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团宠胖医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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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越重生] 《农家团宠胖医妇》作者：冷香忆【完结】


    简介:


    女军医重生农家馋嘴胖媳妇，聪明伶俐，开朗乐观，一手赚银子，一手救死扶伤，夫君宠爱娘家疼。


    夫君容貌英俊，在家排行老小，上能科考高中，下能耕地餵猪，从事不可告人的神秘职业。


    夫妻恩爱，儿女双全。


    夫妻齐心，幸福安康。


    本文一对一双洁宠文。


    极品少、狗血少。


    温馨甜文。


    锦鲤+美食+穿越。


    第1章


    最帅的人当夫君


    大周国的西北，陇地，成县河东村。


    正月的一天下午，西北风肆虐天地。


    河面凝结成冰的周河河边，一个穿着破旧长袄长裤的汉子正从凿开的冰洞里打河水装进木桶。


    汉子叫吕春风，今年二十八岁，是吕家的长子。


    他身材高大，却瘦的两颊凹陷，眼睛有些鼓，看着营养不良。


    很快，吕春风挑着装满河水的木桶回家。


    每天这个时候日照最强，温度最高，村里的汉子都是这个时间到河边取水。


    吕家的汉子也是如此。


    吕春风连挑了五担水才把家里的一口大水缸挑满，他二弟吕夏风接过木桶，继续去周河河边打水。


    吕家人多，用水自然就多，前几天又有新媳妇进门……


    这新媳妇爱干净的很，每天饭前饭后、解手后都要用水洗手，睡前要用热水泡脚，还让吕家人也这般，导致家里的水比往日消耗的多，原来两天去周河打一次水，现在每天都得去。


    吕春风、吕夏风是这个新媳妇的大伯子，对此事没什么意见，但是他们的媳妇意见就大了。


    还有一件事，新媳妇做饭非常的费油，吕家半罐猪油，大约一斤，这才几天就见底了，导致吕春风、吕夏风的媳妇更加对新媳妇看不顺眼。


    这不，从周河挑水回来的冻得脸发木的吕春风刚窝在卧房的炕上取暖，就被媳妇张红指鼻子大骂。


    张红今年二十六岁，长脸、杨柳眉，细长眼睛，颧骨高，眼神锐利，「春风，你这个煳涂蛋，懦夫！你跟爹娘说分家的事吗？哼，再不分家，这日子没法过！」


    另一间卧房，吕夏风也没好到哪里去。


    他媳妇王青，二十四岁，一脸圆脸，皮肤黄黑，愁眉苦脸的道：「孩他爹，你睁大眼瞧瞧，六弟两口子，一个比一个能折腾。


    六弟读书上学堂每个月都得花银子，那就是个无底洞。


    如今再来一个六弟妹，嘴馋的要命，煮面条放好多猪油，炒咸菜，恨不得把咸菜浸在猪油里面，明明是乡下媳妇，偏偏比城里的官太太还讲究，天天都要用热水洗脸烫脚……」


    吕夏风搓着冻得通红的双手，不耐烦媳妇像苍蝇一样唠叨，没好气道：「你嫌猪油放得多，那你别吃。」


    王青气唿唿道：「那是家里的猪油，我当然能吃！」


    吕夏风喝道：「好吃好喝还堵不住你的嘴！」


    王青摊开双手道：「这么下去，所有的钱财都被六弟两口子折腾光，我们家以后的日子怎么过？你说怎么过？」


    吕夏风道：「是饿着你，还是冷着你了？有吃有喝的，你叫唤啥？」


    又低声道：「爹娘都在，哪有分家的？你是蠢，还是想不孝？」


    吕家的一家之主是吕老头，他和老伴陈秀共生了四儿两女。


    长子吕春风、二儿子吕夏风、三儿子吕秋风、四女儿吕喜儿、五女儿吕兰兰、六儿子吕英杰。


    其中四女儿、五女儿是双胞胎。


    张红、王青嘴里说的六弟两口子就是吕英杰和李玉雪。


    与此同时，一墙之隔的吕秋风的媳妇邓雨在婆婆陈秀面前哭诉，「十里八乡就找不出一个像六弟妹这样不会过日子的媳妇……」


    陈秀瞟了两眼三儿媳妇哭成花猫的皮肤黑红色的大脸，刚要说话，隔壁传来长儿媳、二媳妇跟长子、二儿子哭诉的声音，忍不住摇了摇头。


    这些年，吕老头和陈秀给长子、二儿子、三儿子娶了妻，把四女儿、五女儿嫁了人，然后送最小的也是最聪明的儿子吕英杰读了三年书。


    去年春天，吕英杰考中童生，算是迈进科考的门槛，也是河东村唯一的读书人。


    但是从童生到考中秀才，那是非常困难的事，需要花很多的银子。


    古人云：成家立业。


    吕老头夫妻就让吕英杰先娶妻再考秀才。


    哪知，吕英杰刚把新媳妇李玉雪娶进门，吕家另外三个儿媳妇就开始轮流在陈秀面前抱怨。


    前天，长儿媳跟长子吵了一架，要不是几个孙子抱着长儿媳的大腿，长儿媳就跑回娘家了。


    今天，长儿媳、二儿媳从早上开始就跟长子、二儿子说六儿子两口子的不是。


    现在，三儿媳直接跑来哭诉。


    陈秀布满皱纹的脸，神色不悦，正月天天都是过年，三儿媳大过年的哭，真是晦气！问道：「哪家娶了新儿媳不到十天就分家？」


    这要是传出去，吕家连带着河东村的名声都毁了。


    邓雨就知道陈秀不同意分家，道：「哪家的新儿媳也不像六弟妹那样过日子。」


    陈秀没好气道：「我看着玉雪挺好。」


    又目光期盼的道：「我就等着抱英杰和玉雪给我生的大胖孙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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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邓雨想到李玉雪前凸后翘丰满的身材，就是一片肥沃的土地，估计吕英杰随便那么一犁，李玉雪就能怀孕，那吕老头、陈秀就更不会分家。


    这可怎么办？


    被邓雨认为好身材、是肥沃土地的吕家新儿媳妇李玉雪，正在几丈外的十分简陋的卧房里的热炕上坐着吃炒大豆，两条腿晃呀晃，悠闲惬意。


    炒大豆是她回门时，娘家人送的，有十斤，让她当零嘴磨牙吃着玩。


    炒大豆就是炒干黄豆，里面放了点盐，大豆咸香，越吃越香。


    吃了一会儿，目光落在已经当了她几天夫君的吕英杰背影。


    她吃的这么香，吕英杰听到她的咀嚼声也没过来吃一口炒大豆。


    吕英杰正端坐在桌前看书默背，对于他来说，书本可比零嘴的魅力大的多！


    吕英杰今年十八岁，身材随了吕家人高大清瘦，容貌结合了吕老头夫妻的优点，剑眉、高鼻、薄唇，最出彩的是眼睛，目光深邃十分有神。


    吕英杰的长相在河东村、河西村，乃至县里、镇里都是十分出众。


    长得好，好处多！


    李玉雪在娘家特别受宠，她有一个哥哥在县衙当衙役，这个哥哥让她从县学年龄相当的学子当中选一人当夫君。


    前世李玉雪看过一本书，里面有句话：婚姻就是一场赌博！


    她觉得跟谁成亲都是赌博，不知道今后会白头偕老，还是劳燕分飞。


    那就选一个最英俊最帅的人当夫君吧！


    于是，今生李玉雪选了县学最英俊的吕英杰。


    第2章


    矛头对准李玉雪


    吕英杰放下书，站起来转身一边微笑望着胖胖的小媳妇，一边活动手脚舒展筋骨。


    他的小媳妇今年十六岁，生得又白又胖，头髮乌黑，弯弯的眉毛，一双眼睛大又亮，红润的樱桃小嘴一点点，哪怕穿着最普通且颜色灰扑扑的棉袄，也看着十分可人，福气满满。


    外面的人说小媳妇及笄之前，人是傻的，整天混沌爱睡觉离不了床，还特别馋嘴。


    直到及笄后，一夜之间，小媳妇变得聪明，会做好吃的，还会一些医术。


    这要不是去年年底谣传明王要在民间挑选八千民女献给年迈多病的皇帝沖喜，方圆百里的百姓大急，李家不想让李玉雪进宫当宫女，不得不急匆匆寻找女婿……


    他吕英杰也真是好运气，一下子被李家看中当了李玉雪的夫君！


    他现在做的活动手脚的动作，就是李玉雪教的保护肩膀的运动操。


    「玉雪，想啥呢？」


    「没想啥。」


    李玉雪才不会告诉吕英杰刚才想的是：我夫君长得真好看。


    她怕吕英杰骄傲。


    吕英杰见李玉雪低头，以为她刚才听到三位嫂子的说话心里难受，便走至双手握住她的肩膀，还轻轻的捏了两下，道：「问心无愧就好。别多想……」


    李玉雪抬头看到吕英杰非常英俊的脸，成亲六日，还是对这张脸没有免疫能力哦，疑惑道：「啊？」


    吕英杰坐在李玉雪身旁，拿起两颗炒大豆，一颗塞进李玉雪嘴里，一颗放进自己的嘴里，边咀嚼边道：「这几年我在家里都只呆到上元节过后就回县城。今年我打算也如此。」


    吕英杰十一岁时，因为模样生的很好，被县城酒楼的东家招为小二。


    从那时起，他就在酒楼吃住，很少回家。


    酒楼的东家每个月给吕英杰二百个铜钱，包吃包住，逢年过节还有红包，偶尔有客人打赏，一年吕英杰能赚四两多银子。


    按照吕家的家规，儿子、儿媳赚到的钱一半上交家里。


    吕英杰当小二的那三年，每年在家吃住不到一个月，却要给家里上交二两多银子。


    吕英杰十四岁那年，吕老头拿出三两银子给吕英杰娶媳妇。


    吕英杰却没娶媳妇。他把三两银子给了县里的学堂，这是一年的束修及笔墨费。


    吕英杰跟酒楼的东家说，他一边去学堂读书，一边在酒楼帮忙，东家不用给他工钱，只需管他吃住就行。


    东家见吕英杰这么有上进心，很支持吕英杰，同意了。


    吕英杰在学堂学了半年，就会算帐了，正好酒楼的帐房师傅要跟着儿子离开县城去城府，临走之前手把手教了吕英杰几天，还向东家建议让吕英杰接帐房这个活计。


    东家本来就想用可靠的人当帐房，吕英杰在他眼皮子底下呆了四年，人品没得说，也很可靠，又在县城学堂读书，是最合适的人选。


    于是，吕英杰就成了酒楼的新帐房。


    去年，吕英杰考中童生后，东家把名下的另外两个铺子的帐也交给吕英杰。


    这般吕英杰就是一家酒楼、两个铺子的帐房，每月只需要花几天时间算帐，就能拿到九百个铜钱的工钱。


    吕英杰所有的工钱都是分一半上交给吕家。


    去年年底，吕家给李家下聘礼，李家条件比吕家好，吕老头就拿出二两银子，吕英杰自己拿出三两银子，总共五两银子给了李家。


    之前，吕英杰的三个哥哥娶媳妇，吕老头都是只给二两银子下聘礼。


    吕英杰的三个嫂子觉得吕老头给吕英杰娶媳妇的银子太多，心理失衡。


    吕英杰是村里唯一的读书人，只要在家时，就会抽空教哥哥、侄子、侄女识字，并且吕老头夫妻非常宠爱他，三个嫂子可不敢说吕英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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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不李玉雪进门了，正好在生活上面比较讲究，做饭放油水多，三个嫂子无处可发的怨气变成矛头对准李玉雪。


    李玉雪道：「那个……我想回镇里。镇里租房子比县城便宜。我们在镇里租房子吧？」


    李玉雪的娘家在离县城不到四里路的平镇。


    吕英杰微笑问道：「你不想在县城住？」


    李玉雪道：「不想。我们在镇里租房，我在平镇有地，我们种些粮食、青菜。」


    李家给李玉雪的陪嫁当中有三亩五分地，其中三亩是良田，按照朝廷的律法，必须要种粮食，还有五分地是劣田，可以种青菜。


    吕英杰握住李玉雪白嫩、肉唿唿的小手，这双小手怎么看都不像是会种地的。


    吕英杰得在学堂读书，得当帐房，还另有事情，也是没有时间种地，道：「青菜我来种。粮食就僱人种。」


    李玉雪笑道：「不用。回门那天，我哥哥都说我们家的地很少，他们可以帮我们种地。」


    吕英杰心里感激几个大舅哥，表面却故意嗔怪道：「原来你早就跟哥哥们商量好在平镇住，那你怎么没跟我说？我心里难受，你得补偿我。」


    补偿是吕英杰要跟李玉雪亲热前的暗语。


    李玉雪红着脸道：「才不补偿你。」


    李玉雪的手指上沾着炒大豆上面的盐，吕英杰放在嘴边亲吻两下还晃了晃，坏笑道：「我想吃卤猪蹄。」


    李玉雪立刻把双手抽回来，气道：「你竟敢说我的手是卤猪蹄！」


    吕英杰大笑道：「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说。」


    李玉雪伸手在吕英杰的腰间上拧了一把，把吕英杰疼的低声叫道：「小胖妞谋杀亲夫啦。」


    李玉雪笑道：「谁胖啦，我可不胖。」


    李家人的个子都高，伙食又好，李玉雪身高约一米六八，体重一百三十斤。


    只是西北这边是苦寒之地，村里的老百姓都是瘦子，比如河东村就没有几个生得胖的，吕家从大人到小孩子也都是瘦人。


    这般一下子就显得李玉雪是个胖子。


    再加上她的肌肤白净，这边的人皮肤黑，她就成了个白胖子。


    吕英杰搂着李玉雪，在她白胖的脸上亲了两口，摇头晃脑的道：「不胖不胖，也就略比小猪胖。」


    李玉雪要再拧吕英杰腰间的肉，就听吕英杰柔声道：「无论你怎么胖，我都喜欢。」


    突然，四周安静，隔壁三个嫂子的哭诉声音一起消失。


    第3章


    愚蠢的丑事


    一家之主吕老头从外面回来。


    吕老头今年五十一岁，头髮一半白了，身材高瘦，黑脸膛，大鼻子、大嘴，长耳长手，看着就像是干农活的好手。


    他少年时入伍当了几年兵，回来后没几年当了河东村的村长。


    去年年底他当了河东村、河西村两个村的里正，每个月能从县衙门领到五十个铜钱的辛苦费。


    他当了里正后，正月这些天每天都有人请他吃酒，他从中午到傍晚在别人家吃酒，天黑了才回来。


    张红、王青、邓雨不怕婆婆陈秀，却怕吕老头。


    这几天吕老头不在家时，张红三个妇人就轮流在陈秀面前抱怨、哭诉。『吕老头一回家，张红三个妇人立即闭嘴。


    吕老头进了正房，见老伴在，邓雨也在，那邓雨脸上还挂着泪，心里纳闷，大过年的哭什么，受了什么委屈，等会单独问问老伴。


    陈秀见吕老头脸上没有红通通，看来没喝酒，问道：「今天回来这么早？」


    吕老头道：「别提了。」扫了一眼邓雨，欲言又止。


    邓雨连忙从炕上下来，叫了声爹，就赶紧离开正房。


    陈秀见三儿媳连个屁都不敢在吕老头面前放，心里有些气三儿媳欺侮她脾气好。


    吕老头一屁股坐在炕上，粗声粗气道：「我去陈老四家，茶水还没喝上一口，他娘张婆子就嚷嚷丢钱，钱找不到，怀疑这个，怀疑那个，这下可好，陈老四全家翻箱倒柜找钱。」


    陈秀问道：「丢了多少钱？」


    吕老头道：「六百三十五个铜钱。」


    陈秀有些震惊道：「这么多！张婆子这么有钱。」


    「你怎么不问张婆子的钱找到没？」


    「那她的钱找到没？」


    「找到了。张婆子把钱埋在她卧房墙角的土里，她上个月埋的，忘的一干二净。」


    「怎么埋在土里？」


    「谁知道张婆子怎么想的。张婆子的钱是找到了，陈老四的小儿媳林氏紧张过度动了胎气要生产。陈老四赶紧派人去请稳婆。我一看陈老四家里这么乱，我就回来了。」


    陈秀心地善良，蹙眉担忧道：「林氏的孩子应该下个月月底生，这是早产了。」


    「也就早产一个半月。」吕老头因为陈老四家的事不是什么好事，所以不在儿媳妇面前说。


    陈秀给吕老头砌了一碗热水，还往里面放了一些糖。


    糖一斤三十几个铜钱，村里人可捨不得买糖吃。


    这糖是李玉雪孝敬二老的。


    吕老头喝了半碗糖水，把剩下的半碗糖水递给陈秀喝，陈秀跟着他这些年，日子过得比同村的妇人强，但是仍然十分贫苦，他不对陈秀好，良心都过意不去。


    「三儿媳哭什么？」


    陈秀喝了几口糖水，想到吕老头今天没有酒喝了，怕是不高兴，就把最下面也是最甜的两口糖水给吕老头喝，看着吕老头喝完，低声道：「想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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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怏怏道：「大儿媳、二儿媳也想分家。这几天你每晚回来，倒头就睡，白天上午家里老来客人，我就没跟你说。」


    吕老头有些惊诧，问道：「她们想分家？」


    哪怕吕老头当了里正，这个家最能挣钱的人也不是他，而是吕英杰。


    还有，这个家在外面最有门路的也是有童生功名、在县城酒楼铺子当帐房的吕英杰！


    想要分家的应该是吕英杰、李玉雪才对。


    吕老头想不通另外三个儿子、儿媳竟然要分家？


    陈秀点头，就把这几天的事都说了，包括长媳张红闹着要回娘家的事。


    吕老头板着脸，嗔怪道：「你这事早就应该告诉我。」


    吕老头是个特别有主意，也特别强势的人，当年选媳妇时，选了性格温柔顺从的陈秀。


    成亲后，陈秀一直温柔顺从。


    对于吕老头来说，这是陈秀的优点，但是凡事有弊有利，陈秀对儿媳妇也是如此，所以儿媳妇敢轮流在她面前抱怨、哭诉。


    陈秀长嘆一声，道：「我想着告诉你，你肯定不会同意分家还生气……」


    吕老头躺在炕上，老眼望着茅草大木头盖的房顶。


    这个家人口多，大家齐心协力日子才有盼头，可现在三个儿子、儿媳想分家，大家的心不齐，日子只会越过越差。


    这就跟行军打仗一般，不团结一致打不了胜仗。


    吕老头听完陈秀讲完经过后，坐起来朝窗户吼道：「春风！你们四兄弟来我房里！」


    很快，吕春风、吕夏风、吕秋风、吕英杰来到正房。


    吕老头环视四个儿子，最后目光落在吕春风身上。


    当年，吕老头从军队回来，娶了陈秀后，在二十三岁那年生了吕春风。


    这是他的第一个儿子，是他人生的希望！


    可是吕春风在成年后做了一件愚蠢的丑事，令他失望透顶。


    吕春风为了拒绝娶吕老头夫妻选中的女子为妻，离家出走几日……


    在那几日里，吕春风躲到张红所在村子的后山，张红每天给吕春风送吃的，两人还有了肌肤之亲。


    生米已煮成熟饭！


    吕老头夫妻只能同意吕春风把张红娶进家门。


    只因这是吕家的丑事，所以吕老头夫妻不曾提起。


    但是今日……


    吕老头盯着吕春风，道：「当年张氏还没进门就与你做下那种丑事！我是看着你，我才让她进我们吕家的门！她不配做我吕家的长媳！


    她以分家为由要挟你，口口声声说如果不分家她就回娘家。你就让她回，只要她踏出这个门，以后休想再进门！你这就去跟她说！」


    这一番话就像一颗大石头投进了沉静的湖面。


    正房的人、隔壁竖着耳朵偷听的人均是十分震惊！


    吕春风脸色十分复杂，更多的是难以置信。


    他年少时与张红做的丑事已经过去很多年了，久到他都忘记了。


    吕老头勐然把这件丑事抖出来，吕春风羞愧的恨不得钻进地洞去。


    吕老头喝道：「你敢不听老子的话！」


    吕春风赶紧点头，慌乱的离开正房。


    吕老头目光扫过吕夏风、吕秋风，噼头盖脸的骂了一通后，道：「老子就问你们能不能管好媳妇？」


    吕夏风大声道：「能！」


    话毕还激动的问道：「爹，王青这个蠢婆娘不听话，儿子能揍她吗？」


    第4章


    继续收拾吕春风


    吕老头瞧着二儿子没心没肺的样，没好气道：「拳头打敌人！


    你媳妇是敌人吗？」


    这十里八乡大部分的男人打女人。


    男人在外面受气回来打女人，喝醉酒回来打女人，挣不到钱打女人，生了个女儿打女人，一言不合也打女人……


    吕老头与众不同，不但自己不打媳妇，还立了家规不让儿子打儿媳。


    男人有本事去打敌人，打女人那是没本事的表现。


    吕夏风早就不耐烦听王青唠叨，还以为这回吕老头能松口改家规呢。结果，吕老头还是那样的与众不同。


    吕夏风眼珠子一转，大声问道：「若是分家，儿子能打王青吗？」


    吕老头瞪眼吼道：「都分家了，老子才不管你打不打你媳妇！」


    隔壁房的王青面色惊恐。


    她娘家爹打她娘。


    前几天她回娘家拜年，她娘四十几岁当奶奶的人，被她爹打的脸都肿了，她娘还给她爹炒花生米下酒喝呢。


    她兄弟随了她爹，也打媳妇。


    这些年她每次回娘家，总能看到几个兄弟媳妇露在衣服外面的肌肤青一块、紫一块。


    说起来，她嫁到吕家这些年，吕夏风只是吼她、骂她，从未打她。


    如果分了家，吕夏风没有吕老头的家法制约，肯定会打她。


    到时，她也会跟她娘、兄弟媳妇一样一边痛的流泪，一边给男人做好吃的洗衣服还得陪睡。


    这样的苦日子简直不是人过的。


    分家？算了，还是不分了，好歹不会被毒打。


    另一间卧房，吕春风正在把吕老头的原话复述给张红听。


    幸亏吕家所有的小孩子都被张红三个妇人赶到邻居家玩去了，不然吕春风夫妻的丑事被小孩子听到，那吕春风夫妻可就丢脸丢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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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红气得握紧双拳，嘴唇微张，半晌，方道：「我晓得了。」


    吕春风低声道：「我早就告诉你，不能分家，不能闹，你不听。」


    张红咬牙切齿的道：「马后炮……」


    吕春风恼怒道：「什么马后炮，我明明早就跟你说了。你死活不听，还撺掇二弟妹、三弟妹跟你一起闹。这几天，二弟、三弟瞧我的眼神都不对劲。」


    本来今天轮到吕夏风去周河边挑水，吕春风心里过意不去，就抢着去挑水。


    张红气道：「明明他们也想分家，爹一发怒，他们就怂了。」


    吕春风道：「你跟娘认错，跟六弟妹道歉。」


    张红叫道：「我是长嫂，凭什么跟排行下面的弟妹道歉。」


    她话音刚落，从正房那边传来吕老头的大吼声，「春风，传个话没完没了，你给老子滚回来！」


    吕春风神色慌张，赶紧要去正房。


    张红害怕的扯住吕春风的袖子，央求道：「春风哥，你护着我。」


    吕春风把张红的手掰开，问道：「你想分家，我就护不了你。」


    张红气得落泪，哽咽道：「我，我，不分家了……」


    吕春风得了这句话，心里也松了口气。按照他爹的脾气，张红若还闹分家，今天他爹就得把张红赶出家门，如果他拦着，那就把他也赶出门。


    他匆匆瞟了眼泪流满面的张红，警告道：「不许暗中使坏。」


    吕老头得了吕春风的回话，训斥道：「我去年年底刚当上里正，成了衙门的人，从那时起，这十里八乡多少双眼睛盯着我，就盼着我出错出事。


    你身为我的长子，不帮我不说，还纵容你媳妇闹分家拉我的后腿。我说你不配当我的长子！」


    吕春风愧疚的点头。


    吕老头继续道：「娶一个好媳妇，能旺三代人。你的媳妇是你自己选的。哼，你看看你现在，比四十岁的人还老气。你当我不知道这几年麦收后的你在外面干的什么活？」


    四兄弟并排站。


    吕春风站在最左边，然后是三个弟弟。


    吕夏风、吕秋风好奇的望向吕春风。


    吕英杰长嘆一声。


    他这个长兄一直瞒着家里人在外面做苦活，要不是他的小胖媳妇嫁过来后看出他的长兄因劳累过度、营养不良患有重病……他跟邻村的人打听，还不知道这件事。


    吕春风低头不语。


    吕老头问道：「挖矿的人，有哪个能活到三十岁？」


    大周国有金属矿。


    金城附近就有官府的银矿、铁矿。


    前些年，官府用囚犯挖矿，有一年囚犯暴乱，把官兵杀光跑了，后来官府就用一半囚犯，一半老百姓挖矿。


    河东村、河西村有人去挖矿，不过这些人怕身体累垮了，就挖一年、休息一年。


    这挖矿，不但很毁身体，还有很大的危险，矿里面随时发生各种事故，挖矿的人轻则残疾，重则死亡。


    吕秋风惊诧问道：「大哥，你不是去金城打工吗，怎么变成挖矿了？」


    吕夏风眼珠子一转，哦了一声，道：「听说挖矿挣钱多，大哥，你挣了不少吧？」


    吕老头既然刚才已捅破当年吕春风与张红的丑事，也不差捅破吕春风夫妻别的事，冷声道：「你挖矿赚的钱多，可这几年你交到家里的钱却不多。我寻思这是你用命挣来的钱，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向你要。


    可是你们夫妻太贪，竟然想分家，想要家里的七分财产，还想接我的里正位置。


    你说说你，当年把我们家的名声丢尽，这几年你为家里付出最少，现在还想得到最多！老子说你不配姓吕！」


    大周国民俗，长子给爹娘养老，相应的分家时长子得的家财也多。


    金城这边分家，长子最多的能得到七成家财，剩下的几个弟弟分。


    这几天张红跟吕春风吵架，把长子得七成家财挂在嘴边。


    吕老头在听到陈秀说此事时，就决定收拾吕春风夫妻。


    吕春风大气不敢出，默默流泪。


    坐在吕老头身旁的陈秀直抹眼泪，恨铁不成钢的道：「春风，你这是想要我白髮人送黑髮人吗？家里是少你们夫妻穿，还是少你们夫妻吃？你怎么这样蠢，拿命去赚钱？当年张红能跟你未成亲就做下那种事，你要是没人了，你以为张红不会再嫁？」


    「如果只是你们两口子，老子直接赶出家门，今天老子是看在三个孙子的份上，暂且留下你们。」


    吕老头话毕，气得想抽吕春风，想到吕春风还病着，挥挥手道：「你滚，老子看到你就来气！」


    第5章


    託了你媳妇的福


    吕春风没有辩解，哭着跪下磕了个头，而后起身离开。


    陈秀想下炕问问吕春风为什么不要命了去挖矿，被吕老头一把拉住。


    吕老头跟吕夏风、吕秋风道：「你们媳妇脑子蠢，被张红教唆两句就闹分家。你们也蠢吗？」


    吕夏风、吕秋风还在琢磨大哥的事呢，被吕老头髮问，均是心里紧张。


    吕老头道：「要是分家，你们各立门户，以为就比现在的日子过得好吗？哼，每个月光是人情费用就是一大笔钱。」


    吕夏风一脸无辜解释道：「爹，我没想分家。我那蠢媳妇闹分家，我想打她，这不是家法不让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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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老头道：「你不会送她回娘家？就她娘家，全家人总共两身棉衣，谁出门谁穿棉衣，老子说句糙话，只要她回家长住，她娘家肯定把她身上的棉衣剥了拿走！」


    吕夏风早就烦死了王青整天唠叨哭闹要分家，这下得了主意，跟领了圣旨一样，亢奋的道：「爹，儿子这就把王青送回娘家。娘，给儿子留晚饭。王家的吃的太差。儿子回家吃晚饭。」


    吕老头道：「站住。你去问王青，她还闹不闹分家？若不闹，你就别送。」


    陈秀劝道：「你爹说的是。大过年的，别把小雷、小花、小草的娘赶回娘家。」


    王青给吕夏风生了三个儿女，分别是六岁的吕雷、四岁的吕草、四岁的吕花。


    吕草、吕花是孪生姐妹。


    吕夏风走出正房，被寒风吹的脸有些疼，嘀咕道：「又不让我打媳妇，又不让我把媳妇送回娘家……」


    一会儿，吕秋风也从正房出来，要去问他媳妇邓雨「还闹不闹分家」。


    正房只剩下吕老头夫妻及吕英杰。


    吕老头和颜悦色的叫小儿子坐在炕上说话，低声道：「这两天我在河西村喝酒，才知道我这个里正是怎么当上的。原来是託了你媳妇的福。」


    吕英杰微笑道：「爹终于知道了。」


    吕老头笑哈哈道：「你小子也不跟爹说一声。你瞧瞧你哥哥做屁大点好事，恨不得全天下人都知晓，你们两口子为我们家做了这么大的好事，你们都不吭声。」


    吕英杰俊脸神采飞扬，道：「你可是我亲爹。我帮你就等于帮我自己。」


    陈秀本来还为长子的事难受，现在看到老伴不生气了还在笑，心里也跟着高兴。


    她这个人性格软弱、胆小，娘家还老拖后腿，幸亏嫁给了老伴，换成嫁给别人，不是被打死就是干活累死。


    她年轻时就很依恋老伴，现在更是如此。


    陈秀好奇的问道：「原来你当里正是玉雪帮的忙。玉雪怎么帮的忙？」


    吕老头指着吕英杰道：「你说说细节，我也想知道。」


    吕英杰轻声道：「玉雪会些医术，去年年底我和她刚定亲事没几天，她在集市救了县丞大人的小儿子一命。县丞大人听说她要与我成亲，就送她一件礼物，就是把帮爹提成里正。


    县丞大人是想着她嫁到我们家后，我们家人对她好，也让我们家人知道她可是有官员关照。」


    吕老头问道：「可是张县丞？」


    吕英杰答道：「是。」


    又道：「那日，县丞大人的小儿子大概四、五岁，在集市上吃东西噎着喘不上气，幸亏玉雪在场救了他。」


    陈秀哎哟了一声，道：「那么点大的小孩子，不能乱吃东西。」


    吕老头恍然大悟般道：「难怪我去衙门任里正，张县丞见到我时那般平易近人。」


    吕英杰道：「我和玉雪的意思是张县丞帮了爹，我们家就不要对外宣扬此事，不能让张县丞认为我们家挟恩图报，还想让他帮忙。」


    陈秀深以为然。


    她可是知道这几年吕老头与河西村的村长争当里正，花了多少心思、送了多少礼。


    张县丞让吕老头如愿以偿，就是还了李玉雪救他小儿子的恩情。


    吕老头缓缓道：「县令大人高升去了外地赴任。我听说张县丞十有八九提升为县令。」


    吕英杰在县学读书，自是听到类似的传言，轻声道：「成县只是个县，但是距离金城不到五十里路，是方圆几百里的大县，我朝将成县算为中县，中县的县令官职是正七品上。张县丞是举人出身，目前的官职是从八品下。」


    吕老头在军队当过兵，只知道武官品级，对于文官品级不了解，再者武官能立军功，提职比文官快。道：「若是张县丞能当县令就好了。」


    吕英杰道：「那就得看张家的人脉。」


    吕老头点头道：「还是你懂的多。今晚上咱们父子喝几杯，好好聊聊。」


    吕英杰本来晚上要读书，但是难得老爹开口，便笑道：「好……」


    陈秀一听老伴要吃酒，柔声问道：「我去厨房弄晚饭。你这几日在外面吃酒，都吃什么好的？」


    吕老头呵呵笑道：「无非是炒鸡蛋、炒花生米这些，哦，吃了一顿肉皮咸菜包的饺子，挺香的。」


    吕家在河东村的条件最好。


    过年能吃上肉、鱼，家里人人有一身棉衣穿，茅草房也是前年翻盖的。


    陈秀想到那日李玉雪要把从娘家拿回来的肉包饺子吃，但是她见吕老头不在家，就没同意，道：「那我们家今晚包肉饺子吃。」


    吕老头岁数大了，就喜欢吃点好的，兴奋的大脸笑开花，道：「那我得多喝两杯。」


    陈秀特意道：「肉是亲家送给玉雪的，说我们家人多，特意送了好大一块，我看有十斤呢。」


    吕老头只知道有肉，但不知道这么多，想到那三个儿媳妇拿李玉雪炒菜多放猪油为由头要分家，朝着窗外吼道：「长舌妇今晚不许吃肉饺子！」


    陈秀也气三个儿媳妇太不懂事，点头道：「我单独熬半锅玉米煳煳，让她们三人吃。」


    吕老头道：「你别给她们做饭，她们有手有脚，让她们自己弄饭。」


    吕英杰坐在一旁微笑。


    他忍了几天没给胖媳妇出头，就是等着他爹发威收拾哥哥、嫂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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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陈秀离开后，吕英杰跟吕老头提出上元节过后就与李玉雪去平镇租房。


    第6章


    良心是不是被狗吃了


    县学二月才开课，吕老头还想着让吕英杰呆到月底，没想到三个儿媳妇这么闹腾，把吕英杰逼得一过完上元节就要带着李玉雪走了。


    顿时，吕老头再次对三个儿媳，还有三个儿子的心生不满。


    那边，王青被吕夏风痛骂一顿，还恐吓把她赶回娘家后，哭着去给李玉雪道歉。


    李玉雪可没说客气话，上下嘴唇这么一碰，淡淡道：「我做的饭，不是我一个人吃，是全家人吃。你要是认为我放猪油多，大可以不吃。哦，你不爱吃油大的，爹刚才说了，今晚的肉饺子你不能吃，这正好如了你的意。」


    王青听到「肉饺子」三个字就流口水，这下吃不到，气得回房后又哭了一场。


    邓雨见王青去道歉了，便也去了李玉雪的卧房，不过她是由吕秋风陪同。


    吕秋风很不好意思道：「弟妹，我和你三嫂对不住你，你莫生气。」


    李玉雪打量邓雨两只眼睛红肿，也是哭过了，心里暗道：公公威武！似笑非笑的问道：「三嫂嗓子坏了？」


    邓雨干咳两声，本想顺势借着这个理由就不说话不道歉了，哪知吕秋风伸手推了她肩膀一下。


    刚才吕秋风也警告过邓雨，要把邓雨赶回邓家。


    邓雨在邓家根本不受宠。


    吕老头当了里正后，她回邓家拜年，她娘家人让她一定要好好孝顺公公婆婆，公公可是管着两个村呢，说不定公公就能替吕秋风争一个村长噹噹。


    若是她被吕家赶回娘家，娘家人定会骂死她。


    「弟妹，我错了。」


    李玉雪坐在炕上，缓缓道：「要听爹的话，知错就得改。」


    邓雨点头……


    吕秋风看见炕上小桌子摆着的盘子里装着炒大豆，问道：「这几天小旭、小树吃的炒大豆是弟妹给的？」


    李玉雪道：「是。他们来看我，叫我小婶婶，我就给他们吃炒大豆磨牙。」


    吕秋风出了门，在寒风中就忍不住骂邓雨，「你天天说弟妹坏话，弟妹还给我们儿子炒大豆。你说你良心是不是被狗吃了！」


    吕秋风、邓雨的两个儿子，吕旭6岁、吕树4岁。


    这几天吕旭、吕树的兜里装满了炒大豆。


    吕秋风和邓雨以为是陈秀给的，还从儿子的兜里抢大豆吃。


    原来炒大豆是李玉雪给的。


    院子里传出陈秀和李玉雪的说话声。


    李玉雪从娘家带回来的肉，被陈秀放进木箱上了一把锁，藏在了正房后面。


    肉被冻成了冰疙瘩。这可难不住想吃肉饺子的馋人。


    陈秀就用把肉放在水里，然后放在暖烘烘的正房化冻。


    婆媳二人去了厨房，一个和面，一个剥葱。


    吕家人多，陈秀揉了一大盆面，这面不是纯白面，而是有一半是黑面。


    平时吕家都吃纯黑面馒头，今天要吃肉饺子，陈秀这才放一些白面。


    李玉雪摘大葱。


    大葱是去年秋天收的，放在地窖里面，外面的葱叶都枯黄了。


    摘好葱用热水洗干净，就去炒花生米。


    今晚下酒的菜，还有葱爆羊肉、炒冻豆腐、摊葱花鸡蛋，等会一边煮饺子，一边炒。


    这羊肉、冻豆腐也是李家送的。


    这时，吕英杰将化的差不多了肉端进厨房，开始剁肉馅。


    陈秀道：「你去陪你爹说话。」


    吕英杰瞟了白净的胖媳妇一眼，道：「娘，大过年的，你去休息，让儿子来。」


    陈秀笑道：「面多。我也跟你们一起包饺子。」


    吕英杰在酒楼当了几年的小二，有时候大厨太忙，就让他帮忙，他做饭也是好手，饺子皮擀得飞快。


    他一个人擀皮，能供应陈秀、李玉雪两个人包。


    三个人包饺子自是包的快。


    半个时辰，就包好两大簸箕饺子。


    外面传来一群小孩子叽叽喳喳的声音，这是吕家的八个小孩子陆续从亲朋好友家回来了。


    吕老头在正房里面吼了一嗓子，「晚上吃肉饺子！」


    一群小孩子得知今晚吃肉饺子，惊喜的一蹦三尺，纷纷跑到厨房来围观陈秀、李玉雪包肉饺子。


    要知道上次吃肉饺子还是去年吕英杰考中童生时。


    厨房一下子喧闹起来。


    「哇，好多的饺子！」


    「是肉饺子吗？」


    「肉皮包得饺子也行啊。」


    「我肚子已经饿瘪了，能让我多吃几个肉饺子吗？」


    李玉雪看着一张张被寒风吹的红扑扑的小脸，道：「从外面回来要洗手，快去洗手吧。」


    陈秀笑道：「听你们小婶婶的话，去洗手。」


    「有这么多好吃的呀。」


    「早知道我就早回家了。」


    「虎子的奶奶今天过寿，他们家晚上吃鸡蛋汤面条，一大锅面条打两个鸡蛋，虎子还馋我呢。这下我们家吃肉饺子哦。」


    陈秀问道：「哦，虎子奶奶过多少岁大寿？」


    「好像是五十几岁。」


    李玉雪挺喜欢小孩子，她假装看不到有两个小孩子跳起来偷吃放在灶台上的炒花生米，道：「今晚最好吃的肉饺子，要是现在吃多了，就没有肚子吃肉饺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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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偷吃炒花生米的两个小孩子就双手捂着嘴巴，一副好后悔的模样。


    黄昏时，吕家准备吃晚饭。


    正房炕上摆了一桌，吕老头、吕春风兄弟四人、吕河、吕雷、吕旭坐这一桌。


    吕河是吕春风的长子。


    吕雷是吕夏风的长子。


    吕旭是吕秋风的长子。


    吕春风没脸来吃，是陈秀叫他过来。


    吕夏风是馋肉饺子，自己来的，怕被吕老头骂，就拉着吕秋风一起过来。


    吕老头下午已经收拾了三个儿子，特别对长子，直接把长子的脸皮撕下来丢在地上踩。


    现在见长子来了，心里仍是有气，可是担心长子的病情，这么差的身子骨，吃点好的，是不是能补一补？


    连长子都能上桌吃肉饺子，那二儿子、三儿子也能上桌吃吧。


    正房中间摆了一张八仙桌，陈秀、李玉雪和另外五个小孩子吃。


    吕老头夫妻有八个孙子、孙女。


    吕春风有三个儿子，分别是吕河、吕江、吕海。


    吕夏风有一儿两女，分别是吕雷、吕草、吕花。


    吕秋风有两个儿子，吕旭和吕树。


    吕老头笑哈哈道：「托英杰两口子的福，我们全家今天吃肉饺子、羊肉！」


    第7章


    都怪大嫂


    陈秀跟桌上的五个小孙子、小孙女道：「我们家已经好久没这么吃过肉饺子。快谢谢你们六叔、六婶。」


    吕英杰、李玉雪收到全家人的感谢，均是露出微笑。


    两桌人甩开膀子吃肉饺子时，张红、王青、邓雨肚子饿的咕咕叫。


    陈秀听吕老头的话，没给这三个儿媳妇做饭。


    王青、邓雨饿的前胸贴后背，前后脚进了厨房打算煮玉米煳煳。


    哪知闻到厨房里的肉香味，口水直接从嘴里溢出来，肚子咕噜直叫。


    玉米煳煳跟肉饺子相比，那简直一个地，一个天。


    王青幽幽道：「黑唿唿的，快把灶火点起来，说不定能有剩的肉饺子、炒羊肉，唉，能有点炒冻豆腐也行。」


    邓雨抱怨道：「我要饿死了。」


    王青有气无力的道：「我也是，要饿断气了。以前这个时候，我们都吃完饭了。」


    邓雨气道：「都怪大嫂！」


    王青语气很是后怕的道：「就是大嫂带着我们一起闹分家，害得我们差点被爹送回娘家。我，我要是回到娘家，我……」


    邓雨嘲讽道：「原来大嫂跟大哥曾经做下那样的丑事。亏得我还那么敬重她呢。」


    「我以前听村里人说过大哥、大嫂的丑事，我不敢相信，原来是真的。」


    「你知道挖矿能赚多少钱吗？我听夏风说按天算钱，一天三十个铜钱。」


    「什么，多少铜钱？」


    「你小声点。三十个铜钱，还包吃住。」


    「那么多！天，大哥每年麦收后就去挖矿，一挖就是三个多月，这得赚很多的钱吧。」


    「夏风猜测三个多月能赚四两银子吧。」


    「那么多银子！」


    王青愤然道：「嗯。可是大哥每年从矿上回来只给爹娘三百个铜钱。每年就少交一两七钱银子！四年了，算起来，少交近八两银子！」


    「大哥、大嫂太奸了！」


    「可不是吗。我们都太傻了，被大哥、大嫂卖了都不知道。」


    「应该让大哥、大嫂把八两银子交给爹娘。」


    「我也这么觉得。」


    「得跟爹娘说这事。」


    「我也这么觉得。」


    「哎哟，哪个挨千刀的把擀面杖放在这里，砸了我的脚。」


    ……


    夜晚，西北风唿啸而过。


    肚子吃撑的李玉雪从正房出来，快步跑回卧房，只是十几步路，就被寒冷的西北风吹的打了个喷嚏。


    她赶紧爬上炕，自语道：「还是卧房暖和。还好大周国已经有炕了，不然大西北这么冷的冬天怎么过。」


    大周国是她前世上下五千年没有出现过的朝代。


    这里的发达程度类似初唐，但是有了玉米这样的农作物，还有了棉花、棉布等。


    脚下的这片土地类似黄土高原的兰州远郊。周河类似黄河。


    气候、物产也跟兰州相仿。


    初唐时期的兰州那可是非常的贫穷。


    她婆家所在的河东村，好在挨着周河，又离金城不远，遇到干旱天气，村里的人挑周河水灌溉田地，多少有些收成，没有人饿死。


    不过，只是活着而已。


    她身上又温暖起来，就下了炕，取了油灯点亮。


    油灯是她从娘家带过来的，就是为了晚上照明。


    吕英杰也有一盏油灯，专门用来夜里看书。


    李玉雪嫁过来后的这几天，吕英杰就能用两盏油灯照明看书。


    今晚吕英杰要陪吕老头吃酒聊天，李玉雪就先回房休息。


    李玉雪吃的这么饱睡不着，就拿起桌上吕英杰的书翻看。


    李玉雪的原身出生后，特别嗜睡，大一些后，睡觉的时间也比同龄人长的多。


    几个郎中给原身瞧病，说是有些像得了失魂症。


    郎中说的有些道理。


    李玉雪在前世每天夜晚做梦，梦到的就是成为原身在干什么。


    直到李玉雪成为原身，才知道梦到的是另一个世界的自己，从那时起，就不再嗜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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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玉雪前世先学的西医，后来对中医很感兴趣，又改学中医药，又认一位老中医、两位中医药师为师，学了把脉、针灸、制药什么的。


    她看过许多的古代医书孤本，里面用的就是繁体字。


    大周国用的就是繁体字，所以她看得懂吕英杰的书。


    一会儿，传来敲门声，然后是一个稚嫩的声音，「小婶婶，是我。」


    李玉雪去开门，借着油灯的光亮看到是双胞胎吕草、吕花，赶紧让两个小孩子进来，「快进来，外面可冷啦。」


    吕草、吕花的容貌随了陈秀，比较秀气，就是头髮稀黄，看着营养不良。


    这年头的人生产的孩子比现代人生的孩子重量轻、个头小。


    吕草、吕花是双胞胎，刚出生时合起来才五斤重。


    「小婶婶，小叔叔让我和小花过来陪你玩。」吕草进来后，看到油灯，就朝有光亮的地方走去。


    李玉雪心里暗笑夫君是把她当成小孩子吗？让两个四岁的小侄女跟她一起玩？


    吕花被李玉雪抱着上了炕，期盼的问道：「小婶婶，肉饺子真好吃，明天你还能请我们吃肉饺子吗？」


    李玉雪微笑道：「刚才奶奶说肉吃光了。」


    陈秀在饭桌上被孙子、孙女问的实在是烦了，就撒谎说李家送来的肉都包了肉饺子吃光了。


    吕草也被李玉雪抱上炕，好奇的问道：「小婶婶，你吃过最好吃的是什么？」


    李玉雪坐在炕边，道：「油饼、麻花、糖饼、枣馍、肉面、包子、馄饨、羊肉泡馍，好吃的太多了。」


    吕草、吕花激动的道：「哇，这么多好吃的啊！」


    「好想吃哦！」


    李玉雪道：「你们要是想吃好的，就好好学一门手艺，比如手红，奶奶手红很好，你们再大一点跟奶奶学手红，这样你们就把做的手红卖掉赚钱买好吃的。」


    吕草道：「可是针扎人很痛啊。」


    吕花小声道：「梨子姐学手红做鞋子手指扎出血了。」


    梨子姐就是亲戚家外号小梨子的小女孩，今年七岁，去年开始学做手红，缝补衣服什么的小活。


    李玉雪鼓励道：「熟练了就不扎手，还可以买一个顶针戴在手指上。」


    吕草仰着小脑袋问道：「除了手红，还有什么可以赚到钱买好吃的啊？」


    第8章


    少说人家坏话


    李玉雪道：「你们太小了。不过，你们可以学着养小鸡，开春暖和些，养一群小鸡，到了秋天卖掉。」


    两个小孩子不约而同的摇头，「不行……」


    「不能养鸡。山里有黄鼠狼，会把鸡都偷吃掉。」


    李玉雪有些惊诧道：「你们懂得还挺多的吗。那你们可以养狗看鸡。」


    吕草摊开双手道：「狗要吃粮食，家里粮食少，不能养狗。」


    吕花点头道：「是啊。鸡也要吃粮食。家里粮食少，不能养鸡。」


    李玉雪扶额，差点被两个小孩子问住了，道：「开春外面有虫子有草，鸡可以去外面吃虫子吃草。狗吃的不多，给一口就行。家里有狗能看家，还能看鸡。」


    吕草轻嘆一声，无奈的道：「那我当狗吧，我来看鸡。我肯定能打过黄鼠狼。」


    吕花激动的道：「姐，我帮你打黄鼠狼。」


    吕草点头，道：「好的妹，我们一起打死偷鸡的黄鼠狼。」


    李玉雪笑道：「鸡呢，连鸡都没有呢，哪来的黄鼠狼？」


    「鸡肉好吃。小婶婶，你和小叔叔成亲的喜宴，我吃了两块鸡肉，奶奶还给我喝了鸡汤，可好吃了。」


    「我也吃了鸡肉，特别好吃啊！」


    「姐，我们别把鸡卖掉，我们把鸡留下吃鸡肉吧？」


    「好的，妹。」


    李玉雪咯咯娇笑，双胞胎小姐妹简直太有意思了。


    不知不觉过了快一个时辰，吕花、吕草和李玉雪已经换了好多个话题。不过，都是围绕好吃的，吕花、吕草都困的打哈欠了。


    李玉雪正想把双胞胎送回去，吕英杰浑身酒味的进门来，笑问道：「小花、小草还没睡呢？我把她们送回去。」


    李玉雪借着油灯的光见吕英杰俊脸通红，仍是俊美好看，只是眨眼功夫，鼻樑就被吕英杰用食指颳了一下，娇嗔道：「讨厌……」


    「好一会儿不见，你得补偿我。」吕英杰把吕花、吕草送回去后，就扑上床去。


    李玉雪娇笑道：「还没洗漱呢，不泡脚不能睡。」


    吕英杰低吼道：「忍不住了！」


    ……


    早晨……


    李玉雪醒来时，枕边人已经不在。


    金城一带的村民到了冬天，因为外面天气太冷，地里又没有农活，所以大部分人都没有早起的习惯。


    早起要吃饭，晚起一会，就晚一点吃饭，就能省一点粮食。


    除了成亲的第二天外，这几日吕英杰都会早起去外面晨练打拳什么的。


    这套拳是吕老头从军队学的，传授给四个儿子，只有吕英杰从小到大坚持练下来。


    吕英杰在晨练前特意往连着大炕的厨房灶火丢了一把柴。


    李玉雪贪恋身下的热唿唿的热炕，不想起床。


    外面传来吕春风夫妻、吕夏风的说话声，还有陈秀的嘱咐声。


    李玉雪听在耳里，这才知道今天一早，吕春风夫妻、吕夏风，还有吕春风的长子吕河要去县城药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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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会儿，吕英杰回来了，见李玉雪还在炕上躺着，也没催她起床。


    这个时辰，别人家的媳妇都起来收拾房间扫院子了。


    李玉雪窝在炕上，眯着眼看到吕英杰去外面倒马桶，从成亲的第一天起，吕英杰就承包倒马桶的活。


    吕英杰又把屋子里扫了扫，把桌子、柜子擦干净，而后洗漱。


    这时，李玉雪才开始穿肚兜。


    吕英杰一边擦脸，一边瞄着胖媳妇穿衣服。


    李玉雪穿的仍是灰扑扑的那件旧棉衣。


    这是她陪嫁的衣服当中最旧的一件，专门用来干家务时穿的。


    她有两箱衣服，八成是新衣服，都是颜色鲜艷的那种。


    可是她发现吕家女人穿在身上的衣服都很旧很老气，为了不让人烦，也为了融入这个大家庭，脱了新嫁衣后，就天天穿着灰色的旧棉衣。


    外面传来吕夏风的声音，「爹、娘，我陪大哥去瞧病！我们走了。」


    李玉雪望着吕英杰低声问道：「是爹让大哥看病的吧？」


    吕英杰轻声道：「娘说的，爹也点头了。大哥那模样，不懂医术的人都能看出他有病，何况是你这懂医术的。」


    李玉雪还道：「那天我就说大哥有病。」


    吕英杰道：「那天爹还不知道你救了县丞大人的小儿子一命。昨日爹知道后，便认为你所说不假，担忧起大哥的身体。」


    李玉雪准备下炕，吕英杰熟练的张开双手，要把她抱下地，顺便亲嘴。


    「我没漱口呢。」


    「我不嫌你。」


    「可是我自己嫌弃我自己。」


    「哈哈，怎么能嫌弃自己。让我闻闻你。」


    新婚的小两口没说几句话就亲热起来。


    等都洗漱好去厨房做早饭，家里人都起来了。


    吕家一年四季都是只吃早、晚两顿饭。河东村的人家都是如此。


    吕春风四人因为出门去县城，就随便吃的早饭，每人两大碗玉米煳煳就咸菜。


    李玉雪用玉米面、黑面、糖做了几十个巴掌大的玉米饼时，吕英杰擀了一大簸箕面条，又切了两根大葱。


    李玉雪用四个鸡蛋、一大簸箕手擀面条做了鸡蛋汤面条，最后在汤上面撒了细碎的葱花。


    糖、鸡蛋都是她从娘家带来的，就放在她和吕英杰的卧房。


    她怕卧房太热，鸡蛋坏了，就每天吃几个。


    七个小孩子激动的在正房又蹦又跳，「哇，我们家今天早上吃鸡蛋汤面条啊！」


    「昨天晚上我们家吃的肉饺子，今天我们家又吃好的。」


    陈秀望着每个人的碗里都有蛋花，这得打多少个鸡蛋啊，正好李玉雪还没来正房，忍不住朝吕英杰问道：「用了几个蛋？」


    「四个蛋。」


    「四个蛋竟是能拿出这么多的蛋花？」


    「能。我看着我媳妇往锅里倒的蛋液。」


    吕老头也闻到了鸡蛋面条汤、玉米饼的香气，坐直了看炕头桌子上的大海碗，每碗都有淡黄色的蛋花，看着就像每碗打了一个鸡蛋，很是显多。


    陈秀心里夸赞小儿媳厨艺没得说，微笑道：「虎子奶奶昨天过寿，晚上全家人吃的鸡蛋汤面条，打了两个鸡蛋，我们家也没有人过寿，今天早上吃面打了四个鸡蛋。」


    吕老头乐呵呵道：「现在过年呢。」


    这时，吕秋风、邓雨、王青进来了。


    吕老头拿了一块玉米饼吃，这饼竟是甜的，夸赞道：「英杰两口子对我们好，天天拿好东西给我们吃。」


    又道：「吃了人家的就得嘴软，少说人家坏话。」


    邓雨、王青头低的快要到胸脯了。


    晚饭前，吕春风四人从县城回来了，带了两个坏消息！


    第9章


    尘肺病早期


    吕春风眼神无光，面色青白。


    张红一进门就痛哭流涕。


    吕河小脸冻的通红，连哭边道：「郎中说我爹得的是痨病。」


    吕夏风一声长嘆，难得一本正经的跟吕老头夫妻道：「县城药铺的两位郎中都给大哥看过了，都说我大哥得了是痨病，现在只是没有发作，一旦发作，就没几天可活。」


    陈秀望向吕春风，一下子接受不了打击，呜的哭了，问道：「怎会是痨病，人能干活，这不是好好的吗？」


    吕春风也哭了，哭自己命不好。


    吕老头心里咯噔一下，这可真是天降灾难，他不想白髮人送黑髮人，眉头紧蹙，问道：「郎中说能不能医好？」


    吕夏风道：「治不好，只能养着，以后大哥只能干轻活，不能干重活，地里的活也不能干。」


    闻言，吕老头继续问道：「有没有开药？」


    吕夏风又说了第二个坏消息，沉声道：「开了药方，但是价钱特别昂贵，一个月就要用掉一两银子，大哥、大嫂今天身上没带那么多钱，连一副药都买不起。」


    吕老头以为自己耳背听错了，问道：「啥，一个月一两银子？！」


    吕夏风道：「一个月一两银子。一年就得12两银子。」


    吕老头望着吕春风，半晌道：「春风，你得治病，得活下来。有命才有别的。你去矿里赚的银子，你拿出来买药救你自己的命。」


    吕春风哽咽道：「好……」


    张红哭声更悽惨了。


    吕老头瞪了张红一眼，跟吕春风道：「你得的是痨病，得赶紧治。明天就得去县城买药，那个，明天你不要去，你在家休息，你把银子给夏风、小河，让他们俩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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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一时间，全家人都知道了这两个坏消息。


    痨病！


    在大周国是必死无疑的重病。


    哪怕吕春风目前没有发作，但是说不定明天或者后天他就发作起来吐血倒地死了。


    并且听说痨病发作后还传染呢。


    晚饭，吕英杰、李玉雪做了咸菜炒肉皮、黑面馒头，冻豆腐葱花汤。


    肉皮是昨晚包肉饺子切肉时特意留下来的。


    张红在饭桌上就又哇哇哭了。她与三个妯娌坐一桌，可是没有一人安慰劝她。


    最后她一边哭一边干掉三个黑面馒头、一大碗冻豆腐汤，还挑了好几块最大的肉皮吃。


    李玉雪不用洗碗，等大家吃完，就回了卧房。


    不一会儿，吕英杰拿着郎中给吕春风开的药方过来，恳求道：「你给瞧瞧，药方开的对不对？」


    李玉雪就着油灯的光亮，仔细的瞧了瞧，难怪一个月要用一两银子，原来里面放了价钱昂贵的参粉。


    吕春风因为疲劳过度、伙食不好，所以身体非常虚弱。


    再加上他长时间在地下矿里挖石头，吸了大量的尘土，得了尘肺病！


    尘肺病一般指肺尘埃沉着病。


    肺尘埃沉着病是由于在职业活动中长期吸入生产性粉尘（灰尘），并在肺内潴留而引起的以肺组织瀰漫性纤维化（瘢痕）为主的全身性疾病。


    早期患者一般状态尚好，晚期则营养欠佳。（以上三段摘自网络）


    李玉雪道：「大哥在挖矿时，没有佩戴防尘护具，挖矿辛苦，没有食补，造成营养不良，他得的是尘肺病，早期的。这两个药方是补肾，不是治尘肺病，并不对症。」


    大周国的医疗水平类似前世的初唐，非常落后。


    别说是县城药铺里的郎中，哪怕是皇宫里的太医也不知道尘肺病！


    尘肺病用中医中药治疗：主要有行气活血、清肺润燥，提高机体免疫力、增加肺通气功能和延缓肺纤维化进展的作用。


    常用药物有川芎嗪、丹参酮注射液，银杏叶制剂、痰热清等。（本段摘自网络）


    尘肺病用到的丹参和药方开的人参是两种药材，药性不同，价值不同。


    丹参比人参便宜的多。


    吕英杰在县城呆了几年，知道县城药铺的两个郎中医术并不高明，柔声道：「你给大哥开个药方，我拿给爹，让爹来定夺。」


    之前，李玉雪就打算给吕春风开药方，只是怕吕家人不相信她会医术，就没有开。


    此时，她坐下用纸笔开了药方。


    吕英杰看过李玉雪写的字，跟她的人一样有些圆，笔迹不潦草，一目了然。


    李玉雪想了想，道：「我跟你去一趟。」


    吕英杰亲了李玉雪一口，感激道：「好媳妇，谢谢你。」


    正房，只有吕老头、吕春风在。


    李玉雪先讲了吕春风的病情，再讲了自己开的药方的药效。


    吕英杰念了李玉雪开的药方后，道：「这方子对症下药，里面没有参粉，价钱比两位郎中开的药方便宜。爹来定夺，大哥用哪个方子。」


    吕老头问道：「春风吃你开的药方，病能好吗？」


    李玉雪大眼睛目光有神，坦然答道：「尘肺病是不可逆的病，一旦得了，就治不好，只能通过药物、食疗、休养令病情不加重。」


    吕春风刚才听到李玉雪开的药方的价值比郎中开的便宜，心里升起一丝希望，结果现在李玉雪说此病治不好，心里再次失望，想到张红在回家的路上说的那些不堪入耳的话，目光有些绝望。


    吕老头恳求问道：「你开的药方能让郎中瞧瞧吗？」


    李玉雪点头道：「可以。我在娘家时给几个亲朋好友、邻居开过的药方，他们就让县城的郎中看过。那个，明日二哥拿我的药方去药铺开药，给两位郎中提一下我，药材应该能算的便宜。」


    她想着既然决定帮吕春风，那就把跟药铺两个郎中关系不错的事也说了。


    吕老头惊喜道：「原来你认识县城药铺的郎中！」


    李玉雪谦虚的道：「几面之交。」


    县城药铺的两个郎中听说她医术好，分别到她家拜访送礼，得到她的同意后，遇到疑难杂症的病人就来请她出面诊治，给她支付诊金，药铺里的药材一律按成本价给她。


    前日吕春风、张红都没给李玉雪道歉，昨日一早，李玉雪才懒得给她们说自己跟药铺的郎中熟悉呢。


    今日，李玉雪是见公公、婆婆、夫君非常焦急担心，再一个每个月一两银子的药方，会把这个贫穷的大家庭弄散，这才主动帮忙。


    吕老头把吕夏风叫进来，三张药方都交给他，嘱咐了一番，让他明天去拿药。


    吕夏风摊开一只手道：「大哥，给我药钱。」


    吕春风出去一趟，好一会儿返回交给吕夏风一两银子。


    吕夏风嘀咕道：「若是用郎中的方子，这一两银子只能买一个月的药。」


    吕老头道：「你六弟妹给你大哥开了药方，药铺看在你六弟妹的份上，能给药材算的便宜些。」


    吕夏风感慨道：「就算便宜些，也很贵。药太贵了。」


    李玉雪轻声道：「大哥除了吃药，还得食补，食疗。大哥得多吃木耳、猪血、鸡血什么的清肺。」


    木耳是山珍，比糖都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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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猪血、鸡血得到镇里买，价值比白面贵。


    吕春风面色又难看了些。他这一天的心情不是在谷底，就是在深渊。


    吕英杰牵着李玉雪的手回到卧房。


    二人也没聊吕春风的事，如同往日一般，吕英杰看书，李玉雪在房间内散步做操。


    正房。陈秀坐在吕老头身旁抹泪。


    吕老头沉默。他还想着当了里正后，带着全家人继续团结努力，以后过好日子，结果长子出了这样的事！


    这一晚，吕家大部分人彻夜难眠。


    次日，吕夏风、吕河再次去县城。


    哪知，他们刚走一会儿，吕春风与张红大打出手。


    第10章


    我现在说实话


    「你家人是人，我家人就不是人？我把银子给了娘家，怎么啦！你弟弟读书花那么多银子，你爹你娘骗你说那些银子都是你弟弟自己挣的，你弟弟才十二岁就能挣那么多钱，我娘家兄弟合起来都能挣不了那么多！我呸，骗鬼呢！」


    「是你让我去挖矿，说挣到钱攒起来给儿子盖新房娶媳妇，我这才去挖矿。我给你那么多钱，现在让你拿钱给我买药救命，你竟然说把钱都给了你娘家！你把你娘家看得比我和儿子都重！你给我去娘家把钱要回来，不然我打死你！」


    「你还敢打我？！我给你生了三个儿子，你打我？！吕春风，你这个王八蛋，没本事就知道打媳妇！你怎么不去死？我宁愿守寡都不跟你过了！」


    「张红，你把钱拿出来？你拿不拿！」


    「钱都给了我娘家！没了，一个铜钱都没了！哎哟，救命！吕春风你这个狗东西打死我了！救命！」


    砰！


    张红与吕春风又骂又打，还把卧房里能砸的东西都砸了。


    这两天，吕老头心事重，没去外面吃酒，听到这么大的动静，虎着脸从正房冲出来，一脚踢开吕春风两口子住的卧房门，看到脸上有血印子的吕春风正把张红按在地上打，张红惨叫不已，喝道：「住手！」


    吕春风红着眼，满脸兇狠，听到吕老头的话，仍然打了张红两拳后这才停手。


    张红痛得呻吟，哭道：「救命。吕春风要打死我，吕春风不想让我活。」


    吕春风跟吕老头道：「她只给了我一两银子买药。她说把钱都给了娘家。」


    吕老头问道：「多少钱？」


    吕春风恨声道：「这几年合起来她手里有十一、二两银子。」


    吕老头嘲讽道：「你要是把钱交给我和你娘，我和你娘能像她一样狠心不给你钱买药救命吗？」


    陈秀、王青、吕秋风夫妻、吕英杰陆续赶过来，见凳子、桌子、木箱都倒了，炕上的几个枕头、棉被丢的地上到处都是，一片狼藉，再看吕春风脸上受伤，张红披头散髮坐在地上，均是嘆气。


    张红气道：「你们吕家不是不打妇人吗，吕春风打我，你们吕家的家规就是放屁！」


    吕老头懒得跟张红说话，朝吕春风问道：「十一、二两银子她只给你一两？」


    吕春风点头，而后咬牙切齿的道：「她说银子给了她娘家。」


    「不可能。她那么自私、抠门，银子不可能给了娘家。」王青看到张红鼻子流血，心里发憷，以后吕夏风学吕春风打人，要是打她，那可怎么办？


    邓雨缓缓道：「也不好说。张家大前年、去年办喜事，张红的两个弟弟娶媳妇。张家穷的要死，哪来的钱娶媳妇？」


    张红瞪了邓雨一眼，道：「你就没给娘家钱吗？你凭什么说我！」


    邓雨冷笑道：「我顶多给十几个铜钱，哪像你帮娘家两个弟弟娶媳妇，你怎么不留着钱给小河兄弟娶媳妇？」


    张红双手拍着地面嚷道：「我把钱都给了娘家，我愿意！钱到了我手里就是我的，我想怎么花就怎么花，怎么着了！」


    吕春风盯着张红，叫道：「那也应该有富余！」


    这钱要是给他儿子娶媳妇，那他愿意，可是给他的两个小舅子娶媳妇，凭什么！


    吕英杰冷声道：「张家要娶媳妇，就应该张家的人去挖矿。你是我们吕家的媳妇，凭什么未经我大哥同意，就把我大哥挖矿攒到的钱悄悄给了张家？


    如今我大哥身患重病，必须花钱买药救命，你回张家把银子要回来，若要不回来，我们吕家就把张家告到衙门，让县令大人判张家还钱，还得把你休掉！」


    吕老头道：「对！」


    张红愣住，低头想了想，抬头道：「我刚才是说谎，不算数。我现在说实话，那钱，我不小心丢了。」


    吕春风上前踢了张红大腿两下，狠声道：「你要是拿不出来钱，我就打死你丢进周河！」


    张红惨叫两声，痛得往后缩，哭道：「你打死我吧，我死了你也活不了。你怎么不死在矿里？你这个王八蛋！老天都不想让你活下来！」


    吕春风俯身去打张红。


    吕老头上前把吕春风拉住，推到一旁，怒道：「你打死她，就能把银子追回来吗？你想想以后该怎么办！」


    吕春风怒极吼道：「告官！」


    吕老头长嘆一声，把吕春风拉出卧房去正房商量，让王青、邓雨看住张红。


    吕英杰扶着气得要晕倒的陈秀出了卧房。


    吕秋风一脸愁苦的跟了出来。


    昨晚邓雨还给他估算吕春风夫妻手里私藏八两银子左右，有这些钱够买八个月的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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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时，家里再凑些银子买四个月的药，也就过去一年了。那时，吕春风的病就能好起来吧？


    哪知吕春风夫妻私藏了十一、二两，而张红只给了吕春风一两银子，那十两银子都给了张家……


    十两银子够盖一座砖房！


    北方的地便宜，十两银子够买五亩良田！


    吕秋风越想越气！要换成是他，也得动手狠狠的打媳妇！


    正房炕上……


    吕春风咬牙切齿的道：「她手里肯定有银子，至少五两！」


    陈秀气道：「夏风说昨天张红从知道你患了重病后，没对你说一句关心的话，张口闭口都是气你怎么患了重病，怎么要花那么多的钱买药？你以前说张红离不了你，对你如何好。现在你得了重病，你瞧瞧张红什么嘴脸？」


    吕老头骂道：「蠢货，眼瞎娶了一个祸害进门，害了我们全家，现在也害了你自己，将来还会害小河三兄弟！」


    吕春风哭道：「我错了。我错看她了。」


    吕老头嘲讽道：「你为了给小河三兄弟盖新房娶媳妇去挖矿，你也不想想看，你有没有命活到小河三兄弟娶媳妇那天？」


    吕秋风目光同情，道：「大哥，张红不给你钱，还一直咒你死，怕是有了不想跟你过的心思。」


    吕春风闭着眼睛哽咽道：「她昨天晚上跟我说和离。我不同意。她就一直骂我怎么不死在矿里？」


    第11章


    休书断亲书


    吕秋风道：「难怪你会打她。」


    吕春风双手捂着脸痛哭道：「她是真的想让我死。」


    一直在旁边坐着的吕英杰忍不住道：「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吕老头气得双手背负来回走，好一会，指着吕春风道：「你把张红休掉，休书你六弟来写，理由就是口多言，还有私藏银子不给你买药救命，你、张红在上面按手印。今天你就让张红滚！老子就不信了，少了那几两银子，老子就凑不齐银子给你买药救命！」


    大周国休妻七出：不顺父母、无子、淫、妒、有恶疾、口多言、窃盗。（七出摘自网络）


    口多言就是拨弄事非、离间亲属。


    吕春风哭道：「爹，你要救我？」


    吕老头道：「救！」


    又有些哽咽的道：「不救怎么办，眼睁睁的看着你倒下吗？」


    吕春风感动的道：「爹……」


    陈秀愁的直落泪，「唉，若是把张红休掉，以后小河他们不好娶媳妇。」


    吕英杰道：「那也比小河他们兄弟有张红这样的娘强。」


    吕老头气得脸色有些苍白，道：「断亲！小河三兄弟得与张红断亲！让你六弟再写一张断亲书，张红若是不肯写，你就报官把她抓进大牢！」


    吕春风重重点头。


    吕英杰问道：「爹，这么大的事，我们家可要找几个见证人？」


    吕老头拍拍脑门，道：「老子气煳涂了。秋风，你去把胡虎、陈老四请来当见证人。」


    吕秋风问道：「爹，小河不在家，可要把小江、小海喊回家？」


    吕老头再次长嘆，道：「喊吧。让他们兄弟知道我们家为什么要休张红。」


    吕英杰去自己的卧房写休书、断亲书，见李玉雪坐在桌前看书，就很是感慨的说了家里的决定。


    李玉雪惊诧之中站起身让出座位。


    吕英杰抱了一下李玉雪，有些愧疚道：「你刚嫁进门，家里就出了这些事，回头少不了风言风语，害你受连累。」


    李玉雪轻声道：「我们到时去镇里住，没关系的。」


    吕英杰道：「唉，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镇里离此处不远，现在又是过年串亲戚的时候，用不了几日，大哥休掉大嫂的事就会传到镇里。镇里嫁到河东村的就只有你。镇里人肯定会向你打听此事。」


    李玉雪答道：「我就说我是新媳妇，不太清楚，若是再问，我就说困了要去睡觉，反正我以前也爱睡觉。」


    吕英杰伸手颳了一下李玉雪的鼻樑，瞧瞧胖媳妇多好。


    李玉雪站在吕英杰背后，看着吕英杰一笔一划的写好休书、断亲书。


    大周国的民风比较开放，类似盛唐。


    休妻、和离、析产分居的都有。


    李家所在的平镇就有夫妻和离，还有休妻的。


    李玉雪猜测张红被吕春风休弃后，会如愿以偿过上好日子吗？


    一个时辰后，正房。


    在胡虎、陈老四的见证下，吕春风休掉张红，张红与三儿子断了亲。


    陈秀跟胡虎、陈老四哭诉道：「我们家春风患了这么重的病，张红不拿出钱，还咒春风。我就没见过张红这么毒的妇人！」


    胡虎的岁数比吕老头年长，道：「当年我给你们两口子提过醒，不能娶张红，给张红几个钱打发了就得了，你们拗不过春风这个蠢孩子，把张红娶回家，瞧瞧春风生了重病，张红就不跟春风过了。」


    吕老头道：「当年的事我有负责，我没把春风教导好，春风经不起张红的诱惑。唉……」


    陈老四感嘆道：「我们河东村好几年没有人家休妻，这回春风休妻，别的村肯定要说道此事。」


    吕老头把两人送出门，道：「给乡亲们添麻烦。唉，张红不滚出这个家，我怕春风被张红活活气死。」


    陈老四、胡虎都是已当上公公的人，非常庆幸家里的儿媳妇没有一个像张红这样喜欢搅事、狠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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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红收拾了包裹准备离开吕家回张家。


    她的目的是离开吕家。


    以前吕家有吕英杰这个花钱的无底洞，现在连吕春风也成了花钱的无底洞。


    她的人生刚过去一半，不想后面的日子过得苦哈哈。


    至于休弃？


    她还真不怕！


    当年她只是没有什么人生阅歷的小姑娘时，就能哄了吕春风与吕老头夫妻对着干，非她不娶，现在她是人生阅歷丰富的二十几岁的妇人，肯定能哄一个比吕春风好的男人过上好日子！


    她对未来充满憧憬。


    王青、邓雨拦住了张红。


    「偷了我们家的银子，还想跑？」


    「张红，你穿的棉衣都是我们家的，你给老娘脱下来吧！」


    张红嚷道：「我不是吕家人，你们敢抢我，我就报官！」


    王青叫道：「你偷我们吕家钱，你报官看看谁占理！」


    邓雨不耐烦道：「跟她废话什么！把她绑了，搜她的身，搜她的包袱！」


    王青吼道：「娘、六弟妹快来帮忙收拾张红这个贱人！」


    陈秀跑过来，拿一块抹布把张红的嘴都堵住，咬牙切齿的道：「银子买药救春风的命，你拿走银子，就是拿走春风的命！」


    她与王青、邓雨用绳子把张红手脚绑住，拖进卧房，把张红衣服剥光，把衣服、包裹搜了好几遍，竟然只有二十几个铜钱。


    张红早就把钱挪到了外面藏了起来，藏钱的地方隐秘到她自己都得找一阵子。


    钱没被三个妇人搜走，但是三个妇人给她的羞辱太大。


    她恨不得变成厉鬼咬死三个妇人。


    「这个贱人肯定把钱都给了张家。」


    「说不定她拿钱在外面养了汉子！」


    王青、邓雨想到以后家里的钱都得给吕春风买药看病，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张红，恨得抽死张红。


    就在几天前，张红出谋划策，王青、邓雨按照计划实施。


    张红、王青、邓雨为了分家，关系好得跟一个人似的……


    哪知今天就变成这样！


    「让她滚。」陈秀脑袋嗡嗡的，心里想着长子看病银子没了，怎么办？


    王青、邓雨扣下张红的棉衣，骂道：「不要脸的贱人、贼，十几两银子够买几百身棉衣，你把我们家的银子给了张家，你就找张家要棉衣穿！」


    「瞪什么瞪，再瞪就让你光着滚蛋！」


    第12章


    每月一百个铜钱


    张红满脸惊恐，穿着打满补丁的中衣，抱着包袱，逃似的跑出吕家。


    早就有十几个村民为了看热闹站在吕家大门附近。


    这么冷的天，村民们为了得到第一手八卦，也不怕冷了。


    王青站在大门口愤怒道：「就没见过张红这么狠毒的女人，眼睁睁的看着我们大哥要病死，都不肯拿出钱来给我们大哥买药瞧病！」


    整个河东村的村民已经听说了吕春风患重病需要昂贵的医药钱救命。


    一个月的药就得一两银子！


    还听说张红不把银子拿出来救吕春风的命，还诅咒吕春风赶紧死。


    有个村民好奇的问道：「张红手里有多少钱子？」


    王青气道：「十几两银子！我们大哥挖了几年矿攒了十几两银子！」


    邓雨跟着道：「张红把钱给了张家，张家拿着钱给两个儿子娶了媳妇！」


    这时，一个小孩子双手抱着张红的棉衣从王青、邓雨身旁跑过，朝村口方向飞奔而去……


    村民们望着小孩子的背影，纷纷道：「那是吕江。」


    「吕江给他娘张红送棉衣。」


    邓雨朝着吕江远去的背影直跺脚，高声道：「吕江，张红已经不是你娘，你给张红送什么棉衣？」


    又跟村民们道：「张红要钱不要儿子，在断亲书上按了手印，跟吕河三兄弟断了亲！」


    断亲书是吕英杰写的，吕家人把断亲书交给张红时说的很明白，要钱还是要儿子？


    张红都没看吕江、吕海一眼，就在断亲书上按了手印。


    有个很瘦的妇人惊诧问道：「她连吕河三兄弟也不要啦？」


    王青道：「不要。她要钱，不要儿子！」


    很瘦的妇人直摇头，「张红真不是个东西。我以前还跟她走动。没想到她连儿子都能不要。」


    村民们纷纷道：「不要男人，也不要儿子，这样的女人得休掉。」


    「张红这是见春风病得太厉害，要花很多银子，就赶紧带着银子离开你们家。」


    「春风也是个煳涂的，当年跟吕叔、陈婶对着干，非要把张红娶进门。我还劝春风来着，春风听不进去。这下春风该知道自己当年错了，我说的话是对的！」


    「张红前几天闹着要分家，那时她还不知道春风得了这么重的病，这两天她知道了，立刻藏了钱不救春风也不要吕河三兄弟。」


    王青、邓雨跟村民们好一通诉苦，骂张红，顺便话里话外的说了吕春风私藏钱。


    张红不是好东西，吕春风就是好东西吗？


    七岁的吕江空着手回来了，脸上的泪水被寒风吹成了冰渣。


    王青、邓雨看向吕江的目光怜悯，而后长嘆一声，把吕江拉进大门，而后跟村民们打声招唿就把大门关了去正房。


    「冷死了……」


    「没下雪比下雪还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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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夏风怎么还没回来？」


    「药钱能便宜多少？」


    两个妇人又开始担忧药钱。


    吕老头为了药钱已经发愁了两天两夜。


    他手里有些银子，那也不够长期给买药给吕春风吃。


    陈秀抹泪道：「药太贵了。」


    吕老头琢磨着把手里的钱都花光给吕春风买药，至于卖地卖房子，那就不能了。


    家里这么多的人，不能为了救一个人，就让大家没有房子住、没有地种，都去当叫花子。


    吕老头下了决心后，就去了吕春风的卧房，见吕春风无精打采的瘫在炕上发呆，吕江、吕海在收拾被吕春风、张红乱砸乱丢的东西。


    「春风，我给你交个底，我和你娘手上有15两银子，这笔钱原本是要用来过两年盖新房，再给小河定亲事用的，如今你病的这么重，我和你娘就全部拿出来给你买药治病。」


    「爹，我……」


    「你不是个好儿子，不是个好兄长，但是你争取当一个好爹。吕河兄弟已经没了娘，不能再没有你这个爹。


    你不能在这个时候倒下，你得好好休息养病，能活多久就活多久，能给吕河兄弟当多久的依靠，就坚持当多久。你听明白了吗？」


    吕春风坐在吕老头身旁，感动、感激、愧疚的点头。


    吕老头的目光望向两个孙子，他们的容貌都随了张红生得好看，但愿性格不要随张红，问道：「小江、小海，你们爹病重，你们得赶紧成长起来，好不好？」


    吕江哭着点头。


    吕海才五岁，听不明白，就跟着吕江一起点头。


    吕春风抹掉眼泪，道：「爹，我……」


    吕老头定定望向吕春风，语气恨铁不成钢的问道：「你竟是后悔休了张红？」


    吕春风吱唔的道：「不是。我，我，其实，我有……」


    吕老头惊诧无比的问道：「难道你在外面有相好的？」


    吕春风头摇得像拨浪鼓，「不是……」


    这时，院子里传来吕夏风欢喜的叫声，「爹、娘，我们回来了！哈哈！」


    吕老头着急问药钱，吼道：「夏风，你老子我在这里，你快来。」


    吕夏风背着一个大包袱跑进来，开口便大声道：「两位郎中用了弟妹开的药方，给我们拿了很多药材，够大哥吃三个月，总共才花了三百个铜钱！」


    三百个铜钱对于农家来说可不是小数目，只是跟昨天三个月的药钱是三两银子相比，那就少太多了。


    吕老头听到这钱数，惊喜从炕上跳下来，激动的道：「太好了！一个月一百个铜钱的药钱，对吧？」


    吕夏风点头道：「对……」


    吕老头喜的拍了一下大腿，还拍了拍吕春风的肩膀，道：「你不用担心家里没钱买药，每月一百个铜钱，老子还是出的起。」


    吕春风也是惊喜的露出大大的笑容。


    吕夏风自豪的道：「两位郎中一听说六弟妹是我们家的人，当时就把昨天的诊金退了，请我们吃水吃点心，还让我们替他们向六弟妹问好。」


    吕老头哈哈大笑，李玉雪这么有本事是大好事，这可是他们吕家的人，道：「春风，好好谢谢你六弟妹，是她看出你有病，也是她开了对你病情的方子，这方子还比两位郎中开的方子便宜了十倍。你弟妹这是救了你的命！」


    吕夏风道：「大哥，以后你可得好好管教大嫂，别让大嫂再撺掇我媳妇说六弟妹的坏话。」


    第13章


    媳妇娶得可真好


    吕春风摇头道：「没有大嫂了。」


    吕夏风惊诧道：「啊，我大嫂跳河啦？」


    昨天张红在回来的路上，说了十几回「这日子没法过了，我要跳河」。


    吕春风淡淡道：「她才捨不得死。」


    吕老头道：「你大哥休了她。她跟小河兄弟也断了亲。她不是我们家的人，生死都与我们家无关！」


    吕秋风跑进来，先是惊喜药钱降了十倍，然后告知吕夏风今天家里发生的大事。


    吕夏风非常震惊之后，很是遗憾的道：「家里发生这么大的事，我竟然没看到。」


    吕秋风道：「气都气死了，有什么好看的。」


    吕老头摆了摆手，道：「不气。不要气！」说是这么说，可是一想到张红拿走了十两银子，能不气吗？


    吕河呜的坐在炕边哭。


    吕秋风劝道：「小河，你不知道，张红要钱不要你们。她在断亲书上按了手印。小海、小江都亲眼目睹。不信，你可以问问小海、小江。」


    吕夏风嗔怪道：「小河，昨天张红一个劲的诅咒你爹花那么钱买药，不如直接去死什么的，你不是都听在耳里，还悄悄跟我说，张红做的不对吗？」


    吕河哭道：「我只是去了一趟县城，回来我就没有娘了。」


    吕春风恼怒道：「张红把给你们三兄弟砌新房、娶媳妇的钱都拿走。你要想跟着张红，你就走！」


    吕秋风道：「大哥，你别这么说小河，他只是难受。」


    吕春风仍是问吕河道：「昨晚张红要跟我和离，你听到了，怎么不为我哭一声？」


    吕秋风道：「他是哭他自己没了娘。这是人之常情。唉，他为你连着两天冒着大风来回几十里路去县城。」


    吕江过来拉了拉吕河的衣袖，道：「大哥，爷爷说了，我们还有爹，我们要赶紧成长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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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夏风刚才只顾着说话，现在把包袱打开，里面有几十包药材，只取了一包放在一旁，其余的放进柜子里。


    他为了缓和气氛，笑道：「以后你们四个老爷们睡大炕。」


    见没有人吭声，便扬了扬手中的一包药材，问道：「谁去熬药啊？」


    吕河、吕江不约而同的道：「我去……」


    吕海也跑到炕边，道：「我会烧火。」


    吕夏风微笑道：「大哥，瞧小河兄弟多孝顺你。」


    吕春风抹掉脸上的泪。


    他以前不喜欢哭，自从知道自己患得病将死，就脆弱的比女人还爱哭。


    很快，吕河、吕江又拿着那包药材回来了。


    「小婶婶说我爹不能空腹吃药，得吃完晚饭后吃药。」


    「小婶婶说家里有瓦罐可以熬药，但是她刚才瞧了一下，灶眼大太，熬药不方便，得打一个专门熬药的小灶眼。」


    吕老头道：「我们家以前没有久病的人，就没有那种熬药的小灶眼。」


    吕秋风道：「明天我去外面挖土回来砌小灶眼。」


    吕夏风便道：「我跟你一起去。」


    吕秋风微笑道：「不用了。你这两天去成县来回走了百里路，明天好好歇歇。」


    吕老头也道：「夏风休一天。」


    吕夏风笑哈哈道：「我强壮的很，哪用的了休息。」话毕就连着打了两个喷嚏。


    吕老头指着吕夏风、吕河道：「快，你和小河赶紧多喝热水，千万别得伤风。」


    吕英杰陪着陈秀推门进来时，卧房里的吕老头、吕春风、吕夏风、吕河三兄弟均是感激的目光望着他，疑惑道：「怎么了？」


    吕夏风夸赞道：「六弟，你长得好看就是运气好，你把县城最厉害的女郎中娶回我们家。」


    吕老头跟陈秀夸赞道：「英杰的媳妇娶得可真好！」


    陈秀点头，惦记药钱，问道：「药铺那边怎么样？」


    吕夏风又把经过说了一遍，激动的道：「两个郎中对我和小河可客气了。他们可是成县县城的人。」


    陈秀跟吕老头道：「你当里正，每个月能领五十个铜钱，还差五十个铜钱，我们家凑一凑，也能拿得出来。」


    吕老头心道：我这个里正还是托英杰媳妇的福当上的。


    吕夏风、吕秋风、吕英杰当即表态愿意家里出钱给吕春风买药救命。


    吕春风十分感动，哭得像个小孩子。


    吕老头目光嫌弃的环视四周，道：「春风，你好好收拾收拾。老子回正房了。」


    吕英杰在厨房门外，就听到里面传出李玉雪娇憨的声音，「吃鸡蛋，还是吃豆腐，还是吃肉呢？」


    他这个胖媳妇很馋，每天纠结的事情就是吃什么。


    不过他喜欢，人生在世，吃喝二字，还有他可以沾上胖媳妇的光吃好的。


    李玉雪看到吕英杰进来，笑问：「我泡了一些木耳，晚饭我们全家吃木耳鸡蛋面，还是木耳豆腐面，还是木耳肉丝面？」


    吕英杰看到案板上的面团，便去洗手，准备揉面，道：「你要想吃，那就都做一些。」


    李玉雪道：「对哦。这样我就不用纠结了。不行，做三种滷子，会被她们说我太奢侈。我还是只做两种吧。」


    吕英杰记得去年吕家从山里挖的木耳都卖光了，问道：「家里有木耳吗？」


    李玉雪走出厨房前，轻飘飘的来了句，「有啊，我娘家给了一包。」


    吕英杰望着李玉雪的背影，心里再次感激岳父家。


    李家比吕家的条件好太多了。


    李家又很宠爱李玉雪，给李玉雪的陪嫁竟然有三亩五分地、十两银子，还有穿的、用的、吃的等等。


    李玉雪与吕英杰回门时，只是拿了些玉米面、鸡蛋、干红枣，李家就回了十斤猪肉、糖、蛋、木耳、冻豆腐、炒大豆等。


    再说李玉雪，娘家条件这般好，却没有因此看不起吕家人，没有炫耀，甚至还为了不刺激吕家人，从新婚后就穿着灰扑扑的衣服。


    李家好，李玉雪更好。


    吕英杰想到自己能给李玉雪带来的只有温情、关怀，却没有任何实质上的东西，哪怕一根银钗、一件新衣买不起，心里就迫切想要出人头地。


    吕家另外五个小孩子从外面回来，听陈秀说吃肉，喜得不得了。


    「我们家又吃肉啦！」


    「是肉饺子吗？」


    第14章


    我得就颗蒜吃


    「哇，肉饺子特别好吃，我做梦还吃到了呢。」


    「我们去厨房看看小婶婶做什么好吃的吧？」


    「小婶婶今天上午又给了我炒大豆吃。」


    「也给我炒大豆了。呵呵，我吃了，屁可多了。」


    陈秀把五个小孩子带到厨房后，嘱咐道：「你们的大伯娘没了，以后你们不要在家里提她。」


    「哦……」


    「我听梨子姐说了，大伯娘不要小河哥哥、小江哥哥、小海哥哥了。大伯娘跑了。」


    「刚才我看到小河、小江哥哥的眼睛肿了，他们是哭过吗？」


    陈秀忍不住抹泪，道：「你们不要在小河兄弟面前提张红。记住了……」


    五个小孩子均是听话的点头。


    「好香啊……」


    「真的吃肉哦。」


    「我们家吃肉面！那个黑唿唿的东西是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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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小孩子来说，好吃的好玩的最重要，有好吃的好玩的，别的都不关心。


    晚饭好了……


    木耳鸡蛋汤面条、木耳肉丝汤面条，还有黑面馒头。


    吕夏风激动的道：「又是木耳，又是鸡蛋，还有肉，这日子真没得说！」


    吕秋风闻到香味就已经流口水了，道：「木耳可贵了。去年我们家的木耳捨不得吃都卖了。」


    王青、邓雪也馋的不行。


    陈秀道：「木耳是李家送给英杰两口子的。玉雪说木耳清肺，对春风的病情有好处，就拿出木耳给我们大家吃。」


    吕春风感激道：「六弟妹，多谢你。」


    众目睽睽之下，又真诚的道：「以前的事，我对不住你了。」


    张红要闹分家被吕老头否了之后，吕春风就让张红去跟李玉雪道歉。


    张红压根没道歉，却骗吕春风已经道歉了。


    直到张红滚出这个家，吕秋风告诉吕春风，张红没跟李玉雪说一句道歉的话，吕春风就寻找机会向李玉雪道歉。


    李玉雪见吕春风肯当众赔不是，心里的不满就少了些，不过仍是不耻吕春风与张红一起私藏银子的事。


    要知道吕春风是家里的长子，按照本地的民俗，将来继承吕家七成家财。


    就像吕老头骂的那样，吕春风不配做吕家的长子、长兄！


    吕老头见家里少了一个人，气氛却是不错，包括吕河三兄弟的注意力也在蛋面、肉面上面，这真是天大地大没有吃饭大，便道：「吃饭！」


    几个小孩子欢天喜地的吃肉面。


    「真好吃……」


    「可香啦……」


    「小叔叔、小婶婶做的面特别好吃。」


    「我可喜欢小婶婶了。」


    「原来黑唿唿的东西是木耳哦。」


    吕夏风吃得满头大汗，道：「我得就颗蒜吃。蒜在哪里？」


    「我也吃颗蒜！」


    吕英杰想吃蒜，可是怕嘴里有味道，到时亲热被胖媳妇嫌弃，有些纠结。


    李玉雪接过吕草递过来的已经剥掉皮的蒜瓣放在嘴里，一口面，一口蒜，真香，要是面里再来些辣椒油就更完美啦。


    大周国前几年就有辣椒，南方那边最先种的，北方这边也有人种了，说不定今年金城就会有人种。到时，李玉雪就有口福了。


    陈秀本来心里难过的很，见老伴、儿孙媳妇们都吃的很香，也把心思完全放在吃面上面。


    陈秀的厨艺在村里算是不错的，但是比起李玉雪来，就差多了。


    陈秀忍不住夸赞道：「玉雪调的滷子可真香。」


    李玉雪谦虚的道：「放了木耳、鸡蛋、肉，所以香。」


    晚饭后，外面下雪了。


    黑唿唿的天，鹅毛大雪飘飘洒洒。


    吕夏风推开纸窗看了一眼外面，道：「小河，幸亏我们今天去县城把药材买回来了。」


    吕秋风道：「我这就去外面挖些土来，不然明天都是雪，不好挖土。」


    吕英杰跟着吕秋风一起去挖土。


    李玉雪怕吕英杰淋着雪感冒，让吕英杰披上蓑衣再去。


    吕英杰道：「我们两个人挖土，很快就能回来。」


    吕河道：「我去熬药。」


    李玉雪见吕河满脸疲惫，还要亲自给吕春风熬药这么孝顺，柔声道：「熬药得有窍门，今天用的是大灶眼，不好熬，我来熬药，等有了小灶眼的灶，我再教你怎么熬药。好吧？」


    吕河哪有不同意的，立即点头。


    李玉雪又跟吕江道：「以后家里会总熬药，你哥哥要是有事，就你来熬药，你也跟我学熬药吧？」


    吕江还没说话，其他的几个小孩子抢着道：「小婶婶，我也要跟你学熬药。」


    「我要学熬药。」


    吕江急了，道：「不行，这药是我爹吃的，你们不许跟我抢着熬药。」


    熬药又不是什么好活，被李玉雪这么一说，家里的小孩子竟是抢着要熬药。


    吕夏风等李玉雪走后，笑眯眯道：「今天我在药铺时，跟药童聊了几句，药童会熬药、识别药材、捣药材、切药材什么的，药铺每个月给他包吃住，还给他八十个铜钱。我觉得工钱不少，还能学到本事，以后说不定能当上郎中。」


    吕老头见多识广，道：「郎中哪是那么好当的。郎中一般把医术传给儿子、孙子、本家的男人，连本家的女人都不会传。药童除非是郎中的亲戚，或是干的特别好，这样才会被郎中收为弟子。」


    吕夏风期盼道：「六弟妹会医术，定是认识药材、采草药，她要是能教我们家人采草药，我们家在山里採到草药，就能卖到药铺赚到钱。」


    吕老头摇头道：「我们家后面的几座山，要是有草药，早就被人採光了。」


    吕夏风傻笑道：「我就是这么一想。」


    陈秀跟吕老头道：「玉雪刚嫁到我们家，我们家就出了这样的事。我担心玉雪会害怕。」


    吕老头长嘆一声，瞪了屋子里的吕春风、吕夏风两眼。


    吕夏风有些莫名其妙，嘀咕道：「我又没休媳妇。」


    吕老头板着脸道：「你媳妇说玉雪坏话，还闹分家。你没管好你媳妇。」


    半个时辰后，吕河端着一碗汤药小心翼翼的进来了，道：「这是小婶婶熬的药。爹，你快喝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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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老头道：「春风，你喝了药，就能保住命。这几天你自己急，你娘也急得不行，嘴里生了泡。」


    外面传来吕秋风、吕英杰挖土回来的声音。


    吕春风喝完比黄连还苦的药后，有些热泪盈眶的跟吕老头道：「爹，我有话跟你说。单独说……」


    第15章


    三十两银子


    陈秀以为吕春风对于休掉张红的事需要向吕老头倾诉苦恼，道：「那你们父子好好聊聊。」


    她先去看了看吕河三兄弟，而后去小儿子的卧房。


    吕英杰正和李玉雪亲嘴，嗅到李玉雪嘴里的蒜味，嗔怪道：「我不捨得熏你，都没吃蒜，你竟然吃了三瓣蒜，你想熏死我？你这个没良心的胖丫头。」


    李玉雪咯咯娇笑。


    陈秀拍门道：「英杰，是娘。」


    吕英杰连忙松开李玉雪，见李玉雪偷笑，忍不住又亲了李玉雪的脸颊一下。


    李玉雪推开吕英杰，跑开去开门，把陈秀让进来，道：「娘，快里面请。」


    陈秀再次看到半个卧房堆放着李玉雪的嫁妆，内心仍是有些震撼。


    李家对李玉雪太好了，送了这么多的嫁妆。


    李家是想李玉雪在吕家能过上好日子。


    吕家娶了李玉雪这样的好媳妇，应该好好对待，可这才几天，三个妯娌就说李玉雪的坏话，还要闹分家。


    陈秀一想到这里便道：「玉雪，这几天你受委屈了。」


    「娘，事情都过去了。」李玉雪在这几天就看出来了，陈秀这个婆婆善良温和，不会欺侮媳妇，嗯，这也跟之前李家打听的情况一样。


    陈秀坐在炕边后，看着被面红艷艷的新被子，里面用的也是好棉花，真是喜庆，这也是李玉雪的陪嫁，柔声道：「你这屋子里也挺温暖。」


    李玉雪请陈秀吃炒大豆，「家里的灶火好，炕烧得热。」


    陈秀道：「这村里头别人家的灶火没有我们家，你猜是为啥？」


    李玉雪摇头，「我猜不出来。」哈哈，其实她知道原因，这不是想让婆婆多说说话吗。


    陈秀指着吕英杰道：「他们兄弟勤快，轮流给灶里加柴，夜里也会起一趟加柴，这样灶火不会灭，家里就暖和。


    暖和却废柴，英杰他们兄弟勤快，入冬前把柴都砍好了，用得差不多，再去山里砍柴。你还没去村里别人家串门吧？别人家没我们家这么暖和。」


    李玉雪点头，李家的炕，可没有吕家暖和。


    原因不是李家男人懒，而是李家人体质爱发汗，炕要是太热，睡一晚就出一身的臭汗，所以不敢把灶火烧得太好。


    陈秀道：「你和我有些像，我也不太喜欢串门。」


    以前陈秀是村长媳妇，在哪家说了什么话，没到一天就传遍了。


    有时她明明说的东，传出去却是西。


    所以她不喜欢串门。


    不过，村里的妇人喜欢来她家找她聊天。


    现在陈秀是里正媳妇，不止河东村，连河西村的妇人也来她家找她聊天八卦。


    正房……


    只有吕老头、吕春风二人。


    吕春风表情神秘的俯在吕老头耳边，用极低的声音道：「爹，我有个秘密。」


    吕老头道：「有屁快放。」


    吕春风有些得意的道：「其实我有钱。」


    吕老头老眼盯着吕春风，心道：原来你小子也对张红留了一手。这也幸亏你聪明了一回，留了一手。好奇的问道：「有多少？」


    吕春风伸出三个手指头。


    吕老头点点头，笑道：「三两银子够你买三十个月的药。」


    吕春风摇头，「不是三两，是三十两。」


    吕老头震惊无比的道：「你哪来那么多的钱？」


    吕春风有些自豪的道：「我是在矿上……」


    吕老头气道：「你竟然偷拿矿上的银子？你很小的时候，我就跟你说过不能偷不能抢。你竟然偷矿上的银子。你可真是气死老子了。」


    吕春风连忙摇头摆手，解释道：「不是。爹，你误会了。我，这些银子不是偷的，是我帮了别人的忙，别人回报我。」


    吕老头疑惑道：「你帮了别人什么样的大忙，能让别人用这么多银子感谢你？」


    上下打量吕春风，想到县城药铺两个郎中开的补肾的药，想到这么多的银子，又想到吕春风特别痛快的休掉张红，不由得就误会了，眼神古怪的道：「难道你给矿里的妇人借种生孩子？」


    吕春风简直服了亲爹奇葩的想像力，低声道：「矿里都是汉子，哪来的妇人。你听我把话说完好不好？矿里有一半人是囚犯，这当中有些是重罪囚犯，得在牢里呆到老死，他们有特殊的法子偷了银粒带出矿藏起来，让我这样自由身的人带出去交给他们的家人，我的银子就是他们给的报酬。


    我第一年去矿里，有一个重罪囚犯见我生得老实，打听到我是村长的儿子，就在吃饭时找机会让我帮忙把银子送给他家人。我听他给的报酬很多，就同意了。


    那年，我从矿里出来后，先去金城远郊他家送银子，然后才回的家。我只是跑一趟送钱，就赚到五两银子，比我卖苦力挖几个月矿还赚得多。


    他家人得了五十多两银子，特别高兴，过年的时候特意带了很多酒肉去看他。他儿子也又叫他爹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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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余的重罪囚犯见我遵守诺言没有吞掉银子，第二年我去矿里，他们就都找我帮忙给家人带银子，不过给的报酬没有第一个人给的多。」


    朝廷的银矿看守的极为严格。


    若有人把矿里的银子偷运出来，一旦发现，当场处死！


    那些重罪囚犯为了家里人能过上好日子，也是不要命了偷银子。


    吕春风帮重罪囚犯偷运银子，也有很大的风险。


    这要是被朝廷发现，吕春风知情不报、协助偷运银子，哪条罪名都至少让他坐十几年大牢！


    吕春风用很朴实的语言描述着很惊险的事。


    吕老头在军队当过兵，又当了很多的村长，可不是普通的村里老头，他懂的多，自是知道吕春风做的事触犯了朝廷的律法，问道：「你每年麦收后都去矿里挖矿，就是为了赚这样的钱？」


    吕春风有些激动的道：「是。我想着那些重罪囚犯都能拼一回，我也能。」


    吕老头骂道：「能个屁。你这个眼里只有钱的蠢东西！真是气死我了。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个蠢东西！」


    吕春风原以为会得到吕老头的夸赞，没想到被吕老头骂成蠢东西，问道：「我不是赚到很多钱吗？」


    第16章


    不可能告诉她


    吕老头听吕春风到现在还想着钱呢，气得恨不得往他苍白脸上挥几巴掌打醒他。


    唉，这几年生的气都没有这几天生的多！


    「你仔细想过没有，那些重罪囚犯横竖都得在牢里呆着，再也出不来，说不定没两年就在矿里挖矿累死，他们就是贱命一条，哪怕被官兵发现偷银子，也就是一死。


    而你是自由身，清白身，你的命比他们珍贵的多，若是东窗事发，你被抓起来，你得下大狱，说不定还会死，并且你会连累到我们全家。


    到时，我这个里正的位置保不住，大河三兄弟和他们的孩子一辈子被人瞧不起，你弟弟无法参加科举，我们家三代无法走科举这条路……你可真是个蠢东西！」


    吕春风垂头丧气的道：「不会的，不会东窗事发。矿里从上到下的人都把银子偷出去。我只是把银子送到那些重罪囚犯的家里，我并没有偷银子。」


    吕老头眉头紧蹙，问道：「你一共帮几个重罪囚犯往外送银子？」


    吕春风自是记得一清二楚，答道：「二十七个。」


    吕老头一脚踹在吕春风胳膊上，气唿唿道：「这二十七个人只要有一个人出事，或是他们家的人在外面乱说话，极可能东窗事发。」


    吕春风吃痛，往后缩了缩。


    他只顾着赚钱，真没想那么多。


    他回忆了一下，二十七个重罪囚犯每家至少四口人。


    正像吕老头说的那样，一百多张嘴，万一哪张嘴说错话了，就会东窗事发。


    但是他去每家的时候，十分低调，都是傍晚或晚上去，认对门认对人后给了银子就马上离开，水都不敢喝一口。


    应该没有人认得他吧？


    吕老头指着吕春风，道：「你呀你，要不是你查出患了重病，是不是打算今年年底还去？」


    见吕春风不知想着什么，很是担忧的问道：「张红不知道这事吧？」


    吕春风摇头道：「她不知道。昨天两位郎中刚诊断出我得了重病，她就开始骂我、咒我。」


    吕老头缓缓道：「亏得你没告诉她，不然你休了她，她怀恨在心，肯定去衙门告发你！」


    吕春风幽幽道：「我不可能告诉她。我也没把所有的银子都给她。我就是怕她带着银子跑了。」


    吕老头道：「你一直防着她呢？」


    吕春风长嘆一声，没好气道：「她先防着我。她藏银子的地方，我都不知道。下午她走后，我心里算了又算，她手里不止十一、二两银子，至少有18两银子。」


    吕老头唉声嘆气道：「你这个猪脑子，现在赶快好好想想，惹下的大祸怎么了结。唉，你把这事说给我听，等于在我心里放了一面鼓咚咚锤，我心跳的很快。我真是怕哪天来了一群官兵把你抓走，还连累我们全家人。」


    吕春风目光闪烁，一个劲的道：「不会东窗事发。不会的。」


    见吕老头满脸焦虑，还道：「那二十七人当中有十五人已经死了，还剩下十二人也活不了多久。」


    吕老头难以置信的盯着吕春风。


    吕春风连忙辩解道：「不是我杀了他们，他们是劳累死的。」


    吕老头骂道：「你这个蠢东西，你都知道挖矿能累死人，你还年年去？」


    吕春风道：「这不是能赚到报酬银子吗，我每年只是在矿里干三个月的活，我哪里想到身子骨这么差，经不起折腾，落下尘肺病。」


    他第一年去挖矿，是被张红骂着去的。


    后面三年去挖矿就是他自己主动去的。


    他就是图报酬银子。


    哪怕明知道有很大的风险，那也要为了钱去冒险。


    吕老头在吕春风走后，老眼望向桌上有灯光的地方。


    他在军队经歷过大风大浪，那时年青，又没有妻儿，就不觉得什么。


    他想着吕春风是不是也如此，觉得年青就无所畏惧，可是吕春风有妻儿，还敢这么做。


    这真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他想着心事想出了神，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耳边传来老伴温柔的声音，「泡不泡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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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泡。」


    「我刚才跟玉雪聊了好久，玉雪挺健谈的。你跟春风聊什么了，春风是不是心里过不去这个坎，还捨不得张红？」


    吕老头想到未来可能有大祸事，有气无力的道：「不是……」


    陈秀夸赞道：「玉雪懂的很多，跟我们这样在村里的妇人不一样。英杰的律法书，玉雪也能看得懂。」


    吕老头拍了拍脑门，家里面最懂律法的人是吕英杰，嘴巴最严最聪明认识人最多的也是吕英杰。


    三十两银子，这么多的钱，到底是上交衙门，还是留在家里担惊受怕？


    这事应该跟吕英杰商量！


    「她们两口子睡了没？」


    「没。」


    「今晚你去跟英杰媳妇睡，我和英杰有事商量。」


    正搂着胖媳妇李玉雪准备滚热炕的吕英杰被吕老头一嗓子吼到了正房。


    吕老头望着最俊美也最有出息的吕英杰，这是他们全家的希望。


    如果将来吕春风的事东窗事发，连累吕英杰无法参加科考，他这个当爹的都觉得对不起吕英杰。


    吕英杰把吕老头脱了袜子的一双大脚放进装有热水的木盆里擦洗，问道：「爹，想起什么事要跟我说？」


    吕老头挥了挥手，等吕英杰把洗脚水倒了关上门后，道：「把灯吹了，上炕来说话。」


    吕英杰好多年没跟吕老头睡一张床了，想着吕老头这是被吕春风的事伤透了心想要吐槽？


    吕老头缓缓道：「你大哥又蠢又贪。唉，他闯了大祸都不自知。」


    这边吕英杰听吕老头说话，那边李玉雪、陈秀也吹灯上炕睡觉。


    陈秀心里想着长子重病、长媳被休的事，一时半会睡不着，听到李玉雪均匀的唿吸声，猜测她睡着了，就没跟她聊天。


    这几天李玉雪每晚睡觉前都被吕英杰好一阵折腾，今天终于可以睡了个好觉了。


    不知过了多久，睡梦中有人在她耳边说话……


    等她睁开眼，天已亮了。


    外面传来吕家人扫雪说话声。


    第17章


    最大的秘密


    「到底是正月，没那么多雪。昨晚雪就停了，只下了一个多时辰。」


    「幸亏雪不大，不然又闹雪灾。」


    李玉雪听出来这说话的是吕夏风和吕秋风。


    她扭头看到旁边空无一人，这才想起来，昨晚婆婆睡在这里。


    还有黎明前，夫君吕英杰回来过，跟她说：「玉雪，我离家几天。」


    李玉雪疑惑吕英杰去哪里要去几天？


    她起床洗漱完毕，就想去正房问吕老头夫妻。


    哪知，隔着房门听到吕老头打雷般的鼾声。


    她去厨房，见陈秀、王青、邓雨在做早饭，问道：「娘，英杰跟我说离家几天，我睡得太熟，没有问他去干什么。你知道吗？」


    陈秀抬头道：「知道。昨晚，你爹跟英杰谈天时才知道，去年英杰去金城科考，一直住在酒楼前任帐户的家里。


    你爹提点英杰，应该感谢人家，英杰就决定趁着正月还在过年去金城谢谢人家，顺便报喜说他跟你成亲的事。这不，一大早，英杰就跟你说一声后，离开家里去金城了。」


    刚才陈秀已经把这件事告诉了王青、邓雨，还明说了，吕英杰参加科考在熟人家里吃住，所以没花多少钱，更没花家里的钱。


    李玉雪微笑道：「哦，原来英杰是去金城马师傅家了。」


    陈秀问道：「英杰给你说过酒楼的前任帐房马师傅？」


    李玉雪道：「说过，马师傅手把手教他算帐，他敬重感激马师傅。」


    王青、邓雨朝李玉雪露出讨好的微笑。


    自从知道李玉雪的医术比县城的两个郎中还高明，打着李玉雪的旗号可以在县城药铺买到成本价的药材后，王青、邓雨就高看李玉雪几眼！


    只要是人，就会生病。


    大病、小病都得吃药，不吃药会死。


    李玉雪会开药，还有路子买到便宜的药材。


    王青、邓雨再也不会惹李玉雪不痛快了。


    吕家的家规，新媳妇做一个月的饭，今天应该仍是李玉雪做饭，王青、邓雨见李玉雪起的晚，又见吕英杰不在家，就主动的到厨房做早饭。


    陈秀怕王青、邓雨说李玉雪起太晚还不做饭，就也来厨房帮忙做饭。


    四个女人做好饭，听到吕老头还睡得香，就没去正房吃饭，各自端着碗在厨房站着吃了。


    李玉雪问道：「英杰走时吃早饭了吗？」


    吕春风低头道：「他自己热了黑面馒头吃了走的。」


    李玉雪心道：英杰去看望马师傅，不知道拿了什么礼物，我这里有糖、黄花菜是能当礼物拿得出手的。


    被李玉雪惦记的吕英杰戴着灰色兔毛帽子，穿着厚实的棉衣，前胸挎着包裹，通过军士的查检，进了成县县城大门，来到一座名叫「客再来」的二层酒楼的后门。


    「我是吕英杰，开门。」


    一个穿黑棉衣、容貌普通的青年开了门，惊喜道：「哟，这么冷的天，你从你家来的？」


    「东家在吗？」


    青年笑呵呵道：「在。昨天东家还念叨你，说你新婚燕尔，肯定把我们都给忘了。你不经念叨，今天就来了。你给我们带了什么礼物？」


    吕英杰年龄比青年小好几岁，却吩咐道：「我跟东家说事，你去看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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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年点头，立即转身去后门。


    从后门进去是一个三十几平米的后院，设有马厩，然后是两排房，各有四间，一排是厨房、杂房，一排是东家、小二住的地方及会客厅。


    吕英杰直奔东家住的房间，敲门道：「东家，我是英杰。」


    「客再来」东家叫曲大福，今年三十八岁，中等个子，又黑又瘦，是南方人。


    几年前曲大福从南方过来在成县这个地方买了楼，开了客再来酒楼。


    这外面的人都以为曲大福是正经的买卖人，为了赚钱千里迢迢从南方来到金城的县城。


    其实曲大福不是商人，开酒楼的目的根本不是为了赚钱。


    众所周知，成县是金城通往北方的必经之地，也是离金城距离最近的县城。


    从北方来的商队、番邦人大多数会选择在成县休整一天，然后以最饱满的精神状态进入金城。


    曲大福的真正身份是朝廷设在成县的信息所所长，官职正七品上致果校尉。


    他的任务就是在成县打听各方面有用的信息，及时上报给朝廷。


    他志不在做买卖，所以正月已过去十天，县城别的酒馆、铺子都开张了，他的酒楼、铺子仍大门紧闭！


    此时，曲大福正在炕上的被窝里缩着捧着一本图文并茂的那方面内容的书津津有味的看着。


    听到吕英杰的声音，有些惊诧，县学没开门，酒楼也没开门，吕英杰怎么回来了？道：「进来！」


    吕英杰朗声道：「东家，新年好。」


    曲大福见吕英杰盯着自己手中的书……


    类似的场面，有过无数次。不过，那时候吕英杰没成年，曲大福总是匆忙把书合上丢到一旁。


    如今，嘿嘿，吕英杰都成亲了，曲大福终于不用避讳藏书，直接把手中的书摊开放在炕上，笑容猥琐，道：「这可是好东西，拿去，送你的年礼。」


    吕英杰把包裹取下来，一本正经的道：「东家，我家大哥打探到关于银矿的消息。」


    原来，吕英杰也是朝廷成县信息所的人。


    他在十一岁时因为生得好看、机灵、记性好，被曲大福特招进入信息所。


    那时曲大福交他的任务就是趁沏茶、倒水、上菜时偷听来往商队、异常客人的对话。


    他人小，生的好看，又会说话，客人对他没有防备之心。


    等他再大些，发现不识字错失很多有用的消息，就去县学读书，顺理成章的又考中了童生。


    这是他最大的秘密，连吕家人都不知道。


    曲大福听到「银矿」二字，两只眯缝眼冒光，一骨碌坐起来靠在墙上，指着炕边道：「快坐下来说话。」


    吕英杰搬把椅子放在炕边然后坐在椅子上，把吕春风发现银矿从上至下偷银子的事说了，具体到有哪些官员，然后把包裹放在炕边，一层一层的打开，露出用破衣服包裹的几十两碎银。


    第18章


    布衣难掩风采


    曲大福爬过来仔细瞧看碎银，还拿起来放在嘴里咬了咬，是硬的，很是激动的道：「这可是物证。我瞧瞧，哦，这就是银矿产的银子？不对，这是从银矿石里炼出来的银子！」


    吕英杰点头道：「我大哥听人说，银矿每年至少产银十五万两，上交给朝廷不到五万两，从上到下都偷银子。」


    昨晚，当吕英杰听到吕春风说到这个信息之后，立即敏锐的发现非常重要！


    他想到年前曲大福特意给所里的人布置的活，留意银矿的消息……


    在衡量一番后，他决定把这个信息上报给曲大福，由曲大福这个成县信息所所长报给朝廷。


    这样应该能把吕春风协助重罪囚犯转移银子，变成是为了替朝廷打探消息。


    吕春风的事过了明路，日后就不怕东窗事发。


    至于几十两碎银，这本来就是银矿的财产，理应作为物证归还朝廷。


    曲大福掂量起包裹的重量，蹙眉头道：「下面人能偷多少？依我看主要是上面的主官、官员！」


    吕英杰点头，又说了银矿的一些事情。


    他也没想到银矿的主官如此胆大包天，竟然每年贪污银矿的十几万两银子。


    「比我老家的盐官都胆大。那些盐官没一个好东西。」曲大福感慨后披好棉衣下了床，取了纸笔，让吕春风说人名及线索，他亲自写在纸上。


    吕英杰沉声道：「我大哥在矿里几年，落下一身重病，我大嫂得知我大哥吃药要用掉很多银子，当日就与我大哥翻脸闹和离，我大哥逼不得已休掉她。」


    曲大福有些动容道：「你们家遇到困难正需要花银子，还把这些银子交出来。你大哥提供的消息很重要也很及时。我会向上司禀报你们家的难处。」


    吕英杰连声道谢。他的目的只有一个，抹掉吕春风的犯罪记录。没想过朝廷不要这些银子，直接赏给吕家。


    一个时辰后，曲大福带着吕英杰及那个装着碎银的包裹坐着马车赶去金城。


    朝廷在各大城府、重要县、镇设立信息所。


    金城是西北最大的城府，自是有信息所，且规模大人员多，主官的官职是五品。


    曲大福品级低，却是一所的主官，可以直接求见金城信息所的主官。


    那主官是明王的人，去年冬天来到金城任职，听完曲大福提供的消息，再看到物证后，喜上眉梢，道：「年前所里派去银矿的线人刚查出些眉目就遇到矿难死了，我正准备上元节后再派人混入银矿，没想到你就带来银矿内部的消息及物证。这下所里得到消息，还能少死几个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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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曲大福心里暗喜。道：「下官能为大人分忧是荣幸。」


    主官激动的道：「你把你那个属下叫进来，我有话要问他。」


    吕英杰在县城酒楼当小二时，见过许多边防来的高级军官，包括三品以上的大将军。


    那些人浑身上下带着煞气，气势十分威武，吕英杰都不畏惧，更何况眼前这位五品的金城信息所主官。


    主官见吕英杰模样十分英俊、目光有神、仪表堂堂，布衣难掩风采，忍不住跟曲大福夸赞道：「成县所人才济济。」


    曲大福自豪的微笑，特意道：「他十一岁就进所里做事，去年考中童生，后年还要考秀才。」


    主官点头，沖在吕英杰带来这么重要的消息、物证，心里记下了吕英杰这个人，而后提了一堆的问题。


    吕英杰在消息所做了几年差事，有一定的经验，在来之前就向吕春风问了许多事，包括重罪囚犯怎么把银子藏起来，又怎么偷运出来？


    主官已经通过曲大福写的内容了解银矿的大部分消息，再从吕英杰这里得到了一些细节上的消息。


    吕春风只是银矿一个底层的小人物，能够提供的消息也就这么多了。


    再深层次的消息，就得另想办法。


    主官特意嘱咐道：「此案未有定论之前，切记守口如瓶。」


    「是。」曲大福与吕英杰从金城消息所出来，已是深夜，找了一家客栈歇息。


    次日上午，两人特意去远郊看望已经离开成县消息所的老人——马师傅。


    几年前，曲大福替上级顶罪被朝廷打发到偏远的西北成县，心里十分不平。


    曲大福用朝廷给的银子买了酒楼，心思都用在打听消息上面，想着早日立下大功，返回南方。


    压根没想着靠酒楼赚钱！


    哪知，成县信息所的几个属下一边打听消息，一边兢兢业业的在酒楼做事，酒楼的买卖竟然挺好，赚到钱了！


    曲大福为了打听到更多的消息，又把赚到的钱买了两个铺子。


    这马师傅今年五十八岁，原是金城消息所的人，因犯了错误，被贬到成县。


    他性格内向，不擅言谈，特长是会算帐。


    曲大福不派马师傅去打听消息，让马师傅专心管酒楼的帐本。


    这马师傅在酒楼时负责的是採购及算帐，活干的特别好，非常的称职！


    马师傅要离开消息所之前，还把吕英杰培养成帐房，让曲大福用着放心。


    今日，马师傅见到曲大福、吕英杰，特别惊喜，「东家！小英杰！」


    吕英杰在马师傅的眼里还是那个十一岁的小少年呢。


    「马师傅，你家的大宅子不错啊。」


    「马师傅还是那么精神！」


    「哈哈，你们今晚就在我家住。小英杰上次在我家住过，还说我家的床睡觉香，饭菜也香。」


    曲大福道：「马师傅，你是知道的，没有极特殊的事，我不能在外面住。今晚我得返回成县。」


    马师傅热情似火的拉着吕英杰，道：「那小英杰在我这里住一晚！」


    曲大福笑道：「他刚娶了媳妇，哈哈，着急生儿子，你也别留他了。」


    吕英杰的确很想李玉雪。


    这有媳妇时跟没媳妇时就是不一样！


    他与曲大福在马家呆了半日，下午就急匆匆往成县赶路。


    那边，昨晚吕英杰不在家，吕草、吕花晚饭后就过来陪李玉雪。


    半夜，吕草、吕花解手，李玉雪得起来把她们抱下床再抱上床。


    今早，李玉雪倒的马桶，收拾屋子。


    若吕英杰在，都是他弄好一切，李玉雪不用管。


    还有，冬天的白日虽然短暂，但是窝在炕上，没有人陪着说两句话，真的是很无聊。


    李玉雪一边吃着炒大豆，一边回忆跟吕英杰亲热时……


    吕英杰什么时候回来？


    第19章


    大姑子赶到


    吕老头、吕春风在想吕英杰事情办的如何？


    原来，吕英杰压根没告诉吕老头、吕春风，他的另一个身份——朝廷派驻成县消息所成员。


    他给吕老头、吕春风说的是：用银子托马师傅找金城的官员，把吕春风的事给抹平。


    他让吕老头、吕春风对外称他去金城看望恩人马师傅，给马师傅拜年。


    就在吕家人等待吕英杰从金城回来时，李玉雪的两个大姑子姐火急火燎的从婆家赶到了吕家！


    「我妯娌告诉我，外面的人说大嫂偷了家里的钱在外面养野汉子，大哥一怒之下把大嫂休了？」


    「天，村里的人告诉我，大嫂偷东西，把大哥气得大病一场要不行了，就把大嫂休了，还说二哥、三哥学大哥，也要把二嫂、三嫂休了？」


    吕老头夫妻的两个女儿吕喜儿、吕兰兰是双胞胎，今年二十三岁，在家里排行老四、老五。


    吕喜儿、吕兰兰模样随了陈秀，比较清秀，但是性格泼辣的很，一点不像陈秀。


    吕喜儿嫁的男人叫郑方，住在郑家村，生有三个儿子。


    吕兰兰嫁的男人叫何老三，住在中镇，生了一双儿女。


    昨天黄昏，这对双胞胎姐妹从亲戚、村民的嘴里听说了吕春风休掉张红的事，还听说吕夏风、吕秋风也要休妻。


    把双胞胎姐妹急得昨晚就想赶过来，被家里的男人拦住了，然后一晚没睡好，大早上起床喝了口水，就赶到吕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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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老头与众不同，不重男轻女，挺喜欢两个女儿，关切的道：「你们坐下喝热水暖和一下。」


    吕喜儿问道：「爹、娘，怎么回事？」


    吕兰兰道：「我都急死了。何老三要跟着我来，我不让他来。又不是什么好事，他来干什么？」


    陈秀生气外面传得太难听，怏怏道：「春风已把张红休了。夏风、秋风压根没有休妻的打算。」而后低声说了吕春风休妻的原因。


    吕兰兰把张红好一通骂，又道：「可怜小河三兄弟摊上这么个娘！」


    吕老头道：「张红要钱不要儿子，她与小河三兄弟断亲了。」


    吕兰兰长嘆一声，开始抹泪，道：「我大哥要是再娶，小河三兄弟就得看继母脸色生活。」


    吕老头摇头，「春风不会再娶。」


    吕喜儿道：「我大哥人呢，他以前不是把张红当成眼珠子疼吗，我和兰兰说张红一句不好，他就跟我们急！」


    吕兰兰也道：「爹、娘，当年你们给他挑的媳妇多好啊，他嫌人家脸上有几粒麻子，就不肯娶，还离家出走几天，回来就闹着娶张红。」


    吕春风站在门口，听到屋里两个妹妹的话，心情十分复杂，连吕夏风走到身后都没发觉。


    吕夏风大大咧咧的道：「大哥，外面这么冷，你还站在门口不进屋？」


    ……


    吕秋风进正房时，吕喜儿、吕兰兰正在抹泪哭吕春风患了重病。


    吕喜儿哭道：「我就说，大哥那么爱张红，怎会休掉张红？原来张红一看到大哥重病就要跟大哥和离，还把银子都拿走，不给大哥买药治病。」


    吕兰兰还气道：「不行，我得想法子找人收拾张红，不能让这个贱人得了那么多银子！」


    陈秀摇头道：「兰兰，这事就算了，你别再找张红算帐。」


    吕老头也道：「张红这样的恶人还得恶人磨，她定会碰到更恶的人收拾她。只要她不惹我们家，你们莫去寻她的麻烦。」


    王青、邓雨进来跟两个小姑子打招唿。


    吕喜儿看着王青、邓雨恳求道：「家里面就辛苦两位嫂子了。」


    吕兰兰也道：「小河三兄弟没了娘，还请两位嫂子多关照他们。」


    王青、邓雨点头应下。


    一会儿，李玉雪端着一盘炒大豆进来，身后还有吕草、吕花两个小尾巴。


    李玉雪把炒大豆放在大炕的小桌子上，道：「四姐、五姐先吃点炒大豆垫垫肚子。」


    吕喜儿见李玉雪穿得灰扑扑的棉衣，跟未出嫁在娘家穿着鲜亮截然不同，问道：「在这里住的可习惯？」


    李玉雪轻轻点头。


    吕兰兰问道：「你和六弟过了上元节就走？」


    李玉雪仍是轻轻点头，见两个大姑子还要问话，便道：「两位姐姐晚上想吃什么？我去做。」


    吕草奶声奶气的问道：「吃肉饺子好不好？」


    吕花激动的道：「四姑姑、五姑姑，吃肉饺子吧，可好吃了。」


    吕喜儿可是知道娘家什么条件，这么多张嘴吃肉饺子，那怎么可能？有些惊诧问道：「你们吃过肉饺子啦？」


    吕夏风得意的道：「吃啦，没有放肉皮，就是纯肉的饺子，怎么样，馋不馋？」


    吕秋风也扬着头道：「可惜你们俩没赶上。」


    吕兰兰道：「爹，你看二哥、三哥气我们姐妹！」


    吕老头就呵呵笑。


    他的四女儿、五女儿从小就厉害，总是欺负三儿子，三儿子就找了二儿子当帮手。


    如今四个儿女都当爹娘了，聚在一起有时还跟小时候一样小打小闹，互相挤兑。


    陈秀道：「肉是李家送给英杰两口子的，上次玉雪都拿出来做了肉饺子。」


    吕草摇头道：「不是啊，还有木耳肉丝面。」


    吕花抹掉口水，道：「木耳肉丝面也可好吃啦。」


    吕夏风、吕秋风望向吕喜儿姐妹，一人来了一句，「哈哈，你们馋不馋？」


    「你们俩没赶上。」


    吕喜儿、吕兰兰就好气，还没啥招，谁叫她们在婆家的伙食远没有娘家好呢。


    不对，以前娘家的伙食还不如婆家，今年怎么反过来了？


    李玉雪觉得气氛挺好，至少比大家抱头哭好吧，道：「那今晚吃糖三角，就是糖包子，还有鸡蛋汤，行吗？」


    大周国的糖比肉价钱贵。


    别说吃糖三角，就是吃一点点糖，都是穷人的奢望。


    在场的人有一个算一个，均是嘴角流口水，然后重重点头。


    简直太想吃！


    吕夏风抹掉口水，一点都没觉得尴尬，没瞧见他爹口水都流成河了吗，还有两个妹妹口水掉在炕上了，哎呀，跟小时候一样馋，跟同样在擦口水的王青道：「你去厨房给六弟妹打下手。」


    吕秋风朝邓雨使了个眼色。


    第20章


    路遇老丈人


    李玉雪、王青、邓雨三妯娌，吕草姐妹都离开正房去厨房。


    吕喜儿低声问道：「六弟妹是自己天天穿成这样，还是你们有人说她后，她才穿成这样？」


    几个老爷们没听懂吕喜儿话外意思。


    陈秀答道：「玉雪自己这么穿的。玉雪除了跟英杰成亲当日穿的新衣，回门穿的红衣外，平日都穿这一身。」


    吕喜儿夸赞道：「六弟妹低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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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兰兰点头，问道：「六弟妹怎么样？」


    吕老头道：「好得很！你六弟有福气，娶了她！」


    陈秀也道：「玉雪好，很好。」


    吕喜儿笑道：「六弟比三个哥哥生得好看，又有童生功名，娶的六弟妹自是最好的。」


    吕兰兰也道：「好儿媳来了，坏儿媳妇走了。我们家以后会好的。」


    陈秀道：「是。我们家以后会好。」


    晚饭后，吕喜儿姐妹与陈秀睡在正房，吕老头去跟吕春风父子睡一间房。


    只有母女三人时，陈秀抹泪低声说了之前张红闹分家，王青、邓雨也跟着闹分家的事。


    吕兰兰骂道：「张红就是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汤。」


    吕喜儿摇头道：「二嫂、三嫂也是蠢，张红说什么，她们就信什么。」


    陈秀愁道：「你们大哥每个月一百个铜钱的药钱。我担心你们二嫂、三嫂以后还会闹。」


    吕兰兰劝道：「娘，你莫担心。张红闹分家，最后的结果就是她被休掉。我看二嫂对二哥，三嫂对三哥还是有几分真心，她们不想离开我们家，不会跟张红一样。」


    吕喜儿长嘆一声，埋怨道：「大哥真是差劲，娶了这么个祸害，现在大哥去挖矿落下重病，还得让家里出银子给他治病养他。」


    吕兰兰道：「小河三兄弟有大哥这样的爹，以后都不好娶媳妇。」


    陈秀也是担心三个孙子，可是这又能怎么办呢，谁叫三个孙子命不好摊上这样的爹娘。


    吕兰兰道：「说点高兴的事。娘，我六弟喜欢六弟妹吗？」


    吕喜儿道：「对啊，我也想知道。我们喜欢六弟妹不行，得六弟自己喜欢才行。」


    陈秀想到成亲那日，吕英杰笑得嘴合不拢，答道：「英杰喜欢玉雪。」


    还道：「英杰没迎亲之前就去过李家好几次。」


    吕喜儿道：「六弟长得俊，又是童生，六弟妹会医术，家境比我们家好，两人倒是般配。」


    吕兰兰道：「希望六弟妹今年能给六弟生个大胖儿子。」


    陈秀微笑道：「嗯。我和你爹等着抱大胖孙子。」


    母女又聊起本村的八卦。


    陈秀道：「陈老四的小儿媳张氏前几天动了胎气，提前一个半月生了个儿子。」


    吕喜儿、吕兰兰不约而同的道：「张氏终于生出儿子啦。」


    陈秀微笑道：「生了。陈老四一家欢喜的很，都打了招唿要请你爹和我喝小孙子的满月酒。」


    「我记得张氏前面生了三个女儿，还是四个女儿？」


    「四个。」


    「张氏总算第五胎生出儿子。」


    「张氏以前见到人都是低着头，可自卑了，这下可以抬头做人。」


    吕喜儿感慨道：「幸亏我们随了娘，一下子就生出儿子。」


    过了好久，母女三人太困，都睡觉了。


    次日早晨，天刚蒙蒙亮。


    吕英杰就从成县酒楼出发回家。


    他归心似箭，走的很快，把许多行人抛在身后，等走到周河河岸通向河东村的土路，没一会儿竟是发现前面有四个有些熟悉的身影。


    四人是三男一女，其中两个年青男子推着板车，一个中年男子、一个中年妇人坐在板车上。


    吕英杰惊喜叫道：「爹、娘、二哥、三哥！」


    四人齐刷刷回头，均是惊诧叫道：「吕英杰！」


    原来这四人是李玉雪的娘家人。


    中年男子、中年妇人是李玉雪的爹娘李安、方月。


    两个青年男子是李玉雪的二哥李二北、三哥李三北。


    李安今年四十六岁，身材魁梧，方脸，一脸横肉，浓眉大眼，眼神锐利。


    他曾经在军队当了八品的军官。


    有一次，他路见不平杀死两名歹徒，救下被歹徒玷污的女子，但是受害的女子为了保住名声，不敢去衙门露面为他作证，还躲起来找不到人。


    幸亏有两个路人站出来为他作证，他被官府判了轻罪，丢掉官职、军籍，返回家乡当了屠夫。


    方月今年四十二岁，是老童生的女儿，识得几个字，少女时容貌美丽，被无赖盯上要娶她为妻，老童生就把方月嫁给地痞、无赖不敢招惹的李安为妻。


    方月给李安生了四个儿子一个女儿。


    李二北是二儿子，今年二十二岁，身材高瘦，浓眉大眼，比年青时的李安秀气，看着没那么凶，如今是成县衙门的衙役。


    李三北是三儿子，今年二十岁，中等身材，容貌随了方月，比较清秀，如今的营生是杀猪、木匠。


    李安问道：「你怎么不在河东村？」


    李二北上下打量吕英杰，问道：「你这是从哪里回河东村？」


    吕英杰笑道：「我去金城给对我有恩的马师傅拜年。」


    李安问道：「你可知你家里出了大事？」


    吕英杰收起笑容，长嘆一声道：「家门不幸，我大哥身患重病，前大嫂拿走所有的钱不给我大哥买药救命，还要跟我大哥和离，我大哥无奈之下休了前大嫂。」


    李家人面面相觑。


    这跟他们在平镇听到的传言不一样。


    李安不想绕圈子，直接道：「镇里的那些人说得不是这样，他们说你爹当了里正后，你们四兄弟的心都浮了，你大哥已经休掉媳妇，你二哥、三哥放出话要换媳妇，你有这三个哥哥当榜样，迟早也要这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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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英杰气得握紧拳头，若是造谣的人在场，定要冲上去打人，蹙眉道：「这定是嫉妒我们家的人藉此事传播谣言！」


    方月开口道：「我们的玉雪从小没有经过事，我们怕玉雪害怕。我们今日是要去河东村看看玉雪。」


    吕英杰见李家人均是一脸担忧，有些愧疚道：「是我没有考虑周到，我应该去镇里给你们报个平安。」


    李二北问道：「你去金城几天？」


    第21章


    娘家来人


    吕英杰答道：「前日去的。因不止我一人，还有酒楼的东家，所以不方便带着玉雪。」


    李安见吕英杰神情没有异样，便朝两个儿子挥挥手，道：「好冷。我们都别站着喝西北风，赶紧去河东村看玉雪！」


    「风可真大。吹得我眼睛直落泪。」李二北继续推板车，他爹身体重，坐在板车上面像铁塔沉得很，幸亏他练过几下子，才能推车这么老远。


    吕英杰换下李二北，推着沉重的板车朝胖媳妇所在的地方前进。


    李家人见吕英杰眼里有活，心里猜测吕英杰对李玉雪应是好的吧？


    只是女人嫁人，不只是看男人对女人好不好，还得看男人的家人对女人好不好？


    俗话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有时候亲眼看见的都不见得是真的，还得琢磨、分析才能发现真相呢！


    李家人在想吕家人对李玉雪好不好？


    半个时辰后，周河的河风把李家人吹的浑身冰凉，快要变成冰人时，终于到了河东村。


    上次李安父子来是送亲，就在十天前，那时的心情跟现在可不一样。


    方月是第一次来，望向河东村一座座破旧的茅草屋及不远处被白雪覆盖荒凉的大山，心道：这里可真穷。


    之前，她不愿意李玉雪嫁到村里。


    可是李玉雪看中了吕英杰。


    李安与吕老头都是从军队出来的人，比较投缘，再加上吕家的男人不打女人，不重男轻女，李安同意这门亲事。


    很快，李家人就与吕英杰一起进了吕家的大门。


    这两日，吕老头一直等吕英杰的消息等得心神不宁，哪有心思去别人家吃酒，就在家里的热炕上窝着。


    现在听到亲家李家人来了，惊喜的从热炕上爬下来，外衣都忘记披，快步走出正房相迎。


    「亲家，这么冷的天来给我们家拜年？」


    要知道李安在军队曾是八品军官，比吕老头这个普通军士级别高呢。


    李安主动来拜年，吕老头内心很自豪！


    李安直言道：「我们家在镇里听到关于英杰大哥的一些事，怕把我们的玉雪吓着了，就过来看看玉雪。」


    方月环视吕家，前院约一百平米，没有水井，只有一排茅草屋，总共七间，带烟筒的厨房在最边上，不知李玉雪在哪间屋？


    李二北、李三北把板车放在前院的角落，跟吕英杰问道：「我妹玉雪呢？」


    这时，从中间的一间卧房跑出来一个灰扑扑的身影，激动的叫道：「啊！爹！娘！二哥！三哥！你们来看我了！」


    方月可算见到小胖闺女了，怎么穿得跟灰熊一样，唉，大过年的竟穿成这样，跟个烧火丫头一样？


    她唤道：「我的玉雪。」


    李安看到白胖的小闺女，心里一下乐开花，这一路冷冰的河风吹的快冻僵了也值，再看小闺女嘴角边还粘着炒大豆的皮呢，这小闺女嫁到婆家了还是那么馋嘴，哈哈笑道：「玉雪，你没想到爹来看你吧，你欢喜不？」


