你多加上心。那位护卫军统领是个狠人,马文他们哪怕有五爪金剑在手,我也担心他会找事,所以你要利用丞相之子的身份,多多帮助马文。” “这事,我记下了。”苏擎身怀要任,久留不得,于是彬彬有礼辞别林泽夫妇,神采奕奕的走了。 茶碗空了,林泽又倒了一碗。 被蒙在鼓里的诗诗拉住林泽的臂膀,严肃逼问:“我相信以戴妈妈的为人,绝不会背后捅我刀子,你且老实交代,是不是鼎香楼出什么事了?” “你想多了。”林泽镇定喝茶。 诗诗慧眼独具,沉声道:“那么,夫君敢以听雨阁的声誉,对天发誓没有欺骗我吗?” 林泽怪异一笑,戏弄道:“夫人果然冰雪聪明,什么事都瞒不过你。” “休要油嘴滑舌,我只要听真话。” 罢了。 该知道的早晚都要知道。 林泽正色道:“我告诉你可以,但是你得答应我此后不踏出府门半步。” 闻听此言,诗诗秀眉紧锁。 由此可见,鼎香楼真的出了事! “我答应你。” “记得你自己答应我的话。” 诗诗轻点颔首,说了句好。 林泽一本正经,娓娓道来:“外出赈灾那段时间,戴妈妈曾派人送来你的琵琶,虽不知她的用意,但我预感不好,于是趁犒劳宴结束后,外出查探究竟。” 诗诗如梦初醒,震惊不已。 难怪三更半夜,林泽不但不休息,反而不声不响跑出去。 “之后如何?” “与我预料的几乎无二。”林泽背手而立,沉声道:“血莲教早已设下天罗地网等着我来,可我,万万没想到孟婆会被血莲教打入炼狱,而且现在的鼎香楼已经是牡丹说了算。” 诗诗闻之色变,她迫切追问:“戴妈妈怎么会入狱?牡丹又为什么成了鼎香楼的主事?” 林泽深深看了她一眼,说道:“孟婆入炼狱与你有关,要知你本是血莲教送予张康的礼物,可孟婆为你的终身大事着想,一意孤行把你塞给听雨阁。听雨阁与血莲教水火不容世人皆知,鬼王多半认为孟婆有反叛之心,所以对孟婆大发雷霆打入炼狱。” “…竟是我…是我连累了戴妈妈……”诗诗顿时自责不已,眼泪不知何时夺眶而出。 第57章 采花大盗趴窗墙 美人落泪,我见犹怜。 林泽于心不忍,叹息道:“可叹孟婆对血莲教付出心血最后却落得如此下场,实在令人可悲。” “戴妈妈,是诗诗对不住你。”诗诗哭出声来。 “想哭就尽情的哭吧,夫君的肩膀随时为你打开。”林泽将诗诗的头轻轻按在自己的肩膀上。 诗诗抑制不住心中苦楚,嚎啕大哭。 眨眼间,眼泪便打湿了肩膀衣裳。 林泽没有阻止,而是选择让诗诗彻底发泄心中的委屈。 过了很久,诗诗终于停止哭泣。 她小声抽噎,哽咽道:“夫君,我要去血莲教,我要找戴妈妈。” “住口!”林泽横眉怒斥:“你忘记自己方才答应我的话了吗?” “我……”诗诗无语凝噎。 连林泽都没有把握能够全身而退的炼狱,他根本不敢想象,如果手无缚鸡之力的诗诗,进了炼狱会有怎样的下场。 更何况,关于营救孟婆一事。 目前,他心里已经有了对策。 “以后你就老老实实待在府上,没有我的准许,哪里都不准去!”林泽无情下达禁令。 尽管明白,林泽此举是为了保障诗诗的人身安全。 可诗诗有愧于心,坐立难安。 “既然不肯让我出去,那让别人来见我总可以吧?” 一句话表明了决心,表明了立场。 林泽黑着脸,怒道:”如果你想找牡丹帮忙,那么我奉劝你不要去自取其辱,因为现在的牡丹,恨不得食汝之肉,啖汝之血。” “不可能!”诗诗难以置信。 跟她姐妹相称数年,牡丹怎么可能会害她性命? “我的伤就是她害得!”林泽愤怒扯下外罩衣裳,露出还未痊愈的伤口。 目的,是为了警醒诗诗。 伤口是真的,惊醒也是真的。 诗诗无话可说,呆若木鸡。 林泽平心气和,说道:“牡丹伺机爬上黑无常的床,如今已是黑无常的爪牙,你若是一意孤行去找她帮忙,她十之八九会把你献给黑无常。” “她…真的…”诗诗一时半会难以消化。 “你只需记得,只要你忤逆我的意愿离开府上,暗中找牡丹帮忙的话,我林泽就此与你划清界限,恩断义绝!”林泽故意甩下狠话想断绝她的念头。 语如雷贯,诗诗惊惧不已。 林泽看见她的强烈反应,悉知诗诗动摇了念头。 趁热打铁,多加了一句。 “我林泽只要干干净净的女人,不三不四的人,我便是死了也不会接受,你最好时时刻刻谨记这一点。” 林泽怀着沉重心情,拂袖而去。 留下漂浮不定的诗诗,独自冷静。 “姑娘欠莫多想,阁主说出这番话亦是气话,您别放在心上。” 诗诗何尝不知,只是一下子接二连三遭受打击,她需要时间好好消化,冷静冷静。 出了房门,林泽就找到巡逻的兄弟。 “看紧夫人,绝不能让她离开府上,更不能让外界的人与夫人有书信往来,直到本阁主解除禁令,明白吗?” “属下遵令。” …… 鼎香楼内歌舞升平,灯红酒绿,男男女女之间除了欢声笑语便是不堪入耳的淫糜声。 细看,鼎香楼里里外外人来人往。 唯独最左边厢房一直无人踏足,哪怕不知情的嫖客想要踏足,亦会被姑娘们蛊惑着走其他路。 只因,里面住着一位极其重要的人。 那是位风姿绰约,妖娆妩媚的女子。 红润性感的樱唇,小巧挺翘的琼鼻,肩若削成,腰如约素,一颦一笑那是媚态横生,举手投足更是风情万种。 只见,女子手里握着一封密信。 她将密信紧紧攥成一团,狠狠咒骂:“登徒子,这次我倒要看你怎么脱身!” 此时此刻,林泽已然到达楼上屋檐。 抬眼看见一位鬼鬼祟祟的身影,在一处窗口旁偷偷摸摸。 这,是想玩窃玉偷香? 秉承看好戏的念头,林泽漠然旁观。 只见那名衣着朴素,满脸胡子拉碴的男人,不安好心取出怀中一竹管状物体,朝窗户里吹了些…迷烟! 林泽眼前一亮。 该不会是……采花大盗? 想到这里,林泽果断上前。 一脚踢在采花大盗的臀部上,将他踹入了张殷殷的房间。 砰一声巨响,吸引了张殷殷注意。 赫然看见一名身材肥胖的男子摔了狗啃泥,在他身后跟着一名男子,这人毫无疑问就是林泽。 张殷殷一看见林泽便不由自主想起那夜的不堪,瞬刻间气得银牙紧咬,蓄力一击。 林泽不躲不闪,眼看张殷殷致命一掌就要落在自己的胸口。林泽忽然脚底抹油溜到张殷殷的身后,使出擒拿,轻而易举将她的双手紧紧束缚后背,使她因为吃痛而动弹不得。 “快放开我!”张殷殷又气又急。 谁曾想,林泽露出奸笑。 “本阁主没吃了你,怎么舍得放开?” 张殷殷六神无主,慌慌张张威胁道:“你想干什么?你…你别乱来……你若敢对我动手动脚,血莲教绝不会放过你!” “你说一个男人,会对女人做什么?” 张殷殷啐了一口,怒道:“色胚,看打!” 林泽朝地上男子努努嘴,双手环胸,说道:“在你动手之前先想想怎么处置他,他刚才可是往房间里吹了迷烟的!” “什么!”张殷殷脸色大变。 采花大盗见计谋败露,想溜之大吉。 然而窗口被林泽紧紧挡住,以他肥胖的躯体怎么可能跑的出去。 “两位,你看我也没有办坏事不是,不如二位就高抬贵手,放小的一马,如何?”采花大盗能屈能伸,笑嘻嘻求饶道。 “你安敢如此!”张殷殷气极,只见剑光一闪,软剑就在采花大盗身上留下数道触目惊心的伤口。 采花大盗顿时鲜血淋漓,抱着受伤的部位哭爹喊娘:“哎呀…我滴娘哟…流血了…好痛…” 林泽实在没眼看,嫌弃道:“你好歹是个老爷们,再敢哭成娘们唧唧,信不信老子一剑要你命!” 采花大盗一听,立马闭嘴。 眼泪汪汪的,好不委屈。 “真是恶心!”张殷殷看了只想吐,干呕不已。 第58章 你怀了别人的孩子? “咦…你咋恶心了?”林泽幸灾乐祸,故意取笑道:“该不会怀了人家孩子吧?难怪不肯下死手,原来是舍不得啊。” 张殷殷怒目相向,喝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给老娘闭嘴!” “冤枉啊…”采花大盗大呼冤枉。 林泽挑眉道:“你怎么冤枉了?” 采花大盗一把鼻涕一把泪,委屈巴巴地说:“小人刚刚明明才放了催情烟,怎么可能这位姑娘就怀上了小人的孩子,那孩子就是野种,跟小人无关啊!” “谁说孩子…不对…”张殷殷气急败坏。 等等…他们似乎关注错重点了。 催…催情烟…… 两人脸色大变,难怪越看对方越觉得顺眼,感情是催情烟起了作用。 “你你你…该死…”张殷殷提剑而起。 采花大盗抓住间隙,脚底抹油。 趁林泽走神之际,一溜烟跑走了。 “该死,居然让他跑走了!”张殷殷愤怒不已。 许是催情烟起了作用,两人不约而同觉得身体一阵燥热,燥的他们想脱掉衣服散热。 林泽趁现在脑子还清楚,连忙直奔主题:“京城疫病是不是黑无常干的?” 事关重大,张殷殷轻易不会承认。 她傻乎乎以为只要嘴硬不说,林泽便永远无法笃定。但林泽何许人也,见你迟疑不决的模样便已料定与黑无常有关。 因为,林泽本来就怀疑黑无常。 张殷殷口干舌燥,双手不受控制扒拉衣服。时不时露出来的雪白肌肤,无不在刺激林泽。 “我劝你不要嘴硬,否则吃苦头的将是你自己。”林泽好言相劝,希望她能坦白从宽。 奈何,张殷殷誓死不从。 “想制造疫情并不难,难就难在选址,黑无常为了这事没少劳心劳力吧?” 一语惊醒梦中人。 张殷殷反应强烈,显然被猜中了。 “不知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张殷殷就是嘴硬,不肯承认。 林泽冷笑道:“即便你们不说,我也猜到了一二,血莲教里连鬼王都要忌惮我三分,你以为你们算什么东西!” “你究竟是人是鬼,怎么猜到的?”张殷殷莫名觉得心慌不已。 “想知道?”林泽露出一抹奸笑。 张殷殷感觉不对,立马回绝。 “不想。” 这时催情烟起了最大效果,两人浑浑噩噩,完全不记得后面的事。等再次清醒的时候,已经是两个时辰以后的事了。 自知闯了大祸,林泽立马翻身下床,麻溜的穿戴衣物。回眸只见,张殷殷风情万种的双眼正恶狠狠瞪着自己,而她连一个字也没说。 “别用这眼神看我,我也是受害者。” 不堪受辱的张殷殷恶狠狠破口大骂:“禽兽,我张殷殷对天发誓,有生之年我一定要杀了你!” 声音尖利,语气颤抖。 气急败坏的扬手要揍林泽,哪想被林泽一把抓住。 “要杀也是先杀那采花大盗,要不是因为他,本阁主也不会碰你!” 一语落罢,林泽甩掉柔荑小手。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是你坏了我的清白,总有一天,我一定会亲手杀了你!”张殷殷双目充血,咬牙切齿。 “随你。”林泽拍拍屁股走了。 “混蛋——”张殷殷声嘶力竭吼了一声,只觉浑身无力,下身传来的剧痛感更是让她连连倒吸冷气。 林泽,你给我等着! …… 【林府】 因为机缘让林泽得已迈出第一步,使得他的心情没有那么沉重,怀有负罪感,否则他将一辈子活在愧疚之中。 刚回到府上,便有兄弟来禀报。 “阁主走后夫人就开始绝食,到现在晚饭也没吃,厨娘把饭换了好几遍,也不见小英姑娘来取,甚至最后都去得福饭馆取饭一样无济于事。” 说她傻,还真是傻。 林泽只觉好气又好笑,嘱咐道:“把书房的琵琶取来给夫人,告诉她,若有生之年还想再见到戴妈妈便该吃吃,该喝喝。” 听雨阁兄弟抱拳称是,办事去了。 只听林泽冲巡逻的兄弟高呼一声:“来人。” 眨眼间,有五名弟兄到跟前听命:“属下拜见阁主,不知阁主有何吩咐?” “叫飞鹰飞雕兄弟,即刻来书房见本阁主。” “属下遵令。” 深夜。 书房里灯火通明,寂然无声。 器宇轩昂的林泽端坐红木椅上,在他身前伫立两位身躯凛凛,冷若冰霜的青年男子。不用细看,也能发觉他们的样貌长相几乎一模一样。 “飞鹰飞雕,之前本阁主嘱咐你们做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飞鹰说道:“原来京城之中就处处都有我们的内应,后又遵阁主之令,将谍报人员扩充到各大重要府邸及宫廷之中,目前来看已经初步站稳脚跟。” 林泽轻点皓首,默默看向一言不发的飞雕,关切询问:“你身体恢复如何?” “不足挂齿,有劳阁主挂心了。” “你伤势未愈,谍报的任务就暂时先交给飞鹰去做,待你伤势痊愈再行归队,此前,本阁主另有要事需要你去做。”林泽目光炯炯。 “不知阁主有何吩咐?” 林泽故作高深向飞雕勾了勾手指,附在他耳边喃喃说道:“我要你盯紧鼎香楼,看看最近有没有什么人接近牡丹,接近花魁。若有,必须记下他的容貌特征,回来禀报本阁主。” “属下明白。” “谍报的事情由你们兄弟负责,我希望你们兄弟能为听雨阁尽忠职守。日后国泰民安,本阁主定会让你们壮大门楣,风风光光回家娶妻生子。”林泽对谍报部非常重视,故而对他们的待遇也是极其丰厚的。 飞鹰飞雕兄弟互相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向林泽跪下允诺:“属下誓死完成阁主交付的任务,定不负阁主厚望。” 林泽非常满意,扶起飞鹰飞雕兄弟,笑道:“夜深了,都回去歇息吧。” 俩兄弟前脚刚走,林泽后脚就收到一封外来的飞鸽传信,信封有个王字署名。 疑惑不解,打开一探究竟。 刹那间,林泽脸色大变。 没想到,她的身世竟如此曲折坎坷,不久前,他还对她做了那般事,真是禽兽不如! 愧疚感,油然而生。 第59章 想当皇帝? 湖水清澈碧绿,水明如镜。 阳光明媚,云朵如絮。 遥借日光,湖面像碎银子般闪烁着。湖边是一排排郁郁葱葱的柳树,站在柳树底下好不凉快。 靠近湖边,林泽盘膝而坐。 将手里的鱼饲料一点一点洒入湖中,湖里的鱼儿色彩斑斓,五光十色,争先恐后抢夺着鱼食。 苏擎估摸着林泽的喜好,顺顺利利找到了林泽,那时,他正在湖边喂鱼消磨时间。 “阁主,关于疫病已经调查清楚了。” 林泽继续抛入鱼饲料,淡然说道:“说来听听。” “经过我们这几天排查,在京城发现一处穷乡僻囊的村庄,那里前不久出现无数耗子,哪怕村民们赶了亦是无济于事,之后没多久就有人开始染病,令人奇怪的是他们只要一发病,到了晚上就会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 “应该是中了迷药而不自知。”林泽一语成谶。 苏擎点头道:“我也是这么猜测的,还有件事,说起来挺气愤的。” 只见林泽面不改色,镇定自若。他将手中鱼饲料全部洒入湖中,站起身来,不慌不忙拍拍衣服。 “兄弟之间,有什么话直说就是了。” “同一所村庄,有对青年夫妇刚成婚没多久,在一天夜里,那家男人毫无声息被人打死,其妻子亦谷道破裂而亡。” 谷道破裂? 那不就是……嘶…… 真是一帮狠人呐! 林泽思前想后,给出答案。 “定是他们夫妇看见了不该看的,惹祸上身,这才被对方灭口。” 苏擎轻笑道:“村民上报了此事,官府象征性查了两天就没有消息了。我想,他们也不敢继续追查。” “之后,那所村子还发生了什么?” “隔三差五丧乐四起,村子里经常丢失村民,而且一个人也找不回来。” 林泽若有所思凝视湖里上蹿下跳的鱼儿,喃喃说道:“若是年轻貌美的女子,或许在鼎香楼能遇见。” “此事当真跟鼎香楼有关?” “准确的说,是血莲教。” 血莲教为了构陷听雨阁,败坏名声。不惜用计牵连无辜,村子里不论男女老少一个都不肯放过。 更别提千里而来的难民,他们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人当棋子使,一路千里奔袭就死了无数人,到了京城还被人算计陷害,一下子又不知有多少人要横死。 如此丧心病狂,不灭何以平息民怨! “此事,皇帝是否知情?” “那些狗官欺上瞒下,谎报军情,绝大多数难民已经不信任皇帝了,哪怕高薪诱惑也没人敢去修路。” 闻听此言,林泽大概明朗了。 救济难民的事,是听雨阁和皇帝一力承担的,可以暂时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血莲教败坏听雨阁名声的同时,将皇帝仅存的英明全部毁坏,这幕后主使当真算得一石二鸟的好计谋! “这世道的人不如鱼活的逍遥自在。” …… 【鼎香楼】 翌日深夜,月明星稀。 鼎香楼最是热闹的时候,一名面相凶恶身材魁梧的男子来到鼎香楼,他刚跨入鼎香楼便有小厮指引他上楼进包厢。 没一会儿,搔首弄姿的牡丹便满面春风的进去了,房中响起男女的云雨声,过了良久他们才结束战斗。 很快,牡丹将张殷殷请入房中。 哪想,刚进门就闻到股暧昧的味道。 换做以前,张殷殷只当有股怪味。 然而现在,她却清楚知道那股味道代表着什么。 男盗女娼,不是好东西! 张殷殷不悦蹙眉:“你找本使做甚?” “鼠疫被破了。”黑无常铁青着脸。 一语惊起惊涛骇浪。 “不可能,你休要胡说八道。”张殷殷震惊不已,根本不愿相信。 开玩笑。 那可是从古至今流传到现在,根本无法根治的鼠疫,怎么可能会被破解。 黑无常板着张脸,沉声道:“林泽似乎对鼠疫有很深的见解,不但清楚知道他们得了肺鼠疫,而且亲口念出了药方,便是靠着这剂药方,患病的难民悉数好转,而且没有后遗症!” 嘶—— 张殷殷愣住了,目瞪口呆。 “依照计划,本来投放毒血势必会造成人传人的现象。此前全部奏效,但林泽却发明一种叫酒精,可以消毒的东西,我原本只当什么奇技淫巧,不以为然,谁知到了傍晚竟然一个感染者都没有!”出乎意料的曲折,迫使黑无常意识到了问题。 “这是林泽想出来的?简直太不可思议了。”张殷殷舌桥不下。 “除了他,还有谁敢跟我们对着干!” 张殷殷愕然,问:“他,还不知道你的身份吧?” 黑无常冷哼道:“自然不知道,只是他为了方便行事,居然让听雨阁的人拿着五爪金剑四处行走,甚至还让苏牧的儿子时时刻刻来探视难民,搞得我们想伺机坏事都没机会。” 一环扣一环。 这是生怕她们继续暗中搞鬼啊! “义父那边,怎么回复才好。”张殷殷自言自语,心情低落,难以想象回去复命的场面。 黑无常脸色铁青,说道:“鬼王无时不刻盯着此事,转变如此巨大,想瞒肯定瞒不住了。” 正如张殷殷和黑无常所猜想般,楚王李泯得知此事大发雷霆,不知道骂了黑无常多少遍废物。 原本,鬼王仗着此事就能将皇帝拉下马来,只要皇帝声名扫地,威望全无,那时,便是他楚王东山再起的时候。 偏偏,大好时机坏在了黑无常手中。 让他不生气,怎么可能? 而鬼王和黑无常千算万算,怎么也没算到林泽竟然如此了解鼠疫,鼠疫对于别人来说避之不及,可林泽却把它看做普通病情,轻而易举就给化解了。 再这样下去,听雨阁的名气只会越来越大,更得民心。那么,他们十全十美的计划就会变成听雨阁的嫁衣。 火冒三丈之际,吏部尚书和兵部尚书同一时间受到皇帝召见的口谕。 楚王灵机一动,暗示两位尚书在皇帝面前抹黑听雨阁,想方设法想要挑起双方之间的矛盾。 第60章 是赏赐也是惩罚 难民爆发鼠疫的消息传到皇帝跟前没错,只不过朝廷高官把事情颠倒黑白,乱说一通,这才导致皇帝派遣护卫军镇压难民。 根本导致皇帝好不容易捡起的名气,再度遭遇滑铁卢,因此彻底失去了难民们的信任。 然而,林泽有效抑制鼠疫蔓延到好消息也传到了皇帝耳中,这才有了急召重臣入宫一事。 几位大臣得到口谕,连夜入宫面圣。 楚王党一派官员,不用猜也知道皇帝在搞什么幺蛾子,反倒丞相苏牧还没收到消息,蒙在鼓里。 皇帝束手无措,只能求助几位大臣。 为此,苏牧担心皇帝胡思乱想猜忌苏家,所以建议皇帝不能重奖,楚王一派的重臣听苏牧这么一说,心中自然欢喜。 没人担保听雨阁,中伤起来就顺风顺水。 “臣以为丞相所言极是,陛下可以赐予听雨阁其他赏赐,独独不可再将权利赐予林泽,陛下,这世道人心不古啊。” 林穆明白苏牧的用意,但却力排众议极力发表意见:“依臣之见,林泽为人处世正大光明,在江湖乃至市井都颇得贤名,赐予他权利只会百利而无一害。但若陛下不愿赋予林泽权利,臣还有一法。” “你且说来听听。” 林穆面不改色继续说道:“据臣所知,听雨阁人才济济,陛下可将权利分化,招揽部分德才皆备的弟子入仕。一来,让世人看见陛下磅礴的心胸。二来,无形之中减弱了听雨阁的势力。” 皇帝喜怒不形于色,沉声道:“心思缜密,谋略长远,不愧是新晋状元郎。” “入朝为官,难道就不是助长听雨阁势力吗?”吏部尚书愤愤不平地说道:“你怎么敢保证这些人不会心向听雨阁?” 林穆单枪直入,义正言辞地说道:“若大人有所顾虑,可将这些人送去偏远苦寒的地方为官。如此远离皇权中心,大人应当满意了吧?” 没有眼睛,正是练兵的良机。 “本官……”吏部尚书无言以对。 “几位爱卿所言各有利弊,朕以为分化瓦解会更加有利。”皇帝最终敲定结果。 “陛下。”吏部尚书欲言又止。 皇帝别有深意看向林穆,问:“林爱卿以为听雨阁都有何人可入仕?” 林穆摇了摇头,惋惜道:“臣对听雨阁知之甚少,实在不知他们有谁可入仕。” “丞相。”皇帝转移目标。 苏牧垂下头,恭敬回话:“臣除了对犬子了如指掌外,对其他听雨阁中人也知之甚少。” 话音未落,皇帝巡视其他几位大臣,他们无一例外都垂下头。 不得不说,聚集在这里的大臣都是狡猾的老狐狸。其实他们并不是对听雨阁一无所知,而是现在不能向皇帝举荐听雨阁的人为官。 因为这是变相的向皇帝表明,他们暗中跟听雨阁结党营私,皇帝是绝不会容忍这种事情发生的。 “苏擎在听雨阁中任何职?” “据臣所知,是为左院使。” 皇帝似笑非笑地说:“左院使地位可不低啊。”只见皇帝不假思索拿起奏折,漫不经心地说:“既然如此,便让苏擎去岭南任都督一职吧。” 语如雷贯,俯首听命的众人皆是不可置信的表情。 岭南地界就是现在的广西广东,在古时连海南也包括其中,只是在古时,岭南都是流放要犯的地界。 苏擎是京城官二代中最令人瞩目的存在,前途无量,可皇帝一句话就把苏擎流放去岭南,这如何不让人心寒? 何况,苏擎还是苏牧唯一的儿子。 如果此事能成,想瓦解皇帝仅剩的权利那就更加容易了。 楚王党的几名官员,不约而同想到了这一点。 “陛下,犬子与樊国公之女定了亲,眼看便要选定良辰吉日,恐无法胜任。”苏牧由衷不希望苏擎远走他乡。 礼部尚书见缝插针,毅然说道:“男儿志在四方,岂能因为儿女私情耽误要事,况且苏擎年轻气盛还需多加磨炼,难道苏相不是这么想得吗?还是说,苏相已经不把陛下放在眼里了?” “休要挑拨离间。” “若非如此,苏相为何不受?”吏部尚书添油加醋,煽风点火:“陛下封苏擎为岭南都督,那是看得起他,你莫拿小肚鸡肠衡量陛下的心意。” 皇帝本来就没有主见,一听兵部和吏部尚书这席话,顿时怒不可遏,低喝道:“苏牧!” 万般无奈的苏牧,只能跪地谢恩。 林穆百感交集,五味杂陈。 他的本意并不是要让苏擎远离京城,而是变相的想给林泽一个练兵的良机,谁能知道皇帝居然如此没有头脑,竟然会对他忠心耿耿的苏牧下手。 这么一来,苏牧以后还会对你死心塌地吗? 答案当然是,不会。 真是。 自作孽,不可活! …… 【林府】 次日凌晨。 皇帝旨意突然下达府上,府里众人除林泽外皆做做样子,跪地恭迎。 圣旨内容大约是讲林泽功在社稷,造福黎民,如此泼天大功,皇帝却仅仅赏赐了金银财宝和绫罗绸缎就给打发了。 最后,毫无征兆讲到苏擎身上。 先是象征性夸奖苏擎几句,然后就无情的把他派去岭南任职都督。 在场众人,无不惊讶的瞪目结舌。 各怀心思的众人收下圣旨,送走了宫里人就开始议论纷纷,大致都是针对皇帝破口大骂的。 “这昏君平白无故把我发配去岭南,脑子有问题吧!” 苏擎火冒三丈,恨不得现在就冲进宫中毒打皇帝一顿,之后将皇帝脑袋劈开,看看里面装的究竟是不是水。 林泽眼神示意,所有人迅速清场。 “岭南,是个不错的地方。” “你这话…不对劲。” 不以为然,林泽侃侃而谈。 其一,岭南虽然是苦寒之地,但人员众多,目前听雨阁需要扩充人手,可又不能让外人察觉异动,岭南就是个不错的选择。 其二,皇帝之所以把你调离,无非是担心听雨阁日益壮大威胁他的地位,你一走,皇帝就会认为切断了我的左膀右臂,自然而然就会对听雨阁放松警惕。 其三,朝廷里遭受楚王党迫害的官员不在少数,他去岭南可以伺机将这些人收入麾下,以备将来不时之需。 第61章 说些狠话吓夫人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苏擎恍然大悟,失落道:“这么说,岭南我是非去不可了?” “全当,兄弟求你了。” “倒是不必如此。”苏擎苦笑不已。 林泽心情郁闷,问道:“可还有什么顾虑吗?” 苏擎长叹口气,不悦说道:“我爹没经过我同意,前段时间去樊国公府商议亲事了,你知道我不喜欢被人强迫,如果可以的话,你帮我去跟我爹说说,否了这门婚事。” 事关苏擎终身大事,苏牧未必会听他的。 “我会尽力的。” “此外,鼠疫虽没之前那么严峻了,但最后一关我会全权交给马文,希望马文会圆满完成任务。” “你办事,我放心。”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苏擎背过身擦去泪水,直视林泽强颜欢笑:“今日一别,我们兄弟再次相见便是狼烟四起之时,你孤身在京城,势必要当心皇室中人。” “长兄嘱托,林泽必时刻谨记于心!” 两人对酒当歌,算是为苏擎送别。 许是相见之日遥遥无期,苏擎伤感之下不免多喝了几杯,最后酩酊大醉,不省人事。林泽心领神会,嘱咐兄弟将苏擎送回丞相府。 清风徐徐。 心事重重的林泽,心不在焉漫步着。 宁静致远的后院骤然传来琵琶声,琵琶音时而高耸入云,时而飘渺如风中丝絮,时而沉稳如松飒崖。 循声而去。 远远便看见一道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轻手轻脚慢慢靠近,只见诗诗抱着琵琶坐在亭中,大理石雕成的牡丹在屏上栩栩生辉。 垂眸低头,十指在琴弦上来回拨动,美妙的声音瞬间倾泻而出。 小英感觉有人靠近,下意识回头愕然发现林泽就站在身后,正欲出言提醒,谁曾想被林泽拦住了。 静静伫立一旁,聆听美妙琵琶声。 可惜再动听的乐曲也有断绝的时候。 一曲终了,诗诗怏怏不乐放下琵琶,双目无神,傻傻眺望远方。 看到这一幕,林泽不禁叹息。 哪怕说了那么多恐吓的话给诗诗听,诗诗却还放心不下孟婆,始终耿耿于怀,不肯释然。 这傻丫头! 没听说过,有句话叫做关心则乱吗? 若是稀里糊涂跑出府外,不是白白送上门等宰吗? “还在想她?”林泽一语道破。 诗诗辨别声音,悉知是林泽来了。可她心烦意乱根本不想理他,甚至连头也不回。 手势示意小英离开,林泽自顾自向前迈了几步,跟诗诗一样眺望远方,喃喃说道:“孟婆好歹也是血莲教的人,我相信鬼王再怎么丧心病狂,也不至于真的杀了她泄气。” “猜测不代表就是事实。” “如果孟婆真的不幸死了,为何府外还有那么多的探子四处游走,他们为的是什么?” “探子?”诗诗闻声一愣。 “你以为孟婆将你送给了听雨阁,血莲教就会善罢甘休吗?答案当然是不可能!”林泽愤愤不平,继续说道:“我猜测琵琶也不是孟婆送来的,而是牡丹故意而为之,目的就是为了引出你。” 诗诗疑惑不解,问:“为何大张旗鼓,只为了我?” “你如今已是听雨阁的夫人,他们抓走你肆意妄为便是辱没了听雨阁的名声,更有可能会大肆宣扬此事,让我身败名裂,为世人所不齿!“ 古人云,心急则无事而成。 果然不是没有道理。 心急如焚的诗诗根本没有冷静下来,仔细权衡利弊,经过林泽这么一提点才猛然发觉此事牵连重大。 稍有不慎,不仅仅是她,便是林泽,乃至于听雨阁都会受她所累。 “抱歉,我也是…”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有件事你需知道。血莲教中人绝非善茬,便是与他们无仇无怨的平民妇女,他们都能肆意践踏成股裂而亡,可想而知有多残暴。” 股裂而亡? 那不就是活生生践踏致死吗? 诗诗闻之色变。 简直难以想象,那名妇女有多绝望。 林泽一脸严肃,再三解释:“我绝不是危言耸听,这件事确确实实已经发生了,所以请你为了自身安危考虑,千万不要自行离府,否则后果绝对比她还要惨!” “奴家明白了。”诗诗心惊胆战,哪还敢有其他念头。 这时,飞雕来了。 只见飞雕将一纸宣纸交到林泽手中,见林泽没有其他吩咐便快步退下,站在不远处时刻等候传唤。 林泽毅然打开宣纸,看个究竟。 瞬刻间惊呆了。 画上的男子,竟然就是护卫军统领! 关于护卫军统领的来历,飞雕在底部已然注明。 护卫军统领叫做宋通,他在护卫军已任职三年有余。据其属下透露,宋通平日里待人傲慢不逊,冷漠无情。对待犯人的手段更是层出不穷,惨无人道,行事作风倒颇像血莲教的惯例。 继续阅览。 飞雕特地注明,他所看见的种种。 那夜,宋通一抵达鼎香楼就受到多人热情接待。令飞雕没想到的是,鼎香楼里那么多的莺莺燕燕,宋通谁都不要,居然和老鸨子牡丹共度良宵。最后,连鼎香楼的花魁都进了宋通的房间。 由此可见,宋通就是血莲教黑无常。 连守卫皇城安危的要任都交代血莲教妖人手中,皇帝这江山能守住就有鬼了! “你查他作甚?” 遐想菲菲的林泽闻言吓了一跳,他慌忙将宣纸揉搓成团,习惯性丢入河塘中销毁,然而一切好像都太晚了。 此时此刻,两人站的距离十分接近。 诗诗哪怕再不想看见一二也被迫看的一清二楚。只是她不知道林泽的用意是什么,故而百思不得其解。 “是因他对我不敬吗?”诗诗不解道。 林泽忍不住笑道:“可以这么认为,但更多的是我跟他的私人恩怨。” “你们有仇?” “宋通,即血莲教黑无常。” 诗诗大吃一惊,说道:“便是他和牡丹有一腿?” “没错。” “第一次见到宋通便觉得他长相凶悍,言行举止间杀气腾腾,牡丹一介弱女子是如何受的住他的。”诗诗每每回想,全身都会起满鸡皮疙瘩。 林泽轻笑道:“说明,宋通那门功夫好呗。” 第62章 美人恩,难消受 “世上还有能让女人心甘情愿跟着他的功夫?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啊。”诗诗感慨万千。 试想,诗诗未经人事。 自然不懂林泽说的虎狼之词。 林泽捧腹大笑,笑的他肚子痛。 诗诗见林泽这副模样,悉知自己曲解了意思,再细细琢磨林泽说的话,似乎察觉到哪里不大对劲。 男女之间,能有哪门功夫。 “你…你居然如此戏弄奴家…”诗诗又羞又恼。 只见林泽一脸无辜,摊手道:“天地可鉴,我可没有胡言乱语。” “你…你巧舌如簧,奴家不理你了…” 诗诗羞愤难当,当即就想离开。 岂料,林泽坚决挡住她的去路。 说时迟那时快。 林泽轻轻托住美人后脑,迅速低头吻住殷红小嘴,唇齿相依间浑身酥麻的感觉瞬间席卷全身。 她试图推开林泽,却是徒劳无功。 双手不安分美人在后背游走着,沉浸其中的诗诗猛然想起和林泽的约定,当即使出九牛二虎之力将他推开。 意犹未尽,林泽还想一亲芳泽。 “别这样……你我暂时只是假夫妻…做不得真的……”诗诗支支吾吾吐出一句,手足无措的模样恰恰暴露了她的真实想法。 “如果我非要假戏真做,你能咋办?”林泽耍起无赖来,谁也招架不住。 好不容易脱离虎口,诗诗再次落入林泽手中,这次林泽只享受亲吻的感觉,并没有其他过分举止。 心满意足之后,才缓缓松开诗诗。 面前的诗诗情迷意乱,媚眼如波,十分勾人心魂,林泽恨不得现在就将诗诗拿下。 可这种事情讲究的是你情我愿,时机未到,林泽断不会强迫诗诗悖逆自己的心意。 “林泽,你…”诗诗隐隐动怒。 林泽笑道:“夫妻之间亲亲抱抱乃是人之常情,夫人何须动怒。何况夫人生的明艳动人,想必是个男人都忍不住,夫人怎么能怪为夫立场不坚定?” “牙尖嘴利,鬼话连篇!” “夫人刚不是很享受吗?怎么事后就翻脸不认人?”林泽完全不嫌事大,故意多加了一把火。 气得诗诗低眉顺眼,鬼使神差从怀中取出一只娇小的香囊交给林泽。 其中深意,显而易见。 “我不戴女人家的玩意。”林泽婉拒。 “爱戴不戴!”诗诗闷哼一声,气呼呼的走了。 留下林泽,若有所思抬头仰望明媚的天空,脸上的笑容逐渐收敛无踪。 时间……差不多了。 林泽孤身离府,怀着沉重的心情躲在相府不远处观望着。 因为苏擎即将远赴岭南上任都督,朝廷派来的卫队早就等在相府外,浩浩荡荡的队伍格外引人瞩目。 没多久,苏牧父子先后走出相府。 他们父子上演了场生离死别,难舍难分的画面,看的围观百姓们泪眼婆娑,潸然泪下。后来还是卫队的人,再三催促苏擎抓紧时间动身,苏牧才依依不舍送别苏擎。 此去一别,归来遥遥无期。 目送苏擎渐渐远去,林泽落寞离开。 …… 【楚王府】 吏部尚书和兵部尚书不负所托,成功离间皇帝与苏牧之间的关系,之后添油加醋,把听雨阁左院使给远调岭南,不费吹灰之力就瓦解了听雨阁一大臂膀。 可谓,一箭双雕。 至于肺鼠疫一事,已成定局。 那些见不得光的痕迹,绝不能留。 楚王杀人不眨眼,暗中指使黑无常秘密杀人灭口,并且将整个村子烧光殆尽,绝不能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启禀王爷,郡主求见。”门外响起一道声音。 李泯嗯了一声,挥手示意两位尚书离开,作为最贴心的狗腿子,肯定是主子说什么他们就做什么。 退出房外,碰巧遇见一亭亭玉立的女子,两位尚书不敢怠慢,纷纷行礼喊了声湘江郡主。 女子约莫二八年华,长相貌美。身姿高挑,步履轻盈,她微微一笑,福身表示回礼。 之后湘江郡主便迈入书房。守卫书房的侍卫,毫不犹豫关上了房门,杜绝任何人靠近。 四下无人。 湘江郡主居然恭恭敬敬跪在地上,喊道:“婢女参见王爷。” “你找本王有事?” “奴婢依照王爷吩咐,有意无意接近多罗公主,时不时向她提及林泽此人,只是奴婢不明白,我们楚王府权大势大,为何要接近一个名不副实的公主?” 多罗公主,自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但,她的准夫家却是个棘手的事。 毕竟近几年,匈奴迅速崛起,骑兵充足,随时皆可兵发南下,那时对于楚王来说,可是非常麻烦的事情。 在此之前,他所要做的便是利用多罗公主稳住匈奴,然后徐徐图之,再利用多罗公主神不知鬼不觉牵连林泽入水,之后不论发生什么,他皆可不费一兵一卒就坐收渔翁之利。 “莫家人贪心不足,不会甘心女儿就此远嫁匈奴,既然他们有那个心思,我们为何不帮他们一把?” 一语点醒梦中人。 “王爷英明,奴婢明白该怎么做了。” 楚王皮笑肉不笑,寒光毕露。 “近期,本王略有耳闻,有哪位大人物在京城大肆买卖人口,凡是失踪的人皆找不到蛛丝马迹,可知是否手底下的人收了私活?” 婢女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倘若不是,那又是谁在暗中捣鬼?”楚王李泯陷入沉寂,浮想翩翩。 “不如,让两位使者去查一查?”婢女小心翼翼提议道。 楚王立即否决,直言:“黑白无常各有要事需要执行,如果派了他们去,鼎香楼方面就无人镇守。” “这鼎香楼究竟有何魅力?” “女人就是肤浅。”楚王李泯成竹在胸,毫不掩饰地说:“到鼎香楼挥霍的都是达官显贵,哪个老爷公子进去不得消耗些金银细软?那么有钱了,我们能干什么?” 打造兵器! 招兵买马! 分发军饷! 哪样不需要钱? 婢女顿时醒悟,不敢再追问下去。 楚王老谋深算,说道:“既然来了书房,你便进去看看郡主。将来本王若是达成所愿,势必会放你归家嫁人。” “奴婢誓死效忠王爷。” 第63章 逛青楼,妹子,唱首歌 【鼎香楼】 深夜。 乔装易容的林泽与飞雕,堂而皇之潜入鼎香楼,明为逛青楼,实则暗访,探查消息。 既然,肺鼠疫是黑无常一手制造出来的,那么知情者和染病的人,多半已经成了牺牲品,至于侥幸活下来的肯定也被抓到了鼎香楼。 有牡丹坐镇,她们孤立无援。 注定,终生都将生活在鼎香楼之中。 一入鼎香楼,两人就受到牡丹审视。 气质华贵的男子身着绛红色华长衫,腰系玉带,头戴白玉冠,手持象牙折扇。生的相貌堂堂,玉树临风。只见男子心无旁骛背手而立,右手轻摇折扇,翩翩公子的形象跃然纸上。 伫立男子身边的另一位男子,虽然穿的没有那么华贵,但是长得威猛有力,那张刚棱冷硬的脸蛋,让牡丹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飞雕目光如炬,浑身蓄满爆发力。 牡丹搔首弄姿,恬不知耻朝两人抛了个媚眼。 真正算起来,牡丹才真的是千人枕万人骑的贱蹄子。 每当看见她,林泽总能臆想到那一幕幕不堪入目的画面。刹那间,心中翻江倒海,作呕不已。 抛去满脑杂念,林泽故作疑惑不解的表情左顾右盼,不可置信扫视牡丹,讶异道:“你不去侍奉客人,莫非是这楼里的老鸨子不成?” “公子好眼光,奴家就是。”牡丹笑的一脸谄媚,卖弄风情。 礼义廉耻对她来说,无异于浮云。 飞雕冷眼扫视有说有笑的莺莺燕燕,不屑道:“场面开的挺大,我们兄弟不缺银两,就是不知你楼里有没有清倌人能够侍奉?” 清倌人即只卖艺不卖身的欢场女子。 通常的清倌人不光有着清丽脱俗的外表,她们也会读书写字,吟诗作画。 然而,她们仅是青楼中的清倌。才华只是覆盖欲望之上的一层薄纱,一旦勾起买主兴趣,它便不再具有存在价值。 换句话说,清倌人就是一种高级卖身的姑娘,是需要一次性大出血才能被买走的人。 除此之外,部分还是处子之身的青楼女子也被称为清倌人。 “要能卖身那种,你明白吗?”林泽一脸奸笑。 话说到这明面上,牡丹哪还不明白。 “有…当然有,我们鼎香楼别的不多就是姑娘多,两位公子且雅房候座,奴家这便去叫来。”牡丹喜笑颜开叫其他姑娘带两人去雅房。 林泽与飞雕眉来眼去,淡定上楼。 余光扫视,愕然发觉牡丹去了后院。 坐进雅房内,林泽发现这房间观景位置上佳,能将楼里所有人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飞雕给了姑娘一些打赏钱,然后就一脸嫌弃的挥手让她们离开雅房。姑娘们也不放在心上,拿着赏钱乐呵呵的就走了。 巡视雅房四周,飞雕居然红了脸。 原来雅房的墙上乃至屏风等物件,上面皆刻着活灵活现的活春宫,难怪连飞雕都觉得臊的慌。 “公子,这污秽的地方我们还是……” 侧目而视,林泽讶然发现飞雕脸颊通红。 这厮一向天不怕地不怕,今日到青楼竟然想临阵退缩! 稀奇。 真是稀奇。 林泽淡定坐着,品茗香茶。 “你该不会还是童身,害怕了吧?” “属下……属下没有……”飞雕说话支支吾吾,眼神躲闪。 “那就坐下。” 飞雕坐立不安,六神不宁。 不一会儿,老鸨子牡丹带着两名花季少女进入房来,细看两女长得眉清目秀,各有各的神韵风采。只是……两名少女四肢松软,神智不清,明显是被灌了迷药。 逼良为娼的行径,当真令人憎恶! “既是取兴,为何要下药?”林泽故作怒状,说道:“本公子可不喜欢毫无反应的木头。” “公子有所不知,她们是楼里新人,脾气十分倔强,奴家下药亦是担心她们不懂事伤害两位贵客。” 林泽呵呵一笑,说道:“你看不起我们?” 牡丹脸色一变,连忙说:“奴家岂敢,贵客误会了。” 怒拍桌案,林泽怒道:“你想收我们的银子就该好好办事,我们哥俩眼界高,看不上庸脂俗粉,你难道不该找姿色最好的清倌人来伺候我们吗?” “公子想找什么样的姑娘?” “明眸皓齿,美如冠玉,身姿婀娜,千娇百媚。这般绝色佳人,你有吗?”林泽眼神中满是鄙夷不屑,把傲睨一世的姿态演的淋漓尽致。 牡丹仔细琢磨要求。 猛然发现,鼎香楼中还真没有人能全部附和要求。偏偏,最符合的那个人她还惹不起,这可让牡丹犯了愁。 飞雕轻笑道:“鼎香楼声名在外,竟然连个姑娘都拿不出手,这要传扬出去,你们鼎香楼还有面子吗?” 林泽直接拿钱砸人,一脸鄙夷。 见钱眼开的牡丹没忍住心动了。 “老鸨子,你这姑娘到底有没有?”林泽正正好好放了十张银票,见牡丹还不松口,果断把银票全部收回来,眼看着就要塞回衣服里。 牡丹爱财如命,心一横眼一闭,阿谀奉承地说:“公子…我们,姑娘我们有。” “真的假的?” “当真!” 于是林泽豪爽的把银票放在桌面上,任由牡丹拿走。拿到银票,牡丹笑的嘴巴都合不拢了,她一边安抚林泽两人,一边使唤打手想要把那两名女子带走。 不料,却被飞雕拦住了。 打手一脸懵逼看着牡丹,牡丹不解的看向林泽。 “这两妞对人事一窍不通,本公子乐于助人,愿意让她们开开眼界,人,你们就留着吧。” 话说到这明面上,谁还不懂? 牡丹满面春风应了下来,然后就带着打手退出房去。 等到房中只有他们时,飞雕立马从怀中取出解药给两女服下。 不多时,两女的精神渐渐恢复正常。 她们环顾四周,愕然发现自己身处不堪的房间时,纷纷露出惊慌失措的表情。尤其是看见面前两名年纪轻轻,风华正茂的男子时,更是吓得瑟瑟发抖。 林泽认认真真打量两名女子,看她们怯懦惊慌的模样,足以断定两人就是被诱骗,甚至抓进鼎香楼的。 说不定,她们就是他要找的人! 第64章 狐假虎威,想拿捏妖女 林泽背手而立,正色道:“鼎香楼是赫赫有名的青楼,你们二人是怎么进来的?或者说,是被人卖进来的?” 两女心存疑虑,不肯透露一二。 “若我们图谋不轨,方才你们中迷药之时就可以下手,又岂会给你们解药让你们复苏。”飞雕冷酷无情,凛然道:“想出去的话,公子怎么问,你们就怎么答。” 这么说,他们能救她们离开! 两女眼前一亮,纷纷付诸行动。 一名女子立马跪地,只不过眨眼间就哭的泪流满面,带着哭腔述说着:“公子救命,民女是被他们抓来的。” “你且细说,让我知道内情。” 女子边擦眼泪边哭诉:“前几日,民女外出为爹娘取药,买好药之后就回家了,谁知我刚进入家门,后面就跟来几名凶神恶煞的男子。他们行事十分凶恶霸道,不顾意愿将我关在家里。” 有目的地尾随? 林泽继续聆听,没有出言打搅。 “后来我听见一名男人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然后就露出很瘆人的笑容,接着他们就将我的父母拖走了,而我也被他们打晕不省人事,等再次醒来的时候,民女才发现自己身陷囹圄。” “那男人说了什么?”林泽眉头紧锁,似有所思。 “完美的毒药总是见不得光。” 林泽豁然起立,目光犀利。 是了。 她们就是他要寻找的证人! “肺鼠疫,便是他们传出来的。” “不可能!”女子矢口否认。 开玩笑? 导致京城人人自危的肺鼠疫,怎么可能是她爹娘制造出来的,那明明就是难民带来的不祥之兆! “你家境贫寒,房子简陋,蛇虫鼠蚁更是三天两头出没,尤其是最近更加频繁,而且不止你全家人平日里不注重卫生,便是整个村子的人都很邋遢,是也不是?”林泽目光炯炯,一语成谶。 两名女子,当场傻眼。 她们万万没想到,林泽能预料的丝毫不差,就好像他真的去过现场一样。 “…是……” “如此说来,真是她爹娘惹的祸?”飞雕惊呆了。 林泽点头道:“主要是血莲教为达目的从中作梗,这才让她们所在的村子引发肺鼠疫,害的百姓人心惶惶,不可终日。” “可他们是怎么利用肺鼠疫传播的?” “人血就是最好的传播毒药!” “可恶!” 真相大白,女子陷入死寂。 林泽将心比心能够理解,说道:“你如果想要活下去,务必忘了方才的种种,否则没有人能保住你!” 女子如鲠在喉,久久不语。 “只要我们留在这一日,便时刻有性命之忧,说不说,无足轻重。”另一名女子,惴惴不安。 “我倒有一计助两位姑娘脱身,但……要委屈两位姑娘配合演场戏。” 两名女子面面相觑,不明就里。 … 与此同时。 利益熏心的牡丹正和张殷殷争吵,牡丹面红耳赤,显然落了下乘。 “钱我已经收了,不管你愿不愿意,这次你去定了!”牡丹一副趾高气扬,势在必得的样子让人看的生厌。 张殷殷柳眉倒竖,拍案怒斥:“贱蹄子,你莫以为跟黑无常好过几次便可以肆意致使本使,本使告诉你,我血莲教教众不是吃素的!” “即便你一声令下让他们冲进来,量他们也不敢拿我怎么样!” 铿锵—— 一道凌厉声划破空气,眨眼间便落在牡丹的肩上,牡丹没想到张殷殷会对她动真格,一时间还真有些腿软发麻。 “他们不敢怎么样,不代表本使不会杀了你!” 牡丹悍然,忙道:“你杀了我,黑无常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论职位,本使与他平起平坐,他凭什么限制本使的意愿。论地位,本使还是血莲教圣女,本圣女要杀个人,他黑无常敢说个不字么?”张殷殷戏谑的眼神,深深刺激到了牡丹。 “你……”牡丹张牙舞爪的模样实在让人恶心,不等她咄咄逼人,愤怒的张殷殷便无情刺伤牡丹的手臂。 刹那间,牡丹的手臂便鲜血淋漓,痛的她哀嚎大叫,紧紧握住受伤的部位让血不再流。 张殷殷淡然处之,不紧不慢收回利剑放入鞘中,冷声道:“这次仅仅是个教训,下次再敢不分主仆,僭越失礼,那么本使的这把剑一定会砍下你的头颅警示众人。” “你……算你狠!”牡丹咬牙切齿,不甘心抱着负伤的手臂,一步步往外走去。 左等右等不见牡丹,飞雕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出去打秋风,不偏不倚碰上铩羽而归的牡丹。 “老鸨子,我说你找个姑娘怎么还把自己伤着了?” “说来惭愧,奴家去厨房给两位公子准备糕点,谁知一不小心被菜刀割破手臂,正准备回房处理伤口,没想到却被公子撞见,让公子见笑了。” “止血是大,老鸨子快去快回吧。” “…好…好…奴家这就去……”牡丹落荒而逃,哪敢迟疑。 飞雕嗤笑出声,转身回雅房。 “老鸨子果然受了伤,公子果然料事如神。”飞雕敬佩有加。 林泽玩味一笑。 以他初步了解,张殷殷绝对不会坐视牡丹欺负到自己头上。更何况,牡丹是想让她去陪吃陪喝陪睡,不生气才怪。 平心而论,他有愧于张殷殷! 让她因为牡丹而跟黑无常交恶,未必不是件坏事。 “现在该准备准备,好戏马上就要上演了。”林泽坏笑不已。 “属下遵令。” 获得两位姑娘的首肯,几人开始准备演出,不多时,林泽与飞雕便察觉房外有窸窸窣窣的声音。 余光瞥视。 果然有人在外搔首弄姿。 除了牡丹,还能有谁? 林泽故意敞开领口,故露凶相。 下一秒,牡丹洋溢掐媚的笑容推门而入。 抬眸间,牡丹惊呆了。 只见两名姑娘衣衫不整坐躺床上,她们紧紧攥着被褥的一角哭的梨花带雨,而两位贵客正心满意足调整裤子。 久经花场的牡丹,显然意识到刚刚发生了什么,心中盘算着。 这俩贱蹄子初尝男人滋味,今后不出意外定能拉来一批新客。慢慢的,那件事情也就会逐渐忘却。 第65章 比后台,我比你硬 “你这老鸨子答应的倒是爽快,但动作未免太慢了,本公子等来等去焦躁难安,实在忍不住了。”林泽嘴角噙一抹若有若无的笑。 身姿笔挺,神色平淡,眸光清冷。 “没…没关系的,只要两位公子满意就好。”牡丹阿谀奉承的模样令人齿冷。 “本公子有事!”林泽负手而立,漠然道:“你收了银两却不允诺,作为补偿,本公子有理由讨要她们。” “公子,花场里哪有把人吃干抹净还要带走的说法,你的要求是不是太过分了?”牡丹强颜欢笑。 “顾客最大,你没听说过吗?”飞雕神色冷冽,那双黑眸深处涌动几分薄怒。 牡丹笑道:“奴家开的是鼎香楼,是青楼,不是得福饭馆。” 得福饭馆宾至如归的口号,牡丹如雷贯耳。 “那又如何?” “青楼有青楼的规矩,公子想为她们赎身自然要花钱。” “你想要多少?” 牡丹伸手五指,笑容意味深长。 “五百两?” “不不不,是五万两!”牡丹狮子大开口。 众人大吃一惊。 仅仅两名普普通通的女子,这牡丹就敢开出五万两的天价。 真是贪得无厌! 令人齿冷。 “五万两,恐怕本公子连你们的花魁都能赎身了,怎么?你觉得本公子是冤大头想宰一顿吗?”林泽言语犀利,神色愠怒。 牡丹直言不讳:“公子若手头不宽裕,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林泽冷笑道:“本公子最不缺的就是银子,但似你这般贪婪无度的贱人,根本不配。” “你敢辱骂我!”牡丹被激怒。 “怎样?” 牡丹火冒三丈,似乎想召来属下对付林泽等人,说时迟那时快,林泽一句话打消了牡丹念头。 “本公子知道鼎香楼背后的靠山是谁,奉劝你,动手的时候多顾虑顾虑背后的人承不承受得了。” “是吗?”牡丹不信。 林泽目光犀利,笃定道:“宋通!” “你……”牡丹瞬间慌了。 因为林泽说的没错,现在的鼎香楼就是黑无常宋通说了算。 既然,他知道鼎香楼的幕后是宋通。 足以说明,他的身份不一般。 盲目动手,可能招来不必要的祸端。 “告诉你家宋通大人,今日这两个女人本公子就带走了,如果他有任何异议,那就让他到丞相府喝茶!” 丞相府。 牡丹不可置信仰视林泽。 众所周知,丞相府的公子被皇帝流放岭南,而今不可能再冒出一个相府公子,眼前这个人的身份绝对是假冒的! 而且在鼎香楼,除了血莲教的人与自己外,外人根本不知道鼎香楼是血莲教的产业,更不知道宋通也是血莲教的人。 “你…究竟是谁?” “相爷远亲。” “公子口口声声说是相爷远亲,难道就一定是了吗?” 想让牡丹信服,必须拿点诚意。 “朝廷有制,文武百官无故不得出入烟花之地。尤其是恪守要任的武官武将,据我所知宋通任职护卫军统领,身负守卫皇城的重责,可他却辜负皇恩,半夜三更出入烟花场所。”别看林泽一副不知所谓的模样,说的话却字字珠玑。 牡丹心一沉。 自宋通来鼎香楼不过几天前的事情,楼里上下都对此事守口如瓶,只字不提。偏偏,他对此事知道的一清二楚。 说明,鼎香楼内外有他的眼线。 牡丹强忍满腔怒火不敢发作,冰冷的眼神直勾勾看向颤栗的两女,冷声道:“公子是执意要与我们为敌了?” “本公子想要自己的女人,有错吗?” “公子哪怕真的是相爷远亲,不花银子赎身无异于强抢民女,可曾想过,这也是一宗罪,奴家是可以去府衙告你的!”牡丹危言耸听,不肯轻易放人。 “论强抢民女,本公子不及宋大人万分之一。” “公子牙尖嘴利,奴家说不过你,但公子做事不要太过分了,否则我家宋大人是不会放过你的。” 林泽镇定自若,不慌不忙应对着:“你可以贪得无厌继续刁难本公子,但清明一早,本公子可就不能保证,会不会气不过去找相爷告上一状,你说那个时候宋大人自身都难保,本公子再来找鼎香楼麻烦,他敢替你出头吗?” 一语成畿。 到那时,连宋通都被群起而攻之。 她一个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物,在宋通眼里无足轻重,死也便死了。 但她不甘心,好不容易才爬上这个位置,还没有享受够权势的滋味,不能就轻易死了,绝对不能! 可,这两个贱蹄子也不能轻易脱离掌控,否则宋通也不会轻饶了自己。 “今天不让本公子把人带走,明日本公子必定保证宋大人的风流韵事传的人尽皆知,孰轻孰重,你自己掂量,本公子不想再跟你废话!”林泽势在必得的架势,根本没法阻挡。 权势压头,束手无措。 心有不甘,牡丹银牙咬的咯咯直响,咬牙切齿地说:“只要公子肯高抬贵手手下留情,她们…任凭公子处置。” “早这样做不就好了,非要撕破脸皮,闹得双方都不愉快。”林泽摇着折扇,得意洋洋的走了。 飞雕捡起地上衣服丢给床上两女,眼神示意她们迅速穿好跟他们离开。两女深怕晚一刻就被牡丹抓回去,当即以最快的速度穿好,唯唯诺诺跟着飞雕下楼。 目送四人渐行渐远,愤怒的牡丹越想越气,不肯善罢甘休,于是示意几名血莲教教众暗中尾随。 耳听八方的飞雕和林泽意识到有人尾随,故意视而不见,淡然自若一路去了丞相府。 丞相府的守门小斯没见过易容后的林泽,不等他们拦截,林泽便掩人耳目悄悄掀开衣摆一角,露出晶莹剔透的玉佩,小斯见状哪敢拦着他们,当时就让他们进去了。 尾随的血莲教教众瞧他们进了相府,不敢犹豫,立马火急火燎赶回鼎香楼向报信。 得知结果的牡丹骇然失色,回想今夜的事是越想越害怕。 兹事体大,必须告诉宋通让他尽早防备,否则后患无穷! 牡丹神色慌张,离开了。 第66章 引蛇出洞 更深露重。 四人大摇大摆进入丞相府,出于尊敬礼貌必然要和苏牧打个招呼,但林泽又怕苏牧已经歇下了,所以率先找到福叔问了问话。 从福叔口中得知,苏牧心事重重毫无睡意,这不刚准备洗脚休憩,没想到林泽几人迎面而来,迫使苏牧不得不先暂时搁置。 苏牧对易容的林泽表示疑惑,碍于人多眼杂,林泽没有摘去假面暴露身份,而是用原声说了句话。 “多日不见,苏伯可好?” 辨别声音,应是林泽。 也就是林穆的四弟! 老成持重的苏牧眉开眼笑,故意打趣道:“好,很好,你这混小子终于舍得来见老夫了。” 表面看起来就是寻常的亲友会面,哪怕心思不轨的人,短时间内也看不出什么端倪。 随即,苏牧不动声色遣退侍奉仆从。 四下无人,苏牧慢慢恢复肃穆状,不悦道:“小子,三更半夜前来可是有事?” 讪讪一笑,林泽不好意思娓娓道来:“晚辈今夜给相府惹了些许麻烦,若到时有人旁敲侧击询问相府远亲,务必请苏伯帮忙周璇,晚辈在此谢过了。”说罢,俯身长揖以示尊重。 疑惑不解的苏牧心平气和问了句:“你冒用老夫远亲名义做了什么?” “震慑了些不法分子,希望他们能觊觎苏伯的权势知难而退。” 知难而退?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苏牧苦笑道:“对于有的人老夫说的话确实好使,但对于那些人而言,老夫算不得什么。” 毋庸置疑。 那些人,指的就是楚王走狗。 “溜须拍马之辈只会嚣张一时,要想一辈子安枕无忧,唯有找个明主紧紧抱住他的大腿。” 苏牧忍不住笑出声来,说道:“只听过王婆卖瓜,自卖自夸。没想到,你小子也是一点也不藏着掖着。” “自己人心知肚明,何必拐弯抹角说着分外话,那岂不是生分了吗?” 话中有话。 我二哥是你女婿,而我和你儿子是生死之交,不论你再怎么不想承认事实,大家沾亲沾故却是事实。 苏牧心知耍嘴皮子说不过林泽,索性询问真实来意:“你小子深夜前来,不会只为了说几句话吧?” “当然不是。” 斜眼望去,赫然看见两名孱弱女子正抱团瑟瑟发抖,疑惑道:“她们是谁?” “事情是这样的,苏伯且听晚辈一一道来。” 林泽据实以告,苏牧这才得知。 原来两名女子皆是京城农户,她们的父母双亲无一例外是被蓄谋害死,而她们因为姿色出众逃过一死,后被始作俑者卖到了鼎香楼任人宰割。 今夜要不是林泽明察暗访,机缘巧合把她们救出来,只怕现在,她们就是一具行尸走肉。 之后,林泽更是将鼎香楼背后势力,一五一十告知苏牧,为的就是让他们谨防鼎香楼中人。 苏牧惊恐万状。 没想到,盛传京城的鼎香楼就是血莲教的产业,根深蒂固长达十数年,被他们搜刮走的钱财无可估计。 难怪皇帝一次次剿灭都无济于事,感情鼎香楼就是他们的贼窝!而深藏不露的血莲教妖人更是渗透朝廷之中,每每剿灭之前总会有人给血莲教报信,让他们事先防备。 治标不治本的剿法,难堪大用。 苏牧异样的目光看向林泽,询问一句:“难道听雨阁要放任血莲教独大吗?” “树大根深,牵连太广,要想彻底根除需徐徐图之,不能操之过急。” “听你的意思,血莲教里也有了你的内应?” 林泽微微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苏牧大吃一惊,眼神中多了几分赞许之色。 “你老实说,这步棋下了多久?” 细细一想,林泽果断给出答案。 “两年。” “嘶…两年前你行走江湖就开始下了这步棋,林泽你如此谋略远大,未来前途不可限量啊。”苏牧越看越喜欢,恨不得多个女儿嫁给林泽。 如此人才,怎么就不是他的儿子! 唉…真是可惜! “天下就好比棋盘,想稳操胜券势必要处处落棋,倘若愚昧的只选一处,那么一旦败了连退路都没有。” 苏牧赞许点头道:“多留条退路是好的。” 林泽瞟了一眼魂不守舍的两女,对苏牧说:“苏伯应该知道京城疫病吧?” “据传是难民们引起的,起初刚爆发的时候闹得人心惶惶,最后还是你出了药方及时遏制了鼠疫蔓延,如今已稳住局面,为何旧事重提?”苏牧疑惑不解。 “京城疫病不是自然发生,而是有人故意而为之,她的父母就是遭到血莲教的迫害,感染肺鼠疫之后就被掳走,因为患者的毒血能传播疫病。” 语如雷贯。 苏牧骇然失色。 京城肺鼠疫,居然是人为制造! “血莲教不除,天下将永无宁日!” 林泽深以为然,他看了看两名噤若寒蝉的女子,向苏牧恳求道:“要想将来能够扳倒他,她们至关重要,所以晚辈恳请苏伯一定要保护好她们。” 苏牧肃然道:“老夫即便不为你,为了天下的百姓也必须护她们周全。” “有劳苏伯了。” 长舒口气。 目光看向两名女子,林泽郑重嘱咐:“苏相是值得信任的人,你们若想为父母报仇,必然要乖乖听命丞相的话。” “一切听凭恩公嘱咐。” 千叮咛万嘱咐后,林泽选择向苏牧辞别,然后就和飞雕离开了相府,至于两名女子怎么安排,苏牧心里有数,不需要他多费唇舌。 “我们来时鼎香楼的人全看见了,阁主就放心把她们留在这里,难道就不怕他们入府行刺吗?”飞雕忐忑不安,忍不住询问出声。 “以宋通的性格,是决计不会留着她们的。”林泽一语成畿。 飞雕闻声色变,不安道:“那阁主还敢把她们放在这里?” “宋通背后有楚王势力,苏牧背后也有自己所属势力,不到万不得已,双方不会光明正大撕破脸皮,所以宋通想入府行刺需要合适契机,你说,这契机该是什么时候?” “属下愚钝,不知阁主之意。” 林泽笑而不语,目露精光:“很快,这个契机就会送到宋通面前!” 第67章 宋通的阴狠 【宋府】 皓月当空。 硕大的宋府一间房屋里,传出女子如吟如泣的声音,往里望去,床榻上有一名年轻女子满脸痕泪,她的双手双脚被布条紧紧束缚着,而她正遭遇不幸。 男子满脸横肉,凶相毕露,对待娇弱的女子丝毫不知道怜香惜玉,反而更加凶狠的摧残着对方。 殷红的血迹,越发刺激着男子。不知过了多久,男子心满意足结束战斗。 非常嚣张的捡起地上破碎衣裳,鄙夷不屑的丢到女子身上,厌弃道:“老爷看上你是你的福气,哭哭啼啼有什么用?” 体无完肤的女子双目红肿,她恶狠狠瞪着男子撕心裂肺怒吼一句:“宋通,你不得好死!” “这天底下没有人能取走老爷的命,你若是识相便乖乖屈服本老爷,兴许让本老爷高兴了,还能让你当个妾室。”宋通哈哈大笑,飞扬跋扈的走了。 女子情绪激动,红肿的双目狰狞的张大,气急攻心之下,一口气没上来直接横死床上。 神采奕奕跨出房门,管家迎面而来,恭敬道:“老爷,鼎香楼老鸨在前厅等着见您。” 宋通第一想法就是牡丹别有用心,然而刚刚得到满足的自己,根本不需要额外服务。 “老爷对她没兴趣,让她滚回去。” “可…她说有重要的事情找您,您真的不去看看吗?”管家面露难色。 眼神一冷,宋通杀气渐出。 管家心一悸,不敢再说话。 “如果没有大事,今夜老爷就拿你开刀血祭!” 轰—— 那一刻,管家心理防线瞬间崩塌了。 同时心中祈祷着,牡丹你最好是真有要事求见宋通,否则我要是有个好歹,一定拉你陪葬! 不紧不慢来到前厅,宋通就看见焦虑难安的牡丹。牡丹看见宋通立马就迎了上来,然而宋通却十分平静的走过去坐在椅子上,轻蔑的瞟了牡丹一眼。 牡丹心知肚明,了然于胸,却不敢多说什么。 “有什么事情赶紧说。” “您送来鼎香楼的女子被人带走了!” “哪个?”宋通不以为然,美滋滋喝着茶。 “就是那个爹娘得了肺鼠疫的女子!” 噗—— 一口热茶全喷在了牡丹脸上。 宋通瞬间火冒三丈,扬手就给了牡丹几个耳光,怒道:“你是干什么吃的,那么重要的人都看不住,要你有什么用!” 手无缚鸡之力的牡丹猝不及防挨了几耳光,她只觉眼冒金星,眼前一片昏暗。 “他们是苏相的人!”牡丹惶惶不安,脱口而出:“奴家一个弱女子怎么敢跟他们对抗啊!” 只见宋通眼睛微眯,百思不得其解。 “你说苏牧的人,无缘无故去鼎香楼做什么?” 牡丹摇了摇头,说道:“奴家觉得他们的身份不简单,因为……” “因为什么!”宋通怒气冲冲。 “他们…他们知道您的行迹,以朝廷制度要挟奴家,奴家担心他们会对您不利,所以就把人给他们带走了。” 啪—— 宋通气鼓鼓又给了牡丹一耳光。 “你给老子记住了,以后不管是谁来要挟你,你都不准把任何人任何事交给他,尤其是丞相苏牧,他可是老子的死对头!”宋通眼神阴冷,指着府门方向,怒喝:“滚出去!” 捂着逐渐红肿的脸颊,牡丹不敢再看宋通一眼,当即狼狈的落荒而逃。 凝视远去的背影,宋通杀气腾腾。 不管他们的目的是什么,那个女人决计不能留了! “过来。”宋通怒冲冲唤来管家。 如履薄冰的管家不敢抬头看着宋通,唯唯诺诺的模样更令宋通火冒三丈,迎面就是一脚把管家直直踢飞出去。 管家顾不得身体剧痛,当即跪在地上止不住的磕头求饶。 “老爷饶命…老爷饶命……” 宋通一脸不屑。 方才牡丹说自己的行踪被外人盯得一清二楚,倘若不是府里有内奸,便是外面有其他人的眼线在盯梢。 “给我彻查府里的人,看看哪些狼心狗肺的东西为别人卖命,倘若有查到,不管三七二十一全部剁碎了喂狗。” 管家虎躯一震,连连答是。 …… 【偏远乡镇】 后半夜里,许多地区的偏远乡镇发生杀戮,那帮穿着奇异的人对待百姓十分友好,反而对贪得无厌的官老爷,或是当地为富不仁的富绅挥起屠刀。 一番血洗之后,他们抢劫的财物都会一一分配均匀,只留下一部分自用,其他的则快速让手下分给百姓们。 百姓得到天降横财,无不感激涕零。 奈何,他们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甚至都没来得及留下名号。 一名刚加入的小弟为此感到很奇怪,于是壮着胆子询问为首男子:“大哥,我们冒死抢劫来的财物为什么要分给百姓们?这样跟白白忙活一场有什么分别?大哥可不可以跟我们解释解释,这是为什么?” “是啊,大哥,总得让兄弟们知道缘由吧?” 拽紧马缰,猛然停下。 “昏君不仁不义,我们岂能坐视百姓民不聊生,这些个恶人吃的膘肥体壮,哪一个不是从百姓身上强取豪夺来的。”为首的男子环顾沉默不语的兄弟们,大义凛然地说:“你们都是性命垂危之际被我救回来的,今后不求你们刨心刨肺,但一定要记住,你们效命的是听雨阁而不是我个人,明白了吗?” 原来,各地突然兴起的劫匪头子,居然,无一例外是从听雨阁出来的佼佼者。 他们此番奉命下山只有一个任务,那就是潜伏各地招兵买马,实施游击战,在打痛敌人的同时还要尽可能保护穷困的百姓。 听见听雨阁的名号,原本还为此困惑的所有人瞬间满腔热血,一个两个高喊着誓死效忠听雨阁。 毕竟在乱世,没有什么比投靠明主更加重要。 “你们当中不管以前做的什么勾当,现在入了听雨阁就必须遵纪守法,如若被发现有人暗中使坏,那么等待他的将是龙潭虎穴,你们听明白了吗?” “我等谨遵号令!” 第68章 将来之约 星辰在天,万籁俱寂。 抵达林府外头时,林泽却嘱咐飞雕早些回去休息。而他只身一人返回鼎香楼,只是这一次并不是光明正大的进入,而是再次悄悄摸进了那一间香闺。 昏暗的房间伸手不见五指,林泽刚驻足就听见一道声音呼啸而来。 有趣。 林泽玩味一笑。 定下心神听声辨位,突然身形如电,准确无误抓住了一只粉嫩拳头,只听耳边一声闷哼,张殷殷奋力挣脱了束缚。 呛—— 四周一片漆黑,林泽遥借月光看见剑光一闪。 果然,张殷殷拔刃离鞘了。 森寒剑气朝林泽迅速逼来,凛冽的杀气弥漫全场。幸好林泽身手敏捷,否则一定要吃亏。 “你一通乱砍想谋杀亲夫吗?”林泽破口大骂。 此时此刻,如果房间亮着烛灯,林泽肯定能看见,张殷殷眼里迸射出仇恨的火花。 “淫贼,我杀了你!”张殷殷气得挥舞利刃四处乱砍。 吓得林泽一跃而起,牢牢抓住顶上房梁,他心有余悸的俯视底下到处闪着剑光的张殷殷。 “怪不得别人都说,惹谁都不要惹女人生气,尤其是会武功的女人。”林泽小声嘀咕着。 张殷殷一直在砍空气,不论她怎么施展都砍不到人,过了很久才不甘不愿的停下来。 林泽一声不吭,静静注视底下动静。 没过多久,房间就渐渐敞亮起来。 只见张殷殷气愤的胸口起伏不定,颇为恼怒的将软剑拍在案桌上,咬牙切齿地说着:“算你走运,下次,姑奶奶一定要你命!” “倒不用下次,我这不就来了。”林泽从房梁上飞扑而下,在空中一个倒翻,双足稳稳落地。 “淫贼!”张殷殷当即就去拿剑。 谁曾想,林泽出手更加迅速。他不但死死压住剑柄,还十分不要脸的搂住张殷殷的腰肢。 见此状况,张殷殷知道自己想拿剑根本就是妄想,于是果断松手去推搡林泽。即便张殷殷用尽洪荒之力,但林泽就是不动如山。 无计可施的张殷殷毅然抬起秀腿,狠狠踩中林泽的左脚蹄子。疼的林泽立马松开了张殷殷,抱着左脚止不住上下跳脚,滑稽的样子要多好笑就有多好笑。 “哈哈哈…”张殷殷难得笑了。 林泽很是惊讶的说:“咦…夫人笑了。” 呃…… 张殷殷脸色瞬变,阴沉沉盯着林泽。 故意装傻充愣的林泽死皮赖脸凑到张殷殷身边,作死的问:“夫人好大的火气,不知道是谁惹夫人不高兴了?” “明知故问!”张殷殷不愿搭理。 “夫人莫恼,为夫一定替你出气。”林泽故作生气的模样。 张殷殷又羞又恼,唾骂道:“淫贼,你说话尊重点,谁是你夫人!” “可不就是你吗?”林泽嬉皮笑脸的样子已经让张殷殷乱了阵脚,他还恬不知耻的一直叫着夫人夫人。 “住嘴!”张殷殷紧紧捂住耳朵,不想听林泽念经。 林泽起了戏弄心思,坏笑道:“夫人…夫人…母老虎!臭婆娘!丑八怪!” “你说什么!”张殷殷怒目相向。 “没什么。”林泽左顾右盼。 “我明明听见了,你却还要狡辩。” “承认又怎样,你还不是打不过我。”林泽双手叉腰,非常得意。 张殷殷顿时火冒三丈。 是啊,不管她怎么出阴招都会被林泽一一化解。她打打不过,连嘴皮子也说不过林泽。 难道,林泽就是她这辈子的克星么? 张殷殷冷哼一声,扭头不再看他。 林泽蹬鼻子上脸,凑到张殷殷身边说话:“你说血莲教的人都是蛇鼠一窝,我的夫人明明是天仙般的人物,偏偏长错了一副蛇蝎心肠,可惜啊。” “你想说什么?”张殷殷阴沉着脸。 “没什么,只不过吧,我就是好奇你们黑无常做的龌龊勾当,你都知不知情。” 张殷殷察觉话中玄机,不悦道:“我们各司其职,互不插手,即便知情也是事成定局之后。” “鼎香楼中事你可参与?” “我只奉命做好花魁,其他诸事自有那贱人操劳。”张殷殷不屑一笑,审视的目光落在林泽身上,追问:“你旁敲侧击诸多,究竟想从我身上知道什么?” 林泽正色道:“如果我说,我想带你脱离血莲教的掌控,你是何想法?” “不可能!”张殷殷果断拒绝。 “且不论你们血莲教素爱杀人害命,无恶不作。单是鬼王就足够心狠手辣,你执意留下,岂不是白白给血莲教当替死鬼?” 张殷殷怒喝:“不准你侮辱义父!” 啥? 义父? 林泽张口结舌,如鲠在喉。 “你说的没错,血莲教确实做了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但是,不管义父犯了天大的错,我也不能离开义父,你,死了这条心吧。” “倒是忠心,可惜不是对我。”林泽话中有话,叹息道:“你今日说的话我都记下了,请你将来也能坚定不移的站在你义父身后。” 张殷殷理所应当应了下来:“你放心,我一定毫不犹豫站出来。” “不如…我们打个赌吧。” “我为何要跟你赌?”张殷殷不按套路出牌,反问一句:“你肯定心存不轨,所以才想让我跟你赌一赌。” “不敢就不敢,还说那么多借口。” “你说,赌什么?” “将来。” 张殷殷百思不得其解。 林泽挑了挑眉,胸有成竹地说:“我赌将来血莲教会不复存在,而你更会与血莲教势不两立,助我成就霸业。” “天方夜谭,你若输了该当如何?” “到了那时不是血莲教覆灭便是我死,试问,连一个死人你也要追债吗?” 张殷殷心神一动,欲言又止。 “但若机缘让我赢了,你就要无条件的做我的女人,而且还要给我生一堆孩子。”林泽不怀好意凝视眼前人,说的话字字句句铿锵有力,仿佛胜券在握。 “呸!谁要给你生孩子!”张殷殷羞红了脸,怒道:“我偏偏就赌你不会赢。” “那就拭目以待。”林泽丢下一句话就跳窗走了,留下张殷殷独自凌乱。 第69章 大婚契机 天成佳耦是知音, 共苦同甘不变心。 花烛洞房亲结吻, 春宵一刻胜千金。 疫病的阴霾退去,京城迎来一件与民同庆的大喜事。 相府千金与新科状元正式大婚了。 消息不胫而走,京城百姓来凑热闹图个喜庆。 丞相府外车水马龙,亲朋好友乃至朝中百官皆源源不断登府祝贺,甚至连皇帝也赐了贺礼。 林泽情理之中收到了丞相的邀请函,于是他跟诗诗拟定了一份贺礼,夫妻俩同时登门祝贺。 放眼望去,相府里里外外热闹非凡,人山人海,欢声笑语不断。 宾客可能不认识林泽,可福叔认识。 福叔一见林泽夫妻前来恭贺,哪里敢怠慢,不但亲手收下贺礼,而且还亲自引导他们入座贵宾席。 许多人见状,不由得私下议论纷纷。 “这人竟能让相府管家亲自伺候,此子不同凡响啊。” “噤声,今日来祝贺的客人大多非富即贵,切莫背后嚼舌头,小心惹火上身。” “是极是极。” 诗诗对满桌的山珍海味不感兴趣,反倒心不在焉环顾四周红红火火的场面,那一刻,她心中羡慕极了。 林泽将她的羡慕嫉妒恨都尽收眼底,嘴上却什么也没说,直到一位友人突然找上门来。 “阁主,您也来了?” “方统领?”林泽吃了一惊。 来人正是昔日公事过得羽林卫统领,方儒。 林泽示意方儒坐下聊一聊,然后不紧不慢给人斟酒,寒暄道:“那日一别,你我二人再未相见,不知方统领最近过得怎么样?” “除打卯便是休沐,枯燥乏味地很。” “是吗?”林泽淡然一笑,举杯与方儒共饮,说笑道:“在宫里面当差,日子应该过的很滋润,怎么会枯燥乏味?” 不动声色旁敲侧击,打听消息。 方儒近日仕途不顺,屡屡遭受上级打压,便是连巡逻亦是被分配到人流最广的地方,一时半会根本没想到这层含义。 “奸臣当道,苦不堪言啊。”方儒愁容满面,饶有怨气又举杯一饮而尽。 “此言何意?” 方儒苦笑道:“自难民营回来以后,兄弟们跟着我时刻遭受排挤,想来是我行事不当得罪了楚王,这才使得我的上级对我百般刁难。” 耀武扬威,为虎作伥,神鬼不知。 不得不说。 这一点,他处理的非常好! “还有这种事?”林泽故作吃惊状。 “我奉皇命办事,何错之有?”方儒愤愤不平,低声议论:“难道一定要成为楚王走狗,办事才不会受人刁难吗?” 林泽泰然处之,说道:“方兄只要顺从自己的心意办事即可,别人的想法大可不必在意。” “知我者,林兄也。” 两人心照不宣共同举杯,一饮而尽。 作为新郎官的林穆神采奕奕,容光焕发,他一边招呼亲朋好友入座,一边随时应对别人传唤及恭贺词。 随着傧相,高喊良辰吉时已到。 一对郎才女貌、天作之合的新人缓缓映入众人眼帘,刹那间,吸引众人全部目光,满堂喝彩。 诗诗脸上洋溢着笑脸,全神贯注凝视每一步流程。 林泽悄悄靠近她身边,低声细语:“凤冠霞帔,宾客如云,女人人生中最美的一天,夫人羡慕否?” 吐息温热,气氛暧昧。 闷哼一声,表明了一切。 此时,新人开始进行夫妻之礼。 每行一礼,满堂宾客便爆发猛烈掌声以示恭贺,起哄声更是此起披伏,热闹非凡。 即便林泽身为男人,亦能够理解。 从古至今,哪个女人不希望自己嫁个如意郎君,坐上八抬大轿,一路吆喝到夫家,然后由夫君风风光光迎进家门的。 俗话说得好,迎为妻,奔为妾。 以他和诗诗之间的关系,说是迎又不像,说是奔就更不可能了。总而言之,名声这东西对于女人很重要。 “夫人不必羡慕,该有的为夫一样不会少了你,只是时间问题,还需要夫人多耐心等等。”林泽一本正经地允诺。 诗诗一边目不转睛注视全过程,一边心不在焉回了句:“奴家不信。” “若是不信,我们可以先洞房花烛。”林泽坏笑不已。 闻听此言,诗诗脸颊绯红。 只见诗诗小心翼翼环顾四周,发觉周围宾客全在凑热闹,根本没人注意他们,这才放心凑到林泽身边。 “大庭广众之下,你说话收着点,莫要口无遮拦,大放厥词。” “我说的句句属实。” “你…” 章程顺顺利利如数走完,傧相笑容满面,高呼一句:“礼成——” 再次赢得满堂喝彩,紧跟着,苏语凝就被新郎官林穆给送进了洞房,待安置了新娘,作为新郎官的林穆必须出来敬酒,等众人心满意足了才会放他回去洞房。 在苏牧的指引下,林穆最先给苏家长辈亲戚敬酒,不得不说,苏家亦是人丁兴旺,光后人就坐了满满四五桌,全部加一块至少也有十桌宾客。 一轮敬酒,林穆脸上泛起红晕。其他宾客则由林穆自己去敬,而苏牧作为主家便去招呼族人了。 好不容易轮到林泽这桌,新郎官又被其他宾客抢着敬酒,其中闹得最过分的居然是方儒。 “意思意思差不多了,真灌醉了,晚上嫂夫人可就要独守空房了。”林泽面不改色帮助林穆解围。 “是极是极,兄弟们适可而止,别耽误新郎官入洞房。” “哈哈哈…”众人哄堂大笑。 只见林穆别有深意端倪林泽身边的俏佳人,忽然露出玩味一笑。 “林阁主少年英雄,身边总是不乏佳人陪伴,不知这位姑娘该如何称呼?” 众人闻言,不由得一愣。 两人的关系摆在明面上,这不是明知故问的事情吗? 诗诗不知所措,无言以对。 方儒笑道:“自然是嫂夫人了。” 余光瞥见诗诗窘迫的反应,林泽面露不快。 二哥分明是故意调侃的。 林泽没好气横了林穆一眼,说道:“林大人见笑了,这是内人。” “夫人?”林穆故意装傻充愣,问道:“诸位可喝过林阁主的喜酒?” “那倒是没有。” 第70章 人生乐趣,逗美人 “林阁主这事办的不地道,怎么说大家也是朋友一场,喜酒肯定是要喝的,兄弟们,你们说对不对?” “没错…没错,林阁主必须办一次。” 眼看几人越说越过分,羞得诗诗无地自容。 林泽眼神犀利,似乎在警告林穆。 二哥,你差不多可以了,没看见你弟妹连头也不敢抬起来了吗? 适可而止,见好就收。 计谋达成的林穆安抚众人平静下来,接着又跟所有人敬了杯酒,只是他却偏偏给林泽单独倒了一杯,说什么用他的酒沾沾喜气。 众人没有怀疑,纷纷一饮而尽。 离去时,林穆拍了拍林泽的肩膀。 眼神挑逗,似有所指。 “适才发现,为何林兄与新郎官长得颇为貌似,你们俩该不会有什么关系吧?方儒说出心中所惑。 不仅仅是方儒,诗诗也注意到了。 虽然林穆和林泽长得七八像,但是两人的性格大相庭径,天差地别。 林泽固然很是头疼。 想掩藏身份本就不易,再加上两人相似的面孔难免会引人怀疑,时间一久,只怕说什么别人也很难信服。 镇定自若哈哈大笑,林泽取笑道:“活在当下的人千千万,偶然遇到与自己相像的人又有什么奇怪的?” “话虽如此,可…这未免太过巧合了。”方儒并不这么认为。 林泽自顾自吃着菜,慢条斯理地说:“我可打听过了,林穆出生于咸阳,而我出自于徐州,你说我们俩人相隔数千里,怎么可能有血缘关系?” “这…”方儒迟疑了。 “总不可能是我老爹为了生个私生子,搁大老远跑去咸阳鬼混吧?” 方儒成功被带偏了,大笑不止。 “不会…不会…林阁主说笑了。” 轻而易举打消所有人的疑虑。 林泽面不改色,沾沾自喜。 打消疑虑的方儒如释重负,喝起酒来根本停不下手,不断邀请林泽跟他一醉方休,喝个畅快。 “你慢着点喝,又没人与你抢。”诗诗眼睁睁看着林泽一杯接一杯的喝,心中是又气又急。 同时,不满的眼神瞟向了方儒。 方儒一惊,自知惹她不快了。 于是敬酒的频率慢了起来,时不时还要偷偷看一眼诗诗的脸色。 这时,一道爽朗的男声骤然响起:“相府房间诸多,林兄若是不胜酒力,大可留宿一晚,明儿一早再离开也不迟。” 一句话,引得众人哄堂大笑。 刹那间,诗诗臊红了脸。 喝少了被外人嫌弃管的严,喝多了会肆意妄为,动手动脚,劝你一句还被兄弟取笑,干脆喝死你算了! 林泽不动声色轻轻拍了拍诗诗手背,小声劝道:“别在意,他们开玩笑的。” 诗诗闷哼一声,不悦道:“奴家无需在意,阁主又不是奴家的。” “吃味了?”林泽欣喜不已。 “奴家没有。” 女人啊。 总是喜欢口是心非。 林泽心中有数,看破不说破。 “咦?宋统领怎么光吃菜不喝酒?”林穆一句取笑话,引得林泽侧目而视。 果然,宋通还是来了! 令他人感到奇怪的是,宋通竟然滴酒不沾,对周遭人及事物都漠然置之。林穆再三劝酒,宋通才勉为其难喝了一杯。 方儒顺着林泽的视线望去,笑道:“宋统领是出了名的残酷无情,照往常,他可不屑参加官员宴席,不知怎地,今日却来了。” 林泽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瞳孔不经意微微一缩,眸底有道凌厉的光芒闪现。 “方兄,喝。”林泽神色自若,旁若无人和方儒畅所欲言。 这时,宋通用怪异的眼神看向林泽。 林泽装作没看到的样子,继续和方儒有说有笑,夸夸其谈。 菜过五味,宋通突然起身。 同桌的官员笑呵呵问他的去向,宋通冷冷回了句茅房,然后不顾同桌的闲言碎语,无所顾忌消失宴席之外。 见此状况,林泽心中一惊。 “我们光顾着喝酒,这菜都没怎么吃,我实在不行了,肚子涨得太难受了,你要不要也去方便一下?”林泽捂着肚子难受至极。 方儒自我感觉还行,取笑道:“你的酒量也不行啊,那就快去快回吧。” “别太得意,等我回来再与你一较高下。”林泽放下狠话,急急匆匆跑向茅房的方向。 方才宋通与林泽相继离席,引起林穆注意。 毕竟,大婚前夕。 苏牧曾将林泽夜半入府求助一事,原原本本和林穆说了一遍,林穆因此明白相府里藏了两名重要的人证。 而在此之前,京城比较荒芜的一处村庄夜半起火,整个村子的农民全部葬身火海,林穆觉得可疑便去府衙调查卷宗,可府衙官员将他搪塞过去,好说歹说就是不肯拿卷宗给他看。 无奈之下,林穆才半夜潜入停尸房验尸,果然发现所有人皆是被一刀封喉,了却性命的,至于那把火,便是他们想掩盖犯下的罪孽罢了! 他刚离去不远,停尸房就走水了。 很显然,血莲教不想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那么,两个活生生的人站在血莲教面前,他会任由她们活着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兹事体大。 林穆镇定的将苏牧请到一边,跟他说明一切。 “你四弟去追宋通了?” “没错。” “据你四弟透露的情况,鼎香楼就是血莲教的聚集地,这些日子以来他们并未找上门来,想必是担心打草惊蛇,如果林泽去追宋通,岂非表明,宋通就是血莲教中人!”苏牧如梦初醒。 难怪,平常不屑与他接触的护卫军,这次发了邀请函竟然破天荒的来赴约了,感情是把如意算盘打在这里了? 林穆郑重其事点头道:“小婿亦是如此认为,这才来请示岳父,看看该怎么做。” “去请福叔来。” 翁婿两人找来福叔暂时掌控全局,而他们则不慌不忙赶往后院,想帮助林泽擒拿刺客。 林泽第一时间跟到后院,却迟迟不见宋通人影,正当他惴惴不安时,一道尖利女声划破天际,成功吸引了林泽。 不好! 第71章 宋通行刺 林泽快速往声音来源追去,猛然看见身穿官服的宋通在对两名女子行凶,其中一人已不幸遇难,只有那名知晓内情的女子还倒在地上苦苦挣扎。 宋通凶神恶煞,提着鲜血淋漓的柳叶刀,对女子步步紧逼,女子惊惧的连呼吸都喘不过气来。 刀锋相向,眼看就要命丧于此。 呛—— 说时迟那时快,林泽果断出手救下女子,并以掩耳不及盗铃之势和宋通缠打起来。 高手过招,招招致命。 女子吓得躲到了角落里,提心吊胆的看着打斗的两人。 宋通没想到刚才还沉迷喝酒的林泽,竟然反应这么快跑来救人,又或是说,刚才的一幕就是装给他看的! 后院激烈的打斗声惊动了前院仆从,远远望去,已有不少仆从提着灯笼往案发地赶来。 阴谋败露。 宋通悉知今夜杀不了女子了,为避免更多人识破他的真实身份。只能用尽全力打退林泽,然后迅速消失无边黑夜中。 “血莲教的人都属老鼠的么?打不过就跑。”林泽气愤的丢下从宋通手中夺来的柳叶刀,狠狠踩了几脚泄气。 这时,林穆和苏牧匆匆赶来支援,左顾右盼就是不见宋通。 “人呢?” “跑了!” 林穆不悦道:“宋通是血莲教中人,为何不早说?” “说不说,结果皆是一样。” “如何一样?” 林泽解释道:“你现在已经知道宋通就是血莲教中人,打算拿他怎么办?” “我当然是上报皇帝,让皇帝……”林穆突然欲言又止,顿时无语凝噎。 报给皇帝,皇帝就一定要信吗? 而且,宋通是十足的楚王党! 明目张胆跟楚王作对,皇帝敢吗? 别到时候没有扳倒宋通,反倒把他自己给折进去了。 难怪林泽不愿提前告知他们,原来是早就料定皇帝懦弱无为,如果楚王知道他们针对宋通,极大可能会威逼皇帝惩处他们翁婿,到时情况可不容乐观。 苏牧板着张脸,说道:“你四弟所言极是,如今时机确实还不成熟,这宋通已是我们的笼中之鸟,跑不掉的,无妨让他多活几天!” 林穆哀叹一声,默默看向花容失色的女子,喃喃说道:“今后,她就是唯一的证人了。” 关于那所村庄一事,林泽略有耳闻。 “重点保护,不许闲杂人等靠近。” “苏伯,有件事晚辈不知该不该讲。”林泽面露难色。 “但说无妨。” “相府庞大,房间诸多,宋通却能轻而易举找到她们的藏身之地,我担心府里有人……” 言外之意,便是相府出了内鬼。 翁婿两人脸色大变。 没想到,有人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干这卖主求荣的勾当,而他们竟然没有察觉到一丝异样! “这事交给我去办,放心吧。”林穆义无反顾揽下活计。 三人商议重点保护人证,前前后后给她派了十几名忠心耿耿的死士。 关于死士,苏牧曾经承诺在林穆当官之后悉数奉还,事实证明,苏牧确确实实做到了。 死士嘴巴很严,宁死不卖主子。 有他们保护女子,三人都很放心。 避免外人生疑,几人先后回到前院。 “找到新郎官了,他在这呢。” “啊哟,我的侄女婿,今夜可是你的洞房花烛夜,怎么能瞎跑嘞?” “可不是嘛,我们几个老婆子找的你好苦,不多说了,姐妹几个赶紧送侄女婿入洞房,千万别错过吉时,更别让凝儿久等了。” 作为新郎官的林穆,被众人催促着入洞房,留下林泽一人坐回原来的位置,喝酒吃菜。 “咦,你都回来了,为何不见宋通?”方儒感觉很奇怪。 林泽故作玄虚,笑道:“方兄不是说宋统领不喜欢参加宴席吗?想来应该是给了相爷颜面,从后门灰溜溜的走了。” “倒是极有可能。” 凳子还没坐热,林泽感觉不大对劲。 浑身燥热,口干舌燥,这种感觉跟那日一模一样。 林泽幡然醒悟。 一定是林穆那杯酒,看样子那么文质彬彬的二哥,竟然会给他下药? 图什么? “混蛋。”林泽想找林穆要个说法。 猛然想起,方才林穆就已经被七大姑八大姨推着入洞房去了,他总不可能跑到人家新房外闹事吧。 那样,不礼貌。 更何况,二哥现在在努力为司空家开枝散叶,他可不能去打搅人家的好事。 眼光独到的诗诗见林泽不同寻常扯着衣服,面红耳赤的模样,顿时让她心慌不已,于是忧心忡忡问了句。 “你…你怎么了?” 闻听此言,林泽对上诗诗的眼睛。 虎视眈眈的双眼充满了侵略的欲火,诗诗吃了一惊,但林泽强撑着意志,挤出一抹笑容。 “应该是美酒喝多了,酒劲发作,放心吧,我没事。” 一语落罢,林泽快速找到了福伯。 福伯瞧林泽脸色通红,戏谑道:“阁主,这是喝多了找错人了吧?”说罢,朝诗诗的方向努努嘴,说道:“夫人在那边等着你呢。” “等等…福伯。”林泽欲火焚身,艰难说道:“林穆给我下了药,我总不能现在就那个吧?劳烦福伯帮我将夫人送回府上,我需要出去消遣一下。” 不等福伯同意与否,林泽快速夺门而出,再忍下去,他就要废了! “哎…哎…林阁主…”福伯叫不住林泽。 任由林泽越跑越远,直至消失无踪。 无可奈何的福伯只能走到诗诗身边,小声询问:“夫人是否需要现在回府?” “夫君尚未回来。”诗诗还蒙在鼓里。 “阁主他有事先行一步,嘱咐在下将夫人送回府上,如果夫人别无所需,在下现在就安排人护送您回府。” 诗诗震惊不已。 难以想象,林泽居然会撇下她一个人独自溜走,这可不像他的行事作风啊! 莫非,与方才异样举止有关? 心领神会。 “如此,有劳福伯安排了。” 福伯点了点头,默默退下。 不多时就找来一队看家护院的好手,让他们护送诗诗平安回府,而方儒见诗诗也走了,悉知没了酒伴,没过多久也就回家去了。 第72章 窃玉偷香 浑身燥热的林泽果断找到张殷殷,然而经过前两次的翻窗教训,张殷殷竟然在短短几天内让人把窗口给改小了,凭林泽宽阔的躯体怎么钻的进狭小的空间。 刹那间,林泽郁闷无比。 “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不让我窃玉偷香,我偏不让你如愿。”林泽灵活跃上房顶,选了最合适的地方掀开瓦片,步步深入。 哐当—— 随着瓦片破碎的声音,林泽如愿闯入闺阁。 闻声色变。 猛然回眸,只见林泽一脸得意站在身前。惊讶之余,张殷殷瞥向窗口,发觉窗口完好无损,坏的却是她的房顶。 “你…你…唔……” 张殷殷如遭电击般瞬间麻住了,林泽中了药早就忍不住了,一个猛虎出笼直接抱住张殷殷,低头就亲。 过了很久很久,两人才结束战斗。 心满意足的林泽,不怀好意俯视张殷殷祸国殃民的脸蛋,意犹未尽舔着舌头。反倒是张殷殷不悦蹙眉,一把推开身上的林泽,不吵不闹穿起了衣物。 “怎么今天不吵着要杀我了?”林泽感觉很奇怪,故意哪壶不开提哪壶,想刺激刺激张殷殷。 “明知自己打不过你,为什么几次三番自讨苦吃?”张殷殷认栽了,干脆利落下了床榻。 林泽眉头轻挑,作死的说:“你突然变得那么温顺我反而不适应,要不然,你再拿软剑刺我?” 张殷殷一个踉跄,差点把自己绊倒。 站直身子,漠然回头。 怒视林泽,气得嘴角抽搐不已。 “出去!”张殷殷翻脸不认人,毅然下了逐客令。 呃… 一不小心玩过头了。 林泽充耳不闻,耍赖道:“天色已晚,你想让我去哪里?我不管,今天晚上我就睡这了。” “你就不怕睡着了我给你一剑?”张殷殷阴冷一笑。 “杀了我,你就该守寡了。” 孰料,张殷殷刚喝进去的茶水,毫无保留全喷了出来。 “堂堂听雨阁阁主说话如此轻浮,也不怕让外人知道了掉面子。” “你觉得从一个妖女口中听到的话,别人会信吗?” 话糙理不糙。 在江湖以及世人眼中,她张殷殷说的话估计没几个人会信。相反,不管林泽说什么他们都会深信不疑,哪怕,放个屁都是香的。 “我累了,你走吧。”张殷殷不想再跟林泽纠缠不休。 林泽装傻充愣,自顾自掀过被褥盖在身上,牛逼哄哄的说:“我说了,晚上我不走了。” “你…”张殷殷无语至极。 “杵那作甚,还不快上床。” 张殷殷甩了个白眼给他,不解道:“我就想不明白了,你家里明明有如花似玉的妻子,天天来找我做什么?” 说是妻子,却只能看不能吃,有啥子意思? “你难道没有听说过一句话?” “什么话?” 林泽坏笑道:“家花不如野花香。”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张殷殷淡淡看了他一眼就不再理会,然后一声不响的出门了。 不明就里的林泽还以为她要去报信,结果没多久人家就回来了,只不过回来的时候还端着一盘子热菜。 热腾腾的饭菜上桌,张殷殷面无表情坐下吃饭,连看也不看林泽一眼。 细嚼慢咽,吃得津津有味。 看的林泽都饿了。 余光一瞟,只见林泽正眼巴巴看着满桌饭菜,张殷殷故作淡定,轻描淡写说了句:“不饿的话就继续躺着吧。” 林泽迅速披了件衣服就过来干饭,狼吞虎咽,吃得那叫个豪迈,惊呆了同桌的张殷殷。 “你…你夫人没给你吃饭吗?” “晚上确实没吃饭,光喝酒了。”林泽敷衍一笑,继续埋头干饭。 张殷殷小嘴一撅,嘟囔道:“怪不得一身酒气,也不怕把人家熏过去。” 转眼间,一大桌的饭菜早已风卷残云般地不见了踪影。好好的菜肴被林泽这么一顿风卷残云,弄得杯盘狼藉。 “你慢点吃……”张殷殷默默摇了摇头,转身倒了杯茶递到他面前。 “多谢夫人。”林泽笑的没脸没皮,咕噜咕噜就全喝完了。 张殷殷嗔怪道:“每次来我这,你都不在家吃饭的吗?活脱脱像个饿死鬼似的。” 林泽擦了擦嘴边油渍,嬉皮笑脸的奉承道:“家里的饭菜食之无味,哪有夫人的好吃。” “你就知道贫嘴。”张殷殷无奈白了一眼,心里却很喜欢被林泽拍马屁。 “我会的本事多了去了。”林泽亲昵的搂住芊芊细腰,含情脉脉地凝视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调侃道:“譬如…床上…” 听见露骨的话,俏脸绯红。 张殷殷羞愤难当推开林泽,不依道:“你太坏了,我不理你了。” 欲迎还拒的姿态让林泽欲罢不能,尤其是当床幔缓缓落下遮住俏佳人,那一幕借助烛光,清晰可见婀娜多姿的身姿。 果然是个妖女啊! 只见林泽露出令人匪夷所思的坏笑,转头吹灭耀耀发光的烛灯,恬不知耻再次钻入被褥中。 不一会儿,漆黑的房间就从来男女打情骂俏的声音:“把你的脏手拿开…谁让你摸那里了……啊……” “夫人,春宵一刻值千金,我们不要虚度时光了,哈哈哈。” “登徒子,放开……唔……” 后半夜,两人互相依偎着对方。 然而张殷殷吐息如兰,时不时上下其手,明目张胆的想勾引林泽,似乎还没有享受够。 搞得林泽哭笑不得,唾骂道:“你这淫妇贪得无厌,再这般索求无度,你夫君迟早被你榨干!” “本事不济,还不叫人说了?” “我本事不行?有本事某人别求饶。”林泽洋洋得意紧紧搂住张殷殷,说道:“今夜林穆大婚,宋通潜入相府行刺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 暧昧的气氛忽然消失。 张殷殷神经紧绷,目不转睛凝视着林泽。 “宋通行刺,与我何干?” “身为血莲教的黑无常,自然和白无常有关,你说是也不是?” 语如雷贯,张殷殷猛然坐起身子。 却不料又被林泽拽入怀中,戏谑道:“说事归说事,你跑什么?” 第73章 乞丐也敢强抢民女 张殷殷不可置信望着林泽。 “你何时洞破宋通的身份?” 林泽笑道:“自从他上次和牡丹幽会,我便已经盯上他了,以我的聪明睿智,只要动动脑筋就能猜到一切。” “既然你已经知道宋通的身份,为何不去揭发?” “你是深受鬼王信任的义女,如果黑无常落马,那么教中诸事多半要落到你的手上,我可不希望你整天抛头露面,打打杀杀,更不喜欢别人多看你一眼。” 这一番话,全是肺腑之言。 自从知道关于张殷殷的身世秘密后,林泽无时无刻都想着要弥补她。但悲剧已经发生,他所能做的就是竭尽所能护住她。 闻听此言,张殷殷只觉暖洋洋的。 十分舒服。 “可我们所在的势力是敌对的,注定没有将来。” 林泽不以为然,斩钉截铁地说:“没有人能将我们分开,哪怕是鬼王!” “甜言蜜语,没几句真心话,说,你到底诓骗了多少姑娘?” 故作沉思,林泽坏笑道:“怎么着也有百八十个吧?” “你!”张殷殷目瞪口呆,气极不已。 “假的假的。”林泽连忙澄清,解释道:“我有你一个女人就已经够累的了,再来百八十个,我恐怕活不过今年啊!” 张殷殷冷哼一声,算是回话。 林泽嬉皮笑脸地说:“夜深了,我们赶紧歇下吧。” …… 【京城郊外】 良宵苦短,有人欢喜有人愁。 因为大旱,背井离乡的难民们得到听雨阁资助活了下来,本以为皇帝是真的想光收难民,结果到头来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说什么,可以暂居京城? 才刚住了几天就爆发肺鼠疫,京城百姓对他们百般刁难,恶意疏远,所作所为彻底寒了难民的心。 他们不再相信官府给的丰厚报酬,而是和老乡结伴返回故居,想在老家落叶归根罢了。 然而,众人刚出京城不过数十里路,竟然遭遇一帮人数众多的歹人。穿着破破烂烂的衣裳,模样十分像街头的乞丐、混混。 不知为何,每人手里都拿着千奇百怪的武器,虎视眈眈盯着人群里的老幼妇孺。 众人之中,一名长得獐头鼠目的男子格外引人注目,他迈着吊儿郎当的步伐,猖狂的从簇拥的人群中脱颖而出。 獐头鼠目的男子不怀好意扫视躲躲藏藏的妇孺,阴险笑道:“女人小孩留下,其他人不想死的赶紧滚!” “天子脚下你们也敢抢人,还有没有王法了?”一壮汉毫不畏惧,怒冲冲呵斥着。 嘭—— 哪想,凶神恶煞的乞丐直接用拳头招呼他,恶狠狠的说:“你叫一声,看看皇帝老儿会不会来救你!” 此话一出,所有乞丐哄堂大笑。 挨了一拳的壮汉倒在地上,嘴角溢出肉眼可见的鲜血。众人惊惧不已,几名难民畏畏缩缩扶起壮汉退回行列中。 “老子不想说第二遍。”獐头鼠目的男子冷笑连连,漠然置之。 乞丐们一哄而上,仗着手里的武器对难民们是非打即骂,手段恶劣。 不少妇孺在乞丐们的强行拖拽下,已经有很多人被抢走,而手无寸铁的难民们只能眼睁睁看着,有的亲眼看见至亲之人被掳走,哭的那叫个撕心裂肺。 “苍天啊,你睁开眼睛看看啊,这世道还让不让人活了啊!” 一时间,人群中响起不同的哭喊声。 “爹爹救我啊……” “阿娘…不要抓我阿娘……” “放开我…放开我……阿兄阿兄救我……” 獐头鼠目的男子,冷眼看着越来越多的妇孺尽入他手,笑的越发令人齿冷。 “大哥,我们这么多人怎么回城?”有乞丐担心城门夜半关闭,他们无法进城,到时候难免被人发现,东窗事发。 “老子有人脉,你安心抓人即是。”獐头鼠目的男子淫笑着端详,不幸被抓住的几名姿色还不错的女子,心中已然有了百来套折磨的手段。 遐想间,又有无数的妇孺被掳走。 许是他们觉得抓的人已经够多了,獐头鼠目的男子便示意乞丐们陆陆续续掳人离开。 “老子跟你们拼了。”壮汉气得面目狰狞,他想跟乞丐们搏命,但是被身边的难民们给拉住了,他们胆小怕事的神色一览无余,有的甚至安抚道:“冷静冷静,不要惹事。” 壮汉怒冲冲甩开难民们,怒喝:“别人都欺负到你们妻儿头上了,你们还要忍,一群贪生怕死的废物!” 被贬低的难民沉默不语,一言不发。 “你们不要太嚣张,回头我一定找听雨阁求助,我就不相信他们会袖手旁观。”壮汉指着獐头鼠目的男子鼻头怒骂。 “你尽管去告。”獐头鼠目的男子一脸不屑,嚣张的自报家门:“老子叫癞皮狗阿四,随时恭候。” 话音未落,癞皮狗阿四就仰天大笑,肆无忌惮的带人走了。 “老子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壮汉气得七窍生烟,恨不得现在就砍了他们泄气。 畏首畏尾的难民小心翼翼地说:“听雨阁阁主上次就说了,帮助我们只是秉承正道,救助我们也只是尽职尽责,若我们再去求助,人家不见得会再次帮忙。” 一句话把满心期望的壮汉打回现实,有人气馁道:“难道,天底下就没有人敢管了吗?” 闻听此言,众人无不陷入消沉状态。 那癞皮狗阿四敢公然动作,明显背后的靠山不一般,且不说听雨阁会不会因为他们得罪权贵,单凭今夜,只怕他们都入不了京城的城门。 走投无路的壮汉恍然想起一个人。 “或许,有一个人可以。” 泯灭的希望再度亮起,有难民急切追问:“是谁?” “新任钦差,林穆!” “就是那个京城颇为盛名的林穆?” “没错。” 略有耳闻的难民喃喃说道:“听闻这林穆是新科状元,授封当天就检举前礼部尚书数条罪证,凭一己之力就把礼部尚书满门都送上了断头台,家也被抄的一干二净。” “可是我听说官场都是官官相护,我们要怎么做才能让他们帮助我们?” 大汉若有所思凝视手掌,遂即拽住里衣一把撕掉,笃定道:“我们写血书,告上门去!” 第74章 再遇女娃,命中注定 翌日 晴空万里,艳阳高照。 经过一夜滋润的林泽神采飞扬,满面春风,他慵懒的伸了伸懒腰,遂即轻车熟路的穿衣打扮。回头凝视床上睡懒觉的女人,林泽邪魅一笑。 “太阳晒屁股了,小懒猫该起床了。” “聒噪。”张殷殷捂上双耳,钻进被褥最深处。 “也罢,你好好休息吧。” 林泽心旷神怡,轻手轻脚从房顶缺口离开,离去时还不忘把瓦片填补回去。 毕竟,这房间的春光只有他能看。 穿梭香味四溢的步行街上,林泽更是饿的肚子咕咕叫。于是,他在路边摊买了五个包子,当场就大快朵颐起来。他漫不经心边走边环顾四周摊贩,似乎想找个更好吃的吃食满足食欲。 “贱蹄子,敢抢老子的生意,老子打死你!”一道粗暴的男声传入林泽耳中。 “大爷…大爷…别打了…我再不敢了…呜呜呜……”稚嫩的童声满是颤音,让人心疼不已。 “晚了,耽误老子逍遥快活,看老子怎么折腾死你!”男子火冒三丈,对着孱弱的孩童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孩童被打的头破血流,害怕的整个身子蜷缩起来。 尽管如此,男子仍没有停下的意思。 路边的花甲老人实在看不下去了,嘶哑着声音喊道:“别打了,她还是个孩子啊。” 糊里糊涂的林泽寻声望去,当时就没了食欲。 只见一名衣衫褴褛的壮年乞丐,正赤手空拳狠狠殴打孱弱的小乞丐,那小乞丐看上去才三四岁的模样,怎么受得了男人这么毒打。 tmd 士可忍,孰不可忍! 林泽愤然丢掉可口的包子,怒不可遏冲了过去。壮年乞丐十分嚣张的还在毒打着,殊不知背后一道杀气正在袭来。 “去你娘的!”林泽奋力一击。 猝不及防的壮年乞丐被林泽一脚踢飞数米远,狼狈的吃了个狗啃泥。围观的路人见此状况,心中大呼解气,但却不敢明面说出来。 “混蛋,是谁敢打大爷!” 壮年乞丐气急败坏站起身子,想找出罪魁祸首。 没想到,来人竟是个衣着华丽的翩翩公子哥。光看都知道对方不好惹,当即就怂了,壮年乞丐放下一句狠话,麻溜的跑走了。 “算你跑得快。” 林泽冷哼一声,连忙去查看小乞丐的伤势,愕然发现,小乞丐身上除了鲜红的棍打痕迹,还有很多处淤青和伤痕,那些伤一看就不是新添的。 那一刻,哪怕是铁骨铮铮的林泽,也忍不住为小乞丐潸然泪下。 “你…你的伤都是他干的?”林泽温和的抚上小乞丐的脸庞,关切询问,可是方才还能眨眨眼的小乞丐,忽然眼睛一翻晕死过去了。 无可奈何之下,林泽只能抱着小乞丐快速赶回府上治伤,到了府上,他第一时间令人传马文速来诊治,而他则将小乞丐抱回房间。 正欲去后院散心的诗诗主仆,碰巧撞见林泽抱着小乞丐飞速入房。意识不妙的诗诗也没了散心的念头,鬼使神差就跟着入房。 林泽神情凝重将小乞丐平放床上,无意瞥见诗诗主仆在身边,立马让小英去取热水给小乞丐擦擦。 “这孩子怎么那么眼熟?”诗诗喃喃自语。 擦去脸上脏东西,孩子的真面目便显露出来。 “是她!”诗诗吃了一惊。 “你认识?”林泽愣住了。 诗诗郑重点头,说道:“她就是当日我求你为母治病的小女孩,只可惜你没有答应,我想她沦为乞丐,多半是娘亲已经撒手人寰。” 话里话外,多少透露着怨气。 林泽陷入沉寂。 扪心自问,林泽根本不懂医术。 要说他为什么会治鼠疫,那是后世学来的,只能说瞎猫碰上死耗子歪打正着,并不能当真。 何况,连马文都无计可施的病症,他又哪来的办法? 很快,马文就抱着药箱来了。 两人默默无闻,静心等着诊断结果。 “禀阁主,这孩子除了身上的皮肉伤,还受了点内伤。”马文一脸凝重。 林泽闻声色变,不可置信的追问:“你说她,还受了内伤?” 试想,才牙牙学语的孩子就受了那么多苦,诗诗忍不住泪盈满眶,守在床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马文郑重点头,笃定道:“属下不敢欺瞒阁主。” “治好她。”林泽百感交集。 “属下遵令。” 如炬双眸别有深意正视床上昏迷不醒的女孩,叹息一声,林泽迈出了房门,沉声唤来齐大齐二和飞雕。 飞雕没有被外派,因而一直在府上。 “飞雕,你选几个武功好点的兄弟,去相府暗中守护那女子。”林泽面无表情嘱咐众人:“齐大,齐二,你们迅速去调查街头的乞丐。” “属下遵令。” 几人各司其职,迅速离开办事。 马文亲自抓了药熬给女孩喝了,服了药后没多久女孩就悠悠醒来,她看着周遭陌生的环境吓得六神无主,即便是面对长相和善的马文,也露出了深深的恐惧。 女孩吓得退到床角落里,整个人止不住的颤栗。 “孩子别怕,我是救你的人。”马文和煦一笑,仍不能改变女孩对他的恐惧。 这时诗诗跨入房门,惊讶发现女孩醒了,她喜出望外的走过去打招呼。 “你醒了?” “拜见夫人。”马文毕恭作揖。 女孩看见曾经施舍自己的夫人,再也憋不住心中委屈,当场扑倒诗诗怀中嚎啕大哭。 “不哭…不哭…孩子你安全了,我们再也不害怕了。“诗诗被女孩所感染,居然跟着潸然泪下。 “娘…娘死了…呜呜…”女孩哽咽哭诉。 诗诗心疼的抱住女孩,温柔抚摸她的脑袋,细心安抚道:“孩子不怕,以后你就跟着我,好不好?” 女孩泪流满面,懵懂的点了点头。 马文面露难色,支支吾吾的说:“夫人,不如问问阁主的意见?” 诗诗脸一沉:“你有意见?” 马文一激灵,忙道:“夫人恕罪,马文知错。” “出去!”诗诗怒目而视。 “属下遵令。”马文提心吊胆,火速离开房间。 第75章 万民血书 【状元府】 成婚后不久的林穆有了自己的府邸,当然,府邸是皇帝为褒奖林穆检举有功特地赐予的。 至于钦差大臣一事,是因皇帝通过一次抄家教训,猛然发现,光是礼部尚书张端的家里便贪污窝藏了数百万两白银,十几万两的金子,其他金银财宝更是不计其数。 由此可见,这帮蛀虫有多可恶。 过分的是,抄家得来的不义之财刚入国库,那些大臣便不知从哪里报上亏空的账目,义正言辞要求皇帝马上填补。 皇帝岂能不知其中有鬼,奈何这些个尚书、侍郎,一个个全是楚王走狗,要来的钱十之八九全给了楚王。 什么? 你想不给? 那么,人家想方设法给你添堵。 甚至,连后宫嫔妃你都别想染指! 因此让林穆做钦差大臣是局势所迫,不得已而为之。 关于难民,可谓一波三折。 流民乱窜好不容易有听雨阁帮忙安抚平定,后来又因人为搞出个鼠疫,疫情安定不过才寥寥几天,又有难民到他面前哭诉。 说许多妇孺难民遭遇不明分子袭击,绝大多数被他们连拖带拽绑走,到现在都没个消息。滞留京城的难民听到此等噩耗,个个唯恐自身难保,都缩在京城中不敢回家。 正午当空。 林穆顶着烈日炎炎坐在石桥上,双眉紧锁,全神贯注凝视鲜血淋漓的布衣。 布衣上写满了横七竖八的文字,书法虽不堪入目,但触目惊心的鲜血痕迹让林穆不得不重视起来。 那……是血书! “该死!”林穆脸色铁青。 布衣血书,被紧紧攥在手中。 “难民之事至关重要,夫君需要多上心帮帮他们。” 辨别声音,正是苏语凝的。 林穆毅然说道:“为官者,本就该为民谋福祉,而不是仗着官身欺压良善,蚕食民脂民膏!” “夫君打算如何做?” 事关重大。 单单那群歹人倒是不足为惧,林穆担心的是那股势力背后的主人。 究竟是谁,如此胆大包天。 “事的源头还在于难民,我且去看个究竟,再决定如何去做。”林穆目光炯炯,将布衣血书折起来,藏入怀中。 “夫君尽管去吧,妾身在家里等着。” 林穆会心一笑,嘱咐道:“如今外界局势不安稳,你没事不要乱跑,免得被不法分子盯上。” 苏语凝心头一暖,点头笑道:“妾身听夫君的,深居简出。” 交付了几句,林穆拂袖而去。 事关重大。 深谋远虑的林穆并没赶走报案的壮汉等人,而是让他们在偏厅耐心等候消息,生怕他们一离开状元府就被不法之人灭了口。 沮丧的难民们群龙无首,不知所措。 碰巧看见身着官服的林穆精神抖擞,正朝他们的方向大步而来,壮汉观察林穆眉目间忧心忡忡的神色,已然断定林穆会出手相助。 “你们说那人自报家门,叫什么癞皮狗阿四?” “没错,他们的衣服都是破破烂烂的,平日里一定是街头行乞的乞丐。” 林穆深思片刻,又问:“来这里之前,可还去过别处告状?” “京城的大小官员只怕都不敢接。”壮汉提起当朝的官员时,眼里充满了鄙夷蔑视,可见他对当官的有多失望。 “为何不去听雨阁求助?” 壮汉愕然道:“难道…大人你也……” 虽未挑明,但林穆知道他要说什么。 “你误会了。”林穆一丝不苟,郑重解释:“听雨阁阁主有皇帝陛下御赐的五爪金剑,他可以越过一切惩处癞皮狗阿四,但若是本官去查,难免会冒出些刺头磕磕绊绊,到时必然影响救治的最好时机。” 壮汉唉声叹气,喃喃道:“只怕听雨阁不想帮啊。” 林穆笑道:“听雨阁秉承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绝不会视百姓于无物的,这点你们大可放心。” “可是听雨阁的阁主,上次治疗疫病的时候就说的很清楚,说他们不是我们的救星,叫我们不要一直依赖他们。”一衣衫褴褛的难民有理有据辩驳道。 “话是说给当官们听得。” 幡然醒悟的壮汉羞愧地低下了头,惭愧得说:“是我们…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这不怪你们。”