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上和尚》 第1章 混蛋二哈 隔壁教堂的钟声在寂寞的凌晨响了四次后, 肃静。 妙真忽然间从松软的被窝里坐了起来,惊恐地睁大双眼。 粉红色的真丝细带从右肩上滑落下来,露出了又白又嫩的山峰,快到那部位时自然稳住了。 她的胳膊放在被子上面,纤细而修长,犹如天生舞蹈演员的手臂。一眼望过去,能让凡夫饱尽眼福,能让艺术家感知唯美。 马妙真习惯性地用右手去拨弄齐腰乌黑浓密的秀发。 丝带跟着提了起来又滑了下去。 她曾经在男人的欲火中这样刻意地去挑逗,无论喜欢的还是不喜欢的。 可是妙真只是轻轻的撩了一下头发。 她的内心糟糕透了。 披散的头发碰掉了长长的假睫毛,掉在了右胳膊上,妙真用左手拾起睫毛。又无力的望了一眼左边的枕头,眼角无意识落下一滴长长的泪,顺着苍白的脸颊,落在了沾满口红的嘴角上。她抽泣了一下鼻子,舔了舔嘴角,将咸水咽了下去。 妙真在枕头下面摸了一番,摸到了一个小东西。轻轻地按了一下,床头两边两只粉红色的床头灯亮了。台灯的外面裹着白花花毛绒圆球,衬托着又大又华丽的房间多了一些温暖又可爱的小女孩子气。 妙真将身子整个往左边滚去,又用左手敲打左边的枕头,又伸出了右腿骑在被子上。 丰满而结实修长的腿在粉色的灯光下,像一尊艺术酮体。 腿是笔直的,从大腿到脚腕的拉长是用直尺校正过般,而肌肉紧绷富有弹性。世界上只有瑜伽大师才有这神功将一个人的腿后天雕塑成如此完美。 她的腿是天生的。 脚甲上涂着腥红的指甲油,上面点缀着黑色的小花,小花上含着珍珠,时尚。 她又移动了腿,用右腿去踢被子,用左手捶打着枕头。 妙真将右手放在右边的枕头上,摸到了一个硬邦邦的玩意,用手一抓是一叠钞票,很厚,扭头看到最上面夹着一张白纸条,她铺开了纸条,看了一眼: 一夜,落款 :二哈 妙真疯狂地撕掉纸条,撕成碎末又用洁白的牙齿 咀嚼这些纸末。 她顺手抓住钱扔向房间,钱飘散在整个屋子中,床上,沙发上,凳子上,化妆台上,地面上。 她用力抓被子,又抱着被子在床上滚来滚去,大喊了一声:你这个王八蛋。 就一骨碌地滚到了床底下。 妙真穿了一件又薄又透的真丝红色睡衣,透过那轻盈纤薄透明的裙子,她整个身体完全裸露出来。 虽然上身缩在一起,腿也弯曲着。可是那艺术般赤裸的美,是无与伦比的。 她的胸像壮年的山峰,腰像纯白色的眼镜蛇,腹部是一块玉器的光滑表面,臀部是沙漠中隆起的圆圆山丘,那长长的腿,从东方到西方都是天下第一。 美,让人根本无法用语言表达,只能用心。懂心,自然有那崇高的精神用最真挚的慧眼穿透她的从上到下,从头到脚,洞见深不可测的本质。 把她肉体当肉体的人,就像这满屋的钞票,活生生地践踏了她的芳香,她深远的气质。 此刻妙真为自己的美产生恨意,唾弃,正在痛苦与绝望中挣扎。 她的身体翻滚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 1998年,西环市,七月的清晨,18度空调下的寂寞难耐,除了哭还是哭,她哭的很凄凉,壮烈,也很孤单,落魄。 许久,妙真又伸长了右边的手臂向前,左边的手撑着地面,缓慢地坐了起来,靠在宽大的床板上。 顺手从床头柜拿出女式香烟,点了一支,夹在右手食指与中指之间。爆炸式凌乱的头发包围了她的整个头部。 除了一阵一阵地烟圈从头发林子里升起来,看不到她的另一只睫毛还有没有在,她的口红还是猩红的吗?她的眼影是蓝色还是棕色的?腮红是粉色还是蜜红?脸上的粉底落了一层还是两层?这些都看不清楚。 妙真正在低着头吐着烟圈,眼泪仍在往下滴,吐烟圈的速度更快了。 接着,又用左手在床头摸到了另一个东西按了一下,房间里放起了音乐,音响的音质宽阔,声音像是从屋顶飘出来的,是张韶涵的“隐形的翅膀”。 接着又按了一次,换了一首摇滚,不过令她烦躁,停掉了。 顺手将手中按来弄去的那个东西扔向对面的墙面,东西又弹了回来砸在了她脚下的地面上。妙真又捡起来扔向了沙发,还用力干吼了一声,又骂了一句:“去死呀”!那东西真的死了,再也没反弹了,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接着,妙真用烟头插在自己的左小腿,想熄灭它,只听到一声“妈呀”,疼的她一串失声的尖叫。 烟熄了,小腿烧伤,红肿了。 她向后仰脸泣不成声,对着天花板大喊到:“一善,我对不起你呀,我爱你。”又低下头深深地埋进了头发下面,哽咽着。 这一刻,妙真的内心,千刀万剐般地剧烈难受。 天亮了,她的心彻底黑了。 妙真望着前方,那是厕所的门,银色淋浴头高高地悬挂。她想起身冲个澡,觉得自己现在很脏,脏到了心里,进入了骨子里,令自己都恶心。 妙真想到死,可是放不下一个人,又没有脸面对他。而这个人又不属于自己。这个世界根本不该让她来的,妙真的身心受尽了摧残。 还是决定洗个澡。 此刻,她只想暂且活着,有口气,去江边吹吹风。 妙真扶着床板试着站起来,腿疼的发麻,没有力气,又溜回了原地。 这时她的手机唱着:“你是我的宝贝”。上面的名字写着:爱(英文)。 她看了一眼手机,没接,又擦了把眼泪。 铃声仍然在响“你是我的宝贝”的循环。 妙真犹豫了一下,按了一下接听键,微弱地“喂”了一声。 “宝贝,起床了吗?今天是你的生日,你在家等我。” “生日,今天是我的生日吗?我多大了?今年20了吗?今天是7月12号吗?”她在脑海里迅速回忆并反问自己,仿佛活的不记得今年多大,今天是多少号?今天是不是她的生日,这一切妙真全忘了。或者根本没有这个心情。 是的,她肯定自己没有这个心情。 第2章 大事不妙 妙真心里又对电话那头的声音升起了浓浓的歉意,这个她心爱的男人,她魂牵梦绕的男人,已经没有勇气面对。 “宝贝,赶快化好妆,带你吃好吃的”。里面的声音温暖又甜蜜,充满着无尽的关心与呵护,那气息里装满对她的爱。 “噢....” 她极细声的飘出了一个字,就戛然而止。 眼泪又不争气的涌出来。 妙真只好将手机扔到了被子上,头扎进被子又开始漫无天际的哭泣。 哭了许久后,妙真扶着腿站了起来,从肩上扒下了那条性感的睡裙,赤裸裸地走进了浴室,打开了明亮的灯。 透过被热气蒸腾模糊的镜子,看出妙真的个子不高也不矮。 但那天赐白皙又柔滑的躯体,是世上独一无二的东西,那是人间尤物。 水声渐大,妙真快速地冲洗身子,又柔洗那一头浓密的头发。 妙真的长发和腿一样,天生的。 她光着身子走出浴室看了看挂钟,开始加速搓头,擦脚。很明显,妙真在算时间---洗澡,化妆,穿衣服。 衣柜里挂满了五颜六色的裙子,衣衫,衬衫。习惯上只要看她穿什么,就晓得今天要去哪儿,心情如何。 最后,妙真卷着浴帽,穿着浴衣从浴室走了出来,在走廊上吹干头发。 垂直的头发顺着背,腰间,摆来摆去,轻快地飞舞,像盛夏高崖上奔腾的瀑布,每一根头发盛着甘甜的泉水正从山顶讴歌般飞流直下,瞬间就能闻到它的清香清凉。 放好吹风筒,坐在收妆台前,镜子里的她露出了脸。一只睫毛还长长地挂在眼皮上,露出了眼角的部分没有贴好,耷拉下来了。 两只眼睛浮肿,双眼皮不知是假的,还是哭的,看起来很不自然。 鼻子又高又挺。 上嘴唇薄而有型,属樱桃口。 妙真气色红润,一对平柔的眉毛又黑又密,镜子里的她是个美人胚子。但和自己的身体比,又少了一份浑然天成的感觉。 妙真的身体有股说不出的纯粹,可脸上写满了人间繁华,七情六欲。 她有一具完美的身体,却有一个怪怪的头脑,一颗流浪漂泊的心,这是她的男人一善初次见面时说出口的。 这个世界上,妙真说,只有他看出了这一点。 她所阅过的男人们,把她的身体当成美味。 自从夜总会后,妙真就弃绝了所有的男人,她以为,那些都是苍蝇。 很快,妙真化好妆,到衣柜选了一件红色的大号衬衣,一条黑色小腿牛仔裤,取出一个黑色单肩包,穿戴整齐后,又满意地照了最后一次镜子。 今天是妙真20岁生日。 一善买了蛋糕,鲜花,正赶回来。 妙真决定在他回来之前必须离开这个家。 镜子里的马妙真,是一朵正在怒放娇艳的鲜花,但眼前她还不懂深刻品尝自己。 马妙真来西环市快2年了,在这个别墅里度过了1年。 目前不需要工作,不愁吃不愁穿,过着养尊处优的日子。 在那段出卖肉体的时光里,她用痛苦书写迷茫的自尊。 此刻的妙真,又正活在深度水深火热的内心矛盾里,天知道她是不是一个有没有灵魂的人。 推开房间门,走过白色的过道,扶着白色的旋转楼梯,房间地上的钱忘记收拾了,还是懒得管了。 马妙真下楼了。 巨大的水晶吊灯从二楼直垂到一楼,玄挂在一楼客厅的正中央。灰色大理石的地面,看上去有种海市蜃楼的景象。 马妙真踩在那光滑明镜般印着色彩的地面上,一楼白色的欧式沙发正在眼的前方,一架钢琴依偎在沙发旁。 钢琴的正上方挂着一副肖像,那是她的一善。 一善不仅才华横溢,还弹一手好钢琴。 妙真不由自卑地低下了头,扭开了门,按了一下手中的黑色自动阳伞,戴上了墨镜,启动了她的宝马s550。 一转眼,宝马消失在别墅的远方。 这里是西环市最高档的别墅区,一栋两层的白色欧式小洋楼。 养她的男人一善,是个实业家,也是一个酒庄的老板,还精通棋艺书画。 一善把妙真从红楼里救了出来,视她为珍宝。 如今,马妙真却痛不欲生。 宝马刚离开这条道路的尽头,她男人的玛莎拉蒂从道路的另一头缓缓驰来。 别墅群依稀地分布在湖边美丽的草地上,数也数得清的十几户精致的欧式两层古建筑造型,才是几年的事。这里住的人,都是行业里的佼佼者,在各自行业里获得了成功,并且小有名气。 这里的车是国外进口,每家的庭院里外布置高雅,有的配齐管家佣人整日打扫前后小庄园。这里人有钱,过的却不是土豪的生活。 妙真的男人就是这样的,她的一善和夜总会的那些男人也是格格不入。 一善清瘦,穿着朴素,脚上时常穿一双布鞋。他说去那儿,是生意上的陪伴,也是一种迁就,但内心不属于那个地方的人。 妙真的男人有一个特别的名字,叫一善。 听说是寺庙的一个师父赐予。说他心地善良,为人正直,师父开示他要日日一善,行好事莫问前程,自会有大成就。 一善在养父母的鞭策教育下,日日行善也好多年了。 一善慈眉善目,五官清秀,脸庞干净,鼻梁高挺,单眼皮,脸颊轮廓分明,一脸俊气,双眼却坚定有力,黑白分明,明亮透彻。 他的个头刚好高过妙真的头,少说也有1米75。 一善正关上车门,下了车从另一侧拿下了两个大盒子,一个盒子里装的99朵红玫瑰,另一个盒子装的是芭比娃娃蛋糕,也是马妙真平日里最爱吃的。 最后一善又从座位上拿起了一个小小的黑色盒子,看起来精致小巧,站在门口敲了一下门就直接进了屋,喊了一声: ”宝贝,我回来了。“ 房间没有回声,也没动静。 ”妙真,起床了吗?”一善拉高了声音,头朝向二楼的走廊口,将两个大盒子放在了一楼的沙发上,又拿着那个漂亮的小盒顺着白色栏杆上了楼梯,走到其中一个房间门口,敲了敲门: “宝贝,宝贝。” 屋里仍然静悄悄地,只有房间里的挂钟在滴答的走。 第3章 凄凉墓园 一善推门进了屋,看见一屋子撒落的钱,没有去捡,而是尽量避开踩着钞票,在屋里偶尔移步观察。 被子揉成一个团挂在床边,皱巴巴的床单凌乱。 床头柜上有白色撕碎的纸片物,走过去拿起来看了看,也没看出什么。 化妆台上的化妆品东倒西歪,烟灰缸堆满了烟头,一善看了一眼烟头,里面有粗的也有细的,让他有些吃惊。 一善又径直走向淋浴室,湿湿的浴巾,浴帽堆在洗手台上,洗落的长发掉在地面上。他走出浴室,扫射了一下房间又闻到了一股浓浓的香烟味,还有空气中弥漫的不祥之兆, 一善的心里有些忐忑不安。 刚刚电话里,妙真有气无力的应答,声音听起来疲惫又夹杂胆怯,但那会儿忽略了。 一善突然警觉起来,意识到昨晚可能发生了坏事,妙真在逃避。 接着,他拨通妙真电话,提示关机。 一善走出房间,又在每个房间查看,站在二楼楼梯大声地喊着妙真名字,屋子里静的有些可怕。 这时,一善后悔妙真一个人留在空荡荡的家中,太危险了。 他有些自责,跑出了家门,启动了车,开进了市中心。 妙真坐在大明湖的岸边,选了一个僻静的地方,人很少。 对岸,左右,清晨锻炼的人山人海,有的挥舞着棍棒,有的练着剑,太极,老人舞,也有小伙子跑步,年轻女孩练瑜伽的。 今天又是星期天,出来锻炼的人增多了。 人们围着湖岸呼吸新鲜空气,听着湖里鸭子发出的“嘎嘎”清脆欢乐声,穿过湖中央的小桥休闲的散步。 最近她常来这儿,这一年来马妙真内心很不平静,有许多心里事,又无人无处说,难过的时候只好在江边发呆, 看着活泛泛的人群,以及水里游的,岸边绿的红的树儿花儿,总是会好一点儿。 不过今天当她看到这些人群的时候,看她们扭来扭去,动来动去的扎眼睛,广场的音乐实在俗气,鸭子吵得也烦心,树到处死绿,湖边的花开着过于鲜艳,这些生灵,它们根本不懂自己,不能体谅自己的苦,有啥用。 马妙真现在是世界上最可怜孤独的人。 她塞住耳朵,闭紧眼睛,将头压在弯曲的双腿里,缩成了一个团埋在一丛低矮的千年耳灌木旁。 身影渺小,没有人会发现她,也没有人注意到,要是发生什么意外,想不开跳进了江里,这个暗角落里的扑通一声,只是一朵小浪花溅了一下,瞬间又不见了。 那岸边的剑,扇子,黑舞鞋,茶杯仍在它们的世界里自在其乐。 然而在马妙真头顶三尺高的地方,正有一双无形的大眼睛盯她。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马妙真的心里正想着什么,祂正在用一只无形的笔记录着此时此刻内心深处的变化。 等她某一天遗忘的那一刻,祂会提醒回头翻看一生中这一个片段,这个片段对她一生的影响。 不过肯定不是现在,那个机缘成熟的日子。包含让一切真相大白,还她一份明亮,一个满意的答案。 祂就像高高在上的天,低低下垂的地,又像细致入微充满智慧的母亲,用手控制她的命运,仅用了一个无形的笼子。 在牠的关照下,马妙真还年轻不会跳江死去,也不会为了爱的男人殉情。只有它知道她是一头猛狮,正活在猪的意识里。 因此在用猪的方式睁开一切束缚。虽然看起来有些绝望痛苦,近乎愚昧。 祂觉得那是送给妙真的最好礼物,它也知道她前世是佛,今生落在红楼罢了。 祂欣赏她自我粉碎的模样,是有点丑,和小时候一样。 但祂知道,前世她也是美若天仙的一支莲。 看啦,妙真静静地蹲在江边,埋头掉进了漆黑的回忆世界。 “爸爸,爸爸,我想你了。”马妙真手上拿着一束妈妈从集市买来的白色小雏菊,静悄悄地走到马家真的墓碑前,插在墓碑上方的小孔里。 她垫起脚尖,马妙真比墓碑还矮了一截。 寒冬北方的墓园里,只有妙真和妈妈胡大兰伫立在风中,呼呼的北风煽动着耳朵,刮进了声音,刮进了冰冷的整个冬天,也刮进了冷飕飕遍地坟场的幽魂。 在这冰天雪地般的黄昏,孤苦伶仃的地下人是否穿暖了,吃了饱,喝了热水,有的炭火烤,有挂念他们的人,有爱他们的人吗? 北风正在巡回侦察,也正在卷着无家可归,无人心疼的孤魂野鬼,向苍天求救,向大地呐喊,发出人类同样的悲叹和疑问。 为什么阳间人不懂阴间人?为什么阴间人也不懂阳间人?为什么人一会儿在阳间,一会儿就在阴间,后来又能回到阳间来吗?阴间人不明白的,阳间人更不明白了。 听说阴间人活的糊里糊涂,找不到亲人,找不到家门,但是阳间人,谁又能活得个明白?从阳间到阴间的旅程,到底谁明白? 又是谁在看马妙真的这一切。 这个无形的发声回荡在墓园的上空,又像是来自土地的深处,一阵轻一阵重,随着北风飘动,就宛如风而已,从马妙真胡大兰的耳边疾行,荡漾在每一座坟土四周,转眼又化为无声无息,没有人也没有坟感知到,就像没有发生过一样。 六岁的妙真在父亲的头七还未过完就成熟了,变得看起来比妈妈还成熟。 妙真接过妈妈左手上的小篮子,右手去碰了一下妈妈的手,做了一个握紧的小拳头姿势又松开了。 扭头将篮子放在了碑前。 端出了一小杯酒,一碗花生粒,上面放着一根香烟,有三个花色的小碟子,分别放着大白兔奶糖,椰子奶糖,还有旺旺奶糖。 又从篮子里取出三支香,一个打火机,摆好小蝶后,同时点燃了三支香。跪在爸爸的坟前,将双手上的香举过头顶,深深的三鞠躬。 又去拿碟子里的糖,边拿边奶声奶气地大人般说: “爸爸,这是你最爱吃的大白兔,椰子,旺旺,我都带来了,带了好多个。”小妙真将奶糖撒在了坟上。 接着又端起酒,说到:“爸爸,你爱喝的糊涂仙,最爱吃的花生米。” 最后,妙真拍了拍手,又用双手撑在地上站了起来。 第4章 车祸身亡 小妙真的小小棉裤上沾满了灰,红色的裤子染成了灰色。她用手拍打着,用打火机点燃了烟,拿着香烟,放在碑中间的小灶上,说悄悄话似的: “我悄悄带来了你的烟,妈妈不让带,说你抽的太多了,伤身体,你就抽一口”。说完,她嘴巴还真的啪的一口,像是知道父亲真的抽到了一口。 小妙真朝身后的妈妈看了看,胡大兰已经泪流满面的跪在了地上。她的头上缠着一条黑色的丝巾,将整个头部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露出了杏仁状的大眼睛,长睫毛,性感丰润的唇部,白皙的鹅蛋脸。 素面朝天的胡大兰像极了可可西里传说中的美丽女人。 马家真第一眼看见胡大兰就被她的美貌震慑,动心了。 认识马家真的人中,有人直说他癞蛤蟆吃到了天鹅肉,胡大兰的朋友们觉得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马家真掏心掏肺,不光爱她的人,也爱她的心。 终于他不惜一切代价赢得了胡大兰的同意,最终嫁给了他。在胡大兰的眼中,他爱她爱到骨子里了。 胡大兰将女儿抱在怀中,哽咽着: “你咋啥的丢下我们孤儿寡母的,我们该怎么活下去?没有你我们该怎么活下去?”胡大兰的哭声里充满无尽的哀伤与脆弱,伤到了骨子里,也伤到了心里。 爱她的男人就这样去了阴间,说走就走,绝情的没有一丝留恋。 胡大兰突然抱怨起来,抓起碗里的花生米朝坟头打去,里面的人没有吱声,她又扔了过去,还是没有动静。她干脆拿起了碗将一碟全抛洒在上面。 平日里,胡大兰生气的时候就朝马家真摔东西,不会超过三下,马家真就会一把将她揽入怀中,将她的头放在他的胸前,轻吻她的秀发,抹去眼角的泪水,送上一个深情的热吻,又用手刮一下她的高鼻子,说一句我的小乖乖,一切马上归于风平浪静。 有时候赶着要上班的马家真抱着搂着胡大兰的脖子亲没完,乖乖撒娇妩媚,眼看上班时间马上就到了,还依依不舍地拉着手,搂着腰。 如今再也没有人抱她了,再也没有人亲她的长发,长长的睫毛,桃红色的双唇。 胡大兰的花生米扔完了,马家真没有出现,没有将他伤心至极的乖乖抱在温暖的怀中,说一句“不怕,不怕有我呢”。 马家真再也没有出现了,整整快七天了,连个声音,呼吸也没有。 胡大兰疲惫地扒着坟上的土响彻天际的嚎哭。 这寂静的坟场墓园,离市区约有十里路,在市区的南面往九道乡的方向,这里埋葬的人都保的全尸,下了棺材,叠起了坟堆,砌了碑。 滑稽的是,对面另一个墓园,那边全是火葬的,坟头是平的,里面放的罐子,盆子,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她不忍心马家真烧干了身体成了灰装在了骨灰盒,又多花了两万块安置于这座古墓的传统坟场。 太阳很快落下,冬天的它在寒风中带来的温暖太小,温暖不了胡大兰冰凉的心。 她从坟上艰难地爬起来了,裹了裹黑色的妮子大衣。 尽管从头到脚一身黑,尽管脸上挂满了泪水,在这无人欣赏的墓地里,就连阴间的人都知道,她是个美人。 胡大兰有婀娜多姿的身段,东方女人的神韵与味道,也有西方女人的性感与嘴唇。 可她并不晓得这是上天的恩赐,以至于从未懂得珍惜这来之不易的美。 在多年后断了双腿的绝望中,胡大兰又不惜一切将自己外表的美培植给了她的女儿,那是她认为做过最潇洒的一件事。但胡大兰没有上天的智慧,外表美为她带来了短暂的幸福,却带来了一辈子的痛苦。 胡大兰没有能力驾驭那先天的东西,最后栽在了祂的手中。 她从碑前抱起快要睡着的女儿,轻轻地喊道: ”妙真,别睡,醒醒,回家了。” 妙真醒了,趴在胡大兰的右肩上,小脸贴着妈妈的脖子,双手抱得紧紧地,眼角上还挂着未落的晶莹。 “我要爸爸,我想要爸爸。”妙真说着又睡着了。 眼角的泪水正滴下落在胡大兰的脖子上,她用手将女儿的棉衣帽子往上拉盖住了整个头,又往下扯了扯红裤子,提起空篮子,回家了。 胡大兰用冻僵的右手打开房门。 这是新小区,胡大兰家住在三楼,一共六层,全是文化局的人。 马家真在一个星期之前还是马丰市文化局局长。 在一次到乡镇慰问采访回途的路上,经过山路的急转弯,被迎面而来的一辆越野车撞了个四轮朝天。 马家真的司机还在icu抢救,他坐在副驾驶,忙着接了一个长电话,忘了系安全带,车旋转翻滚的时候,直接从砸碎的玻璃掉了出来,又被弹回去的车身压得死死的。 估计喊救命的时候,车轮子砸中了头部,头部血肉糊糊,不像个人样子。 撞车的越野车司机认出了是市领导的车,又看到领导撞的血腥,当场就跪在地上地朝马家真的尸体磕头,嘴啰嗦,直喊求老天保佑。怕是也吓得不知如何是好了,最后自己打了120,报了警,投案自首了。 马家真去世的消息第二天在马丰市的各大报纸,新闻头版,电视联播频频出现。 记者在出事的现场亢奋有力,用动情的声音向观众展示了死是如何发生的,怎么开始,怎么结束的。 毕竟报道现场上,翻车的样子原封不动,地上血迹斑斑,整个现场被警察用封锁线圈了起来。 记者就站在外围指着里面讲的绘声绘色。也来了一些附近围观的村民,唯独少了那一段跪在地上喊着老天保佑忏悔的心声。 要是公布于众,或多或少在大众舆论目睹真实场景后会传递更多的真相,少一些诅骂,多一些谅解,带来全社会的反思:每一个自己开车时,绝不能等车祸发生了再喊保佑也是于事无补。这样就在人的心中树立了一尊结结实实的丰碑。 开车小心,不可超速,拐弯处鸣笛减速等等这样小心谨慎的驾驶醒悟。又千万别毁了人家的性命,人家的性命也是受老天保佑的,要是惹翻了老天,自己也当然不好受的,这样的心理暗示与提醒。 第5章 家庭悲剧 于是这样的一卷风后,人们自觉有了戒律,开车上稳重,做人上凭良心,就这无形中的蔓延,想着那句老天保佑虽然用处不大,但也是份沉甸甸的觉醒。 只是无论记者,还有群众都可能蒙在觉醒之外,多少有点遗憾。重点是审讯室,有记者,有新闻联播,那司机仍然不忘那句肺腑之言,可以断言,算对得起良心。 马家真的尸体放了两天,安置在市殡仪馆的大厅里。 丧葬仪式对马丰市的所有领导,外市,本市,镇上,乡下的领导,群众全部开放。本来容纳3000人的大厅,硬是塞满5000人。 从设灵堂到完成整个仪式,都是由他的秘书,文化局全体同仁操办,里里外外的花销国家报销的。 他是国家的干部,也是共产党员。 三十八年里,一心向党一心为民,还有一心一意地爱着他美丽的女人。 七天前马家真倒在了永久属于他的棺材里,来不及与他的同事,朋友,爱人,女儿做一次正规的告别;也来不及对自己的一生做一次认真的回顾。 “糠”的一声,就全部没了。 他还没有做过来世的规划,他到底去了哪里?又谁知道? 他不知道这个结局,对他女人的巨大打击,对他女儿的心灵,未来造成了彻底变质的扭曲。 胡大兰从肩膀上放下熟睡的妙真,亲了亲额头,将她放在了粉红色的童床上,盖上了粉色的厚被子,又看了一眼长的和他男人一模一样的闺女,关上房门来到外间,准备烧晚饭。 打开了客厅的电暖器,又开了电灯,屋子里有了亮暖和多了。胡大兰顺手脱下了大衣,露出了驼色高领毛衣,凸凹有致的性感身材。她松开发髻放下了长发,乌黑密实的齐腰长发像一阵波浪左右自由摆动。 胡大兰坐在电暖器旁烤手,屋里的灯光,烤火器的红光印在她的脸,在加热升温的房间里,她的脸色由苍白泛起了红润。 她上下搓手,想尽快暖起来。屋外太冷了,要用光和热驱散身上的寒冷,似乎让内心也能充满着光和热。 这时胡大兰睁大了那双蝴蝶飞舞似扑闪的杏仁大眼睛,睫毛长得刚好盖住了双眼皮,但那条自然成型的双眼皮的线又忽隐忽现的,使眼睛看起来多了一层神秘的美。 她用力吸了一下鼻子,看向厨房做饭的地方,眼神里充满无尽的茫然与悲伤。 像是刚刚经历了人间最苦涩的磨难,陷入了一种绝对的无明。 胡大兰的美丽里曾经装着幸运,也正装载不幸,这是目前的命运。 她还呆呆地,不懂如何回击,也没有下意识抗争,更看不清命运背后的大福报大智慧悄然而至。 如今,没有了马家真的日子,几乎看不见未来。 头七的当天,母女俩又来见马家真了。 胡大兰没有放下。整日茶饭不下,夜夜不能入眠。 她的心里除了马家真的影子,再也装不下其他人了,也装不下女儿。 唯有马家真那样深刻地爱过她。 胡大兰无法去体验女儿身上存在的另一种爱。没有这个能力。 马家真的爱占据了她的身心,当他不在了,胡大兰的心也被挖空了,所有的爱也不复存在了。 胡大兰甚至也在悲痛中看到女儿是一种累赘,夺走了她挚爱的人。 当天阳光特别充足,没有一丝风。冬日的寒冷远离。 墓园里多了一些人,男女老少,三三两两。 头七这天,胡大兰穿了一件火红的妮子衣,站在坟前,没有低头没有下跪,她死死地盯着坟里面的那个人,眼里木讷的。 小妙真穿一件黑色的棉袄,一条黑色小棉裤,正乖巧地从篮子里捡起吃的,孝敬爸爸。 妙真给爸爸带来了酱鸭腿,不带辣椒的。还有红皮的花生米,酒是少不了的,只不过这一次倒的是红酒,那是爸爸的一个朋友去了欧洲带回来的,听说意大利的红酒出了名的地道。 她倒了一杯红酒,洒在她爸的坟前,又在碑上方的小孔里插了三支香,从篮子里最后拿出一本书,上面写着: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波罗揭谛,波罗憎揭谛,菩提萨婆诃。 心经的书看起来很薄。 小妙真打开第一页读完了一大段,没有翻开第二页,眼睛似看字非看字,或许根本不识字,声音仿佛从心里冒出来的。 但是她流利地读完了认为的读完,松了一口气又将书放回篮子里,闭上了眼睛,双手胸前合十,嘴里嘀咕着听不清楚的妮语。 “快,收拾好篮子,咱们赶快走吧,咱要做中午饭。”胡大兰催妙真。 她拉着女儿的手,又看了一眼坟里面,面无表情,就这么走了。 马家真的头七就这么完了,直到七七,再也没有人到他的坟头烧一张纸,送一杯酒,撒一点花生米。 地下的马家真,也许想他的女人。地上的女人,也想她的男人,可无奈阴阳相隔。 说什么做什么只会雪上加霜,越做越痛苦。 胡大兰用一个麻袋把这些都装在了隐蔽的地方,又用隐形的封箱胶,用心门给死死地封住了。 从头七到过后的那天起,胡大兰压抑了真实情感,不在提这件事。 她开始变得神经恍惚,六神无主,一副呆滞的傻样。 每天早上依然送妙真上幼儿园,走到校门口,妙真向她挥了挥手,胡大兰才缓过神来。每天下午到校门口,妙真走到面前拉着她的手,喊几声妈妈,胡大兰才知道是女儿来了。 整日心不在焉。 吃了晚饭后就坐在沙发上,开着电视,眼睛却盯着厨房目不转睛,好像马家真正在厨房看着她似的。 妙真的作业胡大兰从不过问。 妙真从小跟着父亲下乡到农村,看戏剧,听京剧,学书法,弹古筝。 爸爸每天下班后不论多晚,回到家都要陪着讲故事,读昆虫记,格列佛游记,爸爸还读佛经,读论语,讲老子的传奇,在爸爸的书架上堆满了密密麻麻的的书籍。有的是国外的,名字都是一长串。 妙真和爸爸一个样,小眼睛,单眼皮,眼角向上翻,白眼仁多,黑眼珠小,眉毛又宽又开,印堂那个地方开的像条大河,鼻子又塌鼻梁又大,上嘴唇厚下嘴唇薄,牙齿的上一排往外爆,还长了一副国子脸。 她的脸从小就看起来很“成熟”。 又随着家庭变故,真活出了一副假成熟又老练的心,就像这张脸注定了马妙真一生的命运,无法逃脱的一切。 第6章 贫瘠母爱 自从妈妈变得没有笑容以后,妙真也不再弹古筝,不再看书看表演,还不识几个字,也没有人带她去看京剧了。 她唯一就是读那一段心经,从头到尾学着读完了。 几分钟的功夫,她也不知道多少个字,其实根本不知道里面讲的什么意思。 只要妈妈傻傻地看厨房里那个奇怪的地方,她就坐在自己的小房间里拿着书永不翻开第二页的读那段话,有时候听起来是重复地好多次了。 小妙真沉浸在这样的状态中追逐一种远离害怕,恐惧的感觉。 嘴里念不停,那成了小妙真心中唯一的依托。 念时,看起来平静,样子单纯。 在这之前,小妙真和爸爸妈妈一起度过了愉快的童年,家庭充满着欢声笑语。 爸爸除了工作就是家庭。 回到家就陪着玩各种游戏,阅读各类儿童故事。那时候,小小的妙真坐在爸爸的怀里,妈妈靠在爸爸的肩上打着毛衣,那是多么幸福的时刻。 爸爸也会到幼儿园门口接她,手上总拿着大白兔奶糖,旺旺奶糖,在手上晃一晃,老远的妙真就飞扑到爸爸的怀中,亲不停。 爸爸举起小妙真架在脖子上高高地伫立在人群中,她咯咯地大笑。 不上学的时候,只要爸爸有时间,一家三口就会开着车到农村的坡地上放风筝,地上铺着干净的毛毯,妈妈铺上漂亮的毯子,上面摆有牛奶,水果,面包,还有她最爱吃的香肠,爸爸爱的酱鸭脖子。 玩累的时候一家人就躺在毛毯上晒太阳,喝着微风,看树叶在跳舞,听花儿在唱歌。 妈妈躺在爸爸的身边,妙真也会吃起醋,将妈妈推到一边,躺在爸爸宽大的怀中,一家畅朗的开怀大笑。 6岁那阵子,小妙真的生活充满着爱,洋溢着无限甜蜜。 在父亲离开后的不多久,小妙真的生活就发生了改变,就像每天背着不懂的心经,看发呆的妈妈成了惯例,她也失去了笑声,脸上的成熟移植到了内心,走上了和母亲一样的路。 妙真重启手机,看到一善十几个未接来电,可是她还没有想好,心里还乱七八糟,不打算回复。 妙真从包里拿出一盒女士香烟,抽出一根,点燃。忧伤地望着远方,而遥远而深邃的那双眼睛,却将她又一次拉进不得己的黑暗中,她无力自拔。 妈妈自从嫁给爸爸后,没有上过班。 家里有保姆做饭打扫卫生。妈妈的平日里就美容打扮变漂亮。 后来妈妈怀了妙真,生下了她。 可是妙真长的让妈妈心生遗憾,毕竟妈妈希望女儿长得漂亮。 妙真的相貌引起了左邻右舍的暗自议论。 隔壁老王家的孙女就长的水灵灵,有人就说。 人生哪有两全,找一个爱你的男人,还想爱你的男人又帅女儿又美;哪有帅哥不花心,哪有美人不贪情,说的真是一剑双雕,故意刺她的心。也有的说女娃子丑点好养,心肠好,长大了孝顺。 小朋友们在一起玩耍的时候,就有小朋友喊妙真:大包牙,扁鼻子,还有的叫她三角眼,后来改成了三角猫的称呼。 气的胡大兰骂别人,也骂自己的女儿。说以后不准和小朋友一起玩。 生气时,妈妈也嫌弃妙真长的丑,抱怨小眼睛没长开,鼻子太大,是不是投胎投错了,怎么会生下一个这么难看的孩子。 弄得妙真委屈地哭。 爸爸从不嫌弃妙真,抱在怀里总抱不够,亲在胡子花上总是不嫌痒痒,举在头顶总不嫌累,他嘴里总是念着:“我可爱美丽的女儿,粉嫩的乖宝儿”。 马家真的心里充满着对家庭,对孩子无限的热爱。 他肯定地告诉过妙真,妙真是天下最美丽的宝贝。 当小妙真扭头看妈妈时,妈妈却嫌弃,瞪了一眼。 小妙真也开始纳闷,自己是丑还是美。 自卑心就开始长出来了。渐渐长大的过程中,不太喜欢和小朋友一起玩,总是躲在家中安静地望着窗外,眼神中充满着遥远的渴望。 妈妈说等过了爸爸的七七后,决定要去找份工作。 文化局的新任局长可怜母女二人的处境,就托人在商场给胡大兰找了一份工作,卖化妆品。 时间也刚好可以用来照顾妙真上下学。 就这样,妈妈上班,妙真就上学去了。 胡大兰只有小学毕业,干不了大事。不能在单位进办公室,打电脑,既不会电脑,也没有那进取心。 胡大兰从小生活在极其偏远的九道乡,大山深处的峡谷里。 那儿的水养育那儿的女娃子,个个又白又嫩,美若天仙。女娃子们不受多少教育,读到初中就算很有文化。父母认为山里女娃子读书多了没用。 女人天生就是做家务生儿育女的。找个好男人疼爱,养一辈子就够了。 书读多了能力太强了,成了女强人。哪个女强人的命不苦?父母从小就灌输了这样的观念,导致了女娃子认为女人来到这个世界就是伺候男人,养儿育女的。 这九道乡的风水对女人不薄,女人个个嫁的风光。男人迷她们的脸,身段。 就连马丰市文化局局长来了一趟九道乡,见了一眼胡大兰,就在也没有逃出魅惑,活生生地被套牢,直到死亡。 马家真爱胡大兰,爱她的脸蛋,她的身体,到底爱她的心有多深,谁知道灵魂如何想。 胡大兰认为,是极爱她的,也许她的心感受到的,又或是她的头脑认为。 毕竟胡大兰从来说不出灵魂里的语言,灵魂里的东西。根本不知道那是什么。 就连妙真拿着心经读不懂的字,她还笑话说:“你认几个字,懂几个意思?要是长的漂亮,嫁个好男人,和我一样,不也是幸福。 后来慢慢地她不说这些话了,随她读。胡大兰觉得女儿无药可救了。 胡大兰在化妆品专柜上班的时候,不化妆。上班时常常错拿口红当成腮红,又让顾客试眼影,涂成睫毛,有一次将粉底涂在嘴唇上,白乎乎的一层,气的顾客将玻璃柜台砸了。 有时候胡大兰受不了顾客重复试用,不付钱,就吵架,说话比顾客还难听,一点不饶人。就像平日对马家真。 胡大兰说习惯了没法改,又说这差事也不体面,看别人脸色说话,心里憋屈,一气之下辞了职。 第7章 母亲车祸 弄得文化局的领导没面子,又见她为人处事也不将就,不顾全大局,就不愿再操心。 干了一个月的胡大兰就此呆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除了接送女儿,什么事也不干。就连买菜也是几天去一次菜市场匆匆地装一袋回来要吃很长一段日子。 她靠马家真在世时剩下的积蓄,以及那个越野车司机的赔偿暂且开始了无所事事的日子。曾经养尊处优的她,现在除了一日三餐简单的料理家务,丝毫没有幸福感可言。 胡大兰把一生的幸福安在马家真的身上,现在就连这条命,她也觉得跟随马家真走了,不属于她。 马丰市的冬天下了七场雪。 第一场雪落在马家真的三七。四七,五七,六七的上空都是白色跳动的雪花精灵。 马家真是简单率真的性子,他喜欢的东西眼里会充满闪烁的光。不喜欢的东西看上去双眼死板板地。 多半时候他总热爱家人,身边人,亲朋好友,也热爱祖国,祖国的山山水水,一草一木。 他酷爱哲学,从他记事起就读弟子规,中庸。妙真手中的心经是他随身携带的护身符。 身为文化局局长的那几年,他更是笔下写眼睛读,也出过几本书,还有每日写日记的爱好。 马丰市文化宣传在他的带领下也是有声有色。国家还给授予了”诗经市”的美称。据说全市的教育部门,文艺部门,从娃娃开始抓起学习古诗词,古汉语,传统文化。 这股文化之风刮了好几年,越来越兴旺的势头。 就连广场舞的大妈都晓得古诗路,唐诗路,宋词路,李白路,杜甫路上有免费的弟子规,论语,心经,道德经供群众领回家学习。旁边数着一个醒目的牌子:每个家庭限一份。每天络绎不绝的人们排队领取,递书的人都是文化推广志愿者,身上戴着文化宣传志愿者的标志。 边递书边热情地说:“我们是文化人。”接书的人要不是个文化人就没信心开口,走了老远又回过来,弱弱地补一句:“我们是文化人。”从口气里听得出来,只要回去好好看书,定能成为一个文化人的预备架势。这种心态是难得的,那个志愿者就会露出八颗牙齿,竖起了大拇指。 上天对马家真也不薄,虽然在他短暂的三十八年时光里,太年轻的离开了。 回忆他的一生,有幸福的童年。天马行空,志气高涨的少年。也有平步青云,升官发财,心想志成的中年。 他虽走了,但也算画了一个满意的句号。没有遗憾没有怨恨,他的心中有爱。他的爱给了家庭,也给了马丰市的千家万户。 在这漫天飞舞的洁白世界,迎来了他从阳间到阴间最终上天堂还是下地狱的归属。 这无言完美的雪之美,或许正是他的灵魂羽化成的片片结晶,撒在他的坟墓,他爱的世界里。他从那美丽的地方带来的,还带来了美丽的一整片世界。 胡大兰踩在第七场雪的地面上,气愤地用脚踢打着。 她要穿过红绿灯到十字街对面的马路旁工商银行取一笔钱用来过年。 十字街是马丰市最繁华的街道。车头看不见车尾,人来人往。红灯时一辆车接一辆车,绿灯时一堆人推一堆人。他的身旁已经站满了要过马路的行人。 红灯闪到十,有的人开始张望蠢蠢欲动,有的人迈开了步伐准备抢在前面冲锋,不知不觉中胡大兰被挤到了后面,她仍在踢地上的雪。但她的脚下已经剩下泊油马路浅浅的人行道台阶,人人头上戴着帽子,手上撑着雪伞,本来拥挤的人群看上去更加地拥挤。 在红灯串到三的时候,车慢慢地滑行到人行道刚好静止了。 戴帽子的,撑伞的,拉着孩子的个个热气腾腾地刷向前开炮,像奔扑前线般眼睛直勾勾地看向最前方,生怕赶不上队伍,耽误了时间,打不了仗似的,跑过了,大踏步走过的,又拉又喊地飞一般的过了马路。 绿灯还有十个,胡大兰仍然站在原地踢呀踢,她的前面还有人,不过都在敢死命令般做最后冲刺飞奔,没有人拍拍她的胳膊,喊一声:“哎,过马路了,人”。 最后三下她的前面没有人了,刚走过去的人已经快上岸了。 她一头扎进剩下的三秒红灯里,开始用走,后来又大踏步,到了一半飞跑了起来。 司机们正睁着最后一秒,将右脚放在了从刹车移到了油门的位置,握紧了方向盘,只要脚下一踩,车子就超越了那一秒,离她最近的那辆车这么做了。 胡大兰的眼睛明显地看着红色转成了绿色,眼皮朝前的远方空旷无人,喇叭鸣了起来,车子里的人全部活泛了起来,他们也要去前线。 现在绿灯一声令下,冲呀,他们盯着目标,毫不犹豫,用着最猛的力竭尽全身的功夫比试着到底谁在战场上输赢。 胡大兰最近的这个年轻司机尽然嘴里叼着一支香烟,戴着一副魔镜,车上放着劲爆的音乐,他完全准备好了。 当年轻司机踩下油门的那一刻,胡大兰正朝着他的车前轮奔去,她一头撞在司机的左侧方向盘的位置又听“咚”的一声掉在了地上。年轻司机的油门踩太大,等刹住车的时候,胡大兰已经晕倒过去又躺在血泊中。 那一天清晨,马丰市十字街彻底堵死了,跟在年轻司机后面的车连环碰了十几辆车,但所幸并无伤亡。 120很快接走了胡大兰,警察又很快疏通了马路,清洁工很快冲洗了地面的痕迹。 太阳没有带来时间的冬天,商铺开了门许久,十字街忙碌了许久,又平静如初。 好心的邻居接了下午放学的妙真,从幼儿园走到市人民医院的icu室,仅需十分钟,走路就好。 邻居阿姨说带妙真到医院看妈妈,她一路蹦蹦跳跳开开心心地说妈妈在医院了,那我们去见妈妈吧! 邻居阿姨下午赶到医院帮忙签了家属同意书,医院要立即做出决定割掉压烂的双腿,人命攸关保命还是保腿,在医院的再三催足下她只有被迫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并在上面写道:同意双腿截肢。 第8章 无法面对 签完字。 邻居阿姨躺在医院外面的地上滚来滚去地哭。无法想象一个美丽动人的人没了双腿的日子如何活下去,尽管平时也嫉妒胡大兰的美。 可是当她看见躺在病床上昏过去的胡大兰,等醒来后突然发现没了腿无法走路以后无法生活,还是自己签的割腿同意书,就感觉自己像一个罪人,正刚杀死了一个人,又没有杀死,对方正在活生生的受折磨。 当邻居阿姨拉着妙真的小手,看着天真快乐的样子,又想着病床上正在割腿的她妈妈,干脆抱起了小妙真,将妙真紧紧地抱在了怀里,又将自己脖子上的毛巾围在小妙真的脖子上,将小脸贴在自己的肩头上,踩在雪花的地上,走在雪花的世界里,与妙真爸爸的灵魂一道,去看妙真妈妈的不幸。 胡大兰不幸里的秘密,因果,还有胡大兰的内心。 阿姨的步伐加快了,内心充满着力量,小妙真温暖了她,更有走的劲头了,也知道该如何正确地面对胡大兰了。 她们穿过医院空无长长的走廊,又走过挤满人群的科室,擦肩而过的住院部制服的病人来来去去的。 医生已经将胡大兰转到了普通加护的单间里,除了医生,还有一个小伙子,那个肇事的。 邻居阿姨认识年轻司机。 一对老人站在床的另一侧正在听医生讲着什么。 妙真看见妈妈躺在了病床上,头上缠着纱布,胳膊上缠着纱布,本来平静的脸一下子变成了害怕样儿哇的一声哭了起来,跪到胡大兰的床前,躺在妈妈身边喊着:“妈妈,妈妈,你怎么了,你说话呀。” 胡大兰被女儿的声音唤醒了,慢慢地睁开了双眼,看了一眼妙真,她的眼泪不自觉地哗啦哗啦地流,又看了一眼自己的胳膊,她想着坐起来,又起不来,被邻居轻轻地给按了下去,示意她只能躺着休息。 一大群医生进来了,一个年长的老医生后面跟着好多年轻医生。 年长的手上拿着一张彩超,放在架子上,后面的年轻医生就分成两排站在了床前,那年长的医生开口了: “大妹子,你醒了,我是你的主治廖医生,来查房了。” “我怎么了”? 这一切,胡大兰还蒙在鼓里。 “你出车祸了,你的双腿做了截肢,要好好......。”廖医生还没有说完,胡大兰就尖叫了一声“不要”。然后又用手掀被子,想坐起来,扔掉被子,她想验证一下那医生讲的是屁话,是狗屁。 一个年轻的医生按住了胡大兰的手,另一个女医生抱着她的脖子,在胡大兰耳边轻轻地说着什么,她开始低声地呻吟,双唇上下颤抖的厉害,眼眶里充满了泪花,顺着眼角滴在了纱布上。 打颤的嘴忍不住上下张的更大,鼻子也怂了起来,一上一下的。两个耳朵也发出了“嗯嗯嗯....”的哀哭声,断断续续的,但好凄凉,好绝望。胡大兰眼睛里装满了热水,看着天花板,也看不清天花板,全身也不能动一动。 终于,嘴里冒出了两个字:“家真...”.邻居向好的走出了病房,蹲在地上,呜呜起来。 刚在路上的力量与勇气又瞬间坍塌了,她内心的安慰话荡然无存,跟着胡大兰的悲伤搅动了她的悲伤。 邻居阿姨看不得这人世间的苦,比嚼几吨黄连还苦。 妙真站在妈妈的床前,拉着妈妈的手,也沉浸在难过与悲伤中。 妈妈没有坐起来抱抱她,也没有亲一口,又或者说一句你这个丑丫头。 妙真觉得妈妈再用一种平常从未用过的方式与她沟通,更加不懂了。她觉得妈妈的这种方式很残酷,很狠,不理她不抱她也不看她一眼。“爸爸,爸爸,我要爸爸。”妙真用手边擦眼泪边对着床喊着。 廖医生是看惯了病患,什么断胳膊断腿的,割乳房割肝,肾,肺,割心脏的。他的眼里只有理智,还有用神气的双眼对着报告说: “病人的双腿目前一切恢复无异常,手术成功,剩下的就是消炎,打针。” “那要住多久的院?要花不少钱吧?” 一个女的声音,站在小伙子旁边正拉着小伙子的左手,看上去50多岁,衣衫时尚除了头发花白来看年龄估计着,倒是比小伙子年长不了几岁的。 “大概半个月,费用去门诊结算吧!我不管费用只管救人。”廖医生又拍了拍胡大兰盖在身上的被子说到:“大妹子,你要宽心,不幸发生了,人还要好好地活下去,不要灰心丧气的。你这点小伤,我见得人多了,很多没胳膊没腿得活的还是乐呵呵地,人家植物人不也是活的美滋滋地,你得坚强一点。”廖医生拿起了床头边的纸巾擦拭着胡大兰的眼角成堆的泪水。 又说:“反正人最终都要死的,也没啥大不了的,你要看开点,看开了怎么活都好。”看来廖医生与病人天天打交道,也深知病人心中的苦,身体没了不要紧,最要紧的还是人要坚强的活下去,能撑下去的才能把命活好呀。 “都给我滚出去。”胡大兰冲着天花板狂吼。 “全都给我滚出去。” 廖医生挥了挥手,医生们离开了。 那一双年老的夫妻也离开了。 小伙子和妙真还留在房间里。 妙真仍留着眼泪看着发火的妈妈,不知道该怎么办。 小伙子一直低垂着头,站在妙真的身后,脸色卡白,总是悄悄地抬起眼睛时不时惊恐地看看胡大兰。 “快给我滚,全滚。”胡大兰抬起头去推妙真,手无力地又回到了原地,她无奈地边哭边喊:“我不想见任何人,你们离我远远地。” 邻居阿姨跑进来抱着妙真走了出来,她想带妙真去吃点东西。 擦掉妙真的眼泪,紧紧地抱着她,将妙真的围巾围得更紧了,她们走到了走廊尽头。 小伙子看着她们离开,跪在了病房门口,那对老人急忙腕着他胳膊,说:“起来,起来,别自责了,事情已经发生了,是好是坏,儿呀,我们认了。”他们三个人抱成一团哭了起来。 半个月后,胡大兰出院回家了。 获得了一大笔赔偿费用,足够后半辈子养伤, 胡大兰坐在了轮椅上,但她的心,已经不在人间了。 第9章 继父二牛 妙真的外婆从九道乡胡家村来照顾她上幼儿园,伺候闺女胡大兰。 轮椅上的胡大兰沉默寡言,冷冰冰的。 不会像邻居阿姨将她抱在怀中,给她绑小辫子讲故事,喂她奶糖吃。 妙真吵着想爸爸的时候想去坟上看看,胡大兰开口就厉声训斥:“都是你那狠心的爸爸,丢下我们不管,害的我残疾了,再也不能走路了。” 妙真哭着说不是这样的妈妈,爸爸不是这样的。 胡大兰就更大声地问:“那你说是什么样的,你说呀!”她将轮椅推到妙真的面前,用手怂着妙真的肩膀,妙真往后一退差点摔跤。 小妙真和母亲变得疏远,仿佛母亲的心中不再有她的位置。 以前嫌弃着女儿丑,现在不嫌弃女儿丑了,却对她这般冷漠,妈妈看上去,不再是小妙真的妈妈了。 小时候总是亲妙真亲不够,后来总是拿她和隔壁的比,说太丑了。 现在不知道是因为更丑了,不讨妈妈的喜欢。小妙真的内心得不到关爱,她的世界没有一点爱。 每当难过的时候,妙真就关上门,一个人嘴上读着心经,她根本不知道那是什么,但读着它,内心可以安静下来, 那成了妙真从小到大的唯一陪伴。 外婆受不了女儿的冷脸冷屁股冷血的样子,嘴讲干了,皮磨破了,让胡大兰多吃养身子。 外婆不求胡大兰每天乐呵呵的,但要保证一日三餐进食,多少也可以。 胡大兰被马家真宠坏了,宠出了一副坏脾气,一股任性的习气。 不想吃的时候几天不吃,想吃的时候一顿能吃一只鸡,喝一碗汤,一大碗米饭,又爱放臭屁。 她娘只好抱着没有双腿的胡大兰,给她解裤子,抱她蹲在马桶上,最后替她擦屁股。 胡大兰的双手,胳膊受了轻伤已经全部痊愈,但就是不动一个手指头,故意折磨年迈过70的老母亲。 外婆每天累的气喘吁吁,看到自己的女儿不省人事,不通情达理,不用自己的手帮双脚做事,就开始对着锅骂,对着碗,拖把,衣服讲些气人的话:“真是白生了一场,到头来还折磨我,把我折磨死了你舒坦了,踏实了。” 又说:“当初让你嫁给二牛,你偏要到城里来,你没这个命,就不要高攀。如今,你看你这人不人,鬼不鬼的。” 胡大兰有时候也会说妙真,长的人不人,鬼不鬼地,不是个人。 外婆每天伺候胡大兰的吃喝拉撒睡,还要去买菜,来回跑接送妙真,回到家,一天下来,已经累的骨头散了架。 又年龄一大把,有风湿又有心脏病冠心病的,受不得惊吓,生不得气,没多久被胡大兰气的下不了床。 也没办法送妙真到幼儿园去。 外婆吵着要回乡下,呆在城里语言不通,路上车又多,人群中鸡又不认识鸭的,也没个伴搭个话,说说心里的难过互相安抚。 外婆受不了这城里的环境,也受不了她女儿的阴沉沉的脸色。 这样折腾下去,她死的更快了,看谁来照顾她们母女。 胡大兰看到母亲焦躁的样子,才顿悟一些。意识到不能这样下去了,要是母亲离开了,就真没有人照顾她了,妙真又还小,也没有指望过她。 胡大兰开始帮着做些简单的家务,坐在轮椅上洗碗,包饺子,拔豆子,缝破的袜子,叠被子。只要手头上能碰得到得她开始分担着,减轻了她外婆的担子。 时间也宽裕下来,偶尔周末还会带妙真到商场上买个玩具,妙真总算在这时候走路带劲了,说话声音大了,露出了甜甜的笑脸。 新年的前三天,胡大兰决定跟着娘,带上妙真回到胡家村。 这个城市里已经没有值得她牵挂的人了。 胡大兰也想好了,家里空气好,又有认识的玩伴,还有兄弟姐妹照应着。 她娘减轻了压力,也如了老人的愿。 以后,胡大兰就带上妙真住回胡家村,在那扎根了,她终于想通了般。 文化局的家属抬着轮椅下楼,抱上了车。准备回去面对她的父老乡亲。 她娘也说了,胡大兰从小就是个美人胚子,就算是腿不在了,也没有那个敢斜她一眼。 胡大兰那一张不可忽视的脸庞,就像一个永久的通行证。凡遇见她的人,都必须向她投来赞美的声音。永恒美丽的女人。借此没人在意她的腿,双腿的不便。 她娘还说二牛还在等她,从小等到大,二牛快40岁了,还不成个家。他心中只有一个心爱的女人,就是胡大兰。 这时,胡大兰又来了信心,想着自己总是幸运的。 二牛在村口的大石头上等到雪停下了,太阳爬起来了晒过了山顶,快到了午饭时分。 她们回村的车载着心情沸腾,五味杂陈的胡大兰到了胡家村村口。 胡大兰穿了一件粉紫色的羊毛衫,黑色妮子大衣套在外面,顺便遮住了双腿,垂落在轮椅上。 依然那么动人,胡大兰的脸和离开胡家村的时候几乎一样,仿佛是胡家村永不落的一支花。 车门打开了,妙真急着跳下了车,外婆说前面的小河里有许多冻着的小鱼,只要敲一敲冰面,搅一搅水,成群欢乐的鱼儿就在水中游荡,跳舞。 妙真喜欢小鱼,小猫,小狗,也喜欢花儿,小树,没有小伙伴的时候,她就会和家里的小乌龟,小鸟儿玩。 这样一来,外婆的家乡又能让她开心了,她满脑子装的都是好玩的东西,硬是被外婆的甜言蜜语给吸引来了。 二牛摸着妙真的头,露出了憨憨的笑,差一点激动的嘴角口水流了出来。 迫不及待的和司机扶着轮椅上的胡大兰,从车上抬下来。 除了手有些颤抖,脸有点变得发红,嘴角翘上了天,黄黄的牙齿一颗高一颗低的向外显现出来,其它显得大方自然。 好像二牛已经陪伴在残疾的胡大兰身边多时了,好像他眼中的胡大兰无论什么样子都是最美的。 胡大兰的双腿没有和有是一样的,以前她用腿走路,现在用轮椅走路。 胡大兰的腿没有失去,因为她还有另一双新的腿。 第10章 三月三! 二牛眼睛盯着胡大兰的脸看呀看,怎么也看不够,他高兴的时候口水就又忍不住地掉下来,据说这也是胡大兰以前看不上的理由。 说他哪儿都好,个子高,身材好,干活踏实,人又勤快,家里虽说穷点,也有饭吃,就看不惯那一脸的痴样儿。 看到漂亮的女人就死勾勾地盯着人家的眼睛,鼻子,嘴,看个没完,就像那美丽的外表有光芒一样。 二牛其实不是一个追光的人,他的确有点大脑智障,小时候发高烧得了脑膜炎后遗症。人一旦兴奋开心神经系统就失去了控制。 除了那憨劲儿,他还会到处跑,有事没事就在村里乱跑。但从来不伤人,也不伤他自己,倒也是无碍的,毕竟运动是个好事。 他的反应总是比正常人要缓慢,遇事不会变通,脑袋瓜子当时烧坏了,部分零件成了永久性短路,再也修不好了。 胡大兰从没有爱过二牛。 马家真死后她又发觉她也没有真正地爱过马家真。她仅仅享受着马家真浓烈的爱和给予,坐享其成的品尝呵护,直到他死去, 胡大兰绝对是有资本的,美貌是她的利器,也是她敢堂堂正正抽干她男人精髓的理由。 她的美貌比那还值钱。 胡家村凡是长相有得和她一拼的,思想上都是这样一致,这是胡家村根深蒂固的文化。 美可以是一切,她们眼中的美是万能的,凭借这个法宝行走江湖,行走人间,贪婪地搜刮男人的精力,颠倒男人的认知,迷惑男人的理性,成功地降服男人的底线。 无数的优秀男人在她们的引领下走上了一条无私奉献爱情的道路。但同时死死地被美的表象与光环禁锢,又没有能力让女人内心美闪闪发光,比这美还更美。 这些男人正被贪婪同时浸蚀成为同样的贪婪。 爱情里充满着寻欢作乐。而真正神圣的爱从未在女人的心中扎根,也从未在男人的心中播下带有阳光的种子。 马家真的女人从未受他的影响,在爱上有穿越表象深刻的认知,尽管如此地爱她。 这也是多年来困惑马妙真的内心问题。 儿时的记忆中爸爸疼爱她,也爱着妈妈,那是最难忘的日子。但她没有从妈妈那儿感受到一丝爱,难道真正的爱不是心心传的吗?难道妈妈感受不到爸爸发自内心的爱吗? 那时爸爸对她的爱,虽然那么短暂,却早已留在了她的内心,她知道爱是什么样子的。 哪怕那么微弱,内心有爱的时候,就会有种释放这种爱的冲动,给好多人,好多人,让更多的人感受到她从爸爸那儿得到的那份滋养和美好。 现在爱着一善,而这份爱在扩大的时候,让妙真产生了害怕,紧张,不安。她还是不太明白,弄不懂的太多。 还有二哈的野蛮,又一下子将她推向了深渊,但妙真内心的那份爱从未泯灭。 马妙真坐在岸边,熄了烟,由原来的紧张陷入了沉思,她望着远方,那一双炯着的双眼挥了一挥手,她又开始想了。 次年春天,刚过阴历的新年,冰渐渐融去,人们身上的棉衣换成了羊毛衫。烤火炉旁的家人,乡邻们散到田边,地边翻整土地。孩子们也背起了书包返回了学校,马路上响起了清脆童真的笑声,踢石子声,争先恐后的吵闹声。 打工者准备出发还没买到车票,单位上班的都在单位报了到,多半时间手里拿着报纸,爱磕着瓜子,办事的人少闲的时候多。 麻雀穿梭于密密麻麻的电线杆上,电线杆从公路两侧牵进了千家万户。 在九道乡的风景和人们要从沉睡中醒过来,迎接春天气息的最兴奋时机, 经过胡大兰她娘做了一个冬天的思想工作,胡大兰自己又反反复复地想来想去。 决定嫁给二牛。 日子已经选好了,三月三那一天。胡大兰属龙的,乡村里说三月三这天,是龙抬头的日子,会给她带来好运。 胡大兰从小没有父亲,兄弟姐妹八个,她是最小的一个,父亲在生完她不久得了肺病就离世了。 她娘一个人,大字不识一个,含辛茹苦地将八个孩子养大。 除了胡大兰最小的那个姐姐爱读书,大学毕业分到了县城里当教师外,其它的孩子都读到了初中就没读了。有的读不进去,懂事一点的晓得家里没钱也辍学了。 胡大兰的时候是有条件读的,毕竟上面的哥哥姐姐可以挣钱供她,只是她学不进去,她娘又常说闺女长的水灵灵,不读书也有个好命,嫁个好男人比读书还命好。 她娘说长的好是硬本事,从小胡大兰心里就变得骄傲。 同学里数她爱照镜子,爱打扮,用化妆品的。哪有时间,精力用来学习,真是给脸上的漂亮耽误了。 胡家的六个姐妹,个个长的都美,又各有特色。 数胡大兰年轻,样子端庄,又性感,五官上带有一丝忧郁,像极了红楼梦的林黛玉,分外多了又一些健康爽朗。 九道乡是马丰市最穷最偏僻的乡镇,胡家村又是九道乡山最大,人口最多,但风景如画的穷山沟。 这里离市区近300里路,再往九道乡的西面穿过一座山,山那边就是陕西。 九道乡的人喜爱面食,讲的方言也是陕西的陕北方言。遇上那边赶集,人们会往那边赶,那边的羊肉多又便宜,要是到马丰市坐车4个小时, 到马丰市县城也要3个小时,他们翻小路到山那边也就20来分钟。胡家村的村民多了些西北人的豪迈,开明,粗声大气地。冬天男女老少嘴里都哈出羊嗖气,男人爱喝自家酿的黄酒,女人爱吃自家摏的米糕。这冬日的空气就又醉又甜的,走近了都是一股腥味。 好在这儿的文化人真不多,又不在乎仪式讲究素养,久而久之就自觉地形成了民间的独特文化,夹着陕西面味,有着湖北政治腔,望着那边的好,听着山这边的领导。 第11章 丑的心结 有一段时间,成了三不管地带,群众撒了欢的高兴,交换着山货,贩着买卖,这边嫁到那边,那边嫁到这边。 一家人吃饭,做一锅白米饭,还要烧几个大饼子,炒几个小菜还加几个酱菜。日子翻的热热闹闹,喜庆的很,人口自然兴旺起来。 胡家村的女人长的秀气,脸蛋好看,皮肤又白,屁股又翘。 来胡家村旅游观光的络绎不绝,但也没啥旅游项目,就开了几个村上的农家乐,弄些土鸡土猪土瘦肉,又都让这些女人们做菜洗菜端菜陪酒的,很快胡家村是美人村就传开了。 整个马丰市的人都在议论,有的专门跑到胡家村看一眼,回到市里就动刀了,割眼皮,隆鼻子,磨脸颊,胸也垫高了。 有一大阵子,马丰市的女人都忙着这些,马家真当了文化局局长,专程为此事到胡家村采风。他认为美是像胡家村这些女人一样,土生土长,不加装扮,天然,纯粹的。 他们都是美的代言,马丰市的文化宣传人,美的天使。 他一眼就爱上了胡大兰的美,曾经他想培养胡大兰成为马丰市的文化天使代言人,奈何她一不会讲,二不会写,三没有进取心,扶不了正。 三月三这天,胡大兰和二牛联姻。 两边的亲戚多,家门多,帮忙的也多,来看热闹的特别多,后面说是非的也不少。 二牛40岁,胡大兰过了新年29岁虚,论年龄家庭长相,哪个方面二牛都不配。 但没了双腿又二婚还带着孩子的胡大兰,乡亲们觉得她又占尽了便宜。 说人家二牛没碰过女人,还是童子身。 胡大兰听的多了,想到总得有人替她洗澡,弄饭,洗衣服,带着孩子,守护她们的未来。她娘身体又弱满身都是病,时间长了也是伺候不了。 两个人都是暴脾气,在一起就吵,没说两句话就不给她擦屁股了,不给她弄饭吃了。 胡大兰对她娘也有很多看法,毕竟要看她娘的脸色过日子。她娘儿女多都孝顺着手上也不缺钱,就图安安稳稳地过几年清净的日子好一走了之,她也没有那个体力耐力,心里多生抱怨,怨气重也传染给了胡大兰。 其实她真的有苦难言。嫁吧,她一点儿也不爱二牛,见不得那流口水的样子。不嫁吧,娘家也待不下去。她心里没底,犯迷糊,真是赶鸭子上架。 她娘让她嫁,二牛愿娶她,唯独胡大兰一百个两边都不愿意。总在心里叹气。三月三的日子,是胡大兰的喜日子,也是苦日子。 娘说胡大兰有福气,嫁个爱她的男人多好。 村里人也认为这桩事,合了老天的意,也就推推搡搡地成了。 这命呀,每走一步清清楚楚,但又糊涂。 妙真喜欢二牛叔,二牛叔膝下没孩子,就把妙真当自己的亲孩子,她们两个很快成为了好朋友。 二牛脑袋简单,又喜欢疯乐。 不忙的时候,他就带妙真到山上摘毛芽尖儿吃,扒狗尾巴草弄弯后绷在上眼皮,下眼皮之间,撑得眼睛又大又圆,里面红色的肉露了出来,像个僵尸样子,干脆走路一蹦一蹦地,双手向前端平,可把妙真逗的笑开了怀,喊着打僵尸了,二牛把妙真高高举过头顶, 妙真仿佛又看见了爸爸的影子,但是她还是喊他二牛叔,二牛也喊她妙真闺女。 有一次,二牛到山上的坡地里打猪草,妙真非吵着一起去。她不愿意呆在妈妈身边,也不想靠近她外婆,她总爱黏着二牛。 二牛去哪儿她也去那儿,二牛要去打猪草,她也拿了一把小刀,说帮二牛叔割草喂猪。胡大兰刚结婚不久,离开了心烦的她娘,二牛又无微不至的照顾,心也暂时平静了一些。 不过妙真总是莫名其妙地胡思乱想,时不时地激起几朵生活的乌云浪花。 这结婚才刚满三个月,就和二牛吵了好几架,好在二牛处处让着她,架吵不起来。 胡大兰还憋在心里,心中的难受,自己无法安抚着。 她从不往深想,尽都是东想想西想想,想着想着就火烧心头,压不住,像一口活火山。 反正二牛也猜不透胡大兰的心思,又根本不会猜,她的苦也只能对牛弹琴。 她们两个的精神,真是牛头不对马嘴,南辕北辙地。 妙真别看长的丑,割起猪草真是个小行家。不一会儿她就割了一大堆的刺开芽子,这种草边边上长了很多嫩嫩的小刺,猪爱吃,坡地里又容易生长。 妙真的小手划出了好多小口子,红红点点的被小刺扎的,二牛暖在怀里又吹又添的看到满手的血印子,着急哭了。 二牛心疼妙真,见不得这孩子受点皮外伤,疼到心里骨头里去了,又怕胡大兰一顿臭骂,他抱起妙真往家赶。 回家的路要经过一段无路的灌木丛,他一手抱着妙真,一手提着满篮子的猪草,喘着粗气。 妙真是个懂事的孩子,她要坚持自己走,不让二牛叔累着。 她跑在前面,二牛跟在后面,一路欢声笑语,突然巨大的”哼哼哼”声从妙真身边一闪而过,飞速地绊倒了妙真,吓得她哇哇地大叫,脸扒在灌木从里哭了起来。 二牛看见一头黑色的野猪向东边跑去,还好它跑的是直路不回头。 妙真的右脸上刮掉了一层皮,正流着血。二牛举起妙真,连猪草篮子也没拿,就往家跑。 二牛没有回家,去了村上的卫生室,为妙真做了包扎,有杏仁那么一大块的皮开肉裂,擦了碘酒,敷了消炎粉,缠了纱布,回到家。 胡大兰看见妙真受伤的脸,就扳起了脸孔,又看见满手是血泡泡,冲着二牛大吼: “有你这样做老子的?她本来就丑,又伤了一大块,日后她该如何做女人,哪个男人能要她?” “妙真哪点儿丑了,你看她多么地可爱。”二牛站在胡大兰的前面拉着妙真的手,反问着胡大兰。 “她爸丑,她丑,你也丑,没一个好看的。”胡大兰瞪着大眼睛狠狠地横向二牛,又去抓妙真的手,想去看脸上的伤。 虽然胡大兰满嘴说着丑,嫌弃妙真难看,她还是关心妙真,毕竟是她的亲身骨肉。 第12章 重组不和 这伤也是伤的胡大兰心里疼的,就像她娘对她一样,天天嘴里骂着吼着,腿断了还是娘大老远来照顾着,回到村里也是娘张罗着她的婚姻,到底是希望着她幸福。 胡大兰不是不爱妙真,只是她浑身上下充满着一种无法自主的习气,那股气一上来,什么亲生的,什么娘的呀!就忘得一干二净,张口就脏话,扔东西。 只有那样做胡大兰才心里舒爽,等静下来看看孩子也还是可爱的,娘也是亲娘的,只是安静的时刻越来越少了,都快成稀罕了。 “我妙真就是可爱,全胡家村最可爱的,咋的了。”二牛拉着妙真的手扭头往屋外走,他要去小卖部买好吃的心疼闺女。 刚走到堂屋,跨过里屋的门槛,胡大兰手中的盘子连盘子中的正剥着的豆角剑一般飞向二牛的后背,盘子打在二牛的腰上又落在了地上碎了,豆子溅了满身又滚落地到处都是,妙真的头发上也夹着几粒小青豆,她被盘子落地”砰”的震哭了,二牛抱起妙真就往门外跑。 自从爸爸去世后,在二牛这儿,她仿佛又找到了失而复得的父亲疼爱她的感觉,但哭声也更随意了,更不分场合,不分白天黑夜了。 从懂事起哭声也就起了,又从未抹去过,而且越来越浓。 小小的妙真,正在承受人世间情感关系里的复杂煎熬。 她看不懂母亲,为什么不能像爸爸,二牛那样爱她,也看不懂外婆身上有着妈妈一样的东西,她还会想到自己以后会不会像妈妈和外婆那样,二牛在院子里蹲在妙真的身前擦拭她的泪水,还哄着说: “乖,乖,叔带你去买糖。” “爸爸,爸爸。”痛苦的妙真双手紧紧地抱着二牛细长又瘦的脖子,喊得那么天真,自然甜到了二牛的心里,两个人抱成了一团。 “爸爸,我不要成为妈妈那样子。”妙真躺在二牛的怀里,盯着二牛的眼睛,肯定而真切的童声。 “妙真乖,妙真不哭,妈妈心里烦,妈妈也爱我们。”二牛将妙真抱在怀里,说妈妈的腿走不了路,妈妈那么年轻漂亮,她不想坐在轮椅上,她心里不开心,我们要理解妈妈,多给妈妈关爱,妈妈开心了就会爱我们呢。 妙真点点头,但没有一点兴奋的样子。 入秋后,妙真上了胡家村的小学。 每天上学放学成群结队的小朋友一起去一起回,学校就在村子的中心,离各家各户不远不近地,孩子们牵着小手,蹦蹦跳跳地好不快乐。 妙真有了许多新玩伴,又多了自由的空间,她很快地融入了村子里的生活,也很快地融进了当地小朋友的圈子。 赤着脚走路,鼻涕流出来用力往里吸,随意往地上吐口水,在马路边撒尿,衣服三天不洗,她更野了起来,也没了在幼儿园的干净整洁,学会了很多坏习惯, 同时孩子的无畏,勇敢,奔放也在渐渐地显现。 听到妙真咯咯地笑声,飞舞的身影,手拉手的认真,那简直是上苍的天使, 她脸上露出饱满而灿烂的笑脸,那么可爱那么美。 妙真早已熄掉了手上的女式香烟,又打开包去点第二支,又合上了烟盒。 嘴上喊了一声:爸爸,叔叔。”又从包里拿出纸巾擦睫毛下的泪花,纸巾变成了黑乎乎的一团,她的眼影眼线在眼泪的帮助下给画了一个大大的熊猫眼, 那一双炯着的双眼忍不住在不远处扑笑了一声。 妙真看到纸巾上的颜色,又拿出小镜子照了照,扑哧地拉长了嘴角,又哭又笑的样。 妙真想念死去的叔叔,更想爸爸了。 那神一样的双眼仍看着她,多了一丝温情,多了一份心疼,祂伸出那无形的手在妙真的肩上轻轻地拍了拍,像是传递关爱,传递鼓励。 妙真觉得有点冷,从早坐到下午,吹着江边阴暗处的江风,难免冷了一点,就拉紧了红色上衣,用力将自己抱着,呆呆地看着江面,像是在寻找祂。 只有牠知道,祂将妙真拉上了路。 但妙真还在犹豫,徘徊。 祂仍在等她,有足够的耐心,就这样一辈子等下去,就像妙真对一善的爱,里面有祂的影子,无私,牺牲。 这是牠一直尾随着妙真,不放弃,救助她的理由。 一旦妙真爱着一善的模样,祂也会那样爱妙真,就算她不爱祂,会从一善身上发现,祂不在乎妙真爱着谁,只在乎她爱人的时候,里面有祂的气息。 终有一天真相大白,妙真爱的也不是一善,而是祂。 祂会流下激动的泪水,妙真也会流下激动的泪水,而她们的相遇终将是这世界上最美丽的爱情。 为了这些,祂也很狠心,又用力去挥一下手,毫不客气地推妙真回到了过去式,她最不愿意面对的生活点滴。 深秋,妈妈的身孕已经很明显了,肚子大了起来。 大腿根部也因胎儿压迫浮肿,脸也肿了,气色也变得蜡黄。 医生也评估了怀孕的风险,肚子里的宝宝有风险,妈妈也面临着生命危险。 二牛除了忙着田地,其余的时间都陪在胡大兰身边。 按医生要求不能大补大养,生活上只能简单朴素。 鸡不能多吃,鸭也不能多啃。胡大兰的娘看在眼里干着急,她担心肚里的需要养分又担心自己的女儿营养不良,就和医生理论起来。 胡大兰长年无法运动健身,本来偏瘦的身子已经发胖,又加上怀了孩子,三脂过高,只能靠清养着。 孩子成长快到吸她的肝血,肾精,导致她神性散乱,脾气更加暴躁。孕期反复折腾着她睡不好吃不下,只能冲着二牛发脾气,整天一副凶巴巴的样儿。 妙真却渴望靠在妈妈身边,不说话也好。 就怕妈妈又吵又闹,妙真总觉得这一切的发生都是自己造成的, 自己长的太丑,要是长的美,妈妈看了高兴,心里就不骂人了,对她也就好了。 第13章 青春姐妹-1 小妙真总在远远的角落里,一动不动地偷看妈妈,总想博得她的欢心,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做。 妙真和妈妈之间,越来越陌生。 上学,妙真总很早离开家,放学,迟迟不愿回家。 在操场上做作业,别人家的院子里做,商店门口的小椅子上做,就是不愿意带回家里做。 二牛叔每天干活,做饭,伺候胡大兰,没有空闲时间。 没有人关心小妙真的学习,妈妈吃饭呕吐,说话不开心也吐,她的样子一天到晚都很累。 妙真像个无人监管的小大人,在学校的表扬,批评,家长签名,她从来不带回家里,自己在家长栏签上妈妈的名字,不开心的时候就写上二牛叔的名字。 二牛叔没文化,妈妈读了小学,他们对学习都不上心,也不在乎。 妙真学习好,学习坏,二牛叔和妈妈的想法都一致,让她顺其自然,读多少算多少。 因为这个,妙真充满愤怒,无奈。 恨妈妈,恨外婆,有时候也恨二牛叔,妙真不喜欢这个家,有时候更不想回家。 胡大兰肚子里的孩子,被迫停止了生命。身体状况指标各项极不正常,肝功能严重受损,肺部也受到了感染。 在胎儿六个月大的时候做了人工流产,取出了死胎,保全了自己的性命,而从此再也不能怀孕了。 这件事上,二牛清醒又自私。 平时二牛总让着胡大兰,挨打挨骂任由着,毕竟喜欢她。 说到爱不能说没有,具体爱是什么二牛也说不清。他觉得娶了胡大兰,将来肯定生个大胖小子,把一家子照顾的美美实实,就是爱。 如今儿子没了,爱也没了。 二牛受不了打击,他爹娘盼着孙子有个后,二牛也望着做爹,不能断了自家的香火。 二牛就责怪胡大兰虚伪,为什么不能忍一忍生下来?又说胡大兰疯疯癫癫害了身子,害了肚子里的孩子。 大骂胡大兰,去了几年城里,喝了几年洋风洋水就变了,不像以前那样单纯,更无情无义了。 二牛甚至也大吼大叫,对胡大兰凶,两个人的关系陷入了僵局。 妙真总是西家藏东家躲,吃人家的饭,穿别人的衣服,拿别人给的东西,变成了一个地地道道的山里野孩子。 甚至不如农村孩子。 妙真就在这样的家庭中度过了童年,又度过了初中。 二牛叔与妈妈的关系越来越糟糕。 妈妈的身体每况愈下。 没多久二牛叔到坡地干活摔坏了腰,干不了重活,饭也不愿做了。 妙真不忍心看着家庭继续破碎下去,就主动承担起所有的家务,做饭洗衣种菜。 初二下学期,妙真辍学回家了,干起农活,养了鸡,鸭。天天到山坡上打猪草,砍柴,伺候两个老人。 除了做事,妙真几乎不讲话。 难过的时候就捧着心经,背诵那段不知道意思的文字,其实她已经很想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妙真总在打猪草,喂鸡,养鸭时默默流泪,又不会让任何人看见。 村里有三个女孩子,成了妙真亲密无间的好朋友。 她们一起上山,砍材,一起洗衣服,一起到河边洗长长的头发,一起打水漂,一起唱着不知调的山歌儿。 小娟大妙真一岁,已经在家干了一年的农活了。小娟学习差,学不进去,父母常年不在身边。 爷爷奶奶从小把小娟带大,可是越大越管不动她,小娟说不读书就不读了,也没有人逼她,更没有人劝过。家里刚好缺个劳力,做饭洗衣小娟还顶半个人。 爷爷奶奶只看眼前,过一天算一天,不操心孙女的将来如何打算。反正又是女娃子,就等着将来嫁个好男人,看命运造化。 小娟比妙真个头高,发育的好。 丹凤眼,又细又长,柳叶眉,鼻子不高但直挺,嘴唇到人中的沟又深又长,瓜子脸,上下嘴唇薄薄的,粉红色。 小娟的身材和脸型一样,柔弱又细长,浑身上下透着灵气,不食人间烟火。头发又浓又密,黑亮亮吊在头顶,像瀑布飞流直下。 小娟从来不用洗面奶,也不用面霜,更没有用过洗头水,就像野山坡即将成熟的果子,抱着日月精华的光辉,风雨的摧残洗礼,五谷杂粮的喂养,长成了一株大自然含苞欲放的苹果树。 花儿正在开放,果子正从酸酸溜转到甜滋滋的美味。 小娟脸上没有风霜也没有光芒,但她伫立在大自然中,无畏地站立,正向人世间奔来,命运未定,前途未卜。 当下,就是大自然美丽的化身。 小娟也知道自己长的漂亮,同学喜欢和她套近乎,谁见了都夸。她就洋洋自得,很高傲。 尽管小娟读的书不多,但是心清高。 她的梦想是去城市里找个有能耐的男人嫁了,过上等人的生活,比奶奶爷爷父母都强。 农村太苦了,小娟认为自己不属于那片黄土地。她还年轻,天不怕地不怕,长的文文弱弱,心可大。 小娟知道妙真虽然不如自己好看,但骨子里总觉得妙真比自己有见识,懂的比自己多,说话很稳重。 妙真会背古诗,弹古筝,这些小娟都不会,她心里羡慕妙真,有她没有的,但从不嫉妒。 小娟总爱缠着妙真,让她背心经,尽管两人都不知道那是什么。 但妙真读起来摇头晃脑地像背顺口溜,从嘴里冒出来像是钢琴键上的音乐,比玩啥都开心。 两个女孩喜欢一起,在河边洗衣服,边捶着棒槌边背着:揭谛揭谛,波罗揭谛,波罗橧揭谛,菩提萨婆诃。 慢慢地,小娟也会背了,只是背不出妙真从骨子里散发的穿透力。 妙真小时候的玩伴小兰从西环市回到胡家村。 小兰爸爸常年打工,妈妈在她只有几岁的时候离家出走,再也没有回来过。 小兰听爸爸说,妈妈跟着别的男人跑了,丢下父女两人相依为命。 妙真没有爸爸,小兰又没有妈妈,妈妈对妙真不好,喝醉了爸爸对小兰也打骂。 两个同病相怜的孩子就成了好朋友,分享心中的私密,诉说各自委屈。 第14章 青春姐妹-2 两人眼中的父母,心中的不满,在互相敞开中安慰各自的伤心事,消除心中的不快,鞭策向成长迈进。 小兰和妙真有个共同的心愿,就是有一天离开父母身边,离开胡家村,逃到外面,多苦多累都不怕,那是活下去的希望。 两个人在很小的时候就起过这样的想法,只要爸爸打了她,只要妈妈骂了她,她们俩就会不约而同地跑到村前的河道边,躺在河岸上,讲完了各自的抱怨,幻想着离开这个鬼地方。 小兰爱学习,爱钻研。 她的语文作文写成了班里的范文。妈妈的突然离开,出外赚钱的爸爸无法丢下工作,为了生存下来,留下小兰一个人守着房子,一个人上学放学,自己做饭,照顾着小小的身躯。 小兰怕黑,怕晚上一个人睡在床上。妙真也不想回家,两个孩子放了学就在小兰家里烧火做饭,一起做作业,陪着小兰睡着了,妙真摸黑回家。 妙真已经习惯了孤独,爱上了一个人的时光,黑夜里更加安静。 有时候,妙真像一个小姐姐,保护着小兰,尽管她也需要保护。 失去了妈妈的小兰也没有了心思读书了。 她的心全在妈妈身上,白天在村口等,晚上在梦里见妈妈。小兰感觉失去了母爱,失去了生命的依托。 黑夜带来了无尽的恐惧,小兰的精神出现幻觉,见到谁都喊妈妈,上去又抱又亲。 爸爸不得已将她接到西环市,一到那儿小兰的病就好了,吵着要赚钱,赚到钱去找妈妈。 几年未见的小兰,穿很洋气的连衣裙,紫色中点缀着小白花。 小兰轻快地旋转身子,连衣裙像飞起来的紫蝴蝶,好看。她脚上的白色皮子凉鞋,前面尖头,尖口处有一朵和鞋子一样白色的小花,花儿简单只有两个瓣。 手上提着一个白色的手提包,和书本大小差不多,和砖头一般厚实,有几个闪亮的珠子粘在包的边缘。 妙真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包。 她忍不住又看小兰的紫裙子,那双三角眼撑到了最大,终于圆圆的黑色眼珠全部露出来了,看见了小兰美丽的蜕变。 妙真拉起小兰的手就往小玲家跑,并顺路喊了小娟一同前往。 三个人手拉手,小兰站在中间,两个人的目光同时投向小兰,就像看稀奇古怪一样。 期间,三个人充满欢声笑语,脸上阳光般的笑,全身都沉浸在这种感觉中。 四个最好的闺蜜,坐在小玲的房间。 小玲又栓上了房门,小兰飞奔到床沿,站在了小玲的床上,尽兴地旋转着那漂亮的紫裙子,尽忘了脱鞋子。 活泼开朗的小玲不停地发出疑问,发出高呼声,尖叫声。 小娟也按捺不住平日的文文静静,解开了自己的旧衬衣扣子。发黄的衣服被她扔到了地上,露出了里面小小的背心,那是奶奶买给她唯一的一件。 小娟看到自己身体的变化,胸部一日日的隆起,害怕别人看见它。 要将它包的严严实实地,平时看不出来。可是小娟还是苦恼,那个东西越鼓越高。 小娟露出了仍在发育却丰满的乳房,去央求着试小兰的裙子。 小兰背后的拉链被小玲突然拉开,妙真顺势将裙子从上往下扯了下来。 粉色胸罩,粉色内裤,白色的鞋子高高地站在床上的小兰脸刷地一下红了,急忙又手掩着胸,又用胳膊护着内裤,站在床上羞红着脸尖叫。 三个姐妹见状哈哈笑得更加野性了。 妙真的眼泪笑出来了。 床上的小兰就像是一尊天使雕像。 她的身材透露着少女清秀的芳香,皮肤光滑,周身泛着红润。 那大大的双眼正芭比娃娃般眨着,眼袋和双眼皮一般大,配在那大眼睛上,是适寸的。圆圆的双下巴,脸上肉嘟嘟的。 小兰就像一个红彤彤,水灵灵的石榴。 忍不住三个姐妹拍手大叫: 小兰,你真美。 虽然小兰个子不高,那浑身的美丽就像阳光扑向她们。 小兰长大了,是一支熟透的红石榴。 在城市里待了几年,脱掉了山里的穷酸味,土腥味。小兰有了不少城市人的味道,穿的是姐妹们从未穿过的胸罩,越看越羞人。 三个人蠢蠢欲动,都想试。 小玲的爷爷奶奶在家干农活,爸爸在外打工,妈妈前年死了。 爷爷奶奶照顾得周全,又疼爱她。 小玲是四个孩子中活得最幸福的一个。 妈妈的死只是短暂的伤痛,很快小玲就走了出来。 爷爷奶奶爱她如命,当成掌上明珠,什么都宠着她,护着她。 小玲从小娇生惯养,吃的好,穿的好,性格上也算自由奔放。 小玲认为爷爷奶奶懂她,也尊重自己的选择。四人敢这样在家里大闹嬉戏,也只有小玲有这种待遇。 就像家里的主人,家对小玲来讲可以出入自由,随意。 小玲的个性也如此,是四个当中敢说敢做,最敢站出来承认错误,也最敢批评其中任何一个人,她是孩子王。也是她们当中的“妈妈”。 多数情况下,由小玲出主意,定结果,找方法。 小玲身上,更多了完整家庭的那份责任与担当,幸福与温暖。 小玲嗓门很粗,像个男孩子,全身小麦色,遗传爸爸的,爷爷也是铜麦色。 小玲的鼻梁很高,在高高的鼻梁为分水岭的左右,有平铺开来一丝眼袋不长的一双眉豆眼。嘴巴内收立体,唇纹清晰而精致。 脖子也长,锁骨镶在左右肩的内测。 远远地望上去并不像一个汉族的孩子,有点少数名族的特征。 眼睛像西藏人的双眼,躲在寺庙旁边念经的高原红眼睛。脸颊像裹着小脚又小脸的清朝小女人。 嘴唇简直是一片嫩绿的荷叶,小玲犹如生在新疆长在西藏的西部旷野的一支小麦色野鸟。 她身上混合着多种元素,多种风格,单从长相,就可以看出有着多变不稳定的命运。 要是一开口说话,哈出来的气像一个成熟的中年男人,粗糙,老成,嗓子里像刚抽了一百只香烟的干涩,那声音听起来就像嚼难吃的槟榔,又像臭豆腐。 第15章 向往都市 爷爷奶奶生气的时候,就说这女娃子前世肯定是大爷们,习气太重,这世做女人,还没转过来。 小玲全身多毛,胳膊,大腿小腿上,就连脸颊的两侧都长着浓浓的毛发,两边脸颊的又浓又密,像是男人的络腮胡子。 小玲也经常开玩笑说:我前世肯定是个艺术家,只有艺术家最爱留长胡子。 这可能是她那有文艺细胞的爷爷自封的。 爷爷是回族人,全家不吃猪肉,只吃牛,羊肉。 爷爷的母亲是新疆维吾尔族,一个漂亮的能歌善舞的女子。爷爷又高又帅,年轻时花心又痴情。 小玲是四个当中个子最高的,刚满18岁的生日。个头已经长到1米7。不过看上去并没有小娟那么瘦弱,也比小兰更结实,只是又高又壮,但不是肉多。 小玲的骨头架子大,许是血管粗占了不少地方。 小玲像人高马大的西域汉子,却有一头黑色的长发,一个西部女人的野性而纯净的气息。 她让小娟脱了衣服,说轮到妙真了。 小玲不叫她妙真,妙真有了一个新名字,也是小玲给起的,叫马蜂窝。 从上初中起,妙真的脸上就开始长痘痘,开始左脸长,她又抓又撕,一直不见好。 好了又留下疤痕,右边脸又开始长,长到最后变成了刺,冒出白点点。 妙真受不了那痒痒的折磨,又忍不住用手挠,后来用手刨,脸上刨的血糊糊的还止不住痒。 胡大兰看不下去女儿的脸,眼看要彻底毁了,就带妙真去医院,一查是湿疹,吃了药好了。脸上就留下了坑坑洼洼的像癞蛤蟆一样的表皮。 以前妙真只是丑点,那也是白白净净的,如今对自己的这张脸也是真失望了。 小玲让妙真试衣服,她低着头不啃声,只是看着三姐妹试的开心,妙真替她们开心着,不想也不敢尝试。 骨子里妙真也认为自己丑,没有男人会喜欢,也没有男人会娶她。 等老了就一个人孤单地过,没有孩子,没有家,更没有爱她的男人。 妙真没有勇气穿上那件漂亮的裙子,她知道自己没资格,尽管好姐妹们从来不另眼相看,她知道在这四个人中,自己是个丑女,她们都美若天仙。 四个人能够现在仍一起,是从小玩到大的。那时候不知道谁丑谁美,也不在乎这些事。彼此玩的开心,闹的欢,这是友谊保存下来的基础。 现在妙真长大了,已经开始辨认出来自己的缺陷,这是她心里最致命的伤痛。 “马蜂窝,你想啥呢?”小玲拿着小娟脱下来的衣服扔到了妙真的头上。“赶紧给我穿上。” “我不穿。”妙真不接衣服,落在了地面上。 “你个小妖精,看我揍你不。”小玲睁着大眼睛咧着大笑的嘴巴朝妙真奔来,小娟和小兰也一齐围着上来了。 “穿,穿...” 三个人一起高呼,还响起高亢的叫声,震的房子梁柱咯吱咯吱发响。 “我穿,我穿。”妙真被仨人按在床上扒了上衣,又将紫色裙子套在妙真的头上。 三个人逼在她跟前,好像要是不穿就休想离开这个房间,休想活生生的走出去,她们要扒光妙真的衣服,露出真面目。 尽管妙真总是穿宽大的衬衫,宽大的裤子,从不穿裙子。但小娟说过妙真有一个好身材,就是塞在麻袋里也认得出来。 这胡家村,妙真的身材比例是最完美的。 那又翘又结实的臀部,无论她穿什么裤子,总是翘的老高,在上面放多大的东西,也不会掉下来。 夏天妙真穿短裤时,腿直的和竹竿一样,但比竹竿要粗,有碗口大的木头粗,上粗下细一直垂直下来,光溜溜地没有结疤。 她腿的比例是上身的差不多一倍,看上去已经发育的很丰满,但是还未很成熟。 脸上还有稚气,但身体已经快成熟了。 也许在妙真离开马丰市的时候,心早已成熟了。以至于肉体跟着也相应的加速改变了。 而胡家村的水土又给妙真增添了新的生机,这使脸上看起来有着山里孩子天真和童气。 妙真懂事后所见的世面远远没有她懂事前所见的世面多。父精母血在她的身上交替也复杂,有着父亲骨子里的气质,无形参透的品行。也有母亲带给她的荒唐生活中的好坏参半。 还有连自己从未觉察的文化底蕴,但头脑里又装满了现实家庭带来的命运游戏正在激烈上演。 仿佛被妈妈套牢,被胡家村套牢。 但夜深人静诵经的坚持,也是妙真命运中一股暗能量早已埋下伏笔,而那是什么,一无所知。 青春期的妙真,青春期的姐妹四人,充满希望,却又全是迷茫。 妙真对小玲叫她马蜂窝没有在意。小玲的口里是一种玩笑,反正都习惯了这样相互说,也习惯了小玲的批评,化作信任般。 小玲替妙真拉上了背上的拉链,又扯整齐小腿的裙摆。 这是一件长袖飘逸束腰大摆紧身的连衣裙,妙真穿出了连衣裙的原始味道。 她看起来像个紫色薰衣草公主,天鹅颈拉长了裙子从上身到下身的距离,看起来裙子更长更飘逸。那如碗口粗的细腰死死地撑起了从臀部到胸之间的曲线美。 妙真的身材充满立体感,富有弹性。 小玲拍着手大叫到: “马蜂窝,你这死妮子,俺们中就你这身材最好呢。”小娟拿起床上的枕头朝妙真砸去,边砸边说:“把你的胸给我,臀给我,我早看出来了,你是最标致的。” 小兰将妙真的衣服裹在自己的胸前,冲着几个姐妹说: “我看你们都有当模特的料子,我个子矮,是没指望了。” “模特,什么叫模特?”小娟抓着小兰的手,迫切地想知道究竟。 “模特就是长的好,身材好,个子又高的美女,在t台上走秀,可以赚大钱的。”小兰离开了胡家村,知道了仨个不知道的,很多新鲜事。 “赚大钱,真的吗?”小娟继续问,眼睛睁的圆圆的,仿佛钻进了钱缸里,亲眼看见了白花花的银子。 四个人围在一起,手拉着手,聆听小兰讲西环市的生活。 第16章 快速逃离 小兰讲的津津乐道,商场里穿肚脐眼露出来的紧身衣服,染着红头发的女孩子。有肩上,胸上,小腿上纹着花纹的。也有像她一样长裙飘飘戴着眼镜,斯斯文文地,背着小包。 到处都是美女,到处都是花花绿绿。 小兰羡慕这样的生活,她们身上穿的,肩上背的,还有染的头,不知道要花多少钱。 有一次吃饭的时候和爸爸讲起这事,爸爸说人家是城里人,俺们是山里人不能比的,又说女孩子打扮的怪里怪气,尽不干正经事,有什么好羡慕的。 小兰止不住地问什么又是不正经的事,爸爸说你还是个小孩,大人的事就别问了,好好上班赚钱。 小兰不明白,那些看起来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女孩子,就可以在随意穿漂亮的衣服,将头发染成不同的颜色,打成了卷,有的又直又顺。 有段时间小兰晚上做梦都是想成为那样的女孩子,有满柜子的衣服,几百双不同的鞋,一个月换一次发型,也在手上给刻个字,把自己的名字刻在手背上,叫纹身。 还要有不同的大包,小包,颜色不同的旅行包。小兰说着说着,眉飞色舞的比划衣服的款式,鞋子的高细跟,包包的流行色。 三个女孩子听的目不转睛,她们所听的,简直就是闻所未闻,仿佛天方夜谭。 在这儿,除了妙真走出过胡家村又失忆般无法真切记起的马丰市,小兰所讲的,根本是一派谎言。 要是别人讲,她们会骂那人是神经病,然而小兰是她们最好的朋友,最值得信赖的人。 小兰又亲身去到了村外面的大世界看到了。三个人的心沸腾了,无法平静下来。 最后将目光集中在了妙真身上,不是身上,而是脸上。 妙真极力地用手去挡自己的脸,又听到共同的一声“哎”的叹息声,所有人的心情一落千丈。 四个人的心仿佛已经去到了那西环市的商场,而穿着靓丽的女孩子正是她们。又好像她们正站在t台秀的舞台上,昂首挺胸,五彩灯光照在各自傲人的身材上,脸上露出了从出生到现在从未有过的那种自信。 笑容里没有父母,也没有爷爷奶奶,只有四个人。 可是三个人看了一眼妙真全是蜂窝般的脸,那往上翻动泛多的白眼仁,还有一口龅牙,就像泄了气的皮球,耷拉着头,一声不吭了。 好像这永远是黄粱美梦。 小兰说,马蜂窝要有信心,西环市到处都是美容整形的,她是没有进去看过,但觉得脸上的那层皮要是掉了,龅牙没了,眼睛大一点,鼻子高一点,马蜂窝会是站在t台上最靓丽的,比谁都闪亮。 小玲鼓励马蜂窝,人家老天给你这好身材就是配个好脸蛋,你去给俺弄弄,俺们一起去走秀去。 小玲还教妙真,你妈听说很有钱,反正她也嫌弃你长的丑,不如变漂亮了,可能就喜欢你了。 小娟也对妙真下了下马威:总不能一辈子喊你马蜂窝,有志气就让自己变得好看一点,也不能拖了我们几个后腿,你要是不去,我们不就散了吗? 姐妹们七嘴八舌的,弄的妙真拿不定主意,又真想有一天像她们一样美,妈妈也会喜欢她。 想到这些,妙真又觉得这主意还挺不错的。 倒是妙真对t台没有多大兴趣,也不喜欢有那么多鞋子,包包,衣服,太多了也穿不完。 爸爸从小也教育她要节俭,妙真听到心里去了。 她一直来孤独惯了,更喜欢安静的一个人呆着,背着心经,也很快乐。 妙真也没有什么兴趣爱好,除了干农活,家务活,就是发呆。 古筝也被妈妈卖了,小时候的儿童文学也没有心情看,很多也不见了。 在急切的相见中,却又在不情愿的分别中,各自要回家干农活了。 姐妹们希望手上抓的不是洗衣粉,锄头,身上戴的不是草帽,围裙。她们向往手上拿着鲜花,身上穿着梦想中的衣衫,不用天天顶着大太阳,不用看大人的眼色。 最重要的没人管,她们想飞,飞到外面的世界,无论怎么飞,都比胡家村要好。 这四个心心相惜的孩子,心中又各自揣着自己的一点点小九九。 虽然不多足以看出老天没有一个模子刻出相同的人。 虽然胡家村就巴掌大的地方,也没有人是一模一样。 尽管四个女孩子是一条心,就这么一丢丢不同,出生于不同的家庭,有不同的父母,不同的家教,各自正在经历着不同的命运。 谁也不知道命运会将她们带到哪儿去。但是此刻都想去西环市。 这个除了胡家村,马丰市以外她们唯一知道的,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地方,将四个人的命运从此刻紧紧地连在了一起。 三个人决定让马蜂窝去整容,不管妙真要不要决定,都帮她决定好了。 妙真在风景如画,有山有水的村庄里,对胡家村产生了浓浓的感情。 她喜欢清晨一年四季环绕山顶乳白色飞舞的薄雾,无论下雨晴天打雷刮风,它们从不会散去。 也喜欢一个人在森林里从早坐到晚,躺在树丫上闭着眼睛听鸟鸣,看野兔子,松鼠乱串,野鸡飞到身边打着鸣。 更喜欢和小娟一同到河边在太阳下洗黑发,洗的干干净净。刚洗完的长发,经太阳一晒,又马上就干了,散发着一股薄荷的清香。 小时候二牛叔和妙真一起打猪草,摘毛芽尖儿吃,和二牛叔一起有说有笑的时光是甜蜜的。 二牛叔对妙真的态度早不如以前了。 二牛有了坏习惯,胆子也变大,常和胡大兰对着干,爱喝闷酒,也不像以前关心她。 妙真与二牛叔之间的裂痕,从来不在表面上说清楚。 妙真藏在心里,二牛叔装聋卖傻。 不知道是不是年老了脑子不好使了,反正不拿妙真当亲闺女看。 明知道妙真有心事,也不和妙真说些安慰话,宽宽心,化解一下她心里的想法。 自从医生不建议胡大兰再怀孕,胡大兰经常和二牛叔争吵,也得不到二牛的细心照顾,两个人的心都死了一样。 又加上胡大兰常年生气,气色憔悴面黄,营养跟不上,明显地老了。昔日的美貌也在岁月的流逝中渐渐地淡去。 第17章 整容计划 胡大兰的额头长出几条皱纹,眼角也布满了鱼尾纹,脸颊上布满了斑点,脖子上堆满了颈纹。又胖又不修边幅,而且一看是病态的。 常年在轮椅上,已经把胡大兰过往的傲气撕得粉碎,正在向生活低头,也正变得沉默寡言,她也常常发呆,但和妙真的那种发呆不同,犹如走向无可奈何的得过且过。 而妙真却在安静中寻找自我共处的力量与温暖。 胡大兰对妙真的态度也发生了转变。 腰带里死死地勒着的几十万赔偿金,从不拿出来补贴家用。 二牛叔也因为钱的事计较,认为胡大兰不真心,没有把他当一家人。 两件事码在一起,二牛对胡大兰也厉声厉色。 这时候的胡大兰,开始将依托转向了女儿,那毕竟是自己亲生的。 母女俩虽然说不到一处,在心里还是明镜一样,彼此没有私心。 胡大兰虽活的苦,可走到哪儿都带上女儿,舍不得丢下她,毕竟是血肉。 关键时刻胡大兰心里有妙真。 妙真虽然从小被妈妈数落,但也没有二牛对妈妈的坏心思。 无论胡大兰怎么骂,妙真从没想过,嫌弃,不照顾不管妈妈。也没二牛叔的不近人情,说分开立马分开,没有依依不舍。 胡大兰和妙真有着血脉之情,妈妈给了生命,妙真有报答之心,谁也离不开谁。 尽管,胡大兰骂了十几年,尽管妙真躲了十几年,尽都身心疲惫,但她们今生是母女。有很深的缘,很深的情感,只是情感很多时候是苦涩的。 妙真决心向妈妈说明想做美容的事,她需要钱。也渴望妈妈认可,妈妈是否会同意,到底能给她多少?去西环市要不要和妈妈说,妙真心里没底。 妙真还是决定走出一小步,小玲的骂声在头脑里盘旋,她只能硬着头皮上。 胡大兰听到女儿要整容,变漂亮,向她一样,竟比妙真还要激动。 胡大兰仿佛能从变美的妙真身上看见自己当年的佳影。想当初胡大兰是胡家村的村花,现在给予女儿希望,也似乎在给予自己希望,让美能延续下去。 只要一看见女儿,就会想到有一个美若天仙的母亲。 胡大兰这样一琢磨,就打开了话匣子,说妙真的皮肤要彩光,激光,眼睛也要开一点,鼻子要和她一般高,龅牙给换了,最好整成和她年轻时一样漂亮。 胡大兰认为自己是最漂亮的,那是十几年活的趾高气扬的资本。她也希望女儿能有资本做人。 妙真见妈妈在这件事上动了心,就直说了美容要很多钱,怎么办? 胡大兰满脸微笑,拉着妙真的手,用她的右手拍着妙真的右手,有点神兮兮但声音明显地小了一些:“傻丫头,俺们有钱,你到马丰市去找以前帮俺们的那个刘阿姨,刘阿姨开整形美容院,你去那儿,我放心。多少钱人家不会亏待咱,妈付钱。” 妙真欣喜若狂,她丝毫没有想到轻而易举得到了妈妈的慷慨支持。也没有准备好要变成另一个自己,一个像妈妈那样美的人,马妙真从未奢望过。 除了妈妈总是嫌弃她丑,偶尔小玲也笑她马蜂窝,倒是小玲的那种嘲笑分量那么轻,对妙真没有丝毫影响,妈妈的看法倒是真的伤了心。 那是一种很深的讥笑,挖苦。 一转眼,妈妈转而来帮忙,马妙真觉得妈妈心中认可的美,除了一张脸,什么也没有了。虽然很开心能去做美容,但是妙真和妈妈之间无形的鸿沟仍然那么深。 尽靠一张改变后的脸就可以赢得妈妈的爱心,可是爸爸的离去,二牛叔的变心,孩童间的心事,好多好多都还挤压在心头,不可能变了一张漂亮的脸就一切消失,一切都变得美好起来。 但妙真感觉妈妈持有这样的观点,这就是她和妈妈的不同,与爸爸相处的六年太短,还没有完全懂得爸爸是个什么样的人,又将是什么样的? 至于妈妈,妙真也不懂,不懂她心里所想,她追求什么,为什么而活,幸福吗?不用多问很肯定,妈妈根本不幸福。 母女之间犹如不同世界的人。 这一次美容计划将她们拉近了一些,也像换了一张脸,有了一些变化,但又不是实质性的,也许根本没有改变。 是呀,她们互不明白。“你连自己都不知道是谁,你怎么会懂你妈妈,爸爸呢?”这个声音在妙真的肚子里转悠,不是来自头脑的。像是有人在用心和她说话。 但妙真前后左右张望了一下,江边没有人。 太阳快落山了,刮起了更强的微风,吹的头发乱糟糟。妙真用左手按压着头发理顺到左边的肩头上往前,抚摸着又长又直的黑发。 早上激动情绪开始消退,妙真看起来更冷静了一些。 回想起生命中的点点滴滴,发觉每个来到身边的人此刻都好陌生,血缘也没有将她和父亲,亲人拉的更近。 反而,心中掠过一丝害怕。 妙真看向太阳下去的影子,不由地打了一个寒战。 这种害怕感这些年也在加剧,自从和一善一起以后更加明显。 可又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是呀,活到今天,20岁了,连自己是谁也不敢肯定。 妙真很犹豫,也很烦恼。 不管这个声音来自哪里?说出了妙真的心里话,那么我到底是谁?她在假设着反问,开始向无边的苍穹发信号... 小玲,小娟,小兰一起前往西环市梦想上t台的前一个星期。 妙真到了马丰市那个熟悉的单元楼找到了小时候陪伴她度过最黑暗时刻的邻居刘阿姨。刘阿姨的变化很小,除了头上有些走近才看得见的白头发,还是那么年轻,那么亲切。 妙真不敢将妈妈真实的生活告诉刘阿姨。 撒了人生中第一个慌:妈妈在胡家村生活的很好,有一个牛叔像爸爸当初一样爱妈妈,还有外婆,姨,舅舅们都照顾,在那儿活的特别开心。 刘阿姨见到久别的妙真露出的笑容,深信了她的话,还直夸胡大兰是个有福气的人。 又不忘说道,还是漂亮的女人魅力大,到哪儿都有男人爱。 妙真要在刘阿姨家住两个月,并完成制定的一整套美容计划,连做完的样子都提前在电脑上模拟出来了。 第18章 踏入社会 妙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就连刘阿姨也拍手叫好,说妙真以后的回头率老高了。谈恋爱的时候,可得选着点,找有能力,有才华的,对自己要好的。 妙真还没有想到谈恋爱,她才18岁,没有想那么远。 在胡家村的时候,要是妈妈不骂,二牛叔不甩冷眼,一辈子就呆在村庄里,一辈子就跟着父母过,妙真也乐意。 可是,不开心的时候,就想走的远远的,离开村子。 西环市到底长的啥样,妙真倒也不羡慕。 要是姐妹们都去了,妙真也去,姐妹们呆在一起开心总是多。 马丰市离开了这么多年,妙真也不记得了。 她心中没有一个真正能落实的家。 随着长大,从未有真正的踏实感。 妙真向往一种东西,很想去获得,但又不知道那是什么。 她想着两个月后要去找小玲她们,四个人呆在一起,总比一个人在哪儿都好。 在做完第一次面部皮肤修复后,妙真脸上的坑坑,包包,痘印,小斑点淡化了。 明显白皙的皮肤衬得人精神好很多。 妙真高兴地打电话给小玲,电话那头也是信心满满,催着马蜂窝,快点来吧! 小兰在工厂里和爸爸一起上班,一个月能赚1000元。 小娟和小玲待了三天,太累了,从早站到晚,一天要工作12个小时,双腿都站肿了,虽然能赚到钱,但从小娇生惯养的小玲却坚持不下来,不干了。 和小娟进了一家餐馆刷盘子洗碗,钱也一样。可以坐可以站,腿不再肿了。 三个人就盼着与马蜂窝早日重逢。 妙真一边做美容,一边天天打着长途电话,一边听着好姐妹的消息,又一边看着自己每一天蜕变的样子。 美容院姐姐们的赞美声,弄得妙真轻飘飘,她心中长出了一种前所未有的骄傲。 以前妙真是自卑的,现在找到了一种抬头的勇气。 她又觉得母亲的话是对的,只有当自己真的美,才有别人提不起来的傲人资本。 妙真开始理解妈妈,也突然明白脸蛋的重要性。 当别人向她投来不一样的眼光,妙真觉得活在这个世界多么值得。 妙真开了眼角,眼睛比以前开阔,更宽广,更加饱满,看起来眼睛更明亮了。 皮肤泛红,有了被遮盖住的红润,红扑扑,粉嫩嫩的。 牙齿扒了一颗又换上白色瓷牙。眉毛纹的更浓更密,更有线条感,配着那对新眼睛,远看,看不出有后天做过的痕迹。做完最后的鼻梁,休息一个星期,就要一个人独自去西环市了。 妙真没有把这个想法告诉妈妈,也没有说给刘阿姨听。 身上还有一些不多的钱,是来刘阿姨家妈妈给零用的。 不过妙真在外面打听去西环市的火车,大概需要多少钱。她满脑子装的都是这桩事。 走在街上,有不少人回头看。妙真不明白为什么?她讨厌这样的眼神,决定尽快离开从小出生的家乡。 与小玲的电话中,时时刻刻了解着那个充满新奇的陌生城市。小娟的头发染成红色了,她想看看红色头发是啥样子,小娟与那红色相配吗? 小玲也高兴地像只飞出笼子的小鸟,索性把留了好几年的长发剪成了短发,齐肩的。 说是用一种电棍拉的很直很直。走起路来可以听到头发一甩一甩,带劲儿。 她们俩又决定不想在餐馆里干了,说盘子堆成了小山,永远也干不完。在家也没有洗过那么多碗,还不如到山坡上打猪草一会儿功夫完事,可以到处跑。 在洗碗中发现腰直不起来,也同样失去了自由。时间还不止12个小时了,昏天暗地的。 可是两人拿到了1000元,一时半会儿不知道如何花这么多的钱,就路过一个理发店心血来潮地弄了头发。 想像个城里人的模样,过把城里人的瘾。 小玲说小娟的头发很酷,老远的就认出来,走在街上回头率很高,有很多男人发出啧啧声,还有露出八颗牙的笑。 小玲又说不晓得这么多人看,引起路人的观望,也不知道那些人心里咋想的,反正自己的心里美滋滋的。 那个餐馆老板的亲戚刚生完一个小孩,急需要一个保姆。 看中小玲外向,肯说话,做事也行。就让小玲去家里照顾孩子。 听说那家人很有钱,自己开工厂的。 答应付小玲每个月1500元,每年送两套衣服,也包吃住,主人吃啥住啥她也一样的。 小玲一口答应了。 又多了500元,呆在人家富人家里吃香喝辣的,越想越得意。 小玲小时候不也经常哄爹爹家的小弟弟小妹妹了。爷爷奶奶要是忙田忙地,她就算半个大人,干过这些活又不累人。 还和小屁孩们一起玩耍,小玲很开心,觉得前途好起来,自信心也跑了出来,对自己的人生尽然有了一点小目标。要赚钱,越多越好。 在城市好赚钱,难怪人家说遍地是黄金。 小玲还向往有个男朋友。街上那些小女孩们,被大手牵着,小小的身子也被大身子抱着,可美。 从小到大,爷爷奶奶不怎么抱,妈妈爸爸从不抱。有时候小玲也很孤独,想有个大手大肩膀。 小娟也在话筒另一头说不愿意当保姆,没耐心,听不得小孩子的哭声,要是哄不住的时候,就想过去塞住嘴,捏鼻子。 小娟洗盘子,昏过去几次。 这些天的观察,洗盘子扫地的都是老年阿姨叔叔们,有的比自己父母看上去还老。 店里也有来吃饭的人看见两个顺口说过:水灵灵的大妹子在这脏地方,浪费资本。 小娟越来越意识到自己的长相出众,身材出众,走到哪儿都是众人眼中的一支花。 想到这些,头仰的老高,胸挺的更上,腰会扭动起来,衣服越穿越短,越穿越露。 小娟又发觉,城里人不如她好看。她认识的好几个好看的也不是城市人。 她对城市人无意中冒出了鄙视感,自我开始大长了。 第19章 妙真驾到 最近这几天小娟在餐馆门前发传单,月工资还是1000元,日常工作就是将手中的宣传菜单发给过路来往的陌生人。 有人主动上来要,也有人朝小娟笑,还有的说话肉麻,说美女,我喜欢你。 一开始小娟害羞,脸绯红,头扎的很低,将传单扔掉跑了,连看一眼的勇气也没有。 后来挺直腰板,也笑回去,胆子越来越大。 夸她的,淡淡的一声谢,很不以为然。 看见丑的,左眼斜上天,右眼斜到地下,瞧不起人家。 小娟喜欢高富帅的男人,完全沉迷于外表感官。 小娟在来西环市的1个多月时间里,很快融进了城市,看起来比城市人更城市化。 她觉得城市人没啥,漂亮才是利器。 这和奶奶的想法不谋而合。 小娟决定出门闯一闯,奶奶就说了,你长得仙女一样,就不该留在村子里,要是找个有钱的,一定享福。 奶奶说小娟有福,大耳朵,高鼻子,胡家村哪个女人命不好呀!只要长的好,都有好命。 小娟觉得命运像这商场的电梯,正在渐渐上升。 她满脑子充满着幻想,甚至想象有一天住在大别墅里,开着高档车,最好是宝马。 这几天小娟忙着发传单,肚脐眼上打了一个钉,上衣短款的,钉上嵌着一颗假的钻石,她认为这是都市时尚。 走在大街上,她挺胸扭腰,假装自己是站在舞台上的模特,私下忍不住一个人偷笑。 小娟劝小兰别呆工厂了,骂她是个死脑筋,像个机器人,要钱没钱,要自由没自由,不能随便说话,累了也不能坐,还不如回去胡家村。 小兰也没心思干下去,受不了两个的蛊惑,又看小娟的改变很大,明明都是她渴望的,又无奈爸爸盯的严,守着防线不准在外面乱跑,对小兰是一万个不放心。 但小兰不想呆在爸爸眼皮子下,没有丝毫自由。 她随时想逃离,只是出去做什么,有些拿不定主意。 妙真坐立不安。 四个人的心在西环市的无限诱惑下蠢蠢欲动。 妙真真想背上长出一双翅膀,飞到姐妹的身边,见识她们口中的大世界。 妙真的鼻子垫高了,鼻梁又宽又厚,用手按一按来回跑动,还没有完全固定。 还需要留在刘阿姨的身边。 这几天妙真瞅着自己的长发,不知道染成绿色还是紫色的,还想把头发剪短一些,再买一个紫色的背包,要是全身紫色的打扮,也是有趣的。 妙真又想着赚到了钱,给妈妈买个拐杖,不要老是坐在轮椅上。 要是有双假腿,妈妈就可以站起来走路了,想着这些妙真就笑了。 这是妙真想的最远的。 她觉得不需要太多的钱,还没有准备好怎么花,怎么处理,够花就好了。不过,晚上要是能有安静的时候那是最好的。 妙真越来越喜欢一个人发呆,一个人背心经。 觉得自己的人生充满着很多的可能性。要积极认真地应对,正在全副武装做好准备。 尽管妙真现在也越来越漂亮了,在无人的时候,始终生不起内心的喜悦。靠刘姨,美容院的姐姐们,三个姐妹提供给她快乐。 在没有她们的时候,又觉得自己很可怜,也没心思照镜子,看看自己全新的美。这时候就会嘟起嘴,嘴里喊着爸爸,心里开始念心经。 刘姨坚持要送妙真回胡家村,还再三劝说妙真,留下来就在美容院工作,不会亏待她,一定当成自家闺女待。 妙真在刘姨一转身的功夫逃跑了。一口气跑到了火车站,拿出早已买好的火车票。 从马丰市坐车需要20个小时,次日中午就能和闺中密友见面了。 妙真啃着馒头激动地哭出了声音。 这是第一次离开家乡,一个人坐火车,一路上,害怕,张望又好奇。火车咔哒地很快,窗外的风景,楼房,和胡家村的完全不一样。邻座的方言也听不懂。 妙真觉得世界正在打开大门,又一下子打开了十几个,不知道哪个大门该是她应该进的,所以战战兢兢。坐在里座上显得很拘谨,像一支刚出生的小鸟又突然离开了妈妈的怀抱。 眼睛里满是恐惧又夹杂着一丝神秘。 火车站里,妙真只见到了小兰。 小兰昨晚上夜班,白天是空闲的。小玲的主人不准乱跑,小娟这几天传单也不发了,说是有人给介绍了新的工作,也是上夜班的。 小娟还在呼呼地睡觉,喊不醒,就只好一个人来了。 不过两个人还是老远奔跑相拥,彼此举得老高,我打你一下,你打我一拳。还充满着孩子气,充满着童真,与自在快活。 个头都是大人了,脸上还有未脱落的稚气。 小兰拉着妙真的手,边走边指着马路两边的楼房,商场,说个不停。 穿梭在拥挤的人群中,小兰的步伐和西环市的人群步伐简直协调,而妙真的步子又急又快,左看看右看看,看个不停。 到处是汽车,喇叭声,人群的声音,到处是花花绿绿的,比马丰市更热闹,又更繁华。 妙真踩着碎步快速地跟在大步流星的小兰旁边,又时不时地看着精神抖索的好朋友。一下子胡家村的那座大山就浮现在面前。 她明显是个外来人,身上散发的都是山坡上的味道。 四个人在第二天聚齐了。 三姐妹每人拿出20元在马路旁的烧烤店为妙真开欢迎会。 烧烤店的老板是个年轻小伙子。一见是四个大美女,紧接着跟随其后一大波客户,小伙子认为帮他揽了生意。 这60元钱也不收了,还大方地让她们随便吃随便喝管饱。 小伙子边忙着生意边不时地与四个人搭话。 一会儿猪肉丸子,一会儿鱼丸子,一会儿羊肉串递过来。 脸上总挂着只见他们方露出的笑容。顿时小娟在烧烤店活跃了起来。 深秋的西环市仍然艳阳高照,30度的高温下,街上的人群穿着裙子,短裤,拖鞋,戴着太阳镜。 第20章 青春陷阱 小娟红色的头发染成了暗黄色,看起来皮肤更白,鼻梁更挺,眼睛更深邃了,但眼睛里忽闪忽闪的那样东西快没了。 她的眼睛里装进了时尚,美食,衣服,西环市的人群也装进去了。 小娟穿着无袖衣,肩膀露在外,肚脐又换了一个金闪闪的挂坠。 妙真有点看不惯小娟的打扮,要是胡大兰看见,非教训自己不可,那打扮的也太过分了。 妙真不敢正眼看,又忍不住偷看小娟。 小娟从包里拿出一个白色的精致小盒,然后缓缓打开,盒子的最上层有一层薄薄的绒棉,她又打开第二层,然后用绒棉沾了沾第二层上面白扑扑的粉,对着小盒背面的小镜子,画起妆来。 不一会儿,爱红色的脸就变成了粉白粉白,好看极了。 小娟满意地合起盖子,放进包中,然后又拿出一个刷子,在睫毛上来回地刷,睫毛很快变得又长又浓密。 来来去去好几个回合,小娟就化出了一个非常精致的妆容,浓密的睫毛下,眼睛也变大了,脸颊两侧露出了红扑扑地腮红,就连一些星星点点的小斑点,还有小豆豆在妆容的遮掩下,已经完全看不清楚了。 小娟的变化太大,妙真和小兰两个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特别妙真,她想不到很短的时间里,小娟的相貌就发生了很大的改变,而且美的让人垂涎三尺,女人看了都忍不住多看几眼,更别说男人了。 小娟从包里拿出一包女士香烟,飞快抽出一支,在炭火上点燃,夹在那又细又长的指头上。 小娟看姐妹们的眼睛都亮了,就拿出包里的东西,几个人抢在手中,又抹又擦,好不热闹。 “我要睫毛膏,给我。” 小玲抢过了睫毛膏,她最喜欢小娟的睫毛。 “我要腮红,给我画画。” 小兰冲小娟说道。 “这是粉底液吗?” 妙真看了看白色的小瓶问道。 “是,粉底液,给你。” 小娟大方地递给妙真。 那年轻的小老板见四个人叽唧喳喳,一脸惊奇,端着肉插话:“要我说,还年轻,什么都可以尝试一下。人生不就是冒险来的,就像我做这个。我以前是开车的,这也是个冒险呀!化妆好,个个都成大美女了。” “哥哥说的对,我爱听”。小玲张口肯定,显得套近乎。 小玲嘴甜,光吃烧烤这会儿功夫,就口口声声谢谢,嘴巴就没停过。 那西域女孩的狂野,小麦色的皮肤在西莞市炎热的秋季里,金光闪闪,洋溢着青春活泼的朝气。 小伙子时不时地盯着搭话的小玲,心里瞬间提起兴趣,仿佛终于找到了朋友。 在四个人当中,小玲确实显得不同。 她浑身散发着刚毅,正气,洒脱。结实的身子里有种说不出原始大自然的味道。 小伙子眼中分明展露无限欢喜。 几个人吃着肉串,其实已经吃的很撑了。 但小老板过于献殷勤,一盘又一盘子,吃了一个下午。 小娟说晚上八点上夜班,让妙真一起去看看。也没有具体说做什么,是什么工作。只是说每个月的收入很高,有时候碰上好运气也会有好几万的。 小娟故意卖关子似的不吭声。 这时的三个人,几乎同时产生了强烈的必须知道内幕的欲望。 小玲要给主人请假说生病了,小兰说头昏上不了班,那点工钱,没自由又受气,两个女孩早不想干了。 青春是一朵灿烂的花儿,充满着无限的希望,可是青春太美好,处处也都是陷阱。 四个单纯又可爱大胆的大山孩子,看见了不可思议的花花世界,根本抵抗不了诱惑。受不了衣服,包包,化妆品一切让她们变漂亮的吸引力,她们大胆地想去尝遍一切,从不辨认后果。 这天网恢恢,简直是一句笑话。 个个都是孙悟空,有着七十二变的心,总想在西环市展示自己。 西环市就是一张巨大的笼,她们正在大笼中捞“鱼”,却不知道这个网,是因果报应的网。 在小娟的鼓动下,都画上浓妆,穿上了短裙,妙真穿上了小娟新买的紫色迷你裙。 这是妙真喜欢的颜色,但是很不习惯。裙子有些短,她有些扭扭捏捏,不自在地拉扯裙角。 小娟,一个人住单间,房间里除了堆满的衣服,化妆品,地上散落的烟头,桌上有几盒方便面,看起来整个屋子乱糟糟的。 四个人穿过一排排民居,走上了主干道,街上的灯光已经亮起来了,有的步伐走在回家的归途,有的三三两两在公交车扎堆。有的东张西望,不知道去哪儿? 妙真不习惯紧身又短齐大腿的裙子,身体上的感觉,就像皇帝新装。 妙真拿这三个朋友毫无办法,只要和姐妹们在一起,人生就不是自己决定似的,而且尽都是一伙的。 妙真觉得自己也真够大胆,一个人坐上火车跑到这么大的地方,至今妈妈还蒙在鼓里。 小玲和烧烤店的年轻老板谈话那口气,倒像有特别的意思,难道是谈恋爱吗?妙真又觉得小娟的胆子最大,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化妆,染头发,做假睫毛。 真没想到西环市能将几个刚刚踏入社会的的成年人,一夜之间改造成这般模样。 就像准备踏上这块土地之前,妙真心里充满了惊奇。可是眼前的美妙风景,又有点判断不清楚,到底是好还是坏。 走在马路上,街道两边的音乐声,汽车鸣笛声,电话声,从餐馆里飘出来的香气,一并融进了妙真的身体,这是来西环市的第二天。 妙真仿佛身处大海之中,根本看不清东西南北。 三个姐妹就像救命稻草,只不过还不太确信,这正是妙真的前进方向。 她正在被支配着向前走,没有特别喜悦,眼神中出现一些窥视。 又穿过一些工厂模样的厂房,来到另一条街道,更加热闹非凡。 天黑下来,起风了,吹在四个人的脸上,头发随意地舞起来,街上灯火辉煌,店铺门前闪烁着耀眼的五彩光。 这些灯光印照下的年轻人脸庞。看上去精力充沛,有的三五成群,有的成双成对,有的站在路边发呆。 妙真看见许多女孩,年龄相仿,站在石凳旁,时尚,性感。也有很多男人,身材健硕,高大,帅气。 妙真不经意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脸,尽有些不自信起来。 她觉得西环市的每一个人都比自己漂亮,更大方。 想到这些,这妙真放下了扯衣角的手,让短裙子随它去了。也试着抬起头,挺起胸脯。要像街头巷尾一样,人人很有底气。 这时候妙真心里放下了对小娟的一些偏见,又觉得小娟的见识真多,要学着她一些。 三个人随着小娟来到一家ktv门前,站在门口的两名中年保安老远就朝小娟打招呼。 第21章 莽撞行事 保安点头哈腰,妙真看不惯。 小娟一直沉默,直入夜总会,腰姿扭动更加妩媚性感。 看得出来,进入小娟的领地了。 她走在最前面,与擦肩而过的男男女女挥着那柔软纤细的手,看上去很不自然,就像刻意装的。 小玲冲妙真指了指小娟的背影,两个人背后忍不住扑哧地发出了笑声。 夜总会,灯光朦胧迷幻,昏昏沉沉,不见明亮,看不清怎么走。 妙真紧紧地抓着小玲的手,眼睛盯着来来去去的人影,美女如云。 似乎在心中感叹:美女,美女,灯光模糊,紫色,蓝色,粉红色,黄色,变来变去,这奇特的空间,搅的她脑子一会儿就晕了,开始不好使。 小玲和妙真同时意识到大脑正迷糊,像走进了迷宫,听天由命了,小兰抓住了妙真的手,哀叹。 跃入眼帘的是宽阔大厅,已经站着好几十个美女,整整齐齐地两排,倒也自然,又过于大方。 妙真羡慕美女们的勇气,露的那么张扬。她不好意思地摸了一下自己那地方,明显无法相比。 妙真边走边盯着无数美女,又装着没有看似的。暗自想: 这些都是西环市的人吧!胡家村的人胆子小,肯定不敢那样做的。 小娟与美女们放声大笑,举止很暧昧。 三个人的心七上八下,想出去又想留下来看看,也正被欲望吸引,即将战胜理智。 很露的女孩子一窝蜂围着三个人,拉着她们的手像麻雀一样,叫喳喳地说: “来这上班呀!你们这些大美女,不来真是可惜了。” “这儿赚钱快,好几千的都有呢!” “有钱了干啥都行。” “我们这些金枝玉叶的,没有我们,男人怕是...” 伴随着一阵阵淫荡而单纯的笑声与嘈杂声蔓延在整个夜总会周围 ......... 这些女孩直言她们是世界上的大美女,这地方才是她们人生大舞台,不来这儿是浪费人才。 最后寒暄中,统一口径多数都是农村来的,只有几个是本地人。 她们多数也是农村来的?妙真心里这样想了一下,即刻产生了亲切感,刚刚的顾虑全打消了。 妙真怂了怂小玲和小兰,对着耳根说:姐妹来的。 小玲和小兰也放下了戒备心,一下子融进了说话中。 其中一女孩问小玲: “你一个月多少钱?做什么工作的?” “1500 元,给带孩子当保姆”。小玲一讲到钱,就来劲了,有种得意感。 “你拿多少钱的工资?” 女孩子转向小兰问道,很明显,她脸上已经露出了不屑。 “我要十二个小时才1200 元”。 小兰有些不自信,工资低一点。 这时候另外两排女孩全围起来,将三个人围在圈里。 “就这么一点?太少了吧!” 其中一个高挑个的年轻女孩,皮肤白皙 ,面容清秀。 “看你这细皮嫩肉,当保姆?白长的好看”。另一个标准姑娘,眼光犀利,口气严肃,不过看她的脸色,又很是关心体贴。 围观的姑娘们,表情怪诞,有的眼珠子往上翻,有的嘴巴向两侧撇,露出满脸的骄傲与歧视,就像天下最好的工作是她们干出来的。 小娟已经换了一套衣服走了出来。 穿的和其她女孩一样,只是一身的火红,衣服少的可怜,妙真不敢多看一眼,又忍不住从小玲的肩膀缝里偷偷地斜视。 那紫色灯光下的小娟,皮肤光滑,水嫩,裙子比出街的更短。 长发披在肩上顺着背一直到了腰部,左右来回摆来摆去,像只美丽的红蝴蝶。 妙真还是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小娟的身上散发着一种强烈诱惑般的吸引力,使她忍不住再次偷窥。 最后和小玲站齐了,看的更正眼。小玲在旁边大声地说:“这就是青春吗?这都是青春期的女孩子们吗?这是真的吗?” 妙真突然有一种冲动,当她变得比以前漂亮时,很想吸引别人的目光,引起别人的认可和关注,赞美让她开心,这种冲动此刻有些剧烈。 想象自己要是小娟,那么多人欣赏着,那全身上下的自信,还有小女生情窦未开的温柔,都想释放出来。 想拔掉心中那最深的自卑,是整了容也还没能消失的自卑。 从此在心中真正种下了一种自信的种子。 像一棵树一样再也不依靠谁了。妙真感到小娟此刻那份大胆就是她需要的工具。 妙真在这儿爆发出一种强大的本能,她想突破自己,还真想大吼大叫,不行心里也要这样。 妙真做了一个让所有人都震惊的行为。 当头顶那紫色暗魅的灯照射开来。妙真正解开上衣的纽扣,两只细嫩的胳膊往外侧打开,像鸟的翅膀“呼”的一声张开,力量将本来就很薄的衣服吹到另一个小女孩的头上,严严实实的盖住了。 接着,双眼冷酷地盯着前方,像老鹰捉小鸡般专注,手利索地将短裙背后的拉链全部打开,就像一个老练的模特走在属于自己梦想的“t”台上,堆在一起的人群又在聚光灯下快速向两侧打开。 两排的嘴巴“啊”了一半,又瞬间闭上。 从最这头为起点,右手插腰,左手自然摆动,踩着紫色细高跟鞋,一步一步地走向前,头仰的不高不低,胸挺出去腹部收回来。臀部是自然上翘的。 笔直的双腿是年轻的象征,妙真走到了尽头又往回走,脸上露出了灿烂自信的笑容。 正在将心里已久的不爽,压抑拿回来,用笑容而替代,这两股力量正在发生质的转变。 从众目睽睽的眼睛,半开半合的手掌,前倾探头的观望中已经让一半的自卑不见了。 妈妈对自己那十几年嫌丑的声音正在消散,对妈妈的恨意正在降低。 妙真知道可以用双手来改变自己的命运,也似乎找到了自我解救的方法。脸上那神情,等待的就是确定的掌声。 她确信有资格拿到这份“梦想的模特”的工作,是这里的佼佼者,甚至比小娟还好。 营业的时间到了。 第22章 单纯无欲 进来了陆陆续续的客人,有男的女的,也有老的。 肚皮大的男性占多数,也有穿戴时尚的中年妇女,还有少数老人,看起来都是大款派头。 有一个啤酒肚的中年男人进来后,指着身边拿着话筒,打扮妖艳的中年妇女说什么。 中年妇女就走到小娟的面前又说了一句,没人知道其中意思。 小娟拿起妙真的衣服,帮她穿上,拉住她的手,小玲,小兰跟在那个男人后面进了一个房间。 那男人又招招手,跟上来好几个男人,进来后关上门。 小娟打开电视屏幕,开始唱歌。 桌上摆上了五花八门,都是吃的。 妙真看到生鱼片,带有血丝,放在冰块上,就想着有钱人吃东西都不用煮的,真奇葩。 不过四个女孩子对美食毫不拒绝,不客气大口吃起来。 啤酒肚歌声好听,小娟情不自禁拿起话筒跟唱。小娟一副好嗓子,歌声清脆,辽阔带有几分忧伤。 妙真眼中的小娟,有几分坏坏的游离。 她一只手抽烟,一只手拿话筒,将烟雾轻轻地吐在那个啤酒肚身上,又故意去捏对方。 啤酒肚迅速将小娟抱在怀中,手乱动。 妙真快速闭上双眼,全身打了一个寒战,牙齿咯咯响,看了一下冰冷的空调,极不舒服,恶心感涌上喉咙。 正当妙真想起身,一个中年穿白衬衫的男人靠在她身边,紧紧挨着她坐。 两个人身体之间没有缝隙。妙真紧张出不来气,头有些晕,用手捂着嘴,想找沙发靠一靠,那个中年男人顺势将妙真推入怀里。用力亲她的头发,脸蛋。妙真浑身软绵绵,有些神志不清,也无力反抗。 恶心感持续涌上喉咙,但双腿无力,本能的挣扎不见了,眼里只有泪花。 妙真厌恶这个素不相识的男人,心里骂畜生,家养的猪,有猪粪味道。 白衬衫递了一块生鱼片强行喂妙真,又端过来一杯白酒,那股鱼腥味味混合酒味下到了肚里。这是妙真第一次喝酒,一杯下肚就醉了。 白衬衫又端来一杯,搂着妙真的腰说:喝酒,干杯,美人。 昏昏欲睡的妙真又喝了下去。 酒给壮了胆,她喜欢生鱼片的口感,大口吃了起来,还谢了那男人,也不拒绝对方拥抱。 妙真和小娟对视了一下,小娟正和啤酒肚划拳,玩的尽兴。 小兰有些害怕,和小玲靠在一起,正在陪另两个男人唱歌,歌声动听。 优美的音乐让所有人的距离感拉近了。 男男女女就聚在一起聊天,吃水果,吃点心,屁股贴的紧。 妙真很快适应,她的表现让小娟也大吃一惊。 第一个晚上,啤酒肚甩了4000元,分给一人1000元。 这个晚上四个人认为满意,都在可想可控的范围中。 望着一个月辛苦才能拿到的钱,几小时就到手了,次日谁也没有提上班的事。 这快钱带来的感觉太刺激。 对于大山懵懵懂懂走出来的穷孩子,人生路上缺少父母的严管指导,缺失社会教育的汝化,更欠缺对自己对世界的真实认知。 都刚踏入这个叫世俗的地方,赚到了人生的第一桶金,来得这么快,如此顺利,个个心里乐开花了。 她们真正找到了一种快速赚钱的方式。 很快,从小娟身上学到了捞更多钱的窍门,伴随着自然粘上了不好的社会风气。 但她们解释为青春期该干的事。 四个人爱上购物,逛商场,买瓶瓶罐罐的化妆品,堆满了出租屋。 白天睡觉,下午到烧烤店吃夜宵,晚上穿着奇形怪状的衣服,故意露腿露腰扮性感。 嘴巴越擦越红,妙真的头发也染成了紫色,脸上沫了很厚的粉,配上红艳艳的嘴,一下显得成熟几分,像个城市女郎。 妙真的装扮很快与西环市的漂亮女人雷同。出来已经转眼一个月了,仍然没有联系妈妈,家里不得其解。 小玲给爷爷打过电话,编谎话给有钱人人家当保姆,待她可好。 小兰也对她爸撒了慌,说是在姐妹的化妆店里上班,每天化妆是店里的要求,爸爸工作忙,就没有多想。 四个人在这个叫“夜来香”的夜总会里陪不同男人唱歌,喝酒,抽烟。 男人爱动手动脚,她们也被训练有素,耐心地挑逗男人的激情,用女人的温情安抚男人心灵上的空虚,满足男人的欲望。 她们还知道,男人来这里,玩游戏,没有人付出真情。 时间一场,就有常客,不过,这些男人总在不同的女人中间游离。有的男人不罢休,几个女人,左右手抱着,不亦乐乎。 还好这些女人,只看他们的口袋,其它的兴趣不大。 四姐妹的目标就是赚到钱后就离开这儿。 主要是天天熬夜,有了黑眼圈。 她们规划很短,但也很长似的。 四姐妹对这里的男人实际上不起兴趣。年龄差距太大,论年纪,有的可以喊爸爸,有的还能做爷爷。 在青春四姐妹与男人之间,还是有着时代的隔阂。又不过,在男人的眼中,她们也是所谓的玩乐罢了。可这青春期的游戏概念,与男人还有有本质不同。 他们一致肯定,这些男的,不是正经人。 “妈咪”是夜来香的总领,年轻的时候也是一朵鲜花。如今眼角有些皱纹,皮肤还算过得去,性感的衣服下也是好身材。 四个鬼丫头没事就八卦,暗地里打听,她到底结婚了没有?有孩子吗?,她的老公同意做妈咪? 妈咪最器重小娟,说她最懂男人。还能将男人制的服服帖帖,排队要她。 小娟在夜总会赚钱最多,每个月都是五位数往上。 小兰说小娟浑身飘荡着一股妖气,像个妖精,不喜欢她,也谈不上讨厌。 小娟也是四姐妹当中赚钱最快的。 好在小娟从来没有出卖肉体,这是小兰不觉得妖气令人生厌的核心。 在小娟的赚钱速度影响下,几个也蠢蠢欲动。反正青春期有的是资本,妙真和小兰想到一处。 只是夜晚对妙真是个麻烦。 她习惯在夜里背心经,保持安静。 这段时间,不读书的妙真,变得有些烦躁。莫名其妙,见人就想发火的冲动。 偶尔记忆奔涌,应接不暇。 第23章 天生人格 有一次,妙真把心经放在包里,带进了夜总会。 不知道为什么,那一晚小娟来了又走了,跟着一个刚认识的啤酒肚。 离开时,和妈咪打了一声招呼,剩下三个姐妹,分在不同的ktv 包厢。 