    李玉雪笑得眉毛弯弯，大眼睛亮晶晶，大声道：「欢喜啊！」欢喜的她都忘记某人啦，把某人站在一旁有些酸熘熘。


    李二北勐的吸熘了鼻涕，笑道：「大哥去了大嫂娘家，四弟看猪、卖货，不然他们也要来看你。」


    李三北平时性格内向，不爱说话，见到李玉雪话也多了，「我们昨晚就想过来，怕太晚吵到妹夫家的人，就忍到今天早上才出发。」


    吕老头打了个喷嚏。


    众人这才发现吕老头竟是没穿棉衣就跑出来了。


    陈秀赶紧道：「外面太冷。亲家快进屋！」


    王青、邓雨在卧房里听到院子里的动静，心道：我娘家听到吕春风把张红休掉的事，应该也会来看我吧？


    正房。大炕上坐满了人。


    吕夏风、吕秋风跑前跑后打热水给李家人擦脸擦手。


    吕英杰趁着李家人喝热水的功夫，朝吕老头点了点头。


    吕老头心里的石头总算落地，这下跟李家人说话笑声更加爽朗，道：「你们要是早来半个时辰，就能看到我的两个女儿。她们也是听到我大儿子的事，担心我们家，特意赶过来问问情况。」


    陈秀跟方月道：「你们家担心玉雪，这是人之常情。」


    方月见吕家人都穿着灰扑扑旧的很的衣服，就猜到小胖闺女为啥穿着灰衣服。


    她等了身子暖和些，就跟李玉雪道：「你带娘去你卧房瞧瞧。」


    李安望着老伴跟小闺女出去了，跟吕老头问道：「谁跟你竞争当里正？」


    吕老头随口道：「原来是河西村的村长吴老头，后来他死了，就是他的儿子吴晃。」


    李安问道：「吴晃在平镇有没有亲戚？」


    吕老头自是知道曾经的竞争对手吴家的情况，道：「吴晃有个妹妹嫁到了平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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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安道：「我这一路在想，平镇的人怎么传的你们家那么难听？原来是你的竞争对手吴晃指使他妹妹传播谣言！」


    吕老头气得老眼圆瞪，惊诧道：「什么谣言，他们都说了啥？」


    李安便把说给吕英杰的话再说了一遍，有些担忧道：「你刚当上里正，这些谣言传到衙门，可不太好。」


    吕老头气得拳头打在炕上，「我也知道，只是我那前大儿媳太恶毒，若不休她，一粒老鼠屎坏了一窝汤，索性把她休掉。长痛不如短痛。」


    李安在给李玉雪定亲事之前没有见过吕春风，送亲时才见到，记忆里是个高瘦、背有些驼、有些病容的沉默汉子，坦言道：「你那大儿子要是去年出这事，我可不敢让玉雪嫁给你小儿子。」


    吕老头也不生气，还赶紧道：「亲家，咱们军队出来的人不好讲虚话，但是今日我得向你保证，我这小儿子是顶好的，肯定不会辜负你们家。我们家也肯定对玉雪好。你放心……」


    陈秀收到吕才头的眼神，道：「亲家，你们坐着，我去厨房弄吃食。」


    李安道：「来时吃过饭。」


    吕老头热情似火，「亲家，天这么冷，你们走远路来看我们，今天你们得吃三顿。」


    那边，卧房的热炕上，方月与李玉雪盘腿坐着说话。


    「你在家里时天天穿戴像花一样鲜亮，刚才我看到你穿的跟烧火丫头一样。这吕家是有人不让你穿好的吗？」方月心疼小胖闺女，刚才当着吕家人的面忍着没哭，现在热泪盈眶。


    第22章


    最高规格接待


    李玉雪连忙给方月抹泪，道：「没有。我在这边每天要做的活就是做两顿饭，我穿成这样是为了下厨房方便。」


    方月拉着李玉雪的小胖手问道：「你在家里也做饭，可没穿成这样。你说实话，是不是吕家对你不好？」


    李玉雪摇头，道：「没有不好。我公公婆婆总是夸我。英杰也喜欢我。家里的小孩子老到我这里玩。」


    方月定定瞧着小胖闺女，见她目光坦然，神采飞扬，看来吕家真的没有人欺侮她，这下心里才好受些，继续问道：「英杰大哥把大嫂休了，你吓坏了吧？」


    李玉雪仍是摇头，道：「张红不是好人，她在家时乱搅和要分家，等她得知吕春风患了重病要花很多银子，就要跟吕春风闹和离。


    吕春风把张红休了，我觉得对整个吕家来说是好事。我没有怕。还有啊，娘，你女儿我会医术还会制香，我能赚钱，我才不怕呢。」


    李玉雪去年失魂症好了后，先是展露会医术，而后制香、制药膏交给四哥李四北卖，还给李家人出点子卖吃食。


    无论是在大周国，还是在前世的现代社会，女性只要有赚钱的本事，哪怕没有男人，也能养活自己过得不错。


    方月欣慰道：「我们怕你被吓着，就过来看你。既然你不怕，那再好不过。」


    李玉雪内心暖暖的，有些感动道：「娘，这么冷的天，你和爹怎么还顶着河风过来看我呢？你让哥哥来看我就行了。」


    方月道：「你二哥是衙役说话沖，你三哥是闷葫芦。我和你爹又想你又担心你就来了。」


    李玉雪笑道：「那你们现在放心了吧。」


    方月见小胖闺女笑起来还是那么让人觉得温暖、惹人疼爱，也笑道：「我们这才刚来，屁股都没坐热，还看不出吕家对你好不好。」


    一会儿，外面有妇人敲门。


    王青端着一大碗热腾腾的汤面条进来了，葱花的香气飘散至整个卧房都闻得到。


    「方姨好，我是玉雪的二嫂王青。这是我娘做的鸡蛋面条，方姨趁热吃吧。」


    王青把汤面条放在桌上后，这才打量方月，见戴着闪亮的银耳环，穿着八成新蓝色的棉袄、黑色棉裤，再看炕下的鞋是新厚实的黑色千层底布鞋。


    一身打扮，把河东村、河西村的中年妇人都比下去了。


    更别说王青那被她亲爹打的一年四季鼻青脸肿、穿着破衣裤的亲娘。


    王青内心惊诧道：原来六弟妹的娘这么气派，这么显年轻。六弟妹可真是好福气，投胎到这么好的娘家。


    方月道：「谢谢你，谢谢你娘。」


    李玉雪等王青走后，拉着方月下炕去吃饭。


    方月还在琢磨小胖闺女的二妯娌王青呢，看到满满一大碗的白面面条上面摆着两个白白的荷包蛋、黄绿色的碎葱花，有了食慾，笑道：「面太多，咱们俩把面、鸡蛋分着吃了。」


    大冬天鸡蛋卖的很贵。


    陈秀都没捨得给最喜欢的小儿子吕英杰吃荷包蛋。


    吕英杰吃的是葱花面。


    陈秀感激李家把李玉雪这么好的孩子嫁到吕家，就给李家四人每人打了两个荷包蛋，一下子用了八个蛋。


    刚才吕老头放话了，今天要让李家人吃三顿，李家人已吃了早饭，加上这顿荷包蛋汤面是第二顿，陈秀还得给李家人做第三顿。


    吕家的肉在吕英杰成亲那日都用完了。


    这些天吃的肉是李玉雪拿出来的。


    现在李家人来了，陈秀不好意思把李玉雪叫出来让她拿肉，那只能咬咬牙取五十个铜钱派吕夏风去跟村民买一只鸡。


    村里有一户村民用炕房养鸡，每天给鸡餵麸子，就这样一个冬天下来，鸡也瘦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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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夏风出门一趟，拎回来一只两斤多的活公鸡，还有一条两斤左右的周河鲤鱼，兴沖沖的进了厨房，得意的道：「娘，你瞧我多厉害，买了鸡，还买鱼！」


    陈秀惊诧问道：「哪来的鱼？」


    吕夏风笑道：「刘二蛋不怕冷，这么早就去周河打水，有四条傻鱼从冰洞里蹦出来，被刘二蛋抓住，他把这条最大的卖给我，只收了十个铜钱。


    这周河鲤鱼生得金鳞，须也是金色的呢，要是在镇里能卖到一斤七、八个铜钱吧？」


    陈秀道：「刘二蛋可真是运气好！刘二蛋是看在你爹的面上，可不是看在你的面上。」


    吕夏风嘀咕道：「娘，我知道。你能不能别说破。」


    陈秀问道：「五十个铜钱都花光了？」


    「鸡三十八个铜钱、鱼十个铜钱，哦，还有两个铜钱，我买了三个鸡蛋。」吕夏风从棉裤兜里掏出三个鸡蛋。


    陈秀见鸡蛋个头比之前在初冬买的小一圈，道：「母鸡冬天下的蛋这么小？」


    吕夏风笑道：「嗯。能下蛋就不错了。要不是母鸡睡在炕上，在外面得冻死，还下什么蛋。」


    陈秀看着鸡、鱼、三个蛋，五十个铜钱就花光了，这相当于吕春风半个月的药钱呢。


    可是，没有李家，就没有李玉雪，就没有人发现吕春风患了尘肺病，更没有人给吕春风开药方，还每月省掉九百个铜钱的药钱！


    吕家必须要感谢李家！


    下午，吕家做了炖鸡、炖鱼。


    大周国北方民间特别的重男轻女，无论平时还是过节来客人，男人都不让女人上主桌。


    吕老头、李安在军队当过兵，吃了太多的苦，见多识广，思想开明，尊重媳妇。


    吕家、李家的女人是可以上主桌吃饭。


    吕老头夫妻、李安夫妻、李二北、李三北、吕英杰坐一桌吃鸡、鱼，还喝了小酒。


    李家人挺满意吕家的招待。


    吕英杰觉得脸上有面子有光彩。


    李玉雪也觉得没白孝顺吕老头夫妻。


    王青、邓雨在厨房收拾东西，被鸡肉、鱼肉的香味馋得一个劲的咽口水。


    两妇人的娘家人曾经多次来过吕家，吕老头夫妻从未用这么高的规格接待，还鸡、鱼、蛋、白面，哼，都没有，顶多有个豆腐而已。


    「李家人有给我们家送东西吗？」


    第23章


    可得好好活下去


    「没有。他们空着手来的。」


    「我娘家有一次来，拿了五斤玉米面。」


    「我娘家来时还拿过几斤大葱呢。」


    「唉，就算不给我们当儿媳妇的吃鸡、鱼，也应该给儿子、孙子吃吧？」


    「小声点。别让爹听到。」


    饭后，天还没黑，李家人不再打扰吕家，跟李玉雪告别后就走了。


    吕老头亲自把李家人送到村口。


    李玉雪朝娘家人挥手。


    方月坐在板车上面，怕自己会哭，不敢回头看小胖闺女。


    李安哈哈笑道：「外面风冷，玉雪快回去。过两天，你哥哥来接你回镇里。」


    他在得了李玉雪夫妻过了上元节就回平镇，还会在平镇租房长住的消息，心里就很高兴，也放心了。


    吕老头双手背负哼着参军时学会的小曲，大步流星回家。


    吕英杰攥着李玉雪的小胖手跟在后面。


    吕春风像根棍，杵在吕家大门边。


    这几天，吕春风越想越害怕，心一直紧紧揪着，生怕东窗事发被衙门抓走砍头。


    「爹、六弟、六弟妹。」


    吕老头没好气道：「去你房里说。」


    吕英杰把李玉雪送回卧房，亲了两口，坏笑道：「两夜不见，今晚你可得好好补偿我。」


    「别让爹、大哥等急了，你快去吧。」李玉雪娇笑几声，把吕英杰推出门。


    卧房……


    吕老头一脸淡定的坐在炕上。


    他的小儿子从七岁起，就说一是一，说二是二。


    小儿子十一岁时说能去县城的酒楼当小二，每个月几百个铜钱还包吃住。当时，好多人都不信，结果事成了。


    小儿子十四岁时说要上学堂，能边读书边在酒楼做事，这事也成了。


    去年，小儿子说参加科考，只能考中童生，也实现了。


    吕老头很相信小儿子。


    吕春风有些站立不安的杵在炕边，见吕英杰进来，问道：「衙门肯放过我？」


    吕英杰低声道：「下了很多功夫，上面才肯松口，还千叮咛万嘱咐守口如瓶。」


    这次幸亏是吕英杰通过成县信息所的主官曲大福报上去，若是被金城信息所的线人查出来，由朝廷抓人，吕春风绝对跑不了会下大狱！


    吕春风如释重负般道：「好。我肯定不说出去。」


    吕老头见吕英杰一脸疲惫，关切的道：「你受累了，快去歇息。」


    吕春风忍不住问道：「钱都花光了？」


    吕英杰点头，还道：「我去求人，欠了人情。」


    吕老头气唿唿下了炕，操起鞋就打吕春风的胳膊，一下接一下，压低声音道：「你竟是还想着钱？真是又蠢又贪！老子真是上辈子做了孽，生了你这么个蠢东西。」


    吕春风不敢躲。


    他太捨不得那么多的钱。


    吕英杰也不拦着吕老头，跟吕春风道：「你好好想想，为了钱，瞒着家里去挖矿，还做会掉脑袋违法的事，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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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也就是吕英杰是信息所的人，才有办法救了吕春风，也救了吕家。


    外面传来吕河三兄弟的哭声，「爷爷，不要打死我爹。」


    「爹，你不要惹爷爷生气。」


    他们听到吕老头打吕春风，怕吕春风会死，害怕的哭了。


    吕老头把鞋子穿上，指着吕春风的鼻樑道：「从今日起，不许你想钱，你就在家里呆着养病。我为了小河三兄弟能有个爹，我就把你当成祖宗供起来养着。」


    吕春风目光又开始有些呆滞。


    他没钱却有重病，拖累全家，怎么能活着？


    吕英杰长嘆一声，担心吕春风受不了接连沉重打击疯掉，等吕老头走后，把吕夏风、吕秋风请进来，三兄弟一起劝吕春风，一起给吕春风鼓劲。


    「人生没有过不去的坎。」


    「吃一亏长一智。」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我问过玉雪了，她说你好好休养，以后能干简单的农活。只要你在，小河兄弟就有爹，你可得好好活下去。」


    「你不要担心药钱，大不了我去县城打工。」


    「我们家会越来越好，你把你自己的身体先养好。」


    吕春风目光渐渐恢復正常，热泪盈眶，点头道：「我听爹的呆在家里好好养病。」


    吕英杰怕吕春风想不开自尽，又把吕河三兄弟叫进来，嘱咐他们以后多陪陪吕春风。


    吕老头回到正房，拦住要去看吕春风的陈秀，嘆道：「我们能养他后半生吗？还是让他多和他兄弟、他儿子说说话。」


    陈秀抹泪道：「我怕他过不了这个坎。」


    「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们对他已经尽力了。他以后的人生，还得看他自己想怎么走。」


    吕老头暂时不去想吕春风，躺在炕上，想到李安出的主意，自语道：「老子明日就去河西村把吴晃这个狗东西的村长免了，谁听老子的话，老子就让谁当村长。」


    陈秀震惊道：「吴晃可是当了好几年的村长。」


    吕老头蛮横的道：「那又怎样，老子是衙门封的里正！吴晃算个球！」


    陈秀想想觉得有道理。


    吕老头激动的道：「亲家说的对，有的是人想当村长，只要把吴晃的村长拿下，再在平镇放出口风，说吴晃为报復我，让他妹到处造谣说我们吕家的坏话。到时，平镇的人便知道关于我们吕家的谣言都是假的。」


    陈秀目光崇拜的望着吕老头。


    吕老头道：「明日我要带秋风、英杰去河西村。」


    他开始琢磨河西村的新任村长人选。


    吕英杰在卧房里洗漱泡脚，这两天在外面住，心里有事，身边没有胖媳妇，睡得不踏实不舒服。


    他十分疲惫，抱着香香的胖媳妇，心里就觉得踏实的很，倒在热炕上唿唿睡去。


    李玉雪在黑暗中伸手摸了摸吕英杰的俊脸，想到吕英杰在她娘家人面前献殷勤的模样，心情愉悦。


    再想到上元节后去平镇租房长住，心里很期待。


    她在河东村，生活空间仅限于吕家，从未串过门，也不想串门。


    若去了平镇，跟娘家人近，可以天天去，还可以跟一、两个好友来往，比在河东村的日子有意思、充实的多。


    娘家有她制药、制香的工具，到时拿到租的房子，继续制药、制香，就能赚钱有收入，这是她在大周国安身立命的根本。


    憧憬着美好生活，甜甜睡去。


    次日上午，吕老头正要叫上吕秋风、吕英杰去河西村，河东村出事了。


    第24章


    吃了腐败的食物


    一个黑脸青年跑到吕家正房，急道：「里正，不好了，吕伯一家人不知吃的什么东西不对付，上吐下泻，瘫在炕上，连地都下不了，面色惨白的跟鬼一样，怕是要出人命。」


    吕伯名叫吕正，是吕老头的堂弟，今年四十七岁，家就在河东村中间。


    吕正家里现有八口人，分别是吕正、吕正的长子吕老大一家三口、二儿子吕老二一家四口。


    之前吕草、吕花跟李玉雪说过的小梨子姐就是吕正的孙女。（见第7章 ）


    吕老头蹙眉道：「他们家年年吃不对付的东西，我跟他们家说了多少回，不要乱吃东西，他们家总是当耳旁风。我去瞧瞧。秋风、英杰，你们也一起去。」


    黑脸青年跟在吕老头身后，道：「今天我和吕老二约好去周河凿河洞弄鱼，没想到我到了他家，他们家的院子一股子味……等会你们会闻到。」


    陈秀急匆匆跟过来道：「我去瞧瞧吕老大、吕老二媳妇。」


    吕正的老伴在前年去世了。


    吕老大、吕老二的媳妇是陈秀的晚辈，叫陈秀「伯娘」。


    陈秀跟两个堂侄媳妇关系一般，但是毕竟是亲戚，看在吕老头的份上，也得在吕正家出事时去看看。


    吕老头心疼老伴，道：「你别去了。」


    朝三儿子吩咐道：「秋风，叫上你媳妇。」


    吕秋风朝卧房喊了一嗓子。


    很快，邓雨就从卧房里出来，没说一句不情愿的话，也没想拉着妯娌一起去。


    几人快步走到吕正家，刚进院子，正如黑脸青年说的那样，一股酸臭味。


    刚才黑脸青年吓坏了，没仔细看，现在跟着吕老头过来，有了主心骨，环视院子这才发现地上几瘫呕吐物，还有几泡排泄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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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正家的正房、卧房窗户紧闭，空气不流通，房里更是臭气熏天。


    吕正、吕老大面色青白，坐在炕边，靠着土墙，双手捂着肚子，痛苦呻吟。


    吕正道：「哎哟，肚子好疼。我要不行了。我熬不过今年，我要找你娘去了。」


    臭气把吕老头熏的骂了两声，嗔怪道：「你们家又吃了什么腐败的东西闹肚子，还闹得这么厉害？把屋里、院子弄得这么噁心这么臭，人能住吗？」


    金城这边的农村很穷，很多人把好的、贵的食物捨不得吃，就存起来送人，或是等过年过节再吃。


    河东村年年都有人因为吃变质、腐败的食物闹肚子。


    吕老头当了许多年村长，早就见怪不怪。


    只是这回吕正家闹肚子闹得太厉害，全家人竟是到处随地排泄呕吐。


    吕正十分难受又难过的哭道：「就是吃了些冻豆腐、玉米面煳煳，大冬天的，冻豆腐一直是在外面放着的……往年过年这么吃没事，只拉个两、三回就能止住，今年却止不住的拉，快把心肝肺肠子拉出来。哎哟……」


    吕老头骂了一句，「非得把命丢在吃上不可。」见吕老大脸色不对劲，用皮肤粗糙的像石头一样的手摸了一下吕老大的额头，好烫，急道：「发热了，好烫！」


    吕正这才想起来，长子已经好一会儿没叫唤难受了，原来发热了，完了，这可不得了，发热是会死人的。


    难道要他白髮人送黑髮人？


    这时，他深深后悔不该吃那块放了四个多月长了绿毛的冻豆腐。


    隔壁的卧房，吕老大的媳妇躺在炕上，有气无力的哭道：「我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大过年的要把肠子拉出来啦。」


    吕老大的九岁的儿子吕桩躺在旁边，小脸惨白，细声道：「娘，我身上好冷，肚子好疼。我会不会死？」


    另一间卧房，吕老二一家四口躺在炕上发出哎哟的呻吟。


    六岁的小梨子难受的道：「爹，小石头又拉裤子，好臭。呜。我不舒服，我吐了。」


    小石头是小梨子的弟弟，今年四岁，此时小脸苍白，难受的哗哗落泪。


    吕老头几人去吕正家的厨房瞧看，锅里空的，早饭都被吕正一家人吃光了。


    木盆里的水里泡着一斤多生了绿毛的冻豆腐，吕老头凑近去闻，酸酸的腐败味道。


    邓雨打开存放粮食的大瓦罐，掏出来一把玉米面，那玉米面黄绿相夹，竟是也生了霉。


    吕老头家从不吃腐败的食物。


    邓家那么穷，有时捨不得把食物丢掉，会吃腐败的不太厉害的食物。


    但是像这种生了绿毛的冻豆腐、生霉的玉米面，已经腐败的很厉害，知道吃下去会闹出人命，也不敢吃。


    邓雨忍不住内心看不起吕正一家人，啧啧嘴道：「坏到能吃死耗子的玉米面，叔叔家都捨不得丢掉，要吃进肚子呢。」


    黑脸青年也摸摸头，震惊道：「吕叔家怎么连这些都吃？难怪拉的那么厉害吐的那么厉害！」


    吕老头怕堂弟吕正家会死人，黑着脸返回正房，问道：「你们家要是不请郎中，只是这么硬抗着，会出人命。你若同意，我就让秋风拿着你家生绿毛的冻豆腐、生霉的玉米面去给镇里的郎中，让郎中带着药来再给你们瞧瞧？」


    吕正一想到看郎中要花好多的钱，直摇头道：「死不了，最多我死了，反正我也不想活了。哎哟……」


    吕老头气道：「你活够本，死就死了，你儿子孙子呢？你家老大都烧的脸色不对，你眼睛瞎没看到他病得很厉害！」


    吕老大呻吟道：「伯伯，救救我，我想活。」


    吕老头是看着吕老大长大的，这孩子小时候很羡慕吕春风兄弟，老说「我要是伯伯家的孩子就好了。」


    吕老头正要开口，吕正哭道：「我那棺材能抵几个钱，把棺材卖了请郎中。」


    吕老头心情很沉重很心酸，他的堂弟已经穷到给儿子请郎中看病要卖掉棺材的地步，道：「别哭，不卖棺材。英杰的媳妇玉雪会些医术……」


    吕英杰心里也是想着救急不救穷，但是有些话要说在前面，别到时好心办了坏事。坦言道：「我媳妇只是略懂医术，没听她说过会治发热的病。」


    吕老大用尽全身的力气乞求道：「英杰弟弟，求求你，救救我。」


    吕英杰道：「我去叫我媳妇。你坚持一下。」


    这时，外面传来吕秋风焦急的声音，「快，快，大树哥额头烧得烫手，要不行了。」


    然后是陈秀关切的声音，「玉雪，小心点别踩着屎。」


    第25章


    家庭食物中毒


    李玉雪嫁到河东村后，这是第一次去别人家。


    看到吕正家的破木头大门、破旧的茅草屋，嗅到院子里令人呕吐的臭味，再想到刚才吕秋杰描述吕正家吃的腐败食物，吕正家的贫穷已经超出她的想像。


    吕英杰从正房跑出来相迎，急匆匆叫了陈秀一声娘，便跟李玉雪道：「我正要回家找你过来给叔叔一家人瞧病。」


    吕正可是吕老头的堂弟，就是吕英杰的堂叔。


    两家关系挺好的。


    以前，吕英杰小时候还跟着吕老大、吕老二上山砍柴。


    李玉雪肌肤粉白的脸，大眼睛目光担忧，道：「三哥喊我过来，娘就陪我一起来。英杰，我先看病情最重的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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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英杰知道李玉雪是河东村最爱干净的人，道：「就在这间屋里，里面有些脏，你忍着些。」


    李玉雪点头。


    吕英杰见李玉雪提了一个柳木制的小木箱，好奇小木箱里装的什么。


    李玉雪进了屋后，眉头紧蹙，迅速环视，吩咐道：「立即把窗户打开，用柴灰把污秽清理了，去厨房煮一锅开水。」


    她说话时，表情严肃，语气不容质疑，气质变得有些清冷。


    吕英杰第一次见到胖媳妇的这一面。


    刚才吕老头几人只是发愁难受，都不知道怎么办好，现在有人拿主意了。


    吕老头叫道：「赶快，听英杰媳妇的话。」


    吕英杰跑去打开窗户。


    黑脸青年去院子拿柴灰、笤帚清理正房的污秽。


    吕秋风去厨房烧开水。


    李玉雪把小木箱放在桌上打开，从里面拿出一个自制的口罩，一副棉布做的手套，戴好后，先给吕老大检查，然后是吕正。


    吕老头担忧的问道：「大树情况怎么样？」


    吕老大的名字叫吕大树。


    陈秀看了李玉雪戴的口罩好几眼，心道：这是个啥东西，问道：「大树的发热能降吗？」


    李玉雪坦言道：「还没确诊，稍等。」


    而后跟吕正父子问道：「什么时候吃的早饭？」


    吕正答道：「一个时辰前。」


    李玉雪继续问道：「吃完早饭后多久有了不良反应？」


    吕正答道：「一刻钟后，就不行了……肚子疼死，就是那种绞痛，吃的全吐，拉肚子，止不住的拉稀，拉水，难受的想死在马桶上。」


    他们一家八口肚子疼的要死，平均每个人吐了三次、拉了八次，正房、卧房都只有一个马桶，人多抢不到马桶，茅房太远，就拉到了院子里，甚至来不及就拉到了房里、裤子里。


    这种体验简直痛不欲生！


    下次打死都不敢吃长毛的冻豆腐！


    李玉雪又问了几个问题，就去另外两个卧房连着看了六个病人，然后去厨房看令吕正一家人上吐下泻的冻豆腐、玉米面。


    做完以上这一切，确诊吕正一家人是：家庭食物中毒。


    家庭食物中毒一般都因为进食了一些变霉、变质，或者不洁食物而引起来的，要求尽可能要促进食物的排出然后再对症治疗，如果进食在两个小时以内，可以尽可能用催吐的方法来将食物排出。（摘自网络）


    眼下吕正一家人家庭食物中毒在两个小时之内，不用催吐，已经把食物排出，李玉雪就可以直接对他们进行治疗。


    邓雨尖叫道：「小梨子晕了！小梨子晕了啊！」


    李玉雪站在已经被黑脸青年清扫干净的院子，朝邓雨所在的卧房道：「三嫂，我知道了。」


    然后朝厨房大声问道：「水煮开没有？」


    厨房里传来吕秋风的声音，「马上就开！」


    李玉雪快步走进厨房，问道：「他们家有盐吗？要是没有，糖也行，哦，他们家这个境况应该没有糖。」


    吕英杰始终陪在李玉雪身旁，现在去灶台前与吕秋风一起找，自语道：「有盐。刚才我还看见盐罐。」


    邓雨跑了进来，带着哭腔叫道：「六弟妹，你快去瞧瞧小梨子，她晕了，她会不会死？」


    李玉雪语气淡定，道：「不会死。她是太缺水的缘故。」


    吕英杰找到了盐，李玉雪把盐和一些药粉放进半锅开水里，然后盛出八碗水，道：「每个病人喝一碗水，半个时辰后，煮些面条给她们吃。」


    她放的药粉有两种，都是在未成亲前在李家用药材制的，一种是用来止泄，一种是止发热。


    吕正一家人得补水、止泄、止发热，然后慢慢养身体。


    邓雨有些语无伦次的问道：「小梨子晕了，怎么办，她都晕了，喝不了水，怎么办啊？」


    邓雨小时候好几次生病差点死了，每次都是自己扛过来，没有吃过药，对生病特别恐惧。


    邓雨看到小梨子就想到小时候的自己。


    邓雨很同情小梨子。


    「我来给她餵水。」李玉雪大步流星的走在前面，邓雨紧跟其后。


    一会儿，吕正家八人都喝完药水。


    吕英杰把李玉雪送回家，又返回与吕秋风夫妻、黑脸青年一起清扫吕正家里家外。


    黑脸青年是外人，都能在这个时候留下来帮忙，何况吕英杰这个亲戚。


    又过了一会儿，吕正家房内房外就都收拾干净。


    吕英杰按照李玉雪的嘱咐把窗户关上，把炕火烧旺些。


    吕老头时不时的摸一下吕老大的额头，可能是心理作用，吕老大的额头没那么烫手了，道：「英杰，你来摸摸，烧不烧？」


    吕英杰摸了吕老大额头几下，道：「没刚才那么烧了。」又去取热水给吕正、吕老大擦一下。


    那边陈秀、邓雨也不嫌弃吕老大、吕老二的媳妇、女儿脏，打热水给她们擦干净。


    邓雨还给吕老二的儿子换了带屎的裤子，把裤子给洗了。


    吕正一家八口人都有力气能够坐起来，也吃了吕秋风、邓雨做的清汤面条。


    当然，面条是用吕正家的黑面粉做的。


    正房的吕正跟吕老头夫妻解释道：「玉米面没有坏，没有坏，只有冻豆腐是坏的，我把冻豆腐用水浸泡，把上面的毛切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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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卧房的吕老二媳妇吃完面条恢復些力气，就跟邓雨哭诉道：「我做饭时，清楚的记得家里的玉米面都是好的没有坏，昨天轮到大嫂做饭，我一喝玉米煳煳就觉得味道不对。」


    第26章


    没有偷换玉米面


    邓雨知道吕老二媳妇与吕老大媳妇关系不好。


    以前吕正的媳妇在世时，还能压着这两个儿媳妇，前年去世后，就没有人能管得住这两个儿媳妇。


    如今，两个儿媳妇每天都吵架，偶尔动手打架。


    吕正家穷成这样，两个儿媳妇还闹分家呢。


    把吕正气得经常跟村民们说想跟着媳妇一起去了得了。


    吕老二媳妇见邓雨没有搭话，便继续道：「昨晚我就有些拉肚子，你们说我们家厨房的玉米面都是坏的，我一下子想到肯定是大嫂把玉米面偷换成坏的。」


    邓雨疑惑道：坏的玉米面，你大嫂也吃了。难道你大嫂自己害自己吗？


    吕老二媳妇笃定道：「大嫂肯定把好的玉米面偷换成坏的，她要把好的玉米面送给她娘家。」


    前两年，别的村有个妇人偷玉米面给了娘家，不到三十斤，被婆家发现，婆家竟是把妇人卖掉，妇人的娘家连个屁都不敢放！


    这偷换比偷玉米面多一个字，但是也是偷，特别是吕正家的人因为吃了偷换的玉米面上吐下泻差点闹出人命。


    若是真的，吕老大媳妇绝对没有好下场。


    邓雨总算聪明了一回，没确定事情的真假，没有吭声。


    吕老二媳妇气道：「二树，你看看大嫂，为了她娘家人，要把我们这么大家人害死。你快去跟爹、伯伯说这事。」


    吕老二的名字叫吕二树，生得一张马脸，性格内向，是个闷葫芦。


    平时，媳妇生气骂人，吕老二一律不吭声。


    今日，吕老二身上还难受的很，却开口道：「你莫乱说话。」


    吕老二媳妇踢了吕老二一脚。


    邓雨见吕老二媳妇都有力气踢人，看来病情好转，就打了声招唿，去了正房，准备拉着陈秀一起回家。


    哪知，吕老大要吕秋风把他背去他的卧房，要当面质问他媳妇，为什么好好的玉米面变成腐败的玉米面？


    吕秋风见吕老大面色苍白、虚弱的很，再一个不想看见吕老大夫妻在这个时候吵架，便道：「你躺着，我去替你问问。」


    邓雨不想吕秋风参与这事，道：「秋风，叔叔一家人好些了，我们回家吧？」


    吕正道：「那么多的玉米面，怎么就变成腐败的，我若是能下地，我就去问她，到底怎么回事？」


    粮食对一个极为贫穷的家庭太过重要。


    从现在到开春地里产野菜还早着呢，吕正家得指着那些好的玉米面活。


    若是好的玉米面都被吕老大的媳妇换成了腐败的玉米面，正月没结束，吕老大一家人就会没有粮食吃！


    吕老头跟邓雨道：「你把大树媳妇扶过来。」


    很快，邓雨、陈秀一起把吕老大的媳妇搀扶过来。


    吕老大的媳妇无比愧疚的哭道：「我没有偷换玉米面送给我娘家。我是把陈的玉米面与好的玉米面混在一起，我不知道这样会吃出毛病。」


    家里的每一粒粮食，吕正都知道放在哪里，疑惑问道：「哪来的陈的玉米面？」


    吕老大的媳妇哽咽道：「是娘在世时存在爹的棺材里面，娘临终告诉我，要是家里没粮食吃，就把这些玉米面拿出来吃。


    前几天我突然想到这些玉米面，怕坏了就去瞧瞧，结果玉米面都生了霉，那有十斤呢。


    若全部丢掉，实在太浪费，比割我的肉还难受，我就把十斤玉米面混在好的玉米面里面，想着这样吃了能饱肚子，也应该不会吃坏肚子，哪里想到，我们吃了后差点死了。」


    吕正想到亡妻，忍不住热泪盈眶道：「原来老婆子还给我们留了保命的粮食……」


    吕老头跟吕正道：「弟妹是前年春天去世，那些玉米面已放了快两年。」


    陈秀听了直抹泪，有些哽咽道：「弟妹临终前想着你们一家子，她放不下你们一家子。大树媳妇没有偷换玉米面。这事就是你们家太穷，没有粮食吃闹的。」


    吕老头几人心情沉重的离开的吕正家。


    西北风唿啸，吕老头的心情比这恶劣的天气还差，走在村里冻的硬硬泥巴土路上，自责的道：「亲堂弟家里都这么穷，是我这个里正没用、没本事。」


    吕秋风劝道：「爹，我们村的人好歹都活着，我听邓雨说她娘家的村每年冬天都有人活活饿死。」


    吕老头自责道：「我们村挨着周河，有水可以灌溉麦子地菜地，还离县城近，比你媳妇娘家的村位置好很多。我们村这么穷，是我这个里正没用，没本事。」


    金城方圆百里的村子，只要挨着周河，村民就能靠着河水活下去。


    那些没有挨着周河，且没有小河、溪流的村子的人，活下去很难。


    陈秀语气悲悯，道：「吕正给他媳妇瞧病花了很多钱，卖掉几亩地。这回他家又出了这样的事，几十斤玉米面都不能吃。」


    吕老头回到家后，第一件事就让陈秀拿出二十斤玉米面送给吕正家。


    吕老头家的小儿媳李玉雪救了吕正全家，吕老头又给吕正家送了粮食，很快就传遍河东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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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脸青年本要去周河挖冰洞抓鱼，在吕正家折腾了一上午，比挖冰洞抓鱼都累，就在家里的炕上休息。


    村民们都来跟他打听，便一遍遍的跟来他家的众位村民说事情的经过，直说得口干舌燥，开水都喝了几大碗。


    「吕童生的媳妇是郎中，医术可高明了，给开水里面放了药、放了盐，吕叔家的人只是喝了一碗，就不再拉肚子，也不叫痛。」


    「我听吕秋风说，吕童生媳妇的医术连县城的几位郎中都夸赞。」


    「里正可大义心善了，让小儿媳妇给吕叔一家瞧病，还给吕叔送粮食！」


    「今日若是没有里正一家，吕叔一家就没命了。真的。我从不说谎话，也不吹牛，我说的都是真的。」


    闻言，村民们这才相信前两天吕英杰娶的媳妇会医术的事是真的！


    「我在月子里落下病根，老是头痛，吕童生的媳妇能瞧不？」


    「那个，每年冬天我满脸就会生冻疮，吕童生的媳妇能治好吗？」


    「前些天起，我的左手老是抖的厉害，县城的药铺太贵，我要是找吕童生的媳妇瞧病，她能少收些诊金吗？」


    当天下午，就有跟吕老头夫妻关系好的村民带着礼物去吕家，求李玉雪帮忙瞧病。


    第27章


    面神经炎


    陈老四把六个鸡蛋、一碗生花生米放在吕老头家的正房炕上桌子上面，苦着脸跟吕老头夫妻恳求道：「前天，我娘半张脸都木了，不能笑，嘴也斜了。


    县城药铺太远，花费也太高，我娘打死都不肯去。我来你家求英杰的媳妇去我家给我娘瞧瞧病，行不行？」


    陈老四的娘叫张婆子，今年快七十岁。


    前几天，张婆子在家里闹了一出令人哭笑不得的笑话。


    她老人家把钱埋进地里，然后忘记了怎么也找不到，就怀疑出了内贼，最后钱找到了，但是她的小孙媳妇因为精神紧张受了惊吓早产。


    她心里自责，去别人家哭，来回的路上，老脸被风吹了……


    前天早上，她起床后，就发现右边的脸麻木，右嘴角斜了，时不时的流口水。


    陈老四很孝顺张婆子，当时就要带张婆子去县城药铺瞧病。


    张婆子怕花钱太多，打死不肯去。


    刚才，陈老四听说李玉雪用一些药水就救了吕正一家八口的命，赶紧拿了东西过来求医。


    吕老头问道：「张姨这是中风了吧？」


    陈老四道：「不知道。唉，我姥爷去世前的几年，先是脸麻、嘴斜，然后是身子不能动，只能在床上躺着，吃喝拉撒都得在床上，特别受罪。我就怕我娘日后也这样。」


    陈秀去跟李玉雪道：「好玉雪，你陈叔的娘，就是张奶奶，她半边脸斜了，不由自主的流口水，你能不能去陈叔家给张奶奶瞧瞧病？」


    李玉雪自是知道跟吕老头关系很好的陈老四。


    那天吕春风休张红时，陈老四是见证人之一。


    李玉雪很痛快的点头道：「好……」


    陈秀喜道：「玉雪，你真是心善，真是好孩子。你陈叔给我们家送了礼，六个鸡蛋、一碗花生米。等会我把礼物给你拿过来。」


    今天上午的时候，吕英杰就听黑脸青年八卦了张婆子半张脸瘫了的事，但是他没有跟胖媳妇说。


    古人云：医不叩门，道不轻传。


    病人没有主动找郎中，郎中就登门要给病人看病，病人心不诚，不会配合，还会怀疑郎中居心叵测。


    吕英杰道：「娘，你先回正房，玉雪要准备一下。」


    他等陈秀走后，特意低声道：「陈爷爷多年前过世，死在打西域敌军的战场上，连骨灰都没有运回来。张奶奶是寡妇，一个人把陈叔兄弟拉扯大。


    陈叔上面有三个哥哥，下面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陈叔的大哥不到十五岁就死了，陈叔的二哥跟我爹同年参军，死在边境杀马匪的战场上，陈叔的三哥不到二十岁就死了。


    陈叔上头没有哥哥，成了长子，给张奶奶养老。张奶奶的命很苦，年龄大了把钱看得很重。前几天……」


    又把张婆子忘了钱藏在哪里的事说了。


    闻言，李玉雪感慨道：「张奶奶的夫君、二儿子都在战场上牺牲。陈叔跟我们家关系好，那我给张奶奶瞧病，就不收钱了。」


    李玉雪在平镇、县城给人看病，会收诊金、开药方的费用。


    嫁到吕家后，给吕春风、吕正一家人看病没收钱，是因为他们都是亲戚。


    吕英杰亲了李玉雪脸颊一下，殷勤的帮她背木箱。


    他的胖媳妇出诊，他肯定得跟着去。


    下午是一天当中温度最高的时候，可是河东村因为紧挨着周河，湿气重，又阴又冷。


    这是李玉雪第二次去村里的人家。


    陈老四的家在村子的最里头，家庭条件比吕正家好些，不然也不能一下子拿出鸡蛋、花生米。


    不过，也比不了吕老头家。


    李玉雪借着两次出诊的机会，看到了整个村子的面貌，大部分的人家都是破旧不堪的茅草屋。


    她听吕英杰说过整个村子没有一口水井。


    是啊，这么穷的村子，怎么可能有人家有钱打水井呢？


    等她到了陈老四的家，陈家的人热情似火的请她喝水吃黑面玉米面做的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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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看到装水的碗边缺了三个口子，水也有些浑浊，没敢喝水，再看窝头又黑又硬像石头，怕吃了对胃不好，也没敢吃。


    陈老四家只有正房的窗户大，其余的房子窗户小光线暗。


    张婆子住的卧房光线不好，李玉雪请张婆子移步正房。


    别看张婆子半张脸瘫了，嘴都斜了，但是不停的道：「这女娃长得可真有福气，一看就能旺夫，旺得英杰以后当状元当大官。」


    陈老四用脏得黑油的衣袖给张婆子擦嘴角流下来的口水，「娘，你都流口水了，说话也含煳不清，别说了。」


    「我就是高兴。」


    张婆子心道：这下可好了，不用花钱能瞧病。老天爷真是开眼救了老婆子我。


    李玉雪一边听张婆子说好话，一边给张婆子检查，问道：「能不能鼓气？」


    张婆子两个腮帮就做鼓气状。


    李玉雪又问道：「耳朵的听力有下降吗？」


    张婆子道：「听得见……」


    李玉雪又问了一些问题，道：「诊断结果是面神经炎。」


    面神经炎俗称面神经麻痹（即面神经瘫痪）、「歪嘴巴」、「吊线风」，是以面部表情肌群运动功能障碍为主要特徵的一种疾病。


    它是一种常见病、多发病，不受年龄限制。一般症状是口眼歪斜，患者往往连最基本的抬眉、闭眼、鼓嘴等动作都无法完成。（摘自网络）


    张婆子问道：「啥经炎？」


    李玉雪又说了一遍病的名称，考虑到陈老四家里很穷，就没给张婆子开药，而是採取别的治疗方法，道：「此病能用针灸加按摩治好。」


    陈老四失声道：「啊，还得针灸？听说县里的郎中使不好针灸，这可怎么办？」


    停顿一下，望着张婆子布满皱纹的老脸，下了一个决定，道：「娘，我带你去金城找会使针灸的郎中。」


    闻言，张婆子脑袋、双手直摇，激动的差点从炕上跳下来，叫道：「不，我不用针灸，我真的不用针灸。我这条老命早就活够了，我可不花家里那么多钱！」


    她嘴斜，说这些话有些含煳不清，但是在场的人都听懂了她的意思。


    陈老四恳求道：「娘，你的病得治。」


    吕英杰长嘆一声。如果换成是他，肯定也会跟陈老四一样。


    李玉雪道：「那个，我会针灸。你们要是信得过我，我这就给张奶奶针灸。」


    张婆子老眼放光，双手拉着李玉雪的衣袖，问道：「啊，好女娃，有福的女娃，你给我针灸收不收钱？」


    第28章


    送大萝蔔求医


    李玉雪道：「先说好，我只是试着治，我针灸时，你不能说话，不能动，你得配合我。你要不配合，那我不治了，还得收钱。」


    张婆子立即闭上嘴巴，然后手一个劲指着自己的右脸，意思是，快来针灸吧，来吧！


    陈老四跟李玉雪感激道：「有劳侄媳妇。」


    陈老四的媳妇田氏看着李玉雪像看活菩萨，还跟吕英杰道：「英杰，你可真有本事，娶的媳妇医术这么好，竟是还会针灸。」


    吕英杰自豪的微笑。


    大周国的医术很落后，一点小病就能要人命。


    胖媳妇的医术比他想像的高明。


    有了胖媳妇，他和家人生了病就能及时得到医治，活下来的机会就比别人高的多！


    李玉雪打开药箱，取出银针、医用酒精。


    银针是她爹李安去金城找当铁匠的老战友帮忙打制的。


    医用酒精则是她自己在娘家时配制的。


    陈老四内心震惊道：真的是银针。英杰娶的媳妇可了不得，竟是会用银针！


    李玉雪柔声道：「张奶奶，请你躺下来，闭上眼睛，不要说话。」


    张婆子非常配合的躺在炕上。


    李玉雪用棉球蘸了医用酒精在张婆子的脸上几个穴道轻擦消毒后，就开始施针。


    张婆子没有感觉到任何疼痛，闻到酒味，想到吃酒席有酒有好吃的，情不自禁咽了一下口水，又觉得动了，怕李玉雪生气，更怕李玉雪收钱，表情十分紧张。


    李玉雪道：「放松，什么都不要想。」


    张婆子不敢再想好吃的，干脆啥也不想。


    一刻钟后，李玉雪把银针从张婆子的身上取出来，用酒精擦洗收好，然后在张婆子的头部、右脸、颈部几个部位进行按摩，道：「上元节后我会离开河东村。到时，你们家出一个人跟我学按摩，以后就由这个人给张奶奶按摩。」


    陈老四问道：「侄媳妇，我娘现在能动了吗？」


    李玉雪微笑道：「能了……」


    田氏扶着张婆子坐起来。


    张婆子疑惑问道：「我脸上真的扎了针吗？可是我一点都不疼。」


    陈老四用粗粗的手指比划着名，「扎了，扎了十几根银针。每根针都扎进去这么深。」


    张婆子用手摸自己的老脸，唠叨道：「一点都不疼，真的不疼。」


    陈老四问道：「我娘的病什么时候能好？」


    「快则三日，慢则七日。」李玉雪又嘱咐陈老四夫妻多用布浸泡在热水里，然后给张婆子的右脸颊敷，刺激血液循环，还特意交待张婆子，少外出少吹风。


    张婆子赶紧道：「我保证不出门，哪怕外面有钱捡，我也不出门。」


    陈老四夫妻感恩戴德，把吕英杰夫妻送出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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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老四的小儿媳张氏正在卧房里面坐月子，听男人陈冬瓜说李玉雪会用银针，特别震惊。


    张氏只是听人说过医术非常高明的名医用银针给病人治病，没想到这样的人就在一个村子里面。


    「冬瓜，吕童生的媳妇可真有本事。」


    陈老四的小儿子陈冬瓜道：「那是。今天上午她救了吕叔一家八口的性命。」


    闻言，张氏就更加震惊了。


    正月初，李玉雪嫁给吕英杰时，张氏因怀有身孕，所以没有去吕家看李玉雪长得什么样。


    现在张氏又坐月子，不能吹风，无法去吕家看李玉雪。


    「我要是知道吕童生的媳妇医术这么高明，刚才我就下地去看看她。」


    「你哪里不舒服，是想请她看病？」


    「不是。」张氏自己没有一点本事，连字都不识，之前连生了四个女儿，在婆家、外人面前都自卑的不得了，前不久才生出一个儿子，终于自信些了。


    她这样弱小的人特别嚮往强者，嚮往有本事的人，目光非常嚮往的道：「我好敬佩英杰的媳妇。」


    陈冬瓜哦了一声。


    以前，陈冬瓜佩服吕英杰一个泥腿子的儿子靠着自己上了县学还考上了童生，成为河东村第一个读书人。


    现在，张氏敬佩吕英杰的媳妇李玉雪医术高明。


    吕家正房……


    五十三岁的吕步把手里的两根大大的白萝蔔放在炕上的桌上。


    两根白萝蔔合起来近六斤。


    这要是拿到镇里，一斤能卖三个铜钱，差不多能卖十八个铜钱！


    现在吕步把白萝蔔送给了吕老头家。


    吕步恳求道：「我媳妇白天腰疼的直不起来，夜里睡不着觉。我三更解手，她还瞪着眼睛没闭上呢。我孙子今天一早发热，额头烫手的很。我想请英杰媳妇给我媳妇、我孙子瞧瞧病。」


    吕步是吕老头的堂哥。


    吕步的媳妇叫马春花，今年五十五岁，前几天刚过完生日。


    吕步的小孙子叫吕虎，今年六岁。


    前几天，吕步给老妻马春花过寿，让儿媳妇用两个鸡蛋做了一大锅鸡蛋汤面条。吕虎还馋吕老头的孙子孙女。（见第六章 ）


    吕老头担忧道：「虎子发热了，你怎么不早说？」


    吕步说话耿直，「我哪里知道英杰媳妇会医术。」


    「我不是早就告诉过你。」


    「我以为你在吹牛。」


    ……


    这边吕步在吕家正房等吕英杰与李玉雪，那边小两口在村路上已经被吕老头的好友胡虎给「截」走了。


    胡虎急的要命，拉着吕英杰往自家跑，焦急道：「我去了你们家，你爹说你们去了陈老四家。哎呀，我家来的亲戚客人突然晕倒。」


    吕英杰只能跟着胡虎往前跑，道：「胡伯，我不会医术，会医术的是我媳妇。你拉着我没用。」


    胡虎便道：「你媳妇是女子，我不好拉她。我拉着你，她就得跟着你一起来我家。」


    吕英杰回头望去，果然，胖媳妇巴巴的跟在后面小跑追他，这土路被冻住了，积雪未化，他担心胖媳妇摔倒，叫道：「胡伯，路滑别跑，别把自己摔着。」


    闻言，胡虎怕自己摔一跤，摔出个好歹，那真是得不偿失，赶紧放慢脚步。


    吕英杰跟赶上来的李玉雪道：「胡伯曾经跟爹一起去军队当过兵。」


    胡虎道：「我和你们爹是过命的交情，我们情同手足。」


    李玉雪点头，晓得胡家也不能收诊金、药方费。


    心道：胡家的亲戚客人什么原因突然晕倒？


    第29章


    连救两人


    胡家已经乱成一团糟。


    半个时辰前，胡虎媳妇洪氏的娘家来人了。


    他们是洪氏的大弟洪今天、大弟媳妇马草，还有二弟洪明天、二弟媳妇张花、小侄儿洪亮。


    马草今年二十五岁，去年生了一场大病后，如今瘦的只剩下一把骨头，穿着男人肥大的旧棉衣，咣当的很。


    洪亮今年六岁，脸色蜡黄，非常瘦弱，走不动长路，被洪明天、张花轮流背着来到胡家。


    洪家五人上了炕，刚喝了两口热水，身上还没有暖和过来，马草、洪亮两人就突然晕倒。


    胡家人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好端端的怎么晕了过去？」


    洪氏要去大门等着，道：「你爹听说吕童生的媳妇会医术，去请她过来，这都去了好一会儿，怎么还没回来？」


    「娘，我爹出门没多久，你是心急才觉得时间过得久。你别去门口，太冷。」


    这时，院子里传来胡虎的声音，「英杰两口子都来了。」


    洪氏听到老伴的声音，心里一定，赶紧去开门相迎。


    洪家没有晕倒的三人刚才已经听胡家人说请的女郎中是有童生功名读书人的媳妇。


    洪家所在的村子离周河几十里路，那里挨着绵延不断的大山，穷得要死，许多年都没出个读书人，对读书人特别的敬畏。


    于是，他们都紧张的从炕上爬下来，还把衣服弄平整，小心翼翼的站在炕边，等见到非常英俊一表人才的吕英杰、肌肤粉白身材微胖很有福相的李玉雪，差点跪下叫老爷、夫人。


    李玉雪环视洪家人，穿得跟难民一样，比河东村的村民还要穷，心里也没有蔑视，跟胡虎夫妻道：「屋子里别留太多人，直系亲属留下，其余人去别的屋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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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下，屋子里只剩下胡虎夫妻、洪今天、洪明天夫妻。


    李玉雪先给小病人洪亮诊脉，诊完后，让洪明天夫妻解开洪亮的衣服，检查一下身上有没有异样。


    在她检查的时候，洪亮的手指动了动。


    李玉雪轻嘆一声，道：「低血压、低血糖，严重营养不良。晕倒是饿的太狠了。赶紧给病人餵些糖水，等病人醒来，给病人吃些容易克化、有营养的食物。」


    胡虎喃喃道：「原来是饿病。」


    洪氏低声跟洪明天夫妻道：「怎么不给亮亮吃东西？」


    洪明天看了姐夫胡虎一眼，没好意思说：为了节省粮食，留着肚子到你家多吃点，从昨晚就没吃东西。


    洪今天今年三十五岁，方脸，倒八字眉，满脸沧桑、苦相，看着跟五十三岁的姐夫胡虎年龄差不多，跪下磕头道：「求女郎中给草民的媳妇瞧瞧病。」


    「你快起来。」李玉雪往后退了一步。


    她在平镇给人看病，也有人给她磕头。


    吕英杰上前扶起洪今天，道：「我媳妇会尽力而为。」


    洪今天见吕英杰的双手干净的很，心里更是自卑，缩着脖子道：「多谢……」


    李玉雪给马草把了脉之后，就蹙眉道：「除了病人的夫君，其余男子请出去。」


    吕英杰收到李玉雪的眼神后，方与胡虎走出正房。


    胡虎嘀咕道：「难道也是饿病？」


    吕英杰心道：若是饿病。我媳妇就直说了。


    正房，李玉雪让洪氏把马草的衣服解开，只见胳膊、腿上、背上青一块紫一块。


    洪氏气得忍不住大骂洪今天道：「你要打死她？你脑子是不是都装着草，她都瘦成这样，你还要打她？她死了，你到哪里找媳妇。」


    这时，李玉雪望向洪今天的目光非常蔑视，冷声道：「病人有了身孕，已经五个月了，你知道吗？」


    洪今天震惊之余，狂喜道：「啊？我，我要当爹，我终于要当爹啦！我成亲快十年，终于要当爹了。哈哈！」


    洪氏也是喜得哈哈大笑，而后上去就打了洪今天肩膀两下，埋怨道：「她怀着我的侄子，你差点打死她，你这个草包！」


    洪今天伸手去摸马草平平的肚子，不像有小生命啊，可是女菩萨一样的女郎中说里面有小生命，那就肯定有，喜得傻笑道：「我要当爹了，哈哈，我儿子在这里。」


    李玉雪最厌恶打女人的男人，拿起扫火炕的笤帚，就朝洪今天的手背打去，连着打了三下，把洪今天的手背都打红了，气愤道：「以后不许你打她、伤害她！听到没有！」


    洪今天一个劲的点头说哦，哦。


    李玉雪板着脸道：「病人身体非常虚弱，精神紧张，压力很大，若是再这样下去，情况很不妙。今天病人晕倒就是预警。」


    洪氏探手拧洪今天的耳朵，气道：「你再打她，我就打你，你听进去没！」


    洪今天已经沉浸在当爹的巨大惊喜中，无论李玉雪、洪氏说什么，他都说哦哦。


    站在正房外面的胡虎听到动静后，很是感慨的跟吕英杰道：「我这个大舅子看着老实巴交，其实手很狠，前面一个媳妇被他打跑了，这个媳妇已是第二个媳妇，比他小十岁，他也不疼，老是打媳妇，我们跟他说了好多回不管用。现在第二个媳妇怀孕了，希望他别再打。」


    吕英杰知道这十里八乡的男人大多数打女人，年前就有一个女人被她男人活活打死。


    他听曲大福说，南方那边可能因为比北方富饶，生活没北方这么苦，所以那边的男人打女人的情况要少的多。


    北方许多地方特别穷苦，女人要逃，男人就打，女人就越想逃，男人就越打得狠，这般循环，竟成了风气。


    李玉雪从正房走出来，身后跟着洪氏。


    她跟吕英杰道：「女病人虚弱的很，得吃药稳胎。我回家开药方。」


    胡虎脸色微变。


    药材贵……


    这下可好，他得花钱给大舅子的媳妇买药。


    可看到洪氏满脸喜庆，胡虎心想花些钱能让洪氏少了一件心事也行。


    胡虎跟洪氏道：「你陪着她们。我去取药方拿药。」


    洪氏感激的朝胡虎微笑。


    洪氏比胡虎小十岁。


    洪氏不是胡虎的原配。胡虎的原配在生长女时死了。


    洪氏给胡虎生了三个儿子。


    胡虎很少打洪氏，对洪家人很好。


    同样是大十岁，胡虎对洪氏，可比洪今天对马草要好太多。


    洪氏很满足现在的生活。


    第30章


    过两年才生


    胡虎跟着吕英杰夫妻去了吕家。


    那送大白萝蔔的吕步仍在吕家正房等着李玉雪，这下可算等回来了，又等李玉雪给胡虎开了药方，赶紧请李玉雪去他家。


    于是，李玉雪、吕英杰又马不停蹄的去吕步家。


    吕步的媳妇马春花今年五十五岁，黑瘦矮小，属于丢在人堆里找不到那种，得的病是腰间盘突出，这个病在现代都没有办法治好，只能用针灸、热敷的方法减少疼痛。


    李玉雪嘱咐道：「以后伯娘不能提重物，不能干重活，不能受凉，不能久坐。」


    马春花担忧的问道：「能不能下地？」


    李玉雪摇头，「不能……」


    马春花立即失声痛哭道：「我的老天爷，我成了废人，我以后可怎么办，我以后可怎么活啊？」

 第36页

    对于以种地为生的农家，妇人只要能走路，就得下地干农活。


    马春花认为自己不能干农活，就跟废物一样。


    她内心十分恐慌。


    李玉雪轻嘆一声，劝道：「可以扫地、炒菜，蒸馒头，做轻一些的家务活。」


    吕英杰道：「伯娘，你都一把年纪了，就别再下地干活，地里的活让我堂哥他们干。」


    吕步原本是怕马春花回头病情严重成了瘫子，现在得知不会变成瘫子，还能干些轻点的家务活，道：「老婆子，你的病可比我预期中的好。你就听英杰媳妇的话，好好的休养，别再下地干重活。你有我，还有儿子、儿媳。」


    李玉雪又去瞧看吕步的小孙子吕虎，得出的诊断结果是热伤风。


    大冷天的怎么得了热伤风？


    原来吕虎在家里、外面都穿一样的衣服。家里有热炕，温暖高，他也不脱棉衣，导致得了热伤风。


    李玉雪道：「我有现成的治热伤风的药粉，早晚用开水冲散吃一次，两天就能见效。」


    吕步跟着吕英杰夫妻回家拿了药粉，见李玉雪没有收药钱，欢喜的认为两根大白萝蔔送的太值了！


    这要是去县城药铺诊断、买药方、再买药材，合起来至少一百个铜钱！


    吕夏风从正房回到卧房，板着脸跟王青道：「只一下午，六弟妹就得了鸡蛋、花生米、大萝蔔，比我们这大老爷们赚的都多。你这个傻冒还听张红的话，要把六弟两口子分出去过。你可真是傻的够呛！」


    王青低头道：「哪知道六弟妹真的懂医术。」


    院子里传来陈秀吩咐的声音，「老二、老三媳妇，你们到厨房里来，跟我一起做萝蔔饺子。」


    吕夏风激动的道：「哦！今晚吃饺子。」


    「来了。娘！」王青已经亢奋的从炕上爬下去穿鞋。


    吕夏风望着王青的背影道：「吃别人的嘴软。你给我嘴巴说话好听些！」


    王青哦了一声，就开门走了。


    那边吕秋风也跟邓雨道：「天天沾六弟两口子的光好吃好喝，以后不许说他们的坏话。」


    邓雨是亲眼看到李玉雪救了吕正一家人，心里很敬佩，同时觉得前些天真是好傻，更加恨张红心坏，点头道：「我知道了。我也不是那种拎不清的人。」


    吕秋风觉得今日邓雨在吕正家帮忙表现不错，就没再说她。


    李玉雪趴在炕上休息。


    吕英杰边给她捶背边道：「可是累坏了？」


    「没有。我就是觉得有些感慨。」


    「感慨什么？」


    「太穷了。怎么那样穷？」


    「你要是早知道我们村如此穷，还会嫁给我吗？」


    「不好说。」


    吕英杰就压在李玉雪身上，嗔怪道：「你这个没良心的小胖丫头，我心里只有你，你还犹豫后悔嫁给我？」


    李玉雪咯咯笑道：「我说的是实话呀。呵呵……」


    吕英杰摸李玉雪圆润饱满的耳垂，还在她耳朵里吹了一口气，道：「我听人说，耳垂大，不是代表福气，而是代表生育好，你的耳垂这么大，怎么也得给我生十个、八个儿女。」


    李玉雪被吕英杰吹的耳朵热热的，心里有些痒痒，道：「你当我是猪啊。我才不生那么多孩子。」


    吕英杰摸了摸胖媳妇的脸颊，手感可真是细滑，亲了两口，道：「生吧。我想法子多赚钱养。」


    李玉雪用力翻身把吕英杰压在身下。


    吕英杰惊诧道：「哎呀，小胖丫头还挺有劲，把为夫压在下面……那以后每次你都在上面吧。」


    李玉雪反应过来，羞得脸颊通红，滚到一旁去，道：「说正经事，我现在年龄小，过两年才生，还有我要生的话，顶多生三胎。」


    嗯，现代生活放开三胎了。


    那她在大周国也就生三胎吧。


    成亲之后，吕英杰不止一次提出生娃，李玉雪都不接话，这还是第一次说。


    吕英杰疑惑道：「早生早当娘。你怎么想过两年才生？」


    「年龄小，身体没有发育好，对我对胎儿都不太好。两年后，我发育好了怀宝宝，我和宝宝都好。」


    吕英杰匍匐前进凑到李玉雪身旁，低声道：「我这么卖力气，就是想着把你的地好好耕一耕，今年年底就当爹。」


    李玉雪嘟着小嘴道：「哦，原来你一切都是为生孩子啊？」


    吕英杰道：「成了亲不想生娃当爹的男人不是好男人。」


    李玉雪扭头看见吕英杰放大的俊脸，俊美却不失阳刚，英姿勃勃，以后生的儿子要是像他就很帅，女儿要是像他就英气。


    吕英杰问道：「你不想当我儿子女儿的娘？」


    李玉雪道：「没有不想。我只是为了我和宝宝的安全。你可以去查一下，附近的村子女子十八岁之前怀孕顺产的机率高，还是十八岁后怀孕顺产的机率高？」


    吕英杰多年在成县信息所当信息员养成了思考习惯。嘴上无所谓的道：「我查那个干啥。」心里隐约觉得这件事，对于朝廷关注金城的人口增长有关系。


    突然，李玉雪拍拍脑门，「呀，我忘记一件大事。」话毕，下了炕，穿上鞋就往出走。


    吕英杰以为什么重要的大事，准备帮忙，问道：「什么大事？」


    「萝蔔馅饺子，没有肉，就得往馅里多放油，要不然不香。她们肯定捨不得放油……我好久没吃萝蔔，今晚要多吃几个萝蔔馅饺子！」李玉雪急匆匆出了卧房奔向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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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英杰坐在炕边，忍俊不禁。


    次日，吕老头、吕秋风、吕英杰吃过早饭，先去看望吕正一家。


    第31章


    任命新村长


    吕正年龄大，醒的早已经起床了，给吕老头父子三人开的大门，双手十合作揖，十分感激道：「昨天喝了药水后，就不拉了。好多了。我们全家都能下地。


    大树傍晚还有些发热，又吃了药水后，夜里就不发热了。现在还在睡。谢谢你们救了我们全家。要不是你们，我们全家都没命了。」


    吕老头见吕正气色好多了，道：「我们还有事，就不进去，你快回房歇息。英杰媳妇说了，你们全家的肠胃得养上一、两个月才能恢復。」


    吕正目送三人背影直到看不见才关上大门。


    吕老头父子三人走到村口时，竟然看到陈老四、胡虎站在一面能避西北风的土墙后面，两人还朝他们招手走过来。


    吕老头疑惑道：「你们这是干啥？」


    胡虎粗声粗气的道：「干啥，你说干啥？当然是跟着你一起去河西村收拾吴晃！」


    吕老头哈哈笑道：「你今天不是要去县里给你大舅子的媳妇买药吗？」


    胡虎道：「我让大风和他大舅去了。我跟你去河西村。」


    吕老头望向陈老四，问道：「你也要跟着我？」


    陈老四道：「跟着吧，多一人比少一个人强。」


    吕英杰笑道：「谢谢伯伯、叔叔。」


    吕老头满脸笑容，豪气的道：「那就走。干翻吴晃这个狗东西。」


    五人到了河西村后，先去了田大河家。


    田大河就是吕老头看中的河西村下一任村长。


    几年前，田大河亲眼看到家里的鸡被吴晃的儿子偷吃，跟吴家人大打出手，和吴家结了仇。


    吴晃虽然是村长，但是田大河有五个亲弟弟，河西村又有三分之一的人姓田，他们跟田大河一个家族，人多势众，吴晃拿田大河没有办法。


    吕老头道：「大河老弟，我呢，开门见山，我今天要拿下吴晃的村长，推举你当村长。只是有一条，以后大事上面你得听我的指挥。」


    田大河今年四十二岁，国字脸细长眼睛，右额生了一颗黄豆大的猴子，声音跟胡虎一样很粗，惊喜道：「里正，你要是能让我当村长，我肯定什么都听你的。」


    吕老头就知道田大河会这样，道：「你把你五个弟弟都叫来，咱们合计一下，怎么把你扶上村长的位置。」


    田大河激动的把几个儿子都派出去喊人，而后亲自给吕老头几人倒糖水喝。


    吕老头虽说刚当上里正，但是对河西村的情况比较熟悉。


    知道田大河的家境在河西村也是比较好。


    比如现在喝得糖水。


    田大河能拿出糖，那就比许多村民家条件好。


    田大河的五个弟弟住在本村，今日正好在家，很快就赶过来，得知吕老头要扶田大河当村长，均是大喜，连声道谢，比自己当村长还高兴。


    吕英杰见田大河兄弟感情好，心里希望自己家的兄弟也能这样。


    吕老头让田大河兄弟挨家挨户通知，每家的成年男子立即到田家院子集合，有重要的事宣布。


    田二河回来跟吕老头道：「里正，吴晃不在家。他们家人说他一大早就去了县城。」


    吕老头也没多想，便道：「他不在就不在。」


    吕英杰道：「吴晃不在家，他家的成年男子也得到场。」


    田二河又去吴晃家通知。


    一会儿，全村除了吴晃外，所有的成年男子都到场了。


    吕老头高声道：「今天我宣布两件事，第一件事，从今日起，吴晃不再是河西村的村长，第二件事，从现在起，田大河就是河西村的村长。」


    吴晃的长子气愤之极，忍不住叫道：「你凭什么不让我爹当村长？」


    吕老头喝道：「凭我是衙门封的里正！」


    吕英杰道：「支持里正！」


    吕秋风、胡虎、陈老四赶紧跟着道：「支持里正！」


    田大河兄弟也大声道：「支持里正！」


    站在田大河兄弟周边的田姓汉子们均高唿道：「支持里正！」


    吴晃的长子吴大，外号吴大脑袋，今年十六岁已经娶妻，气的嚷道：「你们欺负人，你们趁着我爹不在，不让我爹当村长，你们太坏了。」


    吕英杰肃容道：「民意不可违！吴晃不是河西村的村长，这是全村人的决定！」


    「你们真坏。你们欺负人。我要去县城告诉我爹。」吴大脑袋呜的哭着跑了。


    他的弟弟吴二、吴三也跟着跑了。


    村民们纷纷道：「十六岁的人，都已经娶妻了，还哭鼻子。羞不羞！」


    「吴大脑袋仗着他爷爷、他爹是村长，从小就干坏事，偷鸡摸狗，就在村里横，出了村就怂的不得了，明明是占着理的事，被外村人骂的狗血喷头，也不敢吭声！」


    「吴家都是窝里横，就知道欺侮我们本村的人！」


    「吴家人都不是好东西，吴晃和他爹当村长这些年，收了我们家的礼不办事！」


    「吴大脑袋还有脸哭呢，他爹什么德行他不知道吗？」


    有几个村民是吴晃的支持者，本来想替吴晃说几句话，见大家都在骂吴晃、吴家人，便没敢开口。


    吕老头高声道：「请新村长田大河说两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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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大河的弟弟、儿子哈哈笑道：「我大哥当村长啦。」


    「哈哈。我大哥是村长了哦。」


    「我爹当村长了，我是村长的儿子。」


    ……


    田大河激动无比的道：「我会努力当好村长！」


    吕老头刚才已经嘱咐过田大河，让他好好想想当村长的发言，哪知他想了半天就这么一句，只能带头鼓掌叫「好。」


    田大河顺利当上河西村的村长。


    吕老头等村民都散去后，就开始给田大河布置任务，「头等大事是春耕，你得挨家挨户问一问，春耕有没有困难？」


    田大河很虚心的听着，怕自己记不住，还把儿子叫过来一起听着。


    吕老头又讲到了村里的安全隐患，「马上上元节，镇里有花灯，村里的人肯定会去看热闹，你得嘱咐每家的家主，年龄大、身体虚弱、不满三岁的就不要去挤，不要往人堆里凑。」


    这般讲了半个时辰，田大河家特意加餐煮的午饭好了，吕老头五人在这里吃了黑面馒头就炒花生米、炒鸡蛋后，就回河东村了。


    哪知，黄昏前，吕老头家竟是来了两个县城衙役。


    第32章


    恶人诬陷告衙门


    院子里，个子高的衙役道：「吕里正，对不住了，河西村的吴晃去衙门面见县丞大人告状，县丞大人派我们到你家来询问情况。」


    吕老头震惊的目瞪口呆，失声道：「吴晃？他竟是去衙门在县丞大人面前告我的状，他告我什么？」


    仍是个子高的衙役开口道：「吴晃称你们家的家风不正，无缘无故把长媳休掉。」


    吕老头气得差点骂娘，道：「我那长子年年挖矿做苦力，落下一身重病，张红拿走他挣的十几两银子，不肯给他药钱买药还闹和离，这样的女人，不休掉做甚？」


    吕英杰、李玉雪从卧房里走出来。


    这两个衙役，李玉雪都认得，他们是李玉雪二哥李二北的同事，来李家吃过饭。


    吕英杰在县城酒楼干了几年活，又在县学读书，也认得两个衙役，微笑道：「请两位衙役去我家正房说话。」


    两位衙役来之前便打听了吕家的情况，知道吕老头的小儿子是县学最俊美的学子吕英杰，也知道小儿媳是同事李二北的妹妹李玉雪。


    个子高的衙役道：「那就进屋说话。」等进了正房，就跟吕家人说了吴晃告状的详细内容。


    吕英杰道：「我大哥身患重病，曾去县城药铺求医，我们家有县城药铺两位郎中开的药方为证。」


    吕老头把吕春风叫过来。


    吕春风养了几天，面色仍有些苍白，看着病怏怏，拿出药方呈给衙役。


    吕英杰道：「两位郎中告知我大哥这药方一个月需一两银子，张红就不干了，诅咒我大哥怎么不死在矿上，不把银子给我大哥买药救命，还吵着和离。」


    两位衙役看了休书、断亲书，又见了两位见证人胡虎、陈老四后，均道：「这种女人就是祸害，赶紧休了才对！」


    「我们回去会如实将此事向县丞大人禀报。」


    吕家人见两位衙役不再追问吕春风休掉张红的事，均是放下心来。


    哪知，个子高的衙役又跟吕老头道：「吴晃还告你没有管好河东村，导致昨日有一户村民全家被坏人投毒。」


    个子矮的衙役观察着吕老头的表情。


    吕老头气道：「吴晃简直是胡说八道！」


    吕英杰朗声道：「青天白日，朗朗干坤，县丞大人把我们县治理的好，哪来的坏人投毒？那吴晃是为了引起衙门的关注，就诬陷我们村的村民一家被坏人投毒。」


    胡虎、赵老四都气得不行，道：「吴晃王八蛋，哪有坏人下毒？」


    「明明是吕正一家人腐败的食物，吃坏了肚子，哪来的坏人给他们家下毒。他们家穷的妇人都没有棉裤穿，冬天只能窝在家里出不了门。坏人下毒害他们家图个啥？」


    两个衙役相互对望，均是微微点头。


    原来，吴晃去衙门告状，见到张县丞后，刚开始告吕老头家风不正、休掉长媳。


    张县丞说了一句「清官难断家务事」就要打发吴晃。


    吴晃好不容易託了人情，才见到张县丞，绝对不能浪费这；


    次机会，哪怕让张县丞对吕老头产生恶感都行，便以吕正一家食物中毒为由，告吕老头身为里正不作为。


    张县丞当了好几年的县丞，手上经过的案子多了去，很了解本县的村民生活非常贫苦，食物放坏了都捨不得扔掉，猜测吕正一家人是吃腐败食物导致上吐下泻，再一个，民不报，官不揪，吕正一家人是当事人都没有告到衙门。


    吴晃见张县丞非但没有责怪吕老头管理不当，还厌烦自己多管闲事，脑子一抽，就谎称吕正一家人是被坏人下毒。


    这下，张县丞就必须得重视起来，若真是投毒，那就是大案，影响非常恶劣，会造成百姓恐慌！


    张县丞立即派出两名衙役去河东村调查此事。


    为了让此事的负面影响降到最低，张县丞下令两名衙役以查吕家家风为掩护。


    个子矮的衙役开口道：「我们去见一下当事人。」


    吕老头、吕英杰、胡虎、陈老四就请两个衙役去了吕正家。


    吕二树正在厨房熬玉米煳煳，这玉米面还是吕老头家送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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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正特别感激吕老头，抹着眼泪跟两个衙役道：「他救了我们全家，还给我们家粮食。没有他，我们全家就死了。」


    个子矮的衙役问道：「腐败的冻豆腐、玉米面丢了没？」


    「没。」


    众人均是大急，「怎么还不丢？」


    吕正缓缓道：「我打算开春后，把它们丢进地里肥田。」


    吕正让吕英杰帮忙把厨房角落的一个木盆翻出来，盆里放着长毛的冻豆腐、长绿霉的玉米面。


    个子矮的衙役看着盆里的东西，都腐败成这样，吕正家还敢吃，这哪是粮食，简直是送命的东西，直摇头道：「你们家可千万别再吃！」


    吕正连忙道：「快拉死了，心肝肠子都要拉出来了。可不敢吃了。」


    这时，作为第一目击证人的黑脸青年也来了。


    两个衙役单独问了黑脸青年一些问题，确定无误后，就跟吕老头和颜悦色的道：「我们这就回去如实向县丞大人禀报。」


    吕老头热情的道：「这么晚，吃了饭再走。」


    「有公事在身。下次吧。」个子矮的衙役很坚持要走。


    吕英杰赶紧提前一步回吕家，从厨房拿了四个刚出笼的黑面馒头，又去卧房跟李玉雪要了糖，在馒头里面夹了糖，用碗盛着，等两个衙役路过家门时，把馒头给他们吃。


    众人送走两个衙役后，回到吕家正房，大骂吴晃的祖宗十八代。


    吕英杰道：「县丞大人是代县令，若治下的村子出了坏人投毒的案子，那会引起周边村民恐慌。


    县丞大人派衙役来查是为了履职。现在衙役已查清此事是虚假，县丞大人知道后定会气愤吴晃造谣生事、诬陷好人。到时，就该吴晃承受县丞大人的怒火。


    爹，放心吧，这回吴晃没好下场！」


    吕老头骂了几句，道：「这个吴晃，老子早该撤了他的村长！」


    吕家人气唿唿的吃完晚饭后，李玉雪把一张纸交给吕英杰。


    第33章


    宣讲卫生小常识


    纸上的内容是李玉雪今天写好的卫生小常识。


    「昨天，我去伯伯、叔叔家，听他们家的人说只有冬天吃烧热的周河水，另外三季都吃的是生的周河水。


    吃生水容易生病。还有，家里的案板、菜刀每天要用开水烫。我写了几条卫生小常识。你跟爹说，让他教全村的人都按小常识上面说的做。好不好？」


    河东村太穷太落后，李玉雪触动很深。


    她只能为村民写下卫生小常识，做力所能及的事。


    吕英杰读了两遍后，有不懂的就请教李玉雪，完全懂了后，亲吻李玉雪小嘴几下，扬了扬手上的纸，道：「明日上午我就与爹跟两个村的人说。」


    李玉雪笑眯眯问道：「后天就是上元节，我们啥时候回镇里？」


    吕英杰柔声道：「大后天……」


    回家的日子过得真快且非常充实。


    特别是今年过年，他娶了天下最好的小胖媳妇，帮大哥解决了将会坐牢的大问题，还帮信息所立了功！


    李玉雪欢唿道：「哦。那我明天就收拾东西。」


    因为要在镇里长住，所以李玉雪打算把大部分的嫁妆带到镇里。


    次日，吕老头把村民们召集到院子里，让吕英杰宣读卫生小常识，而后吩咐村民都要按照小常识执行。


    村民们在见识过李玉雪的医术后，对卫生小常识深信不疑，但是形成多年的生活习惯，要改起来很难。


    一个个耷拉着脑袋不吭声。


    吕老头就知道这帮人都是懒货，嚷道：「这可是为了让你们少生病，为了你们自己好！我这个里正又捞不着好处！」


    村民们见吕老头生气了，连忙嬉皮笑脸的道：「吕童生的媳妇医术比县城药铺的郎中还要高明，她说的话肯定没错。我们家会听。」


    「以后不要喝生水，那我们家就多去山上砍些树当柴烧水。」


    「饭前便后要洗手。我们家人多，就多去周河打水洗手。」


    「我说我们家怎么一到春、夏、秋天就时不时的拉肚子，原来是吃生水的原因！」


    「多谢里正、吕童生！」


    吕老头见村民们说的比花还漂亮，指着他们道：「你们这帮人答应的好听的很，真正做起来就偷懒。等着吧，老子会不时的抽查！谁家要是不遵守，老子这个里正就把谁家的门给砸烂！」


    村民们乐兮兮的道：「放心。会照做……」


    吕家的人刚开始执行李玉雪说的卫生小常识时，也很不情愿。


    所以吕老头、吕英杰现在拿乡亲们没招。


    只能月月说教，天天监督，才能潜移默化，让村民都执行卫生小常识。


    村民们回家后，吕老头、吕英杰就去河西村。


    哪知半路，正好遇到要去河东村找他们的田大河及他的长子田壮。


    田大河笑容满面的道：「里正，我正要去河东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吴晃不知道犯了什么罪，昨晚被衙门的衙役重重打了二十大板，今天一大早妹妹把他从县衙门接回村。


    我听与吴晃走的近的村民说，吴晃的屁股被板子打烂，鲜血透出棉裤，命丢了一半。哈哈……」


    闻言，吕老头仰天大笑，「打得好！吴晃这个王八蛋，昨天竟是去衙门诬陷我告我。哼，县丞大人真是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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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大河震惊的下巴都要掉了，问道：「什么，吴晃竟是敢去衙门告你？」


    吕老头冷笑道：「是。吴晃他小子吃了熊心豹子胆。」


    田大河知道吕老头这个村长、里正当得很好，名声也特别好，愤愤不平的气道：「吴晃是得了失心疯！」


    吕英杰简明扼要的把事情经过告诉田大河父子，道：「县丞大人若不打吴晃，以后人人都学吴晃诬告好人，整个县就乱了。」


    「活该！」田大河本来还担心吴晃去了衙门找关系，自己的村长位置坐不稳，结果吴晃作死竟是诬告吕老头，只一天就被衙门查明真相，被县丞大人打了二十大板，这下自己的村长的位置就坐稳了！


    吕老头心情十分舒畅，觉得这唿唿的周河河风也没那么凛冽，兴沖沖道：「去河西村。」


    吕英杰俯在吕老头耳边道：「爹，等会你告诫所有村民，严禁诬告。你不用点吴晃的名，村民也知道你说的人就是吴晃。这次你胜乘追击吴晃，让吴晃的名声一落千丈，再也没有人支持他！」


    吕老头终于找到机会狠狠的踩吴晃，激动的道：「好。吴晃这王八蛋也有这一天！」


    等到了河西村，吕老头等田大河把成年的村民都召集到院子后，声色俱厉的道：「谁要是去衙门诬告被衙役打了板子，老子就向衙门请示把谁赶出村！」


    这下，村民都吓坏了。


    吕老头大声道：「有什么事先禀报老子！没有老子的同意，不许去衙门！」


    他借着吴晃的事，给河西村的村民立规矩，别一天到晚没事干，互相盯着，发生一件事，还没弄清楚事实，就跑到衙门告状，到时把衙门的人惹怒了，有什么好事都轮不到村子。


    村民们纷纷保证不会越级告状。


    吕老头道：「我这个小儿子是童生，他媳妇的医术连县城的两个郎中都称赞高明，他媳妇为了让大家少生病，写了卫生小常识。我只传给河东、河西村的人，不传给外村的人。」


    吕英杰朗声宣读卫生小常识，还一条一条详细讲解。


    田大壮及几个弟弟最先表示愿意遵守卫生小常识，还一个劲的感谢吕老头父子。


    见状，村民们纷纷道：「只有我们两个村的人知道，别的村没这好事。」


    「里正管着我们两个村，才把这个什么小常识告诉我们。」


    「吕童生是读书人，他媳妇是女郎中，他们说的小常识肯定是对的。」


    「我瞧着吕童生穿着干净，应该是按照小常识过日子。如果我们也按照小常识过日子，以后应该能像吕童生这般干净。」


    半个时辰后，河西村的十几个村民送吕老头、吕英杰出村口。


    吴大脑袋站在不远处气得一边哭一边朝地上吐口水。


    第34章


    娘家送来元宵


    「以前我爷爷、我爹当村长，你们这些人哪敢明目张胆的送吕老不死的？」


    不知从哪里冒出穿着破旧棉衣的两个少年，嘲讽道：「这不是前任村长的大公子吗，怎么躲在这里哭鼻子？」


    「听说前任村长的屁股被衙役打开花，你是他的大公子，怎么不去床前照顾孝顺他？」


    吴大脑袋扭头看是田大河的两个侄子，骂不过他们，打不过他们，只能气的跺了两下脚，哭着跑了。


    两个少年哈哈大笑。


    不过，下午两个少年就笑不起来了。


    田大河来真格的啦。


    他要求自家及几个弟弟家严格按照卫生小常识的几条执行。


    「饭前便后要洗手！没有洗手，就不能吃饭！说得就是你，你刚才解手，没有洗手，快去洗！」


    「要勤用热水洗头，把头上的虱子洗掉！快去烧热水，现在正是一天当中最热的时候，我们都要把头洗了。」


    「你们几个小子不许躲懒，快去周河提水！」


    田大河的爹娘都去世了，他是长子，现在又是村长，说的话他家人、弟弟们都很听。


    于是，河西村的人就看见田大河的儿子、侄子们一趟趟的去周河河边打水，忍不住好奇的问道：「你们家这是要作甚，要把周河的水都打光吗？」


    田家少年们板着脸答道：「洗头洗手洗屁股，还要洗锅，用开水煮案板菜刀！」


    村民们惊诧道：「你们家今天就开始这么做了？」


    田家少年们嚷道：「对！你们家也得做！」


    砰！村民们把门紧紧关上。


    ……


    上元节的前一天，吕家又来客人了。


    这回是李玉雪的大哥李大北、四哥李四北。


    李大北今年二十四岁，身材随了李安，高大魁梧，容貌随了方月，比较清秀，看着没有李安那么兇横。


    李四北今年十八岁，身材、容貌都随了方月，还天生嘴角上翘，是一张笑脸，看着就喜庆。


    哥俩来给李玉雪送来家里做的五斤元宵，还有五斤猪肉，要让李玉雪在婆家过个好节。


    大周国上元节北方人吃元宵，南方人吃汤圆。


    元宵是摇出来的，汤圆是包出来的。


    李家的元宵是以干糯米粉、大米粉为主食材，里面的馅有两种，白糖芝麻、白糖碎花生。


    李玉雪在娘家时，每年上元节吃元宵都会吃到走不动路。


    前几天，李安、方月来到吕家，见吕家特别穷，怕李玉雪吃不到带馅的元宵，昨天方月就滚好元宵，今天一早派长子、四儿子送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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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房，李玉雪激动的道：「啊！大哥、四哥！你们大老远来看我！还给我带了好吃的！」


    以前她在李家时，天天有肉吃，嫁给吕英杰后，因为现在吕家生活，吃大锅饭，身上有钱都不能买肉吃，李家送的肉吃光了，已经好几天没有吃到肉。


    还有吕家到今天都没有说吃元宵的事，估计没有钱买元宵。


    她都打算过一个没有元宵、没有肉的上元节啦。


    哪里想到，这么冷的天，她的亲爹杀猪割了猪肉，亲娘做好了元宵，派她的亲哥哥送过来。


    好感动！


    内心的欢喜全部都变成大大的笑容展现在白胖的小脸上！


    李大北望着他从小背着长大的李玉雪，憨笑道：「小妹……」


    李四北呵呵笑，故意道：「上次爹非要我留在家里看猪，不让我来看你。在爹心里，猪比你重要。」


    李玉雪若说自己比猪重要或没有猪重要，都中了李四北的圈套，嘟着嘴道：「四哥，你真是讨厌！大哥，四哥又欺负我！」


    李大北立即道：「盼妹你别欺负小妹。」


    吕老头笑问：「大北，你弟弟的小名叫盼妹？」


    李大北点头道：「对。我爹、我娘生下我们三兄弟后，想着第四个孩子肯定是女孩，结果生了四北，就把四北的小名叫盼妹，四北也是有福，大家老叫着他的小名，我爹娘就生了我的小妹玉雪，如愿以偿。」


    吕英杰与李四北同龄，去年年底吕英杰与李玉雪定亲事之后，吕英杰经常托李四北给李玉雪带信、小礼物什么的。


    两个少年比较熟悉。


    吕英杰问道：「四哥过年还卖货？」


    李四北在农忙之余，挑着担子走大街小巷当卖货郎。


    李四北喜滋滋的道：「初三我就出摊了。托我小……的福，买卖还不错。」


    去年冬天，李玉雪制了治冻疮的药膏，还有能去异味、提神的柏子香，交给李四北卖。


    冻疮膏卖的特别好，连带着李四北的杂货都比往年销售额翻了两倍。


    年底、正月很多人买柏子香用来过年在正房、卧房点燃，熏走浊气，柏子香也卖的很好。


    李四北赚了不少钱，在李家说顺口，刚才忘了这是李玉雪的婆家吕家，差点说出来。


    吕夏风推门而入，看着李四北就像看到了亲人，激动的道：「四北弟弟来了，我刚才在门口听你说买卖不错，我早就想跟你好好聊聊！」


    吕老头跟吕四北道：「他以前一直想跟你一样挑货到处卖。我看他性子没定，怕做不好买卖，就没同意。」


    李四北笑道：「原来夏风哥也想当卖货郎？」


    吕夏风道：「想当……」


    吕夏风的理想就是当一个被很多人团团围住的卖货郎，可是吕老头认为他不是这块料，不给他本钱，他就一直没能如愿。


    李大北道：「盼妹十三岁就开始当卖货郎，已经卖了五年货。你问他就对了。」


    吕夏风哈哈笑道：「你小名叫盼妹？」


    李四北笑眯眯道：「对。我刚生下来，我爹娘给我起的这个小名，叫着叫着，我爹娘就生了我小妹。」


    吕夏风道：「四北去我房里聊聊。」


    李四北还没跟李玉雪说上几句话，婉转的道：「这边人多热闹。」


    「上次你送亲，人太多，我都来不及跟你说话，今天我可不能错过你。」吕夏风硬是拉着李四北去了他的卧房。


    吕老头指着吕夏风的背影跟李大北道：「你瞧瞧他这个不稳重的样，怎么能卖货！」


    李大北心道：我们家盼妹年龄比吕夏风小几岁，比吕夏风沉稳。卖货郎得看上去沉稳憨厚，这样才有主顾愿意上前问价钱。


    吕英杰善解人意的问道：「大哥去我房里说话？」


    第35章


    兄妹叙话


    卧房。


    李玉雪与李大北坐在炕上。


    李大北低声道：「娘回到家后哭了，说吕家太穷，自责当时没有亲自到河东村瞧瞧。」


    李玉雪心里难过，道：「唉，娘是怕我吃苦。」


    李大北道：「我劝娘只要妹夫对妹妹好就行。妹夫对你好不好？」


    李玉雪轻轻点头，「好……」


    李大北见小妹妹脸红了，微笑道：「爹已经在镇里给你租好房子了。」


    李玉雪惊喜道：「太好了。我还想着到了镇里先住在家里，然后再找房子租呢。没想到爹都帮我租好了。」


    李大北见小妹妹笑了，也跟着笑道：「你也不问租的是谁的房子？」


    「谁的啊？」


    李大北道：「就是秦婆子的房子，有摇井的那套房子。去年你治好了秦婆子的伤寒，秦婆子听说你要租房子，就不收房租，爹还是给了些，每个月五十铜钱。」


    李玉雪问道：「我记得秦婆子的房子有租客住的，租客走啦？」


    李大北答道：「租客家里出了事，就回金城了。秦婆子刚把房子收回来。」


    「秦婆子之前收租客每个月多少钱来着？」


    李大北道：「一百二十个铜钱。那房子有摇井、院子。你要制药、制香，又爱干净，用水多，有摇井正好。你别担心房租钱，爹已经付了一年的。」


    李玉雪感激道：「爹对我太好了。那个我不缺钱，刚才四哥一个劲的跟我使眼色，看样子是要跟我分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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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大北欣慰的道：「你制的冻疮膏卖的很好，柏子香也卖的不错。我听盼妹说，他去年腊月的后半个月所有的货卖光，就是连存货都卖掉，总共赚了十几两银子！」


    李玉雪娇笑道：「哈哈，那太好了。」


    李大北道：「你说的要我们寻铺面开饺子馆的事，我们也寻到铺面了，就在镇里的布铺，东家觉得不挣钱，今年不开了，那铺面我们可以买，也可以租，若是买，就需要六十两银子，若是租，一个月五百个铜钱。你看是买还是租？」


    李玉雪咦了一声，道：「铺面的事，上次爹来，一句都没跟我说啊？」


    李大北道：「那时爹还不知道布铺东家不开铺子了。」


    这时，吕英杰端着一大碗荷包蛋汤面条进来，请李大北吃面。


    李大北就没再跟李玉雪谈铺面的事。


    一会儿，李四北进来了，见吕英杰在，也不提做买卖分钱的事，等吕英杰拿着空碗出去后，方道：「小妹，我听爹娘说你过了上元节就回镇里，我就没把分给你的钱带过来。从去年腊月到昨日，你有八两七钱银子。」


    李玉雪笑得眉毛弯弯，道：「这么多……」


    她制的冻疮膏，用小孩巴掌大的木盒装，李四北定的价钱是一盒三十个铜钱。


    柏子香一块铜钱大小，李四北定的价钱是一块五个铜钱。


    这两样所卖的银子，她得七成，李四北得三成。


    李四北激动的道：「冻疮膏卖光后，还有军队的军官跟我定制冻疮膏。今年冬天你得多制，得比去年多制五倍。」


    李玉雪问道：「有人跟你定制柏子香吗？」


    李四北点头道：「有。你猜是谁？」


    「谁啊？」


    李四北道：「县城胭脂铺子的掌柜！他跟我定制两千盒，每盒五个铜钱。我怕你制不出来，就没答应。两千盒柏子香就是十两银子，这笔钱我没出力气卖，我不要，都给你。」


    李玉雪道：「你怎么没出力气，是你跟掌柜的谈的价钱。这笔买卖若成了，还跟以前一样，我给你三两银子。」


    李四北笑道：「财神。」


    又有些紧张的问道：「你挣的钱，吕家要收走吗？」


    李玉雪低声道：「不收。吕家的规矩只收儿子赚的钱，儿媳妇赚的钱不收。」


    李四北高兴的差点鼓掌，道：「那就太好了。不然你挣的钱再多，一半都得归了吕家。」


    李玉雪点头，轻声道：「我刚进吕家，英杰就告诉我吕家有什么家规。」


    李四北走四方卖货，见的事多了，低声道：「你赚的少就罢了，你赚的这么多，吕家别的人知道后可能会眼红，要你公公婆婆改家规，硬要把你赚的钱收进吕家。」


    李大北道：「爹娘没敢多给你嫁妆放压箱底的银子，也是怕吕家的人想尽办法要你的银子。」


    多年前，李家当家人李安在军队虽然丢了官职、军籍，但是带回来三百多两银子。


    这些银子是李安在边关杀马匪、西域敌军分到的。


    李安用这些银子在金城买了一个铺面租出去，每年光靠着收租就有二十两银子。


    李安在镇里杀猪，还有个摊子卖肉，自家随便吃肉，一年还能挣十几两银子。


    李玉雪是李安夫妻最宠爱的孩子，李安夫妻怕李玉雪单纯，被吕家人把嫁妆银子骗走花光，明着只给了十两银子，暗着还准备了三十两银子，打算先看看吕家几年……


    防人之心不可无。


    「现在没有要我的银子。」李玉雪自是知道李安夫妻用心良苦，心里特别感激，所以也低调的租房，没有提出用那三十两银子买房。


    李四北忍不住道：「我听说你刚进门，你几个妯娌就以你生活奢侈为由闹分家，此事可是真的？」


    李玉雪想不到这件事还是被娘家人知道了，点了点头，道：「吕春风的前媳妇张红一直想分家，吕夏风、吕秋风的媳妇觉得我是新媳妇，又是弟妹，想要压我一头，她们三人联合起来在我婆婆面前闹，我婆婆软性子，管不了她们，我公公知道后狠狠的骂她们，不让她们吃肉饺子，让她们给我道歉，为我出气。」


    李大北问道：「妹夫有没有为你出头？」


    李玉雪道：「明着没有，暗着在我公公、婆婆面前为我说话。」


    李大北有些失望，板着脸道：「夫妻本是一体。他家什么境况，他比谁都清楚，你嫁给他，他就应该为你出头，指责哥哥，让哥哥管好嫂子。」


    李四北低头，如果换成自己，会为刚娶的媳妇指责生活多年的三个哥哥吗？


    好像也不会……


    甚至都不会在爹娘面前为刚娶的媳妇说话。


    第36章


    名声很重要


    李玉雪语气平静的道：「英杰在兄弟姐妹当中最小，却为家里付出最多，他也不会诉苦。我体谅他不容易，再一个我们在河东村不长住，没必要跟兄嫂的关系闹得很僵。」


    李四北抬头道：「妹妹真是心胸宽阔。」


    李大北道：「妹夫付出的多，你公公婆婆知道却不说清楚，妹夫的哥哥嫂子就对妹夫产生误会。你公公婆婆做不到一碗水端平，还不想分家，时间久了，妹夫兄弟之间的关系越来越差。」


    李玉雪自是知道分家的好处，用极低的声音解释道：「英杰要参加科考，名声很重要。吕春风现在这样的情况，英杰要是提出分家，对名声不好，不利于科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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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廷扶持寒门弟子参加科考，但是功名就那么多，世家不希望寒门弟子出头，抢走功名。


    每年科考，世家都会暗中调查出身寒门的读书人。


    如果吕英杰主动提出分家，以后世家调查时肯定有人说此事，世家便会以此事为由上奏摺说吕英杰没有担当、德不配位，连亲哥哥都不愿意帮，以后怎么可能帮助百姓当一个好官？会请求朝廷降低吕英杰的名次，甚至是取消吕英杰的功名。


    李大北、李四北相视对望，不约而同的问道：「那英杰心里想不想分家？」


    李玉雪道：「英杰从十一岁起就离开家去县城做事挣钱，他读书的钱都是自己挣的，每年要给家里交钱，还不落好，他哥哥嫂子误以为他用的是家里的钱。英杰没跟我说想分家，但是我看出来他心里不满。」


    李大北疑惑道：「我们家这么和睦，在四弟成亲后，爹娘就给我们四兄弟分家。吕家兄弟之间已经有隔阂，几个媳妇要闹分家，你公公为什么不同意分家？」


    李四北也道：「分了家后，我们四兄弟各自奔各自的生活。我们都过的不错，感情还跟以前一样好。爹娘也不用操心我们的媳妇有矛盾、吵架。你公公应该跟我们爹学。」


    这些天，李玉雪想过这个问题，也问过吕英杰，答道：「我们家分家，那是爹看到哥哥你们有本事，都能自立门户。


    吕家吧，吕春风这个长子就不行，自私、愚蠢，吕夏风这个二儿子，有些浮躁不沉稳，总想做买卖发大财，三儿子吕秋风觉得种地能吃口饭就行，对现状知足……我公公怕分家后，这三个儿子立不起来。这些是我猜测的。」


    李大北道：「你公公得试着放手，让他们独立门户。我是晚辈说不合适。这事爹可以跟你公公说。」


    李玉雪微笑道：「我觉得不用爹说。我那两个妯娌天天都骂吕春风，还在外面说吕春风，我看用不了多久，我那两个妯娌还会闹分家。」


    这些天，王青、邓雨只要吕老头不在家，就骂吕春风蠢的要死，把钱都给了张红，要吕春风去追张红要钱。


    陈秀就跟之前张红、王青、邓雨数落李玉雪生活奢侈一样，不管也没跟吕老头说。


    李玉雪就等着王青、邓雨忍受不了爆发闹分家。


    李四北问道：「吕夏风、吕秋风不管媳妇骂吕春风？」


    李玉雪摇头。


    李四北笑道：「那他们应该也想分家。」


    李玉雪低声道：「刚开始吕夏风、吕秋风知道吕春风得了重病，是愿意家里出银子救吕春风的命。


    谁知，吕春风竟私藏十几两银子，没把五成的银子交给家里，还不阻止张红闹分家，从那时起，吕夏风、吕秋风就对吕春风心生不满。


    然后张红拿走所有的银子，吕家每月要给吕春风出药钱，还要给吕春风养三个儿子，以后还得给吕春风的三个儿子娶媳妇。


    吕夏风、吕秋风就更对吕春风有意见了。」


    「吕春风做人太差劲。」李大北身为长子，自是知道长子要给弟弟做榜样，吕春风这个长子当的特别失败。


    吕春风若是李家的长子，按照李安的性格，当年吕春风逃出家与张红私定终身时，就会把吕春风逐出家门。


    李玉雪道：「我和英杰后日就去镇里，不参与吕家的事。」


    李四北伸出右手大拇指，笑道：「高……」


    李大北放下心来，点头道：「若是这般，妹妹、妹夫静等结果便是。」


    正房……


    吕英杰跟吕老头道：「我大舅哥、三舅哥、四舅哥除了种地，都有别的营生。大舅哥杀猪、卖肉，三舅哥杀猪、做木器活，四舅哥卖货。


    我二舅哥当衙役，还托人进货交给四舅哥卖。他们都靠着自己在镇里盖了砖房、打了水井，日子过得不错。」


    吕老头早就听说李安给四个儿子分家的事，去年去李家提亲时，也看到了李安四个儿子的房子，心里羡慕的很，什么时候自己的四个儿子也能这样？


    吕夏风坐在一旁，激动的道：「爹，不能只种地，种地只能收一些粮食，赚不到钱。你看看李四北才十八岁，跟英杰一样大，比我小好几岁，靠着卖货，都赚到钱自己在镇里盖了砖房。


    我刚才跟李四北打听，李四北人很实在，告诉我只要勤快不怕走路，算帐算得清，卖货就能赚到钱。


    他还说你是里正，我是里正的儿子，我要是去县城卖货，比普通村民的儿子可信度高。


    他建议我最开始不要进太多的货，最多进总价五钱银子的货，不要卖单价超过五个铜钱的货，先练练手，做好口碑。」


    吕老头问道：「他卖货，你也卖货，他不怕你抢了他的买卖？」


    吕夏风道：「他现在都卖到金城那边去了。爹，现在到春耕还有些日子，你要是给我五钱银子，我立即请李四北帮我定买什么货，我这就开始卖货。」


    吕老头有些意动，嘴上却道：「你性子太跳脱太浮。」


    他这个二儿子模样不错，性子活泼，话多的很，以前没成亲时挺招女人，成亲后仍有女人跟二儿子抛媚眼。


    卖货郎这一行忌讳招女人，若是吕夏风卖货与哪家的妇人勾搭上了，轻则被人打，重则被告上衙门下大狱。


    这就是他以前不让二儿子当卖货郎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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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7章


    父子算帐


    吕夏风边说话边习惯性的摇头晃脑、双腿抖动，振振有词的道：「我都是三个孩子的爹，我怎么就跳脱太浮？我明明沉稳的很。」


    吕老头最看不上吕夏风爱抖动腿的坏毛病，没好气道：「你抖虱子呢？」


    吕夏风立即坐直了，恳求道：「爹，那你答应我去卖货，给我本钱？」


    吕老头还要考虑，道：「没钱……」


    吕夏风忍不住抱怨道：「大哥每年在挖矿赚那么多钱，只给家里三百个铜钱，以后他不能下地干活，再也不能挣钱，你还每月给他付五十个铜钱买药材。


    我把赚到的钱一半都给了家里，每年给四百个铜钱，比大哥交的多，我现在做个买卖，只要五百个铜钱本钱当本钱，你不给。同样是儿子，为什么你就这么偏心眼？」


    吕老头反问道：「你自己没有本钱？」


    吕夏风解释道：「我自己出本钱，赚到的钱，有五成交给家里，我也愿意遵守家规交。可是，我要是亏本呢，家里能帮我出一半本钱吗？」


    吕老头没想到二儿子也学会算计了，特别是现在小儿媳娘家人就在家里。


    低声道：「你们一家五口吃喝拉撒都是我出钱，一年只交四百个铜钱。现在你想做买卖，你自己有钱不想出，还想让我出？」


    吕夏风尽量让语气变得平静，可是想到吕老头的偏心就忍不住心里不平，不由自主的提高声音，「你给大哥出所有的药钱，那可是一年一两二钱银子。大哥从今往后都不能给家里拿钱，也没有收入，他有三个儿子要成亲，他没有钱，你肯定会帮他出钱。


    而我是你的二儿子，这么多年，我想做小买卖，只要五百个铜钱，你一直都不给，你让我自己出本钱，赚到钱后一半给你。我就不是你的儿子吗？」


    吕老头面色复杂，问道：「这几年你总共交给家里多少钱？」


    吕夏风见老爹竟然没有暴跳如雷，真是罕见，趁机壮着胆子道：「我十六岁后每年秋收后出去做事，最开始的几年我是学徒，赚的不多，每年交给家里三百五十个铜钱，后面涨钱，每年交给家里四百个铜钱。」


    这些天，王青天天在吕夏风面前唠叨，成亲这么多年，吕夏风给吕家交了多少钱，吕夏风想记不清都难。


    吕老头缓缓道：「你今年二十六岁，我就算你给家里交了四两银子。你十七岁成亲，娶你媳妇聘礼光银子花了二两，还有礼物、办喜宴花了一两多银子，你媳妇生下吕草、吕花后生病，家里给你媳妇请郎中花了一两多银子。算算总共五两银子。」


    吕秋风低头。他给家里交的银子还没有吕夏风多，花掉家里的银子却不比吕夏风少。


    吕英杰心里轻嘆，没想到自己还没离开家，二哥就因为大哥的事对老爹心生不满，借着要做买卖要本钱摆在桌面上说出来。老爹是给二哥出本钱，还是再次拒绝？


    吕夏风仍是道：「大哥交的钱比我交的少，花的钱比我多。大哥有三个儿子，以后都得娶妻，都得花家里的钱，而我只有一个儿子，就算娶妻要花家里的钱，那也花得少很多。」


    这番话如果吕夏风在前些天说出来，吕老头会直接上手抽他。


    吕老头在经歷吕春风的事后，跟几个老友倾诉烦恼，特别是跟当过军官的亲家李安聊过后，观念有所转变。


    吕老头蹙眉道：「等客人走了过节后再说。」


    吕夏风见吕老头竟然没有发怒，那八成是肯出本钱，喜得笑道：「那我就等着爹给我本钱了。」


    吕老头不耐烦的朝吕夏风挥手，示意他滚吧。


    吕夏风得意的笑道：「村里的人说的对，会哭的孩子有奶喝。」还朝吕秋风使了个眼色。


    吕秋风等吕夏风走后，道：「爹，我想当匠人。你能不能帮我找个师父？」


    吕老头盯着吕秋风，问道：「你怎么突然想当匠人？」


    吕秋风道：「上次我跟李三北聊天，他说木匠、铁匠、银匠……只要是匠人，赚的钱都比种地多。」


    吕老头瞪眼道：「以前我问你们兄弟当不当木匠？你们都说不喜欢跟木头打交道不想当木匠。哦，现在你又想当木匠，早干什么去啦？」


    吕秋风道：「以前小不懂事，不知道当匠人赚钱多。现在想多赚钱，就想当匠人。」


    大周国商人、匠人的地位比农民略低些，但是商人、匠人不是贱籍，子弟可以参加科考。


    吕秋风小时候好面子，怕当了匠人被人看不起。


    吕老头道：「我那个老朋友木匠早就有了弟子，不会带新弟子。我再想别的办法吧。」


    大周国的匠人一般传给子孙，再次是亲朋好友。


    当年，吕老头的老朋友是从军队回来的，孤身一人，没有娶媳妇，年龄大了就想着把手艺传给好友的儿子，条件是得给他养老。


    吕老头见儿子都不想当木匠，就没有强求。


    结果现在三儿子又想当木匠了。


    吕秋风笑呵呵道：「爹，你慢慢想，我等你好消息。」


    吕老头问道：「你跟夏风这是怎么回事，一个非要当卖货郎，一个想学手艺当匠人？」


    吕秋风坦言道：「我和二哥看到六弟妹娘家哥哥的日子都过得很好，心里很羡慕，想跟他们一样除了种地，再有别的营生，多赚钱过好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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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家在河东村条件最好。


    曾经，吕夏风、吕秋风没有觉得吕家的日子穷，并且他们是村长的儿子，在村里被同龄人恭维羡慕，一直自我感觉非常好。


    直到正月初，李家人来送亲。


    吕夏风、吕秋风见识了李家的富裕，再看看李大北四兄弟个个过得很好，这下受到刺激，认清楚吕家穷，自己太没本事，便把李大北兄弟当成榜样。


    吕英杰忍俊不禁，道：「爹，我二哥想赚钱，我三哥想学本事，这些都不违反朝廷的律法，我支持二哥、三哥。」


    吕老头多次想过几个儿子的出路，语重心长的道：「李三北当木匠，李四北做买卖，他们赚的钱多，那是因为他们家在镇里，离成县很近，他们的二哥李二北在衙门当衙役，占了地理、人和。」


    第38章


    又有人送元宵


    河东村离平镇二十几里路，离成县三十里路。


    从河东村到成县一个来回就得走一天。


    吕家没有人在衙门做事。


    没有人能够关照吕夏风做买卖、吕秋风当木匠。


    吕老头分析原因，吕秋风静静听着。


    吕英杰心里也在思考。


    吕老头长嘆一声，道：「这些年来，我们村、河西村，还有往东边去的几个村子，有人当过卖货郎、木匠，没有一人能像李三北、李四北赚的那么多。」


    吕秋风道：「那也比种地赚的多。」


    吕老头反问道：「要是比种地赚的多，那些人怎么不坚持下去？」


    这时，李二北、李四北进来要告辞回家。


    吕老头已经让老婆子去买鸡，要杀鸡给李二北兄弟吃，下了炕道：「在我们家吃了晚饭再走！晚饭吃鸡！」


    李二北笑道：「明日一早我得在县城巡逻，今日我得早回去。」


    李四北也道：「谢谢伯伯请我们兄弟吃鸡。明日上元节，货最好卖了。明日一大早我得去金城进货，再回县城卖货。」


    吕老头拉住李二北的胳膊，豪放的道：「那就把鸡带回去，给你们爹娘吃。」


    李安夫妻给吕英杰夫妻拿来那么多的元宵、猪肉，吕老头不能总是跟着白吃，得给李家夫妻回礼，给吕英杰夫妻涨脸。


    吕英杰得了吕老头的话，直接去了厨房，帮陈秀把刚买回来的鸡用绳子绑了鸡爪。


    院子里传来李二北、李四北、李玉雪的说话声。


    李玉雪笑道：「那就劳烦哥哥帮我把这两个大包袱带走。」


    李四北问道：「你和妹夫要是东西多，后日我雇辆驴车来，把你和东西都装驴车上面？」


    李二北道：「哪用驴车，板车就行。」


    李四北就道：「河边走风大，上次把娘吹了，娘让我问妹妹，要不要坐驴车回家。」


    吕英杰提着活鸡出来，道：「后日，我二哥、三哥送我们去镇里。」


    李二北、李四北看着活鸡，觉得吕家穷，但是对李家大方。


    吕夏风从卧房里面跑出来，道：「四北弟，我要是明天能跟你去金城学卖货就好了。」


    李四北笑而不语。


    他在平镇、成县卖了几年货，直到去年有李玉雪制的冻疮膏、柏子香，才敢去金城近郊试卖。


    他明日进金城只是进货。


    吕英杰夫妻、吕夏风送李二北兄弟到了村口才回来。


    刚进院子，就听到从吕秋风的卧房传来女人的哭泣声，那应该是邓雨在哭。


    吕秋风一直在正房，没有跟邓雨吵架。


    好端端的，邓雨怎么哭了？


    「我让我媳妇去瞧瞧。」吕夏风摸了摸脑袋，派王青去问问。


    很快，王青返回告诉众人。


    原来，邓雨见李家都来吕家两趟看望李玉雪，还给李玉雪送来昂贵的元宵、猪肉，而邓雨的娘家邓家离河东村的距离不到十里路，早就听说吕春风休妻，可到现在没有一个人来吕家看望她，哪怕托人过来问一下她的情况也没有。


    邓雨特别心酸，一时没有忍住就哭的伤心。


    邓家只要一来就要钱要粮食，而得知吕家出事后，根本不关心邓雨的死活。


    吕秋风轻嘆道：「往年这个时候，邓家会来我们家要粮食，今年怕我把邓雨休掉，也不敢来了。」


    吕夏风却是笑眯眯道：「我老丈人也不敢来，哈哈，这下好了，我们家还省粮食了。」


    王青心里也埋怨娘家没人管她，可是转念一想，要不要给娘家送去粮食，不然她爹没拿到吕家的粮食，把气撒在她娘身上，会打她娘。


    「夏风，我想明日一早拿几斤玉米面回娘家看看。」


    「初二那天，我们不是已经送去十斤玉米面、十斤黑面了吗？」


    「那些粮食不够吃。」


    吕夏风道：「我们家刚给了叔叔二十斤玉米面。叔叔家对我们不错，每年去山里采了木耳，会送一些给我们家，还送一些青菜。你娘家这么多年来合起来送得东西还不如叔叔家一年送的。不许你给娘家送粮食。」


    王青苦着脸道：「没有送粮食，我爹会打我娘，骂我娘生了我这个赔钱货。」


    吕夏风反问道：「以前送粮食，我老丈人就不打我丈母娘吗？不一样照打。我看我老丈人应是把粮食换了酒喝，不然怎么粮食总不够吃？」


    王青眼神闪烁。


    正如吕夏风所料，王老头每次得了粮食，就会取一半去换酒，喝了酒就借着酒风打王青的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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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夏风道：「王家没把你当回事，你快别热脸贴冷屁股，别犯贱了。明天不许去送粮食，你就在家里呆着。」


    王青气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扭头就离开正房。


    李玉雪望着王青的背影，如果自己是王青，遇上这样的亲爹，该怎么办？


    那必须要保护亲娘！


    联合兄弟狠狠的打亲爹，一次性把亲爹打服打怕治过来，让亲爹再也不敢打亲娘！


    李玉雪没有想到的是王青娘家的男人从上到下都打媳妇……


    黄昏前，李玉雪的大姑子吕兰兰给吕家送来了自己做的两斤元宵，还有两斤鸡蛋。


    这次，吕兰兰带着六岁的女儿何燕、四岁的儿子何风一起来的。


    何燕、何风一起给长辈们行礼，「姥姥、姥爷好！」


    「舅舅、舅娘、哥哥、姐姐好！」


    吕英杰跟李玉雪道：「我的两个姐姐商量好，轮流在上元节前给家里送元宵。去年是四姐送元宵，今年就是五姐。」


    元宵用到的糯米粉产地是南方，运输费很贵，镇里卖的价钱是白面粉的四倍。


    哪怕是河东村条件最好的吕家也捨不得花钱买糯米粉做元宵。


    这些年，吕家吃的元宵都是两个外嫁女儿送的。


    李玉雪恍然大悟般道：「我说怎么娘没有做元宵，原来等着姐姐送过来。」


    吕英杰道：「五姐会带着我外甥、外甥女在我们家住一夜，明日一早才会走。」


    李玉雪主动问道：「要不娘、五姐、何燕跟我一起住，你去跟爹、何风一起住？」


    吕英杰兴沖冲去正房跟家人说李玉雪的想法。


    吕兰兰笑道：「替我谢谢弟妹。这次就不把你俩分开。爹娘已经安排好，爹和小风去大哥房里住。我、小燕就住娘的正房。」


    第39章


    咸菜肉丝面


    吕英杰回到卧房搂着李玉雪，低声道：「两个姐姐最疼我。我十一岁去县城酒楼当小二，家里人以为我好吃好喝过得很好。两个姐姐心细，特意去酒楼看我，正好看到我被喝醉酒的客人训斥，就替我向客人道歉，后来轮流给我送用的、穿的。」


    李玉雪自是知道服务行业不好干，说白了酒楼小二就是看人眼色还受气。


    十一岁的吕英杰放在现代社会就是小学五年级的小孩子呢。


    那时的吕英杰在酒楼里当小二，怎么可能是好吃好喝过得很好？


    吕英杰继续道：「我跟两个姐姐的关系最亲近，其次是二哥、三哥。我们成亲，大哥给了六十个铜钱，二哥给了一钱银子，三哥给了八十个铜钱，四姐、五姐各给二钱银子。」


    李玉雪已经能认清楚吕家兄弟姐妹的脸了，道：「四姐家也是在村里吧？」


    吕英杰点头道：「是。四姐家在郑家村，郑家已经分家，现在四姐夫、四姐当家作主。五姐在中镇，大家庭还没有分家，五姐夫、五姐还不能当家作主。四姐、五姐家里并不富裕，我没想到她们拿出二钱银子送给我们。」


    吕老头夫妻给四个儿子办亲事摆喜宴，四个儿子成亲时收到的礼金，吕老头夫妻都不要，全部给儿子。这是吕老头夫妻的开明大方之处。


    吕英杰在与李玉雪成亲的第二日，就把礼金都给了李玉雪，吕家的亲朋好友礼金总共九百多个铜钱。


    那次吕英杰没有说明细，今天是第一次说，还把明细帐本拿给李玉雪看。


    李玉雪拿着一张薄薄的纸，仔细瞧上面的记录，最多的礼金就是吕喜儿、吕兰兰，最少是吕正十个铜钱，几户村民每户几个铜钱。


    李家的亲朋好友送的礼金是吕家的几倍！


    李玉雪的四个哥哥每人就给了三两银子。


    但是，不能这么比。


    吕喜儿、吕兰兰穿的衣服都有补丁，戴的钗是锡制的，能拿出二钱银子，真的不少。


    再说吕英杰的堂叔吕正，家里最值钱的是棺材，长子吕大树生病，吕正穷的要卖掉棺材才有钱请郎中，在这样的情况下，能拿出十个铜钱，已是倾其所有！


    李玉雪道：「五姐难得来一次，还带着孩子过来。我们今晚做点好吃的让五姐、外甥女、外甥吃吧。」


    吕英杰笑问：「是不是你也想吃好的？」


    厨房，李玉雪准备把吕兰兰送来的没有馅料的两斤元宵都煮了，还要做咸菜肉丝面。


    这边的人在深秋，要腌制大量的咸菜放在冬天、开春吃。


    吕家去年秋天也腌制了很多的咸菜，但是年底时吕老头当了里正，今年正月摆喜宴，来吃喜酒的客人比预料中的多，就把咸菜都吃光了。


    李玉雪嫁过来后，还是第一次做咸菜。这咸菜是这几天求她看病的村民送的。


    她把咸菜先用热水洗一下，切成丁，然后用猪油渣炒，让咸菜吸收猪油的香味，再放肉丝炒，然后放水煮开下吕英杰擀的细面条。


    「哦，吃元宵啦！」


    「明天上元节，我们家今晚就吃上元宵啦。」


    「五姑姑送的元宵！」


    「还有肉吃啊！太好啦！」


    「好久没有吃肉了，我想吃肉饺子！」


    吕家的小孩子带着何燕、何风去了厨房，然后又去正房告诉大人吃啥好的。


    吕老头跟小女儿笑道：「你弟弟两口子做好吃的，这回你能吃上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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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兰兰已经知道李家给吕家送来了两种馅料的元宵，还有猪肉，跟吕老头夫妻道：「我们家能结上李家这样的好亲家，真是福气。」


    又笑道：「六弟妹真是大方，上次我和四姐来，她做了糖包子、鸡蛋汤，这次我带着小燕、小风来，她做了元宵、肉丝面。」


    吕老头笑哈哈道：「英杰这个媳妇娶的真是好。」又把李玉雪救了吕正一家，还给吕步家、胡虎、陈老家的亲人看病的事说了。


    吕兰兰震惊的目瞪口呆，很是激动的道：「这可不得了，原来弟妹是活菩萨下凡会这么高明的医术！」


    吕老头还把卫生小常识的事也说了，道：「村里那帮人不照小常识做，尽敷衍我。」


    吕兰兰道：「他们傻不拉几的。我听，明天我回家就跟婆家人说，按照小常识说的做。」


    吕老头也道：「你婆家在镇上，比村里的人讲究，应该能照着小常识说的做。」


    晚饭开吃了。


    两斤元宵没有馅料，但是大家一年吃不了几次糯米做的吃食，李玉雪又在元宵的汤里面放了点糖，大家就觉得特别好吃！


    当然，咸菜肉丝面也特别好吃，特别香！


    吕兰兰吃的肚撑，何燕、何风也吃到嗓子眼了，不敢咳嗽，怕一咳嗽，好东西就从嗓子里冒出来。


    次日一早，吕英杰特意在晨练之后给吕兰兰、何燕、何风煮了荷包蛋面条，每人一个整鸡蛋。


    还按照李玉雪嘱咐的，拿了一斤带馅的元宵、一斤猪肉让吕兰兰带回家。


    吕英杰道：「元宵是我岳母亲手做的。这是我们两口子送给姐姐全家吃。」


    昨晚陈秀就把给吕兰兰的回礼准备好了，三斤玉米面、三斤黑面。


    吕兰兰没想到吕英杰夫妻还给自己送礼，笑容灿烂，感激道：「那我就收下了。替我谢谢弟妹。」


    中镇距离河东村十五里路，吕兰兰带着儿女赶回家时还不到午时。


    何家是个大家庭，何老头夫妻跟儿孙们一起生活。


    人多事非多。


    从正月一日到上元节上午，何老二的媳妇不是嚷着要分家，就是跟何老大的媳妇打架。


    何老头被吵得烦死了，亲朋好友来了也看何家笑话，最重要的是去年何老二、何老三竟听他们媳妇的话，少给家里交钱。


    何老头气道：「不过节了，分家，今天就分家！男人都到正房来！」


    吕兰兰特别羡慕吕喜儿当家做主，做梦都想分家，没想到终于美梦成真，婆家分家了！


    既然分家，就没把从娘家带回来的礼物交公，直接放在了自己的卧房。


    何老头只有一座房子，这座房子是个四合院，总共八间房。


    他和老伴要了两间，给三个儿子每人分了一间，剩下厨房、杂房、客厅公用。


    第40章


    分家不公平


    何家在镇里，有二十五亩良田、三亩劣田。


    何老头要跟长子何老大生活，就把近七成的田产给了何老大，余下的两个儿子平分。


    又拿出十两银子，七成给了何老大，余下的两个儿子平分。


    家产不多，很快就分了，一个时辰后就签了分家文书。


    何老三、吕兰兰分到了一间卧房、三亩良田、两亩劣田、一两五钱银子，还有不到十斤的粮食。


    何老三把分家文书拿给吕兰兰，吕兰兰都顾不上看，就急着问道：「我们分到多少钱？」


    何老三恹恹道：「一两五钱银子。」


    吕兰兰面色大变，问道：「爹娘至少三十两银子，怎么才给我们分这么少？」


    何老三摇头，道：「爹说家里只有十两银子。爹没把银子都拿出来。」


    这时，何老二的媳妇在院子破口大骂道：「我们老二，十三岁就开始出去弹棉花，十几年来天天在外面奔波，那么辛苦赚到的血汗钱，每年交给家里的钱至少二两银子，那些钱都花到哪里去啦！


    分家我们老二才得了一两五钱银子，这是打发叫花子吧？老大是亲生的，我们老二就是小娘养的是吧！」


    何老二今年二十七岁，会弹棉花，一年四季，除了农忙外，均是去村外给主顾弹棉花，经常一去就是几天，晚上捨不得住客栈，有时住破庙，有时住在村民的杂房，赚的的确是血汗辛苦钱。


    还有，何老二老是固定的姿势低头弹棉花，两年前脖子、肩膀痛，最厉害的时候一动就痛的钻心。


    何老二老实憨厚，严格遵守何老头夫妻说的六成交公，每年把收入的六成交给爹娘。


    这些年下来至少交了三十两银子。


    何老头从正房出来，嚷道：「银子，我和你娘生病花掉了！怎么着，老二是我儿子，我不用老二养老，还给老二银子，老二都没吭声，你叫唤啥！再叫唤，我让老二把你休了！」


    何老二的媳妇叫道：「狗屁不用我们养老，分家文书上面说每年我们老二、还有老三，各自给你们一两银子，总共合起来二两银子，这是不用我们养老？！」


    何老头怒道：「你不是一天到晚的闹分家吗，这下分了，你还他娘的不满意！怎么着，我们何家是装不下你？老二，你媳妇再叫，你把她休掉！」


    何老二要把媳妇拉回卧房。


    何老二的媳妇一把推开何老二，跑到门口大声嚷道：「大家来评理，分家不公平，我们老二是小娘养的，分家只得了一两五钱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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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老头气得让老伴去把二儿子的媳妇拉进来。


    老伴也觉得何老头给二儿子、三儿子分的太少了，不愿意管这事。


    何老头又吼二儿子去拉二儿媳。


    何老二着急之下，伸手推了媳妇肩膀一下。


    何老二的媳妇一屁股坐地上，痛哭大骂，要跟何老二和离，不和离就吊死在何家大门前！


    镇里家家户户都有人过来瞧看，甚至路人也来瞧热闹。


    何老二的媳妇一把泪一把鼻涕的给街坊邻居说分家的事项。


    邻居们都知道何家什么情况，听了后纷纷摇头，「何叔只给何老二、何老三每人一两五钱银子，这家分得不公平。」


    「何老二、何老三每年几个月外出弹棉花，年年给家里交很多钱，分家只得一点点钱。他们的爹何老头分家不公平。」


    「这事要是闹到衙门，衙门肯定会要求何老头重新分家！」


    「何老头这家分的真是……还不如不分。」


    外面的动静很大，何老三、吕兰兰的想法跟何老二的媳妇一样，分家不公平。


    吕兰兰问道：「我也出去说说？」


    何老三推开窗户，看见何老二蹲在院子里，双手抱着头，十分为难的样子。


    而何老头则站在一旁踢何老二的腿，训斥何老二，让何老二把媳妇抓进来或者休掉。


    吕兰兰早就想出去帮腔，急道：「我们要是不说，外面的人会误认为我们认为分家公平。」


    何老三回想这几年家里发生的事，特别是分家，简直太让他失望。


    就像何老二媳妇说的那样，何老二、何老三是小娘养的，不是亲生的吗？


    吕兰兰见何老三仍是犹豫不决，道：「这次我们得跟爹说不，我们得争取，这可是一辈子的大事。」


    何老三心里做了决定后，沉着脸道：「我跟你一起出去。」


    吕兰兰跟何燕嘱咐道：「你和你弟弟不许出去，就在屋子里呆着。听到没有？」


    何燕懂事的点头，何风也点头。


    何老三、吕兰兰一起走到院子。


    何老三跟何老头道：「爹，前年、去年你和娘生病买药，有七次是二哥出的钱，有六次是我出的钱。二哥总共花了四两银子，我总共花了三两多银子。这些钱没从公用的钱当中出。」


    刚才何老头说家里的钱支付了他和老伴的药钱。


    现在何老三便说药钱并不是何老头出的，而是何老二、何老三出的。


    何老二抬头见何老三夫妻出来了，何老三还在众目睽睽下说了买药材花掉很多钱的事，不由得站起来委屈心酸的想哭，道：「爹，你说药钱先让我们垫着，可是你一直没有给我们，现在分家，也没有把药钱给我们。」


    吕兰兰盯着何老头，大声道：「二哥、我们老三的田产、银子合起来那么点，以后每年却仍要给爹娘一两银子，谁家分家这样分的？」


    吕老头已经是里正了。


    何老头不敢说出让何老三休掉吕兰兰的话，骂道：「不想给一两银子，就是不孝，就是牲畜不如！」


    吕兰兰才不怕呢，高声道：「分家不公平，就是长辈不慈，晚辈还怎么孝顺？街坊邻居都来评评理！要不然就让衙门来判！」


    中镇的镇长从人群里走进院子，跟何老头道：「老何，你们家分家可曾请了见证人？」


    何老头不吭声。他把银子留在自己手里，百年之后都留给最疼爱的——何老大给他生的大孙子。他没请见证人，就是不想把银子分出去。


    第41章


    重新分家


    何老二的媳妇从地上爬起来，哭着摊开双手道：「没请见证人，也没让妇人参与。我公公、大哥就欺负我们老二，还有三弟老实！」


    镇长没看到何老大出来帮着何老头说话，猜测何老大心虚，便道：「我来当见证人，你们家重新分家！」


    何老头自是不愿意，铁青着脸摇头，道：「清官难断家务事。」


    镇长气唿唿的跟何老二、何老三道：「你爹认为我这个镇长不配管这事。大上元节的，晚上有花灯，很多人会来镇里看花灯，你们若觉得分家不公平，别在街上闹，太不像话。衙门大门开着，你们去衙门。」


    何老二望向何老三。


    吕兰兰伸手拧了何老三的胳膊一下。


    何老三咬了咬牙，道：「爹，那我和二哥就对不住你了，我们去衙门。」


    何老二也道：「走，去衙门。」


    何老头见两个儿子真的要出门去衙门，冲上去拦住，吼道：「不许去！」


    何老三道：「那就重新分家！」


    外面围观的人也喊道：「重新分家！」


    「镇长最是公道，何家应由镇长主持重新分家！」


    何老三见何老头没再反对，便绕过何老头，向镇长鞠躬，感激道：「劳烦镇长见证我们家重新分家。」


    何老头恨恨的瞪着何老二、何老三，骂道：「白眼狼！不孝！」


    何老二的媳妇已经从地上爬起来，对着何老头叫道：「白叫你爹了！不慈！」


    吕兰兰见二嫂哭得眼睛红肿、披头散髮，像个疯婆子，上前给她平整衣服，让她回卧房梳头。


    第二次分家，女人仍然没资格参加。


    何老二的媳妇、吕兰兰在卧房里等待，简直度日如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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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个时辰后，在平镇镇长、几位德高望重的邻居见证下，何家第二次分家结束。


    房子、田地仍维持第一次分家的结果。


    分银子有变化，总数仍是十两银子，但是何老大得五两银子，何老二、何老三各得二两五钱银子。


    最后一条，以后每年何老二、何老三孝顺何老头夫妻由一两银子降低为五十个铜钱。


    何老二的媳妇对这个结果，也不满意。她想要八两银子，这样可以直接盖一栋茅草房，直接搬出去，再也不见何老头、何老大夫妻！


    吕兰兰还算满意。


    至少比第一次分家强多了，拿到手的银子多了，以后每年给何老头夫妻的钱也降了二十倍。


    可是何老大的媳妇不干了，气得站在厨房门口嚣张的叫道：「家里的柴都是我们老大砍的，老二、老三你们不许用柴！」


    何老二的媳妇立即从卧房里蹿出来，嘲讽道：「我们老二，还有三弟秋收后就出去弹棉花，挣的钱六成交出来。你们老大恋家、躲懒，不想出远门，这几年都没出去弹棉花，就知道窝在炕上跟你生孩子，左一个右一个，生了七个，那么多张嘴要吃饭，你们老大不挣钱交给家里，是我们老二、还有三弟帮着养侄子、侄女。你还有脸不让我们用柴？我呸！不要脸的东西！」


    何家短短两个时辰分了两次家，何老三简直比站着弹几床棉被还累，特别是心很累，刚躺在炕上，就听到外面又吵起来，嘀咕道：「怎么分家了还吵？」


    何燕小声问道：「娘，没有柴怎么煮饭啊？」


    何风道：「娘，我饿了，我想吃元宵，还有肉。」


    吕兰兰心情还是不错的，柔声道：「走，我们去你们大姨家。」


    又兴沖沖的跟何老三道：「我们去我姐家过节，明天回来再说。」


    吕喜儿的家在郑家村，离中镇不到五里路。


    吕喜儿家里当家。她男人郑方听她的。


    何老三想着与其在何家继续闹心生气，不能在厨房用柴煮饭，还不如去大姨子家做客，顺便请教大姨子两口子分家后怎么把日子过好，就听吕兰兰的话，下炕拿了元宵、肉、还有三斤黑面。


    何老三一家四口穿戴整齐离开何家，并不知晓后面何老二的媳妇跟何老大的媳妇在厨房里大打出手的事。


    黄昏，郑家村。郑方家的正房，温暖如春。


    吕兰兰激动的抱着吕喜儿，有些喜极而泣，热泪盈眶的道：「四姐，我们也终于能独立过日子。」


    吕喜儿笑道：「恭喜你和妹夫。妹夫有手艺会弹棉花，挣钱多。你们分家单过，以后日子肯定蒸蒸日上。」


    郑方见何老三有些闷闷不乐，问道：「分家不顺利？」


    何老三点头，因两家关系很近，甚至比跟何老大家关系都近，直言道：「差点闹到衙门。」


    十里八乡但凡家里有些家财，分家不公平，就会有人闹上衙门，由衙门来判。


    何家的情况是去世何老三的爷爷是弹棉花的好手，他的手艺传给何老头父子四人。


    何老二、何老三有天赋弹的好，年年秋收后去外面弹棉花挣钱，何老头、何老大弹的不好，不怎么去外面挣钱。


    何老头的家财有他爹的遗产，还有何老二、何老三挣的，比吕老头有钱的多，所以分家不公平，何老二、何老三就想去衙门闹。


    郑方安慰道：「没去成就行。」


    何老三十分失落惆怅的道：「就算没去衙门，我们父子情也没了。」


    吕喜儿摇头道：「你爹只看银子，不看父子情。你只有把所有的钱给你爹，你爹才会说你是好儿子。」


    吕兰兰道：「大姐说对了。我公公就是这样。」


    吕喜儿去厨房看到吕兰兰送来的礼物当中竟然有肉，特意跑回正房，问道：「你们怎么还买肉过来？」


    吕兰兰坦言道：「肉是英杰两口子给我们的，哦，还有元宵，是有馅的，是六弟妹的娘亲手滚的。李家对六弟妹很好，送了好多礼物。」


    吕喜儿在吕英杰定亲事之前，有让郑方去平镇打听过，李家是十里八乡最疼女儿的，连李家老四的小名都叫「盼妹」！


    何燕仰着小脑袋道：「姨，我们昨晚在姥爷、姥姥家吃了元宵，还有咸菜肉丝面，是小舅舅、小舅娘做的，可好吃啦。」


    吕喜儿笑道：「那我们今晚也吃肉丝面、元宵，我们还吃鸡蛋！」


    吕兰兰肚子咕咕叫，跟吕喜儿也不客气，催促道：「六弟妹的厨艺很好，比你和我都好。姐，你快去弄饭，我要饿死了，等吃饭时我给你讲六弟妹的一件事。好事……」


    第42章


    收到银耳环


    吕喜儿急道：「你先说，不然我做饭总想着这事。」


    吕兰兰飞快的道：「六弟妹的医术很高明。」


    吕喜儿道：「上次我回家就知道了。」


    吕兰兰道：「上次后又发生了一些事，要是没有六弟妹，正叔一家人得出人命。好了，你快去弄饭吧。姐，我没力气说，等我吃饱了再给你说。」


    吕喜儿带着好奇去弄饭。


    这么多年，吕兰兰一家第一次过来跟吕喜儿一家共度上元节。吕喜儿要做顿令所有人难忘的好吃的晚饭。


    晚饭有甜甜的元宵、咸香的肉丝、油煎的荷包蛋，两家人吃的十分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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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兰兰跟吃的满嘴是油的何老三道：「还是分家好，若不分家，上元节的晚饭，我们可来不了姐姐家吃。」