林穆精神焕发,聚精会神正视前来报案的难民们,一本正经的劝说道:“随本官去林府,将血书拿给林阁主看看。” “大人是要……”壮汉欲言又止。 林穆似乎猜到壮汉要说的话,面不改色接了过来:“性命攸关之事只有快刀斩乱麻,本官带你们去求助,不信他们不帮忙。” “多谢大人。”众难民们感激不已。 …… 【林府】 后花园内古柏参天,棵棵茂盛。各式各样的假山怪石,花坛盆景,藤萝翠竹点缀园内。 林泽静听流泉拨清韵,古槐弄清风。 神出鬼没的飞雕不知何时伫立身旁,自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话。 不一会儿,齐大齐二兄弟朝他们快步而来。 两人同时拱手作揖:“拜见阁主。” 林泽淡然自若,问:“让你们查的事,可有消息?” 齐大齐二兄弟互相对视,随之款款道来。 原来,京城的乞丐由一个叫癞皮狗阿四管控,据说阿四在乞丐窝里就经常以大欺小,欺男霸女,不干人事。曾经就有看不下去的百姓好心到衙门报案,结果不但阿四没事,报案的人反而被判了斩立决。因为血的教训,京城的百姓便不敢再插手乞丐的事。 闻言,林泽算是明白了。 杀一儆百。 难怪,百姓们都是一副嫉恶如仇的眼神,但就是没有一个上前制止的,感情原因出在这。 “又是个助纣为虐的狗官!”飞雕嫉恶如仇,忍不住当场唾骂。 “怕是同一条船上的蚂蚱,这阿四背后的靠山不一般啊。”林泽玩味一笑。 “阁主思虑长远,齐大望尘莫及。” 林泽脸色一变:“谁跟你嬉皮笑脸?说正事。” 齐大,齐二俩兄弟不由得黯然神伤。 林泽眼神凌厉,目不转睛盯着两人。 “还不快说?”飞雕赶忙提醒。 第76章 癞皮狗阿四 两人连忙跪地讨饶,垂头丧气,如实报来:“癞皮狗阿四表面上是乞丐头子,其实背地里专做牙子勾当。” 牙子,简称人贩子! 林泽双手握拳,目露凶光。 “他们的目标多是孩童,再不济也是花季女子。可是最近京城查的严,他们没能下手,所以就把毒手伸向了难民。”齐大振振有词的说着:“许多难民痊愈之后就踏上了回家的路,但,癞皮狗阿四就是抓住无人护送的间隙,抓了不少失孤的孩童和妇女。” “该死!”林泽低声咒骂。 “这还不是最过分的。”齐二接过齐大的话,继续说道:“据调查,很多被掳的妇女皆已被糟蹋,卖入平平无奇的花楼。而孱弱的孩童大多没有扛过他们的毒手,以至于命丧他乡,侥幸活着的就像那孩童一样沿街乞讨,博取路人的同情心,满足他们的私欲。” “丧尽天良!”飞雕怒极。 林泽冷声道:“取五爪金剑来。” 不好,阁主要大开杀戒! 几人惊骇不已。 “阁主息怒,此事万万不可啊。”飞雕毅然阻止。 天子脚下发生如此恶事,本就该让皇帝自己处理民怨,凭什么让听雨阁给他擦屁股! “皇帝赐予五爪金剑,本就没希望本阁主好好待着,既然如此,本阁主就让他看看什么是血雨腥风!” 话音未落,人已远走。 几人傻傻注视越走越远的主子,慌慌张张跟了上去。 平白无事的时候,林泽就把五爪金剑挂在书房里展示,直到要用到的时候才会去取。 如今剑在手中,谁人能阻? 满腔怒火的林泽骑着马就冲出了府,飞雕等人连忙唤过府中好手跟了上去,以免癞皮狗阿四仗着人多欺负人少。 据齐大齐二调查,乞丐窝点在一处偏僻的宅院中,宅院并未荒废只是有些陈旧,正因为无人看管所以才被癞皮狗阿四给占地为王。 宅院中里里外外都是痞里痞气的流氓乞丐,其中还有不少敞着肚皮的乞丐,正躺在绸缎上慵懒的晒着太阳。 院中央有一口非常惹人注目的庞大铁锅,铁锅下面燃着熊熊烈火,而锅中水沸腾的咕噜咕噜作响,更让人惊骇的是铁锅旁边散落的血淋淋骨头。 一所大房子前,横躺着一位獐头鼠目的男子,在他的身侧有个女子正跪坐地上给他扇风,过得很是滋润惬意。 “老大,想肉煮好了。”一衣衫褴褛的乞丐阿谀奉承,端着热腾腾的想肉谄媚的笑着。 被唤做老大的男子正是癞皮狗阿四! 可惜,癞皮狗阿四把碗别向了一言不发的女子,阴笑道:“吃了他!” 女子瑟瑟发抖,不敢接过。 别人或许不知道什么是想肉,但女子一清二楚。因为他们就是当着女子的面,把一个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们,拆了下锅。 “你不吃?那就喂你吃!”癞皮狗阿四眼神示意乞丐动手。 恶贯满盈的乞丐一把掐住女子的嘴巴一通乱灌,直到碗里空空如也,乞丐才意犹未尽放过女子。 “呕……”女子恶心吐了。 “吐了就重新吃。”癞皮狗阿四冷血无情发号施令,怡然自得的模样仿佛刚才不是他说的一样。 正当乞丐要重新给女子灌肉时,林泽一行人愤怒的踹开了大门,并且守住了门口。 “谁敢闹事!”乞丐们怒目相向。 只见林泽正气凛然手持五爪金剑,眼神森然。此时此刻,他的金剑已离鞘,剑尖甚至还淌着鲜血。 很显然,门口的乞丐已被他们无声无息给处决了。 癞皮狗阿四吊儿郎当站起身子,鄙夷道:“林阁主好大的威风,居然敢带人闯入我的地盘。” 比人数,林泽带来的人确实比不过乞丐,毕竟这院子里的乞丐少说也有一百来号人。 可比武功,他们就是街溜子,不堪一击。 “人不在多,在精!” 癞皮狗阿四脸色一变。 “阁主,你看。”飞雕惊骇的指向一地的尸骨。 林泽等人见了,无不气得怒发冲冠。 “阁主,要不要来一碗想肉?”癞皮狗阿四挑衅的举起碗里的想肉,作死的嗅了嗅,冷嘲热讽:“在老子看来,山珍海味都比不过一碗想肉,阁主想知道想肉是怎么做的吗?” “只有畜生才不干人事!”林泽冷眼旁观。 癞皮狗阿四哈哈大笑,随意指了个乞丐就说:“我们见多识广的阁主没有听过想肉的名号,那你就给他好好说说,让他知道什么是想肉。” “遵命,老大。” 尖嘴猴腮的乞丐得意洋洋,高高兴兴的说着:“我们先是一刀砍下把血放光,然后砍去他们的四肢,刮出新鲜骨肉,选最嫩的地方下锅烹饪,那味道香飘十里,吃了一口还想吃……” “我日你大爷——”林泽气得当场就砍死耀武扬威的乞丐。 癞皮狗阿四及一众乞丐们无不大吃一惊,他们没想到林泽会在人数压制的劣势下,居然还敢杀他们的人。 “你想做圣人,我成全你。” 癞皮狗阿四野蛮的拽过旁边的女子,奋力掐着她的脖子,女子不能呼吸,没一会就涨得脸色青紫。 “住手!” “老子就喜欢看着美人一点一点香消玉殒,哈哈哈…”癞皮狗阿四拿着锋利匕首把玩的绕着女子颈部。 林泽极力平息满腔怒火,尽量平心气和劝说着:“我劝你赶紧放了她,不要玩火自焚。” “那我们就看看,焚的是你还是我。” 癞皮狗阿四眼神一凛,握着匕首深深插入女子的左胸脯,女子不堪折辱,当场就饮恨西北了。 “癞皮狗阿四,你不得好死!” “杀了他!杀了他!”听雨阁众人慷慨激昂的高喊着要乞丐们偿命。 “所有乞丐除癞皮狗阿四外,一律就地斩杀,不留活口!”林泽虎视眈眈盯着癞皮狗阿四,怒吼:“杀——” 众人声势浩大,气势磅礴。 乞丐们见大事不妙,手忙脚乱去抄家伙打架,可这时,听雨阁弟兄们已然向他们迎面举起屠刀。 第77章 诚意不够,做不了交易 双方厮杀的时候,正好体现游勇散兵跟正规军之间的差距。懒惰成性的乞丐根本不是对手,没一会儿就打的他们怀疑人生,哭爹喊娘,场面惨不忍睹。 癞皮狗阿四见平日里张牙舞爪的乞丐这么不堪一击,瞬间动起了歪心思。他趁着众人打的水深火热,想要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熟料,林泽全神贯注盯着他。 想从林泽的眼皮子底下溜走,那是痴人说梦! 林泽怒喝:“癞皮狗阿四,哪里逃?” 癞皮狗阿四一激灵,抬头却见林泽向他发起猛攻。他除了会些三脚猫的功夫,其他根本一窍不通,面对猛攻癞皮狗阿四不躲也不闪,吓得双腿直打哆嗦,裤裆在瞬刻间也打湿了,一股骚味扑面而来。 嗤—— 怒气冲天的林泽本想一剑杀了癞皮狗阿四,但转念一想,自己并不想让他死的那么爽快,更不想让他背后的人活的那么舒坦。 于是,持剑微侧愤然砍去了癞皮狗阿四的右肩膀,疼的癞皮狗满地打滚,鬼哭狼嚎。 其他乞丐看见癞皮狗阿四的惨状,无不吓得浑身颤栗。 “……求……求你…不要…不要杀我……”癞皮狗阿四艰难跪在地上讨饶。 只见他的右手臂还扑腾扑腾不断往外流血,疼的癞皮狗五官扭曲,脸色煞白。 林泽冷眼相待,不为所动。 “求…求你了……我…不要杀我…不要…求你饶我一命…要…要我做什么都…都可以…”癞皮狗阿四痛得上气不接下气,连呼吸都显得那么困难。 “这就疼了?”林泽愤然持剑抵在癞皮狗阿四的肚脐位置,怒道:“你对那些无知孩童下手的时候,可曾想过他们也会痛?可曾想过他们也会害怕!” 每说一句,林泽就会多用一份力。 金剑剑尖锋利无比,癞皮狗阿四的肚脐部位明显开始见红。 “不要…都是我的错…求你…求你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如果道歉有用,还要官府做什么?” 提及官府,癞皮狗阿四眼前一亮。 “我…我做的一切都不是我自愿的…我是被逼的……只要你留我一命…我就告诉你背后主使是谁……” 林泽漠不关心。 癞皮狗阿四见林泽不为所动,当时就急了:“他指使我们害了那么多人…你难道不想知道他是谁吗?” “知不知道重要吗?” “是…我们是刽子手没错…但他才是真正的操刀者啊!”癞皮狗阿四声嘶力竭的喊着。 林泽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面不改色冷哼道:“你以为你死鸭子嘴硬我就查不到了吗?愚蠢!” “什么……”癞皮狗阿四绝望了。 “癞皮狗阿四啊,你真的太小看本阁主的本领了。” 癞皮狗阿四长呼口气,不可思议的说:“…呼…你居然把手伸那么远,难道就不怕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吗?” 林泽眼神犀利,说的话铿锵有力:“我的事跟你毫不相干,现在我们来论论在你手上枉死的冤魂。” “我们是杀了很多无辜的人,可你以为没有我家主人暗中推波助澜,仅凭那些个歪瓜裂枣,真的能抓来那么多人吗?”癞皮狗阿四死到临头,决意一定要拉几个垫背的。 林泽双眸如炬,坚定不移地说:“不管是你,还是背后的他们,只要与之相关者一个都跑不了!我林泽说到做到!” 遂即不顾癞皮狗阿四的挑唆,林泽毅然宣布:“天道有轮回,你们当初怎么对那些孩子的,今日我们听雨阁便怎么对你们,在场所有人有一个算一个,谁都跑不掉!” 此话一出,听雨阁所有人都变得一脸肃然,无情的挥起屠刀指向所有乞丐。 癞皮狗阿四见朝夕相处弟兄们,一个个倒在血泊中,难免有点兔死狗烹,他挣扎着威胁道:“林…林泽你枉杀那么多人,我的主子绝不会放过你的!” 林泽轻蔑一笑,漫不经心问:“那狗官姓甚名谁?” 狗官指的应是颠倒黑白的知府。 齐大俨乎其然,朗声道:“甄侑财,现任京城知府,乃鸿胪寺卿莫斌的门生,平日更与护卫军统领私交甚密。” 林泽目露寒光。 果然蛇鼠一窝,没个好东西。 “你…你怎么知道我主子是甄侑财!”癞皮狗阿四一脸不可置信。 “别人状告你草菅人命,你非但平安无事,反倒报案人命丧黄泉,显而易见的徇私舞弊还用得着问原因吗?”林泽镇定自若道破真相。 癞皮狗阿四心一沉。 万万没想到,他与甄侑财各司其职保守的秘密,居然被外人一眼看破。 林泽掸去身上尘土,轻飘飘的说:“该知道的都知道了,好戏也该上演了。” 冷血无情的态度,令癞皮狗阿四瑟瑟发抖,惊惧交加…… …… 与此同时。 在林穆的带领下,众人顺顺利利抵达林府外头,却见府外左右各伫立两位听雨阁的教众,昂首挺胸,英姿飒爽的姿态像极了后世的解放军。 那一刻,林穆心领神会。 感情林泽是把阁中兄弟当做解放军练了,不过这样也好,足够团结强大。 “请问林阁主在家吗?” 听雨阁弟兄看见林穆的长相当即吃了一惊,他们四人互相对视一眼,心有灵犀的摇了摇头。 其中一名弟兄礼貌询问来由:“大人您是?” “钦差林穆,此番前来是有要事与林阁主商量,不知林阁主是否有空?”林穆如沐春风的笑脸更让阁中兄弟笃定。 此人,绝不是阁主。 因为林泽的笑容,从来没有那么温暖和煦过。 “这不巧的很,我们阁主刚带人出去,恐怕一时半会回不来。” 林穆面露惋惜,又问:“可知去办何事了?” 阁中弟兄摇了摇头,说道:“怒气冲冲的,应该不是什么好事。” 由此看来。 又是哪个不开眼的,撞到枪头上了! 一笑而过,林穆看破不说破。 阁中弟兄虽然笃定林穆绝不是林泽,但也不敢小觑来人,于是试探性问:“大人若是焦急,不如在府上稍候片刻?” “也好,本官就等着林阁主回来。” 阁中弟兄连忙做了个请的手势,热情的将所有人都迎进府里,好吃好喝的招待着。 第78章 当街对峙 人来人往的街巷上忽然传来踏踏马蹄声,街上百姓无不驻足观望。乍然看见十数个英姿焕发,意气风发的青年正骑着马匀速的穿梭街上。 高大威猛的马匹身后无一例外都绑着一根草绳,草绳尽头捆绑着一个活生生的人。 那些人的双手被草绳紧紧捆绑,由马匹带动一路被拖着前行。许是拖行太久,他们的后背乃至胸膛皮肤皆已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所过之路,地上必定留下数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那些不是街头乞丐吗?”有人看出端倪。 “这么一说,是了,就是他们!” “快看。”一名老汉愤怒的指着林泽马后那个人,愤愤不平的唾骂道:“那个人就是畜生们的头领,癞皮狗阿四!” 听老汉一吆喝,百姓们齐刷刷向癞皮狗阿四看齐。 或怨恨,或愤怒。 那一刻,百姓们心中五味杂陈,有的甚至不争气流出眼泪。 往日他们人多势众,手段凶残,他们即便再愤怒也不敢与之对抗,现在有了听雨阁为民除害,惩治恶徒,深受舌害的受害者们无不大呼解气。 踏踏踏—— 众人神色自若,淡定从百姓眼中款款停至府衙外。 有百姓大惊失色,直呼:“听雨阁这是要找当官的麻烦啊。” “狗官徇情枉法,草菅人命,朝廷早该处置他了,而不是让不相干的听雨阁来管这破事!”一青年百姓虽然话说的难听,但话里话外都是偏袒听雨阁,为听雨阁感到不值。 “当皇帝的不作为,什么事都让别人来干,老子看,他趁早下台,把位置让给更有才能的人。” “狗皇帝当政,苦了多少老百姓,便拿太原府难民来说,要不是听雨阁舍生取义照顾他们,还不知有多少人要活活饿死,懦弱无为,我看还不如把位置让给楚王。” 身怀内功的林泽等人耳听八方,固然听见风言风语,只是都默契的装聋作哑,充耳不闻。 驻守府衙外凶巴巴的两名衙役,见林泽等人气势汹汹拖着许多个血人来挑衅,街坊邻居的百姓又陆陆续续往府衙方向赶来,眼看马上就要人满为患,哪里还站得住脚。 他们互相观想,对此束手无策。 “让甄侑财滚出来!”林泽漠然道。 两名衙役还没来得及回话,便看见林泽亮出黄灿灿的五爪金剑,当即吓得惊慌失措,连滚带爬进去办事了。 没过多久,狐假虎威的衙役便带着甄侑财急急忙忙赶出来迎接。甄侑财看见五爪金剑的那一刹那,只觉脚下一软,差点就摔了个笑话。 “皇帝陛下御剑在此,尔等立即速速迎接。” 甄侑财哆哆嗦嗦跪下高呼万岁,周边一干人等闻声跟着叩拜,嘴中同样高呼皇帝陛下万岁。 林泽允许所有人都起身,唯独瞅见甄侑财及衙役等人也起身了,立即呵斥:“本阁主准你们起来了吗?” “阁主……”甄侑财愣住了。 “跪下!” 语如雷贯,百姓们惊呆了。 更令人不可思议的是,甄侑财等人居然又乖乖的跪下了。 官跪民,亘古未有。 “甄侑财,本阁主这有宗冤案,你作为京城知府,接不接?”林泽提的要求一针见血。 而甄侑财明知这问题是个坑,可他…又不得不往里跳,苦笑道:“只要有冤案,下官当然要接。” “很好。”林泽犀利的眼神目不转睛盯着甄侑财,沉声道:“有人告你贪污受贿,徇情枉法,暗中更是操控牙子的买卖,强迫妇女行娼,烹饪孩童及恶意致残,条条罪证,你可认?” 众人闻听此言,纷纷惊骇当场。 牙子的买卖只赚不亏,相信朝廷除了甄侑财,肯定还有一些小人铤而走险。但烹饪孩童如此丧心病狂的事情,甄侑财居然也做得出来!他难道不是爹生父母养的吗? 绝大多数百姓都攥紧拳头,愤怒的眼神死死盯住甄侑财。 甄侑财环顾四周,发觉所有百姓都义愤填膺盯着自己,顿时吓得直冒冷汗,哪里还敢认罪。 “你说的本官一概不认!” 事情的趋向发展在林泽意料之中,他不紧不慢亮出满目疮痍的血书,上面每一个鲜红的字眼都深深刺激着百姓的心。 那是林泽威逼癞皮狗阿四,亲手写下的罪证! 铁证如山的证据就摆在眼前,围观的所有百姓都信了。 “禽兽,你不得好死!”火冒三丈的百姓,拿起自己篮子里的白菜就往甄侑财身上砸去。 “打死他!打死他!”越来越多的百姓加入阵营,他们看见什么就拿什么,根本不顾后果对着甄侑财一通乱砸。 “本官没有欺压良善,所有罪证都是他们胡编乱造,你们切莫被坏人利用了,殴打朝廷命官可是杀头的大罪,你们不要一时冲动因小失大……”甄侑财说着苍白无力的话。 “甄侑财,睁大你的眼睛看看这个人是谁?”齐大无情的抓住癞皮狗阿四的头发,亮出那张千疮百孔的脸。 “癞皮狗阿四。”甄侑财脱口而出。 “大人认识?”林泽说话阴阳怪气。 甄侑财心一凛。 不好,上当了! 奈何,一切为时已晚。 “甄大人刚刚还说所有事情都是我们胡编乱造的,那么你是如何结识癞皮狗阿四的?又或说你们本来就是蛇鼠一窝,沆瀣一气!” “我…我……”甄侑财无力辩驳。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甄大人何必为了背后的人一力承担百姓的怒火,这样做对你来说,值吗?” 围观的百姓情绪越发激动,张口破骂都是轻的,怒火冲天的人早就捡起石头,拿起碎瓦块,劈头盖脸就往甄侑财身上招呼着。 眨眼间,甄侑财的额头就被百姓砸的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甄侑财再也忍不住了,他张了张嘴,话还没说出口就听见耳边一道划破空气的声音。 不好,有暗器! 林泽猛然惊醒。 奈何晚了一步,甄侑财赫然被一支羽箭刺穿了咽喉,当场就气绝身亡了。 第79章 难民求援 顺势望去,居然是府衙! 看来,甄侑财的属下有人被幕后主使反叛,他秘密潜伏良久为的就是今日这一刻。 林泽心思缜密,目露寒光。 齐大齐二俩兄弟面面相觑,谁也不敢贸然打扰。 因为甄侑财突然横死,周遭义愤填膺的百姓纷纷退避三舍,他们谁也不想跟刺杀的事情有所挂钩。而府衙群龙无首,凭那群一击即溃的酒囊饭袋,根本毫无无价值可言。 “阁主,现在怎么办?”飞雕默默看向马后的血人,其中深意显而易见。 死无对证! “有五爪金剑在手,又是在衙门门口,这些人杀了便杀了,纯当跟官府打过照面了。”林泽心思莫测,爽快的将五爪金剑抛给飞雕。 飞雕愣愣看着熠熠发光的五爪金剑。 “麻利点。”林泽淡然处之。 “属下遵令。”飞雕盛气凌人,决然拔剑收拾了一众烂人。 处决了罪魁祸首,林泽就不信有人能纵容他们一直暴尸街头,于是故意留下满地的尸首恶心幕后之人。 回到府上,林泽远远看见,一身官服的林穆正悠哉悠哉品着奶茶,而他的身边还站着许多面黄肌瘦的难民们。 忧心忡忡的难民们一见林泽等人回来了,神同步全看向怡然自得的林穆,有人轻声提醒:“大人。” 林穆恋恋不舍放下茶碗,不紧不慢抬起眼皮,笑道:“奶茶味道不错。” “不错就多喝些。” 扬手又拿起茶碗猛的喝了一口,砸吧砸吧嘴巴,意犹未尽的说:“点到为止,喝多了怕胖。” “别只顾着自己畅饮,回头多带些给嫂夫人。”林泽相视一笑。 林穆不动声色点了点头,淡然道:“癞皮狗阿四如何?” 闻听此言,满厅众人皆大吃一惊。 难民们不可思议看着林穆,又别有深意看了看林泽,完全不明白其中的渊源。 唯独,林泽不为所动。 “你怎么知道我们是去找癞皮狗阿四算账了?”飞雕一脸的难以置信。 “怒而离府本就不是什么好征兆,再者本官听闻贵府救了一名小乞丐,而癞皮狗阿四就是京城乞丐的头领,联想起来其实并不难。”林穆胸有成竹的模样不得不让众人所折服。 “原来如此。” “林阁主,本官说的对也不对?”林穆眉头一挑,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恶贯满盈,死不足惜! 心事重重的林泽坐在椅上,回应林穆的只是淡淡一笑:“看着不舒服,全杀了。” 语如雷贯,所有在场难民都惊呆了。 亏得他们还在犹豫要不要向听雨阁求助救援,结果到头来,不用他们来诉苦,人家已经把蛇鼠一窝给全端了。 而人家在浩然正气,不畏强权之时,他们却在犹豫猜忌着。两相比较,真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雷厉风行的手段,更是让壮汉对林泽崇拜有加。 “草民潘楼,有愧阁主大恩,请阁主降罪。”壮汉双膝跪地,心中愧疚不已。 林泽愣了愣,困惑道:“我几时有恩于你?又何来愧疚之说?” 潘楼红了双眼,哽咽道:“阁主施粥赈灾救了数以万计的难民,而后又没有因为鼠疫将我们抛之脑后,可以说,阁主就是潘楼的再生父母,可是…可是……”潘楼狠狠扇了自己一耳巴子,愧疚道:“可是潘楼却因为风言风语对阁主心生质疑,潘楼有愧阁主的救命大恩。” 同潘楼一起来求援的难民纷纷效仿。 “这是干什么?都快起来。”林泽朝飞雕等人挤眉弄眼,人多力量大,很快就把请罪的众人都扶了起来。 好不容易安抚住众人,林穆却冷不丁冒出一句:“被抓的人怎么样了?” 闻听此言,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林泽身上。 很显然,不止林穆想知道答案。 心知肚明的林泽,选择沉默不语。 见林泽迟迟不肯吐露消息,部分被掳走妻儿的难民再也站不住脚,纷纷拉着林泽的衣摆追问:“林阁主,我们的妻子儿女怎么样了?” 每每想起难民的惨状,林泽就难受的无法说话。 眼看越来越多的难民焦急难耐,飞雕迫于无奈只好自作主张替林泽解释:“我们去的时候已经晚了。” 一句话让聒噪的难民们瞬间安静。 飞雕惋惜道:“遭到掳掠的妇孺大多被折磨致死,少数存活的也被发卖花街柳巷不见踪迹,凭他们凶残的手段想来也是凶多吉少。而幼儿都……都被那群畜生给烹煮了!” 咬牙切齿说出最后一句,飞雕便不由自主回想起满地触目惊心的骸骨,当时就痛心的闭上双眼。 “什么!”林穆震惊不已。 其实他心里做好了接受最坏的打算,但是万万没想到癞皮狗阿四,面对手无缚鸡之力的幼儿,竟也能干出此等丧尽天良的行径! 失去精神支柱的难民,或心痛的瘫坐地上嚎啕大哭,或无声无息两眼空洞,整个人魂不守舍。 “我可怜的孩子啊!你才出生不到一年啊!该死的癞皮狗阿四,我要将你碎尸万段…碎尸万段…碎……”一名中年难民受不了剧烈打击,当即就昏死过去了。 潘楼叹息道:“早知如此,你们当日又何必拦我,我出手再不济,兴许也能保住几人啊。” 百感交集的林泽,默默望向神情严肃的林穆,说道:“你既已知此事的来龙去脉,朝廷那边就劳烦你多费唇舌了。” 林穆重重点了点头。 “京城知府甄侑财,伙同癞皮狗阿四祸乱百姓,面对癞皮狗阿四的血书指认,甄侑财无可辩驳,然将伏诛之时,甄侑财被其属下暗杀。”林泽拿出血书亲手交给林穆,后续的工作他不便插手,唯有依托林穆多加帮忙。 暗杀? 看来,背后还有条大鱼! 林穆敏锐的洞察力,让他意识到事情没那么简单。 “他们想洗干净屁股走人,我偏偏要恶心他们,这几日谁去收尸谁就是幕后黑手,不管他是不是真的那只手!”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第80章 夫妻吵架 夕阳西落。 听雨阁剿灭癞皮狗阿四及一众流氓乞丐的事情,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百姓对听雨阁是感激涕零,很多人自发的拿上家里珍藏品到林府送礼,结果都被阁中兄弟一一婉拒了。 尤其是当百姓得知,癞皮狗阿四伙同知府甄侑财残害良民,虐待孩童致死还要食其肉饮其血,气得百姓们纷纷去府衙外痛踩癞皮狗阿四的尸体。 通过小道消息,林泽得知癞皮狗阿四的尸体,居然被怒气冲天的百姓蹋成了肉泥,而肉泥全被野狗家禽吃掉了。 尸骨无存。 这,是他行恶的报应! 回府后的林泽心事重重,毫无喜气。 原以为朝廷再不济,也不会任由贪官横行作贱百姓。可血的教训告诉他,封建王朝就是封建王朝,他们高高坐在宝座上享受着纸醉金迷,奢侈无比的生活,哪会体会到人世间的疾苦与心酸。 而众生引以为尊的皇帝,没有撇却至尊身份与民感同身受,根本想象不到官场的黑暗与腐朽。没有一定的雷霆手段去整治朝纲,即便他励精图治十年也无法彻底挥去腐朽风气。 如此,林泽更加笃定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 “你在想什么?” 诗诗不知什么时候站在身后,她见林泽思绪万千一直没有出言打搅,直到他神色凝重才忍不住询问。 林泽强装镇定,问:“你怎么来了?” “我想求你件事。”诗诗面露难色。 “说来听听。” 诗诗正色道:“求你以你的名义收养丫丫。” “丫丫?”林泽疑惑不解。 “那个孩子。” 林泽如炬双眸目不转睛看着诗诗,说道:“你求我不为别的,就只是为了让我收下丫丫,是吗?” “是。”诗诗大方承认。 对年幼就成了孤儿的丫丫,林泽确实打心里心疼她,他相信诗诗也是一样的想法。但他不明白,诗诗明明可以自行收下丫丫,为什么要多此一举。 难不成,她还时刻想着营救孟婆? 哪怕,是他再三挽留也不为所动吗? 林泽百感交集,问:“既然有心收下丫丫,你大可自行做主,为何要来求我?” 诗诗静静仰望林泽,难以启齿。 四目相对,林泽有了答案。 自嘲一笑。 真是可笑啊……林泽啊林泽…你一向自诩风流倜傥,偏偏到头来连一个女人都留不住…曾经她是一个,现在又多了一个。 你…真是失败啊! 瞧他伤感的模样,诗诗心里百般不是滋味,支支吾吾地说:“你…能不能……” “不能。” “你的身份更能让丫丫安身立命,为什么不同意?” “本阁主不是圣人,听雨阁更不是所有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林泽冷眼相待,漠然道:“你我本就有约在前,既然你无心留守听雨阁,本阁主绝不会强留于你,但你一旦离开听雨阁,便将那丫头也带走,听雨阁不留吃白饭的废物!” 诗诗听见这番话,莫名感觉心头一阵刺痛,她还想为丫丫做些什么,话刚想说出口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林泽,我……” “滚!” 突如其来的巨变,打了个诗诗措手不及。 “再让本阁主看见你,本阁主不介意冒天下悠悠众口也要将你二人逐出去!”林泽目露寒光,语气生冷。 诗诗不明白,为什么当自己看见林泽这幅冷冰冰的模样,她的心就像被刀绞了那么疼。 “好……我走。”诗诗怀着满腔委屈决然而去,眼泪不知何时夺眶而出。 林泽心一悸动,却握紧拳头忍住了。 女人都是薄情寡义的,不要也罢! 天色渐黑。 主院房间烛火通明,硕大的房间除了诗诗主仆和熟睡的丫丫外,再无其他人。 心烦意乱的诗诗别有深意望向那张毫无温度的卧榻,不由得黯然神伤。 小英慧眼如炬,心领神会,当即安抚道:“姑娘别想那么多了,阁主或许只是今天心情不大好。” 诗诗不言不语,只是静静看着。 这时马文轻手轻脚推门而入,手中端着热气腾腾的汤药。 “夫人,小姐的药熬好了,您看是您来还是属下代劳?” “搁下吧,过后我亲自喂。” 马文乖乖听话照办。 小英神情凝重,鬼鬼祟祟拉着马文走到一边,低声询问:“入夜了,阁主怎么还不来?” “呃……”马文瞬间语塞。 “别装模作样,赶紧如实回答。” 在小英的威逼利诱下,马文才不情不愿的告知小英。天还没黑时林泽就离开了府上,走的时候只说了要十天半个月出趟远门,可怎么都不说去向。 具体原因,他们不清楚。 但能隐隐感觉到与夫人有关……然而所有人只是想了想却不敢行动,毕竟那是阁主夫人。 两人沉寂之时,身后忽然飘来诗诗的声音:“他要去就由得他去吧。” “姑娘……”小英欲言又止。 马文俯身作揖,遂即往房外走去,嘴里小声嘀咕着:“以前还以为夫人真是阁主的克星,没想到也不过尔尔,连阁主去花楼都不管。” 诗诗脸色骤变,厉声叫住了马文:“你刚刚说什么?” 马文心一凛,打了自己的嘴巴子。 叫你嘴贱! 追悔莫及的马文迟迟不敢正面直视诗诗,他怕面对诗诗的质问自己却不敢笃定回答,因为他也是猜的。 “转过来!”诗诗铁青着脸。 马文慢慢悠悠转过身,冷汗直流。 只听诗诗冷笑一声,厉声严词问:“方才嘴里嘀咕的是什么?说!” 慌慌张张的马文灵机一动瞬间有了对策,说道:“属下只是嘀咕药房琐事居多,一个人忙不过来,夫人且留步,属下还有要事忙活,这就先走了。” 丢下一句话,马文脚底抹油立马溜之大吉。 即便马文面对自己的质问守口如瓶,但他刚才说的话,诗诗模模糊糊能分辨出来,刹那间百感交集。 诗诗别有深意看向小英,嘱咐道:“去府里探探口风,看看是不是真跟马文嘀咕的一样。” “好的,姑娘。”小英应声而去。 凝望小英渐渐远去的背影,诗诗喃喃自语:“林泽,你不是一向自诩清流,不肯与人同流合污么?难道,你说的都是假的吗?” 第81章 白姑娘献舞 今夜鼎香楼相较往昔格外热闹,因为素来很少抛头露面的花魁白姑娘,今夜即将登台献舞。 京城里乃至慕名而来的勋贵子弟不在少数,他们都视对方为劲敌,因为今夜除了白姑娘献舞外,也是第一次允许他们用金钱竞争,夺魁者可成为白姑娘的第一位入幕之宾! 想想用金钱扩大利益的,除了新老鸨子牡丹,也没有其余人了。 令人奇怪的是,张殷殷居然会同意。 这让林泽百思不得其解,故而在这场舞会开始之前,林泽悄悄潜入张殷殷的房间。 让林泽更震惊的是,张殷殷看到他的到来非但面不改色,反而自顾自给自己画着妩媚妖娆的妆容。 余光瞥向满桌秀色可餐的佳肴,此刻还冒着腾腾热气,应是刚上桌不久。 “肚子不饿的话就晾着吧。”张殷殷一边浓妆艳抹,一边说着看似风凉却又温馨的话语。 林泽心领神会,他从张殷殷身后看着铜镜里的另一个她,伏低身子从身后拦腰抱住,凑到颈间深深嗅了嗅,坏笑道:“我想吃你。” 张殷殷顿时双颊绯红,手一顿。 “别闹。” “我说真的。”林泽的手开始不听话。 一股酥麻感瞬间弥漫全身,张殷殷慌忙拿开坏手,正色道:“一会还要上台,你不要闹了。” “牡丹的话,你何必顺她?” 张殷殷神色一凝,镇定笑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你说呢?” “以你的身份杀了又何妨。”林泽一语双关。 双方细思缜密,不断试探对方。 “你来动手不是更好?”张殷殷眉头一挑,满是戏谑之意。 “夫人的要求,为夫一定满足。” 张殷殷正色道:“我可不是你夫人。” 林泽不怀好意上下打量曼妙的身姿,戏谑道:“摸也摸了,睡也睡了,你说不是我夫人,说出去谁会信?” 张殷殷羞愤难当,扬手就打。 孰料,被反应迅猛的林泽轻松抓住,他死皮赖脸的拉到鼻前嗅了嗅,戏弄道:“夫人的手真是香。” “呸,流氓。”张殷殷果断抽回手。 砰砰砰—— 敲门声响起,代表着要登台献舞了。 “你在这待着,哪里都不许去。” “听夫人的。” 张殷殷半信半疑看了林泽一眼,遂即整了整衣装,风情万种的出去了。 没一会儿,林泽就听见外面传来欢腾雷鸣的声音。而林泽却只是淡定坐在凳子上,津津有味吃着佳肴,时不时品茗云双露。 忽然,窗外传来三声喜鹊叫。 镇定自若的林泽悠哉悠哉吃着饭菜,慵懒的抬眼望去。 一蒙面夜行衣人,翻窗而入。 这扇纱窗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林泽猜想,多半是张殷殷觉得一而再再而三找人翻新会引人怀疑,所以自行做主把窗户改回原样了。 “拜见阁主。” 通过辨别声音,确定是飞雕无误。 林泽淡淡嗯了声,问:“甄侑财背后主谋查的怎么样?”随手夹起丸子大的狮子头塞入嘴中,咀嚼几下咽下。 飞雕正色道:“属下潜入府衙找到了放冷箭的衙役,可他…服毒自尽了。” 林泽不悦放下碗筷,又问:“有没有搜集到甄侑财与那人,暗通款曲的信件往来或其他证物?” “属下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然服毒,连带所有证物都被烧的一干二净了。” 过河拆桥。 燃烧殆尽。 甄侑财背后的人,走的真是一手好算盘。 林泽郑重其事,嘱咐道:“通知飞鹰加快暗碟进程,我要在最短的时间内,知道甄侑财背后的人到底是莫斌还是宋通!” “属下遵令。” 交代清楚后,林泽又拿起碗筷继续吃上,余光却瞥见飞雕不动如山,而且面露难色,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还有事?” 飞雕犹豫片刻还是决定说出来:“那个阁主,夫人她…她在府里打听你的消息,似乎找你有事。” “不用管她!”林泽满脸不忿。 飞雕心中大呼奇怪,照往常来说,夫人就是阁主的逆鳞,怎么今日就对夫人这般漠不关心。 林泽看着满桌菜肴忽然就没了食欲,味如嚼蜡,心里挺不是滋味。 紧跟着,飞雕从袖中取出一封有王字封面的密信,恭恭敬敬放在桌子上,然后通过窗口消失黑夜中。 展开密信,定晴一瞧。 林泽如梦初醒,震惊不已。 难怪张殷殷会顺从牡丹办什么舞会敛财,到头来都是为了营救孟婆的破事开罪了鬼王。有鬼王撑腰,难怪黑无常如此肆无忌惮! 密信被揉成团,林泽气得双眼冒火。 外头歌舞升平,人声鼎沸。 林泽吃饱喝足闲来无事,自作主张打开里侧纱窗一角,神不知鬼不觉的向外界张望。 尽管收到些许风声,但林泽还是被眼前人挤人的场面惊呆了。 只见楼上堂下坐满了光鲜亮丽的公子哥,他们的目光都聚集在舞台上搔首弄姿的女人身上,那如狼似虎的眼神恨不得现在就将她吃干抹净。 而见钱眼开的牡丹满面春风,已经在吆喝那些阔绰的公子哥踊跃竞争。 为了成为张殷殷的入幕之宾,那些公子哥根本不在意手里银票的数额,直接一沓或成堆的拿给牡丹。 牡丹长这么大就没见过这么多银子,她走马观灯看了几眼便知大概数额,然后全部照单收下。一想到怀里有数不尽的银票,牡丹就高兴的合不拢嘴。 许是厌烦公子哥们龌龊的嘴脸,张殷殷在一幕帘子落下后便动身上楼了。她走的是专属小道,沿路都有血莲教教众把守着,叫部分心怀不轨的公子哥不能如愿动小心思。 畅通无阻的张殷殷顺利抵达房外,林泽轻声合上窗户。紧跟着,张殷殷面无喜色打开房门,然后转身关上。 “不看看,最后是谁成了你的入幕之宾吗?” 张殷殷嗤笑出声,嗔怪道:“即便他侥幸能进得了房间,你会让他动我么?” “你怎么就那么笃定我不会呢?”林泽挑逗的撩起张殷殷鬓发,笑的人畜无害。 “难道,你愿意戴绿帽?”张殷殷不慌不忙回怼回去,不怀好意的笑道:“又或说,你想让我给你戴绿帽。” 林泽脸色骤变,低声道:“你敢!” 第82章 自以为是的莫老爷 “吃味了?”一双眼睛流盼妩媚,秀挺琼鼻,微微泛红的玉腮,娇艳欲滴的樱桃小嘴无不在引诱着林泽。 受到刺激的林泽将她猛的抱住,毫不留情地她唇上反复蹂躏。张殷殷如遭电击般瞬间麻木,手足无措的双手不知道放哪里才好。 良久,林泽才恋恋不舍的结束。 “下次胆子再那么大,可就没那么容易了。”林泽语气虽然严肃,但表情却轻浮无比。 张殷殷不以为然扫视一角,取笑:“你的饭量还真是一鸣惊人。” “为夫感谢夫人的精心晚膳。”林泽说着说着就又想一亲芳泽,结果被张殷殷一眼识破,她娇羞地推开林泽,嗔怪道:“油嘴滑舌,没个正经。” 嘴上嫌弃,心里却欣喜不已。 她故作镇定端坐梳妆台前,慢条斯理把满头的妆饰一点一点取下来。 林泽站在她身后,说笑道:“你就不怕贵客刚入门就被你吓一跳吗?” “只怕他刚进门就被人打昏了,哪还有看得见的机会。”张殷殷阴阳怪气瞟了林泽一眼,意味深长。 确实。 林泽有那个打算。 谈话间,张殷殷已然解开红绳带,三千青丝披散肩背上,美得就像画里走出来的。林泽被她的美貌深深吸引,双手不由自主帮她整理三千青丝。 “你…为什么要帮孟婆说话?” 张殷殷明显身子一震,嘴上却不肯承认,装傻充愣:“话不投机,真是听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花样百出的林泽俯下身,把头靠在张殷殷的脖颈处,轻轻说道:“你该不会爱上我了吧?” “胡说八道!”张殷殷猛的躲开。 强烈的反应,恰恰最会出卖人的真实想法。 果然。 林泽心中有数,但不点破。 “谢谢。” “你说什么?谢谢?”张殷殷一度怀疑自己听错了。 “孟婆人不坏,她不该就这么殒命血莲教的炼狱,此事你做的很对。” 张殷殷就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她故作高冷的表情,漠然说道:“救孟婆出来只是早晚的事,不用你多说。” “那么,最好。” “你一个外人别操那么多心。” “都听夫人的。”林泽眉欢眼笑,双手搭在香肩上轻轻揉捏,漫不经心的问:“你知不知道甄侑财?” 解下最后一支发簪,美目瞟向铜镜上的人影,不解道:“是京城知府那个甄侑财吗?” “没错。” “素来并无交集,你问他作甚?”张殷殷不明就里,感觉很奇怪的她忍不住开口询问:“而且甄侑财不是被你杀了吗?” 林泽并没有直面回答问题,而是说了句耐人寻味的话:“与你们无关,最好!” 张殷殷身为习武之人,敏锐的感觉到了杀气腾腾,蹙眉道:“你想杀人?” 没有否认就是承认。 “你疯了?这可是京城,不是你杀了人就可以啪啪屁股就走的地方!” “我有五爪金剑在手,人挡杀人,佛挡杀佛,谁能奈我何?” 豁然起立,气得张殷殷直面林泽,火冒三丈地说:“再大的权力皇帝也可以收回,你不要仗着给朝廷出了几次力就能胡作非为,要知道京城里的权贵多多少少都有关系,你挑了一家,其他人还会任由你胡来吗?” 林泽震惊之余,更多的是惊喜。 关心则乱。 “句句不离我,你还不承认自己爱上了我。”林泽笑的很无耻。 被怒火冲昏头脑的张殷殷猛的惊醒,刚刚居然一不小心把心里话给说出来了。现在好了,这混蛋又该贬低自己了! “我没有。”张殷殷愤然坐回原位。 这回,轮到林泽傻眼了。 最初的两人还是水火不容的对手,原本林泽是故意而为之,想要得到张殷殷的心从而利用她知道血莲教的事,然后再伺机解救孟婆,了了诗诗的惦念之心。 没想到命运弄人,因为张殷殷的身世让林泽对她有所改观,长久以往,他竟然对张殷殷动了真情。 而情窦初开的张殷殷,也全然不知自己在无形中喜欢上了林泽。 将来总有一天,血莲教会和听雨阁一决生死,到时夹在中间的张殷殷势必陷入两难。 或许,应该早些让她知道身世秘密。 砰砰砰—— 有人扣响了房门。 各怀心思的两人神同步不悦蹙眉。 不用想也知道是外面有了结果,而敲响房门的人正是今晚的幸运儿。 “该死。”林泽暴怒。 正当他要狠狠教训教训不知死活的东西时,张殷殷拦住了他,低声道:“你现在出去岂不是自爆身份?到时你我之事就再也瞒不住了。” “难不成,你要我眼睁睁看着你被人欺负吗?” 要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人在别人面前低声下气,抱歉,他做不到! 出乎意料的是张殷殷居然踮起脚尖主动献吻,反被撩的林泽顿时呆若木鸡。 “听话。” 嫣然一笑,眼神示意林泽躲到床后。 林泽沉浸惊讶中还没回过神来,他看见张殷殷朝自己挤眉弄眼,磕磕绊绊的躲到了床后见机行事。 房门敞开,躲在暗处的林泽赫然看见一位年过花甲的老汉,而张殷殷也是一脸的不可思议。 这牡丹为了钱,什么样的客人都敢为她接。 贱蹄子! 张殷殷心中怒骂。 只见老汉色眯眯打量窈窕身姿,眼里写满了无耻欲念。 “这位老爷如何称呼?”张殷殷强忍恶心,奉承一笑。 美人一笑,更让老汉心痒难耐。 那双如狼似虎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张殷殷,一步一步把她逼回房间。 “老爷姓莫,只要你今夜把老爷我伺候舒服了,明天老爷就给你赎身,怎么样?”姓莫的老汉贪得无厌,还想把张殷殷占为己有。 张殷殷镇定道:“今夜夺魁者仅仅与小女子喝茶对饮,老爷若想寻欢作乐,鼎香楼中的姑娘一抓一大把。” 姓莫的老汉脸色瞬变,怒吼一句:“贱蹄子,你敢拒绝本老爷?” “小女子只卖艺不卖身,若老爷非要胡来,休怪小女子一纸状纸告到府衙。 “你尽管去告,任凭府衙那群喽啰也不敢把本老爷怎么样!” 第83章 被牡丹算计了 张殷殷自始至终和莫老爷保持距离。 莫老爷越挫越勇,肆无忌惮的说:“老爷的儿子是鸿胪寺卿莫斌,别说小小的花魁,纵是本老爷看上勋贵夫人小姐,他们当家的也得乖乖的给本老爷送来享用。” 这色胆包天的老头,竟是鸿胪寺卿莫斌的亲爹! 照他目中无人,狂妄自大的样子,似乎没少祸害别家女子。最可恨的是,那些当官的居然能忍受自家女人被这糟老头践踏,真是恶心! 林泽铁青着脸,阴冷审视莫老爷。 “小女子福薄,不敢承惠。” 莫老爷冷哼道:“你的老鸨子说的很清楚,不论今夜本老爷对你做什么,鼎香楼的人都不会插手,即便你再不情愿,今夜你都逃不掉。” 此话一出,躲在床后的林泽再也无法遏制满腔怒火。 这已经不仅仅是黑白无常的较量,而是想借此彻底打压张殷殷,想让她今后都抬不起头来,然后受她所制。 其心险恶。 牡丹,今夜便是你的断魂夜! “她竟敢同意你胡来?”张殷殷怒气滔天。 任凭张殷殷怎么想也没想到,牡丹会暗中给她使绊子,狐假虎威,胆大包天,简直不知死活! 莫老爷见美人动怒,自认为她难逃自己的魔掌,于是笑的更加猖獗:“没错,你最好乖乖听话,否则本老爷可是会生气的哦。” “凭你也配!”张殷殷冷哼一声。 她刚想动手教训登徒子,哪想鼻尖忽然闻见一股刺鼻的味道,张殷殷顿觉脑袋昏昏沉沉,手脚无力,四肢渐渐松软。 不好! 是迷药! 林泽猛然惊觉,封住穴位堵住口鼻。 “原来老鸨子说的都是真的,要不是上楼前老鸨子特地给了香囊,只怕本老爷还真的很难啃下你这块硬骨头。”莫老爷淫笑的令人作呕。 为了让她身陷囹圄,牡丹居然连迷药都给了莫老爷,这是生怕莫老爷不能如愿,让她给跑了啊! 此时此刻,张殷殷恨不得将牡丹杀之而后快。 蠢女人! 幸好没有听你的话离开,否则你就只能被别人吃干抹净了。 林泽死死盯住眼前一幕,静待时机。 浑身酸软的张殷殷使不出力气,她艰难靠在桌旁,眼看那张丑恶的嘴脸就要碰到自己,张殷殷想躲开,但药劲上头,使得美目一翻,彻底昏倒在莫老爷怀中。 莫老爷色眯眯抚摸绝美脸庞,馋的都流哈喇子了,他急不可耐的把张殷殷抱起来放到床上。 疮痍大手轻轻扯掉衣带,莫老爷像开礼物盒一样慢慢的享受着。 殊不知,身后危险正在靠近。 咚一声。 莫老爷被林泽一掌打昏。 “敢碰老子的女人,老子要你付出代价!”林泽抽出匕首,狠狠刺向莫老爷的下身部位。 昏厥的莫老爷被剧烈疼痛惊醒,他迷迷糊糊看见有人对他行凶,但还没来得及看清楚是谁就又被打晕。 抽出匕首,林泽默默望向可人儿。 许是不觉得解气,林泽又狠狠踩了莫老爷几脚,然后横抱着张殷殷跳窗走了。 一夜之间,牡丹赚的盆满钵满。 她狂喜的彻夜不眠,疯狂的数着无数的金银财宝。自她记事以来,她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多银钱。 这些,都是她一个人的! 突然,自个房里的窗户被猛烈撞开。 “谁?”牡丹惊慌失措,提心吊胆看向窗口。 乍然看见满身怒气的林泽,正握着鲜血淋漓的匕首,狞笑着朝她步步紧逼。 牡丹花容失色,她想高声求救,可是事实不让她如愿。 林泽紧紧掐住牡丹的下颚用力一拧,只听一声清脆的骨骼断裂声,牡丹的下巴脱臼了。 “原本看在诗诗的面子上,本阁主可以饶过你这毒妇,但你千不该万不该逼迫殷殷卖身!”林泽凶神恶煞的眼神已经把牡丹吓傻了,谁知更狠的还在后头。 锋利匕首没入牡丹腹腔,瞬刻间,鲜血就把华丽的衣裳染红。牡丹不能说话,只能用扭曲的表情死死盯住林泽。 “忘了告诉你,殷殷早就是本阁主的女人,你敢对付她,本阁主就敢杀了你!”林泽阴冷一笑,果断了结牡丹的性命。 林泽若有所思环顾四周,毅然取出火折子抛向轻薄的珠帘,然后丢掉匕首扬长而去。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没多久,远远等着的林泽就断断续续听见有人在喊走水,救援的人员稀少,以至于火势越来越大。 这楼,保不住了! 抱起昏迷的佳人,林泽消失黑夜中。 … 满月楼是京城最负盛名的客栈旅店。 许多外来游商基本都会选择在满月楼休憩,因为满月楼里的设施齐全,装饰温馨,这是其他旅店所没有的。 最重要的是,满月楼的床是软的! 古时床榻多半为木床,比较富庶的人家就会选择用软垫垫床底,尽管如此,本质上还是比较膈应。 在满月楼,不论身份高低都能体验宾至如归的感觉,让你来了一次就还想来第二次。也是正因为房间供不需求,所以林泽又把周边的地盘给盘了下来,扩大了地盘经营。 另外,林泽特地嘱咐掌柜给房间分了档次。基本都是从房间的布局,乃至大小做出调整。 除了通常的普通房,还有家庭房和商务房,最豪华要数两个至尊套房,但只有一间至尊套房是可购买居住,另一间则是林泽留给自己已备不时之需的。 当林泽带着张殷殷到店要求入住至尊套房时,是满月楼的掌柜亲自接待的,恭恭敬敬的模样让服务的店小二看懵了。 也难怪,林泽在京城经营的各大店铺都是自己的亲信管控的,外人根本就不知道他们的掌柜是听雨阁中人,更不知道背后的主子就是声名远播的林泽。 而店小二也只当林泽是哪个勋贵的子弟,因此并没有过多在意。 满月楼掌柜轻手轻脚关上房门,到楼下朝正在忙碌的店小二喊了句:“小三子,你过来一下。” 小三子应声而来,笑呵呵的问:“华掌柜,您有什么吩咐?” “去得福饭馆买些当下最火的饭菜,另外还要捎带林记酒馆的云双露。” “啊???”小三子一脸懵逼。 第84章 秉烛夜谈 华掌柜取出沉甸甸的银两,郑重交到小三子手中,叮嘱道:“这是贵客要求的,除去饭菜酒钱,剩下的贵客说了,都是给你的小费。” 剩下的都是小费! 那可是,将近他辛勤工作一年的银钱啊。 福从天降的小三子大喜过望,匆匆答应华掌柜,一路蹦蹦跳跳,喜出望外跑出去买东西了。 在小三子出去的这段时间里,华掌柜殷勤的叫其他店小二送去了热水澡,然后又以顾客消费为由,送了上好的点心和茶水。 房内。 林泽将昏迷不醒的张殷殷安置床上,然后脱去自己的衣服,舒舒服服泡了个热水澡。 想起刚刚才杀了人,手上的鲜血早已凝固的臭不可闻,林泽拿起浴桶旁边的香皂擦拭全身。 说起香皂,林泽故意不对外销售。 只有在满月楼消费住宿才能体验到香皂的美妙,当然,第二天客人离宿的时候可以带走香皂。 香皂属于消费品,总有一天会用完。 这也是在为满月楼保留神秘感,只有这样,才会源源不断吸引老顾客和外来人入住。 洗了个热水澡,浑身舒坦。 林泽轻车熟路裹上浴巾,拿着小方巾不断揉搓齐肩长发。 长发真是碍事,要不是古时的人看重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林泽高低都得给它剪了。 砰砰砰—— 房门被轻轻扣响,随之响起一道陌生的男声:“你好,请问方便进来吗?” “进来。” 得到允许,小三子笑吟吟提着大篮子小篮子跨入房门,他把饭菜美酒全部拿出来,端端正正摆在桌上。 “腿脚很利落嘛。”林泽夸赞了一句。 小三子笑呵呵地说:“为贵客服务,是我们的荣幸。贵客若还有其他需求,随时拉响床头铃铛,我们会在第一时间上门服务。” “辛苦了,下去休息吧。” “祝贵客睡个好梦,小的退下了。” 简单交谈几句,小三子便退出房去。 悠哉悠哉走到床边,林泽俯下身子,仔仔细细打量睡美人,发觉她纹丝不动静静躺着,可颤动的睫毛出卖了她。 醒了还装睡? 看我怎么收拾你! “啧啧啧,看这皮肤又白又嫩,可惜相貌还是没有诗诗好看,两相比较,你还真是个丑八怪。” 从古至今,女人最受不了的就是男人拿自己和别人比较。 张殷殷忍无可忍,怒而睁开双眼,冷冷质问:“你说什么?” 一睁眼,张殷殷就后悔了。 映入眼帘的是邪魅性感的五官,帅气挺拨的身姿,健壮体格,发达的肌肉,迷人的胸腹肌,让人忍不住想去摸一把。 张殷殷双颊绯红,嗔怪道:“你怎么不穿衣服?” “老夫老妻了,你害什么羞?”林泽坏笑不已。 “谁跟你是老夫老妻,臭不要脸的。” 美目一翻,嫌弃推开面前的林泽。 林泽收敛笑容,一本正经地说:“这几天,你就安安心心在满月楼住下,外面的事情不管多乱,你皆无需去管。” “我有住处,不听你安排。况且,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 “如果鼎香楼没了呢?”林泽的戏谑表情耐人寻味。 张殷殷感觉不对劲,沉声质问:“你对鼎香楼做了什么?” “为夫遵从夫人的命令,杀了牡丹为你出气啊。” “你…你真的杀了她?” 林泽嗯哼一声,嬉皮笑脸的说:“她都欺负到夫人头上了,为夫岂能放纵她逍遥快活。” “牡丹一死,黑无常不会放过你的!” “杀个牡丹怎么了?我还把鼎香楼给烧了,跟你们血莲教的恩怨早就不是一星半点了。” “什么!”张殷殷惊骇当场。 “别用这种眼神看着为夫。” 张殷殷再也坐不住,惴惴不安说:“鼎香楼是血莲教的根基,你把鼎香楼烧了等同于毁了血莲教的经济来源,而且你还杀了牡丹,如果这事被义父知道,他肯定恨不得活剐了你。”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为夫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欺负的,鬼王而已,不必惊慌!” 焦虑不安的张殷殷,差点就说出来。 那是你不知鬼王就是楚王! 京城,是楚王党的天下。 “话虽如此,可是……” 林泽堵住她的樱桃小嘴,有些不悦的说:“今夜乖乖陪我喝酒,其他的废话我不想再听。” “你还有心情喝酒?”张殷殷急得直跳脚。 充耳不闻。 林泽自顾自坐在桌旁倒了两杯白酒,细细品茗,刹那间心情豁然开朗,笑道:“快来尝尝云双露的滋味。” 瞧林泽浑然不在意的模样,张殷殷也不方便在多说什么。于是,慢条斯理下床陪他饮酒作乐。 “还没尝过云双露的滋味吧?赶紧试试尝尝味道。”林泽谄媚的递过酒杯,期待张殷殷喝下云双露的反应。 张殷殷疑神疑鬼,当着林泽的面又不好不喝,于是小小的抿了一口,打算敷衍应付了事。 谁知,仅仅一口就辣的受不了。 “这是酒吗?” “提炼过得酒,当然够劲道。” 大开眼界的张殷殷举杯一饮而尽,那感觉酣畅淋漓,是她喝过无数美酒所没有的感受。 “你哪得来的?” 林泽笑道:“自然是花钱买来的。”说罢,细心体贴的给她夹了肥瘦相间的红烧肉,说道:“好酒配好餐,好好尝尝得福饭馆的饭菜。” “你去得福饭馆买饭了?”张殷殷一脸的不可置信。 得福饭馆的饭菜飘香四溢,服务更是面面俱到,早被百姓们宣传的沸沸扬扬,声名远播。然而,饭馆里的饭菜大多平民都吃得起,唯独肉类贵的很。 扫视满桌佳肴,几乎都是色泽亮丽的荤菜,这得要花多少钱啊! 只是张殷殷不知道的是,得福饭馆和林记酒馆的幕后老板,正是她眼前的登徒子。 “夫人给为夫准备了那么多次饭菜,为夫当然也要给夫人安排上,趁热赶紧多吃点。”林泽笑吟吟给她夹菜,生怕她饿着。 两人吃饱喝足,林泽趁着酒劲发作乘人之危,张殷殷敌他不过,于是又是满室皆春。 第85章 楚王心思 次日午时。 艳阳高照。 劳累过度的两人悠悠醒转,林泽深情款款俯视怀中不堪蹂躏的美人,笑的嘴巴就没合拢过。 “记住我的话,不要轻易外出。” “如果我偏想出门,你待如何?” “那就施行家法!”林泽伏在张殷殷耳侧,坏笑道:“将你地屁股打烂,看你下次还敢不敢!” “说实话!” 林泽坏笑着轻捏美人琼鼻,调侃道:“自家教里的妖女失踪了,他们不得满京城的寻找,你要是现在就出去了,岂不是让他们找个正着?” “你想急死他们?” “谁让他们不分黑白助纣为虐,既然敢如此轻慢你,就得做好接受雷霆之怒。” 语气强硬,态度霸道。 张殷殷不由得心中一暖,感慨。 有人护着的感觉真好! 林泽戏谑地挑起美人下颚,振振有词地说:“我的女人只能我自己欺负,其他人即便是天皇老子,只要敢欺负你,老子一定跟他不死不休!” “你这张嘴尽是花言巧语,也不知哪句真哪句假。”每当张殷殷耍无赖应付时,总要被林泽欺负一顿。 闹够了就起身穿戴衣服,林泽止不住眼神偷瞟美人的身姿,说道:“过会,我可能会回府一趟,你就乖乖等着我回来便是了。” “你回府做什么?” “不回府拿钱,怎么给你买好看的东西,买好吃的吃食,买漂亮的衣服啊?”林泽不怀好意挑起美人下颚,戏谑道:“夫人该不会这会就舍不得为夫了吧?” “谁舍不得你?赶紧麻溜的滚。” 张殷殷嘴硬心软,死不承认。 林泽哈哈大笑几声,随即就想离开。 “等等…” “还没走呢就叫我回来,你还不承认舍不得我……你…干啥呢?”林泽嬉皮笑脸取笑道,却见张殷殷衣衫不整,在他腰间捣鼓着什么。 “现在可以滚了。”张殷殷横了一眼,自顾自跑回床上去了。 俯视腰间,林泽赫然看见从不佩戴香囊的自己,被张殷殷强行戴上了香囊。 “女人家的玩意,我可不想……”林泽一边嘀咕一边想取下来。 “你敢!”张殷殷怒目相向。 那可是张殷殷亲手绣的香囊,亲手挑的香包,若是林泽敢拿下来,以后就别再想碰她! 林泽讪讪一笑,敷衍道:“不敢…不敢…那为夫这就走了?” 张殷殷心满意足,说了声:“滚吧。” …… 【血莲教】 鼎香楼被一把大火给烧没了,不禁京城中的勋贵为之惋惜,光是幕后主使楚王就气得喷出一口老血。 在楚王麾下的大军,便是仗着鼎香楼的巨大收入才支撑起来的,没有鼎香楼日进斗金的横财,如何支付的起一支庞大的军队开支! 为此,暂时掌管鼎香楼的黑无常。 宋通,被楚王第一个问罪。 “鼎香楼为什么起火,为什么张殷殷无缘无故不见了!”李泯雷霆震怒,火冒三丈。 宋通身躯一震,小心翼翼回答:“白无常下落不明,在此之前属下特地找到莫老爷。” “找他做甚?一个老色胚!” “莫老爷是见过白无常的最后一个人,属下以为莫老爷会有线索,结果……他被人阉了,连对方长相都没有看清楚,属下怀疑,那人不仅手段凶残,而且劫走了白无常。” 楚王的双眼深邃而锐利,犹如刀锋般令人不寒而栗,咬牙切齿地说:“掘地三尺也要把这个人找出来,碎尸万段!” “属下遵命。”宋通慌里慌张跑出去办事。 目送黑无常离开,楚王负手而立。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 没过多久,一名约莫二十多岁的翩翩公子,带着一名身形萧条的男子走进厅堂之中。 “恪非拜见义父。” “属下参见楚王殿下。” 楚王微微一笑,说道:“恪非,中平,你二人终于回来了。” “恪非十分想念义父,这不风头一过,我们就即刻赶回教中给义父请安。”李恪非笑脸相迎,目光瞟了一眼外头,疑惑道:“方才我看宋通的脸色不太好,可是教中发生何事了?是否需要恪非出手?” “张殷殷失踪了!” “什么?”李恪非脸色骤变,紧张道:“妹妹她怎么会失踪,这究竟怎么回事?” 楚王阴沉着脸,怒道:“张殷殷失踪是小,鼎香楼大火才是大事。” “义父就别卖关子了。” “昨夜是张殷殷登台献舞的时候,然而恩客刚进入她的房间没多久,鼎香楼就起了大火,不仅牡丹身死异处,便是张殷殷也消失不见。” 李恪非笃定道:“肯定有人蓄意放火,故意掳走了妹妹,你说他如此大费周章,是不是想利用妹妹威胁血莲教?” “且不论他是否知道血莲教的秘密,光是这把火就烧的我们寸步难移,为今之计,恪非你需速速去各大府邸收缴军饷,否则陈将军那边将军心大乱,难以掌控。”楚王李泯迅速给出了方向。 “恪非一定不负义父期盼。”李恪非见状也没多说什么,直接就退下了。 留下王中平和楚王对峙。 楚王直勾勾凝视王中平的双眼,皮笑肉不笑询问道:“此去扬州白羊山,可曾发现线索?” 王中平立马跪地,说道:“属下与小王爷离开京城后,一直在司空旧址寻找玉俑的下落,可是司空家的人实在太狡猾了,我们把旧址里里外外翻找了三遍就是没有踪迹。” 玉俑在,至少能保倩儿容颜不变,长生不死,哪怕她不能睁开眼睛看看本王。 楚王感慨万千,心疼的无法呼吸。 “与其漫无天际找下去,不如抓个司空家后裔问一问,外人不知情,难道他们还不知道吗?” 王中平心一凛。 “司空家,极有可能还有后人活着。” “小道消息,这…能深信吗?” 楚王深信不疑,说道:“当时灭门之时有个司空家后人就躲进了密室,他极有可能还活着。”目光正视王中平,说道:“依照线索查下去,凡是与当年有关者,一个都不能放过!” “属下谨遵王命!” 第86章 冰释前嫌 晴空万里,皓日当空。 林泽无声无息回到府上想取点银两傍身,银子刚到手,谁知,前脚刚出书房就迎面撞见一对主仆。 来人,不是诗诗主仆又是谁? 四目相对,两人无语凝噎。 诗诗心细如发,注意到林泽腰间的香囊。 自她认识林泽以来,从没见过林泽戴过香囊,哪怕香囊是她亲手绣的,林泽也不愿意佩戴。 说什么女人家的玩意,戴着奇怪。 可今日,他偏偏就戴上了。 显而易见的答案摆在眼前,诗诗却是心如刀绞,怎么也说不出口。 林泽想起两人吵架那一幕,瞬间变得铁石心肠,收回目光,旁若无人的跟她们擦肩而过。 那一刻,两行清泪夺眶而出。 小英目不转睛盯着林泽渐行渐远,自家姑娘还在黯然神伤,但他却头也不回的走了。 “负心薄情的混蛋。”小英气急败坏。 诗诗背身,毅然擦去脸上泪花,强颜欢笑释然道:“阁主既无心于我,我也未曾许心于他,他便算不得负心薄情。” “姑娘你何必自欺欺人,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你们两情相悦,你……”小英说的句句都是实话,然而话才说到一半就被诗诗打断:“他是熠熠发光的听雨阁阁主,而我出身勾栏,低贱的身份怎么配得上他?他和别的女人私定终身也在常理之中,我并不怪他!” 小英如鲠在喉,不吐不快。 但诗诗悲痛欲绝的状态,不容许她再受刺激,故而小英只能把满腹不满深深藏在心里。 “别跟着,让我一个人静一静。”诗诗始终不肯面向小英,她径直向栩栩如生的假山群走去,直至消失在假山之中。 “姑……”小英长叹一声,无可奈何。 不一会儿,小英就听见断断续续的哭泣声。 说真的,她很担心。 但诗诗有言在先,她又不敢靠过去。 闷闷不乐的林泽刚跨出府门,正准备离开时,只见飞鹰飞雕俩兄弟急匆匆从府里追了出来,迫使林泽不得不停止脚步。 “拜见阁主。” 林泽淡淡看着他们。 飞鹰说道:“阁主交代的事,属下已经查清楚。” “说。” “这一切都要从几个月前,匈奴入京求亲开始说起……”飞鹰滔滔不绝演讲着。 过了很久,林泽大致听明白了。 简单的说就是鸿胪寺卿莫斌,不满皇帝将自己的女儿敕封多罗公主,远嫁匈奴和亲。故而心生报复,故意让门生甄侑财招拢乞丐头子癞皮狗阿四,带领乞丐四处残害平民百姓。 所作所为就是想给皇帝添堵,让皇帝因此民心尽失,遗臭万年。 由此看来,莫斌对于他老爹的所作所为怕也是心知肚明,为什么不加以劝解横加阻拦,给的理由就很充裕了。 “自己官路不恒通就拿无辜百姓当做垫脚石,好一个鸿胪寺卿莫大人啊!”林泽咬牙切齿吐出一句话。 飞雕义愤填膺补充道:“除此之外,莫斌与护卫军统领宋通私交甚密,恐怕莫斌心生恶念,少不了宋通从中作祟。” “蛇鼠一窝,早晚都给端了!” 飞鹰飞雕俩兄弟互相观望一眼,飞雕朝他挤眉弄眼,迫于无奈的飞鹰战战兢兢的说:“还有一件事,属下不知该不该说。” “说!”林泽眉头一蹙。 “方才我们路过书房假山,忽然闻听女子哭泣声,好奇之下去看了看,才……才发现是夫人在哭。” 林泽犀利的眼神,落在飞鹰身上。 “属下该死,请阁主降罪。”飞鹰追悔莫及,早知如此他就不说了。 “可知缘由?” 飞鹰愣了愣,随之摇了摇头,说道:“属下不知,不过属下听声音,夫人哭的很是伤心。” 林泽心神不宁,掉头冲入府中。 “起来起来,阁主都走了。”飞雕轻轻踢了踢如履薄冰的飞鹰。 飞鹰木讷抬头,一脸疑惑。而飞雕却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笑了笑,说道:“阁主果然还是在意夫人的。” 假山外。 愁容满面的小英正不安地来回徘徊。 乍然看见林泽急不可耐的,往假山方向快速跑来。小英话还没说出口,人已经跑进假山里。 果然和飞鹰说的如出一辙。 诗诗蜷缩一块哭的梨花带雨,弱不禁风的身子止不住的颤栗发抖。 林泽心见犹怜,攥着拳头道:“是你自己提的要离开,现在舍不得了?” 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吓得诗诗惊慌失措,手忙脚乱擦拭着眼泪。 这一幕,深深刺痛了林泽的心。 伸手拽住诗诗的手臂,一手搂着芊芊柳腰,一手钳制住美人下颚,精准无误的吻住了它。而诗诗从抗拒到慢慢迎合,一举一动都证明了她的心意。 良久,林泽才意犹未尽松开诗诗。 温热大手轻轻抚摸吹弹可破的脸庞,眼里充满了心疼,说道:“既然做不到就不要提无理要求,你这傻子。” “…夫君…”泪盈满眶,满腹委屈怎么也说不出口。 两人冰释前嫌,紧紧相拥。 “这次你可要想清楚了,留下就再也不能走了,如果将来还敢说无厘头的话,为夫可不会轻饶了你!” “妾身陪在夫君身边,哪里都不去。” 四目相对,含情脉脉。 林泽横抱起诗诗,大摇大摆抱着她走出假山,与此同时的假山外早就聚集了不少人。 小英,飞鹰飞雕俩兄弟,甚至还有齐大齐二和马文。 他们翘首以盼,想要一窥天机。 熟料,正好看见林泽和诗诗卿卿我我的走出假山。被那么多双眼睛盯着,诗诗忍不住臊红了脸,她将头深深埋入林泽怀中。 林泽脸一沉,不善目光巡视众人。 众人立马逃也似跑了,连带一脸懵逼的小英,也被眼疾手快的马文扛走了。 “算你们跑得快。” 抱着怀中美人就迫不及待进入书房,灵活的用脚关上了房门,林泽急不可耐把她放在书桌上,如狼似虎的眼神看的彼此呼吸都急促起来。 “夫…夫君……今日恐不方便,不如明天晚上妾身在……”诗诗脸颊泛红,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娇滴滴的模样十分惹人怜。 林泽喜不自禁亲了一口,答应了她。 第87章 翻脸无情 距离那场大火,已经过去数日。 李恪非从各大楚王党官员府里抄来军饷,想必数百两银子足够陈将军支撑一月有余。 闲置下来,李恪非找到了宋通问罪。 血莲教上下无人不知李恪非对张殷殷的心思,而宋通倒好,非但阳奉阴违敢让张殷殷登台献舞,还敢把她弄丢,了无音讯。 李恪非不找宋通问罪,还能找谁? “判官,属下所言句句属实啊。”宋通百口莫辩,心中叫苦不迭。 “不管你说的是真是假,本判官都要见到活人,你给本判官听好了,倘若七天之内还找不到我妹妹,那么你就去炼狱,跟孟婆做伴吧!”李恪非冷漠无情,下达最后通牒。 炼狱! 那是人待的地方吗? 宋通宁死也不去那地方,连连求饶:“此事颇为棘手,属下恳请判官多给几天时间,属下一定竭尽所能搜查,誓死找到白无常。” “想让本判官多给你几天时间?”李恪非冷冷一笑,愤怒踹翻宋通,怒喝:“你与牡丹联手算计我妹妹之时,可曾想过给她退路?” “可…可是白无常她触犯逆鳞,为孟婆说情,属下只是做了分内之事而已啊!” 李恪非怒斥:“孟婆为血莲教劳心劳力十数年,为义父大业付出赫赫功劳,可以说功大于过,她不就放走一个女人而已,偏偏因此被你咬住不放,竟还故意添油加醋,唆使义父对孟婆下以毒手,心胸狭隘,用心歹毒。” 字字句句,杀人诛心。 宋通惴惴不安,心惊胆颤。 因为,李恪非说的全是事实。 如果没有他刻意挑唆,凭借孟婆在血莲教的显赫功绩,楚王是绝不会对她下以如此重手的。 “属下知错…属下知错…恳请判官多宽裕几天,属下定将功补过,营救白无常平安归来。” 李恪非冷眼相待,怒道:“本判官只给你三天时间,时间一到,你就去炼狱体验体验孟婆所遭受的苦!” “刚刚还有七天?”宋通苦着张脸。 “再废话,本判官就给你一天。” 宋通立即住嘴,不敢再胡言乱语。 狠狠瞪了宋通一眼,拂袖而去。 送走瘟神,宋通不由得长舒口气。 “可恶,张殷殷究竟躲哪里去了,她是不是存心想给本使添堵!”宋通两只眼睛瞪得堪比铃铛,五官狰狞地挤成一团,整个脸庞涨成紫红色,气得几乎要爆炸。 跟随宋通的血莲教教众,不免心惊胆战的说:“这几天,兄弟们明察暗访,几乎找遍了整个京城,也没有瞧见圣女影子,黑无常您说圣女会不会已经葬身……” “着火不知道躲,你当圣女跟你一样是白痴吗?” “这么说,圣女还活着?” “废话!” 血莲教教众各抒已见,意见不和吵个不停。要不是一道阴冷的目光投向他们,只怕他们还会继续争执。 众人寂静无声,而宋通也陷入沉思。 当初牡丹这贱人如果肯听自己的话,此刻早就赚的巨富逍遥快活,可是她竟然背着自己伺机打压张殷殷。 她的死对于宋通来说无关痛痒,死不足惜,但她千不该万不该拖累了张殷殷,非但弄丢了处心积虑建起来的鼎香楼,还害得他被判官牵连。 仵作验尸后,明确表明。 牡丹在那场大火前就已经香消玉殒,既然如此,足以说明,是有人寻仇杀了牡丹。 那么,火,十之八九也是他干的,但他那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思前想后,宋通只想到一个人。 他的女人曾受到张康迫害,而他受过牡丹的抨击和刺杀,于情于理,他都有杀人动机。甚至于,连张殷殷都极有可能是被他掳走了。 联想起来,宋通越发笃定。 这雷厉风行的手段,除了林泽,还能有谁! 宋通杀气腾腾,眼冒凶光。 林泽,你害我至此,我也不会让你好过,既如此,便让你尝尝痛失所爱是什么滋味! … 李恪非怒气冲冲回到自己堂中。 王中平早已等候多时,见李恪非走进堂中,立马福身说道:“属下见过判官。” “义父不是派你去彻查司空家一事,你来找本判官做甚?”李恪非显然已经知道当年之事,还有人侥幸逃脱。 想来,楚王如此锲而不舍。 肯定是为了得到玉俑,留住他的掌上明珠。 一介活死人,得到玉俑又如何? 最终,还是个活死人! 任凭楚王绞尽脑汁也想不到,自己最疼爱的掌上明珠,竟然是被李恪非给算计了。 这事,只有李恪非和昏迷的湘江郡主知情,因此,也让这件事情藏了那么多年不被发现。 “当年路过司空家的人,实在太多,一一排查下来颇有难度,更何况,当年司空家的后事是听雨阁一手操办的,若真要追究下来,怕是颇为棘手。”王中平边禀报,边时不时偷瞟李恪非的表情。 李恪非笃定道:“佛手是在灭门之后才赶到收尸的,要说救人确实不太实际,而且现在佛手已经逝世,蓝常鑫全家也已经死了,我们若想知道听雨阁是否有司空家后裔,根本难如登天。” 王中平暗暗松了口气,说道:“经过排查,当年经过扬州白羊山的人十分之多,最为显眼的是丞相苏牧,衮州齐家,乃至于渭南郡杨家等等。” “杨家那厮不肯归顺,他家里人倒是有识趣的人,为了彰显对义父的忠心,不惜亲手杀了自己弟弟一家当做投名状。” “如此说来,杨家赫然排除在外。” “衮州齐家家破人亡,有没有后人活着都难俩说,收留司空家余孽显然不可能。”李恪非轻而易举就利用排除法除去两家。 王中平战战兢兢问了一句:“如此,最有可能的便是丞相,苏牧?” 李恪非深以为然,说道:“本判官听闻新科状元林穆,便是苏牧半路上捡来的,只是苏牧对外常说,林穆出自于咸阳,你怎么看?” “多半是为了掩人耳目,故弄玄虚罢了。”王中平实话实说。 现在的王中平,根本不知道林穆就是林泽的二哥,更不知道,他这一番话将给林穆带来灭顶之灾。 第88章 如愿以偿 夜深人静。 林泽应约而至,推门而入的刹那清晰可见房内还弥漫着雾气,想来应是诗诗刚焚香沐浴过。 踱步前行。 双目陡然一亮。 只见诗诗静静端坐床沿,长发披肩,娇羞的表情十分美艳动人。最关键的是她只穿了一身半遮半掩的赤色薄纱,玲珑丰满的身段令人不自觉遐想菲菲,她的一颦一笑无不引人犯罪。 咕噜—— 林泽不由自主吞了口唾沫。 气血翻涌的林泽清楚感觉到,自己的心正扑通扑通跳个不停,聚精会神凝视面前的可人儿,一步一步走向她。 眼看步步逼近的林泽,诗诗同样心乱如麻,她对今夜的事充满了期盼,但同时也紧张害怕。 往日听鼎香楼的姐妹常说,女人的第一次是很痛的,平常她都不放在心上,可等真正轮到自己了,却又止不住的慌张期待。 独具慧眼的林泽看见诗诗握紧十指,笑着握住柔夷小手,温声道:“别害怕,我会很温柔的。” 诗诗嗯了声,脉脉含情望着林泽。 低头含住殷红的嘴唇,双手肆无忌惮的开始在她身上游走着,亲密接触那一瞬间,诗诗感觉自己如遭电击般浑身酥软。 欲火焚身的林泽步步蚕食着俏佳人,他将她温柔的放在床上,然后取下钩子放下窗幔,痞笑着望向床上的美人,栖身压上…… 初经人事的诗诗哪里抵得过如狼似虎的林泽,仅仅过了一个回合便带着哭腔的求放过。 比起床事,张殷殷显然更胜一筹。 那双练武的大长腿,让他欲罢不能。 林泽迅速结束战斗,嬉皮笑脸的压在诗诗身上,调侃道:“之前我还担心,你哪天不开心了会跑掉,现在好了,哪怕你想逃走,为夫追到天涯海角也要绑你回来做压寨夫人。” “骗子。”诗诗面色潮红,不满嘟嘴。 林泽丈二摸不着头脑,不解道:“我怎么骗你了?” 诗诗羞愤难当,不满的打了一下林泽坚挺的胸膛,嗔怪道:“夫君口口声声说会对妾身温柔有加,结果到了床上只会变着法的欺负妾身。” 啊这…… 轩轩甚得的林泽老脸一红。 “这还不是怪夫人生的美艳动人,为夫一时兴奋控制不住自己。”林泽痞痞一笑,调侃道:“要不然,我们再来一次,这次为夫保证一定温柔。” 闻听此言,身下佳人儿连耳根子都红了,她目不转睛望着林泽,嗔怪道:“夫君还是将力气留着用在妹妹身上吧。” “什么妹妹?为夫怎么不知道?”林泽装傻充愣。 诗诗美目一翻,不悦道:“之前夫君回府的时候,妾身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胭脂水粉味,夫君可别告诉妾身那是不经意间染上的。” “知我者莫若夫人也。” “夫君以为妾身信么?” 林泽讪讪一笑,取笑道:”你们女人属狗的吗?鼻子那么灵?” “夫君敢骂我们姐妹是狗,待来日妹妹来了,妾身定与妹妹联手声讨夫君。” “连面都没见过就叫上姐姐妹妹了?” “姐姐妹妹只是称呼,具体还要等妹妹入府后才能定尊卑。”诗诗话锋一转,语重心长地问:“夫君打算何时,将妹妹迎进家门?”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林泽表情一凝,遐想菲菲。 眼下时机不适合将张殷殷迎进家门,毕竟她的身份还没有公之于众,贸然为之只会适得其反。与其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倒不如再等等。 “你好妹妹的身份有些特殊,眼下不适合进府,待将来有合适的时机再说吧。” “莫非……是哪家大家闺秀,又或是哪位大将军的将门虎女?”诗诗止不住心中好奇心,联想翩翩。 兹事体大,不容外泄。 林泽尬笑道:“咳咳咳…暂时保密。” 冰雪聪明的诗诗不满噘着嘴。 什么暂时保密,我看分明是担心她被人找麻烦,有心袒护罢了。 说白了,夫君就是偏心。 女人嘴上不说,不代表心里不想。 骑虎难下的林泽灵机一动,故意转移话题。 “你是不是真的想收下丫丫?” 诗诗被成功带偏,讶异道:“夫君不是不同意吗?为何又提起此事?” “以后她叫林馨,是你我的女儿,也是听雨阁的大小姐。” 幸福来得太突然,诗诗受宠若惊。 不可置信,再三确定。 “你…你是认真的?” 林泽重重点头,正色道:“其实你上次找我谈这件事的时候我就想好了,只是气恼你留在我身边却一直想着离开,所以故意口出恶言要赶走你们的。” 傻子。 她曾几何时想过,真正要离开! 百感交集的诗诗将林泽推倒一旁,俯卧在坚挺的胸膛上,千言万语到这一刻都转变成了行动。 “以后夫君说往东,妾身绝不敢往西,一切听凭夫君发落。”诗诗幸福的依偎在林泽怀中。 两人紧紧相拥,林泽贪婪的嗅着独特体香,温声道:“林家素来以女子为尊,今后该是为夫谨遵三从四德。” “男人守三从四德?”诗诗吃了一惊。 活这么大,她头一次听见男人也要守三从四德的。 林泽笑道:“夫人出门要跟从,夫人命令要服从,夫人讲错要盲从。夫人梳妆要等得,夫人花钱要舍得,夫人生气要忍得,夫人诞辰要记得。” 噗嗤—— 诗诗娇滴滴掩嘴一笑。 “如何?” “这当真是林家的规矩,还是你为了哄骗妾身胡乱编的?” “夫人只需知道,这些都是我林泽的女人该享有的待遇。”林泽一丝不苟的继续说道:“不管我林泽在外面有多么风光无限,到了家里事事听凭夫人指挥。若是为夫不遵从,但请夫人家法伺候,为夫发誓肯定不还手。” 诗诗挑眉道:“妾身谨遵夫君命令。” 林泽尽情享受美人恩,想起一事不解道:“只是曾经我很疑惑,你完全可以自己收下馨儿做女儿或是妹妹,为何一定要寄养在为夫名下?” “妾身出身勾栏,身份低贱,若是以此身份过养馨儿,只怕会连累馨儿终身离不开奴籍。” “你…你真是这样想的?”林泽愣住了。 诗诗轻点颔首,承认了。 第89章 解开误会 万万没想到,竟然歪曲诗诗的意思。 反倒是林泽傻乎乎以为她是铁了心,不惜一切代价也要营救孟婆,所以才把林馨交给他,想做个甩手掌柜走人。 结果,诗诗只是单纯的想给孩子一个体面的身份,并没有真的想着要离开他,由此看来,她把他说过的话一五一十记在了心里。 或许,他终于遇上对的人了。 这一刻,所有的误会都解开了。 回想这数日,对诗诗的刻意冷淡和漠视,林泽的心里愧疚至极。 翻身压住诗诗,林泽低头就吻。 初经人事的诗诗脸颊绯红,半推半就的举动更加让林泽心里发痒。 附在诗诗耳畔,林泽真心实意向她道歉:“都怪我胡思乱想平白害苦了你,对不起。” “夫君。”两人含情脉脉注视对方,深情激吻一番。 林泽怜惜的轻触娇嫩脸庞,笑道:“今夜为夫就放过你,只不过夫人以后要好好调理身子,为夫还等着你为我林家开枝散叶呢。” 闻听此言,诗诗的脸蛋红的几乎都能掐出血来。 “嗯……依照传统规矩,妾身该给公公婆婆敬一杯媳妇茶,不知夫君何时带诗诗回家?”诗诗扭扭捏捏的姿态,更让人欲罢不能。 林泽心一沉,强颜欢笑。 “其实我是个孤儿。” “妾身失言,夫君你莫要生气。” “只要夫人给为夫多生几个大胖小子,为夫就不生气了。” “贫嘴。” 夜更深了。 两人敞开心扉聊了很多以前的事,说着说着就彼此昏昏欲睡了,一睡直到第二天天明。 怀中美人嘤咛一声,睡意朦胧的揉揉眼睛,渐渐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林泽正酣睡的香甜。诗诗贪婪的享受着温暖的怀抱,情不自禁喜笑颜开。 或是察觉怀中异动,林泽醒了。 “夫君。” 年轻气盛的林泽正处于生龙猛虎的大好年华,他睁眼就看见怀里国色天香的美人,本就心动不已。不经意低头又瞟见白皙高耸的某个部位,哪里还忍得住,欲火迅速燃起。 初经人事的诗诗赫然察觉到不对劲,回想起昨夜的疯狂便忍不住臊红了脸,她小心翼翼的往外挪了挪身子,尽量和林泽保持距离。 不成想,欲火焚身的林泽犹如恶狼扑食,直接扑了上来,一双大手不老实的在她身上四处游走。 “夫君,妾身……” “休息那么久也该够了。” 林泽不肯放过到手的猎物,于是没多久房中又响起男女的靡靡之音。 而与此同时,小英正端着精心准备的热水来给两人洗漱,谁知刚到房门外就听见不该听到的。 “唉,看样子又该重新准备了。”小英无奈抱着洗漱盆原路返回。 大概过了很久,林泽才心满意足拍了拍某人的翘臀,得意洋洋穿衣服起床。 备受折腾的诗诗体力不济,正躺在床上喘着气,同时用幽怨的眼神回敬林泽。 “怎么?”林泽坏笑着挑眉道:“夫人还没有享受够,想让为夫再展雄风?” “夫君尽知戏耍妾身。” 林泽不老实把手放在不该放的地方,笑道:“馨儿的伤还没有好,作为娘亲你好意思赖床吗?” 诗诗脸皮薄,经不起调戏。 “你背过身去。”诗诗轻咬下唇。 林泽不怀好意上下打量,坏笑道:“该看的为夫都看过了,该摸得也都摸过了,夫人还有什么好隐瞒的?” “让你转过去就转过去,哪里来的那么多废话?”诗诗眼中出现愠色。 “好好好…”林泽假意听命。 不一会儿,只听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林泽十分好奇她在干什么,于是猛然回头查探。 四目相对,两人都尬住了。 因为诗诗没做别的,她只是在收拾一条白绸缎,白绸缎上有一滩神似桃花的血印记,那一抹红怎么来的,两人最清楚不过。 心慌意乱的诗诗,当即手忙脚乱收起白绸缎想要私藏起来,熟料,被眼疾手快的林泽一把夺了过去。 “夫人,这血是怎么来的呀?”林泽故意装傻充愣。 诗诗却没有惯着他,而是果断抢了过来,迅速藏入早就备好的木盒中,啪嗒一声上了锁。 “没想到夫人还有这般玲珑心思,为夫佩服佩服。” “拿来。” “什么?”林泽愣住了。 “你难道要眼睁睁看着馨儿,天天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吗?” 话中深意,不言而喻。 林泽了然于胸,默默从怀中取出一沓银票交给诗诗,笑道:“给我女儿打扮的漂亮点,剩下的自己留着买点胭脂水粉和衣裳。” “夫君就不怕妾身被别人拐跑了?” “只怕夫人舍不得为夫。” “咳咳咳…一晚上的甜言蜜语还没有说够吗?”小英突然端着洗脸盆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 林泽老脸挂不住,直言:“没规没矩,没看见本阁主正跟夫人你侬我侬,你没眼力见插什么话。” “小英是夫人婢女,又不是阁主的,所以为什么要听从?” “我…你…你的婢女你自己管。”林泽直接把烂摊子甩给了诗诗。 意料之外的是诗诗不但赞同小英说的话,还反过头来数落自己。 “小英说的没错,夫君确实该改改这花言巧语的嘴巴。” “夫人说的都对。”林泽笑呵呵的附在诗诗耳畔,轻声细语:“敢冲撞为夫,晚上看为夫怎么收拾你!” 心旷神怡的林泽,仰天大笑走了。 凝望远去的身影,诗诗忍不住唾骂一句:“无耻。” “恭喜夫人,终于如愿以偿了。” “坏妮子,竟敢取笑本夫人!” “夫人多想了,小英可不敢。” 口是心非。 诗诗心知肚明却不挑破,笑道:“吃完早膳就随本夫人出府。” 小英笑容一僵,犹豫道:“阁主不是不准夫人出府的吗?” “现在准了。” 小英意味深长哦了声,喃喃道:“肯定是夫人本领高强深得阁主的心,所以阁主一高兴就放夫人出去散心了。” 诗诗羞愤难当,恨铁不成钢的戳了戳小英的脑袋,骂道:“年龄虽小,坏心思却是不小,再胡思乱想你就别跟着出府了。” “别别别,小英这就闭嘴。” 第90章 睿智的飞鹰 外面阳光明媚,万里无云。 府中兄弟皆在早练,声势浩大,气势磅礴,林泽见了非常满意。齐大齐二兄弟看见林泽在巡视,笑吟吟走了过来。 “拜见阁主。” “此前右使送来的武器可以给兄弟们装备上了,以备不时之需。” 齐大犹豫道:“可此时若是装上了,难免会引人觊觎啊!” “跟真正的秘密武器比起来,弩箭的杀伤力只不过九牛一毛罢了。”林泽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 等它将来现世,别说匈奴,便是中原祁朝也要乖乖臣服它的脚下! “是,属下遵令。” 林泽胸有成竹,背手而立,一本正经地说:“夫人用完早膳之后,你们带几名兄弟陪夫人上街。” “上街?” 如此说来,阁主解除夫人的禁令了? “丫丫已被本阁主及夫人领养,即日起她就是我们的女儿,听雨阁的大小姐,你们明白吗?” 齐大齐二兄弟顿时喜上眉梢,单膝跪地,嘴中高呼:“恭喜阁主,贺喜夫人,喜得大小姐!” “什么大小姐?我们有大小姐了?”正在操练的兄弟们闻声停下,左顾右盼,窃窃私语。 心花怒放的林泽又大声重复一遍,所有得知消息的兄弟无不欢呼雀跃。 听雨阁,终于有大小姐了! “阁主,我们大小姐叫什么名字?”有人喜不自禁好奇一问。 却不料被身边兄弟打了个猝不及防,笑骂道:“傻子,大小姐的名讳也是你能问的吗?” “我这不是高兴过头吗?” 林泽哈哈大笑,欣然说道:“林馨,你们的大小姐叫林馨。” “林馨…林馨…林馨…”众人高呼不止。 要不是林馨还受伤躺在床上疗养,只怕这时候就被所有人争着抢着抱了。 用过早膳后,诗诗主仆就出府了。 哪想奉命保护的齐大齐二等人,早已准备好了马车及一切,诗诗不用问也知道是林泽安排的,所以没说什么。 于是,主仆俩高高兴兴坐进马车里。 扬手一挥,马车戛然而动。 齐大齐二率领兄弟们跟随马车两侧,所有人一身白衣,手持陌刀,个个器宇轩昂的跨步走着。 这身行头,被不少百姓认出来。 “他们不是听雨阁的人吗?我记得他们阁主日常出行是骑马的,怎么今日还坐上马车了?”百姓感到奇怪。 “你难道忘了,听雨阁阁主有一位国色天香的夫人吗?”讲话的百姓一脸羡慕,他踮起脚尖向马车方向翘首以盼,羡慕道:“将来我要是有那等艳福就好了,可惜自古美人配英雄啊……” “啊——” 一声女子尖叫吓得两名吃瓜的百姓下意识退了几步,神同步一脸嫌弃看着她。 “快看快看,那两名男子长得好生俊俏啊!” 顺着手指的方向望去,发觉女子赫然说的就是齐大齐二俩兄弟。 齐大漠然置之。 反倒齐二循声看了女子一眼。 花痴女子瞬间心花怒放,嘴里不停念叨痴话。那副如痴如醉的模样,反被周边的百姓怒骂几句水性杨花,不知廉耻。 “守护好夫人,莫要多管闲事。”齐大面不改色,低声提醒。 心领神会点了点头,齐二收回目光。 … 几天前,委托林穆办的事,林泽刚收到回信。 关于甄侑财指使癞皮狗阿四干的事,林穆已将原委全部禀明皇帝,皇帝知道后非常震惊。要不是林穆留了个心眼,让难民草拟了一份血书作为供词,恐怕皇帝还不会相信。 面对铁证,皇帝龙颜大怒。 虽然罪魁祸首甄侑财被人灭口,但不足以泯灭皇帝心头之怒,怒而下旨将甄侑财一家夷灭满门。最后又命钦差大臣,也就是林穆彻查此案。 既然林泽能查到蛛丝马迹,林穆自然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只不过,林穆没有直接证据证明所有事情都是莫斌指使的。 问题是,皇帝知晓了幕后主使很可能是鸿胪寺卿莫斌,他非但不处置莫斌,还喝令林穆点到即止,不要继续追查。 你可以放任莫斌逍遥法外,但那含冤而死的妇孺们能不能复活? 林穆对皇帝的懦弱很是失望。 受害的难民家属们并没有离开京城,他们一直在等,等林穆为他们报仇雪恨。 然而期望越大失望就越大,他们痛恨自己懦弱无为的同时,更加嫉恨皇帝的不作为和朝廷的腐败。 在林穆的引荐下,所有满怀怨念的难民都被引荐给了林泽。 公然收留难民,难免引人猜忌。 故而,林泽秘密遣派阁中兄弟将他们带去听雨阁,由慕容页统一安排训练。 “恭喜阁主,又收获一大批死士。”辨别声音,说话的人正是飞雕。 没错,正如飞雕所说。 林泽想将他们炼化成死士,毕竟刻骨铭心的血海深仇,会让难民对自己更加忠心耿耿。 “皇帝终归太年轻,不懂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恐怕等他开窍的那天,祁朝早就被那帮蛀虫腐蚀的一塌糊涂了。”林泽一笑而过。 不知为何,从诗诗等人离府后,林泽的右眼皮就一直跳个不停,心里更是忐忑不安。 飞鹰察言观色,赞同道:“别看皇帝赏赐听雨阁无上荣耀,其实只是想借我们之势敲打那帮大臣,把自己择的一干二净,反倒把麻烦丢给我们,要属下说,这五爪金剑还不如我的陌刀来的痛快!” “你不愧是谍报部的领头羊,理解的就是通透。”林泽十分欣赏飞鹰的才能。 “属下也是揣测罢了。” 林泽深以为然,好奇问道:“那你如何看待苏擎之事?” 只见飞鹰沉思片刻,郑重其事地说:“皇帝猜忌听雨阁之势日渐强大,终有一日会不利于朝廷的指控,所以才下旨封左院使为岭南都督,明升暗降,既全了听雨阁的忠义之名,又不费吹灰之力瓦解了我们听雨阁一大臂膀。” “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本阁主相信以左使之能,必然会在岭南闯出属于他的天地!”林泽说的信誓旦旦,振振有词,显然很看好苏擎的本领。 “属下也相信左使将来必有大作为!” 第91章 遭遇刺杀 “关于莫斌,可有最新进展?” “部分谍报兄弟已混入莫府,据回信,最近莫斌除了上朝几乎都不外出,哦,还有一件事,莫斌亲爹在鼎香楼一掷千金,但当晚就被阉了,而且鼎香楼在一夜之间被烧的一干二净,两者之间,会不会有联系?”飞雕大胆猜测着。 飞鹰摇了摇头,喃喃说道:“莫斌和黑无常私交非常好,不可能坐视其父在鼎香楼出事,更不会蠢到给自己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那你说……” “咳咳咳…”林泽轻咳几声,讪讪说道:“那老痞子是本阁主阉的,火也是本阁主放的。” 语如雷贯,飞鹰和飞雕目瞪口呆。 胡思乱想一通,敢情这事最后是自家阁主干的! “那血莲教的妖女……”飞雕欲言又止。 鼎香楼无缘无故覆没,血莲教搞出的动静可不小,据谍报兄弟打探回报,貌似血莲教的妖女失踪了,下落不明。 既然两件事都是林泽干的,那么这妖女会不会也是…… 毕竟,此前林泽三天两头出没妖女房间,哪怕林泽信誓旦旦说他们没有关系,恐怕打死飞雕都不信。 好在此事只有飞雕最清楚,其他人只当林泽逛青楼消遣时间罢了。 林泽面不改色心不跳,撒谎道:“自然让本阁主抓起来了。” “阁主本领高强,区区妖女根本不在话下。”飞鹰笑呵呵的拍着马屁。 奈何,飞雕和林泽只当笑话听听。 右眼皮又跳了几下,林泽下意识抚平眼睛。 飞鹰刚才就注意到异样,小心翼翼,惴惴不安的问:“阁主,您怎么了?” 叹了口气,林泽揉揉躁动不止的右眼皮,沉声道:“不知道为什么,我这心里七上八下,好像要发生什么事似的。” 飞鹰飞雕俩兄弟默契对视一眼,飞雕大胆猜测:“是不是和夫人有关?” “夫人?”林泽紧锁眉头,怏怏不乐。 一语点醒梦中人。 且不说前段时间,自己刚惩治了癞皮狗阿四和京城知府甄侑财,不论幕后主使莫斌是不是已经察觉端倪,多多少少起了报复之心。 但莫斌肯定不敢在林府动手,毕竟林府的门面就是皇帝的脸面,可一旦离开府上出了事,那就怪不得旁人了。 另外两天前,林泽怒发冲冠为红颜,不仅阉割莫斌老爹,还杀了牡丹,连带放火烧了整个鼎香楼。 即便宋通找不到证据证明事情是他所为,但依照行事风格,宋通肯定对自己起了疑心。 短时间内狼顾虎视,危机四伏。 他就不该同意诗诗亲自去采买绸缎,真是愚蠢! “飞鹰,你再带领府中兄弟跟上夫人,倘若无事便不要露面,若是横生枝节,不论对方是谁,一律不留活口!”林泽杀气逼人。 飞鹰肃然道:“属下领命。” 说罢,快速夺门而出。 林泽愁眉不展,看向伫立听命的飞雕嘱咐道:“飞鸽传信给慕容页,让他把本阁主的秘密武器运来京城。” “这…恐怕要引起很大的轰动啊。” “有些人不畏死,可若是面对生不如死的死法,本阁主相信他们会望而却步。”讳莫如深的双眼尽是寒意。 “属下遵令。” …… 正如林泽所预料。 热热闹闹,人来人往的街巷,此刻已被大片刀光剑影所覆盖。 细看,那些人或穿白衣,持陌刀。或是蒙面黑衣,握着柳叶刀。不管哪一方人都虎视眈眈,在竭尽全力拼杀着。 血雨腥风的场面吓坏了诗诗主仆,而街上的平民百姓更是早就躲起来保命了,齐大齐二兄弟心有灵犀护在诗诗两侧,哪怕黑衣人攻势再猛,也被一一拦下。 “夫人快走。”齐大冲着诗诗喊了句。 面对三面夹击的艰难困境,齐大还是不小心受了伤,鲜血如流水般喷涌而出。 “大哥。”齐二分了心。 蒙面黑衣人们见机双剑齐出,一左一右刺入齐二的胸膛。撕心裂肺的痛席卷全身,蒙面黑衣人无情的抽出利剑,两股血柱喷洒当场。 “齐二!”众人惊呼。 随着齐二倒在血泊之中,不知生死。 听雨阁一众人渐入下风,实在不是他们不敌杀手,而是杀手越杀越多,他们武功再高强也抵不过身体剧烈消耗。 “活捉目标,速战速决!”一名本领高强的黑衣人下达命令。 对于胜券在握的黑衣人来说,现在活捉诗诗无疑手到擒来,所以他们不需要继续缠打,浪费不必要的麻烦。 “活捉目标,杀——”蒙面黑衣人凶神恶煞扑了过来。 满身血污的齐大死死瞪着蒙面黑衣人们,他握着沾满献血的剑柄,果断再次发起进攻。 “保护夫人,杀——” 所有随行的听雨阁兄弟,闻令而动。 奈何,寡不敌众。 绝大多数兄弟都被黑衣人无情屠戮,齐大孤身一人只得退到诗诗面前,顽强不屈的精神令诗诗为之一振。 “齐大,你快逃命去吧。”诗诗亲眼看着听雨阁兄弟一个接一个失去生命,善良的她心里百般不是滋味。 不知何时,她已泪流满面。 他们原本不用死的,可是都是为了保护她而命丧黄泉。 齐大坚定不移地回了句:“属下誓死保护夫人!” “活捉目标,杀——”蒙面黑衣人冷血无情,举起屠刀就向齐大发起攻势。 说时迟那时快。 最前面的几名蒙面黑衣人都被突如其来的箭矢射中,当场殒命。 “是弩箭。”齐大眼前一亮。 我们有救了! 果然,一大波弩箭朝蒙面黑衣人们发起猛烈攻势,弩箭十分密集,以至于他们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 眨眼间,飞鹰率领无数手持弩箭的兄弟赶来支援,冷眼环视周围惨不忍睹的场面,发觉诸多白衣倒在血泊中,气得抢过一旁兄弟的连锁弩箭,对着身前的蒙面黑衣人们就是一阵冲发。 片刻,少说也有十数名蒙面黑衣人,死在飞鹰手中。 “飞鹰。” 闻声回头,飞鹰赫然看见满身鲜血的齐大在苦苦支撑,立马到身边嘘寒问暖:“你怎么样?” 第92章 劫后余生 “救…救齐二……”齐大说完就倒下了。 “齐大!”飞鹰连忙让随行兄弟照顾,然后慌慌张张去试探齐二的口鼻,紧绷的神经瞬间舒展开。 飞鹰毅然站直身子,双目肉眼可见的充血,剑指蒙面黑衣人,怒吼:“兄弟们,拿出你们的血性,为我们死去的兄弟们报仇。” “杀——” 看见无数兄弟被黑衣人杀害,赶来支援的兄弟一下子红了眼眶,他们咬牙切齿怒视黑衣人们发起总攻。 势头反转。 黑衣人被怒火冲天的飞鹰等人杀得节节败退,溃不成军。他们面面相觑,左顾右盼,显然起了临阵脱逃之意。 “辱我听雨阁者,虽远必诛!”飞鹰眼里闪烁着凶光,脸上浮现恶毒的狞笑。 “杀!杀!杀!” 杀声震天,黑衣人见大势已去,不少人丢盔弃甲,四处逃窜,想要赶快逃离是非之地,然而却被惹急的听雨阁兄弟,直接了结了性命。 片刻过后,嘈杂血腥的场面渐渐平静下来。惊慌失措的两女屏息凝神,只见杀伐果断的飞鹰把血淋淋的屠刀,架在最后一个人黑衣人的脖子上。 “别杀我…别杀我…我告诉你是谁派我们来的……” 飞鹰静静狞笑着,不言不语。 那表情让黑衣人发怵不已,哆哆嗦嗦的说:“黑无常…是黑无常派我们来绑贵阁夫人的…” “理由?”飞鹰冷冰冰吐出两个字。 “我们…我们圣女失踪了…黑无常怀疑是贵阁阁主掳走了圣女,所以命令我们一定要将贵夫人抓走…想以此要挟林阁主就范。” 话音未落,飞鹰横刀一抽。 贪生怕死的黑衣人随之倒在血泊中,他的双眼睁的老大,堪比铃铛,典型的死不瞑目。 大概是想,我什么都告诉你了,为什么还要杀我! “你为何不留活口?”诗诗惊魂未定,百思不得其解。 “属下遵从阁主意愿,不论袭击者是何人皆杀之,不留活口。”飞鹰毕恭毕敬的态度让诗诗深信不疑。 她若有所思环顾惨状,感慨道:“将兄弟们的遗骸收起来带回府上,他们该体面的回家入土为安。” “夫人大义,属下替所有遇难的兄弟谢过夫人的大恩大德。” 诗诗郁郁寡欢,对小英小声嘱咐道:“去看看掌柜绸缎裁得如何,我们需尽快赶回府上救治受伤的兄弟。” 小英木讷点点头,转身进入绸缎铺子办事,没过多久就抱着数匹精美绸缎出来了。 “危机四伏,还请夫人速速回府。” 诗诗心有余悸,拉着小英一同坐进马车里,不多时就感觉到了颠簸。 “夫人,以后我们没事,还是别轻易出府了。”小英面露惧色。 经过今天一事,小英是真的怕了。 诗诗又何尝不是呢? “世人皆知听雨阁和血莲教水火不容,作为夫君的女人我早该做好准备的,也不至于平白害了那么多人。”诗诗连肠子都悔青了。 她甚至能想象到,失去儿子丈夫的家庭是多么的痛不欲生。 “此事不能全怪夫人,要怪就怪血莲教行事太过卑鄙无耻,阴暗下流!”小英气得义愤填膺。 长叹一声,诗诗再也不说话。 过去很久都不见飞鹰派人回来报信,林泽笃定他们一定出事了,正当他要率人再去救援时,惊愕看见遍体鳞伤,鼻青脸肿的兄弟,其中步履蹒跚,抬着亡故的兄弟,更是深深刺痛的林泽的心。 果然和他预料的一样。 培养一个以一当十的杀神并不容易,但如今那么多兄弟永远长眠异土,他这心里百般不是滋味。 林泽红了眼睛,仇恨如同潮水在胸中汹涌起伏。 “马文,你快滚过来——”飞鹰破天荒大喊大叫。 转眼林泽就看见浑身是血,躺在担架上生死不知的齐大齐二。 “齐大齐二。”林泽连忙查看他们的伤势,齐二昏迷不醒,而齐大面如白纸,血流不止,急需救治止血。 余光扫视到傻傻伫立的诗诗,两人虽然不说只字片语,但彼此心里都默契的明白。 劫后余生,诗诗心里百感交集。 她很想投入林泽怀中狠狠发泄一通,但是大局不允许她这么做。毕竟那么多人因为她而死,林泽需要及时关怀他们,否则极其容易背负莫须有的骂名。 这,并不是她想看到的。 听到吵声,起初感到莫名其妙的马文向外头垫脚张望,猛然看见凄惨的一幕,连忙就带领一众会医术的弟子迅速赶来救治。 齐大齐二兄弟有马文救治,林泽和飞鹰也插不上手,所以都默默退到旁边等着音讯。 “是谁干的?”林泽咬牙切齿地问。 “血莲教黑无常。”飞鹰据实以报。 宋通! 林泽杀气腾腾,恨不得现在就将其杀之而后快。 “夫君,他们……”诗诗欲言又止,自责而又无助的望向兄弟们,其中深意不言而喻。 闭上双目,林泽沉声道:“飞鹰,给亡故的兄弟打口上好的棺木,雇佣最好的摆渡人送兄弟们回家入土为安,并给每户人家发一百两黄金。” 一百两黄金! 如此巨富,足够平民百姓活一辈子。 “属下知道阁主体恤兄弟们,可是一百两黄金是不是太多了?” 林泽摇了摇头,反问一句:“你觉得钱财重要,还是人的生命更重要?” 飞鹰很想说。 没有钱,人怎么生活。 可是下一秒,林泽说的话却打破了他的想法。 “在我看来,人的生命是无价的,兄弟们因我无辜横死,我若不能替他们照顾家里人余生安度,将来百年之后,哪有颜面去见他们?” “妾身以为,夫君所言句句在理。”诗诗十分赞同林泽的想法。 “既然阁主和夫人都没有意见,那么事后飞鹰会一一办好的。” 林泽点点头,语重心长嘱咐道:“负伤出力的兄弟更要酌情安抚,绝不能忘此薄彼寒了诚诚之心。” “属下遵令。” 一一关照兄弟们的伤情后,林泽才如释重负望向诗诗,两人无所顾忌紧紧相拥而泣。 “夫君,妾身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呜呜……”诗诗紧紧贴在坚挺胸膛前哭诉着。 “怪我不够谨慎,让你受惊了。”林泽心疼坏了。 第93章 内应归心 【宋府】 光天化日之下,街头发生凶杀案。 作为护卫军统领,宋通责无旁贷。 第一时间赶到现场,想要仗着官身拿下诗诗,结果他却看到了血莲教教众的满地尸骸。 至于听雨阁战死地兄弟,早被他们自己人收拾的干干净净,来去无踪。 而这次刺杀经过宋通缜密的计划,精准盯着诗诗等人离开林府,一路尾随行动的。 没想到,他不惜兴师动众派了那么多人抓一个女人,结果到头来女人没抓到,反而牵连此次计划的所有兄弟,全部白白送命。 真是奇耻大辱! 皇帝听闻此事,大发雷霆。 当场罚去宋通一年俸禄以示惩戒,宋通根本不在意皇帝的想法,领了罚就出宫去了。 如今张殷殷没找到,血莲教也因为他葬送不少教众,为了避免战死的血莲教教众被人发现真实身份,宋通第一时间将所有人拖去烧了,连验尸的机会都不留给衙门。 距离判官给的期限,只剩下一天。 时间紧迫,容不得宋通胡思乱想。 于是着急忙慌将所有人集中一块,限他们一天之内找到张殷殷,否则所有人跟着他去炼狱受罚! …… 鼎香楼被烧,等同于断了血莲教的经济来源,此乃大喜事,苏牧非常高兴,一不小心就多喝了几杯。 幸好当时,林穆和苏语凝皆在场。 否则苏牧必定洋相百出,苦不堪言。 至于内幕,林穆几乎不用猜。 那把火,多半与他四弟有关。毕竟,除了他没有敢如此胆大包天,刻意针对血莲教! 安置了苏牧,苏语凝也准备歇下了。 林穆借公事外出,苏语凝没有多想。 殊不知,林穆半夜来了林府。 不偏不倚,正好看见忙碌一幕。 关于听雨阁今日遭遇刺杀一事,林穆已经听说了。 对方虽然蒙着面看不清容貌,但无一例外用的全是柳叶刀,当今世上,除了官府标配便只有血莲教才有。 如此,对方铁定是血莲教无疑。 在他登门拜访之时,林泽恰好才安抚齐大齐二兄弟。 身负重伤的齐大齐二兄弟,在马文的全力救治下已然没有性命之忧,林泽为了嘉赏他们的忠心,提议等他们伤好之后,为他们兄弟找一门亲事。 起初,齐大齐二兄弟自是拒绝的。 但,林泽却和他们说了这么一番话。 “你们不急着成家立业,可齐家需要你们重振门楣,绵延子嗣,因此不管你们同不同意,他都心意已决。” 齐大齐二细细一想,觉得言之有理,故而也就答应了。 之后,林泽就收到林穆登门的消息。 不慌不忙在书房接待林穆,林泽屏退所有人,嘱咐任何人不得靠近书房,哪怕有很着急的事情。 “半夜三更,不在家里跟嫂夫人做伴,来找我做什么?”林泽不慌不忙倒了杯热腾腾的奶茶,递给林穆。 林穆笑道:“听闻听雨阁出事,心中放心不下,故而来看看。” 说罢,品尝了一口奶茶。 香味浓郁,唇齿留香。 林泽懊恼不已,说道:“鼎香楼被一把火烧没了,宋通必将被血莲教问罪,狗急跳墙之下肯定会剑走偏锋,只是我脑子一热给忘了,害的诗诗差点命丧当场。” “弟妹没事吧?” “受了点惊吓,不妨事。” “无事就好。”林穆松了口气,异样的目光全神贯注盯着林泽,戏谑道:“听闻鼎香楼新花魁白姑娘失踪了,你说她是葬身火海,还是被某人刻意藏匿了?” 林泽淡然一笑,说道:“说话归说话,别用阴阳怪气的眼神看我。” “也罢。” 咻—— 利刃划破空气的刺耳声随之传来,林泽听声辩位,精准无误接住了飞镖,飞镖上面绑着一只信条。 “这是?”林穆吃了一惊。 林泽不慌不忙,展开一看。 刹那间,脸色大变。 神情凝重的将信条展示给林穆看。 看清字眼,林穆豁然起立。 “血莲教,居然已经怀疑到我头上?” 没错,纸条上写着几个醒目大字。 丞相女婿,或为司空后裔! “此人心思缜密,不会骗人,想来是血莲教中人,有人猜忌你的身份,往后,你可要多加注意,避免遭到血莲教暗杀。” 林穆心情沉重,点头道:“这是自然,不过我担心血莲教手段阴狠,对付不了我的话,很有可能会对……” 欲言又止,林穆急匆匆告别林泽。 毋庸置疑,是担心苏语凝人身安危。 四下无人,林泽镇定放下茶碗。 “既然来了,还不快出来?” 面不改色,泰然自若。 赫然看见一名蒙面男子,徐徐走出。 “阁主怎知属下就在现场?” 林泽轻笑道:“飞镖的射程不远,因此只能在附近。” “阁主英明。” 目不转睛凝视蒙面男子,林泽不解道:“今夜亲自前来,是为何?” 蒙面男子跪地,说道:“属下是真心实意想向阁主投诚!” “一直以来你都不愿相告,怎么今夜却一改常态?”林泽半信半疑,轻飘飘说了句:“如若为难,便不必说了。” “血莲教的判官及鬼王,其实就在阁主的眼皮子底下,而他们之所以对司空家赶尽杀绝,是因为司空家有一家传之宝,鬼王为了得到它,不惜一切。” 司空家至宝? 林泽毫无印象。 许是因为当时他年纪尚小,故而并不知情。 反倒是血莲教的鬼王和判官,引起了林泽的兴趣。 “那你说说,他们是谁?” “鬼王即当朝楚王,至于判官,则是其义子,李恪非!”蒙面男子据实以告。 “你说什么!”林泽惊讶的目瞪口呆。 只知楚王权倾朝野,只手遮天。没想到他居然还是血莲教的鬼王,两重身份的掩盖之下,死在他手里的人没有一万也有九千了。 如此解释,想灭门司空家的人正是楚王。 而楚王身为皇室贵胄,却不能以王爷的身份残害无辜,故而利用血莲教鬼王的身份欲盖弥彰,杀人害命! 连鼎香楼富可敌国搜刮来的钱财,全部进了楚王的口袋,那么一个王爷,想要那么多的钱做什么? 答案显而易见。 起兵,谋反! “你的诚意,本阁主收下了!”林泽目光炯炯。 蒙面男子大喜过望,直呼:“属下誓死效忠阁主。” 第94章 意料之中 亦是因为听雨阁和血莲教的较量,让弩箭彻底曝光,见识过如此杀伤力巨大的武器,鬼王遂起了占为己有的念头。 大军若有了弩箭加持,将天下无敌。 在楚王的挑唆之下,兵部尚书及吏部尚书义无反顾在早朝上谏言,一口咬定听雨阁有谋反之心,如若没有就拿出他们的诚心,交出弩箭的锻造方法。 这件事事关国家大事,哪怕身在朝中的林穆和苏牧有心担保听雨阁,也无法插手,于是眼睁睁看着皇帝被楚王党左右,而无所作为。 与此同时。 林泽躺在家里晒太阳,悠哉悠哉的。 自血的教训后,林泽积极汲取教训,四处撒网,捕捉消息。 令人大跌眼镜的是,莫家老爷子失去男根后,居然开始报复社会,他现在最喜欢看别人做房事,最爱趁着他们兴头最高的时候将两人一一杀害。 至于莫斌更加猖狂,他为了让爹快速开心起来,竟然命令府里的男仆跟婢女苟合,每天晚上同样不同人。哪怕女子再宁死不屈,也会被他们粗暴的剥光衣服然后丢进房间被人侵占。 有其父必有其子,两人早晚得死! “阁主,清河会送来请柬,请过目。” 清河会不是帮会,而是着名诗会。 文绉绉写了一大通客套话,林泽懒得仔细看,直接一眼瞟到底部署名,发起人居然是慕容宇澄。 慕容页的亲兄长! 林泽玩味一笑。 “想来我们来京城也很久了,是时候给兄长请个安了。” “属下明白。” “兄长说了,莫斌也会去参加诗会,你们记得把本阁主的宝贝喂饱些,别到时候去了诗会闹出笑话。”林泽皮笑肉不笑的模样让人看了,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听雨阁兄弟抱拳称是,后退三步转身离开,讶然看见两道窈窕倩影朝林泽方向徐徐而来,转身小声提醒一句,然后才默默退下。 恰逢路上遇见,听雨阁兄弟难免要见礼:“拜见夫人,大小姐。” 诗诗回应他的只是淡淡一笑,随之满心欢喜的奔向林泽。 “夫君。” 林泽闻声站起身来,看见笑颜如花的诗诗心里很是欢喜,余光又瞥见小英怀里的林馨,更是喜上眉梢。 经过马文多日调养,林馨的身子虽然已经大好,但精神受得挫伤却不是一朝一夕能抚慰的。 别看林馨笑吟吟的,其实内心很畏惧生人,好在这几天林泽和诗诗同房都跟林馨一起睡得,这让心灵脆弱的林馨意识到林泽不是坏人,固然而然就对林泽敞开心扉。 “乖馨儿,过来阿爹抱抱。”林泽语气温柔,满眼都是林馨。 林馨扑到林泽怀中,像只小猫似的依偎在他怀里。那副模样,让诗诗看了都忍不住吃醋。 “吃饭了没?” 乖巧的林馨拍拍鼓起的肚子,生涩道:“饱饱了。” “自打有了馨儿,夫君的心都在馨儿身上了。”诗诗打趣道,掩嘴一笑。 “这话该问夫人,夫人打算什么时候给馨儿添个弟弟或是妹妹啊?”林泽嬉皮笑脸看着林馨,说着悄悄话:“以后让阿娘给馨儿生个弟弟或者妹妹好不好?” “弟弟…好……”林馨生硬的回答。 “夫君又取笑妾身。”诗诗笑靥如花。 “今天天气正好,我们一家三口去游湖好不好?” 林馨开心的拍着手掌,反倒诗诗面露难色,支吾道:“出门好是好,可是妾身担心……” 回想起前段时间遭遇的刺杀,诗诗仍心有余悸,这段时间里她是一刻都没想过要离府。 心领神会。 “那帮人如果不识趣,本阁主可以送他们去见阎王!” “阿爹不凶……”林馨懵懂的摸着脸颊。 林泽立刻转怒为喜,安慰道:“有坏蛋欺负阿娘,馨儿跟阿爹一起打坏蛋好不好?” “不能欺负阿娘…阿娘我的…”林馨两只小手紧紧攥住,手舞足蹈的模样逗笑了几人。 “好好…阿娘你的…”林泽被逗得心花怒放,两人四目相对,不由自主相拥一块,幸福和乐的三口之家令人艳羡。 小英嫉妒的噘嘴。 看把你们恩恩爱爱和和乐乐的,将来若有机会我也要成家,我也要生孩子,享受生活! “阁主,不好了出事了……”飞雕板着一张脸,快速朝林泽奔来。 笑容戛然而止,诗诗蕙质兰心,当即就把林馨抱过来到一边玩耍。 “有事好好说。”林泽沉声道。 飞雕喘了口气,回道:“弩箭的消息已经传入宫闱,皇帝和文武百官大为震惊,其中不少人认为我们私藏国之利器有谋反之心,加之不少大臣公然针锋相对,搬出数日前阁主您大开杀戒一事威逼皇帝,皇帝已下旨要求阁主交出弩箭锻造方法,否则就要以谋逆罪论处!” 皇帝啊! 终归还是被楚王一派的人当枪使了。 意料之中的林泽镇定自若,询问:“朝中所有人都兵戈相向吗?” 细细一想,飞雕回道:“除丞相翁婿和大理寺卿池懈一党没有参与,其他一干人等基本上都有火上浇油之势。” “很好。” “阁主,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说白了,根本就是楚王一党要弩箭的锻造之法,一旦楚王派系的军队全部装备上,定然会和听雨阁形成对抗局势。可若是不交,那群老狐狸乃至皇帝就要对听雨阁下手了! 然而飞雕不知道的是,林泽早就秘密筹备了更具杀伤力的武器,对于他来说,弩箭就是拿出来给朝廷看的挡箭牌。 “既然他们要,那就给他们!” “为什么啊?”飞雕大为不解。 似弩箭这般利器,凭什么拱手让人? “且不说弩箭的锻造之法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光是箭种就有数十种,你观现在天下局势,国库空虚,供不供养得起这巨大开销,本阁主猜,最后弩箭肯定会被别有用心的占为己有。”林泽分析的很透彻。 蒙在鼓里的飞雕,幡然醒悟。 “而且本阁主只败露过神臂弩,既然那群老狐狸想要,那就给他们神臂弩,到时家家豢养私兵,野心勃勃,看皇帝那时怎么办!” 飞雕佩服的五体投地,直呼:“阁主英明!” 第95章 隐士居的秘密 无事一身轻的林泽,笑盈盈走来。 “夫人是自己人,以后不必避嫌,但听无妨。”林泽相信诗诗,愿意给她权利。 诗诗不以为然摇头,说道:“妾身自有分寸,不该听的时候是决对不会听得,哪怕夫君愿意。” “拿你没办法。”林泽深情款款握住纤纤玉手,笑道:“这几日,劳烦夫人多注意府中婢女。” “这是为何?”诗诗疑惑不解。 府里的婢女都是让诗诗从牙子手里买的,要么就是听雨阁中的女弟子。 婢女虽然不多,但足够用了。 而诗诗自成了林泽的女人后,不论林泽提起哪个女人,都会下意识的认为林泽要纳妾了。 “夫君该不会……”诗诗欲言又止,用别有深意的眼神上下打量。 林泽忍俊不禁,故作恼怒的点了下她的脑袋,愤愤说道:“我答应了为齐大齐二兄弟娶妻,夫人作为女主人,不该担起这主母重担吗?” 诗诗面露惭愧之色,羞愧道:“是妾身多心了,夫君尽管放心,妾身一定做好牵线,不让兄弟们寒心。” 当天,林泽便派人将神臂弩的锻造之法交给宫里太监,由他代为转交给皇帝。而林泽完全置身事外,怡然自得带着诗诗母女去城外游湖赏景。 每时每刻在林府外盯梢的眼线,一看林泽一家出门游湖,火急火燎跑去给宋通报信。然而当宋通得知,林泽连出行都带着五爪金剑招摇过市时,气得直接一刀杀了报信的眼线。 他很清楚。 只要他一出手,即便运气好杀死了林泽,皇帝也不会放过任何谋逆之徒,不论如何自己都难逃一死。神机妙算的林泽定是算准了他不敢冒险,所以才不带任何随从出行。 嚣张至极! 没有闲杂人等打扰,林泽几人玩的很是惬意,尤其是林馨高兴的一直在玩闹,以至于最后回家的时候,躺在林泽的肩膀上就睡着了。 粉嘟嘟的脸颊非常讨人喜爱,一睡就睡到了第二天。而林泽伺机又摸到了美人骨,志满意得的逍遥了一晚上。 …… 【皇宫】 三更半夜。 林穆迈着匆忙的步伐跨入养心殿,面朝皇帝恭敬跪下,禀报:“启禀陛下,弩箭的锻造之法,已被兵部尚书和工部尚书取走,他们正在偏殿共同商议相关事务,可需臣召来问话?” “楚王党的官员老奸巨猾,明明是他们想要弩箭,偏偏叫朕去当恶人,是越发不将朕放在眼里了。”皇帝愁眉不展,痛心疾首。 其实,林穆很想说一句。 但凡你当皇帝的态度强硬一点,敢于回绝,他们也不至于那么明目张胆,登鼻子上眼啊! 表面上,林穆一言不发。 因为,说多了没有意思。反而,会让皇帝新生猜忌。 皇帝忧心忡忡,喃喃说道:“知道为何他们敢这么肆无忌惮吗?” “臣愚钝。” “陈将军不日就要归朝!” 陈将军,全名叫陈志强。 是祁朝出了名的将才,然而百年难得一遇的不世将才,偏偏是恃才傲物的人。他被先帝敕封兵马大元帅,率大军镇守玉门关,日日夜夜守护匈奴与祁朝的重要关隘。 毫不避讳地说,在这世上,陈志强谁也不服,唯独心甘情愿服从楚王,为他殚精竭虑,鞍前马后。 这让皇权本就不稳的皇帝,更加惶惶不可终日。 楚王李泯乃先帝同胞兄弟,当今皇帝的亲族叔。 年轻时就跟陈志强是生死之交,记得先帝还在位时就频频传出谣言,说皇帝有心立楚王为皇太弟。 只要皇帝驾崩便是皇太弟君临天下之时,到那时,哪怕贵为皇储的太子都要靠边站。 然而,皇帝并没有这么做。 可,楚王心里未必这么想。 明明他文韬武略皆不输先帝,偏偏先帝宁将皇位交给只会在女人肚皮上承欢的废物,也不肯将皇位交付给楚王。 接二连三与皇位失之交臂,换做是谁都咽不下这口气,偏偏楚王忍住了。 表面上,楚王和朝中大臣保持距离,极少甚至不参加早朝会议,背地里却不知唆使大臣,鼓动了多少次云雨。 不露面就能把朝廷搞得乌烟瘴气,恰恰证明楚王的势力到底有多广,影响究竟有多大。 朝廷的腐败风气部分是受楚王影响,剩下的便是当皇帝的不作为,尽管皇帝敕封林穆为钦差大臣,但林穆早就把局势看的一清二楚。 他能为百姓和百官为敌,但皇帝软弱迟疑的性子最后是绝不会帮他的。 莫斌之事,就是最好的例子。 与其成为皇帝和楚王博弈的牺牲品,不如自己为自己搏命,闯出一条血路。 “兵部和工部、吏部沆瀣一气,同流合污,锻造之法落入他们手中无异于被楚王得到,臣相信,楚王定毫不犹豫给陈将军的军队装备上。” 皇帝怒道:“看守一个玉门关,便要去了整整三十万大军,倘若皆配上弩箭,朕不如直接将皇位拱手相让的好!” 有本事发火,你倒是想办法泯灭啊! 林穆心中鄙夷,一言不发。 “你觉得,听雨阁有能力和陈志强对抗吗?”皇帝冷不丁冒出一句。 林穆镇定自若,说道:“江湖帮派如何与当兵的比较,陛下多想了。” 皇帝叹息道:“若是连听雨阁都帮不上忙,江湖之中还有哪个帮派肯支撑朕啊。” 一筹莫展之际,皇帝突然想起。 “不,还有一个帮派定会助朕!” “陛下指的是?”林穆不明内情,疑惑不解。 皇帝哈哈大笑,洋洋得意地说:“隐士居同样为天地立心,他们的圣女乃是朕的嫡亲胞妹,恪靖长公主。” “什么?”林穆惊恐万状。 “堂堂皇室公主栖身江湖,传出去有伤风化,因此此事除了朕与居士知情外,其他人等一概不知,哪怕是权倾朝野的楚王亦不知真相。”皇帝沾沾自喜。 扪心自问。 自登基来,确实没做过有用的贡献。唯一认为值得骄傲的就是成全了妹妹的梦想,保护她远离朝堂纷争。 第96章 让张殷殷回家 翌日。 林泽恋恋不舍从温柔乡出来,却见母女二人还在酣睡中,于是轻手轻脚穿好衣服走出房门,刚好看见小英端着热水走过来。 “她们还在熟睡,暂时别进去。” 小英哦了声,掉头就走了。 守卫府门的听雨阁兄弟迎面而来,手里还握着一封书信,毕恭毕敬呈了过来。 林泽疑惑不解,赫然看见几个大字。 夫,林泽,亲启。 “一大早满月楼小二就过来送书信,说一定要交到阁主手里,阁主,这上面为何称你为夫啊?”听雨阁兄弟蒙在鼓里,百思不得其解。 林泽面不改色心不跳,撒谎道:“大概是碰瓷的吧。” “哦,那属下告退了。”守门兄弟没有多说什么,回去坚守岗位了。 看见信封那一刻,林泽猛然想起被‘软禁’在满月楼的张殷殷,一转眼过去那么多天,自己可是一天都没有去看过她。今日突然送来书信,难道是耐不住寂寞忍不住来催促了? 女人,都是刀子嘴豆腐心啊! 林泽美滋滋打开信封一睹为快。 定晴一看,当即脸色瞬变。 信中没有他遐想的甜言蜜语,更没有掺和任何感情文字,有的只是几个大字。 登徒子! 滚回来! “真是不解风情啊。” …… 【满月楼至尊套房】 坚守吩咐的张殷殷一步也没有离开过满月楼,前几天她倒还能适应,然日复一日,张殷殷越发感觉枯燥乏味,身无旁人解闷,她百无聊赖的玩起黑白相间的五子棋。 五子棋,是林泽临走前教给她的。 “混蛋,我就不该轻信你的鬼话。”张殷殷气极。 “亲耳听见某人在背后咒骂夫君,这滋味可不好受啊。”林泽不紧不慢开门而入,一脸戏谑的望着张殷殷。 张殷殷冷哼道:“死了更好!” “不怕守寡?”林泽脸上笑意更深。 正在气头上的张殷殷嗤笑一声,讽刺道:“你口口声声自称夫君,可曾真的三媒六聘,八抬大轿过?” 林泽不怒反笑,取笑道:“看来夫人是真的想嫁人了。” “你…你胡说!” 当不安分的大手接触到张殷殷时,她只觉自己如遭电击浑身酥软,不由自主娇呼一声。 “嘴上不实诚,身体很实诚。” 得心应手的林泽肆无忌惮搂住腰肢,止不住打量怀中尤物,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热切渴望,强烈的荷尔蒙气息让张殷殷面红心跳,非常热烈。 林泽笑骂声妖女,拦腰抱起张殷殷。 “混蛋,我叫你来是跟你告别的,你别想肮脏……”张殷殷话说到一半就被某人堵住嘴巴,她想反抗却被林泽牢牢禁锢在床上。 只见床中甩出数件横飞的衣物,紧跟着便传出女子如吟如泣的声音。 良久,妩媚多娇的张殷殷香汗淋漓,抬眸凝视气定神闲的林泽,媚眼如丝,不急不缓的喘着气。 “你叫我来便是为了告别?”林泽的手不安分在娇躯上游走。 张殷殷非但不制止,反而主动挂在林泽身上,挑衅道:“几日不见,你的功夫越发不济啊。” 男人不说被说不行。 林泽一下子被惹火,似笑非笑的说着:“哎哟喂,方才也不知是谁在一个劲的喊求饶。” “我没有……”张殷殷不打自招。 “为夫可没说是你。”林泽坏笑不已。 张殷殷连耳根都红了,噘着嘴不满抱怨道:“你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几天几夜,连瞧也不来瞧一眼,几个意思?” 呃…… 理亏的林泽一时愣住了。 他总不可能告诉张殷殷,这几天自己和夫人重归旧好,两个人日升而出,日落而息吧?倘若实话实说,张殷殷定然会发飙,届时后院就要着火了! 抛去满脑杂念,林泽正气凛然说:“他们没有找到你的下落,已经剑走偏锋对林府下手了,眼下时机也差不多了,你…该回去了。” 张殷殷心中有气,不悦道:“说关就关,说走就走,我怎么跟别人解释?” “你回去黑无常肯定会质问的,与其跟他多费唇舌,倒不如闹到鬼王面前,我记得你说过,鬼王是你的义父,既然如此,鬼王肯定会偏袒你多一点。”林泽说的轻描淡写,其实一字一句都在教她闹事。 张殷殷再傻也听出来了,她怒视眼前得意洋洋的男人,咬牙切齿地说道:“看着我们窝里斗,你很开心?” “那当然咯。”林泽笑的没脸没皮,十分欠揍。 “你!” 火冒三丈的张殷殷坐起身子,熟料一起身遮挡娇躯的被褥就随之滑落,白皙娇嫩的躯体一览无余全部暴露。尽管被与她云雨多次的林泽看见,也忍不住频频直吞唾沫。 林泽目不转睛盯着那对傲人的山峰,眼疾手快的尝到了手欲,他急不可耐的把她再次压倒身下狠狠占有。 “放开…混蛋……” “越是抗拒,为夫就越是喜欢。’ 过了很久很久,房中终于平静。 精神抖擞的林泽穿好衣物,志满意得望向精疲力尽的张殷殷,戏谑的挑起下颚俯下身轻轻一吻。 “好好休息,为夫下楼结算房钱。” “哎,你该不会又想趁机脚底抹油溜走吧?”张殷殷狐疑的眼神上下打量着。 “为夫像是那种提起裤子就不认人的混蛋吗?” 张殷殷郑重点头道:“很像!” 林泽脸色瞬间黑了。 “乖乖等着,很快就回来。” 丢下一句话,林泽就掩门而出。 到楼下林泽以打算长期租房为由,请满月楼华掌柜闲谈,于是华掌柜屏退所有人单独和他会谈。 房门关上那一刹那。 满月楼华掌柜一脸肃穆,毕恭跪下参拜:“属下拜见阁主!” “这段时间血莲教的人可有找上门?” “有过乔装暗访,属下都一一化解不曾有疏漏。” 林泽满意至极,沉声道:“满月楼是听雨阁的退路,你务必坚守阵地,绝不能让外人参透!” “属下誓死效忠阁主!” 第97章 黑无常落马 林泽背手而立,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血莲教买通蓝常鑫为他卖命,他当然可以效仿,这颗棋子隐藏多年毫无破绽,只待张殷殷回归血莲教那一刻,发挥最大作用。 届时,又有一场好戏可以看了。 思虑长远,讳莫如深。 “阁主是否还有其他吩咐?”满月楼华掌柜真挚询问,一脸期待。 “你只顾好照旧营业便可,至于其他的自有专人来处理。” 此话一出,满月楼华掌柜顿感失落。 林泽一览无余,郑重其事拍着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你的位置至关重要,任何人都没有你的任务重,所以不要气馁。” 满月楼华掌柜顿时热血沸腾,坚定不移地说:“属下定不负阁主厚望。” 离开内室,两人洽谈的模样像极了雇主和租客,叫外人看不出丝毫破绽,到最后两人商定好价格,然后就将至尊套房给定下来了。 交代完琐事后,林泽就让小二雇了辆马车,然后上楼把张殷殷接下来,亲自送入马车之中。 “林泽,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意料之中,林泽明知自己说了那番话张殷殷肯定会起疑,但他还是决定说了。 林泽淡然自若,笑呵呵反问:“我能有什么事瞒着你?” 张殷殷脸色微变,正色道:“最好没有,否则我一定…” “杀了我吗?”林泽笑的人畜无害。 张殷殷表情一滞,喃喃道:“你知道最好…别逼我对你出手!” 拍拍马背,林泽意味深长地说了句:“上路吧。” 忐忑不安的张殷殷深深看了一眼,眼神中有不舍也有怀疑,眼神一凝,张殷殷挥动马鞭驾着马车扬长而去。 …… 【血莲教】 三日之期已然过去。 黑无常及其属下没日没夜乔装暗访,找遍了整个京城也没有任何关于张殷殷的蛛丝马迹,为此判官大发雷霆。 肆意辱骂还是轻的,判官一怒之下取来炼狱刑具,想给黑无常来个全套服务,说时迟那时快,一名血莲教教众踉踉跄跄迎面跑来。 “判官…判官…白无常回来了!” 一句话引起轩然大波。 李恪非等人自是欣喜不已,而黑无常宋通则是阴沉着脸,那表情恨不得把张殷殷给生撕了。 在众人翘首以盼的注目下,张殷殷不紧不慢走到众人面前。 “妹妹,你终于回来了。”李恪非喜不自禁,立即上前嘘寒问暖。 其他所有人都跟着附和:“白使,您总算回来了,我们大家伙都快找你找疯了。” 冷冽目光扫视众人,最后定格在黑无常身上,张殷殷嗤笑道:“黑无常,看到本使还活着,你是不是很失望啊?” 语如雷贯,众人皆愣愣看着他。 宋通心头一震。 万万没想到,张殷殷回来第一句话就是针对他的。 “本使听不懂白无常在说什么。” 张殷殷冷笑道:“孟婆于本使有恩,本使帮她说几句好话是人之常情,偏偏你向义父进谗言惹得义父勃然大怒,伺机威胁本使听命于你,这也就罢了,你…你居然敢唆使牡丹随意找个老汉辱我清白,你敢说这件事情你不知道?” 前段时间,李恪非并不在血莲教。 只知道从楚王口中得知张殷殷登台献舞,然后就不知所踪了,并没有说有个老汉要侮辱张殷殷,而且人还是黑无常与牡丹放进去的! 眼前张殷殷义愤填膺的模样,证实了她没有说谎,气得李恪非冲冠眦裂,怒目而视。 “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你这畜生到底对我妹妹做了什么!” 不但敢给张殷殷穿小鞋,还把张殷殷送给其他男人,更可恶的是对方还是个老男人? 赤裸裸的侮辱! 真以为,他不敢杀了黑无常吗? 其他教众更是怒不可遏,让他们的白月光去伺候老男人,你有没有问过其他人的意见? 众怒难犯,黑无常有口难辩。 凶神恶煞的双眼,狠狠瞪着张殷殷。 李恪非已经火冒三丈,又亲眼目睹黑无常看张殷殷的眼神十分凶恶,哪里还能容忍,说都没说一句,一巴掌直接迎面落下。 啪—— 黑无常捂着脸,不可思议看着判官,气呼呼辩解道:“判官,你怎么能听信她的一面之词啊?” 李恪非冷笑连连,愤然一拳打在黑无常的脸上,怒喝:“是不是要让本判官亲眼目睹那一幕,你才肯承认,啊!” “要属下如何辩解,判官才能相信属下!” 针锋相对,大战一触即发。 “判官,依属下看就是鬼王给他的权利太大,让他利益熏心迷失了心智,现在就敢不把您放在眼里,将来还得了。”有人火上浇油。 张殷殷瞟向说话的人,秀眉微蹙。 这人叫王中平,是鬼王最信任的死士之一,平常侍奉鬼王左右,只是近段时间前暂时被鬼王遣派给判官做护卫,其中缘由不得而知。 听王中平这么一挑拨,李恪非细细斟酌感觉非常有道理,冷冽目光投向黑无常宋通,杀气腾腾。 黑无常大惊失色,连忙威胁:“判官,我还是朝廷命官,你绝对不能杀我,否则你怎么向朝廷交代!” 判官冷冷注视黑无常,嗤笑道:“我是杀不了你,但你别忘了,我能给你权利自然也能拿走。” “不要!”黑无常彻底慌了。 没了血莲教黑无常的身份庇护,光是护卫军统领的身份,根本保不住他。 更何况,宋通身居血莲教多年。知道血莲教诸多内幕,倘若放任他活着,随时有可能会反咬血莲教一口。 心狠手辣的鬼王,乃至于判官。 皆不会犯低级错误。 他的命,只是早晚问题罢了。 李恪非漠然置之,高声宣布。 “从今后,宋通不再是黑无常。” 完了! 宋通瘫软在地,眼中全然没了傲气。 不仅如此,李恪非还宣布了一件事。 “此外查清,孟婆乃是受宋通迫害无辜受累,判官令传炼狱,立即将孟婆释放,让鬼医好好给孟婆治伤。” 李恪非居高临下俯视宋通,狞笑道:“离开血莲教当处以极刑,王中平,即刻废了宋通武功,挑断手脚筋,丢回狗窝去!” 第98章 喜事要分享 深夜。 书房灯火通明,林泽端坐书案前仔细的查看每一封来往密信,忽然一只灰色信鸽落在窗沿。 缓步靠近信鸽取下密信,随手放飞。 展开查阅,林泽轻笑出声。 无常已废,可除之! 孟婆出笼! 署名依旧是神秘的王字。 林泽面不改色将密信揉成一团,放在摇曳的烛火上点燃遂即丢到瓷盘里,亲眼看见它烧成灰烬心中才了无牵挂。 眺望远方,渐渐陷入深思。 据王中平近日投诚所透露,血莲教的鬼王就是楚王,而判官就是他的义子李恪非。 不管他们兄弟要找的仇人,跟血莲教是什么关系,身为罪魁祸首的楚王是绝对跑不掉了。 至于,那狼心狗肺的混账东西。 林泽有的是时间慢慢找他! 而最令人不解的是,楚王明明有掌上明珠湘江郡主,为何多此一举收了义子义女。 这,令林泽十分费解。 咯吱—— 开门声传入耳畔,打断了林泽思绪。 定睛一看。 竟然,是诗诗端着宵夜来了。 “更深露重,夫君看了那么久也该休息休息了,不如尝尝妾身的手艺?”诗诗莞尔笑道。 香味扑鼻,秀色可餐。 饿得林泽肚子咕咕叫,于是满心欢喜端过燕窝银耳粥,细细品尝发觉味道极其滋润,一口接一口根本停不下来。 “没想到夫人还有这般手艺,当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吃东西还堵不住夫君的嘴吗?”诗诗嘴上责怪,心里却甜得发腻。 “如此可口,怎么不给馨儿来一碗?咦,馨儿怎么没来?”林泽吃着碗里的,还想着别人。 一心二用。 “不等馨儿睡着,让小英帮忙看着她,妾身哪能腾出时间给夫君熬粥啊。” “辛苦夫人了。”林泽狼吞虎咽,夸赞道:“不得不说,这碗粥真的很好喝。” 见林泽津津有味大口大口喝粥,诗诗便去书案整理书信。 林泽并不阻拦,毕竟是自己人。 一碗热粥下肚,林泽倍感身心愉悦。 诗诗拿着请柬聚精会神的端详着,林泽不出声不打搅,默默站在她身后静静抱着。 “夫君要参加清河诗会?” “他们让我去的,夫人要是不高兴那我就不去了。” 诗诗摇了摇头,坚定不移地说:“那么好的机会,夫君一定要去。” “为什么?”林泽不理解。 诗诗脸一红,喃喃道:“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此诗可为千古绝句,夫君如此才华横溢,不该只做听雨阁阁主。” 林泽笑道:“夫人这是要为夫彻底出名啊。” “妾身就是要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的夫君文武双全,德才皆备,是他们千千万万人都无法越级的存在。”诗诗引以为豪。 深情的在诗诗头上留下一吻,林泽目不转睛注视水灵灵的大眼睛,笑道:“为夫定不负夫人期盼,只不过今日为夫还有件大喜事要跟你说。” 喜事? 诗诗丈二摸不到头脑。 林泽不再卖关子,直言:“孟婆被放出来了。” “真…真的吗?” “固然,为夫不会骗你。” 得知孟婆还活着,诗诗喜极而泣。 “莫哭莫哭。”林泽心疼坏了,连忙为她擦拭泪珠。 诗诗泪眼婆娑,哽咽道:“是…是夫君救了孟婆,对吗?” “是也不是,现在这都不重要了。” 原本计划就是骗取张殷殷的信任,从而伺机解救孟婆,谁知,张殷殷的身世如此忐忑曲折。让林泽无法昧着良心继续骗她,故而才跟张殷殷定了个赌约。 那个赌约,对他来说十拿九稳。 张殷殷输定了! 诗诗不知道林泽心中所想,只知林泽千方百计阻拦她去营救孟婆,看似无情,实则暗中已经在想方设法,只是不希望她去涉险。 如此情深义重,叫她如何能辜负。 此时此刻,纵使千言万语也无法表达诗诗的心情。 只见诗诗踮起脚尖,主动含住朱唇。 幸福来得太突然。 林泽受宠若惊,愣住了。 幸好,诗诗已经经过人事,几次唇齿相依就将林泽的欲火勾起了,于是满室皆春。 大战一场,两人含情脉脉凝望对方。 “夫人今日的表现,让为夫很满意。” 诗诗犹如一只小猫,紧紧依偎在林泽怀里,娇滴滴地说:“夫君口是心非,对妾身宠爱至极,妾身无以为报,只盼蒲柳之姿能让夫君尽情欢愉。” 林泽笑道:“其实只要你高兴,做什么为夫都很乐意。” “当真?” “那是自然。” 一笑而过,诗诗故意转移话题。 “齐大齐二兄弟伤势日渐好转,夫君交代妾身的事情亦逐渐有眉目。” 林泽吃了一惊。 没想到短短两天时间里,诗诗就为齐大齐二兄弟相看好了对象,如此神速真是让人意外啊。 “说来听听。” 胸有成竹的诗诗面不改色,娓娓道来:“此前府里招募过不少婢女,其中一对婢女是双生子。” 双胞胎姐妹! 林泽两眼直冒金光。 “夫君莫要生坏念头,她们可是给齐大齐二兄弟相看的。”诗诗毫不留情戳穿真相。 讪讪一笑,林泽自问不是色中饿鬼,他不至于和下属抢女人,只是听见双胞胎姐妹的时候有些惊奇罢了。 “姐姐性情温婉,妹妹娇小可人,而齐大遇事稳重颇有主见,齐二却没有那么稳重,反而有些不正经。” 林泽哈哈大笑,说道:“连夫人都看出来齐二滑头,看来齐二真的不擅伪装啊。” “在说正事时,请不要嬉皮笑脸。” 立即收敛笑容,林泽故作一本正经的模样,正色道:“夫人继续。” 诗诗掩嘴一笑,继续说道:“关于此事,妾身询问过她们的意见,她们除了姐妹彼此举目无亲,为此欣然接受妾身的安排,只是不知齐大齐二兄弟如何试想了。” “没有他们的许可,为夫不会求夫人办事。” “如此,府上即将迎来一场喜事了。” 林泽感慨万千,呢喃道:“是啊,听雨阁好久没有办过喜事了!” 第99章 清河诗会 以慕容宇澄之名邀请京城有名人士参与清河会,来赴宴的人不是勋贵豪门,便是富家千金,再不济也都是颇负盛名的人物。 慕容府里丝竹声不绝于耳,府外马车络绎不绝,各色人物相继登场,府中仆人婢女忙的焦头烂额,不可开交。 最令人艳羡的,莫过于林穆夫妻。 两人恩恩爱爱,手挽手入的府门。 主人公慕容宇澄笑容和煦,满面春风环顾四周。 所有盛情邀请的贵客差不多都到了,可慕容宇澄却还在张望着,似乎在等什么重要的人物登场。 “慕容公子,诗会还不开始吗?”有名公子耐不住性子,出言催促。 慕容宇澄并不气恼,反而温文尔雅回了句:“诗会尚有贵客未至,请诸位稍待片刻。” 在场宾客大多一头雾水,不知所谓。 “京城最负盛名的状元公都已到宴,还有谁能值得慕容公子翘首以盼?” “没错,我等十分好奇。” 有不少负有名声的才子,不谋而合为林穆打抱不平,想要博得林穆的好感。 然而林穆只顾着跟娇妻有说有笑,全然不在意其他人的言论。 “嗷呜——” 突然一声浑浊嚎叫传入众人耳畔,众人不自觉浑身颤栗,紧跟着就看见连滚带爬的家仆跑进来,一脸的畏惧之色更令众人面面相觑。 只见林泽迈着不疾不徐的步伐映入众人眼帘,温润如玉的装扮让人眼前一亮。然而下一秒众人纷纷目露惧色,胆小的止不住连连后退,屏气凝神,丝毫不敢松懈。 因为林泽身边跟着一只张着血盆大口的白虫子,白虫子凶神恶煞的眼神直接吓退了所有人。 虫子,即老虎。 而所谓的白虫子则是更加暴虐狠厉,百年难得一见的白虎! “在下前段时间遭遇刺杀,这不引以为戒一定要带个保镖,若有不妥之处还请诸位多加包涵。”林泽彬彬有礼俯身作揖,白虎跟着弯曲致意,乖顺的就像只可人的猫咪。 众人不可置信面面相觑。 谁能相信一只凶兽不仅能跟人学样,而且还对他言听计从,乖顺有礼。 “诸位莫要慌张,它不乱咬人。” 得到林泽保证,众人才渐渐松懈。 一名锦衣男子非常嚣张地说:“林…林阁主,这是清河诗会,你带只畜生过来捣乱,意欲何为?” 闻听此言,林泽与白虎双双怒视。 一个眼神冷冽仿佛让他如陷冰窖,而另一对眼神充满了杀气,血盆大口恨不得一口把他吞了。 说话的男子当即骇然失色。 “这位公子尊姓大名?” 不等男子回话,屹立男子身边的貌美女子帅然回话:“鄙弟失言,请阁主海涵莫怪。” 林泽无视女子存在,目不转睛盯着男子,冷声道:“它叫小白不叫畜生,再有下次,恐怕本阁主都拦不住它!” 说罢,小白就虎视眈眈瞪着男子。 男子吓得浑身一激灵,冷汗直流。 “好了好了,诸位都是来参加诗会的,何必闹得不愉快。”林穆义无反顾出来打圆场。 不出来还好,一站出来跟林泽照面。 众人都用不可思议的眼神打量林泽和林穆,有人低声私语:“他们两人怎么长得四六像啊?” “而且同为姓林,该不会……” “怎么可能?”有人义正言辞的打破无稽之谈,说道:“你看他们两个人,一个冰冷狠厉,一个风度翩翩彬彬有礼,性格相差巨大,仅仅因为碰巧相像同姓林就断章取义吗?” “无凭无据的事情不能乱说,再者苏小姐也在现场,是不是亲戚一问便知。” “语凝,他们是不是……” 作为最具信服度的苏语凝当即摇头否认,说道:“据我所知夫君是个孤儿,家里除了他并无其他亲戚。” 造谣生事的才子纷纷面露失落之色,呢喃道:“原来如此。” 慕容宇澄笑呵呵招呼众人:“茶室备妥,暂请诸位稍作休憩,诗会很快就要开始了。” “既然慕容公子都发话了,我等就给个面子。” “多谢慕容公子。” 待众人先后散去,林泽面不改色说了句:“你不该出风头的。” 两人站的很近,近的只能听见彼此说的话。 “早晚要猜忌,不如就此打消念头。” “顾好自己,别卷进激流里。” “四面楚歌,你更要当心。” 交代几句心里话,两人先后离开。 茶室设在室外花园,数条二十米长的的茶台摆满了各色点心极文房墨宝。园边有一处波光粼粼的湖泊,不论陆地还是桥廊处处都摆满了烛台,甚至连湖面上都有随风飘逸的花灯。 清河诗会不需要任何人主持,只要主人公宣布开始,所有人都可以在此尽情挥毫与人交友,或是饮酒作乐皆可。 林泽不喜欢和所谓的名流逸仕混为一谈,所以跟小白坐在湖边默默赏月,时不时还会丢点心给小白吃。 气氛融洽,偏偏有不开眼的人过来搅乱。 “林阁主,不知本宫有没有荣幸请你赋诗一首?” 目光从下往上细细打量,女子穿着烟绿宫装,外披一层薄透银纱,衣摆的紫薇活灵活现,三千青丝简单挽了个发髻,额前点缀了个梅花妆。 少女约莫十八九岁年纪,生的一张芙蓉秀脸,双颊晕红,星眼如波,十分的羞涩可人。 本宫这个自称,除了皇帝妃嫔便是公主才能享有,传闻中的恪靖长公主冰清玉洁酷爱素净,且深居简出,并不像她打扮的花枝招展。 那么皇室除了恪靖长公主外,便只有被皇帝授封多罗公主,远嫁匈奴和亲的莫菲菲! “见到多罗公主,还不跪下?”女子身边的丫鬟仗势欺人,颐指气使。 果然! 林泽猜的不差。 “闭嘴!”莫菲菲低喝一句,耀武扬威的丫鬟便不敢再口出狂言。 目光放在丫鬟身上,林泽笑道:“本阁主有陛下御赐的五爪金剑,别说区区多罗公主,即便是恪靖长公主在此,本阁主都可以不参拜!” 莫菲菲笑道:“若是五爪金剑在此,恐怕本宫还需得向林阁主跪下参拜。” “知道就好。”林泽一笑而过。 “公主,你看……”丫鬟气不过。 熟料,招来莫菲菲怒目而视。 第100章 熟悉的公子 略过没事找事的主仆,林泽看见正在吟诗作乐的慕容宇澄,当即起身走过去,而小白则乖乖伏在地上,津津有味舔着爪子。 “慕容兄。” “林兄。”慕容宇澄闻言笑吟吟回礼,然后跟正在洽谈的士子结束谈话,邀请林泽到一旁叙话。 慕容宇澄迫不及待问:“阿页可好?” 阿页则是慕容页,他的嫡亲胞弟。 因为慕容页荣升听雨阁右院使,阁中许多要事都交给慕容页处理,所以慕容页根本没有时间回家探亲,为防听雨阁被奸人伺机渗透,连书信往来都没有。 “慕容兄但请放心,他很好。” “如此,我就放心了。” “愚弟不解,为何此番清河诗会,慕容兄会邀请愚弟前来。” 身为江湖中人,从来没有参加过这等文雅诗会,即便有,那也是前几年的武林盟主大会。 八竿子打不着关系啊! 慕容宇澄别有深意望向莫菲菲,小声嘀咕:“多罗公主几次三番找到愚兄,胡搅蛮缠要求愚兄势必邀请林兄前来。” “指名要我?”林泽闻声色变。 刻意强求,不是好兆头。 而且他与莫菲菲毫无渊源,人家为什么指名道姓一定要他来,莫不是,想利用他做些什么? 林泽百思不得其解。。 环顾四周,除形形色色的公子哥外,便是一群莺莺燕燕的富家小姐们,人多眼杂,任凭多罗公主再作妖,她又能搞出什么花样? 目视前方,只见一群文人士子聚集一块,忽然爆发雷霆掌声,听见有人高呼:“不愧是金科状元,果然好诗啊!” 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陆续被吸引,慕容宇澄和林泽互相对视一眼,心有灵犀走过去一探究竟。 定晴一瞧,宣纸上龙飞凤舞写着一幅巨作。 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 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 野径云俱黑,江船火独明。 晓看红湿处,花重锦官城。 不用猜也知道是林穆写的,林泽默不作声,浅笑着。 周围却爆发雷鸣般的掌声,一个劲的奉承林穆,但林穆却直勾勾盯着一公子。 “李公子,该你了。” 顺势望去,林泽赫然看见一名衣冠楚楚的男子,面相清秀俊朗,不算上等,观其年纪最少要二十七八。 ……等等…… 这李公子为什么似曾相识? 林泽不动声色打量着,脑海中的记忆开始疯狂搜寻。 而林穆也在聚精会神盯着那李公子,眼里的敌意不言而喻。 李公子全名叫做李恪非,楚王义子! 看到李恪非的第一眼,林穆跟林泽一样都有似曾相识的感觉,但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偏偏苏语凝认出李恪非,跟林穆告状说李恪非曾在观音庙外调戏过她,爱妻心切的林穆气不过要给苏语凝出气,于是便有了两人剑拔弩张的一幕。 不屑一笑,李恪非冷冷说道:“整个京城谁人不知本公子无所事事,不屑舞文弄墨,林大人何必强人所难。” 此话一出,众人皆吃了一惊。 你李恪非号称京城三害之首,欺男霸女,无恶不作,整个京城谁不知道啊?要听你大言不惭的自卖自夸! “原来是个目不识丁的畜生啊。”林穆一针见血,根本不惯着李恪非。 围观众人闻听此言或是哄堂大笑,或是掩嘴偷笑,眼中的嘲讽之意显而易见。 沉思的林泽并没有发表态度,而是全神贯注凝视李恪非,忽然想到了。 楚王义子李恪非,即血莲教,判官!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你敢辱骂本公子!”李恪非气极败坏。 尤其是身边传来的闲言碎语更加让他难堪,只见冷冽的眼神从议论的几人身上一一扫过,那几名男子瞬间噤若寒蝉,再也不敢口出妄言。 “既然胸无点墨,那么礼乐射御书数总该会一样吧?”林泽负手而立,缓缓走出站在李恪非的对立面,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继续挑衅:“再不济,多多少少会点拳脚功夫吧?” 经林泽一挑拨,许多士子又开始狗仗人势,幸灾乐祸的起哄道:“林阁主说的不错,那么多总该会一样。” “你们也太高看李公子了,我看李公子身体孱弱哪会君子六艺,顶多会点三脚猫功夫,毕竟仗势欺人是要点底子在的。”一名红光满面的士子,不怀好意看向默不作声的池瑞,取笑道:“池二公子,你说是吧?” 指桑骂槐亦是正常的。 毕竟李恪非和池瑞还有张康并称京城三害,但现在张康罪有应得已经覆没,别人能调侃的也就只有他们两个人了。 心虚的池瑞战战兢兢看看身边的兄长阿姊,见他们面露不悦之色,立马不悦喝道:“别搭腔骂人,本公子可没惹你们。” “池二公子这话说的就不对了,谁不知道您和李公子是一丘之貉啊。” 池瑞怒不可遏回瞪着。 自始至终默不作声的池荥,冷不丁防冒出一句:“有事说事,少阴阳怪调!” 多嘴多舌的男子一看就是欺软怕硬的人,一见池荥出来镇场子了,当即就不敢再胡说八道了。 “李公子,你说呢?”林泽笑容满面。 笑里藏刀。 林穆察觉林泽杀气渐出。 李恪非是藏拙并非真纨绔,他感觉到了林泽对他莫名的敌意,于是装傻充愣试探说道:“林阁主苦苦相逼,似乎对本公子颇有成见?” “世人只知纨绔李恪非,又何尝知道真正的李恪非是什么模样,李公子,你还要藏拙吗?” 突然林泽眼神一凛,化掌为拳。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李恪非发起致命一击,倘若李恪非坚持不暴露真实实力,那么林泽一拳下去至少会让他五脏俱裂,若是回击反抗,那么藏拙多年的辛劳将为之付之一炬。 巨大转变引得众人一片哗然,反应快的公子小姐们连忙退避两旁,生怕不小心被误伤。 李恪非不躲不闪,似乎想正面对刚。 拳风击飞了李恪非的散发,但拳头却只离李恪非仅仅一寸之遥,林泽始终没有真的下手。 是个狠角色! 林泽神色自若伫立原地,似笑非笑地说:“李公子一步未退当真好定力,换做常人,早被本阁主的气势吓退了。” 第101章 仇人见面 “本公子的腿麻了,动不了!” 高手过招,招招致命。 林泽和李恪非全神贯注凝视对方,哪怕不言不语,在场众人也感觉到了压抑的气氛。 “误会一场误会一场,两位贵客不如握手言和,我们诗会还要继续下去。”慕容宇澄当机立断出来打圆场。 李恪非冷笑道:“既然如此,那就卖慕容公子一个面子,记住,没有下次了!” 犀利言辞,分明是对林泽说的。 然而林泽哪是会吃亏的主,立即毫不留情回怼一句:“听雨阁不畏强权,李公子今后最好不要再做不三不四的勾当,否则听雨阁一定会秉承行侠仗义的初衷除暴安良,替天行道!” 嘶—— 众人不免倒吸一口凉气。 这一番话是要跟楚王,公然宣战吗? 李恪非怒目圆睁,愤然而离。 林泽运用内力大声喊话:“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今日把示君,谁有不平事?” 声音洪亮,气势如虹。 李恪非不由得脚步一滞,藏在袖中的双手紧握成拳,咬牙切齿快步离开是非之地。 林穆夫妇面面相觑。 貌似…这是他们的矛盾吧? 怎么到最后,变成林泽和李恪非闹得不可开交了? 慕容宇澄心思深沉,目送眼前渐行渐远的背影,喃喃说道:“得罪李恪非,未来日子可不好受。” “宝剑锋从磨砺出,宫里那位可没想让听雨阁安生,与其等他把听雨阁推向万丈深渊,不如我自己来,况且这…本就是听雨阁要扛下的大旗。”林泽说话意味深长,耐人寻味。 没了热闹旁观,许多人一哄而散。 “林阁主,好气魄!”池荥忽然出来夸赞一句。 “阁下是?”林泽一头雾水。 倒是林穆不声不响站出来解释:“他叫池荥,是池家长公子,同时是礼部侍郎,在他身边的是一双弟妹。” “林公子认识?”林泽生分道。 “在下不才,碰巧与池兄是诗友。” 互相见礼后,几人算是正式认识了。 “李恪非虽然风气不佳,但他的义父乃是楚王殿下,可以说在朝中无人敢与其作对,林阁主今日和他针锋相对,只怕今后会找你麻烦。”池荥实话实说。 那么简单的道理,林泽当然懂。 只见林泽背手而立,感慨道:“莫道谗言如浪深,莫言迁客似沙沉。千淘万漉虽辛苦,吹尽狂沙始到金。” 貌美女子亲耳听见一首接一首的千古佳句,一双美目目不转睛落在林泽身上,眼中除了好奇,更多的是惊喜。 不经意四目相对,貌美女子俏脸霎时绯红,眼神躲闪,心慌意乱背过身去。 女子容貌秀气逼人,气质如兰。 一身天碧水色长裙十分衬托雪白的肌肤, 一头乌黑亮丽的青丝绾起,中间插一支碧色头簪固定发型。她的神韵俏丽若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 林泽迅速收敛炽热眼神。 万万没想到,这一抹神色被林穆和池荥兄弟捕捉个正着。 “出口成章,林兄大才啊。”慕容宇澄由衷夸赞。 “过奖过奖。”林泽故作高深,一笑而过。 旁听的林穆用怪异眼神注视林泽,脸上笑意斐然,全然不生气他人称赞别人文采斑斓。 苏语凝却不服气了,自家夫君可是公认的学富五车,才高八斗,更是皇帝陛下亲封的金科状元。哪怕,林泽的确才华横溢,她也不甘心就这样让林泽高林穆一头。 “林阁主博学多识,妾身夫君博览群书恰巧也会吟诗作赋,不如你二人互相吟诗作乐,全当在场诸位的正式照面?”苏语凝笑容满面,说的字字句句却有火上浇油的意味。 林泽挑眉,一言不发。 “凝儿。”林穆不满低喝。 躲在池荥身后的池颖儿眼观六路,慧眼识珠,当即笑呵呵解围道:“小妹以为苏小姐的提议不错,今日本就是清河诗会,而两位林公子都满腹经纶,文采飞扬,不如就比比谁更出众。” “以诗会友,不如小妹有没有荣幸参与一份?”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她的声音如涓涓泉水般沁人心扉,慢慢地,一位约莫年芳十七八,身材高挑,体态轻盈,言行举止端庄娴雅的女子缓缓映入众人眼帘。 白皙的皮肤透出点点红润,一双明眸两排皓齿,就这么亮莹莹点缀在她脸庞,她的一颦一笑流露说不出的风韵。 只见慕容宇澄笑的如沐春风,主动介绍道:“鄙妹慕容娉婷,从小喜文弄墨,有过私塾先生专门教导便骄傲自满,她不问世事口出狂言,诸位莫要介意。” “小女慕容娉婷见过诸位公子小姐。”慕容娉婷盈盈福身。 苏语凝笑颜如花,亲昵的和慕容娉婷黏在一块,嘟囔道:“娉婷姐姐,你许久没来找凝儿聊天解闷了。” 慕容娉婷掩嘴笑道:“你已嫁为人妻,还需要我来给你作伴吗?” “尽管如此,但我们还是好姐妹,不是吗?” 两女都是京城颇负盛名的女才子,只不过不相同的是慕容娉婷比较喜欢招摇,而苏语凝比较低调,两女都是因为兴趣相投才成为姐妹。 目光定格在林泽身上,慕容娉婷嫣然巧笑:“不知小女是否有幸?” “既然如此那便即兴发挥,慕容小姐先请。”林穆说道。 慕容娉婷沉凝良久,若有所思环顾四周盛开的牡丹花,遂即释然笑道:“百花争艳繁花放,千娇百媚唯月季。万紫千红最烂漫,争艳斗丽数白丹。” 啪啪啪—— 林泽第一个鼓掌,溜须拍马。 “慕容小姐果然颇负才学啊。” 吹吹打打的模样让慕容娉婷忍不住噗嗤一笑,说道:“林阁主何必奉承,若是小女写的不好,还请林阁主多加指点。” 林泽意味深长看着林穆,说道:“林公子先来,还是在下先来。” “请。”林穆谦虚相让。 故弄玄虚片刻,林泽才深情款款吟诵道:“庭前芍药妖无格,池上芙蕖净少情。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 众人闻声色变,大吃一惊。 两首诗争相对比,明显林泽的的更加出众。 第102章 自讨没趣的多罗公主 慕容娉婷闻声色变,呆若木鸡。 什么叫作诗? 这才是诗啊! 加上之前林泽吟诵的两首,这已经是第三首不可多得的佳句了。 思虑长远的慕容宇澄似乎预料到了什么,连忙差人取来书案和文房墨宝,默默在一旁奋笔疾书记载下来。 现在该轮到林穆吟诗作赋,只见林穆高深莫测走了七步,喃喃吟诵:“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 频繁诵出千古佳句,想不引起别人瞩目都不行。 林泽奇奇怪怪看了林穆一眼,继续较劲:“晚日低霞绮,晴山远画眉。春青河畔草,不是望乡时。” 一首诗让人身临其境,仿佛看到了作者暮春思乡,念友时候的场景。 感同身受的林泽不免一阵惆怅。 家乡是回不去了,友人也因自己远在他乡。 瞬刻间,万般情愫涌上心头。 林穆不甘示弱,继续接上:“月儿弯弯照九州,几家欢乐几家愁。几家夫妇同罗帐,几个飘零在外头?” 原本这首诗是作者抨击北宋朝廷的不作为,但被林穆移花接木拿来自用,因为北宋的情况跟现在的祁朝处境相差无几。 众人叹为观止,吸引了更多人旁观。 “林阁主,继续出啊。” 大多士子意犹未尽,催促他们继续作诗,颇有文采的人越发好奇接下来的激烈较量。 目光扫视慕容娉婷和池颖儿,见她们被诗句惊讶的目瞪口呆,林泽顿时起了戏弄之心。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参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参差荇菜,左右芼之。窈窕淑女,钟鼓乐之。” 语如雷贯,慕容娉婷和池颖儿不由得俏脸一红,因为,她们不谋而合明白了林泽刚刚的眼神。 呸,不要脸! “啧啧啧,论泡妞谁也比不上你。”林穆羡慕嫉妒恨。 “林阁主这是想谁家姑娘啊?”有人起哄道。 不少怀春女子向林泽投以炽热目光,偏偏林泽勾起了所有人的兴趣,却又恢复了冷冰冰的模样。 “诸位应该都是来听诗品评的,而不是八卦来的吧?” 毫不留情驳了一句,男子并不生气反而乐呵呵的说:“还不是要怪林阁主写的诗太让人神往,在下一时好奇忍不住才多嘴了一句。” “夫君。”苏语凝悄悄扯了扯林穆的衣角,眼神示意他继续跟上。 林穆无奈扶额。 咳咳咳…兄弟得罪了,夫人有命不敢不从啊。 “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今日斗酒会,明旦沟水头。躞蹀御沟上,沟水东西流。凄凄复凄凄,嫁娶不须啼。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竹竿何袅袅,鱼尾何簁簁。男儿重意气,何用钱刀为!”林穆念道。 此话一出,苏语凝满眼情意绵绵。 “好一个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好一个痴情男儿啊。” 周围爆发洪亮掌声,气氛已经烘托到这了,林泽并不想抢了林穆的风头 “林公子才高八斗,学富五车,本阁主望尘莫及。” “这就认…认输了?”众人纷纷傻眼。 明眼的人都能看出来,明明两人写的诗不分上下,难分伯仲。可林泽偏偏选择认输,此举,不是故意要把魁首让给林穆吗? 盛名在外的慕容娉婷被诗句灌溉的如痴如醉,她看得出林泽明明满腹经纶,文武兼备。忽然认输明明就是故意而为之,为此十分疑惑不解,到嘴边的话当看到林泽那一刻又生生咽回去了。 林穆哑然失色,木讷回道:“承让。” “罢了罢了,我等能看见这一幕已是不易,只惋惜方才听得太入迷,竟忘了临摹记载,可惜啊。”有人像错失千年宝物一样,悔恨莫及。 “何人叹可惜?本公子已全部临摹记载。”慕容宇澄骄傲的举起宣纸,展现密密麻麻的文字,上面的字字句句都是刚才两人比较的文字。 “慕容公子,请把它卖给我,我愿出百两银子买下!” “本公子出一千两!” 越来越多的公子哥和士子,一窝蜂涌到慕容宇澄面前争抢的不可开交。 而慕容宇澄不愧是慕容家的掌门人,他非但没有选择高价竞拍,而是命人迅速临摹数十份,短瞬间就让他做了一笔意外横财。 “诗是我们的,钱却进了人家口袋。”林穆和林泽相视一笑,默契的摇了摇头。 余光扫视见慕容娉婷和池颖儿,回想方才的轻薄话语,林泽面子上多多少少有些挂不住,遂即笑吟吟走到两人面前深表歉意。 “一时兴致吟诗作赋,倘若有不敬之处还请两位小姐多加担待。”林泽说罢,彬彬有礼回了歉礼。 两女猝不及防,连忙回礼。 “在下有句诗送给两位小姐,全当在下给歉礼。”林泽思如泉涌,款款而谈:“南国有佳人,容华若桃李。” 两女心中大为震撼,还没缓过神就听见另一道女声传来。 “林阁主好风情啊!”多罗公主莫菲菲不解风情,偏偏横插一脚。 迫于公主身份,几人不得不向莫菲菲见礼,当然林泽除外。 不知有意还是无意,莫菲菲故意贴近林泽的同时,还用挑衅的眼神看了一眼池颖儿两人。 独出手眼的林泽看破一切,默默与莫菲菲保持距离,沉声道:“吟诗作赋讲究的是个人兴致,本阁主兴致高涨忽然吟诗一首,怎么了?” “那么,林阁主可为本宫吟诗一首?”莫菲菲笑颜如花,媚眼如丝。 “没兴趣。”林泽漠然置之。 那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让旁观众人险些笑出声来。 全天下敢驳公主面子的,恐怕只有林泽了! 被捉弄的莫菲菲恼羞成怒,她不怀好意看向池颖儿,笑道:“听闻池小姐最近保养的极好,不知是否有不传之秘,可否请池小姐别处洽谈。” 众人脸上笑容戛然而止,面对莫菲菲的无理要求,林泽有五爪金剑护持可以无所顾忌,但池颖儿却不一样。 忤逆公主,左右都是大罪! 第103章 争抢妹夫 池荥爱妹心切,立即解围:“回禀公主殿下,小妹的不传之法是下官托人求来,不如就让下官为公主殿下分说分说。” 莫菲菲连看都不曾看池荥一眼,傲慢道:“本宫在与池小姐说话,其他人休得多嘴!” “…下官……遵命……”池荥黑着脸。 显然,莫菲菲是故意为难池颖儿的。 池颖儿不愿意拖累其他人,无奈听命是从。 “臣女遵命。” “池小姐,请吧。”狐假虎威的丫鬟志满意得,笑里藏刀。 眼看池颖儿被迫要跟莫菲菲走,说时迟那时快,林泽帅然出手拽住池颖儿的手臂,霸气宣布:“天公不作美,本阁主正好与池小姐有重要的事情要说,请公主另寻他日吧。” 一语未落,林泽拽着池颖儿就走了。 言行举止虽然蛮横,但不得不说非常有用。几人长舒口气,面朝莫菲菲恭恭敬敬行了礼,跟着林泽溜之大吉。 接二连三被驳面子,莫菲菲的心情可谓差到了极点。 湘江郡主果然说的不错。 这听雨阁阁主林泽是个不可多得的乘龙快婿,倘若能入他的眼,她也就不必远嫁匈奴了。 但想起林泽对自己冷若冰霜的态度,莫菲菲瞬间暴怒,服侍她的丫鬟猝不及防被打了一记耳光。 “是你这不开眼的奴才惹得他不开心,坏了本宫的计划!” 丫鬟慌忙伏地,磕头讨饶:“奴婢知错了…请公主息怒…请公主息怒…” 目送林泽远去的方向,莫菲菲心想。 五个月的时间,足够让你臣服本宫的石榴裙下! 离开喧闹人群,林泽选择处比较僻静的地方停下,紧随而来的众人跟着止步不前。 “林…林阁主……” 嘤嘤女声传入耳中,林泽乍然发现自己还拽着池颖儿的手,肌肤之亲已让池颖儿面红耳赤,难以启齿。 林泽赶忙松开,并且道歉:“抱歉,方才情势比较危急,所以没有多想…多有得罪,请小姐莫怪。” 臊得无地自容的池颖儿轻咬下唇,羞愤难当躲到池荥身后寻求庇护,此时此刻她心乱如麻,谁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啧啧啧,林阁主不但文采斐然而且颇懂女子心意,如此德艺双馨叫在下佩服的紧。”林穆阴阳怪气冒出一句。 一旁静默的苏语凝却不喜欢听了,不悦道:“夫君莫不是嫌弃妾身不够体贴?” “没有的事。”林穆讪讪一笑。 林泽轻轻骂了句:“该,叫你嘴贱!” “你们猜,多罗公主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接近林阁主?”池荥起疑了。 醋头上的苏语凝,几乎想都没想就直言不讳:“女人的心思其实很简单,你们看林阁主生的俊逸非凡又盛名在外,别说多罗公主,哪怕外面的女子,恐怕都对他心生爱慕。”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池瑞一脸鄙夷地说:“多罗公主是匈奴可汗的未婚妻,她怎么能如此水性杨花,不知检点。” 一语点醒梦中人,林泽幡然醒悟。 不仅如此,除了池瑞在内,所有人似乎都心照不宣的懂了。 慕容宇澄心中暗想。 难怪莫菲菲死皮赖脸要求请林泽来,感情早做好献身给林泽的准备了,幸好林泽没步入她的圈套,否则一切都完了。 林泽暗暗长舒口气。 幸好留了个心眼,否则还真糊里糊涂中了圈套。 “此女不愧是莫斌的女儿,当真阴险狡诈。”林穆总结的一语中的,众人十分赞同他的说法。 莫家人,没一个好东西! 慕容娉婷长叹一声,说道:“林阁主因为狂妄一夜之内不仅得罪了李恪非,还得罪了多罗公主,怎么?林阁主是觉得京城太安平了,想搅动一下吗?” 林泽笑意斐然,心中却想。 狗屁开罪! 老子不但打了莫斌的人,而且还把他老爹给阉了,要说得罪,早把他们一家得罪的死死的。多一个人也无妨,难道还差一个多罗公主吗? 至于李恪非那就是纯纯找死了,世人谁不知道血莲教和听雨阁水火不容,你李恪非作为血莲教判官,那就是要斩的头号人物。 反正早晚要剑拔弩张,为什么跟你虚情假意,卖弄其他?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本阁主就在府上等着他们来。” 慕容娉婷气愤的跺了跺脚,闷哼说了句:“张狂!”然后气鼓鼓地走了,池颖儿和苏语凝见状,不言而合跟上去开导。 “咸吃萝卜淡操心,莫名其妙。”林泽不以为意,随手咬下一块点心,吃的津津有味。 林穆别有深意看向林泽,不忘打趣道:“我看某人的心算是彻底丢了。”继而又看向淡定自若的慕容宇澄,笑道:“妹妹都要被拐走了,还不去管管吗?”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好事送上门,为什么拒绝?”慕容宇澄摊了摊手,根本不想阻拦。 闻听此言,连林泽都被惊讶的噎住,呛得他是面红耳赤,好不容易才咽下去,一脸不可思议注视慕容宇澄。 慕容宇澄笑道:“愚兄想,当阿页得知此事定然也是双手赞成,所谓长兄如父,我们兄弟二人都没有意见,那么林阁主不妨……” 欲言又止,其中深意不言而喻。 林泽愣住了,求救的眼神望向林穆。 而林穆故意瞟向夜空,那模样仿佛再说我什么都没看见。 “倘若慕容小姐不入法眼,我家颖儿如何?”池荥无厘头冒出一句。 “啊?”林泽皱着一张苦脸。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今儿是什么日子啊? 慕容宇澄不干了,当即回怼:“嘿,混小子,什么叫做我妹妹不行。” “本来就不行,刚刚我妹妹还跟人家牵手了,那是肌肤之亲,慕容小姐有吗?”池荥为了自家妹子的终身幸福,不要脸皮的和慕容宇澄掰扯起来。 “来,你过来。”慕容宇澄气呼呼搂住池荥的脖颈,强横道:“你跟我过来,我好好跟你掰扯掰扯!” “去哪里都一样,我告诉你,林阁主的大舅哥我当定了!”池荥振振有词回怼。 “我去你的。”慕容宇澄不讲武德,直接动起手来。 池荥也不是吃素的,两人扭打着去了小竹林,旁观的池瑞看看池荥,看看慕容宇澄,实在不知道帮哪个,无奈之下只好站在旁边一味劝架。 第104章 真相大白,兄弟联手 转瞬间,嘈杂的场面只剩下林泽与林穆两兄弟,千载难逢的机会,林穆当然不会放过。 “刚刚为何要对李恪非动手?”林穆显然对方才一幕心生疑窦。 好不容易四下无人,肯定追问明白。 “试探功夫罢了。” 林穆不可置否的笑了,说道:“京城里谁人不知李恪非是个欺男霸女的流氓,他怎么可能会功夫?” “正常人碰到别人致命一击,本能反应会吓得腿软。但,李恪非非但临危不乱,而且眼中毫无惧色,这样心智沉稳的人怎么可能是个游手好闲的痞子?”林泽字字珠玑,针针见血。 仔细回想。 蒙在鼓里的林穆恍然醒悟,惊恐道:“他真的是在藏拙!” “李恪非,即血莲教判官!” 林穆如雷贯耳,震惊不已。 试问,皇帝彻查血莲教多年,只知血莲教是由鬼王操控,而旗下则是判官和黑白无常加之孟婆统一周转,连皇帝都查不到关于他们身份信息,林泽居然已经全部洞破。 如今,他们已知血莲教黑无常就是护卫军统领宋通,现在李恪非的判官身份也已经曝光,那身为血莲教最高领袖鬼王,极有可能就是权倾朝野的…楚王! 兹事体大。 容不得林穆不小心。 “记得宋通吗?” 林穆毅然点头:“他趁老子大婚之际入相府行刺证人,这事老子记他一辈子!” “最近关于他的消息,可不太妙。” “宋通被砍断手脚筋脉,功夫全失,成了废人。皇帝因此褫夺他护卫军统领的官衔,如今正赋闲在家,无所事事。”林穆如实告知。 “突然落马,是因我设计嫁祸黑无常,挑拨他和李恪非的关系,利用李恪非除掉他!” 林穆镇定下来,说道:“宋通犯下的罪行罄竹难书,又深知血莲教秘闻,于情于理,相信血莲教都不会放过宋通!” 一语成谶。 事实就是如此。 深谋远虑的林泽释然一笑,说道:“与其让宋通死的不明不白,倒不如利用他的身份,最后为我们做点什么。” “你的意思是,让那证人……”林穆欲言又止,显然明白了他的用意。 兄弟之间,心有灵犀一点通。 背手而立,目光炯炯。 聚精会神凝视林穆的双眼,林泽一本正经问道:“我帮二哥解惑,现在该二哥帮我了。” “啥意思?”林穆糊里糊涂。 “方才,你为何跟李恪非对峙?” 提及此事,林穆瞬间脸色一沉。 “李恪非曾在观音庙外调戏凝儿,当时若非苏擎保护,只怕凝儿会羊入虎口。而刚刚就是凝儿认出了李恪非,跟我讲诉了缘由。” 语出惊人,林泽目露精光。 心中,更是五味杂陈。 观音庙! 他和兄弟们不辞辛劳来京城就是为了追查线索,谁知等到观音庙后就彻底断了线索,再然后就遇到关于血莲教的一大堆破事。 先是孟婆受牵连,入炼狱。然后是收拾了和血莲教串谋的张家,之后就是对付狡猾的黑无常。 一桩桩一件件的事实,使得王中平彻底归心,如实告知他一切真相。林泽亦是那是才得知,泯灭司空家的真正罪魁祸首居然是楚王。 即便如此,林泽依旧没有找出那名忘恩负义的禽兽! 时至今日,从林穆口中得知关于观音庙一事,其实当时他就应该想到,见过李恪非的人,肯定不止苏擎一个,他为什么就没有想到苏语凝啊! 李恪非! 李泯! 为了一件死物,竟杀我全家,辱我阿姊,此仇不报,我司空晟誓不为人! 林泽双手握拳,杀气毕露。 “李恪非,便是闯入司空家的元凶,而李泯是为了一件死物,不惜灭了我们家满门!” 林穆如梦初醒,暴怒如雷。 “你所言当真?” 林泽振振有词地说:“我不会拿阿姊的清誉开玩笑,我敢确信,坚信,肯定,他就是杀害阿姊的元凶!” “李恪非,我与你不死不休!”林穆深信不疑。 灭门之仇,血债血偿。 欺姊之辱,万死莫赎! 俩兄弟发泄心中怒火,良久才渐渐平静下来,恢复肃穆状。 林泽环顾四周发觉无人出现,这才跟林穆提起一件事:“二哥,你知不知道我司空家有件传家之宝,叫做玉俑。” 当年或许司空晟年纪尚小,对此毫不知情。可司空穆却比他大上两岁,或许,林穆有印象。 果不其然。 林穆闻听此言陷入沉寂,喃喃说道:“玉俑能保人青春永驻,长生不老,是司空家嫡系至宝。” “原来如此。” “何故提起?” “楚王与李恪非便是因此故意设计,吸引阿姊中计,为的就是趁机从阿姊口中探得消息,然而阿姊守口如瓶,他们的希望落空了,这才给司空家招来横祸。” 林穆诧异万分。 谁能想到,十年前司空家遭遇灭门,起因竟然是因为一件死物。 权倾朝野的楚王要什么就有什么,何必执着于一件玉俑? 其中,怕是另有隐情! “要想知道真相,我们可能需要以身犯险。” 语气不对,林泽惴惴不安。 “二哥,你想做什么?” 林穆坚定不移地说:“湘江郡主,可以入手!” 果然,林穆就是想查清此事。 “万万不可。”林泽一口回绝,振振有词反驳道:“楚王党已经怀疑二哥的身份,你若再以身犯险,岂非让他们得偿所愿?” 林穆丝毫不惧,怒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说话铿锵有力,显然已下定决心。 再劝谏也是无用功。 “接下来,你关注的方向是隐士居!” “关隐士居什么事?”林泽脸色骤变。 林穆沉声道:“我亦是跟在皇帝身边才知道,隐士居的圣女居然就是当朝恪靖长公主。” 语出惊人,林泽不由得愣住了。 她竟是当朝公主,皇室中人! 他现在最痛恨的就是皇室宗亲! “皇帝想启用隐士居为他效命,不论用什么办法,绝不能让隐士居为皇帝效命。”林穆言语断道,生怕隐士居入京引起轩然大波。 林泽信誓旦旦地说:“隐士居多年来止步不前,毫无发展,任凭他们入京也闯不出多大风浪。” 如有神助,丝毫不慌。 第105章 李恪非的报复 【血莲教】 李恪非满怀怨气回了血莲教,看他脸色阴沉的模样,教内所有人都不敢自讨没趣,生怕落得跟黑无常一个下场,气氛一度死寂。 “白无常在哪?”李恪非冷不丁冒出一句。 教众浑身一激灵,战战兢兢地说:“白无常正为孟婆治伤。” “立刻召白无常前来,本判官有要事与她商议。” “遵命。”教众逃也似的跑了。 孟婆被放出来的时候遍体鳞伤,皮开肉绽,根本没有一处皮肤是完好的。幸好张殷殷亲自带着鬼医给她治疗,这才让孟婆的伤情得到控制。 屏退所有人,房内只剩下给孟婆喂药的张殷殷。 独具慧眼的孟婆一眼就看出端倪,有气无力地说:“白使已非完璧了吧?” 喂药的手一顿,张殷殷尬笑道:“孟婆您想多了,身为血莲教的圣女,本使清楚知道自己的立场。” 孟婆独具慧眼,笑道:“老身照看鼎香楼多年,要知道一个人是否完璧之身,只看一眼就能知道,白使不必哄骗老身。” 是啊。 在孟婆面前班门弄斧,多少有些不自量力了。 张殷殷沉默不语。 千疮百孔的手握住柔夷小手,千叮咛万嘱咐:“白使是血莲教的信仰,绝不能让其他人知道此事,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张殷殷神色一黯,沉声道:“我知道该怎么做。” “判官对白使的心思全教上下,无人不知,白使需多加防备,绝不能落入判官手中,否则一切皆将不攻自破。”孟婆苦口婆心劝说着。 回应孟婆的却是一阵沉默。 她身为血莲教的圣女,楚王的义女。 诸事都身先士卒,堪为表率。 又因她办事牢靠,杀人不眨眼,是把杀人利器,故而被楚王寄予厚望。 寻常靠近她的男人早成了野外骷髅,孟婆实在难以想象,能让张殷殷心愿臣服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那个人是谁?” 张殷殷意味深长看了孟婆一眼,无言以对。 “启禀白使,判官请您过去一叙。” 怕什么,来什么。 “他找本使做什么?” “属下不知,还请白使速速前去。” “白使。”孟婆忧心忡忡,愁眉不展。 “本使长大了,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张殷殷决然转身,关上房门。 孟婆的话时时刻刻回荡耳边,哪怕和李恪非打了照面,张殷殷也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 李恪非正在气头上,哪会顾及张殷殷的心思,当即愤愤不平地说:“今日我碰到林泽了。” 听见林泽二字,张殷殷眼神一亮。 “交手了?” 李恪非冷哼道:“他居然敢在清河诗会那么多人的面,公然让我丢尽颜面,我若不给他点教训,他怕是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张殷殷蹙眉道:“你想怎么做?” “听雨阁不是重视名声吗?”李恪非阴险一笑,说道:“我要让林泽身败名裂,要让听雨阁为世人唾弃。” “杀人诛心,好手段!”张殷殷目露寒光。 李恪非双目血红,猖獗放话:“我就是要杀人诛心,就是要让林泽万劫不复,永无翻身之地!” “想怎么做?”张殷殷面不改色,开始套话。 李恪非哪知道自己心心念念的女人,心里早已装了其他人,他毫无防备脱口而出:“多罗公主似乎很想爬上林泽的床,既然她有此心,那我们就帮她一把。” 给他送女人! 张殷殷心里不舒服,表面强颜欢笑,不能让李恪非看出破绽。 …… 【莫府】 夜半三更。 怒火中烧的李恪非突然造访莫府,原本莫斌都已经休憩,管家知道贵客来访,连忙把沉睡的莫斌叫醒,主仆俩一路慌慌张张赶到前厅会客。 莫斌不敢得罪楚王,连对李恪非都是一副恭恭敬敬的奉承模样:“下官拜见小王爷。” “寺卿大人叫我小王爷?”李恪非似笑非笑反问一句,那一刻虚荣心得到极大满足。 “楚王殿下无子,而您是楚王殿下唯一的义子,固然就是小王爷了。”莫斌阿谀奉承的样子颇中李恪非心意。 李恪非哈哈大笑,说道:“将来义父功成名就之日,定不会忘了莫寺卿的大力支持。” “下官谢小王爷提拔!”莫斌自皇帝赐婚匈奴可汗后就对他失望至极,否则也不会做那么多龌龊勾当恶心皇帝。 “多罗公主这么早休憩了?”李恪非话中有话。 莫斌混迹朝堂数十年,早就变得老奸巨猾,怎么会听不出来李恪非的话外弦音。 “今夜诗会结束的晚,小女回来便歇下了。” 环顾四周布局,李恪非意味深长的笑了,直接开门见山袒露一切:“听闻多罗公主钟爱文人墨士,对那桩婚事颇有不满,不知莫寺卿是何想法?” “匈奴蛮人,不配与我儿共赴白头。” 李恪非阴冷道:“莫寺卿可知,林穆早已查到那桩案件的罪魁祸首,皇帝亦早已知晓此事,却迟迟不敢对莫寺卿动手。” 从皇帝敕封林穆为钦差大臣开始,他就知道林穆将会是悬在所有人头上的一把刀。 但…皇帝千算万算没算到,朝廷的腐败程度,远远不是一个钦差大臣能力挽狂澜的。 林穆又如何? 皇帝生性懦弱,还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生怕把莫斌惹急了,没有人愿意代替他的好妹妹远嫁匈奴! 莫斌一脸不屑,愤恨道:“哪怕再给皇帝十个胆子,皇帝也不敢对我,对莫家动手。” “若皇帝真敢,那又如何?” “大不了莫家人就地身死,但匈奴一定不会放过大好良机,到时皇帝便犹如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李恪非忽然鼓起掌来,笑道:“莫寺卿胆魄过人,那么今夜小王有件事情要麻烦莫寺卿去做。” “小王爷但请吩咐。” “务必让多罗公主爬上林泽的床,而且还要捉奸在床!” 说的话,字字珠玑。 莫斌大吃一惊,愕然不已。 “别装无辜,小王早就看出来多罗公主有献身林泽之意,莫寺卿可别告诉小王,所有都是小王猜错了。” “下官…下官遵命。” 第106章 林穆声名远播 翌日。 整个京城,彻底沸腾了。 上至皇室勋贵,下至文人士子,平民百姓,皆听闻清河诗会上的较量,林泽与林穆吟诵的诗句全被编撰成书,而发起人正是慕容宇澄。 作为魁首的林穆,意料之中成了最炙热的香饽饽。前往状元府的贵妇小姐络绎不绝,众人无一例外都是冲着林穆的才华而来。 苏语凝忙着招待客人,府里上上下下忙碌的不行。 状元府之事,传入林泽耳中。 林泽非得不以为然,反而乐见其成。 他可没有心思搞这些子虚乌有的事,诗仙就让林穆当了吧。 然而,他不在意不代表诗诗的想法。 好嘛。 闹到最后,林泽又拿出一首美人诗哄她开心,这才平复了诗诗心中的不满。 上门拜访的勋贵千金越来越多,林穆再躲着避而不见反而显得格局太小,于是在苏牧的劝说下,林穆不甘不愿出来与苏语凝一起接客。 可惜,苏语凝被诸多千金小姐团团围住,一个两个向她嘘寒问暖,不知有意无意,竟将苏语凝堵的水泄不通。 “林大人文采卓越,张口成诗,不愧为金科状元。” “曾听闻,听雨阁的阁主才华横溢,学富五车,没想到最后还是输给了林大人,看来那阁主也并非传说中那么颇负盛名。” “要我说,还是苏相眼光独到,挑了个乘龙快婿,真是羡煞旁人啊。” 那些个长舌妇没完没了拍林穆马屁,甚至连带着苏牧都夸了一顿。 谄媚的笑容看的翁婿两人乍舌不已。 “其实那位阁主确实满腹诗书,才华横溢,清河诗会上只是晚辈运气好点,侥幸赢了而已。”林穆微微一笑。 一雍容华贵的妇人却不乐意听了,反驳道:“输了就是输了,林大人何须为一手下败将说话。” 手下败将? 那是他嫡亲四弟! 况且,清河诗会上林泽分明就是故意认输的。 他骗得了世人,骗不了在场的人。 “诸位夫人抬爱林穆了,其实林穆并没有那么优秀。”苏牧一笑而过。 “苏相此言差矣,林大人现在可是京城乃至全天下文人追捧的对象,哪怕称句诗仙也是应得的。” “林大人当之无愧!” 捧的太高,不见得是件好事。 林穆笑道:“晚辈只是随意卖弄了些,当不得一句诗仙,还请诸位夫人嘴下留情,否则晚辈心中会压力倍增的。” 众夫人掩嘴偷笑,别有深意的眼神看的林穆浑身刺挠。 苏牧见惯了大风大浪,他几乎能肯定这些人就是冲着林穆的名气来的,说不定还想将自家女儿许给林穆。 幸亏他是第一个下手的,没让林穆肥水留外人田。 “苏相,冒昧问一句。”雍容华贵的妇人慢慢凑到皇帝身边,说道:“你家好女婿纳妾否?” “对对对,吾家有女初长成,若你们愿意,老夫今夜就将她留下。” “卧槽,你这老匹夫好不团结。” “为了女儿的终身大事,团结算个屁啊!” 苏牧哭笑不得,安抚道:“这是贤婿家事,老夫无法应下,不如,诸位问问当事人吧。” 林穆一惊,心中暗想。 光明正大给我甩烂摊子,您可真是我的好丈人啊! 众人一听,都觉得苏牧说的对。 哪有自己纳妾还让老丈人做主的,这当事人不就在这里吗? “林大人,意下如何啊?” “我…我…”林穆左右为难之际,正好看见远处被‘围殴’的苏语凝,当即灵机一动,立马转移注意力:“家中之事一直都是我夫人说了算,我不顶事的。” 苏牧嘴角一抽,眼神似刀。 好你个臭小子,竟然祸水东引! 意料之中的苏语凝被所有人围堵,每个人说话嘈杂不堪,但话里话外全是一个意思。 即,你家夫君纳不纳妾? 作为正妻,苏语凝有绝对的话语权。 若是同意,苏语凝心里肯定百般不是滋味。若是不同意,难保这些老匹夫狗急跳墙,会不会背后败坏她的名声。说什么小心眼,肚量小等等诸如此类的舆论。 苏牧说道:“自己闯出来的祸事自己不承担,还不去帮凝儿解围。” 林穆心里那个苦啊。 诗是你女儿一定要我作的,风头也是她一定要出的,现在搞得满城风雨却要他自己去承担。 窦娥都没他冤啊! “我家女儿正值韶华,将来入了府一定会以林夫人马首是瞻,绝不会逾越规矩,还请林夫人多多考虑。” “你女儿守规矩,我家女儿就不守规矩了吗?”有妇人为了能让女儿攀上高枝,疯了般的狂画大饼:“我家女儿绝对不会和主母争宠,即便将来有了一儿半女,我们也愿意让她随主母名下,绝不敢造次。” “不行不行…我家女儿……” “林夫人,行不行倒是给句话啊?” 众人你一句他一句吵的不可开交,苏语凝觉得头都大了,幸好这个时候林穆出现了。 “诸位稍安勿躁,且听晚辈说一句。” “让林大人评评理,到底我们谁家的姑娘好?” 林穆正色道:“诸位皆知我与夫人大婚不久,如果短时间内纳妾,难免会让外人觉得我林穆不是个好人,对我夫妇二人乃至在场诸位都是非常不利,所以晚辈恳请诸位前辈暂时给我们夫妇思量的机会,此事以后再说,如何?” 众人左顾右盼,气馁说道:“既然林大人发话了,那我等诸位就再等等,不过林大人可要果断一些,我们家的女儿那也是别人趋之若鹜的存在。” “是是是…晚辈一定尽快。” 安抚几句才暂时打消他们的想法,紧跟着由苏牧出头率先离开状元府,丞相都走了,他们那些人自然也没法再呆着,于是慢慢的全都离开了。 四下无人,终于安静了。 苏语凝懊恼的说道:“早知如此,这风头就让听雨阁阁主出了,唉……真是悔不当初啊。” 林穆摇了摇头,意味深长地说:“便是你想让林泽出风头,只怕林泽也不肯接受,人,并非全部在意子虚乌有的追捧。” 第107章 夜探王府,张殷殷解围 【楚王府】 下定决心的林穆趁着朦胧夜色,潜入楚王府,顺藤摸瓜,大致找到了湘江郡主的房间。 还未靠近房门,林穆就听见动静。 是一道,尖利的女声。 “让你干点活计磨磨蹭蹭,拖拖拉拉,再不赶紧的,晚上膳食我就倒给狗吃了!” 语气生冷,态度恶劣。 小心谨慎探出脑袋,林穆蓦然发现说话的女子生得尖酸刻薄相,双手叉腰,恶狠狠瞪着眼前衣着华丽的女子。 说来,十分奇怪。 那衣着华丽,装饰显贵的女子,居然就这么忍气吞声蹲在地上刷洗衣物,面对刁难的女子根本不敢反驳。 而且看女子的装潢打扮,林穆敢笃定她就是湘江郡主! 可,外界传言。 湘江郡主是楚王的心头肉,怎么可能会在这浣洗衣物,怎么会受下人辱骂,沦落至此? “你们适可而止吧,别忘了人家白天可是咱们的郡主殿下啊!” 语出惊人,林穆当场愣住。 什么叫做白天是湘江郡主?难不成这郡主是被人假冒的? 关键时刻,参差不齐的脚步声传入耳畔,林穆悉知是王府里巡逻的侍卫来了,环顾四周,蓦然发现无处躲藏。 抬头看看梁柱,林穆果断跃上。 这时,巡逻的侍卫走过廊道,朝其他廊道走去。 危机解除,林穆亦没有下地。 而是猛然发觉这个角度视角非常好,正好能目睹全过程。 “白天又怎么样?”婢女一脸鄙夷,说道:“人前是郡主,人后只是个低贱的婢女罢了,我可不怕她!” “人前她可风光得很,跟多罗公主往来甚密也就罢了,甚至多罗公主还听信她蛊惑,自以为是去迷惑听雨阁的阁主,结果啧啧啧……”又一婢女冷嘲热讽,说道:“被人家当场给拒绝了,可谓颜面扫地啊!” 闻听此言,林穆瞬间明白。 为什么多罗公主一而再再而三找上林泽,千方百计想要献身于他。原来,全是因为这假湘江郡主故意蛊惑。 既然她是楚王的人,肯定是为楚王谋福祉。 那么他们的别有用心,很有可能是想凭借多罗公主一事,彻底搞臭林泽名声,只要名声被人质疑,便有无数的麻烦接踵而至。 林泽,极有可能陷入众矢之的。 甚至于……身败名裂! 想到这里,气得林穆咬牙切齿,杀气腾腾。 婢女越发得寸进尺,十分嚣张地说:“凡鸟就是凡鸟,永远不可能飞上枝头当凤凰,姐妹几个,我们回去睡觉,让这贱人好好洗衣服。” 几名婢女猖獗大笑,留下假的湘江郡主继续埋头浣洗,表情麻木,脸上毫无喜气。 类似今日一事,几乎每晚都会发生。 慢慢的,周围只剩下假湘江郡主和林穆二人。 正当林穆想追问假湘江郡主时,忽闻不远处,传来三声规律的鸽子叫声。 林穆暮然回首,立即撤离楚王府。 抵达约定的地点,赫然看见三名蒙面死士,林穆不解道:“叫我出来有何事?” “状元府,出现刺客!” 此话一出,林穆震惊不已。 “说详细点。” “主人刚离家不过一刻钟,便有数名刺客闯入书房,他们的目标明确便是主人,幸而主人不再府上,他们想全身而退,但被埋伏的兄弟相遇,双方厮杀,对方悉知歼灭。” 林穆不悦蹙眉:“为何不留活口?” “齿间藏毒,一被俘虏立即咬破毒囊自尽,根本来不及盘问背后主子。” 其实不必深究,林穆大概能猜到。 十之八九是血莲教的人。 毕竟,他的真实身份已被楚王怀疑,如若楚王迫切的想得到玉俑,定会寻个机会与他私下交锋,然而林穆头上是他的死敌苏牧,想约出来私下会面肯定不行,故而就想到一招掳人的办法。 “夫人是否知晓?” 死士毅然摇头,说道:“兄弟们第一时间打扫了战场,消息不曾外泄,因而夫人并不知情。” “不知道最好。”林穆暗暗松了口气。 …… 【血莲教】 刺客失手的消息,火速传入血莲教。 镇守血莲教,等候大好消息的楚王闻听此事大发雷霆,张口闭口怒骂众人是一群废物。 当时,张殷殷与判官等人皆在现场。 而李恪非亦已经得知,楚王开始怀疑林穆的真实身份,倘若林穆真的是司空家后人,李恪非必然是第一个想杀他的人。 野草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义父不必气恼,恪非或许有个办法能乍出他。”李恪非主动请缨,笑的一脸谄媚。 楚王脸色阴沉,沉声道:“说来听听。” 李恪非信誓旦旦地说:“恪非已经联合莫斌对付听雨阁,如果听雨阁落马,那作为司空家后裔的林穆是否会驰援听雨阁?” “听雨阁与林穆何干?”楚王疑惑不解。 “恪非只是猜疑。”李恪非不确信地说:“诗会上曾见过林泽与林穆,惊讶发现两人长相相似,虽然性格大不相同,但私底下可能……” 由此看来,李恪非不仅仅怀疑上了林穆,连长相几分相似的林泽也顺带怀疑上了。 只不过,关于林泽的消息实在太少。 张殷殷想都没想,直接脱口而出:“听雨阁阁主是我们血莲教的劲敌,关于他的身世来历,蓝常鑫说的很清楚,乃是出自徐州,至于林穆,不过是苏牧从咸阳捡来的乡野村夫,他们怎么看都不像是有血缘的人。” 话糙理不糙,张殷殷言之有理。 楚王亦信服几分。 “况且,我们为了对付林穆轻易招惹听雨阁,判官可曾想过这带来的后果?”张殷殷步步紧逼,直言不讳。 “这……”李恪非犹豫了。 只见楚王叹了口气,喃喃说道:“普天之下,能让本王看在眼里的敌人,听雨阁是其中之一。” 李恪非心急如焚,不甘说道:“可是义父……恪非已经准备好……” 扬手打断,楚王继续说道:“没有十足的证据之前,千万不要因小失大,得罪听雨阁招来麻烦。” “恪非明白了。” 李恪非口是心非,心里从来没想过要高抬贵手,放林泽一马。 第108章 多罗公主再作妖 清明时节雨纷纷, 路上行人欲断魂。 借问酒家何处有, 牧童遥指杏花村。 窗外的雨淅淅沥沥,一点一点打在心尖上,那些记忆倏地一下涌上心头。 细雨绵柔情长带着丝丝凉意,空气中弥漫着压抑气息,不一会儿倾盆大雨就落了下来,奔腾的气势,溅起的水花,如万马齐发般豪迈,没有一丁点的拖沓。 今天,是黑无常宋通被斩首示众的日子。 那日林穆听信了林泽的话,陪着受害的女子到大理寺状告宋通数宗大罪。大理寺卿池懈本就与丞相交好,再得知陪伴前来的是有大恩于池家的林穆,二话没说就让人将他们请了进来。 当堂对质,宋通无从辩解。 此事大理寺卿池懈上告给皇帝后,皇帝龙颜大怒,不仅将宋通的真实身份公之于众,还下令由大理寺卿亲自监斩宋通。 京城深受其害的百姓不惜冒着倾盆大雨,也要亲眼看着贼人枭首示众。 目前,离午时还有一刻钟。 “夫君想去吗?”诗诗悄无声息走到林泽身边。 “宋通的下场罪有应得,但我觉得一刀杀了太便宜他了。” “难不成,夫君想把他大卸八块?” 林泽笑道:“自从他设计对付你那天开始,我无时无刻都想杀了他替你出气,可真正等这一天到来的时候,我却又觉得他不值得死的那么爽快。” “夫君。”诗诗心有触动。 释然一笑,林泽想开了。 “也罢,这个功劳就送给他吧。” “那个他,是谁?”诗诗糊里糊涂,不明就里。 林泽调皮的点了一下琼鼻,神神秘秘地说:“时机未到,将来你就知道了。” 见此状况,诗诗没有过多追问。 温存良久过后,林泽张望四周,讶异道:“馨儿怎么没来。” 只见诗诗幽怨的瞟了林泽一眼,遂即带着林泽到隔壁房间里。 惊恐看见林馨居然骑在小白身上,正玩的不亦乐乎,而小白看起来也很喜欢林馨,不但陪着她玩蹴鞠,还随便林馨摸它的屁股。 古人云,老虎的屁股摸不得。 话不是说说而已的,想当初刚捕获小白的时候,林泽作死的摸了它的屁股,结果惹得小白跟他大打出手。 如今,小白竟对林馨如此温顺体贴。 实在让人不可思议啊! “馨儿是把小白当小马驹了吧?”诗诗忍不住笑了。 林泽连连感慨:“小白刚认识我的时候都没有这么温顺过,看来馨儿的新宠有了。” “你…你要把小白给她当宠物?小白不是你的宝贝吗?”诗诗惊恐万状。 “什么你的我的,那是我们的!” “可是……”诗诗欲言又止。 林泽却已经大步流星走向林馨,张开双臂,笑呵呵地说:“馨儿,阿爹抱抱。” 年幼的林馨脚短够不到地面,小白似乎明白她的用意,缓缓趴下身子让林馨从它身上下来。 脚尖一碰地面,林馨就朝林泽飞奔而来,那副父慈女孝的场面让诗诗不假思索参与进去。 暴雨连绵数日。 这天。 终于迎来光明。 林泽趁着大好晴天,率领飞雕神神秘秘离开了京城,离去前特地嘱咐马文等人保护诗诗。 然而林泽前脚刚走没多久,林府便迎来一位不速之客。 “多罗公主驾到,尔等速速跪迎!”尖酸刻薄的丫鬟站在府外,嚣张的喊着。 把守府外的听雨阁兄弟视若无睹,充耳不闻,依旧昂首挺胸的站着。刻薄丫鬟见状便带人要强闯进去,熟料被他们无情拦住。 回敬他们的,只有冷冰冰的八个字。 “私人府邸,闲人免入。” “放肆!”丫鬟喝道:“公主銮驾你们也敢拦,难道不想要你们的狗命了吗?” 听雨阁兄弟意志坚定,不为所动。 面对强硬的态度,莫菲菲悉知硬闯肯定是不行的,毕竟皇帝陛下的印玺还盖在牌匾上,太过分只会自讨苦吃。 “本宫有事要找令阁主商谈,几位兄弟烦请让个路。”莫菲菲尽量平心气和地说。 “没有请柬,一律不得进入!”听雨阁兄弟蔑视一笑。 软硬不吃,她们就没这么掉面子过。 “你们!”莫菲菲主仆恶狠狠瞪着守门的兄弟。 岂料这时一道娇小的身影跑了出来,在她身后还跟着一名神色慌张的婢女。 莫菲菲计从心来,眼神示意丫鬟伺机动手。 丫鬟也是个狠角色,一把就掐住女孩的肩膀,阴险狡诈的面容吓得女孩当场嚎啕大哭。 “大小姐!”众人一慌。 莫菲菲不悦眉头一蹙,呢喃道:“林泽居然有女儿了…不过无伤大雅…本宫不介意……” 挤眉弄眼的眼神,丫鬟心领神会,毫不怜惜掐住林馨的肩膀,痛的林馨小脸都皱成了一块,哭的委屈巴巴。 “快放开大小姐!”婢女和守门兄弟纷纷怒目而视。 林馨可是阁主和夫人的掌上明珠,平日里他们所有人捧在手里都怕化了,如今却被个恶女人虐待,换做是谁都忍不了。 铿锵—— 听雨阁兄弟怒不可遏,拔剑相向。 “要想救回你们大小姐,便让个能说上话的人来。”莫菲菲放下狠话。 几人面面相觑,愤怒的说:“你给我等着!” 小英掉头冲回府里,此时此刻诗诗和马文正在给齐大齐二兄弟检查伤口,只要没有隐患基本就算好了。 忽然小英慌慌张张跑进来,气喘吁吁告诉诗诗等人,林馨被人打了的消息。 众人哪里还坐的住,个个火速冲向府外。不仅如此,马文还唤来许多兄弟给诗诗撑场面。 转瞬间,林府外站满了剑拔弩张的听雨阁兄弟们,为首的固然是诗诗和马文,加之齐大齐二兄弟。 “阿娘……”林馨无助的伸出小手求救,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 “馨儿莫哭,阿娘在。” “你就是她娘?”莫菲菲醋意横生,横眉冷对。 “是又如何!” 马文冷声道:“你是何人?为何要抓我家大小姐?” “本宫乃陛下亲封的多罗公主,此番前来是为了求见你家阁主,哪想一群不开眼的贱奴拦着本宫,本宫迫于无奈才抓了你家大小姐。”莫菲菲恬不知耻倒打一耙。 第109章 仗势欺人 “贵为公主更不能欺压百姓,快放了我女儿!”诗诗柳眉倒竖,十分生气。 莫菲菲眼里尽是轻蔑之色,不屑吐出句话:“林阁主何时出来接驾,本宫何时放人。” “公主究竟为何见我夫君?” “本宫暂时允你多叫几声,很快你就叫不到了。”莫菲菲嚣张的夸下海口,仗势欺人的丫鬟在原来部位又狠狠掐下。 杀人诛心。 林馨痛的大哭不止,撕心裂肺的哭喊连嗓子都发哑了:“阿娘…疼……” “馨儿…”诗诗银牙紧咬。 “你敢伤我家大小姐,我们听雨阁便与你势不两立。还妄想当我们阁主夫人,你算个什么东西,呸!”马文怒气冲冲唾骂道:“兄弟们,你们认吗?” “不认,不认!”众人齐声呐喊。 莫菲菲目露寒光,咬牙切齿地说:“既然你们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休怪本宫心狠手辣了。” 丫鬟闻令而动,想要当着众人的面狠狠收拾林馨,不曾想,一声刺耳的嚎叫声轰然响起。 似曾相识的声音令莫菲菲浑身一颤。 紧跟着一道白色身影从天空划过,再一眨眼,莫菲菲的丫鬟便被一只白虫子扑倒在地,并且狠狠撕咬着她。 马文眼疾手快,立马将摔倒的林馨救了回来。惊吓过度的林馨和诗诗紧紧相拥,天真的眼神此刻全是惊惧之色。 “小白,狠狠咬她!”齐大齐二见自家小姐被吓成这样,心都要碎了,立马指使小白下狠手。 小白不负众望,粗暴野蛮的把丫鬟咬的鲜血淋漓,丫鬟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残忍血腥的场面把莫菲菲吓得脸色霎白,慌忙躲到侍卫身后寻求庇护。 不一会儿,丫鬟就被小白咬的碎肉四溅,面目全非,骨肉分离,死相要多惨就有多惨。 小白张着血盆大口,踱着方步,龇牙咧嘴步步紧逼,虎视眈眈的眼神直勾勾盯着罪魁祸首莫菲菲。 目光炯炯,多么威武。 保护莫菲菲的侍卫遇见这一幕,吓得大汗淋漓,双腿直打颤。 你说你惹谁不好,惹这畜生干嘛啊! “嗷~~”小白狂啸一声。 吓得侍卫丢盔弃甲,落荒而逃。 惊惧交加的莫菲菲愣愣看着越跑越远的侍卫们,刹那间气急败坏。 余光瞟见小白充满杀气的眼神,莫菲菲脚下一软瘫倒在地,脸上再无傲色。 小白连蹦两跳显得更凶恶,向莫菲菲直扑过来。 “啊——”莫菲菲长相嘶叫一声。 正当小白稳稳压在莫菲菲身上要惩罚她时,诗诗及时喝住了小白:“小白,住口!” 小白凶神恶煞回头望向声音来源,一见是诗诗,立马怂的从莫菲菲身上下来,温顺的伏在地上。 “你走吧。”诗诗眼中厌恶之色一览无余。 众人皆是一惊,讶异道:“夫人,她刚刚可是伤害了大小姐啊!” 诗诗比他们还要生气,但莫菲菲的身份和丫鬟不同,她的身份地位不容许莫菲菲就此葬身。 “还不走?”诗诗冷眼相待。 莫菲菲心有余悸看了看小白,踉踉跄跄爬起来跑走了。 “夫人。”几人不甘心看着莫菲菲越走越远。 诗诗目不转睛盯着那道狼狈身影,冷声道:“倘若夫君知道此事,你们觉得她会有怎样的下场?” 众人幡然醒悟。 难怪诗诗会选择放莫菲菲离开,原来是想让林泽为她们出口恶气! 扬手一挥,众人剑入剑鞘。 疼爱抚摸林馨的小脑袋,诗诗抱着她跨入府门,俯卧在地的小白也甩甩尾巴,耀武扬威跟进府里。 …… 画面一转。 林泽和飞雕风尘仆仆一路来到高山之上,拽紧马缰,若有所思眺望远方,一股惆怅感瞬间涌上心头。 那方向是扬州白羊山,他的故居! 今天是第十一个清明节…… 眺望许久,林泽怀着沉重的心情,调转马头缓步离开。 每年清明节,他总会登高望远原地伫立,以自己的方式悼念亡灵。 “阁主,江湖传来消息。” 目不斜视,林泽静静聆听。 “据消息透露,隐士居的圣女正带着大批人马赶往京城,至于此行目的暂时没有探查清楚。” 隐士居! 林泽自嘲道:“谁能想到,隐士居的圣女就是当朝恪靖长公主,如今皇兄有难,她怎么可能坐视不管。” 飞雕惊讶之余,更多的是畏惧。 这事是阁主的逆鳞,触之即死! 林泽挥动马鞭,长啸而去。 飞雕叹了口气,紧随其上。 一路驰骋而过,黄土飞扬。 将入京城之际,一支羽箭呼啸而来,幸亏林泽反应迅猛及时抓住羽箭,两人惊魂未定巡视四周,却并未发觉任何异样。 “阁主,有信。”飞雕赫然看见羽箭上绑着一条信条。 林泽疑神疑鬼解下信条,缓缓展开。 莫氏有轨,三思而行。 除了八个大字,并无其他字迹。 疑惑不解的林泽鬼使神差闻起信条,熟悉的香氛,让林泽一下子就猜中了幕后主使。 林泽一笑而过,猛然一夹马肚,快速往城门方向驰骋而去。 回到府外,两人刚翻身下马,守门的听雨阁兄弟便一窝蜂涌了过来。 他们神色慌张,紧张兮兮地说:“阁主快去看看大小姐吧,她被人打了!” “什么!”林泽愕然不已。 顾不得追问究竟,林泽就火急火燎跑进府里。 飞雕不悦询问缘由。 经阁中兄弟解释,飞雕猛然知晓自家大小姐被莫菲菲的下人给打了,而且她们还在府外闹出不少动静,把年幼的林馨吓得不轻,以至于惹怒了小白,那动手的贱人当场就被小白咬死了。 毫不知情的林泽第一次感觉到了心惊肉跳,他无视沿途向他行礼的兄弟,焦急万分跑回房间。 猛然看见林馨缩在诗诗怀中,浑浑噩噩的模样显然惊魂未定。 “阿爹…呜呜…”林馨一看见林泽就小嘴一撅,委屈巴巴的哭了。 诗诗明白女儿的心思,于是轻手轻脚将她放在地上,任由她颤颤巍巍投入林泽怀抱。 林泽神色紧张,飞奔而来。 张开双臂将林馨拥入怀中,温存片刻便开始检查身上有没有伤口,结果愕然发现手臂上有道淤青痕迹。 第110章 夫人吃醋了 “谁干的!”林泽红了双眼。 小英浑身一震,咬牙切齿地说:“是多罗公主指使丫鬟干的,好在那丫鬟也被小白咬死了,算是给大小姐出了口恶气。但后面……多罗公主扬言要阁主亲自去接她入府,还放下狠话说将来要把夫人赶出府,自己鸠占鹊巢做主人!” “她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林泽目光凌冽,杀气腾腾。 “夫君和她有恩怨?”诗诗一语中的。 林泽闻言抱起林馨坐到诗诗身边,一本正经解释道:“清河诗会上她就再三邀请于我,但我没有理她,没想到现在竟然追到府上找事,还敢伤害馨儿,真是不知死活!” “诗会那么多王孙公子,风流士子,为何偏偏找你?”诗诗狐疑道。 话传到林泽耳里,却是另一种意味。 没错,诗诗吃醋了。 “谁让我年纪轻轻就名扬天下,莫菲菲就是因为这点,故意给我设了鸿门宴,想要……”林泽欲言又止,不敢直视诗诗。 诗诗目光清冷,喝道:“继续说!” “她想要献身于我!” 语如雷贯,诗诗和小英惊讶的瞠目结舌,不敢相信。 莫菲菲能得到多罗公主的封号,正是因为皇帝要把她嫁给匈奴可汗,为了匹配可汗的身份才加以敕封。可以说,现在的莫菲菲不仅仅顶着多罗公主的帽子,更是戴着匈奴可汗未婚妻的名号。 尚未大婚就做出红杏出墙的事,丢的不仅仅是莫家和朝廷的脸,更是堂而皇之打匈奴可汗的脸。 倘若真让莫菲菲得逞,届时别说莫家全家会死,即便是林泽,也会被朝廷乃至匈奴追杀。 诗诗想不明白,这么做对莫菲菲有什么好处。 “你说她图什么?” 林泽饶有怨气地说:“我又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哪知道她想什么?” “传闻匈奴地界苦寒,民众野蛮粗鲁,莫菲菲或许不甘心余生为之葬送,所以想借用夫君脱离苦海。” “她怎么想与我无关,我只知道她伤害了馨儿就要付出代价!” 诗诗正色道:“哪怕夫君有五爪金剑在手,但莫菲菲如今已经是公主,你可以冒大不韪去杀了她,但朝廷和匈奴的纷争将再次展开。” 天下兴亡,都是百姓疾苦。 沉默寡言的林泽,固然很想一剑杀了莫菲菲解气,可如此一来,匈奴就会伺机而入再次发难。尽管他再不情愿插足这趟浑水,也不可能坐视百姓遭受欺辱,毕竟国难当头,林泽愿意暂时放下私仇抵御外敌。 怕就怕有的人不会团结一心,反而先来打他这只出头鸟灭灭士气! 遐想间,飞雕默默来到林泽面前。 林泽凌冽的目光落在飞雕身上,沉声问道:“莫家的事查的怎么样?” 飞雕正色道:“兄弟们日日夜夜一直盯着,目前没有异样,只是前几日深夜,李恪非拜访过莫府。” 一语惊醒梦中人。 在清河诗会上,自己和林穆把李恪非打压的颜面尽失,他深夜拜访莫家多半出自报复心理。加之张殷殷已经给他通风报信,估计李恪非和莫家已经达成协议要联合对付自己。 莫菲菲,或许就是试探的第一步。 “蛇鼠一窝,沆瀣一气!”林泽冷冰冰总结八个字。 “夫君有什么好主意吗?”诗诗秀眉紧锁,似有主意。 林泽摇摇头:“夫人有提议吗?” 诗诗饶有怒气地白了他一眼,说:“既然多罗公主都不在乎脸面名声了,夫君还在意什么?” 如壶灌顶。 反其道而行之! 不但可以明哲保身,而且还能让莫菲菲作茧自缚,臭名远播。届时匈奴可汗知道了此事定然勃然大怒,或许又会派遣使臣来朝退亲。 以皇帝和文武百官懦弱无能的行径来看,多半又会重新与之和亲换取所谓的和平。至于人选肯定不会出自皇家,那么遭殃的只有哪位勋贵的千金。 与他无亲无故无论去多远对他来说都不痛不痒,可对无辜牵连者的家人来说,此去一别就是永别。 待到那日,绝不能再让皇帝做甩手掌柜! 他不是最宠爱淑贵妃吗? 倘若淑贵妃的美貌传到了匈奴耳中,那时就由不得他了…… 足智多谋的林泽已然有了对策,大喜过望抱着诗诗猛的亲了一口,说道:“夫人果然聪慧!” 亲昵举动看的飞雕和小英两人皆是一愣,在林泽怀中的女娃娃更是惊讶的呆若木鸡。 “还有其他人在,夫君你……”诗诗脸皮薄,瞬间臊红了脸。 林泽却得意洋洋的笑开了怀,直接嘱咐飞雕:“暗中买通些流氓地痞,让他们将莫菲菲的所作所为传的满城风雨,人尽皆知。切记派人去时换上血莲教的衣物,明白吗?” 飞雕瞬间了然,毅然退下。 “夫君要嫁祸给血莲教?”诗诗一语道破。 林泽不顾林馨和小英的凝视,肆无忌惮挑起美人下颚,玩味道:“与其说嫁祸,不如说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话音未落,林泽如愿以偿一亲芳泽。 接二连三遭受打击,小英尴尬的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她造了什么孽,要看见那么残忍的一幕! 令她更加愤恨的是,林泽亲完后故意瞟向自己,眼神中充满了挑衅和一股说不出的感觉。 林泽挑眉,不动声色又对诗诗下手。 “别闹,馨儿还在。”诗诗一声惊呼。 两人打情骂俏忘乎所以,小英站在原地只会徒增尴尬,于是假借带林馨出去玩的名义,把林馨一块带了出去。 “现在没有人了。”林泽邪魅一笑,极速精准吻上樱桃小嘴,贪婪索取着。 诗诗欲迎还拒,更让林泽难以自拔。 纤纤玉手将他轻轻推开,诗诗媚眼如丝,嗔怪道:“夫君觉得妾身与多罗公主,谁更貌美些?” 吐气如兰,一颦一笑勾魂摄魄。 林泽勾起一抹邪笑,说道:“当然是夫人更貌美了。”一语落罢,林泽迫不及待就要继续下一步,熟料又被诗诗推开,怪里怪气地说:“美人入怀,夫君能忍住坐怀不乱?” “若是夫人,为夫一刻都等不及。”欲火焚身,林泽欺身压上。 眨眼间,一件接一件的衣裳从床上被丢了出来…… 第111章 冲动是魔鬼 不论林泽怎么想心中都怨气难平,他觉得光光让莫家人身败名裂太便宜他们,于是临时起意想给莫菲菲一个教训,也算自己给林馨出了口恶气。 故而趁着朦胧夜色闯入莫府,莫府守卫大多是平平无奇的庸俗之辈,对于生人闯入根本毫不知觉。 狼狈而归的莫菲菲对府里丫鬟非打即骂,一来是为了泄气,二来是这些丫鬟服侍的不周到。 可叹唯一懂她心思的丫鬟,也被那只畜牲给咬死了。 “滚!都滚!”莫菲菲大发雷霆,怒冲冲将所有服侍的丫鬟都赶出房间。 伺机而动的林泽抓住大好间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破房而入,等莫菲菲反应过来时,她已被林泽掐住喉咙喘不过气,面红耳赤的模样丝毫不惹人怜。 “你敢动手打馨儿就该做好准备,迎接本阁主的怒火。”林泽恶狠狠瞪着莫菲菲,手上力道也重了几分。 “咳咳咳…” 莫菲菲喘不过气,脸色涨的通红。 “放…放开……” 林泽不为所动,怒道:“本阁主恨不得现在就杀了你,要不是我夫人心生善意,此时此刻,你就是一具尸体!” “放……”莫菲菲止不住拍打林泽手背,谁让林泽实在掐的太紧,让莫菲菲感觉几乎都要窒息了。 眼瞅着莫菲菲直翻白眼,林泽这才厌恶的将她甩到一边。 “贱人!” 如获新生的莫菲菲,贪婪的大口大口呼吸空气,一双狐媚眼睛正视林泽。 “你…果然还是来了。”莫菲菲露出匪夷所思的笑意。 语出惊人,笑里藏刀。 有那么一瞬间,林泽猛然想起张殷殷给他的忠告。 该死! 竟然把她给忘了! 故作镇定,林泽眯着眼打量莫菲菲,冷声道:“你想怎么做?” 莫菲菲颤颤巍巍爬起来,风情万千的朝林泽扭着水蛇腰,恬不知耻地说:“夜半三更孤男寡女,林阁主说我们该干什么?” 未出阁就敢说出那么恬不知耻的话,林泽都替莫斌害臊。 “不要脸!” “林阁主何必对奴家拒之千里之外,难道奴家不貌美吗?”莫菲菲妖娆的眨巴眨巴眼睛,身子随即就要贴上。 退后三步,林泽漠然置之。 “本阁主劝你不要过火。” “过火又如何?”莫菲菲越发得寸进尺,居然厚着脸皮说:“奴家朝思暮想都想做林阁主的女人,还请阁主怜香惜玉,多多疼爱奴家。” 话音未落,莫菲菲开始逐一褪去身上衣裳,肌肤胜雪,窈窕身材凹凸有致,任凭哪个血气方刚的男人,看见这一幕都会气血上涌。 “我靠!”林泽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背过身去,不再去看妖艳的一幕。 哪想,莫菲菲直接对他跳起了艳舞。 那势在必得的架势仿佛胜券在握。 这女人还真是不要脸! 等等……头…有点晕…… 林泽扶额,感觉不对劲。 双眼巡视四周布局,林泽讶然看见香烟袅袅的熏香,一瞬间全部明白了。 难怪莫菲菲敢一而再再而三的找上门来,原来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激怒林泽,让他怒火攻心迷失心智,然后再对她进行报复,从而中入圈套。 之后,莫菲菲再给自己下药,只要这个时候有人闯入闺阁,哪怕林泽有一百张嘴也解释不清楚。如此一来,不但朝廷和匈奴会对听雨阁刀剑相向,恐怕连天下百姓都会唾弃听雨阁。 好一招,一石二鸟的毒计。 该死的李恪非! 两眼一翻,林泽彻底昏迷。 莫菲菲得意洋洋蹲下身子,说道:“管你声名在外还是武功高强,到头来,还不是落到我手里,林泽,你就认命吧。” 只见莫菲菲掏出个小瓷瓶,神神秘秘倒出一粒药丸,撬开林泽的嘴巴想给他喂药。 说时迟那时快,一名蒙面女子闯入房间,她出手打飞了莫菲菲的药,不等莫菲菲反应过来,那粒药丸便稳稳落入她的手中。 “你也配做他女人!”蒙面女子目露寒光,冷言冷语。 意料之外的转变让莫菲菲惊慌失措,她张口想要求援,却不曾想被蒙面女子一巴掌扇倒在地,与此同时那粒药丸也被塞入莫菲菲嘴里。 “你胆敢这么做!”莫菲菲龇牙咧嘴,她拼命的想抠出药丸,可药丸入口即化,让她不能如愿。 蒙面女子给她点了哑穴,默认道:“好好享受你的夜晚吧。” 丢下一句话,扶起林泽就越窗跑了。 莫菲菲四肢瘫软,毫无力气。 许是药丸起了作用,莫菲菲感觉自己越来越燥热,身上的衣裳也一件一件被脱掉,通红的脸颊诱人无比。 砰—— “大胆林泽,你……”李恪非正气凛然一脚踹进房间,话才说到一半就有名女子扑入他的怀里。 滚烫的身躯,傲人的身材无不诱惑着李恪非的心弦。 “咕噜……” “林泽…”莫菲菲记忆错乱,连人都认不清了。 既然如此,一不做二不休! 李恪非邪魅一笑。 不怀好意关上房门,抱起莫菲菲就往床榻而去。 几番云雨过后,李恪非不紧不慢穿起衣裳,回头看着那具玉体横陈的模样,意犹未尽舔了舔下唇。 真是个尤物! “嘤……”莫菲菲逐渐恢复心智。 她朦朦胧胧睁开双眼,猛然看见李恪非坐在自己的床沿边,而且那双色咪咪的眼睛正上下打量自己。 莫菲菲感觉自己身体一阵阴凉,猛地低头查看,惊恐发觉自己不但赤身裸体,而且床上还有一抹刺眼的血迹。 种种事迹证明,刚刚发生了什么。 莫菲菲惊慌失措拉过被褥盖在身上,不甘心质问:“怎么会是你!” “为何就不能是小王?”李恪非面露不悦。 话到嘴边,莫菲菲却说不出口。 京城里谁人不知李恪非好色风流,无所事事。说白了,没有楚王的庇护,他李恪非就是个街头流氓,这般没出息的人凭什么做她的男人。 然而,现在木已成舟…… “今夜之事,不准你告诉任何人,否则……“莫菲菲不甘心红了双眼。 李恪非不屑笑道:“哪怕你不说,小王也不会抖露半个字,毕竟小王还要脸。”说罢,李恪非哈哈大笑,猖狂的走了。 “该死!”莫菲菲痛骂一声。 第112章 羽林卫统领,年置 同一时间,蒙面女子带着林泽去了满月楼至尊套房,这里是她和林泽约定的地方,也是暂时的归宿。 蒙面女子摘下面罩露出倾城容貌,她不耐烦拍了拍林泽的脸颊。 “醒醒…” 浑浑噩噩的林泽听见有人呼唤,迷迷糊糊睁开双眼,惊奇看见许久未见的张殷殷,刹那间喜笑颜开。 “殷殷,我想死你了。”林泽嬉皮笑脸抱住张殷殷。 张殷殷嫌弃推开,不悦道:“早前就通信于你让你多加防备,你为什么还能中了别人的圈套,要不是……” 欲言又止,张殷殷紧咬下唇。 看她扭捏作态,十分妩媚动人。 林泽坏笑道:“要不是什么?” 只听张殷殷冷哼一声,狠狠道:“要不是我日日夜夜守在外面提心吊胆,你现在就已经成了莫菲菲的猎物。” 林泽心头一暖,笑道:“没想到夫人对为夫那么上心。” “别误会,我只是看不惯那贱女人的下做姿态!”张殷殷的性格就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明明对林泽情深意重,偏偏拒不承认自己的心意。 “要这么说的话,我还挺想知道莫菲菲接下来会做什么,可惜我晕了,你能跟我说说吗?”林泽明知故问,故意作死。 张殷殷怒目而视:“你想死吗?” 林泽嘿嘿一笑,戏谑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 “早知如此刚刚就不应该救你,亏得我还给莫菲菲喂了媚药,这个时候,她保不齐正跟哪个男人在欢好。”张殷殷说的风轻云淡。 几句虎狼之词,把林泽听懵了。 “你给她下媚药?” 张殷殷怒冲冲甩了个白眼,说道:“人家本来要给你下药的,可惜被我抢了喂给她自己了。” “长这么大,还没尝过媚药的滋味,下次记得给我留一颗尝尝。”林泽啧啧作怪,惋惜至极。 “你!”张殷殷愤恨不已。 狗男人。 每次都不按套路出牌,还尽说些不要脸的龌龊话。 满身怒气的张殷殷不悦道:“我走了,你好好休息吧。”说罢,起身作势就要走了。 “我们好不容易见一次面,何必着急走啊?” 嘭声一响,房门紧闭。 眨眼间,佳人已不在。 长叹一声。 林泽默默下床,驻足窗台边仰望碧海星空,瞬刻间感慨万千。 上半夜虚度荒唐,下半夜总得干些实际活了。 想到这里,林泽目露精光。 身形一闪,消失在无边黑幕里。 放眼望去,一大片明晃晃的宫殿建筑遥借月光熠熠发光,林泽旁若无人站在西宫墙上俯瞰众生。 守卫西宫墙的羽林卫右统领明明看见了林泽,却装作什么也没看见,包括其部下羽林卫都装死看不见。 “皇帝今晚在哪歇息?” 羽林卫右统领毫不犹豫地说:“由年置带队去了椒房殿。” “淑贵妃?” “正是。” 林泽淡淡嗯了声,说道:“周霆,别忘了本阁主交代给你的任务。” 周霆单膝跪地,义正言辞地说:“属下誓不敢忘。” 再次抬头时,林泽已消失不见。 环顾守卫西城墙的近千名羽林卫,周霆沉声说道:“今夜过后,所有人加快进程蚕食其余势力,听明白了吗?” “谨遵统领之令。” 椒房殿外空地站满了保护的羽林卫,殿门口跪坐着一群宫女太监,他们噤若寒蝉俯跪着,连呼吸都不敢用力。 房顶上出现窸窸窣窣的声音,羽林卫大统领年置武功高强,耳听八方,自然察觉到了动静。反观那群羽林卫个个纹丝不动,只知道呆若木鸡站着。 不动声色瞟向椒房殿屋顶,年置赫然看清来人,那一刻,两人相视一笑算打了个照面。紧跟着,年置倚靠在殿柱上,装模作样的闭目养神。 思绪一下子回到两年前。 那时林泽还没有当上听雨阁阁主,他也不是羽林卫大统领。因为两人都对楚王势力嫉恶如仇才相认相知,后来误打误撞成了莫逆之交。 一来二去,年置便衷心臣服于林泽,并且暗中拜入听雨阁门下,哪怕后来林泽当上阁主,他也不曾揭露年置等人的身份,任由他们竭尽所能瓦解其他势力收为己用。 过去两年,可以说绝大部分的羽林卫都被年置和周霆收为己用,除了羽林卫左统领方儒铁了心效忠皇帝。 当他们在迅速收拢人脉的时候,楚王一派的官员也在绞尽脑汁收拢人心,其中不乏假意投诚的人物。 最具代表性的人物就是年置。 担任那么多年三面派的角色,还能游刃有余,说明这个人的适应能力有多强。他不仅擅长收买人心,还特别擅长用刑具来逼迫别人归顺,光宫中的太监宫女乃至御医就有不少人归顺于他。 有扎实的根基,才能让林泽安排的人神不知鬼不觉混入宫中。 轻手轻脚掀开房顶瓦块,林泽再三观察房中情况,确认无误后才小心翼翼跳入房中。 环顾四周,林泽惊叹连连。 光是金碧辉煌的装潢就够寻常人家富庶几辈子,更别说满桌精美的美酒佳肴,看模样估计几乎都没怎么动筷,真是暴殄天物。 林泽迈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逼近床惟,掀开一角,意料之中发现沉睡的皇帝和淑贵妃。 无视皇帝,林泽直勾勾盯着淑贵妃。 一双柳叶眉浑然天成,双目紧闭看不出端倪,白皙无瑕的皮肤透出淡淡红粉,薄薄双唇如玫瑰花瓣娇嫩欲滴。 “是个美人,不过少了点风韵。” 快速记下淑贵妃的长相,林泽施展轻功轻而易举跃上房梁,谨慎逃出椒房殿,林泽将撬出来的瓦块轻轻放回去。 乍眼一看,原封不动。 功成身退,林泽志满意得原路返回。 熟知,路上偶然看见一名正在练武的俏丽佳人,不管是她的身形还是武功招式都和一位故人很像。 罢了,过去的就让他们都过去吧。 林泽轻笑一声,施展轻功越跑越远。 岂料,他的所作所为都被女子看个正着。当时要不是夜太黑,两人之间又隔得太远,女子肯定会找他讨个说辞。 第113章 毁掉一个女人,只需动动嘴皮子 风和日丽,阳光明媚。 不到午时,百姓就被一则绯闻闹得不可开交,满城风雨。 堂堂祁朝多罗公主,不仅在清河诗会堂而皇之向听雨阁阁主献身,而且还被对方拒绝了。 事后,不甘心又跑到对方家里闹事,甚至还动手打了对方孱弱的女儿,引得对方家畜忍无可忍,直接咬死了加害的丫鬟。 结局大快人心,不少愤恨不平的百姓自发走向街头,口口声声说莫菲菲不守妇道,红杏出墙,丢尽了祁朝颜面,呼吁朝廷严惩多罗公主。 莫斌气得让人抓了几个闹得最凶的百姓,从他们口中得知对方相貌装潢,甚至他们还说幕后主使要把风向对准听雨阁。有他们的证词,莫斌更加确信是血莲教在跟他们过不去。 而莫斌又怎么会想到,与他联手的李恪非就是血莲教的判官,他投靠的楚王正是血莲教的鬼王! 聪明反被聪明误。 