妈咪这一次,为妙真的房间带来了两个男人。 一个又胖又高,一看就是大老板。手上戴金表,脖子上挂着金项链,指拇粗的链子,压的老板喘粗气。正大口吸一支粗烟,妙真现在知道那是雪茄。 胖大个,挨着妙真坐了下来,刚坐下就将左手臂搭在妙真的右肩上,并用他那笨重的身躯和手移动伸向妙真的胸部。 妙真不自觉地“啊”了声,条件反射脖子弄的生痛,本能的反感。 胖大个看上去很老,一头花白头发,当他对妙真大笑时,满口金牙。 妙真瞬间想起外公,也有那相同的牙齿。 外公很早就去世了,但和这个金牙男人的外表看上去相仿,只是少了金光闪闪的那几样东西。 外公后来生病的时候,全身浮肿,肚子也鼓的大,一脸苍白,偶尔蜡黄。 外公对妙真的态度,就像妈妈的态度。 爸爸教的古筝,读的古文,一到外公嘴里都化成了讥讽。 说女娃子生得一副好脸蛋,就是凤凰飞枝头。 外公看不上马家真的长相,外孙女又和马家真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丝毫没有遗传闺女胡大兰的优势,外公就对妙真不放在心上。 外婆操心家里家外,和外公吵架的时候,总是使出杀手锏,说你除了浓眉大眼,长的帅惹人喜欢有人爱,有个屁用,你是个没用的男人,老白脸。 妙真想到外公,就觉得翻江倒海。 她气愤地抽开金牙的手,又大声地说到: “爷爷,你多大年龄了?我才18岁呢!” “臭不要脸的,你就是只…”。金牙吐了一口痰在地上,大声嚷嚷着要换一个。 “没事,还小,原谅她吧。”跟着金牙一起进来的是个瘦高个子。 其人身着一件白色衬衣,一条黑色裤子,一双黑布鞋。 妙真斜视了一眼说话的中年男人,看起来很年轻,不会超过40岁,脸上干净白皙,但眼神,在昏暗的夜总会灯光下,闪烁不一样的光。 那种光,妙真从来没有见过。 中年男子站在点歌台的旁边,并没有靠近妙真,也没有靠近金牙。双手插在裤子的口袋里,看着妙真,又看看金牙。 中年男子的嘴角打开了微笑的大门,朝烦躁但又六神无主的妙真对视一下。 妙真心中一惊,这是她来到夜来香夜总会大半年心灵的初次触动。 这之前的男人又搂又抱,总是想法占便宜,摸来摸去。 妙真是赚了不少钱,除了花钱买化妆品,口红,眼影,假睫毛,时尚又性感的衣服,白天就是睡觉。 晚上就陪男人。 妙真眼中的男人,在这个地方都在故意使坏,和这些男人之间都是一种交易。 全凭整容的脸,天生的身段,迷倒了数不清,很多令他讨厌的。 但是妈咪教的好,也受其它姐妹的影响,都知道和这些男人在逢场作戏。 男人不会对她们好,不会真心保护她。 妙真也不会付出真心,每一场都是肉体的游戏。 在这一群美女中妙真变得堕落。 当脱下衣服仿佛走在t台走秀的那一刻,妙真的人生方向已经错了。 她所面对的并不是一份真正的工作,而是在用青春的唯一资本领自己走向不该走的道路。 每一天妙真的脑海中除了钱能抵消一切的摇摆,纠结。现在还在为了钱,暂时还没有个头。 只是妙真将心经带来了,ktv气氛有点乱,今晚她更加害怕了。 恐怕妈咪要扣她的钱。 想到这儿,妙真打开了随身携带的小包,掏出了薄薄的心经,读了起来。 眼光一直停在第一页,嘴里一张一合地嘀咕着。 妈咪领着另外两个妖艳女替换妙真,用眼睛狠狠地瞪她,走掉了。 两个美女,扭腰,急切地往金牙身边靠,一个躺在他的左边,一个躺在他的右边。 金牙将含在嘴里的雪茄吐出了老远,刚好落在那个年轻男人的脚边。 年轻男人拾起雪茄扔到了垃圾桶,金牙发话了: “一善,过来,你陪一个。”他推开左边的女孩。 “不了,你玩的开心就好。”这个叫一善的男人坐在小沙发凳上,偶尔望一眼妙真。 当他看见妙真手中的书时,脸庞瞬间升起一丝惊讶,又转瞬即逝。 他的微笑始终是大方的。 妙真也刚好抬头,与他相对,两个人的眼神碰了一个正,她的脸发热,不好意思低头。 金牙从上衣口袋掏出一叠钱,甩给两个女孩。一伙人仍旧玩的很投入,喝了不少酒。 金牙的手在她们的身体乱动,两个见钱眼开的女孩你推我就,一会儿摸金牙的酒糟鼻子,一会儿摸金牙发白的头发,一会儿又凑上去亲金牙的脸,逗的金牙开怀大笑。 金牙又不断从口袋抽钱。 似乎在金钱的驱动下正满足贪婪与色欲的丰收,似乎在在灯红酒绿下玩弄人性的阴暗,仍意滋长。而在本能驱使下,愈加变本加厉。 安静下来的妙真看着眼前的一切,突然心中涌出一线懊悔。 作为旁观者的她看到眼前的一幕,觉得这些日子是在作践自己。 很多时候,熬夜让人难受,金牙令人心生恶感,沙发上的妙真,心情复杂。 眼前的中年男人,干净的模样像一面镜子,照见了内心真实感受。 妙真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心里仍然念心经。 最后她提前回家了,说女人的那点事来了。 妈咪并没有责怪过多,像是明白都是大姨妈惹的祸,走到门口又跟上来补了一句: “小娟去外面了,一个晚上人家给五万。” “为什么要去外面,里面不可以吗?”妙真不理解。 “去外面……”。妈咪凑近了一点说,这样大家赚的都多,干了这行,谁不会走上这条路,让妙真做好准备吧! 妈咪冷笑了一声,扭着她那不细的老腰招呼从身边走过的客人。 这句话对妙真简直晴天霹雳。 妙真的脑海中立即出现小娟和男人的画面,这种画面令她极不舒服 ,想也没想就屏蔽了。 是真的为了钱吗?可是现在不缺钱交房租吃饭,身上还有结余呀!妙真突然这样想,小娟的银行有了不少存款。 妙真还不知道什么叫爱情,但是和一个不认识的男人睡觉,打死也不会愿意的。 她不懂小娟为什么走出这一步。突然发觉和小娟之间有很多的不同,从骨子里散发的。 妙真觉得这种行为是很愚蠢的。 小娟的脑子里装满了钱,为了钱可以做一切,这一点她做不到。 妙真一个人在出租屋里发呆,整夜无法合眼。 第24章 真命天子 金牙的模样像极了去世的外公,她不能对着长的像外公的人又搂又抱。 妙真想起金牙气得将被子扔在地上,在上面来回跺脚。 那个年轻爱笑的年轻人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他举止优雅,几乎不贪女色,对妙真没有色欲,更没色心,妙真看出来了。 中年男子不是常来这种地方的人,看得出,他的内心比自己更纯净。 妙真想到这儿又把被子抱回床上,钻进被子里,将身子卷曲在被子中,闭着双眼遐想,她竟然不知觉地笑了几声。 出人意料,金牙和年轻人第二个晚上又来了。 金牙仍一脸豪气地抽出一叠厚钞票,甩给同样的两个女孩。 金牙在昨晚后行为变得放肆,三个人抽雪茄,继续喝茅台。 妈咪说年轻人指名要见妙真。 然而年轻男人没有碰妙真,甚至没有靠近,只是微微朝她笑,像是哑巴似的最后终于开口了。 “你的书,我看看好吗?”年轻人伸过了手,指向妙真的包。 唱歌的声音响到最高音,他只好比划。 妙真明白意思,从包里拿出心经递了过去。 年轻人的眼睛一亮,伸出大拇指。 妙真脸瞬间绯红,手无处安放,摆来摆去不自在,她隐隐觉得,中年男子一直在注目。 这天晚上,妙真又失眠了。 昏昏沉沉一直睡到下午,梦里她和这个男人一起上山摘野花,到河边玩耍,两个人手拉着手,非常温馨时光。 妙真还梦见年轻男人去了山间的一座庙宇,穿了一件和尚的衣服,她也跟着走进寺庙张望。 次日妈咪见妙真无精打采,眼睛浮肿,问道大姨妈好了没有,不行就回去休息。 妈咪的喜讯: 反正晚上陪的人多,说小娟昨晚赚了5万,今晚又出去了,不过换了一个。 妙真见妈咪眉飞色舞,盯着五颜六色变幻灯光,观看裸露性感的女人,花里胡哨的男人,就觉得这里是情色交易所,人间地狱。 而她正踩进这个粉红色的陷阱中。 也许,有一天,随时会走到小娟那一步,妙真心里瞎猜,又本能抗拒。 她带着复杂的心情想尽快离开夜总会,一个人在外面吹吹风。 小玲还在房间里,小兰今晚没来,听说她父亲跟踪几次发现了秘密,不知道小兰是回去工厂上班了,还是被爸爸锁了起来。 妙真用新手机试着拨通小娟的电话,想阻止她,毕竟从小到大的姐妹,她无法接受为了金钱出卖自己的肉体。 还要拷问小娟,要给一个说法,是不是把三个人都带上这条路,然后夜夜不归。 一想到这些,妙真的眼泪就气出来了。 她已经很久没有哭了,现在很脆弱。 小娟接了又挂掉了,再打过去提示关机,小兰的电话通了无人接听。 妙真沿着人行道向出租屋的方向走,路过年轻老板的烧烤店,老板热情地招呼,请吃烧烤。 还问那个长的像俄罗斯女人一样的女孩子怎么去哪儿了?妙真说都在工厂上班,忙着呢!小老板说喜欢小玲,想请她吃饭,聊天。 妙真勉强答应把小玲的手机号码告诉小老板,等她坐定,立马发消息通风报信。 让小玲要圆慌,千万别说穿了。 妙真告诉小玲,老板喜欢你。 妙真又扭头又看了一眼老板,连声说着谢谢,妙真手上拿着烤肉吃了起来。 晚上的街道人来人往,灯光无处不在。 夜总会包间里似乎没有自由呼吸的地方,但妙真的心没有被困住,她大口的吃肉。 虽然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妙真的心当下变得轻松。 “嘿,你怎么在这儿”?一个男人温和的声音传进妙真的耳朵里。顺着声音转过去,那个有些熟悉的年轻男人正从一辆豪车里钻出头,跟着打开车门,三步两步地几乎跳到她的身边说: “我可以坐在你的身边吗?”年轻人双手使劲地搓着,又是晚上那拘谨的模样。 他盯着妙真,露出了认真又浓浓可爱的笑容。 “哦.....你.......”妙真话还没有说出口,呛的肉掉到了地上,露出一副喊捉贼似的架势,想说又卡住了,年轻老板也看过来。 ”我可以和你一起吃烧烤吗?”年轻男人又开口,话声亲切,尊重与请求的双重语调。 妙真乱麻的心突然迎来光明,回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她移开压在桌子下的椅子,又用袖头擦了擦,让年轻人坐下来。 男人移近了,又多点了肉串,两个人开始无厘头的谈话。 “我叫一善,这是我的名片。”叫一善的男人双手将自己的名片递给了妙真。又说:“你是看心经的人,怎么会在那儿?” “我.....” 妙真一时找不到最恰当又真心的话,语无伦次。 “我也不知道,你看心经吗”?妙真终于等了半天开口了。 “我不光看心经,金刚经,楞严经,法严经,道德经,易经。很多书都阅读,我热爱学习,古人的教诲,总是温暖人心,净化心灵呀!”一善滔滔不绝。 妙真看着名片上的名字。 一善,就在心里念了几遍名字,越念越正口,越来越喜欢喜欢这个名字。 名片上写着: 西环市致明房地产公司董事长,紫色梦幻酒庄经营人,中国传统文化西环市宣传大使。 妙真拿着手上的名片,用一种特殊的眼光盯着一善说: “你真是与众不同,真优秀。”说完,妙真又感觉满脸发热发烧。 妙真还不懂男人,也没有谈过恋爱,更不知道谈恋爱是什么味道,但是冥冥当中对眼下的这个男人产生了好感,而且一发不可收拾。 中年男人看上去,比爸爸的年龄小,比同村哥哥们的年龄大。 但对她有好意,妙真也有同感。 彼此没有表白,只是漫无目谈论不着边际的话,却又像谈的很有条理,正走向轨道,良好地进行。 其实他们的内容很少也很简单,多半都是一善在张口。 妙真坐在烧烤店,垫下针扎般地不安稳,可眼前的一善又能让妙真一直呆坐,笑容也变得恬静。 那一刻笼罩的虚伪不知飘向何方。 妙真始终没有踏实的感觉,但又渐渐地暖和了,她真希望是公园里,柳树下。下一次绝不在烧烤店里,妙真心里暗暗地想,延续一种期望。 第25章 等待爱情 依依不舍地送别了一善,妙真并没有留下自己的联络方式,尽管一善真诚地说想交朋友,眼神里也丝毫没有欺骗神情,妙真也无需防范。 妙真想到了金牙,阻止了正要拿出手机交换号码的行为。 这之前无数陌生男人,摸过她的手,搂过肩,还亲过脸。 妙真也与他们说过放荡的话,用调戏的口吻挑逗过这些毫无免疫力的男人。 她觉得自己浑身上下不干净,都有男人糟蹋过的痕迹。 要是在见面前刚洗完澡换过一套干净的衣服,就不会有这样的念头,可是妙真刚从夜总会出来一脸浓妆,穿搭不淑女,认为不配。 为自己下了这个定论后,妙真心冰凉凉,头重脚轻地回到了出租屋。 隔壁房间的门开着,小娟回来了。 小娟正在换衣服,床上堆满了小山,杂七杂八的琳琅满目。 妙真知道她又要出去了,猛地升起一股愤怒,带些仇恨,立在小娟的门口。 小娟听到声音扭转头看了一眼又回头继续忙活着。 小娟的头发剪短了一半,又染成了灰色,这颜色衬的多了几份老练,背后又多了几个花瓣样儿的纹身。 她看起来更瘦背更薄了。那份山里水灵灵自然冒出来的仙气,在上次试小兰紫色裙子的时候,看上去不食烟火,现在妙真从床上看到时,农村的一切不见了。 全身散发着夜总会女郎的气息。 “又要出去了?”妙真冷冷地说了一句,但里面带有气愤的推力。 小娟身子微一震,又扭过头看了一眼,也不带笑容地提高了声音压住了妙真。 “我一晚五万,再干一个月就不干了,有了钱买辆车再说吧!” “你在出卖自己”。妙真狠狠地甩了一句。 “哼,你好到哪儿去了?”小娟将手中的衣服丢在床上,双手插在腰间,和妙真理论起来。 她那无羞耻的表情,丝毫也不在乎妙真怎么说,又要说什么。 “你有本事你别在这儿干,你有多干净呀!多少男人戏过你,要脏都脏,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没做错什么”。小娟推开门口的妙真,用力甩上了门,她还在里面说些什么,不停嘴。 妙真迈着双腿身不由己的离去。 她也想多赚些钱,才能做下一步的打算。而就在小娟说出那些话的时刻,妙真就不想去夜总会了。 她的心跑到一善的身上,又是一个无眠夜。 连续几天,妙真去找了小兰,不知道为什么,觉得现在小兰离她最近。 小兰准备要进新的工厂,听说当会计,又说如果家里的相亲顺利就回家了,这都是父亲的安排。 但小兰还想留在西环市几年,这里有发展的机会。 她的梦想是成为一个会计师,或者做一个律师也可以。 小兰还打算到培训班学习电脑,学会计,这些都需要时间。小兰又说她不适合呆在夜总会,并不是父亲的强迫。 她以前在工厂呆过,也遇见其它有工作的朋友。个个靠头脑,能力拼命,奋斗,虽然赚的不多,但是感觉好有价值。 白天上班晚上休息,过的都是正常人的日子。干了几年都升了职当了经理工资也高了,成了家,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小兰说这才是她想要的。 夜总会白天睡觉晚上熬夜,人处于恍惚中,大脑不清醒,音乐,灯光,酒精,都在迷惑人的内心。 和男人之间摸来扭去,卖肉体卖笑容骗钱。 现在还小,那大了,老了怎么办?小兰说的满嘴吐沫子腥,讲有一次亲眼看见一男人吸白粉,注射毒品,吓得跑了出来。 小兰抓着妙真的手激动说到,要是被染上吸毒,胡家村就回不去了。爸爸也会打死我,活不下去了。 小兰不想死,这么年轻,想像个正常人活着。 白天上班晚上睡觉,不要喝酒,不要五彩幻光.....小兰死死地抓住妙真的双手,眼角滴下了泪水。 妙真也把心中的想法说给小兰听。说遇见了一善,想法有了改变,才发觉所作所为,脸上无光,像个老鼠。 不敢告诉别人做什么,不敢正儿八经地说说自己的工作,没这个勇气。而且愈来愈自卑,越见一善心里越难受。 心里却很渴望见到他。 现在妙真矛盾重重,并不喜欢讨好那些男人,见一面就又搂又抱,又要装着满脸堆笑,那都是迷心,妈咪教出来的。 妙真心里根本没有装过任何男人。有时候不过喝酒喝出来的谁知道是真是假。 这份工作让妙真变得越来有卑贱感。 难道内心知道,每个人的心里都知道呢?妙真愈这样想,愈害怕,愈不敢抬头。 难道是内心在自我贬低呢?妙真仿佛把自己不自觉的带入了黑暗之中,却在那遇见了一善。 她想自己爱上了这个男人,但还不确定,的确很彷徨。 妙真又神不知鬼不觉地去了夜总会,连续几个晚上没碰到一善,心里很乱。 男人们在她身上提不起兴趣,妈咪在门外训斥了她。 钱赚的少多了,妙真浑然不觉也不在乎。 就想见一眼心中的男人就心满意足。 妙真又陷入失望之中,白天睡觉次次梦到和一善一起开心的玩耍,一起逛街,尽然举行了婚礼,有几千人参加,心中装满了一善。 只好又去烧烤店,假装吃烧烤。 年轻的老板兴奋地告诉妙真,小玲答应明天来见面了,那开心的样儿,就像妙真见到一善那一次。 妙真看着他孩子气的快乐,微微一笑却沉默着。 妙真不在抽烟,也去掉浓妆,甚至,那些太性感的衣服,露的像游泳衣一样的透衣,也决定不穿了。 今天妙真穿了一件白色的长t恤衫,一条粉色的牛仔裤,一双带太阳花的拖鞋,头上挂着一幅亮黑色的太阳镜,头发也染回了黑色。 觉得大街上没几个紫色头发的,太艳了又俗。最后还是觉得黑色是正常的。 胡家村的人都黑头发,又长又亮的,真天然。 她啃着玉米棒子,眼睛在四处乱看。 不过多看了几眼上次一善跳台阶的马路边。那里车水马龙,没有人停车,只好放下了玉米。 第26章 黑暗契约 傍晚的西环市入秋很久,仍然散发夏天一样的热气。 这繁荣的城市,城市人农村人的混杂,有钱人穷人的天堂地狱,千奇百怪的事物;遇见坏的好的,不祥的幸运的,未出现的出现的一切与都与太阳无关。 无论乌云闪电冰雹风雪,这一切仍每一天都在上演。 车里的富人,马路边的乞丐,做小生意的,大商场的,穿的洋气的,破烂的,还有她们这一群不敢堂堂正正的异类。 难道与月亮也无关吗?毕竟没有太阳有月亮的日子,就再也见不到一善了。 妙真托着下巴,坐在楼梯上发呆,要去夜总会的时间到了。 她发了短信说身体不舒服,简单地编写好发给妈咪。 是的,她要在这儿等一天,哪儿也不去。 妙真等了整整7天。不,7个夜晚。 从老板下午开业一直到停业,有时候也不点东西吃,不说话,到处看,后来干脆盯着那个跳跃的台阶眼珠一动不动。 妙真的眼神越来越专注,盯着那个小小的一块石板,就像一种信念。 一善会在那儿出现,她不动摇的意志力,充满着一种神圣的力量,那是生命的信仰。 7天,不,70天,700天,7000天都必须。 妙真要这么做,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牵引她。 心中没有杂念的那一刻,她要永远这样做下去,她的全身细胞经络在向西环市的天空大地给出确定答案。 小玲成了年轻老板的朋友,他叫亮子。 后来才知道也是马丰市的老乡,一下子就亲近不少关系。 不过亮子从小在西北跟随姥姥长大的,听说以后还想回去西北的家。 马丰市是他父亲的故乡,如今父亲不在,爷爷奶奶早逝,他对马丰市已经没有什么留恋,要是有,也只剩下小玲了。 小玲偶尔晚上也来帮亮子的忙,洗菜,串肉串,擦桌子。 忙的时候两个人都没闲着,小玲就吆喝着不想去夜总会的妙真来帮帮手。 妙真只好心不在焉地动起手来,她把羊肉牛肉串在一起,辣椒旁边放了一个肉丸子,韭菜的前端挂着白菜叶子,还将粉丝捆在细棍上。 亮子看着神魂颠倒的妙真大笑起来,问她是不是谈恋爱了,小玲却忍不住凶到,说真是瞎忙乎。 打猪草的劲儿跑那儿去了,说着说着尽用手去敲妙真的脑袋,指着脑袋说,你这脑袋瓜子进水了,又摸着她的头,说是不是感冒发烧了。 只有妙真眼泪花花将双臂打开,让小玲抱抱她,她躺在小玲的肩上抽泣着,像个失魂落魄无家可归的孩子。 妙真每到黄昏太阳快下山的时候,就会到烧烤店。 向客人介绍自己是老板娘的妹妹,老板是她姐夫。 她刚从乡下来,也问来吃东西的客人有没有好工作可以介绍,只要有时间她总在寻找机会,要是有份更好的工作就不做这些了。 可是到哪儿找一善呢?他就像消失一样,再也没有出现了。 夜总会那边妙真有去没去的,心并没有在那儿,妈咪对她有看法了。 无奈当时都签了卖身契,要满了三年才可以离开,谁也不能反悔,她该怎么办?有一次妙真穿着厚重的男式t恤衫进了夜总会。 男人看她穿的这么保守,就直接将她推出门外,为这事妈咪还倒扣了妙真的收入,最近不赚还亏了。 烧烤店这边有帮没帮的,也不能要钱,有能免费吃免费喝的,再说现在又是一声姐一声姐夫的,更不能占了亲人的便宜。 妙真真像热锅里的蚂蚁,快烧焦了头。 妙真穿梭于夜总会和烧烤店之间,时间固定在一善去的那个点,她拖着无心无灵魂的肉体跑,神魄早已飞走了,从身体中脱了壳。 妙真口袋里有一善的名片,公司的地方离烧烤店也不过两个横竖斑马线的距离,可是妙真并不知道这一切。 也许她从未真正融入城市,真正有城市人的生活。更别谈城市人的文化,街头小巷的市井文明,脚步下行走的情感,对城市独有见解领悟的真切忧心。 妙真的生活仅限于在夜总会的消遣与钱的表面游离之中,但这也不是她那种脱口就向往的理想。 妙真感觉到自己正站在前方的十字交叉路口,红绿灯从未有停过。 一善带来了希望,点亮了心中的微小灯光。 也带来更多情绪。 有时候她很想大哭,心中装着太多心事,压抑着泪水流到眼角又干了。 随着成长,发育,世面,妙真开始不适应现在的自己。 她怀念在胡家村的时光,虽然妈妈骂,二牛叔后来也不待见,可心里不苦,短暂的苦也不打紧。 她从来没有这样硬挺着,这么久了,都快扛不住了。 次日小玲打来电话,说有个叫一善的男人在烧烤店要妙真的电话。 小玲就看那人长的眉清眼秀,纯情的印象怕是喜欢上妙真了,就毫不犹豫地将手机号码给了人家。 小玲连忙在电话里说着,妙真你别生我的气,人家要是真心喜欢你,就离开夜总会,过有家有孩子的生活,活在阳光下,俺们回胡家村才有底气。 电话那头的妙真真想给小玲磕三个头,下三个跪,跪上一天一夜都好。 她擦了擦眼睛,连忙”嗯嗯”地应声。就像一善马上会打电话来的确定,心中的阴霾顿时一扫而光。 将手中的包扔到了窗外,脱下了两天未洗的衣服,好好洗个澡,吃个饭,睡个安稳觉,明天要振作起来。 妙真边洗澡边想着头发再也不剪短,还是长发好看。 她从心里喜欢自己长发飘飘的模样,那里面藏着所有温柔的秘密,她决定做这件事,有一半是为了一善。 想把最好的一面给他。 水温有点热,烫的小脸像两个红石榴。 妙真剥着镜子上的水珠,问里面的人:“难道你恋爱了吗?”调皮地吐了一下舌头,哼起小调,动听。 水龙头的水全开,水蒸气翻腾起来,小小的卫生间像处于虚幻时空中,有一串美好的宇宙波在振动。 外面的铃声响了十多遍,在优美的歌声中,充满无限的期望和等待,却敌不过妙真此刻充满浓情爱意的内心。 第27章 爱的冲锋 两颗心交织,正负电极感应不适的短暂火花,一种根本没有熄灭又被点燃碰撞的雌雄差异。 两个星球相吸,还未吸到,又吸过了头,正在寻找最佳方式,最佳状态迎面而上,咔嚓紧紧相连。 妙真穿好衣服,梳好头发,惯性拿起风筒又看了一眼手机,上面黑着屏,没有失望。 当吹风筒响起的第一声,电话铃响又起来了,黑屏光亮了。 一个陌生的号码,妙真变得紧张,铃声吓的她丢掉了手中的风筒,落在了地板上。 妙真拿起手机没接。 迅速站在收妆台前,将头发理顺,右手整理眉毛,擦嘴角的牙膏痕迹,又自然地抿了抿嘴唇,四面八方照完了自己的脸。最后扯了扯刚穿上的衣服,正了正衣领。 镜子里看起来像个淑女,直到满意地点点头,她才轻轻地按了一下接通键。 用一种超温柔声音问道: “请问你是谁?”她的声音,很甜腻,充满世间无限柔和的情感,尽管只有五个字而已。 “妙真,你好吗?”电话那头传来一善的声音。 两种声音交集,宛如同一种爱情味道。只不过一善是一种男性的沉重,令妙真放松。 “一善,我想见你。”妙真说完,顿觉羞涩,捂住自己的嘴,在心里“啊”了一声,又暗自加了一句“妈呀”! 不知道这句话是从哪个无法控制的细胞里蹦出来的,收也收不回来了。 妙真更加紧张,手心冒汗,额头上也惨出汗珠,真想把电话挂了结束这尴尬的局面,却始终不舍得按一下拒绝键给挂掉,她想想电话一直这样却又不想这样。 虽然很犹豫,她心中的美好还是占了上风成了主人。 “是呀,我也挺想你的,最近外地出差刚回来。”一善的声音明显激动起来。“要不我们先在烧烤店见面,好吗?”一善抱着试探却真诚邀请的口气。 “好呀,好呀。”妙真的细胞失去了控制,发声也变了,娇嫩娇嫩。 她从地上捡起吹风筒,准备吹干头发。又急忙放下吹风筒,跑到衣柜前,找出一条紫色的连衣裙。 那是妙真最爱的颜色。 “等会马上见。”说完,一善就挂了电话。 她是不是和妙真一样,换一套喜欢的颜色,吹下头发,涂上粉底呢! 妙真尽然想到这些,她想象给一善按个假睫毛,还要在他脸上涂上腮红。 妙真现在想飞到一善的面前,敞开心的说话,比如问他喜欢穿女人的高跟鞋吗? 她的心像一支小兔子,噗噗乱跳。把一善当成好姐妹折腾了。 你在想什么呢?马妙真,她用力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止住了。 三下五去二地梳妆完毕,少了以前的浓妆艳抹,看上去朴素大方多了。 她更喜欢现在镜子里的自己。 对着镜子作了一个最后的完美笑容,妙真走上了街头。 一善已经在烧烤店。 手上拿着一束鲜艳闪着亮光的玫瑰花,遮住了上半身,看不清楚穿的什么衣服,露出一支白色的胳膊,脚上仍然是第一次见面的那双布鞋。 妙真一下子想到了胡家村很多妇女都会做那种布鞋,一模一样,那是一针一线纳出来的。 那是谁为他纳的呢?妙真好奇地远远盯着鞋,忘记一善正目不转睛地朝她微笑,张开了双臂。 妙真按捺不住内心的飞舞,飘了起来,停在了一善张开的手臂中间卡住了,露出了从未有过的灿烂笑容。 妙真眼睛闪烁泪花,哭了,突然之间。 这是第四次见面,妙真不懂一见钟情,也不懂爱情。但是一善住进了心中,她知道。 仅仅的四次,每一次都这样深刻。 一善一把将妙真拉到自己怀中,将她的头轻轻地放在自己的肩头。拍着她的头说到: “傻丫头,不知道打我电话吗?” 妙真踮起脚搂住了一善的整个脖子,他的脖子很温暖,肩膀结实。 妙真所有的紧张,难过,想念这一刻化成了爱意。 在拥抱一善的瞬间,妙真似乎找到了心灵的归属,安全感。无论在哪里?此刻就是她的家。 亮子和小玲发生争吵。店里的客人坐满了,小玲说要回去上班,亮子坚持一起做生意。 小玲说这小小的烧烤店能赚几个钱,根本不够花,能买宝马奔驰吗?就提着包气冲冲地走了。 亮子一脸无奈地摊开双手望着妙真说: “她到底做什么工作,神神秘秘的,一个女孩子,还说我赚钱的少,我一个月是万把块的收入”。亮子发起牢骚,他根本不了解小玲。 小玲的一切,就像妙真和一善,妙真根本不了解一善。 妙真刹那受到影响,不一会儿又好了。 “你还在那吗?”一善关心地问道。 “最近不想去了,不喜欢那儿。”妙真的声音中带有深沉的忏悔。 “不去了好,不去了好,你不适合那地方,还是不去的好。”一善脸上的笑容少了,严肃了起来,他边说边递给妙真一串烤熟的牛肉。 妙真没有回答,她没有合适的语言,其实有很多话要说,又不知道从哪而说起。 “你读心经好,还有很多经书也很好,适合你,我看你有这个天赋。”一善的语气中充满着和善与教诲,妙真想起了慈祥的爸爸。 爸爸从小培养她多读书,多学习,古书也要多看。 但是命运的安排,剩的一无所有,她真是运气太差了。 妙真想起爸爸的样子,又啪嗒啪嗒地掉眼泪了。 妙真后悔,没有快快大长。 一善似乎读懂了妙真的心思,问道你肯定受了良好的家教,有个学识渊博的父亲,结果又各种原因,被迫走到了今天。 妙真流泪点头看着一善,心中的所有委屈涌了出来。 妙真从小时候开始,打开话匣子,那幸福的童年,不幸的变故,母亲的残忍,乡下的生活所迫。 就是没有勇气把整容的事说出来。 妙真暗示自己,相信总有一天会说出来,她不愿撒谎,每一句话都要真诚,发自于内心。 一善拖着下巴认真地听,没有插一句。他看上去听的详细周全,每一句也听进了内心。 妙真又觉得一善没有听,因为他的样子始终保持平静,丝毫不受她情绪的影响。 妙真觉得一善有着不一般的教养,看不懂他。 但没有胆怯,也不伪装,一切都自然而然。 第28章 离开青楼 妙真觉得自己太情绪化,和读的书不多,家庭背景,农村生活都有大大小小的关系。 一善不同,一定是有钱人的家庭,父母都是当官,读了不少书。 妙真从心里欣赏着眼前的男人。 “妙真,做我的女朋友吧!”一善拉住妙真的手,语气真诚有力,双眼充满爱意。 “我......”妙真语无伦次的低下了头,不知如何接话。 “没关系,你自己选择。”一善仍然保持平静,不骄不躁,迁就妙真的心思。 “我还有合同……”妙真压低声音,说完又看了一眼忙碌的亮子,松了一口气。 “明天我去处理这件事,放心。你的骨子里有正气,不适合夜总会,换份其它的工作吧”! 一善站起来,扯了扯依然是和上次一样的白色衬衫,裤子看起来也无变化,要送妙真回家。 手表指向夜晚10:00了。 一善送到妙真的出租屋楼下,拉住妙真的手说了一句:“改天把心经背来听,我为你讲解其中哲理”。又摸了一下妙真的头,俨然一副父亲的胸襟。 妙真乖乖地点点头。 妙真从一善身上找到一种力量,正在照亮脆弱的内心。 她亲吻了他那不厚也不薄的性感双唇,转头快步上了楼梯入了出租屋。 第二天上午,妙真早早起了床,没有事做,开始背心经,坐在窗前发呆。 小娟在楼下喊她的名字,顺着窗台往下看,小娟正在一辆车的副驾驶里向妙真招手。 小娟从副驾驶座里钻了出来,摇晃着手中的钥匙,自豪地高喊道:“我的车,宝马550,你看,美吗?”她得意的继续招手,让妙真下楼去。 妙真摇摇头,面无表情地进了屋。 小娟仍在楼下喊,一会儿听到噔噔地上楼的脚步声。 妙真心里没有装宝马,她心中只装着一善的那段话,要去读心经。 曾经妙真对车产生过浓厚的兴趣,渴望在西环市有房有车,靠自己的双手赚钱,不管什么途径。 现在认为有比宝马更重要的东西要去实现。 况且,妙真不认可小娟的赚钱方式,更厌恶她夜不归宿,出没于不同男人。 那一步,妙真肯定不做。 要是合同无法解除,就逃跑,离开这个地方。 小娟上了楼,推开没有锁门的妙真房间,将手中的钥匙往收妆台上一扔,叫了起来。 “喂,马蜂窝,你几个意思呢?”她有点恼怒,脸气的通红。 妙真没吱声,坐在窗台上,背晒着太阳。 “你说话呀,看不得人有钱了?” 妙真提了提上眼皮,下眼皮用力撑了一下,狠狠地瞪了小娟一眼,又低下了头,看着窗外。 “你说,我们是不是姐妹,我们是不是胡家村的好闺蜜?”小娟火气冒出了喉咙,高嚷。 “你真卑鄙。”妙真抬起头就吐出几个字,很有力,口气也很硬,又看着窗外,不看小娟一眼。 “你 ,不一样的货色,那个男人没摸过你,亲过你,你装个什么蒜,话说到这个份上,姐妹也没得做了,咱们各自分了吧”!小娟从化妆台上拿起钥匙气冲冲地出了门。 出门的时候嘴上还哼哼,顺手带上的门“通”的关闭了。 仿佛在她们之间从此就此砌起了一堵厚厚的围墙。 妙真在一善的帮助下,苦口婆心劝说着妈咪在合同上签过字,双方达成协商一致。 从此这张纸后,就不在纠缠,干扰妙真了。 贪得无厌的妈咪经夜总会层层领导的秘密磋商,以各种借口理由为名,让一善掏出30万的现金,说是救身金,来终结了这件事。 而一善则以包养妙真为不得己的理由,从男人众目睽睽的虎口中,赎到他的名下。 在红纸白字上写的一清二楚后,妙真就跟在一善身后,离开了夜来香。 此时,小娟刚刚升为了妈咪,管着夜来香100多个曾经的小娟。 亮子发现了小玲的秘密,正在大吵大闹中,管不住自己的小玲又经不住金钱的诱惑,徘徊于夜总会和亮子之间。 两个人的关系像进入了战争。 亮子爱小玲,小玲也是爱亮子的,但社会太现实,亮子无法满足小玲的欲望。 小兰说爸爸回了一趟胡家村,回去之前,有人知道了她们在西环市的底细,全村人都觉得这张脸丢尽了,谁要是敢回来非打死不可。 小娟的爷爷奶奶气的卧床生病了。 虽说小娟奶奶爱慕虚荣,也无法接受自己的孙女干这个行当。 据那个知道的人说话口气,这叫卖淫,是违法的。 谁知道西环市还躲过了法律,真是稀奇。 小娟奶奶平日出门头上总要扎个头巾盖住头盖住脸,觉得没面子。 小娟父亲亲自到西环市找过了,但是没找到人,电话不接,有时候说一句就挂了,对卖淫这个事拒不承认。 小兰爸回到胡家村第一件事,就是向长辈们,父老乡亲们解释,她家小兰一直在工厂里干活。 从没有去过夜总会,他的女儿小兰是清白的。 为了证实这一点,把小兰带回了胡家村,以后再也不去打工了,离开那个鬼地方。 小兰要回胡家村安家立业,不辜负乡亲们的厚爱,看重胡家村的名声。 就这样,小兰成功地被父亲保全在胡家村的声誉。可以像往常一样自由出入各家各户。没有人背后对她指指点点,说三道四的。 不过小兰并不想回到农村,还想留在西环市,也不想进工厂。 她想做会计,律师也行。 小兰想学习,毕竟爸爸根本不懂自己的梦想。 在爸爸的眼里,名声比梦想更重要,这是他爱女儿小兰的最佳方式。 妙真和妈妈通过电话,在电话里用最肮脏的话骂妙真,也用了最慈祥的语气说出心中的期望。 胡大兰说让你变美是找个好男人嫁了,有个幸福的家,有幸福的生活,不是让你去鬼地方勾引男人,变成贱种。 她的语气也不稳定,一会儿平静,一会儿恼怒。 胡大兰还一而再,再而三的强调到,你让我在胡家村,九道乡怎么做人,我真是老脸丢光了。还不如死了好,死了不遭人笑话,你生下来就是来折磨你妈的? 每次,只要妈妈打来电话,妙真必接。但是几乎都沉默。 妙真心中装着太多东西,要说的不是胡大兰要听的,胡大兰要听的,妙真没有那样想。 这世界上最亲密无间有着浓浓血缘关系的两个人,却是世界上最遥远的陌生人。 在心灵上,大部分时间形同陌路,犹如孽缘。 妈妈说过好几次想死了。 二牛叔也变得越来越不好。 第29章 爱是什么 胡大兰没事就往娘家跑,时间久了,外婆赶她走,说有家有男人,滚回去自己的家。 妙真担心妈妈。只是母女之间的情感太淡薄,心灵无法感应这份担忧。 妙真猜不透胡大兰会做什么事,说话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心中没有头绪。 但有一点,妙真意识到妈妈的处境非常不好,这令她忧心忡忡。 妙真寄过钱给二牛叔,给妈妈。 钱上胡大兰不在乎,她在乎有人照顾,关心。可是有些东西钱也买不来的,胡大兰正在慢慢失去。 妙真回不去胡家村,心里懊悔。 胡家村,给了她最快乐的童年,阳光的少年生活,在那儿有过无忧无虑的日子,那是妙真一生中最宝贵的记忆。 妙真开始恨小娟,不该带她们走上这条邪路,以后不知道该如何做人。 妙真离开夜来香后又不知道找什么工作。 她读书不多,只能端盘子洗碗,一想起来就害怕。 一善看出了妙真的心思。 他拉着妙真的手,开着豪车,将妙真载到他的别墅。 妙真没想到西环市还有这么高大上档次的楼房,和出租屋那不能比。 也没有想到一善是个大富翁,那么有钱。 更奇特的是,越有钱穿的越很差,始终如一的那套衣服。一看就便宜不能再便宜的布鞋。 一善简直是个奇葩秘密。 一瞬间妙真升起了浓厚兴趣。 妙真实在不明白一善打扮成地道的农民。是为啥? 就连胡家村的人早已不穿布鞋了。 妙真环顾四周,观看房间的格局布置,简直犹如城堡。 还不满十九岁的女孩心中,永远有一个童话世界,妙真仿佛置身其中。 大富翁,有钱人 ,总裁….妙真一下子想了这么多 ,想到多少钱,她也不知道到底一善有多少钱。 妙真睁大诧异的眼睛,眼睛包围了整栋房子。 “真美”。妙真脱口而出,不假思索,一脸天真可爱的样子。 “以后这儿就是你的家,先呆在这儿学习,看书,提升自己,等你有更多自信了,工作会来找你的。”一善这样鼓励着妙真。 一善的心中,妙真是个内心很要强,有思想,有主见,也很纯真的女孩。 虽然在夜总会那种地方认识,但一善从不会因为夜总会而怀疑妙真不好。 他曾几次直白,妙真是个有大爱,心中有佛光的人,将来定会有大出息。 一善没有从妙真现在的处境判断她的将来,之所以喜欢妙真,愿意救她,就是看见了妙真身上极其宝贵的东西。 而这个东西一般人看不见,也看不懂。 这种东西在世间又不可多见,这让一善很珍惜。 妙真对一善交付了信任,甚至把自己也准备交付出去,就像妈妈当时交托给爸爸的深情。 妙真心里暗想,一定要把最宝贵的处女座献给这个爱她的男人。 两个人情感升温,妙真真切地感应。 “工作怎么会找我?我只有努力,去找工作呀。”妙真不懂,她的意思要靠自己努力。 “会的,会的。”一善刮了一下妙真的高鼻子,开心地应和。 一善的工作时间很长,多半时间都在出差,外地,跑来跑去,飞来飞去的,陪伴妙真的时间很少。 有时候回到别墅里,就关起门来,藏在自己屋里。 而妙真整天呆在空空的房子里,除了在书房里每日看书学习,就没有其它干的了。 心静不下来,书也入不了眼。 不安宁的时候只好来回在房间里踱步,就想着一善到底是不是男朋友。 既然呆在别墅里,就是一善的女人。 彼此却从未有更进一步的亲密。一善压根没有想抱抱,在房间里过夜,哄妙真睡觉,躺在自己男人的怀里撒娇,这些都是妙真极其渴望的。 不幸,从没有实现过。 妙真怀疑一善外面又有其它的女人。有时候还想,一善是不是有家庭,还有小孩,做爸爸,孩子是一个,两个,三个孩子。 他无法放下那个家庭,只好穿梭于妙真和家庭之间。 这样,时间才摆得平。 也许他很老实善良,做不出更进一步的事,那些男女情事 ,不是一善这种天良之人的作为,可又无法控制的爱上了妙真。 妙真想到这些,语塞。 也不敢确信一善是否值得交付。 要是这一切都是真的,投入这么深的感情该何去何从? 妙真又抽起了烟。 有时候,一善回来后没聊几句就去到书房,或者卧房紧闭,让不要打扰。 妙真就想,是不是和外面哪个小三小四的通电话玩暧昧,或者给老婆小孩通电话。 就在门缝外面竖起耳朵听,结果房里没有任何动静。 妙真内心的动静越来越大,憋不住的时候就抓住一善质问: “你是不是不爱我,为什么不和我同床?为什么关起门来?,你不想吗” “妙真,我爱你,但工作繁忙重,回到家需要时间独处安静。” 我在书房里打坐,我们终将在一起,你要有信心,不要胡思乱想。”一善将妙真揽入怀中,擦拭着她的眼泪。“爱情只是生命中的一部分,我们都要成长成熟,活出最好的自己,不在一起的日子独处也要自己寻找乐趣。”一善继续说到。 “我做不到,做不到,我就要天天和你在一起。”妙真将一善抱的更紧,生怕他一溜烟又不见了,他可是妙真生命的全部。 “妙真,爱情是一场修行,相爱的人在一起是要幸福的,不是带来痛苦。”一善仍习惯地轻轻拍妙真的头,抚摸她凌乱的头发。 “什么狗屁修行的,我不懂,你是我的。”妙真较真起来,而且有一种大胆在释放,口气里满是控制和索取。 “我们在一起是因为爱,爱是信任,理解,包容,明白吗?如果你把我捆得死死得,那么多事情怎么处理?我不工作了哪来的收入?再说,要真是天天和你一起,时间长了不也腻了。你安心学习,我安心呆在公司。我会抽时间陪伴你,你要相信我。”一善轻轻地拍打妙真的肩膀,用他的额头顶了妙真的额头,又用充满信任的双眼盯着妙真,笑了。 仿佛妙真真是听进去了,也全懂了。 妙真压根听不进去。把心中的憋屈讲出来,也许误解就不存在了。 她内心里的积累终有一天会爆发,但现在不是时候。 妙真认为她的爱才是爱,一善的爱是骗人的。 他像一条鱼,根本抓不住,这样令妙真很不安。 那是她的鱼,必须抓在手中,妙真握紧拳头。 在关系时好时坏的发展中,妙真整日呆在家里,不愿出门。 她呆在书房,手上拿着心经,大脑早已飞出了屋外。 第30章 二哈回国 妙真在四周搜索一善的影子。 她要确定一个事实,那就是她背后的女人。 当她了解清楚,她们的关系自然真相大白。 那个时候,她敢大胆地爱,至少不会现在不清不楚。 小娟要见妙真一面。 听说妙真现在成了金丝雀,藏进了别墅区,被大老板包养,做了二奶。 小娟只叹气没有妙真的命好,说和胡大兰一样,找了一个像马家真一样的好男人。 “这是家族遗传呀!”小娟自叹不如。 很短的见面,两个人都心不在焉。妙真无心关心小娟的事,再说心里还有气恨,生小娟的闷气。至今还不打算原谅。 小娟说着说着哭了,说自己太放纵了,被染上了性病。 没脸去治这种病,医生冷眼对待,态度不友好,还阴阳怪气,去了一次就不敢去了,听说得了这种病怕是活不长了。 可才20岁,小娟说想回胡家村,可回去也怕是打个半死残疾的。 现在走投无路了。 让妙真帮帮忙,行行好,,也想在别墅里待下去。两人作伴。 总之,谈话中都是小娟可怜的遭遇和声音。 妙真听不下去,就闭上双眼,在心里暗骂,活该,自找的。 不得已,小娟被妙真推出了大门。 门背后甩出了响亮的声音。“活该。”吓得小娟仓惶而逃,从此再也不联系了。 亮子关掉了烧烤店。 说要去大西北。 那儿有田有地,家里条件也是好了,新楼房也盖好了,小玲怀上了他们的孩子。 亮子看在孩子的份上还是原谅了小玲,他们要回外婆老家办酒席结婚。 小玲自从有了肚子里的孩子也彻底地变了,夜来香再也不去。 小玲一心一意地跟着亮子,盼着肚子里的孩子出来,成长。 她渴望的生活正在实现中。 此刻小玲似乎也明白了夜来香的生活只是一种体验,体验过了就要放手,绝不可沉迷,要不整个人生就毁了。 因为那是一个极幽深的陷进。 小玲也替小娟惋惜。 得知小娟得病后,小玲买了一些水果礼物去看望,看着被病折磨的憔悴小娟,小玲心生怜悯,但暗幸自己跑了出来。 还一再警告小娟万不可再踏入,就真没得救了。 小娟开始后悔起来,说自己贪心,受不了有钱的诱惑,没有抵抗力,把钱看得太重了,现在看一切都为时已晚。只有等死了。 两个嚎啕大哭,都自责地说怎么当初都走上了这条路。 小玲摸着肚子里的宝宝,说要做一个合格的妈妈,不能给孩子丢脸,一定要换一个面孔过。小娟救悲哀地叹气道:你好呀,还有回头的路,我啥也没有了。她们又共同羡慕起小兰,说有爸爸爱的孩子多么幸福。 后来又提到妙真,总之都比她们的前途好。妙真男朋友有钱有房有车,结了婚就是阔太太了。 妙真男人不嫌弃她的过去。 再说妙真也是还是清白的。无非之前拉拉手,搂搂腰,洗洗就掉了忘了,妙真才是大赢家。 两个人又抱着头大哭起来,小娟的哭声听起来更加绝望。 一善打开电话,说是中午回家吃饭。 妙真激动地从床上跳了起来,下床洗漱准备午餐。 她推开双门冰箱,里面已经放好了满满的新鲜蔬菜,一善已经不知不觉地提前买好了。 妙真又心疼一善。 又觉得自己什么事都不做,一善在外面辛辛苦苦,还这样猜测他,对他百般挑剔,就心生内疚。 很快,妙真熬上八宝粥,烫好一些粉丝,掰开一些西兰花,又清洗了莴笋,切了一块嫩豆腐,打了两个鸡蛋。 听一善说他表弟也来,妙真在每份菜上加了一些份量。 一善从不吃肉,这一年下来妙真吃的肉也越来越少,她也爱上了吃素。 弄好了满满一灶台的蔬菜,又洗了五颜六色的水果。 重新梳妆打扮了自己,换上了一件吊带的紫色连衣裙,是一善新买的。 妙真喜欢的一善都舍得买,裙子有点短短,大长腿露出来了。 就连光滑的肩,背,半个胸都裸露在外,她想给一善这样一个惊喜。 等她准备好丰盛的中餐,切好水果,又照了照镜子,补好装,一切准备就绪,门铃也响了起来。 她的一善回家了。 妙真的背上像长出了两支银色的翅膀,插在紫色连衣裙上。 从厨房飞到大门口,兴奋地拉开了门,迫不及待地给了一善一个无法抗拒的飞吻,紧紧地搂住他的脖子。 一善看到美丽的妙真,高兴地丢下手中的公文包,抱着妙真旋转起来。 她们很久没有这样亲热了,忘了旁边还站着一个已经成熟的年轻人。他生性猖狂,有色心色胆,是个吃喝玩乐的花花公子。 他正盯着那双色迷迷的双眼看着如此性感美丽的妙真。 他从未听哥哥说起,他有一个美丽的女人呆在别墅里。 他只知道表哥行踪不定,常常寻不到人,又经常四处漂泊,还寻访寺庙,又听说生意做的很大。 但这些从未真正地见过,他从国外回家探亲路过这里,要停留两个晚上又飞到他的家乡。 吃饭的时候,一善的表弟向妙真主动介绍自己,说叫二哈。 刚从澳大利亚回国,在澳大利亚刚完成研究生学业,正入了一家上市大公司当上了项目主管,父母都在那边经营着国际贸易的生意。 二哈说他家里很有钱。他不缺钱,啥也不缺,就缺一个漂亮的女朋友,像妙真这样的绝色大美女。 又说一善哥真是有福气,天上掉下馅饼了,什么好处都往他身上砸。 小时候,二哈父母捡到一善,养了他一段时间,他说一善这样没爹没娘的落到了他们的富人家,那是一善命好。 又说妙真这样的大美女掉到一善的怀抱又是一善的运气好,怎么好的全都跑到一善这来了。 说完就哈哈大笑。 又端起红酒杯喊着干杯,干杯。 一善客气地碰起酒杯,不卑不亢。 一善小时候命苦,差一点冻死了,被二哈的父母带回了家,那时才十岁。 父母得病去世后一善就开始流浪四处。 挨过不明的打,受过无尽的苦,在黑夜里走路,两三天没有饭吃。 一善又端起酒杯对二哈说: “谢谢叔叔阿姨,是我一辈子的救命恩人,我会一辈子报答的。”又说:“你刚回来,在西环市呆两天,让妙真陪你到处逛逛,我这两天办完事,送你回去老家看看姑姑长辈们。” 第31章 二哈乱招 一善和二哈相处的时间并不长。 二哈常年在国外,一善在国内,之间也不存在深入交流。 一善被二哈的父母照养过四年。 一善性情内向,不爱吵闹的环境,偏爱安宁,这正好与二哈相反。 二哈天生外向,张扬,喜欢显摆,受家庭优越的物质宠爱,从小花钱如流水。 二哈的玩伴都是富家子弟,小时候和一善并不亲近。 这小子随心所欲,基本不受约束,父母常年忙于生意,管教的时间也很少。小子从小算独立,这是他的优势,国外这么多年,从不孤单,害怕,胆子大的很。 虽然很独立但也很自我。 初一二哈就离开祖国到异国他乡求学了。一转眼也10多年了。 他对一善基本没有感情。 在看待一善这件事上,他认为父母多管闲事,两个人天生个性不同,骨子里认为一善不过是父母收养的一只流浪狗。 这些年总以这样傲人的姿态对待这个兄弟。一善大二哈不少,按辈份算响当当的大哥,可是从没有享受过大哥的待遇。 不过,为人方面一善总表现出不卑不亢,一派正气作风。尊重二哈,但也尊重自己。 似乎自然就忽略了二哈的言行举止,该干什么怎么做不受着他的影响。看得出,内心的力量,很强大,有一种无惧。 这些星星点点的细节,都是一善偶尔分享给妙真的。 妙真从二哈的口中了解的一善身世,很夸大其词,歪曲事实,赤裸裸的用钱把一善直接踩在下面。 说实话,妙真也不待见这个二哈。 二哈嚷着要去商场。 按一善的托付,妙真给二哈买了几件阿迪达斯的换洗衣服,又买了一些他相中的奢侈品,换了一个新手机。 一路上,几个大袋重沉沉的全落在妙真手上。 二哈大步摇摆走在前,到处看,看到漂亮的美女就左瞅右瞅,需要付钱的时候让妙真掏钱。 妙真心里气愤,觉得二哈也把她当成一善的同伙拿来使唤。 妙真觉得二哈这个人,只爱自己,太自私,讨人厌,根本不在乎别人的感受与辛苦,把妙真当成他的奴隶,丫环叫唤。 一善的酒庄刚从欧洲进了一批葡萄酒原浆,正筹备着发酵酿新酒。 他们连续干了好几个通宵,卸货,封装,配制,而又陆续收到新的葡萄货源,事儿一下子堆到一块。 虽然她们睡在各自的房间,至少有一个伴陪,诺大的房间有着一善的身影也从不孤独,还能睡的香。 一善说,也就忙三四个晚上就收工了,让妙真安心。 睡觉的时候将门窗关好,房间的门反锁上,真害怕了就打电话给他,定回来陪。 妙真不想给一善多添麻烦。 她心疼还来不及,一善夜班,熬夜,忙碌着,太辛苦。妙真虽然帮不上忙,心里对一善的关爱,几乎装满她的整个世界。 但妙真心里也有过不去的坎,这样分床睡什么时候是个尽头? 难道他还是有顾虑?有隐藏?不可告人的秘密?这是妙真心中无法解开的结。 不过妙真敢肯定,这辈子最爱的人就是一善。爱的很深很深,深到可以放下世界,深到需要知道一善的一切。 第二天, 二哈睡到中午后醒来。 二哈睡在一善隔壁的右边房间里,妙真睡在一善的左边。 二楼的四个房间都是卧室,除了一善和妙真的房间外,多半时间都空着。 起床后的二哈吵着要吃意大利面,还让妙真同去。 还嚷嚷着吃不惯妙真做的食物,又说妙真真小气,没有肉。 一善不吃肉难道这家伙不知道吗?妙真心中怼回去。 二哈让妙真对他好一点,口气咄咄逼人。 妙真背后翻白眼,希望他快点走。 妙真极不情愿地陪着二哈去找西餐厅,二哈点了牛排,沙拉,又毫不客气地来了一瓶进口法国红酒。 妙真直心疼,又不方便说出口。想着一善还在加班干通宵,这白花花的银子,大巴大巴的去,妙真更来气。 结账一算,2546 元。 妙真从舍不得多花一善的钱,就这几个破菜小酒就2000 多,妙真傻眼了,想起胡家村的老乡,一年也赚不到这个数。 妙真气的火冒三丈,可是只能憋在内心。 虽然她的衣柜里堆满了衣服,鞋柜里摆满了鞋子,收妆台上也放满了各种各样的化妆品,她的车也是宝马,但这些都是一善为她买的。 出去逛街只要妙真喜欢的,一善都愿意买回来,大方的掏钱。 妙真从不知道一善有多少钱。但妙真,不愿花一善辛辛苦苦赚来的。 有时候妙真也会拿自己的积蓄买菜买米平常的日用品。 她也给一善买衣服,买鞋子,买一善喜欢的东西都是掏自己的。任何时候都想为一善做点什么,不想烦他但又想粘着他。 二哈的行为令妙真产生了讨厌情节,即不愿主拿筷子,也不愿陪他喝一杯酒。 妙真看不惯二哈对一善的语气和态度,也受不了对自己的使唤支配。 有几次吃牛排,二哈切了一块硬要喂妙真,让她张口,学他调戏人的模样。 二哈爱挑逗妙真,总夸她长的好,身材和澳大利亚的白女人一样,前面很有弹性,很大,他还比划着。 二哈又说,白人的臀部像个皮球,鼓得很性感,他双手去捏的做作,好像他的手正捏着妙真的屁股。 又说妙真的腿从下到上一定很光滑,他的手来回地游动像是摸一条光滑的泥鳅。 二哈沉醉在描述妙真的肉体脸蛋上绘声绘声,却用近乎丑陋的语言与夸张的姿态,那感觉怕是他自己招架不住了般。简直被自己的色欲淹没了。 又也许正大量喝酒壮了胆的缘故。 妙真干脆插上耳塞听起音乐,装着没听见他的胡说八道。 妙真没打算得罪他,毕竟是一善的恩人。 妙真希望一善能在身边,就不用听这些垃圾,二哈也不敢如此嚣张。 忍不住的妙真发了一则短信给了一善。 “一善,你弟弟不行呀,乱说话”。 “忍忍吧!过了今晚明天他就走了”。 “受不了他,那副嘴脸,可恶!”妙真又发了一则,还是不理解,她希望一善能回来。 可是,一善那边,忙到直接挂掉电话。 妙真没有办法,只好选择忍受。 一直吃到太阳落山,夜幕降临,夜市人头攒动。 妙真才带着酒气熏天的二哈回到别墅里。 倒时差的二哈又说晚上睡不着。 一个人在西环市人生地不熟,哥又不在,没人聊天说话,心里寂寞。 二哈嘟着那又厚又油腻的厚嘴唇,装的娇气女人一样,让妙真陪陪,说几句话,一副嬉皮笑脸的嘴脸。 妙真想到一善的话,也就一个晚上而已,,怎么说还是客人,基本礼貌还是要有的。 妙真想来想去,还是决定留个好印象。 就摆出瓜子,水果,花生放在一楼客厅里,陪二哈天南海北地瞎扯。 二哈开始吹牛澳大利亚有多少个女朋友,都是白女人。 他看不上那边的中国女人,中国女人又瘦又瘪。不过要是妙真那就不一样,早就做他的女朋友,说不定结了婚生了几个娃娃了。 他边说边又去取酒柜里的红酒,拿出两个酒杯,自己到了一杯,硬要为妙真倒了一杯,说我明天就走了,遇上也是缘分,要好好珍惜。 当初他们全家人对一善不薄,他一个孤儿混到现在,没有他们家的帮助是不会有今天的。 第32章 一次失真 二哈觉得自己的父母对一善比对他更好。 所以常常嫉妒一善。 是这个养子,夺走了他在家庭里完整的爱,要是没有一善 父母也不会对自己不管不问。 说到一善不罢休,好像妙真也欠他,最好的方式就是非得要喝一杯,才算补偿行动。 二哈提醒妙真,做人,不能嘴上说感恩却没有实际行动。 就给妙真倒了满满一杯酒,硬塞在她手上,嚷嚷道:嫂子,嫂子,喝了,喝了。 二哈喝酒就话多,阴阳怪气的说: “妙真,我们见面就是缘分,明天就要走了,也许以后再也不能见面了,一辈子也见不到了,来,咱们再喝一杯”。 “不喝,我要睡觉,你也早点休息。”妙真冷冷的,不愿意。 “好,好,喝了这杯就睡觉”。二哈答应,就一杯,保证睡觉。 二哈让妙真继续喝一杯,无奈,只好同意了。 妙真不想与二哈真没完没了的纠缠下去,甚至连话也不想说。 只好硬着头皮与二哈碰了碰杯,露出了牵强的四颗牙齿,一昂头将整杯酒一口气干了。 但妙真从没有喝过这么多的红酒,以前在夜来香的时候,喝的多数是啤酒,最多喝三四杯,不喝也没有人强迫。 但她知道红酒的后劲要比啤酒后劲足。 妙真随手抓了几粒花生,磕了几粒瓜子将口中的酒气给压下去。 二哈仍滔滔不绝,讲他眼中的异国风情,云里雾里,高一句低一句。 酒下肚后,妙真感觉身体微微发热,脸上出现发烫的热度,酒在全身的经络里循环着,很快发酵起来。 妙真低估了红酒的后劲。 她站起来走了几步后,头开始有些恍惚,身子有些摇摆,一股热气从脚冲到头顶,头顶有点胀胀的感觉。 二哈看上去酒瘾大,应该平时喝惯了酒,没有妙真的这些表现,手上还端着酒,正一口一口的喝着。 透过玻璃杯的透明,妙真看见二哈还在眉飞色舞,仍往酒杯里倒酒,一不小心地又注满了自己的杯子。 妙真看着杯子,摆手不能再喝了,晕了,二哈说是水,赶紧把水喝了,解酒喝,一会儿就好了。 妙真信以为真,二话不说喝了下去,吞下去的时候,却烧的喉咙冒火。 “这水,这么烧心?什么水?”妙真反问,摸着心口,难受持续。 “开水,有点烫,不怕,不怕….” 二哈应付。 这么一说,妙真就不再问了。 “我困了,先睡去了”。说完妙真就一个人跌跌撞撞地往二楼走去,她扶着楼梯左一步右一步,最后躺在了楼梯上。 二哈低头喝酒,扬眉斜看了秒真一眼,没有上去扶,而是放下了酒杯,自管自的吃起花生,啃着苹果,谁也不知道他的心中,正出什么鬼主意。 反正,妙真觉得,这家伙就是一个标准的花花公子。 接下来,妙真就处于一片模糊中。 等她醒来,看着精光的身体,横七竖八的衣服,收妆台上烟灰缸的一堆烟头,二哈的留言条,那一叠臭钱,妙真突然明白了什么。 无耻的二哈,昨晚设了一个陷阱,掉进了他的圈套中。引诱喝酒,占有她的身体。 那混蛋脸上,眼睛里,早已明明白白地写满吞掉她的欲望,喝酒时的欲火中烧,原来,所有的目的就是为了将妙真骗上床。 既不是看在是嫂子的份上,也不看在是哥的份上。 毫无人性的二哈,想要的,相中的都必须得到手,尝到滋味方罢休般,放飞的自我彻底失去了人性本善。 妙真醒来后,对于夜晚在房间里发生的一切,没有一点记忆。 二哈对她干了什么,怎么强奸她的,一概不知。 这无法承受的天大耻辱,让妙真无法自如。 曾经,胡大兰要去夜来香打断妙真的腿,也没有这般羞辱感。 妙真的尊严,活生生地被另一个陌生人践踏,将她彻底踩在脚下,几乎要踩死她。 妙真和二哈之前素未相见。 仅一面之缘,就这样毁了她的初夜,毁了她清澈无暇的生活。 而且,妙真以为最宝贵的东西,一直为一善保存。 如今妙真不知道如何面对一善,也不知道一善会怎么对待她。 她没有脸面勇气活下去。可是她心中只有一善,要是离开他,就更没有希望活着。 妙真最后一眼看向江那边的无尽远方,就决定要对一善讲出发生的一切。 妙真无法欺骗,隐瞒事实。 无论一善怎么待她,都已经做好了心里的准备。 回不去胡家村,就回去马丰市阿姨的美容院上班,要是阿姨不留,就接下亮子的烧烤店,卖宵夜也能活下去。 那一双炯着的神秘双眼仔细聆听观察着妙真的每一个念头,每一种情绪,每一种表情。而始终沉默寂静不露声色。 它好像有着无比强大的能量,而妙真的所有变化都在它之内发生,它早已知晓这一切。 它手中揣着妙真未来的动向与命运,但从来不开口讲出来。 它严肃而滑稽,看妙真太执着的面对一切发生,它目前还无动于衷地没有表态,更没有做出任何判断。 似乎它轻轻诚信地“嗯”了一声,要带给妙真最后一丝希望。 它不想看见妙真自杀,在它的慈悲中,让妙真看见有活下来的希望。 至于以后,全看她自己的造化。 夜全黑了下来。 那双神秘的眼做完这一切后隐退了。 第33章 繁华背后 大明湖江边的灯亮起来了,红色的灯映照在平静的湖面上,随着微风泛起浅浅的波浪。 灯下,晚饭后的老人,孩子,情侣散步于两岸。 北方下起了皑皑的白雪,西环市的秋天迟迟未来, 这是一片永远看不见雪花的土地。 那纯白的宁静交给了红花,交给了绿叶,以另一种生机勃勃的葱绿,油绿,嫩绿,大红,浅红,粉红,紫色出现在这南方大地。 就像这里的人,这里人的心情都是五彩缤纷,花花绿绿,多姿多彩,细腻又复杂。 这是一片富饶的土地,养育出成千上万富有的人群。也因为格外富有,城市包罗万象,各行各业,百花齐放,百鸟争鸣。 物质一片蓬勃发展。 又因为物质过度发展,人们需求也泛滥,精神与欲望混杂。 于是这里一夜之间出现了千奇百怪,花里胡哨,五花八门的夜总会,ktv,酒吧,歌厅,电影院,酒店等等娱乐场所。 像雨后春笋般在很短的时间里不知从哪个地缝里全冒出来了,满大街都是。 又突然间,不知从哪儿空运来了一批又一批四面八方,五湖四海的美女,帅哥,充塞在这座本来长相朴素的本地居民中。 为这座变得近乎怪异的城市增添了一道亮丽却刺眼的风景线。 这座城市就像一个盲人突然睁开了双眼,就像哑巴突然开口说了话,就像聋子突然听到声音,就像永远只有绿叶的城市从天而降朵朵美丽的鲜花,又像移动互联网的速度在新闻报纸上传播开来,还有口传口的飞速传播。 很快,西环市的酒店业旺盛起来,住满了全国各地的客人。 接下来,夜总会,ktv的生意火爆了。 人们享受感官刺激,用酒精麻醉自己。 在这座随着外来人口不断增加的寂寞而孤独的人群组建的城市里,刺激,就是最佳的驱散无聊,打发时间的方式。 于是,男人看美女,女人看帅哥,就像人把人当成一种摆设对待,不再像日常生活中人与人的关系。 女人穿成三点式,光溜溜地扭着蛇腰,凸胸,凸臀,大胆街头表演,也常见,不稀奇。 台下男的女的大叫好好,有的更夸张,直接在女人的内衣里摸一下,又塞几张票子,女人还会送几个眉眼,多做几个夸张的性感动作。可不是做给这一个男人,一群男人都大饱眼福。 男人的钱花不完的有一部分就这样花完了。女人手上提的身上穿的嘴唇上沫的金钱,大把消耗很多也来自于这种机会。 西环市的贫富悬殊极大,有钱人花钱就像打开的水龙头哗哗地流。 没钱的人在夜市来临时,乞丐们柱着棍子,穿着破烂不成形的衣服,散发着满身的臭味,徘徊于夜总会,酒吧,酒店门口,伸长了手上的饭碗,盆子,说着卑微的话,声音也特别微弱。 飞驰而过的汽车速度要是快一点,就连人带棍,碗吹出好远,收不住脚步,站不稳就摔倒了。 而车上的人叼着香烟雪茄,戴着大指拇粗的金项链,看了一眼心爱的车,还不耐烦地吼几声拿碗柱棍的。 这座城市教人进取,奋斗,拼搏。这座城市也诱惑人堕落,变得颓废。渐渐丧失人性的美好,趋向动物本能。 人们在这座城市学好,也在学坏。 而这座城市里的脸庞多数,是年轻一代。 他们是国家的栋梁与未来,然而却很少看到有年轻人出入图书馆,古色古香的书吧,是那么的稀缺,罕见。 妙真曾以为自己只要有钱了就融入了这里。 她发觉当什么都拥有的时候,根本看不懂这里的一切,看不明白这座城市的规则。 它将带领人们往哪里走,走在什么样的路,这座城市的人有没有行动起来,这一切都是未知数,她心中无底。 像是站在这座城市的边缘,但又发觉这座城市本身也许就边缘化了。 这不是一个走在正常轨迹的城市,它正在偏离路线。不知怎么回事,当妙真突然冒出这样的念头时,额头上冒出了冷汗。 她感到所站的位置,所处的江边,身边的行人,都处于黑暗的深渊。 妙真发觉一个城市,一个环境对一个人造成了致命性的影响。而西环市的进取,正在歪曲人的价值观,正在诱惑年轻人。 悟到这一点,妙真惊呆了。 她不明白为什么会这么想?是什么驱使这样想? 妙真从江岸往马路的方向走,旁边停着她的宝马,想回去了。 一善没有再打电话来,一定着急又生气了,哎,这个生日就这样完蛋了,就像她坚守的第一次,都化成灰尘,一点不值钱,都不见了。 留下的,只有深深的心里伤害。 “妙真,宝贝。”一善正从江岸的另一头远一点的地方向妙真方向招手,并大声地呼唤。 显然一善借着灯光看见了妙真往马路上走。 一善往这边跑过来,靠近时,气喘吁吁,上气接不上下气,衣服湿透了紧贴在身上。 包裹着他清瘦但结实的胸脯和后背,他顾不得擦汗,拉过妙真的手臂拥入怀中,倒在妙真的肩膀上哭了,边哭边说: “我好找你一天了,跑遍了商场,喝茶室,书屋,每个角落都搜遍了,却没想到你会在江边,我应该早一点而过来的,今天是你的生日....” 妙真见不得男人的眼泪,也哭了。 这一天,已经这样了,妙真心中暗叹一声,她疲惫地将双手搭在一善的肩膀上,有力无力地,一句话也不想说。 刚刚想好的要口吐真言,却又哑口无言。温暖的怀抱取代了一切胡思乱想。 拥抱带来力量她想一善永远这样,不要离开,从早上到另一个早上,一直陪伴。 一善帮妙真擦去眼泪,又冒出来,又擦,又出来,像一股流淌的清泉,止不住。 一善就发觉妙真肯定有心事,又想到房间到处撒的钱,还有收妆台上的烟头,但忍住了,暂没问个究竟。 一善天性善良,心中只装着别人。他看着难过的妙真,又担心她饿坏了,可是吃饭不算大事,一善看到这一切,明白有些事在发生,自带前因后果。 到目前为止,一善没有怀疑过妙真,感情始终如一。 第34章 花季生日 好像一善的心,就是一座宇宙,能够承受很多,什么都可以坦然应对。 妙真不懂一善的心思,令她困惑不解。 毕竟妙真才花季年龄,活在自我的怒放中,她不相信世界上还有这样的人。 胡家村肯定没这样的,就连童年的马丰市,她极浅的记忆中认为也无。 妙真觉得一善的心肯定长的和别人不一样,虽然身躯就那么一点,还比自己瘦,也实在看不出心有多大多宽。 妙真问题多,总是问一善。 一善极有耐心,轻言细语。就连言语中,也仿佛蕴含宇宙秘密,彻底吸引住妙真。 她开始观察,模仿他。 一善拉着妙真要去吃东西,无论如何补回生日。但妙真的确精神不佳,哭了整天,又困极了,两人只好打道回府。 一进门,一善就整理房间,收拾乱糟糟的局面,将蛋糕提到卧室内,最后从自己的裤子口袋里掏出一个精致礼品小盒,那是为妙真准备的求婚钻戒,是一颗从欧洲航空运回来的蓝宝石水钻。 在一善的再三催促下,妙真到卫生间简单地冲洗了一下身子,穿上睡衣,瘫了似的躺在床上。 “一善,我对不起你,我不是个好人。”刚躺下的妙真又忍不住流泪,无处安放的心思充满懊悔。 “二哈这个王八蛋,引诱我,昨晚喝了酒,后来他对我干了坏事,我不知道,被他给毁了,我…我是留给你的…..。”妙真双手扯着被角,又将被角塞到嘴里,咀嚼起来。她双手用力捶打着被子,身体,头部,没完没了,近乎折磨身心。 一善站在床前看着又哭又凌乱的妙真,就这样认真地盯了一会儿,突然扑哧地笑出了声。 “傻瓜,我还以为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对于我这根本不是事,我不在意这些。 “我在乎你的内心,你很淳朴,还是个孩子。对于我来讲,你是我的好朋友,爱人,其它的都不重要。”一善也坐到床上,抱着妙真,又拍着她的头,他准备去切蛋糕,为妙真过20岁生日。 一善越是这样想,妙真越是心里难受。 她紧紧的抓住一善。 “别走,陪我”。妙真说着就让一善脱衣服。 “别这样,妙真。” 一善推开妙真,找打火机。 “你嫌弃我?对不对?掀起我被玷污了,你是不是这样想的?不让你走,不能走”。妙真几乎失控,在一善跟前的卑微与无厘头的情绪,简直不是平时的妙真。 “妙真,安静”。一善劝说。 “就一个夜,好吗?一夜,只要一夜,你就是爱我的。” 妙真哀求,在她对爱情的定义里,只要一善答应这一夜,她就真正成了一善的女人,这样她就踏实,不在折腾。 这意味着她在一善心中的位置,一善是爱她的。 从此,她将无怨无悔。 然而,一善点燃了蛋糕的蜡烛,为妙真唱起了生日歌,他那干净明亮的脸上绽开了灿烂的笑容。 完全忽视妙真正处于激动与尴尬状态中不能自拔。 他心中简直没有妙真一般。 可是,一善拍了拍自己细长的双手,鼓掌为妙真祝贺,看着满脸沮丧的小妙真,笑的合不拢嘴。 一善眼中的妙真,那么可爱,自然。 刚刚妙真所说的,那房间里一善亲自捡起来的两万块钱,计划捐给西环市的孤儿院,还有对二哈的的不道德行为,一善没有任何言论,在20支蜡烛的光亮中,被一扫而光,留下的除了笑容的开心,什么也没有。 好吃的蛋糕,怒放的玫瑰花,蓝色水钻,一善洋溢在浑身上下的愉悦中,尽管妙真情绪很夸张,可丝毫不影响他的情绪,一直稳定中。 妙真心中只有一个念,就是今夜和一善同床共眠,哪怕就这一个晚上,从此各奔东西,再也不来往。 一夜,就一夜,妙真认为那才是最想要的礼物。 她安全感都在里面。 妙真提示的眼神,脸上的表情,双手的姿势,都在暗示这一切,恳请一善能够满足她内心的渴望。 然而,一善看着眼前的妙真,猜出了她的心思。 他的眼中仅仅闪烁着父亲疼爱女儿的慈祥之光,很自然地回避了妙真的祈求。 父爱蔓延,一善不温不火照顾妙真的情绪,难过,无厘头的发泄。他脸上泛起安详,不沾一丝烦躁,似乎有一种强大的内功,根本不理睬妙真真挚的情感。 妙真从一善身上,感受到父爱的力量,远远超过男女爱情,这令她困惑。 一善离开了床沿,悄悄地向门口的方向退去,边走边回头看妙真,她的头扎在被子里。 一善明白是自己的拒绝导致了妙真受到挫折。 但他心中更明白,他正在做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就像他为什么出现在夜来香,将妙真带回到自己的身边,他心里清清楚楚。 就如当下,必须离开。 无需过多解释,总有一天真相大白。 一善坚信妙真会有成熟的一天,会领悟他所做的一切。 她将有能力面对这发生,有智慧超越更多的疑惑。 好像一善从不为妙真真正地担心过。因为他对妙真的信任,就像那双炯着的双眼一模一样,清楚妙真的生命走向。 轻轻的关门声,惊了本来就特别敏感的妙真。她抬起扎在被窝里的头,看见一善的离去。空空的房间,她那一丝希望之光淹没在无边无际的情绪苦海里。 妙真止住哭声,四脚朝天仰躺在床上。双腿大大打开,双臂张开,像一支死了的天鹅,除了脑袋里一大堆的念头,她仍活着。 但这种活法,和死别无两样。 她开始游离在地狱般的自我意识里。 暗红色灯光下的天花板,有些阴影,像是有着蛇身兽头的怪物。有的张着血盆大口,有的像闪着幽灵般的绿光猫头鹰的鹰之眼;有的好像一支狼,似乎听到了狼叫的声音,并向她扑来。 还隐隐约约地看见一支老虎,全身血迹斑斑,有一支牙长到嘴的外面,嘴上挂着一个铁钩子,也像是为她准备的。 这时卫生间里也好像传来打开水龙头的声音,有人在里面洗澡,发出像二哈一样的浪荡笑声。 妙真试着双手去抓被角,手软绵绵的,握不紧拳头。尝试弯曲腿,躲进被子里,腿也动弹不得。 就像在她的身体上方,有个东西按住了她,却又看不见那东西在哪儿?是什么?只感觉赤裸裸地呈现在它的面前,仍它处罚。仍它宰割仍它置于死地。她一点也无能为力。 是的,最后这一刻,她还没有想到死,还要活下来。 第35章 心灵之苦 撕心裂肺的妙真喊了一声:爸爸,救救我,嘴里就开始念起心经。吃惊的是,心经简直是个定心丸。 不知道念了多久之后,眼前,心念中的阴影不见了。 妙真看到粉红色的灯仍然亮着,房子里静悄悄地,卫生间里没有声音,她喘了一口气,看了一下手机,凌晨3:40分。 妙真已经没有任何睡意,肚子咕咕地叫,起了身。 穿了一套衣服,随手从衣柜里拿的,一件白色的上衣,白色的裤子,但配上很不搭,衣服很大,裤子也很大。就像一个白色的大水桶。 如此一来,本来就冷清的房子显得更加阴森。 这时候,妙真并不是特别胆小,想离开这里出去透透气。这里的环境使她压抑,诺大的空间,令她产生幻觉。 妙真像掉进汪洋大海中的一叶小舟,快迷失了 。 但这清晨,微明时刻,又像一盏灯塔,模糊中照亮航行的微弱方向。 妙真正在无意识地寻找出口,却又像内心自发的天性使然。 这些至深的反应连她自己也未能觉察,但全反映在她的行为中了。 妙真的头脑时而清醒时而昏沉,时儿理智时而泛起情绪。似乎想往好的方向调整。 最后拉开冰箱的大门,拿了一个红富士大苹果,坐在餐桌前随意啃起来。平时苹果总削了皮才吃的,现在完全没有此心情。 一善又去通宵加班了,酒庄进口很多法国品牌酒,正有不少的搬运工人在搬货,他不放心,坚持非得亲自在场。 相处的这一年里,妙真觉得,一善总以各种理由不愿与她同床共枕,又说要等结婚的那一天。他这样做是为了尊重妙真,尊重她的身体,还有对她人格的理解和尊重,妙真才开始流露出无限地感激。 当初从夜总会出来,一善对她的用心与爱全写进了对一善的尊敬。 然而时间久了,一善又经常夜晚不在家,在家的时候又一个人常呆在书房看书打坐。他们晚间在一起相处的时间太少,又各自分开。 妙真没有谈过恋爱,以前也没有交过男朋友,她还弄不明白,男女之间的交往婚前都应该这样吗?而一善种种远离她的行为又让她不敢肯定。 总之,她总是质疑一善,模棱两可,有几次她还跟踪他,走了几个街区,无奈地他的车子像飞机,一会儿消失了,连灰尘也不见一粒。 这西环市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但一善的公司到底在哪儿?他又做着什么生意?她心中无底,这令她更不安。 一善却看起来简单,淳朴。 什么复杂的事经他一说就成小事了,又一解释无事了。 妙真觉得一善善辩能力强而已,比她的社会经验丰富,所以他没事。但在她心中是有事的,妙真还没有他的那种解决问题能力。 妙真也晓得自己的弱点,有时候想到这些也抱怨起自己爱瞎想。 不过反反复复比较自己不如一善的地方,也会好受很多。 好的处境总是很短,念头起来的时候无法控制,什么样稀奇古怪的想法都有。 一会儿,一善有女人了,一会儿有孩子了,一会儿只是出于对妙真的同情,一会儿又好像是真心爱妙真的,一会儿两人是一定可以白头偕老的,好像在人性中只要可能发生的事,都存在妙真的这些心念中。 只要男女之间的情感会产生的一切好坏,也都种在妙真的心态里。 她无时不刻地在搅拌,在小小的心田,又充塞着整个宇宙空间。 妙真心累,身体目前是健康的,现在累的身体也支撑不住了。 她担心要生病了,卧床不起,无人照顾。 从此一善将她赶出家们,流浪在街头,又被迫回到胡家村,被村子里的嫌弃她名声的人打断了双腿。最后坐在了轮椅,成为了妈妈胡大兰,比妈妈更可悲,她无儿无女无所爱的人。 妙真变成了这个世界上孤苦伶仃的人。 妙真叹气地放下了苹果,用双手撑着桌面站了起来。 今天是她20岁的第一天,双腿像灌了铅,脊柱里没有元气能让她立起来。 大脑不听使唤,在里面嗡嗡作响,双腿有点发麻。 五分钟后妙真又试着用手撑起来,这一次她站起来了,头重脚轻的感觉。要是以往这难受劲儿他会在房间里大叫一善,躺在他的怀里,可是她的心现在冰凉,此刻没有兴趣提起一善的名字。 扶着旁边的椅子,又贴着厨房的墙壁,穿过只剩下挂钟滴答声的安静客厅,她没多看一眼,那墙上的肖像,对这儿的一切,今天都暂时失去了兴致。 手机插在裤子口袋里,妙真推开门出去了,沿着花径向前走,她就这样一直走着。 宝马车停在她的右边,没看。 看上去简直像个绷直双腿一前一后架着身子骨的异类幽灵。 高一步低一步,她的头发披散在肩上,又宽又长的白衣白裤伴随着不稳的脚步,真像去刑场,坟场敢死一样。 那不远的前方有个魔鬼正在向妙真伸手,正示意她靠近。 妙真要去了,寻找一种莫名的东西,里面夹着绝望也夹着希望。不过她已经分不清了。她的神经错乱,导致钱也没带,车也没开,屋门没上锁,钥匙更没带。 接下来要去哪儿?没有目的,遇见谁,不清楚。脚下的步伐没有停止,就像生命还有呼吸。她的心里没有火,装满了冰,还有五颜六色的石子。 她走向大地,走在苍天的怀里,踩在母亲的身上,但以为走在深渊中,踩在死路上。 妙真的血液经络里有这两股力量同时在运转,而且同时之强大。 有时候会左右偏离,但此时此刻它们是共同在打仗。是的,它们正在妙真的心中开战,硝烟四起,漫天飞舞。一个张牙舞爪,一个多愁善感。 妙真的心正在被撕裂,又缝合,又撕裂,缝合的循环过程。 她想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痛苦的人,最不幸的人。 第36章 晃荡灵魂 不知不觉妙真又走到了江边,一排排柳树随微风轻轻飘舞,南方的秋风里带有一丝寒气。昨天的太阳是炎热的,今天的秋风已刮起,沿海城市不像内地大西北,这里的天气和人们一样都矫情,又善变。 一会儿烤人,一会儿冷气袭人。 早上穿短袖,到了晚上穿羽绒服。一热就要脱,一冷又要加厚,一会儿脱一会儿穿,变来变去的,一天衣服要几换。 这让痛苦的人更加痛苦,也会让不幸的人会幸运。让快乐的人悲伤,让安逸的人犯愁, 环境深深地影响着每个人。 无一例外,妙真是被毒害最深的,商业影响,消费影响,就连天气也影响她。 外面怕是见不到太阳了。 天灰蒙蒙,阴沉沉,风并没有停下来的节奏,偶尔地上掉落的黄色一片又一片飘落在她的脚下,卷附在她的腿上。 秋风也伴随萧杀,妙真裹紧了大衣服,双手抱在胸前,沿着江边漫无目的的走着。 她还没有想好要坐一坐,而是不停地走动,绕着江岸走上一圈也要好几个小时,妙真正打发时间。 路上的行人,挥剑摇扇子的,打太极练习瑜伽的,有时候像皮影子戏似的一闪一闪从头脑掠过,又五颜六色花枝招展的留下一些暗影,印在妙真的脑海里。 偶尔有个练习发声的,高昂地抬起脖子,声音刚起喉咙就变成了通红,紧接着长串的颤音拉大锯一样,咿咿呀呀起来。 还有个老人玩飞铁球,一个细长的绳子两端系着两个铁球,老人正挥舞着双节棍般的招式,又拳打脚踢,来回跑动。 两个球飞快起来,像无极的阴阳之术,变幻莫测。 但打来打去,人们都远远地围观,不敢靠得太近,怪吓人的。 老人很投入,也容不得半点分心。他似乎在忘我的表演他与球的合一融入,一种身心全神贯注的艺术。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了,有大人,大人头上骑着小孩的,小孩高兴的时候两个小巴掌拍的可带劲儿的。有的小孩坐在大人的肩膀上吮吸着手指头。 老人特别多,连舞扇子的最后也停了下来,他们带着好奇凑近热闹。 也有一些年轻人,手上拿着可乐瓶装饮料,边喝一口边往人群望一眼。围观的人整体包围着表演者,最外面的人很难看清楚里面耍的什么花招。 但又探着头,踮着脚,想弄个明白,又弄不明白的着急,搓手,来回踱步,又仰头抬起脚尖,扶着前面人的后背,一蹦一跳,还是弄不清楚。 里面到底出了什么事,就干脆猛地在前方推开一条缝,将堵在自己面前的人往两边掰,就像剥玉米般,形成一条无人的路。 来人要大摇大摆地走进去,看他的投入,不亚于表演铁球的人。 人家的表演与人球合一,来人正在与他的头脑合一。不顾一切“轰”地推开了前面六个人,有一个倒在地上了,一个小孩哭了,一个老人骂了起来又去扶倒在地上的家人,他终于挤进去,看见了铁球和一个老头。 “什么鬼玩意,乱七八糟。”来人朝地上吐了一口口水,仰起头,甩了一下左手向后,又“去”地一个字,扭头又退出了人群,嘴上还骂骂咧咧地。 在他的正前方大概约500米的距离,有一个禅者。 在禅者薄薄黄色的袈裟外面套了一件灰色的薄衣,他的头上带着一顶灰色的小毡帽,额头前方有个小小的帽沿,灰色外衣的胸前挂着一长串佛珠,正在江边的一块地上,屁股直接落地,微闭着双眼,又微睁开双眼,扫射四周像正在等待一个人的到来。 禅者看见刚刚说”去”的那个人,盯了来人一眼,心里念着阿弥陀佛。 他双手自然地放在身体两侧,腿也是随意盘坐,看上去轻松自在。 没有人注意到禅者什么时候来了,怎么会到这个地方来呢?西环市有寺庙吗?远远看上去,禅者身型偏瘦,脸上红光白净。 路过的行人没有敢近眼瞅他的,人们本能反应,不知道为什么。 妙真正在向人群的地方走来,这是一片她并不熟悉的领土,也不少她所不熟悉的人群。 妙真有一阵子习惯了清净,一个人的生活。突然之间冒出了层层包围的人堆,发出躁动的声响,她无所适从。 似乎在辨认人群的同时看是否有一条路,不管是地面之上还是地面之下,想从哪儿钻过去,逃离,这渐渐多起来的人头令她不安。 妙真走进这道人墙,但根本不想踏进。 有个人手上提着包子,油条从妙真身边经过,散发着香喷喷地味道,她的肚子正在向油条伸长它的手。 它饿极了,已经整整一天一夜没有进食了,显然这种状态下人很容易虚脱,全身即沉重又轻飘飘。 还好,老天有眼没有让太阳出来,燃烧身心,不然妙真怕是要晕倒了。 妙真立在那儿看着远去的油条背影,吞了一口水,喉咙动了一下,用手摸了摸肚皮,四处张望着,像是寻觅要吃的东西。 江岸边没有卖早餐的小车,也没有吆喝着豆浆的餐车。 不过500米的尽头尽有应有,几十家做早餐的开餐馆齐刷刷地放开了门面,架起了炉子,生起了火。肉包菜包香菇包白菜包芹菜包,大油条小油条,小混沌大混沌,稀饭,玉米粥,牛肉面,只是声音与香气不会在500米外的地方散开。 妙真傻傻地盯着早已消失的人影,她的手指其中一个放进了口中,真是饿的像孩子样。 往前500米,走过去,就可以来一碗热气腾腾的热干面,这是西北特产,她热爱。 妙真几乎饿糊涂了,以为这附近根本没有吃的,也没有喝的。她常常光顾的几个店就这么无缘无故地派不上用场了。 人多的地方散发着热气,倒没了清晨独自的寒意。 她的额头被人人嘴中哈出的气味正晕头,额头开始掺汗,越来越多。 妙真感觉心脏的位置咚咚跳,偶尔升起一股隐隐作痛,痛感在加剧。 她想起前天晚上喝了两大杯红酒,昨天一整天滴水未进。 第37章 神秘和尚 妙真年轻的身体从未吃过食物上的亏,没有食物填饱肚子的痛苦第一次这样不明不白的发生,她从未有警觉,显然还不懂爱惜自己的肉体。 虽然固守自己的第一处座,但允许男人抚摸她除了第一次外的任何部位,这是胡家村女人们的奇葩风气。 女人把这个不成文,即封建又开明的固守当成优良传统,视为珍宝一般。 用此拿来交换世间最值钱的对等物,例如名利情,妙真也有一致的观念,其它的从不认为重要。 身体上的肝,肺,胃,脾,心脏,好像有没有也无所谓,吃不吃饭,健不健康,不在乎。 小小的胃不断地折腾,在油条的诱惑下成功地开始呐喊,挣扎,甚至咆哮着。 在身体里面摆剑,扎刺,就像那两个无形飞舞的铁球正滚进了妙真的肚子里,阴阳跳跃。 唯要自己生存的生命力欲望足以消灭妙真任何一种念头存在,它极其不满,要干掉养它的主人,背叛她,抽干她的精力,然后出来去追油条,吞掉。 闹不过胃的蛮力与威胁,妙真在放下手指的同时慢慢地倒下了,她的意识没有停止,念头仍在运游。 她看见一善冲自己甜甜的微笑,完了又不失温柔地说: “我们分手吧!我不适合你的。” 一善笑的那么阴险,笑容中嘴唇两边咧开,露出火红的牙齿。 他张开大嘴,从口中喷出火苗,烧在妙真的身上。任凭妙真怎么央求,火苗越来越旺,在一善的狂笑中妙真变成了一个黑色硬邦邦的东西,她就这么死了。 妙真又看见一个瘦小的和尚,戴着一顶旧的瓜皮帽,是灰色的,在等他。 和尚的胸前有一长串的佛珠,颗颗金光闪闪,妙真一眼就认出佛珠。 很久以前,妙真有一串是白色的,短短的吊在胸前,像一朵洁白的莲花。 妙真很喜欢莲花,她的父王为她专门养了一池塘的红莲,黄莲,白莲,蓝莲。 她的丫鬟们每天采摘放在她的书房里,房间里,客厅里处处是清香。 那世的妙真的日子是清谈恬静,高雅脱俗的。她摸着和尚的佛珠说道: “师傅,我有一串和你一样的,是白色。我家有盛开的莲花,我带你去我家里摘莲花呀。”师傅说:“阿弥陀佛,都是佛弟子。” “善哉,善哉。”师父低头垂目,双手合十。 紧跟着这一切的画面消失了。 妙真正躺在江边,身上湿漉漉地,睁着微醒的双眼,有一个和尚模样的人正握着她左手的脉搏问道: “妹子,醒了吧,你怎么了?” “我不想活了,我想死。” “你才20岁,死了可惜呀,上天不想你死呀。” “我活不下去了,所有的人都抛弃了我。”妙真委屈地呻吟。 “世间的事儿都不过小事,你是受了什么伤呀。”和尚松开了号脉的手,看着浑身无力的妙真,问道。 “一个男人抛弃了我,我的家庭也抛弃了我。”妙真述说。 “你也要抛弃自己?可是你还没有收到阴间的通知,怎么死,死不了呀。”和尚突然笑了起来,声音中带有调侃妙真的花招。 “我没有勇气,没有能力,没有目标,什么也没有。” “你还有呼吸吗?” “有”。 “有呼吸就好说,你死不了,你会好起来的。”和尚宽宽慰妙真,轻描淡写的一道。 “真的吗?”妙真半信半疑的问。 “不假,你很快会好起来的。”和尚的眼神很坚定。 这画面一刹那就不见了。 这一次妙真真正地睁开了双眼,一个和梦境中一模一样的和尚正坐在她的旁边,轻轻地敲打印堂,掐自己的人中。 身边围了不少人,有的送来了牛奶,还有油条,包子。 终于胃平静了,它彻底解脱了,也安抚了它的主人。 “阿弥陀佛,你醒了。”和尚双手胸前合十,迎着妙真的脸看上去,又从右边布衫的口袋里拿出一支笔,一张小纸条,在纸条上写了一些东西,交给了妙真。 说完轻轻甩一甩衣袖,拍一拍屁股悄无声息的走了,留下了围观的群众也渐渐散去。 妙真看了一眼纸条又看了看离去的人头,扶着双膝站了起来,她决定回家去。 路过拐弯的吃街,妙真又买了几个包子,这一次胃受了伤,她不想再有第二次了。 她觉得自己的死期未到,要想办法活下去。 妙真回到家,一善不在。 妙真静静地坐在厨房里将刚买的包子吃了。她补偿给胃的似乎有点多了,这个分寸还拿捏不住,饥一顿饱一顿的都同样是伤害。 边吃包子边想刚刚在江岸边做的几个梦,想到一善,想到自己的最后结局被所爱的人活生生地烧死了,留在一善身边的念头令她犹豫了。 现在七七八八的杂念太多,妙真对一善的爱也正在被淹没,甚至严重时连爱的影子也找不到。 又反而又开始怀疑自己,她不相信自己会这样做,这样抛弃一善,这并不是初心,她是真心爱他的。 看呀,爱的周围又像包着一些糖衣炮弹,随时在迷糊妙真,颠倒她的认知,令她错乱。 妙真并不晓得每个人都有两个自己,当它们不和谐时就会打架,争吵,在内心折磨自己,就像不和谐的两口子,不团结的两母女,斗来斗去的。 但有时候的确她知道内在有另一个声音在指导,又弱又纤细的发声,几乎听不到。 她的头脑力量很顽固,坚守着不变的思维,总是各种扰乱爱着一善。 妙真吃包子间突然悟到这一点,十分吃惊。 她一下子来了精神,想着急迫寻找答案。请求高人指点。马丰市的文化在马家真的领导下发展的有声有色的进步,一个三线小城市就有大大小小的佛庙几十个。 小时候,爸爸最爱带妙真去烧香,拜佛。 有时候和爸爸一起听和尚们讲经,喝茶,聊天,爸爸在和尚心中的影响也很大。只要他们去寺庙,和尚们总爱抱小妙真,逗她玩。 这些和尚爷爷,伯伯,哥哥们对妙真可好。在她幼小的记忆中,和尚是妙真的好朋友。 当妙真今天遇到江边的和尚就知道要寻找答案的地方有着落了。 第38章 奔普陀寺 她对穿着独特,光头的这些与社会上看起来格格不入的人,比如和尚,心里有份特殊的情感。 是一种不经判断简简单单的的心灵依托与相信。 尽管群众向和尚投来异样的眼光,尽管无人搭理这个沉默不语的人,尽管人与禅者之间有遥远的距离般,可是妙真一见禅者,就心生敬畏,眼里充满友好,心灵敞开。 妙真又想着那一池莲花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父亲成了父王的称呼?自己还有丫环了?她觉得这个梦很奇怪,从未做过这样的梦。 妙真想不通怎么会出现这样的幻觉,但对幻觉升起了无限的好奇,想探个究竟,这个好奇心的念头暂时打断了她的负面思维。妙真对一善的错综复杂的思考也按下了暂停键。 她很想拿到答案,为什么会有一串白色的佛珠,她从来没有见过,小时候也没有,爸爸也没有买过,妈妈更不可能给自己。 妙真从口袋里拿出那张小纸条,上面写着: “你与佛有缘。”在右下角注明了地址:普陀山普陀寺一行法师。 “一行法师”?妙真念出了和尚的名字,将纸条紧紧的握在手中,就像希望就在心间。 普陀山普陀寺在哪儿呢?她打电话给小玲,是亮子接的电话,说小玲正在坐月子,又生了一个胖小子,亮子只知道普陀山很远。 还提起玲,口气复杂,但亮子说人生或许就这样,有了两个儿子,要好好生活。 又问妙真要去普陀寺吗?为什么而去?最近还好吗?总之答出了一大堆与之无关的事来。 妙真着急,就挂了电话。 又打给小兰,小兰最近在九道乡学电脑,偶尔也看一些法律的知识,想做一名会计师或者律师都可以,她热爱律师这个职业。 妙真让小兰查查普陀寺在哪儿?毕竟她现在长了见识,又懂的比自己多。 妙真觉得小兰走了一条最正确的道路,虽然还没有梦想成真,但一看人生就有了明确的希望。 进退两难的妙真不由欣赏起小兰,也佩服她爸爸的果断与英明决定。 她怀念自己的爸爸,要是爸爸还活在这个世界上,她敢肯定会有一个不一样的人生。 她上二楼洗了澡,换了一身衣服,简单地收妆打扮,又拿出了以前和一善旅行的背包,包里塞了几件衣服。 这一趟去,妙真不知道待多久,也许去了就回,也许几天就打道回府了。 也许另有转机,她没有为此行下定义。现在要去的心很坚定,但又一片空白,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妙真顺便带上了银行卡,里面有一善为她存的零花钱,到底有多少钱?也没仔细地核查过。对于钱上妙真没有兴趣,她有吃有穿有喝,钱不钱的倒是一点儿不重要。 但妙真清楚,里面有一大笔数目了。 这一次妙真要开宝马一个人驾车五小时去,现在已经临近中午时分,手机里显示的时间11:55分。 离开房子的时候锁上了门,又四处看了看似乎一切正常后开着车离开了别墅区。 在加油站加满了油,又在商店购买了一些吃的,最后跑到买茶的地方买了一桶茶,打算送给一行法师的礼物。 经过银行的时候又在自动柜员机上取了一叠钱放在背包里,一切准备就绪后,妙真打开车上的gps导航,顺着小兰发来的路线输入地址,gps上面显示5小时5分钟就可以到达,她要在6点钟前赶到普陀寺。 中途还会休息一次,吃一点东西,上个厕所,妙真这样计算着时间。 车很快驶出了西环市,奔驰在高速公路上。 此时妙真就向一匹脱缰的野马,正在野外呼啸着。 她打开一点车窗,逆风快速扑打在她的脸上发出一种强烈的呼声。 车窗里的玻璃也被风打得振动起来,不过她感觉良好。风沁凉的,从头吹到身体上,一下子紧绷的精神放松了。 妙真打开音乐,响起了舒缓的调子,乘着不大不小的风,车继续前行。 前后的高速公路上无人也无车,左右两边田野里的绿色发黄了,小草也渐枯了,广阔的田野,浅浅的山头,凸凹不平的田间,水塘,偶尔的背影在水中游动,里面有几只鸭子。 她双手紧紧握着方向盘,双眼在时不时的左看右看,只有无人的宽阔马路上才敢豁出去。 妙真开车的技术还不满一年,是在一善一再要求下勉强去学了开车,也是图个出入方便。 他们住的别墅区无公交车,没有的士,只能靠自己开车出行。 不过妙真更喜欢走路,在胡家村走习惯了,上山下山是家常便饭的事了。 她呼吸着新鲜空气,又大口地呼气吸气,正在与大自然交换着能量,这让妙真如释重负般的心空了许多。 这美丽的自然风景,360度的将妙真置于中央,植物矿物纯净的能量在向她袭来。 哪怕只要她的心灵敞开一点,将会被快速地磁化。 这时,妙真的头脑越来越安静了,念头也放下了,并且有种逃离的兆头。 她现在明白自己出了问题,又没有能力去解决问题,正困于其中纠缠。突然有个和尚为她指了一条道,难道人生方向就在那和尚的掌握中,她根本不敢相信,听起来太滑稽了。 自己应该掌握着自己的命运,为什么和尚更懂她了。 是的,理了理思绪后,妙真发现有好多的问题要问清楚,要是没个水落石出,她又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面对了。她顾不上那么多,活一天算一天吧。 她虽然想着就一天的活法,尽双肩的酸痛感消失,背部禁锢锢的胀疼减缓了,升起来的双手更加有力。 她“哈”地一声从心里发出了怪怪的笑声,不像冷笑,也不像微笑的笑法,但胸膛堵住的那个地方打开了。 妙真边开车边唱起歌来,张韶涵“隐形的翅膀”是最爱的歌。 这让她想起和小娟一起在村子后山上抽毛芽尖时,两个人各抽了一大把毛芽尖后放声大喊。 那时候她们会唱几首学校老师教的,一般都是唱祖国的,家乡好的,但唱起来也很带劲。 她们的心情在后山上每天都是放晴的。妈妈会骂她,不过毕竟还是她的妈。 那时的日子,不开心总有办法对治,只要叫上朋友们,跑到后山什么都忘了。 胡家村的人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好,但胡家村的风景,山水,空气简直是妙真的出气筒。 她心中的气出给那山那水,一会儿气就消了,山还是那山,水也还是那水,但妙真的心安好了。 第39章 二牛驾鹤 妙真手握着方向盘,心里却想着大自然真是太神奇,换个环境,心境就不一样。 要是知道如此,就不会整日待在别墅里无所事事,应该多走出来看看。 走到无人的地方,就像眼前的风景,就像胡家村的山水。 其实胡家村抛弃妙真的那一刻,是人。 大自然是不会抛弃她的,她又刹那间悟到一个道理。 当所有人都不在乎自己的时候,大自然会向她敞开怀抱。 而人要是受人的照顾,又太执于人的关系,就没有机会欣赏这天然的善丽。 妙真想起了大明湖岸边,有绿色的千年耳,有牡丹,芍药,玫瑰,也有绿绿的草地,平静的湖水,阳光洒落在湖水上的金光,鸭,鹅的咯咯地叫声。 在她的心全在一善身上的时候,这些景色没有带来丝毫的乐趣。 反而那一次妙真登在千年耳绿丛边想着跳进湖里去死了,还用手不停地敲打树叶,绿叶子落了一地,她爱人的却自然打开了,真是神妙的力量,妙真不由地内心感叹起来。 对了,妙真的’为什么”也装了一背包,快装不下了。 妙真的童心在自然天地流淌起来,这是她长大以后最快乐的一次旅行,也是第一次出远。 妙真有一种好的预感。 副驾驶旁的电话铃响了,扭头看了一眼是妈妈打来的。 妈妈总爱骂人,说话嗓门又高,妙真怕控制不住。 车子行进在高速路上,偶尔从旁边也飞过了一辆车,妙真的驾车技术让她迟疑了一下,声音仍在叫,不肯罢休。 妙真心中仍在酝酿,接还是不接,家里发生什么事了呢?又没脸回去老家,除了寄点钱什么也不能做,可是妈妈又不需要她的钱。 妙真和母亲之间的关系想起来令她头疼,一时半会儿也打不开之间的隔阂。 都说有其母必有其儿女,妙真又直觉自己和母亲的想法认知并不同,有着根深蒂固的差异。 正是有母亲压迫式的相处方式,令她更反感,叛逆,更不愿意随从。 小时候妙真力量弱小,不懂事,被母亲又打又骂。 现在她长大了,母亲再也不敢轻易地拳打脚踢,像对二牛叔一般。妙真心里野,抗拒,也长出了力气。 青春期的喉咙又尖又细,妙真急的时候敢斜眼睛握拳头不甘示弱。 是为了减少她以为的欺负,精神的绑架。就这一握一松的,母亲也的确无意识之间收敛了许多。 此行,妙真还要问一行和尚,她和母亲之间到底怎么了,母亲不像母亲的样子,女儿也不像女儿的样子。 不是冤家路窄就是形同陌生人,母女情分实在太弱了。 电话最后“叮叮”了两声,安静了。 妙真加快了车速,她要在天黑之前赶到目的地,而现在还剩一半的路程。 一会儿,手机又“滴滴”了两声,是谁的短信?高速公路的标识牌提示前方有服务区。 妙真用力踩了油门,车更快了。又是妈妈的短信,停在服务区的妙真正抽起一支烟,点开了微信。 “你二牛叔刚过世了,不必回来。你在外注意身体,平安。”落款胡大兰。 妙真对二牛叔的怀念之情这时涌上心头。 刚到胡家村时,是二牛叔经常带她到小河边捉鱼,捉泥鳅,砍柴禾,打猪草。上山下河的路况不平,也有一段距离,回回都满头大汗,最后筋疲力尽。 但这是妙真这一生最美好的时光,是二牛叔陪她度过的。 这些记忆深深地扎根在心中,怎么也无法抹去。就连爸爸对她的爱随着时光也在记忆中渐渐消失了。 儿童期发生的事,好多也变得模糊。 爸爸一转眼离开妙真已经14年了。那时候她还小,不长记性。 随后二牛叔的心态变化,没有给妙真留下太多伤害。 她已经可以自食其力,不靠人喂,人抱,人哄,就进入了少年期。 妙真还有手有脚有脑子,干农活洗衣服还能养活家人,养活自己,有了立足的本领。 二牛叔收回去的情感丝毫不影响妙真。她有时候也认为失落难免的,但不是米饭,面条,吃了就没了,这些情感挥不去,还无影无形的跟随。 妙真只是多了不开心,多了不快乐,但还在长大,比以前更明白了道理。 妙真的辨识度增强了,有了一定的方向,能驱使她单打独拼存于这个世界。 有时候妙真也体谅二牛叔有病,头脑不正常,情绪不稳定,无法控制地乱跑,乱叫。 有时候像个女人哭哭戚戚。 医生说他的神经失常失意,发生的事不常忆起。 妙真想到,每个人多少有同情心吧,遇到亲人病人受难的人,理应流些眼泪给些原谅,不在乎伤害。 二牛叔这般薄待妙真,她能体谅二牛一生的艰难与不易,也能释怀对她所做的一切,二牛叔与妙真的情感纽带没有断开。 妙真不满意妈妈发过来的词语,她想回复母亲一个短信,把对二牛叔的真实情感说出去。 妙真认为对一个死去的人心要坦荡,不能恨他骂他,她此刻不敢这么做,也不敢有坏念头。 人都死了,一生啥也没有了,多么可怜。也没有人再争,再吵,再骂了。 和死人记仇,总是想起来就心惊胆战。况且,妙真对二牛叔有深刻的感恩之心。 “妈妈,二牛叔是个好人。他死后会去天堂,我祝福她,保佑他长眠。”妙真借着思路,哒哒发给了母亲。 她又点燃了一支烟,环顾了一下四周,这是一个小山谷,正前方,左侧,右侧被绿色的大山包围。 山上长满了树木,树木中间夹杂着蓝色红色紫色的花儿,并不多。花儿点缀在绿的海洋中,格外亮眼,显得山更加朝气生动。 像极了男人身边的花姑娘,哎,为什么这个世界有男人,女人之分呢?为什么男人爱,女人爱的,爱情又为何令人痛苦不堪呢?人活着为什么? 她瞄了一眼山花,仿佛在看自己的模样,女人怎么样才能获得幸福呢? 第40章 换了个人 母亲的一生并不幸福,活着就为了抱怨,打人,骂人。 现在母亲的美貌又消失,这唯一美好的东西也如此短暂。 现在看来母亲留给世界的只有悲伤,最后一无所有。 妙真猛吸了一口烟,看了看排队加油的人,去厕所的人,买东西的人,她熄掉了烟头,准备上路了。 “滴滴”短信又来了,她想了想,还是打开了。 “我不会原谅他,害的我好惨,你爸,还有你,你们都是我的冤家,让我不好好的活,让我生不如死。”这是胡大兰发来的短信。 妙真无法容纳母亲的抱怨。 她觉得母亲从断腿后就恶化了情绪,再没有一天好日子。 母亲看谁都不顺眼不顺心,总爱挑别人的毛病,挑别人的刺,指责别人的不对,活的极不快乐。 妙真意识到自己正在卷着一辈子的命运陷入其中,忧心忡忡。 她已经有段这样的日子了,正击垮自己的身体,置于死地。 妙真倒吸了一口冷气,对,不能死,她心中有个声音,那个遥远的声音很近,像个信号。 她的头脑开始清醒,不能再有这种活法下去,在心中默念。 目前妙真不欣赏母亲的行为,不认可母亲的做法,看着这些短信,更坚定了信念,不要受母亲的影响,她要走不同的路,活出不同的人生。 能有和尚帮助自己,有了信心,她下定决心后,果断地回道: “事已如此,人要反省。怪谁都没好处,爸,二叔,我对你都不差,是你的心态出了问题。” 妙真关掉了手机,车又上路了。 往普陀寺的方向,越走越轻松。 赶到寺庙的时候已经天黑了,妙真在寺庙外的旅社住了下来,次日清晨要进寺庙见一行和尚。 妙真的眼前黑漆漆,看不清寺庙长的什么样,里面有些什么奇怪的东西,但心中一下子出现了好多新奇的想法。 她感觉到这个地方神秘,蛐蛐虫在叫,树林里有不同的叫声在共鸣,也有人说话的声音,格外的静。 又感觉这种静中带有力量在波动她,旅社的老板说山上清净,在城市里呆惯了的人都喜欢往这儿跑,是个养身养心的地方。 又说也认识一行和尚,是个大德之人,是寺庙的方丈。 遇见他是上乘缘分,说妙真缘分不浅呀! 他的话听起来很深奥,弄得妙真有些云里雾里,但越是这样,她的好奇心越强。 次日凌晨4:00寺庙传来了响彻耳膜的撞钟。洪亮的声响划破了整座山,荡漾在天地之间。 妙真听见了,小鸟也听得见,棵棵树都会听见的,空气能感应到。 就连旅社的老板也起了早床,向妙真打招呼,让妙真赶快入寺庙,和尚在做早课诵经祈祷。 凌晨的山顶,明显入冬的迹象。 妙真将双手插在厚夹克里,带着冷飕飕的感觉朝大门的方向走去。 远远望上去,寺庙亮起了灯。有细小的说话声,脚步声,撞钟仍在响,听起来越来越急,加快了步伐,妙真的心里凉凉的,烦躁感消失了。 门口的师傅对妙真说了一声阿弥陀佛,示意她进门。 不知咋的,妙真嘴巴里讲不出这句话,她没吱声,默默地走进了寺庙。 正入妙真眼帘的是大雄宝殿,钟声从那里传出来的。 里面已经站满了穿着不同颜色衣服的和尚,来回走动大声地朗朗上口什么东西,难道是心经吗? 妙真下意识地嘴里也跟着练了起来,她发觉节拍和大堂里传出来的节拍是一致的。 妙真步子更快了,她口中的心经正与那儿的声音,节奏,心心相印,合二为一的感觉席卷妙真的全身。 有一股无形的能量从头顶到脚底串动,有些站不稳了,只好跪在黄色高高的垫子上。 和尚们,法师们也排着队,绕着佛像从正向反地转圈。 妙真双手又不自主地胸前合十,众口相印的心经,在印她的心,又不像印她一个人的心。 佛像又高又大,头顶接着高高的大堂屋顶,双腿脚盘坐在莲花宝座上。 佛像的四周明亮,点着无数的油灯,脚下燃着蜡烛。 金色的佛像在光亮的环绕下显得更加庄严,威慑,震撼。 妙真情不自禁地举起了双手放在胸前,看着眼前巨大威猛的佛,瞬间自我渺小感油然而生,有一种五体投地的敬畏心产生。 妙真目不转睛盯着佛的眼睛,开始有些害怕,她想着逃避,忍不住看了一眼,又躲开了,顽皮似的好奇心增强,她最后看了一眼,这时候,佛的眼睛动了一下,佛的右手指对着她的正前方的地方弹了一下,她的头突然感觉紧绷,迫使她低下头,垂下眼,双手合十,嘴里不停地念心经,她正在用内外力让自己从慌张中想办法安静下来。 在神圣的佛前面,妙真不敢有半点非分之想,她的心正快速改变状态,以呼应佛的心意。 她学着法师的模样做前屈大礼拜,一个接一个的磕头。 头顶举起,胸前合一次,胸脯向前,额头,前胸,大腿,小腿,脚,几乎整个人的前半身全卧在地上了。 用力过猛的时候,额头起了包,肿了起来,腿有些抽筋,脸上全是灰尘,扎起的头发披散下来,也染上了灰。 不知是她忘我了,还是佛的加持力,她的每一次磕头,朝拜都是虔诚的,不马虎,不偷懒,踏踏实实。样子是真的,形式上也像模像样的。 换了一个环境,转瞬间就像换了一个人。 妙真跟着法师去领食堂免费的早餐。 一个馒头,一碗小米粥,一份黄豆拌青菜,看上去清淡又营养。 她在人群中慢慢地走着,试图认出一行法师的相貌来。 和尚们坐一侧,像妙真一样穿着的人在餐桌另一侧。 吃饭期间,左侧喝粥,啃馒头鸦雀无声,碗里不见剩菜剩粥,桌上也不见剩馒头。 右边则不时传来交头接耳声,喝粥响声,桌面上有剩下的馒头块,洒落的黄豆粒,一些白色的小纸巾块。 当她们离开时,剩余仍然在桌面上。 妙真用力嚼着馒头,是胡家村的味道。她自己也做得出的味道,今天啃着格外香甜。 就连一善经常带她去的西餐,日本料理都不如馒头的淡淡干香味儿,妙真认为这是迄今为止最好的一顿饭。 第41章 普陀寺内 有闲工夫慢慢品尝,咀嚼里面的日月精华,感受粮食本身的原味。 妙真喝光了小米粥,拌着青菜干个精光,吃的刚刚好,不多也不少。 这顿饭为她增添了不少能量,顿感活力充沛起来。 妙真收拾干净桌面并将邻座的剩下馒头收走,轻轻地放进篮框里。 轻拍了一下微凸的肚皮,走出了厨房。 她并没有发现一行法师。 此刻,看见这庞大的寺院,众多单独伫立又互相联通的庙房,香火不断,香烟缭绕。 游客在增多中,法师在早餐后去到了各个庙房里,也许开始了她们一天的工作。 妙真放下了急着找法师的念头,她对环境还不太熟,又是以前从未见过的新地方,虽然人多却不热闹。阵阵清香,安静的气氛飘散,她就想到处走走。 这里的空气,树木,清晨的薄雾,早餐桌上的馒头,各种鸟叫,燃烧不断的香,令妙真逐渐放松下来,变得不再那么焦虑。 妙真往左侧,沿着小石子铺成的石径漫步,有几个人跟着她的身后,也漫不经心,一副天地人和谐相处的场面。 人群扔着小面包,喂鱼塘里的小乌龟。这些小乌龟浮在露出水面的石头上,头伸出壳,长长地,就像通人气一般,张口吃面包,摆动身姿,逗人群快乐,嘴巴一张一合在大口地呼吸新鲜空气。 池塘里清澈的水表面,底部也淤积了厚厚的泥巴。 有一只乌龟扑通游进了水里面,泛起的浪花正搅着泥变成了浑水,但看上去很自由自在的样子。在妙真的身边竖着一个牌子写着:禁止喂食。 两个小孩子又扔了几块饼干,桔子。妙真看不过去了,她指着牌子对着小朋友说:“不要投食,你没看见。”旁边的大人才开始阻拦,小孩停下手来,池里有乌龟看了一眼正看着它的妙真,似乎在说:“谢谢你救了我。” 继续向左边,边走边看,是一座小木桥。 小木桥下的莲池里满塘盛开的莲叶,仍然绿着,有些开始发黄。但看不见莲花,也没有莲果。季节转换,万物都在变化。 这莲池景色,是8月的结晶。 莲叶上停着几只小青蛙”呱呱“地欢迎着,妙真从心里说了一声”嗨“提起了左手挥了挥。 站在木桥上,两侧长着大片的莲,一望无垠。要是挖藕吃的话,得该是多少呀。 她小时候就挖过莲藕,拿到九道乡去卖。 穿过小木桥,引入眼帘的是一座三层楼高的大房子,还是新的,屋顶的瓦是仿古的,屋檐染上了红色,但砖是现代化的,和城市里的没有区别。 上面写着:“佛学院”三个字,难不成寺庙里面还有大学可以上吗?上大学是她梦寐以求的。 妈妈曾说读书是靠天赋的,妙真身上就没有这个天赋。 外婆更不赞成,经常嚷嚷道你妈妈没人照顾,家里到处要用钱,胡家村的女人谁读了书,凭啥的你成了特别。 这打击排斥无人同意的无奈情况,又读大学是有钱人家还在的事,与妙真无关的,七嘴八舌中有一小段时间妙真坚守的防线也瓦解了。 妙真还小,没钱没本事一无所有。 她斗不过大人,这个小小的梦想之念也在西环市的堕落中忘得一干二净了。 她甚至从未想过靠自己的双手去重新走进学校。 一善多次劝告她读书学习,家里那宽大的书房,书架上满满的书,却落满了灰。 妙真的心去到了另一个世界,一个与读书,梦想无关的世界。 她被琐碎的情感纠缠着,没有多余的心力思考自己的人生与未来。 仅活在眼前的混沌中,迷失了自己的人生。 坐在佛学院门口地面上的妙真,开始自责。 人生中最重要的大事却在世间被忘得如此彻底,她开始怀疑自己,又刹那升起了渴望读书的心理。 要有个大学毕业就可以进单位,进办公室,用电脑,出差,穿的像西环市的白领,那可以将头抬得老高。 亮子的烧烤店又脏又累,遇上捣事的客人,桌子都掀了也处处是风险,是个苦差事儿。 要是读了书,可以大摇大摆地出入胡家村,马丰市,外婆不敢决定自己的命运,母亲也不能强行管教。心中的愤怒与自卑感交替发生,她意识到走错了一步。 也没有听听一善的好心劝导。 不知道一善还好吗?公司要忙的事从来没完没了,陪伴真少。为梦想努力的人应该是快乐的,他过的充实,忙碌起来除了工作还有工作。 不忙的时候,选择读书,鼓励妙真学习。分散的心要给她买衣服,过生日,逛商场,吃宵夜,买这买那的,有时候一起旅游,算一算只要不忙的一善心中全装着妙真。 而贪婪的思维总是可怕的。 既然做了一善的女人,24小时,365天的时光都是共同分享,都应该给爱人的。 一善是妙真的财产,不属于任何人,包括他自己。 他唯有失去他自己来成全妙真。 工作的时间不能太长,出差的时间要降低,没事务必呆在家里,不能分床睡,两个人粘在一起就是幸福的时刻。 妙真为她们的关系贴上了无数的标签,加固了必要的禁锢,还订上了板子,装上了门。在她们的世界里,爱在有限的时空流淌,在以外的世界与他们无关,不允许有其它的关系。 她要管着一善。 虽然没有表达出来,心里是这样想的。所以全呈现在不快乐与痛苦的行为中。 越想脑子越乱,但乱中又多了一些清醒。 仿佛多了一面镜子,反向照射自己,奇奇怪怪的思绪,飘忽不定的情节全在冒出来,就像人生剧本,曾经经历过的,渴望的,无法忘记的,从小到大的点点滴滴在这片宁静的天空全铺展开来。 这快二十年来的生命,却在此前一刻死死地卡住了,又开始解开封印般。 像一条即将干涸的河流,又注入了一些水源,河流开始复活流动起来。 第42章 骗子方丈 零零星星的几个人也离开了这儿,往大雄宝殿的方向赶去。 一个法师从妙真的身旁离开,腋窝下夹着一本书,戴着厚厚的眼镜,瞅了一眼想张开又闭上了嘴走开了,响亮的撞钟声又响起了,所有的心都追着钟声去了。 妙真幻想着一行法师就在这儿与她相遇,她可能还会昏倒,做几个奇葩的梦。 太阳徐徐升起,山区的天空大地都还在沉睡,阳光也可以缓一缓,没人怕冷,没人埋怨,更没人烦恼,这里的人一年四季自足常乐。 什么样的处境都会有好心情。 刮风下雨,冰雹霜雪,也是另类美好。他们不一定非要太阳,黑暗也是阳光,寒冷也自带温暖。 早餐的和尚们气色红润,面发红光,在清淡素食中吸取大自然的纯粹营养。 他们所感应的一切,都变成美轮美奂的养分。养肺肝脾胃肾,也养心养无形无相的元神。 将阳光送给那些需要的人,他们甘愿感受严寒,承受苦难。 送给像妙真这样急迫需要的人。 刹那间,普陀寺的阳光,照着空气,树木,鸟儿,树木全部热起来,流向妙真,她感受到温柔的呵护。 一行法师会来吗? 佛学院的楼上传来阵阵讲话声,由远及近,经由妙真的身边。 一个个年轻和尚穿着红色的袈裟,步伐轻盈,敏捷,健步如飞,飘过她的身边。 人人手上拿着书,有的一本,有的好几本,边走边议论着,是热气腾腾却又不失优雅安静的言语行为。 在红色的阳光中,穿过森林缝隙束打开的光芒中,灰色的袈裟散发着白色,金色安祥和谐之光。 与当下的环境,天地间的一切完美结合。 妙真知道自己学识不深,实在想不出高深的形容词描述所亲眼之见。这是她想象到的最美丽的词语,这的确是个人间好地方。 从上高速公路开始,妙真就不想一善了。 至少这一刻的世间,有了属于思考自己人生的空间,妙真大口地喘气,又叹息了一声。 一行法师仍未谋面。 妙真有些急了,升起了疑心。 也许普陀寺并没有这个人,寺院里的和尚早餐的时候都出动了,整整齐齐的大帮人。 那么她收到的那张纸是个骗局吗?一善肯定打了电话,找不到人的他会不会和上次一样跑遍了西环市呢?可是这一次她没有在岸边,他肯定找不到了。 可怜的一善从早到晚找人,找不到的时候,通宵又不睡觉,妙真心里起了怜悯,愈加装着一善的疲惫奔波找人的身影。 一转念的功夫,心就变了。 这时候心里满满的一善,对一善的信任,着急,担心。 妙真不顾自己的感受,要解决的事,一行法师的约定,突然决定返程了。 手机仍然关机状态,但今天晚上之前必须出现在一善的面前,她需要他的拥抱,他也是很需要的,她确信。 她又责怪自己草率,鲁莽。说走就走连声招呼也没有,也不接电话,她真是一个自私的人。 这种自责的感觉她又寻得一处安慰。在法师与一善之间,是不需要做选择的。 她说完就动了身,拍了拍身上上的灰,顾不上喝一口水,吃上最后一餐素食饭,径直往大门走去。顺路开了手机,十多个一善的来电。 妙真着急地往车边走,打开车门,迅速启动钥匙,踩油门,又出发了。 回来的路,腾云驾雾般。 宝马的上方像是挂着一架超速波音777。拖着宝马以它不常有的速度,超越了身边所有的车。 又像一匹脱缰的野马,飞起四个蹄子在无人阻拦的沙漠飞奔着。一路上前后的司机按喇叭,她的耳朵像听不到任何声音,只有一善呼唤的渴求。 她玩命般的3小时开回了家。一善坐在门前的台阶上喝着红酒,正等着。 妙真顾不上喊一声一善就扑在他的怀抱里。 紧紧地抓住一善的衣服,脖子,像抓住了一支鸟,终于抓住了飞走了好久的鸟,她又有了胜利在握的感觉。 一善是妙真的,现在又回到了她的身边。 一善说昨晚做了一个梦,梦见妙真去了寺庙当了尼姑,获得大智慧,得到了自在大解脱,他心中不由地升起了无限敬佩与激动,醒来才明白这是个幻觉。 但一善的口气像是希望这真的发生了,妙真听不懂一善讲什么,也不明白一善讲的大智慧与大解脱与她有何关系。 但妙真的确去了普陀寺,开了来回10个小时的车,为了要见一个叫一行法师的人,结果是个大骗子。 她又跑来跑去,现在她什么都不需要了,只要他陪伴着就足够了。 ”一行法师,他是普陀寺的大方丈,怎么会是大骗子呢,你见到他没有?”一善吃惊地问道。 “你认识他吗?你们又怎么相识的?”妙真将在岸边晕倒时遇到一个和尚的事说给一善听。 “阿弥陀佛,妙真,佛与你有缘,多学无坏处,你要去找他问个清楚,你心中有太多的情绪,正影响着我们的情感。”一善为妙真擦着泪水,他的眼里也夹着泪水。 妙真不清楚自己是不是个热爱学习的人,佛学又将为她带来什么,但是她有种被迫赶鸭子上架的心情,不得己。 不光一行法师这样认为,就连一善也同样的想法,而她内心在挣扎。 她并没有彻底想改变的心,但也没有能力拒绝外力的巨大影响。特别一善强加给她的。 其实她要的并不多,陪伴在身边,有吃有喝,属于自己的家,有可爱的孩子,就这么一直幸福下去。 妙真是个世俗的人,有个男人照顾,有个延续的生命,不都是这样的代代相传吗?从认识一善到现在,书房永远敞开着,卧房永远为妙真关闭着。 就像妙真要是不在书房中立起来,不搞定书房,就搞不定一善的心思。 妙真与一善之间明显的隔着一堵墙,秘密全藏在书中,又似暴露在她和一善的谈话中。 第43章 一善之言 “一个人活着,要知道活着的意义,明白活着的真相,如果不明白这一切,无论我多么爱你,你都无法体会我给你的爱。你对爱产生怀疑,不信任。我对你的情感不但没有带来快乐与幸福,反而带来了无尽的痛苦。”一善说的感觉头头是道,妙真心里不赞成倒也没反对。 “虽然每日陪伴,虽然我们未同床,我们之间靠的是两颗心的交织。我们的心中若有爱,陪伴与不陪伴,在身边与离开,心中的爱不增不减,不多也不少,它就一直在那儿,不受环境情绪的影响。”一善继续说道。 “爱是超越肉体层面的。当我们相遇,并不是吸引彼此的身体,而是内心的相吸。”一善的说话声持续。 “在没有我的日子里,你应该有能力去过独立思想的生活。看书,插花,见朋友,发呆,照样有声有色的。” 一善看着妙真,俨然一种启发。 “但现在你的心思全在我的身上,这并没有不好,但造成了你的烦恼。你虽未问我,两次的离家,你脸上的忧愁,我看见了你内心的困惑。” 一善没完没了,妙真一句也插不上。 “我从小无爹无娘,已经习惯了独立的生活,又这些年的学习,阅读,静心的过程中,了悟到活出生命的意义是多么精彩的事呀!如果就为了吃喝拉撒,然后将我捆在身边,满足你的一切需求,将永无尽头,你将永远不满足。”一善坐在台阶上,又喝了一口小酒。不管妙真坐在他的旁边是否在听,他终于把忍在心中许久的话说了出来。 又借着酒胆,多说了一些:“也许当我们追求错误的东西时,就会带来这么多的痛苦焦虑吧! 如果是对的东西,我们应该是多么的喜悦了。我对你的爱从未改变过,但如果你胡思乱想,爱会从你的心中消失,会带来彻底的悲伤。在你未走入悲伤之前,都是我的心里活。” “了解我们自己的情绪,了解我们的念头,让它们的变化不影响心中的决定,心中的爱,才能长长久久地。我们的相遇是为了幸福而来,首先要让自己拥有这份能力,一份自己说了算的能力去获得幸福。”一善闭上了嘴。 幸福两个字又重复了一遍。扭头看看右边的妙真,正低着头耷拉在双腿上。 眼睛盯着脚下的草坪看,其实什么也没有看。 刚上车的激动心情,一善急切需要她的以为都变成了遐想。 在一善有理有据似的言论中,她觉得一善有种想推开她的动机。不愿靠的那么紧,那么近。 很显然一善需要私人空间,不被任何人打扰,妙真也不会允许,也没有妥协的余地。 为什么相爱的人之间还必须存在私人秘密空间呢?又需要隐藏什么见不得敞不开得隐私吗? 无话不谈的人之间本身一切都是用来共享的,妙真不明白一善为什么有这么多要求。 他必须要待在属于自己的空间,他也必须活在属于他自己的独立地方。很多时候不能被打扰,各自做各自的事。 这些条条框框的也是爱吗?妙真越想越糊涂了。 她扭头往屋内走,丢了一句话: “爱就是两个人厮守一辈子,不分离。” 他们第一次的深交流出现了沟痕与摩擦。 一善渴望有自己的时间做热爱的事。妙真的理由简单而单纯。她心里咋想的一善应该做成那样子的,不能成为其它样子的。 按着一善的要求妙真是不情愿的,这是她心里压抑的原因。 当然第一次错给了人也令她纠结了许久,仍没有走出那个黑暗的阴影。 可见一善对妙真也有些要求,他希望妙真学习,看书,踏上他的节拍,活出生命的意义与实相。 妙真是为自己着想,一善是为妙真着想。妙真仍蒙在鼓里,一善看清楚了一切。 烦躁的妙真躺在床上,又变成了前几天的模样,人像个软柿子,打不起精神。 这一次真的有点不一样了。 一善已经坦诚地说出了心声,以及对自己的不满,比如自己不爱学习,整天无所事事,老是缠着他,不信任他,看来一善早已知道这一切。 妙真想到一善真是神通广大,心思细腻,观察仔细,什么都看得明明白白。 这么说对二哈的事他心中也没有顾虑了?妙真此刻对一善的看法极其复杂。 妙真又想到一行法师,开始后悔这么急匆匆地跑回来,沾了一屁股灰,最后落得更不利的下场。 就像,一善在推她靠近悬崖,她已经走投无路了。 一善走到房间还想张口讲些什么,径直走到了床前面,却让心烦的妙真拿起旁边的一个枕头扔向一善大吼道:“出去。” 被枕头扎中头的一善捡起地上的枕头,拍了拍上面的灰,想了想,动了一下嘴唇,又闭上了嘴。 他向门口的地方退去,走到门口时开口了: “有些缘分会让人变得越来越好,有些缘分会令人变得越来越差。无论缘分好坏,都不应该受缘分的影响。只有活在缘分以外的世界,才有能力好好爱下去。无论你怎么想,我永远爱你。”说完离开了。 妙真的头塞在被子里,似乎不想听一善再讲话了,实际上她已经听的清清楚楚了。 她和一善之间不光隔着一堵墙,好几堵墙了。 博学多闻,才华横溢的一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有勇气力量给予,也敢拒绝。 他的心里有强大的力量,包括可以吞掉脆弱的妙真,似乎也不怕妙真如何对他看他。 在一善面前的妙真,越发显得可怜了,她像一个可怜虫,在哀求同床共枕,哀求着情感,一切得不到的要想尽办法抓紧,而真正得到的从未懂得珍惜。 妙真看了一下手机的时间,12:35分,过了吃午饭的时间,她的肚子咕咕叫,又是伤胃的信号,她想起那次的惨重教训。 她想找点吃的,冰箱里除了水果没有填饱肚子的零食,决定出去吃完牛肉面。 妙真现在的心情正如天空的云朵,时晴时阴,念头也是超光速变幻。 不知为何出门时又顺手带上了旅行袋,里面塞多了几件厚衣服,多了几件换洗的秋衣。 而后在街上点了一碗牛肉面,涂了一层厚厚的红辣椒,大口地张嘴,又整口下咽。样子看起来狼狈,饿坏了又作贱自己的囧。 的确,吃什么穿什么,都像应付。 就连走路也有股行尸走肉的掉魂样儿,她心里塞的慌,最后的一丝安慰没了。 除了见一行法师,是唯一的出路了。 这一次,她下定决心见到面再离开。 从餐馆走到宝马车的两分钟距离,她拾回了一些勇气,有种咬牙切齿的沉重力量。 她正走向自己内心幽暗广大的世界,去寻找唯一线索,好从里面跳出来。 妙真又重新踏上了这旅程,一路上没有音乐,没有观光风景的心情,脑海中也没有一善的出现,她直奔一行法师而去。 车里装满了问题,无须在多发问,妙真已经是个神经质了。 第44章 大善和尚 “救自己”这是沿路不知从何处迸发出来的声音,传进妙真的耳朵,又嵌入她的眼睛,钻进她的肌肤,灌满着头脑。 对一个简直折磨的要疯了的人,这声音是那么古老而遥远地进入妙真的心灵,正撑开她全部的眼神,耳朵里的世界听到这三个字时流下了泪水。 车速变得不快不慢。 妙真正与声音同频共振,一切都被拿捏着。 她又想起了爸爸,还有梦中一池的莲花,一串佛珠。 这一切的发生令她联想到自己的前世是不是真的如一善说的尼姑。 恰好有个和尚又来找她,一善也见多识广认同这件事。 妙真从未想过去做个尼姑,那太清净怪异的地方,她不会习惯的。 可是这一切又像从天而降,掉在她的面前,只有去打开这个秘密,才方罢休。 妙真又想到自己读的书太少,经历的不够多,看不懂人生,命运又在捉弄人。 也许一善讲的对,只有不断地学习才能明白更多做人的道路,以及与爱人相处的方法,才有能力握住幸福。 想到这儿,就像心中握紧了一个小拳头。 妙真在声音的引导下反思起人生了。 看,的确很多方面不足的,要成长的也是方方面面,妙真竟不知觉地突然感谢起一善。 据一善说一行法师是普陀寺的方丈,肯定在寺庙的隐蔽地方不常露面。 想到在厨房里见法师就扑哧地笑了,妙真站在高处等着法师上钩般的心态也在反思中自责起来。 极自卑也会让自傲变得嚣张。 上一次,一行法师出现在失去意识时,莫非只有在既不自卑也不能自傲的状态下才能见到法师了。 又莫非法师早已猜到了妙真的心里所想,决定了无缘见面? 想着这些妙真决定不能上次的方式等法师自己找上门了,她要主动积极地去寻找,找遍整个普陀寺,每一处庙宇,每一个角落,整个普陀山,普陀山的天空。 她的心一下子变得真诚而恭敬起来。 天黑之前妙真赶到了寺庙。 她在入门处带着热情的笑容问候了保安,并说清楚想要拜见一行法师。 保安让妙真找大善和尚问问看,并指着大雄宝殿右侧禅房处过道旁的客房登记处,他用手指着那个正在招呼游人穿着灰色袈裟的高个子和尚。 并告诉妙真,禅房的禅坐马上开始,等一会儿见不到人了,让她跑过去。 妙真忘记取了车上的行李,又还没有安顿好晚上的住处,也顾不上那么多,又怕失去上次的机会,边谢着边往客房的方向跑过去。 一个又瘦又高的年轻和尚,也是白白净净,清清爽爽,眉清目秀,年龄不大,估计着比自己还小吧! 毕竟和尚说话的声音里还夹着童气青春的气息,妙真觉得自己身上早已没有这股味儿了。 那和尚的身上散着淡淡清香,这让妙真瞬间靠近他的时候感受到内心的舒坦,异乎寻常的平静,她谦谦有礼的问道: “请问是大善和尚吗”? “正是我,请问有何事找?”大善和尚搭话的同时行了一个合十礼,微微低头,又念了一句:“阿弥陀佛”。 “我想见一行法师,你可以带我见他吗?”妙真也不太习惯又有点扭捏地回了一个礼,双手在胸前蜻蜓点水式合并又马上放下了。 接着,又将在大明湖岸边遇见法师的事娓娓道来,又也加了一句:“见不到法师,我就一辈子呆在寺庙里了,等到天荒地老。” 大善和尚露出清澈见底的微笑,见妙真的心意坚定,也为远道摸黑拜师的心切而感动。 