    何老三也觉得在大姨子家里过节吃的很好，气氛也比在何家好。


    过节就应该这样，每个人吃好的，脸上笑哈哈，心里对未来的生活有期盼。


    吕喜儿拍了吕兰兰的胳膊一下，道：「快说，六弟妹怎么救了正叔家？」


    何老三也特别好奇。


    上午吕兰兰从娘家回到何家时，一进门就闹分家，都没功夫给何老三说娘家的事。


    现在终于有机会说了。


    吕兰兰毫不吝啬语言的夸赞李玉雪的医术非常高明。


    何老三、郑方对媳妇娘家出了一个女郎中，很是欢喜。


    特别是何老三，这几年何老头夫妻经常看病、没看好，还花了很多的钱，何老三可是知道家里有个医术高明的女郎中是非常好的大事！


    吕喜儿满脸笑容，道：「六弟可真是有福，娶了这么好的六弟妹。」


    吕兰兰还讲了吕老头撤了吴晃河西村村长，选了田大河当新村长，吴晃去衙门告吕老头，反被县丞大人下令衙役打了二十大板！


    何老三、郑方内心对吕老头更是敬佩，对媳妇也更是敬重。


    吕喜儿咬牙切齿的道：「吴晃狗急跳墙，被打了活该！哼，要是他被衙役打死就好了。」


    何老三向郑方请教分家后怎么过好日子。


    郑方道：「你们分家闹得很僵，我建议你们能搬出来就搬出来，别在一个屋檐下过。」


    何老三蹙眉头道：「没有房子。」


    郑方道：「租吧。我们村有空房，你们可以来我们村租房子。」


    吕喜儿道：「我们村太偏僻。妹夫要弹棉花，租的房子得离县城近才行。」


    郑方想了想也点头，道：「我是做瓦工的，镇里的活就比县城的活少的多。你弹棉花更得离县城近，这样才有主顾。」


    吕兰兰道：「县城的人比镇里的人有钱的多，想挣钱，还是得离县城近。」


    ……


    夜里，吕兰兰、吕喜儿带着何燕睡正房，大小男人睡卧房。


    吕兰兰亢奋的睡不着。


    吕喜儿打了个哈欠，低声道：「回头你得劝劝爹，早分家的好，别像你婆家这么晚分家，伤了父子情、兄弟情。」


    吕兰兰道：「我跟爹说过。爹不听。爹说家里太穷，怕分家后，除了六弟外，三个哥哥都过得不好。」


    吕喜儿摇头道：「那也不能老让六弟贴补家里，嫂子还在外面说六弟多用家里的钱，让六弟多寒心。现在六弟娶了六弟妹，日子过得更好。爹会更想让六弟帮着三个哥哥。」


    吕兰兰道：「我们一起跟爹说说早分家吧。」


    吕喜儿道：「行。不行了，我困死了，我得睡了。你也赶紧睡。」


    「哪睡得着啊。你分家那晚也能睡着？」


    「几年前的事，我忘记了。」


    被姐妹俩惦记的吕老头坐在炕边，借着油灯昏暗的光亮看着陈秀从箱子里取东西。


    陈秀从箱底取出一件衣服，又从衣服的内兜里面取出一副银耳环。


    她手里攥着银耳环，出了正房，敲开了吕英杰夫妻卧房的门。


    吕英杰开门见是陈秀，笑道：「娘快进来。」


    陈秀做贼一样快步走进来，看到李玉雪要下炕，连忙走至，把银耳环塞在李玉雪的手中，用极低的声音嘱咐道：「拿着。别吭声。到镇上了再戴。」


    李玉雪还没反应过来，陈秀做了个息声的动作，然后转身快步离开。


    吕英杰站在门前，望着陈秀的身影进了正房，方把门关上，转身看到李玉雪坐在炕上捧腹大笑，也笑道：「小胖丫头，高兴傻了吧？」


    李玉雪道：「谁高兴傻了啊，我是觉得，觉得娘挺有意思的。」


    李玉雪未成亲时就有银饰，银镯、银戒指、银钗都有。不过，当时制药、制香，不方便戴银镯、银戒指。


    等回到镇里，李玉雪制药、制香时可以戴着陈秀送的银耳环。


    吕英杰上了炕，凑过去，看李玉雪手掌上摊着一对银耳环，觉得有些熟悉。


    这是去年他考上童生后，他爹给他娘买的银耳环，款式是最简单的环形。


    没想到他娘送给了他的小胖媳妇！


    看来他娘非常肯定他的小胖媳妇！


    李玉雪让吕英杰把银耳环给她戴上，问道：「好不好看？」


    吕英杰点头。


    李玉雪把银耳环摘下来收好，明天带回镇里。


    刚嫁进吕家时，三个妯娌轮流在陈秀面前说李玉雪的坏话，陈秀没有训斥她们，这让李玉雪心里有些不悦。


    现在李玉雪收到了陈秀的礼物，这些不悦就抛之脑后吧。


    吕英杰一把搂住李玉雪，低声道：「娘给你送了礼物，没给我送礼物。你得补偿我。」


    李玉雪娇笑道：「夫妻是一体。娘送给我，就等于送给你。」


    吕英杰坏笑道：「那我要和你一体。」


    深夜，借着月光去成县、中镇看花灯的河东村村民三三两两的回来了。


    从中镇回来的五个村民带回了关于吕兰兰婆家分家的大消息。


    「吕童生每天读书读到很晚，现在里正家的灯黑了，连吕童生都歇息了。不好打扰里正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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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太晚，那就明日再给里正说吧。」


    次日一早，因为吕英杰夫妻要去平镇长住，所以全家人都起来了。


    吕英杰、吕夏风、吕秋风每人背两个大包袱，李玉雪背着一个小包袱。


    吕老头夫妻、吕春风一起送他们至村口。


    吕老头高声道：「英杰带你媳妇常回家！」


    吕春风望着吕英杰的背影，心道：谢谢。


    三人回家没一会儿，就有村民来了……


    第43章


    给女儿撑腰


    黑脸青年有些担忧的道：「里正，我去中镇卖鱼，顺便看花灯，听镇里的人说，兰兰姐的婆家何家昨天分家不公，闹的很厉害，差点闹到衙门。我还特意去兰兰姐家，结果兰兰姐和姐夫都不在家。」


    黑脸青年就是前几天发现吕正一家食物中毒的村民。


    昨天，他一大早去周河凿冰洞，从冰洞里捉了三条鱼，拿到中镇卖了两条，还有一条送给中镇的亲戚，在亲戚家吃晚饭时，亲戚告诉他何家闹分家的事，还说何老大的媳妇和何老二的媳妇打的头破血流，可吓人啦。


    把他吓得晚饭的元宵只吃了一个就跑去何家打听，却没有看到何老三、吕兰兰，然后跟何老二打听，得知吕兰兰没有参与打架，所以昨天深夜回到河东村后，没有立即告诉吕老头。


    吕老头怕五女儿、五女婿吃亏，板着脸道：「老子去何家一趟。」


    家里只剩下吕春风这个病儿子。


    吕春风主动提出来要跟着吕老头一起看吕兰兰。


    吕老头大手一挥，道：「你不用去了。老子还有侄子！」


    黑脸青年热情的道：「里正，我也跟你一起去。」


    正月十六的上午，吕老头、吕大雷、吕五雷、黑脸青年浩浩荡荡的前往中镇。


    吕大雷、吕五雷是吕步的儿子。


    吕五雷是吕虎的爹。


    吕虎的发热已经好了。吕步、吕五雷都很感激吕老头一家。


    一个多时辰后，到了中镇，先去了黑脸青年的亲戚家。


    亲戚是黑脸青年的姑姑，出嫁前是河东村的女子，看到吕老头挺尊重，说了何家分家的过程，还要请吕老头吃饭。


    吕老头道谢，道：「我去镇长家。」


    各个镇的镇长级别比里正高。


    镇长每个月能在衙门领到七十个铜钱。


    以前吕老头只是村长，没有机会进衙门，直到去年年底当了里正后，才有机会出入衙门。


    他在领钱时遇到中镇的镇长，那时想着吕兰兰在中镇，就要请中镇的镇长喝酒。当时，中镇的镇长已经约了人喝酒，就说心意领了，下次再说。


    吕老头一行人来到中镇镇长家，正好镇长在，见吕老头气势汹汹，还以为吕家要找何家算帐，连忙进行安抚，缓缓道：「何老头到底是何老三的亲爹，对何老三有养育之恩，分家给的何老三银子是不多，可是好歹给了。莫要因此再闹出事，闹得人人皆知，坏了我们镇和你们村的名声。」


    吕老头却是感激道：「我是来谢谢你主持公道，二次分家。」


    中镇镇长哈哈笑道：「老哥也是，怎么早不说，把我吓得差点抱住老哥，不让老哥去何家打人。」


    吕老头问完镇长二次分家的详细过程后，道：「真是劳烦你出面为我女婿主持公道。」


    如果镇长不出面，何老二、何老三就得去衙门告何老头，那时何家的名声毁于一旦，吕家也会受牵连，名声也不好听。


    镇长送吕老头一行人出门时，特意把吕老头拉到一旁，问道：「我听说吴晃被县丞大人打的丢了半条命？」


    吕老头道：「他诬陷我们村，县丞大人英明查清真相惩罚他。他活该！」


    镇长哦了一声，道：「县丞大人英明。老哥高招。」竖了一个大拇指。


    都是一个县的，中镇居民与河东村、河西村的村民联姻，镇长为了管理好中镇的居民，以后少不得跟吕老头这个两村里正打交道。


    再者，吕老头刚当上里正，就把吴晃收拾的再无翻身的机会，出手真是狠辣。


    这样的吕老头，令镇长高看一眼！


    吕老头一行人去了何家，那何老头昨天骂何老三的时候凶的不得了，现在吕老头面前也蔫了，怕吕老头出手打人。


    何老二的媳妇想去吕老头一行人跟前告状，被何老二出手拉回来，训斥道：「都是外男，妇道人家不许去！」


    何老二的媳妇砰的打开窗户，朝正房吼道：「什么长媳如母，我呸，连厨房里的柴都不让弟弟、弟媳妇用！」


    「不要脸的东西，能生不能养，生了七个孩子，不去外面赚钱，年年让弟弟去外面赚血汗钱帮他们养孩子！」


    ……


    好一会儿，何老三一家四口回来，吕喜儿夫妻也跟来了。


    何老三、吕兰兰在镇里就听人说吕老头来给她们撑腰，对吕老头十分感激。


    吕兰兰进了正房的门，先跟吕老头一行人打招唿，而后道：「大嫂不让二哥一家、我们一家用柴煮饭。大过节的，我们一家没分到多少钱，捨不得去外面酒馆吃饭，就去我四姐家。」


    何家那些破事，刚才何老二的媳妇已经吼了八遍，不止吕老头一行人，连外面的人都听得会背诵了。


    吕老头见何老头压根不说何老大夫妻做的不对，心里对这对亲家失望之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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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老头抱怨道：「分家前吵，分家后还吵。」


    吕老头问道：「你是纸煳的，你管不了？！」


    何老头刚才已经被吕老头骂过一顿，心里好气，也不敢发作。


    吕老头跟何老三、吕兰兰道：「去你们房说事。」


    一个时辰后，何老三、吕兰兰把分到的一间卧房、一亩良田卖给了何老二夫妻，总共得了二两三钱银子，把两亩良田、两亩劣田卖给两个邻居，又得了五两银子。


    吕兰兰跟何老二的媳妇道：「我们还没定好去哪里，暂时去我娘家住些日子。二嫂保重身体。」


    何老二的媳妇朝正房那边嚷道：「我肯定好好活着，比坏人命长，我要看着坏人先死！呸！」


    何老头的老伴见何老三一家彻底离开何家，在正房一边抹泪，一边找东西要送给何老三，被何老头拦住。


    何老头怕被吕老头听见，只能气愤的小声道：「他就算搬走，也得年年给我五十个铜钱，要是不给，哼，就该是我告上衙门，我告他！」


    老伴用力推开何老头，追了出去，把一包点心塞在何燕的怀里，又把一个银锁项鍊给何风戴上。


    吕兰兰见那银锁项鍊很眼熟，瞪眼问道：「这不是小风百日时丢的吗，怎么在娘那里？」


    何老头的老伴老脸通红，吱唔道：「那个被你爹捡了。」


    第44章


    开始想李玉雪


    吕兰兰摇头道：「是被爹偷走的吧，爹是要留给他的大孙子。」


    何老头最疼的是大孙子，连何老三这个小儿子都得靠边站。


    何老头不止一次从别的孙子、孙女身上偷东西给大孙子。


    何风满百日时丢了银锁项鍊，那时吕兰兰就怀疑过何老头，何老三却不信。


    现在，何老三望向自己亲娘，只见亲娘羞愧的低头没有否认。


    吕兰兰冷笑一声。


    何老三满脸失望，甚至是伤心。


    众人行至中镇与郑家村的路口，郑方道：「喜儿，我回家看孩子。」


    吕喜儿还要与吕兰兰一起向吕老头进言分家的事，便朝郑方挥挥手。


    这般，吕兰兰一家人、吕家人、吕喜儿背着大大小小的包袱奔向河东村。


    吕家。正房……


    陈秀坐立不安。


    儿行千里母担忧。


    吕兰兰并非远行，嫁的地方离河东村才十几里路，陈秀也总担忧吕兰兰在婆家过得不好。


    吕兰兰都成亲几年，生了一双儿女，陈秀仍是很担心。


    这不，吕兰兰的婆家竟在上元节分家。


    陈秀后悔没跟吕老头一起去中镇。


    同一个屋檐下的王青、邓雨也在想着吕兰兰婆家分家的事。


    两个妇人坐在一起，小声嘀咕。


    「何家闹分家闹了几年，以前打的再凶，都没分成家。没想到昨天竟是分成了。」


    「看来是我们闹得不够凶？」


    「唉，我们的男人不支持分家。我们闹也是白闹。」


    「我家那口子前些天不想分家，这几天村里的人都说爹太偏心大哥，我家那口子心里也觉得是这么回事，有些意动。」


    「那太好了。二哥要想分家，让他劝劝秋风。」


    「怎么，秋风还不想分家？」


    「秋风听爹的话，只有爹说分家，秋风才会说分家。」


    外面传来动静，河东村的几个村民跟着吕老头一行人进了院子。


    「兰兰两口子有没有被何家欺负？」


    「怎么连包袱都拿回娘家了？」


    「何家竟是不给兰兰两口子分一间房？」


    吕老头怕村民乱传话，先谢谢他们的关心，然后板着脸道：「下午我抽查各家有没有勤洗头髮手脚脸屁股，没有做到的，惩罚清扫全村村路的雪。」


    闻言，几个浑身脏兮兮、虱子满头爬的村民憨笑两声，头也不回的闪了。


    陈秀从正房里走出来，见吕兰兰不是想像中哭成泪人，担忧的问道：「可曾受委屈？」


    吕兰兰看到亲娘，忍不住哽咽道：「我公公分家不公平，逼得老三和他二哥差点去衙门告状，幸亏他二嫂闹得特别凶，镇长见影响太坏，就主持公道，让我公公二次分家。」


    不过是几句话，却包括了大量的信息。


    陈秀没有亲眼目睹，也能从这几句话里想像出现场有多么激烈。


    亲生骨肉竟是闹到要上衙门打官司的地步！


    何老三愧疚的道：「娘，我和兰兰暂时没有地方去，得先在家里住些日子。」


    吕兰兰姐妹是河东村最漂亮的女子。


    他娶吕兰兰的时候，给吕老头磕头立誓，一定要让吕兰兰过上好日子。


    可是这几年吕兰兰在何家过得不开心，现在分家了，离开何家，还得回到吕家暂住。


    何老三心里觉得很对不住吕兰兰。


    吕老头道：「都是一家人，还说什么客气话。你们都进去休息。你娘安排一下，先给咱们弄口热饭吃。」


    陈秀向卧房高声道：「小草娘、小树娘快去厨房弄饭。」


    吕喜儿瞟了卧房那边两眼，她就不相信，家里动静这么大，王青、邓雨没听见？


    王青、邓雨的确听见了，只是特别震惊何老三、吕兰兰一家四口竟要住在吕家，难道何家分家什么都没给何老三夫妻？


    「完了，爹难道还要养五妹一家四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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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会吧。我们家已经这么多人了，爹不会还管嫁出去的五妹吧？」


    两个妇人带着深深的疑惑和担忧，去厨房熬了一大锅玉米煳煳，蒸了一大簸箕黑面馒头。


    陈秀双手捧着一个半尺高的黑色瓦罐进来，放在灶台上，道：「这是猪油，玉雪留给我们炒菜吃。」


    王青迫不及待的打开瓦罐，里面一整罐浅白色的猪油，这得有两斤多。


    之前，她和邓雨逢人便说李玉雪炒菜放很多猪油，几天就把一罐猪油用光了。


    没想到，李玉雪还回来更多的猪油。


    她心里有些愧疚不该说李玉雪的闲话，为了补救，寻思回头跟人说李玉雪还回猪油的事。


    陈秀嘱咐道：「等会，你们用猪肉炒些咸菜。」


    邓雨心思不在猪油上面，问道：「娘，五妹一家要在我们家住多久？」


    陈秀没有多想，随口道：「也就住几天。」而后转身走了。


    王青与邓雨相视而对，均是如释重负。


    小姑子一家人只住几天，不是长住。


    那就好办了。


    邓雨去柜子里取咸菜。


    咸菜也是村民感激李玉雪看病送的。


    王青、邓雨望向案板上咸菜，灶台上的猪油，突然觉得李玉雪在吕家时好！


    一会儿，吕家开饭。


    这个点不是吃晚饭的时间，陈秀让两个儿媳妇把家里的小孩子都叫回来。


    吕家的八个小孩子看到两个姑姑、五姑夫都来了，以为家里会做好吃的，都很期盼的跑去厨房。


    没有肉，没有鸡蛋，没有糖，什么都没有！


    「没有好吃的啦。」


    「我想吃肉饺子。」


    「就算没有肉饺子，要是有糖三角、肉丝面、元宵、鸡蛋面，也行啊。」


    「什么都没有啊？」


    「小婶婶不在，我们家就没有好吃的。」


    八个小孩子满脸失望的去了正房。


    吕草、吕花不约而同的道：「我好想小婶婶啊。」


    吕老头挺喜欢家里的女娃，女儿、孙女都喜欢，笑问：「你们小婶婶今天早上刚走，你们就开始想她？」


    吕雷、吕海也道：「爷爷，我们也想小婶婶。」


    这些天，吕家的小孩子只要上午去给李玉雪问好，就会得到一、两把炒大豆。


    吕家的小孩子带着炒大豆去亲朋好友家跟同龄的小孩子玩，一起分享炒大豆，都很开心。


    今天一早李玉雪就走了。


    吕家的小孩子兜里空空，吃不到炒大豆，也无法跟别的小孩子分享。


    吕兰兰跟吕老头夫妻道：「瞧，弟妹刚走，孩子们都想她。她真是招人喜欢。」


    第45章


    住新居惊喜感动


    平镇有一条主街，三条副街。


    主街两边是布铺、酒馆、杂货铺、粮铺、客栈、当铺等。


    挨着主街的一条副街，有棺材铺、肉铺及住户。


    还有两条副街，都是住户。


    此时，离官道最远的副街，从一座干净整洁的四合院里面传出男女的欢笑声。


    这座四合院就是李安夫妻出钱给吕英杰、李玉雪租的住处，在平镇的位置比较偏，但是很安静。


    四合院有一个约三十平米的院子，院子角落有一间很小的房子，那房子里面装的就是摇井。


    四合院共有五间房，分别是正房、卧房、厨房、杂房、茅房。


    正房、卧房坐北朝南，正对着大门，厨房、杂房在大门的东侧，茅房在大门西侧。


    厨房的灶火连着正房、卧房的火炕。


    早上，李大北从李家带来肉、菜、蛋、粮食什么的放在厨房，然后就把灶火烧起来，把正房、卧房的火炕弄得热唿唿。


    四合院早就打扫干净，李大北又把院子、屋子清扫一下，还把厨房里大缸的水打满。


    吕英杰、李玉雪、吕夏风、吕秋风进四合院时，李大北已经什么都弄好。


    吕英杰、李玉雪只需要把行李放下，简单归置。


    吕夏风已经转遍四合院，不停的夸赞道：「这院子真是好！以后六弟生了孩子，也能住下。有水井太方便了，不出门就能打水吃打水用。我们家要是有水井就好了。这座院子要是买，肯定不便宜，租金肯定也不低吧？」


    当听到李大北说李安夫妻已经交了一年的租金后，特别羡慕吕英杰有这般富裕且大方的岳父岳母！


    吕秋风见卧房的桌子上都摆了文房四宝，心道：这肯定是李家人买来送给六弟。李家人真是太贴心细心。六弟前世修来的福气，娶了六弟妹，又这么好的娘家帮衬。


    吕英杰特别满意新家，很感激李家为他做的这么多，俊美的脸洋溢着灿烂笑容，激动的道：「哥哥去歇息，我做饭。」


    李玉雪请三个哥哥去歇息，她与吕英杰去弄饭。


    厨房碗柜旁边有个木架，设有三格，最上面的一格放着油罐、盐罐、糖罐、醋罐等，中间一格放着筷子、菜刀什么的，最下面的一格放着新鲜的猪肉、北豆腐、大葱、蒜、豆芽。


    打开碗柜，上面的几层放着碗、盘子、擀面杖，下面的一大层放着几个罈子，里面分别装着白面、糯米、大米，还有一篮子鸡蛋。


    李玉雪惊喜感动道：「我爹娘哥哥把粮食、菜、肉都给我们准备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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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英杰也很感动。


    他与李玉雪刚成亲，什么都没有，可是李家人直接给他一个家，大到租的房子，小到一双筷子，应有尽有！


    吕夏风过来拿开水，看到打开的碗柜，篮子里的鸡蛋大概有五斤，再看到木架下面的两斤多猪肉、一大块豆腐、一把大葱，竟然还有带着春天的气息——嫩嫩的黄豆芽。


    「六弟妹的娘家真好，太好了！」吕夏风再次感慨一句后，拍了拍吕英杰的肩膀，道：「六弟，你可得好好对六弟妹。」


    吕英杰点头，拿一根柴丢进灶里。这柴也是李家人送的！


    李玉雪做了黄豆芽炒肉片、豆腐汤，烙了葱花鸡蛋饼！


    这是她和吕英杰住新居的第一顿饭，托她娘家人的福，有肉、蛋、豆腐、白面，希望以后的日子，每顿都能有好吃的，幸福如意！


    饭菜端上桌，不爱吭声的吕秋风都忍不住惊嘆道：「纯白面烙的饼，还放了好多的鸡蛋。」


    用鸡蛋摊饼真是太奢侈了！


    不过，这饼可是纯白面的，也不算糟践鸡蛋。


    吕夏风夸赞道：「弟妹的厨艺真好！」


    吕英杰也道：「新鲜豆腐比冻豆腐好吃，玉雪做的豆腐汤美味。」


    吕英杰喜欢吃新鲜豆腐。


    正月吕家给吕英杰办喜宴，都没有新鲜豆腐，用的是冻豆腐。


    李大北还跟李玉雪道：「爹让买鱼，说是吃了鱼，年年有余，有好兆头。我早上去买菜，没瞧见有卖鱼的，估计卖鱼的昨天把鱼都卖光，今天是十六就没来。」


    李玉雪夹了一筷子豆芽放进嘴里，蒜的味道盖住了豆芽的豆腥味，用肉炒的豆芽真香真好吃，美滋滋的道：「好久没吃豆芽。豆芽好吃。」


    她娘家条件好，李安喜欢吃，在吃上捨得花钱，冬天什么好吃就吃什么。


    李家自己用黄豆、绿豆泡发成豆芽，当成青菜吃了。


    吕家有黄豆，但是发豆芽费水费时间，并且家里的人口太多，冬天吃一次豆芽费事，就不发豆芽也不吃。


    李玉雪嫁到吕家近半个月，吃过肉、鱼、鸡，却没有吃过一顿豆芽，真心想吃到豆芽。


    吕夏风、吕秋风吃了一顿特别饱、特别美味的饭后，就离开平镇回河东村。


    此时，他们兄弟还不知道吕兰兰婆家分家，吕兰兰一家人来到吕家暂住的事。


    吕夏风十分羡慕的道：「六弟妹人好，李家又这么好。六弟真是命好！」


    吕秋风点头。


    他们四兄弟娶的媳妇当中张红最坏、张家最贪，李玉雪最好、李家最大方。


    他的媳妇邓雨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他没有六弟长得俊美，又没有童生功名，能娶到邓雨，他比较知足。


    吕夏风的心思又转到自己身上，道：「回去我就跟爹要本钱进货卖货，当卖货郎。」


    吕秋风刚才听李大北说李四北从昨天一大早忙到今天子，这么辛苦，也不知道能赚到多少钱？


    卖货赚钱，还是当匠人赚钱？


    吕秋风忍不住道：「今天没瞧见三北。我还想向三北打听干木匠的事。」


    吕夏风道：「以后我们多来六弟这里，多向三北、四北请教。」


    吕秋风提醒道：「得是六弟在家的时候来。」


    ……


    李大北等着吕秋风、吕夏风走后，就去卧房把文房四宝拿出来放在了正房的桌上，然后去杂房把制药、制香的工具拿到卧房。


    李玉雪跟吕英杰道：「以后你在正房看书，我白天不打扰你，会在卧房制一些东西。你有什么事就拍墙，我就能听到。好吗？」


    第46章


    梳妆打扮回娘家


    吕英杰已经不止一次听李玉雪规划在镇上的生活，道：「早就说好了，由你安排。」


    他能把所有的钱都交给了李玉雪，让李玉雪管家，别的事都是小事，自是能让李玉雪安排。


    李大北道：「杂房也收拾出来了。你们可以养头小猪，养肥了，冬天杀猪吃肉。」


    吕英杰刚才已经看过了杂房，那里面挺大，能养几头猪，酒楼有剩菜剩饭，可以带回来餵猪，这样就省下家里的粮食餵猪，兴致勃勃的道：「好。我来养小猪。」


    李玉雪问道：「爹、娘在家吗？」


    李大北笑道：「你们今天回来，爹、娘当然在家。你们收拾一下，再去爹娘那边，晚饭就在爹娘那边吃，不用回来做饭。」


    刚才吕夏风、吕秋风一直在，李大北就没拉李玉雪去李家。


    李大北走后，吕英杰知道李玉雪有午休的习惯，把从吕家带来的棉被铺上炕，让李玉雪舒服的躺着休息，他则仔细查看新家，特别是摇井。


    天气特别冷，特意用破旧的棉被裹着摇井，然后还盖了一间面积两平米的小房，挡住风雪，这样用铁打的摇把才不会冻裂。


    摇井摇出来的井水比从周河打回来的河水清澈干净的多。


    井水没有泥沙，水缸底下是干净的，不像吕家厨房的水缸缸底是浑浊的泥。


    吕英杰清点了家里现有的粮食、调料等，然后去镇里转了一圈，专门打听物价。


    他发现物价比县城便宜一些，但是也很贵，生活成本比在河东村高。


    他当帐房挣到的钱，还不能够让胖媳妇过上想吃啥就吃啥的生活。


    胖媳妇那么好，能嫁给他，不能让胖媳妇勒紧裤腰带减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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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内心自责没本事。


    李玉雪睡了一觉醒来，脸红扑扑的，扭头看到吕英杰靠在炕头，饱满的额头，高挺的鼻樑，目光深邃，若有所思，无论是正面还是侧面都是非常俊美，呢喃道：「你怎么不睡呀？」


    吕英杰轻声道：「媳妇，我们养猪吧，先养一头小猪。」


    李玉雪摇头道：「我不会养猪。我娘家养的猪多，夏天很臭。我不想家里太臭。我不想餵猪。我也不想种地。这些我都不会。」


    吕英杰凑过来，指肚抚摸李玉雪的脸颊，跟豆腐一样滑嫩，这样的玉人儿，怎么捨得让她干重活脏活？目光有些宠溺道：「猪，我养。地，我种。」


    李玉雪来了精神，问道：「你还会养猪呢？」


    吕英杰的年龄放在现代就是上大学一年级，若是上到研究生毕业，就得六年。


    李玉雪认为吕英杰能在六年后考中秀才，以后在县学当师长就相当不错了。


    至于养猪，大周国没有猪饲料添加剂，猪生长期很长，长肉很慢。


    李玉雪好奇吕英杰能把小猪养成大肥猪吗？


    吕英杰自信的笑道：「我不会可以学。」


    李玉雪瞅了瞅窗户，已经是大下午了，赶紧爬起来，道：「我们赶紧去我爹娘那边。我爹娘肯定等急了。」


    「别急，好好梳妆一番。」吕英杰熟练的给李玉雪梳了圆髻，发上插了一支梅花银钗。


    在河东村时，吕英杰就给李玉雪梳头髮，已经熟能生巧梳得不错了。


    桌上摆着李玉雪的陪嫁之一-一面铜镜。


    李玉雪照着铜镜，戴了婆婆送的银耳环，然后上穿新的天蓝色的棉袄，下穿八成新的深蓝色的长裙，脚踏黑色千层底的棉鞋，外披墨绿色的斗篷，肌肤粉白的俏脸露在斗篷外面，十分美丽可爱。


    至于灰棉袄，已经塞进柜子的底层，等回头去河东村时再穿吧。


    吕英杰见小胖媳妇稍微打扮就比富贵人家的女眷好看，心里更是钟情。


    他穿上八成新的深蓝色的长袄、黑色长裤，戴着兔毛皮帽，神采飞扬，左手提着一坛香油，右手提着一坛美酒。


    小夫妻锁了门去李家。


    李安的肉铺在挨着主街的副街。


    李安的家则在另一条副街的尽头。


    李家占了很大一片地。


    李安和四个儿子各有一个院子，清一色的砖房，连围墙都是砖砌的。


    李安的院子有两进，前院的房子住人，后院的房子养牲口、屠宰牲口。


    四个儿子的院子只有一排房子，没有后院。不过，在李安的孙子没有成年之前足够住。


    刚过了上元节，李家的大门门口挂着两个红灯笼，看着很喜庆。


    李安的孙子、孙女和街坊邻居的小孩子在门口放零碎的鞭炮。


    这样的画面在平镇比较常见，但是在非常贫穷的河东村，只有腊月三十、正月头两天才能看到。


    李安的孙子、孙女惊喜的围着李玉雪。


    他们都戴着漂亮的虎头帽，十分可爱。


    这样的一顶虎头帽需要三十几个铜钱。


    河东村的小孩子可戴不起。


    以前，吕英杰曾经给侄子、侄女、外甥、外甥女买过最普通灰色只有一层棉花的帽子，一顶十五个铜钱。


    外甥、外甥女现在还戴着。


    侄子、侄女的帽子早就被她们的姥姥、姥爷抢走给了自家孙子孙女戴。


    「哇，小姑姑回来了！」


    「小姑姑好！」


    有个三、四岁的小孩子竟张开双臂，要让李玉雪抱。


    吕英杰见李玉雪这么招小孩子喜欢，可见李玉雪心地善良，转念又想着李玉雪何时给他生一个可爱的小孩？


    李玉雪嗔怪道：「怎么没有大人跟着你们？碎炮容易炸手伤到人，你们别玩了。好不好？」


    一群小孩子便央求道：「那你跟着我们吧。」


    「我们好久没有一起玩啦。」


    李玉雪笑道：「我得去见我爹娘。」


    她在梦里时，得了失魂症的李玉雪经常跟这群小孩子玩，去年她来了，偶尔跟这群小孩子玩。


    不过做了好吃的，会给这群小孩子吃，所以这群小孩子仍然很喜欢她。


    从李家开着的大门走出一个穿着浅绿色棉袄黑色长裙的青年妇人，长脸粗眉，大眼睛单眼皮，鼻樑有些塌，薄嘴唇，皮肤黑里透红，看着麻利能干，竟是有些急迫的道：「妹妹、妹夫终于来了，快请进！」


    青年妇人名叫贺盼弟，今年二十四岁，是李大北的媳妇。


    第47章


    团聚幸福时光


    李玉雪、吕英杰笑道：「大嫂……」


    贺盼弟非要让着李玉雪夫妻先进门，而后跟李家的几个小孩子道：「天太冷，不许玩了，都进家。」


    见小孩子们不肯动，又道：「厨房一堆好吃的，你们回家晚就没得吃。」


    李家的小孩子立即不玩了，一个个风似的跑进大门。


    前院正房……


    李安见到李玉雪后，眉开眼笑道：「闺女，这几天我还梦见你小时候的样子。」


    李玉雪见到老爹，觉得特别亲切。


    她在家里特别受宠爱。


    她小时候，一天有大半的时间晕晕沉沉，跟同龄的孩子不一样，外面的人当面骂她是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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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爹为了这事，拿杀猪刀追着骂她的人跑了两条街，把那些人吓得再也不敢当面骂她。


    上元节的时候，老爹总是让她骑在脖子上看花灯。


    老爹清楚的记得她喜欢吃的美食，每回外出杀猪，只要去的时间超过两天，回来肯定会给她带好吃的。


    老爹对她的好，三天三夜都说不完。


    方月直接把李玉雪搂在怀里，上下瞧瞧，跟上次回门时一样激动欢喜的有些热泪盈眶，道：「这下住的近，以后可以天天看见。」


    老娘对李玉雪也是非常宠爱。


    李玉雪来月事比较晚，去年开春才来的，所用的月事带子，都是老娘亲自给她洗。


    吕英杰送上礼物，微笑道：「爹，这是酒楼地窖里藏的酒。娘，这是粮铺最好的香油。」


    他给县城的酒楼、粮铺当帐户，年前以成本价买了十坛酒、十坛香油，用来送师长、岳父岳母。


    他也给吕老头夫妻送了，吕老头夫妻捨不得吃，把酒、香油都送人了。


    李安拍了拍酒罈，欢喜的道：「上次你们回门拿回来的那坛酒，我与几个朋友喝了，他们说这酒是酒楼东家自己存的，一般人还吃不着。我这是沾了你们的光才能吃到。」


    方月也道：「你们拿回来的香油，做凉菜、面条汤放一点，特别提味。我见香油极好，就分给你们哥哥嫂嫂家。没想到你们又拿来一坛。」


    吕英杰囊中羞涩，上次回门和这次拿的礼物一模一样，岳父岳母没有半点看不起。心里感激岳父岳母。


    贺盼弟从外面端进来一盘切成大块的冬果梨，热情的道：「妹妹、妹夫吃梨。娘刚让我洗好切的。」


    在现代，冬果梨俗称「西园梨」，产于兰州市郊区等地，为着名的陇上「八梨」之一。


    因兰州水磨沟特殊的土质和水质，所产冬果梨肉质细嫩，皮薄多汁，香脆纯美，为全国独有。


    冬果梨阳历9月收穫，可贮藏到来年阳历6月份，其色味不变。


    有洁肺祛痰，止咳散寒之药效。熟食对老年人哮喘、气管炎患者效果甚佳，在众果中享有盛名。（此段摘自网络）


    在大周国的金城，冬果梨是当地有名的特产水果。


    李安夫妻在秋天买了几百斤，放在地窖里慢慢吃。


    腊月冬果梨一斤能卖八个铜钱！


    李安夫妻也没有卖，都留着自家人吃。


    吕英杰、李玉雪吃着甜甜的冬果梨，心里也很甜。


    好吃的能带给人快乐、幸福感！


    李家的小孩子跑到自家把爹娘都喊到了李安家前院的正房。


    李大北、李四北在家。


    李二北仍在衙门，过节衙门最忙，他应该在晚饭时才能回来。


    李三北去十五里外的主顾家谈木器活的买卖，不知何时回来。


    他们的媳妇、儿女都在家。


    李大北与贺盼弟育有一双儿女，儿子李良今年六岁，女儿李蓝今年四岁。


    李二北的媳妇沈秋，今年二十三岁，身材瘦高，皮肤微黑，穿着银灰色的中长款棉袄，绿色的裙子，性格内向，不爱说话。


    李二北夫妻育有一双儿女，儿子李升今年四岁，女儿李紫今年两岁。


    李三北的媳妇崔春，今年十九岁，中等个子，皮肤黑里透红，圆脸大眼睛，穿着红色棉袄黑色长裙，看着英气，性格活泼开朗。


    李三北夫妻有一个女儿李金，今年三岁。


    李四北的媳妇张秀，今年十八岁，瘦高个子，长脸细长眼睛，皮肤比三个妯娌白净些，穿着蓝袄绿裙，腆着大肚子，怀有身孕八个月。


    李玉雪盯着张秀的肚子，惊喜道：「四嫂，你的肚子大了好多。」


    张秀也是活泼性子，笑道：「我的胃口特别好，还老是饿，比你四哥能吃，你四哥说是我肚子里的娃吃掉长身体。」


    李玉雪给张秀把了脉，点头道：「一切正常。」


    张秀俯在李玉雪的耳边小声道：「夜里娃老是踢我。你四哥伸手摸我肚子，娃踢他的手。」


    李玉雪笑道：「胎儿跟我们相反，胎儿夜里不睡觉，夜里在玩。」


    四个嫂子当着吕英杰的面也不好问李玉雪在吕家过得好不好，不过听李大北兄弟的描述，吕英杰本人对李玉雪不错，就是吕家的嫂子欺负李玉雪这个新进门的弟媳妇。


    不过，从今天起，吕英杰、李玉雪在平镇定居，很少回河东村，吕家的嫂子没有机会欺负李玉雪。


    「玉雪看着气色不错。」


    「玉雪以后可以天天回娘家。」


    「你哥哥说河东村比平镇冷。」


    「玉雪好像比上次瘦了？」


    「没有瘦，玉雪还是那个体型，就是更白净更漂亮了。」


    方月、贺盼弟、崔春、张秀婆媳你一句我一句，对李玉雪嘘寒问暖。


    沈秋则是坐在一旁，用羡慕的目光望着李玉雪。


    沈秋回娘家时，可没有这么好的待遇。


    李二北在衙门当衙役，除了县令发的月钱，还有帮别人的忙挣到的感谢钱，不过没有另外三个兄弟赚的多。


    沈家就喜欢钱，姑娘、姑爷回沈家，钱给的多就给好脸色，反之就没有好脸色。


    正月初，沈秋、李二北去沈家拜年，给了三钱银子，沈家嫌少，沈秋的爹娘不高兴，脸拉得比驴脸都长，不说留饭的话，连热茶都不上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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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钱银子就是三百个铜钱，能买很多东西。


    沈家也不是富裕的人家，一年收入不过几两银子，竟然嫌弃李二北这个姑爷送的三钱银子少！


    把李二北气得出了沈家后，就跟沈秋说今年不再去沈家。


    李安跟吕英杰问道：「县学什么时候开课？」


    「二月一日开学。」


    「县城的酒楼什么时候开张？」


    「应是再过些天。」


    「你们东家真是沉得住气，上元节都过完了，还不开张。」


    李安干屠夫干了二十几年，养肉的村民都把猪肉卖给他，他收了猪屠宰再卖出去，价格公道，口碑好的很。


    县城方圆十里的酒楼、酒馆都从李安的肉铺进肉，就连县城里的肉铺有时也从李安这里进肉。


    曲大福的酒楼一直从李安的肉铺买猪肉，是固定的大主顾。


    李安很关注曲大福的酒楼动态。


    吕英杰微笑道：「我明天去看东家，顺便问问酒楼哪天开张。」


    贺盼弟一直心里有事，忍不住道：「妹夫，你跟爹娘说话。妹妹和我们就在隔壁。」


    第48章


    最能赚钱的人


    李玉雪朝吕英杰轻轻点头。


    贺盼弟拉着李玉雪的小手，出了门就嘀咕道：「他们这些男人，办事真是磨磨叽叽，去了河东村，都见到你了，也没跟你说清楚事，把我急得恨不得冲到河东村去跟你说。」


    李玉雪已猜到贺盼弟说的是什么事，扭头见李大北、李四北夫妻也跟来。


    几人进了隔壁的卧房上了炕凑在一起商量。


    贺盼弟激动的道：「主街最南边尽头的布铺，东家觉得买卖不好不开了，放出话来，可以长租，两年起租，每个月五百个铜钱，也可以直接买，六十两银子。这些你哥哥都给说了吧？」


    李玉雪点头。


    贺盼弟急着道：「那你觉得买合适，还是租合适？」


    李玉雪知道布铺，成亲前老去那里买布做新衣，道：「那个位置好，我觉得如果有钱还是买吧。」


    贺盼弟立即跟李大北道：「看，妹妹跟我想法一样。」


    李大北便道：「价钱太高。」


    李玉雪早就想过这个问题，道：「可以凑钱买。爹娘和我们五兄妹凑齐六十两银子，到时开了饺子馆后的红利就按买铺子交钱的比例分配。」


    贺盼弟更加激动的道：「大北，你听听，爹娘、你们五兄妹各出十两银子，就能凑齐六十两银子。」


    李四北笑道：「六十两银子，我拿不出来，十两银子，我现在就能拿出来。」


    张秀与李四北过日子，家里的钱都是李四北管。


    张秀第一次听到这么大笔钱，有些紧张的问道：「你挣了多少钱？」


    李四北以为张秀问的是上元节的收入，靠在炕边的墙上，缓缓道：「昨天那么累，挣的也不多，才四钱多银子。」


    又道：「没有妹妹的冻疮膏、柏子香，我只能在县城卖货，县城的人花一个铜钱都得算了再算，他们远没有金城的人大方。」


    张秀疑惑道：「那远远不够十两银子啊？」


    李四北自豪的道：「够了。我手上有这笔钱。你就别管了。」


    李玉雪见李四北没把收入告诉张秀，也没有说什么，每对夫妻有各自的相处方式，她这个小姑子可不会参与。


    贺盼弟亢奋的道：「我们也有这笔钱。」


    李大北仍是一脸沉稳，道：「还得问问爹娘、二弟、三弟。妹妹也需问问妹夫？」


    李玉雪却道：「我用自己挣的银子和嫁妆银子，不用跟他说。你们也先不要跟他说。」


    吕英杰长得再俊美，李玉雪也不会被迷的变成傻子。


    河东村吕家那样的境况，李玉雪炒咸菜多放点猪油都会被妯娌当成分家的理由，李玉雪怎么敢让妯娌知道她出了十两银子跟娘家人一起在平镇买了一个铺面！


    到时铺面挣钱了，让哥哥们悄悄的给她分红利就成了。


    她不想高调，也不想让吕英杰知道这件事后多想，令夫妻不和睦。


    贺盼弟早就憧憬开饺子铺，眉飞色舞的道：「我们要是买了饺子铺，那就有专门的铺面，还是主街的位置，买卖肯定比在家里的肉铺卖好。」


    李四北好奇的问道：「大哥，爹娘、你们、三哥去年卖滷味赚了多少钱？」


    李安夫妻、李大北夫妻、李三北夫妻从去年秋天至腊月底，用了李玉雪专门配制的卤方，每天做出许多的滷菜，放在李家的肉铺卖。


    滷菜有猪肉、猪排、猪下水、全鸡、羊头、羊下水、羊肉、豆腐等。


    买卖红火到腊月的最后几天，附近的守军军官来找李安买卤货，点名要卤驴肉，还火急火燎的半日就要拿走。


    李安情急之下，直接把家里干活的两头驴子杀了，做成特别美味的卤驴肉卖给军官。


    搞得正月李家没有骡子拉车，李安夫妻去河东村看李玉雪比较着急，只能坐着儿子推的板车去。


    李大北再稳重也忍不住笑容满面，「你想想看，爹连家里干活拖猪肉的两头驴子都能宰了做卤驴肉，这滷菜赚得能少吗？」


    李四北就望向很想诉说的贺盼弟，笑道：「我大哥说话就是卖关子。大嫂，还是你痛快，你就告诉我，赚了多少。」


    贺盼弟咯咯笑道：「15两8钱银子。我和你大哥分到的钱是这个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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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李四北面色震惊，那就更加高兴，还跟惊得嘴巴都合不拢的张秀嘱咐道：「可别说出去。」


    李大北拍了拍李四北的肩膀，乐道：「还是没你挣的多。」


    李四北摇头道：「那不一样。我天天在外头喝西北风，经常吃不上热乎饭，我去金城的时候，晚上还得在客栈住宿，回不了家，还得防着别人偷我的钱。」


    李大北怕李四北心理不平衡，特意解释道：「我们做滷菜，猪下水、羊下水臭得很。」


    李四北道：「能有杀猪臭？我又不是没杀过猪。」


    然后突然间哈哈大笑道：「我还是觉得卖货好，有挑战。」


    李大北忍不住捶了李四北的右肩一下，道：「盼妹你小子，没有后悔当卖货郎就好。」


    李四北道：「我这辈子都不后悔当卖货郎。」


    他今年十八岁，就靠着自己在镇上盖了一座砖房，手上还有近三十两银子。


    他是镇上同龄人当中最能赚钱的人！


    以后也会是！


    贺盼弟激动的问道：「妹妹，我们的饺子铺卖什么啊？」


    李玉雪不急不慢的道：「大嫂，还没买铺面呢。」


    贺盼弟道：「这不就等你回来拿主意把事定下来吗，卖滷菜就是你拿主意定的事，开饺子铺肯定也是你定。」


    话毕望向大门方向，嘀咕道：「二北、三北怎么还不回来。」


    她这一天为了饺子铺的事，先是盼着李玉雪来，现在又盼着李二北、李三北回来。


    李大北跟李玉雪道：「你大嫂恨不得明天饺子铺就开张。」


    李四北期盼道：「卖滷菜那么赚钱，饺子铺肯定也赚钱，赶快开张吧，我也想呆在镇里不用出去就能赚钱。咦，我们的饺子铺只卖饺子吗？」


    李玉雪在未成亲前就去成县调查过市场，成县只有酒楼、酒馆、面馆，没有专门做饺子的馆子。


    她和娘家人合伙要开的饺子馆的菜单，早已经想好，开口便道：「当然不能光卖饺子，还得卖滷菜、凉菜、饼什么的。总而言之，什么卖的多，就卖什么呗。」


    贺盼弟激动的推了李大北一下，道：「这些我都会做！」


    李大北道：「那你做的也没有妹妹做的好吃。」


    贺盼弟也不生气，还道：「那倒是。妹妹做的吃食真是香。」


    张秀也点头道：「妹妹做的面食、菜都很好吃。吕家人是有口福了，能吃到妹妹做的面食和菜。」


    李玉雪心里呵呵。


    婆家穷的很，她做菜多放点猪油，妯娌都要以此为由提分家，好在公公婆婆喜欢她，对内对外都夸赞她。


    贺盼弟爱说话，嘴巴不停，道：「昨天做的一百多斤滷菜都卖光了，还有主顾来得晚没有买来。今天我们上午又做了二十几斤滷菜，也全部卖掉。爹说你回来，特意留了些排骨，我用卤汤已经卤上了。」


    李玉雪上次排骨是回门时在娘家吃的，只是过去十天，却感觉好久没吃排骨一样，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道：「谢谢大嫂。」


    这时，李二北从外面回来。


    贺盼弟听到动静，立即下地推开窗大声道：「二弟，就等你了，你快过来，有事说！」


    李二北像一百天没睡觉般满脸疲惫，进了卧房，看到李玉雪，顿时惊喜道：「妹妹回家了！」


    第49章


    赚钱心情急迫


    温暖如春的卧房，李大北夫妻、李四北夫妻、李二北、李玉雪继续商量开饺子铺。


    李大北问道：「叫你媳妇过来商量吗？」


    李二北摇头，道：「不叫她。我家的事，我做主。」


    家里的大钱都是李二北拿着，对媳妇沈秋暗中给沈家钱的事，睁一眼闭一眼。


    成亲这几年，沈秋暗中给沈家的钱至少五两银子，还不算肉、菜、粮食什么的。


    结果换来了什么？


    李二北、沈秋带着孩子去沈家拜年，送了三钱银子，沈家连饭都不留！


    就这样，沈秋还惦记沈家呢。


    把李二北气得甚至有些后悔当初图沈秋长的不错娶她当媳妇。


    李家兄妹开饺子铺的事，李二北暂时不想让沈秋知道，以后就算沈秋知道，饺子铺分红利的钱也不会交给沈秋，更不会让沈秋给沈家花。


    贺盼弟笑眯眯问道：「我们开饺子铺，你参与不？」


    李二北很果断的道：「当然参与。不就是十两银子吗，我有。」


    去年秋天，李玉雪提供滷菜方子，李家准备增加滷菜买卖时，李安问过四个儿子要不要参与？


    当时，李二北、李四北认为赚不了多少钱，再加上李二北、李四北经常不在家，无法帮忙干活，不好意思拿利润，就没有参与。


    谁知，滷菜赚了很多钱！


    李二北在衙门一个月的月钱是六钱银子，另有十斤白面、十斤玉米面、两斤肉的福利。


    他一年挣的月钱加上福利都抵不过滷菜一个季度的利润。


    他那个后悔啊。


    好在，李玉雪又提议李家开饺子铺，这次李二北一定要抓住机会。


    不就是十两银子吗，他有这笔钱！


    贺盼弟得到这个答案后，再次望向大门方向，嘀咕道：「就差三弟了，他怎么还不回来？」


    李大北对媳妇的急性子也没办法，温声道：「你去弄饭。你干着活，时间就过得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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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去。」张秀腆着肚子跟贺盼弟去厨房。


    平时，李安夫妻、李家四兄弟都是各自做饭。


    过年过节或是来客人，李家几个儿媳妇就会在李家夫妻这边的厨房做饭，全家人一起吃。


    今天李玉雪夫妻回来，大家肯定是在一起吃。


    李大北等媳妇一走，就跟李玉雪道：「你大嫂急得不行，天天念叨你，我耳朵都快生茧子啦。」


    李玉雪笑道：「大嫂想多赚钱，心情有些急迫。我能理解。」


    她也想制药、制香赚钱，过更好的生活，比如买两个下人，一个做饭，一个干杂活什么的，还比如买驴子，去哪里骑着驴子去省脚程，最重要的是买很多好吃的……


    李四北激动的道：「妹妹，昨天我去县城卖货，胭脂铺的东家见到我，还催我呢。你现在回来了，什么时候能制柏子香？」


    柏子香是李四北卖货的独家商品。


    以前胭脂铺的东家根本不拿正眼看李四北这样没有铺面到处游走的卖货郎。


    直到李四北卖柏子香后，东家把他当成座上宾！


    刚才贺盼弟、张秀在时，李四北压根不提柏子香的事。


    李玉雪坐在炕上久了，伸个懒腰，道：「明天。我在河东村窝了十几天，都要变成废人了，我明天就制香。」


    晚饭前，李三北终于回来了，满脸笑容，看样子买卖谈成了。


    贺盼弟把炒菜的铲子交给了三弟妹崔春，奔至正房，把刚喝一口热茶的李三北叫到隔壁卧房去商量。


    李三北的脸被寒风吹的通红，双手冻的都伸不直，见炕上哥哥、弟弟、妹妹都在，就跟小时候一样齐全，特别是小妹妹回来了，笑道：「我们兄妹终于再次团圆。」


    贺盼弟根本不给李三北再次开口的机会，倒豆子般说了一堆话，「你大哥早就给你说过的开饺子铺的事，下午妹妹提议，爹娘、我们兄妹凑钱把布铺的铺面买了。我们都决定出钱，每家十两银子，现在就差你家，你快给句话，参不参与开饺子铺？」


    李三北是内向性格，说话前经过大脑考虑，特别是出十两银子。


    众目睽睽之下，李三北道：「我得想想。」


    李二北瞪眼道：「你又做滷菜、又做木器活，去年在我们兄弟当中赚得最多，哦，十两银子，你还要想想？」


    李四北也笑道：「三哥真是想太多。」


    李大北有些低沉的男中音响起，「要不你去问下你媳妇？」


    李三北拍了拍脑门，道：「对，我去问下崔春。」


    贺盼弟道：「她同意。我刚才做饭时问崔春了，她比我还激动，恨不得今晚就把饺子铺开起来。」


    李玉雪可是知道大嫂、三嫂都是急性子，并且两位嫂子亲身经歷卖滷菜是多么赚钱，忍俊不禁笑道：「半夜可没有人买饺子吃。」


    贺盼弟一本正经的解释道：「半夜包饺子、做滷菜，早上就开始卖啊。」


    李大北也道：「要真是买了铺面，可不就得半夜起来包饺子，做滷菜吗。」


    开吃食铺子赚的就是辛苦钱。


    李二北忍不住问道：「我们镇就这些人，买饺子吃的人多吗？」


    李玉雪道：「那得看价钱是多少？哎呀，我们现在还没有买铺面，买了铺面还得买桌、椅、碗筷什么的，事情多了去了，但是现在说什么都是空。」


    贺盼弟拿出长嫂的气势，再次问李三北道：「三弟，快点，决定没有？」


    李三北一边道：「我去问下我媳妇。」一边走出卧房。


    李玉雪跟贺盼弟道：「还有爹娘呢。」


    贺盼弟道：「爹娘当然同意。你忘了吗，去年你提议卖滷菜时，爹娘还没有吃你做的滷菜，就同意了。这次开饺子铺也是，你大哥跟爹娘说是你提议的，爹娘就同意了，说租铺子、买铺子都行。」


    李安夫妻对李玉雪简直是溺爱。


    幸亏李玉雪说的滷菜买卖很好，不然卖不出去，光是滷菜方子所用到的大量药材就得花不少钱，还有滷菜所用的食材也都是钱。


    李玉雪感激爹娘对她的信任、宠爱，也谢谢哥哥、嫂嫂这么相信她。


    陇地是西北，平镇是金城通往西北各大城府及西城的必经重镇。


    平镇的居民近千人。


    平镇离成县仅三里路，成县近六千人。


    平镇离成县守军、西北军不到四里路，守军三百人，西北军几万人。


    去年她用来试探市场推出的滷菜买卖特别红火。


    她想着今年要是开了饺子铺，买卖也应该好吧？


    第50章


    全家合伙买铺面


    晚饭正房的炕上一桌，地上放了八仙桌又是一桌。


    李安与吕老头一样，尊重生命，非常开明，都是让女眷上桌吃饭。


    不得不说，参过军的人对女性比没有参过军的人关爱的多，也开明的多。


    李家晚饭的凉菜是炸花生米、香油葱花拌豆腐皮丝，热菜是卤排骨、炖鸡、大葱烧豆腐、大葱炒鸡蛋、萝蔔丝炒肉丝、黄豆炒肉丁，主食是烙白面芝麻饼、白米饭。


    炕桌、八仙桌摆得满满的。


    酒罈、碗都没地方放。


    李安就把酒罈放在自己身后。这可是女婿送的酒楼地窖珍藏几年的好酒，每一口都精贵。他要好好品尝。


    大家左手端着碗，右手拿着筷子，等着李安一声令下就开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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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安环视全家人，欢喜的脸上的横肉抖动，道：「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今晚我们家吃团圆饭！吃吧！」


    吕英杰没跟李玉雪成亲之前来李家时吃过饭，那时菜也是比吕家过年吃的都丰盛，就是没这么多的人，不是李二北在衙门有差事，就是李四北去外面卖货，或者是李三北在别人家做木器活。


    吕英杰跟李玉雪回门时，李家的人都在，那次他这个新姑爷成了焦点，大家都问他话。


    虽然没有当面问他对李玉雪好吗，但是外里、外话的意思都是希望他对李玉雪好。


    让他倍感压力。


    可能前几天李家人去过河东村，亲眼目睹了李玉雪在吕家的生活。


    这次李家人没有一个接一个的问他。


    他压力骤减，再加上今天住进新宅，心情很愉悦，也很感谢李家人。


    吕英杰发自内心真诚感激的道：「爹，我敬你酒。」


    李安道：「哈哈，你的酒量行吗？」


    吕英杰跟李安碰杯，特意把酒杯放低，道：「行不行，我也得敬爹。我干了，爹随意。」


    吕英杰在酒楼当过几年的小二，天天耳濡目染，知道酒桌的规矩，这给长辈敬酒时，酒杯要比长辈的酒杯低，代表尊敬。


    吕英杰敬过李安之后，又按着四个哥哥的大小，开始是给李大北敬酒，最后是给李四北，都敬了一遍。


    这般都敬过酒了，礼节到位，他也喝的身子热唿唿，俊脸脸颊一片红晕，听小胖媳妇的嘱咐，不敢再多喝，开始筷子不停夹菜吃菜吃主食，自己的胃被酒烧灼的感觉渐渐消失，由外到内都舒服起来。


    同时，吕英杰再次打量李家花大钱用砖砌的前院正房，宽敞的很，是吕家的正房两倍大，空地能摆下三张桌子。


    砖砌的房子，保暖、安全、隔音都比茅草盖的房子强很多。


    吕英杰想着以后他与李玉雪买的房子也要用砖盖的。


    李大北兄弟喝了酒，话就多了，忍不住跟李安说起已经跟李玉雪商量好，要买下布铺铺面的事。


    李安更加的痛快，大手一挥，道：「你们把钱给我，我明日就去找老贺买。老贺跟我熟着呢，请我在县城喝过羊汤，我再跟老贺聊聊，说不定能便宜些。」


    「那太好了。」


    「还得是爹出马。」


    「贺叔平时傲气着呢，不把一般人放在眼里。做买卖哪能那样。我们家人卖猪肉卖滷菜卖货都是一张笑脸，哪怕是爹卖肉也是笑哈哈。」


    「哈哈，爹笑起来也是挺吓人。」


    「盼妹你小子，敢说你爹我笑起来吓人？你妹妹说我笑起来非常和蔼慈祥！」


    「也就妹妹这么说你。」


    「啊，妹妹，爹打我，你快来帮我。」


    李家父子说说笑笑，家庭气氛很好。


    吕英杰却琢磨着岳父家要买布铺的事。


    他知道平镇布铺东家贺老头，此人家里颇有资产，在周边几个镇子都有布铺。


    平镇因为离县城很近，县城布铺的新东家是曲大福，曲大福开布铺的宗旨不是为了赚钱，而是为了打探消息，所以价格只比成本价略高，把平镇布铺的买卖都抢了。


    去年年底，贺老头为了处理仓库积压的布，全部低于成本价售卖，有一半的货还是曲大福派人暗中买走。


    若是贺老头知道，肯定会气疯。


    成县信息所的人都知道这件事，还知道贺老头要把布铺卖掉，就是不知道卖多少钱。


    直到正月吕英杰去成县信息所时，才从曲大福的嘴里得知贺老头卖布铺要价六十两银子。


    六十两银子够在县城的次街买一座两进的砖房。


    没想到，李家竟然决定买下！


    吕英杰听李家人的口气，他的小胖媳妇好像参与其中。


    可是这些天压根没听小胖媳妇提起。


    他倒是没有生气。


    他交给小胖媳妇的钱，合起来还不到三两银子，这点钱要是吃的好些，也就够在平镇花几个月。


    他猜测小胖媳妇要动用嫁妆银子。


    小胖媳妇的嫁妆银子十两银子破了河东村、河西村两个村最高纪录！


    他在村里时，许多人见到他都要羡慕的说几句。


    他压根没有把小胖媳妇嫁妆拿过来用的想法，所以小胖媳妇要把这笔银子用来与李家人合伙买铺面，也不会阻拦。


    只是这样的大事，小胖媳妇竟然不告诉他？


    他心里有点失落，又自责没有给小胖媳妇足够的安全感、信任感，才导致小胖媳妇遇到大事不告诉他。


    李安跟喝的有些醉的李四北道：「你夜里还得看着你媳妇，你放下酒杯，别喝了。」


    李四北呵呵笑着要把杯中酒一饮而尽，却被李三北出手如电的把酒杯抢走了。


    李大北也嘱咐道：「你媳妇是头胎，你可得仔细守着她。」


    李四北道：「从明日起，我不往远处卖货，天天都回家，直到当上爹！」


    女眷孩子这桌差不多吃完了。


    李玉雪要与四个嫂子一起收拾碗筷，被贺盼弟粗糙的大手摁在凳子上，站不起来。


    方月嫌家里的男人喝酒太吵，带着几个孙子、孙女下了桌，又叫上李玉雪去了隔离的卧房说话。


    一个时辰后，吕英杰、李玉雪才回了自己的小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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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英杰快步走进厨房，摸着黑，先点亮油灯，然后给灶里添上柴，夜里睡的热炕就靠这次的添柴了。


    第51章


    疙瘩汤和绿豆糕


    他把锅里烧的热水倒进木桶，然后一手拿桶、一手拿木盆出了厨房。


    李玉雪则是直接进了正房，借着月光把油灯点亮。


    她在吕家时，只有正房和她的卧房有油灯，别的房间包括厨房都没有，干什么都得摸黑，很不习惯。


    好在只住十来天，就回到了平镇。


    新家异常安静，不像吕家、李家从早到晚都那么热闹。


    这时，吕英杰进来了，把水桶、木盆放在炕边，先扑去亲了李玉雪两下，道：「媳妇，你先烫脚。」


    他又去取小胖媳妇洗脸用的木盆。


    他的小胖媳妇特别讲究，不跟他用一个盆洗脚、洗脸。


    小胖媳妇嫁妆带来四个崭新的木盆，在河东村的家里时，他和小胖媳妇洗脚、洗脸用这四个木盆。


    洗脚的木盆甚至比河东村村民和面的木盆都干净。


    为此，他家人、村里人都惊呆了。


    李玉雪洗漱完后，吕英杰把她用过的洗脸水端到厨房，兑一些热水洗脚，再倒了新的热水自己洗脸。


    用过的水洗了袜子后，就倒进厨房通至家外下水沟的出水洞。


    吕英杰检查了厨房的灶火后，就光着脚穿着鞋，手里提着已经洗干净的两个人的袜子，飞快的出了厨房，把门关好，然后在寒风中跑回卧房。


    他把四只袜子整齐的摆好放在炕边，这样明天早上干了，可以穿上。


    成亲之后类似这样的家务事，都是他包了。


    他原来是吕家的小儿子，吕家虽然很穷，但是他很受宠。


    他是在酒楼里当小二那几年，练的眼里特别有活，完全锻鍊出来了。


    他在县学也是这般抢着干活，师长喜欢他踏实，同窗也喜欢他勤快。


    现在李玉雪也喜欢他的这个优点。


    勤快的人，大家都喜欢！


    吕英杰、李玉雪脱了衣服，相拥入眠。


    这一天早上赶路，上午、下午收拾新家，又去李家吃饭，见了一堆亲戚。


    吕英杰有些累，就没跟李玉雪讨要「补偿」。


    倒是李玉雪主动的亲了吕英杰脸颊两下。


    两口子过日子，好不好的，只有自己才知道。


    目前，李玉雪是觉得好的。


    早晨……


    李玉雪是被外面的鞭炮声吵醒的，也不知道是谁家的熊孩子在玩炮，还是一个一个的放，砰，砰，打破了静寂冬日。


    枕边无人……


    李玉雪猜测吕英杰去晨练了。


    现在整个家里只有她自己，忍不住兴奋的唱道：「太阳出来啰喂，喜洋洋啰哦，挑起扁担啷啷采，光采，上山岗吆啰！」


    这是现代四川民歌《太阳出来喜洋洋》，曲调欢快，正符合她此时此刻的心情。


    她只记得前面这一段词，反覆唱了好几遍，然后起床穿衣！


    马桶已经被吕英杰清理过了。


    除了炕上的被子没有叠外，房间已经被吕英杰打扫好了。


    李玉雪哼着小曲，把叠起来的被子和枕头收到柜子里面，然后自己梳头，圆髻上戴了一根银钗，就去厨房洗漱。


    厨房的两口锅，一口锅里有热水，一口锅有一大碗热的浓稠的鸡蛋、葱花疙瘩汤，灶上还有一小碟切好的咸菜丝。


    这些都是吕英杰做好的。


    不过，李玉雪终于不用给吕家那么多人做早饭，还有现成的早饭吃，心里美滋滋，洗漱完跑回正房，取出自制的香膏涂抹在脸上，香香的。


    香膏就是类似现代七、八十年代风靡全国的蛤蜊油、万紫千红油。


    李玉雪只做了十几盒，自己和李家人用。


    她在吕家时，入乡随俗，穿着灰扑扑的衣服，也不擦香膏，就跟她娘说的那样「像个烧火的丫头。」


    终于回到平镇了，她能穿上漂亮鲜艷的衣服，能唱歌，用香膏。


    天气虽然跟在河东村时一样的寒冷，可是她的心情却跟春天一样明媚！


    李玉雪涂完香膏，打开窗户透气，然后去厨房吃早饭洗锅，看到缸里的水满满的，吕英杰把井水也打满了。


    她没有什么活可做，让她感觉跟出嫁前在娘家差不多！


    要是以后这样就好了。


    等她再次返回正房时，发现桌上有一张纸条，纸条是吕英杰的留言：玉雪，我去县城见东家，大概晚饭前回来。锅里有饭，你凑合吃一口。


    刚才李玉雪在桌上梳头、抹香膏，竟然没有看到……


    外面传来拍门声，「妹妹，是我，你大嫂！」


    贺盼弟来了，手里提着一条长着金鳞的鲤鱼，大概两斤多，阳光下，金鳞泛着淡淡的光芒。


    「昨天没买到鱼，今天买到了。爹娘让我给你拿过来。你们吃吧。」


    「谢谢！」李玉雪笑眯眯把鲤鱼拿到厨房，趁着鱼新鲜这就剖了，然后用一点点盐和黄酒把鱼腌制，准备晚饭做了吃。


    贺盼弟见李玉雪收拾鱼的动作很麻利，很难想像这是以前那个绰号睡神整天昏昏沉沉的小姑子。


    现在的小姑子真好，都能帮家人里挣大钱了。


    「爹去跟布铺东家谈价钱去了。我们都在家里等着结果。你要不要也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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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玉雪洗净手，去穿了斗篷，跟昨天一样漂漂亮亮，和贺盼弟去了百步之外的娘家。


    娘家近，好处太多了。


    李家，正房。


    李家四兄弟除了李三北外都在。


    因为昨天售卖了很多的猪肉、滷菜，今天又要买铺面，所以李家只开了肉摊，没有卖滷菜。


    李三北的媳妇崔春能做主，能拿钱。李三北就去肉摊卖肉。


    方月关切的问道：「早饭吃的什么？」


    李玉雪道：「英杰做的鸡蛋疙瘩汤，很浓的那种。」


    方月就去柜子里面取了一包东西放在桌上，跟李玉雪道：「再吃些点心吧。」


    李玉雪刚想说「我吃了一大碗，肚子都有些涨了。」见点心是绿豆糕呀，已经好久没吃过了。


    她在吕家没有吃过一星半点的糕点。


    现在看到绿色的绿豆糕，忍不住拿起一块放进嘴里吃，松软可口，真好吃！


    方月见小闺女吃一块绿豆糕都吃的那么香，心里轻嘆一声。


    小闺女从小到大都馋嘴，吕家那样的境况，买不起点心，小闺女又不是高调的人，也不好意思花钱买，就不吃点心。


    好在小闺女终于回到平镇住了，以后有什么好吃的都可以给小闺女送一份。


    一会儿，李安回来了。


    第52章


    白送桌椅碗盘


    众人不约而同的问道：「爹，怎么样？」


    李安激动的道：「便宜了5两银子，只要55两银子！老贺说早就有人要长租，但是他改了主意，要带现银去南方进货，不会把铺子租出去，要把铺子卖掉拿现银。他让我这就带着银子跟他去县城衙门更改地契。」


    崔春问道：「爹，那我们每人给你多少两银子？」


    李玉雪道：「铺面要简单归置一下，还要打灶、买桌椅、碗筷、蒸笼、大锅什么的，我们每人还是给爹十两银子。」


    崔春见李大北、李二北、李四北都点头，便也点头。


    李玉雪带了十两银子，直接拿出来给了李安。


    这十两银子是李家明着给她的嫁妆的压箱底钱。


    李家的四个儿媳妇都只知道李安夫妻明着给李玉雪的十两银子，并不知道李安夫妻暗的还要给李玉雪银子。


    很快，李安拿着60两银子，叫上在衙门当衙役的李二北出了门。


    贺盼弟心情急迫的都想去布铺收拾东西啦。


    李大北连说了几回道：「再等等……」


    半个时辰后，李三北卖完肉回来了，得知李安已经和布铺东家去衙门更换地契名字，喜得合不拢嘴。


    「刚才我要收摊的时候，还有县城的人跟我打听布铺的铺面卖出去没有，我说不知道。」


    贺盼弟惊诧问道：「县城有人也看上了布铺的铺面？」


    李三北道：「他们只是打听，不见得有那么一大笔银子买，也有可能是想租。」


    又望向李玉雪，笑道：「小妹今天起得挺早啊。」


    李四北道：「小妹早就不睡懒觉了。」


    李三北拍了拍脑门，说了一大堆的话，「哦，对了，昨天镇里发生一件事。吴氏被休了。吴氏就是河西村前村长吴晃的妹妹。


    吴晃被县丞大人打了二十大板，吴晃让吴氏去衙门接他，吴氏的婆家人听说吴晃失势，又被县丞惩罚，以后肯定没有出头之日，就在昨天把吴氏给休了，吴氏已经离开镇里回河东村了。」


    贺盼弟瞪眼，很是惊诧的问道：「你说的吴氏可是吴菜，眼角往下吊的很厉害的妇人？」


    李三北点头道：「对，就是她。」


    他在肉摊上卖肉，有三个主顾买肉时都说了吴氏被休的事，其中一个主顾还特意说了吴氏被休的原因。


    李玉雪未成亲家一直住在平镇，自是认识吴菜，冷笑道：「活该！吴菜到处乱说我婆家的坏话，现在轮到她自己被休了。」


    贺盼弟道：「吴菜能嫁到我们镇，就是因为她哥哥吴晃是河西村的村长。以前她在我们镇牛的很，比镇长家的女眷都牛，很多人看不惯她。」


    李大北疑惑道：「吴氏给陈同生了一双儿女，估计这里面还有事，不然陈同怎会把吴氏休掉？」


    贺盼弟道：「管她呢，反正跟我们家没关系。」


    李三北望向崔春，问道：「你跟吴氏什么时候起不走动的？」


    崔春坦然道：「前年就不来往了。吴氏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跟好几个人说我坏话。」


    吴菜为了买肉便宜，就跟崔春拉近乎，转身又跟几个妇人说崔春不就是屠夫的儿媳妇、木匠的媳妇吗，有什么可牛的！


    李大北也望向贺盼弟。


    贺盼弟得意的道：「吴氏跟我吵架，我要打吴氏，吴氏跑的比兔子还快，后来吴氏见到我就绕道走。」


    李玉雪笑道：「大嫂威武！」


    贺盼弟若是不厉害，就不会让李安夫妻选为长媳。哈哈笑道：「吴氏一天到晚吹牛自己是村长的妹妹，这下他哥哥当不了村长了。」


    李四北便道：「小妹还是里正的儿媳妇、童生的媳妇呢。小妹都没到处吹牛。」


    李玉雪一想到婆家穷的连上远节吃的元宵都得靠出嫁的女儿送，摊开双手道：「里正也好，童生也罢，都没有一官半职。我有什么可吹牛的。」


    方月跟小闺女温声道：「那是。低调些好。特别是你刚嫁到吕家。新媳妇，多少双眼睛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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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春有些担忧道：「我们镇去年有一个妇人被休，今年又有一个，这样子传出去名声不太好。」


    贺盼弟道：「我有儿子的都不怕，你怕啥？我说你跟三弟赚到钱了，得抓紧生儿子。」


    李大北、李二北各有一双儿女。


    李三北和崔春只有一个女儿李金，今年三岁。


    崔春忍不住摸了摸肚皮，李三北耕耘的很勤，特别是正月这些天……怎么就怀不上呢？


    李家的日子越过越红火，会不会因为她生不出儿子就休掉她？转念又觉得不会。


    「苦了吴氏的儿女。」


    「陈同不会有相好的吧，所以急着把吴氏给休了？」


    大家谈论吴氏被休的事，就没再想着李安买铺面。


    不知过了多久，李安、李二北兴高采烈的回来了。


    李安老脸笑开花，跟众人高声道：「今天真是巧，我们在衙门得了地契后出来，路过酒楼，被英杰叫进楼，酒楼的东家说有批旧的桌椅、碗盘不要了，白送给我们，还说县城粮铺也是他开的，我们家买面，支付成本价就行。」


    李大北望着李玉雪激动的道：「这次真是托妹夫的福。」


    李玉雪笑靥如花，道：「原来他早起去县城找东家，就是为了帮我们饺子铺的忙。」


    贺盼弟迫不及待的道：「我们去饺子铺吧。」


    李玉雪提醒道：「拿着纸笔吧，有什么想法就写下来。」


    李大北赶紧去拿文房四宝。


    李家跟吕家不同。


    李安把四个儿子都送去上学堂。


    李大北四兄弟五岁时就进县里的学堂，均是读了六年书，识字、算数都会，就是没有一个是读书的料，没有一个考中童生。


    不过，读书让他们的人生获益匪浅。


    李大北在外面收猪，有时要签契约；李二北在衙门当衙役，要能看懂告示、官文等；


    李三北当木匠老是跟主顾签契约，李四北进货卖货要算帐。


    李大北四兄弟靠着自己赚钱在平镇砌砖房，就比镇上的同龄人强。


    平镇主街尽头，西北风唿啸。


    布铺大门前用竹竿挂着写有黑色「布」字的蓝色布幡，被西北风吹得快要捲成一团。


    第53章


    又有人分家


    「风好大！」


    「这里是官道进主街的入口，就是风口，风往这里灌！」


    李家人急匆匆的进了布铺的大门，终于避开了寒冷至极的西北风。


    李玉雪环视布铺，是个大长条的户型，宽两丈多。


    前厅大约八十平米，柜檯、桌子、凳子什么的都没了，现在空荡荡感觉挺大，等摆上桌椅、板凳，就不会显大了。


    李家人七嘴八舌的道：「贺叔可真是够扣的，什么都搬走了，连把凳子都没有。」


    「冷死了，快看看后面的灶还在不在？」


    「在，还有柴，要不要生火？」


    「生上火吧。等会我们就去县城把桌椅、碗盘什么的运过来。」


    李玉雪走过前厅，来到后房，二十几平米，有一个灶，但是只有一个灶眼。


    之前，布铺的掌柜与小二会把灶烧上柴火，这样后房、前厅都会暖和，主顾进来不会觉得冷，可以想待多久就待多久挑选布、试穿成衣。


    并且，掌柜与小二可以用灶火做饭吃。布铺的小二晚上是不回家的，就住在后房。


    后房再往里就是仓库，大概二十几平米，此处曾经用来放布。


    仓库的角落里，还有一口摇井。


    因为一年四季要生火，贺老头很担心布铺失火，所以花了六两银子在仓库里面打了一口摇井！


    仓库有个后门，出去后先是一块十几平米的菜地，然后是两间茅房。


    以前开春后，掌柜与小二就在菜地种菜。


    茅房主要是给布铺的主顾解手。


    茅房后面是围墙，在墙的另一边就是次街的居民。


    整个布铺占地近一百六十平米，除了茅房外，都是用砖砌成。


    李玉雪特意看了一下茅房。


    茅房分为三间，每间一个坑，还挺干净，没有多少异味。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茅房不用改造。


    李家人跟在李玉雪后面，等着她发话。


    李玉雪仔细的转了三圈，返回前厅，开始讲自己的设想，这是她在河东村时就想好的，今天再到现场看了三圈，觉得设想没有问题，方道：「前厅扩大。前厅两边的墙砌一圈三尺宽的短炕，一年四季都可以当桌子，主顾就在上面吃饭，冬天柴火烧起来，短炕很暖和。


    把前厅与后房的墙打掉，前厅增加一丈，后房往后挪一丈，灶得增加灶眼，达到四个灶眼，灶台扩长扩宽。把后房与仓库的墙打掉，在摇井旁边，砌一个洗碗洗菜的池子。」


    因李家人只开过肉铺、卖过滷菜，有做买卖的经验，但是没有开过饭馆，没什么经验，又很相信李玉雪。


    所以，李玉雪说一句，李大北就用笔记下来，李安夫妻等人就在脑海里想像改建后的模样。


    「这是大的改造。小的方面，墙上要挂菜谱标清楚价钱，文字、图案版的都有，让不识字的人进来看着图也能明白。


    门口也挂布幡，画一盘饺子，冒着热气的那种，图案要大很醒目，让人一看就知道是卖饺子的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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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玉雪说了很多，李大北写了足足六页纸，手快写酸了。


    李家人七嘴八舌的道：「这么多要改的，开饺子铺这么麻烦呢。」


    「我还以为今天就能开起来呢。」


    「我们家人多，干起活来也快。」


    「饺子怎么卖啊？还没有定价呢。」


    李玉雪见贺盼弟望着六页纸发呆，再也不喊着赶紧卖饺子的话，微笑道：「定价很简单，我们得先把铺子收拾出来。」


    李安气定神闲的把四个儿子叫过来，按照六页纸的每一项内容分工。


    一会儿，李大北兄弟就带着媳妇开始忙活起来，而这时灶里的火也烧旺了，前厅不再那么冰凉。


    李家人风风火火的准备开饺子铺时，河东村的吕夏风还在吕老头跟前磨嘴皮子要本钱呢。


    「爹，只是五百个铜钱，你都不给我？」


    「你一年到头才交给家里多少钱？」


    「爹，前两天你说好的给我本钱，怎么又不给了。」


    「我再琢磨琢磨。」


    「哎呀，再琢磨就开春要种地了，大哥病了不能下地，张红滚了，能下地干活的人减少两个人，到时我们种地的时间会延长，我就没有时间去外面卖货。」


    吕兰兰在隔壁的卧房听着老爹与二哥又在为五钱银子的事磨叽，很想直接拿出自己的钱给二哥，让二哥快去外面做买卖吧。


    可是，五百个铜钱对于农家来说真不是小数目，哪怕吕兰兰卖了房和地，现在才有十几两的银子。


    这时，村里的黑脸青年急匆匆赶来，在院子里就忍不住道：「里正，吕伯要分家！吕伯走不了长路，让我请你去他家当见证。」


    这下，吕家所有的人都惊得下了炕走到院子。


    吕老头披了个棉衣走出来，板着脸问道：「是吕正家？」


    黑脸青年点头，长嘆一声，有些自责的道：「我给二树送了条鱼。二树媳妇马氏就说这条鱼不能让别人吃。我还没离开他家。马氏就跟大树的媳妇贺氏大吵。吕伯就把我叫过去说分家，让我赶紧来请你去当见证。早知道，我就不送鱼了。」


    黑脸青年跟吕二树是好友，见吕正家靠吕老头家救济，就把从周河抓到的一条鱼送给吕二树。


    谁知，这条鱼成了导火索，马氏与贺氏大吵，把吕正气得直接分家。


    吕老头没好气道：「吕正连路都走不了几步，还分什么家？」


    黑脸青年冻得双手插在袖口里面，很为难的道：「里正，那个，是这样，吕伯说他今天一定要把家分了，再不分就成得出人命。要不，你先过去瞧瞧。」


    吕老头穿好棉衣，朝吕夏风、吕秋风道：「你们去请陈老四、胡虎到吕正家！」（吕正见24章）


    吕兰兰朝陈秀使个眼色，道：「娘，我也跟你去叔叔家瞧瞧？」


    「好。」陈秀也担心马氏与贺氏在分家时动手打架，到时吕老头他们都是男人，不方便拉架。


    王青、邓雨也要跟着去，吕老头一句话给阻止了，「你们留在家里看娃。」


    半个时辰后，吕老头一行人就回来了。


    王青、邓雨赶紧从卧房里走到院子，问道：「正叔真的分家啦？」


    第54章


    吕老头要分家


    「怎么分的？」


    吕老头气唿唿的进了正房，砰的把门关上。


    陈秀脸色不太好的去了厨房做饭，吕兰兰去陪着陈秀。


    吕夏风、吕秋风回各自卧房告诉媳妇事情经过。


    「正叔分家了。正叔自己过。正叔只给自己留了一亩良田、一亩劣田，一口棺材，三斤玉米面，其余的给大树、二树平分。」


    「正叔家总共九亩良田、三亩劣田，茅草房破烂不堪，原来怎么住，现在还是怎么住，家里最值钱的两口铁锅、菜刀，现在是轮流用，别的碗筷、水缸、木桶、案板什么的也是轮流用。」


    「正叔只有十个铜钱。爹不让正叔把钱分了，让正叔自己留着，还说大树、二树年年秋收后都去外面做活计，手里肯定有钱。」


    王青跟吕夏风道：「正叔真有魄力，说分家就分家。要是爹能这样就好了。」


    邓雨跟吕秋风问道：「大树、二树能有多少私钱？」


    黄昏，吕兰兰的男人何老三从成县回来了。


    他带来了一个比穷得揭不开锅的吕正家分家更令人震惊的消息。


    「我听平镇的朋友说，英杰媳妇的娘家李家花了100多两银子把布铺买下来了！


    就是平镇唯一的那个布铺。布铺的原东家在金城所有的县城、镇子都有布铺。我们家原先住的中镇的布铺也是这个东家开的。」


    何老三激动的眉飞色舞，好像是他们何家买了布铺。


    吕家人已经被100多两银子这个庞大的金钱数目惊的目瞪口呆。


    「你没听错吧？真的是李家？」


    「李屠夫那么有钱呢？」


    「难怪李家能给英杰媳妇陪嫁十两银子，原来李家那么有钱，一下子就花100多两银子买了布铺！」


    邓雨失态的摇着头道：「老天爷，那可是平镇的布铺，那个布铺我去送过女红，掌柜竟是看不上我的女红。」话毕，发现说漏嘴了。脸羞愧的通红。


    原来，邓雨吹牛说做的绣花荷包女红极好，平镇布铺的掌柜一眼就看上要收购，只是出的价钱少，她不愿意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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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家人早就识破邓雨当初在吹牛，所以现在她说出真相，也没人关注。


    「李家盘下布铺是要卖布吗？」


    「没听六弟妹说李家要买布铺的事。」


    陈秀也摇头道：「没听英杰两口子说李家要买布铺。」


    何老三笑道：「六弟真的是娶了个好媳妇，李家很有钱。」


    连吕春风都道：「六弟是我们兄弟当中命最好的，娶的媳妇也最好！」


    「六弟压力也大，得加倍努力考中秀才，才能在李家人面前挺直腰杆。」吕兰兰震惊之后说了这么两句。


    陈秀若有所思。


    吕兰兰望向何老三道：「正叔家今天分家了。」


    何老三哦了一声，道：「还是分家好。各自奔前程。」


    话毕又跟吕家人说了自己这两天去成县的收穫，「我打算在成县与金城之间的刘镇租房，这样去成县、金城都方便。」


    吕家人给何老三夫妻的建议是在平镇租房，这样可以和吕英杰夫妻互相照应。


    何老三在跟朋友商量又实地看了房之后，认为平镇离金城太远，不如刘镇近。再者，朋友也是刘镇的，就决定去刘镇。


    别看吕兰兰拿着钱，但是大事上面还是何老三这个经常跑外面弹棉花的男人做主。


    吕家人道：「恭喜妹妹、妹夫要去刘镇住了。」


    「刘镇离金城多远？」


    何老三道：「刘镇离金城不到二十里路，离成县十几里路。刘镇可比平镇、中镇繁华的多。刘镇就有秀才，有学堂。」


    吕兰兰惊喜道：「那可真是繁华。」


    何老三望向媳妇，问道：「明日我们就带着钱去刘镇，你要是相中房子，我们就把租金付了，后日就搬去刘镇，好不好？」


    吕兰兰满口答应。


    吕夏风道：「我以前去刘镇做过活，认识几个人。我跟你们一起去。」


    吕秋风也道：「我也去刘镇瞧瞧。」


    夜深人静，吕老头躺在炕上，脑海里迴响着何老三的话「还是分家好。各自奔前程。」


    他想着何老三今年二十四岁，跟吕秋风同龄。


    陈秀起夜解手返回炕上，没有听到老伴的鼾声，凑过去见老伴睁着大眼珠子望着屋顶，轻声道：「怎么还不睡？」


    吕老头惊诧道：「你怎么没有一点动静。你吓死我。」


    陈秀问道：「你想什么呢，都没听到我起床？」


    吕老头生怕隔窗有耳，难得小声问道：「要不，我们也分家？」


    陈秀向来不拿主意，只是两个女儿说的对，不能再让这个非常贫穷的家拖累小儿子，答道：「好。分家吧……」


    吕老头辗转反侧，一夜未眠。


    次日一早，两个儿子跟着五女儿、五女婿去了刘镇。


    吕老头把长子叫到正房。


    「唉，我们家的人心已经散了，我要是还坚持不分家，回头你们兄弟就会跟大树、二树兄弟一样反目成仇。」


    吕春风长长嘆气，在养病的这些天，思索了许多事。


    正如老爹所说，几年前，他就与前妻张红就有了私心，没有把钱按实数交给家里。


    他是长子这样做，下面的二弟、三弟就跟着学，并且他和二弟、三弟误会四弟也有私心，误会四弟读书的钱是爹娘偷偷给的。


    真是上樑不正下樑歪。


    吕春风低头道：「我听爹的。」


    吕老头道：「你病着，小河兄弟又小，你们跟着我和你娘过。」


    吕春风点头，心里十分感激。


    老爹还是这么顾着他，要带着他与他的三个儿子生活。


    吕老头又把陈秀从厨房叫过来，合计家里有多少粮食什么的。


    陈秀见吕老头动真格的，忍不住问道：「真要分家？」


    「真。老大那一房太弱，我们就跟着老大，这几年给老大买药，把小河兄弟养大，等我们老了，让小河兄弟给我们养老。」


    陈秀回想这些年只有小儿子暗中给她钱花，蹙眉道：「老大都指望不上，更不要指望小河兄弟。」


    吕老头问道：「那怎么办？让老大自己带着小河兄弟过活，老大生着病，种不了地，没有收入，没有粮食。」


    陈秀道：「这几年我们帮老大养小河兄弟，等小河兄弟成年了，让小河兄弟养老大，我们跟老大分开过。我们以后不能像你堂弟吕正那样悽惨。」


    吕正有两个儿子，却把日子过成那样。


    陈秀害怕自己和吕老头的晚年跟吕正一样，穷得只剩下一口棺材。


    吕老头见老伴难得提出不同的建议，想了想道：「好。我们再坚持几年。」


    吕兰兰、何老三、吕夏风、吕秋风从刘镇回河东村的途中，特意绕了几里路去平镇……


    第55章


    试营业食客多


    正月下旬的一天上午，寒风凛冽。


    平镇主街南边尽头，李记饺子铺已试营业两天。


    整个平镇的人都知道李屠夫一家把布铺改建成饺子铺，并且饺子铺里的吃食都卖得比较便宜。


    有个穿着深蓝色长袄的少年提着一个篮子，一路小跑进了饺子铺，见铺子里坐着十几个镇里的居民正在热火朝天的吃饺子，又嗅到饺子、滷菜、醋、蒜的香味，狠狠的咽了一下口水，嘀咕道：「不是饭点，这么多人来吃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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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几个居民当中吃的专注的，头都不抬一下。


    有几个居民抬头看是本镇镇长的儿子，笑道：「这不是小镇长吗，也来李伯家买饺子吃？」


    「喂，小镇长，我吃的豆腐饺子味道可好了，一盘十二个才六个铜钱，还送一小碟花生米、一碗面汤。」


    「你们家吃三顿？」


    蓝衣少年跟众人打了招唿后，不急不慢的道：「我家来了客人，我爹让我来买饺子。昨天我爹就来吃过，说是肉饺子特别香。让我买四盘肉饺子。」


    负责接待的李大北迎上来，看到蓝衣少年提着篮子，里面还装了两个大碗，仍是问道：「在铺里吃，还是带走？」


    蓝衣少年环视一圈，跟着李大北走到柜檯前，道：「四盘肉饺子，带走。这是钱……」


    李大北知道蓝衣少年在县学读书，指着墙上贴的菜单，道：「肉饺子有三种，咸菜肉、豆腐肉是八个铜钱一盘，大葱肉十个铜钱一盘，你要哪种？」


    蓝衣少年嘀咕道：「我爹给我了四十个铜钱，没说买哪种肉饺子啊。」


    李大北常年卖肉，会给主顾提出最好的方案，算帐也很快，道：「那就咸菜肉、豆腐肉各买两盘，余下八个铜钱再买一小盘滷菜，我们铺子吃饺子送炒花生米，你买四盘饺子，我再送你一小盘炒花生米，怎么样？」


    有个生着一张厚嘴唇的中年居民还特意端着自己点的滷菜给蓝衣少年看，热情的道：「就是这样的滷菜，有卤猪肠、猪头肉，还有滷豆腐，下酒吃，配啥吃都特别美味。我就点了一碗酒，一小盘滷菜、一盘豆腐饺子吃。」


    蓝衣少年一看，这不就是去年秋天开始李家肉摊卖的滷菜吗，那味道可好吃了。


    再一想，原来这饺子铺的肉香就是滷菜的味道，难怪有些熟悉，立即道：「行，就来一小盘滷菜。」


    中年居民见蓝衣少年接受了自己的建议，也比较有成就感。


    后厨的贺盼弟开始往开水锅里下饺子，用的是两个大笊篱，一个里面放着咸菜肉饺子，一个里面放着豆腐肉饺子。


    沈秋在案板上切滷菜，取了一小块卤猪头肉、一小截卤猪肠、一小块猪耳朵、一小块滷豆腐，都切成薄片，装在一个直径六寸大的小盘里，怕路上吹风变凉，又用碗给罩上。


    现在不是最忙的时候，饺子铺就只有李大北夫妻和沈秋。


    一会儿，饺子煮好了。


    贺盼弟把饺子装在蓝衣少年带来的两个大碗里，装冒尖了。


    蓝衣少年见饺子皮薄馅大，个头也大，热气腾腾，香气扑鼻，馋得差点伸手吃一个。


    李大北嘱咐道：「我们家是小本生意，等会你得把装花生米、滷菜的三个盘子、碗送过来。」


    蓝衣少年点头。他是读书人，不可能不送盘子、碗回来。


    众人望着蓝衣少年风似的跑了，均道：「镇长家的日子过的也省，来了客人，才点四盘饺子。」


    「我一个人就能吃两盘！」


    「我要是放开吃，小镇长刚才买的那些，我一个人就能包圆。」


    「我不信你能吃那么多！」


    「那咱们打赌，我要是能吃这么多，就算你输，你输了就替我付钱，怎么样？」


    「那可不行。我不跟你赌。我也不信你能吃这么多。哈哈……」


    李大北忙着收拾盘子、碗筷，没有功夫听居民们扯谈。


    他端着一摞盘子、碗筷去后厨。


    贺盼弟有些急迫的问道：「卖了多少？」


    从试营业到现在，贺盼弟跟李大北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卖了多少？」


    李大北好记忆，也是好脾气，每次都耐心的答覆，有些兴奋的道：「三十二盘饺子，六大盘滷菜，五小盘滷菜，十二小盘凉拌豆腐丝，还有五个白面饼。」


    这时，又有主顾进来了，听动静来了好几个人。


    「掌柜的人呢？」


    「听说卖滷菜的李伯新开了饺子铺，我们兄弟今日正好休息，便来吃滷菜，顺便尝尝饺子。」


    闻言，李大北心里暗喜，赶紧放下手里的盘子、碗筷去前厅相迎。


    进来了六个青年，均戴着帽子，穿着厚实的军服，他们是西北军，有低品级军官，还有军士，没有骑马，步行而来。


    为首的军官认识李大北，见果然是李安家开的饺子铺，觉得味道应该不差，就站在墙边扫了一眼菜谱，什么豆腐、咸菜，这些军队都常吃，豪气的道：「饺子就得吃肉的，来十盘大葱肉的，再来十盘滷菜。酒就算了，下次吧。」


    李大北殷勤的请六人坐下，而后先给他们上了六碗饺子汤暖和一下身子，又上了两盘炒花生米，笑道：「每盘饺子送一小碟炒花生米，我直接给各位官爷上两大盘。官爷先吃着。」


    六人坐着喝着热汤，吃着花生米，再享受着前厅的温暖，这感觉比站在敞开的肉摊前迎着风吃滷肉舒适多了。


    他们瞧看别的食客吃什么，豆腐皮切成丝与绿色的葱花拌在一起，还撒了一些黑芝麻，卖相很好吃的样子。


    「掌柜，再来一盘豆腐丝！」


    「饺子来啰！官爷，你们的十盘大葱肉饺子！刚出锅的饺子，烫嘴，慢点吃。要不要蒜？」


    「要！吃饺子得就蒜！」


    「滷菜来了！官爷，十盘滷菜，你们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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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大北夫妻一起端饺子、滷菜，八仙桌都摆不下了，便放在旁边的桌上，又拿来了一把生蒜。


    六人就着生蒜、滷菜吃饺子，真是狼吞虎咽，眨眼间就空了两盘饺子。


    一会儿，十盘饺子都进了六人的肚子，每人脸上露出满足幸福的笑容！


    「出门饺子回门面。每次我从家来军队前，我娘定会给我包饺子吃。这铺子的饺子好吃，跟我娘的手艺差不多。我想我娘了。」


    第56章


    亲戚来了请吃饺子


    「好久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饺子！」


    「团圆饺子。你这么一说，我也想我家人。」


    军官觉得意犹未尽，高声道：「掌柜，再来六盘饺子，大葱肉的！」


    「好嘞！」李大北兴高采烈的走至，俯在军官耳边低声道：「刚才那盘豆腐丝就送给军爷吃。」


    军官问道：「你家这饺子馆天天都开门？」


    李大北道：「开。现在是试开张，徵集各位主顾的建议，过两天就正式开张。」


    军官环视四周，觉得铺子没有酒楼大，可是很暖和，做的饺子、滷菜那是一绝，也提不出什么建议，豪爽的道：「回头我们还来！」


    六人吃饱喝足付钱，李大北把他们送出铺子，站在门边，「欢迎官爷常来！」


    西北风吹的李大北的脸生疼，可心是火热的，相信这六个将士回到军营肯定会到处宣扬平镇李记饺子铺的饺子很好吃还不贵，到时会有源源不断的将士来吃饺子，交给李大北大把大把的钱。


    突然，有人叫道：「大北！」


    李大北见来了四个人，以为是主顾，心里一喜，再仔细一看，原来是吕家人，微笑道：「夏风、秋风，你们来了。」


    吕夏风道：「这是我五妹、五妹夫何老三。我们从刘镇来，来平镇看我弟弟两口子。」


    李大北送亲的时候在吕家与吕兰兰夫妻有一面之缘，便点头算是打招唿，然后道：「英杰和我妹妹一早去了县城药铺，不在家。」


    吕夏风「啊」一声，「我们刚从成县过来。真是不巧。」


    吕兰兰、何老三、吕秋风打量李家新开的饺子铺，从外面看就觉得门面不小，听着里面动静挺大，好奇这个点就有食客来吃饭吗？


    「要不你们先到我们家开的新铺子吃饺子喝热汤等等？英杰和我妹妹从县城回来肯定会来铺子转一圈。」李大北热情的请四人进铺子。


    吕夏风已经闻到肉香味，只是这是李家的铺子，不是吕英杰夫妻开的铺子，这才刚开张，不好意思进去吃白食，道：「我们早上在刘镇吃过饭，不用吃饺子。喝碗热水就行。」


    正说着，吕夏风的肚子就不争气的咕噜叫了，好在风声大，也不知道李大北听到没有。


    四个人进了李记饺子铺，发现柜檯都拆了，前厅变大，里面明亮宽敞很温暖。


    现在不是吃早饭、晚饭的时辰，竟有十几个食客三三两两坐着吃饭！


    吕兰兰觉得桌椅有些眼熟，这不是吕英杰所在酒楼用过的吗？


    前厅中间的一张八仙桌上摆满了空盘子，这是哪来的食客吃了这么多，得花很多钱吧？


    平镇的人真有钱，不比刘镇差！


    何老三环视四周，看到墙上图文并茂的菜谱，饺子的价格比中镇的要低，猜测馅料放得不足、味道也不会太好。


    吕夏风、吕秋风却是一个劲的夸赞道：「真不错！」


    「你们家的饺子铺真大真好！」


    李大北带着四人参观了一下后厨，很谦虚的道：「饺子铺刚试开张第三日，我们都在摸索中，你们看看给我们提提建议。」


    贺盼弟迎上去笑眯眯的道：「这是兰兰妹子吧，长得真好看。我们小妹在家夸你人好聪明。哦，我是玉雪的大嫂。」


    吕兰兰笑道：「大嫂好……」


    沈秋也过来跟贺盼弟打招唿。


    李大北让贺盼弟去把前厅将士坐过的那桌收拾一下，让沈秋给吕家四人下些饺子吃。


    吕夏风肚子再次很不争气的叫唤，只是再穷也不能让人看不起，连忙拉着李大北道：「别下饺子，饺子得卖钱。」


    吕秋风也道：「不用下饺子。我们坐会就走。」


    他们来平镇的本意就是好奇李家买了布铺做了什么买卖，现在看到了，饺子铺，主顾也不少，买卖不错，那就行了，可以回河东村了。


    何老三笑道：「你们要是留我们吃饺子，我们就给你们钱。」


    李大北便道：「都是亲戚，给什么钱？我要是不请你们吃饺子，回头我妹妹肯定说我是一毛不拔的铁公鸡。再说了，我们上次去你们家，吃了鸡蛋面还拿回一只鸡。」


    沈秋见李大北说的这么肯定，这顿饺子是要请的，琢磨着下哪种饺子好呢？


    要不就下最便宜的豆腐馅饺子吧，六个铜钱一盘，下四盘就是二十四个铜钱。


    她开始往锅里下豆腐饺子。


    李大北指着滚水的大锅，跟吕家四人道：「饺子已经下了，你们就踏实的在这里吃。」


    这下吕家四人看李家人都觉得亲切了，道谢去了前厅。


    贺盼弟收拾好桌子，返回后厨，小声问沈秋道：「下了多少饺子？」


    沈秋伸了四根手指比划，低声道：「都是豆腐馅。」


    贺盼弟觉得太素了，竟然请吃饭，就不能这么扣，去切了一盘冒尖的滷菜，没放豆腐全是肉，又整了一盘炒花生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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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会儿，两个妇人把四盘饺子、四碗面汤、滷菜、炒花生米都端上桌，一桌也摆得差不得满了。


    吕家四人见这又是饺子又是肉，跟过年一样，更是觉得李家人大方好客，再次认为吕英杰的亲事真是太好了！


    李大北特意说自己要去干活走开了，让吕家四人能放开了吃。


    吕家四人边吃边震惊道：「这滷肉是用什么做的？真是好吃！我从未吃过这么好吃的滷肉！」


    「前几天，我在家里吃过豆腐馅的饺子，没有这个好吃。」


    「比中镇的饺子好吃，价钱还便宜。中镇的豆腐饺子要卖八个铜钱一盘。」


    「这个面里面放了一些黑面，但是放得不多，口感也很好。」


    「墙上写着大盘的滷菜二十个铜钱。这一盘都是滷肉没有滷菜，份量还这么多，得三十个铜钱。」


    就在吕家四人吃饺子吃滷肉时，旁边的几个食客陆续走了，然后又有新的食客进来，还有镇里的居民拿着大碗来买饺子带走。


    刚才吕家四人已经听李大北澄清了这个铺面花了55两银子，并没有花了一百多两的事。


    现在看买卖不错，但是盘下铺子的钱就花了55两银子，成本太高，以后李家能赚回来吗？


    何老三再次夸赞道：「饺子比中镇的面铺卖的饺子好吃，价钱也便宜，食客也多。希望李记饺子铺买卖兴隆！」


    吕兰兰见李大北忙着收钱迎食客，小声道：「我们走吧。别耽误人家做买卖。」


    第57章


    要买三口锅


    吕夏风走至李大北身旁，道：「大北哥，你铺子的饺子、滷肉、炒花生米都很好吃，多谢款待！我们没啥大事，就先回河东村了。麻烦你转告英杰两口子，兰兰一家明天搬到刘镇，我和秋风送兰兰一家。」


    何老三也跟李大北道谢，道：「我们得回去收拾一下，明天一早就搬家。」


    李大北客气的把吕家四人送至饺子铺门口。


    寒风凛冽，周边岸边的土路一眼望不到尽头。


    吕家四人不知走了多久，终于看到河东村。


    不大的村子，一座座破旧的茅草房，一棵棵高大光秃秃的树，偶尔看到村民的身影。


    刚从刘镇、平镇回来的吕夏风忍不住感慨道：「我们村真穷。什么时候我们村能有砖房就好了。砖房比茅草房暖和。」


    河风灌进吕夏风的嘴里，肚子里的热气一下子凉了。


    不敢再说话，怕吃风太多得伤寒。


    黑脸青年挑着两个空木桶出村准备去河边取水，好奇的问道：「你们去哪里了？」


    吕夏风答道：「刘镇、平镇。」


    黑脸青年有些意外，「刘镇？你们去那么远？」


    吕夏风自豪的道：「我妹夫要去刘镇弹棉花！」


    黑脸青年哦了一声，看着娶走河东村村花的男人-何老三，语气羡慕的道：「那挺好的。」


    又道：「现在天太冷，太冻手，能弹棉花吗？」


    何老三自是认识黑脸青年，坦然道：「能。在屋子里弹。我在刘镇租的房子，有个屋子是空的，可以在里面弹棉花。」


    黑脸青年道：「我以前在刘镇卖过粮食，那里的人比中镇有钱。」


    何老三热情的道：「你要是去刘镇卖粮食，晚上太晚回不来，可以去我家住。」


    「好。那真是谢谢了。」黑脸青年笑容灿烂。出门在外有朋友帮忙可太好了。


    吕家四人到了家后，跟家人说了这两天的事。


    本来着重要说吕兰兰夫妻租的房，结果变成说李家开的李记饺子铺。


    把吕老头听得心里那叫一个羡慕。


    吕老头与李安同样有四个儿子。


    李安已经带着四个儿子在平镇开饺子铺了。


    吕老头还没开始分家呢。


    吕夏风道：「听大北说六弟两口子去县城药铺。我们就没等着见他们。」


    吕老头道：「李家刚开的饺子铺，就请你们吃喝，你们不在那里长呆就对了。」


    吕夏风累得很，去睡觉。睡了一觉来了精神，有力气说话了，去正房准备吃晚饭，眉飞色舞的道：「好大的铺子，摆了好多的桌子，能坐我们半个村的人！


    不是饭点，都坐了十几个人在吃饭，我看他们都点了饺子、滷菜，特别的有钱！六弟妹娘家开的饺子铺又大又好，买卖还兴隆！


    我们空手去的，不好意思吃饭要走。六弟妹的大哥大北特别热情，硬要留我们吃饭，让他媳妇直接往锅里下了四盘饺子，切了冒尖的大盘滷肉，全是肉，香的不得了，好吃的很，还盛了一盘炒花生米，盐粒都比我们家撒盐撒的多，又脆又香！」


    吕家的小孩子围在炕边，叫着要去平镇，也要吃饺子、滷肉。


    吕夏风忍不住夸赞道：「豆腐饺子、滷肉可真好！」


    吕兰兰也道：「弟妹好厨艺是随了李家人。小弟真有口福。」


    吕家的小孩子馋的直流口水，再看大人端进来的窝头、玉米面粥，连个咸菜丝都没有。


    吕草掉眼泪了，「呜，我想小婶婶。」


    吕花问道：「小婶婶什么时候回来？小婶婶包的肉饺子可好吃了，我想她。」


    「小婶婶在家的时候，天天给我做好吃的，我想小婶婶回来。」


    晚饭是王青、邓雨做的，连盐都捨不得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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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老头跟老伴道：「明天，兰兰一家就走了。你再给弄点好吃的。」


    陈秀去了厨房。


    家里除了猪油是好东西外就没别的。


    等陈秀用到猪油时，又想起李玉雪。


    猪油是李玉雪留下的。


    这些天她想李玉雪的次数，竟然超过她想女儿吕喜儿。


    陈秀就用猪油、鸡蛋做了鸡蛋汤，只放了两个鸡蛋。


    这两个鸡蛋放的时间长，蛋黄都散了，再不吃就成了臭蛋。


    鸡蛋汤好了后端上桌，一家人看着鸡蛋汤喝了两口，觉得没有李玉雪在时做的鸡蛋汤好喝，再次想李玉雪。


    晚饭后，吕老头单独留下吕夏风，拿出一粒碎银，道：「这是三钱银子，明日你买三口锅，其中一口锅送给兰兰。」


    李家对李玉雪的好，让吕老头有些触动。


    吕老头没有李家有钱，就送给吕兰兰一口锅吧。


    吕夏风疑惑问道：「那买一口就够了，为什么买三口锅？」


    吕老头随口来了句，「给人用的。」


    吕夏风把钱收后出了正房回到自己房里，等王青从厨房回来后，嘀咕一嘴买锅的事。


    王青一听公公一下子花了三钱银子买锅送人，这都能够村里一家人花几个月了，心情特别烦躁。


    吕夏风走了两天的路，四脚朝天躺在炕上，恍然大悟般的道：「哦，我知道了，爹要把锅送给大树、二树。」


    顿时，王青忍不住抱怨道：「爹真是够可以的，竟连堂侄子都要管，送那么贵的锅。」


    吕夏风轻嘆道：「大树、二树的媳妇分家后为了争用锅还吵架，爹可能看不过眼就送大树、二树每人一口锅。」


    王青坐在炕上，背对着吕夏风，气唿唿道：「看不过眼的事多了！哼，每个月要出一百个铜钱的药材钱，这一下子花出去三钱银子，就是三个月的药材钱！」


    吕夏风望着王青的背影，听着王青喋喋不休，真是好烦，真想一脚踹在她的屁股上，把她踹下炕。


    吕老头又把吕秋风叫进正房，道：「你们后天回村把英杰叫回来。」


    这若是吕夏风，肯定要问有什么事要把弟弟叫回来？


    吕秋风只是点头。


    被吕家人念叨的吕英杰夫妻从早上到下午一直在成县的药铺。


    原来，上元节前后，药铺的两位郎中接诊了一百多个病人，这当中病情严重的病人，两位老郎中就建议去金城的药铺，病情轻的病人，两位老郎中就诊治了，剩下十几个病人的病情不轻不重，两位老郎中拿不准，就让他们先回家等消息。


    第58章


    医诊三人


    大周国女子未出嫁之前从父，出嫁之后从夫。


    李玉雪未成亲之前，两位郎中请李玉雪到药铺给病人看病，是要经过李安同意。


    现在李玉雪成亲了，两位郎中就经过吕英杰的同意后，请李玉雪到药铺。


    今日是吕英杰第一次陪李玉雪到药铺出诊，也是今年李玉雪第一次出诊。


    李玉雪的诊金、开药方的钱比两位郎中高。


    诊金是病人按照药铺的标准支付6个铜钱，然后药铺再给李玉雪2个铜钱。


    开药方是病人支付8个铜钱，然后药铺支付李玉雪4个铜钱。


    这样，李玉雪给一个病人看病的诊金加上开药方总共20个铜钱。


    还有，病人用李玉雪开的药方在药铺买药材每超过100个铜钱，药铺就给李玉雪6个铜钱。


    一个身材高大、体型肥胖的老头捂着肚子道：「我难受好些天了。」


    李玉雪在药铺出诊时会戴自制的口罩，就是用棉布做的简易口罩。


    大周国的人忌讳白色。一般的人不会穿白裙子。


    棉布的颜色是不能用白色。


    她用蓝色……


    「张开嘴。舌苔很重。」哪怕李玉雪戴着口罩，都能嗅到胖老头嘴里发出的异味，医者父母心，李玉雪并没有嫌弃胖老头，问道：「过年吃的太好了吧？」


    胖老头点头道：「儿女们都回来了，每天大鱼大肉，我又好吃一口，顿顿都吃了不少。怎么，吃得太好也不行？」


    李玉雪道：「有钱难买老来瘦。您老比别的老人胖，在饮食上控制，不能吃太好。」


    胖老头嘀咕道：「你也不瘦。」


    药铺里跟胖老头熟悉的洪郎中道：「李郎中可比你瘦。你那肚子像怀胎五月。你得少吃些。」


    胖老头道：「你别在这里马后炮。哦，我想起来了，是你跟我说的秋冬贴膘，秋冬要吃肉，最好是羊肉，滋补身体！」


    洪郎中今年五十四岁，身材瘦高，头髮、鬍子都白了，疑惑道：「我什么时候说的这话，我自己都不知道？」


    胖老头道：「就是很多年前，你头髮还黑的时候。你看看，这么多年，我就是按你说的一到秋冬就好吃好喝，才长得这么胖。」


    洪郎中哭笑不得，「你也不想想很多年前你自己有多瘦，比他还瘦。」手一指站在一旁的瘦的像根棍的青年药徒。


    李玉雪看到洪郎中跟胖老头熟识，便道：「你回去后三天停吃荤腥，每天除了吃清淡的粥水，再喝干山楂泡的水。」


    洪郎中知道李玉雪这是看在他的面子上给胖老头省下药方钱，道：「我家里正好有干山楂。回头我给他拿些。」


    胖老头也是聪明人，向李玉雪、洪郎中道谢后就走了。这般胖老头只花了诊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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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个、第三个病人都是成县守军的军士。


    上元节那天晚上，县城举办花灯会，人山人海，特别热闹。


    有四个贼互相配合偷东西，被受害人发现大声唿喊，两个军士见义勇为抓贼时，一个被行人撞倒扭了脚，一个被贼咬了手。


    成县的守军不过三百人，没有设军医。


    他们生的病轻就到县城药铺看病，若是大病就去西北军请军医瞧病。


    这两个军士因抓贼受伤，得到百姓的称赞、感谢，张县丞也送了礼物。


    守军的主官觉得特别有面子，就带着两个军士去西北军请军医给瞧病。


    哪知，医术高明的军医回家过年不在营中，医术一般的军医看不了。


    主官只能把两个军士送到县城药铺。


    药铺的洪郎中、唐郎中医术水平有限，也看不了，就推荐了李玉雪。


    洪郎中跟李玉雪夸赞道：「他们二人抓了四个贼，为民除害！」


    李玉雪见两个军士人高马大，只是此时一个走路右脚跛，一个左手包着黑布，不太精神，便道：「我二哥在衙门，我听他说上元节有守军的英雄为老百姓出头抓了四个贼。今日有幸见到两位英雄。」


    吕英杰也在打量两个军士，体魄强健，应是长年练武，都说军中人才多，便连普通的军士都这般优秀。


    他心里更加觉得要更加刻苦，才能出人头地。


    李玉雪给右脚跛的军士检查过右脚后，道：「骨折，百日不能走路，需好好休养。」


    众人惊唿道：「骨头折了，断了？」


    「疼不疼？」


    跛脚军士点头道：「不是很疼。」


    这几日他每走一步，右脚就疼，有时甚至疼的很，但是觉得男子汉不能叫唤，特别是军营的男汉子，怎么能为这些疼叫唤呢？


    李玉雪曾经教过药铺的药徒给用夹板骨裂的病人固定伤处。


    现在她亲自给跛脚军士的上夹板，固定伤处，吕英杰赶紧上前帮忙。


    第二个军士左手被贼人生生的咬掉了一层皮，还带下一块血肉，由于没有用药，现在已经发炎，变得红肿，看上去吓人。


    李玉雪给手受伤的军士检查之后，用自制的医用酒精给清洗伤口，道：「会疼……」


    手破的军士压根不在乎酒精给伤口杀菌时带来的疼痛，摇头道：「不疼……」


    李玉雪问道：「感觉头重不重？」


    手破的军士道：「是有些重。」


    李玉雪道：「有炎症，发热，还是高热。」


    洪郎中、唐郎中面色大变，上前来轮流伸手摸摸破军士的额头，均是惊诧道：「上次来没有发热，这次来怎么发热，还是高热？」


    「发热可不得了。」


    手破的军士面色苍白，扭头便跟主官道：「属下死后，求校尉把属下的骨灰送回老家。」


    守军主官官职是七品的校尉，曾经听手破的军士说家里有几个未成年的儿女，也上前伸手摸他的额头，他娘的，比最热的炕头还烫手，一时难过的竟是不知用什么言语安慰他才好。


    李玉雪还没有制出快速退热的药，不过制出了治疗感冒的药，还用此药治好了两个得伤寒的病人，比如秦婆子（见第35章）。


    现在情况紧急，跟两位郎中道：「试着用酒给病人擦身体，同时让病人吃我制的治伤风的药粉。一个时辰后看效果。」


    唐郎中这就按照李玉雪的医嘱执行，让药徒把手破的军士带到药铺的里间，先吃药粉，再用酒擦身体。


    第59章


    不停啼哭的婴儿


    本来药铺出入的都是病人、病人的家眷，气氛就比较低沉，现在众人见手破的军士竟然发高热可能会死，均是连声嘆息，等手破的军士去了里间，纷纷低声道：「咬军爷手的那个贼该处死。」


    「那个军爷是抓贼时，被贼咬了手背，听说流了好多血，回到军队后就发热了，现在发高热，要不行了。」


    「我瞧着军爷顶多二十五、六岁，好可惜。」


    「发高热不得了，要死人的。军爷真是命不好。」


    「这个世上坏人命长，好人命短。」


    校尉很是自责道：「我以为他的病不重。早知道我就带他去金城。」


    洪郎中摇头道：「高热怕是金城的名医也治不了。」


    校尉道：「那也要试试。」


    话毕，把洪郎中、唐郎中拉到一旁，道：「我想现在把他带到金城去求医。」


    洪郎中与唐郎中都很推崇李玉雪的医术，均摇头道：「病人刚吃了药，身上涂抹了酒精，观察一个时辰再说。」


    校尉正在犹豫中，却见李玉雪已经在给第四个病人看病，竟比两位老郎中淡定，心里升起一线希望，道：「那我只等一个时辰。」


    第四个病人是个快一岁的男婴，被小被子裹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张小脸，肌肤有些黄，眼睛很大，还流着眼泪，从进药铺起就不停的哭，不是大声的哭啼，而是小声的有气无力的哭。


    听着男婴的哭声，觉得他身体赢弱。


    大周国的婴儿夭折率非常高，特别是寒冷的北地，在冬天，一场伤寒、一场发热或是着凉腹泄就能夺走婴儿的性命。


    带男婴来看病的是他的爷爷、奶奶、爹、娘。


    男婴的家就在成县。他爷爷快五十岁，此时愁容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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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玉雪问道：「宝宝怎么啦？」


    因为小儿不会说话，无法表达身体哪里不适，所以小儿的病确诊比较难。


    现代医院里的儿童医生难当。


    男婴的爹道：「以前狗蛋很乖，除非饿坏了才哭。现在不知道他哪里不舒服，天天哭个不停。」


    男婴的娘神色焦虑的道：「我们家狗蛋从十几天前就这样，只要一睁开眼就哭，吃奶的时候都在哭。有时半夜醒来也哭。哭个没完没了。狗蛋可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吓着啦？」


    男婴的奶奶道：「不到十几天的功夫，我的狗蛋瘦了一圈，小脸都黄了。求女郎中给狗蛋瞧瞧。」


    之前，药铺的两位郎中给狗蛋看过，不知道是什么病，不敢贸然下药。


    狗蛋的家人央求两位郎中开一些安神的药，两位郎中开了很少剂量的安神药。


    狗蛋吃了汤药后，仍然哭啼不见好。


    狥蛋的家人为了他，愁的吃不下饭，前两天，带他去金城找了四位郎中瞧病，也没瞧出什么。


    便跟药铺的两位郎中预约李玉雪给狗蛋瞧瞧，只是抱着试试的态度，也没想着这么年轻的李玉雪能给狗蛋看出结果。


    药铺烧了炭火，里面的单间烧了炕，李玉雪带着一家五口进了一个单间。


    这个单间就在第三位病人破了手的军士所在单间的隔壁。


    药铺的几个人等狗蛋一家人进了单间后议论道：「这家人姓陈。」


    「那是陈老头，他有三个儿子，却只有这么一个孙子。那两个儿子生的都是孙女，没有生孙子。」


    「哦，原来是那个陈老头，我知道他，听说他是金城的人，年轻时在金城赌钱，把家里的祖产都输掉，就来我们县城住了。」


    「陈老头现在还赌不赌？」


    「早就不赌了。他要是还赌，家里早就完蛋了。」


    「我听说的跟你们不一样。那个陈老头在金城还有房，每个月能拿房租，他说以后把金城的房给唯一的孙子。」


    「哦，唯一的孙子？就是他们现在抱着一直在哼唧的那个婴儿吧？」


    「看着那个婴儿不太妙。」


    「我家邻居的儿子，才三个月，哭声都比陈老头的孙子大。」


    「陈老头的孙子生的什么病，怎么一直哭？」


    「怕是被不干净的东西吓着了。」


    「那得请神婆。」


    「神婆没用。还得请郎中看。」


    药铺的药徒气得瞪了一眼说请「神婆」的病人，「想请神婆，就别来我们药铺瞧病。我们药铺跟神婆、神公势不两立。」


    说请「神婆」的病人有些尴尬的低头。


    原来，成县附近有一个神婆，还有一个神公，总跟药铺对着干，骂两位郎中「根本没有医术」「好人也能治成病人」什么的，他们见县城里的人大都不相信，竟诬陷两位郎中跟女病人有一腿。


    去年，神婆、神公联合起来骗了十几个村民好多钱，被村民打的头破血流，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这事发生在村里，县城的好多人不知道。


    坐在一旁的成县守军的校尉知道这事，跟众人说了之后，板着脸道：「神婆、神公都是骗子。可不能找他们，他们能把活人治成死人！」


    不大的单间，李玉雪、两个郎中、陈家人、吕英杰，人满为患。


    李玉雪吩咐道：「把宝宝的衣服都脱掉，进行全身检查。」


    狗蛋的奶奶和娘都担忧的问道：「狗蛋会不会冻着？」


    家里的炕火烧的比药铺热多了。在家里都不敢把狗蛋的衣服都脱光了。


    洪郎中道：「你们听李郎中的话。」


    狗蛋的奶奶和娘一起上，打开小被子，再把狗蛋的棉袄、开裆棉裤脱掉，摘掉尿布，再脱掉里衣。


    只见小小的狗蛋光着身子躺在炕上，仍是小声哭，四肢只是轻轻的晃动动，便连蹬腿这般正常的动作都没有，看着就比同龄的婴孩弱。


    狗蛋的奶奶抹着泪道：「我们狗蛋以前劲可大了，给他洗澡，我都按不住他，他两条腿不停的蹬，能溅我一身水。」


    李玉雪戴着手套给狗蛋进行全身检查，先是用肉眼看，然后手指一处一处的轻按，寻找令狗蛋不停啼哭的原因。


    当李玉雪按到狗蛋的左胸时，狗蛋的哭啼声高了一下，但是很快就低下来。


    李玉雪再次按这个位置，狗蛋的哭啼声再次高了。


    陈家四个大人不错眼珠的盯着狗蛋，这下也看出狗蛋是左胸的这个位置不对劲。


    第60章


    带血的绣花针


    李玉雪第三次按时，狗蛋「哇」的哭出声来，把他娘心疼的哇的大哭。


    李玉雪自语道：「这里离心脏不远。」


    两位郎中疑惑道：「难道是心悸病？」


    「不是心的位置。心悸病，不是一按就痛。」李玉雪弯腰仔细查看狗蛋的左胸。


    狗蛋很久没有洗澡了，身上的皮肤黄黑，还有股臭臭的味道。


    吕英杰也在看狗蛋，没想到陈家家境挺好，竟把婴孩养的这么脏？


    其实不止是陈家，很多人家怕婴孩在冬天冻着，不敢洗澡，也是这么养婴孩。


    突然，李玉雪很是惊诧的道：「这里有疑似针扎的伤口，有出血点，暗红色，发炎了。」


    在场的人均是无比震惊的道：「什么，针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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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会是针扎？」


    「有人用针扎我们家的狗蛋？」


    陈家四个大人急着要把狗蛋抱起来看针扎的地方。


    洪郎中连忙上前拦住，「别动小娃娃。」


    唐郎中见陈家人情绪非常激动，劝道：「你们别急，先站到一边，等李郎中给小娃娃确诊。」


    吕英杰把李玉雪护在一旁，怕陈家人盛怒之下失去理智误伤了小胖媳妇。


    「差不多找出宝宝会哭的原因。你们再耐心等一下。」李玉雪认为自己没有看错，为了进一步确定，立即用棉花蘸了医用酒精把狗蛋的左胸轻轻擦了几遍，把肌肤上面因长期不洗澡产生的黄泥擦掉，方便更清楚的看到针扎的红点。


    狗蛋的奶奶看清楚红点后，气得差点昏厥。


    狗蛋的爷爷、爹气愤的双拳紧握，若是知道害狗蛋的人是谁，定要打死这个人！


    李玉雪心里一片寒凉，语气悲悯，「的确是针扎的出血点。针应该还停留在宝宝的身体里。」


    这么点大的婴孩，是哪个恶毒的魔鬼下手用针扎进他的身体，并且把针留在他的体内？


    狗蛋的娘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道：「我的狗蛋，我可怜的狗蛋，你被人用扎针了，你娘我都不知道，我太蠢了，我竟然没发现，我，我的狗蛋……」


    狗蛋的爹痛心无比，哽咽道：「狗蛋，谁用针扎了你，是谁？」


    「挨千刀杀的，害我的狗蛋，我要杀了他！」狗蛋的奶奶怒吼几声，昏厥过去。


    狗蛋的爷爷老泪纵横，还要去扶老伴。


    里间不隔音，这么大的动静，外面的人听到后，均是满脸震惊难以置信。


    众人怂恿药徒去里间问问情况。


    药徒摇头道：「药铺有规矩，不得打听病人的事。」


    有个来看头痛的病人忍不住站在里间的门外，耳朵贴着门听里面的动静。


    李玉雪经过再三确认，又在狗蛋四肢发现了类似的出血点伤口发炎，很是气愤的道：「宝宝的体内共有五根针，分别在心脏下方一寸半、四肢的位置。大人的身体扎进五根针都疼痛难忍，何况是这么小的宝宝。


    宝宝不能大声哭，不能动是因为会很痛，宝宝吃奶也在哭，是因为身体的五个位置始终在痛！」


    陈家人哭声撕心裂肺，「我的可怜的狗蛋，被恶人扎进身体五根针！」


    「我天天盼夜夜盼，好不容易有了孙子。我不活了，我要跟狗蛋一起去了。」


    吕英杰咬牙切齿，这世上竟有如此歹毒之人，用如此阴毒的方法害人，连婴孩都不放过。


    可是眼前最重要的不是找出兇手，而是救这个无比可怜的婴孩。


    他望向小胖媳妇，心里期盼道：能让婴孩活下来吗？


    两个郎中也是难过的直摇头，望向李玉雪问道：「有没有法子救小娃娃？」


    「能不能把针取出来？」


    李玉雪沉思。


    陈家人跪倒在地给李玉雪磕头，「求女郎中救救我家铁蛋。」


    「女郎中若能救我家铁蛋性命，我必有重谢！」


    「女郎中求求你，救救我的乖孙子。」


    李玉雪与吕英杰虚扶起陈家人。


    李玉雪跟两位郎中道：「用大块的磁石吸针，若吸不出来，就用刀把伤口切开，露出针，再用磁石吸针。」


    《中国药典》：磁石，别名吸铁石、活磁石、灵磁石、磁铁石。性味咸，寒。


    功能主治平肝潜阳，聪耳明目，镇惊安神，纳气平喘。用于头晕目眩，视物昏花，耳鸣耳聋，惊悸失眠，肾虚气喘。（本段摘自网络）


    磁石的粉可以用药。


    药铺就有磁石粉。


    唐郎中激动的道：「我记得年前药铺进了大块的磁石。我这就去取来。」


    唐郎中勐的打开门，趴在门上听的那位病人没来得及站稳，身体向前倾扑向唐郎中叫道：「哎哟……」


    唐郎中接住病人推到门外，嗔怪道：「老夫一把骨头差点被你撞散架。快到一旁去，别凑热闹。」


    那位病人还好奇的探头瞧陈家人。


    吕英杰要把门给关上。


    那位病人不死心的问道：「真有人用针扎小娃娃？」


    吕英杰摇了摇头道：「不可说。」便把门关上了。


    唐郎中找了一会没找到磁石，喊来药徒帮忙找。


    药徒道：「东家拿走了一些磁石，说是制作司南，余下的我收到库房。」


    「平时不用磁石，到处看得见磁石，现在要用了，找不到了。快去库房拿最大块的磁石过来。」唐郎中这一会功夫，竟是急得出了一身汗。


    好在，库房里有磁石，最大的一块有鸡蛋大！


    唐郎中攥着磁石快走进里间，「李郎中，这块磁石行不行？」


    李玉雪一看是磁矿石，不是很纯的吸铁石，希望这么大块的吸磁力够强。


    陈家人盯着磁矿石，不相信这块黑唿唿石头一样的东西能救铁蛋的命。


    「我先给宝宝取左胸下的针。」李玉雪拿了磁矿石放在铁蛋的左胸有红点的位置。


    众人不约而同的问道：「怎么样？针出来了吗？」


    李玉雪惊喜的道：「出来了！」


    磁矿石竟是吸出了一毫米的针。


    虽然只是一毫米，那也是吸出来了。


    只要能吸出来，后面就好办了，还可以用摄子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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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短的时间，磁矿石就把针都吸出来了。


    李玉雪拿起磁矿石，下面吸附着半根带血的绣花针！


    原来只是半根针。难怪这么快就吸出来了。


    李玉雪将这半根针放在了托盘里面，跟陈家人道：「兇手往宝宝左胸扎进去的是半根针，就是这半根带血的绣花针。」


    第61章


    亲戚针扎婴儿


    陈家人无比感激的道：「多谢李郎中！」


    「老夫给李郎中磕头。」


    李玉雪让吕英杰扶起狗蛋的爷爷、奶奶，道：「快起来。还有四根针待取。」


    就在她要继续取针时，狗蛋的娘惊叫道：「我想起来，是周玲！是周玲这个贱人！初三还是初四来着，周玲借走我的针，针断了，还拿给我看，我说破五前不动针，这针都断了，就不用还了。」


    大周的风俗，正月前五日不动针线，如果动了就会破财。


    因为针的价格并不便宜，一根针要四个铜钱，再加上正月五日之前不动针的风俗，所以狗蛋的娘对周玲还半根绣花针的事记忆犹新。


    狗蛋的爹岁数比吕英杰大几岁，是个容貌普通的青年，提醒道：「你可别冤枉二嫂。」


    狗蛋的娘二十岁，体型瘦高，五官清秀，就是皮肤微黑，一看就是西北人，笃定道：「我完全想起来了，就是周玲害的狗蛋，肯定是周玲。


    半个月前，就是我娘家来人的那天，狗蛋吃奶困了，周玲让我陪我娘家人，她说她帮我把狗蛋抱回房睡觉。


    从那天起，狗蛋就开始不停的哭！周玲还告诉我说，狗蛋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吓着了，让我去找神婆神公给狗蛋瞧瞧。


    我竟然相信周玲是好心！我太蠢了，竟然让周玲跟狗蛋单独在一起，让周玲有了害狗蛋的机会！」


    狗蛋的爷爷气红了眼，道：「若真是周氏，我第一个不饶她！」


    狗蛋的奶奶道：「周氏她敢害我的宝贝孙子狗蛋，我把她卖掉！」


    狗蛋的娘叫道：「我要杀了她！」


    狗蛋的爹道：「你别动手，我去打死她！」


    李玉雪见陈家四个大人气愤激动的不行，劝道：「先救宝宝。宝宝最重要！」


    陈家人赶紧道：「对，先救我的狗蛋。」


    「求女郎中继续救我的大孙子狗蛋。」


    李玉雪继续用铁磁石吸扎进狗蛋四肢的针，后面的四根针都是整针，远不如扎左胸的半根针好吸出来。


    李玉雪费了好一会儿功夫取出扎在狗蛋左臂、右臂、右腿三根绣花针，还有一根针，兇手太狠毒，把针扎的太深，必须要给狗蛋做小手术，吩咐道：「清场……」


    陈家只留下狗蛋的娘在场，其余的人都出去。


    吕英杰也出去了。


    药铺的几个病人围了上去，跟陈家人打听狗蛋的病情，「谁那么狠心，那么坏，用针扎你家的小娃娃？」


    「我们刚才在门外听到是五根针，都扎进你家小娃娃的身体。是不是真的？」


    「哎哟，你家小娃娃太受罪了。」


    「小娃娃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害你家小娃娃的坏人肯定死后下地狱！」


    陈老头抹着老泪道：「这回真是幸亏李郎中医术高明，一下子就看出我孙子被坏人扎了针。李郎中是我孙子的大恩人，也是我们全家的大恩人！」


    狗蛋奶奶哭道：「我们家盼星星盼月亮才盼来狗蛋，没想到狗蛋来了我们家不到一年，就受了这么大的罪。」


    狗蛋的爹脸色铁青的站在门口守着，听着里面的动静。


    众人八卦之后，就热心肠跟陈家人出主意，「看得出你家很宝贵小娃娃，能在你们眼皮子底下害小娃娃的人肯定是熟人，说不定就是你们的亲戚，这事你们可得想好了，是报官还是私了？」


    「报官的话，闹得沸沸扬扬，全县城都知道这事了。」


    「私了的话，就多要些银子，以后给小娃娃上学堂当束脩。」


    守军的校尉特意跟吕英杰道：「你媳妇的医术真是了不得。」


    吕英杰谦虚的道：「内子心思细腻。」


    校尉问道：「你媳妇应该能救我的兵的性命吧？」


    突然间，里间传出男婴的哭声，动静比之前大的多，不知是饿了还是特别委屈，哭得一声接一声。


    陈家三个大人急忙冲进里间。


    李玉雪扭头道：「最后一根针已取出来，正在处理小手术伤口。你们在外面等待片刻就好。」


    狗蛋的娘惊喜的朝家人点头，还指着装有四根半绣花针的托盘道：「针都在这里。」


    很快，李玉雪、两位郎中走出里间。


    李玉雪跟焦急等待陈家三人道：「狗蛋在吃奶水。」


    「哦。狗蛋没哭了。」


    「狗蛋这下不哭了。终于不再哭了。」


    「我的大孙子狗蛋受了太多的罪，我这个老婆子恨不得少活十年，保狗蛋平安长大。」


    吕英杰跟狗蛋的爹低声提醒道：「若是要告恶人，就得跟药铺要四根半绣花针当呈堂证物。」


    狗蛋的爹脸色阴沉点头。


    一会儿，狗蛋的娘抱着已经吃饱奶打了奶嗝快要睡着的狗蛋出来。


    「小娃娃身上的针被李郎中取下来后，也不哭了。」


    「小娃娃遇到李郎中，真是遇到大恩人大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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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老头付了诊金、磁石钱后，热泪盈眶的跟李玉雪道：「今日我们身上不曾带银子，他日必会上门谢恩。」


    陈家人走后，又一个好消息传出来，手破的军士高热降了！


    药铺的人均是为这位军士感到高兴，特别是守城的校尉，立即去对面的酒馆要了一桌酒肉请李玉雪夫妻、两位郎中吃饭。


    李玉雪给两个预约的病人看完病后，觉得很饿，就与吕英杰、两位郎中去吃酒肉。


    吃饭期间，吕英杰有意无意的道：「我岳父、几个大舅子在平镇开了饺子铺，饺子的味道很好。」


    校尉道：「我们守军离平镇不远，回头我们定会去捧场。」


    饭后，几人又返回药铺，李玉雪给手破的军士开了药及食谱，校尉道谢带着手破的军士返回守军军营。


    这时，从外面跑进几个人，个个表情亢奋的像捡了几十个铜钱，七嘴八舌的道：「听说陈家的周氏一直生不出儿子，就拿了十几根针扎进陈家大孙子的身体，幸亏被你们药铺的郎中发现，不然陈家大孙子就活不过今天！」


    「最毒妇人心！周氏刚开始还不承认用针扎小娃娃，后来陈家人从周氏的房间里搜出用针扎的木偶，木偶上面写着小娃娃的名字及生辰八字，还用针扎满了，证据确凿，周氏这才承认！」


    第62章


    提供餵牲口的收费服务


    「不得了，去年神婆跟周氏要了一两银子，给了周氏一个木偶人，教周氏用扎木偶，周氏见扎木偶不管用，一气之下，就用针扎进小娃娃真人！」


    「听听，神婆、周氏都不是好东西，真是应验了那句话，最毒妇人心！」


    「陈家人把周氏打得半死，押着周氏去了周家，要周家给个说法，不然就先把周氏休掉，再报官把周氏抓进大狱，以后周家所有人、几代人都在县城抬不起头！」


    「最毒妇人心！男人不会想出这么阴毒的害人法子！」


    「是！这天下最毒妇人心！」


    李玉雪没好气道：「什么最毒妇人心？那还有无毒不丈夫呢！让开，我要出药铺。」


    众人认得李玉雪，也认识吕英杰，让开一条路，等他们走后，跟药铺的人问道：「我们几个来就是想问问是哪位郎中救了陈家的大孙子？」


    ……


    吕英杰、李玉雪已经走出成县，正在前往平镇的官道。


    刚才二人出县城时，还得到了几位守城军士的道谢。


    不过半个时辰，守城军营的人都知道李玉雪救了手破的军士的性命！


    西北风唿啸。官道上人来人往，明显比上元节前热闹。


    吕英杰让李玉雪走在里面。


    本来，吕英杰怕冻着李玉雪，要雇辆驴车，李玉雪说穿得严实不冷，还有想多走几步锻鍊身体。


    李家十分宠爱李玉雪，但李玉雪并不娇气。


    一会儿，三里路就走到了，李记饺子铺近在眼前。


    铺子前的有两匹灰色的高头大马。


    从铺子里面急匆匆走出两个风尘僕僕、穿着官服背着大包裹的低品级官员。


    这是北疆来的信差。他们都是两人结伴送信。


    其中一人牵马时，嘀咕道：「饺子、滷肉很好吃，就是没有人餵马，还得找人餵马。」


    李玉雪进了铺子后，见高朋满座，比前两日上座率高，心里暗喜。


    吕英杰见李大北正在柜檯前给食客算帐，过去帮忙，顺嘴道：「大哥，我们从药铺回来了。」


    众位食客有一半是本镇的居民，大部分不认识吕英杰，见这少年容貌生得十分英俊，原来是镇里曾经的睡神李玉雪的夫君，听说这少年有童生功名，就是家里是村子的很穷，不知道对李玉雪好吗？