做贼心虚的李恪非听闻此事,立马率领几名贴身死士马不停蹄赶往莫府。 莫斌一边安抚躁动的百姓,一边派人去找支援。 恰逢这时,李恪非率众赶到。 “莫寺卿,出了何事?”李恪非明知故问。 “小王爷来的正好,快快里面请。”莫斌急不可耐邀请李恪非入府,而喧闹的百姓们则交由管家小斯们继续安抚。 此时此刻,远处茶馆有一双眼睛将他们的一举一动,所作所为尽收眼底。 林泽轻摇折扇,不屑一笑。 不着急,好戏才刚刚上演! … 府内。 莫斌焦虑难安,嘀咕道:“小王爷,您出的主意根本不管用啊。” 别说什么激将法会让林泽羊入虎口,即便闹到最后,莫斌就是连个影子都没有看见。 其实不需要莫斌说,李恪非也知道事情已经暴露了,毕竟那晚和莫菲菲共度良宵的不就是他吗?但现在不能公之于众,否则他将成为众矢之的! 李恪非眼神一凛,冷声道:“你这是怪小王了?” “不…不怪小王爷…”莫斌立刻怂了,话锋一转:“都怪血莲教那帮妖人无耻下作,对都怪他们。” 跟血莲教有什么关系? 李恪非脸色一沉:“说清楚!” 莫斌连连答是:“下官派人抓了几名闹事者,按他们所说的推断,这件事情正是血莲教中人所为,他们行事无耻龌蹉,居然把这事公之于众,现在好了,不但小女名声败坏,就连下官也被千夫所指。” 李恪非火冒三丈。 自己跟莫斌拟定对策,故意要让莫菲菲出面对付听雨阁,然后惹怒林泽主动上门滋事再徐徐图之。原本一切都照计划发展着,可是到关键一步,竟然在莫菲菲这里出了岔子。他们非但没有搞垮林泽,反而把他自己搭进去了。 再者血莲教之中,除了张殷殷知道自己要对付林泽外,其他人根本毫不知情。所以绝不存在血莲教大肆宣扬莫家之事。 其中,一定有人从中作梗! “不好了…不好了…”管家慌慌张张跑进来府报信,惶恐不安的指着外头说:“宫里头派人宣大人进宫面圣。” 一波三折,莫斌和李恪非两人大眼看小眼,面面相觑。 消息这么快就传到了宫里? 来势汹汹,看来对方有备而来。 “小王爷…”莫斌六神无主。 “叫你去你就去,难不成你要小王替你去吗?” “不…不敢…下官这就去……”莫斌冷汗直流,心惊胆战往府外走去。 坐在高处俯瞰的林泽怡然自得喝了几口奶茶,斜眼一瞟,正好看见莫斌着急忙慌从府里出来接见宫里太监。 没一会儿,他们就往皇宫方向去了。 “火候刚好,是时候给它添把油了。”林泽泰然自若坐着品茗,说的话意味深长耐人寻味。 “属下遵令。”飞雕翛然而去。 …… 【皇宫】 关于莫菲菲的事情闹得满城风雨,想瞒住皇帝都难。原本和匈奴商议的和亲圆满结束,偏偏莫家不安分守己闹出此等丑闻,倘若此事传到匈奴使臣那里,这桩婚事一定告吹。 关键在于,匈奴使臣还在京城! 这亦是皇帝最为震怒的地方。 “皇兄不必着急,万事自有办法。”一道莞尔女声传入皇帝耳中。 女子容色绝美,冰肌玉骨。身材袅袅婷婷,凹凸有致。身着浅绿宫装,面对不堪局势依旧淡然自若,清逸脱俗,犹如不食烟火的仙女。 她正是当朝恪靖长公主,李雪妍。 “雪妍。”皇帝虽然性情懦弱,但独独在关于她的事情上格外强硬。 李雪妍淡然一瞟,说道:“最坏的打算无非就是下嫁匈奴,若真到了那一天,皇妹愿意为百姓舍弃自己。” “混账!”皇帝怒喝一声。 “为了黎民百姓,求皇兄成全。”李雪妍毅然俯跪在地。 皇帝雷霆震怒,怒喝:“朝堂大事轮不到女人插嘴,你给朕滚出去!” “皇兄。” 慈眉善目的公公一边劝导着:“公主,请随老奴出去吧。”一边带着恪靖长公主退出御书房。 熟料,迎面就遇见匆匆赶来的莫斌。 “莫寺卿。” 莫斌连忙跪下参拜:“下官拜见恪靖长公主殿下。” “请莫寺卿随老奴面圣。”公公根本不给两人过多交集的机会,直接就把莫斌给带进御书房了。 李雪妍凝视庄重的御书房,内心百感交集。 御书房内,皇帝不出意外正对莫斌劈头盖脸一顿臭骂,而莫斌故作惶恐不安的模样任打任骂。 殊不知就是他入宫的间隙,百姓意外得知莫老爷的无耻勾当,本来就怒火冲天的百姓更加暴怒。 如今的莫府已经被百姓攻破,那些奉命保护府门的小斯仆人已然成了替死鬼,管家也被百姓打的头破血流,他们一路横冲直撞,誓要找出莫老爷以及莫菲菲加以制裁。 此时此刻,百姓已然成了暴民。 眼前局势容不得李恪非再多待一刻,他立马率人将莫菲菲从后门带走。他前脚刚走不过一刻钟,愤慨的百姓们就将沉浸在淫靡生活的莫老爷活活打死。 “不好了…陛下…陛下……”护卫军军士狼狈不堪跑进御书房报信:“百姓攻破莫府…莫老爷被杀…百姓成…成暴民了……” 第114章 联合匈奴气皇帝 “无召擅闯御书房,诛!”怒发冲冠的皇帝一声令下,护卫军军士便人头落地,血洒当场。 “陛下…他刚刚是说百姓暴乱了……”公公提心吊胆提了一句。 皇帝猛然惊醒。 暴乱… 天子脚下居然发生暴乱了…… 一波接一波的冲击,让皇帝感到又无力又气愤,以至于怒火攻心,当场喷出一口血昏了过去。 百姓暴动招来京城护卫军,等他们赶到镇压时莫府已被大火笼罩,火势冲天,根本没有挽救的必要。 至于聚众闹事的百姓早在诛杀莫老爷后一哄而散,他们人数众多,牵连太广,护卫军不可能一个一个挨家挨户去找,所以这件事情查到最后只能无疾而终。 林泽从始至终就这么看着,他甚至觉得让莫老爷死的太痛快。 不过没关系,莫斌还在! 瞳孔微微一缩,眸底有道凌厉的光芒闪过。 飞雕见天色不早了,于是主动提醒:“阁主,目的已经达成,我们是否回府?” “这事还没彻底闹大,回府做什么?”林泽的眼神让人不寒而栗,只见林泽泰然自若取出怀中宣纸交给飞雕,神神秘秘的说:“去馆驿,把它交给需要她的人。” 飞雕恭敬答是,心中疑惑不解。 离开茶馆,飞雕忍不住好奇心,谨慎打开一探究竟,仅仅一眼就让飞雕吓得面色煞白。 美人图能让人赏心悦目,有的时候却也是致命的! …… 【馆驿】 连京城护卫军都出动了,可见莫家的事情闹得有多大,作为未来夫婿的人,匈奴使臣自然倍加关心莫家之事。相反,莫家出了大事他们也会第一时间知道。 此时此刻,匈奴使臣们正因为莫菲菲红杏出墙之事各抒己见。 有人认为是别有用心的人故意中伤,想要破坏匈奴和祁朝的姻亲。也有人认为莫菲菲本人就有问题,现在闹出丑闻对于匈奴而言是大幸。 “老子不知道你们在害怕什么,区区一群只知道写没用的文章,玩女人的废物,要跟他们谈什么姻亲,直接大军逼近,取了狗皇帝的江山!” 讲话的男子虽然穿着汉服,但生的粗犷矮壮,脸盘大而广阔,茂密的上唇胡须,下颌修剪成一撮一撮的硬须。耳垂偏长有个耳洞,耳洞上穿着个圆环,光看面相就知道他凶煞不善,不是个好人。 “义渠锑,我们还在祁朝,注意你的言辞。”怼话的男子年纪看上去只有十八九的模样,面色黝黑,体格粗犷。 义渠锑越发生气,口无遮拦怒吼道:“祁朝上至皇帝满朝文武,下至士农工商,哪个不是酒囊饭袋,而我们匈奴勇士个个是以一敌五的好汉,凭什么把富庶的中土给他们。” 忍无可忍的年轻男子扬手打了义渠锑一拳,怒喝一声“愚蠢!”,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说:“你们觊觎中土河山,难道英明的大汗就不觊觎吗?” 语如雷贯,所有匈奴使臣都沉默了。 年轻男子冷眼环顾众人,再三叮嘱:“别忘了我们此行的目的是为了拖住祁朝,只要大汗粮草军备全部备妥,有的是你们建功立业的机会,你们要是谁敢再此期间闹出不必要的麻烦,我要你们好看!” “是,小可汗。” 年轻男子正是匈奴可汗的弟弟,赫连屠休! 如今的匈奴可汗正当壮年,但身体不太好,成婚多年一直无所出,迫于无奈才立赫连屠休为小可汗。 “小可汗好大的口气,连我都要被你吓到了。”飞雕无声无息忽然出现,惊得在场所有匈奴人目瞪口呆。 “你是何人?”赫连屠休杀气渐出。 飞雕面露不屑,说道:“我劝你们最好不要有所动作,否则外头的百姓会把你们变成第二个莫老爷。” 闻听此言,众人心有余悸。 同时都能想象到,百姓暴动的事情肯定跟他脱不了干系。 赫连屠休目露锋芒,警惕道:“阁下意欲何为?” “我家主人有笔买卖要跟你们做。” “阁下请讲。” 飞雕面不改色将宣纸交给赫连屠休,百思不得其解的匈奴使臣纷纷凑过来一睹为快,赫然看见画上的美人图。 “这是?”赫连屠休隐隐知道了用意。 “当朝淑贵妃,皇帝最宠爱的妃子!” 轰隆—— 满堂皆惊。 “我家主人说了,区区大臣之女怎么比得上皇帝妃子来的刺激,又或者说,你们可汗自认为比不上皇帝。” 义渠锑当即就说:“小可汗,如果为可汗娶到皇帝妃子,肯定能振奋军心,这笔买卖我们不亏啊。” “不管你们跟淑贵妃之间有何恩怨,我们只要做了肯定方便你家主人,但如此一来,对我们有什么好处?”赫连屠休年纪轻轻却很精明强干。 飞雕冷笑道:“你们可知淑贵妃的娘家是谁?” “请阁下名示。” “淑贵妃闺名陈柒柒,她的兄长乃是兵马大元帅陈志强,而陈志强是亲楚一派,只要你们讨要陈柒柒,还怕他们不会窝里反吗?” 一语点醒梦中人。 所有匈奴使臣都看见了巨大价值,不论皇帝愿不愿意给贵妃,他和陈志强之间的关系必然差到极点,只要皇帝松口给出贵妃,以陈志强的性格必然揭竿而起,到时楚王便可光明正大挑起战端。 到时,匈奴大军便可趁机挥军南下。 如入无人之地,势如破竹。 “你家主人是谁?可否引见?”赫连屠休大为震撼,心中有了结交的想法。 “我家主人说了,若小可汗问起便赠一诗,其中深意请小可汗自行参悟。” 赫连屠休大喜过望:“请讲。” 飞雕故作高深,喃喃说道:“僵卧孤村不自哀,尚思为国戍轮台。夜阑卧听风吹雨,铁马冰河入梦来。” 赫连屠休如数记下,念念有词。 “既然达成共识,在下告退。”飞雕翛然而去。 “阁下慢走。”诸位匈奴使臣目送飞雕离开。 夜阑卧听风吹雨,铁马冰河入梦来。 赫连屠休接连念了数遍,瞬刻间幡然醒悟。 竟然是听雨阁,林泽! 第115章 趁你病,要你命 日出东升。 文武百官相继入朝朝拜,今日不较往日,不但所有官员无一缺席,甚至连楚王都来参加早朝。 楚王一身红色蟒服格外引人瞩目,双目凌厉,不苟言笑。龙行虎步,旁若无人傲然前行。 他与生俱来的威武气势就压的百官喘不过气,大多官员噤若寒蝉不敢作声,只有林穆和苏牧翁婿多看了楚王一眼,其中深意不言而喻。 看来,今日朝上注定不会安定了。 只见楚王嚣张的跨入朝殿中门,那可是只有皇帝才能走的地方! 如此僭越,竟无人制止。 很多文武官员装傻充愣,自顾自继续走着。林穆见不得楚王的嚣张跋扈,刚想上前说些什么,忽然想到一件要事又硬生生忍住了。 宫中太监见状,立马毕恭毕敬搬上金椅给楚王就坐,关键金椅的位置就在龙椅的侧边。 “皇帝陛下驾到——” 百官高呼万岁。 独独楚王纹丝不动坐在椅子上。 只见皇帝深深看了楚王一眼,什么话也没说就让百官起身了,皇帝眼角的黑眼圈十分明显,而且面色并不是很好,似乎有病在身。 “陛下近来可好?”楚王皮笑肉不笑,突然冒出一句。 皇帝强撑着身体,浅笑道:“有劳皇叔挂心,朕很好。” 楚王正襟危坐,继续夸夸其谈:“养好身子很重要,否则,哪有精力管理天下河山,陛下你说是吧?” 两虎相争,必有一伤。 很显然,皇帝会是被伤的那个。 “皇叔所言极是。”皇帝不由得黯然失色。 显而易见,皇帝被气吐血伤了根本的事情,已经被楚王知道了,不论他再怎么装模作样也是无事无补。 “兵马大元帅劳苦功高,即将率大军临近京城,本王以为陛下为了昭显朝廷对大军的慰问之心,应该亲自去走一趟,陛下以为如何?”楚王不露声色步步紧逼。 字字玑珠,殿下众人纷纷倒吸凉气。 “太过分了。”林穆低声说了句,想站出来帮助皇帝说句话。 没想到,被老成持重的苏牧拦下。 苏牧一言不发朝林穆挤眉弄眼,眼神告诫他不要强出头。见老丈人都不敢轻易插手两个人的事,林穆再怎么看不惯也插不了手。 皇帝孤立无援,孱弱道:“一切皆依皇叔所言。” 应付了楚王,门外侍从便高喊一声:“启禀陛下,匈奴使臣求见。” 语如雷贯,满朝皆是一惊。 平白无故,匈奴使臣参加什么朝会? “宣。” 以赫连屠休为首的匈奴使臣耀武扬威跨入朝殿,他们只是微微屈身说了句无关紧要的话,然后目中无人藐视群臣,行为举止傲慢无礼。 “不知使臣到访,有何贵干?” 义渠锑的暴躁性子早就忍不住了,他指着满朝文武痛骂:“亏老子还以为你们祁朝是真心想跟我们可汗和亲,结果闹了半天是我们自作多情了。” 一语落罢,义渠锑指着皇帝的鼻子怒骂:“皇帝,你让一个水性杨花的女子与我们可汗和亲,究竟意欲何为?” 此话一出,满朝文武喧哗一片。 窃窃私语的人不在少数。 “我就说匈奴怎么又来了,原来都是莫家贱人干的。” “说的不错,她都贵为一国公主了,居然干出此等见不得人的勾当,不但她自己遗臭万年,哪怕祁朝也受她所累!” “完了完了…匈奴来退婚了…指不定我们哪家不走运被送去和亲…” “菩萨保佑…菩萨保佑…千万不要让昏君选中我家啊…菩萨保佑……” 兹事体大,皇帝只能先安抚再决策。 “诸位使臣莫脑,朕也是刚听闻此事,你们放心,朕一定尽早查清真相,还诸位一个公道。” 赫连屠休冷冷道:“不必了。” “使臣何意?”皇帝预感不太好。 义渠锑轻蔑道:“区区臣子之女,如何配得上我匈奴可汗?” 皇帝眉头紧锁,沉声质问:“那么使臣想怎么做?” “匈奴以这门婚事为耻,皇帝必须立马将这婚约撤了,另外皇帝必须无条件答应我们一件事,否则匈奴与祁朝必然要起刀兵!”义渠锑飞扬跋扈的作态惹怒了不少大臣。 “退婚可以,但使臣提的要求必须先提出来让诸位参考,不然……”皇帝想要掌握主动权。 但,赫连屠休明显不想给。 赫连屠休阴沉道:“皇帝陛下不答应没关系,我们这便告辞,他日战场上见!” 一听说要打仗,皇帝顿时慌了。 以他的局势,只要祁朝跟匈奴发生战争,他这皇帝的位置铁定保不住了。 “使臣留步…”皇帝叫住所有使臣。 “皇帝陛下还想说什么?”赫连屠休冷眼相待,眼中全无敬意。 皇帝颓废道:“朕答应你们。” 赫连屠休勾起一抹奸笑,说道:“既然如此,那就请礼部挑选吉日,我们匈奴希望在最短的时间内,迎娶皇帝陛下的…淑贵妃娘娘!” 狮子大开口。 满朝皆是不可置信看着匈奴使臣们。 他们…他们居然要皇帝最宠爱的妃子和亲! 连楚王都脸色一变。 淑贵妃,那是心腹陈志强的亲妹妹! 如果把她送去匈奴和亲,连楚王都不敢想象后果有多么的严重。 “你们…你们欺人太甚!”皇帝固然明白后果,以至于气的身子直抖。 赫连屠休不以为然,傲慢道:“都说祁朝人最遵信守诺,今日一见却并非如此,试想连皇帝都做不到,又如何成为天下表率!” “请皇帝陛下遵信守诺!” “请皇帝陛下遵信守诺!” “请皇帝陛下遵信守诺!” 字字玑珠,刀刀见血。 皇帝只觉胸腔气血翻涌,头昏脑胀,加之局势危急,没忍住喷出一口瘀血,然后晕死在龙椅上生死不知。 在场所有人不由得一愣,反应过来后有人欢喜有人愁,最开心的莫过于匈奴人和楚王一派。 “陛下……” “快召御医!” 朝堂上乱作一团,只有匈奴使臣和楚王一派的人大摇大摆离开朝殿,丝毫不关心皇帝的伤情。 而留下的人,寥寥无几。 第116章 旧人找上门 人山人海的林记酒馆今夜被人包场。 “阁主…您喝的太多了……” 林泽挥挥手,打断一切。 酒馆掌柜束手无措,求助的眼神看向默不作声的飞雕,飞雕摇了摇头,示意掌柜的不要说话。 咕咕咕咕—— 急促的鸟叫声传入耳畔,飞雕不慌不忙出门仰望,果然看见数只在天空盘旋的信鸽,伸出手臂让信鸽停下。 飞雕取下一个又一个信管,扬手放飞信鸽,随即立刻赶回酒馆里。他本想交给林泽让他自己看的,但被林泽一个眼神打消了念头。 展开信管,挨个念道。 宫中传信:皇帝气急攻心引发旧疾,龙体日渐衰弱,并褫夺莫菲菲的多罗公主封号,而莫斌则被刑部加以定罪,不日,九族处斩。 另,经莫斌临死前口供。 皇帝得知引起暴民的最终原因,是因血莲教在暗中捣鬼,故责令京城护卫军清洗京城,势必要将血莲教全部诛杀。 然而,这条圣旨对于护卫军来说就是做做样子罢了。 馆驿传信:匈奴使臣达成目的,正回信给可汗,妄图提前进行攻略部署。 联合匈奴对付皇帝,那是不得已而为之,谁让他只顾着坐享其成,毫不关心他人死活。 说白了,莫家就是皇帝的牺牲品。 而他,就是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飞鹰传信:经各大官员府里的内应回信,凡楚王一党的官员正集结楚王府,秘密商议对策。 皇帝病情垂危,楚王自然喜而乐见。 如今皇帝无嗣,其他藩王哪有他的权柄重,只要皇帝落马,皇位就是楚王的囊中之物! 深夜。 一辆富丽堂皇的马车停在林记酒馆门口,酒馆掌柜见那么晚了还有客到访,连忙出门回客。 “这位客官实在抱歉,今夜酒馆让人包了,您看夜太深了,还是请回吧。” 驾车的婢女充耳不闻,不为所动,静静听候吩咐。 “无妨。”一道空灵的女声传出,紧跟着走出一名貌似天仙却表情清冷的女子,她若有所思盯着里面的人看,淡淡说道:“我是来找人的,不喝酒。” 酒馆掌柜再次回绝道:“今夜酒馆是属于那位贵客的,姑娘……” “让她进来。”林泽连头也不回,自顾自喝着酒。 女子迈着莲步,一步一步走向林泽。 飞雕见清来人,默默退出去守门口。 瞬刻间,酒馆之内只剩下林泽和神秘女子。 林泽凝视酒壶,说了句:“怎么找到我的?” “既然在京城安家,那么想找到你并不难。” “当初把事都做绝了,如今你还来找我做什么?”林泽眉头轻佻,猛地喝了一口云双露。 女子表情一滞,喃喃道:“你果然还在怪我。” 林泽缓缓抬眸,刹那间四目相对。 “我岂敢怪罪恪靖长公主殿下啊!” “你…你都知道了?”李雪妍闻声色变。 嘭—— 醉意上头的林泽愤然摔碎酒壶,殷红双眼看的李雪妍心里很不是滋味。 “或许我是很多情,不值得相信。但麻烦公主殿下别把我当傻子一样,耍的团团转!” 李雪妍否认摇头:“林泽…我是有苦衷的……” “你的苦衷是隐士居还是皇家?”林泽自嘲一笑,冷冷说道:“李雪妍,你是恪靖长公主,我林泽扪心自问配不上你,请你找其他人去吧。” “你不能坐下来,听我给你解释吗?”李雪妍红了双眼。 “好啊,我给你机会好好解释解释,两年前你究竟为什么这么做,说啊!”林泽怒目而视。 两年前的侮辱至今还刻在心头,这也是为什么林泽不愿意提及隐士居的根本原因。 李雪妍强忍心中酸楚,解释道:“那天我应邀前去群英会馆,中途我救了个女子因而耽误了时间,等我赶到时,所有人都离开了群英会馆,我想找你,但找不到。” 林泽冷哼一声,随即就对李雪妍冷嘲热讽:“堂堂恪靖长公主,连撒谎都不会吗?” “我没有!”李雪妍矢口否认,坚定不移地继续解释:“不管你信不信,我说的都是实话。” “两年前群雄汇集一处,天下帮派有头有脸的人都到了,师父与居士有意联盟对付血莲教,这点其他帮主都能看出来,可到关键时刻你却迟迟不到,害我和师父,乃至听雨阁都沦为江湖笑柄。” “此事并非我本意,我……”李雪妍有心解释清楚,奈何林泽根本不想听。 毕竟,那段时间江湖上的毁谤对林泽冲击很大。说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都还是轻的,甚至有人把事情演变成逼婚等等过分行径。 江湖的有名帮派多少觊觎佛手面子,不敢让下头人闹得太过分,所以一个个遏制底下人传播谣言。 慢慢的,谣言便不攻自破了。 事后,李雪妍求隐士居居士去听雨阁解释清楚,可是居士连山门都跨不进去,更别提跟他们解释一二了。 林泽毅然打断,振振有词地说:“不管我们曾经如何,但现在我已有家室儿女,不希望再被外人打搅,恪靖长公主能理解吗?” 冷若冰霜,拒人于千里之外。 李雪妍愣愣看着他,到嘴边的话愣是说不出来了。 “更深露重,孤男寡女,请恪靖长公主离开吧。” “难道你不想再联手隐士居,剿灭血莲教了吗?”李雪妍不甘心,眼下皇兄局势危难,能力挽狂澜的人除了林泽,她想不到二个人。 闻听此言,林泽愤然一拳砸在桌上,摆在桌面的酒壶和桌子瞬刻间支离破碎,美酒更是洒了一地。 林泽咆哮道:“侮辱本阁主受够了,血莲教本阁主也能凭一己之力泯灭,要你隐士居有何用?” “你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李雪妍张口欲言,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飞雕与酒馆掌柜听见剧烈响动,不谋而合推门而入,正好看见两人争锋对峙的一幕。 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发出声音。 林泽指着大门,朝李雪妍怒吼一声:“滚!” 李雪妍不可思议看着林泽,良久,泪盈满眶,哽咽道:“…好…我走…” 说罢,李雪妍扬长而去。 似曾相识的一幕,令林泽心头一震。 第117章 被人设计的误会 阳光明媚,风和日丽。 远处传来规律的马蹄声,映入眼帘的是一位驾车的婢女,面无表情,得心应手驾驶着马车。 听雨阁兄弟目不斜视,昂首站立。 突然马车戛然而止,不偏不倚停在林府正门口。 婢女跳下马车,自报家门。 “京中贵人有要事,求见贵阁夫人。” “没有请柬,一概…”话说到一半,听雨阁兄弟就看见一貌美女子从马车中款款而出,关键女子他们还都认识,惊讶道:“隐士居圣女,她怎么来了?” 或许听雨阁兄弟会尽忠职守拦住所有外人,但面对李雪妍,他们却不敢再三为难,毕竟这是阁主的老情人。 谁敢啊! “不知现在可否入府面见贵阁夫人?”李雪妍气质非凡,举止言谈淡然无比。 对于听雨阁兄弟来说,她这张脸就是最好的通行证。 “这…请…”听雨阁兄弟再三犹豫,还是决定小心谨慎将她们请入府中。 兢兢业业巡逻的听雨阁兄弟,无一例外全看见了李雪妍,一个个惊讶的目瞪口呆。 无所事事的诗诗每天除了陪伴诗诗,便是管理府中事务,再不济也就每天弹弹琵琶曲打磨时间。 今日万里无云,晴空万里。 诗诗正在教授林馨写毛笔字,林馨虽然年纪小但已经能握住毛笔了,而且她似乎很喜欢学习,小手被墨汁染黑了,也不忘继续拿起毛笔写鬼画符。 听雨阁兄弟小声禀报:“夫人,有贵客到。” 闻声抬头,乍然看见一位故人。 “是你!”李雪妍同样认出了她。 诗诗又惊又喜,直呼:“恩公。” “没想到那日一别,再相见却是以这种方式。”李雪妍把她们母女俩温馨有爱的画面看在眼里,忍不住心中苦楚,苦笑道:“你如今成了阁主夫人,还…还有了那么乖巧可爱的女儿。” 话音未落,李雪妍的目光便落在林馨身上,看她娇小玲珑,天真烂漫的模样,让人忍不住心生欢喜,想要更加亲近一些。 熟料当李雪妍伸出手时,林馨却害怕的躲到诗诗身后,眼里都是畏惧之色。 诗诗连忙解释:“恩公莫怪,前些日子馨儿受了刺激不愿与生人亲近,所以才会如此。” 看她疑惑不解的模样,身旁婢女凑到李雪妍身边轻声说了几句,李雪妍才幡然醒悟。 “不是小姐过错,是我失态了。” “无妨。”诗诗一笑而过,若有所思俯视身后林馨,笑道:“恩公误会了,馨儿并非亲生,她是我和夫君共同扶养的孤儿,夫君给她取名林馨。” 原来如此。 李雪妍暗暗松了口气。 “夫人,小姐的药好了……”马文日复一日给林馨熬药,这时间正是服药的时候,不想一抬头马文就愣住了,支吾道:“圣女……” “别来无恙。”李雪妍微微颔首。 “不敢…不敢…” 非比寻常的一幕,让诗诗感到奇怪。 “怎么马文认识恩公吗?”诗诗不明所以看了看马文,又回头看了看李雪妍。 马文讶然道:“夫人称她为恩公?” 诗诗点了点头,笑道:“两年前路遇匪徒,恩公曾相救过我。本以为匆匆一别再无相见之日,谁知今日竟又遇见恩公。” “两年前?”马文感觉哪里不对,多嘴问了一句:“什么时候?” “好像是九月初九,重阳节吧?”诗诗记不清了,她回头看了看李雪妍,只见李雪妍默默点了点。 “对,就是重阳的时候!” 一语点醒梦中人,马文彻底傻眼了。 两年前的九月初九重阳节,正是听雨阁和隐士居决意会盟,对付血莲教最关键的一年。 那一天,原本也是林泽和李雪妍定亲之日。 他们就说为什么林泽和李雪妍两情相悦,到关键时刻偏偏爽约不来,害的林泽因此抑郁了很久,原来究根结底,问题出在诗诗这里。 兹事体大,还是要尽早联系林泽,不然容易出大事。 “药房琐事繁多,属下把药留着,这便先告辞了。”马文慢条斯理把药放下,然后慢慢走出众人的视线范围。 诗诗正好闲来无事,又许久未见到恩公,于是两人一拍即合到凉亭上聊天解闷去了。 路过的听雨阁兄弟看见这一幕,纷纷为自家夫人感到心慌。 对李雪妍那么热情友好,人家可是你的情敌啊! 马文着急忙慌离开林府,快马加鞭赶到林记酒馆寻找林泽,可是林泽因为喝了一夜的酒此时正呼呼大睡。 交集不安的来回徘徊,马文问了句很作死的话题:“飞雕,你能不能想想办法把阁主弄醒?” “你自己想死,别拉我当垫背!” “如果现在不把阁主叫醒跟他解释,那么等他回家就要天下大乱。”马文故意夸大其词。 沉睡的林泽,眼睫毛明显一颤。 “你什么意思?” “隐士居圣女李雪妍见到夫人了!” 飞雕大吃一惊,脸色瞬变。 “而且李雪妍还是夫人的救命恩人,就在两年前九月初九重阳节那天!” 语如雷贯,林泽一字不漏都听见了。 “你说什么?”林泽猛然坐起。 “啊……”马文吓了一大跳,惊魂未定地说:“阁主,你醒了怎么也不说一声?” 林泽没好气白了他一眼:“你那么大嗓门吵的本阁主脑瓜痛,哪还有心思睡觉。” “属下该死。” “如果不把你刚才的话说清楚,那才是真的该死!” 紧跟着,马文就把自己知道的情况一五一十讲给两人听。 听完马文的陈述,林泽沉默了。 不知是不是因为当年的事太让自己伤心,所以居然忘了,以李雪妍的性子是决计不会撒谎的。 他…应该相信她的…… 可狠话已经说出口,不知她会不会生气…… 五味杂陈的林泽郁郁寡欢。 飞雕与马文互相对视一眼,十分默契的闭上嘴巴。 良久,林泽长叹一声,释然了。 “你们先回家,我去一个地方。”豁然起立,林泽负手而去。 马文不安询问:“阁主你去哪?” “满月楼。” 一语落罢,林泽已然消失不见了。 第118章 被人算计多年 【满月楼】 心烦意乱的林泽坐立不安,奈何他要等的人还没来,无奈只能焦急的在房中来回徘徊。 咯吱—— 推门声传入耳畔,林泽猛地回眸。 果然见到了想见的人。 “殷殷。” 林泽快步向前,紧紧握住纤纤玉手,张口就问:“你还记得,两年前九月初九重阳节的时候吗?” 之所以叫来张殷殷对质,那是因为林泽想起诗诗做了数年的鼎香楼花魁,她虽然不知道自己的背后势力,但孟婆知道的一清二楚。 既然孟婆知道,那么那日,她和李雪妍的偶遇就绝不是碰巧! 张殷殷不是傻子。 李雪妍和林泽的事情很多人都知道,作为江湖人人喊打喊杀的血莲教,又怎么可能不了解自己的劲敌对手。 换作从前,张殷殷肯定不会胡思乱想有的没的。但现在情况不一样,林泽已经是她的男人,不论哪个女人,看见自己心心念念的郎婿那么在意一个人,心里怎么会好受。 张殷殷脸色瞬变,不悦道:“是她回来了,对吗?” 从古至今,前任似乎都是现女人的心梗。 处理好了,家和万事兴。 处理不好,家里鸡飞狗跳。 林泽了然于心,立马安抚:“殷殷,你不要多想,我只是想了解当年的真相,仅此而已。” 女人的第一直觉一向很准。 张殷殷也不例外,一猜就中。 “答案你猜的八九不离十了,说不说重要吗?” 林泽眉头紧锁,郑重其事地说:“我林泽不是见异思迁,抛妻弃子的混蛋,不论是你还是诗诗,又或是雪儿,谁也别想跑出我的五指山!” “吃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你还真是多情。” “男人不风流枉少年嘛。” 张殷殷转悲为喜,款款而谈:“当年听雨阁和隐士居强强联手,想要一举歼灭血莲教,义父唯恐多年心血付之一炬,所以故意让孟婆派出花魁,出现在李雪妍的必经之路上,并且安排血莲教教众伪装成盗匪的模样,目的就是为了拦住李雪妍参加群英大会。” 事实果然和自己猜的一般无二! 林泽心情豁然开朗,如释重负。 “雪儿终归不是无情无义的人。”林泽露出一抹浅笑。 张殷殷吃醋了,气鼓鼓地说:“她不是,我看你倒像是。” “我要是无情,早在第一夜之后就翻脸不认人了,哪里还会给你挑衅我的机会。”林泽眉头一挑,眼里尽是戏谑之色。 “你敢!” 注视眼前闭月羞花的美人,林泽挑逗的钳制住美人下颚,深情款款地说:“回去的时候避避风头,短时间内最好不要待在血莲教内。” “你担心皇帝对我下手?”张殷殷不以为意,信誓旦旦地说:“皇宫早不是皇帝说了算,他现在下达的指令对于大多官员来说,连废话都不如,更何况血莲教在京城根深蒂固,不是他想剿灭就能剿灭的。” 自是如此。 楚王党的官员,无异于血莲教教众。 哪怕他们毫不知情自己效忠的楚王,背后是让人闻声色变的血莲教鬼王。 试想,连林泽为了除去血莲教都要步步设局,费尽苦心。 更别说碌碌无为,坐享其成的皇帝,他凭一句话就想歼灭血莲教,无疑是痴人说梦,天方夜谭! 林泽低头吻上殷红小嘴,短暂温存,深情抚摸娇嫩脸庞,喃喃叮嘱道:“照顾好自己,如果你出了事,我会很伤心的。” 张殷殷轻点颔首,表示知道了。 许久过后,林泽亲自将张殷殷送到楼外,依依不舍目送伊人渐行渐远,直到她彻底消失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林泽才与她各奔东西。 夕阳西落。 落日的余晖照耀着林泽,黄昏的美景映入眼帘,林泽却感觉不到丝毫美妙,此时此刻,他的心里正在想着回家之后该怎么面对她们。 浑浑噩噩间,街边叫卖的小贩吸引了林泽的目光。摊贩上摆满了五光十色,花样百出的步摇珠簪,其中最瞩目的要数玉簪和玉香囊。 而,林泽痴痴看着两样物件出神了。 与此同时。 林府里,有的人开怀大笑,畅谈前尘往事。有人却提心吊胆,惴惴不安。 飞雕环胸蹙眉,若有所思凝视凉亭之中的两名女子,疑惑不解地说:“你们说夫人性情温顺,体贴入微。而圣女,生性淡漠,惜字如金,她们…她们怎么就能聊的来?” 不仅飞雕百思不得其解,连马文和齐大齐二兄弟都不理解的摇了摇头。 齐大忐忑不定环顾四周,焦虑地说:“我看的心慌不已,阁主怎么还不回来?” “你们说…阁主是不是借口逃走了?”齐二破天荒说了一句令人大铁眼镜的话。 马文立马怼了一句:“胡说八道。” 齐二气不过,当即振振有词反驳:“我哪里胡说八道了,如果换位思考让你们选她们两个人其中一个,你们选谁?” 见众人沉默不语,犹豫不决,齐二又说:“那换个说法,你们觉得阁主选择谁的可能性会大一点?” “圣女!”飞雕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深思熟虑的齐大和马文不约而同点了点头,显然他们都认同飞雕的选择。 “我不觉得。”齐二戏谑一笑,说道:“阁主对夫人也是情深意重,不可能轻易弃之敝履的,我敢打赌。” 齐大瞬间有了坏主意,说道:“如果你输了,这月的月俸就给我当喜钱,如何?” “你还真是亲兄弟明算账,好,我答应你,你如果输了一样归我!” 齐大齐二兄弟不谋而合达成共识。 “喜酒喜宴阁主全权替你们操办,你们只要坐等收份子钱就好了,啧啧啧,只赚不亏的买卖看的我都眼红了。”马文惋惜不已。 飞雕远远就瞟见了两名亭亭玉立的女子,打趣道:“少说几句,你们的春花秋月来了。” 春花,秋月正是那对双胞胎。 经诗诗保媒,妹妹秋月许配给齐大,而春花则许配给齐二,至于婚期,定在大年三十。 齐大齐二神同步回头一看,果然看见了春花秋月两姐妹,立即兴高采烈跑过去嘘寒问暖。 第119章 小孩子才做选择题 面对成熟稳重的春花,齐二一个大男人居然害羞了,他十分笨拙的帮春花端过托盘,多嘴问了句显而易见的废话。 “春花,你们怎么来了?” “这个点了,难道你们不饿吗?”秋月俏皮一笑。 兄弟俩下意识摸摸肚子,尴尬一笑。 确实饿了… 难怪春花秋月会过来,原来她们是请诗诗等人去吃饭的。 “容后再说。”春花轻飘飘吐出句话,然后和妹妹秋月一起去凉亭。 不一会儿,诗诗便喜笑颜开拉着李雪妍,一路有说有笑的前往厅堂用饭。而李雪妍除了浅笑过几次,基本没有开怀大笑过。 满桌的美酒佳肴皆已备妥,诗诗盛情邀请李雪妍上座,林馨就坐在两人中间。 经过一下午的相处,聪明伶俐的林馨似乎察觉李雪妍并没有恶意,试探几次后也就安心跟她打打闹闹了。 “李姑娘大恩大德谨记于心,小小饭菜不成敬意,还望李姑娘莫要拘谨。”诗诗眉欢眼笑,热情邀请李雪妍动筷。 见此状况,李雪妍不便再犹豫。 当即动筷夹了菜放入嘴中慢慢咀嚼,越是细细咀嚼品茗,李雪妍越是觉得胸口堵得慌。 那么多年了,还是那个口味! 刹那间,五味杂陈的李雪妍心中百般不是滋味。 稚嫩的林馨十分生疏用着筷子,指着不远处的红烧肉说:“阿娘……吃肉肉……” 母爱泛滥的诗诗喜笑颜开给她夹肉放到碗里,林馨美滋滋尝着美味佳肴,高兴的手舞足蹈。 “馨儿,饭桌上不得无礼。”诗诗脸色一板,略微生气的说了句。 林馨非常听话,立马乖乖坐下。 李雪妍淡然一笑,说道:“无妨,馨儿还小,不必在意繁文礼节。” 随身伺候的小英,无意瞟见远处一道身影,提醒道:“夫人,阁主回来了。” 此话一出,众人不约而同望向林泽。 飞雕等人暗暗松了口气。 阁主您老人家可算回来了,再不回来,你的后院就要起火了! 诗诗喜笑颜开,轻车熟路的挽着林泽手臂,领着他到李雪妍跟前介绍:“夫君,这位是妾身的救命恩人李姑娘。” 亲眼目睹他们恩恩爱爱的模样,李雪妍瞬间如遭雷击般麻木了。 四目相对,两人心中都百感交集。 炙热的眼神似乎有很多的话要讲,但见了面却又不知道怎么说。 “久闻林阁主大名,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李雪妍率先打破沉默。 “虚名罢了,不必在意。” “林阁主过谦了。” “李姑娘是夫人的救命恩人,今日你才是坐上宾,请坐。”林泽镇定自若,彬彬有礼邀请李雪妍坐下吃饭。 而同桌的林馨一看到林泽,二话不说爬下凳子,屁颠屁颠跑到林泽身上想要坐在他的腿上。 林泽顺其自然抱起林馨,并在肥嘟嘟的脸颊上亲了亲,亲呢的举动颠覆了众人的三观。 环顾众人不可思议的表情,反应过来的林泽只是讪讪一笑,什么也没说。 毕竟这是封建王朝,所有人都是重男轻女的,哪怕有小部分的人宠爱女儿,却也不会像林泽这般有过亲昵举动。 在他们认为,这是悖逆人伦! “饭菜都冷了,还看着做什么?”林泽不慌不忙继续给林馨夹菜,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几人木讷的吃着饭菜,忽然林泽倒转筷子,用干净的另一头给李雪妍夹了乌鸡鸡腿。 这一举动别说李雪妍愣住了,就是女主人诗诗也用不可思议的眼神凝视林泽。 “不喜欢吃了吗?”林泽戏谑一笑。 没错,乌鸡是李雪妍的最爱。 可是这种情况之下,李雪妍哪里吃得下去。 “夫君认识李姑娘?”诗诗一语中的。 林泽默默望向李雪妍,一脸戏谑之色不言而喻,故意嗔怪道:“李姑娘是你的恩人,同时也是我的未婚妻!” 语出惊人,如雷贯耳。 原本信心满满的诗诗,瞬间慌了神。 而李雪妍更没想到林泽居然会当着诗诗的面,毫无掩饰的将他们曾经的关系展露出来。 “妹妹。”李雪妍满眼担忧之色。 诗诗如梦初醒,自嘲道:“我就觉得奇怪,为什么马文他们都认识李姑娘,原来是我碍着你们了……” 林泽毫不犹豫握住纤纤玉手,郑重说道:“诗诗,我告诉你,并不是因为我有其他想法,而是觉得既然我们成了夫妻,那么就不应该瞒着你,难道夫妻之间不该坦诚相待吗?” “话虽如此,可是算起来李姐姐才是你的妻子,而我只不过是个上不了台面的侍妾罢了。”诗诗心情低落,面露沮丧之色。 只见林泽一本正经地解释道:“我的女人从来都没有妻妾之分,相互之间只有大小之责,哪怕将来娶了雪儿也是一样的,你明白吗?” 诗诗思绪紊乱,显然在胡思乱想。 “我…何时答应要嫁你了?”李雪妍俏脸绯红。 林泽露出狡黠的笑容,强势霸道地说:“进了林府,你答应那么皆大欢喜,不答应也得答应!” “无理取闹。” “当年要没有横生枝节,你我早就成婚了,说不定现在孩子也跟林馨一般大了。”林泽无所畏惧,振振有词说了句厚颜无耻的话。 “你……你太过分了,我走了。”慌慌忙忙丢下句话,李雪妍臊的夺门而出。 而林泽的目光一直追寻而去,诗诗眼光独到又冰雪聪明,凌然知道了他的心意。 “妾身觉得多个姐姐服侍夫君挺好,夫君可莫让妾身失望。” 如坐针毡的林泽迅速将林馨放在诗诗怀中,一个箭步冲了出去。 “阿爹。”林馨不满撅起小嘴。 看他急不可耐的样子,诗诗恍然明白李雪妍在林泽心中的地位,不可撼动。 鼻尖一酸。 诗诗克制自己不再去想,一个劲的把心思放在林馨身上转移注意力。 躲在门外,亲眼目睹全过程的飞雕等人,既惊叹又觉得匪夷所思。 阁主不仅一个都不抛弃,而且还照单全收! 这结局,完完全全出乎了所有意外。 “唉…竹篮打水一场空啊。”齐大止不住摇头,叹息不已。 第120章 把男人往外推 胸有成竹的林泽,别有风味看着李雪妍越走越走,他不疾不徐的步伐让李雪妍捉摸不透。于是淡然自若试探走了一段路程,乍然发觉林泽还是一如既往。 终于,李雪妍忍不住了回头了。 突然林泽亮出一样物件,瞬间就夺得了李雪妍的眼球。 那是一件乳白色的玉香囊。 其实女人跟男人一样都是视觉动物,对好看的东西根本没有抵抗力。 哪怕见多识广的李雪妍也不例外,她情不自禁接过来细细打量,玉香囊散发着淡淡的香味,里面隐隐可见别致的香体。 “是兰花?”李雪妍惊喜不已。 只见林泽笑吟吟点头道:“你不是最喜欢这个香味吗?刚好看见玉香囊,顺手就给你买了。” “那么多年了,没想到你还记得。” 林泽一笑而过,说道:“刻骨铭心的感情怎么可能说忘就忘,况且,老天安排我们再次相遇,那么这一次纵使万般险阻,我也不会再让你逃脱了!” 李雪妍神色一变,似笑非笑说了句令人捉摸不透的话:“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不见得。” 别有深意抬头望了望满天星空,李雪妍漠然说道:“天色已晚,我该回宫了。” “不多待会吗?”林泽有心挽留。 谁成想被李雪妍摇头拒绝了,只见李雪妍聚精会神凝视林泽,郑重说道:“从交谈之中可以看出诗诗对你情根深种,然而今夜之事对于她来说打击太大,所以你不应该把重心放在我身上,而是该回去好好抚慰她。” 没想到经历时间洗礼的李雪妍,非但没有改变一如既往的冷冰冰,反而变得更加设身处地,为他人着想。 可…什么时候,她能为自己多想想? “她的心思我很清楚。” “既然如此,你就更该回去。”李雪妍坚定立场。 林泽却眼疾手快搂住纤纤柳腰,坏笑道:“在此之前,让我先好好安慰你。” 话音未落,林泽便肆无忌惮的吻了上去,双手更是不安分的上下游走。 僭越无理的行为吓坏了婢女。 她想出声制止却又怕李雪妍喜欢,从而责怪自己多管闲事,因此煎熬的忍到他们亲吻结束。 “如此无理取闹,你是疯了吗?”李雪妍没有过激行为,只是气不过说了一句。 由此可见,李雪妍的心里是有他的。 “两年前失去你的时候,我就已经疯过了,所以现在我要把此前失去的一切都拿回来了。”林泽直勾勾盯着略微红肿的樱桃小嘴,嚣张霸道的说着:“这只是利息罢了。” 李雪妍无言以对。 毕竟,是她失约再先。 “林泽你不要乱来。” 释然一笑,林泽振振有词地说:“我的性格你很清楚。” 心知肚明的李雪妍眉头微蹙。 言出必行,遵信允诺,有的时候可并不是什么好事。 “我走了,你好自为之。”李雪妍逃也似的越跑越远,而婢女紧紧跟谁她的步伐越行越远。 林泽不由自主摸了摸嘴唇,意犹未尽舔了舔。 走远的主仆俩忽然停下脚步,李雪妍愤愤不平的看着婢女,说道:“方才为什么不阻止?” 婢女心中直呼冤枉,连忙辩解:“奴婢以为公主享…” 清澈明亮的眼睛狠狠瞪了一眼婢女,随之不声不响往前走去。婢女非常了解李雪妍脾性,知道她是生气了,于是小心翼翼跟着她走,连大气也不敢出。 回过头来,林泽便去了厅堂,愕然发觉厅堂烛灯泯灭了,下意识猜想她们母女可能回去休息了。 出了这档事,该怎么安抚诗诗? 一股惆怅感瞬间涌上心头。 愁眉苦脸的去厨房取了数坛云双露,浑浑噩噩独自坐在凉亭喝着美酒,吹着冷风,明亮双眼忧愁的凝视着皎洁月光。 彼此同时,一段哀伤的丝竹声幽幽传入耳畔,林泽起初并不引以为意,直到后来越听越熟悉,猛然惊喜。 是《故梦》。 那首曲子他只在难民营的时候,用埙吹凑过,然而真正听懂它的人只有诗诗! 万万没想到仅仅这一次,诗诗竟然把它一字不差的全都铭记于心,而且还用琵琶弹奏出来。 百般不是滋味的林泽猛地喝了几口云双露,醉意朦胧寻声找去。 果然,在不远处水廊发现了诗诗。 她寄情于琵琶,忘我的弹奏着每一个音弦,乐曲断绝之时一道清泪滑落脸庞,只见一双玉手轻轻按住丝弦。 林泽无声无息示意其他人退下,顷刻间,水廊之中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诗儿。” 幽幽回头,诗诗乍然看见林泽就站在不远处望着自己。 诗诗故作坚强,强颜欢笑地说:“夫君不是去找姐姐了吗?怎么到妾身这来了?” “三更半夜,你说丈夫来找妻子做什么?”林泽坏笑着大步朝她走来。 脸色一滞。 “夫君还是……”诗诗还没说完就被林泽堵住小嘴,浓重的酒气涌入鼻腔十分令人窒息。 唇舌交战良久,诗诗心底的欲望被成功勾起,于是林泽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抱起诗诗选了处最近厢房大战一场。 许是经历过了几次房事,今夜的诗诗显得格外贪婪无度,索取了一次又一次,直到把她自己累的手脚发软才肯罢休。 林泽怀抱佳人,调侃道:“诗儿晚上的表现让为夫很满意。” 香汗淋漓的诗诗俯卧身侧,娇滴滴地说:“夫君离家多日也不知道来陪陪妾身,妾身倘若不主动些,将来还不知道何时何日才能再见到夫君。” “夫人是吃醋了?” 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诗诗不由得美目一翻,嘟囔道:“李姑娘生的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而且武功不俗颇得夫君喜欢,妾身若说不吃味,夫君信吗?” 得意笑了几声,林泽说道:“有的时候我倒挺喜欢你们为我争风吃醋的你,这说明你们心里都有我的位置,要是一个个都视若无睹,充耳不闻,那我才要伤心难过。” “那妾身勉为其难…遵从夫君的指令行事。” “诗儿…你学坏了……” 林泽莞尔一笑,再次栖身压上。 第121章 虎毒食子 【血莲教】 “拿走!拿走!都给我滚!”随着一道女声传出,碗筷的破碎声随之而来。 紧跟着,众人就看见数名血莲教教众惶恐不安的退出房来,天天受气的教众们忍无可忍,纷纷站在房外议论纷纷。 “这贱人又开始作死了。”一血莲教教众冷哼道。 “要不是判官再三吩咐,我们才不受她的气。” “可不是,如今莫家人已经死绝了,真不知道她哪来的底气,在这里发大小姐脾气。” “谁让人家曾经贵为多罗公主啊,有点脾气是应该的嘛。” “什么狗屁公主,呸,她就是个别人不要的破鞋,给我我还嫌脏呢。” 教众哄堂大笑,完全不顾及莫菲菲会不会听到。 闲言碎语传入莫菲菲耳中,火冒三丈的她一脚踹到了梨木凳子。 如果没有李恪非的插足,现在莫家所有人定然还活的好好的,然而就是因为李恪非的插足,让其九族付出了代价, 这点作为计中人的莫菲菲心知肚明。 那一刻,对李恪非的憎恨越发浓重。 教众哄堂大笑之际,鬼医接踵而来,他看着几名笑的气都喘不过来的教众,说道:“怎么说都是判官的女人,你们少说几句,别叫判官听见了。” 此话一出,那些教众果然收敛。 鬼医踏入房门,照旧给莫菲菲悬丝诊脉。 而李恪非则在前厅召唤了张殷殷,他想问问前段时间针对林泽的计划,是如何泄露的。 张殷殷早就料到,李恪非会怀疑到她头上,于是早就想好了说辞。面对质问,张殷殷总能从容应对,叫李恪非看不出任何蛛丝马迹。 若不是张殷殷出卖他,那又是谁? “与其怀疑莫须有的人,不如想想为什么会东窗事发,或许,林泽见到莫菲菲那一刻就已经心生疑窦,你觉得莫菲菲那些下三滥的手段,瞒得过林泽吗?” 言之有理。 李恪非深以为然。 毕竟林泽素来多谋善断,足智多谋,被他看穿也不是不可能。 “白使所言极是,此事倒是本判官欠考量了。”李恪非渐渐打消了疑虑。 张殷殷淡然自若,说道:“莫家人皆被狗皇帝砍头了,为何血莲教,还有莫家余孽?” “妹妹…吃醋了?”李恪非又惊又喜。 吃醋? 你配吗? 张殷殷呵呵一笑,冷声道:“本使只是就事论事,绝无其他之意。” 这种事情,越解释误会越重。 李恪非喜上眉梢,说道:“我跟莫菲菲没有关系,妹妹你可不要多想。” “本使不需要听。” “妹妹。” “判官…判官…”鬼医匆匆赶来报信,却见张殷殷也在,当即请安道:“属下见过判官,见过白使。” 李恪非不悦道:“何事惊慌?” “属下刚为莫姑娘悬丝诊脉,发现她脉如走珠,是早期妊娠之兆啊。” 李恪非与张殷殷皆大吃一惊。 尤其是李恪非,脸色大变。 他刚刚才跟张殷殷夸下海口,跟莫菲菲清清白白,结果鬼医却告知他们,莫菲菲怀孕了! 这不是啪啪打脸吗? “妹妹,那孩子与我无关啊!”李恪非苍白辩解。 “跟我无关。”张殷殷漠然远去。 凝望张殷殷远去的身影,李恪非狠下心来,一把揪住鬼医的衣领,恶狠狠地说:“本判官不管你想任何办法,一定要把胎儿给我打掉,否则你就给我去死!” “是…属下一定不让判官失望。” “快去!” 痛下决心的李恪非双目充血,咬牙切齿凝望远方。 要不是莫菲菲演技拙劣被林泽洞破,他也不至于和莫菲菲发生关系,还有了孽种。 究根结底。 林泽,全都怪你! … 独处一室的莫菲菲根本不知道自己身怀六甲,只知鬼医给她把了脉以后就慌慌张张出去了,然后一直没有回来。 渐渐,夜深了。 血莲教教众照旧给她送来晚膳,莫菲菲心中有气,因此是一口没吃,光喝热水了。 被监禁的她出不了房门,只能在房中来回排行,然而越走越饿,莫菲菲看着热腾腾的晚饭几次忍住诱惑。 渐渐的,莫菲菲觉得腹部开始绞痛起来。 起初,她还能忍受。 可越到后面,越是疼得撕心裂肺,莫菲菲连站都站不住,整个人瘫软在地,不明内情的她亲眼看着自己的隐私部位,流出许多鲜血。 鲜血淋漓,止都止不住。 我这是怎么回事? 被蒙在鼓里的恐惧瞬间笼罩大脑,莫菲菲惶恐不安,冲着房外高喊救命,希望能有一线生机。 但此时此刻,房外空无一人。 血莲教教众听从李恪非命令,早已撤走。 现在的莫菲菲,当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老话说得好。 人已经拥有的东西往往不知道珍惜,没有得到的东西却总在追求。等到本来拥有的失去了,才开始后悔! 李恪非就是最好的例子。 三更半夜恬不知耻跑到张殷殷房外,自以为是想要辩解一切,然而张殷殷连房门也不愿意开。 在李恪非看来,张殷殷就是生他气。 穷追不舍哀求着开门解释,连暗中观察的孟婆都看不下去了,要不是看见鬼医兴高采烈捧着一块鲜血淋漓的肉团过来,孟婆肯定就出手了。 “判官…判官…属下按照您的吩咐打掉了孽种,你看……”鬼医喜出望外。 完成任务,他总算不用死了。 李恪非仿佛看见了希望,拿过肉团笑呵呵地说:“妹妹,我打掉了那个孽种,将来再也不会有人能威胁到你的地位了。” 打胎! 房中的张殷殷浑身发怵。 常言道,虎毒不食子。 可这李恪非为了讨她欢心,竟能把未成形的孩子打掉,此举当真丧尽天良,灭绝人性。 他,不配为人夫,为人父! “本使累了,想休息,请判官不要再扰人清梦。” 一语落罢,张殷殷吹灭了烛灯。 失望破灭的李恪非目露凶相,恶狠狠地自言自语:“都是这个贱人和孽种坏了一切。”阴冷目光定格在鬼医身上,咬牙切齿地说:“把莫菲菲和这孽种剁成肉酱,丢入荒山野岭喂畜牲!” 鬼医毛骨悚然,连连道是。 第122章 刺客行刺 当李恪非等人身处血莲教之时,林穆再次潜入楚王府,想从假湘江郡主嘴里得知实情,可是在她房间守了半天,也不见得有个人影。 正当林穆失败而归之时,恰逢看见假山之后有道倩影,时不时传出男女的靡靡声。 小心翼翼环顾四周,步步靠近。 赫然看见那名假的湘江郡主,正在和一名年轻小厮行鱼水之欢,不得不说,那小厮身强力壮,动作更是五花八门,让假湘江郡主欲仙欲死,浪荡至极。 辣眼睛。 林穆不再继续偷看,刚准备离开。 熟料,竟被楚王府的侍卫抓个正着。 “何人胆敢擅闯楚王府!”侍卫拔刀相向。 幸亏林穆蒙着面,没暴露真实身份。 眼疾手快三两下解决侍卫,然而侍卫刚刚一声惊呼,吸引了其他侍卫注意,更是打断了苟合的两人。 林穆趁机逃离现场,但楚王府的侍卫穷追不舍,喊打喊杀,顿时整个楚王府瞬间敞亮起来。 无处遁形的林穆果断藏入一间房中,警戒的注视一批又一批的侍卫跑过去。 暗暗松了口气。 林穆不敢点灯,小心翼翼逾墙而走。 忽然摸到一个瓷瓶,想必应是架子之类的程设,林穆没有过多在意,然而刚抽手林穆才发觉不对劲。 因为瓷瓶稳如磐石,寻常的程设一碰就不稳,但是它却是固定的。 由此说明,这是个机关。 扭扭不动,林穆就用按压的。 只听一阵摩擦声,书架竟往旁移去,后面赫然出现一道密室,密室通道敞亮无比。 林穆这才猛然惊醒。 他闯入了楚王的书房! 难怪,那群侍卫不敢进入书房。 提心吊胆一点点摸索而去,越往里寒气越重,林穆呼着热气,猛然看见一处空地,空地之上放着大块冒着冷气的冰床。 冰床之上,躺着一位睡美人。 瞧清她的容貌,林穆瞬间惊醒。 原来假湘江郡主是仿照真郡主,戴上人皮面具蒙骗世人,其实真郡主早就已经不幸罹难。 试探鼻息,还有微弱的呼吸。 说明,人还未死。 难怪,楚王不惜一切要获得玉俑,原来是为了湘江郡主能够死而复生,可是玉俑只是凡物,它怎么可能有起死回生的功效! 司空家遭遇灭门,一切罪魁祸首皆是因为你! 林穆目光凌冽,拿出匕首想要了结湘江郡主的性命。 “住手!”王中平突然出现,挡住了致命一击。 王中平怒视对方,蓦然发现林穆的双眼很像一个人,他差点就喊出一声阁主,奈何林穆与他刀兵相向。 如果来人是林泽,不可能不认识他。 蒙在鼓里的林穆毫不客气跟王中平交手,他所使得武功招式更让王中平笃定,此人绝非林泽。 故而,双手就开始拼命厮打。 打着打着就到了书房外头,将巡逻搜查的楚王府侍卫引来,林穆见势不妙,绝不能暴露身份。 于是乎脚底抹油,伺机跑了。 而王中平拦住所有人,没有继续追。 隐隐之中,王中平感觉此人的身份不一般,还是慎重一些毕竟好。 王府被刺客趁虚而入,如此大事吸引了楚王,最可恨的是,他们居然没有抓到刺客,让他给跑了! 楚王大发雷霆,当夜死了不少侍卫。 便是擅离职守的假湘江郡主,和人苟合的事情也被东窗事发,楚王一怒之下怀疑是他带刺客入府的,于是不听辩解就将人给杀了。 之后,更是将假湘江郡主幽禁府中。 以免她冒名顶替的消息不胫而走,届时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 【林府】 多日后,夜里。 林泽号召府上兄弟婢女参加宴席,为彰显一视同仁的态度,林泽把暴露在别人眼皮子底下的得福饭馆,上上下下所有人都邀请到府上共同享用。 众人和乐融融,有说有笑。 美酒佳肴应有尽有,众人酒足饭饱。 饭后,齐大齐二兄弟几人不忘调侃林泽夫妇,说什么几时给小林馨添个弟弟妹妹。 众人纷纷起哄,不嫌事大。 “没错啊,阁主,您可得加把劲,给我们大小姐添个小公子或者小小姐啊。” “是极是极,相信老阁主亦很愿意看见这一幕,阁主,你说是吧?” 林泽喜上眉梢,余光一瞟,发觉诗诗尴尬的不行,顿时脸色一沉。 “你们几个差不多得了。” “阁主这是护短呢。” 众人哄堂大笑,越说越来劲。 “齐二,你够了!” 众人循声望去,赫然发现说话的人竟是春花。 细细一想,很正常。 春花秋月作为婢女,自是事事以诗诗为先。现在,主母处境尴尬。作为主子的人,她们怎么可能袖手旁观。 而且最重要的是,春花是齐二的未婚妻! 听到春花训斥声,齐二不敢再放肆,那副唯唯诺诺的模样,叫众人免不了取笑一顿。 欢声笑语之际,一大群训练有素的黑衣人翻过围墙,张牙舞爪朝众人扑来。 “杀!” “敌袭——敌袭——” “保护身边女眷,其余人迅速反击。” 反应过来的兄弟们奋力反击,并且保护着所有不会武功的兄弟姐妹。 飞雕剑法超然,挡在他面前的刺客无一例外血溅当场,而飞雕冷冷环视周围的刺客,怒喝:“擅闯林府者,诛——” 论功夫,听雨阁兄弟不比他们差。 但林泽却看见了熠熠发光的箭头。 是弩箭! 林泽脸色一变,高声喝道:“所有人迅速找掩体,退!” 众人闻声而动,立马带着身边的人躲起来,林泽也不例外,前脚刚安置好诗诗母女,一大波弩箭就朝众人碾压式疯狂射来。 躲在掩体薄弱后的兄弟直接被一箭射穿肺腑,当场殒命。林泽怒不可遏,迅速召集飞雕率人取来弩箭反击。 双方箭矢过招,殒命的人不在少数。 然而林泽他们用的弩箭箭头更锋利,弩器也更加的迅猛,很快便扭转了局势。 “杀!” 一声令下,双方气势汹汹扭打一块,残忍血腥的一幕吓到了府上的女眷。 林泽边参战,边搜寻他们的头头,果然在屋檐上看见了他。这人虽然蒙着面,但林泽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李恪非! 第123章 不小心看光了 “所有刺客,不留活口!” 林泽漠然下令,听雨阁兄弟立即如狼似虎般杀向剩余的刺客。 势如破竹,不可阻挡。 杀气腾腾的林泽一跃而起,目标直指李恪非。然而李恪非也不是吃素的,很快就和林泽打成一团。 林府杀声震天,吸引了不少人围观。 慢慢地面上的刺客都被一绞而空,众人心惊胆战看着林泽和李恪非越打越烈,飞雕和齐大齐二兄弟毫不犹豫前去帮忙,结果却被李恪非甩出的暗器给逼退。 飞雕精准无误抓住一只暗器,发现竟是五菱形的毒针。 “判官!” 众人如雷贯耳,震惊不已。 原来是血莲教的判官亲自来了,怪不得这些刺客胆子那么大,胆敢擅闯皇帝御赐的府邸! “去找苏相,将此事上告皇帝,我倒要看看皇帝对此事作何感想,怎么给我们听雨阁一个交代!”飞雕心平气和,冷冷说道。 齐大齐二兄弟愣了愣,讶异道:“阁主还没发话,这不好吧?” 飞雕瞟了眼正打的不可开交的林泽,意味深长一笑,笃定道:“我所说的话正是阁主的意愿。” 幡然醒悟的齐大齐二兄弟出了门。 俗话说,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林泽下手非常狠,可谓刀刀致命。 而不明真相的李恪非只当林泽仇视血莲教,心有余而力不足的应付着林泽。 忽然,李恪非趁着间隙跳到了其他屋檐上,似乎想要脚底抹油溜之大吉,林泽岂肯放过他,当即就追了上去。 两人消失在众人的视线范围内。 诗诗提心吊胆,想要让飞雕去帮忙。 飞雕却说,林府现在守卫薄弱,兄弟们多有负伤在身,如果连他也走了,万一血莲教的人又杀回来,难保她们母女的安全,所以说什么他都不能走。 “马文率领你的人立刻给兄弟们治伤,剩下的人保护好夫人,严防血莲教卷土重来!” 听雨阁兄弟们抱拳称是。 茫茫黑夜,在屋檐上追逐打杀的两个人一会儿停在这里,一会儿又停在那处。看起来无止休的追逐,随着李恪非猛然停下而告终。 “判官,你还想逃到哪里去?”剑锋直指,林泽冷笑道:“又或说,本阁主该叫你一句,李恪非小王爷?” 语出惊人,李恪非惊呆了。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血莲教的鬼王和判官非要事不露面,如今黑无常宋通已经覆灭了,白无常又是女儿身,而你却是个男儿身,那么你的身份势必是判官。” “说了那么多,其实还不是你自己的猜想。” “你的毒针天下只此一家,想认出你又有何难? 李恪非冷笑道:“那跟李恪非又有何干系?” “林府有皇帝的金字招牌在,如果只是单纯的血莲教必然不会自寻死路,但你不一样,你不但敢率人杀入林府,还无所顾忌,如此嚣张跋扈恰恰暴露了你的身份。”林泽直勾勾盯着李恪非的双眼笃定道:“因为你的背后权倾朝野的楚王,而你就是他唯一的义子,李恪非!“ “好一个听雨阁阁主啊!”李恪非摘下面罩,露出阴险狡黠的面庞,阴冷说道:“既然你猜到了我的身份,那么明年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谁生谁死,还不一定!” 说时迟那时快,李恪非不讲武德迅速甩出毒针,林泽早有防备,非但一一躲过了毒针,还向李恪非的左胸脯发起猛烈攻势。 李恪非心中骇然,慌忙回击。 光是一瞬,两人脚底下的屋檐瓦块碎的碎裂的裂,巨大响动招来房子主人的家仆,晃动的火焰格外显眼,两人均是脸色一变。 李恪非悉知今夜败的彻底,倘若再不离开,一旦被外人发现从而揭穿了自己的身份,义父定然不会轻饶了他。 凶神恶煞的向林泽发起进攻,林泽想回击但忽然觉得脚下一空,似乎感觉到房梁已经不堪重负,加之在李恪非的重重压迫之下,林泽出乎意外的掉落屋中。 而李恪非则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然后消失在夜幕之中。 嘭—— 数块瓦块接连掉落发出刺耳声,林泽临危不乱稳稳落地,望着消失不见的李恪非,林泽心有不甘,懊悔不已。 “林…林泽?” 身后传来女声,林泽木讷回头。 这一回头,反倒把两人都吓了一跳。 因为此时此刻,女子除了穿着贴身衣物,根本没穿其他衣裳。 女子花容失色,惊慌失措取了衣裳盖住姣好身材,而林泽是彻底懵逼了,这时耳边又是一声巨响。 房门被人踹开,进来一群神色紧张的男子,为首男子不可思议看了看林泽,又别有深意看了看慕容娉婷。 “小妹…林泽…你们……”说话的男子正是慕容宇澄。 那么女子,自然而然就是慕容娉婷。 “别误会,我没有…”林泽拿剑想表示什么,但看他们的眼神仿佛不论说什么好像都是徒劳无功。 慕容宇澄眼神示意无关紧要的人退出房去,眨眼间,房中就只剩下慕容兄妹和林泽三个人。 “我说我不是故意的,你信不信?” “打斗声我听见了。”慕容宇澄一本正经指了指一地的碎瓦块,说道:“它们就是最好的证据。” 林泽长舒口气,释然道:“那我就放心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谁成想,慕容宇澄伸手拦住林泽。 “虽不是故意的,但舍妹被林兄看个精光,林兄不该负责到底吗?” 闻听此言,慕容娉婷立马不依跺脚,娇羞地躲到了屏风之后。 林泽理亏,哑然失色。 不得不说,慕容宇澄为人十分精明。 自诗会以后,慕容宇澄就知道慕容娉婷的魂儿已经被勾走了,既然上天给了他大好的机缘,不好好把握他就不叫慕容宇澄。 慕容宇澄果断说道:“娉婷从小丧失双亲,一直跟我过活,所谓长兄如父,今日我便做主将娉婷许配给林兄,望林兄善待舍妹。” “无名无份,你不怕娉婷受委屈吗?” “说句得罪的话,林兄既能对出身勾栏的夫人爱护有加,自然而然不会亏对我家娉婷。” “丑话说在前头,目前我没有操办婚礼的想法,如果慕容小姐接受不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 “倘若她愿意该当如何?” “明日,我亲自接她!” 第124章 皇帝妥协,和亲 【皇宫】 齐大齐二将林府遇刺的消息,第一时间送至丞相苏牧面前,睡意朦胧的苏牧立马惊醒。 兹事体大,必须通报皇帝。 于是苏牧慌慌张张穿好衣服,风风火火驾车入宫面圣。 只是此时此刻,皇帝颓废的待在御书房,在御案前还跪着一名雍容华贵,花容月貌的女子。 “陛下,您真的要这么做吗?”女子泪盈满眶,双手紧紧攥住衣裳,不可置信凝视着皇帝。 皇帝于心不忍,沉声说道:“朕舍不得你,但匈奴大军眼看就要挥军南下,倘若朕不答应,祁朝百姓乃至于朕都将沦为匈奴的奴役,到时国破家亡,还谈什么儿女情长啊!” “那个人,为什么非得是臣妾?”陈柒柒不甘心被远嫁到异邦度过余生。 皇帝双目血红,大声咆哮一句:“因为匈奴指定要你!” 陈柒柒,瞬间心如死灰。 光靠皇帝已然没有希望,只是不知,疼爱她的兄长听到此事后会作何感想,会不会和懦弱无能的昏君一样听之任之。 不。 绝对不会! 从小大哥就疼她,要不是她在皇帝身边当贵妃,以她大哥对楚王的忠心程度,早就举兵造反了。 有她,便是相当于有一个免死金牌。 失去她… 皇帝,是自寻死路。 “我大哥绝不会坐视我被送去匈奴,昏君,你就等着我哥的报复吧!哈哈哈…”陈柒柒遭受剧烈打击已经被仇恨冲昏头脑,竟然当众大放厥词。 气得皇帝一怒之下,扇了她一耳光。 “你当朕不知道你哥的狼子野心吗?”皇帝怒发冲冠,直言不讳:“朕之所以宠爱你,恰恰是因为你哥手握重兵,如今四面楚歌,朕自身难保,留你又有何用!” 陈柒柒气得银牙紧咬,怒目而视:“狗皇帝,你终于敢吐露心声了,是吗?” “是又如何?” 若非匈奴指名要陈柒柒,凭她刚才那一番话,皇帝就可以将她杀之而后快。 事到如今,陈柒柒不惧怕和皇帝撕破脸皮。 “你知道为什么那么多年,后宫嫔妃无数,可是就没有一个人怀上龙裔吗?”陈柒柒的话,像一把尖刀狠狠插入皇帝的心脏。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皇帝气得怒目圆睁。 陈柒柒猖狂大笑,冷嘲热讽:“那是因为你的不作为,后宫嫔妃要么与人私通,要么心怀二心,不肯怀上你的骨肉。而唯一一位怀上龙裔的皇后,也因为你的视而不见胎死腹中,狗皇帝,你后悔吗?” 字字句句,杀人诛心。 后宫嫔妃无数,她们宁可与人私通,珠胎暗结,亦不肯为他生儿育女。而被他弃之敝履的皇后明明身怀六甲,却因为他偏宠陈柒柒,以至于让皇后失于保护,从而胎死腹中。 皇后因此万念俱灰,心灰意冷。 脱去凤袍,摘下凤冠。将自己幽闭于扬州一所尼姑庵,发誓终身都不肯再入皇宫,亦不肯与李乾安再续夫妻之缘。 皇帝气急败坏之下,连喊两声贱人。 “启禀陛下,苏相求见。” “让他滚。” 皇帝正在气头上,谁也不见。 苏牧咬咬牙,高声喧哗:“陛下,林府遇刺了!” “大胆,林府遇刺关朕何事…管他…什么…林府遇刺了?”皇帝脸色大变,豁然起立。 林府可是皇帝赏赐给林泽的府邸,且不说林泽有五爪金剑傍身,任何人见了他都会暂避锋芒。光是御赐的府邸牌匾上就有传国玉玺盖印,那么久的时间都相安无事,如今却闹出了刺客。 他是皇帝! 天下人可以耍阴谋,耍手段对付他,唯独不能光明正大挑战他的权威。今夜之事对于皇帝来说,无疑是将他最后留存的自尊威严,狠狠摁在地上反复摩擦。 龙颜大怒之际,苏牧已然入殿。 “陛下……” 大怒之后的皇帝忽然颓废的坐在龙椅上,喃喃说道:“苏相,你说他们真的要忍不住了吗?” 苏牧若有所思看了看失魂落魄的淑贵妃,战战兢兢回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危难当头,陛下更应当振作精神,以待不时之需。” 皇帝自嘲一笑,冷声道:“陈柒柒,今夜你我夫妻恩断义绝,从今后,你只是祁朝远嫁匈奴的公主,滚下去吧!” 陈柒柒哈哈大笑,直呼:“狗皇帝,我会亲眼看着你怎么被我大哥抽筋扒皮的!” 甩下狠话,陈柒柒愤然而去。 和亲! 对于结局,苏牧猜到了十之八九,但当亲耳听见皇帝的决定,心中仍是舌桥不下,匪夷所思。 一旦陈柒柒和亲的旨意颁布下去,那么以陈志强的性子势必起兵造反,届时不论皇帝是何人担任,匈奴绝不会放过大好良机。 狼烟即将四起,战乱不止。 百姓即将生灵涂炭,流离失所。 祁朝国运,真真到头了! “混账。” ”陛下息怒。” 皇帝失望的闭上双眼,落寞道:“明知是匈奴精心算计,文武百官毫无对策也就罢了,甚至连江湖名流正派隐士居都无计可施,朕,迫不得已,走投无路才出此下策,苏相,你…是不是对朕很失望啊?” “陛下尚且年轻气盛,无法与楚王党羽匹敌,是我等老臣有负先帝委任,愧对陛下。” 苏牧说这番话,是顾及皇帝颜面。 其实不管他们这帮忠心耿耿的老臣,如何如何掏心掏肺,最终下场肯定跟岭南那帮罪臣一样。 因为,皇帝骨子里就是懦弱的。 知错不改,屡做屡错。 楚王便是吃定皇帝懦弱无为,日渐嚣张跋扈,除了听雨阁,谁敢与之争锋? 沉默良机,皇帝幽幽开口:“即日起,褫夺恪靖长公主的封号,将李雪妍贬为庶人,永世不得回京。” “陛下!”苏牧大吃一惊。 看似昏庸之举,实则非常明智。 只要李雪妍没有公主的封号,且再不能归京,哪怕将来楚王登上帝位,碍于悠悠众口也不会对李雪妍刀剑相向。 “另颁布圣旨,封陈柒柒为献落公主,即日奔赴匈奴和亲,以示两国友好邦交。” 第125章 楚王野心勃勃 翌日凌晨。 楚王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纪,每每夜里总少不了美人暖床,看着床上几名不着片缕的美人,瞬间想起昨夜大战几名美女的香艳场景。恋恋不舍起床下榻,在婢女的服侍之下宽衣洗漱。 刚出门就见死士来报:“启禀王爷,皇帝将恪靖长公主贬为庶人,永世发配出京城了!” “什么?”楚王大吃一惊,眉头紧蹙。 “还有宫中内应来报,淑贵妃陈柒柒被褫夺封号,封为献落公主远嫁匈奴,即日启程。” 和亲匈奴,意味着什么? 皇位,唾手可得! 楚王野心膨胀,听后再也止不住的猖狂大笑:“狗皇帝,本王看你怎么承受三十万大军的怒火!” “另外…还有一事……” 兴高采烈的楚王还没意识到严重性,高兴的连连催促:“快说。” “昨夜,非公子率领刺客杀入林府,打伤林府不少人,皇帝因为此事派了苏相前去安抚,只是不知结果还待如何。” 楚王脸色瞬变,咬牙切齿地唾骂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混账玩意,跟他说了多少遍成大事者不拘小节,非是不听。” “王爷,现在该怎么办?“ 闻言,楚王陷入沉思。 且不论现在的听雨阁阁主林泽足智多谋,光是听雨阁的势力便是不容小觑。何况如今陈志强马上就要兵变。 关键时期决不能不能惹怒林泽,更不能让林泽知道自己就是血莲教的鬼王。要不然,以林泽的性子势必会和自己兵戈相向。 殊不知,林泽早就洞穿了他的身份。 “这混账总是要给本王惹麻烦,既如此就让他尝尝万虫蚀骨的滋味,看他以后还敢不敢擅作主张!” “遵令。” …… 与此同时。 苏牧带着丰厚的歉礼登门致歉,林泽早早就在等着他了。碍于外人面前,林泽装作跟他十分生分的模样。 “听雨阁创作弩箭的初衷是为了百姓安泰,国家兴旺,它本该是国之利器,可是偏偏落入小人之手为祸人间,陛下是不是应该给听雨阁一个交代,给我一个说法?”林泽声严厉色,讨要说法。 苏牧故作愤怒,叹息道:“朝堂动荡不安,林阁主不是不知,为何…” “朗朗乾坤,天子脚下都有人敢入府行刺,看来,皇帝陛下的面子也不是很管用啊?” 苏牧笑不起来,沉声道:“事发突然,陛下始料未及,然现在追账已然太晚了,听闻贵府多有人负伤,这些财宝皆是陛下赏赐慰问受伤的兄弟,还请林阁主代为兄弟们收下。” 想拿钱,抚慰人心? 连命都没了,要再多的钱有什么用! “那么丰厚的礼物岂能没有回礼。”林泽不动声色挥了挥手。 飞雕漠然抱着长盒走到苏牧面前,然后将沉甸甸的长盒交给他。 “这是?”苏牧百思不得其解。 “有劳苏相带回献给陛下,慢走,不送。”林泽冷眼相待,毫不留情下达了逐客令。 送走苏牧一行人,林泽召集府上所有人,包括已经暴露的得福饭馆众人,嘱咐所有人迅速收拾行囊包裹,午时分批出发回听雨阁。 如此兴师动众,大动干戈。 诗诗意识到情况不对便向林泽询问一二,林泽却故作高深,跟她说了一句云里雾里的话。 京城,马上就要变天了。 现在不走,更待何时? 在此之前,慕容宇澄派遣管家来通过口气,表示他们的大小姐愿意追随林泽身边,希望林泽能遵信守诺,亲自迎慕容娉婷入府。 午时,眨眼就到。 所有人按照计划相继离开林府,只有林泽选了一辆马车往反方向驶去,由于有慕容宇澄的配合,林泽很顺利接到了慕容娉婷。 时间,容不得两人腻腻歪歪。 林泽当机立断,果断驾车追赶已经远去的众人。 “林泽,为什么突然回听雨阁了?林府难道不好吗?”慕容娉婷不解问道。 林泽笑道:“林府挺好的,只是我给皇帝送去了一份大礼,他看到之后林府也就不复存在了,所以我们必须立刻就走。” 生死攸关的大事,被说的轻描淡写。 “什么大礼?” “一件能佛了他面子的大礼,估计皇帝看见它后,铁定恨不得将我杀之而后快,所以我要拖家带口赶紧跑路。” 慕容娉婷疑惑不解,傻傻说道:“即便你跑的再远也还是在祁朝的疆土上,陛下如果想找你算账,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 “自打皇帝下旨废除淑贵妃,封为献落公主的时候,他就注定成为孤家寡人,别说龙颜大怒之下派兵追杀我,哪怕是宫里那些太监宫女都不会听他的话。”林泽一语中的,针针见血。 “这不可能吧?他再怎么样也是皇帝啊!”慕容娉婷惊呆了。 “不过是个行尸走肉的傀儡罢了!” 郊外郁郁葱葱的竹林宁静致远,林泽驾驶马车过久渐渐也感到疲倦,于是选了处阴凉僻静的地方停下休整片刻。 咕咕—— 慕容娉婷的肚子不争气叫出声来。 “饿了?”林泽忍不住噗嗤一笑,不疾不徐拿出干粮给她垫肚子。 说是干粮,看起来又不像。 四四方方,黄澄澄的。 “这是何物?”慕容娉婷不敢下嘴。 林泽痞笑道:“怕我下毒不敢吃?” 虽然慕容娉婷嘴上没说,但脸上的表情出卖了一切。 “给你吃的东西我就是下媚药,也不可能下毒药。”林泽说的没心没肺,痞痞的笑容看的慕容娉婷直起鸡皮疙瘩,下意识就把干粮塞还给林泽。 “我不吃了。” 林泽嘿了声,笑道:“小妮子,怎么那么不识逗?” 慕容娉婷幡然醒悟,嗔怪道:“你耍我?” “你已经是我夫人了,我想对你做什么都天经地义,何必耍阴谋手段,你不是饿了吗?”林泽哭笑不得,把干粮又塞给了慕容娉婷,说道:“这东西叫做压缩饼干,很好吃的,快尝尝。” “你说的?”慕容娉婷半信半疑咬下一口,试探性的咀嚼着。 突然,两眼直冒精光。 “好吃吗?” 慕容娉婷点头如捣蒜,不一会就把那块压缩饼干吃完了,林泽看她很喜欢吃,干脆整袋都放在她面前,任由她大快朵颐。 第126章 女人多也不是好事 怡然自得看着慕容娉婷享用美食,细嚼慢咽的高雅模样,让林泽忍不住笑容满面。 认识的女人之中,李雪妍最为高冷却也最通情达理。诗诗则是有江南女子的碧玉温润,非常善良体贴善解人意。而张殷殷却是如妖精般最为性感妩媚,毒舌凶残的她经常刀子嘴豆腐心,终归结底她再凶狠也只是个女人罢了。 至于慕容娉婷天资聪颖,秀外慧中,如果不是那夜的误会,恐怕两人还没那么快在一起相处。 “你说你,放着好好的千金小姐不当,非要跟着我这个粗人做什么?”林泽一脸戏谑。 慕容娉婷用丝巾擦了擦嘴角,全神贯注和林泽对视,浅笑道:“诗会上夫君一鸣惊人文采斐然,放眼全天下,文武双全的人寥寥无几。” “怎么?”林泽微微挑眉,戏谑道:“比文采我可是输给了林穆,你是不是仰慕错人了?” “倘若不是夫君故意放水,获胜的人未必是林穆。”慕容娉婷毫不留情揭穿真相。 “当初你可是嫌弃我做事太过狂妄的,如今却张口闭口夸赞我能文能武,女人果然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啊。”林泽感慨万千。 慕容娉婷没有回话,而是自顾自咀嚼着压缩饼干,一双美目目不转睛注视着林泽。 一切尽在不言中。 “好好休息,过会我们还要赶路。” 颔首轻点,继续进食着。 两人吃饱喝足没一会儿,林泽也休息得差不多了,刚想收拾东西准备继续赶路的时候,骤然听见一道女声传入耳畔。 “妖女,哪里跑!” 奇怪。 这声音怎么那么耳熟? 糊里糊涂的张望四周,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现象,林泽不由得开始怀疑自己的听力。 难不成,是自己听错了? “你在看什么?”慕容娉婷发现异常。 林泽摇了摇头,说道:“应该是我幻听了。” 不假思索把行囊都放上马车,林泽搀扶慕容娉婷爬上马车,然后一屁股坐上去想驾车离开。却不料,方才的声音越演越烈,其中似乎还夹杂着鞭子的声音。 不是幻听! 跃下马车,林泽迅速朝声音来源猛地追去,眼看林泽消失在密林之中,慕容娉婷不由得一阵心慌,她环顾寥无人迹的四周,越发感到彷徨无措,当即果断去追寻林泽。 穿过密林,林泽在一处较为开阔的地方看见了两名女子,她们如花般的年纪便有着倾国倾城的容貌,更要命的是一个妖艳妩媚,一个高雅清冷,别样性格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唯一不足的是,两名女子一人持鞭,一人持软剑,正打的水深火热不可开交,那副架势仿佛一定要决个高低才肯罢休似的。 这算什么事? 两女迟早要进司空家门,难不成以后天天碰面都要打架吗? 成何体统! “别打了,都给老子住手!”林泽突然喝止。 听见熟悉男声,两女均不可思议望向声音来源,赫然看见林泽就站在不远处,异口同声讶异道:“你怎么在这里!” “打来打去干什么?都是一家人别伤了和气。”林泽无奈扶额。 张殷殷和李雪妍同时看了一眼对方,异口同声地说:“谁跟她是姐妹,晦气!” 林泽瞬间黑脸,不悦道:“你们是咒我早点死,还是咒我早点死?” 瞧林泽是真的生气了,张殷殷立马跑到他身边撒娇卖萌,那发嗲的模样,连同样身为女人的李雪妍都受不了。 这一幕,恰好被赶来的慕容娉婷看个正着。 “你们……”李雪妍欲言又止,脸上的表情耐人寻味。 慕容娉婷亦是不可置信捂着嘴巴,匪夷所思看着腻腻歪歪的两人。 “夫君…她们…她们是谁?”慕容娉婷没见过两女,不认识她们也是情理之中。 闻声色变,林泽顿时笑不出来了。 完犊子了。 三个女人碰一块,再加个诗诗就可以凑一桌了。 “她怎么叫你夫君?你什么时候又多个女人了?”张殷殷不干了,那副架势似乎非要林泽解释清楚。 虽然李雪妍和慕容娉婷嘴上没说,但犀利的眼神已经出卖了一切。 “我…好吧…其实都是姐妹不是吗?”林泽尬笑着想缓和一下气氛,结果换来的却是三女的冷眼相待,无计可施的林泽当即就想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熟料,李雪妍的鞭子不是吃素的,二话不说就朝林泽迎面挥来,鞭子重重打在地面上,距离林泽仅仅只有一寸之隔。 臭婆娘! 下手那么狠,这是要谋杀亲夫啊! 咯噔—— 林泽心有余悸,尴尬的面对她们。 张殷殷似笑非笑说着:“家里有一位国色天香的夫人了,还能在外面勾三搭四,四处留情,林阁主很风流嘛?” 数了数,面前三人。 林泽嬉皮笑脸的说:“只有三个人,哪来的搭四啊?” 柳眉倒竖,怒目而视。 “难不成,你还想再来一个?” “不敢…不敢……”林泽怂了。 有时候,女人多也不见得是好事。 李雪妍冷冷凝视林泽,一句话也没说。 要说委屈,她才是最委屈的人。 明明是她最先认识林泽的,结果到最后不仅让其他女人先鸠占鹊巢,还有不少女人和林泽有不清不楚的关系。看着他们打情骂俏的画面,李雪妍心里防线瞬间崩塌。 五味杂陈,如鲠在喉。 林泽环顾神色各异的三女,小心翼翼提议道:“要不然,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好好聊一聊?” 三女互相对视,表示没有意见。 “先把吃饭家伙收起来呗。”林泽挤眉弄眼的模样十分滑稽。 奇怪的暗示令张殷殷和李雪妍不明就里,糊里糊涂俯视而去,赫然发现她们手中无一例外都握着凶器。 李雪妍心领神会,淡然自若收起长鞭挂在腰侧。 张殷殷不甘示弱,毅然收起软剑。 没了武器震撼,林泽瞬间恢复神气。 “女人家家的,那么凶悍干什么?”林泽得意洋洋嘀咕了一句。 “你说什么?”张殷殷和李雪妍都身怀绝技,怎么会听不见他在抱怨。 第127章 谋杀亲夫 “我说几位姑娘貌似天仙,温柔似水,遇见你们是我林某人三生有幸。”林泽立马变脸,脸不红心不跳说着谎话。 “你说的话,鬼都不信!”张殷殷还是那副嘴硬心软的样子。 林泽笑呵呵附和着。 紧跟着,做贼心虚的林泽将三女都带回到马车旁,并且把刚才的干粮都分给了张殷殷和李雪妍。 她们打了很久确实肚子也饿了,于是两女边心不在焉吃着干粮,边听林泽讲述遇见慕容娉婷的事情,他担心两女会胡思乱想,故而从头到尾都仔仔细细讲诉一通。 话间提到清河诗会,慕容娉婷嫌弃林泽讲得一塌糊涂,所以自告奋勇给两女讲述了当晚的事。 别人要是说林泽文采卓越,张殷殷与李雪妍肯定不信。但这话出自京城才女之一的慕容娉婷之口,她们纵使不敢置信也信了。 “给别人作诗句句都是千古佳句,凭什么给我就那么不堪……”张殷殷想起那首下流诗,心里就极度不平衡。 林泽不好意思干笑着。 当时不是事急从权,想要把你逼出来吗?谁知道事情会一发不可收拾,发展成如今这般地步。 慕容娉婷愕然,惊奇道:“他做了什么诗,可以念给妹妹听一听吗?” 张殷殷脸色一滞,实在难以启齿。 “如果为难…便算了……”慕容娉婷有些失望。 “不是…我…”张殷殷百口莫辩。 那首诗侮辱性极强,她可念不出口。 “别为难她了,那首是写风尘女子的,不是什么好诗。”林泽毫不犹豫为张殷殷化解矛盾。 “姐姐恕罪,妹妹失礼了。”慕容娉婷恍然大悟,立马道歉。 李雪妍若有所思盯着林泽看,喃喃说道:“你明明不逊于状元公,为什么甘心屈于他之下,这可不像你的作风!” 字字珠玑。 闻言,慕容娉婷和张殷殷不约而同同时看向林泽。 “名声很重要吗?”林泽反问一句。 “我了解你。”李雪妍坚定不移吐出四个字。 林泽轻笑一声,意味深长。 李雪妍秀眉一蹙,非常不解。 “不说我了,说说你们吧。”林泽顺其自然转移话题:“你们两个人怎么会在这里碰见,还动手起争执了?” “我有心助皇兄一臂之力,奈何皇兄不愿用我,不但将我贬出京城还不允许我再回京,走投无路之下我只能先回隐士居再做打算,谁成想…”李雪妍欲言又止,冰冷的眼神直勾勾瞪着张殷殷。 “看什么看,没看过美女啊?”张殷殷心高气傲,毫不客气怼了回去。 李雪妍冷哼道:“要不是她一言不合就对我兵戈相向,我才不屑和她动手。” “李雪妍,你个臭女人什么意思!你是在嫌弃我吗?”张殷殷怒气横生,指着李雪妍就骂。 “聒噪!” “来来来,我们继续打……”张殷殷不服气,硬拉着李雪妍要继续较量。 林泽扶额哀叹。 慕容娉婷见状连忙拉开剑拔弩张的两女,劝说道:“两位姐姐彼此冷静冷静,我们说到底都是自家姐妹,何必喊打喊杀坏了感情。” “谁跟她是姐妹!”张殷殷和李雪妍互相看不顺眼,赌气的别过身去。 “夫君。”慕容娉婷一脸幽怨。 “别拦着,让她们继续打个你死我活,我也好再去找两个美貌姑娘顶替她们。”林泽另辟蹊径劝说着。 此话一出,两女果然不再争执。 而是同仇敌忾的瞪着林泽,那虎视眈眈的眼神让林泽直冒冷汗,尬笑道:“我这么说只是想让你们住手,真没……没别的意思……” 两女不为所动,各持武器步步紧逼。 那气势汹汹的架势看的林泽不由得吞了口唾沫,狼狈的躲到慕容娉婷身后寻求庇护。 慕容娉婷暗暗发怵,支支吾吾地说:“两位姐姐有话好好说……切莫伤了和气……” 话音未落,眼疾手快的李雪妍就逮住了畏首畏尾的林泽,紧跟着张殷殷也迅速加入战斗。 刹那间,密林中惨叫声连绵不绝。 过了很久,林泽才得以逃脱虎爪。 “夫君…你……”慕容娉婷心疼的看着衣衫不整的林泽,俊逸脸庞青一块紫一块,身上还不知道会不会有更多伤。 林泽摸摸红肿的脸颊,疼得倒吸一口凉气,不满嘟囔道:“下手那么狠,你们俩是真的想谋杀亲夫吧?” “谋杀亲夫?你至多算个登徒子!”张殷殷狠狠瞪了一眼。 李雪妍则一言不发,漠然置之。 倒吸一口凉气,林泽不满嘟囔着:“惹不起老子还躲不起吗?不管你们了,哼。” 闷哼一声,林泽气呼呼走了。 三女不谋而合目送狼狈离开的林泽,面面相觑。 “女人果然是心如毒蝎啊!”林泽摸着红肿发烫的脸颊,他看都不用看就知道有多丑陋,气鼓鼓嘟囔着:“下手太狠了,这叫我怎么好意思见人。” 爬上马车,林泽坐在马车之中生着闷气,没过多久三女俱都来了。 “阴魂不散啊,我再溜!”林泽想要离开是非之地,熟料被张殷殷一把推回座位上,不满道:“不想被别人看见丢人现眼就乖乖待着。” 慕容娉婷和李雪妍和和睦睦,分别坐在林泽的左右两侧。 毋庸置疑,张殷殷成了赶马车的人。 马车之中几人没有说话,林泽索性破罐子破摔闭目养神了。不苟言笑的李雪妍见状,默默无闻递给慕容娉婷一瓶药膏,眼神示意她给林泽上药。 其实慕容娉婷想说,这种事情为什么你自己不做,非要她去? 想想就算了,慕容娉婷心灵手巧,小心翼翼给林泽涂抹着药膏,冰冰凉凉的倒是十分舒服。 “还是我家娉婷对我最好。”林泽嬉皮笑脸,指桑骂槐。 慕容娉婷笑道:“药是李姐姐的。” 林泽愕然,眼看慕容娉婷还要拿药膏给他涂抹,立马嫌弃的不行:“拿走拿走…谁稀罕……” 李雪妍一愣,没有说话。 “夫君想顶着满脸伤见人吗?”慕容娉婷说的云淡风轻,字字句句却都戳中了要害。 第128章 与皇帝决裂 “爱涂不涂,不涂丢掉。”李雪妍漠然置之。 林泽一听这话当即就把药膏抢过来,一把一把的往脸上招呼,倔强道:“我就涂就涂,涂的你倾家荡产!” 慕容娉婷看破一切,掩嘴偷笑。 李雪妍面不改色偷瞟了一眼,嘴角微微上扬。 途径小镇,林泽脸上的伤消肿的差不多了,他提议几女下车去镇子上吃点好吃的,岂料几人刚下马车就引来路人侧目而视。 试想,穷乡僻囊的百姓哪里见过天仙般的美人,何况三女各有各的韵味,婀娜多姿的身材更让人浮想翩翩,那些男人们不受控制多看了几眼。 三女淡定自若进入客栈歇息,熟料那些男人们竟然躲到旁边翘首以盼,议论纷纷,色咪咪的眼神可把林泽气的够呛。 “店小二死哪去了,客人来了都不知道招呼吗?你们怎么开门做生意的!”林泽醋意横生,急不可耐拍着桌案叫嚣着。 客栈小二慌慌张张赶来伺候,笑呵呵询问几位客官想吃什么,眼神却时不时瞟向貌美如花的三女。 “字写到衣襟上了,你怎么点菜的?”林泽气急败坏白了店小二一眼。 “不知两位姐姐有没有闻到一股味道,很酸?”慕容娉婷话中有话,笑靥如花。 张殷殷和李雪妍不假思索微微一笑。 “什么服务态度,老子不吃了!” 店小二面露难色。 要是因为他的小心思毁了一单生意,指不定掌柜的要怎么教训他。 慕容娉婷笑吟吟道:“有劳上几道快菜和一坛佳酿。” “好…好…”店小二被她的笑容迷的魂不守舍,当即欢呼雀跃的跑到后厨去了。 醋坛子打翻了。 林泽是一点胃口都没有了。 同在客栈用饭的还有几名侠客,其中有人认出了林泽,跟林泽同桌的三位美人各有风韵,嫉妒心使他面目全非。 “你们知不知道,大名鼎鼎的听雨阁阁主曾在两年前被隐士居的圣女弃之敝履,如今又不死心在外面风流快活,我看啊,这听雨阁阁主就是空有其名罢了。” “真有此事?” “当然,那日我就在场。”男子阴阳怪气地挑拨是非。 “要是我肯定就窝在听雨阁不出来了,哪还有脸去外面沾花惹草啊。” 窃窃私语想瞒过林泽,根本不可能。 他们说的话一字不落传入林泽耳中,林泽脸色铁青,目光森寒,双手握的咯咯作响。 李雪妍跟张殷殷不例外都听见了。 “莫听信闲言碎语。”李雪妍紧紧握住林泽的手背,坚定不移的眼神使林泽的怒气逐渐消散。 “混蛋。”张殷殷低喝一声。 敢欺负她男人! 真当自己是摆设吗? 几人心有灵犀忍着风言风语,万万没想到,那颠倒黑白的男子胆大包天到他们身边。猥琐的眼神先后从几女身上扫过,然后定格在林泽身上。 “这位公子就是赫赫有名的听雨阁阁主林泽,他最擅长的就是油嘴滑舌,欺骗良家妇女,几位姑娘莫要被他的外表骗了。” 三女秀眉紧蹙,一脸不悦。 见三女反应剧烈,男子天真的以为自己的计谋得逞了。 “哟,原来这就是听雨阁阁主啊?”同行的侠客吊儿郎当,不怀好意上下打量林泽,鄙夷道:“年纪轻轻就当上阁主,莫不是耍了什么手段?又或是借着哪个女人的权势爬上去的?” “住口。”张殷殷忍无可忍。 嘭—— 怒火冲天的林泽愤然拍碎桌子,快准狠一把掐住肇事的男子,凶狠的眼神如野兽看见猎物一般,杀气腾腾的气势吓退了旁观的百姓,甚至连附和挑事的几名侠客都吓瘫在地。 “谁给你的胆子造谣生事?”林泽每说一个字,手上的力道便重一分。 阴险傲慢的侠客两眼直翻白,双手无力拍打着林泽的手臂,难受的一个字都挤不出来。 “林泽。”慕容娉婷脸色煞白,显然是被林泽的行为举止吓到了。 “对付这样的人,他死不足惜!”张殷殷见怪不怪,变相的安抚慕容娉婷。 李雪妍静静看着,一句话也不说。 “下辈子记住管好自己的嘴巴。”林泽轻而易举就掐死了多嘴的侠客,冷冽的目光落在瘫软在地的二人身上,漠然道:“听说你们对我有意见?” “没有……我们不敢……阁主……阁主饶命啊!”仗势欺人的两名侠客吓得屁滚尿流,顾不得形象对着林泽疯狂磕头求饶。 风骨没有也就算了,连最基本的硬骨头也不具备,如今的江湖,真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掺一脚。 “你们不配当侠客!” “好…好…我们不当…我们不当…求阁主饶我们一命…我们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滚!” 林泽怕脏了手,不屑对他们动手。 “杀了人就不怕官府找你麻烦吗?”李雪妍冷不丁冒出一句。 张殷殷双手环胸,不以为然地说:“怕什么?反正他有五爪金剑在手,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轻咳几声,林泽不合时宜说了句。 “我把剑还给了皇帝。” 语出惊人,三女大吃一惊。 五爪金剑代表着无上光荣,多少人盼星星盼月亮都求不来的愿望,林泽居然说还回去就还回去了? 何况五爪金剑是皇帝赐予的,他还回去就是拂了皇帝的颜面,照皇帝的性格是决计不会轻饶了林泽的。 “为何?”张殷殷百思不得其解。 林泽笑容一滞,暗想。 总不能告诉你,匈奴跟皇帝的纷争就是他挑起来的,按照最原始的计划,两人撕破脸皮之后林泽将会把剑还给皇帝,意欲着今后彼此一清二白,毫无干系。 李雪妍不悦道:“你知不知道这么做的后果?” “无非是被皇帝嫉恨,一辈子追杀。”林泽说的云淡风轻,显然根本不在乎。 “你知道还敢这么做?” 林泽冷笑道:“自从他下旨将陈柒柒封为献落公主远嫁匈奴的时候,他就已经是个傀儡皇帝了,而唯一大权在握的楚王,想来正忙着为自己的皇权铺路,谁吃饱了撑着会来找我算账。” “皇宫有羽林卫,京城有护卫军,我就不相信他们不会派出一兵一卒!” 第129章 字字珠玑 “如果他们都成了楚王的爪牙,那该如何?”林泽托着下巴问。 护卫军的的确确是楚王的走狗,但羽林卫不是,羽林卫看似听命楚王,实则真正效忠的人是林泽,但此时此刻林泽不论如何都不能说,毕竟这颗棋子将来还能起到很大的作用。 况且张殷殷还在现场,此时此刻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其实与楚王隔着血海深仇,倘若让她知道全盘计划,以她现在对楚王的忠心度,林泽很难信任。 李雪妍惊愕不已。 旁边的张殷殷身为楚王义女,她清楚知道楚王心里在谋划什么,这一天的到来是他朝思暮想盼来的,想让他放弃去帮助皇帝,根本不切实际。 张殷殷不了解李雪妍的行事惯例,但她能看出林泽眼中深深的忧虑之色,于是不情不愿说了句:“我劝你放弃营救皇帝的念头,京城已经不是你能回去的地方了。” “不试试,你怎么知道?”李雪妍的一番话吓到了林泽,林泽不希望她去白白送死,他相信这也是皇帝宁愿将她罢黜,也不愿意留在身边的原因。 “李雪妍,你不要再使小性子了,跟我回家。”林泽忐忑不安,不由分说就拉着李雪妍往外走去,两女见状立马跟上。至于饭菜连上都没有上桌,因此并没有留下什么金银细软。 众人坐入马车,呼啸而去。 …… 【皇宫】 与此同时。 蒙在鼓里的苏牧将林泽的神秘回礼交给皇帝,皇帝收到回礼以为听雨阁愿意助自己一臂之力,当即喜笑颜开打开,谁知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 “胆大包天,林泽你当真以为朕不会杀你吗?”皇帝龙颜大怒,愤怒之下将回礼打落在地。 那一刻,苏牧才看清回礼是什么。 五爪金剑! 林泽竟把皇帝御赐的五爪金剑退给皇帝,这一举动不仅仅表明听雨阁和皇帝之间彻底划清界限,更是将皇帝的自尊心踩在脚下肆意侮辱。 “陛下……”苏牧如鲠在喉。 其实他很想说,现在的皇宫早就被楚王的人重重包围,你想派人找林泽算账,只怕也没人会听你调遣。 更何况在民间,听雨阁的威望比你这皇帝不知道高了多少倍,你要对听雨阁下手,百姓们恐怕第一个不答应。 皇帝的处境举步维艰,摇摇欲坠。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满腔怒火逐渐消散,皇帝瘫坐在龙椅上,双目无神,看起来一下子苍老了十几岁。 “苏相,朕如今真的成了孤家寡人,你说,这天底下是不是真的没有人希望朕活着?”皇帝心中有数,颓废道:“历朝历代没见过哪个皇帝会妻离子散,奸臣当道,外邦又虎视眈眈,朕这个皇帝做的真是失败。” “老臣无能!”苏牧没有多说其他。 皇帝自嘲一笑,有气无力地说了句:“退下吧,朕…乏了……” “臣遵旨。”苏牧顺从退下。 …… 时光飞逝,转眼间过去七天之久。 在这七天里发生了不少事情,陈柒柒被皇帝送给匈奴充做和亲公主,数日前使团队伍已经出发了。 兵马大元帅陈志强听闻此事,凭借皇帝昏聩无能,夜夜酒池肉林的的荒唐行为正式起兵谋反。 除了派出一支队伍营救陈柒柒,其余大军势如破竹,一路直逼京城而来。亲楚派的地方官员和陈志强是一丘之貉,根本不需要他攻打城池,对方就已经大开城门恭迎大军。 而被抛弃的雁门关百姓终日惶惶,就在大军撤走的第二天,匈奴二十万大军兵临城下,可他们迟迟没有发动攻势,似乎是在等一个合适的契机。 朝堂震动不安,皇帝已然成了待宰的羔羊,那些朝中仅存的忠臣无力回天,有的心灰意冷辞官还乡,有的则立誓要拼死保护皇帝。 辞官的人非常多,高官之中就有丞相苏牧,大理寺卿池懈和礼部侍郎池荥,包括连林穆都选择了辞官。 现在皇帝身边只剩下羽林卫左统领方儒,跟随方儒的羽林卫悉知此番必死无疑,根本没有多少人愿意誓死保护。 楚王势力早就封闭了京城,即便有人得到风声想要逃出京城都是痴人说梦。 为此林穆一波三折,他找到苏牧一同去拜访慕容家。因为慕容家亲近林泽,他们肯定留有后手。 事实和林穆猜想的一般无二,慕容宇澄早就招呼着下人源源不断往密道搬家撤离,除了林穆和苏牧父女,在场的还有池懈一家,他们都是来求助慕容宇澄的。 慕容宇澄并不担心,只因此前林泽将跟他暗中通过口气,告诫他京城将乱,一定要做好万无一失的准备。对于两家的恳求,慕容宇澄毫不犹豫答应了,毕竟他们去的目的地都是听雨阁。 很快,硕大的慕容府便空无一人。 除动荡不安的朝堂外,现在的江湖更是腥风血雨,杀声震天。 自林泽选择回归听雨阁当晚,江湖除听雨阁和血莲教外,几乎所有大小帮派都收到一封密函,那些人看过密函以后,毅然决然的把屠刀指向了昔日兄弟,最后活着的人居然全是听雨阁的人。 还没回到听雨阁,林泽就收到慕容页的飞鸽传书,得知所有帮派的内应皆已回到听雨阁听候吩咐,加之慕容页暗中招揽的兄弟,日夜加以训练,人数粗略算来绝对不低于五万之众。 人数虽然暂时无法和楚王攀比,但若人人都配备了连珠火铳,那么纵使对方有百万之众,也注定匍匐在他们的脚下。 林泽吸取教训,立刻销毁了来信。 “谁的来信?”张殷殷和李雪妍双双投来注目礼。 一路走来,她们看见许多地方上的百姓对过路人做出奇怪的反应,惊惧的眼神更让她们觉得莫名其妙。 往常百姓至少还会出门逛逛,可这段时间百姓们就像提前商量好了一样,个个闭门不出,连各家商户门外,也挂起了暂停歇业的牌匾。 奇怪的举止,不想引起三女猜疑都不可能。 第130章 夫人受伤了? “跟我回家不就什么都知道了?”林泽故弄玄虚。 无名无份的张殷殷和李雪妍不由得脸色一变,在外人看来,她们怎么说都是黄花大闺女,如何做到恬不知耻的地步跟他回家。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我们…是时候该分道扬镳了。”张殷殷目不转睛注视林泽,眼中不舍之色显而易见。 意料之中,林泽并不意外。 “想清楚了?” “前面离听雨阁不远了,我就不跟你们进山门了,就此别过。” 话音未落,张殷殷悄然远去。 慕容娉婷拽着林泽的袖子,不满道:“张姐姐无怨无悔陪了你那么多天,情深意重,为什么不去把张姐姐追回来?” 林泽默默目送,无语凝噎。 “他是担心那妖女的身份见不得光,惹来不必要的麻烦。”李雪妍不动声色一语道破。 “难道听雨阁还容不下一个女子吗?” “总有一天,她会进来的。”林泽目光如炬,语气坚定。 眨眼间,伊人消失无踪。 三人踏入听雨阁的山门,原本李雪妍也想辞行,但是被林泽死死拽住手臂,好说歹说就是不肯放她走。 而慕容娉婷充当说客,边帮林泽搭腔说话,边推搡着李雪妍往山上走去。李雪妍雷打不动,忍无可忍的林泽将她扛在肩上硬生生将她扛上山。 闲暇之余,慕容娉婷多看了两眼山间的美妙风景,不知不觉间几人已登到山顶。 不等慕容娉婷喘口气,他们便听见一阵铿锵有力的声音:“恭迎阁主归家!” 林泽不假思索放下李雪妍。 大吃一惊的慕容娉婷和李雪妍,不约而同环顾四周乌泱泱的人群。只见他们恭恭敬敬半跪在地,这些人当中有穿着华贵的中年男子,也有穿着其他帮派弟子衣着的青年。 总之鱼龙混杂,很是令人费解。 “起来吧。”林泽一声令下,所有人听命起身。 众人抬起头来露出庐山真面目,李雪妍瞬间惊呆了。 他们之中很多人都是江湖门派中的佼佼者,甚至有部分还位居所属帮派的二把手,平时傲慢的不把人放在眼里,而今居然对林泽如此恭敬温顺,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一名留着山羊胡的中年男子大义凛然站出来,振振有词地说:“禀阁主,属下遵照您的计划对江湖进行清洗,到目前为止,江湖中除血莲教外已无任何帮派。” “尉岐长老,你怎么会在听雨阁?又为何听命于林泽?”李雪妍不可置信盯着尉岐看。 所谓的尉岐长老,正是隐士居的众多长老之一。 “居士优柔寡断难成大器,圣女你又薄情寡义,志不在此,老夫为了自保只能投靠听雨阁。” 如雷贯耳,李雪妍万万没想到尉岐长老会出卖隐士居。 “刚刚那话是什么意思?我师父居士在哪…说!”李雪妍怒目相向。 尉岐长老下意识看了看林泽,见林泽没有意见,尉岐长老才说:“隐士居已经覆没,居士正在阁中做上客。” 此话一次,李雪妍幡然醒悟。 难怪林泽说什么都不让她离开,原来他早就知道自己不但回不去京城,而且连隐士居都回不去了。 短时间内,李雪妍无法接受。 浑浑噩噩的模样看起来弱不禁风,林泽下意识去搀扶,结果被李雪妍一句话给喝退了。 “别过来!”李雪妍双目血红,显然还没有缓过气来。 林泽眉头一皱,对尉岐长老嘱咐一句:“请圣女去休息,没有本阁主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放她下山。” 任何人都没有想到,林泽会下死碟。 李雪妍冷冷瞪着林泽,斩钉截铁地说了句:“我不会原谅你的!” “带走。” 一声令下,尉岐长老便将李雪妍带走了。 慕容娉婷不知所措,她望向林泽,不解问道:“覆灭江湖,你…你究竟在盘算什么?” “娉婷,过不了多久你的家人都会入驻到听雨阁,倘若你真的有什么问题,待他们抵达听雨阁后,你大可去问他们,现在跟我去见见诗诗还有馨儿。” 在他们抵达听雨阁之前,诗诗一行人早就到达阁中,慕容页听闻阁主夫人以及大小姐回阁,不仅亲自率队迎接,而且还把她们安排的井井有条,面面俱到。 途径路上,慕容娉婷止不住偷瞟。 心中遐想林泽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为什么自己的家人会入驻听雨阁,为什么他们会知道林泽的用意,只有她傻乎乎的蒙在鼓里,不知所谓。 远远望去,一眼看见林馨的小身影,在她身后跟着许多形形色色的成年人,他们或是拿着其形各异的玩偶,或是手握冰糖葫芦,个个都想逗林馨玩。 然而林馨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到处乱跑,也难怪林馨不听话,毕竟听雨阁坐落的地方风景宜人,非常让人神往。 “拜见阁主。”许多人认出林泽,当即恭恭敬敬俯身作揖。 林泽扬了扬手,所有人又沉浸在欢乐之中。 “她就是馨儿?”慕容娉婷看着眉开眼笑的林馨,心里不知怎地,竟然憧憬着将来自己的孩子是什么模样。 两人肩并肩跨入门槛,赫然看见诗诗房中站着飞雕和齐大齐二等等一干众人。 “慕容页!”慕容娉婷直勾勾盯着翘首以盼某人。 闻听此言,慕容页吓得浑身一激灵。 木纳回头,果然看见慕容娉婷双手叉腰,正怒气冲冲盯着自己看。 “表…表阿姊……”慕容页讪讪一笑。 林泽的注意力全在诗诗身上,因为此时此刻马文正在给诗诗悬丝诊脉,众人的表情也很耐人寻味。 难道是诗诗日夜兼程伤着身体了? “夫人怎么了?”林泽忧虑不已,已然快步到诗诗身侧嘘寒问暖:“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不知怎的,这几日妾身食不甘味,昼夜难眠,一连数日都是如此难受,只好麻烦马文兄弟看一看。”诗诗一脸憔悴,看的林泽心疼坏了。 “那就让马文好好看看,不能大意。” 马文的表情逐渐舒坦,他笑容满面朝两人抱拳道:“恭喜阁主,贺喜夫人,夫人有喜了。” 第131章 我要当爹了 “卧槽。”林泽高兴的爆了句粗口。 诗诗欣喜若狂,双手不自觉放在小腹前感受着,满脑子憧憬着未来和自己孩子相处的场景。 众人纷纷向林泽表示祝贺,林泽来者不拒,高兴的给所有人包了个红包沾沾喜气。 喜悦之余,诗诗余光瞟见袅袅伊人的慕容娉婷,玩味道:“妹妹容貌无双,卓越多姿,不知夫君哪里找来的?” 林泽不好意思笑了笑,说道:“她叫慕容娉婷,以后也是听雨阁的夫人了。” “我靠!”这声音是慕容页的。 “你有意见?”慕容娉婷冷冽眼神一瞟而过,慕容页立马变脸,阿谀奉承的模样让众人忍不住偷笑。 “正好妾身不便服侍夫君,今后便有劳妹妹多辛苦一些了。”诗诗嫣然一笑。 “姐姐。”慕容娉婷倒不生分,贴心可人的跑到诗诗身边有说有笑。 这时马文来到林泽身边小声说道:“夫人虽有一月身孕,但胎像不稳,想来应是长途跋涉的缘故,待属下开几副安胎的方子,服下后定保万无一失。” 有马文时刻照顾,诗诗定没有大碍。 “你现在就去。”林泽神采奕奕,喜上眉梢的同意了马文的请求,后来一想好像缺了点什么,于是又把马文叫回来千叮咛万嘱咐:“中药太苦,你记得带些蜜饯,服药后让夫人吃点。” “属下遵令。” 两女初次见面便相谈甚欢,林泽见状也能安心去处理其他事务。其他人跟着林泽有序离开,很快房中就只剩下慕容娉婷和诗诗主仆。 左顾右盼,慕容娉婷小心谨慎。 “妹妹这是做什么?” 慕容娉婷神情紧张,紧紧攥着诗诗的手臂说:“我们刚上山,夫君就将恪靖长公主软禁起来,姐姐,你有没有办法帮帮公主?” “恪靖长公主是谁?”诗诗并不知道李雪妍的真实身份,为此一头雾水。 “隐士居圣女李雪妍,即当朝恪靖长公主啊!” 诗诗闻声色变,豁然起立。 李雪妍不但被人软禁,而且对方还是自己的夫君。真是奇了怪了,夫君不是跟李雪妍两情相悦吗?为什么要对李雪妍下手? “妹妹所言当真?” 慕容娉婷岂敢欺瞒诗诗,当即将自己知道的全部据实以告:“我虽不清楚江湖之中到底发生了何事,但方才之事足以告诉娉婷,江湖中所有有志之士皆已投入夫君麾下,隐士居也不例外。” “既然隐士居已投入夫君麾下,夫君又为何要看押恪靖长公主?”诗诗百思不得其解。 “隐士居是叛变,不仅恪靖长公主被软禁听雨阁,连他们的居士也被羁押。” 语如雷贯。 软禁公主,羁押隐士居居士,桩桩件件皆让人难以理解,捉摸不透。 “夫君…夫君他究竟要干什么?”诗诗顿时心慌不已。 慕容娉婷感同身受,心思紊乱。 “我们现在就去找恪靖长公主,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救她出来。”诗诗当机立断,正准备和慕容娉婷一起去看望。 说时迟那时快,马文端着汤药来了。 只见马文小心翼翼的端着汤药搁置桌上,汤药旁边还有一碗蜜饯,抬头看见两女慌张的神情,不解道:“两位夫人想去哪?” 两女心一凛,互相对视。 “方才夫人觉得房中太闷,想和二夫人结伴出去散散心。”小英连忙打圆场。 马文半信半疑,语重心长地说:“夫人胎像不稳最近还是少走动,这碗安胎药是阁主刻意叮嘱的,还请夫人趁热服用。” 诗诗故作镇定,缓缓喝下汤药。 良药苦口,诗诗忍不住秀眉紧蹙。 马文见状便说:“阁主吩咐了,若夫人觉得药苦可以吃些蜜饯去去苦味。” 正眼一瞧,诗诗果然看见那碗蜜饯。 拿了一颗放入嘴中轻轻咀嚼,口腔中的苦味逐渐散去。 “夫君有心了。” 留下蜜饯,马文端起空碗想要离开。 离行前,马文突然回头看着两女,别有深意说了句:“两位夫人不要插手不该管的事情,相信等时机成熟,阁主自然会向两位夫人坦白的。” 此话一出,两女面面相觑。 门还没出去,她们的小心思就被马文看穿了,就这样还怎么想办法营救恪靖长公主? 小英立马否决:“你误会了,夫人们别无此心。” “最好是这样。” 马文狐疑不定,大步流星走了。 “看来想营救恪靖长公主,任重而道远啊。” 两女不约而同长叹一声,无语凝噎。 “奴婢跟马大哥他们关系还不错,不如就让奴婢去探听消息,或许有机会接近恪靖长公主。”小英提议道。 诗诗再三思索,说道:“此法可行,但只你一人恐怕力量有限,这样,你把春花秋月叫来。” 小英不敢耽误,立马出门。 “春花秋月是谁?”慕容娉婷初入家门并不理解家里事。 “妹妹等会便知。” 不一会儿,春花秋月俩姐妹就被带到诗诗跟前。 两女恭恭敬敬给两女分别行礼:“奴婢给大夫人请安,给二夫人请安。” “你们就是春花秋月?”慕容娉婷好奇之下多看了俩姐妹一眼,愕然发觉俩姐妹长得一般无二,一看就是孪生姐妹。 诗诗笑道:“近日,你们与齐大齐二相处如何?” “奴婢……”两女纷纷红了脸。 “怎么又扯到齐大齐二了?”慕容娉婷越听越糊涂。 小英掩嘴一笑,说道:“夫人做主将她们姐妹许配给了齐大齐二俩兄弟,大婚尚早,夫人让她们平日多与齐大齐二相处,彼此增加了解。” 如壶灌顶,慕容娉婷幡然醒悟。 “姐姐是想让她们俩姐妹去探话?” 诗诗轻点颔首,说道:“你们姐妹二人也算本夫人的心腹,如今本夫人有事需要你们帮忙,不知你们是否愿意?” “奴婢听凭夫人差遣。” “本夫人需要你们去探听口风,看看隐士居圣女被关何处,同时更要探听阁主之意,你们可明白?” 俩姐妹毫不犹豫回道:“奴婢遵命。” 第132章 王者归来,主持大局 群英厅中,江湖里所有效忠他的人全部齐聚,众人安安静静坐在椅子上等候林泽的到来。 不一会儿,林泽带着小白霸气登场。 那股与生俱来的气势,让所有人深深折服在他的脚下,众人恭恭敬敬喊着恭迎阁主之类的奉承话。 扬手一挥。 