让妙真在客房等着,到后院找师傅并将此事转述了,好了切妙真的着急。 大善和尚讲,是否有缘见面还看因缘具足否,具体没有定论。 大善和尚是主动地帮了忙,没有回绝,令妙真也很意外。 真没想到只要用心祈求的会心想事成,她内心升起了感恩。 无意间举起双手在胸前合十,这一次是认真又标准的动作了。 不一会儿,大善和尚来了,说妙真真是有上乘缘,一行法师8:00在禅房见,并领着妙真穿过客房往禅房的方向走。 边走边说道:“像你这样的在家人一般是很难见到法师的,她是我们普陀寺的方丈,威望极高,德性深厚,佛学造诣非一般。引领众多佛弟子走在弃恶从善,充满光明智慧的道路。” 妙真一下子似受极高的恩宠,有些过意不去,就问大善和尚如何报答是好。急的她汗珠子直往下淌,还好天黑了看不清。 这使得妙真想为法师做点什么事,以表感恩之心,目前她但什么也做不了,只好从口袋里掏出出门时带的现金,双手递给大善和尚说: “我现在没有什么可以报答的,这是唯一可以值钱的。” 大善和尚见妙真手上的钱,笑出了声。 说佛门之地,不为名利情。 有缘相会,都要伸一支手尽微薄之力。心中有菩提,即感恩。 让妙真收起了钱。 又指着禅房开着的门,让妙真务必准时见法师,不能误了良机。 又帮妙真在寺庙的客房办了简单的入住手续,留下了一些嘱咐的话就告辞了。 客房已经住了七个人,剩下最后一张铺。 妙真一进门,就有阿姨拿出水果来,有一个小妹问妙真有没有买桶,买洗脸的毛巾,不等妙真开口就拿出自己的用具来。 每个人主动积极分享着自己的物品,态度又是友好的,脸上也洋溢着笑容,眼睛也是个个清澈的。 妙真仿佛来到了另一个世界,这儿发生的一切都令人心生欢喜,不由地感动,情不自禁地敞开心灵。 房间简素,每个人只有一张小铁床,床上铺着一床薄薄的旧棉絮,每个人的床边放着一支桶,一个脸盆,几个挂衣服的破铁衣架子,高高的旧式电扇挂在半空分外增添寂静,灰色的水泥地面心甘情愿地被人踩在脚下。 这些爱心向妙真袭来。 第45章 戒定慧学 这里人人心中装着善良,简直是一片心灵的净土。 每个人穿着朴素,不打扮不炫耀,用心的真诚相处。又说自己要消的业要赎的罪,要做的功课,要帮的人,一副络绎不绝的现象。 她们的心似乎在一片宁静中奔跑,忙碌,奉献,利他。 妙真看了一下时间,还差十五分钟。 她主动拿出背包里的零食分给了舍友,特别心满意足。 晚餐又是饿肚子,这一次她却满满的饱腹感,内心也是很充盈,就连走路的感觉都不一样了。 有这样的环境,这样的一群人的相处更令妙真刹那之间有种快乐又锦上添花的意头。 透过宿舍的玻璃窗往外,是藏经阁的高高后墙。 上面写着四个字:“妙哉,善哉。”看不懂意思的妙真看着这四个字心里也是乐滋滋地,她不由的傻笑了。 晚7:50分。 妙真决定走下三楼,往禅房去。 大善和尚已经提醒过,不能错过机会,她也是这样想,如今要这样去做。 禅房是空的。 一个小的后门开着,是大善和尚指路的地方。 妙真脱了鞋,踩在黄色的地毯上往内走,选了一个中间的位置坐下来。 大雄宝殿正颂金刚经。 有几个和尚在院里打拳赫赫声传进禅房,外面很是热闹。 妙真的心忐忑不安。 她还没有完全准备好,该如何面对法师,怎么开口,讲些什么,需要多久时间,一行法师真的能帮到自己吗? 在无人的禅房,妙真和日常一样习惯性地动用自己的脑子,想东想西,什么都存在,一会儿就翻江倒海。 时间过了一刻钟,仍不见法师。 妙真干脆站了起来,在禅室里来回走动,又跺起了脚,搓着冰凉的双手,心中起了些埋怨,但又很快被她压了下来。 她在挣扎,等还是不等。 继而又怀疑法师,同时怀疑着自己。 想到自己和法师都是不守信用的人。她想到自己立下的誓言,这还没开始就打退堂鼓了。 摇了摇头,清醒一点儿的妙真意识到在内抗,但她分不清是头脑,还是心里面。 总是有声音在干扰,一会儿要等,一会儿不要等,立刻离开。 妙真的脚始终没有离开禅房,她把内心的矛盾留在了空荡荡的天地之间,就像等到了结果伴随的坚信。 无论多么犹豫,仍然站在那个地方。 内心的风在刮,雨在下,闪电在交叉,大雪在飘,这一切都被约束在一个无人的空间自由地上演。 唯某一处不受其影响,就像那份誓言。 一份不倒的力量,守住最后一线的诺言。 时间到了晚上9:00。 钟妙真有些犯困,呆呆地坐在黄色的垫子上,微微地闭上了双眼,头脑累的转不动了,心也累了,犹豫不见了,想法呼吸消失了。 不在反问这世界的一切,内心的苦与乐也暂时不见了。 像一个表面没有生命力的生物。 呼吸寂灭般,心跳松塌了,看上去像个准备酣睡的婴儿。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一个遥远洪亮而清脆的声音进入耳朵,就像在妙真的身边,又像来自天际,声音中带有穿透力,直垂妙真的内心。 师父来了。 妙真觉悟的心一下子推开了双眼,眼睛放大了。 一行法师和大善和尚正端坐在入口处的黄色坐垫上。 离妙真有几米远的距离,双手合十,眼睛正看向妙真。 一个又瘦又矮,看上去50多岁的,和江边的那个小毡帽一个面孔的,正是一行法师。 大善和尚精气神十足,和刚见面的眼神不减。 妙真显得有些拘谨,夹着双膝站了起来,往法师的方向走。 大善和尚让妙真就原地坐着,随意,不必紧张,放松身心。 显然妙真的内心紧张暴露了。 妙真感叹法师功力了得,不由地收了收自己的行为,看起来更加严肃,认真了。 “马妙真,你与普陀寺有极深的缘。如今你深陷世俗之情欲贪念而无能自拔,落入苦海,我不能见死不救,我佛慈悲,赐你一线希望天机,解脱妄念,去救赎利益他人。”一行法师的声音如雷贯耳,如乐养心。 虽然口气很严厉,却向妙真传递了一份强悍的正面力量。 “法师,我生不如死,救救我。”妙真大喊并扑倒在地上。 这一刻在力量的牵引下妙真内心的积压全部释放了,颤抖,慌张,无奈,里面夹杂着野生的大胆。 她并不是一个懦弱的女人。 “你可在普陀寺做闭关,修禅定,从戒定慧三学入手。普陀寺愿为你敞开无条件的大门。若你心有所愿,定会离苦得乐,离乐得解脱,修得自在人生。要扎扎实实,万不可妄心而动,妄念而为,终将自作自受,自生自灭呀。”一行法师的声音铿锵有力,带有威慑力,像孙悟空的头顶禁锢咒强制性地按在妙真的头上了。 听到这样声音的妙真有些害怕,但也变得安心了一些。 她在顺遂着吞下这些似懂非懂的语言。但也一瞬间变得成熟了。 她说出了有些担当的话语: “我会为自己的人生负责,跟着法师指引的方向走。” “阿弥陀佛,善待你身边的男人,告辞。”一行法师做了一个低头又合十礼的动作离开了禅房。 大善和尚将手中的书送给了妙真,最上方是寺院日常修禅进修做功课的行程表。 又合十礼也告别了。 这一夜,妙真睡的香,梦也没一个。 次日凌晨4:00,全宿舍的姐妹起了早,洗漱完毕,手拉手静悄悄地赶往大堂。 妙真看见了一行法师和大善和尚正和法师们诵经。伴随着钟声,经声也越来越大。 一群白色的鸽子飞进了大堂地上,垫子上,佛像上,像站满了白花花的小精灵。 它们也加入了听经书的行列。那池塘的乌龟,树上的落叶,清晨的霜花,也正竖起耳朵听吗?在它们的世界里,这诵经声是一种什么样的美妙?吸引了围观? 妙真的心在这个时候变得极其安静。 她仿佛在听乌龟说: “这是美妙的梵贝,是灵魂之乐,是宇宙的古老灵魂。”。 在这片土地上,妙真的心正与万物联结。 第46章 母亲自杀 这动与静之间,简直是天堂地狱之别。 妙真在这短短的时间里感觉到活下去的意义。 世界正在打开一切的美好,阴暗的心中正打开一道裂缝,一束光正在照亮心之所处。 伴随着整个大雄宝殿最高最纯洁能量的磁场振动,妙真的手心发烫,身体发热,额头冒汗,全身柔软下来。 有种无法控制的哭声与诵经声一起混合着,很快被能量淹没。 这个早饭妙真只喝了一碗粥,把自己的那份馒头小黄瓜分给了小妹,小妹的饭量大没吃饱。 妙真做完这些嘴巴合不拢了。 上午的时间,听说大善和尚讲心经,她有种按耐不住的激动。一切正合了心意,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大善和尚开始讲经时问道: “各位在家居士,有人会背心经吗”? 妙真边站立起来,边大声地念着: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渡一切苦厄..... 所有的人将头转向了妙真,投来了羡慕的眼光。 大善和尚又发声了: “那你说说是什么意思?” 妙真摇摇头。 所有人又将头扭过去,嘘了一声。 大善和尚说道: “很好,很好,心经上说,我们的眼耳鼻身色意都是幻觉,那我们超越了这五大觉受,觉到如来空性,就能自在的生活,心中不起烦恼,心清净了,人生就是洒脱的了.....” 大家听的点头,又鼓掌,有的举起手要发问。 “接着讲,不要急,我们从原文的第一句开始,仔细地讲,讲完了留时间大家发问,不用鼓掌的,不用鼓掌的。”大善和尚双手示意大家要保持安静。 学了一天心经的妙真有些开窍了。 原来她从小到大几十年读的东西正是减少烦恼的妙法。 这时候妙真想到一行法师的会面,梦中的所见,禅房里法师讲的缘分,似乎在自己的理解下通了。 这本书就是无形的缘分拉出了想见的人,遇上的事。 这一刻妙真觉得人生妙不可言,仿佛一切都是命中注定了。 在父亲的影响下读了几十年不懂啥意思的心经,梦中的父王,有着千丝万缕的冥冥中的扯不清。过去对现在的影响,又怎么影响着未来呢?妙真仿佛醒悟了。 人生本来就充满不确定性。 许多的发生不由自我操控,对抗只会弄得毫无心力。而妙真前一刻还死死地深陷其中。 原谅所不能原谅的一切,都是对自己内心的原谅。所渴求的,正是心中本来没有的。 那么我是谁?妙真在反问自己。 第一次提出了大胆地辩证。 心经上讲我就是空,可明明还是有个人在呀,空在何方存在? 妙真进入了我与空的深度沉思。 她提着一个女哲学家的头脑进入了接下来七天的静心闭关。 在关机前看到一善发来的信息,看来一善知道她的行踪了,一善的语言中充满了关心,还有对妙真的鼓励。 说是遇到一行法师代向他问好。 一善和一行法师间的关系令妙真想到了这世界一切的缘分,人们似乎都活在其中罢了。 涌动的下意识感动令妙真微微发抖。 “亲爱的一善,我开始七天的精修,七天后见。感恩遇见你。”妙真按了发送键,滴了一声,成功了, 她关机了。 在妙真闭关的七天里,外界发生了许多意外。 世界正在快速变化,冬天变得暖和起来,普陀山迎来了第一场雪,洋洋洒洒地连续下了两天。 寺院沐浴在天地洁白的寂静怀抱。 乌龟开始冬眠,小鸟隐藏了行踪,就连山泉水也暂停舞动,收藏了自己。 万物开始冷冻冰封,却比往年温度高了些。 居住的城市,拥挤的人群在冬天悄然而至时,人群多了一些顾虑与担忧。 人们希望冬天像冰天雪地的样子。 全球气温正在回升,夏天更热,冬天的更冰冷会不见。 终有一天,雪不在下,冰不在结,霜不在打,人类沉浸在火球般的地球上,被当烤肉吃。 许多人开始瞎想,不过总归是想想罢了。 胡大兰在胡家村迎来的第一场雪时上吊自杀了。 据后来妙真的外婆说一到冬天,胡大兰变得夜夜不能眠,吃不下饭,日渐消瘦,嘴里常常念叨着马家真,想念丈夫的好。 晚上还说梦话,也全是她的前夫。 二牛叔死了后,胡大兰搬回了娘家,但整个人彻底地变了。 她说命不好,两个对她好的男人,都被克死了。 偶尔也会说到二牛,说二牛也是个好男人。 胡大兰活在深深的自责中。 她对妙真的未来有很大的担心,胡家村回不去,她也不方便出门,又不知道妙真在外面活的好不好。 胡大兰总归后来心里还是有了闺女的位置,这是她唯一放心不下的人。 怕妙真将来没个落脚的根,受人受这世道欺负。 死前胡大兰还留了封简单的遗书,一封交给了她哥,叮嘱照顾他的外甥女,能当亲闺女对待。 另一封给妙真的,说给她留了家产用来嫁人,万不得己的时候可以救命。 胡大兰对这闺女又气又恨,可也夹着母亲本能的爱,希望妙真好,不过按胡大兰心愿的好。 胡大兰在大雪来临的第一天晚上穿戴整齐后,用绳子活活勒死了,死的很绝望,很痛苦。 睁大的瞳孔装满恐惧,全身肌肉变色了紫,嘴巴大张,刚过完45岁生日,就了却了尘世一切烦恼,解脱了。 胡大兰追逐着马家真的灵魂,在飞舞的圣洁天空中,祭祀般牺牲的生命或许是送给马家真的最好礼物。 他们在彼岸的世界又在一起相遇,从此不再孤独了。 这是夫妻至深的缘分,但愿一切是幸运的。 在超时空的时空里,胡大兰能敞开心胸体谅二牛叔的不易,艰辛。这个也曾经爱她如生命的男人的相见若初。 从未变过心,她无从怨言,不必骂人,过往的不快一笔勾销,她们也有段难忘的缘分。一个智障的男人用真心给了胡大兰温暖,在那个世界,转念带来了美好。 胡大兰的匆匆地球之行,在宽恕与爱中度过了整个旅程。 下一个旅行,她的一切又是圆满的开始。 向阴府的精灵送去最真挚的祝福。 终有一天,每个人都会有这一天来临。 一切如是的觉照下,无惧,无畏,无生。 因为这一切不过是场游戏,罢了。 第47章 青春一死 小娟死于梅毒。 全身肌肉溃烂。 腿上,肚子上,胳膊上无数处的血洞,脓疱,化脓,流血,最后感染了肺部,不断地咳嗽。 严重的时候咳血,呼吸后来变得急促,心跳加快,肺肾被烧坏了。 不得已摘了一个肾,另一个肾又感染了,双肾衰竭。 又患上继发性尿毒症。 小娟花光了所有的卖身钱,卖了豪车,又四处借了一些钱。 最后硬扛的心在接二连三加重的多种病情中变得彻底憔悴。 身上的毛发掉光了,眉毛也不见了,脸上布满了大块的斑,没有丝毫血气,皮肤又黄又暗,曾经的漂亮彻底也不见了。 在最后,切割了子宫瘤,从此小娟的心也跟着死了,就这样闭上了永恒的双眼。 那双没有睫毛的眼睛,就像一块冷冰冰的石头,在上面画了一根线,线被粘在了石头上,擦也擦不去,不知如何是好了。 小娟全身千疮百孔,没一处是完整的。 在西环市暖阳的冬日凌晨,她病故于传染科的病床上。 家人收到医院的通知书后考虑到来回的费用开销太贵,拒绝了将小娟运回胡家村,而是就地火化了,骨灰没留一把。 不知道是谁烧的小娟尸体,终将她父亲母亲,爷爷奶奶死前死后都未见到一面。 小娟的堕落,浑天黑地的淫乱生活带给了长辈们一辈子洗刷不掉的耻辱。 若来生她们再有缘,小娟能堂堂正正地做人,大人们多一些关爱救赎不抛弃该多好。 年仅21岁小娟人生的句号,不会如此血淋淋的充斥着鬼哭狼嚎地狱般的薄命。 那些睡过小娟的男人,在她幼嫩的身躯中榨干她的精气,吸干她的魂魄,流浪为孤魂野鬼的她,又会饶过谁? 这世道,本就是一本账本。 谁快乐,谁痛苦,谁输谁赢谁在定论? 亮子发来信息说小玲生了第二宝,俩儿子。 西北的生活艰苦,小玲去了后水土不服,又没有公公婆婆带娃,一个女人拉扯着半大的孩子,还有管着全家人的吃喝拉撒,每天忙不完的家务,又亲手种了菜园,开了两份地,亮子在外包些活干,起早贪黑。 日子不富裕反而紧巴巴。 天生丽质的小玲小麦色的皮肤在西北干燥的空气中晒成了黑焦焦的干面包,她也不再以前那般野气和豪爽了,变得啰啰嗦嗦,嘴碎的很。 没事有事的总爱把亮子挂在嘴边怨着。 说西北的空气不如胡家村,又说无娘无依靠的穷小子,还数落着亮子挣不来大钱,赚的钱只够吃饭的。 又生了孩子脸上长了斑,肚子上长了肉,没钱买化妆品,也没时间健身,更没想到买些新衣服,整日里操心最多的就是两个半大的孩子。 尿片,奶粉,玩具,光买这些,月月的钱都花光了。 其余的,哪怕一支便宜的口红,对小玲现在也是奢侈品了。 以前她的包里出门在外总是十几支口红换着用的,喜欢什么颜色就买什么颜色。小玲觉得亮子毁了她的前途,断送了她的青春。 这日子下去简直没完没了的无底洞,是个黑色的深渊,看不到光明的未来,会累死在三个男人的手中。 小玲曾经逃跑过一次,后来迷路了。 又看到两个幼小孩子的份上,不忍心这么干。 亮子也变得性情暴躁殴打过小玲几次,有一次打坏了她的胳膊,躺在病床上打了一个星期的吊针,吃了一个月的药又花了不少钱。 亮子也发誓只要小玲不跑就不打她,死心塌地地只对她一个人好,好好地赚钱养家,争取给她一个美好的未来,赚钱多的时候随意她买包买衣服买化妆品。 有一次小玲说想将脸上的斑激光一下,亮子也保证以后肯定会让她做了,煎熬总会好起来的。 她们两个互相纠缠,又互相埋冤。谁也不示弱谁,谁也不离开谁,不是冤家不相逢呀! 这婚姻玩命一样,是够刺激的。 光是些琐碎的事就折腾死人了,哪有充足的精力好好做事了,真是造化弄人,全在命中呀! 小兰考上了会计师,她算是最幸运的一个人了。 她的信息排在接二连三的信息之后,小兰在信息里哭诉着爸爸死的好惨。从几十米高的架子上摔下来,就直接没气了。 爸爸在工地上干小工,提沙提水泥,架子踩空了整个身子从架子空隙里垂落的。 妈妈走的早,现在剩下70多岁的奶奶爷爷,本来身体都好好的,承受不了儿子死亡的打击,双双都生病住院了。 所有的希望全部转移到小兰一个人身上。她今年才20岁,还不太懂事,也还没有勇气接下这沉甸甸的责任。 小兰左手操持父亲的死,右手操心着老人的住院生活,住院费,被逼无奈也不能挣脱。 小兰的双肩根本扛不起,但她仍扛着。 坚难的程度,就是在爬行。 一夜之间,小兰长出了白头发,又长胖了40多斤,喝水也发胖,想多了也长肉。 她不喜欢自己变胖的样子,而且胖了之后呼吸又困难,医院的医生还建议小兰做检查,看有没有三脂高的症状。 小兰一直拖着,就这样拖下去。 小兰觉得她们几个人中,还是妙真最幸福。 小娟最不幸,已经死了。 小玲有了两个孩子,虽然总是婆婆妈妈的,不过奶奶说那也是一种幸福的味道。 小兰想成个家,有个男人的肩膀靠一靠,相互依赖照顾着,不用这么辛苦。 她变得这么逞强,也不是自己喜欢的。 都说女汉子没好命,但一切又没有选择的可能性。 小兰说做女人好难,来世不想做女人,也不想做人。 小兰问妙真可以让她男人帮自己找份工作吗?做个会计管账的都行。 她决定了还是离开胡家村,去西环市闯一次。 大善和尚说妙真的根器很利,慧根很深。 在累世应有修过佛法,今世才有缘分听闻佛法,听闻经书。 遇上一行法师的直接开示,是个大福报的人。 第48章 灵魂出窍 在闭关的最后一天,妙真一刹那进入了深度禅定中。 她看见自己的灵魂出窍,离开了肉体,随着空气漂浮。 从普陀寺离开,去到了天空中,又离开了地球,绕开了太阳,月亮。 妙真看见了平日里只有在电影中才看见的浩瀚星空,是亲自去了那些地方。 妙真感受到自己无处不在地遨游,特别神奇和兴奋,真是超乎她的想象了。 妙真的意识脱离了肉体进入了广阔的宇宙中,当她享受来自天体运作的自由行走时,肉体早已不知道存在于哪儿了?似乎忘了自己。 那一刻妙真感受不到自己坐在黄色的垫子上。 她早飞到了太空中去了。 妙真从禅房出来的时候,念念不忘奇特的体验。 一个人仍坐在禅房外的角落边偷笑,似乎心态也发生了一些扭转。 心结在自然地打开,脸上紧绷的表情在松解,肩膀的紧僵感明显不见了,胸脯的呼吸起伏降到了腹部,她的脸色也格外白皙,浑身暖暖的,双手泛红。 妙真像是去了一趟天堂,体验了一把不可言喻的美妙世界。 来去一个人,孤独而又遥远,清净而丰富。 此刻妙真肯定是超越以前的孤独。 她看上去像另外一个人,一个活生生重生的灵魂。 第二天,大善和尚用木棍敲过妙真的头,用尺子打过她的手。 妙真乱动,总睁开眼睛,说四处是影子,又说隔壁的打呼噜,有的人身子摇晃起了动静,有人发出哭声,她静不下来心,也害怕。 大善和尚打一棍反问妙真: “人,人在哪儿?” 妙真说全屋子的人是什么,不是人是鬼呀? 大善和尚就又敲,问一句敲一句,直到最后,妙真无奈的说到: “没人,我没有看见人。”大善和尚才停住了。 妙真突然醒悟了,瞬间安静下来。 最终坐住了。 一上坐止不住了,禅的甘露如沐春风,卷着入了妙真的心,止住了妄想与乱动,进入深沉的思考: 走哪一条路,都格外艰辛。 在胡家村十几年的琐碎时光,夹杂着太多委屈与不愿意。一种被推着往前走的人生,脚下踩的是冰,天上掉的是闪电雷鸣。 总在失望与希望中奔走,寻找,想冲出去。有时候不是力气不够,就是环境死的般,卡住了,动也动不了的,多数里茫茫然。 也有朋友的欢愉,山上水下的快乐,都是极短暂的,入的太浅,以至于从不知道如何入了心,通了灵魂,才能换来更多的能量。 特别母亲的阻碍,一下子就能挤垮自己。 突好突坏的变化,捉摸不定的情绪,又变得一切都未发生,她看不懂自己。 如今承认过去的几十年是一种经历,带来了当下的反省,也积累了现在的命运。 大部分里,都不是情愿接受的。 就拿她和一善的关系,她是个被动者,像个蒲公英飘来飘去无根。 又像个风筝,被风刮到半空,摇晃的厉害。 一善却像个大树,从开始就真心表达了爱,从未改变过心意,坚守自己的底线和空间。 自己却像个吸血虫,在一善的身边啃来啃去,又像是个附体,干扰着他的身心安静,扒一善的皮,啃一善的肉,吃一善的精气神。 她觉得一善早已看明白了这一切。 所以正用另一种方式来启迪,而不是任由她吃他,吸他。 一善并非不是保护自己,而是同时抬高了两个人的命运旋律。 只是这其中的苦,要是转化了,就像第七天的禅定,那将是巨大的天机。 这意味着妙真也会领悟启发他人的本事。这包括他们的命运经由她会推向另一个高度。 所以,妙真和一善之间的她以为的恩恩怨怨一下子化解了大多数。 几乎快彻底原谅了一善的一切行为,体贴心开始滋长。 想起曾经对一善做过的无厘头的大叫大闹,扰乱他身心的蠢事,真是一种罪过。 妙真的忏悔之心也不由而生。 妙真对大善和尚敞开的一切,其缘由是大善和尚能看出她内心的不完善,要改正的,有问题的,偏执的,小心眼的,斤斤计较的,放不下的都晒晒,帮她理理。 这也是大善和尚把妙真当成弟子般对待的缘由。 俗话说严师出高徒,不理解的人以为大善和尚看妙真不顺眼,故意找她出气,整她。 这些人还帮妙真说好话,求师傅手下留情。 大善和尚对妙真的悟性是惜之如珍宝,又说早些妙真肯定是六祖的大弟子转世而来的,一行法师有极深的缘。 妙真是一颗未被开启的闪亮珍珠,只要打开天门,就会闪闪发光。 有时候夸的妙真也有些变了,像是背上插了两只翅膀,真能飞一样的本事,忘乎所以的。 大善和尚不语这些事,让妙真吃过自己的苦,也能尝到最后的甜,有时候仍由她体验着,就像一个导演,观察着她演戏。 妙真的心中除了思念一善,也升起了一定的决心,改变不好的心态。 想让自己的悟性变得更灵活,更出神入化般。 这一次,大善和尚让妙真回去西环市生活,说红尘才能磨练一个人。 虽然妙真有点上瘾般地沉迷于学习静心冥想,研读心经。 为其七天的身心持戒,改习气,转念头,正信正念正思维正语正能量。大善和尚还是劝她回去西环市。 在关系中考验自己的功夫,看见冒出来新问题上的菩提。 又说成长的道路非一日之力,需慢慢地雕琢。一日复一日,让妙真不急不急。 妙真也是急了,坚持想留下来,正学在劲头上。 大善和尚果断地拒绝了妙真的请求。 大善和尚还强调到: 万事不可执着,提不起放不下的也是负担,断了一个习气,另一个习气又冒出来了,都是要觉照的地方。 被大善和尚猜中了心思的妙真,倒是有些明白其中的意思。 虽然心头割肉般不舍,放不下,也抵不过法师的威严。妙真的心正在被迫撑大,能不能接受,正是要走的路。 虽增添了无限的信心,似有无形的阻碍正向玫瑰花丛中扎手的刺,前方充满刺激,挑战。 也有伴随着意外的收获与乐趣。 第49章 问号人生 妙真抖了抖旅行包,拉上了最上面的拉链,将准备好的茶叶交给大善和尚。 再三强调下一次要准备西环市最好的茶供给一行法师,大善和尚就乐意接过了茶。 妙真看出了他的嗜好,讲几句经就要吃一口。 妙真的双眼,正像漆黑夜晚的星星,有一闪一闪的光。 她大踏步地走出了寺院,手机忘了开机。 正忘我的活在普陀寺的环境与时空连结中,忘了红尘,忘了手机里她不能承受的消息。 七天的禅修要经历巨大的考验,是否受得住,不是妙真,而是她的禅修上到底有几分功夫。 她的表面上,是个形,也是干壳,又脆又没有弹性,接下来全仗她的内功了。 回到别墅区,已是晌午饭的时间了。 妙真在离江岸500米的地方停下来吃了一碗素面。 她正还念想寺院清淡可口的素菜,似乎在学习着朴素与节俭,毕竟也少花了钱,又顺便在隔壁买了几个菜包,看着手中又白又香的包子,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这一餐她真正吃到了食物的纯味道。 正要踩油门的时候发现路边蹬着一个乞丐,地上放着一个银色的盆子,里面有零碎的几元钱。 妙真毫不犹豫将手中的包子全给了浑身破衣的老人,老人激动的连声道谢。 妙真本想说声趁热吃,没出口眼角湿润了。 她只好扭头上车,猛踩油门,但内心很开心。 妙真帮人的能力正在无形中滋长,扩大,这让她也变得愿意付出,愿意触摸到更多人世间的苦难。 妙真的一些先天性的东西正从某一处认知中源源不断地激发起来。 阳光穿过窗户的玻璃照进房间里,整栋房子沐浴在下午金色的阳光中,看上去温馨而安详。 穿过客厅,厨房的餐桌上也洒满了光芒,安静的房间里孕育着生机勃勃的朝气,一种向上的生命力。 清甜而响亮的嗓音正要高声演讲,呼喊亲爱的一善,我回家了。 然后想象坐在一善的身边津津有味地从早上到晚上,甚至到天明不睡觉也行,讲这七天的神奇经历。 妙真觉得突破了很大的心理障碍。 现在的她乐观起来,看什么都是美好的,不好的也变成好的了。 妙真到达了一种离苦得乐的境界,有些仙飘飘地。 桌上留着一张纸条,是一善的笔迹: “亲爱的宝贝,知道你去了普陀寺,好好修行,我要计划去欧洲一趟,估计一年,我们共同成长,我永远爱你。” 这热乎乎的头上犹如猛地浇了一盆冷水,还带冰。 冻的妙真站不稳,瘫在凳子上变得傻呆呆的硬样儿。 一善的爱,令她永远无法抓住。 而妙真认为变好了,变成一善希望的样子,那样就永远可以在一起,她就变成了一善想要的那种人。 这一刻妙真明白了,一善的心很大,大的无边无际,任凭她如何追赶,也无法赶上。 心一落千丈,禅修的功夫在一张纸条面前摇摇欲坠,快支撑不住了。 妙真竭力忍着,将泪水吞了回去。 她从冰箱里拿出一瓶矿泉水,咕咚咕咚地大口喝。 的确,妙真多了一些觉知,冷静下来是最重要的,一瓶水喝完的功夫,当她刚刚打开手机时,一善的电话打来了。 “宝贝,你在哪儿?”一善的声音很温柔。 “我回家了。”妙真不耐烦地张开口,眼睛却到处看,心神不定。 “我现在回家,你等我。”一善讲完就挂了电话。 妙真知道一善很快就会回来,他的速度很快,答应妙真的事也是说到做到,拒绝的事也丝毫不留情面,妙真觉得一善有严重的两面性。 对妙真特别有爱,但同时对待她也格外冷酷,没有感情。 一善不会为了迎合妙真改变自己的立场,但也可以为妙真做一切,包括牺牲生命。 总是令妙真矛盾的是,她看不懂到底什么是爱了。 “咚咚”敲门声,一善回来了。 她正拖着止不住翻腾的杂念与恼火的情绪往外走,门反锁着。 一善推开门,见妙真像泄了气的皮球,又像斗败的鸡,安徒生里卖火柴的冬日小女孩,心疼地拉着手问是怎么了。 妙真像个呆木鸡,直直的顺二楼上了台阶,面无表情,一善紧追其后。 双腿发软的妙真再也挺不住了,倒在了地面。 妙真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她的妈妈上吊死了,是五天前的事。 同一天,小娟火化了,小兰发来了求救信息,小玲的老公一大堆抱怨,说是终于明白了围城里的人想出婚姻,围城外的想进去的理,现在晚了,人生被死死捆住了。 她所有的朋友们都在生命中挣扎,度日如年。 一善也要离开她远去欧洲了。 从前的一切换来的都是悲伤与失落,过去不再来,记忆却无法抹去。 妙真无法原谅自己对母亲的行为。 这一生母亲除了不断的指责,恨她,再也没有可留下来的回忆了。 她们之间的缘分,是极其深刻的苦涩,令妙真难以下咽。 五天后的母亲,下葬了吗?尸体是火化的吗?外婆扛得住吗?妙真却不能回,不敢回。 乡亲的阻拦而绝望。 妙真打个电话的勇气都没有,电话那头会是谁接的?会骂她那个永远的妓女吗? 要是有大火,滚烫的水烧她烫她,能把那段夜来香的岁月彻底从这个世界清零,从胡家村每个人的记忆中清零。 她愿意下烫锅,愿意被火烧。 可是没有这个广大的神通去抹掉人的记忆,也没有资格改变别人的认知,她意识到自己如此渺小,连一支蚂蚁也不如。 妙真的自尊正被践踏在脚下,她的脸被刀,剑又刮又刺。 又害怕自己有一天也落到小娟的下场,尸体被烧成灰,肉烂成大洞小洞,父母不认了,爷爷奶奶不要了。 是一个被亲人,家人,社会抛弃的孤儿。 为什么要承受所有的结果?妙真没有这个能力。 妙真大声哭喊着: “我们只不过是刚长大的孩子,对这个社会一点也不懂,谁帮过我们,谁教育过我们,谁爱过我们,我们拿什么给出美好的青春,而我们什么也得不到的时候?” 每个人都在交一张人生白卷。 小娟的卷上滴满了血,小兰的白卷有些皱褶,而小玲的白卷破了几个洞,妙真的白卷上挂满了问号。 第50章 返胡家村 妙真正在体验人间的生老病死,悲欢离合,七情六欲,这茫茫人海,无边的苦海。 一善安抚显得有些麻木的妙真,一直沉默。 “妈妈去世了,五天前。”妙真说完这个沉痛的消息,还是憋不住的大哭起来。 扑在一善的肩膀上,彻天彻地的哭。 悲伤至极,伴着自己命运的不定与多难,也带入了哭声。 妙真哭出了两个世界的悲剧交替旋律,令一善也忍不住地掉泪了,这是他第一次见妙真,简直真性情大爆发。 一善用沉默代替语言,静静地陪伴。 又用手轻拍妙真的背,替她擦去眼泪。 在一善的心里,没有比这释放更加将妙真变得有力,也没有比这悲伤更能唤醒良知,唤醒爱。 一善的心全部敞开而允许般,很快他擦干了眼泪,止住了自己的哭。 一善在心中给生命定了一个意义,叫游戏。 他懂得游戏的规则,拿到了打开游戏规则的密码,最重要的是也能自由出入游戏的大门。 这份能力,只有他心里清楚的很,妙真从未觉察。 一善为妙真母亲的死感到惋惜,一切苦难皆菩提,而自杀是对自己命运的不负责任,是强大的业力,是无边的轮回之苦。 他的心中正在为死人祈福。 在一善的再三鼓励下,妙真打通了外婆的电话,传来了外婆微弱的声音。 她病倒了。 母亲已经埋葬了,只是留了遗产,是让妙真出嫁用的。 而一善也主动与外婆交谈,还强调说是妙真的男朋友。 他说愿意回胡家村给母亲上坟烧香,尽最后的孝心。 一善在电话中肯定妙真是个好女孩,传说坏话的,都是谣言,让外婆不要相信。 这些年是他一直陪伴在妙真的身边,他要回去还她的清白。 电话那头的外婆激动地说: 你们要是回来了,我的病就好了,我这老脸也就能挂起来了。 一善挂了电话,看了一眼直直盯着他的妙真,兴奋地说: “走,咱们回家去。” 这一股脑的行动中,装满了对妙真的爱,并向她涌来。 妙真听到一善承认是自己的男朋友,觉得自己终于在他心中有了地位,一直挂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妙真越发敬佩一善做人的优良品质,对亲人的敬畏心,这令她百感交集。 妙真迫不及待,赶忙收拾行李往机场奔去。 胡家村的人,就连村长听说了马蜂窝斗胆要回来了,尽带上一个男的陪同。 就鼓动全村人堵在村口的大石头前,壮汉手上拿着木棍,捏着石头,像是必须弄个青红皂白,做个定论,弄不好立马用棍子石头将人处死。 浩浩荡荡的几十位壮小伙,嗔恨妙真干出毁灭胡家村脸面的青脸老头,也在队伍中,还有外婆家的死对头,二牛叔的仇人,他们的眼睛里闪着红光,嘴里吐着烧火般的口水,嘴角扭动,还不时地用手刮一下鼻子发出哼的气息,四周散发着一股吃人步步逼近的阴气,正等待妙真的归来。 这准备好的大网“搜”将妙真收住,套牢,然后开始严刑拷打,下跪,道歉,抽脸,挨几十大棍,捆在后山的无人之地吓她三天三夜,为胡家村的名声上好好洗一洗,刷一刷,让祖宗八代都听到,让她的罪连同她的人生在罪恶中不能翻身,日常要么在胡家村爬行,要么彻底滚出这块古老文明。 一路上,一善大道理,小道理,各种道理讲给妙真听,让妙真不用担心。 有他在村民们不会难为情的,又说人心都是肉长的,错的事谁没做过,只要改过自新不再走老路,身正不怕影子斜,让她心要端正。 外婆也打来电话说村里有人故意闹事找茬,劝他们还是不回了好,惹不起还躲不起的,不让回了。 犹豫的妙真在过往的经历中逐渐自卑,一度失去活下去的希望。 人们如此地看低她,挖苦她,视她为卖淫的,下流的人,是个妓女。 这些名字听起来真像外婆家茅厕里大粪的味道,她恨自己,为何走到这一步,如此难堪的局面。 她正在九道乡的车站里朝一善大吼,吵着要返回去,回胡家村是要送死了。 一善在商场买了一大堆烟酒,他算好了,那些闹事的人,一个人一条烟,一瓶酒,都是大牌子的,一下车就挨个送。 送完再办个大酒席把大家叫在一起免吃免喝,然后把这个事情解释清楚,给妙真一个定心丸,一善要为妙真讨回公道与清白。 任凭妙真如何凶一善,也动摇不了他心中的决定。 一善的信念感染了在巨大困难前退怯的妙真。 她的吼声随着一善散发的气息而温柔下来,最后,臣服了。 两个携带巨大信仰的人,因为心正不怕鬼来事的魂魄,拉上满满一车礼物的四个轮子,停在了胡家村村口。 他们停好车就忙着卸烟酒,糖果,不顾和任何人说话,也不顾几十个壮汉正虎视眈眈地正准备“吃”了他们。 一大堆烟酒糖果,齐齐地卸在他们与村民之间。 紧接着一善握紧妙真的手,弯腰,双腿跪在地上,嘀咕着很不不情愿的妙真被一善有力的大手硬生生地扯弯了脊柱,跪了下来。 正当被眼前的好烟好酒熏得不知所措的人群要张开嘴炸锅时,一善大声地清了嗓子,喊道: “乡亲们,叔叔,大哥们,我是妙真的男人,我们返乡来看望你们了。这些小礼物请你们笑纳,你们都还好吗?”一说完,他又站起身动起手,提起烟酒挨个发,每个人手上就这样顺势多了烟酒茶。 俗话说,无功不受禄,拿了好烟好酒的这些人手开始发软了,心也开始软,嘴也甜了般,就是没有一个人扔掉手中的东西,这正中了一善的猜想。 这时,人群中有人低着头看红双喜,又看二锅头,嘴角露出了笑容。 就像在说:这可是逢年过节才有的贵货,这握在手上的就像白花花的银两。 有人忍不住“慈心肠”地说起了话: “回来了好,回来了,这儿就是你们的家。” “是呀,妙真的男人是大爷们,胡家村的好女婿了”。一窝蜂人人都嚷了起来。 拦着的去路自动退开了。 乡邻们指着前方的路,邀请一善走在最前面,毕恭毕敬。 一善拉着长者的手走在人群中,边走又热情地说到: “明日中午要摆酒请长辈们喝酒,吃肉。这次来不为别的,就是为长辈们花钱来的。” 前前后后的听着这话都敞开了嘴笑,都说这酒一定喝,妙真的男人爽快,舍得。 是胡家村女婿中的好榜样。 第51章 结婚期待 那些人说的话,跟风似的 ,一会儿这头跑,一会儿那头跑,摇摇摆摆。 妙真的手被一善紧紧地抓住,跟其身边,不自在地低着头,内心很慌乱。 就连一善仿佛也听到了妙真快速急促的心跳声,与她贴的更近了。 胡家村发生了一些变化,拿了东西的人开始在村头村尾传起漂亮话。 二牛叔的仇人说: “还是二牛福气好,你看这妙真闺女多孝顺,要是还活着就有后福了。” 与外婆家吵过架打过人的壮汉说: “这妙真外孙女回来给她外婆长了脸面,人家外婆也是有德行的人,说起往事我自己也有责任的”。 路过妙真外婆家时,壮汉主动开口说话,接过外婆手中提的水倒进了缸里,还强调以后有事没事尽管找他帮忙,一定不能客气啥的,倒也不是假惺惺。 当天睡觉前,整个村庄沸腾了。 没有收到礼物的就等第二天去喝酒吃肉。 人们不打算做第二天的饭了,早饭是要少吃,倒是好吃的总是要多吃的。 人们偷偷地往妙真外婆家赶,躲在后院墙根处的小洞往里看。 妙真的的姨,舅,表哥表弟表姐表妹,家门上的各路亲戚,满满的一屋子人正忙活着剁肉,烧鸡,上笼,洗菜,切菜。 屋里摆满了瓜子,点心,面包,烟,酒,水果,吃的喝的应有尽有,每个人脸上挂着平日里难得的笑容。 这些人就走到家门口,说是来帮忙的,自告奋勇地挽起袖子,卷起裤腿,顾不上刺骨的水,寒气逼人的风,他们的心是热忱的,来帮忙的人也越来越多。 这场面大的能装下整村人,一个人也不会落下。 凡来帮忙的人,还数出家里的几口人,隔壁有几口人,一串下去,家家户户都串上了。 于是,肉再加,新鲜的蔬菜从菜园子里再拔,该买的瓜子,花生,水果,点心又加倍。 妙真看不过去了,推着一善叫: “逞能的好,看这下去怎么收拾,该要花大钱了”? 一善并没有回答妙真。 仿佛一善早就料到妙真会有这样的顾虑。 稍后,一善方才说: “这事恐怕没有这种方式解决最好的了。明日吃饭当着大伙的面,还你一个清白”。 “我怕都打水漂了,不值得”。妙真心疼的那点东西,她怕一善花出去的无底洞,没个数。 一善知道妙真想的什么,开门见山道: “此行花的钱也是进了胡家村乡亲们的肚子,也算做了一个善事,孝敬了一次父老乡亲,这钱也是应该花的。” 妙真在心中算过,这些花销还不够买几条裙子,几个包,那些奢侈品所花的钱多的吓人。 这么一算,想想倒也是,就不再吱声。 “妙真,不能只为自己着想,为乡亲们做顿饭,大家开心团结,花出去的钱可以再赚回来。” 一善说了妙真几句就打住了,拿捏的感觉有点见好就收的节奏。 说的妙真哑口无言,脸羞的通红。 这时妙真的心中除了自己的所思所想,还有一善,就没有其他人了。 一善的话令她升起对自私心的警惕。 在尊严面前,一善所做得一切都是为了她。 而她,想的仅仅是一己。 她想起大善和尚的那句话: 人一旦有私心,就带来痛苦。 始终没有融入氛围的妙真,脱掉棉衣,换上胶鞋,系上了围裙,操起菜刀,切起菜,拿起扫把,一圈又一圈地扫着满地的瓜子壳,糖果纸。 每个房间的灯亮着,屋里灯火通明,人们彻底地忙活着。 妙真不例外,干了通宵。 次日中午,外婆家的屋里摆了20桌,又摆到了隔壁的邻居家。 最后在公路旁空地上支起了架子,撑起帐篷,一共60桌。 书记说差不多到齐了,到齐了,说全村人也就头一次齐了。 就像吃团年饭,胡家村是个大家。 鞭炮一放,小村庄变得更加活跃了,人们就干脆当成了过年对待。 喝酒倒酒劝酒,筷子大口的夹,瓜子拼命的壳,点心用力的吃,水果不停地嚼,吃呀喝呀,沉浸在一片热气腾腾的人间烟火中。 一善用他充满真诚的双眼看着这场景,握着一双又一双的手,碰着一次又一次的杯,他有些醉了,但头脑还算清醒。 他高举过酒杯,想说几句话,乡亲们能不能给予机会。 人群催着: “快讲,快讲,我们就等着你的了。” 于是碗筷放下了,嘴巴也暂停了,酒杯也放下了。 ”我打小爹娘就离世,别人把我抱养大。如今我要娶妙真,这酒就是订婚酒,你们就是我爹娘,兄弟姐妹,胡家村就是我的家。妙真在ktv待过几天,但她是个干净善良的女人。”一善停顿片刻。 “在我心中,她是个好女孩子,内心淳朴可爱的女人。她的心是大山的心,山泉水的心,是胡家村老百姓炽热的心,她是个健康的人,过去的就让它过去了,活好现在,展望美好未来,你们说好不好?”一善说完,双手胸前握拳作揖的姿势。 “好,好,过去的就过去了,活好现在,才有好未来。妙真有你,她是清白的。”有个长者在堆中先发了话,语气好威严响亮,还伴随着山谷传来的回声。 就像这事必须得一个句号了,就藏在这段话中。 喝完酒,送完乡亲们,妙真在篮子里装好了贡品,领着一善上后山见母亲,还有二牛叔。 妙真心里欠这个仪式,也还有亏欠长辈的心。 妙真在坟前和两个长辈谈心,倾述过去的种种不堪经历。 又说遇到了一善,只有他真心帮助她。 如今有了强烈想变好的意愿。 接下来的人生路,有一善做榜样,引领她。 妙真的内心里有了信心,让父母放心。 句句话里,有对母亲的忏悔,首次承认自己不是个好女儿,没有无私的情怀理解妈妈内心的苦痛。 对二牛叔的埋怨,也伤了彼此美好的友谊,是多么蠢的事。 妙真总是考虑自己,看不见家人的苦难,而在自己的痛苦中不能自拔。 返程的路上,一善告诉妙真两天后他要去欧洲。 这次之行,估计要一年的时间,他的酒庄与法国的生产商之间要展开全面合作。 从种植到收割,酿造,贮存,上市销售各方面的布局来看,没有一年的时间项目就无法完工。 让妙真多去普陀寺参禅问佛,一善说佛学里装着人生大智慧,一辈子也学不完用不完,要是悟通了,人生也就顺了。 鼓励妙真多看经典书,少胡思乱想的。 一善爱妙真,让她放心等从法国回来,他们就结婚。 妙真正沉浸在这两天一善对自己贴切暖心的瞬间里,正喜上眉头。 这化解了积压在心底深处的结,心中敞亮了。 妙真对一善的欣赏更深刻了。 第52章 大耳垂禅 妙真觉得一善天生能和农村人打成一片,知道农民伯伯心里想要什么,这对于她,天大的的事,就如此简单的化解了。 这顿饭虽然花去不少钱,自己也就少买几件衣服,省一省就出来了,想到这些也搁下了钱的纠结。 内心没有那么死气沉沉,堵的慌,里面多出一些空间。 圆了妈妈,二牛叔的坟,有了悔改的意,妙真的力量明显增多。 当妙真听到一善准备去欧洲的事,心里仍有不舍,但痛苦与怨恨明显减少了。 此刻她不再升起对一善的指责,怀疑,嗔恨。 现在妙真的心中装着满满地欣赏与感恩,她尝试着去理解一善的处境并相信自己的心对一善的信任,怀疑竟慢慢地不见了。 妙真承诺,愿意等一善从欧洲回来,并在这期间坚持学习,看书,到寺庙读经听法,来改变自己的认知。 她也说出了心里委屈话,有时候胡思乱想的也觉得不配一善,心中没有自信,起了乱心妄念。 一善见妙真似上了道,就说的更深了。 让妙真去探索自己的天赋,用天命来做事,去实现心中的理想,并相信妙真有这个能力实现心中的超越。 他更愿意与妙真一起为自己的命运而努力,活出精彩的人生。 而妙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样的天赋,从小也没有什么样的特殊爱好。 小时候她就喜欢打猪草,手脚又快又麻利,可是总不能把猪草当成理想吧! 要不就是没日没夜的念心经,但心经也不能变成面包,大米。她不清楚,也看不到有什么热爱,更没有远大的理想。 但妙真这一次变得认真对待,她告诉一善,到哪儿去找天赋?到哪里去找热爱?她看起来蠢蠢欲动,要是找到了,就立马行动起来的渴求。 一善建议,跟着大善和尚和一行法师好好修行。 佛学的戒定慧,四修,六度,八正道,十二因缘,小乘,大乘,都要通透,一旦进入深度的禅定,就能洞察到自己热爱的事业,所喜欢从事的工作。 遵循着走上这条路,自然能够活出生命的最好状态,又再三提醒妙真多看书,多保持安静独处的空间。 对过去的事,将来发生的事要学会放下,轻轻松松地上阵,才能有所收获。 一路上两个人聊了这两年来最多的心里话,也都敞开了心扉,交流变得十分顺畅。 妙真的心备受滋养,一旦敞开了就收不住似的,悟性也开始犹如泉水涌动。 原来执着不变的观念也自然地随着事情而脱落,又有一善很明晰地思想引领。 上次的七天禅修在无形中也发挥了作用,得以通过回乡这件事,不光解开了心里的死结,更提升了妙真的觉悟。 前方的路虽然也不确定,但是踏出去,每一步,摇摆明显减少,稳定度多了起来。 一善远赴欧洲,妙真也收拾了大箱子,装满了棉衣,这一次她有了坚定的方向。 找出天赋,去开拓自己热爱的事业。 这一次的心,比起上一次,更大更有力量,杂念自然减少了。 她要在普陀寺度过一个难忘的春节。 万幸,大善和尚并没有拒绝,但也没有答应妙真参加禅修课,而是安排妙真每日去打扫佛台,扫寺院的大院子,去厨房做饭炒菜。 妙真只有晚上不多的时候用来静心打坐,听经的时间也全泡汤了,妙真心中有些不满,就与大善和尚开始较真。 “这切菜炒菜洗菜有义工阿姨干,佛台有保安扫,院子里和尚每日忙碌,不明白,与我想学有何干”? 大善和尚说道: “炒菜洗菜也是禅,扫佛台是培养恭敬心,打扫院子活动精骨都是禅,人的吃喝拉撒,行走坐卧全是禅”。 妙真听完答不上来,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大神和尚就双手一挥,让妙真立马洗菜炒菜去,不再理会她了。 厨房里倒也是另一番热闹的景象,给一位60多岁的阿姨打下手。 阿姨面色白嫩,身体微胖,短而整齐的黑发齐耳垂下一点,耳垂很长,很大,大的快垂到肩上了,看上去和眼睛,鼻子,嘴巴有些不协调。 听说她有一个外号叫大耳垂。 都说大耳垂是有福气的人,人缘又好,脾气温和,心态乐观,整天一副满不在乎却天生的慈心肠。 大耳垂在普陀寺做饭已有20多年了,吃住都在寺庙里。 除了没有剃发正式入佛门,她与这些和尚们同吃同住,只不过她住在厨房后面的小房子里,与几个年龄大的阿姨同住,共同负责整个寺院的伙食。 几十年如一日的干活,不拿一分钱。 这是另一个年轻的和尚嘴里漏出来的,大耳垂阿姨不看经不识字,那经书可是倒背如流。 大耳垂对经书的理解也是另有一套,但讲出来的话琢磨琢磨,句句也都是真知灼见。 只不过讲的粗糙又简单,她几个字的功夫别人要用好几行的文字,还咬文嚼字,复杂又深奥,听的人云里雾里。 小和尚见妙真切菜心不在焉,炒菜时爱发呆走神。 就笑到: “大妹子,你身边有个黑面金刚,你可当心了,干不好可得挨大棒了。” 妙真以为小和尚开着玩笑,不以为然。 大耳垂的嗓门又粗又沙哑,还高亢,一说话就像打炸雷。 妙真听不得她讲话,一听就头皮发麻,耳根发烫,脸胀的发烧,就烦起来了。 大耳垂见妙真炒菜像拉大剧,还有气无力,有一铲没一铲的,就吼道: “你这是叫炒菜吗?” 她“啪”的一声,一个山药打在了妙真的头上,山药掉在地上断成了两截。 “你的心去哪儿了?”大耳垂问妙真。 妙真莫着被打疼的头嚷道: “我难道没有炒菜吗?” “没有安好心,怎么能炒好菜?心不在,爱不在,你马妙真炒的菜是给全寺院的法师们吃的,你说你安的什么心”? 一不说二不休,大耳垂尽然走到妙真的身边,扯着妙真的耳朵用力扭捏,疼得妙真直哭。 全房屋里的人哄然大笑,没有人起劝,也没有人心疼妙真的囧,好像她们都坦然接受这一幕,还乐在其中,又暗叫好大耳垂的做法是理所当然般。 是不是每个来厨房学习的人,像刚开始的妙真,都要经受这一步。 毕竟这是大耳垂的地盘,是她说了算。 第53章 云姨妈妈 可是这寺庙里的清净与庄严,又岂能容得下这欺负和凌辱?妙真想着心里很气愤。 聪明的小和尚看出了妙真的那点小心思,又半调侃劝说她,夹在中间周旋着。 炒菜要是能安心就是禅。 心在切菜,心在洗菜,安住于当下都是禅。 那炒菜不像炒菜的样子,说明没有用心。 心不在,那不是禅,这就是生活即禅的道理,他说着看了一眼妙真。 不过刚有些抵抗的感受,经小和尚这么一说,就理顺了。 妙真的悟性增添,但是习性也重,杂念也多,看上去定力还远远不够。 要是有人点拨,她也比常人更通,更能明白真理。 现在知道,大耳垂阿姨只不过用她独特的真理工具,在教导与启发她。 只不过下手有点狠,样子上有些吃不消,归根到底阿姨的心是赤红,真挚的。 妙真觉得太小瞧了这位长者,真是人不可貌相呀! 大耳垂即不识一个字,也没有钱,更没地位,论长相,比身材,都没资格,却有一颗充满大智慧的心。 妙真不由地转换了刚才的心境,心中的气一下子消散开来了。 这哪儿是炒菜呀?是在悟生活中的禅! 原来当下就是禅!!! 扫佛台,扫院子,也是禅!!! 哪儿是不能干的呢?这些都是悟性的来源,都能帮助增强定力啊! 想到这些,她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右手摸了摸头,说到: “大耳垂阿姨,你看,我安心炒菜了。这一次,心安好了,你看,你看。”她拉着大耳垂的右手,用铲子翻着菜,做给她看。 大耳垂拍了一下妙真的屁股,说: “你这个丫头片子,灵光的狠,将来可有出息呢!” 厨房里的阿姨们又哄堂大笑。 这一次,妙真觉得气氛很融洽,很和谐。就这样,她热火朝天地在厨房干了起来,样样抢着干。 手脚又快,眼又灵活,内心又添了一份力量。 妙真在里面尝到了真正的快乐。 当她扫佛台的时候,这种快乐就会在佛前发光,也会在院子里飞舞。 小和尚告诉她这叫初禅,不可骄傲,按师傅教的认真学,以后快乐的事多得呢! 妙真铭记在心,变得谦虚而谨慎,内在正发生质的改变。 前段时间回胡家村,着急上火的痘痘几天功夫全消了,妙真又恢复了曾经的美丽。 每天早中晚清扫佛台一次,晚间饭后扫一次院子。 扫佛台的第二天从北方来的一个阿姨,年龄比胡大兰要大一些,头发烫的小卷,齐耳。 说是第二次来普陀寺当义工,刚从另一个寺院过来,主动与妙真作伴。 她比妙真干义工有经验,上次来也是扫佛台,扫庭院,劈柴禾都抢着干。 阿姨边扫边示范给妙真看,说不能一心二用,想着别的就是对佛没有信心,不尊重。 心要在打扫中,在佛像边,千万别乱动,这样才能扫的干干净净的。 扫完要双手合十敬礼,敬礼的心要诚。不要带着烦恼心,私心,都是不妥的。 这些地方威严,自然说话做事都得严肃,有个认真样儿,还得有畏心。 阿姨双手合掌闭上双眼,跪在佛像前,头碰地,每个动作都很标准,看得出心里也是有严格的一套标准。 晚上和阿姨扫完院子,阿姨就领着她转佛塔,说转佛塔要逆着转,心中要念阿弥陀佛,头脑要放空,会转出力量,转出信心。 妙真就跟着后面,嘴里念着阿弥陀佛。刺骨的寒风吹着她的头,全身打着哆嗦,脸上像有刀子刮的痛。 她将注意力全神贯注于念咒语,速度越来越快,直到感觉不到寒风的强劲,心越来越定,身体也变得温暖,走起路来快步如飞。 妙真全身上下轻盈通透,越走越感受不到自我的存在,她感觉飞翔,飘渺于佛塔周围,悬于普陀寺的上方,笼罩在整个普陀山的周围。 她不再觉得是个小小的自己,反而变大了,越来越大。 无法控制的仍由它扩展,扩展。这一刻,她感觉不到身体的存在,她仿佛融入了大自然的怀抱。 仿佛自己就是普陀寺。 最后,妙真跪在了佛像前,闭上了双眼,进入了禅定。 多久后醒来,睁开双眼,她似乎完全不知道。但阿姨仍坐在她的身边。明显,这一次阿姨在学习她。 两个人找了一个避风的地方坐下来聊起天。 阿姨说她姓云,以后就叫她云阿姨。 是个退休工人,十几年前丈夫得病离开了人世,全靠她一个人拉扯着女儿。 如今女儿在南方的大都市里有份高薪的工作,但忙于应酬,常年出差奔波,又刚陷入失恋的悲痛中,以酒精麻醉自己,活的不像个人样。 任凭阿姨怎么劝,仍是沉沦下去。 让她女儿学佛,念经吃素,看经典长智慧化烦恼,硬是被她女儿认为,妈妈做的一切都是迷信。 女儿不喜欢这些,她对禅不感兴趣。 女儿对云姨吼: 她不努力赚钱谁能养她,她不坚强又能靠谁,她没有男人靠,从小就没有了。 这些话说到了云阿姨的疼处,她就默默地流泪,默默地承受女儿所说的一切。 云姨日复一日地苦口婆心劝女儿学佛后,令她们的关系彻底走上破裂。 有一段日子,女儿将云姨的短信设置为黑名单,手机号码也删掉,来电一概拒绝,这些都是云阿姨的伤心处。 妙真坐在旁边从口袋里掏出纸巾,为云阿姨擦去眼泪。 这十几年来她一直在责怪妈妈的不是,所有她的痛苦有时候也会推卸到妈妈的身上。 就像云阿姨的女儿一样,当她看见云阿姨滴下的泪水,背着女儿操碎了的心,花白的头发,妙真一下子全明白了。 每一位妈妈都是疼爱孩子的,她们只是在用自己以为对的方式爱着孩子。 她们心中的爱,是千真万确的。 只不过那也许不是孩子们喜欢的方式,孩子们还不能理解的方式罢了。 妙真依偎着云阿姨,将她的头搁在自己的怀中,为她挡风。 她知道,怀中的不是云阿姨,而是她妈妈。 而她与妈妈之间的一切误解,在这段里相遇中全部豁然开朗,烟消云散。 妈妈的美丽,残缺,爱她的方式正以她敞开的心重新注入心中,她的心开始强壮而柔软。 从那以后,她成了云阿姨的干女儿,常联系。 第54章 舞蹈天启 尽管妙真知道云阿姨无论做什么,以任何方式将禅学的智慧分享给她女儿,都是失败的。 也许她们的缘分里注定没有禅,只有血缘关系。 那以外的世界,永远也都是个未知。 但妙真当云阿姨妈妈般对待,常叮嘱她多穿衣服,饮食健康,没事多锻炼,早起早睡,两个人还经常一起读经,念佛,讲道的奥秘,俨然感情上的母女了,关系可真胜于亲身的。 十五天天后,大善和尚答应,让妙真为期七天的禅房修闭关。 这一次,大善和尚没收了妙真的手机,身上带的钱。 她有些心慌,但敬畏心明显增加了,她对大善和尚安排的任何事情都能以欢喜心接受,心中的抱怨不见了。 生活中处处都是禅,说话吃饭睡觉都是修行,现在这些她能明白了。 做不到的部分也有了新的认知,障碍似乎排除了。 这些天下来,在大耳垂阿姨和云阿姨的善缘帮助下,妙真的头脑像开了花,醒悟了不少。 又像活菩萨点化,助她早日修成正果,妙真倍感幸运。 一路上遇到贵人的相助,将她从魔爪中救渡出来的一善,江边留下纸条的一行法师,棒打棍喝伺候着的大善和尚,就连刚遇上的两位阿姨,小和尚无不都是今生度她的人。 现在妙真觉得小玲,小娟,小兰,妈妈,外婆,二牛叔也都是来渡她的,来点化她的,只不过方式有点小狠。 关于小娟的死,她心里升起由衷的叹息和同情,想起已经死去的多年好朋友,她无法面对一个幽灵骂起来,再咒骂她。 这个世界的每个缘分,正以不同的形式呈现,她们最终只有一个目的,好的坏的,善的恶的,都是渡自己今生脱离苦海,成道成佛。 妙真的觉悟这样超光速般飞跃精进,令大善和尚吃惊。 像一头关在装猫笼子里的一头狮子,当牢门打开的刹那,突然警觉并迅速恢复了原来面目与野心。 正朝根据地奔去,回到属于自己的领土与世界,妙真正在从迷失中彻醒过来。 她想起了一善说的寻找天赋,目前仍没有具体眉目。 但并不着急,总是有办法解决的。困难不是一道难题,而是成长的桥梁。 无论遇到多大的事,解不开的心结,安静心灵,找出前因后果。 事情不会继续糟糕下去,过去不好的记忆也在闭关中清理。 这一次要进入更透彻一些,为了自己,也为了呈现更美的自己给所爱的人。 在闭关的第二天,妙真很快进入了忘我的禅定中。 她变成了一个清朝时代的女孩,家境殷实,从小学习舞蹈。自幼身边有多位名师教学各种古典舞,包括西方的芭蕾,少数民族的部落舞。 从生下来刚学会走路听到乐器声就动起来,摇摆着小身段。 而且与乐器搭配的节律很合拍,动作也很优美。她的父母还有家中的亲人就说,这孩子上一世肯定是练过舞蹈,这是天赋来的。 她父亲倍感难得珍惜,就果断地花钱花人力请私塾老师,请世界上最优秀的舞蹈老师来栽培她。 她天生丽质,又勤奋好学。后来参加全国舞蹈大赛,获得了第一名。 又得皇上的喜爱和赏赐,就在宫中为国家各种重大活动仪式做表演,老年时,成为享誉一个朝代的艺术家。 妙真想起小时候爸爸教钢琴,古筝,只要键盘响起,古筝弹起,她的内心就开始和着节拍,舞动起来。 不光身体动,心灵也在跳舞。 当她站着弹,脚就在跺,手臂也能左右自如摆动,这种时候总爱穿裙子,下面有大摆的那种,旋转起来,像个天使在跳舞。 爸爸也爱看她沉醉在这些乐器和舞蹈中的样子。可是妈妈总说妙真长的丑,不是走这条路的料。 说从古到今弹古筝的那个不是风华绝貌的女人,那意思只有像她那样长相的女人才有资格玩弄这些。但也从未见母亲动一次弦,按一次键盘, 在梦想的道路上,母亲成了最大的障碍。 爸爸在世的时候曾经说过: 她闺女有艺术细胞,要不惜一切代价培养她成为一个艺术人才。 莫扎特的交响乐,贝多芬的钢琴曲,明清时期的古筝乐,管弦乐,汉代唐朝明朝的宫廷古典舞,爸爸准备投入了大量的精力和金钱倾注在小小的妙真身上。 满腔热血的父亲有着浓浓的艺术细胞深深的情怀根植于下一代,然而就像他所不能实现的理想,又很快地降落在他的后代命运上,他的过早夭折是那么不幸,以至于所有想象的一切都化成了泡影。 生命总是这般折腾人,妙真为爸爸,曾经自己的那股热爱,天赐的良机感到惋惜。 若无这后续的缘分,这理想的种子早已在童年种下了根,真是上天的恩典。 沿着这条路,将会是什么?会发生什么?谁也意料不到,但一定是不可思议的人生吧! 这中途所发生的一桩又一桩的事,遇见的一个又一个的人,有的让自己火上烧油,有的令身心感动,有的引发了忏悔,有的从此再也不联系了,记恨都随着时间消失掉了。 妙真感觉困难重重。 现在的她,身上早已没有了艺术细胞,也没有任何的舞蹈基础。 自从爸爸离开后,这条路就中断了。 要是从今开始,她有些怀疑,不知道自己行不行,有没有勇气坚持下去,这条路简直是个充满未知,挑战的新旅程。 想到这些,就忐忑不安,信心和力量都还欠缺。 妙真想到了一善,比她自己还可靠的声音和后盾。 她就这样白天黑夜短信来往,得到一善不断地鼓舞与支持。 一善让她合适的时间离开寺院,回去西环市参加舞蹈学院的培训。 既然小时候也有这样的天分,就用后天的努力发挥出来。 如果是从小就热爱的,坚持努力地做下去,总会有成功的那一天。 第55章 小辫子师 这之前妙真并没有具体的人生目标,只是现实推着无奈而被迫地做出选择,而几乎每个选择并不是自己喜欢的,到最后也没有一个选择能够持之以恒。 理想对于她是多么的遥远,胡家村的人鲜少有人谈理想。 妙真的朋友们也受到村里文化的熏陶,自小便失去了有理想的天性思维。 妙真所接触的人,除了一善那么特别,其它人和她也都差不多,都在昏天昏地的过日子,混日子似的,看不清自己真正想要的人生. 想到这些妙真感到浑身起鸡皮疙瘩。 为什么像一善这种活法的人,在这个世界如此少?而大部分所活的人生充满着痛苦和无奈?所思考的问题与想象力将妙真拉入了更深的时空里不能自拔。 但比起以前,妙真的思维境界提升了,不再是夜总会妓女的水平与见解。 现在,浑身的细胞活跃起来,调动着五脏六腑的功能,交感神经与副交感神经并用,内心世界充满光怪陆离但也大浪淘沙般淘宝,吸收养分。 在信与不信的挣扎中,培养自己的觉知力与观察力,分析问题的能力,俨然一个心理学家的派头。 她无尽头的探索能力,正像哲学家神学家的远见与高度。 在普陀寺佛光的加持下,她是一朵含苞欲放的莲。 接下来迎接妙真的,却是无尽的未知,充满一切可能性。看她扎根多深,定力多强,对舞蹈多么上心,能否处理好人际关系。 最重要的这一切的发展是否变现了生命的意义,正是她所期? 为这朵将要盛开的花,是否愿意亲身浇水灌溉,不被情所困,不被名所惑,不被利所贪,一心一意地朝理想前进? 遥远的一善这几天睡不好觉,倒时差,大量喝咖啡,每当妙真坐在那傻傻地想问题时,他在一杯一杯地下肚,操心他心爱的女人。 因为接下来的人生需要她一个人大胆面对。 在物欲横流,欲望横飞,消费泛滥的社会,她该如何应对这一切? 一善在为妙真祈祷,每日祈福。 若是需要牺牲生命,也在所不辞。 他愿意为她做一切,但终仍不会失去自己。 妙真欠缺这个智慧,他心里清清楚楚。他所做的一切,都在救她出苦海。对她至深的爱,就是救赎到彼岸。 妙真进了西环市最好的艺术舞蹈培训学校,展开为期一年的业余专业培训。 妙真的老师是从首都艺术学院毕业的研究生。专业练习古典汉唐时代的舞蹈,这刚好提起了她的兴趣。 老师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才刚满25岁。 在头顶中央梳着一个短小辫子,跳起舞来比女孩还柔,说话声比女孩还嗲。不过要运气有力的时候,动作上也是来去速度如风,摸不着踪影。 同学们就给老师私下起了一个外号叫:小辫辫老师。 一开始,妙真不太喜欢男老师的表演像个女人,娘娘腔,动作也不是太配合,语言上也装聋,态度上不是积极。 可是小辫子跳起舞来,神态优美,达到了一种忘我的境界,动作连贯,呼吸轻柔而自然,柔里带刚,刚中有柔。 浑然天成的太极阴阳之气在舞蹈中有形无形地显现隐藏。除了舞蹈本身,看不出表演者是个男人还是个女人。 在妙真不断细致观察中,渐渐改变了对老师的看法,大胆地跟随着老师投入到训练当中。 的确,天赋是一张王牌,热爱的事就是从来没有做过,起步多难,铁棒也能磨成针,这一点在妙真身上尤为明显。 妙真对舞蹈要领的掌握,抬手,落臂,左起,右起,踢脚,跳跃,与呼吸的协调,与调子的搭配上,全得益于柔软又标致的身材,跳起舞来,像只蝴蝶般优雅地飞舞。 也蕴含着禅修的真功夫在里面,呼吸的深度将气息在无极般形自由流动,气息的宽敞给舞蹈一种与周围一切很和谐共处的意境。 没有任何舞蹈功底的妙真,不出三个月的时间,自编自演了一曲宋代汉服宫女--宋廷梦乐。惟妙惟肖,栩栩如生。 小辫子老师认为妙真的水平已经达到了专科学院的水平。 神韵,气息,意象美方面,刻画了她对舞蹈真挚的热爱与感情,以及全身心的投入。 再这个舞蹈中,作为观众的他看见了感人美妙的表演,甚至忘掉是人在表演。 令小辫子更折服的是,妙真有一种坚定的力量,又多了几份温存的心细心呵护享受。 只有天才才有不练即达的表现力,但那也是从小就起步的环境造就,时值20岁的妙其实真一无是处。 小辫子老师对妙真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更不如说随时间慢慢地被她吸引,产生了喜欢。 妙真和小辫子之间关系微妙的变化令她不安。 老师经常以教她学舞蹈为名,邀请她单独外出,又单独出现在培训室。 妙真的心中没有小辫子的感情,除了像老师般尊重与喜爱,找不到她对一善的那种男女之间的倾心,像朋友,像父女,又像情人,像哥们的各种角色转换。 一善给了妙真强大的安全感,她已经没有任何其它男人的位置了。 妙真在发给一善的信息中透露了小辫子老师对她的喜欢,造成了学业的干扰。 没有心学下去,更没有精力专注起来。 常有不必要的担心害怕困扰,想摆脱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一直为妙真前途与命运考虑的一善,刚在法国联系了当地艺术学院。 芭蕾舞是欧洲的古典舞蹈,一善认为妙真在几种舞蹈中多做尝试,喜欢哪一种,最后定一个方向,锁定目标,专心专意第练好一支舞,也有大成就的,也能体现一个人的价值。 好像一善在为妙真安排着她的命运,又像是她生命中的善缘与贵人,在成就她的人生,实现她的梦想。 少了翅膀的妙真,正从一善的双手塑造中,重新插上美丽的翅膀。 佛说:今生的果,皆是前世的因。 一个陌生的男人正,以一颗无私的心,真心诚意亲人般帮助妙真,救渡她。 这前世今生,缘浅缘深已经不重要。 妙真启航去了法国巴黎。 第56章 巴黎光环 从一个封闭偏远贫穷的小山村逃出来,游荡在夜总会的放纵妓女子,正以常人无法理解的命运起伏,踏入世界最高艺术的殿堂:巴黎艺术学院。 深造芭蕾舞。 而一善仍忙着他酒庄的生意。 她们各自仍然过着单身的生活,在亲密关系上,互不来往,互不越界,又深深地爱着彼此。 有了基本舞蹈知识和定力修持,又有来自全世界最顶尖的艺术老师教导。 一切带来的全新体验与环境巨大不同发生的好奇,未知无限的大门正向妙真敞开,有学不完的新内容,练不完的功,举手投足间的精益求精。 妙真不能分身,精力全给了舞蹈,这让她暂时不再思考两个人的关系走向,还有婚姻的安排。 对老师奉献艺术的牺牲精神与无私付出的心,令妙真看见自己的世界正在不断走向辽阔,向各处延伸,无限深远。 原来狭小,封闭自私的观念与空间感正被新事物所淹没,一种全新的生活方式扑面而来。 她感觉到自己的人生观正在发生本质上的蜕变。 这是一个丑小鸭到白天鹅的故事。 不仅仅是整了容,改了面貌,而是内心的充实与丰满。 在巴黎的生活是丰富多彩的,提高了生命层次与精神认知,对周围的人事物的理解也有了新的更广远的见解。对一善也倍加珍惜,更懂感恩与付出。 而妙真舞蹈技艺的提高速度,也让国外的老师们叹为观止,视她为天才少女而苦口婆心,掏心掏肺的培育。 专心专意的培养她芭蕾舞的精神,坚韧,毅力,柔软,驰骋有度,弹性,凝神聚形。这些通过不断地练习禅定,又得以一善的不断辅导,舞出了东西方结合的具有独创的个人风格与魅力。 一年后,妙真代表法国芭蕾舞剧团来北京人民大会堂表演,受到了国内媒体的大量关注和报道。 之后也在国内引起了一定的影响与风波。 国内有几所高校愿意重金聘她留校任职教学艺术与舞蹈。 顺路,妙真回了一趟胡家村。 外婆已经过世了,妈妈的坟上长满了杂草,二牛叔的坟快塌了。 她学一善的办法,回村里时买了各种礼物送给父老乡亲们,人们的心也变了,更加友好了。 临走前,妙真帮二牛叔的坟头砌好了,拔了妈妈坟上的草,为外婆新添了一个花圈,放了鞭炮烧了黄纸,为离世的亲人准备了充分的物质与阴币。 各家各户准备了不同的山货,杂粮,野果子,让妙真带去法国。 给那些外国人尝尝咱们中国人地道的好东西,最重要的,一定要让一善吃到。 这一次,人人对妙真毕恭毕敬,说妙真成了大人物,千万别忘了他们,胡家村永远是她的故乡,是她永远的家。 全村人送妙真到村口,都眼泪汪汪的。 妙真这也才明白,这人心都是肉长的,吃五谷杂粮的凡夫,变来变去的,只要自己站的直,走的稳,不受他们的影响,随他们变,倒也是有趣。 妙真又专程去拜见大善和尚和一行法师。 恰,一行法师正在禅房等她。 妙真感到诧异,问法师: “师父怎么知道我今日要来”? 法师讲到: “心者,万物也。心安,知天下,你我心连心,有缘自会相遇。” 妙真被一行法师的神知折服,又为他来去无踪影的神秘所吸引。 巴黎的艺术大师给了妙真技术与精神上的升华,而一行法师的高深莫测,低调从容,平凡又非凡,坦然英勇的多重混合矛盾统一的强大内心力量,也是妙真艺术生涯中最欠缺的。 妙真的生命走入了一个高度,但不是顶点。 和一行法师相比,只是刚刚起步而已,离一行法师的功力差了十万八千里。 在巴黎的日子,生出了无明有的傲慢与骄傲,在光环的照耀而变得散漫虚荣。 回到普陀寺,又品尝到清净,才明白那是一个错觉,是心中的欲望在膨胀。 那大世面大排场的干扰,诱惑,花花世界,灯红酒绿,异国情调的刺激,多少人和她一样成名于这久负盛名的摇篮,多少人沉沦于这鲜花掌声名誉的腐蚀下,从此消声莫及。 越享誉世界的东西,越考验一个人。 妙真的修为,品行,道德,底线,在一行法师面前,又再次暴露了所有本质的弱点,仿佛离普陀寺越来越远。 “你从未取得成功,当你成功的时候就是你失败的时候”。一行法师不看妙真,边喝茶边说出来的话 ,其实就在一针见血指出妙真的问题。 “师父,您的意思?” 妙真想明白师父的内涵是什么。 “人生还长,不能太心急,过早出名不利于你的命运,而是要静下心来专心地修行,舞蹈也是修行修心的,而你始终只做了一个表面而已。”一行法师再解释的不过清楚了。 妙真被呛的哑口无言。 两个人的对话差不多有半个小时,一行法师就告辞了,说第二天同一时间禅房见。 本想当天离开去参加高校聘请会的妙真,有些犹豫了。 对方提出了丰富的待遇与宽松的成长环境以及生活条件。 要是去北京,也便于以后的事业发展,又是文化艺术交流中心的首都,有着天生良好的空间,这也是妙真梦寐以求的好事。 似乎一行法师有他独到的看法,他只字不提妙真这眼花缭乱般突然而至的光荣,而是直指她的不足,明显她的修行与她的名声不相配。 正当妙真左右为难,一善发来了短信问候。 妙真说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一方面可以去北京继续发展艺术,另一方面又有稳定的环境供她没有后顾之忧。 毕竟总是靠着一善也不是长远的办法,她想去北京发展。 过了许久收到一善的消息,说妙真要是走艺术之路,多深的修行就会练出多深的艺术造诣,多稳定的生活就注定接下来多么平庸的人生。 艺术是在人性的最底层磨练出来的慈悲宇宙人生观,是生命最耀眼的结晶。 是人与神的天人合一,形神结合的完整。 而妙真还未有体验到此种高度与境界。 要是去了高校,忙于奔波,疲于教学,无暇于自身修炼,提升。 多么丰厚的收入都是眼前的诱惑与障碍,不能以小弃大,光看眼前的利益与得失。 要长久的看未来,看一辈子。一善问妙真愿意选择哪一条道路?妙真被一善真诚的几句话点醒。 知道自己的心被外物所困,受到影响。总之,这一晚她留在了寺庙。 如约,第二天上午,在禅房见到一行法师。 师父正闭目盘腿打坐。 第57章 一善和尚 妙真见状,也只好盘腿上座,静待法师睁眼。 心神不宁的妙真不时睁开双眼望,她急切地等待答案,心中犹如乱麻。 法师仍打坐,不理不睬。 一来二去的妙真无奈地彻底闭上了双眼,也不打算理会法师,而是专心于自己的静坐,慢慢地安静了下来。 很快原来的功夫上来了,她进入了曾有的体验状态,一种忘我的融入。 很快她无意识地离开了地球,来到了一个新的空间,这时妙真遇见了一行法师正在等着她。 法师示意妙真坐,在偌大的空间发话: “马妙真,一善本是我身边的等觉菩萨,化身凡夫到世间渡你出苦海,如今时机己到,他要回到普陀寺继续修行,成佛成道”。 “可,一善是我的男人,我最爱的男人,他....他.....怎么会是和尚?不可能?”妙真张大了嘴巴,惊讶到无法合拢,眼睛珠子也被吓的简直要掉到地上了。 “这是你们的过去缘,这一切都将过去了,人生就是梦一场,你不必执着,也不必吃惊,也无需追究什么。过去不存在,未来不可期,唯有活好当下,我引你走上这条道,是你与我佛有缘,往后今生看你自己的造化,阿弥陀佛....” “法师,法师,师父,师父…”妙真想开口时法师已不见了。 闭目打坐的马妙真惊醒似的睁开双眼,四周一看,法师不在禅房。 她又追出房外,院子里四处找,也不见人影。 妙真望着大雄宝殿上方的威严佛像,想起一善英俊清秀的面容,第一次在夜来香见面时穿的布鞋,书房里堆满的经书,闭门打坐的习惯,从不愿与她同床共眠的坚守,以及为她无条件的付出。 原来这一切的发生,都是来渡她成佛的菩萨化身。 妙真感到无地自容,要是有个石缝真想钻进去,想起无数次对一善要求的男女之事感到羞耻。 转瞬间,一头亮光光的和尚头,穿黄色袈裟的一善出现在妙真的念头中,她内心里不敢再对一善撒娇,埋怨,哭泣,更无法想象躺在和尚的怀中,搂着他的肩膀捶他敲他。 想起无数次一善为了迁就她,主动地拉着她的手,拥她入怀,叫着亲爱的,冒着违反戒律的付出而帮忙妙真脱离魔爪。 此刻的妙真,哭笑不得,又有极深的罪恶感。 如今,这世界上再也没有让自己能够牵肠挂肚的人了,她心爱的男人,也无法再爱下去。 妙真大脑一片空白,陷入了深深的无明之中,但又隐隐中看见一点光明。 她决定在普陀寺停留一段时间,因此放弃了北京发展的机会,也决定离开巴黎的奇迹之旅。 寺院里平淡的生活让妙真更多的思考,在经历中净化过往糟粕。 妙真在重新整顿自己的思维,也试着放下一善与过去。 就如法师所说: “人生就是一场梦,说不清缘由,梦完了就完了,唯有活在当下,梦才会醒,人生才会清醒的活着。” 这些年,妙真活的迷迷糊糊,不由自己控制的往前走,又往后退。 可是又是多么的幸运,这么多的善人善缘,妙真想若不抓住这些机会,将来再也无缘佛法,可能又退回到原来的生活与思维。 想起小娟的命运,妙真就浑身哆嗦。 次日凌晨4:00,妙真开始了新一轮的修行。 又一日,在藏经阁正翻看金刚经,有一个灰色袈裟的和尚从妙真身边飘过,走到另一侧去了。 和尚的样子清秀,脸庞干净,背影消瘦,五官看上去像极了一善,飘过遗留的气息也有熟悉的味道。 妙真扭转头去,却发现那和尚正往这边看来,妙真看到了曾经穿着的那双熟悉的布鞋,抬头一看,发现和尚正盯着自己。 妙真的全身有种过电的感觉,这种振动令她有些不知为何是好,那是一双多么深情专注慈悲的双眼,眼神里充满着对人间苦难的悲悯与看见,隐藏着不惜牺牲自我为代价而成全别人的大无畏精神。 曾经的妙真怀疑他有其它的女人,又可能有了小孩,这种怀疑现在看起来是多么幼稚了,她不知道自己的念头有些滑稽可笑,犹如脱缰的野马,四处猖狂乱串。 她心里隐隐道:胡思乱想是多么可怕的事,简直是一桩罪。 和尚找到了书,拿着书又从妙真的身边静悄悄地走过,走到书房门口的时候转身看了妙真一眼,露出了会心的微笑后离开了。 心猿意马的妙真在不圆满的智慧定力中受到了微妙心灵波动,她迅速起身去追,却看不见了人影。 又追到寺庙的院子里,也找不到和尚的身影,她敢确认就是一善了。 接下来的几天,她一直在寺庙里寻找着和尚的影子。 经过几天的沉思,她要鼓足勇气去问清楚,还有她想认和尚为终身的朋友,要亲口说出感谢的话,也要面对面表达内心的忏悔。 妙真似乎还想抓住一点什么,哪怕最后一根弦也好。 对一善人格上的侮辱与不尊重,对佛法对僧人的不敬畏。想到这些,妙真在心中立下誓言,一定要用心修行,多做功德,多做善事。像一善那样去对人,来报答一善对她所做的一切。 次日寺庙早课,所有人聚集在大堂诵经敲钟,妙真终于又看见了和一善一模一样的和尚。 但这一次和尚并没有发现妙真,他在专心的闭目念经。 “一善”。妙真喊了一声。 早课完毕,法师和尚们离开大雄宝殿,往各自方向散去,那个熟悉的背影停了下来,伫立在叫喊声中。 妙真快步跑到他身边,用复杂的眼睛看着那双干净纯洁的双眼,对方正双手合十,对妙真快速说了一句:阿弥陀佛。 “你是一善吗?我是妙真,妙真”。马妙真急得,真希望对方能够赶快喊出自己的名字,回忆起两人的情事来。 “此乃佛门之地,我是一善和尚。过去乃一场梦,不可执着,你我今生有缘,缘起缘灭都是一场空。唯有活好当下,不念过往,不念未来。”一善和尚微低头,双手仍在胸前位置,不再多看妙真一眼。 说完,一阵风似的就快步流星离去。 妙真流下了无言的泪水。 她的心似乎也必须随着一善语言深处传递的一种无形力量割舍过往,割舍真实的红尘,割舍甜蜜的爱情,割舍命运的记忆。 这一刻,妙真并不仅仅痛苦,却人间滋味,一应俱全。 又似乎清心寡欲,恬静悠然悄然升起。 妙真正不得己放下这段终身难忘的男女特殊往事,从此不再提起,就像从未发生。 一切仅是做了一场梦,梦醒后,过往从生命中消失了。 可是….. 第58章 这场车祸 马妙真望着远去的一善和尚背影,无数和尚的影子在她的眼前一闪而过,她看不清谁是自己的一善? 那个答应做自己男朋友,一年后就结婚的一善?那个自己爱的死去活来的男人?就像去了另外一个世界?可他明明就在眼前,在这座古老的庙宇里。 不过,这是一块人间禁地。 这里,不可以说情话,不能够乱想,一切的情爱思维活动都禁锢了她。 妙真欲言又止,话变的多余,就连想象,也没有必要,做什么,都成了累赘。 爱情在寺庙中,最不受待见,妙真感觉自己根本不适合呆在这个地方,她的心念在快速变幻中,禅修功夫都快被抛在脑后,而脑子里只有一件事情,死死地卡住她。 她的一善,没了? 时间没有给予妙真答复的余地,于是,妙真没有饶过它,她与时间干上了,正在它的牢笼里挣扎。 眼前神圣的普陀寺,已经有几百年的历史,围绕寺庙而生长的古老参天大树,在没有风的日子里,垂头不语,俨然一个沉默多年的长者,安慰马妙真沉重的情伤。 没有人希望看到这一幕,就连树类,也难以掩盖真性情,以自己的方式送来温暖。没有风,万物方肃敬,都亲眼目睹这人间爱情伟大的悲剧,而深陷哑语中,是生灵最好的表达。 爱情是人间最美丽的风景,错过爱情,几乎错过了生命的色彩。 马妙真的心就在这种状态中发酵,她认为自己正在失去一些很宝贵的东西,难以挽回。 失落与遗憾就像从天而降,全部飘在她一个人的身上。 普陀寺,一下子上满了灰色,绿色不再绿,红色不再耀眼,黄色淡去,色彩就像昙花一现,从马妙真的手上消失。 妙真拖着乱步,跌跌撞撞,像个醉汉摇摆在普陀寺的院内,正朝反方向奔去,快要出院门了。 “姑娘,你怎么了?是生病了吗?你不是认识大善和尚?” 门口的保安看见马妙真,有点情况不妙,主动开口,还拦住了她的去处,一副热心肠。 “不用你管,你走开。” 妙真冷冷的答了一句,左手在空气中挥了挥,让保安别挡了她的道,做人别闲事管的宽。 这样让妙真更加烦躁。 普陀山,就像众叛亲离,让妙真自愿远离,越快越好。可是她的心,和这里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步子在外移,心在留守。 妙真离开了寺庙,心还在寺庙的大雄宝殿,看见一善的瞬间,凝固了,成了永恒。 身心的撕裂让妙真开始头疼,精神恍惚,注意力涣散,她在口袋里搜索钥匙,找了半天,发觉钥匙早已握在手中。 一个男人擦肩而过,随便说了一句: “美女,你这状态,最好不要开车,休息好再说。” 这陌生男子没有任何目的,完全出于好心。 “别惹我。” 马妙真的火已经在头顶,就差一个打火机递过来。 “我看你身体是不是…,走路没劲,妹子,还是不开车的好,就你这样开下去,佛菩萨也不能保佑你。” 男子不死心,还在妙真的耳边灌声音。 只可惜好心当成了驴肝肺,男子被妙真无厘头的骂了一顿,只好无趣地走了。 走出一段距离后,男子还不放心一样,远处观察马妙真打开车门,启动油门,车子发动,一个猛刹车,一个急油门又刹车。 男子不情愿地将手捂在脸上,不想看下去。 最后,妙真就这样上路了。 转了两个弯后,车进入了高速。 妙真打开了前排两个玻璃窗,逆风吹进车内,暂时没有缓解她痛疼的大脑,大脑里没有一丝杂念,只有一片空白。 她感觉自己行驶在白茫茫的一片时空,前方遥不可及,没有尽头,只管拼命踩油门,就进入了冲锋。 而这种感觉,带来快意,可以将烦恼丢掉一部分,甚至等同于挣脱牢笼,走向自由的世界去。 这种念想驱使妙真开始加速,高速路上车并不少,有人在她的前方鸣笛,因为她超速追尾。 妙真的耳朵里没有装这些声音,她还在自由的世界中,瞎想。期间,好几辆车都鸣笛了,这些司机看妙真没有减速的动作,个个都快速变道,担心被撞上了。 马妙真还没有考虑到安全方面来,高速公路上带有生命力的她,也没有意识到生命的可贵性,就连生命这么严肃的话题,关于死亡的威胁,她不清楚似的,自动模糊了这些背后的巨大危险。 一辆大巴追上来了,里面无人,除了司机。 这司机一看就是老手,虽说快,但是轮子踏实地在地面行驶,至少没有飞起来的感觉,速度快中求稳,从他握方向盘的姿势,暂时没事,但是这辆车超过妙真,恰恰堵在她的前面,速度不如妙真的快。 妙真一看有辆车从旁边飞驰而过,超过了自己的车速,就起了赶超的动机,认为这个司机不该超过她,挡住她的道路。 司机不过刚开到妙真的前方,准备换车道时,听到后面钪档的一声,被撞上了。 中巴车在前方不远处停下来,打开车门,朝回看。 马妙真后面的车也被迫停下来,因为它撞到了前面车的尾部,不过万幸擦了一层皮,尾箱凹进去了,看来问题不大。 马妙真被夹在中间,当她踩油门的那一念想,里面有一股力量“你敢挡我的路?” 这股力量带动油门踩到了最大,车就像火箭上天,直扑中巴车的大屁股。 妙真的双眼,看见中巴车就在自己的眼前,才恍然大悟,愣住了,可是加速的车根本无法停下来,任凭她如何踩住刹车,都无济于事了。 整个车的保险杆挤成一根麻花,车头缩进去,车身凹陷,前方的玻璃碎了,妙真的头撞在方向盘上,失去了知觉,他的额头上正在流血,右手垂在方向盘下,左手被死死地卡住在方向盘中间。 “不好,来人呀,来人呀,救命。” 后面车的司机赶的快,他亲眼见证了这场车祸,还没有来得及变道,自己也遭殃了,所幸那也不算遭殃,一点皮毛而已,人是鲜活的,没有受伤。 中巴车司机也敢来了,他的人也是毫发不损,正常,只可惜中巴车的尾巴被装的稀巴烂。 “快,打120,110,赶快。” 中巴车司机也急了。 两个司机试图从方向盘的位置,救马妙真出来,或者能够听见她的声音,知道她还活着。 第59章 大伤小伤 可是,很久,妙真还没有醒过来。 高速公路快速被堵死了,不少司机围观。 120冲锋在最前,很快赶到,从方向盘上抬下了马妙真,额头上的血止住了,不过,她的脸也划伤了,轻重不详。 交警在指挥交通,人群开始散去,议论声减弱,渐渐地高速路流动起来。 又一场车祸,马妙真肯定受伤了,这印证了从寺庙出来那个好心男人的话。 要是妙真听进去,今天不开车,这一切就不会发生,或者车速要慢下来,不要追尾,和中巴车硬抗,那不是鸡蛋往石头上砸?还不是自己,真有点活的不耐烦了,找死。 这个路段离西环市还有40分钟,120是这里的乡镇卫生所,医生开始为马妙真认真包扎,挂上了吊瓶,插上氧气,对她整个身体折腾了一番,硬是把她弄醒了。 不过,医生嘱咐别动,要立刻转院到西环市人民医院,他们发现了妙真的左手臂脱臼,并且肿大。 医院并没有经过患者本人同意,而是简单的准备了一番,就将妙真重新放上担架,放在了120车上,马妙真醒了,一看不对劲,自己在哪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一直在车上转来转去? “这是怎么了?” 她问车上的陪同护士。 “你出车祸了,胳膊可能骨折,现在要送去西环市人民医院,我们这里没有医疗条件,不要说话。” 护士解释了几句,让妙真不要问。 车厢内一直保持安静,静的让人窒息。 马妙真听到车祸二字,基本大脑又昏过去了,迷迷糊糊,再也不能问为什么?护士也不理会。 在迷迷糊糊中,她听见各种声音,刀,器皿,剪刀,噼噼啪啪的碰撞声,还有朦胧中感受到的说话声。 “快,剪刀。” “这里,割掉这里,封好。” “把台面清洗干净,送病人到普通病房。” “手术成功,转移病房。” …… 一阵寂静后,她睁开了眼睛,看见自己真实的躺在了病床上。 借着眼睛的余光,妙真看见病房里面还有人,她左右摆头,头是正常的,她伸出右手摆了摆,感觉也没有问题,又准备拿起左手做同样的动作,发现左手被白色纱布卷成了一个硬邦邦的大坨,重的没有力气抬起来 “我的左手臂怎么了?” 马妙真大声问道。 病房里面并没有一个医生,在她的隔壁,还有一个患者,也是出了车祸,脸部毁容,正在治疗中,整个头部绑着白纱布,看不见人长的是男是女,好不好看,帅不帅,这些都是次要的东西,这个人还有呼吸,回答了妙真的问话: “你的胳膊应该骨折了。” “骨折?怎么可能?我正开着车,要回家呢?” 妙真边说边尝试坐起来,可是旁边的人让她睡在床上最好,听说她刚才做完手术,不能乱动。 妙真还算听话,不过情绪还在不可控中,她肯定接受不了自己出了车祸,还断了胳膊这个事实。 “听刚医生说,你的伤不算很严重,比我们幸运多了。” 临床的人又劝妙真了,这句话给妙真带来了安慰,比骨折要舒服多了。 “我真的出车祸了?老天爷?一善?你在哪里?你能来照顾我吗?我出车祸了,都是因为太想你,一善,一善…”。妙真在病房的床上,大喊一善的名字,抽泣着。 绝望就像一个网,刚好网住了妙真,在网中的世界,她看见绝望就像病房的天花板,只有那么高,就要压住她的心房,出不来气的难受。 “妹妹,你别难过,你比我好多了,你看我多么乐观。” 这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她的头部全蒙在纱布中,除了一双眼睛,严格的说,除了两个小小的黑洞,是一双人类共同的眼睛而外,她的头部被紧紧地包裹住。 有的人不论发生什么事,天性乐观,眼前的姐姐就是这样的乐天派。 她看上去还年轻,也是光凭声音。 她的身边站着一个少年,估计15岁左右,正在削苹果,很快,苹果在他手中转了一圈,苹果皮全脱落了。 少年自个吃了起来。 “你给对面的小姐姐也削一个,她好像一个人。” 乐观的大姐姐让这个少年再削一个。 “大姐姐,别客气,我什么也不想吃。” 妙真看到他们的举动,说了一声谢谢,赶紧拒绝。 其实她很想吃一口苹果,或者什么水果都行,因为她的喉咙很干,都不记得什么时候喝过水了。 妙真不认识对面的人,只好这样礼貌的回答。 不过,当她扭头多看一眼大姐姐的时候,心情反而好受一点,相比下来,她确实没有那么严重。 妙真又动了动腿,双腿还算健康,只是动弹的过程中,带来了一些痛感,她还不清楚自己到底哪里受伤了? 好在是,她没有再哭,擦干了不多的泪水,然后看着天花板,叹了一口气,仿佛准备接受这意外的发生。 同时,妙真也在快速调整自己的情绪,尽量朝好的方面想,身边的大姐姐太能鼓舞人了,都成那样的还够乐观,妙真受到正面的影响,也想振作起来,然后梳洗清楚来龙去脉。 她用右手撑着,又在少年的帮助下,半躺在床上。这个姿势,可以和对面的大姐姐说话,还有,她想找来医生。 透过医院病房的玻璃窗,妙真看见外面的太阳还刺眼,白昼还在持续,没有一丝风。 西环市的白天,刚过春节,已经冒起了热气,她又用右手掀开被子,想活动一下,但是全身的关节都酸痛,没有力气下床,只好卷在被子中,看着巴掌大的病房。 这是妙真第一次住院,还不太习惯,目前身边没有一个亲人,下一步谁也照顾?晚上谁陪护?上厕所,吃饭这些重要的事情该怎么面对和处理?妙真没有想过,她没有得到过住院的经验。 妈妈出车祸的时候,她还小,记忆中也变得模糊,不是很清楚。 想到妈妈的车祸,妙真就觉得真蹊跷,怎么爸爸死于车祸,妈妈在车祸中断了双腿,而现在轮到自己,又断了胳膊?这一家人怎么这么倒霉?这是上天的安排吗? 要是知道,就该问问一行法师多好,或者一行法师会知道这接二连三的发生吗?是巧合还是意外? 还好,这一次的自己,没有父母那么惨烈。 第60章 住院难题 正想着,房门被推开了,进来了一个戴眼镜的医生,后面跟着好几个年轻一点的,最后是护士推着小车,上面放着瓶瓶罐罐的药水。 “马妙真。” 戴眼镜的医生点名字。 “到。” 马妙真回答的很响亮。 “声音小点,注意休息。” 医生压低了声,并示意妙真躺好,又让护士挪动了她的双腿,重新固定了位置。 “你做了一个小手术,左胳膊粉碎性骨折,不能乱动,左胳膊,双腿都有伤口,大腿上有大片淤青,右脚的大拇指被夹伤,也有包扎,身上也有一些破皮,创伤,脸色,手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很多,你出了车祸,还好都没有致命。” 医生拿着手中的报告念道。 “这么多伤?那什么时候可以恢复?” 这是妙真最关切的问题,她不习惯睡在床上无所事事,要是继续待着,就会闷疯了。 “胳膊严重,你的肚皮上有一个洞,这两处问题需要一个多星期左右,其它的很快就会康复,你不能急,配合医生,弄不好全身感染,现在天气开始热了。” 医生的态度很友好,像个家长,叮嘱道。 “我现在要缴费吗?” 马妙真想到了最现实的问题,还好抢在护士之前说出口了。 “肯定要缴费,你的家属呢?让你家属来,这么久了还没有家人来陪伴?” 眼镜医生看着马妙真问道,一副着急的样子。 “我这里没有家属,他们都在农村,不过我现在去缴费。” 马妙真说着就准备起身。 “不用,让护士把刷卡机拿过来,你在病房里就可以缴费的,非常方便,不能没有家属陪伴,手术同意书上还要补上签字部分的。” 说着,医生就移步到了临床的姐姐面前。 “大姐姐,情况如何?” 眼镜医生一口的亲切用语,听了让人如沐春风。 “黄医生,好多了,什么时候可以拆线?我想看看自己的样子。” 大姐姐有点等的着急了。 “后天就可以拆线,不急,丑点也不怕,人贵在心灵美,你的乐观就是最美的,没什么大事,今天照例打针。” 眼镜医生说完又看了一眼少年,笑眯眯的说道: “小伙子,对你妈好点,用心。” 说完,就和两位患者告辞了。 留下了温暖的感觉弥漫在病房里面,迟迟没有散开。 “马妙真,你这里没有家人?医院的规定是需要家属陪伴的,要是没有人陪伴,发生什么事情我们是不管的,你想办法让家里人来,朋友也可以。” 护士站在妙真身边,强调好几次,也答复了她提出的一些不解,关于身体上的问题。 护士的意思很明确,住院部的患者必须家人陪伴,亲人朋友认识的人都可以,就是不能无人陪。 能住院的患者,初期都没有自理能力,身上基本都带着尿管,上厕所的力气都没,况且,吃饭问题,洗漱问题,检查问题,都是需要人帮忙的。 这成了妙真的一个难题。 护士最后说了,不行就请医院的护工,24小时全天候照顾的,一天500元。吃饭只能买快餐类的了,又说不过住院期间最好还是别碰这些食物。 妙真暂时想不到有谁可以照顾自己,就请护士为自己先安排护工,护士小姐姐答应了。 妙真不缺钱,住院费也很快补上了,护工的费用也提前支付了三天,护工阿姨的时间不够用,只给了妙真三天时间,从第四天开始,又要去另外一个住院部照顾新的病人,是她的亲戚。 也就是说,三天后,妙真还是需要找到人才行。 本来在普陀寺好端端的一个人,现在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完整的,就连请人照顾这件事,也成了一桩麻烦事,她思来想去,就打通了小兰的电话。 “你怎么在医院?发生什么事情了?我就想现在飞到你身边,来伺候你,可是,我的爷爷奶奶也在医院里躺着。” 小兰叹气,事不逢时,她也无能为力,不知道该怎么办。 “医生说大概10天后才能出院,让我请人来照顾,这是医院的规定,你知道,我哪里有亲人。” 妙真向小兰诉苦。 “你的男人呢?一善去哪里了?” 小兰灵机一动,迅速想到妙真的男人。 “他,他,他……” 妙真听到一善的名字,就忍不住地一度哽咽。 “妙真,你们发生了什么事情?到底怎么了?” 小兰追问,想知道一些内幕,可是妙真就是说不出一个字,在电话中说,对方是个和尚,没戏了。 妙真没回答,在电话中半天沉默,急的小兰在电话中骂人了。 “你这个不长心眼的,说你聪明,你怎么这么笨?是不是被那个男人给耍了。” 小兰想到了这个层面上,认为肯定是一善做了对不起妙真的事情。 毕竟西环市是个花花世界,什么样的人没有,说变就变也是家常便饭,一想到这些,还有小时候母亲的离开,跟着别的男人跑了,小兰心中就立下誓言,这辈子再也不嫁人了,打算一辈子单身下去。 在她的眼中,这个世界就没有爱情。 这是夜来香留给她的后遗症,至今还在。 “帮我找个人,我急。” 妙真在电话的这一头要求小兰,无论如何帮自己找个人,不然医院就待不下去了。 就这样,两个人都草率地挂掉了电话,妙真的事情没办成。 她只好又打给小玲。 “你怎么知道我要去找你?我马上就来了。” 电话那头的小玲说正在收拾东西,准备启程到西环市来,见马妙真,抢在马妙真开口之前就说话了。 “你不在家里呆着,照顾孩子,跑出来干什么?孩子谁照顾?” 妙真都替她着急,真想拦住她,在家里好好当个母亲,把两个半大的孩子看好,照顾好亮子。 “这个家已经支离破碎了,我们除了吵架已经没有感情了。我太累了,妙真,一句话说不清楚,我得离开,要是不走,我就是神经病……”。小玲在电话中说了不少,除了抱怨大西北的生活,再也没有其它的。 这一次,她去意已定,回到西环市,让妙真等着。 “我在住院,你什么时候到?” 妙真以为这下可有救星了,不管小玲因为什么来,至少有个人来照顾自己,这个问题就解决了。 “下下个星期出发,路上需要3到4天的功夫,20天后我们就可以见面了,去了带你见个人,我要去他公司打工赚钱。” 小玲一说到赚钱,就来了精神,她忘记问妙真发生什么事情?为什么在医院?严重吗? 妙真没有心思听下去,就说等你过来,“啪”挂掉了。 第61章 救星来了 刚挂完电话,小兰又打来了。 这一次,小兰的声音里带有喜讯。 “妙真,胡广羽你还记得吗?你二牛叔的侄子,他也在西环市,听说当上了什么销售经理,很有钱,开的宝马,他是我的同学,我刚联系他了,他认识你,答应去医院看你。” 小兰的确费了一点心思,硬是从无亲无故,无情无义的城市里,挖出一个亲人来。 这二牛叔的侄子,胡广羽,和妙真小时候一起玩大的胡家村玩伴。 “胡广羽,我认识的,他也在西环市?真没想到,可是,他是个嬉皮笑脸的家伙,不上心的人。” 妙真说起这个人,不算太满意,但是也没有拒绝,因为事情紧急,还没有下文,只能将计就计。 “人家现在可是有钱人,你不要用老眼光看人,人家全家都翻身了。” 小兰说话的口气,像极了她的奶奶,明显这些应该都是从她奶奶口中得知的。 “那你帮忙打个电话,让他来照顾几天,看方便吗?” 妙真听到这些,就让小兰试试,看对方愿不愿意。 “答应了,等会就到,你把医院的地址发给我,反正你也认识,都是咱们村子里的人,好说话。” 小兰让妙真别担心,等会救兵就到,还嘱咐妙真照顾好身体,吃好睡好,不要着急,安心养病,反正钱没有问题,所有问题都好解决了。 小兰还透露了,等奶奶出院,身体康复,安顿好家里,就要出来打工,她现在目标很简单,就是要努力赚钱,然后寄给两个老人,他们都不能干活了,只能靠小兰一个人。 小兰像一夜成熟的大人,说话也有些老气横秋,肩上的担子不小,她一点不气馁,正积极改变自己的命运,西环市将带给她新的希望与曙光。 妙真在护工阿姨的帮助下,换掉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又梳理了头发,整理了床铺,点了一碗粥,吃了一个鸡蛋,一个馒头。 阿姨很耐心,妙真对护工阿姨的照顾感激不尽。 同时,她想到了云姨,和自己的母亲。 她觉得,女人上了一定的年龄后,身上又自然散发出一股母爱的力量,特别那些有了孩子的母亲,更是如此。 虽然她还没有孩子,也没有体会做母亲的感觉,光是观察她人,就令他欣慰。 吃完早饭的妙真,第二天的心情中自带阳光,昨天的担忧,紧张,还有无法接受的情绪,在清晨的阳光下,一扫而光。 今天又是一个艳阳天。 就一个晚上的时间,妙真想通了,只能接受。 她不想步入父母的后尘,而是选择坦然面对,慢慢接纳,没什么大不了的。 妙真想起了一善的话,每个人来到这个世界,都要经历磨难,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个苦海。 一想起一善,妙真就心中隐隐作痛,虽然连续几次的禅修,的确帮了很大的忙,心态也在发生积极改变,整个人也有了人生的发展方向,可是这个把自己从底层的人生路上拉出来的一善,说离开就离开,说分手就分手。 当然,不能说是分手,总之,等妙真反应过来,觉得这个分开的过程很残忍。 走到今天的妙真,算是大有成就,然而这一切都是一善所赐,如果没有他,妙真可能早就回到胡家村,如果回不去,就会窝在马丰市,混日子。 正想着,突然一个很熟悉的声音进入她的耳膜,可是她又觉得声音还是带有一点陌生,出于好奇,她停止了想象,而是竖起耳朵听。 “护士,请问306房在哪里?” 一个男人的阳刚之声,声音中有一种磁性,让人听的很舒服。 “在那边。” 一个护士的回答。 紧跟着,妙真的房间门打开了,一大捧康乃馨与百合混合的花束在来人之前先到达了屋内,等人头进来后,妙真看见了,是胡广羽。 他的相貌变化很大,不过小时候的那个原型还是没有变,老远妙真就认出了。 “马妙真,你怎么到医院了?” 胡广羽边问,边将花束放在妙真身边的床头柜上,松开的一只手才算有了功夫去帮另外一只手,那只手上提着一大兜水果。 “胡广羽,谢谢你能来看我。” 马妙真看见亲人来了,一下子热情起来。又看见对方手上满当当的礼物,除了感谢,就剩感动了。 妙真的确被感动到了,她就需要水果,这两天嗓子快干坏了。 胡广羽很有心,坐下来就拿出一个苹果,自带的小刀,转动苹果皮,一会儿就递到了妙真手上。 这才认真看着马妙真,和她对话。 “你怎么长变了?女大十八变,几年不见,怎么成大美人了?” 胡广羽盯着妙真的五官,看了一遍又一遍,看不够般,就像以前的妙真不是这样漂亮。 是的,自从妙真做完整容手术后,两个人再也没有见过面,自然胡广羽就没有看见过她的新面貌,整容后的妙真有了一张全新的脸,要是不仔细看,熟人都难以认出。 胡广羽能够认出妙真,说明他的眼力很特别,其实他也有点怀疑自己,病床上到底是不是马妙真本人,不过声音还是没有背叛。 “是的,女大十八变,哪个女人不是越变越漂亮?难道我以前就长的很难看?你是这样看我的?” 妙真也故意调侃对方。 “漂亮好,大美女,你发生什么事情了?小兰让我务必尽快赶到医院来照顾你,我工作都扔在一边,就往这里跑。” 胡广羽看着妙真,问实情。 “我追尾一个中巴车司机,负全责,都是我的错。” 妙真告诉了胡广羽,车祸的错在自己,药费自己出,车由保险公司负责。 “你说你,追尾中巴干什么?你活腻了是不是?高速公路上谁没有飙车,你好好开自己的车不行?你把生命当玩具呀?” 胡广羽一顿劈头盖脑的教训妙真,也不管对方能不能受得了他的语气。 “是的,有点活腻了,犯浑。” 妙真回复。 想起这些,她变得倒是无所谓。 第62章 牛头马嘴 “怎么了,和你男人吵架了,寻死呀?” 胡广羽又来了一通,虽然语气不中听的很,说到妙真的心里去了。 “我一个人,没有男人。” 妙真没说实话,是和男人吵架了,对方还使出了冷暴力,一阵风走了,再也不见,可是就这样,她还是放不下,她太爱这个男人了。 “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有什么值得伤心的,这几天我就照顾你。” 胡广羽用自己的语言思维安慰妙真,两个人的沟通模式与语言方式显然不是一路人。 不过,彼此没有反感,交流还在进行时。 “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你也是的?” 妙真抓住了胡广羽的小辫子,怼了一句,近乎调侃般。 “不,除了我而外,我是个好男人,天下最好的男人,赚钱,养家,努力工作。” 胡广羽回答的很认真。 隔壁的少年瞪了他一眼,胡广羽没有看见。 “我觉得你和小兰挺配的,小兰长的多水灵,咱们胡家村的大美女。” 妙真转移了话题,试探胡广羽。 胡广羽是后来小兰参加培训会计的同学,学习的是销售。学销售之前,他已经在西环市干了三年,从一个普通的车间工人做起,如今,小兰说他的钱是讲年薪的。 妙真不知怎么就想到了小兰,她觉得两个人很般配,小兰胆子大,话不多,但是很有思想,人也勤奋。 眼前胡广羽留给妙真的第一印象,很实在,细心,就是嘴巴欠抽,满口的脏话,就像在江湖混了很多年,是一个老油条,其实胡广羽才大妙真两岁而已。 “她?别提了?哪个男人喜欢女汉子?我只喜欢温柔可爱善良的,”胡广羽让妙真将话打住,别提小兰,做哥们可以,女朋友门都没有,吃不消。 胡广羽边说还摇头,就像已经和小兰相处过,知道不好惹放弃了似的。 “那是生活所逼,她父母不在,只留下爷爷奶奶,你就不能多看看她的好,怎么挑起家里的大梁的?” 妙真也不甘示弱,就像大人教训不懂事的坏小孩,教他做人的道理。 “爱情是随便凑合的?是可怜?你还太年轻,不懂。” 胡广羽和妙真扛上了,也不管妙真是不是还在生病的状态,隔壁床上还有患者需要休息。 “这个小哥哥,我看你是经历了一些事,说话是犀利,但是句句在理。” 邻床的小姐姐一开口,竟然是帮腔,还替胡广羽说话。 妙真也听不出胡广羽的话里到底有什么在理的可以学习?她只知道自己的一善从不这样待人,而且一善的话才是大道理,句句都是真理。 妙真觉得,这家伙就是嘴巴滑头,得理不饶人,和一善相比,差太远了。 不知不觉中,胡广羽和一善放在一个吨位,妙真突然醒悟很不合适,就在心中划过了这个对比。 “姐,在西环市做销售,主要靠这张嘴,我是靠这个吃饭的。人在江湖,没有一点自己的个性还能行吗?别人不喜欢我不重要,我赚到钱,养活家人,活出自己的价值,我看得起自己就可以了。” 胡广羽一听临床姐姐的夸奖,就来劲了,立马接过话茬,回复到。 “小伙子好好发展,你们聊,你们聊。” 小姐姐的医生来了,等待换药,就打断了谈话。 妙真被胡广羽刚刚呛到了,不愿意主动开口,一说话就被他怼回去,两个人就像冤家一般,说话不投机。 “你好好躺着,别乱动,伤的不轻,我去给你买点吃的,马上回来。” 胡广羽从床边站了起来,看着妙真,很认真的说道,尽管妙真一副懒洋洋,不愿意多说话的她只好点点头。 胡广羽离开后,妙真松了一口气,轻松自然了许多。 她的人生阅历不算丰富,接触的男人不多,在江湖上混的,也就胡广羽算是第一个。 胡广羽是二牛叔堂哥的孩子,小时候就爱在胡家村打架闹事,结交一些混小子,不爱学习的,不听话的,偷东西的,聚众闹事,往往这家伙就是领头的那个。 有几次妙真和小娟在河里洗衣服,胡广羽和玩伴就在上游扔石头,丢沙子,将河水弄的浑浊,还在河中尿尿,扮鬼脸,脱光衣服,翘着屁股让女孩子看,一点不害臊,这也是常有的发生。 村里只要小朋友又被打的,挨骂的,哭鼻子的,大人就会跑到胡广羽家里,质问其父,到底怎么管的孩子?还无法无天了? 胡广羽天王爷胆子,一看人家找上门,就拿起板凳,握紧长棍子,准备迎战,一点也不退缩,也不怕死。 老父亲气的昏过去好几次,劝过无数次,打过无数次,就是累教不改,最后老父亲不打不骂了,说累了,管不动,顺其自然,要是不行,就让老天爷收了。 小的时候,二牛就不怎么让妙真和胡广羽来往,就是怕被他欺负,虽然是自己哥哥孩子,二牛一点也不偏袒胡广羽,背后也教训过,打过。 胡广羽没有记恨心,村里打过他的人不少,但是第二天他该喊长辈的,嘴巴还是很甜,也如此,他在村里还有一席之地,老百姓能够接受他,都认为是天生的倔驴子,一生坏骨头,但是也有一副好心肠。 胡广羽虽然嘴巴毒,行为上泼,对父母可是出了名的孝顺。 在家中也勤快,什么事都帮着父母干,从不偷懒,放学就砍柴,洗衣服,挑粪,下田,种园子,样样都在行,就连做饭也能帮把手。 胡广羽的父亲先天性残疾,全家的重担就落在母亲一个人身上,他的童年不是在学习,就是在帮助母亲做事情的路上,总之没有闲过。 妙真想到这些,觉得这小子优点也不少,至少在父母这件事上,做的比自己够好,刚刚对他的偏见自然就脱落了一点。 还不到半小时,胡广羽的中餐就买回了,一份清蒸排骨,一个红烧鱼,一个鸡蛋炒西红柿,一份鸡汤,热气腾腾地放在妙真床边。 他将妙真的床头摇高了,这样妙真就可以坐起来自己吃,毕竟右手是正常的。 小桌板整理好,又给妙真盛了一碗米饭,将筷子放在她的手上,说了两个字: “快吃。” 第63章 住院风波 就坐在旁边看着妙真,不再说话,然后又整理水果袋的水果,拿出一个橙子,剥起来。 这一系列无微不至的呵护,让妙真受宠若惊,那脑中的偏见想一股脑扔掉,除了感谢,还是感谢。 “广羽,你也和我一起吃,太多了,我吃不完。”妙真要求广羽和他一起吃,她知道这家伙一定也没有吃饭。 “不吃,你快吃。” 胡广羽还在剥着橘子,顺口回答。 妙真没吱声,从叠加的一次性碗中,又抽出一个新碗,然后也盛了一碗,放在胡广羽的面前,然后在他的碗里夹了排骨,红烧鱼,又拿出一双一次性的筷子递给了他。 胡广羽看着妙真默默的举动,心中暗自一惊,一眼望过去,刚好看见妙真通红的脸颊,低头吃饭不语。他放下橙子,接过筷子,和妙真一起吃起来。 刚刚的粗糙爷们气质,转瞬间没了,就像一个乖小宝,到了吃饭的点,开始认真吃饭,气氛很拘谨,紧张。 两个人吃着饭,谁也没有说一句话,妙真不断为胡广羽夹菜,胡广羽端起鸡汤喂妙真,还怕烫着,放在自己的嘴边不停地吹,看上去很爱惜心疼妙真的样子。 本来没有情感冰冷的病房,就在一顿饭的功夫,吹来了一点温度,整个气氛开始扭转,关系有点破冰的节奏。 “喝点鸡汤?你上班很辛苦,还来照顾我。” 妙真将剩下的鸡汤推到胡广羽身边,让他下去,说了如此带有温度的话。 “好。” 小子就冒出了一个字,端起鸡汤,喝了一个底朝天,然后摸了摸嘴巴,大叫了一声,似乎吃饱了,心满意足的势头。 吃饭完,胡广羽主动和妙真聊天。 “马妙真,你知道咱们胡家村的女人为什么个个都漂亮?” 胡广羽将话题又放在了女人身上。 “为什么?” 妙真也很想知道。 “因为水土好呀,靠山靠水,老天爷对女人可不薄,对男人就没有那么宽厚了。” 胡广羽说道,讲解他心中的胡家村。 “女人靠脸吃饭,男人靠力气吃饭,这是胡家村的规矩,辛苦是男人的专利,出来后,才发觉村里很多愚昧的思想,流传至今,是时候该放下一些糟粕了。” 妙真也意识到村规正束缚老百姓的日常。 “青春饭不长久,再漂亮的女人也有衰老的时候,不过,男人都爱美女,没办法。” 胡广羽的每一句话都吐露出自己的人生价值观。 “你觉得我漂亮吗?” 妙真急转弯,突然来了一句。 “漂亮。” 胡广羽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语气很是肯定。 他的回复之快,让妙真显得有点不自在,不再问,卡住了。 然而,胡广羽也不在多说,就这样,话题被搁在半空中似的,这让两个人的关系因为对话也在发生微妙的改变。 胡广羽的电话响了。 “喂,是刘总?合同明天签,你放心,我一定给你办好。” 胡广羽在电话中答复了对方,明天签合同。 “你今天可以过来吗?我这里有点急事。” 对方在催促,声音很大,妙真都听见了。 “今天不行,我在医院,走不了,明天吧。” 他拒绝了对方的请求,说完就挂掉了。 “你去忙吧,这里我一个人可以。” 妙真看胡广羽有事情,就不方便让他留在来,建议他走。 “喂,我答应同学的,要照顾你的,怎么能失言呢?这可不是我的做人。” 胡广羽又和妙真杠上了,他的那一套语言艺术,令妙真有时候猜不透。 他们之间好像就不能好好说几句温柔贴心的话,就是有几句,立马另类语言就冒出了,就是胡广羽的这种嬉皮士的风格,妙真有点接受不了,她的烦恼又上来了,希望胡广羽赶快离开。 “我想一个人静静。” 妙真提出了请求,看着胡广羽,一脸可怜的神情。 “那好,我走。” 说完,胡广羽就这么离开了医院。 妙真算是彻底松了一口气。 两个人对话,就是牛头不对马嘴,南辕北辙,总是差那么一点,才能刚刚好,妙真不喜欢胡广羽说话没大没小的没礼貌。 可是胡广羽心里怎么想,妙真也不清楚,她对这小子的了解,只有刚刚停留的几个小时,这些话,也不能告诉小兰,怕引起误会。 明天这个家伙要不要来医院,妙真心中没底,晚上没人陪,护士又要说了,妙真心中的难题始终还没有彻底解决。 她只好躺在床上叹气,看着天花板,就像等着上天慈悲,有好运降临。 时间一晃,到了妙真住院的第四天,上午,胡广羽没有按期出现,妙真记得昨天的电话,应该是去签合同了。 虽然妙真心中不待见他,可又盼着他能来,帮自己买个饭,送点水果,说说话,虽然不投机,总归是好的,不知道为什么?她尽然有点想念? 这一天等下来,等到了晚上,天黑之前,胡广羽还是没有出现,也没有一个电话打来,妙真有点莫名的失落,觉得人总是不可信,不值得信,她只好自己点外卖来吃。 她躺在病床上,想起在巴黎时的风光,在掌声下的骄傲,如今,只剩一个人睡在孤零零的房间,没有一个人知道自己病了,没有人打过电话,问候过,妙真觉得那些身外之物在生命面前都是多余的,可有可无。 一种孤寂感向妙真袭来,她裹紧了被子,想闭上眼睛,休息一会,身体太虚,不适合想太多。 当她无意间看向房门的时候,病房的门渐渐打开了一道缝隙,顺着缝隙,有一阵风正在行动,推着门慢慢打开,一个人站在门口。 “请问你找谁?” 妙真听见临床小姐姐的问话。 没有回答,那个人还是伫立在门口,看向了妙真的方向。 小姐姐明白了,不在开口,可是眼睛一直盯着那个人看,从她的眼神可以看出,这是一个非常奇特的人,吸引了她全部的注意力。 第64章 守床一夜 妙真听到小姐姐的问候声后,就睁开眼睛,抬起头看了一眼,她看见了一善和尚。 “一善。” 妙真大叫,借势从床上准备坐起来。 “不要动。” 一善和尚立马抓住妙真的手臂,让她不动,躺下去,然后站在妙真的身边。 一善和尚穿一身灰色袈裟,带着一副眼镜,手上捧着一个小罐,问道: “伤的严重吗?” “不严重,马上就好了,你知道,我看着中巴车,就控制不了,直接撞上去了,他为什么跑到我的前面的?我本来就有火吗?可是…” 说着说着,妙真就眼泪汪汪,动情的望着一善和尚,再也说不下去,泣不成声了。 “没事就好,这是阿姨带来的野香菇汤,味道香浓,你补补身体。” 一善和尚放下手中的瓦罐,然后打开盖子,拿出里面的小汤勺,递给妙真。 “是大耳垂阿姨吧!我想她了。” 妙真接过一善和尚手中的汤,大口喝起来,香菇也全吃掉了,吃喝都津津有味。 一善和尚的驾到,为妙真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力量,她坐了起来,想和一善和尚聊天。 “躺下,少说话。”一善和尚的话,就像轻描淡写,从嘴里不费力气自然冒出来的,轻轻地,暖暖的。 妙真又看见了心爱的一善,虽然他穿着袈裟,虽然改变了一点说话的样子,待她的行为,不过能看到人,妙真就很知足,她的心里,像喝进去了蜂蜜水,吃了西瓜,甜腻的很。 这个夜晚,注定是一个特殊的夜晚,一个不再寂寞孤独的夜晚,有了一善的陪伴,妙真就像受宠的小女人,说话声也变得喋喋的。 “一善,你怎么知道我出事了?” 妙真想不通,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一善似的,她可是没有告诉过普陀寺任何人。 “这么大的事,网上都传开了,还是大耳垂告诉我的,她煲好了汤,让我务必来一趟,问候你。” 一善和尚说了实情。 “要不是大耳垂阿姨,你难道就不会来看我?” 妙真心中又升起了抓取的心理,在字里行间很明显。 “会来。” 一善和尚回答妙真。 “一善,我想你。” 妙真双眼深情的看着她的男人,心中的委屈,所受的伤痛,这几天无人问津的难过,还有胡广羽这小子胡言乱语的不投机。 她要说的很多,一个晚上也说不完,可是,看着心爱的男人,又觉得说什么都不必了,人在身边就是最好的诉说。 只要男人在身边,不离开,就这样陪着她,妙真就觉得是很幸福的人。 “还在西环市发展吗?还是要去北京?” 一善没有搭理妙真,转移话题,问道。 “还没想好,等伤好了再说吧!” 妙真无奈,只好随便回答了一善和尚的问题,这个问题其实也困扰她,但比起和一善的情事,不足挂齿了。 “好。” 一善和尚就说了一个字,然后就坐在妙真身边,从怀中拿出一本金刚经。 “我不想听,今天很烦。” 妙真知道一善和尚和自己讲经书中的意思,可是今晚,她太骚动,没有心思,听不进去。 “好。” 一善和尚又只答了一个字。 “那就睡吧!” 一善和尚催促妙真,时候已晚,早点闭上眼睛。 在妙真的小洋楼里,一善也是这样的吩咐,让她快点入睡,那个时候,妙真可以大胆地躺在他的怀中,拉住他的手,可是现在妙真只有想的份了,她很渴望一善再抱抱她,亲吻他,似乎愿望肯定是落空了。 一善和尚规规矩矩,没有拉妙真的手,更没有给予拥抱,就端正地坐在妙真的床前,眼睛微闭,嘴上正在念经,一副进入禅定的状态。 时间指向夜晚12点,病房异常安静,妙真熟睡,小姐姐也在打呼噜,她脸上的白纱布已经拆掉了,样子不算太丑,她说还能接受,但是和以前的美貌比,肯定早毁了。 一善和尚就这样坐了一宿,用自己的方式照顾了妙真一个夜晚。 当月亮不在和太阳争夺地盘的时候,太阳就抬高了头,东方开始微明,黎明渐进,一善和尚早已消失不见了,他在六点一刻钟的时候,大踏步离开了病房。 在走之前,倒掉了妙真尿管里的尿,攒好妙真的被子,剥开一个橘子放在桌面上,还提了一壶开水,玻璃杯中刚到的一小杯热水正冒烟,从早餐店买回的豆浆,包子,还有妙真最爱吃的烧麦,两个芒果,一盒桂圆。 “好家伙,这谁给你买的?喂,马妙真,你在西环市不是没有熟人吗?” 这是胡广羽的声音,他昨天没有见个影子,今天一大早就来了,手上也提着早餐来的,不过他买的是油条。 听到声音后,妙真才醒来,她睁开眼睛一看,胡广羽来了,桌面上堆满了食物。 她不紧不慢地整理头发,没有理会对方,但是过了一小会,还是说话了。 “一善和尚来了。” 妙真没有在胡广羽面前撒谎,说话的空儿,她的头发已经梳理好,人坐起来了,准备开始吃早餐。 不过,她看见了桌面上自己最喜欢的烧麦,准备用右手去拿,她心中清楚,只有一善知道她喜欢这个口味。 “你到底吃什么?” 胡广羽的声音显然有些激动,他将手中的油条打开,递给了妙真一根,妙真只好接住了。 紧接着,把那些烧麦还有水果扭在一起,准备放进抽屉中去。 “给我烧麦,这是我最爱吃的。” 妙真伸手要拿,她没有看清,胡广羽的脸色写满了嫉妒,眼睛中也充满不爽,火气就要爆发了。 “你和和尚什么关系?你们两个有一腿?和尚不是吃素的?怎么可以近女色?” 胡广羽无奈只好拿出烧麦,递给妙真,但是说出来的话,酸溜溜的,很难听,几乎刺耳。 “请你不要侮辱他,不许你说他。” 妙真眼睛瞪的老大,看着胡广羽,丝毫不客气的语调,也不在看在给他买了早餐,还照顾她的份上。 “你说说,一个和尚来看你,还一个大美女,按的什么心?” 胡广羽不罢休,不听妙真的厉声,继续说道。 “你给我出去,住嘴。” 妙真发火了,她不准任何人污蔑她的男人,她的一善,这个充满大爱慈悲的男人。 第65章 广羽表白 “你怎么这样对我?我老远跑过来,班都没有上,请假扣工资,又去给你买早餐,为的是什么?你不知道我一直喜欢你吗?”胡广羽终于说出了憋在心中多年的话,这些年他一直暗恋妙真,从不敢张口。 在他心中,妙真来自于马丰市,大城市,父亲曾是文化局局长,母亲是村里的村花,最美丽的女人,这是一个非常耀眼的家庭,每个人头上都有殊荣,小妙真会棋琴书画。 而自己的父母就是地地道道的普通农民,父亲还是一个残疾人,一只腿小时候得了小儿麻痹,走路不稳。 他没有资格和妙真在一起,尽管从小就和妙真他们一起玩耍,却也总是以反面人物形象刻在她的脑海中,认为胡广羽就是一个混小子,小流氓,没出息。 这个心结藏在心中已经有十几年了,他谁也没敢说,直到小兰打了一个电话,他才意识到真正的机会来了,才爽快的答应下来。 见面后的两个人,之间很生疏,却也有一些亲切的童年时光回忆,现在,美丽的妙真让胡广羽更加动情。 别看他看起来人高马大,但是对于男女爱情之事,经历太少,其实还是空白,一看见妙真就卡塞了,不知道如何面对,只能提起过去的习性,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说着就把马妙真间接地得罪了。 本来好心想办好事,然后借此机会表达多年的爱慕之情,让妙真给自己一个机会,可这好好的计划,眼看就要泡汤了,胡广羽算是真急了。 他从自己的钱包里面拿出一张照片,那是妙真小时候,还是黑白照,这张照片是妙真送给二牛叔的,不知道怎么会跑到胡广羽的钱包了? “我每天就是看着照片睡觉的,没有它,就睡不着,这些年想你,都想疯了,你能不能对我好一点?” 胡广羽说着,还在眼角擦了一把,看似眼泪都飚出来了。 这条硬汉,硬是被妙真急成不像个男人样儿,在自己暗恋的女人面前哭泣,也算是献丑了。 不过,机会终于给到了胡广羽,表达了心中想法,也算圆了一个梦,不管妙真如何对他,至少艰难的走出这一步,已经算半个成功了。 可是胡广羽的话一出口,妙真就傻眼了,她没有想到从小丑小鸭的自己,竟然被人暗恋,还死死地坚持了这么多年,要是这样,她就不去整容了,有人不嫌弃,还有男人爱她。 不过,她要是知道胡广羽喜欢自己这么多年,要不一开始就直接拒绝了,要不就重新了解这个人的底细,他们之间还有很多鸿沟,比如沟通。 妙真就不明白,这家伙藏着掖着这么多年,至于吗? 妙真耳根软,听到胡广羽的真情告别,不忍心泼冷水,要是张口回答对方,来句我爱你,妙真不会,妙真心中爱的是一善和尚,这个她一辈子唯一的爱人。 她在心中想,给胡广羽一个台阶,不至于刚刚太尴尬,可是这家伙要走了,说是你赶我走,公司也有大堆的事情,不过明天再过来。 走到门口的时候,他扭头看了妙真一眼,叮嘱道: “好好照顾自己,明天见。” 妙真一手握着油条,一手拿着烧麦,不知道吃哪个好? 又觉得胡广羽非亲非故,来照顾她,买来一堆东西,举手投足很热情,就是说话没有那么文明,但也没有对妙真动手动脚,非礼什么的,他也没有做错什么事情。 妙真就认为自己有点过于计较,挑三拣四,对这个男人有点恨,只好吃了一口油条,算是道歉,可是烧麦是一善和尚买的,这里面充满了爱,妙真又咬了一口烧麦。 左一口油条,右一口烧麦,就这样吃起来,吃的她满嘴都是油,还没有停下来的节奏,又喝完了胡广羽买的豆浆,吃了一个一善买的芒果。 这是一个丰盛的早餐,她很饱了。 可是,她的吃饭方式却被小姐姐看在眼里,猜出了多少发生在妙真身上的事情,就有点八卦起来。 “姑娘,你真喜欢那个和尚?听说和尚能够还俗的?” 小姐姐的眼神变得鬼鬼祟祟,一点不正经。 “哦,不清楚,他只是我的朋友,姐,你别想多的。”妙真急忙解释,又担心有人往一善和尚身上扣帽子,她极力地开始保护。 “我看那人不错,长的帅,可是人家这小伙子,也是血气方刚的,真对你好,你把人家轰走了,你说和尚哪里有钱?要是在一起,想想都麻烦,我劝你,还是别错过这个你老乡,人家追你一辈子了,还在追,给个机会。” 小姐姐分析胡广羽和一善,哪个更适合妙真,然后为妙真出主意。 “姐,我没有想那么多,就想治好伤,回家,呆在医院闷人,难受。” 妙真待了五天六夜,有点受不了了。 “你不得不想,事情都在眼前,人家小伙子都说了,你总得给个话吧,处理的不好多尴尬,想想,我看那个和尚对你也真心,昨晚在你床边坐了一个晚上,一动不动,真是上哪儿有这样的好男人。” 小姐姐看来不光心思放在自己的身上,还观察了妙真这里发生的一切,都尽收眼底。 妙真不想在陌生人面前提起一善,这里面太复杂,几句话的功夫也讲不清楚,还不如闭口为好,她不愿意多说。 可是关于胡广羽,确实来的太突然,她还没有准备好,到底是拒绝还是怎么样? 要是拒绝,该怎么做的婉转一点?不至于伤了人家的自尊心。 妙真也困在其中,没有好的主意,可是,她又不想什么事情都告诉小姐姐。 两个人漫无目的的聊天,也没有聊到核心问题,妙真总是出言避之,不直接回答问题,要不就转移话题,小姐姐知道妙真的心思,有些话聊着就收尾了。 晚上来临,妙真出乎意料的渴望再次见到一善,在她的心中,永远看不够,就是一辈子,每一天待在一起,也不觉得厌烦。 第66章 失落无底 妙真的伤势在逐渐恢复,一些皮外伤已经开始结疤,脚上的伤口刚换完药,肚子上一个破洞有点深,还需要几天,是撞到方向盘上的钥匙尖,被反作用力顶在肚子上,还好没有伤到肚皮里面。 胳膊也换了两次药,现在打的石膏带,这是一个漫长的修复,就是出院后,医生也建议马妙真一年内不能干重活,没事别使用左臂,她只好配合医生积极疗伤。 整个人的心情,换了几个档,虽然出现意外,第一天的沮丧也过去,事实已经呈现在眼前,唯有乐观可以改变悲观的过程,这是小姐姐的口号,每天都要振作起来。 况且,一善也露面了,妙真认为自己还有机会,她不想轻易放弃,虽然一行法师也说的直白,一善和尚对自己的态度也冰冷,不过,为了爱,为了爱情,妙真认为主动能带来好运。 小姐姐不是说了吗?和尚也是可以还俗的?