    李大北微笑道：「你们可算回来了。妹夫，上午你家来人了，是你二哥、三哥、五姐、五姐夫。他们从刘镇回河东村，特意绕路到平镇看你，左等右等不见你回来，就留了口信走了。明日，他们会从河东村去刘镇。」


    吕英杰惊喜道：「原来我哥哥姐姐姐夫过来看我。」


    李大北望向李玉雪，见妹妹没有疲惫之色，道：「饿不饿，吃不吃饺子？」


    李玉雪笑道：「在县城吃过一顿了，守城校尉大人请客。守城的一位军士被贼人咬了手发高热，我给他降了高热。守城校尉大人感谢我，就请我们在药铺对面的酒馆吃饭。」


    李大北知道守城校尉，那是有品级的军官，激动的夸赞道：「妹妹的医术真高明！」


    李玉雪道：「酒馆的馒头蒸的好吃，肉、菜做的不怎么样，味道比我们家的滷菜差远了，价钱还比我们家的滷菜贵。


    不过，酒馆提供餵牲口的收费服务。大哥，我提议我们家的饺子铺也提供这样的收费服务。」


    李大北点头，道：「等晚上我回去就跟爹说。你这么累了，快回家歇息去。」


    他的小妹妹本事大的很，能在药铺救死扶伤，还能挣到不少钱，比许多的男子都强。


    李玉雪道：「我不累。不过我从药铺过来，我得回家清洁一下。那我们走了。」


    吕英杰把李玉雪送回家，就返回饺子铺帮忙，真诚的道：「大哥，我以前在酒楼小二、收钱的、后厨切菜什么的活都干过，你看我现在干什么活？」


    昨天、前天的白天，吕英杰都在成县，今日好不容易在下午回到平镇，也不休息，来李记饺子铺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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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大北见吕英杰特意换了旧衣过来，是真心实意想帮忙，心里觉得这个妹夫还行，就安排他去收拾碗筷。


    黄昏前，李记饺子铺的人流达到了高峰，竟然有几个人因为没有座位站着排队等吃。


    这让李大北等人对自家的买卖充满的自信！


    月上梢头……


    李记饺子铺打烊。


    李三北留下来值守，其余人都回家。


    李玉雪晚饭在李安夫妻的院子吃的，饭后跟他们说了在药铺发生的事，然后一直等着哥嫂。


    这三天晚上李家人均会算出成本、利润，总结经验，提出问题。


    李大北拿出帐本交给李安，而后跟家人报了明细，买食材用了多少钱，卖了多少盘饺子，哪种馅的饺子卖的最多，滷菜、凉菜各卖了多少。


    一家人聚精会神的听着。


    李大北笑眯眯道：「今天总共卖出三两五钱银子三十个铜钱，比昨天多了一两一钱银子七十个铜钱。今天的利润一两六钱银子八十个铜钱，比昨天多了八钱银子五十个铜钱！」


    李安激动的叫道：「好！」


    到了晚上才去铺子帮忙的李四北笑哈哈道：「太好了。今天的买卖一下子比昨天、前天好了很多！」


    贺盼弟眉飞色舞的跟家人道：「今天终于有军队的人过来吃饭！军队的人真有钱，就六个人，先要了十盘饺子，都是肉饺子，还要十盘滷肉、凉菜什么的，吃了饺子觉得味道特别好，又要了六盘肉饺子，只这一桌就好几钱银子！


    后面又来了两个官差，也穿着军服，不过听着他们从北疆过来，不是附近的西北军。


    他们也有钱，一共两个人，吃了四盘滷肉、六盘肉饺子，我都怕他们把肚子给撑坏了。哦，他们还问有没有吃的餵马，他们可以付钱。我们总不能给马吃饺子吧？」


    李大北刚才高兴的很，这才想起餵马的事，道：「哦，爹，妹妹说我们饺子铺应该提供有什么的餵马服务。」


    李玉雪笑道：「有偿。就是付钱。」


    第63章


    分利润得公平


    李四北道：「以前布铺有主顾骑着驴子过来，要是买的布多，布铺的小二给驴子吃一把黄豆。我去金城卖货的时候，在大的商铺附近，看到有专门的小二负责把主顾的大牲口牵到后院的马厩餵水餵草，主顾会直接取几个铜钱给小二。」


    李玉雪道：「我琢磨了一下，饺子铺的后院没有地方当马厩，要不就在铺子旁边的空地盖一个马厩？反正也是空地。」


    李大北道：「要是在别的地方盖马厩，好说，我们家饺子铺是主街，挨着重要的官道，那里的每一块地都需要衙门同意。」


    李安跟李二北道：「二北，这事就交给你了。明日你就去衙门问，需要多少钱？」


    李二北点头。


    这件事以前不太好弄，现在衙门的人都知道李玉雪救了张县丞的小儿子，这件事会因此变得简单！


    李玉雪道：「人手不够，还得招几个。」


    贺盼弟疑惑道：「你大哥、我、你二嫂、三嫂，我们四人可以天天在铺子，怎么人手不够呢？」


    李玉雪道：「你们不能天天这么累，还有我侄儿、侄女谁带啊？」


    李大北等人七嘴八舌的道：「不累。真不累！」


    「干这些活就能赚这么多钱，一点都不累！」


    「是啊，第一天就赚了六钱银子，昨天赚了快一两银子，今天赚的比前两天合起来还多，这么下去，不到一个月买铺子的银子就出来了。


    到哪里找这么赚钱的买卖！我就是白天黑夜都在饺子铺干活也不觉得累！」


    「不能让外人进铺子干活。万一外人把馅料的方子偷走去别的地方开饺子铺子呢？」


    「娘帮我们带孩子，娘带得比我们带得好，就是娘受累了。」


    李玉雪见大家干劲十足，笑道：「这才第三天，你们就这么忙了，等过些天，西北军来一群人，你们就会忙得顾不过来。


    现在僱人很便宜。我们僱人洗碗、端盘子、迎客，让他们干这些活，不会泄露馅料的方子。


    还有，哥哥、嫂子天天在铺子，就没有人帮爹杀猪卖肉了。爹年纪也大了，早该享福了，还在看着肉铺呢。」


    李安哈哈笑道：「还是我闺女最疼我！」


    方月跟众人道：「玉雪是心疼我们大家。」


    李大北问道：「等正式开业几天后再僱人？」


    李安嘱咐道：「雇知根知底的人。」


    又跟小儿子道：「盼妹，你妹妹都打了两个哈气，你快送她去那边。」


    李四北送李玉雪回家的路上。


    「妹夫怕我们误会他惦记饺子铺的收入，没跟着我们回家，他直接回你们的小家了。我看妹夫应该还不知道饺子铺有你的一份。」


    「他知道也管不着我。哦，对了，我刚才提出僱人，也是想着公平。」


    「公平？什么意思？」


    「我们五兄妹平分利润，但是长期看饺子铺的是大哥、大嫂、二嫂、三嫂，最辛苦的是他们。」


    「哦。你说的对。我压根没想的这么长久。我还怕赚不到钱呢。哈哈。没想到买卖这么好。今天才第三天试开张就赚了一两六钱多银子，分成六份，我能拿到二钱多银子，一个月就有六两多银子，一年就是七十几两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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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哥，不是每天买卖都这么好，今天是有西北军的人来吃饭。」


    「我们饺子铺所有吃食的味道都特别好，以后西北军的人定会常来的。」


    「那你也贊成我僱人？」


    「贊成。你说的对，哪怕兄妹做买卖，分利润也得公平。」


    「四哥，我到了，你快回家陪我四嫂吧。」


    「天天晚上都陪她。我跟妹夫打声招唿再走。」李四北嘴上这么说，等把李玉雪交给吕英杰后，赶紧回家看怀孕的媳妇。


    饺子铺太忙了，吕英杰晚饭就在饺子铺凑合吃了几口，还担心小胖媳妇一个人在家没吃好，得知小胖媳妇回娘家吃了岳母做的有肉有豆腐的饭菜，笑道：「小没良心的，你去爹娘那里，也没给我留个纸条，害我以为你凑合吃晚饭……你得补偿我。」


    「不是说好了吗，我晚上会去那边，啊。」李玉雪后面的话没说出来，嘴唇就被吕英杰堵住了。


    二人亲热一番，洗漱之后上炕继续。


    次日，天气晴朗，北风唿啸，眼看正月要过去，天仍然很冷。


    刘镇。铁铺……


    吕夏风、吕秋风正在挑选铁锅。


    吕夏风道：「给五妹买一口大锅，给大树、二树买两口小锅，余下的钱再给五妹买碗筷什么的。」


    吕秋风很好说话，道：「钱在你身上，你拿主意吧。我帮着拎锅。」


    铁匠是个中年汉子，见吕夏风一下子买三口锅，就给算的便宜些，大锅一百个铜钱，两口小锅各八十个铜钱，每口锅赠送一个木柄的铁锅铲。


    吕夏风见价钱合适，就不再去别的镇问价，直接付钱拿锅。


    又去不远处的杂货铺花了十个铜钱买了碗、筷、盘子，还有三十个铜钱买了两个小木盆、一个大木盆、一个马桶。


    兄弟俩把东西送给吕兰兰夫妻时，吕兰兰没想到两个哥哥去而復返是为了送礼，惊喜的有些热泪盈眶，很是激动的道：「家里负担那么重，还想着我。谢谢爹、娘、哥哥！」


    吕家有一个大药罐子——吕春风，每个月要花掉家里一百个铜钱买药。


    在这样的情况下，还拿出一百多个铜钱买必用的锅碗瓢盆送给吕兰兰夫妻。


    吕兰兰夫妻十分感激。


    吕夏风出了刘镇后跟吕秋风道：「大北兄弟特别疼妹妹。我们也应该像他们一样。」


    吕秋风道：「以前你喜欢跟妹妹斗嘴。」


    吕夏风道：「那不是为了帮你吗。」


    吕秋风呵呵。


    兄弟二人各背着一口锅、一把锅铲走了很久的路，来到成县。


    这回直接去酒楼，虽然酒楼仍然没有开门，但是吕英杰在。


    吕秋风道：「爹让我把你喊回去。」


    吕夏风、吕英杰不约而同的问道：「什么事？」


    吕秋风摊开双手，道：「不知道……」


    吕英杰见两个哥哥背着铁锅、锅铲，心里一动，问道：「这锅是给谁买的？」


    第64章


    分家前公布帐本


    吕夏风道：「爹给我了三百个铜钱，让我买三口锅，其中一口指名道姓送给兰兰，另外两口没说送给谁。


    我猜测另外两口锅是爹送给大树、二树。你从村子走后，大树、二树的媳妇为正点吃饭抢锅，天天打架，大树、二树也差点动手。爹应该是不想他们兄弟闹得太僵，就给他们也买了锅吧。」


    吕英杰心里琢磨依老爹的行事，救急不救穷，老爹已经送给吕正家粮食救了他们一家的急，不可能再花这么多的钱买两口铁锅送给吕正的两个儿子！那吕大树、吕二树只是老爹的堂侄！老爹在村里的堂侄多了！


    「我跟东家说一声就走。」


    吕夏风好奇的问道：「酒楼怎么还没有开张？」


    吕英杰总不能说东家懒得营业吧，表面上一本正经的道：「东家说天气太冷，要让整座酒楼都热起来，光是烧柴就得消耗很多，不如等天气再暖和些开张，这样客人愿意出门了，也省柴。」


    其实成县就这一座酒楼规模大名气高，有钱人请外客请饭，一般都会来这里。


    上元节过后，就有不少有钱人派奴僕过来打听什么时候开张。


    但是还没有北地的商人过来，也没有金城的商人去北地，酒楼打听不到有价值的消息，曲大福就懒得开张。


    按照往年，酒楼开张得到二月，跟县学开课前后脚。


    很快，吕夏风三兄弟就离开成县。


    吕英杰特意绕道平镇，给在家里制药的小胖媳妇打声招唿。


    吕夏风、吕秋风也跟李玉雪打声招唿。


    吕夏风还简明扼要的说了吕兰兰分家后搬到刘镇的事。


    李玉雪听吕英杰的口气，回头吕英杰会和她一起去刘镇看吕兰兰一家。


    这个时候，吕夏风、吕秋风、李玉雪压根没有想到马上吕家就会分家！


    只有吕英杰心里暗想：老爹怎样分家？为什么只有两口锅，不是三口锅？


    难道不把大哥和我分出去？那不行。我已经成亲有了小胖媳妇，以后还有儿女，还有我现在的小家，都是岳父岳母给的。我不能跟未成亲之前那样。我要考虑小胖媳妇、岳父岳母的感受……


    河风如刀，吹的三兄弟的脸生疼。


    吕夏风委屈的道：「爹一直不肯给我本钱做买卖，却给大树、二树买了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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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秋风道：「二哥，要不你先自掏腰包做买卖？」


    吕夏风道：「那这次我做买卖赚到钱，就不交给家里。」


    三兄弟走到河东村时，浑身上下快冻僵了。


    吕夏风心情烦躁的道：「该死的风，怎么还不停？吕英杰看到吕家的茅草屋，轻声道：「春天到了就好了。」


    吕老头在家等了半日，终于等回三个儿子，简单问了吕兰兰一家搬家的情况后，目光落在地上放着的两口新锅上，蹙眉道：「这锅小了。」


    吕夏风道：「不小。这还一口卖八十个铜钱呢。」


    吕老头道：「灶眼大，锅小了。」


    吕夏风嘀咕道：「正叔家的灶，灶眼小，这两口锅肯定能放下。」


    吕老头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吕夏风……


    吕英杰微笑问道：「爹，你叫我回来是什么事？」


    吕老头用平时说吃饭喝水的一样口气淡淡道：「分家。我们家分家。」


    他老人家不看吕夏风、吕秋风目瞪口呆的脸，朝窗外吼道：「春风，去请你三位伯伯、叔叔过来当见证人！」


    很快，外面传来吕春风的声音，「我这就去请。」


    吕老头将吕夏风、吕秋风、吕英杰的表情尽收眼底后，一本正经的道：「英杰，你拿文房四宝来，写分家文书。」


    吕春风请人的过程中，吕老头已经口述让吕英杰把分家的内容写了一式五份。


    这几日，吕老头反覆思索怎么分家才不影响父子之情、兄弟之情？


    吕老头做不到一碗水端平，但也不会像何老头那样太过偏心。


    陈秀坐在吕老头身旁，表情紧张。她怕分家时跟何家分家一样差点闹到衙门。


    吕步、陈老四、胡虎先后进了吕家的正房。


    吕英杰见三人均是神色淡定，便知道吕老头事先给他们打过招唿。


    吕老头等吕春风回来，人到齐后，特意把窗户打开，好让两个儿媳妇、已经记事的孙子、孙女能听到。


    「你们四兄弟最能赚钱的是英杰。英杰十一岁就去县城酒楼做事，不在家里吃喝，每个月还给家里钱，这几年总共交给家里18两6钱银子。


    我这里有帐本，每一笔钱是多少，哪天交的，我都记得很清楚。我给你们瞧瞧！省得你们总不相信，总在外面胡说八道说英杰花家里的钱花的最多！」


    吕老头从柜子里拿出几张页，让儿子、见证人传看。


    胡虎道：「是你爹的字。」


    陈老四道：「你爹年年带着我们全村的人给衙门交官粮，每家交了多少粮食，都是你爹来记帐。你爹记帐好着呢！」


    吕步很是感慨的道：「原来这些年英杰为你们家付出这么多。我要是能有英杰这样的好儿子，做梦都笑！」


    吕英杰心道：爹从不在外人面前说他交给家里具体多少钱，却一笔笔的写在纸上，难道爹早就料到会有今日？


    吕老头又从柜子里拿出三张纸，甩了甩，道：「春风、夏风、秋风这些年交给我的钱，我也都一笔笔的记下来。瞧，每人记了一张页。春风每年交三钱银子，交了十二年，总共3两6钱银子。


    夏风最少的一年交3钱50个铜钱，这两年交4钱银子，总共交了3两7钱50个铜钱。秋风每年交3钱50个铜钱，总共交了2两8钱银子。


    春风、夏风、秋风合起来交给我的钱没有英杰交给我的钱多！」


    两个儿媳妇王青、邓雨都打开窗户，竖着耳朵听正房的声音，无比震惊吕英杰竟然交给吕老头夫妻那么多的钱。


    陈老四大声夸赞道：「英杰是我见过的最好的孩子！」


    胡虎道：「你们有个好弟弟，又能赚钱，还考中童生，给你们家长脸。」


    吕步问道：「英杰那么小就去酒楼赚钱，我记得英杰去酒楼当小二时，也就比小河大两岁吧？」


    第65章


    吕老头分家


    吕老头点头道：「是。我心粗，没细想英杰在酒楼当小二吃的苦多，还是前几天喜儿、兰兰跟我说，当年她们亲眼看到酒楼的食客喝醉酒怒骂英杰，把英杰骂哭了。我才知道英杰吃了很多苦，赚钱不易。」


    陈秀在一旁抹泪，自责的道：「英杰只报喜，从来不给家里报忧。我们都不知道他在酒楼吃了好多苦。」


    吕英杰在酒楼的确因为身份是小二吃了一些苦头，但是酒楼不是真正的酒楼，而是成县信息所，背后是朝廷。


    那次喝酒醉训斥他的食客，第二天就被他的顶头上司曲大福下令县令派衙役抓进大牢关了一日，给他出了口气。


    当年他年龄小，就是比较想家，至于吃苦，书上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他能有今天，苦没有白吃。


    他是信息所的成员，这件事无法告知家人，见老娘为他受苦哭，为此心里还有些自责。


    吕步见吕英杰神色复杂，轻嘆一声，跟吕老头夫妻道：「你们亏欠英杰这么多，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还是赶紧说正经分家的事吧。」


    吕老头把记帐的纸都收了回来仍是放进柜子，然后就把分家文书拿给三位见证人瞧看，大声道：「春风是长子，又生了重病，小河三兄弟还未成年，以后我和老婆子跟春风父子过。


    家里的房子不变，现在谁住哪间，以后仍住哪间。


    家里的地总共21亩良田、5亩劣田，夏风、秋风、英杰各得3亩良田、1亩劣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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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里的钱总共15两银子，夏风、秋风每人2两银子，英杰4两银子。


    家里的粮食分为五份，夏风、秋风、英杰各取走1份。从今年起，夏风、秋风、英杰每年给我和老婆子50个铜钱。」


    吕步问道：「我这个当伯伯问你们四兄弟，有没有问题？」


    吕春风低着脑袋没吭声。他和三个儿子现在就是大累赘，拖累了他爹娘。


    只要他爹娘能管他，这个家怎么分，他都没有意见。


    吕夏风才反应过来，惊嘆道：「六弟，你可真有本事，给家里交了这么多的钱，我这个当哥哥的打从心里佩服你。」


    不等吕英杰说话，又跟吕老头抱怨道：「爹，你这事做的不好，你早应该把六弟交给家里多少钱的事说清楚，这样就不会让张红那个贱人挑拨我和三弟的蠢媳妇在村子里说六弟花家里钱的坏话。」


    吕老头瞪眼道：「老子也是前些天刚知道这件事！」


    他去年之前是村长，今年是里正，没有人在他面前说这些事。


    他今天把记帐的纸公开，就是为吕英杰正名。


    吕秋风跟吕步道：「我没有问题。」


    吕夏风道：「我也没有问题。我交的钱少，爹还分给我二两银子，我知足！」


    吕英杰原以为分到手的银子会跟二哥、三哥一样多，没想到老爹多给了二两银子，心里有些惊喜，答道：「没有问题。」


    吕步嘱咐道：「好。你们回去跟你们媳妇说好了，可不能闹腾。」


    吕夏风朝着窗户喊道：「分家了，我爹可不再管我啦，我媳妇要是敢闹，我就打她，打一顿不行就打两顿，天天打，打到她怕了为止！哼！」


    吕秋风也道：「我媳妇要是敢闹，我就把她送回娘家！」


    半晌没听到王青、邓雨有动静。


    吕步跟吕老头、吕春风道：「瞧，你们家少了张氏这个搅屎棍，连分家都这么消停。」


    当下，吕老头父子五人在五份分家文书上面按了手印。


    吕老头收好了分家文书，把三个见证人送出门，返回正房指着两口铁锅跟吕夏风、吕秋风道：「这锅是我和你娘买来给你们用，一人一口锅，好让你们去哪里都有锅做饭吃。」


    吕夏风先是有些懵，而后嚷道：「爹，你怎么不早说？」


    吕秋风望着比灶眼小一圈的铁锅，从今晚开始就得各家做各家的饭了吧，道：「是啊，爹，你要是早说，我二哥不会买这么小的铁锅！」


    吕夏风问道：「爹，你怎么没给六弟买锅？」


    吕老头道：「你们不是说李家送给英杰两口子锅碗瓢盆了吗？」


    吕夏风见吕英杰这个当事人都没有吭声，便道：「明天我去刘镇换锅去！」


    又嬉皮笑脸的跟吕老头道：「爹，今晚我还得用你和大哥的锅做饭。」


    吕老头瞪了吕夏风一眼，这个小王八蛋，听语气就知道心里欢喜的不得了，这下如了他的愿分家了，再看吕秋风掩饰不了内心的喜悦，他娘的，也是一个德性！


    吕英杰道：「爹，我打算把地租出去，3亩良田、1亩劣田，谁每年共给我80斤粮食，我就租，你和大哥要是不租，我这就去问问伯伯、叔叔。」


    大周国的生产力低下，粮食产量低。金城的良田在丰收年，亩产能达到200斤麦子，遇到小灾年，亩产在150斤左右麦子，若是大灾年，亩产还不到100斤。


    但是良田要交农税，大周国的农税南北方不同，南方水稻能收两季，税是十税一，北方是麦子只能收一季，税是二十税一。


    劣田一般用来种菜、玉米什么的。劣田也要交农税，金城这边是每亩10个铜钱或是5斤玉米面。


    吕英杰说的租子比市场上便宜的多。


    吕老头还没吭声，吕夏风就激动的道：「六弟，你的地我种了，地里产多少粮食，我就照实数给你多少粮食！」


    吕英杰笑道：「哪可不行，不能让二哥白帮我种地。」


    吕夏风道：「怎么不行？你以前给家里这么多的钱。我也可以白帮你种地。」


    吕秋风道：「我也可以白帮你种地。」


    望向吕夏风道：「二哥，要不，我们一起帮六弟种地。」


    「老子还没发话，你们一边去。」吕老头把挡住视线的吕夏风、吕秋风拉开，跟吕英杰道：「你想照顾我和你大哥，就只收这么点租子。好，我和你大哥就应了你这份情。春风，你快谢谢英杰。」


    吕春风在这二十几天经歷了人生的大起大落，最大的变化就是变得老相了，像四十几岁，目光无神，甚至有些怯懦，感激道：「谢谢……」


    吕夏风伸出手来，理直气壮的道：「爹，银子拿来。」


    吕老头长嘆一声，去柜子拿钱箱，取钥匙打开，把里面的碎银数出来，交给吕夏风、吕秋风、吕英杰的手里，还道：「明天去衙门把田契上的名字也改了分给你们。」


    吕夏风催促道：「爹，要不今天就去衙门改田契？我明天要去换锅，还要找李四北学做买卖。」


    吕老头叫道：「你就算今天赶到衙门，衙门的人也关门回家！你这小子，能不能少说几句话！」


    吕夏风得了银子还说好了田契的事，哼着小曲离开正房。


    吕秋风急着要跟邓雨商量以后怎么过日子，还有那口锅太小得赶紧换，也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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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老头道：「英杰，你嫂子在外面说你的闲话，爹对不住你。」


    他以前没有公布小儿子的收入，是怕别人向小儿子借钱。谁知儿媳妇误会小儿子用家里的钱。今天他就为小儿子正了名。


    吕英杰轻嘆一声，道：「玉雪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我这就回去了。明日，我在平镇等你和哥哥。二哥、三哥去过我家。明日见……」


    吕老头还想着留吕英杰在家里住一晚，今晚跟吕英杰好好聊聊，想让吕英杰以后能帮帮哥哥、侄子，可是吕英杰说的很对，不能让新媳妇一个人在家，便点了点头。


    吕英杰跟陈秀道别后，就离开河东村。


    他大步流星的奔向平镇。


    这些年，他曾经想过少给家里交钱、不要那么实在、不要付出那么多？


    但是读书明理，书中的大道理告诉他不能这么做！


    做人做事但求问心无愧！


    今日分家了，老爹特意为他正名，公开感谢他为这个家付出的多。


    他得了很好的名声，很利于今后参加科考！


    从今往后，他和三个哥哥各自生活，各自为家，祝福哥哥能过上好日子！


    祈盼他爹他娘长命百岁！


    落日下的平镇，家家户户炊烟裊裊，有几个戴着帽子的小孩子在家门口，放散炮玩。


    这幅画面在吕英杰眼里都显得比平时优美安逸。


    向来稳重的吕英杰进了家门后，忍不住大声道：「玉雪，我回来了。我爹今天分家了！」


    第66章


    甜蜜小两口


    正在厨房炒花生的李玉雪以为产生幻听呢。


    照她想的，吕英杰离开河东家十日了，今晚肯定会在吕家住。


    哪想到，吕英杰回来了！


    吕英杰在院子里就嗅到炒干货的香味，这个小胖媳妇在河东村吃炒大豆吃腻了，前些天刚回到平镇就炒了几斤瓜子，今天不知道又炒什么？


    他推开厨房的门，见李玉雪站在灶台前，右手挥舞着锅铲，激动的道：「玉雪，我回来了。分家了！我们吕家也分家了。没想到爹听了我两个姐姐的话，也把家分了！」


    李玉雪扭头惊喜道：「真的是你，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吕英杰大步流星的走至，先亲了小胖媳妇脸颊一下，道：「我怕你瞒着我吃好的，我就赶回来了。」


    李玉雪见吕英杰脸被风吹的通红仍是那么英俊，让吕英杰坐在灶前的小板凳上取暖，笑道：「我，我就是炒个花生啊，还没炒熟呢。咦，你刚才说分家了，爹把家给分了？


    吕英杰冻得手、脚都僵了，坐在小板凳上，双手放在柴火前烤，仰视李玉雪，心道：这个角度看小胖媳妇的肌肤可真白。笑道：「分了。爹分家前为我正名，公开这些年我交给家里多少钱。爹有帐本，我们兄弟每次交给他的钱，每一笔他都记着。今天他都公开了。」


    李玉雪笑道：「爹要么不说，要说就有理有据。真棒！」


    她能够想像两个妯娌知道吕英杰才是吕家赚钱且交钱最多的人后，心里得有多气愤张红胡说八道吕英杰花了吕家很多钱！


    吕英杰点头，想必现在全村的人都知道了这些年他交给家里多少钱的事，之前不利他的负面消息会消失，取而代之的全是好的消息好名声。


    「我们分到了四两银子、三亩良田、一亩劣田，还有一些黑面、玉米粉。」


    闻言，李玉雪有些惊喜。


    吕家穷成那样，没想到吕老头分家，还能给吕英杰四两银子。


    吕英杰笑起来露出雪白的牙齿，整个人阳光明媚，道：「我把银子带回来了，等会给你。地就租给爹了，以后爹每年给我们八十斤粮食。我把黑面、玉米粉送给爹娘，爹娘以后跟大哥、小河兄弟过，人多吃的多。」


    李玉雪咯咯笑道：「哈哈，好，我就要银子。我不会种地，你把地租出去，我贊成。我不喜欢吃黑面、玉米粉，你送给爹娘，我也贊成。」


    吕英杰见小胖媳妇一点都不抱怨，心里很高兴，道：「我看你吃玉米煳煳，吃的也挺香。」


    李玉雪一说起吃来，神采飞扬，道：「偶尔吃一、两回行，整天的玉米煳煳、窝头、玉米饼，吃的我做梦都掉进玉米堆里，当然不喜欢吃啦！哦，今晚我要吃蛋炒饭，你要是吃得惯米饭，跟我一起吃蛋炒饭。」


    吕英杰见李玉雪去拿簸箕，连忙起身去帮忙，还趁机从背面抱住李玉雪，俯在她耳边吹了一口气，低声道：「我想吃你行不行？」


    李玉雪咯咯娇笑道：「你别闹了，再闹，我的炒花生煳了。」


    吕英杰抢过簸箕和锅铲，去铁锅前把半锅炒花生剷出到簸箕里，看着直径两尺多的铁锅，想起一事，忍不住笑道：「我二哥真逗，以为爹让他买锅是给大树、二树兄弟，就买的小铁锅，没想到是爹是给他和我三哥。我二哥明天还得背着小铁锅去刘镇换大铁锅。」


    李玉雪哦了一声，「原来今天二哥、三哥背的铁锅，是爹特意让他们买的，分家后送给他们用的。咦，爹怎么没送给我们锅啊？」


    吕英杰坦然道：「二哥替我问爹，爹说岳父岳母已送给我们锅碗瓢盆。」


    李玉雪想着以后有钱不用遮掩了，也不用常回河东村了，心情很好，压根不会为少得一口铁锅生气，扬眉道：「那倒是。我们什么都有。我们以后还会有房子、铺子、驴子、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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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以后都会有！」吕英杰把一簸箕炒花生放在桌子上，这么多的炒花生大概六、七斤，小胖媳妇明天肯定要给娘家送一些，上次小胖媳妇炒瓜子就送给娘家了。


    果然，李玉雪拿出一个小篮子，放在一旁，待炒花生凉了后装一半放进小篮子，明天送给娘家人吃。


    吕英杰主动拿出分家文书给李玉雪看。


    李玉雪就着厨房里的油灯瞧看两遍后，就还给吕英杰，转身去柜子取了三个鸡蛋，嘀咕道：「蛋炒饭少了点，我再弄一个萝蔔丝汤吧。」


    吕英杰还等着小胖媳妇发表一下对分家文书的看法，公不公平什么的，结果小胖媳妇没发表任何看法，就想着好吃的。


    他把分家文书叠好放进怀里，伸手取炒花生，手指的指肚被烫了一下，难怪小胖媳妇不吃炒花生，原来这么烫。


    「明天上午，我要和爹、大哥、二哥、三哥去衙门过户田契。爹、哥哥可能会来我们家。」


    李玉雪不怕来客人，不就是添几双筷子，多做点饭菜的事吗，反正又不是她洗碗，哈哈，「来吧……」


    吕英杰抢着洗葱、切葱。


    李玉雪趁着这个时候，给吕英杰倒了一碗糖水，还有些自责的道：「我只顾着炒花生怕花生煳了，都忘记让你进门喝热水。」


    吕英杰手被菜刀、大葱占住了，就让李玉雪端碗餵他。


    李玉雪把碗放在炕上，嗔怪道：「你快别这样烫着嘴。我来切葱吧。」


    吕英杰双手端着大碗，喝着糖水，心里又暖又甜。


    他丝毫没有发觉，自己从进家门起就一直在笑。


    李玉雪把菜油倒进锅里，冒烟后，把蛋液下锅，滋，满屋的炒蛋香味，然后把黄灿灿的鸡蛋剷出，放入葱花、米饭炒，再放盐、蛋炒。很快，两大碗香喷喷的蛋炒饭就出锅了。


    吕英杰本来就饿，闻到香味，肚子咕咕直叫，先吃了几个炒花生，炒花生还没有放凉，没那么脆，不过，这样也很好吃了。


    李玉雪麻利的做好了一碗萝蔔丝汤。


    两口子就在厨房吃了晚饭。


    饭后，李玉雪端着一盘炒花生去了正房。


    吕英杰哼着小曲在厨房洗碗收拾。


    一会儿，两口子坐在正房的炕上数四两银子。


    李玉雪数了三遍银子道：「数目没错。」


    吕英杰靠在墙壁上，神色慵懒，道：「你收着用吧。」


    李玉雪道：「你总是去县城，身上带些钱，这样方便。」


    她往吕英杰的荷包里装了三钱碎银，又取了三十几个铜钱放进去。


    吕英杰道：「用不了那么多。快月底了，酒楼又要发我月钱。」


    李玉雪惊喜道：「正月不干活还有月钱拿？」


    第67章


    分家后各自做饭


    吕英杰道：「干活。我不是去了几天吗，酒楼没开张，但是粮铺、布铺开张了，我给这两个铺子算帐。」


    李玉雪见过黑瘦的东家，一看就知道是南方人，还是特别南的那种，道：「东家对你们真好。」


    二十几里外的河东村。黑漆漆一片。


    这个时辰，村民们都进入梦乡，吕家人却在炕上辗转反侧睡不着觉。


    吕老头跟陈秀道：「原想着盖一座新房，让夏风、秋风搬过去住，那时再分家。春风太不争气，惹了这么多的事，以后每月还得花钱给他买药。


    夏风、秋风的媳妇一个劲的想分家，天天在他们面前唠叨，闹得他们也想分家。喜儿、兰兰劝了我好几天，我想通了，提前分家。」


    陈秀是知道老伴的打算。


    老伴想在村里再盖一座新房，这样分家的时候，吕夏风、吕秋风至少能有两间房，以后孙子成亲都够住。


    可是老伴没有想过，若这样，盖新房的钱都是吕英杰出的，却没有吕英杰的份。


    陈秀道：「家里的钱大多是英杰给的，你打算用这些钱盖新房，给夏风、秋风住，那英杰怎么办？」


    吕老头道：「我原来是想让英杰接我的村长位置，没想到英杰太争气了，一边打工一边读书还能考中童生。


    我不能再把英杰拉回村里，我得支持英杰去外面走他想走的路。我准备多分给英杰几亩地，这样英杰在外面奔前程，村里有他的地，有他的退路。」


    陈秀想到两个女儿这几天说的那些话、举的例子，道：「还是早分家好。」


    吕老头轻嘆一声，道：「我这个当老子的，能为他们做的都做了，日后他们兄弟就靠自己奔日子。」


    陈秀有心事，低声道：「明天我想去镇里，我想瞧瞧英杰、玉雪过得好不好？」


    吕老头知道老伴最喜欢小儿子，笑道：「那明天我们一起去平镇。」


    同一个屋檐下的一间卧房。


    吕夏风背对着王青，正在生气。


    王青伸手拉吕夏风的胳膊，小声道：「我以后不会这样了。」


    原来，王青怕王老头打她娘，悄悄的拿走家里的一钱银子，托人捎给她娘。


    今天，吕夏风数钱时发现少了一钱银子，还以为自己记错了，问了王青半天，都威胁要去报官了，王青才说拿给她娘了。


    把吕夏风气坏了。


    要知道月初吕英杰成亲，王青都不肯让吕夏风拿出两钱银子送吕英杰，轮到王青的娘家时，王青只是担忧，还没有事实，王青就拿走一钱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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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夏风被王青扯胳膊扯得烦了，冷声道：「你爹得了钱，就会去买酒喝，喝醉了就打你娘。你还给你娘钱，你真是蠢！你下次再这样，我就打你，像你爹打你娘一样打你。反正分家了，我爹不会再管我打你！」


    王青吓得不敢动弹。


    吕夏风向来说话沖，嘲讽道：「张红被我大哥休了这么久，你娘家没有一个人来看你，连句问候你的话都没有，你娘若有一点点心疼你，怎么没看见你娘来我们家看你？」


    王青笃定道：「我娘肯定被我爹打的下不了地，不然我娘肯定来看我。」


    吕夏风道：「我今天看了我爹记得帐本才知道小弟挣了好多钱，给了家里好多钱。我比小弟年长好几岁，我挣的没有小弟多。


    以前，我和小弟的关系最好，小弟有什么事都先跟我说。


    小弟成亲，我问了喜儿、兰兰，她们给小弟两钱银子，我就想给小弟两钱银子。


    可是你死活不肯，你跟我哭、跟我闹，让我跟大哥一样给六十个铜钱就行了。唉，也怪我没有主见，最后只给了小弟一钱银子当喜钱。


    你做的最蠢的一件事就是跟着张红一起说六弟妹的坏话。小弟很敬重喜欢六弟妹。」


    王青早就后悔了，道：「我知道错了。」


    吕夏风想着把钱锁起来或是找个地方藏起来，不能再让王青拿走给王家，不能再让跟牲畜差不多的老岳父得了钱喝酒打老岳母。


    他想了一会儿，突然间发觉，自己当卖货郎的事还没细细琢磨呢！


    分家了，卖货赚钱赔钱都是他自己的事，跟他爹没有半点关系。


    如果赚钱，那怎么都好，可是相反，就真的不妙。


    瞬间觉得压力大。


    吕夏风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次日一早，吕夏风醒来时，王青已在厨房把他们一家五口的早饭都做好了。


    玉米煳煳、黑面葱花饼。


    王青、六岁的吕雷把早饭端到炕上，吕夏风洗漱好了就开吃。


    吕草、吕花不约而同的问道：「我想去小婶婶家玩。」


    吕夏风头也不抬的道：「你娘在外面说你小婶婶坏话。」


    王青本来等着吕夏风夸她大方在烙饼里放了葱花，结果得了这么一句话，脸色不悦，道：「我都已经跟六弟妹道过歉了。」


    「嘴上道歉有个屁用。我在外面见人就说你的坏话，回来给你道个歉，你就能原谅我？你自己摸摸良心，这样的道歉有没有诚意，管不管用？！」


    吕夏风骂了王青后，吃完饭，放下筷子就去了正房，见老爹、老娘、大哥父子三人正准备吃早饭，炕上的桌子上摆着黑面馒头、漂着猪油花的面条汤，伙食还行，起码有猪油，就算有荤腥。


    吕老头跟吕夏风道：「一家出一个孩子，跟我们去英杰家温居。」


    吕春风道：「我家小河去。你们家呢？」


    吕夏风见吕河一脸得意的朝吕江、吕海笑，吕江、吕海则是一脸羡慕，这不就跟他们兄弟小时候一样吗？


    吕老头有什么好事都带着吕春风去，从不带吕夏风、吕秋风，甚至连最小的儿子吕英杰都不带。


    吕夏风大声道：「我家不是长子去，不能好事都让长子得了！长子要让着弟弟、妹妹才对！我家是老二去。」


    吕春风压根没听出吕夏风的话外音，问道：「小草、小花在你家都排行老二，她们俩谁去？」


    吕夏风道：「那她们俩都去。六弟、六弟妹喜欢她们。」


    吕老头觉得家里就两个孙女，还都很可爱，也道：「就让小草、小花都去。」


    吕夏风去通知吕秋风，见吕秋风一家四口吃的是窝头、咸菜疙瘩汤，不如自己家吃的好，道：「爹说每家出一个小孩子去六弟家。你家谁去？」


    吕秋风家是他做主，也不问邓雨，就直接道：「吕旭能自己走路，不用人背。吕旭去……」


    六岁的吕旭哦了欢唿一声，差点在炕上手舞足蹈。


    四岁的吕树急的叫道：「我也要去小婶婶家，我也要去，为什么不让我去？我能走路，我不用人背。」呜呜哭了。


    吕夏风道：「我跟爹说，不能什么好事都让长子去，我家是小草、小花去。」


    邓雨望向吕秋风道：「那我们家也去两个孩子吧。」


    吕秋风直接否了，还道：「只能去一个。我们今天要去衙门过户田契。」


    闻言，邓雨觉得田契可是天大的事，立即跟吕树道：「你要是再哭闹要去小婶婶家，衙门的人把你抓走。」


    上午，吕老头夫妻、吕春风三兄弟、吕河、吕草姐妹、吕旭就走到了平镇吕英杰和李玉雪的新家。


    第68章


    私房钱都给小儿媳


    陈秀夸赞道：「好气派的砖房，竟然还有摇井。」


    吕老头也觉得房子的地理位置、户型、有摇井、有院子很好，期盼道：「要是你们能买一座这样的房子就好了。」


    吕花、吕草发现李玉雪穿的是浅红色的长袄、黑色的长裙，比在河东村时鲜亮的多，笑眯眯道：「小婶婶，你真好看啊。」


    「小婶婶好。」


    吕夏风拿出一个鼓鼓的麻布口袋，里面装着干蘑菇，大概两斤，交给吕英杰，跟李玉雪道：「没啥好东西，你们别嫌弃。」


    吕秋风带来五斤白面送给吕英杰夫妻。白面是吕秋风昨晚拿黑面跟村民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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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春风也带了东西，是不到两斤的干红枣。这还是张红逃命似的走的太匆忙，忘在吕家的好东西。


    分家了，吕老头夫妻与吕春风一起过，但是陈秀还是带来了礼物，是一块一丈的底边染有红色碎花图案的蓝色棉布。


    最普通的棉布一尺十个铜钱，这种染上碎花的彩色棉花一尺得十四个铜钱，一丈就是140个铜钱！


    这么贵的布是两年前有人感谢吕老头帮忙办事送的。


    陈秀都没捨得给两个孙女做衣服，而是送给了李玉雪，道；「玉雪很白净，做件春裳穿着肯定好看。」


    李玉雪跟吕家人微笑道：「先进房吃些东西再去衙门吧。」


    吕老头道：「还是先去衙门办事。」


    吕英杰戴上帽子与他爹、哥哥去了衙门。


    李玉雪请陈秀、四个小孩子进了正房上炕坐着吃炒花生喝水。


    陈秀环视正房，微笑道：「里里外外收拾的真干净。」


    李玉雪心道：呵呵，你儿子收拾的。


    陈秀没有提出看其他的房间，就在炕上坐着。


    四个小孩子想要看摇井。


    李玉雪便带他们去院子的小房间看摇井，陈秀就跟着一起。


    一会儿，李玉雪去厨房做饭。


    陈秀特意嘱咐过孙子、孙女在正房好好待着，就去了厨房。


    李玉雪笑道：「我爹娘听说你们今天要过来，刚才给我拿过来几斤猪肉、一条鲤鱼、两斤绿豆芽，我打算做丸子汤、炖鱼、拌绿豆芽，主食是烙鸡蛋饼，娘，你看这样吃行不行？」


    砰的一声，陈秀把厨房的门关上，很快的小碎步走至李玉雪身旁，从怀里掏出一包东西放在李玉雪的手里，用极低的声音道：「这里面有三两二钱银子，一小半是我瞒着你爹攒的，多半是以前英杰悄悄给我花的。」


    李玉雪很是惊喜的道：「娘……」


    陈秀拍拍李玉雪的小胖手，道：「快收好了，别给别人说。」


    李玉雪心里感动。道：「你都给我布了。」


    陈秀笑着道：「那布是明着给了，可以让他们知道。这钱是暗着给你们的，千万别让他们知道。」


    李玉雪觉得婆婆人真是体贴，感激道：「这么多的钱，你快自己留着用。」


    陈秀低声道：「你们在镇里开销大，处处要用钱。这是我的心意。」


    李玉雪坦然道：「我们有钱，真的有钱用。」


    陈秀特意跑这一趟的目的就是把私房钱都给最喜欢的小儿子、最好的儿媳妇。


    她坚决不拿回去，嘱咐道：「你们把日子过好。我心里就高兴。」


    李玉雪笑靥如花，把钱收起来，想着以后更孝顺婆婆。


    成县衙门那边，吕老头父子改好田契名字后便离开，谁知在衙门口遇到李安、李二北。


    李安脸上笑意浓浓，「我知道你们是来改田契。」


    上次李安去河东村看李玉雪时，没有明着建议吕老头分家，但是婉转的说了李家分家之后四个儿子各奔前程过得都不错的事。


    那时，吕老头还沉浸在长子吕春风患重病、休掉长媳张红的愁苦之中，没有分家的打算。


    这才过了半个月，吕老头就把家给分了。


    对于李安来说，在没有战乱的时期，当然希望吕老头分家，女婿吕英杰分出来独立门户！


    吕老头有些感慨的道：「我们家也跟你们家一样分家了。我今后几年跟春风过。」


    吕夏风好奇的问道：「叔叔来衙门何事？」


    李安坦然答道：「我看上了饺子铺旁边的一块地，已跟镇长打过招唿，把地买下来。」


    吕老头刚才到成县前，在官道上看了一眼李记饺子铺的外观，觉得很大。


    但是替李家担忧55两银子的成本何时能赚回来，哪里想到李安觉得饺子铺不大，惊诧道：「又要买地？」


    李安点头，低声道：「要买。这里说话不方便，等我买好地，去英杰、玉雪那里跟你说。」


    两个亲家就此告别。


    吕家父子出了衙门后，吕老头、吕夏风、吕秋风轮流问吕英杰，「李家买那么多地干啥？」


    「饺子铺已经很大了，怎么还要买？」


    「镇里的地，又是挨着官道，肯定不便宜。」


    「这事你们夫妻知道吗？」


    「不知道。」吕英杰摇头。他还真不知道。小胖媳妇没提过李家买地的事。


    路过药铺时，吕夏风指着门面，跟吕老头道：「爹，就是这家药铺，我们一提六弟妹，两位郎中对我们特别客气。」


    吕英杰很低调的没跟老爹、哥哥说前两日李玉雪连着医了六人的事，更没说不到一岁的婴儿被伯娘扎针。


    出了县城大门，吕夏风背着一口锅，提着一口锅，跟四人挥手，道：「我去刘镇换了锅就回平镇。我今天要在平镇见到四北弟弟，得跟他请教好了。」


    吕老头临时起意，道：「我也去看看兰兰。」


    吕英杰想着来回走太远，想叫骡车去刘镇。


    吕老头捨不得让吕英杰花钱，可是见吕春风面色苍白，怕吕春风走远路累出个好歹，又得花钱买药，就点头同意。


    吕英杰花了五个铜钱付了车钱，五人坐骡车去刘镇换锅、看了一眼吕兰兰，顺便说了分家的事。


    何老四已经在新租的房子弹棉花挣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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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续有妇人抱着旧棉被、提着新棉花过来，交给吕兰兰，付钱让何老三把新棉花弹到旧棉被里提高保暖性。


    吕兰兰一边做买卖，一边听娘家人说分家的事，见四个兄弟除了大哥外，都是面露喜色，心道：分家能让多数人满意。分家好……


    吕英杰这次因不是独自过来，所以仍没有买东西，看到五姐、五姐夫的日子已经上正轨，心里替他们高兴。


    「姐，你和姐夫忙。玉雪在平镇那边做好饭等我们回去，我们这就走了。」


    吕兰兰还想着等会去买块肉做饭给亲爹亲兄弟吃呢。


    吕老头摸了摸外孙女何燕的头髮，抱了抱外孙子何风，嘱咐女儿吕兰兰如果有事就跟娘家人直说，而后带着四个儿子离开刘镇。


    吕家父子去了一趟刘镇，哪怕来回坐骡车，也花了近两个时辰，回到平镇已是下午。


    吕家的四个小孩子欢唿的跑出来相迎，「肉丸子可好吃了！」


    「小婶婶给我每人吃了两个肉丸子呢。」


    「肉丸子都是肉，比肉饺子还好吃啊！」


    吕老头从未吃过肉丸子，心里琢磨这肉丸子是个啥，竟比肉饺子还好吃！


    这么多人在场，李玉雪都没机会告诉吕英杰，陈秀悄悄送钱的事呢。


    李玉雪让吕英杰去请李安夫妻过来。


    很快，李安、方月来了。


    第69章


    又买了一块地皮


    李安进门就笑道：「我让英杰去给大北传话，弄几盘饺子过来，让亲家尝尝。」


    吕老头喜得嘴都合不拢，「亲家太客气了。」


    陈秀也是欢喜的道谢。


    一会儿吕英杰提着竹篮回来，里面放了两大碗热气腾腾的饺子，还有一大碗滷肉，笑道：「大哥怕饺子、滷肉凉了，让我一路跑过来。」


    吕春风习惯性的以为这句话里的「大哥」是他，等反应过来，才知道吕英杰说的是李大北。


    这顿有肉丸子、炖鱼、滷肉、凉拌绿豆芽、肉饺子、鸡蛋饼，所有人吃的满嘴是油。


    吕老头终于腾出嘴来问道：「你们家在衙门买镇里的地，买了吗？」


    李安道：「买了。只是地皮就要了十两银子。不过，地皮给的大。」


    吕老头一听竟是十两银子，这都够买五亩良田了，什么时候他也能这么豪放有钱的买地啊？


    吕老头真诚的道：「真是羡慕你们家，说买铺子就买，说买地皮就买。」


    李安笑了笑。


    吕英杰特意道：「我跟玉雪商量过了，我要在杂房养头小猪，现在养着，年底杀了吃肉。」


    李安道：「英杰这个想法好，我们家一直是开春养猪，年底杀了卖肉。去年年底两头驴子都杀了做成滷菜卖了。今年开春，我们家除了买猪，还要买大牲口。我们家买的牲口多，价钱能比市面上便宜。」


    吕英杰望向吕老头、吕夏风、吕秋风，结果没有一人提出让李安帮忙买头小猪养，便没有吭声。


    倒是另一桌的吕草问道：「我能养小鸡吗？」


    吕花也道：「养小鸡吃鸡肉。」


    陈秀笑道：「我送你们几只小鸡。」


    李玉雪问道：「娘，你也养鸡吗？」


    陈秀道：「以前养过鸡，还养过狗，狗能看鸡，后来狗老死了，鸡被山里的黄鼠狼咬死。我就不敢再养鸡。」


    李玉雪便道：「娘，镇里有卖小鸡、小狗的，开春了，我买了送给你们。」


    陈秀笑道：「鸡仔贵，你不用多买。」


    吕草、吕花兴奋的笑道：「哦，小婶婶送我小鸡啦。」


    黄昏前，除了陈秀、吕夏风外，吕老头、吕春风、吕秋风、四个小孩子回河东村。


    陈秀想明天看看吕兰兰，正好李玉雪也想过去看一眼。


    吕夏风则是打定主意要见到李四北取经学做买卖。


    这般，陈秀、吕夏风今晚就住在吕英杰夫妻的新家。


    傍晚，李四北特意从李家过来找吕夏风。


    吕夏风像见到亲人，很是激动的道：「四北弟，我家也终于分家了。我今天可是带足了本钱，明天我就跟你去进货。」


    李四北在李家时就听李安说了吕家的事，缓缓问道：「你打算推板车卖，还是挑担子卖？」


    吕夏风问道：「你最开始时是怎么卖的？」


    李四北答道：「我刚卖货时，年龄小、个子矮、力气不足，没有推板车，也没有挑担子。


    我把货物分类，然后按类用布包着，最后放进一个大的包袱里面，背在胸前。


    左手拿着拨浪鼓，边走边摇着拨浪鼓，边吆喝：卖货哦，有针、顶针、线、钗、麦芽糖。」


    吕夏风仿佛看到小小的李四北走街串巷卖货的画面，道：「那我也跟你一样，先用布包着货卖。」


    李四北见吕夏风来真格的啦，因是亲戚，又见吕夏风这个人爽快也不错，便用了几分真心教他，正色道：「这样吧，你明天、后天跟我在县城、县城周边卖货，先走两天试试看，要是能吃走长路、风吹日晒的苦，决定干这行，我再带你去进货的地方。」


    当卖货郎想要赚钱关键就是进货的货物要便宜。


    因为买货的都是普通老百姓，生活不富裕，手上没有多少钱，所以卖货郎卖的货不能比杂货铺贵。


    李四北卖了这么多的货，自然有便宜进货的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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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夏风见李四北都愿意分享进货的渠道，心里特别感激，平时他这个人嘴上油的很。


    可是一旦别人对他有恩，他嘴上说不出漂亮的感谢话，便拱手作揖，道：「多谢四北弟弟！」


    吕英杰也道：「多谢四哥帮我二哥。」


    李四北看了李玉雪两眼，心道：我可是看在我妹的面子上。


    李玉雪在知道吕英杰跟吕夏风的关系好时，就默许李四北帮吕夏风一把。


    如果换成吕春风，李玉雪直接告诉李四北不要管。


    哪怕是吕秋风，李玉雪都会跟李四北说点到为止。


    吕夏风送李四北回李家，顺便认下家门。


    家里暂时只有吕英杰夫妻、陈秀。


    李玉雪当着陈秀的面跟吕英杰道：「娘非要把她攒了多年的银子都给我，有三两二钱呢！」然后把一小包银子拿出来，放在炕上的桌上。


    吕英杰忍不住俊脸笑意浓浓，心道：还是娘最疼我们。


    李玉雪道：「我去厨房收拾东西。」特意走开，让这母子俩说会话。


    陈秀拉住李玉雪，把桌上的小包银子塞给她，让她赶紧收起来，别让吕夏风回来看见。


    吕英杰朝李玉雪点头。


    李玉雪拿着银子出了正房去了卧房。


    正房只有母子二人。


    吕英杰笑问道：「娘，你怎么把所有的钱都给我和玉雪？」


    陈秀道：「你们这个家都是李家给的，我能给你们的就只有这些银子。」


    吕英杰道：「说的好像你给的少似的，三两二钱银子，都够买一亩多地。」


    陈秀道：「这些钱大部分是你给我的，我一直给你攒着，等你成亲后就给你用。我见玉雪好，我就直接给玉雪了。」


    吕英杰笑道：「谢谢娘心疼我们。」


    陈秀轻声道：「你别怪你爹，你爹也难。」


    吕英杰问道：「娘，分家你怎么不跟我通气？」


    陈秀道：「你爹决定的事，我也改变不了。」


    吕英杰嗔怪道：「你们跟大哥过什么过？」


    陈秀长嘆一声道：「春风太不争气，生了那么重的病，养不了小河三兄弟。我和你爹只能替春风养小河三兄弟。」


    吕英杰道：「你们每个月给大哥一些钱和粮食，让他把心思用在管小河三兄弟上面就行了，这样小河三兄弟就能早早的立起来。


    我当年进酒楼当小二是十一岁，小河今年九岁，我像小河这么大的时候，在家里能干很多活。」


    陈秀道：「你大哥光是吃药就得一钱银子。」


    吕英杰道：「现在分家了，大哥父子四人的衣服是你洗还是小河洗？我听玉雪说，大哥只要这么养着，三个月后就能干一些家务活，扫地、做饭、洗衣都可以。」


    陈秀也担心吕春风的三个儿子以后随了吕春风，道：「刚分家，还没洗过衣服，以后我先洗着，三个月后你大哥好些了，你大哥洗。」


    吕英杰嘱咐道：「你让小河帮着干活，你不能累坏了。你要是觉得累，就来我这里歇息几天。」


    陈秀点头，这么多年来，一直是小儿子最心疼她，为她想了这么多这么细。


    吕夏风回来后，吕英杰跟他就在正房歇息。陈秀与李玉雪在隔壁的卧房歇息。


    大晚上，吕夏风亢奋的睡不着觉，神神秘秘的道：「哥哥我有件事麻烦你。」


    第70章


    所有的钱都给小弟


    吕英杰手上多了一包硬硬的东西，失声问道：「什么？」


    吕夏风激动的道：「钱。我所有的钱都在这里面。三两八钱银子。怎么样，你哥哥我算有钱吧？！」


    吕英杰疑惑道：「放在我这里？」


    吕夏风絮絮叨叨，「你嫂子是个蠢货，整个拎不清，总是不经过我同意就偷拿钱给她娘家。我恨不得天天打她八顿。


    我岳父岳母你见过的，我和你嫂子成亲那天，我岳母脸上还有伤，那就是我岳父打的。我岳父不是个好东西，喝了酒就打我岳母。


    我不敢把钱放在家里，也不敢随身带着。我不是要做买卖吗，你会算帐，我就把钱都放在你这里，你帮我看着钱，帮我算帐。你帮帮哥哥我吧。」


    吕英杰低声问道：「这些年你只存了一两八钱银子？」


    吕夏风自豪的道：「我比不上你，你受东家器重，东家给你开的月钱高，但是我比村里那些人在外面赚的钱多，我比秋风赚的多。怎么样，你哥哥我存钱多，有钱吧？！」


    吕英杰问道：「你也跟我一样，把赚到的一半的钱交给爹？」


    吕夏风道：「那当然。我、秋风、你都是交一半的钱给爹，只有大哥不是。大哥骗爹、骗了我们所有人，没有交出一半的钱。」


    吕英杰暗道：原来二哥、三哥也听爹的话。幸亏我交了一半的钱，不然良心不安。人啊，做事要问心无愧。


    「你看看李家的大北，也是长子，比大哥好多了。李家兄弟合伙开的饺子铺，那天我在饺子铺看到，只有大北夫妻都在干活，今天我还问了四北，他说，大北夫妻天天都在铺里干活，别的兄弟都忙别的事，但是分利润时哥四个平分。大北不计较三个弟弟没有去铺子干活。


    还有，我听四北说，大北杀猪的手艺可好了，早就可以去别的镇开肉铺。


    但是大北见弟弟妹妹小，就留在平镇给李叔帮忙，李叔给他多少钱，他就拿多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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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北长兄当的多好，给三个弟弟当好榜样。不像我们的大哥，娶的长嫂就不是个好东西，把我媳妇、秋风媳妇都教坏了。」


    吕英杰冒出一句，「你有没有想过离开河东村？」


    吕夏风道：「有。我想过好多回。可是我没有你有本事，也没有何老三会弹棉花，我怕出了村后自己立不起来。」


    吕英杰道：「你不试试，怎么知道立不起来？」


    吕夏风激动的问道：「小弟，你就这么看好我，认为我能立起来？」


    吕英杰道：「你聪明，识一些字，模样周正，以前给东家打工，东家给你开的月钱比别人高一些，说明你比别人有能力。


    你每年打两个月短工，东家一个月给你开四百个铜钱，若是你打一年工，就是四两八钱银子，到了第二年，东家还会给你涨工钱，要是碰到大方的东家，过年、端午、中秋还会给你一些赏钱，所有的钱合起来肯定比你在家种地赚的多。


    家里的地，你可以像我一样租出去。你的租子可以收的比我高。」


    吕夏风听得心潮澎湃，道：「小弟，我就知道你主意多。不瞒你说，这几日我也想着咱们村离县城太远太不方便，我要是干卖货这行，就不能住在咱们村，得搬出去住。


    五妹一家住的刘镇不错。我打算去刘镇住，这样能在刘镇卖货，还可以去金城卖货，不跟四北抢买卖了。」


    吕英杰笑道：「二哥，你竟能想到去刘镇、金城卖货？」


    吕夏风坦言道：「我没做过买卖，我哪知道啊。这是何老三给我支的招，他还让我把这些话告诉四北。我也把这些话都告诉四北。」


    吕英杰道：「五姐夫说的对。可是你在刘镇住，在刘镇卖货，刘镇离成县十几里路，你把钱交给我，让我管帐，你会很不方便。」


    吕夏风道：「我现在还没有赚到钱呢，我去刘镇是以后的事。那个，我要是真能去刘镇，我就把钱放在兰兰那里。你、喜儿、兰兰，我都信得过。」


    吕英杰问道：「那你现在身上还有钱吗，你不是要进货吗？」


    吕夏风答道：「进货得过两天，我先跟学四北怎么卖货。」


    吕英杰就把吕夏风的钱都收起来，想着明日就跟小胖媳妇打声招唿，别让小胖媳妇误会这钱是他存的私房。


    他家可眼吕夏风家不一样。


    他家的小胖媳妇医术高明、有本事，自己能挣钱，应该挣的比他还多，李家比吕家有钱的多。


    吕夏风好奇的问道：「小弟，你是怎么存下那么多钱给爹的？」


    吕英杰打了个大大哈欠，侧身背对着吕夏风，「我成亲前，就我自己，吃喝住都在酒楼，东家还时常给所有人置办衣服鞋子袜子什么的，我没处花钱，月钱就攒下了。」


    吕夏风道：「你就没想着买地吗？」


    「我把钱给了爹，爹买了地。」


    「哦。我想起来了，我们家以前没有这么多地，是这几年陆续买的。」


    吕英杰问道：「二哥，你明天还要跟着我大舅子去做买卖，你得保证有精神头，你快睡吧。」


    次日清早，两兄弟就起来了。


    平时，吕英杰锻鍊跑步要比这个时辰晚一点，今天起来是特意给吕夏风做早饭。


    吕夏风吃了放了一个荷包蛋的汤面条，浑身热唿唿的出门去找李四北。


    吕英杰跑步回来后，按照李玉雪昨天嘱咐的蒸了米饭，热了几个白面馒头。


    李玉雪起床后就去厨房，让陈秀去正房等着吃。


    早饭有两个菜，豆腐炒肉片、咸菜炒黄豆肉皮，还有一个荷包蛋葱花汤。


    李玉雪特意让吕英杰问陈秀吃不吃米饭？


    北方雨水少，大部分的地只能种麦子，老百姓家里没有钱，捨不得买大米吃。


    陈秀活了几十年，吃大米饭的次数屈指可数。


    「给我来一碗尝尝吧。」


    「光吃米饭一会儿就饿，你再吃一个大馒头。玉雪蒸的馒头是纯白面。」


    「我知道，昨天我吃过玉雪做的馒头，是好吃。」


    饭菜端上桌，三人坐在一起吃。


    陈秀竟是吃了一碗大米饭、两个成人拳头大的白面馒头，一些菜，还有两个荷包蛋一些汤，特别满足的摸了摸肚子，笑道：「好饱……」


    李玉雪柔声道：「英杰，我给五姐带的东西放在厨房地上的篮子里，你去拿。」


    陈秀有些好奇小儿子送给五女儿一家什么？


    第71章


    收到匾和十亩田


    春寒料峭。


    上午的西北风仍然寒凉犀利。


    坐骡车从平镇到刘镇用了近一个时辰，陈秀总是担心骡车太颠簸，吕英杰夫妻送给吕兰兰的鸡蛋破了。


    吕兰兰收到一篮礼物，二十个鸡蛋、两斤猪肉、两斤炒花生、一小罐猪油，惊喜之余嗔怪道：「你们刚成家，什么都缺，怎么还给我拿来这么多东西？」


    吕英杰俊脸笑意浓浓，道：「玉雪给准备的，我只负责提篮子。」


    李玉雪道：「英杰说姐姐最疼他了。那我们也疼一下姐姐。」


    吕兰兰笑道：「英杰给我说了，你对他很好。」


    李玉雪心里暗笑：是啊，家里的活我只做饭，其余的活都让他干，他多干活保持好身材玉树临风。哈哈。我确实对他很好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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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秀见吕兰兰气色不错，再看外孙女、外孙都挺好的，道：「我就过来瞧你们一眼。你们过得都好，我心里就踏实了。」


    吕兰兰问道：「我爹和哥哥都回村啦？」


    陈秀道：「你二哥没回，他跟着玉雪的四哥四北学做买卖。」


    吕兰兰笑道：「我二哥总算放开手脚学做买卖了。」


    何老三放下手里的弹棉花活，过来陪陈秀三人说了一会儿话，激动的道：「昨天爹来我们家，都不肯多呆一会儿吃饭。今天你们一定在我们家吃饭。」而后，他就去买肉。


    等他提着两斤猪肉回来，陈秀三人已经坐骡车走了。


    吕兰兰道：「弟妹在药铺坐诊，下午要给几个病人看病。他们就走了。」


    何老三有些遗憾的道：「那下回吧。」


    吕兰兰特意带着何老三去厨房看了吕英杰夫妻送的礼物，「小弟说这都是弟妹买的东西。」又道：「我弟妹可比我嫂子强多了。」


    这几年吕兰兰每隔一个月去成县看望吕英杰，还给吕英杰送东西。


    吕英杰年岁小，却很懂人情，天冷了会给吕兰兰的儿女买帽子什么的，过年还给压岁钱。


    姐弟关系很好。


    何老三道：「小弟住的也是新家，等过些天我没有这么忙了，我们去平镇看看小弟家，也给小弟两口子带礼物。」


    且说下午，李玉雪去了药铺，竟是收到一块匾，还有一份田契。


    这匾有四个大字「妙手回春」，一行小字「陈家谢李郎中救命之恩。」


    田契已有衙门的章印，上面是十亩田，不过都是劣田，位置在平镇与成县中间，每亩劣田价值7、8钱银子。


    原来匾和田契都是陈家人送的。


    就在李玉雪给陈狗蛋取下四根半针的第三天，陈老头就把匾、田契送过来了。


    当时，药铺的东家都过来了，还想派人把李玉雪请来亲自接匾，但是陈老头觉得送的都是劣田，怕大张旗鼓闹得人人皆知后，被人笑话他太小气，就把匾和田契放下走了。


    便是如此，这件事也传开了。


    「李郎中，你可终于来了。你是不知道，县城茶馆的说书先生把小娃娃被亲伯娘用针扎的事编成段子说了两日了，好多人去听，听完了就来我们药铺打听你。」


    「茶馆的买卖比以前好。我们药铺的病人也比以前多。我们都要忙不过来了。」


    「我们都不敢告诉县城的人你家住在哪里，我们怕他们去你家问这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李郎中，这两天东家脸上乐开花，逢人便说你给药铺增光，你是药铺的骄傲！」


    李玉雪微笑，前世没少收到病人送来的锦旗，今生来到大周国，这是收到的第一块匾。


    那天，陈老头是说过必有重谢的话，但是李玉雪都忘记了。


    没想到，陈老头兑现承诺。


    李玉雪仔细看了田契，上面的主人写的是李氏，还有一行很小的字「成县药铺的李郎中」，这李氏、李郎中都是她！


    收病人的田产，这在前世是不允许的，在大周国却是可以。


    李玉雪把田契收好，问道：「兇手什么下场？」


    众人七嘴八舌抢着道：「兇手就是陈老头的二儿媳妇，听说兇手的娘家赶紧写了断亲书，让陈老头对二儿媳妇要打要杀随便处置！」


    「听说兇手是被陈家卖到那种不干净的地方去了。」


    「我也这么听说兇手被卖到很远的地方，好像是金城近郊的青楼。」


    「青楼那种地方对女人来说，生不如死，这样陈家算是给狗蛋报了仇，还得了钱，比把兇手送进衙门实惠。」


    李玉雪可不是圣母，这个兇手敢对不到一岁的小宝宝下毒手，心肠坏透了，陈家就算把兇手活活打死，也能理解。


    一个黑胖的老婆子挤过来，恳求道：「李郎中，我都来药铺两次了，就等着让你给我瞧瞧病。哎哟，我浑身疼，可是没有人往我身上扎针，我为什么这么疼呢？」


    一个黄瘦的青年站在外围，怕李玉雪看不到他，特意跳起来，还招手，大声道：「我也身上疼，我找了半天，没有针眼，没有人扎我，可我就是疼呀。」


    药铺的众人望向这两个病人道：「你们都是大人，会说话会叫唤，坏人不可能蠢到光天化日之下用针扎你们。」


    「你们别臆想被人用针扎。」


    「这事十年都难遇。你们别往自己身上套。」


    李玉雪给病人看病的中途，药铺瘦的跟竹竿一样的药徒走至有些紧张的低声道：「李郎中，药铺的磁石卖光了，没了。若是再来被针扎的婴儿，一时半会可找不到磁石。那个，小的已禀报给东家，东家说马上去金城进货。」


    李玉雪哭笑不得，正如之前众人说的，恶人用针扎婴孩，这样的事极少。


    她继续给病人看病。


    黑胖的老婆子是着凉得了感冒，所以浑身疼，李玉雪给她开了药方让她抓药吃，并嘱咐这两日，她不要跟家里人多接触。


    黄瘦的青年是落枕了，李玉雪给他扎了十几针，疼痛减弱，明天就会消失。


    一下午看了七位病人，还好对于她来说都是小病，只要病人遵守医嘱，就能药到病除。


    李二北在衙门忙完，已是傍晚，回到李家，先去见李安。


    「金城的银矿出大事了，从官员到做苦力的，抓走好多人。我们县也有人被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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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妹公公管的河西村有个叫周五的人也在名册里面，不过这个人在正月就病逝，不然也得被抓走。小妹的大伯子吕春风曾经在银矿做苦力，好在名册上没有他的名字。」


    第72章


    一网打尽


    李安道：「谁抓的人？」


    「明王。听说明王亲自带兵把银矿围住，把里面所有的人抓起来分开审讯，那些官员、做苦力的把知道的都招了。」


    「他们犯的什么事？哦，银矿，那肯定是贪污了银子！」


    「对，很多的银子，数额巨大！」


    半晌，李安道：「我们的亲朋好友没有被抓就行。」


    李二北道：「我吃完饭去跟妹夫说一声。」


    李安嘱咐道：「玉雪婆婆还在玉雪家，我看她性格比较胆小，你单独跟英杰说这事。」


    李二北点头，便回了自己的院子吃饭，然后去李玉雪夫妻家。


    这个点，李四北和吕夏风卖货还没回来。


    李二北拍门时，李玉雪夫妻、陈秀还以为是吕夏风回来了，没想到是李二北。


    李玉雪哈哈笑道：「二哥，你可是来恭喜我的？」


    李二北一愣，见三人都满脸欢喜，很是惊喜的道：「你竟是怀上我外甥了！哈哈，我终于要当舅舅啦！」


    李玉雪、吕英杰、陈秀均是一愣。


    李玉雪嗔怪道：「没有啊，我和英杰刚成亲，我还没有怀上。」


    李二北有些尴尬的道：「哦，那你让我恭喜你什么？」


    李玉雪再次哈哈笑道：「是我得了十亩田，呵呵，虽然是劣田，但是也是田啊。我还得了一块匾，匾上写着妙手回春，匾放在药铺。这些都是病人的长辈送的。」


    吕英杰说了李玉雪救了陈狗蛋性命的事。


    李二北特别激动的道：「哎呀，我这几天特别忙，管田契的人、管茶馆的人都在我耳边说过这件事，我不敢相信，十亩田，哪怕是劣田，那也值好几两银子！原来真的是你！我还以为他们诓骗我！真是恭喜小妹！哈哈。」


    李玉雪把田契拿出来，笑眯眯道：「田契，你瞧瞧。明天我再给爹娘大哥他们瞧瞧。」


    李二北比自己得了田契还高兴，一个劲的道：「我的小妹可真是了不得，一下子救了一条人命，得了十亩田，还得了一块匾。我在衙门干了这么多年，都没听说谁得过百姓送的匾。」


    陈秀高兴的热泪盈眶的道：「你们李家真是太好了，能教出玉雪这样的好孩子。我们家英杰真是前世修的福，今生娶到玉雪当媳妇。」


    等李二北走出大门后，突然间想起正事没说啊，又拍门把吕英杰叫出来，就在门外说了银矿的事。


    「多谢二哥。」吕英杰神情淡定，目视李二北的身影在夜色中消失不见。


    原来，几日前，吕英杰就从成县信息所所长曲大福那里得知明王亲自彻查银矿的事。


    明王急缺银子，得知银矿从上到小贪污的情况后，不曾禀报朝廷，直接带亲兵及西北军总共三千人把银矿封了，而后贪污的大鱼、小虾米一网打尽，银子都归了明王，银矿也由明王的人接手管理。


    曲大福想着成县信息所立下大功，自己可以升官职调回南方，所以酒楼迟迟没开张。


    哪知前日，金城信息所长派亲信给曲大福带口信，告知明王给曲大福提了官职，朝廷的任职文书在路上走着，但是成县位置重要，别人不熟悉情况，曲大福不能离开。


    没有提到吕春风、吕英杰兄弟。


    然后这两日成县衙门的衙役按照名册抓人，把这些曾经在银矿做苦力涉嫌偷银子的人送到金城，由明王的人审查。


    那名册里面没有吕春风，就说明明王不追究吕春风有偿帮助重罪犯移运矿银。


    二十几里外的河东村。吕家正房的炕上。


    吕老头正在低声骂吕春风。


    「衙门派了四个衙役、两个捕快去河西村抓周五，周五半个月前病逝，就这样衙门的人也将周家人问个遍。


    幸亏周五本人死了，不然哪怕是重病在身，也会被抓走下大狱，会连累整个周家乃至河西村，甚至是连累我这个里正！」


    吕春风面色恐惧。


    去年年底，吕春风见周五时，周五的气色、状态都比吕春风好。


    周五每隔两年去一次银矿，总共去了三次，前后六年时间，竟然死了。


    周五肯定得的也是尘肺病。


    正像李玉雪所说，这个病治不好，只能养着，如果吕春风没有吃李玉雪开的药，可能跟周五一样死了。


    吕老头见吕春风发呆，气道：「你听老子说话没有？」


    吕春风如同惊弓之鸟，缩着脖子，神色木然，轻轻点头。


    吕老头道：「亏得你弟弟託了人把银子都交给官府，不然衙门定要把你抓走下大狱。你会连累我们全家。


    你看看你，做的这叫什么事？现在估计张红在洋洋得意跟你和离，不然她也得跟我一样天天提心弔胆担心死。」


    吕春风在把三十两银子交出去时，仍然抱着一丝侥倖心理，觉得官府不会查到他。


    现在事实证明，官府彻查银矿所有人，只要偷了银子就会被抓下大狱。


    这次的事给了吕春风一个无比惨痛的教训！


    让吕春风今后再也不敢干一点违法的事。


    吕老头轰走长子后，心里仍是气愤后怕，特别一想到那么优秀的小儿子差点被长子连累无法参加科考，真是后悔当年在长子离家出走、回来后硬要娶张红时，没有把长子逐出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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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老头想到李家，李安同样是四个儿子，怎么个个都那么好呢？


    还是吕家的家规不严！


    还是他当时没有壮士断腕的决心，没有把长子赶出门！


    深更半夜……


    枕边空荡荡，陈秀不在，吕老头一个人睁着老眼在黑暗里气得胸口疼，难以入眠。


    大清早，吕老头吼了一嗓子，把吕春风父子四人叫过来，大声训斥了一通，道；「以后谁要是干了违反朝廷律法、违反家规的事，老子立即把他赶出家门！」


    这么大的动静，吕秋风夫妻、王青都听到了。


    邓雨小声道：「秋风，幸亏我们分家了。不然你也得挨爹的骂。」


    吕秋风听说了衙门的人去河西村抓周五的事，还担心衙门的人会来河东村抓走吕春风。


    好在衙门的人一直没来。


    吕春风总算有一件好事。


    过了两日，陈秀坐着吕英杰雇的驴车回村了，带回吕夏风学做买卖的消息。


    第73章


    抓住商机


    原来，吕夏风在跟着李四北卖了两天货后，正式决定当卖货郎。


    李四北按照之前说过的带吕夏风去金城进货，还亲自带着吕夏风在刘镇及周边的两个村子卖了一整天，把刘镇、两个村子的路，有多少户人家都弄清楚。


    这几年，李四北曾经到刘镇卖过货，镇里有些人认识他，知道他当卖货郎好几年了，是可以信任的卖家，连带着信任吕夏风。


    再加上吕夏风的妹妹吕兰兰一家就在刘镇租房子住，弹棉花的何老三已经是家喻户晓的人物，所以刘镇的人对吕夏风的信任度就更高。


    第一天就卖出去一部分货。


    第二天、第三天是吕夏风独自卖货，走的地方更远，已经卖到金城远郊的村子。


    这样三天合起来，他把成本五钱银子的货全部卖掉，赚了一钱银子二十个铜钱。


    虽然卖货要跟很多人打交道，不停的说话，还要走路走到腿发软，喝不上热水、吃不上热饭，非常辛苦，但是比种地强太多了，更是比在县城做工都强。


    初战告捷，令吕夏风信心百倍，更加坚定当卖货郎。


    昨天晚上，李四北托人给住在吕兰兰家的吕夏风带口信，黎明在官道上会合。


    吕夏风正好也要去金城进货，便准时在刘镇去金城的官道上等候。


    黎明，寒风唿啸，官道上陆续有马车、驴车、骡车驶过。


    李四北从一辆骡车的车窗探出脑袋，看到了在风中冻得不停的跺脚的吕夏风，高唿道：「吕二哥，我来了，上车。」


    这骡车的主人专门从成县拉客人到金城，按位置算，一个位置四个铜钱。


    李四北已经给吕夏风交过车钱，车主就给吕夏风留了个位置。


    吕夏风上了车后，因有不认识的坐车人，所以李四北不跟吕夏风谈买卖的事。


    等下了骡车后，李四北有些激动的道：「这两天有十几个主顾问我有没有磁石，我去县城药铺一打听，才知道好多人要买磁石，我寻思这是个商机，赶紧叫上你一起去金城进磁石。」


    吕夏风道：「刘镇也有主顾跟我买磁石，我连磁石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磁石是个啥？」


    李四北解释道：「磁石是黑色的跟石头一样的东西，可以吸住铁制的东西，比如针、铁锅什么的。我知道哪里有卖磁石。我们赶紧去。」


    吕夏风问道：「我们今天只进磁石，不进别的货？」


    李四北急匆匆拉着吕夏风往东边走，顶着寒风张口道：「进一些别的货，但是主要进磁石，进了磁石，今天就卖出去。我怕明天县城药铺、杂货铺的东家就进到便宜的磁石。」


    吕夏风身上只带了六钱多银子。说白了，就是这几天那五钱银子加上所有利润钱。


    他刚才听李四北介绍磁石跟石头差不多，以为价钱很便宜，纳闷这么便宜的东西，能有多少利润，比卖糖还赚钱吗？


    可是头一次见李四北这么心急，难道是用很便宜的价格买入，再用很贵的价格卖出，那样不就坏了口碑吗？


    心里怎么想都没想明白。


    好在他怕开口说话喝了凉风会得伤寒，就一直没有提问。


    李四北带着吕夏风来到曾经进货的大集市，左转右转，找了一会儿，终于找到一个戴着黑帽子、穿着灰袍摆地摊的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坐在小板凳上面捧着一本书在看，他面前的地摊上摆着用木头、石头雕刻的小动物，在摊子的角落有一小堆黑唿唿不显眼的磁矿石，每块跟红枣一般大。


    李四北先是打听木雕、石雕的价钱，讲了讲价钱买了两个，然后指着磁矿石，问道：「大哥，这些黑石头还没卖出去？」


    中年男子做成一笔买卖，眉开眼笑，看着李四北、吕夏风觉得很顺眼，热情的道：「这是磁石，可以用来找针，就是你家里的女眷要是针掉地上找不到，可以用这个吸针，一下子就能找到。


    我以前专门有两根针，用来展示磁石可以吸针，没想到磁石没卖掉，两根针却被人偷走了。


    这些磁石是新货，一块三个铜钱。你要是把这一堆都买了，一块磁石，我只收你两个铜钱。」


    吕夏风忍不住道：「这是石头，石头还卖这么贵，比针贵？」


    李四北则是一手拿起一块磁石，左右瞧看，道：「太小了，有没有大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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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大块的吸铁力强，价钱贵，一块得八个铜钱！」中年男子打量李四北，头戴灰色兔毛帽子、穿着八成新的蓝色长袄，目光干净，应该有钱买，便去木箱里面翻找。


    李四北接过中年男子递过来的鸡蛋大的磁石，正要瞧看，耳边传来吕夏风嘲讽的声音，「抢钱！一个石头要八个铜钱！你怎么不去抢钱？」


    中年男子面色有些尴尬。


    他是十里外一个村子里的童生，考了多年的秀才没有考中，家里人以为他仍在学堂读书，其实他在这里卖东西。


    木雕、石雕是同村的一个老头没事刻着玩的。


    他给了老头几斤粮食，就把木雕、石雕都拿走了。


    磁石也是老头从山里挖下来要做成小石雕，可是锤子是铁制的，被磁石吸住，无从下手。


    老头就打消用磁石做小石雕的念头。


    中年男子只知道磁石有吸铁的功效，不知道还能入药，所以就没有卖到药铺，而是跟木雕、石雕一起摆地摊卖。


    几个月来，磁石也就卖出去两小块，还被人偷走两根针。


    今天好不容易来了个傻不拉几的少年要买磁石，中年男子也是随口要价。


    没想到被少年的同伴-衣着比较破旧的青年识破了。


    中年男子一本正经的道：「那就便宜卖给你，大的一块五个铜钱，不能再低了！」


    李四北心里暗笑，问道：「你有多少？」


    「我有十块大的，二十块小的。」


    「太少，不够玩的，你还有没有？」


    「我家里很多，你们跟我去家里取？我家就在八里外的郑村。」


    李四北果断的道：「那现在就去。」


    吕夏风跟在李四北身后，听李四北跟中年男子商量价格，心里非常纳闷：用这么高的价格进货，得标多高的价钱卖出去才能赚到钱，唉，会有人买吗？


    第74章


    卖磁石赚钱了


    李四北雇了辆驴车，三人坐上驴车去郑村。


    中年男子怕家人发现他没去学堂，还特意让李四北、吕夏风在村外的树林里等着。


    他则背着木头箱子装成从学堂回来的样子回村。


    吕夏风心里已经憋了好多的问题，等着看不到中年男子的身影，赶紧问道：「进磁石的价钱这么贵，价钱标得太高，卖不出去怎么办？」


    李四北云淡风轻的道：「刚才我们看到的鸡蛋大的磁石，在成县的药铺里面卖三十个铜钱，红枣大的磁石卖十五个铜钱。」


    吕夏风震惊的目瞪口呆。


    药铺把石头卖的比药材还贵，这不是抢钱吗？


    可是这样，真的太好啦！


    哈哈，真是很大的商机！


    李四北望着村口，看到中年男子往这里小跑，心里暗喜，嘱咐道：「我带了针、顶针，我会用它们试一下磁石的磁性如何。吕二哥，等会你还跟刚才一样嫌弃磁石太贵……吕二哥？」


    吕夏风已经在风中笑傻了。


    半个时辰后，李四北、吕夏风坐在返回成县的骡车上。


    李四北花了一两银子买了重达二十几斤的磁石，其中馒头大的磁石有二十五块，鸡蛋大的磁石五十三块，红枣大的磁石若干。


    吕夏风花了六钱银子买了十几斤的磁石，其中五块馒头大的磁石、三十五块鸡蛋大的磁石，红枣大的磁石若干。


    吕夏风中途在刘镇下了骡车，直奔前两天跟他买磁石的几户人家。


    距离最近的是镇长家。


    吕夏风站在门外不进院子，把用来当样品的大小各异的三种磁石拿出来展示。


    镇长媳妇发上戴着崭新的银钗，挨个瞧了瞧，又问了问磁性怎么样后，道：「我要大的，最大的，多少钱？」


    吕夏风已跟李四北商量定好价钱，不过觉得这黑石头竟然卖的这么贵，真跟抢钱差不多，卖货还没几天的他脸皮薄，低头道：「跟药铺一个价，80个铜钱……这么大块的磁石只有这几块。」


    镇长媳妇着急拿着磁石给一岁多半夜爱哭的小儿子检查是不是被镇长的小妾用针扎过，蹙眉道：「我买了。给你钱……」


    吕夏风收了铜钱，把馒头大的磁石交给镇长媳妇。


    镇长媳妇丢下一句，「你先去隔壁家，他家也要买。」就拿着大块的磁石急匆匆的去了。


    吕夏风心里纳闷：怎么不两家共用一块磁石？这能省下很多钱。


    镇长邻居家就是镇长的弟弟家。


    镇长的弟媳拿针试了一下磁石可以吸住针后，花了六十个铜钱买了一块鸡蛋大的磁石、两块红枣大的磁石。


    她自家用鸡蛋大的磁石，把两块红枣大的送给娘家的两个哥哥用。


    只是一个下午，吕夏风就在刘镇卖掉了三十九块磁石，拿到一两一钱多银子，除去成本，已经赚到了五钱银子，还有剩下的一堆磁石。


    以前一个月才赚四百个铜钱，现在一天就赚了五百个铜钱！


    卖货真是太赚钱了！


    他高兴的快疯了，差点在大街上手舞足蹈，买了一斤肉、一斤豆芽去吕兰兰家，一进门就跟吕兰兰道：「我后悔了，太后悔了，肠子悔青了我。」


    吕兰兰惊诧道：「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吕夏风很是感慨道：「我早就该拿出本钱进货当卖货郎！我真傻啊！」


    吕兰兰笑道：「你现在也不晚啊。再说了，去年这个时候，六弟没娶六弟妹，李四北都不认识你，你找谁教你卖货，带你去进货的地方买便宜的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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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去年，我和你妹夫没分家，还在中镇何家住着呢，你要是在刘镇卖货，你住在谁家啊？」


    吕夏风哈哈笑道：「那倒是。天时、地理、人和，真是缺一不可。」


    吕兰兰问道：「买了肉还买了豆芽，二哥，你发财了？」


    吕夏风特别激动的道：「对！一笔小财！四北能自己独赚钱，但是他想着我，拉着我一起赚钱！他对我真好，非常好！他像师父，什么都教给我，好事都想着我！我真是好幸运！」


    吕兰兰心里替吕夏风高兴，道：「李四北是看着六弟妹的面子。你哪天有空，我们去六弟家温居？」


    ……


    那边李四北回到成县后，专门雇了一辆驴车跟着他，给要买磁石的十几家主顾挨家挨户的去送货。


    这些主顾出手大方，一买就是几块，一块自用，一块备用，剩下的送亲戚。


    「哦，原来你是特意去金城进磁石，谢谢你！」


    「盼妹，你卖的磁石价钱跟药铺一样，还雇驴车给我送上家门，辛苦受累。以后我会常买你的货！」


    「我家有两个孙子一个孙女，都不大，我害怕他们也被坏人用针扎，我就去药铺买磁石，结果两、三天了药铺都没有磁石卖。我跟你说了一声，你就跑到金城进到磁石，赶紧给我送过来。盼妹，你真是好人！」


    磁石的买卖正如李四北所料，非常红火。


    但是好几个主顾提到了李玉雪。


    「盼妹，听说你妹妹就是那个救活被九十九根针扎得奄奄一息的婴孩的郎中？你妹妹真的不得了，是活菩萨！」


    「盼妹，听说你妹妹的医术特别高明，这是真的假的？」


    李四北腼腆的笑，答道：「没听家人提过。不清楚此事。」


    伯娘针扎侄儿的事，通过说书先生的嘴这么一说，再由想像力丰富的老百姓这么一讲，已经在成县及周边二十几里的镇、村传遍了。


    成县药铺出名了，大大的美名！


    李玉雪出名了，也是好名声。


    但是李四北怕妹妹被有权有势力的坏人盯上，所以不正面承认女郎中就是李玉雪。


    以李四北几年走街串巷经歷无数大小八卦的经验，用不了多久，这件事就会过去，再有人提起，重点也在受害人及兇手，不会关注李玉雪。


    两天后，李四北、吕夏风手里的磁石差不多卖光了，成县的药铺、杂货铺才从金城进到磁石，价格还跟李四北、吕夏风售卖的一样。


    李四北跟吕夏风道：「这波磁石买卖就算过去了。我们手上剩下的磁石，可以送给亲朋好友，还可以以后慢慢卖。」


    「好。我听你的。」吕夏风喜得嘴都合不拢，这几天每天走了许多路，鞋底都磨破了一个洞。


    李四北道：「这几天太累了，休息两日，春耕前再进货卖出去。」


    「好。」吕夏风精神十足，但是身体非常疲惫，在吕兰兰家睡了一整天后，在刘镇花了四钱银子二十个铜钱租了半年的房子，然后与吕兰兰一家去看吕英杰夫妻。


    已经是二月，县城的酒楼开张，县学也开课，吕英杰白天都在县城，只有晚上才在家。


    吕兰兰一家、吕夏风下午到吕英杰的家中时，吕英杰不在，李玉雪正在制作柏子香。


    这时，从杂房传出古怪的声音。


    第75章


    养小黑猪杀鸡吃肉


    吕兰兰惊唿道：「什么声音？」


    陈老三疑惑道：「好像是猪叫唤？」


    李玉雪点头，笑道：「是小猪在叫。英杰要养小猪，我爹就送给我们一只小猪。」


    四岁的何风激动的拍手道：「我要看小猪！」


    李玉雪推开杂房的门，让几人进去看小猪。


    几人见杂房的角落用木条隔出一块空地，一头黑色的大概十几斤的小猪就在空地里面，地上还有一个空的瓦盆，盆里有水。


    吕夏风惊嘆道：「你们家的猪圈可收拾的真干净，比我们村有的人家都干净。」


    何老三夸赞道：「你们可真是勤快，尽是养猪。」


    李玉雪心道：嗯。是我男人勤快，不是我勤快。


    吕兰兰问道：「猪吃的很多。现在猪还小，等大了，很浪费粮食。你们给猪餵什么？」


    李玉雪笑答：「英杰每天从酒楼提泔水回来餵小猪。」


    吕兰兰跟何老三道：「小弟以前在村里时就想养猪，爹不让，说是猪吃得太多，万一生病，都没有人能医好猪。现在分家了，小弟不在村里住，娶的弟妹又会医术，小弟就开始养猪。」


    「腊月的猪肉卖的很贵。我们要是养猪，到了腊月，就能把猪杀掉吃猪肉，随便吃！」吕夏风盯着小黑猪，小黑猪也盯着他，还哼唧几声。


    何老三道：「中镇也有人养猪，不过真的很费粮食。小弟能从酒楼弄回来泔水，就能省下很多粮食，养猪的成本降低，这猪养的使得。」


    吕夏风再看到小黑猪身旁的瓷盆，问道：「小猪每天能吃一盆？」


    李玉雪笑道：「一盆不够，它要吃两盆，晚上一盆，白天一盆。」


    「啊，那它现在哼唧是饿了吧。」


    「是啊……」


    吕夏风震惊道：「我的娘呀，它才这么小，就这么能吃啊，比我都能吃！我可是一百多斤的汉子！」


    何家两个小孩子咯咯笑道：「小猪比二舅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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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小猪比二舅厉害！」


    「你们两个小傢伙，胆敢把我跟猪放在一起比较。你们。」吕夏风直接把何风抱住，然后抛到空中，再双手接住。


    何风咯咯咯大笑。


    连着几天异常宁静的家，一下子热闹起来。


    李玉雪请客人去正房炕上坐着吃炒花生、喝糖水。她则去厨房准备晚饭。


    这次吕夏风送来一条三斤重的大鲤鱼、两斤核桃。他知道李玉雪很喜欢吃，就送吃的。


    吕兰兰夫妻送的礼物是一斤糖、一床崭新的薄棉被。


    何老三整天弹棉花，但是他全家盖的都是旧棉被。


    这床崭新的薄棉被是特意给吕英杰夫妻做的，被面是浅绿色，被里是灰色，正适合过些天盖。


    李玉雪把大鲤鱼剖了腌好，然后出门去镇里买了一只鸡，回家后把鸡杀了。


    吕兰兰夫妻、吕夏风听到鸡叫声，知道李玉雪晚上要做鸡肉吃，很重视他们，心里都很高兴。


    黄昏，吕英杰提着半桶泔水回来了，得知二哥、五姐一家过来看他和李玉雪，特别高兴。


    李玉雪手里拿着一瓣蒜，从厨房里出来，笑道：「下午就过来了，我跟他们说今晚不走，就在我们家住。他们说不行。」


    「我手上正好脏了，我餵猪，你别管。」吕英杰不让李玉雪弄小黑猪，提着泔水去了杂房。


    很快，他从杂房出来，进厨房洗了手去正房，陪着亲人说了一会儿话，就返回厨房来帮李玉雪做饭。


    在河东村时，吕英杰就老是去帮李玉雪做饭，吕家人都知道。


    这在平镇就更是这样。


    吕夏风跑到厨房道：「我去把我师父四北叫过来。行不？」


    李玉雪疑惑道：「你叫我四哥师父？」


    吕夏风点头，道：「对。他就是跟我师父一样。」


    吕英杰道：「你叫他师父，我叫他哥，你我可就差着辈分。」


    吕夏风哈哈笑道：「各论各的。我师父四北在家不？」


    李玉雪答道：「应该在家。陪着我四嫂呢。我四嫂快生了。」


    一会儿，吕夏风、李四北的声音在正房里响起。


    李四北激动的道：「这次磁石的买卖，真是托我小妹的福，我在外面不敢这么说，在家里都是自己人，说了无妨。」


    「听说成县的说书人还被人请到金城去说针扎小孩的故事，我们要不要去金城卖磁石？」


    「金城就算了。那地方水太深。我们不认识官府的人，卖的又是药铺也卖的磁石，就等于是抢药铺的买卖。我们只是卖货郎，不是开铺子做大买卖那种，还是平安至上。」


    「好。那我听你的。」


    「怎么样，休息了一日，缓过来没有？」


    「我怎么觉得越休息越累？大白天的，要不是来我小弟家，我困得眼睛都睁不开。」


    「得好好歇几日，不能把身体累垮了。年前买卖那么挣钱，我也不是天天都卖货，总得休息一天缓缓。」


    「好。我听你的。」


    何老三问道：「四北，你这么会做买卖，能不能给我出个招，让我多赚些钱？」


    李四北没去过何家，不知道何老三弹棉花的手艺如何，微笑道：「这个得好好琢磨。」


    吕英杰开始往正房的炕上桌子端菜，肉香扑鼻，几人肚子咕咕直叫。


    吕英杰问道：「家里有酒，你们喝不喝？」


    吕夏风大声道：「太高兴了，喝一点！」


    吕兰兰劝道：「二哥，你少喝酒，你晚上要走夜路要回村呢。」


    吕夏风一摆手，道：「我酒量好。你别管我。」


    吕英杰跟李四北道：「四哥，你让我二哥少喝点。」


    李四北笑道：「夏风哥，咱们就一人喝一两，不多喝。」


    吕夏风便道：「好。我听你的。」


    吕兰兰气得踢了吕夏风一脚。


    吕夏风叫唤道：「我听我师父的话，怎么啦！」


    吕兰兰道：「四北，你这个徒弟一赚到钱就会飘，你可得好好管管他！」


    吕夏风辩驳道：「我又不是小孩子。我都二十几岁的人，三个娃的爹，我能飘到哪里去？」


    晚饭有红烧鸡、大蒜烧鱼、咸菜炒肉丝、蛋萝蔔丝汤，主食有糯米饭、白面馒头。


    几个人坐在一个桌上吃酒吃菜。


    李四北难得张扬的大声道：「我小妹的厨艺在整个平镇排第二，就没人敢排第一。」


    吕英杰笑道：「不。我媳妇的厨艺不止是在平镇，在整个成县都是最好，没有之一。」


    李玉雪脸红的摇头，道：「你们别听英杰说的。县城酒楼的大厨师父厨艺比我好。」


    吕兰兰看着色香味俱全的饭菜，夸赞道：「弟妹做的饭菜就是好吃。」


    何老三好奇的问道：「四北，你们家饺子铺的饺子比中镇的饺子铺好吃的多，价钱还便宜，赚钱吗？」


    第76章


    差点嫁到田家


    李四北道：「当然赚钱，就是没有赚得大家想像的那么多，都是辛苦钱。」


    何老三问道：「我们刚才路过你们家的饺子铺，看到旁边的空地有人在量地，听说你们家要在那里盖马厩？」


    李四北笑道：「一半盖房子做包间，一半盖马厩方便主顾放大牲口。」


    何老三目光羡慕，道：「你们的饺子铺规模这么大，以后买卖肯定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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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四北喜欢听这样的话，道：「我大哥、大嫂都忙的顾不了管我侄子侄女，等我媳妇生了孩子后，夜里我就得去铺里值守。」


    李玉雪心道：还没雇上合适的人呢。


    到现在吕家人还不知道李记饺子铺有李玉雪的一份。


    饭后没一会儿，吕英杰出去叫来骡车把吕兰兰一家送走。


    吕夏风最后一个走，走之前特意把赚到大部分银子交给吕英杰，还当着李玉雪的面给的，道：「我身上留了一两多银子，最迟后天我就带你嫂子、侄子、侄女去刘镇。」


    吕英杰见吕夏风行事风风火火，关切的问道：「还没说说你租的房子多大？」


    吕夏风自豪的道：「我租的房子跟兰兰家一条街，就是半个院子，有一间房，挺大有热炕，一小间厨房，跟房主共用摇井、茅房，半年房租三钱银子六十个铜钱。


    以前我哪敢想在刘镇租房，真是多亏了四北。我就不跟你们多说了，我得趁着喝酒的热乎劲回村。」


    亲人都走后，吕英杰欢喜的把李玉雪整个人抱起来。


    要没有小胖媳妇，李四北认识吕夏风是谁？


    「干啥呀，放我下来。」


    「你说我要干啥、干啥！你让不让我对你干啥？」


    「没洗漱不能上床。」


    「那你得补偿我。」


    「你洗漱是洗你自己，你自己干净，凭什么让我补偿你？」


    「我不管，我就要你补偿我。」吕英杰在小胖媳妇脸上重重的亲了几下，有股淡淡的柏子香味，就去给小胖媳妇倒洗脚水。


    这些小活，从成亲到现在，不知不觉干了一个多月了，他都干习惯了，不干还觉得少做了什么事。


    清晨……


    吕英杰起来后，把剩下的泔水热一下餵猪。


    他家的小黑猪吃的都是温热的食物，泔水里面有面条、猪肉、羊骨头、豆腐、萝蔔啥的，比外面的叫花子吃的都精緻。


    吕英杰出门围着平镇跑了两大圈，身上出了一身薄薄的汗。


    路过镇长家的大门时，多看了门上贴着的门神图画两眼。


    这边一些人家在大门上贴门神，为了避鬼。


    镇长姓田，有两儿一女。


    长子田松，年龄比李玉雪大一岁，二女儿田梅比李玉雪小一岁，三子田柏，今年十三岁。


    田松、田柏都在县学读书，是吕英杰的同窗。


    以前吕英杰没有关注这两兄弟，这几日开学，听说李玉雪差点嫁到田家，给田松或田柏当媳妇，便留意起来。


    田镇长跟李安的关系很好。


    田镇长是一镇之长，李安是一镇之霸。


    田镇长只要有摆不平的事，就请李安出面帮忙。


    两家走动的也很勤。


    田梅跟李玉雪是闺蜜。不过，去年年底田梅嫁到成县去了。今年正月，田梅跟李玉雪只见过一面。


    吕英杰回到家里先把缸里的水打满，然后做早饭，吃了后，把厨房、猪圈打扫干净，再后把卧房、院子打扫一遍，就提着空木桶去县城。


    这时，李玉雪还在热炕上睡大觉呢。


    吕英杰进了县城先去酒楼，酒楼已经开门做买卖了，卖羊汤、猪肉汤，面条、饼子、馒头，还卖羊肉、猪肉馅的大包子。


    酒楼大厨的厨艺便连李玉雪都夸赞，可见做出来的吃食很好吃。


    酒楼坐满了食客，有县学的师长、本县城做买卖的商人、守城的军官，还有一些家里有钱的居民。


    小黑猪吃的泔水就来自这些人吃剩的东西。


    吕英杰以前就在酒楼里吃早饭，现在因为要给小胖媳妇做早饭，就在家里吃了。


    不过，他会在县学上课中间休息时，跑回酒楼吃东西。


    东家曲大福已经起来了，坐在一楼或二楼的某个角落里一边吃早饭，一边竖起耳朵听食客谈天，寻找有用的信息。


    吕英杰跟往日一样跟曲大福打了个招唿，就去后院看昨日的酒楼、布铺、粮铺的帐。


    以前他都是晚上算帐、读书，现在他要回家陪小胖媳妇吃晚饭，所以晚上算帐的活就挪到早上、下午下课后干了。


    等他算完帐本，到县学开课还有一会儿时间，就去酒楼帮忙收钱。


    这是一天当中比较忙的时候，容易算错钱。


    吕英杰从十一岁起就在酒楼做事，这里又是消息所，曲大福给他开两份月钱，待遇好，还教他做人的道理。


    他快把这里当成家了。


    早饭买卖的高潮过去后，县学要开课了，吕英杰离开酒楼去县学。


    县学离酒楼不到百丈，非常的近。


    能在县学读书的人都是已经在学堂里面读过几年书，有一定基础。


    比如十三岁的田柏，九岁开始进学堂读书，读了四年，他爹是平镇镇长，去年年底他以衙门人员子弟的身份参加入县学的考试通过后，今年二月才有资格进县学。


    像吕英杰、田松都是有童生的功名。


    县学只有初级、高级两个班。


    田柏是初级班。


    吕英杰、田松是高级班。


    高级班共有三十五人，一半人是童生，另一半是在县学读过两、三年参加过科考但是连童生都没考中的学子。


    这时，坐在门口胖胖的青年学子压着嗓子催促道：「张师长来了，大家快读起书来。本来在聊天的众位高级班学子，均拿起书本来大声朗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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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师长今年三十五岁，大高个方脸，长眉、大鼻子、大嘴，典型的北方人长相。


    少年时高中秀才，后来连着考了三次没考上举人，心灰意冷就到县学当了师长。


    他跟往日一样大步流星的走进课室，目光环视，见有两个位置仍跟昨天一样空着，这两个位置的主人前晚生病了，伤寒，看来今日还没好，伤寒可是能要人命的，禁不住担忧的摇了摇头。


    他走到正前方转过身面对学子，在看到容貌极为出众的吕英杰时，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心道：这个吕英杰读书晚，但是进步很快，去年竟是考上童生，若是运气好，后年说不定能考中秀才！


    他的目光望到坐在吕英杰前两排的田松，心道：这个田松已经在县学读了六年，去年终于考中童生，资质差了些，不过能够持之以恆，后年可以试着考秀才。


    中午，县学休息。


    吕英杰跑回酒楼，正要去厨房拿吃的，一个容貌普通的青年走至，俯在他耳边低声道：「你要我查的妇人查到了。」


    第77章


    成了新的神婆


    陈正，二十五岁，中等身材，容貌普通，是曲大福的奴僕，也是信息所的成员。


    别看他一直跟着曲大福，年龄比吕英杰大，且会武功，但是在信息所的级别比吕英杰低。


    「有劳。」吕英杰端着一碗羊肉汤面片，带着陈正去了后院的偏厅，一边吃一边听陈正说打听到的情况。


    陈正低声道：「那妇人在张家呆了几日就去了河县。现在她与神公混在一起。神婆在去年年底死了，神公需要一个帮手，正好与那妇人是旧相识。那妇人现在的身份是新的神婆。」


    吕英杰有些惊诧道：「旧相识？」


    陈正点头，道：「神公原来就是那妇人的远方表哥，没出五服。听说那妇人成亲前跟神公不清不楚，都快要说亲事了，神公在外面治人把人治死了出了事躲到外地去，这事就没成。」


    吕英杰觉得嘴里的大片羊肉都不香了。


    陈正嘴里说的那妇人是吕春风的前妻张红。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吕英杰怕张红将来会对吕家不利，特意安排陈正查张红下落。


    没想到陈正查出张红成亲前与神公有过一段，现在张红竟是直接跟神公混在一起。


    神公是方圆百里出名的装神弄鬼的坏人、骗子。


    此人在陇地到处行骗，有好几个身份，因身手好，且能说会道，还会伪装，关键时候又捨得花钱贿赂衙役、捕快，所以十几年了还逍遥法外。


    此人行骗的帮手就是神婆。


    前任神婆去年被一群受骗的村民打成重伤死了。


    张红摇身一变成了新的神婆。


    ……


    吕英杰的大侄子吕河今年九岁，是在吕春风与张红成亲后的第十个月出生。


    从时间上算，吕河是吕春风的儿子。


    吕英杰想的有些出神。


    陈正道：「神公盯上河县的一个大户人家，打算骗一大笔银子。这个大户人家有一个儿子在西北军当军官。」


    吕英杰冷声道：「将神公的勾当告知河县的捕头，再告知西北军的军官，双管齐下，神公不死也得下大狱，张红若是参与此事也一样。」


    陈正拍了拍脑门，道：「我只想到告知河县的捕头，没想到西北军的军官。我怕打草惊蛇，一直没动手。我这就去。」


    吕英杰叫住陈正，道：「神公知道很多人家的阴私之事，有些信息是所里所需，若他肯交待，你就先把他带回来审讯。你在此等候，我去禀报所长，请所长写一封手函，便于你行事。」


    信息所跨县抓人，需经所长同意。


    一会儿，陈正怀里揣着曲大福的盖有印章的手函离开酒楼。


    吕英杰一想到张红与神公的关系，暗骂大哥迷恋女色，眼瞎了非要把张红娶进家门，张红娘家那边村子的人肯定知道这事，还不知怎么笑话吕家！


    回到县学，吕英杰的气还没顺，拿起书读书。


    他的专注力强，很快就读进去，心无旁骛。


    几里外平镇的家里，李玉雪也在心无旁骛的制作柏子香。


    柏子香是由柏树籽通过简单加工而制成的一种香或香丸，点燃可起到清神安心的作用。（摘自网络）


    柏树在北方随处可见。


    柏树籽用来制成柏子香，成本很低，却因香味蕴含草木气息，有安神清心的功效，会制香的人少，所以售卖的价格不低。


    李玉雪从河东村回到平镇后的二十天，陆续制作了一千三百多块柏子香。


    她跟县城胭脂铺的掌柜签了契约，一个月之内交两千块柏子香，现在还差六百多块。


    这两天她没去药铺，就在家里安安静静的制作柏子香。


    突然，外面传来急促的拍门声，一个妇人焦急的大声道：「李氏，我是周大娘，我的小孙子病了，上吐下泄，你开门给我小孙子瞧瞧病！」


    李玉雪当然知道这个周大娘。


    周大娘今年快五十岁，跟李安家在同一条街，是老街坊。


    周大娘特别爱占小便宜，嘴碎的很，还看不起李安全家。


    「他们家，就是卖肉的！」


    「哦，李家啊，杀猪的，一家子都粗鄙不堪。」


    「他们家的小女儿是个傻子，从小到大就知道睡懒觉，什么活都不干，肯定嫁不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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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是街坊邻居，我去他们家买肉，是看得起他们家，哼，他们家竟然不给抹掉零头。」


    李玉雪很讨厌周大娘。


    周大娘有两个孙子五个孙女，她嘴里说的生病的小孙子今年四岁。


    李玉雪可不是圣母，无论周大娘怎么拍门叫唤就是不吭声。


    一会儿，外面没有动静。


    李玉雪没有出去开门瞧看，谁知道周大娘会不会杀个回马枪呢。


    果然，周大娘的声音再次响起，央求道：「李氏，我给你付诊金，你给我的小孙子瞧瞧病吧？」


    李玉雪不理会周大娘，手里继续干活。


    外面，周大娘气愤的嚷道：「街坊邻居，来瞧一瞧！李氏这个黑心肠的死丫头，明明在家里，就是不给老娘开门，不给老娘的小孙子瞧病！


    呸！什么菩萨心肠，狗屁！李氏这个死丫头跟她爹她哥哥一样，钻到钱眼里去了！气死老娘了，老娘去县城药铺找郎中给小孙子瞧病！」


    周大娘一人唱独角戏，也没有街坊邻居过来帮腔。她急着给小孙子瞧病，又骂了几句就走了。


    李玉雪冷笑，心道：就你这种人，给我付诊金，我都不会给你瞧病，不给你开门就对了。


    一会儿，外面传来一个女子的拍门声，只有砰砰两声，笑道：「李妹妹，这回周氏真走了，我亲眼看着她走的。你可以踏实了啊。我家里来了客人，我就不进屋跟你说话。我走了……」


    这个女子是隔壁邻居家的杨氏，今年二十三岁，她男人赵冬和李二北一样在衙门当差。


    不过干的是捕快，要抓兇犯，比李二北危险的多，相应的每月的月钱就高一些。


    去年年底，赵冬在抓兇犯时受了伤，伤口流血不止，当时李二北背着赵冬去药铺，正好李玉雪在，及时给赵冬止血，还看在李二北的面子上免了诊金、药方费。


    赵冬一家都感谢李玉雪。


    李玉雪走出来，站在卧房门边道：「谢谢嫂子。」


    过了半个时辰，又有人拍门……


    第78章


    交待成亲前的桃花


    方月给李玉雪送来一大碗炖好的排骨。


    「盼妹说你在家里赶着制柏子香，没功夫去药铺，也没功夫做好吃的。你爹怕你吃不好，下午家里炖了排骨，让我给你端一碗过来。」


    「谢谢爹和娘。我还真是只吃了早饭，中饭都没吃，我想着晚上弄些好吃的把中午那顿补回来，你就给我端来排骨，哈哈，我最喜欢吃排骨了，这都是小排啊。」


    「小排就一根骨头，不用你啃。」


    李玉雪撒娇道：「爹和娘对我最好啦。那我吃几块了。」


    「你的月事干净了吗？」


    「嗯。」


    「你自己洗的月事带？」


    「英杰洗的。」李玉雪羞得脸红了，「嗯。我没想让他洗，他看到了就顺手洗了。」


    方月对吕英杰这个女婿唯一不满意的就是家里太穷。


    不过，吕老头分家了，吕英杰与李玉雪单独过。


    吕英杰一边读书一边当帐房赚钱，李玉雪当郎中、制香，还在饺子铺有红利可拿，以后，小两口的日子肯定差不了。


    方月见卧房的桌上都是制香的工具，地上是制香的材料什么的。


    这个宝贝女儿以前哪里会这些，也不知道是李家哪位祖先显了灵，让宝贝女儿一下子变得又会医术又会制香。


    就是还那么好吃馋嘴。


    李玉雪送走方月后，把剩下的排骨放进厨房的铁锅用锅盖盖好了，继续回卧房制香。


    不知过了多久，吕英杰回来了，跟往日一样，先去杂房给小黑猪餵泔水。


    李玉雪在卧房都能听到杂房里面小黑猪欢快的哼唧声。


    这个家最期盼吕英杰回来的不是李玉雪，而是小黑猪啊！


    吕英杰笑道：「媳妇，我给你带了酒楼大厨做的烤羊肉，小半包不到半斤，你到厨房趁热吃。」


    「啊！放了孜然的烤羊肉，我要吃！」李玉雪惊喜的放下手中的活，小跑到厨房，闻到久违的孜然羊肉的香味，有些迫不及待。


    吕英杰抱起吃孜然羊肉的李玉雪，在原地转了两个圈放下来，哈哈笑道：「没良心的，眼里只有羊肉没有我？」


    李玉雪都顾不上夸赞烤羊肉好吃了，指着锅道：「我爹娘给我们送来炖排骨，在锅里，我吃了几块，还有好多，我给你热了吃吧。」


    吕英杰看见大半碗炖排骨，心道：我岳父岳母又给我小胖媳妇送好吃的。


    李玉雪吃了烤羊肉，又跟着吕英杰吃了一些排骨、汤面条，觉得好饱，晚上就在正房的空地走路转圈圈消食。


    吕英杰心里惦记着陈正抓神婆、张红的事，又气吕春风好色愚蠢，一时静不下心来看书。


    转身看见李玉雪还在走来走去，问道：「这几天你的好友田氏没来找你？」


    李玉雪道：「你说田梅啊，上月月底我们见过面后，她再没有找过我。」


    吕英杰道：「田梅与你年龄相仿，你们从小关系就很好？」


    李玉雪点头，道：「我们两家关系好。以前，我有些傻唿唿，镇里的小孩子说我是傻子，田梅帮我骂他们。」


    吕英杰挑眉道：「田梅的哥哥田松跟我是同窗，弟弟田柏是我师弟。他们二人品性如何？」


    李玉雪大大咧咧的答道：「田松啊，已经成亲了，但是呢不成熟，他以前跟我四哥玩的好，后来上了县学，就没时间跟四哥玩。田柏就是小孩子，以前喜欢跟着田松一起来我家玩，后来田松不来了，他也就不来了。」（田松见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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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英杰也是知道田松成亲了，就在去年年底，比他和李玉雪还早成亲。


    但是他心里还是有些疑惑有些酸熘熘，要是不问清楚，以后会时常想起，问道：「你们两家关系交好，那田松可曾想娶你为妻？」


    李玉雪停下脚步，大眼睛圆瞪，惊唿道：「什么，他，就他，还想娶我，我拍飞他！他以前被我和田梅骂死了，还被我和田梅打哭过。」


    吕英杰愕然。


    真是无法想像两个小女孩追着一个小男孩又骂又打，其中一个小女孩还是这个小男孩的妹妹！


    不是应该大的欺负小的吗，怎么田松这位当哥哥的，竟是被当妹妹的和妹妹的好朋友欺负？


    李玉雪咯咯笑道：「田松比田梅大，但是田梅厉害，再有我这个帮手，田松骂不过我们，也打不过我们。


    田家跟我们家一样，重女轻男，就是没有我们家这么严重。我们家我四哥的小名都叫盼妹。咦，你怎么想到问这个问题？」


    吕英杰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答案，很喜欢李玉雪这样直来直去的性格，这样不会产生误会。心花怒放，轻声道：「原来没有人想娶你。」


    李玉雪眼珠一转，道：「有啊。我眼神不好，看上你了呗。」


    灯光朦胧，吕英杰俊脸嘴角上翘。


    这些天他通过跟李家人喝酒聊天才知道，李家很宠爱李玉雪，不想李玉雪失魂病刚好就嫁人，原本要多留在家里疼两年再议亲事。


    没想到，从金城衙门那边传来的话，明王要在方圆几百里挑选几千名未定亲的女子送至皇宫。


    李家怕李玉雪去了皇宫没有好结果，就急匆匆给李玉雪选夫婿。


    当时，平镇的好几个少年、青年想娶李玉雪，还有李二北在县城衙门的同事也想娶李玉雪。


    「那你有没有后悔？」


    「哈哈，你要是一直这么对我，我就不后悔呗。」


    吕英杰上前抱住李玉雪，咬了她耳朵一下，「我怎么对你了，你说说看？」


    李玉雪问道：「咦，你刚才是不是吃醋了？」


    吕英杰道：「没有。我对你放心的很。」


    李玉雪明明闻到了醋味，道：「哦，对了，下午周大娘一个劲的拍我们家的门，要我去给她小孙子看病，我连门都没开。这个周大娘不是什么好人，烦得很。以后她要是找你，让你说服我给她家人看病，你不要理她。」


    吕英杰坏笑道：「我可以不理她。但是你得补偿我。」


    「啊，怎么这也要补偿？我……你坦白，有没有女的想嫁给你？」


    吕英杰微笑道：「自是……没有……」


    「我不信……」


    吕英杰在李玉雪的粉白的脸上亲了一下，恍然大悟般道：「哦，有。就是你这个小胖丫头。」


    他模样生得非常好，爹是村长，小时候村里好多人想把女儿嫁给他。


    但是他十一岁就离开河东村，去了县城，后来又读书。


    村里人对读书人特别敬畏，打消把女儿嫁给他的念头。


    村里同龄的女孩见到他也是一脸自卑。


    县城的人嫌弃他家在偏远的村子，又很贫困，没有人想把女儿嫁给他。


    倒是有几个女孩为了看他几眼，特意到酒楼，看到他就脸红……可是也都陆续嫁人了。


    直到去年年底，李玉雪与他一见钟情，两相情愿，李家很疼李玉雪，尊重李玉雪的心情，把李玉雪嫁给他。


    他和李玉雪的姻缘是前世的缘分，今生命中注定。


    吕英杰把李玉雪放在炕上，伸手轻轻颳了她鼻樑一下，道：「我再读会书。」


    书中自有黄金屋。哪怕在信息所，想要向上升职，也需要懂很多的知识。


    他需要得到权力、财富。这样小胖媳妇才没有白嫁给他。


    夜色深沉……


    几十里外的河县周河边。


    一对男女在前面狂奔，几个男子在后面追。


    第79章


    毁了神公的脸


    「中了老子两拳，还能跑这么快？老子再给你两拳，打死你！」


    「不是自称神公吗？这个时候，你的神法呢，怎么不灵了？」


    「拿绳子绑了他！」


    「他娘的，我说神公怎么挨了几拳还跟没事人一样，原来他衣服里面前胸后背都放了铁片。」


    前方扑通一声。


    「神婆跳河了！」


    「她刚当上神婆没两日，还没骗到人钱。」


    「这么冷的天，神婆跳到周河，不会淹死也会冻死！不管她！」


    「他娘的，神婆真能跑，比兔子还跑的快！累死老子啦！」


    「这一片地方他们熟，我们不熟，所以他们跑的飞快。」


    「这回总算抓住神公！」


    原来一对男女就是神公和张红。


    几个男子是陈正、西北军的一个军官及两个军士。


    陈正跟军官道：「那在下把神公带走。」


    军官急道：「这厮与河县衙门的人勾结，你快把这厮带走，别叫河县衙门的人发现救他。」


    又感慨道：「此次多谢你及时给我通风报信，不然我那蠢爹笨娘的大半家财就被这厮骗走。」


    陈正押着神公正准备离开，军官特意从怀里拿出一个装有银子荷包塞在他手里，道：「我临时出军营，身上就这些，日后我去成县请你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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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正笑着收下荷包。


    他这一趟是办公事，有了军官、军士的相助，不到一天就抓住神公，还得了军官的感激及银子，收穫不少！


    就是新神婆张红跳河逃了。


    次日早晨，一辆骡车出现在成县酒楼的后门。


    陈正押着戴着头罩、像蔫茄子的神公，悄无声息的下了骡车，从后门进了酒楼。


    偏厅……


    陈正把神公的头罩摘掉。


    这神公年近三十岁，模样生的英俊，平时不下地干农活，到处骗吃骗喝骗钱，保养的好，穿的也好，竟是绸缎做的长袄，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年青，像是乡绅，并不像坏人。


    黑矮瘦的曲大富与神公站在一起，对比之下，更显得神公潇洒风流。


    曲大福倒像是坏人。


    陈正一脚踢在神公的左膝窝，神公扑通跪倒在地。


    曲大福俯视神公，啧啧两声，问道：「脸生成这样，没少祸害良家妇女吧？」


    神公不吭声。他又不是没见过官，好几位都比眼前这位威风。


    眼前这位连官服都不穿，谁知道是不是冒充官员？


    曲大福命令道：「搜身……」


    陈正艺高人胆大，立即给神公松绑，然后直接把神公脱的精光。


    神公反抗，陈正朝他肚子来了两拳，把他打的吐了一口鲜血，躺在地上，身子像大虾一下蜷缩着，痛苦呻吟。


    曲大福蹲在地上认真的查看从神公身上搜查出来的几个小瓶子、匕首等物。


    吕英杰推门进来，看到的就是这幅画面。


    神公躺在地上仰视吕英杰，先是一瞪，竟是有如此俊美的少年，好像在哪里见过，半晌，咬牙切齿的恨声道：「原来是你！」


    当年，神公恼怒心上人张红嫁给了吕春风，要报夺妻之恨，最开始那一年，暗中跑到河东村偷窥吕家人，还打算把最好看的吕英杰打晕卖给有特殊爱好的贵人，赚笔钱算是报了仇。


    吕英杰却不认得神公。


    陈正得意的跟吕英杰道：「他就是神公，被我抓回来了。那个妇人，也就是新神婆为了逃命跳了周河，生死不知。」


    吕英杰听到张红跑掉了，有些遗憾，不过张红没有神公支招，也翻不起大的浪花，对吕家的威胁不大，夸赞道：「哥好手段，只是一趟就抓住了衙门的逃犯神公。」


    陈正激动的道：「昨天我才知道，难怪河县衙门的人一直抓不住神公，原来他们跟神公勾结。


    神公在河县有两个家，昨天若只是我一人可抓不住他，幸亏西北军来了三人跟我一起，两头堵神公，把神公追得逃到周河河边，我们这才抓住神公。」


    曲大福自语道：「这三瓶都是蒙汗药，这一瓶是砒霜，这一瓶是什么？」


    神公眼神闪烁。


    曲大福拿着那个黑色小瓷瓶在神公眼前晃了两晃，哦了一声，幽幽道：「看来是春药……我就知道你没少祸害良家妇女。」


    陈正气唿唿的道：「我在路上问神公，神公不配合不肯交待。」


    曲大福把手里的药瓶放下，拿起地上的匕首，朝陈正使了一个眼色。


    陈正把神公摁住，神公大声叫嚷，拼命反抗。


    吕英杰拿过抹布塞在神公的嘴里，把神公的头踩在脚下。


    曲大福手持匕首在神公的右脸写了一个血淋淋的字，又在左脸写了一个血淋淋的字。


    两个字合起来念就是：淫贼。


    神公满脸是血，无比恐慌竟是溺了，尿水呲到了曲大福的裤子上，把曲大福气的又在神公的额头写了两个字：无耻。


    神公看着曲大福像阎王，看着陈正、吕英杰像黑白无常。


    他遇到了怎样的一伙凶神恶煞？


    上来不是问他要银子，而是直接把他这张用来坑蒙拐骗妇人的俊脸给毁了容！


    曲大福阴声道：「你再不交待，我就先在你的鸟上刺两个字，再把你的鸟刺穿。」


    神公发不出声音，但是可以点头，赶紧重重点头，用力到仿佛要把头从脖颈甩出去。


    曲大福把血淋淋的匕首放在桌上，让陈正把神公手脚绑了，审问神公。


    吕英杰没去县学上课，负责记笔录。


    神公一开始想着简单说几件事煳弄，哪知阎王一样的黑瘦中年男子明察秋毫，只要发现他说谎，就用匕首在他跨下鸟的旁边大腿内侧划一道血痕，两次就吓得他快疯掉，只能交待犯下的所有罪行。


    曲大福原以为神公犯的罪是骗钱骗色，哪知这么一审，竟是审出贩卖人口、混淆官员血统、侵占富商家财、毒杀官员等大事。


    每一件大事都能当成一个独立的案子，件件都能牵扯到有钱有权的人。


    难怪这么多年衙门抓不住神公，原来神公背后有势力在保护他。


    神公刚交待了五年做的坏事，吕英杰就已经写了十五页纸！


    月上梢头……


    曲大福派吕英杰把成县的张县丞叫过来商议。


    曲大福所在的信息所的级别比成县高，官职也比县令、守军主官高。


    以前曲大福为了掩饰身份，有什么事都是直接吩咐成县的县令或守军主官。


    去年年底张县丞代管成县时，曲大福为了等新的县令到任，一直没跟张县丞表明身份。


    正月，曲大福以为在金城银矿的事上立了大功能调回南方，仍然没跟张县丞表明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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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金城信息所传来确切的消息，曲大福升了官职，但是仍在成县信息所任所长，曲大福无法去南方，只能继续挖掘对朝廷有用的信息，才跟张县丞表明身份。


    今晚是曲大福第一次召张县丞在酒楼商议要事。


    张县丞今年28岁，是金城中等家族张族的嫡子，在成县任县丞多年，好不容易熬到成县的上任县令调走，却因不是进士出身，官职太低，迟迟无法升为现任县令。


    张家为了张县丞能当上县令，已经用尽办法。


    今晚，张县丞坐在书房前捧着家书看，心里想着事，马上要来新县令，而自己竞争县令输了，还得在新县令手下干活。


    这时，门奴进来恭敬的禀报：「老爷，县学的学子吕英杰求见。」


    张县丞听到吕英杰的名字，第一个反应便是李郎中李玉雪的夫君，以为李玉雪有什么事相求。


    他们全家把李玉雪当成大恩人。


    张县丞放下书道：「你带他去大厅。」


    没想到，吕英杰在大厅里带来的不是李玉雪的有事相求，而是婉转的带来曲大福的传召。


    「县丞大人，学生所在的酒楼这几天厨子做出一道美味的新菜，东家想请大人前往品尝。」


    张县丞望着眼前十分俊美的少年，恨不得拍自己脑门两下。


    吕英杰是曲大福名下酒楼、布铺、粮铺的帐房。


    如果吕英杰不是曲大福的心腹，曲大福怎么可能把吕英杰安在这个重要位置？


    吕英杰显然也是成县信息所的人。


    张县丞内心有些惶恐，不过多年为官，表面上淡然的点头，等出了府，走到偏僻无人的地方，立即问道：「还请透露一二，好让我打好腹稿，见到东家不至于失言。」


    吕英杰来之前便猜到张县丞会有此一问，低声道：「东家想送县丞一场富贵，不过富贵险中求，就看县丞愿不愿意冒险。」


    闻言，张县丞猜测是什么事，能带给自己一场富贵？


    第80章


    定要为民除害


    酒楼后院的偏厅。


    吕英杰简明扼要的说了神公的行骗案子，「神公名叫马平安，今年二十九岁，河县小流村人，十三岁拜山野道人为师，十五岁开始行骗，十七岁时家人和他断绝关系……


    十几年来，在金城方圆三百里的镇、村行骗，成功骗了两千八百余人，其中有五品的官员、家财万贯的富商、整个村的村民。」


    张县丞自是知道神公这个人，听说是个小白脸，跟满脸血淋淋跪在地上的男子相差甚远。


    曲大福指着神公，跟张县丞道：「他没破相时小白脸。这是从他身上搜查出来的，蒙汗药就罢了，砒霜能定他的罪，春药是他祸害良家妇女的物证。


    我食朝廷俸禄，岂能看他再去祸害女子，直接把他的脸毁了。要不是他把所有的罪行都交待了，我还要把他的鸟割了！」


    张县丞以前常审案子，遇到恶徒，在大堂上让衙役对恶徒行刑，用夹棍夹手，用板子打屁股，恶徒撕心裂肺的叫，不过没有曲大福审神公这么狠辣。


    张县丞的官职低，但是也听前任县令及几位官员说本朝的信息所不如前朝的锦衣卫那么令官员闻风丧胆，但是总出狠人，官员也避而远之。


    眼前这位曲大福，人前是笑哈哈做买卖和气生财的东家，人后审讯罪犯都能玩花来。


    无耻淫贼！


    哪个衙门也不会往罪犯的脸上刻上这四个字。


    曲大福道：「神公是河县人氏，神公是我抓的，你是成县的临时主官。你我各自向上司禀报神公犯的罪行，这样神公背后的势力也不敢出面保他，让他再次逍遥法外。」


    张县丞面色为难，坦言道：「下官官职低微，想见长史大人一面很难。」


    曲大福道：「你押着神公去金城衙门，只需说此事金城信息所长已经知晓，长史大人定会见你。」


    张县丞心道：明明是想推我出去捅破这个大案子！还说这是好事？


    曲大福见张县丞不吭声，道：「如今金城是王爷的封地，王爷嫉恶如仇，银矿牵扯到那么多的官员，王爷还不是说封矿就封矿，说抓人就抓人。


    我们信息所报上去神公的案子，王爷定会非常重视，你若是不走这一步，等着王爷下令彻查，那时你就被动了。


    我也是见你这个代县令当得不错，才给你这么一个机会。让你变被动为主动。」


    张县丞一时思考甚多。


    吕英杰也在思考，曲大福这么做的目的。这些年，吕英杰跟在曲大福身边，学了许多在外面学不到的本事。


    曲大福把文房四宝往张县丞面前一放，道：「我将在明早金城城门大开时进城。」


    神公与河县衙门的人勾结。


    神公被抓的事，河县衙门很快就会知道，只要去西北军找到那位军官一打听就知道神公身在成县信息所。


    曲大福担心河县衙门的人狗急跳墙跑到成县抢神公。到时，与信息所的人大打出手，弄出人命，神公再跑了，得不偿失。


    曲大福不让张县丞把神公带回成县衙门的大牢，说不定成县衙门也有人要救神公呢？


    张县丞终于决定按照曲大福所说行事，而后望着三十几页纸的口供，这是犯了多少罪。


    他已经好久没有抄过这么长的口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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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曲大福赞赏张县丞敢于担当，笑眯眯道：「上面若有字看不清楚，就问英杰。」


    半夜，张县丞抄得头晕眼花，终于抄完了，急匆匆回家换上官府，又去衙门写了一份简短的汇报文书，盖上衙门的印章，给值守的衙役交待一番，就赶紧去酒楼。


    陈正把神公蒙了眼睛、堵住耳朵、五花大绑塞进了骡车。


    曲大福与张县丞上了马车，陈正赶着骡车往县城城门方向奔去。


    吕英杰则留守酒楼。


    他没有参与抓神公，所以不用去金城信息所。


    且说骡车驶到金城城门时，城门刚开，正值清晨，进出金城的人不少。


    曲大福让陈正把骡车直接赶至金城衙门，看着张县丞押送神公进了衙门的大门后，这才去金城信息所见所长。


    时隔一个月，所长再次看到曲大福，有些激动的道：「又上报紧急重要的消息？」


    曲大福道：「这次下官是要为民除害。」而后呈上三十几纸神公的供词，讲了事情经过。


    所长越看口供越气愤，问道：「早就听说这位神公，以为只是骗百姓的一些小钱，哪知做下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我们信息所有便宜行事的权力，你怎么没把他直接去势，还给他留着能祸害女子的坏根做甚？」


    曲大福道：「下官不是正经干这行的，怕下手太重，把他割死了。」


    所长觉得也对，等看完口供后，愤怒道：「这次本官定要为民除害！」


    曲大福得了所长这句话，心里很高兴，道：「所长英明。」


    所长缓了一下情绪，夸赞道：「这事你做的对。我们信息所只提供信息，不能替衙门干活判案。神公作案地点涉及十几个县，迫害对象有军队、地方的官员及富商，成县只是个小衙门，无法审理此案，必须报由金城衙门审案。」


    曲大福谦虚的道：「还是所长平日教下官教的好。」


    所长想到供词里的被拐卖的小孩子、少女，还有被夺了家产的孤儿寡母。


    如果坐视不理，良心不安，便道：「此案涉及几位官员、大富商、几千名百姓，金城衙门审起来也费劲，这案子一拖，就会产生变数。你随我去一趟王爷府。我要立即向王爷禀报此案。」


    曲大福没想到还能见到明王，很是紧张激动。


    所长担心明王问细节，又把在现场抓住神公的陈正也带上。


    两个时辰后，明王府的大总管亲自把明王手令交给金城刺史。


    金城刺史送走大总管后，把长史叫来，道：「今日成县的张望远可曾押送一名绰号神公的罪犯到衙门？」


    张望远就是张县丞。


    金城长史点头，道：「下官已安排管刑事的官员处理此案。莫非成县信息所找到大人这里了？」


    金城刺史板着脸道：「不得议论信息所。刚才王爷下令彻查此案，五日之内向他禀报结果。你亲自查此案，每日给我报进展。」


    「是。」金城长史见刺史脸色不好，低头准备退下。


    金城刺史又传来负责刑事的官员，吩咐道：「王爷要彻查，那就彻查，不许袒护任何人。」


    负责刑事的官员脸色为难，低声道：「牵扯到军中好几位官员。」报了一串官员的名字。


    金城刺史道：「按律法行事。王爷有令，此案明王府协助我们办案，西北军、守军的官员一律归案接受审查。」


    「是！」


    金城刺史等负责刑事的官员走后，跟长史吩咐道：「神公是河县人氏，这些年几任河县县令均不作为，一律免去官职，接受审讯。」


    金城长史已经意识到明王非常重视此案，竟是倒查十几年。


    第81章


    生了一个大胖儿子


    金城刺史接着道：「原定的成县县令调至河县去当县令。张望远熟悉成县情况，又一心为民，就让他当成县的县令，提他的官职。这是王爷的意思。」


    金城长史本来心里埋怨张县丞捅破神公的案子，给金城衙门惹来麻烦，给他增加了大量的工作量。


    现在得知明王破格提拔张县丞担任成县县令，看来明王很认可张县丞的做法。


    想想他这么多年来在金城衙门，一步一步的由六品官员干到长史这个位置，若是想再往上升，朝中又无人。


    明王能破格提拔一个八品的县丞担任七品的县令，那就能把他从长史提成刺史。


    只要他好好干，说不定哪天就能被明王发现，也破格提拔他。


    他退下后，立即执行金城刺史的命令，把上报给朝廷吏部的官员升职、调动文书重新写过，再以金城衙门的名义发公文任命张县丞为成县县令。


    已经回到成县衙门心神不宁的张望远还不知道，直接被明王破格提为县令。


    成县信息所的曲大富在酒楼恢復了往日的平静生活。


    陈正手舞足蹈的跟吕英杰讲述进明王府面见明王的前后过程，明明只有很短的时间，他却说的见了一百年似的。


    「英杰，王爷太威严了，我都不敢抬头看他，我只看到他穿的是黑色的千层底布鞋，不是短靴，也不是绸布做的锦鞋。


    王爷问我话了，我脑袋一片空白，我都记不得我说了什么，出来后我问东家，东家记性真好，他都记得。他说王爷问西北军哪位军官参与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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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英杰，你说王爷问西北军的军官，是不是怀疑我说话的真假，要跟西北军的军官核实？」