所有人依次坐下,目光齐聚一人。 林泽环顾众人,淡淡说道:“依次报上所属事务,有问题的大家一起讨论讨论。” 最先站出来的就是尉岐长老,他振振有词地说:“禀阁主,江湖帮派虽然收拢的差不多,但许多滥竽充数的游儿冒充身份肆意妄为,属下愚见,本想将他们全部清掉,却又怕有辱听雨阁的名声,因此迟迟不敢定夺,还请阁主示下。” 那些人多半就是和那日一样的混混,留着他们早晚必成祸害。 “杀了!” “属下遵令。” 紧跟着慕容页站出来禀报:“禀阁主,我阁名声在外,许多慕名而来的百姓均想进入听雨阁为阁主效力,属下从其中选了不少佼佼者,至于其他人是去还是留?” 林泽目露精光,沉声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既然人家千里迢迢上山求人,我们绝不能让他们乘兴而来败兴而归,人,我们听雨阁要收,但是不能什么阿猫阿狗都留,你注重挑选有能力的人充入行伍,至于其他人只要没有心怀鬼胎,一律可以找个活计给他们。” “阁主英明。” “禀阁主,留守京城的内应刚刚传来消息。”飞雕郑重其事地说:“皇帝以及后妃们均被楚王势力软禁宫中,现下重兵封闭四处城门,看架势似乎要等陈志强兵临城下,然后直指宫中篡权夺位。” 林泽点了点头,问了句:“匈奴那边什么动静?” “二十万大军兵临雁门关外迟迟不动,只要一声令下,匈奴大军随时都会攻克边城。” 果然,匈奴就是在等时机。 猜想只要楚王登上大典,匈奴就会立刻攻克雁门关,入侵占领并州定襄郡、雁门郡,之后兵分两路,那时哪怕陈志强再率军去抵抗匈奴大军,必然也会分身乏术,力不从心。 祁朝的天,就要变了! “国难当头,苦的将是黎民百姓,立即飞鸽传信给各地匪寇头子,告诉他们,只要将来遇见了军队,不管是官兵还是匈奴士兵,一律杀光殆尽。”林泽毫无掩饰嘱咐飞雕办事。 没想到,连各地颇具名气的土匪强盗也全都是林泽的人。 在坐众人这才猛然惊觉,林泽不止谋略远大,而且他的的手段更是层出不穷,所做的事情只有他们想不到,没有他做不到的。 “阁主英明。” “齐大齐二。”林泽看向兄弟两人,说道:“隐士居那两位由你们全权看管,要是不小心让她们跑了,那么与春花秋月的婚事,本阁主就要慎重考虑了。” “别…只要我们兄弟在,她们就休想飞出阁主的五指山!”齐大齐二兄弟信誓旦旦保证道。 “哟,阁主给你们安排婚事了?”有人不禁打趣道。 齐大齐二洋洋得意地说:“那是,老子拿命换来的媳妇,绝对不能让她跑了。” “恭喜恭喜。”众人笑吟吟祝贺道。 阁中事务处理的差不多便遣散众人,等众人相继离开办事,林泽才和慕容页结伴离开。 路上,两人聊了起来。 “我离开这些日子,阁中事务你管理的井井有条,我很满意。” “分内之事,不足挂齿。” “过几天你阿兄等人应该就会抵达听雨阁,到时候他们的饮食起居就由你多多操心,趁着闲暇时,你们两兄弟也好好打个照面,譬如喝喝酒什么的。” “阿兄酒量不行,谈心倒是可以,只是令我没想到的是,阁主你居然把我表阿姊骗到手了。”慕容页一脸钦佩。 林泽讪讪一笑:“碰巧…碰巧…” 受不了慕容页异样的眼光,林泽开始转移话题:“京城里识时务的人多半投靠了楚王,剩下的人要么拼死效忠皇帝,要么绞尽脑汁想要逃出京城,可惜睚眦必报的楚王是不会轻易放虎归山的,所以等待他们的将是屠戮。” “阁主想招揽有志之士?” “飞鹰知道该怎么做。” 说着说着,两人来到了一处山壁前。 只见林泽神神秘秘将手探入角落阴暗处,轻车熟路打开机关,只听一声响动,山壁轰然而开,两人并肩前行。 两人刚进入山壁,山壁便随之关闭。 山洞内部藏匿的除了形形色色封存的火器外,重要的是正中高位上摆着数十个牌位,细看每一个牌位前都供奉着香烛,牌位上无一例外写着司空的姓氏。 原来,那是为司空家枉死的人所供奉的灵位。 最为首的牌位写着。 司空初灵。 四个烫金大字。 双膝跪下,林泽聚精会神凝视牌位。 瞬刻间,万般滋味涌上心头。 慕容页心领神会,不慌不忙取来香烛点燃然后交给林泽,之后他自己也取来香烛,同林泽一起给司空初灵上香。 “阿姊,皇天不负有心人,害你的人我终于找到了,你在天有灵一定要保佑我们手刃凶手,得偿所愿!”林泽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闻言,慕容页心神一震。 过去那么多年,那人,终于找到了! “他是谁?” 林泽目光凶狠,咬牙切齿挤出声:“楚王义子,李恪非!” “找了那么多年都无疾而终,万万没想到他居然就是臭名远播都李恪非,皇室子弟,全都该死!”慕容页嫉恶如仇。 “人要杀,但有件事还没有查清楚,我相信他很快就会有好消息传来。”林泽一脸期待。 口中那件事自然是关于,楚王为何非要得到玉俑的原因。 “那个他,是谁?”慕容页蒙在鼓里,疑惑不解。 “林穆,我的二哥。” 慕容页惊讶的瞠目结舌。 有关林穆的事迹,慕容页身为京城富二代当然略知一二,可任凭慕容页绞尽脑汁也绝对想不到,林穆就是林泽的唯一亲人。 林泽深谋远虑,款款而谈。 “如今,林穆的身份已被楚王所怀疑,据盯梢的兄弟回报,状元府上曾遭遇过刺客,幸好林穆早有防备,没让他们得逞。” 第133章 威胁李雪妍 “以楚王父子的性格,如若真的怀疑林穆,绝不会坐视他逃走。” “不会。”林泽各抒己见,发表自己的看法:“如果我是楚王,会认为如今,没有什么比登上皇位还要重要,林穆跑了可以再抓,与皇位再次失之交臂绝对不行。” 慕容页如醐灌顶,恍然大悟。 “如果楚王登上大宝,我们想复仇可就困难多了。” 林泽嗤之一笑,说道:“得民心者得天下,楚王视人命如草芥本就是事实,更何况他是血莲教的鬼王,一旦真实身份昭告天下,你觉得还有几个人会顺从他?” “楚王竟是血莲教鬼王?”慕容页一脸匪夷所思,说道:“难怪围歼血莲教那么多年,血莲教还是元气未伤,感情是背后有楚王鼎力支持啊!” 李泯是鬼王,李恪非自然就是判官! 父子两人蛇鼠一窝,狼狈为奸! 若有所思眺望远方,林泽莫名叹息。 “你绝对想不到,隐士居的圣女,居然就是当朝恪靖长公主,她,骗了我们所有人。” “她…她是公主?”慕容页闻声色变。 历朝历代,从来哪个公主可以自由行走江湖。 李乾安此举,是想开创皇室先河啊! 隐士居将李雪妍的身份信息保护的滴水不漏,相信在他们之前,除隐士居居士和皇帝外,估计没人知道关于李雪妍的真实身份。 慕容页震惊不已,久久不能回神。 难怪林泽对李雪妍的态度不冷不热,还让齐大齐二兄弟严加看管,原来她竟然是狗皇帝的妹妹。重要的是,皇帝与司空家覆灭有不可分割的血仇,林泽最后肯定会杀了皇帝报仇雪恨,届时林泽与李雪妍的缘分也就走到了尽头。 看来,林泽还是很在意李雪妍的。 否则,根本不会多此一举。 日落西山。 夜幕降临。 林泽鬼使神差去了桃花林,目前那是监禁隐士居居士,以及李雪妍的地界。 由于她们身份敏感,齐大齐二兄弟连同不少武艺高强的兄弟,把桃花林围的里三圈外三圈,想必任凭李雪妍插上翅膀也难逃听雨阁。 跨入桃花林,看守的兄弟纷纷作揖。 林泽手势示意众人不要出声,众人心领神会,于是林泽轻手轻脚靠近房间,愕然看见从李雪妍房中惺惺而出的婢女。 那名婢女可不就是得福饭馆的貌美女子,令人困惑的是,婢女手中还端着热腾腾的饭菜。 “还是不吃吗?” 婢女摇了摇头,无可奈何地说:“好说歹说,圣女就是不愿意吃一口。” “饭菜反反复复换三次了,她还是不愿意吃,她究竟想怎么样?”齐大唉声叹气,束手无措。 “拿绝食抗议,真是愚蠢!”林泽冷不丁冒出一句,吓得众人赶忙见礼:“拜见阁主。” “不必虚礼。” 众人缓缓起身,只见林泽神色凝重,端过婢女手中的饭菜,说道:“去休息吧,剩下的我自己来。” 婢女愣了愣,随之见礼离开。 林泽端着饭菜进入房间,毫无疑问遭到迎面一击,不可置信的是,林泽既不躲闪也不还手,生生挨了一鞭子。 啪—— 鞭子不偏不倚落在林泽脸上,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浮肿,林泽自始至终稳稳端着饭菜,根本不管脸上的伤。 看着他脸上的鞭痕,李雪妍心里五味杂陈,不悦道:“你…为什么不躲!” “不出出气,你心里会好受吗?” 李雪妍顿了顿,说道:“愚蠢至极。” “把饭吃了,一切既往不咎。”林泽语气生冷。 “你凭什么认为我一定会吃?”李雪妍正欲打翻饭菜,熟料林泽的一番话打断了她的念头:“今天开始,只要你绝食一餐,那么居士就要跟着你饿肚子。我倒要看看,你是选择做个有情有义的弟子,还是当个自私自利的白眼狼。” 话音刚落,林泽转手就把饭菜放在桌面上。 “林泽,你卑鄙无耻!”李雪妍又气又恼。 “如果非要这么说,那我就卑鄙无耻给你看看。”林泽眼疾手快拽过李雪妍,将她紧紧禁锢怀中上下其手。 肌肤之亲,让李雪妍羞得面红耳赤。 这还没完。 只见林泽霸道的含住樱桃小嘴,非常强势的将她抵在梁柱前,肆无忌惮的为所欲为。 李雪妍被禁锢手脚根本动弹不得,她气愤的咬住林泽舌头,许是没控制力道,竟然把他咬出血了。 浓烈的血腥味充斥着两人的鼻腔,但对于林泽来说根本小事一桩,他不顾一切索取着,眼看局势要失去控制,李雪妍心中叫苦不迭。 关键时刻,门外响起一道声音。 “启禀阁主,二夫人求见阁主。” 闻听此言,林泽不情不愿松开臊红脸的李雪妍,意犹未尽舔了舔嘴唇。 “别在试图挑衅我,下次就没那么容易解决了。”林泽丢下一句话,头也不回的走了。 独留小鹿乱撞的李雪妍,遐想非非。 走出房门,林泽抬眼就看见知书达礼的慕容娉婷,不等他问话,慕容娉婷便迈着莲步笑吟吟朝他走来。 有所预谋的慕容娉婷惊讶发现林泽脸上的伤痕,看鞭打痕迹,明显是鞭子导致的。 用鞭子当武器,恐怕除了那位没人敢下手。 慕容娉婷心疼的抚触伤口,不满道:“姐姐下手太重了,你看伤口都浮肿了。” “皮外伤不算什么。” “夫君倒是想的开。” 林泽一笑置之,笑问:“夫人找我有事吗?” “夜深了,娉婷想夫君了……”慕容娉婷含羞带涩,媚眼如波的模样谁受得了。 况且,林泽刚被李雪妍勾起欲火,谁知被慕容娉婷不合时宜打断了,而今美人主动送上门来,林泽又岂会甘心当坐怀不乱的柳下惠。 反正,慕容娉婷早晚都要收入囊中。 于是林泽当机立断,二话不说横抱起慕容娉婷,当着众人不可思议的眼神,猴急的将她抱入就近的厢房。 “我的天呐,阁主也太猴急了吧?”齐二大开眼界,惊讶的目瞪口呆。 看守的众人面面相觑,所有人意识到失态,纷纷侧过头去不再去看。 不一会,房间便传来阵阵靡靡之音。 第134章 执拗的林穆 经过慕容娉婷踩脚,几女清楚知道李雪妍被关押的地点,于是春花秋月隔三差五就来给齐大齐二兄弟送饭,话里话外都是关心的话,眼睛却时不时瞟向内院。 而小英也没有闲着,常常以取安胎药的名义去中医部骚扰马文,马文心知肚明她的用意,每每用含糊不清的几句话打发小英。 小英见在马文这里得不到好处,果断把目标放在了飞雕身上,然而飞雕生性不爱与人打交道,根本和小英聊不起来。 慢慢的,小英就放弃了。 转眼间,过去十日之久。 慕容宇澄带着许多人抵达听雨阁,慕容页事先得到消息早就做好了准备,但他怎么也没想到,来投靠林泽的人居然有那么多。 除了诸多随行的勋贵,便是他们手底下最靠谱的打手家奴,他们在自家主子的叮嘱下一切行事非常乖顺,而慕容页顾不上和慕容宇澄寒暄家常,第一时间为所有人安排住宿等一切问题。 另外慕容页嘱咐厨房多烧些热菜,晚上要为所有人接风洗尘,林泽会亲自出席招待。 有了容身之所,林穆专程找到慕容页想要单独见见林泽。别说,慕容页见到林穆第一眼就傻乎乎认错了,要不是林穆的声音出卖了他,慕容页还真有可能将错就错。 有言在先,慕容页立马将其带到凉亭面见林泽,而此时此刻林泽正在吹埙,怡然自得瞟了一眼林穆,随之不动声色遣退外人,瞬刻间空留兄弟两人四目相对。 “你早料到我会来?”林穆一语中的。 “多日了无音讯,我猜遇到了难题。” 别有深意微微一笑,林穆将自己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全部和林泽讲了个明明白白。 原来,林穆第一次悄无声息闯入楚王府,本想找到湘江郡主好好聊聊人生。谁知意外发现,现在的湘江郡主不但身无婢女随侍,而且所有的事情都是亲力亲为,府中下人见到她不行礼也就算了,有的还对她没事找事。 在外头,所有人都对湘江郡主恭敬有加,甚至巴结她都来不及。楚王府倒好,在王府里,湘江郡主连最低等的婢女都不如! 人前人后完全天差地别的待遇,让林穆觉得难以置信,匪夷所思。 于是林穆选择伺机而动,趁着夜色第二次潜入楚王府。 这一次东窗事发,被人发现。 误打误撞之下闯入书房,发现了真的湘江郡主,当他要动手以绝后患之时,一个男人闯入和他打了起来。 为了不暴露身份,林穆选择逃跑。 “如此说来,真正的湘江郡主就躺在冰棺里,活跃在世人眼中的湘江郡主,其实就是个冒名顶替的花架子?” “可以这么理解。” “楚王费尽心机把湘江郡主安置在冰棺里,又找人冒名顶替,他所做的一切莫非就是为了玉俑?”林泽百思不得其解。 “八九不离十。” “可是玉俑并不会让人死而复生啊。” 林穆眉头紧锁,说道:“我探过鼻息,其实湘江郡主还活着,换句话来说,真正的湘江郡主应是发生了什么意外,让她成为了植物人。” “植物人?” 这类人就是受了巨大刺激,脑部挫伤才会造成昏迷不醒的地步,但他们的身体机能还活动着,每个人的样貌身材都会根据机能日日成长。 “我顺藤摸瓜找到了一桩陈年旧案,你想不想听?”林穆的反应让林泽觉得忐忑不安。 “你说,我听。” 林穆点了点头,说道:“当年阿姊与李恪非相识并不是意外,而是一场蓄谋已久的阴谋,他们的目的就是我们司空家的传家之宝,玉俑。” 林泽幡然醒悟,怒道:“你的意思是,很多年前湘江郡主就已经身患绝症,所以楚王他才迫不及待想要得到玉俑救治湘江郡主?” “当年爹以家传为由并没有献出玉俑,岂料没过多久李恪非就被阿姊带回家中,我们所有人傻乎乎以为他真的走投无路,被人追杀,个个对他掏心掏肺的好,谁能想到他居然是个披着羊皮的狼!”林穆愤愤不平讲诉着:“那时,楚王只手遮天,肆意妄为,狗皇帝贪生怕死,只知道一味的虚以委蛇,不堪一击,才造就我司空家数百亡魂含恨而终。” “为了得到玉俑,他们叔侄竟然不惜装聋作哑,大开杀戒,害的我们家破人亡,苟且偷生,他们都该死!” 林穆深以为然点头道:“仇人要杀,为今还有一件事情摆在我们面前。” “玉俑?” 坚定的眼神,出卖了林穆的想法。 “楚王搜寻多年无果,恰恰证实玉俑还没有落入他手,我们司空家的传家之宝,便是丢到海里喂鱼亦不容外人亵渎!” “你想回去找玉俑?”林泽心中骇然。 以楚王势在必得,睚眦必报的性格,没有得到玉俑之前,是决计不可能放过司空旧府。 更何况,楚王党已经怀疑林穆就是司空家后人,他回去搜寻玉俑等同于自证身份,自投罗网。 冒险而为之,是为下策。 “决计不行!”林泽一口回绝。 林穆坚定不移地说:“我意已决,你纵是不同意我也要去!” “你…连嫂子也不管了,是吗?” “她会理解的!” 说,肯定是说不过林穆了。 转念一想,林泽也就无奈同意了。 “想去可以,先跟我去个地方。” 林泽两兄弟神神秘秘去了秘密基地,那是一处连苏擎和慕容页都不知道绝密作坊。 作坊建于深山洞穴之中,冬暖夏凉。 步入洞穴,林穆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里面井然有序堆满了形形色色的各式火器,最令人出乎意料的那些堆积的连珠火铳。 研制火器的工人只是淡淡瞟了他们一眼,自顾自埋头干活,林穆非常想说林泽的胆子非常大,那么多人聚集一块也不怕他们泄密出去。 熟料,林泽只是淡淡回了句。 所有研制火器的工人,无一例外都是聋哑人,他们很多人识字但不会写字,哪怕有心怀鬼胎的人绑走了他们,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第135章 接风宴 保密工作万无一失。 提心吊胆的林穆,渐渐放宽心。 只见林泽取了一把短火铳,郑重其事交给林穆,语重心长地说:“你想去我拦不住你,可你必须保护好自己,别让嫂子白白等你。” 百感交集收下短火铳,林穆强颜欢笑地说:“我有死士相随,又有短火铳作陪,此去定能凯旋而归。” “兄弟等着你回来!” “别这样吊着一张脸,太难看了。” “我们回去吧,免得他们生疑。 两人一拍即合,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踏上回程之路,等两人回到听雨阁的时候已经入夜了。 慕容页给所有人安排好了住宿,以苏牧以及慕容宇澄为首的官宦子弟,皆翘首以盼等候林泽的到来。 在万众瞩目之下,林泽华丽出场。 在座所有人无不高呼一句恭迎阁主,林泽低调示意众人坐下。 “诸位大驾光临,听雨阁蓬荜生辉,今夜特命人备下美酒佳肴为诸位接风洗尘,望诸位莫要嫌弃。”林泽举杯相邀,众人纷纷举杯一饮而尽。 “多谢阁主设宴犒劳我等。” “前辈兄弟们无需客气,尽管放开来大吃大喝一顿,听雨阁兄弟们拿出你们的热情,尽管招呼着。” “好嘞。” 饭桌之上,众人倒是和睦。 有说有笑,相互敬酒。 慕容娉婷没有和林泽坐一块,而是选择和慕容宇澄以及慕容页坐一块,说什么思念家人想多聊聊。 其实林泽心里一清二楚,慕容娉婷是伺机向慕容宇澄询问自己的真实用意,毕竟关于此事,慕容宇澄兄弟俩都比她知道的多,为此慕容兄弟避重就轻,根本不想泄露机密。 屡屡自讨没趣,慕容娉婷也就问不下去了。 “阿爹。”林馨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蹦蹦跳跳的跑到林泽身上要抱抱。 众人看见林馨时都不由得一愣,回想起来才不约而同记起,林泽曾收养了一名闺女,似乎就叫什么林馨。 “大小姐我这里有好吃的,快过来。”慕容页笑呵呵朝林馨招手。 林馨精灵古怪看了他一眼,随之又跑到林泽身边纠缠不休,根本不拿慕容页当回事。 慕容页倒不生气,反而笑道:“我们大小姐的脾气是真有个性,我喜欢。”说罢哄堂大笑。 “你喜欢个什么劲,有本事自己生一个去。”慕容宇澄毫不留情把他打回现实。 “扫兴……” “阿爹…小白不好玩…馨儿想换个…换个宠物……”林馨嬉皮笑脸说出一句让人大跌眼镜的话。 玩小白? 那可是兽中之王,白虎啊! 你拿它当宠物也就罢了,还嫌它不好玩想换一个? 苏牧捋捋花白的胡须,笑道:“大小姐小小年纪便颇有阁主风范,将来不可估量啊。” “馨儿不懂世事,苏伯莫要见怪。” “不怪不怪,我们这些老头子喜欢还来不及,怎么会责怪?”苏牧别有深意看了看林穆和苏语凝。 赤裸裸的眼神,分明就是在催生。 搞得林穆和苏语凝都不好意思抬头。 苏语凝怯生生看向林穆,小声嘀咕:“夫君…爹他……” “低头,别看。”林穆眼神躲避,故意装傻充愣。 “是啊,我们半截入土的人,最盼望的当然就是能看见儿孙满堂,可惜小崽们不争气啊。”池懈指桑骂槐。 已经成家的池荥夫妇,沉默不语。 池颖儿和池瑞四目相对,不谋而合低头干饭。 那副模样仿佛再说。 我什么也没听见,别看我…别看我…… 池懈闷哼一声,气极了。 “馨儿……”诗诗的声音传入耳畔,回眸一瞧果然声如其人,林泽满眼柔情,嗔怪道:“不是让你在房间好好休息,瞎跑乱跑干什么?” 说话虽然不好听,可字字句句间都是关心意味。 “谁管你,我是来找馨儿的。”诗诗不满嘟囔一句,随之向正在玩闹的林馨招了招手,林馨抬头注视林泽,说了句破天荒的话:“阿爹…改天你一定要再给我找个宠物啊……” “好…好…”林泽宠溺一笑。 林馨这才麻溜的跳下去,蹦蹦跳跳的跟诗诗走了。 “阁主,为何不让夫人出席?”苏牧疑惑不解。 毕竟连二房慕容娉婷都出面了,作为正室却避而不见,是不是多少有点不合礼数了? “诸位前辈兄弟有所不知,姐姐前段时间刚诊出喜脉,夫君是担心姐姐疲劳过度伤了身体,所以才让姐姐好好修养身体,倘若有不得体之处,还请诸位前辈兄弟多多包涵。”慕容娉婷义无反顾为诗诗解释。 众人恍然大悟,纷纷恭喜林泽。 “阁主你太不地道了,夫人有喜这么大的喜事,怎么能瞒着不告诉兄弟们?”慕容宇澄提着一大坛云双露,无底线的给林泽倒酒,嘴上还嘟囔着:“这喜酒必须喝,兄弟们说是不是啊?” “该喝…该喝……”众人哄堂大笑。 只有苏牧和池懈两位两者不约而同摇了摇头,笑着调侃道:“年轻人真是疯狂啊。” “阿兄,你…差不多够了……”慕容娉婷眼睁睁看着林泽被众人灌酒,说什么也站不住脚了。 “哟,阿姊这就心疼夫君了?”慕容页不嫌事大,瞎凑合。 慕容娉婷眼睛一瞪,吓得慕容页不敢再凑热闹。 林泽义无反顾接过一碗又一碗的云双露,笑呵呵说道:“今日群英汇集,本阁主心里高兴,多喝一点又何妨!” 此话一出,众人又开始瞎起哄。 帮不上忙的慕容娉婷只能暂时退出重围,这时沉默寡言的池颖儿走上前来,目不转睛看着逐渐被众人埋没的林泽。 “大不了大醉一场,姐姐不用担心。” “你是不知道他喝醉之后会……”慕容娉婷顿时脸颊绯红,欲言又止,看着好奇心泛滥的池颖儿,到嘴边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姐姐怎么不说了?”池颖儿百思不得其解。 静坐席位上的苏牧和池懈,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苏牧打趣道:“看来,某人的女儿被人连盆带花端走的日子不远了。” 知女莫若父。 池懈举杯一饮而尽,附和道:“她的心,早就跑了。” 第136章 叛军兵入京城 时间飞逝。 陈志强的三十万大军一路势如破竹,杀气凌然,已经抵达京城城外。守城的护卫军如今都是楚王的爪牙,根本不需要陈志强下令攻城,他们已经大开城门欢迎军队入城。 令人出乎意料的是,陈志强竟然破天荒下令军队屠戮百姓,眼看手无寸铁的百姓相继惨死,其他百姓心惊胆战,顾不得悲伤立马慌忙乱窜。 “陈将军,你这是干什么?”护卫军统领阻止不了杀红眼的大军,只能质问陈志强缘由。 “柒柒死了!”陈志强火冒三丈,雷霆怒怼一句。 轰—— 护卫军统领瞬间懵逼。 据他所知,陈志强早就派人去营救陈柒柒,为什么有大军的护持之下,陈柒柒还会香消玉殒? 陈志强双目充血,恶狠狠地说:“匈奴当着我部下的面,纵容小兵将柒柒蹂躏致死。要不是狗皇帝贪生怕死摈弃柒柒,柒柒根本不会死,既然他如此无情无义,那本将军就要在他执政期间杀了他的臣民,让他遗臭万年!” 三十万大军挥起屠刀,百姓们根本没有招架余地,很快鲜血就染红了街道,随处可见皆是尸体。 此时此刻,陈志强犹如困兽只想发泄自己的满腔怒火,根本不愿意听任何人的劝解。 楚王高高站在城墙之上,漠然看着一切惨案的发生。 “义父,您…”张殷殷想劝诫楚王。 可想而知被楚王冷眼瞪了回去,孟婆悄悄拉了拉张殷殷的衣服,示意她不要多嘴多舌,自讨苦吃。 楚王冷眼旁观,眼皮都不眨一下就问:“李恪非可有传来消息?” 张殷殷强忍心中不适,说道:“扬州白羊山传来消息,近日确实有人到司空府旧居祭拜,李恪非等人与他们发生冲突,对方来势汹汹,显然有备而来。” 原来近日前。 林穆率领他的死士,带着那把短火铳回到扬州白羊山,正如林泽所预料,楚王一直留着眼线在附近,两股势力一碰面就发生激烈打斗,幸好,损失惨重的是血莲教。 “司空家果然还有余孽活着!”楚王冷笑连连,阴冷目光凝视张殷殷,冷声道:“飞鸽传信给李恪非,叫他不惜一切代价活捉对方,本王这次定要找到玉俑的下落!” “遵命。” 语毕,张殷殷和孟婆同时退下城楼,两人望着血雨腥风,惨绝人寰的场面,几乎同时闭上眼背过身去。 “孟婆你说,我们是不是做错了?”张殷殷心中的信念开始动摇。 “我们没错,错的是这世道。”孟婆一语成畿。 耳畔传来的哭喊求饶声,让张殷殷忍不住侧目而视,结果看见了血淋淋的鲜血扑面而来,张殷殷只觉胃中一阵翻腾,干呕不已。 “呕…” “白使…你怎么了?”孟婆看出端倪。 张殷殷摇头示意无碍,可这股恶心感怎么也止不住。孟婆感觉不妙,下意识给张殷殷把脉诊断,刹那间脸色大变。 “白…白使你…”孟婆不敢大声喧哗,而是小心翼翼凑到张殷殷耳边呢喃细语。 得知真相的张殷殷一脸茫然无措。 “戴妈妈,我该怎么办?”张殷殷彻底慌了。 倘若东窗事发让楚王得知此事,别说肚子里的小生命,哪怕是她自己都性命难保。 “为今之计,只有离开京城。” “正好义父交代了要通信李恪非,既然如此,我们就借着这个由头离开。”张殷殷急中生智。 两人一拍即合,结伴出了城。 京城发生屠杀既在意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镇守飞鹰的谍报部众人,第一时间将所有能派上用场的人才全部召集一块,藏身林记酒馆的地窖之中。等风头一过,飞鹰自然而然会想办法,救所有人逃出生天。 哪想,这场屠杀经历了七天七夜。 三十万大军将京城杀的血流成河,尸横遍野,陈志强故意留着皇宫震慑皇帝,大军屠戮期间皇帝闻风丧胆,整天缩在房间里不敢出来,生怕一不小心就让陈志强逮住杀了。 过去多日,叛军屠城的消息以不可阻挡之势迅速传遍五湖四海。 虎视眈眈的匈奴不用说,在陈志强下令屠城之时,匈奴大军就可以在调整战前策略了,只等皇帝彻底下台以后,一举兵发南侵。 飞鹰将京城惨烈事迹全部记载下来,利用飞鸽传出消讯。当消息传到林泽手中时,他立马召集所有的英雄好汉,告知众人京城正在发生的事情。 苏牧和池懈等老臣听闻屠城一事,无不深深刺痛了他们的心,而池荥和慕容宇澄等血气方刚的青年,个个高喊着要杀回京城为百姓报仇雪恨。 然而,均被林泽一一拦下。 时机未到,贸然行动只会引火自焚。 林泽忧虑他们担心则乱,于是将一件又一件的活计分派给他们,只要他们手里忙活着就不怕他们胡思乱想。 事后林泽来到桃花林,想把京城的局势告知李雪妍,偏偏关键时刻慕容娉婷赶来制止。 “你现在告诉她,岂不是加剧她要离开的信念。” 闻听此言,林泽陷入沉默。 他当然预料到了后果。 “你说,该怎么办?”林泽反问一句。 慕容娉婷心思玲珑,很快有了主意。 “公主最尊敬她的师父,我看倒不如将事情告诉居士,让她去多陪陪公主,帮她化解满腔怨念。” 林泽掂量再三,同意了她的提议。 “居士由你去说说吧,她们现在可不想看见我。” 这不显而易见的废话吗? 谁让你在隐士居里安插眼线,策反那么多人背叛隐士居,如今隐士居已经覆灭不复存在,换作是谁都会对你心存怨念,更别提曾经一居之主的居士。 “交给我你放心?” 林泽轻抚娇嫩脸颊,笑道:“我自然相信我的女人,等你游说成功,为夫一定好好犒劳你。”靠近耳畔,低声加了三个字:“在床上。” 慕容娉婷俏脸一红,嗔怪道:“呸…谁要你犒劳,不要脸!” 目送慕容娉婷进入桃花林,林泽面露精光。 娉婷,你千万不要令我失望啊! 第137章 联合欺骗 看守桃花林的听雨阁兄弟尽忠职守,根本不让慕容娉婷接近隐士居居士,直到林泽朝他们眼神示意,他们才让出一条路给她。 居士被软禁数十日,心中除了愤懑便是愤懑,见到慕容娉婷第一眼时,居士的态度极其冷漠,甚至还对她动手。 结果讶然发现慕容娉婷只是个亭亭玉立的姑娘家,根本不会武功,于是愤然放开她。 “林泽就派你这么个小姑娘来?” “我不是小姑娘。”慕容娉婷不满反驳道。 她已经是大姑娘了,而且还是林泽的女人,怎么到她嘴里自己就如此不堪一击了? “滚吧,本居士没兴趣见你。”居士冷眼相待,直接下了逐客令。 慕容娉婷镇定自若,说道:“我走了没关系,难道居士就不想知道恪靖长公主的下落吗?” 居士冷哼道:“本居士与她无缘无故,为何要知道她的下落?” 装。 继续装! “如今世人皆知,恪靖长公主李雪妍就是隐士居的圣女,居士不必再为她掩藏身份。” “你究竟是何居心?”居士杀心顿起。 慕容娉婷头皮发麻,战战兢兢地说:“她现在已经被林泽软禁起来,我…我冒险来找你就是想问问你有没有营救之法。” “林泽…居然把她关起来了?” “我们无计可施只能求助于你,如果连你都没办法,那么我们真的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居士脸色越发难看,说道:“林泽志在天下,他是决计不会放李雪妍离开的,所以你们最好趁早死了这份心。” 志在天下! 短短四个字,竟让慕容娉婷感到晴天霹雳。 “如果公主出不去,皇帝陛下肯定难逃一死,居士,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慕容娉婷焦急万分。 “皇帝陛下有性命之忧?”居士大惊失色。 慕容娉婷点头道:“前段时间陈志强的叛军攻入京城,将京城血洗了七天七夜,目前得到消息只有皇宫还安全。” “陈志强…叛变了!” 三十万大军,如何营救皇帝? “林泽有意将此事告知公主,可是又怕公主受不了刺激,所以才委托晚辈跟居士多聊几句,为的就是想让居士开解公主。” 居士冷冷凝视慕容娉婷,说道:“林泽想挽留公主,而你却想方设法想让公主逃出去,你想做什么?你的目的又是什么?” 猝不及防的质问,让慕容娉婷一愣。 “我想居士多心了。”慕容娉婷解释道:“林泽不想欺瞒公主,我也不想让公主心生遗憾,所以想让居士告知公主真相,是去是留,我们都该尊重公主的意愿,难道不是吗?” 在慕容娉婷的劝说下,居士答应帮忙说说李雪妍,于是两人结伴到李雪妍的房间开导她。 意料之中。 当李雪妍得知皇帝随时有性命之忧,不论她们怎么劝说李雪妍都坐不住了,吵着闹着要去京城营救皇帝。 林泽担心慕容娉婷镇不住李雪妍,因此并没有走远,而是远远注视着屋内的一举一动。 在慕容娉婷去劝说居士那一刻,看守桃花林的兄弟就比原来多了一倍不止。 齐大齐二无声无息来到林泽身边,小声说道:“这段时间春花秋月没少打听圣女的事,阁主你说,夫人她们是不是在打什么如意算盘?” “无非是想营救李雪妍逃出听雨阁。” “什么?”齐大齐二吃了一惊。 心有余悸看了看对方,幸好他们没有被春花秋月给套去话,否则还真让她们钻了空子。 试想李雪妍要是跑了,她们就和自己兄弟成不了婚了,这俩傻娘们怎么就这么顺从夫人? “能逃出桃花林,逃不出听雨阁。”林泽信誓旦旦的语气,显然笃定李雪妍跑不远。 且不论山上山下的明岗暗哨非常多,单单是那片一望无际的花海,没有听雨阁中人带路是决计走不出去的。 渐渐的,李雪妍的房间逐渐安静。 “咦…没声音了。”齐二惊奇道。 这时房门缓缓敞开,慕容娉婷被顶着出门,在她身后是一脸漠然的李雪妍,此时此刻她拿着匕首顶住慕容娉婷的下颚,一步一步走出房门。 “不想她死就给我让开!” “二夫人!”齐大齐二严阵以待。 林泽不悦蹙眉。 为了逃离听雨阁,连苦肉计都使出来了? 众人不敢阻挡,步步后退。 见他们心生退意,慕容娉婷和李雪妍不谋而合心中窃喜,表面上还是把威逼利诱展现的淋漓尽致。 “不准退一步!”林泽漠然下令。 闻声而动,众人兵戈相向。 两女纷纷一愣,异样的目光齐聚林泽身上。 “再不让开,休怪我杀了她!”李雪妍厉声威胁。 林泽根本就不吃这一套,漠然道:“不用犹豫,现在就动手。” “你!”李雪妍怎么会假戏真做。 慕容娉婷难以置信林泽会剑走偏锋,不按套路出牌,看他胸有成竹的样子,似乎已经笃定李雪妍不会伤害自己,所以才会无所顾忌的刺激她。 “你们两个演戏演够了吗?”林泽毫不留情揭穿真相。 李雪妍当即矢口否认:“谁跟你演戏?本宫是认真的!” 冷笑一声,林泽直勾勾盯着慕容娉婷的双眼,说道:“娉婷,为夫相信你的能力,可你却和外人联合起来对付我,你太令为夫失望了。” “我……”慕容娉婷垂眸,无话可说。 “将她们全部拿下!”林泽漠然下令。 不费吹灰之力,齐大齐二就将两个人分别擒下,李雪妍自然是被关回房中严加看管。 至于慕容娉婷,林泽命令下人时刻跟随,哪怕是吃饭睡觉都不允许她一个人待着。 变相的软禁,让慕容娉婷追悔莫及。 “夫君,娉婷知错了…你就原谅娉婷好不好?”慕容娉婷紧紧拽住林泽衣角求饶,奈何林泽正在气头上,根本不愿意多看她一眼,冷声道:“回去静思己过,本阁主现在不想看见你。” 话音未落,林泽拂袖而去。 “夫君!” “二夫人,你说你这是何苦?”齐大叹息道:“阁主平生最恨遭人背叛,你…是触犯了逆鳞啊!” 第138章 林穆处境堪忧 【白羊山】 损失惨重的李恪非并不死心,反而召集了更多的血莲教教众,他们一举包围白羊山的同时,还一点一点缩小包围圈,妄图将林穆等人活活困死山上。 林穆俯瞰山下密密麻麻的人群,紧锁的眉头怎么也舒展不开。 他们想用人海战术,彻底困死自己! “主子,眼下我们是出不去了,您说该怎么做?”死士问。 “玉俑没找到,我们誓死不能退。” 林穆心里直打鼓。 这些日子,他把府里所有可能的地方都找了一遍,结果可想而知,全都一无所获。 阿姊,你到底把玉俑藏哪了? 神游之际,山下传来动静。 “不好主子,他们又冲上来了。”死士看见局势不妙,立马出声提醒林穆。 林穆猛然回神却已晚了,漫天弩箭朝他们迎面而来,密密麻麻的箭雨根本无处躲藏,死士不谋而合用身体将林穆挡在身下,而他们却在眨眼间被射成了刺猬。 鲜血顺着缝隙滴在林穆的脸上,那一抹红深深刺痛了林穆。 “李恪非!” 推开堆积身上的死士躯壳们,林穆狼狈的站起身,虎视眈眈瞪着眼前黑压压的众人。 “现在只剩下你一个人了,林穆,还有什么遗言赶紧说,兴许小王心情好会帮你实现。”李恪非得意洋洋站在不远处,冷血无情盯着自己看。 “生亦何欢,死亦何惧!”林穆横眉冷对,毅然与他们剑拔弩张,怒喝:“想要我的命,来拿啊——” “你想死,小王成全你!” 正当李恪非气的面目狰狞,要再次下令发射弩箭时,张殷殷及时出现阻拦血莲教众人。 “住手。” “妹妹,你要干什么?”李恪非怒不可遏的说:“今夜杀了林穆,司空家就彻底死绝了。” 张殷殷心里一清二楚。 司空家就是李恪非的阴霾,对于李恪非来说,只有司空家的人彻底死绝了,他才能安心的施展他的宏图霸业。 “义父说了要留活口,你却铁了心要杀了林穆,李恪非,难道你要违抗义父的命令吗?”大敌当前张殷殷临危不乱,字字句句杀人诛心。 孰料,李恪非最痛恨的就是被子虚乌有冠上楚王的名号。 “住嘴,今日林穆必死!” “我看谁敢!” 双方势不两立,互不相让。 身后的血莲教教众面面相觑,左顾右盼,一个是判官,一个是教中圣女,谁也不敢贸然行动得罪另一方。 看局势自己是暂时使唤不了血莲教教众了,李恪非心一横,直接亲自动手,转眼间两人便缠斗一起。 张殷殷正欲拔软剑阻止李恪非,却不想被孟婆拦住了,她低声说道:“白使听我的,莫去。” 话中深意,不言而喻。 “林穆…不是他的对手。” 孟婆不慌不乱,目视打斗不休的两个人,莫名其妙说了句:“白使不觉得林穆长的很像一个人吗?” 还能长得像谁? 等等…… 有一个人和他长得四六相像。 “你是说,林泽!”张殷殷猛然惊醒。 “不但长得像还都姓林,白使就从来没有起疑过吗?”孟婆一语成谶。 张殷殷顿时愣住了。 说实话她从未见过林穆,又怎么会知道两人长得如此相像,而且还姓同一个姓氏。 “据我所知,曾经司空家的子弟行走江湖多用的姓氏就是林,依我之见,林泽和林穆不仅仅是兄弟,而且都是司空家的后人!” 一语点醒梦中人。 张殷殷不敢置信注视着孟婆。 司空家和楚王乃至祁朝皇室隔着血海深仇,这么多年以来,楚王明里暗里还在苦苦追寻玉俑之事,倘若他们真的是司空家的后人,以楚王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性格,肯定会对两人赶尽杀绝。 何况现在京城已经乱了,皇位马上就要落入楚王之手,如若楚王得了天下,以林泽的势力该怎么阻挡三十万大军,他若死了,那她和腹中的孩子又该何去何从! 孟婆眼光毒辣,她将方才张殷殷的情绪表情全部尽收眼底,笃定道:“那个人就是林泽吧?” 张殷殷不打自招,如鲠在喉。 “白使放心,我不会对他下手的。”孟婆说这话时发自内心。 毕竟现在诗诗已经成了林泽的女人,说难听点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她做不出下三滥的事情。 正当孟婆决心要救下林穆时,说时迟那时快,一声巨响响彻天空,众人定晴瞧去,赫然看见李恪非负伤倒地,狼狈不堪的模样十分令人齿冷。 最让人惊愕的,是他胸前鲜血淋漓,血肉模糊的伤口。 “判官……”血莲教众人一窝蜂涌了过来,眼疾手快的人连忙为李恪非止血。 “林穆,你胆敢用暗器伤我!”李恪非冲冠眦裂,恨不得将林穆千刀万剐,碍于伤口剧痛不能如愿。 原来方才的巨响就是短火铳发出来的声音,当短火铳击中李恪非后,林穆迅速将其藏匿起来,又趁他们没有回神之际迅速藏匿林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打不过就跑。 “好小子。”孟婆低声赞许。 “所有人掘地三尺给我搜,本判官要将他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张殷殷不悦紧锁眉头,喝道:“判官违背鬼王意愿罪不容赦,尔等擒获林穆不可伤其性命,派人将其押解入京交由鬼王处置,你等听明白了吗?” “遵令。”教众山呼。 李恪非冷冷凝视张殷殷,咬牙切齿地说:“你是铁了心要跟我作对,是吗?” “义父之令大于天,你,算什么?”张殷殷一脸不屑,头也不回的走了。 那些教众话也不说,个个跟着张殷殷离开了是非之地。李恪非的命令相比于楚王,他们毫无疑问会选择楚王,毕竟这天下都要落入楚王之手了,他们只是识时务选择了明主罢了。 “楚王…楚王…都是楚王,张殷殷,迟早有一天我会让你在我身下生不如死,啊——”李恪非歇斯底里咆哮一声。 那一刻,李恪非野心膨胀。 第139章 挟持妖女 夜深人静。 一只灰色信鸽不偏不倚落在飞雕肩膀上,飞雕取下信条熟练放飞信鸽,展开看清内容霎时脸色大变,立马快步朝桃花林而去。 每每入夜,林泽总会在桃花林外滞留许久,聚精会神眺望那间通明的房间睹物思人。 齐大齐二于心不忍,曾劝说林泽进去看看李雪妍了却思念之苦,均被林泽一一回绝了。 因为,林泽清楚明白。 那一天,很快就要到来了。 届时,他跟李雪妍会彻底划清界限。 “阁主。”飞雕神出鬼没,毕恭毕敬将信条交给林泽。 仔细一看。 林泽眼神一凛,迈脚离开桃花林。 “将慕容页兄弟以及池荥召来书房。” 飞雕抱拳称是。 不一会儿,众人齐聚书房。 大半夜的,林泽火急火燎把他们召来商议对策,三人睡意朦胧一头雾水,不明就里。 “白羊山传来消息,林穆出事了。” 轰—— 众人大吃一惊,惊讶不已。 “林穆不是被外派出去,怎么到了白羊山?”池荥焦急万分,不解追问。 林泽语重心长地说:“相信你们清楚知道我和林穆与白羊山之间的纠葛。” “当然。”几人不可否认的承认了。 关于林泽的身世,慕容兄弟心里清清楚楚,只有池荥,是林穆临行前才告知他的真相。 池荥答应保密,自然不会外泄。 “血莲教妖人潜伏白羊山,妄图再夺我司空家至宝,林穆此番瞒天过海去往刀山火海便是为此。” “身临险境,林穆怎么样?”池荥忐忑不安,提心吊胆。 林泽沉声道:“暂时无碍,但血莲教判官非要置林穆于死地,所以我们必须迅速做出对策。” “阁主尽管说来,池荥定万死不辞!” “诸位侠肝义胆,林泽佩服,但这次本阁主打算亲自去营救。” “听雨阁离不开阁主,请阁主三思。” “若阁主信得过池荥,池荥愿甘当马前卒营救林兄。” 林泽欣然一笑,斩钉截铁地说:“我意已决,无需再劝。在此期间,听雨阁事务由慕容页与池荥暂时接管,慕容兄,这次辛苦你陪我走一趟了。” “兄弟有难,我岂能藏头露尾,阁主请带路!” 半夜三更,林泽与慕容宇澄带着大批人马着急忙慌离开听雨阁。 那么大的动静,难免招来眼球。 小英半夜饿醒,本来打算去厨房拿点吃食,谁料看见许多听雨阁兄弟全副武装下山去了。 不明情况的她难免心生疑窦,于是第一时间赶到诗诗的房间向她报信,那时慕容娉婷和林馨都在诗诗房中。 两女四目相对,一颗心惴惴不安。 慕容娉婷担心诗诗胡思乱想会动了胎气,当机立断地说:“姐姐不要多想,我现在就去找慕容页那个臭小子问个清楚明白。” “阿姊别麻烦了。”慕容页主动来了。 “慕容页。” 只见慕容页不疾不徐给两女见礼,然后气定神闲地说:“阁主只是外出公干,并无性命之忧,夫人们不必牵肠挂肚坏了身子。” “所言属实?” “固然。” “没撒谎,暂且相信你吧。” 慕容娉婷故作姿态跟诗诗解释几句,幸好诗诗听信了她的话,于是在小英的悉心照顾下,母女俩准备歇下了。 强颜欢笑离开房间,慕容娉婷小心翼翼关上房门,转身就愤愤不平的盯着慕容页看。 “阿姊这么看着我做甚?”慕容页被看的心里发怵不已。 冷哼一声,慕容娉婷直言不讳:“从小到大你小子几斤几两我都知道,臭小子想骗我,还不从实招来。” 慕容页面露难色,说:“阿姊不要为难我了,我实在是有难言之隐,不能说啊!” “夫君此去是否有性命之忧,你只需回答我是或者不是。”慕容娉婷审视的眼神挫败了慕容页,他点头如捣蒜,却一句话也没说。 这样一来,也不算出卖了林泽。 得知真相的慕容娉婷心慌极了,她轻咬下唇低吼一句:“林泽,你混蛋!” …… 【白羊山】 面临血莲教大肆搜山抓捕,林穆走投无路,迫于无奈日夜穿梭林间,变着法的换着藏身地。 林穆悉知,这办法治标不治本。 于是冒着被发现的风险,林穆毅然决然潜入张殷殷的帐篷,那时张殷殷正与孟婆商议营救对策。 谁成想,迎来一位不速之客。 两人还未回神,一把锋利的匕首就架在张殷殷的脖子上。 “不要伤她。”孟婆脸色一变。 “带我下山,否则我杀了她!”林穆死死钳制张殷殷的手臂,厉声威胁着孟婆。 孟婆四处张望,确认四下无人。 “她肚子里的可是你司空家后裔,伤了她,你担当得起吗?” 林穆一愣,不可思议看了眼张殷殷,随之目露寒光,冷声道:“不知所谓,胡言乱语!” “她是你兄弟林泽的女人,你要是一不小心伤了她,她肚子里的孩子可就难保了。” 话说到这明面上,林穆犹豫了。 张殷殷临危不乱,淡定解释:“我若真要对付你,没必要再三阻止李恪非对你下杀手,林穆,哦不,应该尊称你为司空公子,不知你在司空家排行第几?” “你最好保证你说的话句句属实,否则休怪我手下无情。”林穆冷眼相待,显然还心存疑窦。 “如果没猜错,林泽应该在来的路上,等他到了,司空公子不妨与他当面对质,看看我的身份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 林穆戒心又起,问:“你想干什么?” 张殷殷摇头道:“听雨阁的人早就渗透到血莲教内部,哪怕你我不说亦有人会向林泽通风报信,你觉得林泽会坐视自己的兄弟身陷囹吾吗?” “你既然…”林穆欲言又止,劝解道:“为何不脱离血莲教回归林泽身边?” 字字珠玑。 “楚王是我义父,亦是血莲教的鬼王,于情于理你叫我如何抛却?”张殷殷心中百感交集,五味杂陈。 林穆缓缓放下匕首,不悦道:“既然你已经知道我的真实身份,那么想必你也清楚,我们兄弟与楚王之间的恩恩怨怨。有朝一日,如果林泽要杀你义父,你该当如何?” 张殷殷内心纠葛不已,久久不语。 第140章 李恪非的算计 “将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准,司空公子不必再三为难白使。”孟婆镇定自若,不慌不忙帮张殷殷打圆场。 林穆冷声道:“有的事情当断则断,越是拖延犹豫越是不利于你自己。” 一语成谶,张殷殷沉默不语。 “妹妹,这么晚了你睡了吗?”帐篷外毫无征兆响起男声,听声音张殷殷便知是李恪非来了。 孟婆连忙推搡林穆,催促着赶紧跑。 “我说的话还请你自己多加深思。”林穆不慌不忙嘱咐一句,随之从原来潜入的地方立马溜之大吉。 同一时间,李恪非掀开帐帘踉踉跄跄走了进来,狐疑的眼神环顾四周,最后定格在张殷殷身上。 “夜深了,妹妹和孟婆在商量什么,不知本判官有没有荣幸参与参与?”李恪非说话的同时,眼睛不断扫视帐篷里的角角落落。 张殷殷冷冷剐了他一眼,厌气道:“我与孟婆之事聊的无非是闺中秘事,判官是不是有些多管闲事了?” 李恪非疑窦丛生,说道:“妹妹今日火气甚大,莫不是不想被本判官撞见什么好事,故而才这般恼火?” 咯噔—— 孟婆与张殷殷心中同时一惊。 表面上仍旧强颜欢笑,义正言辞反驳道:“你自己思想龌龊,手段卑劣也就罢了,但请你别把你自己的思想强加于人,这会让人感到很恶心!” 憎恶的眼神直勾勾盯着李恪非,李恪非眯着眼睛打量张殷殷,显而易见,对她的一番措辞心生怀疑。 不合时宜之际,王中平忽然来到。 王中平径直来到李恪非身边,跟他说了几句悄悄话。喜怒难测的李恪非闻声色变,深深看了张殷殷一眼,遂即不甘心离开帐篷。 然而,王中平却没有要走的意思。 “王中平你有事吗?” “白使处境举步维艰,不如抽空去查查身世秘密,或许,对你会有帮助。”王中平出乎意料露出深不可测的笑容。 查身世? 莫名其妙的一番话令张殷殷丈二摸不到头脑,孟婆隐隐感觉其中有大秘密,于是敷衍应付王中平几句,简单把他打发走了。 “王中平鲜少管人外事,今夜骤然提起此事,似乎知道白使的身世。”孟婆一语道破。 “关于身世,连我自己都不清不楚,王中平又怎会清楚,我看,多半是王中平在故弄玄虚,虚张声势罢了。” 孟婆不以为然,郑重其事的说:“白使别忘了,王中平跟随李恪非之前常伴谁的身边?” 鬼王! 楚王李泯! 如梦初醒的张殷殷,连连倒吸冷气。 由此说来,王中平说的话很有可能是真的。 “看来,我们需要找时间探探王中平口风。”孟婆平心气和为张殷殷出谋划策。 “我倒觉得不需要。”张殷殷摇摇头,苦笑道:“王中平看似是李恪非的人,实则早被林泽策反了,换句话说,我和他是一路人。” 孟婆惊恐万状。 连王中平都能策反,可想而知血莲教当中出了多少叛徒,林泽的手段让人不可小觑啊! 刚回到自个营帐,李恪非突然猛然转身,冷冽的眼神正好对上匆匆赶来的王中平。 “方才张殷殷的房间一定有人!” 瞧李恪非斩钉截铁的语气,莫非察觉到了林穆曾擅入过张殷殷的营帐? 不可能吧? 他之所以第一时间设计赶到解围,为的就是要让李恪非分心,从而给林穆有逃跑的时间。 王中平故作镇定,不解道:“属下只看见白使与孟婆,此外并无其他人啊。” 李恪非满腹狐疑,始终觉得哪里怪怪的。 糟糕! 终究还是怀疑上了。 灵光一现,王中平当即恭恭敬敬地说:“王爷来信,说小王爷若是遇见司空家后人,务必要将其活捉,无论如何一定要从他们口中翘出玉俑的所藏地。宝贝到手以后,小王爷想怎么处置司空家的人就怎么处置。” “整个司空家翻过了数遍,始终没有玉俑的下落,王中平,你说这玉俑真的存在吗?”李恪非愁眉不展,疑神疑鬼。 “属下以为,既然当年司空家家主会拒绝王爷的招揽,足以说明玉俑真实存在,倘若小王爷能够拿到玉俑,王爷一定很开心,到时楚王必会视公子如所出,说不定登上大宝以后,小王爷有望继承江山。”王中平字字句句说到李恪非心坎上。 九五至尊的宝座,谁不想要? 但,江山和美人,他全都要! 李恪非野心膨胀,势在必得。 “明日一早,集结血莲教全部力量上山抓人,我就不相信司空家余孽还能插上翅膀飞了不成!” “小王爷英明。” 在此之前,李恪非还要确定一件事。 今夜在张殷殷的营帐里,除了她们两人之外绝对还有第三者。面对质问两人都矢口否认,能让她们如此掩护,难不成,张殷殷与林穆,有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不行! 张殷殷只能是他的! 神神秘秘从袖中取出一个瓷瓶,李恪非递给王中平,狡黠笑道:“今日深夜,将它放入白使营帐中点燃。” 王中平心一凛,问:“这是何物?” “自然是,能让男女共赴巫山的好东西。” 该死! 李恪非这厮竟想用迷药对付张殷殷,现下该如何是好? “属下明白。”王中平毕恭毕敬退出营帐。 一筹莫展的王中平正绞尽脑汁想办法周旋此事,抬头刹那,愕然看见孟婆从张殷殷的营帐中走出来。 人多眼杂,王中平不便叫住孟婆,只能装腔作势轻咳几声,异样的表现果然引起孟婆怀疑。 眉目间挤眉弄眼,王中平率先走到人员稀少的地方,紧跟着孟婆就来了。 “叫我来做什么?” “今夜,左使有难!” 孟婆大吃一惊,蹙眉道:“究竟怎么回事?” 王中平堂而皇之拿出瓷瓶,对孟婆娓娓道来:“李恪非那厮要我在后半夜点燃淫秽物品,想要……” 话中深意,孟婆能够猜到。 “他竟然想对左使用强,混蛋!”孟婆气急。 第141章 整蛊李恪非 “我告诉孟婆是不想伤害白使,但李恪非的吩咐只有我知道,所以这香肯定是要点的。” 孟婆能够理解,沉声道:“香必点,然而白使亦绝不能落入李恪非手中。” “你说,该怎么办?” 沉默半晌,孟婆有了主意。 “既然李恪非想欲行不轨那就让他去,我会伺机而动叫出白使外出赏月,到时李恪非只会竹篮打水一场空。” 王中平坏笑道:“我倒觉得再加个人在营帐中,或许会更好。” 孟婆疑惑不解,不明白王中平在谋划什么。 “等着看好戏吧。” 后半夜,王中平遵照李恪非的吩咐,在张殷殷的营帐中点燃香烟,而孟婆则是神不知鬼不觉将张殷殷带出赏月。 图谋不轨的李恪非看着漆黑的营帐,料定王中平已经成功得手,想起那玲珑身段哪里还耐得住瘙痒的心,当即边脱衣服边急不可耐进入营帐。 不多时,一声重重的闷哼传入众人耳中。 站在营帐外观望的张殷殷和孟婆,不约而同看向一脸戏谑的王中平。 “别误会,里面的人是男的。” “男的!”张殷殷和孟婆闻声色变。 王中平真够狠的! 居然给李恪非送了个童男,等明儿一早起来,李恪非不得被气个半死啊! “谁让他心怀不轨,我没给他送母猪就算不错了。”王中平冷笑连连。 两女同时惊叹。 平常还真没看出来,王中平居然是这种人。 “你为什么帮我们?” 其实张殷殷早就知道王中平是林泽的人,但她坚信王中平还不知道她和林泽的关系。 对于,王中平突如其来的帮助难免惴惴不安。更何况,王中平似乎还知道关于她的身世秘密。 “纯粹看李恪非不舒服罢了。” 冠冕堂皇的理由,鬼才信。 “你觉得我会信吗?” “信不信皆与属下无关。” 张殷殷面无表情,冷声道:“今夜,你突然闯入营帐引走李恪非,分明是知道营帐中的人是谁,对不对?” 王中平心中一咯噔,表面故作镇定。 “属下是为楚王殿下传信而来,不明白白使在说什么。” 嘴巴够硬! 张殷殷张口欲言,似乎还想逼问。 不曾想,竟被孟婆拉住了。 仅仅眼神示意,张殷殷便了然于心。 王中平露出一抹奸笑,大摇大摆的走了。 “为何不让我继续追问?”张殷殷有些生气,质问道:“或许,我能从王中平口中得知自己的身世。” 孟婆摇头道:“即便你问他千万遍,王中平都不会告诉你答案的。” “那该如何是好?” “明日搜山便是最佳良机!” “你是说……”张殷殷眼前一亮,欲言又止。 翌日。 晴空万里,风和日丽。 李恪非得意洋洋从营帐中苏醒,满面红光的掀开被褥,想要和他再温存温存。被褥掀开那一刻,李恪非脸色骤变。 躺在床上的人哪里是张殷殷,准确的说根本就不是女人,而是一个名副其实的男人。 格老子的。 昨夜,他竟然跟一个男人醉生梦死。 传出去,血莲教中人如何看待他? 李恪非气得面目全非,一怒之下直接将熟睡的男子给活活掐死。 随后,李恪非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大摇大摆走出营帐。巡逻的血莲教教众面面相觑,怎么判官从白使的营帐中出来了? 难不成,两人有奸情? 余光一瞟,白使正和孟婆有说有笑吃着早膳,似乎连看也不愿看判官一眼。 强颜欢笑的李恪非走到两人面前,咬牙切齿地说:“两位起的挺早啊?” 冷嘲热讽。 “一时兴起和孟婆赏了一晚上的月亮,到现在才觉得饿了,判官要不要坐下来吃点?”张殷殷微微一笑。 人畜无害的笑容,耐人寻味。 李恪非强忍心中愤怒,说了句还有其他事就匆匆走了。 两女相视一笑,笑意斐然。 回到营帐的李恪非气得面红耳赤,不分青红皂白就对王中平施以拳脚,王中平生生忍住了。 “昨天晚上,到底怎么回事?” 王中平故作惶恐的模样俯跪在地,说道:“属下按照判官您的吩咐点了迷香,之后的事情属下一概不知啊。” “你不知?”李恪非脸色铁青,怒喝:“点迷香之前,你就不会看看营帐里的人是男是女吗?” “属下点燃迷香时确认无误,白无常明明就在营帐中的。” “放你娘的狗屁,那贱人和孟婆在外面看了一晚上的月亮,什么时候待在营帐中了?” “什么?”王中平故作诧异万分。 李恪非瞧见王中平一脸茫然失措的样子,原本不信也信了半分。 难不成,王中平真真实实按照他的吩咐去办事了,但却被孟婆和张殷殷发现,故意选择外出,然后让他自投罗网,和男人发生不可描述的事情? 王中平慧眼识珠,悉知李恪非已经自我怀疑。立马趁热打铁,将假的事实给坐实了。 “属下所言句句属实,如果判官不信,大可将兄弟们找来问话,昨天晚上,属下投放迷药的时候,好多兄弟都看见了,他们可以为属下作证!” 作证? 难道挨个问过去,问问他们有没有看见王中平投放迷药,如此一来,他和男人共赴巫山之事就会被传的沸沸扬扬。 消息一传出去,李恪非他还有脸吗? “蠢货!”李恪非火冒三丈,怒喝:“你有脸找人来作证,老子没脸见人。” “属下该死!” 李恪非负手而立,沉思片刻。 这次计划失败,张殷殷一定对我心生戒备,今后再想得到她,不用下三滥的手段怎么可能得到。 再不济,他就恳求义父做主。 不论如何,绝不会放过张殷殷! 李恪一腔怒火无处宣泄,立马喝令王中平召集血莲教教众,即刻出征白羊山。 这一次,他一定要活捉林穆。 然后,将他大卸八块!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王中平不敢迟疑,生怕叫李恪非看出破绽,于是,第一时间就去召集所有教众准备器械。 万无一失之后,兵进白羊山。 第142章 身世秘密 与此同时。 赶来支援的林泽等人已然到达山下,他们小心谨慎摸上山,却发现血莲教营地空无一人,当即猜想,他们应该又上山找人去了。 巡视空无一人的营地,有了坏念头。 李恪非率人兵分两路,而另一路则交由张殷殷及王中平负责,走入密林之中方便隐藏行踪。 孟婆喝令血莲教教众分散寻找,渐渐的,原地只剩下张殷殷和王中平以及孟婆三人。 正当王中平发觉不对劲,想要伺机离开之时,万万没想到被孟婆拦住了去路,不论他往哪一侧走,孟婆都会拦住。 显而易见,便是不想放他离开。 “搜捕林穆要紧,你们这是做甚?” “你不觉得该解释解释吗?” 王中平眼神躲闪,故意装傻充愣。 “属下愚钝,不知白使所言何意,还请白使顾虑大局,切莫在为难属下了。” 说罢,迈脚想快步离开是非之地。 岂料,又被孟婆挡住去路。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王中平有些生气。 “王中平,你应该知道反叛血莲教的下场有多凄惨,不用老身帮你提醒提醒吧?”孟婆直言不讳,开门见山。 “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谁反叛血莲教了?”王中平拒不承认。 张殷殷不怒反笑,侃侃而谈:“不要以为自己做的事情滴水不漏,王中平,你的身份早就暴露了,如果还想活下去就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或许本使还能替你打掩护。” “属下不明白。” “如果你还嘴硬不肯说,那本使就去找林泽问个清楚!” 眼看张殷殷搬出林泽这张王牌,王中平束手无措,再三纠结之下才妥协了。 索性,破罐子破摔。 “白使想知道什么?” “关于我的身世秘密。” 王中平愣了愣,不可置信追问道:“你确定要知道?” “固然!”张殷殷目光坚定。 “那么你定要做好心理准备,否则出了事,我可没法向阁主交代。”王中平语重心长地一番话更让张殷殷提心吊胆。 孟婆笃定道:“放心,我会帮忙的。” 无所顾忌以后,王中平才侃侃而谈。 原来张殷殷不姓张而是姓顾,名为顾清雾,她的生生父母叫顾荣,出自江南百年氏族顾氏。 当初楚王有意拉拢顾家为自己效命,顾荣自恃清高誓死不从,拖家带口逃出京城。 楚王勃然大怒,亲自率人追击,亲手将顾荣夫妇斩于剑下,而年幼的顾清雾当时受了巨大冲击直接昏死过去,醒来的时候已经不记前尘旧事了。 在楚王的蛊惑之下,顾清雾就这样冷血无情,忠心耿耿给楚王当了十几年的杀人机器。 “我的父母……真是楚王害死的?”顾清雾情绪激动。 真相大白。 顾清雾真的难以置信,自己誓死效忠的义父,到头来居然是杀害自己父母双亲的血海仇人。 而她,竟然认贼作父十数年! “李泯…你骗我…你居然骗我……” 万念俱灰的顾清雾,瘫软在地。 豆大的泪珠,止不住在眼眶里打转。 难怪林泽对她的态度转变如此之大,还信誓旦旦和她打了个赌约,这分明就是料定她必输无疑,想要将她困死身边,说好听点是想保护她。 “白使,事实就是事实,任何人都改变不了的。” 孟婆将信将疑,问:“你怎会知道如此机密?” “偶然在楚王房外听见的。” “也是你运气好,否则她恐怕一辈子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世秘密了。” 王中平心里五味杂陈,喃喃说道:“其实那些年死于鬼王之手的人何其之多,相比司空家举家覆灭的悲剧,顾氏夫妇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楚王残暴不仁,哪怕将来登上大宝只怕也坐不久。” “他当上皇帝,天下皆将不太平。” 孟婆目不转睛盯着王中平,质疑道:“你原本是鬼王最信任的心腹,为何无缘无故被调派给了李恪非,难道说,鬼王已经怀疑你了吗?” 王中平冷笑道:“你可知同样名为义子义女,为什么顾清雾要改姓张,而李恪非却能姓李?” 话说到这明面上,孟婆再傻也懂了。 难怪,李恪非每每闯下大祸,楚王都会义无反顾为他收拾烂摊子,而为掩人耳目总会责罚鞭打李恪非,让外人因此打消疑虑。 万万没想到,楚王和李恪非之间。 还隔着这层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孟婆不必感到匪夷所思,毕竟,这事连李恪非本人都毫不知情。” “李泯…我要杀了你…杀了你…”顾清雾踉踉跄跄站起身来,提着软剑就想去杀了楚王报仇。 “白使!”孟婆立马拦住顾清雾。 顾清雾双目血红,低声怒吼:“别叫我白使,这让感到恶心!” “冷静,冷静,冲动不但报不了丑,很有可能连你自己也会折进去啊。”孟婆苦口婆心劝说着。 “是啊,白使,请冷静一点。” 软剑直指王中平,顾清雾怒道:“你明知道真相,为何不早些告知于我,害得我白白为仇人卖命,险些葬送自己!” “此一时彼一时 以前我便是说了,白使恐怕也不见得会信。” 言之凿凿,全是事实。 “眼下你情况特殊,不便舞刀弄枪,听话。”孟婆一边安慰顾清雾,一边想夺下那把软剑。 顾清雾正在气头上,哪肯松手。 孟婆见此状况,只能再次劝说。 “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该为他考虑,如果不小心伤了他,你岂不是要为之后悔一辈子!” “我…”顾清雾动摇了。 孟婆说的没错。 伤了她自个无所谓,要是不小心伤着腹中孩儿,她连后悔都没地方后悔去。 那是她和林泽的第一个孩子,亦是顾家的生命延续,她不该那么自私! 见顾清雾在做心理斗争,孟婆眼疾手快,果断夺下那把软剑收起来。 王中平隐隐之间,能猜到顾清雾和林泽之间微妙的关系,但具体并不知情,更不知道此时的顾清雾已经怀有身孕。 “你独自找李泯报仇,不如和人联手,相信他绝不会袖手旁观。”孟婆说地话耐人寻味。 顾清雾悉知那个人指的是谁。 同样和李泯有血海深仇的林泽! 第143章 又当爹了 余光一瞟。 王中平赫然看见远方火光冲天,刹那间又惊又喜,指着远方说道:“你们看。” 两女神同步抬头望去,惊愕看见不远处着火了,看方向地势,竟然是他们的营地。 “太好了,阁主来了。” 只见王中平喜出望外,无形之中出卖了前段时间为林泽通风报信的人就是他。 顾清雾看见了希望,心中百感交集。 沉浸搜山的李恪非众人固然也看到营地失火,需知粮草还在营地,没了粮草他们难以维持生计。于是众人顾不得继续追寻林穆,当即火急火燎跑下山灭火。 等他们回援大本营灭火的时候,林泽等人早就趁着间隙偷摸入山,顾清雾三人并没有离开,而是站在高处静静等候林泽到来。 翘首以盼之下,顾清雾看见了日思夜想的面庞。加之方才受的剧烈打击,顾清雾越发思念林泽,而她从来没有如此想念一个人过。 众目睽睽之下,顾清雾扑入林泽怀中失色痛哭。 孟婆与王中平深以为然,能够理解。 反而与林泽随行来的众人一脸懵逼。 此女,不是血莲教妖女张殷殷吗? 为何跟阁主如此亲密,而且阁主好像很心疼,很怜爱她? “林阁主?”慕容宇澄吓了一跳。 不用猜也知道张殷殷的身份就是血莲教的妖女,堂堂听雨阁阁主和邪教妖女搂搂抱抱,传出去岂不是辱没了听雨阁的清正廉明? 只见林泽不动声色朝他们挤眉弄眼,不明内情的众人不敢多说什么,纷纷识相闭嘴。 “傻丫头,怎么哭了?”林泽稀里糊涂看了王中平一眼,赫然看见王中平意味深长点了点头。 那一刻,林泽幡然顿悟。 两人紧紧相拥,林泽柔声细语劝慰:“既然真相大白,以后就不要再当什么狗屁妖女,乖乖跟我回家安安心心当你的阁主夫人。” 没有楚王这层隔阂膈应两人,顾清雾点头如捣蒜,毫不犹豫答应了林泽提的要求。 做阁主夫人? 听雨阁众人再次惊讶的张大嘴巴,舌桥不下。 林泽回头刹那不由得吓了一跳,当即不慌不忙解释道:“张殷殷受了楚王蒙蔽蛊惑才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其实她的父母也是死在楚王手中,今后我不求尔等冰释前嫌,但务必做到公平对待,明白吗?” 众人猛然回神,拱手道:“谨遵阁主之令。” 温柔擦去顾清雾脸上泪花,林泽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有林泽耐心安抚,顾清雾的心情确实好很多。 目光正视前方,林泽顺理成章看见了孟婆,微微一笑:“孟婆,许久未见别来无恙。” “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见到林阁主,不知诗诗过得可好?” “她挺好的,只不过近日在家中养胎,倘若孟婆能撇下血莲教不日就跟我们回去,兴许还能当个姥姥享受天伦之乐。” 孟婆又惊又喜:“诗诗有…有孕了?” 即将成为人父,林泽难掩嘴上笑意。 顾清雾仰望林泽脸上幸福的笑容,心中忍不住吃醋。 姐姐有孕你就高兴成这样,那要是知道我怀孕了,你又作何反响? 慕容宇澄环顾左右,提醒道:“阁主,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应速速找到林穆商议后路,万不可耽误大事啊!” 林泽深以为然,二话不说就要带着顾清雾往深山里走去,突然止住脚步,别有深意看向王中平。 “你的身份暂时不能暴露,我看你不受点伤回去,李恪非势必要生疑。”林泽淡然自若从慕容宇澄的箭筒里取了几只弩箭,郑重交给王中平。 王中平心领神会,握着弩箭狠狠插入身体里,其中一支离自己的要害仅有一寸之隔。 “委屈你了,我们走!” 众人非常钦佩的拍了拍王中平的肩膀,义无反顾跟着林泽越走越远。 伤痕累累的王中平与他们分道扬镳,孤身一人跌跌撞撞往山下走去。 林泽紧紧握住柔荑小手,熟门熟路的穿梭林间。白羊山他们兄弟从小就走,没有人比他们还熟悉。 孟婆看着他们飞驰的脚步,不由得担心顾清雾的身子受不受得了折腾。好不容易到了一处空地,林泽总算消停下来。 却见顾清雾面露难色,一脸不适。 “清雾,你怎么了?”林泽六神无主。 “林阁主身为人夫,还是如此马虎大意吗?”孟婆贴心扶住顾清雾,不悦解释道:“清雾怀有身孕,怎能如此折腾?” 卧槽! 众人惊愕的眼神,齐齐凝视顾清雾。 阁主真是好大的本领,他们起初还以为两人只是单纯的有奸情,没想到连娃娃都搞出来了。 啧啧,这手段不得不令人拜服啊! “我…我又要当爹了?”林泽惊喜的语无伦次,炙热的眼神直勾勾盯着顾清雾。 顾清雾臊红脸,羞涩点头默认。 眼看林泽的女人接二连三传来喜讯,也不知慕容娉婷什么时候能争口气,给自己生个外甥玩玩。 五味杂陈的慕容宇澄除了羡慕嫉妒,还是羡慕嫉妒。 “被喜事冲昏头脑,连我也不管了?”林穆从密林之中缓缓走出,脸上的笑容耐人寻味。 由此可见,孟婆和顾清雾没有骗他。 否则,林泽怎会如此欢呼雀跃。 相比林泽即将升为人父,反观自己和苏语凝同房多次却迟迟没有喜讯传来,不免让林穆心生不满。 这小子一定藏了什么不传之法,改日定要找他讨要! “没有的事,你别胡思乱想。”林泽嘴上说着一套,眼神却连瞟都没瞟过林穆一眼。 慕容宇澄上下打量林穆,忐忑不安地问:“林穆,你没受伤吧?” “看看,这才是兄弟该有的反应!”林穆对此强烈不满。 林泽淡淡哦了一声,继续和顾清雾你侬我侬,气的林穆差点没原地飙出几尺鲜血。 左看右看,迟迟不见保护林穆的人。 慕容宇澄追问道:“你的护卫去哪了?” “为保护我,所有死士全部牺牲了。” “不必难过,这笔血海深仇早晚要让李恪非血债血偿!” 第144章 重回故居 身负重伤的王中平抵达营地不远处,故意两眼一翻装晕,蒙在鼓里的李恪非只是单纯以为王中平受伤昏迷,心急火燎就让人把王中平带去救治。 王中平醒后,气若游丝的告诉李恪非一个惊天大消息。 几人搜山之际忽然遇到听雨阁阁主,对方来势汹汹,张殷殷与孟婆双手难敌四脚,没能及时逃脱包围不幸被林泽抓获,而自己孤立无援救不了她们,只能暂时逃脱回来报信。 可是林泽并不想让他活着,接连发射数支弩箭想置他于死地,幸好他命大活着回来了。 李恪非陷入沉默。 眼下林穆还没抓到,偏偏半路闯出个听雨阁,既然他们存心与自己过意不去,那么就让你们全部葬身白羊山! “以为烧了粮草就能让我知难而退?林泽你太小看本判官了。”李恪非阴恻恻一笑。 “判官,您说怎么办属下就怎么做。”王中平故作愤恨的模样,巴不得将他们剥皮抽筋,碎尸万段。 李恪非杀气腾腾,咬牙切齿挤出几个字:“放火烧山!” 闻言,王中平彻底傻眼了。 为达目的不计后果放火烧山,他堵住林泽等人生路的同时,也亲手断了顾清雾和孟婆的生路。 “判官,白无常和孟婆还在林泽手上,你难道就不怕他们一怒之下对她们赶尽杀绝吗?” 昨夜之事,她们绝对是故意的。 张殷殷又如何?长的好看女人,世上多的是! 李恪非丧心病狂口出狂言,阴笑道:“白无常和孟婆是为血莲教的大义而牺牲的,等她们死后,本判官一定将她们风光大葬!” 疯了…疯了… 李恪非杀红眼,彻底疯了! … 反观林泽一行人正在密林深处探究,林穆将这段时间搜寻过的地方全部跟林泽讲了,林泽绞尽脑汁也想不到玉俑的所藏地。 “阿姊究竟把它藏哪了!”林泽低声细语,大脑飞速搜寻记忆,看看有没有漏网之鱼。 顾清雾瞧两人陷入回忆沉默不语,支支吾吾吐出一句:“你们觉得有没有可能,玉俑根本就没离开过司空府?” “这不切实际吧?”林穆摇头否决。 司空府破败多久,楚王的人便占领多久。试想,他们为了搜寻玉俑肯定把里里外外都找遍了,没可能存在漏网之鱼的地方。 静下心来,冷静分析。 其实顾清雾说的言之有理,毕竟有句古话是这么说的。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玉俑当时是阿姊掌管的,除了她其他人根本不知道玉俑放在哪里。 或许…… 灵光一现,林泽豁然起立。 “我知道藏在哪里了。” 林穆不可思议仰望林泽,眼中满是诧异之色。 林泽焦急说道:“我幼时十分顽劣调皮,曾经一次戏水不小心跌落井里,你还记得那处水井吗?” 寻常的水井,哪怕神仙也救不回来。 可,那处水井不一样! “玉俑藏在水井里。”林穆一语中的。 “天呐,这不得泡坏了。”慕容宇澄惋惜不已。 玉俑是何等至宝,没想到居然常年浸泡在水里,暴殄天物…暴殄天物啊! 林泽笑道:“你们有所不知,那处水井从上往下看确实是深不见底的井水,但其实底部有琉璃阻挡,也就是说井底底部是空的!” 慕容宇澄倒吸冷气,惊愕道:“数年前你们司空家就用上了琉璃,可见当时司空家何等的富庶。” “你们慕容家并不比我们差。” “不敢…不敢…” 林泽一笑而过,随之召来所有人,郑重说道:“此番我们需前往司空旧址,李恪非那厮肯定会在山下设伏截杀,但李恪非不论如何也想不到我们会凭空消失。” 当着众人疑惑不解的面,林穆才释然说道:“有条密道能够通往司空旧址,我们神不知鬼不觉进府搜查,李恪非绝对想不到。” 那条密道正是林穆后来逃脱的必经之路,对于他来说,那处密道有着不同寻常的意义。 说干就干,众人跟随林穆抵达密道入口,因为常年无人清理,入口被无数绿油油的藤蔓掩盖,光是处理藤蔓就花费了不少时间。 林穆若有所思抚摸长满苔藓的石墙,刹那间万般情愫涌上心头。 众人默默注视,谁也没出声。 “阁主,清理完毕。” 由林穆带头,众人井然有序跟着进入密道,火折子照亮通道,众人乍然发现这条密道经过时光洗礼变得十分潮湿,腐臭的味道让人忍不住作呕。 孕妇本来就对气味十分敏感,又被关在密道里闻着作呕的腐臭味,顾清雾忍不住扶墙呕吐。 林泽让身后的弟兄们加快步伐,赶紧跟着林穆走出密道,而他来到顾清雾身边嘘寒问暖。顾清雾实在受不了了,林泽只能扶着顾清雾快速离开密道,以免伤了身体。 良久,众人才走出一望无际的密道,贪婪的呼吸外界新鲜空气。 “好点了吗?”林泽蹲下身子贴心的抚触顾清雾后背。 长时间处于压抑地界,无法呼吸新鲜空气,顾清雾只觉那股恶心感越发强烈。 “休息一下,等会就没事了。” 林穆说道:“弟妹身子不适,你们就不用下井了。” “你可以吗?” “曾经,这也是我家。” 四目相对,两人心领神会。 于是林穆带着慕容宇澄和部分听雨阁兄弟下井去了,留在地面的林泽便让剩余的兄弟把守各处,以免李恪非反应过来重返司空府。 顾清雾四处张望司空旧址,肉眼可见处处皆是断瓦残垣,满目疮痍一片焦土。 顺着顾清雾的眼神望去,林泽触景生情,一下子就懂了,喃喃说道:“曾经司空府非常的富丽堂皇,多少人梦寐以求想要踏足的地方而今却化为了灰烬,我们司空家落此地步全拜楚王父子所赐。” “夫君。”顾清雾忧心忡忡。 林泽强颜欢笑牵起顾清雾,温声细语的说:“趁现在还有时间我带你看看故居,如此你也算见了祖宗,是我司空晟堂堂正正的妻子了。” 原来,林泽真正的名字叫做司空晟。 夫妇二人手挽手走过每一处地方,每当新的位置,林泽总会耐心的和她讲解,帮她答疑解惑。 第145章 狗急跳墙 烈日炎炎,众人兜兜转转走了一圈,林泽汗流浃背十分燥热,他担心顾清雾身体吃不消,于是找了块树荫地,提议暂时歇息一下。 两人彼此依偎着,脸上洋溢着笑容。 “那条赌约,妾身输了。”顾清雾冷不丁冒出一句。 林泽意料之中,笑道:“其实我早就知道了,否则也不会跟你夸下海口啊!” 顾清雾直勾勾注视林泽双眼,愤慨道:“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世,为何不早告诉我?” “两个原因。” “说。” 林泽明目张胆搂着顾清雾,正色道:“其一,我们刚相识不久,彼此之间喊打喊杀,那时告诉你只会觉得我在挑拨离间,适得其反。” “那…第二怎么说?” “其二,你对楚王太过信赖,我便是说了你也不会信,哪怕是信了,以你的性格肯定会去寻找真相,那时一旦被楚王得知,你,必死无疑!” 顾清雾不满冷哼一声,赌气道:“算你考虑周全,这事我不怪你了。” “依照赌约,你输了可是要给我生好多好多孩子的。”林泽坏笑不已。 环顾面前窃窃私语的听雨阁兄弟,顾清雾羞愤难当,低喝道:“众目睽睽之下那么不要脸皮,你要死啊。” “说话注意点,我现在可是你夫君!” “哼,不过是我孩子爹罢了!” 林泽闻听此言坐不住了,紧紧搂住顾清雾,俯下身戏谑道:“你刚刚说什么,有本事再说一遍!” “坏人,就知道欺负我…”顾清雾潸然泪下。 “哎呀…你这是…干什么?我…算了算了…怕了你了…”林泽手足无措,连忙用手擦去顾清雾眼角泪花。 “算你识相。” 孕期的女人,让林泽无可奈何。 他突发奇想靠近顾清雾腹部,想要安安静静听一会小家伙的心跳。 “你干什么?”顾清雾不自觉退却。 “自然是听听我闺女儿子的心跳了。”林泽喜笑颜开,非常享受。 顾清雾浑身不自在,嫌弃道:“他们还小,能听见什么?” “听见了,听见了。”林泽欢呼雀跃。 “真的?”顾清雾听他这么一起哄,竟然也想听一听小家伙的心跳声,奈何她根本就听不见。 林泽笑嘻嘻地说:“他们说让你多生几个小弟弟小妹妹,长大了可以陪他们一起玩。” “呸,胡言乱语。”顾清雾嘴上嗔怪,心里却十分受用。 许是快到午时,日头越发的毒了。 清风吹来一点都不凉,反而夹杂着热气。 热的听雨阁兄弟满头大汗,下意识抬眸一瞧,刹那间脸色大变,指着白羊山的方向。 “白羊山走水了——” 语如雷贯,众人纷纷闻声望去。 只见郁郁葱葱的白羊山,转瞬间被熊熊烈火取代,烈火燎原的趋势非常迅猛,以现在的扑救能力根本无法扑灭山火。 白羊山,注定要化成废墟。 “明知有人质在我手上,李恪非竟还敢放火烧山!”林泽愤怒的眼神目不转睛凝视孟婆,质问道:“你们血莲教为达目的,连自己人都可以视若草芥吗?” 血莲教上至鬼王下至教众,无不心狠手辣,无情无义。放火烧山,倒非常符合李恪非行事作风。 孟婆无话可说,哑口无言。 等山火蔓延整座白羊山,李恪非势必会发现异样,届时血莲教一干人等全部会赶往司空旧址。 一场厮杀,在所难免了! “阁主,现在该怎么办?” “李恪非不会善罢甘休的,传令兄弟们严阵以待,随时与本阁主杀出一条血路!” “我等誓死追随阁主!” 听雨阁兄弟闻令而动,迅速布防。 眺望远方,熊熊大火。 林泽双手握拳,怒不可遏。 不多时。 井下搜寻的林穆等人,顺顺利利找到玉俑的所藏地,只是他们见到的玉俑不是整件,而是一块一块的零件。 除此之外,玉俑的箱子上还放置一本厚厚的族谱,林穆视若珍宝,亲自抱着箱子回到地面。 打开箱子的瞬间,碧玉通透的俑片吸引了所有的目光。 “这就是玉俑?”林泽忍不住上手。 玉俑由内而发的凉气,十分舒服。 “不愧是稀世罕见的玉俑,果然名副其实啊。”慕容宇澄高兴至极。 “司空家的至宝,终归还是回到我们的手里了。”林穆既高兴又激动。 林泽喜极而泣。 司空家便是因为守护这件死物,才横死了那么多人,他并不觉得这玉俑是传家之宝,反而认为是司空家的扫把星。 早晚有一天,他要给处理了。 顾清雾若有所思凝视玉俑,暗想。 这便是楚王日思夜想得到的玉俑? 区区死物如何让李湘君死而复生?楚王的如意算盘怕是要落空了! 如此,也好。 李湘君不得复苏,便是你楚王行恶的报应。 众人沉浸在失而复得的喜悦之中。 忽然,听雨阁兄弟快步来报:“启禀阁主,血莲教大批人马,正朝此地飞奔而来,我等如何做,请阁主示下。” 果然来了。 林泽意料之中,根本不慌。 而慕容宇澄等人刚刚在地底下,根本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因而一个个糊里糊涂。 “所有人拿起武器,准备迎敌!” 刷刷刷—— 听雨阁兄弟训练有素,一部分杀气凌然,拔出陌刀严阵以待。另一部分轻车熟路将弓箭放置弓弩上,摆好阵型随时准备发射制敌。 威武霸气的一幕,从未见过。 孟婆看呆了。 顾清雾惊呆了。 别说祁朝军队没有万众一心的魄力,哪怕是陈志强的军队也做不到势不可挡的气势,可不入流的听雨阁不但做到气势磅礴,而且他们个个目光炯炯,精神抖擞,容光焕发。 顾清雾看向林泽的眼神充满了疑惑不解,那一刻,她多么想成为他肚子里的蛔虫,了解他的一切。 “李恪非想放火烧死我们,现在估计山火已经蔓延整个白羊山,估计李恪非肯定发现异样,故而倾全教之力赶来追杀,请二哥以及其他兄弟们做好交战准备。” 事关生死,容不得林泽不严肃。 在场其他人闻言,纷纷如临大敌。 第146章 李恪非落马 近了…… 更近了…… 血莲教大批人马或骑马而来,或跑步而来,他们逐渐暴露身形,使用弩箭的兄弟不谋而合把弓弩抬高九十度,随着林泽看准时机,扬手落下。 刹那间,一大波箭雨不偏不倚朝血莲教射去。 亲眼目睹血莲教哀嚎遍野,血洒当场的一幕,林穆别提有多解气了。 善恶到头终有报,你们总算也尝到了弩箭的滋味。 林泽觉得不够解气,怒喝:“再放!” 听雨阁兄弟轻车熟路,立马放置第二波弩箭,如法炮制。耀武扬威的血莲教教众,经过两波弩箭血洗队形彻底乱了。 陌刀出鞘。 “杀——” 所有兄弟视死如归,或拿陌刀与血莲教厮杀,或持弓弩伺机杀戮凶残的对象。士气受挫的血莲教,显然不是听雨阁的敌手。 见此状况,李恪非果断拔剑,借力踩着马背一跃而起,跳入听雨阁兄弟最密集的地方疯狂杀戮。 林泽俩兄弟岂会放过李恪非,他们将身边的血莲教教众杀了个干干净净,然后不谋而合攻向他,左右逢敌,李恪非只能全神贯注对付兄弟两人。 旁观的顾清雾猛然想起王中平对她说过的话,当即抽出软剑就想加入战斗,结果被孟婆和慕容宇澄阻止。 “对付李恪非,他们两人足够了。” “清雾,冷静。” 顾清雾不甘心放下软剑,眼中尽是愤懑之色。 楚王李泯! 判官李恪非! 我顾清雾对天发誓,此生必杀之! 李恪非武功不低,又很擅长耍阴招。见打不过林泽就放暗器逼退他,转头又和林穆打的头破血流,不可开交。 防不胜防的林泽颈部明显有道伤痕,原来方才他注意到了暗器甩来的方向,及时躲避,没想到还是不小心被刮伤了。 手指轻轻触碰,一抹鲜艳的红色深深刺激了林泽。 直娘贼! 敢放暗器偷袭老子? “夫君,你怎么样?”顾清雾看的心惊肉跳,眉头紧锁,很是担忧。 “无碍。” 李恪非听见熟悉女声,本能回头张望看看,不巧正好看见顾清雾和林泽卿卿我我的画面,气得将踊跃进攻的林穆一掌震飞。 “张殷殷,你竟敢私通林泽!”李恪非怒火攻心,双目血红。 顾清雾冷眼一横,毫不犹豫地说:“林泽是我夫君,何来私通一说?”冷哼连连,鄙夷道:“倒是你,为了一己之私,不惜给我下迷药。” 下迷药! “什么?”林泽心头一紧。 “夫君安心,我无事。”顾清雾嫣然一笑。 顾清雾的解释,林泽自然是信的。 两人你侬我侬的模样,气得李恪非险些能咳出老血来。 “你…你究竟什么时候和他好上的?” 可恶! 他内定的女人竟然被别人捷足先登! “我们不但早就好上了,而且,我们还有了爱情结晶。”林泽霸气宣布,并且故意将手放在顾清雾的腹部。 那副喜笑颜开,志满意得的姿态,显然是想气死李恪非。 “你…你…”李恪非气得说不出话来。 “混蛋,拿命来!”林穆越挫越勇,再次朝李恪非发起攻击。 李恪非心慌了,致使方寸大乱,面对林穆重重重击显得有些有心无力。 目视前方,林泽清晰看见两人打的不分上下,这次林穆完全是冲着报仇的念头动手的,下起手来只重不轻。 李恪非悉知今日不是他们死,就是他死,因而怎么可能手下留情,两人都竭尽全力与之对抗。 伺机而动的王中平,趁李恪非专心致志之际,眼疾手快朝他发起致命一击,李恪非大惊失色,一心两用之下瞬间落入下风。 时机已到。 林泽雷厉风行踢出一脚,李恪非高大的身躯便直直飞了出去,猝不及防摔了个狗啃泥,凹凸不平的地面刮得李恪非皮开肉绽,鲜血直流。 李恪非面目狰狞,龇牙咧嘴朝他们攻来,说时迟那时快,林穆掏出短火铳对着李恪非的双脚就是砰砰两下。 随着巨响过后,林穆迅速将短火铳藏起来,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步步逼近李恪非。 那两枪正好打中李恪非的膝盖骨,剧烈的疼痛致使李恪非站不起来,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林泽与林穆提刀而来。 “王中平,你也敢背叛我!”李恪非恶狠狠瞪着王中平,回给李恪非的只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眼。 “故地重游,李恪非你可还记得我们是谁!”林泽怒目圆睁,一脚踩住李恪非受伤的左脚,狠狠蹂躏。 “啊——” 痛彻心扉的滋味让李恪非直冒冷汗,两排牙齿直打颤。 不一会,他的双腿就变得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剧烈的叫喊声引得众人瞩目,还在厮杀的血莲教教众无一例外懵逼了。 连判官都被听雨阁拿下,他们还有捶死挣扎的必要吗? 似曾相识的两张面孔,毫无掩饰摆在李恪非面前,李恪非再傻也猜到了他们的身份。 “你们是…老二司空穆…老四司空晟!” 只见林泽狠狠踩住他受伤的左膝盖,怒不可遏的说:“你们父子以为将我们司空家赶尽杀绝就无后顾之忧,想不到吧?我们兄弟俩还活着!” “我们活着便是为了司空家正名,为他们报仇雪恨,李恪非,今日明年便是你的死期!”林穆恨不得现在就一刀砍了李恪非报仇。 提剑而来,李恪非怂了。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林泽拦住杀气腾腾的林穆,低声说了句:“二哥,莫要冲动。” 一看突破口在林泽身上,李恪非立马爬到林泽面前求饶:“司空晟…司空晟…你高抬贵手放过我吧…” 李恪非一改往日嚣张气焰,倒在地上卑微求饶。 不得不说,李恪非是个聪明人。 明知自己腿脚受伤想逃也逃不了,更别指望那帮主动投降的乌合之众会救他,今日注定在劫难逃。 “啊——” 目光平视。 竟然是怒不可遏的林穆,无情踩住李恪非受伤的右膝盖,撕心裂肺的剧痛让李恪非忍不住去拍打林穆的脚。 林穆泰然自若,纹丝不动踩住伤口狠狠摧残,咬牙切齿地说:“李恪非,你有什么资格求饶?” “啊——”李恪非痛的四处打滚。 第147章 禅位 每每想起那一幕,林泽便心如刀绞。 怒发冲冠的林泽抬脚猛地向李恪非身上踹去,一边踹一边破口大骂:“你现在受的皮肉之苦不及我阿姊遭受的万分之一,你求饶想活命,可曾想过我阿姊亦是如你这般绝望!” 眼看林泽把李恪非打的面目全非,浑身是伤,慕容宇澄和孟婆二话不说合力将他拉开。 “阁主,息怒。” 好不容易,劝服了林泽。 谁知,林穆又怒气冲冲上去暴打李恪非,那副猛虎扑食的架势仿佛要把李恪非生吞活剥似的。 慕容宇澄无可奈何,刚撒开林泽去劝说林穆,不曾想,林泽又冲了上去狂揍李恪非。 两兄弟对李恪非积怨已久,不是他们几句话就能轻易抚平的。 慢慢的,众人也就随他们去了。 过了很久很久,俩兄弟终于停下。 重伤的李恪非孤立无援,他向司空兄弟求饶不行,立即将对象嫁接到张殷殷身上。 “殷殷,看在往日我护你的份上,你替我求求情,放过我吧?” 顾清雾目露寒光,一巴掌迎面落下。 “楚王杀了我的亲生父母,你们父子二人乃是我的死敌,我恨不得将你们父子大卸八块!”顾清雾火冒三丈之下,又扇了李恪非一巴掌,怒道:“为你求情?你算什么东西!” 林泽将顾清雾搂入怀中,柔声安慰:“莫生气,小心伤了胎气!” 顾清雾轻轻嗯了一声。 “杀人的是李泯,与我无关呐。”李恪非恬不知耻想要划清关系。 王中平冷声道:“你可能还不知道,其实楚王李泯就是你李恪非的亲生父亲!” “你说什么?”李恪非大惊失色。 “话是楚王亲口说的,你就是他的亲生儿子!” 语如雷贯,众人皆惊。 更别提蒙在鼓里的李恪非。 此时此刻,李恪非最后求生的意志也被王中平无情打破。 如果王中平说的句句属实,那他曾经百般设计对付李湘君,那可是他的亲妹妹啊! “不可能…不可能…你一定在骗我…”李恪非怅然若失。 一时半会,他没办法接受这个事实。 接受不了,伤害亲妹妹的事实。 王中平振振有词继续说道:“楚王残酷无情,偏偏对你一忍再忍,你以为楚王是在惩罚你,其实他所做一切都在保护你,反倒是你自己非要自寻死路,贪婪无度!” 一语成畿。 细细想来,楚王看待李恪非的做法却是非同一般。由此可见,李恪非真的是楚王的私生子! 李恪非瞬间失魂落魄,浑浑噩噩。 完了… 全都完了… 本来还能倚仗其他身份逃此一劫,现在好了,楚王儿子的身份彻底将他的生路给断了。 李泯… 你害我啊! 林穆恨意难消,恶狠狠道:“你父子犯下的滔天罪行罄竹难书,我会让你生不如死,以此偿还我司空家蒙受的屈辱!” 对此做法,林泽深以为然。 “将李恪非绑回听雨阁,并宣告天下,血莲教鬼王即是楚王,判官则是楚王义子李恪非,本阁主要让楚王父子背负骂名,永远无法安稳坐上皇位!” “属下遵令。” …… 【京城皇宫】 三十万大军在陈志强的率领下攻入皇宫,陈志强对皇帝怀恨在心,因而默许叛军胡作非为。 失去束缚的叛军,无所顾忌将魔掌伸向后宫女子,上至皇帝先皇嫔妃,下至宫女嬷嬷,无不遭到叛军毒手,现下皇宫以及京城里里外外皆成了叛军的天堂。 而懦弱无为的皇帝除了坐视悲剧的发生,其他什么也做不了。 眼看那些娇滴滴的妃嫔接二连三向皇帝求救,皇帝纵使想救,蓦然想到陈柒柒放的狠话。 既然后宫妃嫔背叛他在先,那么你们所遭受的屈辱一切都是咎由自取,自取灭亡。 想到这里,皇帝才彻底狠下心。 漠视一幕幕悲剧的发生。 这时,又一波叛军突然闯入养心殿,气势汹汹,不由分说将皇帝李乾安生生拖去朝殿。 等李乾安抵达朝殿才发现,效忠楚王的文武百官已然集结朝殿,准备好了一切登基加冕的器具,就等着他这个傀儡皇帝到来。 此时此刻,没有什么比登上皇位还要重要。 楚王露出贪婪的眼神,一步一步走向九五至尊的宝座,颤抖的双手抚摸着一个又一个活灵活现的金龙。 一拂衣袖,楚王无所顾忌坐上皇帝宝座,十分享受万人之上的感觉。 “万岁万岁万万岁。” 群臣阿谀奉承,纷纷高呼。 万岁? 楚王猛然惊醒。 哪怕他坐上了皇帝宝座,但毕竟名不正言不顺,他现在最需要的是一份能昭告天下的诏书。 而写下诏书的人,只有李乾安! 阴冷目光落在李乾安身上,吓得李乾安两股直打颤。 “皇…皇叔……”李乾安虽身着黄袍,但此时此刻却披头散发,狼狈不堪,毫无一国之君的威武气度。 “好侄子,你说朕该怎么处置你?” 还未登基,便敢自称朕了。 大势已去,李乾安的皇位注定不保。 “皇…皇叔……我…我是您亲侄子…您只要不杀我……侄儿做什么都愿意…”李乾安低眉顺眼,惴惴不安,心惊胆战。 “禅位。”楚王李泯冷眼相待。 杀皇帝即是弑君,禅位则大不相同。 弑君会在史书上遗臭万年,禅位则会被史官记载某某年,哪个皇帝禅让给谁,最后结局如何。 李乾安不敢抗拒楚王的命令,点头如捣蒜。 “侄子这就写…这就写……” 兵部尚书趾高气昂端来文房四宝,吏部尚书则端来圣旨,两人不约而同俯视李乾安,露出令人咋舌的笑容。 伫立人群中的羽林卫大统领年置,神色自若看着眼前一幕。反观羽林卫右统领周霆洋溢着令人费解的表情。 李乾安被迫写下禅位诏书,刚盖上玉玺还没有喘口气,圣旨就被急不可耐的李泯一把夺过。 楚王李泯迫不及待查看禅让诏书,激动的双手止不住颤抖,欣喜若狂的流出激动的泪花。 这天,终于轮到他了! 第148章 丧心病狂 楚王终于心安理得坐上皇位,享受万人之上的感觉,群臣再次高呼万岁,这让李泯的虚荣心得到极大满足。 “朕受先帝嘱托登基称帝,今后望吾等尽心竭力为朕效忠,顺者昌,逆者亡!”李泯目露杀气,言之凿凿。 “臣等愿为吾皇效死!” 李泯脸色阴沉,怒喝:“将逆贼拉上来。” 一声令下。 赫然看见一位遍体鳞伤,衣衫褴褛,头发凌乱的男子被将士拖上朝殿。 定睛一看,居然是羽林卫左统领,方儒! 谁不知道,方儒是忠实的皇帝党。 莫非,楚王是想用方儒施行杀鸡儆猴之法? “李乾安。”李泯直呼姓名。 废帝李乾安不敢迟疑,立马恭敬询问:“侄儿在,不知皇叔要侄儿做什么?” “你是否真心臣服于朕?” “侄儿自是心悦诚服!” 闻听此言,方儒的忠心彻底死了。 这就是让他誓死效忠的皇帝吗? 如此没有骨气,不堪一击! “既如此,便由你亲手杀了方儒,以示拳拳之心。” 一语惊醒梦中人,李乾安彻底傻眼。 如果他真的亲手杀了方儒,那往后谁还敢跟他扯上关系? 不得不说,李泯这招是真的损。 官兵闻听此言,毫不犹豫拔出柳叶刀丢给废帝李乾安。 李乾安惴惴不安拿起柳叶刀,颤颤巍巍走向心如死灰的方儒。 “要么一刀杀了方儒,要么你去替将死之人!” 最后通牒已下,李乾安不想死。 举起柳叶刀对准方儒的脑袋,绝望闭上双眼。 方儒,朕有愧于你。 黄泉路上,你莫怪朕! 一刀落下,人头滚滚。 方儒就此身死,至此皇帝党以金宪为首的官员,彻底放弃了希望。 李泯计谋得逞,哈哈大笑。 废帝李乾安跟着仰天大笑,然而两行清泪跟着滑落脸庞。 “启禀陛下…” 护卫军统领战战兢兢站出来,支支吾吾地说:“各地谣言四起,说您就是血莲教的鬼王,百姓们因此闹到各地知府衙门,扬言要陛下给个交代。” 李泯脸色骤变,怒骂:“刁民!全是刁民!既然天下人不服朕,朕就让他们心服口服!” 语出惊人,文武百官闻声色变。 你可以纵容叛军在京城屠戮,但绝对不能屠戮天下人啊! 如果天下百姓都死了,那么你这个皇帝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文武百官,不谋而合站出来劝阻。 “陛下万万不可,百姓可杀,但天下不可一日无人啊!” “皇位得之不易,请陛下三思而行。” “请陛下三思而行。” 李泯脸色阴霾,目不转睛看着一名全副武装的青年男子,问道:“陈将军,你意下如何?” “臣谨遵陛下旨意,不敢妄自揣测。” 李泯冷声道:“传旨各州郡官员,凡有人故意传播谣言则处以重刑,朕倒要看看杀鸡儆猴,能不能镇住那些宵小之辈!” “臣等谨遵陛下旨意。”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又一名大臣站出来禀报:“陛下,据臣得到的小道消息,血莲教在白羊山与听雨阁狭路相逢,双方冲击致使血莲教经此役元气大伤,不仅教众尸骨无存,哪怕其判官亦被听雨阁拿下。” 此话一出,李泯紧张的豁然起立。 世人只知李恪非是他楚王义子,可又有谁知道李恪非是他的独子。 当然,湘江郡主的确是楚王心头肉。 那么多年以来,他从未放弃任何希望机会,可事与愿违,老天总是让他不能如愿。 失去了女儿,绝不能再失去李恪非! “听雨阁如此嚣张,朕岂能容它。”李泯牙齿咬的咯咯作响。 于情于理,听雨阁都是威胁。 兵部尚书唯唯诺诺地说:“陛下,只怕我们没有精力对抗听雨阁了。” “为何?”李泯不由得一愣。 “匈奴大军趁我朝分身乏术之际,已然攻克雁门关,占领并州诸多县郡,现已分兵南下,冀州、雍州岌岌可危!” 语如雷贯,满朝皆惊。 对于虎视眈眈的匈奴他们早就收到风声,原本李泯就打算等他登上大宝,然后就让陈志强率军讨伐匈奴,谁知匈奴先发制人,打乱了他的计划。 “陈将军,朕命你立即召集大军抵御匈奴入侵,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匈奴驱逐中原。” “臣遵旨。”陈志强绝尘而去。 李泯的目光随之落在羽林卫大统领年置身上,沉声道:“朕初登基,诸事百废待兴,皇宫经此一事已经大乱,你需将宫里的人清洗干净。” 言外之意,便是女的该杀的杀,该逐出宫就逐出宫,李泯现在需要的是身家干净的宫女太监。 年置镇定自若,恭敬道:“臣遵旨。” “户部尚书。” “臣在。” “你速去探查贱民的户籍,倘若身家清白就招入宫中为奴为婢。” 户部尚书苦着一张脸,说道:“京城经此大乱,哪还有清清白白的人家。” 纵兵杀戮,抢劫等诸多恶事。 哪一家会清清白白,又有几户人家肯把自家儿女送入皇宫啊! 李泯大怒,喝道:“朕不管你户部去抢也好,偷也罢,皇宫的人必须大换血,如若不能完成,你户部尚书的位置也不是不可以换人。” “臣遵旨!” … 祁朝南铖帝一十三年六月初,南铖帝正式禅位楚王李泯,年号南惠帝,结束了十几年的荒唐执政。 新帝登基,李泯颁布第一道圣旨。 即。 将前南铖帝贬为庶人,永世囚禁于皇家庄园辛苦耕作。至于李乾安的妃嫔,全部遭受叛军屈辱后,一律被李泯下令就地处死。 现在的李乾安真的成了孤家寡人,每天就是浑浑噩噩在庄园辛苦劳作,连看守庄园的仆从,都可以肆无忌惮对他拳脚相加。 除此之外,李泯针对百姓之事越发寸步难移,那些百姓根本不畏惧官府的震慑之策。甚至民风彪悍一点的地方,百姓不但当众把人救下来,反而把当官的砍了。 祁朝局势动荡,匈奴又伺机而入,平民百姓看不见生的希望。于是将最后一根稻草寄托在了听雨阁上,沿途看去,那些百姓争先恐后前往听雨阁。 第149章 起事 听雨阁群英汇集,林泽得到风声知道李泯要对听雨阁下手,于是将众人召集一块商议对策。 关于京城之事,众人一清二楚。 眼下全朝各地百姓民不聊生,苦不堪言,而新帝只会打压穷苦百姓,再加之匈奴入侵烧杀劫掠,局势迫在眉睫,不容耽搁。 尉岐长老悉知属于自己的大好前途要来了,当即义无反顾站出来大义凛然道:“阁主,依属下愚见,眼下血莲教经过重创已不成气候,唯一能与我们抗衡的势力只有陈志强的三十万大军。” 言外之意,无非想提醒林泽。 现在,可以举起大旗了! 除了尉岐长老,很多人都觉得时机已然成熟,不能再犹豫不决。 “百姓困苦,普天之下只有阁主与楚王有一战之力,还望阁主惦念普天百姓,即刻起势。”苏牧发表己见。 池懈深以为然,说道:“阁主忍辱负重多年为的即是今朝,如今良机已现,阁主万万不可再推辞啊!” “请阁主当断则断,把握良机!” 众人一呼百应,纷纷劝说。 其实他将众人召集的目的很简单,第一的确是为百姓商议对策,第二则是自己复仇的大好时机到了,他需要苏牧等人彻底归心,完完全全为他效力。 经过试探,他们确实已放下芥蒂彻底归心。 大事,可成! 林泽目光炯炯,坚定不移地说:“慕容宇澄,你文采卓越便由你即日下发讨伐战书,告诉狗皇帝,我们听雨阁反了!” 与林泽同辈的年轻人血气方刚,听到这句话瞬间满腔热血,激动的恨不得现在就冲上战场大展身手。 慕容宇澄拱手道:“谨遵阁主之令。” 目光落在林穆身上,林泽沉声嘱咐:“二哥,你即刻前往兵器部,将所有秘密武器全部拿来听雨阁,给将士们配备上,加以操练。” “好。”林穆果断应下。 林泽凝视沉默寡言的飞雕,语重心长地说:“飞鸽传信至各地,告诉他们可以不计后果施展拳脚,并随时听候差遣。” “属下遵令。” “至于马文,大战在即,你的中医部格外重要,近日所有人当勤加勉励,争取将伤亡最小化。” “中医部定不会令阁主失望。”马文毕恭毕敬拱手道,心中压力倍增。 “慕容页仍旧继续管着大军,此外池荥和池瑞也派归你调遣。”林泽无视俩兄弟异样的眼光,执意将两人安排在行伍里,可见林泽又在谋划着什么秘密。 王中平一脸期待,迫不及待追问:“阁主,那我的任务是什么啊?” 林泽笑道:“李恪非还不够你管吗?” 原来在李恪非被抓回听雨阁的这段时间里,林泽故意让王中平去监管李恪非,这也意味着只要不把人弄死的前提下,他可以无所忌惮动用私刑。 “好好盯着李恪非,他可是我们的一张王牌!” 王中平郑重点头,不敢反驳。 “大军一日不可没有粮草,除了特定的食物外,粮食需求格外庞大,通知郝麦抓紧时间凑够军需物资。” 郝麦即是得福饭馆的掌柜,擅长与人做生意。 “属下遵令。” 将任务一一下达,林泽就让众人各忙各的去了。只有林穆忽然来找他,心事重重的模样似乎没什么好事。 “我们有话直说,不用藏着掖着。” 林穆叹气道:“你跟恪靖长公主的事情我听说了,等讨伐战书一出,你跟她的关系便将非常微妙,可曾想过应对的办法?” 提及李雪妍,林泽沉默了。 关于他们的真实身份,现在只有自己的几个女人和李雪妍不知情,他不敢想象等真相大白那天,李雪妍会做出什么样的应激反应。 “你有办法吗?”林泽选择求助。 “与其被人揭穿,不如坦诚相待。” 简简单单八个字,却像个梦魇似的回响在林泽的耳畔。 眺望远方。 林穆喃喃说道:“经过白羊山一役,我们的身份早就瞒不住了,与其受人猜忌,倒不如坦坦荡荡承认了。” “嫂子知道了吗?” “不曾。” 两兄弟相视一笑,意味深长。 “难就难在该怎么说……”林泽沉默了。 灵机一动,林穆遂即有了主意。 “那日除了拿到玉俑,我们还得到了族谱,不如就借着入族谱的由头,把她们聚集一块讲个清清楚楚?” “唉,死马当活马医吧。” 夕阳西下。 闲情逸致的诗诗和慕容娉婷有说有笑聊着闺中秘事,突然看到听雨阁之中人员浮动。 相较往日,不但来来往往的人多了数倍,而且个个全副武装,每个人来去匆匆似乎在忙什么大事。 两女意识到情况不对,于是便商量着去找林泽问个明白。可到了房外并被告知林泽不在房中,无可奈何的她们便自作主张去了桃花林。 让她们不可置信的是,镇守李雪妍的齐大齐二兄弟竟然只留下阁中兄弟,而他们兄弟二人竟然不见了踪影。 他们兄弟办事素来兢兢业业,尽忠职守,不可能无缘无故就脱岗。 因此,两女更加惴惴不安。 临近房门,守卫的兄弟竟然出乎意料的没有阻拦她们,疑神疑鬼的两女顾不得其他,当即找到李雪妍想了解什么。 “李姐姐,听雨阁有异动,你可知夫君他在盘算什么?”诗诗心急如焚,迫不及待追问道。 李雪妍神色淡然,说道:”何故问我?你才是他的夫人。” “我…”诗诗面露囧色,浅笑道:“相比姐姐在夫君心里的地位,诗诗自愧不如。” 只见李雪妍自嘲一笑,鄙夷道:“瞒着我肃清江湖,拉帮结派一统势力,这也叫信任吗?” 诗诗如鲠在喉,无言以对。 慕容娉婷冰雪聪明,毫不犹豫回答:“我相信夫君这么做一定有他的苦衷,而且他一定不是故意想要瞒着李姐姐的。” “按慕容姑娘这么说,林泽灭了我隐士居还是为我们好不成?”李雪妍又气又恼。 这俩傻女人怎么到现在还不明白,林泽根本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 第150章 全部坦白 “我乏了,你们出去吧。”李雪妍不想跟她们多费唇舌。 现在,她只想安安静静的独处。 慕容娉婷见她心意已决,终于忍不住爆出杀手锏:“南铖帝已被楚王逼着禅位,现在的天下已经是楚王李泯,南惠帝的天下了。” 语如雷贯,李雪妍身子猛地一颤。 这一天,终归还是来了! 李雪妍目光呆滞,支支吾吾询问:“他…他怎么样?” 诗诗叹息道:“据传,南铖帝被南惠帝褫夺一切贬为庶民,如今正在皇家庄园内当苦力,日夜耕作,饱受毒打。” “皇…皇兄……早知如此你就该听我的…兴许还有转圜之机啊。”李雪妍痛心疾首,无法言喻。 “想营救南铖帝,单凭李姐姐一己之力是万万办不到的,李姐姐,其实夫君心里是有你的,我们…向他服个软吧。”慕容娉婷苦口婆心劝说着。 自上次她擅作主张想帮李雪妍的事情暴露,为此她受到了林泽冷淡,要不是诗诗帮她说了那么多好话,只怕林泽从此以后不会再信任她。 失去信任,还谈什么真心。 阿姊司空初灵,不就是林泽最好的例子吗? 李雪妍苦笑道:“他想方设法笼络人心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杀我皇兄,试问,你如何跟一位即将有血仇的人厮守终生?” 诗诗与慕容娉婷面面相觑,吞吞吐吐地说:“其中…或许有误会…” 摇头否决,李雪妍振振有词地说:“如果他只是想单纯一统江湖,凭他的声望和听雨阁的地位,完完全全就能称霸江湖,可他不但没有这么做,而是将江湖所有大小势力全部收入麾下,实力大增,他想做什么还用多问吗?” 从古至今,豢养私兵都是死罪。 而林泽却故意而为之,这些江湖中人哪个手上没有沾过荤腥,倘若让他们上了战场,势必是一股颇让敌方头疼的存在。 慕容娉婷几经试探自家兄弟门风,虽然他们嘴巴很严没有透露一星半点,但是并不代表她出来没有怀疑过。 能让他们如此避之不及,说明林泽真的在准备大动作,很有可能就是…谋反! 咯吱—— 齐大齐二兄弟推门而入,乍然看见三女心事重重围坐一桌,当即说道:“阁主有令,请两位夫人以及李雪妍,立即前往禁地。” 三女左顾右盼,疑惑不解。 “为何要去禁地?” “抵达之后,阁主自会相告,请几位即刻动身不要耽误时间。”齐大齐二一改往日谦逊温和的模样,冷漠无情传达指令。 “我若不去,你待如何?”李雪妍漠然置之。 齐大齐二不为所动,只是轻轻拍了拍手掌,守卫房外的兄弟便押着居士入房,居士身子瘫软,双目涣散无神,显然是中了什么药物。 “师父。”李雪妍看着憔悴虚弱的居士喘着粗气,顿时红了眼眶,她又气又恼斥责齐大齐二兄弟:“亏你们听雨阁以侠义无双闻名天下,到头来也不过尔尔,你们竟敢如此对待我师父!” “只是让居士受些委屈,服用了药丸暂时失去武功罢了,怎么到圣女口中我们反而成了不仁不义,鼠目寸光之辈。”齐大义无反顾反驳道。 身边的齐二更是见缝插针煽风点火:“阁主说了,李雪妍若不肯来,那就委屈居士先行地下为圣女开路,孰轻孰重,圣女自己掂量。” “居士的性命重要,请李姐姐暂且再忍忍。” “李姐姐…不如我们先听夫君的话保下居士,然后去走一遭,看看夫君到底在卖弄什么,你觉得怎么样?” 两女不谋而合见势劝说,希望李雪妍服软先救下隐士居居士。 去则一切好说,不去居士便不保。 “我随你们去。”李雪妍妥协了。 齐大齐二兄弟也不废话,直接带着三人往密室的方向徐徐前进。 反观刚刚气若游丝的居士,转瞬间又恢复了神采奕奕红光焕发的模样。 挟持的听雨阁兄弟不约而同拱手道:“方才得罪了,请居士莫要放在心上。” 居士神色自若,漠然道:“告诉林泽,她欠我一个人情。” “我等一定帮居士转达。” 原来,林泽早就料到李雪妍不会乖乖听命,于是事先找到居士跟她坦白一切。居士十分震撼,她明白两人情谊深厚,倘若李雪妍知晓一切很有可能会和林泽分道扬镳,秉承为帮李雪妍过情关的初衷,居士答应了林泽的请求。 不明内情的李雪妍看见这一幕,肯定方寸大乱,哪会联想那么多,固然而然就会乖乖听命。 离禁地也就是密室不远处,沿途镇守的听雨阁兄弟,头上、腰间无一例外都缠上了一条白布。 越走越近,三女看见的也就越多。 密室之外密密麻麻站了一群人,其中包括得力助手马文与飞雕等阁中众人,还有慕容宇澄和慕容页俩兄弟,除此之外,居然连池家三兄妹都到了。 他们与沿途看见的兄弟一样,头上腰间均是缠着白布,那肃穆的模样似乎在告诫几女发生了什么大事。 “阿兄阿弟,你们怎么回事?”慕容娉婷焦虑不安,忍不住询问慕容氏兄弟。 慕容兄弟互相对视,平静说道:“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们的秘密吗?一切等你们进去就都水落石出了。” 百思不得其解的众女,将信将疑往密室深处走去。 当她们进入密室那一刻,所有人均都半跪在地,低头不语,那副模样分明是在默哀。 一步两步… 更近了。 三女赫然看见明亮的灵堂。 灵堂之上摆着无数的灵位,每一个灵位上面均写着司空两字,摆在最前面的灵位是一个叫做司空初灵的女子。 前头站着一位身着丧服,头戴孝布,腰缠麻绳的男子,三女仔细一看才知此人是林穆。 而在林穆身边有人穿着同样的装束,他正俯跪在地,似乎是在悼念什么,三女光看背影她们就能猜到是林泽。 “夫…夫君?” 林穆回头看见三女到来,面不改色说了句:“四弟,起来吧。” 