这个世界上哪有一成不变的?在人间一样可以修行?难道必须待在寺庙就能成圣? 妙真这样想,主要受外国文化的熏陶,在她去巴黎学习的日子,遇见了世界上很多优秀的老师,在舞蹈领域贡献了自己的生命,这些老师也都令人敬畏,就像一行法师,一善和尚救自己于危难,把本来彼此陌生的关系变得很有感情。 想象也在消耗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很快,日落西边,晚霞折射在医院的病床上,房间染红了般,分外好看,温暖。 隔壁床的小姐姐要出去走走,呼吸新鲜空气,让妙真陪同。 一心挂着自己男人的妙真,暂时没有心思,她想很快一善就来了,扑了空又走了该如何是好?小姐姐独自出去了,留下了妙真独守病房。 她的眼睛总在门口转动,护士的进出,清洁工打扫卫生,保洁阿姨换床单,来来去去,只要有动静,她就会迅速盯着门口,就仿佛那个晚上,有一阵风吹动了门,自动打开。 以至于她连饭也顾不上吃,也没有兴趣,饿着肚子,等待,等待奇迹发生,一善出现在门口,来到床边,扶着她的胳膊,说:快睡。 可是,月亮又爬起来了,天全黑,病房的灯全打开,透过窗户,妙真看见星星点点的天空闪烁之光在跳动,最后,小姐姐在儿子的陪同下也回来了,一善仍然没有出现。 等待也是一种过度的消耗,妙真都坐不住了,累的只好躺在床上,然后左右翻滚,就像那胳膊受伤了也没事,她心里的落空可是比胳膊要疼多了。 接着,又开始打开双腿,合拢,还是烦,最后翘着二郎腿,又放下来,还是躁动,妙真害怕一善不会出现,心里越发慌张。 肚子咕咕叫,饿的不行了,只好喝下了一瓶牛奶。 牛奶没有缓解她的情绪,妙真干脆坐起来,隔壁的小姐姐已经有了呼噜声,妙真不愿意说话,今晚的病房没有八卦,只有妙真的心事在夜晚的时空蒸腾,折磨她。 她看了一下墙上滴答的时钟,已经12点了,下一刻,就是新的一天来临,可是她的一善还是没有来。 妙真的失落到了最低谷,她将头埋在被子里,发出哭声,断断续续,谁能理解她?对一善的思念就像一株断魂草,见不到一善,简直要了她的命。 无论妙真怎么哭,哭多久?这一夜,是伤心的夜晚,她没有看见一善,连个影子都没有,脑海里一个杂念也不出现。 这可比出了车祸,被撞了,更加痛,更加苦,如果说车祸可以接受,这件事,妙真无法接受,也无法承受。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了,等天亮以后,小姐姐吃过早餐,从外面活动了一圈回来,黄医生来查房,叫她的名字,才被叫醒。 “发生什么事情了?你的精神不行?” 黄医生眼光敏锐,一眼就看出马妙真的精神失常,不对劲。 “我,我…” 妙真还处于刚醒状态,有点不在频道上,没有想好如何回复黄医生,其实她的心里清楚的很,不就是昨夜思念成瘾,没有睡好,甚至没有合眼,今天早上怎么睡着的,她也答不上。 她不能这样回答,会被黄医生批评,还有自己会献丑,小姐姐又要扒拉自己的八卦。 她忍住了,很多话没有说,只是出现了语塞。 “小妹,要照顾好身体,你还在养伤,这样会影响病情的。” 黄医生说了几句,还好,妙真能够接纳。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来晚了,昨晚开会,加班。” 胡广羽出现在门口,还没有走到病床边,看到医生护士都来查房,妙真的早餐也才迟迟送来。 道歉就先上了,一直走到妙真身边,他还在道歉。 黄医生让妙真赶快吃东西,今晚不能熬夜,休息好,观察了一番就离开了。 不过走到门口又冲胡广羽说了一句: “家属要上点心,昨晚病人没有睡好,会影响恢复。” 说完,这才离开了病房。 “对不起,对不起。” 胡广羽对着门口消失的黄医生背影说道,其实医生早已离开。 胡广羽匆匆忙忙,赶的很急,他的身上还在冒汗,额头也是汗。 他没有来得及擦汗,就打开早餐盒,今天的早餐非常丰富,有蒸排骨,煎饺,小米粥,萝卜糕,小笼包,还有配菜,是玉米粒,这一看就不是一个人的份量。 “谢谢,辛苦你了,你吃了吗?” 妙真看见胡广羽还气喘吁吁,就知道跑过来的,又是请假不上班的一天,她虽然对他感觉一般,可是,出于礼貌和感谢,妙真还是做了面子工作。 昨晚一善的失约,在妙真心里还有一个小嘎达,没有发泄的窗口,还有胡广羽的到来,美食的香气扑鼻,都在让妙真收心,开始吃早餐。 这份非常丰盛的早餐吸引了妙真的眼球,住院这几天,这一顿算是皇帝的档次。 她虽然不待见胡广羽,可是,又觉得这小子对自己很用心,人的心都是肉长出来的,妙真也有杯感动的时刻,就在当下。 第67章 一顿早餐 “这是我妈做的,家乡味道。” 胡广羽说道。 “你说王婶吗?她来西环市了?真的?我不相信,她对我可好,小时候除了二牛叔,就是你妈对我好。” 妙真听到这个消息,看得出,比人家儿子还要高兴,这天大的消息可把妙真给乐的。 “昨天晚上就是去火车站接他们了,我爸妈都来了,我买了新房子,接他们过来玩一段时间,我妈听说你住院了,今天早上四点就起床,你看,满满的一桌子。” 胡广羽看着病房的桌面上摆满了,自己也情不自禁地乐起来。 他顺手拿起一个排骨啃起来,就像饿坏了。 “你吃了没有?” 妙真的声音一下子变的,很是关心。 “没有,路上人多,塞车,我去了一趟公司,来这里就晚了。” 胡广羽还在解释,不过他终于坐下来了,没有再喘气,平静了许多。 他在打开个个小盒子,从保温袋里面取出各式各样的食物,然后扶妙真坐起来,准备进食。 “我来帮你梳头吧,你看你,头发乱的鸡窝一样。” 胡广羽看了一眼妙真,发现她的头发凌乱,就站起来,准备帮忙。 “我还没有刷牙,洗脸。” 妙真不好意思的说,一个晚上,除了在漫无目的幻想,一直到今天早上,妙真什么也没有做。 梳理好妙真的头发,虽然不太好看,但顺滑了许多。 “这可是我第一次帮女人梳头,除了我喜欢的,我从不给任何女人梳头。”胡广羽嘴巴里又出现了昨天对妙真的表白后续进行时。 看来,胡广羽是要将对妙真的喜欢深度进行下去。 妙真没有搭理,她不想给胡广羽太多机会,她独自到卫生间刷牙洗脸,独自完成。 早餐是妈妈的味道,小时候妙真经常吃过王婶做的糍粑,小苏打糖,牛轧糖,王婶做饭手艺好,饭好吃,点心也好吃。 只是胡广羽的混小子形象,二牛叔让妙真疏远了和这一家人里的接触。 不过小时候,二牛叔说过,王婶是个天良勤奋的农村妇女,虽然没有文化,但是知情达理,会做人。 胡广羽的个性,不像他母亲,也不像他父亲,父母都是善良之人,这小子就是天性导致的。 妙真对王婶的好印象,没有因为胡广羽的原因而减淡,这个是胡家村都知道的事情原委。 妙真大口吃,胡广羽也吃了起来,他来不及在家里吃,怕拿到医院冷了,就火急火燎的跑出来。谁知道堵车很严重,耽误了时间。 两个人大口吃,还给隔壁床的小姐姐也分享了,小姐姐赞口不绝,说食物很美味,下次还想吃。 昨晚的雾霾,就这么简单的被一顿像样的爱心早餐给淹没了,妙真的心情一下子抬高,精神明显起色,主动和胡广羽说话,整个人一下子变了。 “王婶要待多久?我好想见她。” 妙真对胡广羽妈妈的好感,就这样毫无掩饰的被暴露了。 这正合胡广羽的意,他没有想到妙真喜欢自己的妈妈,比自己要好多了,不过胡广羽肯定不会错过这个机会,要是把妙真追到手,岂不没有婆媳矛盾了? 他一想到为自己的母亲找了一个完美的儿媳妇,就自乐起来,边收拾碗筷,边哼起了小调。 “你很开心?” 妙真无话找话说,其实,此刻她也很开心。 “马妙真,出院了,我接你去我家里住住,让我妈照顾你一段时间,你的胳膊还没有好,恢复需要很长时间。” 胡广羽边收拾,边大方邀请妙真。 “我去见王婶,这个不用你说,这是我和她老人家的感情,说清楚了,与你无关。” 妙真也表达了自己的心中感受,别参合进来,这是两码事,其意就是提醒胡广羽你别多想,想歪了。 “行,都行,都随你的,只要你喜欢。” 胡广羽乐呵呵地看着妙真,心情也是飞起来了,前两天的不愉快就在两个人之间散去,就连新的一天,胡广羽的说话,都变味了,不在阴阳怪气,故意说脏话,而是毕恭毕敬,对妙真可是180度大转弯。 两个本来不太熟悉的亲人,因为车祸,由开始沟通不协调,到慢慢适应彼此的步伐,或者更多的是胡广羽迁就了女方,而明显看得出,好感的种子就开始埋在了两个人心灵的土壤中去了。 “让我妈来看你,让她来陪你,我去上班。” 胡广羽提出建议,他的事情堆成了小山。 “别,千万别让王婶来医院,这地方不能让她来,跑来跑去,又不会开车。” 妙真赶紧打断了胡广羽的提议,从胡广羽的住所到医院,开车需要20分钟,走路慢点需要一个小时,妙真直接打消了他的这个念想。 “那你一个人多孤独,我太忙了,明天又要签项目,恐怕又不能来了。” 胡广羽一脸歉意,还有不舍,只好道出实情。 妙真从来没有问过胡广羽是做什么工作的,做些什么产品?是什么职位,都是从小兰哪儿听说的,年薪百万,是个经理,做销售的,其它的,妙真一概不知,她没有来得及问,也许没有心思问。 “那你走吧,我一个人行,现在伤好多了,过两天就可以出院了,就不麻烦你了。” 妙真也回礼,表现的很坚强,一点不矫情,她劝胡广羽去上班,别影响工作。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互相安慰,就像一对甜蜜的小情侣,有点依依不舍的状态中不能自拔。 不过,胡广羽决定要走了,早上9:30分,已经错过了上班时间。 “中午自己定个外卖,多买点好吃的,晚上我下班来看你。” 胡广羽越来越细心,嘱咐道。 “晚上别来,你明天早上给我送点王婶的早餐,我喜欢吃,晚上我自己一个人可以。”妙真拒绝。 “那好,我走了,等出院我来接你。” 胡广羽看交代的差不多,就不再婆婆妈妈,走了。 走到电梯口,刚好遇见了隔壁床的小姐姐,她对胡广羽的印象很不错,觉得小伙子很仁义,就问道: “你呀,好好争取,昨晚那个和尚没来,你要抓住机会。” 小姐姐说完冲胡广羽一个笑脸,才离开。 第68章 陈杨纯子 夜晚对于妙真是孤独的,可是,妙真心中还有一种期待,是留给一善和尚的,他不希望胡广羽知道,更不能打扰。 她觉得今晚还要继续等待,她相信心爱的一善一定会出现。 又一个夜晚降临,很遗憾,却没有看见月亮挂在天边。 妙真躺在床上,漆黑的夜空正在打雷,雷声轰隆,西环市的夜晚被即将到来的大雨所覆盖。 妙真睡不着,走到窗边,看向外面,住院部的路灯亮了,整栋楼灯火通红,在雷声此起彼伏的窜动中,她听见了行人奔跑的声音,汽车喇叭鸣笛不断。 妙真看了一下挂钟,才七点不到,如果有太阳,应该天还没有黑,灯光也没有亮起来。 天空的漆黑是一片片云朵的色彩,那是黑压压的乌云,乌云翻滚,就像扣在每个人的头上,扣在天际之下,渺小的身影在大雨来临之前寻找藏身之处。 这种气氛给人一种压抑,伴随焦虑又涌上来,妙真感觉时间太慢,一分钟就像走了一辈子。 打雷声就像当头一棒,提醒自己,今夜不好过,要当心。 孤独,就这么伴随了妙真已经很多天,甚至不能用天来计算,有几年了,从一善把她从红楼救出来,又不理不睬地放她在别墅里开始。 如今,妙真尝到了孤独的滋味,是比死亡还要难熬的滋味。 就像传来的阵阵打雷声,里面装满了孤独,令她窒息。 一道闪电划破苍穹,从东横跨北,落在西边,天空刹那一亮,刺眼,紧跟着,一阵巨雷响声。 妙真的心被惊吓的砰砰直跳,她听见小姐姐的声音: “今晚要有暴雨了,听听声音都可怕。” 说完,小姐姐钻进被子,索性将头全部埋进被子里,用来保护自己的耳膜。 妙真没有睡觉的意思,她还在无聊的看着眼前景色的变幻,如果不做这点事,她会觉得异常空虚。 因为她要等的人,影子也没有。 第二道闪电和雷声同时发生,闪电就像激光,在空中发出耀眼的火花,就像是火花点燃了炸药包,出现了雷声,越听越害怕。 可是,妙真还是沉浸其中,害怕令她越发孤独,她在嘴里喃喃自语,呼唤一善和尚的名字,希望他出现在眼前,就像他一定会出现,妙真的声音不停。 紧接着,闪电炸开了,像闷在锅中的玉米爆米花,突然一锅全部开花了,将锅盖顶开,散落一地,没错,闪电开始在整个天空奔跑,就像东西南北四个磁场,刚好正负极连接上了,噼里啪啦的,没完。 小姐姐听到动静,也睡不着,就坐起来,还是有点不安,干脆跑到窗前,和妙真聊天。 “你在等和尚?” 小姐姐似乎懂得妙真的心思。 “你看要下暴雨了。” 妙真回答。 “你到底喜欢哪一个?要是我选择,肯定给这个小伙子,就是你王婶的儿子,你们般配的很。你想想,和尚?想想都是多么遥远的事情?” 小姐姐一开口,就是妙真和两个大男人的故事,好像没有这些,就找不到任何话题和妙真聊天了。 “你不了解我,姐,我的故事不是你想象的这样。”妙真不想什么都说给对方听,可是小姐姐总是八卦的心,要是不拿一点东西封她的口,又是不行,妙真就只能这样笼统解释道。 “世间的爱情几个不同?爱而不得?求而不得?得了不珍惜?无非就是这样,还能怎么样?没有什么秘密。” 小姐姐戳穿了妙真,看来姜还是老的辣,毕竟人家孩子都成少年了,经历肯定比妙真丰富。 “姐姐,你遇见过真爱吗?” 妙真问小姐姐。 “真爱?真遇到,也经不起柴米油盐的折腾,浪漫的爱在日常琐事的生活中早就变成了一地鸡毛,爱情最后都没了,说好听一点,就成了亲情了,其实就是左手摸右手,没意思。” 小姐姐语重心长,像是个过来人的口气,一看就是经历过的。 “爱情,难道不是世界上最值得珍惜的东西吗?为之牺牲性命都值得。” 妙真又问,看来小姐姐的答案还没有答到她的心坎上。 “爱情是一到闪电,一刹那就不见了,剩下的99%的日子,就没有爱情。” 小姐姐的话,就像一块冰,让妙真吃下去,又像泼了一瓢冷水,浇的让人浑身发凉,打寒颤。 “照你这么说,爱情是不会长久的,就像昙花一现,美好的感觉也是很短暂的?” 妙真不相信小姐姐的话,就反问,其实她想听的更多,不过还没有认同小姐姐的思想。 “爱情,就像三月的樱桃,就那么几天时间,保存起来都困难,没有了,很难栽培。我谈过好几次恋爱,结过两次婚,如今都离了,一个人带着孩子,住院除了儿子来,没有男人照顾,不过,你还是幸运的,希望幸运一直伴随着你。” 小姐姐讲述自己的爱情片段,听起来很心酸,认识过那么多男人,到头来生病的时候,身边没有一个人守护。 “也许每个人的爱情不一样,有的人幸运,有的人不幸。” 妙真说话的时候,大雨已经倾盆而至,闪电雷声都暂时寂静了。 “世间的爱情,无论幸运还是不幸,最终都成了一杯白开水,要想长久,就要像喝白开水一样,要是喝蜂蜜的心,爱情就只是像这夜晚的闪电,没了。” 小姐姐的话,和妙真的话分散在两个不同的频道,然后,两个人的观点总有那么一点类似的部分在交集。 妙真是认同了一些对方的观点,比如用喝蜂蜜的心,就像闪电没了,她就是这样,前天晚上还兴奋不已,昨晚就成了泱茄子,今晚还在煎熬中。 “你很难选择,有些纠结。” 小姐姐突然说道,看了一眼妙真,就朝床位的地方走去,看来她准备要上床睡觉了。 时候不早了。 “姐姐,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妙真没有回答,而是要姐姐的名字。 “陈杨纯子。” 小姐姐回答。 “日本人?” 妙真一愣。 “陈是我父亲的姓,杨是我母亲的姓,纯子是名,我是地道的西环市本地人。” 陈杨纯子解释自己的名字来由。 “你喜欢这座城市吗?” 妙真突发奇想,问起了这个问题,不知道她想得到什么结果。 “这是一个有点堕落的城市,它是我的故乡,这里有很多打工人,也有励志的故事,也有人走上了另一条不归路,吸毒,嫖娼,赌博,它发展,也在改变,总有一天它会越来越好,就像每个人心中的希望,都是美好的。” 陈杨纯子的话,是妙真没有想到的,她没有直接回答妙真,喜欢还是不喜欢这么简单,而是用另一种眼光诠释了自己眼中心中的西环市。 妙真听得出来,她是热爱这片土地的。 陈杨纯子睡了,呼噜声一直有,她睡的很香,很沉,要是妙真再喊,也不会有动静。 第69章 淋湿的爱 妙真从窗外看向窗内,看着房间里的两张病床,桌面上的大堆食物,最后她看了一眼门口的位置,心中猛的惊悸一阵。 接着无念的思绪,妙真走到自己的床前,这个角度,看门口更加清晰,若有风吹草动,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妙真紧绷的思绪全部焦聚在门口,锁死了一般。 她的口中念着一善的名字,在内心急切地呼唤,今晚她要见到一善和尚,要是见不到,有种明天活不下去的节奏。 时间在缓慢流逝,住院部进入深夜的寂静,整栋楼没有动静,有点吓人的安静,妙真眼中的门口,没有一阵风吹过的感觉。 随着眼睛用力,有些疲惫,渐渐地,她动了动眼皮,眨眨眼,有点睁不开,用力撑开眼睛好几次,还是很想闭上,然后睡觉的状态。 朦胧中,她真闭上了双眼,然后好像做了一个梦,看见一善就在床边,他的衣服全部淋湿了,经书也被淋湿了。 妙真要让一善把衣服脱下来,给他换一件,可是医院里面没有男人的衣服,一善也不肯,就这样,她心爱的男人,穿着湿漉漉的衣服,在她的床边冻了一个晚上。 “咳,咳,咳…” 好几声咳嗽声,吵醒了妙真,她睁开眼睛,余光看见了一善和尚正坐在自己的床边,嘴里快速念咒语,手中捧着湿透的经书,轻声念给妙真听。 “一善,你怎么来了?你怎么咳嗽了?” 妙真一看自己的男人,这么楚楚可怜的样子,让人很心疼,马上将自己身上的被子往一善身上弄。 “小声点,我来晚了,下大雨。” 一善和尚解释。“瓦罐里的汤肯定冷了,明天你找医院加热,阿姨熬的。” “一善,你脱衣服,快点,等会感冒了。” 妙真去触摸一善的身体,准备帮他将身上的衣服脱下来,用干被子暖和。 “不,妙真,我很好,没事,你睡觉。” 一善不脱,也不要被子,就是那样端正的坐着,一如既往。 “一善,我想抱抱你,我好心疼你,你这样我会难受的。” 妙真看着一善和尚倔强的样子,不肯换衣服,差点急坏了,就差哭鼻子了。 “嘘,别动。”一善和尚让妙真保持安静,他很好,再三重复。 “我宁愿自己冻着,也不想你受罪,这大半夜的,这么大的雨,你来干什么?” 妙真对一善的爱,全在点滴中,她嘴上说别让一善来,虽然一善淋雨,可是还是很喜欢,毕竟人来了,她如愿以偿了。 妙真看到一善后,就不再感觉恐惧,孤单感暂时消失。 她从床上起来,到洗手间去拿了干毛巾,帮一善擦淋湿的头发,可是一善不让妙真触碰,没有办法的妙真,只好让一善自己动手。 但是心中对一善的关心程度,怕是连她自己也不敢相信,如此真情流露。 “我后天出院,你明天别来了,感冒了怎么办?” 妙真告诉一善和尚自己的出院时间。 “好,你要注意身体,康复后还是要多学习,多修行,让自己的每一天活的充实起来。” 一善和尚交代妙真,就像又要为她安排新的生命旅程。 上一课行程已经告一段落,这将是全新的开始,一切又充满未知,还是有心爱的一善保驾护航。 “嗯,我会的,我会把最美的自己送给你,放心。” 妙真对着一善和尚发出自己的承诺,甭管一善怎么想,妙真就是这样的惯性思维。 “我们还会回到从前吗?一善,你还会像以前那样待我吗?你会突然从我眼前消失,再也不理我吗?要是那样,我接受不了,没有你的日子,我活着也没有意义。” 妙真在反问一善,并睁大双眼,期待一善和尚的回答。 “妙真,不要重复同样的问题,这个世界,没有谁都可以活的很好,没有人不可以离开谁,你只不过执着爱情而已。其实,大可不必。” 一善和尚提醒妙真,不要忘记了曾经过往,毕竟现在的妙真经历了成熟,有了出国的阅历,还有一身的技艺,缺谁都可以活的很好。 一善是让妙真放下自己。 “我尽量调整自己,尽量适应新的变化,可是给我一点时间,我需要的不多,就是一点时间,如果没有,我就做不到。” 妙真妥协了,她还是听劝,那些禅修功课也算帮了不少忙,她的觉知力还是敏锐的。 “过去不存在,未来不可期,现在在哪里? 唯有当下,才是自己,活好当下,无求即有求,有求即无求,无为就是有为,有为就是无为。” 一善在给妙真讲解人生的哲理。 其实人生大道理,妙真很喜欢听,能听的上瘾,但是要去做,行动起来,很多时候是有差距的,就是嘴上一套,行动又是另一套,没有办法做到知行合一。 但是,她这颗求上进和改变的心,一直鞭策她要像一善学习,一善是她人生的榜样,这是她喜欢留在一善身边的另一个重要原因,一善能带给她力量和动力,还有宽广的心胸,做人的道德。 一善就像一盏灯塔,照耀妙真前行的路。 两个人后半夜话题不断,陈杨纯子睡的香,没有被打扰到。 安宁的病房里,妙真和一善的思想碰撞,达到了一种交融的状态,这对于妙真来讲,是一善送来最大的礼物,是任何物质上的都无法作比较的。 一善在妙真心中的位置是伟大的。 一善和尚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准备走了。 妙真依依不舍,可是刚刚对话中的真理在妙真耳边回荡,她没有留一善和尚,而是让他离开,等会天亮了,陈杨纯子又有了八卦的话题,这令她心烦。 就这样,在妙真挥手告别下,一善和尚走了,两个人在漆黑无人打扰的黑夜,没有碰过一次手,没有拥抱过,没有任何暧昧动作,更没有了以前卿卿我我,却聊的很欢心,一脸幸福的离开了。 第70章 情到暧处 过了这个夜晚,胡广羽因为忙碌,提前说好空档一天,让妙真自己安排,水果不缺,零食还有,就点外卖,手机上就可以解决,不是很难。 一善和尚也答应妙真了,新的夜晚,不再来,从普陀寺到西环市人民医院开车来回要三个多小时,这一善和尚的车速,要是妙真夜晚开车,估计至少五个小时。 最后一天,安排出院。 胡广羽早早来到医院,他要帮忙办理各种手续,然后接妙真到自己的家中,见她想了很久的王婶,也就是胡广羽的妈妈。 他将妈妈准备的肉包和稀饭往床头柜上一放,交代了妙真一句,就拿着一大堆的单据去找医生,从医院办公室出来,又往收费处赶。 住院部在三楼,收费处在一楼,电梯里人堆人,胡广羽只好走楼梯,上下的过程,他有点累,因为早上塞车,他将自己的宝马停在离医院不近的一个小区里,然后飞奔过来住院楼的,这花了他十五分钟,一路奔跑,就像赶集一样,他担心手中的稀饭凉了。 胡广羽对妙真的爱,从第一次见面后开始长大,经过这几天对方不咸不淡的态度,他愈加喜欢上妙真了,一发不可收拾。 他在背后做的功课,妙真并不知道,这大清早为了让妙真吃上热乎乎的稀饭,车都懒得开,跑步到医院,这样的男人有多少?胡广羽就是这股干劲,同样用在工作中,短短三年时间,他从月薪3000元,飚到年薪百万。 出来打工的时候,口袋里面只有152元,如今在西环市买了房,有了宝马550,将父母刚刚接过来。 他正踏着自己的节拍,向妙真发起全面攻势,是否能够成功,就看他的机缘了。 胡广羽交了两万,又在医生的叮嘱下,拿了一大包药,取了出院检查总结报告,在出院记录上面签了自己的名字,在关系一栏悄悄地备注上男朋友。 走到病房,胡广羽的衣服都汗湿了,他没有停下来,扶着妙真下床。 妙真的腿淤青部分基本康复,但是走路还是一瘸一拐,不太利索,只有一个胳膊可以自由活动。 “架着我的脖子,来。” 胡广羽让妙真扶着自己行走,这样才走的稳,才能走出住院部,车还在遥远的对面小区。 “我自己可以。” 妙真看了一眼高大粗壮的胡广羽,他那结实挺拔的胸膛,起伏的呼吸,显得不自在,就像不好意思的模样,反而没有靠近胡广羽。 “你真是倔驴子,让你抱着我的脖子,快。” 胡广羽声音大了,就像大哥教训不听话的小妹,口气中一股强势。 “不抱,不好意思。” 妙真听到胡广羽的大声,看到他的大块头,伴随他的强势力量,有点软了下来,实话实说了。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是个病人。” 说完,胡广羽一把拉住妙真的右胳膊,做了一个 向上举的动作,然后妙真的整只手臂就牢牢的套在胡广羽的脖子上。 妙真本能的扭捏了一下,想从他的脖子上放下来,胡广羽却用手抓住妙真的胳膊,搂住他的腰部慢慢离开了病房。 “等等,你们有东西忘了。” 陈杨纯子在后面大喊,她的手上晃动着什么,两个人已经走出了好几米远。 “你站在这里别动,我去拿。” 胡广羽对着妙真说,然后让妙真靠着墙边站稳,就反方向回到病房。 “喂,小伙子,昨晚那个和尚又来了,你可要抓紧呀。” 陈杨纯子说完,就将手中的一个红色袋子递给了胡广羽,里面是妙真前几天的检查结果。 胡广羽看了一眼陈杨纯子,张开嘴又闭上了,连声谢谢都没有。 他离开了病房,陈杨纯子跟在身后望着两个人,只摇头。 “记得打电话,常联系,妙真,再见。” 陈杨纯子还是不罢休,对着走到尽头的两个人大喊。就像八卦没有结束,必须保持联系,她还要跟踪下去,看看最后的结局如何。 妙真抬起右手,背对着,挥挥手臂,消失在走廊的边缘。 “妙真,我的车停到对面的小区,有点远,你呆在这里,我去开车过来。” 胡广羽对妙真说道,他想一个人跑过去,快一点。 “让我走走吧,出来了多好,有新鲜的空气。” 妙真想散步,走到车边去。 就这样,妙真抱住胡广羽的脖子,半个身子躺在他的身上,有种小鸟依人的甜蜜味道,行人投来羡慕的眼光,这一对男才女貌,真是煞死人。 胡广羽搂住妙真的腰,他的大手很有温度,让妙真的细腰慢慢热气上来,两个人贴的这么紧,一开始妙真没有觉得什么不对劲,可走着,意识到这一刻的时候,她就有了羞涩感,让胡广羽将手放开。 “你可以吗?放开我怕你受不了。” 胡广羽劝说,手还在腰间裹住。 “放开。” 妙真一下子有了敏感,就不愿意胡广羽再碰她似的,让对方松开手。 刚松开手,妙真的腿就一软,差点歪在地上。 这可吓坏了胡广羽,男人保护小女人的本能淋漓尽致的呈现出来,更何况妙真又是胡广羽心爱的女人。 他一个健步,从后面抱住妙真的上半身,又不小心双手碰到了妙真的那对山峰。 啊,胡广羽在心中感叹了一声,那么软,他条件反射的双腿发麻般,想松开妙真,可是又怕她再次摔倒,就这样他没有松开手,而是将妙真揽入怀中,扶稳了她。 妙真抬头,正准备说话时,一不小心嘴唇碰到了胡广羽下巴硬硬的胡须,妙真很紧张,低头,胡广羽也有点魂不守舍,乱了方寸,她将妙真的头压在自己的怀中。 他能感觉心爱的女人,从嘴里呼吸进出的热气正在自己的胸膛快速起伏,就要点燃他的节奏。 两个人的无意识行为有点不可控的进行,妙真正在从胡广羽的怀中尝试挣脱。 “让我一个人走,放开。” 妙真看起来有点胆怯,想推开胡广羽。 这根本不老练的胡广羽一看也慌神了,心里噗噗直跳,高度紧张的他迅速松开了妙真,看着她差一点摔倒,但是慢慢站稳了。 “吓死我了,你没事吧!” 胡广羽主动开口,忙问到。 “有事你陪呀!” 妙真怼了一句,不过可不是生气的语调,但肯定不是调情。 “我陪,陪你到天荒地老,你说什么都行。” 胡广羽反而装出嬉皮笑脸,不过他的脸红了,比妙真看上去更不自在。 第71章 强扭的瓜 一辆车从两个人的身边慢慢开过,但是没有按喇叭,没有引起两个人的注意。 胡广羽往左侧打开了几步,和妙真保持了很小的距离,他还在回味刚刚的发生,意外有点让人应接不暇,还没有反应过来似的,对于这个青涩小子,够刺激了。 车正在慢慢靠近,正在妙真的身后,几步的距离,突然按了一次喇叭,前面的两人一听,神经质似的,不知道往什么方向躲闪。 就在妙真往后看的过程中,同时身子几乎靠向了车头。 “注意,身后有车。” 说时迟,那时快,胡广羽一把拽住妙真,紧紧抱在怀中,顺势往后退了好几步,车飞速而过,躲过了又一场车祸。 可是,退后几步的胡广羽站不稳,脚下打滑,上身往后倾,腿向前,就要摔倒在地上了,他怀中正抱着妙真。 最终胡广羽倒下了,妙真就睡在他的身上,胡广羽的身子下面,是厚厚的草坪。 妙真的身体与胡广羽的身体紧紧的亲密接触,无缝隙的连接,两个人的嘴唇贴在一起,她那柔软的山峰压在他的胸口上,可是妙真动惮不得。 “别动,妙真,让我来。” 胡广羽抱住妙真,从侧面翻了半个身子,将妙真放在草坪上,缓缓地站了起来,又慢慢扶着妙真起来。 对着妙真360度的检查,还好没有一点受伤,他才松了一口气。 “让我看看,你没事吧!” 妙真让胡广羽转动身子,她要瞅瞅,对方有没有什么伤势,妙真的眼中充满了担心和关爱。 最后,她摸了摸胡广羽的头部,垫高了脚尖,还好,没有血块,也没有伤口。 “你没有受伤,我就不担心了,今天谢谢你。” 妙真脸上露出了笑容,紧张也驱散了。 “你担心我?有多担心?你这是动心了?” 胡广羽又开始了最初的那副嘴脸,说些令妙真不爱听的话。 可是,这一次妙真没有呛回去,她觉得胡广羽救了自己,心中充满感恩。 “你知道吗?你的那个很软。” 胡广羽的嘴巴又开始胡说,凑在妙真耳边。 “滚。” 妙真讨厌这些不三不四的乱语,她狠狠地瞪了对方一眼,一脸严肃,笑容收起来了。 “大美女,别生气,你真的…” 胡广羽还要说什么,不知道是正经的话,还是不正经的。 “信不信我揍你。” 妙真有点生气。 “我就喜欢女人揍我的样子,来,” 胡广羽将头伸过来,靠在妙真的胸前,让他打。 妙真一气之下,甩开胡广羽,急匆匆地走在前面,不打算和胡广羽再说半句话。 胡广羽一看妙真真是生气了,就收起了玩笑话,紧跟其后,不敢再乱说,两个人很快走到了车前,让妙真坐在副驾驶。 一路上,两个人没有说话,胡广羽时不时扭头查看妙真的表情,也不敢松懈半点,他意识到自己的玩笑过头了,对自己喜欢的女人,还是不要嬉皮笑脸的态度最好,要拿出自己的诚心诚意,让对方感觉踏实,信得过,是个好男人,符合结婚的条件。 可是,胡广羽的骨子里,就是有这些吊儿郎当的神态,半辈子快到了,很难改了。 他对很多人不这样,可是只要对待自己爱的女人,很容易乱手脚,说话不收口,用一些不雅的词语,这恰恰是妙真最难以接受的。 二十分钟的车程,胡广羽没有再敢说一个字,他似乎在挽救刚刚的错误局面,争取女人的原谅,不放在心上,妙真闭上眼睛,还在气中,只好用睡觉来打发时间。 她想去见一面王婶,吃一顿她做的饭菜,然后就回家,这样做,和胡广羽没有关系,这是两码事。 胡广羽真拿起电话,打给妈妈。 “妈妈,我和妙真回来了,马上到。” 胡广羽和妈妈说的口气很严谨认真,就像孝顺儿子对待尊敬的母亲。 妙真睁开眼睛瞪了他一眼,又闭上了双眼。 车行驶到了云山诗意,这是西环市最新开发的高档小区,均价元一方,胡广羽的房子在25楼,他买的是110方,一次性交清。 房子是半年前完工,装修完毕的,空了半年,就搬进来了,这次父母专门是来给新房贺喜的,他们也想来西环市看看儿子的发展。 来了之后,这下老两口都放心了。 云山诗意的风格,是苏州园林风,古朴古香,环境安静优美,妙真就喜欢这样的地方,一进小区大门,妙真就赞口不绝,说是好地方。 胡广羽心中也乐滋滋的,心想要是妙真喜欢,多好,以后就当婚房了。 “王婶,终于见到你了。” 妙真走进胡广羽的家,一进门就看见了好几年没有见面的王婶,兴奋的大叫,就像看见了亲妈般,激动不已。 “乖侄女,终于看到你了,听说你出息了,还出国了。” 王婶笑嘻嘻的看着妙真,上下打量,看她的眼神那可是比自己儿子要注重多了。 “王婶,那没什么,你们家广羽也很厉害,这房子装修的好漂亮,高大上。”妙真说着,就四处张望,房子里面的家具都是中式风格,和小区的整体环境搭配起来凑合。 不过,这不是妙真喜欢的风格,妙真喜欢一善家别墅的装修,纯白色为底,蓝色和淡黄色为墙面,房间处处都是清香纯粹的味道。 胡广羽的新房,一看就是走的现代风,充满一股浓浓的物资感,妙真说不上什么感觉,就是觉得这种高大上的气派里,总少了一点什么东西,却是妙真认为最重要的。 “妙真,你过来。” 胡广羽在自己的房间里叫喊妙真过去。 “哇,你是个旅游狂吗?” 妙真看着墙上贴满了不同的照片,都在不同的风景区,每一张照片中的胡广羽都精神饱满,阳光灿烂,一看就是追求幸福生活的大男孩形象。 “这是我在全中国旅游的留影,你喜欢吗?喜欢我带你一起玩,我喜欢到处跑,喜欢热闹。” 胡广羽说着,难掩心中的开心与一路走过的得意感。 “我很少旅游,偶尔去,还是可以的,亲近大自然,让人放松。” 妙真觉得旅游也不是很坏的主意,可是她不是喜欢热闹的人,这一点,和胡广羽的个性不同,其实她在医院就感受到了。 “旅游好,还有美食,天南地北的食物,是我的第二选择,所以我胖的原因,就是喜欢爱吃。” 胡广羽拍拍自己的小肚子,还有结实的粗胳膊,秀给妙真看。 “哦,我和你不一样。” 妙真淡淡地回答,她对美食的兴趣很浅,她喜欢做饭,但是谈爱美食,目前没有。 第72章 有为青年 “那你喜欢什么?” 胡广羽了了兴趣,他正好想多了解妙真,好进一步的行动。 “我喜欢背诵心经,喜欢清静的地方,你去过普陀寺吗?” 妙真反问胡广羽。 “心经是什么玩意?能拿来解闷消遣吗?我的工作压力大,我对寺庙的东西不感兴趣,工作不忙的时候看一些孔子爷爷的书,可惜时间不够用,也就偶尔瞄几眼,心静不下来,我需要赚钱,养家,给我爱的女人温暖的生活。” 胡广羽回答妙真,他回答的很爽快,根本不用想。 “心经是经书,专门解忧的。” 妙真解释。 “不一定是经书呀,很多方法可以排忧解难的,比如跑步,跳绳,打球,看电影,有的人斗地主,打麻将,心情就好了。” 胡广羽看上去对于经书,的确不了解,她没有回答妙真想了解的重点。 这一点令妙真有点失望,她和胡广羽之间,无法进行深度的交流。 妙真22岁的心里,其实住着一个古老的灵魂,她的心灵比同龄人要更加通透,这是很久以前一善的话。 妙真在胡广羽家里接受到了最高规格的待遇。 他带着妙真穿越每一个房间,介绍自己的想法,对于装修的理解,中式藤椅的几种好处,席梦思床的品牌,桌面要用哪一种大理石。 马桶是最新进口的全自动,不需要用手擦,就连大便解决完就干净了,省了卫生纸的钱,不过用的是热水,还有热水器都是中国最好的品牌,滔滔不绝,没有停下歇一歇的意思。 王婶一个人在厨房忙活,老伴去楼下找人下棋了,听说这里好几个胡家村的移民,一来就拉上了关系,过不惯那种城市里面对面住着,从来不说话的日子。 王婶的菜很多,妙真终于摆脱了胡广羽的啰嗦,跑到厨房了。 正在炖锅里的鸡是吃胡家村的玉米长大的,猪肉也是王婶亲手养大的,就连菜刀下的葱蒜,都是自己菜园里的,从老家来的时候,老娘口挑了两个担子,不是肉,就是菜,就怕这西环市买不到一样。 王婶要让儿子吃到自己亲手的东西,她要给的是自己的这片心。 “婶,真香,要是天天吃到你做的就好。” 妙真闻着满屋子的香气,垂涎三尺,早饿了。 “给,鸡腿。” 王婶从锅里拿起一个鸡腿,递给妙真,让她尝尝。 “婶,好吃的很。” 妙真喊道,大口嚼起来。 “好吃,以后常来,喜欢的话,就住咱们家里,妙真,婶和你说个事。” 王婶向妙真使了一个眼色,让妙真靠近。 “什么事呀,婶。” 妙真凑近。 “你说咱家广羽怎么样?是不是年轻有为?” 王婶说的时候,那嘴角已经上翘,心情看上去就飞起来了。 “优秀,人才,是个有为青年。” 妙真顺着王婶的意思,也脱口而出,实际上,这就是妙真对胡广羽的看法,他是个不错的年轻人,单打独拼,战胜了命运,活的如今很充实精彩。 “王婶知道你也也是人才,很优秀,和咱们广羽一样,你们两个很般配。” 王婶说着,就将两个人凑到一起讲,然后看着妙真,又拿了一个鸡腿。 妙真接过鸡腿,大概明白了王婶的意思,看来,她也和广羽的心思一样。 妙真没有回答王婶,就跑去客厅,被胡广羽叫去了。 两个女人在厨房里的悄悄话,没有落入胡广羽的耳边,他还沉浸在不停的介绍中。 听着,就像是一种炫耀,或者让人要看见他的成绩与成功,最好给予赞扬,这样他的头仰的更高。 特别面对自己爱的女人,驱使他更加努力拼搏,这就是活着的价值。 这不能激起妙真的兴趣,妙真的骨子里充满艺术细胞,对柴米油盐天生很冷淡,有点不食人间烟火,有饭吃不饿肚子,她对物质的需求看上去不是很强烈,这和胡广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胡广羽是个有追求的人,他所追求的方向,仿佛和妙真有些不一样,虽然两人之间有些碰撞,但是火花总是擦亮就熄灭的节奏,好几次的机会,都被压下去了。 到了吃饭时间,胡叔也回来了,一看妙真到了,这全家人都围着她,将满屋的热情与好客全送给了妙真一个人。 妙真到了受宠若惊的地步,连声道谢,有点过意不去,就眼巴巴地看着胡广羽,希望她从中解围。 “广羽,你帮我吃点,太多了。” 妙真看着堆成小山的饭碗,就饱了,可是胡叔还在夹菜。 广羽二话不说,就将妙真吃过的菜夹起来往自己的嘴里送,还有妙真啃到一半的鸡腿,也大口吃起来,他的饭量惊人,什么都可以狼吞虎咽地吃下去。 吃饭期间,大家高兴,为了庆祝新房搬家,胡叔就拿来一瓶茅台,三个人倒满了,妙真刚出院,就没人让她喝。 胡广羽开始讲解他在西环市是怎么从工人一步步走到今天的,怀中踹着152元,吃了一个月,顿顿都是白米饭,没有一口菜,睡在床板上,一床被子都没有,连续一个星期加通宵,工作任劳任怨,从不抱怨,就是这样的环境中,被老板亲眼相中了,提拔做了车间主任,然后进了办公室,做了销售。 他的成长就从做销售开始,胡广羽面皮本身就厚,不怕拒绝,人很勤奋,他的销售业绩最高,奖金最多,第一年就年薪过百万了,买下了宝马。 王婶听着自己儿子的心酸往事,坐在椅子上哭泣,胡叔对儿子赞口不绝,认为继承了自己的骨气,虽然自己残疾,但是身残志坚,一直挺到今天。 妙真才知道,胡广羽在一家陶瓷工厂做销售,目前的陶瓷销售主要是全国各大商场,凭借他的一嘴胡言乱语,如今已经当上了销售经理。 不过妙真眼中的胡言乱语,用在销售领域,那就是生意经,那是敲门砖,活生生的金钱。 听完胡广羽的诉说,妙真不由地敬佩起这个曾经的皮条小子,小时候油腔滑调的样子,也在慢慢转变,他如今长大,已经不一样了。 第73章 青春二活 “妙真,你知道,我从小对你好,给我一个机会吧!” 喝醉酒的胡广羽拉住妙真的手,要亲吻她的手背,然后双眼通红的看着不知所措的妙真。 “儿子,你这是干什么?看把人家妙真吓的。” 王婶看儿子的举动有些粗鲁,就开口了。 “儿子,爸支持你,喜欢就说出来吧!别压抑在心中,现在咱们也扬眉吐气了,你说是不是妙真?” 胡叔拍拍儿子的肩膀,不想看到儿子在妙真面前有些低三下四的样子,毕竟现在不同了,胡叔也是有钱人了,何必要对别人如此? “妙真,我们全家都喜欢你,这小子对你的好,你可看在眼里。” 王婶也跟着她儿子后面,看来这母子的关系很铁,这是铁了心要撮合两个人的特殊关系了。 “王婶,广羽太优秀了,我哪能高攀的?再说我刚回国,还没有稳定的工作,又出了车祸。” 妙真急忙解释,生怕王婶引起误会,断了两个人的关系。 “你们都优秀。” 王婶肯定道。 妙真有点勉为其难,拒绝肯定不合适,要是一口答应这个事情,做广羽的女朋友,她没有想到这一步。 妙真心中犯嘀咕,想着要知道,就不该来吃这顿饭,在外面点个餐,就解决的事情,真是自找麻烦。 她想时间快点过,早点离开,有点应付不了了。 还好,胡广羽真是天选的救星,他竟然躺在桌子上睡着了。 胡叔只好扶着儿子进了卧室休息,这顿饭吃的还算满意,妙真肚子是撑爆了。 胡广羽吐了两次,胡叔也醉了,王婶头也晕乎乎的,妙真刚好有了托辞,借口去交通局提车,车还在理赔中,要去看看结果,王婶问了好几次,一个人能不能行,妙真再三点头,就这样夹着尾巴逃出了。 走出房门,妙真心里想,下次打死也不会再来了。 妙真没有去交通局,也没有联系保险公司,而是打了一个的士,回到了别墅,她想一个人安静。 离开别墅已经快一年多了,外面的草坪长满了杂草,去年的花今年又开了,整个院子看上去有些凌乱。 隔壁的小别墅里,新添了一个小婴儿,邻居正向她挥手打招呼,那是一位新的女主人,看样子刚刚开始一家人的新生活。 妙真从兜里找出钥匙,插进钥匙孔,还是那把锁,没有换。 推门进屋,一股浓烈的闷气扑鼻而来,就像很久没有人居住,房子中没有人的气息,沉闷而无趣。 钢琴还在,墙上一善的肖像拿走了,妙真环顾了四周,房间里的摆设照旧,家具都在,桌面上积攒了厚厚的灰尘。 她快步走到窗前,拉开窗帘,一束阳光照进来,给屋子里增添了一丝活力,有了人的呼吸,一切都活泛起来。 妙真看见桌上有一封信,信面是一善的落款。 她急忙撕开口,看了起来。 “妙真,别墅留给你,用心照看,愿你过上幸福的人间生活,不要想我。” 妙真关上信,不想看下去,不争气的眼泪又飚出来。 “一善,别走,别走,求求你。” 妙真对着阳光喃喃自语。 可是,一善和尚不可能回来了。 妙真想起了什么,快步上了二楼,推开一善的卧室门,一看,里面已经空了,所有的书全部移走了,只剩下空荡荡的书柜。她又打开衣柜,里面的衣服鞋子也全部一双不剩,都不在了。 妙真手上握着的,除了一善的这栋房子,其它的都没有握在手上,就连这房子,太大,也不可能握在手中。 “一善,为什么这样对我?” 妙真坐在地板上,呆呆地看着书架,发出自语。 如此深刻的记忆,如此难忘的经历,如此刻骨铭心的爱情,怎么就没了?一句缘分了就没了?一句活在当下就可以释怀了? 妙真坐在地上,大脑正在看电影倒带一样,开始倒放这个房间里,和一善的点滴,两个人坐在地上看书,一善将她抱在怀中的微笑,教她打坐的严肃,指导她读经书的苦口婆心,加班回来后的疲劳。 这回忆,充满了人间最美的体验,人间最难得的纯情,让妙真懂得了什么是爱情?懂得了男人的胸怀,知道大丈夫的气魄。 可是,妙真的孤独感正在占据全身,刚从王婶家里出来的热闹散尽,空荡荡的别墅,让她感觉就像一个世界,这个世界里只有她一个人,她在等一善,永远等不回来。 屋外传来了敲门声,响了三下,有人在外面大声叫:马妙真。 “小玲?” 妙真听到了是女人粗狂的叫声。 她光着脚,就往楼下跑,打开门,一看,满脸憔悴,一副农村大妈形象,穿着很不时尚的小玲,提着大包小包,站在别墅门口。 “小玲。” 妙真看到曾经是个女孩子中,孩子王的小玲,眼泪湿润了,她只喊了一声,就哽咽了。 小玲给她的冲击太大,还无法面对。 “妙真,你的胳膊怎么了?” 小玲注意到了妙真的伤。 “刚出院。” 妙真回答,赶快拉着小玲往里走,还顺便帮小玲提东西。 “别动,让我来,给你带的好吃的,西北特产。” 小玲笑着说道,自己一个人扛起两个大袋子,就进了别墅。 眼前的小玲,一看就是干活能手,力气大的很。 那张美丽的西域女子姣容,已经不复存在,只有满脸的焦黑,嘴唇上干渴的皮,左右脸颊的黑斑,还有黑色无光的双眼,那双粗糙的大手,晒黑的发亮。 妙真看着小玲,一时无法开头,岁月真是一把杀猪刀,一晃几年,硬生生地将一个大美女弄成了这般模样。 “说说,都发生了什么?你看看,像什么样子了?” 妙真实在看不下去,带有莫名的小情绪,质问小玲。 “我饿了,吃饭先。” 小玲摸着肚皮,不好意思地看着妙真。 “出去吃,我也刚回来,家里没有吃的,我也做不成。” 妙真边说,边拿起手机,拉住小玲的手,往门口走。 “走出去吧,车被扣押了。” 说着,妙真拍拍自己的左胳膊,示意也无法开车。 “我会开,到时候我帮你。” 小玲说道。 “你看你的手。” 妙真对于眼前的小玲,有点失望的神情,除了数落,心疼,就是指出她浑身上下的不好看。 “哎,悲惨的命运。” 小玲只好摇头,发出叹息声。 第74章 断念和尚 吃饭期间,小玲问起关于一善的事情。 “你的男人怎么样?待你可好?” 小玲一边狼吞虎咽,一边张口问道。 “菜够吗?好吃就多吃点。” 妙真答非所问。 “一善怎么了?你们分手了?” 小玲穷追不舍,她看着妙真的脸色已经发生改变,一脸不高兴的样子,就知道事情可能出现不好的局面。 “这道菜可是本地名菜,卤水鸡,清淡不腻,浓郁而清淡,我吃过多次了,怎么也吃不够的。” 妙真继续打岔,或者她根本没有回答小玲话题的意思,不过搪塞罢了。 “马妙真,我问你话呢?你装什么呢?” 小玲的那股当家为王的倔脾气又上来了,她气的放下筷子,对着妙真干吼道。 马妙真低头不语,这么一声吼叫,鸡肉也不想吃了,只好放下筷子,看着满桌的菜,心情很复杂。 “你说话呀?” 小玲急了,又进攻。 妙真就像遭遇了很多磨难,看到了最亲的人,本来想装着什么事情都没有,可是渐渐地实在装不下去,她包着满眼的泪水,就是不让给流出来。 “是不是那个混蛋对你怎么了?你告诉我。” 小玲袖子一卷,有种要帮妙真复仇的架势,或许她猜中了一半,至少,情况不乐观,这个男人辜负了自己的朋友。 妙真还是没有发话,又拿起筷子,夹了一根青菜。 “吃什么吃?还有心情吃吗?” 小玲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了。 妙真继续夹菜,对发飙的小玲装着没看见,其实单看她的脸色,就已经知道妙真的心里正在经历煎熬。 小玲的火桶子脾气,站起来,一把夺走妙真的筷子,啪的往桌面上一扔,声音很响,然后准备提包走人。 她必须要让妙真开口,心里才踏实,要是不开口,就是不给她面子似的,就是没有一颗冷静下来等待的心。 “她是一个和尚。” 妙真终于开口了,不过声音非常低,有种害怕外人听到的担忧。 “和尚?” 小玲的声音变大了,就连收银台的小妹妹也抬头看向这边,好奇的眼神就像在问,两个女人讨论一个和尚?是不是有点那个? 妙真就呆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倒也没有让小玲压低声音,她的心看上去很沉重,沉的就像死灰。 “这怎么可能?他不是穿的正常衣服?去酒吧,有别墅,开豪车,认你做女朋友,抱你,亲你,这不可能的?” 小玲将一善和尚的一些举动罗列出来,和妙真分析,担心是不是妙真误解了对方。 “不,他是个和尚,我在寺庙里面看见了。” 妙真这才张口和小玲对话,可是她确定的口气,根本不像是在开玩笑。 “寺庙看见了就是和尚?凡是人都可以去寺庙走走吧!我看你多疑。” 小玲还在妙真身上找问题,不相信这就是事实。 “他是个和尚,是他化身一个大老板将我从那儿捞出来的,我在大明湖遇见一个和尚,是他的师父,这是他师父亲口告诉我的,让我以后不要再去找他,过去不存在,未来不可期,活在当下。” 妙真这才终于说出了实情,然后她叹了一口气,就像终于也承认了这个不可能的可能,这是真的,只是有点奇葩。 “这他妈的真奇葩,还有这种事情?他为什么要捞你?这不是存心欺骗吗?捞出来为什么不说清楚?”小玲在追根问底,要挖出其中的线索,看看这家伙到底哪根筋有故障,哪里不对劲? “师父说是缘分, 让我不要去追究,他说只有当下,其它的都是幻觉,不可以执着?” 妙真道出实情。 “缘分?我看就是悬疑大片,你想,他捞你出来,可以直接告诉你,是个和尚,让你离开别墅,去找份工作,你不就自由了,偏不,让你在里面耗着,然后假装送你去法国,就禁锢你,我看就是那和尚贪念你的美色,舍不舍分开,但是又不敢大胆的动手动脚。” 小玲一步步帮助妙真理顺思路,让她好好回忆,是不是这样一回事,对方是不是个骗子,骗取她的美貌和心,结果被师父发现穿帮了。 “不,不是这样的。” 妙真急忙辩解,就像对胡广羽的那口气,谁也不准说一善的不是,小玲也不行。 “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一个和尚把你从青楼救出来,活生生的套牢了你几年青春,眼看纸里保不住火,看,这就是线索,因为和尚不能谈朋友,结婚,生孩子。” 小玲又理了一遍,似乎终于有了眉目,这就是事情发展的整个过程。 “一善根本不是你这样的人,你不要乱说。” 妙真生气了,瞪了一眼小玲,让她住嘴。 “好,我不说,你心爱的一善,心爱的和尚哥哥,你最爱的男人,不说了,行吗?” 小玲露出嘲笑的口吻,盯了妙真一眼,夹起一大块鸡肉啃起来,再也不搭理妙真。 两个人的饭局就这样吃的一点不开心,妙真认为小玲没有了解事情的发展经过,小玲觉得妙真大脑有问题,事情如此明朗,还对和尚不死心,这不是撞南墙的节奏,就觉得傻到了极致,替她不值。 吃完饭,妙真让小玲和自己去保险公司取车,两个人顺利的取完车,获得了一定的理赔。 这个时候妙真才想起来是胡广羽帮自己结账的住院费,心里咯噔一下,歉意涌上心头。 回来的路上,是小玲开的车,她的技术很好,在大西北的山路上开过拖拉机,小面包车,对妙真的小宝马,得心应手。 “我也想有一辆宝马,一栋别墅,说实话,你还是和那个和尚断了好,不要在藕断丝连。” 小玲说着,又情不自禁地提到了一善,就想让妙真死心算了,这是不可能有任何好结局的发展。 天下人都知道,和尚不结婚,不近女色,不准谈情说爱,是出家人,与红尘无关,这妙真悬崖勒马,要往火坑里面跳。 小玲开车,手指敲着方向盘,嘴里哼着西北名曲,就是不能静下来,一声不吭。 她对这件事,看上去异常反感,反对妙真这样耗下去,应该及时走出来,甚至不存在什么走出来,一知道对方是那种家伙,就挥挥手,完了。 就像自己和亮子,说断就断了,很简单的事情,非得弄得忧愁寡断。 真是急死人,小玲直摇头,妙真坐在副驾驶,一声不发,她还想劝劝小玲,不过要等回到家中。 第75章 徐立这人 回到别墅群,妙真叫了几个工人,处理草坪,小玲坐在别墅外面的草坪上面,拿起了电话。 “喂,表哥,我是玲子,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小玲对着电话那头问道,声音很甜,不像刚刚和妙真大吼大叫的模样。 “明天?明天你有时间吗?那可麻烦你了。” 小玲又客气的说道。 “好,明天中午见,那我可以带一个好朋友一起吗?” 小玲又在电话中问道。 “好,明天见。” 小玲挂掉了电话。 “谁?什么男人?” 妙真对小玲也有了怀疑,毕竟刚和亮子吵完架,跑出来了,这又马上联系上了表哥。 “什么男人?比你那和尚强多了,我给你说马妙真,你和和尚从此一刀两断,我就把男人介绍给你。” 小玲激将妙真。 “我和他已经断了。” 妙真吐露真言。 “断了?你当我是三岁小孩?看你那魂不守舍的样子,断了?鬼才信,我还不了解你,真断了我吼了半天?我有病呀?” 小玲嘴巴很厉害,对妙真一点也不让步。 妙真只好哑口无言,没有还嘴的余地,她的确没有断,心虚的很。 “亮子的表哥,他姨妈的儿子,在西环市是个大老板,我去他工厂里面打工。”小玲从草坪上站起来,和妙真一起进屋,顺便整理带来的大包小包。 “明天我就离开这里了,你自己照顾好。” 小玲的话,就像要和妙真分手,依依不舍的叮嘱。 “这么快?你来了刚好多待几天,你看我的样子,你不可怜一下吗?谁给我做顿饭吃。” 妙真想挽留小玲。 “大小姐,你有宝马和别墅,我啥也没有,家里有两个花钱的孩子,我不挣钱,亮子行吗?他是个窝囊废。” 小玲说的很现实,困难就摆在眼前,不去上班,哪里有钱? “你先留下来,钱你不用担心。” 妙真想让小玲照顾自己一段时间。毕竟伤势没有完全恢复,要是没人照顾,饭也吃不上。 小玲将西北的烤鸭,烤鸡,卤面,还有野生的干货,塞进了妙真的冰箱,留了一部分,放进了袋子里。 “这是送给亮子表哥的,他让我带来的。” 小玲说给妙真听。 “他是个什么样的男人?” 妙真突然问道,似乎有一丝兴趣。 小玲一看妙真问表哥,眼睛放亮,一下子来了精神。 “我告诉你,你们两个还真般配了,他是大老板,你呢,出过国,喝过洋墨水,有才华,有身材,有美貌,我介绍给你,如何?” 小玲想着,就露出了笑容,觉得这两个人太合适不过了,怎么都没有想到了?一副如梦初醒的醒悟。 “去,我不要。” 妙真直接拒绝。 “那和尚,你给我死心了,不然我可不饶你的。” 小玲指着妙真的鼻子,一副严厉的口气,让妙真必须死掉这颗心,就要掐断她的想象,心里想也不行,一个念头都不可以。 “他叫徐立,西环市的优秀年轻企业家,从一无所有发家的,亮子做烧烤的时候,他还是个小老板,亮子看不上人家的工厂,如今徐立发了,成了这里的大人物。徐立说了,让我在车间里实习一段时间,就让我做统计工作,没有那么辛苦,工资也高一点,可以养活两个孩子的。” 小玲一提到这个计划,就满嘴笑容上扬,就像一切的困难都解决了,迎来了好日子。 “你这样我也放心了,终于可以度过难关了。” 妙真为小玲的处境,没有了后顾之忧,开心起来。 这件事压在妙真心中,已经很久了,如今就剩三个人,就数小玲的日子苦,物质精神双重的苦,妙真好几次想去西北,给小玲一笔钱,去看看,没想到,这些问题都快解决了。 “你和徐立说说,先在这里呆一个月,等我手臂好了,你再去上班,这个月我出一万。” 妙真直接,说出了自己的请求。 “一万?妙真你真是大款呀?要是这样下去我很快就发了,要你的钱,我还是小玲吗?你看你俗不俗气?” 小玲一脸的仁义,她是赚钱心切,家里还有两个要张口花钱的儿子,亮子的那点活,饥一顿饱一顿,不指望。 走的时候,小玲和亮子大干了一场,不过还没有到离婚的份上,她就是差钱,要是有钱,两个人的感情也不至于弄的这么僵,眼下最要紧的是不让两个儿子吃苦,小玲想钱都想疯了,可是,她这人还分得清,妙真的钱她是坚决不能要的。 “就当是我未给个小宝贝买奶粉的钱,这样总可以吗?买玩具买衣服的。” 妙真解释到,她知道小玲的硬骨气,不喜欢嗟来之食,特别又是这样的关系。 “那也不行,反正我留下来,你胳膊快点好,不然我儿子没口粮,我这当娘的心慌。” 小玲坚持自己的做法,不让步。 “行了,不会让你儿子饿肚子的,放心。” 妙真就没有继续明面上和小玲讨论关于钱的问题,不过她主意已定,钱是肯定要给的,不能亏了两个孩子。 妙真的钱,银行存款还不少,以前一善给,如今虽然暂时没有工作,不过前几场的表演,光收入就够她吃半辈子了,这辈子就是躺平,不过分奢侈,也不愁吃不愁穿。 “那我和徐立解释下,让他先给一个空位子给我。” 小玲又掏出手机,准备打给徐立。 这时候妙真的电话也响了,小玲只好暂停,让妙真接电话。 电话是小兰打来的,小兰在电话中告诉妙真,现在已经在火车上了,明天就可以到西环市,让去火车站接她,还在电话中强调,要在西环市努力拼搏一番。 这个好消息,可让妙真和小玲乐坏了,三个姐妹又要重逢了,从此生活又增添了乐趣,有了玩伴,不会孤独,不会寂寞,日子马上就要丰富起来。 第76章 努力拼搏 妙真和小玲准备打扫卫生,然后去菜市场买满一冰箱的瓜果蔬菜,三个人要好好做顿饭,好好喝一顿,庆祝一下。 许久没有这么开心了,这对于妙真来讲,确实是个难得的好消息,而小玲刚从无休止的争吵中脱身,心还在两个楞头儿子身上,放心不下,然后三个姐妹的相聚,多少冲淡了两个人心中的忧愁,增加了一些垂手可得的小幸福感。 朋友不在于多,就在于患难见真情,在最糟糕的时候能够带来安慰,支持,这样的陪伴,在人生路上可以走的更加长远,更加珍惜生命。 如果没有朋友,日子是那么无聊,那么心慌,在最艰难的时刻,一个人度过与面对,越发激荡出人间的凄惨。 青春期的四个人,剩下了三个,正在红尘的磨练中走向成熟,走向成年人的世界,走向成人的烦恼空间,互相勉励,互相扶持,互相倾诉,何尝不是人生路上很需要的一种亲情? 第二天,下午四点一刻,妙真和小玲已经在火车站等了半个小时,火车晚点,小兰还没有走出来,两个人翘首以盼,妙真不顾胳膊的伤痛,在烈日下,期待着。 终于看见了小兰。 两个人已经认不出来,她胖了,几乎脸型也发生了改变。 她全身上下一身黑,眼睛上挂着黑边眼眶,不知道什么时候配上的,走路的样子就像一个木偶在移动。 双腿太胖挤压形成了一个到锥子形状,走起来来别提多难看,就像唐老鸭一摇一晃,小玲闭上双眼,不忍心去看,嘴上叫到:唉呀妈呀!。 两个人看着走形的小兰,竟然没有了欢呼窃喜的开心劲儿,等小兰走到面前,只是淡淡地异口同声说了一句:下车了,走吧。 三个人坐在车上,小玲开车,妙真坐在副驾驶,小兰坐在后排,没有人说话。 小兰意识到情况不妙,尴尬涌上来,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以为两个姐妹变心了,对她不如以前了。 就急了,坐在车上不知不觉地哭起来了。 “你们两个?什么意思?放我下去,我自己出去找出路。” 小兰坐在后座,越发觉得两个人对自己太冷淡了,受不了。 “哭,就知道哭,你看你,像什么样子了。” 小玲没憋住,就冲着小兰吼。 “是我想成这样的?我也是身不由己,爷爷奶奶身体不好,父母没了,换成你们,会如何?我都要疯了。” 小兰边说边哭,越说越哭的厉害。 妙真就碰了碰身边的小玲,示意她少说两句。 就这样,载着沮丧的小兰回到了别墅。 “小兰,换衣服,别穿一身黑。” 妙真从自己的衣柜里面找出了一套加大宽松的粉红色休闲衣,让小兰洗澡换上。 等小兰摘掉胳膊上的黑袖头才发现,原来她是在祭奠自己的父亲,小玲也看出了这一幕,两个人就没再发落小兰的心情,而是走到厨房忙着做好吃的。 这也带来一些沉重,让两个本来要大骂小兰的好朋友,放下了心中一己的感受,积极改变着对小兰的态度,和迎接她的人生大改变带来的全新命运,这也包括身体发胖,胖到她们无法接受,正在慢慢适应中。 吃饭期间,三个人正式开始谈天说地。 “妙真,你的男朋友呢?这别墅是他的?真气派。” 小兰边啃小玲带来的鸭肉,边问妙真。 “说说你吧!爷爷奶奶还好吗?”妙真又转移了话题,小玲盯了妙真一眼,倒是没有说什么。 “爷爷有轻微脑梗,奶奶全身都是病,两个人基本没有自理能力,走的时候,买了三个月的药,三个月后,我还得回去一趟才放心,他们唯一的亲人就是我了。” 小兰说这段话的时候,语气很重,感觉到她肩上的担子也不轻。 妙真一声叹息。 小玲为小兰夹肉。 “多吃点,你看你脸色黄的。” 小玲也心疼的说,顾不上小玲那超重的身材,先补上了营养再说。 “你看我,胖成这样,还能吃,我连喝水都发胖。” 小兰吃了几口就不愿意再吃下去,坚决要减肥,可是她说这是世界上最难的事情,肯定做不到。 “知道火车站上我们的火气了吗?我有点恨铁不成钢。”小玲说出了实情,想让小兰明白,不是姐妹们态度变了,就是因为这胖惹的祸,其实姐妹们的心从来没有变过。 “不光是胖,我的腿还肿,浑身无力,老做噩梦,晚上失眠,感觉活不长久了。” 小兰很悲哀的情绪,她看上去是很低落,快撑不住了。 “要不这样,这几天我带你去医院问问医生,是不是身体出问题导致的胖,看上不的确有点不正常。” 妙真起了怀疑之心,这并非简单的肥胖,可能是一种假想。 小玲也恍然大悟一样,同意了妙真的想法,让小兰休息两天去医院。 小兰点点头 拉住妙真的手: “妙真,我没有钱,你先帮我垫上,等我拿到工资还你。” 小兰似乎很想改变,或者的确想治病,可是她还是艰难的说出口。 “你拿着,先用上。” 小玲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千元,放在小兰面前。 “不,你还有孩子要养,不能要。” 小兰拦住小玲的手,不让她给。 “我来,等你有钱了,在还完吧。” 妙真知道小兰的脾气,她同样不接受嗟来之食,只好算是借给她用,这样也不会损了小兰的骨气。 “我要尽快找工作,明天就去找,爷爷奶奶需要钱,没有钱就无法治病,我必须要好好活着,一天也不能偷懒。” 小兰突然来了力气,又接着吃饭,她完全不顾胖不胖的了,就知道人需要营养,这样才能去拼搏,闯天下。 “一个儿子三岁,一个儿子两岁,两个都在喝奶粉,我要是不找工作,天理难容,我对不起儿子们。” 小玲跟着小兰,也来了,言谈中一种顽强的意志力淋漓尽致地表现。 “我准备伤势好了,开一个舞蹈工作室,培养孩子们舞蹈。” 妙真也接上话了,这个想法在她心中已经盘旋很久了,只可惜总是有事缠身,影响了她的行程,姐们们这么有斗志,她也不甘心,发誓要干出一片天地来。 “加油,努力,拼搏,独立。” 三个人的手握在一起,空前的团结在一条战线上,经历过青涩的发育期后,三个人都在为生活开始新一轮的奔波,肩上的重担也越来越重。 生命不能再乱折腾,剩下的时光就交给积极向上,努力奋斗的人生。 第77章 青春三闯 “小娟要在,她一定会好好珍惜人生,不乱来了,那虚度的青春,真是罪孽。” 小兰感慨万千,想起小娟,想起过往的一段龌龊的经历,就像接下来的目标洗刷过往的一切,就像一行法师讲的,过去不存在,它终将消失在漫长的人生中。 “过去不存在,未来不可期,活在当下。” 妙真大念。 “过去不存在,未来不可期,活在当下。” 三个人齐声道。 “想起来了,我得给徐立打电话,明天不能去了。” 小玲想起了什么似的,又提起电话。 “小玲,要不要和徐立商量一下,让小兰进去他那儿,小兰可是学会计的。” 妙真突然想到了这个主意,就问小玲。 “这是个好主意,让我问问。” 小玲也同意了妙真的提议,就打通了电话。 不过,电话那头忙音,没有声音。 小玲有点失落。 一直到晚上,徐立才打来了。 “小玲,不好意思,下午开会,你怎么没有过来?” 徐立在电话另一头问道。 “表哥,我有个朋友受伤了,她让我照顾一个月,一个月后再去,还有我的一个朋友是学会计的,很厉害,能不能找个工作?” 小玲在电话中解释道。 “我刚好缺一个会计,你让她过来面试,你的朋友受伤严重吗?是男还是女的?” 徐立在电话另一头耐心的询问。 “那好,明天上午我带她去,去了再说吧。” 小玲听到徐立的消息,就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想赶快挂了电话,好告诉小兰,找到工作了。 小玲没等徐立说完,就挂掉了电话。 然后她在房间中大喊小兰,小兰正在外面和工人忙活草坪,一听这个消息,就直接让工人走,她自己一个人来修草坪,这样可以节省不少钱,正好可以减肥。 绝望中总是有希望存在,不幸里又包含着幸运,三个经历无数挫折的女孩子,又慢慢迎来了生命的转机,似乎一切都在朝好的一面进行着。 第二天一大早,徐立打来电话,说已经在工厂等了,让小玲赶快过去。 小兰换了一身浅蓝色职业装,虽然胖点,可是那可爱的粉色脸庞,还是那么青春无敌,她的皮肤可是吹弹可破的细嫩,要是让身材瘦到一半,就是西环市亮丽的风景线。 她已经立下誓言,一定要瘦下来,不能再胖下去了。 就是这西环市的水土,还没有将憔悴的小玲换成水灵灵的样子,不过,她说无所谓了,都是两个孩子的妈了,这辈子就不再想男人了,还是专心做母亲。 徐立个头高,一脸慈祥,长的是个富态相,大眼睛,大鼻子,大耳朵,样样都大,就连肚腩,这两年也开始有点变大了,不过,他也在减肥中,每日吃一点点,说是修身养性。 他出生在马丰市,父母是个不小不大的公职人员,都退休了,呆在马丰市的市区,其实和马妙真儿时的家,文化局就是邻居,要是扯起来,有可能他的父母还认识马家真,知道这个堂堂的马丰市文化局局长当时出了一场车祸,后来妻女就隐住在农村,就像消失了般。 不过,徐立不知道这些故事,他不过比马妙真大六岁,马家真死的时候,他也是半大的孩子,儿时的记忆早已没有了。 “小玲,快,很久没有看见你了,怎么…”。徐立刚想说出口,就收到嘴边,没有往下说。 “老了,都是你那表弟,还有大西北的生活。” 小玲知道徐立想说什么,补充道。 说着,就把包里的一大堆土特产塞给徐立,徐立从小生活在城市,对于农村生活很是向往,特别中国边陲的生活。 比如亮子的西北农村,他从来没有去过,不过,徐立对那片土地充满好奇,还告诉亮子,有时候一定要去拜访,顺便看看中国的大好河山。 可是,徐立是个繁忙之人,根本不能抽身,就连谈女朋友这事,也暂时提不上日程,这可急坏了徐立的退休父母,一天到晚催,催的徐立头皮都疼。 小玲身边坐着小兰,小兰从进入办公大楼,看着明亮的办公环境,办公室里工作人员的埋头苦干,错落有致的无数办公桌,还有天花板悬挂的中国国旗,地板上的淡蓝色地毯,刚好和她今天的衣服很搭,又神不知鬼不觉地坐在了一脸帅气逼人的老板面前,她一脸羞红,根本不敢正眼看徐立。 “这位就是小兰吧!听说你说学财务的,要不让财务经理来面试了解一下。” 徐立说话间,就打了一个电话。 很快,一个臃肿的老女人走过来,敲徐立的办公室门。 “老板,找我有事?” 那老女人粗声粗气。 “盛姐,这是小兰,来面试会计,你带去看下。” 徐立招呼老女人进来,带走小兰。 小兰被盛姐带去自己的办公室,留下小玲和徐立聊天继续。 “亮子弟现在工地如何?能不能赚到钱?” 徐立关心的问道。 “要是能赚到钱,你看看我这样?能出来吗?你这表弟,连你一个小指头都不如,我算是倒霉了。” 小玲情绪又上来,也不给自己的丈夫面子,在他的亲表弟面前大吐苦水。 “你们有了房子,也有孩子,日子慢慢来,你不要急,亮子不差,你要相信他,给他一点时间。” 徐立劝说小玲,日子要慢慢过,没有钱是暂时的,家庭幸福才最重要。 “我给了他时间,可是他没出息,我只能靠自己了,你看我的手,脸,还有这腰,不都是他糟蹋的。” 小玲露出一双又黑又粗的手,指着满脸的雀斑,还有水桶粗的腰,不提还罢,一提就似乎火冒三丈高,收不住情绪。 “不急,慢慢来,你说朋友受伤了,怎么回事?” 徐立问道。 “我的那个朋友,是个天才美女,刚从法国巴黎留学归来,学习芭蕾舞。” 小玲一提到妙真,就满脸的骄傲。 她最想把妙真介绍给徐立,那个死和尚,早点脱手,忘得一干二净,她觉得妙真应该有更加辉煌幸福的人生,要是惦记上那光头,人生就完了。 “是吗?那应该很有气质,什么时候介绍认识一下,多交一个朋友。” 徐立顺口提到,看来他对小玲口中的妙真有了兴趣。 “她的胳膊摔伤了,还在养伤,我问问。” 小玲答复。 “不急,不急,让她好好养伤,等好了再说。” 徐立急忙回复,怕打扰了对方似的。 第78章 情爱之间 没有聊一会儿,小兰就被盛姐带回了徐立的办公室。 “徐总,她被录取了,就让她做我的助理吧。” 盛姐说完就离开了。 “谢谢,徐总,感谢徐总的机会。” 小兰被小玲推了一把,赶紧道谢。 小兰的工作有了着落,第二天就要来上班,一个月后,就可以寄钱给爷爷奶奶,两个老人的医药费就有了希望,小兰认为来西环市是正确的决定,这里机会就像满地都是黄金,多的很。 “不过,最重要的还是有你,小玲,谢谢。” 小兰懂得感恩,不忘感谢小玲的帮助。 “闭上你的嘴,我们之间就不要客气了,祝你好运。” 小玲抱住小兰,高兴的样儿,不亚于小兰自己。 “徐总,太帅了,我要是有这样的男朋友…” 。小兰想到刚刚看见徐立的样子,就想入非非,就像徐立就是自己的男人一样,满脸挂满幸福的味道。 “你看你的熊样。” 小玲又开始挖苦。 小兰知道自己的形象不行,配不上,就蔫了。 不过,她突然之间对徐立升起了好感,有种想改变自己的强烈冲动正在升起。 星期六的早上,妙真给胡广羽打了电话,要去还钱。 胡广羽正在外地出差,外加旅游观光的景区,信号很弱,只听见电话那头传来断断续续的声音,等我回来,去找你,电话就被迫断掉了。 “这家伙,真有闲心,出差瞎逛,真是。” 妙真嘴巴对着话筒牢骚,就像不满意胡广羽的安排,说好还钱的,不按她的行程来。 “又是哪个帅哥?” 小玲打趣道。 “小兰的同学,我叔的侄子,咱们胡家村的,混的不错。” 妙真不在意的回答,对胡广羽提不起什么兴致。 “多大了?你行呀,艳福不浅呀,哪家的帅哥?” 小玲朝妙真投去羡慕又嫉妒的眼光,不过语气中又夹杂着调侃的口吻。 “我对他不感兴趣。” 妙真的确对胡广羽没有多大兴趣,提起他的名字也无精打采。 “我对他不感兴趣,可是…” 小玲学着妙真的语气,嗲声嗲气,就像妙真说的是一句空话,其实背后根本不是这么回事。 “你要喜欢,你追去,不是我的菜。” 妙真来气了,一句呛到了小玲的心口窝,这都是当妈的女人了,还有什么资格?真是癞蛤蟆想吃小鲜肉了。 小玲追着妙真,要打她,谁说已婚女人就不可想想了?她小玲也是一个大美女,怎么就没有这个资格了?她恨自己,要在西环市再次变得漂亮起来。 妙真逗乐了小玲,就话不遮口的说道: “有本事你找一个,找一个,我马上告诉亮子,打断你的腿。” 妙真边跑边大笑。 “你行,我去找和尚去,告诉他,你对他死心了,有了新的男人。” 小玲也立马拿出杀手锏,不依不饶,两个人谁也不怕谁。 “你敢,小心我掐你。” 妙真说着往小玲身上扑,做出掐脖子的手势,一脸怒相。 “你敢,我就敢。” 小玲也不甘示弱,双手一叉腰。 “你疯了,没看见妙真还受伤?” 小兰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一楼的客厅,她刚加班回来,饭还没有吃,正走进厨房找东西填肚子。 “没事,我们是逗着玩的,没有当真,你的工作怎么样?喜欢吗?” 妙真也赶到厨房,取出刚吃过留了一半的酱鸭肉,端给小兰,小玲也打燃了微波炉,加热剩菜。 “我给你说,徐总真是对我太好了,早上还关心的问,喜欢工作吗?盛姐有为难你吗?有不懂的告诉我,要好好干,真是我的加油机,遇上这样的老板,真是前世修来的福气,我真是走了八辈子的运气,看来人生真的要腾飞了,小兰,太爱你了。” 小兰嘴里包着一个鸭翅膀,用半边透气的牙齿,挤出听的不清楚的一大堆人生的多来米发梭拉西,一看就像吃了蜂蜜,心情大好。 “老板对你好,是很好上手,你要好好干。” 妙真回答的老实,一字一板地鼓励小兰。 “徐总还说了,如果过了试用期,表现好,就和我签三年的合同,这样三年里,我至少可以赚到不少钱,想到这些,睡觉就不会做噩梦了,今天晚上肯定不会失眠。” 小兰还在滔滔不绝。 小玲和妙真就坐在旁边认真的听故事,小兰完全沉浸在讲述情节中。 不过两个人的表情大不一样,妙真是竖立耳朵听,小玲歪在妙真的身上,斜着眼睛,歪着嘴巴听,就像听的很不耐烦。 “”故事是这样的,一个有钱的白马王子,给一个落魄的灰姑娘机会,结果灰姑娘爱上了白马王子,最后过上有钱的荣华富贵生活,两个人有着幸福的未来。”小玲坐在妙真旁边,靠在妙真的右肩膀上,接着小兰的故事,讲着。 “接下来,灰姑娘也成了一个白雪公主。” 小玲还在用调侃的话语,对着天花板,其实讲给小兰听的。 “没错,我就喜欢徐总这样的人,多么有本事,多么有能力,最重要的是,他那厚厚的双唇,结实的臂膀,高大魁梧的身材…” 。说着,小兰站起来,用双手举过腮帮,就像一个灰姑娘看着满天的星星,透过星星之光,终于看见了自己心爱的男人的影子。 她完全沉浸在忘我的瞎想中,与徐立的爱情幻觉里。 这才短短的不出三天时间,事情就有了重大转机。 “我看你,还是减肥才是大事吧!” 小玲瞪了一眼小兰,就觉得她和徐立两个人不般配,不过话没有说出口,她不想撮合这段因缘。 “妙真,借我一点钱,我去看医生。” 小兰将救助的目光投向了妙真,她想是时候该减肥了。 小兰的检查结果出乎意料之外,检查报告上是胃萎缩,导致的味觉下降,味蕾失去正常功能,医生认为是心理因素形成的压力,还有脾胃功能失常,其它没有什么大的问题,需要多运动,少思考,好好吃饭睡觉,吃点中药调理一段时间自然就有好转,胖的问题会有改善的。 这个结果还让三个人满意,小兰也松了一口气,毕竟身体没有出现大的问题,不会有钱的困惑,就是小兰的开心。 第79章 广羽登门 妙真的身体渐渐恢复,她已经取下石膏,再一次换药,手臂就可以自由活动了。 想到可以很快恢复自由,她不得不考虑自己的规划,接下来要开办舞蹈培训班的计划,该怎么提上日程?具体还没有详细头绪。 她想到了小辫子师,已经一年多没有联系了,这段没有在中国的日子,妙真的手机也换了号码,小辫子肯定是联系不上的。不过她手机里还有老师的手机号。 等妙真将整个通讯录翻了一个遍,怎么也找不到小辫子的号码时,才有点慌神了,想来想去,就是想不通,明明保存了的。 该怎么办好? 她想找老师了解西环市的舞蹈前景,还有别人的工作室经验,毕竟这方面她可是一片空白,当老师还算过得去,可是要自己开工作室,什么经验也没有。 小玲看出了妙真的难题,就让她直接去找,见面聊,妙真就说出了当年小辫子对自己的那么一点意思,由于看不惯他的娘娘腔,就直接拒绝了,说不定老师还在记恨中,不会理睬她了,去了碰一鼻子灰多尴尬? 妙真不去,只想电话中问问,看有没有机会。 妙真为这事有点焦头烂额,饭也吃不下,吃完饭就关上门,躲在自己的房间,留下小玲一个人在空荡荡的大客厅中,没人陪伴。 小玲也犯愁,三个人眼前都有了工作,就差妙真的事最麻烦,创业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她也没有任何经验,只敢袖手旁观,看着她像热锅里的蚂蚁,干瞪眼。 她想来想去,还是想到了徐立,只有徐立是创业成功的典范,又恰好近在眼前,小玲想问问徐立有什么资源可以帮忙,这样就可以缓解妙真的着急心理。 小玲想打个电话,电话刚拨通,就挂断了,她觉得电话也说不清楚,就干脆发短信了。 “表哥,我朋友想开一个舞蹈工作室,你有这方面的资源吗?替我了解一下。” 小玲叮的一声,发出了短信,眼睛就守住手机,期盼赶觉回复。 这一次,徐立回复的很快,不到一分钟,就来了。 “是你那个芭蕾舞的朋友?” 徐立问。 “是,她想创业,没有经验,刚回国,人生地不熟的,太难了,可是她很有想法,又有理想,怎么办?” 小玲将妙真的处境尽量描述的很差,然后又是个很有理想的人,写的简直和徐立是同一种命运版本。 “让我问问,等消息。” 徐立飞快地答复。 小玲坐在沙发上,双手合十,在深深的祈祷。 妙真钻在房间里,除了创业这个难题,她还在思念一善。 从那个晚上离开后,快一个星期了,她的心又在想一善了。 那晚淋雨感冒了吗?开车回去安全吗?普陀寺的法师都好吗?早上要四点做早课,天天如此,太辛苦了,妙真还在挂住那个晚上被淋成落汤鸡的一善,经书也湿漉漉的,都晒干了吗? 大耳垂阿姨的汤很好喝,什么时候才能喝到?妙真又想大耳垂了? 想到这里,她摸了摸左胳膊,还是有点疼,要是好了,自己可以开车,来去自由,她还是要去普陀寺,她已经喜欢上了禅修的安排,与获得心灵上的宁静。 妙真坐在房间的沙发上,满脑子都是一善,他的声音,背影,笑容,还有读经书时的朗朗上口,一想到这些,妙真就会不由自主地笑出声,这是她快乐的源泉,一善带给她了无穷无尽的想象。 “还俗?” 妙真从嘴里冒出两个字,这是在住院的时候陈杨纯子说的,她还不懂和尚还俗,不过大概也猜到一点,就是出家人也可以回家,再娶妻生子,过凡人的生活。 妙真心中就滋生了一个想法,要是能够劝一善还俗回家,这是多么美好的事,可是,怎么样才能让他还俗?这简直比登天还难。 不过,很快,妙真想到了一个人,那就是一善的师父,一行法师。 胡广羽回妙真电话,说出差回来了,让妙真去家里玩,王婶给做好吃的。 妙真已经暗暗发誓,再也不去胡广羽的家,可是欠着他的钱没还,这也算欠一个人情,妙真也不想亏欠对方,就约了王婶和胡广羽上自己家里来,请他们吃饭表示答谢。 胡广羽的宝马一开进别墅群,油门就不听使唤,车子的速度有点猛,撞到了树干,还好母子无伤,只好叫了保险公司,提走了车,两个人步行到了妙真的别墅。 小玲在厨房忙碌,今天的小玲打扮了一番,穿了一件白色连衣裙,胸露的有点低,几天不见太阳,没有暴晒,皮肤正在水嫩的变化中,比刚来西环市的时候还是有变化,这不,脸色的斑点也淡多了,喝了西环市的水后,腰也看上去细了一些。 小玲正在卤牛肉,三个女人都爱吃,今天小兰也要过来吃饭,听说还带来了盛姐,要对她表示感谢。 胡广羽在妙真的别墅前停步后,脸上的自信就下降了,他在门口的草坪上拼命的擦拭自己亮晶晶的皮鞋,明明一点灰尘没有,还故意磨叽。 倒是王婶一脸淡定,知道妙真这孩子出名了,肯定有这些物质标配,都是自带的,没有什么值得惊讶的,就拍拍儿子的肩膀,说道: “儿子,你什么时候也来一栋。” 不过,王婶只不过随口说说儿子而已,丝毫没有驾驭儿子的压力。 “妈,我肯定要弄一栋更好的。” 胡广羽心中有点不服气,他不相信这是妙真的能力,觉得肯定是哪个男人名下的,不过妙真住着,要不就是人家的小情人。 一想到那个和尚,又看着这美丽的宽敞别墅,胡广羽心中更加不平衡,就胡思乱想起来,他带着满脸的复杂情绪出现在妙真面前。 “胡广羽,你好。王婶,王婶,快来。” 妙真一看王婶,直接奔着去了,留下胡广羽四处打量的不确定眼神,就和王婶拉起家常。 “客人来了?” 小玲在厨房听到了动静,发出了响声,不过人还在忙碌,没有出面。 “来了,做好吃的呀。” 妙真应到。 “让我去帮忙,妙真。” 王婶站起来,朝厨房走去,她是一个闲不下来的人。 说着,王婶就卷起袖子,准备搭把手,来到了厨房的门口。 “你好,王婶,你来了。” 小玲一转头,看见了王婶,赶紧开口,很有礼貌,她还认识胡家村的王婶来了。 第80章 小玲撞情 正在张望的胡广羽,听到小玲野性的声音,转头看向厨房,他看见了一双美丽的大眼睛,也正在盯着自己看。 胡广羽的整个身形就在不远处全然地展现在小玲的眼前,英俊潇洒,气度非凡,一条蓝色牛仔裤,一件宽松的黑色体恤短袖,一双耐克的鞋,干净利索,他的脸上透出一股男子汉的阳刚之气,身材健硕,高大有型,一看就是完美的型男,不,健身的型男。 “小帅哥。” 小玲在心中偷偷的叫道,他想着亮子,那越来越瘦的小身板,一双撑不开的三角眼,黝黑的碳色皮肤,就直接从脑海里划过了。 “你好,你好,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小玲快步从厨房走出来,将手放在围裙上使命的擦,然后伸出双手,去和胡广羽打招呼,一脸崇拜的样子。 “胡广羽,你呢?” 胡广羽大方地说道。 他的眼中,并没有出现和小玲眼中的异常光彩,不过出于客气,他朝这边走过来,也伸出了手。 小玲迅速将双手紧紧地抓住胡广羽的手,一刻也不愿意松开的贪婪样,嘴里说道: “胡小玲,胡小玲,胡家村的人,小玲,认识吗?” 小玲试着让胡广羽回忆起过去。 “小玲?是你吗?不敢相信?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胡广羽口不遮掩,直接说出心里话,他又上下打量了一番小玲,直摇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很多事情,都是意料之外,就像我看见你,也不知道你就是胡广羽,你也变的不认识了。” 小玲渐渐也想起了胡家村的故事,关于胡广羽小时候霸凌的的风波。 不过,任凭小玲怎么想,也不敢相信眼前的大帅哥就是曾经的村里小霸王,那个嬉皮笑脸的混小子。 时光飞逝,一转眼都长大了,相貌也发生了很大的改变,曾经的玩伴,那么单纯无欲,简单地玩耍好逗,然而当成熟以后,知道男女之别,还有男女之事,就不在一样,之间就升起了莫名的代沟,还有的,比如此刻,荡起了微妙的男女情事。 见面一下子将三个人拉回了儿童时代,很快小兰带着盛姐也回来了,别墅里洋溢着空前绝后的快乐因子。 谁也没有想到,曾经的胡家村玩伴,会在多年后的一天,聚在一起,回忆回不去的孩童人生,那些走过的弯路,讲出来就是笑柄。 胡广羽嘲笑自己的过往,也不敢相信自己是那样的人,小玲觉得没有学会打猪草,是一件遗憾的往事,小兰发誓也不会做妈妈那样的女人,生下孩子就跑了,没有一点责任心,这样的母亲到底有没有羞愧心?妙真后悔从小放弃了文艺的发展,对于学舞蹈来讲,太累。 有笑声,也有忏悔,还有挥之不去的遗憾,对过往的深切怀念,四个人度过了一个愉快的中午,一直到下午天黑,胡广羽才不情愿的离开。 走的时候,小玲拉住胡广羽的手,让他有时候就过来,一起叙旧,怀集人生,四个人要团结起来,一起努力拼搏。 因为气氛热烈,也不是妙真和胡广羽的单独相处,这一场聚会,妙真没有起排斥之心,胡广羽一进门的自信最后也没有丢失,彼此也跟着浸泡在难得的回忆中。 妙真还了胡广羽的钱,也答应让他常来。 胡广羽在醉醺醺的酒意中,就要告辞,可是王婶不让儿子开车,想让妙真送,但是妙真也不能开车,就安排了小玲。 小玲酒喝的少,就是喝的多,也不会醉,她的酒量大,受亮子的影响,一斤白酒下肚,脸不红,心不跳,根本不醉。 “妙真,小玲,妙真,小玲。” 胡广羽躺在后座上,嘴里正在乱语,他喝高了,也在说胡话。 “王婶,回去给他喝点茶醒酒。” 小玲叮嘱王婶。 “不,不醉,我想妙真,想小玲。” 胡广羽嘴里又在冒泡,不过提到了小玲的名字。 小玲听到胡广羽喊出自己的名字,心中一惊,身体不自主地抽搐了一下。 这一夜,是一个难忘的夜晚,小玲驾车回来的路上,一直在想胡广羽,睡在床上,也在想胡广羽,有那么一刹那,他后悔嫁给了亮子,去到那么偏远的山村,投什么? 要是嫁到胡家村,像胡广羽这的大帅哥,现在有车有房,早就过上了幸福的贵妇生活,何必受现在的苦? 小玲就抱怨自己的命薄,结婚冲动,不该被亮子花言巧语哄骗,不该相信他的鬼话,不该这么早结婚。 小玲想到这些,就独守空房,默默流泪,她觉得自己这一辈子倒霉,怎么遇上这样的男人,要是时光倒流,能换一个多好。 她发觉自己对胡广羽升起了一种说不清的好感。 第二天,小兰去上班,小玲送她到了徐立的公司,刚好在门口碰见了表哥。 表哥拉住小玲的手,提起关于芭蕾舞者的事情,找了一家西环市最大的,是他朋友的太太开的,让小玲去看看,再说。 小玲刚好闲在家中无事,就一口答应了徐立,两人开车来到了西环市闹市区北京路的飞翔舞蹈工作室。 飞翔舞蹈室的老板娘,也就是徐立口中朋友的太太已经在门口等候多时了。 “徐总,什么风把你吹来的,大忙人呀,怎么会有时间。” 老板娘一脸笑容,忙着迎接徐立。 “我姨的儿媳妇,一个朋友要开工作室,来了解一些事情,你给介绍一下过来的经验。” 徐立指着小玲,介绍给老板娘,然后在对方的带领下,开始参观整个工作室。 舞蹈室有五层楼,一层招生,从二到四楼都是培训舞蹈室,五楼是办公的地方。二楼正在培训古典舞,一个男老师的声音,小玲透过窗户看向里面,她看见了一个身板极其柔软的男人,头上扎着小辫子,正在忘情地领悟,有一群人在跟随。 看上去,都快达到了专业水平。 第81章 爱情幻想 “这是古典舞老师培训班,上班还有街舞,现代舞,芭蕾舞…” 老板娘一层层介绍,很是详细。 舞蹈室的场面很大,就连徐立也叹为观止,大赞到: “这不容易,你这闹市区的房租一个月就不少钱,要是招生有问题,还是有压力的,会不会出现这样的问题。” 徐立问到了实际情况,他想多了解,然后让小玲转告朋友,才能做具体决定,不能盲目投资。 “才开始亏损,两年多,这两年才盈利,你知道,我们家老高有点本钱,不然我早就关门了。” 老板娘说的是实话,徐立点点头。 “你觉得,像她没有投资经验,开多大的工作室比较好?” 徐立又问到了经营上的琐事。 “我觉得先到别的舞蹈室待一段时间,了解清楚,再开也不迟,西环市这么大,市场分不完,舞蹈的前景很好。” 老板娘句句实情,让徐立斟酌考虑。 “这样,什么时候我带她来和你谈谈,具体了解一下,如何?” 徐立回答了老板娘,得到了老板娘的应许,就告辞了。 回来的路上,一再嘱咐小玲,约着这位朋友,见一面这个老板娘再说,人家毕竟是过来人,很有经验,小玲也觉得在理,就打算回去和妙真商量。 妙真正坐在房间里面,背诵心经,她已经很久没有读心经了,不知道怎么回事,心中发慌。 最近的事情多,家里的人也突然多了起来,本来一直安静的环境就这样热闹了,妙真的心也跟着变得六神无主,虽然热闹可以暂时缓冲孤独,可是一个人的时候,孤独感又会真正袭来,要命的害怕。 妙真担心自己的未来,想起妈妈的遭遇,没有爱的人,没有子女,也没有亲人陪伴,最后不得己走上和她一样的道路,安静带给人一些平和,也带来念头的交叉重叠,在大脑中翻滚,受尽了折磨。 仿佛喜欢的人都在远离,而讨厌的人慢慢靠拢,外面的环境又在影响,妙真对普陀寺的渴望就在心中又自然种下,就像她真和那个地方又说不清道不明的缘分,只要不去,浑身难受。 这种感觉妙真没有和小玲讲过,更没有告诉小兰,她觉得这两个人对心经没有任何兴趣,还不如小娟,小娟是和自己一起哼着心经长大的,可是小玲和小兰就是知道,也不愿意,认为心经难读,拗口,啃不懂。 这期间妙真又去了好几次普陀寺,这些来回跑里的小兴奋,妙真也讲过,不过,小玲沉浸在坐月子,小兰家里的悲痛太重,和普陀寺的擦肩而过,就像没有缘分般,妙真就不愿意在和她们讲这些事情。 她的心事重,对于心灵世界的渴求更加强烈,这是命运的不同,妙真也从来没有认为自己特别,人各有志,性格与认知不同,这些都是再正常不过的。 妙真的脑海里又回旋着陈杨纯子的话:还俗,她觉得去见一行法师是最近早晚的事情了。 小玲砰砰的敲门声,打断了妙真的瞎想,她从二楼下来,打开了房门。 一股热浪扑面而来,小玲的兴奋就像夏天的太阳,冲向妙真,她险些站不稳,看到小玲高兴不已的样子,就问道: “你激动什么?什么天下好事?” “徐立问了,徐立的朋友在西环市最大的闹市区开的工作室,老板娘想见你。” 小玲又改头换面将徐立的话倒过来说,就像挑起妙真的兴趣,不让她失望一样,那神情和状态真的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失去了就没有。 “真的?那说了什么时间去?” 妙真也被带动了主动情绪,来了兴致,问小玲。 “徐立说什么时候都可以,看你。” 小玲又说,将重心移到了妙真身上。 “我?”妙真一时拿不定主意,还在犹豫中。 “要不,就明天吧!好事不要拖,机会就在自己的手上。” 小玲做出一个拳头握紧的手势,让妙真赶紧跟着感觉走,错过了就是遗憾。 “那好,你和徐立讲,代我谢谢他。” 妙真答应了小玲的安排,表达了对徐立的感谢。 “谢什么,又不是外人。” 说着,瞪了妙真一眼,就是一种示意,可是妙真没有明白,也就算了。 晚上小兰回家,带来了一个很不好的消息,这顿饭她气的没有吃。 “盛姐说,徐立很多女性朋友,围在他身边的很多,有的是研究生毕业的,有的从国外回来的,还有的是富二代,还说他的眼光很高,一般人看不上,要是这样就完了。” 小兰低头,将饭碗放下,看着满桌的菜没有胃口。 “我看你就像想多了,你去是工作还是去相亲的?” 小玲也不客气,直接批评小兰不该这样想。 “可是,我喜欢他,多么帅气又有能力的男人,从见到他的第一眼,就被他吸引了,要是…” 小兰说着,就显露了沮丧的心情,一副得不到该怎么办的失落。 “小兰,你该好好工作,才去多久,不要乱想,再说人家是老总,你攀这个关系干什么?世界上男人多的是。” 妙真也从中打破,她的建议让小兰好好工作才是第一,其它的应该顺其自然,不要去刻意。 “可是,我没有刻意,就是喜欢,你们有那种感觉吗?那种看见了就是一辈子?完了,完了。” 小兰突然明白自己掉进了爱情的旋涡中,对爱情有了执迷的追求,可是,事情不是自己想象的发展。 “你先去减肥,改变一下自己在说,就你这样子,还是算了吧!” 小玲总是泼凉水,她不看好这两个人,虽然没有说的那么直接,但是也吐露了她的意见。 “我不会放弃,我要追下去,一定让徐立知道,我是爱他的。” 小兰在两个人的激荡下,不断没有屈服,反而增添了信心,更加有了动力,要豁出去的节奏。 小玲和妙真直摇头,无奈地闭嘴,让小兰好自为之,三个人的谈话第一次因为男人出现了明显的裂痕,小兰对爱情的解读与倔强,妙真和小玲的一致性观念,都在南辕北辙中进行。 第82章 徐立来了 小兰的心情可谓被现实狠狠地甩了一巴掌,不过,她会站起来,没什么大不了,她决定要继续靠近徐立,多和他在一起的机会。 小兰对于爱情的野心就这样在无形中滋长。 于是,她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要搬进公司里面住,这样才有更多机会。 徐立的公司提供有免费的住宿,就是环境不如妙真的别墅好,吃的方面肯定也不能和别墅比,但是小兰对于吃住不讲究,再说,那么多员工都可以接受的,她通知了两个姐妹后,第二天就搬出去了。 别墅里,就剩下了小玲和妙真,对于妙真来讲,更加幽静,很好,对于小玲来讲,别墅太大,少了一个人说话,乐趣减了一半,她很是怀念。 吃完饭,妙真就喜欢往房间里面钻,门一关,心经就在嘴上挂着,这个小小的空间就是她的全部世界,她沉浸在其中,感受心灵世界的浩瀚。 可是,小玲吃完饭,只有打开电视,追着连续剧跑,遇上喜欢的电视剧,要是主角出现意外,就抱着一大堆纸巾哭个没完,要是主角出彩了,她就在客厅里大叫,哼着曲子,乐开了怀,她完全活在电视剧的人物世界中,饱受其中的七情六欲拉扯,小玲就靠这些打发日子。 她的心灵世界是一片无尽的未知,她从来没有涉入过,没有亲近过,没有感知过,就像自己永远是另一个自己,和这个躯壳的自己完全没有关系,肉体和灵魂脱节。 小玲活在感官的跳跃中,除了现在最要紧的钱,其它的都是可有可无的,她要的不多,钱够花,能让两个孩子吃好的用好的,就知足了,至于自己,她暂时没有思考,关于未来,理想,这些从来没在她的人生中出现过。 有一次,妙真问过,关于理想,小玲指着天上的月亮,告诉妙真那就是自己的理想。 当初和亮子结婚跑去大西北的时候,妙真还骂过小玲,还年轻,应该好好发展自己,可是倔强的小玲听不进去,认为人各有命,天下人不一样,各有各的活法,让妙真走开,少管闲事。 不过,小玲有时候也觉得自己混的没出息,就知道钱,就剩下钱了,后悔当初没有听妙真的话。 这些,也都是说说而已,孩子都有了,一切仿佛都成了定局。 第二天吃完早饭,小玲和妙真要去见徐立,就在老板娘的工作室楼下会面。 小玲简单打扮一番,穿了一条红色真丝连衣裙,黑色平底皮鞋,虽然没有浓妆艳抹,却也分外抢眼,她的气色已经大变,皮肤白皙不少,最近节食,人也瘦了一圈,小玲变化很快,就要出水芙蓉了。 妙真穿了一条蓝色牛仔裤,一件粉色大号休闲衬衣,一双帆布的板鞋,头发扎起来,蓬松的放在后脑勺,看上去很休闲,但也干净自然,衣服的颜色衬托的皮肤更加粉嫩,这段时间在小玲的精心呵护下,营养跟得上,脸色也越来越恢复如初,一看就是亭亭玉立,很有气质,耐人寻味的大美女。 小玲开车,妙真的绑带今天没有系,算是可以解脱了,但是不能碰,还是小心翼翼。 两个人沿途聊天,看着盛夏的窗外景色,到处都是绿,路边有高大的树木枝叶繁茂,有人在树下乘凉,有的人手上拿着扇子,拼命地扇风,车轮在马路上快速移动,太阳还不算热烈,行人不算少。 西环市的市容改变不小,报纸上传播特大消息,中央在整顿这个城市的市容市纪,特别那些kvt,酒吧里面有吸毒的,贩毒的,还有涉黄的,都要加大力度严查严办,还市民一个灿烂明亮的大环境,让西环市能够重新以全新的面貌再次活起来。 有环卫工人在忙碌的打扫,有喷水机沿途撒水,有种植园的人在路边栽树,培花,这个城市看上去是真的在改变。 “过去不存在,未来不可期…” 妙真坐在车上,看着外面,嘴里念着。 “过去不存在,未来不可期,活在当下。” 小玲跟上节拍,补充了妙真想说又没有说的,活在当下,才是最重要的。 可是,小玲知道当下是什么?妙真没有说,小玲也没有问,就像这句话,不过一句话而已。 路过了最繁华的北京路街道,妙真和小玲来到了飞翔工作室的楼下,等待徐立的到来。 他已经打来电话,有点塞车,就两分钟的功夫,很快到。 妙真就在眼底下打量这个舞蹈工作室,看上去很大也很气派。 不过,她想起了什么,好像以前听小辫子老师说过这里,不过那个时候飞翔工作室还不是西环市最大的,妙真跟小辫子学习的时候,这个地方还没有名气,当时妙真也没有来观光,一转眼,已经是西环市最大的舞蹈培训学校。 妙真不免感叹,时光真快,一切都在变,就像一行法师说的,这个世界就是无常,没有固定的东西,唯一不变的就是变。 妙真还在仰头看楼上,就听到了一个低沉但很沉稳的声音传进耳膜。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让你们久等了。” 徐立站在面前,双手交叉放在身前,他看了一眼妙真,有些不好意思。 “没事,表哥,你工作忙,这是妙真,我的朋友。”小玲看见徐立,立马将马妙真介绍出去,还顺手将妙真向前推了一小步,拉近了和徐立的距离。 妙真被这一推,突然有点紧张,本能地往后退了半步,站稳了后,说: “你好,徐…” 还没有说完。 徐立也同时开口了。 “你好,我叫徐立。” 说着,就主动伸出了手。 “我叫马妙真,你好。” 妙真赶忙补完了要说的话。 两个人话音刚落,相互对视了一下。 在徐立的眼中,见到的美女无数,追求他的也排成了长队,可是眼前的妙真却让他眼睛一亮,妙真身上透露出来的自然洒脱,轻松无为,简单大方一下子就吸引了徐立,他还没有来得及仔细观看妙真的长相,到底是如小玲口中说的,那大美女的样子。 第83章 难以抉择 徐立就被妙真的气质与韵味吸引,他站在原地,没有打算移步,又伸出了手,可是一看不对,明明刚刚已经握过,就马上缩回去,徐立看上去很紧张,他的紧张和妙真还不一样。 “你的朋友很有气质,一种超凡脱俗的味道。” 徐立嘴巴对着小玲,眼睛看着妙真说道。 “那还用说,芭蕾舞演员,曾经在人民大会堂演出过。” 小玲对于妙真的夸奖是毫不掩饰的,一讲到妙真,就满脸自信。 “了不起,你真是年轻有为呀。” 徐立赶忙接话,他看了妙真一眼,又转移了视线,看上去真的很不好意思,有点害羞。 “徐总,你也很出色,这么年轻,就成为西环市的企业家,向您学习。” 妙真也不含糊,直接夸上了,不过这些小玲在她的耳边讲出了茧子,听也听多了,就自然也学到了一点小玲的夸人本事。 “向你学习,互相学习。” 徐立马上变得谦虚,在妙真面前低下了头。 “互相学习。” 妙真也说的客气。 在客气声中,三个人上楼了,见到了昨天的老板娘,老板娘有个好听的艺术名字,叫舞仙。 舞仙带着他们从一楼一直看到五楼,和妙真交流的非常愉快。不过舞仙并不是特别懂舞蹈,还不算非常专业的那种,她只是热爱,属于业余学习者,但是她有个有钱的老公,一颗热爱舞蹈的心,有过管理公司的一些经验,就这样成全了她的梦想,而且几乎成真了。 舞仙要介绍这里的老师让妙真认识,看彼此能不能碰撞出火花,妙真就答应了。 砰砰的敲门声。 “进来。” 舞仙在屋内大声,四个人围着茶桌喝起了红茶,然后等待舞蹈专业老师的到来。 “舞仙,叫我干什么?” 一个男人的声音,却很温柔的气息,问道。 他出现在门口的位置,他的个头不高,身材纤细,双手垂直在两腿边,手指细长白嫩,一看就是跳舞的好苗子,他的头顶上扎着一把小辫子,头发乌黑发亮,眼睛炯炯有神,虽然瘦弱,精神非一般,同样给人眼前一惊的感觉。 “小辫子老师,介绍一位芭蕾舞者给你认识。” 舞仙招呼小辫子老师进屋,坐在一个空凳子上。 “小辫子老师?” 妙真正在低头品茶,小辫子三个字就这样灌进她的耳朵,她放下手中的茶杯,抬头往门口这边看来,小辫子老师已经大踏步快走到茶桌边。 “小辫子老师,是你?” 妙真几乎是呼出了高声。 “马妙真,怎么是你?” 小辫子老师也一脸惊讶,睁大了圆圆的双眼,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怎么,你们认识?” 舞仙发话,她也觉得震惊,放下了手中沏茶的小壶,看向这两个人。 徐立和小玲也投来吃惊的眼光。 “她是我的学生…” 小辫子老师说道,还没有说完。 “他是我的老师,原来美好舞蹈工作室的老师。” 妙真也发话了。 两个人噗嗤一笑,没有想到是这样的方式见面,真不敢相信,世界这么大,而又这么小。 跟着,舞仙,小玲,徐立都笑了,觉得这一切的发生太神奇了,这不更加有利于沟通了。 小辫子就这样坐下来,一屋人开始了爽谈。 “美好工作室的老板后来赌博,亏了不少钱,就倒闭了,舞仙就把我挖过来了,妙真,你不是去了法国进修芭蕾舞吗?”小辫子看来,对妙真的一切还是充满了兴趣,丝毫没有对妙真产生记恨,还是一如既往的对妙真很关心。 “我学习归来,就想自己开一个工作室,教人芭蕾舞,目前想找舞仙咨询了解一下。” 妙真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自己的老师,同时也想听听他的建议。 “巴黎艺术学院可是全世界的芭蕾舞殿堂,你回来肯定会吸引很多人。” 小辫子看来很看好妙真的未来。 “小辫子老师,我们的芭蕾舞鲁老师,你觉得怎么样?要不…” 舞仙向小辫子老师使眼色。 小辫子老师似乎明白了舞仙的含义,就知道她可能不方便说,就问妙真: “妙真,舞仙的意思,你来我们这里当芭蕾舞老师,给你高薪,或者,你有钱,可以和舞仙商量…” 小辫子老师把舞蹈心中想表达的意思给全盘脱出。 看来,事情的转机也在无常中酝酿,一切都在朝妙真想的方向偏离,她没有想好在别人的工作室当一个舞蹈老师。 “妙真,舞老板的意思,让你在飞翔工作室,也可以合股一起干,你觉得呢?” 徐立听出了小辫子要传达的真实意图,就问妙真的意思。 可是妙真脑子还是乱的,她还没有想好,一时答不上来,她刚刚想到,这是要和小辫子继续相处,作为同事的身份?妙真有些犹豫,她害怕小辫子又要穷追不舍。 “那合伙干是怎么回事?” 妙真想不到什么好方法,只好硬着头皮先了解。 “你可以出资,占股,比如工作室投资100万,你出10万,就占股10%,到了年底从纯利润里面分成,按你出的资金分成。”舞仙将投资占股的大体讲了一点,不过她接着说: “你也可以来做老师,给你发工资,肯定不会亏待你,另外,也可以转股和做老师同时进行,这也不影响,就是双倍的收成,小辫子老师就是这样的。” 舞仙看了一眼旁边的小辫子,示意的眼神。 “是,我钱不多,只占股了5%,你知道我是个穷光蛋,没有钱。” 小辫子憨憨地傻笑,有点因为钱少显得害羞。 正当妙真和一个人聊的起劲时,她的手机短信哔哔哔的想了,她顺手拿起看了一眼,是胡广羽发来的: 王婶煲的鸡汤,你过来喝,顺便你的检查报告还在我这里,忘记了。 妙真一看胡广羽,就有点烦,可是又不好意思表现在脸上,硬是给憋回去了,她快速回复了一个短信:不去。 哔哔哔,短信也回复的很快:那我给你送过去。 妙真这下给短信杠上了,继续发了一条:没时间。 哔哔哔,短信又快速传递,胡广羽打字速度很快:那我下班了过来。 妙真一看,直接关机,没有理睬,只好将注意力转移到了谈话中,不过这个小插曲的确让她有点不太开心,几乎很扫兴,她正在快速变化中,改变自己的情绪。 第84章 道发自然 几个人聊的不亦乐乎,很是投机,徐立看时候不早,就提议去吃饭,他请客,表示对舞老板的感谢,同时认识了妙真这个很有气质的美女,也算一个缘分。 经徐立这么一说,小玲和妙真刚好有的是时间,而且吃饭的地方就在舞老板的隔壁,小辫子也很想和妙真继续聊下去,就这样,一行人就来到了旁边的翠香酒楼。 这是一个高档的三层大酒楼。 徐立定了一个包间,点了一桌子的好菜。 神不知鬼不觉,妙真就刚好坐在徐立的旁边,不知是谁先坐下的?是妙真坐在徐立的旁边,还是徐立坐在妙真的旁边?最后大家都坐定了,小玲才发觉这很有意思的一幕,在心中偷笑。 徐立没有一点老板的威风,更没有有钱人的傲气,她正在用心地照顾妙真,将她桌上的碗筷封口打开,然后用开水冲洗干净,筷子放在筷架上,勺子放在碗中,茶也倒上了,然后自然递到了妙真的手上。 “我看今天的事情,我们对妙真小姐很有期待,希望她加入团队,和我们一起,那在西环市我们就是第一家,没有第二家和我们相比,这样做才会有机会,妙真,你一定要好好考虑,你和小辫子老师配合,那是绝了。” 舞仙还没等大家开始,有话在先,她表达了自己诚恳的态度,希望妙真加入。 “妙真,你放心,只要我们配合,这西环市的市场就都是我们的,肯定赚钱,而且能够打响你的声誉,去那些小地方,你自己干,都太难了。” 小辫子也这样鼓动,看样子,他也看好妙真进来。 看来,在他们两个人的感觉中,对妙真的印象很好,有点寄希望于妙真身上带动他们的发展了。 “你怎么想?” 徐立低声在妙真耳边问道,他看妙真迟迟没有响应。 “还没有想好。” 妙真低声道,她的主要担心就是小辫子,对舞仙也不太了解,做任何快速的决定都不是妙真的风格。 “要不,这样,舞老板,我们都是好朋友了,就给妙真几天想想,让她自己做决定。” 徐立看着舞老板,一副恳求的态度,一看就是在帮妙真说话。 “对,让她想想,过几天就回复,妙真肯定会考虑的,毕竟这是多么好的机会。” 小玲借机也帮妙真,为她解围,她知道这家伙心中肯定还有疑问,回去要问个清楚。 “没事,不急,不急。” 舞仙忙着回复。 小辫子没有吭声,看上去的确有点失望。 “来吃饭,吃饭。” 徐立赶紧招呼,生怕冷场了,不过,很快饭桌就热气腾腾,大家说了一个上午,都饿坏了。 徐立主动夹菜给妙真,让她多吃点,还问妙真喜欢吃什么菜?就夹什么给她,满眼的对妙真关心和照顾,他的心几乎都在对方身上了。 徐立太殷勤的动作似乎刺激了小辫子老师,他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声不吭,只顾闷声吃饭,看上去,很不是滋味,还好,这种感觉只有妙真能看得出来。 她在心中更加坚定了,不能马上做出决定的想法。 徐立对妙真的好,犹如谦谦君子温如玉,体贴入微,关心到位,不温不火,不骄不躁,留给妙真的印象,这是一个性格温和,有修养的高雅人士,自然就没有对徐立升起对胡广羽相同的感觉,反而一种好感占据了一定的位置。 饭后回去的路上,要经过徐立的公司,他就提议让妙真过去坐坐,小玲戳了戳妙真,要去看看小兰,妙真就答应了。 徐立的办公大楼是在一个工业园内,工业园中有好几家工厂,徐立的公司最大,光办公大楼就15层高,除了办公大楼,还有车间,试验室,样品间,产品包装仓库,走了一圈,转的妙真都分不清到底在哪里?地方太大了。 “走,上楼喝茶去,我有好茶。” 徐立挥手,招呼让二位上去办公楼。 妙真跟在小玲的后面,心中升起由衷的佩服,认为徐总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经营这么大的公司,没有大能力,根本不行。 对于很想创业的妙真,自然想和徐立取经学习,她还有一些疑问要请教,想着就到了五楼,这是徐立的办公室。 除了一张特大的办公桌,一把旋转的办公椅,一个喝茶的小空间在角落处,徐立的房间几乎空的,看上去简直是全天下最简朴的老板办公区,不过墙上一副毛笔临帖吸引了妙真的注意力。 “道法自然。” 四个字高高地悬挂在办公桌的正对面。 “这是老子道德经的精髓。” 妙真脱口而出。 “哦,你研究中国文化?” 徐立看妙真的眼睛直冒光,就像发现了星际穿越,不敢相信。 “东方艺术的顶端就是文学,文学的顶端就是中国的文化沉淀。” 妙真淡淡地说着,看着墙上的挂画,那四个字印在妙真的眼前,就像飞舞在苍穹的一只秃鹰,自由自在。 “这是一个天才画家朋友送给我的,真笔。”徐立急忙为妙真解释。 “我的父亲从小教我画画,可惜时光太短暂,夭折了,其实我天生是个艺术追求者。” 妙真想起小时候父亲教自己画梵高的蓝色太阳,蓝色向日葵,还有临摹弘一大师的国画,不过被母亲后来全部撕毁了。 想起这些,都是妙真的遗憾,要是父亲不死,她的人生也不是这样,她现在不是天才舞蹈家,就是天才画家,要不就是天才文学家。不过,这也许就是命运的捉弄与安排,如果没有失去,也就没有一善的出现,妙真不在想,而是在徐立的安排下坐下来继续品尝。 听说是几十年的成红茶,喝了很养胃,徐立打开铁罐,放在妙真和小玲的鼻子下,让两个人闭目闻,那扑鼻的茶香,淹没了整个呼吸,妙真感觉口水就要出来了,小玲对茶不太了解,可是,她也喜欢这茶的味道。 第85章 心灵交流 “道家,佛家,儒家是咱们中国三大文化支柱,养育了5000年华夏文明,虽然现在百花争鸣,还是这三种文化影响深远,儒家教人为君子,做人像个君子,佛家慈悲为怀,让人活在当下,道家修仙,大难救国,为了人类的命运,出现无数圣人,君子,贤良。” 徐立对中国文化有研究,在两个人面前开始大谈,讲到这些,他浑身都是精气神,对于文化的爱好,是徐立的精神支柱。 “活在当下,这是妙真教我的,过去不存在,未来不可期,活在当下。” 小玲虽然对于中国文化不感什么兴趣,确切的说,书读的也不多,但是她记住了妙真的话,还记在了心中。 “小玲,没想到呀,看来你大有长进呀,妙真怎么教你的?” 徐立看了一眼小玲,这姨的儿媳,当初他可是印象一般,除了长的很有特色,是个人人都喜欢的美女,也没有什么独到之处了。 “妙真文化高,读的书比我多,她知道,反正我听她的,活在当下,少点烦恼,不要胡思乱想。” 小玲说的头头是道,看来跟着妙真,的确变了不少,潜移默化的影响在起作用。 “妙真,你也对中国文化有研究?” 徐立将头扭向妙真,一脸期待地看着。 “我打过禅七,闭关两次,从小背心经。” 妙真如实告诉徐立,还有关于普陀寺的故事,她隐藏在心里了,她没有打算让徐立知道。 “那你禅七的经验?我正想去找个寺庙静心,就是抽不出时间,还有不知道哪个寺庙比较好,我说的是法师的功力,妙真,你有什么好介绍的?”眼前的妙真,就是徐立的一大块吸铁石,他完全被妙真的内涵吸引,根本没有想到手上还有一大堆工作要做,下午还约好了见一个好客户的。 “我感觉自己的心灵去到了浩瀚的宇宙,我就是宇宙的一份子,在那里,我没有牵绊,心无所求,很自由,可是,这样的时刻太短暂,多半时间我的心还在红尘。” 妙真讲解自己第二次禅定的心灵状态,就是不提普陀寺,还有一行法师其实是个德高望重的僧人。 “你去的哪个寺庙?改天我可以和你一起拜访那里的师父吗?” 徐立穷追不舍,想知道答案,看来他对禅修的事已经上心很久,只差一个因缘,而恰恰今天,刚好成熟了。 “说呀,妙真。” 小玲看妙真吞吞吐吐,就知道害怕徐立知道关于那个光头的事情,可是,小玲就想说穿,让妙真死了这个心,阻止她和那个光头来往。 她觉得,徐立就是妙真的金光大道,要是两个人成了,不光妙真过的好,自己可真是沾了大光,自然不对待她很差,这黄粱美梦做的,让小玲一想就很开心。 “她去过寺庙,有个很不错的法师,是她的师父,这些我都知道。” 小玲一发不可收拾,直接兜底了,一点隐私也不给妙真留,还好,最后光头的事情没有曝光,妙真也没有发火。 “嗯,改天,有时间,好。” 妙真说的含糊,就像敷衍似的,依然没有说出普陀寺的地址,讲出一行法师,大善和尚,还有她心中的光头。 这是她的秘密,只能藏在心中,不能暴露在别人面前,特别男人面前。 “没事,随缘就好,不急。” 徐立反而缓和了局面,他没有再次催促妙真,而是从身后拿过两罐茶叶,送给了妙真和小玲一人一罐,想了想,又拿了一罐,说道: “这罐是给小兰的,你们都是姐妹,她在这里工作很踏实,表现不错。” 徐立找来一个礼品袋,将三罐茶叶装在一起,准备好放在桌子上。 “徐总,我们就不打扰您了,先告辞。” 妙真起身,觉得聊的差不多,是时候回去了。 徐立起身送别,路过四楼的财务办公室,看见了小兰,她正在盛姐的办公室里,只好挥挥手,示意晚上回去吃饭,面也没有见上,两个人就告辞了徐总的办公室。 等两个人开车回到家,天色已经渐黑,妙真一看手机的时间,小兰的下班时间就要到了,两个人就商量今晚做红烧带鱼吃。 正往门口的地方走去,老远看见一个男人坐在别墅的门槛上,低着头,好像和谁讲电话。 “那不是胡广羽?” 小玲眼尖的很,相隔还有至少200米。 “不是他是谁?”妙真也回到,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他来干什么?让他晚上一起吃饭吧。” 小玲热心肠升起,反问妙真。 “说是有我的检查报告落到他家里了。” 妙真回复。 “胡广羽,你好。” 小玲对冲门口的胡广羽大喊,露出了八颗牙齿的笑容,热情有点过头了。 “你小点声,别人又不是听不见。” 妙真不喜欢小玲这样的态度,特别对待胡广羽。 “胡广羽,晚上一起吃饭。” 小玲更加大声了,根本不理会妙真的那副德行,她知道妙真对这伙计不感兴趣,还不就是小时候的问题导致的,可是人都长大了,小时候的记忆还剩多少?不能从小看到大吧! 小玲不认同妙真的看法,还怂了怂她的右胳膊,说了一句: “对人家好点,好歹人家照顾过你,你这个没良心的,成天想着那光头,有屁用。” 小玲不怕妙真,从小在四人当中,胆子最大,主意最多。 “妙真,小玲好。”胡广羽站起来,大声朝这边打招呼。 “广羽,进屋,晚上一起吃饭。” 小玲拉住胡广羽的胳膊,就往屋里走去,两个人跟在妙真的身后,正聊的起劲。 “广羽,喝水,先坐会,我去做饭。” 小玲一路都主动,抢在妙真前面,就怕她冷落了人家。 “谢谢小玲,妙真,你的胳膊好点没有?绑带没用了?” 胡广羽看妙真像个正常人,脸色露出了微笑,看着恢复很快的心上人,除了高兴,就是高兴。 “快好了,还有一点疼,应该过段时间就好了。” 妙真摸摸自己的手臂,还没有痊愈,得一阵子时间,医生还让复查。 第86章 男女酒拼 “你的检查报告,上次没有看清楚,报告上显示你有胆结石,你看。” 胡广羽站起来,将检查报告递给妙真过目。 妙真接过检查报告,发觉在做腹部ct的时候,上面显示有胆囊结石,3*3毫米。 “妙真,你得去问问那个医生,确认一下到底有没有问题?”胡广羽关心的嘱咐妙真。 “好的,我明天就去,王婶还好吗?” 妙真觉得胡广羽还算细心,要是没有发现,若是出现大问题,那真是麻烦,想到这里,他又觉得胡广羽就是自己的救星,心中又升起了感恩。 “你坐会儿,我和小玲做完饭,等会留下来吃饭。” 妙真还是挽留了胡广羽,看来妙真不忍心拒绝这个时时处处都对自己好的男人。 砰砰砰的敲门声,小兰肯定回来了。 果然,一进门,来不及脱鞋子,就大喊道: “好消息,好消息。” 小兰一回来,不是好消息,就是坏消息,本来冷冷清清的别墅因为她的到来,的确也增添了不少活力,不过要是好消息还好,一遇上上次一样的坏消息,整栋别墅都深陷在沉闷中,很是压抑。 “又怎么了,大小姐?你能不能正常一点,我的小心脏可受不了。” 妙真最害怕小兰这样一惊一乍的,弄的情绪个个紧张,神经兮兮地。 “盛姐要退休了,有意让我接替她的职位,不过还没有明说。” 小兰冲到厨房,对着二人说道,高兴弥漫了她的全身,整个别墅都活起来了,这的确是个难得的好消息。 “这是个好消息,值得庆贺一番,今晚咱们喝酒,刚好你同学也来了。” 小玲指着正在客厅闲逛的胡广羽,让小兰去招呼。 “终于迎来了生命的转机,希望就在眼前。” 妙真感慨道,继续忙活手中的鸭肉。 “广羽,广羽。” 小兰跑去客厅,喊着胡广羽的名字。 “怎么今天这么高兴?是有什么好事了?” 胡广羽看着笑的合不拢嘴的同学,有点调侃的语气。 “广羽,问你个问题,你觉得男人一般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小兰声音不大,还手势让广羽小声点,别让厨房听到。 “怎么?有喜欢的男人了?你行呀?” 胡广羽又半开玩笑道。 “没有,只是问问,要说不说。” 小兰递了一个白眼,呵斥道。 “肯定喜欢温柔,可爱,小巧玲珑的,不过…” 胡广羽说到一半又打住了。 “不过什么?说呀。” 看把小兰给急了,很不耐烦了。 “不过,每个人喜欢的类型不一样,有的男人喜欢安静,沉默,内向的女孩。有的喜欢活泼大方外向的,怎么说呢?” 胡广羽抓着自己的头皮子,边想边说道。 “那喜欢漂亮的吗?” 小兰压低声,眼睛期待的目光看向对方。 “哪个男人不喜欢漂亮的?这还用问吗?又丑又矮又胖的,谁喜欢?爱江山更爱美人吗?这才是男人。” 胡广羽嘴快,啪啪啪地说出了实情。 “你才又肥又胖又矮又粗,矮冬瓜,丑小鬼,肥墩儿。” 这话可算惹祸了小兰,她气的飙出了恶毒的语言,要怎么损对方,就想着怎么损,气的拿起手边的布娃娃就打起来。 “喂,姐,我不是那个意思,不是说你的,我是说男人喜欢什么样的,我说的都是大实话。” 胡广羽像受到了很大的委屈,边躲边解释,还句句求饶。 “天下没有一个好男人,你就娶不到老婆,娶不到漂亮的老婆。” 小兰继续朝胡广羽撒泼,继续追打。 两个人的动静惊动了厨房里的妙真和小玲。 小玲刚好端卤好的牛肉出来,一看小兰追着胡广羽痛打,那心疼的心就砰砰直跳,赶紧打住两个人: “小兰,你怎么欺负人家广羽,他是客人呢?” 明明弱女子和强壮的男人之间的互动,偏被小玲说成了弱女子欺负壮汉的下场。 这明明就是偏架了。 不过,小兰没有想到那么多。 “罚你喝三杯高度酒。” 小兰指着胡广羽,让他认输。 胡广羽无奈,只好点点头,说: “姑奶奶,你赢了,我就是喜欢你这样的女人。” 这样才逗笑了小兰。 吃饭期间,小兰故意整胡广羽,妙真暂时不能喝酒,只能果汁代替。 “这杯喝下去,你才算个男人,胡家村的男人。” 小兰又嚷着,故意让胡广羽,越多越好一样,灌他个烂醉如泥。 “小兰,够了,他已经干了一瓶了。” 小玲看不下去,其实心疼胡广羽受罪。 “不行,你到底是不是男人?要是个爬虫虫,那就不喝。” 小兰没完没了,就是让胡广羽喝,小玲的话当成了耳边风。 “我喝,我是胡家村的好男人,爷们,喝。” 又一杯白酒下肚后,胡广羽的眼睛醉的就快闭上了,他的上半身已经趴在桌面上,立不起来,怎么看只像个酒鬼,男人的魅力荡然无存了。 “是男人就喝,来,最后一杯。” 小兰也喝多了,摇摇晃晃,手中拿着酒瓶,那是二锅头,高度45度,不要说一瓶,就是一杯,也能让人喝昏过去。 小兰也干掉了两杯,她的眼睛已经有点花,天花板开始旋转,不过没有胡广羽灌的多,他已经喝了五杯。 “喝,我是男人,我喝。” 胡广羽摸索着寻找杯子,然后拿到了一个空碗,然后往嘴里倒,他已经喝的不省人事了。 小玲看不下去,一把夺过酒瓶,空碗是她放的,小兰说着就躺在桌上醉过去了。 “喝,干杯,男人,爷们。” 胡广羽举起右手,做成干杯的姿势,在空中比划着,云里雾里,飘飘然地不知道在干什么,眼睛紧闭,头不听使唤左右晃动,已经坐不住了。 小玲架起胡广羽往沙发上挪动,无奈这家伙块头太大,小玲搂住他的腰,半个脚指头都没有动一动,只好让妙真帮忙。 两个人架着这个汉子,硬是拖到了沙发上,给他灌了一点醒酒茶,就睡过去了。 小兰被小玲驾到了床上。 “不要动我,胡广羽,喝酒,有本事,你把这瓶都干了,我喊你一声爹,爹。” 小兰的左手抬起来,举起空空的手臂,一副继续干杯的模样,也在空中比划开来。 “酒,不是一个好东西,罪孽。” 小玲骂道,踢了小兰一脚,扇了胡广羽一耳光,可是两个人都没有知觉。 “看来,只能你送他回去了。” 妙真看着醉醺醺的胡广羽,看着小玲,一脸无奈。 “找男人千万别找这样的酒鬼,酒鬼。” 小玲口吐腥沫气愤地念叨,不过心中又略过一丝开心,又有机会靠近胡广羽了。 小玲没有回答妙真,径直走到厨房,整理餐具,她喝的不多,一点感觉都没。 第87章 酒后真言 “不好意思美女们,我是不是喝醉了?出丑了,出丑了。” 过了半个多小时,胡广羽从沙发上坐起来,左右环顾,问道。 “来,喝酒,胡广羽,不喝就不是男人。” 小兰在二楼的床上,还在大声地叫,她也似乎醒了,但是没有下楼。 “喝,喝你个头。” 小玲在楼梯口朝二楼大骂小兰。 房间里没有了声音。 就像喝酒的气氛终于死翘翘了,被小玲这样一吼,没有人再敢叫嚣,酒会让人上瘾,就像不怎么喝酒的小兰,也上瘾了般。 胡广羽跌跌撞撞地准备往外走,说是要回家,太晚了。 “让小玲送你吧!” 妙真急忙叫住胡广羽,让他等一等。 “不,我没有喝醉,清醒的很,你看,一点都没醉。” 胡广羽晃着东倒西歪的步子,就像醉仙跳舞一般。 “你没有醉,就是醉了一点,不要把油门踩成刹车了。” 妙真提醒胡广羽,认为他肯定不清醒。 “油门本来就是刹车,什么踩成刹车,你胡说什么?” 胡广羽一出口,小玲就在旁边噗嗤一笑,他还斜着头看了妙真,认为妙真这个都分不清,想不通似的。 妙真眼尖,一把夺过了胡广羽手中的车钥匙,交给了小玲。 “给我钥匙,我可以开车,你瞧不起我,你就一直瞧不起我,我喜欢你,可是你,不把我放在眼里,你算老几?不,我算老几?我狗屁不是,我不是人。” 胡广羽说着,就伸手打了自己两个巴掌,还要继续时,被小玲给拦住了。 “好,你开,走,出门。” 小玲的办法一用上,胡广羽就不闹了,跟着小玲出了门,砰的一声巨响。 “胡广羽,你给我回来,没有喝完,你想做缩头乌龟,你还是不是男人?” 小兰听到胡广羽离开的声音,在二楼又疯了一般吼叫。 妙真朝二楼看了一眼,就坐在沙发上,刚好是胡广羽刚刚躺过的地方,她赶快跳开,重新坐在另一头。 “妙真,我没醉,你就是看不起我,我这心里难过。” 胡广羽被小玲架着,左手搭在她的右肩膀上,嘴上还在讲妙真。 小玲听了一路,心里也不是滋味,明明自己对胡广羽有些好感,可是这家伙,视而不见,看不到一样。 “我就是看不起你,我有光头,光头和尚,我爱他。” 小玲灵机一动,换成妙真的声音。 “你是哪根神经出问题了?和和尚结婚?我哪点不好?你要的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胡广羽半醉半醒的和假妙真打起话。 “反正我不管,我就是喜欢和尚,不喜欢你,你死心吧!” 小玲模仿妙真,惟妙惟肖,和真的声音一样,胡广羽一点没有觉察。 “我太难过了,你不要这样对我,我暗恋了你很久了。” 胡广羽继续和假妙真扯上了。 “人家小玲对你很好,小玲,你知道吗?那个大美女?” 小玲不愧是个孩子王,脑袋瓜子灵活,硬是给自己找台阶上。 “小玲?她不是结婚了吗?她是很漂亮,可是人家有男人了。” 胡广羽糊里糊涂的问道。 “她家的那男人,死了。” 小玲脱口,一说出口,就觉得心里一惊,就像头顶有个手,捏了自己一把,浑身凉飕飕地。 “死了?” 说完,胡广羽就一头扎进小玲的怀中,又睡着了。 小玲就这样把胡广羽这个酒鬼送到了家里,王婶看见自己的儿子喝的一塌糊涂,也没留小玲,就说了几句客气话,关上门,急忙给自己的老伴打电话。 三天后,胡广羽又喝醉了,他记起了那晚上妙真说的一些绝情话,不要他了。 这一次,王婶给妙真打电话,说醉的严重,住院了,让妙真去看看。 妙真为了感谢胡广羽上一次的恩情,就没有拒绝,打算去医院看下到底醉成什么样子了。 可是徐立的电话来了,说舞仙在催这件事情,拖下去怕不是很好,得有个结论。 妙真和小玲商量,事情堆在一起,不知如何安排了? 最后,两个人协商,小玲去医院看看胡广羽,妙真去找徐立,上一次心中的疑问还没有问清楚,刚好这次就一起咨询,妙真觉得,是应该有个答复,拖着不是办法。 