    田大富都觉得陈正想太多话啰嗦，道：「傻小子，你这么亢奋，今晚肯定睡不着。你不累，我还累呢，我这一把身子骨熬夜后特别累，今晚你别找我说话。我可得好好补眠。」


    吕英杰已经一晚没有回家。


    他惦记小胖媳妇一个人在家过夜怕不怕，清早没有人往灶火里加柴，炕会不会冷了？


    还有，杂房的小黑猪没有泔水吃饿死没有？


    吕英杰阻止陈正继续讲下去，提了一桶泔水赶紧回平镇。


    他昨天下午连县学的课都没上，让酒楼的小二去给师长捎了话，又让小二去衙门给李二北带口信，夜里不回家。


    想着等会到家后跟小胖媳妇的说辞。


    三里路一会就走到。


    大门紧闭，小胖媳妇不在家。


    他用钥匙开了大门的锁，杂房里的小黑猪听到动静，激动的叫唤。


    他直奔杂房，见小黑猪的食盆空空，连水也没有，赶紧把泔水倒进食盆。


    小黑猪仿佛饿了几天，埋头大吃。


    这时，门外传来一个妇人的声音，「李妹妹，是你回家了吗，你四嫂生了个儿子还是女儿？」


    闻言，吕英杰走出杂房，见门口站着邻居杨氏，走上前道：「杨嫂，是我回来了。」


    杨氏目光有些惊诧，随口道：「今日这么早从县学回来了？」


    吕英杰道：「酒楼有些事，我就先回来了。」


    杨氏往吕英杰身后瞧了瞧，道：「我以为李妹妹回来了。哦，你还不知道吧，昨天傍晚盼妹的媳妇发作了，好像情况不太好，连县城的稳婆都束手无策，李家就把李妹妹喊过去。今天上午，我都没听到李家传出喜讯呢。」


    吕英杰一怔，心里担心李四北的媳妇生产出事，还担心会不会把小胖媳妇吓着？


    杨氏走后，吕英杰立即把大门锁了赶去李家。


    刚进了李家所在的街道时，就听见噼里啪啦的鞭炮响，然后看到李家大门站了男女老少十几个人，那鞭炮正是李家人放的。


    李安满脸笑容，粗声粗气道：「英杰，你这么快就听到喜讯了！你是专门从县学赶回来的吧。」


    李四北都快乐傻了，一个劲的道：「我媳妇给我生了一个大胖儿子！哈哈，我媳妇给我生了一个大胖儿子！」


    吕英杰先是向李家人道喜，而后问道：「我媳妇玉雪呢？」


    李四北很是感激的道：「妹妹守了我媳妇一天一夜，多亏了妹妹，我媳妇才能把我儿子生下来，妹妹……」


    扭头问李安道：「爹，我妹呢？」


    很快，吕英杰在正院的卧房热炕上看到了睡着的李玉雪，肌肤粉白、长长的睫毛、小嘴红润，真是可爱安宁，心道：小胖媳妇累坏了，外面放鞭炮声音那么大都能睡着。


    他也困的很，就在李玉雪旁边躺下眯着。


    外面不时的来街坊邻居给李安夫妻道喜送礼物，跟酒楼一样喧闹。


    吕英杰照样眯着了。


    朦胧中，好像脸上温热了一下，而后嘴上也温热了一下，睁开眼睛，正看到李玉雪亮晶晶的大眼睛。


    原来小胖媳妇趁他睡着了偷偷亲他。


    吕英杰心情激盪，双手抱住小胖媳妇，这下小胖媳妇在上，他在下。


    两人亲热了一会儿。


    吕英杰低声道：「粮铺的帐本有点问题，有两批粮食的钱不对，我从昨天一直查到今天才查出来。」


    李玉雪关切的道：「我就猜到是帐本出了问题，不然你连县学都没去，还一夜不回家呢。你一边读书一边做帐，要是太费心神就把做帐的活计辞了，专心读书。家里有我，我可以赚钱供你读书。」


    原来，李玉雪听好朋友田梅说，平镇在县学读书的人都是专心读书，没有人像吕英杰一心二用在酒楼、粮铺、布铺当帐房。


    就拿田梅的哥哥田松来说，从小到大只负责读书，别的一律不管。


    田松成亲了，他和他媳妇的开销都由田梅的老爹田镇长出。


    李玉雪见吕英杰在帐本上用的精力不少，并且帐本若出错，那可不是小钱……


    还有，童生考中秀才的比例很低，哪怕是用尽全力读书，都很难考中秀才。


    李玉雪怕吕英杰在帐房上面花的精力多，到时帐本算错了，要拿家里的钱赔偿，秀才也没考中，得不偿失。


    而她自己当郎中给人看病、制香都能赚钱，收入比吕英杰当帐房高的多，的确能供吕英杰读书。


    吕英杰一怔。


    他编的是谎言，小胖媳妇竟当真，心疼他又读书又当帐房，让他辞了帐房。


    从他十一岁至今，哪怕是亲爹亲娘都没这样心疼他太累，让他辞了酒楼的差事，让他专心读书。


    小胖媳妇刚和他成亲一个多月，就能待他如此。


    他内心感动的无法用言语表达此时此刻的心情。


    只能紧紧的抱住小胖媳妇。


    「我不累。你别担心。我来赚钱。」


    李玉雪觉得自己都快跟吕英杰揉在一起，道：「你的劲好大。哎呀，小黑，我忘了餵小黑。小黑从昨天下午到现在都没吃东西。」


    「放心。我刚才餵了小黑。」


    「你好不容易把小黑养重了几斤，这一天一夜，我又把小黑给饿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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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没瘦就行。」


    「好啊，你拿我跟小黑比。我不要胖，我要瘦。」


    「昨天你有没有吓着？」


    第82章


    有钱也不出


    李玉雪笑答：「吓着什么，哦，我四嫂先破的羊水，接生婆害怕我四嫂出事，连累她被我们家人打就跑了。


    我们家人吓得以为我四嫂难产呢，赶紧把我叫去。我四嫂是顺产，就是生的时间长一些。算日子，我四嫂提前了半个月吧。」


    小两口在李家吃了丰盛的晚饭后，回自己的小家。


    吕英杰心里还在回味着小胖媳妇说要养他的话，被人关心疼爱的感觉可真幸福！


    李玉雪坐在炕边，两只脚泡进热热的水里，真舒服，笑眯眯问道：「我四哥还问呢，已经好几天了，你二哥把家搬到刘镇了吗？」


    闻言，吕英杰一算日子，还真是过去了四天了。


    这两天他都忙晕了，想到小胖媳妇，甚至想到了小黑，却没想过吕夏风。


    被吕英杰刚想起来的吕夏风正在离河东村十里外的沟村王家正房生气大骂。


    「我是女婿，不是儿子，我姓吕，不姓王，凭什么让我出棺材钱！我没钱，有钱也不出！


    这些年王青偷偷拿回王家的钱至少二两，都够我再娶一回媳妇！


    你们王家把我逼急了，我把王青休了再娶一个，王青二嫁愿意嫁谁就嫁谁去！」


    原来，前天一大早，吕夏风准备带着王青及三个儿女去刘镇时，王家赶来报丧。


    王青的亲爹王老头喝酒喝的大醉，在外面的路上躺了一夜冻死了。


    岳父去世，吕夏风得去奔丧。


    吕夏风暂停去刘镇的事，把两个四岁的女儿托给陈秀，然后带着王青、六岁的长子吕雷来到王家。


    到了王家后，三个大舅子、小舅子说没钱买棺材办丧事，让王青和大姨子王红出钱。


    王老头共有五个儿女，老大、老二、老五是儿子，老三、老四是女儿。


    王青排行老四。


    最便宜的棺材，是用山上到处都有的松木做成的特别薄的棺材，那也得二钱银子。


    还有寿衣，哪怕是最廉价的寿衣，用麻布做的，那也得八十个铜钱。


    吕夏风身上有钱，但是不会出！


    闻言，王青坐在一旁呜呜哭，眼睛肿的像桃子。


    王青的大哥王老大、二哥王老二、小弟王老五，这三兄弟都带着孝，眼巴巴的瞅着王青和王红。


    他们的媳妇穷得没有外裤穿，都在卧房里呆着不能出来见人。


    王红的男人刘二狗也气唿唿的道：「我已经给了你们三十个铜钱办丧事。我没钱。你们也休想让我再出钱！」


    王红模样生得没有王青好，比王青出嫁早，嫁的也近，但是极少给王家钱。


    王红就是不想让王老头拿到钱后买酒喝，喝醉了打她亲娘。


    王红望着三个模样跟她爹一样、有钱就买酒喝、喝了就打媳妇的酒鬼兄弟，瞪眼道：「爹死前天天喝醉酒打娘，害得娘好些天下不了地，你们都不拦着爹，眼睁睁的看着娘被爹打成这样！有你们这样当儿子吗？我现在把娘接走养病。


    爹的丧事，我不管！你们爱谁管谁去，反正到时外面的人不会骂我们当女儿的，只会骂你们当儿子的！」


    刘二狗急道：「不行。谁同意你把你娘接回家？你娘有儿子，有孙子，轮不着你这个嫁出去的女儿管。」


    王红好言央求道：「我娘要不行了，我好多年没管过我娘，我现在就想管她几天，让她过几天消停日子，求求你了。」


    刘二狗穿着打满补丁的衣服，一个劲的摇头，苦着脸道：「不行。家里没有粮食，也没有钱给你娘看病。唉，你娘那样子，你，你又不是瞎了，你看不到吗？」


    王青伸手扯吕夏风的衣袖，哽咽哭道：「我娘对我可好了。正月我娘下不了地，所以没去看我。夏风，我求求你。救救我娘吧。我就这么一个娘。我不想我娘死。我要让我娘活下去。」


    吕夏风生怕王青把他当卖货郎赚到钱的事说漏嘴，啪的打开王青的手，恶狠狠的道：「闭嘴。再说，我打你！」


    哪怕吕夏风真的当王老大三兄弟的面打王青，他们是不会管的。


    他们太穷了，还要求吕夏风，还有他们也学王老头打媳妇，出手还挺重。


    沟村的人家十户有九户男人打女人。


    河东村、河西村没有人把女儿嫁到沟村，只会把沟村人家的女儿娶回去。


    因为沟村人家的女儿在娘家被打的变成很乖很能干，所以很容易嫁出去。


    刘二狗站起来气道：「王红，三十个铜钱里面的二十个铜钱都是我从别人家借的，你还想接你娘回我们家，你娘要是在我们家出点什么事，怎么办？


    你哥哥弟弟要的是钱，我已经给过了！我走了。不在你娘家呆。」


    王红哭着去跟隔壁卧房躺着不能动弹的亲娘洪氏道别。


    刘二狗朝王红的背影叫道：「快点！」


    吕夏风揽着刘二狗的肩膀走到门外，见王青哭着跟着过来，朝她挥手不让靠近。


    「姐夫，你们就这么走了？」


    「这年头孝子卖地买棺材、办丧事的随处可见。他们又不是没地。哼，他们要我们当女婿的出钱买棺材寿衣、办丧事，没门！我还留在这里干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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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夏风低声道：「那好，我和王青也走。不过，我有个事跟你商量。」


    刘二狗以为吕夏风要借钱，现在他就缺钱，缺到都愿意用几年寿命去换钱，摊开空空的长满茧子的双手，感嘆道：「唉，钱，没有，真没有钱，我穷的去年都卖掉一亩地了。」


    吕夏风知道刘二狗家贫穷，不卖地就要饿死人了，低声道：「我出一钱银子，你和姐姐把岳母接到你们家，短则五天，长则十天，我去你们家把岳母接走。」


    刘二狗惊诧道：「一钱银子？哦，你刚分家了，你有钱。只是岳母病成那样，我怕她死在我们家。」


    吕夏风用胳膊肘捅了捅刘二狗，道：「这么多年岳母总是被死老头子打得下不了地，每次不都抗过来了吗，现在死老头子死了，没有人再打岳母，我看岳母精神比以前还好些，肯定能活好些年。」


    刘二狗站在风中犹豫不决。


    吕夏风往刘二狗的右手塞进一个东西。


    刘二狗借着月光瞧了瞧，的确是一钱碎银，就攥的紧紧的，心道：妹夫说话油的很。


    不过，妹夫是一方里正的儿子，家里有钱也有势力。妹夫说的话可信吗？


    第83章


    把岳母接走养病


    王红从卧房里跑出来，怕自己多呆一会儿就会改变主意，哭道：「走吧！」


    吕夏风拍了刘二狗的肩膀两下，就朝王红走过去，道：「姐，我姐夫刚才想通了，死人不管，活人得管，我姐夫要把岳母接到你们家去养病。」


    王红无比感激的柔声唤道：「二狗哥，谢谢你。」


    吕夏风……


    刘二狗跟王老大三兄弟道：「去把邻居叫来当见证，岳母要是死在我家，丧家你们三个儿子给办！」


    王老大犹豫着这个时候把奄奄一息的老娘交给刘二狗合适吗？


    王老二、王老三生怕刘二狗改变主意，催促王老大去喊人。


    大晚上，在沟村几位村民的见证下，刘二狗夫妻用板车把鼻青脸肿下不了地的洪氏接走了。


    「二狗真是好女婿，把岳母接回家养病。」


    「你们兄弟得好好谢谢二狗。」


    「听说二狗给了三十个铜钱，这又给了钱，还把你们娘接走，给你们省了你娘的口粮，你们家红红真是嫁对男人了。」


    村民们的夸赞在吕夏风身后迴响。


    其实，吕夏风给了王老大兄弟五十个铜钱办丧事，还给了刘二狗一钱银子安置岳母，并且做好准备以后给岳母养老。


    做了好事，却不想留名，更不想出名。


    吕夏风怕当卖货郎赚到钱的事被王老大兄弟知道，以后会常去刘镇找王青要钱。


    王青人比较蠢，还有些自以为是，不像王红很聪明，明白事理。


    王老大兄弟要是总去找王青诉苦，王青定会想办法从家里扣出钱来救济他们。


    吕夏风厌恶老不死的岳父，也厌恶三个大舅子，但是敬重隐忍坚强善良的岳母，也想成全王青的孝心。


    吕夏风与王青摸黑回到了漆黑的河东村。


    吕家人早都睡着了。


    次日早晨，听到从吕夏风的卧房里传来唿噜声，才知道这两口子回来了。


    上午，吕家人听吕夏风说了王家的事。


    吕春风惊诧道：「这都几天了，你岳父还没下土为安呢？」


    吕夏风梗着脖子，倔强的道：「我只管活人，我管我岳母，我不管死人，死老头子有三个儿子呢，轮不到我这个女婿管！」


    吕秋风道：「我看使得。」


    吕夏风跟吕家人道：「我这就去刘镇了，等安顿好，我就去我大姨子家把我岳母接过去。」


    吕老头是知道吕夏风赚了多少钱，这个二儿子在分家之后，迅速找到了致富的办法，比他想像的优秀，现在又要搬到刘镇真正的另立门户，独当一面，还要给岳母养病甚至是养老。


    这才是汉子！


    「我以前低估你了。你有担当。」


    吕夏风笑道：「咦，太阳从西边出来了，爹竟是夸赞我。」


    吕老头看着油嘴滑舌的二儿子，暗道：小王八蛋性子不稳重，卖货能行吗？


    王青已经知道真正要养洪氏的人是她的男人吕夏风，心里特别感动、惊喜。


    她在心里立誓，以后一定听吕夏风的话，对吕夏风好。


    嗯，以前也对吕夏风好，就是偷偷拿钱给娘家，现在娘家挂念的亲娘也将跟她一起过，她再也不会给娘家一个铜钱！


    吕夏风把地租给了吕秋风，也跟吕英杰一样，租子只收八十斤粮食。


    吕秋风送吕夏风一家去刘镇。


    邓雨用羡慕的目光望着王青，「二哥有本事，卖货才几天就赚到钱了，以后你们吃香喝辣，都是好日子。」


    王青露出笑容，热情的道：「等天气暖和了，你们都去刘镇我家。」


    吕老头、陈秀、吕春风站在村口，目送吕夏风一家离去，心情各异。


    吕夏风把王青、儿女安置好了后，急匆匆的去平镇找李四北。


    本来他跟李四北约好用两日时间就把媳妇儿女安置好，哪里想到中途王老头死了，这个王老头早就该死，却一直没死，非得赶在他刚做买卖赚到钱时死了，耽误他几天没做买卖，少赚了好多钱。


    等吕夏风见到沉浸在喜得贵子的李四北后，先是道喜，然后拿出一钱银子当喜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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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四北道：「我得再陪我媳妇几日。你可以自己去金城进货。主顾们腊月、过年花的钱多，买的东西多，春耕前后余钱不多，买的不多。你不要太多的货，就进些妇人常用的东西，小孩子喜欢吃的吃食。」


    吕夏风点头应下，得知吕英杰在县城酒楼，就没去打扰李玉雪，直接去了酒楼，把在王家发生的事说了，还问道：「你不会怪我没给死老头子买棺材、寿衣吧？」


    吕英杰道：「不怪。我没那么迂腐。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你做的对！」


    又问道：「你租的房子只有一间正房，你岳母去后不够住。」


    吕夏风的大钱存在吕英杰这里，吕英杰身上带着钱，如果吕夏风要拿钱换大点的房子住，吕英杰就给他。


    「先凑合着住几个月。」吕夏风租房的时候，不知道要把岳母接过去住，都已经交了半年的租金。再者，多租一间房就得多花钱，现在是卖货的淡季，挣的钱少。


    吕英杰道：「不如你给你大姨子钱，等你岳母病好了，再接过来。」


    吕夏风收起平时的吊儿郎当，恳求道：「我岳母常年被老不死的毒打。我急着把我岳母接过来，是想请弟妹给我岳母瞧瞧，开几付药给我岳母喝，让我岳母好好养养，能多活几年。弟妹那边，就得你去说了。」


    「行。我跟玉雪说。」吕英杰见过洪氏，是个极善良也很疼爱王青的老妇人。


    当年，洪氏为了不让王青成亲后被男人打，到处打听谁家的男人不打女人，然后瞒着王老头来到吕家跟吕老头夫妻求的这门亲事，导致事后王老头把洪氏打了好几顿。


    洪氏对王红也一样。


    王红嫁的刘二狗虽然穷，但是刘二狗不打王红。


    ……


    吕夏风说到做到。


    次日，他就雇了一辆驴车去王红家接洪氏。临走时跟王红、刘二狗嘱咐道：「他们要是问娘在哪里，你们就跟他们要钱，他们是儿子，就该他们养着娘才对！」


    刘二狗见吕夏风竟是有钱雇驴车了，看样子赚到很多钱，羡慕的不得了，心道：里正的儿子就是门路多。道：「你放心，我不会跟他们说你们带着娘住在哪里。」


    吕夏风道：「我现在租的房子，只有一间正房，等回头我换了大房子住，就请你们过去玩。」


    王红怀疑吕夏风干违法的事，要不怎么一下子有钱了呢？


    她想着回头去刘镇看洪氏、王青时，悄悄问问王青，如果吕夏风真的干违法的事，就赶紧全家都跑吧，跑的越远越好。


    当日，吕夏风就把骨瘦如柴、浑身是伤的洪氏带到了吕英杰、李玉雪的面前。


    第84章


    找不到辣椒种子


    李玉雪给洪氏检查遍体鳞伤的身体时，震惊洪氏顽强的意志力、生命力。


    哪怕换成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都经不起这样长期的毒打，早就死了。


    偏偏洪氏一直活到现在，简直是个奇蹟。


    洪氏满头白髮，脸瘦的只剩下皮、骨头，唯独眼睛里有一点点光，恳求道：「求求你让我活下去，让我能动弹能干活，我想看着外孙子、外孙女长大。」


    有些人在生活上受到一点打击就不想活了。


    洪氏天天被夫君打，但是为母则刚，为了五个儿女，一直顽强的活着。


    现在夫君终于死了，洪氏精神不再像以前那样时刻紧绷，还有小女儿小女婿愿意给她养老，她更想好好活下去。


    「好好养病，再吃些好的，一个月后就能下地。」李玉雪很是感慨的开了药方，让吕夏风打着她的旗号去药铺以成本价买药材，又送了一斤糖、两斤猪肉、两斤鸡蛋。


    上次吕夏风来给吕英杰温居，送了两斤多的干蘑菇。


    干蘑菇是山货，一斤二十五个铜钱。


    吕英杰见吕夏风操劳的都有眼袋了，道：「等过些天我们去你新家。」


    吕夏风带洪氏先去县城药铺，然后回到刘镇的家。


    他把药材、礼物拿给王青，当着洪氏的面就道：「你看看弟妹多大气，对我们多好。你看看你怎么对弟妹的！」


    对王青来说，最在意的人就是洪氏。


    李玉雪能免费给洪氏看病开了药方，当时王青要是在场，定会给李玉雪磕头道谢。


    洪氏看到院子里竟然有口水井，特别高兴。


    她以前住的沟村距离周河远，吃水用水都得去山沟里挑泉水，来回要走二里路。


    洪氏跟王青道：「夏风有本事，带你们到镇里住有水井的房子。」


    「以前从来没想过能到镇里住。」王青自从离开河东村，来到陌生的刘镇后，就特别依赖吕夏风。


    她在刘镇才呆了两天，就看到许多以前没有看到新鲜的事物。


    她的三个儿女也长了见识。


    吕夏风跟王青道：「我一报弟妹的名字，药铺立刻给我少算药钱，七付药，才收了三十个铜钱。你先做饭，做好点，再熬药。」


    王青在厨房做饭时，房东送过来一块豆腐。


    原来，房东见吕夏风真的把老岳母接过来养病的事，认为吕夏风仁义、有担当，敬佩吕夏风的人品，认为吕夏风卖货肯定能赚很多钱，要跟吕夏风搞好关系。


    「吕老弟，回头我跟镇里人说说，让大家都到你这里买货！」


    「多谢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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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会儿，吕兰兰过来看望洪氏，送来自己做的十个枣馍、一床六成新被面洗干净的被子，见二哥晚饭吃的是肉片豆腐汤面条，再看洪氏吃了一大碗，胃口很好，就放下心来。


    洪氏饭后半个时辰喝了汤药，王青给洪氏洗漱后，洪氏就在炕上的最里边躺着睡觉了。


    夜里洪氏要解手，就由王青来扶她。


    只有这张大炕，一家五口就都睡在大炕上面，也没觉得别扭。


    穷人能在镇里租来的房子有个温暖的地方睡觉，就很幸福了。


    清晨，王青特意起来把枣馍热了，煮了一个鸡蛋，吕夏风吃完后，就步行去金城进货。


    洪氏在王红家住时，刘二狗与王红总是为了钱的事吵架，因为太穷，所以吃的很差，住的不踏实，吃的也不好。


    洪氏来到吕夏风才一天，吕夏风与王青不吵架，家里吃的好，住的踏实，还吃了汤药治病，只睡了一晚，就觉得精神好多了。


    正好吕夏风不在家，洪氏与王青说会悄悄话，「你那个容貌生得极好看上去很有福相的妯娌，医术真高明。我感觉病快要好了。」


    王青惊喜道：「那可太好了。」


    洪氏问道：「你那个妯娌是郎中，人善良，没有瞧不起我。你以前怎么对她不好？」


    王青把事情经过说了，气道：「张红那个该死的贱人，是她为了分家，一个劲的撺掇我和三弟妹挤兑六弟妹。我恨死张红了！」


    洪氏跟自己女儿有什么就说什么，道：「我早就告诉你不要跟张红走的近，你怎么不听我的话呢？」


    王青感慨道：「我后悔死了。」


    洪氏道：「夏风跟你小叔子关系好，夏风会做人做事，你就听夏风的话，以后夏风给你小叔子两口子送东西，你不要拦着。」


    王青点头……


    自从正月王青偷偷把一钱银子送给娘家后，吕夏风就把所有的钱都藏起来了。


    洪氏见王青发呆，道：「夏风卖货很辛苦，你多体贴他就是了。」


    老的小的都要靠吕夏风一个人卖货挣钱养着，王青也心疼吕夏风，洪氏特意叮嘱，王青就更上心了。


    自此，洪氏就与吕夏风一家五口同住。


    春归大地，万物復甦，温暖的阳光撒遍大地，周河河面的水、深山里的积雪融化了。


    平镇。李记饺子铺。


    贺盼弟正在给新招的小二、杂工布置活。


    小二、杂工是李家的亲朋好友，都是老实踏实的年青人。饺子铺每个月给他们每人开四百个铜钱的工钱，还包吃、住。


    吃就是吃铺里卖的饺子、面条什么的。


    住就住在短炕上。短炕，白天给食客当桌子，晚上擦干净放褥子就能当长长的单人床。


    这样小二、杂工还能看铺子，不用李家兄弟轮流过来值夜。李记饺子铺外面旁边的空地，也就是李家在衙门买的那块地；


    皮……


    十几个汉子正在挥舞锄头挖地基。


    前两天太冷，地都冻住了，不好挖。从昨天起地上的冰雪都融化了，用锄头挖地省力多了。


    卖完猪肉的李安站在一旁跟李大北商量买什么材料，建几个大包间、多大的马厩。


    父子俩估算着材料、人工合起10两银子左右。


    买饺子铺、改建花了58两银子，买地皮花了10两，再加上材料、人工10两，合起来78两银子！


    最开始时，没想到要投资这么多的钱！


    好在78两银子是李安夫妻、李家兄妹平摊出，这样每人只出13两银子。


    再者，饺子铺从试开张、正式开张到今天，纯利润已高达35两银子！


    等官道上有了来去的商队，赚的钱将会更多。


    李安想到闺女的话：要想把商队留下吃饺子铺的饭，就得有大的独立的包间。


    急道：「趁着这几天人工没那么贵，把包间、马厩建好。过几日春耕，这些人都回村里种地，要僱人就得多交钱。」


    李大北道：「爹，妹妹有两亩良田、十亩劣田，我们兄弟种不过来，打算僱人种。」


    李安也正有此意，道：「你安排吧。僱人的钱，我出。」


    李大北笑道：「我们兄弟都商量好了，我们出。」


    先是滷菜的方子，再是开饺子铺，这都是特别赚钱的买卖，李玉雪全部给了娘家人，压根没考虑过婆家，甚至都不让婆家人知晓。


    李大北兄弟觉得李玉雪对他们简直太好了，必须要无偿帮李玉雪种地。


    李安嘱咐道：「你妹妹可有主意了，她要想在地里种什么，你们就按着她说的种什么。」


    李大北蹙眉道：「是。妹妹说想种辣椒，县城粮铺没有辣椒种子，盼妹去金城进货的时候特意打听过，也没有辣椒种子。这可怎么办？」


    李安便道：「我这就去金城问问我那些朋友，有没有辣椒种子。明天肉铺的买卖，你盯一下。」


    次日，李安空着手从金城回来了。


    金城的人都没听说过辣椒，更别提辣椒种子了。


    李安心道：闺女想种辣椒，可是找不到辣椒种子，这可怎么办？


    远在金城衙门的刺史、长史站在院子里，正在大眼瞪小眼发愁，怎么把从明王府拉回来的几麻袋辣椒种子摊派出去？


    第85章


    人选定了


    原来，明王为了让封地的老百姓种上经济价值高的辣椒，提高收入，花钱从南方买回来一千斤辣椒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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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王自己留下一半，另一半交给金城衙门，让金城刺史、长史把辣椒种子以一半的价格卖给县、镇、村的老百姓种植。


    为什么要让老百姓掏钱呢？


    就是不想惯老百姓不劳而获的毛病！


    明王购买的价格是一斤五十个铜钱，卖给老百姓只要二十五个铜钱。


    金城刺史是从长史这个位置提升上来的。


    金城长史是从下面的县令升上来的。


    多年前，金城还不是明王的封地，西域的大商人为打通丝绸之路向大周国皇帝送上许多礼物，其中一项就是玉米种子。


    皇帝下令司农寺种植玉米，获得丰收后向大周国各地推广，赐给金城五千斤玉米种子。


    那时的刺史把五千斤玉米种子平分给各县。


    那时的长史就是其中一个县的县令，照葫芦画瓢，把几百斤玉米种子给各村平分了。


    哪知，过了一个月，他们带人去下面查看玉米种植的情况，发现村民们不是把玉米种子煮熟吃到肚子，就是把玉米种子餵鸡了。


    幸亏，衙门里管农事的官员留了几斤玉米种子种在官田里，不然那一年金城衙门推广种植玉米就彻底失败，朝廷会追责到底。


    事隔多年，刺史、长史对种植玉米的事记忆犹新。


    这次种植辣椒可千万不能像上次推广种玉米一样。


    刺史左思右想，给了几位农官二百斤辣椒种子，让他们安排人种在官田，剩下的三百斤辣椒种子就交给长史安排。


    长史忍不住抱怨道：「大人，免费的玉米种子，村民们都不愿意花力气种，何况要价这么高的辣椒种子？依下官看，不会有村民愿意花钱买。」


    刺史也是从基层的县令升上来，知道金城方圆百里的村民大部分穷的连饭都吃不饿，甚至把种粮吃了，哪有钱买从未听说过的辣椒种子。


    但是，明王的命令必须执行，不执行就保不住乌纱帽。


    刺史肃容道：「选一个县推广，派农官去那个县驻守，农官可调动守军，不许发生买了辣椒种子吃掉、卖掉的事，辣椒种子必须种到地里！」


    长史见刺史生气了，便不再多问。


    心道：今年谁种？给哪个倒霉的县令？


    刺史又道：「若今年有人种辣椒丰收赚到钱，明年自然会有人跟风种辣椒。」


    长史心道：辣椒是南方的，在南方丰收，南方人爱吃，金城是北方，辣椒在北方能丰收吗，北方人爱吃吗？辣椒丰收了，金城会有人买吗？这不是难为下面的人吗！


    次日，正是金城衙门召开一年一度的春耕动员仪式，每个县的主官都要到场。


    长史特意单独见了几个县的县令，要把推广辣椒的差事交给他们。


    几个县令都是贼精的老油条，头摇得像拨浪鼓，「使不得，下官所在的县离周河很远，若是遇到干旱，地里的麦子都顾不上挑水灌溉，没有功夫照看辣什么的……」


    「下官到县城当县令还不到一个月，整天埋身于官文、案件的案卷中，还没有走遍所有的村子，什么情况都不了解，无法完成此事。下官建议大人把此事派给熟悉了解的县城各村情况的县令。」


    一个、两个的县令都是拒绝，长史已经打好的腹稿都没有机会说。


    河县县令是个黑胖子，原本要去成县当县令，被明王一声令下，改去了河县。


    成县离金城三十里。


    河县离金城七十里，人口、良田、经济等都远不如成县，是个很穷的县，这么说吧，年年都要靠朝廷发救济粮食！


    这些天，黑胖子对没能在在成县当县令耿耿于怀，把张县令恨上了，这下来了机会，道：「张县令在成县任县丞多年，精懂农事，熟悉各村的情况。下官建议此事交给成县的张县令。」


    长史原想着把此事交给距离金城远的县城，这样到了秋天若是辣椒丰收没人买，或是辣椒种植失败，村民白白辛苦几个月还浪费了地，想要到明王府、金城衙门告状都因为路途远来不了。


    但是这几个县城的县令都不同意，大有只要你把这事派给我，我就一屁股坐在衙门地上痛哭的架势。


    这样，长史不得不考虑黑胖子提议的人选——成县的张县令。


    黑胖子退下后，立即跟另外几个县令道：「我已向长史进言，推荐成县的张县令推广种辣椒。张县令非进士出身，能从八品县丞一跃当上七品县令，必是有胜于我之处，定能大力推广种辣，让百姓创收，也能让王爷、刺史、长史放心。」


    这几个县令均是进士出身，看不起非进士出身的张县令。


    再一个，张县令刚任县令，刚升为七品，在所有县令当中资歷最短，他不干活谁干活？


    几位县令相视对望，心里均是暗笑：张县令是新人新县令，这事不坑他坑谁！


    半个时辰后，春耕动员仪式结束，长史单独留下张县令，直接宣布辣椒推广县城定在成县，成县以县城衙门的名义向百姓售卖辣椒种子，金城衙门派一名农官入驻成县衙门，负责监督百姓种植辣椒种子的情况，县城守军听从农官调遣。


    张县令连辣椒丰收后长成什么样都没见过，惊诧问道：「大人，下官没见过辣椒，辣椒怎么种植？」


    长史一本正经的道：「有张纸记载着如何种植辣椒，你抄一份，原件得留给农官。你快去抄，不然农官得知才有二百斤辣椒种子，肯定不干，会给你抢辣椒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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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县令问道：「种子要卖二十五个铜钱一斤，比鸡肉都贵，快赶上糖、油的价钱，辣椒是什么？」


    长史本来想说：是一种能吃的菜。


    可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什么菜比鸡肉、糖、油还贵？


    「那个，辣椒类似山珍，跟山蘑菇、木耳一样稀少。」


    ……


    张县令抄完了辣椒种植方法、储存说明等，觉得种辣椒不难，难得是怎么让穷的揭不开锅的村民花钱买辣椒种子，再花力气种到地里？


    「大人，下官想为种植辣椒的村民讨要扶持政策，用劣田种植辣椒，可以免掉当年的农税，请大人批准。」


    第86章


    宠妹宠妻买辣椒种子


    按照辣椒种植说明，在南方，一斤种子培育的辣椒苗，能种一亩地。


    大周国律法，良田必须要种植一季粮食。


    南方是两季稻，甚至是三季稻，所以老百姓种一季稻子，再种一季辣椒。


    可是北方只有一季麦子，这样村民就不能在良田上面种植辣椒，只能在劣田上种植。


    劣田一年的农税少，但也是有的，每亩10个铜钱或是5斤玉米面。


    闻言，长史心里估算着300斤辣椒种子能种300亩地，也就是说免掉这300亩劣田的农税，合起来也才3两银子，这点小事都不用报给刺史，点头道：「没问题！我准了！」


    张县令又道：「以前从未种过辣椒，种了辣椒的地次年再种粮食会不会减产？大人，下官斗胆再为种植辣椒的村民讨要扶持政策，用劣田种植辣椒，次年也免农税，还望大人看在村民生活不易的份上批准。」


    长史心里一算，300亩劣田的两年农税也才6两银子，这根本不叫事，道：「准了！」


    见张县令又要开口，瞪眼急道：「我说你还没完没了了，不行，不能再占便宜，不能再提这个那个要求！」


    张县令的确要再给村民要些好处，想要农具来着，呵呵憨笑道：「下官没有，没有……下官是要替种辣椒的村民多谢长史大人爱民如子！」


    长史也笑道：「刺史大人很重视此事，安排农官进驻你们县全程指导、记录村民种辣椒。你快回去把辣椒种子卖给百姓。」


    见张县令对自己很恭敬，特意嘱咐道：「王爷下令不得赠予百姓，必须让百姓自掏腰包买种子。切记……」


    明王雷厉风行，行事不按常理出牌。


    张县令又是明王点名提的官职，自是严格执行明王的命令，领到几麻袋300斤辣椒种子后，就急匆匆回县城，亲自写了告示，令衙役张贴在衙门大门旁边墙壁告示栏上。


    最先得到消息的是当然是县衙的人。


    「速去把告示贴在本县各镇、村，交待各位镇长、里正向村民把衙门有辣椒种子售卖的事传到每家每户。」


    「是。属下等人这就分头行事去各镇、街。」


    李二北看完告示的内容后，发现这个辣椒种子，不就是妹妹要种的那个辣椒吗，他老爹前天去金城转了一圈，问了好几个好友都没打听出辣椒种子。


    原来只有明王府才有辣椒种子！


    好在今天成县衙门开始对所有人售卖辣椒种子，1斤25个铜钱，不便宜，但也不算太贵。


    李二北心里琢磨道：我妹妹有10亩劣田，1斤辣椒种子能种1亩劣田，那我就买10斤，总共250个铜钱，给我妹妹一个惊喜！


    他怕买晚了辣椒种子被人抢光了，赶紧掏钱买了10斤收好，然后踏实的下镇、村发告示。


    因为告示里面出现了明王，所以离衙门不到百丈的县学上下都很关注。


    众人蜂拥而出去衙门看告示。


    告示前已经站了几十个百姓，大家议论纷纷。


    「辣椒是个啥东西，有人见过吗？」


    「告示上面说辣椒在南方亩产量高，吃的人多，卖的价钱贵，可辣椒不是粮食，我们北方缺的是粮食。」


    「你怎么知道辣椒不是粮食？」


    「如果辣椒是粮食，就可以在良田里种植，就像十几年前的玉米，玉米就可以在良田种。」


    「辣椒的产量有玉米高吗？吃了辣椒能像吃玉米一样饱肚子吗？若是不能，村民不会种。」


    「25个铜钱一斤辣椒种子，好贵。我记得当年的玉米种子不要钱，一开始都没有人敢种，怕浪费地和力气。」


    「我们家有三分劣田，不过准备种黄瓜、豆角、茄子、南瓜，这些种了产量高还好吃。」


    「若是种辣椒种子就能免掉两年农税，可是辣椒种子一斤得25个铜钱，能不能种活？就算种活了，产量高不高？我们家的人爱不爱吃？」


    「告示上面写着全金城只有我们成县才有辣椒种子售卖，这应该是好事吧？」


    「不可能是好事！若是好事别的县早就争抢了，哪轮得到我们县！」


    县学的众人还没看清告示的内容，就被老百姓的议论打消了一些激情。


    等他们看到整篇告示后，也忍不住七嘴八舌。


    一个出身商户的少年学子道：「我们家有劣田，只是劣田也要种玉米、青菜，不能种别的。」


    平镇镇长的长子田松一直把自己当成下任镇长看，道：「我们镇共有三百多亩劣田，按照告示上面所说，一斤辣椒种子能种一亩，这三百多斤辣椒种子正好够我们镇的种。」


    旁边的一个青年学子问道：「你能做你们镇所有人的主，让他们买辣椒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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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松摇头道：「辣椒种子太贵，一斤25个铜钱，比别的种子都贵的多。」


    青年学子最看不惯田松这种天天把我们镇挂在嘴边爱吹牛的人，轻哼一声，道：「那你说那些话干啥。」


    田松也不生气，道：「我这就回镇里告诉我爹，我爹是镇长，他可以说服镇里的人。」


    田柏追了上去，高声道：「哥，我跟你一起回去。」


    青年学子跟众人道：「恨不得全天下的人知道他爹是镇长，镇长又不是官，有什么好炫耀的。」


    吕英杰心道：这不就是小胖媳妇一直念叨的那个辣椒吗！狗蛋的爷爷送给小胖媳妇10亩劣田，村里我们还有1亩劣田，总共需要11斤辣椒种子。


    不过那是良田，劣田土地没有良田肥沃，辣椒不容易成活，我就买12斤辣椒，确保所有的劣田都种满辣椒。


    李玉雪给吕英杰用来傍身3钱银子。


    吕英杰不想引人注意，等学子们离开后，取出3钱银子买了12斤辣椒种子，还抄了一份种植辣椒的说明。


    他做完这些就去了酒楼算帐，准备等黄昏回到家里给李玉雪一个惊喜！


    且说李四北在县城大街小巷卖货，突然间看到许多人往衙门方向走，以为衙门大堂要审案，这些人是去听审看热闹的。


    他一个卖货的，带着货物，就不去衙门门口挤了。


    等他走完一整条街做成两笔买卖后，在街口看到衙门门口没站着人，衙门的大门的旁边站满了人。


    有个黑瘦的老头从衙门方向走过来，笑问：「这不是盼妹吗，怎么没去衙门瞧告示？衙门卖东西，你可以去瞧瞧。」


    李四北在成县这么多年，从未听说衙门卖东西，难道衙门要抢他的买卖？


    把他紧张的推着装了许多货物的板车往衙门方向奔去。


    第87章


    猜测辣椒是药材


    一大群老百姓站在告示下面，热火朝天的谈论，「衙门发了新告示，明王爷花了好多钱从南方买了一个什么椒的种子，分给我们成县几百斤，每斤收25个铜钱，金城衙门放下话来，这个什么椒，不是粮食，只能种在劣田，不能种在良田，但是只要种了，今年、明年就能免农税！」


    「咦，那我要是一亩劣田只种几棵什么椒，整亩劣田都能免两年的农税吗？」


    「呸，金城衙门派了农官专门管此事，要种至少半亩地，并且种多少地的辣椒，才免多少地的农税，偷奸耍滑者下大狱！」


    杂货铺的东家看到生着一张笑脸、抢了他不少买卖的李四北，阴阳怪气的嘲讽道：「盼妹也来买辣椒种子，你是要买了辣椒种子再卖出去？叔告诉你，衙门不允许。你休想在辣椒种子上面赚到钱！」


    李四北丝毫没有生气。


    他不能卖的东西，杂货铺也不能卖，也不知道杂货铺的东家有什么可得意的。


    众人都认识李四北，可以说是看着李四北从一个小小少年变成已经当爹的少年，跟他很熟悉，纷纷问道：「盼妹，听说你媳妇给你生了个儿子，你给你儿子起小名没有，要不就叫小盼妹？」


    「盼妹，我媳妇想买东西，什么东西来着，我忘记了。你去我家门口没有？」


    胭脂铺的掌柜见到李四北，一想到2000盒柏子香被东家带到金城的总铺，每盒定价12个铜钱，三天全部卖完，每盒赚7个铜钱，这一笔就赚了14两银子，激动的大声道：「盼妹，到我这边来看告示看得清楚。你的货我给你守着！」


    杂货铺的东家瞪了胭脂铺的掌柜两眼，有实体铺子的人已经堕落到要讨好到处游走的卖货郎的地步吗？


    李四北仔细看了几遍告示，原来衙门不是抢他的买卖，而是要推广种植辣椒，他爹早就跟他吩咐过，看到辣椒种子就买，他也知道辣椒种子是妹妹要种在地里，高声道：「我买十斤辣椒种子！」


    众人震惊问道：「你怎么买这么多？」


    「这个辣椒可不能往外卖，买的人得登记姓名，从金城衙门来的农官会带着官兵去查，若是买了辣椒却没有种在地里，就会被抓起来下大狱。」


    「盼妹，你没煳涂吧，可得好好看清告示的内容。」


    李四北解释道：「多谢各位好心提醒。家父让我买辣椒种子，我也想试着种辣椒。」


    众目睽睽之下，他交了钱，拿到了十斤辣椒种子，还在名册上登记按了手印，心里暗道：回到镇里给妹妹一个惊喜！


    杂货铺的东家是个穿着灰袍、短眉大鼻子的中年汉子，盯着李四北推着板车离去的背影，心里咒骂道：这可是十斤辣椒，得种在十亩劣田里面。哼，老子会一直盯着你！


    你要是不种辣椒，老子就告衙门，让你下大狱，看你再抢老子买卖。


    你要是种了辣椒，肯定颗粒无收、白费力气浪费土地，老子心里痛快高兴！


    不远处的药铺。


    东家正在亲自拿抹布擦写有「妙手回春」四个字的匾，这可是金字招牌，不，是招财招牌。


    自从有了这块匾，方圆几十里的病人都跑到药铺瞧病，甚至金城远郊的病人都来了。


    托白白胖胖李郎中的福，药铺名声远播，药材卖的是往年同期的几倍。


    真是名利双收！


    东家越想越开心，差点哼上小曲，亏得忍住了，这可是药铺，病人生病心情不好，他这个东家没有上前安慰，还在唱歌，简直是失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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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对夫妻抱着一个小儿急匆匆进来，道：「我儿子两岁，生病了，肚子疼，我想找救了被针扎婴孩的郎中给我儿子瞧病。」


    「我儿子会说话，从早上到现在隔一会就说肚子疼。唉，好好的，怎么会肚子疼？我家买了磁石，我把磁石放在我儿子肚子上吸了半天，没有吸出针，没有人害我儿子，那我儿子为什么会疼？」


    今天李玉雪不在。


    洪郎中接诊，给这个两岁的小儿检查了一番，没发现有什么，问道：「早上小病人吃了什么？」


    小儿的娘对小儿特别上心，小儿吃的什么都记得一清二楚，答道：「一碗鸡蛋羹，三个羊肉包子，还有一块绿豆糕、一块枣糕。」


    洪郎中问道：「鸡蛋羹多大的碗，多大的包子？」


    小儿的娘用手比划了一下。


    鸡蛋羹是两个鸡蛋做的。


    羊肉包子是小儿的姥姥给送的，一个有梨子那么大。


    别说洪郎中，就连站在一旁别的病人、病人家眷都直摇头，「怎么吃这么多？」


    「他才这么一点点大，你们给他吃这么多？」


    「我一个男子汉，今早才只吃了一碗素面条。」


    东家眨巴眯缝眼睛，猜测道：「应是吃多了。」


    洪郎中恍然大悟般道：「哦，老夫知道了，小病人不是疼，是肚子胀，小病人不会说胀这个字，就说疼。」


    小儿的爹道：「唉，这是我们的第一个孩子，我们也不懂，我们见他想吃，就给他吃，想让他长壮点、长高点，不知道不能让他吃多。」


    小儿的娘自责道：「怪我，我不该事事都顺着他，他指着要吃，我就给他吃。我这是害了他。」


    洪郎中开了干山楂片，嘱咐道：「一个时辰后，喝点蜂蜜、山楂水，让小病人尽快消化排泄，就不会再有腹胀的感觉。」


    这对夫妻道谢交钱拿了干山楂片后就抱着儿子准备走。


    有个常生病的胖老头，是药铺的常客，跟药铺的洪郎中熟识，好奇的问道：「从未见过你们？你们不是县城的人吧？」


    小儿的爹答道：「我们是刘镇的。以前家里的人生病去金城药铺瞧病。这不是听说成县药铺的郎中医术高明，救了被几十根扎的奄奄一息的婴孩的命，我们就没去金城，来到这里给儿子瞧病。」


    胖老头哦了一声，还道：「你们来就对了。这个药铺的郎中医术好，诊金、开方子钱、药材都比金城药铺便宜。」


    小儿的爹、娘均是点头，这就离开。


    众人等他们走后，议论道：「刘镇的人以前都去金城的药铺瞧病，现在来我们县的药铺！」


    「刘镇离金城近，以前还看不上我们县城，说我们县城的人土气。」


    「刘镇隶属金城，不归我们县城管，镇里的人牛气的很。」


    「我看刚才那小两口说话谦和，也不牛气啊？」


    这时，有几个人跑进药铺，跟众人道：「衙门贴告示了，明王花钱从南方买的辣椒种子一斤50个铜钱，卖给我们老百姓一斤只要25个铜钱。」


    「已经有三个人买了好多的辣椒种子！」


    「你们猜这三个人是谁？」


    众人均是摇头。


    东家有一百多亩劣田，种的是药材。


    朝廷律法规定，药田不能按照普通田地的标准收税，每亩药田交二钱银子或是交一百斤粮食。


    朝廷这么做，是不让农民把地都种了药材，不种粮食。


    东家听到劣田种辣椒能免两年农税时，就来了兴趣。


    「他们是李郎中的夫君、两个哥哥！」


    闻言，东家眯缝眼的眼珠子一转，暗道：李郎中年纪虽小，但是医术高超，见多识广，她家人竟是买这么多辣椒种子，这辣椒肯定是药材！


    辣椒是药材，还两年不收农税，那我还等什么？赶紧去买！李郎中，你可真是我的财神！


    被东家当成财神的李玉雪正在家里笑眯眯数银子，听到外面有男子拍门说话，赶紧把银子收起来……


    第88章


    清点收入


    拍门的男子就是邻居衙役赵冬。


    赵冬负责通知平镇的镇长，李二北就让给李玉雪带句话。


    「李家妹子，你二哥去村子发布告示，今天回来的晚。他让我给你捎句话，你要的辣椒种子，他买了十斤，够你十亩劣田种的。」


    李玉雪等赵冬走后，激动的在热炕上双手拍炕，无比惊喜的道：「二哥竟然给我买了十斤辣椒种子，我二哥真是太好了！我的水煮肉、水煮鱼、毛血旺、小炒肉、辣子鸡、剁椒鱼头、麻辣香锅、串串香、麻辣火锅……油泼辣子面、红油抄手……」


    来到大周国几个月，李玉雪天天想吃到的辣椒美食，终于得到了辣椒种子！


    种子都有了，辣椒美食就不远了！


    也不知道李二北弄的辣椒种子是什么品种的辣椒？


    心情无比的高兴，哼起小曲，把银子拿出来继续清点。


    有银子，才有钱买美食，过好的生活。


    最近，李玉雪制作两千盒柏子香卖了十两银子，按照之前的约定，李玉雪七两，李四北三两。


    但是李四北死活不要那么多，只收了一两银子。


    李玉雪就送给李四北的媳妇张秀一根银钗。


    张秀刚生产宝宝，亲朋好友都给宝宝送礼，只有小姑子李玉雪认为张秀最辛苦受累，送给张秀这个当娘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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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秀做着月子，情绪容易激动，收到银钗时，感动、高兴的热泪盈眶。


    李四北自是感谢李玉雪礼物送的贴心到位。


    还有，吕英杰把正月的工钱九百个铜钱全部交给李玉雪。


    再加上李玉雪之前得到的钱，总数是20多两银子。


    这里面是不包括投资到饺子铺的10多两银子。


    吕老头知天命的人，分家时总共才有15两银子。


    李玉雪刚成为吕英杰的媳妇没两个月，就已经拥有20多两银子。


    不过，李玉雪没有因此满足。


    她想要过更好的生活，要赚更多的钱。


    眼下，又有一笔买卖要做，那县城胭脂铺的掌柜跟李四北定了三千盒柏子香，已经付了三两银子当定金，要求月底必须拿到货。


    李玉雪已让李四北接下这笔买卖。


    如果这笔买卖做成功，掌柜总共支付15两银子。


    李玉雪至少能得到10两银子。


    李玉雪干劲十足！


    她把银子收起来，去厨房准备晚饭，上午李安亲自送来一只公鸡，说这些天亲朋好友送的鸡多，送她一只吃。


    她把鸡杀了剁成块，放进锅里，先放油，再放花椒炝锅，然后把鸡肉放进去翻炒，再放黄酒、糖、盐、蒜，加入清水，大火烧开，转小火炖。


    鸡肉的香味竟是从封闭严实的厨房飘到了院子。


    她用另一口锅蒸了米饭、放了椒盐粉的花卷。


    米饭都是她吃，椒盐粉花卷是她和吕英杰一起吃。


    吕英杰喜欢吃放了油、蛋、葱花炒的蛋炒饭，不喜欢吃白米饭。


    她正想着吕英杰，外面的院子就传来吕英杰的笑声，「哈哈，我回来了！猜我给你带回来了什么？」


    李玉雪走出厨房，只看到吕英杰去杂房的背影，问道：「是烤羊肉吗？」


    吕英杰兴奋道：「不是！」


    杂房的门开着，小黑猪哼唧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每天最期盼吕英杰回来的是小黑猪啊。


    李玉雪不喜欢闻泔水的味道，就站在院子里，道：「爹给我们送来一只鸡，说是见你读书辛苦，给你吃补脑子。」


    吕英杰惊喜道：「谢谢爹……」


    李玉雪道：「我把鸡杀了炖了，那个我还泡发了一些干蘑菇，你要是不喜欢吃蘑菇炖鸡，我就不放蘑菇了。」


    吕英杰笑容灿烂，「我说今天的香味不一样，原来是炖了鸡。你就按着你的口味做，你想吃蘑菇就放。」


    成亲到现在，吕英杰在吃穿上面一律听李玉雪安排。


    李玉雪给他穿什么，他就穿什么，吃饭也是如此，一点都不挑剔。


    不过，李玉雪发现吕英杰其实也喜欢吃好的，就是不吭声罢了。


    李玉雪好奇的问道：「那我放蘑菇了。咦，你给我带回来什么？」


    吕英杰道：「放在厨房门口。你自己去看看。」


    李玉雪扭头一看，可不是在厨房门口放着一个小麻袋，里面装着东西。


    她三步并两步走过去，蹲下来打开麻袋，扑鼻而来的就是辣椒味，呛的打了个喷嚏。


    娘呀，真呛人，眼泪水都出来了，再定睛仔细看，竟是干的一粒一粒的辣椒籽。


    李玉雪仿佛看到无数的辣椒美食在前方召唤。很是惊喜的笑道：「哈哈，你把我二哥买的十斤辣椒种子拿回来了？」


    吕英杰已经「伺候」好小黑猪，从杂房走出来，去厨房洗木桶，见李玉雪笑靥如花，心里也很高兴，柔声道：「是我买的。我在衙门买的十二斤辣椒种子，总共三钱银子。你给我备的钱，全花光了。」


    李玉雪惊诧道：「不是我二哥买的？可是我二哥也给我买了十斤辣椒种子啊。」


    这下，该吕英杰惊诧道：「什么？」


    李玉雪疑惑问道：「粮铺才会卖种子，你刚才说的在衙门买辣椒种子，这是怎么回事？」


    吕英杰解释了衙门张贴的告示。


    李玉雪微笑道：「原来是明王让县衙门卖辣椒种子。明王神通广大，竟然能弄到这么多的辣椒种子。太好了。以后我们成县就会有很多人种植辣椒。」


    吕英杰观察小胖媳妇的表情，问道：「你从何得知辣椒？」


    李玉雪道：「我喜欢吃美食，在一本杂书上看到用辣椒做出来的美食非常美味。我有几个南方来的病人，他们都说辣椒产量高、价值高、做出来的菜很好吃。」


    前世兰州的牛肉拉面，辣椒油有画龙点睛的功效，放了辣椒油的牛肉拉面好吃的很！


    「南方物产丰富，很多菜在我们北方无法种植，这个辣椒以前在北方从未有人种过，能否种植成功。」吕英杰已经开始琢磨多出的十斤辣椒种子怎么处置。


    「能。肯定能。你就信我吧。」李玉雪当然不能告诉吕英杰，在前世的北方有很多地方是辣椒生产基地，并且所产的辣椒品质好，出口国外。


    吕英杰心道：小胖媳妇说的这么肯定。看来辣椒种子是好东西。只是我这么认为，别人不一定。多余的辣椒种子，送给亲朋好友，他们愿意花费力气种在地里吗？


    第89章


    把李玉雪当成财神


    李玉雪云淡风轻的道：「你不要担心多余的辣椒种子。我爹、四个哥哥的劣田合起来有十亩呢，正好够种了。我二哥要送给我的辣椒种子，就让我爹、哥哥种在劣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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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英杰想到岳父、大舅哥对小胖媳妇简直是溺爱，肯定会听小胖媳妇的话在劣田里种辣椒种子。小胖媳妇两句话就解决了多余的辣椒种子。


    现在岳父爱屋及乌，都开始心疼他这个女婿了，还送鸡给他吃。


    过了好一会，蘑菇炖鸡肉快好了，外面有人叫门。


    李四北兴高采烈的来了，进了飘漫鸡肉香味的厨房，把手里的小麻袋放在地上，笑眯眯道：「妹妹，给你一个惊喜！猜是什么？」


    「你不会也是给我买了辣椒种子吧？」


    「对。你竟然一下子就猜中了。哈哈。我今天正好在县城衙门附近的街上卖货，看到衙门告示卖辣椒，我就赶紧买了十斤，正好够种在你的十亩劣田里面。」


    李玉雪刚想好怎么处理多余的辣椒种子，结果现在又来了十斤辣椒种子，完了，还得找十亩劣田才能种完这么多的辣椒种子。不然有人告状，衙门就会给她们家定罪。


    要想吃到辣椒美食，就得把这多出来的十斤辣椒种子安排种进劣田里。


    「县衙的告示上面说了，种辣椒的劣田两年不用交农税。你就把辣椒种子随便往劣田的地里这么一撒，秋天就等着收穫辣椒。怎么样，惊不惊喜？」


    李玉雪露出一个很勉强的笑容，心道：不是惊喜，是惊吓。


    吕英杰把李四北请到正房，「四哥，现在你、我、二哥都给玉雪买了辣椒种子，你、二哥各买了十斤，我买了十二斤。我和玉雪的劣田能种十二斤，你们的劣田合起来能种十斤，还有十斤辣椒种子种在何处？」


    李四北脑子转的快，急道：「听衙门的人说，已把告示下发至镇、村，我赶紧回家给我爹、大哥、三哥说，让他们别再买辣椒种子。」


    吕英杰道：「我跟你一起去，顺便跟爹商量一下怎么处置多余的十斤辣椒种子。」


    李玉雪把吕英杰叫住，盛了一碗蘑菇炖鸡肉，让他送给李安、方月吃。


    吕英杰端着香喷喷的蘑菇炖鸡肉，一路走一路飘香，把别人家的狗子馋得直叫唤。


    到了李家后，吕英杰把蘑菇炖鸡肉送给李安，感激道：「谢谢爹想着我，送鸡给我吃。」


    李安送鸡的时候压根没提吕英杰的名字。


    心道：我闺女就是聪明会说话。


    李四北立即把辣椒种子的事告诉李安，又跑去饺子铺告诉李大北。


    眼下正是吃饭的点，李记饺子铺人满为患，还有人站在外面等座位。


    原来，现在不但是镇里的人来吃饺子，住在县城城门外，离平镇二里路的居民也来这里吃饺子。


    买卖比试营业好的多！


    哪怕雇了小二、杂工，都忙不过来。


    李大北已经忙得额头出了一层密汗，比年底卖滷菜、卖生肉都忙，这还是非年非节的日子，回头过年过节前得忙晕了。


    他把三桌食客的帐结了后，才抽出空来跟收拾碗盘的李四北道：「小镇长田松刚才来这里买饺子，说衙门卖辣椒种子的事。他还说他跟田镇长说了半天，田镇长才只打算买半斤。


    田家有好几亩劣田，就只买半斤。我猜测田镇长本意不想种辣椒，但为了支持县令大人，买个半斤种在半亩劣田里，就算是意思一下。」


    李四北直接问道：「你没买辣椒种子吧？」


    李大北是想给最喜爱的小妹李玉雪买辣椒种子，道：「还没买。我这忙得哪里顾得上。我打算明天一早去衙门买。你们倒是下手快。我要是不看铺子，我早就去衙门买了给妹妹。」


    李四北抱着碗盘跟在李大北身后进了后厨，道：「可千万别买了。二哥、我、妹夫合起来已经给妹妹买了三十二斤辣椒种子，我们所有的人劣田合起来，只能种二十二斤辣椒种子，还富余十斤辣椒种子。衙门不允许倒手卖辣椒种子，我不能往外卖。我和妹夫发愁这十斤辣椒种子怎么办？」


    李大北正在琢磨。


    在一旁往大锅里面下饺子的贺盼弟问了一嘴后，道：「你们这些男人，真是没有决断，真不如我们女人。这有什么，这还叫事，有什么可发愁的？你们五兄妹一人再买二亩劣田，把十斤辣椒种子种下去，不就行了。」


    贺盼弟已经把李玉雪当成财神啦。


    财神李玉雪说辣椒产量高、价值高。贺盼弟必须相信。


    李大北、李四北相视对望，均是笑哈哈点头。


    对啊，不就是十斤辣椒种子，需要十亩劣田的事吗。


    饺子铺的买卖这么红火，马上就把成本全部赚回来，估计下个月就能分红！


    所以买两亩劣田都不叫事！


    贺盼弟跟站在旁边切滷菜的李三北的媳妇崔春道：「给句话，你家买不买二亩劣田？」


    崔春豪气的道：「买！」


    贺盼弟快人快语道：「妹妹肯定同意再买二亩劣田，现在就差二北了。四北，你去问二北吧。」


    见小二端饺子跑的太快差点摔一跤，又叫道：「四北，你先别去。饺子铺太忙，你留下来干活。」


    李四北帮了一会儿忙，李大北让他回家去，别让李安、吕英杰等着急了。


    吕英杰得了解决方案后，回家告诉李玉雪。


    李玉雪眉开眼笑道：「行啊。没问题。我再买两亩劣田。现在劣田七钱银子一亩，我买两亩。」


    吕英杰用商量的语气道：「十几年前，那时我还很小，听我爹说，衙门推广种玉米，全村正叔种的玉米产量最高。正叔干农活是把好手，人很正直、勤快。我们家有十二亩劣田要种辣椒。你看我们家雇用正叔种辣椒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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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前吕英杰就跟李玉雪说过，十亩劣田他种不过来，要僱人在劣田里种玉米、青菜。


    那时，吕英杰打算在最忙的时候僱人，一天给几个铜钱。


    现在要种的是北方从未有人种过的辣椒，需要一个种地经验丰富的老农民，还得是可靠的人。


    吕英杰就想到了雇用吕正到平镇来给他和李玉雪打长工。


    李玉雪是吕正全家的救命恩人，当然知道吕正，听婆家人说吕正原来是有一点钱的，但是给吕正给媳妇看病花光了还卖了地。


    她认为吕英杰是想帮扶吕正，也不反对，道：「种地的事就交给你了。我就等着几个月后吃辣椒！」


    今晚没有辣椒可吃，但是有蘑菇炖鸡。


    李三北做完木工活回家，听崔春说了买劣田的事，觉得种辣椒挺好，最起码两年不用交农税。


    李二北最后一个回到家中，手里提着十斤辣椒种子，听完哥哥、弟弟、妹妹的决定，二话没说就点头。


    李家兄妹就这样把种三十二斤辣椒种子的事安排好了。


    二十几里外的河东村，吕老头用震耳欲聋的锣声把已经上炕钻被窝睡觉的村民一个个叫到吕家院子。


    第90章


    动员全村购买


    夜色深沉，明月如钩。


    吕老头借着月光，环视黑压压一片的村民，挨家挨户的点完名后，气唿唿道：「就在刚才，河西村的村长田大河把他们村交的钱送过来，他们村共有二十一家掏钱，总共凑了6钱银子，要买24斤辣椒种子！


    老子下午就知会你们赶紧把钱交上来，明天一早老子就去衙门买辣椒种子，你们一个个答应的挺好，可到现在都没有几家交钱！


    你们总是叫唤让我一有好事就想着你们，现在好事来了，我赶紧挨家挨户的告诉你们，哦，你们又犯蠢，不想抓住这个机会！」


    村民们议论纷纷。


    「河西村买那么多辣椒种子？」


    「我们家有一亩劣田，可是拿不出25个铜钱，只有15个铜钱，我能只买15个铜钱的吗？」


    「以前没有经歷这样的事，怕种了辣椒种子会失败，到时颗粒无收，损失太大。」


    「河西村的人可真是胆大包天。我们家商量了好半天，还是觉得种辣椒种子风险太大。」


    吕老头嚷道：「老子告诉你们，衙门上一次有这样的好事是在十九年前推广种玉米，那次是免费送玉米种子，老子和你们一样犯傻，没听衙门的话，没把玉米种子种在地里，把玉米种子吃到肚子里，错过了特别好的好财机会！


    衙门生气了，很生气，所以这次的辣椒种子就收半价，原价是50个铜钱1斤，卖25个铜钱1斤。


    老子家共有5亩劣田，这次要全部种上辣椒种子，老子一家就买5斤辣椒种子！


    懒得跟你们这群蠢货废话，限你们在一个时辰内把钱交上来，老子好把钱算好。明天一早，老子就去衙门买辣椒种子。就这样，都散了吧！」


    胡虎、陈老四已经交给吕老头钱了，但是被吕老头这么一骂，觉得交少了。


    「我再交十个铜钱，这样总共买一斤辣椒种子，种一亩劣田。」


    「我家有三亩劣田，那我就买两亩劣田的辣椒种子种了，还剩下一亩我得种青菜，要不没有菜吃得花钱买，又是一笔开销。」


    吕老头见两个好友这么支持，笑道：「来，到正房去交钱，我给你们记上钱。」


    吕步本来不想种辣椒，但是吕老头的话让他回想起当年衙门推广种玉米的事。


    说出来挺丢人。


    别人家都是人把玉米种子吃了。


    他家竟是怕玉米种子有毒，丢到一旁，时间久了，被耗子给偷吃了。


    吕步高声道：「我买两斤辣椒种子，种两亩劣田！」


    黑脸青年下午不在家去卖鱼了，家里人不想把钱花在种没有见过的辣椒种子上面，竟是都没跟他说这件事。


    黑脸青年觉得跟在里正后面行事肯定没错，道：「叔，你买了，我也买，我家没有那么多的劣田，只有一亩半，我就买一斤辣椒种子种一亩劣田吧。」


    吕正身上只有十个铜钱，这是分家时，他唯一的现钱。


    他觉得自己已经穷成这样了，不如买辣椒种子，开了荒地种一种，说不定就种成功，赚到钱了！


    他跟着几人去了正房。


    等轮到他时，他解开裤带，从裤裆里摸出十个铜钱，正要放在吕老头炕上的桌子上。


    吕老头急忙伸手拦住，道：「我说你沾着尿的钱，别放在我们家吃饭的桌上。」


    「我买十个铜钱的辣椒种子。」


    「你那是一亩良田，不是劣田。辣椒不能种在良田里面，只能种在劣田。」


    「我开荒地，我只有这些钱，买不起劣田。」


    吕老头借着昏黄的油灯灯光，看到白髮苍苍、满脸皱纹瘦的只剩下骨头的堂弟，目光怜悯，缓缓道：「这次的种辣椒种子，得在衙门备案，金城会有农官带着守军巡查，不能随便乱种。你要不跟大树、二树商量，看他们谁的劣田分你一些，你再花钱买辣椒种子种地里？」


    吕正没想到衙门这般重视此事。


    他失望的把十个铜钱又塞回裤裆，背更驼了，转身回去了。


    吕老头连着收了几个人的钱后，就没有人再来交钱了。这时，他算了算帐，才收到460个铜钱，比河西村少了140个铜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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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两个村的里正，但家在河东村。


    没想到河东村的村民竟然没有河西村的村民听他的话！


    真是好郁闷！


    陈秀困的睁不开眼了，问道：「睡不？」


    「睡什么睡，老子生气，还差着钱呢。」


    「明天再说吧。」


    「明天一早我就去县城，去晚了怕辣椒种子卖光了。」


    「你去县城看英杰吗？」


    「看。我还要跟英杰说正事，英杰把地租给我，我要在劣田上面种辣椒种子，我得给他知会一声。」


    陈秀去睡觉了。


    吕老头纠结要不要黎明再敲一次锣，把村民们叫起来收钱？


    深夜，成县衙门。县令办公房间的灯还亮着。


    新鲜出炉的张县令正在奋笔疾书向金城衙门报告推广辣椒种子的事。


    他的县民们真是太给力，太给他长脸了！


    这才第一天，辣椒种子就卖出去近一半！


    其中县城药铺的东家买了一百零五斤，平镇有一户人家买了二十斤，一户人家买了十二斤！


    照这样的速度，估计用不了几天就能卖光。


    他以成县衙门的名义申请给种辣椒的地免掉三年的农税，这样再有类似的事，县民就会抢着购买，大力支持。


    原本他当面向金城长史申请的是免掉两年的农税，现在又增加了一年。


    他要对得起县民的支持和信任！


    等他写完文书，已是半夜，就在衙门睡了，清早醒来，又改变主意。


    长史的原话是鼓励村民买辣椒村子，可是目前成县还没有一个村民买辣椒种子。


    辣椒种子的价钱对于贫穷的村民来说太贵，会有村民买吗？


    一个时辰后，吕老头、田大河、吕秋风出现在成县衙门的大门旁。


    昨天，告示已经贴出去半天，县城大部分人都看过了，已经过了新鲜劲。


    此时告示下面只有几个县民在议论。


    吕老头跟衙门的人打听昨天已经卖出一半的辣椒种子，其中一个人就买了一百零五斤，把他慌得赶紧掏钱买。


    第91章


    奋进的吕老头


    「劳烦分成两份，一份是河西村众位村民，一份是河东村众位村民。」


    「需要备案登记在册按手印，还需按照告示里所说种到劣田里，不能种在良田里面，到时会有农官带着官兵去查。」


    闻言，吕老头觉得衙门这次可是来真格的了，可见很重视辣椒种子，那更要好好种辣椒种子！


    吕老头和田大河拿到辣椒种子后，均是憧憬几个月后辣椒丰收的场景。


    「我要去见我小儿子。秋风在夏风的劣田种辣椒，秋风要去刘镇跟夏风打声招唿。田老弟，你就直接回村把辣椒种子分了，给他们说好了，千万不能把辣椒种子再卖给别人，那可是要下大狱的。」


    田大河拍拍胸脯道：「里正，你放心，我定会把这些事弄利索了。」


    同一时刻……


    衙门卖辣椒的帐房喜滋滋小跑去见张县令，「县令大人，好消息，刚才吕里正所管的河东村、河西村，两个村的村民合起来买了42斤4两的辣椒种子！」


    「当真！」


    「真。属下把名册带过来了，请您过目。」


    张县令看完名册，仰天大笑道：「这个吕里正不愧是我提拔上来的人，带领村民支持本县令，为本县令分忧。来人，立即把本县令写的文书报至金城衙门！」


    一会儿，吕老头在县学的门口见到吕英杰，在得知李家兄妹合起来买了三十二斤辣椒种子，为了种辣椒，还特意花钱买十亩劣田，就觉得自己太保守……


    吕英杰也震惊道：「我们村、河西村竟有这么多人买辣椒种子，这是爹宣扬的功劳。」


    要知道连平镇的田镇长才买了半斤辣椒种子意思一下。


    吕老头只是一个里正，不但自家的劣田全部种辣椒种子，还拉动一部分村民买了辣椒种子。


    吕老头道：「你在村里的一亩劣田种辣椒，种子我也买了。」


    吕英杰的田都租给吕老头种，其中有一亩劣田。


    吕英杰花钱买的辣椒种子包括那一亩劣田，但是今天吕老头又给买了一斤辣椒种子。


    「谢谢爹。爹，麻烦你给正叔带个口信，我和玉雪在平镇有两亩良田、十几亩劣田，良田种麦子，劣田都种辣椒，打算雇正叔种，包吃包住，一个月五钱银子，正叔要是愿意，就来找我。」


    「你这是要帮扶你正叔，你正叔肯定愿意来。只是你正叔身子骨不如年青时好，那么多地，他一个人可能种不过来。」


    「农忙的时候，学堂、县学一到农忙会休课，连师长都要回家盯着家里的长工下地收割麦子。往年，我就近去我师长家帮忙干活。今年我就不去了，我去自己的地里忙活。」


    这么勤快、懂事的吕英杰，学堂、县学的师长当然都喜欢，平时有功夫会单独给吕英杰辅导功课！


    吕老头盯着吕英杰问道：「你媳妇说辣椒种子产量高？」


    吕英杰跟小胖媳妇成亲时间短，但是通过小胖媳妇在河东村、药铺给病人看病，认为小胖媳妇是个心里很有把握了才会说出来的人，低声道：「玉雪是这么说过。不过，爹，你跟村里人可不能这么说。」


    吕老头激动的道：「你放心。我不会乱说话。我是想着跟李家一样，买几亩劣田，再买些辣椒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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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英杰见吕老头竟是打算靠着种辣椒赚到钱赌一把，劝道：「爹，李家有钱，你手上的钱不多，别都花掉买了地。」


    吕老头道：「村里的劣田便宜，一亩才六钱银子，我买五亩才三两银子。」


    吕英杰想到村里的劣田其实还算肥沃，最重要的是就在周河边，遇到干旱，也可以挑河水灌溉，觉得老爹这么做也不算赌，五亩劣田能种五亩辣椒种子，问道：「爹身上可带了钱买辣椒种子？若是没有，我给你拿。」


    吕老头知道小儿子家里的钱都归小儿媳管，但是小儿子能说出这样的话，心里就很高兴，满脸笑容，却压低声音道：「我带了银子怕丢了，放在裤裆里，你带我去县学的茅房，我取了钱再去衙门买辣椒种子。」


    吕英杰要陪着吕老头返回衙门买辣椒种子，吕老头怕耽误吕英杰读书，双手把吕英杰推进县学的大门，动作大的，让路人误以为两人在打架。


    吕老头又买了五斤辣椒种子，这下河东村总量达到23斤4两，只比河西村少了6两。


    吕老头琢磨了一下，就跟衙门的人道：「劳烦再卖给我8两辣椒种子。」


    河东村买辣椒种子的总量达到了24斤2两，比河西村多了2两！


    吕老头想着回到村里就用3两6钱银子跟村民买6亩劣田！


    分家后，吕老头手里的7两银子买辣椒种子，还要买劣田，就这样一下子花掉近一半！


    且说吕秋风去了刘镇，没有见到去卖货的吕夏风，却见到了吕兰兰两口子。


    吕兰兰很是惊诧的道：「我们村里那么多人买了辣椒种子？」


    何老三觉得老丈人里正，肯定有衙门的内部消息，要不急着抢购辣椒种子，等吕秋风走后，便跟吕兰兰道：「要不我们也在刘镇买两亩劣田种辣椒！」


    吕兰兰手里有银子，也觉得没有地不踏实，便道：「那就买三亩劣田。两亩种辣椒、一亩种菜。」


    何老三笑道：「行。我来种地。我这就去成县衙门买种子。」


    吕兰兰道：「你等我二哥回来。说不定他也要买。」


    「二哥没有多少钱，买劣田要花钱。」


    「问问二哥吧，二哥种地也是好手。哪怕他只买一亩劣田也行，好歹在这里有了地。」


    何老三急道：「我怕去晚了辣椒种子卖光了。」


    吕兰兰可是知道二哥不在家，二嫂王青一没钱二做不了主，便道：「你替我二哥买一斤辣椒种子，若是买回来，我二哥不想种，那我们多买一亩劣田种。哦，你再帮我四姐也买一斤，四姐家有一亩多劣田。四姐要是不想种，我们再多买一亩劣田种了。」


    何老三点头，从吕兰兰手里拿过钱就急匆匆去成县衙门。


    傍晚，吕夏风才背着卖剩的货物，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回到家里。


    春耕前的买卖的确不好做，但是他太勤奋，太能吃苦了，跑遍了能跑的地方。


    天道酬勤，十天总共赚了9钱银子，还有没卖掉成本价值三钱银子的货。


    要知道以前他在秋收后，两个月打工总共才能赚八钱银子！


    吕兰兰夫妻拿着一斤辣椒种子来的时候，吕夏风其实很高兴妹妹、妹夫想着他，帮他买了一斤辣椒种子，但是实在是不想多说话。


    这些天他对主顾说的话，比几年说的话还多，特别累心废神。


    吕兰兰激动的道：「我们上午买的辣椒种子，下午买了三亩劣田，每亩劣田七钱银子，跟中镇一个价。那户人家还有一亩三分的劣田，你要是买，就赶紧去找他。」


    吕夏风努力让自己打起精神，跟着吕兰兰夫妻找到了那户人家，花了9钱银子买下一亩三分劣田。


    十天，他卖货赚的钱就能在刘镇下这一亩三分劣田，还有富余！


    次日，吕夏风、何老三与那户人家的男主人去衙门过户田契时，告示已经没了。


    何老三好奇的问道：「卖辣椒种子的告示呢？」


    第92章


    被我打成猪头


    衙门的人得意的道：「老乡，今天一早，药铺的两位郎中、狗蛋的爷爷等人过来买了一些，过了一会，县城酒楼东家一口气把剩下的辣椒种子都买光了！你们来晚了！」


    狗蛋就是被伯娘用针扎的那个小婴孩。现在他在县城方圆几十里出名了。


    他的爷爷就是送给李玉雪十亩劣田的陈老头。


    这下，何老三更加庆幸自己昨天下手快，不然等吕夏风傍晚回来商议，今天再来就什么都买不到！


    吕夏风再次感激妹妹、妹夫。


    何老三道：「我得去四姐家一趟，把辣椒种子给她，也不知道她家种不种辣椒？」


    这个时辰，县学正好午休，吕夏风想把存在吕英杰那里的钱全部取回来，改放在吕兰兰手里，道：「我得找小弟一趟。」


    二人兵分两路。


    何老三到了郑家村吕喜儿家，正好吕喜儿夫妻都在，便把一斤辣椒种子放在桌上，道：「四姐、四姐夫，这就是辣椒种子，我把种植方法背下来了，你们打算在劣田种辣椒种子吗？」


    吕喜儿惊诧道：「这可真是天意。我们家正犹豫买不买辣椒种子，你就给我们送过来了。」


    原来，郑家村的村长也跟吕老头一样号召全村的村民买辣椒种子。


    但是村民见辣椒种子太贵，又从未种过，成本太高，怕种植失败，损失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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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现在全村只有郑家村的村长准备买两斤辣椒种子。


    郑方笑问：「你是知道我们家去年年底又买了一亩劣田，怕我们家劣田没东西可种，就给我们家买了辣椒种子吧？」


    何老三直言道：「是兰兰要我买的。兰兰说，如果你们家不愿意种，那我们家就再买一亩劣田种这一斤辣椒种子。」


    吕喜儿夫妻相视对望，不约而同的道：「种！我们种！」


    何老三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如果吕喜儿夫妻不种辣椒，那就他和吕兰兰都种了，现在吕喜儿夫妻答应的挺痛快，便道：「你们是不知道，衙门的辣椒种子都卖光了，幸亏昨天我跑的快，不然就买不到。」


    吕喜儿感激道：「那可真是谢谢你和妹妹。」


    何老三没收种子钱，出了郑家村又去中镇。


    这时，天已经黑了。


    中镇街道的商铺都基本上关门了。


    分家后一个多月，这是何老三第一次回中镇，但是不想见某些人，就托一个街坊把何老二叫出来。


    何老二还纳闷谁大晚上的要他出来说话，等看到何老三时，十分惊喜的笑道：「哈哈，原来是弟弟你啊！你怎么不进门？」


    何老三道：「二哥，我有事要跟你说。」


    何老二本是十分内向的人，竟是激动的抢着道：「我听人说了，你去了刘镇，把家也安在了刘镇，怎么样，你、弟妹、小燕、小风过得好不好？」


    何老三点头，把一斤辣椒种子拿出来，道：「你知道衙门卖辣椒种子的事吗？」


    何老二道：「知道。咦，镇长今天去衙门买辣椒种子，空手而归。你怎么有辣椒种子？」


    何老三道：「我昨天去的衙门，那时衙门还有辣椒种子，我给你买了一斤，你要不要？先说好，你若要了，必须得种到劣田里，不然我就得下大狱。」


    吕兰兰买辣椒种子时想到了哥哥、姐姐。


    何老三则想到了二哥。


    何老二双手接过辣椒种子，感激道：「我要。我把买两斤辣椒种子的钱都交给镇长，可惜镇长没买到，把钱退给我了。幸亏有你，你帮我买了一斤。」


    何老三脸上这才露出笑容，道：「二哥，原来你也想种辣椒。」


    何老二跟何老三一样长年在外面弹棉花，见的世面比村民多，比较敢干，点头道：「想种。想试一试。」


    何老三原打算把辣椒种子交给何老二后就走，可是见到人了，觉得有很多事很多话想说。


    何老二拉着何老三往家去。


    何老三对何老头很心寒，低声道：「二哥，我不想告诉他们我去了哪里。」


    何老二道：「你们在刘镇定居的事，镇里人早就告诉爹、大哥。」


    何老三被何老二半拖着进了何家。


    正好院子里没人，何老三走进何老二的房间时，何老头那边没有人发现。


    何老二的媳妇惊喜道：「这不是弟弟吗，兰兰、小燕、小风呢？」


    「二嫂好，就我一个人过来给你们送辣椒种子。」何老三就着油灯的光看到二嫂竟是鼻青脸肿，忍不住问道：「二嫂，谁打了你？」


    何老二的媳妇挑眉道：「那边的人打的，哼，我受伤了，她也没落好，被我打成猪头，一直躺在床上到现在都下不了地！」


    何老三心道：幸亏搬出这个家。劝道：「不如你们也离开中镇，去刘镇？」


    何老二的媳妇双手叉腰愤怒道：「本来我是要离开这个破家，后来我改主意了，我就要跟那边耗上，看是她命长，还是我命长！」


    何老二道：「你去给弟弟弄饭。」


    等媳妇出了房门后，跟何老三抱怨道：「我们砌了半间厨房，现在不用为了用锅、用刀、用柴的事吵架，就是，唉，爹老是偷我们的粮食、菜。」


    何老三可是知道他爹何老头是什么人，那真能干出偷儿子的东西！劝道：「家和万事兴。你们搬走吧。别在这里生气，气大伤身。」


    何老二坦言道：「我是想搬，你嫂子怕搬到别处去，我那弹棉花的买卖没有在这里好。」


    何老三拍了拍脑门，道：「怪我。我该一进门就告诉你们，刘镇那边的买卖比这边好的多。刘镇在金城和成县的中间，地理位置比中镇好太多了。我现在买卖都接不过来，推了几十单买卖，就这样都已经排到了七月去了。」


    何老二惊呆了，问道：「真的？以前我们兄弟去过刘镇，买卖没你说的这么好，现在竟是这样好，为什么？」


    何老三解释道：「那时我们的家不在刘镇，是游动弹棉花，那些行事谨慎的人不敢把棉被交给我们弹。


    现在不一样，我一家四口就住在刘镇，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所以那些行事谨慎的人就敢把棉被交给我弹。就像中镇附近的人都愿意把棉被交给我们弹是一个道理。」


    何老二琢磨着是这样，好奇的问道：「那你赚了多少钱？」


    第93章


    不要脸的贼


    何老三低声道：「从搬到刘镇到昨日共赚了五两二钱银子。」


    「不到两个月，对吧。」


    「五十六天，中间我们搬家、去兰兰的小弟家、去县衙门买辣椒种子，就算两天多，那就是干了五十三天的活。」


    何老二眼睛发亮，「真没少赚。说的我心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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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老三道：「最重要的是我不用跟以前那样到处游走，我在刘镇就在家里的房子里弹棉花，没有风吹，每天准时吃兰兰做的饭，不用花钱住在村民家，或是住在破庙里。我就呆在家里，天天买卖上门找我。」


    何老二拍了拍胸口，这可是他一直梦想的生活。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何老二媳妇愤怒大骂声，「不要脸的贼，偷鸡蛋下地狱！」


    ……


    次日清晨，何老三吃了何老二煮的一大碗鸡蛋面条后就走了。


    当镇长知道何老三买到了辣椒种子，还特意给何老二送了一斤辣椒种子时，感慨道：「还是刘镇好，刘镇离成县近，消息比我们中镇灵通的多。」


    又跟何老二嘱咐道：「我们镇就只有你家种辣椒，可得好好种，我们镇就靠你家争光了。」


    何老头还是从镇里人的嘴里得知何老三回来过，把他气得直骂：「孽子！有辣椒种子也不知道给老子这个爹，真是不孝！」


    镇里的人就嘲讽道：「你们都分家了，分家文书上面可没写给你辣椒种子的话。」


    何老头更加生气了。


    再加上何老二的媳妇天天张口「不要脸的贼」，闭口「偷东西下地狱」，何老头的名声已经臭的不能再臭，何老头气病了，胸口痛、难受，好些天躺在床上。


    吕夏风把银子转存到了吕兰兰手中，这样方便取钱。


    他觉得自己太累了，需要好好休养两日，但是在家里只是上午休息，下午就与王青一起整理新买的劣田。


    金城衙门对成县衙门的文书批覆还没有下来时，辣椒种子在三天之内售卖光了。


    许多不看好辣椒种子的人，听说药铺的东家买了一百多斤辣椒种子、两位郎中也各买了几斤辣椒种子后，意识到辣椒种子可能是一种药材！


    可是这些人后悔也来不及，一个个气唿唿的道：「衙门的告示没说清楚，这要是说明辣椒种子是药材，那我肯定掏钱买！」


    「怪不得辣椒种子卖的这么贵，原来是药材！」


    「那药铺的东家比猴子都精，我去药铺问他，他还不肯承认辣椒种子是药材，说话含煳的很，哼，他就是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


    「我就说怎么明王爷都来掺和这事，原来辣椒种子是药材，那药材种成功后卖的钱肯定很高！」


    「完了，这么好的赚钱机会，我都错过了！」


    「都怪衙门告示没写清楚！」


    「也不知道明年还能这样吗？」


    「明年就算有，那种的人多了，价钱就会落下去，哪有今年的价钱高！」


    但是有些人始终不看好此事，认为越贵的种子越不好种植，说不定南方的辣椒到了北方就活不了，颗粒无收！


    买到辣椒种子的李家、吕家在最短的时间内买完劣田，下一步就是翻地、积极把辣椒种子培育成辣椒苗。


    吕正在得到口信的第二天，就把一亩良田交给长子吕大树种，然后他背着包袱，带着所有的钱——十个铜钱，带着对未来生活的美好期盼来给吕英杰夫妻打长工。


    吕英杰先给吕正支付了一个月五钱银子的工钱，给了十斤白面、十斤黑面、一斤盐、一些咸菜、一小罐猪油、两斤鸡蛋等，还有煮饭的小号铁锅、铲子等，然后跟吕正一起去要种辣椒的十几亩劣田旁边，搭了一个结实的茅草棚子，把生活用品及农具搬过去。


    以后吕正就在这个棚子开始新的生活，日夜守着这十几亩辣椒田。


    吕正很热爱种地。


    他人生的最辉煌的时候就是十几年前种玉米。


    他种的玉米亩产量不但是河东村，甚至是在成县都是最高！


    他被当时的县令接见过。


    县令还下令让他把种植玉米的方法交给所有的村民，奖励了他一两银子。


    吕正站在田埂上，视野开阔，跟吕英杰笑哈哈道：「这里的位置真好，不到十丈就有小河，前面有树林，离山也不远，走到土路那边就能看到县城的城门，比我们村的地位置好多了。」


    吕英杰见吕正的气色比正月的时候好了很多，看来精神头养回来了，就是太瘦，看着没有多少力气，道：「回头我再弄只狗给叔做伴。」


    吕正道：「那可太好了。我很喜欢狗。狗是农家人的好帮手。」


    「正叔会用牛耕地，会养牛吧？」


    「会。以前春忙我在外面给有钱人家打短工，就用牛耕地，还养牛。」


    吕英杰就知道吕正会的很多，微笑道：「酒楼的东家为了种好辣椒地，专门托人买了六头黄牛。我会借一头黄牛过来，到时就劳烦叔赶黄牛耕地。」


    吕正激动的搓着双手道：「这可不劳烦。我最喜欢牛了！」


    大周国律法，耕牛得在衙门备案登记，不能宰杀耕牛吃肉，违者下大狱。


    耕牛只能病死老死后经过衙门审查后才可以处理吃牛肉。


    金城这边一头成年公牛的价钱是12两银子左右，母牛是15两银子，未成年的小牛价钱是3两至8两银子。


    能有牛的人家都是有权有势有钱，寻常的村民根本买不起牛。


    吕正自从上了年岁头髮白了后，富贵人家就不敢雇他当长工，他也就没有机会牵着牛种地。


    没想到明日又有机会了！


    吕英杰安排好后，便去不远处信息所的一百多亩劣田里转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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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信息所的所长曲大福消息最是灵通，当他得知药铺从东家到郎中都买了辣椒种子后，立即一边派吕英杰买了一百多亩劣田，一边自己去衙门买了一百多斤辣椒种子。


    劣田、辣椒种子到手后，又通过认识的商人进了六头黄牛。


    别看他是成县信息所长，买得这六头黄牛也在成县衙门备案登记，没有搞特殊。


    他买黄牛是真的用来种一百多亩辣椒地，不是为了吃黄牛肉。


    接下来，他又採纳吕英杰的建议跟多年来给信息所提供信息的十几个乞丐签了卖身契，让十几个乞丐成为所信息所的奴僕，给信息所种辣椒地，这样就可以光明正大的给他们提供住所、食物。


    吕英杰站在田埂上，眺望一望无际的田地，这一大片田地的前主人是成县上任县令。


    上任县令因调走，就把名下所有的劣田卖掉。可是他是本县最高官员，又是这么多的劣田，没有人敢买，甚至连价钱都不敢问。


    曲大福与上任县令熟识，且官职比上任县令高，信息所又是令文官、武官敬畏的机构。


    所以直接跟上任县令留下的一个奴僕说了价格，很轻松的把劣田都买下来了。


    曲大福有人、有钱、有牛，在劣田种植辣椒种子只是发话安排下去，不用操心。


    吕英杰身为信息所级别排行第二的人，就分出一些时间关注此事。


    农事得看老天爷心情，想种活从未种过的种子，只有在地里多花心思下大力气，踏实干活。


    此时，六个奴僕赶着拖着铁犁的六头黄牛翻地，还有几个奴僕用力挥舞着锄头翻地。


    已经有一大半的地翻好了。


    春雨贵如油，吕英杰期盼如果能下一场春雨就好了。


    不远处的平镇。


    李玉雪正在准备清明节她和吕英杰回河东村的东西。


    砰砰，外面有人拍门叫她的名字。


    第94章


    在婆家受打压的新媳妇


    一个少女银铃般的声音响起，「姐姐，是我。我来了！」


    「梅子！我这就给你开门！」李玉雪兴奋的放下手中的东西，快步走到院子打开门。


    来者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妇，梳着圆髻，戴着银耳环，肌肤微黑，长脸，细长眼睛，高鼻樑，嘴唇微厚，穿着桃红色的长袄、银灰色长裙。


    正是李玉雪的好朋友田梅。


    田梅见小院一尘不染，问道：「你一个人？」


    李玉雪点头。


    田梅撅嘴，抱怨道：「好羡慕你是一个人，不像我在婆家一群人，每天人多事多。」


    上次田梅就跟李玉雪说过在婆婆家生活的种种不适。李玉雪跟田梅说慢慢就习惯了。这次田梅一进门又说。李玉雪问道：你今天终于能回娘家了？」


    田家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


    田梅也很受爹娘宠爱。


    田梅道：「对啊，我好不容易能回来一次。可是我娘跟我数落我嫂子的不好，我听着心烦。我是觉得我嫂子挺不错的。


    我娘就是事多。我帮我嫂子说好话，我娘不爱听，就说她要给我做好吃的，让我滚到你这里呆会。」


    去年年底，田松、田梅先后成亲。


    田松娶的女子是镇里卖豆腐的王家的女儿王兰。


    王家倾全家之力供养儿子王贺读书。


    王贺在学堂读了十二年，去年才刚考中童生进了县学，已经二十岁了。


    田松与王贺是同窗，偶尔去王家。


    王氏喜欢田松，王家就主动跟田镇长提亲事。


    田镇长正好不想让田松娶表妹，便应了下来。


    田镇长的媳妇邓氏没如愿让田松娶了自己的外甥女，被娘家人埋怨，就对王兰看不顺眼，从王兰当天进门就挑毛病。


    田家的事，镇里的人都知晓。


    这也是为什么李安压根没考虑田松做女婿的原因。


    再说田梅嫁的夫君叫马金城。


    马家原来是金城人氏。


    一家之主马老头是做棺材、纸人买卖的，后来发生火灾，把棺材铺烧没了，损失惨重，连带把邻居家的铺子的门、墙烧了，赔偿花掉一些钱。


    马老头觉得金城风水对他不利，就把家搬到媳妇童婆子的娘家成县县城。


    马老头在县城有一个小铺面卖茶叶、茶叶蛋，在县城外盖了一座不大的客栈，这些年赚到一些钱。


    马老头、童婆子共有三个儿子三个女儿，马金城是小儿子，今年二十岁，几年前考中童生，去年参加科考但是没考中秀才，现在县学读书，跟田松、吕英杰是同窗。


    马家并没有分家。


    马老头夫妻的长子守着客栈，二儿子守着小铺面，三儿子马金城没有营生，还得用家里的钱读书。


    马老头是打算等马金城考中秀才后再分家，但是马老大、马老二的媳妇不愿意。


    这是家庭矛盾之一。


    还有，客栈日夜都得接待住宿的客人，什么样的客人都有，事特别多很辛苦，赚的钱却没有小铺面卖茶叶多，马老大想要跟马老二换，马老二不同意。


    这是家庭矛盾之二。


    大儿媳妇、二儿媳妇为了干家务活的事长年吵架，然后两人又合起来欺负新嫁进门的田梅。


    ……


    总而言之，马家人多事多矛盾多。


    田梅在马家的日子过得不顺心，又不自由，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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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梅感慨道：「我要是有你的本事就好了，我就和金城搬出来住，我不住在那个家里天天生气。」


    十五、六岁的年龄在现代还是个高中生，只用专心读书，不用想别的事，可在大周国已经嫁人成为少妇，每天为柴米油盐，为婆媳关系、夫妻关系、妯娌关系烦恼。


    李玉雪也是新媳妇，很能体会到田梅的心情。


    李玉雪在河东村的时候连好看的衣服都不穿，每天穿旧的灰袄，她亲娘看到她时觉得她像灰熊。


    她做饭为了吃点好的，没有吃独食，把自己的东西拿出来给全家人分享，结果还被妯娌说她太奢侈！


    好在她心宽不往心里去，过去就过去了。


    现在不在一起过，又分家了，关系好的就多来往，反之就不来往。


    李玉雪见田梅才进来一会儿，就嘆了好几次气，鼓励道：「你的女红很好，你可以靠做女红赚钱。」


    田梅解释道：「女红赚的钱不多，还费时间。我绣有花草图案的荷包拿到布铺去卖，布铺才给我一个十个铜钱，我光是买绸缎就花了八个铜钱，还有彩线也要花钱呢，我赚不到钱啊。」


    李玉雪有好几个荷包是田梅送的，没想到那么漂亮的荷包竟然才能卖十个铜钱？


    「梅子，用棉布的做的荷包能卖多少钱？」


    「五个铜钱。」


    「这么便宜。哦，很多人都会做荷包，所以价钱就便宜。」


    「姐姐，四北哥主意多，你能让四北哥帮我想个挣钱的办法吗？我成亲了，不好直接找四北哥，你帮我递个话。」


    李玉雪笑道：「我大姑子两口子也想让我四哥帮着想个办法多挣钱。」


    「你有两个大姑子，她们都这么想吗？」


    李玉雪摇头，解释道：「是在刘镇的那个大姑子，在我婆家排行老五，是英杰的五姐。五姐夫是弹棉花的，搬到刘镇后，买卖很好。


    但是五姐夫和五姐想赚更多的钱，最好是五姐也能跟着一起做买卖赚钱。


    五姐的女红挺好的，比我好。她们两口子给我和英杰送了一床新的薄棉被，我看那床棉被的针脚封的又密又整齐。我拿给你瞧瞧。你一瞧就知道了。」


    田梅摸着崭新的薄棉被上面的针线，点头道：「是很好……」


    李玉雪夸赞道：「你和五姐都是活泼性子，看着坐不住，事实相反，你们俩都能坐得住，针线活都做的很好！」


    田梅笑靥如花。她在婆家被婆婆、妯娌嘲讽像跳蚤，时刻都要蹦跶。


    她做的针线活很好，比婆婆、妯娌都好很多，却没有人夸赞。


    婆婆、妯娌生怕她这个新媳妇骄傲，这几个月从不夸赞她，还总是挑她的错打压她。


    李玉雪拿出炒花生、炒瓜子给田梅吃，还泡了一杯蜂蜜水给田梅喝。


    两人边说边笑。


    田梅走之前感慨道：「好久没有这么开心过。我真是怀念成亲前的日子。」


    李玉雪道：「我每天不是在家，就是在药铺。你可以随时找我。」等田梅走后，继续收拾东西。


    没一会儿，又有人拍大门。


    第95章


    获得黑驴


    李安来了，牵来一头黑驴子。


    黑驴子一进院子就叫，像是宣布以后这就是本驴的地盘啦。


    黑驴一叫，竟把小黑猪招惹的也在杂房里叫唤。


    一时挺热闹。


    李安怎么看李玉雪怎么觉得好看有福相，不愧是他的掌上明珠，笑哈哈道：「闺女，上次你说要买头驴，今天爹送你一头驴。」


    李玉雪上前伸手摸黑驴背上又粗又硬的毛，笑问：「爹，你终于买到驴了？」


    原来，上个月李安就打算买五头驴子，再加上给李玉雪的一头，总共六头驴子，哪知方圆几十里卖大牲口的人都说驴子被人收走了，得从外地进驴子，让李安再等等。


    直到现在李安才买到驴，这就赶紧给宝贝闺女送来了。


    李安压低声音道：「我们这边的驴子听说被明王府的人收购。这头驴子是从陇南过来的，三岁的公驴。」


    李玉雪看着黑驴子，原来是从陇南来的。陇南在现代的位置相当于天水。疑惑问道：「明王府收那么多驴子，难道是要吃驴肉？」


    李安琢磨明王没那么馋，再说馋了杀几头驴就是了，弄这么多驴子做甚，要当养驴大王，抢了民间养驴大户的买卖吗？摇头道：「不知道……」


    李玉雪跃跃欲试，「爹，我骑一下驴。」


    李安扶着小胖闺女上了黑驴，见小胖闺女骑着黑驴在院子里小跑了几圈美得很，也跟着乐哈哈。


    黑驴两只耳朵长又长，挺温顺，也听李玉雪的话，让跑就跑，让停就停。


    李玉雪甜甜的道：「不错。挺好的。谢谢爹！爹对我最好了！」


    李安哈哈大笑，把黑驴子牵到杂房，见到小黑猪，有些惊诧道：「英杰餵猪有一手，这小猪长得挺快，怕是有四十斤了！」


    李玉雪每天看到小猪，感觉不出变化大，道：「天天就吃好的，还不运动，长得就快。」


    李安要去杀驴做卤驴肉，西北军的军官都把卤驴肉的定金付了，道：「闺女，晚上你和英杰过来吃卤驴肉，饭后我教英杰养驴子。」


    李玉雪一听有卤驴肉，驴肉可是很好吃的美味，心里美滋滋，见李安要走，道：「爹，你别走，我把驴子的钱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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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安蒲扇一样的大手一挥，豪爽的笑道：「哈哈，不用给钱，是我和你娘送的，你别跟你哥哥嫂子说。」


    李玉雪跟小时候一样拉住李安的袖子来回甩了甩，撒娇道：「这驴子得有六两银子吧？这么多钱，我自己掏。爹，我制香卖了钱。你就让我掏吧。」


    「闺女不用管了。你那些钱自己留着用。你爹比你想像的有钱。」


    李安心道：陇南来的驴子怎么可能六两银子？我买了六头驴子，这么多头，每头还得七两银子。


    别说李玉雪心里很感激，便连回来后看到黑驴子的吕英杰都对李安很感激。


    这样的老丈人，打着灯笼都难找！


    两口子去李家吃了卤驴肉、驴骨头汤，饭后跟李四北合计帮吕兰兰夫妻、田梅想赚钱的法子。


    李四北道：「我妹妹前些天说做妇人戴的，叫什么头巾的东西，我寻思这个主意不错，就是季节有点晚，要是秋、冬季天气寒冷，卖头巾的买卖肯定红火。现在是春天，过两个月就是初夏，天气不冷了，头巾怕是不好卖。」


    李玉雪摇头道：「不。在夏天戴上头巾可以遮阳光，就是防晒，不会让人肌肤晒黑长斑。我觉得头巾的买卖一年四季都不错。」


    她说的头巾就是前世西北人防风遮阳头上戴的五颜六色的头巾。


    看过电视剧《山海情》的人应该知道，西北风沙大，紫外线强，女子为了护住脑袋不被冷风吹，护住脸不被风沙吹、被太阳晒，出门、种地都会戴头巾。


    而在大周国的金城，竟然没有妇人戴头巾。


    说白了就是还没有人把头巾做出来。


    李玉雪觉得如果把头巾做出来，买卖肯定不错，就是前世的头巾，冬天戴的那种比较厚，是毛线织出来的毛巾头巾，而金城这边没有这种厚的毛线。


    吕英杰可是布铺的帐房。


    曲大福这个东家一心只想打听信息，买卖上的事都是信息所的人在干。


    吕英杰在信息所的级别只比曲大福低，所以众人在商业上的事就问他。


    他懂做买卖，心想：女子能往头上戴的头巾的是金银首饰还是布做的？问道：「你们说的头巾是什么，可有样品？」


    李玉雪跟亲娘要了一块花布，在吕英杰、李四北面前摊开，比划了一下大小，然后把花布系在头上。


    亲娘给的花布太大了，三尺宽、一丈长。


    李玉雪把这么长的花布披在头上，幸亏她肌肤太白了，又生得比较圆润，看上去娇憨可爱，要是换成别人，简直太滑稽。


    李四北愣了一下，道：「那个，妹妹戴很好看，别的女子戴，怕是不好看。」


    吕英杰看着小胖媳妇，像个偷玉米棒子的，忍俊不禁。


    李玉雪娇嗔道：「到时头巾不用这么花的布做，用净色的布做，就是纯蓝色、红色、绿色、紫色、粉色的布，再绣上花的图案，戴在头上肯定好看，还能防晒防风。」


    李四北眼珠转了两圈，觉得妹妹有道理，如果是这样，那全县城卖头巾的可就是他这一家，想到全县城的女人都戴上他卖的头巾，那真是太有成就感了。激动的道：「我家有红色的布，我这就去拿。」


    吕英杰琢磨布铺去年年底从平镇布铺的贺老头手上买了大量略低于成本价的布，大都是净色的布，可以用来做头巾！


    这样成本很低。


    吕英杰想到了两个姐姐，还想到亲娘，她们的针线活都不错，如果能够做出头巾卖到钱，那么她们就能像小胖媳妇靠自己挣到钱！


    吕英杰心情也激动起来。


    李四北把红布带来了。他成亲时，亲朋好友送了一些布，其中就有这块红布。


    这次李玉雪把红布戴在头上后，两个男人都是眼前一亮。


    真好看！


    第96章


    第一块头巾


    吕英杰、李四北夸赞道：「这比戴钗子好看多了，还实用。」


    方月在一旁道：「还能护着脖颈，很多妇人生完小孩后，因为时常要哺乳，所以导致脖颈疼，出门遇到风戴上头巾，能护住头，还能护住脖颈。」


    李玉雪的针线活很一般，但是见多识广，拿着红布道：「头巾可以双面都用布，也可以只用单面，形状是正方形，这块布有三尺宽，那就做长宽都是三尺的头巾，剪开布，把布的四边用线缝一下，缝齐整了，就是锁边，把布边锁好。」


    李四北兴沖沖的去取了剪刀、尺子、针、线，把剪刀交给方月，道：「娘，你针线活好，你就按着妹妹说的剪布做头巾，你剪布吧。」


    方月上次做针线活是给李玉雪做月经带……


    李玉雪大眼睛亮晶晶，想到大周国的第一块头巾马上要诞生了，能让女同胞们变美、护肤、挡风的头巾就要出现了，兴奋的道：「娘，你这样，再这样，这是第一块头巾，就不用绣花，你做好了，我和你都试戴让他们瞧瞧，好不好看？」


    方月在儿女的期盼下，沉稳的操起剪刀按照李玉雪说的尺寸剪好布。


    李四北已经就着油灯的光把红线从针眼里穿了过去，把穿好红的针递给亲娘。


    方月一边认真仔细的缝红布的四边，一边听儿女们说话。


    她生了四儿一女，一晃眼间，连最小的小胖丫头都成亲了。


    时间过的真快，方月把布缝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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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玉雪见红布上面有折印，道：「得用一个汤婆子把折印熨平了。」


    汤婆子就是古代的家庭取暖用具。用铜、锡、陶瓷制成，形状像扁形的南瓜。（摘自网络）


    方月摇头道：「家里有炕不冷，还真没有汤婆子。」


    吕英杰道：「酒楼有，我拿一个回来。」


    曲大福是南方人，冬天特别怕冷，哪怕有热炕，还得用汤婆子。


    酒楼有好几个汤婆子。


    李玉雪把新出炉的红头巾对角一折，成为三角形，红头巾正面朝外，戴在头上，然后把红头巾垂于脖子下的两个角系好，问道：「好不好看？」


    李四北夸赞道：「好看。比刚才的花布好看的多！」


    方月道：「真美！喜庆！」还特意跑到隔壁把老伴拉来瞧看小胖丫头。


    李安还没看到李玉雪，就在门口嚷道：「我闺女生得好，戴什么都好看！」


    等看到后，笑道：「瞧，我闺女就是好看！」


    吕英杰目光惊艷，这让他想起了成亲那日的小胖媳妇蒙着红盖头！


    李玉雪把红头巾取下来给方月戴上，笑道：「娘，你戴上红头巾也好看。」


    方月道：「我都当奶奶的人了，不好意思戴红色，我得戴素点的颜色。」


    李玉雪坚持把红头巾给方月戴上了，「不，你戴红色才好看。对吧，爹？」


    「我瞧瞧。」李安把脸有些红的老伴拉过来上下瞅瞅，笑道：「不愧是我媳妇，戴什么都好看。美滴很！」


    方月眉开眼笑道：「真的吗，我照镜子瞧瞧。」


    李四北拿过铜镜给方月照，激动的道：「娘，我妹妹真聪明，你戴上这个头巾真好看。头巾买的人肯定多！」


    吕英杰夸赞道：「娘戴上红头巾遮住了白髮，年青了十岁。」


    心道：小胖媳妇、岳母戴上头巾好看，我娘、我姐姐戴上头巾应该也好看。小胖媳妇真是聪明！


    方月在镜子里看到了自己戴红头巾的模样，还真是比不戴显得年轻了几岁。


    没想到一块普通的红布这么一裁，再这么一缝，制作成为头巾，就能让一个当奶奶的老妇人变得好看、显得年轻！


    她现在对红头巾真是爱不释手！


    可是她习惯性的把红头巾解开放在小胖丫头的手里，「你戴上吧。」


    李玉雪自是知道亲娘的一片爱心，道：「娘，这可是大周国的第一块头巾，必须归你。你可以再制作一块头巾给我。」


    李四北道：「娘，你再给妹妹做一块头巾。」


    李玉雪搂着亲娘胳膊，撒娇道：「红布是四哥拿过来的，娘，你给我做一块，再做一块头巾四嫂吧。」


    方月自是点头答应道：「好。这头巾制作起来真简单，比缝被子、制作衣服、做鞋子都简单多了。头巾戴在头上还好看、提人。」


    李玉雪点头道：「对。头巾就是提人，就是亮点！娘真是一语中的。」


    吕英杰道：「头巾即能防晒防风，还能让人变美。我要是女人，只要头巾的价钱合适，肯定掏钱买。」


    李四北在看到红头巾的成品后就确定买卖好，现在已经想能够独家销售几天的事，问道：「妹夫，布铺里的布能便宜卖吗？」


    吕英杰点头道：「要是买的多，价钱可以便宜。」


    布铺有买卖肯定要做。


    李四北激动的道：「我觉得清明之后我们可以大干一场，到布铺买几十匹红色、绿色、粉色、紫色、蓝色的布，把家里针线活好的女眷集中起来，用几天时间全部制作成头巾，然后我和夏风哥拿到金城那边售卖，卖光了，再返回成县、刘镇、平镇售卖。


    这样等我们把头巾第一波的钱赚到手，外面的人才开始效仿制作头巾卖。」


    头巾制作的方法太简单，只要会针线活的女人把头巾拆开就会效仿制作出来。


    李四北是要赶在头巾被别人效仿之前把能赚的钱都赚到手。


    吕英杰问道：「后天就是清明。明天你去布铺选布料？」


    李玉雪嘱咐道：「布料要选那种缩水不多不褪色的棉布。」


    李四北道：「明天妹妹跟我一起去选布吧。」


    李玉雪点头道：「行。我先去布铺选布，再去药铺。」


    然后拿起放在一旁的花布，道：「这样的花布配上红布的边角料，可以给小孩子做头巾戴。小孩子生得可爱，戴上花头巾不显俗气。」


    方月搭了一句话，「行……」


    李安道：「英杰，后天你们回村，替我问候亲家好。」


    吕英杰笑道：「谢谢爹……」


    李四北道：「听说你们买了一头驴，后天你们要骑驴回河东村？」


    「是这样打算。到时玉雪骑驴，我一旁跟着。」吕英杰已经得了李玉雪的嘱咐，不告诉四个大舅子这黑驴子是李安夫妻买的。


    半个时辰，方月就缝好了两块红色头巾、一块双色小头巾。


    「娃娃都睡了，明早让她们试一下双色小头巾。」


    「娘缝的真好，针脚真匀称。」


    「那我们明天就到布铺选布，清明几天定下做绣活的人手，清明过后就往金城售卖头巾。」


    「行。那就说好了。」


    月色深沉……


    这时，一直守着饺子铺的李大北夫妻回来了。


    他们满脸疲惫，但是在见到家人时，露出兴奋欢喜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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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大北激动的道：「今天买卖特别好。有一波食客是边境的商贩，要去金城，一行二十几个人，人人都骑马，出手阔绰。


    他们刚进包间就给了三钱银子的赏钱，吃完后夸我们铺子；


    的饺子、滷肉都太好吃了，是他们从边境到这里，这一路上吃的最可口最舒服的一顿，又给了五钱银子的赏钱！


    这光是赏钱就是8钱银子，还有吃喝、餵马是二两二钱银子，总共3两银子！」


    贺盼弟总算有机会插话，「商贩不愿意坐在大堂，不愿意跟别的食客坐在一起，他们就喜欢坐在包间。他们看到有包间，才肯在我们家铺子吃，不然就去县城了。这包间、马厩砌的好！」


    李玉雪问道：「大哥、大嫂真是辛苦。这么多的食客，我看再雇些人吧？」


    李记饺子铺从买地契到现在还不到两个月，买卖蒸蒸日上，就在前天已经把成本赚回来了，从昨天起赚的利润就可以平分。


    李大北夫妻见这么赚钱，都恨不得住在饺子铺。


    李安也道：「天气渐渐暖和，来往的商贩会越来越多，西北军也知道我们家的饺子铺有了包间，到时买卖会更红火。你们别把身体累垮了，赶紧再僱人。」


    李四北问道：「大嫂，你针线活好，清明后有个头巾的买卖，你要不要参与？」


    戴红头巾的女子（本图片摘自网络）


    第97章


    大量进布


    贺盼弟张口就问道：「头巾是什么？能有饺子铺赚钱吗？」


    李大北指着贺盼弟跟李四北道：「你大嫂现在做梦都是煮饺子捞饺子，昨天半夜抱着我的头说梦话，什么馅的饺子，咬一口不就知道了？直接咬了我左耳，把我疼醒了。」


    在场的几人哈哈大笑。


    「我大嫂这么有意思吗？」


    「大嫂这是把大哥的脑袋当成饺子了。」


    「不是，大嫂是把大哥的耳朵当成饺子了。」


    贺盼弟解释道：「客人一多，点的饺子就多，饺子馅不同，我就乱了，会下错饺子。」


    方月道：「盼弟太累了，得好好歇息。」


    话毕，把自己的红头巾戴在贺盼弟头上，笑道：「这些天你辛苦受累，这头巾的点子是玉雪想出来的，红布是四北的，针线是我缝的，我现在送给你。」


    贺盼弟最喜欢鲜艷颜色的布料，看到红头巾就觉得心情愉悦，再加上这可是婆婆送的，喜得脸上乐开花，「哟，这就是头巾呢，大北，你看我戴上好不好看？」


    李大北感激的望了亲娘一眼后，就夸赞道：「好看。美！」


    贺盼弟在铜镜面前左照右照，越照越满意，很自信的笑道：「别看我肌肤黑，戴上这红色也好看！」


    本来干一天的活特别累，但是赚到了钱，又得了婆婆送的独特的礼物，心情太愉悦了，也没那么累了。


    李玉雪等李大北夫妻、李四北走后，把自己的红头巾交给方月，「给娘戴，回头娘再给我做头巾，我要别的颜色。」


    方月收下了红头巾，伸手摸了摸小胖丫头的头髮，目光宠溺，道：「你这孩子总是这么懂事。」


    吕英杰与李玉雪回家时，平镇已经家家户户都关门黑灯睡觉了。


    次日，李玉雪起床晚，比吕英杰晚去县城半个时辰，在布铺与李四北一起挑选布。


    李四北道：「我昨晚想了想，头巾要是做的太大，布价高，成本就高，价钱就高。」


    李玉雪觉得李四北是很了解市场、消费人群的心理价位，点头道：「行。那头巾的尺寸就按布匹的宽度做。」


    李四北笑道：「头巾好看实用，只要价格合适，买卖肯定不错。可惜明天就是清明，不然今天进布，今天就开始制作头巾。」


    李玉雪安慰道：「赚钱别着急。一步步来。」


    李四北道：「我又去问了大哥、大嫂，他们说顾不上，这次头巾的买卖就不参与了。」


    又低声道：「饺子铺用的桌椅、碗筷是妹夫弄的，我们没有花钱，这次又是妹夫帮忙跟东家说把布价弄便宜些。我看这次的买卖就让妹夫把他姐姐带上吧？」


    李玉雪点头，「我两个大姑子以前对英杰好。」


    李四北眼珠子一转，问道：「妹夫的四姐住在哪里？」


    「郑家村。」


    李四北到处卖货，自是去过郑家村，道：「远了点。我们的头巾买卖可是独一家，不能泄露出去。妹夫要是想让他四姐也参与，那几天，妹夫的四姐得住在刘镇，不能回郑家村。」


    「要不，都到我家去住着？」


    「别。你自己不做头巾，你要制药，还得去药铺当郎中。别让她去你家，别让她们养成习惯有事就去你家。你事多顾不过来。就让妹夫让她去刘镇。」


    「行。对了，田梅想参与来着。」


    「这次就让田梅参与，若是她走漏风声，被她婆家知道，抢了我们的头巾买卖，那以后就再也不带她了。」


    「好。可是我们要是买很多的布，只这几个人做不过来。」


    李四北道：「有的是人。我们关系好的邻居。我们不要告诉她们是做头巾，就让她们缝布。」


    「那干脆都不告诉是做头巾，就说有活干，按件算，做一件几个铜钱，要是亲朋好友愿意，就给她们布，要是不愿意，就当没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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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也行。这头巾的买卖，我们可能只赚第一波。我的好妹妹，你可真是聪明，可惜你四哥我现在能力有限，要是我开作坊，有很多的人就好了，我能在一个月就把头巾卖遍全西北，让所有的女人戴上头巾！」


    李玉雪哈哈笑道：「先别幻想了。布还没买呢。」


    吕英杰已经跟曲大福请示过了，现在跟小胖媳妇、大舅子报价，「你们选的这堆布共42匹，每匹都是三尺宽十三丈多长，布下水洗缩水短，也不褪色，在前面的柜檯卖，一尺是10个铜钱，买一丈便宜些是90个铜钱，你们买的量大，东家说一丈就按60个铜钱。」


    李玉雪与李四北相视对望，心里均是暗道：真便宜！


    李四北坦言道：「妹夫，你等会，我有事跟妹妹出去商量。」


    吕英杰望着小胖媳妇和大舅子的背影，这些天，他已经知道这对兄妹联手做了好几次买卖，什么柏子香、冻伤膏。


    看样子这次的头巾买卖也会是这对兄妹联手。


    可这是42匹布，总共546丈布！


    若全部买下，需32两7钱银子60个铜钱，这对兄妹竟能一下子拿出这么多的钱？


    布铺的库房外面。


    李四北问道：「成本你我平分，你要是没有钱，我就都出了，如何？」


    李玉雪自豪的道：「我有钱。成本就平分吧。」


    李四北低声道：「成本可不止是布钱，还有人工钱呢。亲朋好友做一件头巾给多少钱？」


    李玉雪蹙眉道：「你先定售价。」


    李四北已经在心里算了好多回了，道：「三尺长、宽的布做一条头巾，一匹布有13丈长，能做43块头巾。1匹布是7钱80个铜钱，平摊到43块头巾，每块近19个铜钱。


    我打算给亲朋好友做每块头巾开2个铜钱的手工钱。这样1块头巾的总成本是21个铜钱。我和夏风往外卖，35个铜钱一块头巾，怎么样？」


    李玉雪惊诧道：「好贵……」


    大周国的布贵，又没有机器，一切都靠手工制作，所以和布相关的衣服、鞋子等价钱都贵。


    李四北笑道：「我们是在金城那边卖，卖完金城，再到成县这边卖。成县这边的人就喜欢学金城那边的人穿戴。到时我们就说金城的女子都戴头巾。」


    李玉雪想了想，道：「那就在头巾的一角绣上一朵小花。不然价钱太贵，怕不好卖。」


    她脑海里已经有花的图案了，所有的头巾一角都用红线绣一朵梅花图案。


    红色的梅花-傲立风雪的红梅。


    就像坚韧不屈的女人！


    第98章


    清明回婆家


    李四北道：「要是绣花，那就手工钱涨1个铜钱，做1条头巾涨到3个铜钱。先说好，针钱自备。我们不出。」


    李玉雪摇头，道：「针自备，红线我们出。统一的红色梅花。」


    李四北问道：「那你同不同意3个铜钱？」


    李玉雪道：「报2个铜钱，要是绣的好看，做工精緻，就支付3个铜钱。」


    李四北又道：「100股质量好的红线是50个铜钱，能绣一千多朵花。这样布、人工、红线合起来，一条头巾的成本算22个铜钱。」


    李玉雪问道：「布铺前台卖布，一尺就得10个铜钱，我们的头巾有3尺，还缝了边、绣了花，卖35个铜钱，不贵吧？」


    李四北笑道：「不贵！」


    李玉雪估算买第一批布能做出1800多条头巾，这笔买卖要是成了，她们兄妹能挣20多两银子，她自己得五成，至少十两银子。


    希望头巾的买卖能多做几个月！


    李四北道：「我们给夏风的价钱得比这个高，30个铜钱吧，他卖35个铜钱，一条他能赚5个铜钱。」


    李玉雪点头道：「行……」


    兄妹二人都带了银子。


    李玉雪把银子交给李四北，由李四北去见曲大福，将42匹布全部买下。


    曲大福还安排布铺的小二把布送到平镇李四北的家中。


    吕英杰道：「东家，要不我们派人把那几家布铺抛售的布都买下来？」


    原来，原平镇布铺的东家，也就是李记饺子铺地契的原主人贺老头，老当益壮，好胜心强，不愿意在卖布买卖上被曲大福比下去。


    去年年底平镇布铺的布全部按比成本价略底的价格卖掉，然后今年正月把地契卖了，带着银子南下去买丝绸、花布。


    如今他已经从南边回来，把新款式的丝绸、花布投入到市场，这样成县周边布铺的旧款式的花布卖不出去，买卖不好。


    成县布铺的曲大福反正没想着挣钱，买卖不好无所谓！


    周边别的布铺东家都急死了，已经开始低价抛售。


    吕英杰认为李玉雪、李四北一下子买走42匹，成县布铺应该趁着低价从别的布铺进布补充仓库。


    曲大福从怀里掏出来了带「颜色」的书，买卖再好，也打量不到对朝廷有用的消息。


    唉，不过不能打击少年人的积极性，和颜悦色的道：「英杰，你提醒的好。这事你就安排办了。」


    又想起一事来，少年人需要实质性的奖赏，挤眉弄眼道：「朝廷的文书快到了。」


    吕英杰笑道：「恭喜所长。」


    曲大福来了一句「同喜，同喜！」特意扬了扬手中带「颜色」的书，一语双关的道：「书中自有黄金屋，你得好好学。你媳妇没怀上你的娃，还没真正成为你的人。你别只顾着犁家外的地，家里的地，你也得好好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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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吕英杰成亲后，曲大福就当面说荤话。


    「所长，之前我和你说过，我媳妇是郎中，这女子未满十八岁生产容易难产。」


    「你一说，我想一事。现在春忙还没结束，我打算春忙之后吩咐张县令调查全县的十八岁以下女子生产状况。我说你小子，我让你好好犁你家的地，你跟我说这些做甚？」


    吕英杰俊脸通红离开，安排人装成主顾去别的布铺买布，去棺材铺买上坟烧的香、点的蜡烛、冥钱等，又去县学听课。


    清明前的这一天过得非常充实。


    李四北买了一幅鞍子、一辆带车棚的双辕车，拿到药铺送给李玉雪，直接把双辕车都给黑驴套上。


    李玉雪想步行回家，权当锻鍊了，就把黑驴送到酒楼，交给小二，让小二转告吕英杰。


    黄昏，吕英杰从县学下了课，回到酒楼，得知小胖媳妇把黑驴给他留下了，在众人的羡慕声中心情美滋滋，把泔水桶、香蜡烛、冥钱放在驴车上面，又从厨房拿了一包放了孜然的烤羊肉要给小胖媳妇一个惊喜，然后赶着驴车回家了。


    次日一大早，天刚蒙蒙亮，小夫妻就坐驴车带上东西回河东村。


    同一时刻，吕夏风带媳妇孩子坐着雇的驴车已经赶到了成县。


    县城大门打开时，吕夏风就独自进城，买了给家人的礼物，然后返回驴车往河东村赶路。


    一个时辰后，河东村。


    当驴车穿过村子的土路时，引来许多村民走出家门观看。


    有个跟吕家关系还不错的中年村民，就是在炕上养鸡的那位，好奇的问道：「吕童生，这是你租的驴车，还是你买的？」


    吕英杰坦然道：「老丈人、丈母娘送的。」


    中年村民震惊之余，大声道：「竟有这么好的事！你老丈人、丈母娘对你太好了！」


    胡虎家的人问道：「你媳妇李郎中回来了吗？」


    吕英杰笑道：「回来了。风大天冷，我媳妇在车上坐着。」


    胡虎家的人去成县路过药铺时，看到李玉雪坐诊，还听说有病人的家眷送给李玉雪一块匾，觉得李玉雪太有本事了，道：「你媳妇李郎中对你可真好，还愿意跟你回村。」


    李玉雪穿着灰扑扑的旧棉袄下了驴车，站在了婆家茅草房的大门前，感受到无数的目光注视，回头环视，见驴车后面站着一大群小孩子，还有十几个村民。


    「好黑的驴子！」


    「听说黑驴的蹄能辟邪！」


    「一头驴子值好多两银子呢！这头黑驴生得这么好，肯定很贵。」


    「吕童生模样生得跟仙人一样，他家里的黑驴也比别的驴子好看！」


    「吕童生以前都是走路回村，这回他坐着一头黑驴拉的车回村。这头黑驴是他媳妇李郎中的爹娘送的！吕童生人长得好，黑驴跟他一样生得好！」


    「吕童生的命可真好，科举考中了童生，娶了李郎中，现在又得了黑驴。」


    吕英杰面带微笑跟村民打招唿，然后从驴车里面取出生瓜子分给一大群小孩子吃。


    有村民把手伸了过来，长满茧子的大手被一张张小手衬托的更大。


    不过，大手冼的挺干净，不像以前黑唿唿脏兮兮！


    吕英杰心里暗贊老爹管理村民有力度。


    得到生瓜子的村民边磕瓜子边道：「吕童生，我们都知道了，原来你在酒楼挣那么多的钱，你们家就是你挣钱最多，出力最多！」


    旁边的村民也跟着道：「吕童生真是好样的，读书人就是不一样，那啥知书，达理哈。」


    「要不是吕里正公开了你们家的帐本，我们都不知道你对你们家的付出最多。你可真是棒！」


    「以前你嫂子在外面说你们家的钱都供你上学堂了，分家后你嫂子抹泪跟我们说误会你了。你嫂子吧，不是聪明人。」


    「吕童生，我跟我儿子说，让他把你当成榜样，像你一样，才十一岁就成了男子汉，能养活自己，还给家里交钱！」


    「吕童生，你是我们村最好的男人！李郎中好眼力，看病人一看一个准，看你也一看一个准，嫁给你了。」


    被村民们一通夸的小夫妻微笑把驴车上的东西拿下来，准备吕家院子。


    这时，听见动静的吕老头夫妻、吕秋风夫妻快步走出来相迎。


    第99章


    后悔没早当卖货郎


    吕英杰把红头巾放在陈秀的手上，笑道：「娘，这是我岳母亲手做的红头巾送给你。」


    李玉雪直接把红头巾给陈秀戴在头上，问道：「爹快瞧瞧娘好不好看？」


    吕老头见老伴戴上后遮住了白髮，显得年青了十岁，笑哈哈道：「好看！」


    陈秀笑道：「真是多谢亲家，用这么好的布给我做东西。这叫啥来着？」


    「头巾。娘，这几天是清明，你等过几天再戴。」吕英杰嘱咐了两句后，拿出一坛酒给吕老头，又拿出五斤猪肉、五斤鸡蛋、五斤豆腐、三斤黄豆芽、五斤生瓜子、五斤生花生交给陈秀。


    陈秀见八仙桌上摆满了，跟小儿子夫妻道：「你们已经买了那么多上坟用的东西，还买了这么多吃的，这要花很多钱。你们的房子是租的，还不是买的，你们以后回来不用拿东西，要攒钱买房子。」


    吕英杰夫妻这次回来并没给吕秋风一家带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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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经分家了，兄弟关系好的，就多走动，关系一般的就少走动。


    吕秋风倒没觉得什么，还觉得吕英杰把祭奠祖宗的东西都买齐全了，连声道谢。


    以前一个劲的闹分家的邓雨心里不舒服了。


    没分家时，吕英杰拿回家的东西，吃的用的，全家人都能吃用，哪怕是刚嫁给吕英杰的李玉雪也是把好吃的拿给全家人吃。


    分家了，吕英杰夫妻拿回来的吃的是孝敬吕老头夫妻，吕春风父子四人沾吕老头夫妻的光能吃的，而吕秋风一家四口就吃不到了。


    这么多的肉、鸡蛋、豆腐、豆芽、瓜子、花生，邓雨多看一眼，心里就难受一分。


    半个时辰后，吕夏风租的驴车也进了河东村。


    他自己赶着车，长子吕雷坐在他旁边，车里面坐着王青、吕草、吕花。


    村里人看到吕夏风、吕雷赶着驴车，以为看错了呢，一个个揉揉眼睛，再定睛瞧看！


    「这不是夏风哥吗？你这是在外面发了天大的财了，竟是赶了一头驴车回来！」


    「好傢伙，这才离开村子不到百日就有驴车啦？」


    「夏风，这是你买的驴车吗？」


    吕夏风就知道会引起轰动，笑道：「不是我买的，是我租的，花了四十个铜钱租的，就租了一天，今晚我就得赶回刘镇。我还得做买卖呢！」


    「租的也不得了，四十个铜钱，够买我们全家吃一年多的盐了！」


    「夏风，你可真是捨得，竟是租驴车回来。」


    吕夏风哈哈笑道：「平时天天做买卖，把鞋底都走破了，今天我就不走路，我坐驴车。」


    「小雷弟弟，你坐驴车好玩吗？」


    「小雷，驴车快不快？」


    吕雷跟追着驴车跑的小伙伴笑道：「坐驴车是快，就是可颠屁股啦。」


    有村民问道：「吕雷，你娘你妹妹呢？」


    吕雷答道：「驴车里面呢。」


    吕花、吕草已经忍不住从驴车的车窗探出小脑袋，跟小伙伴们打招唿。


    有村民站在自家的门口跟吕夏风高声道：「你弟弟吕童生也赶着驴车回来了，吕童生的驴车是老丈人送的！」


    「哈哈。那真是太好了。我小弟真有福。」


    那村民见不得吕夏风过上好日子，故意道：「你让你媳妇娘家，就是你老丈人送你一辆驴车。」


    吕夏风特意让驴子走的慢些，大声道：「我老丈人死了！你要想让他给我送驴车，你去地下请我老丈人喝酒，我老丈人说不定一高兴就送你一辆驴车，纸做的驴车，你要不要？」


    那村民气得脸色青了，却无法发作。谁叫他自己嘴贱，又说不过吕夏风呢。


    王青坐在驴车里面，得知李家送给吕英杰驴车，再看看自己娘家，什么都没给吕夏风送，还让吕夏风给自己娘家亲娘看病养伤。


    想起亲娘的话，觉得自己对吕夏风亏欠多，以后要好好对吕夏风，不能再做蠢事。


    驴车停在吕家大门，一堆村民围上来问长问短。


    吕夏风已经被人围着习惯了，笑道：「当卖货郎是赚钱，比种田强，就是赚钱没谱，有时半天卖不出去一样货物，一个铜钱都赚不到，再有进货要花钱，货要是卖不出去，钱就收不回来，风险大！」


    他是有李四北这样的好师父一点不藏私的教，连进货的渠道都告诉他，又有亲妹妹在刘镇定居，才很快在刘镇打开市场。


    换成村里的别人，哪会这么容易赚到钱！


    黑脸青年问道：「你有没有后悔当卖货郎？」


    吕夏风激动的道：「后悔死了！我后悔没早当卖货郎！我爹天天在村里呆着，不知道外面的行情，当初我就不应该问我爹！」


    出来相迎的吕老头听到这些话，直接停住脚步，站在院子里朝敞开的大门骂道：「夏风，你这个小王八蛋，别说老子耽误你挣钱发财！腿长在你自己身上，你要是态度坚定，早就走出村子当卖货郎！」


    吕夏风笑道：「我是小王八蛋，你是啥？」


    众人哈哈大笑。


    吕老头这个里正的面子有些挂不住，挥挥大手，道：「难得你们回来，老子就不跟你一般见识。」


    吕春风、吕秋风、吕英杰出去迎吕夏风一家。


    吕草、吕花蹦蹦跳跳的叫了人，然后仰着小脑袋望向吕英杰问道：「我小婶婶来了吗？」


    吕英杰笑道：「来了……」


    吕草、吕花扭头跟小伙伴们道：「我们不看黑驴，我们要看小婶婶。」


    吕夏风带回来一篮子从金城大集市进的货，有剪刀、针、线、顶针、钉子、磁石、木制的挖耳勺、木钗、红头绳、麦芽糖什么的，还有一篮子从成县买的油盐酱醋。


    以前他太缺钱太穷了，年底打完工回家，不敢买任何东西，把一半钱交给吕老头，剩下的一半钱攒起来备急用。


    现在他成了卖货郎，挣到钱了，虽然还租着房子住，并且一家人和岳母挤在一间房的大炕上住。


    但是比以前有钱的多，就把成本价的货物拿回家，还买了家里必用的油盐酱醋。


    他也能像小弟那样，为这个贫穷的家无怨无悔的付出。


    「这么多的东西！」吕英杰看着篮子里的杂货，竟然还有前些天在成县大火的磁石，忍不住笑着朝厨房喊道：「娘，我二哥快把杂货铺搬过来了。娘快来看，好多是你日常能用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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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秀满脸喜气拿着锅铲从厨房走出来，却是看到院子里二儿媳妇给小儿媳妇跪下磕头的场面……


    第100章


    丑陋的礼物


    王青跪在李玉雪身前一边磕头一边非常感激的道：「弟妹，多谢你救了我娘的命，让我娘活了下来，我给你磕头道谢！」


    李玉雪先是一怔，然后赶紧把王青扶起来，见王青满脸的感激，道：「伯母在那样的生活环境下坚韧的活下来，守护你们。我心里敬佩伯母。」


    王青又满脸愧疚的道：「弟妹，以前我蠢我自私，被人矇骗了，我在外面说你坏话。我，扇我自己耳光，我给你道歉！」话毕，就啪啪狠狠的打了自己一记耳光。


    李玉雪吓了一跳，伸手拉住王青的手，阻止她再打自己，嗔怪道：「你怎么打自己呢，快别打了！你的道歉我收下了。」


    吕夏风跟吕英杰道：「你二嫂干的蠢事多了，要是每一件打一个耳光，能把脸扇的稀烂。」


    吕英杰道：「你不去问问二嫂疼不疼？」


    吕夏风嘴上道：「老夫老妻的有啥可问的。」


    话毕仍是走过去，扯了王青的袖子一下，「手还挺有劲的吗，把自己脸抽红了，不晓得的人，还以为是我打了你呢。」


    王青见李玉雪真的原谅了自己，更加觉得以前的自己太蠢了，而吕夏风的问候虽然不怎么贴心，但吕夏风就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能问候一声已经不错了。


    站在门口村民看到这一幕，倒是觉得王青该谢就得谢，该道歉就得道歉，这次做的敞亮。


    吕草、吕花双手拿着一个东西，本来要送给李玉雪，可是被亲娘的举动吓坏了，等看明白后，才走过来，把东西交给李玉雪，道：「小婶婶，送给你。」


    「这是荷包。」


    李玉雪打开一看，竟然是两个小小的很丑陋的用布做的东西，若不是小姐妹告诉她是荷包，她都猜不到是啥。


    王青一侧脸红着，却是微笑跟李玉雪道：「我娘病好多了，就开始教小草、小花做针线活，小草、小花每人做了一个荷包送给你，还请你不要嫌弃。」


    李玉雪表示这是小姐妹的心意，她不嫌弃很喜欢，而后惊诧问道：「小草、小花才四岁就开始学针线活，针会扎到手吧？」


    吕草点头道：「会……」


    吕花蹙着小眉头道：「可疼了……」


    王青道：「我也是她们这么大就开始学做针线活。我做的针线活还行，但是没有我娘做的好。我娘也奇了，老做针线活，眼睛竟然没有花，现在穿针引线的速度比我还快。」


    吕老头站在院子里见全家人都到齐了，嚷道：「男人都跟我去上祖坟！」


    很快，吕家的大小男人准备拿着上坟用的东西出门。


    吕河抢着提装有蜡烛、香火的篮子。


    以前，吕家用的水是吕春风兄弟轮流去周河挑回家，吕春风病了后，就是吕夏风、吕秋风、吕英杰做这事。


    分家后，只有吕秋风在挑水。


    吕老头就跟吕河说：「你是长子，赶紧成长起来。你跟着你三叔去挑水。院子扫雪的活，你干。每天晚上大门锁没锁，你盯着。」


    吕河不再和两个弟弟去邻居家玩，而是在留在家里干活。


    当然吕老头夫妻也会毫不吝啬的表扬吕河。


    吕夏风拍了吕雷肩膀一下，板着脸道：「不许空手。」


    六岁的吕雷赶紧去拿东西帮忙。


    吕家的大小男人都出了门，家里一下子安静下来。


    正房，王青在只跟李玉雪说了一会儿话，就去厨房帮陈秀、邓雨干活。


    这时，吕大树来了，站在院子里问道：「那个，李弟妹，我爹什么时候回来？」


    李玉雪出来见是吕正的长子，答道：「正叔明天就回来。」


    吕英杰和吕正商量好了，岔开日子回河东村。


    吕大树相信吕英杰夫妻肯定会善待吕正，就没再问话，道谢后离去。


    李玉雪看着吕大树的背影，也不知道吕正走后，吕大树夫妻跟吕二树夫妻还在为抢锅做饭这种事打架吗？


    她听到厨房里传来锅铲炒菜的声音，估摸饭要做好了。


    正月在吕家的时候，她承包了做饭。


    这次回吕家只呆一天，陈秀坚持不让李玉雪沾案板，让她吃现成的。


    李玉雪便去卧房把椅子搬到正房去，准备桌椅碗筷。


    在大门口跟小伙伴玩的吕花、吕草看到李玉雪在干活，就蹦蹦跳跳的回来帮忙。


    她们还没有桌子高，只能帮忙把门拉开，方便李玉雪双手拿着东西进出。


    「小婶婶，凳子很重吧？」


    「其实我可以搬凳子的。我也有力气。」


    李玉雪见双胞胎姐妹好可爱好乖，又想到吕喜儿、吕兰兰性格好对吕英杰也好，心道：吕家有双胞胎的基因。要是我能生一对双胞胎女儿就好了。


    她是打算十八岁以后再怀孕生产，但是这不妨碍她憧憬生儿生女。


    吕家长辈的坟就在村子后面的山上，也就二里路。


    已经清明了，山上的积雪仍未融化干净。


    刚走到山脚下就冷风袭面，吹得吕家男人都紧紧闭上嘴巴，气氛有些凝重。


    有的人家已经在昨天拜祭过长辈，能看到几座坟上有新烧纸祭拜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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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老头带着儿孙在亲爹亲娘合葬的坟前，摆了祭品、点了香火、烧了纸、祭拜磕头，还许了心愿，然后自己一个人给在世时对他好的长辈上了香烧了纸。