四…四弟? 三女一脸诧异,不明就里。 第151章 李雪妍的心思 “林穆,你……”一道空灵女声传来,说话的女子正是苏语凝。 曾几何时,苏语凝问过林穆多次家中有无亲朋,每一次林穆均十分诚恳的告诉她没有。哪怕在清河诗会上,众人看见相貌相似的林泽后询问林穆,林穆依旧十分肯定的回绝否认。 然而,这时林穆却称林泽为四弟。 苏语凝匪夷所思,不敢相信,亦不愿相信是真的。 循声望去,三女这才看见密室里还有其他人,前丞苏牧与前大理寺卿池懈,还有苏语凝以及孟婆和顾清雾。 “是你。”李雪妍看见顾清雾就来气。 顾清雾翻了个白眼,什么话也不说。 林穆一脸歉意,说道:“瞒着你我的身世秘密实在是万不得已而为之,抱歉。” “其实关于林穆的真实身份,老夫一清二楚,只是碍于大计未成,为父一直没能告诉你。”苏牧帮腔做调,义正言辞帮林穆辩解。 “你们……”苏语凝没想到自己最信任的两个人,结果到头来一直联合瞒着自己,深受背叛的苏语凝无话可说。 “戴妈妈。” “诗诗。” 久别重逢,诗诗眼中蓄满了泪水。 孟婆亦是如此,两女相拥而泣。 “都是即将要当娘的人了,怎么还管不住自己的鼻子。”孟婆宠溺的笑容让诗诗瞬间红了脸,深深俯视那微微隆起的肚子,情不自禁动手摸了摸,问道:“孩子多大了?” 诗诗慈笑道:“三个多月了。” “平常要多注意养胎,天气晴朗时多外出走走,对你对孩子都好。”孟婆千叮咛万嘱咐,关怀的语气完全就个长者叮嘱后辈的感觉。 两女闲聊了几句,就见林泽悠悠转过身,复杂的神色环顾众人一眼,最后定格在李雪妍身上。 “李雪妍,你可知晓司空家?” 指名道姓。 语气生冷。 “司空是颇负盛名的清廉世家,门风清正,然而十年前一场飞天横祸致使司空家举家覆灭,据传,司空家经此横祸已无后人。”李雪妍欲言又止,清澈灵动的双眼目不转睛盯着林泽。 林泽闭上叹息,说道:“我就是司空家第四子,司空晟!” 既然容貌相似的林泽就是司空晟,那么,林穆肯定也是司空家的人。 无视众人炙热目光,林穆淡定道:“我在家中排行老二,人称司空穆!” 果不其然。 林泽与林穆就是亲兄弟! “知道为什么我不救你皇兄吗?”林泽说的话一针见血。 李雪妍一声不吭,静静注视林泽。 “我司空家不是遭到飞来横祸,而是有人蓄意谋杀,为的就是我司空家的传家宝玉俑。” 玉俑! 众人大吃一惊。 “传说玉俑有起死回生,延年益寿的功效,老夫活了那么多年只听过没见过,没想到,玉俑真的存在。”池懈又惊又喜。 林泽负手而立,冷声道:“想必你们都见过湘江郡主,可你们又有谁知道,真正的湘江郡主早在十年前就遇难昏迷不醒,出现在你们眼中的郡主一直以来都是个傀儡!” 语出惊人,众人惊恐万状。 “这…这怎么可能?” “是不是真的,以后你们见到真正的湘江郡主就能验证。” 心思缜密的李雪妍,陷入沉寂。 倘若湘江郡主真的在十年前就遭遇不幸,爱女心切的楚王一定想方设法去救郡主,如果让他知道了司空家有家传宝物玉俑,肯定会动歪念头。 难不成,司空家灭门惨案与楚王李泯有关! “致使我司空家就此罹难的凶手就是楚王,而你。”林泽愤怒指向李雪妍,说道:“你的皇兄身为帝皇,明知楚王为了得偿所愿会灭我司空家满门,不但不制止楚王,反而选择视而不见,置之不理,致使我司空家遭此一难几乎死绝,这笔血仇,你说他有没有份?” 刹那间,李雪妍怅然若失。 她不敢相信造成这一切后果的元凶,竟是李乾安自己。 如果当年李乾安说一句不行,楚王再怎么独揽朝纲,丧心病狂。也不会,胆大妄为灭了司空家满门。 可他,没有! 难怪,林泽铁了心不肯救李乾安。 因为没有人会冒着生命危险去救自己的仇人,哪怕那个仇人没有参与杀戮! 一边是情投意合的情郎,另一边是她同父同母的皇兄,她该帮谁知? 该站在哪一边? 李雪妍心如刀绞,五味杂陈。 顾清雾出乎意料的扶住了摇摇欲坠的李雪妍,李雪妍下意识抬头一看,愕然发现扶住自己的人居然是顾清雾。 如鲠在喉,什么话也不说不来。 “原本我只想报了血海深仇,没想过要推翻你皇兄,可是这些年来我见过太多贪官污吏,贪婪洞窟,视人命于无物,百姓因他们过得水深火热,民不聊生。听雨阁可以管一家护一家,但能力有限,不可能做到庇护全天下的百姓。想还百姓清净生活,唯有推翻暴政。” 一番慷慨陈词说的众人心潮澎湃,恨不得现在就平定战乱去过和乐日子。 李雪妍无言以对,只因林泽说的句句都是实话。 那么多年以来,隐士居何曾没有帮助过百姓,她身为隐士居圣女自然没少做过馈赠的事,然而在这背后她看到了很多地方官员强取豪夺,嗜杀成性,多少百姓被逼的卖儿卖女,家破人亡! 造成这一切混沌的元凶,不就是李乾安的懦弱无为吗? 林泽目不转睛凝视李雪妍的双眼,沉声道:“李雪妍,我今日叫你来是想让你知道真相,现在真相已经大白,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刚知道真相总该缓缓吧?你别再咄咄逼人了。”顾清雾有些不悦的怼了一句。 李雪妍闻言深深看了顾清雾一眼,虽然没有只字片语,但顾清雾光看她眼睛就能看出感激之情。 努力心平气和,林泽背过身去,漠然道:“关回桃花林,没有本阁主许可,任何人不得放她出来。” 密室外的齐大齐二闻听此言,起身进入密室想要带走李雪妍,可李雪妍偏偏不愿意走。 “你想干什么?” 第152章 二选一,出殡 李雪妍犹豫再三还是决定说些什么,说道:“司空家的不幸是李家造成的,我想给无辜枉死的逝者上柱香。” 沉默不语的林穆却拦住了她,不悦道:“你们李家的人,不配给我司空家族人上香!” “二哥。”林泽轻轻拿下林穆阻拦的手臂,别有深意凝视李雪妍,说道:“你可以给族人上香请罪,前提是必须成为司空家的人,若是不愿便不配跪在这里。” 说的话铿锵有力,字字珠玑。 所有人皆是一惊。 不得不说,林泽这招是真的狠。 上香和不上香二选一。 想上香就代表着她是司空家的人,从此以后就是司空晟的女人。 若不上香,她就只是李乾安的妹妹,是司空家的死敌,永远都不能给司空族人上香请罪! 林泽信誓旦旦坚信李雪妍不会妥协。 因为他觉得在李雪妍心中,自己的份量并没有李乾安那么重要。与其将来陷入两难,倒不如快刀斩乱麻。 而在场其他人亦是如此,认为,李雪妍不会就此妥协。 然而李雪妍却径直走向灵位前,恭恭敬敬的跪下,齐大齐二立马递给她香烛,只见李雪妍一脸愧疚的跪下磕头。 这一行为在众人看来,李雪妍就是承认了自己是司空晟女人的事实。 不仅众人目瞪口呆,连林泽都不可置信看着李雪妍。 他甚至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但万万没想到李雪妍会选择上香,会愿意嫁入司空家做他的妻子。 林泽拽着李雪妍的手臂,蹙眉道:“李雪妍,你到底在想什么?” 李雪妍面无表情,呆呆的抬头仰望林泽,喃喃道:“夫君怎么说妾身就怎么做,莫不是,说话不算话?” 说出去的话正犹如泼出去的水,覆水难收,更别提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夸下海口。 那一刻,林泽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事已至此,林穆不想多说什么,径直高声道:“既然如此,请族谱。” 万众瞩目之下,司空家的族谱被飞雕端了上来,所谓长兄如父长姐如母,故而由林穆亲笔所书。 只见林穆一本正经翻到最后找到二人的名字,十分认真的写下苏语凝的名字,然后将毛笔递交给了林泽。 林泽似有深意看向诗诗,疑惑道:“诗儿,你的本名是什么?” 诗诗一愣。 她没想到林泽会询问她的真实姓名,的确,诗诗是入鼎香楼后孟婆给她新起的花名。 “我出自华阴杨氏,闺名杨皖皖。” 华阴杨氏,那可是显赫的家族啊。 怎么会落难至此? 暂时将疑虑抛之脑后,林泽果断写下杨皖皖的名字,随之便是慕容娉婷与顾清雾,直到轮到李雪妍时,林泽肉眼可见的呆滞住了。 “她都不怕,你怕什么?”林穆双手环胸,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 索性破罐子破摔,林泽毅然写下李雪妍的名字,代表从今以后,李雪妍就是司空晟的女人了。 紧跟着,两兄弟将族谱放在灵桌上。 由长辈苏牧唱灵,几女恭恭敬敬跪在地上跟着俩兄弟叩拜司空族人。 叩拜之后,俩兄弟一人手捧司空初灵的灵位,一人捧着司空游的灵位,率先走出密室,至于其他司空灵位则由事先安排的兄弟们捧着,关于白事所需的一切事物他们早就备齐了。 等所有灵位出了密室,慕容页便示意其他兄弟吹起丧歌,撒起纸钱,一群人浩浩荡荡的故居方向缓缓走去。 他们之所以这么做,一是想弥补心中多年的遗憾,二是想堂堂正正给司空家所有人正名。 沿途均有听雨阁兄弟放置竹筒,众人疑惑不解,直到那些兄弟掏出火折子点燃,忽然砰一声巨响引得众人抬头注视,眨眼间又有无数声巨响,然而天上只有一团黑色烟,看不出其他端倪。 许多来投靠听雨阁的百姓纷纷翘首以盼,更多的是下意识避让。识字的百姓看见他们手捧的灵位上写着司空二字,不由得大惊失色。 司空二字,少说有十年未问世。 不少百姓自发跟随队伍最末尾,想要一探究竟。 那一日,万里悲歌。 放眼望去皆是白茫茫送殡的队伍,沿途路人百姓见此惨状无不为之悲戚。直到抵达司空旧居的后山上,随行队伍所有人皆不可置信瞪大双眼。 只因山上全是一座又一座的坟头,被所有坟头簇拥最中央的即是司空初灵的墓穴。 林泽当着司空初灵的墓碑前,当着全天下人的面,亲手将李恪非砍成废人。 王中平骇然失色。 此举,无异于让李泯一脉断子绝孙! 李恪非痛苦的躺在血泊之中,因为王中平的热心招待,他身上的伤就没有一处是完好的,再加之林泽恶意报复,现在的李恪非苟延残喘,只剩下一口气了。 “杀了我…杀了我……”李恪非绝望的哀嚎着。 “李恪非,要不是你的命留着还有用,本阁主今日一定当着阿姊的面,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神志不清之际,李恪非似乎看见了司空初灵的面庞,有气无力喘息道:“阿灵…是我对不起你…带我走…带我走……” 怒火中烧的林泽狠狠给了李恪非一巴掌,这一巴掌打的李恪非眼花缭乱,双眼直冒金星。 林泽怒喝:“你也配叫我阿姊!” “今天是祭奠司空家的大日子,我们理该血祭已悼亡灵。”林穆淡定自若挤眉弄眼。 时刻准备的池荥与池瑞兄弟,当即就让听雨阁兄弟把抓来的血莲教教众,一一押解出来。现在的血莲教教众哪还有耀武扬威的气焰,一个个面如死灰,战战兢兢如临深渊。 杀人的是血莲教,被砍的是血莲教。 这叫做,因果报应! “我们司空家被你们杀的几乎死绝,这笔血仇你们无法独善其身,来人。”林泽背手而立,杀气冲天。 被抓来的血莲教教众萎靡不振,他们无一例外被押解到所有坟头面前跪下,在他们身后都站着一名正气凛然的听雨阁兄弟。 高举陌刀,刀锋凌厉,寒气逼人。 “杀!” 一声令下,无数人头戛然落地,血溅当场。 第153章 引狼入室 由听雨阁发出的讨伐战书,以雷霆之势火速传遍大江南北,许多穷困潦倒,走投无路的人纷纷慕名而来。 有人欢喜,有人愁。 新帝李泯听闻此事大发雷霆,下令集结血莲教残部以及京城护卫军,组成一支高达数千人的刺杀队伍。 指使他们潜入听雨阁,刺杀司空晟与司空穆,同时拼尽全力营救李恪非! 随着讨伐战书布告天下,李泯已然得知关于林泽兄弟的真实身份。 万万没想到,在江湖叱咤风云的林泽居然也是司空家的余孽,以他冷血无情的性子,势必是要将他们兄弟斩草除根。 李恪非要救,司空晟兄弟亦必死! 只要司空兄弟死了,其他人群龙无首就翻不起什么浪花来,甚至连玉俑都将是他的囊中之物! 月黑风高。 五洞桥边灯火辉煌,欢声笑语。 远远看去有男有女,依稀可以辨别其中女子占大多数。再近些瞧仔细,原是林泽在此设下家宴。 林泽两兄弟举杯畅谈,聊着十年来的艰辛与不易,而女眷们则聊着闺中秘事。 许是苏语凝与诗诗等人不是太熟悉,故而自作主张将池颖儿拉来作陪。作为外人的池颖儿尴尬的无地自容,她只能没完没了的和慕容娉婷与苏语凝谈笑风生,借此打破尴尬的处境。 “没想到池妹妹还有这段往事,真是叫人意想不到。”慕容娉婷掩嘴笑道。 “姐姐别笑话我了。” 瞧她们说的喜不自禁,林泽忽然很想凑凑热闹,便问:“看你们说的那么开心,能说给我听听吗?” 池颖儿不小心对上林泽的目光,四目相对,看的池颖儿忍不住俏脸一红。 慕容娉婷赶忙打马虎眼,说道:“姑娘家的聊的自然是闺中秘事,夫君你瞎凑什么热闹?”说罢便阴阳怪气的朝池颖儿努努嘴,埋汰道:“都怪夫君,你看池妹妹都脸红害臊了。” 我的天哪! 慕容姐姐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往常她可不是这样的人啊! 正愁没地方躲的池颖儿,听见慕容娉婷这一番话更是如坐针毡,无颜面对。 原本林泽还没有注意到池颖儿,经慕容娉婷提醒才下意识凝视池颖儿,赫然发现果然跟她说的一模一样。 池颖儿脸皮薄,哪还敢正视林泽。 “夫君失言,是不是该向池妹妹敬杯酒赔礼道歉啊?”顾清雾冷不丁冒出一句。 林泽木纳道是,当即举杯向池颖儿赔礼道歉:“池小姐,是本阁主口无遮拦说错话,你欠莫放在心上,这杯酒我敬你。” “啊…这…阁主…不必…不必如此……”池颖儿耳红面赤,连说话都变得语无伦次,不清不楚。 慕容娉婷与顾清雾对视一眼,不谋而合笑了。 林穆看破不说破。 两女分明是在撮合池颖儿和林泽。 又是一笔桃花债啊! 诗诗轻抚腹部,贴心的为池颖儿夹了道特色菜,温和道:“池妹妹,吃菜。” 面对几女关切的照顾,池颖儿有些手足无措。 蒙在鼓里的林泽左看看右看看,总感觉哪里怪怪的,但一时间又说不出哪里怪怪的。 “四弟,喝酒。”林穆突然向林泽敬酒打乱了他的思绪,两人一饮而尽,林泽便听见林穆在他耳边嘟囔道:“臭小子有三位老婆还不知足,你小子艳福不浅啊。” 不是。 我又勾搭谁了? 林泽一头雾水,心中叫苦不迭。 罢了罢了。 今夜的重头戏可不在酒桌上。 遥借月光,隐隐可见山下有一群数不胜数的黑影正朝山上的方向极速而来。殊不知他们的一举一动,被掩藏树丛上的听雨阁兄弟看的一清二楚。 果然来了! 阁主当真神机妙算! 飞雕全神贯注盯着涌动的人群,伺机而动。 只听机关触动的声音传来,竟是不少刺客踩中花海里的捕兽夹,疼得倒在地上鬼哭狼嚎,他们竭尽全力打开捕兽夹的同时却不小心碰到红花绿叶,剧毒瞬间蔓延全身,致使他们立即倒地不省人事。 擅闯花田,受伤者不死也难! “当心,有机关。”一名黑衣人低声提醒其他刺客。 尽管他们很小心翼翼,但还是有不少人中招,毕竟花海这一关,除了听雨阁中人外人根本不知情。 幸存者直逼山上,这时潜伏的兄弟们迅速率领兄弟截杀,说时迟那时快,一柄柄火把照亮了山间的路和双方面孔。 “擅闯听雨阁,立斩不赦!”飞雕下达杀令,所有兄弟竭尽所能上阵杀敌,发起狠来对方根本招架不住。 血莲教残部失去主心骨,早对听雨阁闻风丧胆,要不是鬼王李泯拿家属性命要挟他们办事,只怕愿意来行刺的兄弟寥寥无几。 剩下的就是护卫军里的佼佼者,他们是李泯的心腹,知道李泯初登大宝,只要他们能够击杀司空兄弟,皇帝必然会对他们封侯拜将,加官晋爵。 因此他们是敢死队里杀人最卖力,亦是最狠的存在。 “我投降…投降…”不少血莲教教众被吓破胆,不敢举起武器反抗。 可飞雕却不愿意接受,扬手落下,摘下一颗又一颗的首级,鲜血溅了他一脸,染红了衣裳。 “投降者,照杀不误!” “遵令。” “既然你们如此绝情,我等兄弟们跟你们拼了!”杀手们嘶吼着冲杀过来。 气势汹汹的画面,众人根本不慌。 “躲开。”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 飞雕立马示意所有人飞身上树,正当杀手们要乘胜追击时,无数的弩箭忽然朝刺客射来。 猝不及防的杀手许多被射成了刺猬,身手矫健的立马就躲在树后静待时机,等到弩箭攻势退去,他们才敢露面与对方厮杀。 对方准备充分,明显有备而来。 杀手们出乎意料被杀的片甲不留,有人不解道:“你们早就料到我们会来?” “阁主说得对,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狗皇帝素来无情无义,怎么会眼睁睁看着其他人手里的权势日益壮大,行刺颇像他的行事作风。” “敢蔑视新皇,杀!”双方再次一言不合冲杀。 第154章 苏语凝的心思 半山腰杀声震天,引得众人瞩目。 放眼望去,半山腰一片乌泱泱的混乱不已,而山上的人还源源不断往山腰方向支援而去。 “是刺客!”林穆猛然起身。 众女闻声花容失色,神色慌张。 余光一瞟,讶然发觉林泽面不改色静静端坐原位,那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似乎早就料到了。 “坐下吃饭。”林泽悠哉悠哉举杯喝下云双露,还吧唧吧唧嘴搞得意犹未尽的样子。 战书一出,听雨阁就遭遇刺杀。 显而易见,这些刺客就是狗皇帝李泯派来的。 “是李泯想要刺杀我们?” 一语成畿。 林泽点头道:“李泯为了拿我们的命,几乎将精锐都抽出来殊死一搏,幸好,李泯身边的人并不是非常忠心。” “这么说,李泯身边有你的内应?”林穆并不意外。 毕竟连李泯心腹王中平,林泽都能设计策反,更别提其他人。 不说话即是默认。 几女难以置信望着林泽。 从始至终,林泽从未跟她们说过。 “时机到了,我自然会说,现在乖乖坐下,不要胡思乱想。”林泽眼神示意几女坐下用饭。 她们别无他法,只好先坐下。 但诗诗与顾清雾怀有身孕,孕期妇人本来就会胡思乱想,加之林泽什么都不愿意说,想让她们定下心来很难。 年纪轻轻便能如此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兴许哪天,李泯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顾清雾越发担心不能够手刃血仇,毕竟李泯亦是林泽的仇人,照林泽的能力,极有可能不用她出手就能够将李泯一击毙命。 “夫君,李泯的命可否留给妾身?”顾清雾紧张的揉搓小手,她很担心林泽会拒绝她的请求。 几人气定神闲倒不意外,因为这几日关于顾清雾的身世已经公之于众,所有人不但知道她怀有身孕,而且还跟李泯有着杀父弑母的血海深仇。 她想手刃血仇,亦在情理之中。 “可以。” 顾清雾又惊又喜:“多谢夫君。” “自家人不言谢。” 沉默良久,林穆定定看着林泽,沉声道:“讨伐战书发出多日,你打算什么时候整军出发?” “目前粮草军备皆充盈,军队大半配备了火铳,他们需要时间去适应,剩下的军士可以准备出发了。”林泽故作高深。 话音刚落,林泽便从怀中神神秘秘取出一只锦囊,郑重交给林穆。 眼看林穆当场就要打开,林泽毅然阻止,说道:“请二哥回去以后再行打开。” “暂且依你吧。” 目光落在池颖儿身上,林泽说道:“池小姐,晚上回去的时候,记得给你弟弟池瑞带句话。” “林阁主请说。”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人只要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一个纨绔未尝不能成为盖世英雄。” 池颖儿大吃一惊。 光是听听,池颖儿便能知道林泽是有心要提拔池瑞。 林穆隐隐感觉这只锦囊跟提拔池瑞息息相关,或许林泽是在交代他们去办什么差事。 不久,满身血污的飞雕来复命。 “启禀阁主,我等幸不辱命,所有刺客皆已伏诛。” 林泽起身亲自扶起飞雕,郑重其事的说:“今夜辛苦兄弟们,所有参与清剿的兄弟一律重赏。” “多谢阁主。” “收尾工作交给其他兄弟去办,现在你们都回去该治伤的治伤,该休息的休息,一个也不许藏着掖着。” “谨遵阁主令。” 待其他人逐渐散去,林泽突然拦下飞雕另有交代:“李泯不计后果滥杀无辜,那么我们也无需对他客气,飞鸽传书各地,让他们该下手的下手,不必留情。” “属下明白。”飞雕立即退下。 众人不明就里,几人互相对视一眼,最后所有人的目光聚焦林穆一人,眼神中的意味显而易见。 尴尬的林穆轻咳一声,试探性的问:“四弟,你想怎么报复李泯啊?” “不想说。” “嘿,你小子很不对劲!”林穆感觉丢脸了。 酒足饭饱。 林泽伸伸懒腰,眼疾手快将诗诗与顾清雾拢入怀中,左拥右抱好不快活,说笑道:“夫人们,我们回去睡觉喽。” 作为外人的池颖儿尴尬不已,她刚想辞别回去休息就被慕容娉婷抓住。非说有什么东西要悄悄给她瞧一瞧,池颖儿拗不过只好跟着她去。 随着几人散去,饭桌上只剩下林穆夫妇,清冷的氛围两人也待不下去,于是起身离席。 肩并肩漫步路上,苏语凝冷不丁冒出一句:“其实妾身心里有个想法,一直纠结要不要跟夫君商量。” “夫人说来听听。” 苏语凝吃味道:“两位弟妹相继有孕,反倒妾身迟迟未能传来喜讯,妾身就想着,如果为夫君多纳几房妾室是不是就能为夫君延续血脉。” 古代女子将子嗣看的很重要,如果一直无所出,别说会被族人乃至外人看不起,哪怕是被夫君休弃都在七出之内。 林穆释然道:“这种事情要靠缘分,不是我们说来就能来的,所以凝儿不必放在心上。” “夫君或许不急,但司空家需要后人,我想夫君也不愿意看见,以后司空家人丁稀薄吧?” 一句话说中心坎里去了。 目不转睛凝视苏语凝,语重心长地说:“司空家就没有为妾一说,如果将来有新人入门,只怕她们和你一样皆是平妻,你懂吗?” 苏语凝为之一振。 同为妻室,以后若同样生育了子女岂不是要共分产业? “或许你可以去问问四弟妹她们,四弟给她们的身份无一例外皆是平妻,若你能承受这条件,再来与我商议纳妾之事。” 话中深意,即是同意纳新人。 但条件,是要平等对待。 “夫君愿意?” 林穆笑道:“我愿不愿意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喜不喜欢,若是忤逆你的心意收纳了新人,将来的日子只会煎熬你自己,再回忆今夕又何必自讨苦吃?” “夫君说的话,妾身回去会好好斟酌轻重的。” “但求无怨无悔,方能下定决心。” 第155章 被赶出房门 几人欢欢乐乐回到小院,直到到了房间,林泽才惊讶发现池颖儿居然跟着她们回来了,那副扭扭捏捏的姿态似乎还是被逼的。 尴尬的氛围越来越让人窒息,池颖儿实在忍不住问:“慕容姐姐,你到底要给我看什么?” 林泽稀里糊涂看向慕容娉婷,心想。 这丫头想干什么? 顾清雾向诗诗挤眉弄眼,诗诗立刻心领神会,堂而皇之拉着池颖儿就说:“池妹妹来的正好,不如今夜就陪我们姐妹一起睡吧?” “啊?”林泽不可思议惊呆了。 “啊?”池颖儿诧异万分,支支吾吾地说:“可是我还要回去给池瑞带话,这……” 慕容娉婷笑道:“无妨的,等会就把池瑞找来交代几句就可以了。” “这…不太好吧?”池颖儿下意识望向林泽。 林泽不悦道:“不是,晚上你们几个睡一块,那我睡哪?” 三女神同步双手环胸,戏谑道:“桃花林不是还住着一位姐姐吗?夫君就不知道雨露均沾吗?” “是啊是啊。” “她……”林泽无言以对。 名义上,李雪妍是林泽的妻子之一。 事实上,林泽仍嘱咐齐大齐二兄弟对她严加监视,不允她离开桃花林一步。 观三女这副势在必得的样子,今夜是没希望留下了。 林泽叹息道:“既如此,你们姐妹就好好谈谈心吧,我走了。” “走吧。”三女毫不留恋。 “我走了。” “听见了,你倒是走啊。” “不是,我真的走了?”林泽不信邪。 偏偏三女很有默契的淡然反应:“要走就快走,我们迫不及待要关门了。” 话还没说完,林泽就吃了闭门羹。 有的时候,女人多不见得是件好事! 仰望碧海蓝天,林泽长叹一声。 该来的总会来的。 迈着沉重的步伐林泽来到桃花林,镇守的兄弟还没开口说话就被手势打断,于是众人纷纷施以抱拳礼。 往里走去,推门而入。 乍然看见李雪妍静坐书案前,聚精会神的写着什么。徐徐往前,林泽瞧见了宣纸上的内容。 是一副肖像画。 画上的男子骑着骠骑,手持陌刀意气风发,马下是几名衣衫褴褛的男子,看样子是骑马的男子在打抱不平。 那…是他们初见时的场景。 犀利的眼神一闪而过,林泽淡淡道:“回不去了。” 谁知,李雪妍连眼皮也不动一下。 林泽伸手拽住李雪妍手臂,钳制她的下颚迫使她与自己对视,冷笑连连:“既然承认是我的女人,那…就请你为之付出行动。” 说罢,林泽便粗鲁的撕开李雪妍的衣领,贪婪的吸允着属于他的一切,而李雪妍自始至终纹丝不动,神情木纳的就像只提线木偶无精打采。 将李雪妍重重推到床上,林泽急不可耐脱去外衣想对李雪妍进一步占有,然而却对上她黯淡无光的双眼。 那一刻,所有欲望瞬间索然无味。 愤怒钳制下颚,林泽冷声道:“你就这么不愿意留在我身边吗?” 回答他的依旧是沉默。 清晰可见林泽双目血红,他非常愤怒的松开李雪妍,果断翻身下床,捡起衣物穿回身上。 “跟你行房不如跟娼女做,无趣!” 丢下一句话,林泽决然而去。 空留李雪妍独自在黑夜中悲泣。 “阁主,您这么快就出来了?”齐大齐二愣住了。 刚进去就出来了? 阁主这动作也太快了些吧? 林泽没有说话,径直离开。 深夜的后山危机四伏,正是野兽出门猎物的时候,林泽仅仅拿了一把陌刀就敢孤身一人前往,他将满腔怒火发泄在这些野兽身上。 打着打着,连野兽们都怕了。 它们不敢再靠近林泽,纷纷掉头窜入密林之中躲藏。 满身血渍林泽丝毫不以为意,他若有所思摸着鲜血淋漓的陌刀,寒光毕现。 当夜,林穆与池瑞两人带领一些兄弟悄然离开听雨阁,除了林泽外,其他人根本不知道他们去往何方。 …… 【京城】 藏匿京城的飞鹰见局势初步稳定,便开始联合林记酒馆的掌柜,妄图瞒天过海慢慢将笼络的人才相继送出京城。 让他们藏身泔水桶里混出京城,多多少少引起他们的不满,遥想当初,他们哪个不是高高在上,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人物。 剧烈的落差,让他们难以接受。 飞鹰却不管这些,而是丢下一句话让他们自己选择。 新皇李泯正大肆屠戮前朝的人,如果他们不愿意忍一时委屈逃离京城的话,大可坐等被人杀。 谁不怕死? 简简单单一句话把他们说的没脾气,个个乖顺的很。 “有密信。”林记酒馆掌柜将密信传到飞鹰手上。 展开一瞧。 双眸精光一现,飞鹰果断说道:“出城计划暂停,所有人就地藏匿等待时机,期间任何人不得肆意妄动!” “好端端的,怎么又不出城了?” “不知道,会不会是出什么大事了?” 几名年轻男子在窃窃私语,他们都是需要那些需要笼络臣子的子侄,要不是看在他们的面子上,飞鹰是万万不会将他们也带走的。 “休得聒噪!” “飞鹰,这是出了什么事?”林记酒馆的掌柜糊里糊涂问道。 “阁主的二哥,林穆要来京城。” 语出惊人。 如今听雨阁已经和朝廷翻脸,如果李泯得知林穆来到京城,以他赶尽杀绝的性子岂会放过林穆。 “这时机来京城无异于自寻死路,飞鹰我们需速速回信,告诉……” 只见飞鹰露出耐人寻味的笑容,沉声道:“阁主要林穆不惜一切代价营救李乾安离开京城,我们的任务就是配合他们伺机而动,然后全身而退。” 掌柜有些不满道:“且不说李乾安是我等死敌,单论皇家庄园便是危机四伏的地方,我们即便侥幸救出李乾安却又如何逃生?” 身为听雨阁中人,他不怕死。 就怕死的不划算,一文不值。 “满月楼就是我等最后的退路!”飞鹰一语成畿。 闻听此言,掌柜懊悔的一拍脑壳。 瞧这记性,他怎么就忘了潜伏京城的地下力量还有满月楼啊! 第156章 惨痛的报复 清晨。 第一缕阳光照耀在朝殿之上,在文武百官的瞩目之下,李泯风风光光端坐龙椅上,贪婪享受被万人众星捧月的感觉。 此时此刻,文武百官噤若寒蝉,静静聆听,兵部尚书丁涛和工部尚书大拍皇帝马屁。 “自大战开始,工部便日夜赶制弩箭,时至今日已有十数万支弩箭,随时可以让丁大人送往战场支援陈将军。”工部尚书沾沾自喜,非常傲慢的上报状况。 兵部尚书丁涛掐媚笑道:“只要陈将军的三十万大军人人皆配备了弩箭,别说二十万匈奴大军,哪怕是五十万他们都将注定被赶出中原。” “如此,甚好!”李泯得意一笑。 “报——”传令兵恭恭敬敬跪在地上,禀报:“昨夜禹州县令遇刺身亡,阖家上下无一幸免。” 文武百官皆是一愣。 怎么一夜间死了个县令? 许是县令一职无足轻重,所以对他们来说不痛不痒。 “报——”又是一名传令兵急匆匆赶来报信:“昨夜凉州京兆伊出门访亲,半路被人截杀,全家老小无一幸免。” 众人心里隐隐感觉不对劲。 果然,一石激起千层浪。 不一会儿又有传令兵跑来报信:“扬州都督昨夜流连青楼被人暗杀,全家罹难。” 文武百官惊讶的连连倒吸冷气,一夜之间居然死了三位朝廷官员。 不想,接下来的奏报更让所有人提心吊胆,惶惶不安。 “报——昨夜冀州刺史遇刺身亡,阖府上下鸡犬不留!” 陆陆续续传来哀钟,满朝皆惊。 短短一夜之间,前前后后共死了四十多位大小官员。他们无一例外被全家斩杀殆尽,手段残忍,兵贵神速,分明就是有预谋的报复! 皇帝李泯与文武百官全都傻眼了。 运筹帷幄,杀伐果断,世上除了林泽还有谁会跟他作对。 哦!对了! 现在应该称他为司空晟! 由此可见,那些废物已然全军覆没。 李泯猜中了。 “这事一定是听雨阁干的!”兵部尚书丁涛毫无根据就胡乱指证:“如今听雨阁对朝廷发起战书彻底成了叛军乱党,除了他们会丧心病狂一通乱杀,还有谁敢如此胆大包天!” “可恨的是百姓受他们蛊惑,自发投靠听雨阁,现在听雨阁人多势大,只怕我们短时间内难以将其平叛。” 内忧外患,何以作为? 李泯陷入沉寂。 …… 【听雨阁】 过去这段时间里,听雨阁陆陆续续接纳五万之众,林泽将其中十万精锐调拨给飞雕,让他即刻率领大军征服徐州及扬州等地界。 闲赋而动的慕容宇澄谋略有方,擅长灵活应变,因此委派其为军师。 两人身负重责,处处不敢掉以轻心。 众所周知,江南乃鱼米之乡,没有足够的粮食支撑三十万大军,陈志强定然寸步难移。 更重要的是占土为王,联合当地武装部队,使得江南在他们的掌控下成为铜墙铁壁,任凭匈奴如何凶猛残暴也无法踏入江南半步。 除此之外,林泽手里还有八万一众,其中会火铳的就有一万之众,飞雕所率领的军队里便有四万火铳军。有他们在,别说江南,怕是整个南方都能打下来。 留守听雨阁的多半是没经验的新兵,他们则由慕容页亲自带着所有人操练。至于接纳逃亡而来的百姓们,则由林泽亲自接待,一层一层筛选淘汰。 由马文率领的中医部自然没闲着,他们除了被派去攻占南方的,便是照顾新兵们,剩下的人才跟着马文一起筛选有没有天赋异禀的能人异士,以此扩充到中医部。 然而,有个问题却难住了林泽。 只因来投靠听雨阁的不仅仅有男子,更多的是女子与妇孺。 战乱一起,孩子们便跟着大人颠沛流离,别看孩子们小,将来他们可都是国家的栋梁人才,因此林泽就让慕容娉婷与池颖儿传授孩子们知识文化。 至于行动不便的老者,林泽就专门调配了个院子给他们充做休憩之所,但剩下的女子却不知该怎么安置了。 放眼望去。 周遭两座山皆已无下脚之处,可是慕名而来的百姓还是源源不断的涌入山门。 民心所归,挡都挡不住。 这让林泽很头大。 暂时让马文顶替接受任务,林泽愁眉苦脸跑去了自家小院。此时此刻,除了他那所院子,听雨阁上下几乎已无幸存的地方。 安心养胎的诗诗与顾清雾一眼就看见怏怏不乐的林泽,不安对视一眼,遂即就问:“夫君这是怎么了?” 只见诗诗别有深意对小英挤眉弄眼,小英心领神会,立马带着林馨去学堂玩了。 “待在听雨阁的女子是越来越多了。”林泽摇头叹息。 顾清雾坏笑道:“夫君不是最喜欢女子吗?大不了将她们全收了不就好了?” 成千上万的女人全收了? 哪怕他有那心,也没那肾啊! 林泽怨恨的白了她一眼,埋汰道:“我看你是日日夜夜盼着我早点去死吧?” “果然还是不行。” 噗—— 气得林泽满嘴茶喷了一地。 诗诗固然明白顾清雾是在开玩笑,当即便说道:“如何安置那些女子,夫君心里可有对策?” “原本想着等飞雕占领了江南,便将所有闲置的人员悉数调去,但目前江南还没有彻底掌握在手中,如果贸然将她们送去只会徒增不必要的麻烦。” “妾身在想,陆续加入起义的军士越来越多,夫君准备的军履着装等一应物品还足够用吗?” “布匹倒是很多,人手却显得有些仓促了。” 诗诗蕙质兰心,笑道:“女子多擅长女红,不如就适当做出安排,让擅长的女子为军士们赶制新衣,如此既解决了安置问题,还解决了衣物可能或缺的隐患 ” 细细一想,还真是。 林泽顿时喜上眉梢,捧着美人的脸颊吧唧就是一口,笑道:“夫人可真是我的智囊啊!” “少来。” “咦,真恶心。”顾清雾不满撅嘴。 “哎呀,那为夫我不能厚此薄彼,小娘子,我来了。”林泽故作痞态,如狼似虎般扑了过去。 第157章 林泽消失了 匈奴大军士气旺盛,一路势如破竹。 被攻克的城池无不遭到劫掠,而祁朝的大小官员见到匈奴,要不是弃城而逃就是投降匈奴保命,贪生怕死,懦弱无为的作为更是被匈奴看不起。 而陈志强率领的三十万大军在冀州,与匈奴大军狭路相逢,只是率领这股小队伍的人却是匈奴名将,义渠锑。 此人勇猛好胜,冲动大意,对付他并不难,难就难在义渠锑手下有五万匈奴铁骑。论马上作战,陈志强自知手下士兵无人能及。 正当陈志强心生退意想要暂时退下从长计议时,义渠锑发现了他们的行踪,刹那间,五万匈奴铁骑朝他们扑面而来。别看陈志强手下有三十万大军,实则大半都是骄奢淫逸,耀武扬威的废物。 面对劲敌,三十万大军人人自危。 结果就是陈志强的三十万大军,被五万匈奴铁骑杀的丢盔弃甲,哭爹喊娘。据统计,光这一役,陈志强就损失近八万将士,受伤的将士数不胜数。 义渠锑大获全胜,气焰嚣张。 出师不利的陈志强只能退守冀州,一边御敌一边抓紧时间让手下将士治伤。士气受挫的将士非但不自思己过,反而拿城中平民百姓撒气。 当他们挥起屠刀对准同胞时,由飞雕和慕容宇澄率领的讨伐军顺利攻下江南,除安排人手镇守各方要害时,并第一时间对整个江南的官场进行整顿。确保没有风险之后,立刻飞鸽传书给林泽。 林泽便让池荥将诗诗等家眷,以及听雨阁一干人等全部迁往江南,至于慕容页则固定留守听雨阁,解决后续储备等一系列问题。而林泽却率领一万火铳军秘密消失了。 等林泽再次现身的时候出现在衮州,与冀州仅仅相隔一州之地。 冀州百姓听见朝廷大军要来纷纷避如瘟神,反倒林泽仅带了几百军士入城就受到衮州百姓热情欢迎。 林泽随意找了间客栈暂时落脚,然他们的行踪却被百姓传的满城皆知,每每一睁眼,总有数不胜数的人翘首以盼。 “我等千里迢迢赶来求见阁主,欲拜入阁主门下,请林阁主开门允见。” “救救我们吧,林阁主。” 类似声音不绝于耳。 … 瞧林泽愁眉不展的模样,一道讽刺的女声幽幽传来:“民心所归不正是你所期盼的,现在,在这装模作样给谁看?” 循声望去,眉头一蹙。 此女,正是李雪妍。 只因林泽不放心让她跟去江南安身,所以就不顾李雪妍的意愿强行带着东奔西跑,时时刻刻都盯着才安心。 这段日子以来,李雪妍见过太多心悦臣服林泽的百姓,亦知属于祁朝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林泽,真的是众望所归! 但心中那根刺没有拔除,李雪妍怎么会给林泽好脸色看。 “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林泽习惯性回了句。 两人拌嘴的次数是越来越多,林泽非但不生气,反而乐见其成。 毕竟,她还肯跟他说话。 老奸巨猾的苏牧立即打圆场:“李姑娘只是心直口快不慎得罪了阁主,阁主千万别放在心上,莫与她一般见识啊。” 好心被当驴肝肺。 李雪妍冷嘲热讽:“本宫不需要卖主求荣的叛徒帮忙说情。” “李姑娘……”苏牧于心有愧。 “你皇兄为一己之私,将苏伯的独子发配岭南上任都督,那里气候无常随时都会死人,说难听点这跟流放有什么区别?既然他无情无义,凭什么要求别人一定要对他忠心耿耿,誓死效忠?”林泽毫不犹豫,义正言辞怼回去。 慷慨陈词怼的李雪妍哑口无言。 尽管林泽说的句句属实,但苏牧仍不愿让李雪妍太过难堪,毕竟,曾经她也是他的主子之一。 “阁主,还请嘴上留情。” 长辈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林泽选择翻篇,语重心长地说了句:“衮州都督的事就麻烦苏伯走一遭了。” 苏牧和蔼笑道:“徐都督与老夫是多年好友,对先皇李乾安是忠心耿耿,想劝降他并不难。” “有劳了。”林泽长长一辑。 目光锁定李雪妍,苏牧叹息道:“姑娘有话好好说,千万别再急眼。” 李雪妍冷若冰霜,一声不响。 遭受冷眼的苏牧选择退出房间,守在房外的齐大齐二兄弟一见苏牧走出房门,趁着缝隙往里探去,似乎想看看里面发生了什么。 “别瞎凑热闹。” 齐大齐二嘿嘿一笑,继续站岗。 “连苏牧都说了徐玮忠于皇兄,你招揽徐玮就不怕趁你不备要你的命吗?”李雪妍冷嘲热讽。 林泽装聋作哑,默默喝茶吃点心。 “说话啊!”李雪妍双眼殷红。 现在,她最讨厌看见林泽这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抬眸,林泽淡笑道:“你敢不敢跟我打个赌?” “你又在算计?”李雪妍小心提防。 上次跟林泽打赌的顾清雾不但输了赌约,还把自己赔的干干净净,甚至连孩子都怀上了。 林泽嗤之一笑:“不敢就算了。” “说。” 淡定倒满酒,林泽故意装腔作调,啧啧作怪:“酒是好酒,人,却不见得还是好人!” “少阴阳怪气,有话就说。” “无爱不成恨,无情不成痴,将来,或许你会改变对我的看法。” “剑戟森森,老谋深算,不正是你的标签么?”李雪妍阴阳怪气,指桑骂槐:“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想对你改变看法,哼。” 一声冷笑,代表了她的态度。 林泽一笑而过,漫不经心地说:“听闻衮州花楼别有一番滋味,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为夫去去就回。” 说罢起身离去,连头都不回。 名义上,李雪妍是林泽的妻子。 事实上,林泽却从未碰过她。 相反每每深夜,林泽不是选择在外度过就是去花楼打发时间,哪怕再饥渴再难受就是不肯碰她。 赤裸裸的侮辱,让她又气又恼。 尤其是那夜的一句话,深深刺痛了她的心。 凭什么,拿她跟娼女比! 她什么时候差到尘埃里了? 第158章 这青楼女子,不一般 林泽乔装打扮,带了部分军士从后门溜去了青楼,剩下齐大齐二兄弟继续看守李雪妍。 自鼎香楼以后,林泽就没有踏足过青楼地界,而今相隔一段时间又和青楼打上交道,站在怡红院外定了定神。 其实那些话是故意说给李雪妍听得,目的就是想气气她,没想过真的去夜宿青楼。 “阁主,不防进去瞧瞧。”底下人提议道。 从徐州听雨阁一路走来衮州,他们就没看见过林泽碰过女人,尤其是那位终日对阁主冷讥热潮的李夫人。在他们看来,李夫人还不如远去江南的几位夫人来的温柔贴心。 想不明白,自家阁主为什么如此重视李雪妍。 所以,找老婆不能光看脸蛋。 踏入怡红院大门,林泽发现想象中的怡红院并没有那么热闹,跟鼎香楼比起来怡红院的生意反而有些冷清。 “哟,这位公子脸生的很,是头一次来我们怡红院吧?”老鸨子顶着油头粉面的妆容,嬉皮笑脸凑了过来。 “本公子只想听听曲,喝喝小酒。” “奴家明白明白。” 老鸨子连忙招呼来几位姑娘,在他们的簇拥下几人去了二楼雅间。 一入雅间,林泽就让姑娘们走开。 跟这些女人共赴巫山,林泽嫌脏,更怕得脏病害了自己一家人。 军士们默契的守在房外,独留林泽在里面听听小曲。 被赶走的几位姑娘又风情万种回到楼下,老鸨子一看见她们就愣住了。 怡红院的姑娘虽不能说天姿国色,但往来的顾客就没有一个说不好的,今日倒好,那公子居然把所有姑娘都退了。 来怡红院不找姑娘,却光喝酒? 他,是个正常男人吗? “看来,我们得请出镇店花魁了。”老鸨子眼神坚定。 入门第一眼她就发现林泽气质不凡,加之他身边又有那么多护卫随身保护,更加笃定林泽身份不凡。若是能留下这位贵客过夜,说不定怡红院从今以后就能飞黄腾达了。 二楼传来莞尔动听的丝竹声,林泽品茗的同时静静聆听清倌女唱的昆曲。 老鸨子带着一位怀抱琵琶,袅袅聘婷面带轻纱的女子缓缓走到房门外,不出意外的被下属拦住了。 “想干什么?”审视的眼神在二女身上游走。 “青青的琴艺不如小宛,奴家想着给公子换个人,免得扰了公子雅兴。” 闻听此言,守卫的下属就让董小宛独自进去,而将老鸨子拒之门外,董小宛回头别有深意看了看老鸨子,然后义无反顾进入房去。 “见过公子。”董小宛盈盈福身。 林泽默默放下茶碗,糊里糊涂的问:“你是?” “奴家是怡红院花魁,董小宛。” 花魁? 林泽笑了笑。 鼎香楼最负盛名的花魁如今成了他的大夫人,后者顶替的顾清雾亦是她的三夫人,而今又有个花魁主动送上门来。 怎么? 当他是花魁收割机吗? “没兴趣。”林泽挥挥手,想让董小宛退下,熟料面前的董小宛并非等闲之辈。 “青青。” 仅仅叫了名字,其他什么都没说。 唤作青青的女子起身往外走去,任凭林泽再想让她留下抚琴作乐,青青也不愿搭理他。 “这年头连青楼女子都有脾气了吗?” “只是缘分未到罢了,公子莫怪。” 谈笑间,董小宛时不时偷偷打量林泽的衣着打扮,发觉其不但气度不凡,而且言语讳莫如深。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他却能悠哉悠哉的喝着香茶,听着昆曲。对青青根本没做出无礼之举,如此彬彬有礼,坐怀不乱,世上鲜有男子能做到。 “青楼女子也信奉缘分的吗?” “这…因人而异吧。” 林泽故作痞笑,问道:“昆曲听多了腻歪,不知小宛姑娘会不会唱十八摸啊?” 闻言,董小宛臊红了脸。 十八摸。 那等下流的淫词荡语,她如何唱的出口! “连十八摸都不会,敢问小宛姑娘是怎么当上花魁的?”林泽一脸戏谑。 默默放下琵琶暂停弹奏,董小宛跪坐林泽面前与其保持平视,笃定道:“倘若公子非要为难奴家,那奴家正好有个问题想让公子帮忙解惑。” “你说。” “公子逛青楼却不愿以真面目示人,如此谨慎小心是在担心被人认出来吗?” 林泽装傻充愣,自顾自咀嚼点心,埋汰道:“本公子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公子聪明绝顶,才思敏捷,怎会不知奴家所言何意。” 只见董小宛镇定自若与他平视,那一刻,林泽悉知已经没有必要再继续躲躲藏藏。于是,毫不避讳当着董小宛的面摘下人皮面具。 “世人皆叹听雨阁阁主容貌无双,谋略惊世,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你猜到了是我?” 董小宛轻点颔首,有理有据分析道:“近日,听雨阁阁主入驻衮州,衮州百姓欢呼雀跃,但林阁主不愿打搅百姓,故而选择一处客栈落脚,许多慕名而来的人仍查到蛛丝马迹将客栈堵的水泄不通。” “你的消息很灵通啊。” “阁主此等英豪,小女子慕名已久,多多留心有何不可。” 故作高深给董小宛斟满茶,一本正经放在她面前,说道:“有董姑娘此等绝色坐镇怡红院,按常理来说应该客朋满座,为何怡红院的生意却冷清?” “有人不想让怡红院继续开下去。” 林泽挑眉道:“不见得吧?” 只见董小宛摘去面纱露出绝美容颜,葱葱玉手拖着下颚,不顾惊愕的林泽是何想法,肆无忌惮深情款款凝望林泽。 “林阁主觉得小女子够美吗?” 咕噜—— 不由自主吞了口唾沫,林泽强行镇定心智,说道:“本阁主见过女人无数,姑娘并不算佼佼者。” “是吗?” 含情脉脉,媚眼如丝。 “姑娘你…你…自重。”林泽语无伦次,乱了阵脚。 董小宛莞尔一笑,若有所思抚摸琵琶弦,说道:“听闻阁主的大夫人当初亦是艳名远播的花魁,不知小女子比起大夫人,谁更胜一筹?” 赤裸裸的挑衅。 “我家夫人更美。”林泽直言不讳。 意料之中的答案董小宛并不意外,收回媚眼正色道:“趁还有退路,林阁主快逃吧。” 第159章 衮州齐家 “何故要逃?” “难道林阁主真的以为,现在的衮州还是都督徐玮说了算吗?” 不对劲! 林泽聚精会神凝视灵动双眸,追问:“你这话什么意思?” “小女子说了,有人不想让怡红院继续开下去,这个人就是徐玮的公子徐明,就在林阁主莅临衮州前三天,前任衮州都督徐玮被庶子所害,徐明身为嫡长子,以为父报仇的名义杀了庶弟,现在衮州已经是徐明说了算。” 轰—— 语出惊人,林泽豁然起立。 对突如其来的消息半信半疑,林泽审视道:“为何,此前我们没有收到一丝消息?” “徐明故意隐瞒内情,若非他强闯闺阁告诉奴家这一切,奴家根本不知道都督徐玮已经遇害,而他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请君入瓮,然后一网打尽。” 林泽幡然醒悟,握拳道:“看来,徐明已归顺狗皇帝。” 董小宛嗤笑道:“徐明曾信誓旦旦地说皇帝会允他高官厚禄,前提是将林阁主你献给朝廷当做投名状。” 糟糕! 苏牧已然去往徐府说情,按照脚程早就已经到了。他孤身一人不可能是徐府爪牙的对手,想必此时此刻,苏牧已经落入徐明之手。 林泽双手握拳,静静深思。 “徐明很喜欢你吗?” 如此说来。 在衮州,徐明就是土皇帝,他若只是贪玩大可将董小宛强行抢了去,可徐明偏偏没有这么做,足以说明,董小宛在他心里还是有些份量的。 或许,可为人质! “林阁主心知肚明,何故问奴家?” “那么,得罪了。”林泽不由分说擒住董小宛,怒气冲冲带着她走出厢房。 “阁主。”房外的属下一脸懵逼。 拿董小宛充当挡箭牌,众人糊里糊涂跟着林泽走下楼去,老鸨子一见摇钱树被抓住命运的咽喉,吓得脸色瞬间煞白。 “贵客,有话好好说。” “再敢靠近一步,老子掐断她的喉咙,走!”林泽凶神恶煞掐住董小宛的喉部,张扬跋扈的挟持着走出怡红院。 老鸨子想追,却又怕伤及董小宛。 “速速去徐府通知都督,告诉他,小宛被人掳走了。” 离开怡红院的势力范围,林泽便松开董小宛,叫来一位能力比较出众的属下,嘱咐道:“立刻让齐大将剩余的兄弟召入衮州,告诉他,衮州的天变了!” “属下遵令。”那名兄弟立刻离开。 回头注视董小宛,林泽说道:“你想要的自由我给你了,趁她们还没反应过来,你快逃吧。” 作为烟花之地的女子,毕生梦想一定是想离开青楼。既然董小宛愿意冒险告诉他真相,足以说明是想以此跟他做交易。 交易结束,自然钱货两清。 “我一介弱女子逃的出怡红院,却逃不出硕大的衮州。”董小宛别样的眼神诉说了一切。 “你想如何?”林泽不悦质问。 眼下衮州局势不明,苏牧又自投罗网落入徐明之手,想营救苏牧任重而道远,必将从长计议,他可没有闲暇的时间去管一位烟花女子。 “小女子虽是一介女流却颇为了解徐明的行事作风,阁主留下小女子或许会有大用。” 眯着眼审视佳人,林泽冷声道:“你真的只是董小宛吗?” “阁主此言何意?”董小宛脸色一沉,不悦道:“小女子难道还能造假不成?” “未尝不可。” “既然阁主不信任小女子,小女子这就告辞。” “请便。” “你…可恶…” 咻咻咻—— 刺耳的声音传入耳畔,林泽果断将董小宛拉回怀中,说时迟那时快,一支支羽箭跟他们擦肩而过。 其余军士不谋而合抽出陌刀躲避,慢慢的动静越来越小,暗中放冷箭的军士畏畏缩缩露出脑袋查探情况。熟料仅一息之间,探头探脑的兵士竟全被听雨阁兄弟用短火铳杀了。 锋芒毕露,无需再藏。 年轻力壮的兄弟们无需一声令下,自发的拿着武器冲入敌军设伏地界,不过转瞬间,林泽就听见砰砰作响的火铳声,其中夹杂着男人的哀嚎声。 “那是什么武器?”董小宛看呆了。 “惩天雷!” “哎呀,你受伤了!”董小宛忽然一声惊呼。 原来刚刚局势危急,林泽营救董小宛的时候忘记了躲避,手臂赫然出现一道醒目伤口。 鲜血淋漓,让董小宛为之心愧。 “此地不宜久留,所有人立即撤离!” 一声令下,所有人迅速跟着林泽撤离回到客栈,此前齐大得到消息已经骑马往城门方向驰骋而去。看守李雪妍的人,只剩下齐二和其他兄弟。 顾不得解释一二,林泽让所有人迅速收拾行囊,火急火燎从后门撤离,他们刚撤离不久,客栈就被衮州士兵团团围住,慕名而来的百姓无不遭到毒打,等将士上楼搜查才发现林泽等人早已逃之夭夭。 情况危急众人无路可去,林泽只能带着他们躲入一处荒废的院子,附近人迹罕至,他们暂时安全了。 许是荒废太久,这所院子的门匾木梁腐化,致使门匾落在地上,长久以往便积满尘土盖住了原本的面貌。 无所事事的董小宛蹲在地上,轻轻擦去门匾上的尘埃,渐渐露出醒目的齐字。 “这里曾是衮州齐家,原来连后人都没有了,怪不得如此荒凉。” 衮州齐家? 林泽默默看向齐二。 齐二愣愣注视破败的门匾思绪万千。 踱步至李雪妍身边,林泽背手而立,喃喃道:“你只知我们听雨阁跟你皇兄对着干,可你曾几何时真正关注过,沦落至听雨阁的人大多是受你皇兄所累。” “我司空家是其一,顾清雾是其二,连齐大齐二的家也是被你皇兄的不作为,害的家破人亡,你说,祁朝的天下我们该不该反?” 李雪妍面露愧色,一言不发。 “放眼全天下,深受其害的家庭少说也有千千万万家,你兄长是帮凶,李泯则为罪魁祸首,这两人不杀难以平民怨。” 杀李泯是他咎由自取,自取灭亡。 可李乾安是她兄长,叫她如何眼睁睁看着他丧命…… 第160章 验明身份 “皇兄亦是受制于人,无可奈何啊!” “李乾安是你的皇兄,为他说话是情理之中。” “作为君王身边竟全都是见利忘义,贪生怕死之辈,没有贤臣相助,哪怕皇兄有心肃清朝纲恐怕亦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林泽只觉好气又好笑,摇头道:“其实有林穆为他出谋划策,他本来有翻盘的机会,可是他的懦弱无为根深蒂固,纵使林穆有心帮忙也是烂泥扶不上墙。” 见李雪妍沉默不语,林泽又道:“譬如我为了让林穆顺利入朝为官,不惜散尽千金帮助朝廷赈灾济民,这事你应该听说过吧?” “听雨阁仗义出手,救济了数以万计的难民,此事传的天下皆知,我又怎么可能不知道?” “让朝廷出兵维持秩序,其中便是变相的为李乾安正名,可他是怎么让天下士子寒心的?” 李雪妍哑然失笑,说道:“不顾天下士子的想法,明知张康胸无点墨还是任用奸臣之子入朝为官,只因张端是楚王的人,虽然最后迫于风口浪尖处置了张端父子,但其名额始终没有让出来。” 凭心而论,李乾安性格懦弱确实难堪大任。再加之有李泯霍乱朝纲,以李乾安的能力怎么可能斗得过李泯,这点李雪妍心知肚明。 “皇兄……唉……”李雪妍无话可说。 “你才思敏捷聪慧伶俐,哪怕我不说你也应该能看出来,李乾安并不是当皇帝的料子。” 字字诛心。 抬眸看向林泽,恳求道:“你足智多谋谋略有方,李泯未必是你的对手,倘若将来你真的成了…能否饶皇兄一命?” “大是大非面前,我自有决断。”林泽敷衍回应。 其实要不是看李雪妍日日夜夜为李乾安担惊受怕,打死林泽都不会冒险去皇家庄园救人,也不知等林穆将李乾安救回来后,李雪妍是何反应。 余光瞟见林泽受伤的手臂,发现马文已经给他上过药包扎好了,忍不住秀眉一蹙。 以林泽矫健的身手,寻常人根本伤不了他,或许……顺势望去,李雪妍直勾勾盯着董小宛。 或许,与她有关。 从前,她对林泽的感情毋庸置疑。 但现在因为李乾安,两人之间的关系明显发生了变化。每每无人之时她就恨不得杀了林泽,可一旦有女人出现在他身边却又忍不住心酸吃味。 有时候,连她都看不清自己了。 “徐玮,死了。” 李雪妍不可思议睁大双眼,讶然道:“徐玮正当壮年怎么会突然暴毙!” “董姑娘说徐玮是被庶子杀害的,可我觉得这一切都是徐玮嫡子徐明设计的,换句话说,徐明投靠了狗皇帝控制了衮州。”林泽一语道破。 “杀父弑弟,背主求荣,此子当真险恶无情!” “说是无情却有情。”林泽不动声色朝董小宛的方向努努嘴,说道:“此女正是徐明的梦中情人,说好听点就是心肝宝贝。” “呸!” 双手环胸,林泽笑道:“有董小宛在我们手上,我想徐明对苏牧下手应该不会太狠。” 显而易见,苏牧已经落入虎口。 “你想怎么做?” “天无绝人之路,我自有办法。” 衮州前面就是冀州,说是陈志强坐镇冀州阻挡匈奴铁骑,然而他手底下的士兵做事却比匈奴还要凶残。相信徐明如果失了上风,肯定会向陈志强求援,届时大军压境,一万火铳兵势必回头损失惨重。 看来,还是要先大破冀州! 林泽朝马文挤眉弄眼,两人心领神会走到一边,李雪妍觉得不对劲,刚想跟过去看看,不想就看见冷眼相待的兄弟们。 唉…… 哪怕李雪妍入了司空家族谱,是司空晟名正言顺的妻子,但对于林泽的属下们来说自己始终还是个外人,毕竟一路走来他们就没听说过两人关于圆房的事。 想到这里,李雪妍识趣的走开了。 马文看出异常,问:“阁主,何事需要故意支开夫人?” “苏擎还在岭南,如果让他得知自己父亲身陷囹吾,我想为人子女再怎么样都不会袖手旁观,所以你即刻发一封密信给苏擎,只要有他牵制冀州方面,我们便可无所顾忌对付徐明。” 马文恭敬道:“属下马上就去办。” “等等。” “阁主还有他事?” 林泽全神贯注凝视远方的董小宛,沉声道:“带几名兄弟去查查关于董小宛的身世背景。” “遵令。”马文默默退下。 试想,徐明既然能杀父弑弟,足以说明他心肠歹毒,下手十分狠辣。而这样穷凶极恶的人却偏偏敬重一位烟花女子,倘若不是她有独特的魅力吸引徐明,那便是董小宛背后还有一条大鱼。 连怡红院的人,都被她耍的团团转。 …… 【岭南】 夜深人静。 苏擎早就睡下了,忽然听见窗外传来咕咕作响的声音,立马清醒奔赴窗口,脸上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终于…终于来消息了! 打开窗户,信鸽稳稳落在苏擎手臂,熟练的取下信条展开查看,洋溢的笑容瞬间僵住。 衮州险境,苏牧落难。 先破冀州,后灭匈奴。 衮州汇合,共谋大业。 短短二十四个字,让苏擎喜极而泣。 蛰伏那么久,他终于可以离开岭南这个鬼地方,名正言顺回归大家身边了。 猛然推开房门,苏擎大喝一声来人。 乌泱泱的聚过来好几个魁梧大汉,拱手道:“都督大人,有何吩咐?” 经过苏擎明里暗里的招兵买马,赶赴岭南服刑的人皆已被苏擎策反。除了部分本身就穷凶极恶才被判处流放地,大多都是遭到楚王李泯迫害才沦落至此。 当他们听到跟随听雨阁可以向楚王讨回公道时,个个义无反顾加入阵营,现在光是苏擎手底下就有足足十万之众,而且大多都是手段凶残的亡命之徒,打起来绝对不要命的那种。 “阁主已经扛起讨伐旗帜,我等岂能在此观望,召集所有人马挥军冀州!” 岭南消息闭塞,想知道消息肯定比外界要晚很多,不是因为林泽这封密信,苏擎可能都还不知道听雨阁已经反了。 “谨遵都督大人吩咐。” 第161章 董小宛的身世 【兖州徐府】 长夜漫漫。 身负重任的马文带领几名兄弟悄然离开,他们乔装打扮成当地人的模样叫外人看不出丝毫破绽。几人分析过局势,认为要想彻查董小宛的身世,或许从徐明入手就能解开谜题。 于是几人一拍即合分头行动,各尽手段混入徐府伺机而动。 徐明因为董小宛被掳劫的消息大发雷霆,竟然连尸骨未寒的徐玮父子都不管不顾,他发了疯似的调遣全部兵士寻找董小宛的下落。 怒气冲冲的带着兵士前往地牢,地牢里潮湿昏暗,要不是有沿途的火把照亮道路,只怕谁进去了都要磕个包出来。殊不知,那几名军士当中混入个冒牌货。 “把那老头提出来!”徐明怒冲冲取来一条布满荆棘的鞭子,气急败坏的想要报复。 冒牌的军士目不转睛凝视远方,果然看见一衣不蔽体的男子被拖出来,而他,正是苏牧。 披头散发,衣衫褴褛。 显然被用了刑。 该死! 马文暗暗蓄力,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这狼心狗肺的东西。 “老东西,你要是识相就赶紧说出林泽的下落,否则休怪老子不对你手下留情。”徐明威逼利诱。 苏牧冷哼一声,眼神中充满了鄙视。 徐明怒甩刑鞭,喝道:“格老子的,你是铁了心给脸不要脸是吧?” 回应徐明的依旧是不屑的眼神,苏牧冷声道:“凭你也配知道阁主的下落?” “匪首林泽,老子早晚要抓住他做投名状,但遭他掳走的女子绝不能被伤及一根头发,你最好祈祷他们能够完好无损的把她还回来,否则本都督一定要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女子?什么女子?”苏牧被抓的时候根本不知道林泽去了青楼,更不知道他掳走了一位姑娘。 徐明狐疑道:“你会不知道?” 身边的下人附在徐明耳边低声细语一句,徐明这才恍然大悟。 苏牧的确不知道。 毕竟苏牧先来的徐府,林泽后来才去的怡红院,两人根本不在一个时间线上,不知情是正常的。 “倘若明日还没有找到林泽,那就将苏牧挂在城楼上,本官倒要看看林泽会不会眼睁睁看着苏牧死!” 乔装易容的马文低声下气道:“可若是明日抓到了林泽,他却不肯说出董姑娘的下落,那该如何是好?” 辨别声音,苏牧眼中精光一现。 这声音分明就是医术精湛的马文。 可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徐明怒道:“若失踪之事让大理皇室的人知道了,我徐明可承受不住他的怒火,明日之后若还没有消息,那就不惜一切代价挨家挨户的给本官搜!” 大理皇室? 这董小宛的身份背景果然不一般。 “大人英明。” 苏牧怒道:“纵使设计抓到了阁主又如何?功名利禄只是一时的,而你徐明,杀父弑弟,投靠李泯注定遗臭万年。” “打!给本官狠狠的打!”徐明气急败坏,让兵士狠狠教训苏牧,而他则负气而离。 出了地牢,徐明径直去了书房。 而乔装易容的马文就堂而皇之守在门外偷听,不仅是他,其他兄弟们都找到了契机正在进一步查探真相。 “都督大人,如今董小宛被林泽掳走消息无踪,倘若传到大理段启帆耳中,只怕我们难辞其咎啊!” 大理段启帆? 那不是权倾朝野的摄政王吗? 马文大吃一惊,继续盯梢。 徐明何尝不知其中利弊,怒道:“董小宛的生母出身勾栏身份低贱,这也是段启帆为什么不肯将董小宛带去大理的原因,要是段启帆早些把她带去大理,我们也不需要管这些破事。” “可属下觉得,段启帆有意将董小宛许配给大人您。” “她?配吗?”徐明对此嗤之以鼻。 “董小宛再怎么说也是段启帆的女儿,堂堂一国郡主啊。” 徐明冷笑道:“再没有纳入族谱之前,董小宛只不过是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女,若她成了郡主,本官倒能考虑一二。” “大人所言极是。” “今夜就将他们的眷属全杀了,要做就要做的干净利落!” 口中的他们指的大概就是徐玮父子,那他们的眷属不就是妻妾儿女吗? 嘶—— 这徐明果然足够心狠手辣。 竟然连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孺都不放过,可恨! 消息探听的差不多了,马文便与同守在门口的兵士,说了句人有三急要去茅房解决一下,然后找了个借口就跑走了。 几人迅速集结回到破败的院落,将自己的所见所闻全部告诉了林泽。 林泽同样吃了一惊。 万万没想到董小宛的生父竟然是大理国摄政王段启帆,而她的生母是怡红院的一名青楼女子。说白了,董小宛就是两人一夜情的产物罢了。 对于大理皇室来说,只要未入族谱就不是大理郡主,哪怕那个人真的是段启帆的亲生女儿。 那又如何? 除了段启帆,谁又知道大名鼎鼎的摄政王还有一位养在衮州的私生女? 最让林泽觉得不耻的是,段启帆明知董小宛是他的亲生女儿,他还纵容董小宛身处怡红院,并且有心把她交给徐明那个狼心狗肺的混蛋。 这不是亲手把女儿往火坑里推吗? 与此同时,林泽还知道了徐明即将利用苏牧引诱他出来,相信那个时候徐明早就设下重兵埋伏。 余光瞟见董小宛,林泽聚精会神注视着她。 许是心事太重,董小宛依靠墙上静静望着碧海星空。 可能。 连董小宛自己都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父亲明知她的存在,偏偏不愿意将她带回家过安稳生活,反而纵容她留在青楼遭受是是非非。 马文别有深意看了看林泽,回头又看了看董小宛,总感觉气氛怪怪的。 阁主该不会对董小宛惺惺相惜吧? “阁主,四夫人的事还没解决稳妥,你这不太好吧……” 四夫人,即李雪妍。 林泽笑道:“男人不风流,枉少年。何况,董小宛的身份不一般,或许,将来会有大用。” 第162章 聊天谈心 冠冕堂皇说什么大用,不就是看董小宛生的美丽动人想要纳为五夫人吗? 在场的全是自己人,兄弟们懂你的心思,还装模作样。 说起来过去那么久,他忽然间有点想念碎嘴的小英了,也不知道她现在在江南做些什么。 马文突然惆怅,一声不响。 大步向前,林泽故意找了个借口坐到董小宛身边,然后靠在墙上仰头欣赏漫天星空。 “在想什么?” 董小宛回神,淡淡道:“没什么。”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董姑娘是在思念哪位故人?”林泽嬉皮笑脸一语成畿。 刚刚…林泽是给她写了首诗吗? 董小宛受宠若惊,五味杂陈。 坐直身子,林泽笑道:“冒昧问一句,董姑娘是随母姓吗?” 闻听此言,董小宛脸色一变。 不随母姓,难道随段姓吗? 姓段,她自问不配! 蕙质兰心的董小宛突然意识不对劲,与她无亲无故的林泽怎么可能会关心她的姓氏,除非是他知道了些什么。 “你…全知道了?” 欣然一笑,意味深长。 那一刻,董小宛全明白了。 “你…会嫌弃我吗?”董小宛冷不丁冒出一句,心中情愫很复杂。 林泽笑道:“我的大夫人亦如小宛一样出身勾栏,她和小宛一样洁身自好是个清倌人,我曾跟她说过,在我眼里一个人的出身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对生活的看法与个人品德。” “出身不重要?”董小宛愣住了。 “我们不论做的再怎么完美,始终抵不过有心人的赤口毒舌,与其在意别人的言论不如活在当下,小宛你说呢?” “活在当下?” 只见林泽双手环胸,郑重点头道:“我林泽答应别人的事不论多难一定会做到,譬如,我答应我家大夫人要明媒正娶,堂堂正正给她身份。只是,迫于局势还未大婚,但已入族谱,是为正妻!” 一番话不得不令董小宛瞠目结舌。 试想一个青楼女子被立为正妻,先不论那女子的福气多好,光是她的夫婿就会被人戳着脊梁骨骂,可…林泽完全不像是有负担的样子。 四目相对,五味杂陈。 “别误会,我家那些个女人全是正妻,在我心中讲究的是公平公正,什么世俗礼法都去他娘的,我家的事还轮不到外人评头论足。” 如此豁然洒脱,他…是正常男人吗? 董小宛久久不能平复心情。 上下打量董小宛一眼,林泽不好意思问了句:“小宛,你会跳舞吗?” “你想看吗?” 毫不犹豫点了点头,林泽笑道:“青楼去了多次却是一直听曲,倒是没有见过跳舞,小宛姑娘会吗?” 身为花魁,怎么会没有才艺在身。 “自然。” “那…我给你伴曲。”林泽欣喜若狂拿出了埙,跃跃欲试。 轻风吹过,衣袂飘飞,身前的董小宛如天女降世般光彩照人。她的舞姿轻灵,身体软如云絮,双臂柔若无骨,步步生莲般的舞姿如花间蝴蝶。 埙声渐急,她的身姿亦舞动的越来越快,如玉素手婉转流连,裙裾飘飞,如烟双眸欲语还休,流光飞舞犹如隔雾之花朦胧飘渺。 休憩聊天的兄弟们情不自禁被埙声吸引,众人不约而同看见了和谐的画面。 “天呐,阁主这是在为她伴曲吗?” “没想到这位姑娘跳起舞来那么美若天仙,啧啧,我等真是有眼福了。” “看看就差不多了,我觉得不久将来我们肯定要多个夫人了。” 兄弟们看的乐不思蜀,聊的眉飞色舞津津有味。 殊不知,这一幕被李雪妍看个正着。 别样滋味瞬间涌上心头。 正聊的捧腹大笑的兄弟们,有人不经意看见了李雪妍,当即脸色大变,不断拽着其他兄弟们,眼神示意众人不要再瞎起哄了。 起初,众人还不以为然。 直到他们看见了呆若木鸡的李雪妍,霎时脸色大变,默契的纷纷逃也似的溜之大吉。 相比董小宛,这位可是入了族谱的正主啊! 孰重孰轻,他们还是分的清的。 一曲终了。 两人相视一笑,和谐的画面更让李雪妍醋意大增。 余光看见一道俏丽身影,林泽不用想也知道是李雪妍,只见林泽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 眼疾手快拦腰抱住董小宛,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她惊慌失措,然而林泽却不管这些,竟然当着李雪妍的面故意和董小宛温存。亲昵接触使得董小宛心乱如麻,手足无措。 作为局外人的李雪妍只觉心中一痛,双眸深深看了一眼林泽,遂即落寞转身离开。 前脚刚气走李雪妍,林泽后脚便慢慢松开了董小宛,俯视身下羞红脸的美人,林泽得意一笑。 果然! 说再多话都不如实际行动来的高效。 “徐明找不到你一定会狗急跳墙,利用苏牧威逼我出去,届时不论发生什么,马文都会贴身保护你。” 董小宛心头一震,说道:“你…千万不要胡来,徐明他可不是善茬。” “不论如何苏牧前辈都要救,你放心,区区徐明还不能拿我怎么样。”林泽胸有成竹,完全不带怕的。 开玩笑,一万火铳兵是他的靠山。 别说徐明,即便整个衮州军加起来都打不过,相信此时此刻齐大已经带着大军混入了衮州。 徐明,小命休矣! “刚刚…你是故意的对吗?”董小宛红着脸问。 “什么?”林泽没听懂。 董小宛轻咬下唇,不满道:“那位冷冰冰的姑娘应该是你的哪位夫人,方才此举你是故意而为之,目的是为了让她吃醋,是吗?” 一语道破,林泽惊呆了。 难怪会突然质问,原来方才的一幕董小宛全部看见了。 兰心蕙质,心细如发。 “我跟她处于冷战,所以……”林泽讪讪一笑,没有再多说什么。 “误会澄清不就好了吗?”董小宛并不知道其中渊源,因此天真的说了一句。 林泽摇头叹息:“我跟她之间就仿佛隔着一座山,山没有移除之前,做再多事情都无济于事。” 仰望星空,百感交集。 第163章 懂事的林馨 【京城】 在林记酒馆地窖随时待命的飞鹰左等右等,终于盼来了林穆和池瑞。众人在地窖里集合会谈,其中包括要向听雨阁输送的人才及家眷。 他们在商量的时候肯定会累及危险的话语,那些家眷听见后个个避之不及,窃窃私语,贪生怕死的话语听得林穆火冒三丈。 “飞鹰,这些没出息的人你从哪里找来的?”林穆冷声质问,显然是生气了。 身为谍报部的头领,飞鹰已然知道林穆就是林泽的二哥,因此哪敢忤逆主子的兄长。 “这些大臣士子颇有才气,属下遵从阁主意愿招募而来,但他们非要带上家眷,否则不愿相助……” 林穆只觉好气又好笑,说道:“多事之秋,我们的确需要人才不假,但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加入,最起码他们的家眷得支持他们的事业,倘若连家事都安置不好,何谈报负?” “不是…你这话说的我们就是废物吗?” “有区别吗?”林穆冷眼相待。 那些投靠的官员及家眷一干人等个个都不愿意了,纷纷指着林穆的鼻子骂。 那一刻,飞鹰脸色铁青。 这就是他为听雨阁笼络的人才? 目无主上,肆意妄为! 可恶! 可恨! “将这些人拉下去悉数砍了!”飞鹰一声令下,谍报部的兄弟当即拔出陌刀走向狂妄自大的人。 那些人投靠听雨阁为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能够活命吗?如今却要因此命丧黄泉,她们又开始演戏,哀求着不要杀了他们。 奈何,飞鹰心意已决。 人头落地,血流成河。 没有碍事的家伙阻挡计划,林穆等人商议行动变得顺利多了。 事后,林穆发现池瑞一筹莫展。 对于曾经的京城三害之一,林泽特地在锦囊之中多加嘱咐,让林穆务必多多关照池瑞,毕竟,池瑞是第一次面临生死大事。 难免,会出岔子。 “池瑞,有什么问题可以提出来。” “我…能不能要把弩箭?”池瑞小心翼翼的问。 林穆笑道:“你要弩箭做甚?” 池瑞不好意思摸摸脑袋,支支吾吾地说:“我不会武功更不会射箭,弩箭简单易学,有它傍身,我也不至于成为大家的累赘。” 飞鹰心领神会,一挥手就有人递上一把精致的弩箭。 池瑞受宠若惊,欣喜若狂的把玩着。 “大家好好休息,养精蓄锐,择日按计划行动。” “遵令。” …… 【江南余杭】 在飞雕和慕容宇澄联手管理下,江南显然成了当下最安全的地方,前段时间池荥将所有人安全护送到目的地。 慕容宇澄得知众人会来,于是就将地段最好地盘最大的两所园林拆并成一处府邸,临时充做司空府。而诗诗等女眷就住在其中,诗诗秉承人多热闹的初衷,将偏院挪给了池懈一家居住。至于其他人,基本上都有属于他们的位置。 余杭风景甚好,适合诗诗和顾清雾养胎,初到那几天林馨天天喊着要出去玩,诗诗担心她玩野了故而不允许她去。 谁成想林馨直接找上慕容娉婷和池颖儿,她们两人现在就是孩子们的先生,有先生组织带出去游玩,即便是诗诗也不好过多干预。 时隔良久,她们对林泽的思念也越来越深,要不是林泽的家书刚被人送回来,顾清雾是绝计坐不住了的。 家书除了表达对几女浓浓思念,还把他最近干了什么遇见什么都写上了,只是都心照不宣的知道,林泽是故意报喜不报忧。 “这混蛋肯定想在外面风流快活,所以捎回一封家书想让我们安心,不行,绝不能让他在外那么逍遥快活。”顾清雾按耐不住对林泽的思念之情,起身就想走。 幸好,被诗诗及时拦下来。 “妹妹武功不俗,做姐姐的心知肚明,但…”诗诗打趣道:“今时今日妹妹是即将要当母亲的人,你可以骑马四处颠簸,可总不能让孩子也跟着你奔波吧?” 经诗诗这么一说,顾清雾羞愧的俯视隆起的腹部,那里,住着一位五六个月的宝宝。属于她和林泽的孩子,作为娘亲,她怎么舍得让他没出生就出事! 顾清雾泄了口气,不情愿坐在椅子上埋汰道:“你说夫君去哪里不好,非要去最危险的地方,去也就罢了,带我们姐妹哪个不好,偏偏要带冷若冰霜的李雪妍,我就想不明白了,李雪妍哪里比得上我们姐妹了?” 没错,顾清雾吃醋了。 诗诗一笑而过,若有所思抚摸腹部。 “姐姐,你就不在意吗?” “自家姐妹,争风吃醋做什么?” “要说温柔贴心,李雪妍不及姐姐你。若说妩媚动人,清雾敢笃定李雪妍比不上我。更别说颇负才华的娉婷妹妹,我们哪个不比李雪妍温柔了?”顾清雾还在喋喋不休抱怨着。 “如果夫君让李雪妍跟着我们到江南,妹妹有信心擒住妍妹妹吗?” “我…”顾清雾欲言又止,面露难色。 诗诗又说:“妍妹妹如果逃走了,势必会去京城营救废帝,届时会发生什么无需姐姐多说了吧?” 顾清雾如鲠在喉,无言以对。 “大娘,三娘,我回来了。”林馨蹦蹦跳跳跑了进来,兴高采烈的握着两根糖葫芦。 “馨儿还知道回来啊?”诗诗嗔怪道。 林馨古灵精怪吐了吐舌头,笑呵呵地说:“给大娘和三娘吃。” 突如其来的惊喜,让两女同时一愣。 “馨儿不吃吗?”顾清雾问。 这时,慕容娉婷和池颖儿双双跨入房间,说笑道:“馨儿一出门就说要给你们买点心吃,还说等弟弟妹妹出生了要跟他们一起玩。” 那么懂事的孩子,她们怎么可能不喜欢。 诗诗摸了摸林馨的小脑袋,笑道:“阿娘很喜欢糖葫芦,谢谢馨儿的礼物。” “三娘也谢谢馨儿,馨儿真乖。” 林馨眉欢眼笑,高兴极了。 余光看向桌案上的家书,慕容娉婷迫不及待拿起来阅览起来。 那是家书? 池颖儿强颜欢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第164章 董小宛的心思 篝火熠熠。 心事重重的李雪妍独自坐在木头上,拖着下颚,呆呆地注视火焰,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时,一道倩影悄然坐到她的身边。 余光一瞟,却是董小宛。 秀眉一蹙,非常不乐意。 “夫人不介意奴家坐这吧?”董小宛盈盈一笑。 李雪妍淡然自若,默不作声。 “其实那晚之事,是林阁主故意演给姑娘看的。”董小宛漫不经心,不急不缓吐出一句。 闻言,李雪妍明显一愣。 反应过来,李雪妍立马嗤笑道:“是真是假,与我何干!” 董小宛心中了然,说笑道:“奴家身陷烟花之地,见过的男人没一千也有八百,他们大多自私自利,好色贪婪,能够上台面的亦是人面兽心的伪君子,从来没有遇到过像阁主这般奇特的男子。” 奇特? 怕是你现在遇到的男人,更加人面兽心! 李雪妍默不作声,嗤之以鼻。 “夫人和阁主之间的情怨,奴家不太方便插足过问,只是有句话不吐不快,还望夫人莫见怪。” “说来听听。” “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夫妻之间没有隔夜仇,即便真的有,亦该解释清楚,而不是等到无法挽回的地步,夫人觉得奴家说的对吗?” 百年修得同船渡, 千年修得共枕眠。 怎么? 是告诫她,让她好好把握彼此相处的光阴吗? 李雪妍定定凝视董小宛,喃喃道:“这些话是你自己想说的,还是他教你,让你传话的?” 董小宛面不改色,笃定道:“此乃奴家肺腑之言,与阁主毫不相干。” 闻言,李雪妍再次陷入沉寂。 只见董小宛颇有深意眺望远方,感慨道:“再过几日,阁主他就要和徐明正面对峙了。” 李雪妍心知肚明。 明知在别人地界还要跟他单挑,说不危险是假的! 可…纵是担心又如何? 林泽是不会领情的。 因为,他们之间隔着血仇! “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夫人,难道一点都不担心吗?” 一语成畿。 李雪妍嘴硬心软,愤恨道:“他死了最好!” 偏偏这时,林泽刚好路过听见。 听见这话,瞬间黑脸。 果然。 最毒妇人心! 她居然时时刻刻巴不得自己去死? 林泽只觉心拔凉拔凉的。 大步向前,林泽果断拉起董小宛,指桑骂槐的说:“小宛,不要跟蛇妇待在一块,会教坏你的。” 蛇妇? 董小宛下意识望向李雪妍。 两女同时吃了一惊。 难道,方才林泽听见那句话了? “没错,我就是蛇妇,你最好管好你的女人。”李雪妍赌气道:“否则我哪天不高兴了,说不定一鞭子就把她打死了!” 将董小宛拦腰抱起,林泽冷哼道:“既然你想当寡妇,那就守一辈子吧,本阁主成全你。” 说罢,林泽抱着董小宛扬长而去。 留下李雪妍,百般不是滋味。 怀中的董小宛于心不忍,解释道:“奴家与夫人聊了聊,其实她对阁主亦是有情的,只是夫人说不出口罢了。” “有的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简单。”林泽缓缓放下董小宛,叹息道:“因为她兄长的不作为,害的我司空家差点死绝。多年的忍辱负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报仇,你说,我们之间隔着血海深仇,她该如何看待我?” “这……”董小宛无话可说。 万万没想到,他们两人之间隔着这层血海深仇,难怪两人势如水火,彼此不愿服软。 “小宛,明日我就让人护送你去扬州苏杭,别再跟着我担惊受怕了。” “不可以。”董小宛想都没想几乎脱口而出:“倘若连奴家都走了,那阁主身边不就无人侍奉?” 林泽笑道:“我身为江湖儿女有自给自足的能力,不需要他人时时伺候,所以小宛不必担心。” “奴家不走!”董小宛斩钉截铁地说。 “现下衮州局势动荡,待在我身边可能时刻提心吊胆,危机四伏,你确定吗?” 纵使心中十分害怕,董小宛还是咬着牙答应了下来。 “既然小宛执意如此,那我也不便多说什么。”林泽变相妥协了,说道:“长夜漫漫,闲来无事。如若小宛姑娘不嫌弃,我们不防聊聊过去的事增加了解,如何?” 董小宛面露难色,犹豫不决。 林泽不愿强人所难,自顾自款款而谈:“不瞒你说,虽然我生自司空家,但从小丧母,是我阿姊事事亲力亲为把我拉扯长大。印象中,阿姊明艳动人,知书达礼,待人谦让和善,可是老天不长眼,偏偏让她遇到那畜牲!” “后来,发生了什么?” “相遇之时,他身负重伤命悬一线,是阿姊不惜损耗千年人参把他从鬼门关捞回来,然而他痊愈之后不但欺骗我阿姊的感情,还将我司空家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董小宛蹙眉道:“莫非是十年前,司空家那场浩劫?” “没错。” “前段时间,奴家才听说司空家还有后人生还,他们即是阁主与金科状元林穆,看来,此事并非空穴来风。” 林泽自嘲一笑,说道:“这事从头至尾都是一场阴谋,什么皆是假的。我们兄弟为了找出罪魁祸首,不惜大海捞针,忍辱负重,韬晦待时。” 董小宛不确信的说:“奴家似有耳闻,说听雨阁起灵前往扬州白羊山,那日万里悲歌,甚是悲壮。” “十年前,我没能力为他们收敛遗体。十年后,我要堂堂正正为他们正名。要让狗皇帝知道,我们司空家的后人还没有死绝!”林泽义愤填膺,愤慨道:“我要让狗皇帝日日夜夜寝食难安,时时刻刻活在恐惧之中!” 朝外。 匈奴入侵,其他外邦虎视眈眈。 朝内。 闻讯而动的讨伐义军四起,祁朝风雨飘摇,民心尽失,多少人因为狗皇帝当政落得家破人亡的下场。 皇帝李泯,能坐稳皇位就怪了。 董小宛内心波澜起伏,喃喃说道:“事实证明,阁主做到了。” “是啊,来之不易。”林泽感慨万千。 第165章 将计就计 正如马文所言,徐明没有如愿抓到林泽,故而将满腔怒火发泄在苏牧身上。一顿毒打以后仍不觉得解气,于是便将苏牧吊在城墙上,任由其风吹日晒。 安顿好一切,林泽选择单刀赴会。 徐明料定林泽重情重义,绝不会丢下苏牧逃之夭夭,故而定会伺机出手营救。 大好时机,徐明断然不会错过。 因此,徐明将整条街肃清干净,重兵埋伏,坐等林泽自投罗网,然后将其擒拿立功。 日头高照。 火辣辣的太阳晒得苏牧口干舌燥,热火焚身,加之年事已高,这种酷刑几乎快要了他的命。 而罪魁祸首徐明却心安理得坐在城楼旁,悠哉悠哉的吃着瓜果点心,在他身边站着许多兵士,如临大敌,严阵以待。 林泽一人一马,不疾不徐出现。 埋伏的兵士看见林泽到来,个个虎视眈眈,剑拔弩张,迫不及待的想将林泽拿下。 徐明眼前一亮,豁然起立。 喜悦之色,溢于言表。 只要今日拿下林泽,那么,他徐明将会无限风光,万人追捧,甚至于留名史书! “你终于来了。” 林泽抬头凝视伤痕累累的苏牧,眼神霎时凌厉,冷声道:“徐明,你想要的是我,放了苏牧!” “若你自缚双手,束手就擒,本都督或能考虑一二。”徐明狡黠一笑。 “只怕本阁主自缚双手以后,你徐明非但不会放了苏牧,反而会押着他一起入京城邀功,怎么?”林泽看破一切,冷笑:“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 徐明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只见右手一挥,城墙上的军士就松动缰绳,活生生将苏牧吊下一寸。 “苏伯——”林泽怒不可遏。 该死的徐明! 这番举动,根本就没想着给苏牧留活路! 苏牧声嘶力竭地说:“林阁主……你万不可向此等奸逆畜牲低头……老夫…咳咳…老夫纵是死亦死得其所…死的光荣…老夫无怨无悔…无愧天地!” “还敢嘴硬。”徐明咬牙切齿,又是如法炮制。 “苏伯…” 林泽双手握拳,眼睁睁看着苏牧又被降下一寸,缰绳勒的苏牧面红耳赤,双眼直翻。 然而,越是危急的时候,林泽越是要忍。现在他要做的,则是不惜一切拖延时间等待时机。 “徐明,李泯究竟给了你什么,让你值得杀父弑弟,不惜遗臭万年?” “你的首级能让本都督晋升王爵!” 王爵? 难怪徐明如此丧心病狂,灭绝人性。感情就是为了得到李泯的青睐,成为万人瞩目的王爷。 “匈奴入侵,李泯残暴不仁,你觉得王爷的位置能坐多久?” 徐明眉头紧皱,低喝:“林泽,你少危言耸听,别人怕你,本都督可不惧你!” 环顾周围如狼似虎的眼神,林泽蔑笑道:“倘若不惧,何至于此?” 刹那间,徐明哑口无言。 出师不利的徐明脸上挂不住,只好伺机赶紧转移话题,免得让外人看了贻笑大方。 林泽仿佛猜到徐明心中想法,怡然自得地说:“徐都督养的女人就是娇媚,那皮肤啊,啧啧,嫩的都能揉出水来了,这一夜风流快活哪够啊,老子巴不得跟她夜夜笙歌,醉生梦死!” 污言秽语,让别人耐人寻味。 对于徐明来说却说字字珠玑,侮辱性极强。 那些兵士不清楚,可他徐明还不知道吗? 董小宛,说白了是青楼女子的孽种。 可她的父亲是大理摄政王段启帆,段启帆不想让大理的人知道董小宛的存在,所以才把董小宛交给徐明处置。 此前,要不是徐明嫌弃董小宛身份低微,不屑触碰她,怎么会轮到林泽让他下手。 将来如果段启帆后悔,给了董小宛郡主的身份,那董小宛就是个香饽饽。然而现在,他却亲手将这机会送给了林泽。 徐明瞋目切齿,怒道:“把董小宛给本都督交出来,否则本都督定会让你死的很难看。” “小宛心甘情愿跟老子翻云覆雨,快活逍遥,如此尤物,凭什么给你?”林泽一步不让。 “你!”徐明气得不轻,连牙齿都快咬碎了。 小样。 气不死你! 林泽嗤之以鼻,冷眼相待。 “杀…给老子杀了他……”徐明气昏头,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下令让人击杀。 他就不信了,那么多兵士难道还抓不住一个林泽? 凶神恶煞的军士张牙舞爪猛扑而来。 说时迟那时快,声声巨响响彻天空。 原是,齐大率领火铳兵及时过来。 两千火铳兵气势如虹,杀气震天。 震慑的白刃战兵士畏畏缩缩,纷纷不敢再向前厮杀。 “别忘了这是在老子地盘,比人数,你太小看本都督了。”徐明胸有成竹地大放厥词。 躲藏两侧的弓箭手立马鱼贯而出,箭头对准了林泽一干人等,按人数少说也有六千之众。 “衮州是你的地盘没错,但,你徐明失了民心注定成了输家。”林泽邪魅一笑。 话音未落,两旁民房窗户尽被打开,露出数不胜数的火铳兵。不仅如此,大批火铳兵从四面八方鱼贯而出,瞬间就将徐明等人重重包围。 不仅如此,城墙上的兵士出现叛徒,不但将火铳兵引入城上,而且以雷霆之势救走了苏牧。 奄奄一息的苏牧躺在齐二怀中,贪婪的呼吸着新鲜空气。干裂的嘴唇预示着他急需喝水,齐二连忙将随身的水囊打开,亲手喂苏牧喝水。 苏牧口干舌燥,喝的狼吞虎咽。 “苏伯,慢点慢点…”齐二生怕呛到苏牧。 “混蛋。”徐明怒发冲冠。 那些低贱的蝼蚁,居然敢把房舍交给林泽,齐心协力跟老子对抗,全都该死! “放箭,给老子放箭!”徐明狗急跳墙,声嘶力竭的高喊着。 不等弓箭手放箭,齐大就率领火铳兵开枪,血肉之躯怎么抵得过火器的威力,一个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接二连三惨死火铳枪下。 亲眼见识到了火铳的威力,震撼之余更多的是求生欲念。 徐明见势不妙,掉头就跑。 林泽取过一杆火铳,骑马追赶徐明。 第166章 双重打击 接连几声枪响,徐明落下马来。 只见徐明的双腿血流如注,疼痛使他五官狰狞,面目全非。抬头仰望步步紧逼的林泽,吓得徐明毛骨悚然,狼狈不堪的往前一点一点爬去。 林泽飞身下马,居高临下端倪徐明。 握枪似棍,狠狠砸在徐明身上,怒道:“杀父求荣,枉为人子,这一棍是替你父亲徐玮打的!” 许是出于报复,林泽故意打在徐明腿上。 “啊——”徐明痛彻心扉,鬼哭狼嚎。 “坑害手足,视若草贱,这一棍是替被你坑害的无辜人。” 扬手又是一棍,这一棍子下去,林泽听见了清晰脆耳的骨裂声。 疼痛让徐明失去了反抗的力气,他倒在地上气若游丝,哀求道:“不要杀我……林泽别杀我…怎么说…我也给你送了个美人啊……” “杀你?”林泽嗤笑道:“你还不配让本阁主亲自动手!” “你…你什么意思?”徐明心慌了。 僵持之际,众人不约而同听见铿锵有力的马蹄声。 慢慢的,越来越近。 渐渐,众人看见了迎风飘扬的玄色旗帜,旗帜上赫然写着‘司空’两个镀金醒目大字。 为首的青年身穿战甲,意气风发。 徐明识人无数,却偏偏不认识来者。 “你可能不认识他,本阁主可以帮你介绍一下。”林泽皮笑肉不笑,漫不经心解释道:“此人乃是听雨阁左院使,姓苏名擎,正是被你毒打的苏牧嫡子!” 语如雷贯,徐明惊恐万状。 苏牧嫡子,苏擎! 依稀记得,苏擎是岭南都督。 没想到,他竟然还是听雨阁左院使。 如今听雨阁已经反了,身为听雨阁二把手的苏擎,肯定也已经反叛了朝廷。 “苏擎胆敢兵入衮州,陈将军知道了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徐明临死前不忘危言耸听。 一语未落,苏擎已然到达林泽身前。 “属下苏擎拜见阁主。” 林泽亲自将苏擎扶起,看着消瘦许多的好兄弟不禁红了眼眶,哽咽道:“好兄弟,委屈你了。” 苏擎摇头道:“属下不负厚望,给阁主带来十万精兵强将!” “好,很好。”林泽喜出望外。 眼下听雨阁正缺人手,苏擎这十万精兵来的正是时候! “对了,匈奴怎么样?”林泽两人开始寒暄,完全不管徐明什么情况。 苏擎笑道:“属下收到消息,连夜率军赶路,途中突袭了义渠锑的五万骑兵,虽然打的他们抱头鼠窜,但还是让他们落荒而逃,幸好元气大伤,暂时成不了什么气候。” “冀州如何?” 提起冀州,苏擎一脸轻蔑,说道:“陈志强听闻我率领岭南军杀来,望风而逃,等我们入城的时候,早就看不见大军的影子了。” 此时此刻,徐明彻底怀疑人生。 什么样的军队能打的匈奴抱头鼠窜,能让不可一世的陈志强望风而逃? 意料之中,林泽丝毫不惊奇。 沦落岭南的多半是皇帝奸臣迫害的文武官员,再不济也是受到朝廷迫害的黎民百姓。本就对朝廷心生怨念的他们,上了战场那就是个不要命的杀神。 难怪,陈志强望风而逃。 “说完了正事,我们来说说这条狗?” “你…骂谁是狗?”徐明不服。 冷眼睁睁,林泽冷声道:“你难道不是吗?” 徐明毛骨悚然,麻木点头道:“是狗…小人是狗……汪汪汪……” 几声狗叫,逗笑了两人。 为了活命,还真是无下限啊! “这狗差点害死苏伯,该怎么处置,你说了算。”林泽毫不犹豫将处置权交给了苏擎。 “我爹他在哪里,情况怎么样?”苏擎左顾右盼,迫不及待想找苏擎。 这时,齐二背着苏牧赶来汇合。 看着伤痕累累,血肉模糊的苏牧,再叛逆的苏擎抑制不住心中酸楚,当即跪下扇了自己耳巴子。 “爹,苏擎不孝,让你受苦了。” “好孩子…快起来。”苏牧泪盈满眶,虚弱的说不出话来。 “爹,你好好休息,孩儿这就去给你报仇!”苏擎义愤填膺,怒冲冲的走向苟延残喘的徐明。 徐明大难临头,胆颤心惊。 愤然取下马背的马鞭,对着徐明就是一顿毒打,而林泽及其他兄弟一干人等全都袖手旁观。 皮开肉绽,体无完肤。 场面血腥极了。 苏擎打累了就让身材魁梧的属下帮他毒打,那属下真的是往死里打,没几下就把徐明活生生打断气了。 “头颅留下,本阁主要给那位送去一份大礼!” …… 【京城】 朦胧夜色,京城乱作一团。 只因一柱香前,皇家庄园遭到莫名势力突然袭击,耕作的庄奴及看守的官兵全部遇难,唯独少了李乾安。 李泯如梦初醒。 定是有人趁着他松懈之际,伺机劫走了废帝。 皇帝李泯龙颜大怒,命令羽林卫以及皇城护卫军全力缉拿李乾安,护卫军为达目的不惜闯入民宅,挨家挨户搜寻。 唯独羽林卫保持不扰民的初衷,做做样子找遍了所有能藏匿的地方。 殊不知,林穆等人掳走李乾安后,第一时间就赶往满月楼,满月楼掌柜闻令而动,早就断绝了一切可能发生的意外,全神贯注等着他们到来。 等众人抵达满月楼,满月楼掌柜就安排所有人有序进入密道,留他自己断后。 直到看见外面火光熠熠,满月楼掌柜悉知是年置等人率军赶到。于是当机立断放火烧了满月楼,然后迅速走入密道炸毁入口。 一来,方便年置等人交差。 二来,搅乱朝廷追杀的路线。 凝望火光冲天的满月楼,羽林卫众人表示无能为力。 这时,护卫军闻讯赶来。 两股军队面面相觑,看着满月楼火势滔天的状况,心照不宣明白刺客已经逃走了。 “年统领,你们为何不冲进去抓人!”护卫军统领没头没脑冒出句话。 年置不屑置之。 反倒羽林卫右统领周霆,义无反顾怒喝:“烈火炎炎,谁能进去,你们护卫军想立功就自己去,别拉我们兄弟送命。” “你…你们…”护卫军统领气的够呛,怒不可遏的走了。 第167章 再得良将 李泯得知此事大发雷霆,护卫军和羽林卫都遭到责骂,其中护卫军统领最惨,不但被皇帝降职,还当庭杖责五十以示惩戒。 相比之下,羽林卫大统领年置就轻多了。 仅仅罚了三年俸禄便再无其他,护卫军统领表示不服,为此又被皇帝多打了二十杖。据说,把护卫军统领打的只剩下一口气了。 谁成想,雪上加霜之事接踵而来。 岭南都督苏擎叛变,十万大军响应听雨阁扛起讨伐旗帜。第一战就重创匈奴铁骑,剩下的残兵败将四处逃窜。 镇守冀州的陈志强望风而逃,将冀州拱手让给苏擎。 不仅如此,衮州都督徐明身死,州池现已落入听雨阁之手,抓捕林泽的计划已然失败。 “该死的陈志强竟敢临阵脱逃,误朕大事,可恨!”李泯气急败坏,火冒三丈。 当下能和林泽有一战之力的唯有陈志强,面对劲敌,他非但不调整策略,反而跑的比兔子还快。 三十万大军交给他,跟给狗有什么区别? “匈奴占了并州,听雨阁先后占了徐州、扬州,现在又得到了冀州与衮州,怎么?他是想包围朕的京城,让朕终日惶惶不安吗?”李泯一怒之下掀翻了桌子。 年置与周霆挤眉弄眼,一言不发。 你说对了! 阁主就是要让你日日活在煎熬之中! “八百里军情,报——”传令兵闯入御书房,风尘仆仆的模样显然吃了不少苦,他慌慌张张的说:“渭南郡杨家反了,现渭南郡已落入杨家之手,其他边郡纷纷效仿杨家,司隶乱了。” “噗——”李泯气得喷出一口老血。 “陛下。”年置与周霆装模作样。 李泯瘫坐龙椅上,沉声道:“听雨阁将朕团团包围,朕的旨意恐怕无法传到陈志强手中,两位可有对策?” “外有匈奴虎视眈眈,听雨阁占领冀州衮州未尝不是件好事。至少,他们替陛下挡住了匈奴铁骑!”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现在,他该做的就是聚集一切力量殊死一搏。 青州、幽州两州的兵士亦不少。 “传朕旨意,即刻召青幽两州都督入京勤王,不得有误!” …… 【衮州,陈留郡】 随着冀州、衮州相继划归听雨阁。 林泽就日日为此焦虑万千,幸好有苏擎从旁辅助,帮忙安抚两州百姓,并且帮他们组建家园。因此,得到了冀、衮两州百姓的大力支持。 徐、杨两州有飞雕和慕容宇澄镇守,根本完全不需要担心。 但,冀、衮两州却让林泽发愁不已。 齐大齐二能力不足,守城对他们来说太难了,况且匈奴只是被苏擎暂时打退,并不代表他们就不会卷土重来。 唯一有能力的,唯有苏擎。 苏擎好不容易归来,势必要随自己南征北战,可一旦苏擎跟着他走了,冀州跟衮州怎么办? 难道,还给李泯吗? 断然不可能的! 这时,苏擎大步流星走了进来。 林泽强颜欢笑,示意苏擎坐下喝茶。 “阁主,怎么愁眉不展?” 扶额叹息,林泽说道:“打江山容易,守家难啊。” 苏擎恍然大悟,问:“阁主是有下一步征战计划,所以才急着想让人镇守衮州跟冀州?” “本来想着安顿好一切后,我们就出发去豫州梁郡与他们汇合,谁知人算不如天算。” “其实……”苏擎支支吾吾吐出一句:“我有人……” 林泽大吃一惊,惊奇道:“你有?” 苏擎不好意思点头道:“沦落岭南的朝廷命官,不是清正廉明的文官就是武将,属下在岭南上任期间,发现许多能力出众的将领,或许,他们能帮得上忙。” “他们?”林泽疑惑不解。 “原骁骑将军包云良,原怀远将军韩延文。” 包云良? 韩延文? 似有耳闻。 经宫中耳目透露,包云良和韩延文是非常有才能的将军,本来前途一片光明。恰恰因为两人刚正不阿的性子,看不惯楚王派的嚣张作态,故而大胆向废帝谏言,其部下对他们忠心耿耿,唯命是从,众人齐心合力上奏谏言。 奈何废帝不敢惹怒楚王李泯,最后遭到李泯疯狂报复,不但他们丢掉了官职诰命,全家亦被牵连发配岭南。 血的教训,让两位将军对废帝彻底心寒。 忠肝义胆,或能利用。 “让他们前来见我。” 苏擎应声而去。 不多时,包云良和韩延文就被带到林泽面前。他们既然投入苏擎麾下,自然而然对林泽敬重有加,不敢僭越。 “两位前辈不必多礼。”林泽眼疾手快,扶住两人不让行礼。 出乎意料的举动,让包云良和韩延文大眼瞪小眼,一脸懵逼。 “晚辈久仰大名,悉知两位前辈文韬武略样样精通,晚辈不愿辱没两位前辈,正有一事相求,还望两位前辈务必要答应。” 包云良和韩延文似乎已经猜到林泽的用意,韩延文大胆询问:“阁主找我兄弟二人前来,莫非是为了冀、衮两州?” “不怕两位前辈笑话,小子身边实在缺人,这才觍着脸,求两位前辈帮忙镇守两州。” 前车之鉴,历历在目。 容不得包云良轻信,他半信半疑地问:“阁主,你相信我们吗?” 林泽拍着胸脯,斩钉截铁地说:“晚辈自然相信两位前辈。” “阁主心意已决,两位将军就不要推辞了。”苏擎趁热打铁,帮忙说话。 “这……” “两位前辈尽管放心,只要小子有能力推翻了祁朝,那么两位前辈就是小子的开国功臣,小子不但会为二位前辈正名,亦会为千千万万深受佘害的苦主正名。” 开国功臣? 为所有受害人正名! 身为臣子,最看重的就是名声。 作为将军,最见不得被人轻贱。 这么些年来,他们及部下一直背负着骂名,无人敢为他们说一句话,偏偏,林泽愿意为他们正名。 “包云良(韩延文)愿为阁主效死!” 林泽瞬间喜上眉梢,连连拉住两位长辈的手,语重心长地说:“以后两州的安危就交给两位将军,小子定时时刻刻感念在心。” “我等定不负阁主所托。” 第168章 华阴杨氏 经过拟订。 因为冀州与并州相邻,故而交给包云良及旧部掌管,分得苏擎的五万人马,四千火铳兵。 而衮州,交由韩延文及其旧部掌管,分得苏擎的四万人马,三千火铳兵。衮州之后是徐、杨两州,自己人的地盘相较来说安稳的多。 一旦匈奴兵走冀州,那么衮州就会不惜全力支援。徐、杨两州也会随时待命,随时支援,阻止匈奴入侵。 剩余的一万兵卒和三千火铳兵,将会跟随林泽启程豫州梁郡,同周遭游走的部下们汇合。 本来林泽打算派人护送苏牧回江南养伤,但被苏牧一口拒绝,说什么都非要留在衮州。 包云良和韩延文为苏牧说话,林泽见苏擎没有意见,也就同意让苏牧留下。 “阁主…阁主…”齐大匆匆来报,打乱了几人的谈话。 林泽愠怒道:“什么事情让你急得慌?没看见我们在商量要事吗?” 齐大请罪道:“属下该死。” “还不快说什么事情。”苏擎催促道。 “渭南郡华阴杨氏,有族人到访,指名道姓要见阁主。” 众人左顾右盼,不明就里。 “听说渭南郡最近被杨氏给占了,风头正盛,怎么会来衮州求援阁主,此事不对劲。”包云良推敲道。 “杨家,恐怕没安好心。” “阁主,杨家我们还是不见得好。” 林泽衡量再三,依旧决定叫进来看看再说,说道:“让他进来,诸位听听杨家人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也好。” “老夫倒要看看,你们能说什么好话,哼。” 不一会儿,齐大就将人给带了进来。 对方是个器宇轩昂的年轻人,雍容华贵,神气十足,目空一切的姿态让众人十分不喜。 明明有求人家,还摆臭架子。 这哪是求人的样子! “见到阁主,为何不行跪拜?”苏擎怒道。 对方不以为然轻摇折扇,傲慢道:“非说行礼的话,应是阁主拜我才对。” “你说什么?”众人怒目而视。 “小子,我看你是找死!” “活腻歪了吧?敢来我们面前放肆!” 林泽镇定自若,如看跳梁小丑般静静看着青年。 “论辈分,阁主应称在下一声小叔。既身为晚辈,哪有前辈向晚辈下跪的道理?”青年男子笑容满面,脸上满是不屑之色。 “我家阁主只有林穆一位兄长,何谈其他三姑六婆,远房亲戚。”苏擎据理力争,冷声道:“小子,你想碰瓷是不是来错地方了?” “有胆魄就报上名来,方便老夫给你立块碑。” 青年男子瞟了一眼韩延文,傲慢道:“在下杨舒奕,乃杨皖皖的小叔。” “杨皖皖是谁?”众人百思不得其解。 反倒,林泽觉得似有耳闻,好像在哪里听过。 “杨皖皖就是诗诗,你的大夫人!”一道清冷女声骤然响起。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李雪妍和董小宛两女双双跨入厅门,不疾不徐走了进来。 青年男子看见李雪妍那一刻,双眼直冒精光,目不转睛盯着李雪妍看。 林泽不悦蹙眉,双手握拳。 李雪妍冷冷注视杨舒奕,漠然道:“杨舒德曾是朝廷官员,后受原楚王李泯恶意打压,致使杨舒德丢了官职,没有官职傍身的杨舒德被杨家人当做废棋,家道逐渐衰落,后来却听说杨舒德夫妇横死郊野,其女沦落青楼,其中渊源无人而知。” 听起来,像是杀人灭口! 林泽细细琢磨,没有说话。 “你…你怎么会知道那么多?”杨舒奕闻声色变。 这些可是朝中之事,区区一介女流是如何知晓内情的? 此女,不一般!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李雪妍冷眼相待,漠然旁观。 “如今,杨皖皖成了听雨阁大夫人,而听雨阁又扛起讨伐旗帜,民心所向,势如破竹。杨家见有利可图才上赶着亲近,为的就是将来为杨家谋得一席之地吧?”李雪妍面不改色说着一套又一套的话。 字字珠玑。 杀人诛心! “你…你胡说…我…我是心中十分想念皖皖侄女,这才不远千里赶来一见的。”杨舒奕立即辩驳道。 “放屁!”林泽豁然起立,冷声道:“皖皖沦落风尘之时,被人设计之时,怎么不见得你们杨家出手相助?” “那…那是我们杨家毫不知情!”杨舒奕巧舌如簧,撒谎不打草稿。 “好一个毫不知情!”林泽愤然扇了杨舒奕一巴掌。 五指鲜明的掌印,惊呆了众人。 杨舒奕不敢置信捂着脸,呆若木鸡注视林泽。 林泽步步紧逼,怒道:“身为杨家人,对侄女不闻不问也就罢了,现在皖皖好不容易过上清净日子,你们又恬不知耻赶来亲近,怎么?当真以为本阁主的眼睛是瞎了吗?” “你敢动手打长辈,还……哎呦……”杨舒奕话还没说完,又遭到迎面一脚。 “皖皖一日没认你,你就一日不是她小叔,即便将来,皖皖认可了你们杨家,老子也不认,算什么东西,也敢在老子面前指手画脚,颐指气使!”林泽双眸犀利,嗤之一笑。 伤害性不大。 侮辱性极强。 杨舒奕气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不要以为你们杨家拿下了渭南郡,便可以拿渭南郡当做跟本阁主谈判的筹码,实话告诉你吧,司隶这块地方,老子根本看不上。”林泽背手而立,轻笑道:“何况匈奴大军即将入侵司隶,你们杨家根本是想把老子充做挡箭牌与匈奴对抗,老子不傻,自己的烂摊子自己收拾去吧。” 一语成畿。 杨舒奕万万没想到,杨家的计划被林泽一眼看破,而且林泽根本没有插足司隶的打算。 倘若放之不管,司隶必将成为第二个并州! “阁主…”杨舒奕还想说些什么。 林泽怒而拂袖,漠然道:“送客!” “你…你们…”杨舒奕颜面扫地,败兴而归。 包云良和韩延文四目相对,纷纷抱拳道:“启禀阁主,若无事,属下这便下去部署军防。” “有劳了。” 几人识趣的退出房去,留下林泽与董小宛和李雪妍三人。 第169章 虎落平阳被犬欺 “既然深爱杨皖皖,为何不看在她的面子上接纳杨家?”李雪妍虽然看不惯杨家的做法,但怎么说打断骨头都还连着筋。 然而,林泽却有其他看法。 豪门大族只在乎利益,亲情算什么? 何况,杨皖皖还是一介女流。 一旦失去利用价值,随时皆会弃之敝履,生死不顾。 林泽见惯了大风大浪,摇头道:“杨家利益熏心,冷漠无情,如果让皖皖重回杨家必会受到掣肘,与其让她因为杨家诸事怏怏不乐,倒不如一开始就和他们划清界限,老死不相往来。” “没有娘家,她说话也就没有份量。” “有我在,没人能欺负她!”林泽坚定不移地说:“在我眼里,她只是诗诗。而且,谁说她没有娘家人撑腰的?” 李雪妍绣眉微蹙,喃喃道:“你是说,孟婆戴禧?” “她们互认为义母女,等孩子出世,戴禧就是孩子的外祖母。” “你…不介意?” “人多热闹,我介意什么?”林泽一笑置之。 李雪妍无话可说。 “看在你今日表现那么好的份上,给你个惊喜。”林泽掏出一封密信,神神秘秘递给李雪妍,说道:“打开看看吧。” 疑惑不解的李雪妍缓缓打开密信,认认真真阅览起来。 刹那间,红了眼眶。 满腔恨意,瞬间消失无踪。 李雪妍愧疚道:“你…你不是恨我皇兄入骨,为何还要救他?” “我救他,是因为你。不杀他,亦是因为你。” “那…你打算怎么安置皇兄?” 林泽面露难色,说道:“我不追究,不代表其他人不追究,你别忘了,听雨阁大多数弟子皆是受你皇兄所累,想安抚兄弟们不要为难他,此事颇有难度。” 冰雪聪明的李雪妍固然明白。 能救出李乾安,已经是林泽的底线。 再不顾一切保住李乾安的话,只怕阁中兄弟早晚会离心。 兹事体大,林泽不能这么自私。 “只要能留他一命,不论他们做什么,雪儿都认。” 她刚刚自称什么? 雪儿? 林泽心中又惊又喜,表面强装镇定。 谁让你不给他好脸色看的,他也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林泽看向董小宛,嬉皮笑脸地说:“小宛,我也给你准备了惊喜。” 董小宛一脸懵逼,不明状况。 “我派人把徐明的首级送去了大理,相信此时此刻已经摆到了摄政王的桌案上,你说他看到这份惊喜,会不会激动的掀翻桌子?” 激动的掀翻桌子? 那是被气的吧? 董小宛看破不说破,含情脉脉凝视林泽的双眼,深情款款落下一吻。 “今日老子开心,我们不醉不归。” 两女相视一笑,轻点颔首。 …… 【扬州苏杭】 林穆等人救出李乾安后,马不停蹄赶回苏杭,距离司空府还有段路程,众人就闻讯出来接风。 杨皖皖和顾清雾几女,心照不宣以为林泽跟着回来了,没想到只看见林穆和飞鹰等人,左看右看就是不见林泽。 苏语凝与林穆温存片刻,林穆便看向杨皖皖等人。 不想,许久未见。 两女的肚皮上是越来越大了,看样子过不了多久,他就要晋升当大伯了。 “弟妹们别看了,四弟没同我一起。” 几女心情低落,非常失望。 慕容娉婷感同身受,追问道:“二哥可知夫君他去了何处?” 林穆生怕她们多想,故而便摇头表示不知道。 当众人要入府一叙时,飞鹰不合时宜叫住了林穆,低声询问:“公子,他…怎么办?” 众人目光平视,乍然看见李乾安。 在场众人没见过李乾安,因此不知道他的身份。 池懈不敢置信揉了揉双眼,霎时泪眼婆娑,跪地喊道:“陛…陛下…老臣……” “他是废帝李乾安!”众人恍然大悟。 杨皖皖跟顾清雾三女震惊不已。 难怪,林穆会消失无踪。 原来,林穆是去营救李乾安了! 怪不得林泽非要把李雪妍带走,定是怕李雪妍去京城会扑空,一不小心反而会把她自己搭进去。 夫君,终归不是无情无义的人。 李乾安满目疮痍,说道:“我已不是皇帝,当不起池前辈大礼。” “陛下……”池懈哽咽不已。 “兄弟们,他就是昏君李乾安,害的我们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杀了他,为我们的父母兄弟报仇雪恨!”听雨阁兄弟们火冒三丈,气势汹汹就朝李乾安扑来。 