妙真的手还是不能开车,小玲只好送她到了徐立办公的地方附近,然后驱车去了医院。 “妙真,快上来。” 徐立在五楼看见了从车上下来的妙真,急忙招手。 妙真今天穿了一件绿色紧身体恤短袖,一条黑色牛仔裤,那双黑色板鞋,已经磨成白色了,不过她喜欢,早上刚洗过头,一头披肩黑发蓬松地散落在肩上,她没有扎成马尾,透过乌黑发亮的头发,她的青春朝气还在蓬勃发展。 妙真的右手提着一个礼品袋,里面有从法国带回来的红酒,她想送徐立作为礼物,上一次徐立送了茶叶,她觉得人情往来才好。 徐立站在五楼的办公室门口等妙真,远远地他看见了从电梯走出来的马妙真,迈着轻盈的步伐,一头舞动的头发,修长的身材,正款款而来。 “妙真。”徐立又喊了一声。 “徐总,早上好,这是一点小心意。” 妙真将红酒递给了徐立,徐立接过妙真的礼品袋时,不小心碰到了妙真的手,妙真条件反射,有点紧张,徐立也因为触碰,变的不知所措。 “来,进来。” 徐立做了一个绅士的让步进屋的动作,试图缓解刚才的尴尬。 还好,气氛有点缓和。 徐立的胸前挂着一个挂饰,样子很古旧,就像是修身养性之人才会弄的玩意,不过之前他并没有挂带这个东西。 徐立穿了一套运动服,是灰色棉质的,有点像禅服,质量上更加柔软,这身穿着很随意,一下子拉近了两个人的距离。 “你的胳膊好点没有?妙真。” 徐立开口问妙真的伤情,她已经脱掉了石膏,外看,看不出有受伤的痕迹。 “取掉了石膏绑带,不过还是有点疼,需要休养一段时间。”妙真如实回答。 “哦,那就好,让小玲好好照顾你。” 徐立说道。 说话的空档,徐立为妙真倒了一杯绿茶,他换了一种茶,说是武夷山新出的绿茶,养心好,夏天来了。 第88章 攀上情梯 “徐总,你觉得舞仙这个人怎么样?我对她不熟悉。” 妙真说出了心中的疑惑,不过,她还有很多疑惑。 “她很精明,不过人品不错,我是有了解的,你有什么想法?” 徐立的口气,很真诚。 “其实,我有一个困惑,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去她那儿?” 妙真很想说出小辫子的事情,可是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哦,是吗?” 徐立反问,但是没有追问。 妙真迟疑了片刻,看了一眼若无其事的徐立,忐忑地说道: “小辫子以前向我表白,被我拒绝了,我担心他有…” 妙真说到一半就戛然而止,停住了。 “我看小辫子不像那种人。” 徐立的话令妙真一震,她抬头看了徐立半刻钟,继续说道: “我确实只把他当老师,要是没有纠缠,我还想听听你的意见。” 妙真心中没底,只好说出实话。 “来喝茶。” 徐立没有接话,递给妙真一杯绿茶,自己也喝了一口,完全沉浸在茶香之中。 妙真时不时看一下徐立,又觉得问急了不太好,不问心里放不下,她的心思没有在品茶中。 “我看你去舞老板那儿待一段时间,当老师,这样压力比较小,慢慢了解西环市舞蹈市场的行情,过段时间再做决定,我开这个公司之前,也在别人老板手下打工,掌握了一些技术,积累了一定的资金才起步的。”徐立的意思,就是让妙真暂时不开工作室。 “前期投入太大,比如资金,人员,招生,你也没有心思完全放在教学上,你看舞老板不一样,她不是科班出身的,舞蹈只是业余爱好,她的重点在管理。” 徐立一边帮助妙真解释行情,一边继续喝茶,宛如娓娓道来,给妙真一种稳重办事的大哥印象。 妙真不自觉地点点头,但是没有说话。 “如果你真的不喜欢小辫子老师,并且拒绝过了,我看他的为人,应该不会为难你,他还是很有素养的艺术人才。” 徐立说出自己对小辫子的看法。 “说的也是,可能我多想了,这么一说,倒也没有什么大问题。” 妙真一下子想通了,徐立的经验给了她一条通道,看见了要解决问题的答案。 “你先去做一段时间,看看小辫子这个人,再做决定,边走边改变,人不是一成不变的。” 徐立又倒了一杯,递给妙真。 “好,听你的,谢谢徐大哥。”妙真接受了徐立的建议,还不自觉地将徐总也唤成了徐大哥,可能连她自己也毫无觉察。 “徐大哥,那我先回去,不打扰你了,我去联系舞仙,和她谈谈。” 妙真放下茶杯,准备告别。 “你自己开车?你的胳膊可以开车吗?” 徐立指了指妙真的左胳膊,怀疑的眼神。 “早上小玲送的,我等会出去打个的士。” 妙真已经站了起来,就要走。 “这样,楼下有个马丰市地道的刀削面,很不错的口味,我们中午就随便吃点,吃完我送你回去,这样我放心。” 徐立走向窗户旁边,指了指窗户外面地面的地方,那是他家乡的特产。 “你也是马丰市的?是哪个区的?” 妙真听说徐立也是马丰市,就忙问到。 “和田区,那是老城区,现在新城都转移到天目区了。” 徐立收拾了下桌面,又将茶水倒掉,清洗了水杯放进了消毒柜,就顺着妙真的后面,慢慢往外走。 “和田区?哪个街道?” 妙真来了精神,一种不敢相信的吃惊状态。 “大木街道,对面是和田区的菜市场,右边是文化局,左边是水电公司,怎么了,你去过?” 徐立也一脸好奇,打量妙真,想知道吃惊的原因。 “啊?这是真的吗?天!” 妙真快步走进电梯,看了一脸徐立,脸通红。 徐立被蒙在鼓里,不过看见妙真夸张的模样,也一脸羞涩的紧张。 “我爸爸原来就是文化局局长,马家真。” 妙真从电梯里面走出来,站在徐立的面前,大声说道。 “啊?….” 徐立也惊呆了。 “怎么这么熟悉?这个名字?可是…,他人还再吗?”徐立确实不记得了,他不知道马家真已经去了阴间,而且这么多年了,怎么可能记得?他那个时候还是个小孩。 “六岁那年,我父亲出车祸去世了,我们就回去了胡家村,生活在农村里。”妙真说起往事,还是一脸遗憾和悲伤,她走在前面。 两个人来到了面馆,老板一脸就认出了徐立,连忙招呼: “徐总,两个人?吃点什么?” 老板指了指身边的服务员,给两个人送来了两杯免费的果汁。 “两碗红烧牛肉面,微辣,妙真你可以吃辣椒吗?一点点。”徐立问妙真,声音很温和。 妙真点点头。 “王叔,给你介绍一个人。”徐立冲面馆的王老板招招手,示意他过来。 “徐总,这位是?” 王老板看了一眼妙真问道。 “这是原来马丰市文化局局长的女儿,马妙真,你记得他父亲吗?” 徐立问王老板。 王老板看上去60开外,已经半头白发,肚腩突出,他听完徐立的话,站在原地,想了想。 “他太太是不是胡大兰?是个大美女,后来出了车祸?不知道现在情况如何?难道?” 王大哥看了一眼妙真,可是妙真的长相和母亲不一样,自从做了整容手术后,既不像父亲,也不像母亲,王老板又摇摇头。 “叔叔,我就是马家真的女儿,你看我长的不像对吗?” 妙真望着王老板一脸的质疑,说出实情。 “怎么会完全不一样,我记得你父亲长的国字脸,母亲那是一个天仙美女,是和你差不多,但是相貌不一样呀?” 王老板还是有些不解。 “王老板你是哪里人?马丰市的吗?怎么会认识我父亲的?” 妙真也好奇,想了解清楚。 “我是你们文化局对面供电公司的老职工,现在退休下岗了,出来混饭吃,徐立关照我,开了一个小面馆,还行。” 王老板一脸谦卑,又双手合十,向徐立表示感谢。 “你爸那年死的悲呀,我去参加了追悼会,他是个了不起的人,可是好人命薄呀。”王老板提起往事,也流露出伤心难过。 “过去了,都过去了,活着的人要好好活着,王叔,别难过,你这样,妙真更加难过。” 徐立拉住王老板的手,又拍怕肩膀,他看见了妙真眼中闪烁的泪花,就劝王老板止住。 “是,过去了,你们好好吃,我去忙,这顿面我请客。” 王老板嘱咐道,就走开了。 第89章 酒中新意 “妙真,你相信缘分吗?”徐立问妙真,面上来了,牛肉结结实实地好几块放在面的上面,两个人各一大碗。 “相信。” 妙真用筷子挑了几根,尝了一口,味道鲜美,这就是正宗的马丰市牛肉面,她以前很多年没有吃过家乡的食物了,她边吃边回答。 不过,她想起了一善和尚,还有一行法师是如何将她从红楼中救出来的。 徐立冲妙真笑了笑,没有出声,也大口吃起面来,两个人就这样津津有味地只顾吃面,谁也没有说一句,就像缘分的解释就在面中,吃出了面的味道,就懂了缘分的意思。 这沉默将两个人的气息无形中连接在一起,无语也是一种沟通,那是心灵的沟通,在心灵的世界里,根本不需要语言。 “有时间我带你去打高尔夫球,在静静的草地上,与太阳赛跑。”徐立看着妙真,突然说出口。 “可是不太好,你太忙了。” 妙真急忙回绝,她不想打扰徐立的时间。 “高尔夫也是一种艺术,对你的舞蹈很有帮助。” 徐立对高尔夫球的诠释,提到了艺术的高度,这其实提起了妙真的兴趣,她刚想张口拒绝,就闭嘴了。 回程,徐立送的妙真,在她指定的地点放下了妙真。还约了她,这个周末去打高尔夫球,得到了妙真的默许。 回到家,小玲还没有回,她想打个电话问问,可是大脑中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又放下了电话。 小玲忙到中午饭还没吃,王婶说送来医院,可是她不会开车,走到医院不知道何年何月,小玲不让送,王婶坚持要到医院来看儿子。 胡广羽比上一次喝的还醉,这一次一个人喝了两瓶白酒二锅头,一样高度45度的纯白干。喝完没多久,就被120拉到了医院,是他父亲叫的救护车。 昏迷了一天一夜后,刚刚才醒来。 “头疼,我的妈?疼死我了。”胡广羽从被子里举起双手,抱住头部,发出撕心裂肺的叫声,他的妈妈正在路上,还有半个小时就到医院了,手上提了两个保温桶。 “广羽,没事,没事。”小玲已经守候了大半天了,这刚醒来的胡广羽就大吼大叫,疯了似的,吓坏了小玲,她抱住广羽,安慰道。 “小玲,我疼,我他妈太难受了,我是不是要死了,头要炸裂了。”胡广羽没有说胡话,他认出了是小玲在身边。 “医生已经给你用药了,很快就好一点的。” 小玲一边安慰,一边去触碰胡广羽的头,看着他难受的样子,小玲扭转头,擦拭眼看就要流下来的眼泪。 “啊,啊…” 胡广羽似乎想起了什么,又在病房里大叫。 王婶还有十分钟,就要到住院部了,她走在医院的对面马路上,气喘吁吁,脚步沉重。 “别这样,广羽。” 小玲没忍不住,趴在胡广羽的身上大哭,她实在受不了这个男人这折磨自己的残忍。 “小玲,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你要是没有结婚多好?为什么老天爷对我这么不公平?” 胡广羽双手抱住小玲,也跟着一起哭起来。 还有五分钟,王婶就到了,她坐在一个石头上,做片刻休息,太累了,不是走路累,而且太阳晒的累。 “我们的婚姻也快完了,我的男人死了般。” 小玲离开胡广羽的身体,坐在床前,准备给胡广羽倒水,他正在咳嗽。 “死了?这是妙真说的,她说你男人死了。” 胡广羽试图回忆那天晚上那个假妙真在她耳边说的什么,但是他不知道那个是小玲,还真以为是妙真了。 “她还说了什么?小玲的脑袋总是转的快,胡广羽根本不是他的对手,简直又在忽悠对方。 “她还说,不喜欢我,让我远离她,不要烦她,还有…” 胡广羽还想起了什么,正要张口。 房门“吱呀” 一声被推开了。 “儿子,饿坏了吧!” 王婶出现在门口,她的眼睛看向广羽的时候,也看见了小玲。 “小玲也在,辛苦你了。” 王婶将保温桶放在床头桌上,开始打开盖子,拿出碗筷。 “刚好你们两个人的份,够。” 王婶手脚麻利,饭菜摆在桌面,又是满满当当的,扑鼻的香气,一看手艺就比小玲好多了。 小玲一看手机上的时间,下午三点,她已经快饿过头了,肚子饿的都麻木了。她狼吞虎咽地吃起来,王婶喂广羽,不过他口味不行,还不想动筷子。 “就知道喝酒,看把身体喝成什么样的?天下女人多的是,又不是娶不到老婆?硬要在一颗树上吊死自己?你糊涂呀你?我们广羽这么优秀,也不是找不到好的,真是不知好歹。” 王婶又给儿子削苹果,一边削苹果,一边指桑骂槐,说些一听就明白的话。 小玲知道,王婶这是说妙真的,就有点后悔,是自己自唱自演的一出戏,害的胡广羽住院,王婶对妙真也有敌对情绪,可是这也不怪自己,妙真对胡广羽的态度,小玲也是看的一清二楚,两个人根本不来电,不是一路的人。 但是胡广羽是个人才,在小玲的眼中,是个宝,那光头,就是一座金山陪嫁,她也不要,爱情有时候,谁也说不清,别人看不上的,自己当个宝,别人当成宝的,自己瞧不起。 这奇葩的世间爱情,谁说得清? 小玲看着王婶,想着自己的处境,就觉得一切都是缘分,就这样顺其自然的发展吧!走一步算一步。 这个夜晚,小玲让王婶回家,还开车送回去的,小玲也不是硬肠子,看到王婶累的,就于心不忍,哪有老的守小的?她坚决要留下来照顾广羽 ,王婶说了千遍万遍的漂亮话,才放心的走了,第二天一大早还要送早餐。 吃完中午饭,胡广羽的头疼有所缓解,人也安静了许多,回想起喝酒的过程,也后悔莫及,不该这样放纵自己,时间过去都两天了,妙真也没有露过面,想起妙真住院的日子,自己辛辛苦苦,胡广羽就觉得不值。 第90章 敢爱敢恨 一直等到天黑,妙真也没有等到小玲回家,她的肚子咕咕叫,不知道胡广羽的病情到底怎么样了?小玲没事吗?妙真还是有点不放心,就拨通了手中小玲的号码。 “小玲,情况怎么样?” 妙真问的很含糊。 “你是问我还是问谁?什么情况怎么样?” 小玲故意调妙真的口味,她心中清楚妙真指的就是胡广羽,可是,在小玲的心中,就像胡广羽只属于自己似的。 “我是说胡广羽,好一点没有?要不要我去?” 妙真认真的重复一遍。 “还行吧,醒来后头疼的厉害,估计得几天。” 小玲也没打算继续和妙真较真下去。 “那我明天过去看看吧!你觉得呢?” 妙真问的很犹豫,本来不该去问的,胡广羽是怎么照顾妙真的,如今恩人生病了,有点良心的话就早该去看看,可是,妙真对着小玲变的,模棱两可,也不是妙真的风格,她是真的骑虎难下。 “等我明天上午回去,下午我接你过来。” 小玲安排,她心中有鬼点子,就说了这么多。 “那我打电话给胡广羽问问?” 妙真还是觉得对这个家伙有点歉意,虽然不能和他谈情说爱,但是做人的良心是应该有的,最起码做朋友还是可以的。 “明天就要来了,打什么?我等会告诉他。” 小玲有点不耐烦,本能地阻止了妙真的下一步行动。 “好吧,明天见,你辛苦了。” 妙真说的这些客气话,也不知道啥意思,就不自觉地说出口了。 “我照顾自己喜欢的人,辛苦个头,你才辛苦,不喜欢,看一眼都难受。” 小玲把妙真呛的,哑口无言。 妙真倒也没有和小玲吵几句,这个事情,她懒得大动干戈,不至于,不过,小玲的举动和维护胡广羽的行为,又让她心里有点小嫉妒。 她觉得小玲为了自己的所爱,能够主动进攻,从不畏畏缩缩,就像一个战士,勇往直前,哪怕头破血流,满是悔意,可是一次又一次,从不疲倦,就像亮子,如今胡广羽,妙真觉得小玲才是最清醒的人,活的洒脱,豪爽。 就觉得自己愧对一善,没有冲锋的斗志,没有义无反顾的勇敢,妙真翻看了一下日历,7月13,星期二,她觉得过了这个周末,答应徐立的高尔夫球聚会后,就奔赴普陀寺,那个时候应该可以开车了。 妙真来了一点精神,自己跑去厨房煮了一碗热气腾腾的西红柿鸡蛋面,一大碗连汤带汁喝的精光,就上了二楼。 第二天一大早,妙真就联系了舞仙,讲明了自己的想法,舞仙同意了妙真的主意,让她下一个星期三来工作室上班,这期间,妙真也讲明了关于胳膊康复的时间问题,舞仙听取了妙真的难处,就一切都顺着她的心意般,有点心想事成的节奏。 妙真本来想把这个好消息和小辫子分享,等冷静下来,就觉得自己很冲动,差一点又突破了界限,要是已经拒绝,那就从此感情上不要有任何给以纠缠和黏糊的机会,人家才不会误以为当真,看错了眼。 妙真想起徐立的那句话,小辫子不是这样的人,他还是很有艺术修养的,妙真就松了一口气,认为又是自己多想了。 电话决定不打给小辫子后,妙真拨通了徐立的手机。 “徐大哥,舞仙同意了,下个星期三去上班。” 妙真就像汇报结果一样,心里却有点迫不及待,她想了想,身边确实没有其它人可以分享这种快乐了。 “我上午去西环市博物馆,拜访一个老者,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看看,听说老者学识渊博。” 徐立正在开车的路上,就顺便问道。 “博物馆?…想去。” 妙真听说是博物馆,她还真没有去过西环市任何的文化古迹单位,这勾起了她强烈的兴趣。 “那我去接你,你在哪里?” 徐立将车暂时停在靠路边的地方,等待妙真说出地址。 “就在成奥电影院隔壁的街道,对了,是南京路上。” 妙真想起了自己别墅不多远有个电影院,电影院旁边是一大排民房,还有一条乱巷子,就让徐立在那个破旧的地方等她。 她不想让徐立知道自己生活在别墅区,西环市最高档的别墅区中,并且这套别墅来历不明,是她男人的,可是她的男人是个和尚,和尚怎么会有别墅?这些妙真没有追问过一善,她没有机会,也问不出口。 “好的,10分钟到。” 徐立说完,踩了油门,将车掉头,朝反方向前进,速度加快。 南京路上的成奥电影院?这一带可是破旧的老城区,治安相当差的地方,经常有小偷,抢劫的事故发生,妙真怎么会住在这样的环境中?徐立边开车,边正在假想妙真的处境,不会如此糟糕吧! 徐立想着,不由地皱眉头,一声叹息发出来,车速反而慢下来。 10分钟的路程,他在狭窄的巷子中穿梭,拥挤的行人,不让路的小贩,街头巷尾一片狼藉,有穿着破拖鞋的男青年,留着齐肩的长发,正坐在石凳上抽烟,也有浓妆艳抹的年轻女子穿的奇形怪状,勾搭身边的男人,摩托车在飞奔,还有小孩在街上乱跑,在摩托车的空隙中发出灿烂的大笑。 徐立看着这场景,车子不敢移动,害怕撞到小孩,害怕那些青年找事,担心女人来敲窗户,他想逃离这种地方,不是人住的地方。 20分钟后,徐立的车还卡在巷子中间,无法移动,妙真一路小跑,就快到了巷尾。 徐立看见了不远处的妙真,她没有觉察到被环境弄的昏头转向,生闷气的徐立。妙真大口喘气,试图让喘气尽快平静,好没有任何蛛丝马迹,对,妙真就住在这个巷子里,她给自己设的局。 “妙真,妙真。” 徐立站在巷子中间,大喊。 他的车走不动了,要是停在路边也好,等人少的时候再来去,可是没有停车的位置,除了卡的水路不通,就那么一点被车占据了全部,街上已经人挤人。 “可恶,什么鬼地方。” 徐立开口骂了一句,他气的火冒三丈,就要忍无可忍,试图对着人群开始发火。 第91章 骗了徐立 “徐总,这里。” 妙真一转头,看见巷子中间有一辆灰色的奔驰,他站在原地端详了半天,还不确定是徐立,可是越往这边走,就肯定了。 “我的天!妙真呀妙真。” 徐立站在大街上发出感慨,心中滋味犹如人间百态,难以掩盖他的复杂心理。 蹬蹬瞪…… 妙真一路小跑,约两分钟后,跑到了徐立身边,看了一眼苦涩的徐立,心中自己却在偷乐,她没有想到事情是这样的发展。 “这车怎么办?” 妙真有点难为情,左右看看,在试图寻找出去的办法。 “妙真,你住在这里?这是人住的地方?” 徐立恼火,既愤怒又心疼妙真。 “是呀,就这里,怎么了?就是人多点,没有什么不好的。” 妙真故意放眼看向人群,还展现出一副很得意的高兴样。 “回头我给你找个好房子,你这太差了,会出事的。” 徐立边说,边四处观察,寻找办法。 “大哥,让让,我出去,让我一个口。” 徐立上了车,开车吆喝身边的人让开,他要发动车子。 身边的那个男人看有人开车,还是让了让,车子空了一点,向前挪动了一小步。 “美女,请让让,拜托,让我出去。” 徐立冲旁边的美女笑笑,不过态度很友好谦逊。 空间越来越大,徐立按了几次车喇叭,几个小孩听着声音被吓的一跳,赶紧逃开,空间感在增大。 徐立松了一口气。 “让路,麻烦让路,让这辆车出去。” 妙真在车前方招手大喊,示意街上的人群都往两边靠一靠。 “这是步行街,没长眼睛,车跑步行街来干什么? 不让。” 一个男人走在车的前方,不管妙真怎么喊,就是慢吞吞,几乎挡住了车前行的路。 “就是,不会开车吗?别给他让道,看他怎么走。” 另一个老汉的声音,他的宗气很足,有点自己有理行遍天下都不怕的得逞,反正他几乎把路堵死了。 “大伯,行行好,下次一定不来,让让,拜托。” 妙真苦苦哀求,徐立坐在车上已经累的无气了,他连说话的劲儿都快没了,也懒得叫了,就这样,走不出去,就算了,他有点泄气。 “徐总,你怎么来这里?好像出不去了?” 一个高亢的男人声音。 “菜总,你好,你来这个地方干什么?” 徐立认出了是自己同一个工业园的另一个老板。 “我的一个员工,生病了,给家里送点紧急物质,我看,你这需要疏通。” 蔡总回复徐总,走到一个小店门口,说了几句,拿起那个老版用的喇叭,就放在自己的嘴前。 “各位大哥,大哥美女,各位朋友,这是我们西环市的优秀企业家,他的车不小心跑进了巷子里,走错路了,麻烦你们都让让,让他的车开出去,他有一个紧急的会议等着去市里,不要耽误时间。” 蔡总对着街上的人群,声音从喇叭里传出去,全巷子都听见了。 “快,让,让…” 有人叫到。 “企业家?让让….” 很多同样的声音。 刷,刷,刷… 人群正在你挪动,那个男人也靠边一点,老汉感觉躲起来了,他正在人缝里观察。 就在徐立的正前方,一道亮丽无人的路通到了巷尾。 菜总就像总指挥,一个专业的交警,右手指向正前方,左手朝徐立挥舞,就在这样的壮观场面中,徐立的车子慢慢移动,妙真跟在后面,向左右两排的人群点头致谢。 徐立在巷尾向蔡总挥手,人群又慢慢靠拢,妙真坐在了副驾驶。 徐立重重地靠在驾驶座的后背,闭上眼睛,双手瘫软在身体的两侧,垂直地松垮着。 “对不起,徐总,我实在没有想到…” 妙真很难为情地说道,她也是第一次来到这个巷子里,还是第一次走在这条街道上,她的别墅,离这里还有点不近,并且出入她从来不走这条道。 这巷子里的一切,妙真和徐立一样,是第一次经历,可是她要装的熟悉这里。 “你马上搬离,必须换房子,我担心你。” 徐立睁开眼睛后,第一句话就是让妙真立刻离开这个鬼地方,而且就是活生生的要求,没有商量的余地。 “可是,我习惯了 ,不知道住哪里好?” 妙真一时愣住了,她觉得局面有点不受控制,就有一种咬死了哪儿也不去的想法。 “必须搬,搬到安全的地方,最起码安全的地方,你看看,这里…” 徐立说着,满脸愁容,无法舒展开来。 “等会我就联系中介公司,你和小玲一起搬过去,我说了,必须搬。” 徐立再次强调,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我们再商量一下。” 妙真在徐立面前软了下来,她得赶紧和小玲想对策才行。 两个人因为小巷子的事情一闹,去博物馆的时间就赶不及了,只好放弃,徐立还要回去为妙真找房子,这样一来,妙真浑身都是愧疚,就觉得这个玩笑开大了,很想和徐立说清楚,自己住在高大尚的别墅里,怎么可能是这种地方? 可是,她在谎言下,没有勇气把话说清楚,最起码承认错误,都是自己故意演戏,妙真忍住了,她什么也没有说。 徐立算是憋了一肚子气,打道回府了,不过,无论他怎么气,都没有埋怨妙真的意思,他的心中充满了对妙真处境的担忧,仅此而已。 妙真在徐立的眼皮下,钻进小巷子,又拐了几个弯,走着自己也迷路了,一路问过去,好不容易又找到巷尾,然后顺着大马路,走回了别墅区,差不多一个小时,小玲已经在家里做饭了。 厨房里的香气飘散在客厅,妙真一开门就闻到。 “女王终于回来了,我都饿的,瘦了,你摸摸。” 妙真看见小玲忙碌的声音,凑上去,靠在小玲的肩上撒娇。 “我炖的鱼头汤,好好给你补补,吃完一起去医院。” 小玲像个小大人,交代任务给妙真。 “麻烦大了,糟心。” 妙真靠在厨房的门上,一脸难过地看着小玲,说出心中的委屈。 “什么事?” 小玲一惊,忙问。 “我骗了徐立。” 妙真说着就低下了头,好像在承认自己真的做错了事,心中正升起无尽的悔意。 第92章 无结婚证 “骗?你还有什么骗人的把戏?” 小玲根本不相信徐立这么精明的老板,还有被马妙真这个涉世未深的女人所骗。 接着,马妙真就将发生在巷子里上午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小玲。 “骗的还真是高明,我看你怎么收尾?” 小玲端出炖好的鱼头汤,边拿出两个碗准备盛汤,边反问妙真,这似乎也令小玲有些头疼,不知道如何处理,只有把麻烦抛给肇事者本人。 “我哪儿也不去,就在别墅里。” 妙真坚持到,坚决不搬家。 “我看也不是好主意,你住在这么豪华的地方,迟早让我表哥怀疑,还有你想想,一直守着那个谎言,也不可能整天在巷子里面晃荡,你要去舞仙那儿上班,也是我表哥的功劳。” 小玲自个喝起鱼汤,喝了两口又放下勺子,还是有点焦虑般,看着妙真,一同陷入了沉思。 “怀疑怎么了?我也没打算和他怎么样?” 妙真赌气地说道。 “重点是你在巷子里的谎言,怎么圆?只要你和徐立保持联系,他认为你在巷子里生活,不安全,你不能说,对不起我撒了一个谎,其实我住在豪华的别墅区,都是我的虚荣心做宠,你想想,刚刚见面就满嘴谎言,让谁以后还敢和你相处?” 小玲将话题引到了深海区一般。 照小玲的意思,妙真应该现在住在巷子的贫民窟,这激起了徐立的强烈保护欲,甚至看到这眼前的一幕,引发情绪的海潮,有种大男子主义正在蓬勃张扬。 又突然冒出一个别墅的事件?这是什么乌龙?直接砸了妙真的人设,小玲认为不是这样处理事情的,妙真听小玲这样一说,也有道理,一时有些混乱,就责怪自己不该说了谎,不如当初就在别墅里,或者去其它地方见面也好。 妙真连连自责,拉住小玲的手,急问怎么办?把小玲当成自己的救星,就像一个很有主见的家长,要任何可行的意见。 “让我想想。” 小玲双手抱拳,坐在餐桌前,开始转动脑袋。 鱼汤凉了,两个人还是没有沾湿嘴唇。 “我认为还是按表哥的想法。” 半晌后,小玲终于开口。 “可是?” 妙真想解释,觉得这有点不靠谱。 “听我说,表哥肯定会找一个不错的房子,租好后,你先付钱,等我赚到后,我还给你,我们两个一人一半,这个人情,谁也不欠谁,说清楚在先,这样谎言就消失了,你的人品还在,至于别墅就留着,有事没事常回来,两个地方轮换住。” 小玲这样给的建议。 “这太夸张了吧!有点不现实。” 妙真还是无法接受,这是耍哪出戏? 她有点恨自己的决定太莽撞,思想一点都不成熟,看来还是没有长大似的。 “这既是现实,妙真,我怎么也是结过婚,生过孩子,有过一点人生阅历的人,你最不现实,瞧你,一天到晚盯着那个光头,你现实?” 小玲教训妙真,很不给面子,说的妙真认识光头,千错万错都是妙真的错,傻乎乎没长大的小女孩思维。 “哎。” 妙真被小玲说的,有点灰头丧气,不想张口,除了叹气,就是叹气。 “哎什么?这个节骨眼是叹气的时候?生活是让人面对困难,想办法解决问题的。” 小玲又开始教训妙真,好像妙真就是她眼中长不大的孩子,还不听大人的话,又总爱出这样那样的问题。 妙真将头歪在餐桌上,一脸狼狈,没有精神。 “就这么定了 ,不管其它任何办法,都不妥当,你想想。” 小玲总结了整个事件后,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哎,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妙真又发出重重的叹息声,好像命运的走向根本不是自己所能控制的。 ‘你就是心思多,一天到晚胡思乱想,我要是你,马上就搬走了,人家徐立对你好,你眼睛给我睁大点,要是出半点差错,抛弃我表哥,为了你的光头,辜负了我表哥,我和你拼了。” 小玲伸出一个拳头,在妙真眼前晃了晃,摆出一副不好招架的气势。 妙真没有心思搭理小玲,她不是害怕她,而是觉得这件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根本不在自己的想象当中,莫名其妙的就被硬推着向前走,关键是前行的方向根本不是自己情愿的。 她在别墅已经呆习惯了,这里的一点一滴,都有一善的影子,气息,她只有留在这栋别墅里,才不会忘记一善。 可是… “还有一件事情。” 小玲收拾起碗筷,盘子里的菜基本没有动,今晚两个人吃的都没有口味,心中都有各自的心事。 “什么事情?” 妙真抬头,看着小玲问道。 “你到底对人家胡广羽什么意思?你说清楚,别支支吾吾的。” 小玲一出口,就有点不给妙真面子,很想把事情摊开,话都放在亮处。 “我看出来了,你对人家有那么一点意思,但是你不要忘了,自己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和亮子还是夫妻,你的这种行为是违背法律的。” 妙真直戳小玲的痛处,这是她最不愿听到的,看见的。 “我对他什么意思?朋友意思?是你自己瞎想,乱猜,我问你,到底怎么对待胡广羽的?你扯什么话题?”小玲一脸不高兴,就要和妙真干起来了。 “我丑话说在前方,你还是有夫之妇,别乱来,这是不道德的,我对胡广羽没有男女之情。” 妙真双面夹击,给了小玲一个下马威,但也间接地给了小玲一个机会,她对胡广羽的确没有爱情的成分,除了有点小感恩,也没有维持多久。 “去你的不道德?你就道德?我告诉你,我和亮子就没有结婚证?你懂个屁?” 小玲发火,飙脏话,她发威的时候,有点六亲不认,但是不惹火她,就是菩萨心肠,这个世界对妙真最好的闺蜜就是她。 “没有结婚证?我的天?” 妙真想起小玲嫁给亮子那一年才19岁,还没有到法定结婚年龄,自然领不到结婚证。 “你就知道我们之间的曲折了?亮子他之所以打我,就是因为法律我还不算他的妻子,我都想了很多次了,如果遇到对我好的,彼此相爱,我就离开亮子。” 小玲说出原委,说着,就坐在餐桌上哭的伤心。 这些,妙真从没有过问,也不知道内情,她一直以来,认为亮子和小玲结婚了,有了两个孩子,原来这简直就是一张阴谋,两个人只是同居关系,可是孩子成了最可怜的牺牲品。 妙真抱住小玲,也趴在桌面上跟着控制不了的哭起来。 命运,有时候的确作弄人,并且不在人的意识范围内,突如其来,意料之外。 这件事,让妙真瞬间变得成熟,她也恍然间明白,小玲承受了许多,承担了很多,她已经早成熟了。 第93章 赤裸拒绝 徐立的速度快的让妙真目瞪口呆,小玲也没有想到自己的表哥对这件事情如此上心,就觉得他是对妙真动了心,表哥对女人可从来没有这样过,亮子和徐立小时候在一个大院长大的,他最了解徐立这个人。 打给妙真电话,让她去公寓看看,有没有需要添补的,公寓是全套家电配备齐全,拎包入住就可,除了交钱,其它的可是一切都不需要操心置办。 小玲和妙真正在别墅中,准备出发去医院,听到这个消息,就先绕道去了一趟徐立定下的公寓,不过徐立公司有重要的事情要办,只有一个下属陪同两人,开门,交钥匙。 公寓是两卫一厅,电视冰箱洗衣机,就连电影投影也有,沙发一看就是真皮的,地板是结实的木地板,客厅宽敞明亮,房间温馨舒服,厨房过瓢碗灶都在,只要买点菜,一顿饭就上桌,很方便。 “马姐,小玲姐,徐总安排了,资金已经付了,你们什么时候需要把东西搬进来,我找个车帮忙。” 说话声是徐立的小秘书,一个年轻的小妹妹。 “这不行?钱我们自己付,房子谁住就谁付钱。” 妙真一听,就急了,她不想占徐立的便宜。 “还是我表哥好,徐立是我姨的儿子,你知道吗?” 小玲就不同了,她看着这么漂亮的公寓,一种说不出的喜欢从嘴里窜到眉梢,说话的意思,就是在小秘书面前显摆一下。 “我知道,徐总说的,你们是他的亲人,才这么关照你们,还说你们住的环境太差了,治安不行。” 小妹妹说到治安不行的时候,看了看小玲,有种看低对方的苗头,好像摆出高高在上的姿态。 “对,没错,我们太穷了,这下可好,翻身了。” 小玲故意说出讨好小妹妹的话,不过说完,她朝妙真使了一个奇怪的眼色。 “这样太麻烦了,这不是白住吗?这样让徐总破费,确实不太好。” 妙真朝徐总的秘书解释道,还是要自己来付钱,不能让徐总吃亏。 “钱我们已经支付房东一年,你们要是想付,就下一年吧!钥匙交给你们,就算住下来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小秘书说完就告辞了。 妙真和小玲四处打量新房,两个人对新租的公寓一点意见也没有,透过玻璃窗往外,不多远,就可以看见飞翔工作室,甚至根本不需要开车,直接走过去即可。 这个地方,小玲说到表哥的公司也很近,开车最多10分钟,就是离别墅有点绕路,不过也在半个小时的车程内。 对于新租的公寓,两个人除了心生喜欢,并没有任何不满意的地方,接下来就需要搬东西,其实也不需要搬任何东西,这里面齐全,别墅的家具也无需挪动,妙真觉得事情好像有了转机似的,并没有朝完全不可控的地方跑,至少别墅还是一动不动,她心中的一善还在。 为了尽快赶到医院,时间已经不早了,她们匆匆离开了公寓,计划第二天搬少部分衣服过来,因为妙真马上就要上班了,而妙真上班后,小玲也要进表哥的公司。 小玲加大油门,赶到医院,胡广羽刚刚吃完了晚餐,王婶已经离开回家了,不过保温桶还在床头柜上,给小玲留了汤,还有一些饭菜作为晚餐。 “广羽,你好点没有?” 妙真右手提着一个果篮,站在门口进来的一点位置,可是离胡广羽的床位还是有点距离。 小玲却径直走到了胡广羽的旁边,看了看保温桶。 “我好多了,你来了。” 胡广羽看妙真来了,就想坐起来,他的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笑容。 “哦,是小玲让我来的,其实我很忙。” 妙真真说着很违心的话,这也不是小玲叫的,她答应小玲了,拒绝就该干干净净,她这次豁出去了。 “哦…” 胡广羽就一个字,眼看他的脸色都在发生变化中,难以掩饰他激动的情绪,不过他在抑制,不想让妙真看见他的窘态般。 “小玲照顾你,我放心,你看她多周到,哪像我,不适合照顾人,我这个人比较自私。” 妙真故意往自己身上泼冷水一般,要让胡广羽避而远之才行。 “哦…” 胡广羽不知如何接住妙真的话,他认为妙真变了,听不懂她在说些什么。 “我们还是做哥们好,你别在我身上费力了,强扭的瓜不甜,有人就在你眼前,是最适合你的,你要懂得抓住。” 妙真走到胡广羽床前,说了这段话,然后眼神递给了小玲,又看了看胡广羽。 胡广羽将头扭向另一面,背对妙真,没有吱声。 “小玲,我走了,还有事。” 妙真看着眼前的形势,觉得也没有留下来的必要,就决定离开为好。 “我开车送你,去买点东西吃。” 小玲说道。 “我自己打车,去吃完牛肉面。” 妙真想起了什么,那个马丰市的牛肉面,她还想去吃。 小玲点点头,送妙真到门口,胡广羽将头埋在胸前,没有说话,没有对妙真多说一个字,就这么两个人分开了。 他的心,正在滴血,眼泪正淹没胸前的床单,很快湿了,却没有声音。 胡广羽最不愿面对的结局,就摆在眼前,他觉得天就要塌下来,妙真的分手礼就这样送来了,赤裸裸地灼烧他,干脆烧死他算了。 可是,小玲给了他一个温暖的抱抱,他躺在小玲的怀中,紧紧抱住对方,新的爱情仿佛就在哭声中重生,胡广羽正在脱胎换骨,强烈的痛就是爱的起点,妙真走了,可是怀中还有温暖,没有令他绝望,他要的是重生,不是死掉。 胡广羽意识到这一刻,只有小玲对自己才是真心实意,半辈子做的黄粱美梦,原来对方对自己一点情意都没有,他觉得盲羊补牢,为时不晚。 胡广羽很快擦干了眼泪,强打精神坐起来,然后自己靠向保温桶,从里面拿出饭,还有汤,将勺子递给小玲,说道: “快吃,都冷了,你一定饿了。” “不饿,没事。” 小玲接过勺子,却有点害羞,她早饿了,中午哪有心情吃饭。 “来,我喂你。” 胡广羽让小玲坐在自己的床边,然后从饭盒中弄了一口饭,让小玲张口,小玲只好乖乖地张口,这个时候的小玲,看上去就像一个弱女子,正被自己所爱的男人精细呵护,充满了幸福的滋味。 两个人就这样一喂一吞地,干完了保温桶的饭菜,小玲吃饱了,还打了一个响隔。 第94章 师生友谊 第二天,妙真提前整理了自己的一箱衣服,平时换洗的梳妆用品,就搬到了新房子,然后又去附近的大超市购买了一些水果,买了一袋米,一袋面,还有少量的蔬菜,足足一大篮子,让超市送货的给送到了公寓来,开始崭新的一天。 她尝试在新的环境中,定下来,马上就要上班了。 她看着对面不远的舞蹈工作室,马上就是要去工作的地方,那么陌生但是又仿佛很熟悉,她已经许久没有练习舞蹈了,想到这里,妙真的步子就开始移动,走下了楼。 沿着地面的广场,来到舞蹈室的楼下,她打量了一下这个装修相当现代的地方,琉璃光的玻璃大楼外,是充满商业的味道,当推开大门,一位现代舞者的雕像伫立在一楼的中央,她高昂着头,那种对艺术和舞蹈的热爱,就在双眼看向的远方,那是舞者归家的方向。 妙真来到大堂,看着那尊雕像,仿佛看见自己就是它,那是不朽的生命写照,她用手轻轻抚摸那舞者,就像抚摸自己。 琉璃光之内,纯白色的墙面映照下,就那一尊雕像,成了一楼大堂的唯一存在,艺术就是简单和纯粹,没有华丽,更没有商业。 妙真上了二楼,这是现代舞的课室,里面有声音。 “转圈,打住,低头,抬手,踏节拍…” 妙真听到了小辫子老师的声音,她躲在角落边向内窥探。 小辫子老师的舞蹈又有了进步,明显在抬手和放手之间,更加自如流畅,在流畅中蕴含着一种无形的思想,那里就像存在小辫子的灵魂,这让他的动作很有神韵。 妙真看到投入时,就趴在窗户上,下巴紧贴窗户,像个偷学知识的小孩,专注又忘我。 可是,她还是被其它同学发现了,有人指了指窗户,惊动了小辫子,他出来了。 看见了妙真。 “妙真,你怎么来了?不是下个星期…”? 小辫子不解地问道,舞仙告诉他下个星期就来报到。 “我来看看,待在家里无聊。” 妙真说道。 “你过来也不近,真是有心了。” 小辫子想起以前妙真说过,她住的很远的地方,具体在哪里?妙真从来没有告诉过他。 “没事,顺道,学生好带吗?” 妙真问道,不过关于对面就是自己的新家这事,就成了妙真又一个秘密。 “有专业想学习舞蹈培训的,好几个有科班基础的,这样教学,对老师也是巨大的成长,所谓山外有山,楼外楼,学生如今都快超越老师,我都感觉有压力了。” 小辫子一脸谦虚,不过,他讲的很可能就是现实。 就拿妙真以前在巴黎学习,时间虽然很短,但是她的艺术天赋发挥出来,远远超过学习半辈子的老学者。 “看来舞蹈也是,活到老学到老,不学习就有压力。” 妙真理解小辫子的内心对舞蹈的感言,就这才几天的功夫不碰舞蹈,她肯定就生疏了。 这是她想来看看的理由。 对于一个舞者,没有舞蹈的日子,就像没有了生命。 “听说你有了男朋友,恭喜你。” 小辫子老师突然开口说道。 妙真没有马上接话,她还不知道小辫子说的那个男朋友?可是她又不能说没有,为了让拒绝顺理成章,妙真回话: “他是个很优秀的人,没有他,就不可能有我的今天。” 妙真想到一善,可是又不太确定,小辫子对于她和一善的事情,有多少了解。 妙真只能想到这些。 “徐总是个杰出的人才,你会很幸福。” 小辫子接着说,然后伸出右手,想和妙真握手,就像通过握手,要送上他的一片祝福。 “哦,哦,哦…” 妙真连续说了几个,就是不懂要接什么话最合适,嘴边没有想到恰恰好的语言。 “妙真,你继续看,我要去上课了。” 小辫子看了一下手表,教室里的学生已经都准备好了,就在等他一个人。 “好,好,好…” 妙真还没有回过神,就答应了。 留下了妙真一个人站在安静的走廊,想到小辫子嘴里的徐总,汗从额头直冒。 她想快步离开这里,回到自己的房子里,赶快安静下来,妙真掉头开始下楼,走出舞蹈室,她想起来了,不是回去公寓,而是回家,对,那个别墅。 妙真快速上了一辆的士,车很快就到了别墅前,她麻利地掏出钥匙,开门,关门,上二楼,开房门,关门,然后砰地坐在地上,往着窗外。 大喊了一声: “一善,你在哪里?” 就将身体靠在墙上,一脸疲惫。 “妙真,我是一善,你的一善,我在这里…” 妙真看见一善出现在自己的脑海中,穿着那双永远不会变的布鞋,朝他走来,一脸慈祥,像父亲,像爱人,像朋友,像自己的影子,走来,永远那么淡定自然,从容不迫。 可是,妙真又看见了徐立也同时出现在自己的大脑中,在蔚蓝的天空下,徐立正在教她打高尔夫球。 “妙真,手握球杆的时候,中心要稳,腿就像一座大山,牢牢地站在大地上,眼睛盯着球洞,让大脑放空,让世界从眼前消失,除了你和球,这是一种艺术。” 徐立正在手把手教妙真。 “我不会,有点害怕。” 妙真看到徐立的模样,立即有点胆怯。 “不,没有什么害怕的,人要勇往直前,打球就是一种面对自己的心态,直视它,来。” 徐立抓住妙真的手,她的手中握着球杆,徐立一个助力,球飞了出去,落在很远的动内,不远处传来了鼓掌。 “让我来。” 妙真看见球进了洞,有了胆量,要尝试。 两幅画面出现在妙真的脑海里,交替进行,她看着一善,很想挽留,看着徐立,又舍不得屏蔽。 这还是妙真人生中第一次,同时爱上了两个男人,她心中还是只有一善,可是徐立的闯入,几乎打乱了她的生活,不按常理出牌,下一步会怎么样,妙真心中没有底。 妙真觉得对徐立有种说不出的依赖,任何困难只要在他手上,不出两分钟,就有了解决的办法,这是妙真欠缺的。 第95章 爱的靠山 妙真从自己房间走出来,走进一善的空房间,她摸着光滑的墙面,一尘不染的家具,空荡荡的书架,想起过往,想起一善对自己做的一切,才换来了今天。 她在心中暗暗发誓,不忘初心,要去普陀寺,找她的一善。 就在妙真刚发完誓言,小玲打来电话,正和徐立在新公寓。 让房东送了一个新的热水器,和加湿器,西环市的夏天过后,就会迎来干燥的秋天,房间保持湿度尤其重要,小玲正和表哥聊的起劲,就让妙真一起吃完饭,还问妙真去哪里了?千万不能去那个小巷子,太不安全了。 妙真还没有从对一善的誓言中醒来,就被打乱了节奏,只好按小玲的意思,回去公寓和他们相聚,晚上一起吃饭。 妙真刚离开别墅,徐立就来了电话。 “妙真,我来接你,你在巷尾的地方等我。” 徐立的行动总是迅速,说什么,立马行动,就像对妙真的好,动作敏锐,还没等妙真反应过来,徐立一看在行动,可是等妙真明白,徐立已经完成了爱情的布局。 妙真对徐立的这种印象,很喜欢,但也很苦恼。 她觉得,事业有成的男人都有一种控制欲,想用自己的行为左右喜欢的女人,而不管对方怎么想,还好妙真还算能够跟上节奏。 从别墅到小巷子还需要步行20分钟,可是徐立的四个轮子不出五分钟就会来到巷尾,怎么办? 妙真想也没想,就穿起那双洗的发白的旧板鞋,开始从门口冲锋,她就像追赶猎物,疯狂地跑起来,可是没有跑一会儿,就想起别墅的门应该没有关好,钥匙不在手上。 只好又返回,加快速度,拼了命,恨不得要飞起来,妙真脑子一片空白。 “快,快。” 她在嘴里念着,双腿健步如飞,可是她刚刚生完病,浑身才康复了一些,胳膊还没有痊愈,腿上的淤青还没有完全散开,就这么一会功夫,她的关节肌肉已经开始疼起来。 妙真锁好了别墅的门,拿起钥匙,放在包里,又朝另外一个方向跑去,她走了一个小道,那里无人,到处都是杂草,这是妙真第一次,一阵胆怯伴随着步伐,她边跑边往后看,就像有鬼在身后,又像脚下有蛇,身边有老鼠,一路的风景没有一处令她自在。 妙真边跑边叫,由于极度恐惧,哭出了声,可是路上无人,除了偶尔的杂草挑逗她的裤子,令她有点痒,最后也化成了害怕而外,她看了一下时间,还有五分钟。 “徐立,徐大哥,求求你,救我。” 妙真控制不住地打给了徐立。 电话那一头的徐立以为妙真出了什么事情,就急忙问道: “发给我定位,快点,别啰嗦。” 徐立马上从车上下来,将车靠边随便停了一个位置,朝妙真定位的地方飞奔而来。 “妙真,妙真。” 徐立边跑边大声喊。 “徐立,徐立。” 妙真也忘记了赶来的是徐总,徐老板,还大胆地直呼其名,她是被吓的有点乱叫。 不过,她的叫声,就像一种震动的声波,被徐立感应到了。 徐立加速,朝马路上的司机挥手,让车打住,他直接穿过了红灯,然后进入了那个无人区的小路。 “妙真,妙真。” 徐立仍在大声叫道。 他必须要听到自己女人的声音,要是听不到,他就不绝望,要不就疯了,徐立的样子就像抓狂的精神病患者,他的头发全都竖起来,精神高度紧张。 在这混乱的地方,徐立第一时间就是想到劫匪,强奸… 他不敢想下去,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他的女人,要是有人敢,徐立,就会拿命拼,不信试试,徐立的心就这样乱蹦,希望看见妙真,哪怕声音。 可是,妙真没有喊,小路上没有呼吸。 “妙真,妙真,你在哪里?你别吓我?不要这样妙真,妙真。” 徐立在小路上大叫,他按着定位来的,不会错,妙真在哪里? 他的心脏就要掉下来了。 “砰…” 徐立听到正前方一声响,有个东西到地了。 他飞奔几步,看见自己的女人重重地摔在地上。 “妙真。” 徐立就喊了一声,扑在妙真身上,然后将她抱在怀中,用脸贴着妙真的脸,呼喊妙真的名字,然后他想起了什么,拨通了120. 等妙真醒来后,发觉徐立坐在自己的床前,眼睛红肿,没有一点精神,可是两眼睁的圆圆,就问: “徐大哥,我怎么了?” “你在小路上摔倒了,还好,没有受伤。” 徐立拉住妙真的手,看着她醒来的眼睛,弥漫在他们周围的,都是徐立的爱。 妙真感觉手上很温暖,这个男人握住了自己的手,她没有挣脱的意思,眼前的男人,就像一座大山,给她依靠。 妙真想挣扎着坐起来,徐立就扶着她的背,搂住她的腰,让妙真慢慢坐起来, “渴,想喝水。” 妙真口干的厉害。 徐立早已倒好了一杯温水,他扶着妙真,慢慢地喂她。 妙真喝完水,觉得浑身疲惫,就不知觉地倒在徐立的肩上,两个人没有说话,徐立搂住妙真的腰,将自己的脸再次贴近妙真的脸。 “以后有我在,你再也不用受这种生活的苦,我再也不会让你吃苦。” 徐立将妙真的头靠在自己怀中,亲吻她的秀发,然后内心一阵激动,边发誓。 “你让我觉得活着是一种温暖,有可依赖。” 妙真躺在徐立的怀中,说出了放在心中好几天的话。 “我爱你,妙真。” 徐立在妙真的耳边轻声道。 妙真沉浸在徐立温柔的语言中,眼泪打湿了刚刚所有的恐慌,小路上的遭遇,但她没有开口。 “吓死我了,你们两个可好,在这里温存,我的心脏就掉出来了。” 小玲赶到医院时,正看见两个人在卿卿我我,秀恩爱,就急忙躲避,嘴里调侃道。 “小玲来了好,妙真没事了,可以现在出院,就是有点昏,可能被吓的。” 徐立急忙对小玲说,然后准备扶妙真起床,收拾好回家了。 “这么快?什么事都没有?” 小玲不敢相信,刚入院就出院了。 “她在那个无人的小巷子里跑,被吓的,现在好了。” 徐立说话的时候,已经扶起了妙真,准备出院了。 小玲只好尾随,帮不上忙,不过今天的这一幕,小玲回家又得拷问一番妙真,到底搞的什么鬼?又是哪一出? 徐立将妙真背回公寓,硬是不放心,要在公寓守一夜,小玲只好装着没看见,不想当电灯泡,就去医院照顾胡广羽了。 公寓里只留下了妙真和徐立。 第96章 沐浴高光 徐立将妙真安顿好,就起身到厨房做饭,他平时没事也爱做,还是马丰市的特色菜,就是在西环市这些年,他还是吃不惯这里的饭菜,今晚他计划做煎饼子,这也是马丰市的特色小吃。 他打开冰箱,里面有菜有肉,取出两个鸡蛋,弄了点面粉,在面粉里面加了盐,酵母,然后和面,又切了一盘土豆丝,青辣椒,大蒜,还有葱花,炒了一盘香辣土豆丝,又在煎锅中摊饼子,等忙完后,脱下围裙,走出厨房门口准备叫一声妙真吃饭。 妙真已经坐在了餐桌前,她中午没有吃好,简直没有扒三口饭,煎饼子卷土豆丝从她开始记事起就吃上了,一直到离开马丰市的那一年,才没了口福。 那个时候2元一个,土豆丝里面还有一些配菜,加上胡萝卜丝,洋葱丝,偶尔来点包菜丝,混在一起,别有一番风味。 妙真的童年是美好的,美到让人不敢相信,她在无忧无虑的生活中不光享受了物质上的富有,而且精神上的得到也比一般小孩多,这足以改变她的命运,在起点上就有点与众不同。 俗话说的好,三岁看大,七岁看老,一个孩子,三岁前所接受的一切,都在潜移默化地影响孩子的成长。 妙真在童年后,开始了一段不幸的人生,然而,小时候父亲的隐心栽培也不是白费力气,她的人格与前进的方向似乎都从三岁之前孕育出来的。 表面上看妙真的人生很苦涩,可是仔细观察,她总是那个最幸运的人。 就像天选之人般。 徐立卷了一个饼子放在妙真的手上,又将自己用过的围裙系在妙真的脖子上,打趣地说道: “小宝宝,有油,来,隔开衣服,别弄脏了。” 说完,徐立又去厨房打果汁。 那一股熟悉而又香浓的味道顺着妙真的口腔,进入胃部,在大肠蠕动,这一路食物的行程很顺利,顺利到能感觉它的舞动与欢快,这种感觉下,食物就成了享受与美味。 “徐立,很好吃,家乡的味道。” 妙真坐在餐桌前,大口吞咽,而餐桌就在厨房旁边,她以为还是别墅餐厅和厨房的遥远距离。 徐立在厨房打果汁,结果被声音吓了一跳,果汁打到一半,果汁机短路了。 “不好意思,我太高兴了。” 妙真意识到自己过了头,还是没有转过来,这里是新的公寓,才两室一厅,不是大别墅,可以大叫高呼,楼上楼下都是人。 徐立跑出来,给妙真做了一个尴尬的动作,果汁没得喝了,不过他没有沮丧。 只好切了一盘水果,端上来。 一大盘卷饼,就切个水果的功夫,就被妙真干掉了一半。 徐立朝妙真大笑,说道: “傻丫头,真没有想到你的胃那么大,以后我怎么养得起?” 徐立半开玩笑。 “给你。” 妙真已经又卷好了一个,这一次不是自己吃,而是递给了徐立。 她就坐在旁边静静地看着徐立大口的狼吞虎咽般,两个人对着边吃边笑。 一个土豆丝从徐立的嘴角滑落,掉在他的上衣。 “别动,让我来。” 妙真拉住徐立的手臂,用右手去抓住一根土豆丝,直接喂到了嘴巴里。 “香,都是徐哥爱的味道。” 妙真又从徐立的卷饼中抽了一根土豆丝吃起来,还吃的津津有味。 “香吧!爱吃吗?” 徐立往着调皮的妙真,又自己抽了一根土豆丝,放在妙真的嘴边,可是又在掉她的口味,不给她,妙真去抢,徐立一口给吞了下去,妙真正用嘴边去接住的片刻,没有接到,却接到了一个香吻。 “你讨厌,讨厌。” 妙真用右手轻轻拍打徐立的肩膀。 “想吃吗?给你。” 徐立将手中的卷饼放在妙真嘴边,让她咬一口。 妙真狠狠地咬了一口,剩下卷饼的一半就没了,只有一个小角留在徐立的手中。 徐立二话不说,直接放入自己的口中,不给妙真,还说道: “这叫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徐立说完,拿了一片苹果,放在妙真的嘴边,喂她。 妙真吃了一半,就推给徐立。 “哥,你吃。” 一小块苹果,你来我去的,硬是弄了半天才吃完,还是两个人一小口一小口尝完的,明明就不是在吃苹果,而是吃的一种感觉,一种情爱,男女之间的情事,就这样慢慢打开。 双方奔赴的爱情,滋味一开始总是那么甜蜜。 吃完饭,就成了两个人的高光时刻。 小玲不在,去照顾她的胡广羽,徐立不愿意走,妙真一个人住进新房子的第一个夜晚,没有人陪伴,肯定害怕,虽然以前在别墅中,长期一个人孤零零地,那些可怕的夜晚,她的视觉中,处处都是一善的影子。 可是这时尚的公寓,如此陌生,没有一点熟悉的味道。 他舍不得徐立离开。 留下来,就成了自然而然的事情。 两个人坐在沙发上聊天,许久后,窗外的灯光渐渐熄灭,西环市的闹市区开始进入安静的状态,月亮升起来,深夜就要来临。 妙真一天折腾的太累,她的眼睛开始打架。 “哥,我想睡觉,累了。” “那你去洗澡,知道怎么用吗?” 徐立看着的确很有困意的妙真,就也催促道。 妙真躺在沙发上,感觉上有点懒意,她摇摇头。 徐立站起来,去到卫生间,打开热水开始测试,水龙头的水哗啦啦地流着,徐立从测试出来,叫妙真: “好了,你去洗吧!” 妙真开始进入睡意,她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直接在徐立的面前脱到了上衣,她忘记了这是新家,不是在别墅里的随心所欲,没有人看。 接着她又顺手将裤子也脱掉了,一扔,刚好仍在徐立的头上,徐立看懵了,她没有想到妙真如此大胆,然而,妙真做的,让徐立也大胆近了一步般。 他看走路不太稳的妙真,剩下了三点式,往厨房的地方走,嘴里还说道: “我洗澡了。” 然后就冲进了厨房。 第97章 君子之欲 徐立快步上去,抱起妙真,他的身体浑身抽搐,男人的生理反应本能地上来了,几乎裸露的妙真就在徐立的怀中,快睡着了。 徐立将妙真抱进卫生间,让她站好,替她脱掉了仅剩下的内衣,然后让妙真站在淋浴头下,有点不受控制地拉紧了卫生间的门,留下妙真一个人在里面。 徐立靠在门口,胸口喘粗气,他不敢回头看里面,但是有一个声音在提醒他,别碰,不是时候。 徐立的意志力战胜了他的欲火,他离开了门口,来到餐桌前,收拾水果盘,又走进厨房,打开水龙头,水声很大。 他靠在水龙头前,喘气不止,身体还在抽动,徐立握住一个苹果,一咬牙,关上了水龙头,从厨房出来了,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半响,卫生间传来了停水声,然后有妙真的叫喊声,接着门打开了。 徐立没动,也没有跑过去看一眼妙真。 妙真在热水的作用下,睡意驱散,眼睛完全睁开,洗完澡,但是没有看见睡衣,她就在里面大叫: “给我拿睡衣。” 可是徐立没动,装作没听见。 妙真左右看看,才明白,这是公寓,不是别墅里的小玲,正在伺候自己,同时她想到徐立还在。只好将自己的裸体卷在浴衣里,露出了胸以上的地方,湿漉漉的头发垂下来,水还在滴答。 她就这样站在了徐立的眼前,徐立看到了妙真粉白的脚,她的脚指甲上涂着粉红色的指甲油,在粉红色上面,镶嵌了一个亮闪闪的钻石,那是一颗指甲油做成的钻石。她没有穿鞋子,顺着她的双脚,徐立慢慢向上看,一双修长嫩白的大腿隐藏在白色的浴衣下,不过露出了膝盖部分。 一直向上,浴衣裹住了妙真的山峰,在呼吸之间,它正在上下起伏,颠簸,舞动,徐立的头脑有点朦胧,他摇摇大脑,认真看了一眼,半个山峰露在外面,那性感的锁骨,细长的天鹅颈,一直到她那樱桃小嘴,徐立的眼睛不能在移动,时光凝固,就定格在这一刹那,他已经手足无措。 徐立从沙发上慢慢站起来,靠近妙真,他看见和听见妙真的呼吸加快,山峰加剧颠簸,开始明显蠕动般,就在向自己招手,徐立再也控制不住,一把抱住妙真,又一用力,将她整个人抱起来,走进房间。 妙真还在别墅和新家中切换自己的思想,她有时候分不清楚,洗澡后这样的样子,早已是习惯了,妙真就在徐立面前大方地展现了一切,就像在别墅里面做的,都是日常生活的一部分。 可是,妙真的思想短路,她忘记了这个男人不是小玲,更不是一善,而是徐立。 妙真没有动弹之力,被徐立死死地抱紧,然后房门关上。 “不,哥,这是怎么了?” 妙真急了,她还没有弄明白,怎么? “妙真,你,我…” 徐立一时语塞,他不知道说什么,语言都是苍白的,干了再说,这是徐立的举手投足。 “不,哥,不想。” 妙真突然产生了拒绝的心,她还没有准备好,她记得说好,这一辈子只留给一善的,她要坚守自己的承诺,要是不这样做,她感觉一善就在背后看着自己。 “妙真?怎么了?” 徐立正要开始行动。 “不,让我想想,你去洗澡。” 妙真一把推开了徐立,自己的头扭向另一边,不让徐立靠近。 “妙真,你…” 徐立感觉到有点失望,可是妙真不愿意,他就没有更进一步,这不是徐立的做人风格。 在妙真的要求下,徐立冲进卫生间,脱掉全部衣服,开始认真地洗澡,和妙真一样,他什么都没有带,没有睡衣,只好裹着浴衣再次走进房间。 徐立躺在妙真的身边,亲吻她的后背,可是没有妙真的同意,他不愿意践踏,在徐立的眼中,妙真是纯洁无瑕的,他在忍。 妙真已经穿上了三点式,裹了一件蓝色睡衣短裙,可徐立光着身子,他将自己卷在被子中,不愿让妙真看见。 妙真掀开徐立的被子,将头靠在徐立的胸前,就这样看着天花板,完全没有了睡意。 徐立不敢靠近妙真的三点式,只将脸贴在妙真的脸上,陶醉似的闻着妙真的芳香,他的双手死死地抓住大腿,没有动,也没有给妙真一个拥抱,要是再这样动一下,他再也无法抑制,妙真的话就是耳边风,可是徐立是个正人君子,还是修身养性之人,西环市的杰出企业家。 从深夜到清晨,徐立就这样直挺挺地躺着,没有闭眼,看了一晚妙真,热血沸腾了好几个小时,被自己压下去了。 天空刚微明,他再也受不了,倒头就睡着了,打起呼噜。 妙真昨晚睡的不差,虽然一直担心徐立做些什么,可是她还是没有看错人,徐立听进去了自己的话。 妙真躺在酣睡的徐立身边,抱住他,亲吻他的胡须,觉得遇上了一个好男人。 妙真想起二哈,就将徐立抱的更紧了。 可是徐立错过了这美妙时刻,他完全不知。 妙真起床,一看日历,发觉是约好的去打高尔夫球的星期六,她只好叫醒了徐立。 一夜之间,妙真像变了一个人,她在厨房忙碌起来,虽然胳膊还没有完全好,妙真要为徐立做顿早餐,伺候他。 徐立起不来,妙真的早餐已经做好。 她干脆端到床边,等徐立醒来。徐立被妙真的动静和香味弄醒,睁开眼看着这一幕,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他将妙真抱在怀中,轻轻地说道: “你是个好女人,我爱你。” 妙真没有说话,而亲了徐立一口,就跑掉了。 两个人很快吃完了早餐,准备出发去高尔夫场,路过徐立的公司,他还要去换衣服,徐立吃住也在公司,不过和员工是分开的。 两个人往徐立的公司方向开去,妙真先下车,徐立找地方停车,在一楼,妙真遇见了小兰。 第98章 三角之间 “妙真,你怎么来徐总的公司了?” 小兰一脸诧异,看着妙真,不过,她还是热情地向妙真靠拢。 “徐总约一起打高尔夫球。” 妙真告诉小兰,不过她的心中可是噗噗直跳,也不知怎么一回事,就是有点紧张,还红脸了。 “打高尔夫球?这么好的事情?今天星期六,我还要去找你的,没想到呀你在这里。” 小兰看了一眼妙真,倒也没有什么怀疑,这时,徐立走过来了。 “徐总,早上好,你们怎么在一起了?” 小兰反问徐立,口气像是朋友,又像是质问,就是不像上下级。 “我们怎么不可以一起,顺路,上次介绍你来上班,这不是认识?刚好有兴趣一起打球。” 徐立似乎在搪塞小兰,三个人往公司的楼上走。 “马妙真不会打高尔夫球。” 小兰这简直是在徐立面前揭穿妙真似的。 “妙真,我也去。” 小兰小声在妙真耳边说道。 星期六本来就不上班,一个人也无聊,她很想出去走走,主要还是靠近徐总,她一直在寻找机会,就是没有。 “哦,我问问。” 妙真也轻声。 徐立走在前,两个人跟在后。 徐立让妙真在四楼办公室等,他马上下来。 小兰就领着妙真来到自己的办公室,骄傲地介绍自己的成绩表现,盛姐退休了,还有一个月,小兰就顶替上来,成为财务部的主任。 按时间来讲,她没有这个资格,但学历太低,公司财务部好几个都是本科毕业,可是盛姐的话,就是一张王牌,只要她让谁上,徐总就会听。 小兰和盛姐的感情如母女,她自然会轻松的得到这个机会,眼看靠近徐总就指日可待了,可是徐总还是领导,小兰说话还是小心翼翼,不敢怠慢。 徐立换好衣服,从电梯走出来,看见两个人谈的很热闹,就保持沉默,并没有急着要走。 “徐总,小兰今天休息,要不我们一起去打球吧!” 妙真向徐立恳求。 “小兰,走,一起去,正要和你说件事。” 徐立这么爽快地答应了,有点出乎妙真的意料,不过,小兰紧紧抓住妙真的手,要是不去,怕是又得罪了小兰。 妙真就和小兰手拉手,跟在徐立后面,出发。 车行驶了一个小时方到,在西环市的一个郊区湖边,风景优美,空气干净,人烟稀少,是个好地方,适合散心,特别情侣去处。 可是,小兰的表现欲很强,她坐在车上,抢着和徐总搭讪。 “徐总,销售部这个月的支出已经超标,可是他们的业绩还没有完成一半,而这个超标部分主要集中在主管一个人身上。” 小兰开始汇报工作似的,抓住了好机会。 “销售部王勇开发了一个新客户,对方有点难缠,开销不少,回去你把报表拿给我看下。” 徐立嘱咐小兰,显然认同了小兰的意见。 “企划部的节源开流这个月,还算合格,报表已经出来了。” 小兰继续说道。 “好,回去看报表,对了,赵小兰,盛大姐走后,你们交接一下工作,你坐到她的位子上,我找个时间宣布一下,工资方面,也会按公司架构上涨,你要好好干。” 徐立的口气严肃,一听就是老板宣布重要事情,没有和小兰有嘻嘻哈哈的交流。 期间,他还打开矿泉水,递给了副驾驶的妙真,可是,小兰并没有看见,忙着说话,并没有发觉到。 “谢谢徐总,我会好好干,不辜负你的厚望。” 小兰义正言辞,一脸激情,觉得从此和徐立就踏上了一同步行的世界,爱情就在咫尺,来了。 小兰拉住妙真的手,兴奋从指间一直传递到脚底,整个人都快飘了。 “徐总,我不会打高尔夫球,怎么办?” 小兰又问道。 “没事,我教你。” 徐总顺口说道,继续开车,眼睛看着前方。 身边的妙真闭口不言,听两个人的谈话,由于昨晚没有睡好,已经在副驾驶睡觉了。 徐立腾出一只手,摸了摸妙真的手,然后扯了扯她的上衣,继续开车,前排的微小动作,让正在高兴劲儿上的小兰就像眼瞎一样,根本没有看在视觉中。 小兰的眼睛看向窗外,从她的眼神就可以看出,她正在瞎想。 高尔夫球场终于在三个人的眼前展现,一望无垠地绿色草坪就在脚下,蓝天白云就在头顶,这沁人的美景,瞬间吸引了三个人的眼光。 徐立常来,早已熟悉这里的一切,他站在原地,有一个人朝这边走来。 小兰就像笼子里的小鸟,终于看见了自己的自由,就扔掉手中的包,向前面飞奔而去,就像妙真根本没有在她身边,她也忘记了朋友的存在。 妙真也站在草坪上,她还在感受这无与伦比的大自然甜美的赐予,有点不太适应,不过很快适应起来,她在原地转圈,直到大叫。 徐立递来一个墨镜,让她带上,妙真带上了墨镜,配上她那青春无敌的白色紧身体恤短袖,一条蓝色牛仔裤,那双始终发旧的板鞋,那凸凹有致的身材,天下无敌的长腿,富有弹性的上下特殊部位,惹的徐立定在妙真身上,不转动眼珠一般。 他笑了,一种发自心田的幸福感就在脸上荡漾,这是他的女人,一个美女,不光外表美,身材美,在他的心中,她是个非常独特,富有魅力,蕴含神韵的女人。 这是他接近而立之年,第一次触碰这样的女人,他目前的确陷进来,不愿自拔。 “妙真。” 徐立朝妙真轻声喊道。 妙真心领神会般走到徐立的身前,看着他,也笑了。 徐立在妙真的樱桃小嘴上亲了一次,肯定觉得不过瘾,就连续亲了好几次,说道: “球童拿球来了,我教你。” 妙真还是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点头,站在徐立的身边,等待球童马上过来。 遥远的小兰还在飞奔,她几乎跑到球场的边缘,不过她刚刚掉头,往回走。 第99章 情藏智慧 徐立递给妙真球杆,自己也拿起一根,然后在球杆前放了一个白色的球,轻弯腰,收腹,提跨,双手握紧球杆,右手在上,左手在下,眼睛看着前方,转动身子45度,斜方向尝试挥舞球杆。 “妙真,你看,这是正确的姿势。” 徐立教妙真如何使用球杆,这是重要的一步。 徐立用力一挥,球开始抛物线似的飞向了空中,落在了他期望的洞里。 “好,真棒,徐总,厉害。” 小兰渐渐靠近,大声呼喊。 “妙真,你过来,我教你。” 徐立朝妙真说,让妙真来到他身边。 “徐总,我也想学。” 小兰插进来,她急不可耐地站在了徐立的身边,挡住了妙真。 妙真本能地往后退一步,站稳了,说道: “你先学,反正我也不会,不急。” 妙真退让。 “赵小兰,你过来。” 徐立喊小兰,看了一脸淡定的妙真,就没有多说什么。 “你看我,先示范一次,然后照我的样子,这样挥出去。” 徐立又做了一个挥舞的动作,然后将球杆递给小兰。 “徐总,我不行,不会的。”小兰连忙说道,她的嘴角露出了不易觉察狡黠的笑。 “那你站我前面,我手把手教你。” 徐立让小兰站在自己身前,教她握杆,摆好动作。 可是小兰就像一尊死死的雕像,怎么说,也不行,就是不到位,徐立只好用双手去扶小兰的手,让她握紧球杆,接着用手扶住她的腰,示意半凳,然后双腿弯曲,为了教会小兰。 他不得己又跪在小兰前面,去扶住她的双膝,让她弯曲,用手放在她的腹部,让她收腹,提臀,眼睛看向前方,这一系列的动作,都是徐立的手在指挥,没有徐立的这双手的参与,好像赵小兰的身子就是一块木头,可是有了手的效应,一切都活了。 姿势终于摆好了。 小兰用力一挥的同时,右脚往后退了半步,刚好碰在徐总的右腿上,徐立本能地将右腿往后,整个身子离开小兰半米远。 小兰明显感觉到徐立的动静,明明没有靠的更近,反而疏远了,本来放飞的心情感觉扑通一声就要落地,球不但没有飞起来,反而死死地开在面前的草坪上,她的球杆根本没有打准位置。 “徐总,我不行呀,你看。” 小兰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看着徐立。 “没事,你慢慢来,多练习几遍。” 徐立没有上前,就站在退回来的地方,拿起茶杯,喝茶,看了一眼小兰淡淡地说道。 这时候,妙真已经自己开始了练习,她学着徐立教她的姿势,摆好,然后将球杆放在身体的最佳平衡位置,眼睛盯着前方的目标看了一会儿,又转回来看着地面上的白球,准备着。 这个动作的专注,使妙真很快进入了一种禅定的状态,她在挥舞球杆的同时,感觉天地万物和自己融为一体,那个球洞就是自己,也在球,球要回去的地方就是球杆自己,在这样的意念下,球杆直接瞄准了另一个自己,就是要奔赴的球洞,那是完美的合一,就像球杆是男人,球洞是女人,这是天选的一对。 妙真轻轻一挥,成了,第一杆打进去了。 “啪啪啪…” 一阵鼓掌声,徐立和球童同时叫好。 妙真看着球自由落体般,落入了球洞,就像早已料到会如此,一点也没有意外的惊讶,而是微微一笑,看着徐立。 徐立被妙真的动作完全陶醉了,高尔夫球他也打了五年,但是五年的熏习,也没有一次如妙真这样,神机妙算地进洞,徐立就觉得妙真是打高尔夫球的料。 “妙真,你真行,可是我还是不会。” 小兰也看见了妙真的特技表演,自己还困在球杆与球的连接上,那个球无法起飞,更不能自由落体。 妙真走到小兰的身边,用徐立教过的姿势,重新教了小兰一遍。 这一次,小兰掌握了一点要领,球打出去了,但不是洞口的方向,小兰有点垂头丧气,她沮丧地扔下了球杆,问球童有没有水。 球童很快推来一车矿泉水,还有果汁,仍其选择。 徐立对妙真的打球方式产生好奇,他走到妙真旁边,问妙真为什么会百发百中?这种情况在新手身上一般不会发生,没有一年半载的训练,球是不可能进洞的。 “心无杂念,仿佛就多了一股无形的力量,助我推动球杆自动联结球,看见球洞,这一连贯的动作,就像一个自己遇见另一个自己。” 妙真将禅定中的感觉,用语言描述出来,她看着徐立,有种正在猜测他的感觉。 “就像一切都是灵魂作为,上天的安排?” 徐立反问道。他也将问题同时拉高了一个层次。 “两点之间的曲线,无论多么曲折,可是当这一点看见了另一点,是同一个自己,专注就在发酵,我就化成了这两点。” 妙真指着遥远的球,球洞,还有手中的球杆,解答徐立的疑问。 徐立懂了妙真的含义,他在妙真的话语中其实寻找共同点,能够让两个人的某个很重要的东西连在一起,就像球进了球洞,一次就好。 “道法自然。” 徐立脱口而出,四个字。 妙真听到自然两个字,身子站直了,放下了球杆,扔掉了墨镜,脱掉了帽子,躺在草坪上,晒起太阳,她双臂打开,双腿打开,面朝湛蓝的星球,彻底放松,闭上了眼睛。 徐立知道妙真在说什么,他认为妙真已经解析了他的四个字,并且知道他的心里所想,他走到妙真脚旁,学着妙真的样子,躺在绿油油的草坪上。 高尔夫球之约,就这样变成了晒太阳之旅。 小兰一看妙真和徐立凑到了一起,还做出同样的动作,心中又气又不解,气的是明明刚和徐总还好着呢,不解的是妙真什么时候和徐立的关系走的这么近了? 无奈下的小兰,只好一个人提起球杆,让球童教自己,一个人无趣的练习。 就连高尔夫球场提供的美食聚餐,小兰也不愿意参加,三个人只好坐在草坪上,简单吃了一顿快餐式的便餐,不过,太阳的威力太大,一点女人的小气,在灿烂的阳光下,根本不算什么。 小兰还是被大自然收买了,她的情绪正在被吹过的阵风和鸟儿唱歌声所稀释。 三个人的玩耍,到底还是有些别扭,不是那么自在,小兰和妙真的话语不多,两个人的肚子里都有一些想法,脸上也有一些变化,而且,这引发了徐立的敏锐。 第100章 越狱漂亮 开车路上,路过妙真的别墅,车不但没有停下来,反而加速了,小兰看了一眼前排的妙真,一点动静也没有,她几次想开口,问这家伙,到底怎么回事?到家了不下车?这是要去哪里?难道? 小兰不敢往下想,越想越觉得妙真和徐总的关系不一般,嫉妒心就更加强烈,有种绞尽脑汁想尽一切办法要搞定徐总的意图在脑海中转悠。 车很快到了徐总的公司楼下,他对着后排的小兰说道: “赵小兰,你下车,我送妙真。” 小兰看了一眼前排的妙真,屁也没有放一个,她没有看见,妙真已经睡着了。就更加来气,她要问妙真一个明白,这其中有什么猫腻瞒着自己?要是不能做闺蜜,也要讲清楚? 小兰越想越气,直接拉开门,然后砰的一声,头也不回往楼房走去。 妙真发出鼾声,徐立看了一眼自己的女人熟睡样儿,就像一个乖乖的小兔子,就忍不住朝她的脸狠狠地亲了一口。 没想到,妙真被亲醒了。 “怎么了?” 朦胧中的妙真摸了摸自己的脸,感觉有人动了一下,就发问。 “不知道呀,怎么了?谁动你了?” 徐立痴痴地看着妙真,从睡梦中醒来,开玩笑的逗她。 妙真就知道是徐立在故意逗自己,伸出左手,准备用拳头去轻捶时,却发觉胳膊还是不灵活,一碰就疼。 “疼…” 妙真说道,她的样子看上去有些难受。 “快,别动,放下来,坐好。” 徐立命令的口气,妙真乖乖地放下手,不敢再乱动。 “回家休息。” 徐立说道,车子再次发动。 “想吃什么,宝贝。”徐立问妙真。 “不想吃东西,一个苹果就好。” 妙真今天的心情也弄的糟糕,没有口味吃,徐立也看出来了,不过他还没有想好怎么处理这个事情,打算到了妙真的房间谈谈。 徐立拉着妙真的手回到了公寓,妙真就像一个乖的讨人欢喜的小孩,被徐立拉住手,没有挣扎,更没有反抗,徐立在身边,就像大山,让妙真有强烈的依靠,就像什么事都不用操心,只要有这个男人在。 她在享受徐立带来的空前的温暖与给予,填补了一些心灵的悲伤与空虚。 时不时,还将头搭在徐立的肩上,小鸟依人的小女人模样,让妙真看上去就是恋爱期幸福的小女人。 连续两天的感情加温,已经让妙真昏头转向,在爱情的迷宫中,彻底找不到出口,暂时忘了一善似的,新的公寓也在快速上演,妙真有点应接不暇。 看得出,她对徐立的依赖不断加深。 一天的高尔夫球玩下来,虽然不是体力劳动,却比体力还要辛苦,就光是太阳,也能把人晒的筋疲力尽,徐立也累了,他躺在沙发上休息,不想动。 为了妙真要吃一口苹果,徐立还是站起来,打开冰箱,拿出苹果,清洗,切片,为妙真递上一片,就累的瘫软在妙真的怀中。 妙真细心,知道这一天徐立很辛苦,昨晚没有睡,就满是歉意,觉得昨晚对不起他,看着眼前这个将心肺都掏出来对自己的男人,妙真有些心软,她摸着徐立的头发,又去触碰他的脸,有种想亲近他的冲动,一时间突然冒出来了。 妙真喂了徐立几块苹果,然后让徐立去洗澡。 “不,我回家了,你早点睡觉吧!明天好好休息,下个星期就要上班了。” 徐立嘱咐,然后准备起身,就离开。 妙真坐在沙发上,将手指头塞在嘴唇之间,不说话,看见徐立走向门口。 “记得,明天不要起来太早,小心胳膊,晚安。” 徐立做了一个告别的姿势,然后拉开门。 “不准你走。” 妙真从沙发冲到了门口,从后面一把将徐立的腰搂住,将头贴在他的身上。 “妙真…” 徐立喊了一声,就止住了,他站在门口没动,但是也没有扭转身。 妙真将双手从后勾住徐立的脖子,整个人贴在他的后面。 可是不小心,又碰到了左胳膊,“疼。” 妙真叫了一声,只好放下左手,右手还耷拉在徐立的肩上,没有松开。 “宝贝…” 徐立急忙转身,听到妙真的声音,小心地将她的左手放在自己的手上,然后搂住妙真的腰,抱住她,又回到了沙发上。 “不走…” 徐立在妙真的耳边轻声道,那呼吸声,简直让妙真浑身发酥。 徐立不想走,可是想到昨晚妙真的拒绝,就不想难为,也许还不是时候,徐立还在等待,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妙真打开了大门,徐立心中高兴的要飞上了天。 他爱妙真,爱她的一切。 卫生间又传来哗啦啦的声音,这次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人,徐立在为妙真洗澡,传来了极其微妙的昵语。 房门关上,灯光熄灭,20度的空调房,薄薄的空调被将两个人包裹。 徐立等了这一刻,从昨天一直等到今天,就像从前世等到今生,太漫长了。 他要享受今夜,这一生,将短暂定格在永恒的今夜。 暗红色的灯光重新亮起,妙真赤身躺在徐立的怀中,娇滴滴的说道: “你真坏。” “宝贝,嫁给我吧!” 徐立抚摸妙真的头发。 “对不起,哥。” 妙真抱住徐立,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让徐立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没有对不起我的,我将守护你一辈子,你是我的女人。” 徐立将妙真抱的更紧。 “如果有来世,我愿意这是第一次,可是….” 妙真还没有说出来,就哭了。 她想起二哈那个王八蛋,尽然就这么白白毁了她人生的处女座,可是徐立是个好男人,他如此爱着自己,妙真觉得对不起徐立。 “我知道,过去的就过去了,我认识你晚,以后咱们就要携手前行。” 徐立是个聪明的人,就是不用妙真说,也猜中了其实的意思,他摸摸妙真的头,替她擦去了泪水。 可是徐立不是看中妙真的肉体,他爱上了妙真的灵魂。 这夜晚的不完美,对于徐立,就是完美的夜晚。 “妙真,谢谢你,给了我。” 徐立在妙真耳边说道。 这番语言之后,两个人抱的更紧,就像没有男女之别,两个人就是一个人。 因为徐立的博大胸怀,对妙真过往的不计较,妙真有那么一刹那就要说出:我爱你。三个字,可是妙真还是没有说出来。 不是憋回去了,而是在她心灵的某个角落,总有一个影子,一直存在,盯着她。 妙真本能地收回了那三个字。 第101章 小玲走了 “小玲下个星期也要到公司上班,就让她住进宿舍,好不好?” 徐立问妙真,然后一副可怜巴巴的祈求样儿。 “坏男人,不答应。” 妙真知道徐立要的什么,故意不同意。 “宝贝,要是我想你的时候怎么办?” 徐立在妙真面前也逐渐变了一个角色,丝毫没有总经理的派头与威风,更没有定格之前的雄性的魄力,他就像已经跪倒在石榴裙下面,被妙真折服了。 妙真彻底干倒了这个男人,从此在二人之间,就是妙真说了算。 “也许,不用去宿舍…”妙真想着小玲和胡广羽之间的关系,说到一半,就想起徐立是小玲的表哥,是亮子姨妈的儿子,就赶快收嘴。 “不住宿舍?” 徐立的追问很快。 妙真觉得自己说错了话,赶紧纠正: “就按你的意思了,徐总。” 妙真学小玲的口气,答应了徐立。 “看我怎么弄你,我的小调皮。” 徐立一翻身,将妙真压住。 这个本来小玲和妙真的公寓,从今晚开始,就成了徐立和妙真独处的私密之处。 深夜12点,徐立再次关掉灯光,两个人手拉住手,仍紧紧地抱在一起,进入睡眠。 第二天一大早,小玲就打来电话,说胡广羽要出院,今天就不回家,让妙真自己照顾自己。 就这样,因为星期天的缘故,徐立干脆就在公寓里泡着,不愿走了。 经过了一个晚上的身心磨合,在妙真面前很正经的徐立,不正经的一面也就暴露在妙真眼前,他那阴性的力量,正在上演,有时候,就像妙真的一个小女人,也会撒娇,这让妙真又瞬间换了一个新角色,不过她喜欢和徐立的这种互动。 徐立为她带来了乐趣,也带来了快感,还有满满的安全感。 两个人一起到超市购物,一起逛商城,一起看电影,一起吃雪糕,一起骑木马,之前没有玩过的,妙真和徐立都过了一把瘾。 爱情来的很快,就像小孩过家家,充满无尽的趣味。 两个人将爱的进行曲推到了高潮。 如果上天有眼,这就是天下最亲爱侣,一个有心,一个有意,一个愿意,另一个更加愿意。 星期天的时光,在星期六的铺垫下,愈发完美,这一夜,是美轮美奂的天作之合。 徐立算是过度消耗了两天时间,星期一大早,妙真还在熟睡,他就离开了,公司要开早会,必须回去准备。 妙真醒来一看时间,早上八点,太阳已经高挂在半空,夏天的西环市5点就天亮,6点一刻红色就染红了东方,被爱情的魔力弄的神魂颠倒的妙真睁开惺忪的双眼,知道徐立走了,他今天又是忙碌的一天。 妙真摸着肚子,已经咕咕叫,昨晚没吃饭,就啃了半个苹果,这饥饿在昨晚的消耗中更加肆无忌惮,那脆弱的胃又有了意见。 妙真的胃病时好时坏,注意一点,就无碍大事,要是饥一顿饱一顿,吃点凉的,喝点热的,嚼些辣的,那就不好受。 还好,今天早上,不是特别过分,只是有点口苦,轻微的泛酸水,吃点东西就会迅速缓解,妙真穿好衣服,在洗手间快速梳理,就到厨房找吃的。 却发现餐桌上已经放好几个餐盘,上面盖着,打开一看,一个鸡蛋,半截玉米,半根香蕉,外加一瓶牛奶,又用手摸了一下玉米和鸡蛋还有温热。 是徐立做的,就像鸡蛋上印着徐立的笑容,妙真拿起鸡蛋,亲了一口,说了一声: “谢谢,亲。” 就大口吃起来。 这垂手而得的美食,很快就驱赶了口中的不适,和胃中的翻滚,一切又恢复了正常。 妙真嘴里哼着小调,这是徐立昨晚在床上教的一首儿童歌,两个人除了男女的缠绵而来,还讲到了小时候的故事,这个小调就是徐立小时候经常唱的,妙真觉得也不错。 吃完饭,她有些无所事事,但是想到最后一个休闲的日子,就觉得还是找点事情来做,妙真想为徐立做顿饭,她还没有想好。 她计划到超市买些原材料,然后打个电话问下徐立喜欢吃什么,今晚她想做给徐立吃。 妙真刚下楼,还没有叫来的士,就接到了小玲的电话。 “妙真,陪我回去一趟别墅,我拿衣服,明天要去表哥的公司上班。” 小玲说话声很急,还说让妙真赶快准备,马上就到公寓的楼下。 “你难道不在别墅住吗?” 妙真问道。 电话那头就传来了挂电话的声音。 妙真想起昨天徐立的安排,让小玲到公司里面去住。 妙真觉得来的太快,还没有做好思想准备,小玲和小兰就这样从自己身边一个个离开,三个最好的姐妹就要慢慢分离,她的心中很不舍。 可是,自从昨晚开始,公寓的角色似乎也发生了转变,要是留小玲下来,徐立过来也的确不太方便,妙真舍不得徐立,他是她的依赖,缺乏安全感的妙真,就在徐立那里找到了存在感。 小玲的车开的快,还没有等妙真想出怎么和小玲说,车就在面前,她只好上车。 “表哥刚电话,让我明天上班,很抱歉,妙真我不能照顾你了,还有表哥为我安排了两个人的宿舍,听说环境非常好,吃住都是免费的,我要去赚钱,你知道,我有孩子。” 妙真一上车,小玲就滔滔不绝,不过,她看上去很满意徐立的安排。 妙真松了一口气,昨晚发生的事情,肯定不能让小玲知道。 “哪你不在别墅住了 ?” 妙真故意问道,她想听听小玲下一步的安排。 “住你个头?那么远?小兰都搬走了。” 小玲一下子屏蔽了别墅的发言权。 “哦,那公寓呢?” 妙真又试探性的问道。 “你自己住吧!你知道,我表哥对你有意思,希望你们两个早点那个…” 小玲心直口快,直接说穿了妙真想隐藏的,故意试探的,就像妙真正在伪装的一切,其实小玲早知道了。 第102章 幻想一善 “我没有那个意思。” 妙真眼睛迅速躲向窗外,说了违心的话,自己也是不自在的。 “你要是想,我帮你搞定,如何?” 小玲捏了一把妙真的大腿,露出坏坏的笑。 “真是,你好坏。” 妙真阻拦小玲的手,也拍了对方的大腿一下。 “别碰我,要碰你去碰我表哥,别。” 妙真一碰小玲,她本能的躲开了。 “对了,胡广羽已经出院了,基本好了,不过心情还是不美丽,哎。” 小玲说到胡广羽,很是心疼。 “你要是想,我帮你搞定,如何?” 妙真学着小玲的口气,将话题转移到了胡广羽身上。 “去你的,我能搞定他。” 小玲一副大姐大的口气,有种志在必得的得意。 “那我等着你的好消息,看你多能耐?” 妙真也调侃。 “男人都是贱东西,对于这种贱东西,就是使用贱办法,特别胡广羽,好中有坏,不过,骨子里不是坏的这种。” 小玲好像已经对胡广羽了如指掌,就在她的酝酿之中盘算如何对付。 这爱情,有时候也像一场战斗,需要布局,还要有谋略,在使用一点小技巧,但是本质是善良的,发心要有爱,那都好办。 两个人年轻的女人,聊到男人的时候,就像久经沙场的老将,很有各自的一套,不过,终究男人都是自己的囊中之物,想要的一定要到手。 聊到这里,妙真又想起了一善,她要去普陀寺的安排,时间很快就到了。 小玲的东西不多,两个大皮箱装满就刚刚好,不过妙真又送了几条裙子,又将家里干净的床单和被罩都装了,让小玲带上。 就像娘家人要送姑娘出嫁,妙真依依不舍。 小玲说第二天就要开始上班,今晚就要住进宿舍,妙真摸着胳膊,就要开车送小玲。 “得了,我有司机。” 小玲朝妙真使了一个眼色,骄傲的说。 “谁送你?只有我了。” 妙真还没有想到是谁,她的脑子总比小玲慢半拍。 “反正有人送。” 小玲也卖关子。 小玲的电话响了,是胡广羽打来的,他正在别墅外等。 妙真就站在别墅门口,看着胡广羽殷勤地帮小玲拿箱子,然后打开车门,让小玲坐在副驾驶,最后两个人笑着朝妙真挥手。 她觉得一切都在无常中,很多美好都成了回忆,三个人都长大了,眼看各自有了独立,有了男人 ,还有不同的归处。 想象令妙真感觉人生变化很快,有一丝离别的悲凉充满了身心,她紧了紧衣服,朝屋内走去。 妙真关上门,背靠在门上,看着客厅,通往二楼的楼梯口,那高高的红酒架,还有就在身边的钢琴。 她用手轻轻摸了摸钢琴,上面积满了灰尘,妙真顺势朝上看了看,在那个位置,原来放着一善的肖像,等她再次回来别墅,就不见了。 “这是谁的别墅?为什么一善要送给自己?” 妙真环顾了四周,疑问重重,她很想知道关于别墅的一切,还有一善在法国酒庄的生意,这些都像童话故事里的传说,她的一善,明明就是一个无家可归,一无所有的和尚,可是…? 妙真越想,越发觉得一善是个迷,他根本猜不透的迷,他是那样深邃,他留下的任何记忆,都让妙真觉得不现实,可是就发生在她身上。 她又看了那墙面,头脑出现幻觉,她仿佛看见了一善就在钢琴边坐着,为她演奏,她喜欢张韶涵“隐形的翅膀。” 一曲演奏完,一善还说: “放下心经,捧起金刚经。” “金刚经?” 妙真一愣,她记得普陀寺里有的,可是她从来没有翻阅过,金刚经是什么意思?妙真心里念着。 等她多看一眼,想再次看见一善的时候,这幻觉就消失了。 妙真打开冰箱,里面还有小玲带的一些腊肉和特产,几个泱泱的苹果,几瓶矿泉水,也空了,走出厨房,看见一成不变的复古家具,有些已经上了灰尘,她没有用手再次去摸,而是顺着楼梯口,上了二楼。 她直接走到了自己的房间门口,可是准备打开房门时,她仿佛觉得一善就在隔壁,等她。 妙真调转头,走到一善的房门口,这个房间一直没有人住过,就是小兰和小玲来了,也都是住在二哈住过的房间。 一善的房间,除了妙真,一善本人,没有任何人进来过。 妙真按了密码,是一善的生日,这是后来妙真给加密的,她不想任何人走进一善,那只属于她。 房门开了,妙真轻轻推开一条缝,透过缝隙,阳光直射在整个房间,不过被一层薄薄的窗纱削弱了它的阳气,房间很温暖,也很明亮。 在空空的书架下,有一个蒲团,一善经常用来打坐的,自从妙真开始打坐后,就会偶尔坐在这个蒲团上。 妙真走到蒲团前,坐下来,她慢慢闭上眼睛,想象一善就在房间内。 “一善,你什么时候来的?” 突然,妙真发问。 “我从来没有离开过你。” 一善的回答,声音很小,但是听起来很清晰,妙真听的一清二楚。 “可是,你就这么无情的抛弃了我,你知道,我唯一爱的就是你。” 妙真情绪开始激动,声音也变大了。 “不,我从来没有抛弃你,是你自己抛弃了自己。” 一善还是冷静地回答,看上去一点表情也没有,无情但也很有情义。 “都是因为你,你对我的不冷不热,让我就这么被二哈毁了,你知道,我认识了一个男人,他叫徐立,对我很好,可是,和你比起来,我并不爱他,一善,你是无法代替的。” 妙真口吐真言。 “我一直爱你,永远爱你,从来没有变过,要是你喜欢徐立,那我祝福你,不过,我对你的爱,永恒不变,”一善仍然坚持自己的思想。 “那你为什么不和我同床?你为什么拒绝我?” 妙真问的赤裸裸,步步逼近。 “同床就是爱?这是什么理论?” 一善有点恼火,开始动了情绪,声音也变大了。 在一善的大声威慑下,妙真有些示弱,她答不上一善的问题,觉得这个问题太复杂,又很有深度,自己还没有那个水平,可是爱不就是建立在同床的基本上吗?,没有肌肤之亲怎么能说是爱呢? 第103章 因果现前 妙真在法国的时候,看多了男女之间的那些事,不光在肌肤,就连每分每秒,都要亲嘴接吻,这几乎是法国人最日常不过的事情,他们用这种形式来表达爱,难道就不是爱? 妙真被问的心虚,心里想的,但是不敢说出来,楞是被问的目瞪口呆,有点哑巴吃黄连的感受。 心虚的念头产生时,妙真就觉得又做错了事。 “一善,我对不起你,我不该和徐立发生关系的,我不该这样做,我还是爱你的,我该怎么办 ?你告诉我。” 妙真看着威严的一善,又想到昨晚发生的偷欢,眼前一善的怒火,就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事情,有点小孩怕打的感觉。 一善没有吱声。 “一善,你在吗?你在哪儿?” 妙真大喊,找不到一善,她用力睁开眼睛,可是眼睛根本睁不开。 “一善,救我,救我呀!” 妙真大喊。 在声音的能量穿透之下,突然,她的眼睛睁开了。 惶恐的双眼到处乱看,看不到一善的影子。 “不,这不可能。” 妙真还在口中否认。 “一善,你真的出现了吗?你不要吓我。” 妙真已经有些六神无主,害怕极了。 房间充满幻光,到处都是一善的回声,妙真捂住耳朵,冲出房间,跑到自己的房内,锁上门,开灯,打开窗户,尽可能让一切亮起来。 她才缓过神,刚刚可能是一种幻觉,不过她又否定了这个想法。 妙真想起一行法师的深不可测,来去无踪影,就更加胆怯。 “难道我要受报应吗?” 妙真想到因果业力,她觉得自己的做法,可能会有不好的兆头。 “一善,你等我。我去普陀寺找你,解释清楚,你一定要听我说。” 妙真的手被吓的发抖,她走到衣柜前,找了两件衣服,然后又去冲凉房,洗个澡,换了一身,拿了几瓶水,打开房门,上了她的宝马550. 当她坐在车上,看着这气派的550,又产生怀疑,这到底是谁的车?一善哪里有的钱? 可是妙真还是启动了车,脚放在油门上,很快上了大马路。 这是星期一的中午,妙真还没有吃饭,她的手握着方向盘,心里都是因果业力的幻觉,又觉得一善一直在跟踪她。 中午的高速公路,车并不多,妙真算是飙车,她疯了般,就要以这样的速度飞到寺庙,将心中的鬼魅全部倒掉,沿途和上一次不一样的风景与人物,都在她的眼睛中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人间的一切都被抛掉,因为一念错觉,她意识到了罪孽,现在要去那个圣洁的地方,让纯粹还原,让一善不再讨伐,让她对一善的爱,就像一善提到的永恒。 妙真不敢相信太阳还在当空照的相同位置上,车已经到了普陀寺的门口,那个熟悉的保安打招呼,露出黝黑但是干净的笑容,妙真就像回到了家,看见保安,都充满亲切。 她踏进寺庙的瞬间,就觉得自己属于这个地方,幽静无人打扰的空旷,寺院上空那一抹湛蓝的天,炉子里飘散的香火味,池塘里站立在水中央的乌龟,抬起头看了妙真一眼。 妙真仿佛走了许久,就像一个熟悉的客人,一个许久没有归家的陌生人,寺庙生灵都在以特殊的方式欢迎妙真,她回来了。 妙真站在大雄宝殿前,炎炎夏日的太阳晃眼睛,门外的人都躲在大堂内,那古老的钟声慢条斯理,但是很有条理地间隙撞击声,大雄宝殿中央,那威武的菩萨相,真睁开双眼看向妙真,妙真回望,没有笑容,这令她有些胆寒。 她慢慢低头走进大雄宝殿,上了一炷香,走到蒲团前,要磕三个头,等妙真跪下来时,她的双腿瘫软一般,无力,第二个头根本无法做到,就像有一股能量冲击妙真,杀掉了她的魂魄,她还活着,可是没魂了。 “阿弥陀佛。” 妙真练咒语,不停,练到念头不在横飞,她轻轻抬头看了一眼菩萨,发觉菩萨的嘴角有些变化,似笑非笑,很奇怪。 妙真想更加虔诚一点,将双手合十,可是就这样简单的动作,也无法完成。 “扑腾”一声。 妙真将头撞向地面,她感觉身后有人,但是又没有人叫她的名字,勉强将头放在蒲团上,发觉额头已经出血了,妙真强忍一切,一股巨大的意志力从内心爆发,只听一声: “啪” 她在心中顽强的信念下,将双手终于合并在一起,然后艰难地抬头,咬牙硬撑着完成了第二个磕头的动作,血顺着额头流下来,她不在乎。 咒语,无限强大的信念,虔诚的心,汇聚在一起,帮助她完成了第三个磕头。 妙真才有勇气多看了菩萨一眼,她看见了那一抹真诚的笑容。 她在这抹笑容的支持下,站了起来,离开大雄宝殿,开始在寺庙里寻找。 跌跌撞撞的妙真,就像一个失去主观意识的幽灵,轻一步重一步行走在寺庙内的任何一个角落,她在寻找,而且一定要找到,要是没有,她就无法还原成一个正常人,化为虚无缥缈的怪物。 这个季节,这个天气,这个下午,寺庙的人是最少的,这里没有空调,没有舒适的降温空间,不过这普陀山的凉爽与天然,也不是空调能比的。 可是凡人所追求的,肯定不是这种来自大自然的粗糙,凡人要有体面精致的小日子,比如这个下午,一定会在大大的空调房,好友热闹的喝几杯下午茶,对着电脑聊天,或者来个不短的午觉,于是,寺庙的清净本身就是一种空调,只是没有多少人懂得与享受这其中的真理。 “喂,那不是妙真?你的额头出血了?” 这是云姨的声音,她又来普陀寺了。 云姨成了寺庙的熟客,简直就像第二个家。 可是妙真要寻找心中的声音,她正在声音的指导下,到处查看,云姨的声音和这个人都成了妙真心中暂时的陌生,她忽略了。 第104章 小静患癌 “妙真,你怎么了?” 云姨快步走上前,一把抓住妙真。 妙真被强行拦住去路,看了一眼面前的人,弱弱地喊了一声: “云姨。” 就要继续往前走。 “妙真,你的头在流血,给我站住。” 云姨呵斥,她抓住妙真,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妙真身体软弱无力,就在云姨的拉扯下,就走到了宿舍,云姨让她躺下,在自己的包里拿出碘酒,还有一点外伤的药物,准备为妙真擦洗。 “云姨。” 这一次妙真的喊声才像真的,没有做梦。不过除了云姨两个字,再也没有说出任何话来。 “你是哪里撞到的?都出血了。” 云姨很心疼,边说边敷药。 “被菩萨惩罚的,我做错了事情。” 妙真坐起来,望着云姨,望着那熟悉的环境,屁股下面的小铁床,正在转动的风扇,还有云姨亲切的声音,这里的一切都勾起了她的过往回忆。 这里的真善美都在妙真的心中再次孕育,她想起了那个送馒头的小妹妹,给她用胶桶的阿姨,最后她想起了大耳垂。 “做错了什么事情?” 云姨一脸疑惑的问道。 “云姨,等有时间再告诉你,我想去见大耳垂阿姨。” 妙真想起大耳垂,就想起了小和尚,又联想到了大善和尚,还有一行法师,他觉得这是一条线索。 妙真甩下云姨,任凭她在身后叫喊,说自己的女儿也出事了,这是来寺庙的原因。妙真还是快步走向厨房。 “大耳垂阿姨,在吗?” 妙真一走进厨房,就大声喊道。 “不在。” 一个中年男子浑厚的声音,他正在弯腰摘豆子,厨房里全身崭新的面孔,没有大耳垂的影子。 “你知道她去哪里了?” 妙真低头问这位中年男子。 “估计在午休,你看热的,僧人都午休了。” 这个男子回答,不过不确定的声音。 “你是新来的吗?我怎么不认识?” 妙真有些好奇的口吻,毕竟她在厨房待过,那个时候没有这些面孔。 “我们都是义工,厨房的师傅们都在午休,马上就过来了,怎么?你常来寺庙吗?” 男子回答,然后反问了妙真的问题。 “谢谢。” 妙真就走出了厨房,她要去找大耳垂,可是又在原地犹豫片刻,这种时候,去找大耳垂,不就是打扰吗?阿姨从早到晚地在厨房忙碌,难得有时间睡会觉,况且大耳垂阿姨的真理之道,妙真也是有见识过,肯定又被狠狠地一顿打。 妙真想了想,只好朝宿舍的方向走去,她知道,云姨肯定还在等,妙真想起来了,她的女儿好像有问题。 想到这里,妙真又快步返回宿舍,恰好,云姨正坐在床上,一个人流泪。 “云姨,对不起,刚刚的态度不好。” 妙真走到云姨身边,拉住她的手,一脸歉意。 “妙真呀,世事难料呀!” 云姨语重心长道。 “云姨,无常就在每个瞬间,我依然还是凡夫,没有悟懂佛法,时间在不停流逝,如今我发觉一无所有。” 妙真的语气很沉重,对自己似乎充满了失望。 “佛法深奥呀,不是我等凡夫这么粗略地学学就会的。” 云姨叹气,又叹了一口气。 “云姨,刚刚说你的女儿,到底出什么事了?” 妙真想起云姨提到自己女儿的事情,被忽略了。 “她长期酗酒,导致肝脏受损,得了酒精肝,这问题还不大,工作压力大,心情紧张,患了乳腺癌,初期。” 云姨话刚出口,就情不自禁地落泪了。 她觉得自己没有尽到母亲的责任,一个人把孩子拉扯大,可是孩子根本不听自己的,女儿现在心情很不好,不能接受自己生病,可能还要面临割掉乳房的风险,她整个人崩溃了,整天呆在家里,哪里也不去,除了哭就是哭。 “那就来寺庙散散心,多好,这里的空气又干净,人少,还有这么多善知识可以学习。” 妙真说道。 “没用,还记得以前和你说过吗?不能谈这些。” 云姨挥挥手,让妙真不要讲下去,没有意义,她就是一头倔驴子。 妙真只好止住,不敢再说下去,可是除了佛法的智慧可以调整一个人的心态,妙真想不到还有什么可以让一个人的心可以好起来,佛法之深奥,中国的文化精髓,儒道都蕴含在内,佛本是道,修道先修人做君子,这些追根溯源的本质妙真都懂,只是做不到罢了。 “那接下来怎么办?” 妙真无奈地问云姨。 “等等在寻找机会,先让她做手术。” 云姨说道,还说第二天就要离开寺庙,这次主要是为女儿祈福,在菩萨面前就保佑的。 妙真心里很清楚,菩萨不会保佑任何人,菩萨不是保护神,它只是一个极其深邃的认知,辽阔无边,无垠宽广,其相无形,其形无相,它不是神,也不是非神,它不过就是天地运作的规律。 可是,妙真没有笑话云姨,在走迷信的路线,当人绝望的时候,寻找心灵的依托,向善的祷告,并不是坏事,它会带给人一种绝望中的希望,就像一束曙光,照亮前行的路,让人有勇气活下去。 云姨对女儿的担忧,全写在脸上,她来寺庙,除了做义工,主要的精力没有放在禅修,更没有进行打坐,聆听法师的语录,这是云姨和妙真的不同,妙真对于义工的行为放在了表面上。 “云姨,我有一个主意,不知道行不行?” 妙真突发奇想,觉得这个办法也许会说服她的女儿。 “你到藏经阁去借几本经书,心经,金刚经,还有楞严经,这是一行法师以前告诉我的,可惜我没有看完,他说看完这三本书,人几本就开悟了。” 妙真口中的一善和尚,换成了一行法师,其实这些,都是一善在别墅里告诉妙真的。 “我看不懂经书,太深奥,所以从来没有和女儿讲过这些,不过我可以试试。” 云姨听妙真这么一说,到也很有道理,就听进去了。 “你现在赶去去藏经阁,借到书,然后交给她。” 妙真催促,让云姨赶快去。 “好,我试试。” 无奈之下的云姨听取了妙真的意见,也许她真想碰碰运气,不管什么方法,只要还有新的法子,也许女儿就有救了,云姨边想边离开了宿舍。 “云姨,你的女儿叫什么名字?” 妙真在身后喊道,她很想知道云姨口中这叛逆不听话的姑娘。 “叫小静。” 云姨说完,就离去了。 第105章 大闹寺庙 送别云姨,妙真好一阵心情不好受,天下为人父母,像云姨这样为女儿操碎了心,那也是小静有福气,可是这姑娘不是享福的人,妙真想象自己要是云姨的女儿,多好,有这样的母亲疼爱,可惜命运又是作弄人,想要的得不到,不要的偏要送过来。 不过,她这次行程是为了见到一善,就很快放下了云姨的烦心事。 “请问有看见一善和尚吗?” 妙真看见一个小和尚,就问道。 和尚摇摇头,就擦肩而过。 “你好,有看见一善和尚吗?快告诉我” 妙真抓住一个和尚的胳膊,死活不让走,逼问道。 此和尚矮个子,瘦瘦弱弱,一看大美女摸胳膊,可吓坏了,不是走桃花劫,就是见鬼了,急忙甩开妙真的手,跑开了。 接着,这个和尚对迎面走过来的好几个和尚交头接耳,那些本来要经过妙真的和尚都绕道离开了,根本不敢看妙真一眼。 妙真为了找到一善,只好又去客堂,找大善和尚。 可是,如此离奇,大善和尚也不在,问遍了附近所有的人,都说没看见,要不就是摇摇头,一个字不提,妙真突然脑海闪出一个念头: 原来寺庙也是人情淡薄的地方,这鬼地方和红尘有什么区别? 想到这里,她气就上来了,就在客堂里大叫: “我找大善和尚?,没人吗?僧人都是没良心的?” 妙真一屁股坐在板凳上,眼睛四处扫射,不过,她的心越来越紧张,恐惧升上来,她看到了旁边的观音菩萨的雕像。 很快汗水飚出来,只好快速逃离客堂,往外走去,可是一善到底在哪里?这里的人似乎都在躲避自己? 妙真往人多的地方走,游客络绎不绝,她就在人群中站立,高喊: “一善,一善和尚,你出来。” 这声音引来了群众的眼神,人群向她聚集,都想来看热闹,毕竟寺庙这地方,热闹不常有。 “这姑娘是不是疯了?到底喊谁呢?” “听说是一个和尚,她爱上这里的和尚,这是天打雷劈的事情,真是造孽,和尚怎么可能和她处下去?” 一个回复的声音。 “不,好像是这个和尚先惹的她?” 另一个有点八卦的 口气。 “普陀寺是很干净的道场,不可能发生桃色案件,我们还是不要造谣,敬重僧,要不,学什么佛法?” 一个老者从身边过,他的声音很有正气,压住了人群的咿咿呀呀。 妙真边喊边移步,没有一个和尚上来劝,也没有一个和尚搭理,就像妙真所做的事情刚好发生在一个聋人地方,没人听得见,除了那些无聊的听众,就连池塘里的乌龟也懒得抬头看一眼。 这是一个非常无趣的情节,僧人不感兴趣,只有消磨时间的群众,当成黄段子。 “马妙真,你活的不耐烦了?找死是不是?” 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跑进妙真的耳边,紧接着,她的头发被这个中年妇女一把逮住,在头发用力拉扯下,她被拉进了厨房,然后听见砰的一声,房门关上。 “哎呀,疼。” 妙真大喊了一声。 “我打你,最好打死你,看你还乱叫,让你叫。” 中年妇女拿起手中的长棍子,朝妙真身上打来。 “啪,啪,啪…” 三声,重重地落在妙真屁股上。 “饶命,饶命,大耳垂阿姨,别这样对我。” 妙真终于知道来人是谁,发出求饶声。 “你犯了大戒,打你50板子都不为过,这是什么地方?你如此嚣张?” 大耳垂的脸上简直要冒火了,她一只腿踩在板凳上,胳膊上的衣服被拧起来,右手拿着一根木棍,有大拇指那么粗,已经狠狠地打了妙真三下。 大耳垂还在酝酿,等妙真的反应,要是不见效果,50板子可能真的落在她的身上,今天就别想走出这寺庙,结果如何,她一点也不在乎。 “阿姨,是我不对,我想一善和尚。” 妙真被打趴在地上,她跌跌撞撞地半爬起来,然后跪在地上,面向大耳垂,抽泣。 “这里没有一善和尚?你死心吧!走吧,从此以后不要再来普陀寺,这里不是你来的地方。” 大耳垂很不耐烦,她将棍子仍向了远方,然后绝情地对妙真说道。 “阿姨,不,不要这样,我就想见一善一面,就一面。” 妙真不死心,看见大耳垂要走,就扑上去抱住她的腿,不让她走,将头夹在她的双膝之间。 “你与我佛无缘,我们的缘分到此为止,你走吧!别玷污了这块神圣的地方。” 大耳垂说的很无情,没有一丝留恋,然后用力分开妙真抓紧的手,甩了一下腿,差一点就撞到妙真的脸上,扑腾关门声将两个人隔绝在天涯海角般,从此就是陌生人。 “阿姨,求求你,别这样。” 妙真匍匐在地面,眼睛看着大耳垂离开的门口,撕心裂肺的哭。 门外的群众,随着妙真的离开,也很快不在聚集,好像他们也很知趣,这种地方就是不要惹祸上身,更不能看热闹,这些都是要变成因果报应,最好远离。 于是,寺庙就瞬间恢复了平静,没有一个和尚脸上出现异样的表情,更没有一个游客敢再寺庙中讨论此话题。 厨房里无人,和往常不同,妙真在冲动下恢复了一点理智,她意识到自己的出格,也觉得这样闹下去对自己没有半点好处,一善也不可能出现,甚至永远不会出现。 她站起来,走出厨房。 可是,她总觉得有人在用特殊的眼光看她,在背后对她指指点点,说她不三不四,还说她是个不良女子,乱伦,爱上和尚就是一个错觉,要是古代,就是一种罪。 妙真的耳边总回荡这些声音,越来越多,她受不了声音的袭击,只好朝后山走去,逃离人群,让自己冷静下来。 后山是舍利塔,大大小小有几十座,历史上成佛成圣的高僧大德保存下来的修行舍利。这里很少有人来,离寺庙还有一段距离,妙真也从来没有来过。 可是,她觉得逃离才是要紧的,妙真承受力正在变得脆弱。 第106章 和尚绝情 顺着小道到了舍利塔的进门处,一股气息逼近妙真,她险些站不稳,往后退了一步,调整了身体,就恢复了。 妙真慢慢移动步子,穿越入门处的舍利塔,她准备登下来看看塔碑上写的内容,脚却像黏住了,动惮不得,任凭怎么拨弄,腿就是不动,像被钉子钉住。 妙真感觉不对劲,心里一惊,迅速回想起刚刚在寺庙的举动,联想到现在的场景,真的是因果报应吗?妙真想到报应,就浑身打抖。 她看了一眼满山的舍利塔,眼前就出现幻觉,幻觉中,她看见一个菩萨模样的女人站在云端,呵斥道: “大胆妙真,你污蔑和尚,当初救你出红楼,如今你劣习不改,侮辱我佛门,给我跪下。” “我跪,我罪该万死。” 妙真扑腾一声,还没有眨眼的功夫,就跪在地上。 “马妙真,你本来是一朵莲,如今你不好好修行,意淫成瘾,有损福报呀!” 另一个身音,就像观音菩萨的化身。 “马妙真,因果真实不虚,任何事情自作自受。” 又是一个男人的身音,不过从他那眼神,一看也是观音菩萨的化身。 “观音菩萨,你行行好,我只想见一善和尚一面,把我心中的话给出来,就一面。” 妙真在菩萨面前苦苦哀求。 妙真希望观音菩萨满足自己的心愿,就一面而已,她觉得观音是来救人的,她或许能帮助自己。 突然,天空打了一个响雷,出现一道闪电,离妙真很近的地方,她看见地面裂出一道痕,觉得可能得罪了观音菩萨,就害怕起来,往另一头疯狂跑去。 没跑两步,就看见前面有道黑影晃动了一下,为了弄清那个黑影是什么,妙真靠近。 原来是大善和尚,妙真看见了熟人,终于松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大善和尚的身边,喘粗气。 身旁的大善和尚,闭目打坐,完全不在乎身边有人来了,还是一个大美女,要是在这荒郊野外,发生一点什么,都是最好的时机,然后大善和尚沉浸在自己的禅定中,妙真就像空气一样。 “大善和尚,我是妙真,终于看见你了,我就想见一善和尚一面,有话想和他说。” 妙真看了一眼闭目的大善和尚,说出来的话也不算请求,就像要求,而且需要成真。 大善和尚闭目无语。 “大善和尚,你知道,一善和尚救了我,没有他就没有我的今天,我就想和他说说心里话,他是一个伟大的人,是我心中的菩萨,我想见菩萨,你总要答应我吧!” 妙真在鼓动大善和尚心软下来。 大善和尚还是沉默。 “你知道,当初我走错了路,差一点掉进悬崖,再也起不来,都是一善和尚亲手把我捞起来,他是我的救命恩人,你不让我见恩人,这也太没良心了,你们和尚不都是有仁义礼智信,都讲缘分,慈悲心肠,你不能对我无情,不能像大耳垂那样,太过分了,她还打我一顿,我从小就没有人打我,不过我忍了。” 妙真还在感动大善,她平时话不多,不过为了一善,就像豁出去了似的。 大善和尚始终如如不动,不理不睬。 “和尚是不是都铁石心肠,不懂人间疾苦?你知道我吗?如果见不到一善和尚,我就不想活了,死亡只是一个决定而已。” 妙真看着大善和尚,说些不着边际的话。 大善和尚仍然不搭理。 妙真停止了说话声。 前所未有的绝望向她袭来,她从大善和尚身边站起来,准备朝前方走去,可是不知道前方在哪里? 一个电话声响了,是舞仙催促声,让妙真回去飞翔工作室工作的事情。 妙真只好答应下来,就挂掉电话。 妙真看了一脸当自己不存在的大善,也没有打算睁开眼睛和自己对话的可能,就一步一回头的无奈离开,刚刚说的死都是气话,她没有要去死的规划,只是心里像死了似的。 等妙真返回寺庙内,发觉空无一人,禅房想起了敲铃声,她知道,又是静心时刻,要是往常来,她就是其中一份子,可是时光变迁,没有人理会她,那些名声也不起任何作用,妙真倍感人间繁华落尽。 遥远的西环市,还有舞仙,有自己热爱的舞蹈事业,真心对待自己的徐立,妙真擦了一把脸,想也没有多想,快速离开了普陀寺,驾车而去。 回到家里,已经是晚上9点多,快10点了,徐立在公寓等待。 “你去哪里了?打你电话不接,找不到人,我去巷子里转了一个晚上,就是没有看见你。” 徐立急的就差拽住妙真的衣领子,吼一声,他还是忍住了,露出了满脸的担心。 妙真没有心思说话,脱掉鞋子,将单肩包挂在墙上,然后直接走到冰箱前,拿了一个苹果,没有洗,大口咬起来,眼睛呆呆地看着远方,又像是在看眼前。 “妙真,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了?” 徐立更急了,妙真不说话,这肯定是有事发生。 妙真只顾个吃着水果,她吃的快,一个大苹果很快吃完了。 “妙真,你说呀,真急人。” 徐立根本不放心,就像知道妙真到底发生了什么。 妙真站起来,将苹果扔到垃圾桶,不过用力过猛,她感觉背部往下到臀部的地方疼痛难忍,只好用手叉腰,缓缓的行走,看样子,是要去洗手间。 “等等,你受伤了?” 徐立快步走上前,一把拉住妙真,让她止步,然后对其全身观察。 妙真被徐立一用力,骨头架都散了般,这一天的折腾和开车,她已经不像个人样子,除了心心里的累,还有身体和累的够呛。 徐立将妙真抱在怀中,谁知妙真叫了一声: “疼,好疼。” “疼?” 徐立看了妙真一眼,感到震惊。 “这里疼。” 妙真指着屁股。 徐立让妙真坐下,然后掀开裤子一看,好家伙,屁股上露出深深的大块淤青,都发紫了,这是那个混蛋,如此手下不留情?打的我女人成这个样子了? 第107章 心疼徐立 徐立不放心,将妙真全身检查了一个遍,确认就只有屁股上有伤,其它地方都还完好无损,就觉得事情有些奇怪,反问道: “快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摔的,滑倒了,没事,过几天就好。” 妙真撒谎,不敢将寺庙的一切说出来。 “你的胳膊受伤了吗?没事吧!” 徐立赶忙问道,他顺手去摸妙真的右手臂。 “没事,就是屁股疼,其它的没受伤。” 妙真认真的答道,看上去很老实,不像是编造的故事。 “这样,我帮你擦洗,然后给你上药,躺下来休息。” 徐立边说边扶着妙真到洗手间,还帮她简单洗了澡,然后换上睡衣,躺在床上,徐立为妙真擦拭碘酒,疼的她还在不断哇哇大叫,心里想着: 大耳垂阿姨,你对我这么狠?我住院的时候对我那么好?为什么这样阿姨? 妙真躺在床上,也不愿意多说话,徐立感觉到了妙真的异样,但是没有打算多问。 “我明天去上班,舞仙今天给我打电话了。” 妙真终于开口了,心不在焉。 “这样的身体能上班吗?还有一大块青紫。” 徐立担心的说道。 “去吧!” 妙真懒懒地说道。 “那你睡吧,明天早上我做早餐给你。” 徐立说完将脸凑向妙真的脸,要亲昵她。 妙真将头一扭,错过了这个暧昧动作,徐立一惊,呆住了一瞬间,又面带笑容,拍拍妙真的被子,让她睡觉。 徐立从卧室走出来,一脸不愉快,他觉得妙真对他有隐瞒,一定发生了什么事?徐立喝了一口水,坐在沙发上想,这一晚他也过的不算好,妙真不让靠近,还不告诉他受伤的原因,这不像妙真的风格,徐立有点不知道怎么面对了。 一个难熬的夜晚终于去了,徐立正在厨房忙碌,他要做牛肉面,这是马丰市的特产,妙真从小吃到大的,确切地说,也是自己从小吃到大的。 徐立后来没有睡在妙真的房间,他有自知之明,如果妙真不想打扰,那就让她一个人清净,如果不愿意说,那就不问,虽然心中还有隐患,他期望等待妙真自愿说出口的那一天。 妙真醒来后,以为徐立走了,床上没有徐立的衣服,更没有一丝他的气息,想到昨晚对待她的语气,又觉得做的过分,在这样错综复杂的心情中,她打算赶快梳洗,然后就在飞翔工作室外买点吃的,要准点见到舞仙,老板说了八点到。 借着还算清醒的头脑,她到了洗手间,对着镜子,看了一眼疲惫的自己,觉得活的越来越迷茫,越活越不知道为什么而活?好好的一段禅定,又被不断翻起的事情弄的手足无措,不知道怎么面对才行。 爱情就这么难吗?不行,做个朋友也不行吗?妙真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反问自己的内心,可是头脑和内心正在打架,没有一个标准答案。 她不愿再多看一眼那里的自己,只好草草刷牙走出来,顺手整理了衣服,今天她穿的是红色连衣裙,这是新工作第一天,想留下一个好印象。 连衣裙是长款到脚踝的收腰,穿在身上,将妙真的身高拔高了不少,她那凸凹的身材,又一次完美的呈现在徐立眼前。 徐立刚从厨房走出来,他的手上正端着一碗红烧牛肉面,香飘飘地味道开始飘散在客厅,他看见了从洗手间走出来的妙真,手上的牛肉面太烫,看到如此惊艳的妙真,手一歪,汤汁就流在自己的手背上。 “哇,烫。” 徐立不自觉的说了一句,然后迅速将碗放在桌上,跑到厨房去冲手背被烫的地方。 妙真看见了徐立碗中的牛肉面,放在桌面上弥漫的香气,心中涌动一股歉意,觉得根本不懂徐立,冤枉了对方。 而徐立却对自己无限包容,关照,细心的呵护。 妙真看到被烫的徐立,心中有些心疼,她跟着走到厨房,问道: “让我看看,烫哪里了?” “你醒了,我做的牛肉面,赶快吃了好去上班,今天可是第一天,很重要。” 徐立说完,将手快速擦干,然后看向妙真,拉住她的手走出厨房,坐在牛肉面前。 妙真看了一眼对自己充满爱意的徐立,眼泪哗哗地跑出来了,就一头扎进徐立的怀中大哭,徐立将妙真拥入怀里,将脸贴在她的脸上,没有再问,除了抱紧她,徐立也不知道做什么好。 好半天,妙真止住了哭,她拿起筷子,大口吃起面条,期间还喂了徐立几口,徐立也有一碗,两个人就静静的吃面,氛围有些尴尬,但是也充满温情。 徐立最后将妙真送到了飞翔工作室,就扭转方向盘,回到自己的公司,在他准备掉头加油门时,被妙真喊住了。 妙真走了两步,回头看了一眼徐立,感觉他是那样的落寂,不忍心的她给了徐立一个香吻,又投来一个深情的拥抱,还让徐立晚上回来给自己做吃的,才肯进入工作室的大门。 小辫子早已在一楼的大厅等候多时,他看见了妙真和徐立的亲密接触,虽然心里有些不舒服,不过当妙真过来和他打招呼的时候,小辫子所表现的完全风轻云淡,一副根本不在意的样子,让人无法想象他曾经追过妙真,只是被对方顽固的拒绝了。 “老师。” 妙真主动喊了一声小辫子为师。 “早上好,妙真,欢迎你。” 小辫子说着,递给妙真一束玫瑰花。然后又解释到:“这是老板给你准备的,可不是我,你不要多想。” 妙真被小辫子这么一说,感觉很不好意思,就顺口答道: “不会。” “全体学员都等着欣赏你的舞蹈,还有一些社会上的人士,老板还请了她的一些朋友,都来给你捧场,你赶快换衣服,好好表演一段,就选你最拿手的芭蕾。” 小辫子老师解释道。 “好,那我去准备,老师,要是有不专业的地方,还请你指教了。” 妙真对小辫子的尊重,也是她想拉开和他的距离,方便以后长期相处,还有小辫子老师的舞蹈专业程度,都是有目共睹的,日后要学习的地方肯定很多。 “别客气,互相学习。” 小辫子谦虚。 不过,妙真没有这样领会,她说道: “你还是我的老师。” 小辫子点点头,不再说话,也许他猜出了妙真的意思,又也许他不在乎怎么说,妙真的心思她看来是看透了,就无所谓。 第108章 芭蕾舞魂 “今天为大家请来了从巴黎回国的马妙真老师,让我们一睹她的曼妙舞蹈和专业水平。” 舞仙站在舞池的中央,握着话筒,正以主持人的身份等待妙真的出场。 接着雷鸣般的掌声响起,有人呐喊,有人欢呼。 “马妙真,马妙真,上场,上场。” 一个男人的高亢声。 音乐响起,一首经典的圆舞曲从天花板的音响弥漫在房间的四周。 屋外的妙真,一双芭蕾舞红色足尖鞋,一件黑色短裙配粉红色丝袜,头发盘起来,完全专业的芭蕾舞装饰正在屋外等候,而徐立就在屋外的不远处看着他的女人,满脸幸福感。 这一幕,妙真并没有发觉。 随着音乐,妙真进入舞池,她充满自信的朝观众敬礼,双腿180度开胯,旋转,整个身体就像飞升上天般,脚尖触碰地面反弹,带动整个上肢,妙真就这样腾空完成了漂亮的第一个跳跃,就像一个飞起的黑蝴蝶,美丽极了。 接着,她开始在四周大幅度旋转,空间除了学员的鼓掌叫好,还有一双双惊讶的眼睛,让人目瞪口呆,从观众的眼神足以可以看出,妙真的舞蹈的确出神入化的吸引了他们的眼球,而且水平也超越了他们本身的水平。 徐立此刻已经走进舞池内,这是他第一次看自己女人舞蹈演出,从他的神情可以看出,已经被妙真俘虏了。 徐立不懂舞蹈,但是他对艺术的追求与热爱,又能捕捉舞蹈中浑然天成的自然美与东方神韵和西方舞蹈的独特美,这些对于徐立,是一种精神的追求,而舞蹈本身是艺术的一种方式。 妙真一闪而过时,发现了徐立,他正在聚精会神地观摩自己。 舞蹈中的妙真,很快进入忘我的专注,犹如禅定静心冥想,她在旋转中发现了另一个自己,那犹如影子般的存在,就像人的灵魂,正在引领着肉体的这个自己,进入舞蹈的姿势中。 她看见徐立的影子和自己混在一起,就像一体的,很快她进入了这种陶醉的感觉中,就像和徐立共同跳舞,这令妙真非常愉悦,舞蹈仿佛不再是舞蹈,而是生命的交合,是两个人的二合一。 妙真从未有的身心愉悦,令舞蹈的表演就像是生命开花,就像在用生命舞蹈,一曲结束,场上掌声不断,很久不能停下来。 徐立站起来,用力拍着手掌,高喊: “我爱你,马妙真。” 一直温文尔雅的徐立,平日说话都是小声低调,这种大声的场合,还是第一次。 妙真看见发狂的徐立正在摇摆身子,跳起随意的舞蹈,表达庆贺,她看了看徐立,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舞蹈过后,妙真很快忘记了身心的疲惫,在普陀寺的悲伤与绝望也像一朵云,被一阵风带走,她总能在舞蹈中找到精神的满足,而放下不能放的执着,让她看见新的希望。 不顾人群异样的眼神,徐立跑到舞池中央,抱住妙真,就亲吻。 “亲一个,再亲一个。” 有人故意怂恿。 接着,人声鼎沸,都在高呼。 “亲一个,再亲一个。” 徐立本是出于激动的心情,表达自己的爱意,没想到事情到了自己无法控制的地步,他的脸皮还没有那么厚,要是一直在众目睽睽下接吻,也是不好意思的。 谦谦君子温如玉,徐立只好双手合十,求大家饶了自己,从舞池中间跳出来,跑到舞仙的办公室去喝茶了。 不过,这不代表他对妙真的爱就是退缩的。 妙真被同学和人群围攻,什么样的话题都有,充分表现了妙真跳舞水平的高超,这一波操作,为舞仙的工作室肯定带来不少人气和生意,一看舞仙的笑容就看得出她将要赚的盆满钵满,嘴角都仰到了天空。 小辫子也在空间内,他是最用心观察的一个人。 他观察妙真的方式主要在于无形的气息,这是他欠缺的,妙真一旦舞动,就像身体分离,可以平行在不同的空间,出现影子,这让人难以看清楚到底是谁在跳舞?是肉体又仿佛不是? 这就是艺术的魅力,透过肉体,能折射舞蹈带给人的隐形的思想与启发,在舞蹈里,有一个舞者的专注,忘我,意志力,和勇气,力量,这正是舞蹈存在的意义。 小辫子发觉这方面不如妙真,当初她还是学生时,并没有达到这种水平。可是现在的妙真从法国回来,水平以及远远赶超自己,他感觉到了压力。 更重要的是,他想弄清楚,妙真身上所蕴含的穿透力到底是怎么训练出来的? 这是小辫子老师最大的收获,他告诉站在身边的舞仙,妙真将会捧红飞翔舞蹈,舞仙虽然不专业,但是对舞蹈也有多年的了解,她认为小辫子老师的话是对的。两个人一直默认,这个选择是正确的。 换完衣服的妙真被舞仙叫,让她去办公室喝茶,可是徐立又从舞仙的办公室出来,就等会在门口,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和妙真在一起,和她分享刚刚的感受,而这个时刻,只有他们两个人。 徐立不管舞仙喊什么,就拉着妙真的手,飞奔出了舞蹈工作室,然后小跑回到了公寓。 一进门,徐立就抱住妙真亲,就像永远亲不够,妙真就像一块磁铁,将徐立彻底吸住。 徐立抱住妙真,学着她的样子,旋转,可是没有两圈,就晕了,然后徐立哈哈大笑,说自己真笨,不是跳舞的样儿。 “宝儿,你还疼吗?刚刚跳舞…”徐立像突然想起了妙真的伤势,昨天屁股上还有一大块淤青。 “还疼,我是忍着的。”妙真说着,这时候她的腿已经有点站不稳了,跳舞都是硬撑的,那种场合再大的伤也是要受的,这是一个舞者基本的素养。 “快躺下来。” 徐立抱着妙真躺在床上,让她休息。 至于舞仙那儿,等伤好了去不晚,不急这几天,我和她沟通,徐立让妙真安心休养,不能带病跳舞,时间长了会烙下病的。 妙真不同意,她不能没有舞蹈,这是她的半天命。 徐立阻止不了,只好同意她下午吃完饭就去。 第109章 放下小辫 不过徐立的高涨情绪才刚刚开始。 “宝儿,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脚尖着地,而且腾飞的?就像一只飞翔的大鸟。” 徐立对芭蕾舞不懂,但是他看见了妙真的舞姿独特,常人难以做到的动作,还有舞蹈自带的神韵与气息。 “我在巴黎每天练习16个小时,有时候长达18个小时,练习完就累的睡,睡起来又练,生活除了睡觉,吃饭,就是练舞,就这样长期练习,熟能生巧。” 妙真说道。 “不,不,我发现了你舞蹈里的非同寻常,就是那种感觉?那种感觉?” 徐立眼睛打转,思考用最恰当的语言描述,可是他想到的就是那种感觉,他无法用言语表达。 妙真大概懂了徐立要表达的,其实就是禅定功夫在舞蹈中的贯穿,可惜的是,妙真的禅定已经随着红尘而逐渐消退,圆舞曲的刹那也属于一场偶然,反而在日常生活中竭力的禅定状态,从来没有发生。 