    这般清明祭拜就结束了。


    吕家男人兴沖冲下山，气氛比来时欢快。


    吕夏风问道：「小弟，我听说南方在清明还过寒食节，就是停了灶火，不吃热的吃食，都吃冷食。你的东家就是南方人，他在清明这两天吃冷食吗？」


    吕英杰答道：「金城清明天气冷，可不敢吃冷食，我们东家入乡随俗，不吃冷食。」


    吕夏风又问道：「我听说金城书院的学子清明这几天要踏春出游，你们县学的学子踏春出游吗？」


    吕英杰点头，「县学停了五日课，一些同窗会去陇南踏春看桃花。我不去，我得看着辣椒地。爹，你买的地是哪一片？」


    能去外地踏春的学子家里都有钱，他们不用挣钱，不用种地，只需读书。


    同样是学子，吕英杰除了种地，还得给信息所干活，给酒楼、布铺、粮铺算帐打理买卖。


    不过，吕英杰并不羡慕那些学子。


    以后等他靠着自己有钱有权时，去春色最好的江南踏春！


    吕老头兴奋的指着远处，道：「老子买的地就在那边，走，正好带你们去瞧瞧！」


    看完地，吃完饭，吕英杰独自骑着黑驴出了河东村……


    第101章


    别再自欺欺人


    郑家村。


    吕喜儿正在大门口跟邻居说话，看到吕英杰骑着黑驴来了，还以为眼花。


    「我姐夫在家吗？」


    「在家。他昨天回老宅那边祭祖，昨天晚上就回来了。今天一天都在家。」


    「你们要种的辣椒的地翻了吗？」


    「翻了，还洒了粪，就等着天气再暖和些，把辣椒种子培育成辣椒苗然后种过去。」


    「姐，我来是有个短期挣钱的活，东家选的干活地点就在五姐家，你自带绣花针，做一件女红，就是给一块布缝线锁边、再绣一朵小花，一件能得2个铜钱。」吕英杰用手比划布和花的大小。


    吕喜儿的女红不错。


    她在家里做荷包拿到集市上卖，一个比成人拳头还大的棉布荷包，上面绣了花、草、吉祥话，一天能做出两、三个，一个能卖四个铜钱。


    但是这四个铜钱是包括布、棉线、绳子，并且荷包从外面要看不出缝的针线，对女红要求比较高，若是做的不好，卖不掉，就得降价，连成本都捞不回来。


    这几年她靠卖荷包总共赚了几百个铜钱，平均下来一年一百个铜钱。


    现在吕英杰说的这个活，吕喜儿一听就觉得很简单，一天她能做出十几件，一天就能赚二十几个铜钱！


    吕喜儿仿佛看到铜钱在向她招手，兴奋激动之余，有些紧张的问道：「要是我绣花绣的不好呢？」


    吕英杰微笑道：「那就把花拆掉重新绣。」


    他曾经用过四姐亲手做的荷包，上面的花草绣的好着呢。


    要知道去集市上卖荷包的女子没有十个也有八个，四姐做的荷包都能在集市上卖出去，可见四姐的女红好。


    吕喜儿跟她男人郑方道：「好不容易有个这么轻松就能挣到钱的机会，就算东家看不上我的手艺，我也得去试试。家里的事就交给你了。」


    郑家村还没有人被东家请去专门做绣活。


    「去吧。这是好事。真是谢谢六弟专门为这事跑一趟。」郑方很贊成吕喜儿去外面绣花挣钱，这要是事成了，即能挣到钱，说出去还能长脸面！


    吕喜儿给长子郑大星嘱咐道：「外面有拐子，你爹要种地，你把你两个弟弟看好了，不许出村玩，听见没有！」


    六岁的郑大星点头。


    四岁的郑二星问道：「娘，你要跟我小舅走了啊，是去我姥爷家吗？」


    吕喜儿俯身伸手摸了摸郑二星的头髮，道：「去你小姨家。你也给我乖些，不许尿床！」


    郑三星跑过来抱住吕喜儿的大腿，叫道：「娘，带上我！」


    吕喜儿跟郑方商量道：「要不，我把三星带到我爹娘那边去？」


    郑方摇头道：「别带了。爹娘要帮大哥带孙子。」


    吕英杰想到吕河三兄弟最大的九岁，最小的也有五岁了，开口道：「带上。小河三兄弟都比三星大，他们都能带三星。四姐，你把三星带上。」


    郑方又得种地，又得回来给孩子做饭，现在最小也是最难带的郑三星要去岳父岳母家，感激道：「那就多谢爹娘，也多谢小弟。」


    郑三星喜得拍手道：「哦，我要去姥爷、姥姥家啦。」


    吕英杰把郑三星抱上黑驴，让背着包袱的吕喜儿也上黑驴。


    这母子俩骑着黑驴在前面，吕英杰跟在后面小跑，还道：「我每天早上起来跑得比现在快。」


    郑家村的人看到吕英杰的背影，还惊诧道：「那是吕童生吧，怎么不骑驴呢？」


    「吕童生来我们村，他的驴跑了，他去追驴啦？」


    吕英杰姐弟到了吕家后，把郑三星交给吕老头夫妻暂住。


    吕英杰临走前，这才跟吕春风道：「张红没跟你成亲前，她跟神公好过，你可知此事？」


    吕春风一怔，这都是十年前的事，怎么小弟突然间说此事？


    吕英杰见吕春风没有惊诧，看来是知道此事，真是不明白看着挺聪明的一个人，怎么明知张红与神公不清不楚，还非要把张红娶进家门，是喜欢戴绿帽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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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春风缓缓道：「她也是受害者。当年，我是同情她。」


    吕英杰肃容道：「什么受害者，你别再自欺欺人！正月张红回到张家后，没呆几天就又跟神公混在一起。张红成了新的神婆。


    上个月，神公与张红联合骗人，被人告到金城衙门，神公已抓捕归案，张红跳进周河逃了。


    日后，张红若是再来找你，你不得与张红纠缠，不得因为张红牵连到我们家！」


    吕英杰说的时候，没有避开吕家人，为的就是要吕家人知道张红离开吕家后，跟着神公去骗钱害人，已成了金城衙门缉拿的在逃犯！


    吕春风没想到张红愿意给神公当帮手。


    吕英杰道：「张红为了钱，不顾你死活，让你不要命的去挖银矿，得知你生病后，诅咒你怎么不去死！可张红对神公呢，张红明知神公做的事是犯法会下大狱，却给神公当帮手！大哥，张红从未喜欢过你，你醒醒吧！」


    吕老头上前拍了目光无比震惊的吕春风脑袋几下，训斥道：「早就告诉你，张红不是好女人，你不听，明知戴绿帽子还要娶张红！


    现在张红明目张胆的跟神公混在一起，都成了金城衙门要抓的人，你还不信，你再这样下去，老子只能把你除名，让你自生自灭！」


    吕春风哽咽道：「她怎么这样坏？我真是眼瞎，我真是不该娶她……我发誓，要是看到张红，我一定把她抓住报官！」


    吕河低下头。他听懂了。他亲娘竟然跟坏人在一起害人，还成了朝廷要抓的人。


    吕英杰板着脸道：「小河、小江、小海，张红要是来找你们，你们不许把家里的东西给她，也不许跟她走，你们赶紧告诉爷爷，让爷爷把她抓起来送衙门。听到没有！」


    「听到了。」吕河、吕江点头。


    五岁的吕海都没听懂，也小声道：「听到了……」


    吕老头给吕河三兄弟每人的脑门拍了一下，训斥道：「你们是我们吕家的人，张红为了银子跟你们断亲，她早就不是你们的娘，你们要是还想认张红当娘，现在说出来，我立即把你们从家里除名，从这个家里赶出去！」


    第102章


    做绣活挣钱


    吕老头的话说的很重，但是只有这样才能给吕河三兄弟留下深刻印象，不然张红若是找过来，吕河三兄弟犯傻。


    说不定就偷拿家里的东西给张红，或是被张红骗走卖掉，或是被张红带走当帮手犯法骗人，毁了自己一生，也害了别人！


    吕河三兄弟呜呜哭着点头。


    吕夏风瞪了吕春风两眼，嘲讽道：「看你当年干的好事，害得小河三兄弟也受苦。你要是听爹娘的安排娶了别人，哪有这些破事？」


    吕夏风比吕春风小三岁，当年吕春风硬把张红娶进门后，影响到吕夏风说亲事。


    外村的人知道张红不是好女人，不想把女儿嫁到吕家来跟张红当妯娌。


    导致吕夏风的亲事比较难说。


    就在这个时候，王青的娘洪氏求上门来，要把王青嫁给吕夏风。


    王家所在的沟村盛行男人打女人。


    王家的男人打女人打得很兇。


    洪氏就被男人王老头打的鼻青脸肿。


    陈秀担心定下这门亲事，会拖累吕夏风。


    吕老头觉得娶的是沟村的女人，又不是嫁给沟村的男人。沟村的女人是很好嫁的。就同意了洪氏的请求，让吕夏风娶了王青。


    吕夏风与王青成亲后，果然王家成了拖累。


    吕夏风心里明镜似的，现在就算骂吕春风也应该！


    吕秋风没好气道：「难怪这些天村里人看我的眼神不对劲，原来是张红成了在逃的犯人！」


    陈秀感慨道：「幸亏春风把张红休了，不然我们家都说不清楚了。」


    李玉雪也是现在才知道张红的事。倒是没有埋怨吕英杰怎么没有早告诉她。


    她在药铺的时候时常听到东家、两位郎中、药徒骂神公，知道神公就是个坑蒙拐骗的大骗人、大坏人。


    没想到张红竟是胆大包天，被休弃后，直接跟大骗子神公勾结去骗人钱财。


    好在老天开眼，神公被抓，张红跳周河。


    张红会游泳吗，能从湍急汹涌冰冷的周河河水里死里逃生吗？


    吕英杰回家的最后一件事做完，便道：「天色已晚，我们得走了。今天我回村，明天我看着地，换正叔回村。」


    往年吕英杰清明回来要住两、三天才走。今年不过夜就要走，甚至没在家里分给他的卧房呆一会儿。


    「下次你们回来，不要拿那么多东西。」吕老头夫妻对吕英杰、李玉雪依依不捨。


    吕英杰、李玉雪坐着驴车返回平镇。


    吕夏风坦言道：「爹，娘，我岳母一个人在家，我又是租的驴车，我们也走了。」


    吕老头夫妻道：「夏风，你拿回来的东西都挺实用。不过，你现在花钱的地方多，你下次不用拿这么多东西，把东西都卖成钱用。」


    分家家书上面写的很清楚，吕夏风、吕秋风、吕英杰每年只需给吕老头夫妻五十个铜钱。


    今天吕夏风、吕英杰拿回来的东西都远远超过了五十个铜钱。


    这就是他们真挚的孝心！


    吕老头夫妻很欣慰能有两个好儿子。


    吕夏风、吕英杰也给吕秋风及侄子、外甥及村里的男人做了好榜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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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秋风拍拍胸脯保证道：「二哥，你放心，我会种好家里的地！」


    吕喜儿上了吕夏风租的驴车，跟着她们去了刘镇。


    人都走了后，吕秋风的媳妇邓雨听说李玉雪的哥哥李四北在做关于布的买卖，再看到吕英杰特意去郑家村把吕喜儿叫去刘镇，心里疑惑为什么没叫上自己？


    「秋风，喜儿去刘镇做什么买卖？」


    吕秋风对做买卖不感兴趣，现在他的首要任务就是和老爹一起把家里麦子地及辣椒地种好，他连学做手艺的事都不想了，他要踏实的种地，一定要种好。摇头道：「不知道……」


    邓雨就去正房问郑三星，「你娘去刘镇做什么？」


    郑三星天真无邪的笑道：「玩……」


    邓雨问道：「玩什么？」


    「玩啊！」


    邓雨不死心的问道：「玩的是什么？」


    郑三星不耐烦了，转身屁股对着邓雨，嘀咕道：「不跟你玩啦。」


    陈秀知道儿女做什么事，三儿媳妇邓雨的女红不好，这件事就算告诉邓雨，邓雨也只有干瞪眼的份。（邓雨女红不好见54章）


    陈秀就不告诉邓雨。她把穿着开裆裤的郑三星抱到炕上。


    被邓雨十分好奇的布的买卖，如火如荼的进行着。


    李四北、李玉雪在平镇、刘镇各设一个点制作头巾。


    平镇的点就设在了李四北的家里。


    李四北的媳妇张秀还没出月子呢，可是很想挣钱，毛遂自荐道：「这个绣活简单，我可以接。」


    李四北摇头道：「娘特意说了，你在做月子，不能使针，不能把眼睛用坏了。你就好好带我们的儿子。」


    张秀倒是没有太纠结，她听李四北的话好好做月子带儿子。


    平镇的点干活的绣娘就是方月、沈秋、田梅三人。


    方月、沈秋就在自己家里做绣活，每天晚上把做好的头巾交给李四北，李四北一条一条的检验，通过后支付钱。


    田梅则是每天早上从县城回到娘家田家，在田家做绣活，黄昏，由李玉雪陪着去李四北家交头巾，再领第二天用的布放在田家。


    她天天回娘家，婆婆、妯娌气坏了，明着暗着骂她。


    她不解释，也不生气。


    李四北按一条两个铜钱支付，若是头巾卖的好，回头再支付一个铜钱，算是发红利。


    田梅的女红比别人都好，手还很快，第一天就做了二十二块头巾，拿到四十四个铜钱，第二天很熟练了，做了二十五块头巾，拿到五十个铜钱……


    要知道她娘家的爹当平镇的镇长一个月才80个铜钱！


    她婆家的客栈买卖好的时候，一天一夜才赚200个铜钱！


    刘镇的点设在吕兰兰的家里。


    干活的绣娘最开始是吕兰兰、吕喜儿、王青、洪氏。


    那洪氏在吕夏风、王青的家里养了一个多月的病，就能下地干轻的家务活，还胖了五斤。


    洪氏的眼睛没有花，穿针引线挺快，绣活没的说，比吕兰兰、吕喜儿、王青都好。


    四个妇人刚做了一天的头巾，就增加了一个妇人。


    第103章


    极为劲爆的告示


    这个妇人就是王青的亲姐姐王红。


    原来，王红惦记洪氏的身体，还担忧吕夏风做的生意违法，连着两晚夜里做噩梦，急得哪怕是春耕时期，也离开家，独自步行几十里到刘镇亲眼看看。


    王家就只有王红这么关心在意洪氏和王青。


    当王红亲眼看到洪氏的病好的差不多都能做绣活，吕夏风真的是当卖货郎没有违法，就踏实放心。


    吕喜儿、吕兰兰见王红人不错，一问之下，绣活比王青做的好，就问她愿意留下来干几天绣活挣钱吗？


    王红非常需要钱，当然愿意挣钱。


    她来刘镇的目的不是为了挣钱，却得到了挣钱的机会！


    王红非常感激的道：「这是大好事，我要不愿意我就是大傻子！谢谢你们把绣活分给我！」


    洪氏、王青也感谢吕喜儿、吕兰兰姐妹关顾王红。


    刘镇的点就成了五个绣娘。


    为了不让外人说闲话。


    晚上，吕夏风、吕雷父子去吕兰兰家跟何老三、何风住。


    吕兰兰、吕喜儿、何燕则到吕夏风家跟洪氏、王红、王青、吕草、吕花挤一下住。


    大家都是亲戚，白天女人们在一起做绣活，一起吃大锅饭，晚上男人们跟男人们睡，女人们跟女人们睡。


    关系更加好了。


    刘镇这边，李四北是早上收货验货支付钱，再发布。


    为了防止头巾被别的商人效仿，直到第六天，李四北已经收到一千多块做好的头巾，他才兴沖沖的跟吕夏风道：「夏风哥，我们今天就去金城远郊卖头巾！」


    「我就等你这句话啦！」


    「你拿多少块？」


    吕夏风豪气的道：「我先拿二百条！我给你六两银子！」


    这可是吕夏风所有的家当了！


    他分家时得了二两银子，加上以前的积蓄总共三两八钱银子，当卖货郎后，租了房买了地，还要养全家人，就是这样还攒到了六两银子，真是比种地强太多了！


    李四北给了吕夏风二百条头巾，然后自己拿了六百条头巾。二人满怀期盼兴沖沖的往金城去。


    同一时间，金城衙门、各县城衙门贴出了一张史无前例、内容极为劲爆的告示，引得所有人跑去瞧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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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得了啦，明王出银子买民女，要给边关的西北军送媳妇！」


    「大家快去衙门前看告示，及笄、未成亲的女子，一个女子，五两银子，明王出钱买女子！」


    「明王要把民间的女子嫁到黄沙漫天的边关给西北军当媳妇！」


    「我的天，不是谣传明王要把八千民女送到皇宫给病怏怏的皇帝沖喜吗？怎么变成明王把民女送给西北军的军爷当媳妇啦？」


    「五两银子，这就相当是给女方的彩礼钱吧？那个，我听说村里的彩礼钱才二两银子！」


    「我是西北军的军士，我叫张大明，今年二十三岁，没有成过亲，没有碰过女人，我就在成县附近的西北军，明王啥时候给我发媳妇啊？」


    成县衙门的门前人满为患。


    守城的军士、西北军的军士站在最前面亢奋的挥舞着双手，还叫嚷道：「我要去边防，王爷给我发个媳妇吧！」


    县学的人大多是文弱书生，根本挤不进去！


    吕英杰挤了好半天，都没有看到告示的内容，亲姐姐吕兰兰给做的鞋子还差点被挤掉。


    去年年底，明王府传出流言，明王要把金城八千名未成亲的女子送给远在皇宫的皇帝。


    导致金城方圆百里有钱人家、宠爱女儿的人家赶紧把女儿嫁了。


    吕英杰沾了这个流言的光，娶到了李玉雪！


    而现在明王府正式的告示贴在各大衙门，内容却跟流言完全不一样，简直是南辕北辙！


    男主角由皇宫奄奄一息的皇帝换成了边关西北军无数的将士！


    这简直是打破脑袋都想不到的真相。


    吕英杰身为信息所的成员，也是跟普通老百姓同一天知道这个真相。


    ……


    张县令得知围观的人太多，生怕发生踩踏事故，赶紧令人把告示抄录几份贴到平镇酒楼、县学门口，这样把人流分开。


    吕英杰终于在县学门口看到了告示的内容。


    原来，明王为了奖励驻守边境的西北军将士，用自己的银子替将士给金城未婚的女子下彩礼。


    一名女子给五两银子的彩礼。


    对于女子的要求是年龄及笄以上，二十五岁以下，没有犯过法，身体康健，自愿远嫁到西北边境做将士的妻子，家人允许，爹娘健在的就由爹娘带着。


    如果爹娘去世，就得由里正领着到衙门验明户籍未婚身份登记在册。


    当时，女子的爹娘就能得到五两银子的彩礼钱。


    女子就留在衙门，等待人凑齐后，从金城去西北边境。


    县学的学子久久震惊之后，议论纷纷，「边境的西北军，他们会白得一个媳妇，这下他们得高兴疯了！」


    「听说西北边境常年黄沙漫天，冬天比金城冷很多，雪特别大，能下几天几夜，雪的厚度比门还要高，人和牲畜都不能在外面常呆，会被冻死。金城会有女子去那么苦的地方吗？」


    「五两银子！我们成县下面的村子都十分贫穷，肯定有很多的人家为了这五两银子，愿意把女儿远嫁到西北边境去！」


    「咦，王爷这么做，村里的光棍该苦了，本来他们就娶不到媳妇，现在就更娶不到！」


    「王爷也没在告示上说要把多少民女送到西北边境去？」


    「王爷这么做，怕是会被朝廷的官员弹劾。」


    向来多干活少说话的吕英杰道：「王爷此举将得到边境西北军将士的人心，无需在意远在国都的官员弹劾。」


    有一个学子附和道：「说得好！」


    吕英杰回到酒楼，见楼前站了好多人，便从后门进去就告示一事请教曲大福。


    曲大福可是亲眼见过明王，道：「王爷此举一来得了西北军的人心，二来增加西北边境的人口，三来减少百姓丢弃、杀死女婴。」


    吕英杰恍然大悟道：「我刚才只想到了王爷得了军心，没想到后面两条。所长高见。」


    曲大福眨巴眯缝眼，道：「其实去年年底明王府传出送八千民女进皇宫沖喜谣言时，我就开始琢磨王爷的用意，现在明白了，原来王爷是想让金城的未婚女子、男子成亲，然后生儿育女增加人口。


    你看着我做甚？我家的地远在几千里之外，我想犁地都够不着。你家的地不就在平镇吗，你快回家去卖力犁吧！」


    金城远郊大集市。哪怕春耕之际，这里照样人山人海。


    李四北与吕夏风分开吆喝卖头巾。


    第104章


    买卖开张


    「能遮盖白髮、能令脸变小的、能令人变年轻的漂亮头巾，快来买，每块头巾只要38个铜钱！」


    「只要你戴上头巾就能年青几岁，美丽漂亮！快来买李家红梅花头巾，不到40个铜钱一块，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大哥，你要是给你媳妇买一块头巾，你媳妇肯定高兴的至少三天不骂你！」


    「送亲朋头巾有面子，自己戴头巾美丽大方！快来买李记红梅花头巾！」


    李四北取出红色、蓝色、紫色的三条头巾，高高扬起，头巾随风在空中飘荡，十分醒目。


    去年冬天李四北在这里卖过柏子香、冻疮膏，一些人认识他。


    见他举了三块彩色的布，嘴里叫卖什么头巾，就好奇的走至瞧看。


    其中一个头髮全白穿着九成新灰色长袍的老头，指着头巾问道：「这不就是块布吗，你怎么把它叫头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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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四北空着的手拍了拍自己脑门，真是傻了，头巾是新奇的东西，金城没有人见过，更没有人戴过，他得做个示范才能让人一看就明白。


    于是，他把红色的头巾打对摺成为三角形，然后戴在头上，再把垂于下巴的两个角系好，在众位围观者的惊奇目光中，跟穿灰袍的老头笑道：「大伯，这就是女子戴的头巾，可是遮风、遮阳，还能遮白髮。一条只需要38个铜钱。」


    头巾的最低价是35个铜钱，所以李四北喊价是38个铜钱。


    灰袍老头道：「哦，那这还是块布，就是块布！」


    旁边的人也道：「就是把布裹在脑袋上呗！」


    「这个简单，我家有布，我会了，我也会做头巾了。」


    「明明是块巾，往头上一包就能叫头巾啦？哈哈，那我往脸上一包，能叫脸巾吗？」


    「你这头巾太简单了，是个人都会做。你这价钱卖的太贵，你应该卖的跟布铺的布一样的价钱才对。」


    「那边的布铺一尺十一个铜钱。你这有几尺？」


    李四北做买卖这么多年，经验丰富的很，早就料到头巾会被人这么说，并不恼怒，笑眯眯的展示手中的两条头巾，道：「你们瞧，布的四条边有这种用线缝好锁边的吗，布有绣红色梅花吗？


    我这头巾每块都是三尺长宽，在布铺卖也得三十三个铜钱，我还请绣娘给锁了边，用正红色的红色缝了最美的红梅花呢。我卖38个铜钱，实在是不多。」


    「给我拿条紫色的头巾瞧瞧！」有个穿着浅蓝色长裙的中年妇人伸出手来，露出手腕上面闪亮雕刻鱼图案的银手镯。


    李四北笑道：「大姐，我给你展开，你看。」


    中年妇人一听李四北叫她「大姐」，笑眯眯问道：「这紫色的布不错，就是不知道戴到头上好看吗？」


    李四北想着万事开头难，便把紫色的头巾递给中年妇人，道：「大姐，要不你试着戴一下？」


    哪知中年妇人摇头，没有接紫色的头巾，道：「我是要买给我女儿，她不在。算了，我回家问她要不要，明天我再来买。」


    李四北也不急，也不说明日还在这里卖头巾的话，只是和善的微笑。


    中年妇人走后，灰袍老头也走了。


    最先问话的两个人没有买，旁边的人想买的劲头就不足了。


    李四北丝毫不气馁，接着吆喝。


    那灰袍老头双手背负东逛西逛，走到大集市的另一头，咦，又听到有人卖头巾。


    定睛一看，不是刚才的那个少年，而是一个青年，这个青年头上戴着深蓝色的头巾，看着没红头巾那么扎眼。


    正好风吹的脑袋有些凉意，灰袍老头觉得这个头巾不错，要是买回去戴久了厌烦了，还可以让家人拆掉线做成别的东西，就扭头返回去找李四北。


    他可是有原则的老头，最开始见的卖头巾的人是李四北，又听李四北介绍一会儿，那就从李四北手上买头巾。


    「给我来一块蓝色的头巾！我自己戴！不就三十八个铜钱吗，我有钱！」


    灰袍老头把钱付给李四北，然后拿到了深蓝色的头巾，自己要给自己戴，但是手生戴的不好，李四北就帮他整理了一下。


    李四北问道：「大伯，现在舒服不？」


    灰袍老头笑哈哈道：「舒服。挡住风了。哈哈，不冷了。脖颈也不冷了！没有花钱的不是！」


    旁边的人道：「咦，真的能遮白髮，显年青！」


    「帽子也能遮白髮。」


    「风太大，帽子会被吹跑，这个头巾系得紧，不会被风吹跑。」


    「这倒是……」


    灰袍老头戴着深蓝色的头巾，哼着秦腔，双手背负走了。


    一个提着空鸟笼到处转要买好鸟的中年汉子道：「我儿子把我爹养的鸟捏死了，我是来买鸟，没买到一模一样的。那我也一块头巾，送给我爹！」


    旁边的人怂恿道：「买吧。我看刚才那位老头子戴上头巾挺不错。」


    中年汉子痛快的掏钱买了一块深蓝色的头巾走了。


    李四北一下子卖掉两块头巾，就是买的对象不是老头子，就是要送给老头子。


    头巾的目标客人是女人。


    两个老头子戴头巾，回头不会满金城的老头子都戴头巾吧？


    不行，他得想办法让女人掏钱买头巾才行。


    也不知吕夏风那边卖的如何？


    被李四北惦记的吕夏风跟一个妇人就头巾的价格侃价侃了好半天。


    妇人四十几岁，身材高大，大柿饼扁脸，皮肤微黑，大鼻子大嘴，就是眼睛很有神，看着精神。


    她耳朵上戴着崭新的闪亮银耳朵，穿着蓝色的短袄、黑色长裙，操着金城话激动的道：「你看看你，我一下子就买五块头巾，你还不给算便宜些？35个铜钱一块，卖不卖？！」


    吕夏风扬了扬手里在红色头巾，道：「你去布铺问问，一尺布多少钱？这么正红的线多少钱，我这头巾上面绣了红色梅花，还用汤婆子把边都熨平整了，这么好这么漂亮的头巾，我卖给别人是38个铜钱，卖给你36个铜钱，已经降了2个铜钱，不能再降，再降我就得喝西北风去！」


    他运气不错，刚来摆摊就卖出六条，这个妇人是第七个客人，上来就要5条，但是开口给的价格是30个铜钱。


    他进价都得30个铜钱，把他气得都不跟这个妇人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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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这个妇人又加价到32个铜钱。


    那他也不肯卖。


    这么多人看着呢，他绝对不能开这个先例！


    旁边围观看热闹也有意想买的一个年轻妇人好奇的问道：「大娘，你怎么买这么多块头巾？」


    第105章


    全部卖光


    戴银耳环的中年妇人也是外向性格，大大咧咧的道：「那啥，我有三个儿媳妇、两个女儿，这不前几天我过寿，她们都给我送了礼物，瞧我戴的银耳环是小儿媳送的，还有银钗、银镯子放在家里，是大儿媳、小女儿送的，二儿媳、大女儿送了吃的用的。我收了这么多的礼物，就想着给她们每人送一样东西。


    我是想买荷包来着，那啥，又觉得头巾比荷包实惠好看，就是价钱太贵，就想让他给我降降价。他却又不降价！」


    年青妇人羡慕的道：「大娘真是有福气，儿媳妇、女儿都孝顺你。」


    话毕就跟吕夏风道：「我要给我自己、我娘、我婆婆各来一块头巾，三块，加上大娘的就是八块了，每块35个铜钱卖不卖？」


    戴银耳环的中年妇人道：「对了，我也给我自己买一块头巾。那我就买6块头巾！那啥，我俩买这么多头巾，你就给算便宜些！」


    吕夏风摇头道：「我这成本的价钱在这里摆着呢。我要是算便宜了，我们全家人就得喝西北风。」


    又有一个穿着红裙的少妇开口道：「我买3块头巾，我们三个人合起来就是12块头巾，你给算35个铜钱！」


    吕夏风蹙着眉头沉声道：「不挣钱，真的不挣钱啊。」


    他卖了不到一百天的货，脸皮越来越厚，越来越能演戏，现在要是披上戏服，可以直接去戏台上面唱戏啦。


    「你看，我们是诚心真买。」红裙的少妇一边做掏钱包的动作，一边观察吕夏风的表情，只要吕夏风露出一丝笑容，就说明有戏。


    吕夏风环视围观的十几个妇人，长嘆一声道：「我想早点回家。买三十块以上，一块头巾才能算35个铜钱。」


    他话音刚落，这些围观的妇人们就激动的大声道：「我来两块！」


    「给我四块头巾，两块红色，一块绿色，一块蓝色！」


    「还有别的颜色没有，我想要紫色的，有没有，要有我也来一块头巾！」


    「我跟她一样，我买六块头巾！」


    「我来三块头巾，什么颜色最少，我就要什么颜色。」


    妇人们要买头巾的声音此起彼伏，引得过路的妇人都停下脚步走至看看这是卖什么东西，竟然这么多人买？


    「卖什么的？」


    「头巾，新式的头巾，三尺长、宽，四条布边都用线锁好边，有一角绣了一朵核桃大小的红梅花，绣的可逼真可好看了，一块头巾原价卖38个铜钱，我们这么多人合起来买超过30条，他就降价到一块35个铜钱。」


    「头巾是啥？」


    「布铺里的布一尺11个铜钱，3尺就得33个铜钱，头巾用线锁了边，绣了红梅花，还用汤婆子熨平整了，才35个铜钱一块。我们就算自己做头巾，也没这么好看这么便宜。」


    「小声点，别让卖头巾的人听见，到时他又不降价啦。」


    吕夏风已经没有功夫听妇人们的议论，他在忙着收钱取头巾！


    那个最先侃价钱的戴银耳环的妇人自是第一个付钱拿到头巾的。


    一块头巾便宜3个铜钱，她买了6块，就便宜了18个铜钱！


    18个铜钱去前面肉铺买到一斤猪肉、再搭两根猪骨头！


    她心里很有成就感，大笑几声，还跟吕夏风道：「你要是早这么说，我们早就联合买头巾了！那啥，害得我站在这里被风吹了好久。」


    吕夏风眉头轻蹙，张口就来，道：「实在是不挣钱。真的不挣钱。」


    戴银耳环的妇人问道：「你看我戴的对不对？」


    吕夏风收好另一个妇人给的钱后，抬头看到戴银耳环的妇人已经把一块绿色的头巾戴在头上，一下子就遮住两鬓的白髮，最明显的是大柿饼脸小了一圈，瞬间变得好看变得年青，发自内心的夸赞道：「美滴很！」


    旁边的妇人也震惊一块绿色头巾把戴耳环的妇人变美了，毫不吝啬的夸赞道：「大娘，你戴上头巾可真是好看！」


    「特别好看。这头巾特别适合你！」


    「原来绿色头巾戴上去这么好看。大哥，我再买一块绿色的头巾！」


    戴银耳环的妇人在一群人的夸赞声中，大脸笑成一朵大花，兴高采烈的走了。


    这下买头巾的妇人就更多了，里三圈外三圈的把吕夏风围在了中间。


    人都喜欢扎堆购物，很多人见吕夏风这边一群人在抢购东西，也跑过凑热闹。


    这般，不到半个时辰，吕夏风的二百块头巾就全部卖光！


    一块头巾他就能赚5个铜钱，这二百块头巾就赚了1两银子！


    这竟是比卖磁石还快还赚钱！


    他都高兴的要疯了，但是还在跟没有买到头巾的十几个妇人道：「不赚钱，真的不赚钱。我回家会被家人骂。我要走了。」


    十几个妇人眼热那些下手快买了头巾已经戴在头上美的很的女人，跟吕夏风抱怨道：「你怎么不多带些头巾来！我又不是没钱！」


    「你是哪里的？哦，你是刘镇的，我就说吗，刘镇的人哪有我们金城的人有钱啊，你眼界太低了，明天你多带些头巾过来，我要买五块头巾！你记住我没有，你也得给我35个铜钱一块头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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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不许涨价！」


    「我们凑不够三十块头巾，那你也不许涨价！听见没有！」


    吕夏风一个劲的点头，然后想着他都卖光了，他师父李四北肯定早卖光了，这就赶紧去找李四北汇合。


    这么多的妇人没有买到头巾呢！


    明天他要一早就来这里卖头巾！


    哪知他到了李四北这里，看到李四北竟是被几十个男人围在了中间。


    有两个老头已经把红艷艷的头巾戴在头上，老脸乐的美滋滋，可是看上去好滑稽。


    吕夏风惊诧道：「怎么是男人买头巾，男人戴头巾，不是女人吗？」


    跟吕夏风擦身而过的戴红头巾的瘦老头一把年龄，竟然听力挺好，听到了吕夏风的话后，停下脚步，问道：「这头巾能遮风遮阳光，凭什么女人能戴，我们男人就不能戴？」


    另一个戴红头巾的胖老头瞪眼道：「女人头上能戴钗、簪、头绳，还有布摇、璎珞什么的，我们男人只能戴帽子。现在好不容易出了个头巾。我们男人还不能戴吗？」


    瘦老头趾高气扬的道：「你是不是男人，是男人就去买一块头巾戴！」


    其实男人头上可以戴的也不少。


    吕夏风见碰到两个抬扛的老头，心里呵呵，道：「你们说的对。你们高兴就好。」


    第106章


    招来恶商


    李四北抽空抬头看到吕夏风只提了一个空的包裹，就知道吕夏风卖光了。


    一开始，李四北的头巾卖的慢，后来不知道谁嚷嚷的「是男人就要戴头巾！」然后就引来一群的男主顾，都不讲价，38个铜钱一块头巾。


    现在一大半的货都卖掉了，剩下不到一百块的头巾大都是绿头巾。


    绿头巾就好像绿帽子。


    白送给男人，男人都不要戴！


    吕夏风激动的道：「没想到男人的购买力也这么强，还都不讲价。」


    过了一会儿，李四北的木箱里面只剩下绿头巾，清点了一下是56块。


    吕夏风指着前面，道：「你可以去我刚才站的地方卖，不过一块只能卖35个铜钱。」


    李四北笑道：「我知道你卖35个铜钱。有几个妇人跑到我这边问价钱，见我不肯降价，就仍是去你那里买了。」


    吕夏风恍然大悟般道：「我说怎么我卖的那么快呢，原来她们发现你也卖头巾，并且一个铜钱都不便宜，她们就赶紧去我那边买了。四北师父，还是你高明赚的多！」


    李四北把木箱背起来，道：「今天我们卖掉了七百多条头巾。明天我们去另一个集市卖头巾。」


    吕夏风觉得明明买卖这么好，为什么要换地方，惊诧道：「要换地方？可是我答应好些主顾明天一早来这里卖头巾。」


    李四北一边往集市外面走，一边道：「刚才有布铺的小二过来打听头巾的价钱，估计小二也去了你那里。我怕今晚布铺的人做出头巾，明天就在集市上卖，卖的还比我们便宜，到时我们白跑一趟不说，还被主顾说我们卖的贵。」


    吕夏风当卖货郎还不到百日，到远郊集市的次数屈指可数，根本不认识这边布铺的小二。


    李四北走出集市时，感觉被人盯着了，扭头望去，人来人往，没有发现什么，哪怕他认识衙役，仍是警惕的道：「我们赶紧回家去，明天不要再来这里。」


    吕夏风觉得已经答应了那十几个主顾，明早还是过来一趟吧。


    二人付了钱坐上回成县的骡车离开。


    因为太累了，二人竟是困顿睡着了，还是被赶车人叫醒到刘镇了。


    李四北道：「夏风，明天卯时二刻（六点左右），老地方见！」


    吕夏风笑哈哈目送骡车远走，去买了二斤猪肉，准备晚上让王青做肉片面条给大家吃。


    他在吃喝上面也不亏着，特别是这几天女人们做头巾都忙疯了，现在赚到钱，大家一起吃肉！


    且说李四北别看是个男人，可比女人的第六感觉还准。


    在远郊集市外面时，的确有人在暗中盯着李四北和吕夏风。


    这个人就是金城远郊集市布铺掌柜——绰号秦猴子。


    秦掌柜因为脸上长了五个大猴子，体型又瘦得像猴，所以被人叫做秦猴子。


    派秦掌柜来盯着李四北、吕夏风的是布铺的东家陈明。


    能在金城顺利的开布铺做买卖，哪怕位置在远郊集市，背后都得有一定的背景。


    陈家以前是做买卖的，但是没有背景，只能在镇里开门帘小的铺子，条件比普通老百姓略好些。


    后来，陈明的亲妹妹陈氏成了县令的小妾，陈家就把铺子开到县令所在的县城赚到一些钱。


    再后来，县令升成六品官员，调进金城衙门管水利，与众位官员都熟悉，陈家就在金城远郊开了一间布铺。


    如今，陈家在金城远郊有两间布铺，这集市上的布铺是其中一间，面积有一百多平米，除了卖布还卖成衣。


    每年的正月至开春是买卖的淡季，可是今年买卖格外的差。


    上个月布铺才赚了2两银子，利润跌破冰点，再这么下去，布铺要赔钱了！


    陈明急的不得了，下令秦猴子赶紧找出原因。


    秦猴子上蹿下跳打听了三天，这才从别的布铺的掌柜嘴里得知原因有两点。


    一是成县布铺价钱很低，把成县方圆十几里的主顾都吸引过去，导致金城远郊的几家布铺买卖大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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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县布铺一尺棉花10个铜钱，就比陈家布铺便宜1个铜钱。


    别小看这1个铜钱，老百姓过日子都是精打细算，宁愿走几十里路，也买少1个铜钱的布！


    二是成县最大的布商贺老头为了干掉成县布铺，去年年底大清仓甩布，然后正月跑去陇南那边进了新样式的丝绸、花棉布，这样成县方圆十里的布铺买卖大跌，甚至金城远郊的主顾都跑到贺老头的布铺买新丝绸、花棉布。


    这样陈家布铺的丝绸、花棉布就卖不出去了。


    陈明把成县布铺、贺老头恨得要死，正在想办法联合别的布铺收拾成县布铺、贺老头时，小二跑来告诉他集市出现两个成县、刘镇的男人在卖从未见过的头巾，卖的还特别好，会影响到陈家布铺的买卖。


    于是，陈明就派秦猴子去查吕夏风、李四北。


    秦猴子目送吕夏风、李四北上了骡车之后，问了天天在集市门口摆摊子的几个人关于吕夏风、李四北的情况，心里就有了坏主意。


    他回到布铺去见等得不耐烦的东家陈明，道：「那个卖头巾的少年就是集市出名的盼妹，就是以前成县那个小卖货郎盼妹。」


    陈明也知道有着跟天下男人不同绰号的李四北，蹙眉头道：「那个小兔崽子不是卖杂货，不是抢杂货铺的买卖吗，怎么卖起布来，抢我们布铺的买卖？」


    秦猴子道：「肯定是卖布赚钱。」


    陈明气不打一处来，现在卖布也不赚钱，骂道：「什么东西，敢来抢爷的买卖！」


    秦猴子就知道陈明会小看李四北，忙道：「东家，不要小看这个小卖货郎，他从一点点大就开始卖货，能一直卖到现在，能从成县卖到我们这边，没有人抢过他，背后肯定有人护着。」


    陈明道：「要真有人护着，早就开有门面的铺子，还当什么游商。」


    秦猴子立即送上马屁，笑得脸上的几个猴子都在颤抖，道：「那到是，他肯定没有东家这样有背景有家世。」


    陈明拍着桌子，气势汹汹的道：「我去一趟衙门，他明天要是再敢来卖布，就狠狠的收拾他！」


    秦猴子还没说吕夏风的情况呢，不过东家连有一些背景的李四北都敢收拾，何况没有任何背景的吕夏风呢。


    且说明王府告示的内容在一天之间就传遍了各个县城、镇、村。


    大晚上的，河东村，吕家来人了。


    第107章


    送礼被拒


    来人是吕老头曾经的死对头——河西村前村长吴晃。


    吴晃今年35岁，黑脸膛，小眼睛，大厚嘴唇，身材高大，只因正月去县城衙门向张县令诬告吕老头，被当时还是县丞的张县令命人杖打二十大板，受伤后又被吕老头免了村长，如今背驼了，目光没有以前锐利，气势也没有以前盛气凌人。（吴晃被打见33章）


    他手里提着一只活公鸡，拍开门后，借着月光看清开门的人是吕秋风，扬了扬手里的活鸡，低声道：「我是你吴叔，吴晃。我给你爹送鸡。」


    活鸡拼命挣扎，还拉了泡鸡屎。


    吕秋风万万没想到是吴晃，还要给老爹送鸡。


    吴晃生怕被村民们发现，另一只手把吕秋风推进了门里，急道：「我要急事求你爹。你快让我见他。」


    吕秋风心道：无事不登三宝殿。没好气道：「你等着……」


    很快，正房亮灯了，吕老头披着打了补丁的棉袄出来，都不让吴晃进房里说话，就在院子里问道：「说，什么事？」


    吴晃来之前也是琢磨过怎么说，道：「你是看着我妹妹长大的，我妹妹现在没有男人，我妹妹想嫁给边境西北军的将士，我们兄妹没有爹，得由你这个里正带着我妹妹去衙门做个保……这只鸡送给你吃。」


    吴晃的妹妹吴菜25岁，多年前嫁给平镇陈家，生了一儿一女，平时在镇里总是自称是村长的妹妹，牛的不得了，还到处传小话，跟街坊邻居的关系很差。


    今年正月吴晃被免了村长后，陈家就把吴菜给休了。（见第52章）


    吴菜现在吴晃的家里呆着，被河西村的人看不起。


    吕老头先是一愣，然后脑海里闪出一个模样生得丑，人前说好话、人后翻白眼的妇人，板着脸道：「吴菜婚配过，已生下两个孩子，被婆家休掉，怎么能去边境嫁给西北军的将士？这简直是胡闹！」


    吴晃心道：我妹妹能有今日，还不是受到我的牵连，令我无法当村长的不就是你这个老王八蛋！


    只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忍着怒火，好言好语的道：「里正，我去看过告示，上面没有说生过孩子、被婆家休掉的女子就不能嫁给西北军的将士，上面只说及笄、未成亲的女子。及笄、未成亲，这两条我妹妹都符合。


    我爹若是在世，肯定会带我妹妹去衙门，只是我爹已去世多年，按照告示上面所说，得劳烦你这个大里正带着我妹妹去。」


    吕老头心道：别的女子可以，你妹妹跟你一样坏的很，就是另一个张红，嫁给谁就是谁倒了血霉。


    斩钉截铁的道：「不行。老子曾经在边境当过西北军，你妹妹不能祸害边境西北军的将士！老子不同意！你快走！」


    吕秋风伸手把吴晃推出门。


    吴晃气得在门口大声骂道：「吕方，你这个老不死的，你毁我妹妹好姻缘，你就等着遭受报应吧！我妹妹再嫁不出去，我就让我妹妹嫁给你大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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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妹妹可比张红强，张红都当了神婆被官府抓。哼，我妹妹配你大儿子绰绰有余！你大儿子跑不掉，就等着娶我妹妹吧！」


    这下把吕老头给气坏了，骂道：「他娘的，你妹妹嫁不出去，就要嫁给我的大儿子，就要来祸害我们家！没门！」


    「满嘴喷粪，胡说八道！我打死你！」吕秋风打开门去打吴晃。


    吴晃倒是贼的很，骂完之后就跑了，为了把事情闹大，也是发泄心中的怒火，边跑边大声喊，「吕方这个老王八蛋，毁了我妹妹的好姻缘，我妹妹被吕方的大儿子吕春风看上了，吕方这个老王八蛋不同意！」


    吕秋风捡起一块大石头，打在吴晃背上。


    吴晃疼的叫了一声，不敢再喊，逃命似的跑出河东村后，气喘吁吁站在周河的河岸，回头瞧看没有人追过来。


    「竟然没有收礼！」吴晃又提了提手中的鸡。


    这只鸡在集市上卖，也得几十个铜钱，对于农家来说是份重礼。


    这要是换成是他，就算是仇人送的，也会收下，然后把事给办了。


    这些天吴晃已经尝到失去村长职位的苦头！


    是大苦头！


    河西村再也没有人尊敬他，没有人捧着他，求他办事，给他送礼。


    他没有了收入。


    他的妹妹还被陈家给休了。


    他这个人对外面人不好，但是对家人是不错的，特别是妹妹吴菜。


    他是真心希望妹妹嫁给边境西北军将士，开始新的生活。


    不然留在河西村，背负着被休妇人的丑名，哪怕再嫁，也终身被人取笑被人看不起。


    他提着鸡打算去找别的里正试试。


    他就不信了，他妹妹符合条件，他又送这么重的礼，就没有里正同意帮他？！


    吕家……


    吕老头本来就在琢磨告示的事，吴晃来这么一出后，吕老头更不能睡着，这个家被张红祸害成这样了，可万万不能再被吴晃的妹妹祸害了！


    他直接去了吕春风父子的房间，把已经听到动静的吕春风好一通说，千叮咛万嘱咐。


    「千万别上了吴晃妹妹的当，千万别把吴晃妹妹娶回来。你要是娶吴晃妹妹，我就把你赶出家门。」


    吕春风一头雾水，他现在身子这么差，又刚被张红伤害的遍体鳞伤，怎会有再娶的念头？


    这辈子都不娶了！


    吕秋风站在窗外，听着老爹变得比妇人还唠叨，忍不住道：「大哥，瞧瞧你，让爹担心操劳成这样。爹都一把年纪了，还总是为你的事烦心。小河、小江、小海，你们以后千万别学你爹！」


    是分家了，但是吕秋风怕吕老头总是这么操心担惊受怕的会生病。


    后半夜，吕老头睡不着。


    陈秀心疼老伴，劝道：「吴晃是吓唬你。春风现在没有钱还一身病，没有人愿意嫁给他。」


    吕老头幽幽道：「连吴晃都知道张红当神婆的事。」


    陈秀为分散吕老头的注意力，打着哈欠问道：「村里有女子想嫁给边境的西北军吗？」


    吕老头道：「我们村的女子未及笄前就定了亲事，没有符合条件的。河西村有一个寡妇，嫁了一年不到，男人死了，这个寡妇没有生过孩子，今年十七岁，倒是符合条件，也自愿去边境嫁给西北军，只是她婆家、娘家都想得五两银子。」


    陈秀好奇的问道：「她现在住在婆家还是娘家？」


    第108章


    被诬陷偷布


    「她娘家穷的很，在山沟里。她一直住在婆家。婆家原打算让她嫁给她小叔子，又怕被人说道。


    正好来了告示。婆家就想让她嫁到边境去，这样得了五两银子，给她小叔子娶媳妇还有富余。」


    陈秀道：「哦，我知道这个女子是谁了，我还见过她。」


    吕老头又讲了河西村的两个女子，都是符合条件，这样就有三个女子了，她们都是爹娘健在，不用吕老头这个里正去衙门作保。


    不止是吕老头这个里正，金城方圆百里的里正都在琢磨告示的事。


    村里娶媳妇，一般彩礼钱是2两银子，有那山沟沟里面特别贫穷的甚至给一袋粮食就能把女人拉走当媳妇。


    好傢伙明王一下子出5两银子的彩礼，这等于是把未婚男村民的未婚媳妇都抢走了。


    估计等这件事过去后，当地的农村的未婚男村民娶媳妇很困难了。


    明王会怎么解决呢？


    次日一早，离城府衙门、县城衙门近的镇、村就有人带着女儿过来登记。


    这个登记除了非常严格的审查户籍外，还有郎中给检查身体，有病的、体弱的一律不给通过。


    清晨，成县的衙门已经站了近百人。


    张县令特别重视此事，派新任的县丞负责审查。


    县丞直接派人在衙门告示旁边支了两张桌子，一张用来他坐着审核，一张是药铺的洪郎中给众女把脉检查身体。


    县丞是成县衙门的老人，刚提的官职，干活很卖力，查的很细，道：「户籍上面你女儿还不到十三岁，年龄不够，不符合告示上的要求。不通过。你们走吧。」


    「从金城至边境路途非常遥远，你女儿身体太弱，经不起长途跋涉。不通过。你们请回。」


    「这是你的妹妹，哦是亲妹妹，那叫你们的里正来做担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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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女儿曾经和离过，原因是不育，带你女儿去那边请郎中给瞧瞧，若是真的不育，那就条件不符合。」


    那吴晃竟是提着鸡、带着妹妹吴菜到衙门来现找里正。


    他当了多年的村长，认识全县的里正，在问了两人后，就成功了。


    他把鸡送出去了，那收鸡的里正就帮吴菜做了担保。


    轮到吴晃兄妹时，那里正也不敢矇骗县丞，道：「这个女子被夫家休了，不过她好生养，曾给夫家生了一儿一女。」


    吴晃道：「我妹妹真心想嫁给边境的西北军将士。」


    吴菜觉得这是改变命运的时刻，难得没有习惯性的翻白眼。


    县丞板着脸道：「被休过，又生育过，年龄还大。」


    然后瞧了瞧排队的人，这才第二天就有这么多女子来报名，想必后面几天还会有，便摇头道：「下次吧……」


    吴菜满脸失望。


    吴晃长嘆一声。


    那里正觉得事没办成，就把鸡退给吴晃。


    吴晃沉默的提着鸡，带着吴菜离开排队的人群。


    吴菜问道：「还会有下次吗？」


    几十里外的金城远郊集市外。


    骡车停了，吕夏风背着一个大包袱跳下骡车，然后望着骡车朝近郊驶去。


    为了遵守承诺，他没有听李四北的建议换个地方去近郊卖头巾，而要在这里等昨天没有买到头巾的十几个妇人。


    可是，当他刚走进集市时，就看到有人在他昨天卖头巾地方卖头巾！


    那是一个穿着灰袍容貌普通的长脸青年，扬起手里的红头巾，大声吆喝道：「36个铜钱一块头巾，有各种颜色，也绣了一朵花。快来买头巾！」


    有几个妇人围上去跟长脸青年问价钱。


    吕夏风傻眼了。


    他和李四北昨天在这里刚卖了一天的头巾，今天就有人效仿做出头巾，还在集市上卖！


    并且要价就是36个铜钱，比他们昨天要价38个铜钱低2个铜钱！


    他被长脸青年抢了买卖，心里很气愤！


    他正要上前嘲讽长脸青年时，不知从哪里冲出两名穿着官服、有佩刀的衙役，前后把他夹在中间。


    三十几岁的衙役喝道：「有人告你偷布！你这就跟我们去一趟衙门！」


    另一个二十岁出头的衙役道：「你这包袱里就是布，就是赃物！」


    吕夏风右眼皮跳的厉害，以前在铺子里做工时，也见到过衙役来询问，都是东家或掌柜的去接待衙役。


    现在他当卖货郎，自己又是东家又是掌柜还是小二，只能自己硬着头皮跟衙役解释道：「草民从未偷东西，那人是诬陷，不信两位官爷可以随草民去卖布的成县布铺查问。」


    他想着回到成县，那里认识的人，最起码李二北就是成县的衙役，说不定认识眼前这两位衙门。


    两位衙役相视对望。


    三十几岁的衙役冷声道：「告你的人不在成县，在金城远郊衙门，你要想自辩，去远郊衙门跟我们大人说！」


    二十岁出头的衙役目光兇狠，道：「你的布是证物，我们要没收！交出来！」


    来往的百姓见吕夏风被衙役拦着出事了，纷纷过来看热闹。


    「这不是昨天卖头巾的小伙子吗，怎么被衙役拦路了？」


    「哦，他是从成县布铺进的布。我二舅妈的表妹的男人是赶骡车的，他说成县布铺的布卖的比我们这边便宜，我还不信，原来是真的。」


    「咦，衙役说小伙子的布是偷的。」


    「啊，偷的布，难怪头巾卖那么便宜？」


    「不对啊，要是偷的布，还敢到人这么多的集市明目张胆的卖吗？」


    吕夏风是村长、里正的儿子，做过几年工，还卖了几十天的货，见过一些世面，知道利用舆论，嘴皮子也熘的很，跟围观的老百姓道：「各位大哥、大嫂，我叫吕夏风，我是成县河东村的人，我现在定居在刘镇。


    我的买卖很清白，我卖的头巾用的布是从成县布铺进的货。我一没偷、二没抢，竟是被人诬陷偷布。我想这两位衙役大哥肯定是被人骗了。」


    两个衙役以前没少干这样的事，那些人一见他们就吓得浑身哆嗦，赶紧把货物交给他们，还给他们塞钱，哪像这位竟是知道利用围观的老百姓制造舆论。


    如今的金城是明王的金城。


    明王派出明王府的人明察暗访，到处游走，专门查官吏欺压百姓的事。


    若是在这里耽误久了，让更多的百姓知道这件事，说不定就会引来明王府的人。


    两个衙役恼怒道：「少废话！跟我们去远郊衙门！」


    第109章


    头巾被抢挨毒打


    「你若不去，就是心虚，那就承认你偷了布！」


    吕夏风大声道：「我没有心虚，还请衙役大哥告诉我，是谁去远郊衙门告我？」


    中年衙役老奸巨滑，道：「去了衙门，你就知道了！」


    只是话还没说完，青年衙役就说漏嘴，「陈记布铺。」


    围观的百姓当中有几人是小商贩，纷纷面露惧色，道：「原来是陈记布铺。」


    「上次有人在集市卖小孩子的衣服，陈记布铺也去远郊衙门告那个人偷了布铺的布，后来就再也没看到那个人。」


    「去年有个老妇人在集市卖布裙，一条裙子只要七十，还是八十个铜钱来着，卖的便宜，买的人很多，只卖了两天，就被陈记布铺告到远郊衙门，说老妇人偷布铺的布，那个老妇人坐在地上哭的要死要活，可怜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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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个老头好心的道：「卖头巾的，陈记布铺的东家后面有人。你去了衙门，千万别逞强。」


    还有人指着不远处卖头巾灰袍长脸青年跟吕夏风道：「那人就是陈记布铺的小二。」


    吕夏风牢牢记住了陈记布铺四个字。


    他想着好汉不吃眼前亏，要不就把包袱里的头巾都送给两个衙役？


    可是这样的话，就等于承认他是小偷！


    他要是进了远郊衙门，会被衙役打死吗？


    他家里上有老下有小，要是他死了，媳妇、孩子以后的日子就苦死了。


    青年衙役一脚踹在吕夏风的右腿，喝道：「快走！」


    中年衙役直接拨刀架在吕夏风的脖子上，喝道：「拒捕罪加一等！」


    吕夏风欲哭无泪，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受到冤枉。


    卖货挣的钱多，但是风险太大了！


    难怪今天李四北要换个地方卖！


    吕夏风特别后悔没有听李四北的话，恨不得扇自己几个耳光！


    远郊衙门就离远郊集市不到一里，没有县衙门那么大，就是一个有着三进院子的宅子。


    金城有远郊衙门、近郊衙门，每个衙门都有一名主官、一名副官、十几个衙役，职责是负责安全巡逻、调解商户之前的纠纷、抓捕小偷、协助上面的各大衙门办事等。


    中年衙役叫黄三，青年衙役叫郝大亮。


    这二人平时巡逻、抓人是一组。


    他们去抓吕夏风，是受了远郊衙门主官梅大人的指令。


    梅大人今年五十几岁，举人出身，家里找了找人，当了县令，然后在县令这个位置干了十几年，官职才提为从七品上，几年前上任远郊衙门的主官。


    远郊衙门当然没有县令管的人多，但是因为集市的商贩多，所以油水还行。


    梅大人早就习惯了收商贩的银子，为商贩办事。


    陈记布铺的东家陈明除了给梅大人送银子，还让在金城衙门的姐夫给梅大人打过招唿。


    梅大人派衙役帮陈明收拾抢买卖的游商已经好几回了，衙役都轻车熟路。


    这回陈明要收拾的人是绰号「盼妹」的卖货郎李四北及其同伙。


    黄三、郝大亮没把李四北抓到，把其同伙——一个看着皮肤黝黑、长相比较周正的青年抓来了。


    吕夏风进了衙门的房间后，背着的大包裹就被黄三、郝大亮抢走。


    啪啪！


    黄三狠狠扇了吕夏风两个耳光，郝大亮拳头对着吕夏风的肚子来了几下。


    吕夏风痛的坐在地上呻吟。


    黄三恼怒吕夏风刚才煽动百姓，兇狠的道：「说！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


    「草民叫吕夏风，是成县人。」吕夏风稍微慢一些回答，郝大亮就一脚踢在他的大腿、小腿上。


    吕夏风害怕被打成傻子，双手抱着头。


    他来回就只说自己，不说从成县布铺进布的人其实是李四北，怕李四北也被抓起来，更不说他爹是里正，怕牵连他爹。


    他想着二百多块头巾被抢走，再被毒打一顿，这两个衙役就能放走他吧？


    黄三打吕夏风打出一身汗，道：「这小子嘴特别硬，还不老实！我看着他。你去禀报大人。」


    郝大亮去见梅大人，正好陈明、秦猴子也在，便有些得意；


    的说了毒打吕夏风的事，还道：「成县的村民，大名叫吕夏风，就是个种地的泥腿子。」


    梅大人是朝廷官员，却用带着歉意的语气跟陈明解释道：「没抓住那个外号叫盼妹的少年。今天算他走运。」


    陈明的最终目的是打击成县布铺还有贺老头，问道：「我听集市的人说这个姓吕的供出成县布铺，大人能否派人去成县把布铺的东家抓来审讯？」


    秦猴子见梅大人在思索，便上前低声道：「听说成县布铺的东家从南方来的，不是本地人，以前他跟成县的前任县令关系交好，现在跟成县的张县令关系还行。他没有什么背景，抓他不用担心后果。」


    梅大人自是知道成县的前任和现任县令。


    前任县令是进士出身，那比不得！


    现任的张县令跟他一样是举人出身，不过张家的势力可比梅家差远了！


    只是张县令不知走的什么狗屎运，竟然直接从县丞升到县令。


    听说张县令把犯人直接送到金城衙门，导致金城衙门的刺史、长史对张县令颇有微词，把种辣椒的这个破差事交给张县令。


    再有就是金城辖区的众位县令都看不起张县令，联合起来打压张县令。


    梅大人认为张县令官职到头了，也没什么背景，不足为惧。


    梅大人已是知天命的年龄，以后升不了官职，说不定还因为年迈被上面免去实职，所以趁着手里有权力就多捞银子。


    他收了陈明的五两银子后，亲笔写了一封跨地区抓人的官文，盖上官印，交给郝大亮，嘱咐道：「你们四人去，务必把成县布铺的东家本人带回来。」


    郝大亮最喜欢去抓商人，商人胆子小，经不得吓，会给他塞钱。这可是好差事，美滋滋的退下。


    陈明与秦猴子相视对望，等郝大亮退下后，就跟梅大人进言，如何威胁成县布铺的东家。


    梅大人只打算把成县布铺的东家抓过来吓唬一下，收一笔通融费就放走。


    陈明却不肯放过这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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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0章


    侵吞布铺的毒计


    陈明阴阴的笑道：「还请大人压着成县布铺的东家跟我签契约，我出银子买他铺子里所有的货，一丈布我给他二十个铜钱，一件成衣我也给十个铜钱。」


    梅大人在远郊集市当了这么多年主官，知道布铺售布的价钱。


    一丈棉布的成本至少五十个铜钱，一丈丝绸的成本至少二百个铜钱。


    一件成衣，哪怕是用最普通的最便宜的棉布做的婴孩衣服也得十几个铜钱，何况是丝绸材质的成人衣服。


    陈明这是要侵吞成县布铺！


    这事若是做了会闹出人命，他会因此丢了乌纱！


    梅大人摇头道：「不行。这事本官办不了。」


    秦猴子附在陈明耳边低语几句。


    陈明讪笑道：「大人，这样吧，一丈布，我给他十个铜钱，剩下的十个铜钱送给你，一件成衣，我给他五个铜钱，剩下的五个铜钱我送给你。」


    秦猴子在一旁嘀咕道：「这是签契约，白纸黑字还要按手印，就算告到金城衙门也不怕。」


    梅大人估算这件事做成，能得到多少钱，如果少于一百两银子，那就没有必要冒着丢乌纱的风险去做。


    不知道成县布铺有多少布、多少成衣？


    陈明低声道：「大人若是觉得冒险，我支个招，只要是铺子，帐本肯定有问题，到时就以此威胁成县布铺的东家，他肯定就范。」


    之前陈家靠着当县令的女婿做买卖时，使过这一招，查了同行铺子的帐本，然后威胁恐吓，同行铺子的帐本的确有问题，东家怕下大狱就用极低的价钱把铺子里的货，甚至地契都卖给陈家。


    陈家就是靠着这样快速致富，把铺子开到了金城远郊。


    陈明没有要地契，觉得自己对成县布铺的东家已经很仁慈。


    梅大人觉得这招不错，不过关心的不是这个，直接问道：「本官能得到多少？」


    陈明干咳两声，觉得还是不能仁慈，便道：「大人若是想再多得些，那就加上成县布铺的地契，我出十两银子买地契，同时我再送给大人十两银子。这样大人得到的钱总数定能超过一百两银子。」


    成县布铺的地契，估计市值一百多两银子。


    陈明总共出二十两银子就拿到手，这是大赚特赚。


    梅大人哈哈笑了几声，道：「那本官就帮你这回。」


    陈明激动的脸都红了，拱了拱手道：「多谢大人。我这就回铺子去写契约。」


    秦猴子还激动的给梅大人磕了一个响头，就跟着陈明出了远郊衙门。


    主僕二人十分亢奋，满脑子都是侵吞成县布铺的地契、布、成衣，早就把吕夏风这个倒霉透顶的卖货郎抛在脑后。


    且说李四北卖完所有头巾后，都没等到吕夏风。


    按照约定好了，吕夏风在把头巾卖给那十几个妇人后就到这边，但是这都快午时了，没看到人影。


    哪怕吕夏风在远郊集市把头巾都卖掉，也该到这边来跟李四北汇合，然后一起回家。


    李四北一上午就赚了几两银子，但是心里老是觉得不踏实，感觉有不好的事要发生。


    他搭上骡车去远郊集市，刚下骡车，就有熟识的卖碗的红脸青年商贩跑过来把他拉到无人的地方。


    「盼妹，不好了，一大早，陈记布铺指使远郊衙门的衙役黄三、郝大亮把你那徒弟抓走了。你可别进集市让陈记布铺的人发现，不然他们会去叫衙役抓你。」


    李四北先是惊诧，而后愤怒的握紧双拳。


    卖碗的红脸青年又道：「陈记布铺的小二从早上起就在你那徒弟昨天卖头巾的地方卖头巾，一条三十六个铜钱。不过，我去看了，用的棉布没你们的好，绣的红花也丑，问的人多买的人少。


    唉，我听说陈记布铺的东家是金城衙门官员的大舅子，官职比远郊衙门的梅大人要高。盼妹，你可千万别冲动。你现在别去集市，也别去远郊衙门。」


    李四北猜测吕夏风肯定被衙役毒打，就怕把吕夏风打残了，那吕夏风可就完了。


    唉，早知道坚决不让吕夏风今天到这边来卖头巾。


    「谢谢哥。我在衙门认识人。我去找人救我徒弟。」


    红脸青年望着李四北匆匆离去的背影，心里长嘆，小商贩、卖货郎都太难了。希望李四北赶紧找到人把徒弟救出来。


    李四北不认识远郊衙门的人，火急火燎的去近郊衙门找到李安的好友郑衙役，求郑衙役帮忙去远郊衙门救吕夏风。


    郑衙役今年四十岁，生得五大三粗，还留着络腮鬍子，曾经是李安手下的军士，多年前从边防西北军回到金城后，因会武功还会使刀，被近郊衙门特招当衙役。


    郑衙役的性格跟李安一样嫉恶如仇，要不在近郊衙门这么多年，都没提成衙役队长。


    「没这么干的！我这就去远郊衙门。你跟我一起去。」


    李四北怕郑衙役职位低，斗不过陈记布铺背后的官员，道：「叔，把人救出来就行，货就不要了。」


    郑衙役粗声粗气的道：「那怎么行？货得拿回来。都什么时候了，他们还敢这样干这样欺压老百姓，也不怕明王府的人查到，王爷把他们脑袋割了！」


    二人往出走时，遇到几个衙役，均跟郑衙役打招唿，得知要去远郊衙门救人，均是摇头道：「远郊衙门的梅大人黑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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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远郊衙门的风气差得很。上次我一个亲戚卖果子，被远郊衙门的人以偷果子为由把果子都收了。我去要果子，没有要到。郑哥，估计你要救的那个人的货九成要不回来。」


    郑衙役大大咧咧的道：「黄三、郝大亮，就那两货，敢不给老子面子！」


    远郊衙门、近郊衙门相距不过三里路，郑衙役、李四北着急救人，坐着骡车就去了。


    李四北跟在郑衙役的身后进了远郊衙门。


    一个脸上长着黑痣的中年衙役正好从房间里出来，看到二人，笑道：「这不是郑哥吗，来我们衙门有何事？」


    郑衙役点点头打招唿，急道：「我侄子是卖布的。黄三、郝大亮抓了我侄子抢了布，我来救我侄子、拿布。黄三、郝大亮在不在？」


    闻言，黑痣衙役神神秘秘的把郑衙役直接拉到衙门外去说话。


    第111章


    恶衙役上门


    「郑哥，实话告诉你，这事是我们梅大人办的，黄三、郝大亮也是听从命令行事。你要是想救侄子，得你们大人出面跟我们大人交涉。」


    郑衙役性子是直，但是不傻，得知下令抓吕夏风的人竟是梅大人，那他只是衙役够不到梅大人，还真得按黑痣衙役所说，请同等官职的官员过来。


    近郊衙门的主官跟梅大人平级。


    李四北心里沉了再沉，到底是怎么回事？恳求道：「能不能让我们见一下人？」


    黑痣衙役有些犹豫。


    郑衙役蒲扇大的手拍了拍黑痣衙役的肩膀，道：「老弟帮帮忙，回头老哥请你喝酒。」


    黑痣衙役也是佩服郑衙役这个人武功好还仗义，便道：「好。但是要快。」


    接着，李四北、郑衙役就在临时关押嫌疑犯人的房间见到了坐在地上、脑袋被打成猪头、痛得连声呻吟的吕夏风。


    李四北见吕夏风胸前衣服有一团团殷红的血迹，痛声道：「你流了这么多血。」


    吕夏风流得是鼻血，赶紧把被抓被打的经过简明扼要的说了，急着哭道：「陈记布铺抓我只是个由头，要对付的是成县布铺。你快去告诉我弟弟，让我弟弟告诉布铺东家。」


    黄三、郝大亮去成县抓人时，在院子里大声叫嚷另外两个衙役。


    那时，吕夏风才知道陈记布铺的最终目标是成县布铺。


    他特别后悔在远郊集市时为了自证清白说从成县布铺进的布，连累了成县布铺。


    最直接的就是他的小弟吕英杰会失去在成县布铺的帐房这个活计。


    那可是一个月九钱银子的活计。


    他太对不住小弟吕英杰。


    李四北心情十分沉重的出了衙门后，打算跟郑衙役借马，然后骑回成县报信。


    哪知，黑痣衙役跟郑衙役道：「一个多时辰前，我们大人派黄三、郝大亮四人去成县抓布铺的东家，这个时辰已经到了成县，你们去报信也晚了。郑哥，你想想怎么救你侄子吧？」


    郑衙役跟近郊衙门的主官有些不对付，昨天还气得摔了主官的门，可现在要救的人是李玉雪男人的亲哥哥，这李玉雪是李安的掌上明珠，每次见到郑衙役叫「郑叔」的可响亮了。


    郑衙役觉得不能让李玉雪白叫叔叔，不能让老上司李安失望。


    郑衙役带着李四北去集市买了一大份、一小份肉包子，还硬是自己付的钱，豪放的道：「有叔叔在，哪轮得到你出钱。」


    李四北想着回头好好谢谢郑叔。


    郑衙役把大份的肉包子送给黑痣衙役吃，让黑痣衙役把小份肉包子给吕夏风。


    黑痣衙役道：「郑哥，你放心，有我在，至少不会再有人打他。」


    郑衙役带着李四北返回近郊衙门去见主官。


    主官白大人今年三十五岁，只有秀才功名，多年前是金城衙门的小吏，受到金城长史的赏识，这几年升的挺快，今年正月正好银矿出事，一堆官员被抓，空出几十个官职，他就破例升为七品，当了近郊衙门的主官。


    白大人新官上任三把火，要改变一些制度，没想到郑衙役不按他说的执行，虽说后来发现郑衙役所说正确，但是郑衙役可以好好跟他说，不能总是摔门而去。


    郑衙役央求道：「求大人帮属下救侄子。」


    求人难。郑衙役都一把年纪了，求人也得低三下四。


    李四北打算如果白大人不同意，那就把身上所有的银子送给他。


    白大人自是知道梅大人不是好东西，难打交道的很。


    刚开始不想去，但是为了帮郑衙役，也是认为远郊衙门太黑太欺侮小商贩，这事要是说出去，外人只会说他救小商贩做的对，会得到好名声，便道：「行。我去一趟。」


    郑衙役感激的跟白大人鞠躬行礼，自此对白大人恭敬起来。


    白大人、郑衙役、李四北去了远郊衙门。


    经过白大人一番交涉后，梅大人认为今晚就能把成县布铺拿下，同意明日放了吕夏风，至于包裹里面的二百多块头巾，压根不提。


    郑衙役、李四北出了衙门，不约而同的感激道：「多谢大人。」


    白大人脸色难看，心情很不好。


    他没想到梅大人真是明的下令衙役抢游商的货物，还把游商给打了！


    他所管的近郊衙门的衙役绝对不允许出现这样的事。他准备回去就整顿，底下的人谁敢这样，那就除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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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衙役俯在白大人耳边低声道：「我那侄女婿有童生功名，是成县布铺的帐房，若是被远郊衙门的人抓了，还得请白大人出面救我侄女婿。」


    白大人点头，刚才也听梅大人说已派衙役去成县抓布铺东家归案。心里觉得成县布铺东家要倒大霉了。


    郑衙役、李四北目送白大人走后，却不敢离开。


    二人在不远处守着，盯着远郊衙门。


    若是黄三等人把吕英杰这个帐房也抓到远郊衙门，那二人就赶紧去找白大人救吕英杰。


    且说，黄三、郝大亮四人骑马狂奔至成县，在进县城大门时，就被守军的军士问话。


    「四位看着面生，是哪个衙门的？」


    「金城远郊衙门。奉梅大人之令，前来成县抓疑犯。」


    守军的军士立即去禀报给守军主官校尉。


    校尉有些疑惑道：「金城衙门的衙役总是来我们县。这远郊衙门的衙役好久没来过，此次为了何案？」


    黄三、郝大亮四人进了县城，随便问了一人就在主街找到了成县布铺。


    看布铺的是一个青年掌柜、一个少年小二，见来了四个面生的衙役，没有惊诧更没有害怕，就跟接待寻常的主顾时一样，面带笑脸问道：「四位官爷光临布铺，可是要买布？」


    黄三环视四周，这布铺面积竟是比陈记布铺还大，再看架子上摆满了棉布、绸布，屏风旁边还挂了好些男女的成衣，哦，还有卖新鞋的。


    他常年穿衙役服，很少买衣服，就是老买新鞋，然后一眼就看中了一双新的黑色快靴，等会抓了人就换上！


    第112章


    大打出手


    「我们是金城远郊衙门的人，奉梅大人之令找你们东家。你们东家何在？」


    青年掌柜是信息所的人，还以为金城那边来了信息，笑道：「哦，原来是金城那边的。我们东家现在酒楼。我带你们去。」


    黄三见掌柜丝毫没有惧色，还在那里笑，竟是不怕衙役办案，真是傻的够可以，喝道：「我们在办案，不去酒楼！你快把东家叫过来！」


    青年掌柜收了笑容疑惑问道：「办案？」


    从来只有信息所的人在办案！


    「没错，办案。」黄三扭头跟郝大亮嘱咐道：「你跟着他去，把东家带过来！」


    青年掌柜问道：「是什么案子？」


    黄三直接上手扇了青年掌柜一记耳光，骂道：「你又不是东家！啰嗦什么！快去叫东家！」


    这里又不是远郊集市的大街，布铺里面又没有老百姓。


    黄三认为打了青年掌柜那就打了。


    少年小二怒道：「你们是什么人，凭什么打我们掌柜？你们知道我们掌柜是干什么的吗？」


    信息所的人都有军职。


    大周国的军士军职由低至高是下等兵、中等兵、上等兵，再往上就是军官。


    像少年小二刚进信息所一年，军职都是下等兵，每月能领一百多个铜钱的军饷。


    青年掌柜的军职是中等兵，岂是一个衙役能打脸的？


    青年掌柜在没摸清黄三四人的来歷之前，不能暴露信息所信息员的身份，朝少年小二使了眼色，而后伸手摸了摸被打的右颊，真是痛啊。


    在信息所干了三年，都是他在办案中打人，还从未被人打过。


    此时正值中午，曲大福正在酒楼的正厅边喝茶边听着旁边几桌吃饭的客人聊天。


    他看到吕英杰急匆匆从县学的方向赶回来，心道：今天英杰下学晚了。


    吕英杰饿的很，直接跑到厨房端了一海碗鸡蛋面条去了后院吃。


    这碗鸡蛋面条快吃光时，布铺的少年小二风一般跑进来，急道：「吕哥，金城远郊衙门的四个衙役去了布铺，说是办案要见所长，还扇了林哥一记耳光。现在林哥带着一个衙役往酒楼这边走。我是提前来给所长报信。所长在哪？」


    吕英杰眉头微蹙放下碗筷，带小二去见曲大福。


    曲大福望着人来人往的大街，道：「远郊衙门的主官是梅正阳，他派衙役跑到我这里想干啥？」


    少年小二愤怒道：「他们打了林哥。」


    曲大福瘦黑的脸怒气腾腾。


    吕英杰道：「林哥估计带着衙役在县城兜圈子。」


    那布铺就在酒楼前面十丈远。


    小二都跑过来一会儿，林掌柜还没把衙役带过来。


    曲大福吩咐酒楼的掌柜去楼上把偷听客人说话的陈正叫到布铺，然后起身道：「去布铺……」


    吕英杰、小二跟在曲大福身后。


    三人到了布铺，黄三这才发现少年小二跟贼一样熘出去了又回来了。


    小二气唿唿的指着黄三怒道：「就是他打了掌柜。」


    黄三直接上前给了小二一记耳光，把小二打哭了。


    曲大福的目光从黄三的右大臂一路滑到了右手。


    黄三被个子矮、又黑又瘦的中年男人看了这么一眼，竟有种被毒蛇盯住的感觉。


    这个中年男人竟是这般的阴沉！


    再看吕英杰，这个少年俊美得像是贵公子，难道他就是布铺的东家？


    曲大福阴着脸道：「我是布铺的东家。」


    黄三想着先下手为强，喝道：「拿下！」


    另外两个衙役冲上前来就把曲大福按倒在地。


    曲大福哎哟叫了两声，心道：他娘的，我要是不把远郊衙门给拆了，我就不姓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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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英杰面色大变，冲上去上手阻拦两个衙役，吼道：「大胆！不许抓人，放开他！」


    黄三见吕英杰生得太英俊，像是金城哪个府的贵公子，问道：「你是谁？」


    吕英杰道：「成县童生吕英杰！」


    闻言，黄三被觉得自己太谨慎，也觉得这少年长得俊太能唬人，骂道：「你一个小小的童生，胆敢妨碍我们远郊衙门办案？你不想要童生功名了吗！」


    吕英杰怒道：「我们东家有功名在身，你们远郊衙门竟敢没有官文就抓他，我定要告到湘城衙门去！」


    「官文在此！不是有功名吗，识字吧，睁大眼睛瞧瞧上面的字！」


    黄三心道：梅大人真是英明，担心我们在成县抓不住布铺的东家，特意亲笔写了官文。


    吕英杰赶紧去看官文，白纸黑字、还有官印，这是一封真的官文。


    远郊衙门的主官是真的要抓曲大福。


    曲大福已经是六品官员，又是在信息所这种特殊部门，这个只有七品官职的远郊衙门主官脑子抽风了吧？


    曲大福的胳膊都快被两个衙役拧断了，疼得呲牙咧嘴，心道：远郊衙门梅正阳要抓我，是吧？好的很。我正好不想在成县呆了，那就把事闹大，看朝廷放不放我回南方！


    陈正进来时，看到就是这一幕，顿时怒火冲天，上前几拳头下去就把两个衙役打翻在地，救下曲大福。


    黄三退到一旁，没想到布铺竟有这样厉害的打手，指着吕英杰手里的官文喝道：「你们拒捕、打衙役，罪加一等！全部都要下大狱！」


    曲大福面寒如冰，接过吕英杰递过来的官文，看完后盯着黄三问道：「陈记布铺告我们布铺偷布？人证物证何在？」


    曲大福开酒楼、铺子，志在为朝廷查信息，从未动用过一丝半毫的权力，清清白白的做买卖，更别说违法偷布！


    这也幸亏成县布铺是信息所开的，若是商人开的，那不就被远郊衙门派来的四个衙役抓走了吗？


    曲大福一看黄三等衙役熟练的很，就知道远郊衙门经常这么干！


    黄三把两个疼得嗷嗷叫唤的衙役扶起来，哼，从未见过这么牛的商人，等到了远郊衙门定要好好收拾这几人，怒道：「人证是吕夏风，物证就是吕夏风卖的头巾！哼，吕夏风已经被我们衙门关押起来！」


    吕英杰急道：「你们抓了我二哥！」


    黄三上下打量吕英杰，看不出来那卖货郎还有这样一个容貌出色的弟弟，哼，他可是知道几位大人好男风，等着吧。


    道：「哦，原来你是吕夏风的弟弟。吕夏风亲口说的他卖的头巾所用的布是从你们布铺买的。」


    吕英杰恼怒道：「你们打他了？」


    黄三冷笑道：「他嘴硬不肯说，我们不打他打谁！」


    第113章


    把远郊衙门砸了


    陈正不等曲大福、吕英杰放话，上前就用拳头重重锤黄三，把黄三打的流鼻血，痛得哭爹喊娘。


    吕英杰喝道：「说，陈记布铺给了你们多少好处？」


    黄三手指着陈正道：「你竟然打官差，你好大的胆子。」


    陈正心道：爷爷不但打官差，还打过官呢！两巴掌下去把黄三打晕了。


    另外两个衙役吓得上前去看黄三死没死。


    街上的百姓听到布铺传出这么大的动静，纷纷过来围观。


    有人见三个衙役不是本县的衙役，怀疑他们是冒充的，赶紧跑去成县衙门报讯。


    那郝大亮被林掌柜带的在县城绕了三圈，发现不对劲，拨刀架在林掌柜脖子上，原路回到布铺，却见门口里三层外三层都是百姓，嚷道：「金城远郊衙门办案，闲杂人等退让！」


    「我还以为是金城衙门呢，原来是远郊衙门。」


    「远郊衙门怎么跑到我们成县抓人？」


    「谁知道这些衙役是真是假？」


    曲大福使个眼色，陈正把郝大亮打倒在地，信息所的人纷纷上前把百姓驱散开，把布铺大门关上。


    郝大亮等衙役见几人露出阴森、狠辣的狞笑，娘呀，这是什么情况，这布铺是黑店吗？


    张县令带着四个会武功的捕快跑过来要救曲大福时，见大门已经关闭，还以为曲大福被人抓走了，急得出了一头汗。


    「东家在不在。县令大人来了。」


    「县令一个人进来吧。」


    张县令独自进了成县布铺，在后房看到了四个嘴巴被破布堵住说不出话已经被打的面目全非的衙役，心道：你们惹谁不好，惹了信息所的人，这不是找死吗？他娘的，害得我也急死了。


    曲大福把官文递给张县令，冷声道：「梅正阳写了官文派了他们抓我去远郊衙门归案，官文上面说我铺子里的布全部都是从远郊集市陈记布铺偷的。梅正阳还抓了英杰的二哥。」


    「梅大人竟敢如此行事？」张县令在成县县丞的职务上干了好多年，知道金城的许多官员，见过梅大人。


    他震惊之余，认为梅大人是不是被人矇骗了，才敢对信息所的所长曲大福动手？


    曲大福把官文拿了回来，道：「梅正阳跟你是平级，他在成县抓我，都不跟你打声招唿，还当你是县丞？」


    张县令觉得脸被打肿了，愤怒道：「我这就写官文告到金城衙门去！」


    曲大福道：「远郊衙门颠倒黑白，还留它作甚！」

 第139页

    吕英杰见曲大福脸色阴沉的厉害，等张县令走后，问道：「可要去金城客栈？」


    曲大福本想带着成县的一百名守军去把远郊衙门砸了，再把梅正阳抓住直接审讯之后再交给金城衙门。


    现在冷静下来，认为这样做也是滥用职权，还把成县守军给坑了。


    心道：英杰提醒的好，我完全可以通过我的上级去办此事。这样不会暴露成县信息所，也不会让成县守军受到牵连。


    当即曲大福和吕英杰分开审讯黄三、郝大亮四名衙役，等拿到口供后，把四人绑了塞进驴车里面。


    这时已是下午。


    曲大福、吕英杰、陈正赶着两辆马车，把黄三、郝大亮四个衙役带上，出了县城去金城客栈-金城信息所。


    李二北从镇里办差事回来时，得知布铺出事了，赶紧过去，见布铺的大门紧闭，又去县学，都没看到吕英杰，后来见酒楼、粮铺开门营业，又听里面的小二说事情已解决了，吕英杰与东家去金城进布，已派一个十岁的长工给李玉雪带话，今晚不回来，还安排这个小长工给小黑猪餵了泔水。


    李二北这才心里踏实，便回了平镇。


    黄昏，金城信息所的所长在客栈得知小小的远郊衙门竟然敢抓他的人，怒火冲天。


    要知道信息所的权力比平级的衙门，甚至比平级军队大。


    比如，曲大福可以调动成县衙门、成县守军！


    成县守军有三百人！


    金城信息所长能够调动金城衙门、金城守军！


    金城守军有三千人！


    金城信息所长是明王的嫡系，去年来到这里后，光是上报银矿信息这一项大功劳，就让明王提前半年将银矿及贪污官员的财产总共几百万两银子纳入囊中！


    但是信息所的性质，立下功不能明赏，等于是锦衣夜行。


    金城信息所长一直觉得憋屈，现在好了，憋屈到底下人要被打被抓。


    他想的层面跟曲大福不一样。


    「我们助王爷夺走银矿，那可是一大块肥肉。失去肥肉的人，动不了王爷，就想动我们。我们被人恨上了。这次抓你是试探，要看看我的反应。」


    曲大福、吕英杰面面相觑。


    「该出手就出手，就拿远郊衙门来立威，不然那些人以为我们好欺侮！你们去抓人，把远郊衙门砸了。我去向王爷禀报此事。无论背后是谁，我都要请王爷主持公道。」金城信息所长这就把盖有官印的手书交给了曲大福，并安排一人随同。


    他自己则拿着梅正阳的手书、带上黄三、郝大亮去了王爷府。


    曲大福、吕英杰、陈正、金城信息所的一人赶着马车去了金城守军营地。


    曲大福凭手书很顺利的调出二百名步兵，而后直接把远郊衙门包围了。


    一下子来了这么多的官兵，把同街的小馆子、居民都给吓坏了，砰，都把门关上，而后从门缝里看。


    金城信息所来的人是个方脸青年，正七品上官职，比梅正阳的官职高，进了衙门便喝道：「梅正阳，出来！」


    梅正阳正在房里幻想着得到一百两银子买三个年轻漂亮的小妾玩呢，就听到院子里手下的人惊慌的叫道：「金城守军的人把衙门包围了。」


    「出了什么事，守军为何包围我们衙门？」


    这时，听到有人怒叫他的名字。


    他心里咯噔一下。


    他走出房门，借着月光，看到一群军士把所有的衙役都押起来。


    院子中间有四个穿着便服的人。


    方脸青年一步一步走至，冷声问道：「梅正阳，是谁指使你污衊成县布铺、抓成县布铺的东家？」


    第114章


    重见天日


    梅正阳不认识方脸青年，失声道：「你是谁？」


    一个身材魁梧的军官过来，跟梅正阳道：「这位是上面的大人，官职比你高，奉金城信息所主官之令彻查你们整个远郊衙门。你赶快老实交待。」


    梅正阳一听「金城信息所」五个字，娘呀，官员只要一沾上这个部门不死也会被抄家流放。


    他怎么招来了这个阴间地狱般的部门，一下子整个人要吓晕了。


    说话声都在颤抖，「下官，下官，没有。」


    「什么没有！你亲笔写了手书，还有印章！」


    「是陈记布铺，陈记布铺的东家陈明是金城衙门张大人的大舅子。张大人让下官这么做的。这一切都是张大人逼迫下官。」


    「哪位张大人？」


    「管水利的张贤宗。」


    方脸青年熟知金城大小官员，包括他们的家宅在什么位置。


    张贤宗的官职是从六品上，家宅离此处不到三里路。


    方脸青年这就亲自带着五十名守军去抓张贤宗到此来询问。


    接下来就由曲大福、吕英杰、陈正审讯梅正阳、陈明、秦猴子及所有的衙役。


    那陈明、秦猴子还在等衙役把曲大福抓住后，今晚威胁曲大福，然后签下侵吞的契约呢。


    结果被一群如狼似虎的守军冲进布铺，把他们抓到远郊衙门审讯，还把陈记布铺封了。


    吕英杰把吕夏风救出来。


    明明只是一天，吕夏风却觉得漫长的像在黑暗里过了一年。


    太痛苦太惨。


    他很是愧疚的道：「小弟，我说错话，我害了你们东家，你们布铺完了，你会失去帐房的活计，你以后怎么养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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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英杰借着油灯的灯光，见吕夏风脸色苍白，胸前还有血迹，心里特别难受，问道：「二哥伤得这么重，能不能走？」


    「能走。你怎么来了？他们把你也抓了？」


    「没有。东家找了金城官员申冤，打你的衙役已经被抓，现在外面都是官兵，你不要吭声，跟我出去就是。」


    这下吕夏风大喜，咬牙切齿的道：「那太好了。他们打了我，还抢了我包袱，那里面有二百多条头巾，是用我所有的积蓄买的。」


    「包袱只要在衙门，就肯定能找到。」吕英杰心里长嘆一声，幸亏自己在信息所做事，不然只是童生，可没有这样的权力。


    吕夏风赶紧道：「在。就在他们审讯我的房间里。」


    吕英杰扶着吕夏风去不远处的审讯房间找到了包袱。


    吕夏风抱着失而復得的包袱，忍不住失声哭道：「他们太坏太恶了，做买卖挣钱好难。」


    这时，不远处传来男子撕心裂肺的惨叫！


    吕英杰很平静的道：「二哥，你先回去。我和东家还得配合官差。」


    吕夏风担忧的道：「你们真的没事？」


    吕英杰道：「没事。」


    嘱咐道：「我安排人送你回家。以后若是有人问，你就说金城衙门查案，还了你清白。别的不要再说。」


    吕夏风小声问道：「那个我还能当卖货郎吗？」


    吕英杰道：「能。当然能。以后远郊衙门没有人敢抓你。」


    「太好了。我还是想当卖货郎。我得把这些头巾卖掉。」吕夏风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又道：「四北来看过我，他託了近郊衙门的郑叔救我。郑叔让这里的一个衙役关照我。四北对我太好了。我今天没有听四北的话，我要是听了，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劫后余生太激动高兴，话就多了。


    吕英杰还要审讯人，问道：「哪个衙役关照过你？」


    「他生着一双招风耳，我听别人叫他老冯。」


    吕英杰道：「二哥，你先坐在这里等我。」


    曲大福正在梅正阳的房间审讯梅正阳，已让陈正把梅正阳手指指骨一根根的掰断。


    刚才的惨叫就是梅正阳叫的。


    梅正阳痛得死去活来，把知道的一切都招了，扯出了许多事，招了一群官员的名字。


    吕英杰进来时，梅正阳正在说给一位官员送了多少礼、办什么事。


    「所长，我二哥伤势有些重，我安排人先把他送回去。」


    曲大福认为吕夏风是替布铺受过，心里过意不去，就从身上摸出五两银子交给吕夏风，道：「这银子给你二哥买药、压惊。」


    吕英杰不肯收。


    曲大福起身拍了拍吕英杰的肩膀，把银子塞在吕英杰的手里。


    吕英杰把五两银子交给吕夏风，而后叫来一名军士赶着马车把吕夏风送回刘镇。


    那吕夏风刚要上马车，就听见有人激动的叫他的名字，扭头看见是李四北、郑衙役。


    李四北、郑衙役在不远处躲着把什么都看见了。


    吕夏风一直在里面关着，没有亲眼看到闹出多大的动静，没有察觉什么。


    李四北、郑衙役却隐约猜出成县布铺的东家身份不简单，还有吕英杰也不是个普通的童生。


    吕夏风亢奋的道：「金城衙门查案，把这里面的人都抓了，还了我清白，把所有的头巾也还给我了。」


    那五两银子，吕英杰也嘱咐吕夏风不要说。


    吕夏风只能瞒着。


    郑衙役想到远郊衙门整个被金城信息所带着金城守军给端了，担心下一个轮到自己所在的近郊衙门，近郊衙门可没远郊衙门这么无法无天。


    平时挺爱说话的人，这时也说不出来啥。


    李四北再次感激郑衙役，然后就与吕夏风坐着马车一起离开。


    郑衙役回了近郊衙门，见主官白大人的房间亮着灯，赶紧去禀报。


    白大人听到「金城信息所」五个字，也是惊恐得手里拿着的公文掉了都不自知。


    次日，整个远郊衙门被砸了也被封了，里面的人都不知去向。


    陈记布铺也是人去楼空，大门开着，里面空荡荡，连块碎布都没留下。


    远郊集市的小商贩得知金城衙门、金城守军把远郊衙门的所有人抓了，一个个高兴得都快疯了。


    人人哈哈大笑！


    还有个卖果子的商贩，竟然专门跑回家把过年没放完的鞭炮拿到远郊衙门被封的大门前点燃放炮！


    大家听到鞭炮声，纷纷鼓掌叫好！


    弄得跟过年一样！


    又过了两日，一个鼻青脸肿的青年出现在远郊集市，挥舞着五颜六色的头巾，吆喝做买卖。


    电视剧《山海情》热扎依饰演的「水花」戴着头巾（本图摘自网络）


    第115章


    大买卖来了


    「红头巾、蓝头巾，男人女人戴了都显年轻！」


    「快来买头巾，绣了红梅花的头巾，谁买谁合适，谁戴谁好看！」


    「买三十块以上，每块才是三十五个铜钱。」


    「唉，不赚钱，真的不赚钱。」


    一群妇人把吕夏风包围了起来抢着买头巾。


    许多小商贩把吕夏风当成了传奇人物，说起他来均是满脸激动，道：「瞧，就是那个卖货郎，远郊衙门的衙役在抓了他后，就被金城衙门、守军给围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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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卖货郎是刘镇来的，卖的头巾可好了，比陈记布铺的便宜，布还结实，不怎么缩水。」


    「陈记布铺诬陷他偷布，结果金城衙门把陈记布铺封了！」


    「哈哈，他给我们所有商贩出了口恶气。」


    「咦，不是金城衙门封的远郊衙门吗，跟他有什么关系？」


    「他命硬，把远郊衙门的所有人都克掉了。」


    「他竟然这么厉害！」


    「我听说大家都喊他头巾吕！」


    吕夏风出名了，他有了一个绰号：头巾吕。


    同时头巾这个新的头饰，也因为吕夏风一人「克」没了整个远郊衙门而成为了传奇头饰，迅速风靡远郊、近郊！


    东西南北、大街小巷的男女老少，十个有七个买头巾戴。


    吕夏风、李四北的头巾卖疯了。


    平镇、刘镇的八个绣娘做头巾也做的快疯了！


    李四北、李玉雪又从成县布铺买了一百匹布，然后又在平镇找了五个绣娘。


    现在共有十三个绣娘，每天能制作三百多块头巾。


    布铺、绣娘、吕夏风、李四北、李玉雪每天都能挣到钱！


    特别是李四北、李玉雪，他们是头巾的创始人，也是合伙开的头巾制作点，每天个人收入几两银子。


    李玉雪跟李四北道：「我们的头巾什么时候能卖到金城的城里！」


    李四北道：「已经有城里人来到近郊集市跟我买头巾，就是买的不多。」


    没想到次日的上午，有一个管家打扮的中年男子带着两名奴僕，这三人均骑着马到远郊集市找到了吕夏风。


    中年男子上下打量脸上还有伤痕的吕夏风，笑问：「原来你就是头巾吕，我们府买的头巾多，且都要红色，三日之内你能否出货？」


    吕夏风就带了五十几条红头巾，问道：「三位大哥要买多少块红头巾？」


    中年男子伸出一根手指，「一千块！要正红色，不能是桃红，更不能是粉红！」而后指着吕夏风手里的两块头巾，道：「得跟头巾上面红梅花一个颜色。」


    吕夏风大喜，竟然遇到大主顾，激动的道：「我不是东家，我做不了主。东家是我的师父，他就在近郊集市。我带你们去找他。」


    三位男子以为成县布铺是幕后东家，一问才知道东家是李四北，便跟着吕夏风去近郊集市找到李四北。


    等见到李四北，才知道东家竟是个长着一张笑脸看着就和气生财的少年。


    三位男子丝毫没有看不起李四北、吕夏风这样的小商贩。


    中年男子开门见山说了需求。


    李四北惊喜之后，道：「这样吧，一千块红色头巾，我给你们算便宜些，一块34个铜钱！我大名叫李四北，小名叫做盼妹，我家在成县平镇，我已经卖了几年的货，有很好的口碑。


    我和你们签契约，你们先给我5两银子当定金，三天后的现在，你们到这里来跟我取货，再把剩余的钱给我。如何？」


    哪知中年男子摇头，微笑道：「不用便宜，就按35个铜钱。」


    李四北、吕夏风均是一愣，一块头巾便宜1个铜钱，1千块头巾就能便宜1两银子！这是哪个府上的管家，这么不差钱吗？


    中年男子直接拿出五两银子交给李四北，用有些打趣的语气道：「盼妹，定金给你，你若能以妹妹的名义发个誓，契约就免签。」


    李四北摇头道：「那可不行。我就这么一个妹妹，不能以她的名义发誓。我去借文房四宝……」


    另一个男子好奇的问道：「你们家几个兄弟姐妹？」


    总是有人问李四北这个问题，李四北笑眯眯答道：「我们兄弟四个，我是老四，我爹娘一直想要个女儿，我一生下来，就叫我盼妹，我也是有福气，没过两年，我爹娘就如愿以偿有了女儿，我就有妹妹了！我就这么一个妹妹。」


    三位男子见李四北把「我就这么一个妹妹」挂在嘴边，想必很疼爱妹妹，是个好哥哥。


    「我信得过你。三日后见！」中年男子阻止李四北去借文房四宝。


    三位男子上马扬长而去。


    吕夏风激动的道：「四北，这可是大买卖！」


    李四北望着三位男子的背影，跟几个固定摊位的人打听他们的身份未果，等把手上的头巾卖光后，就与吕夏风一起回了刘镇，让几位绣娘这三天只做红头巾，然后回到平镇，也跟这个点的绣娘这般交待。


    众位绣娘天天都能挣到钱，干劲十足，激动的道：「竟有这么有钱的主顾，一下子买了一千块红头巾！」


    「红头巾喜庆。可是为何买什么多呢？」


    「我做好手上这块绿红巾后，就只做红头巾。」


    「四北，你放心吧，我们这么多人，肯定能按时做出一千块红头巾！」


    李四北特意去见李玉雪，喜滋滋的道：「妹妹，今天从金城城里来的主顾，一下子就定了一千块红头巾，已付了5两银子当定金，他们信得过我，连契约都不签。」


    李玉雪也喜气洋洋，道：「幸好我们从成县布铺进了好多的红布。」


    李四北问道：「可要再增加绣娘？」


    李玉雪道：「天气暖和起来，就要到头巾的淡季，等秋季再说。」


    「我们镇里的好多人也想买头巾。」


    「等做完这一千块红头巾，再做出来的，以每块35个铜钱卖给镇里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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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四北点头，「行。妹妹，妹夫可有跟你说过什么？」


    李玉雪心里想的是挣银子啦。笑道：「他没有问过我赚了多少钱，他不管的，他的钱也都交给我了。他要用钱跟我说，我再给他。他和你不一样。你的钱不给四嫂。他是给我的。」


    李四北望着妹妹白净光滑像白瓷的笑脸，是个有福气的，既然妹夫没告诉妹妹那天远郊衙门的事，那他这个当哥哥的也不说了，不要让妹妹听了后担忧。


    李玉雪笑道：「哥，走，去你家看看小栗子。」


    第116章


    不会有别的女人


    这边的风俗，刚出生的小婴孩比较赢弱，怕被阎王派小鬼把魂魄抓走，只能取个比较贱的小名，等长到一岁时才会取大名。


    比如被针扎的陈家小婴孩，小名就叫狗蛋，还没有大名。


    李四北的儿子长着一双栗色的眼睛，小名就叫小栗子，大名还没取，得长到一岁才取。


    这些天，李玉雪只要去娘家就会看一眼最小的侄子——小栗子。


    说起来她挺喜欢孩子，但是前世未婚也没有孩子。


    她是想和吕英杰生孩子，还打算生两、三个。


    她就等着再过两年，过了十八岁再生育。


    兄妹二人在回李家的途中，看到田镇长拿着纸笔挨家挨户的敲门。


    李四北问道：「田叔在忙什么呢？」


    田镇长回头见是李家兄妹，蹙着眉头答道：「县衙门让各镇、村报一下未满二十岁女子生育情况，后天就得报上去。」


    这个时辰，田镇长的两个儿子跟吕英杰一样都在县学读书。


    李四北其实挺累，但是仍然热心的问道：「用我帮忙吗？」


    田镇长笑道：「我正好眼有些花，那你帮我记录。」


    李玉雪上前去瞧看统计的内容。


    咦，这不就是之前她给吕英杰写的几个问题吗？


    怎么县衙门会让各镇、村统计？


    她猜测吕英杰是帮县学做事，而县学是在帮县衙门做事。


    压根没想到是县衙门在替吕英杰背后的成县信息所做事。


    李四北道：「妹妹，你跟你嫂子说我晚些回去。」


    李玉雪到了娘家，当然是先去看望老爹、老娘。


    李安在正厅跟一个老主顾谈杀猪的事。


    「我们家要办喜事，买了一头猪，明天请你去杀猪，价钱还是老样子，你看行不行？」


    「别人来了可能不行。你来了当然行。」


    老主顾笑哈哈走了。


    李安听到厨房里传来小胖闺女的笑声，便乐滋滋的过去，见小胖闺女在吃媳妇做的炸肉丸子。


    小胖闺女小时候就馋嘴，长大了嫁人了还这样。


    不过，他家就是不缺猪肉，用猪肉做的美食随便吃。


    方月见老伴进来了，问道：「明天你去别人家杀猪？」


    李安道：「去。老何家，就杀一头猪，很快就能杀完。」


    李玉雪拿筷子夹了一个肉丸子放在李安嘴里，道：「我娘炸的肉丸子真好吃。」


    方月笑道：「还不是你说的肉丸子炸了吃好吃，我才炸的。」


    她的厨艺是从李玉雪会说话会表达要吃什么的时候开始一点点提升。


    李安吃着香喷喷的炸肉丸子，跟小胖闺女道：「我去看了布铺的一百多亩地，都犁好了，还施了薄肥。那些小子跟着英杰的堂叔学种地，种的还行。」


    李玉雪道：「正叔种地是把好手。英杰让布铺的长工跟着正叔干，这样正叔可以少干一些体力活，只需要指导长工怎么种地。」


    李安看似很随意的问道：「布铺东家是南方哪里的？」


    李玉雪往自己嘴里塞了一个肉丸子，边吃边道：「琼地那边。可南了……」


    李安道：「琼地那里是流放之地，听说一年四季都热死了，不过产的果子、海鲜品种很多，往地里随便丢点种子，不用管它，到了季节就能收穫。东家的家里在做什么的，也是经商吗？」


    李玉雪摇头道：「不是经商。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的。反正有钱，也有人。」


    李安想到手下的老兵郑衙役及李四北的描述，心里猜测曲大福的背景。


    他不喜欢打听，而是担心女婿的未来。


    女婿是曲大福的心腹，他得知道曲大福的底细，得知道女婿有没有危险。


    他就这么一个小胖闺女，哪怕成亲嫁出去了，那也天天担心怕小胖闺女过得不好。


    「东家的家眷来过吗？」


    「没来过。东家隔年回家探亲一次，去年回去过了，今年就不回了。」


    李玉雪道：「爹，东家人挺好的，对英杰、对那些长工都挺好的。东家应该是有背景的人。我听药铺的人说，前些天有人冒充衙役抓东家，被东家识破，叫陈正把假衙役打跑了。当时张县令都担心东家被假衙役打伤，特意去看东家呢。」


    李安心道：我的傻闺女，什么假衙役，那是真的衙役。曲大福把四个真的衙役收拾了，又带着金城守军把四个衙役背后的远郊衙门给封了。曲大福可不是普通的商人。


    方月关心的问题跟李安不一样，问道：「东家身边没有女人吧？」


    李玉雪道：「没有。东家那么有钱，没有小妾、通房，也从不去青楼。天天就围着酒楼、两个铺子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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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月笑道：「那真是好人。英杰跟着这样的东家，也不会学坏，不会有别的女人。」


    李玉雪想到吕英杰的黏煳劲，微笑道：「英杰不会的。」


    李安霸道的道：「他敢！」


    李玉雪去看了看最小的侄子小栗子，陪四嫂张秀说了会话，就去看看几位绣娘绣的怎么样。


    说起来，方月也是绣娘之一，不过她得给老伴做饭，有时还要做好吃的给小胖闺女吃，所以她绣头巾的数量就没有别人多。


    二嫂沈秋正好绣的时间久，就去茅房解手，等于活动了，看到李玉雪，眉开眼笑道：「妹妹来了，去屋里坐会。」


    沈秋的性子内向，还有一些自卑，以前不怎么说话，这些天靠自己的双手，每天都能挣到几十个铜钱，自信了也开朗些，最明显的是爱笑了。


    「二嫂今天做了多少块头巾？」


    「已经做了二十一块头巾，我现在越做手越好，绣的花也越好看。」


    「小升、小紫呢？」


    「在隔壁跟李良、李蓝玩。」


    沈秋没有功夫带儿子李升、女儿李紫，就让她们去李大北家找李良、李蓝。


    李良今年六岁，是李安的长孙，跟个小大人似的，管着下面的弟弟、妹妹、堂弟、堂妹。


    李大北夫妻从有了李记饺子铺起，白天就极少回过家，没有功夫管李良、李蓝，然后沈秋、崔春还把李升、李紫、李金送过来。


    要是别人家，这么多小孩子在一起早就乱了。


    但是李良特别懂事，很会带弟弟妹妹，连换尿布这样的事都会做！


    大人只需要准备好饭菜就行了。


    剩下的就由李良全包了。


    第117章


    妇人生产情况


    李玉雪去李大北家的时候，见院子里，李良正单手背负，教育四岁的李蓝不要欺负两岁的李紫。


    那小模样，简直太可爱了。


    「姑姑来了！」


    「姑姑好……」


    李玉雪笑问：「我跟你们玩老鹰捉小鸡的游戏好不好？」


    小傢伙一个个拍手叫道：「好哦！」


    李玉雪当老鹰，李良当老母鸡，几个小的当小鸡。


    姑侄就在院子里的空地玩游戏哈哈大笑。


    方月端过来一碗炸丸子，给几个孙子、孙女吃，又看着他们喝水，嘱咐道：「天气干燥，多喝水，不然容易上火生病。」


    李良点头道：「奶奶，你放心，我会和弟弟妹妹多喝水。」


    李玉雪离开娘家时，手里端着一碗炸肉丸子，这是老娘给的。


    回到家里刚把肉丸子放在厨房，吕英杰就回来，竟是带回来一条毛毛有些卷的小白狗。


    大周国竟然有串串狗！


    李玉雪蹲了下来，见小白狗生着一双懵懂的大眼睛，捲毛小短腿，伸手去摸它，惊喜道：「这么小的狗，它几个月啦？」


    吕英杰就知道小胖媳妇会喜欢这只小小的白狗子，道：「刚一个月。我去给布铺、粮铺、庄稼地选狗，见它可爱，就买来陪你。」


    「才一个月大，难怪这么小呢。」李玉雪认识狗的公母，把小白狗抱起来看屁股，微笑道：「是公的……」


    吕英杰也蹲下来，问道：「那就留下来它？」


    「留下吧。就叫它小白。」李玉雪开始抚摸小白，唤道：「小白，小白，你以后就叫小白。」


    吕英杰低声道：「你个小没良心的，怎么从来不这样唤我，这么对我。」


    李玉雪笑道：「你又不是狗子。你是我夫君啊。」


    「嗯。再叫一声听听。」


    「叫就叫。夫君！」


    「多叫。百听不厌。最好在炕上叫。」


    「你！」


    「那你今晚补偿我。」


    「前天、昨天不都补偿了，怎么还补偿啊？」


    吕英杰揽着李玉雪的香肩，亲了她耳垂一下，道：「你不问我布铺、粮铺为什么要买狗？」


    以前酒楼养过狗，但是刚养了一周，发现只要半夜来人，狗就叫唤，这么下去会暴露酒楼是成县信息所，所以把狗送走，不再养狗。


    「布铺来过假衙役，买狗是为了再来假衙役，就放狗咬假衙役。粮铺买狗当然是为了捉老鼠。怎么样，我猜对了吧。」


    「不愧是我媳妇。小脑袋瓜真聪明。走，去炕上补偿我。」吕英杰已经在每晚很辛勤的耕自家的地啦，可是地一直没啥动静。


    他决定今天白天耕自家的地，说不定就能开花结果呢。


    「还没吃晚饭呢。我娘炸了肉丸子，你吃不吃？」


    「我吃你！」吕英杰拉着李玉雪去洗手，然后把李玉雪打横抱起去了正房。


    一夜春雨……


    次日，艷阳高照，春暖花开。河东村……


    周河河面上的冰融化了，河风不再那么阴寒。


    树木的枝条已抽出星星点点的绿色。


    所有的良田都已经种了麦子，种下了村民的希望。


    辣椒地也翻了地，施了薄肥，等几天气温上去再暖和些，就种辣椒种子。


    天气不冷了，上了年岁、腰疼驼背干不了农活的村民就搬着凳子在村头坐着聊天。


    「辣椒还没种呢？」


    「种了吧？但是没有出苗。」


    「我听说河西村的辣椒地跟我们村一样多。」


    「河西村的村长田大河有威信，说的话村民听。田大河的人品也比原来的吴晃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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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晃的妹子想嫁给边境的西北军，就她那样的女人，可配不上西北军的将士。她去衙门，衙门不同意。现在吴晃找了好几个媒婆，想把她嫁给好人家，可是好人家谁敢娶她呀？」


    「好久没听说小河娘张红的消息。」


    「前阵子我听说了，衙役去张红的娘家张家问话，说是张红成了神婆，要抓张红，把张家人吓坏了，对外面说跟张红断绝关系。」


    「幸亏春风把张红休了，不然里正家都得跟着倒霉。」


    「要是那样，吕童生可就受牵连了。」


    「我们村就只有吕童生一个读书人！」


    「我们村不错了，至少有一个，别的村，就像河西村一个读书人都没有。」


    「要是吕童生能考中秀才就好了。」


    「吕童生那么孝顺那么好，肯定高中秀才！」


    吕老头带着吕春风正在挨家挨户的统计。


    这段日子，吕秋风天天都在地里干活，没有功夫帮吕老头干衙门交待的事，吕老头就叫上吕春风。


    吕老头跟沉默寡言的吕春风道：「我们村的人不多，这点活半天就能干完。你要是累，就吭声，我就让你回家歇着。」


    吕老头有时候想为什么会一次又一次的原谅吕春风，可能因为吕春风是他第一个儿子吧。


    吕老头因为当兵成亲晚，在二十二岁时，村里同龄人的孩子都满地跑了，他和陈秀刚有长子吕春风……


    吕春风点头。


    就算吕老头带着他挨家挨户的串门，村里的人看他眼神不会变，仍是蔑视！


    他从很不适应到现在的麻木。


    好在他的身体跟六弟妹说的一样好多了，最明显的是不再发虚。


    周河的冰也化了，水还是很凉，但是不那么刺骨。


    在中午的时候，他会带着长子吕河去河边一起洗全家的衣服。


    吕河也在学洗衣服、做饭、收拾房间，慢慢成长。


    他想到小弟的话，「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不由得加快脚步，跟上老爹的步伐。


    三天飞逝而过。


    早晨，李四北专门雇了一辆骡车把一千块红头巾拉到了近郊集市。


    他早到了，也不急，一边等人一边卖头巾。


    如今连城里的百姓都跑到他这里来买头巾，买卖比以前更好。


    就是春天没有多久了，天气再暖和，头巾买卖就会回落。


    到了约定的时间，三个男子骑马而至，为首的中年男子点了货，然后把剩下的30两银子给了李四北，其中20两银子支付方式是银票。


    李四北自是认识银票，这张是真的，好心的问道：「这骡车是我雇的，我雇了一天，可需要我把货给你们送回家？」


    中年男子摇头道：「不用。这点东西轻的很。我们三人用马驮着就行。」


    李四北就把一千块红头巾连带外面的包裹布都送给他们。


    这笔大买卖就成了！


    中年男子三人微笑离去。


    李四北好奇他们的身份，看着不像商人，买这么多的红头巾干什么呢？


    第118章


    一千新娘戴红头巾


    三月十六，黄道吉日。


    清晨，金城北城门。


    出现了一支奇特的长长的队伍。


    队伍的头、尾是几百名身着盔甲的骑兵和身着官服的官员，中部则是近千名戴着红头巾、骑着毛驴的年轻女子。


    原来，这支队伍奉明王之令去往北方边境。


    骑兵是由明王府亲兵、西北军组成，一个个身材魁梧彪悍，目光锐利，佩服长刀、身背弓箭。


    官员共有十几名，来自明王府、金城衙门，他们穿着文、武官袍，精神奕奕。


    为首的官员是明王府的大总管，穿着红色四品的文官官袍。


    近千名年青女子则是明王府广发告示成功招募的当地民间未成婚的女子。


    年龄最大的二十五岁，最小的刚及笄，来自金城城府、各县城、镇村。


    本来招募了一千人，但在最后一次审查，也就是明王府的官员及太医审查时，发现有女子谎报年龄没有及笄，还有女子身患隐疾，甚至有两个女子怀有身孕，家人贿赂县城负责审查的郎中，矇混进来……


    这般就成了现在的九百多人。


    她们到了边境后，会立刻按照西北军的安排与条件相同的将士成亲组成小家庭，生儿育女，在边境扎根！


    「出发！」


    明王府大总管一声令下后，队伍浩浩荡荡向北方行去。


    以前骑兵最引人注目，但今天他们不再是主角。


    近千名穿着五颜六色的旧衣服、戴着崭新的红头巾、骑着驴子的女子，风一吹，红头巾飘起来，美丽壮观的很，再一吹，驴子叫起来，滑稽热闹的很，十分引人注目，一路走一路引起官道两边的百姓围观。


    「好多戴红头巾、骑毛驴的女子！她们是金城的女子吗，要去哪里？」


    「官爷，你们带着那么多的民女去哪里？」


    「前面的官爷说了，这些女子来自我们金城方圆百里的县、镇，她们自愿嫁给边境的西北军将士，王爷给了她们每个人的家里五两银子，又送给她们一头驴子当坐骑！」


    「哦，原来她们是要嫁给边境的西北军将士。她们是新娘子！」


    「难怪她们都带着红头巾，原来是要嫁给将士！这是大喜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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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来看啊，好多好多的新娘子！」


    百姓都喜欢看热闹，特别是喜欢看新娘子，想沾沾喜气！


    队伍经过的镇、村，男女老幼都跑到官道两边围观，还有富商组织奴僕给送热水送鸡蛋的。


    场面热闹的很！


    刘镇、成县、平镇都是去边境的必经之地。


    早有一名明王府的官员带着几个亲兵提先一步赶到这些地方，跟当地的官员、镇长传达明王指令，让他们组织好百姓，莫要发生踩踏事件。


    刘镇……


    吕喜儿、吕兰兰、王青、王红等几位绣娘正在埋头制作头巾，突然间外面好多人大喊：「看新娘子啦！」


    「好多的新娘子！」


    「明王把好多的新娘子送到边境去！新娘子马上就要到我们刘镇！大家快去看新娘子！」


    吕兰兰十分好奇有多少新娘子，她们都长的什么样，放下手中正在制作的头巾，激动的道：「我们也去瞧新娘子！」


    「走，去瞧瞧！」


    「娘，我也要去看新娘子！」


    所有人都跑到刘镇的官道两边站着等待。


    一会儿，就听见马蹄声。


    很快，一支长长的队伍出现。


    当近千名头戴红头巾、骑着驴子的女子出现时，围观的人都震惊了。


    场面简直太震撼！


    「真的是新娘子，她们都戴着红头巾，可漂亮啦！」


    「我们镇赵家的三丫头、伍家的小兰在不在队伍里面？」


    「快看，那不是三丫头吗！赵家人来了没有，看到三丫头没有？」


    「哦，好多好多的新娘子，真好看啊！」


    「好多好多的驴子，要是我也有一头就好了。」


    「边境西北军的军士可有福了，不用花一个铜钱就能娶到这么年轻漂亮的新娘子！我也想去当兵！」


    吕喜儿、吕兰兰、王青、王红、洪氏看着这些新娘子戴的红头巾，觉得好眼熟，这不就是自己制作的红头巾吗！


    可是又不敢确定。


    只是相互对望，指着新娘子戴的红头巾，很是激动的道：「红头巾！」


    「是，我也看到了，她们戴的红头巾！」


    「她们穿着自己的旧衣，但是戴上新的红头巾，好看喜庆！」


    直到长长的队伍离开了众人的视线，众人才从震撼中回过神来。


    一些小孩子还追着长长的队伍跑了好一会才停下脚步。


    下午，长长的队伍走到了成县。


    因明王有令，队伍不得进入城府、县城，怕人多杂乱，一些民女走丢，张县令就安排队伍在县城外的守军饭堂及平镇的李记饺子馆吃饭。


    成县守军饭堂接待所有的民女及一百骑兵，其余的骑兵、官员都到李记饺子馆吃饭。


    成县守军饭堂平时每天能给三百人提供饭菜，今天一下子接待一千多人，只能提供简单的饭菜，大馒头、煮鸡蛋、咸菜汤面条。


    平镇。李记饺子馆。


    提前一个半时辰得到张县令命令的李大北夫妻，赶紧把家里所有的人包括干绣活的方月、沈秋、崔春都叫过来帮忙。


    「我们饺子馆要接待四百名官兵吃饭！」


    「张县令已经支付了12两银子，平摊到每个人身上，就是30个铜钱！」


    「大堂加上包间，勉强能坐下三百人，快去把家里的桌椅板凳拿过来，直接摆在包间的外面，得有十张桌子一百把凳子，不够就去借。」


    「我们要包四百多斤饺子，还要把饺子煮熟。」


    「赶紧去雇十个短工，专门包饺子！不然来不及！」


    「得去买馅，弄什么馅？」


    「怎么不早说，早说今天的猪肉就不卖光了。」


    李玉雪赶来帮忙，道：「不要弄凉菜，每桌来一盘肉炒豆腐片，一盘炒鸡蛋，两盘滷肉就行了。」


    李大北急道：「没有那么多的滷肉，怎么办？」


    李玉雪道：「那就一盘滷肉、一盘炒花生米！」


    「生花生倒是有的是。四十桌得炒四十盘花生米。完了，盘子碗筷不够。」


    「快去酒楼借。酒楼有！」


    李大北急得冒了一头汗，问道：「能跟酒楼借几个人吗？我们出钱。」


    第119章


    明王府大总管光临


    李安道：「英杰现在县学读书。我找酒楼的东家借去。」


    李玉雪道：「我把种地十几个长工都叫过来帮忙，他们可以帮着牵马、端盘子什么的。」


    那十几个长工其实是跟信息所签了卖身契，都是信息所的奴僕。


    他们感激吕英杰给了一条生路，都把吕英杰当成大恩人。


    吕英杰对他们不错，以前总把酒楼的剩菜剩饭给他们吃，现在又让吕正教他们种地、用牛。


    吕英杰给李玉雪说，有什么事就叫他们去做。


    李大北道：「那就叫过来。」


    又跟抬着面粉进来的小二吩咐道：「跟食客们说一声，现在起打烊了。」


    李玉雪见小二差点摔一跤，道：「别急。饺子铺平时每天能接二百多人，今天就是把两天的接客量弄在一个时间点。我们肯定能弄好。」


    李大北的担忧道：「我们平时接待的都是普通的食客，今天不同，来的不是官就是军士，要是弄不好，不用县令发话，那些官员就会处置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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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玉雪心里也有些担忧，不过听吕英杰说明王来了后对金城的官员及军队管的很严，便道：「我们尽心尽力的弄，只要吃食干净，让他们吃饱就好了。」


    前世，她当军医时跟着军队去边防演习，中途在兵团的大食堂吃饭，简单、快捷，只要吃了没闹肚子不生病，不用等菜等饭耽误行军时间就行。


    李四北在近郊衙门卖完头巾，跟远郊衙门卖完头巾的吕夏风汇合，上了骡车没一会儿，就听赶骡车的汉子用高亢的声音说千名民女去边境的事，还道：「人人都戴着红头巾，看不清是黑脸蛋、白脸蛋，就看到红头巾飘啊飘，一双双眼睛羞答答，美滴很！」


    李四北惊诧问道：「她们都戴着红头巾？」


    赶骡车的汉子激动的道：「对。我亲眼看到了！当时，我正载着客人，为了给队伍让道，我把骡车停在官道旁边，和客人都下了骡车站在官道上看，看的一清二楚，一千个女子，都骑着小毛驴，戴着红头巾，简直美滴很！


    我说你们没有看到吧？哈哈，这样的机会只有一次，我看到了。」


    赶骡车的汉子平时没这么多话，今天喋喋不休，道：「我听说别人说，小毛驴、红头巾都是明王府送给她们的嫁妆，让她们到了边境干农活、走远路可以使唤小毛驴，红头巾一年四季都可以戴，还可以当成红盖头，那些娶她们的将士可真是美滴很。


    把我羡慕的都不想赶骡车，我想去边境当军士！哈哈，这话你们千万别给我媳妇说。我怕我媳妇骂我不要脸！」


    吕夏风拍了拍李四北的肩膀，激动的小声道：「四北，上次买红巾的三个人，那三个人，他们是……」


    李四北摇头示意吕夏风不要往下说。


    心道：难怪不让我把降低价钱，原来他们来自明王府，买东西都是提前从王府预支好的。只是明王府要是送嫁妆的话，为何不送红嫁衣，而是送一块红头巾呢？


    吕夏风坐立不安，也不知是激动，还是这骡车太颠簸。


    赶骡车的汉子叫道：「刘镇到了！」


    吕夏风跳下骡车。感觉今天的天都比往日的蓝。心情激盪的回家去。


    骡车只到成县城门口，李四北到终点下了骡车后，就听从县城里出来的居民大声道：「听说一千民女去了守城的军营！」


    「真的？」


    「不信你可以问下守城的军士！」


    李四北很想看看那些民女戴着是妹妹想出来的红头巾、是自己卖的头巾吗？


    这时，有个平镇的妇人要进县城，朝李四北叫道：「盼妹，你怎么还在这里站着？你们李记饺子铺来了好多的官兵吃饭，你们家的人都忙坏了，把给酒楼种地的十几个长工叫去帮忙，你还不赶快去饺子铺帮忙？」


    李四北道谢，赶紧去李记饺子铺。


    说是四百名官兵，其实是三百八十多名，正好大堂、包间及包间外露天的十桌全部坐满！


    李家所有人、酒楼的两个小二、酒楼的十几个长工忙碌了一个多时辰，包了四百多斤饺子都煮了，每桌备了四道菜，怕不够吃，还烙了四百多张葱花鸡蛋大饼。


    菜和一盆盆的饺子同时端上来，让官兵吃几个饺子吃口菜。


    官兵的三百多匹马也被李家人分批牵到马厩餵干草、水。


    大总管等几名官员吃的快，吃饱后从包间里出来，看到饺子铺的人连马也给餵了，便跟陪同的张县令道：「这饺子铺看着门面不大，做的饺子、菜的味道不错，还有专门餵马的马厩。」


    张县令的品级跟大总管差着十几级，便连随行的农官都比他高好几个级别，激动的不知道说什么好，就自豪的点头。


    这可是他选的饺子铺。


    李安走至，朝几位官员鞠躬行礼，问道：「各位大人吃的可好，请问还需要什么？」


    大总管倒是平易近人，道：「老伯，吃好了。你家的饺子不错，滷菜也做的香！」


    李安自豪的笑道：「不瞒大人说，附近的西北军、县城守军只要能出营地，就成群结队的来这里吃饺子、滷肉。」


    大总管先是面色微变，而后想到什么，跟别的官员道：「若是在成县住一夜，你们信不信张元敢带人过来跟我们抢人？！」


    张元是附近两万西北军的统领。


    前天张元就跑到明王府叫唤，说他带的兵难道不是亲娘生的，不是明王的兵，为什么明王不给他带的兵发媳妇？


    明王肯定是先紧着给边境西北军，被张元烦死了，把张元赶走后，下令大总管带队今天就把近千名民女送出金城。


    队伍的人多，有马有驴子，驴子走的慢，一天最多赶四十里路。


    本是应该在成县住一夜，但是大总管怕张元跑来抢人，就一大早带着队伍出了金城，然后只在成县吃一顿饭，不在成县过夜，再往前走三十里，到下一个县城过夜。


    这样一天就得赶七十几里路，他们这些男人经常奔波倒没什么，所有的民女就累了。


    好在这顿饭好，大总管觉得自己吃的香喷喷的饺子、滷肉、鸡蛋大饼，在成县守城军营的所有民女还有一部分骑兵肯定也吃的不错吧？


    第120章


    睁眼骗官员


    李四北火急火燎赶到饺子铺的时候，大部分的官兵都吃完了，离开之前都去茅房排队解手，前面还要赶三十里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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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四北自觉干活，收拾桌子的碗筷。


    突然间，一个男子惊诧的叫道：「盼妹！」


    李四北到处寻找，满眼都是穿着官服、军服的官兵，不知是谁叫他？


    「盼妹，你怎么又卖头巾，又卖饺子，哪里都有你？」


    李四北顺着声音望去，这下看到了，一个穿着绿袍官服的中年男子边说话边朝他走过来。


    李四北证实了买红头巾的三人就是官府的人，倒没有特别惊诧，赶紧鞠躬行礼，「草民见过大人。」


    中年男子问道：「你跟这铺子什么关系？」


    「草民全家合伙开的这间铺子。」


    中年男子疑惑道：「我年前从边境回金城，路过平镇，怎么没看到饺子铺？」


    他从边境一路过来，就想吃个饺子，结果都没有卖，连驿站也没有，他也不好意思让驿站的人专门包饺子。


    他分明记得当时平镇没有饺子铺。


    李四北微笑道：「正月底开的，开了没两个月。」


    中年男子夸赞道：「哦。你们家还真是会做买卖，头巾弄得新奇好看，做的饺子、滷菜也好吃。」


    说起买头巾，事情是这样的。


    明王府用钱的地方太多，王爷又不愿意与民争利，不想欺压百姓。


    招募一千民女，花了五千两银子，再给一千民女买了一千头驴子，花了六千多两银子，路上还得供吃供喝，然后一千民女到了军营，还得发农具什么的，又是一笔银子。


    做新衣服要花钱，找一群裁缝，太费事，麻烦的很，还需要时间。


    边防西北军的主官每天都写信给明王，一个劲的催赶紧把一千民女送过来。


    明王就不给一千民女做新衣了！


    只是这一路，一千民女都穿着旧衣，显得很寒酸，也没有喜气。


    于是，中年男子向大总管提议给每个民女一块红头巾！


    有人觉得红头巾土气的很，不如戴帷帽。


    那帷帽用纱、绢制成，纱、绢价钱昂贵，一小块就要好多钱，帷帽是有钱人戴的，最便宜的也要半两银子。


    中年男子先派手下买了两块红头巾，安排两个民女戴红头巾让大总管看。


    大总管看过后，採纳中年男子的建议，买了一千块红头巾，民女戴着红头巾，哪怕穿着旧衣服，也不显得寒酸，回头到了边境营地把红头巾解开就能当成红盖头成亲用！


    李四北谦虚的笑，也不问中年男子是金城衙门的还是明王府的官员？


    中年男子好奇的问道：「我看到好几个妇人，有没有你妹妹？」


    李四北还没见到妹妹呢，他就这么一个妹妹，妹妹生得特别白净娇美，猜测老爹、哥哥、嫂子肯定把妹妹安排在后厨，不会让妹妹到大堂来。


    中年男子指着从铺子里走出来端着一大盆葱花鸡蛋烙饼的皮肤微黑的蓝裙妇人，问道：「那个是不是你妹妹？」


    李四北眼睛不眨，嗯了一声。


    中年男子原以为是个娇俏的女子，没想到是个皮肤微黑容貌普通的少妇，道：「你妹妹长得有些老成。」


    这时，有两名武官高声道：「大总管有令，立即启程，出了平镇，在前面官道等他们。」


    「弟兄们走人！」


    中年男子这就离开去马厩找到自己的坐骑，上马跟着大队伍离开。


    李四北站在饺子铺的门口，笑眯眯朝中年男子招手，「大人再来。」


    中年男子哈哈大笑挥手。


    李记饺子铺味道好，饺子馅调和的竟与明王府的御厨不相伯仲！


    滷菜、炒菜、大饼也做的不错，有家的味道！


    还有个有趣的卖货郎「盼妹」。


    李安与家人站在饺子铺门口欢送官兵，这半日赚了银子，赚了名声，今后买卖会更红火！


    张县令骑马跟着官兵出了平镇。他得把官兵送出成县境内。


    有两个农官特意等着他，问道：「最大的辣椒地在哪里？」


    张县令一直很关注辣椒地，谁家种了辣椒，地在哪里，都背会了，张口就答道：「在平镇与成县之间。我们已经过了最大的辣椒地。现在天气还没那么暖和，辣椒刚撒进地里，还没有出苗。」


    两个农官一听辣椒还没有发芽，便打消去辣椒地的念头，反正他们带了辣椒种子，到了边境后会种植，道：「我们二人当中本来有一人要到你们县跟进种辣椒，后来王爷令我们二人去了边境，将另派官员到你们县。」


    「辣椒好好种，种好了，百姓丰收增加收入，王爷、刺史脸上也有光。」


    官兵在出了平镇三里外的官道等了好一会儿，大总管生怕张元闻讯过来抢人，急得连派两人去催，那在成县守军军营用饭的队伍才迟迟出现。


    「你们怎么慢得像乌龟？这么久才来？」


    「你才像乌龟！我们带着一千个女子，又不是带着一千个兵。那些女子吃完喝完要入厕，排了好长的队，半天都没结束。」


    「我以为你们在那边大吃大喝耽误了。」


    「哪有大吃大喝，就是吃的馒头、咸菜面条，每人一个白水煮鸡蛋，跟军营平素吃的差不多。你们动作这么快，吃的啥，不会是连咸菜也没有吧？」


    「没吃啥，也就饺子、滷肉、炒鸡蛋、炒花生米、豆腐炒肉，还有葱花鸡蛋烙饼。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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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还叫没吃啥？这比衙门的饭都吃得好！哼，你这是馋我！」


    「还别说饺子做的可真好吃。我都吃撑了。」


    「骑马还吃那么多，也不怕一会儿颠簸吐出来？」


    「驴走不快，马跟在驴后面也走不快，骑马不颠簸。」


    所有人汇合，清点人数后继续出发。


    长长的队伍一路走，红头巾一路飘，一路引起轰动！


    一千民女北上边关，明王给边关西北军将士发媳妇的事，轰轰烈烈，一夜之间传遍北方！


    李记饺子铺也被谣传是一千民女曾经吃过饭的地方。


    好多人特意从成县、刘镇、中镇等地跑来看，还吃顿饺子。


    附近的西北军就更加愿意往这里跑，在这里吃饺子！


    这些是后话，且说当日李家人都忙完后，镇里的人说什么的都有，竟还有人羡慕饺子铺的茅房、马厩得了好多的人粪、马粪。


    被李玉雪拒之门外的老刁婆子周氏妒忌李家饺子铺买卖太红火了，撺掇镇里的人也开饺子铺，抢走李家的买卖。


    第121章


    初谈买房


    镇里的人又不是傻子，反过来劝周氏开饺子铺。


    周氏没好气道：「我家没那么粗鄙，不会钻到钱眼里。我家才不开饺子铺。」


    镇里的人道：「那你还让我家开饺子铺？你就没安好心！」


    周氏气得上火牙痛。


    黄昏，吕英杰从酒楼回来，李玉雪给他说了今天叫十几个长工帮忙，每个人给了五个铜钱的事。


    吕英杰笑道：「我听了一个笑话，那千名民女在守军军营吃饭走后，守军排成几排，朝金城方向大喊……你猜喊什么？」


    「快说。」


    「我要说了，你就补偿我。」


    「呸……」


    吕英杰忍不住俊脸露出大大的笑容，大声道：「发媳妇！发媳妇！」


    「啊，真的吗，他们喊这个？」


    「真的。他们有三百人，一起喊发媳妇，发媳妇！方圆二里的人都能听见！把校尉气得说他们精力太旺盛太闲，罚他们晚上别吃饭，让他们围着县城城墙跑三圈。」


    李玉雪认识守军校尉，「太好笑了。对了，我今天亲眼看到那一千名民女，她们远离家乡，却没有几个人哭，大部分人的脸上带着笑容呢。我还看到明王府的大总管、金城衙门的农官、十几个官员。」