李乾安吓坏了,双腿直打颤。 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慕容娉婷几女下意识躲避。 “不可冲动。”杨皖皖立马喝止。 兄弟们的确非常生气,但好歹知道分寸,不敢伤及其他人,立即解释道:“大夫人,这是我等的私事,希望夫人们不要插手过问。” “这…不行……”杨皖皖担忧不已。 试想,林泽兄弟二人费尽心思救出李乾安,不就是为了保住他的性命,如果在司空府外被兄弟们活活打死。 她该怎么跟林泽交代? 怎么给李雪妍一个交代? “弟妹。”林穆默默上前,低声说道:“四弟说了,救李乾安出来,兄弟们第一个不会放过他,因此一顿毒打是免不了的,只是不要累及性命。” 嘶—— 众人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林泽居然连这步棋都想到了? 实在太让人匪夷所思了。 听雨阁兄弟们感激涕零,大声吆喝:“兄弟们,我们阁主已经发话了,只要留着昏君的性命,兄弟们想怎么报仇就怎么报仇!” “扁他——” “你这昏君害我家破人亡,要不是阁主有言在先,我恨不得现在就剐了你。” “跟他废什么话,扁他!” … 心中有怨的兄弟们凶神恶煞冲向李乾安,眨眼间就将李乾安围的水泄不通,李乾安饱受毒打,叫苦不迭。 “天呐,这…”慕容娉婷看不下去了。 顾清雾和杨皖皖见不得血腥,不谋而合进府去了。 自作孽,不可活。 其他人相继离开,唯独飞鹰和林穆坚守在场,许是担心拳脚无眼,不慎让李乾安丢掉性命。 出了这口恶气以后,李乾安在听雨阁才勉强拥有立足之地。 第170章 被女人玩弄鼓掌 【豫州梁郡】 现,祁朝各地烽烟四起,民不聊生。 偏偏豫州梁郡一片平和气象,林泽一行踏入梁郡时,意外发觉梁郡的百姓相较其他州郡,生活和谐多了。 林泽不想扰民,于是就让齐大齐二兄弟打点兄弟们找个落脚点歇息,然后他跟马文及苏擎等人沿途走走。 说是走走,其实是想陪董小宛和李雪妍散散心罢了。 苏擎和马文看破不说破,默默充当起了杂役的工作。 瞧两女手挽手和乐融融,林泽跟苏擎并肩而行,别有深意多看了苏擎几眼,搞得苏擎毛骨悚然,莫名其妙。 “你想说什么直说就好了,别用阴阳怪气的眼神看我,受不了。”苏擎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我兄弟长得不赖,又文武兼备,怎么去了岭南那么久,身边还是没有个红颜知己什么的。”林泽打趣道。 苏擎鄙夷道:“谁跟你一样处处留情,风流快活,年纪轻轻家里就有五房夫人,你小心年轻不节制,老大徒伤悲。” “老大杨皖皖,老二慕容娉婷,老三顾清雾,老四李雪妍,哪来的老五?”林泽故意装傻充愣。 朝董小宛的方向努了努嘴,苏擎戏谑道:“难道,你不打算收她吗?” “呃……” 苏擎凑到林泽身边,坏笑道:“我可是听兄弟们说了,你亲也亲了,抱也抱了,要是现在翻脸不认人,你就不怕被人说闲话?” “咳咳咳……”林泽干咳几声。 “这董小宛家庭背景虽然不怎么样,可却是个大美女,你若不想要趁早说清楚,别耽误人家。” “便是想送出去,谁敢要?” “你说的都对。”苏擎偷笑不已。 不对啊。 他明明谈苏擎的事,怎么让苏擎调侃他了? “你老实说,到底有没有红颜知己?” 苏擎逐渐严肃,说道:“倒是有一个,只是你一定想不到她是谁。” “说来听听。” “方亦乔。” 林泽思前想后,似乎从未听过。 面对疑惑不解的林泽,苏擎只好娓娓道来。 原来,方亦乔就是原樊国公的女儿。 即和苏擎有婚约的未婚妻。 也曾是,京城三大美人之一。 当初废帝将苏擎贬去岭南的时候,方亦乔从樊国公口中听闻此事,不顾樊国公阻挠,义无反顾远赴万里前往岭南。 她身为将门虎女,自然不畏艰苦。 不但陪伴苏擎身边做了很多事,而且两人已经行过周公之礼,苏擎起兵与他汇合的时候,方亦乔就动身去扬州苏杭。 那里,是方亦乔的故土。 最重要的是,方亦乔听闻苏语凝就在扬州苏杭,所以迫不及待前往扬州苏杭见见小姑子。 “命运兜兜转转,还是让你们两个人走到一起了。” 苏擎同样感慨万千:“原本我对方亦乔没什么好感,直到跟她相处我才发觉,其实方亦乔胆大心细,蕙质兰心,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女人。” “看来,这段姻缘你还是很满意的。” “不满意也不行了。” “为什么。” 只见苏擎脸上掩不住的笑意,不好意思地说:“分别之时,我才知方亦乔已经有喜了。” “卧槽,你…六六六。” “动身来梁郡的时候,我忘记告诉爹这个喜讯。” 林泽拍拍苏擎的肩膀,笑道:“书信一封回去便可,相信你爹知道以后一定高兴坏了。” 苏擎哈哈大笑,乐不思蜀。 闲谈之际,苏擎突然看见身后怏怏不乐的马文。那时才发觉,马文好像保持这副状态已经很久了。 “怎么苦着脸?” 马文猛然回神,尬道:“属下没事。” “没事就好。” 两人没在意,继续跟着两女闲逛。 忽然,马文瞧见街边摊贩在卖玉器,一眼就相中了一支碧玉通透的簪子。他回头看了一眼渐行渐远的几人,小心翼翼脱离队伍,迅速买完簪子跟上他们的步伐。 然而,这一幕被林泽尽收眼底。 一个大男人买什么簪子? 难道……马文有中意的姑娘了? 想来应该是了! 这个马文,还真是个榆木疙瘩。 林泽喜不自禁,摇了摇头。 在一间店铺里,李雪妍和董小宛相中了不少东西,笑容满面挥手招呼林泽:“林泽,快来付银子。” “来了。” 不一会儿,林泽就大包小包的提东西出来。苏擎和马文见状,不约而同上前帮他分去负担。 自从救出李乾安以后,李雪妍对林泽的态度犹如变了个人,非但没有再冷嘲热讽,还和董小宛打成一片,两人有说有笑好不融洽。 那一幕,让林泽有些恍惚。 “累的话,我们…”林泽话还没说出口就遭到两女异口同声,质疑道:“我们不累,你是不是不想陪了?” 咕噜—— 林泽赔笑道:“怎么会,我是担心你们累着了。” 两女一笑置之,继续往前逛去。 “唉……”林泽叹了口气。 女人怎么从古至今都爱逛街啊? 受不了…受不了…… 马文左右为难,劝说道:“阁主,我们走吧,不然夫人又要训你了。” “靠!”林泽忍不住爆粗口。 三个大男人跟着俩女人左逛右逛,手里的东西是越堆越多,他们的肚子亦是饿得咕咕直叫。 俩姐妹许是觉得饿了,于是就买了几份面食坐下来休息一会,终于解放的三人立马放下,狼吞虎咽吃着面食。 再不吃饭,他们就要饿死了。 年过花甲的摊贩老板看见几人大快朵颐的模样,心生怜悯,说道:“几位客官慢点吃,不够的话,小老儿这里还有。” 李雪妍抿嘴一笑,静静看着几人出洋相。 董小宛笑道:“大叔,你看他们的衣着打扮就该知道他们不缺钱,故而不必心疼他们。” 摊贩老板恍然大悟,惭愧道:“是小老儿老糊涂了,眼拙了眼拙了。” “好吃…好吃…再来一份……”林泽碗里的还没吃完,转头又让摊贩老板再烧一份。 “你看你,活脱脱个饿死鬼似的。”李雪妍一脸嫌弃,嘴角又止不住的窃喜。 那一刻,林泽全都明白了。 这丫头是故意的! 第171章 狡猾的陈志强 怪不得,那么久不跟他顶嘴。 感情李雪妍把如意算盘打在梁郡上,目的就是为了想看林泽出洋相。 居然这么算计自家夫君。 真是好样的! 林泽眼神犀利,咬牙切齿嚼着薄如纸的肉片。 李雪妍光看林泽的眼神,便知自己的小心思已经东窗事发了,瞬间恢复清冷的模样。 吃饱喝足以后,林泽望向刚忙碌结束的摊贩老板,说笑道:“老板,生意很是兴隆啊。” “公子过誉了,小老儿只是今日运气好些罢了。” “味道确实不错,老板过谦了。” “小老儿多谢公子夸奖。”摊贩老板憨憨一笑。 林泽笑道:“只是,如今其他州郡战火纷飞,怎么梁郡如此安详?我等外乡而来,不明其中渊源,不知老板可否告知一二?” “以前,梁郡确实不太平。”摊贩老板左顾右盼,小心翼翼地说:“自从梁郡周边出现多股流匪,梁郡百姓的生活越来越安稳。” 除林泽外,其他人皆感觉不对劲。 周边如果有流匪出没,百姓日日夜夜皆会提心吊胆,寝食难安,怎么会呈现富庶的一幕? “奇怪,如果真的出现流匪的话,梁郡百姓的生活岂会如此安稳?”李雪妍一语成畿。 摊贩老板笑道:“在梁郡的狗官欺男霸女,无恶不作,是那些流匪将所有坏人绳之以法,并且将他们搜刮的民脂民膏,全部分配给了老百姓。” “天底下还有这等行侠仗义的流匪?”董小宛感觉匪夷所思。 “起初我们老百姓亦是不信,奈何他们时常行善举,这容不得我们不相信。而且时日一久,大家伙都发现梁郡的生活越来越安稳,慢慢的,我们大家伙也开始拥戴他们。” 闲谈几句,摊贩老板就去忙了。 马文放下十两银子,几人提着大包小包就走了。 苏擎不安询问:“阁主,我们要不要去找那帮流匪问个清楚?” “自己人,问什么?” 语如雷贯,几人惊讶的目瞪口呆。 “那帮流匪是你的人?”李雪妍问。 董小宛说道:“奴家常听闻外面流匪猖獗,杀人放火无恶不作。偏偏这里的流匪正直良善,救灾济民,心里正奇怪着,没想到竟是阁主的部下,如此,一点也不奇怪了。” 林泽正色道:“豫州与并州相隔一洲之地,如此富庶的地盘,匈奴是不会轻易放弃的,因此我让人在此发展所属力量,为的就是阻击匈奴入侵。” “可…阁主是怎么料定匈奴一定会在今年南下的?”苏擎疑惑不解。 深深看了李雪妍一眼,林泽喃喃说道:“因为…是我挑起匈奴与祁朝的纷争,导致李泯与李乾安提前争斗。” “什么!”李雪妍怒目而视。 董小宛见势不妙,连忙拉住李雪妍,安抚道:“李姐姐,请听阁主说完。” “且听阁主解释清楚,夫人再动怒也不迟。”苏擎知道李雪妍武功不低,贸然交手难免伤了和气。 见此状况,想瞒是瞒不住了。 林泽叹息道:“李乾安为了皇位一味和亲求和,但匈奴崇敬英雄,最看不起的就是懦夫,他的举动让匈奴觉得祁朝可以征战,早在他们准备和亲之时,匈奴大军就已经蓄势待发了。” “匈奴背信弃义,本就不足为信,奈何皇兄不听劝谏,执意如此。” 关于匈奴之事,李雪妍固然知道一星半点,因而并不觉得奇怪。 林泽郑重其事,继续说道:“我给匈奴的美人图,无非就是让李乾安感受至亲至爱之人被人夺走的滋味。除此之外,我与匈奴并无其他挂钩。” 至亲至爱之人,指的就是陈柒柒。 她的下场惨不忍睹,可悲可泣。 “如此说来,淑妃陈柒柒其实是死在你手里?”李雪妍又气又恼,厉声质问:“你拿陈柒柒做赌注之时,可曾想过,我皇兄会拿我做交换的筹码?” 林泽一脸肃然,振振有词反驳道:“我从没想过你会是恪靖长公主!” 准确的说,是隐士居的长老和皇宫的眼线都没查出来,李雪妍就是隐士居的圣女。 保密工作,做的非常好。 这点,林泽很钦佩李乾安。 “祁朝大势已去,我们争论再多亦是无用功,罢了。”李雪妍苦笑一声,没有多说什么。 与此同时,林泽亦在深思。 陈志强虽然掌握祁朝大军,但此人与李泯如出一辙,贪生怕死,心狠手辣。面对匈奴只逃不战,为虎作伥。 长久以往,必成祸害! “苏擎,陈志强逃去了何方?” “估摸方向,应是司隶!” “司隶?”林泽隐隐感觉不对。 并州与司隶相隔,依匈奴原先制定的方案,一路率军沿着并州南下攻打司隶,另一路则是顺着并州南下,攻打冀州、衮州。 匈奴的目标,是富庶的江南! 然而现在,义渠锑被苏擎打的溃不成军,匈奴攻打冀州的计划已然失败,那么按照他们不达成目的誓不罢休的性格,必然会将主力放在司隶。 陈志强这时去司隶,无疑是鸡蛋碰石头,不自量力。 如果陈志强不去司隶,最有可能去的地方……应该是……荆州! 荆州与扬州相隔,而听雨阁所属家眷及核心力量全在扬州,如果陈志强拿下了荆州,扬州岌岌可危。 “即刻飞鸽传信给慕容页,让他务必率领余下的兵士,沿扬州而下,兵锋直指荆州!” 苏擎大吃一惊,问:“我们现在就要拿下荆州吗?” 林泽目光坚定,笃定道:“匈奴马上就要攻打司隶,陈志强是决计不会去的,既然如此,陈志强一定会选择兵入荆州,届时,扬州就将受到威胁!” 一语中的,众人幡然醒悟。 什么兵入司隶,那都是陈志强做给世人看的幌子。陈志强在匈奴身上栽了大跟头,可能就想拿讨伐军出气。 “好一个狡猾的陈志强,连我都险些给他骗了,幸好阁主深谋远虑,挽救一切,否则苏擎真是万死难辞其咎!”苏擎气急得慌。 第172章 乱世出恶霸 不知不觉,众人离开了繁华喧闹的镇子,沿着石子路来到一处规模较大,房屋破败的村庄。 荒草丛生,断壁残垣,一片破败的景象,与镇里百姓的生活简直天差地别,没法比较。 “那老汉不是说,梁郡百姓生活的都很好吗?怎么这块地方却…”苏擎欲言又止,无语凝噎。 林泽神情凝重,毅然往前走去。 众人左顾右盼,心不在焉跟着往里走去。 步入村庄,众人猛然看见家家户户挂着白布,屋外皆摆着粗陋的棺材,跪地哭泣的许是亡人亲属。 眼神交流,苏擎义无反顾上前找到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 “老伯,我们是外乡来的,你们村子发生何事,为何家家户户挂起了幡布?” 只见老人哭的肝肠寸断,仰天长啸:“天杀的禽兽啊……” 伤心欲绝的老人根本说不出话来,众人无可奈何之际,老人屋里走出一名瘦弱的小男孩,看个子模样,大概七八岁的样子。 见人就跪,声泪俱下。 “各位好心人,我们家里实在没有值钱的东西了,求你们不要逼我们了…求你们了…” 马文立马扶起小男孩,温声道:“我们只是碰巧路过,放心吧,我们没有恶意。” 小男孩泪眼婆娑,半信半疑看了马文一眼,又看了看林泽等人,再三确定后才慢慢站起来。 “你们村子怎么回事?”林泽问。 “还能怎么回事,就是那群天杀的流匪干的好事!”小男孩双眼血红,咬牙切齿地说。 闻听此言,董小宛和李雪妍不约而同看向林泽。 “你不是说,流匪都是你的部下吗?” 没错,李雪妍是在质问。 林泽蒙在鼓里,根本不知内情。 苏擎心领神会,立马劝说道:“好孩子,把你知道的跟我们说清楚,或许我们能帮助你们。” 众人静下心,听小男孩说完一切。 原来,村子里的村民生活疾苦,几乎活不下去了,这时一股流匪路过村庄看见他们的惨状,出奇的给家家户户送去银两和粮食,让村民们得已维持生计,活了下去。 可好景不长,另一股流匪不知道哪里听来的消息,连夜带人闯入村庄,不但洗劫了村民的财物,还把村里年轻的姑娘全都掳走了。 有些姑娘已经嫁人了,她的男人为了保护她们,枉死在了屠刀之下。村民们悉知姑娘们落在流匪手中,十有八九都活不了,这才给她们买了棺材,打算做个衣冠冢。 “这群混账!” 林泽蹲下身子,耐心询问:“那股流匪叫什么名字,出自哪里,你知道吗?” 小男孩摇了摇头,懵懂看向两位亭亭玉立的女子,对林泽说道:“大哥哥还是快些走吧。” “为什么?” “流匪不是好东西,两位姐姐又长的那么好看,他们看见了肯定要掳走,大哥哥还是快点离开吧。”小男孩年纪虽小却也知道危险。 董小宛和李雪妍心有触动,笑道:“有这位大哥哥在,他们动不了我们的,放心吧。” “你们是好人…不能在待在这里…走…快走…”小男孩情绪激动,不断推搡着众人,想让他们赶紧离开是非之地。 “狗蛋,大老远就听见你的声音了,咋的,又背着大爷藏了什么好东西!”一道尖利的声音传入耳畔。 众人循声望去,赫然看见十几名吊儿郎当,衣衫不整的猥琐男子。 小男孩看见他们如见洪水猛兽,当即惶恐不安躲在几人身后,双手止不住的战栗。 林泽和苏擎、马文二人面露怒色。 当他们看见董小宛和李雪妍那一刻,激动的差点当场留下哈喇子。 “没想到,这破地方还有这等姿色的美人,我们哥几个走运了。” “好你个狗蛋,居然敢背着大爷私藏女人,哼哼。” 花甲老人磕头求饶:“几位大爷高抬贵手,发发慈悲,放过我祖孙二人吧……放过我们吧……” “滚一边去!”男子目中无人,一脚就把花甲老人踹翻。 “爷爷…”小男孩扑入花甲老人怀中。 只见男子一把拎起小男孩,嗤笑道:“你小子阳奉阴违,老子现在就要你命!”说罢,男子就想将小男孩狠狠摔在地上。 “不要啊——”老人讨饶声。 “哈哈哈——”男子们猖獗的笑声。 啪—— 男子被鞭子甩到地上,发出痛苦的哀嚎声:“哎哟…” 说时迟那时快,林泽不费吹灰之力拽住小男孩的衣服,让他毫发无损回到老人怀里。 十几个混混凶神恶煞看向动手的林泽等人,呲牙咧嘴地说:“臭娘皮会武功,兄弟们小心了。” 原来,是李雪妍出手救了小男孩。 李雪妍冷笑不已,挥起鞭子便杀入人群之中,苏擎和马文紧随其上。 区区为虎作伥的蝼蚁,焉能是几人的对手,转瞬间便被打的满地打滚,哀嚎遍野。 “哎呦…我的个娘嘞……” “臭娘皮下手太狠了,我的胳膊啊……” 瞧流匪们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战战兢兢的村民们高兴的差点就拍手叫好了。 小男孩一脸崇拜,激动的说:“大姐姐你好厉害啊。” 李雪妍摸摸小男孩的脑袋,说道:“姐姐的功夫不算厉害,那位大哥哥才是真的厉害。” 目光所至,正是林泽。 “可他没出手啊。”小男孩天真地说。 “那是这些人不配让他出手。” “哦……还是姐姐你厉害……”小男孩两眼直冒星光,崇拜不已。 林泽无奈扶额,不予计较。 遭受毒打的男子们,颤颤巍巍站起身来,指着众人怒喝:“你们…你们伤了我们兄弟几个,老大定会为我们报仇雪恨,识相的赶紧拿银子孝敬我们兄弟,另外把她们送给我们,否则我一定让老大给你们好看。” “没错,武功厉害又怎么样,我们寨子人多势众,打也能把你们打趴下!” “这么快就好了伤疤忘了疼,是吗?”苏擎冷眼相待。 冷冽的眼神吓得他们退后三步。 方才就是苏擎打的他们最狠,以至于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第173章 赫连屠休的想法 狗改不了吃屎! “既然他们看不起你,那么苏擎,拿出你的看家本领,给他们个深刻教训。”林泽冷哼一声,背手而立。 苏擎摩拳擦掌,气势汹汹走过去。 “你们想干什么,我们老大会给我们报仇的……” “啊……” 众目睽睽之下,苏擎杀光了其他颐指气使的男子,独独留下最嚣张的男子目睹全过程。 男子吓尿了,丑相百出。 “刚不是很嚣张吗?”苏擎拿鲜血淋漓的宝剑,拍了拍男子的脸蛋,嚣张的说:“刚不是很狂吗?继续狂啊。” “不敢…不敢……”男子认怂了。 苏擎冷笑不已。 林泽居高临下俯视男子,质问道:“你们的老大是谁?” “小的…老大是晁天霸…公邹寨的寨主…饶命啊…小人也是受他胁迫…不得已而为之啊……” 晁天霸? 听雨阁中根本没这号人物。 “是外来人!”苏擎坚定不移地说。 林泽心中有数,低声质问:“被你们抓走的姑娘在哪里?都还活着吗?” “活着…活着…老大想拿她们犒劳寨中兄弟…因而一个都没动过……” 众人暗暗松了口气。 活着就行。 “英雄…英雄…求求你们救救我的孙女…她才十三岁啊…”老人哭倒林泽身前,身子止不住战栗。 董小宛扶起老人,安抚道:“老人家放心,我们既然遇到了就不会袖手旁观,还请你将所有村民召集起来,跟我们讲个清楚明白。” “多谢姑娘…多谢诸位公子…你们真是大好人啊。”老人喜极而泣。 孙女…有救了! 得到默许的苏擎义无反顾跟随两女,到一旁跟村民们了解情况。 林泽冷冷凝视面前男子,说道:“你立刻去发信号,将这十里八乡的兄弟们全部召集起来,另外让齐大立马率大军赶去公邹寨!” “啊?”男子一脸懵逼。 傻乎乎以为林泽是对他说的。 马文抱拳称是,应声而去。 “不管你公邹寨有多牛逼,遇见听雨阁便注定要陨落,而你便和你兄弟一起,下去跟阎王报道吧!” 话音未落,男子就被一剑封喉。 向董小宛和李雪妍诉苦的村民越来越多,苏擎不断安抚村民,并且保证可以救出他们的女儿,如果他们不放心可以跟着一起去。 起初,村民们还心存怀疑。 直到一股又一股的人马相继赶来,村民们才逐渐看见希望。 慢慢的,成了一支人数庞大的军队。 仔细打量。 昔日被秘密外调的兄弟们,个个饱经风霜洗礼,哪怕胡子拉碴有些狼狈,可双眼依旧炯炯有神,甚至比当初还要犀利几分。 磨练,可见成效。 “属下拜见阁主!” 放眼望去,跪倒一片。 迎风飘扬的战旗无不向村民们宣告,站在他们面前的男人,正是名震天下的听雨阁阁主,林泽! 也就是司空家第四子,司空晟! “是阁主…是阁主…我们有救了。”村民们喜出望外,欢呼雀跃。 林泽扬手一挥,霸气侧漏。 “兄弟们起来吧,这些日子辛苦了。” 众人目光炯炯,齐声高呼:“为阁主效力,万死不辞!” 满意的点了点头,林泽目光锁定意气风发的青年男子,问:“刘文铭,你可知公邹寨和晁天霸?” 公邹寨和晁天霸。 同为流匪的刘文铭固然听过名号。 问他,是最明智的选择。 刘文铭正色道:“属下听闻一二。” “如何?” “晁天霸是穷苦出身,此人心术不正,手段凶残,平日最喜欢玩弄女人,属下听说被他蹂躏致死的姑娘至少一百人。”刘文铭一五一十全部说了出来,愤怒道:“最可恨的是,兄弟们不畏艰险,辛辛苦苦从贪官污吏手里抢来的财物,前脚刚发到百姓手里,他们后脚就来抢了。” 林泽冷声道:“不敢跟当官的对着干,只敢欺凌弱小,残害无辜,该死!” “确实该死!”刘文铭深以为然,怒道:“原本属下就和兄弟们盘算着,打算这几天拿下公邹寨,没想到时机巧合,迎来了阁主。” “既如此,你知道公邹寨所在何处?” 刘文铭斩钉截铁地说:“武安山,离此地快马加鞭的话,落日之前便能抵达。” 落日之前? 方才那厮说了,晁天霸打算在今夜将抢来的女子分给寨中兄弟。 时间迫在眉睫,一刻都不能耽误。 “有马的快马先行,没马的步兵抓紧时间跟上军队,务必在黄昏前赶到武安山喊话晁天霸!” “属下遵令。” 一声令下,大军开拔武安山。 除了一支百人队伍留下,其他人皆跟着林泽征战公邹寨。 声势浩大,人员众多。 怕是吓也要将晁天霸给吓住了。 …… 与此同时。 当林泽身处梁郡对付恶霸流寇时,匈奴早已兵分两路进攻司隶,一日之间同时攻破了河内郡、河东郡。 同司隶的渭南郡,岌岌可危。 匈奴士气正盛,随时可攻下司隶。 然小可汗赫连屠休,却突然下令洗劫河内郡、河东郡两地物资,全军迅速撤退并州,等待军令。 此令一出,赫连屠休的部下纷纷表示不满,等军队退守并州后,那些个部下接二连三上门要说法。 赫连屠休平心气和,回了几个字。 听雨阁势如破竹,恐为大敌! 对匈奴而言,陈志强军队的兵士行事散漫,难成气候,根本不足为惧。 反观听雨阁占据天时地利人和,尤其自讨伐战书一出,他们的大军势如破竹,所向披靡,实力不容小觑。 按照目前局势来看,听雨阁完全有能力歼灭陈志强的军队,同时也有能力与他们为敌。 与其再侵占祁朝土地招来听雨阁的铁骑,那么退守并州无疑是最聪明的选择。 提起陈志强,赫连屠休颇为好奇。 别过头询问大口喝酒的义渠锑:“陈志强从冀州逃跑以后,去了何方?” 义渠锑意犹未尽吧唧吧唧嘴,说道:“那厮贪生怕死,末将以为会在司隶遇到,结果根本没他影子,那么属下以为,陈志强应是去了荆州。” 荆州? 赫连屠休露出耐人寻味的笑容。 若真如此,本可汗倒要看看你该怎么办? 会不会窝里反,狗咬狗呢? 第174章 兵近公邹寨 【梁郡武安山,公邹寨】 快马兼程,军队就驻扎武安山下。 那时,夕阳西下。 公邹寨灯火辉煌,许是因为晁天霸要给兄弟们分配女人,故而连山下看守的人也不设防。 马文擅长医术,不擅长武功。 于是林泽就让马文在底下喊话,由他们率领一部分身手矫健的兄弟潜入山上,约定两柱香后便率大军攻入武安山。 “回头,你打算怎么安置那些姑娘?”李雪妍心事重重,冷不丁冒出一句。 林泽疑惑不解,问:“什么意思?” 董小宛叹息道:“女子最重贞洁,哪怕她们依旧是清白之身,可在夫家或世人眼里,她们被掳上山寨数夜未归就是残花败柳之身。” 话糙理不糙,事实正是如此。 别人怎么样,林泽不知道。 但林泽家里的诗诗和慕容娉婷,不恰恰是被他意外看光了身子,才迫不得已娶进家门的。 由此可见,礼法森严。 女子失贞,后果很严重! “这么说,我们救了人以后还不能把人给送回去?”苏擎一语道破。 刘文铭讶异道:“那我们该怎么办?总不能把她们留在山上自生自灭吧?” 林泽抛去满脑杂念,毅然说道:“先把人救出来,其他容后再说。” 众人一拍即合,小心翼翼往山上摸索而去,很快就到了山寨门口,谨慎埋伏树林之中打量周边环境。 寨子里没什么人走动,只有寨楼上有几个来回盯梢,突然一队人马气势汹汹跑了出来,看样子应该是要下山。 “格老子,谁在山下喊话那么难听!” “老大马上就要给我们分配女人了,这厮竟然在关键时刻骂人,tnnd,要是坏了老子选婆娘,老子废了他!” “兄弟们抓紧时间早去早回,免得晚一步回来,好看的婆娘都被先走了。” “哈哈哈……” 众人眼睁睁目送那伙人远去,反正到了山下,他们就会成为马文的剑下亡魂,不需要多此一举截住他们。 林泽环顾四周情况后,当机立断拉过苏擎和刘文铭窃窃私语,神神秘秘的举动让李雪妍两女情不自禁想要一睹为快。 奈何三人迅速拟订对策,不由分说,各自带领一支队伍扬长而去。 “你跟他们说了什么?”李雪妍百思不得其解。 林泽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眼神示意两女往前看去。 只见刘文铭和苏擎配合默契,分别潜入两侧寨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除去了看守的流匪。 其他埋伏的兄弟伺机涌入山寨,为后来的兄弟们开道。林泽大手一挥,潜伏林间的所有兄弟迅速出击。 刘文铭和苏擎各自带着队伍去了左右两个方向,林泽带着兄弟们就走正门。 堂而皇之的闯入,肯定吸引了流匪。 兄弟们一拥而上,大杀特杀。 一条血路就这么出现了。 讽刺的是,主寨中一片欢呼雀跃。 晁天霸兴致高涨,满心欢喜的将抢来的女子展现给兄弟们看,不管他们动手扯衣服也好,当场不安分也好,晁天霸一概都默许了。 这让许多流匪肆无忌惮,众目睽睽之下乱摸乱亲,姿色好一点的甚至被两三个人同时动手。 “看看你们个个猴急的样子,不管怎么样,今天女人管够,老大保证每个兄弟都有女人可以玩。”晁天霸搂着一位极其妩媚的女子,毫无顾忌夸下海口。 “老大威武!” “死人也有吗?” 林泽等人猛然出现。 许多兄弟手中还拿着流匪的首级,他们毫不客气都丢给了流匪们,那场面把流匪吓得不轻,当时就没了玩女人的兴致。 “我滴娘呀——” “啊——”姑娘们吓得花容失色,不敢言语。 “你们是谁,胆敢擅闯公邹寨!” 晁天霸怒气横生,乍然看见两位貌似天仙的女子,毫不犹豫一把甩开身边妩媚的女子。 跟她们比起来,这女人就是如花! 多看一眼都…… 呕—— “你就是晁天霸?”林泽一脸轻蔑。 “正是,你,又是谁?” “要你命的人。” 流匪们哄堂大笑,嘲笑不已。 “老大,这小子说要你命耶。” “又是个不知死活的小子,老大,这小子死也就罢了,他身边那两个女人可是不可多得的极品啊!” “啧啧啧…真他娘好看。” “要是老子能跟她们风流快活,便是死在她们肚皮上,老子也心甘情愿。” 晁天霸双手叉腰,非常嚣张的说:“十里八乡也不去打听打听,老子晁天霸是谁都可以惹得吗?” “惹了,又怎么样?”林泽双手环胸。 “老子寨中兄弟千百,凭你手下这几个阿猫阿狗是逃不出公邹寨的,不如,老子跟你做个交易。”晁天霸贼眉鼠眼,不怀好意打量着两女的窈窕身姿。 “什么交易?” 晁天霸喜不自禁,猥琐笑道:“把这俩小美人送给老子,老子就放你走。” “你!”两女怒目而视,火冒三丈。 林泽淡定自若,说道:“若我,偏不送呢?” 晁天霸脸色一变,大手一挥。 耀武扬威的流匪将众人团团围住,虎视眈眈注视众人。 “不送,你小子就死!”晁天霸杀气腾腾,看向两女时的眼神却变得色咪咪,说道:“这俩美人,老子会替你逍遥快活的,哈哈哈…” 林泽胸有成竹,冷笑道:“只怕你有心却没那时间了。” 啪啪啪—— 轻拍几声,埋伏两侧的苏擎和刘文铭立马率人闯入,双方手持弩箭,无一例外对准了晁天霸。 俗话说,擒贼先擒王。 相信只要林泽一声令下,晁天霸马上就会成为刺猬。 余下的流匪,不成气候。 “你们…”晁天霸顿时慌了,底下的流匪们更是不知所措。 老大有性命之忧,他们再嚣张又有什么用? 晁天霸阴冷一笑,咬牙切齿地说:“小子,想要老子的命没那么容易,你该不会就以为老子只有这些兄弟吧?” “老实点!”刘文铭怒喝。 斜眼望去,晁天霸看见了刘文铭。 “刘文铭,你怎么在这里?”晁天霸大吃一惊。 第175章 擒拿晁天霸,林泽遇刺 “老子在哪里,你管不着!”刘文铭冷眼相待。 各行各业都有属于自己的圈子,流匪亦是如此。各地各处的流匪相比之下,刘文铭是响当当的一号人物。 晁天霸自然认识刘文铭。 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刘文铭居然会听从一个不知名头的小子。 莫非,这小子大有来头? 管他什么来头! 在这乱世,有兵就能称王。 他刘文铭手底下人再多,多的过他晁天霸吗? “你们啊…太小看我晁天霸了。” 晁天霸愤然打碎茶碗,那一刻,数不胜数的流匪从密室中奔涌而出,他们手里同样握着弩箭。 看模样款式,根本就是同一家。 林泽眉头紧皱,目光犀利。 弩箭的锻造之法只给过朝廷,楚王怎么可能放任如此利器流传出去,难不成,这其中和陈志强有关系? 疑窦丛生。 “藏有私兵,你手段不赖嘛。”林泽皮笑肉不笑。 局势反转,苏擎和刘文铭不得不分出部分力量保护林泽等人。 晁天霸猖獗大笑,说道:“老子和陈将军在陈留郡狭路相逢,这些器具都是老子用金银财宝跟陈将军换来的,人,自然也是陈将军送的。” 陈将军? 陈留郡! 林泽陷入沉寂。 果然猜得不错,陈志强就是从冀州撤走一路南下陈留,目的绝对就是荆州! “练过的兵确实不一样,可惜了…现在全是一群酒囊饭袋啊!”林泽冷嘲热讽,成功激怒了晁天霸。 “你……”晁天霸还没说出口,寨外就响起震耳欲聋的厮杀声。 两柱香时间已过,马文到了! 局势再次反转。 浩浩荡荡的万余人马,将晁天霸等人围的水泄不通。 稍有不慎,他们当场就会毙命。 马文迅速派人林泽等人及姑娘们全部带出来,迫于刀锋压力之下,那帮流匪不敢有所动作。 “你方才说给了陈志强金银财宝,他就给你人马和兵器,是不是?” 晁天霸左顾右盼,低声说了句:“是又如何?” 两军交战,人和兵器是最重要的。 偏偏陈志强什么都不要,只要钱财,他到底想干什么? 林泽思前想后,捉摸不透。 “小子,你到底想知道什么?”晁天霸感觉越来越不妙。 “这厮不但伤天害理,且对夫人出言不敬,刘文铭,苏擎,拿下晁天霸。” 苏擎? 那不是,岭南叛军头领! 堂堂一方霸王的刘文铭,对那小子听之任之也就罢了,怎么手底下有十万精兵强将的苏擎也听命于他? 天呐,这什么世道啊! 晁天霸怀疑人生,追悔莫及。 “兄弟们,跟他们拼了——” 狗急跳墙。 流匪们抄起家伙跟兄弟们厮杀一片。 李雪妍和林泽配合默契,默默无闻保护着董小宛。 被救出来的姑娘们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生怕一不小心被波及。 然而这时,一名妩媚多娇的女人若无其事绕到林泽身后,装作一副担惊受怕的样子看着眼前一幕。 几人聚精会神凝视晁天霸一干人等,浑然不知女人手中多出一支锋利的簪子,趁着众人分神之际,女子手握毒簪,想插入林泽的左后背。 “当心——” “啊——” 旁观的姑娘们一声惊呼。 林泽即便及时反应过来,但仍感觉左胸一阵刺痛,不待回头就被女人狠狠踹出去。 噗—— 突如其来的意外让林泽被踢出去,当场呕出鲜血,踉跄倒下,左胸的毒簪还稳稳插着。 “夫君!”董小宛和李雪妍花容失色。 “阁主——”苏擎和刘文铭惊慌失措,火急火燎的往林泽方向赶来。 奈何流匪太多,阻碍了他们的路。 清晰可见。 刺眼的鲜血,霎时变黑了。 簪子有毒! 董小宛泪眼婆娑,慌忙扶起林泽。 林泽止不住口吐鲜血,看着泪流满面的董小宛,强颜欢笑:“莫哭…我没事……” 噗—— 转头又呕出一口黑血,然后就不省人事了。 “阁主…你千万不能有事……呜呜呜…”董小宛着急坏了。 从小到大,林泽是第一个发自肺腑对她好的人,她不希望林泽就这么死去,更不舍得他死去。 “你敢伤我夫君,我要你命!”李雪妍心疼之余更多的是愤怒,拿出腰间鞭子就和妩媚女子打在一块。 齐大齐二毫不犹豫,立马帮忙。 挣脱包围的马文慌里慌张跑过来查看情况,危急关头,马文果断封住林泽全身穴道,迫使毒素不会在短时间内蔓延。 一番诊治,马文猛然惊醒。 “噬心散!” “毒能不能解?”董小宛焦虑不安。 “血莲教剧毒,除了教中之人外人很难解,而今血莲教已经覆灭了!” 董小宛如遭电击,瞬间麻木了。 嘭—— 偷袭林泽的妩媚女人,被李雪妍等人抓了回来。 遍体鳞伤,惨不忍睹。 “你说夫君中了噬心散?”李雪妍秀眉紧锁。 “噬心散。”齐大齐二愣住了。 那可是血莲教剧毒啊! 李雪妍暗暗松了口气,沉声道:“有人可以救他!” “谁?”众人异口同声。 “顾清雾!” 闻听此言,众人这才猛然惊醒。 他们怎么就给忘了,家里不就有一位血莲教故人吗? 哦…还不止…… 孟婆戴禧,废人判官李恪非皆是。 “可公邹寨一事尚未解决,我们如何动身?”马文左右为难。 李雪妍当机立断,嘱咐道:“公邹寨诸事交由苏擎与刘文铭继续负责,马文你与齐大齐二兄弟立即护送夫君回扬州,不得有误!” 齐大齐二小心翼翼问:“那夫人你……” “自然一道回府。” 三人长舒口气。 回去就好… 回去就好…… 匆匆交付后事,李雪妍等人第一时间护送林泽返回扬州,公邹寨诸事就这么丢给了苏擎和刘文铭。 那时,两人已经突围。 面对罪魁祸首的女子,苏擎恨不得一刀砍了她。 幸好,被刘文铭及时拦住。 因为事情发生突然,李雪妍来不及询问一二就匆匆走了。 依目前来看,女子还有用。 于是,刘文铭命令手底下兄弟将女子绑了起来,并且找了不少兄弟对女子严加看管,不准任何人接近,亦不准任何人和她说话,直到林泽平安无事。 第176章 惨痛的报复太强烈 正当兄弟们要把妩媚女子拽下去看守起来时,不曾想,这妩媚女子忽然猖獗大笑。 “哈哈哈…没有解药…林泽死定了…奴家总算不负陈将军厚望啊……”妩媚女子环顾众人,得意大笑。 怒发冲冠的苏擎,二话不说狠狠扇了几下大耳巴子,打的妩媚女子双眼直冒星星。 “我家阁主若有个好歹,老子生吞活剥了你!”苏擎怒目而视,火冒三丈。 妩媚女子浑然不惧,奸笑道:“想得到噬心散的解药,没那么容易。” “你的如意算盘怕是落空了。” “你什么意思!”妩媚女子目光阴狠,冷冷注视苏擎。 苏擎振振有词说道:“你们血莲教曾经的圣女张殷殷,乃是我们阁主的三夫人,你说她会眼睁睁坐视自家夫君身死吗?” 语如雷贯,妩媚女子惊呆了。 自白羊山一役后,李恪非就被听雨阁抓住,而张殷殷和孟婆以及王中平,也因此下落不明。 他们本以为几人全被听雨阁拿下处死了,万万没想到,张殷殷竟然成了林泽的女人。 身为曾经的圣女,怎么可能没有噬心散的解药。 终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啊! “张殷殷,你竟敢背叛血莲教,臭不要脸的贱人!”妩媚女子咬牙切齿咒骂着。 因为她,坏了自己和陈志强的算计。 岂料又是扬手落下,清脆的巴掌声打的妩媚女子晕头转向。 “你!”妩媚女子眼神似刀,恶狠狠瞪着面前的苏擎。 苏擎居高临下俯视女子,冷声道:“我家三夫人的名讳,岂是你一个贱人可以提及的。” 妩媚女子不敢再猖狂,双眼冒火。 经过血战,晁天霸亦被众人俘获。 整个公邹寨的流匪无一例外全部被抓住,兄弟们杀气凛然,镇地流匪们不敢再肆意妄为。 俯视晁天霸,眼中充满了不服气。 “手下败将,还敢犟?”苏擎面朝刘文铭露出匪夷所思的笑容,说道:“听说晁天霸很喜欢玩弄女人是吗?”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晁天霸感觉不妙。 这两货,想对他下手了! 刘文铭似乎懂了,当即就附和着说:“啧啧啧,听说没女人就不能过活。” 苏擎意味深长哦了一声,说道:“既然如此,你们去挑几个身强力壮的流匪,让晁天霸亲眼看着,他的女人是怎么被手底下的兄弟蹂躏的!” 此话一出,众人脸色大变。 要留妩媚女子一命不假,但苏擎报复的手段未免太杀人诛心了! 蒙受奇耻大辱的晁天霸,怎么忍耐得住,声嘶力竭怒吼道:“你们这群混蛋,天杀的畜牲!” 刘文铭正有此意。 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大手一挥,兄弟们便去流匪之中挑选身强力壮的流匪,也不管他们长相如何,只要体魄健硕就给全拉出来了。 面对一排排面目丑恶的男人,妩媚女子彻底慌了。 她为了陈志强献身给晁天霸,那是因为利益。被那么多贱民糟蹋,对她来说,无疑是比杀了她还要生不如死。 “不要…不要…”妩媚女子看向晁天霸,求救道:“你这孬货,难道要眼睁睁看着你底下的兄弟们糟蹋我吗?” 现在的晁天霸自身难保,哪里还顾及得到她。 “孬种!怂货!废物!”妩媚女子气急败坏之下三连骂。 骂的晁天霸狗血淋头,无颜面对。 苏擎是铁了心要报复妩媚女子。 谁让她敢使阴招,害的林泽受伤。 “姑娘们背过身走出去,不要看见这肮脏的一幕,难免脏了你们的眼睛。”苏擎嘱咐道。 良家妇女们即便不懂此事,猜也能猜到一点,于是默契的背过身,在兄弟们的带领下走了出去。 妩媚女子与晁天霸沆瀣一气,苏擎等人这样做,她们并不觉得过分,反而觉得十分解气。 一声令下,流匪们迟迟不敢动作。 因为,晁天霸正凶神恶煞瞪着他们。 直到听雨阁兄弟把刀架着他们的脖子上,他们才颤颤巍巍接近女子,迟迟不敢上下其手。 刘文铭放下狠话。 不碰者立斩,碰者免其一死。 为了求生的流匪当即不再犹豫,张牙舞爪朝女子扑去,妩媚女子发出刺耳尖叫声。 晁天霸不愿去看,死死闭住眼睛。 奈何苏擎根本不让他如愿,兄弟们一左一右控制晁天霸,撑大双眼,让他亲眼目睹一切。 最残忍的事,莫过于此。 苏擎和刘文铭面无表情,相视一笑。 这就是现世报! …… 相隔一郡之地的汝南郡,大军盘坐。 冷血无情的陈志强收到飞鸽传书,知道林泽在梁郡武安山公邹寨中了埋伏,而且还被他特地安插的女人给刺伤了。 中了噬心散,你林泽还能活吗? 陈志强如意算盘打的乒乓响,偏偏算漏顾清雾和孟婆早已是林泽的人。 如今苦心布局的计谋达成,不枉费他一路南下,不惜自卸左膀右臂也要布下的陷阱。 如今,林泽危在旦夕。 那些个棋子也就失去了作用,留之无益! “陈德。” 名唤陈德的将领闻声而来,抱拳道:“将军有何吩咐?” 陈志强冷若冰霜,冷声道:“带人去将沿途留的耳目全部清理干净。” “他们不是专程送给林泽的礼物吗?”陈德不明白。 “林泽身中噬心散,想来活不久了。他们留着只会浪费口粮,记得做的干净些,回头将弩箭器物都带回来。” “属下遵命。” 陈德钦点了一批将士,绝尘而去。 巡视懒散的部下,陈志强一脸嫌弃。 凭手底下这帮废物想赶跑匈奴,根本不切实际。更别提跟讨伐义军对着干,恐怕两军还没交战,这帮孙子就先跑了。 与其等着命丧战场,不如找个地方自立为王。 至于李泯? 京城周边州郡皆落入讨伐义军手中,此举无疑是要将李泯困死京城,既然如此,便让李泯自生自灭去吧。 荆州,南阳郡。 将是他陈志强,最后的栖息地。 第177章 杨家阴谋 【渭南郡杨家】 没有匈奴侵扰,司隶渐渐回归平静,受到挫败的杨舒奕这才顺利回到渭南郡,明明杨家就在眼前,杨舒奕偏偏不敢走进去。 有句话,林泽说的很对。 杨家人个个自私自利,见利忘义! 首战出师不利,还不知杨家人会怎么诋毁他。诋毁也就罢了,最怕失去阿爹的信任。 该怎么交差才好…… 内心纠葛的杨舒奕徘徊不定,犹豫不决。 “小叔到家门口,怎么不进去?” 杨舒奕脚步一顿,转身强颜欢笑。 来人长身玉立,黑发飘逸。俊朗清秀的面孔,两道剑眉斜插入鬓,清亮眼眸里含着动人的笑意,鼻梁高挺,薄唇紧闭,随风飘动的衣袂更增些许洒脱、俊秀,好一位翩翩少年郎。 正是杨家最小辈的中流砥柱,杨泉。 “杨泉,你去哪了?”杨舒奕故意岔开话题,转移杨泉注意力。 “匈奴刚退军,祖父准备让我去州郡管理商铺。”杨泉别有深意的眼神上下打量,说道:“小叔不是去衮州和听雨阁谈事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莫不是谈成了?” 接连三个问题,个个致命。 “说来话长,唉…”杨舒奕苦笑一声。 愁眉苦脸的样子,多半是黄了。 既如此,杨家以后就是他二房的天下了! 杨泉嘴角上扬,没安好心催促杨舒奕赶紧回家面见祖父,迫不及待想看五房的笑话。 回到正堂,两人同时拜见掌门人。 “阿爹,舒奕给您请安。” “杨泉给祖父请安。” 掌门人杨安已是花甲之年,曾找算命的道士卜过,自知没几年活头了。可硕大的杨家产业总会落到其中一位儿子身上,而今与二房有竞争能力的,恐怕只有最小的儿子,杨舒奕。 只因,最有能力的杨舒德被害死了。 死因,至今不详。 杨安目不转睛注视杨舒奕,质问:“让你找的人,如何?” “见到了,可是…” “有话就说。” “阁主说看不上渭南郡这块小地方。”杨舒奕面如土色。 杨泉见缝插针,立马说道:“听雨阁阁主占领了扬州徐州等富庶之地,自然看不上渭南郡,可小叔你没自报家门,谈及皖皖堂姊的身份吗?” “舒奕报了,阁主不愿相认。” 杨安怒拍桌案,喝道:“好一个听雨阁阁主,杨皖皖是我杨家后人,由不得他不认!” “人家怎么说亦是皖皖的夫君,女子出嫁从夫,岂有违抗夫君的道理?”杨舒奕面露难色。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 他可不想再去林泽面前自讨没趣。 “婚事,杨家可没同意!”杨安气得吹胡子瞪眼。 杨泉说道:“不同意恐怕不行,毕竟皖皖阿姊怀了阁主的骨肉,据说就快要临产了。” “临产?”杨安陷入沉默。 听闻林泽许了杨皖皖正妻的身份,如若杨皖皖生下儿子,必然是嫡子。 那时,林泽可以不认。 但杨皖皖为了儿子的身份地位肯定需要依附杨家。到时,杨家就可以仗着杨皖皖主母的身份一步步蚕食。 林泽,你再怎么精明能干又怎么样? 说到底还不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 杨安正色道:“杨舒奕,杨泉,你二人以为杨皖皖祝贺的名义,即刻前往扬州探望,不论如何都要设法留在司空府。” “啊?” 杨舒奕苦着脸。 杨泉更是一脸沮丧。 河东郡、河内郡两地的生意是他好不容易求来的,杨安一句话就给他轻易打发了。 “阿爹,为何如此?” “杨皖皖若生的男丁,有一半是我杨家骨血,为了重孙子的未来,杨家当然要有所行动,难道,全都让给外人吗?”杨安老谋深算,狡黠一笑。 杨舒奕支支吾吾地说:“舒奕见到阁主第一面时就被洞破一切,借势攀附司空家恐怕不太行。” “你们此去求的是杨皖皖,而非林泽,明白吗?” “舒奕明白了。” “杨泉定不负祖父期盼。” 杨安奸笑道:“记得将那颗南海珍珠一并带去给杨皖皖,那可是她生母生前最喜欢的宝贝!” “明白。” 叔侄二人各怀心事,退出正堂。 此去扬州说是办事,更多的是试探。 试探谁更有能力摆平此事,此后杨家势必以他马首是瞻。 “小叔,我们各凭本事完成祖父交代的任务,看看谁更有能力接管河内两郡的生意,如何?”杨泉笑里藏刀,没安好心。 杨舒奕叹息道:“随你。” 丢下句话,杨舒奕头也不回的走了。 初生牛犊不怕虎。 志满意得的杨泉信誓旦旦走入后院西舍,那是他同父同母的亲妹住所。 只见一身穿藕色纱衣的女子,正满心欢喜沉浸在绽开的花海中,身形苗条,长发披肩。眼如点漆,樱桃红唇,娇俏玲珑的瑶鼻,绝色娇靥,说是国色天香的绝代美人也不为过。 “大哥,今日怎地来找我了?” 杨泉笑道:“你的皖皖堂姊已经嫁人,你猜是谁?” 藕色纱衣女子不屑道:“身处勾栏,被人买走亦是人之常情,嫁人也不过是个妾室罢了。” “杨皖皖不但为正妻,而且夫君还是名扬天下的听雨阁阁主,林泽。” 关于杨皖皖一事,家里上下只有几个人知道,说白了,杨皖皖父母双亡,对于杨家人来说无关紧要,谁吃饱了撑着会去管她的生死。 此话一出,藕衣女子瞠目结舌。 她不但是为正妻,而且还是她所爱慕男人的妻子! “大哥,你说的是真的吗?” “为兄敢以自己的声誉发誓!” 这么说来,十之八九是真的了。 藕衣女子情绪紊乱,迫切道:“大哥,你能不能带我去见见林泽?” 杨泉欣然一笑,说道:“大哥这次来就是想带你一起走的。” “是真的吗?”藕衣女子欣喜过望。 “祖父命我前去扬州说服杨皖皖,妹妹可以随行一起前往。” 藕衣女子大喜过望,说道:“她杨皖皖勾栏出身,何德何能成为林泽的妻子?我杨青青绝不能容忍此事发生。” 看杨青青势在必得的样子,杨泉会心一笑。 杨皖皖,碰上青青算你倒霉! 你若是依附杨家最好,如若不肯,自有青青代替你的位置! 第178章 丈夫要死了,做寡妇 【扬州苏杭】 慕容页收到飞鸽传信,当即召集剩余的兵马风风火火从徐州赶往扬州,为防陈志强伺机突袭扬州,与慕容宇澄及飞雕商议之后,慕容页果断打下荆州江夏郡,并重兵把守。 想入扬州,必须先打江夏郡。 否则,寸步难移。 司空府正满堂喝彩,众人听闻慕容页打下了江夏郡无不欢喜,慕容娉婷还打算给慕容页介绍几位姑娘,想趁慕容页最出名的时候让他成家立业。 如此一来,事业、爱情双丰收。 说干就干。 慕容娉婷找到池颖儿,跟她旁敲侧击许多,目的就是想找一位门当户对的大家闺秀。 “慕容姐姐别难为颖儿了,颖儿除了几位姐姐妹妹,哪还有其他姐妹啊。”池颖儿惋惜不已。 往常,京城里倒是有许多姐妹。 只是现在今非昔比,物是人非。 叛军屠城。 活没活着都难说,更遑论什么清白? “颖儿妹妹没有,不代表语凝没有。”苏语凝笑盈盈说道。 “二嫂,此言当真?”慕容娉婷又惊又喜。 苏语凝掩嘴一笑,说道:“此地苏杭最不缺美女,尤其是大家闺秀,弟妹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不如去外面走走,兴许挑都挑不过来。” “哈哈哈……” 顾清雾和杨皖皖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些日子来,几女有事没事就聚一块聊天解闷。 “二嫂。”慕容娉婷不依跺脚。 “罢了罢了,不打趣你了。”苏语凝正襟危坐,难以抑制。 池颖儿凝视顾清雾和杨皖皖的肚子,憧憬道:“两位姐姐的肚子越来越大了,你们猜是小公子还是小小姐呢?” 顾清雾轻抚大肚子,期盼道:“我希望是个闺女,闺女会心疼娘亲,别像他爹似的,没日没夜不着家。” “皖皖倒是希望是个男孩。”杨皖皖一双玉手轻轻放在肚皮上,忘我的感受生命的延续。 慕容娉婷笑道:“男孩好,就是吧…别像他爹似的处处沾花惹草,活脱脱一风流浪子。” “人不风流枉少年嘛。”池颖儿毫不犹豫替林泽辩解。 “哟,颖儿妹妹这是想念郎君了?”苏语凝坏笑不已。 “哎呀,颖儿妹妹想念郎君了,让我们猜猜,那位郎君是谁啊……”慕容娉婷跟着打趣。 众女跟着起哄。 谁不知道,池颖儿喜欢林泽。 要不是林泽没点头,慕容娉婷巴不得把池颖儿拉进来做真姐妹。 池颖儿瞬间红了脸颊,扭捏道:“两位姐姐再打趣颖儿的话,颖儿就再也不理你们了。” 女人聊女人的,男人聊男人的。 林穆看着沉默寡言的飞鹰,忍不住说道:“你弟弟飞雕镇守徐杨两州,身负重责,冷着脸大家伙能理解,怎么连你也整天板着脸?” 飞鹰讪讪一笑,一言不发。 “真论起来,你们兄弟二人年纪也不小了。”林穆阴阳怪气地揉搓着下巴,说笑道:“我听说齐大齐二兄弟,在我四弟妹的撮合下已经订了婚,不若我也为你们兄弟寻门亲事吧?” “二主子的好心,飞鹰替弟弟谢过。但家仇未报,我们兄弟并没有成亲的打算。”飞鹰委婉拒绝。 “如此就算了。” “多谢二主子体谅。” 正当众人聊的兴起时,惊奇看见齐大齐二兄弟神色慌张,踉踉跄跄跑入府中报信。 众人皆知,齐大齐二跟随林泽远去办事,不可能无缘无故就跑回家里。 “夫人啊…夫人啊…快去看看阁主吧…阁主不行了……”齐大齐二兄弟一路快马跑回来,腿都软了。 此时此刻,再也忍不住哭出来。 轰—— 林泽出大事了! 顾清雾和杨皖皖差点没昏过去。 幸好被慕容娉婷和池颖儿及时扶住,才不至于狼狈颠倒。 “把话说清楚,我四弟怎么了?”林穆无法接受事实。 试想,他们从小就家破人亡,彼此之间本来就很看重对方,如果对方再有个好歹,当哥哥的怎么能接受。 “我们在梁郡遇到受苦受难的百姓,阁主便要为他们出头,我们到公邹寨的时候一切都很正常,可是有个女人…她偷袭了阁主,阁主身中剧毒,命在旦夕啊!”齐大长话短说,让众人知道了个大概。 池懈迫不及待问:“人在哪里?” “已经入城了,很快就到。” “夫君…夫君…不行…我要去看看夫君…”杨皖皖强撑意志想去看看林泽,结果还没走两步就急火攻心晕倒了。 “姐姐…”慕容娉婷着急坏了。 “快来人……中医部的人死哪去了……” 突如其来的变故,令司空府乱成一锅粥。 因为杨皖皖晕倒,慕容娉婷不得不留下照看,府里其他人皆跟着林穆出门接应林泽。 马车驰骋而至,众人一拥而上。 神色憔悴的李雪妍与董小宛,相继走下马车。为了照顾林泽,她们两人三天三夜没闭眼了。 只见马文奋力拉着担架,林穆与飞鹰见状果断上前帮忙。 正如齐大齐二兄弟所说,林泽脸色铁青,昏迷不醒,气息微弱,两边衣领残留血渍,想来是路上又咳血了。 池颖儿远远看见不省人事的林泽,顿时心口一阵刺痛,伤心地说不出话来。 “阁主…” “四弟…四弟…二哥只有你一个亲人了,你可不能再出事啊。”林穆双目血红,担心不已。 “夫君…夫君…” 顾清雾忧心忡忡,匆匆上前查看。 李雪妍仿佛看见救命稻草般死死握住顾清雾的双手,焦急不安地说:“清雾,快救救夫君,他的毒只有你能解啊!” 不明情况的众人纷纷看向顾清雾。 什么毒,只有顾清雾能解? 顾清雾一头雾水,莫名其妙看了看李雪妍的表情,又回头仔细考量了林泽,刹那间猛然回神。 “你是说噬心散?” 噬心散不是血莲教的毒药吗? 难怪,李雪妍说只有顾清雾能解。 “没错。” 踉跄站定,顾清雾慌慌张张地说:“解药…解药在我房间的香囊里,快…快…我们快去取…” 看着脚步生风的顾清雾,李雪妍不免担心受怕,连连说道:“你慢点,当心孩子!” 第179章 小小的脑袋,大大的疑惑 阁主中毒,此事非同小可。 光是来探望林泽的人就站满了整个房间,为了不打搅林泽,林穆只能将众人拉去房外,独留董小宛和池颖儿呆着。 亲眼目睹董小宛给林泽擦洗身体,那轻车熟路的手法,池颖儿心里百般不是滋味。 出去一趟,又拐了个夫人! 真真个风流浪子! “解药来了…解药来了…”顾清雾众女着急忙慌赶来。 胆颤心惊的董小宛喜极而泣,拿过解药就给林泽服下,众女失魂落魄,分别守在林泽床边。 林穆和飞鹰站在一旁,默默观察。 良久。 昏迷不醒的林泽猛地清醒,喘不过气的他当场咳出大口黑血。 “清雾,这是怎么回事?”李雪妍慌了神,只能求助顾清雾。 顾清雾松了口气,释然道:“吐出这口毒血就没有性命之忧,只是元气大伤,夫君短时间内不能再动武。” “我这是……回家了?”林泽感觉做梦一样。 昏迷时,人还在梁郡武安山。 醒来时,人却在扬州苏杭。 “夫君……” 众女如释重负,不谋而合扑入林泽怀中痛哭不已。没名没分的池颖儿只能背过身去,默默擦拭着眼泪。 “吓死奴家了…奴家差点真的以为阁主会……幸好阁主福大命大…虚惊一场……”董小宛的声音。 “夫君,以后就乖乖陪在我们身边,不要再去外面乱闯荡了,好不好?”这是慕容娉婷说的。 “林泽,你是生怕孩子出生有爹啊,在外面这么不惜命?”毫无疑问,这话是顾清雾说的。 杨皖皖泣不成声,说不出话来。 还有一位李雪妍虽然没有投入林泽怀抱,但脉脉含情的双眼恰恰暴露了她的心意。 “好了,我这不是没事了吗?” 天不怕地不怕的林泽,独独最怕女人哭了,而且还是那么多位夫人一起哭,谁受得了啊? 众女充耳不闻,喋喋不休抱怨着。 面对困局,林泽灵机一动。 “哎呦…哎呦…我的伤口好痛啊…”林泽故作痛苦的模样,晕了过去。 “夫君……”众女面面相觑。 林穆和飞鹰看破不说破,默契的走出了房门。 “阁主怎么样?” 这是众人目前最关心的问题。 “服了解药,阁主已无性命之忧。”飞鹰道。 众人松了口气,静下心来。 “那我们进去看看阁主。”孟婆戴禧提议道。 林穆拦住众人,说道:“人家在里面装死,大家伙现在进去不太好吧?” 如梦初醒的众人恍然大悟。 “对对对,我们阁主生性风流,那么多位夫人为他提心吊胆,醒来免不了亲近,我们就不要瞎掺和年轻人的事了。” “池老所言极是,大家伙散了吧…散了吧…” 得知林泽无大碍的众人渐渐散去,林穆让苏语凝先回去,有些事情他还要问问林泽。 与他一起等待的,还有飞鹰。 “妹妹,夫君他怎么了?” 杨皖皖惴惴不安。 林泽方才明明醒了,怎么突然又晕倒了,不放心的她只能询问顾清雾。 顾清雾没有回答,而是狠狠掐住林泽的大腿,疼得林泽再也忍不住了。 “放手…放手…你要谋杀亲夫啊…”林泽止不住揉搓大腿。 这娘们,下手是真狠啊! 装…装的? 众女全明白了,满腔悲戚变成愤怒。 “装死很好玩,是吗?” 林泽苦笑道:“我林泽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女人哭,偏偏你们那么多人还一起哭,不如直接要我命算了。” 理由…… 挺奇葩的。 “真的?” “我可以发誓。” 众女左顾右盼,瞬间达成协议。 “姐妹们暂时原谅你了。” 林泽笑呵呵地问:“这事算过了,我能不能再说个事?” “说。” 林泽摸着干瘪瘪的肚子,苦着脸恳求道:“我饿了,要吃饭!” “噗嗤——”几女忍不住笑出声来。 作为外人的池颖儿,总觉得一直留着不太好,于是就借着准备膳食的名义出去了。 杨皖皖和顾清雾相视而笑,明白了她的用意。 丫头春心萌动,又放不下脸皮。 总归,还是要让林泽主动才行! “阿爹…阿爹…” 奶声奶气的声音传来,接着便出现一位活蹦乱跳,白白胖胖的小丫头,紧随其后的是照顾她的小英。 “阿爹回家啦,抱抱。”林馨欢呼雀跃想要林泽抱她。 慕容娉婷轻轻抱住林馨,柔声道:“阿爹身体不舒服,今天不能抱馨儿,等明天我们再过来让阿爹抱,好吗?” 林馨似懂非懂看向林泽,木纳道:“阿爹你哪里生病了啊?” 杨皖皖几女掩嘴一笑,幸灾乐祸。 懵懂的林馨不知道几位阿娘为什么笑了,东张西望之下看到了一副生面孔,好奇的走到董小宛面前凝视着。 “这…”董小宛被看的都不好意思了。 “姐姐你长的好漂亮啊。”林馨蹑手蹑脚碰了碰董小宛的小手,捂着嘴偷笑:“阿娘们,馨儿摸到仙女姐姐啦。” 董小宛乐了,摸摸林馨的小脑袋,宠溺道:“小姐嘴巴真甜,说话真好听。” 慕容娉婷拉着林馨的小手,语重心长纠正道:“馨儿,这位可不能叫姐姐,要叫阿娘,知道吗?” “我不是的……你们误会了……”董小宛慌忙解释。 李雪妍冷不丁冒出一句:“亲也亲了,抱也抱了,现在不认账了?” 哦豁—— 林泽吃了一惊。 万万没想到,李雪妍会挖他墙角。 杨皖皖作为大姐,义无反顾握住纤纤玉手,说笑道:“进了家门皆是姐妹,妹妹习惯就好。” “不是…我…”董小宛百口莫辩。 小小的脑袋,大大的问号。 “馨儿已经有大阿娘,二阿娘,三阿娘和四阿娘了,为什么又要叫阿娘啊?”林馨呆滞住了。 “这个嘛,馨儿应该问阿爹。”慕容娉婷吃味了,不打算帮忙收拾烂摊子。 “阿爹……”林馨水灵灵的大眼睛,直勾勾盯着林泽看。 林泽老脸一红。 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杨皖皖解围道:“阿爹身体不舒服要休息了,馨儿明天再来看看阿爹好不好?” 林馨天真无邪点头道:“好。” 小英见状,立马将林馨带走。 第180章 挟天子以令诸侯 没过多久,池颖儿让齐大齐二兄弟送来了膳食,自己却没再踏入房门,而几女静静坐在桌旁陪伴三人用餐。 日夜兼程,舟车劳顿。 董小宛和李雪妍根本没好好吃饭,面对色香味俱全的美味佳肴,三人吃得酣畅淋漓,津津有味。 吃饱喝足的林泽下意识伸了伸懒腰,却不小心牵动了伤口。 嘶—— 倒吸一口凉气。 因为簪子沾了剧毒,导致伤口恶化,幸好马文及时做了处理,不至于让伤口腐烂,这伤口估计没一段时间好不了。 “伤口还痛吗?”李雪妍神情紧张。 林泽强颜欢笑,说道:“一点小伤而已,无妨。” 还一点小伤? 要不是她们马不停蹄赶回来给他服下解药,只怕这个时候林泽已经升天了。 李雪妍美目一翻,白了一眼。 只见顾清雾一把扯下林泽的衣裳,忐忑不安的查看他背后的伤口。 “呀呀呀,青天白日的,你弄啥嘞。”林泽误以为顾清雾要对他图谋不轨,然而事实证明他想多了。 “闭嘴!” 顾清雾懒得搭理,聚精会神查看背后的伤口。 “妹妹,如何?”杨皖皖惴惴不安。 “刺伤你的女人是不是长的很妖艳?”顾清雾一本正经质问道。 被刺伤的林泽加之毒药作用,没说几句就晕过去了,哪有时间和机会去看人家长啥样。 “比你更甚几分!”李雪妍淡然扫视。 顾清雾不气不恼,正色道:“她定是毒蝎,陈志强最宠爱的荡妇!” “啥?”众人疑惑不解。 关于血莲教中事,在场的人只有顾清雾最清楚。 “毒蝎原是血莲教中人,后被李泯送给陈志强做玩物,说是玩物其实更像耳目。”顾清雾娓娓道来:“恩宠多年,要不是发生今日这祸事,别人怎么会怀疑,陈志强所谓的宠爱实则都是装出来的。” 林泽深以为然,说道:“如此宠爱的美人都能当做礼物送给别人,可见心里根本不看重她。” “我想不透,毒蝎那么聪明的女人怎么会不明白陈志强的用意,为他殊死一搏,图什么?”顾清雾百思不得其解。 李雪妍浅笑道:“简单,把人提过来一问不就真相大白了?” “你抓到她了?”顾清雾大吃一惊。 “伤了我夫君还想跑,当我瞎吗?”李雪妍冷若冰霜。 言语之中,充满了关心。 “刀子嘴豆腐心。顾清雾低声嘀咕着。 “你说什么?”李雪妍柳眉倒竖。 顾清雾不满回怼:“怎样?不服吗?” “想打就打,本宫奉陪到底!”李雪妍气不过。 顾清雾指着自己的大肚子,十分嚣张的说:“我就站在这里,有本事你就打,你打啊!” 这一幕,令林泽想到一个词。 妥妥的,挟天子以令诸侯! “你以为本宫不敢吗?”李雪妍忍无可忍,作势就要打。 林泽立马阻挠,苦着脸劝说:“不行,不行啊,这可打不得。” “李妹妹,不可冲动啊!”其他几女毫不犹豫站出来劝说。 眼睁睁看着顾清雾越来越嚣张,然而李雪妍却不能动她分毫,看把她得意成什么样子了。 越想越气。 “天色也晚了,你们两人日夜兼程也累了,赶紧回去抓紧时间休息。”林泽出来打圆场,边说边给慕容娉婷使眼色。 慕容娉婷心领神会,连忙劝说道:“两位姐姐多日未休息,若再不顾身体跑东跑西,便是铁打的身体也熬不住啊。” “两位妹妹赶紧去休息吧。” 杨皖皖当即叫人给她们安排房间,李雪妍和董小宛难敌糖衣炮弹,迫于无奈只能先下去休息。 “帮我叫二哥来一趟。” “人就在房外。” “嗯?”林泽愣住了。 “二哥担心你出事,一直守在房外寸步不离。”慕容娉婷盈盈一笑,起身就向房外走去。 下一秒,林穆跨入房门。 “二哥。” “四弟。” 兄弟寒暄,杨皖皖和慕容娉婷几女互相对视,十分默契的走出房门,不想打搅他们商量要事。 顾清雾和杨皖皖身怀六甲,不方便留下照顾林泽,故而就想让慕容娉婷留下照应,如若有事,第一时间通告她们。 怎么说,林泽都是自家夫君。 身为妻子,慕容娉婷责无旁贷。 送走两位姐姐,慕容娉婷便耐心守在房外。 寒暄许久,林穆总算知道个大概。 通过分析。 陈志强望风而逃,一路沿冀州南下,途径之地处处留了陷阱,目的就是想借别人之手伺机除掉林泽。看似杂乱无章的陷阱,偏偏让陈志强算中了。 以陈志强无情无义的作风,那些个棋子必然不会留下,说不定现在已经去见了阎王。 紧跟着,林穆告知一切。 在林泽昏迷期间,匈奴撤兵司隶,退守并州。 原因是因为听雨阁如日中天,势力越来越大,颇得民心! 匈奴小可汗赫连屠休不是傻子,见势不妙的他早就率军退守并州,以观后效再行下一步计策。 至于陈志强。 荆州江夏郡传来消息。 说陈志强攻占了荆州南阳郡,重兵看守要塞,不准任何人出入南阳郡,消息闭塞,没有人知道南阳郡到底发生了什么。 最棘手的是,李泯集结青幽两州的兵力,重兵镇守京城,已经做好了殊死一战的准备。 关乎京城局势,根本不足为惧。 李泯千算万算,怎么也算不到他身边的人没几个真正忠心于他。 “由此看来,陈志强应该是打算放弃李泯了。”林泽一语中的。 林穆捉摸不透,问:“他就不怕李泯秋后算账吗?” 林泽轻笑道:“李泯自身难保,岌岌可危,哪有心思管的上远在他乡的陈志强。陈志强必是猜到这一点所以才退守南阳郡,暂避锋芒。设计暗算我,是他对听雨阁最后的挣扎。” “凭这点,哪怕陈志强躲到异国他乡,老子也要把他拉出来千刀万剐!”林穆怒不可遏。 “有机会,你想要吗?” “建功立业,哪个男人不想要?” 第181章 送子童女,林馨 “慕容页占领了江夏郡便是断了陈志强的后路,不论是衮州还是杨州,如今都有我们的军队,你如果想打就去衮州调兵。” 衮州与荆州之间,隔着豫州。 真想打的话,直接从扬州调兵不是更快? “为何舍近求远?” “苏擎和刘文铭身处豫州梁郡,他们二人是个打仗的好帮手,二哥必要时能派上用场,至于刺伤我的女人,死不足惜。” “从衮州调兵途径豫州,之后,南阳郡便是笼中之鸟,任凭陈志强插上翅膀也难逃一劫。”林穆满腔热血,迫不及待想上沙场大显身手。 “经此一役,二哥必将名扬天下,四弟在此提前恭贺二哥!” 林穆笑道:“兄弟之间,不谈名利。” “此去衮州,二哥不如将二嫂一起带去吧。” “何故?” “经过我血的教训,我担心二嫂不同意二哥远征,与其因为远征闹得不愉快,不如夫妻两人一起去吧,彼此之间还能有个照应。”林泽深思熟虑,考虑周到。 林穆想想也是,于是就同意了。 “对了,这段日子有没有一位叫做方亦乔的姑娘来苏杭?” 思前想后,林穆摇了摇头表示没有。 这就奇了怪了。 按照苏擎所说,前樊国公的女儿方亦乔早就动身来了苏杭,为什么那么久时间过去,到现在还没到苏杭? 难不成,方亦乔出事了! 方亦乔身怀六甲,一旦出事,林泽没有颜面去见苏擎,更没法见苏牧。 “我有些累了,二哥不如先去早做准备吧。” “沙场的事有兄弟们,这段时间你就在家安心养病,明白吗?” “四弟知道。” 送走林穆后,林泽才将飞鹰叫进来。 数月未见,飞鹰越发精神了。 “属下飞鹰,拜见阁主。” 手微微一扬,飞鹰便站起身来。 “本阁主有位好友叫做方亦乔,是个会武功的姑娘,早些日子前就来了苏杭,却迟迟不到司空府,你带人去查一查,看看人在哪里。” “飞鹰遵令。” 等几人接连离开,慕容娉婷才重新回到房里,小心翼翼搀扶林泽到床上休息,然后关上房门。 躺在床上那一刻,林泽全身放松。 舒服极了。 “娉婷,躺下休息吧。” 慕容娉婷瞧外头日头高照,扭扭捏捏地说:“夫君……现在还是白天…况且…你这伤势未愈不能动‘武’的。” 语出惊人。 那么赤裸裸的暗示,林泽岂能不懂。 这小丫头,脑袋里装的都是啥? “我的意思是让你陪着我睡觉,只是抱抱而已。”林泽无奈的笑了。 “这样啊。”慕容娉婷有些失落。 与此同时。 后花园里,小英正带着林馨散心。 “小小姐,今日想去哪里玩啊?”小英带着林馨有说有笑,一路蹦蹦跳跳跑出了主院。 抬头瞬间,小英乍然看见一道身影。 此人,正是马文。 马文终于看见朝思暮想的姑娘,顿时红了脸,吞吞吐吐喊了句小英姑娘。 “你怎么在这?”小英感觉奇怪。 “没事…就是过来看看……”马文讪讪一笑,生硬的从怀中取出一个木盒,支支吾吾地说:“这个东西送给你……” 话音未落,木盒就被塞到小英手中。 而当事人马文逃也似的跑了,这一幕恰好被顾清雾和杨皖皖两女看见。 小英疑神疑鬼,默默打开木盒,惊奇发现里面放着一支玉簪,碧玉通透,非常好看。 目不转睛的仔细打量,出卖了小英内心真实心意。 “马文该不会……”杨皖皖欲言又止。 两女心有灵犀一点通,全明白了。 “哎呀,这玉簪怎么那么好看!”顾清雾故意哪壶不开提哪壶。 心虚的小英立马将玉簪藏到背后。 “哪有哪有…三夫人看错了吧?”小英撒谎不打草稿。 杨皖皖看破不说破。 毕竟,小英是她的贴身婢女。 她能觅得良人,杨皖皖由衷为小英祝福。 心乱如麻的小英,慌慌张张带着林馨逃之夭夭,生怕多留一刻就被两位夫人看出端倪。 “看来,姐姐又有的忙了。”顾清雾打趣道。 杨皖皖浅笑道:“夫君事务繁重,后院的事情,我们姐妹理该帮忙多上心。” “改日试试口风,如果他二人情投意合就早些定下来,到时和春花、秋月一起办了。”顾清雾提议道。 “可行。” … 身负重则的林穆回到房间,将刚刚谈心的事情一五一十跟苏语凝坦白了。 自司空家一事落幕以后,林穆不管大小事情从来没有瞒过苏语凝,他觉得夫妻之间不该藏着掖着,有话还是该趁早说清楚。 “你真的愿意带我去征战吗?”苏语凝一脸的不可思议。 自古以来,她就没听说过哪个将军上阵杀敌还带亲眷的。 林穆肃然道:“当然。” “战场妾身就不去了,夫君你上了战场需要多加保重。” “四弟一定要让我带你去。” 苏语凝不解道:“何故?” “还不是担心你会胡乱猜忌,伤了自家人的心吗?”林穆嬉皮笑脸地说:“夫人就不要推辞了,你便和我一起上战场吧。” “可…可是妾身刚刚才有了喜脉,万一去了战场……”苏语凝话还没有说完,就看见林穆张着大嘴巴,一脸的不可置信。 “把你刚刚的话再说一遍。” “妾身有喜了!”苏语凝嫣然一笑。 林穆高兴的差点当场上蹿下跳,止不住的自言自语:“太好了…太好了…老子要当爹了…老子终于要当爹了。” “此事多亏了馨儿。” “是啊。”林穆欣喜不已。 前段时间,两人去了寺庙求子嗣。 方丈就说,如果两人久无所出便可收个孩子试试,兴许会有奇效。 于是,他们就厚着脸皮将林馨借来几天。每天陪她吃,陪她玩,终于把子嗣盼来了。 这肯定是托了林馨的福气。 想必林泽之所以能接二连三喜当爹,肯定也是因为林馨的缘故,看来,以后要多多的把林馨接过来玩,这样他就能当很多次爹了。 等等… 那不行。 他可只有一位夫人啊,生产队的牛也不敢这么生啊。 第182章 林泽的阴谋 乌云密布,冷风嗖嗖。 林穆夫妇已前往衮州共创大业,令众人出乎意料的是,池瑞居然主动请缨跟随林穆。 自从营救李乾安离开京城后,池瑞仿佛变了个人。不但主动习文弄武,还经常孝敬池懈陪他做伴,与之前的纨绔池瑞完全天差地别。 除了池瑞,看守李恪非的王中平也不干了。几次三番向林泽提出公干,林泽深思熟虑之后同意了。于是,池瑞与王中平如愿追随林穆而去。 王中平走了,看守李恪非的重任就落在了郝麦及两位掌柜的手中。听闻,这三位掌柜可没少让李恪非吃苦。 经过几天休憩,李雪妍和董小宛总算恢复了精气神,林泽的伤也好了大半,勉勉强强可以动些拳脚功夫 瞒着几女,林泽鬼鬼祟祟找到孟婆戴禧,拉着戴禧去了假山上的凉亭,说话的时候,林泽时不时就看看四周,生怕被别人听墙根。 “还好还好,没人过来。”林泽喃喃自语,一副做贼心虚的表现。 “看你神神秘秘,鬼鬼祟祟的样子,究竟想做什么?”戴禧疑惑不解。 印象中,林泽似乎没有这么提心吊胆过,今日这是怎么了? 林泽如坐针毡,不好意思摸摸脑袋,说道:“经过血的教训,我是真的有点怕了。” “堂堂听雨阁阁主,也怕死了吗?” “不是的。” 戴禧一脸戏谑,没有说话。 “我是担心自己还没有,给她们堂堂正正的身份就不小心米;命丧他乡,这对于她们来说太不公平了。” 戴禧却说道:“已入族谱,是为正妻,你还担心什么?” “族谱是族谱,给世人看却还是少了一道程序的。” 此话一出,戴禧恍然大悟。 “你该不会是想成婚吧?” 林泽重重点头,说道:“她们两人的肚子是越来越大了,再不抓紧时间把婚事办了,只怕孩子都要生出来了,故而时间只能越快越好。” 戴禧细细想了想,郑重道:“这月十月初五是个嫁娶的好日子,你觉得定在这日如何?” 距离农历十月初五,还有十天时间。 操持嫁衣等等诸如此类,日夜赶制估计可以。 “没问题。” “但,你想怎么办?” “自然是越热闹越好了。” “谁先谁后?” 试想,入了司空家族谱的可就有四位夫人,虽然同为正妻,但先后顺序还是很重要的。 林泽想都没想,直接脱口而出:“一起办了,五个新娘!” “五位新娘?”戴禧大吃一惊。 “杨皖皖、顾清雾、慕容娉婷、李雪妍以及董小宛!” 戴禧惊讶之余,更多的是疑问。 连后来居上的董小宛都可以做林泽的枕边人,那整天朝思暮想林泽的池颖儿该当如何? “你有没有考虑过池家小姐?” 林泽愣住了,木纳询问:“我大婚关池小姐什么事?” 戴禧没好气道:“人家一颗芳心全在你身上,提心吊胆不说,还常常因为想你思念成痴,你不会从始至终就没有考虑过要娶池小姐过门吧?” 一语成畿。 说实话,林泽还真的没想过。 “这……”林泽幡然醒悟 难怪,几女做事有意无意就拉上池颖儿,怪不得会连夜把他赶出去聊天谈心,感情是早把他当做内定的丈夫了。 可是,怎么说呢 他跟池颖儿并没有什么感情基础。 贸然成婚,是不是有点……草率? 林泽沉咛片刻,给出答案。 “暂时就她们五人吧。” 见此状况,戴禧也不便再说什么。 “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这件事情你要找我给你去办?”戴禧问出心中所惑。 只见林泽嬉皮笑脸,乐呵呵的说:“您老在鼎香楼执政多年,对于女人家方面,自然比小子要清楚的多。” 言外之意,无非是说戴禧眼光独到。 光看一眼就能知道五女的三围。 这样就不需要林泽挨个去量,也不至于让五女起疑。 “你小子年纪轻轻,心思却如此老奸巨猾,叫人捉摸不透。” “这件事情劳烦义母暗中操办,千万别叫她们发现了。” “为何?” 林泽呵呵一笑,说道:“这叫惊喜!” 戴禧点了点头,答应下来了。 离开凉亭以后,林泽迎面遇到六女,她们正聚在湖边有说有笑,凑近些,林泽才清楚听见她们在议论什么。 竟然是马文跟小英的婚事! “卧槽,他俩真好一块去了吗?” 冷不丁冒出一句话,吓得六女浑身一颤。 “夫君你…大惊小怪做什么!”杨皖皖不悦道。 林泽觍着脸坐了下来,问道:“你们刚刚说小英和马文两情相悦,这事是真的吗?” “定情信物都送了,自然是真的。”顾清雾有理有据反驳道。 “既然手下有人情投意合,那这事就交给你们去办吧。”林泽由衷高兴。 杨皖皖轻点颔首,应了下来。 不用林泽发话,她们也打算办了。 俯视两位日益增长的肚子,林泽出奇的蹲下身子,附在杨皖皖腹部前细细聆听着。 腹中宝宝许是感觉到了,用他强健有力的双腿狠狠蹬了一脚,疼得杨皖皖一声娇呼。 林泽固然也感觉到了,连忙关怀道:“小家伙踢疼你了吧?” 杨皖皖笑了笑,说道:“无事。” “小家伙还没出生就敢这么嚣张,等他出来了,非要打他一顿不可。” “你敢!”杨皖皖柳眉倒竖。 林泽讪讪一笑,说道:“不敢,夫人最大。” 婚期固然越快越好,她们的肚子是不能再等了。 眺望远方,林泽不免感到惆怅。 董小宛见林泽瞧远方看的出神,问了句:“阁主在想什么?” 林泽释然一笑,喃喃道:“如果…阿姊能看见这一幕…多好?” 阿姊,在他心里十分重要。 哪怕,她已经不在世上。 慕容娉婷毫不犹豫搂住林泽,安慰道:“逝者已矣,夫君莫在神伤了。” 其他几女见状,纷纷出言安慰。 “我没那么脆弱,只不过触景生情。” 正眼看向沉默寡言的李雪妍,林泽灵机一动,说道:“回家多日,我带你去见见你兄长吧。” 提起李乾安,李雪妍瞬间来了精神 。 “我哥他在哪?” “竹屋陋室。” 第183章 跟阿娘床上打架 身为听雨阁的罪人,他们能给李乾安安置在竹屋陋室已是最大极限了,兄弟们可以让他不必为一日三餐发愁,但肯定别想吃什么山珍海味。 林泽带李雪妍来的时候,李乾安正吃着简单的午饭,当李雪妍看着消瘦大半,满目疮痍的李乾安时,再也无法抑制哭了出来。 “皇兄……” 闻听此言,李乾安木讷回头。 猛然看见李雪妍和林泽就站在面前。 “雪儿。”李乾安踉踉跄跄跑了过来。 兄妹两人相拥而泣。 劫后逢生,能活着已是不易。 “皇兄,你…你瘦了……”李雪妍为李乾安感到心酸。 李乾安摇了摇头,苦笑道:“要不是林泽以德报怨,不惜九死一生将我救出,只怕我们兄妹永无再见之日。” 话音刚落,李乾安便朝林泽跪下。 废帝下跪,亘古未有。 “林泽,是我贪生怕死,懦弱无为,害了司空家遭遇灭门,为此,我向你请罪!”李乾安一脸严肃,真心实意给林泽磕了三个响头。 “皇兄…”李雪妍欲言又止。 熟料,被李乾安的眼神打断。 林泽镇定自若。 倒想看看,李乾安到底搞什么鬼! “我李乾安自觉无颜面对,愿以死抵消一生罪过,只愿你能待我雪儿好。” “本阁主之所以救你,便是看在雪儿的面子上,否则以你犯下的滔天罪恶,本阁主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林泽实话实说,目露不忿之色。 “夫君。”李雪妍欲下跪求情。 可,被林泽拦住了。 李乾安麻木的闭上双眼,说道:“李乾安,愿任凭阁主发落。” 林泽负手而立,沉声道:“你若为皇帝,本阁主必杀你,但此时此刻,你只是雪儿的兄长,仅此而已!” 言外之意,便是不会杀他。 “李乾安叩谢阁主大恩大德!” “皇兄。” 目视百感交集的两人,林泽叹息道:“你们兄妹久别重逢,肯定有好多话要讲,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说罢,林泽扬长而去。 兄妹两人目送林泽远去,如鲠在喉。 司空家落此下场,全是他们李家一手造成的。于情于理,他们都该为此付出行动,弥补司空家。 “雪儿,你可曾和阁主那个……”李乾安说的很隐晦。 但,李雪妍却能听懂。 失落的摇了摇头,李雪妍气馁道:“我们二人虽有夫妻之名,却未有夫妻之实。” “我看他其他夫人已经怀有身孕,而且过不了几月就要生产了。” “估摸着,再过两个多月吧。” 李乾安长叹一声,说道:“我们李家对不起司空家,为了给李家洗罪,也为了弥补司空家,雪儿,辛苦你了。” 话中深意,无非是要李雪妍为林泽多多开枝散叶,以此弥补李家带给司空家的伤害。 “我何曾不想。”李雪妍面露难色,气馁道:“可他,嫌我不如以色侍人的风尘女子,哪怕外出也不肯碰我,我如何……” 实在难以启齿,李雪妍说不下去了。 李乾安沉寂良久,有了主意。 “如果软的不行,我们就下催情散,不信在药物的作用下,林泽还是不肯就范。” “啊?”李雪妍有些不愿意。 …… 前几日还风和日丽,奈何天有不测风云,天气忽然爆冷,以至于长衫都不能再穿,竟然全部穿上了锦衣,凭这破天气,估计用不了多久连大氅也要用上了。 林泽担心几女受寒,便让马文给她们送去了暖炉,可以捧在手心那种。 至于兄弟们的保暖衣物,亦正抓紧时间赶制,扬州里因为这巨大工程,大大小小的丝纺店铺全部被征用,要么日赶夜赶制作军衣,要么为五女赶制嫁衣。 这段时间,孟婆可没有闲着。 天天带人早出晚归,采买物品。 关于马文和小英的婚事,杨皖皖几女明确询问两人的意见后,确实两人心悦对方,这才婚事给定下来,婚期跟齐大齐二兄弟一样。 自成为未婚夫妻以后,两人常常外出约会,如此一来就苦了林馨,一下子就失去了小英姐姐的陪伴。 故而,林馨就去缠着慕容娉婷。 慕容娉婷和池颖儿忙着传授学问,教书育人,对于林馨,可无法事事顾及,搞得最后,林馨居然缠上了董小宛。 天天囔着要神仙姐姐陪,董小宛拿她无可奈何便随林馨去了。 玩了一天,终于回家了。 董小宛和林馨高高兴兴回到房间,暮然发觉,林泽竟在她房中等着。 “阁主。”董小宛盈盈福身。 “不必多礼。” “阿爹,馨儿想你了。”林馨高高兴兴奔入林泽怀中。 林泽乐在其中,贴心的给林馨倒了杯温开水,说道:“你看看你,玩的满头大汗的,赶紧喝杯水。” “谢谢阿爹。” 咕噜咕噜—— 林馨狼吞虎咽,一口气喝完了。 目光直视董小宛,林泽说道:“小宛,派去大理送首级的人有回信了。” 董小宛疑惑不解。 “段启帆派了使者,想接你回大理。” 语出惊人,董小宛呆住了。 想都不用想。 段启帆要不是觊觎林泽谋略有方,才不会低声下气恳请董小宛回归大理段氏,对于段启帆来说,董小宛就是和林泽做交易的筹码。 “你想回去吗?” 董小宛果断摇头,说道:“奴家就陪在阁主身边,哪里也不去。” 得到肯定的回答,林泽才敢允诺:“只要你不愿意回去,哪怕段启帆亲自来了,我也不会让他把你带走!” “奴家多谢阁主庇护。” 放下林馨,林泽走到董小宛面前,直勾勾凝视着她,戏谑道:“家中人皆已称你一句五夫人,小宛动不动自称奴家,是不是有些见外了?” 俏脸一红,董小宛羞愤难当。 “阿爹想欺负仙女姐姐吗?”林馨抬头看着两人。 小小的脑袋,大大的问号。 童言无忌。 林泽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说道:“阿爹没有欺负神仙姐姐啊。” “阿爹骗人,上次馨儿明明看见阿爹压在二娘身上…把二娘欺负哭了…唔唔唔……”林馨口不择言,当即被林泽捂住嘴巴。 第184章 关键时刻愚蠢的池颖儿 罪魁祸首,林泽老脸一红。 鬼知道他跟慕容娉婷行房的时候,怎么就被林馨看个正着,如此虎狼之词,这让还是黄花大闺女的董小宛如何自处。 林泽慢慢松开林馨,不好意思向董小宛解释道:“馨儿胡说八道,你莫听信。” 董小宛了然于心,看破不说破。 “馨儿才没有胡说呢…明明就是阿爹把二娘欺负哭了…你们还没有穿衣服……”林馨不满嘀咕着。 这次,林泽来不及捂嘴巴。 毫无防备,让林馨说了个干干净净。 脱光了躺在床上,还能干什么? 不是显而易见的答案吗? 董小宛别有深意看了林泽一眼,忽然抿嘴偷笑。 林泽尴尬极了,只能灰溜溜的跑了。 “仙女姐姐,阿爹怎么走了?”林馨咬着手指头,糊糊涂涂仰望董小宛。 摸摸林馨的小脑袋,董小宛笑道:“你阿爹还有其他事情需要处理,我们就不要打搅他了,好吗?” 林馨笑呵呵说了句好。 …… 因天气骤变,扬州等地界对外来人员查的非常严格,稍有不如意就被兵士驱逐出境,为的就是防止有人趁天气问题,伺机而动。 何况,最近司空家将发生大事。 更不容,他们掉以轻心。 杨家人虽然顺利进入扬州,但居心不良,被飞雕命令暂关馆驿,等林泽大婚以后再放出来面见林泽。 大婚近在眼前,林泽和几名兄弟待在书房里,没日没夜捣鼓着火药,他想制作绚丽的烟花,沿途放它个九十九个。 除此之外,还准备了无数的糖果,大小金额的红包。 见者有份,应有尽有。 李雪妍听从李乾安的话,满心期待准备了一碗莲子羹,听闻林泽在书房闭门不出,便想端去书房给林泽尝一尝,然后发生一些顺其自然的事。 熟料,门口站着两名警戒的兄弟。 他们远远就看见李雪妍朝书房方向走来,连忙跑进书房向林泽通风报信,林泽生怕自己的惊喜泡汤。 第一时间洗了手,走出书房。 “雪儿,你这是?”林泽故意转移李雪妍的注意力。 “莲子羹,趁热喝。” 现在的李雪妍,满脑子都是吃完莲子羹之后发生的事情,根本无暇顾及其他事情,更不会注意到做贼心虚的林泽。 “去凉亭一边吃一边看风景吧。”林泽顺其自然,将李雪妍带离书房。 不偏不倚,路上竟然遇见池颖儿。 令人奇怪的是,她和李雪妍一样都做了可口的佳肴,只不过一碗是莲子羹,一碗是燕窝粥。 估摸去的方向,全是他的书房。 “阁主这是要去哪?”池颖儿瞧林泽要走显得有些慌张。 “去凉亭吃饭,颖儿不如一起去?” 不费吹灰之力将两女带离书房,免得被她们误打误撞撞破一切,那样就不是惊喜了。 “这……好吧……”池颖儿勉强答应了。 反倒,李雪妍觉得不自在了。 莲子羹里可是加了……如果池颖儿也在场,万一不合时宜起了药效,后果…… 今日不行,那就改日! 李雪妍下定决心,毅然说道:“哎呀…妾身刚刚忘记加料了,这莲子羹想必吃起来食之无味,容妾身回去再做一份,夫君就先陪颖儿妹妹共进点心吧。” 说罢,完全不给林泽说话的机会。 慌不择路,快步跑走了。 林泽眺望李雪妍远去的身影,总感觉哪里怪怪的,一时半刻却又说不上来。 “走吧。”林泽继续带池颖儿离开。 难得的独处时间,让池颖儿开始心慌意乱。 两人安安静静坐在凉亭之中,林泽津津有味吃着燕窝粥,耳畔时不时想起戴禧说的话。 如果池颖儿心中无他,又何必心心念念记着他,又何必为他熬粥,更不必紧张的不知所措。 “颖儿,有喜欢的意中人吗?” 一语未落,池颖儿猛然抬头。 她不明白,林泽为什么说这番话。 “我…有…不…没有…没有…”池颖儿心乱如麻,口不择言。 放下勺子,林泽目不转睛盯着池颖儿的双眼,说道:“听说某人在我离去之后,时时刻刻想着、盼着我归来,不知颖儿知不知道这个人是谁?” “啊?”池颖儿不明就里,诧异道:“是谁啊?” “你不知道?”林泽挑眉道。 池颖儿一时没反应过来,摇了摇头。 “你不知道就算了。”林泽面不改色拿起燕窝粥,喝了个干干净净。 “天气渐冷,没事的话少出门,这季节容易感染风寒。”林泽好心提醒一句,随后就走了。 池颖儿的心情很复杂。 说是失落却又欣喜。 只因林泽将燕窝粥给喝完了,没有辜负她的良苦用心。 来日方长,总还有机会的。 抱着侥幸心理,池颖儿端着空碗离开了凉亭,半路上遇到了老成持重的池懈。 “颖儿,这是为谁熬粥去了?”池懈明知故问,想调侃自己的女儿。 “爹。”池颖儿不依跺跺脚。 池懈笑道:“看样子,阁主还是很喜欢颖儿的手艺。” “闲来无事向厨子们学的,没想到竟然对阁主的胃口。” “想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必须先抓住他的胃,这点颖儿做的很对。”池懈一脸姨母笑,或许在不久的将来,池家又要迎来喜事了。 池颖儿失落道:“刚刚阁主问颖儿有没有喜欢的意中人,颖儿回答了没有。” 正憧憬未来的池懈顿时愣住了,追问道:“那之后,阁主说了什么?” “阁主说,有人在他征战之时日思夜想盼着他归来,还说让颖儿不要经常出门,说什么天气冷了,容易感冒。”池颖儿天真无邪,傻乎乎全盘脱出。 池懈追悔莫及,懊悔道:“姑娘啊,说你傻是真的傻啊。” “怎么了?” “阁主这么问,分明就是关心你啊!” 一语点醒梦中人。 池颖儿似有顿悟。 “如果方才你承认自己的心意,兴许阁主就会接纳了你,你却倒好,关键时刻犯浑,这不是眼睁睁放走了金龟婿吗?”池懈后悔极了,懊恼刚才他为什么不在场。 如梦初醒的池颖儿,悔之晚矣。 难怪,林泽突然这么问…… 第185章 结婚就是花钱 转眼间,到了大婚前一日。 这天司空府里里外外挂满了红绸布,外出征战的慕容页以及苏擎等人,闻听林泽明天就要大婚的消息,大多数马不停蹄赶了回来。 身为兄长的林穆,他说一定要镇守在豫州,绝不能让陈志强伺机逃了,为此,只能不参加这次婚宴,等得胜归来定跟林泽不醉不归。 刘文铭、池瑞、王中平为了跟随林穆立下赫赫之功,亦是如此回复的。 想来大战在即,林泽不会怪罪他们。 至于江夏郡方面,慕容页和池荥商讨过,得到池荥允可,才留下他管理大军,镇守江夏郡。 而五女看着里里外外忙碌的众人,纷纷不明就里。 距离马文等人大婚,还有两月时间。 怎么府里就挂起了红布绸? 杨皖皖看见小英在指挥下人挂起红灯笼,连忙叫过来质问:“小英,这是怎么回事?” “夫人,你们还不知道吗?” 五女面面相觑,疑惑不解。 “我们该知道什么?” 果然! 还被蒙在鼓里! 小英不满嘀咕着:“阁主也真是的,明天就要大婚了,还要瞒着夫人们。” “你说什么?”五女大吃一惊。 林泽竟然要大婚? 跟谁? 谁有那么好的福气? 小英正色道:“明天阁主就要和五位夫人举办大婚了啊!” 跟五位夫人? 那不就是她们自个吗? 惊喜来的太突然,五女不敢置信。 “找了半天,你们几人在这里啊。”戴禧忽然出现,红光满面的样子仿佛发生了什么好事似的。 几女跟着杨皖皖喊了声:“义母。” “你们几个赶紧跟我走。”戴禧一手拉起杨皖皖,一手拉起顾清雾,迫不及待的想把她们带走。 几女稀里糊涂跟着戴禧离开,百思不得其解。 “不是,义母,我们究竟去干嘛?” 戴禧掩不住脸上笑意,说笑道:“傻姑娘们,还能干什么,当然是抓紧时间试婚服啊!” “婚服!”几女又惊又喜。 见此状况,戴禧准备全部坦白了。 “林泽前段时间来求我帮他操办婚事,还死皮赖脸求我不要告诉你们,现在大婚就在明日,告知你们也无妨。” 得知一切都是林泽的鬼主意,几女是既感动又埋怨。 “夫君在哪?”慕容娉婷问。 戴禧说道:“估计在忙活明天的流程,他可夸下海口,要给你们几个一场盛大的婚礼,有这般体贴的夫君,你们几个就偷着乐吧。” 此时此刻,幸福笼罩着每个人。 在戴禧的带领下,五女进入满月楼临时婚房试衣间,房中除了她们该有的凤冠霞帔,便是形形色色、耀眼夺目的珠宝发簪。 许是为了五女试衣服,房中足足等候着十名心灵手巧的婢女。 当五女满心欢喜试穿婚服时,司空府亦将林泽明天要大婚的消息散发出去,当地百姓得知林泽大婚,那是大喜过望,纷纷囔囔着要来参加婚礼。 据说光这一场婚礼,司空府里里外外就摆满了喜桌,哪怕是路过的人都可以进去讨一杯喜酒喝喝。 至于新娘们从哪里迎进家门,被林泽定在当地满月楼,一路摆着九十九处烟花爆竹,有专门的兄弟专门看管。 池颖儿与小英以及春花、秋月姐妹,自然而然就成为了伴娘。 众女憧憬着明天的到来,高兴的无法言喻,一个个的毫无睡意,满屋姐妹无所顾忌有说有笑,好不开心。 “颖儿倒是有幸见过长兄和长嫂拜堂成亲,却没见过六个人同时拜堂成亲的。”池颖儿好奇道。 众女不约而同想着。 别说你池颖儿没看过,便是在场所有人,又有哪个见识过? 根本,前所未有啊! “夫君向来鬼主意多,我们猜不到他想怎么做。” 小英取笑道:“拜堂成亲算不了什么,反倒是洞房花烛夜,五位新娘个个貌美如花,国色天香。然而新郎却只有一位,你们说,那时阁主该怎么做?” 此话一出,引起众女哄堂大笑。 “丫头,尚未嫁人就敢说出此等虎狼之词。”杨皖皖没好气横了一眼。 “小英是实话实说啊。” 戴禧冷不丁冒出一句:“小英已是马文的未婚妻,说些闺房之事亦是正常的,皖皖不必苛责她。” “义母所言极是。” “你们呢趁着时间还早,赶紧抓紧时间眯会,别等了明天个个精力憔悴,连胭脂水粉都盖不住,要知大婚对于女子来说,一生只此一次啊。”戴禧苦口婆心,尽说些大实话。 众女想想也是,要么赶紧睡下,要么太高兴睡不着就眯一下算了。 新娘方面准备有序,新郎方面自然也已经准备到位。 飞鹰、飞雕兄弟和慕容页以及慕容宇澄兄弟充当伴郎,齐大、齐二兄弟以及马文作为兄弟团,准备明天和林泽一起去满月楼抢亲。 身为娘家人的慕容宇澄兄弟,自然高兴的不得了。 本来慕容娉婷被林泽用马车接走,一没聘礼,二没婚礼。虽然他们不会多说什么,但多多少少会被慕容家的长辈加以议论。现在好了,林泽举办大婚,一下子就将舆论给灭了。 “从明天以后,我就不叫你阁主了,可以改口叫姐夫了。”慕容页大笑不已。 “是啊,妹夫。”慕容宇澄跟着调侃。 “无妨。”林泽一笑而过。 这时,苏擎和苏牧都及时赶了回来。 虽然新娘行列中没有苏氏女,但苏牧怎么说都是自家大哥的岳父,故而林泽特地邀请苏牧和孟婆戴禧做证婚人,也就是说,拜堂的对象就是他们两人。 司空府为了明天的大婚,忙的不可开交,兄弟几人被林泽拉去装饰其他东西。 新娘入府,没有彩带什么的无所谓,但花瓣肯定要有,于是林泽带着苏擎几人采摘了不少鲜花花瓣,等着明天她们一进门的时候就撒下来。 “你把婚礼办的那么热闹,叫我们这些后来居上的人怎么办?”苏擎不满道。 没错,林泽办的越热闹。 后面的兄弟就有攀比心,哪怕他们没有,自家媳妇肯定会不依不挠,没有哪个新娘愿意自己的婚礼办的冷冷清清。 “那就使劲砸钱,把我比下去!” 第186章 老子成亲了 转眼间,到了大婚之日。 林泽头戴一顶金冠,冠上镶嵌着珍珠宝石,闪闪发光。唇瓣含笑,五官俊美。一身朱红色的新郎服衬托出完美身材,洁净明朗。腰系玉佩,手上戴着一只镶有玉石的金戒指,显得富贵华丽。 气宇轩昂骑着汗血宝马,走在队伍前头,而身为伴郎团的几位兄弟,则骑马跟在林泽身后。 之后就是格外显眼的五驾八抬大轿,还有数不胜数的听雨阁兄弟,浩浩荡荡跟在林泽身后。 站在最前面的自然就是乐队。 唢呐一吹,迎亲队伍戛然而动。 众人一路吹吹打打,欢欢喜喜前往满月楼接亲。慕名而来的百姓欢呼雀跃,不由自主跟着队伍前往满月楼。 五位新娘在婢女们的巧手下已经穿戴完毕,拿上却扇挡住面容,耐心等候迎亲队伍的到来。 慢慢,众女隐隐约约听见了嘈杂声。 细细一听,分明是唢呐的乐声。 渐渐,越来越近。 五女心照不宣开始紧张起来,直到声音越来越重,众人不约而同猜到迎亲队伍已经到了。 满月楼楼下还有不少兄弟拦门,等过了兄弟们那关,还有伴娘这关,最后才能见到新娘子。 作为伴郎的齐大齐二兄弟,毫不迟疑开始推门,笑呵呵的想要强行闯入。慕容兄弟和飞鹰兄弟相视一笑,不谋而合加入推门行列。 门被推开了一半,守在满月楼里的兄弟们笑呵呵地说:“新郎官,大喜之日怎么没有红包?” 话音刚落,马文就从门缝丢出数个红包。 兄弟们哄抢一片,自然没人去拦门。 新郎官顺利闯下一关,等到了伴娘这关,几个好兄弟可就爱莫能助了。 按理,这关是要新郎官自己念诗的。 是为催妆。 与此同时,迎亲队伍里的乐队也再三吹奏,催促着新娘们赶紧开门。 “没有好诗,可不能进门哦!” “没错…没错…我们新娘子貌似天仙,没有好诗,我们可不轻易开门。” 林泽喜笑颜开,张口就来:“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好,好,好诗啊!”兄弟拍着马屁。 伴娘亦是觉得不错,经新娘们点头才打开新房。 现在,林泽可以将新娘们抱上花轿。 原本是要她们家中兄弟抱上花轿的,但林泽考虑到其他几女的家室,故而给取消了。 于是,林泽依照他们入家门的顺序,将她们一一抱到花轿里,幸好,几女生的窈窕身姿,不至于将林泽累的直不起腰。 新娘入轿以后,迎亲队伍就要返回司空府了。 唢呐吹起。 这时,驻守两旁的兄弟们毅然点燃烟花,五彩斑斓的烟花瞬间绽放,吸引所有人抬头瞩目。便是坐在轿中的五女都小心翼翼掀开一角,仰天眺望。 非常绚烂,好看。 烟花,第一次正式出现在祁朝。 不仅如此,马文等兄弟团将准备好的糖果以及红包,一股脑丢向密密麻麻的人群,场面瞬间沸腾。 人头攒动,那场面少说也有一万人参与了。 空前绝后的盛大婚礼,是林泽给的。 五女非常感动,各怀心思。 不知不觉间,迎亲队伍已然抵达司空府外,接下来的步骤是将新娘接下轿子,准备跨火盆。 这火盆里烧的不仅是檀木,而且还需要在盆内放上三钱红豆、三钱朱砂,再用引火木把火盆点燃。 火盆燃烧起来后会散发香气,这种香气据说可以祛除新娘身上的晦气,朱砂有驱邪之用,也可防止邪祟跟进家门。 除此之外,火盆儿还包含了对新人美好生活的祝愿,希望他们夫妻以后的日子红红火火。 林泽接连踢了五个轿门,将新娘子们一一接了下来,并搀扶着她们的手臂,帮助她们顺利跨过火盆。 入门之际,兄弟们洒下事先准备好的鲜花,刹那间,漫天鲜花由天而降,浪漫极了。 万众瞩目之下,新人进入正堂。 亲朋好友齐聚一堂,高高兴兴参加婚宴。 慕容宇澄和慕容页兄弟好不容易闲置出来,终于能好好看看自家姊妹出嫁时的模样。 即便拿着却扇挡住面庞,可兄弟二人还能依稀看见个大概。 不得不说,从小到大,这是慕容娉婷最美的时候了。 喜极而泣。 慕容宇澄擦拭着眼角泪花。 “大哥,你这是…”慕容页有些嫌弃。 “堂妹今日出嫁为人妇,我总算不负伯父伯母临终所托,如何不高兴。”慕容宇澄不争气的红了双眼。 慕容页感同身受,低声说道:“大喜之日别哭哭啼啼了,叫堂姊看了不好。” “是极是极。”慕容宇澄赶紧擦去眼泪,免得让慕容娉婷看了心里不是滋味。 “五位夫人同时拜堂,阁主当真是好福气啊。” “天姿国色,我等羡慕不来。” 池家中人只有池懈和池颖儿参加了婚礼,他们全神贯注观看了全过程,说句肺腑之言,其实池颖儿真的很羡慕。 从满月楼出来以后,她无时不刻都在想着,如果新娘之中有她的一席之地,那该多好? 知女者,莫若父。 池懈看穿一切,小声说道:“机会摆在你面前,你却让他跑走,下一次一定要擦亮眼睛,别再让他逃了!” “颖儿心中有数了。” 闷哼一声,池懈闷闷不乐地说:“将来你们走到了一块,如果这小子不给你一场婚礼,爹替你废了他!” “不可。”池颖儿断口拒绝。 得不到就毁掉。 她池颖儿可不是那样小肚鸡肠的人。 “还没出嫁就胳膊肘往外拐,看来,爹得找个时机好好跟阁主聊一聊了。” “爹,你想找阁主聊什么?”池颖儿惴惴不安。 池懈笑道:“自然是当面问问他,对你有没有意思。” “啊?”池颖儿脸色大变。 “你怕难为情,爹可不怕,大不了不要这张老脸了。” “别去!”池颖儿毅然决然拉住池懈,坚定不移地说:“颖儿保证,下次一定不会再让他溜走了!” 第187章 洞房 “这可是你说的,爹等着你们敬茶。”池懈目的达成,笑的乐不思蜀。 池颖儿已然看破,却又无可奈何。 良辰吉时已到。 作为今日的唱礼见证人,池懈走到苏牧身边,高喊道:“新人,一拜天地——” 林泽与五女同时朝天地跪拜。 满堂亲朋好友欢呼叫好,十分热闹。 拜完了天地,接下来就是高堂了。 “二拜高堂——” 新人朝孟婆戴禧和苏牧跪下。 起身。 “夫妻对拜——” 最关键的时刻来了,众人正好奇林泽打算和五女怎么行礼时,却发现林泽居然站在五女最中央,不偏不倚和她们行了夫妻之礼。 公平公正,轻松解决。 “礼成,送入洞房——” 身为新郎官,林泽将五女送到同一间房间。 “小英,你待会去厨房多煮几碗醒酒汤来备着。” “为何?”小英疑惑不解。 林泽苦笑道:“这帮兄弟平常看似乖张的很,今日是老子大婚之日,他们肯定会公报私仇,拼命灌酒,你不给我准备醒酒汤,我不用进门就瘫了。” 小英捂嘴偷笑,说了句知道了。 交付了几句,林泽就准备先走了,到房门时却又回头叮嘱:“累了就先把扇子拿下来,该吃吃该喝喝,别饿着自个。” 说完,林泽才放心离开。 果然。 林泽刚走没多久,便有奴婢将晚饭送入新房,五女感念肺腑,没想到林泽考虑的那么周全。于是,一天没吃饭的五女抓紧时间赶紧吃两口。 离开新房,林泽就被架着去酒席。 长辈们坐了一桌,林泽恭恭敬敬给他们一一敬酒,看林泽意气风发的模样,苏牧心里多少有些神往。 苏牧饶有怨气望向苏擎,低声嘀咕:“司空兄弟先后成婚,你小子什么时候成亲?什么时候给老夫生个大胖孙子?” 苏擎讪讪一笑,心想。 你儿子不仅和方亦乔已经生米煮成熟饭了,而且方亦乔还怀孕了,不久将来,你就能当个现成的祖父了。 嘴上没说个一字半句,把苏牧气得不轻。 方亦乔之事,林泽还没有告知苏擎。 “苏伯,苏擎虽然不争气,但二嫂争气啊。”林泽笑呵呵的说:“听二哥说二嫂珠胎暗结,不久将来,你们就要晋级了。” “真的吗?”苏牧父子同时一惊。 尤其是苏牧,和林穆,夫妇相遇豫州良久,他们却对此只字不提,害的他到现在才知道这桩喜事。 “自然是真的。” 苏牧大喜过望,心里美滋滋的。 等林泽给长辈们敬完酒以后,伺机而动的兄弟们便开始对付林泽,你一杯我一杯敬个不停。 大喜之日,林泽来者不拒。 “新郎官,我们兄弟几个敬你一杯。” “恭贺新郎官娶得美人归,我们兄弟敬你一杯,希望能够沾沾福气。”齐二毫无底线调侃道。 “你还要沾福气,难道就不怕春花吃醋吗?” 齐二大声说道:“男子汉大丈夫,岂能怕这怕那的。” “是吗?”一道莞尔女声传来。 熟悉女声传入耳畔,齐二瞬间愣住。 不用想也能猜到来人正是,春花。 “在外男子汉,家里就是小男子汉,夫人,你说是不是?”齐二阿谀谄媚的模样令人唏嘘不已。 翻脸比翻书还快。 众人忍不住哄堂大笑,乐不思蜀。 “这家伙惧内啊。” “新郎官还有时间看热闹,兄弟们少调侃齐二了,赶紧把我们的新郎官喂的饱饱的。” 几轮猛烈攻势下来,林泽光是喝酒水便九成饱了,跑茅房至少三次了。 慕容宇澄和慕容页可不想让林泽就此醉倒,那样不就不能洞房了吗?他们兄弟俩可盼望着慕容娉婷能够争点气,早点怀上司空家的骨血,这样慕容家以后在朝中就有底气了。 “差不多可以了吧?”慕容页朝齐大齐二兄弟挤眉弄眼。 齐大齐二心领神会,帮着劝说道:“今儿哥几个也都尽兴了,不如就放过新郎官吧,免得新郎官醉倒,独留几位夫人守洞房啊。” 热闹凑过了,兄弟们也就同意了。 林泽刚回喜房就忍不住呕吐起来。 “夫君。”杨皖皖立马起身。 “别过来!”林泽示意她们躲远一点,免得味道太冲熏着她们。 五女互相对视,没有上前。 过了好一会儿,林泽才将胃里的东西吐了个干干净净,为免口中异味,特地喝了茶去味,然后自食其力将桶盖上拿到房外去。 “呼……” 忙活一天,可把他累坏了。 瘫坐喜桌桌凳上,咕噜咕噜喝下醒酒汤,五女不约而同过来问候。 “夫君累了吧?”慕容娉婷随手倒了杯热茶递给林泽,说道:“喝口茶吧。” “不用了。”林泽正难受着,哪里还喝的下。 杨皖皖取笑道:“夫君今日办的如此盛大,前前后后花了多少银子啊?” 不愧是管家婆,张口闭口全是钱。 林泽沉思片刻,说道:“估摸五六十万两吧。” 说的如此云淡风轻,那可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这么多?”五女闻声色变。 “要不是事急从权,我还打算花百万两呢,五六十万算什么?”林泽毫不在乎。 杨皖皖不解道:“可是…我们哪里来的那么多银子啊?” “得福饭馆和林记酒馆或者满月楼,哪个不是日进斗金的地方,区区五十六万两两月时间也就赚回来了。” 众女这才得知,原来颇负盛名的三个产业遍布祁朝各州郡,竟然全是林泽私底下的产业,难怪林泽花钱大手大脚,根本不在乎银子。 林泽细细打量着她们身上的衣裳,不得不说,绣娘的针线活就是精细,图案更是栩栩如生。 “你们身上的每一件喜服可都是十名绣娘,日夜赶制出来的,上面的金丝都是真的,丢了怪可惜的,你们还是留着当个纪念吧。” 顾清雾笑道:“即便你不说,我们也没打算丢掉。” 众女不谋而同点头赞同。 一辈子的回忆,岂能说丢就丢。 “话说回来,夫君为何非要瞒着我们操办婚礼,义母说是夫君想给我们个惊喜,可是知不知道跟惊喜有什么关系?”杨皖皖百思不得其解。 “时局动荡,本来我也没想着这么快就操办婚礼的,只不过是我想到了一件事,所以就拜托义母帮忙。” “何事?”几女不明就里。 林泽苦笑道:“陈志强自立为王,匈奴虎视眈眈,李泯也还未死,如果我不抓紧时间灭掉陈志强,只怕没有精力对抗他们。” “原来如此。” “我怕将来你们会空留遗憾,故而先大操大办了,哪怕将来我真的……”林泽话还没说出口就被五女捂住。 “大喜之日,不可说些晦气话!” 董小宛眼神坚定,斩钉截铁地说:“倘若……将来真的不幸…奴家愿意追随夫君而去,绝不苟活!” “妾身亦如小宛妹妹一样。” “加上妾身!” 众女无一例外表露心意。 林泽笑道:“你们的心意我明白,但,我更希望你们活着!” “夫君!”五女不答应。 此时此刻,酒劲上头。 林泽浑身上下燥的难受,环顾风情万种的夫人们,坏笑道:“我说夫人们,今儿晚上可不是给你们问其他问题的,时候不早了,我们是不是该洞房花烛了?” 赤裸裸的暗示,显而易见。 杨皖皖和顾清雾怀有身孕,毫不犹豫站起来说道:“良宵苦短,我们姐妹就不打扰夫君们逍遥快活了。” 话音未落,两人结伴离开了。 剩下慕容娉婷、李雪妍和董小宛三女面面相觑,如坐针毡。 慕容娉婷从小家规森严,可不敢和她们一起颠鸾倒凤,当即便想其他借口躲过此劫。 岂想,被林泽挡住门口。 很显然,林泽今夜的目标就是她们三人,于是一夜皆春…… 第188章 好色的登徒子 翌日。 一夜奋战的林泽早早就起来了,反倒是三女还睡的香甜。想想也是,昨天晚上林泽趁着酒劲上头,根本没顾及她们的想法。 折腾了一夜,能起来就怪了。 简单吃了早饭,飞鹰就过来了。 目前,苏牧父子目前还留在府上。 至于飞雕和慕容宇澄等人,昨天晚上就已经连夜回去了,他们之所以如此急切就是担心会发生变故,为此,林泽能够理解。 飞鹰脸色不太好看,支支吾吾地说:“阁主,您嘱咐的事情有着落了。” “方亦乔在哪?” “她…她被当地世家大族汪麒寺给抓走了!” 林泽不解道:“汪麒寺?” 飞鹰解释道:“当地赫赫有名的汪氏家族,汪麒寺是他们最年轻的后生,方亦乔刚入城就被汪麒寺相中,百般掳到府上,据属下打探的消息,他们这几天就要举办大婚了。” 光天化日之下敢抢他的嫂子,还敢大张旗鼓跟她结婚? 活腻歪了吧? 林泽顿时火冒三丈,怒道:“马上叫上苏擎,我们立刻去汪家抢人!” “为何叫左院使?”飞鹰不明白。 “方亦乔是苏擎的未婚妻,她,已怀有身孕!” 语如雷贯,飞鹰瞠目结舌。 难怪,林泽生那么大火。 汪家,是自取灭亡啊! 当飞鹰将此事告知苏擎之时,苏擎气得当场拔刀,率领兄弟们气势汹汹冲出司空府,林泽早在府外等着。 兄弟俩人心有灵犀一点通,当即率领兵丁气势汹汹赶往汪府。 敢在老虎眼皮子底下动刀,就该做好阖家覆灭的准备! …… 与此同时。 汪府一片欢腾喜庆气象,因为他们的小公子马上要娶第七房夫人了,据说这一位夫人会被小公子抬为平妻,故而才会举办婚礼。 只不过,这位新夫人脾气很倔。 不论自家小公子说什么,她就是软硬不吃不肯就范,为此已经绝食好几天,自家小公子想趁虚而入,结果被女子以命要挟,无可奈何之下这才作罢。 忽然,府外出现大批兵丁。 汪家人一看就知是听雨阁率兵来了,为了巴结听雨阁,汪家没少一掷千金,没想到到头来还是被听雨阁盯上了。 “兵老爷,我们可是剿过税银的,为何还要大张旗鼓啊?” 话音刚落,林泽和苏擎就黑着脸站了出来。 昨日林泽大婚的时候,汪家也有人参与了婚宴,送了贺礼,故而多多少少能够认识林泽。 “不知阁主驾到,小人该死!” “人呢?” “小人愚钝,不知你们要找的是何人?” 苏擎怒道:“被你们抢来的女人,在哪里?” 抢来的女人! 小厮瞬间呆滞。 完了…完了…自家小公子闯下大祸了,你说你抢谁的女人不好,偏偏抢了听雨阁的人,这不是在太岁头上动土,自寻死路吗? 苏擎心急如焚,不管汪家人怎么想,火急火燎带人闯入汪家,并且再次逮住一名小厮追问方亦乔的下落。 小厮吓尿了,支支吾吾回答了问题。 守门的仆人自知大事不妙,连滚带爬跑去找汪家主事的人。 那时,汪麒寺还沉浸在抱得美人归的美梦中。 “寺儿,你娶了人家以后,定要好好对待人家啊。”汪母苦口婆心劝说着。 汪麒寺洋洋得意,笑道:“娘放心,孩儿定会好生对待的。” “扬州如今是听雨阁说了算,你今后可不要再行此勾当,倘若被百姓告发到听雨阁,便是为父,恐怕都保不住你。”汪父于心不安,只能再次告诫汪麒寺恪守本分点。 “爹,孩儿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仆人慌里慌张跑了进来。 汪麒寺大怒,一脚就把仆人踹倒,怒喝:“废物东西,本公子即将大喜,你在这里狗吠什么?” “听雨阁…听雨阁找上门来了……” 汪家人脸色大变,不知所措。 “他们上门做什么,难道又是收税银的吗?”汪老爷追问道。 仆人摇头不已,苦着脸说:“要是收税的倒是好说,人家是来找人的。” “何人?” 只见仆人小心翼翼看向汪麒寺,吞吞吐吐地说:“就是被公子抢来的新夫人!” 轰—— 众人如雷贯耳,全身麻木。 