妙真对于佛学浩瀚无垠的智慧感觉到束手无策,在一行法师的善缘帮助下,刚吸收的善知识又被世俗干扰的支离破碎,要是在徐立面前说几句都是禅定的功法,都是一种吹嘘与不实在。 妙真没有发声,但是点头了,算是回应了徐立对于感觉的认同,两个人也算达到了一种心灵另类的默契。 徐立的电话响了,公司有要事要办,临走前,妙真坚持要回去工作室,没有其它办法的徐立只好答应晚上回家,让妙真千万下班就回,他会买好吃的回来,做给她吃,等妙真点头答应,徐立才放心的一步一回头的离开。 妙真望着徐立的背影,一股热泪又滚出来,顺着脸颊,她仿佛也喜欢上了这个爱他的男人,他身上的味道,他的说话方式,他的内涵,就连他的背影,也是一种靠山,只要妙真想靠一靠,随时都给她完美的安全感。 妙真几乎没有能力拒绝徐立给予的爱,这种感受还是小时候父亲独有的,可是时间流逝,父亲的爱也不见了,唯一的回忆就是二牛叔的亲情,也远远抵不上徐立的心甘情愿。 妙真的泪水中,有甜有咸,一善和徐立就像两个不同世界的人,在她自己的世界来回盘旋,虽然两个人之间从来没有打闹,女人的那些小心思,然而在妙真觉得,两个人都不能松手。 要是松了一善的手,妙真的人生就完了。 要是松了徐立的手,妙真的双腿不再站起来。 妙真从未有的徘徊,一想到一善,就满是悔意和悲伤,也夹杂着顽强的执着,一想到徐立,就是温暖与爱,对他的不依不舍。 在她的人生旅程中,一善是遥远的正远方,徐立就是奔向正远方的美好风景。 虽然纠结,但是妙真也觉得遇上了两个对自己无私奉献的男人,是这辈子最大的福气,不幸总是幸运,她又想起了这句话。 短时间没有缓解这种纠结的好方式,妙真只好停下思考,准备随便吃点东西,然后去工作室,在舞蹈中寻找好心态,妙真提起这个念头,就准备出门,到楼下的黄老板家来碗牛肉面,自从徐立介绍后,她就爱上了这里的美食。 下午,妙真将要和小辫子共舞一曲现代双人舞,这令她有点忐忑,心中七上八下,还没有完全调整好。不过舞仙也发话了,再说,双人舞本来就是两个人跳的,妙真只好迎面而上。 舞蹈开始的时候,小辫子搂住妙真的腰,就这么一个非常简单的动作,让妙真很不自在,她楞在原地不动,小辫子轻轻用力踢了妙真一脚,让她用心,妙真才缓过神来。 小辫子搂腰的地方,是舞蹈中很基本的男女搭配要过的关,而小辫子也是刚好做到位,又看他的脸上,一副自信从容的神态,根本没有在意妙真到底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只是简单地投入到舞蹈当中,然后带着妙真流动。 妙真多看了小辫子一眼,发觉还是自己多疑了,对方没有想占自己便宜的感觉,也没有想亲近自己的意图,不过就是单纯的舞蹈,彼此是个舞伴而已。 小辫子并没有对妙真投入额外的情感与暧昧,他在跟随音乐和节拍,挥洒自如,沉醉在自己的感受中,这里面没有任何男女情爱之事。 妙真多次观察小辫子,才慢慢反应过来,对方早已放下了自己,只不过自己自作多情,将自己神圣化了,小辫子根本没有任何追求自己的心意,过去的那个小辫子已经不存在,现在的他,心中没有妙真,除了舞蹈,还是舞蹈。 想到这些,妙真就大胆地投入,和小辫子贴身,拥抱,完成了一个优雅的双人舞表演,赢得了在场的喝彩。 而小辫子也向妙真鞠躬,感谢她的配合和完美表演,所有展现出来的,小辫子就像一个陌生人,一个陌生的熟人,仅此而已,曾经做过妙真的老师,在无意识情况下,对妙真发起疯狂的追求,不过这些都不在小辫子的回忆当中。 小辫子眼中,只有艺术。 如果,回忆也算一种艺术,那么小辫子只活在艺术中。 这颗悬着的心终于彻底放下,妙真有种被自己捉弄的感觉。 这种障碍突破后,妙真的精气神焕然一新,飞翔工作室就像一双插上翅膀的天使,而她就是天使的眼睛。 下午的内容丰富多彩,妙真和小辫子共舞三曲,跳出了舞蹈的本质和纯粹,更挥洒了两个人之间纯粹的交情,为艺术而展现的豁达与通透。 从舞蹈本身穿透出来,这种舞蹈里附带的思想与觉悟,是学员们都能真切感悟的,他们要学习的就是这种深度,不仅表现在技巧,表面上,而是两个人的故事与人生,价值观,思想共同激荡了舞蹈,才得以有舞蹈的魅力。 妙真的身体明显轻松,她觉得心中的那一块小石头终于落地了。 第110章 付出二字 人是渺小的,然而思想是伟大的,妙真对于小辫子这件事情,意识到自己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也就是从这一刻开始,她对禅定的了解突然深刻一些。 比如我是渺小的,当信念和无私让我变得伟大,我完全可以忽略不计,人就剩下了思想,似乎不需要肉体的存在,而思想一直存在。 “付出?” 妙真的心中蹦出了这两个字。 一时间,她恍然大悟,付出比得到更加有福。 踏着这种欢快的节奏,妙真回家,可是积极的徐立早已在厨房忙开了,厨房台面上摆放的每一样食物,都是妙真喜欢吃的。 妙真看着自己喜欢的美食,又看了徐立一眼,她可是从来没有问过徐立喜欢吃什么?一想到这些,妙真就知道自己的问题根源在哪里?痛苦的根源在哪里? 妙真换掉裙子,穿了休闲衣,到厨房帮助徐立,她要付出,这是妙真最新的领悟。 “你快过去,这里可不是你待的地方.” 徐立催促刚进厨房的妙真,让她赶紧走。 “我和你一起做。” 妙真说着就动手了,她帮徐立剥开虾仁。 “你别弄吧!还是我来。” 徐立劝妙真。 “你喜欢吃什么菜?” 妙真问徐立。 徐立一楞,还没有反应过来,不过他用奇怪的眼神看了妙真一眼,就像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哥,告诉我你喜欢吃什么?” 妙真又一声,凑在徐立的耳边问道。 “凉拌黄瓜。” 徐立看了看妙真,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可是还是说出口,这是他喜欢的一道菜中最简单的做法。 妙真从冰箱拿出两根黄瓜,然后找来削皮刀,自个忙碌着,也不管徐立再三要求离开。 徐立汗流浃背的翻炒锅中的黄焖鸡肉,而妙真的凉拌黄瓜已经做好了。 她迫不及待地用手拿起一块就放在徐立的嘴里,徐立吞下了黄瓜,还是不敢相信这就是自己女子亲手所做,还是为自己做的,徐立激动的铲起鸡肉,锅中还有火,也不管会烧糊锅底,就拿起一个鸡腿递给妙真。 鸡腿太热,他就放在嘴边吹,直到鸡腿降温,才放在妙真嘴边。 “尝尝,好吃吗?” 徐立专注的看着妙真。 “真好吃。” 妙真尝到了鸡汁的香味,又夹起一块黄瓜送进徐立嘴里。 一来二去的,两个人就在厨房缠绵起来,那根本不是在炒菜,简单就是表达爱的空间。 闷热的厨房,丝毫不影响两个人爱情的表白,最后,六个菜终于端上桌,可是每个盘子只有半盘菜,吃过的都在厨房中半饱了两个人的肚子,味蕾,还有爱情的长跑。 两个人互相夹菜,你夹我喜欢吃的,我夹你喜欢吃的,爱情就像食物,好吃的都是美好的爱情,当厌倦了食物,就像厌倦了食物一样。 吃着饭,不知不觉将话题推到了那个妙真消失一般的时辰,她那屁股上面的淤青,还有脸上装不住的心事,这都在徐立的眼中,看的一清二楚,他并没有声张,但是他发问了。 “妙真,你的淤青到底怎么回事?” 徐立知道昨天妙真在和自己伪装。 “昨天我告诉你了,好像。” 妙真说道。 “可是,那么一大块,像是打的,不像是自己受伤。” 徐立不相信。 “没人打我,你得信任我。” 妙真辩解,不过态度非常认真,看不出是撒谎,就像是善意的谎言。 “好,我信任你。” 徐立说完,就不在追问了。 但是从的脸上,还是看出破绽,这件事并没有放下。 “你什么时候去寺庙,带我去去,我也想去散心,走走。” 徐立又转移了话题,之前妙真还答应过,不过也是很含糊。 “等有时间吧!” 妙真还是如此含糊,没有一个肯定的答案。 “好。” 徐立回答,倒也看不出他对妙真回复的不满意,不过徐立有些怪怪的表情,又不易觉察,妙真并没有发现,她总是迟了半步。 不过,徐立的大度超过了妙真的思考范围,就像面对小辫子,有时候不过自作多情,徐立不是不爱妙真,而是爱的可以包容她一切,这一点妙真还没有意识到,这也是徐立能够成为杰出人才的缘由。 这些妙真的隐瞒并不影响徐立对于妙真的关心,还是一如既往,为了让妙真尽快恢复伤情,帮她洗澡,洗衣服,做饭,睡前讲故事,不厌其烦地一次又一次,徐立从不厌倦,反而融入其中,乐此不彼。 女人思想的单一性,这也包括妙真在内,总是站在自己固有的立场,看待他人,有时候所看的人,其实对方的高度,已经超越了自己的高度,这样就为对方蒙上一层偏见。 而妙真还没有觉悟到这个份上来,徐立对她,和她看待徐立的层次是不同的,尤其感情这件事情。 由于妙真心事在身,夜晚的浪漫就有些许的拘谨,徐立这个男人,却装的若无其事,其实他心中也有石头,不在妙真的视线内。 两个人很早就睡下了,由于妙真一天的表演下来,疲惫带来了睡意,很快两个人就睡着了。 就像所有人的朝九晚五,晚上回家,一大早去上班,徐立和妙真出入公寓,就像一对夫妻,淹没在这样的人群里,开始步入一种习惯性的前兆。 而小玲却要回去老家,昨天她接到亮子的电话,对方的声音很急,催促她快回家,大儿子烫伤了,很严重。 小玲在电话中骂了半天,不解气,正在急匆匆的收拾东西,还要马不停蹄的赶回老家,对着亮子大骂,骂他个狗血淋头,让他低头认错,这走的时候好好的孩子,怎么就伤的严重,她要让亮子给一个说法。 小玲刚上一天班,没有工资,徐立私下给了小玲5000元,让她回家救急。 走之前,见了胡广羽一面,靠在他的肩膀上大哭,还对胡广羽承诺,回去就摊牌,将大儿子带来西环市上幼儿园,不能让这个不靠谱的爹在折腾下去。 胡广羽从小就喜欢小孩,特别男孩,他幻想自己要是有一天当爹了,就把儿子教育成自己这个样,他觉得自己还算成功,以后会越混越好。 他就去买了一堆儿童玩具和零食,又跑去商场为小玲买了几套漂亮的衣服,开车亲自送小玲到西环市飞机场,机票也是他买的,为了这个他日渐爱上的女人,胡广羽很大方,舍得出手。 小玲心里牵挂孩子的病情,忘了给妙真和小兰告别,在胡广羽的安抚下,坐上了飞机,提着两个大皮箱,都是新买的。 第111章 夫妻打架 回到家的小玲,又赶往医院,在医院的烧伤科住院部看见了大儿子,她已经哭成了泪人,在儿子耳朵边重复的说道: “都是妈妈不好,妈妈对不起你,都是妈妈的错。” 医生过来劝说一顿,还说伤的不是很严重,小玲才醒过来一样,和儿子说话了。 “大宝,疼吗?” 小玲拉住儿子的手,那关心的话,就像温暖的太阳。 “不疼,妈妈,你回来我可高兴呢,我和弟弟终于又有妈妈了,别人都说我是没有妈的孩子,说我是个小乞丐。” 大儿子向妈妈诉苦。 “谁说的?告诉我?我拿棍子凑他去,封住他的嘴。” 小玲手舞足蹈,很激动,很想为儿子报仇。 “你回来,他们就不敢了,妈妈我天天都想你。” 大儿子那童真的声音,却像一把剑,刺进小玲的心脏。 她知道,自己愧对儿子。 还好,伤势并不严重,肚皮的烧伤没有伤到深层的纤维组织,住院一个星期就可以康复,小玲松了一口气,放心了。 不过,小玲在医院好几天,亮子没有出现,本来憋了一肚子火,更加火冒三丈,就要找亮子干起来的架势。 亮子是个小包工头,承包一些农村新房屋的建造,整天都在小工地上忙活,小玲一回来,他就自然有了缓冲的机会,要是不在工地上盯着,就有人偷工减料,要不拿走一些原材料,在偏远的西北农村,这些都是常有的事情。 不去医院,亮子也有苦,他当爹又当妈,一个人实在承受不了,刚好抽出身让小玲看护,自己可以轻松一点,也算情理之内的事情。 可是,小玲还是无法控制愤怒的火气。 “你给我立马滚回来。” 小玲往回家的路上赶,电话打给了亮子,连个称呼都没。 “你他妈的不会说话呀?” 亮子被小玲的一句话也点燃了火星子。 “我和你没有什么好说的,你把我儿子弄成什么样儿?还敢凶我,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小玲也在电话中骂开了。 以前两个人打架,亮子发威的时候哪有小玲出气的机会,可是小玲就像翻身了,天不怕地不怕,就是要和亮子干一场才爽快。 “你个泼妇。” 亮子那头挂掉了电话。 “你等着,老子今天要不和你干一架,我就不是胡家村的女人。” 小玲挂掉电话,嘴上念道,很快她飞奔回到了家里,二宝还在睡觉,一个人孤零零的躺在床上。 家里乱的像个狗窝,衣服到处都是,地上的垃圾都堆成了山,厨房里的锅盆已经散发臭味,整个屋子里的味道引来了不少苍蝇,蚊虫。 小玲先一步亮子回到了家里,看见二宝,就心疼的抱在怀中,看着孩子脸上被蚊虫叮咬的大包小包,还有一看就瘦弱的小身板,泪水化成了愤怒的火焰,正等待亮子的归来,然后大干一场。 小玲给小宝涂了药膏,冲了牛奶,一会儿工夫,小家伙又呼呼大睡。 小玲看着家不再是家的地方,心里彻底凉了。 这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这个家就已经没有家的气息了,小玲觉得亮子就他妈的一个窝囊废,就知道打女人,什么用都没有。 家门口,一个身影从面包车下来,车响了一声。 小玲站在门后,手上拿着一根棍子,看见渐渐靠近的身影,举起棍子朝影子打去。 “钪档” 的一声,重重的落在亮子的背上。 “你他妈的打我?你造反的是吗?” 亮子一看小玲手上的家伙,又看她那么张牙舞爪的样子,也顿时来气。 他乘机扭住小玲的手腕,死死抓住,小玲手上的棍子被散落在地上,亮子将小玲的双手扣在背后,用右腿踢她的右腿肘,小玲被亮子按倒在地。 小玲抓住亮子的右腿,用指甲用力在腿上抓,都抓出血了,亮子一把逮住小玲的头发,很快小玲头顶被亮子逮掉了一把头发。 小玲在地上大哭,这哭声惊动了熟睡的小宝,他从房间跑出来,看见正在打架的父母,也吓坏了,就往外跑。 亮子一看小宝跑了,就松开小玲去追小宝,乘机而入的小玲就拿起地面上的一只鞋用力朝亮子扔去,刚好打中了他的头,亮子没有还手,他将小宝抱在怀中。 “说吧,要不一人带一个,分了吧!” 亮子说出了绝情的话。 “两个都是我生的,你他妈的凭什么分?” 小玲破口大骂。 “凭什么?凭我是当爸的?” 亮子怒火冲冠,又要干起来,还好,小宝很聪明,他抱住爸爸的腿,高喊: “不要,爸爸不要打妈妈,不要。” 亮子看了一眼孩子,才算住手。 惊心动魄的一幕引来了邻居的围观,有的是劝架,有的纯粹是看热闹。 不过,亮子没有留步,他转头去了工地,留下了二宝在小玲身边。 亮子每天很忙,家中照顾两个半大的孩子,外面还有工地的活要干,不出门就没有钱进来给孩子们买好吃的,离开家,孩子就容易出现危险。 大宝就是为了照顾弟弟,去拿水壶的水,打翻了水壶烫到了自己,这还是大伤,要是小伤磕碰啥的,这一个月几乎天天都有。 小玲在邻居的劝说下,从地上爬起来,也有邻居是向着亮子的,说出来的话小玲不愿意听到。 “亮子太不容易了,又当爹又当妈的,一个人照顾两个孩子还要去赚钱,你看你,跑那么远,不顾家不顾孩子,你投什么?投轻松吗?” 邻居说的话,不留情面。 “这家,要是没有女人,就不像家的样子,受委屈的还是孩子,婚姻生活,还是退一步好。” 有人就劝小玲,看在孩子的份上,要把这个家庭维护好,不能散。 小玲抱着二宝,坐在板凳上,看着满屋狼藉,听着耳根边的碎语,不知道是自己做错了,还是亮子的问题,这个家就这么散了,似乎不可能回到从前,她觉得婚姻有时候是一场错误,错误的根源就是找错了人。 小玲心中升起了强烈的逃离亮子的想法,可是怎么安顿两个孩子,她还没有想好。 第112章 离婚协议 看在两个孩子的份上,她开始收拾家中的乱七八糟,又将从菜市场买的排骨放在锅中,准备熬好汤给大宝送去。 这期间,妙真打了几个电话,但是没有回应,担心小玲出事,可是又不能去问徐立,妙真坐立不安。 小玲根本没有精力接听电话,就连胡广羽的短信也没有回复。 她就像一只受伤的小鸟,需要一个人疗愈。 排骨汤炖好了,小玲装好保温桶,带上二宝,开着自家的小摩托电瓶车,去医院。 医院不远,就离家不过5分钟的距离,是镇卫生所。 不过放下保温桶的小玲,被医生说了一顿,孩子身边不能离开家属,这么小要是出了事怎么办?医生护士也不是保姆,没有义务照顾孩子的安全问题。 小玲也算有苦难言,只好忍下来,大宝看见妈妈来了,就大声的哭: “妈妈,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再也不回来了,妈妈,不要放下我和弟弟。” 大宝哀求小玲,人间最美的童声,飘荡在小玲耳边,就成了人间悲情,这是她最不愿看见的一幕。 婚姻没了,很简单。 可是,孩子怎么办? 小玲一脸茫然。 大宝哭,二宝也哭,都嚷着不让妈妈走,小玲的心如刀绞,一时竟然没了主意,看着两个自己生下来的生命,就连抱怨的勇气也没有了,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两个宝贝跟着自己过,才算放心。 小玲想好后,就给亮子打电话,回来商量大事,亮子不耐烦地挂掉,也没有说要不要回家。 亮子工地上赶工,建房的人家这两天就要架梁,趁着天气好,让亮子赶紧的抓紧,要是下雨那就大麻烦了,亮子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合眼了。 和小玲吵完架,就急着往工地赶,医院的事情就像忘了般,大宝住院自从小玲回家后,她就没有再出现过,这让小玲更加觉得寒心,也是两个孩子再这样跟着他,只有孩子受罪的份了,到头来等孩子长大了还会怨恨有一个这样的母亲,这是小玲最不愿意面对的。 大宝的烫伤基本好转,再有两天就要出院,小玲还是要离开一小会时间,回家给大宝熬粥煲汤,增加营养,不过,医生看明白了这个家庭的困难,也就默认她离开,让护士暂时照看着。 小玲牵着小宝的手,往家里赶,5分钟的车程就到了,路不远。 不过,亮子已经回到家中,正躺在沙发上休息,他累的像条狗,已经没有一点力气睁开眼睛。 一推开家门,小玲就发火了,拿起一个沙发垫子朝亮子打去,好在不疼,亮子太疲惫,懒得搭理,翻个身,继续睡。 “两个孩子都归我,我们就此分开吧!” 小玲看了一眼死猪一般的亮子,凌乱的家庭,就没有了和这个家伙生活下去的丝毫想法。 亮子在打呼噜,根本没有听见。 “孩子都归我,等儿子出院我就带上走,你自由了,死猪。” 小玲跑到亮子身边大喊,然后踢了一脚。 亮子还是没有理会,不过他睁开了眼睛,估计听见了小玲刺耳的声音。 “也好,我们谈谈吧!” 亮子变得很理智。 “两个孩子都归我,我们不要再有任何联系了。” 小玲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 “孩子没有爹呀!你太过分了吧!” 亮子坐起来,有点生气,但是还没有到发火的地步。 “孩子带在我身边,你给点生活费,孩子认你为爹,老了养你。” 小玲和亮子谈条件,变的很理智。 “签个离婚协议书吧!说清楚,不要变卦,你们女人的嘴不可信。” 亮子瞪了一眼小玲,走进房间,拿出了笔和纸。 “签你个头,我们不是夫妻,你搞清楚。” 小玲说话的口气,真是一点情意都没有。 “那就签一个共同抚养协议书,双方共同承担责任,共同抚养,你照顾,我提供物质,孩子是两个人的,不是你的私人财产,你要搞清楚,办不到这点,你不可能带走孩子。” 亮子把话搁在台面上,一清二楚,他必须还是爹才行。 “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讲条件?有本事你自己带去?” 小玲一听亮子的口气,火气又上来了。 “我有什么资格?我是孩子的爹,有本事你逃避法律试试?你就是自私,只为自己着想,自私的女人。” 亮子用右手中指指着小玲,声音也大。 小玲不想和亮子没完没了的纠缠下去,她已经彻底心凉了,眼下最要紧的办法就是让孩子离开这个破烂的家,去到西环市,跟在自己身边。 可是,小玲想到一个问题,就是二宝才4岁,还需要人照顾,她在徐立的公司上班,没有时间将二宝带在身边,亮子虽然一个人带两个孩子,可是邻居的七八姑八大姨,都在帮衬,孩子也还没有沦落到没人照看的地步,只是还不到精心呵护的程度。 小玲想让二宝在亮子身边呆两年,等上学的时间到了,接到西环市,住进学校,自己上班,就可以一边赚钱一边照顾孩子。 想到这里,小玲就住嘴了,没有打算和亮子干下去的意思,她要去见一个人,让这个人从中调和她和亮子的问题,然后如愿以偿最好。 就这样小玲,提着排骨进了厨房,准备为大宝做中午饭,亮子在家里呆的不少滋味,看着小玲大包小包的带回来,穿的也是大变样,那个曾经年轻漂亮的小玲又回来了,亮子就知道她肯定在外面没有干好事,要不又是跑去夜总会了。 一想到夜总会,亮子就没有心思和小玲继续过下去,要是小玲回来时,整个人还是西北农村妇女的打扮,亮子还会挽回,还会在小玲面前苦苦哀求,看在两个孩子的份上,第一件事就是把结婚证办了,给小玲一个身份和真正的家。 第113章 小玲离婚 亮子看了一眼小玲,皮肤也变得白皙,那活力四射的青春气息又再次焕发,脸色的斑点好像不见了,腰也细多了,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农村家庭妇女,倒是像极了西环市的妙龄少妇,他越看越觉得不对劲,认为自己倒霉找了一个这样吃里扒外,作风有问题的女人。 散了散了吧!亮子在心中说服自己,甚至也不愿意多看小玲一眼。 小玲很快找来了亮子的大伯,大伯家就在隔壁,夫妻两个的事情大伯是知道的,他也不想掺和进来,不过小玲最终还是说服了大伯上门,当着亮子的面,把话说清楚。 大伯坐在凳子上,看着小两口你一句我一句,迟迟不愿意开口,当着大伯的面,两个人倒没有打起来,还算给了老人家一点面子,就是关于孩子抚养权问题,小玲当着大伯的面说给亮子听。 “大伯,两个孩子亮子肯定没有能力照顾的,他整天都在外面忙,孩子还小,我给带着照顾,等将来大一点,亮子要是想要,也可以带回来,但是现在太小了,我不放心。” 小玲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你把大的带走,小的给我留下,我可以带。” 亮子摊牌,意思就是一人带一个。 “不行,他没有能力带好,孩子跟着妈最好。” 小玲不同意。 “孩子都归你,还是孩子你带,但是归父母?这个要说清楚,不能含糊。” 大伯还是亮子的大伯,看小玲说的含糊,就反问她。 “都归我,不过二宝暂时放在亮子身边,过段时间我来接到西环市去。” 小玲就是要两个孩子的抚养权。 “伯,你看这女人,脑袋进水了,你白日做梦吧!” 亮子朝地上吐了一口白沫,横了小玲一眼。 “我是孩子的母亲,我有这个义务,再说,你看家里,没有家的样子,孩子跟你活受罪呀?” 小玲越说越气。 “跟你就不受罪了?你以为你什么好角色?什么玩意?” 亮子差一点就兜底说出了小玲的底细,不就是夜总会出来的。 不过,亮子还是没有说出口,这不是往自己脸上抹屎吗?他还算有自知之明。 “反正我不同意。” 小玲气的跺脚。 “我也不同意。” 亮子也不服气。 两个人僵在那里。 大伯就说了一句公道话: “要不要离你们自己说了算,孩子还是有父母好,不能成为单亲父母的孩子,对下一代伤害太大,父母也要有觉悟,不能太自私,只为自己考虑的。我们那一代,为了孩子忍了一辈子婚姻的很多,你们还对婚姻不懂,对人生不懂。两个人都要退一步。” “你带大的,我带小的,要不你带小的,我带大的。随你挑。” 亮子让小玲做选择,只能带一个走,多了不可能。 “那我带二宝,不过,我有探视大宝的权利,在协议上写清楚,我永远是他的母亲。” 小玲也算下了一个台阶,还是听进去了大伯的话。 于是,大伯只好让二人白纸黑字弄个抚养协议,协议上写着: 父母双方都是监护人,任何一方有权力和义务看望两个小孩,要共同抚养到成人为止… 小玲和亮子在上面都签字,按手印,两人各保存一份,还给了大伯一份做公证,就这样小玲算是彻底断开了和亮子的感情,从这一刻开始,这个家就不在属于小玲。 大宝知道妈妈不要自己后,哭的很绝望,他想和妈妈一起,爸爸照顾的不好,不过亮子答应以后会多抽时间关心大宝的生活和学习,从此下定决心要做一个好爸爸。 小玲从未有这种骨肉分离的痛苦,这种场面是人间最悲催的结果,儿子要和母亲分离,不在一起,就像将一个人活生生地割成两半,不会让人死,也要半条命。 小玲在大宝出院后的第三天,收拾好行李,等他上学后,悄悄地离开了。 离开的时候,放了一封信,是写给大宝的,让大宝要坚强起来,学会独立自主,自己照顾自己,已经六岁了,就是一个小大人了,妈妈会常回来看望的,妈妈在外面打工挣钱,妈妈没有抛弃大宝,让大宝好好学习。 然后将大宝的衣服洗干净,叠整齐,又新添了好几套换洗的,足够管一年的新衣服,又看了几眼大宝的房间,就拉着小宝,义无反顾地离开这片生活了6年的地方,走的时候没有一个人送,就连大伯也没有一个招呼。 小玲觉得这里的人情淡薄,离开是正确的选择。 当天晚上没有买到返回西环市的火车票,小玲和二宝就在火车站旁边的酒店住下来,准备赶第二天的车。 忙碌了许久的小玲终于有时间打开电话看下信息,胡广羽的电话都打爆了,短信也满了,妙真也打了好几个,短信中问小玲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不会信息? 小玲才想起来这一切的决定如此草率,她想起了胡广羽,他会接纳二宝吗?会像亲生的对待吗?小玲心中有忐忑与不安。 她将电话打给了妙真。 “我和亮子离婚了,不算离婚吧!就是分了。” 小玲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到没有沉重与难过,反而很轻松。 “孩子呢?怎么安排的?” 妙真的反应和小玲一样,都放在了孩子身上。 “我带二宝,来西环市,他带大宝,不过两个人都有抚养权探视权。” 小玲回答。 “那上班该怎么办才好?怎么安排时间?还有?” 妙真将话说了一半,不敢说下去,她猜想小玲应该知道她要说的是什么。 “我想送他到幼儿园,就是烧钱,你有话说的痛快点,别婆婆妈妈的。” 小玲的女王脾气又来了,在妙真面前,她俨然永远一副大姐大的的调子。 “不行,就先住别墅吧!反正也经常空着。” 妙真让小玲和二宝住进自己的别墅,她想给二宝一个好的环境。 “去别墅干什么?我的宿舍大的很,够住。” 小玲直接拒绝了。 路程太远,小玲也没有车,这些标配已经不适合她,小玲的心思就在赚钱上面,这是她坐在酒店的沙发上再三思考决定的,可是想到胡广羽,她的心一团乱,她已经爱上了这个男人,可是她不清楚,胡广羽有没有意愿成为二宝的父亲,能够将他当亲儿子对待?小玲心中没底,只好不想了。 第114章 继父的爱 可是胡广羽的电话又来了。 “小玲,急死人了,你怎么不接电话?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快告诉我.” 胡广羽在电话那头已经焦头烂额,没有回他电话的小玲,已经担心的几个晚上没有睡觉了。 “广羽,我好累。” 小玲这些天心中的委屈,无处可发泄,一听到自己心爱的男人打来电话,就将所有心酸都抛给了胡广羽。 “你在哪里?要不我现在就去看你?到底发生什么事情?” 胡广羽本身是个急性子,一听小玲这样,更加上火,急的都上房子扒瓦的节奏。 “我在酒店。” 小玲有气无力的,一点精神头也没有。 “酒店?你没有回家?” 胡广羽更加觉得事情变得奇怪,追究道。 “明天我就下西环市了,后天到,你知道吗?…” 小玲说到嘴边又闭嘴了,他想告诉广羽自己终于和亮子再见了,彻底分开了,以后就可以大明其白地和电话中的男人自由来往了,可是,看着正在被窝中睡觉的二宝,她又没有了信心,她觉得事情变得复杂,很考验人,要是胡广羽经受不住考验,她就会步入失望,这是她不想看见的一幕。 “好,我去火车站接你,你来我家,对了,孩子呢?” 胡广羽想起小玲曾经提到的两个儿子。 “二宝跟着我,大宝随他,我们…” 小玲告诉胡广羽事情,不过有些话她还是说不出口,就像对胡广羽没有信心似的。 “那,很好,你和小宝来我家住,我去接你们。” 胡广羽的声音是很兴奋的,看得出来,这正是他期待的发生,也是他能接受的。 “广羽,去你家不太好,我还是回去公司。” 小玲婉言拒绝胡广羽的邀请。 “小孩去什么公司?你不是给老板找麻烦?真是的?哪个老板允许小孩在公司到处跑?你把二宝带我家,刚好我妈给照顾,她喜欢小孩。” 胡广羽的话,就在打消小玲的顾虑。 越是这样,小玲的顾虑越多,她想到了王婶,不知道王婶怎么看待这件事?能够接受一个从天而降的小孩住进他儿子的家里? “我还是回去公司,不麻烦你 。” 小玲没有信心,她不愿意按胡广羽的意思去办。 “后天我去接你们,再说吧!” 胡广羽收了话,让小玲注意安全,嘱咐了几句,就挂掉了电话。 小玲和胡广羽的发展,就是没有考虑到王婶这一步,她多少了解王婶这个人,虽然为人很善良,是个好人,可是正在发展期很有出息的胡广羽在王婶眼中,就是一个宝,她能接受自己的儿子领着一个离婚的女人带着一个四岁大的儿子住进来?小玲摇摇头,就连她自己也做不到。 她躺在床上,想着这段感情的快速发展,有点控制不了的节奏,胡广羽如今肯定对自己有示爱之意,可是两个人面前硬是横着一个孩子,这让关系变得很紧张,小玲准备豁出去了,如果对方不同意,那就放弃。 为了孩子,这是她唯一的选择,哪怕这辈子不再结婚,不再生孩子,她也要将这两个儿子照顾到成人,健康的成长。 小玲觉得,生而为母亲,这是基本的母爱。 想到这些,反而令她轻松很多,反正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走一步看一步,赚到钱,安顿好孩子,才是最重要的,至于男欢女爱,可有可无,婚姻更是无稽之谈,不要也罢。 这种想法让小玲好久没有安稳睡一个好觉,她和二宝睡到第二天天亮,吃完饭,赶上了头班车,第二天下午就可以抵达西环市。 一路上,二宝对窗外的景色很是好奇,看着沿途风景,问个不停,就像要去一个全新的世界,充满了新奇,反而没有一丝离开家乡,离开爸爸的难过与不舍,也就一会儿工夫,哥哥与爸爸在美丽的风景中就被忘的一干二净。 小玲反而觉得这样很好,至少对于孩子的伤害减轻,也算得到一些心灵安慰。 胡广羽早早地等候在西环市的火车站,左手拿着一个玩具小汽车,右手拿着几瓶牛奶,张望着看向出口的地方。 一眼望过去,他就看见了母子二人从站台出口的身影。 “小玲,小玲。” 胡广羽大喊,朝小玲挥舞手中的小汽车。 “妈妈,那个叔叔手上有个小汽车,好漂亮,我也好想有一个。” 二宝一眼就看见人群中跳动的胡广羽,他看起来很激动,摇晃的小汽车在人群中特别醒悟,二宝一眼就看见了。 “在哪里?” 小玲问道,她并没有看见胡广羽早已经来了。 “在那儿,他朝我们挥手。” 二宝说道,然后脱离妈妈的手,朝小汽车奔去。 “告诉我 ,你叫什么名字?是不是叫二宝?” 胡广羽抱住了二宝,将小汽车递给了他。 真是奇妙的缘分,二宝靠近胡广羽,尽然丝毫没有陌生感,就像看见亲人,简直像极了自己的爸爸那种非常熟悉的感觉,赖在他的怀中和胡广羽聊起来。 “叔叔,小汽车好漂亮。”二宝奶声奶气的说道。 “喜欢吗?喜欢叔叔还给你买,来,叔叔这里还有牛奶。” 说着,胡广羽将手中的牛奶拿出一瓶,打开,让二宝喝。 这小家伙尽然完全不顾对方就是一个真正的陌生人,喝起了不知从哪儿弄来的牛奶?不偏不倚地就跑到胡广羽的怀中,就如此亲切,这一幕小玲惊呆了,她压根也没有想到会是这么一个场景? 她想象的那些尴尬都仿佛一朵云,飘散不见了。 小玲还楞在原地,没有缓过神,不过她看见二宝躺在胡广羽的怀中,没有被坏人骗走,还喝了胡广羽递过来的牛奶,也没有中毒的感觉,孩子对胡广羽天然的信任与亲近,真是让她傻眼了。 这种超过情感的相遇,不亚于小玲和胡广羽之间爱情的碰撞。 小玲激动的抹眼泪,哭着跑到二人之间,抱住两个人的头,不说话。 第115章 二婚不香 胡广羽怀中抱着二宝,两个人聊的开心极了,小玲跟在后面,一句话也插不上,但是脸上的幸福感明显,她觉得要是和胡广羽在一起是正确的选择,这是一个值得托付的男人。 一路的疲惫和二宝对陌生环境的不适,还有离开爸爸的牵挂在胡广羽到来时,全部都烟消云散,而车上,胡广羽话语中的温暖,也消除了小玲担心的隔阂。 “二宝,去叔叔家,好不好?叔叔家里有很多好玩的?” 胡广羽逗二宝。 “嗯,我想去。” 二宝想也没想,一口就答应了。 “我们不去,还是送我去宿舍吧!” 小玲说道。 “妈妈,我要去叔叔家里。” 二宝一听妈妈不同意,就闹起来了。 “二宝乖,妈妈带你回家。” 小玲厉声道。 “不,就不,我就要去叔叔家里。” 二宝说完,从后座翻到前面,挨着胡广羽,又抱住他的胳膊,怕他万一走了。 “听话,回去家里,妈妈给你买一个小汽车怎么样?” 小玲继续哄。 “叔叔也给你买小汽车,很多小汽车,好不好!” 胡广羽马上接住小玲的话,抱起二宝,哄的二宝直点头。 “我要叔叔,我不要妈妈。” 二宝算是被胡广羽彻底收买了。 任凭小玲说什么,二宝就是死死地抱住胡广羽不松手,坚持要去他家,还说妈妈是坏妈妈,不要妈妈,胡广羽在旁边哈哈大笑,小玲又气又觉得好笑。 胡广羽和二宝一唱一和的真演戏,小玲只能选择了妥协,不过她心中没底,毕竟还是王婶,和王叔,不知道他们是否接受这个孩子。 “你不要担心,王婶是什么人你不知道?我爸你更了解的,都是老实善良人,只要儿子喜欢的,他们都没有问题,再说了,我也不能让你在外面这样漂泊,这不是我胡广羽的为人。” 胡广羽拍着胸脯,振振有词,就是一个男子汉大丈夫的义正言辞。 “我还是觉得…” 小玲犹豫的心,不果断。 “觉得什么?” 胡广羽反问。 小玲不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总有广羽要反驳的。 小玲挡不住广羽和二宝的双重糖衣炮轰,只好无奈地点头,胡广羽发动车子,踩油门,二宝坐在后排,拍手叫好,终于可以去叔叔家里了。 “妈妈,好多人呀!” 二宝站在车内,看着人来人往的车水马龙,人群鼎沸,充满无限的新奇感。 “二宝,这几天叔叔带你去动物园好不好?好多好玩的地方要不要去?” 胡广羽对着后视镜,看着二宝说道。 “好,我要去动物园,我要去玩好玩的,好多好多。”二宝拍手叫好。 “好的,叔叔答应你。” 胡广羽露出八颗牙齿的笑容,回答了二宝。 “你们两个,真是的。” 小玲看着没有隔阂的陌生人,瞬间变成了天下最熟悉的好朋友,俨然一对父子,嘴上说着,心里却像吃了蜜一样开心。 车外,是热闹的人间世界,车内,是温馨的人间写照,前一天还无助的小玲,转眼就过上了兴奋的小生活,有时候人的幸和不幸,都是短暂的,都是一种意外与偶然,就像当下突如其来的幸福,都是意料之外的。 载着这种心情,小玲和二宝就来到了胡广羽家的小区楼下,小玲还特意到超市购买了几样礼物,算是送给老人家的见面礼,虽然胡广羽一再说不需要,小玲还是坚持了自己的主张。 “砰砰砰” 敲门声。 “来了,来了。” 王婶的声音从屋内传出来,三个人在门口等。 大门打开,王婶镇带着围裙忙碌,一看儿子回来了,急忙从鞋柜拿出拖鞋,可是她又认真看了一眼,发现了小玲。 “小玲?你也来了?” 王婶的声音就又了一点不易觉察的变化。 “王婶好,我来看看你,你还好吧!” 小玲走在胡广羽的后面。 王婶还没有看见小玲背后跟着一个小家伙,小玲的身体几乎遮掩了他整个身体。 “二宝,过来,叔叔给你换双小拖鞋。” 胡广羽向二宝招手,然后从鞋柜拿出一双还没有拆封的新拖鞋,打开包装,一双漂亮的奥特曼拖鞋就放在广羽的手上。 二宝一看带有花纹投案酷酷的奥特曼,虽然还不懂,但是已经喜欢上了,他穿过妈妈跑到胡广羽身边,撬起脚,让胡广羽给脱鞋子,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还有一个孩子?这是?” 王婶看着眼前的场景,傻了。 “王婶,这是我的儿子,叫二宝。二宝,快叫奶奶好。” 小玲急忙回复,让二宝喊王婶一声奶奶。 “奶奶好,我叫二宝,今年四岁了。” 二宝看着王婶,翘起四个手指头。 “别,别叫我奶奶,我可承担不起。” 王婶弄不清奶奶是什么意思?这跟着自己的儿子进来的母子两个,在王婶眼中,就明显有了另外一层意思。 “妈,你怎么了?小玲来了,这是他的儿子,二宝,叫奶奶。” 胡广羽换好二宝的拖鞋,抱着他进屋,然后将嘴巴放在二宝的耳朵边说,一边看了自己的母亲一眼,这一眼里有不解和抱怨。 “儿子,我还没有孙子呢?怎么就成奶奶了?这是谁家的毛头小子?” 王婶的脸开始阴沉,变了一个人似的,扭头就往厨房里钻,不想再跟这个无法理喻的儿子,还有本身就不是很喜欢的小玲,以及旁边的小屁孩再说一句话。 “砰” 厨房门关上了,王婶一个人在里面弄的声响,嘴里不知在唠叨些什么,看样子非常不爽。 “小玲,先进来,我们迟早都是要经历这一关的,不怕。” 胡广羽看来早已准备好了和母亲面对这难堪的一幕,也准备好了要迎接母亲的不接纳,可是,他决定的事情,谁也拦不住。 小玲就在胡广羽坚定的意志下,来到了客厅,她本想走进厨房帮助王婶一把,可是被胡广羽拉住了。 “你现在靠近我妈,就是准备吃闭门羹,让我先去说说。” 胡广羽让小玲在客厅陪伴二宝。 “要是提前和老人家说一下,会不会好一点?” 小玲想到没有提前打招呼,可能一时间无法接受也是在情理之内的。 “说不说都不一样,让她迟早接受才是根本,才是我们努力的方向。” 胡广羽拉住小玲的手,劝她别急,要冷静下来。 第116章 二宝受宠 平日毛头毛脚的胡广羽,处理棘手事情,在小玲面前展现出来的,就是一个男人该有的责任与担当,这让小玲觉得他这个人很踏实,是个可靠的爷们,一贯女汉子的小玲,可算终于当上了一个小女人,这也是她梦寐以求的。 小玲骨子里,希望自己是个被男人疼,有男人照顾,实打实的小女人,在胡广羽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 王婶对小玲的误会,小玲觉得还是因为孩子,要是没有孩子,这个误会就不存在,成为她的儿媳妇也是迟早的事情,可是孩子是个分水岭,能不能成还是个问号。 不过,小玲也没有想的那么远,婚姻有没有都无所谓,遇上胡广羽也算自己的福气,要是有个爱自己的男人扶自己一把,活起来就没有那么辛苦和累了。 小玲经历过一段婚姻,成为了妈妈,岁月还是磨砺了她的轮廓,当初的锋芒与锐利渐渐衰弱,而理解与耐心也变得多起来。 胡广羽走进厨房,又关上门,满厨房的飘香,广羽忍不住的亲了妈妈脸上一口。 “妈妈,别生气,我知道你都是为我好。” 胡广羽拿过妈妈准备清洗的青菜,帮起忙。 “儿子,你到底在干什么?小玲已经有孩子了?你还和她来往?好好的妙真你不去追?” 王婶明显恼火。 “有孩子怎么了?她又没有结过婚?再说,她爱我多一点,小玲勤快,有主见,长的那么漂亮,我觉得比妙真长的好看多了,我和二宝关系好,现在就当爹,这样我多幸福呀!” 胡广羽盘点小玲的好处,解释给妈妈听。 “当你个头,给你戴绿帽呢,好当爹,你的娃?” 王婶用手指着胡广羽的后脑勺,用力按压,骂道。 “妈,小玲没有结过婚,就生了孩子而已,和那个男人分开了,没有任何关系了。” 胡广羽急忙解释。 “没结婚有孩子?有了孩子结婚不结婚重要吗?妈妈希望你找一个未婚的女人,不要一进门就当后爹,这成什么体统?这不是胡家的作风。” 王婶不同意,坚决反对。 “妈妈,求你了!我爱她,也喜欢这个儿子,你就成全我,别为难,行吗?再说,我爸都不反对,你反对什么?” 胡广羽搬出了老爸这个护驾。 “你爸不反对?太阳从西边出来的。” 王婶口气不好,就是不松口。 “我爸不反对,真的,儿子幸福你才幸福,儿子不幸福你怎么不操心?妈妈,我和小玲在一起就会幸福,要是分开了,我的心就破裂了,妈妈,我会活的很不幸福。” 胡广羽还在死皮赖脸的在妈妈面前求情,希望博得妈妈的同意。 “我对小玲没意见,这姑娘不差,就是她结婚了,还有娃,不配你。” 王婶越说越直接,把话挑明了,不是小玲的问题,孩子就是最大的麻烦,这还没有结婚,就当后爸,名誉不好听,丢人。 “你看,二宝,多聪明,以后我再给你生,你想要几个,就让小玲给生几个,行吗?” 胡广羽说着,抱着妈妈,苦苦哀求。 “行了,不说了,人家也是第一次来家里,礼貌还是要有的,吃饭先吧!其它的事情等你爸回来再说。” 王婶赶胡广羽出厨房,菜饭准备的差不多了,就等广羽的爸爸回家了,他在楼下打牌。 正说着,有人敲门,小玲让二宝去开门。 门打开,胡广羽的爸爸看了一个可爱的小朋友,就来了兴趣,问道: “这是谁家的帅宝贝呀!你好呀小朋友。” 胡广羽的爸爸关上门,他走路一拐一拐的,不是非常灵活,二宝看在眼里,上前去拉住胡爸爸的手,说道: “爷爷好,你要小心一点,我叫二宝,是胡叔叔让我来的,他说有好多小汽车。” 二宝天真的口吻。 “二宝,多乖,还会心疼爷爷,你几岁了?” 胡爸爸问道,稍微弯腰,和二宝聊起来。 “我四岁了,还没有读书,爷爷,你读过书吗?我想上学。” 二宝看着胡爸爸的眼睛,很认真的说道。 “四岁了,要上幼儿园了,我读过书,不多,以后你要多读书,上大学,进大公司,有远大的理想。” 胡爸爸和二宝聊的很是开心。 “爷爷,我想当警察,抓坏人,还要去读警官学校,抓好多好多坏人。” 二宝睁大眼睛,望着和他聊起来的胡爷爷。 “抓坏人好,做警察好,爷爷支持你,好孩子,真乖。” 胡爸爸抱起二宝,亲了又亲,对这个小孩子爱不释手。 “爷爷,我好喜欢胡叔叔,他对我可好了,比我妈对我好。” 二宝提到了胡广羽。 “是吗?那你的妈妈在哪里?” 胡爸爸笑呵呵的问道。 “胡叔好,我是小玲,二宝,快下来,爷爷的腿疼。” 小玲赶紧答话,和胡爸爸打招呼,聪哥沙发上站起来。 “小玲呀?欢迎欢迎呀!这孩子是你的? 多乖呀?怎么培养的这么好?” 胡爸爸直夸。 “谢谢胡叔叔夸奖,二宝,下来,让爷爷坐。” 小玲再次喊道。 “爷爷,你坐这里,我给你擦干净。” 二宝说着,用手将沙发擦起来,然后拉着胡爸爸的手,让他坐在擦拭过的位子上。 “二宝真懂事,小玲你这孩子培养的好,将来有出息呀。” 胡爸爸一脸满足的望着二宝说道。 “谢谢叔叔夸奖。” 小玲也客气的回到。 “没事,就常来玩,这孩子我喜欢。” 胡爸爸又说。 “老头子,你死哪里去了?饭菜都凉了。” 王婶从厨房走出来,手上端着两盘菜,往餐桌上放,然后冲胡爸爸说了一句难听的话。 “我去哪里?你不知道?幺,花生米,我要喝两口。” 胡爸爸看到王婶手中端的油炸花生米,就想着要喝酒,王婶的那句骂人的话他根本没有听见似的。 “喝,一天到晚就知道喝?” 王婶气没有地方发泄,只好发泄到老头身上。 “胡说,我已经好几天没喝了,今天小玲来了,一定要喝一口,小玲过来,坐,二宝,坐到爷爷身边。” 胡爸爸招呼着。 “好的 ,谢谢爷爷。” 二宝反应很快,不等小玲教导,就跑到胡爸爸的身边。 第117章 父母拒绝 “小玲,来帮忙。” 王婶在厨房招呼,在儿子的哀求下,她还算给小玲一个面子。 “好的,王婶。” 小玲一听胡妈妈的喊声,就跳起来,往厨房跑,她就盼着王婶能够这样做,让她有机会融进这个家庭里。 王婶指了指台面上的一大盘酸菜鱼,然后递给小玲两块抹布。 “很烫,你小心一点。” 王婶还客气的提醒。 “没事,王婶。” 小玲端起酸菜鱼,就出了厨房,虽然厨房旁边就是客厅,可是小玲的心情,就像从一个世界去到了另一个世界,刚刚的失落又化成了愉悦。 胡广羽朝小玲递了一个眼色,两个人心会意领般,知道接下来要该怎么做。 王婶准备了丰富的饭菜,都是胡家村的特色菜,满满一桌子,少说也有十几个盘碟,汤就做了两个,还有一些特色小吃,南瓜羹,番薯饼,这些二宝看着就垂涎三尺。 “爷爷,我想吃番薯饼。” 二宝一看有自己喜欢的食物,一点也不拘谨的叫着。 小家伙在胡家的适应度,远远比小玲要好多了,小玲一点也不自在,虽然菜很香,点心看起来也不错,不过她的心思不在吃饭上。 “你们从哪里来呢?计划要在西环市扎根吗?孩子爸爸呢?” 胡爸爸一边倒酒一边问道。 问的小玲只能低头,不敢回答。 “死老头子,吃饭,问什么问?” 王婶来气,吼道。 “爸爸,是这样的,我来说说吧!我和小玲彼此相爱,不过她有个孩子,没有结过婚,我就是带来给你们二老看看。” 胡广羽拿过胡爸爸的酒瓶,帮忙把瓶盖拧开,讲起了自己和小玲的故事。 “不用说,我都看出来了。”胡爸爸道出了心声。 “爸,你最了解我,懂我。” 胡广羽为父亲倒满了酒,然后放下酒瓶,将一只手放在父亲的肩膀上,似乎在暗示什么。 “小玲今天第一次来家里做客,都是我们胡家村的人,王婶好菜款待,感谢小玲对广羽这些天的照顾,来小玲陪叔叔喝一杯。” 胡爸爸为小玲倒上一杯,不过是普通的哈尔滨啤酒。 “谢谢叔叔,谢谢王婶。” 小玲也礼貌的回敬了。 “小玲,来夹菜,我代广羽谢谢你,这些天辛苦了。”王婶也送来了温暖的感恩话,不过两个人好像一直商量过的,就是不提胡广羽和小玲之间的事情,除了感恩小玲的付出,再也没有其它的情分。 不过老两口的接人待物方面,做的还算到位,尤其胡爸爸,没有任何可以挑剔的地方,就是儿子怎么说,自己和小玲的事情,话到嘴边就自然的被老胡转移了。 老胡是个聪明人,他知道自己的儿子心里怎么想的,这事发生的太突然,他也没有完全准备好,老胡看了一眼王婶,两个人互相使眼色,暗地里的眼神对接都在给予一个确定的答案,那就是不提儿子说的这件事情,装聋卖傻。 小玲知道会吃闭门羹,但是没有想到姜还是老的辣,胡广羽父母的态度不冷不热,即不绝望也不抱希望,小玲认为还是有机会争取的,她反而来了信心。 “爸,妈,我喜欢小玲,你们也都看见了,我想让小玲和二宝在家里住,他们没有地方去了,现在西环市我就是她唯一的亲人了,爸妈,求你们了,你们让儿子做什么都可以。” 胡广羽还在父母面前做最后的争取。 “今天小玲来了,我们高兴,来小玲喝酒。” 老胡继续和小玲划拳,不搭理胡广羽,根本不想听他在讲些什么。 “对,小玲来了,我们都高兴,来二宝,吃肉。” 王婶给二宝夹了一块排骨,就是不说奶奶给你夹的。 胡广羽看在眼中,气在心里,又不能表现的太明显,他觉得自己是哑巴吃黄连,父母不能理解自己。 小玲坐在胡广羽的旁边,就拍了拍他的后背。 或许胡广羽懂了小玲的背后意思,就不在继续说和小玲的关系,而是闷声喝酒,没有一点精神,不过老胡可不一样,他乐的很,正逗二宝玩,俨然爷孙俩。 场面有点哭笑不得,可是在小玲看来,是个好事,她终于松了一口气,一切都没那么糟糕,她会再次来到胡家,但是今天吃完饭,她必须要走,这是个定局,无论胡广羽怎么挽留。 这顿饭,吃的最不爽的就是胡广羽,他觉得自己和父母之间有很深的距离,父母不了解自己,自己也不懂父母心中的想法,反正小玲是自己的女朋友,这也是个定局,走进这个家都是迟早的事情。 胡广羽想到这些,就没有胡闹,小玲面子上也给力,父母做人很有一套,都客客气气,礼节到位。 最终在小玲的执意下,胡广羽还是妥协了,母子两个离开,到了公司的宿舍。 剩下家里三人,开始正式般的谈判。 “儿子,爸爸以你为傲,小玲我们看着长大的,是个好姑娘,可是你是个单身,你至少也得通知一下父母,让爹妈有个心理准备,你来这一则,就是和父母宣战的,知会父母一声,我和小玲谈恋爱了,你们同意还是不同意都得答应?我们还是比较传统的,心理没有准备。” 老胡的话有多层意思,没有直接批评儿子,也没有说小玲的不是。 “儿子,不是妈妈说你,小玲人不错,我喜欢,可是拖个小油瓶,是啥意思?这太复杂了?我们还没有准备好做后奶奶后爷爷?” 王婶也不耐烦的发牢骚。 “你是个孝子,对父母好,父母也支持你,可是这?” 老胡说话总爱留一半,不说完。 “爸,妈,我以前是喜欢妙真,不过人家根本不把我当成葱,我早就放弃了,小玲最近照顾我,慢慢接触我发觉小玲比妙真还要能干,哪一点也不比妙真差,就是早早生了孩子,这唯一的缺点,她家里的情况,你们也都了解,人品都不坏,孩子也还小,和我关系融洽,这并没有什么的,我能接受。” 胡广羽一直沉浸在自己的宣说中,试图说服父母,按自己的意思来。 “有个孩子那就不一样了?这点不懂吗?” 王婶点明了问题的核心。 “哪一点不一样了?孩子我可以接受,我不计较,你们计较什么?” 胡广羽急了,他急着安排小玲的住处,不想让母子去公司那个拥挤的环境,可是父母也不松口,他气的直跺脚。 “不说了,不说了。” 王婶摇摇头,直挥手,示意儿子不要再讲下去,讲多了都是伤心。 王婶和老胡两人整理了客厅的东西,然后提着一个小包,手拉手的下楼,不愿意再和自己的儿子说些违心话,老两口也把话说清楚了,接受不了二宝的来临,也就是小玲不该结过婚这件事,其它的二老没有排斥。 第118章 坏事黄了 父母走后,胡广羽拿起一瓶白酒咕噜咕噜的灌了几口,边喝边哭,他现在什么都不缺,事业有成,房子车子什么都有,就差一个温暖被窝的爱人,一个掏心置腹对自己好的女朋友,而小玲的到来,恰恰弥补了这个空缺。 胡广羽的渴望,是迫切的,等不得,可是父母的决定,让广羽掉进黑洞一般,短时间看不到希望,他只能借酒消愁,然而愁更愁。 几杯下肚后,胡广羽就哭了,嘴里不停的念叨小玲,那种对小玲的思念牵肠挂肚,让人看了很是心疼,可是父母下楼了,不在乎他的内心感受,这布置豪华的大房里,除了浑身的忧愁,再也无法安抚他孤独寂寞的内心。 他希望小玲就在眼前,二宝陪他玩,要是这些没有,胡广羽的人生活着就没有多大意义。 于是,他又倒了几杯,咕噜咕噜下肚,然后拨通了小玲的电话。 小玲正在宿舍安顿二宝,整理衣物。 听到电话中的胡广羽声音的不对劲,就问道: “你是不是喝酒了? “没喝,我才没喝,我就是醉了。” 胡广羽开始了胡言乱语。 “王婶呢?没在家吗?” 小玲急忙问道。 “她们都不要我了,走了,呜呜呜呜…” 胡广羽在电话另一头哭起来,像个伤心的小孩。 “你不要喝多了,上次身体刚刚好,有什么好好和父母说。” 小玲在电话中劝导胡广羽,其实她已经很急了,她知道胡广羽的个性,一有心事就喜欢喝酒,喝的烂醉。 “说什么?喝多了好,喝多了才能看见你,嘻嘻…” 胡广羽已经慢慢醉的闭上了眼睛。 小玲没有挂电话,她在电话那头听见了那惯有的呼噜声。 “二宝,走,我们去叔叔家里,找叔叔去。” 小玲慌了,扔下手中的衣服,然后抱起二宝,就往外赶,招手打了一个的士,以火箭的速度飞向胡广羽的家中。 她并没有王婶的电话,无奈就上楼猛敲房门。 可是,胡广羽已经醉的不省人事,根本不知道小玲就在门外。 小玲又往楼下跑,边跑边喊王婶和胡叔,找遍了半个小区,还是不见影子,急性子的小玲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又求助物业,物业最后通过广播传来了王婶和胡叔。 一看见小玲,两个人心都凉了,不知道她又要出什么幺蛾子,脸色顿变。 “王婶,胡叔,广羽喝酒了,估计喝醉了,回家看看。” 小玲快言快语,眼神中露出慌乱。 王婶一听,根本没有质疑小玲说的是不是真的,就丢下手中的牌,和老胡大踏步往家中赶,小玲抱着二宝跟在后面。 果不然,几个人回到家,广羽已经躺在了地上,整个人醉的怎么喊都不醒,就像没气一样的,吓的王婶擦眼泪,大哭,以为自己的儿子要发生什么意外。 小玲有经验,让王婶准备了一杯绿茶,然后放了一个橘子在绿茶中,又加了一些蜂蜜,灌进广羽的嘴里,然后用冷毛巾冰他的额头,整好好一会儿,胡广羽终于醒了。 不过他醉的根本站不起来,看见眼前的小玲,一把抱住,整个人看上去处于一种很胆怯的状态,嘴里喊道: “别走,别走。” 王婶看着儿子受罪,也帮不上忙,对小玲的情深似海,难以掩盖心中的无奈。 胡爸默默站在旁边,什么也没说,也没做,不过还是担心。 “不要走,不要走。” 胡广羽将小玲用力抱住,不准她离开。 小玲不说话,只能拍拍他的肩头,保持沉默,什么也不方便说。 “不走,不走。” 胡广羽一直重复这两个字。 “叔叔,你怎么了?” 二宝看着胡广羽抱住自己的妈妈不放,然后妈妈又没有不高兴的样子,就问道。 “好,不走,小玲不走。” 王婶实在看不下去,就替小玲答应了自己的儿子,让他松开小玲。 “不走,不走。” 胡广羽还在重复,就像说胡话,明明又不是,王婶以为儿子喝多了,伤到了大脑,不清醒,就只能顺着他,按他的意思算了。 “小玲不走,妈答应了,让小玲留下来。” 王婶扶儿子起来,小玲和胡爸三个人一起,将胡广羽慢慢抬到了沙发上。 胡广羽终于不再说一句话,又再次睡过去了,不过这一次不像是醉的,他的嘴角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笑容,就是这一切的安排都是故意的,只有这样,才能让父母答应下来这件事情。 “王婶,我还是回去,留下来不合适。” 小玲看了王婶一眼,就要起身离开,她想起之前发生的一切,都浑身不舒服。 “小玲,你还是留下来吧!我们家广羽对你好,你也对他好,我都看得出来,你们两个人的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也没有告诉父母一声,我们没有心理准备,再说…” 王婶吧心中的顾虑说出来,又留了半句不讲,摇摇头,又默不着声。 小玲知道王婶没讲的那层意思的意思,她还是想带二宝走,既然全家人都不愿意接纳孩子,那只有离开的份了,留下来就有点脸皮太厚了。 “小玲,你别多想,我们不是因为孩子,胡家村很传统,我们思想保守,一时半会接受不了,不过时间长了,会慢慢好起来的,你就和二宝留下来,你一走,他就发生什么事情?我们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胡爸也劝小玲,说出了原委。 就这样阴差阳错,小玲离开又再次返回,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被这个原本不接纳的家庭被迫接受自己,而且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事情就像戏剧表演,胡广羽听到爸爸这样一讲,尽然从沙发上坐起来,跑过来抱住父母,激动的说道: “天下知我者,还是父母也。” 四个人被胡广羽这么一闹,都忍不住笑起来了,原本尴尬的局面,变得如此熟悉和温馨,就像真正的一家人,过上了幸福的日子,而二宝的到来,给全家带来了无比的欢乐。 第119章 姐妹仨聚 妙真打给小玲的电话一直没有得到回复,她担心会不会出事,亮子的脾气火爆,妙真多少知道一些,坐立不安的妙真只好找到徐立的公司,碰巧遇见了小兰。 小兰大变样,妙真第一眼差点没认出来,还以为徐立的公司新来的财务主管,细看才看出是小兰,以前她的衣服不算太土,但也不洋气,眼前的小兰,完全变了,她身穿一套玫红色的女士西装,西装内套的是姜黄色的衬衣,虽然外面的天气是盛夏,可是这空调下的办公室,个个都穿的厚外套,也不足为奇了。 “小兰?” 妙真惊讶的喊了一声。 “妙真?你怎么在这里?” 小兰也吃惊的问道。 两个人好几天没有见面了,那种姐妹情分还依然不减,小兰将妙真拉进自己的办公室,开始问长问短。 可是妙真的心中,为小玲犯愁,除了小玲,她啥也听不进去。 “那我们去找她吧,应该在车间上班。” 小兰话音刚落,就拽住妙真的手,往车间里走去。 恰好,小玲三班倒,到了下班时间,正在换衣服,准备离开公司,去往胡广羽家里。 自从搬进了广羽家中,二宝也就送进了幼儿园,王婶早晚接送,倒也不影响小玲的工作,不过,她住在胡广羽家中,吃住都免费,又带了一个儿子,小玲下班就往家中赶,一方面可以缓解王婶的辛苦,另一方面可以帮助做家务,这是小玲现在唯一可以补偿给胡家的。 她觉得自己还是亏欠这一家人。 “小玲,你下班了吗?” 小兰一眼就看见了小玲,大喊道。 “妙真?你怎么来这里?你不是和...?” 小玲话到嘴边就停住了,她看了一眼小兰,又说道: “兰主任,你怎么来这里了?” “兰你个头?有你这样说话的?” 小兰生气了。 “好了,咱们姐妹终于团聚了,小玲你回去,亮子没把你怎么样吧!你还好吗?” 妙真赶紧问道。 “这里说话不方便,我们先出去再说吧!” 小玲边说边已经整理好了衣服,然后拉起背包,就使眼色小兰和妙真,离开车间,先出去再说。 “我请二位喝点咖啡,如何?” 小兰主动提出请客。 “你应该请,早就该请了,现在又是主任又加薪,钞票存了不少了吧!你看我,最窝囊。” 小玲惭愧地低下了头,有点自卑感。 “走吧,走吧,我们刚好可以尽情的聊聊。” 妙真急迫的说道,然后就往公司对面的咖啡厅走去。 “我不去了,我得回家照顾儿子,二宝上幼儿园了。” 小玲拒绝小兰的邀请。 “姐妹难得聚一次,谁帮你带的?就半个小时不能吗?打个电话解释一下,就说有事。” 妙真这一次做了小玲的主,反问道。 小玲也想和姐妹们一起说说心里话,这憋屈了好久的一堆事情,都积压在心中,正愁没有机会,可是又担心王婶心中有想法,无奈,在小兰和妙真的再三要求下,还是拨通了胡广羽的电话。 “喂,胡广羽,我和小兰,妙真在一起喝杯咖啡,刚刚下班,二宝你看...?” 小玲说的有点难为情。 “那你去玩吧!开心一点,二宝我等会去接,晚上交给我,放心吧。” 胡广羽在电话那头的话,就像一针强力安慰剂,让小玲没有丝毫担心。 “你住在广羽家中?” 小兰问到,很是不解。 “走,先去咖啡店吧。” 小玲没有回答。 三个人直奔咖啡店,点了三杯咖啡,一些小点心。 “叮叮叮。” 小玲的电话,有短信进来了。 是胡广羽发的: 宝贝,请姐妹们吃饭喝茶,我转了钱给你,收下。 小玲看了一眼短信,泪水忍不住狂飙,兴奋的说道: “广羽请客。” 说着,她将手机上胡广羽刚发的信息给大家看,2000元,即刻到账。 “说说,你住进了胡广羽家中?” 小兰一脸亢奋和不解,说完还看了一眼妙真。 “看我干什么?我和他没有任何关系,这点小玲也是知道的,他们两个在一起,我完全祝福。” 妙真瞪了小兰一眼,然后端起咖啡喝起来。 “你们什么时候好起来的?我怎么都不知道?还有你?和徐立,到底什么关系?现在发展的怎么样了?” 小兰看看小玲,又看看妙真,感觉两个人都在欺骗自己一般,只有她一个人蒙在鼓里,什么也不知道。 “有些事情发展的太快,不可思议,还没有来得及告诉你,都已经生米煮成熟饭了,怎么说?” 小玲解释道,然后端起咖啡和小兰碰杯。 小兰也端起咖啡,三个人碰杯后,开始吃小点心。 “你和亮子现在断了吗?事情处理的怎么了?” 妙真最关心的就是这件事。 “从此这个人与我无关,不要再提他,等我这边安顿好,就把大宝接过来,我当爹当妈都可以,为了孩子,我必须要给他们健康快乐幸福的生活。” 小玲说的很有血气,像个母亲,也像个父亲,有责任有担当,还有爱和温暖。 “王婶没有为难你?你们什么时候结婚?” 妙真又问道。 “哎,一言难尽,慢慢来。” 小玲提起这个话题,就像满嘴都是苦水,说不清道不明,难以接受。 “什么时候把二宝带出来,我们一起约个地方好好吃一顿,姐妹情,不能丢。” 小兰提议。 “好。” 小玲喝完了咖啡,吃完了点心,没有继续聊下去的心思,她要赶回去。 做了妈妈的小玲,一门心思都在孩子身上,姐妹情,真是变的可有可无,其实并不是,小玲的时间不够用,上班,做家务,带孩子,她没有属于自己的时间,今天喝杯咖啡都是老天开恩,奢侈一把。 “不到万不得已,不要结婚那么早,时间都没了,不能活自己。” 小玲提起包,将最后一点咖啡一饮而尽,快速走出了咖啡厅。 剩下小兰和妙真,在背后摇头,傻笑,在时间中逍遥自己,这就是单身的好处。 不过,小兰心中对妙真有想法,妙真也感觉得出来,上次的高尔夫球事情后,两个人已经很久没有联系,小兰离开别墅后,就再也没有返回,更不知道妙真现在和徐立已经住在一起了。 然而,她对徐立的爱意与膜拜没有减退,她说出了试探妙真的话。 第120章 小兰吃醋 “怎么样大美人?徐立没有联系你?我今天早上在他办公室坐了两个小时,我们谈的很投机。” 小兰故意说给妙真听。 “那盛姐走后,你很辛苦,你要照顾好身体。” 妙真答非所问,并不正面回答小兰的问题。 “徐总看得起我,对我好,我怎么会累呢?只要和他一起,永远不会累。” 小兰得意洋洋的口气,简直是一种炫耀。 “应该对你好,你的工作这么重要,不对你好对谁好?” 妙真好想站在老板娘的位置与格局和小兰谈话。 “我给你说,你千万不要和我抢,好不容易找到一块自己喜欢的金砖,那个和尚?你们可以常来往的。回头我告诉徐立一下,我们四个人见面一次,如何?” 小兰的话,很不留情面,让妙真不敢相信,这升职才多久的小兰,说话也变腔了。 “你说的哪个和尚?你想多了。” 妙真也直言反驳,但是她并没有看小兰,而是低着头。 “马妙真,你还装什么?你住的谁的别墅,谁的宝马?你当我傻子呀!” 小兰发起脾气,觉得妙真在伪装自己。 “爱情这个事情,还是顺其自然好,不要强求,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强求也不行。” ,妙真喝完杯中的咖啡,又点了一杯。 准备付钱时,小玲已经将三个人的就餐费付了,还有多,足够两个人吃好吃饱。 “你说的没错,我喜欢徐总,这本来就是自然的事情,我强求什么了?” 小兰变了脸色,不高兴的看着妙真,觉得姐妹情此刻变的如此脆弱。 “小兰,你要是喜欢就大胆的追吧,我同样祝福你。” 妙真大度地讲出自己的心里话。 “你这是真话还是屁话,我怎么感觉你有点嫉妒我?” 小兰带有一股嘲笑的口吻。 “当初我们四个离开胡家村,小娟走了,小玲嫁给亮子,到今天也离了,你失去了爹娘,而我,也和你一样,我们都成了孤儿,能活到今天,走的很艰难,要不是你们三个,我根本无法走出家庭带来的创伤,我珍惜这份友谊。” 妙真说到动情处,几度哽咽。 “你…” 小兰想说出什么,又哑口无言。 “小兰,徐立是个很有修养的人,你好好待他,祝福你们。” 妙真望了小兰一眼,放下咖啡杯,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咖啡屋。 “妙真,我不是那个意思…” 小兰跟在后面,解释道。 妙真上了宝马,驱车而去,车上的她,无法再控制自己的情绪,长泪直驱。 本来好好的聚会,妙真想把心中的一些憋屈说出来,和姐妹聊天舒心的,没想到时间的改变,最好的姐妹也出现了纷争。 妙真想退出来,也许这样,小兰就不会如此对待自己,两个人的关系也就像小玲和自己,或许,徐立本来就不属于自己。 妙真想到这些,就开车去了公寓,准备把自己的衣物打包,装进箱内,晚上徐立回来之前就要离开这里,这个不属于自己的地方,不属于自己的徐立。 可是,公寓内到处都是徐立触碰过的痕迹,厨房是徐立的天下,卫生间徐立用过,沙发上有徐立的味道,那卧室,更不用说了。 妙真对徐立的依赖就像徐立曾经对妙真的承诺,要娶了她,这辈子他就爱妙真一个人,要是妙真不嫁,他再也不去娶,徐立对妙真的心,装满了妙真对徐立的依赖心,她所有的安全感都在这间公寓里。 可是,为了小兰的幸福,姐妹之间无须有争论,妙真觉得退出这场本该属于她的游戏世界。 妙真望了最后一眼公寓,从今晚开始,徐立再回来,就再也见不到妙真了,她难以想象徐立的痛苦表情,可是… 妙真将行李装进宝马,驱车回去别墅。 徐立却打来电话。 “宝贝,今天有个临时出差,需要好几天,很急,现在就要走,不能回去看你了,你在家好好照顾自己,遇上什么事情给我电话。” 徐立在电话的另一头说道。 “哦,那你小心,注意安全,我没事,一切都好。” 妙真的口气明显比平时平静,没有表现出对徐立的依依不舍。 “厨房里的热水壶千万不能碰,这几天你就买点矿泉水喝,冰箱里还有水果,够你吃好几天了。” 徐立交代妙真。 “哦,好。” 妙真淡淡地说道。 “对了,这次小兰和我一起去。” 徐立最后加了一句。 妙真在电话的这头没有回答,等了好一会,徐立就要挂电话了,妙真突然来了一句: “那祝福你们幸福。” “你说什么呢?宝贝?” 徐立忙问道,一脸的不解。 可是,妙真已经把电话挂掉了,她知道是时候离开徐立了。 回到别墅里的妙真又开始重新整理衣物,和擦洗家里的家具,收拾房间。 徐立正在往机场赶,完全没有在意妙真刚说话的另一层意思,也没有望那方面想,在高速公路上,徐立的司机在飞奔,徐立电话不断,公司的一个外地项目出了一点问题,徐立必须亲自赶到处理,电话中正在洽谈项目的损失,还有赔偿问题。 小兰就坐在后排,她盯着副驾驶的徐立,听着,心里也急,不过除了提徐立担心而外,更多的是开心。 终于老天长眼,让小兰得到了这次机会。 快到机场的时候,徐立的电话终于停了,小兰有点套近乎的说道: “徐总,你别着急,我刚刚算了一笔账,我们不会亏,还可以合同条款要求对方赔偿。” 小兰给徐总提建议。 出问题的项目就是徐立的一个外地经销商,在店铺装修期间,为了节省开支,使用廉价原材料,结果导致天花板掉落,砸碎了所有的陶瓷品,这些都是艺术陶瓷,价值不菲,按照合同条款,错方都在这个经销商,徐立这边不需要承担任何责任。 徐立不放心,要去现场考察,再做出决定。 第121章 徐立拒绝 “小兰,这个经销商为人不错,我们可能需要斟酌考虑,不能单从合同方面处理,让你来,就是核算一下财务情况,再决定吧!” 徐立按自己的想法,并没有听取小兰的建议。 “好的,徐总,都听您的。” 小兰赶忙改口,不过,觉得徐立没有站在自己的立场想想,心里多少不舒服,毕竟她也是为公司着想的。转眼间不愉快都表现在脸上。 “我们到了。” 司机边说,边在路边停车。 “快一点,时间不多了,还有一个小时,还得办理登机牌。” 徐立对着后排的小兰说道,可是头也不回,语气也没有丝毫暧昧,看不出徐立对小兰有特殊的情感。 小兰跟在徐立身后,快步行走,一会儿就抛下了身边的小兰,而对方总想赶上,和徐立并排,可是徐立的脚步飞快,为了赶时间,小兰只能跟在身后小跑。 还好总算坐上了飞机,刚扣好安全带,飞机就起飞了。 可是小兰没有坐过飞机,这还是第一次,她充满了囧感,小兰就坐在徐立身边,飞机离开滑翔轨道起飞的时候,小兰以为飞机要掉下来了,急忙抓住徐立的手,将整个人靠在徐立身上,充满害怕的感觉。 嘴里说道:“好怕,好怕”。 “赵小兰,飞机起飞了,你不要害怕,坐好,没事的。” 徐立安慰小兰,可是却将小兰的手和肩膀推开了。 “可是,我真的害怕。” 小兰并没有装,她对飞机在天空中的变化充满恐惧,遇到气流,飞机的颠簸更是无比惊恐,以为自己就要从飞机上掉下来,要出事了。 “你看,大家都没事,要是有问题,会有空姐广播的,没什么害怕的,你放松,深呼吸”。徐立安慰小兰,就像好心的上司对下属的宽慰,可没有一点情侣之间的特殊体贴关心。 “徐总,你真好。” 小兰为了靠近徐立,还故意说了对方的好话。 其实徐立也没有对她特别的好,不过几句安慰话而已。 “谢谢赵小兰,我只做了应该做的,你坐好。” 徐立再次交代,又像是一种要求,不准小兰再次这样肢体靠近。 小兰只好规规矩矩的坐在座位上,看着飞机高低飘忽不定,穿越云层的变幻,还有气流下的不稳,广播里传来的警告,让各位乘客都系好安全带,不要使用洗手间,她又看了一眼正闭目养神的徐立,一脸无奈。 小兰心里渴望徐立给自己一个拥抱,不,就拉住自己的手,这些初次坐飞机的不适就会消失,可是,从坐上飞机到落地,小兰也没有等到这个机会。 可是,她还是不死心。 下了飞机,那个供应商就来到机场接机,一看见徐立,就毕恭毕敬的说道: “徐总,这次都是我的错,我一定承担应该的责任,不给您添麻烦,不过我还是要和您合作,您给我一个机会。” 供应商老板一脸的悔意和歉意。 小兰很想替徐立说几句,做生意,从财务的角度,账目上最好不要亏损,这样既不好做账,账面也难看,更不符合财务节源开流的理念。 “老板,我说,你们的确工作做的不够到位,这亏损也不能让公司担着,你说是不是?” 小兰在徐立之前,站在财务的立场,说出了心里话。 “赵小兰,李哥这件事,我知道怎么处理,还有,李哥的母亲正在医院住院,需要不少钱,我们过去看看,再决定。” 徐立回复了小兰的建议。 很显然,他根本不赞成小兰这个想法。 不能什么事情都从财务角度考虑,比如这个李老板是个好人,母亲还在医院,他有特殊的困难,徐立从人文关怀的角度直接拒绝了小兰。 小兰还准备说些什么,却被老板直接呛了回来,她顿感尴尬,不知如何缓解和搭话,脸涨的通红,还好李老板聪明,看出小兰和徐总的意见不同。 “李主任也没有错,说的有理。” 这句话说完,算是帮小兰圆了一个场子,小兰的尴尬才算渐渐消去。 经过徐总在现场实地考察,又结合李老板自己的困难,最后徐立没有让李老板赔偿一分钱,反而再次补发了所有的陶瓷用品,算是了解了这个问题。 然而,小兰认为不能这样做,期间她也提出了好几次自己的意见,都被徐立驳回去了。 小兰憋了一肚子火,觉得徐立根本不理解自己的用心良苦,还有对他的好。 晚上回到酒店,两个人呆在各自的房间,小兰越想越窝火,越想越气,忍不住就打电话给徐立,要求见面。 最后徐立答应了小兰,去到了他的房间,这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钟,第二天一大早两个人还有另外重要的事情要办。 小兰为徐立开了一门,一开门就大哭起来,然后将双手抱住徐立的脖子。 “赵小兰,你这是做什么?” 徐立急忙推开小兰,吆喝道。 “你难道一直没有看出来,我很喜欢你吗?” 小兰不松手,泪水满脸都是,看着徐立,希望获得他的同情和理解。 然而徐立哪有闲心管这些,他想赶快让小兰松手,这样令他很不舒服。 “你快松手。” 徐立还在叫。 “我不松手,你就是不喜欢我,对不对?” 小兰还在哭喊。 “我已经有女朋友了,你这是干什么?” 徐立冲小兰说道。 “不可以公平竞争吗?” 小兰问。 “爱情是竞争的吗?你是我公司的职员,我尊重你,但是爱情方面,不行。” 徐立直接拒绝了小兰的话。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狠?你为什么不给我一个机会?” 小兰还在纠缠。 “小兰,我已经告诉你了,我有女朋友了,我们都准备结婚了。” 徐立告诉小兰。 “那你告诉我,她是谁?我才相信你没有骗我。” 小兰穷追不舍。 “我爱的是妙真,不是你。” 徐立说道。 这句话,就像当头棒,重重的落在小兰头上。 小兰听完这句话,双手无力的松开了。 第122章 妙真退出 她坐在床上,任凭泪水顺着脸颊流下来,听着徐立砰的关门声,消失在走廊处的脚步声,小兰的心也彻底冰凉了,对爱情的渴望化成了无尽的绝望,她觉得曾经对她好的每个人都在欺骗自己,自己是个吃力不讨好的人。 回到公司的小兰,第二天就递交了辞职书,放在徐立的办公桌上。 回到公寓的徐立,发现妙真不在,而且将私人用品已经搬走,就连一张纸条也没有留下,打过妙真的电话,就是没人接,徐立急了。 就找到了小玲: 玲子,妙真去哪里了?找不到她的人了。” “怎么会?我打电话给她。” 小玲觉得妙真不会这样做。 “干吗?” 妙真在电话的那一头发话了,她的声音听起来低沉。 “你在哪里?我有急事找。” 小玲快言快语。 “别墅。” 妙真说道。 “我马上过来,等我。” 小玲挂掉电话就奔向别墅,徐立跟在其后,不过小玲按妙真的意思,让车走了几个胡同,转了几个弯,就轻松的将他的车甩掉了。 徐立再打电话给小玲,小玲只好回复晚点再联系,就挂掉了。 别墅门没有关,小玲直接走进去。 “妙真,在哪里?” 小玲站在一楼的客厅高喊。 客厅没有声音,四处也没有动静。 “妙真?在吗?” 小玲又喊了一声,诺大的别墅除了只有小玲的回声,再也没有其它声音,而回声的荡漾让空旷的房间显得格外冷清。 小玲顺着楼梯来到二楼,走进妙真的房间,一看没人。 “妙真?出来?” 小玲站在二楼的过道,声音很大,喊道。 妙真看见隔壁的房间虚掩着房门,一束光顺着门缝射到楼梯的栏杆上,这个房间她从来没有进来过,以前和小兰住的是另外一个房间。 而房门上,一直有把锁,牢牢地锁住了里面的秘密,之前问过妙真,那里面是什么?妙真并没有回答,问多了,也懒得窥探了。 现在小玲想到这些,就觉得妙真肯定隐藏了心事,跟随内心的偷窥与好奇心,小玲慢慢靠近房门,她轻轻地推了一把房门。 “吱呀” 一声,房门就开了大半截,小玲将半个头探进去,发现里面是空的,什么都没有,大胆的小玲又继续推门,将门全部打开,走进去,她看见了角落里的妙真,就像一个受伤可怜的小孩,卷曲在角落,将头埋在双腿之间,瞪在地上,弯曲双腿。 “妙真,你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小玲看到妙真这模样,更是不解了,一时都惊呆了,不知该如何劝了。 “没事。” 妙真淡淡的说了一句,头也没抬,继续瞪在原地,看上去,还是充满了心事。 小玲靠近妙真,也坐下来,昂头看着天花板,又看了看四周,啥也没有,就是一个空房间,她不明白,为什么妙真要锁住一个空房间。 “当初我们四个人出来,那时候是一条心,可是,人心经不起考验,小娟死了,小兰也变了,而你,现在变的我都不认识了,我们的关系还能回得去吗?” 小玲的头靠着墙,叹气。 “徐立到处找你,找不到,而你到好,就悄悄的消失了?这不是辜负了徐立吗?” 小玲独自说道。 “不,我不能和徐立在一起。” 妙真开口,像是做好了决定。 “为什么?还是那个光头?” 小玲追问。 “因为…” 妙真哽咽。 “因为啥?你说呀,别磨叽,快说,因为什么?” 小玲急的,抓住妙真的手臂摇晃。 “因为小兰喜欢徐立。” 妙真终于说出了真相。 “徐立说的?还是小兰?” 小玲气的站起来。 “这些不重要,我还是退出来吧!徐立是个好男人,我不想看着他为难。” 妙真说着,就将刚刚抬起的头又埋进双腿,心情变的很低落。 “我就知道是小兰,我们四个人,就小兰最没有安全感,凡是她想要的东西就要去抓,爱情不是东西,强求不得,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怎么追还不是你的,我看徐立对她就没有那个意思,徐立爱的是你。” 小玲将话挑明了,在这件事情上,小玲一开始就不看好徐立和小兰两个人。 “我不想破坏了姐妹感情,我祝福她幸福,希望徐立好好待她。” 妙真说道。 “你别这样想,徐立肯定不爱她,你将小兰硬生生的推给徐立也没有用,徐立迟早会拒绝。” 小玲一口肯定。 “就让她们自己去解决吧!” 妙真说完,就站起来,慢慢离开房间,小玲也跟在后面,等小玲出来后,妙真就将门又锁上了。 “妙真,这房间里面到底有什么秘密? 你为什么总锁住门?” 小玲很想知道里面到底有什么故事? 可是妙真顺着楼梯下来,不回答,只要小玲问起,妙真就沉默,而这次又不例外,小玲也就放弃了追问,但是这个秘密一种搁在她的内心。 “你走吧,我没事,想静一静。” 妙真轻声说道,说完又走上二楼,进入那个神秘的房间,关上了门。 小玲看着心事重重的妙真,也不知该如何劝说,夹在徐立和小兰之间,小玲也很难为情,她只好默默地关上门,离开了别墅。 徐立还在给妙真打电话,可是妙真的手机已经关机,她暂时无法面对徐立,还有房间里产生的幻觉,都是一种身心的折磨,她只想一个人独处。 徐立担心妙真的安全,以为又搬回那个巷子里去了,那里根本不适合妙真呆下去。 “小玲,找到妙真没有?情况怎么样?” 徐立的声音越来越忐忑。 “哎?我…” 小玲一时没有控制住,将心中的难处脱口而出,说完又觉得不合适,可是话已经出去了,再也收不回来。 “告诉我,别吞吞吐吐的。” 徐立急了,对小玲大声。 “那你在公司等我,我马上就回去。” 小玲觉得再憋下去也不是事,就像全盘说出来,让徐立想办法。 “好。” 徐立爽快的答道。 第123章 徐立头疼 小玲只好打的回去公司,来到徐立的办公室,徐立正双手胸前搓,来回踱步,额头紧皱,看上去很不安的样子。 “快说说。”徐立一看小玲来了,马上询问道。 “哎…” 小玲叹气,一时不知道如何说起,三个人都是至亲的亲人和朋友,她有些手足无措。 “到底有什么犯难的?说出来我可以想想办法?” 徐立一副男人担当和解决问题的理性口气。 “有些问题老板也解决不了?又不是开公司?” 小玲还在卖关子,其实也不算,她是真的没有想好怎么说,怎么打个圆场。 “你还不说,今天就别来公司了?要是妙真有个三长两短,我该怎么办?你还不说?” 徐立生气了,他呵斥小玲。 “小兰喜欢你,妙真想退出,确切的说,她已经退出了。” 小玲说出实情。 “可是我不喜欢小兰呀?我只爱妙真。” 徐立双手一摊,站在小玲面前说道,满脸不解和苦情,不理解爱情为什么是这副模样的感觉。 “每个人都有追求爱情的权利,你不喜欢小兰,人家喜欢你,你爱妙真,妙真想退出,这里面没有老板。” 小玲听到徐立的呵斥,有点不满,就顶撞他。 “可,妙真也是爱我的,我们是真心相爱的,小兰是我的员工,仅此而已,这一点我已经和小兰说的很清楚了,我和她是不可能的事情,你还不明白我的意思吗?要我怎么说才好”?徐立大声强调,他就不怕公司的同事都听到似的,故意口气。 “事情越来越复杂,我们三个本来是最好的姐妹,如今…” 小玲摇摇头,不相信这一切的发生都是真的,就像做梦一样,同时为了一个男人吃醋。 “事情没有那么复杂,很简单,我和妙真之间才是爱情,其它的都是胡来。” 徐立对妙真的真情作用下,有点无法控制自己担忧妙真的激动,他的君子气概险些失掉。 “小兰喜欢你,这也没有错。” 小玲坚持,她有点心疼小兰了。 “妙真现在在哪里?” 徐立又问道。 “别墅里,不然还哪里?” 小玲顺口说道,说完才发觉了漏洞,她用双手捂住嘴巴,啊了一声。 “别墅?” 徐立升起了质疑。 “没有,回去巷子里了。” 小玲立刻改口,否认了刚刚说的话。 “到底是哪里?” 徐立怒了,拍了一声桌子,吼道。 “别,别,别墅。” 小玲吞吞吐吐。 “继续说,谁的别墅?” 徐立追问。 “她自己的,她有钱,父亲的赔偿款,还有… 总之,她是安全的,在别墅区里呆着。” 小玲说完,擦了一把汗。 “你的意思,她住在大明湖附近的别墅群里面?房子是她的?”徐立又问。 “是,是这个意思。” 小玲胆怯的说完,就低下了头。 徐立没有再问,他觉得这个消息不坏,至少知道了妙真住在安全的地方,还有属于自己的房子,就松了一口气,至于别墅和骗人的谎言,好像他根本不在乎。 “我想见她,现在,可以带我去吗?” 徐立问小玲。 “她不想见你,还是过段时间找个机会在吗?彼此安静一段。” 小玲劝导。 “那也好,我会处理好小兰这边。” 徐立听取了小玲的意见,就没有再追问妙真的下落。 “表哥,小兰是个好女孩,别为难她。” 小玲最终为小兰说了一句话。 “小兰是我们公司的财务主任,也是人才,我会好好珍惜,但是爱情方面,我也会说清楚,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事情。” 徐立的话,很明确,一点也不含糊。 “那就好,我放心了,那我去上班了。” 小玲说完,就准备离开了。 “你和亮子怎么样?” 徐立又关心的问道。 “表哥,我和亮子分开了,二宝归我,我们过不到一起,除了打架,就是打架。” 小玲也对徐立说出了实情,她眼泪巴巴地看着徐立。 “哎,婚姻这件事,我也不能插手,你们好自为之,把孩子安顿好,为人父母,要有责任和义务。” 徐立走进小玲,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 “表哥,你不会因为亮子的事情,开除我吧!你知道,我需要赚钱养孩子的,我文化低,要是离开这里,就找不到更好的了。” 小玲一把抓住徐立的手臂,哀求的声音,希望徐立千万别因为亮子的事情,解雇了自己。 “不会,你永远都是我的弟妹,好好干,听说你在车间里面表现不错,过段时间有个统计人员离开了,你去做,没有那么累,就可以抽时间照顾二宝了。” 徐立为小玲吃了一颗定心丸。 “表哥,我给你跪下了,谢谢你的大恩大德。” 小玲听到徐立的安排,激动的就要下跪。 “别,千万不要,快去上班。” 徐立扶住要下跪的小玲,说道。 小玲表达完感谢之后,就回到了车间,继续忙碌。 徐立坐在办公室,半天不能动弹,他没有想到妙真的背后,还有这么多他不了解的故事,对于妙真,她越发觉得是个迷,他对妙真升起了很深的兴趣,和爱情同步。 徐立决定去找小兰,好好谈谈,解开她心中的结,不希望因为这件事情,而对工作很影响。 “小兰,你到我办公室来一下,我请你喝茶。” 徐立放低了姿态,很谦卑的说道。 小兰挂掉徐立的电话,心中有气愤,也有不解,还有一丝希望,她渴望这次徐立回心转意,明白她的苦心,然后喜欢上自己,辞职书可以再收回来,然后一切依旧。 带着这种交替的心情,小兰来到了徐立的办公室。 “小兰,快坐,喝茶。” 徐立招呼小兰坐下来,倒了一杯上好的铁观音。 “谢谢徐总。” 小兰客气的回复。 “哎?上次的事情我向你道歉,都是我莽撞,说话不注意,肯定伤了你的心。” 徐立诚恳的态度表态。 “徐总,没有,我太幼稚了。” 小兰一脸不悦。 第124章 爱情公式 “你很善良,是个好女孩,而且还是个财务人才,你为公司带来了巨大的改变,我们需要你。” 徐立语重心长的说道。 “哎,我想回家,我想爷爷奶奶了。” 小兰避开徐立的话题,扯到了家乡。 “你想回去,可以请假一个星期看看,这是应该的。”徐立急忙答道。 “哎,我想一个人待一段时间。” 小兰沮丧的叹气。 “小兰,我知道你对我一片真心,可是爱情这个事情,说不清道不明,我和妙真已经好了很久,我们已经在一起生活了,你说要是和你在一起,我不是辜负了她?”徐立难为情的说道。 小兰拿着茶杯,眼睛只顾看着茶,也没理徐立,就像她的心死了,再也提不起精神,可是明明那心里,还是热血沸腾的,小兰品茶就像品味徐立的话,说不清其中的味道。 许久,她还是说话了。 “可是,我还是喜欢你…” 小兰说着就放下了茶杯,泪水顺着脸颊又流了下来,为了不能得到的爱情,她已经哭过多少次,已经记不清楚了。 “哎?小兰,我们都放过彼此,这样太累了,生活本来不易,执着更加辛苦。” 徐立劝道。 “为什么你的爱情就不是执着?我的爱情就是执着?我有错吗?我做错什么了?只是你太狠心了。” 小兰终于忍不住,开始责怪徐立的心狠,对自己没有半点情面。 “不是,小兰,我不是这个意思。” 徐立有点被小兰弄的乱了方寸,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才能让她不哭,冷静下来。 可是爱情就容易让人冲昏头脑,这是两个都被爱情冲昏了头的年轻人,在爱情方面,徐立也没有经验,不如在做企业方面的理智,小兰的初恋眼看就要夭折,她正在努力争取,却那么尴尬和被动,甚至到了卑微的地步。 “我心已定,你尽快找人交接,我想回家去。” 小兰擦干眼泪,变的很干脆。 “回去胡家村做什么呢?那小的地方怎么能发挥你的才能?” 徐立问道。 “家是我的精神支柱,有了家就有了温暖。” 小兰说完,就告别了徐立。 徐立看了一眼办公桌上的辞职书,很是不是滋味,答应也不是,不答应也不是,进退两难。要是让小兰继续留下来,小兰会做出什么自己也不晓得,可是现在走人,公司里根本没有人手,在说这样做对于徐立于心不忍,做不出来。 堂堂的企业家没有想到被小小的不能当面包的爱情困住了,而且爱情也影响到了事业的进展,他坐在茶桌前,除了拼命喝茶,方能缓解心里的烦恼而外,就再也没有其它办法了。 他想出去走走,在这种情况下一般不会做出任何决定,等冷静下来,思考周全才能给出决策,这是他一贯的做法。 于是,徐立又打给了妙真,可是妙真还是没有接。 为了撇清误会,徐立只好发短息。 “妙真,我和小兰只是上下级,今天我找她说清楚了,我爱的是你,她要辞职,财务交接没有人,我现在进退两难,” 徐立按了哔哔两声,将短信发给了妙真。 正坐在一善房间的妙真,无所事事的幻想着过往和一善的一切,听到电话的哔哔声,就顺手拿起来看。 她看见徐立短信上的内容,就更加心生愧疚,觉得对不起小兰,更不想见徐立,也不想和徐立说话,哪怕一句,要是这样,她就成了投机者,这样对于小兰太残酷了,妙真做不出来,毕竟小兰和自己是同患难的发小。 徐立连续发了好几个短信,可是妙真最终还是没有回复。 小兰第二天就离开了公司,徐立只好救助退休的盛姐,暂时来公司帮忙几天,然后让人事部尽管找人。 妙真一个人呆在大别墅中,总会想入非非,脑袋停不下来。 一夜之间,寺庙的一切都发生了改变,大耳垂的态度让妙真觉得不可接受,大善和尚也如此冷酷无情,就连做饭的小和尚,也爱理不理,曾经打过招呼的人,都在躲闪自己,妙真觉得寺庙比这个社会还要脏,她坐在一善的房间,想到问题,就无法释怀。 “一善,你在哪里?你看看,现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妙真对着空荡荡的房间说道,声音近乎嘶声裂肺。 可是,房间里连个回声也没有。 “一善,我求你,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们为什么都抛下我不管?” 妙真拍打着地面,看着那没有一本书的书架,还有安静的蒲团。 突然,她盯着蒲团,变得专注,仿佛看见了什么东西般。 这时,妙真的眼前出现了幻觉,她恍惚中看见了一善就在身边。 “一善,你终于来了。”妙真看着前方的空间,一脸惊喜的说道。 “妙真,你放下吧!不要执着。” 一善的声音飘荡在房间的四周,回荡在屋子内。 “不,我不能放下,我要和你在一起,我爱你,我永远爱你。” 妙真跟着话音解释。 “真正的爱永恒存在,我在与不在,爱都在。” 一善回答。 “不,只要和你在一起,就是爱。” 妙真不听一善的话,反而坚持自己的观点。 “好吧!” 一善说完,就消失在房间里。 “不,一善,你不能走,你给我回来。” 妙真对着空气一顿乱抓,也什么也没有抓住,她急的站了起来,到处看,也没有看到一善,又推开房门,一直走到一楼,到处看,一善就是没有出现。 妙真瘫坐在地面上,对着天花板,大喊,可是一善就像不存在这个世界一样,根本听不清楚妙真的声音。 绝望的妙真觉得自己此刻就是世界上最无助的人,幸运总是很短暂,曾经的那些善知识都在远离,机会不再重来,又一个低谷再次来临,她想起了自己的父亲,意外就在一瞬间,妈妈的痛苦与悲观,把自己亲手送上了自杀的结局,而自己的将来,何去何从? 妙真跌跌撞撞地从别墅走出来,走到了大街上,她漫无目的。 第125章 小兰分离 小兰买了最快的车票要赶回胡家村,她一刻也不想在公司停留,只要看一眼徐立,就觉得是一种耻辱,还有那个和自己争风吃醋的马妙真,她也不想打个电话,说一声,昔日的姐妹情,就这样曾经要好的姐妹情,在人世间也经不起考验。 心细的徐立找到了小玲,将小兰要离开的事情告诉了她。 小玲心急如焚,正在换班休息中,只好从胡广羽的家中赶往公司,没想到小兰已经离开,连张纸条也没有,小玲又往火车站赶去,最后在候机室看见了一身黑色衣服的小兰,还有几个大皮箱。 “小兰?你这是干什么?” 小玲一脸惊愕。 “我要回去了,爷爷奶奶年龄大了,我回去照顾她们。” 小兰说道,声音很淡。 “你不是干的挺好,又加了工资,爷爷奶奶吃药也需要钱,你回去了该怎么办?胡家村怎么来钱?” 小玲看上去比小兰更加着急,她不明白小兰为什么这样绝情,这么快,好好的工作放着不干?爱情什么鬼东西?没钱也一样要过日子,赚钱才是根本。 “你觉得我待的下去吗?” 小兰望了一眼小玲,看上去,满是委屈和绝望。 “怎么就待不下去了?爱情又不是面包,毕竟还要生活,到处都需要钱。” 小玲说出的话就像是自己。 “我存了一些,够爷爷奶奶这辈子用了,回去我在谋发展,天无绝人之路,你不用担心我,好好在西环市发展,你和我不一样,你还要两个孩子要养,我没有压力,挺好,想走就走,不憋屈自己的心。” 小兰说出自己的心里话。 她这么一说,小玲倒是冷静了一些,看来小兰早已想好了自己的出路。 “那你回去打算做什么?” 小玲问。 “爷爷奶奶目前身体都好,我有一些积蓄,想在县城开个会计所,给人做账。” 小兰说出了将来的打算。 “哦,这样倒也不错,自己干,还是不一样,比打工还是要强,时间自由,赚的也多。” 小玲对小兰的想法来了信心与支持,她变的兴奋起来。 “边做边说吧!我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不知道行不行。” 小兰说。 “你怎么没有经验?你在这么大的公司待过,回去一定行。” 小玲笑嘻嘻的说道。 “我会努力的,你也一样。” 小兰说完,广播里已经响起了小兰要坐的火车车次。 小玲紧紧抱住小兰,两个人拥抱在一起,互相舍不得,一句祝福的话也说不出。 “小兰,你原谅妙真,她是个好人,不要怪她,不是她的错。” 小玲最后还是说出了自己心中的送别话,这就是小玲送小兰最想说的话,妙真没来,小兰不想见,两个人的关系降到了冰点,小玲不想看见三个人就这样各奔东西,从此不再往来。 况且,爱情这个事情,谁也没有对错,不过就是一场缘分,有缘与无缘而已。 小玲想了很多,徐立还有一些祝福的话,不过这些小玲都没有说出口,除了提到妙真,小玲觉得其他的都不重要。 三个人的感情才是永远的回忆,她希望最后是慢慢的温馨与支持,那些苦难的日子,三个人的心永远不变。 小兰装着没有听见,和小玲握手做最后的告别,就走上了站台,火车就停在她的眼前,坐上这趟车,就永远离开了西环市,这个令她伤心令她兴奋的城市,她再也不想来了,这里的人,她再也不想见,这里的回忆,就像一个袋子,被她封存了。 火车离开的那一刹那,小兰哭了,她不是一个爱哭的女孩,可还是没能忍住。 人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就是为了讨口饭?还是一日三餐?那这样做的意义又是为什么? 火车消失在西环市的夜幕,小兰就像这么众多的一员,茫茫人海,犹如一粒尘埃,那么渺小,那么不起眼,可是埋藏在心里的伤疼,那么深,那么多,根本无法平衡。 这一天,小玲的心情跌到了谷底,小兰走了,就少了一个说心里话的人,妙真将自己困在一个笼子里,就连小兰要走,也不见一面,小玲觉得一瞬间,好朋友都从身边消失了。 她带着沮丧的心情来到公司,向车间主任请假,主任看她一点也没有生病的样子,百思不得其解,就问为什么请假?现在赶工,很忙,最好留在公司。 “我快疯了,你放手,就一天。” 小玲对着车间主任语无伦次的说了一些话,吓的领导连忙同意,二话不说就让她赶紧回去。至于为什么问也不敢问。 就这样小玲带着无比沉重的心思回到胡广羽家中,他去上班了,二宝也去了幼儿园,只有王婶在厨房忙乎。 小玲进门后,换了鞋,就往卧室里走,也没有和王婶打招呼,她的大脑已经不听使唤,根本不觉得王婶就在家中,本来对她就有些意见 ,处处都还小心着。 小玲进了屋,砰的一声用力将房门关上。 厨房里传来了王婶的声音。 “你妈怎么教的?一点家教都没有?一点都不配我们家广羽。” 王婶的声音虽然很小,可是安静的厨房没有隔音玻璃,小玲的门关上又自动弹出一条缝,躺在床上根本没有睡意的小玲,恰恰就听到了王婶从厨房传来的这句话。 小玲听后,再也没有忍住。 “哇” 的一声哭起来。 王婶在厨房听到了哭声,以为是自己的话刺激了小玲,就气冲冲的走到卧室,看着躺在床上的小玲,说道: “你哭什么?我天天帮你带孩子,什么怨言都没有,我得罪你什么了?” 王婶满脸怨气。 “婶,我不是因为你,我是因为自己。” 小玲边哭边说道,怕王婶误会。 “为你自己?就不要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的苦吗?我对你不好吗?” 王婶的话,很有理,但是小玲听起来,就像刺一样,不舒服。 “王婶,都是我不好,谢谢你。” 小玲还算动道理,知道这个家收了自己,不容易,两人老人天天接送二宝,的确像亲孙子对待,就是这样待下去,不明不白地,没人一个人提到结婚这件事情,小玲觉得这个家不像家。 动了心的小玲就想走,不像继续住下去,王婶面子上对自己好,那是看在广羽的份上,心里对自己有很多想法。 第126章 学会做人 小玲擦了一把眼泪,从床上坐起来,看了看时间,准备去接二宝回家。 “婶,我去接二宝了。” 小玲看了一眼厨房忙碌的王婶,主动打招呼,然后就往外走。 厨房里的王婶没有回应,小玲只好关上门。 顺着小区的路,一直往前走,大约10分钟,就可以看见二宝的幼儿园,其实就是小区配备的幼儿园,专供这里的业主孩子上学用的。 小玲每走一步都觉得异常沉重,觉得广大的世界容不下她一个人,活着是件很痛苦的事情,她想到小时候爷爷奶奶对她的好,无忧无虑的童年,感受不到什么叫苦,可是随着长大,痛苦就伴随而至。 想着两个孩子的未来还没有任何着落,胡广羽的爱也遇上了瓶颈,钱没有钱,家没有家,不知道为什么活着,这样的生活有什么意义? 小玲看了一眼手机,离二宝下课的时间还有10分钟,她索性找了一个有阴凉的地方坐了下来,看着蔚蓝的天空,她大脑一片混乱,念头横飞,想到了胡广宇和自己,虽然两个人情投意合,可是家里的阻碍就像一座大山,将两个人就这么无情的分开。 小玲就觉得这一切都是亮子害的,要不是他的出现,就不可能有婚姻,更不可能有孩子,可是一想到没有孩子,小玲又无法承受,虽然婚姻不幸,孩子是无辜的。 亮子成了小玲心中最大的冤家,她美好的人生就让这个男人给毁掉了,遇上他是这辈子最倒霉的事情,小玲越想越生气,手在地上抓着一些小石头,朝脚前方乱扔,石头成了她的发泄物,随着她心中的愤恨石头也飘散在前方。 这时候一双脚就出现在小玲的视野中,她还在扔,没有在意那双脚就在石头的距离不远,要是打的准,刚好可以扔到那双脚上,就这样,小玲用力扔出了手上的一小把小石头。 “哎呀,疼。” 有个男人的声音喊道。 然后一个男人就蹲在地上,摸着手上的脚,发出痛苦的叫声,叫声惊醒了小玲,她停住手中的动作,看了眼前这个人,又看到了对方的脚背有淤青,满带悔意的说道: “广羽,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你看起来不对劲,怎么了?” 广羽看着心情低落的小玲,询问起来。 “我…” 还没有说出口,小玲就哭出声了。 “起来,宝贝,到底发生了什么?是不是我妈妈?” 广羽猜出又和母亲有关,他为这件事情也有些头疼,已经相处了这么长一段时间,虽然王婶接纳了小玲,态度也过得去,但是又没有那么温馨甜美的家庭氛围出现过。 自从小玲到这个家后,就发生了很大的改变,王婶脸上的笑容不见了,胡爸也经常不在家,总在楼下打扑克牌,凑到一起的时候就是晚上下班,可是饭桌上始终没有笑容,这令广羽很头疼,一时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 和母亲沟通过,也和父亲谈过,胡爸这边倒好说,他无所谓,可是王婶就是不松口,态度对小玲不冷不热,屁大的小事也会摆脸色,令家庭氛围一度很压抑,没有开心的时候。 广羽白天上班,晚上出差,不在家,他还不知道小玲是怎么度过的,还好,最近没有出差的计划,这段时间,无论如何要将家庭关系重新建立起来。 破冰计划就这样在广羽的头脑中产生。 “走吧,去接二宝。” 广羽拉起蹲在地上的小玲,说道。 “你疼吗?我…” 小玲看着广羽的脚背,还在难受中。 “男子汉,这点伤怕什么?过几天不就没事了,走吧!” 广羽说道。 两个人朝幼儿园的方向走去,等着二宝放学。 接完二宝,胡广羽和小玲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带着二宝去了商场。 “你这是什么呀?怎么跑到商场来了?” 小玲不解的问道。 “等会你就知道了,等着我就好。” 胡广羽卖关子。 “我可不要什么化妆品,千万不要再买了。” 小玲嘱咐。 胡广羽在老人服装店门口停了下来,在店里左挑右挑,又问小玲喜欢哪一件? “你到底怎么了吗?” 小玲以为广羽要给自己买老年人穿的衣服,就有些纳闷,本想发脾气,可是又蒙在鼓里的感觉,一脸牢骚。 “你喜欢红色还是蓝色?” 胡广羽不在意小玲的情绪变化,继续问道,还乐在其中的样子。 “都不喜欢。” 小玲不乐意的回答。 “妈妈,我想去看玩具,那边有玩具店。” 二宝拉着妈妈的手,却发现了宝藏一般,要往玩具店跑。 “走,妈妈带你去看看。” 正没处发泄的小玲就带着二宝离开了服装店,朝玩具店的方向走去。胡广羽并没有拦住他们,而是继续在和店员讨价还价中,还让店员帮忙给出主意。 最终,胡广羽选择了一件蓝色和红色的上衣,付完钱,心满意足的离开店铺,朝小玲的方向走来。 “拿着,回去就说你买的,送给我妈的,她这个人一得好处就开心。” 广羽就像妈妈肚子里的蛔虫,知道什么可以抓住王婶的心。 “广羽,我…” 小玲看了一眼广羽,悔意更加溢满全身,她并没有想到通过这些小细节去温暖王婶,可能是因为家里需要钱,她太缺钱了,就显得比较吝啬。 可她这样错怪广羽,心中愈加不舒服,闷闷不乐的说道: “活了这么多年,我还是不会做人。” “你已经做的够多了,家里的事情不都是你帮忙的,还要工作,还有孩子,不要自责。” 广羽就像在小玲带领下渐渐成熟的孩子,曾经那股放荡不羁的行头,我行我素的态度,都在悄然发生改变,自从跟了小玲后,整个人变的更加稳重和担当。 有的缘分,可以毁掉一个人,有的缘分,无形中就重新塑造了另一个人,胡广羽的改变,就是这样。 他现在还是一个父亲,还当的不亦乐乎,和二宝的关系,不亚于一个亲生父亲,自从小玲离开亮子后,亮子就再也没有打过一个电话问候二宝。 小玲就觉得亮子太无情无义,眼中没有自己也就算了,自己的儿子也毫无情意,她觉得离开亮子是最正确的选择。 “接住。” 广羽将衣服袋放在小玲的手中,然后给二宝买了一个玩具汽车,二宝高兴坏了。 三个人往家赶,王婶打来电话,说饭好了。 第127章 俘虏王婶 小玲还是第一次为王婶买衣服,住进广羽家也快一个多月了,小玲一点表示也没有,既没有买过礼物,更没有买过衣服,首饰什么的,她的脑子都是粗线条,根本没有想到这些,说来说去,还是钱的问题。 可是广羽有钱,给过小玲,无奈她不接受,她已经发了一个月的工资,交完幼儿园的费用,给二宝新添了几件衣服,原来的衣服不是小了就是破洞了,不能穿,从小二宝就没有穿过新衣服,一直捡大宝旧的穿。 一个月工资到手,基本手上又没有钱了,要是买只口红,化妆品都是不可能的事情,小玲过的节俭,在广羽家的生活费一分钱没有给,不过她想过了,等多发几个月的工资,生活费还是要给的,毕竟两个人,不能白吃白喝的。 为了钱的问题,广羽和小玲发生过几次争吵,广羽的收入每个月都是过万的,根本花不完,小玲的化妆品和护肤品都是广羽买的,还买的名牌,小玲不让,广羽不听。 想到这些,小玲就觉得对广羽,除了亏欠还是亏欠,她只想好好工作,努力赚钱,改变现状,丝毫没有讨好王婶的心意。 可是,女人的心思呀,就是喜欢被人讨好,被人关注,王婶也不例外,她对物资需求不高,可是小玲要是有心,送她礼物,广羽说,王婶一定会慢慢改变。 这就叫将心比心,你对我好,我对你也好,你对我很好,我对你更好。这个道理,小玲还不清楚,或许清楚,而是有心无力,不过今天广羽给挑明了,这对于小玲,或许是个新的机会,她知道怎么对王婶了。 两个人敲门回家,王婶一看见自己的儿子回来了,那脸上的笑容就像一朵花,那么灿烂 。 “广羽,快,进来,今晚做了你最爱吃的小酥肉,可香呢。” 王婶眉开眼笑的说道。 “妈,我们回来晚了。” 胡广羽说道。 “去哪里了?不可能加班呀!” 王婶反问,猜道。 “小玲去给你买礼物了,我说不用,你啥都有,可是小玲坚持说这是她的一片心意,让你无论如何都要收下,她还说,你是天下最好的妈妈,她很喜欢你。” 胡广羽夹在母亲和小玲之间,调节关系,看来不愧是销售高手。 “婶,我给你买了两件衣服,你看看合适不?要是喜欢,我还买,等过几天我再给胡叔买。” 小玲赶紧将买衣服的想法进行到底,虽然广羽并没有交代还要买给胡爸,不过,她这次终于想透了,做人首先要为他人着想,最重要的还要大方。 “你太客气了,我有衣服穿。” 王婶接过衣服,关上门,也替小玲拿了一双拖鞋,这个动作以前从来没有做过,这可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看来礼物的功劳不少。 “孩子给你买了,就试试,好看不。” 胡说赶紧的趁热打铁。 “妈,快点,穿上。” 胡广羽也凑热闹起来。 “好,我穿,孩子有心意,我领了。” 王婶说着就拿着衣服进了卧室。 她也许等这一天很久了,就等小玲这片心,然后松口就是迟早的事情。 王婶穿好衣服,从卧室出来,她试穿的是红色连衣裙,很合身,而且颜色衬的皮肤很红润。 “好看,小玲真会买,你婶穿这身衣服很有气质,而且大方,买的好。”胡爸看着穿上新衣服的自己媳妇,忍不住夸奖小玲的眼光,买到了最适合王婶的礼物。 “好看吗?儿子?” 王婶反问广羽,要赞扬。 “妈,小玲咋这么会买?就像你肚子里的蛔虫,太美了,你从来没有穿过这么好看的衣服,质量也很好,一看就是品牌的。” 胡广羽对自己的妈妈狠狠地夸奖了一番,把最浮夸的语言都用上了,其实就在帮小玲,赢得王婶的心。 “真的?那我试试另外一款?” 王婶来了劲头,拿起蓝色的上衣就往卧室跑。 “我说,还是小玲会买衣服,穿着又时尚又漂亮,把你婶衬的年轻好多岁,要我说,我都想要一件了。” 胡爸对小玲一顿也是猛夸,还提出了一个无意间的条件。 “叔,我等会就出去买,买你喜欢的。” 小玲赶紧说道,一旁的胡广羽碰了碰小玲的胳膊,两个人互相使了一个眼色,露出会心的笑容。 王婶换上蓝色的上衣,从卧室出来,这是一件单纯的上衣,不是连衣裙,不过款式新颖,而且蓝色很显白,让王婶看上去更加年轻,有活力,还显瘦。 “这件更好看,小玲你的眼光不一般呀,难怪看上了我们家的广羽。” 胡爸爸真是嘴夸夸,不过,他说的都是实话。 “广羽,好看你?你看你爸,都飘了,有那么好看吗?” 王婶白了胡爸一眼,不过她还是难以掩饰脸色的喜悦,卧室有个大镜子,她在里面对着镜子照了许久才出来的。 “妈妈,要我说,以后你的衣服就由小玲买算了,她天生就是你的服装设计师,知道你穿什么衣服最好看。” 胡广羽越来越知道怎么说,讨好自己的老母亲了。 王婶就这么容易的上钩了,两件衣服就俘虏了她的心,女人的心,真都是玻璃做的。 “小玲,我喜欢,都喜欢,你真是太有心了,走,咱们吃饭去。” 王婶看了一眼小玲,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然后拉了一把小玲,让她去餐桌。 “二宝,奶奶的衣服好看吗?” 王婶看一直盯着自己的衣服看,就忍不住问道,可是这之前,他从来没有让二宝喊过自己一生奶奶。 “奶奶,你是天下最美的奶奶,你比我妈妈看上去还漂亮。” 二宝夸奖王婶,水平算是最高了,直接将小玲给拉下水了。 “哦,好的,奶奶喜欢听,不过,奶奶肯定没有妈妈年轻,妈妈才漂亮呢。” 王婶抱起二宝,将他放在餐桌的椅子上,转头去卧室换衣服。 “婶,别换了,就穿着,好看。” 小玲终于说话了。 她有点尴尬,毕竟这衣服并不是自己买的,都是借广羽的手,可是王婶的变化同时也打动了小玲,她觉得这次虽然自己没有买,但是自己的心领会到了,下次就要去做,不,吃完饭,就要去给胡叔买新衣服。 “好,玲子说了,我都穿,高兴,真高兴。” 王婶是真的开心,八颗牙齿都露出来了。 “开饭了。” 胡爸爸大声喊。 第128章 离开红尘 全家围着餐桌,二宝坐在胡爸身边,小玲靠近王婶。 “婶,你辛苦了,多吃点,我下班了就可以回来帮忙的,你要留点活给我干。” 小玲说道,流露出对王婶的心疼。 “孩子,你也不容易,三班倒,很辛苦,再说,住咱们家,是广羽喜欢你,要和你过一辈子的人,怎么让你天天做家务,当保姆使唤了,那不行?” 王婶干脆利落的拒绝了。 “没事,我还年轻,多做点是应该的,再说我也是山里娃,能吃苦耐劳。” 小玲说。 “那不行,将来嫁到咱们家,就是咱们的宝,你和广羽我一样对待,都是自己的孩子,二宝就是我的孙子。” 王婶的话一出口,直接惊到了全屋人。 “妈,你说的是真的?你同意了?” 广羽放下碗筷,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看着妈妈的眼睛,激动的快掉泪了。 “我什么时候说过不同意的?自从小玲住进咱们家里,我就没有当外人待过,你这儿子,有这样说话的?” 王婶不满儿子说话的方式,反驳道。 “对,妈妈对小玲一直都是认同的,小玲本来就是我的女朋友,对吗?” 胡广羽借机一把抱住小玲,对着他的脸狠狠的亲了一口。 小玲摸着被亲过的脸,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心情却起飞了,她极力掩饰自己内心的喜悦,这久违的一天似乎就在眼前,小玲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想说点什么,却激动的什么也说不出,自从进了这个家门,这么久了,还是头一次这么高兴,原来人心换人心就这样简单。 就两件衣服就让王婶高兴坏了,要是日后对王婶更好一点,那不是日子就开花了,小玲学到了做人,尊重老人的礼节,她觉得从这个晚上开始,才算真正成熟了一点。 “好,很好,这才是家的味道,一家人,多好。” 胡爸爸看着满桌的菜,又看看每个人脸上的表情,也言不由衷的发出感叹。 这个夜晚,二宝和爷爷奶奶睡在一起,度过了一个甜蜜的夜晚。 广羽和小玲终于有了难得的二人世界,两个人在电影院看了一场电影,一直到深夜才回家。 妙真搬回别墅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在一善原来住过的房间,发呆。一待就是整天,已经连续两天没有去舞仙的工作室了。 舞仙打电话追问,妙真就说生病了,要休息几天,舞仙又问,到底需要几天?确定下来好安排学员的课程表,妙真最终没有给一个囫囵话,含含糊糊。 舞仙有点气,拿起徐立的电话打过去,问道: “徐总,妙真已经几天没有来工作室了?怎么回事?” “不会吗?她去哪里了?” 徐立有些慌了,其实他也在找妙真,就是一直没有下落。 “再不来,学员就有意见了?”舞仙发牢骚。 “我再找找,然后告诉你。” 徐立急忙解释,妙真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一概不知,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件事和小兰有关系,也和自己有关。 挂完电话的徐立又拨通小玲的电话。 “小玲,妙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舞蹈室也不去了,还说生病了,打电话一直处于关机状态。” 徐立坐在办公室,心思却一点没有在工作上。 “她的手机关机了,我打过也没有打通。” 小玲说道。 “你说的别墅?她在吗?要不你带我去看看吧!” 徐立提议。 “要不,还是我一个人去吧,然后告诉你,我这就过去。” 小玲说道。 她正在换班休息中,只好穿上衣服,和王婶解释了一番,就打的往妙真的住处赶去。 小玲一路拨打妙真的电话,电话又通了,就是没有人接。 她只好着罢,等着去别墅看看情况。 “妙真,妙真。” 小玲在别墅门外大喊,门锁住了,里面没有动静。 喊了几声,还是没有妙真的回答,她只好围着别墅转了一圈,刚好发现了妙真家的邻居,小玲跑上前问道: “您好,请问有看到这家的主人去哪里了吗?我敲门没有人在。” “哦,我认识你,你以前在这里住过,你不记得了?我是这里孩子的妈妈。” 一位中年妇女开口说道。 “哦,我想起来了,是王阿姨对吗?不好意思,一时心急没有认出来,你看到妙真去哪里了吗?” 小玲又问道。 “她好像出门了,今天早上我看她背了一个大包就出门了,我没有问去哪里。发生什么事情了?” 王阿姨关心的问道。 “没事,我就是找她有点事情,知道了,阿姨,谢谢你。” 小玲谢过王阿姨,坐在别墅的门前,想不通妙真到底去哪里了?还背一个包。 她左思右想,胡家村,不可能?徐立哪里?刚刚搬出来,再说要去也是一个皮箱,不可能一个包解决的?她到底去了哪里? 小玲打给小兰,她正在忙碌。 “小兰,妙真不见了,你知道她会去哪里?” “不见了?没有和徐立一起?” 小兰有些幸灾乐祸的口气,不过并不明显,也只有她自己知道。 “没有,徐立也在找。” 小玲说道。 “别墅里面没有?” 小兰一听徐立也在找,就知道可能不是自己想的那回事,显得认真多了,口气也变得严肃起来。 “没有,我正在别墅里,隔壁的阿姨说她今天早上背了一个大包出门了,可是我想不到她到底去哪里了?” 小玲说。 “大包?能去哪里?” 小兰也犯愁,不解。 “是呀,该怎么办?急死人了,要是出什么事?你说该怎么办?我们姐妹就剩咱们两个了。” 小玲突然感觉害怕起来,她可不想这样的局面发生,要真是发生了,自己是无法接受的。 “你胡说什么?怎么可能?她在西环市有没有其它的朋友?对了,没有去舞蹈室?” 小兰继续追问。 “舞老板也在找,见不到人,人家都生气了,哎,这可怎么办好?我的天,可不要出事呀!” 小玲叹息声不断,害怕的情绪也弥漫在她的说话声中。 “那可怎么办?我都做出让步了,离开徐立了?还让我怎么样?” 小兰憋屈的声音在电话那头传来。 “哎,我该说些什么呢?” 小玲为难的说道。 “有没有可能…?” 小兰在电话中猜想。 第129章 徐立的命 “可能什么?你快说呀,真是急死人了。” 小玲催促。 “去寺庙了?” 小兰慢吞吞的说出口。 小玲一听,二话没说,就挂掉了小兰的电话,然后急匆匆的离开别墅,打通了徐立的电话。 小兰还想想和小玲聊几句,却像泼了一瓢冷水,只好无奈地挂掉了电话。 “那该怎么办?我们一起去寺庙找吧!” 徐立对小玲说道,他也有些猜不透妙真的想法。 小玲一屁股坐在徐立办公室的沙发上,有些无语。 他还不知道徐立知道关于妙真和一善之间的事情,要是知道了,该怎么看待? 这让小玲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好。 “小玲,我们去寺庙找找,你带我去,知道哪个寺庙吗?” 徐立又追问。 “我…” 小玲左右为难,要是不告诉徐立,妙真去了寺庙和和尚又好了,可该麻烦了。 可是要说了,徐立会怎么想? “好,不说也行,明天就不用上班了。” 徐立故意拉下脸,严肃的表情。 “我说,表哥,你可不准说是我说的。” 小玲无奈,只好全盘托出。 “不可能?和尚都是出家人,妙真怎么能够这样做呢?” 徐立听完小玲的话,压根就不相信这些都发生在妙真身上,还都是真的,根本不是故事。 “表哥,我怎么可能骗人呢?这些都是我的大实话,我希望你和妙真在一起,两个人最好结婚生孩子,过美满幸福的生活。 我不喜欢她和那个光头一起,那根本不可能的事情,都是黄粱美梦一场空,谁不知道和尚不能结婚?” 小玲也认同徐立的话,不支持妙真。 而且,她决定带上徐立去到普陀寺寻找妙真。 一直想知道妙真去过哪个寺庙的徐立,此刻出现了两个想法。 一个想法就是去看看妙真的事情真假。 还有一个想法,就是拜见高僧大德。 这是他这些年一直来的梦想,被很多事情耽搁。 而这一次,他觉得是个缘分。 徐立没有小玲那种对光头恨之入骨的意识,只是觉得眼前发生的一切简直是一个迷。 要走进去,揭开才知晓。 于是,徐立和小玲商量,在她和胡广羽的陪同下,三个人出发前往普陀寺。 在门口保安的指引下,徐立见到了大善和尚。 还做了简单的自我介绍,这引起了大善合适的兴趣。 没几句,大善和尚就让徐立去禅房等,说拜见一个高人。 徐立从小就对寺庙和道场有浓厚的兴趣,只要去到这些地方,他心里就特别踏实。 有种不想走的意愿。 小玲嫌弃蚊虫多,广羽觉得太清净,不够热闹。 可是唯有徐立,深呼吸,每一步都在细细品味寺庙的特殊芬芳。 大善和尚见了一行法师,在他耳边说了一些什么话,一行法师就点头答应了。 接着,大善和尚就来到了禅房,让徐立跟着他去见法师。 “师父,请问我要见的法师怎么称呼?我该准备些什么?” 徐立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急匆匆的跟着大善和尚走了。 留下了小玲和胡广羽待在外面。 “你们两个,可以回家了。” 一善和尚对他们挥挥手,示意她们离开。 “那你们回吧!我稍后就回去。” 徐立也只好示意让小玲和广羽走。 “表哥,你没事吧!” 小玲紧张,不知和尚葫芦里卖的是啥药,可又不敢问清楚。 佛门僧地,容不得半点猜疑和瞎话。 小玲看着周围的安静,大雄宝殿里威严的菩萨,吓的哆嗦。 该说的,想好的,还是变成了哑巴。 “走吧!走吧!” 广羽催促,他一分钟也待不下去。 就这样,两个人草草地离开了普陀山,剩下了徐立一个人。 “徐总,你这边请!” 大善和尚说道,让徐立进了一个房间。 房间中,坐着一个矮个子的行者,和妙真在大明湖见过的那个带毡帽的师傅是同一个人,他就是一行和尚。 “一行法师,我是徐立。” 徐立说完,就跪在一行法师的面前。 “快,起来,别跪。” 一行法师赶紧上前扶起徐立,然后示意他就坐在自己旁边的小圆凳上。 这是一个极小的简陋房间,除了两把椅子,就什么也没有了。 “一行法师,能够见到你也是我的荣幸,我虽然苦修,还是有很多烦心事,对红尘不舍,目前也的确遇到了困难。” 徐立吐露真言。 “你与我佛有极深的缘分,你出家吧!” 一行法师说的很自然,好像徐立出家这个事情对于他,是早就应该发生的。 再天然不过的事情了。 “师父,为什么?” 徐立有点懵懂。 “问你的心,它知道,我等你等了半辈子了。” 一行法师说道,他端详徐立,一脸慈祥。 “我知道自己的内心,早就该出家了,也许命中注定我就是一个出家人。” 徐立竟然恍然大悟,说出了心中放了许久的话。 “师傅引进门,修行靠个人,普陀寺以后就靠你了。” 一行法师笑眯眯的说道,好像正在传授毕生的心血,终于找到了心上人。 就是看见妙真,也没有这么高兴。 而徐立来了,一行法师的眼睛更加亮了。 就像在生命的尾声,接班人终于找到了。 “师傅,容我想想,我还有一大堆的事情要处理。” 徐立并没有回复一行法师,现在就出家,马上就与红尘决断,从此不相往来。 “妙真,与你无缘。” 一行法师从嘴里冒出了几个字。 “师傅,你认识马妙真?” 徐立以为自己听错了,反问道。 “何止认识?她虽然与我佛有缘,不过今生根器不利,修行路上坎坷多,障碍也多。” 一行法师摇头。 “听说,妙真和一善和尚的事情?这是真的?” 徐立为了知道真相,也斗胆破天荒在法师面前直言了,他有点心虚,不过为了确定小玲说的是不是真的。 “他们过去世有缘,怕是纠缠不清,一善和尚是大菩萨,他的心早已脱离了红尘。 只是马妙真看不懂,执着他这个肉体罢了。” 一行法师解释道。 看来小玲说的还是真的,并没有骗他。 “过去不可得,未来不可期,活在当下,徐立,你是真修行人,就不该执着这些。 这些都是无明的痛苦,带给自己将是无尽的轮回之苦,不值得。” 一行法师解释。 徐立没有在追问,也没有反驳,他是个聪明人,也很通透。 知道一行法师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也能够迅速放下这些话中该要放下的。 第130章 寻觅一善 “我们的见面到此为止,有缘再会。” 一行法师说完,就迅速离开了小房间,剩下徐立一个人在屋内,他陷入深深的沉思中,可是又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 “妙真到底在哪里?” 徐立突然想到了这个问题,这是他来寺庙的另外一个想法。 可是法师并没有告诉自己她去了哪里? 她在寺庙吗? 徐立问大善和尚,对方低头无语,不回答。 问了好几个和尚,都说不知道。 徐立公司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他只好赶回去,处理手上的事情。 可是一路上,他想到一行法师说的话,越想越觉得自己就应该是个出家人。 本来就和红尘格格不入,不适合呆在红尘中。 可是公司还在,还有父母,牵挂的事情不少,徐立有些犹豫不决。 “请问这里是刘家庄吗?” 说话的正是马妙真。 她长途跋涉,整整一天时间,坐火车,转汽车,终于到达了这个叫刘家庄的地方。 “这里就是刘家庄,你是找哪户人家呢?” 一个指路人问道。 “我找…? 一个和尚,我只知道他叫一善,他还有一个养母,听说生病严重。” “哦,就在前面,那是李家,他养母叫王娟,你去问问是不是这家人,她是有一个儿子多年前出家了。” 顺着指路人所指的方向,一座白色二层小洋楼出现在马妙真的视线中。 她决定走上前去看看。 这一天一夜的赶路,就靠几个包子填肚子,早已经饿了。 本来就有胃病的马妙真,明显感觉到肚子一阵一阵酸胀,难受。 她环顾四周,想找一个吃饭的点儿,不过,这里是个村庄,根本没有餐馆之类的。 只好饿着肚子往小洋楼走过去。 大约走了10分钟,一座农村小别墅就呈现在眼前。 马妙真已经发觉,就在这整个刘家庄,就是这栋小洋楼最抢眼。 普通的农村两层楼,多半都是砖瓦钢筋水泥结构,外墙不会粉刷,家家有个水泥面的大院子。 眼前的是另外一番景象。 外墙贴的白色瓷砖,在瓷砖上附有雕刻的镂空状花纹,高档大气上档次。 水泥院子成了草坪,草坪上种的有花有绿色植物,还有喷泉。 怎么看,就是一栋别致的度假别墅。 