    吕英杰道：「我也看到了。」


    李玉雪惊诧道：「咦，你不用读书，你去看一千名民女？」


    吕英杰以为李玉雪吃醋了，心里暗喜，解释道：「我们的张师长听县令大人提前说了此事，带着我和几个学子去县城城门迎接，哪知队伍不进县城城门，直接去了守军军营。」


    李玉雪抱着吕英杰的胳膊，问道：「那你看到一千名民女了吗？」


    吕英杰伸手颳了李玉雪的鼻樑一下，目光宠溺，道：「看到了……她们都没有你好看。」


    「不，我觉得她们都戴着红头巾，挺美，朴实青春的美！我四哥说一千块红头巾就是明王府的官员买的。」


    吕英杰把李玉雪打横抱到炕上坐着，而后坐在她旁边，低声道：「跟我想像的一样。从始至终，都是王爷运筹帷幄。」


    李玉雪问道：「你是说明王要买红头巾吗？」


    吕英杰道：「不是。我说的是王爷送一千民女去边境给西北军当媳妇的事。王爷是为了让边境增加人口，也是为了收服西北军的军心。」


    李玉雪道：「我是这样想的，去年年底，明王故意让王府的人放出风，要选八千民女送到皇宫，那些疼爱女儿的人家赶紧把女儿嫁了，比如我娘家，还有田梅的娘家。


    那些不着急把女儿嫁掉的人家，想把女儿送到皇宫去，通过女儿获得荣华富贵。明王就让他们等啊等，等来一场空！


    直到前些天，明王发正式告示，用五两银子当彩礼，给这些想用女儿赚钱的人家，等于跟他们买下女儿，再把他们的女儿送到边境给西北军当媳妇。


    这样相隔千里，他们不知道女儿嫁给谁，也无法继续向已经成亲的女儿要钱。」


    吕英杰点头道：「你说的也有些道理。我得谢谢王爷，若不是他，岳父岳母还要留你在家两年，我就没这么快娶到你。」


    李玉雪笑道：「我一开始也没想嫁人，都怪王爷骗人。」


    「上位者所想，岂是你我能知？」吕英杰搂着李玉雪，赞赏的道：「你倒是有些见识。」


    「我见识多着呢。」


    吕英杰道：「你说，我洗耳恭听。」


    往年每日晚上，他要么算帐，要么读书，枯燥单调，千篇一律。


    今年他有了小胖媳妇，生活不一样了！


    「我现在没想出什么，等我想出来就告诉你。」


    「王爷为了增加人口想尽办法。为了我们家增加人口，你得补偿我，你快给我生个孩子，儿子、女儿我都喜欢。」


    李玉雪问道：「咦，田叔这两天统计全镇不满十八岁女子的生育情况，我看那几个问题，就是我写给你的呢。田叔帮你们县学统计，还是你们县学帮衙门统计呢？」


    吕英杰眼帘低垂，低声道：「我天天算帐，哪有时间管那些。」


    李玉雪听到「算帐」两个字，就跟吕英杰说起卖头巾赚了多少钱，「我们要是有足够的钱，买房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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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英杰反问道：「你想买房子？」


    「当然想买。有了房子才踏实。」


    吕英杰觉得买房子的钱都得靠小胖媳妇挣，自己是在吃软饭。其实他在信息所，有很多机会捞钱，但是不该得到的钱，他不会捞。


    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


    「我们现在住的房子挺好。可是秦大娘没有卖房的打算。


    李玉雪问道：「你没想过在县城里买房，然后租出去。我们仍是住在这里吗？」


    吕英杰给信息所操办的买粮铺、布铺的事，对成县的房价很清楚，道：「县城的房子可不便宜，跟我们现在住的房子一样大的，得四、五十两银子。」


    李玉雪自豪的道：「我快有这么多钱。」


    如果吕家没有分家，她是绝对不会说的。


    现在不一样，吕家分家了，大家各过各的。


    吕英杰震惊道：「你可真是厉害，比我能赚钱的多。」


    吕家分家时，吕老头总共才有十五两银子。


    从成亲到现在不到百日，吕英杰的小胖媳妇都快挣了四、五十两银子！


    李玉雪道：「那等钱够了，我就买了房子然后租出去。别的你就不用管了。」


    吕英杰道：「我去谈价钱，说不定能便宜些。」


    李玉雪问道：「你能有我四哥会谈价钱吗？」


    「那我还真得甘拜下风。」


    二人在炕上依偎说话。


    捲毛狗子小白就躺在炕下的地上。


    白天吕英杰不在家，就是小白跟在李玉雪身旁。


    小白的待遇比小黑猪、黑驴高。李玉雪吃什么，它就吃什么。


    李玉雪把小白训练出来，早晚去杂房的小黑、黑驴子呆的地方拉狗屎拉狗尿。


    一夜之间，千名民女北上边境的事连山沟沟里村子的村民都听说了。


    有人为了看这支奇特的队伍，走十几里山路到队伍必经的官道上等候。


    百里外一个山上遍地是石头，名叫石头村的小地方的人也听说了。


    这个村穷的连男人都没有裤子穿，家家户户都是谁出门，谁才有资格穿上家里唯一的一条裤子。


    「听说一个女子就能给家里挣好多的银子！」


    「我们把家里的女子送过去卖掉，这样就有银子用了！」


    「家里实在是揭不开锅，不然也不会卖家里的女子。」


    连村长都要把未说亲事的十二岁的女儿卖给明王换银子，别的村民那就更想这样干。


    林老头也琢磨这样干，不过他没有生女儿，没有女儿卖，他要卖的是大儿子、二儿子前几天在路边捡来的女人！


    第122章


    张红无比后悔


    这个女人二十几岁，模样还行，就是身上伤痕累累，谎话连篇。


    她自称叫李红，是村长、里正的女儿，在家里非常得宠，好吃的好穿的好用的都是她的。


    有四个哥哥，春风、夏风、秋风、冬风，最小的哥哥冬风小名盼妹，就是为了盼她出生。


    林老头打死都不相信在大周国的西北，这个吃饭女子都不能上饭桌、十分男尊女卑的地方，会有人家给儿子起小名「盼妹」！


    呸！这个女人把别人当傻子呢。


    一看就不是好东西。


    林老头的大儿子、二儿子、三儿子、四儿子都打光棍，穷的没钱娶媳妇。


    林老头就做主，让四个儿子都把李红当媳妇了，要是李红生下孩子，就是四个儿子共同的孩子！


    可是李红坏的很，以她是大儿子、二儿子捡回来的，就应该归他们所有，撺掇的他们跟三儿子、四儿子打架。


    大儿子、二儿子弄得头破血流！


    三儿子、四儿子也被打的腿瘸了！


    再这么下去，林老头怕是连儿子都没有了，压根别想抱孙子！


    林老头认定李红是个很大的隐患，要把李红卖给明王，换来的5两银子可以买村里别人家的女儿当儿媳妇。


    他都想好了，为了不发生兄弟抢妻的事，因为李红是大儿子、二儿子捡的，那换来的银子就买两个女人，给大儿子、二儿子当媳妇。


    林老头穿上家里唯一的裤子，用草绳把李红捆了，然后像牵大牲畜一样把李红牵到村外与村里其他人集合，一起去了官道等待。


    石头村的人一边等一边激动的不行，可是夕阳西下都没有等到长长的队伍！


    第三天，石头村的人又带着女儿去等，等到中午，才从路人的嘴里得知，那支长长的队伍前天清晨就走了！


    「哎呀，怎么走的那么早？」


    「我们现在追过去，能不能赶上？」


    路人告诉他们，「你们是步行，金城的队伍所有人不是骑马就是骑驴，这都走了两天两夜了，你们根本赶不上！」


    石头村的人非常失望的回村。


    一路上抱怨村子离金城太远，这么好的事都没有轮着。


    林老头一旦下决定就不会改。


    第四天，他仍是把李红带出村，先是在官道旁边等着，看有没有路人停下来买，甚至连问的人都没有。


    后来见没有人买，就把李红带到镇里，挨家挨户的问。


    「我要是卖给明王，能给五两银子呢！卖给你，二两银子就卖了！」


    「你带来的这个女人连户籍都没有，不是良家女子。再说了，一把年龄了，要是生孩子早的，都能当奶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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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镇里的人可不敢买这种来歷不明的女人，怕被邻居报官。


    最后，林老头只能把李红带到县城的青楼用八钱银子的价钱卖掉。


    青楼老鸨给李红弄了一个户籍身份，然后卖给了一个五十几岁的屠夫，得了二两银子。


    屠夫每顿饭都要吃酒，吃了酒就打女人。


    李红是他买的第五个女人，瘦不拉几，身上到处淤青，不知道被多少男人玩过。


    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抗不抗揍吧？


    几天后的半夜三更。


    李红满脸是血，躺在地上，身上的疼痛让她疼醒了。


    她轻声唤道：「春风……」


    回应她的是不远处床上屠夫的唿噜声。


    哪有什么春风？


    东南西北风都没有！


    她想到去年这个时候跟吕春风在一起时，吕春风都听她的，公公吕老头扛起所有的重担，婆婆陈秀善良温和不压着儿媳妇，吕河三兄弟挺乖。


    而在她被吕春风休弃之后，以为有银子，再找一个老实男人，会过的很好。


    哪知她一步一步跌进地狱。


    她回到娘家，被所有人嫌弃。


    她被远方表哥神公骗了钱，又被他和同伙睡了身子，还被他骗了当神婆，受他的牵连成了朝廷要抓捕的罪犯，永远不能回到家乡。


    她跳进周河，死里逃生，被一个有钱人捡到当奴婢，被女主人打、骂。


    她逃了出来，被石头村的两个男人捡了后，这两个男人和他们的两个兄弟每天睡她折磨她，连她来月事也不放过她……


    就这样，两个男人的爹——林老头把她卖到青楼，还把她身上的衣服都拿走！


    她是光着身子进的青楼！


    她在青楼寻死，青楼的老鸨怕她死了赔本，就给她弄了户籍，把她卖给这个恶魔屠夫。


    她听屠夫亲口说已经打死了四个女人，可是没有人管！这四个女人也没有一个能逃走！


    现在她过着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日子。


    李红无比的后悔。


    李红，不，她的真名是张红。


    张红知道自己是坏女人，认为离开春风后，她这么坏的女人，肯定能找到一个比春风更好的男人，谁知道碰到的男人一个比一个坏，一个比一个狠毒！


    她的坏和这些男人的坏相比较起来，都不算坏！


    她的命怎么这样苦？


    不行，她要活下去！


    她知道屠夫藏钱的地方，把钱找到后，把厨房的油拿出来浇到地上，再用绳子把睡得跟死猪一样的屠夫的手、脚绑了，然后等到城门快开前，放了一把火！


    整条街的人唿天抢地救火。


    她则带着钱跑到了城门，城门一开，她就走了出去。


    她心道：我张红有了新的户籍，再一次有了钱，这次总会遇到一个比吕春风好的男人！


    沟村……


    王家王老大、王老二、王老五的媳妇跑了！（三兄弟见82章）


    不止王家，同村的两户人家的媳妇也跑了！


    还有，四户已经定亲就等着把女人接回来成亲的人家，这些女人的家里悔婚了，把定亲的二两银子还了，亲事取消！


    一下子八户口人家没有了媳妇、未娶进门的媳妇！


    成了十里八乡的大事，也成了大笑话！


    「沟村好多家的媳妇跑了。」


    「你可是不知道啊，沟村的男人打女人打得可凶了，以前每年都有女人活不下去，上吊寻死，还有人跟卖货郎跑了。


    今年，明王出了很多银子当彩礼给边境的西北军买媳妇。


    我听说沟村的这些媳妇回到娘家寻死寻活的要跟男人和离，要嫁到边境给西北军将士当媳妇去。


    我猜测娘家这么一算，明王给的银子多，为了银子，就把女儿带到衙门去登记，骗衙门的人，他们的女儿未成亲。」


    第123章


    担心媳妇跑了


    「老天爷，沟村跑掉的媳妇都去了边关嫁给西北军当媳妇了？」


    「八成是这样。」


    「这下沟村的男人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谁叫他们往死里打媳妇，不把媳妇当人看！」


    「你别说的这么理直气壮，难道你不打你媳妇？」


    「我打的少。我媳妇做错事，不孝顺我爹娘，我才打她。我可没有像沟村的男人只要心情不好、只要没钱、只要喝了酒就打媳妇！」


    「我们村的男人听说了沟村的事后，回去都对媳妇比以前好些，还有一个老汉，竟是怕他的老婆子跑了，不跟他过了，花掉身上一半的钱去平镇买了块头巾送给老婆子。


    老婆子说看在你送我头巾的份上，我就不跑了。哈哈，老汉也不看看他老婆子都当奶奶，满脸的皱纹，跑出村谁会要？」


    「平镇有卖头巾的？」


    「有了。听说头巾三尺长、宽，绣了红色的梅花，哪怕是个丑八怪，戴上头巾都变得好看。」


    「多少钱？」


    「三十几个铜钱一块。」


    「老天爷，真贵！都能买两斤多肉了，要是买鸡蛋，能买好几斤了！」


    「那能让媳妇断了逃跑的心吗！你也不想想，哪个重要！」


    「你们聊什么呢，我听到头巾了，我想买头巾，哪里有卖？」


    不远处的刘二狗家。


    王老大、王老二、王老五坐在正房的炕上双手捂着脸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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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家三兄弟的媳妇都跑了好些天了。


    去哪里都找不到。


    他们的岳父、岳母一口咬定没有见到人。


    刘二狗也好多天没有看到王红。


    王红说去看洪氏、王青，然后一去不復返，倒是有让村民捎回话来，「我在刘镇找到一个赚钱的好活计，等我干完活就回家。」


    可是沟村的一下子跑了好几个女人。


    王红就是沟村的！


    刘二狗没有打过王红，扪心自问，对王红还可以，可是心里很害怕王红也跑了，怕这个家完了！


    这时，王老二哽咽问道：「会不会是跟着卖货郎跑了？」


    王老大嘀咕道：「小妹夫吕夏风就是卖货郎。」


    王老五哭道：「他那么有钱，还是里正的儿子，里正那么有权。难道她们是跟着他跑了？」


    刘二狗一怔，摇头道：「不可能。吕夏风不会那样做。沟村那么穷，吕夏风都不屑的去卖货。唉，你们快走。你们的媳妇不在我家。你们别在我家哭。王红都好些天不在家了，我又做农活，又带孩子，我还心烦呢。」


    王老五乞求道：「姐夫，你给想个办法。」


    王老大哭道：「你主意多，你教我们怎么做。」


    刘二狗曾在镇里做过活，板着脸道：「去衙门报官！三个大活人呢，她们去外面，得拿户籍，没有户籍，就是黑户。衙门派衙役挨村查，一查就能查出来。」


    王老大摇头道：「从未去过衙门，不敢去。」


    王老二道：「听说去衙门就被衙役打板子。」


    刘二狗瞪眼道：「胡说八道，民告官，才会一去衙门被衙役打板子，你们是丢了媳妇，要请衙门帮忙找媳妇，衙役不会打你们。」


    这般，王老大三兄弟鼓起勇气去了县城，也就是河县衙门。


    河县衙门的县令因为前些天「神公」的案子被抓到金城衙门，现在由县丞主持全县的工作。


    县丞派人去查送到金城衙门的民女名册，这一查发现王老大三兄弟的媳妇名字都在册！


    三个媳妇是由她们娘家爹给送来的，欺骗衙门已经和离了，没有男人。


    他娘的，若是已经和离了，那眼前这三个看着没见过世面浑身冒傻气的沟村男人怎么说？！


    县丞急的出了一身冷汗，一边亲自去金城追，一边派衙役把三个媳妇的爹抓回来关进大狱，等他回来审讯，然后让王老大三兄弟回去等消息。


    县丞骑马狂奔到金城衙门后，被官员告知这三个女子，还有沟村的另外两家的两个媳妇，在明王府的太医审查时发现她们已生育过，且谎报年龄，把她们的名字删除。


    金城衙门判她们欺瞒罪，把她们关进大牢十日，现在正好十日期满，让县丞把五个女子带回去，再没收25两银子交还。


    官员道：「你们县里的事可真多。先是神公，又是逃家的女子冒充未成亲的女子。你回去后，可得好好治理百姓！」


    县丞去接五个女子，那五个女子竟是宁愿在大牢里呆着，也不愿意回沟村。


    「大人，你看看我这身上，没有一块好肉，都是被我男人打的。」


    「大人，我的头髮里面有好几处结痂的伤痕，我在牢里呆了十天，脑袋还不时的嗡嗡响，我要是再回去，我男人会把我的脑袋打开花。」


    「大人，求求你，别把我送回去。我不想活了。」


    众目睽睽之下，五个女人也不怕丑，纷纷挽起打满补丁的袖子、裤腿，露出一片片淤青。


    县丞哪好意思看，忙转过身去，蹙眉劝道：「没有娘的孩子是根草。你们不为自己，也要为你们生下的孩子想想。」


    五个女人跪在地上道：「就当我没有生过她们。」


    「求大人给条活路。」


    县丞怕五个女子呆的时间久了，上面更加生气，只能让衙役把五个女子押回河县，把衙门给她们的爹的彩礼银子收回来，把她们的爹关进大狱三个月，再把沟村的男村民都叫到衙门，噼头盖脸的大骂，「若是谁再虐待媳妇，特别是毒打媳妇，本官就把他抓进大狱关起来！」


    沟村王老大五人欢天喜地的把自己的媳妇领回家，自此不敢再下狠手打媳妇。


    刘二狗听到这事后，非常担心王红不要她，跑到衙门嫁给西北军了，便带着孩子来到刘镇。


    等刘二狗见到跟岳母、小姨子一起做绣活的王红时，提着的心终于放下来。


    王红很是惊诧道：「我不是托人给你带了口信吗？你怎么还来？」


    刘二狗把孩子推上前去，道：「孩子想你。你们好久不见你们娘，都傻了吗，快叫娘！」


    「你们怎么过来的？」


    「走过来的。」


    「我现在每天至少挣六十个铜钱，这么好的活计，我怎么可能回家？」


    「这么能挣钱呢？那我还是带孩子回去吧。」


    王青知道姐夫刘二狗是打死捨不得雇驴车的人，便道：「住一晚再走。」


    次日，刘二狗带着孩子刚离开，吕喜儿的男人郑方就跑到刘镇找她。


    第124章


    兄妹看房


    吕喜儿正好这两天来了月事，情绪不太稳定，都成亲这么久了，郑方怎么会认为她会逃跑呢？


    嗔怪道：「你们这些男人，一点都沉不住气，刘二狗来刘镇，你也来刘镇。你要是怕我跑，那你就对我好些！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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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方却道：「三星一直在你娘家，这都好些天了，你是不是忘记这事了？」


    吕喜儿瞪眼道：「我是当娘的，当然记得这事。我这不是挣钱吗，现在我两天就能挣到一钱多银子，你说这样好的活计，我能捨得回家吗？」


    「能挣这么多钱！」郑方十分震惊，要知道他在县城、镇里做瓦工，干一整天的活累死累活的才能挣十八个铜钱，他着急让吕喜儿回家，就是他想去县城、镇里当瓦工。


    吕喜儿自豪的道：「对！就是这么能挣钱！」


    吕兰兰打趣道：「姐夫，你怕我姐像沟村的女人一样逃跑吗？」


    「不是。你们做的什么活计，能挣这么多的钱？」郑方其实心里是有些害怕，但仔细想想认为自己对吕喜儿很好，吕喜儿不会逃跑的。


    他来的目的就是想跟吕喜儿换一下，他去外面干活当瓦工，吕喜儿回家看着孩子守着地。


    现在得知吕喜儿这么能挣钱，那还换什么啊，不换了。


    他回去看着孩子！


    吕喜儿从来没有这么底气十足，笑道：「头巾！现在外面好多人头上戴的漂亮的头巾，明王给边境西北军送去的一千个媳妇头上戴的红头巾就是我们一针一线绣出来的。」


    郑方看媳妇和小姨子的眼神都不一样了，惊喜道：「我也听说头巾，看到刘镇有人头上戴的头巾了，是鲜亮、好看，原来是你们做出来的。你们可真能干！」


    吕喜儿语气神秘的道：「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头巾是我弟妹想出来的。我弟妹真的很聪明，人也特别好。


    这头巾买卖的东家是我弟妹的四哥李四北，就是盼妹。我们现在都在给盼妹打短工。盼妹说这活计能再半个月，然后下次就得夏末、初秋之际。」


    不知怎地，郑方看着吕喜儿，觉得比以前水灵了。


    吕喜儿在这里的伙食比在郑家好多了。


    这里的蛋就没断过，吕夏风还总是买肉、鱼，特别赚钱的那一天，还买过一只鸡吃。


    吕喜儿见郑方的目光有些灼热，心里又羞又尴尬，小别胜新婚，可是她来着月事，再说所有女的睡在一个大炕。


    她瞟了郑方一眼，柔声道：「我不跟你说了，我得干活。你等会见了二哥，吃完饭住一晚，明天你去县城见见小弟，替我谢谢小弟两口子，要是没有他们，我和兰兰哪有这样好的活计。对吧，兰兰？」


    吕兰兰道：「对！这次真是要谢谢弟妹！」


    黄昏，郑方见到了脸上淤青还没消失的吕夏风，看吕夏风买了两斤肉、五斤蛋，阔绰的像大财主，便知道吕夏风赚了很多钱，心里很羡慕。


    以前，四个大、小舅子只有吕英杰有本事有能耐，现在老岳父分家后，吕夏风一下子就显出能干来了。


    亲戚过得好了，郑方当然高兴！


    吕喜儿道：「要是头巾的活计能干的长，我也想在刘镇租房，把家搬过来。」


    吕夏风只是笑笑。经过远郊衙门的事后，他可算是知道挣钱有多么难。


    这头巾的买卖，刚在远郊集市卖一天，第二天陈记布铺就开始效仿。


    幸亏陈记布铺被封了，把别的布铺吓的够呛，以为李四北、吕夏风背后有特别大的背景，竟是不敢效仿做红头巾。


    所以头巾的买卖到现在还红火呢！


    吕夏风答应吕英杰不往外说，那就谁来问都不说。


    他夹了口肉放进嘴里，有事不能说，憋着挺难受。真是佩服师父李四北，靠着头巾的买卖赚了那么多的钱，仍是特别低调的当卖货郎。


    他不知道的是，这个买卖是李四北与李玉雪平分成本、平分利润！


    春光明媚，桃李芳菲。


    成县县城的主街，人来人往。


    李四北、李玉雪正由牙人带着看房子。


    哪怕就在去年的这时候，李四北都没有预料到能在今年有钱在县城买房子。


    牙人是个已到知天命年龄的高个男子，皮肤黝黑，竟是戴着最流行的蓝色头巾，用微带磁性的男中音侃侃而谈，「我们县城是离金城最近的县城，位置得天独厚。


    有方圆二十里唯一的县学，有医术特别高明的郎中，有全县饭菜最好吃的酒楼，还有全县卖布最便宜的布铺，瞧，那边过去就是一个集市，卖什么的都有，哪怕在冬天都能买到鲜嫩的果子，水灵灵的豆腐，新鲜的鸡蛋。」


    李四北对成县太熟悉，主要是李玉雪在听。


    牙人认识李四北，但是不认识李玉雪。


    牙人很讲迷信，没有病千万别去药铺，否则沾了病人的病气，回家就会得病。


    「转两个弯就到了今天我们要看的第一套房子。这套房子挨着县学，去年房主把其中一间房租出去，就科考那几天，一天就收八十个铜钱！」


    「这么好的房子，房主为什么要卖？」


    「实不相瞒，房主有两个儿子，房主过世之前没有分家，去年年底房主过世后，两个儿子都想要这套房子，争到去衙门打官司，张县令就让他们把房子卖了，银子各得一半。」


    「别人为何不买？」


    「哦，那些人觉得有老人在此去世，兄弟纷争，怕沾了晦气。我给你们推荐这套房，是觉得价钱实在是便宜，才65两银子。瞧，到了，有独立的小院，有水井，里面的人都已经搬出去了，就为了房子赶紧卖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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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兄妹看过这套房后，又连着看着三套。


    李玉雪道：「没想到县城的房子流动的挺快。」


    牙人心道：流动快才好，我才能挣的多。随口道：「我们县城的人要是发达了，都会搬到金城远郊、近郊，那里有比县学更好的书院，师长至少是举人！不过，那里的房子可贵了。」


    李玉雪上了心，要是有比县学更好的书院，吕英杰去书院读书，就更有把握考中秀才。


    「今天先看到这里，我回去跟我夫君商量。」


    第125章


    低估了科考难度


    李四北倒是看上了其中的一套，就是第一套，价钱真的很便宜，买下后立即就能租出去，一个月能租三钱银子，跟牙人低声道：「最开始看的那套房子，就是两兄弟急着卖的那套，我出60两银子，要是行，明天就去衙门交易。」


    「不用明天，我这就去问那兄弟俩。你们在这里稍等。」牙人十分惊喜，他可是看着李四北从一点点大起卖货的。


    没想到李四北靠着卖货能在县城买房了，这别人家的儿子真是太厉害了，今晚他就得跟两个儿子好好说道，让两个儿子赶紧奋发立志挣钱去！


    李玉雪望着牙人小跑的背影，道：「那套房是不错，就是好租出去吗？」


    李四北点头道：「好租。我早就知道这个房。那两兄弟当中一个是赌鬼，一个是酒鬼，都是败家子，所以他们的爹在世时就没分家。


    他们急着卖房子，也是怕对方欠下高额外债，到时用这房子的抵债。这个房周边的房子至少七十两。我刚才报了60两有些低。」


    李玉雪道：「这房子的位置好，紧挨着县学。」


    李四北微笑道：「是。我就是看上这点。能在县学读书的人，都不是穷人，有家在镇里的，就会出钱在县学附近租房子。」


    李玉雪道：「我想让英杰去远郊、近郊那边的书院读书。四哥，你看我这想法如何？」


    李四北直言道：「妹妹，金城的书院不是一般学子能进去读的，得考进去，或是有秀才功名，或是由县学推荐。」


    他到处走，就曾在书院门口卖过货，知道要进书院读书很难。


    他那妹夫长得很英俊，可是书院不是看脸，是看功课。


    他妹夫去年刚考中童生，还得县学好好读两、三年，才有机会去书院读书。


    说白了，在金城有很多的童生，考中童生只是读书入门。


    童生不算什么。


    只有考中秀才，才是真正的读书人，才有比较好的前程。


    他们四兄弟小时候在学堂读书，功课都不好，说白了就不是读书的料。


    如果要考中秀才，真得猴年马月，与其这样，不如停了学业，去做买卖什么的挣钱。


    他的妹夫在读书上面比他们有天赋。不过，想要考秀才，就得拼命读书，想要考中举人，那真是要看运气了。


    他觉得妹妹受了田梅的影响，一心想让夫君考中功名，这个还是要实话实说，别让妹妹期望太高，失望太大！


    李玉雪认为自家夫君很优秀，道：「英杰只读了三年书就考中童生，在读书上面还是有一定天赋。他要是去书院，应该能考中秀才。」


    李四北道：「妹夫在我们县算是人才，可是跟金城的那些出自家族的子弟就不算什么。


    那些子弟三岁启蒙，五岁进族学，十岁就开始参加科考，有的十五、六岁就考中了秀才，二十几岁就考中进士。


    这个科举就像无数人过独木桥，一次比一次难过。妹夫能够考中童生，已是相当幸运。你不要想着妹夫下一次科考就能一举考中秀才，你得给他时间。」


    李玉雪回想吕英杰提起过的县学的张师长，考中秀才就用了十几年，从秀才再考举人，考了几次都失败。


    李四北道：「妹妹，我觉得妹夫即能读书，又能当帐房赚钱，这样很好。」


    李玉雪冒出一句，道：「看来我低估了科考的难度。」


    李四北道：「人人都想当官，像我们这样没有家族背景的人，读书识字会算术，能做买卖赚到钱，比种地强多了，这样就很不错了，若是想当官，改换门庭，那是极难的事。」


    李玉雪点头，轻声道：「我手上的钱够在县城买房，还得留一些当本钱做买卖。那就暂时不考虑去书院附近的远郊、近郊买房。」


    这时，牙人小跑返回，焦急的道：「那两兄弟说价钱太低不同意，我好说歹说，他们说63两银子，再不肯多降。这个价钱已是很低，你要不好好考虑一下？」


    李四北清楚自己报的价钱太低，不急不慢的道：「明日巳时初（九点多），我带62两银子来，这里面包括给你及衙门的钱，要是行，就去衙门过户房契，要是不行，我就去刘镇看房子。


    刘镇的位置离金城近，房价还比县城便宜，我用同样的钱，能买的房子要大的多。」


    牙人、衙门的钱各是房子成交价钱的百分之一，若房子60两银子，买主就要分别给牙人、衙门6钱银子。


    牙人心里琢磨怎么能让这笔买卖成了，多赚些钱。


    县城可不止他一个牙人，再者，李四北说了要去刘镇看房子。


    牙人怕买卖飞了，急得赶紧跑去跟那两兄弟说，这般来回跑了五趟，最终按李四北说的房价加给牙人、官府的钱合起来是62两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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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两兄弟比李四北还急，怕李四北回家跟家人商量后反悔不买了，要求现在就去县城交易。


    李四北身上没带这么多银子，便与李玉雪回平镇取银子，再直接去县城衙门交易。


    兄妹临走前给李安夫妻打了声招唿。


    李安知道这两个最小的孩子合伙赚到银子，等她们走后，跟方月笑道：「没想到他们兄弟当中最小的盼妹第一个在县城买了房！我像盼妹这么大的时候，还在军队当军士。」


    方月道：「盼妹从小就特别有主意，也是个有福的。」


    李安便道：「还不是玉雪给他带来的福气。」


    夕阳西下，吕英杰从县学出来去酒楼，路上遇到几个熟人，都跟他笑道：「你小舅子盼妹在县城置了房，就在县学旁边。」


    吕英杰惊诧道：「你怎么知晓此事？」


    「杂货铺的东家跟衙门的人认识，刚听说这事后就到处跟人说你小舅子把他的买卖都抢走了，不然买房的人就是他！」


    最关注李四北举动的人是竞争对手杂货铺的东家。


    吕英杰心里替小舅子高兴。回到酒楼后，便被小二请到后院的偏厅。


    「所长有事找你，说你一回来就得去见他。」


    吕英杰琢磨是不是让张县令统计的十八以下女子生育的情况出来了？


    第126章


    英杰晋升八品


    曲大福穿得十分整齐，坐在桌前，有些稀疏的两道眉毛舒展，黑瘦的脸笑开花，「不是统计情况的事，是有喜事！」


    「大人的调令到了？」


    「不是。你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我这么能干有本事与众不同，王爷能放我回南方吗？是朝廷给你我的官职文书下来了！」


    吕英杰惊喜道：「那太好了。」


    曲大福转身去炕上的被褥边摸出一个绿色封皮的小本，双手交给吕英杰，「你的品级升至正八品上，官职是宣节校尉。恭喜！」


    吕英杰之前的品级是从九品下，官职是陪戎副尉，每个月的俸禄是六钱银子。


    这下升了好几级。


    正八品上的武官每个月俸禄是一两六钱银子，另有米或面粉五石、养马的草料费三钱银子、养奴僕费六钱银子。


    信息所会把福利直接合成银子，这样一个月就有二两八钱银子。


    另外，可以免收二百五十亩地的农税，可以拥有2名军奴。


    信息所为了不让人发现，会把农税兑换成银子，一亩三十个铜钱，总共7两5钱银子，这笔钱年底发放。


    2名军奴，对外就说是普通的奴僕。


    他的收入总算提高了，光是信息所的年收入就达到了40多两银子。


    吕英杰俊脸笑意浓浓，打开小本一看，上面写着品级、官职的字让他心花怒放！


    成县县丞是文官，官职是从八品下，比他低三级！


    那张县令是从七品下，也就比他高一级！


    曲大福心情激动，但是低声嘱咐道：「金城所长说王爷给你、我定的官职，没有定的太高，怕惹人注目，引来侵占银矿巨银那些人背后势力报復。」


    吕英杰点头恭敬的道：「是……」


    越是提了品级，升了官职，心里就越是感谢曲大福这个引路人，也是人生的大贵人！


    「你长兄的银子都交上去，王爷没发话，那就是不退银子，就要秉公处置没收银子。


    你大义灭亲把你长兄的事报告信息所，我又不怕惹事报到金城信息所，所长又报给王爷。王爷提了你、我的官职，还提了所长的官职！」


    吕英杰敬佩金城信息所长，问道：「金城所的所长高升后还管我们所吗？」


    「管。所长的官职跟你们一样，都是武官里的虚职，他的实职仍是金城信息所所长。他是王爷的人，他管金城信息所，王爷放心。你这么一问，看来王爷也信任我，所以不肯放我回南方。」


    吕英杰笑道：「恭喜大人得到王爷赏识。」


    曲大福觉得不能回南方，但是得到明王的赏识，总算有件好事安慰思乡的孤独的心灵，得意的道：「我提到正六品下，连升三级！王爷不让我回家，给我升了官职，还真是认可我。哦，还有一事，金城信息所那边传出话来，近日王爷还会出告示，让各信息所留意民意。」


    吕英杰道：「真是好奇王爷下一步要做什么？」


    「等着吧。王爷每一步动作都意义非凡。哦，你提过的调查十八岁以下女子生育情况，张县令已经整理出文书，他往金城衙门送一份，我派陈正往金城信息所送一份。」


    吕英杰问道：「情况如何？」


    他想知道小胖媳妇不想在十八岁之前生孩子的说法是不是真的？


    曲大福收起笑容，轻嘆一声，「不好。本县十六岁以下的女子生育，十之有一母亡，十之有二子亡。本县十四岁以下的女子生育，十之有二母亡，十之有三子亡。」


    吕英杰想到小胖媳妇，今年刚十六岁，若是怀孕生产，便有十分之一的危险死亡，而他们的孩子也会有五分之一危险胎死腹中。


    顿时，他面色倏变，觉得年龄未满十八岁的女子生育真是太兇险。


    曲大福缓缓道：「十八岁以上的女子生育，母子死亡要低的多。」


    又道：「我们成县离金城近，比别的县要富裕些，听说别的县山沟沟里的村子，女子十二、三岁就成亲生育。唉，我与张县令能做的只能是向上报，看上面是否重视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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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英杰点头，心里希望金城衙门的刺史、长史大人能够想出好的办法阻止本地区的女子早育。


    曲大福摇头晃脑的道：「快四月了，天气终于暖和起来，不用烧炕。布铺得的那些成衣，你们每人拿两件去穿，对外就说卖布不赚钱，东家拿成衣抵半个月的工钱。」


    吕英杰道谢后微笑道：「我的衣服多得很，我给我媳妇拿两件。」


    曲大福等吕英杰走后，望向南方嘀咕道：「可惜我夫人不在，不然我也给她拿两件。」


    吕英杰兴沖沖的去了布铺按着李玉雪的身材选了两条裙子包起来，又返回酒楼提了半桶泔水骑着黑驴回家。


    在路上，他琢磨怎么把增加收入的事告诉李玉雪，过了明路？


    再有他现在已有正八品的武官官职，却不能跟家人分享，只能锦衣夜行，哪怕他是个低调的人，心里多少有些憋屈。


    到了平镇，看到主街李记饺子铺外面又排起队，是几十个西北军的军士，他们站在门口悠闲的说笑，也不着急。


    自从明王府的大总管等众位官员光临过李记饺子铺后，铺子的买卖就更红火了。


    西北军、成县守城的军士，来往的商队、路人都到这里来吃饺子。


    曲大福都动了在李记饺子铺安放信息员的心思，让吕英杰选人手。


    吕英杰在家门口就闻到了肉香，他的小胖媳妇又做好吃的了。


    「媳妇，我回来了。好香！你又做什么好吃的？」


    「我今晚做了排骨炖海菜，还有葱花饼！葱花饼的香气浓郁。」


    吕英杰把一包衣服拿到厨房，就站在门口，道：「东家给我们每人发了两身夏衫，我的衣服多，就给你选了两条裙子，我放到炕上，吃完饭你试一下。」


    李玉雪自是爱美，很好奇裙子是什么颜色什么款式，惊喜道：「我不能吃饱了再试，那样不好看。等我做好饭就试。」然后高兴的飞跑过来亲了吕英杰脸颊一下。


    吕英杰也迅速亲了李玉雪额头一下。


    四目相对，深情脉脉。


    这时，杂房里的小黑猪大声叫唤，黑驴跟着叫唤，那总是跟在李玉雪身后的小白也叫了两声，是那种带奶味的小狗子声音。


    吕英杰目光炽热，道：「晚上补偿我。」这就去放衣服，然后再去餵小黑猪、黑驴。


    第127章


    外地赶来求医


    李玉雪做好饭，哼着小曲去试裙子。


    那曲子都是吕英杰都没有听过的现代流行音乐，不过李玉雪没有大胆到唱歌词，就是只哼曲子。


    她哼的是《明天我要嫁给你啦》（周华健演唱）。


    「英杰，好不好看？」


    李玉雪穿着湖绿色的丝绸制的长裙走出来，俏脸雪白，大大的眼睛亮晶晶，樱桃小嘴天生的红艷艷。


    她肌肤十分白净，又特别光滑没有生粉刺，穿亮色的衣服就更加显白。


    金城的紫外线强，很多的人皮肤黑，特别是常下地干活的农民，脸蛋两团红红的，就是高原红。


    这样就显得李玉雪特别白。


    吕英杰从未见过李玉雪这么白净、可爱的女子。


    他本来是打算考中秀才再成亲，可是去年年底对李玉雪一见钟情，就改变主意，变成一心要成亲！


    这真是有情有缘！


    「好看！」


    「你的眼光真好！你给我挑的裙子，我穿上很合身。我去试另一条。」


    李玉雪毫不吝啬的表扬吕英杰，还在吕英杰面前转了两个圈，然后哼着小曲去换另一条天蓝色的丝绸长裙。


    吕英杰心里美美的，暗道：看来我眼光真好，以后多给小胖媳妇送礼物！


    李玉雪兴奋欢喜的试完两条长裙后，想到前些天在布铺买大量的布制作头巾时，顺便扫了一眼丝绸的价钱，可不便宜，这两件丝绸制的成衣，一件至少六钱银子！


    吕英杰打趣道：「玉雪，我就在你面前，你想什么呢？」


    「你们东家真大方！一下子送给你两条丝绸裙子，合起来得要一两多银子。」


    「东家见我做事好，变向的奖励。」


    吕英杰心道：这些丝绸成衣原是远郊集市陈记布铺的货，姓陈的想侵吞我们成县布铺，结果相反，陈记布铺被封，里面的货分成四份，明王府、金城信息所、金城衙门、成县信息所各一份。


    李玉雪一听就知道，吕英杰自己没有享用这个福利，而是送给她。


    「英杰，你的衣服也不多。我给你做两身，就用棉布，棉布穿在身上舒服！」


    吕英杰见小胖媳妇知道关心他，笑道：「我放在酒楼有几身衣服。你不用给我做。我一个男人无需打扮，你做新衣给你自己穿。」


    他压根没提给自己爹娘做衣服。


    河东村的春、夏、秋天，爹娘时常跟地打交道，穿得太好没有必要，冬天地里没有活，天气又太冷，得窝在炕上，不用穿得太好。


    以前他每次回村，都是给爹娘带吃的，让爹娘吃到肚子里去，对身体有好处。


    成亲后，这些事都是李玉雪替他做了，准备的礼物都很合爹娘的心意。


    这方面的事，他不会特意嘱咐李玉雪，不会让李玉雪觉得他不够信任。


    李玉雪把大铁锅里的排骨炖海菜盛出来，微笑道：「我爹去金城看郑叔，就是在近郊衙门当衙役的那个郑叔。郑叔升为衙役队长。郑叔送给我爹一些干海菜。我爹就拿给我们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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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英杰知道郑衙役跑前跑后救吕夏风的事，也知道郑衙役升官的事，吕夏风还特意提了礼物去感谢郑衙役。


    但是吕英杰在小胖媳妇面前装作不知道。


    他见海菜深绿色，闻着汤的味道香，有些好奇的道：「酒楼里有海米，没有海菜。我尝尝这个海菜。」


    两人就在厨房里吃饭。这样正房就没有饭菜味。


    李玉雪道：「多吃海菜，可以防大脖子病。」


    吕英杰问道：「大脖子病？你是说前两天到成县找你们药铺看病的那几个大脖子病人？」


    成县药铺的名声通过说书人到处讲针扎婴孩，都传到了陇南、陇北。


    现在天气暖和些，有病人来到金城瞧病，金城的郎中治不了，竟是跑到成县药铺来治。


    前两天，有五个脖子很粗大与常人有异的男女来到成县药铺，造成一个小轰动，县城好多人跑到药铺去瞧看。


    大家都说这五个男女的脖子有罈子那么粗，真是吓人！


    因为五个病人是从外地赶来求医，所以药铺的东家就派药徒到平镇把李玉雪请过去。


    李玉雪诊断五人是甲亢，开了药方及食谱，让他们半年后再来复查。


    李玉雪答道：「吃海菜可以预防大脖子病。」


    吕英杰笑道：「那你多吃些。」


    「我才不会得大脖子病呢。我多吃芹菜，我什么菜都吃，不会得。讨厌。哼……」


    吕英杰就喜欢小胖媳妇瞪眼娇嗔的模样，百看不厌，柔声道：「你不会得任何病，这辈子都安康快乐。」


    尝了两口汤，真是鲜，海菜跟海米不是一个味。


    他的小胖媳妇什么都会做，厨艺真是没得说。


    李玉雪道：「有我在，你也是。」


    二人吃饱喝足，把门锁上，带着小白去镇子外面散步。


    现在天气暖和，不用烧炕了。


    「我们去辣椒地看看。」


    「天都黑了，看不清。」


    「那就看看正叔。我听说正叔带着你们东家的奴僕这几天在辣椒田旁边盖了茅草房？」


    「你才知道？哈哈，我以为你都去看过了。」


    「好几个人告诉我了，我就是忙着在制香膏，没有功夫去。」


    「明天县学休课，明早我带你去那边看看？」


    「我算着日子，你明天休课，所以我就没有同意明天去药铺出诊。我们明天去十里外的明月山庄看桃花、梨花，好不好？」


    吕英杰想起中午从酒楼回到县学时，几个学子在一旁商议去明月山庄，好像还要每人凑银子，猜测是玩好之后再去酒楼吃饭，柔声道：「明天我可以和你去，只是我有几个同窗明天约好明早去赏花吟诗，你要是怕生不想见他们，那我们就下午再去。」


    「你忘了，我可是女郎中。我不怕生人。我们明早吃完早饭，先看辣椒地，看茅草房，再去明月山庄看桃花、梨花。」


    吕英杰笑答：「行。再不去，花期就过去了。」


    二人回到家后，洗漱亲密恩爱之后躺在炕上聊天。


    李玉雪道：「往年我和梅子，还有家里的嫂子都会去明月山庄看桃花、梨花，今年梅子和我几个嫂子要做绣活、看铺子、带孩子去不了。」


    吕英杰把胳膊放在脑后枕着，缓缓道：「马金城明早要去明月山庄。」


    「我觉得梅子嫁错马金城了！马家人欺负梅子，马金城一声不吭不说，还给梅子甩脸色，说梅子不该为了挣一点钱，总回娘家，不在婆家干家务活。」


    吕英杰跟马金城同窗一年多，自是知道这个人什么性格。


    第128章


    添两个家奴


    马金城在家里是老小，也的确受马老头夫妻的宠爱，但是马金城的哥哥、嫂子认为他不挣钱还一个劲的花钱，并且以后还要花很多钱，对他意见很大。


    意见大的什么程度呢？


    举一个例子，马老二在茶叶铺卖茶叶蛋，马金城在县学上课休息时肚子饿了，去茶叶铺要拿一个茶叶蛋吃，马老二不但不给，还把马金城说了一顿。


    「读书又不是做力气活，不用消耗体力，怎么还会饿？」


    「茶叶蛋是要卖钱，挣到的钱也是要给你交束脩，你要是吃了茶叶蛋，就没有钱交你读书的束脩。」


    当时，有两个同窗去茶叶铺买茶叶蛋，正好看到这一幕，回来跟大家说马金城在家里受欺负，他哥哥马老二看不起读书人，对马金城刻薄尖酸，比妇人还小心眼。


    马金城为了维护马家的名声，说他哥哥马老二没有这么做，那两个同窗撒谎。


    这件事后，大部分学子对马金城避而远之。


    不过，马金城有优点。


    他读书很刻苦，不懂的就问师长。


    吕英杰道：「可能他们夫妻没有沟通好。」


    李玉雪道：「不是。梅子性格乐观开朗，什么都跟马金城说呢。马金城特别好面子，想要好名声，所以不愿为了梅子说家里人。」


    吕英杰把李玉雪搂在怀里，有些愧疚道：「我们刚成亲时，你受了委屈，没有跟我抱怨。」


    「那是因为我觉得日子有盼头，我们很快就要到平镇来住，要是我们一直住在河东村，那我不会忍受，我会跟你说，你要是不管，我就走了。」


    吕英杰心里紧张，搂紧小胖媳妇，这可是今生唯一说过要养他的人，也是他的结髮妻子，柔声道：「别走。以后再有类似的事，你一定要把你的感受告诉我，你不用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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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玉雪跟刚嫁给吕英杰那时的心态有些变化，现在成亲一百多天，夫妻感情比那时好，也知道吕英杰的性格。


    吕英杰是那种情绪稳定，心思不外露的人。


    他的心理要比同龄人成熟的多！


    李玉雪笑道：「好。这可是你说的。」


    「你若在外面受恶人欺负，一定要告诉我，我是你的夫君，我会为你收拾恶人。」


    吕英杰很想把自己升了八品军官的喜事告诉李玉雪，只是现在李玉雪还没有生下他的孩子，还没有真正成为他的人……


    大周国名声最臭、最恐怖、最神秘的机构就是信息所。


    官员、百姓都害怕信息所。


    吕英杰怕说了之后，李玉雪内心会害怕，会离开他。


    李玉雪微笑道：「你跟我爹、我哥哥一样。他们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说过这样的话。」


    吕英杰想着提了官职后随之提升的福利，问道：「玉雪，东家买的奴僕太多，要我挑走两人放在家里使唤，月钱都不用我出，给两人一口饭吃，一个地方住就行。你看石头、大树怎么样？」


    石头、大树都是孤儿，没有大名，这几年都在街头流浪。


    石头今年十岁，模样生得不错，比较机灵。


    大树今年十二岁，大嘴大鼻子，模样生得有些丑，力气很大，人有点傻。


    吕英杰经常安排两个小子给李玉雪干活。（见113章）


    李玉雪跟他们很熟悉。


    信息所的奴僕都是一群十几岁的少年。


    吕英杰只安排年龄比李玉雪小好几岁、且最忠诚的石头、大树到家里来干活，其余的人不让来。


    这也是防人之心不可无。


    在李玉雪看来，这两个少年放在现代就是两个小学生，但是他们大周国是能干很多活的奴僕。


    如果家里有两个奴僕，就可以把打扫卫生、打井、餵黑猪、餵黑驴，甚至是做饭的活干了。


    吕英杰会省很多事。


    李玉雪也可以指挥两个少年做药。


    「他们不错。」


    吕英杰语气平常的道：「那我把他们收为家奴，侍候你我。」


    李玉雪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下人可用了，喜道：「好！那我把卧房收拾出来给他们住。」


    吕英杰才不会让隔壁的房间长住有人，缓缓道：「不用让他们住那么好，我会让他们把杂房隔出一半。他们住杂房，这样还能看着牲口。」


    连吕正都住好一阵子草棚，这两天才开建茅草房，今后才能住进茅草房。


    那十几个奴僕就更别提了，以前住在破败四处漏风漏雨的危房。


    他们两口子租的这个院子，连养牲口的杂房都是用砖砌成，冬天比茅草屋暖和的多。


    李玉雪没有反驳，想到一事，激动的道：「我们家现在租的房子就是能住人的房间太少。英杰，我打算在县城买房，今天下午我和四哥去看房，四哥当场就看上一套。


    我开始有些犹豫，我想在金城远郊、近郊买房，这样以后方便你去书院读书。可是四哥说想进书院读书很难。」


    吕英杰心道：小胖媳妇这么快就有钱买房？问道：「你买房还为我着想？」


    李玉雪道：「当然。夫妻是一体，你喜欢读书，又想考中功名，我当然会帮你完全你的心愿。」


    吕英杰欢喜的亲了李玉雪两下，「你竟是如此为我着想。只是正如四哥所说，进书院读书很难，在我没有考上秀才之前，还没有这个打算。」


    除此之外，吕英杰是成县信息所的成员，除非有一天调走，不然轻易不能离开成县。


    目前，吕英杰没有去书院读书的想法。


    李玉雪问道：「我要是在县城买了房后，会租出去。我们暂时住在这里，等这座房子的租期到了后，再说。行吗？」


    吕英杰道：「行。我住在哪里都行。」


    李玉雪小声问道：「你不问我的银子从哪里来的吗？」


    「你在药铺当郎中，又跟四哥合伙做买卖，卖柏子香、药膏、头巾。这都是明摆着的事，我无需再问。」


    吕英杰心里琢磨找个什么藉口告诉小胖媳妇，他的收入由每个月九百个铜钱涨到了三两多银子？


    信息所给他发的俸禄是二两多银子，加上当帐房的月钱，合起来就是三两多银子。


    如果没有分家，这笔钱就要有一半交到河东村，一下子就能减轻老爹的负担。


    可是那样的话，大哥更不想为家里也力，小河三兄弟也仍是在老爹的庇佑下，永远成长不起来。


    「英杰，你想什么呢？」


    第129章


    春雨过后麦田绿


    吕英杰俯在李玉雪耳边低声道：「你要是想买个大点的宅子，就再等等。我去年跟东家合伙做了买卖，我投了一些钱，这买卖成了，只是本钱带利息得到年底才能拿到手。」


    李玉雪惊喜道：「太好了！有多少钱？」


    吕英杰道：「三十两银子左右。」


    又嘱咐道：「这笔钱不要对外说，只是你我二人知晓。」


    李玉雪笑靥如花，「这么多！你真厉害！我们俩都能挣钱，我们的日子一定会越过越好！」


    突然间知道夫君还能赚钱，真是喜从天降！


    要是钱多，那她就晚些再买房子，买一个大的房子，这样亲人来了也够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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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英杰见小胖媳妇一直在笑，心里也很高兴。他挣的钱不就是要让小胖媳妇花！


    两人越说越激动，又抱在一起亲密。


    这般到了很晚才睡觉。


    次日，吕英杰难得起晚了，醒来后仍跟往日一样出去跑一圈，收拾屋子，把昨天剩下的泔水餵小黑猪。


    天气暖和了，不用把泔水煮热。


    他做早饭时，李玉雪也起来了，穿着桃红色的竖领长裙，胸前用红线绣着一支红艷艷的梅花，梳着简单的圆髻，戴着一副镶有珍珠的银耳环。


    吕英杰发现小胖媳妇的脖子挺长，气质好！


    一会儿，李玉雪骑着黑驴，吕英杰牵着黑驴，出门去看辣椒地。


    一望无际的田地。


    绿油油的麦苗迎风摇曳，充满了生机。


    田埂上也长满了绿草，春意盎然。


    在一片片矮矮的麦田远处，耸立着几间新茅草屋。


    穿着打满补丁的旧衣、破烂布鞋的吕正正在给十几个少年讲给地施肥的注意事项。


    众人看到吕英杰、李玉雪及黑驴时，均是激动的道：「吕掌柜来了！」


    「我们的大恩人来了！」


    「快，吕掌柜带着他夫人来了，我们赶紧拾掇一下。」


    「以前都是吕掌柜自己来，今天吕掌柜把他夫人也带过来了。」


    「我们掌柜的夫人是郎中，医术可高明了。」


    吕正笑哈哈快步迎过去。


    吕正远离了两个儿子、两个儿媳妇每天吵闹，心情舒畅很多，再加上顿顿能吃饱饭，还有一群少年照顾帮着他干地里的活，他至少长了五斤肉，脸颊也有肉了，看着不那么苦相。


    在这里的日子过得飞快。


    他期盼一直这么下去。


    李玉雪上次见吕正还是他刚到平镇时，现在看着吕正气色红润，精神气色都好了很多。


    吕正指着旁边的田地，那地里冒出一根根的小绿苗，激动的道：「前两天又下了一场雨，只过了两天，辣椒就发了苗。瞧瞧，这边集中种的，那边散种的辣椒都发了苗。」


    吕英杰扶着李玉雪下了黑驴，走到田埂边蹲下俯视辣椒地，辣椒苗可算长出来了，那么河东村地里的辣椒也应该长出来了，从播种到长苗，种辣椒才开头，后面得精心照料辣椒苗，得施肥得除草……


    种地跟读书一样，不允许偷奸耍滑。


    吕正把辣椒种子分成集中种植育苗和散种。


    集中种植育苗就是在一块地里，密集播种辣椒种子，等发了苗，培育大一些，再把苗移植到田地。


    这样做可以淘汰不好的辣椒苗，还方便集训施肥。缺点是移苗废人工，再者移苗后，可能苗有所损伤导致枯死。


    散种就是直接在地里播种辣椒种子，当然人种子之间要保持一定的距离。优点节省了移苗的人工。缺点是参差不齐，成活率低。


    吕正为了实验哪种方法好，就同时进行。


    吕英杰十一岁之前在家里跟着老爹、哥哥种地，懂种地，这地有没有用心种，围着田地转一圈就知道，夸赞道：「正叔种地真是有一套！费心受累了。」


    「不废心。我喜欢种地，种了很多年的地，没有多费心。我使了牛种地，还有一群小子帮我，我不累。」


    一群少年给吕英杰夫妻跪下行礼。


    「小的牛大（牛二、牛三、牛四）见过掌柜、夫人。」


    「小的虎大（虎二、虎三、虎四）见过掌柜、夫人！」


    「小的石头见过掌柜、夫人。」


    「掌柜、夫人好！」


    李玉雪笑道：「他们叫你掌柜？」


    吕英杰应了一声，心里一愣，他自己都不知道由帐房升为掌柜？


    转念一想，看来东家刚吩咐信息所的人这么叫他。


    这是对应他的官职。


    东家是信息所所长，六品官职。掌柜是信息所二号人物，正八品官职。


    去年东家去南方探亲，已是童生的吕英杰就是信息所代所长，指挥下面的人做事。


    那些天，吕英杰战战兢兢，除了县学就是酒楼，连河东村都没回过，就怕出什么大的信息，却没有发现，误了朝廷的事。


    众位少年殷勤的道：「掌柜可有什么事吩咐小的？」


    吕英杰望向两个少年，吩咐道：「石头、大树，从明日起就去我家做事，当我的家僕。」


    个子不高的石头和个子跟成人一样高的大树顿时惊喜无比，在其他少年羡慕的目光注视下，磕了三个响头。


    吕英杰肃容道：「这是我夫人，以后你们就听她的话。她让你们做什么，你们就做什么。」


    「是。」石头、大树望着吕英杰夫妻的目光敬畏感激。


    李玉雪以前让这两个少年勤洗手，他们都做到了，哪怕今天在地里，没有去吕家，那也把手还有脸洗干净。


    吕英杰牵着黑驴，带着小胖媳妇离开田地后，上了官道，这才问道：「玉雪，你在书上见过辣椒苗吗？」


    李玉雪在前世现代念军医大时，有一个室友，喜欢在花盆种盆栽，其中种过辣椒。


    不过盆栽的辣椒长出的辣椒也是袖珍型，比较小，颜色也没那么红。


    室友说辣椒在房子里种，吸收不到充足的阳光，只有在露天种，吸收阳光足，才能变成红彤彤！


    李玉雪道：「见过，跟刚才地里的发的苗一样。从辣椒苗到辣椒秧，慢慢长吧，得几个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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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英杰笑道：「有苗不愁长。农事急不得。」


    从平镇的官道到明月山庄，这一路见到不少路人，有背着包裹探路的青年，有坐着马车探亲的富贵人家，也有挑着小鸡去县城卖的农民。


    第130章


    凑钱包青楼姑娘


    李玉雪想起一事，道：「我答应给娘、小草、小花买些小鸡，现在天气暖和，地里有草有虫子，明天我去药铺买些小鸡，让河东村附近的病人回家时给娘带过去。小草、小花现在住的房子是租的，养鸡脏，房东怕是不同意，这次我就不给她们买了。」


    吕英杰听到「娘」这个字，就以为李玉雪说的是方月，再往下听，小草、小花，这才知道是陈秀。


    陈秀在平镇住的那几天，曾经跟吕英杰说，「几个儿媳妇，就玉雪老是给我送礼物。」


    吕英杰微笑道：「还是你想的细緻周到。」


    李玉雪问道：「河东村挨着周河，河边有草有水，适合养羊。怎么没想过养羊？」


    「一只小羊，一个月以上的十多斤，一斤三十个铜钱，一只小羊至少四钱银子，成本很高，我以前想给河东村的爹娘买小羊，爹说小羊长得慢，得养过冬天才能长到一百多斤，冬天要餵豆饼，不能光餵干草。」


    「怎么要养那么久吗？」李玉雪记得前世现代的肉羊，几个月就能出栏了。猪也是这样。当年春天餵的猪，几个月就出栏宰掉卖肉。


    「村里没有人养过羊。县城边上有十几户人家养羊，我们酒楼跟这些人家签了契约买羊。」


    「河东村挨着周河，不缺水，村后有山，山上有树也有草，应该适合养羊吧？」


    「爹说养了羊，还得养很兇的狗，不然山里的狼会到村里来偷羊。」


    李玉雪眼睛一亮，道：「那我们养羊吧，我们的辣椒地旁边有条小河，田埂有绿草，树林里也有草，我们有钱可以买小羊。


    不，我们不买小羊羔，我们买已经长到三、四十斤的羊，让正叔、酒楼的长工去养，然后到了冬天把羊宰了吃羊肉，行不行？」


    「那我去问问正叔会不会养羊？如果正叔会养羊，我去买羊，两只羊够不够你吃？」


    李玉雪豪气的道：「不是我吃，是我们大家吃羊肉。两只羊才一百多斤肉，不够吃，买六只羊吧。六六顺！」


    吕英杰笑问道：「你不是要攒钱买房吗，又不买，改成买羊了？」


    六只羊，每只三、四十斤，合起来得六两多银子。


    李玉雪环视四周没有认识的人，神秘的低声道：「先买羊，买房子的事等你那笔钱到了再说。」


    「行。」吕英杰心里觉得银子都交给小胖媳妇，她想干啥就干啥。


    李玉雪激动的道：「羊肉能吃，可以烤羊肉、黄焖羊排、涮羊肉，特别是涮羊肉，配上糖蒜、麻酱、辣椒油，那可是冬天最好吃的美食！」


    吕英杰笑道：「小馋猫，你就想着吃了。六只羊的羊粪也可以肥地。羊皮能做成羊皮袄，冬天穿着很暖和。」


    在河东村的村民眼里，粪是好东西！


    这年头，谁要是穿一件羊皮袄子在村里走一圈，能收穫所有村民羡慕的目光。


    李玉雪道：「羊毛要是处理好了，能做成羊毛袜、羊毛毛衣。可是我不会处理羊毛。」


    吕英杰道：「你说的是捲毛羊。这边的羊毛短。」


    本来是春游赏花，春花雪月，结果小两口一路说的都是种地、养羊的农事。


    从官道下来，走了一段能并行过两辆马车的土路，就看到了明月山庄外围大片的桃花林、梨花林。


    明月山庄在千亩桃树林、梨树林之中，环境优美、安静。


    听说这里的主人是朝廷的一个官员，几个月前主人犯了事被抓，山庄里面的奴僕都充了官奴，大门被金城衙门贴了封条。


    不久前，有官差来到明月山庄把封条撕了，然后就有一些新面孔的奴僕搬进来，再然后好像主人也来了。


    新来的主人仍然对外开放千亩桃树林、梨树林。


    此时，山庄的侧门开了，从里面走出两个戴着蓝纱帷帽，分别穿着丝绸蓝裙、绿裙的女子，还有四个穿着青色长裙的青年奴婢。


    蓝裙、绿裙女子便是明月山庄的主人。


    她们是一对姐妹。


    蓝裙女子身材瘦高，个子比绿裙女子高一头。


    她是姐姐，今年十八岁。


    绿裙女子今年十四岁是妹妹，声音银铃般动听，「姐姐，我们要不要放风筝？」


    蓝裙女子的声音清脆，道：「这里到处是树，放不了风筝。放风筝得到没有树的广阔地方放。」


    绿裙女子好奇心强，指着不远处七、八个穿着拿着扇子的长衫男子，笑道：「快看，前面有好几个男子，他们竟是骑驴拿着扇子呢。」


    四个奴婢也抿嘴轻笑。


    蓝裙女子轻声道：「这是成县，不是金城。成县只是金城下面的一个县城罢了，哪来那么多人骑马。」


    「哦。原来是这样。姐姐，他们是成县的读书人？」


    「不知道。」


    她们在奴婢的簇拥下朝桃花林漫步走去，在与七、八名男子相遇时，均是目不斜视。


    那七、八名男子便是成县县学的学子，都成了亲，今日没有带家眷，而是凑了钱约了成县青楼的两位会弹琴、琵琶的姑娘在桃林、梨林开诗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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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边显眼，我们就在那边等待云芳姑娘、云碧姑娘？」


    「今天的人真不少，我们把驴子牵到桃树里去，别把驴子放在这里被贼偷走。」


    「走。再往里面去。」


    「留一个人迎一下二位姑娘。」


    「我来迎。」马金城特意举起左手。


    几位学子就不跟马金城抢了，纷纷道：「那就马兄留下来。我们去那边。」


    有个生着一对浓黑粗眉毛的学子还道：「我们只包了两位姑娘一个时辰，马兄迎了人后，得赶紧把她们带过去跟我们汇合。」


    马金城右手持摺扇，左手背负，以自认为风流潇洒的姿势站在桃林、梨林的入口，等了一会儿，没等到两位姑娘，竟是等到吕英杰、李玉雪。


    马金城面色微变。


    他跟媳妇田梅要了二钱银子，谎称与同窗一起买礼物去金城书院拜访一位师长，想让师长指点策论。


    真相是与同窗凑钱包了青楼的会弹曲的两位姑娘一个时辰！


    田梅与李玉雪关系很好。


    这李玉雪等会若是看到他与同窗跟青楼的两位姑娘在一起，定会猜到是怎么回事，到时肯定会告诉田梅。


    田梅性子强不温顺，定会跟他闹，到时家里也会知道他的所作所为，所有人都会骂他乱花钱，大哥、大嫂、二哥、二嫂更会抱怨家里给他那么多钱读书。


    这可怎么办？


    第131章


    桃花林中琴声悠远


    吕英杰与马金城关系一般，见面只是打声招唿。


    李玉雪见马金城在等人，以为他在等县学的学子，也没多想，下了黑驴，跟马金城微点头，就往桃林里去。


    马金城扭着望着二人背影，心里暗道：真是倒霉，竟是遇到李氏。难道吕英杰故意引李氏到此处？


    李玉雪身材高挑，穿的鲜亮，皮肤又白，在万朵桃花、梨花树下很显眼。


    吕英杰容貌十分英俊，哪怕穿着最寻常的天青色长衫，牵着黑驴子，也与众不同。


    这对小夫妻刚进桃林没走几步，就被站在不远处的几个县学学子发现了。


    「吕小弟、李郎中！」


    「吕小弟、李郎中同游，可真是雅致。」


    「吕弟，往日邀你游山玩水，每次你都拒绝，今日你倒是陪同弟妹过来，你可真是见色忘友。」


    吕英杰微笑把几位同窗介绍给李玉雪。


    李玉雪认识其中的两人，这两人曾在二月到药铺找她诊治过伤寒。（两位学子得伤寒见76章）


    有个红脸青年道：「上次我去金城书院看望一位师兄，他跟我打听成县的女郎中，他的两位师娘很好奇。弟妹医术高明，好名声都传到金城书院。」


    这话他曾经跟吕英杰说过，还建议吕英杰带着李玉雪去金城书院拜见那两位师娘，这要是别的学子肯定採纳，但是吕英杰竟是左耳朵进，右耳边出，置之不理。


    今天见到李玉雪，他特意说出来，看李玉雪的反应。


    李玉雪只是谦虚的微笑，都没说一句得意的话。


    红脸青年等着吕英杰、李玉雪走远些，跟几人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李氏跟吕小弟一样有些古板。」


    「是很古板。」


    「去年年底还有人笑话吕小弟娶了屠夫的女儿，给我们县学读书人丢脸，这才几个月，李郎中就凭着高超的医术，美名传遍成县。」


    「李郎中的娘家在平镇开了一家饺子铺，前些天连明王府的大总管都去那家饺子铺吃饭！」


    「我听衙门的人说，李郎中救了县令大人的儿子一命。县令大人全家都把李郎中奉为大恩人。」


    「难怪吕小弟、李郎中都不想去金城书院拜见两位师长的夫人，原来吕小弟通过李郎中的关系得到县令大人关照。」


    「吕小弟的命可真好。」


    「我们不如吕小弟生的英俊，也不如他的命好。」


    「快看，云芳姑娘、云碧姑娘来了。」


    「终于来了！」


    成县只有一家青楼，就在县城里面。


    听说这家青楼的东家在金城有很强的权势，没有客人睡了姑娘赖着不给钱，也没有衙役上门找茬！


    云芳姑娘身材矮瘦，容貌清秀，皮肤微黑，梳着高耸的凌云髻这样显得个子高，穿着白色的长裙，外面是蓝色的披风，抱着一把琵琶。


    云碧姑娘身材高瘦，头髮乌黑，皮肤略黑，梳着倾髻，戴着一根细细的金钗，也是穿着白色的长裙，外面是绿色的披风，手里提着一个篮子。


    二女都是二十岁左右。


    她们身后跟着的两个中年奴婢，一个抱着琴，一个双手提着一把座椅。


    两位姑娘朝众位目光灼热的学子盈盈行礼，娇声道：「云芳（云碧）见过各位才子。」


    前文曾说过，大周国一般人不穿白色。


    青楼的女子却是常穿白色，显得娇柔，惹人怜惜。


    两位姑娘一声「才子」把众位学子唤得骨头都酥了。


    众位学子都不是出身大富之家，哪怕包两个姑娘办诗会一个时辰，都得大家一起凑银子。


    若要进一步与两个姑娘春风一度，众位学子囊中羞涩，除非两个姑娘看上众位学子，愿意倒贴。


    「两位佳人快请起。」


    「这里有平整的石头，可以摆放古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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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再次得见两位佳人，真是心情愉悦！」


    「不知两位佳人会弹奏什么曲子？」


    每位学子都热情似火，抢着说话，好在两位姑娘迎客经验丰富，均是温声细语的答覆，让每位学子都觉得自己在两位姑娘的眼里与众不同！


    此时的马金城已经全然忘记刚才的担忧，还暗喜刚才抢着迎接两位姑娘，这样跟两位姑娘在一起的时间比别人都多，他的二钱银子花得可比别人值。


    两个青楼的中年奴婢见众人围着两位姑娘转，心里暗笑这些读书人平时自命清高，见到楼里的姑娘，一个个抢着献殷勤。


    很快，飘漫桃花、梨花的树林响起深沉、悠远的琴声。


    明月山庄的四个奴婢听到琴声，均是有些惊诧。


    没想到成县这样的小县城，还有会弹琴的人。


    「君子六艺其中一项是乐。看来那些读书人当中有会弹琴。」


    「弹的不精，不过在这县城里面会弹琴就不错。」


    「远没有大小姐弹的琴好听。」


    「刚才奴婢好像没看到那些读书人带着琴？」


    「他们都拿着扇子。」


    「等会回去的时候就能看到。」


    已走到树林深处的李玉雪、吕英杰也听了琴声。


    李玉雪挺喜欢听音乐，听音乐能够减压，能够陶冶情操，前世现代，她用手机下载了好多旋律好听的歌曲、曲子，每天都要听音乐，让自己放松心情。


    来到大周国几个月，听到乐器的次数屈指可数。


    上次听乐器是开春，在县城的大街上，有个瞎子特意在药铺门口拉二胡讨钱，把二胡拉得比用锯子拉木头还难听，简直就是噪音，人听了想把二胡抢过去砸了！


    东家本想让药徒把瞎子赶走，后来为了好名声，还是给了瞎子五个铜钱，让瞎子移步。


    那瞎子一连去了好几个铺子门口拉二胡讨钱，不给钱就不走，最后被衙门的衙役赶出县城，再也不让他进县城。


    今天听到久违的音乐，哪怕这琴弹的一般，曲也一般，仍是因为惊奇觉得悦耳。


    李玉雪激动的道：「有人在弹琴！」


    吕英杰五音不全，也不喜好音乐，问道：「好听吗？」


    「挺好听的。」


    「我怎么觉得跟我姐夫弹棉花的声音差不多？」


    「你！弹棉花分明没有弹琴好听！我们去瞧瞧谁在弹琴吧。」


    吕英杰心里想着如果弹琴的是个男子，小胖媳妇只要多看那男子几眼，自己就赶紧把小胖媳妇拉回家！


    这时，突然后面有人恳求道：「李郎中，请留步。」


    第132章


    如何去掉脸上黑痣


    李玉雪兴沖沖的正要去现场看人弹琴，听到有女子叫「李郎中」，回头见身后粉色桃花、白色梨花中走出来六个女子。


    其中有两个女子戴着遮住面容的浅蓝色薄纱帷帽，一看身份就是富贵人家的小姐，另四名女子穿着一模一样的青色裙子，身份是奴婢。


    从四个奴婢当中走出来一个长脸的青年奴婢，先鞠躬行礼，而后不紧不怪的道：「奴婢彩云见过李郎中。奴婢在金城就听说李郎中医术高明，后去了成县药铺也看到李郎中给病人治病都治好了，妙手回春。」


    李玉雪不止一次在街上被人认出来打招唿，以为长脸奴婢只是打招唿，便道：「我年少学医时间不长，治好的病人远没有洪郎中、唐郎中多。」


    吕英杰跟李玉雪在一起，已不是第一次被人忽略，哪怕面前的都是女子，她们的目光也就在他的俊脸上停留了几秒钟。


    明月山庄在成县与刘镇之间，按辖区划分，仍在成县境内。


    吕英杰见这两位小姐、四名奴婢穿戴，猜测她们出身权贵人家。


    按照信息掌握的信息，三日前，明月山庄的两位主人到了，她们是一对姐妹，出自金城一等大家族-秦家，是真正的名门闺秀。


    不知可是眼前两位戴蓝纱帷帽的小姐？


    彩云再次鞠躬行礼，央求道：「李郎中无需谦虚。奴婢有一事想向李郎中求教。」


    李玉雪道：「说吧，什么事？」


    彩云问道：「李郎中能否移步前方？」


    李玉雪猜测彩云要问的可能是妇人病，那的确不好意思当着外男的面问，便让吕英杰牵着黑驴站在原地等着。


    她则与彩云走到前面三丈处的桃花树旁谈话。


    吕英杰观察另外三位奴婢的目光均是追是小胖媳妇，而那两位小姐因为戴着蓝纱，看不清她们的表情。


    彩云凑向前去，俯在李玉雪耳边低声道：「有个女子，一出生脸上就生了十几颗小黑痣，这些小黑痣越长越大，现在最大的有芝麻粒那么大，已经影响到女子的容貌，不知李郎中有什么妙招能让黑痣停止生长？」


    李玉雪哦了一声，摇头道：「没有妙招。」


    彩云表面不显，内心十分失望，不过再想想，连宫中太医都没有办解决，眼前成县的女郎中怎么可能解决呢？


    李玉雪又道：「可以试着把黑痣点掉、去掉。这得看这个女子是否敏感体质。」


    彩云激动到无法控制情绪，声音都有些颤抖，问道：「人脸上生的黑痣真能去掉？真的吗？」


    李玉雪耐心的解释道：「一、非过敏体质，二、十八岁以上，三、生的痣不在脸部的危险三角区范围。符合以上三点，用中药可以配制成点痣的药膏，用药汁点在黑痣上面，严格遵守医嘱，半个月后黑痣就能去掉，再过两个月点痣的痕迹也会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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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世现代点痣的方法有雷射点痣、中草药点痣。


    在正规的美容院里点痣、去斑、去疣要按大小、数量收钱，一颗芝麻大的小痣、斑、疣五十元，再大点的就一百元以上。


    美容院随便给人点几颗痣、点斑，用时不到十分钟，就能赚几百元！


    这个点痣、去斑、去疣太能赚钱了。


    后来在淘宝上面就有卖中草药膏去痣去斑，买的人特别多。（过敏体制的人慎用。）


    李玉雪来到大周国后，想用配制点痣膏给人点痣点斑挣钱，来钱特别快，还让人人变美。


    但是因为大周国的人认为「身体髮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认为身体上所有的东西都不能动，所以为了不惹出事，打消了这个念头。


    彩云急切的问道：「请问什么是过敏体质？」


    李玉雪答道：「就是吃一些食物身上会起红包、疹子、发肿，被太阳晒久了会掉皮、又红又痒。」


    闻言，彩云十分激动的摇头道：「没有这些。没有……」


    李玉雪道：「那个女子满十八岁了吗？如果不满十八岁的话，皮肤太娇嫩承受不了药性的烈度，黑痣去掉了，但是肌肤表面容易留下小坑。」


    彩云点头道：「满了，已经满了十八岁。」


    李玉雪指着自己的脸，描述了一下危险三角区，道：「黑痣若是长在这个范围，是不能去掉。」


    彩云心道：若大小姐能去掉黑痣，谣言不攻自破。大小姐的命运都会因此改变！


    彩云一时激动欢喜的热泪盈眶，「没有长在这个范围。太好了。李郎中真是活菩萨，连人脸上生的黑痣都有方法去掉。奴婢掉泪，是太高兴太激动。」


    李玉雪理解彩云的心情，以为彩云是替至亲问的，只是脸上生黑痣是很正常的事，彩云为什么如此激动？


    李玉雪接着道：「脸上点了痣后，七天之内不能洗脸，并且夏天肌肤容易出汗，不利于点痣的伤口恢復，所以不建议在夏天点痣。」


    这就是在提示彩云，想要点脸上的黑痣那就尽快，再过些天到了初夏，时机不好。


    「多谢李郎中。奴婢会把李郎中的话都转告给那个女子。」彩云请李玉雪先行一步，而后满脸喜悦的紧随其后。


    李玉雪朝吕英杰微点头，二人便牵着黑驴，寻琴音而去。


    彩云无比激动的跟五位女子转述了李玉雪的话。


    这下五位女子均是激动欢喜之极。


    穿绿裙的妹妹问道：「姐姐，那你还不赶紧请李郎中点痣？」


    穿蓝裙的姐姐声音轻颤，抬了抬白净的手，道：「真是难以置信了。我脸上的黑痣真的能去掉吗？稍等，让我想想。」


    彩云献策道：「大小姐，奴婢身上有几颗痣，可请李郎中给奴婢去痣，若能去掉，大小姐再让李郎中去痣，如何？」


    另外三个奴婢也道：「奴婢脸上、身上有十几颗痣，可以请李郎中去痣，看看李郎中所言是真是假？」


    「奴婢的脸上就有痣，不在三角区的范围，愿意替大小姐试李郎中去痣的医术。」


    穿绿裙的妹妹挽着姐姐的胳膊，问道：「姐，那让李郎中先给彩云她们去痣，等彩云她们的痣没了，再让李郎中给你脸上去痣好不好？」


    第133章


    驴叫人散场


    穿蓝裙的姐姐点头道：「好。就这么定了。我们去追李郎中。请李郎中到我们山庄去给彩云她们四人去痣。」


    有个奴婢忍不住道：「与李郎中同行的男子，容貌生得比金城好多的公子都好。」


    「我也觉得。」


    「那个男子好像跟李郎中关系比较亲密。」


    虽然刚才六个女子的关注点都在李玉雪身上，但是吕英杰这般英俊的少年，还是多看了几眼。


    众女急匆匆追去，一会儿就看到李玉雪、吕英杰与那几名拿扇子的男子站在一起听一名内穿白裙的风尘女子弹琴。


    这大周国的青楼，好多的女子在台上跳舞、弹琴时，都喜欢穿白裙、白纱裙。


    再说了好人家的女子，谁会穿着白衣在对外男随便进出的桃林里弹琴招蜂引蝶啊？


    再看拿扇子的几名男子是盯着风尘女子，李玉雪是盯着风尘女子手指下的琴，吕英杰则是望着李玉雪。


    这谁是真正听琴，谁是假借听琴之名看人，旁观者一目了然。


    彩云激动的走至，唤道：「李郎中……」


    李玉雪扭头看到彩云，手指放在唇边，做了个息声的动作。她好不容易听到有人弹琴，哪怕琴技不怎么样，也得让她听完好吗？


    彩云只能闭上嘴巴。


    穿绿裙的妹妹俯在穿蓝裙的姐姐耳边，用极低的声音道：「原来李郎中喜欢听琴。姐姐，你的琴弹的可比这个女子好的多。」


    一曲终了……


    李玉雪啪啪鼓掌！


    吕英杰跟着小胖媳妇鼓掌！


    众位县学同窗均是望向李玉雪，他们怎么没想来用鼓掌来表达喜爱之情呢！


    啪啪啪！


    弹琴的青楼女子云碧向李玉雪微笑，起身跟众人盈盈行礼，道：「献丑了……」


    另一位青楼女子云芳抱着琵琶坐在座椅上，先试拨了几个音，然后开始弹琵琶。


    咚咚咚……


    这琵琶的声音比琴声悦耳悠扬。


    云芳在琵琶上的技艺比云碧在琴的技艺略高，弹的又是欢快的曲子，很快就引来许多来桃林赏花的人，竟然还引来一个卖干红枣老头、一个卖大饼的中年小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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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气氛比刚才热闹的多。


    彩云怕人太多惊扰了自家小姐，问道：「大小姐，这么多人，要不您与小姐回去，奴婢在此等待李郎中？」


    穿蓝裙的大小姐道：「不用。我亲自等李郎中。」


    正在这时，不只是哪头驴子叫唤起来，这下另外几头驴子都跟着叫唤！


    驴叫声盖过了琵琶声！


    云芳不得不停止弹奏，可那几只驴仍在叫！


    卖干红枣的老头张着只剩下三、四颗牙的大嘴，哈哈大笑。


    吕英杰手里牵的黑驴是公驴，也不甘示弱的张着驴嘴大叫。他一点都不觉得尴尬，还跟着卖干红枣的缺牙老头一起笑。


    县学的几个同窗急道：「快把驴子牵到远处去。」


    「好端端的怎么叫起来？」


    「可能驴子见人太多了，有些怕，就叫唤。」


    「不会是饿了吧？」


    一个黑胖的学子望向马金城道：「金城，你把我们的驴子都牵到那边去。」


    别的学子跟着道：「马弟，人多有些乱，你就辛苦看守我们的驴子。下次有这好事，我们还会叫你。」


    马金城瞪眼道：「驴子不是我的，驴子是你们的，你们为何让我牵驴子过去？」


    那个黑胖的学子直接道：「我们每人都是二钱多银子，你只交了二钱银子，刚才你接的两位姑娘，你与两位姑娘呆的时间比我们都长，现在自是由你帮我们把驴牵走看起来。」


    众目睽睽之下，马金城气得左手叉腰，右手「啪」把摺扇打开扇风，道：「谁的驴子谁看着！」


    李玉雪这才知道这些县学的学子，包括马金城，一起凑银子请这两位女子到这里弹琴、弹琵琶。


    「英杰，这两个女子是做什么的？」


    吕英杰可算等着听音乐听的入迷的小胖媳妇理他了，坦言道：「成县青楼的卖艺姑娘。」


    「哦。卖艺不卖身是吗？」


    吕英杰坦然道：「偶尔也卖身。」


    李玉雪盯着吕英杰，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吕英杰心里暗喜小胖媳妇吃醋了，俊脸表情一本正经，答道：「酒楼包间的食客经常会花钱请她们到包间里弹奏。我以前当小二的时候，在包间外面候着，食客随叫随到，我总能听到她们弹琴、弹琵琶。」


    心道：跟我姐夫弹棉花的声音一样，吵得很。


    李玉雪伸手拧了吕英杰胳膊一下，警告道：「你要是敢去青楼，我就不跟你过了。」


    「放心。我不会的。」吕英杰吃痛，心道：小没良心的，手劲这么大，想拧死你夫君我？


    那边云芳、云碧劝说几位县学学子，听不了曲没关系不要生气，可以吟诗。


    众位学子见围观的人这么多，正好可以展示才华，就没坚持让马金城到远处去守驴子，开始念诗。


    李玉雪喜欢听音乐，但是不喜欢听这几个学子吟诗。


    她知道的上下五千年的诗多了去。


    她转身走，吕英杰牵着仍在叫唤的黑驴跟上，明月山庄的六女也赶紧跟上。


    这下就走了八人一驴。


    剩下的几十围观赏花的老百姓当中识字、懂诗的少，见没有音乐可听，就都走了。


    几位县学学子见人都走光了，吟诗也没有人听，均是埋怨马金城没把叫唤的几头驴子牵到远处，害得两位姑娘无法弹琴、琵琶，好不容易聚齐的围观百姓都散了。


    那卖干红枣的老头站了半天，还没开张呢，背着干草筐子跟着人流往桃花林外走，边走边吆喝道：「干红枣，又红又大，一斤十五个铜钱！」


    李玉雪一听到吃的就感兴趣，也想花钱买东西，回头等卖干红枣的老头走至，问道：「我没有布袋，怎么装干红枣？」


    老头见李玉雪肌肤生得很白、长得很有福气，戴着珍珠耳环，央求道：「小老儿这筐里总共七斤多干红枣，你要是都买了，我就只收一钱银子，这干草筐子是小老儿编的，就一併送给你了。」


    李玉雪道：「我先看看货。」


    干红枣营养丰富，有补血安神补气等功效，是大周国一般老百姓能够吃的起民间滋补品。


    第134章


    脸上的斑能去吗


    李玉雪想着药铺的红枣干，切成薄片，哪怕成本价也得一斤十八个铜钱，如果老头卖的干红枣品相好就买！


    老头内心十分纠结要不要告诉李玉雪，这是去年秋天的干红枣，得赶紧吃，不然就生虫子。


    李玉雪跟吕英杰商量道：「干红枣个头倒是大，就是时间有些久了。不过我们家的人多，我送给大家一起吃，很快就能吃完。」


    之前吕春风给吕英杰夫妻温居时，送了近两斤的干红枣，早就被李玉雪直接吃，或放在粥里、蒸枣馍吃光了。


    吕英杰笑道：「行……」


    李玉雪立即掏出一钱银子连干红枣带干草筐子都买了，那老头得了钱喜得缺牙大嘴哈哈大笑，见李玉雪梳着妇人髮型，拱了拱手道：「小老儿祝你早生贵子。」


    李玉雪、吕英杰相视对望，均是脸红微笑。


    卖大饼的中年汉子赶紧过来推销大饼，李玉雪见发面大饼烙的挺好，又买了六张大饼。


    旁边的百姓见状也跟着买起大饼。


    明月山庄的六女好不容易等到李玉雪买完东西，连忙上前请李玉雪留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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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次仍请吕英杰迴避。


    李玉雪听彩云说完，这才知道她们就是明月山庄的人，难怪穿戴不俗，只是跟她们初见，摇头道：「我不去别人家出诊，我就在药铺出诊。药铺有单间，方便病人就诊检查身体。」


    「药铺的人太多太杂。」


    李玉雪道：「我跟药铺的人嘱咐一声，你们清晨过去，那时没有对外开门，没有病人看到你们。」


    彩云四个奴婢见大小姐点头，便同意李玉雪的安排。


    这般约好后日清晨在成县药铺点痣。


    小夫妻上了官道，吕英杰低声道：「那两位小姐是明月山庄的主人，她们是对姐妹，是金城秦家的嫡女。秦家的男子有在朝廷为官，最高的官职是国都的刺史，从三品，还有在民间经商，在离边关不远的地方经营马场，在国都、金城等各大城府有商铺。」


    两位小姐是李玉雪来到大周国后，接触到的身份最尊贵的人。


    「听说那两位小姐中的姐姐，年前曾去国都与当地的大家族子弟谈婚论嫁，不知什么原因，不了了之，从国都返回金城，前几天又离开秦家来到明月山庄。」


    李玉雪疑惑道：「你知道这么多呢？」


    「酒楼里的食客来自四面八方，小二听食客说的，我是听小二说的。这两个女子身份不简单，哪怕侍候她们的奴婢也不是寻常富贵人家的奴婢……」


    「你是担心我吧。你放心。我制的点痣、去斑膏，只要不是过敏体质的成年人，斑不是大块，百分百能点痣、去斑成功！」


    吕英杰道：「真是没想到，你的医术如此精湛。你这么一说，我想起一事，我们县学的张师长有个女儿叫张娟，不到二十岁，两年前夫君过世，她守寡且没有孩子，张师长想把她接回家再嫁，她婆家不同意，非要她终身守寡，目的要靠着她给婆家争一座贞洁牌坊。


    张师长心疼张娟，先是跟张娟的婆家谈，谈不成后一怒之下，告到金城衙门，金城衙门前年就立了案子。


    但是一直拖着不判，直到前阵子明王下令衙门鼓励寡妇再嫁，金城衙门才判张娟无儿无女可再嫁。」


    李玉雪道：「哦，你说的这个张师长的女儿原来叫张娟，我知道她。她的事闹的可大了。张师长原来在学堂教过几年，教过我二哥、三哥。张师长去张娟的前婆家救她时，把我二哥叫着一起去了。


    张娟的前婆家可坏了，金城衙门判书下了后，到处说张娟不好好当寡妇，勾三搭四什么的！


    不过知道这件事前因后果的人都骂前婆家生生要把活人逼死，不是好东西，绝对不能把女儿嫁到这样的人家。前婆家名声臭大街了！」


    吕英杰低声道：「这两年张娟脸上起了斑，容貌大打折扣，还显老气。张师长怕她嫁的不好，时常嘆气。张娟脸上的斑，你能去掉吗？」


    又怕李玉雪产生误会，解释道：「我去年刚考进县学，怕学的不好，老是去找张师长请教，在县学碰到张娟找张师长，这样见过张娟几面。」


    李玉雪心里对十九岁的张娟很同情，这要是在前世的现代刚上大学，轻声道：「她这么年少就守寡，又被前婆家磋磨，娘家跟前婆家因为她打官司，事情传遍全县，唉，她应是心情十分郁结，内分泌失调，导致脸上生斑。我得亲眼看过她脸上的斑才能确认能不能去掉。」


    吕英杰斟酌是今天直接去张师长的家里说此事，还是明日先问下张师长？


    「玉雪，你看我是直接跟张师长说你会点斑去痣，还是？」


    「你得看张师长的意思。县城的人都知道我，可是张娟没去药铺找我看病。万一张娟不想让郎中瞧病呢？」


    李玉雪猜测张娟得了抑郁症，不愿意外出见人，不过刚才吕英杰说张娟去县学找张师长，那就不是……


    二人回到家中后，李玉雪炒了一个豆腐肉片，做了鸡蛋汤，主食就是买的大饼。


    饭后，李玉雪睡了一会没睡着，想到田梅，再想到张娟，都是不到二十岁的女子，一个没嫁对人，一个守寡被婆家磋磨。


    李玉雪觉得不能对田梅隐瞒桃花林的事。


    田家……


    哪怕田梅出嫁了，田家仍是给她留了一间房。


    田梅正在聚精会神的做头巾，听到院子里李玉雪的说话声，放下头巾就快步走出去相迎。


    二女一进房间。


    李玉雪便道：「我们以前每年都要去的明月山庄外面的桃花林，今天我和英杰在那里看到马金城与县学的几个学子凑钱包青楼艺妓弹琴、弹琵琶，开诗会。」


    田梅脸色倏变，想到昨天马金城说的花言巧语，气的哭道：「原来他跟我要二钱银子，是和人一起包青楼的女人玩乐。他骗我说拿钱买礼物拜访金城书院的师长。他也说的出口。他可真是噁心！」


    李玉雪拿手帕给田梅擦泪，小时候她被人欺负哭了，田梅给她擦泪，道：「我告诉你，是不想让你瞒在鼓里。你想想以前还有类似的事吗？」


    第135章


    坑妹的蠢哥哥


    田梅这么一想，眼泪止不住的流，点头哭道：「有。他跟我公公要钱。我跟他成亲之后，他以类似的藉口向我公公要过好几次钱，每次都是二、三钱银子。


    这次，他知道我靠做女红挣了钱，就跟我要钱。我也跟我公公一样信任他，就把钱给他了。没想到他骗人，他这么好色、不要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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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田梅的嫂子王兰揣着茶碗进来，把茶碗放在桌上，请李玉雪喝。


    王兰娘家是卖豆腐的，李家自从开了饺子铺，就成了王家的大主顾。


    王家上下都感谢李家关照买卖。


    王兰对李玉雪可热情了。


    王兰正要跟李玉雪说话，见小姑子哭得很伤心，关心的问道：「梅子，怎么了，你为什么哭？」


    田梅反问道：「我哥我弟呢？」


    王兰答道：「都在家……」


    田梅站起来，气沖冲出屋直奔田松的房间。


    田家的田老头是一镇之长，但是远没有李安这个一镇之霸有钱，家里的房子也没有多少间，田松、田柏的卧房兼书房。


    田梅砰砰拍开田松的房门，又朝田柏的房间叫道：「田柏，你过来！」


    李玉雪知道田梅会发作，只是没想到田梅要冲田松、田柏发火。


    田松、田柏又没有去包青楼的艺妓，也没有撺掇马金城去包啊，包艺妓的是马金城……


    王兰问道：「梅子怎么啦？」


    李玉雪正想着怎么说比较婉转，那边田梅就噼头盖脸的朝田松叫起来。


    「马金城在明月山庄的桃花林，跟几个学子凑钱包了县城青楼艺妓开诗会，这事你知不知道？！


    马金城包艺妓的钱是跟我要的，他骗我用这钱买礼物，去金城书院拜访一位师长，请师长提点他写策论！你跟他在一个县学，你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


    哪知，田松道：「我知道妹夫参加诗会，妹夫还问我和弟弟，我们没钱就没参加。」


    田梅哭道：「你竟然让我嫁给这样的人？你害死我了，你知道吗？」


    田松还道：「县学好多人参加诗会。你有些小题大做。」


    李玉雪看傻子一样看田松，我的娘，幸亏田松不是她哥哥！


    田柏一脸惊诧赶过来后，田梅扭头又把田柏骂了一顿，「你和大哥是怎么打听的？你们说马金城读书刻苦，人品好，不馋酒，性格好，在马家被哥哥、嫂子骂，也不生气，在外面还说哥哥、嫂子的好话。


    可是马金城不是这样！他根本不是好人，他是伪君子，他下流，无耻！


    他为了包青楼艺妓，他打着拜访金城书院师长的旗号！在他眼里，青楼的艺妓跟金城书院师长一样？」


    田松摇头道：「别人倒是没有用这样的理由。妹夫又没有去青楼过夜。你别哭了。」


    李玉雪瞪了田松一眼，真是前世烧高香了，今生没有这样的蠢货哥哥！


    田镇长不在家。


    张氏在家，听到女儿骂儿子的原因是因为女婿，心里也很气愤女婿不是好东西。


    喜欢青楼女子的男人，有几个好的，有几个顾家的？


    女儿嫁给女婿还不到半年，还在新婚期间，女婿就骗女儿，拿女儿挣的钱去包青楼艺妓，等以后女儿年岁大了生了孩子，容貌变老，女婿肯定非常嫌弃女儿，到时身上再有钱，说不定会把青楼艺妓带回家里！


    张氏越想越难受，从正房走到长子的卧房不到十几步路，就难受的落泪，再看到满脸是泪的女儿，痛心的道：「我的梅子，你怎么遇到这样一个不要脸的色鬼？我和你爹真是瞎了眼，把你嫁给他！」


    田梅哭道：「娘，我不想跟马金城过了，我要跟他和离！」


    田松、王兰不约而同的道：「和离？！」


    张氏嘴唇微动。


    正月，平镇的陈家休了吴菜。吴菜回到娘家后嫁不到好人家，到现在吴晃还在为吴菜想办法。


    不过，陈家的名声也臭大街了，没有好人家的女儿愿意嫁到陈家。


    和离没有休弃难听，但是传出去名声也不好。


    田梅要是跟马金城和离，田家的面子就丢尽了。哪怕过了很多年，镇里只要议论休弃、和离，就会把田家拉出来嘲讽一番。


    田松一本正经的道：「妹妹，马金城要是跟你和离，可能会失去科举的资格，他……」


    田梅气得伸手推了田松肩膀一下，叫道：「田松！这都什么时候，你还帮他说话，你是我亲哥，还是他亲哥？」


    田松连忙道：「不是。我是说他为了能够科考，可能不会同意和离，他会休弃你，把责任都推在你身上。这样你的名声就全毁了。你能不能理智些？」


    田梅恼怒道：「休弃，他有什么资格休弃我？呸，是他不要脸！」


    田柏才听明白，嘀咕道：「原来他们以前办诗会都凑钱包艺妓，难怪那么贵。」


    田柏在县学的低级班，一半的同窗年龄比他大，那些同窗每个月都要开诗会，每次每人至少二钱银子。


    田家条件一般，能供田松、田柏读书已是勉强，田柏手里没有钱，所以无法参加。


    那些同窗也不劝他，甚至跟他说等他再大点，就得参加这种诗会长长见识，看看什么叫风流才子。


    呸！


    原来风流才子就是包艺妓。


    就是拿媳妇的钱去买艺妓一笑！


    如果他哥哥田松这么干，他会觉得他哥哥不是好东西！


    田柏气道：「姐，马金城欺负你，我去打他，我把他费尽心思写的策论撕了丢在他脸上，看他再欺负你！」


    田梅问道：「你说，你是不是早知道马金城是这样的人吗？」


    田柏头摇得像拨浪鼓，「我刚进县学，我又是低级班，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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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玉雪忍不住道：「田松，你弟弟田柏都比你聪明，你读书读傻了。」


    王兰望向田松的目光十分复杂。听田松的口气，他是没钱所以没去，这要是有钱了，也会跟马金城一样去参加这个包了艺妓的诗会。


    王兰对未来的生活产生一丝恐慌，没有安全感。


    张氏跟田柏道：「快把你爹找回来，问问你爹怎么办？」


    田松道：「娘，这事不要闹大了，爹跟妹夫好好说说，我也跟妹夫说说，以后不要花钱去，有钱了再说。」


    田梅、李玉雪不约而同朝田松叫道：「闭嘴！」


    王兰在心里道：闭嘴！


    第136章


    来自岳父的质问


    李玉雪生了一肚子气，回到家里，见吕英杰把被褥都拿到院子里晒太阳，现在厨房门口蹲着洗两个人的鞋。


    小白本来是坐在吕英杰旁边，看到李玉雪回来，一跳一跳的像兔子一样跑过来迎接。


    吕英杰见小胖媳妇黑着脸，关心的问道：「还在生气？」


    李玉雪骂道：「田松真是个蠢货，比小时候更蠢啦！就他这样以后还想当镇长？我和田梅第一个反对他当！」


    吕英杰听到小胖媳妇骂田松，心里竟有些愉悦。


    李玉雪道：「我给你拿个小板凳，你坐在小板凳上洗鞋。」


    「不用。我马上就洗完。」


    李玉雪觉得吕英杰简直比马金城好太多了，也比田松聪明多了，关键是还长得这么英俊，问道：「英杰，你晚上想吃啥，我给你做。」


    吕英杰心里美滋滋，柔声道：「你说想吃糖醋鱼，我买了两条鲤鱼，一条送给爹、娘了，一条放在厨房已经剖好了。」


    李玉雪最喜欢吃好吃的，惊喜道：「你动作这么快！」等进了厨房，看到案板上一条一尺长的鲤鱼，至少三斤，已经收拾干净了。


    这是周河鲤鱼，用来糖醋特别好吃！


    她晚上要多蒸点米饭配着鱼吃！


    「你去田家把上午的事告诉了田梅？」


    「嗯。哼！马金城真不是东西，气死我了，你知道马金城怎么骗梅子的吗，马金城编的要钱的理由……」李玉雪把在田家发生的事告诉吕英杰，然后观察吕英杰的表情。


    吕英杰坦然道：「金城书院盛行开诗会包艺妓。我们县学是效仿金城书院。他们办诗会，有时还请师长参加。」


    「可是马金城骗梅子！」李玉雪气愤大周国开青楼不违法，男人可以光明正大的包艺妓、逛青楼。


    吕英杰缓缓道：「马金城跟田梅说的时候，并没有外人在场。田梅若是以此为由告到县学，县学的师长们会相信田梅的话吗，就算相信，为了县学的名声，对外也会称没有这种事。


    两个人成亲，不是两个人的事，是二姓之好。田梅跟马金城成亲，田家给马家的客栈、茶叶铺介绍买卖，看着是马家沾了田家的光，其实马家也给了田家好处，田镇长的朋友在马家的客栈住宿只给一半的钱。


    田镇长、马金城的爹会同意田梅、马金城和离吗？」


    吕英杰可是在酒楼的包间里不止一次看到田镇长与经商的朋友吃酒，叫了青楼的艺妓来助兴，田镇长借着醉意搂着艺妓亲。


    田镇长自己就是这样的人，对女婿马金城会要求不同吗？


    李玉雪气道：「那梅子该怎么办？」


    吕英杰见小胖媳妇气的不行，其实他有阴损的主意可以帮助田梅跟马金城和离了。


    但是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说不定田梅只是一时气愤一时冲动。


    劝道：「玉雪，我建议你在这件事上面不要过多劝田梅和离。姻缘的事得田梅自己决定。」


    说和做是两回事。


    解除姻缘的事，不是随便口头说说，想要做到，那得下很大的决心。


    特别是在大周国这样的封建国家。


    女方主动跟男方解除姻缘是很难的事。


    田梅想要和离，那不是她一个人能说了算的事。


    李玉雪冷静下来觉得吕英杰说的有道理。


    吕英杰真的比他同年龄人成熟稳重的多。


    李玉雪未成亲之前，老爹、哥哥给了她安全感，现在吕英杰正在一点点给她带来安全感。


    「我对梅子能做的就是告诉她这件事。梅子要继续还是结束跟马金城的姻缘，我不会干预。」


    吕英杰见李玉雪闷闷不乐，就说别的事分散李玉雪的注意力，道：「明天你我都是一早要去县城，我等会就把石头、大树叫过来，让他们过来收拾杂房，你有什么活要他们干的。」


    李玉雪问道：「那他们晚上跟我们吃饭吗？」


    吕英杰心里暗道：小胖媳妇可真善良。微笑说话时露出雪白整齐的牙齿，非常俊朗阳光，柔声道：「你别让他们吃鱼，他们极少吃鱼，不会吐鱼刺。你给他们弄几个馒头就行了。大树吃的多，弄五个馒头。以后你指挥他们做饭。」


    李玉雪道：「好。以后洗衣服、洗鞋这样的活你也别做了，让他们做吧。」


    吕英杰出门往田地那边去，刚走了几步，就遇到了岳父李安。


    李安板着脸道：「你跟我走！」


    「爹，好的。」吕英杰见李安面色不对劲，寻思自己刚送过鱼，不过当时岳父不在家。自己哪里做的不好惹岳父生气？


    李安把吕英杰带到了四处都是麦田的一条田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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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翁婿二人就这么站在空旷无人的田地之间。


    「你们东家到底是什么来头，为何能指挥金城守军？」


    吕英杰低声道：「东家做的是正经买卖，东家的背后有人，这人势力不小。」


    李安盯着吕英杰，语重心长的道：「官商勾结，一旦利益分配不均，就产生矛盾。久而久之，再好的关系也会破裂。官有权，收拾大商人，虽说不是易如反掌，但不是难事。


    你现在升了掌柜，你就跟东家成为一条绳上的蚂蚱。东家若是出事，你也好不了。


    你是玉雪的夫君，就是我半个儿子，你想有出人头地，可以考功名，三年不行就六年、九年。我可以供你读书。你要是想经商，我可以给你经商本钱。你不需要跟着东家去冒险。」


    原来镇里好几个人跟李安说昨天晚上县城酒楼的东家曲大福对外宣布吕英杰当掌柜了，如果他不在，酒楼、布铺、粮铺都是吕英杰说了算。


    要知道这几年来，曲大福从未任命人当酒楼的掌柜，还给如此大的权力！


    吕英杰是第一个！


    那几个人祝贺李安有个即会读书又能当掌柜的好女婿。


    李安琢磨了半日，想到手底下的老兵郑衙役及小儿子李四北讲述在远郊衙门发生的事，心里特别不踏实。


    所以就有了现在的单独谈话。


    吕英杰非常感动！


    小胖媳妇说养他，供他读书。现在小胖媳妇的亲爹也说供他读书，还说他要是想做买卖，就给他提供本钱。


    长这么大，他自己的亲爹吕老头都没有说过类似的话，没有担心过他的安危。


    「爹，你和玉雪都对我太好。其实……」


    第137章


    和离是不可能的


    李安等了半天，见女婿话只说半截，瞪眼急问：「其实什么？」


    吕英杰反问道：「爹，如果有一个能令你恢復军籍、官职的机会，你可愿意抓住？」


    李安一怔，离开军队二十几年，第一次有人给他说这样的话。


    他曾经是八品军官，只比七品低一级，手底下几十名军士，那时是何等的威风凛凛！


    他当然想恢復官职！


    天下会有这等掉馅饼的好事？


    「臭小子，你把我当成鱼，你想用此为饵引我上钩，让我也跟你们一样与官员勾结？」


    吕英杰心道：岳父能够立即怀疑我的动机，警惕心可真高，外粗内细，真是老狐狸。


    摇头道：「爹，不是你想像的那样。东家、我到底是做什么的，我不能告诉你，这是机密。」


    李安盯着吕英杰道：「机密？什么才能称之为机密，你当我不晓得。机密？你是说机密，朝廷的机密？！」


    吕英杰面不改色，也没有任何动作。


    李安想到了郑衙役、李四北说的话，他们都提到了金城信息所。


    朝廷的信息所所掌握的信息都得称之为「机密」！


    信息所在众位官员的眼里等同人间地狱。


    但是李安却对信息所颇有好感。


    原来，二十几年前，李安在边境西北军的时候，曾经帮过当地信息所的一名官员。


    在李安出事后，这位官员暗中给当地衙门的主官施压，又千方百计找到两个目击证人上堂为李安作证，这样李安才只是丢了军籍、官职，没有下大狱。（李安出事见第20章）


    李安亲身体会信息所的权力很大，也体会到了该所的人仗义！


    李安的语气温和些，试着问道：「你们东家的背后是信息所的官员？那官员来自金城信息所？」


    吕英杰低声道：「爹，不要为难我。你要是想恢復军职、官职，明日中午请去酒楼找我。爹，你好好想想。」话毕，鞠躬行礼，转身前往信息所的辣椒地。


    李安望着吕英杰的背影，觉得女婿的心理抗压能力比四个儿子都强。


    要知道李安以前在边境军队时杀过马匪、西域军，回到地方后几乎天天杀猪，身上有煞气，一般人经不起他施压，甚至不敢跟他对视。


    而吕英杰只是一个不到及冠的少年，面对他的逼问，没有说出真相，还反过来拉拢他。真是小狐狸！


    这事整的李安心情复杂。


    女婿太弱，怕女儿被人欺负，女婿管不了，不好；


    女婿太强，又怕女儿被女婿骗，被女婿欺负，也不好……


    李安心道：信息所也不见得都是好官员。这小子看着无害，其实狡猾如狐，我定要弄清楚这小子到底在做什么，将来会不会害我闺女吃苦受罪？


    同一时刻，田家。


    马金城怕田梅回到马家吵闹，到时家人都知道以前要的钱不是为了读书，而是与别人合起来包艺妓，导致以后再也无法向家里要到钱。


    马金城难得跑到平镇接田梅回家。


    正好，田镇长要找马金城，翁婿二人就在正房坐着谈话。


    田镇长板着脸问道：「你与梅子成亲不到半年，还在新婚当中，你为何频繁包青楼女子？」


    马金城来之前就想好了如何答覆，一本正经的道：「爹，县学的学子都借着诗会提高自己的名气，我也是如此，别无他意。


    那些女子都是残花败柳，身份卑贱如泥，我岂能喜欢她们？


    我只是与其他学子一样对那些女子逢场作戏，不会动真情，更不会去青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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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镇长有过类似的经歷，并且还与青楼女子有过一夜之欢，只是家人、外人不知道罢了。


    他一个中年人都对这样的经歷回味无穷，何况马金城这样的年轻人。


    田镇长冷声道：「逢场作戏？你年轻定力不够，说不定就假戏成真！」


    马金城态度坚定的道：「绝对不会。」


    田镇长道：「你已经参加两次科考，下次就是第三次，若再不能考中秀才，又得等三年，那时你就二十五岁，我在二十五岁时已经当了一镇之长。


    你若想在家里立起来，不受哥嫂欺压，必须在下次科考高中秀才，这样才有出头之日。从今日起，你不许再参加类似的诗会。听见没有？」


    马金城心里气愤田镇长说话难听，还管的太宽。


    不过，眼下若是不答应，不但田梅回到马家闹，只怕田镇长也会跟马家人说，甚至起了让田梅离开他的念头。


    他与田梅的姻缘，怎么说呢，如果去年他考中秀才，岂会娶田梅？


    之前，他想娶的人是书院张师长的女儿张娟，可恨张师长看不上他，张娟也对他无意。


    不过，张娟嫁人后，没多久就当了寡妇，张师长为了让张娟能够再嫁，想尽办法，甚至把张娟的前婆家告上衙门，最终张娟离开前婆家回到娘家，但是名声臭大街，容貌也没有以前好看。


    马金城还想过，如果自己考中举人，张娟还没有嫁人，自己可以把张娟娶为平妻。


    田梅再如何，也是原配。


    读书人，特别是只有科考这条出路的读书人，名声很重要，不能离弃原配。


    所以他已经娶了田梅后，就不会休弃田梅，更不会同意跟田梅和离！


    田镇长单独去跟双眼哭得红肿的田梅道：「金城已经向我保证不会再参加类似的诗会。金城年轻不晓事，我已经教导过他。


    你呢，别动不动就提和离。嫁人了就得从夫，不能还像原来那般娇蛮。夫妻本为一体，金城好，你才能好。这件事你回到马家不要说。」


    田梅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


    她现在看到马金城就噁心就很烦，不想跟马金城回家。


    田镇长让马金城给田梅道歉后，就让他们回马家去。


    张氏等女儿女婿走后，抱怨道：「你怎么还让梅子跟他回家？」


    「你懂什么？梅子什么性子，你不知道吗，脾气大，性格不温顺，梅子嫁到谁家，都无法跟在我们家一样。现在我们只能让梅子去适应婆家的生活，不然以后梅子有的苦头吃。」


    「那这事就这样了，就放过他？」


    第138章


    计划招揽


    「那你还想怎样？想闹得满城风雨，让马家放弃金城，再也不给金城钱吗？」田镇长话毕，把两个儿子叫过来。


    「爹……」


    田镇长看着两个傻儿子，特别是长子田松，刚才张氏、田梅给他说田松今天下午的反应，他都觉得田松是不是读书读傻了？


    「现在马金城还是对我这个当镇长的岳父有所顾忌。你们好好读书，得争气考中秀才。这样哪怕日后马金城考中秀才，也有所顾忌，不敢欺负梅子。」


    田镇长把田梅嫁给马金城，是听县学的几位师长说马金城读书刻苦，已经参加过两次科考，有一定的经验，只要下次科考不出意外七成能高中。


    田镇长自是知道读书人好名声，这个马金城就是更是这般。


    马金城的哥嫂对他不好，县里的人都知道，但是马金城在外面始终说哥嫂人好。


    县里的人认为马金城纯善！


    田镇长笃定马金城以后就是考中举人，为了名声，也不会把田梅怎么样！


    田梅只要拿住家里所有的钱，再生个儿子，哪怕马金城以后发达了纳了妾，这家里的正室仍是田梅，田梅仍能过得好！


    大周国的女人极大多数是依附男人存活。


    田镇长自认为给田梅找的这个女婿是不错的。


    那马金城带着一脸不情愿的田梅离开平镇时，正好被领着两个小奴僕回家的吕英杰看到。


    马金城夫妻走的是官道，吕英杰走的是田路。


    前者没有看到吕英杰。


    吕英杰便知一切如他所料，田镇长根本不同意田梅与马金城和离，马金城也很容易的说服了田镇长劝田梅，而田梅冷静下来之后也没有坚持要和离。


    他会告诉小胖媳妇不要再提此事，不要参与过多。


    「你们过来给我夫人磕头。」吕英杰把石头、大树领回家中，让两个小少年正式见过李玉雪。


    石头、大树闻着浓郁的鱼肉香味，条件反射般流出口水，哪怕大树脑子傻，也羞得低下头，跟石头跪成一排给李玉雪磕了重重的三个响头。


    吕英杰带着石头、大树去杂房，吩咐他们怎样把杂房隔出一半来放床什么的。


    十岁的石头又瘦又小，还跟小大人一样道：「掌柜放心，小的刚跟着正叔砌过茅草屋，会在房子里面弄隔段。」


    大树已经跟黑驴玩上了，他用干草餵黑驴，让黑驴舔他的手背、手掌，觉得就跟用热水洗手一样，还呵呵傻笑。


    吕英杰被小胖媳妇改造的爱干净了，看到大树的双手沾满黑驴的口水，等会大树得用这双手端饭菜给他和小胖媳妇吃，极为俊美的脸顿时一板，道：「立即用水把手洗干净，至少洗五遍！以后不许玩黑驴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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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大树还一脸兴奋，原来大树喜欢玩摇井，他准备从井里摇上两桶水洗手。


    晚饭，吕英杰夫妻吃糖醋鱼、木耳豆腐丝汤，主食是米饭、枣馍。


    吕英杰把一半的鱼汤给了石头、大树吃，还有汤、枣馍。


    石头、大树在杂房门外，把鱼汤、汤摆在椅子上，然后手里拿着枣馍，坐在小板凳上吃。


    枣馍就是用今天刚买的干红枣做的，干红枣切成薄片，放在面团里蒸。


    鱼汤浓郁的酸甜味道，没有一点腥气。


    木耳豆腐丝汤放了香油，清淡咸香。


    石头、大树用枣馍蘸着鱼汤吃，太香了，吃得太快太急，差点咽死，赶紧喝木耳豆腐丝汤顺顺。


    两个人都顾不上用眼神交流，两双眼睛盯着吃食，仿佛饿狼下山。


    吃的撑的都坐不下了，这才停下来。


    就冲着这么好又好吃的伙食，愿意永远给吕英杰夫妻奴僕。


    两个人赶紧干活，生怕表现不好，吕英杰把他们退回去，换成别人来。


    这般，吕英杰、李玉雪成亲百日，家里有黑驴、黑猪、小白，还有了两个小家奴。


    次日一早，小两口一起去县城。


    李玉雪去药铺。吕英杰去酒楼见曲大福。


    「所长，我岳父担忧我们与贪官勾结，回头被贪官夺了产业送进大狱，打破沙锅问到底。


    我岳父曾是边境西北军的八品军官，当年为了从两名歹徒手里救下弱女子，失手将两名歹徒杀了，那弱女子为了名声不肯去衙门当证人，害得我岳父丢了军籍和官职，怕回到家乡被本乡笑话，就跑到平镇定居做了屠夫。


    你不是说想在李记饺子铺安放所里的人吗？属下建议不如将我岳父收入信息所。」


    曲大福小眼睛放射精光，有些激动的道：「英杰，你可真是我的好军师。我也正有此意。不过，你岳父身形引人注目，偷听商贩说话，很容易暴露。你岳父也没有亲和力，话说多了，商贩会心生警惕。


    依我看，我们所把李记饺子铺变成一个点，就像布铺、粮铺那般，你岳父是负责人，再给你岳父弄一、两个人，让这一、两个人去打听，打听到的大小消息都报给你岳父，你岳父可以便宜行事。」


    「所长英明。」吕英杰特别佩服曲大福的头脑，细緻到位，考虑周全！


    「我不英明，我英杰……」曲大福还把吕英杰当成小孩子，哈哈大笑后望着似笑非笑的吕英杰，道：「你岳父只要立一次功，我就立即报请朝廷恢復他的军籍、官职。」


    吕英杰谢过后，道：「所长，中午还得请你亲自出面招揽我岳父。」


    「行。以前你岳父每次见到我，都跟我说好话，希望我能多买他卖的猪肉。今天倒过来，我得跟他说好话，让他成为我的人！」


    吕英杰忍不住纠正道：「所里的人。」


    曲大福道：「一个意思。」


    吕英杰道：「所长，还有一事，我们家田地旁边有的是草还挨着小河，打算养几只小羊，交给所里的奴僕去养，所里要是想养小羊，我就一起买了。」


    曲大福还在想着把李记饺子铺弄成分点，能得到朝廷需要的信息，能帮他立功令他回到南方吗，又听吕英杰说到了养羊，道：「我说你种地养牲口上瘾了？行，牛都买了，羊也买些。有牛没有羊，不像种地。干什么吆喝什么，买吧。」


    吕英杰离开时，特意问道：「明王府的告示为何还没下发？」


    第139章


    终于知晓秘密


    曲大福低声道：「本来要下发，不知什么原因暂停。」


    又道：「金城衙门的农官即日就到，我们种了那么多的辣椒地，农官肯定会去查验，你吩咐他们不要暴露身份。」


    吕英杰点头道：「所长，请放心。我会嘱咐所有奴僕，让他们说话行事都小心，不要让农官察觉。」


    农官也是官。


    信息所自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曲大福琢磨怎么收服李安。


    几年前，曲大福来到成县时，当时的县令跟他禀报几个需要重点关注的人，其中就有李安。


    李安是平镇一霸。


    县令为了安抚李安，不让李安闹事，特意把李安的二儿子李二北招到衙门当衙役，还时不时旁敲侧击让李二北阻止李安干坏事。


    曲大福听了县令的话，专门安排信息员跟踪李安，哪知李安就是个一心挣钱的屠夫，没有害人之心。


    当然谁要是敢惹李安，李安就立即露出兇狠的一面。


    举个例子，有人骂李安最疼爱的女儿李玉雪，被李安听到，李安就拿剁骨刀追人两条街，非得把那人吓得跪下发誓再也不敢了，这才罢休。


    信息所平时本分的做买卖，看着无权无势，一旦有恶衙役欺侮上门，便连衙役、衙门都收拾了！


    曲大福觉得李安的行事与信息所相似，就撤了信息员。


    现在，李安的李记饺子铺引来往的商贩都去吃饭，抢走成县酒楼的一些买卖。


    「信息所的信息九成来自商贩，特别是边境来的胡商，只要有信息，都是对朝廷有用的信息。李安，快到我的信息所来。我需要你！」


    曲大福越想越激动。


    这次招揽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为此，曲大福准备了一下，还特意让小二去县学把吕英杰叫回来跟着一起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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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般成县信息所的一号、二号人物都准备好了！


    中午，成县酒楼的大堂，酒肉飘香，人声鼎沸。


    今天有位西北军的老将军过寿，正好也是西北军休沐的日子，一半的官兵可以出军营。


    老将军的几个部下把酒楼大堂、包间都给包了，共有五百多位将士在此给老将军祝寿。


    李安如期赴约，见到这么多的将士，回想起当年在军营的火热生活，也是有些感慨。


    小二自是认得平镇卖猪肉的李屠夫，再得了东家的嘱咐，连忙放下手中的活，小跑过来热情似火的道：「李叔，我们东家已在后院等候多时，这边请。」


    「那不是平镇的李叔吗，他家现在除了卖生肉卖滷肉，还卖饺子！」


    「我去平镇李记饺子铺吃过饺子，真好吃，跟我娘包的饺子一个味。」


    「哦，你们说的是那千名新娘子去过的李记饺子铺吧，也不知道那么多的新娘子现在走到哪里？」


    「那些新娘子肯定到了边关！」


    「边关的西北军可真是有福，白得媳妇！」


    「听说边关有十万西北军，只有千名新娘子，不够分的。」


    「这只是第一批，后面还会有新娘子去边关。」


    「何时轮到我们？」


    「对啊，王爷怎么不给我们这群光棍发媳妇，我们也想要媳妇。」


    不知是谁高声喊了一句，「发媳妇！」


    众人纷纷喊道：「发媳妇！发媳妇！」


    几百个粗野的将士都是大嗓门，喝了酒，放声大喊「发媳妇！」


    声音大的快把酒楼的楼顶给掀起来。


    包间的众位军官哭笑不得，纷纷道：「这群小兔崽子，还惦记着让王爷发媳妇呢！」


    「在军营吼发发蠢就得了，怎么到成县县城还吼？丢人丢到了成县。」


    「男人想女人，这是正常，不想女人那才叫不正常。让他们把心里的火吼出来也好，别憋坏了。」


    「我们大将军去王爷那里好几回，王爷就是不肯松口。依我看，这事得老将出马，还得是咱们的寿星洪老将军出马去求王爷才管用。」


    「洪老将军，下次你和大将军一起去见王爷，为下面的弟兄说说好话要些新娘子？」


    李安就是听着几百将士大喊「发媳妇」，一步一步的走到后院。


    陈正穿着青衫黑鞋，站在紧闭的偏厅的门外，见到李安，拱了拱手道：「我们东家在里面，快请进。」话毕，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李安推开门，看到里面一坐一站两个穿着绿色官袍的男子。


    那坐着的穿官袍黑瘦容貌非常普通的男子正是曲大福，站着的同样穿官袍高瘦容貌极为英俊的男子则是吕英杰。


    好傢伙，曲大福、吕英杰真是胆大包天，竟是各自弄了身朝廷的官袍！


    要知道近在几丈的酒楼里面坐着几百名将士，李安只需吼一声「冒充官员」，定会有将士冲过来抓人！


    曲大福见李安站在门口，并没有走进来，便道：「李安，47岁，陇南人，十六岁从军，十九岁在边关杀马匪救官员立军功，提为从九品下，二十岁杀西域敌军立军功，提为正八品上宣节校尉，同年失手杀歹徒被除军籍、官职后回乡，次年迁户籍至平镇从事杀猪营生。


    李安，你的经歷，本官说的可对？」


    这下，李安内心更加震惊，猜测曲大福的真实身份。


    电光火石般，脑海闪现一个答案！


    吕英杰微笑道：「酒楼是成县信息所，我们东家便是信息所长。」


    曲大福道：「你定是疑惑酒楼怎么成了信息所？本官可以给你解惑，十几年前，朝廷就改变信息所的存在方式，信息所不在衙门里面办公，而是独立出来，以经营客栈、酒楼、粮铺、青楼等方式存在。


    再说成县为何设有信息所？成县是金城至边关的必经之地，又紧挨着金城西北军，西域敌国曾经在成县设立信息分所，目的是策反驻守金城西北军的将领，被金城信息所发现上报朝廷后，朝廷为了防止西域敌国的奸细捲土重来，在成县增设信息所，我曲大福就是成县第一任信息所长。」


    曾经帮助过李安的那位边关信息所的官员，办公地点在边关的衙门里面。


    所以李安压根没想到朝廷把信息所的办公地点改了，改在市井当中。


    现在李安知晓真相，一切疑惑随之解开！


    原来，女婿是信息所的官员！信息所的人都有特长，都是人材！


    他的小胖闺女眼力可真好！


    不过，女婿是官员又如何，必须得对他的小胖闺女好，否则，哼！他绝对不会让女婿负了小胖闺女！


    他要盯紧了女婿！


    李安目光炯炯有神，语气恭敬的道：「李安见过曲所长。」话毕，大步流星走进去。


    第140章


    四奴婢点痣喊痛


    春雨如丝的清晨。


    成县县城城门大开，一会儿，两辆骡车进了城门。


    赶骡车的两个男子穿着不同颜色的衣裤，看上去都是寻常百姓。


    两辆骡车停在了成县药铺门前。


    从两辆骡车里面陆续走下六位穿着不同颜色衣裙的女子，其中有两位女子戴着浅蓝色薄帷帽。


    如果吕英杰在场，就能看出这六位女子是明月山庄的主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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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名叫彩云的奴婢今天穿的是一条浅绿色的长裙，见药铺大门紧闭，还以为没有人，哪知正要拍门，门开了，里面走出一个青年。


    「几位可是与李郎中约好瞧病？」


    「不错。请问李郎中来了吗？」


    「已经来了。你们快请进。」青年等六女进了药铺后，就把门关上了。


    天降细雨，药铺里面的光线暗。


    六女跟在青年身后，进了一间灯火通明的里间，那李玉雪已经戴着口罩坐在座椅上等候。


    青年退下后，李玉雪把门锁上，没有去关注那两个戴蓝纱帷帽的女子，跟彩云道：「前天我说的注意事项，再说一遍，你们都记一下。」


    四名奴婢点头。


    李玉雪说完后，环视四名奴婢，问道：「你们谁第一个来？」


    彩云上前一步，道：「我。我身上有痣，在背后、左臂、小腿上都有痣。」


    李玉雪柔声道：「我制的药膏药性烈，点到你的肌肤上，你会有像被火烧过的灼热感，你要是怕疼，我就不能给你点痣。」


    彩云这才知道点痣特别疼，可是想想看不疼怎么能把痣点掉？


    便道：「不怕疼。我前晚、昨晚都睡不着，就期盼着李郎中给我点掉痣。李郎中，你快给我点痣吧。」


    另外几女嘀咕道：「原来点痣会很疼。」


    「会有多疼呢？」


    「我被火烧过，的确很疼。等会，我们得忍一下。」


    李玉雪让一个奴婢举油灯帮着照明，然后让彩云脱下衣服。


    彩云不怕疼，但是很害羞，这里可是人来人往的药铺，外面就有陌生的青年，忍不住环视四周，特别多看了紧闭的窗户、大门几眼。


    李玉雪轻声道：「放心。窗户、门我都已经插上了。你快点脱，我很快就能点完痣。」


    彩云上衣脱的只剩下肚兜。


    李玉雪让彩云坐在床边，背对着她，然后仔细查看彩云的后背，发现在后背的中心有一颗米粒大小、黑色的痣，就用棉签蘸了酒精去擦这颗黑痣，问道：「你要点的后背的痣在这个位置，你再确认一下。」


    往日，彩云跟几个关系好的奴婢一起沐浴，从她们的嘴里，得知自己身上的哪里有痣，还用铜镜看过，就是看的不清楚。


    彩云连忙扭头跟三个奴婢道：「你们帮我瞧瞧，是不是那颗痣。」


    离彩云最近的举着油灯的奴婢点头，道：「彩云姐姐，是的，就是这颗痣。」


    彩云恳求道：「李郎中，我确认了，就是那颗痣，麻烦你点吧。」


    李玉雪用棉签蘸了药膏，涂抹在黑痣上面，道：「等一会儿才能穿衣服。你快把另外几颗痣露出来。」


    三个奴婢担忧的问道：「彩云姐，疼不疼？」


    彩云摇头道：「不疼，就是有被汤婆子烫了一下的感觉。」


    李玉雪道：「现在刚开始，药力还没有完全发作，等会就疼了。」


    三个奴婢嘀咕道：「这么快就点完痣啦？我以为要很长时间。」


    「可是痣还在啊？」


    李玉雪解释道：「痣得在七天后才能掉，现在刚点上药膏，还掉不了。」


    之前李玉雪曾经给六女说过在痣的上面点药膏后过了七天，痣才会掉下来。


    六女太过紧张，就把李玉雪说的话给忘记了。


    彩云接着脱了裙子，脱出大腿、小腿。


    李玉雪跟彩云确认要点四颗芝麻大小的痣后，立即点痣，很快就点完了，云淡风轻的道：「下一位……」


    剩下三个奴婢激动的道：「好快！」


    「彩云姐，现在你疼不疼？」


    「没想到点痣这么快。」


    「我来，我右脸颊有颗痣，比芝麻还小，能点掉吗？」


    这时，彩云哎哟的轻唤一声。


    众女问道：「怎么啦？」


    彩云道：「我背后点的那颗痣的位置，现在有些疼了，感觉那一片都有些疼。」


    李玉雪跟即时点脸上痣的奴婢道：「你的痣生的位置在脸部，脸部点痣最疼，你还要点吗？」


    脸部的神经最多，所以点了痣后会特别疼。


    这位奴婢在这两天已经屡次给自己打气，下定决定，道：「点。劳烦李郎中。」


    李玉雪让这位奴婢坐在床边，嘱咐道：「等会，你千万不要动，你要是动了，我可能就把药膏涂抹在没有痣的肌肤上，明白吗？」


    这位奴婢心里紧张，仍是故作淡定的点头。


    大小姐上前摸了摸这位奴婢的肩膀，道：「千万不要动。」


    很快，李玉雪就给这位奴婢的脸上的小黑痣涂了药膏。


    这位奴婢疼得呲牙咧嘴，眼泪都掉下来。


    众女见她只点了脸上一颗小痣，就疼成这样，那大小姐脸上十几个痣，定会疼得要命。


    若是众女今天点痣成功，大小姐能忍住疼痛让李玉雪给点痣吗？


    一会儿，李玉雪就给四位奴婢都点完痣。


    总共点了二十一颗痣，都是小痣，最大的就是米粒大小，没有再大的。


    「这是我制的药膏，点一颗小痣收八十个铜钱，你们单独给我。我给你们开一付药方。另外，你们四人要给药铺支付诊金、药方钱。


    你们回家后，切记三日内点痣的部位不能沾水，不能吃酱油、醋，颜色重的调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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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位奴婢穿好衣服，一边疼着一边对李玉雪道谢。


    彩云从荷花里面拿出二两银子给了李玉雪，多余的不用找了，出了里间付了诊金、药方钱，然后拿药。


    六女从进药铺到出药铺，前后不到半个时辰！


    快的让她们难以想像！


    她们心情激动无比，坐在骡车上出了县城大门后，议论纷纷。


    「我脸上的痣要是能点掉，疼也值了。」


    「七天，我恨不得现在就是七天后。」


    「天啊，三天不能沾水，我的点的痣在脸上，岂不是说我三天不能洗脸，太脏了！我自己都嫌弃我自己！」


    「大小姐，我们直接回庄，还是去别处转一圈再回庄？」


    第141章


    可怜寡妇生斑秃


    原来，她们为了不让成县的人知道去药铺找李玉雪点痣，特意坐的两辆骡车。


    明月山庄的秦家开马场，要多少马就有多少马，家里连奴僕都骑马。


    这两头骡子还是明月山庄的管家昨天买的，这两个赶骡子的男子以前是赶马车的！


    再说李玉雪靠点痣，轻松赚了二两银子，心里美滋滋，这一天心情都极好！


    当日傍晚，药铺快打烊时，吕英杰带着张师长夫妻、张娟赶至。


    李玉雪已在中午得了吕英杰的口信，特意留在药铺等待。


    几人直接进了单间。


    张师长激动的道：「早就听说李郎中医术高明，我们全家三口却没想到李郎中竟能去掉脸上的痣和斑。」


    张夫人见张娟站在后面，仍是不积极，直接把戴着黑纱帷帽的张娟拉到李玉雪面前，道：「快把帷帽摘掉，让李郎中瞧瞧你的脸。」


    张娟身材娇小玲珑，不胖不瘦，戴着帷帽显得不矮，把帷帽摘掉后，就看着个子不高，比张夫人矮。


    张师长惊唿问道：「你头髮怎么回事？」


    张娟眼帘低垂。


    张师长跟张夫人问道：「小娟的头髮怎么回事，你怎么没跟我说过？」


    张夫人苦着脸道：「你跟那边打官司费尽心神，小娟说不能再让你为她的事发愁，不让我把她掉头髮的事告诉你。」


    张师长是个急性子，看到女儿变成这样，急道：「我是她爹，你不告诉我告诉谁。」


    原来张娟不止是脸上生了几块暗斑，近期还大把掉发，脑袋上有两处铜钱大的地方秃顶……


    张师长只知道张娟脸上生了暗斑，并不知道张娟秃顶的事。


    张夫人是知道此事，已经带着张娟去金城看过十几个郎中。


    今天张娟到药铺请李玉雪看病，是来消除暗斑，不是来看秃顶。


    吕英杰也没想到张娟的头髮有两块秃顶。


    难怪近日张娟去县学找张师长时都戴着黑纱帷帽。


    难怪张娟不愿意到成县的药铺看病。


    李玉雪两世为人，什么样的病人都见过。


    这张师长一看就是个好爹，张夫人也是好娘，张娟也孝顺。


    就是张家运气差，遇到的亲家太坏太噁心！


    李玉雪见张娟眼睛红了要哭，忙道：「别着急，先坐下，让我看看你脸上的斑是哪种斑，能不能去掉。」


    张娟坐在床边，李玉雪戴着手套的手托起张娟的下巴，光线不太好，还让吕英杰把油灯举过来。


    张娟肌肤黄暗，两颊有七、八块暗褐色的小斑，每块黄豆大小。


    本来她肌肤底色就暗，再生了这么多的斑，看着像快三十岁。


    李玉雪曾经听娘家人说过张娟。


    可以用十六个字形容：容貌秀丽、气质端庄、性格温柔、聪明灵巧。


    张娟未成亲时，因是张师长的女儿，模样好、性格好，又很受宠爱，所以很多人求娶。


    李三北的年龄与张娟相仿。李三北曾经在学堂读书，是张师长的弟子，很小的时候就认识张娟。


    当时，李二北给李三北说，「你要是能把张娟娶家门就好了。」


    李三北还真是动了这方面的心思，有阵子隔三差五的往张师长跑，包揽了张师长家的脏活、累活，还给张师长家做了好些家具。


    但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张师长直接跟李三北说，「我的女儿得嫁给读书人。谁叫你不爱书。你跟我女儿不可能。」


    至此，李三北就不再去张家了。


    这事李家人都知道。


    李玉雪那时虽然还得着失魂症呢，也多少知道一些。


    后来，张娟嫁给了读书人，这个读书人自己是童生，亲爹是秀才，伯伯是举人。


    只是没想到这个读书人短命，新婚后没多久就去世了。


    读书人的亲爹、伯伯为了给家族弄一块牌坊，竟是让没有一儿半女的张娟终身守寡。


    张夫人忧心忡忡的问道：「怎么样，斑能不能去掉？」


    她的花骨朵一样的女儿竟然变成如此模样，只要一想起，心就像被刀割一样疼。


    再这么下去，她怕女儿受不了会早逝。


    张师长受不了女儿又得了秃顶的病，心里愧疚无比，当初看上的那家出的读书人多，哪知读书人变坏真是自私、阴损无比！


    吕英杰见张师长在掉泪，心里也嘆气。他和小胖媳妇现在还没有女儿呢，以后若是有了女儿，谁敢这么对他的女儿，他跟谁拼命！


    李玉雪问道：「平日外出晒太阳的时间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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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娟轻声道：「这两年常去爬山。」


    夫君去世后，她悲痛难受了好一阵子，但是后面前婆家让她终身守寡，她爹为了她与前婆家无数次吵闹、最后打官司，那些日子特别痛苦挣扎。


    她就带着奴婢去爬山，登高望远，在山上吶喊。


    那时脸上还没有斑，没有戴黑纱帷帽。


    后来生了斑之后，停止爬山，天天在家呆着，无数的负面情绪没有地方宣洩，就开始失眠，整夜睡不着。


    漆黑的夜，一个人躺在床上默默的哭，能从天黑哭到天亮。


    李玉雪柔声道：「你脸上的斑，有一部分是因为日晒过多，有一部分是因为长期失眠、内分泌紊乱、月事失调导致。」


    张娟应了一声。


    李玉雪在看张娟的脸，张娟也端详李玉雪的脸。


    张娟认识李玉雪。


    李二北、李三北都曾经背着小小的李玉雪在县城里转悠玩。


    张娟对李玉雪的印象是小小的跟汤圆一样，圆圆的，白白胖，很可爱，看着就让人想到了美好的事情。


    一眨眼，李玉雪长成个子高挑，肌肤白的跟白瓷一样，体型微胖的少女，爱笑会医术，嫁给了县学最英俊的吕英杰。


    张娟眼泪汪汪的问道：「玉雪妹妹，我的斑能去掉吗？」


    李玉雪点头，眼前这位放在现代也就是一个大二学生，瞧瞧被封建的大周国折磨成这样！


    女人在封建社会太苦了！


    李玉雪用鼓励的语气道：「你脸上的斑面积不大，是可以用中草药制成的药膏去掉。但是点了斑之后，三天之内不能沾水。你不要哭，若是哭了，点的斑肌肤沾上水，药膏的药效减弱，斑就去不掉。」