不用想也知道,汪麒寺抢了个不该抢的女人,她哪怕不是林泽的女人,恐怕也是阁中领袖的人。 汪家,这是自取灭亡啊! 不敢犹豫,汪家人赶忙过去解释。 根据小厮透露的位置,苏擎顺利找到了方亦乔,只是那时,方亦乔因为多日未进食颇为疲惫,这一幕,可把苏擎心疼坏了。 “夫君…你来了…”方亦乔意识模糊,浑身无力,勉为其难微微一笑。 苏擎于心有愧,沉声道:“小乔,对不起,是我来晚了。” 方亦乔虚弱的说不出话,只是微微一笑。 “别怕,我带你回家。”苏擎百感交集抱起方亦乔,转身就走。 刚出房门就迎面撞见闻风赶来的汪家人,当众人看见苏擎抱着方亦乔时,汪家人心中更是惴惴不安,首当其冲要数汪麒寺。 打死他也不敢想象。 自己一眼看中的女人,背后竟有如此人物,如果当初就知道她的背景,恐怕打死汪麒寺,他也不敢动手抢人啊! 苏擎怒视匆匆赶来的汪家人,咬牙切齿放下狠话:“绑我夫人,害我子女,这笔仇汪家人必须为之付出代价。” “要么送上汪麒寺的首级,要么整个汪家覆灭,老子只给你们一天时间考虑!”甩下狠话,苏擎就抱着方亦乔快步离开了。 语出惊人。 说来说去,听雨阁就是要用汪麒寺的命来弥补方亦乔! 汪家老爷心如刀绞,气得喷出一口老血,当场吓晕了。 “老爷啊…” “爹……” “你个混账东西,居然敢得罪听雨阁,害的爹被你给气晕了!”汪家大公子好不容易等来数落汪麒寺的机会,怎么可能不伺机火上浇油。 等汪麒寺给汪家谢罪以后,他就是汪家的独苗子,汪家的一切全是他一个人的! “爹…娘…” 可怜汪麒寺,出了事以后被所有人给抛弃了,留给他的似乎只有一条路了。 第189章 杨家人想上天,怎么办? 经过林泽默许,随两人而来的听雨阁兄弟,在飞鹰的带领下,将整个汪府围的水泄不通,哪怕他们放只信鸽出去都会被他们当场射杀。 现在的汪父就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灵,想保住汪家血脉延续,唯一一个解决办法,便是主动将罪魁祸首汪麒寺送出来。 除此之外,他们别无办法。 兄弟几人回到司空府,林泽就叫来马文给方亦乔看病,同时让人准备了饭菜,随时给方亦乔进食。 苏牧及慕容娉婷五女闻讯而来。 方亦乔是苏牧的未来儿媳,本来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作为公公,肯定是要关心自家儿媳妇的。 至于杨皖皖和顾清雾,则是愧疚。 愧疚方亦乔来了扬州苏杭那么久,她们却没有丝毫关注,导致方亦乔间接落入虎口,倘若不是林泽突然负伤回来想起此事,只怕方亦乔凶多吉少。 马文诊断不久就结束了,说道:“嫂夫人绝食多日需要及时进补,胎儿亦因母体受损胎象紊乱,接下来需要好生调养,否则胎儿极容易滑胎。” “有劳你熬药,给亦乔进补。”苏牧提心吊胆,愁眉苦脸。 方亦乔若有个好歹,他可怎么跟九泉之下的樊国公交代! 原来,自飞鹰从京城撤回来以后,苏牧就问了飞鹰关于京城之事,也是那时候才得知,在京城那场屠杀之中,樊国公举家不幸罹难,如今,满门上下只剩下方亦乔一人。 “苏伯客气了,这是属下分内之事。”马文拱了拱手,默默退了出去。 分别良久,苏擎肯定有很多话要和方亦乔说。林泽眼神示意五女跟他离开,随之出来的还有苏牧。 “方家…唉……”苏牧长叹一声。 林泽沉着脸,说道:“二哥传来消息,大军已向陈志强发起攻势,相信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将陈志强拿下,届时南阳郡便会划归我们所有。” “唉…” “关于樊国公之事,晚辈听闻了。正准备修书给二哥,让他拿下陈志强之后押送府上,亲手交给嫂夫人解决。” 樊国公一家死于叛军之首,让方亦乔亲手将叛军头领枭首,一点不为过。 “若真是……老夫替亦乔谢过阁主。”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林泽与苏擎本来就是生死之交,更何况林泽的二哥又是苏牧的女婿,不论怎么说,他们都是一家人。 苏牧原本想离开,忽然又想起一事。 “你打算怎么对付汪家?” “这事要问苏擎。”林泽没打算继续插手。 毕竟受害人是苏擎,他想怎么对付汪家,林泽都不会多说什么。 苏牧苦笑道:“以擎儿的性格,汪家悬了!” 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送走苏牧,林泽带着五女也离开了。 “夫君,苏大哥会怎么对付汪家?”慕容娉婷不了解苏擎的行事惯风,自然不明白。 苏擎待人真诚又十分护短,林泽就是最好的例子,除了林泽,苏语凝亦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基本上,不管任何人得罪了苏擎想守护的人,他是绝不可能善罢甘休的。 更何况方亦乔。 那可是他的妻子,肚子里的更是他的骨血,身为人夫,不能保护妻子已经是奇耻大辱。再伤及他的骨血,非命不足解恨! 林泽笃定道:“以我对苏擎的了解,相信明天过后,整个汪家皆将不复存在。” 嘶—— 五女不免倒吸一口凉气。 听这语气,莫不是苏擎打算灭掉整个汪家,以泄心头之怒? “苏擎能做个翩翩君子,也能做个杀人不眨眼的狠人,这完全取决于他的对立面的人是谁。” 李雪妍总结一句:“对于男人来说,夺妻之仇,不共戴天!” 林泽一笑而过,默默注视杨皖皖。 “接下来,有个麻烦要上门了。” 五女一头雾水,疑惑不解。 目不转睛凝视杨皖皖,林泽郑重其事地说:“杨家人,要来找你了!” “他们…”杨皖皖欲言又止。 李雪妍想起一事,不悦道:“他们曾经来过一次,仗着姐姐是夫君的女人,态度十分嚣张恶劣,还…还…” “还仗着自己是长辈,要求夫君给他们跪下行晚辈之礼。”董小宛果断接了下来。 “混蛋!”几女破口大骂。 让林泽给他们下跪,凭什么? 林泽心思缜密,断定:“他们这次来肯定会想方设法从你入手。” “为何?”杨皖皖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重要性。 “你说他们想干什么?还不是杨家人想仗着你的权势一飞冲天,在司空家占据地位。” “他们敢!”杨皖皖气极,笃定道:“妾身绝不会让他们如愿的。” 林泽摇了摇头,说道:“你不想,不代表将来的儿女就不会这么想,杨家人利益熏心,只要你生的是个男丁,他们肯定会从此入手,现在还好,将来若是成了显赫的皇子,又该如何?” 一语惊醒梦中人。 众女幡然醒悟。 只因林泽说的一点没错,如果林泽以后真的成了皇帝,他的子女肯定就是皇子公主,想成为皇储,身后怎么可能没有显赫的权贵支持。 杨家便是断定林泽能够成为下一个皇帝,故而将重宝压在了杨皖皖身上,只要这次目的达成,将来,杨家就能够一飞冲天! 关于此事,同为皇室出生的李雪妍格外清楚。 “其实,我并不希望子女为了莫须有的名头在那里追名逐利,如果他们真的都想当皇帝,大不了我灭掉周遭小国,让他们一个个的全滚去当皇帝,谁敢手足相残,老子废了他!” 五女忍不住捂嘴偷笑。 慕容娉婷取笑道:“夫君能灭掉祁朝,我们姐妹几个深信不疑,可是想灭掉番邦诸国,恐怕……” 林泽心想。 不管你们姐妹信不信,将来他肯定要大展宏图,让天底下的老百姓都过上好日子。 “你们姐妹几个,记得多多帮助皖皖,别让杨家人趁虚而入了。” 五女神色交流,盈盈福身。 “妾身谨遵夫君之令。” 林泽乐了,说笑道:“你们姐妹少装腔作势,我可不吃这套。” 第190章 苏擎的报复 深夜。 苏擎和方亦乔夫妇久别重逢,有太多的话想说,加上方亦乔又受了打击,故而夫妇两人就躺在床上畅谈着。 许是受封建思想所累,方亦乔担心苏擎会误会自己清白不再。于是将自己入了苏杭以后的事情,一五一十,明明白白给苏擎讲了个遍。 原来,方亦乔抵达扬州苏杭以后,本想找到司空府和苏语凝相认的,没想到误打误撞赶上身体不适,故而方亦乔就去医馆找大夫诊治。 不曾想,自己刚拿了药就遇上不学无术的汪麒寺,汪麒寺想仗着汪家的权势逼迫方亦乔低头服从,但方亦乔出自将门,不畏强权,岂会妥协。 因此,双方大打出手。 以方亦乔矫健的身手,汪麒寺一等喽啰怎么可能是她的对手,奈何肚子里的孩子不争气,偏偏关键时刻掉链子,害的方亦乔被他们给拿下。 汪麒寺将她带回府上以后,放下狠话要娶方亦乔为妻,奈何方亦乔誓死不从,宁愿绝食而亡也绝不肯屈服。 关于此事,汪家双亲清楚知道。 却放任汪麒寺胡作非为,袖手旁观。 夺他妻子,害他孩子。 苏擎忍无可忍,心中下定主意要让汪家付出惨痛代价。 “夫君……你信不信我?”方亦乔战战兢兢,全神贯注凝视苏擎的双眼。 生怕苏擎质疑,从而损坏清誉。 “自然相信!”苏擎毫不犹豫回答。 眼神似刀,语气坚定。 方亦乔暗暗松了口气,感慨。 幸好,苏擎坚定的相信她,否则她便是有十张嘴,恐怕也解释不清楚了。 夫妻俩静静躺在床上,彼此之间说着体己话。 苏擎担心方亦乔身体不适,恐怕受不了打击,故而一而再再而三将那件事给瞒了下来,想着到时找个合适契机,再告诉方亦乔也不迟。 “接下来你只有一件事情要做,那就是好好把孩子照顾好,其他事情我会处理,你不必担心。” 方亦乔轻点颔首,答应了。 同床共枕,夫妻异梦。 汪家悉知大祸临头,想要连夜登门拜访,奈何听雨阁兄弟将他们堵在府上,不得出入。 故而,这事一直拖到次日凌晨。 当汪家人如坐针毡之时,只见苏擎阴沉着脸,气势汹汹踏入汪家大门,讨伐军将他们团团包围,怒目而视。 “一日时限已到,告诉我决定!” 汪麒寺乃是汪家的掌中宝,除汪家大哥一脉,无人愿意将汪麒寺交出来顶罪,然而不交出汪麒寺,汪家便将迎来覆灭之灾。 为此,汪麒寺的大哥曾劝说爹娘放弃汪麒寺,结果迎来劈头盖脸一顿骂,说他为了活命可以出卖手足兄弟,将来就可以为了家产,将他们老两口赶出家门。 汪老爷夫妇抱着侥幸心理,觍着脸求情:“这位好汉,此事确是犬子做的不对,你看贵夫人也没有损伤分毫,不如我们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如何?” 苏擎忍着满腔怒火,咬牙切齿地问:“你想怎么个解决法?” 此话一出,汪老爷就以为有和解的可能。 能保住汪麒寺性命,自然最好不过。 “我汪家愿奉上十万金银财宝,只求好汉能饶我儿一命。”汪老爷点头哈腰的样子非常诚恳。 要不是苏擎知道他也有插足的份,差点就动心了。 十万金银财宝,可以养活多少兵士? 汪夫人和汪老爷见此状况,立马跪下求情,说道:“只要好汉肯放过我儿,别说十万,便是二十万…三十万,我们夫妇都愿意倾囊相赠!” 足足三十万赔偿金! 汪家大哥目瞪口呆,不可置信。 爹娘为了保住汪麒寺的性命,如此舍得挥霍,想当初他和夫人成亲的时候,你们连十万都嫌多,偏心也没有偏成这样的啊! 区区三十万两就想打发他? 怎么? 当他苏擎没见过世面吗? 苏擎冷哼道:“倘若我要你们汪家全部财产,你们也肯吗?” 全部财产? 汪老爷明显愣住了,迟疑不定。 “爹…救我啊!” “老爷,快救救寺儿啊!”汪夫人连忙劝导。 有汪夫人的支持,汪老爷也就拼了。 家产没了,可以再造。 儿子没了,可就真的没了! “好汉如果不嫌弃,老夫愿奉上汪家全部财产,只求好汉能够笑纳,放我们一条生路。” 苏擎越看越生气,怒不可遏赏了汪老爷一巴掌,怒喝:“子不教,父之过。你们父子沆瀣一气,同流合污。尤其是你,明知汪麒寺行事胡作非为,作为父亲非但不加以管束,反而帮着加害,你们父子罪不容赦,死有余辜!” 一声令下,讨伐军拔刀相向。 吓得汪家众人瑟瑟发抖,直冒冷汗。 “事是汪麒寺那家伙干的,与我一家无关,好汉,请饶过小人小家,他们是无辜的啊!”汪大哥贪生怕死,立即撇清干系。 “大哥!” “孽畜!” 汪大哥遭到父子俩怒目相向。 苏擎视而不见,充耳不闻。 “你们汪家掳我妻子,害我子嗣,此仇不报,我何以为人?”苏擎凶相毕露,怒而下令:“汪家为富不仁,欺压良善,强抢民女,现将汪家立即抄家,凡汪家中人不论身份尊卑,一律就地处决,哪怕,它是一只狗!” 杀令一出,讨伐军便举起屠刀。 “不要啊…不要杀我啊…” “我只是一个仆人…主人犯事与我无关啊……” “救命啊…快来人啊……” 不顾汪家人的求饶声,讨伐军扬手落下,杀害一个又一个汪家人,直到汪家再无活人为止! 而后,苏擎命讨伐军将汪家财宝全数充公,并且重兵把守府外,里里外外倒下火油,一把火将汪府烧了个干干净净。 汪家灭门一事,消息不胫而走。 关于汪家的下场,林泽早有预料。 以苏擎护短的性格,绝不会坐视伤害自己妻子的人,还活的逍遥自在,哪怕他背后倚靠再厉害也救不了他。 换作是林泽,也会做一怒为红颜的举动。 对于他们而言,妻儿就是底线。 触及者,必死! 第191章 林穆的野心 【荆州南阳郡】 林穆用的战术,乃是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 不得不说,效果非常好。 陈志强的军队本就是一群烂鱼烂虾,哪里抵得过林穆那么无赖的战术,没日没夜能够安稳睡觉,连安安静静吃顿饭都是奢望。 两轮攻势下来,陈志强手下的士兵已经出现摆烂现象。 为此,王中平非常钦佩林穆的谋略。 即便身经百战的刘文铭,亦是如此。 甚至连池瑞都时时刻刻想着,林穆俩兄弟不愧都是司空家的后人,个个足智多谋,思虑长远,带兵有方。哪怕跟着林穆征战,他也无需担心闯不出丰功伟绩。 目前,陈志强选择龟缩南阳郡,不敢轻易露头,这举动恰恰证明,他们已经怕了。 故而,刘文铭觉得拿下南阳郡的时机已经到了,相信只要他们一鼓作气发起攻击,陈志强必然兵败如山倒! 他们想到的,林穆自然也想到了。 陈志强军纪散漫,手底下士兵多半已经成了废物。南阳郡,几乎胜券在握! 然而,林穆的目的不仅仅是南阳郡。 “倘若能借助南阳郡一战扬名荆州,迫使荆州其他几郡纷纷投降表示臣服,那才是真本事!”林穆不慌不忙,说出自己的计划。 刘文铭骇然失色,惊讶道:“您的目标居然是整个荆州?” 不仅仅是刘文铭不敢置信,池瑞与王中平皆是大惊失色。 任凭他们猜测过其他理由,偏偏没有想过这事。 想凭借南阳郡拿下荆州,何其狂妄。 可林穆背后倚靠是林泽,是当今世上规模最大的讨伐军,他当然有底气说出这番话,因为不久将来,整个天下都是司空家的囊中之物! “很意外吗?” 只见刘文铭木纳点了点头,愕然道:“这事兹事体大,属下能力有限,万万不可想啊。” 林穆释然一笑,暗想。 随着讨伐军声势日益壮大,各方面人力、军力必须跟上,然而他们不可能花费大量时间去练兵,因为祁朝各州郡还有很多地方等着臣服。 在他认为。 借力打力,才是上策。 “陈志强手握重兵,在军中颇有声望,一旦他被我们打败,你们觉得其他州郡还会负隅顽抗吗?” 结果,当然不会。 两个原因。 一方面,他们没有陈志强手底下的那么多兵马。另一方面,他们根本没有自信和林泽对抗,要想活命,只能率先服软,否则留给他们的将是万劫不复之地。 三人犹如醍醐灌顶,瞬间醒悟。 难怪,林穆一直犹豫不决。 原来是一直在等合适契机。 这时,一名壮年男子毅然走入军营,欣喜若狂地说:“您嘱咐的事情,属下已然办妥,我们成功了!” 语如雷贯。 林穆眼前一亮,悉知时机已到。 而被蒙在鼓里的刘文铭,以及王中平二人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林穆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传令三军,今夜子时,对南阳郡发起总攻,现命所有兵士放弃任何活计,就地休整,养精蓄锐。” 子时打仗? 这是生怕敌方睡的太安稳了啊。 刘文铭三人不敢迟疑,当即抱拳喊道:“属下遵令。” 三军闻令而动,全部抓紧时间睡下。 夜半子时。 南阳郡里的兵士睡的正香,忽然天上射来数以万计的火箭,精准无误落在了军营,熊熊烈火将好不容易熟睡的兵士瞬间热醒,运气好的还能及时扑灭火源,运气不好的,整个人都烧成了火人。 刹那间,军营里处处鬼哭狼嚎。 就在这时,一大波弩箭从天而降,手无寸铁的兵士被当场射杀,有的甚至被射成了刺猬。 等他们将领反应过来,拿起武器准备厮杀的时候,城门已经被林穆制作的火药给炸开。 火药带来的冲击力非常迅猛,吓得敌军目瞪口呆。面对突如其来的攻击,敌军猝不及防,根本毫无反抗之力。 经过休整的兄弟们精力旺盛,杀气腾腾。 入城,见兵就杀,毫不留情。 眼睁睁看着手底下兵士被敌方杀的人仰马翻,弃械而逃,守城门的将领火急火燎赶去陈府寻找陈志强,本想让陈志强立刻出兵驰援,没想到,陈府里里外外根本看不见人。 人去楼空。 陈志强已然跑了! “该死的陈志强,你居然临阵脱逃,视我等如草芥,亏的兄弟们跟着你出生入死,马首是瞻,你他娘的真不是人!” “将军,怎么办?他们马上就要打过来了?” “那狗东西一声不响撇下我们跑了,我们还能怎么办?” “跑…兄弟们快逃命……” “快跑啊!” “狗蛋,你还打什么,姓陈的狗东西都已经跑走了,你还跟他们打什么打,赶紧逃命去啊?” “张三,你小子不要命了?拼命往前冲,别忘了你家里还有七十岁的老母的颐养天年啊!” 军心大乱,很多叛军临阵脱逃。 大势已去,余下的叛军四处逃生。 南阳郡里的百姓听见外面的厮杀声,个个惴惴不安,与家人抱团瑟瑟发抖,始终不敢睡下。 哪怕等厮杀声过去了,百姓们也不敢睡下,他们提心吊胆了很久很久,也依旧没有人擅闯民房,这让百姓们感到十分惊讶。 胆子大的,小心翼翼探出脑袋,查看外面状况。 只见一部分兄弟在屠杀俘虏,杀了俘虏以后,他们也就离开了,似乎根本没有打算闯入民宅强取豪夺。 百姓们松了口气,招呼着家人赶紧睡下,不要多管闲事,然而他们的家眷根本不敢睡,直到听见缘由后才安心睡下。 仅因他们的军旗上,写着醒目的司空二字。 听雨阁的讨伐军,军纪森严,手底下的兵士对敌人杀伐果断,但不会将屠刀伸向黎民百姓,更不会伤害无辜。 这,也是让百姓们信任的原因。 少部分誓死效忠陈志强的叛军,毫不理会其他人的窝囊话,一直拿着武器负隅顽抗。 大战还在继续,余下的陈军是节节败退,要么身首异处,要不缺胳膊断腿,总之下场惨不忍睹。 第192章 陈志强要跑,抓回来 离开南阳郡,下一站便是宛县。 凝望远处火光冲天的南阳郡,陈志强沾沾自喜,幸好他预料到了危机,赶紧带着亲兵跑出来了。 然而,正当所有人放松警惕的时候。 陈志强忽然看见远处老槐树下,吊着一位遍体鳞伤的女子,女子鲜血淋漓,脸色苍白,浑身上下散发着令人作呕的尸臭味,显然已经死去很久。 仔细打量面孔。 刹那间,惊讶的瞠目结舌。 “毒蝎!”陈志强几乎脱口而出。 “她不是在晁天霸身边吗?怎么会在这里?”亲卫之中,有人诧异道。 据耳目传来的消息,林泽分明被毒蝎中伤,按理来说,毒蝎功成身退,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 霎那间,陈志强猛然意识到此地已经不安全,正准备下令的时候,赫然看见埋伏的林穆等人缓缓而出。 显而易见,林穆早就料到贪生怕死的陈志强会跑,故而早就设下伏兵,就等着陈志强自投罗网。 五百精兵强将,对付三百名亲卫。 结果,十分明朗。 陈志强冷眼相待,问:“你是司空家,哪个余孽?” “老子叫司空穆!” “毒蝎是你杀的?”陈志强语气生冷,目光阴寒。 “偷袭我四弟,不杀她杀谁?” “即便你杀了她,林泽也无法复活!”陈志强言之凿凿,胸有成竹。 也难怪,陈志强占领南阳郡以后就封闭了消息,因此,外界的消息也不到陈志强面前。 以至于,陈志强到现在还以为林泽必死无疑,听雨阁群龙无首! “让你失望了,我四弟不仅活的生龙活虎,前段时间还刚刚举办大婚,生活过得幸福安乐。” 陈志强闻言,一脸不可置信。 “不可能,他中了噬魂散,怎么可能还会活?” “多亏了我的四弟妹有噬魂散的解药,哦,对了,她曾经可是你们血莲教的白无常!” 字字珠玑,杀人诛心。 陈志强差点气吐血。 难怪林泽到现在还活着,原来都是张殷殷背叛了血莲教,成了林泽的女人。害的他沿途设下的陷阱就这么被破了,该死! “想知道毒蝎是怎么死的吗?”林穆坏笑不已。 “你…什么意思?”陈志强脸色铁青。 林穆蔑视道:“她以色事人之时就该想到,终有一天会死在这张脸上,果然,她倒在了公邹寨那群英豪的床上。” 咬文嚼字,林穆故意咬重英豪二字。 说白了,不就是那群流匪吗? 他们,算哪门子英豪? 陈志强气得咬牙切齿,怒目圆睁。 “放心,她死的时候很快活!” “司空穆!” “一个根本不放在心上的女人,如今有人替你解决了,你应该高兴才对,摆这副深仇大恨的模样给谁看?” 给谁看? 究根结底,那也是他的女人! 摆明了,林穆就是想以此侮辱他! 陈志强忍无可忍,拔剑动手。 身后的三百亲卫装腔作势,为陈志强助阵。 林穆冷笑一声,说道:“陈志强,你下令屠城杀害无辜,今日我会擒下你,交由苦主处置。” “想抓我?那就要看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 岂料,林穆根本不屑和他动手。 直接开门见山掏出火铳,对准陈志强的双腿,砰砰就是两枪,打的陈志强当场跌落在地,瞬间就没了脾气。 三十万大军被听雨阁追着打,便是败给了火铳。没有火铳,陈志强或许还能和林泽拼死一战,但战神并没有庇护他。 大势已去。 至于三百亲卫的下场,只有死路。 擒住了陈志强,林穆第一时间把人带回军营,军营之中,苏语凝正焦急不安来回徘徊,直到林穆归来,悬着的心才呱呱落地。 紧跟着。 刘文铭、池瑞、王中平相继归来。 陈志强被擒,所属大军亦随之瓦解。 不负厚望,马上就可以班师回家了。 “诸位兄弟,陈志强已俘,我们可以回家向四弟讨一杯喜酒喝了。” “是啊,为了这场战役,我等可是连阁主的喜酒都没喝上,等回去以后,肯定要让阁主给我们补一桌,怎么着不能放过新郎官啊。” “是极是极。” 几位兄弟哄堂大笑,欢呼雀跃。 要不是为了自己的将来一片光明,他们巴不得天天过着养尊处优的好日子,奈何世道太乱,让他们不能光坐享其成。 刘文铭几人各坐在位置上喝着美酒佳肴,苏语凝坐在林穆身边细心添酒,林穆笑盈盈望向她。 “凝儿,有件喜事你可能还不知道。”林穆故作高深,神神秘秘的样子勾起了苏语凝的好奇心,询问道:“是何喜事?” 林穆笑道:“你大哥身边不但有红颜知己相伴,而且她已经珠胎暗结,很快你就晋升做姑母了。” “真的吗,我大嫂她是何人?”苏语凝喜出望外,激动的心情显而易见。 “坐下坐下,你莫激动。”林穆关心苏语凝的身子,生怕一不小心动了胎气,笑呵呵解释道:“前樊国公之女,方亦乔。” 苏语凝自然听过方亦乔的名号,只是止不住心中疑惑,暗想。 清楚记得,苏擎明明非常厌恶爹安排的亲事,他怎么就稀里糊涂和方亦乔走到一起,而…而且还有了孩子?” 遐想间,一名兄弟走进来禀报。 “奸贼陈志强自俘虏以后不吃不喝,欲绝食而亡。” 几人对视一眼,纷纷嗤之以鼻。 要不是林泽飞鸽传书,有言在先。 嘱咐不论如何要留着陈志强的命,并且交到方亦乔手中,让她手刃杀父仇人,报仇雪恨,鬼才会关心陈志强的死活。 “他不肯吃,那就强行灌下去,留着一口气抵达苏杭亦是一样的。” “属下遵令。” 这位兄弟刚退下,又有一名兄弟急匆匆赶来报信,愁眉不展,说道:“主子,俘获的两万叛军集体绝食抗议,非要见陈志强一面,否则他们便活活饿死。” 林穆面若冰霜,冷声道:“顺从者才是俘虏,抗议者皆是敌人。” “集体坑杀,传出去难免不太好听,不如…”刘文铭欲言又止。 话中深意,很明朗。 决策之时,王中平义无反顾站出来,说道:“属下提议,暗中处死便可。” “请讲。” 第193章 池颖儿失踪了 “南阳郡不缺砒霜毒药,他们可以绝食抗议,日常总得喝水吧?不如我们就此做绝,以绝后患。” 王中平言之有理。 试想那些叛军好吃懒做,欺软怕硬,心狠手辣,每个人手里多多少少都有几条人命,留着也只是徒增负担,倒不如一了百了,做个干干净净。 “既如此,此事便交由中平你去做,不论如何,此事不能宣扬出去,务必做到密不透风。” 王中平信誓旦旦保证道:“天底下,还没有人能够在我眼皮子底下通风报信。” “非常时期,非常行事,我们绝不能掉以轻心!” “属下遵令。” …… 【扬州苏杭】 人在家中坐,捷报频传。 如今,林穆已拿下了南阳郡,正擒着陈志强往回赶。 随着陈志强落马的消息散布各地,荆州其他几个郡县掌权者,悉知斗不过听雨阁,于是纷纷向林泽递上降表,表示愿意归顺听雨阁。 除此之外,凉州、交州与青州,乃至司隶其他郡县,接连递上降表,表示只要听雨阁接纳他们,他们愿意推举林泽当皇帝。 眼下,青州叛出李泯阵营是最明智的选择。因为而今,帮助皇帝李泯的仅仅只有幽州一州之力。 而且,幽州所有兵力全部守在京城周边,原本青州和幽州都效忠李泯,故而幽州根本没有留下多少兵马,然而青州突然叛变,致使幽州兵力空虚,青州趁虚而入占领了整个幽州。 幽州,亦是青州给听雨阁的投名状。 此外便是匈奴占据的并州,以及秣兵历马的凉州。 听雨阁名声日益壮大,再用这个名号显得格格不入,于是苏牧和池懈等长辈劝说林泽,要么自立为王,要么正式称帝,昭告天下,并且趁机选个地方建都。 众人一听,纷纷觉得言之有理。 因为建都一事,众人的意见又产生分歧。一旦定下建都地方,轻易不能迁都,此为皇帝大忌。 苏牧和池懈觉得长安风水最好,也就是司隶渭南郡,他们认为那是龙脉的所在地。于岐长老,则认为应该选择金陵。 而苏擎等年轻后辈,皆认为林泽应该先拿下李泯,然后在京城直接登基称帝。 林泽深思熟虑,再三掂量轻重。 最终就在江宁府,也就是金陵,正式建都。 因金陵本就是前朝遗址,只要翻新成新宫便可以正常使用,选在其他地方又要再次修建行宫,难免会劳民伤财。 解决了建都一事,他们又因为皇帝年号,国号,等等一系列事情,展开再次争论。 接连几天,瞧几位长者们因为国号争论不休,林泽头都大了,干脆提议将国号定为大曌,年号是为景正帝。 提议由苏牧亲笔所写诏书,等一切确定无误,正式布告天下。作为准皇帝的林泽,还有一大堆破事需要处理。 毕竟新朝章程刚定,李泯未除,匈奴尚未驱逐出中原,肯定需要有人带兵打仗,需要有人为林泽排忧解难。 急需人才。 五女这段时间亦是四处帮林泽留意,但凡有才能在身,皆召入府中考量一二,如果没问题也就留下了。 不论自家处境如何窘迫,林泽就是不肯用杨家人。 一筹莫展之际,杨皖皖灵机一动,给林泽出了个主意。 那就是,广而告之发布招贤令。 相信天底下很多有才能的人,皆会冲着林泽的名头,趋之若鹜赶来效力,她就不相信这些人之中,没有一个人能够为林泽分忧的。 林泽认为,可以尝试。 “阁主…阁主…出事了…”齐大忽然跑了进来。 “可是杨家人又作妖了?”顾清雾一语中的。 自杨家人入府以后,他们几人可没少生事,三天两头找事也就罢了,还时不时对杨皖皖冷嘲热讽,要不是李雪妍和慕容娉婷拦着,顾清雾高低给他们两巴掌。 林泽不以为然,漠不关心。 “杨小姐邀请池小姐游湖赏景,可回来的时候只有杨小姐一人,池小姐不见了。”齐大慌慌张张,根本不敢和林泽对视。 此话一出,犹如晴天霹雳重重砸在几人身上。 六人顿时惊呆,面面相觑。 池颖儿不但是池家的宝贝疙瘩,林泽和她更是不清不楚,五女将池颖儿亦是当做了亲姐妹,时不时撮合两个人在一起。 可是,杨青青把池颖儿带出府上,偏偏把她弄丢了! 别的不说,光是因此。 杨家就会和池家闹得不愉快。 更何况,池瑞和池荥都为林泽在前线征战,如果让他们兄弟知道林泽连他们的姊妹都保不住,结果可想而知。 “你再说一遍!”林泽真的害怕了。 齐大哪敢撒谎,实话实说:“池小姐真的不见了!” “不是让你们时时刻刻盯紧杨青青,不要再让她到处惹是生非,为什么她还能约出颖儿在外游湖?”林泽火冒三丈。 面对声声质问,齐大心里苦不堪言。 “属下曾劝说过一二,可是池小姐愿意前往,属下实在没法阻拦啊。”齐大无可奈何,实话实说。 游湖就游湖,难道就不能盯紧一点吗? 林泽气极不已,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指责道:“你们…就不能跟着她们上船吗?” “男女有别啊,更何况,池小姐还是…”齐大欲言又止,刹那间欲哭无泪。 谁不知道,你和池颖儿不清不楚。 贸然和她同乘一船,传出去难免会惹来非议啊! 事到如今,再追究亦是枉然。 杨青青! 你这个始作俑者! 林泽心急如焚,立即夺门而出。 李雪妍和慕容娉婷紧随其上。 事出杨家,杨皖皖岂能坐视不管。 “立马召集府上的人,封闭四城,掘地三尺也要把人给我找回来!” 齐大不敢延误,立马办事去了。 顾清雾悉知此事不好解决,便问:“姐姐,此事该怎么收场?” 董小宛叹息道:“别的不说,现在姐姐必须去稳住池家,绝不能伤了池伯父的赤诚之心啊。” “小宛妹妹所言极是,我们赶紧去。” 三姐妹不谋而同,结伴前往小院。 第194章 杨青青闯大祸 池颖儿出了事,林泽第一时间找到杨青青质问。那时,杨青青和杨舒奕,乃至于杨泉都在。 “你们一家人倒是整整齐齐,相亲相爱啊。”林泽指桑骂槐,怒气冲冲,目不转睛瞪着杨青青,厉声质问:“你,究竟把颖儿藏哪去了?” 开口就是质问。 林泽分明就是笃定,是杨青青把池颖儿给害了! 杨青青脸色煞白,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 “不想死的话,赶紧交代清楚,否则等夫君查出来了,那时,谁也保不住你!”李雪妍厉声言辞。 当她对杨皖皖动歪心思那一刻时,杨青青在众女心中便已是众矢之的,现在又敢伤害池颖儿,此举无疑是在挑战她们的底线。 焉能容忍! “我没有…我不是故意的……”杨青青是爱慕林泽不假,可绝不是想让他亲手杀了自己。 “快说!”林泽怒气横生。 再隐瞒下去,恐怕林泽真的动手了。 “那人穿着一袭青衫,轻功甚高,不分青红皂白就将人给掳走了,我…我一介弱女子…无能为力……”杨青青自知闯了大祸,懊恼不已。 林泽半信半疑,不屑质问道:“你说被人掳走就被人掳走吗?无凭无据,本阁主凭什么相信你!” “我说的句句都是真的!”杨青青百口莫辩。 然而,林泽还是铁青着脸。 显然是不相信杨青青的一面之词。 “青青…你赶紧说实话啊!”杨舒奕是真的怕死。 自入府以来,杨舒奕一直安安分分,没有出过馊主意。倒是这俩兄妹,想是一出是一出,时不时给众人添堵。 “小叔,你要青青怎么说…我真的说的都是实话啊……”杨青青急得直跳脚。 “你仔细想想…有没有遗漏什么事情?”杨泉亦是如此。 搞阴谋诡计可以,但这毕竟是人家的地盘,你把他的人给弄丢了,保不齐林泽一怒之下把他们全杀了出气。 杨青青恍然想起一事,又急忙补充:“他说了…说自己是小可汗的部下,希望能和阁主在战场上相见,还说……还说他和阁主有过师徒情缘,定不会伤害池小姐……” 小可汗的部下? 师徒情缘? 居然还知道池小姐! 摆明了就是冲着池颖儿来的。 林泽火冒三丈,拂袖而去。 李雪妍和慕容娉婷对视一眼,紧随其后。 回到书房,林第一时间泽就把马文给叫来了。 同时,杨皖皖等女也和池懈急匆匆来了书房,准备议事。 “颖儿失踪了,为何还不去寻找?”池懈心急如焚。 杨皖皖立即解释:“齐大已经派人去寻找了,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请池伯父不要自乱阵脚。” 池懈如何不心急。 那是他的宝贝女儿啊! 林泽阴着脸,怏怏不乐挤出一句:“不用找了!” “什么!”众人大吃一惊。 “阁主,你这是什么意思?”池懈又气又恼。 只见林泽全神贯注凝视着马文,一脸严肃地说:“是你的师父由封,掳走了颖儿。” 马文不敢相信,质疑道:“师父自愿离开听雨阁浪迹江湖,为何要掳走池小姐,这对于师父来说,有什么好处?” “他,投靠了匈奴小可汗!” 语如雷贯,众人恍然大悟。 当前局势,十分复杂。 匈奴表面上不敢跟听雨阁作对,实则却派人来掳人,显而易见,还是对林泽心生忌惮。 林泽眉头紧皱,陷入沉思。 …… 月黑风高,冷风嗖嗖。 波光粼粼的湖泊上漂着一只小舟,小舟头尾各坐着一男一女。 男的年过半甲两鬓斑白,正襟危坐。 反观女的,年纪轻轻风华正茂,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目不转睛凝视着老者,哪怕夜深疲倦也丝毫不敢懈怠,生怕一不留神,他就对自己起了歹念。 “池小姐,不必这么盯着老夫。”老者不苟言笑,淡淡吐出一句。 “你…你究竟是谁?”池颖儿战战兢兢,心中惶恐不安。 老者自嘲一笑,说道:“不过是个输给林泽的手下败将罢了。” 闻言,池颖儿猛然惊醒。 “你和林泽有仇?” “似仇非仇,似怨非怨。” “这…与你绑我有何干系?” 老者证实池颖儿,说道:“老夫盯着司空府那么久,自然能发觉你和他之间的关系,以你当做要挟的筹码,最为合适。” “我?”池颖儿忽然情绪低落,失落道:“我对他来说无足轻重,他怎么可能会在意我的想法……” “若他毫不在意,又怎会倾尽全府之力寻找你的下落。” 一语成谶,池颖儿吃惊不已。 没想到,林泽居然会为了她,不惜大动干戈派人寻找。 但,她却不曾想到。 这条命令,是杨皖皖发出来的。 老者胸有成竹,自言自语说了句讳莫如深的话:“此去并州,是福是祸犹未可知!” “你绑架我,便是为了逼他入并州?” 并州现在是匈奴的天下。 池颖儿岂会不知。 “放眼天下九州,除幽州外,基本已落入林泽之手,林泽称帝是必然的。” 池颖儿愈发惶恐不安,吞吞吐吐地说:“你们究竟在蓄谋什么?” “不过是想看看他到底是真龙,还是蛟龙罢了。”老者微微一笑,那一抹笑意耐人寻味。 …… 第195章 陈志强身死 池颖儿被掳走那一天,飞鹰就带着数十名谍报部的兄弟,秘密离开扬州苏杭,一路快马加鞭北上,前往并州。 晃眼间,过去数日。 林穆夫妇、池瑞以及王中平等人,率领大军风风光光回到家。 打了胜仗,本来应该庆祝。 但因为池颖儿被掳走,众人没有庆贺的兴致,池荥和池瑞兄弟得知此事,更是终日郁郁寡欢。 如果池颖儿不幸出了事,恐怕他们终身无法原谅自己。而眼下,最紧要的事情是处决陈志强。 方亦乔在苏擎的精心照料下,已然恢复精气神,并且已经知道汪家全家被灭的消息。 不用猜,亦能料到是苏擎所为。 她和林穆夫妇正式打个照面不过一天时间,还未从相遇的喜悦之中走出来,便从众人口中得知方家不幸的遭遇。 冰火两重天的方亦乔格外愤怒。 愤怒之下,命人将陈志强活活拖了出来,至于他麾下的其他人,早被王中平一把毒药给送上西天,然后加上一把火烧的干干净净,尸骨无存。 陈志强自知难逃一死,绝望的心如死灰,当看见生龙活虎的林泽和顾清雾时,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要不是顾清雾横插一脚,林泽铁定已经死了! 该死的贱人! 虎视眈眈,气急败坏的眼神,直勾勾盯着林泽夫妇。林穆一眼看穿陈志强的意图,愤然踢了几脚。 “若不是我弟妹有解药,我四弟差点就栽你手里,该死的混蛋。”林穆一边说着一边踢打。 林泽双手环胸,轻笑道:“没关系,我就喜欢他这副想杀我,却又杀不掉我的样子!” 不得不说,这句话是真的够损地! 众人哄堂大笑,冷嘲热讽。 陈志强脸色阴霾,气急败坏。 转念一想,陈志强忽然仰天大笑。 “林泽,你杀了老子又如何,害你司空家满门的人是李泯,可笑你运筹帷幄,然而到现在,竟然还让李泯逍遥法外,说你一句废物也不为过!”陈志强死到临头,还不忘刺激林泽。 众人闻声色变。 李泯肯定是要杀的,可不是现在。 林泽脸色一沉,冷冷注视陈志强。 啪—— 陈志强重重挨了林穆一巴掌。 “老子告诉你,不仅你会死,你陈家所有人都会跟着你陪葬,当然也包括李泯一家,你们,谁也别想跑!”林穆火冒三丈,怒不可遏。 方亦乔目光呆滞,缓缓上前。 林穆见状,默默侧让一边。 “陈志强,你丧心病狂让手底下的兵士屠城,便是想为陈柒柒报仇吗?”方亦乔目不转睛凝视陈志强,眼中满是愤然。 “狗皇帝贪生怕死,柒柒就是狗皇帝间接害死的,老子为亲妹妹报仇有什么错?”陈志强双目充血,厉声咆哮道:“他不敢承担错误,那就让京城百姓替他承担,这笔账算起来,他不冤!” “陈志强——”一声闷沉男声传来。 众人循声望去,赫然看见李乾安怒视着陈志强。 “狗皇帝,你怎么会在这里?”苏擎和陈志强异口同声喊了出来。 李乾安被林泽救出来的事情,只有当时府里人知道,加上李乾安深居简出,刚回来的兄弟不知道亦是正常的。 “你下令屠城,明明是为了在朕执政期间留下污名,遗臭万年,说什么为陈柒柒报仇雪恨,那都是你拿来欺骗世人的借口!”李乾安只是性格懦弱,并不代表他就是傻子。 谎话被当场戳穿。 “那又如何!狠话已经放出去,现在即便你去解释,天底下又有几个人会信你是无辜的?”陈志强承认的很坦然。 李乾安气急败坏,却又拿陈志强束手无措。 “兄长。”李雪妍悄然到李乾安身边,默默无闻安抚着。 方亦乔提起佩剑,步步紧逼陈志强,咬牙切齿地说:“陈志强,你杀我全家,今日我便要你为我家人偿命!” “来的好!”陈志强根本不畏死,坦然闭上双眼,等待死亡降临。 手起刀落,正当所有人都以为陈志强要就此身死时,意外发生了。 苏擎,拦住了方亦乔。 “夫君,你这是……”方亦乔十分不解。 在场众人,亦是如此。 陈志强看着脸色阴霾的苏擎,感觉到了不安。 “一刀杀了,太便宜他了。”苏擎一边说着,一边夺下方亦乔手中剑。 此话一出,林泽瞬间心领神会。 苏擎望向林泽,笑道:“我听说,小白犯了错,饿了好几天是吧?” “消息倒是灵通。”林泽朝齐大齐二挤眉弄眼,俩兄弟立即了然于心,兢兢业业办事去了。 “何为小白?”陈志强慌了。 除了陈志强,所有人皆知小白就是白虎。 如今,却是林馨的玩伴。 据说,林馨上次出去游玩的时候,和同龄的小孩子不小心起了冲突,小白为了给林馨出气,张开血盆大口,将那小孩子吓坏了。 事后,小孩子的家长上门讨要说法。 杨皖皖为了安抚孩子父母,不但给了钱财补偿,还把小白关了几天。 小白也是有脾气的,绝食了好几天。 现在,恐怕饿极了。 “只不过是个小宠物罢了!”林泽微微一笑。 “小宠物?”陈志强显然不信。 方亦乔靠近苏擎身边,小声询问:“什么是小白?” 苏擎低声回复:“万兽之王,白虎!” 嘶—— 方亦乔倒吸一口凉气。 惊呆了。 不多时,小白就被齐大齐二兄弟带到了现场。当陈志强看清小白真面目以后,吓得双腿直打颤。 明明是森林之王,白虎。 你却称它为,一只小宠物? 林泽摸了摸小白的脑袋,说道:“真是不好意思,让你饿了那么多天。”说着说着,便朝陈志强努了努嘴,窃窃私语:“那就是给你的补偿。” 陈志强后怕不已。 说悄悄话也就罢了,还朝自己方向挤眉弄眼,你几个意思? 小白虎视眈眈盯着陈志强,迈着方步步步紧逼陈志强,众人十分默契的退后几步。 到这时,陈志强已然明白。 他们想让这小白吃了自己! 被畜牲生食,比杀了他还要难受啊! 第196章 女人的心思 陈志强双腿俱坏,一点一点往后面爬去,想要逃离虎口。 奈何,小白根本不给他逃走的机会。 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咬住陈志强的双腿使劲拖拽,疼得陈志强痛苦大叫。 刹那间,鲜血淋漓,血肉模糊。 场面十分瘆人。 身怀有孕的苏语凝和方亦乔等人,看了这一幕止不住胃中翻腾,于是默契背过身去,平复一下。 眼不见为净。 小白生生咬下陈志强的左小腿,津津有味啃食着的同时,还全神贯注凝视着陈志强,生怕他跑走了。 失去左小腿的陈志强躺在地上喘着粗气,他已经没有多余力气喊出来了,许是小白觉得左小腿肉太小,又张着血盆大口扑向陈志强。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 陈志强是死在虎口之下,一点一点被啃去希望,含恨而亡的。 尸骨无存。 大快人心。 之后,众人相继散去。 …… 天气阴沉,逐渐起风。 闷热异常,许是马上要下大雨了。 林泽愁眉不展,自顾自漫步着。 殊不知身后的李雪妍急匆匆跟来。 放慢脚程,直到李雪妍追上,才和她保持同行。 李雪妍了解林泽的脾性,提议道:“颖儿妹妹有飞鹰暗中保护,相信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 “妾身以为,如果夫君想去并州救人,必须势必要先拿下李泯,如此方无后顾之忧,稳住局面。” “拿下李泯是必须的,但我曾经答应过清雾,一定要让她手刃李泯,可眼下并州迫在眉睫,分身乏术。” “夫君何不让二哥前去征讨李泯?” 一语双关。 猛然停住脚步,愕然道:“你的意思让二哥讨伐李泯,而我悄无声息潜入并州,伺机而动?” “没错。” 如此一来,林穆抓住了李泯,留着他的性命交给顾清雾处置,这样就不算违背承诺,而且林泽还能去并州救人。 可谓,一举两得。 豁然开朗的林泽,瞬间没那么忧愁。 低头俯视眼前俏佳人,林泽恍然想起大婚那一夜,李雪妍和董小宛虽然初为人妇,可关于那事仿佛怎么都无法满足,一直索求。 疯狂的程度,几乎让林泽怀疑她们是不是第一次。 反倒是慕容娉婷,乖巧的睡下了。 越是回想,林泽越是感到浑身燥热。 “夫人当真是蕙质兰心,深得我心。”林泽忽然脸色一变,坏笑不已。 李雪妍似乎预判到了什么,刚后退一步就被林泽拦腰抱起,笑的一脸淫荡。 想做什么,显而易见。 俏脸绯红,环顾四周。 “夫君,我们还在外面,你可别……”李雪妍说话的声音越说越小,直至根本听不见。 林泽哈哈大笑,抱起李雪妍就往最近的房间狂奔而去。 殊不知,这一幕正好被路过此地的董小宛看个正着,两相比较,不由得黯然神伤。 自打新婚夜后,林泽就专心致志处理要事,几乎每晚都在书房入睡,而她们几个姐妹除了彼此谈心,偶尔会去书房找林泽说说话。 如今金陵一事已板上钉钉,仿佛再想让林泽陪着她逛一逛苏杭,只怕机会都是渺茫的。 顾清雾神不知鬼不觉出现身后,看看怅然若失的董小宛,冷不丁冒出一句:“失望什么?” 猝不及防,吓了一跳。 董小宛平复心情,嗔怪道:“姐姐,你怎么走路都没个声的?” “该是你想的太出神吧?”顾清雾看破一切,抿嘴一笑。 “我…”董小宛无话可说,轻咬下唇。 “吃醋可没用。”顾清雾别有深意牵起董小宛,边走边说:“我们夫君他注定是要登上大宝的人,将来三宫六院少不了,要是现在就受不了,将来那可怎么办?” 董小宛长叹一声,无语凝噎。 谁让她,一眼就相中了林泽。 女人,还是要跟顾清雾一样。 肚子要争气啊! “姐姐所言极是,妹妹知道了。” … 次日。 夜深人静。 林泽专程去小院找林穆,当时苏擎夫妇和苏牧皆在现场,他们似乎在商量苏擎的婚事。 说方亦乔本就是他苏家儿媳,如今身怀有孕,更应该将婚期提上日程,以告慰樊国公夫妇在天之灵。 里里外外都是自家人,林泽也就开门见山,没有刻意躲着谁。 “二哥,有件事小弟需要你帮忙。” 林穆笑道:“兄弟之间,有什么话直说就是。” “征讨李泯!” 简简单单四个字,让满房喜悦的人为之惊叹。 “阁主,我们已经在商讨称帝一事,如果征讨李泯,登基一事势必要推迟,这…”苏牧面露难色。 林泽摇头道:“此事外人并不知情,我们尚且搁置便是。” 苏牧见林泽眼神坚定,欲言又止。 “金陵方面依旧让人着手处理,但李泯也需要人征战,而二哥刚大败陈志强,军心正盛,一鼓作气征讨李泯,必然如虎添翼。” 林穆不解道:“我若去讨伐李泯,那你岂不是白白浪费良机?” “对外,我会一同前去,但,半路我会转道去并州!” 一语惊醒梦中人。 众人幡然顿悟。 “你是想神不知鬼不觉潜入并州,营救池颖儿,是吗?”林穆震惊不已。 匈奴抓走池颖儿,目的就是为了让林泽自投罗网,在这节骨眼,林泽居然还要迎难而上。 “我和你一起去!”苏擎义无反顾站了出来,目光炯炯,语气坚定。 “不可!”方亦乔的声音。 “不行。”林泽的声音。 几乎异口同声,两人相视一笑。 于情于理,这些皆是私事,叫林泽如何愿意牵连苏擎入水。 “你要是当我是兄弟,便不要推辞!”苏擎下定决心要一起去,保证林泽安全无虞。 林泽反驳道:“恰恰是因把你当兄弟,所以才不能让你去冒险!” “为什么?”苏擎有些生气。 “由封既然能潜入扬州伺机而动,你们如何确定没有其他人暗中盯梢,匈奴那边肯定已经将你们估摸清楚,此行要想顺利瞒天过海,你必须要追随大军往京!” 众人一听,深以为然。 只有苏擎等这些得力助手去了京城,匈奴方面才会真正相信林泽也一同前往了。 如此一来,并州必然会降低警惕。 苏擎放心不下,追问:“可你此去身边没有人,如何营救池颖儿?” “王中平、刘文铭以及华掌柜等人,会随我前往。” 林穆大吃一惊,问:“你竟然连齐大齐二也不带吗?” 作为得力助手的齐大齐二身系婚约,林泽不让他们去分明是担心送命,这样,春花秋月也就成了活寡妇。而林泽,明明是做好了有去无回的准备! “二哥。”林泽没有回话,而是语重心长喊了声二哥。 所谓,长兄如父。 林泽这是在恳求林穆,希望他能履行兄长的职责,照顾杨皖皖等几女。 无可奈何叹了口气,林穆怏怏不乐回了句:“我知道了。” 离去前,林泽忽然说了句:“如若抓到了李泯,恳求二哥交由顾清雾亲手处决,这是我,对她的承诺!” “我会的。” 话音未落,林泽已然走远。 凝望林泽远去的身影,林穆感慨万千。 世人皆说匈奴骑兵甲天下,四弟此去九死一生…… 等等…… 好像骑兵再厉害,也敌不过炮兵吧? 擒拿陈志强,林穆靠的就是用火药炸开城门,杀他们个措手不及,如果在行军路上,火炮横空出世,那么别说匈奴骑兵扛不住,便是匈奴也得望风而逃,不战而降啊! 林穆如释重负,心中笃定。 四弟,你放心。 有二哥在,绝不会坐视你羊入虎口! 第197章 温柔乡 秘密交付了苏家重任,百感交集的林泽转身去了地牢。 那里,关押着罪人李恪非。 由,三大掌柜一同监管。 得福饭馆郝麦和满月楼华坤,以及林记酒馆的张德柱,正欲同时参拜林泽,不料被林泽手势打断。 看着地牢中衣衫褴褛的李恪非,林泽嗤之以鼻,冷冷注视。 “司空晟,为何不给我个痛快!这样,你也能给你阿姊报仇!”李恪非受够了非人折磨,歇斯底里咆哮着。 “你犯下的滔天罪孽,仅仅一刀如何能消我心头之恨?”林泽冷哼一声,漠然说道:“你放心吧,属于你的好日子马上就要到头了。” 李恪非怅然若失,问:“什么意思?” “陈志强已经死了!” 一句话犹如晴天霹雳,重重打在李恪非身上。 要知,陈志强统领楚王李泯的三十万大军,即便军士军纪散漫,可人数众多,压也能把人给压死,岂会说被打败就被打败了? 哪怕是三十万头猪,也得杀个几十天吧? “你在骗我!”李恪非不信。 林泽冷笑道:“他的头颅现在已经是小白的玩物,你,要去看看吗?” 语出惊人,李恪非彻底懵逼。 小白,正是那只白虎。 他曾经在清河诗会上见到过,凶猛无比,动起手来绝对不会手软,那莫菲菲的丫鬟不就是被小白给活活咬死的吗? 由此可见,陈志强真的已命丧虎口! 失去陈志强的鼎力帮助,楚王李泯就好比被砍去左右翅膀的鹰隼,横竖插翅难逃。 事到如今,林泽也无需再瞒。 “李泯曾经派人来营救过你,奈何他的计策早被本阁主识破,因此行刺的人无一生还,而你,将在不久之后,亲自被我们兄弟凌迟阵前。” “凌迟阵前?” 林泽冷笑道:“本阁主告诉过你,你的生父乃是楚王李泯,作为楚王的独生子,有什么比在他面前活剐了你,还要痛彻心扉?” “你…咳咳咳…”李恪非气得说不出话,只是他到死都不相信事实,质问道:“我…真的是李泯的儿子吗?” “如果你不是,我早就在阿姊坟前将你斩杀,焉能留你到今日。”林泽狠狠瞪了李恪非一眼,拂袖而去。 留下魂不守舍的李恪非,独自崩溃。 天呐。 他竟然因为一时嫉妒、贪婪,亲手害的自己妹妹成了活死人! 李恪非悔之晚矣,痛哭流涕。 走出牢房,林泽第一时间找到郝麦,让他把华坤与张德柱,以及刘文铭还有王中平叫来密谈。 刘文铭和王中平凯旋而归,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收到消息以后立刻就赶来会谈。 华坤与张德柱时时刻刻想着为林泽效力,奈何林泽一直让他们看守李恪非,无可奈何之下只能照办。 现在林泽却将他们叫来,显然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交给他们去做。建功立业都机会就在眼前,两人欣喜若狂,屁颠屁颠就赶来开会了。 假山凉亭之上,几人秘密会谈。 林泽小心翼翼打量四周环境,与他们窃窃私语的举动,更加坐实几人心里的想法。 “明日大军就会动军讨伐李泯,届时你们随我一起前去,但,半路我们要悄无声息离开队伍。” “这是为何?”刘文铭不明白。 攻打李泯,那是大事! 封侯拜将之日就在眼前,谁不想在这场战役中分一杯羹!突然半道离开,那他们岂不是要和泼天大功擦肩而过了? “北上并州,营救池颖儿!“ 短短几个字,震惊的几人久久不语。 难怪,林泽将他们秘密叫来会谈,原来至始至终都是为了救池颖儿,以全池家上下的赤诚之心。 至于为何如此小心,全怪由封。 要不是由封潜入司空府那么久不被人发现,还伺机掳走了池颖儿,任何人都想不到匈奴会在林泽眼皮子底下动手。 亦是因为如此,林泽汲取教训。 秘密会谈,掩人耳目。 “阁主…您真的决定好了吗?” “兹事体大,还请阁主三思而后行。” “确实如此,如今并州太过艰险,我们不得不再三小心啊。” “此去九死无生,如果有谁不愿,本阁主绝不会强人所难,你们现在就可以做决定。”林泽虽然选定了几个人,但关于生死抉择,还是让他们自己决定比较好。 郝麦与张德柱面面相觑,义无反顾站了出来,说道:“属下的命是阁主给的,愿誓死效忠阁主!” 华坤立马抱拳道:“属下愿追随阁主北上!” 三位掌柜没有一个孬种。 刘文铭和王中平不甘示弱,毅然决然地说:“我等亦愿意效犬马之劳,任凭阁主差遣!” 林泽感动之余,更多的是感激。 “诸位兄弟侠肝义胆,不畏生死,司空晟在此拜谢!”林泽说罢,俯身长辑。 几人手忙脚乱,连忙拦住林泽。 别的不说,光是众人已经在准备登基一事,不管怎么样都不能让未来皇帝掉面子! “阁主,这是我等分内之事,你如此做岂不是折煞我们了。” 众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接下来,林泽将自己的规划和众人讲个清楚,以免到时出差错,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那样,一切努力皆将前功尽弃。 等明日大军开拔以后,池懈一家老小和苏牧就会立即动身去金陵,他们要着手准备登基一事。 途中安危,由于岐长老和慕容兄弟加以护卫。 更重要的是,慕容页兄弟负责翻新前朝遗宫,等一切准备就绪,五女就会在兄弟们的护持之下,前往金陵定居。 至于京城,则交由林穆和飞雕领头。 苏擎夫妇,以及杨皖皖五女,齐大齐二等一干得力助手,全部追随林穆前去京城。 因为京城已是囊中之物,胜券在握。故而林泽能够拍着胸脯保证,她们五女跟着征战不会有任何危险。 而他们几人也会跟着队伍前去,只不过抵达陈留郡时,他们就会沿着司隶方向去并州。 初步拟订章程以后,刘文铭就立即动身前去通知飞雕和慕容宇澄,让他们连夜准备整军,明日午时正式准备动身。 兵分两路,各自行动。 哪怕匈奴的手伸再长,也长不过祁朝各地! …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林泽回到书房打开房门,抬头瞬间,惊讶发现有位美人在房里等待着,定晴一看,赫然是董小宛。 “天色已晚,更深露重,小宛你怎么不去睡觉?” 董小宛莞尔一笑,说道:“夫君事务繁重,寝食难安,身边缺个人照顾,故而妾身自告奋勇,想着来陪陪你。” “你啊…”林泽拿董小宛无计可施。 牵着柔荑小手坐到了床边,两人紧紧相拥,含情脉脉。 “大理摄政王的使者,为夫我连见也没见,听从夫人的话,将他们全部赶回了大理,有为夫在,哪怕你爹是大理皇帝,为夫也不惧他!” 董小宛心头一暖,依偎在林泽怀中。 “夫君对妾身万般好,妾身时刻谨记于心,只求夫君不要因琐事操劳过度,累垮了身子,妾身姐妹几个是会心疼的。”董小宛贪婪享受着片刻温存,倾诉着这段时间的不满。 林泽私有顿悟,说道:“小宛这是嫌弃为夫冷落了你?没有陪你出去散心吗?” “虽然妾身没有读过圣贤书,但大事为重,这点道理还是能够分得清楚。”董小宛嫣然一笑。 即将分别,林泽越发觉得愧疚。 面对眼前的俏佳人,林泽百感交集。 前去并州,他早就做好舍身取义的准备。一旦消息传到五女耳中,杨皖皖几女往后余生可得怎么办? 最可怜的,还是两位还未出生就死了爹的孩子…… 愧疚心愈发浓烈。 “小宛,跟着我,你…后不后悔?”林泽忽然问了一句不着边际的话。 董小宛毅然摇头,说道:“妾身做梦都不敢想象此生能嫁给夫君,然而夫君却能摈弃一切迎娶妾身,妾身死也无悔。” 深情款款吻住殷红小嘴,两人心有灵犀躺上床,林泽顺手摘下床帘,盖住了满屋绵绵情意。 而五女之中唯一知情的人,只有李雪妍。或许今夜之后,大军就要开拔,将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准。故而,李雪妍就想着来陪陪林泽,陪他度过最煎熬的时光。 万万没想到,董小宛的动作比她快了一步。 也罢。 只要有人能陪你度过今夜,是谁根本不重要。 第198章 姐妹那么多,谁当皇后? 讨伐李泯一事事关重大,林泽根本没打算带上杨家人,故而当所有人准备充分之时,只有杨泉三人缺席。 别人或许不知道缘由,可林泽心里门清。 因为,他让马文给他们下了迷烟。 那药量怎么着也得睡个一天一宿,相信等他们再次醒来的时候,肯定会发现司空府已人去楼空。 事实正是如此。 当杨家人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猛然发现司空府空无一人,林泽他们早就不知道哪里去了。 即便询问了百姓,也不过才得知林泽他们撤离了苏杭,至于去哪里,谁都不知道。 “该死的,躲我们就像避如瘟神,林泽就是摆明了不想用我杨家!”杨泉气急败坏。 自见到杨皖皖以后,他们兄妹时不时就在杨皖皖面前洗脑,话里话外提及子嗣的未来。可杨皖皖仿佛吃了秤砣铁了心,和林泽夫妻一条心不说,还时不时对他们冷嘲热讽,那嫌弃的语气仿佛杨家就是累赘! 油米不进,杨皖皖显然不能为杨家谋福利。 杨泉庆幸自己多留了一手,带上了杨青青,杨青青的所作所为也让杨泉叹为观止。 “早劝你们收敛些,可你们倒好,蹬鼻子上脸不说,居然还妄想用美人计。也不仔细看看人家的五房夫人,哪怕随便选一个出来,姿色亦比青青胜了不知多少。”杨舒奕实话实说,绝不是偏袒林泽。 杨青青又气又恼。 没来司空府以前,杨青青的确自恃美貌无双,傻乎乎以为杨皖皖沦落红尘,肯定没有她出落的水灵,结果见到杨皖皖第一面,杨青青才意识到什么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想用色诱得到林泽,显然不切实际。 于是杨青青就想把主意打在其他四位夫人身上,故意挑事想让她们内斗,以便她趁虚而入。 谁知,她们姐妹五人十分团结。 彼此信任也就罢了。 不论杨青青如何设计,她们都愿意无条件相信杨皖皖的为人。甚至愿意为了杨皖皖,而向她这位客人动手。当时要不是其他夫人及时拦住,只怕那位大肚婆的夫人就打了她。 想想就来气,杨青青受了委屈,肯定要找林泽哭诉,谁知林泽身边无时无刻都跟着一位夫人,让她即便使了狐媚功夫也拿林泽束手无措。 接二连三受挫,杨青青就把主意打到了池颖儿身上,因为池颖儿和林泽不清不楚,关系暧昧,五女看池颖儿也不紧,这就让杨青青找到了空子。 池颖儿天真无邪,如何想到杨青青会利用她做坏事,稀里糊涂被杨青青忽悠上船,千辛万苦得逞一次,岂料就被由封捡了个现成。 等等…… 并州! “我知道林泽去哪了!”杨青青喜不自禁。 杨泉与杨舒奕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池颖儿被劫走,他们肯定是去并州救人了!” 两人如梦初醒,恍然大悟。 难怪瞒着他们,大张旗鼓动身离开。 原来是为了池颖儿,大兵压境。 欲入并州,必经司隶。 杨泉眼前一亮,信誓旦旦地说:“我们这便动身回司隶守株待兔,我就不信林泽会选择绕远路。” “兄长睿智!” …… 讨伐军声势浩大,光这次讨伐队伍的人员就高达二十万之众,浩浩荡荡沿着丹阳郡往徐州楚郡方向而去。 匈奴的眼线起初也以为大军是往并州方面去的,本想给匈奴方面通信,结果军中四处盛传,说司空晟兄弟要正式讨伐李泯。 此行目标,乃是京城。 再三试探口风,结果都是一样。 如此一来,眼线就笃定司空晟的目标是京城,于是就趁着朦胧夜色,偷偷摸摸给并州方面飞鸽传书。 殊不知,这一幕被司空晟看个正着。 司空晟亲眼目睹却不制止,只因他需要这封密信顺顺利利摆在匈奴可汗面前,这样他们才会初步相信。 接下来,便是将戏给演全了。 等下一站抵达楚郡以后,他们就会就此分道扬镳,前去梁郡,经过陈留郡,然后抵达司隶,通过司隶去并州。 遐想非非间,五女笑盈盈走了过来。 除了李雪妍,其他四女根本就不知道林泽的计划,为免她们胡思乱想,故而两人心照不宣选择瞒住此事。 看着挺着大肚子的杨皖皖和顾清雾两女,林泽心里百般不是滋味,若有所思的眼神让李雪妍为之心疼。 “夫君,等我们除去李泯以后,你就是九五至尊的皇帝了,到时你想怎么安置我们姐妹啊?”顾清雾沉浸在万人跪拜的幻想之中。 慕容娉婷嫣然笑道:“妾身亦是好奇,夫君给了我们平等的身份,然而皇后之位仅此一个,夫君打算给我们姐妹之间谁啊?” 一语成谶。 说实话,林泽根本来不及想。 要说做皇后,李雪妍身为前朝公主,她的身份肯定不允许她登上后位。而董小宛出身勾栏,将她立为皇后,恐天下人皆不信服。 那么,剩下的只有顾清雾和杨皖皖,以及慕容娉婷。 慕容娉婷的两位兄长,如今皆在为林泽效力,建立新朝以后,他们兄弟肯定是朝中中流砥柱,未来前途不可限量。 立她为后,慕容家就是皇亲国戚。 至于杨皖皖,身家清白,家世显赫。杨家亦有一定能力基础在,但杨家野心勃勃,利益熏心,纵容杨家成为皇亲国戚,难免将来会祸乱朝堂。 除去四人,只剩下顾清雾。 顾清雾父母双亡,家里无亲无故,立她为后没有后顾之忧,更不可能有皇亲国戚祸乱朝堂的可能。 于情于理,林泽觉得顾清雾可能是最合适后位的人。 “将来的事情,将来再说吧。”林泽敷衍一笑。 现在说再多亦是徒劳,如果林泽不小心回不来了,那么坐上皇位的人肯定不是林泽,更何谈子虚乌有的皇后? 李雪妍了然于心,不慌不忙解围道:“姐妹们,李泯还没有拿下,现在说这些是不是为时过早?” 第199章 楚王府陈年旧事 “李泯,必死无疑!” 顾清雾眼神坚定,语气生冷。 她的父母皆惨死李泯之手,而李泯又存心瞒着她真相,害她沦为杀人不眨眼的机器而不自知。 种种恶行,让顾清雾恨不得将李泯杀之而后快,又岂会说些丧气话,灭自己士气。 杨皖皖担心顾清雾气坏了身体,立即安抚:“清雾妹妹莫要生气,雪妍妹妹没其他意思的,你千万别误会了。” 林泽亦是安慰顾清雾,说道:“我既答应让你亲手砍了李泯报仇雪恨,便绝不会让你失望,你,放心便是。” 有林泽的保证,顾清雾才渐渐心安。 六人夫妻洽谈之时,林穆怀着沉重的心情走了过来。 “二哥。”六人齐声喊道。 “李恪非,出事了!” 林泽神色一紧,问:“怎么了?” “疯了。” 李恪非疯了? 夫妻六人不可置信,神同步凝望远处囚车上的李恪非,目光呆滞,浑浑噩噩的模样一惊一乍,时不时还会捡起囚车里的稻草放在嘴里咀嚼。 “怎么回事?”林泽十分不解。 以李恪非的定力,实在不应该啊! 只听林穆叹了口气,找了块空地和林泽贴身而坐,侃侃而谈:“我刚给李恪非送完水,还没离开就听见他在念叨着什么,仔细看了看,才发觉李恪非已经疯了。” “我倒要看看,李恪非是真疯还是假疯!”顾清雾偏偏不信,非要亲自试探才肯罢休。 “清雾。”林泽将顾清雾拉了回来,叮嘱道:“不要冲动,听二哥讲完再说。” 顾清雾这才作罢,不甘不愿坐下。 “我将李恪非说的话东拼西凑起来,总结了一句话。”林穆面不改色,一本正经地说:“湘江郡主之所以成活死人,全是李恪非一手造成的。” 语如雷贯,众人惊呆了。 除了,顾清雾。 因为当年那一幕,她不小心看见了。 事实证明,李恪非和湘江郡主是亲兄妹,对自己的亲妹妹下手,李恪非这是得多疯狂啊? 环顾众人疑惑不解的眼神,顾清雾叹了口气,将当年之事全数说出。 “湘江郡主从小就深得李泯的宠爱,那时李恪非虽为楚王义子,但楚王府上下皆是把李恪非当做小王爷看待的,然而湘江郡主颇得楚王心意,李恪非担心湘江郡主长大以后会威胁到自己的地位,所以萌生了恶念。” 此话一出,众人又是吃了一惊。 林泽诧异万分,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顾清雾不满撅嘴道:“因为我亲眼看见李恪非将湘江郡主推入湖中,这事我瞒了很多年,以为此事就此翻篇了,万万没想到还会有东窗事发的一天。” “后来如何?”慕容娉婷问。 “李恪非一直站在湖边,亲眼看着湘江郡主一点一点沉没,我没有机会露面,直到湘江郡主沉没以后,李恪非才走远,而我亦是趁那个机会叫人救援,并且跳入湖中救了湘江郡主,然而为时已晚,湘江郡主即便救回来,也只剩下一口气了。” 救了湘江郡主,却又没完全救回来。 “楚王没有怪你保护不周吗?”董小宛问。 顾清雾摇摇头,说道:“当时御医说湘江郡主还有救,可把李恪非吓坏了,而此时事关楚王府,故而那名御医的下场只有一死。为救回湘江郡主,楚王明察暗访,四处搜寻。” 林泽沉声道:“然后,他们知道了司空家有传家玉俑,故而起了占有之心,是吗?” “没错。” “既然李恪非巴不得湘江郡主去死,为何又要主动请缨,潜入司空家?”林穆感觉很奇怪。 “不过是瞒天过海,撇清干系罢了。” 李雪妍不解道:“既然你知道事情的全过程,为什么不和李泯坦白?” “说了,我横竖都是一死!”顾清雾目光炯炯,斩钉截铁地说:“不说,我还能苟且活着。” 的确。 那时顾清雾左右为难,绝处逢生,只能把所有苦水往肚子里咽,这一忍就是数年啊。 林泽冷笑道:“难怪李恪非受不了打击疯掉,换作任何人百般苦心除去一个人之后,得知对方是自己的亲人,谁都会受不了。” “亲妹妹算什么?”顾清雾嗤之一笑,鄙夷道:“李恪非为了得到我,可是连亲生骨肉都刨出来证明他的心意!” 嘶—— 众人不由自主倒吸一口凉气。 “你刚刚说…李恪非拿自己的亲生骨肉向你献殷勤?”林泽恍惚中似乎看到了那血淋淋的一幕,瞬刻间毛骨悚然。 顾清雾冷哼一声,不悦道:“还不是和莫菲菲的一夜情产物!” “一夜情产物?”其余四女一脸懵逼。 目光直视林泽,顾清雾坏笑道:“当时人家可是设下圈套给你的,要不是我及时将你救走,只怕你就被莫菲菲霸王硬上弓了,说不定,那骨肉就是你的了!” 林泽脸色大变。 天呐! 谁让你把这丑事,给当面说出来的? 他不要面子的吗? 四女心领神会,捂嘴偷笑。 残害手足,虎毒食子,李恪非的所作所为当真枉为人子,枉为人父啊! 林穆尬笑不已。 感情自己四弟的风流史如此之多,而他至始至终只有苏语凝一位妻子。唉……有的时候也挺憧憬娇妻美妾成群的,但更多时候是知足了。 “莫菲菲如何了?”林泽扯开话题。 顾清雾冷眼一瞟,不悦道:“嘴上说不喜欢人家,结果心里还想着?我告诉你,晚了,她早就成了一具枯骨!” “可惜啊!”林泽感慨万千。 这一感慨,惹来五女怒目而视。 “你几个意思?”慕容娉婷问。 “夫君,你可惜什么?”杨皖皖怒了。 那莫菲菲可是欺负过林馨的! 她最终被李恪非害死,那是她自食恶果,死有余辜! 高兴还来不及,林泽却叹可惜? 谁给你的自信? 眼看林泽就要被群起而攻之,林穆趁机溜之大吉,压根不敢参与内斗。 “二哥…” 林泽孤立无援,看着五位‘如狼似虎’的娇妻美妾,林泽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第200章 兄弟谈心 “夫人们,兄弟们还在,你们下手轻一点,给我留点面子!”林泽‘垂死挣扎’,艰难做着斗争。 “好啊!”杨皖皖笑着应下。 结果李雪妍一手捂住林泽的嘴巴,四女趁机在林泽身上上下其手,又是捏又是掐的,甚至顾清雾还动起嘴来,五女将女人家的绝招展示的是淋漓尽致。 倒是苦了林泽,叫不能叫,痛又痛的体无完肤,那时他才真正体会到,什么叫做双手难敌四脚。 等五女发泄完以后,林泽才揉搓着满身伤痕,最让人触目惊心的还是顾清雾那一口。 清晰的痕迹,齿印分明。 要不是顾清雾挺着个大肚子,林泽几乎怀疑她是不是和自己有仇。 这程度,分明就是公报私仇啊! 嘴上嘟囔不休,实则心里美滋滋。 抬头凝望无边黑夜,林泽又是止不住伤感。 唯一知情的李雪妍,默默注视着。 杨皖皖和顾清雾并肩而坐,经马文诊脉,估摸着还有月余的时间,两人就会临盆了。面对即将出生的小生命,两女是越来越期待了。 到了深夜,众人相继入睡之时。 林泽悄无声息离开原地,许是兄弟之间心有灵犀一点通,两人在树林间恰好碰面。 相视一笑。 “不睡觉,干什么?” “那你,想去干什么?” “立遗嘱啊!” “我有办法让你活着回来!” 两人几乎异口同声回答。 “什么?”林穆则是惊讶林泽的决定。 “what?”林泽则是懵逼。 只见林穆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愤愤不平的说:“亏你足智多谋,难道你就忘了发展火药的最大功效,组建炮兵吗?” 一语点醒梦中人,林泽恍然大悟。 对啊! 炮兵才是王道啊! 他这猪脑子,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 “现在组建,未免太晚了吧?”林泽叹了口气。 林穆成竹在胸,笑道:“我打败陈志强靠的就是火铳,靠的就是火药,想研发火炮并不难。唯一的难题就是要将火铳兵扩建,分建一组炮兵。” 炮兵之事,事关重大。 稍有不小心就会流传出去。 “嗯…此事还需要加以保密。” “我想把这件事情,秘密交给齐大、齐二兄弟去办!” 闻听此言,林泽觉得可以施行。 齐大齐二兄弟的能力有目共睹,而且他们对自己是百分百的效忠,绝对能够守好秘密。 “炮兵提议不错,但火炮不利于走崎岖山路,如果可以的话,还是要趁机赶制方便携带的火器。” 林穆犹如醍醐灌顶,激动道:“你是说简易版手榴弹吗?” “不错。” “我会抓紧时间赶制,到时嘱咐人给你秘密送来,你可千万不要冲动行事。”林穆担心林泽会剑走偏锋,故而再三提醒:“四弟妹们马上就要生了,你如果有个好歹,叫她们母子怎么过活?” 妻儿自古都是男人的软肋,林泽也不例外。 “我答应你,非必要,我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去冒险,争取平平安安赶回来。” “你是答应我吗?”林穆有些生气,指着马车上熟睡的五女道:“你那是要承诺她们啊!” 林泽心有触动,点头道:“我知道。” “你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兄弟,亦是我唯一能够谈心的朋友,我由衷不希望你就此陨落,我们兄弟还要征服很多地方,很多人,绝不能就此葬送在并州!” “二哥…我会回来的!” 兄弟俩红了眼眶,百般不舍。 …… 日夜兼程,讨伐军抵达了徐州楚郡。 衮州、冀州等几州将领,收到林泽要整军拿下李泯,早早就率军等候在徐州楚郡,如今大部队集结,所有兵士得已好好休整。 经过战略部署,各地将领各自忙去。 好不容易无事一身轻的林泽,来得时候就发现周边有一处非常清澈的湖泊,漫山盛开的梅花非常好看,山水之间更是风景迷人,空气清新。于是找到五女,提议去走一走。 舟车劳顿赶了那么久,五女确实心身俱疲,百无聊赖,现在能出去走一走,肯定不会拒绝。于是,林泽带着五女悠哉悠哉游玩去了。 与之同行的还有林穆夫妇,以及苏擎和方亦乔。他们为了行军打仗,一天下来根本没有多少时间谈论儿女私情,难得有机会了,几人肯定不会轻易放过。 “寒冬来游湖,夫君你怎么想的?”苏语凝打着寒颤,瑟瑟发抖,林穆见状,二话不说脱下长氅盖在苏语凝身上取暖。 林泽却笑道:“漫山梅花,别有一番风情,冷也就冷吧,二嫂,难道不觉得好看吗?” “好看是好看,便是有些冷了。”顾清雾亦是觉得有些冷了。 “那我们往里面去,离湖边远一点就没那么冷了!”林泽立马改了说词,簇拥着五女往山间走去。 林穆夫妇瞬间变脸。 你要不要变脸那么快? 刚刚你二嫂苏语凝说冷了,你就说梅花好看,冷也无所谓。结果自己夫人一开口说冷,你就说往里面走一走,别靠近湖边? 这人真是双标啊! 山间的梅花娇艳动人,爱美的女人自然也爱花,林泽看着五女奔向各色各样的梅花,脸上洋溢的笑容更加灿烂了。 女人赏花,男人就没事做了。 苏擎环顾四周,发现许多茂密的草丛乃至于洞口,之中有很多的野兔、野鸡等山间野味,便提议抓些野味吃一顿。 林泽和林穆没有意见,故而三个大男人就开始动起手来,怎么说都是练过武的人,抓些野味那都是一抓一个准。 不一会儿,三个大男人满载而归。 “哎呀…夫君…你怎么抓兔子啊?”慕容娉婷猛然发觉叠的跟小山一样高的野味,不满道。 一句话,引起其他女人注意。 苏语凝母爱泛滥,立即说道:“兔兔那么可爱,夫君你抓它干什么?快些放了!” “就是啊。” “我们可不要吃兔子,赶紧放了!” 几女一起抗议,气势汹汹的声讨,好像他们三人做了什么弥天大错似的。 三个大男人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林泽弱弱问道:“那…野鸡怎么办?不如回去煮汤给你们补身子?” 杨皖皖说道:“野鸡可以,其他的都给放了!” 这时野鸡不满咕咕叫,仿佛在抗议。 为什么其他动物你们都可以放,偏偏不放我?就因为我长的一脸鸡像吗?你们也太会以貌取人了! “要不然,全放了?”董小宛问。 “倒是可以。”其他几女没有意见。 军中伙食充足,她们又不差这点野味裹腹。 林泽苦着一张脸,恬不知耻到杨皖皖身边,说道:“哎呀…夫人…我想吃麻辣兔头了嘛,我们就别放了…行不行啊?” 说罢,还可怜巴巴的眨巴眨巴眼睛。 呕—— 林穆和苏擎差点干呕。 谁能想到,自家阁主还有这一面啊。 “笑什么笑,难道你们不想吃麻辣兔头了吗?”林泽一脸幽怨,气呼呼白了他们一眼。 呃……当然想要! 两人抵不过美食诱惑,立马学着林泽的样子跟自家夫人求情,生硬的撒娇比林泽难看多了,搞得方亦乔和苏语凝浑身起满鸡皮疙瘩。 死乞白赖软磨硬泡,她们妥协了。 再不妥协,就要被他们燥死了。 三个大男人心满意足扛着所有野兔满载而归,留下一地的野鸡一脸懵逼。 这就放过它们了? 而被带走的野兔,则想着。 不是说要吃野鸡吗?怎么吃瓜吃到自己身上了? 你们快睁开眼睛看看啊! 我是野兔,不是野鸡啊! 不能煲汤的! 散心之后,回到营地。 林泽第一时间就找人给兔子们‘洗澡’,然后剥皮下锅,香味浓郁,馋的兄弟们哈喇子都要留下来了。 苏擎还不知死活的给几女,每人送去一份兔肉,起初她们是抗拒的,结果吃了一口之后齿颊留香,忍不住多吃了几口,不知不觉就吃完了。 最后,方亦乔一口气要了两份。 其他几女纷纷效仿,又辣又好吃。 兔肉被女眷吃了,兔头自然成了男人们的下酒菜。 大概是尝到野兔的滋味,许多兵士宁愿不休息也要去抓兔子打打牙祭,抓了回来就交给厨子做,一时间,整个军营全是兔肉香味。 酒过三巡,饭过五味。 众人酒足饭饱,接连回去睡觉了。 杨皖皖、顾清雾几女也不例外。 凝视平静的军营,林泽与王中平等人百感交集,正准备悄无声息离开军营,万万没想到,一眼瞟见了李雪妍。 眼神示意几人先行一步,林泽深吸一口气,毅然走向李雪妍,深情款款注视着她。 “夜里寒凉,快去睡觉吧。” “今夜一别,再相见不知何时。” 北上并州,便是李雪妍提议的。 故而,等所有人都睡着了,李雪妍才敢悄悄溜出来目送林泽离开。 深情相吻,吐息如兰。 两人紧紧相拥,只听林泽念念有词:“此去我肯定赶不上她们生产,你代我多多上心,如果生的是女孩,姐姐就叫司空姝瑗,妹妹就叫司空姝纯。” 李雪妍苦笑道:“你就想要女儿,倘若姐姐她们生的是一对兄弟,那该取什么名字?” 生男生女,只有生出来了才会知道。 林泽自然不会重男轻女,相较于调皮捣蛋的儿子,他反而更喜欢女儿多一些,因为女儿大多文文静静,不可能整天像男孩子一样上蹿下跳,皮的不行。 “如果是兄弟,哥哥叫做司空云翊,弟弟就叫做司空云瑾。” 李雪妍轻点颔首,朱唇轻启:“好,这事妾身记下了。” 第201章 夫妻分别 趁着朦胧夜色,林泽与李雪妍温存片刻,最后还是要依依惜别,李雪妍目送着林泽踏上北上之路。 至于军营里的那名眼线,早在大军动身之时就被马文盯住了,一旦林泽几人动身离开,他的下场只有死路一条。 翌日。 讨伐军已做好赶路准备,旁人至始至终没有怀疑,甚至都没有注意林泽等人已经离开。 直到几女坐上马车以后,迟迟不见林泽来嘘寒问暖,正当她们窃窃私语,抱怨着要下车找林泽之时,李雪妍出奇的拦住了她们。 “夫君…已经走了……”李雪妍说道。 此话一出,其余四女震惊不已。 顾清雾心慌不已,方寸大乱。 不是说好了,要一起去京城诛杀李泯吗?为何半路上,林泽要自行离开? 杨皖皖秀眉紧锁,惴惴不安地问:“夫君…北上并州了?” 李雪妍默默点了点头。 闻听此言,众女更加如坐针毡,心慌意乱。 那可是匈奴驻守的并州啊! 如此惊险之地,他怎么能抛下她们,一声不响就离开了。 “夫君…你太过分了…” “说走就走…也不说和我们姐妹通一通气…林泽…你真是个混蛋……呜呜……” 心中五味杂陈的杨皖皖,扫视几位哭的梨花带雨的妹妹们,语重心长劝慰道:“颖儿还在匈奴手中,夫君早晚都会北上的,姐妹们切莫自乱阵脚。我想夫君之所以不把消息外露,肯定是想秘密行事,我们姐妹可不能让夫君的努力付之东流。” “是…皖皖姐姐说的不错…我们绝不能拖夫君后腿……” “别哭了…别哭了…我们要坚强起来…不能让夫君分神……” 几女互相鼓励,毅然擦去眼泪。 林泽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她们身为林泽明媒正娶的夫人们,岂能让他丢掉面子,被人耻笑。 李雪妍深深看了杨皖皖一眼,由衷钦佩她的能力。不但能把林泽的心牢牢抓在手上,还能用实际行动证明自己,让听雨阁兄弟心悦臣服。 最争气的还是要数杨皖皖的肚子,不但轻易怀上了,而且据马文透露,极大可能这一胎是位公子。 母凭子贵,也就罢了。 危难关头,杨皖皖还很有领头风范。只要有杨皖皖在,其他几女就不会乱。 …… 与此同时。 林泽与王中平几人带足了干粮,马不停蹄换马赶路,经过几天几夜彻夜赶路,终于抵达河南开封。 郝麦、刘文铭几人嘴上不说,但眼角的疲惫是藏不住的,于是林泽就找了间行脚客栈休整一夜,等明儿一早就启程继续赶路。 王中平几人累的不轻,吃了晚饭早早就睡下了,林泽亦是舒舒服服洗了个热水澡,正躺在床上琢磨着接下来的路线,忽闻楼下传来动静。 心生戒备,仔细聆听。 “掌柜的,今日你家店可有外来人员入住啊?” 客栈掌柜笑脸相迎,说道:“杨公子,小人这店是在官道上,各地来往客人自然不缺,不知您问的是哪路客人啊?” “有没有一个年轻小伙子,身边还带着许多娇妻美妾的?” “瞧你这话说的,兵荒马乱的年代,谁敢带着娇妻美妾四处游走啊,也不怕被人瓜分的一个不剩。” “你只管说见没见到就是了。” 客栈掌柜果断摇头道:“来小人店里的都是些好汉,可没有姑娘。” “如若下次见到了,一定要及时上报,明白吗?” “这人是……可是杨家出了何事?” “不该你打听的事就不要多管闲事!” “是是是…小人知道了。” 渐渐,楼下恢复了平静。 翻身下床,林泽小心翼翼掀开窗口往外查看,赫然发现刚刚询问掌柜的人居然是杨泉。那么,坐在马车之中的肯定就是杨青青了。 剑眉一蹙,非常不悦。 没想到苦心积虑要把杨家人撇开,到头来,杨家还是贼心不死,一路顺藤摸瓜找了过来。 若是如此,倒是棘手。 如今的司隶可是在杨家,及其他大世族手中,想从他们眼皮子底下潜入并州,需得从长计议,否则一个不小心就会让匈奴看出破绽。 冷哼一声,林泽关上窗户。 杨泉再次无功而返,当他将消息告知杨青青之时,杨青青长叹一声,语气之中非常无奈。 他们靠着猜测从扬州回到司隶,沿途打听讨伐军的动静,昨日才刚得知讨伐军往京城方向去了,杨泉本来想往京城追过去,奈何杨青青坚持自己的看法,非要回司隶堵截。 结果他们找了一个又一个州县,非是没有半点关于林泽的消息。 “兄长,你说我们是不是真的找错方向了?”杨皖皖开始怀疑自己的第六感。 杨泉叹息道:“明日再顺着往上打听打听,如果再无半点消讯,我们就立即动身去京城!” “听凭兄长做主。” 杨舒奕别有深意瞟了他们一眼,不耐烦地说:“更深露重,我建议你们赶紧去客栈过一夜,别等还没见到林泽,你们兄妹俩先倒下了。” 寒冬之时,夜里格外严寒。 困意上头的杨舒奕,可不想跟她们兄妹多费唇舌,当即就离开马车,找到掌柜要了一间上房,打算休息去了。 阵阵寒风迎面吹来,冻的两人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 “兄长…不如我们也……”杨青青的确冷的受不了了,她小心翼翼提了一嘴。 阖府上下,谁不知杨泉和杨舒奕不对付,两人可是杨家的左右栋梁,说不定哪天祖父杨安就撒手人寰了,他们两个人其中一个肯定是要继承杨家的。 作为妹妹,杨青青肯定支持杨泉。 “既如此,我们暂时留下休息,等明日一早再行出发也来得及。” 于是,兄妹俩一拍即合,结伴去客栈投宿。 同样要了两间上房,兄妹俩各自入住一间,位置不偏不倚,刚刚将林泽的房间夹在中间。 路过之时,杨青青就闻到一股香味。 那股香味,杨青青似乎在哪里闻过,一时半刻却又想不起来,心事重重的推门而入,简单洗漱以后就睡下了。 第202章 侮辱 【京城】 二十万讨伐军在林穆的率领下兵临城下,皇帝李泯躲在皇宫之中不肯露面,空留幽州都督率领七万大军和京城两万护卫军,与之对阵。 可恶的是,林穆率军包围了京城,却迟迟没有发动总攻。而幽州都督为了占得先机,故派一支队伍夜袭军营,结果对方非但没有损失,反而派去的人个个有去无回,死无全尸。 只守不攻! 这战术令他们百思不得其解。 与此同时。 身为皇帝的李泯,在皇宫之中是坐立难安,徘徊不定。为此,李泯将自己的得力臂膀全部召入宫中,想谋划一条逃生路线。 毕竟,司空家是因他而亡。 林泽兄弟忍辱负重,蛰伏十年为的就是今朝,他们兄弟是绝对会让他死的很难看! “陛下…怕是跑不了了。”羽林卫大统领年置,幽幽开口。 李泯讶异道:“为何?” “前线刚传来战报,敌军将李恪非推了出来,如果陛下执意离开,那么李恪非势必会成为刀下亡魂!” 本来李恪非的身份秘密就至关重要,李泯指望着靠李恪非重振李家子嗣,谁知几经打探之下,李泯才知晓李恪非已成了废人。 他,将永无子嗣! 作为废棋,李泯肯定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安全去交换李恪非,要想威胁李泯,只有一条办法! 预料之中的反应,林穆如有神助。 叫人送了一封密信,指名道姓要送给李泯一睹为快,结果等李泯看清密信上的字眼以后,瞬刻间整个人都不好了。 只因林穆将李恪非如何谋害湘江郡主一事,事无巨细全部写了个清楚明白,难怪楚王看了以后大发雷霆。 自己那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子,害了他最宝贝的女儿,而且多年来为了掩盖自己的罪行,一直身先士卒为他效力。 他竟然被这逆子耍的团团转! 怒火滔天之际,守城门的将士匆匆赶来报信:“陛下,李恪非小王爷被敌军五花大绑架了起来,林穆已经放话,如果我们再不自行打开城门,那么他们就要在阵前将李恪非千刀万剐,凌迟处死!” “千刀万剐,焉能消朕心头之恨!”李泯此时此刻恨不得亲手打死李恪非。 李恪非失去男根,也就失去了他最后的利用价值,何况李恪非还害了他的宝贝女儿,李泯根本不会心存怜悯。 “由得他们去!此子死不足惜!” 守门将领战战兢兢地说:“林穆说了,如果陛下还想要玉俑的话,必须亲临城门跟他碰面,只要确认无误,敌人就会双手奉上!” 玉俑! 李泯两眼直冒金光,蠢蠢欲动。 那是能救活湘江郡主唯一的办法了。 犹豫不决的态度,年置眼光毒辣,心思玲珑,悉知李泯已经动摇了信念,于是眼神示意底下属下周霆伺机而动。 林穆的用意很简单。 无非是要李泯亲眼看着李恪非被千刀万剐,哪怕李泯对李恪非厌恶之至,但归根结底,李恪非还是他的儿子! 这一举动,无疑是打李泯的脸! “陛下,李恪非死不足惜,可玉俑对于陛下而言,至关重要啊!”周霆一句话彻底动摇了李泯的信念。 玉俑就在眼前,李泯绝不容它再次消失。 “年置。” 年置站出来,躬身道:“臣在。” “待得到玉俑,即将公主送去大理!” 随着李泯成为皇帝,湘江郡主自然而然就成了公主。 大理,是李泯最后的希望。 “臣遵旨。” … 兵临城下,两军对峙。 林穆一方严阵以待,杀气腾腾。 而李恪非则被他们架在最前方,站在他身边的男子光着臂膀,两只手拿着匕首,随时随刻准备行刑。 见李泯迟迟不出来,林穆便眼神示意齐大齐二兄弟,两人心领神会,开始大声喊话。 “李泯老儿,出来受死!” “说什么自己是九五至尊,贵不可言,到头来不过是个山河尽失,连儿子都保不住的废物皇帝…哈哈哈…” 三军哄堂大笑,嘲讽之至。 “你杀人如麻,视人命于无物,难怪人丁稀薄,仅有的儿女也自相残杀,将死的死,废的废,皇帝当成你那样,还不如死了干脆!” “李泯老儿贪生怕死…别像个缩头乌龟似的躲着不出来……你爷爷在此……还不快滚出来受死……” “滚出来…滚出来…滚出来…” 三军齐啸,气势如虹。 声势浩大,吓得刚踏上城楼的李泯一时分神,脚下踩空,差点因此摔下城楼,幸好身后有文武百官挡着,才不至于狼狈不堪。 整了整衣装,李泯毅然登上城楼。 一见李泯现身,齐大齐二就不喊了。 个个虎视眈眈,咬牙切齿凝视李泯。光是讨伐大军之中,多半都是遭到李泯迫害的幸存者,他们原本幸福的家庭被李泯搞得家破人亡,妻离子散,个个恨不得将李泯生撕活食。 李泯做贼心虚,奈何身后全是注视他的百官兵士,壮着胆回应:“司空穆,朕来了!” 林穆冷冷注视,一声不响。 扬手落下。 等候已久的刽子手闻令而动,两名兄弟将李恪非脱的一丝不挂,然后就由铁面无私的刽子手,拿着匕首在李恪非身上大展身手。 亲眼看着自己的骨肉被人千刀万剐,李泯的心情可想而知。 伫立身后的文武百官亦是才知道,李恪非就是李泯的私生子,奈何他们知道的太晚,李恪非已经遭到残害成了废人。 如今,更要亲眼目睹李恪非被凌迟。而他们和李泯一样束手无措,无计可施。 几刀下去,李恪非身上便已经是鲜血淋漓,触目惊心的血肉模糊,模样看起来非常瘆人。 李恪非疯了之后就没有正常饮食过,再加上身体传来的剧痛,让李恪非歇斯底里喊没了力气,到最后连正常吐气都变得乏力。 “司空穆…你…你…”李泯指着司空穆半响,愣是半天挤不出一个字来。 “你借助血莲教屠我司空家满门之时,可曾想过会有今日?”司空穆冷眼相待,怒吼:“如今这一切不过是天理昭昭,终有轮回罢了!” 第203章 狡猾的李泯 李泯即便气得脸色铁青,但为了得到朝思暮想的玉俑还是咬牙忍了下来,沉声道:“司空穆,你杀李恪非,朕可以不管,但是为人应当言而有信,交出玉俑,朕可以放你离开。” 可笑! 区区八万人马,便想让他二十万大军撤兵? “你说的不错,我司空家中人个个言而有信,绝不会食言。”司空穆大手一挥,示意马文将玉俑抱到阵前。 那是,满满一箱碧玉通透的玉俑。 李泯两眼直冒光,迫不及待想要将玉俑收入囊中,占为己有。 正当李泯派人准备将玉俑拿回来的时候,马文竟然将稀世罕见的玉俑随意搁在地上,那两位长相相似的齐大齐二兄弟,拿着不明物体往玉俑浇去。 直到马文拿出火折子,点燃之时。 蒙在鼓里的李泯才幡然醒悟,心慌意乱扑在城墙之上,目不转睛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混蛋……不要…不要……司空穆,你…你言而无信!”李泯瞬间红了眼眶,怒目相向。 那是最后的希望,不容有失啊! 司空穆冷笑几声,说道:“让我对你守诚信,你也不问自己配不配!” “不要…司空穆…只要你肯把玉俑交给朕,朕愿意付出一切,包括天下。” 拿天下做筹码? 司空穆嗤之一笑,不以为意。 放眼全天下,除了并州以及大理,其他州郡皆是他们司空兄弟的囊中之物,便是京城与幽州皆是唾手可得,真不知道李泯哪来的底气跟他做筹码! “天下能者居之,我司空氏自己能取得天下河山,不需要一个暴君拱手相让!”司空穆不屑一顾,眼神示意。 马文心领神会,步步紧逼。 眼看马文就要点燃玉俑,李泯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焦躁难安。 乱了心智等同于自取灭亡。 “你说…你说想怎么办?” 只见司空穆阴冷一笑,漠然道:“李泯老儿,你若肯自宫,兴许我还能念及曾经同朝为官的份上,将玉俑送给你,如何?要不要考虑考虑?” 此话一出,敌军皆惊。 如今朝中人人皆知,湘江郡主成了活死人,李恪非又被千刀万剐,今日之后必然不复存在。剩下李泯孤家寡人,他完全可以一鼓作气冲出京城,另寻他路东山再起。 如果今日就此自宫,那么李泯将来必无后代,哪怕再次登上九五至尊的宝座,到那时又有什么用? 这司空兄弟,个个都是狠人。 “你…”李泯气得浑身战栗,杀机乍现。 “犹豫不决,看来这东西对于你的吸引了也没那么大。”司空穆啧啧作怪。 言外之意,显而易见。 马文二话不说,果然将玉俑点燃,烈烈大火瞬间将玉俑吞没,同时吞没的还有李泯最后的希望。 “司空穆——”李泯嘶吼不已。 众人解气的同时更多是惋惜。 可惜,这般稀世珍宝就这么被烧光殆尽。 而李泯藏头露尾多年,为的就是秘密搜寻玉俑救湘江郡主,结果好不容易看见玉俑就在眼皮子底下,可这希望又被司空穆一点一点浇灭。 杀人诛心,也不过如此。 瞬刻间,李泯怒火中烧,愤然夺过年置腰间的佩剑,气势汹汹想出城门和司空穆决斗。 “陛下…陛下……” “三思啊…陛下……” 一群狗腿子跑到李泯面前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场面甚是恶心。年置和周霆身怀重任,故而两个就做做样子敷衍着,以免被其他老狐狸看出破绽。 “陛下,关键时刻我们不能冲动啊…您这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之地啊!” “请陛下三思啊……” 李泯气急败坏,一脚踹翻抱大腿的兵部尚书,怒喝:“司空穆都带兵打到朕面前了,你还叫朕忍?忍什么?等着人家杀进京城,砍了朕的脑袋吗?狗东西!” 雷霆输出一顿,李泯狠狠踹了兵部尚书几脚,吓得那些吹墙头草的官员不敢吭声。 出了心中恶气,李泯逐渐静下心来。 听雨阁即便成了讨伐军,亦是最注重声望! 既然如此,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一条毒计油然而生。 讨伐军依旧伫立城下,司空穆聚精会神凝视着城墙上的一举一动,今日除了当场泯灭李泯的希望,让李恪非血债血偿,更重要的是拿下京城,尽早将京城及幽州收入囊中。 如此,司空穆才能及时制造火炮回援并州,将匈奴从并州的土地上赶回关外! 左右夹击之下,司空晟方无忧。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李恪非身受凌迟之刑,千刀万剐,被刽子手割的是连骨头都能看见。而李恪非目光涣散,仅仅只剩一口气了。 司空穆明白李恪非活不了了,他夺下马文手里的陌刀,干脆利落砍下李恪非的脑袋,鼓舞军心。 “李恪非已死,李泯出来认领尸身!”司空穆高高举起李恪非的人头,非常嚣张的喊话。 讨伐军也不干等着,当即高喊。 “滚出来认领…滚出来认领…” “咦……城楼上怎么少了那么多人?” 闻听此言,司空穆仔细打量。 确实。 敌军人数,比方才少了一半有余。 究竟干什么,让李泯需要那么多的人手? 百思不得其解间,又听见兄弟们在吆喝:“城门…城门开了……” “我没看错吧?李泯居然要投降了? “投个屁降,我看李泯那狗东西是没安好心。” 众人百思不解,默默注视眼前一幕。 只见京城城门轰然打开,陆陆续续走出来的人不是穿着全副甲胄的兵士,也不是穿官服的百官,而是手无寸铁的黎民百姓们。 首当其冲的是老幼妇孺,剩下的便是年轻力壮的青年及姑娘,在他们身后,以及敌军城墙上,站满了一群乌泱泱的弩弓手。一半指向司空穆方向,一半指着平民百姓。 “该死的李泯,他这是要拿京城百姓当做替死鬼啊!”司空穆目光阴冷,一语中的。 苏擎和飞雕等人,看见这一幕亦是气极不已。 他们不是没有想过最差的结果,而是从来没想到,李泯会用如此丧心病狂的方式逼他们退兵。 第204章 年置的想法 李泯失去一切希望,毅然决然选择破罐子破摔的方式,他死死盯着司空穆的方向,恶狠狠威胁着:“司空穆,不想他们死的话,立即兵退十里,否则朕会将他们就地射杀!” “救救我们…我们不想死啊…” “娘啊…我不想死啊……呜呜…我才刚落冠…还没有娶媳妇呢…” 百姓的求救声不绝于耳,且不论其他人怎么想,光是司空穆自己便难以下令继续进攻。 无视百姓的人身安危,即便他们一鼓作气占领了京城,今后百姓对他们的信服度必将大幅度减少。 兹事体大。 不能因为一时之怒,而败坏林泽辛辛苦苦累积起来的声望! 心有不甘的司空穆,抬头凝视小人得志的李泯,咬牙切齿地说了句退兵。 这绝非他们此战的本意,但……是迫于无奈,为了保住百姓们的生命安全,他们必须回到军营重新拟订对策。 讨伐军相继撤退,离开京城城外。 敌军欢呼雀跃,高兴不已。 只有年置和周霆两人强颜欢笑,他们趁着别人沉浸在首战告捷的喜悦之中,时不时挤眉弄眼,暗送秋波。 “陛下英明神武,不费吹灰之力就击退了敌军,吾等拜服!” “是啊,陛下当真是英武之至啊!” 李泯冷眼相待。 关键时刻,个个贪生怕死毫无作为。 现在,他只是用计逼退了司空穆,一个个又开始溜须拍马,夸大其词。有这眼力见,刚刚怎么不帮他多怼司空穆几句? 目光落在冷面无私的年置身上,李泯冷声道:“年置,你且随朕来!” 年置一脸肃然,毫不犹豫跟着李泯越走越远。周霆默默注视两人远去,至始至终愣是一言不发。 回到宫中,李泯将年置召去御书房。 “不知陛下有何吩咐?” 李泯绝望说道:“玉俑毁了,吾儿生途渺茫…便不必送去大理了。” “臣遵旨。” 时至今日,李恪非已经死了。玉俑被烧,湘江郡主便是被断了最后一条生路,再无复苏的可能。 然而,活着的人还得为自己考虑。 “敌军围城,只出不进。你…可有办法助朕逃离京城?” 轰—— 此话一出,无疑给年置敲响了警钟。 李泯要逃! 年置正色道:“京城被敌军团团包围,我们若想离开恐怕难如登天,可若陛下坚持如此,我等羽林卫愿为陛下杀出一条血路!” 临危不乱,从容应对。 不愧是他,最看重的人。 “大难临头,方知谁才是本王的得力主将。”李泯非常欣慰。 殊不知,年置的忠心全是假的。 年置面不改色,一本正经继续说道:“效忠陛下,乃是臣分内之事,臣不敢居功!” “司空家因朕覆灭,司空穆是绝不会放过朕的,朕必须为自己谋生路,如若老天站在朕这一边,将来必然还有机会东山再起,到那时,誓要杀尽天下司空姓!” “陛下英明!” “你且下去待命,容朕仔细想想。” “臣告退。”年置默默退出御书房。 … 夜深人静。 军营戒严。 忧心忡忡的司空穆和苏擎,乃至于飞雕和齐大齐二一干人等,全在军营商议对策。 面对耍无赖的李泯,众人想出一个办法就被否决一个,因为没有人能够完完全全保证百姓们的生命安全。 直到一位不速之客,突然降临军营。 来人包裹的严严实实,脸上戴着假面具,要说他怎么越过重重关卡走进来的,那还是多亏了林泽给的令牌。 未等苏擎提及,来人主动亮出令牌。 “这是阁主的贴身令牌,怎么会在你的手上?”苏擎大吃一惊。 只见来人摘去面具,自报家门:“我乃羽林卫大统领,年置。” “羽林卫!”众人纷纷愣住了。 年置面不改色,喃喃说道:“两年前,我便与阁主结为异性兄弟,亦奉阁主之令潜藏深宫,伺机行事!” “可你是李泯最为忠实的……”苏擎欲言又止,愣是没有说出走狗两个字。 “为了大局,不得已充当间谍,哦,这个词还是阁主起的,叫做双面间谍。” 双面间谍? 司空穆瞬间了然于心。 此人,果然是林泽安插在李泯身边的眼睛。 那么对于年置冒险前来的目的,司空穆多多少少也猜到了一星半点。 “此番冒险前来,可是为助我们拿下京城?” 年置毫不犹豫点头道:“我等忍辱负重至此,为的就是今朝,如今只要大军正式攻城,全体羽林卫便会响应号召,里应外合,打开城门!” “但那些百姓,该当如何?” “我可以命人将他们偷偷放走,或者可以直接杀了看守的士兵,暗中替换成羽林卫,在关键时刻将兵锋指向李泯!” 不得不说,年置这两条方子都很好。但,司空穆始终觉得对于百姓来说太冒险了。 “冒险而为之,是为下策。” “你可有更好的办法?”苏擎问。 司空穆目光犀利,一字一顿:“擒贼先擒王。” 简单易懂五个字,令在场众人不由得一愣。 原来,司空穆是想让年置伺机抓了李泯,然后挟持李泯威胁其部下放下武器,如此一来,他们不费一兵一卒就可以拿下京城! 百姓,亦由此解除威胁。 “你的意思是…”年置没有多说,而是明白了一切。 目前,只有年置才有本事办到。 而且正好李泯有逃跑的念头,届时李泯身边全是他们羽林卫的人,想抓住李泯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 事关重大。 年置不敢久留,当即辞别几人。利用羽林卫常年挖掘的密道,神不知鬼不觉回到宫中。 “把希望寄托在年置身上…能行吗?”飞雕怀疑年置的能力。 司空穆呵呵一笑,说道:“一个人能在敌友双方之间游刃有余,说明此人非常油滑,且擅长揣摩人心,有他出马,这事铁定能成!” “既如此,我们就静等年置的好消息了!” “年置冒着被发现的风险来军营拟订对策,说明李泯要有大动作,否则年置不会如此行事,我担心李泯要跑!” 第205章 李泯被抓 寅时。 李泯果然逃出皇宫! 羽林卫在年置的率领之下悄然打开宫门,护佑李泯从此而逃。那么多人想离开京城,肯定惊动了京城守军。 不声不响就想独自逃走,气得幽州都督原地飙出三尺血,一怒之下下令要将京城所有楚王党羽全部抓起来,打算学青州一样投降讨伐军,另谋出路。 这想法一出,可不得了。 那些走狗纷纷召集府上所有力量抵抗幽州兵,更何况京城还有两万护卫军,一时间,双方人马陷入了混战。 而此时此刻的李泯还没有逃出京城,听闻此事以后,更加加剧李泯要逃出京城的决心。 只见羽林卫奋力打开城门,李泯眼里有光,看见了一条生路,然而下一秒,李泯就被眼前景象彻底惊呆。 那可不是什么生路,而是数不胜数的甲胄兵士,领头的人自然就是司空穆,以及苏擎等人。 李泯瞬间乱了阵脚,忙道:“年置,快拿下……” 铿锵—— 冷漠无情的年置拔剑相向,只不过却是把剑架在了李泯的颈部。 “敌人就在眼前,年置你是不是糊涂了?架着朕做什么?” 年置冷笑不已,说道:“因为我们的仇敌,至始至终都是你李泯罢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 李泯匪夷所思望着年置,不可置信。 谁能想到自认为对他最忠心的年置,到头来却是别人安插在他头上的一把杀人快刀。 “你…你竟然背叛朕……” “我从来都只是林泽的好兄弟!”年置厉声言辞为自己正名,随之漠然下令:“拿下李泯!” 周霆果断将佩剑交给部下,然后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缰绳,轻车熟路将李泯给五花大绑了。 “李泯,没想到吧?”周霆冷笑连连,讽刺道:“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也会有今日?” “朕还是皇帝!” “一个没有国土的空号罢了!” 李泯被抓,讨伐军随之入城。 讨伐军浩浩荡荡进入混乱的京城,印入眼帘的皆是强取豪夺的权者,在肆无忌惮欺凌弱小。更多的是,幽州和京城护卫军两股兵士的互相残杀。 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司空穆以李泯被俘的由头,迫使所有人放下武器投降,结果显而易见,那些为虎作伥的人失去庇护,哪一个还敢在老虎面前猖狂啊。 齐大齐二被李泯害的家破人亡,当着其部下的面,十分张狂的将李泯给毒打一顿,一不小心就将人打昏了。 而幽州都督为了表明自己的决心,竟然拿着一颗血淋淋的头颅,来向司空穆表明投降诚心。 细看,那颗头颅竟然是个女子。 司空穆顿时惊呆了。 该不会是…是湘江郡主吧? 不得不说,幽州都督也是个狠人啊! 为了自己的前途,不但将人家视若珍宝的宝贝女儿给杀了,而且还把头颅砍下来请功。 啧啧啧…… 司空穆接受幽州都督的投诚,而且当时就交给他一件差事,便是立即将京城所有大小官员全部抓来,听候发落。 幽州都督为了保命,二话不说就率人去捕捉官员,顺从的或许还能保命,不顺从的当时就被兵士乱刀砍死。 当祁朝官员全部被抓时,也就象征着祁朝正式灭亡。等待他们的,将是正义的审判。 讨伐军占领京城,局势稳定。 待在后方的顾清雾闻听李泯被俘的消息,不顾杨皖皖阻拦,挺着个大肚子就找上司空穆。 谁不知道,她跟李泯有血海深仇。 本来得知身世秘密的顾清雾,无时不刻都恨不得将李泯给生吞活剥了,现在李泯已经落入他们的手中,叫顾清雾如何不心急。 李雪妍和慕容娉婷担心顾清雾气急伤身,二话不说陪着顾清雾赶到现场,而后追来的还有苏语凝和董小宛等人。 渐渐的,众人将房间站了满满当当。 被五花大绑的李泯,以及一群为虎作伥的官员,见到敌人面目可憎这一幕,不由得纷纷吓坏了。 “李泯…你还我爹娘命来!”顾清雾情绪失控,愤然夺过齐大手中佩剑,毅然砍向李泯。 “三夫人…”齐大吓了一跳。 天呐! 一点征兆都没有,你抢我刀杀人啊! 不仅如此,在场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司空穆赶紧拦下,劝道:“四弟妹,请冷静,李泯的命早晚都是你的!” 顾清雾气不过,愤然用刀背砍在李泯头上,下手非常狠,仅仅这一下就把李泯打的头破血流。 鲜血顺着脸颊流淌而下,看起来面目可怖,十分瘆人。 李泯手脚被缚,咬牙切齿地说:“司空穆,你赢了!” “善恶到头终有报,李泯你杀害那么多无辜的人,可曾想过你也会有今日?”司空穆冷眼相待。 李泯狞笑道:“少给朕拐弯抹角,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司空穆冷笑道:“就在方才,真正的湘江郡主已被幽州都督一刀砍死,当做投名状!” 轰隆—— 语如雷贯,李泯瞬间瘫软。 宝贝女儿…也…也死了…… 如今,他李泯真的成了孤家寡人…… 绝望过后,李泯突然癫狂式大笑。 众人面面相觑,不明就里。 “死到临头还敢嚣张,李泯,你也就那点危言耸听的本事了吧?”周霆冷嘲热讽,嗤之以鼻。 熟料,一番话非但没有遏制李泯,反而让他更加肆无忌惮的狂笑。 “李泯,你想死,老子成全你!”苏擎怒目而视,拔剑相向。 观局势,今日李泯必死。他们,可不想和李泯一起送命啊! “所有事情都是李泯指使我们干的,跟我们没有关系啊…” “是啊…我们都是被李泯逼的呀…那不是我们的真实想法啊……” “放过我们吧,我们愿意投诚,愿意为新朝效力啊…” 兵败如山倒,大势已去。 “动手吧。” 顾清雾再也抑制不住满腔怒火,提剑而起,干脆利落杀了李泯,报了血海深仇。 第206章 末尾 随着李泯被杀,越来越多的朝臣向他们磕头求饶。然而司空穆心中很清楚,祁朝能落败至此,这些蛀虫功不可没,于是当即命令属下将他们拉去斩立诀! 处决了李泯等人,林穆下令整军。 他不打算按照林泽说的,带领家眷前往金陵。而是整顿所有兵马前往并州,不论并州局势如何,他都要让林泽安全无虞。 林泽刚入并州,一行人就落入了匈奴之手。 原因正是因为由封的挑唆,匈奴小可汗信了由封的话,果然抓到了林泽等人。 小可汗没有杀林泽,当然也没有伤害池颖儿,经过半个月的博弈,林泽成功将由封陷害致死。 而他和池颖儿则一直待在匈奴军中,直到讨伐大军兵临城下,匈奴小可汗才不得不将他们放回去,但前提是,不可秋后算账。 因为小可汗太清楚了。 天下已落入林泽之手,倘若他们杀了林泽,那么势必会惹怒讨伐大军,到时能不能活着都很难说。 于是他跟林泽约法三章,表示可以将并州还给他们,但是匈奴和新朝签订契约,三年之内互不侵犯。 林泽答应了。 新朝初立,需要时间休养生息。 三年时间足矣。 就这样,林泽率领大军回到金陵。 正是建立大曌,年号为景正帝。 立杨皖皖为皇后,她所生的皇长子司空云翊被立为太子,顾清雾所生的皇二子取名司空云瑾。 几女除李雪妍封妃外,其余皆封了贵妃。 原因是因为其是前朝公主,凭此身份,她所生的皇子注定与皇位无缘,因为妃位不可能高于其他几人。 林馨被封为为长公主。 林穆被封为一字并肩王,世袭罔替。 苏牧依旧是丞相。 苏擎封为镇国公,世袭罔替。 慕容宇澄、慕容页兄弟分别被封为护国公,忠义大将军。 马文等其他为林泽出生入死的兄弟,最后不是封爵便是被封将军,一个个意气风发,风头无量。 其他的老者各司其职,分封为官。 趁着新年将至,林泽将属下们的婚事给办了,有的人成家立业以后就要领军平定四方。 一些官员游走大曌的大江南北,为皇帝体察民情,中途收拾了不少贪官污吏,时时刻刻为百姓做主。 正是因为如此,大曌朝廷越发得人心。国民生活蒸蒸日上,国家发展才会强大。 国家在林泽的励精图治之下,也越来越好,第三个年头,终于迎来了太平盛世。 同一年,林穆率军征讨匈奴。 匈奴举国反抗,最终还是被大曌军队碾压着打,最终匈奴也沦为了附属国,此外连大理也投来橄榄枝,但被林泽拒绝了。 不仅派遣军队将大理夷为平地,而且还将董小宛的生父押到她的面前,除了他以外,其他兄弟姐妹全被杀个干干净净,至于他本人,则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天牢里一辈子。 数年过去,林泽儿女成群。 其他兄弟们也是过上了和美的家庭生活,一时间纷纷沉浸在阖家欢乐的喜悦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