马妙真走进院子中,并没有看见有人。 她打量着这栋漂亮的房子,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和一善送给她的那栋,简直有些相似之处,具体在哪里?她还说不上来。 “您慢点,脚抬起来。” 突然,她听到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很熟悉。 “不行,你看,我都是要死的人了,什么都不能做…哎,让我死了算了。” 又一个女人的声音传进了马妙真的耳朵里。 她顺着声音望去,就在大门口的地方,两个人正缓慢走出来。 女的坐在轮椅上,用力将脚越过门槛,就是不行。 后面推轮椅的,穿了一套休闲的衣服,正在帮助女的将脚抬起来。 “好了,走吧!” 这是男的声音。 马妙真缓缓走近,她看清楚了。 就在同时,男人抬头,眼光也看向正前方,他也看清楚了。 “一善。” “妙真?” 妙真杵在原地不动。 一善推着轮椅的手僵硬了。 “这是谁?” 女的发话。 看上去,女人快60岁了,她的头发已经半白,远看,气色苍白,精神状态欠佳,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抖。 “你怎么来这里?” 一善发出惊讶的语气。 “一善,想你,天天都想。” 马妙真边说,边慢慢移动步子,靠近一善的方向,泪水也随着说话声止不住地滚落。 看上去,她很激动。 很久没有看见一善,这个她爱的死去活来的男人,再次见面,马妙真除了想念,别无其他。 她想一善冲上来,将她抱紧,用他怀抱温暖她冷凉的心。 她太需要了。 不能等待… “不,不,你别靠近,别…” 一善用一只手阻拦,说话声也显得结巴,不自在。 “善儿,你这样做太没有礼貌了,先让姑娘进屋,坐下来说吧!” 那女人看上去有些生气,批评了一善。 “是,母亲。” 一善点头。 “你进来吧!” 他招呼马妙真进屋。 但是那温暖的怀抱,就像一个幻觉,根本没有发生。 这让马妙真的心,瞬间又凉了。 不过,有了一善的邀请,看上去她的状态还算不坏,心情也还没有太糟糕。 进屋了,什么都好说。 这是马妙真的期待。 “姑娘,你吃饭了吗?你叫什么名字?” “阿姨,我叫马妙真,是一善的女朋友,我饿,饿坏了。” 妙真大概猜出了一善和女人的关系,她不加掩饰地说出了心里话。 “善儿,快,去,给姑娘做碗面条。” 女人又吩咐一善。 看得出,她对妙真的态度上是开放的,没有一丝不舒服的感觉。 这让妙真顿时升起了希望。 一时间觉得找到了救星,可以缓解她和一善的关系。 就上前抓住那女人的手,止不住的眼泪里,向这个素不相识的人倾诉了她和一善的一切过往。 “这是真的吗?” 女人半信半疑。 “阿姨,我对你说的每一句都是真的。” 妙真将双手放在心口窝,仿佛要对天发誓。 “可是,我们家善儿是个出家人,这怎么回事?” 女人完全不解。 “他虽然出家了,心还在我这里,我也是,我是真心的爱他。” 马妙真坚守自己心中的想法。 “姑娘,我看你还是放弃了吧,他是出家人,就是爱你,也不能结婚。” 女人换了口气,想说服妙真,不要执着,这是无用的。 “阿姨,不,我爱他,不需要结婚,就这样。” “这样?这怎么行?” “只要我能陪在他的身边,什么都可以,结婚不结婚,我觉得无所谓。” 马妙真为了能和一善和尚在一起,也开始做了心灵上的让步,结婚可以不用想了。 这可是她以前坚守的决定。 “姑娘,我活了多久了,管不了这么多,还是让年轻人自己决定吧!” 女人看无法说服妙真,也就放弃了劝阻。 很快,一善端来一碗鸡蛋西红柿面条,热气腾腾。 饿到头快发晕的马妙真,狼吞虎咽,下口吃起来,也不在乎样子的难看。 第131章 病中救急 “妙真,你不该来,我和你是不可能的。” 一善就坐在妙真的对面,一边看着她吃饭,一边说,看上去很严肃,绝不是开玩笑。 “不,我想和你一起照顾阿姨,你总教我做人为善,这是我的心。” “很多地方都可以做善事,唯独这里不行。” “那我可以休息几天吗?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车和汽车?” 妙真想用缓兵之计,来感化一善。 她是绝不会离开这里了。 既然来了,就要留下来,离开,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当然可以,来了就是客人,善儿,就让姑娘留下来吧!” 女人在一善准备开口说话之前答应了妙真。 本来张口拒绝的一善,一听母亲这么说,也只好点头,就这么答应了。 这可乐坏了马妙真,虽然面子上没什么,她的心里,已经乐开花了。 “善儿,快,快点,我要拉肚子了。” 一善母亲急促的声音,她双手扶在轮椅上,试图自己去推。 “啊?刚刚不是去了厕所,怎么?” 一善也急了。 这可是刚从厕所出来,还不到几分钟,推门见到妙真,也就这么短的时间,又要拉肚子? 一善顿时额头冒冷汗,不知所措。 虽然是自己的母亲,可是男女有别,还是很不方便,就在几分钟之前,他将母亲推进厕所,还是母亲一个人解决的。 他也觉得不方便,不知如何下手。 母亲是个干净人,更不允许一善靠近,毕竟上厕所,那拉出来的都是肮脏的东西。 这可怎么好? 一善调转轮椅的方向,就往屋内走去。 后面跟着还不清楚内幕的马妙真。 不过,她已经看出了一善的尴尬。 很快推到卫生间的门口,一善按了轮椅的刹车,嘴里还在坚持: “妈,我帮你,你一个人根本不行的,我是你儿子,没事的。” “去,一边去,我自己慢慢来。” “妈,你无法站起来,怎么解决…?” “想办法解决…你一个出家人,这不是你干的事情。” 母子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差点争吵起来。 一旁的马妙真算是看懂了眉目,阿姨上厕所拉肚子,不过坐在轮椅上不能动弹,一善去帮忙,母亲觉得不方便,就拒绝了。 可是一善还是不放心。 一善只好将轮椅推进厕所,然后听到厕所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一会儿,里面传来一阵“扑腾” 一声,就像一个重重的物体落地的感觉。 “阿弥陀佛” 一善双手合十,站在门口,闭上眼睛,嘴里念着咒语。 又过了很久,厕所里面传来了一声尖叫。 “啊!” 声音里散发着剧烈疼痛和难受感。 马妙真一把推开厕所门,又迅速关上,避开了一善的视线。 “阿姨,我来。” 只见一善的母亲已经睡在地上,裤子解开,裤裆里已经拉出了一堆屎,小小的卫生间,味道难闻到令人发呕。 当初马妙真的母亲瘫痪的时候,她也没有见母亲这样,将屎尿拉在裤子里,母亲还是很干净的。 二牛叔照顾的也很细心,一直到后来,每次拉屎,她自己都能自理。 马妙真很想捂住鼻子,可是已经来不及。 大便臭气熏天,扑鼻而来。 刚刚吃过面条的马妙真,胃里还在消化,与这样的味道相融合,差一点刚下肚的面条就要喷涌而出。 她猛吸了一口气,屏住呼吸,将一善母亲扶起来,脱去弄脏的裤子,打开水龙头的热水,用热毛巾替她擦洗。 又按她的吩咐,从厕所的一个早已准备好的箱子里拿出一条裤子,给换上了。 这个过程,马妙真几乎没有换呼吸,眼睛也是眯成一条线,只要能照明就行的地步,完成了任务似的。 她用力打开厕所的门,方换了一口气,对着外面大口吸气,紧接着打开了厕所的窗户,抽风扇,试图最快的时间让厕所一切如故。 一善母亲又推出来了,看上去干干净净,和刚到门口时一样。 马妙真转头又进了厕所,将弄脏的裤子放进桶里,拼命洗刷,就像要刷掉上面所有污垢的东西,一点也不可以留,很卖力。 “妙真,真是难为你了,出来休息一下。” 门口的一善母亲不好意思地看着马妙真忙碌的背影。 “没事,阿姨,我已经弄好了。” 说完,马妙真提着桶里装好的裤子,就往院子里走。 她已经看见院子里有一条铁丝,可以用来晒衣服,特别这种有味道的裤子。 背后,一善和他母亲静静地看着马妙真忙着,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与其说马妙真不该来,还不如说,来的恰恰好。 对于一善,千不该万不该。 可是对于他的母亲,马妙真那是一个绝对的好帮手。 忙完后的妙真,推着轮椅和一善母亲聊天。 “善儿是我的养子,虽然是养子,那可比亲儿子强多了,自从我查出肠癌后,就从澳大利亚回来中国,想落叶归根。 亲儿子电话不打,没有一个问候,也只有善儿从普陀山赶回来照顾我。” “阿姨,你这种癌症还可以治疗吗?毕竟医学这么发达?” “要是能治,我还回来?澳大利亚的医疗很发达,我的病是治不好了,最多也就半年了。” “半年?这?” 马妙真没有想到,一善母亲的病只剩下半年的时间。 这个消息对于她来讲,也犹如晴天霹雳,无法接受。 虽然她不是自己的母亲,可是一善的母亲也就是自己的一样。 “不,阿姨,相信科学,这么发达。” “妙真,我已经放弃治疗了,肠癌晚期,治不好了。” 一善的母亲王娟在澳大利亚检查出肠癌晚期后,就要回国。 可是丈夫的事业太忙,根本抽不出身,亲儿子二哈,那就是一个当地的混混,好的不学,染上了吸毒,整天泡在赌场中。 她一个人从国外回来老家,刘家庄。 这栋小别墅,还是多年以前盖的,一栋用来养老,一栋给了一善。 而马妙真现在住的,就是王娟和丈夫为养儿子盖的,不过一善后来出家,也就用不上了。 不过,王娟并不知道,马妙真正住在自己家的别墅里,而马妙真也不敢让王娟知道,这其中无法解释的秘密。 倒是因为帮助王娟去了一趟厕所,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明显就拉近了。 表面上看,仿佛已经没有任何隔阂了。 要是有,那也是一善心中的顾虑。 第132章 和尚可以还俗 王娟肠道已经溃烂,吃进去什么就拉什么,一天要好几次,每一次拉大便,就是一次劫难。 对于她,对于一善,都是一样的。 她忍受着强烈的疼痛,一善又羞于出家人。 一点儿也不方便,而且王娟固执,坚持不让养儿子插手。 这已经摔了好几次了。 一善也刚回来还不到半个月,母亲最困难的就是上厕所问题,他一点儿也帮不上忙。 除了这个,他还能做饭,洗衣服,陪母亲散步养心,念念佛经,倒也不错。 一善走到马妙真面前,双手还是合十: “谢谢,马妙真,辛苦了。” 他的话,听起来硬邦邦地,没有感情,也没有任何对妙真的眷恋。 不过,只要留在这里,马妙真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她要的是,眼睛睁开能看见一善,就足够了。 她的安全感,就在于一善能陪在身边。 其它的,都是奢望,好几年她已经不敢渴望了。 连续好几天,王娟一天要拉好几次,裤子也要换几条,就单纯做个活,就要忙活半天。 马妙真没有丝毫怨言,她细心地照顾王娟,不管不顾对方身上的味道多臭,多恶心。 总能很短的时间里,换上干净的裤子,快速退出厕所。 然后让王娟放在院子里晒太阳。 剩下的大工程,就是洗裤子,打扫厕所,冲洗自己身上的味道,一忙就是大半天。 一善压根不能帮上忙。 因为这个原因,他也没有让马妙真离开这个家。 他私下里劝过,不过被妙真怼回去了。 “我走了,阿姨怎么办?你自己看看现在的局面,你是不可能照顾好的。” 马妙真急了,和一善争论。 似乎王娟的病情,更加让马妙真铁了心,要留下来。 “我们会想办法的,你走吧!” 一善坚持。 “你想什么办法?告诉我?请个保姆?谁愿意干?” 马妙真一针见血,说中了要害。 这种将大便整天拉在裤子上的晚期癌症患者,请人照顾,就是给再多的钱,也没有人愿意照顾一个将死之人。 这是中国人最忌讳的,除了自己的亲身骨肉,谁能够贴心? 就连亲生骨肉,像二哈这种王八蛋,也一样对自己的母亲不管不问。 这些都是很现实的问题,一善不是笨,可是马妙真多待一天,他就觉得不妥。 王娟是个聪明人,她都看在眼里。 她喜欢马妙真,可是也不想连累她,毕竟伺候一个这样的病人,时间一长,谁愿意。 反正她也活不了多久了,说不定还早死呢,一想到这些,就觉得一善讲的不是没有道理。 一善也让母亲劝马妙真离开这里。 次次王娟想张开,到嘴边的话就是说不出来。 也许她真的需要马妙真,也许她喜欢这个姑娘。 她心中的想法也很多,很杂… 一天一天过去,妙真在刘家庄已经混熟了,和邻居的关系也相处不错。 而一善自从踏上家门,就没有穿过寺庙的袈裟。 他没有还俗,可是在邻居的眼中,还以为他从寺庙还俗回家,准备要娶老婆了。 到处的传言,让一善很不自在。 左右为难。 回去寺庙,母亲没有人照顾? 留下来,马妙真赶不走? 一时间,一善愁眉不展,整天看上去闷闷不乐。 那份洒脱和自在的感觉,也在逐渐退去。 时间就像无聊的轮回,就这样过着,王娟的病情加重。 轮椅也无法使用,只能睡在床上。 而大部分时间,都是马妙真照顾。 翻身,洗漱,换尿不湿,喂饭,换衣服,这些只有女人之间可以亲近的活动,对于妙真来讲,都是轻车熟路。 王娟对妙真的依赖也越来越强。 渐渐地,任何事情,口口声声都是妙真,我的妙真,也不在喊一善的名字。 一善就像一个多余的人,被冷落了。 他想过无数次,回去寺庙,但是这个想法一出,就背后发凉,做不到。 他是个大孝子,现在这个时候,抛下自己的养母回去寺庙,他做不到。 只好留在家中,帮忙马妙真打下手,一起照顾母亲。 慢慢地,三个人看上去,真像一个人。 在马妙真精心呵护下,王娟度过了艰难的一段时间后,身体开始逐渐好转,又可以坐上轮椅了。 没事,就会推着轮椅出来晒太阳。 背后,站着一善。 母子两个开始交心。 “儿呀,妙真是个好姑娘,我想让你娶了她,成全她。” 这是王娟的请求。 她知道出家人是不能结婚的,还是说出了口。 “妈,我是出家人。” 一善还是本能地回绝了。 世界上,还没有出家人结婚的,这是违背教义的事情,他肯定做不出。 “你可以还俗,现在也脱掉了出家衣,妈这辈子没有任何要求,妈就求你这一件事,还俗娶了妙真。 过普通人的日子,妈是个过来人,看得出,妙真是真心爱你的,这辈子你也不可能遇上这么好的姑娘了。” 王娟苦口婆心,劝说一善。 “妈,这不可能。” 一善没有多想,对于他,这代表他将出离佛门。 没有女人可以过,没有信仰,那就活不下去了。 一善对于心中的这份坚持,只有他知道,决不可动摇。 “你如果不同意,明天就回去寺庙吧!妈不需要你照顾,有缘我们来世再见,我也活不了多长日子了,你走吧。” 王娟拿出了杀手锏,要逼一善就范,若不容,就赶他出家门,不认这儿子。 这一招,对于一善,就像没有信仰,无法接受,如出一辙。 母亲呀母亲? 你怎么不懂儿的心? 一善背着母亲的面,一个人坐在房间里泪流满面。 就觉得,命运当头,好难一般。 出家这么多年,唯有这情字,就像魔咒始终缠绕在身边,挥之不去。 马妙真,你能放过我吗? 没有办法的一善,第二天一大早就离开了刘家庄,回去了寺庙。 母亲的要求,他死也做不到,只好暂时逃离了。 “回来做什么?” 一行法师看见一善,就呵斥。 “师父,这是我的最后一关,亲情关过不了,我对养母有恩情,现在左右为难,本回去照顾,结果遇见了马妙真,缠着不放。” 一善讲出了实情。 按他的修行境界,这些都是区区小事,根本不会有任何烦恼升起来。 他可以狠心地抛下马妙真离开。 这就是这母亲,从小养大他,一善欠一个恩情,这个债没有还完,回来寺庙,他的心中还是有疙瘩。 “错,婚姻不能束缚你的心,出家人可以还俗,就按你母亲的意思,那就是对母亲最大的恩情,这一点也不妨碍你成佛之心。” 一行和尚点化他。 第133章 脱下袈裟娶老婆 “师父,这些一善都懂,不过一切来的太快,容几天消化。” 一善解释道。 “过去未来现在之间,并没有时间的间隔,何来时间?安住于当下,无论做什么?有什么区别?” 一行和尚还在点拨中。 “徒儿明白了。” 一善似乎证悟了师父这句话其中的内涵和奥妙,对于眼前的执着也能够释怀,已经有了放下的意愿。 “徒儿这就离开,回去还俗。” 一善没有犹豫,大踏步向前走,转一个身的功夫,就离开了师府,朝门口的方向走去。 没有犹豫和留恋。 看他坚定的样子,明白了师父讲的大道理,坦然去面对。 “妙真,我怕是活不长了,你还是离开吧!待在这里受苦受累,我过意不去。” 王娟看到自己的养儿子也离开了。 亲生的不回家,老公也不在身边,就这个陌生的马妙真还尽心尽力的伺候自己。 越想越过意不去。 “阿姨,从今往后,我就把你当成我的母亲照顾,一善的母亲也就是我的母亲。” 马妙真不知道是哪根神经出了问题。 照顾这个瘫痪在床上的陌生女人,不但没有任何怨言,反而越发起劲,干的开心,干脆认起妈来了。 看遍天下,似乎也只有马妙真才是真傻子。 不过,她乐在其中,反而当成一个美差,照顾王娟成了世界上最好的工作般。 马妙真越是这样,王娟心中越发难受,亏欠心也蔓延。 可是,那出家心决绝的养儿,就是一头倔驴子,怎么劝也无济于事。 这个本来多好的姻缘,妙真嫁进来,一善回家,一家人就团聚了。 要是离开这个世界,她一点遗憾也不会有。 这成了王娟的一大心事,压在心口窝,难受。 也是这个原因,在很短的时间里,她就出现了神经恍惚,说糊涂话,意识变得不清楚,偶尔失去记忆。 就连马妙真是谁,有那么一瞬间,也不知道了。 马妙真急,可是一善已经不在了。 她看着情况不妙的王娟,开始对她全身按摩,一天三次清理她的卫生,翻动她的身体。 让她被动的动起来,增强身体的免疫力。 还请来了医院的医生,上门给予康复治疗。 在救助王娟的时间里,马妙真的心中只有这件事,一善的情意也抛在脑后。 不是她对一善没有情,不过是她的心思全放在王娟的身上,转移了注意力。 王娟起初不配合,又吵又闹,康复效果不佳,马妙真吃不下去,着急的头发大把掉。 就在她感觉到无计可施的时候,一善又从普陀山回到了刘家庄。 回来后看见母亲的第一眼。 “扑腾” 一声跪在王娟的腿前。 “妈,我再也不离开你了,决定还俗,娶妙真,都听你的。” 一善说这些话的时候,是认真的,没有含糊,也不像是被迫的。 “这是真的吗?” 王娟自然不敢相信儿子的话。 “真的,我已经决定了。” 一善态度诚恳,没有半点模棱两可,也没有任何不适的情绪表情。 一看就知道发自内心。 他扭转头,看向妙真,那双明亮的双眼,深情又专注。 妙真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很久,很久。 她相信一善,相信他说的话是早已决定好的,只是寺庙的规则禁锢了他。 成佛,关键在于心,出家和在家,本质是没有区别的。 这一点,妙真早就参透了。 可喜可贺,一善解脱了自己捆绑的枷锁。 妙真扑倒在一善的怀中,双手抱紧他的脖子,躺在他的肩膀上,大声哭泣,将这些年对他的思念随着泪水流露出来。 真性情的一善,压抑的情感也瞬间释放。 他搂紧妙真,在她的耳边轻声说: “宝贝,对不起,我终于过了自己这一关,谢谢你一直陪伴在我身边,我爱你。” 这句迟来的爱你,一下子让妙真无法控制地嚎啕大哭。 旁边的王娟看着泪流成河的两个有情人,默默地走开。 在自动推开轮椅的那瞬间,她仿佛想起来了什么。 竟然笑起来了,遗憾也仿佛没了,记忆重启。 “一心法师早已说过,你是他身边的菩萨,早已解脱成佛,何必在意那身袈裟?” 妙真替一善擦去脸上的泪水。 笑盈盈地看着眼前自己最爱的男人。 “原来你已经看透了这点?” 一善也笑着,他没有想到妙真对佛学的理解达到了这么深的水平。 “如果不能理解你,我就没有信心走近你,也无法真正地走近你,佛说,世间万物,可用不可执着。” “这么说,你真的进步不少,看来我还是小看了你,所有一直不想你靠近。” “佛家,修的是这颗心,穿上袈裟,卸去袈裟,和心无关。金刚经上面讲:离一切相,见相见如来。” 一善听完妙真的话,顿时眼睛闪闪发光。 他拍手叫好,称赞妙真。 “我自愧不如你,妙真,过去的一切,对不起。” 一善如梦初醒,方才体悟到妙真身上发生的巨大变化,竟然没有洞察出来。 真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人和人之间都是学习的好榜样。 佛学讲究人人平等,万物无区别。 也验证了以人为师,万物皆为师,这个真理。 一善再次归来,为这个破碎的家庭带来了不可估量的变化。 王娟的身体在奇迹般的恢复中,虽然不可能全好,但是意识逐渐变的清楚。 知道妙真是自己的未来儿媳妇,儿子也陪在身边,她不可能孤苦伶仃的一个人。 一家人选了一个好日子,就在阳光明媚,天空湛蓝,百花齐放,万物和谐的一天。 一善和妙真住在了一起,形式上算是结婚了。 没有酒席,只是简单地邀请了家门和亲戚,也就几桌,在刘家庄的别墅里,简单地吃了一顿饭。 算是婚姻的全部过程。 王娟也是按一善和妙真的要求,不大操大办。 面子上看起来过于低调,她觉得对不住这个养儿子,就拿出了自己的家底钱,一个定期存折,上面有1000万的余额。 一善对于金钱,没有丝毫兴趣。 妙真的手上,也有积蓄。 这小两口不贪钱,不贪物质。 对于王娟,那是纯粹的付出和报答,别无他求。 越是这样,王娟越是心中无法接受,硬生生地将1000万的存折放在一善的手中。 母子两个人你推我搡,一个要给,一个不接,差一点将存折都弄坏了。 无奈之下的一善,还是拗不过母亲的执意。 只好暂时收下了。 一善也说明白了,这些钱自己只是保管,将来母亲要是不在,就交给父亲。 好在一善接下来了,王娟才算宽了一口气。 第134章 一善养母去世 她现在只剩下钱了,除了这些他还能给予一善什么呢? 都说她是个富婆,可是她觉得自己就是一个精神上的穷人,穷的只剩下金钱。 而且一善内心太富有,对于金钱压根无所谓。 王娟在生死面前,才知道活着的道理。 这一辈子她都为了金钱拼命,如今方60岁不满,就患上了不治之症,要是钱能换来生命重来。 可是,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在王娟的心中,一善走了一条正确的人生道路。 而对岸的亲儿子二哈,已经走进了地狱之门。 她边想边叹气摇头。 日常,一善负责做饭,出去买菜,妙真一心一意照顾瘫痪的王娟,两个人合作分工,看上去事情很多,但日子过的有滋有味。 而王娟的身体明显好转。 空闲时间,妙真跟着一善打坐参禅,学习佛经。 两个人,像夫妻,又像朋友,更像师徒。 有时候,分不清谁是师父,谁是徒弟。 妙真在一善的熏陶下,对真理的渴望和见解也大幅度升华。 她过往的经历也是一个天梯,帮助妙真,心灵往上攀登。 相处几个月下来,关系越来越浓郁,越来越亲密。 就像二合一,那种你懂我,我也懂你,灵魂上是一致的。 世上的婚姻和爱情,灵魂同步的,少之又少,几乎看不见。 他们的相处,就像天选之子,情投意合,天造地设的完美一对。 曾经一善对于出家人和俗人之间的芥蒂也在逐渐消失。 禅,只讲心的参悟,出家人不一定是佛,俗人也能是僧。 佛学博大精深,没有很深的证悟,就连一善这样的菩萨,也往往被蒙蔽了。 这话出自一行和尚。 一善返回普陀山的时候,他就是这样教化徒弟的。 就在一个安静的清晨,邻居家的公鸡还没有叫,狗也没有发出犬叫声,大自然寂静一片,一善和妙真正在酣睡。 王娟穿戴整齐,她知道自己要走了。 在床上留下了一封遗书,然后躺在床上,闭上眼睛,没有多久,安详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很快,眼睛闭上,嘴巴也闭上,五官端正,没有一丝不安。 就这么悄悄地走了。 没有给孩子们带来一点临死前的痛苦,也没有为自己带来难以忍受的折磨。 就像人来到这个世界,她就这样去了该去的地方。 妙真的闹铃早上5:00. 她下床,要去看看婆婆,这是每天的例行公事般。 晚上睡觉前,安顿好王娟,确保睡着了,被子盖好,睡的香。 半夜2点还会起床,盖好被子,要是上厕所,得换上尿不湿。 虽然王娟不习惯用,那也比一天重复换裤子方便,还不折磨自己。 “妈妈。” 妙真轻轻地喊了一声。 没有动静。 “妈妈。” 妙真又喊了一声。 平时,她只要喊一声,王娟就会醒。 她的睡眠很浅,一点小动静就惊醒了。 这一次,妙真喊了两声,还没有醒。 她感觉到不妙,用手推了推王娟的胳膊。 胳膊僵硬,推不动。 她又推了推大腿,大腿就像一根柱子,纹丝不动。 妙真迅速将手放在王娟的鼻腔,感受呼吸。 “啊?” 只听见妙真一声惊呼。 紧接着,她朝自己的卧室喊: “一善,快来,妈不行了。” 妙真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好端端的人怎么就没了呼吸,一身僵硬,成了一个死人。 妙真被吓的不轻,浑身发抖。 尽然这之前已经做好了面对王娟死亡的准备,可是一旦真正的发生了,还是惊恐万分。 一善听到妙真的呼喊,脚下的鞋都没有来得及穿上,就跑到了王娟的房间。 又摸又喊又推,才知道母亲已经在他们睡着的时候离开了人世。 一善没有妙真那么恐慌。 他赶紧换上袈裟,拿来经书,让妙真也跟着助念。 在灵魂离开肉体的24小时之内,助念有助于亡灵升华,这是佛学的学问。 王娟的死,没有惊动任何一个人,任何一个邻居。 就夫妻二人,坐在王娟的房间里,动也没有动过她的肉体,而是专注念佛。 佛学里的超度亡灵,大体就是这个意思。 这也是妙真第一次,直接面对超度,她的确不适应。 不过一善已经见多了,也做过无数个亡灵的超度法事,已经习以为常。 三天后,王娟的尸体就葬在了小别墅的后山坡,只是请了八个壮汉抬棺。 红尘白事的一切程序都没有应用上,这在当地引发了不小的震动。 邻居们都知道一善是个出家人,有人相信死后轮回这点事,自然就和一善拉近关系。 想学习佛学。 一善也是慷慨给予,将自己所学所悟的,在村子里一一传授。 就在王娟下葬后的第四个晚上,发生了一件大事,震惊了全国。 媒体纷纷报道,全国人的心都放在这件事上,无不担忧。 普陀山周围的村庄发生了地震,并且波及到了普陀寺。 两个人计划七七四九天王娟的灵魂转世后,做完最后一次超度,一善和妙真就要离开刘家庄。 然而世间无常,世事难料。 一善没有手机,寺庙没有信号,他想知道僧人们是否活着,师父安详吗? 地震的震感很大,7级。 而普陀山周围的村民房屋几乎是砖瓦土坯结构,一点不稳固,不要说7级,就连5级也扛不住。 要说普陀山是风水宝地,从未有发生过地震。 一善就像热锅里的蚂蚁,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在家里心急如焚。 吃不下,睡不着,一心放在普陀寺。 妙真也替一善担忧,前方没有消息,救援人员赶去山里,速度太慢,山区路况蜿蜒,救灾受阻。 两口子坐在家里,那是急死的心都有。 母亲的忌日未完,普陀山又受灾,妙真就觉得,人间灾祸与苦难无穷,一件接一件。 这些年,要不是佛学的智慧,根本撑不下去。 没有宽广的胸怀,了解万事不可执着的核心,对于宇宙万物的正确认知,人只会越活越累,越老病越多。 第135章 从天而降的美女子 留在小两口在家中万般无奈,想不出好的办法时,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善哥,开门,我是红红。” 紧接着,咚咚咚… “好像是一个女的?是谁?” 妙真说话期间,将头看向了一善。 这个地方,妙真没有熟人,她唯一的熟人就是王娟,如今已经不在了。 隔壁认识了几个邻居,不过都是大妈大爷。 刘家庄年轻人并不多,都出外去打工了,剩下的就是老弱病残。 “红红?不,妙真,不能开门,你在门口让她离开。” 一善听到红红的名字时,脸色发红,说话也不自然。 “为什么不能进来?” 妙真也杠上了,她就是单纯性地不明白。 莫不… 妙真的脑子一转,有了其它的想法。 她故意走到大门口,打开了门。 一位年轻貌美的女子,一件火红的羽绒服,一个灿烂的笑容,就呈现在妙真的眼前。 好美,她下意识心中一阵判断。 可是又无法用言语来表述。 这种美,使她迅速想起了死去的小娟,纯的没有丝毫人为雕琢。 脸上没有抹粉,身上也没有任何首饰。 那高高发亮的马尾吊在头顶,洁白如玉的皮肤弹指可破,光滑如玉。 整个人看上去就是上天赐予的绝美。 越看越比小娟好看。 至少在西莞市这几年,妙真没有碰见过这般天然质朴,美轮美奂的女子。 带着由衷的欣赏与好奇,她将大门彻底打开。 “请问你是?” 妙真客气的问。 “我叫红红,找我善哥哥,普陀山地震了,这可怎么办?善哥哥。” 这个叫红红的女子边说,边看屋内,仿佛要找她口中的善哥哥,急不可耐。 “是这样,你找他有什么事情?” 妙真站在打开的大门口,身子却将大门拦住了,不知道为什么,上一刻的欣赏就因为女子的一句话就要化成虚无。 “我找他有什么事情和你有关系吗? 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 红红伶牙俐齿,说话不依不饶,并没有把妙真放在眼里。 这明明是上自己的家门,明明找的是自己的丈夫,怎么就没有关系? 妙真一下子就来火了。 可是又觉得发火有失体面,还是稳住情绪,继续追问: “你不说什么事情?我怎么让你进去?” “我和善哥哥从小青梅竹马,听懂了吗?” 青梅竹马?怎么从来没有听一善讲过他还有一个这样的朋友? 妙真惊呆了。 他不是出家了吗? 什么时候有个曾经的女朋友了? 这可把妙真瞎蒙了。 就在神志没有缓过来的瞬间,被红红钻了空,一把推开妙真,就窜进了屋内。 “喂,你…” 等妙真醒悟过来,想要去阻拦的时候,红红已经上了二楼,正在敲门。 看来,她对这里很熟悉。 从进屋,直接穿过客厅,走过厨房,上了二楼,还敲了那个一善的书屋。 那是一善单独享用的房间,里面摆放的都是他的书。 也是王娟最后的日子里为一善安排上的。 可是,她怎么知道那是一善的房间? 种种疑惑,让妙真对两个人的关系有了不明朗的判断。 她跟在红红身后,往前走,步伐缓慢。 有种窥探的心理。 “善哥哥,开门呀!我是小红红,怎么不见我呢?我好想你。” 这小红红的声音,就像奶油加香蕉,软绵绵地,听了让人肉麻。 吱呀---- 一声,门开了。 一善正抬头,往门口走。 “你不该来,我们早已没有关系了。” 一出来,一善就递上了一句绝情的话。 这句话,被一楼的妙真听的很清楚,她的嘴角不免泛起一丝笑意。 “不,善哥哥,你已经还俗了,我们曾经的那些美好,难道就这样忘记吗?就像没有发生过?可是,我做不到,我们是真正的彼此相爱。” 红红试图靠近一善,那双闪烁的眼眸里充满了激动与渴求。 一善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 “过去的就过去了。” “这怎么可能?明明我们曾经立下誓言,要照顾彼此的,这是你答应我的。” 红红还在勾起更多的回忆。 “妙真,送客。” 一善大叫一声,听得出他并不想和红红继续谈下去,不知为何故。 “不要,我不要,你在逃避,明白是爱我的。” 红红站在门口,不离开。 妙真眼看事情有些变化,就害怕红红闹下去,还是按一善的吩咐上了二楼。 刚走到红红身边。 这小女子就一头倒在妙真的怀里,大哭起来。 妙真还真没有想到,她会来了这一出。 又不知道为何了? 算了,先安抚一下她的情绪,问清楚还是有必要的。 她的内心也很好奇着。 “红红,我们下楼先坐会,我给你倒杯水,边喝边聊,好不好。” 妙真其实为了了解她和一善的关系,才这么有耐心。 就凭刚站在大门口拦住的架势,早就该轰出去了。 “妙真,让她走吧!我和她之间没有什么,你放心我。” 一善站在二楼的门口,再次交代。 他是担心妙真会产生误会,还做了解释。 其实妙真对一善是没有过多的担忧,就是好奇心,让她忍不住了解真相。 她决定留下红红,尽管一善再三强调。 “一善,红红是客人,进屋就是客,喝杯水总可以吧!” 妙真这样一说,一善也不好推辞,就独自进了书屋,关上门。 看上去,他已经懒得掺和进来,干什么由你们去了。 反正我一身清白,怕什么的正义感。 “红红,你坐,姐为你倒杯水。” 妙真客气道,起身倒水,双手对给对方。 “姐,我该怎么称呼你?” 红红问。 “马妙真,叫我妙真姐。” “妙真姐,你不知道,我也是刘家庄的人,我和善哥哥从小一起长大的,一起读小学,初中,高中,我们曾经许下诺言,两个人要结婚的。 可是天有不测风云,善哥哥出家了,王阿姨他们去了澳洲,而我也分到了电视台工作,一转眼好多年都没有联系了。 这次回来,听说善哥哥还俗了,而我的心一直在他身上,至今没有男朋友,我是个很主动的人,喜欢的人就要争取,毕竟他是可以结婚的。” 红红的话,让妙真感到很意外。 第136章 与美女无缘 一善从来没有说过这些。 他的过去,妙真唯一知道的就是二哈,嘴里偶尔提起的养父母,也在没有其他。 她不明白,一善为什么要隐藏这段美好的感情。 难道他心中还有红红? 妙真变得忐忑不安。 况且,她和一善,根本没有领取结婚证。 想到这些,妙真的双腿都打颤,牙齿也发抖,双手来回在胸前搓。 就像人一瞬间乱了方寸。 “你还不知道,他已经结婚了,我是他的妻子。” 妙真无奈之下,还是兜底了,决定说出实情,好断了对方的念想。 “不可能,善哥说好要娶我的。” 红红否认。 “那是他出家前的事情,那都过去了,他还俗也是无奈,因为婆婆的身体不好,我们之间的感情,是水深火热中练出来的,经得起考验。” 妙真的话,就是要红红不必在多想了。 那学习期间青涩的爱情,是经不起考验的,就像昙花一现,注定不可取。 看来,妙真的心智,在这几年巨大磨难之间,的确有了大的改观,就连说话的水平,也完全不一样了。 毕竟见过大世面的人,还是有沉淀的。 呜呜呜… 紧接着,客厅里传来了红红声声难过的抽泣。 妙真盯着红红,看着这个美人胚子,哭的真切,她是个过来人,经历过思念之苦。 可是一善真要结婚了,她不会哭,反而送上祝福。 哭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人家生米都煮成熟饭了。 这不都是缘分吗? 妙真觉得,她和一善之间,才是真正的缘分,经历过这么多磨难,最终两个人还是走到了一起。 而看着哭红眼的红红,不就缘分不足吗? 妙真走到红红身边,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劝到: “这爱情,婚姻都是有缘分的,没有缘分是走不到一起的,你相信我的话,你很漂亮,肯定会找到属于自己的另一半,你和一善这么多年都没有在一起,就是无缘呀!” 妙真巧妙地将缘分拿出来摆理。 “无缘?” 红红止住了哭声,被这两个字差点卡住了呼吸。 “对,无缘。” 妙真坚定地重复。 “我和一善是夫妻了,你怎么能和他有缘分?而且我们两个人彼此深爱着,为了他,我从西莞市来到这里,为的什么?因为我们有缘分,夫妻缘。” 妙真深度解释,就像大师。 红红比妙真年龄还长一圈,可是样子长的年轻,看上去比妙真还小,就是这脑袋,没有妙真转圈快。 看得出,也没有妙真的悟性。 妙真似乎渐渐明白,一善懒得和她谈话的原因了。 两个人走着,价值观不同,思想不同,自然越走越无缘了。 “你说的是,我们没有夫妻缘分,算命的也说了,我们不可能是夫妻,可是我偏不信,苦等了这么多年,我真是活该找死。” 红红一说到激动处,又哭,就像一个小孩子,情绪泛滥。 “别哭,好妹妹,不,好姐姐,你是个人才,可以找到更好的,我们一善不配你,真的。” 妙真哄着这个大自己快一轮的老姐姐,就像哄孩子。 “是,他不配,我肯定找到更好的。” 红红也附和。 “你回去吧!好好生活,祝福你幸福。” 妙真起身,示意红红离开。 “那个,我是电视台工作的,我要去普陀山,要不要顺路。” 红红又来了一句。 一善正愁着想去寺庙看看,又因为母亲的忌日未满,左右为难。 “我和一善商量一下,如果需要,可以坐你的车一起吗?一善他想回去寺庙看看。可是,母亲的忌日未满,走了又不妥,要不,等我们商量好了告诉你,如何?” 妙真也在为这件事情犯愁。 红红的主意算是来了一点希望,不过她没有直接答应,这里面的因素太多。 妙真还需要理顺脑子,就起了缓兵之计。 “妙真姐,谢谢你,我要走了,等你回话,我们明天起身去普陀山,你要快点答复。” 红红依依不舍地拉住妙真的手,就像遇见了心灵上的大救星,解开了她的多年心结。 “记住,去找一个爱你的男人,一善和你无缘,祝福你幸福,记住我的话,你们无缘。” “记住了,姐,我记住了,无缘。” 两个女人,在门口你一句,我一句,黏黏糊糊,婆婆妈妈,最终一步一回头,一步一挥手离开了。 话多的,让人烦。 妙真总算送走了这个叫红红的女子,关上门,靠在门背上,长出一口气。 真是多事之冬! 妙真看了一眼楼下,一善没有下来,门关着。 “一善,出来。” 妙真的心情起伏,不稳定,就想拿一善出气。 一善没有开门。 妙真又叫,还是没有动静。 她跨步上了二楼,咚咚地敲门。 门虚掩着,并没有关紧。 “你说说,怎么回事?” “没什么好说的,那都是多少年前的往事了,我是个出家人,能怎么样?” 一善的表情平淡,并没有因为这个叫红红的到来产生情绪的波澜,简直像个局外人,和他无关。 “问题是她缠着你,这可怎么办好?” 妙真为难说问道。 “那就交给你,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我要回去普陀山,这里不能久留。” 一善的心思,没有在红红的女子身上,而是牵挂远方的僧人是否平安。 妙真没有再问,事实上,也没有必要再问。 一善的回答也令她满意,她还是站在自己丈夫的这一边,选择相信一善。 毕竟两个人风风雨雨走过来,磨合了这么久,已经知道一善的为人了。 “红红说,电视台明天就前往普陀山,要不你和他们的车一起吧,顺路。” 妙真想到一善不知怎么返回去,可能这是最快的方式了。 关于红红,这一场风波后她并不担心什么。 “不行。” 一善果断拒绝了。 “那怎么办?” “这样,你留下来,等母亲的忌日完了到普陀山找我,我先走,那边消息全无,具体要去俩才清楚,我下午收拾好东西就走,在县城里乘坐汽车,估计明天就到了。” 一善这样安排家事。 “只能这样了,你放心的去吧!这里就交给我了,妈不会怪你的 。” 第137章 赶回普陀山 妙真上前抱住一善,腻在他的怀中,给了一个响亮的回复。 一善紧紧抱住妙真,这世界上最孝顺婆婆的儿媳,最爱丈夫的人,就是怀中的这个女人。 可是,男子汉大丈夫,总不能与女人整天卿卿我我。 母亲也已安葬,一切圆满。 一善决定下午启程,返回普陀山。 走之前,亲口告诉妙真,母亲忌日完毕就去普陀山找。 可是,妙真不明白为什么不可以返回刘家庄?再去普陀山要做什么?那里除了寺庙还能生活? 可是寺庙里面只有男僧,没有女众,这? 妙真头脑里思考,又觉得这个关键时刻反问一善不太妥,只好放在心中,没有问出口。 一善简单地装了几件换洗的衣服,又随身带上了每天必看的经书,吃完午饭,就赶去县城的汽车站。 从那里可以坐车直达普陀山脚下,要走到山上,还需要一段路程。 不过,这些都不是困难。 出门时,一善换上了袈裟。 妙真不解,急问: “一善,为什么又穿袈裟?你不是已经还俗了吗?” “还俗不过形式上的,你知道,这都是母亲的要求,我不得不从。” “你这是什么意思?当时你也是同意的?怎么都是母亲的要求?” 妙真生气了,不能把自己的决定都责怪在母亲的头上,况且母亲已经不在人世了。 “不说这些了,我要赶路,你照顾好自己,保重,再会。” 说完,一善头也不回。 身上穿着灰色的袈裟,脚上是灰色的帆布鞋,袜子是白色的,裹住小腿。 这身装扮和寺庙的僧人毫无区别。 妙真站在院子里,想要送一善一程,也会无情地拒绝了。 妙真就觉得,一善怎么变了一个人似的? 母亲在的时候,整天和自己很恩爱,这母亲刚走不满49天,就变卦了,如此冷谈。 更离谱的是,明明不再是和尚,又穿起袈裟,这到底怎么想的? 可是一善话一直少,目前也不将就妙真,看上去的做法有些我行我素。 妙真好不容易热起来的心,一下子又凉了。 上午还笑话红红女子,和一善无缘。 可自己如今的样子,一善对自己的态度,和那个红红有什么区别呢? 孤独无助的妙真一屁股坐在院子中央,就连哭也没有眼泪,茫然又失落。 一善很快走到了汽车站,并且顺利地搭上了当天的最后一趟远途班车,第二天中午就可以赶到普陀山下的村庄,大约坐车20个小时。 他身上没有带一分钱,没有携带随身的食物,水也忘记了。 妙真急匆匆地问东问西,把这件事情彻底忘了。 她从院子中央起身,头昏昏沉沉,走路不稳,高一步低一步走进了屋内,关上屋子,躺在沙发上,感觉天都要塌下来了。 这个时候,才想起来,一善的包除了衣服和书,几乎是空的。 她吓呆了,赶紧起身进了卧室,打开柜门,仔细看了几遍一善的衣服,发觉根本没有动。 只是回来时从寺庙带回的两套袈裟,穿了一套,带了一套。 天?20个小时,不吃不喝? 想起了没有安排好丈夫的行李,妙真又产生了自责,这可怎么办好? 手机她不用,没有任何联系方式。 妙真突然意识到,从这一刻开始,一善就与自己告别了。 她从卧室冲出来,跑到了客厅,拿起一瓶酒,就要灌下去。 来了一个电话。 是个陌生的号码。 妙真没有多想,就接通了。 “喂?我是马妙真。” “妙真,我是一善的养父,王娟的丈夫,刘大大。” 天? 人都死了还打什么电话? 一不回来,二不联系家人,三不照顾王娟,这个时候打什么电话? 妙真一想起关于王娟死前的诉苦,就想把电话给挂断,和这样的男人说什么都是废话? 没见过这样的丈夫,父亲? 就连二牛叔,也比你强100倍。 刘世慧在心里骂,本能地不想听下去。 “我和你说,我正在飞往中国的飞机上,12个小时后就回去刘家庄了,我要回去见王娟,见父老乡亲们。” “那你找我干什么?” 妙真不好气地回复。 “一善说了,你在刘家庄,照顾王娟,还有安葬的她,我就想回去感谢你。” 对方的电话里传来的声音大,粗重。 感谢?呸? 谁需要给谁去,反正我不需要。 现在都已经晚了,这些有什么用? 再说,一善也没有告诉自己,养父要从澳洲回来呀! 到底是不是真的? “你去找一善吧!别找我。” 妙真还是摆出一副不乐意的姿态,毕竟她之前听王娟说过刘大大的一些事情,自然也有一些偏见。 “他去寺庙了,那里不是发生地震了?他让我找你,说你还在我的家里。” 奇怪了?这么说,一善早知道了?为什么不提前讲? “你什么时候告诉一善的?” 妙真想确认是不是一善提前就知道刘大大要回老家。 “昨天,就是昨天,大概地震后没多久。” 原来,一善早知道要回去普陀山,已经做好思想准备了? 原来他早就想离开这个地方了? 离开自己的身边? 妙真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最终,她想到了,一善肯定还要出家。 可是,还俗了还可以出家? 毕竟这又不是过家家的事情? 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佛门内部的事,妙真的确不懂,她也只是猜想而已。 一种无形的犹豫与怀疑又笼罩在心头。 “喂,在听吗?你可以去飞机场接我吗?行李太多了。” 刘大大的哀求声传进妙真的耳边。 她没有答应,还在思索,想了很久,淡淡地说了一个字。 “嗯”。 就挂掉了。 什么时候到?是什么航班?她一概不知。 她好像记得,对方说过12个小时后飞机就到。 刘家庄肯定没有飞机场,就连整个县城也没有,只有刘家庄的市区才有一个小型的飞机场。 12个小时,那就是第二天早上凌晨6:00。 从刘家庄到飞机场需要开车两个小时。 这么算凌晨4:00需要出发,不,还不行,万一飞机提前了怎么办? 最少3:30分钟。 那起床就得3:00前。 第138章 不请自来的公公 本想喝酒的妙真看了手中的酒瓶,只好放下。 本来心里就苦,又来一个不讨好的刘大大,这不是苦上加苦? 这人间的日子,还要怎么过? 没完没了,无处可逃的烦恼,加重了妙真的心思。 出家? 有那么一瞬间,这个念头一闪而过。 去哪里? 这是她的第二个念头? 普陀山肯定不行,那里不收女的。 好像出家就可以解决掉所有人间的烦恼似的,可是又不能和一善在一起,这样不是,那也不行。 想到这些无厘头的念头在头脑中打转,妙真就要疯了般。 她只好跌跌撞撞去了房间,钻进了被子里,也许一场梦就可以忘记一切。 她的双眼就像被打了清醒剂,闭上又睁开,又闭上,又睁开,就是睡不着。 脑子里满是一善的画面,和一善这段时间共处的美好与幸福恩爱的夫妻生活。 她还记得,想要一个孩子的,可是这么久了,肚子也没有变大,身体也没有出现任何怀孕的迹象。 这些都成了妙真的不解之谜,让她晚上无法入眠的定时炸弹。 不知道从哪个画面开始,徐立竟然出现了。 她看见了徐立那英俊儒雅绅士君子般的举动,对她百依百顺的呵护,一看见妙真就露出开心的笑容。 想到这些,妙真就忍不住地流下了眼泪。 徐立和一善,这两个爱自己的男人,到底他们谁最爱自己? 她又爱哪一个? 有时候已经分不清。 她知道自己一心放在一善身上,可是对于徐立的到来,她也敞开了怀抱。 妙真并不是花心的女孩,她天生淳朴善良,没有邪念,要是让她脚踏两只船,肯定不是她的作风为人。 不过,两个男人,都是好人,都是善良的人,一个出家和尚,一个人间正人君子,都是爱她的人。 如今,徐立过的还好吗? 他一定在寻找自己吧!知道自己来了 刘家庄,还和一善结婚了? 徐立,对不起,我辜负了你,你放过我吧! 妙真在心中自责。 她现在不能奢望,自己已经是有夫之妇,那些过去的情事,就让它过去吧! 就连这样想想,也成了妙真无形的烦恼。 反正,她就像掉进了烦恼的无底洞。 胡思乱想就这样占领了她的意识。 睡吧!想多了有什么用? 妙真劝告自己。 不知不觉中,她突然从睡梦中醒来,看了一下手机的时间,才凌晨两点。 实在睡不着,算了,不睡了。 昨晚没吃饭,肚子已经叫起来了。 胃的不舒服始终伴随着她,好几年了。 她漫无目的地去了卫生间,简单地冲洗完毕,换了一身干净的睡衣。 走到厨房,拉开冰箱,准备做一个鸡蛋西红柿面。 厨房出现了她的忙碌身影,这个时候,她沉浸在做饭当中,味觉明显占了上风。 一碗香飘飘地鸡蛋面就做好了,色香味俱全,开吃。 妙真算了一下时间,还绰绰有余,就不紧不慢地吃着。 一切完毕,她就换了一套衣服,就出了大门,手上拿着王娟给的车钥匙。 车库里停的是一辆奥迪a6,王娟之前的车,很久没有开了。 妙真让一善开去普陀山,无奈路途遥远,一善坚持说不。 一善对于这些现代化的玩意,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很反感。 以前他开的是名车,现在这普通的车也懒得看一眼,不是瞧不起,他对车好像提不起兴趣了。 宁愿20个小时汽车赶去普陀山,也不愿意自己开车过去。 握着方向盘的妙真,有那么一刻感觉王娟就在身边,毕竟天漆黑一片,到处给人的感觉阴森森地,联想到这些也是顺其自然的。 不过,她立马意识到自己走神了,将神识拉回来了般。 又恢复了正常。 从刘家庄到市区的路上,人家很少,路面坑坑洼洼,没有灯光,除了汽车打出去的远光灯,前方看不清。 就像进入了无限的黑洞,唯有一束光伴行。 妙真浑身起鸡皮疙瘩,很不自在。 就觉得这个刘大大真是早不回,晚不回,这个时候回来,是个麻烦。 这一路,妙真花了三个小时才赶到机场,还好,时间有提前,飞机正要降落。 见到刘大大的第一面,就把妙真吓到了。 一个老态龙钟的男人杵着拐杖,背后有好几个行李箱,一只腿是空的,裤子挽起来半截。 他看上去沧桑,就像经历了岁月的磨难,要是拿妙真的烦恼比,那真是不值得一提。 双眼凹陷,皮肤黝黑,就像炭烤般,远远看上去,无精打采,频繁地将拐杖敲得邦邦响。 这是要见的刘大大? 妙真是不相信的。 她想起昨天收到的那个陌生电话,就打回去了。 是站在自己不远处的那个男人接的。 “喂” 了一声就挂掉了。 已经看见了妙真。 妙真不愿意承认这个人就是刘大大,要是和死去的婆婆相比,那可是老多了。 就是最后婆婆被病疼折磨,也没有这么狼狈。 刘大大的样子,就是饱经风霜的落魄。 妙真慢慢向前,边走边看着对方,凌乱的衣服在风中摇曳,看上去很破旧,旁边的行李箱也是破破烂烂的。 听婆婆说过,她丈夫在澳洲做生意,混的不错。 后来有了小三,还有小四,夫妻的感情形同陌路。 王娟一个人回国,那个时候,他正和小五打的火热,整天泡在女人堆里,不亦乐乎,生意做的到底如何,王娟后来也不得而知。 一直到她离开前,嘴里还念叨着丈夫能够回国看自己一眼。 等来的却是空欢喜,打完电话说回来,结果不是买不到飞机票,就是业务忙,王娟就知道这都是借口。 就不再联系他了。 两个人一直没有离婚,到死还是夫妻。 妙真走上前,看了一眼刘大大,他双眼通红,在飞机上应该没有睡好,上衣的扣子乱扣,导致下面的衣摆不齐。 拐杖就像从地摊上买的便宜货,是普通木头做成的,几个大箱子中,其中一个箱子口开裂,衣服露在外面。 第139章 混蛋二哈:死了 “你就是一善的养父?” 妙真问道,不冷不热,没有过多的寒暄和热情。 “我是刘大大,你就是妙真吧!我的儿媳妇,你真是个好儿媳妇。” 刘大大张嘴就很激动,脸色也变的兴奋,整个人就像见到了多年未见的亲人,一种扑鼻的新鲜感降临。 “你跟我来吧!” 妙真弯腰去拿他的行李,不过太多,只好装在机场的行李架上,推去停车场。 妙真在前,刘大大在后。 两个人之间,话不多。 “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 刘大大突然之间来了一句客套话,言语之间,也能看出他身上弥漫的愧疚。 “不麻烦。” 妙真怯怯地回答,很生疏。 之后,就是很长时间的静默。 空气就像凝固了,两个人之间充满压抑的气氛。 刘大大的出现,对于妙真来讲,是个意外,她的内心,没有做好面对的准备。 这个儿媳妇,对于刘大大,那么陌生,要谈什么呢? 儿子不在身边? 要是他知道自己的亲儿子强奸了养儿子的老婆?又是什么感想? 这个事情,妙真就连王娟也没有说过。 王娟是个善良的人,死前那些痛苦的日子,她不想雪上加霜。 他又是什么样的人?难道二哈会和他父亲一个德行? 想到这里,妙真就打了一个寒颤。 会不会引狼入室? 不经意间升起了妙真的警惕性。 “你饿了吗?” 妙真冷不丁地问了一句,想起他坐了那么久的飞机。 “不饿,飞机上有吃的,谢谢。” 刘大大机械般的答道。 又是一阵沉默。 妙真上了车,将刘大大扶着,坐在后排,行李箱放在后尾箱,已经气喘吁吁。 初冬的刘家庄市区,也是寒气逼人。 她看了一眼后面的刘大大,穿的单薄,没有棉袄,只是一件不厚的夹克。 就鼻子一酸,感觉对方好可怜。 “你穿的太少了,不冷吗?” “澳洲好热,我不知道这边这么冷,不过箱子里有衣服,太麻烦了,懒得换。” 刘大大解释。 “哦” 车开动,返程两个小时,路面不平,颠簸晃动。 “哎,还是这么差的路,都几十年了,国家都没有建设?走的时候是这样,回来的时候还是这样?不是因为无奈,我真是不想回来。” 刘大大坐在车上被摇晃的难受,一顿抱怨。 澳洲那么好?那你回来干什么?死也要死在澳洲。 妙真在心里暗骂,没有说出来。 也没有回刘大大的话。 “不是因为病,我才不会回来,呆在澳洲,房子大,车大,人少,环境又好,生活方便,你看看这里,怎么开车?真是要命?” 抱怨声不断的刘大大,做起祖国和澳洲的对比。 妙真没有去过澳洲,但是她在法国巴黎留学过,知道那边的环境。 现在祖国发展昌盛,早已经超过欧美了。 不光农村的环境好,城市的环境更好。 就说刘家庄,听一善说,以前这里村民可怜,都是土坯房子,没有水泥路面,更没有高楼大厦。 这些年国家大力建设,土坯房子早就不见了,哪家不是盖了楼房,平房,哪家不是亮刷刷的,就说这路面,是前几年铺好的。 不过村民家家户户建房子,路过的卡车太多,把路给压坏了。 还听邻居说。 这马路就要重新修复了,只是冬天上冻,要等来年春天的时候才能动工。 政府那都是为人民服务的。 到了刘大大嘴里,怎么都变成了废物? 看来这脑袋,去了澳洲一趟,彻底洗脑了。 “你到底要不要回去刘家庄?” 妙真来气了,干脆将车停靠在路边,质问刘大大。 “怎么不回去,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我是回来安葬自己的。” “要回去,就不要啰嗦,听着烦。” 妙真怼回去,让对方住嘴。 这一下,刘大大算是彻底安静了。 车子里顿时一片清爽的感觉,妙真又踩油门,在浓浓的雾气中前行。 冬天的早上,到处都是大雾,基本看不清路面。 她开车小心,速度也慢。 刘大大在后排狠狠地瞪了马妙真一眼,脸上露出了不愉快的表情,不过很快又变回正常。 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妙真就给刘大大安排了房间。 在一楼原来王娟睡过的那个房间。 她没有告诉刘大大,这里是他死去的妻子的卧室,只是说一直闲着没有人住。 房间宽敞明亮,衣柜大床沙发一应俱全,刘大大的腿也不方便,住在一楼那是再适合不过了。 当然,妙真还有顾虑,他想到了二哈这个畜生。 刘大大回到了阔别几十年的家,看得出,心里很激动。 虽然车上说的那些嫌弃的话,到了家里却不一样了。 他看到每一样东西都感觉很亲切,爱不释手地抚摸,看了又看,摸了又摸。 妙真亲手为刘大大做了一碗牛肉面,双手递给他。 毕竟,他是一善的养父,王娟的男人。 要是认真起来,就应该是自己的公公。 看着狼吞虎咽的刘大大,对面的妙真忍不住好奇的心,问道: “你,你是怎么回事?” 她指了指刘大大的腿部。 “一言难尽,我的人生完了,没有意思,妻子没了,儿子也没了,那些女人也都跑了,生意失败,我唯一的靠山就剩下一善了,他是个孝子,收养了我。” 刘大大言谈之间,满是心酸。 “儿子没了?什么意思?” 妙真故意又问一遍。 “二哈吸毒,赌博,被关进了监狱,患上了梅毒,抢救无效,半个月前死了。” 说到这里,刘大大放下筷子,哽咽着,没有哭出声。 看得出,他的眼泪早已哭干了。 “吸毒?赌博?二哈?死了?” 妙真又重复了一遍,一脸疑云。 “你认识他?” “不,不认识,我怎么会认识?” 妙真否认。 终于出了口气,老天太公平了。 这个混蛋,简直不是人,走上这条路,活该。 妙真心里又暗骂。 心里始终无法放下的阴影终于这一刻,空了。 也算为妙真出了一口气。 这个世界上,恶人是应该受惩罚的。 心存善念,这是佛家的宗旨,总之,阿弥陀佛,报仇了。 这个消息,不亚于妙真和一善结婚了。 第140章 赖皮刘大大 这些年,妙真对二哈的恨,就像一根根细针,总是扎在妙真的心口,想起来就深恶痛绝。 “我再给您弄个菜,您稍等。” 听到这个来劲儿的消息后,妙真转眼就变了。 他决定庆贺一下,要为公公做一个好吃的菜。 “我这次回来,日子长着呢!以后麻烦你的事情多的很。” 妙真走进厨房,就像没有听见,她要做一个红烧鱼头。 这道菜,每做一次王娟都叫好。 一善不吃肉,不过王娟和妙真还是吃,饭菜都是双份,就是这么过日子的。 刘大大将行李箱打开,从里面拖出来一堆衣服,上衣和裤子袜子全部混在一起,不光味道难闻,看着衣服上都发霉有白点了。 他一件件地捡来捡去,扔来扔去,就像摆杂货铺般铺了一地。 等妙真端着红烧鱼出来,看到眼前的场景,简直吓呆了。 公公这是要干什么? “儿媳妇,你有时间把这些衣服给洗了?你看我…” 刘大大指着地上满堆的脏衣服,又指了指自己残缺的腿,摆出一副可怜巴巴,不能劳动的模样。 差一点,妙真手上的鱼盘就要掉到地上。 还好握的紧,就站在饭桌边,顺势就放在桌子上。 妙真很想反问一句:你为什么不洗?从澳洲搬回中国就是等别人伺候你? 可是刘大大的一句儿媳妇,就把妙真顶哑巴了。 刘大大是公公,按辈分就是长辈,那洗衣服就是尽孝心,本分。 哪能不洗的道理?佛学注重孝字当头,妙真懂做人的道理。 “哦,好。” 她还是答应了,只是很勉强。 她和刘大大,这还是第一次认识,在这之前彼此算是陌生人。 一善很少提他养父,王娟说的也不多,后来对刘大大意见不小。 她更是没有和刘大大通过一个电话,就是要回来,一善也没有提前告诉妙真做些准备,可见刘大大在这一家中到底是什么样的地位? 妙真放下盘子,走到衣服前,一股扑鼻的霉味卷入呼吸,袜子的臭味,汗味,像是从垃圾场刚刚收集的破烂一般,惨不忍睹。 她去卫生间取了一双手套,看上去不情愿地收拾着。 “你可要洗干净,我是个有洁癖的人,不干净穿在身上就痒。” 刘大大正在大口吃鱼,又给妙真了一个响亮的要求。 妙真数了数,正好40套衣服要洗,就是用洗衣机,一天洗不完。 那袜子,内裤,脏衣服还不能放在洗衣机,必须手搓后,放进去脱下水就好。 衣服裤子放一边,袜子鞋子内裤放一边。 她大概看了看,十几条内裤,几十双袜子,散发着难以忍受的臭味。 “这堆你自己处理,等会我放进盆子里,接上水你就搓搓,我放进洗衣机脱水。” 妙真安排,她不打算洗袜子和内裤,那毕竟是男人的隐私,还有袜子太脏了。 虽然公公残疾,按理是不能吩咐的。 妙真觉得自己和对方的关系还没有亲近到连内裤也帮忙清洗的份上。 “你不知道,这些我都不会的。” 刘大大拒绝的很快。 “不会?那谁给你洗的?” “王娟,我那些女人,最后请保姆?怎么了?哪个男人洗这些玩意?” 妙真要气吐血的节奏,刘大大的理直气壮,让她很无语。 妙真气冲冲地拖着一大捆脏衣物,就去了院子里,干脆她也将洗衣机推到了院子中。 简直要大干起来。 “儿媳妇,吃完了,我去睡下,太累了。” 还没等妙真转头回复,他已经走进屋内,迫不及待地要睡觉了。 妙真一门心思想干净了事,洗完这些衣服就算解决了一件大事。 这辈子都没有洗过这么多衣服,母亲生病的时候,也是二牛叔伺候的,她连自己的亲生父母都没有这样对待过。 如今要为一个突然冒出来的公公,洗他的成堆衣物,就连内裤也得洗。 妙真意识到刘大大这个人,是个奇葩,和二哈区别不大。 昨晚,妙真基本没睡,这一大早就要开始忙碌,虽说洗衣服不如上山下田那么辛苦,不过洗完这些,估计也累趴下了。 家里的衣架不够,裤子只好铺在地面上晒,衣服晾在楼顶,袜子就摆在那些花草上面。 中午饭妙真没有时间做,刘大大睡的正香。 洗衣机还在滚动,一半都没有洗完,妙真已经累的腰疼,站不起身。 看来,她真是又摊上新的麻烦了。 第二天下午,刘大大的所有衣服焕然一新,妙真将洗好的衣物叠放在他的房间,放进了柜子里。 大喘了一口气。 刘大大竟然没有一句感谢的话。 毕竟身为公公,儿媳妇做这些事情是应该的,有什么好谢的。 回来的第三天,刘大大又提出了新的要求。 “儿媳妇,我想洗个澡,你帮我弄好水,我的腿不方便,能不能帮我洗?” 刘大大就站在妙真身边,说这些话的时候一脸赖皮的表情。 又不是七老八十的老人,确实家里没有劳力,儿子不在身边,家庭感情深,也会避开男女有别的尴尬,尽量想办法自己能动手就动手。 可是他们的关系,还是一片空白。 和大街上刚认识的男女没有两样,多则口头上,刘大大讲到了一善和王娟。 可在妙真的心中,他还没有接纳不熟悉的公公。 毕竟相处不过两天,提出这样的请求太过分了。 刘大大的一只腿是完好的,另一只腿断齐膝盖,其他方面没有残缺。 他是可以直接动手的,让儿媳妇找好衣服,放好水,拿好洗澡的毛巾和沐浴露,这些是没有问题的。 让儿媳妇帮忙洗澡,请求已经过界了。 “我给你准备好,自己洗。” 妙真一口回绝。 说的也在理。 “你就帮我一下吗?我是个残疾人。” 刘大大耍赖皮。 “不行。” 妙真果断拒绝。 无奈之下的刘大大,最后还是自己一个人完成了洗澡。 妙真并没有那么绝情,该准备的衣服,弄好的毛巾,都放在双手可取之处。 第141章 要酒喝的二哈爸 这件事情后,妙真更避开刘大大,不愿和他正面接触。 衣服还是给洗,饭给做,不过沟通很少,有闲工夫,妙真就躲在自己的房间里,门被反锁了。 这样过了一个星期后,妙真实在憋不住了,她冲刘大大说了几句狠话: “回来这么久,不去我妈的坟上祭拜吗?今天是五七了,你不去我去。” 妙真独自在家里码黄纸,数檀香,好吃完早饭就去墓地。 “儿媳妇,我的腿不方便,你去就代表我去,我还是不去了。” 刘大大坐在客厅里看电视,津津有味,回复马妙真的话,也像应付。 “她难道你是你的家人?你是你的妻子?你这个人怎么能这样?回来的时候你不是说好的?” 妙真突然爆发了,这几天的压抑让她的难受撑破了顶。 “我们好早就没有住一起了,也没有感情了,不管你怎么想,我这个人曾经风光过,在澳洲也是一个大富翁,不要觉得我老了,是这样子,就是好欺负的。” 刘大大的话,就是给妙真示威,让她说话要注意分寸,眼前的是公公,不能乱说话。 “那你回来干什么?你留在澳洲吗?” 妙真也不客气,怼回去。 “这是我的家,我为什么不能回来?我问你,你为什么呆在我的家里?” 刘大大的一番话,简直点醒了妙真般。 这房子到底是谁的? 之前婆婆说是她买的,现在刘大大说是他的,王娟还认这个丈夫,刘大大心中已经没有了妻子。 到底谁的话是真的? 我为什么待在这个家? 妙真觉得刘大大是个不讲道理的人,再说下去,更说不清楚了。 还不如收口,不和他理论下去。 刘大大认为妙真不该呆在这里。 其实她早就想离开,苦于王娟的49天忌日未到。 可是,刘大大不讲旧情,对中国传统文化不屑。 这让妙真有些愤怒和失望。 她在心中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就提着拜山的东西一个人前往后山。 中国人是很讲究仁义道德的,在妙真的眼中,二哈是个混蛋,那刘大大简直就是个无情无义的人。 远洋回国,落叶归根,是个好事,但是对于死去的妻子,坟头也懒得去,这也不是中国人做得出来的事情。 妙真就觉得被西方文化同化掉的刘大大内心,不堪入目。 在她的内心,也抗拒照顾这样一个恶人。 而且日子一长,还不知道他会提出什么更加过分的要求。 一想起二哈,就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事情来的太急,容不得她要改变了。 在王娟的坟头,妙真朝婆婆鞠躬,表达了自己的歉意,还说明了实际情况,想着早日动身,回到普陀山一善的身边。 妙真祭拜完婆婆,还有两个七的忌日,因为刘大大的到来而搁浅了。 妙真想着必须离开这里,心里满是难舍。 婆婆是个好婆婆,给了她缺失的母爱。 可是刘大大回来,妙真又觉得雷同引狼入室,此地不能久居,没有别的办法。 一善那边,没有可以联系的通讯方式,这算是下策了。 等妙真回到家,真是让她跌破眼界了。 以前觉得刘大大是赖皮,不讲道理,此刻躺在妙真床上的刘大大,正翻看着妙真的手机,眼睛珠子连眨也不眨一下。 “你要干什么?” 妙真一声大吼,几乎要穿破屋顶。 “你看你,让我睡那个破屋子,你们倒好,睡这大床,有大柜,大沙发,有你这样对老人的吗?你还吼我,我不教训你算好了。” 刘大大依旧躺在床上,动也没有动,手上拿着的正是妙真的手机。 妙真去后山,没有拿手机的必要,就随便扔在自己的床上。 没有想到刘大大杵着拐杖竟然上了二楼,还躺在她和一善的婚床上,大明其白地看自己的手机? 妙真一步上前,夺过手机,呵斥道: “你给我下来,立马下来。” 气势十分逼人,就要吃了刘大大。 刘大大也不是被吓大的,他是见过世面,久经沙场的人,还怕马妙真一个丫头片子的吆喝,尽管声音有点大,这好歹也是他的家。 刘大大随手扔掉了妙真的手机。 “啪嗒” 一声,手机掉在了地上,屏幕顿时碎成一片。 “不下来,怎么了?” 刘大大就这么大大咧咧地躺在妙真的床上,无论妙真怎么要求,就是纹丝不动。 看上去,不把妙真的话放在耳里。 要是一善在,就不可能发生这样的事情。 妙真知道,因为这里只有她一个人,这个男人就可以故意这么做。 情况发展的太糟糕,令妙真有赶紧逃离的决心。 见刘大大赖皮,她没有吵下去,就从衣柜里拿了一件冬天换洗的衣服,又取出行李箱。 在另外一个房间开始整理离去的衣物。 眼看就要中午饭的时辰,她推开冰箱,里面菜是满的,肉也不少,拿了一些牛肉和青菜。 准备为刘大大做最后一顿饭,吃完,她就要告别这个家了。 本来,刘大大回来,妙真想好好伺候老人家,毕竟身体残疾,行动肯定不便。 一善又不在,这是儿媳妇应该做的,唯有这样做,在普陀山的一善才能安心。 妙真没有打算这么快离开,不光因为想要照顾刘大大,还因为王娟。 就像生命无常,改变随时存在。 中午饭,妙真做了四菜一汤。 鸡蛋炒青瓜,牛肉炒辣椒,手撕包菜,糖醋鱼,一碗羊肉汤暖胃。 香气逼人的一桌饭菜。 吸引了二楼的刘大大,兴高采烈地下楼,坐在饭桌前等着妙真忙前忙后,一点忙也不帮。 饭桌上,妙真低头不语。 刘大大大口吃饭,回家几天,这是妙真做的一顿最丰富的,毕竟人少太多吃不完。 他仿佛来了兴致,问: “儿媳妇,家里有没有酒?” 妙真听到酒,就很敏感,迅速想到了二哈。 感觉二哈就坐在自己的对面,直接拒绝了。 “你可别瞒我,那柜子里的,那么多好酒,不给我喝,那要是给谁喝?拿过来。” 刘大大一脸凶相,看着马妙真。 妙真吃着饭,想了一会儿,就起身,给刘大大拿了一瓶。 第142章 石头下无碍的一行和尚 这一次,她心中有谱,吃完就走了,箱子都已经放在门口,反正自己是一点都不碰,又是白天,隔壁就是邻居,她拿捏着分寸。 从妙真手上接过酒瓶的刘大大,打开盖子,就是咕咚往下灌。 那可是45度的老白干? 妙真吓坏了。 万幸的是,刘大大没有让妙真陪酒,只是一个人干着。 不多久,就开始说胡话。 “珍妮丝,我爱你,我有钱,你一定要陪我,不,是爱丽丝,你也要陪我… 艾米,海伦…” 从刘大大的嘴里,蹦出了一堆西方女性的名字,说些胡言乱语,渐渐有些不省人事。 妙真认为,时机已到,该走了。 留下来,只怕有后患。 就像老虎已在洞中,逃跑刻不容缓。 喝多了,刘大大就躺在桌子上,妙真没有收拾碗筷,快速走到门口。 提起行李箱,就往村口走。 她要最快的速度离开刘家庄,赶去车站,坐上汽车,和一善相同,第二天到普陀山。 这次地震危害面积太广,太深,等一善到达的时候,沿途已经挤满了救援的消防人员,当地的村民,还有一些赶来的附近志愿者。 大片的房子倒塌,人员伤亡情况还不得知。 一善一路奔跑,虽然路上情况糟糕,可是村民和支援的人都在路上。 普陀寺不同,还在深山上,往上走,还十几里的路,那里的伤亡怎么样?师兄们,师父到底有没有受伤?一善一天一夜没有吃饭,忍着饥饿快速赶路。 他哪有心思吃饭,况且身上没有钱,买不到面包,只能到了寺庙想办法。 寺庙里每一个人的性命危在旦夕,他心系那里的人。 他越走越快,天就要黑了。 路上无人,普陀山高处海拔3000多米,往上越走越缺氧,看眼就要支撑不住。 他眼花缭乱,头昏沉沉,头重脚轻,他手中拿着佛珠,嘴里念着阿弥陀佛,那是一种信仰,支撑他前行的路。 最后一步,看见了寺庙的屋顶,隐约中有说话声,偶尔远方的微弱的星火,他晃动头脑,一头倒在地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旁人有人说话: “一善和尚,快喝点水。” 一口水进了嘴里,喉咙,到了胃中,又一口… 慢慢地,他动了一下嘴唇,眼皮上下翻了一次。 “一善和尚醒了,醒了,快,拿个厚被子,太冷了。” 一床加厚的棉被盖在一善的身上,旁边一束微弱的灯光一闪一闪,风来回吹动,眼看就要熄灭。 “有没有吃的?” 有人问话。 “全被埋在地下,我刚在地上捡到了一个馒头,不过硬邦邦地。” “快,给我,热水。” 一善的嘴巴再次张开,一个硬硬的东西塞进了口中,一口热水下肚。 吃了食物后,不多久,他睁开了眼睛。 看见身旁两个小和尚。 “情况怎么样?一行法师在哪里?” 一善推掉身上的厚棉被,冷不丁地打了一个寒颤,又打了一个喷嚏。 3000多米的海拔,零下10几度,到处都是寒冷冰霜。 “普陀寺大雄宝殿塌了,禅房也坍塌不少,后房有几处小房子完好,师兄还压在里面,大家正在抢救。” “救援部队到了没有?快,救师父,师父…” 一善推开水和馒头,试着站起来,没走几步,踉跄着差点又摔倒了。 “一善和尚,你要注意身体,你看起来好像发烧了。” 旁边的小和尚关心的问。 “别管我,去找师父,快点。” 一善再次站起来,往大雄宝殿的地方走去。 漆黑的夜晚,大雪纷飞,夹杂着刺骨的寒风鞭打在身上,让人面对这恶劣的天气,也能瞬间失去意识。 到处都是喊声,呼声,到处都是人影,搬动石块的吆喝声,救出僧人的呼喊声,还有传进耳膜的哭声,灯光太弱,远距离出了1米就看不清楚。 这为救援带来了巨大的麻烦,大雪正在覆盖摧毁的寺庙。 雪越下越大。 一善仰望苍天,他不敢相信,普陀山会有地震,寺庙毁了大雄宝殿。 师父现在生死不详。 一善进入了救援的人群中,撕心裂肺地喊: “师父,你在哪里?师父,师父…” 苍穹传来回声,一片寂静,没有师父的回答。 他到了师父常待的禅房,禅房已经塌了。 旁边的救援队说,已经过去了黄金24小时救援时间,大风大雪,为搜救带来了巨大的困难。 救出来的人已经转移到了山下,110在那里等候。 仍然没有一行和尚的影子,全部人员感觉到不妙,又接近夜晚,为救人带来了巨大挑战。 就是救出来,人也没气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师父一定在,他一定在。” 一善冲救援人员强调,就在倒塌的禅房里用手扒拉。 他想一砖一瓦挪开,师父一定在那里。 一善如此坚信,师父不会死,绝对不会。 有着强烈信念的一善,开始了一个人疯狂的行动。 旁边的人群看到这一幕,一句话也没有说,跟着刨土,刨砖头。 一善的手很快流血,手上铺满了大雪,身上也是厚厚的一层,刚刚刨过的土和砖头又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片。 他没有停下来,不停地挖,这种笃定感染了身边的所有人,全家人群加入进来。 突然之间,一只软绵绵的手触碰到一善血淋淋的手指头。 他一惊,掀开旁边的石块,一只胳膊露出来了,还是热乎乎的,是师父。 “师父,师父,我是一善,我来救你了,保持住呼吸,念阿弥陀佛,对,禅定,进入禅定。” 一善嘴上说,手上速度更加快了。 旁边聚集了不少手电筒。 “有人,一行法师,快点,小心,千万别碰着,他的头还在流血。” “快,加快速度,挪动这个石头,移开,快点,快点。” “担架,准备担架,呼吸机,棉被,快,快…” 一行和尚的头露出来了,他紧闭双眼,双手合十,额头正在渗血,看上去,浑身都有伤痕。 可是,他的脸,很安详,没有一点害怕恐惧。 一善跪在师父的前面,说了一句: “阿弥陀佛,师父,你还活着。” 就嚎啕大哭。 担架抬走了一行和尚,呼吸机已经用上,随行的医务人员确认后,没有大碍,就是受了一些皮外伤,不过是否有伤到骨头,还需要进一步确认。 第143章 大善和尚去了西方极乐世界 听说大善和尚还压在禅房里,没有救出。 一善又卷入了新一轮的救助中。 已经进入深夜,寒风凛凛,刺骨难耐,大雪没有停止,救援部队难以承受高海拔缺氧,很多出现了呼吸困难,身体逐渐僵硬,夜晚的搜索只好暂时停下来。 帐篷下,没有取暖设备,空气中漫天飞舞的都是碎冰般,呼吸带冰刺。 厚棉被,厚衣服给了有需要的伤员,这些留下来的专业人员也无法面对恶劣的环境带来的挑战。 躲在帐篷内瑟瑟发抖,手脚很快就冻的僵硬,说话也开始不利索。 那些砖瓦下面,还压着大善和尚。 帐篷外,有一个人,还在拼命地徒手刨,没有停下来的样子,大雪压在他的身上,落在他的头上。 很快,就变成了一个白茫茫的人形,晃来晃去。 这种天气,一善已经习惯了,也没有丝毫缺氧的症状,就是存在,还有内心那股顽强的意志力,会驱使他继续寻找。 大善和尚和他同时进入寺庙,两个人一起度过了无数的美好年华,形同亲兄弟。 他不会丢下他,不会,绝对不会。 一善边刨土边呼唤大善和尚的名字,没有反应。 帐篷里很多人伤的不轻,山上路途遥远崎岖,几乎没有机会冒着大风雪上山施救。 就便是躺在帐篷里的人,也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呼吸困难症。 外面,一善和尚还在行动。 这个时候,一个人从另外一个地方跑出来,加入了一善的队列。 两个人并没有说话,各自刨土,好像是很熟悉的朋友,共同寻找同一个患难的兄弟。 “你,回去,这里太冷。” 一善的嘴已经冻的僵硬,还是从里面蹦出了几个字。说完,又继续。 “我要和你一起,快,找到踪影了吗?” 对方说,不过听上去嘴巴也不利索,讲出来的话已经快听不懂什么意思了。 “我敢肯定,就在这里,附近。” 一善回复。 两个人手上的动作更快了。 除了手脚还在动,看上去,身体的其它部位明显移动很缓慢,就像凝固了。 寻找深埋在地震下的人员,在这深山老林中,大雪纷飞季,根本不是手能起任何作用的。 可是一心想救人的一善,就这么虔诚,固执。 在他的心中,信念就像一束光,让他艰难险阻,都不会停下来。 两个人的手血糊糊,不成样子,双脚灌铅般,逐渐挪不动。 就在这时,一善身边的男人好像发现了什么。 “这里,好像摸到了一只鞋子。” “挪开这个大石块,快。” 那是一块巨石,看上去,有几百斤重,靠两个人的力量,肯定不行。 二人用尽全力抱紧石头,喊了一声: “阿弥陀佛。” 没有停下来,阿弥陀佛一直在重复,并且声音越来越响亮,弱小的两个人类,呼喊硬是划破苍穹,划破黑夜。 惊动了帐篷里正在养伤的人员,他们好像也发现了动静。 “什么情况?” “这里,有一只腿,腿。” “另一只腿也露出来了,快,手电筒,棉被,加快速度。” “胳膊,胳膊出来了!” “水,开水,有没有热水?” “已经没有热水了,只剩下一些干面包,食物已经吃完了。” “这里,头出来了,是大善和尚。” “大善和尚,大善…” 一善将冻的发紫的脸贴在大善和尚的脸颊上,两个冰冷的脸紧紧靠在一起。 有人靠近,哈气,试图为石头里的人提供热能。 “大善,大善…” 一善歇斯底里地叫喊。 躺在雪白地板上的大善和尚,没有应答,他的全身已经硬邦邦。 有人在他的鼻孔触摸,然后说道: “他死了,没有呼吸。” “不,大善。” 一善紧紧抱住大善和尚的头,靠近自己满是雪花的身体,泪如雨下。 他的好兄弟,普陀寺的二把手,在这漫天飞雪中,葬送于黄泉。 他的灵魂去了西方极乐世界吗? 看他毫无惊恐的脸色,走的一定很平静吧! 一善无法面对大善和尚的离开,跪在雪地里,哭的心肺都要炸开了。 有一只手搭在一善的肩膀上,陪伴在他的旁边,没有离开过。 “生死都是无常,还是放下吧!” 情绪激动的一善,反身扑倒在对方的肩膀,泪,还在流,无法控制。 普陀寺塌了,大善和尚走了,一善的心,就像也要死了般,正在挣扎。 在对方的搀扶下,一善勉强走进了其中一间无人的帐篷内,面对面两人坐下。 对方递过来一块面包,一善接住了,没有吃。 夜晚,随着时间的流动,正在退去,天空开始灰蒙蒙,大雪转小雪,风停了。 帐篷里有走动的声音,人员从里面出来,试图重新连接信号,获得外援。 食物,水,厚衣服,帐篷,这些都是必需品。 新一轮的救援就要开始,那些人朝坍塌的地方走去。 “你从哪里来?” 一善想起来,这个男人昨夜一直陪着。 “我叫徐立,从西莞市区过来,地震太大,受伤严重,不知道死了多少僧人。” 徐立已经熬了两个通宵,整个人接近崩溃的边缘,他还在坚持。 这两天,徐立已经感冒发烧,昨天晚上和一善和尚刨土的时候,烧的浑身冒火,又在冰天雪地,冷热交替地折磨他。 为了能多救一个人,他不敢停下来。 他和大善和尚有缘,救人是他的本能,只要自己还有一口气,就要继续。 吃点苦,发点烧,小感冒,这些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不值得一提。 “你好徐立,我叫一善和尚,是一行法师的大弟子。” 一善和尚算是自我介绍,说完,双手合十。 徐立是个君子,懂礼节,他赶紧站起身为一善和尚作揖,表达敬重。 在谈话中,两个人就这样成为了相见恨晚的友人。 一善和尚欣赏徐立舍身为他人的牺牲精神,而徐立对于寺庙里的僧人有着先天性的敬畏和欣赏。 对于一行法师的大弟子,更加另眼相看。 第144章 妙真被困 天亮以后,有一架直升机停在山顶的平台上,救走了第一批昨晚的伤员,抛下了不少救援物资。 一善和徐立拿到了一小壶热水,两个鸡蛋,还有两个馒头。 二人坐在地上开吃,一善将鸡蛋给了徐立。 徐立见状,就将馒头给了一善。 话不多,甚至没有,但是都在默默想为对方做些事,表达自己的心意。 一片废墟下的普陀寺,有了温暖和力量。 大善和尚的尸体被抬往寺庙的空地,和尚和一善为他的尸体助念,超度他的亡灵。 徐立也加入其中,虽然不知道这些和尚到底嘴里念的是什么? 不过,徐立盘坐的姿势和样子,一看就像一个出家多年的僧人。 万幸的是,小雪也停了,天空晴朗,太阳从东方的地平线升起,带来了阳光和温度。 这是天大的好消息。 普陀山在太阳的照耀下,再次闪闪发光,它将从废墟中站立起来,不屈不挠。 人生没有完美,更没有完整,残缺就是大美。 它被地震选中,但也得到庇护。 遗憾就是人生,可是遗憾就是了无遗憾。 救援,速度加快,一具具尸体从废墟中抬出,也有活人被抢救过来。 一直到下午,所有搜救完成,最后一个救出来的是妙真口中的大耳垂阿姨。 她太有福气了,压在石板下,没有受伤,出来的时候还笑嘻嘻的。 简直像小孩捉迷藏,躲了很久没有被发现,成了最后的胜者。 一善抱住大耳垂,哭的不成人样。 “哭什么?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地要震动,生死无常,自然现象,没有必要哭。” 大耳垂阿姨劝一善和尚。 “大善和尚去了西方极乐世界,师父送到了医院。” 一善哭泣着诉说。 “死亡就是重生,你师父福报大,命大,不会有事。” “这突如其来的…” 一善还陷在情绪里。 “你修行多年,这么小的事情看不明白?生死有区别吗?” 大耳垂阿姨风淡云轻地说,边说边笑。 这些一善都懂,他是个大菩萨,佛家的精髓和道理他不可能不懂。 可是面对自己的兄弟和师父,一善还是无法控制的悲伤。 “以后普陀寺就靠你了,你要撑住,重建它。” 大耳垂阿姨说完,就拍拍屁股,到处晃悠了。 “重建?” 一善重复。 第二天下午,妙真已经快马加鞭地赶到了普陀山脚下。 一路狼藉,遍地都是废墟,死去的牲口,马路上没有生命迹象的鸡,鸭,鹅,猪,还有一些野生的蛇,鸟类。 路边受伤的人正在排队,医护人员忙前忙后。 大树连根拔起,树枝横栏在路上,横七竖八。 妙真从没有见过这种场面,简直被惊呆了。 她不敢相信一场地震,几乎毁坏了一切。 那些失去房屋,亲人,物资的人,他们面临无助的边缘,是怎么能够承受这巨大的灾难的? 她边走边哭,边走边动手帮忙。 她想到了山上的一善,情况如何? 妙真腾出手的时间,看了看周围的山况,就打算一个人从小路进寺庙,以最快的速度飞奔到一善的身边。 她想知道一善没有问题。 也想普陀寺完好无损,在地震中毫发无损地站立着。 “喂,你,过来,不能上山。” 有一个男人的声音在背后大叫。 妙真扭头,一个人在朝她挥手。 “我要去山上找人。” 妙真解释。 “政府规定,除了专业的救援队伍,任何人不可以上山。” “我的家人还在上面,我必须去。” 妙真本想说,我的丈夫还在寺庙里,又觉得不妥,话到嘴边又换掉了。 “那些不行,上山危险,到处都是积雪,这是上级的命令。” “你们到底有没有人性?我要找我的家人,他生病了吗?还活着吗?我要知道。” 妙真和管理人员吵起来,脚下还在往前走,眼看就要走到山口的岔道上。 “再提醒你一次,不听就使用武力了。” 管理人员动了真格,冲身边的几个男子叫喊,把她绑起来。 几个陌生的男人就走到妙真的身边,没有绑架她。 只是很为难地试图说服: “你也别为难我们了,现在关键时刻请不要给政府添乱,上面有专业的搜救人员,不会让你过去,你留下来加入我们的团队,太多需要帮助人手不够的地方。” 几个大老爷们,手上拿的绳子,眼睛却到处看,他们的心思其实没有在妙真身上。 就觉得妙真是出来捣乱的。 村民家里到处都是一团糟,他们要干的事情太多了。 妙真听到这些话,还是软了下来。 她也知道,再闹下去,只会增添更多的麻烦,给自己,也给这些工作人员。 现在到处都是狼藉一片,还真的不如留在山脚下,能出力就出力。 一善,就希望佛菩萨保佑,太平无事。 她在心中祈祷,念着阿弥陀佛。 妙真听劝,很快加入了女子医疗团队,尽管她没有任何医护经验,不过做医生的小助手,还是绰绰有余。 “你是马妙真吗?” 其中一个医生看到妙真后,眼睛一亮,就像认出了 她心中崇拜的榜样。 “我是,你是?” 妙真回答,很有礼貌。 “我是你的粉丝,看过你在人民大会堂的那个汉服舞蹈表演,真不愧是天生的艺术家,我太荣幸了,没有想到这里能够遇见你。” 这是一个正在给伤员打针的医生。 “你过奖了,我就一个很平凡的人。” 妙真还是第一次遇见崇拜自己的人,居然还有了自己的粉丝。 她倒没有想到这些。 那都是过去式了,辉煌也都是一瞬间。 而现在的她,是普通大众中很普通的一员。 也就一个凡人而已。 “你可是我们心中耀眼的星光,可不是平凡人,等会忙完可以给我签名吗?” “签名?” 一会儿工夫,妙真曾经高大上的形象又再次呈现。 不过,她是虔诚的佛学弟子,虽然连在家居士也算不上,不过对于这些名利的东西,早已经看淡了。 她不在金钱和地位,现在唯一在乎的就是和一善的感情,她想一辈子留在一善身边。 吃什么喝什么穿什么,一切都不重要。 可就是这个没有要求的要求,已经太难做到了。 第145章 一善和徐立结交 一善在山上,妙真就在山脚下,两个人就像隔着天地,无法见面。 妙真的心中装着对一善的担忧。 可是一善,他的内心又是怎么样的? 夜色渐黑,山上的人员救援已经准备下山,山上剩下来的打死也不愿离开的一些僧人,为数不多。 几乎少了一半。 他们在寺庙的院子里搭起了不少帐篷,开始了临时的寺院生活。 帐篷有供睡觉,打坐,禅修,装经书,还有大耳垂阿姨的简易小厨房。 政府提供了大量的食物和蔬菜瓜果,一日三餐算是正式恢复了。 可是,那些倒塌的佛像,埋在地下的古藏经书,还有大雄宝殿墙面上的玉石,佛身的铜器,无数超度过的亡灵们的牌位,还在地下,堆成废墟。 “重建?” 一善看着眼前落入黑幕的普陀寺,昔日的光彩和旺盛的香火瞬间消失,闪过的一念希望又要泯灭。 “怎么重建?谈何容易?” 他走到大雄宝殿正前方的位置,此地已经废掉了,佛像砸的粉碎,顺手拿起一块碎片,一脸茫然。 “佛门振兴,佛门振兴。” 他连续重复两次,从怀疑到坚定。 “一善和尚,您在看什么呢?天黑了,进去歇息吧!” 这是徐立,他走到一善和尚的身边,看着倒下去的大雄宝殿。 “佛门振兴,佛门重建。” “重建普陀寺?” 徐立反问。 “必须。” 这是一善的回答,宛如磐石。 “经费不是一个小数目,建普陀寺的时候花费了多少?” 徐立问道。 “普陀寺已经300年了,隔一段时间就修复,并没有重建过,修复的费用都是前来供香的人员捐款,花费并不多,也没有国家出一分钱。” “可重建就不一样了,那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徐立一本正经。 “我会发起倡导,云游其他寺庙,获得支援,一定要重建,我们身为佛门人,就应该要为佛门奉献,寺庙不能倒,倒了这些僧人就没有去处了,这是他们的家。” 一善义正言辞,看得出,他的决心很大。 “好,我支持你。” 徐立也说道。 看起来,这是一句口头上的表态,至少一善还不清楚对方的来历,还有对方这句,我支持你的深度。 他连一声谢谢也没有说出口。 毕竟,我支持你,就是一种心灵上的鼓励罢了。 “一善,进来吃饭。” 大耳垂在帐篷外面喊。 目前她的伤最轻,就是刮破了一层皮,药水也懒得用,恢复的速度还很快。 “先去吃点东西,别想那么多。” 徐立劝慰身边的一善和尚。 两个人走进了大耳垂的小厨房,厨房里正出锅热气腾腾的白面馒头,还有一锅南瓜汤。 大耳垂为两个人盛了汤,又端来一盘馒头,手上不停,嘴里说着: “明天去看看你的师父,到底情况如何?快去快回,下一步,就要重建寺庙。” 她的话,听起来很有分量,一个长期在寺庙做饭的阿姨,一心想着重建寺庙。 大耳垂在僧人心底的地位,看得出,举足轻重,就连一善和尚也会跟着她的思路走。 一善点头,表示作答。 期间,徐立无意开口问道: “一善和尚是哪里人?家里还有父母在吗?” “他从小是个孤儿,年轻的时候就剃头出家了,耐不住家庭变迁,又还俗了。” 大耳垂讲这些的时候,就像说风凉话。 不过,又像是善意的玩笑。 “是吗?还俗?还可以还俗?这是为什么?” “我…” 一善刚说出口。 “她去结婚了,佛家不重视形式,关键在于心的如如不动。” 大耳垂的声音,听起来还是半开玩笑,半取笑。 “这?” 徐立懵了。 他可是第一次听说,寺庙还如此随便,出家和还俗就像出入门一样,随意。 徐立的脸上露出了奇怪的笑容,这个出入江湖多年的企业家,也孤陋寡闻,听起来就像天下奇事。 他歪着脸,打趣地看着一善,倒没有任何恶意,只是好奇罢了。 “阿姨,你少说两句,很多事情,说不清。” 一善简单说了两句,也不想解释那么多。 毕竟话多了,就越抹越黑。 况且,大耳垂不过是一句玩笑话,这个一善心里还是很清楚。 私下,徐立出于好奇,反正两个人已经到了无话不谈的地步,就问开了。 “嫂子在家吗?你怎么一个人跑这里?忙完这里什么时候回去?” “不,我不回去了,我是要再次出家。” “再次出家?嫂子怎么办好?” “她走她的路,佛自有安排,我不适应还俗的生活,那是命中注定要偿还的,还完了就告一段落了。” 一善讲这些话,听上去很绝情,又绝非戏言。 “你们没有孩子?” “没有。” “那她在哪里?以后的生活怎么办?” “在我老家,以后就靠她自己了,这是我们之间的缘分,算是尽了。” 一善说的很痛快,没有丝毫犹豫。 “这样是不是不太好?至少好聚好散,家里安排好,要不当面和她说清楚,让她放下你。” “那不可能,她不会放下我,我只能这么做,绝情一点,不然,重建寺庙是不可能的。” “真没有想到你还有这样一段曲折的人生经历。” 徐立感慨,简直就像电影中的故事,说出来连他自己也不敢相信,可就是发生在自己身边。 “你呢?做什么?哪里人?” 一善顺口问。 “我?是马丰市人,目前在西莞市经营一家企业,混个温饱,日子一般,也有一个女朋友。” “我还俗时的夫人也是马丰市人,她很优秀,以后若有机会介绍你们认识,不过,我和她已经不可能了,你说你有一个女朋友,是做什么的?” “他是个舞蹈老师,我心中的偶像,我非常爱她,愿意为她做一切。” “爱情和婚姻对于出家人,都是遥不可及的事情,我们还是不谈这个话题,进入僧门,第一步就是要戒色,我是被逼无奈的。” 一善直摇头。 看得出,他的境遇并不是自己愿意的。 可是,一善不愿意多谈这方面的男女之事,毕竟和尚最避讳这些。 徐立也只好收口,不敢多问。 两个人的话题到此就终止了。 天刚蒙蒙亮,徐立就开着自己的车,副驾驶坐的一善和尚,二人去看师父的病情。 车行驶在冰雪融化凌乱的路上,一辆车从徐立的左边飞驰而过,另一辆从他的右边快速闪过。 左边车上,坐的是徐广羽和小玲,右边车上是云阿姨的女儿小静。 他们和徐立同一个方向,经过一个岔道分开了。 徐广羽的车往东,小静的车往西,各奔前程。 第146章 不经父母同意的闪婚 小玲和婆婆王婶的关系改善后,广羽趁热打铁,就和父母摊牌,想娶小玲进门做媳妇。 这时候,两个人也生米煮成熟饭,小玲肚子里又有了一个,已经好几个月了。 再拖下去,挺着大肚子结婚就不好看了。 这些规矩王婶自然懂得,表面上对小玲的儿子呵护有加,对小玲也还过得去,就是心中还是有疙瘩。 小玲的娘家远在马丰市的九道乡,那可是全国重点贫穷山区,小玲父母都是乡下人,就认为这亲家,没有门当户对,明显女方配不上。 在儿子面前,没有拒绝,也没有说答应,就是不痛快,没有说清楚。 没有结过婚的胡广羽,对婚姻充满了期待。 他盼望这一天已经好久了,一家三口,老婆老公孩子热炕头,享受家庭的天伦之乐。 赚了这么多的钱,不就是等这一天。 还要等到什么时候?他是真心爱小玲的。 没有等来父母的决定,胡广羽就和小玲两个人去了婚纱店,拍了婚纱照,二人选定了日子,喊了几个哥们,在酒店办了几桌。 也没有通知父母,就算结婚了。 吃完酒席,就去领了结婚证。 胡广羽的做法就是先斩后奏,说了不行,就先做了再说。 结婚证已经拿到手了,反抗也没有用了。 这是他对抗母亲模棱两可态度的报复。 新婚二人穿着婚纱和西装,回到家中,就像要故意做给父母看。 王婶和胡爸还蒙在鼓里,对于他们操办的婚事完全不知情。 “妈,我们回来了,开门。” 胡广羽敲门,他是有钥匙的,但是没有用。 “来了,来了。” 王婶正在厨房忙碌,听到儿子的喊声,就兴致勃勃地开门。 一开门,傻眼了。 新娘新郎的标签贴在两个人的前胸,衣服也换成了结婚穿的样子。 “你们? 什么意思?” 王婶没有反应过来,不过对于看见的还是起了十足的惊讶,差点后退倒在地上。 “妈,妈,我们结婚了。” 胡广羽和小玲同时喊道,简直是两个人提前串通好的。 “玩什么花样?你们骗谁?” 王婶逐渐清醒,还以为是年轻人的恶作剧,逗这个当妈来的。 “骗你干嘛?你看。” 胡广羽大方地亮出了手中的结婚证,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那笑容里,就像挑衅母亲,不同意?你做不了主,我们的婚姻我们做主。 王婶还是不行,她一把夺走结婚证,站在门口翻看一看,是真的,两个人的大头像都在,还有民政局的盖章呢。 这一下王婶才慌了。 她看也没有看这小两口,扑腾一声就关上了门。 自己靠在门背上,怎么也想不通,儿子怎么做了这样的决定? 太幼稚了! “开门,妈,你听我讲。” 胡广羽站在门外,捶打着大门,喊道。 “没有什么好讲的?” 王婶甩了一句。 “那行,那我们就搬出去住了,以后再也不回来了。” 胡广羽站在门口,故意即将母亲,他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奸笑。 “滚。” 王婶飞出去一个字。 就气冲冲地离开了门靠背。 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开始长声叹气。 又拿起手机,拨通了号码,叫道: “出大事了,老头子,不得了了,赶紧回来。” “整天就是大事,你还有完没完?一天到晚就是神经兮兮的?” 胡爸在电话那头生气,这时候他的电话里已经出现了忙音。 王婶讲完就挂掉了电话。 胡爸讲什么她没有兴趣。 她现在头疼的就是,这么大的事情,儿子怎么不经过父母的允许?太仓促了? 王婶在客厅里来回踱步,心情烦躁,胡广羽就像脱缰的野马,眼中已经没有父母的存在了,这天都要塌下来了。 胡爸电话里唠叨着,可还是最快的速度回到了家中。 “你叫喊什么?” 胡爸本想说王婶,没事找事,影响了他打牌的好心情。 “老头子,真的大事,儿子结婚了。” “怎么可能?结婚我们不知道?和谁?” “两个人刚刚穿着婚纱回家,拿出结婚证给我看。” “有这么一回事?他们两个?迟早的事情,你嚷什么?” “啪啪啪” 几声巴掌就落在胡爸的背上。 “你这个死老头子,让你回来是解决问题的,你现在胳膊肘子往外,向着他们,这么大的事情,不经过我们允许?就办了?” 王婶的气没有消,对于儿子这样的做法一万个不理解。 “我说你们女人,吃饱了撑的,管那么多闲事干什么?儿孙只有儿孙福,就让他们自己安排人生,婚姻大事,也让他们自己决定,这都什么年代了?” 胡爸和王婶想的不一样,他不掺和儿子的婚事,不管和谁结婚,都随缘。 这还不是别人,小玲,他更加没有问题。 “自己决定?他们懂什么?吃过婚姻的苦?受过婚姻的累?没有我们这些过来人的指点,他们能过好婚姻?” 王婶头头是道,讲的唾沫星子横飞,就是和胡爸想不到一起。 “你呀你,就是瞎操心。小玲怎么不好了?这都怀孕要生孩子了,早该办一场婚姻,气派一点,将她接进家门。现在晚了,人家不通知我们了,自己办了。我早该不听你的,出来说句话,不至于导致今天的局面。” “你,你这个死老头,这个家什么事不是你做主的?现在赖在我的身上了?” 王婶气的肺都要炸了,扬起手,要揍胡爸。 “这个家什么时候轮到我做主了?” 胡爸大吼一声,甩开袖子,转头就朝门外走去。 “扑腾” 巨响。 门被关上了,留下正在发狂,无法接受局面的王婶一个人。 在王婶心里,她对小玲没有多大意见,要是很喜欢,也没用。 就是希望时间慢慢过,广羽能够碰到一个更好的,这是王婶的小算盘。 本来幸福的一家人,因为婚事,陷入了尴尬的处境。 胡广羽和小玲干脆搬出去住了,孩子也不让王婶接送。 王婶回到家,每天都要面对不愿和自己开口说话的胡爸,没说两句,就关上门出去了,一整天见不到人,留下她一个人独守闺房。 第147章 微妙的擦肩而过 而另一边,徐立和一善和尚已经抵达了医院。 徐立和一行和尚很有缘,算是第二次见面。 政府将师父保护的很好,又安全。一个人的单间,房间外还有特护24小时看守。 二人介绍完毕,又全身检查一番,方允许进去,徐立跟在一善和尚的身后,提着水果和鲜花。 “师父。” 推开门,一善就看见病床上的一行法师。 扑腾 一声就跪在地上,为师父行了一个重礼。 徐立是个明白人,受过一行法师的教诲,和一善和尚一样,也自觉地下跪,行重礼。 “快起身。” 半躺在床上的一行和尚赶紧道。 “师父身体如何?” “没有大碍,活着就好,其它的都是小事。” 一行和尚语气平静,看不出从废墟中救出来,经历过生死鬼门关的人。 一善和徐立起身,就坐在一行和尚的左右,一善的情绪瞬间崩溃,徐立看上去冷静许多。 “徒儿,生死有命,死亡并不存在,有一个新的轮回开始,你没有必要哭,你也出过家,在我身边呆了这么多年,修行也有功底。” 一行和尚开示。 “大善和尚,他去了西方极乐世界。” 一善终于绷不住了,大善和尚的离开对于他的影响很大,这是他情绪不稳定的一个原因。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去了好,去了好。” 一行和尚继续淡淡地说。 在他眼里,生死根本不是事。 哭什么?有什么值得哭的? 他的状态就像一直处于禅定,一动不动,不受任何人的影响。 徐立看在眼中,不由愈加敬佩。 “师父,寺庙需要重建,刻不容缓。” 一善听劝,擦去眼泪,讲起寺庙建设的后续问题,也是当务之急。 “必须重建,这才是大事,我佛门香火万不可以断,普陀寺还要重新站起来,那些僧人的使命已经到来。” “师父,请问重建寺庙需要多少经费?” 徐立听到两人的谈话,从中插话。 “我算过了,初步预计,一个亿。建好后,可在寺庙募捐,慢慢解决困难,现在的问题是怎么样筹到这么一大笔,这是个难题,我躺在病床上,在想,应该要找当地的政府摊摊,请求他们的帮助。” 原来一行和尚早想到了这个问题,并且有了进一步的规划。 虽然他躺在病床上,可是心里,还是在寺庙中。 “师父,这个经费问题就交给我来处理吧!” 徐立一口答应下来。 一个亿?相当于徐立公司一年的产值。 一善惊诧地看了徐立一眼,不明对方为什么这么草率地答应下来。 这可不是小数目,一善眼中的徐立,不过社会普通一族,根本不会有这么大的本事? “我这里有1000万,是我养母临走之前,留下的遗产,全部全给寺庙。” 一善慷慨大方地将王娟留给他的,要全数给了普陀寺。 “你要尽快出家,佛门和你缘分极深。” 一行和尚盯着徐立,再次说出了催促徐立出家的意愿。 “是,师父。” 徐立没有拒绝,但没有正面答复师父,他的心还悬在半空,一时不能决定。 “出家?师父?” 刚刚徐立的操作弄懵了一善,这次师父的一番话又让一善不解其意。 “缘分到了。” 一行法师的回答很简单,不需要过脑子,就是缘分到了。 就是一个完美的答案。 一善只好点点头,看上去已经明白了师父的言外之意。 “走吧!不要将心思放在我身上,去重建寺庙,越快越好。” 一行和尚挥挥手,示意二人离开,就闭上眼睛,端坐,进入了禅定状态。 师父一上座,两人就得离开,这是寺院的规矩,不得打扰,更不能多问,悄悄走开就好。 一路返回普陀山的路上,两个人许久沉默,最后还是一善打破了安静。 “1个亿?你从哪里弄?” 一善肯定不相信徐立的能力,他想核实清楚对方到底有多大的能耐后,才能和政府谈。 母亲给的遗产有1000万,离1个亿还差9000万,徐立能凑多少? “一个亿。” 徐立看车,看了一善一眼,眼睛也不眨,口气自信又自然。 “你怎么会有这么多的钱?不能骗人?” 一善还是不敢相信。 “没有骗你,和你说实话,我开的有公司,一个亿就是一年的营业额,全部捐给寺庙用来重建。” 徐立解释。 “那公司这一年就白干了?” 一善反问,不过语气犹如试探。 他对徐立的底细,其实并不清楚,对方起初就有了这方面的隐瞒,那是徐立没有刻意夸大自己企业家的头衔,还是选择低调,装的像个打工人。 他可是西莞市大名鼎鼎的龙头企业家,资产早已过亿。 就连政府也不知道他到底多有钱,一行和尚计划走的那条路,最终政府还是会找到徐立的头上要捐款。 徐立早就明白这一点了。 他不是因为政府最终要找到他,而是和一行和尚,和普陀寺有着千丝万缕解不开的关系。 为了重建寺庙,为了一行和尚,他愿意赴汤蹈火。 “不白干?我还想做慈善不留名呢?不是你这么问,我还真不会说。” 徐立半开玩笑地说道。 “阿弥陀佛,大善人,功德无量。” 一善双手合十,对徐立行合十礼,表达了真挚的敬畏。 车很快到了普陀山脚下,继续往上走,一善想走小路,这样更快。 恰好,徐立开口: “我还有事情,先回去一趟,明天一早我去普陀寺找你。” “明天见。” 一善说完,就朝小路走去。 路边的管理人员看了他一眼,二话不说,就放他过去了,等一善消失在森林的远处时,妙真刚好处理完一个伤员的包扎,抬起头,看向那小路,什么也没有。 她在这里好几天了,说不想一善,那是假话,她太想他了。 可是,管理人员有令,一般人不可以上山。 擦肩而过的一善,要是多停留5秒,妙真要是抬头提前2秒,两个人就看见了彼此,妙真很可能和一善上山了。 无缘,这是妙真说给红红听的。 太像现在的场景了。 而徐立刚开车返回去,关上窗,看着一善离去,他就启动油门走了,妙真看向这个方向的时候,徐立的车彻底消失在马路的尽头。 他没有看见她。 她没有看见他。 要是看见了? 徐立找妙真都找疯了,他去普陀寺就是为了等妙真,能见一面。 妙真为了躲避徐立,一路去了一善的家乡,刘家庄,又从哪儿跑出来了。 缘分?太微妙了。 第148章 神秘女子出场大闹 而刚好有一辆车与徐立擦肩而过,开车的是一个美女,不过神色很差,头发凌乱,看上去不太对劲。 这辆车,在市区和徐立的车碰过面,就在徐立的右手边,一闪而过,那时候,胡广羽的车开去了左边。 车向前,徐立的车消失在她的倒车镜中。 “大哥,普陀寺怎么走?” 女子从车上下来,就看见一个路人,赶紧问道。 女子看上去超级摩登,打扮前卫时尚,头顶一个蓝色边框的墨镜,高高的马尾吊在头的中央。 一件纯白色羽绒服从上到下裹住了身子和腿,一直到脚的地方,是一双黑色靴子,皮革做的。 脸上化过妆,嘴唇猩红,皮肤在白色衣服的映衬下,苍白毫无血色。 路人脚下打滑,没有站稳,又看着一个和当地环境不搭嘎的美女前来问路,一不小心差点歪在女子身上。 “你?没有长眼睛?我的新衣服?” 雪融化以后,路面上到处都是水,和山村的土路混合在一起,下脚就能溅出泥巴浆子。 那路人就在差点摔倒的瞬间,他的脚已经碰到了纯白色的羽绒服下摆。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 路人急忙道歉。 这是从哪路来的高贵女子,开的是宝马车,可不是此路人招惹得起的? “不行,你把我的衣服弄脏了,得赔。” 女子不依不饶,抓住路人的胳膊,不松手。 引来了人群的围观。 伤员太多,有的重,有的轻,妙真就没有休息的时间,忙完一个还有一个,后面的队伍排的还长。 这几天,跟随几个医生,已经学会了简单的包扎,不过看病和清洗伤口,都是医务人员的事情。 医生检查完,后续就交由妙真。 一个人顶几个人使用,她累的就连一善也没时间想一想了。 忙碌,很多时候也不是好事,减少了人的胡思乱想,对于妙真,还做了一件大好事。 外面的吵闹声,她听见了。 不过,忙的没有时间去看一眼。 大山当中,突然来了一个城市女子,口气霸道,看上去很不好惹,去普陀寺干什么? 要是她有时间,一定能引起关注,有兴趣问个明白。 女子和围观的人群争执起来,坚持要路人赔钱,口口声声说弄脏了昂贵的衣服。 管理人员来了。 问明白了具体情况。 就冲女子说道: “普陀寺地震你不知道?去那里干什么?你穿的这身打扮,也不适合去寺庙?上面已经封路了,不准去。” “封路?上面?” 女子反应灵敏,顺着管理人员手指的地方,还真发现了一条路。 “那里已经封路了,是通往普陀寺的大马路,不能去。” 管理人员再次强调。 马路看上去还是敞开的,并没有封住,更没有用树桩木头拦住,不过没有车辆和行人从那里经过。 “真倒霉,衣服的事情下次再来找你麻烦,姑奶奶我告辞。” 女子进入宝马车内,用力将车门关上,在嘴里吹了一个响亮的口哨,又伸出左手臂,竖起中指,比了一个向下的动作。 “恶心,滚。” 管理人员在后面骂道,朝车的方向喷口水。 女子可能听到骂声,刚踩在油门上,又猛一个急刹车,前后晃动,差点头撞在方向盘上。 停稳车,她再次竖起中指,久久没有放下。 紧接着,一个急踩油门,车飞一般朝管理人员说的那个方向开去。 “喂,封路了,你耳朵聋了?不能去。” 管理人员在车尾处狂喊。 车速快到吓人,就像飞机的速度,一溜烟就上了普陀寺的大马路,很快消失在树林中。 任凭后面的人群怎么喊,都无济于事,女子根本不听劝。 “狂人,太狂了,这样的人没有资格去普陀寺,你带人上去,从下路,将她抓下来。” 管理人员对其中两个男子说道。 “人家也不算犯法,说不定去普陀寺找人呢?算了吧!” 人群中有人劝道。 “不行,这是上级的命令,所有人一律不能越界。” 两个男子在管理人员的安排下,已经从小路开始出发,去捉拿这个嚣张气焰,来路不明的女子。 “这是怎么了?这么多人围观?” 妙真终于忙完,闲下手,站在马路上透气,端着一杯水,边喝边问。 “来了一个城市女子,大美女,开着宝马,飞进普陀寺去了。” “飞进?” 妙真惊讶,急忙问。 “老大不让去,说是封路,女子飙车,上去了。” 旁边的老阿姨回答妙真。 “是吗?还有这事?这么大胆的?什么样的女子?” 妙真好奇。 老阿姨将白色羽绒服女子描写了一番,刚刚怒对管理人员的吵架过程,也一五一十地说给妙真听。 “这么牛? 上去找谁呀?哪里都是僧人,难道?” 妙真心中一阵膈应。 不,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她本能地打断了自己的猜测。 一善不是这种人,也从来没有听说过。 难道是红红? 红红? 一想到红红,妙真就惊慌了,追上老阿姨又问: “阿姨,那女子是不是头顶大马尾?长的漂亮,皮肤很白。” “对,大马尾,皮肤白,绝对大美女。” 原来还是猜中了,是红红,绝对没有错。 她要冲上去找自己的善哥哥,一听到那香蕉奶油味的声音,妙真浑身就不自在。 这样的女子,就算一善把持得住,那可是狐狸精缠身,摆脱不了的。 上一次是因为自己在身边,这一次,这一次… 完了,彻底完了… 一善,莫不非…. 妙真见情况不妙,追上管理人员,添了一句: “主任,问她叫什么名字?拍张照片佐证。” “名字?照片?为什么?送去公安局?” 管理人员看着心急的妙真,带有捉弄的调子。 “要是她大闹,岂不是刚好…?” 妙真想为自己的目的唐塞,话到嘴边又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 “她哪有那么大的胆子?还大闹,你想什么?马妙真?” 主任看了一脸神经兮兮的妙真。 不解为什么问这些? 不过,男人粗心,问过也就算了。 第149章 捐款1个亿 妙真的心就像热锅里的蚂蚁,急切需要知道这个吊马尾的女子来龙去脉,叫什么名字,才能安心。 “我也想去,主任。” 主任走远很久,妙真冲着对方的背影喊道,她方想起,应该和那两个男子一起上山的。 主任不知道没有听见,还是故意不想回复,背影消失不见了。 而刚入公司大门的徐立,就打了一个电话。 “财务总监,来我办公室,迅速。” 挂完,就将车停在车库,急匆匆地上去办公楼了。 还没有坐稳,财务总监敲门。 自从小兰走后,徐立又将盛姐高薪聘回去,虽然盛姐年龄大了,负担公司的大项目,管理总账的任务,体力上还是可行。 这也解决了徐立的困扰。 一个公司运营好不好,能不能持久,财务是核心。 “徐总,请问你有什么事情?” 盛姐总是一如既往的客气。 “算一下,账上还能挪出多少钱?我急用。”徐总递了一杯水给盛姐。 “月底前到账有2个亿。” “这样,我准备1个亿捐给普陀寺重建寺庙,寺院在地震中坍塌了,这是个很重要的事情,你帮我联系一下几家银行。 还有,我可能要去寺庙一段时间,财务就暂时全权交给你,给我把好关。” 徐立交代盛姐,也没有和对方商量的口气。 “1个亿?徐总,你别吓我?钱转出去,公司怎么运作?到处都需要钱。” 盛姐算是没有明白徐立的心思。 捐钱也不至于这么大手笔,1个亿? “这些我会想办法,记住,财务方面一定把好关,不能包庇,过一段时间我回来。” “可是,这钱太多了,你真的捐给寺庙?” 盛姐费解,搞不懂徐总这个人了。 “这是我活着的意义,不然赚钱做什么?荣华富贵,享受人生?那就不是我徐立了。” 盛姐说不过徐总,就无奈出了办公室,按照老总的要求,他现在要联系几个银行行长,怎么样挪动这些钱。 这可是一件大事,盛姐跟了徐立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觉得老总大脑不正常,可是又不敢反对。 她的内心忐忑不安。 徐立又叫来公司的副总,相关部门的经理,交代接下来他不在的事项。 他没有告诉任何人,准备要出家的想法,也没有人知道他心里到底怎么想。 普陀寺倒塌,这是新闻上的消息,捐钱为寺庙做贡献是慈善,徐立已经做过很多,这次也不例外,就是金钱数额大,其他的也没有什么例外。 副总和经理们都支持徐立的做法,不光捐钱,还去寺庙帮忙,亲力亲为。 这为公司干部起了一个好的兆头,大家纷纷开解裤腰带,拿出钱包,凑钱捐款。 合计一下来,徐立下面的高层,又捐出了1000万。 寺庙重建资金,总算解决,还绰绰有余。 这让徐立高兴了好一阵子。 这些支持他的下属,个个承诺将公司做成西莞市的标杆,绝不辜负徐立的厚望。 从物质到精神,走到走出一条不同寻常的路。 为国家做贡献,为人民奉献自己,做个善人,当个正人君子。 徐立带着全公司的期待和承诺回家。 他去了和妙真同住的公寓。 如今只剩下他一个人,每天独守房间,到处都放着和妙真的回忆,妙真的照片,两个人亲密的留影。 徐立将相框放在手上,用手轻轻地抚摸妙真的头发,她那美丽的脸庞,一副美轮美奂的天鹅颈,乌黑发亮的头发。 眼泪落下。 妙真?我好想你,你在哪儿? 徐立看到房间里的一切,越看越情不自禁地擦眼泪。 他在商场上经历了无数黑暗时光,从来没有哭过。 从他有钱以后,无数女人匍匐在他的脚下,向他献媚,他从没有动心。 为了妙真,这是他唯一的一次哭出来。 他找到了自己的真爱。 七尺男儿,为了所爱的女人,这一瞬间就要失去了男人的刚硬和雷厉风行,取而代之的是柔情似水的温柔和思念,全写在徐立的脸上。 从没有像今天这样,想念妙真,如此真切。 床单,枕头,浴巾,餐桌,冰箱,马桶,卧室的门,台灯下的小纸条,就连两个人吃饭的碗,都留下了妙真的气味,她在上面写下的字迹,曼妙的影子。 他早想出家,放下企业,对于他不是很难。 金钱对于徐立,只是一串数字,他已经没有兴趣了。 活的有意义,成了他最大的乐趣。 一直在寻找中,一直在路上。 慈善就是第一步,在这条路上他已经度过了5个年头。 1个亿,是最多的一次金额。 在徐立的眼里,那就是一串长一点的数,不过如此而已。 他已经对金钱没有概念了。 最难的,就是放下妙真。 他思来想去,自从上次一行和尚说道缘分成熟的事情,他就在想,一直想到现在,还是无法割舍妙真。 一个人一辈子,能有多大的概率遇见真爱?可能百万分之一?更少? 这让徐立遇见了。 不过,一行和尚已经说了两次,而且这一次,用了“尽快” 二字。 在徐立的心中,也觉得留给他的时间不多,要是不出家,简直无路可走了。 这是他心中的感觉,他是凭直觉生活的一个人。 这一夜,徐立无眠,躺在床上翻来覆去。 天还没有亮,他开始收拾房间的东西,挑选了几件朴素的禅服,拿了一些简单的日常洗漱用品,塞进包里,看了房间最后一眼,依依不舍地离开。 走到街边,买了几个大馒头,一杯豆浆,津津有味地吞咽。 没有多久,就招手上了一辆出租车,自己没有开车。 司机按他的提示,gps显示去普陀寺的路线。 徐立坐在后排,一言不发,司机似乎认出了这个西莞市鼎鼎有名的大亨,他却没有心思和对方聊天,司机大哥就这样被冷落了。 这是徐立人生巨大的转折点,一行和尚的话总在耳边盘旋,另一边,妙真就像一个精灵,随时随地出现在自己的脑海里。 做任何困难都是艰难的。 第150章 车祸 车继续在行驶,从西莞市到普陀山,开车要好几个小时。 无人的高速公路,徐立望着窗外,大自然一片萧条,冬天到处萧杀,冷冷清清,给人一种无情的感觉。 唯一一行和尚的那段话,就像灵魂之根,荡漾在他的身心。 他凭直觉,要去普陀寺,就是这么简单。 那身后庞大的企业,该交给谁?该如何监管?看上去他一点也不慌。 此时的徐立就像一个渺小的员工,从他自己创办的企业离开,不带走一片云彩,那些金钱都和他无关一般。 处理企业运营的态度,让人摸不着头脑。 司机开车快,三个小时开到了普陀山,一路绿灯,没有普陀山管理人员的阻拦。 离普陀寺越来越近。 这时候,一辆白色的宝马从山上飞驰而下,就在拐弯的地方,那宝马直接压了实线,开到了上山的路线上。 “哐当” 一声,两辆车的保险杠撞上了。 徐立坐的是出租车,司机在车里大骂,说有钱就这么蛮横?有这样开车的? 宝马车的司机没有下车。 “喂,你瞎眼了?不会开车吗?撞坏了我的车,你赔?” 出租车司机下车,站在宝马车的前面,挥舞着拳头,义愤填膺。 可是,宝马车的司机还是没有回应,坐在驾驶座里。 后排的徐立慌了,感觉到不妙。 推开车门,就跑进宝马车边。 糟糕,对方的脸上流血了,一个女司机,头撞在方向盘上。 徐立用力敲玻璃车窗,对方没有应答,他用力一拉门,开了。 车上坐着一个穿白色羽绒服的大美女,头上在流血,意识昏迷,身上没有系安全带。 “出事了,她昏迷了?” 徐立朝司机喊。 “我的车撞成什么样了?活该,昏迷了关我什么事?是她开车违规。” 司机只顾在一边骂,并没有想帮女子,更不可能关心她的死活。 “大哥,要不拍照后,叫保险公司来走理赔程序,你带上我,送她去医院,生命攸关,拖不得。钱加倍,不打表。” 徐立和司机谈判,想让对方答应条件,尽快送白色羽绒服的女子去抢救。 对方伤的轻重如何?还不知道?在车祸面前,人命才是最重要的。 “要送你送,我的车,要赔钱,又耽误生意,家里还有妻儿老少,都是张口吃饭的,哥,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司机不耐烦地抱怨,就是不肯出手帮忙。 说不通,徐立只好将女子慢慢挪动,抱进后排,自己坐在宝马车上,他检查了一番,除了前面的保险杠被挤扁了,车还是可以发动。 徐立重新启动宝马,出租车司机又拦住去路,要了2000元,才算摆脱了这个大麻烦,朝回去市区的方向,奔向西莞市人民医院。 车上的女子,仍然处于昏迷意识,她怎么也不会想到身边的这个男人,是西莞市最有钱的男人,而且还是她生命中的贵人。 白色羽绒服女子被送进了急诊的抢救室,很快推进了手术室。 徐立像一个家属,忙前忙后,缴费做检查,拿报告,楼上楼下一顿好跑。 却不知道,他和女子不过陌生的关系,两个人根本不认识。 山脚下的妙真,坐立不安,她想知道刚开宝马上去的是不是红红?她见到一善了吗? 两个人会不会? 一想到这些,妙真就紧跟着管理区的主任追问,那上去的两个人下来了吗? 到底那女子是谁? 问的主人对妙真生起了怀疑。 好消息是,那两个人找到了白色羽绒服的女子,还和对方寒暄了一阵。 两个人一个劲儿地夸奖对方,是个大美女。那马尾吊的老高,皮肤白皙,头发乌黑发亮,哪个男人看了都会垂涎三尺。 边说还边做出吞咽口水的龌龊举动,令妙真更加厌恶。 “色鬼,你们两个,她叫什么名字?” 妙真来火,痛批对方的歪心思。 “什么色鬼?哪个男人不好色?那些僧人一样看了都不眨眼的,我还看到其中一个个头高大,瘦瘦的和尚,和那女子聊天,眉飞色舞,就要吃了女子般。” 两个人的话,彻底刺激了妙真。 “啪啪啪” 几声响,重重地落在二人的身上,妙真一人几巴掌打下去。 僧人好色?这歪脑袋,都进水了?胡言乱语。 “我问你,她叫什么名字?” 妙真的声音拉高,将不耐烦演绎到了极致。 “好像叫红什么? 不,又不是,应该是红什么?后面我记不清了?你想知道自己去问吧。” 两个人其中的一个回答了妙真,不过不满妙真的手法,说完就走了。 “你就别难为他们了,过几天,山上解封后,你就上去吧!” 主任知道妙真想上山,就给出了主意。 “还要几天?” 妙真又问。 她想见一善已经快神经质了,不然平日连小狗都不舍得打的人,怎么可能去攻打两个男人呢? “最多也就一个星期吧!” “还要一个星期? 我想明天上山。” 妙真哀求,她没有耐心等下去。 “那不行,你上去,还是一样被拖下来,和那个红什么的女子一样的下场,何必呢!” 主任解释,希望妙真不要冲动。 “够了,不要再提她了。” 妙真呵斥。 几天的时间相处下来,主任已经知道妙真是曾经的当红舞蹈艺术家,人家是有事情要办去普陀寺,被活生生地关押在此。 他没有责备妙真,反而看着对方发怒,笑笑,没有吱声,就走开了。 谁还没有一些困难在身,发飙发狂的时候? 主任让两个人走远一点,别惹马妙真,那是自讨苦吃。 经两个人和主任火上浇油,妙真已经肯定上山找一善的就是红红了。 妖精,正是一个老妖精。 妙真气的骂人。 干嘛非缠着自己的丈夫不罢休,明明知道自己一善和自己已经结婚了,当时也讲清楚的,她和一善无缘,这又追上山到底想干什么? 妙真心中没底,感觉天都要塌下来了。 一善可是她一个人的,谁也别想占有。 她决定想方法,偷偷摸摸地上山,不让主任知道。 第151章 真假红红 徐立守在白衣女子身边,一直没有离开。 她目前生命并无大碍,但不排除有脑震荡的可能性,需要留院观察。 膝盖撞了一个伤口,虽然不是很深,也还需要休养,暂时身边不能离开人。 第一笔住院费用,医院催交,徐立给交了1万押金。 等女子缓慢睁开眼睛,第一眼看见了陌生的天花板,又试着抬头,却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还不适应紧张地问道: “这是哪里?我在哪里?怎么回事?” “你好,醒来了吗?这是医院,你被撞伤了。” 徐立回复,很平静。 女子犹豫了片刻,仿佛想起了什么来。 “是不是你把我撞伤的?” “算是,但是你开车占道违规,导致的,责任主要在你。” 徐立实话实说,没有半点谎言。 “喂,你耍赖呀!这医药费肯定是要你出的,你撞了我还要冤枉人?” 女子情绪激动,将责任推给徐立。 徐立没有说话,看着眼前不讲道理的美女,一时无语。 “说嘛,我的宝马车撞的怎么样?你要赔的。” 女子还在追责,不依不饶。 “随你,都行。” 徐立回。 “喂,你这人什么态度?你敷衍谁呢?不能好好说话吗?” 女子训斥徐立。 “吵什么?安静一点,这里是医院,你刚刚醒,需要休息。” 一个护士听到了女子的叫声,就进来打住。 “他就是肇事司机,他撞了我,我的宝马车。你记着,我要是毁容了,我就赖你一辈子,你养我。” 女子边说,边从包里拿出一个小镜子,对着自己的五官照来照去。 “如果需要,你们可以让警察来医院调查,但是不可以在这里大吵,我再说一遍。” 护士发脾气。 女子方逐渐冷静下来,拨通了110。 将徐立提上了嫌疑人被追查的范畴。 徐立坐在凳子上,就是没有说话,任凭女子怎么对待他。 他就像一个老实巴交的男人,面对这样的事情,也只能认了。 女子不讲道理,说多了,徐立就不愿意再说。 此时,西莞市电视台的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开车去往普陀寺,他们今天要去采访一行和尚,听说他已经安全出院了。 坚决要回去寺庙里。 毕竟寺庙到处都安置了帐篷,吃住没有问题,就是简陋很多,这些对于一行和尚,根本不在意。 他日常生活中,生活也是粗茶淡饭,没有讲究。 车上,有当地电视台的当红主持人,红红。 “还有多久才能到寺庙?” 红红问道。 “山路不好开,速度不能快,2个小时就可以到山顶,系好安全带。” 司机叮嘱。 “那很快,安全带早系好了,知道吗?我的初恋就在普陀寺。” 红红随口说来,有口无心的感觉。 “他出家了?” 红红的同事,一个男人的声音。 “出家,又还俗了,和一个美女结婚了。” 红红说到伤心处,发出哀叹声。 “看来,和尚也是七情六欲之人,经不起美女诱惑。” 同时调侃。 “不需你说我的初恋,他是个好男人,比你强,他老婆说,我和他无缘。” 红红用手指头指着同事的鼻子,就连训人也楚楚可怜的模样。 “人家都和美女结婚了,还护短?你真是蠢驴呀!人家老婆肯定这样说呀?难不道说你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动动脑子想一想。” 同事斜了红红一眼,不满意地发牢骚。 “说的也是,你的意思,我和他还是有缘的?我也这么想,我们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 红红脑袋一转,仿佛想通了。 “头发都等白了,哥哥你还不娶我?哥哥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我是你可爱的妹妹。” 同事故意戏弄红红,调戏地说。 “我要发起攻势,去找我善哥哥,他可是普陀寺的方丈大徒弟,很了不起。” 红红改变了妙真的思路。 她不认为和一善无缘,他们两个才是真正的缘分。 而此刻,红红正在去看一善的路上,她激情澎湃,热血沸腾,就要一发不可收拾。 其实,红红小时候得过脑膜炎,大脑和正常人相比,有些迟钝,难听的话,就是有点傻。 小时候,一善是可怜她,学习上经常帮助她,还时不时替她辅导作业,并没有任何非分之想,纯粹就是对红红怜悯。 可是,红红身后有一群超爱戏弄她的人,总将一善和红红撮合在一起。 她就自告奋勇地盯上了一善,还主动无数次追求过,都被一善无情地拒绝了。 一善当着红红的面说过,我和你没有男女之间的那种爱,你别到处乱说,去找一个爱你的男人,好好生活。 红红是个死脑筋,脑袋不转弯,就是不愿意。 一辈子就认定了一善,这一晃都快奔四了,还口口声声只爱善哥哥一人。 一善那拿她没有办法,只好躲为上策,少和她来往,不和她沟通。 这就出现了,妙真让他出来解释,他懒得管这件事情的原因。 他从来就没有和红红谈过恋爱,如果有,都是红红想象出来的。 一善了解红红,她的脑子不好使,讲道理是无用的。 最好的方式就是躲开她。 电视台的车到了普陀山,惯例而是需要检查,没有达到政府的要求,是不可以上山的。 主任一看是电视台来采访的,低头哈腰,二话没说,直接打开了刚刚安上的栅栏,还友好提醒他们注意安全。 就这样,红红和一行人,轻松地上山了。 而妙真刚好从医务室出来,看一辆车进了山,就拉住主任的手问: “凭什么?他们都可以进,我不可以?” 妙真大声嚷嚷。 “电视台来采访的,我敢拦住吗? 吃豹子胆了? 找死。” 主任说。 “电视台?那里面有没有女人?” “司机,前面都是男人,好像没有看见女的,马妙真,提起女人你就敏感?你?是不是同性恋?” 主任总是习惯性地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和妙真说话。 没有女人,妙真的心就放松了。 反正,马上就能上山了,很快… 第152章 肇事者全责 医院,来了两个警察,一个保险公司的工作人员,后面跟着出租车的司机。 “初步调查,是宝马车违规导致了这场车祸,要承担全部责任,我们已经和被撞的司机在现场取证完毕。” 这是保险公司的人员,边看着记录,边陈述。 “狗屁,是他撞的我,他要赔我的宝马车,那很贵的。” 白衣女子根本不承认保险公司的调查,一口咬定就是徐立干出来的坏事。 “注意你的言辞,这里是医院,不是让你闹事的,说话讲文明。” 其中一个警察发声。 “不是他,是他撞的,你搞错了。” 保险公司的人指着背后的司机。 “就是他,就是他,不然他怎么把我送到医院?” 女子强词夺理,根本听不进去对方的话。 “司机,过来,说说。” 警察喊话。 “是,警察。是这样的,我带这位乘客去普陀寺,转弯的地方,我按了喇叭,车速减慢。 一辆宝马从山上横冲直闯下来,行驶在我的车道上,速度极快,我来不及刹车,就被她撞上了。 是她撞上我的出租车,不过,那个人好心,将她送到了医院,我是看她开车不讲规章制度,懒得管,就在原地等保险公司的人。” 司机一五一十,在警察面前的表现老实,没有撒谎。 “你们是一伙的?就是他撞了我的车。” 女子还在指责徐立。 “我这里有图片,还有录音,你自己看。” 出租车司机将手机上的照片递给女子看。 女子看完,才恍然大悟,明白了原委。 “按理,这位先生不必对你负责,另外你需要承担出租车的修理费用,这个事故,你是全责。” 保贵公司的人员再次重申。 “听到没有?叫什么名字?” 警察问道,声音很严厉。 “汪小静。” “哪里人? 为什么上普陀寺?去找什么人?说。” 警察追问。 “我是北关市人,去普陀寺求佛,只要是人都行,我生病了,警察,你不要这么凶巴巴的,好不好?” 汪小静知道自己错了后,就一改傲气的口吻和脸色,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不要说谎,车暂时扣押在警察局,等你出院后,来警局一趟在谈。” 警官说完,就离开了病房。 保险公司的人和出租车司机走出门外,站在走廊上说话。 屋内,只剩下徐立和汪小静。 徐立站在病床前,并没有怪罪她,而是面带微笑,说道: “没什么,只要你没有生命危险就放心了。” “对不起,怎么称呼您大哥?” 汪小静礼貌地问道。 “徐立。” “徐哥,你为什么去普陀寺?” 汪小静就像闲聊,忘记了自己是个病人,和徐立无关,还是让人走的好。 “普陀寺坍塌了,我去帮忙重建。” 徐立回答,很认真。 “重建?你有那么多的钱?重建一座寺庙,没有几个亿能行吗?” “看来你了解寺庙的内幕?” “我老妈是个虔诚的佛教徒,是听她一天到晚唠叨的,耳朵都起茧子了,真烦。” 汪小静提起母亲,就一脸愁云,没有耐心。 “那很好,你很有福气,有个佛教徒的妈妈,幸会,幸会。” 徐立听到这些,立刻变得更加客气。 “那是我妈,我不信佛,对这些玩意也不感兴趣,是她硬是让我来这破寺庙求佛菩萨,什么鬼玩意 ?你看看,我倒霉了,被撞了。” 汪小静好一顿贬低了佛门净土,讲佛菩萨说的一无是处。 “信则有,无信则无,其实佛学是一门很有智慧的大学问,你可能没有深入了解过。” 徐立为汪小静解释佛学的深奥。 “别,打死我也不愿意了解,我在首都工作,年薪百万,不缺穿不缺吃的,难道我没有智慧?没有能力吗?” “看来你是真的一点也不了解佛学。” 徐立又重复了一遍。 “我打死也不想了解。” 汪小静有点恼火,不想和徐立说下去。 “那你去寺庙干什么?找罪受?” 徐立反问。 “我是被逼的,无聊呗!” 汪小静的回答,让徐立感觉无语。 备受举国无数人敬仰的寺庙在汪小静的嘴里,就变成了毫无用处的废物。 还被说的一文不值。 徐立直摇头。 和这样的人讲佛学智慧,那是南辕北辙,徐立认为汪小静和自己根本不是道上的人,就打算要离开医院。 他没有任何责任,没有义务继续陪伴下去。 而且汪小静已经醒来,目前没有大问题,就等进一步的脑部ct结果。 “既然这样,我告辞了,汪小姐你后会有期。” 徐立说完,就站起身,准备离开病房。 “不,你不能走,你能陪我吗?我一个人害怕。” 汪小静的说话声也变了,娇滴滴的。 “很抱歉,汪小静,我有事必须走。” 徐立不答应。 “那我让我妈过来,你可以等她过来再走嘛?我一个人在这里真的很孤独。” 汪小静还是不让徐立走。 “她要多久过来?” “我现在打电话,应该很快的,她就在普陀寺附近。” 于是,汪小静拨通了母亲,也就是云阿姨的电话。 云姨就这么一个女儿,是在单亲家庭长大的,从小汪小静叛逆,性格像个男孩子,处处和云姨作对。 云姨为这个孩子操碎了心,好不容易大学毕业,女儿去了首都,找到了一家不错的企业。 可是工作太拼,每天加班到深夜,一年365天都上班,从没有休息。 每个月的收入十几万,还嚷嚷着赚的不够花,一份工作不行,就两份工作一起干。 真是玩命,根本不把身体当回事,整天沉迷在烟酒中。 一天一包烟,每天老白干必干。 无论云姨怎么劝,从小到大,想带她入佛门,学习做人的道路。 可是汪小静就是扶不上正道的歪脖子。 为因为这些,她还删掉了母亲的微信,无数次地挂断电话,甚至不愿意和母亲来往。 一直到查出患有乳腺癌,情况才有了一点改观。 上一次,妙真就建议云姨,送一些经书让小静看,可是汪小静哪是看经书的人。 她就是红尘中欲望横流的一个凡夫,靠能力赚到了一些钱,那也是不要命的干出来的。 汪小静自命不凡,清高又傲气。 她认为,母亲的一辈子是失败的,她的话也不可取,不是她的人生榜样。 这一次上普陀寺,还是云姨跪在地上求,她才勉强答应的。 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就开始数落云姨。 云姨接到女儿的电话,一听说在医院,电话那头应道:我马上过来。 就草草地挂了。 第153章 徐立,留个电话可以吗 还不到一个钟头,云姨已经赶到了医院。 推开病房的门,露出了苍白的脸色。 “我的女儿呀,你这是怎么了?你妈担心死了。” 云阿姨愁容满脸,就差要哭哭出声了。 “妈,你要干嘛?我又没有什么大事,至于吗?”汪小静讨厌母亲遇见事情就摆出一副倒霉透了,担心死了的酸楚味。 “你都躺在病床上了,怎么还没有事情呢?妈就你这一个宝贝?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让妈怎么活呀!阿弥陀佛,菩萨保佑,保佑我女儿。” 云阿姨说完,双手合十,闭上双眼,站在汪小静的病床前,嘴里就开始念叨着。 “你看看,上场就是这样子,烦人,让她照顾我,没病也弄出病了。” 汪小静不满意母亲的做法,也不喜欢母亲说的什么保佑的话。 “保佑我女儿,保佑她平安,来世我给你做牛做马,佛菩萨大慈大悲。” 云阿姨干脆顺时针,绕着汪小静的床,嘴上是听不懂的人话,双手仍然合十状,就像用某种特殊的方式,比如巫术,消除女儿身上的灾难。 汪小静不愿意和母亲维持好关系,这是核心,她觉得母亲大脑有些问题,很迷信,一点都不相信科学。 汪小静钻进被子里,再也不想多看一眼。 在徐立的眼中,这是一位很善良的母亲,只是在用自己爱女儿的方式,不过她对佛学的认识还停留在很浅薄的层次。 就从徐立的角度,佛学是大智慧,可不是这样装神弄鬼似的。 说实话,云阿姨的举动差点逗笑了他。 徐立憋了回去,看上去一脸严肃,不发表任何意见。 “这位先生,你不知道,我女儿从小在单亲家庭长大的,我没有给予她完整的爱,作为母亲感到愧疚。” 云阿姨和徐立搭话,表达了心中的歉意。 “阿姨,你女儿没有大问题,不要担心,我有事,就要先走了,再会。” 徐立去意已定。 “你要去哪里?” 汪小静从被子里弹跳起来,认真地看着徐立,那眼神里明显出现了一丝异样的光彩,那是对徐立涌动出来的好感。 “离开这里。” “不,你…” “他是谁?” 云阿姨仿佛突然醒悟过来,仔细端详徐立,这个陌生的照顾自己女儿的男人。 “阿姨,我叫徐立,是我把你女儿送进医院的,不过我们是陌生关系。” 徐立赶紧澄清。 “告辞。” 徐立已经走到了门口。 “那,那可以留下你的联系方式吗?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做个朋友可以吗?” 汪小静的话语中含有哀求。 徐立站在门口,想了片刻,就打开手机,将手机号码告诉了汪小静。 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知道,再待下去,恐怕走不了。 “女儿,他是谁?我看人才很不错?” 云阿姨等徐立走后,赶紧问汪小静。 ‘妈,你想什么呢?人家和我没关系。” 汪小静白了一眼母亲。 云姨静下来,没有出声。 再也没有问女儿的病情。 她知道问多了,女儿会将她轰出去,汪小静可是什么都做得出来的。 徐立离开医院,就重新打了一辆车,继续出发普陀寺,他的去意看上去更加坚定了。 电视台抵达了普陀寺。 一行六人下车,进行采访报道。 红红是主持人,陪伴的是摄像人员,其他工作人员。 一行和尚提前就在大雄宝殿门口等待,虽然那里已经成了荒芜之地,门口还是屹立着他不倒的身影。 看上去,他已经恢复了。 笑容满面地迎接来者。 红红的双眼四处张望,并没有看见一行和尚就在正前方等着,这是事先约好采访计划。 她在寻找一善,那颗对一善的执着再次提起。 “你看什么?法师在前面,我们快点,不能让他久等,这是不礼貌的。” 随行人员中的一员喊道,示意红红加快步伐。 “来了,来了。” 红红加快步伐,可是眼光还是到处寻觅。 采访一行和尚的过程不长,主要是冰天雪地,不想让老人家受冻,话多了也伤身体。 在一行和尚的推荐下,接下来要采访的人物就是一善。 不过,一行和尚说,我带你们认识一个人,你们去采访他,并没有提前通知是一善和尚。 红红和一行人就在一行和尚的带领下,穿过了大雄宝殿,来到后面的小厢房,其中几处还是完好无损的,没有在地震中倒下去。 主要是这些小房子建的不高,又是新建才几年,还是砖瓦结构,整体结实。 “师父?你快回去,别过来。” 一善和尚的身影,他正忙碌地和几个和尚劈柴。 路上到处都残骸,一行和尚的腿部还有伤口,走在这些高低不平的废墟上,再次摔跤都是很正常的,一善担心这个。 “你们去采访他,我的大弟子,他叫一善和尚。” 一行和尚说完,就双手合掌行礼,匆匆告别。 一善?天呀! 我们真的要见面了? 红红看见了对面和一行和尚说话的心上人,心跳加快,脸色绯红,手也不知所措对紧张发抖。 “红美人,你怎么了?” 摄像人员看出了红红的异常状态,问道。 “没,没什么…” 红红遮掩。 “哦,原来…” “原来什么?快说…” 另一个同事来了兴趣,催促地问道。 “原来遇见了初恋,我的没错吧!” 摄像人员哈哈大笑,像解开了秘密一样。 “你讨厌,不许你瞎说,给我住嘴。” 红红不好意思。 “要说,就是,你的初恋就是一善和尚。对不对? ” “这下有好戏了,咱们就等着看戏吧!” “红美人和和尚的恋爱故事,这都可以写出一本小说了,这得多炸裂呀!” 其中一个同事带着看戏的心态说。 “你们,没有一个好东西,男人都不是好东西,不过,除了我的善哥哥。” “我就是,就是他,对面的一善和尚,就是他的善哥哥。” “走,快走,去采访。” 摄影师迫不及待,在前面冲前锋,让后面的人加快步伐。 而红红却由于紧张害羞走到了最后。 第154章 善哥哥,我是红红 不过,依她的个性,天不怕地不怕,能大张旗鼓地跑到刘家庄一善家里去闹,除了这点小事,还是小菜一碟。 能见到一善,本来就是她的渴望。 “善哥哥,善哥哥,我是红红。” 红红在最后,大喊。 摄影师转身,看到喊出声的红红,惊呆了。 几个人也同样转过身,目瞪口呆。 这要是被录下来,传到老百姓的眼里,那是什么样的反应?几个人都不敢想象。 和尚和电视台主持人的勾搭,会不会有相关的法律对和尚实行制裁?毕竟和尚是不能结婚的。 摄影师只好放慢脚步,跟在红红身后,其他几个人也尾随而至。 一瞬间,红红就成了主角,走到了最前面。 一善可能没有听到声音,不过老远他看见了红红和电视台的人。 他有听师父讲过,今天电视台的人来采访。 但是他没有想到来的是红红,再说这些年都过去了,红红到底做什么工作?其实他也不太清楚。 一善看见人群向他靠近,并没有停下手中的活,和僧人们干的热火朝天。 “善哥哥,你怎么干这些?这不是你干的活,快停下来,我要采访你。” 红红见到一善,说话声音都变了,嗲声嗲气的。 一善没有搭理红红,不过冲摄影师,后面跟随的人微笑点头,一脸淡定。 “来,善哥哥,我给你擦汗,你好累呀!” 红红说着,就伸出了粉白的左手,朝一善凑过去。 一善本能地远离,手和一善的脸保持了一段距离,没有碰到。 “你好,如果你们来采访普陀寺,我代表这里的僧人愿意配合,如果你来这里说些无厘头的话,那么请你离开。” 一善就连说气话,也不慌不忙,态度友好。 “好,不说了,那我采访你可以吗?” 红红看一善来火,赶紧打住,立马正经起来。 “一善和尚,请问你对这次普陀寺地震有何感想?” 红红倒是改变很快。 “普陀寺要重建,越快越好,佛门要振兴,目前还在筹资,这是我们现在的困难,希望帮忙宣传,有人愿意募捐。” 一善也认真回答,不计较红红刚刚不该说的话。 红红又问: “那需要多少钱才能建好这个寺庙?” “最少1个亿。” “你养母生前不是挺有钱的吗?不行捐点,我可以捐50万,以个人名义。” 红红对着话筒,问一善。 “红红,这样问不行,不能录。” 摄影师打岔,将镜头给关了。 又朝一善和尚说了一声:对不起。 “怎么了?不是缺钱吗?我捐钱也有错吗?你脑袋进水了?” 红红朝摄影师的头上拍了一巴掌,就像拍醒他般,小孩听不懂大人的话。 “是,我已经全部捐了。” “那你捐了多少?” “1000万。” “那我捐100万,你们,都要捐,听到没有?” 后面的人,你看我,我看你,被红红专业的采访弄蒙圈了,还好摄影师已经关闭了录音。 “请问还有什么要问的?没有我就要干活了,要不你们还是去找一行和尚,他是这个寺庙的方丈,总管。” 一善和尚做了一个总结性的回答。 “那行,一善和尚,您先忙,我们稍后整顿好在和你联系,刚刚的事情的确对不起。” 摄影师朝一善和尚鞠躬,道歉,推辞掉了对一善和尚的访谈。 一善投入到忙碌的劈柴中,对于眼前的红红,根本没有任何留恋。 “善哥哥,你不是还俗了吗?我还在等你呢?我爱你,我真的很爱你。” 红红跟在一善的后面,朝劈柴的地方奔去。 摄影师一把抓住红红的手臂,压低声音厉声道: “好了,住嘴,你会害了一善和尚,赶紧离开这里。” 后面的几个同事也拉住红红的胳膊,就往远处走去。 他们都知道,要是红红这样喊下去,一善的声誉就败光了。 佛门重地,还谈情说爱,成何体统? 他们要是做帮凶,一行和尚岂能饶得了?再说,这样对和尚行非分之想,会不会有报应? 摄影师算是明白人,边走边说红红。 “你也是,谈个恋爱惊天动地,能不能悄悄来,我看一善对你压根没有这个意思。” 呜呜呜… 红红听到摄影师这番话,就哭了起来,还说都是他们害了自己的好事。 “松开我的手,你们要干嘛?不准拦住我的好事,我要去找善哥哥,我的殇哥哥。” 红红试图挣脱摄影师的手,可是对方是个大块头男人,哪是对手? “工作上看你认真积极,怎么遇到初恋就成了这副德性?你搞清楚现在是采访,不是你私人的事情?” 摄影师批评红红,看得出,他对红红像个家长,不想让她再陷入这场毫无意义的单相思之中。 红红趁机在摄影师的手臂上狠狠地咬了一口。 被咬疼的男人只好松开了手。 红红就像一匹脱缰的野马,朝一善和尚的方向奔去。 “完了,炸锅了。” 摄像师扛着笨重的相机,朝后面的同事挥手。 “快走,找一行和尚。” 而此时,徐立马上就来到了普陀寺,就在山脚下,被管理人员拦住,谁知管理人员认识徐立。 在电视台看到这个大名鼎鼎的企业家,问都没有多问一句,就开放了大马路。 一秒钟后,妙真又看见主任给别人行后门,就开始争执。 妙真就像和这个主任是前世的冤家,每一次要去上山,都被各种理由拦下来了。 今天,她已经想好了,悄悄地走山路。 不料,医生说医务室的人员严重欠缺,还有两个也感冒发烧了,今天就只剩下妙真和她了。 笑着对妙真说:你可千万不能感冒,更不能离开,要是这样,伤员就没人管了。 我一个人能力有限,是管不了那么多的。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妙真就是想离开,也过意不去。 只好作罢,又是留在山脚下的一天,她已经彻底没有耐心等下去。 徐立的车刚停下来,就听到传来女人的哭泣。 第155章 徐立法号:海德和尚 寺庙净土,有女人的哭声,徐立大吃一惊,赶紧上前问。 “你为什么哭?发生什么事情了?” “我要嫁给善哥哥,他不娶我绝不离开,绝不离开。” 红红坐在石板上,一个人大声哭。 没有一个人搭理,和尚们忙着做事,而摄影师去了一行和尚的住处。 红红的行为,寺庙里没有人阻拦,简直丝毫不影响那里的任何人。 “善哥哥,谁是你的善哥哥?” 徐立不解地追问。 “一善和尚,他已经还俗了,他要娶我,我是爱他的。” “一善?他?你们?” 徐立听懂了,却吓到了。 这一善到底惹的什么桃花运? 这? 为了弄清事实,徐立想去找一善和尚问清楚,也不能只听女子一个人讲。 “你找他,告诉我,一定要娶我,我要嫁给他。” 红红不依不饶。 徐立在寺庙里寻找一善,他还在里劈柴,用心专注,仿佛不受红红的干扰。 “一善,那女子怎么回事?” 徐立问。 “我和她什么关系也没有,就是一个村庄长大的同学,她非说爱我,要让我娶她,可是我现在是个出家人。 再说,我也从来没有这个意思呀?这怎么说得清楚?别理她,身正不怕影子斜,就让她哭去。” 一善的心中,看得出还是有些郁闷。 非得往自己身上蹚浑水,那怎么办?讲道理不听,解释不行?那就闹吧!随便! 这是一善的态度。 徐立大概明白了其中的原因,又去找女子谈心。 “都说强扭的瓜不甜,既然一善对你没爱情,那就放过彼此,再说,他现在已经是出家人了,按寺庙的规矩,出家人是不能结婚的。” 徐立对红红解释。 “他又出家了?” “是的,他是出家的。” “那他老婆怎么办?他老婆是个大美女来的,那太可怜了。” “难道你不可怜?你还是回吧!闹下去没有意义,电视台的工作不容易,好好工作。” “你确信他出家了?” “是。” “那算了吧!放过他,要是还俗的话,你告诉我,我还会来的。” 红红半信半疑,不过徐立给她的感觉,怀疑感很快消失。 在徐立不断安慰下,红红离开了废墟,朝停车的地方走去。 徐立借此赶紧去找一行和尚,说明了情况,电视台一行人收拾好装备,上车,猫眼的功夫就溜走了。 真是不省事的爱情观,要人命?徐立重重地松了一口气。 在一善和尚的带领下,徐立要去见一行法师。 他要把心中的想法变为现实,也顺道看看师父的身体到底恢复没。 那天在医院里,徐立认为,师父没有说出实情,虽然气色有些改观,但肯定还有隐情在。 见到一行法师的徐立,还没有等师父开口,就跪在地上,磕头。 “师父,请受弟子一拜,弟子徐立决心出家,为了佛门的振兴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 “快起来,快起来,我们佛家不下跪,师徒之间,众生之间,万物都是平等的,没有高低贵贱之分,你终于要来我普陀寺了,是个好消息。” 一行法师赶紧扶徐立起身,又对身旁的一善和尚说道: “去拿剃头刀和衣服,准备受戒。” “是。” 一善和尚应声,就去了。 寺庙大院里响起了一阵撞铃声,这是召集僧人聚集的信号。 撞铃声响起,和尚们都要从各自的地方出来,并放下手中忙着的事情,在大雄宝殿前整齐的站立,等待方丈驾到。 一善和尚很快拿来了一套剃头的工具,工具放在一个简易的铝合金碟子内,那一套工具就铺在金黄色的布垫上。 寺庙的僧人在这次地震中已经减少了一半人数,剩下的也不过几十人。 一行和尚穿过自己的房屋,径直走向大雄宝殿,那里已经是一片废墟,但是一点不妨碍他们朝圣的心。 和尚们站成两排,双手合十行礼,一行法师站在中央,一善和尚搬来了一把椅子,徐立坐在椅子上,他闭上了眼睛,等待剃头。 “弟子徐立,从今日起,入我普陀寺,正式出家,法号:海德和尚,受戒开始。” 一行法师说完,剃须刀就落在了徐立的头上,旁边站立的和尚诵经文,也就一瞬间的功夫,威严与庄重灌满了所有人,灌满了普陀寺上下。 几只白鸽从远处飞来,停在一行法师的肩膀上,小鸟就在树枝上哼着快乐的小调。 就连无风的下午,太阳明明已经快下山,可以从西方射来一道光芒,落在每个人的身上,照耀出辉煌的气势。 微风轻轻打在脸上,格外舒服。 人间大好河山,独有普陀寺,一片祥和瑞光,所有人沐浴在高光中,享受得天独厚的大自然的魅力。 咔咔咔—— 头发落地,徐立从此就要改名。 ————海德和尚 海德和尚的头光亮,被太阳一照,就像头顶有一团金光,一束移动的光。 海德和尚皈依的是大乘佛法,跟随一行法师学习中观。 受戒的基础,从六度万行十二因缘入手。 可是一行法师认为,这些都是过程,海德和尚不需要,可一步跳到楞严经和金刚经,法华经的参悟。 他的使命是整理普陀寺的经书,完善大乘佛法在普陀寺的经书收藏。 此要求僧人要有极高的悟性,根据经书原本译注释。没有原本的,就需要云游其他寺庙寻找帮助。 海德和尚说: “师父,我刚入空门,什么都不懂,我怕自己受不起。” “海德和尚,你不必客气,你前世就是我普陀寺的方丈,精通一切佛法,早已成佛,如今你转世随原力而来,按理,我们都还是你的弟子。” 一行法师的话刚出口,僧人群里就传来了一阵嘘嘘。 一善和尚也大为震惊,原来海德和尚的造诣还在自己之上,真是惭愧。 “师父,您别在夸奖了,我实在受不起。” 海德和尚谦逊地低头。 “不要担心,你很快就超越我们,师父我老了,该退下来了。” 第156章 母女互相讨债 “师父。” 一善和尚喊了一声,脸上的表情庄严。 “师父,师父…” 这是人群中的众弟子的喊声。 这句话,对于众弟子,都猜得出意思。 “以后,寺院就交给一善和尚,经书整理收藏工作由海德和尚接管,阿弥陀佛,散了吧!” “师父,不能,你不能隐退…” 一善和尚想阻止师父的做法,现在寺庙还是乱摊子一推,怎么能丢下不管呢? 重建寺庙是个巨大的工程,他没有做过方丈,对这个职位的接任感到压力将至。 “我老了,一切随缘吧!” 一行法师边走边扔下了一句话,就消失在人群中。 “师父,师父。” 众弟子依依不舍的喊道。 再也看不见一行法师的背影。 “师兄,您就接任重担,我已经筹到1个亿,这几天银行人员会来处理这个事情。” 海德和尚拍拍一善的肩膀,以示鼓励。 “海德和尚,您功德无量,为普陀寺重建立下了重大的功劳,您大慈大悲,弟子有眼无珠,看不出你的前世今生,惭愧。” 一善和尚为海德和尚行了一个合十礼,表达了对他的敬意。 “不必这样,您地我的兄长,我以您为傲。” 海德和尚赶紧说道。 1个亿的捐款到位,为众僧人带来了希望,他们打起精神,要和普陀寺共患难,同甘苦,共同建设寺庙。 而海德和尚还是建议一善去找政府,请求当地的管理单位来帮忙建设,图纸和格局方面由寺院掌握。 一善听取了海德和尚的建议,决心找当地政府寻找突破口。 穿着灰色袈裟,步伐沉稳的海德和尚,再次敲响了一行法师的房门。 此时,他正端坐打禅。 海德和尚就不便打扰,准备离开,改日再来,没有想到一行法师不睁眼就知道是弟子来了。 “你一定有事。” “是,师父。” 海德和尚扭头,定住,见师父没有睁眼,回道。 “说吧!” “师父,您是不是身体?” 海德和尚留下后半段,没有说出口,他一直觉得师父的病情肯定有隐瞒。 “还是你懂我,我的病入了大脑,被石头砸中,就要失去记忆。” “师父?医生怎么说?” “医生要开颅做手术,我拒绝了。” “为什么不?” 海德和尚急了,如果手术可以治好病,为什么不可以?现在医学这么发达,身体养好并不难。 “我想安静地离开,不留下任何伤痕,不过度治疗。” 一行法师说这些话的时候,很淡然。 “师父,没有其它选择吗?” “不需要选择,这就是最好的选择,我早已超脱生死,看的很开了,你也不必为我担心,好好整理经书,好好活着。” 一行法师讲出一番肺腑之言。 “师父?医生说您还可以?…” “我还活着呢?还没有死,要是大限到了,我会告诉你们的。佛家的大智慧,本来就是解决生死问题的,你不该问我这些,出去吧!” 说罢,一行法师就进入了禅殿,看上去安详又庄严。 海德和尚退出禅房,细嚼慢咽品尝师父的话,刚刚担忧的表情,随着师父的加持,轻松感扑面而来,顿感一股喜悦上头。 他自然地大踏步,去见一善。 “妈,我想出院,多待一天头都要炸了,不喜欢这里的药水味道。” 汪小静躺在床上,已经厌倦了医院的空气。 “医生刚刚还说了,你有轻微脑震荡,还需要留院观察,不能出院。” 云姨回答。 “烦死了,我现在好好的,什么轻微脑震荡,医院都是骗子,骗你来花钱的,你以为这些医生都是好人吗?”汪小静愤愤然。 “你就是太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了,前段时间才查出来的乳腺癌,都忘记了?” 云姨有些生气,批评女儿。 “能不能别提?我不爱听,本来身体没问题,也被你说的担心死了。” 汪小静一口一个死,就像死亡就在她的头顶盘旋,非提这个词不可。 “好,不提,我的少奶奶,你能不能懂点事?别让老妈操心了?你不知道我的眼泪都哭干了,再也受不了任何打击了。” 云姨哀叹道。 “亏你还是学佛的?谁让你操心了?你自己没事找事呗!” 汪小静伶牙俐齿,母亲每说一句,就要反驳一句,一点也不给云姨台阶下。 母女的感情,简直就是一对仇家。 “上次让你去普陀寺的,你去的情况如何?” 云姨算是问到了正事上。 “你还说,不就是去普陀寺才导致车祸的?还是佛菩萨保佑?这不是让我出事吗?别提了,提了就恼火。” “你呀你,心不诚,肯定不灵。” “行,我明天就去,遇上飞来横祸,撞死算了,你说灵不灵?” 汪小静压根听不进去云姨的任何话。 云姨说的,不是害她的,就是烦她的,要不就是耳边风,不愿意听。 云姨拿她没办法,两个人的关系总是磨磨蹭蹭,从没有顺利的时候。 云姨想教育女儿,不想让她走上歪道,汪小静只想按自己的方式过日子,不受母亲的管教,因为她不喜欢母亲那一套。 一个要管,一个不听。 一见面,不是吵,就是闹,说话没两句就杠上了,要是长期呆在这样的家庭,人都抑郁了。 云姨只好离开病房,独自在走廊抹泪叹息。 单亲母亲的痛苦,就是一个人将孩子拉扯大,本指望可以照顾年迈的自己,却发现孩子根本没有这个心,也没有这个意。 汪小静的行为,也让云姨越来越寒心,尽管她一直从佛法里面寻找寄托和心灵的归宿,可是佛家的精髓,始终没有悟出。 她至今还是一个门外人。 第二天,天气放晴,真正的冬天来了,马上就要进入三九。 地面结冰,户外严寒,出行的人都要裹上厚厚的棉袄,脚下的棉鞋加绒。 地震带来的后遗症已经进入平稳期,并且波及的地方并不多,只是普陀山的附近。 老百姓对地震的关注热度也逐渐下滑,生活又恢复了正常状态。 世界,就像什么事情没有发生过,悲伤已经被掩盖。 第157章 专对有钱男人下手 太阳徐徐升起,耀眼的霞光穿过云彩,为人类的世界带来温暖和光明。 这种天气是老百姓天然的福祉,上天的恩赐。 云姨躺在病房里的另一张床上还在酣睡,昨晚她很久才入眠,一直到天亮才蒙上眼睡去。 汪小静醒了,清晨起的早,头脑也格外清晰,她看了一眼左手边睡着的母亲,鼻子猛吸,酸楚感涌上心头。 这些年母亲为自己牺牲了一切,在她只有几个月大的时候,父亲就出轨有了小三。 母亲接受不了现实,就提出和父亲离婚,又不想孩子一出生就有了后妈,天下有几个后妈对自己孩子好的? 从那个时候起,母亲一个人挑起了重担,吃喝拉撒总有操不完的心。 汪小静记得小时候,自己身体不是很好,半夜总爱哭,母亲整夜都要陪着,第二天还得去上班,不赚钱家里就没揭不开锅。 为了让自己的身体免疫力增强,母亲更是各种营养品都买回来,那个年代的钱当钱,往往每个月的工资几乎都花在自己的身上。 从小到大,她就没有见过母亲买什么新衣服,没有用过化妆品,有时候为了省钱给自己,洗面奶都不买。 而自己的衣服都是新的,还是当下最流行的款式。 有一次,母亲生病了,得了胃炎,疼的躺在地上打滚,也只是随便去街边的小诊所买了几颗药,舍不得钱去医院打针治疗。 由于没有正规治疗,母亲的慢性胃炎就没有好过,跟随了一辈子。 汪小静越大越叛逆,她心气高,觉得母亲活的窝囊,不想走母亲那条路,也不想听她的话。 云姨躺在病床上,脸上布满了深深的皱纹,太阳穴周围也长了老年斑,法令纹就像一条鸿沟,耷拉着到了下巴,头发几乎白完了。 她今年才55岁,才刚步入中年。 汪小静第一次看到母亲升起了一股悔意,觉得对不起她,让她总担心,没完没了地折腾。 母亲老了,而自己还是这样不懂事。 她起身,走到云姨的床前,蹑手蹑脚,怕惊醒了对方。 将自己的被子盖在母亲的身上,这个天气就算是医院有暖气,也抵挡不住寒冷,毕竟是深冬的季节。 汪小静为母亲盖好被子,站立在床前片刻,低头朝云姨的额头“啪”了一声。 这也是第一次亲吻母亲。 不知道为什么,她今天早上完全变了一个人。 眼前的母亲在她眼里,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最爱她的人,她最爱的人。 汪小静迅速换上自己的白色羽绒服,穿戴整齐后,又进了病房内的洗手间,随便洗了一把脸,她没有带牙刷。 住医院并不是有备而来,是个突发状况,也就随身穿的衣服,什么都没有准备。 母亲有说醒来后回去拿,不过她肯定是等不及了。 头发重新梳好,对着镜子看了看,另一个镜子里的人,就像一个陌生人,根本不认识。 汪小静总是睡的晚,起的也晚,人生早起,这还是第一次。 日子过的浑浑噩噩,她确实不认识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从来没有思考这个问题。 此刻,她觉得,这根本不是自己想要的人生,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不过,因为是第一次有这样的情绪头绪和思路,难得变了。 要是以后还是习惯性的回到从前,很难说还是走老路了。 改变人生,是这辈子最难的事情,改变自己,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她看了病房最后一眼,关上门,像个小偷一样,快速穿过走廊,下了电梯,万幸,没有被值班的护士发现,要是看见了,她是跑不掉的。 昨天护士说了,还要进一步检查大脑的问题,脑震荡也分很多种,需要等结果出来才能针对性治疗。 还特别强调,一定要治疗。 汪小静是个钱迷,对于身体她一直不在乎。 再说,才30出头,还年轻,也不可能有什么大病。 就连乳腺癌,医生说不怕,治得好,保持好心情,治愈的可能性很高。 她对于乳腺癌的看法就很轻率,虽然也配合医生吃药打针,还是不在乎,吃药也不准时,到了打针的时间也不去医院。 就为她看这病,云姨和女儿都吵过几次架,最后还是云姨输了。 汪小静站在医院的门外,打开手机,查看高德导航,她做了一个决定,再去普陀寺。 对昨天那个救自己的男人,有了涟漪。 她记得警察在场,多次称呼那男人叫徐总,他一定很有钱。 这种直觉在汪小静的心里从昨晚就开始萌芽了。 他找过女朋友,个个都是有钱人,她也想自己变成有钱人,喜欢攀高枝,对金钱和权位有不可抗拒的渴望与崇拜。 这和叶云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云姨对物质看的很淡,生活也很朴素,她更追求心灵上的解脱与自由。 汪小静不信这一套,在她的世界观里,金钱为王,没有钱,活的就是一条狗。 终于,一辆出租车停在他的身边,这是她刚刚网约的车辆。 “去普陀寺。” 汪小静硬邦邦地话开口,就上了车的后排。 “美女,这么早去寺庙?烧香敬老爷?” 司机随口问。 “烧你老爷,闭嘴。” 看来汪小静又被惹毛了,只要情绪一上来,她就变成那个不认识自己的陌生人。 那仅冒出小丫的酸楚和对母亲的心疼随着这一声谩骂消失了。 她还是那个嚣张跋扈的她,不讲礼貌,看人三六九等说话,就爱欺负穷人老实人。 尤其瞧不起这些开出租车的。 坐上了出租车,她才想起自己的宝马还在警察局里。 管不了那么多了,开车吧! 车开到昨天发生车祸的现场,她喊了一声: “停一下。” 汪小静走下车,有些小心思,在自己压线撞上来的出租车的地方看了半天。 觉得昨天开车的自己真是疯了,还好遇上了他,难道这是? 他一定在上面? 因为他是上山?她是下?那时候天色已晚,他的车速度也不慢,当然自己是飞机的速度还偏离了跑道。 一定能见到他,一定。 第158章 脚踩青蛇 他肯定是很有钱的人,警察也对他礼让三分,这年头不是大款就是当大官的,才能享受这种待遇。 汪小静给“他” 昨晚就贴好了标签,这是她今早出发的缘由。 攀高枝的路上,汪小静乐此不疲,从不疲劳。 她后来还悄悄地打听到自己的父亲,父亲现在娶了一个老富婆,过上了神仙般的美日子。 可惜那老巫婆不待见自己,要不非得过去和父亲一起生活,享受荣华富贵。 离普陀寺,越来越近,她越开心。 * 妙真最近几天生闷气。 她越等不及,主任就越不让她离开。 这一天,她还是照样早起,在山脚下四处走走。 一个管理人员过来和他打招呼: “妙真,你这么早?听说主任去开会了?” 妙真一楞,又突然醒悟,急忙问道: “多久回来?” “一时半会回不了,肯定是去汇报工作了,他一走我们就可以松口气了,反正我还是要去睡一会,太冷了。” 管理人员边说边搓手,嘴里哈出热气,冷的浑身直哆嗦。 “睡去吧!晚点起来。” 妙真挥挥手,让这个人赶紧钻进被子里,外面太冷,多待一会儿就立马冻僵了。 妙真也想多睡一会儿,这些天她就没有睡过一个囫囵觉。 半夜常常被人叫醒: 妙医生,我的伤口好痛? 妙医生,有退热贴吗? 我又发烧了? 我的肚子好疼,有止痛片吗?给我一粒。 这些声音夜夜都在妙真的耳边传来传去,她想睡也睡不好。 山脚下的村民少说也有2000多户,好几万人,除了重伤送往医院治疗,轻伤和皮外伤的就在当地安置的医疗队就近包扎。 一来解决了医院床位困难,二来大冬天的,出外就医更容易感冒发烧,加重病情。 妙真这些天身体严重透支,黑眼圈大的像熊猫,皮肤暗黄,眼角还生起了一些鱼尾纹,嘴唇也因为天气干裂破皮,用了润唇膏也不管用。 她看那个管理人员走进了帐篷,外面人很少,志愿者都还在睡大觉。 这么冷的天气,就是要来看病的人,也不可能这么早就起床的。 妙真望了通往普陀寺的小路一眼,一个念头在心中升起,她又周围观察了一圈,发现没有人。 正是离开的绝佳时机,主任不在,外面无人,要是错过这个机会,就没有了。 想到这个机会来临,妙真顾不得去帐篷拿行李箱,快步往无人的小路走去。 要是有人看见,拦住自己,她就解释说到外面上个厕所。 反正她嫌弃临时搭建的厕所太脏了。 妙真想好了逃脱的借口,头也不回,脚下的步子也越来越快。 要是错过这个机会,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心爱的一善,佛菩萨保佑,一定成功。 妙真在心中默念:阿弥陀佛,一声接一声。 脚下就像按了轮子,飞快的滚动。 她的呼吸也加快,由于跑的急,汗水也顺着脸颊往下淌,不一会儿背上的衣服汗湿了。 才走了一半的路。 不过,没有被人发现,更没有人追,一路除了穿越野草和树林弄出的窸窸窣窣的声响,看不到任何烟火味。 进入大森林中,越来越深,看不见太阳当头照,妙真边走边回头。 恐惧感也随着无人靠近而害怕,她总感觉有东西在追她,可是扭头却没有发现。 她一边走,后面一边追。 汗水浸湿了她的衣服,脚下也越来越沉重,双腿很吃力,就像有人拽着她的身子,不让她去寺庙。 脸上写满了惊慌失措的表情,硬生生地将她的脖子处弄的僵硬,不能向左移动,也不能向右移动。 看上去极不自然。 真是见鬼了?怎么会有这种奇怪的感觉? 她决定跑起来,好尽快穿越这座森林,到达普陀寺。 这是她第一次走小路,以前都是开车来的,不过听管理人员说,就从这条小路一直往前走,自然能去寺庙,森林里没有第二条小路。 她也没有发现第二条,自认为肯定没有走错路。 突然,妙真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尖叫,她的脚下踩着一个软绵绵的东西,觉得不对劲,低头一看,一条青蛇。 从小到大她最怕蛇,谁要是说哪个地方有蛇,就是不去现场,浑身也能起鸡皮疙瘩。 遇上被别人打死的,关在笼子里的,动物园的那些蟒蛇,她都会呕吐好几天,生一场大病,就像丢了魂魄。 这一辈子,还是第一次亲身接触蛇,在荒郊野外,又没有任何保护措施下,那蛇有拇指粗,不像是幼崽,听说这种蛇的攻击力和杀伤力最强。 青蛇的尾巴踩在妙真的脚下,她已经吓的呆住了,要是移开脚,可能蛇就溜跑了。 可是她哪敢?脚就像被钢钉死死地钉在地上,一动不动。 青蛇困在原地,可是它是很有灵气的动物,敏锐度极高,它迅速抬高头,窜到妙真的胸口处。 我的个娘娘耶! 妙真的小心脏差点就崩溃了,简直要呼吸停住,命悬一线了。 哭也不是,不哭更不是,她只是幻想有奇迹发生,青蛇不对她攻击,可是明明是她先发起的攻击,那青蛇还在她的脚下,没有给它一个逃生的机会呢? 就在这时,一根干树枝突然打在妙真的头顶,她本能地哎呀一声后,向后退了两步,慌乱中还是站稳了脚步。 魂不守舍地妙真发现,胸口的那条青蛇已经不见了。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低头一看,青蛇从脚下跑了。 吓死宝宝了… 呼哧—— 妙真用力吐出了一口气,胸口的心跳还是那么快,不过紧张感减缓,她不见了。 此地不能久留。 跑—— 那腿就像飞毛腿。 嗖—— 一声,拔腿就疯狂地奔跑,不要命地跑。 大脑里没有一丝杂念,走出森林,见到寺庙,看见人,越快越好。 时间不能再拖。 呼哧—— 呼哧—— 粗重的喘气声,野草摩擦声,脚下的风声交织 ——嗖 ——嗖 只见一道影子穿行,像幽灵般。 第159章 三个女人一台戏 隐约中,小路到了尽头,一块水泥的平地呈现在她的眼前。 佛菩萨保佑—— 阿弥陀佛—— 保佑—— 终于到了,看见了希望。 一路惊心动魄,差点没命了。 妙真长这么大,除了那次被徐立在小巷子里救出来,这是人生经历的最恐怖的时刻。 内心的恐惧升到了顶峰。 还有,前方出现了寺庙的痕迹,一善一定在,对,找一善去,一定要把这件事和他分享,让他也感受自己的遭遇。 他一定会很心疼吧! 想到这些,妙真又站起身,休息了片刻,都没有缓过神,不过为了尽早见到一善,累点不算什么。 * 而昨天碰了一鼻子灰的红红被电视台的同事拽回家后,心里愤愤不平。 不罢休,将几个同行的,尤其摄影师骂了个狗血淋头,不该插手管自己的事情。 女人一辈子,真爱能有几次? 我红红能有那么傻吗?你们还以为我真的傻?我那是为了爱情故意撞晕了头。 见到一善,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红红一个晚上都睡不着,翻来覆去。 第二天一大早,自己开着电视台的车,一路狂飙,杀进普陀寺。 她想好了,决定再次对一善表白。 毕竟喜欢的就要主动争取,人这辈子谁不做点疯狂的事情才怪呢? 红红为自己找了各种漂亮的借口,自我鼓励行为的可取性,不见一善,不再次表白,就不甘心。 无论结果如何,做了才知道。 就算最终结局不如意,她红红也努力了,为了自己所爱的人做最后的争取,这难道不光荣吗? 这么一想,红红边开车边哼起了小调。 红红母亲是农村妇女,父亲是当地镇上的一个小官,也就她一个孩子。 从小溺爱,养成了我行我素的自我个性,想要一个东西,那是上天也要给送到她的面前,不然就没完,闹的不可开交。 小时候又生过病,留下了后遗症,导致大脑迟缓。 她的母亲更加娇惯,对她的无理取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几乎不管。 红红爸爸管教还在严格,关于女儿的婚姻,他劝过,不要去追一善,那是浪费时间。 可是母亲的想法不同,认为女儿为了自己所喜欢的勇敢去追,没什么错误。 两个家长,说法不同。 家里虽然给安排相亲了很多次,就没有一次成功的,没有一个令红红上眼的。 一善就像红红命中的克星,被她揪住不放。 可是一善对红红,那是半点意思都没有,况且一善成年后就出家了。 红红对一善,简直到了死皮赖脸的地步,追求也变成了执着,不过是满足内心得不到东西的一种渴望。 她开的是suv,7座,车技不错,开车速度不快不慢。 很快到了普陀寺山脚下。 继续前行,在半路遇见了一位女子,站在马路的中央,观察着什么?看上去有些奇怪。 红红按了喇叭,并没有下车。 一般这种情况,听到喇叭的那个司机会走进自己的车内,然后让道,这是开车普遍性的规矩。 不过,马路中央的女子并没动,还是专注地看着地面,似乎在回想什么? 红红看不懂女子的行为,心中升起了疑云,这无人的半山腰上,她是不是遇见麻烦了? 像个木偶,出事了吗? 红红警觉起来,将车停火,推开车门,一脸疑惑地喊道: “你需要帮忙吗?” 她确信对方应该会听到。 中央的女子这才缓缓转头,朝红红看了一眼,又看了看自己的位置,仿佛明白了什么,脸上的表情也变的随和起来,应道: “对不起,这里有我的一段回忆,我情不自禁地想起来了。” 女子显得有些尴尬,脸上堆满了歉意,态度友好。 女子很美,浑身都散发着都市的味道,一看就是在职场混了多年的老手,红红毕竟也在职场这么多年,她还是看得清楚的。 不过,第一印象不错。 红红靠向女子,语气温柔下去,很有亲和力,问: “这是马路中央,很危险的,你要注意安全。” “我知道,谢谢,你也要去普陀寺?” 女子见红红也是同路上山,肯定是去山上找人的,随口猜测。 “寺庙地震,我去捐款,顺便去找一个人。” 红红在女子面前,竟然没有一丝隐瞒,讲的全是真话。 “我也找一个人,真巧,难道我们要找的是同一个人?我叫汪小静,请问你尊姓大名?” 汪小静讲话总有一股江湖味。 “红红,电视台的节目主持人。” “主持人?厉害,我去找一个叫徐立的人,你呢?” “我找一善和尚,他是我的初恋,我爱他。” 汪小静听到和尚和初恋一同从红红的嘴巴出来,笑容简直是喷出来的,她的嘴角也很快扬起了一些怪异。 “说来话长,有时候和你慢慢说,他已经还俗了,还娶了老婆,不过,我知道他心里还有我,这是我最后一次主动了,再也不会。” “你说的没错,喜欢的就要主动,哪怕不成功,管它呢!人生要没有遗憾,就大胆地尝试,我也是。” 两个素不相识的女人,就在这场有趣的谈话中拉开了友谊的大门。 万幸,她们要找的人,不是同一个人,还互不相识。 除了有相同的诉求,来到同一个地方,追求相同的目标,就像同路人,快要形同姐妹。 两个人,一前一后,两辆车开往普陀寺。 * 而此刻,妙真已经到了寺庙,不过并没有发现一善,更没有看见徐立,已经改了名字,法号:海德和尚。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 尤其女人的爱情戏,很有看头。 从古到今,从宫廷到现代,只要是情戏,就不缺观众,更不缺八卦和是非。 这三个女人,都是精英中的精英,人精中的人精。 * 妙真走进寺庙,眼前是一片狼藉,她被怔住了。 无法想象心中神圣的普陀寺,几乎成虚无,那浓浓的香火,拥挤的朝圣者,满园的葱绿,门口的保安,远处山峦的叠嶂,化为破碎的窟窿,倒扣在她的内心。 她的心在流血,在痛哭,在极度悲伤中。 第160章 大耳垂救星 难以令人置信,一夜之间,存在了几百年的古老寺院,人们心中的信仰之塔,在大自然的威力下,也如此脆弱,不堪一击。 一善能面对吗?他的心肯定比自己更难受吧? 我该怎么面对他? 妙真站在一善的角度思考问题,想着对方面临的心灵崩溃。 她摇摇晃晃的走动,并没有任何目标感。 她想感受更多,是为了更好的感受一下,自己的男人。 她走着走着,就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呼唤。 “妙真,我的妙真。” 那声音由远及近,就要来到妙真的身边,响亮又亲切,就像失散很久的亲人,声音中满是兴奋和喜悦。 妙真往前一看,不远处,大耳垂阿姨正在挥手。 大耳垂站在一个冒着炊烟的帐篷外,手上拿着炒菜用的勺子,朝妙真这边走近。 “阿姨。” 妙真喊出了两个字,看到大耳垂,泪流满面。 情绪激动的奔跑上去,抱紧了这个待自己如亲人一般的女人。 大耳垂的模样越来越端庄,耳朵也越来越长,就要贴近肩膀了。 很少有人这么长的耳朵,真是天下奇怪,可以去争取世界吉尼斯纪录了。 不过大耳垂可能对吉尼斯并不感兴趣,她的特长就是炒菜,并且将这一技之长发挥到了顶峰。 在厨房内参悟了佛家的大智慧。 妙真崇拜和敬畏这个和妈妈年龄差不多的女人,是她用最简单的方式教会了妙真如何做人,如何面对自己的命运。 两个人相见,紧紧拥抱,妙真就像女儿,躺在妈妈的怀抱,将这些年经历的酸甜苦辣,倒在了妈妈的身上。 大耳垂拍拍妙真的肩膀,嘴角露出了会心的笑,就像大人哄孩子: “好了,我的好女儿,不哭,有什么值得哭的?凡事两面性,普陀寺倒了,也告诉我们一个道理,人世间,事事无常,不可执着,它还会站起来的,但是你要觉得糟糕透了,你就想错了。” 大耳垂阿姨一见面,就给妙真上了一课。 自从嫁给了一善,妙真就变得很俗气,这是她自己的感觉。 不如以前灵气十足,大耳垂一讲,她就悟通了。 “阿姨,我的修行倒退了,不如以前,哎!” 妙真听不懂大耳垂的话,无奈的叹气。 大耳垂拉住妙真的手往帐篷的方向走去,边走边说: “今天我教你炒菜。” 妙真并没有拒绝,她知道炒菜的内涵是什么?就默默地跟在身后。 她既然来了,也的确想为寺庙做点事情,大的没有能力,小的事情,比如真正的做饭,她还是一个合格的助手。 妙真有这方面的经验,如今寺庙受难,她理应站出来。 想找一善的心也暂时停顿下来。 妙真和普陀寺的感情说深也不深,但是说浅又很深。 她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有感情的,来了好几次,每次都住上几天,大多数的僧人已经混熟了,就像另一个家,给了她别样的温情。 厨房虽然小,不如地震前,设备齐全,炒菜做饭都很方便,简易帐篷里支起了一口大锅,一口小锅,还有几个炉子上熬着粥。 蔬菜大盆放在临时支起的架子上,案板还是重新坎的木头做成的,不如以前大,小小的,用起来不方便。 妙真帮助大耳垂切菜,僧人们早用过了早餐,就是简单的馒头和咸菜,一人一碗稀粥。 中午的菜大耳垂已经全部洗好,妙真手上拿着菜刀,嘴里含着馒头。 她上寺庙的时候,没有吃早餐,又跑了山路,早已经饿了。 馒头很甜又香,又白又嫩,吃起来口感很舒服。 妙真喜欢吃这里的食物,任何食材只要经过大耳垂的手,就能变成一种天下独特的美食,吃过让人流连忘返,回味无穷。 就像有一种奇怪的美好东西也灌入了食物当中,只要尝到食物的人,就能感受食物的天然甘甜。 厨房只有大耳垂一个人,忙前忙后。 以前这里会有住寺庙的义工,还有小和尚们过来帮忙。 现在小和尚们收拾凌乱的场地,义工暂时不能上山,厨房的其他几个老师傅已经葬送在地震中,再也起不来了。 妙真来的正是时候,寺庙就缺人数,可把大耳垂给忙坏了。 时间根本不够用,从早到晚,吃饭不准时那是常有的事情。 这下好了,大耳垂的救星来了。 “哈哈,我就知道你会来,来了就不走。” 大耳垂边清洗手中的菜边朝妙真切菜的方向说道。 就像她不会让妙真离开这里似的。 “阿姨,我会尽全力帮你的,不,为了寺庙,也为了我自己的修行。” 妙真说到一半,赶快改口,说错话,又要被大耳垂给训斥的。 大耳垂的训斥是妙真渴望的善知识,她是欣然接受的。 “我说妙真,你来了就别走,留下来,功德无量呀!” 大耳垂继续解释,她似乎在给妙真指出一条宽敞又明亮的道路。 顺着这条路,她的修行之旅肯定是很顺利的。 这一点,妙真还没有思考到,但是短时间帮忙打耳垂,她是愿意的。 妙真边切菜边尝试着张开几次嘴,又合上了,好像要说点什么,又没有说。 她的这个神情被大耳垂看在眼里,故意当做没看见,不过还是问出了口。 “一善正在忙碌中,寺庙要重建,你要有心理准备,他还会再次出家。” 大耳垂说完,眼睛就一直盯着妙真,在观察对方的表情变化。 果真,妙真的脸上一阵抽搐,身体微微颤抖,手上的菜刀没有握稳,一刀切下去。 “哎呀妈…” 一道红色的液体从妙真的大拇指冒出来。 她带着复杂的心情将刀放下,馒头强行咽下去,左手捏住右手的大拇指流血的地方,脸色瞬间苍白,整个人被大耳垂的话伤的不轻的样子。 也就一瞬间功夫,妙真的心情就跌到了谷底。 她是来找一善回家的,等他忙完后,回到刘家庄。 如果公公刘大大呆在家里好吃懒做,对他不好,得和一善商量,回来西莞市,毕竟那里还有一栋别墅。 一善再次选择出家,她在刘家庄的时候,偶尔有一念冒出来,不过给自己被按下去了。 她不相信,不想去相信。 第161章 他生为寺庙,死为寺庙,你别凡心瞎想 大耳垂找来了 一个创可贴,又搬来一把椅子,拉住妙真的胳膊,让她坐在椅子上休息,也算平复跌宕起伏的心情。 她拿起菜刀,开始切大白菜。 中午有四个菜:大白菜炖粉条,清炒萝卜丝,红烧豆腐,醋溜包菜。 前几天每顿两个菜,和尚和尚们的事情多,收拾残局消耗身体大,她就加多了两个菜。 大耳垂快速的切萝卜,嘴里不停,和妙真继续谈话中。 耐心十足。 “妙真,你不要耽误一善,他身而为寺庙,死而为寺庙,他就是出生在寺庙的人,前世来菩萨转世,你将他留在身边,独自占有,你安的什么心?” 大耳垂循循开导,一字一句,语气不轻但也不重,都是为大局着想。 “阿姨,可是我是他的妻子,他已经还俗了。” 妙真还是强烈的执着。 “他就是还俗了,心在寺庙,不在红尘,你呀别为难他。” “阿姨,我怎么是为难他呢?他为我着想过吗?” “你说什么呢?这些年都白教了你?越活越糊涂了?” 大耳垂那惯有的脾气一上头,就打人。 她揪住妙真的耳朵,往外拉出去老长,还用力扭成麻花状,疼的妙真哇哇大叫。 以前,妙真要是听不进去,大耳垂就会用棒子打,用腿揣,用手扇巴掌,不行最后揪耳朵。 那小小的耳朵,在大耳垂的猛力下,就要撕裂掉下来了。 她不在乎妙真喊疼大叫,不松手,连连问道: “你到底学的什么禅?安的什么心?” 那阵势,妙真肯定是招架不住的。 “阿姨,你放开我,听我说,求求你。” 妙真求饶,疼的要命,耳朵一片通红,在这样下去,非扯乱了不可。 “滚。” 紧接着,大耳垂一脚踢在妙真的屁股上,妙真又是哎呀一声大叫。 看上去踢的不轻,屁股肯定有淤青了。 妙真委屈地望着阿姨,不懂她到底是要做什么?自己又得罪了哪里? 以前小和尚也在,几句话一开导,妙真就悟懂了,小和尚说大耳垂其实是个开悟的师父。 她的方法粗暴简单,就是用棒子呵斥,直到修行者能够理解其中的道理。 这些办法都是对那些修行根器很劣的人,不过那个时候,没有人告诉妙真,她的悟性很强,但是有顽固的执着,这种人,就是属于有慧根但是劣性强。 “滚远一点,哪里来,回去哪里?这里不欢迎你。” 大耳垂看上去是真的生气了,呼吸都变的加粗,一脸阴沉,就像妙真把她激怒了。 她的手上还握着菜刀,要是妙真赖着不走,说不定那菜刀就会落下来。 一看到大耳垂的菜刀,妙真又被吓呆了,她只好磨磨唧唧地退出帐篷,无目的的往院子走去。 刚走出院子,就听见 呜—— 呜—— 两声长鸣。 两辆车停在了大院内,一辆白色宝马,一辆灰色suv。 一辆车走出一个穿白色羽绒服的大美女,另一辆车跳出来一个满心欢喜,有战斗力的掉马尾的小家碧玉。 她们手拉手,朝寺院走来,看上去,自信满满,就要完成某种计划一样。 这下几个和尚停住了手上的活,朝这边走来看热闹,他们个个年轻力胜,个头高大,精瘦帅气,那一身袈裟裹住了他们内心的蠢蠢欲动。 和尚只是好奇,看得出他们对于这两个女子的到来,没有凡夫的那抹情欲。 寺庙净地,拒绝女色,但是对朝圣的游客和众生,皆是敞开怀抱,大慈大悲,帮助苍生,解除心灵的困惑与烦恼。 两个女子太亮眼,是凡夫中的国色天香,不光长的美,身上还散发着都市浓郁的香味,对于这些喝清汤寡水成长中的僧人。 那是一道奇特的风景。 和尚好几十人围观,拦住了两美女的去路。 其中一个问: “施主这是哪里去?寺庙已经关门,不对外开放,又为何而来?” “你是谁?这里的地主?这山头是你家的?是谁不允许的?” 汪小静说话,粗犷又爷们味重,还有一股江湖味道,简直是演绎的淋漓尽致。 “施主,你说话讲文明,你要去哪里?找谁?” 和尚还是有很耐心,说话的速度也正常,并没有被汪小静的话激怒,还是和颜悦色。 汪小静倒是没有耐心,她就像一个女汉子,见不得慢条斯理,说话文质彬彬的,直接爆粗口: “光头,我对你不感兴趣,我要找人,找到就走,我找的人和你无关,你少管闲事。” 和尚一看来者不善,正想教训汪小静一番,好让她能够反省自己,看清楚自己的德行。 “谁在这里胡闹?” 一个沉重又浑厚的声音,嗓子有些沙哑,但听起来严肃,伴有威望。 几个和尚看见了从旁边走过来的一善和尚,赶紧低头,双手垂在双腿边,双手合十行礼。 道: 一善法师(一善和尚已经晋升为法师。) 一善法师信步走到女子身边,看上去不卑不亢,不喜不忧,朴素又平凡,让人眼前一亮。 “善哥哥。” 红红轻轻地喊出了声,她眼睛充满深情地望着一善法师,脸上写满温柔和情爱。 眼前这个男人,做梦也想得到的男人,就在眼前,要是不说出口,不抓住手,他又要跑了。 红红想好了,这是最后一次,求婚,不管对方答不答应,她必须说出口。 她开口喊的时候,在场的人多,还很不好意思。 但是转头一想,越是人多的地方,越是要表达出来,这样他就没有理由拒绝了。 就是要让人知道,让他们的爱情公布于大庭广众之下才行。 “善哥哥,我爱你。” 红红鼓足勇气又来了一句。 这句话刚出口,站在那里的和尚个个从嘴里喷出了口水,有的还发出恶心的咳嗽声,有的交头接耳,有的闭目双手合十,默念咒语。 汪小静也惊呆了。 这吃瓜也太… 这简直是世界上最可笑的瓜了,对一个和尚大明其白地表达爱情,这不是作死的节奏。 在来的路上,红红告诉自,他已经还俗了。 这个吗?还可以考虑考虑,可是他明明就是个和尚,怎么可以? 这妞的脑袋真是进水了。 第162章 逼和尚恋爱 汪小静就爱多管闲事,她看不过去,左手直接按在红红的嘴巴上,不准她说出任何话。 眼睛就像机关枪,频频扫射,让红红根本招架不住。 这刚认识的闺蜜也有不靠谱的?路上说好的,互相帮助,将真爱各自带回家。 还没有开始就成了叛徒了? 红红也不罢休,用眼睛给怼回去,就像说,我和你没完。 “我不是你的一善,我是个出家人,没有还俗,你不要闹,我对红尘的男女之情没有任何兴趣,寺庙经历了地震,我们的任务繁重,正要重建寺庙。 所以施主您没事请回,不要干扰我们的生活。” 一善正面应对红红,说出了自己的完整答案。 一点也不拖泥带水,已经把话讲的很清楚了。 对红尘的男女之情没有兴趣。 就直接砍断了红红的执着和念想。 说完,一善一挥手,就示意和尚们都离开,别在这里凑热闹。 他们要去干大事,和缠绵于男女之爱的人没完没了,一点意义也没有。 一善法师的背影消失,和尚也尾随着离开。 妙真就在不远处,谈话内容听的一清二楚。 对于红红的吵闹她并没有在意,她在意的是一善对红红说的那些。 他出家了,不是俗人。 大耳垂曾经说过,一善是普陀寺的重要人物,还俗时母亲被逼尽孝,实属无奈之举。 对于他这种高僧,只要愿意再次出家,寺庙永远敞开大门。 如今,这个节骨眼上,寺庙更加缺人,像一心一心为了佛家的兴旺和佛学的传播而奋斗一生的人。 进出对于他,是没有限制的。 那个时候,大耳垂就提醒过,一善尽孝完肯定会来寺庙,让妙真不要去刘家庄找。 妙真根本听不进去,她的心就像现在的红红,全挂在一善身上。 没有一善的日子,就像没有了太阳。 就连徐立对她的好,也会选择漠视。 如今,她再次想起大耳垂的话,那句句都是真言。 一善的命就是和尚的命,她不会为了任何女人做出退让。 妙真看着一善离开的背影,恍然大悟。 原来是自己一直在纠缠他,其实一善的心中,根本没有男欢女爱。 从青楼里将她救出来的时候,是为了铺出一条正道,让她往正道上走。 那些都是一善在演戏,那戏都是假的,但是发心是真的。 名片上的董事长,去欧洲谈生意,也是暂时借用了母亲一些生意上的便利。 可以说,为了将妙真从青楼里救出来,一善牺牲了自己的色身,他的心从没有动容过。一直到两个人结婚,甜蜜地度过了一段小日子,那也是一善的大慈大悲。 妙真想起那段夫妻生活,一善给予的是纯粹,毫无人性的情欲杂念的大爱。 他从没有想占有过妙真,无论身体还是心灵。 他又出家了?生是寺庙的人,死是寺庙的魂。 妙真站在原地,嘴里念叨着,渐渐一切都明朗了。 她望着对面不远处的红红,还好,没有看见妙真,被封的嘴巴大开。 她站在地上,脚下直跺,小嘴嘟的老高,一脸不悦,没有得逞,那肯定是高兴不起来的。 “我说你丫的,人家已经讲清楚了,对男女之情不感兴趣,你这是嫁不出去了,当舔狗啊?” 汪小静气不过,想让红红想开些,这样的男人不追也罢! “你说的容易,做起来就难了。” 红红像是个小孩子被欺负了,一脸不爽,活生生地将自己推向了尴尬的不得了的地步。 “走吧,别站在这里,有人看笑话的。” 汪小静拉住红红的手,要离开。 刚刚一群和尚算是白嫖了一顿,吃了几口大瓜,这要是再从哪个地缝里冒出个东西,那不丢人丢大了。 汪小静最不愿干丢人的事情,要是她,上前一巴掌赏给一善,扭头就走,边走边笑。 那多酸楚。 不行就复仇,找准机会再回来,让对方吃个狗爬屎,尝尝自己掉面子的场景。 得不到,那就彼此都脱下水,谁也不想好受。 凭什么我爱你?你敢对我这样? 汪小静边走边教红红如何对付一善。 还说男人心狠起来,比狼还狠,女人心肠就不能心软,怕谁? 红红听到汪小静这一番话,认为讲的很有道理,刚刚想要怼汪小静的想法也熄灭了 今天她是真的没有面子,就是得不到一善,那也要给他颜色看看。 这就是一报还一报,我那么用心的爱你,你却如此冷漠地待我,那我也不客气。 汪小静还教道: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养精蓄锐,再回来找他算账,让他低下高傲的头,在你面前跪下。” 愚蠢的红红还真信的汪小静邪魔的思路。 那头点的,像极了一只哈巴狗。 就这么短的时间里,就被一个江湖老手洗脑了,本来还算单纯的红红,算是走上了一条危险的道路。 可惜的是,两个人的说话声音很低,妙真听不清楚。 而且她们往帐篷的地方走来,妙真担心看见了自己,毕竟她和红红有一面之缘,肯定是认识的。 要是认出来,那更加尴尬了,至少现在一善还不知道自己来了。 她就躲进了另一个帐篷,避开了二人的发现。 妙真进入的帐篷,里面没有人,堆满了经书,整整齐齐。 她来普陀寺几次,已经记不清了,可是经书这么多,还是第一次看见。 每次来,都行色匆匆地见过几个法师,为了心中的自私想法,单单解决一些情感上的小事,又走了。 这些经书,她很少看,就连别墅里一善的书架,她也很少翻阅。 其实妙真喜欢看书,就是静不下心,看不进去,有时间的时候,手边又没有书,很不方便。 就这样,这些年,她读过的经书也就那几本:金刚经,心经,楞严经,法华经… 数也数的清的几本。 看着眼前成千上万的书本,妙真感觉到对书籍的饥渴和向往,也对佛学认识的不足感到遗憾。 她随意拿起一本,就翻看了几页,越看越投入,干脆坐在地毯上,将书放在膝盖,腿伸直,埋头津津有味地读起来。 妙真仿佛又回到了童年,回到了爸爸的身边。 第163章 哪里来的妖精?看打 爸爸在世的时候,家里的书柜上总是摆满了书,各种各样的都有,中国的,世界的,几乎每一个国家的都有,也包括佛家的经书。 心经就是父亲留给自己的心灵遗产。 要是爸爸还在,那该有多好? 也许人生的剧本就要全部改写?妈妈幸福无比地活着。 没有二牛叔的出现,她不会整容,更不会去九道乡,也不可能来西莞市,进入青楼,站在那个“模特”的舞台。 不可能有一善的出现,也没有后面的徐立,等等… 可是,她还是希望命运就是这样走下去,至少遇见了一行法师,大耳垂阿姨,云阿姨,王娟婆婆。 有了一善,徐立。 难道真的一切都是命吗? 如果这些都是由命运决定的,提前铺设好的,什么情况下可以突破超越呢? 不听从命运的安排? 妙真边翻经书边思考这些人生大问题。 人到中年,谈起生命,不得不想到这些。 妙真正看的爱不释手,没有打算离开。 就听到了帐篷外传来一阵男女对话的声音。 那声音仿佛很熟悉。 “徐立?你真的在这里?我太幸运了,看来咱们还是有缘分的.” 这是汪小静的高昂的喊声,她和红红二人在院子里闲逛,而徐立从另一头迎面而来。 不过他换了灰色的袈裟,脱去了那一身休闲装的运动服。 头上被太阳投射出万丈光芒般,光秃秃的头顶,一开始看着还很不习惯。 徐立的手上抱着一堆书,看来是要去存书的地方。 “对不起,我已经改了名字,叫海德和尚。” 徐立回复汪小静的时候,态度温和友善,倒没有一善那么绝情和冷漠。 帐篷里的妙真听到喊徐立的名字,一惊,愣住了。 又听见了徐立的说话声,叫海德和尚。 她就像被电击了般,浑身瞬间僵硬,大脑也短时间短路,声音里的消息简直是做梦一样。 接着生音还在继续。 “不,你不是海德和尚,昨天你还给了我电话,让我和你保持联系的,所以我才…” 汪小静显然无法接受此刻的事实。 一个昨天还在病房里照顾自己的凡人,今天就到了寺庙出家当了和尚? 这是不是很狗血的剧本? 要是知道出嫁,干嘛留下号码?让人空欢喜一场?你是不是想玩我? 汪小静的脸色也促变,旁边是一脸懵逼的红红,也歪着头看自己。 这哪有面子了?真是丢死人了? “阿弥陀佛,我和你仅有一面之缘,我们互不亏欠,您还是走你的路,我走我的路,不必盘根问底。” 海德和尚劝慰汪小静,一面之缘,没有必要纠缠下去。 汪小静在江湖上混了这么多年,什么样的人她没有见过,只有她耍别人的份,岂能轮到别人来耍她的? 这口气,她是咽不下去的。 她锁定就是徐立玩她的?给电话什么意思? “你撞了我的车,又将我送到医院,在病房里照顾我,还说一面之缘,你碰了我的身子,就得负责。 汪小静已经有些蛮横不讲道理了。她现在争的,不是对徐立的喜欢,不过自己内心的控制欲作罢。 哪怕和母亲云姨相处,只要不合她的心意,该骂就骂,一点不留情面。 云姨在女儿面前总是小心翼翼,怕得罪了她,也不知道女儿哪个神经短路,突然之间就会神经质似的,大吼大叫。 说轻了不起作用,说重了倒打一耙,最终还是做母亲的错误,女儿全都是对的。 她和母亲相处是这样,在单位里和同事相处也这样,和以前的男朋友相处还是这样。 如今,她想用同样的方式对付徐立,就像徐立给了电话,就要留意她的电话,等待她的来电,好好和她相处,用她喜欢的方式相处。 然而,事与愿违,徐立出家了,不再是昨天的徐立。 今天的徐立,叫海德和尚。 这是个结果,无论她想做什么,都改变不了事实。 汪小静不想面对事实,想夺回面子。 海德和尚不愿意和汪小静谈下去,就要去另一个帐篷。 没想到,她伸长手臂,拦住了海德和尚的去路,嘴里的话,那简直是泼妇的用词。 “你怎么配做和尚?我看你,三角眼,薄嘴唇,小耳朵,皮肤焦黄,塌鼻子,头上没一根毛的家伙,你有什么资格配? 呸…” 汪小静被激怒了,不管三七二十一,什么话都输出。 一个在江湖闯荡多年的精英,在男人的互动中智商简直降到了零下。 要是论对手,根本谈不上。 可就是这样愚蠢的女子,海德和尚硬是拿她没办法。 要是讲德讲文明的女人,被海德和尚几句良言输出,那妥妥地臣服,就会自动没趣离开。 汪小静又双面性格,一方面有才华有能力,学历高知识丰富,另一方面死不要面玩到了极致。 人有才华而无德,真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海德和尚不知道要怎么面对汪小静。 他知道,和对方讲佛法,那是胡扯。讲道义那是瞎掰。讲君子之言,算了吧,根本不懂。 除非吵架,可以交手。 可是海德和尚这人,不擅长吵架,他也从来不喜欢吵架。 就在他一时不知道如何面对的时候,传来了一个尖锐的叫声。 声音划破了苍穹,荡漾在普陀寺的上空,地下,震耳欲聋。 声音很大,大到惊动了树枝上的叶子下落,草丛中的野兔子乱窜,飞过上空的鸟儿停在树上不动,和尚好几个走出了帐篷外。 “哪里来的妖精?看打。” 紧接着,一根又粗又长的棍子在前,后面一双腿开跑,就像一阵旋风,冲向海德和尚和汪小静他们三人。 不过,那不是针对海德和尚的。 棍子被举的很高,在头顶之上,手臂看上去很有力,真要落下来,打在人的头上,那头肯定是分成两半。 就是打在身体的任何部位,也让被打的人好几个月肯定动弹不得。 来势很凶,跑的飞快,没有停下来。 汪小静眼疾手快,一看棍子是从自己来的,拉住红红的手,就往后退,试图躲开。 第164章 一刀两断,我发誓 “妖精,打死你这个妖精,岂敢在我们高僧大德身上做文章,你找死。” 又是一声叫骂,声音凶悍,气势杀人。 汪小静还没有出现过这样的对手,她怕过谁? 可是,来者手上挥舞着棍子,自己手无寸铁,怎么打?肯定是打不过的。 不如先退下来,找准机会再报仇。 汪小静一直在避让,也没有还手的余地。 “静,咱们走,这里太吓人了,我们真要挨打了怎么办?” 红红躲在汪小静的身后,她胆子小,和汪小静不在一个档次上。 虽时喜欢一善,还缠上了对方,不过被一善这么拒绝,她肯定是不会再主动的。 来的时候已经想好了,再一再二不再三,够了。 “怎么可能?被欺负成这样了还不知道还手?当我二百五?我才没有那么傻? 我是真心对徐立的,是他自己无情无义,还耍我,还来了一个变态的老太婆帮她?” 汪小静嘴巴毒,心也毒。 啪嗒—— 一声。 啊——疼——你打我—— 就在汪小静和红红说话的空档,也就几秒钟分神的当儿,棍子狠狠地打在了汪小静的腿上。 她就势打的趴在了地上。 疼痛感袭来,疼的汪小静咬牙切齿,就是没有哭,她忍住了。 恶狠狠地盯着手拿棍子的老太婆,嘴里还不敢放过任何一个人: “这个仇我一定会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着瞧。” 棍子再度扬起,高高地举在半空,打下去,她就会站不起来,可能还要再次送进医院。 “大耳垂阿姨,算了,阿弥陀佛,原谅她,别打了。” 海德和尚走到大耳垂的身边,拦住了棍子,又从她的手上夺下,扔在了地上,拍拍手上的灰,对汪小静说: “你还是走吧!回家休息几天,也许就会好很多了,对不起,阿弥陀佛。” 海德和尚双手合十,对汪小静行了一个大礼。 “别闹了,等会又挨打了。” 红红搀扶着汪小静,艰难地将她从地上抱起来,半天才站稳,走了好几步,一瘸一拐地,走路不利索。 汪小静终于软下来了,身体上的疼让她暂时放弃了进一步的纠缠。 她的目光充满仇恨和怨恨,那复仇的种子就此种下。 看上去,不可能熄灭。 两个人缓缓向另一个无人的地方走去,远离了大耳垂和海德和尚。 不过,汪小静边走边回头,还对着海德和尚竖起了中指。 这是一种挑衅,带有不会就此罢休的输出信号。 海德和尚淡淡地看着汪小静,直摇头。 大耳垂拍拍海德和尚的肩头,就走了,走的自然又大方,打人这件事就像没有发生过。 她不过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恶人就该受到惩罚。 眼前的一切被妙真尽收眼底。 她的神经已经有些一惊一乍,突如其来的事情一件接一件。 让她有些无力面对了。 这从天而降的两个女子,一个是红红,缠着一善不依不饶,一个是彪悍的强势女,不过一面之交,就赖上了徐立。 更奇葩的是,徐立出家了,一善再次出家。 这都是爆炸性的消息,简直让妙真措手不及。 好像地震以后的普陀寺,就没有太平过。 而自己,来到寺庙,又是为什么?效仿两个女人发起进攻? 盘问一善,为什么不回家?看到徐立我没有爱你那么深? 妙真的脑子一片混乱。 而海德和尚正向妙真的帐篷方向走来。 他的手上抱着一叠书,刚和女子争论时,太重就放在了身边的石板上。 现在他正弯腰去拿厚重的书籍。 就在海德和尚弯腰的功夫,妙真闪过帐篷,迅速走到了另一个帐篷外,马不停蹄地远离一个又一个,朝无人的方向走去。 她不想被人发现,更不想被“他们”看见。 要怎么面对?妙真根本没有想好。 要是知道这样的局面,就不应该上山的?可是… 可是,一切都晚了。 很快,她走到了后山舍利塔的位置。 那里安放了不少过往高僧大德身体的舍利,专门建立了形状不一的宝塔,是佛家除了庙堂以外,另一个值得拜的神圣的地方。 妙真以前来过,这边人极少,偶尔会遇见和尚坐在舍利塔附近打坐静修。 上一次来,她遇见了大善和尚。 不过,禅坐里的大善和尚,没有和她深交流,她也不敢轻易打扰,这些佛家的礼节和规律,多少她还是懂一些的。 妙真对僧人的敬重和崇拜是发自内心的,从小受到父亲的影响,一直到现在都是。 唯有对一善的爱,渐渐从心动到占有。 如今,她偶尔也分不清对于一善,到底是爱还是占有欲,哪个更强? 她所理解的爱,和一善理解的爱,就不是一个东西。 以至于两个人的关系总在表面。 她发觉到现在,都没有读懂一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太神秘了,就像神一样,忽隐忽现,外面冷谈,内心火热。 也有时候内心冷淡,外面又火热。 是不停变换的。 舍利塔附近,没有和尚,只有妙真一人,站在空荡荡的荒野里,望着前方倒塌的普陀寺,自从回归寺庙的一善。 大耳垂那句话:一善和尚生为寺庙,死为寺庙,你不该纠缠。 头脑中又出现了大耳垂拿起棍棒挥舞的时候,讲出来的话: 你个妖精,我打死你,不需要你缠着寺庙的高僧大德。 她就浑身打寒颤,觉得自己做了大逆不道的事情,为了自己的一点私心,占有了佛家的高僧,断送佛家的前程。 妙真感觉浑身发冷,牙齿被咬的滋滋响,双手抖动厉害,双腿也在颤抖。 就像在眼前,舍利塔里死去的高僧大德都跑出来了,站在自己的面前,呵斥道: “女子妙真,污蔑我佛家声誉,勾搭我佛家弟子,因果报应重大。 罚你去十九层九幽之地,永不翻身,永世不得轮回,在生命的长河中,将遭受无边无际的困难。” 妙真扑腾一声,跪在地上。 双手合十,连忙念叨: “阿弥陀佛,妙真色心色胆,任凭菩萨发落,从此以后再也不敢,再也不会,我和一善和尚之间,就此一刀两断,我发誓。” 仿佛在虚空中传来一阵质疑:果真? 声音也是隐隐约约,朦朦胧胧,可是妙真还是听见了。 “一定,相信我,说到做到。” 第165章 臭丫头,你早就是阿姨的徒儿了 妙真发誓,双手掌紧贴,看得出她的虔诚也到达了顶峰。 一想到红红和那陌生的女子,妙真就暗暗承诺,绝不做那种为了爱情,成了脑智障的人。 在她看见那些场景的时候,她就认为和徐立对着干的女子是个白痴。 这样的人根本不配做徐立的朋友,大耳垂也没有必要去敲打她,徐立更不需要去解释一面之缘。 大耳垂多次教导自己,要做一个有智慧的女人。 然而在那两个女人身上,毫无智慧可言。 妙真身为旁观者,仿佛也看见了自己身上需要改变的缺点。 两个女子犹如一面镜子,透过它,妙真看清了自己的执着。 她坐在地上,想着这几年和一善分分合合的时光里。 其实没有他,自己不也活的很好吗? 反而有他在身边的时候,又容易失去自己,很容易陷入迷茫之中。 一个人独自的空间,很多时候可以保持安静,在安静中人才逐渐愿意走进内心。 妙真很享受此刻一个人坐在舍利塔,冬日暖阳照在身体上,浑身舒服,紧绷的身心也在放松中。 她突然开窍了般,想明白了许多事情。 一个人过也很好。 妙真又想到大耳垂,她不就是一个活神仙? 对一善的那份爱,很有可能是一种强烈的执念,牢牢地不肯放手,就是要得到,得不到不会罢休。 再说,一善也是普陀寺的大菩萨,而自己还是个普通的众生,学问方面差距太悬殊。 她看不懂一善,不就是他学问深厚? 妙真反反复复地思考,劝慰自己,也渐渐地想通了。 那个时候年纪小,没有经历过爱情,走过风雨,才明白好好爱自己,就是爱。 不一定有人陪伴,不一定要得到爱而不得的人。 当她慢慢释怀,内心仿佛有甘露从心口窝到喉咙涌动,再次从喉咙吞咽下去的,甘甜美味。 想开了的妙真站起来,她决定回去见大耳垂,说出自己的心里话。 不管大耳垂怎么对待她,都要虚心接受。 暮色渐黑,她信步走进厨房的帐篷,大耳垂不在。 锅里是空的,大盆里有一些剩菜,还有一锅米饭正冒着米饭的香气,还没有煮熟。 案板上有切过菜的剩渣,还没有来得及清洗。 那一定是去给僧人们送饭菜了。 妙真挽起袖子,开干,将切菜刀用水冲干净,又挂起洗净了的案板。 剩下的菜放进小盆里,盖上盖,放在锅里,还有火,不会冷掉。 又拿起扫把,从每个角落扫起,直到打扫的干干净净,最后将各种厨房工具归位。 整理完毕,电饭锅里的饭也好了,她给自己盛了一碗,在锅里夹了一些菜,是手撕包菜,她最爱吃的一种蔬菜。 坐在小凳子上细嚼慢咽地吃着。 她吃的特别慢,几乎没品尝到每一粒米的味道。 以前从来没有这样吃饭过,不是狼吞虎咽,就是随便凑合吃点。 每顿饭要不和打仗一样,速战速决。 要不就像办公室忙到没有闲工夫的高级白领,为了省时间,吃几口就解决问题了。 就好像吃饭是世界上最无趣,最浪费时间的事情。 要是感受不到饥饿,她宁愿不花一点时间,浪费在食物上。 有些人吃饭讲究仪式,妙真吃饭,就是过场。 可有可无。 从小到大,都不在乎。 导致现在有慢性胃炎,一直没有断根。 人的确需要经历,只有经历了才知道走过的哪些是坑? 要是经历没有教训,踩的坑不够深,又难以改变。 所以人最好狠狠地栽一次,栽到头破血流,才可能浪子回头。 要不是红红和那女子的出现,妙真就像局外人,看清楚了真相。 要不是大耳垂对自己棍子呵斥,一次又一次才能长点记性。 磨难总能最终让人清醒。 妙真咀嚼香飘飘地大米饭,那滋味可是从来没有过,甜丝丝地,甜到了内心,就连她的眼睛里,看着帐篷里的一锅一瓢,都是甜甜的感觉。 她不急,慢慢嚼。 大耳垂突然掀开了帐篷的布帘子,看见妙真手上端着碗,若无所事吃饭的样子,还翘着二郎腿,那股离开时候的执着劲儿全身上下也看不见了。 大耳垂先发话: “死丫头,想通了?” 说完,就将手中的几个大盆放在闲置的桌子上,大盆里还剩一些菜。 她顺手拿起盆里的勺子,为妙真舀了一勺红烧豆腐。 妙真的碗堆成了小山。 一股浓郁的豆腐香直入她的鼻孔。 豆腐是大耳垂是磨出来的豆子做成的,味道正宗,比市场上卖的更加有豆子的味道,而且没有添加任何化学物质。 妙真俏皮地看着大耳垂,说了一句: “再来一勺。” 大耳垂脸上顿时开花,性情大变,和教训两女子的态度截然不同。 “多少都行,阿姨愿意伺候你。” 妙真勤快,又一勺炒白菜盖在豆腐上,饭碗已经满的放不下了。 她放下碗,去碗柜里拿了一个碗,为大耳垂阿姨添了一碗大米饭,电饭锅的米饭刚好跳闸。 和自己的碗里一样,妙真舀了好几勺菜,每一样一些。 双手递给大耳垂阿姨,说道: “阿姨,你辛苦了,你可以收我为徒儿吗?” “臭丫头,你早就是阿姨的徒儿了?阿姨什么时候抛弃过你?” 大耳垂扬起手,就要朝妙真打下去,妙真没有躲闪,扬起的手停在半空,就稳住了。 “你越来越“狡猾”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说完,大耳垂阿姨接过饭碗,就从妙真的背后,掏了她的腋窝,痒的她哈哈大笑,几乎控制不了自己的笑声。 大耳垂也跟着一起笑起来了,气氛格外融洽。 吃完饭,两个人收拾好帐篷里的厨房用品,再次看过,都已经整理干净,就去了隔壁帐篷。 那里是大耳垂的住所。 只有她一个人。 寺庙上下,如果妙真不上来,那两个女子不来,就只有她一个人了。 以前还有3个老妈妈,都死于地震中,其中两个还是大耳垂的亲戚。 唯独只剩下大耳垂,她希望妙真留下来,帮助她在厨房里做事情,为了僧人们的生活,牺牲是应该的。 大耳垂希望妙真这样做。 妙真上山没有带衣服,行李箱还在山下,她算是逃出来的。 要是带上行李,可能现在还在山下,不可能见到今天发生的一幕。 原来缘分真是非常的奇妙。 妙真和大耳垂聊到深夜,最终她答应了大耳垂,决定就在普陀寺,为寺庙尽一份力。 也好静下来潜心修炼自己。 要是还按原来的人生发展,她知道会越来越累,活的越来越不是自己喜欢的模样。 难得有大耳垂的加持和信任,她决定抓住这个机会。 * 第166章 不被祝福的婚姻注定不幸福 自从胡广羽和小玲搬出去住了以后,王婶和胡爸爸两个人就觉得这个家,更没有家了的味道。 从早到晚都是老两口,曾经的欢乐和有儿子陪伴的日子再也不复存在。 王婶就开始自责。 “是不是我的做法真的不对?难道我真的没有站在他们的立场?” “可是我自始至终都是为儿子考虑的呀?” 王婶和胡爸两个人坐在沙发上,电视没有开,王婶无趣地找话题。 “儿子喜欢小玲,这点你看不出来?日子是他们两个人过,你当妈的管的太宽了。” 只要王婶提到这事,胡爸爸就埋怨老婆,不该管的不要管。 “他毕竟是我儿子,我不操心谁操心?要是小玲头婚?我二话不说,自然答应,这二婚还带个拖油瓶的,和我们广羽差还是差太远了?” 王婶的理由层出不穷,总说站在自己的儿子立场想问题。 那毕竟是自己的儿子。 仿佛儿子就是她的私人财产,她必须管。 “打比方,要是你儿子离婚了,再娶老婆,人家对方的姑娘是头婚,人家父母坚决不愿意,你怎么想?你站在人家父母立场想想?” 胡爸爸打比喻,没想到惹祸上身。 “呸,乌鸦嘴,儿子没有结婚就离婚?亏你还当爸的,好事都被你搅黄了。” 王婶刚好没有地方出气,拽住胡爸爸的说话漏洞就是一顿狠批。 “我是说比方?有没有当真?” “那也不能说。” “和你说不到一块。” “都是你的问题,有你这样当爸的?” 两个人老人在家里,你一句我一句,讲着就吵起来了。 本来家里的气氛就很冷清,两个人一闹别扭,谁也不理谁。 这个家,就更没有一点烟火味了。 一个坐在沙发的左边,一个坐在沙发的右边。 一个脸朝右,一个朝左。 一坐就是一整天,没有一句话。 两个人心里都憋着气。 这样下去,非憋出病不可。 胡爸爸受不了家里冰冷的感觉,独自下楼了。 他在小七里散步,思来想去,就拿起了电话,拨给了自己的儿子。 “爸,怎么了?” “你们也都生米煮成熟饭了,我和你妈目前没有意见,你和小玲回来住,我们回去老家,就不打扰你们了。” 胡爸爸想了很久,才做出这样的决定。 他觉得,父母不和孩子一起住,也不打扰孩子们的生活。 “爸,我和小玲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希望你们能成全我们。” “爸成全你们,你们回来。” 胡广羽挂掉了电话,胡爸就像完成了一件大事。 心也放下了。 他其实早想回去了。 只是小玲的孩子没人带,就留下来照顾这个小孙子。 如今是时候回去老家了。 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老窝好。 胡爸就在小区转悠了两圈,胡广羽带着小玲和孩子就回来了。 一家人又高兴的上楼。 就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两口子也不需要和胡爸解释他们的想法。 在一个心胸宽广的人面前,解释都是多余的。 笃笃笃—— “来了,敲什么敲?没看见我在忙?” 王婶就知道是老头子,每次都忘记带钥匙。 王婶急匆匆地将门打开。 正要扭头去厨房忙。 却看见后面跟着儿子和儿媳妇。 “妈。” “妈” “奶奶。” “我不是你奶奶,你别叫我,我当不起。” 王婶还在生儿子的气,看也没看小玲一眼。 “有你这样说话的?什么态度?” 胡爸脸一沉,吼出声。 “你,你敢吼我?” “我吼你怎么了?我们回去老家,这是儿子的房子,结婚也是他的权利,你掺和什么?够了。” 胡爸发飙。 小玲也傻眼了,就连胡广羽也吓呆了。 “爸,没事,别吵了,我们走吧!” 说着,就拉住小玲和儿子的手,又要离开。 “你回来,进屋去,今天咱们把话说清楚。” 胡爸义正言辞。 王婶盯着老伴,一脸震惊,仿佛已经不认识这个人了。 “既然你们已经结婚了,我们就不要反对。我们祝福你们,我和你妈回去老家,你们三口之家回来住。” “爸,回去做什么?你们留下,我们走。” “我们走,不要说了。” “死老头子,你要干什么?” “我问你,你要干什么?你整天闹什么? 儿子和小玲过日子,又不是我们和小玲过日子? 他们两个过的好我们就好。你这点看不明白?你就爱钻牛角尖,你这是害了孩子们。” 胡爸一口气说了一通,算是把问题都说明了。 也找到了解决的方案。 只是这种做法,估计王婶就要气晕了。 王婶就像泄气的皮球,瘫坐在沙发上。 也许老伴的话触动了她的神经。 面对胡爸的强势进攻,她一时不知如何应对。 她从来没有见过胡爸这样和她说话。 “妈,爸你们不要走。” 胡广羽和小玲两个人异口同声。 可是如果老人不走,他们就得离开。 一家人还是不能团聚在一起。 王婶不接受,事情并没有真正的解决。 回家也不过是眼不见为净,矛盾一直还在。 “妈妈,我希望你真的能祝福我们,我和广羽会好好相爱,照顾你们。 孩子是无辜的,我只是晚一步和广羽认识,我是什么样的人,你知根知底。” 小玲跪在王婶面前,双手抱住她的手哀求。 王婶无动于衷,双手瘫软,眼睛紧闭。 小玲的话并没有打动她。 “妈妈,求求你,就成全我们吧!以后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小玲还在哀求。 胡爸正在卧室整理衣物,看来他是真的决心要走了。 “爸爸,咱们一家人坐下来好好沟通,给彼此一点时间不行吗?” 胡广羽见父母一个想走,一个死活不松口。 自己夹在中间,怎么做都难。 胡爸厥嘴,朝王婶的方向看去,看完就摇头。 胡广羽是个聪明的孩子,他懂。 胡爸没有问题。 问题出在王婶身上。 不答应也是王婶。 不回家也是王婶。 她就是不想让儿子和小玲结婚,这就是她的想法。 可是两个人已经结婚了。 难不成又要去离婚? 胡广羽和王婶的对话陷入了无声的交流。 第167章 妙真要做一次牵线好人 胡爸的行李箱已经收拾好,三个大箱子,满满当当。 “爸,你真的要走吗?” 胡广羽一脸无奈。 “老婆子,你到底走不走?你要是不走,就一个人留下来,我是要走了。” 胡爸站在王婶的面前,一脸淡定地看着自己的老伴。 简直装聋卖傻。 摆乱的节奏。 “爸。” “爸” “爷爷,不走,不让你走。” “爷爷回家,过段时间再来看你们,爷爷会想你的,孙子,你要听爸爸妈妈的话,知道吗?” 胡爸抱住小孙子,没忍住,还是落泪了。 “爷爷,我也想你,爷爷,我爱你。” 胡爸听到孩子发自内心的声音,浑身都在抽动。 可是,他手放在了拉杆箱上。 决心不变。 他最后看了一眼王婶。 躺在沙发上闭着眼睛,就像一个呆子,不做任何反应。 胡爸走上去,一把抓住王婶的手,就往外拽。 王婶没有拒绝,也没反抗。 就乖乖地跟在胡爸的身后,离开了胡广羽的房子。 “爸,妈,你们..” 后面传来了两个人无助的喊声。 胡爸挥挥手,示意他们住嘴,别出声。 “爸,我送你。” 胡广羽开口,声音低沉。 “不。” 胡爸招手让两口子进屋,别说话。 他一手拉住王婶的,一手推着三个箱子,走进了电梯。 胡广羽和小玲站在电梯口,不知道如何才行,电梯下楼了。 二人一脸难过。 妙真赶去山下拿行李。 她下了决心,和大耳垂生活在一起。 这个想法,其实已经酝酿了很久。 笃笃笃—— 电话在口袋里震动。 谁的电话? 妙真已经快和世界隔绝了,还能有人打电话? 她掏出手机一看,是小玲。 “小玲?你好吗?” 妙真差点忘记了西莞市还有一个好友存在。 要是小玲不打电话,都快要失去联系了。 “怎么可能好?日子过的一团糟。” 小玲开口就抱怨。 “胡广羽又欺负你了?” “妙真,我告诉你,婚姻是个坟墓,没有结婚的时候想结婚。 结完婚想离婚,以为遇见了真爱,结果又步入了同样的旋涡。” 小玲对婚姻有种烦透了的感觉。 其实妙真对于婚姻充满了憧憬。 她没有经历小玲的遭遇,自然不了解。 要是回想自己和一善那段入俗的日子,倒是充满幸福感。 可惜好景不长,意外就发生了。 妙真对于婚姻的看法,没有小玲那么悲观。 “那你们现在的情况如何?” 妙真小心谨慎地问,怕伤到了小玲的心。 “我们刚结婚,说实话,我又想离婚了。思来想去,觉得还是亮子好,没有夫妻,我也不用面对婆婆,婆媳关系太难处理了。” “你又要离婚?” 妙真惊讶。 “我劝你,千万不要结婚,没意思,真的。一个人过也很好,最起码不受气,自由。” “结婚又离婚又复婚,这可不是儿戏,你千万不要乱来,一定要认真思考。” “我想通了,还是想和亮子复婚,毕竟我们有两个孩子了。” “你在哪里?” 妙真问。 “怎么了?想我了?” “说地址,我去找你,千万不要做任何决定,等我。”妙真急了。 走路带风,一路小跑。 拿到行李,她就找主任,好说歹说,送她到有车的地方,火急火燎地去找小玲了。 她不想看见自己最好的闺蜜,把婚姻当儿戏。 就这样葬送在自己的手上。 三个小时后,妙真出现在西莞市的马路上。 在一家幽静的咖啡厅,与小玲碰面了。 好久不见,小玲瘦了许多。 只是看上去精神大不如前,整个人垂头丧气。 妙真赶到时,小玲的面前已经喝完了三杯咖啡。 一杯接一杯地喝。 就像喝酒上瘾了。 可是,喝咖啡不会让人醉去。 不会睡一觉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反而让人越来越清醒,越来越痛苦。 “救我,太痛苦了,为什么我的命运这么倒霉?”小玲趴在桌子上。 看她难受的模样,妙真曾经也有过类似的经历。 要不是有佛法的救赎,她今天根本走不出来那段往事。 “你已经比我幸运多了,还记得小时候吗?那时候我的日子几乎没有过白天。” “可是你已经走出来了,我还在里面挣扎,你有了一善,有了心中的信仰,而我呢?什么都没有。” 妙真一惊。 信仰? 难道就是小玲没有信仰? 所以她的痛苦…? “小玲,你和我一起学佛法吧!” 妙真捏住小玲的手,说的很认真。 “我还有儿子,怎么可能出家?再说我对佛法不感兴趣,你都知道的,我是个俗人,赚钱生孩子养家,这就是我的梦想。” “佛法不是让你出家,而是解决你的烦恼。” “解决烦恼?告诉我怎么解决办法?” 小玲仿佛一下子来了兴趣。 “我有一些书,你可以拿去看,你的生活照旧,该干嘛就干嘛!”妙真想起自己的别墅里还有一些书,可以拿给小玲先看着。 等她感兴趣了,下一步再说吧! 但是,她决没有让小玲出家的意思。 就连她自己,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出家。 一行法师也说过了,她和佛法有缘。 但和僧门无缘。 “你和亮子的事情,要冷静,你要想清楚,亮子到底适不适合你,说实话,好马不吃回头草,你自己怎么想的?”妙真转移了话题。 谈到了小玲和胡广羽的终身大事。 “我想来想去,不想和广羽分开,我们是真心相爱的。 你也看得出来,广羽很爱孩子,完全可以做一个称职的孩子。 可是王婶不同意我们的结婚,现在她已经回去老家了,话也不愿意和我说。” “我现在夹在中间,两头为难。广羽让我不管她妈,反正我们过自己的。 我觉得自己就像一个罪人,这样是不是对老人不孝顺,我这心里头憋的慌。” 小玲哭诉,婚姻对于她来讲,太难了。 第一段婚姻黄了。 第二段婚姻刚结婚,眼看就要分开了。 人生,真是太失败了。 小玲一边说,一边哭。 心中就像有无尽的烦恼在吞噬她。 妙真这些年没有为别人做些什么。 都是别人在对她付出。 小兰的离开对她的影响也很大。 现在只剩下小玲一个人,算是自己最好的闺蜜了。 她决心要帮助小玲,成全她。 第168章 为小玲赴汤蹈火 妙真又一路奔波,赶回普陀山。 回到山脚下,已经天黑了。 她需要连夜上山见到大耳垂,说明事情的原因。 然后马不停蹄地回去老家。 那个很遥远的地方。 她已经很多年没有回去过了。 普陀寺山脚下,安静到吊一根针都听得见。 这是她第一次走夜路。 走到一小段,恐惧感就袭来。 周围漆黑一片,偶尔有奇怪的动物发出惊悚的叫声。 脚下也有一些小动物跳来跳去。 妙真很想打退堂鼓。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妙真重复这句咒语,试图消除心中的恐惧。 走说,突然感觉背后被人打了一下。 可是,四处看看,这哪里有人? 真奇怪? 妙真顿时心情紧张到不行。 步伐也加速,除了一直向前看见寺庙的灯火,已经没有出路了。 妙真正要挪步,发觉有一只手抓住了她的后背。 这只手强有力,根本不能动弹。 “救…” 想喊救命还没有出口,就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这半夜的跑回去干什么?你凡心不死?” “你,你是谁?” 妙真鼓足勇气,回头一看。 我的天,原来是大耳垂。 “阿,阿姨,你为什么要半夜吓我?我胆子可没有那么大?吓死我了?” 妙真确认是大耳垂阿姨后,反而一点也不紧张了。 问话里带有一丝抱怨。 这黑灯瞎火的地方,还想吓唬自己? 要不是有咒语加持,说不定胆子都吓掉了。 “你说下山拿行李,就跑了?说话怎么不算数?” 大耳垂厉声。 妙真才想起来,自己火急火燎地下山后,就忘了回山上和阿姨交代。 其实让主任找一个跑腿的去普陀寺带个话。 大耳垂就不会半夜出现在黑漆漆地路上。 妙真意识到是自己的问题。 “我给忘了。” “忘了,你的心中到底有没有佛?” “刚不是念阿弥陀佛,我早昏过去了。” “整日都是鸡毛蒜皮的事情,无谓地消耗你的精气神,你真是没得救了?想不想破罐子破摔?” 大耳垂越讲越生气。 “师父都是我的错,我的不对…” 妙真抓住大耳垂的胳膊,一声接一声地道歉。 巴掌也用上了。 在自己的脸上扇,下手也重。 “我跟你上山,你千万不生气,我改,一定改。” 妙真心里想着,完了。 去九道乡没得指望了。 小玲的婚姻可能就泡汤了。 本来想好心帮助她,在王婶面前说好话,这下好了,被大耳垂师父逮住了。 妙真低着头,跟在大耳垂的身后,准备上山。 “你跟着我干什么?” “师父,你不要我了?” 妙真不解,刚还答应了师父要好好修行的,怎么这? 师父到底怎么想的? “你要是想回去就早去早回?” 黑夜里,看不清师父的脸,起了什么变化。 除了冷冰冰的声音,妙真心中没底。 这师傅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我跟你上山。” “你要回去九道乡就现在走,早去早回,做这件事你还是有善报的。” 师父的话缓和了一些。 妙真听明白了。 师父是让自己回去九道乡,压根没有反对的想法。 她怎么知道自己要回去九道乡的? 她可是任何人都没有说的?就连小玲也不知道这件事。 只有自己的内心清楚,算是一个秘密了。 难道? 难道她有她心通? 能听见我内心的想法? “你不用揣测我了,小心让你吃不了兜着走,赶紧下山。” 师父呵斥,态度生硬,不给妙真任何停留的机会。 妙真知道大耳垂的秉性。 她就是用这种很奇怪又粗狂的方式,能让人开悟的。 在大耳垂的塑造下,妙真已经变的越来越坚定和服帖了。 “好,师父,我回来你可要收留我,不许反悔。” 妙真想让师父给自己一个承诺。 “不反悔。” 大耳垂说话响亮,整座山都有了回音。 妙真不敢停留,只好快速下山。 虽然天黑路远,下山的路上,随时可以看见远处的灯火。 她胆怯的心,已经平复了。 ** 经过一天一夜的奔波,妙真再次踏上自己的故土。 村里认识的人看见妙真回来了,还是一见如故的热情。 只是这一次妙真是专门为王婶而来。 她直奔王婶家中。 王婶回到家中,心情一直不痛快。 本来在西莞市儿子家里要养老的。 这回来老家,就是被迫撵走的。 老人家心里哪能看得开这件事情? 好不容易养大的儿子,白白地和自己分道扬镳?就为了一个二婚女人? 说什么王婶也不明白。 胡广羽打了好几个电话,王婶不接。 胡爸一看,妙真来了。 “妙真呀,你得好好劝劝你婶,她想不开,我也没有办法了。” 胡爸就像看见了救星,赶紧让妙真进里屋。 “王婶,我是妙真。” “妙真,什么风把你吹回来了?我看见你舒服多了,我们广羽要是娶了你,我是一点意见都没有,可惜我们广羽没有这个命呀,他是个不开窍的人。” 王婶边诉说自己的心酸,边拉住妙真的手。 恨不得现在就告诉自己的儿子娶了妙真。 那就万事大吉。 妙真在她眼里就是最佳儿媳候选人。 可惜,妙真和广羽有缘无分。 她心中爱的人不是胡广羽。 她是奔着小玲来求情的,这点分寸妙真还把握着。 “王婶,当初我们四人去西莞市打工,小玲就像我们的妈妈,一路都是她照顾我们的,如果没有她不可能有今天的我们,她是一个善良的女孩。”妙真娓娓道来。 王婶开始沉默。 “小玲从小奶奶带大的,父母不在身边,她很独立自强,虽然学历不高,靠自己的双手活的不错。” 王婶将头扎的很低。 “孩子不是她的累赘,反而磨练了她的意志。 她喜欢帮助别人,处处为别人着想,为朋友两肋插刀,为心爱的人付出一切,她是个值得相处,值得爱的一个人。 有的人年轻,漂亮,各方面条件都好,可是人品很差,如果是你,愿意选择哪一方面? 要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人是完美的,凡是追求完美,是不可能的。 小玲很适合广羽,她包容广羽,心疼他,爱他,理解他,知道他需要什么,就给予什么,她从来没有索取。 凡事站在广羽的立场,一切都是为了他。 我想,王婶,换你不一定做得到,你让您的儿子怎么可能舍得放弃她,不要她,那不是要了他的命?这些你看不清楚吗?” 妙真长篇大论,从各个角度出发,让王婶能够看清楚这个人是个值得交往的人。 第169章 对一善和尚的爱已经放下 这些话,胡爸偶尔也讲过。 不过王婶听不进去。 换一个人,尤其妙真讲出来。 完全不一样。 妙真在王婶的心中地位很高。 妙真讲什么,她都觉得有道理。 开始,王婶一言不发。 妙真见王婶虽然不说,可是脸上的表情已经变化了。 没有一进门时,那种烦恼与厌恶的感觉。 而且,从妙真的嘴里知道的小玲越多,看得出她对小玲的态度也在起变化。 妙真:“王婶,你看不出,广羽真心爱小玲,小玲也是爱广羽的,老人常说:宁拆10座庙,不拆一桩婚?” “你说的不是没有道理,这个我懂。” 说了半天后,王婶终于开口了。 “你要是拆散了人家,老天爷都不允许?这对广羽一点好处都没。” “是,是,我明白这个道理,你这么一说,我也想通了,只要他们过得好,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管不了那么多,不管了。” 王婶说出了心里话。 “对,婶,别管那么多,你和胡叔好好过日子,多好。”妙真顺势。 “妙真,要不是你这么劝,我还是想不通,多亏你呀!我想明白了,不去拆散他们。” “婶,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妙真终于松了一口气。 “婶答应你,说到做到。” 妙真成功地说服了王婶,打消了她心中的顾虑。 赶紧拿起电话,打给小玲。 小玲没有想到妙真回去了九道乡,专门为自己的事情跑这么远。 感激之情难以言表。 妙真不敢耽误。 马不停蹄地往普陀寺赶。 那些父老乡亲们,就此别过了。 她再次踏上多年未见的家乡,又匆匆而别。 心中多少有遗憾。 可是普陀寺的师父每天起早贪黑。 她不能一个人在外逍遥。 也不能看着普陀寺的僧人们在地震中受苦受难。 王婶诚心挽留,妙真还是走了。 一起吃了一顿晚饭,在王婶家里休息了一个晚上。 两个人彻底畅谈,王婶完全放下了。 第二天,天还没有亮。 她就启程了。 小玲感动的痛哭流涕,要回九道乡接妙真。 可是妙真的手机关机。 小玲没有想到。 妙真做了一件意义非凡的事情。 几乎将要改变她的命运。 第二天,小玲和胡广羽在火车站等待从马丰市返回的妙真。 万万没有想到。 他们看见了没有想到的一幕。 妙真的身边,站着王婶和胡爸。 老两口又回来了。 王婶看见小玲,一把抓住她的手,喊了一声:“儿媳妇,都是妈错怪了你。” “妈,爸。” 小玲抱住王婶和胡爸,痛哭流涕,泪流满面。 “都是小玲的不对,小玲给您们添麻烦了。” “以后,我们一家人再也不分开了,我们要相亲相爱。” 王婶将小玲揽在自己的怀中。 妙真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要是现在不离开,三个小时赶不到普陀寺。 又要是晚上了。 她趁大家不注意的时候,悄悄地走开了。 等小玲扭转身,寻找妙真的时候,她已经不见人影了。 妙真已经坐上了回去普陀山的大巴车。 赶在天黑之前,时间还够。 叮叮叮—— 短信来了。 亲爱的妙真,谢谢你的善意,我将永远记住你对我的好。 是小玲发来的。 坐在车上的妙真,感受到一股浓浓的爱包裹全身。 她觉得,这才是活着的意义。 ** 回到普陀寺,大耳垂已经睡的很香,寺庙一片寂静。 这一天,风尘仆仆,不过妙真从没有感觉如此快乐过。 第二天一大早,赶在师父起床之前,她已经去挑水了。 山上的空气清甜,光是吃着空气就很满足了。 妙真说不出的幸福感溢满全身。 她挑着空桶,哼着小时候尝过的小调。 远远地,看见一个和尚,正在河边打坐。 山上的和尚喜欢在无人的地方打坐参禅,这是常有的事情。 妙真也见怪不怪。 毕竟大院没有修好,总的找个舒适的地方练功才行。 她并不想打扰到对方的修行。 只是提完水,就离开。 妙真走到和尚的身边,并没有在意对方是谁。 而是盯着两个空桶,装满水就走。 此地,不能干扰对方。 可是… 她不小心扫了一眼。 又禁不住地看了第二眼。 妙真还是忍不住地看了第三眼。 确信就是一善和尚后,她愣住了。 水桶从手上松开,不小心掉进了河里。 而一善和尚听到动静,睁开眼睛一眼。 有桶落入河里。 赶紧起身用手去捞。 还好,桶就在河岸边,没有漂出去。 一善和尚拿到了桶,正要说话。 此刻,他看见了妙真。 他的老婆。 明显,一善和尚有些紧张,松开手中的桶继续坐下打坐。 并且很快闭上了眼睛。 妙真见状,似乎没有做好面对一善的准备。 虽然在舍利塔做过承诺。 也对师父发过毒誓。 可是,真的这一刻面对真人,她还是无所适从。 妙真试图在调整自己,尽快恢复状态。 “我来打水,希望不影响你。” 妙真实在不知道说什么。 一善并没有回。 “哎呀。” 桶的底部砸到了妙真的脚,一声尖叫。 “你没事吧!” 一善站起来,问道,脸色泛红。 “我提完水就离开” “你知道,我已经出家了,请你理解。” 一善站在旁边,说。 妙真:“没有打扰你。” 一善:“对不起。” 妙真:“你父亲病了。” “什么?” 妙真一惊,难道一善不知道吗? 明明是刘大大亲口说的,一善知道他回来了的。 “他少了一只腿,目前一个人在刘家庄,我觉得很不方便,就离开了。” 妙真解释。 “阿弥陀佛,善哉!收到。” 一善回复妙真,并没有太多的情感。 就像从内心,彻底和妙真之间没有纠缠了。 就像过去没有发生,一切都可以抹掉似的。 妙真还做不到。 但是和以前相比,也已经没有那么歇斯底里了。 在一善和尚的帮助下,她很快提满了两桶水。 艰难地爬台阶,往厨房的方向走去。 看得出,她虽然没有放下一善。 不过,两个人之间已经放过彼此了。 也许,只是妙真一个人的放下。 一善从没有动过心。 第170章 一行法师和两朵白莲 妙真走远了。 而一善端坐在河边,如如不动。 一进帐篷,大耳垂发现了妙真的气色不对,开导: “是不是遇见一善和尚了?” “嗯!” 妙真将水桶里的水倒进缸里,回答的声音很轻,几乎听不到。 她觉得自己不过挑了两桶水,就浑身无力。 看来精神上的影响瞬间就可以击倒一个人。 为了不忘承诺,又对得起大耳垂的用心。 她迅速转念。 一善已经再次出家,这次已经没有任何理由让他还俗了? 毕竟养母也已经去世,养父的事情还悬着。 是时候和一善一刀两断了。 一切的一切,都和一善无关,只是自己心中的执念,一直放不下。 妙真越想越明白,甚至都不需要大耳垂的提醒,她就能从迷雾里走出来。 这种情感上的迅速剥落也是无可奈何。 要是硬缠着一善不放。 那就不是今天的妙真。 今天的妙真,经历过风雨和痛苦之后,已经焕然一新。 “没事,过去的就过去了,你们的缘分已经断了。” “师父,放心,我会放下的。” 大耳垂见妙真是认真的,就没有再说,任由她去了。 听到养父的消息,一善还是有些震惊。 他在澳洲好好的,回来做什么? 再说,一个人还断了一只腿怎么能照顾自己? 想到这些,一善就没有心打坐了。 他起身,见妙真已经走的看不见身影了,就大踏步朝一行法师的禅房走去。 “师父,我是一善和尚。” 一善站在师父的房前敲门。 屋内并没有动静。 “师父,在吗?” 一善又喊了一声。 还是没有人回应。 奇怪?师父这个时间固定在禅房打坐的? 一善离开,遇见几个僧人,都说没有看见师父。 一种不祥顿时袭上心头。 “师父,师父。” 一善沿着寺庙的边缘地带大喊。 一善的喊声惊动了其他大部分僧人,喊声回荡在寺庙内外。 可是,一行法师还是没有回。 “去禅房。” 一善和尚似乎想过来什么,赶紧往禅房跑去。 这一次,他没有敲门,而是闯了进去。 他看见师父端庄地坐在中央,换了一身黄色的袈裟,脸上的胡子刚刮过,鞋子洗的干净。 整个人外表焕然一新,好像准备好了迎接什么似的。 他越看越不对劲,几个师弟也凑在门口,全都鸦雀无声。 一善和尚悄无声息地靠近一行法师,伸出一根指头,在他的鼻子上碰了碰。 他的心猛惊。 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大截。 然后屏住呼吸,再次踮起脚尖,走到禅房外,关上门。 吐出了一口气,小声道:“师父坐化了。” 啊—— 啊—— 啊—— 师父?怎么会?他不是从医院康复回来的? 几个师弟在门口叽叽喳喳,很快都停住了嘴巴。 “快,取经书,布置禅团,所有人到位,助念。”一善和尚召集,也是命令。 紧接着,寺庙上下,一阵风似的,个个都在奔跑,可又感觉很安静,一点也不嘈杂。 安静的让人觉得一切太不可思议了。 “妙真,你看见大耳垂了没?” 一善在厨房的帐篷外看见了妙真,急忙开口。 妙真看见一善靠近,还以为是放不下自己。 人家找的是大耳垂? 看来妙真差点误会? 还有,她也开始醒悟了。 邪念及时断掉。 “有什么事情?” 妙真随意的问,大耳垂去河边洗菜了,才刚刚离开。 “一行法师坐化了,快去叫她回来。” 啊—— “一行法师?怎么可能?” 妙真听到这个消息,眼泪就飚了出来。 这个将他从灾难的边缘救出来,就是她一辈子恩人的一行法师,怎么可能就去了西方极乐世界? 这几天他还忙里忙外的,商议重建寺庙一事。 妙真绝不相信,身体看上去好端端地大法师,昨天还在一起吃饭,将佛法的恩师。 今天早上就离开了这个世界? 妙真扔下手中的菜盆。 “我去喊,你,你…” 她也不知道和一善说什么,只知道要去找大耳垂。 也不知道一善找大耳垂的用意又是什么? “大耳垂阿姨?师父,师父…” 妙真边跑边喊,声音越来越大。 妙真气喘吁吁地跑到河边。 她看见了奇妙的一幕。 师父正在舀水,可是,在她舀满的一只桶里,最上面漂浮着一朵白莲花。 等她将另一只桶提起来的时候,那桶里也同样有一朵,纯白色的莲花。 明明那河边根本没有白莲。 妙真惊讶地张大嘴巴,想告诉大耳垂这个不幸的消息。 只见她抬起头,微微笑,看着桶里的白莲,又看看妙真。 “一行法师去见弥勒佛了,呵呵。” 说这话的时候,大耳垂一脸安详。 呵呵? 这是什么意思? 大耳垂阿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笑得起来?一行法师死了知不知道? 妙真真想反问大耳垂,笑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大耳垂开口了:“将这两桶水挑去法师的房间,快,其它的别问。” 啊—— 妙真哑语了。 她想问,可是又哪里敢问? 师父,你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无奈,妙真不敢问。 只好挑起水就走,她在前,大耳垂跟在后。 可是走着,她发现已经不见师父的身影,早就把她甩在身后很远了。 * 禅房完,聚集了所有僧人。 其中,海德和尚也在其内。 他还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不知道如何面对,正在静观其他人的反应。 不过,他的手上拿着一本经书。 他朝四周看了看,每个人手上都拿着相同的一本经书。 地藏经。 一善和尚带头唱诵地藏经,所有人跟随。 * “师父,这是什么意思?” “一行法师让我将他的房间打扫干净,好腾出来让其他人住,现在这里居住困难。” 大耳垂在房间里开始忙碌。 他将法师的被子和铺盖卷起来,拿到外面,放在大盆子里,准备用挑来的水洗。 “师父,这些被子还能用,一行法师他?” 妙真不解,那死去的人的衣物和东西还留着干什么? 她想起婆婆王娟当时的私人用品全部火化了。 “寺庙有寺庙的规矩,和红尘不同,法师的铺盖是半部舍利,洗干净将来世人瞻仰。”大耳垂将两朵白莲花放在被子上。 奇妙的事情发生了。 两朵花渐渐缩小。 很快就与被子全部融合在一起。 “多么神圣的存在。” 妙真不可思议地说了一声。 天下奇观,唯有亲眼所见,妙真见过的人走过的路已经很多了。 这么神圣的发生,她还是第一次遇见。 扑腾—— 妙真的敬畏之心油然而生,跪在了两朵消失的莲花前。 她终于意识到。 佛学,是如此神圣。 第171章 生命的意义:返璞归真 按寺庙的规矩,和尚助念,居士不能参与。 也就是大耳垂和妙真不可以入内。 可是一善和尚开了例外。 让大耳垂进了禅房。 而妙真却回到了帐篷,一个人独自准备僧人的伙食。 一行法师的离开带给了妙真沉痛的打击。 这个将她带入普陀寺,学习佛法的恩人,就这么毫无缘由地悄悄离开。 她无法接受。 更离谱的是,按寺庙的做法,她连最后一面也不可以见。 对于妙真,太残忍。 可是,这神圣的地方,神圣的法师,她敢奈何? 妙真回想过往,很多事情根本不值得去执着的,丝毫不放手。 他对一善的爱情,是一场闹剧。 死活被她折腾了好些年。 自己筋疲力尽,而也带给一善很多的麻烦。 如今恩师离开人世,她顿感青春荒废,人生不该如此活。 痛哭流涕的妙真无心做饭。 可是僧人们又不能挨饿。 师父稍后会大骂。 人生走错一步棋,步步都错了。 伤心之余,她拿起电话,打给了小玲。 “小玲,你一定要好好经营家庭,千万不能学我,走错了很多路。” 而小玲在妙真的撮合下,和婆婆王婶已经恢复了关系。 一家人又住在一起,过上了正常的生活。 “妙真,多亏你,要不我还回去大西北,想都不敢想后面的日子,我会好好珍惜。” “想不通的时候,来寺庙找我,我会长期在这里居住。” 妙真似乎在给小玲一种提示。 难过的时候,寺庙就是去处,佛法就是前行的方向。 “我会步人后尘,学习佛法做人的智慧,你放心,不再走极端。” 小玲答应妙真。 因为佛法,将姐妹两人的感情连接的更加紧密了。 ** 很快,一善和尚因为一法法师的离开,而成了寺庙的住持。 寺庙要重建,事情一桩接一桩。 就是妙真和一善相见,两人也再无交流。 对于一善,妙真是彻底放下了。 纠缠寺庙的住持,她知道因果报应很大的。 妙真对佛法的相信越来越强,自我约束能力也越大。 曾经有一次,她问过一善和尚关于养父的安排。 “让他去养老院吧!那是是他最好的出路,卖掉家里的房子,够他后半辈子生活费。” 对于刘大大,妙真觉得,只能是这种选择。 毕竟在养老院,还有护工照顾,一日三餐有人伺候。 要是一个人在家,生病了也没人知道。 去养老院那是最好的归宿。 虽然妙真对刘大大没有任何好感,甚至怀疑他是个坏人。 但是人毕竟老了,又是一善和尚的养父。 在背后,她从此再也没有提起过这个人,说过这个人的任何事情。 关于他的儿子,二哈。 就像空气中的水蒸气,永恒地消失了。 曾经在妙真的内心造成了巨大伤痕的一段往事,就此翻篇了。 她刻骨铭心追求的爱情,也到此画上了一段句号。 对她一辈子影响深刻的父亲,连个影子也不复存在。 母亲的悲哀,妙真再也不想重复。 她感恩二牛叔,他是个好人,尽管有些自私。 可是人不都是自私的吗? 在她的眼里,二牛叔也是自己的父亲。 九道乡的四姐妹中,小兰已经和自己失去了联系。 无论小兰怎么想,妙真都是问心无愧的,这是她发自内心对小兰的心里话。 然而远在九道乡的小兰还好吗? 她已经无从得知。 从没有一个电话。 一段缘分也就是了结了吧! 小娟,外婆,母亲…这些人,就像人的命运,明明知道不能走,毅然地走下去。 人这一辈子,匆匆地来,匆匆地去,到底得到了什么? 又失去了什么? 谁能控制自己的命运? 谁活的更加有意义? 到底是哪些人? 又是什么样的人? 妙真坐在帐篷里,开始一点一滴地回忆人生,命运。 一个快35岁的人了。 经历了半辈子的酸甜苦辣,不想要的也来了,想要的始终没有得到。 人到底为了什么?难道就是吃喝拉撒吗? 为了爱情?事业? 钱吗? 最终他们得到了吗?得到后的他们很快乐吗? 快乐是用物质可以换来的吗? 幸福到底与什么有关? 妙真陷入了沉思,她边做饭边想,就像人生的画卷就铺设在她的脑海里。 像电影一样正在倒带。 她觉得余生应该去解决这些疑惑,得到答案。 让活着的每一天都是朗朗乾坤,而不是不明不白。 知道为什么活着。 活着的意义是为什么才行。 * 最后,她想到了一善和尚。 他坚定不动摇的毅力,从不好色的端庄心态,还有对养母的慈悲之心,对众生对自己的无私的爱。 他化身那么多角色,来到自己的身边。 却最终没有困在任何角色中,而为了心中的信仰,坚守内心的那份纯真。 他一心为自己付出的大爱,毫不吝啬的作风。 在妙真无数次爱情的诱惑下,还能保持清醒的头脑。 妙真突然悟出来了。 只有这种人,才配超越命运。 只有这样的人,才有资格成为生命的老师。 她突然对一善和尚升起了强烈的敬畏。 而之前的那份男女情爱的欲彻底瓦解。 这一刻,她读懂了爱,读懂了情。 也许,冥冥当中,一行法师在另一个世界给自己送来的开示。 在禅房里的时候。 她遇见了海德和尚,也就是追求过她的徐立。 她看见海德和尚正直,大义,无私,聪慧的一面。 也看见了对自己爱情的瞬息放下。 他是一个提得起放得下的人。 他是人中人,龙中龙。 也许,他早就知道自己和一善和尚之间的纠缠。 他早就知道自己正在普陀寺。 可是,他是一个和尚。 这些女儿情长,已经与他无关了。 他的全身,被佛菩萨的金光照耀。 一个难得的佛门天选之人。 一行法师的火眼金睛,绝对没有看错人。 妙真悟出了一个真理: 生命的本质是爱上自己,爱上自己的本如。 不是爱上爱情,爱上金钱,爱上男人,更不是爱上这个物欲横流的世界。 而是爱上内心的本性。 回归自然,返璞归真。 第172章 大结局(几年后) 妙真从此留在了普陀寺,陪伴在大耳垂身边,成了她最忠诚的弟子。 很长一段时间经过心灵上的重建,她已经能够坦然面对一善和徐立。 这两个曾经救过她,爱过她的男人,在她的内心深处,留下的全是善缘。 时不时,还会去一行法师的墓园,和他说说话。 妙真知道,在她的心里,一行法师从没有走远,更没有离开过。 他只是换一种形式和自己相处罢了。 在虚空,在无形,在大自然,遍一切处都是他的灵魂,那是她最终所悟出来的。 都说人有生有死。 这是人类最大的话题,关于生死,可是一行法师死了吗? 他的肉体死了,可是他的灵魂不会死。 有人轻于鸿毛,有人重于泰山。 有人走了,活在心中,有人活着,早已经死了。 生死之间,不过一刹那,也就这一瞬间,有人能活成永恒,有人转瞬即逝。 不久以后,普陀寺再次重建完工。 刘大大到了生命最后关头,一善和尚将他接到了普陀寺,为他送终。 妙真不计前嫌,也在床前伺候曾经的养父。 看着他奄奄一息,可怜的样子,过去的一切,二哈的伤害,她都放下了。 这一生,还有什么不值得放下的? 没有一件事情值得挂在心头。 因为每个人活着都不容易,放下是最好的生活。 刘大大来到普陀寺几天后,就关闭了最后的呼吸,从此阴阳相隔。 在最后几口呼吸里,他道出了很多悔意。 他说,这辈子活的没有意思,唯一的幸运就是遇见了一善作为自己的养儿子。 要不是这个儿子,他已经寒尸遍野,等着狼叼走了骨头。 死成这样子,他知足了。 刘大大在一善的安慰下从此合上了那双欲望的双眼,也算这辈子的圆满。 是不是人生真的圆满,只有他自己,冷暖自知,可是又要下辈子才能决定的事情。 轮回又再次卷土而来。 * 妙真见到了云阿姨,听说小静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她在乳腺癌的折磨下,痛苦地死去。 这是一个很不幸的消息,但是妙真知道,迟早这一天就会发生。 因为有的人命运就是这样,无法改变。 云阿姨认了妙真做干女儿,从此云阿姨也有了生命的依托。 而妙真也承诺,要为云阿姨养老送终,让她不必担心老年生活。 * 小兰来过一次电话,她决定这辈子不再结婚,也不做妈妈。 她想通了,赚到钱就潇洒地一个人活好,等老了就待在养老院里,人嘛怎么样都是一辈子。 * 而小玲爱上了佛法,在她的熏陶下,胡广羽全家都在学习佛经。 金刚经上讲:离一切相,见相即见如来。 说的是人不能执着这个世界的一切,每一点一滴,都不可以执着。 因为人只能空空的来,空空的去,凡是执着都是相,但是相就是如来。 相不是相,执着也不是执着,而是如来,是本体,是自性,是宇宙之心。 这本书截止到现在,已经写完了! 这是一个底层女人走进高深莫测的佛法,并和寺庙结缘的一段故事。通过这个故事,让我们知道每个人都是有命运的。 有很多的发生都是命运里安排的,如果要突破这种安排,就要学习三个很深刻的问题: 我是谁? 从哪里来? 去哪里? 还有一个:我为什么而活? 有些人冥冥当中出现在你的生命里,都是给你带来启迪,无论善缘还是恶缘。 佛说:烦恼是菩提。 就像让我们凡事往反方向想,不要执着在事情上,而是多角度,逆向思维。 就会得到意想不到的结局。 妙真对于爱情的执着几乎困扰了她半辈子,最后在多重磨难和教训下,她才慢慢醒悟,爱情是不可以执着的。 缘分也是一瞬间,缘聚缘散,顺其自然,不可以强求。 可是这个悟出来的过程,是艰辛的,是痛苦的,是血淋淋的。 幸运的是,她最终走出了自己的认知障碍。 可是生活中的我们,又有多少钱无法走出来?无法看明白? 还在苦海里死死地被困住? 故事讲完了,真心地希望每一个阅读此书的您都能够在书中看见自己的一丝影子,借此勉励自己的人生向前。 做一个充满大智慧的人! 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