    「不哭。我不哭了。」张娟嘴上这样说，可眼泪忍不住落下。


    她好想回到以前没有嫁过人……


    第142章


    预防斑秃的方法


    李玉雪嘱咐道：「脸上的肌肤敏感，等会会很疼，你一定要忍住不要哭哦。」


    张娟哽咽点头。


    李玉雪看张娟满脸是泪，这没有办法点斑，便让吕英杰去外面喊药徒打了一盆清水，让张娟把泪水洗干净，缓一下情绪。


    在张娟洗脸的功夫，李玉雪用平静的语气讲解了「斑秃」这种病的形成以及治疗方案。


    张娟微笑惊喜道：「原来玉雪妹妹还能治秃顶的病！」


    这还是这些天来，张娟第一次微笑。


    她以前眼睛里有光，笑起来可好看了，可现在没有光了，也不笑。


    张夫人跟张秀才道：「我们县城好多上岁数的男子秃顶，有那上岁数的女子也秃顶呢。」


    张秀才伸手摸了摸自己发量稀少的脑袋。


    有时候上课，被学子盯着看，他就会以为学子是在看他的缺少头髮的脑袋。


    要是能够让头髮浓密起来，哪怕花几两银子看病都行！


    李玉雪连忙解释道：「秃顶和斑秃不是一回事。你们可别对外面的人说，我能治秃顶，这个秃顶我治不了，我没有仙水，无法让秃顶的大爷大娘一夜之间头上长满乌黑的头髮。」


    张娟恳求道：「那你能治好我的斑秃吗？」


    李玉雪解答道：「斑秃是慢性病，治好后，容易復发。你得笑口常开，睡眠充足，胃口好，生活规律，不要想太多，不要焦躁。


    你可以戴着面纱在早上阳光不那么晒的时候爬山，还可以通过学一门乐器或是做喜欢的事来分散注意力，忘记不愉快的往事。」


    斑秃的造成原因有遗传过敏、自身免疫等。


    张娟得的斑秃显然是自身免疫出了问题。


    所以针对张娟的病情，李玉雪说了那番话，希望张娟能赶紧走出痛苦，走向新的生活，这样情绪稳定，睡眠足够，饮食营养均衡，再配合吃药物，病好了后不会復发。


    张夫人忍不住嘱咐道：「女儿，你好好听李郎中说的话。你一定要按李郎中说的做。」


    张娟轻轻点头。


    在她得了斑秃，出门都得戴上黑纱帷帽时，曾经无数次的祈盼这个病能治癒。


    现在李玉雪说了治癒及预防復发的方法，张娟把每一个字都记在心里。


    张娟的注意力都放在记斑秃的办法，眼泪终于停了。


    李玉雪等张娟用清水洁面，脸上的水珠干了后，用药膏给张娟点斑。


    「疼吧？」


    「不疼。」


    「等会药膏的药劲散开后就疼了。你想想看回头斑没了，会变美，你就忍住不哭，也忍住三天之内不能洗脸。」


    「嗯……」


    李玉雪给张娟点完斑后，又给张娟开治斑秃的药方，共开了三张药方，还有助睡眠、调月事的药方。


    「调月事的药，来月事时不能吃。」


    「好……」


    「你脸上肌肤黄暗，等你睡眠好了后，肌肤就会慢慢恢復光泽。」


    「嗯……」


    药铺的东家对县学的师长及其家眷一律免就诊费，药费打八折。


    张家人对李玉雪千恩万谢后付了药钱离开。


    中午，李玉雪吃的是吕英杰让小二送过来的羊肉汤面条，放了许多大片薄薄的瘦羊肉，还有一小碟酱菜。


    酒楼大厨的厨艺真是没得说。


    李玉雪觉得大厨的厨艺比她高！


    吃完面，肚子好饱，就去县城里的集市，买了二十只小鸡，还买了一只两个月大、黄色的田园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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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鸡笼卖给我，我给你三个铜钱。」


    「李郎中，你买小鹅吗，小鹅一只8个铜钱，你要是买四只小鹅，鸡笼白送给你。」


    卖小鸡的还卖小鸭、小鹅。


    小鸡最好卖。小鸭也有人买。只有小鹅，已经两天了，没有人买。


    他就一个劲的推销小鹅。


    李玉雪可是知道鹅吃的特别多，胃口跟小猪一样，还特别能拉，走到哪里都到处拉，还有一点，鹅长大会喜欢追着小孩欺负。


    鹅是乡村一霸！


    李玉雪看着笼子里的十几只黄色绒毛有些萌的小鹅，觉得这人挺厉害，竟然在金城这边把鹅蛋孵出小鹅，摇头道：「鹅就算了。不用买了。」


    「买吧，这鹅会自己找吃的，只要有河有水，鹅就能自己去河里水里找食。」


    李玉雪虽然不会种地，但是知道西北养鹅难，还是花了三个铜钱买了鸡笼。


    这人没卖成小鹅，脸色很是失望，连李郎中这样不懂农事的女子都不买，那就更没有人买的。


    旁边卖鸡蛋的老头拿出一根草绳，问道：「李郎中，小老儿这里有根草绳，给狗子拴上，方便你牵着它，成不成？」


    李玉雪觉得老头有些眼熟，一时没想起来是谁，微笑道：「成。那我再买些你的鸡蛋，买五斤鸡蛋吧。」


    老头没想到竟是做成一笔买卖，喜得多送了一个鸡蛋，还道：「那个前些天你在小老儿这里买的干红枣得赶紧吃。」


    李玉雪想起来了，老头曾在明月山庄卖干红枣。


    老头把鸡蛋跟小鸡一起放进鸡笼里面，怕鸡笼不结实，还特意要送到药铺。


    次日早上，石头、大树赶着驴车，带着李玉雪买的鸡蛋、小鸡、小黄狗去河东村送给吕老头夫妻。


    驴车到了河东村后，立即引起村民的围观。


    这两个半大的小子又是生面孔，村民们十分好奇他们去哪家。


    「请问里正家在哪里？」


    「原来你们去里正家。走，我带你们去。你们是吕里正的什么人？」


    「我们家掌柜是吕里正的儿子。我们是掌柜的家僕。」


    「什么，你们是吕童生的家僕？」


    「是。我们都是孤儿，掌柜可怜我们，收我们当了家僕。」


    石头一一回答，在村民们震惊目光中，赶着驴车来到了吕家大门前。


    不巧的是，吕老头带着吕秋风去河西村巡视辣椒地了。


    吕老头把种辣椒的事当成头等大事，三天就得去一次河西村。


    陈秀、吕春风父子、邓雨母子听到外面的有驴子叫唤，以为吕英杰或是吕夏风回来了，连忙出来相迎。


    石头、大树给陈秀跪下磕了个响头，道：「石头（大树）见过老夫人。」


    大树本来是傻的，这不是石头怕大树丢脸，一路上教了大树十几回，大树才学会怎么说话。


    两人只给陈秀请安，对吕家其他人只是鞠躬行礼，而后就把驴车上的东西拿出来交给陈秀。


    石头问道：「这是夫人在县城买的，送给老太爷和老夫人。我们老爷、夫人一切都好。请问老夫人家里一切可好？」


    第143章


    只报喜不报忧


    陈秀反应慢，还是石头重复一遍，陈秀才知道小儿子、小儿媳有奴僕伺候了。


    「好。我们都好。」


    「那小的二人就回平镇了。」石头、大树上了驴车。


    大树还咧着大嘴朝陈秀摆了摆手。


    陈秀与吕家众人也摆手。围观的村民也摆手。


    驴车都离开河东村，村民还在跟陈秀、吕家众人问长问短。


    多是羡慕的，也有说话阴阳怪气。


    还有村妇笑哈哈跟邓雨道：「他婶子，吕童生以前赚的钱养了你们全家一大家子，瞧瞧这才分家几个月，吕童生就能使唤奴僕。」


    旁边的人跟着道：「是啊。吕童生为了你们全家，才十一岁就去酒楼当小二吃了很多苦。」


    邓雨本来就气吕英杰夫妻送来这么多的鸡蛋，吕春风父子能沾吕老头夫妻的光吃到鸡蛋，而她们一家四口却因为分家了无法沾光。


    这下听到几个村民的话，就更加觉得一切都怪吕春风娶了张红，张红撺掇的她们分家！


    邓雨瞟了吕春风的背影两眼，道：「我们家秋风这些年也出去做工，赚到的钱，不会瞒报，按照家里的家规交给爹娘，不像某些人，去挖矿赚到那么多钱，回来说没有赚到钱，最后落的一身病，还要爹娘每月拿出很多的钱看病！」


    吕春风装作没有听见，回房去了。


    九岁的吕河脸皮薄，听出来邓雨嘲讽吕春风，羞愧的低下头。


    如果有一天，他能出去挣钱，定要像叔叔们一样严格遵守家规，把五成的钱交到家里。


    吕老头、吕秋风刚进村，就被村民拉住问长问短。


    「我不晓得英杰买的奴僕。」


    「我也不晓得小弟的事。我已经好久没去过平镇。」


    自从分家后，吕英杰夫妻只在清明节回来过，还是当天回当晚就走。


    若说吕英杰对这个家没有留恋，可是吕英杰买了很多东西，今天两口子又让奴僕送来鸡蛋、狗、小鸡。


    若说吕英杰很留恋这个家，那平镇离河东村并不远，吕英杰又有驴子，骑着驴子一上午就能一个来回，可是吕英杰这么久没有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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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老头心情有一点点复杂，进了家门后，嚷道：「老婆子，英杰买了两个奴僕？」


    陈秀从厨房走出来，故意朝着大门外忽隐忽现的人影，高声道：「不是买，依我看就是收留两个无家可归的孤儿。你是没看见那两个孤儿，一个都十岁了，个子比小河矮半头，一个十几岁了，说话眼珠子转得慢，看着脑袋不灵光。


    这两个孤儿都瘦的很，见到我就磕头叫老夫人，我看着他们很可怜，我本想留他们吃口饭，他们可能怕回去晚了，天黑驴子被人抢跑了，就赶紧走了。」


    吕老头见陈秀使眼色，哦了一声，大声道：「我就说吗，英杰住的房子都是租的，一年好多的房租钱，哪有钱买什么奴僕，原来是英杰两口子太心善，为了两个孤儿能活下，把他们收养了干些轻省的活。」


    陈秀道：「可不是吗。英杰、玉雪就是太心善了。」


    吕秋风也跟着道：「小弟、弟妹先是收留正叔，现在又收留两个孤儿，天底下最善良的人就是他们两口子。」


    站在外面的村民听后均是点头。


    前些天听吕大树说，吕正给吕英杰种地，一个月能有五钱银子，包吃包住，种地还不累，有一群小子帮忙，还有一群牛可以使唤！


    把村民们弄得恨不得来个全家食物中毒，这样说不定就能引起吕英杰夫妻的同情，也能给安排这样收入高的活计。


    晚饭，陈秀做了鸡蛋汤面条，特意多做了，把吕秋风一家四口也喊来吃。


    邓雨早就得了口信，所以没有做晚饭，但是她端过来一碗咸菜。


    陈秀给儿子、儿媳、孙子道：「英杰、玉雪总是想着我们，又给我们送来吃的，还有狗、小鸡。我们给不了英杰、玉雪什么，就别在外面惹事，别害得英杰、玉雪受到牵连。」


    吕老头吃完晚饭，累了一天，躺在炕上，等孩子们都走了，跟陈秀道：「英杰怎么不回来？」


    陈秀道：「以前没分家，英杰天天在酒楼做事、在学堂、县学读书，也没功夫回来。」


    吕老头想想也是这样。


    他有六个儿女，还有好几个孙子、孙女。


    时常在他眼前晃的儿子、孙子就得到他的关照多些。


    吕英杰总在外面，自是得到他的关照少些。


    可是吕英杰交给他的钱最多，对他和老婆子最好！


    分家之后，村里的人在他耳边说吕英杰很好，特别羡慕他有这样一个好儿子。


    吕老头有些感慨道：「我们对英杰付出的，没有对别的孩子付出的多。」


    陈秀道：「夏风不是说过吗，会哭的孩子有奶吃。英杰从小就只报喜不报忧，他长这么大，在你面前诉过苦哭过吗，遇到难事找过你出主意吗？」


    在吕老头的印象里吕英杰还真没有诉过苦。


    反而，吕老头觉得吕英杰在酒楼做事又读书考中童生，家里有什么难事就跟吕英杰说，跟吕英杰商量。


    比如吕春风在银矿的事，吕老头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找吕英杰。


    吕老头道：「英杰比他几个哥哥强，比我强！」


    突然间大笑几声，自豪的道：「那也是我生的！老婆子！」话毕，老眼闪闪发光盯着陈秀。


    「干啥？！一把年纪了，别胡思乱想。」


    「哪有胡思乱想。我就得觉得你可真是有福，给我生了英杰这么好的儿子。」


    「英杰投到我肚子里，委屈他了。他生的那么好，聪明、能吃苦耐劳，要是投到有钱人的家里，早几年读书，现在怕是已经考中举人了。」


    「还是我没有本事。我要是像英杰岳父那样有本事，供四个儿子读书，英杰他们兄弟都会比现在过得好。」


    陈秀见老伴又开始嘆气，岔开话题，低声道：「邓氏老是骂春风，我怕长久下去，春风父子受不了心里怨恨，产生矛盾。我晚上叫秋风一家来吃鸡蛋面，又给他们拿去八个鸡蛋。」


    隔着一个房间的卧房。吕秋风正在骂邓雨。


    第144章


    国都来的高人


    「说几次就得了，天天说，见到谁都说，没完没了，把自家的丑事暴露在外人面前，这是蠢！以后不许你当着外人的面说大哥的丑事。你要再说，我就把你送回娘家！听见没有！」


    邓雨倒是没有反驳。


    吕秋风又道：「现在都分家过了。你总盯着大哥以前的事，有这功夫，还不如学学怎么做针线活。你的针线活太差，所以做头巾的活计没有你的份。」


    这不是前几天吕喜儿的男人郑方把吕三星从吕家接走了。


    郑方跟吕秋风聊天时说了吕喜儿在平镇做头巾赚到不少钱的事。


    吕秋风也听吕老头说过几句。


    这下吕秋风心里琢磨亲戚有这么挣钱的活计为何没叫上邓雨？


    邓雨的针线活是差，花绣的不好看，但是缝边这种简单的针线活还是行的。


    吕秋风父子三人的鞋子还是邓雨做的呢。


    邓雨惊诧问道：「什么，头巾，你说的可是村里人前几天老挂在嘴边的那个一千新娘子戴的红头巾？」


    吕秋风道：「对。就是那个头巾。我两个妹妹的针线活都好，二嫂、二嫂的娘、二嫂的姐姐针线活也好，她们都在做头巾。」


    邓雨道：「我的针线活做的好着呢。这么好的事，怎么没叫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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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秋风有些自欺欺人的道：「也没叫娘。娘的针线活可比你强。」


    「娘的眼睛花了，穿不了针线。好几次我看到小河、小海给娘穿针线，娘教小河、小海补衣服。」


    吕秋风担忧道：「啊，娘现在眼睛都花的缝不了衣服？」


    又有些生气的道：「你看到娘缝不了衣服，怎么不去帮娘缝！」


    邓雨是那种愿意出力气但是不愿意出钱的人。


    她很勤快，也不嫌脏。


    正月时，吕正家出事，就是邓雨过去帮忙收拾。


    邓雨辩解道：「我要帮着缝，娘不让。娘说要让小河、小海学会做家务活。」


    吕秋风想想也是，吕河是长子，可不能像吕春风那样自私自利，害人害己！


    邓雨问道：「要不我去一趟刘镇，让她们帮我找些活计干？」


    吕秋风很想挣钱，可是邓雨的针线活实在是拿不出手，去了刘镇就是为难亲戚，便道：「不行。家里这么多亩辣椒地，我和爹盯着地，娘眼神不好看不清。家里就得是你盯着孩子，你把小河兄弟也盯着。我就怕张红再回来把小河兄弟给骗走。」


    邓雨十分讨厌吕春风，但是对吕河兄弟只有怜悯，想到张红都成了新的神婆，保不齐哪天被官差抓捕，就逃回河东村，然后把吕河兄弟骗走卖掉。


    哎哟……


    邓雨一想到这里，就觉得吕河兄弟真是太可怜，轻声道：「好。我看着他们。」


    吕秋风嘱咐道：「把我们的儿子也看好，教好！让我们的儿子干家务活！从明天起，小旭洗碗做饭洗衣服，小树扫院子摘菜。」


    炕那头睡得可香的六岁的吕旭、四岁的吕树翻了个身。


    暮春的上午，红日当空。


    一条潺潺东流的小河，河边长满青草，二十几只白色、黑色的山羊一边吃草，一边喝河水。


    两个穿着旧衣的小少年手拿柳枝坐在大石头上，一边说笑一边放羊。


    山羊、少年都是成县信息所的。


    有六只山羊是属于吕英杰个人。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穿着黑色布衣头髮全白看上去和蔼可亲的黑脸老爷爷带着一个容貌清秀的灰衣少年从官道上顺着小河走至。


    黑脸老爷爷操着一口国都那边的口音，问道：「两位后生，我从金城那边过来，听说你们成县有大户种了大片的辣椒，你们可知在哪里？」


    成县信息所的两个小少年相视对望，年龄大的少年指着不远处的田地里绿油油的苗，答道：「知道，就在十几丈外。」


    灰衣少年小跑过去看到熟悉的辣椒苗，惊喜的扭头大声道：「爷爷，快来，辣椒苗！」


    黑脸老爷爷直接走过去，俯视道：「已经长这么高。就是种的有些密。哦，原来是分为两种种植方法。」


    成县信息所的年龄大的少年跟了过去，好奇的问道：「大爷，你们是从国都那边来的吧。」


    黑脸老爷爷点头，微笑道：「是。去年我们在国都那边种过辣椒，来到金城，听别人说成县有大户种了大片的辣椒，挺好奇，就过来瞧瞧。」


    信息所的少年惊喜道：「原来大爷种过辣椒，那可太好了！我们是第一次种辣椒，还在摸，摸索中。大爷，你能不能别走？我去喊正叔，正叔肯定有很多问题要问你。」


    「正叔是谁？」


    「正叔是我们的叔叔。很多年前，正叔种的玉米最大最好，县令奖赏了他一两银子。现在他带着我们一起种辣椒。」


    黑脸老爷爷道：「原来他在种植玉米上颇有建树。那你去喊他，我在附近转转，不走远。」


    一会儿，吕正带着几个少年跑了过来，见黑脸老爷爷、灰衣少年没有离去，惊喜道：「我叫吕正，是河东村的村民，我现在帮堂侄种辣椒地。我听说国都那边来了去年种过辣椒的高人，我赶紧过来请教。请问老哥，去年国都的辣椒丰收没有？」


    黑脸老爷爷见吕正上来就自报身份，看着是个纯朴的老农，这大户倒是聪明，知道找个会种地的老农来种辣椒，笑答：「国都的辣椒丰收了，今年很多人家种辣椒！」


    吕正与信息所的众位少年均是激动的道：「太好了！」


    黑脸老爷爷坦言道：「去年国都在两个县城各试种五百亩辣椒种子，这辣椒种子成活率高，去年国都风调雨顺，丰收时每亩均产一千斤辣椒。你们猜卖多少钱一斤？」


    吕正等人一脸期盼，不约而同的问道：「多少钱？」


    黑脸老爷爷哈哈笑道：「说出来怕吓着你们。」


    吕正等人一个个急道：「快说吧……」


    「不怕吓。我们胆子大。」


    「到底多少钱一斤，还能有肉贵？」


    「我们这边猪肉一斤十二、三个铜钱，这辣椒要是一亩能产一千斤，每斤能卖到猪肉的价钱那么高吗？」


    灰衣少年得意的道：「你们再往高里猜。」


    第145章


    三品农官空降


    当年金城首次推广百姓种玉米时，没有人种，后来是金城衙门的农官种了几百亩，丰收后一斤干的玉米粒卖到了十五个铜钱，那可是能够用来当种子的干玉米粒。


    吕正难以想像辣椒一斤能比那年的玉米还贵，金城没有国都雨水多，辣椒亩产就算的低一些，八百斤，哪怕一斤卖十五个铜钱，那就是12两银子，还不用交农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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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亩辣椒地就能赚12两银子，这比种药材还赚钱！


    吕英杰、李玉雪种了十几亩辣椒，那就能赚一百多两银子！


    成县酒楼这个大户种了一百多亩辣椒，直接赚一千多两银子！


    辣椒太疯狂了！


    吕正感觉自己的心跳扑通加速，表面却摇头道：「猜不到了。」


    「难道二十个铜钱一斤？」


    「我的天，那么贵一斤，粮食，纯白面，才一斤三、四个铜钱，一斤辣椒卖的价钱是几斤粮食的价钱？」


    「国都的辣椒到底有多贵？」


    黑脸老爷爷笑哈哈道：「整个国都百万人口，就那么千亩的地产辣椒，一斤辣椒最高的时候卖到了比羊肉还贵的价，一斤四十六个铜钱！」


    吕正无比亢奋激动的人往后一栽，直接晕厥过去……


    「正叔！」


    「正叔，你怎么啦！」


    黑脸老爷爷、灰衣少年收起笑容，赶紧上前去看吕正。


    还是黑脸老爷爷经验丰富，掐吕正的人中，把吕正的掐醒了。


    吕正幽幽醒来后，道：「辣椒地，快，守住辣椒地，别让人偷了辣椒。」


    黑脸老爷爷摇头道：「你这身子骨不太行，听到这点事一激动就晕厥。」


    吕正道：「我能行。快扶我起来，我要守着辣椒地！」


    然后双手紧紧抓住黑脸老爷爷的衣袖，央求道：「老哥，你种过辣椒地，你快教教我怎么种好辣椒，怎么让辣椒高产。我给你磕头，我拜你为师。」


    信息所的众位少年一个个都是人精，直接跪成一片给黑脸老爷爷磕头，叫道：「师父！」


    「师父教徒儿种辣椒！」


    灰衣少年瞧着年岁比他还小，体型比他瘦弱许多的一干少年，一脸嫌弃的道：「我爷爷是官员，才不随便收徒弟。你们做我爷爷的徒弟，岂不是辈分比我还高？不行！」


    吕正震惊问道：「什么官员？」


    灰衣少年自豪的道：「我爷爷姓郝，来自国都的司农寺。我爷爷是被你们明王爷请到金城教你们种辣椒！」


    吕正连忙跪下，跟着一群小少年磕头，激动的热泪盈眶道：「草民见过郝大人！草民给郝大人磕头，求郝大人教草民种辣椒。」


    郝大人微笑着扶起吕正等人，道：「去年年底，我已经向朝廷递了返乡的奏摺，王爷竟是暗中让人给我押下，还把我给要到他的王府挂长史的职位。行吧，即来之则安之。我就带你们种辣椒。」


    这时，不远处传来「哞哞」声，那是信息所的几头黄牛在叫。


    灰衣少年有些惊诧道：「你们还养了牛？」


    「养了！」


    「掌柜建议东家养牛，东家就养了牛帮我们种地。」


    郝大人想起某件有趣的往事，笑道：「养了羊，养了牛，还有这么多人，产的粪不少，辣椒地吃肥，甚好。」


    吕正指着前方道：「郝大人，草民的堂侄、堂侄媳种的辣椒地就在前面。」


    郝大人问道：「总共多少亩？」


    吕正答道：「有十四亩。堂侄媳妇的娘家合起来也种了二十几亩。」


    郝大人很爽快的道：「过去看看！」


    跟随郝大人来到成县驿站的明王府两位亲兵，此时正在接见张县令。


    没错，就是接见。


    这两位亲兵都是正七品的武散官，不过在亲兵队没有实职罢了。


    「我们听从郝大人调遣。郝大人微服私访，不让我们跟着。」


    「郝大人年事已高，这个本县山路陡峭，就怕郝大人走路不留神磕着碰着。」


    「县令多虑了。郝大人自幼习武，武功比低品级军官还高。收拾三、五个刁民不在话下。走路那更是不会磕着碰着。」


    「哦。那就好。如此这般，下官就按郝大人吩咐，不问辣椒地的事，先回衙门去了。」


    张县令出了驿站，觉得这事得给恩人曲大福通个气。


    「大人，下官有一事禀报。」


    「哦。此事我已知。」


    那曲大福是信息所的人，已提前两日知道郝大人要来成县的事。


    郝大人今年六十五岁，出身军队家族，自幼练武，由武转文，相貌堂堂，四十年前科考中了探花，先进了御林院，然后当了几年御史，觉得到处找官员的短处没意思，想做实事，便自请去当了农官。


    一开始郝大人进不了司农寺，后来熟知农事，又帮司农寺的人解决大难题，这才调入司农寺。


    这么多年来，郝大人一心为农，因推广玉米、辣椒等新的农作物官居三品。


    司农寺的司农是从三品的实职官职。


    郝大人是从三品的文散官银青光禄大夫。


    哦，郝大人现在有一个实职的官职，就是明王封的从四品上的明王府长史。


    从三品的文散官、从四品上的实职官职，每个官职搁在金城都是高官！


    曲大福的个人情况有些特殊，这位郝大人的个人情况也有些特殊，再加上信息所能不暴露就不暴露。


    他不想接近郝大人。


    曲大福道：「没有我的同意，你不得将本信息所的情况告知郝大人。」


    见张县令一副惶恐不安的表情，低声道：「郝大人一心为农，不过问别的事。你只需听从他调遣即可。」


    「是。下官知晓了。」张县令得了这话，心里总算踏实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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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说起来，郝大人进驻成县，是为了种辣椒，而成县种辣椒，还不是因为张县令资歷不够被提为县令，惹了一群人忌恨。


    事到如今，张县令不蒸馒头也要蒸口气，一定要让县里的人把辣椒种好。


    他说到做到，回到衙门，就叫上李二北等四名衙役去河西、河东两个村看辣椒地。


    之前，辣椒种子刚种进地里时，张县令曾经去过这两个村，见里正吕老头很重视，就嘱咐吕老头把此事当成头等大事来抓。


    衙门的事特别多，张县令真的是分身无术。


    今天要不是郝大人空降，张县令仍不会去看辣椒地。


    这边张县令离开成县不到一刻钟，金城衙门就发来加急告；


    示，要求各县立即张贴告示。


    第146章


    古今第一奇告示


    张县令不在衙门，新上任的县丞不敢做主，赶紧派衙门骑马去追张县令！


    张县令一行人还没走到河西村，就被衙门的人快马加鞭赶上了，一听是加急告示，还是执行明王的命令，急忙掉头回县城。


    等张县令看到告示的原文，震惊的下巴都要掉了。


    很快，告示张贴出去，全县轰动！


    告示的内容分为两部分。


    一是从即日起，明王府给每名女婴发银子！每名女婴，只要有户籍，哪怕是奴籍，从出生至五岁，每年发一钱银子，长大后如果在17岁成亲，明王府再发五钱银子当嫁妆！


    二是从今往后，禁止遗弃女婴、女童，违者下大狱。禁止以各种方式杀害女婴、女童，违者偿命。


    古往今来，这是第一份用奖赏银子来保护女婴、女童的告示！


    这比之前的送新娘给边关西北军当媳妇还要轰动！


    因为这份告示的内容与家家户户相关，所以全县上至县令，下至底层的奴僕，一律内心无比震撼关注！


    无数的百姓围在衙门告示前，一遍遍听告示的内容，生怕理解错了，生怕白欢喜一场。


    「没错，家里生女娃的，王爷真的给钱！从出生一点点大就开始给钱，每年能给一钱银子呢，我的天，一钱银子够一家人买五十斤黑面，熬过一个冬天。」


    「都不喜欢生女娃，只要一生女娃，公公婆婆就哭丧着脸，男人也骂骂咧咧说生了个赔钱货！现在好了，只要生了女娃，王爷就给钱！」


    「呜，我昨天还被别人笑话生了三个女儿，我都不想活了，我不是在做梦吧，生女儿还能得到钱？我高兴的落泪。」


    「生儿子的不给钱吗？儿子长大了能当兵，能下地干活，是一家的主要劳动力，为什么王爷不给生儿子的人家钱呢？」


    「什么时候能拿到这笔钱？」


    「唉，我女儿去年成亲，我女儿去年十五岁，要是早有这个告示，我就让女儿明年十七岁再嫁，这般就能拿到明王给的五钱银子。」


    「我是瞧出来了，王爷重女轻男！」


    「我家小三、小四都是女儿，都不到五岁。我什么时候能领钱？」


    「官差，你能不能帮忙问问县令大人，什么时候能领钱？」


    人山人海，简直比看灯会还热闹！


    张县令生怕出现踩踏事件，赶紧把成县守军请来维护秩序，然后亲自站在告示的下面，给老百姓解读告示。


    「金城方圆五十里的县城、镇、村在一个月之内统计符合条件的人口，公示之后，上报到金城衙门审查，最迟百日之内下发钱。


    本次统计的人口是从今日起出生的女婴至今年5岁的女婴，从今日起17岁后出嫁的女子。不许用男婴冒充女婴，一旦查出，所有造假人等都下大狱。」


    张县令派衙门把各镇的镇长、各村的里正叫到衙门，又让衙役把告示抄了十几份，立即给各镇、村下发。


    唉，张县令当了多年的县丞，可知道本县一些贫苦的人家生下女婴就直接丢弃或溺水、埋了。


    告示早点发到各镇、村，说不定就能救几条女婴的性命。


    吕英杰与众位学子挤在人群中听衙役一遍遍的读告示的内容。


    他想到了生他养他的河东村。


    河东村挨着周河，离成县不算远，就这样在以前，村民生了女儿，认为是赔钱货，就把刚出生的女儿丢到山里。


    吕老头为了河东村的人口能够增长，盯着那些要有孕妇要生产的人家，不时的去做思想工作，让这些人家不要把女儿丢弃。


    有一次，吕英杰记得特别清楚，当时他五岁。


    秋天的早上山里都起白露了，有个外姓人家生了一个女婴，直接把女婴丢到山上。


    吕英杰跟着吕夏风去山里砍柴，听到树林里有小猫一样特别弱小的哭泣声。


    吕英杰都不敢过去。


    吕夏风胆子大的很，背着吕英杰过去看。


    见一个女婴光着身子躺在落叶上，肚剂上面还有半截带血的脐带，特别悲惨可怜。


    吕夏风放下吕英杰，然后把女婴抱回村。


    吕老头气得不得了，把女婴交给那个外姓人家，放下话来，若是再把女婴丢到山里，就滚出河东村！


    后来过了几天，那个女婴夭折了。


    吕英杰得知后，做了好几天的噩梦，梦到自己是个小女孩，不是男孩，不知道被谁丢弃了，醒来呜呜的哭。


    吕夏风劝吕英杰不要哭，还道：「以后你、我长大当爹了，哪怕饿死，都不要把女儿丢掉，要对女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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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天爷像是回应吕夏风，他有了一对可爱的双胞胎女儿。


    吕英杰惊喜的笑道：「小花、小草今年四岁，我二哥今年、明年都能领二钱银子！小花、小草也能为家里挣钱了！」


    旁边几个有不到五岁的妹妹的同窗也十分惊喜的哈哈大笑道：「我娘前年给我生了一个小妹妹，我娘也得领银子啦！」


    「我有两个妹妹。我家一年能领二钱银子。」


    「我们家族生女儿的人不少，这下他们都能领到钱了。」


    也有不同的声音，酸熘熘的像喝了两缸醋，「王爷可真是有钱，给生女儿的人钱，怎么不给生儿子的人发钱？」


    「最起码做到公平，王爷应该给有儿子的人钱。我有三个儿子，应该每个儿子得一钱银子，哼！」


    「同样的生儿生女，为何只能生女儿的，不给生儿子的钱？」


    还有人很遗憾的道：「我妹妹今年七岁了，不能领钱。」


    旁边的人便道：「你妹妹只要十七岁那年成亲，明王就给五钱银子当嫁妆！你家还是能领到钱！」


    这时，衙门的人高声道：「县学的学子都过来，县令大人有令，你们都进衙门抄告示。县令大人要把告示贴遍大街小巷！」


    半个时辰后，县城酒楼、药铺、粮铺、集市都贴上了盖有衙门公章的告示抄写版。


    正在药铺给病人复诊的李玉雪已经在刚才得知了这个消息，只是没有亲眼看到内容。


    她等病人走后，赶紧去看这古今第一奇告示。


    第147章


    二老分吃美食


    李玉雪连看了三遍告示的内容，确认没有看错。


    她有些恍惚，这是大周国吗？


    明王竟然直接出巨额银子保护女婴、女童，说白了就是明王花钱帮老百姓养女婴至5岁。


    还有女子十七岁后出嫁给5钱银子嫁妆那一项，有钱的人家不会在意5钱银子，但是贫穷的人家肯定会把女儿、孙女留到17岁后再嫁人。


    这些17岁后再嫁人的女子，哪怕成亲一个月后就怀孕，那也是近18岁生产！


    这样就提高了母婴生育存活率！


    李玉雪激动的自语道：「太好了！」为告示的内容鼓掌喝彩！


    李玉雪有三个侄女，四岁的李蓝、三岁的李金、两岁的李紫。


    李玉雪的三个哥哥受到老爹的影响，没有重男轻女，宠爱女儿，现在更好了，还可以凭女儿领到钱。


    李玉雪看完告示回到药铺。


    东家、洪郎中、唐郎中、药徒，还有几个老病人都在谈论告示的内容。


    洪郎中道：「别说下面的村子，就连我们县城，都有人生了女儿直接丢弃、溺死。这下好了，王爷出了告示，直接给生女儿的人送钱，每年送一钱银子，那些不想要女儿的人看在这些钱的份上，就会断了遗弃、杀害女儿的心思。」


    有个年迈的老头感慨道：「五十几年前，西北大灾荒，我爹娘把我姐姐都丢弃到金城的官道。我姐姐当时才三岁，唉，我娘临终前说做噩梦，我姐姐变成了厉鬼来抓她去阴间。」


    「我们县城的女子少，男子多。王爷出了这份告示后，以后女子的人口应该会增加。」


    「阴阳得协调，女少男多就容易乱。王爷能出此良政，我们西北的女子就会多，改变女少男多的现状。王爷真是英明。」


    「以后王爷每年得花很多的钱帮穷人养女儿。」


    「不知道这些钱是王爷的王府出，还是金城衙门出？」


    「金城衙门哪有钱？金城虽是西北最大的城府，税收也是西北最多的城府，但是我们西北太穷了，金城衙门也没有钱。」


    「王爷什么时候给生儿子的人家发钱就好了。」


    东家还跟李玉雪道：「李郎中，你的命真好，你刚成亲，王爷就发了这样的告示，回头你生下女儿，王爷能连着五年给你发五钱银子。」


    李玉雪笑道：「你怎么不说我不到17岁就成亲了呢。我要是明年成亲，王爷还能给我5钱银子当嫁妆呢。」


    东家道：「你去年嫁了好，吕童生模样生的那样好，人和善又会读书，前途无量，你要不嫁，别人就抢着嫁他了。」


    众人也纷纷道：「吕童生真是好，原来只是一个小二，这才几年就当上了三家酒楼、铺子的掌柜，还有童生的功名。」


    「吕童生出身微末，一切全靠自己，还未及冠，就有这样的事业，比许多人都强。李郎中真是好眼力。」


    东家笑眯眯道：「李郎中，我要是个女子，我得跟你争一下吕童生。」


    老来看病的胖老头嘎嘎笑道：「就你这等模样，你还想跟李郎中争，就算是瞎子也会选李郎中，不会选你！」


    李玉雪也笑。她家男人好被人夸，就是等于在夸她有眼力。


    心情好，晚上就要吃些好的。


    她出了药铺，提着竹篮去小集市买了四斤刁子鱼、一只兔子。


    刁子鱼是周河打上的，大小不一，大的有半斤，小的也就二两。


    李玉雪喜欢吃刁子鱼的鱼肉细腻。


    兔子是半家养的灰兔。半家养就是从山里抓到的野兔，放在家里又养了一阵子。


    卖兔子的人附送给她两把清香白色的槐花。


    金城到处可见槐花，现在是花期，槐树上面挂满一串串洁花散发清香的白色槐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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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城的老百姓把槐花摘了做成可口的美食。


    这个槐花就是国槐，国槐花拥有凉血止血等药效。药铺里面也有。


    李玉雪打算晚上做香煎刁子鱼豆腐、红烧兔子排骨，主食是槐花饼。


    家里虽然有两个小奴僕，但是他们的厨艺还没有练出来。


    李玉雪不喜欢干家务活，这个家务活是不包括做饭。


    对于一个大吃货（馋人懒人）来说，馋必是能够战胜懒，只要有好的食材，为了满足自己的食慾，就会自己下厨制作美食。


    吕英杰回来后，见小胖媳妇又做了好吃的，自己可以沾光，回想听田地的奴僕说吕正一个劲在郝大人面前说自己的好话，拿了两个碗，让小胖媳妇装上肉，道：「石头，你把这碗肉端给我爹娘。大树，你把肉、槐花饼端给正叔。」


    石头、大树端着吃食一路走，一路引得街坊家的狗叫唤。


    石头道：「大树哥，你可千万别偷吃。」


    大树大嘴紧闭不说话，怕一张嘴，口水就溢出来。


    这红烧兔子炖排骨、槐花饼简直太香了。


    二人去的方向不同，很快分道扬镳。


    那吕正得了一碗红烧兔子排骨、两张槐花饼，欢喜的很。上了年岁的人，就喜欢吃点好的。


    正好郝大人在驿站吃过晚饭，到田地里散步，吕正邀请郝大人一起吃！


    郝大人也上了年岁，道：「在驿站吃过。咦，这是兔肉，骨头细，兔肉做好了，比羊肉都香，这是槐花饼，用槐花与面做成饼，真妙。那我都得尝尝。」


    「都是草民那堂侄媳妇做的，她是郎中，在县城的药铺坐诊，草民全家的命还是她救的。」


    「等等，当郎中的是你堂侄，还是你堂侄媳妇？」


    「是草民的堂侄媳妇。」


    「女子当郎中可极少见。国都的太医院有两位，主治妇人病。」


    「草民堂侄媳妇的医术高明得很，连金城的人也到成县找她看病。」


    「你我边吃边聊。」


    两个老人分享吃了一碗肉、两张槐花饼！


    成县离金城近，最先知道告示。


    远在几十里的河县是晚上收到的告示，第二天清早，县丞就让衙役把告示贴出去，再把手抄的告示送至各镇、村。


    河县的沟村。


    自从五个妇人逃跑要嫁给边关西北军，又被县丞追回来后，她们的男人为了不下大狱，不敢再往死里打她们。（见123章）


    不过，打了这么多年，已经养成习惯，不打她们，就觉得情绪无处发泄。


    第148章


    开荒地白得地契


    男人还是打她们，就是下手知轻重，不再一上手就是一耳光打出鼻血、打得脑袋嗡嗡响。


    哪怕这样，五个妇人都觉得日子比以前好多了，心里特别感谢官府。


    上午，两个衙役急匆匆来到沟村村头，在一颗大杨树的树杆上贴了告示，把全村村民包括妇孺，只要是能走路会说话的都召集到告示前面，读告示的内容，讲解告示的意思。


    村民都不识字，但是多少能听懂人话，简直不敢相信会有这么好的美事！


    一个个七嘴八舌的道：「赔钱货不赔钱啦？王爷给钱？是这个意思不？」


    「我家有一个女儿，去年生的，我今年就能得到一钱银子？」


    「哈哈，幸亏我拦着我儿子没把我孙女溺死，不然每年少了一钱银子！一钱银子够我们家过冬。」


    「这样的好事也能轮到我们村？」


    衙役道：「上面的告示适用于金城方圆二百里的镇、村。你们村就在这范围之内。」


    「哦！太好了！我家能领到钱啦！」


    「好多的钱。一年一钱银子呢！我一年种地才挣那些钱。我这生个女儿，就能连着领五年的钱！」


    「我家女儿狗尾巴草今年十五岁，不行，今年不能成亲，得改在后年，这样我能得五钱银子！」


    衙役走的时候，特意把五个打女人已在官府挂上号的村民叫过来，直接训斥道：「不许打女人，听到没有！说你呢，听说你打女人打得最凶！只要你女人去衙门告你，县丞大人就会把你抓起来下大狱！」


    王老大三兄弟平时打媳妇的时候凶的像恶狼，现在对上衙役，心里害怕，缩着脖子像鹌鹑。


    五个村民又得了衙役的警告，这下打自家媳妇的时候，手上劲就更轻些。


    三天后，金城方圆二百里的镇、村的人都知道了告示的内容。


    各县衙门开始统计符合领钱的人名单。


    张县令再次召集所有的镇长、里正，把统计的事安排下去，要求不许漏一个，也不许错报一个！


    全县从县令到衙役都快忙晕了。


    郝大人也没打扰张县令，仍是穿着便服，带着灰衣少年，微服去了平镇、河西村、河东村，非常低调的巡视辣椒地。


    这一圈走下来，发现买辣椒种子的人很重视种辣椒，都是农间好手来辣椒种子，辣椒种子出苗率几乎追平国都的出苗率。


    国都的土地可比金城的肥沃，再一个雨水也多些。


    出苗率比预料的要好，可是出现了新的问题。


    辣椒种子在南方是二两能种一亩地，在国都是三两多能种一亩地。


    金城衙门的农官由此预估，一斤辣椒种子在高原金城能种一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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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实是辣椒种子出苗率高，每颗辣椒苗的间距近，若等辣椒苗再大一些，就会拥挤影响生长，影响辣椒产量。


    「农官预估偏差太大。辣椒种子在金城不到五两就能种一亩地。现在辣椒没有长高长大，还可以移苗，还可以抢救。」


    郝大人为了成县的三百亩的辣椒地，立即赶回明王府直接向明王禀报情况，得了明王特许后返回成县去见张县令。


    「本官已向王爷请令，特许成县种辣椒的百姓开荒田，把多余的辣椒苗移种到新田。时间紧迫，得让成县守军协助百姓开荒田。」


    「下官替种辣椒的百姓多谢王爷、大人！」


    开荒田就是把荒地开为良田、劣田。


    此事得到了明王的允许，成县所有种辣椒地的百姓只要开荒地后种上辣椒，就能通过成县衙门把地记在名下，拥有地契。


    张县令立即把明王的特许令传达至所有种辣椒的百姓。


    消息传开，没有买辣椒种子的人不相信会有这样的好事，等看到成县守军帮种辣椒的人开荒地，事实摆在面前时，除了羡慕忌妒，更多的是后悔莫及！


    就这样，所有种辣椒的人一下子多出一倍的劣田。


    哪怕今年辣椒不会丰收，能得到开荒就有地契的劣田就回本了。


    郝大人做完这件事后，才有功夫回想一件奇事——河西村、河东村的村民太干净了！


    特别是河西村的村民，没有一人头髮里爬虱子，没有一人耳朵、脖颈有黑泥。


    这两个村的村民身上没有汗渍的酸臭味！


    竟是比一些官员都干净！


    为此，郝大人再次穿着便服，带着灰衣少年下河西村、河东村，然后从村民的嘴里得知了李玉雪写的卫生小常识。（卫生小常识见第33章）


    「大人，草民一家自从不喝凉水后，今年就没闹过肚子。」


    「草民一家生病的次数少了。以前草民最小的儿子老说头髮里痒痒，自从勤洗手勤洗头勤沐浴后，他脑袋里没有虱子，就再没说过头髮里痒痒的话。」


    「原先觉得特别麻烦，不愿意这样做，现在几个月过去，发现好处，不用里正再督促再骂人，草民全家也愿意这样做。」


    「草民还给在外村的亲家也说了。不过，亲家懒的很，不愿意花力气打那么多的水洗头洗手什么的。」


    村民都很朴实，实话实说。


    那与吕老头、田大河有仇的吴晃听到郝大人说的是国都话，穿戴不错，还骑着马，猜测郝大人是个官，至少八品，便趁机告状，「里正、村长特别霸道蛮横，谁不执行，就罚谁扫三天村路！我、我大儿子、我二儿子已经被罚扫了两个月的村路！里正、村长这么干是忘本，变着法子折磨村民！」


    吴晃的大儿子吴大脑袋还跟郝大人哭鼻子了，「我不想洗头、不想洗手，怎么啦？头和手长在我身上，又不是长在他身上，他凭什么非让我洗？」


    郝大人当农官多年，见过的刁民多了去，一下就看破吴晃父子的心思。


    灰衣少年见吴大脑袋哭得挺伤心，问道：「你多大？」


    吴大脑袋哽咽道：「十六……」


    旁边的几个村民指着吴大脑袋哈哈笑道：「他都当爹了，还哭兮兮。」


    「吴大脑袋，我看你以后改名叫吴大哭包得了。」


    「你们不要理吴大脑袋。吴大脑袋在村里多么坏，从小到大，仗着他爹是村长偷鸡摸狗！」


    「呶，这就是他爹吴晃！」


    第149章


    因脸上痣多被退亲


    「吴晃，你还好意思跟外人骂里正、村长？你做的那些事，没一件是对的，我要是里正、村长，早就把你赶出村子！」


    吴晃父子灰熘熘的走了。


    几个村民跟郝大人说起吴晃曾经做的坏事。


    「他不是好人，不干好事，名声臭的很，没当村长后，他妹妹吴菜立即就被婆家休了。」


    「吴晃心黑的很，还喜欢干坏事，我就怕他气不过，哪天抽风把我们种的辣椒给毁了。」


    「等辣椒快丰收时，我们全家得去地里守着，可得防着吴晃父子破坏辣椒！」


    灰衣少年忍不住道：「他胆大包天敢破坏辣椒地，那可是王爷让你们种的辣椒！」


    众位村民道：「他敢，什么都敢，他还跑到衙门告里正的黑状。」


    「要是有官员把吴晃一家迁出我们村就好了。」


    「别想那些美事。」


    郝大人摇头道：「他们不是穷凶极恶之人，朝廷没有律法把他们迁出家乡。」


    那些村民就长嘆一声离开去照看自家的辣椒地。


    灰衣少年是郝大人的堂孙子，名叫郝枫，今年十六岁，文武双全，已考取秀才功名，现在跟着郝大人，是想游歷天下，等及冠后再参加科考考举人、进士。


    「爷爷，有没有办法防止吴晃破坏辣椒地？」


    「当然有。衙门在辣椒丰收的日子，征他们全家到远处干活，等辣椒丰收结束才允许他们全家返回。」


    「这招真妙！」


    「走，我们去跟吕里正要卫生小常识。」


    爷孙二人兴沖冲来到河东村，见到了吕老头，却被告知：「小常识是我那小儿媳写的，当时是我小儿子给两个村的村民讲解。你们若想要，得去县学找我小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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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吕老头还不知道爷孙二人的真实身份，以为他们是从国都过来游山玩水、闲得不了的读书人。


    爷孙二人回到成县，在跟吕正聊天时才知道吕英杰、李玉雪就是他的堂侄、堂侄媳妇。


    绕了一圈，原来是辣椒地的主人！


    等郝大人见到吕英杰时，心里暗贊少年生得英俊，又是好福气娶到了大郎中！


    吕英杰好奇的问道：「大人要卫生小常识有何用？」


    郝大人道：「自是有妙用。」


    而后指着郝枫道：「他在国都考中秀才，你在学识上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随时来驿站问他。」


    郝枫在国都见过许多俊杰，那些人都是出身名门，今日见到吕英杰，第一眼觉得此人的气质跟国都的俊杰相似。


    吕英杰现在只是童生，竟是有官员的气势。


    难道寒门出贵子？


    郝大人写了一份奏摺、一份文书，内容是河西村、河东村执行卫生小常识后的惊人变化，并在最后写下卫生小常识。


    奏摺建议全国推广卫生小常识，上报司农寺，请司农大人呈至皇帝。


    文书报给明王，建议金城推广卫生小常识。


    做完这些后，郝大人祖孙就开始了驿站、成县附近的辣椒地两点一线的生活。


    时光飞逝。桃花、梨花花期即将结束。


    这一日清晨，成县药铺再次提前开门。


    明月山庄的两位小姐带着四个奴婢、两个奴僕乘坐骡车而至。


    四个奴婢脸上、身上的痣都起痂掉了，现在正如李玉雪所说，点痣的地方，肌肤呈粉红色，只需再过一个月肌肤就会恢復如常。


    今天她们来是要做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两个奴僕守在药铺的大门，不让任何人进入。


    两个奴婢守在里间的门口，不让药徒进入。


    两个奴婢陪着两个小姐进了里间。


    彩云朝李玉雪盈盈一拜，恳求道：「李郎中，今天是我家大小姐要点痣。」


    大小姐穿着紫色的长裙，把蓝色面纱揭开，露出真容。


    她眼帘低垂，生怕李玉雪说无法去掉她脸上的痣。


    她脸上的共生了十五颗痣，分布额头、两颊、鼻樑。


    其中最大的一颗在左额，有绿豆那么大。中等的痣有八颗，芝麻大小，布置在两颊。鼻樑上有六颗很小的痣，像点心渣子。


    去年秋天，她和妹妹按照家族长辈的要求，从金城去了国都。


    长辈安排她与未婚夫-礼部尚书的嫡子见面。


    当然不是单独见面，而是两家家宴。


    之后两家商议亲事，准备今年秋天成亲。


    谁知，今年正月，国都传出谣言，高人说她脸上痣多灾难多克夫。


    礼部尚书暗示秦家长辈要退亲事。


    秦家长辈不同意，但是谣言越传越烈，甚至还有人说她还剋死了她亲娘……


    她的未婚夫带着别的女子参加茶会，那茶会上有各府的公子、小姐。


    秦家长辈不得不同意礼部尚书退亲事的要求。


    她因为脸上的痣多，失去了未婚夫，还背负自小灾难多、克夫克亲人的凶名，只要是高官的儿孙都不敢娶她。


    她伤心痛苦离开国都，回到金城。


    她妹妹害怕她自尽，主动提出陪她来到明月山庄赏花小住。


    好在她遇到了李玉雪。


    只要李玉雪去掉她脸上的痣，那些谣言就不攻自破！


    她的命运能不能转变，就看李玉雪了！


    妹妹见李玉雪目不转睛的看着姐姐，央求道：「李郎中，求求你，帮我姐姐把痣去掉。」


    李玉雪来到大周国后，见过最好看的男人就是自家夫君，而眼前这位紫色少女就是最好看的女人。


    鹅蛋脸，柳叶眉，琼鼻朱唇，此时眼帘低垂，又黑又长的睫毛弯弯。


    非常美丽、娴静的少女！


    只是被十几颗大小各异的黑痣破坏。


    勐看是天仙，却不能久看。


    李玉雪忍不住夸赞道：「你生得真好看，等去掉痣后，就是倾城佳人！」


    大小姐脸颊绯红，声音悦耳动听，轻声道：「我叫秦芳，今年十六岁，不知李郎中芳龄？」


    「我也十六岁，我生日大，正月。」


    「我也是正月的，九日。」


    「那我比你大七天，我是二日。」


    「李姐姐，其实彩云说的那个脸上生了很多痣的人就是我。刚开始我对你的医术不太信任，不敢让你点痣，就让彩云她们试探你的医术。对不起……」


    「哦，原来是你啊。我还以为是个满脸长麻子的人呢。你脸上的痣不算多，就是有些妨碍你的美貌。」


    「李姐姐，劳烦你帮我去痣。」


    「你确定今天把脸上所有的痣都点掉吗？」


    第150章


    获赠一对西域马


    「确定。」


    「脸上肌肤敏感，你脸上有十五颗痣，今天都点掉会特别疼，你会疼的整晚睡不着觉。我怕你受不了。」


    秦芳坚定的道：「点吧。我期盼已久。」


    要说疼，能有被未婚夫抛弃刻骨铭心的疼，能有被那么多的人造谣、连家族的族人都视她为扫把星，痛彻心扉的疼？


    只要能去掉脸上的痣，就算她被李玉雪毒打十天都行！


    旁边站的秦芳的妹妹秦芸及两个奴婢均恳求道：「请李郎中给我家大小姐（我姐姐）点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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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玉雪取出大把棉签，按照步骤用医用酒精给点痣的部分消毒。


    「你左额最大那颗痣，可能得点两次才能点干净。要是运气好，说不定一次也行。」


    秦芳自是知道左额黄豆大的那颗痣，就是这颗痣，被人谣传是妨碍生母，说直白了就是克母！


    秦芳的生母在五年前去世。


    那时秦芳已经十一岁。


    国都的坏人心肠阴毒，竟是造谣秦芳剋死了生母。


    秦芳轻声道：「两次就两次。」


    李玉雪在秦芳耳边低语道：「别哭。别动……」


    点完最大一颗痣后，没一会儿，秦芳就觉得脸部非常烫，疼得双拳紧握，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动，不让自己哭。


    李玉雪见秦芳眼泪汪汪，却是忍住没有呜呜哭出声，觉得秦芳看着娇滴滴，其实挺坚强，柔声道：「秦小姐，我给你开了去火的药，还有食谱。三天之内脸上点痣的地方不能沾水。」


    秦芳点头，疼的连道谢的声音都发不出。


    等她坐上骡车后，忍不住疼的咳嗽几声。


    原来这么痛！


    「大小姐的脸好像肿了。」


    「没事，我脸上刚点痣时，也有些肿。」


    「姐姐，快拿棉签擦眼泪。」


    ……


    七日后，秦芳姐妹再次清晨来到药铺。


    这一次，秦芳脸上只剩下半颗痣，要进行第二次点痣。


    那十四个半颗痣，已在前天、昨天陆续掉了。


    秦芳的脸上肌肤有十四个暗红的印子，再过一个月这些印子也会消失不见。


    李玉雪端详秦芳的脸，微笑道：「效果不错。痣没了，人的确更美了。」


    秦芳莞尔，心道：李姐姐去掉我脸上的痣，不但令我变美，还帮我让扑天盖地的谣言不攻自破。


    很快，李玉雪用去痣、去斑的药膏涂抹在秦芳的最后半颗痣。


    秦芳千恩万谢后离去。


    几日后，明月山庄的管家来到平镇，送给李玉雪两匹黑色的高头大马、两大漆盒点心。


    「李郎中，我家大小姐本想今日亲自过来道谢，只是族里长辈急召，昨日她已回金城。大小姐说日后再回山庄，必上门拜访，为你弹奏琴曲。」


    「礼物太贵重了。」


    「我家有马场。那点心是我家大厨做的。请李郎中笑纳。」管家生怕李玉雪不收，赶紧上马离去。


    大树伸手摸黑马，傻乐道：「好漂亮的马！」


    石头激动的道：「夫人真是厉害，一下子得了两匹马！」


    李玉雪没想到秦芳如此大方。


    大周国的马，就如同现代的小汽车。


    一匹马的价钱比牛都贵。


    整个平镇都没有几家有马。


    她亲爹李安平时代步的是驴子，都捨不得买马。


    她琢磨着这两匹马值多少银子？


    对了，有两个大漆盒，里面装的是点心！


    李玉雪先把马放在院子里不管，去看点心。


    黑色的大漆盒，漆盒盖上有云朵的图案，看着华贵大气。


    打开漆盒，里面有四格，每格都有不同的点心。


    圆型绿色的是绿豆糕、方型红色的是红豆糕、三角型黑色的是黑芝麻糕、菱形黄色的是豌豆糕。


    另一个漆盒里面有两格，左边一格是一根根的黑芝麻酥糖，右边一格是一块块麦芽糖！


    最棒的是四样点心、两种糖的份量很多，合起来有十斤！


    哎呀，这个秦芳可真是太贴心了。


    知道李玉雪喜欢吃，就送来这么多好吃的点心、糖！


    六样，李玉雪每样都吃了一些后，赏给大树、石头两块，等他们吃完，把点心、糖分出一半装在一个漆盒里，兴沖沖的道：「你们把马牵上，把这个食盒拿上，跟我去我娘家。」


    近日，李安卖完猪肉，都会去饺子铺帮忙，为的是听食客聊天。


    他还把信息所的一个少年安排在饺子铺里当小二。


    等李安回到家里看到两匹马后，非常惊喜道：「闺女，这是一对西域马，是最好的战马，在集市上高价难求。你这个病人可真是豪气大方，竟是送你两匹。上次你的小病人送你十亩劣田，这次的病人送你两匹西域马。你可真是有福！」


    李玉雪很是激动道：「爹，快说说一匹马值多少钱？」


    李安直接骑上公马在院子里转了几圈，脸上洋溢着兴奋欢喜的笑容，高声道：「若是普通的马，一匹30两银子，这可是西域马，价钱要高的多！


    公马50两银子，母马60两银子。若卖给西北军的军官，价钱还能高些。闺女，怎么你不要它们，要把它们卖掉？」


    李玉雪是觉得她和吕英杰现在住的房子还是亲爹亲娘给出的租金。


    哦，住着租的房子，骑着豪马？


    这也太招摇了。


    再一个，她和吕英杰现在的活动范围就是县城、平镇，来回才三公里。


    不需要骑马！


    杂房已经有黑驴、黑猪、小白，还有石头、大树，再没地方安置两匹大马了。


    还有养马也要餵草、粮食。这就跟现代养车要买汽油交保险一样费钱。


    李玉雪原想着把马卖了，然后用这笔钱买房子。


    「爹，你这么喜欢，那我送给你一匹，公母随你挑！」


    李安朝方月道：「哈哈，听见没有，我闺女对我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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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月道：「你打算一匹送你爹，一匹给英杰，是吗？」


    李玉雪摇头道：「不给英杰了。他天天步行去县城，连驴子都不骑，还骑什么马？」


    李安也道：「我闺女说得对。年轻的男人不能太招摇。这马别给他骑。」话毕，瞪眼盯着石头、大树。


    大树盯着马呵呵傻笑。石头不知看什么地方。


    方月笑道：「你不让英杰骑马，那你骑的挺欢。」


    李安温柔的抚摸马脑袋，激动的道：「这么好的马应该当战马，应该在西域的战场驰骋。闺女，我骑两天过过瘾，然后就让你四哥把它们牵到西北军营门外卖掉。让那些将军把它们买走。如何？」


    第151章


    引来同行妒忌


    李玉雪反问道：「真卖啊？」


    李安道：「卖！不卖留着也是浪费。」


    李玉雪见老爹态度坚决，只能道：「行。等我得了银子，给你和娘买礼物！」


    方月道：「你要有钱就买房子。别总是给我和你爹买东西。」


    李玉雪扭头让石头把她的侄子、侄女叫过来吃点心、糖。


    「爹快来尝尝点心，我觉得可好吃了。」


    李安也是好吃，李玉雪就随了他。


    吃好吃的战胜了骑西域马。


    李安下马去大厅看看什么好吃的能让小胖闺女都夸赞。


    李玉雪道：「爹，你骑了马没洗手呢。」


    方月就给李安餵了一块绿豆糕。


    李安目光移到漆盒上面，立即道：「闺女，这个漆盒值钱！等会你拿回去。」


    李玉雪端来一杯温水给老爹喝，好奇的问道：「能值多少钱？」


    李安道：「至少五两银子。不信你可以问你三哥、四哥。」


    方月震惊道：「一个漆盒这么贵？」


    李安道：「这可是漆盒，没有花纹的普通漆盒都得卖三两银子，你们瞧这上面的云朵是雕刻上去的，黑漆盒金色云朵，至少五两银子。」


    李玉雪喜滋滋道：「她送我两个这样的漆盒。」


    又道：「不过，我不能吐露她的身份。」


    方月点头道：「这个病人送了一对西域马，送的装吃食的漆盒都这么贵，肯定出自大富大贵人家。她不允许你说，你就得守口如瓶。」


    李安跟大树嘱咐道：「你、石头在外面莫言语。」


    大树点头。看着院子里悠闲走来走去的西域马，好想骑它们，然后让它们的舌头舔手舔脸玩哦。


    李安每样点心都尝了两块，赞嘆道：「这家大厨的手艺真不错，做的糕入口即化，甜度适中，比金城点子铺卖的绿豆糕好吃的多！」


    李良带着弟弟妹妹过来，先向长辈行礼，然后说已经洗过手了，得到长辈同意，这才去吃漆盒里的点心、糖。


    几个小孩子边吃着东西，边用好奇的目光打量院子里的一对西域马，奶声奶气的道：「好大的马。」


    「我可以骑一下吗？」


    「这是爷爷的马吗？」


    李安哈哈大笑，「来，爷爷带你们骑马，一个一个的来。」


    李玉雪看着老爹带着李良骑马，一老一小乐开怀，便跟方月道：「娘，你看我爹多喜欢马呀，我爹还让我把马卖掉。」


    方月低声道：「树大招风。我们家的饺子铺买卖已经很红火，抢了镇里面铺的买卖。你爹要是再骑着这么好的马到处逛，别人以为饺子铺赚了大钱，这马是用卖饺子的钱买的呢。」


    平镇主街有一家开面铺的，卖汤面条，只有素面条、肉面条。


    面条是一指宽的面。


    素面条就是豆腐滷子，一碗五个铜钱。


    肉面条就是肉滷子，一碗八个铜钱。


    以前没有饺子铺的时候，买卖不错，每天能卖近一百碗，六钱银子左右的流水，纯利润是二钱多银子，一个月六两银子。


    饺子铺开张后，面铺就不行了，每天只能卖三、四十碗。


    半个月前，面铺的东家为了吸引食客，增加包子，有素包子、肉包子。


    素包子就是豆腐馅，一个有小孩子拳头那么大，卖两个铜钱。


    肉包子就是大葱肉馅，卖三个铜钱。


    因为包子能够带走，所以一些商队在李记饺子铺吃完饭后，就去面铺买包子带到路上吃。


    面铺的买卖终于好一些。


    但是东家把李家恨上了，几个月没在李家进猪肉，宁愿多花点钱走远路去别的地方买猪肉，也不让李家赚卖肉的钱。


    除了面铺，还有一些妒忌心很强的街坊。


    比如老刁婆子周氏妒忌李家饺子铺买卖太红火，撺掇镇里的人也开饺子铺，抢走李家的买卖。


    这要是李安骑着西城马天天在镇里晃荡，面铺东家、周氏等人定会气死，说不定气急了，就想出阴招，给李家制造麻烦。


    方月倒不是怕，就是觉得以李家现在的财力，还不到能骑着西域大马招摇的地步。


    两匹西域马就放在李家。


    李安把它们跟几头待宰的驴子圈在一起餵养。


    李玉雪带两个小奴僕、空漆盒回到家中，关上门忍不住哈哈大笑。


    人在家中坐，财从天上降！


    这感觉简直爽得很！


    她指挥两个小奴僕做饭，就简单熬个玉米煳煳，蒸椒盐花卷。


    她接着吃点心、糖。真好吃。晚饭不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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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吕英杰回来，得知李玉雪收到一对西域马，也不淡定了，激动欢喜的急匆匆吃完晚饭，就去李家看马。


    男人就没有不喜欢马的，特别是好马！


    要知道信息所的人骑的马都不是西域马。


    李家的男人有一个算一个，排着队试骑西域马。


    吕英杰到了后，李家男人立即让他先骑。


    「妹夫，我们商量好了，对外面可不能说是玉雪的马，就说是有人让我们家帮着卖马。」


    「明日正好西北军沐休，会有军官到饺子铺吃饺子，到时我们把马牵过去，看看有没有人买。」


    「妹夫，你感觉骑西域马比骑驴子如何？」


    吕英杰兴高采烈的道：「好！」


    李安道：「院子里跑不开，明日一早，我们牵着马去官道上跑跑。你来不来？」


    吕英杰激动的道：「来！当然来！」


    李二北道：「这可是一对马，我们可以留着它们繁衍小西域马。」


    李三北摇头道：「这么好的马，放在家里，都怕引来马贼盗马。」


    李安道：「英杰，你说卖还是不卖？」


    「玉雪说卖，那就卖掉。」吕英杰伸手抚摸马脑袋，这马步子走的很稳，个头比信息所的马大，跑起来肯定也快的多，只是小胖媳妇说过了要卖掉，那就卖掉。


    李二北哈哈笑道：「我们家卖过猪、卖过驴，现在竟然卖马啦！」


    「四北还没回来呢？」


    「本来想让四北把马牵到营区门口卖。」


    「西域马供不应求。出一匹卖一匹。」


    「现在天还不算黑，路上行人也少，我们去官道上试试西域马的脚力？」


    「爹，明早你还要杀猪，到时骑马不能尽兴。」


    「行。我们把马牵到离平镇远些没有人的地方。」


    吕英杰跟着李家男人去试马，很晚才回家。


    第152章


    玉雪孝敬爹娘


    李玉雪都已经洗漱完上炕躺着了，看着吕英杰一脸亢奋的模样，就像前世的人买了特别好、特别贵的新车第一天试车。


    吕英杰冲上炕，抱住李玉雪，激动的道：「秦家人送给你的一对马，都是刚成年，又乖又跑得快！」


    「你怎么知道是秦家人？」


    「明月山庄的主人。之前我和你在庄外见过。」


    「嗯。我也没想到，她这么大方。」


    「秦家有高官，还有人养马，官商都有……我现在好奇你治好了秦家人什么病，得到这样的礼物？」


    「英杰，抱歉，我答应她，不能说。」


    「好。那就不说。那你得补偿我。」吕英杰俯身亲吻李玉雪，嗅到熟悉的香味，低声道：「你脸上擦的香膏真香，天天引着我亲你，无心读书，怎么办？」


    「讨厌。快去洗漱，洗漱后才能上炕。」


    吕英杰伸手捏了李玉雪的耳垂两下，下了炕洗漱后，坐在炕边道：「最近我们家喜事连连，都是托你的福。劣田翻一倍，现在又得了一对西域马。」


    李玉雪有些担忧问道：「辣椒苗移植到新开荒的劣田，能活吗？」


    吕英杰道：「郝大人在国都种过辣椒，有经验。有他现场指点，辣椒苗移植肯定没有问题。只是移植麻烦，我们还得雇一些短工。」


    李玉雪连忙道：「我们雇吧。我有银子。我这就给你拿银子。」


    吕英杰嗯了一声，眯眼看着小胖媳妇穿着粉色的肚兜爬下炕……


    李玉雪把一两银子放在桌上，然后刚上炕，就见吕英杰低吼一声扑了过来。


    「讨厌，干什么。」


    「谁叫你穿成这样。」


    次日一早，吕英杰跑到平镇官道一旁，很快与李家男人汇合，轮流骑一对西域马在官道上驰骋。


    只过了一日，一对西域马就卖出去了。


    西北军的一个姓陈的将军出了一百二十两银票，把马牵走了。


    后面十几个西北军的军官过来打听，得知被陈将军买走了，便让李家多进西域马。


    李记饺子铺卖了一对西域马的消息传开，来这里吃饭的将士更加多。


    做吃食买卖就是食客越多，想来吃的人就更多。


    过往的商队，无论大小都会进来吃饺子。


    饺子铺的买卖更上一层楼。


    把那面铺东家气得干瞪眼，跟别人道：「马上夏天，天气热吃饺子的人少，就会来我这里吃凉面吃包子！等着瞧吧！」


    李玉雪说到做到，得了银票后，就兑成了银子。


    她用八两银子买了一头大骡子。


    这头骡子是母驴和公马杂交生的驴骡，力气大，食量不多，脾气温顺，耐力长，寿命长，能活三十年。


    唯一的缺点就是不能繁衍。


    「爹，以后你就骑它。它挺能跑的，也比驴子驮的东西多。」


    李安大块头，身高近一米九，体重近二百斤，骑驴子，驴子累得直喘粗气。


    这大骡子比驴子大，李安骑着它，它跑起来挺轻松。


    李安看着骡子皮毛油亮，又看骡子的牙，是刚成年，乐道：「闺女，你爹杀驴卖驴肉的，你怎么还给你爹我买骡子骑？」


    李玉雪道：「你为了赚钱，把驴都杀了。我特意买的骡子，这样回头年底你也不会杀骡子，大冬天的那么冷，你和我娘可以坐在骡车上，去哪里都不会被风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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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年正月，李安夫妻去河东村看李玉雪时，因为没有驴子，所以坐的是李二北、李三北、吕英杰拉的板车。


    那周河的河岸冷风凛冽，把李安夫妻吹得快冻僵了。


    李玉雪心细，一直记着这事，原想秋天买骡子，如今手上有银子，那就现在买了。


    李安很是欣慰道：「还是闺女想着我们。」


    李玉雪道：「那还不是应该的。」


    她从出生就患了失魂症，清醒的时间少，大部分都在睡大觉。


    这大周国重男轻女，她要是生在别人家，早就被遗弃了。


    李安夫妻却把她当成掌上明珠。


    李安夫妻的态度摆在这里，四个哥哥就很宠爱她，连带着四个嫂子对她也好。


    她心里很清楚，这个世上对她最好的就是李安夫妻！


    哪怕她都嫁人了，李安夫妻还把她当成小闺女宠溺。


    就沖这个，她无论怎么孝顺都应该！


    方月笑道：「你卖马挣的银票还没捂热就给我们买了骡子。」


    李玉雪把一个荷包塞进方月手里，道：「娘，这是送给你的金耳环、金项鍊。」


    方月十分惊喜道：「哟，我也有礼物呢。你都买了骡子。」


    李安道：「闺女送的耳环、项鍊，你就戴上。」


    金耳环、金项鍊花了李玉雪十两银子，款式是最简单的那种，上了岁数的人戴上这样的显得端庄富贵。


    方月收到这么贵重的礼物，还是小胖闺女送的，欢喜、欣慰的有些热泪盈眶，激动的道：「那我就戴上了。你们看好看吗？」


    李玉雪夸赞道：「好看。娘戴什么都好看。」


    李玉雪的姥爷是老童生，教会方月识字算数。


    方月比陈秀长得好看有气质，显年轻的多。


    李玉雪这次只给自己的爹娘买了礼物，没给公婆买。


    她带着剩下的钱，跟李四北去成县转了两天，然后买了一座挨着县学二进、带水井马厩的宅子，连房钱带契税带中人费，总共花掉85两银子。


    宅子没有收拾，吕英杰、李安夫妻过来看了一下后，李玉雪就直接租给一个商人，每月能得6钱银子。


    开荒地移栽辣椒的事情结束后，所有人都累得恨不得大睡三天！


    暮春结束，进入初夏。


    李玉雪原以为头巾买卖到了淡季，没想到因为一千新娘北上边关的事，掀起了人人戴头巾的热潮！


    金城的人也戴头巾了！


    很多的人要买头巾，这样各家布铺都推出了头巾，不再是纯色，还有用花布、丝绸做的头巾！


    这一日，吕夏风、李四北一起到平镇找李玉雪商量头巾的买卖。


    「我们的买卖仍是很好。喜儿她们赚钱赚疯了。喜儿、王红都已经几个月没回过家。」


    「外面有人戴花布做的头巾，一块四十五个铜钱。我特意借了一块花布的头巾看了，没有绣花，就是把布的四边缝了，没有我们绣梅花那么精緻。」


    「要不我们也做一些花布头巾卖？」


    第153章


    头巾买卖终止


    李玉雪已经看到有人戴花头巾，怎么说呢，金城的紫外线强，老百姓的皮肤黑红，戴上花头巾像偷玉米的，真是没有戴纯色的头巾好看。


    不过，人家喜欢戴，愿意戴。哈哈，只要老百姓开心就好。


    现在头巾买卖仍然能做，可用不了多久，会激烈竞争，货物很容易积压卖不掉砸在手里。


    「我们能赚到这么多的钱，就是因为从成县布铺进布的价钱低。花布进布的成本比纯色的布贵的多。我们不做花布头巾。


    头巾的买卖，现在全城的布铺都在做，那些布铺用的布，价钱比我们买的布的价钱还要低，雇的绣娘不用绣花，手工钱也低，这样一块头巾的总成本很低。


    再过些天，那些布铺为了抢市场，肯定会大降价，这样，我们竞争不过。」


    李四北也意识到危机，所以今天特意来找李玉雪商量，道：「那我们赶紧把手头的布都做成头巾卖掉，不再进布不再做头巾。」


    李玉雪道：「头巾的买卖将饱和。很快，我们就无法再靠头巾赚钱。」


    吕夏风一脸惆怅，有些伤感的道：「他们都叫我头巾吕，可我以后不能再做头巾的买卖。」


    李四北劝道：「头巾是我妹妹想出来，这才几个月，全金城的布铺都卖起头巾，害得我妹妹和我们无法再做头巾的买卖。我妹妹都没难过，你也别难过。」


    李玉雪心道：我不难过是因为头巾首创不是我，而是前世聪明能干的龙的传人。


    我还想着把头巾在大周国推广，让更多的人戴头巾，防寒防晒，遮掩白髮，让生活变得更美好。


    李玉雪道：「下一步，我们把手里的布做成头巾卖掉，然后让绣娘休息一些日子。」


    李四北道：「行，知足常乐。我们能靠头巾赚这么多的钱，知足吧。」


    当时他看到第一块头巾时，就预料好卖，但是卖不了多久。


    那陈记布铺第二天就跟风卖头巾，若不是东家陈明太贪婪要通过头巾的布给成县布铺安上盗布的罪名，被金城信息所给查封了，震慑远郊、近郊的各家布铺，把那么多家布铺吓得没有效仿做头巾。


    这就让李四北、吕夏风一直把头巾的买卖做了几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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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金城的各大布铺看到很多人戴头巾，头巾又利润高，纷纷卖头巾……


    李玉雪也道：「我们连个正经铺面、作坊都没有，进布都是从成县布铺进。」


    吕夏风问道：「要不你们兄妹成立布铺或是建个作坊？」


    李四北笑道：「夏风哥，你可真是看得起我。我的愿望是开铺子当东家。不过，成县已经有布铺了，也有作坊。我怕我开了后，连买铺子的地契钱都赚不回来。」


    李玉雪在药铺当郎中快十个月了，从两位老郎中的嘴里得知，药铺光是地契都值几百两银子，这还不算那么多的药材。


    还有药铺的东家背景不小，东家是金城大家族的庶子！


    听说成县主街的当铺、钱庄、首饰铺，这几家的东家都有背景。


    而李玉雪、李四北背后只有一个二哥李二北在成县衙门当衙役。


    李二北都不是衙役队长，连地头蛇都算不上。


    所以李玉雪、李四北有了钱没有合起来买铺子，而是各自买了房。


    李玉雪摇头道：「我们的本钱少，也没有背景，现在没有开铺子、作坊的资格。」


    吕夏风问道：「要是我弟弟考中秀才、举人，你们就能开铺子、作坊吧？」


    李四北道：「借你吉言。那我就等妹夫考中举人，我当举人的大舅子啦！」


    吕夏风来时带了两只活鸡、两条大鲤鱼、一大筐菜，送给李玉雪、李四北。


    李玉雪让吕夏风与李四北坐着说话，她带着石头、大树去做晚饭。


    黄昏，吕英杰回来，几人坐在院子里吃饭。


    吕夏风比李四北、吕英杰夫妻年龄大，却连连给三人敬酒。


    吕夏风道：「往年这个时候，我天天做白日梦，想着自己当卖货郎怎样卖货，我总是只想想，连自己出本钱的勇气都没有。那时真是人穷志短。」


    吕英杰道：「二哥，你能走出家门就比村里很多人强。」


    吕家分家后，吕英杰与吕夏风的关系就更好了。


    吕夏风沾了吕英杰的光，跟着李四北学会卖货，又因为卖李玉雪想出的头巾赚了几个月的钱，日子越过越好。


    吕夏风感激吕英杰夫妻、李四北，就常到平镇送礼给他们。


    吕夏风、吕英杰两家走动的很勤。


    而吕春风、吕秋风虽然住在一个屋檐下，关系没有变得更近，反而因为吕春风父子四人干不了农活，引得吕秋风的媳妇邓雨心生怨气。


    吕家的外嫁女吕喜儿、吕兰兰因为做头巾的活，跟吕英杰、吕夏风的关系更好了。


    吕老头共有六个儿女，现在吕夏风、吕喜儿姐妹、吕英杰这四个儿女抱团一起赚钱。


    李四北笑道：「是。夏风哥能吃苦，孝敬岳母，在刘镇名声好，买卖就好做。」


    吕夏风坦言道：「我媳妇人蠢还自以为是的厉害，我岳母在我家能看着我媳妇不干蠢事，还能帮我教导儿子、女儿。


    我在外面做买卖，起早贪黑，每天在家时的时间少，有了我岳母在家里坐阵，我才能踏实在外面赚钱。」


    李四北跟李玉雪道：「他赚的钱还存在兰兰那里。」


    李玉雪莞尔。


    现代社会，大部分当丈夫的把钱交给妻子。


    这要是小姑子拿着丈夫的钱，那当妻子的肯定得闹翻天。


    大周国可不是这样。当丈夫的只要没把家里的妻儿饿着，丈夫把钱给谁，当妻子的都管不着。


    桌上吃饭三个男人。


    吕夏风的钱存在吕兰兰手上。


    李四北的钱自己拿着。


    只有吕英杰把银都交给李玉雪，李玉雪买什么，吕英杰都说好。


    李玉雪给吕英杰夹了一个大鸡腿。


    吕英杰嘴角上翘，还瞄了一眼李四北。成亲半年，小胖媳妇就肯把最爱吃的鸡腿分给他吃了，这样的待遇，大舅哥都没有。


    第154章


    闺蜜哭回娘家


    四日后，平镇、刘镇的两个制作头巾的点把所有的布都做完了。


    绣娘领到最后一笔钱时，均是又激动欢喜又有一点点失落。


    人生当中最赚钱的时光，就这么结束了！


    吕喜儿、王红带着钱回家去了。


    吕喜儿买了好多的东西，吕兰兰、吕夏风、吕英杰还送她东西。她花钱坐着驴车到村口，引来好多村民围观。


    「我这几个月在刘镇做头巾，我头上戴的绣红梅花的紫头巾就是我自己做的。」


    「金城北上边关的那一千个新娘戴的头巾，其中就有我做的。」


    「东家看我绣活好，给我开钱，让我一直做头巾！头巾买卖一直红火！」


    「我还带回来十几条头巾，是用拼接布做的，也绣了红梅花，送给亲朋好友戴。」


    「刘镇比中镇、平镇大，可繁华了。不过我没有功夫逛，我天天都在做头巾。」


    郑方、郑大星、郑二星、郑三星风一般跑到村口接吕喜儿。


    众目睽睽之下，吕喜儿从包裹里取出四块拼接头巾给她的四个大小男人戴上。


    一家人都戴着头巾，在所有村民羡慕的目光注视中，回家吃香喝辣去啦。


    王红则是非常低调坐着驴车到离村口三里远的地方下来，步行回家，连买的肉都藏在玉米面的下面，怕被村民看到传到她的三个兄弟耳朵里，回头三个兄弟找上门来要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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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二狗看到王红从胸口里面掏出一个鼓鼓的小荷包，再看王红把小荷包里面的东西都倒在桌上，娘呀，全都是碎银！


    几个月夜晚想媳妇想的要疯的刘二狗，这个时候眼睛里都是银闪闪的银子！


    媳妇这几个月挣的钱，比刘二狗几年赚的钱合起来都多！


    王红把银子藏进来，看到瘦得跟排骨一样的几个儿女，心疼的不行，嗔怪道：「孩子都瘦了一圈。哎呀，二狗，你上次去刘镇，我给过你钱，你也太省了。我买了三斤肉，一半是肥的。你快去炖肉。」


    晚上，刘二狗紧紧搂着王红，很没出息的嘀咕道：「媳妇，你，不许抛弃我。」


    制作头巾令众位绣娘自信，改善了众位绣娘全家人的生活。


    但是有一人特例。


    因为挣到了几两银子，田梅竟是背着包袱从婆家搬回娘家。


    这次，田梅不打算再回婆家。


    田梅向娘家人、李玉雪哭诉，「马金城偷走我赚的钱，二两银子！幸亏我没把所有的钱放在一起，不然就被他都偷走！我怎么这样命苦，嫁给他这样的人？」


    「马金城用银子做了什么？」


    「不知道。他不肯说，不让我跟马家人说。他还跟我说，夫妻一体，哪怕我赚了几十、几百两银子，他都可以花，我要是不给他，传扬出去，外面的人会说我不是好媳妇，我做的不对，不会说他。我真是要气死了！」


    连田松都觉得马金城做的过分。


    田镇长仍想把田梅送回婆家。


    田梅不回婆家的态度非常坚决，哭道：「爹，我就算住在外面，也不回马家。马家就没有一个好人。我一天都不想在那里呆。」


    张氏心疼田梅，气得大骂马金城，还骂田镇长看错人，把田梅嫁给这样一个伪君子！


    田镇长气得脸色铁青，在家坐等马金城来接田梅，这回得好好问问马金城，用二两银子做了什么，还得让马金城写下承诺书，不能再挪用田梅的钱。


    等了两天，马金城没来田家接走田梅，他自己出事了。


    原来，马金城偷走田梅的二两银子，是用银子带成县青楼的姑娘过夜。


    过夜费得二两银子。


    如果马金城在青楼过夜，还得有钱打赏龟奴，不然会被龟奴到处宣扬他没钱还在青楼过夜。


    马金城再没有多余的钱，又不能带青楼的姑娘回家。


    他就把青楼的姑娘带到了马家开的客栈。


    他认为客栈有他的一份，他可以不出房钱，但是他亲大哥马老大不同意，让他出钱。


    他没有钱……


    马老大气得将这事到处宣扬。


    马老二更是跑到县学去，说马金城私德有问题，让几位师长好好管管，别教出斯文败类！


    几位师长直接停了马金城的课，让他回去反思。


    马老头从邻居嘴里知道后，回到家里问马老大、马金城，证实是真后，气得吐血晕倒。


    药铺的洪郎中去马家出诊，建议马家给马老头准备后事。


    这下，马老二、马金城急了，马老头一直没有分家，家里的客栈、小铺面归谁都没有定下来。


    马老头要是这么走了，按照大周国的风俗，由长子给马老头还在世的老伴童婆子养老，七成家财归马老大，马老二、马金城只能分剩下的三成家财。


    马老二埋怨马金城做下丑事，害得马老头吐血，马老二的媳妇气得打马金城。


    童婆子为了保护马金城，就打马老二的媳妇。


    现在马家乱成一锅粥。


    马金城哪有功夫来接田梅。


    就在这时，成县衙门大门外的墙壁上面一下子贴出两张新告示。


    第一张新告示的内容是正月的银矿案结了，抓捕官员三十七名，其中三品官员一名，四、五品官员七名……所有官员及他们的家眷发配至边关充军奴，家产没收。


    第二张新告示是开春的神公案结了，神公斩立决，涉及的十五位官员当中三人秋后斩首，其余人发配至边关充军奴，家产没收。此案逃犯新神婆张红全国通缉，举报者最高奖赏十两银子。


    这两张告示的内容，人们早有耳闻。


    成县茶馆的说书人都说过段子。


    只是一直没有官方最终的判决。现在终于出了告示。


    几十个官员被杀、被充了官奴，家法被没收，跟老百姓没什么关系。


    就是通缉张红，举报者最高奖赏十两银子。


    不就是个妇人吗，只要看到她报官就能得到二两银子，若是抓住她报官就能得到十两银子！


    这下引得一个个的老百姓摩拳擦掌，环视四周，看有没有陌生的妇人神色不对劲……


    成县的衙役按照张县令的命令抄写两张告示，然后在两日之内发至各镇村。


    银矿案结案、新神婆张红被通缉，令河东村的吕家再次成为焦点。


    第155章


    明王府赏银


    吕老头种辣椒得到明王的特许，开荒多出了一倍的劣田。


    这些天高兴的嘴合不拢，做梦都在笑。


    来了这么两个告示，涉及到他的长子和前长媳，村民路过他家门口都会指指点点。


    把他气得嘴里生了疮，引发了牙疼。


    特别后悔当初顺了长子的心意，让长子把前长媳娶进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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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是时光可以倒流，定会果断的把长子赶出家门！


    可是没有时光倒流这一说。


    吕老头牙疼，躺在床上不舒服，怏怏不乐，像蔫茄子，都没有精神头敲打长子、三个孙子。


    吕河三兄弟只要一出门，村民就围过来，连外村的人也跑来在吕家门口徘徊，只要看到他们就上前询问。


    「你们有没有见过张红？」


    「哪怕见过张红，报到衙门就能得二两银子！」


    「你们小，信张红的鬼话。你们的爹也是煳涂蛋，一直信张红的鬼话。我是聪明人，你们要是看到张红，立即告诉我，我去衙门得了银子，回来分给你们一半买糖吃。」


    把吕河三兄弟气得不敢出门了。


    好在只过了两天，明王府又出新的告示了，内容推广卫生小常识，并褒奖将卫生小常识做的好的河东村、河西村！


    这一日，金城长史率领各县的县令来到成县，请上郝大人，由张县令带路浩浩荡荡的来到河东村、河西村，参观几个村民的家，顺便看了一眼辣椒地。


    吕老头是里正，全程陪同。


    众位官员去了吕家，看到家里养了鸡，院子里的地竟比衙门的大院的地都干净，准备回衙门后就整顿。


    「这两个村确实干净的很。」


    「农村人天天跟泥巴打交道，能把家里、自己身上弄得这么干净，河东村、河西村真是特例。」


    金城长史就站在吕家大院跟众位官员道：「刚才你们也听到了，这些村民按照卫生小常识上说的做，不喝生水，常洗手常洗头洗脸，腹泄、生病的次数比往年少多了。


    你们回去一定要让下面的里正严格按照卫生小常识做。百日后，本官会去各县抽查，到时哪个县没有落实，本官就给管这个县的县令年终考核打低等。」


    张县令站在一群官员身后，自豪的挺起胸膛，余光瞟到一旁的吕老头，好傢伙，大嘴一直笑得合不拢。


    吕老头心里都乐开花了，这次不但得了名，还得了利！


    等所有官员走后，吕老头亢奋的全村敲锣，把所有能听懂人话的村民都叫过来，宣布一件大喜事。


    「正月中旬，我们两个村执行卫生小常识，这几个月初见成效，现在这事被王爷知道了，王爷夸我们两个村做的好，奖赏每家二钱银子！刚才县令大人有令，明天每家的家主跟我去衙门领钱！」


    众位村民狂喜之后，「娘呀，我不是做梦吧，明天去衙门能领到二钱银子？」


    「哈哈，太好了，这可真是天上掉横财！」


    「里正，你可别骗我，我明天可真的跟你去衙门领银子！」


    「我今晚睡不着觉了，赶紧到明天吧，我要领银子。」


    别说村民，就连吕老头都激动欢喜的不敢相信。


    河西村的田大河一直跟在吕老头屁股后面，等吕老头髮话才离开，快四十岁的人，狂喜的在周河上又蹦又跳，恨不得一口气跑回河西村。


    天啊，没想到按照吕老头的小儿媳妇写的卫生小常识做，就能得到明王爷的赏赐！


    一家二钱银子！


    田大河活了这么多年，从未听说过这等好事！


    果然，听吕里正的话就肯定有好事！


    平镇……


    同样得到赏赐的还有吕英杰、李玉雪。


    明王府给这对小夫妻赏赐了二十两银子，还是由郝大人亲手送的。


    老头操着国都的官话，宣布赏赐的内容后，把二十两银子交给了李玉雪，道：「李氏，王爷把你的名字记在推广卫生小常识的官书上面。」


    李玉雪又惊又喜。没想到一个小小善举竟然得到这么多的回报。


    吕英杰十分感激道：「多谢大人推荐。」


    老头瞟了半开的厨房门两眼，笑眯眯道：「你们家又做什么好吃的？」


    李玉雪答道：「糖醋丸子、凉拌耳丝、菠菜汤，主食是大米饭、烙发面饼。」


    吕英杰立即道：「大人若不嫌弃，在学生家吃晚饭吧。」


    老头哈哈笑道：「我沾你堂叔的光，吃过你们家做的兔肉排骨、饼，还有糖饼、枣馍、肉包子、红烧肉、滷鸡，都比驿站的饭好吃。」


    郝枫跟吕英杰道：「我爷爷牙不好，驿站的肉炖的不烂，我爷爷还不让我跟厨子说。我爷爷说你们家的肉炖的烂还好吃。」


    李玉雪见老头一点官架子都没有，特别和蔼可亲，问道：「大人，那我做几个菜，再让石头把正叔请来，怎么样？」


    老头点头道：「行。以前我和你们堂叔总是分一碗肉，没吃够。」


    他一点都不见外，让吕英杰、李玉雪心里减少紧张感。


    李玉雪派石头、大树去买鸡、买豆腐，再去饺子铺那边弄两盘饺子过来。


    吕英杰陪着老头、郝枫就在院子里坐着说话。


    老头夸赞道：「你这小子模样生的好，眼光还好，娶了一个好媳妇旺你旺你们吕家。」


    再多的话就不说了。


    这还用说吗，吕英杰是要参加科考的童生，经此一事，就在明王府、金城衙门、成县衙门挂上号，有了好的名声，只要下届科考成绩差不多，就会高中秀才！


    吕老头也因此成了本年度表现最突出最优秀的里正！


    夕阳西下，八仙桌上摆满了饭菜，虽说都是家常菜，但是色香味俱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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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头年龄大，为官多年，却因出身将门，又总是跟底层的农民打交道，知道越是贫苦人家的女子就越活得艰难。


    老头一点都不迂腐，特意让李玉雪上桌一起吃饭，吃饭时还跟李玉雪聊农事。


    李玉雪很想问老头，大周国为什么有玉米，却没有白菜？


    前世白菜在古时叫「菘」。最早的记载见于三国时期的《吴录》：「陆逊催人种豆、菘。」但广泛种植应该是在唐代。


    民间有百姓之菜的称号。大美食家苏轼称赞大白菜：「白菘似羔豚，冒土出熊蹯。」（以上两段摘自网络）


    如果大周国有白菜，在秋天，北方的人把白菜做成泡菜、酸菜，冬天饭桌上就有泡菜、酸菜可以吃。


    特别是酸菜，酸菜白肉、酸菜排骨、酸菜豆腐、酸菜肉饺子，那都是老少皆宜的美食！


    吕英杰见小胖媳妇有些心不在焉，还以为小胖媳妇畏惧老头是三品高官，特意伸脚在桌子下面碰了碰小胖媳妇的脚。


    李玉雪伸脚碰了碰吕英杰，示意「我没有事」。


    小两口的小动作被坐在厨房门口吃饭的大树看到。


    大树伸脚碰了碰石头的脚，然后就眼巴巴的等着石头也碰他的脚。


    石头……


    小白用狗头蹭了蹭大树的脚。


    第156章


    寻找三样种子


    夜色如水。万籁无声。


    正房的炕上。


    「醋熘白菜、白菜炒肉、白菜猪肉包子、白菜丸子汤、酸菜白肉、酸菜排骨、白菜炒木耳、白菜炖豆腐……」


    李玉雪正在绘声绘色的描述白菜做的出的各种美食有多么好吃！


    吕英杰时不时的应一声。


    他是发现了，小胖媳妇在说美食的时候会情不自禁的兴奋。


    想让小胖媳妇高兴，给小胖媳妇送美食就对了。


    李玉雪越说越精神，在说腌酸菜冬天吃时，又想到了一样菜，这样菜还可以当主食。


    「土豆。要是有土豆就好了。土豆也能做出很多的美食。土豆、酸菜、冻豆腐、排骨做成大炖菜，那可是北方冬天最好吃的菜。


    土豆产量可高了，还特别容易种，比辣椒容易种吧。哦，土豆还能当成粮食吃，吃了可以饱肚子，不会让人饿。


    土豆里面含有大量的淀粉，可以做成土豆粉条，我很喜欢吃土豆粉，涮火锅、炖菜吃都很好吃的。


    土豆还可以切成条用油炸，做成薯条，喜欢吃甜口的，就放点番茄酱，喜欢吃咸口的，可以放椒盐。


    那个番茄，唉，番茄也没有啊。番茄就更好吃了，可以当水果，可以炒菜吃。大周国除了玉米，什么都没有。什么时候才能有白菜、土豆、番茄啊？」


    吕英杰做了半天应声虫，突然间问道：「你刚才说的什么豆可以当粮食？」


    李玉雪道：「土豆，也叫马铃薯，哦，还可以叫山药蛋。土豆可以当成粮食啊，它跟稻谷、麦子、玉米一样，吃了能饱肚子！」


    吕英杰一听粮食，打起十二分精神，立即下炕，去点了两盏油灯，跑回炕上，见小胖媳妇小脸红扑扑，也不知说美食说的亢奋，还是馋的激动，伸手颳了小胖媳妇的鼻樑一下，问道：「你刚才说的土豆，你细细的说，我记下来，交给粮铺，让粮铺的人去打听，看能不能找到。」


    李玉雪眼睛一亮，喜道：「对啊，粮铺卖种子，能接触到很多的粮商，说不定就能找到土豆呢。那你顺便把白菜、番茄也写上吧，万一有呢。白菜、番茄可好吃了。我想吃，你记下来，好不好？」


    吕英杰笑道：「叫声夫君来听听。」


    李玉雪仰视吕英杰的俊脸，这人长得真的没法比，三百六十个角度看都英俊，每天看着这张俊脸也高兴，心情愉悦就能让人长寿哦，柔声道：「夫君……」


    吕英杰亲吻李玉雪额头一下，就去书桌前记录。


    李玉雪把知道的土豆、番茄、白菜的信息全部说了，还怕不够具体，爬下炕来要画图。


    吕英杰一把搂住穿着肚兜的小胖媳妇，让她坐在自己腿上，微笑道：「你说，我来画。」


    两人画完图就更精神了，回到炕上继续聊天。


    这回是吕英杰说，李玉雪听。


    「我小时候做的事就是抓鱼。我们村挨着周河，每年夏天大雨后，我爹就带着村里人去河边撒网抓鱼，鲤鱼、鲢鱼、鲫鱼，还有叫不上名字的鱼。


    我人小只能跟在大人后面。我二哥就用肩扛着我，让我能看到前面的人怎么抓鱼。


    金城这边好多的人不会吃鱼，也不敢吃鱼，他们都是家离周河远，极少吃鱼，家里人连剖鱼都不会，吃鱼也不会取刺，要是小孩子把鱼刺咽下去，就会在嗓子眼卡着，弄不好性命有危险。


    我们村就挨着周河，家家户户到了夏天，都老是抓鱼吃鱼。我小时候极少吃到肉，但是吃鱼吃的多。


    后来我去了酒楼，东家仁厚，说我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让我随便吃。我刚去酒楼的时候，个子很矮，就比小河高一点，只在酒楼干了一年活，就长了一头。」


    李玉雪一直想知道吕英杰那么小就去酒楼当小二，是不是受尽委屈，轻声问道：「你在酒楼开心吗？」


    吕英杰道：「开心的时候多，偶尔会想家。第一年的时候很想家。」


    他第一年在酒楼的时候，想家能想到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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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还是在酒楼干下去啦。」


    「家里太穷了，到处都要花钱。我那时人小，爹娘说话不避着我，爹娘说给哥哥娶媳妇、人情、看病什么的到处都花钱，种地不挣钱。


    其实，我不是家里最小的孩子。」


    李玉雪轻声问道：「为什么呢？」


    「娘在生了我之后，怀过两次都流产了。」


    「我就说娘身体挺弱的。那我给娘送点补药吧。」


    李玉雪心道：原本婆婆怀了八个孩子。唉，也是很不容易。


    吕英杰道：「补药，娘捨不得吃，娘会给爹给大哥吃。过些天端午，到时五姐会先到我们家，再回河东村，我们给娘带些吃的，让五姐劝娘自己吃。」


    「呀，都要到端午了，我差点忘记这个。端午是女儿回娘家。哈哈，我娘家就在旁边。那我也得回是吧。」


    「回。到时端午，我们就在这边过了。」


    大周国的端午节，南北有差异。


    地属高原大西北的金城，这里的人们过端午节，喝雄黄酒在手、脚腕上系五彩丝带，女子回娘家。


    李玉雪听吕英杰不回河东村过端午节，要陪她在李安过节，心里很高兴，便道：「你们粮铺有粽叶吗？」


    南方才有粽叶。


    北方的人用芦苇叶包粽子，粽子没有粽叶的清香。


    以前李玉雪得了失魂症，不会张罗这些。


    今年她打算包粽子送给亲朋好友吃。


    吕英杰微笑道：「我们东家是南方人，他每年端午节必吃粽子。今年我特意嘱咐粮铺进一些干粽叶。正好我们买一些。」


    李玉雪道：「那我包些南方人过端午吃的肉粽子、枣粽子。」


    吕英杰道：「我喜欢吃甜味的粽子，放豆沙、小枣的。我们东家喜欢吃咸的肉粽子，我不喜欢吃。」


    突然间，李玉雪激动的道：「哎呀，我想起一种吃食，端午节应该吃它啊。对了，还有一种吃食，端午节也应该吃它啊！我，我明天做它们，端午节就能吃到！」


    吕英杰好奇的问道：「都是什么吃食？看把你兴奋的。」


    第157章


    当面骂人


    李玉雪问道：「你吃过咸蛋、皮蛋吗？」


    喝粥就咸蛋可香了。


    进入夏天，正是吃凉拌皮蛋的季节。


    要是把这两种美食做出来，北方冬天的饭桌上就能多两道菜。


    吕英杰摇头道：「没有……」


    曲大福是南方人，把家里的厨子带了过来。厨子经常给曲大福做家乡菜。


    吕英杰沾光吃了不少南方菜。


    但是从未吃过咸蛋、皮蛋。


    李玉雪眼珠子一转，道：「你们酒楼收鸭蛋吗？」


    「收过。鹅蛋、野鸡、鹌鹑、鸽子蛋也收过。怎么，咸蛋、皮蛋要用这些蛋做吗？」


    「就用鸭蛋做，如果没有鸭蛋，用鸡蛋做也行，就是没有鸭蛋做的那么好吃。」


    「可是鸭蛋比鸡蛋腥气重。」


    「鸭蛋做成咸蛋、皮蛋后，就没有腥气了。我在县城集市看到有人卖鸭蛋，明天我去买回来。」


    「你要买多少？如果要的多，酒楼跟养鸭的人说一声，能便宜些。」


    「那就先买一千个吧。」


    「这么多？」


    「对啊。因为要送人。你还可以送给你师长。」


    吕英杰想起一事，俯在李玉雪耳边低声道：「张师长给我说，他女儿脸上的斑都掉了，再养些日子，肌肤就能恢復如初。斑秃的地方也生出新的头髮。」


    李玉雪道：「怎么不去药铺找我复诊？」


    吕英杰轻嘆一声，担忧道：「张师长女儿的前婆家把张师长告到金城衙门。张师长全家都惶恐不安。」


    李玉雪纳闷这恶人还敢告状呢，问道：「他们告张师长什么？」


    「告张师长教女不严、教女无方，不配当县学的师长。」


    李玉雪气道：「哦，不让年纪轻轻的女儿守寡，就是教女不严、教女无方？我呸！他们压迫年纪的寡妇，他们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妖魔，他们才不配为人！」话毕，才想起这里是封建的大周国。


    女人在封建社会简直惨的不能再惨。


    肯定是现代好。


    如果大周国没有那么宠爱她的爹娘、哥哥，这么英俊包揽家务会赚钱积极向上的夫君，下一秒她就想回现代。


    吕英杰道：「我们县学的人要是都像你这般开明就好了。」


    李玉雪问道：「县学里面有人认为女人守寡是对的？」


    「陈师长认为女人至少为男人守寡十年。」


    「那男人为女人守吗？哦，陈师长，我知道他，他媳妇去年年底重病，今年正月他就再纳了小妾。呸，不是好东西！」


    吕英杰想到自己在信息所做事风险高，万一哪天自己出事了，小胖媳妇会再嫁吗？


    「你想什么呢？」


    「没想什么。」吕英杰又想到如果小胖媳妇出了不测，自己肯定比被人挖了心肝还难受……


    不，自己和小胖媳妇都会平安没事，以后会生很多儿女，幸福生活。


    「你们东家是不是在金城衙门认识人呀，张师长可以找你们东家帮忙啊。」


    「东家轻易不帮人。东家跟张师长不熟。张师长找东家，还不如找张县令。我猜测张师长已经找了张县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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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咦，张师长、张县令不会是亲戚吧？」


    「不是。张县令的家族在金城。张师长就是成县本地人。」


    李玉雪幽幽道：「张娟的病情……斑秃是因心病而起，现在又出了这样的事，只怕斑秃会復发。」


    小两口又说了一会，相拥入眠。


    清晨，天降中雨。


    「这雨看样子得下一阵子。」


    「我今天还想买鸭蛋呢。」


    「你别去县城了，我安排人去买鸭蛋。你在家里等着。」


    「这么大的雨，我四哥也做不了买卖。我四哥应该会来找我商量买卖的事，我让四哥也帮我买些鸭蛋。」


    「媳妇，一千个鸭蛋是吧？」


    「对。你就先买一千个，要是能多买就多买些，做皮蛋、咸蛋不费事，做好了，除了我们吃、送人，还可以卖。」


    大树赶着驴车把吕英杰送到酒楼。


    吕英杰安排大树跟着小二去集市找卖蛋的人，以酒楼的名义买鸭蛋。


    雨一直下……


    吕英杰打着油伞进了县学，屁股还未在自己的座位上坐稳，就听后面有人愤怒的骂道：「人前装老实，人后告黑状。挑拨别人家夫妻感情，恨不得别人夫妻和离！黑心伪君子！」


    有学子问道：「你骂的是谁？」


    还有学子冷声道：「马金城，你要骂人就点名点姓！别不说是谁！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骂我们所有人。」


    吕英杰扭头一看，原来是马金城。


    县学停了马金城几天课。


    马金城今天来上课，那就是县学同意他回来上课。


    难道马老头没有被他气死，病情好转？


    马金城迎上吕英杰的目光，怒道：「吕英杰，你不想我和我内子过好，你安的什么心？」


    吕英杰眼睛放射寒光，道：「你胆敢诋毁我名声！」


    马金城气道：「是你媳妇告诉我内子，我与几位同窗花银子包艺妓开诗会的事……你敢说没有此事？」


    吕英杰冷笑一声，「你和你媳妇和不和离是你的家事，干我什么事？我不是你爹，也不是你哥，我管得着你吗？」


    马金城怒道：「你！休想在语言上沾便宜！」


    而后环视众位学子，高声道：「你们睁大眼睛瞧好了，吕英杰是个专门喜欢告黑状的小人。我这次几天上不了县学，就是他向师长告的黑状！」


    吕英杰冷笑两声，「那日，你二哥站在县学门口堵几位师长告你的状，我们都在场听见你二哥说你的所作所为。你二哥认为自己大义灭亲。我不是你二哥，我也没有你这样颠倒黑白的弟弟！」


    有个红脸青年恼怒受马金城的牵连，家里人没收了两个月的月钱，嘲讽道：「吕小弟所说极是。马金城，你二哥在县学门口逢人便说你在你家的客栈睡青楼的姑娘，还说你偷了家里的钱，引了好多路人围观。把我们县学的名声都败坏了。」


    「上次你要吃茶叶蛋，你二哥把你骂了一顿，我们替你打抱不平说你二哥对你不好，谁知你说我们撒谎，说你二哥没有骂你，你冤枉我们。哦，这次你想故技重施，冤枉吕小弟？」


    有个学子望着马金城直摇头，「马金城，你二哥在县学门口骂你骂的特别难听，不堪入耳。当时，你大舅子、小舅子都在场，不信你可以问他们。」


    这时，正好田柏从门口路过，听到有人叫马金城的名字，扭头看到马金城来了，风驰电掣般冲进去，手脚并用打马金城！


    第158章


    小舅子后脑出血


    「马金城，王八蛋！你偷我姐姐的钱睡青楼坏女人，你还打我姐姐！我打死你！」


    「田柏，你别血口喷人！你姐姐是我内子，你姐姐的一切都归我！你姐姐的钱就是我的！你娘的钱难道不是你爹的？」


    马金城恼怒田柏打他的脸，双手用力把田柏往后推。


    田柏身体向后倒，后脑正好碰在桌角，惨叫一声，倒地呻吟。


    吕英杰沖至，迟了一步，没接住田柏，连忙把田柏从地上扶起来，见桌角、地上有殷红的血，担忧道：「出血了……」


    众位学子惊唿道：「田柏，你脑袋出血了！」


    「快去药铺喊郎中！」


    刚进来的田松看到的就是田柏被马金城推倒在地脑袋碰到桌角出血的场面。


    田松气愤无比的指着马金城骂道：「你竟把我弟弟害得脑袋出血，你这个混帐！」


    马金城也没想到田柏这么点背，竟是后脑被桌角碰出血。


    大周国身上流血很容易死人，何况是脑袋出血，就算好了，只怕也会变成傻子。


    吕英杰跟众位学子道：「把马金城看住，别让他跑了。跟师长说一声，我们去药铺。」


    而后背着田柏，跟手脚慌乱的田松道：「你打伞，别让雨水淋到你弟弟的脑袋。我们去药铺找郎中给你弟弟止血。」


    田松正好拿着湿淋淋的油伞，赶紧把伞打开。


    吕英杰道：「等出去再打伞。」看田松笨手笨脚的样，就叫田松的大舅子王贺打伞跟着同去。（王贺见94章）


    田柏嚷道：「马金城，等着瞧，只要我活着，我就打死你，给我姐报仇！」


    吕英杰训斥道：「闭嘴，你姐姐要是知道你脑袋被马金城打破流血，你姐姐得哭死。」


    田松打着伞跟在后面，一脚高一脚低的在雨水里走着，担忧害怕田柏会死，忍不住落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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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县学的几位师长闻讯而来。


    众位学子纷纷道：「师长，田柏被马金城推倒，田柏后脑勺碰到了这个桌角出血。」


    「地上的血迹也是田柏的。」


    「田松、吕英杰、王贺送田柏去药铺止血。」


    几位师长见害得田柏脑袋出血的马金城竟是没去药铺，均是心里冷哼。


    雨天来药铺看病的人比往日少。


    洪郎中、唐郎中见吕英杰背了一个小少年过来，连忙迎上前。


    吕英杰急道：「他是我县学的同窗田柏，平镇田镇长的小儿子，后脑碰到桌子出血，请两位郎中给他止血。」


    「哟，脑袋出血。」


    「脑袋疼不疼，有没有晕的感觉？」


    两个郎中开始给田柏诊治。


    吕英杰俊脸面色阴沉，跟在一旁抹泪的田松道：「可要派人告知家里长辈？」


    田松抹掉眼泪，道：「要。可我得陪着我弟弟。」


    吕英杰道：「我安排人去给你家报讯。」


    吕英杰拿着油伞去了不远处的布铺，安排小二这就去一趟平镇。


    做完这些，吕英杰返回了县学。


    众位学子见二人回来了，先是问候田柏的情况，然后道：「几位师长让马金城去药铺，你没碰到他？」


    「没有。」吕英杰不需要说马金城的坏话。


    他在心里暗恨马金城当众骂他还有小胖媳妇。


    马金城最在意的是什么？


    雨停后，已经正午，吕英杰如同往日返回酒楼吃午饭，饭后把陈正叫至，道：「找人传话给马金城的大哥、二哥，马金城把县学的学子打了，马家再不分家，这点家财还不够马金城败的。」


    只是陈正刚转身，吕英杰又改变主意，不让陈正去安排。


    「此事与信息所无关。我不能用信息所的人。」


    下午，吕英杰在县学跟几位学子谈天时，把这些话婉转的表达出来，那几位学子都很反感马金城，扭头就跟旁人说马家的家财都得败在马金城手里。


    成县不大，县学、药铺发生一丁点大的事，都会立即在全县传开。


    马金城害小舅子田柏后脑出血的事，当天就传开了。


    「县学的马童生，就是家里开客栈、有门脸卖茶叶茶叶蛋的马童生，他呀，拿了媳妇的钱去睡青楼的姑娘，媳妇不干，他就打媳妇，还把小舅子的脑袋打破了！」


    「听说马童生把小舅子的头打破，流了一地的血，可吓人啦。」


    「咦，马童生的大舅子不是田童生吗？」


    「马童生的媳妇有两个兄弟，被马童生打的不是田童生，是刚进县学读书的田学子。」


    「脑袋破了，人就傻了。」


    「马家与田家是亲家，马童生打破田学子的脑袋，也得赔偿吧？」


    「肯定得赔偿！要是我儿子被人打破脑袋，我得告上衙门，让那人下大狱还得赔钱！」


    「马童生连秀才都不是，还没有学到赚钱的本事，就开始用媳妇的钱去青楼玩女人？」


    「县学教出来的童生，竟是这种人，还不如我们这种大字不识的老百姓呢。」


    马老二在县城门脸卖茶叶蛋，立即有食客告诉他这件事。


    马老大在县城外面的客栈，也是在当天黄昏从小二嘴里得知此事。


    两人回家商量之后，带着媳妇、孩子，在院子里跪成两排，逼着马老头分家，如果不分家，就一直这么跪着。


    马老头好不容易从阎王殿逃生，活了下来，说话却没有以前利落，脑子也比以前反应慢，看到大儿子、二儿子坚决闹分家，惹了祸的小儿子又不知跑到哪里去了，气得要吐血，暗道：老天爷还不如把我收走！


    一会儿，怒气冲天的田镇长带着二十个人浩浩荡荡来到马家。这些人当中自是有平镇一霸李安，还有李二北、李三北、李四北！


    马老大、马老二看着田镇长带人要拼命了，赶紧把吓坏了的媳妇、孩子都拉起来，让她们躲到一旁。


    田镇长心里后悔的要死，早知道马金城是这么一个狗东西，绝对不把女儿嫁给他，怒道：「和离！今天就写和离书！再给我小儿子赔二十两银子，若是不赔我就告上衙门！」


    马老头颤颤巍巍站在院子里，摇头道：「那个混帐东西现在不在家，没办法跟田氏和离。」


    第159章


    和离索赔


    田镇长怒道：「我们等他回来！」


    「对，我们等他回来！」


    「今晚必须做个了断！」


    马老二赶紧去外面找马金城。


    那马金城去了舅舅家，正在吃晚饭，还想着过了今晚再回家，哪里想到两个哥哥坚决要分家，岳父带人逼上门要索赔、要和离。


    马老二把马金城抓回家。


    马老头让马金城跪下给田镇长赔罪。


    田镇长双拳紧握，怕自己忍不住冲上前打马金城，怒道：「我可受不起！他打我女儿，打我儿子，今日我若是再让步，哪天他能把我女儿、儿子杀了！」


    马老头见没有迴旋的余地，便开始跟田镇长讲条件，缓缓道：「和离可以，但是日后金城要科考，衙门若是去你家问金城跟田氏和离的原因，你们不得说对金城不利的话，毁了金城的前途。」


    马金城心里暗气自己早上太冲动。让田家抓住把柄，逼自己跟田梅和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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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田梅生得不美，性子刚硬，一点都不温柔，赚到的钱也不给自己花。自己对田梅，只能是休弃，怎么可能是和离？


    田镇长反问道：「我女儿跟他和离，我们家与他再无关系，衙门怎会去我们家问他的事？」


    马老头想想也是，衙门最多去县学打听马金城与田氏和离的原因。便道：「金城今日是失手，并没有伤害田柏。你们不要冤枉金城。」


    田镇长冷声道：「是不是失手，得衙门判。」


    马金城跟马老头道：「爹，是田柏先动手打我。田柏打我的脸，我可是要参加科考。」


    马老头跟田镇长道：「田柏先动手打金城，错在田柏。你们想要我们家赔偿二十两银子，这不可能。我们家顶多赔偿二两银子，这还是看在田柏是金城的小舅子的份上出的医药钱。」


    半个时辰后，田镇长拿到和离书、20两银子，这20两银子里面包括马金城打田梅的医药钱，然后与众人一起把田梅的嫁妆抬走了。


    紧接着马老头把家分了。


    客栈归了马老二，县城的门脸小铺子归了马老大，家里的宅子归马老头、童婆子。


    马老大得了五十两银子，马老二得了三十两银子。


    马老大、马老二一直觉得对方的买卖好做，现在分家了，马老头让他们「如愿以偿」。


    马老头跟马金城道：「你不能在成县呆了，你去河县，户籍也转过去，你在河县县学读书，以河县学子的身份参加科考，何时考中秀才，何时来跟我要属于你的那份家产。」


    马金城摊开双手问道：「我现在没有钱，怎么去河县？」


    马老头道：「我跟河县县丞是故友。你大哥陪你去河县，以后你吃住在河县县学，花不了多少钱。若是急用钱，你就找县丞借。你能不能考上秀才，能不能重返成县，就看你自己了。」


    就这样，马金城离开成县去河县，成县所有对他很不利的言论都跟他无关，他也听不到。


    田梅再次成为单身女子。


    田梅留在平镇，流言蜚语铺天盖地。


    李玉雪的好友田梅，还有儿时就认识的张娟，她们目前的人生都是一片灰色。


    李玉雪为她们担忧难过。


    好在没过几天，明王府出了新告示！


    金城方圆二百里的城府、县城、镇、村，鼓励年轻的寡妇、和离的女子、休弃的女子再嫁，如果再嫁的男子是将士，明王府送嫁妆1两银子！


    告示一出，所有人震惊！


    大周国可是封建国家，对女子特别苛刻。


    夫君死，妻子守寡，这是常见的事。


    和离的女子、休弃的女子被人看不起，再嫁难，这也是屡见不鲜的事。


    然而，明王站出来为她们说话，鼓励她们再嫁，如果她们再嫁的人是军中将士，明王还要给她们送嫁妆。


    明王是史上最开明的统治者！


    但是也是史上正面与腐朽的思想对立的统治者！


    一些思想腐朽的文官、特别守旧的读书人直接在看告示时愤怒的叫嚷：「不，明王怎能如此行事？」


    「告示的内容简直是胡来，我要告御状！」


    「幸好明王只是个王爷，不是皇帝，不然大周国的寡妇都能改嫁，和离、休弃的女子也成了寻常之事，大周国风气不正，天下大乱！」


    「女子，未嫁前从父，出嫁后从夫，寡妇守节天经地义，那和离过、被休弃的女子都是犯了错。


    不然怎会被夫君抛弃，这样的女子岂能鼓励她们再嫁？哼，应该把她们都送到庵堂去劳作自力更生！」


    许多老百姓看告示时则是拍手叫好，「我有个侄女才二十岁，守寡一年就老的好多，我们家都怕她熬不下去，王爷鼓励年轻的寡妇再嫁，我这侄女若是再嫁，开始新的生活，我们家的人都会为她高兴。」


    「日子实在过不下去，女子才会和离，好好的日子，谁会和离。我觉得这个告示说的好，得给寡妇、和离、被休弃的女子一条活路。」


    「本来女子就少，以前衙门不让寡妇再嫁，也不鼓励和离过的女子、被休弃的女子再嫁，现在好了，王爷发告示鼓励她们再嫁，哈哈，这样男子找媳妇就容易些了。」


    「人的一辈子很长，年轻的时候嫁错人，和离过了，就痛苦那几年，再嫁若能遇到好的，以后很多年都能过的幸福。我觉得告示的内容好。」


    被告示提到的无数将士都兴奋了！


    「发媳妇的好事可终于轮到我了！」


    「只要是女人，谁给我当媳妇，我都喜欢！」


    「哈哈，王爷对我们可真不错，这告示我可得背会，回去背给弟兄们听。」


    「什么，寡妇命硬，呵呵，寡妇的命能有我的命硬，我杀过山匪！」


    「嫁过人的女人知道疼人，我愿意娶寡妇！哈哈。各位帮我打听一下，有没有寡妇愿意改嫁当我媳妇？」


    「我都二十三了，还没睡过女人，老天爷快给我送个女人吧，年龄比我大些都无妨，只要是个女人就行！」


    ……


    李玉雪牵挂的田梅、张娟一下子倒没有立即成为成县守城、西北军将士询问亲事的抢手货。


    但是针对她们的风言风语少了。


    第160章


    混饭混出新美食方子


    有媒婆开始去田家向田梅提亲，有本镇的男子、成县的守军军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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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这次田家特别谨慎，田梅直言不让煳涂蛋田松去打听男方，让田镇长自己去打听。


    金城衙门的案子结果出来了，县学的张师长无罪，并罚张娟的前婆家向张师长道歉，赔偿银子5两。


    金城衙门的一名官员把5两银子送至成县衙门，特意请来县学的负责人及张师长，当场把银子及前婆家写的道歉信交给张师长。


    张师长恢復名誉。


    至此，张娟与前婆家再无半点关系，前婆家若诋毁张娟，会由金城衙门处罚前婆家！


    张家终于扬眉吐气，张娟彻底渡过人生难关，走出阴霾，走向光明！


    张娟的心情好，斑秃转为轻症，重新长出了头髮，一切都在变好。


    河西村的吴菜因为告示的内容，变得比之前好说亲事了。


    吴晃一直想把吴菜嫁给军士。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那些军士常年在军营消息封闭，却不是傻子，只要去平镇随便找个人打听就能知道吴菜在前夫家是什么德行。


    吴菜搬弄事非！


    那些军士宁愿一辈子打光棍，都不敢娶吴菜这样的女人，闹得家宅不安。


    端午节前，吴菜嫁人了，嫁到河县一个很穷的村，不过男方比吴菜小三岁，还是头婚。


    男方刚开始对吴菜很好，如果家里有半个黑面馒头，都给吴菜吃。


    可是吴菜觉得家里太穷要跑，把男方激怒了，就打吴菜。


    这样打了几回，吴菜不敢跑了，就开始犯老毛病，搬弄事非，弄得亲戚、邻居之间吵架打架。


    男方查出是吴菜搞的鬼，又打吴菜，吴菜被打怕了，也不敢瞎作，老实过日子。这般两人生了儿女，竟是白头到老。


    这是后话，且说端午节将至，李玉雪做的咸蛋、皮蛋好了，端上了饭桌。


    正好郝大人又来混饭吃了，还带着郝枫这个尾巴。


    吕英杰就把吕正请来陪郝大人。


    郝大人看到一切为二的咸蛋，黄的冒油的蛋黄很诱人，为了吃蛋黄，把蛋清也吃了，没想到蛋黄好吃，蛋白的味道也不错。


    夸赞道：「蛋白没有味道，老夫以前不喜欢吃蛋白。这个咸蛋弄的好，让蛋白入了盐，有咸味，老夫也可以吃。」


    李玉雪问道：「大人，你尝尝皮蛋，可否吃得习惯？」


    郝大人见皮蛋颜色像有些像淤泥，品相不好看，不过很多的美食都是看着丑，味道好吃，就夹了一块皮蛋。


    金城是西北，农民的地里不种姜。


    这皮蛋只放了蒜汁、酱油。


    郝大人尝过后，道：「老夫觉得皮蛋味道不如咸蛋好。咸蛋有咸味，比较下饭。」


    郝枫笑道：「爷爷，我倒是觉得皮蛋比咸蛋好吃。」


    吕英杰道：「我跟郝大人的口味一样，更喜欢咸蛋。」


    吕正吃了咸蛋，又吃皮蛋，喜滋滋的道：「用鸭蛋做的，怎么都好吃。鸭蛋可精贵了，比鸡蛋贵的多。」


    「你们再尝尝这个粥，看看好不好吃。」李玉雪微笑去厨房端出来一盆米粥，给在座每人都盛了一碗。


    郝大人看米粥里面有肉糜、青菜碎，还有……忍不住惊诧道：「你往米粥里面放皮蛋？这能好吃吗？你这不是糟践米粥吗？」


    李玉雪催促道：「大人快尝尝。」


    郝大人环视众人，见大家都喝的挺香，特别是坐在杂房门口的大树喝粥喝的嘴「啧巴」响，还伸舌头舔碗，仿佛喝的是仙汤。


    吕英杰喝了几口碗里的粥，惊喜的问道：「媳妇，此粥比我以前喝过的粥味道都鲜美，叫什么名字？」


    李玉雪笑靥如花，「皮蛋瘦肉青菜粥。此粥老少皆宜，味道好，喝了补虚养血、增进食慾，对身体好。」


    郝大人夸赞道：「这粥好喝。比老夫在宫里喝的肉粥香！这个好呀，老夫肠胃不好，这个适合老夫喝。」


    郝枫也道：「皮蛋吃着味道怪，做出来的粥真鲜。」


    郝大人见大树去厨房拿了个用玉米面、白面做成的二面馒头，问道：「你觉得这粥没有馒头好吃？」


    大树憨笑道：「小的吃不惯米食，怕晚上饿。」


    郝大人喝了粥，胃口大开，点头道：「你说的好，老夫也吃个馒头。」


    李玉雪熬了一大锅粥，想着明天早上能再吃一顿，结果被众人吃光了。


    郝大人又吃撑了，只能站着说话，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道：「没想到皮蛋熬成粥，这么好喝。喝着粥再吃咸蛋，特别是冒油的咸蛋黄，简直绝了。」


    李玉雪拿出十个咸蛋、十个皮蛋，让爷孙拿回驿站吃。


    郝大人指着皮蛋道：「皮蛋就不要拿了，驿站的厨子不会熬皮蛋瘦肉青菜粥，这皮蛋落到他们手里，那是糟践了。」


    郝枫便把皮蛋拿出来。


    郝大人问道：「你做了多少个咸蛋、皮蛋？」


    李玉雪坦然道：「这边养鸭子的太少，英杰、我四哥都给我买鸭蛋，就这样总共买了六百多个鸭蛋，我都做成了咸蛋、皮蛋。」


    郝大人微点头，想了想跟李玉雪、吕英杰道：「国都养鸭的人也少，我们大周国南方人养鸭多，周江以南的农村，每个村都有村民养鸭子，有的大户人家也养鸭子。鸭蛋有腥气，没有鸡蛋好卖。」


    郝枫面露遗憾之色，道：「可惜鸭农不会把鸭蛋做成咸蛋、皮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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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郝大人望向李玉雪，夸赞道：「那是，他们哪有李大郎中精通医术，对吃食精益求精，把小小的鸭蛋做成各种吃法，皮蛋瘦肉青菜粥对人身体有益，咸蛋吃了清肺润肺、清热。」


    这些天，郝大人老是把李玉雪叫李大郎中，刚开始李玉雪不好意思，后来就随老头吧。


    吕英杰猜测郝大人用意，站在李玉雪身前，微笑道：「郝大人、郝小弟，你们快别给我媳妇戴高帽子了。」


    「老夫晓得她是你的媳妇。瞧你这个紧张的样子。」郝大人给郝枫使了个眼色。


    郝枫笑呵呵把吕英杰拉到一旁。


    大树、石头、小白跑到李玉雪身前。


    吕正没明白髮生了什么，但是哪怕郝大人传授种辣椒的方法，那也得守护胖侄媳妇！


    第161章


    郡马要方子


    郝大人看到吕正也站在了李玉雪的前面，笑道：「你们，哈哈，好吧，老夫不绕弯子。老夫只是想替朝廷问下李大郎中，可愿意把咸蛋、皮蛋方子传授给南方的鸭农？」


    「啊？」


    李玉雪心道：现在骑驴子走一天官道才走几十里路，我要是从金城去南方，来回得两个月。


    我的辣椒成熟了，别人不会做辣椒吃，把辣椒糟践完了，我吃不到怎么办？那可是我盼了好久的辣椒啊！


    郝大人见李玉雪一脸迷茫，决定还是说大白话吧，和颜悦色的问道：「就是你可愿献方子给朝廷？」


    李玉雪反问道：「不用我去南方？」


    「若是方子的方法简单，就不用去南方。」


    李玉雪想到因为向广大村民普及医学小常识，明王府赏了二十两银子的事，问道：「给朝廷的好处，能有给明王的好处多吗？」


    郝大人有些哭笑不得，这李大郎中可真不是一般人，问的问题都不一样，答道：「那倒是。若是献给朝廷，也就五两银子到头了。」


    那年西域大商人献上玉米种子，这还是粮食，朝廷按照规定赏了西域人十两银子。


    司农寺的人觉得过意不去，又把新摘的瓜果送给西域大商人。


    皮蛋、咸蛋不是粮食，只是两道方子，估计合起来朝廷能赏个五两银子就不错了。


    这朝廷吧，说是农事重视的很，其实狗屁，一点都不重视！


    真的远不如明王府重视！


    老头正想着明王府，就听吕英杰问道：「金城这边养鸭子的少，明王府会需要这咸蛋、皮蛋方子吗？」


    郝大人拍了拍吕英杰的肩膀，道：「这就不是你们小夫妻考虑的事。老夫是觉得你们小夫妻无法用咸蛋、皮蛋赚到更多的钱，不如把方子献出来，名是肯定有了，利就少收一些。」


    他想着先给明王，如果明王不要，那就给司农寺，由司农寺向南方的鸭农推广。


    如果奖赏太少，那他就自掏腰包给小两口补偿些。


    一切都是为了南方的鸭农能增加一些收入。


    李玉雪与吕英杰相视对望，均是轻轻点头。


    事实就如同郝大人所说，金城养鸭的人极少。


    李四北这般出名的卖货郎，成县酒楼这样的几年酒楼，收了几天总共才收到几百个鸭蛋。


    李玉雪想靠卖咸鸭蛋、鸭蛋做的皮蛋赚钱，连鸭蛋都没有，怎么做咸蛋、皮蛋？


    买卖做不成！


    李玉雪、吕英杰又不认识南方的商人，没有地方卖咸蛋、皮蛋方子。


    就算今后有机会卖掉咸蛋、皮蛋方子，也卖不了多少银子。


    吕英杰心里夸赞小胖媳妇心境高、大局意识强。这要是换成一般人，多半不愿意献出来。


    朗声道：「王爷赏赐过我们夫妻，我们夫妻一直感激王爷，这次的皮蛋、咸蛋方子，自愿献给王爷。」


    李玉雪去写制作皮蛋、咸蛋的方子。


    郝大人站在院子翘首期盼。


    等他拿到方子看完，再看李玉雪、吕英杰一脸的坦然，仿佛这不是两张方子，只是两张普通的纸，竟是十分感慨道：「我来金城是无奈，到成县更是万万没想到，不过在此遇到了你们，令我收穫匪浅。」


    李玉雪问道：「大人可是要离开成县？」


    郝大人摇头，道：「辣椒还没丰收，我岂能离去？」


    李玉雪打趣道：「那大人这么感慨做甚？大人，过两天，我家还会出新的好吃的。不过，这个新的好吃的方子，我不能献出去，我得靠着它赚钱。」


    郝大人指着李玉雪笑道：「那我过两天可又厚着脸皮来你家讨吃食了。」


    李玉雪心里很敬佩郝大人一心为民，真诚的道：「来吧。我们家欢迎大人。」


    吕英杰送郝大人、郝枫回驿站，吕正则独自回了辣椒地。


    郝枫提着皮蛋、咸蛋走在后面，望着郝大人的背影，低声跟吕英杰道：「奶奶是郡主，去年年底病逝。爷爷想为奶奶守墓，王爷怕爷爷伤心过度，就把爷爷请到这边来。


    爷爷以为王爷会让他在明王府呆着，没想到王爷是想的要让爷爷当农官，传授金城的百姓种辣椒。」


    吕英杰身为成县信息所的人，只知道郝大人是三品高官，并不知道另一个身份是郡马。


    本朝的朝规，太子的女儿会被皇帝封为郡主，亲王的女儿会封为县主。


    当今皇帝并未立太子，那么郝大人的亡妻因是前太子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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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太子是当今皇帝的哥哥，去世多年，如果当年前太子未死，前太子便是皇帝。


    难怪郝大人文武双全，文探花出身，却这么多年来一直当农官，没有实权，原来他娶了前太子的女儿——郡主，郡主身份尴尬，所以皇帝没有给郝大人权力。


    明王是当今皇帝的儿子，郝大人的妻子郡主与明王的关系是堂姐弟。


    郝大人是明王的堂姐夫。


    原来是这样的亲戚关系。


    吕英杰知道郝大人的听力好着呢，肯定是郝大人同意郝枫对他说这些话。


    这是把他当成自己人看了。


    真是感谢他的小胖媳妇，做的一手好厨艺，把郝大人馋的老往他家跑。


    小胖媳妇献出卫生小常识，今天又献出皮蛋、咸蛋方子，郝大人对小胖媳妇好感大增，连带着看他也顺眼，就把他当成自己人，同意郝枫说这些话。


    郝枫把郝大人送回卧房后，把吕英杰请到隔壁房间，低声道：「从明天起，你写的策论就由爷爷亲自改，你可得认真仔细些写。」


    吕英杰大喜，连声道谢。


    郝大人那是在国都科举考中的探花。


    听说国都人才济济，秀才的水平比金城的举人还高！


    比如眼前这位少年郝枫，水平比县学的张师长他们高多了。


    吕英杰的策论经过郝枫改了之后，曲大福看了都说改的精妙！


    月上梢头……


    吕英杰回到家中，见小胖媳妇在院子里散步消食，小白跟在小胖媳妇屁股后面摇着狗尾巴，笑道：「媳妇，今日你可真是让为夫刮目相看。」


    李玉雪笑问：「怎么去了这么久？」


    第162章


    悬赏三样种子


    「走，我们回房说。」


    李玉雪以为吕英杰要跟她亲热，手放在肚子上，撒娇道：「吃太多了。不想睡……」


    吕英杰哈哈大笑，揽着李玉雪的腰去了正房。


    那小白非得从门缝里挤了进来，跟往日一样坐在地上，睁着懵懂的一双狗眼望着小两口子。


    吕英杰亲了李玉雪脸颊一下，低语说了郝大人的事。


    李玉雪轻声道：「难怪郝大人与正叔谈得来。」


    「哦，也是。正叔失去婶子，郝大人失去郡主。他们都缅怀亡妻。」


    「是啊。无论有权有势，还是没权没势，老年失去伴侣，痛苦孤独。」


    「郝大人、正叔种辣椒，把心思放在田地之间，也算是移情。」


    「嗯。郝大人是很豁达的人，也是真正为老百姓着想的官。如果换个人问我，我都不会同意。」


    吕英杰双手握住李玉雪的肩膀，嘱咐道：「心里不同意，嘴上也要同意。朝廷想要的方子，哪怕价值千金，我们也得献上去。」


    李玉雪点头，再一次给自己心理暗示，这可是封建的大周。


    又惊嘆道：「原来郝大人是皇亲国戚，是郡马，他的身份仅次于驸马。他真的是一点架子都没有，非常平易近人。」


    驸马、郡马，这都是离老百姓很遥远，只能在民间上戏台上出现的人物。


    没想到，在平镇这个西北的小镇竟然见到活生生的郡马。


    想想就有些激动哦。


    吕英杰见小胖媳妇一脸的天真无邪，真是怎么疼爱都不够。


    「咦，郝大人有没有儿女啊？」


    「应是有的。」


    「那他肯定会想儿女。」


    吕英杰轻声道：「不一定。你看我正叔，给我们种辣椒，日子过的比在河东村好的多，上次清明节，他得回去给我婶子扫墓，要不然，他都不回去。」


    「正叔不想见你两位堂哥？」


    「不想见。正叔烦他们。他们对正叔也不怎么上心，这么久没有一人过来看看正叔。」


    「正叔种我们的地很上心，要是他身体还行，我们就一直雇他种我们的地吧。」


    「媳妇，你真善良。」


    「你也善良啊。」


    李玉雪心道：我们的三观基本上一致。


    吕英杰等李玉雪睡着后，坐在书桌前，琢磨前后发生的事。


    曲大福一直不愿意见郝大人。


    曲大福肯定知道郝大人是郡马，但是没有说。


    突然间，吕英杰好奇曲大福的身份。


    这些年，吕英杰只知道所长兼东家的曲大福是南方人，每隔两年回南方探亲。


    陈正的武功很高，那么好的身手要是从军，早就升了军官，却心甘情愿当曲大福的家奴。


    曲大福的身份很不简单啊。


    吕英杰想想自己，一直窝在成县，去的最远的地方就是金城，也就是离家不到五十里。


    如果有机会去外面的世界看看就好了。


    他的目光落在小胖媳妇身上，如果能带上小胖媳妇一起去外面的世界看看就好了。


    现在他明的身份只是童生，还不够去外面的世界看看。


    他会好好读书，将来考中秀才、举人，那时就有一些出游外面的世界的资本。


    这一晚，吕英杰再次坚定人生目标。


    成县县城的告示热度还没有降下。这时，成县粮铺的大门贴了一张寻种子的通知。


    标题就是简单的三个字：寻种子。


    内容是：寻找白菜、番茄、土豆的种子。附三样植物的图，还有几句话简明扼要的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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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是如果送来白菜、番茄种子，粮铺奖赏银子三两。如果送来土豆的种子，粮铺奖赏银子十两。


    大上午的粮铺门口围了一大群人，叫嚷着「十两银子！」


    「合起来16两银子！」


    「好多的钱！」


    把巡逻的衙役李二北吓了一跳，还以为发生争银子斗殴事件，怕把他宝贝妹妹的夫君给打了，高声道：「你们围在这里挡住路干什么？快散开。」


    众人纷纷道：「李衙役，我们在看粮铺的悬赏通知，粮铺要找三样种子，说的这三样农作物，闻所未闻。」


    「李衙役，你来瞧瞧，可曾见过这三样农作物？」


    「我们在看悬赏通知。」


    李二北走至，仔细看了纸上的内容三遍，微笑道：「粮铺的东家还挺有意思，竟做起司农寺的事。」


    成县衙门的人都知道来了一个从司农寺的老农官。


    张县令生怕老农官在成县有闪失，再三交待衙门的人、成县守军，可得守护好老农官。


    只是老农官自己就是功夫高手，带的少年不是文弱书生，也会武功，还有明王府派的两个亲兵武功比守军主官都高。


    这样的组合，碰到三十个土匪也能打得过、安然无事。


    哪里需要衙役、守军守护。


    李二北猜测寻种子的事与老农官有关？


    他压根不知道这三样种子是宝贝妹妹想要找的。


    他妹夫把三样农作物的说明和图交给了曲大福。


    曲大福一眼看中可以当粮食吃的土豆，就亲自写了这悬赏通知，张贴在粮铺，以粮铺的名义寻找土豆，顺便寻找番茄、白菜。


    众位围观的县民七嘴八舌的道：「听说司农寺来的农官就在我们县城。」


    「我见过那位农官，是位白髮苍苍的老大人，他每天都带着随从在县城外的辣椒地转悠。」


    「人家那不是转悠，那是在种辣椒地。你以为人家跟你我一样闲。」


    「我跟那位老大人说过话。老大人说的是国都话，我听得懂。老大人也听得懂我们的金城话。」


    「老大人没有官架子，还问我家里可曾养了鸡？我说养了鸡，鸡臭烘烘，我不喜欢弄，都是我家小孩在餵鸡。」


    「听说老大人还是明王府的长史呢。咱们王爷把老大人从司农寺请来，就是请老大人帮着老百姓种辣椒。」


    「哈哈，老大人可认识这三样种子？」


    「我们应该去告诉老大人，请他来揭这个悬赏，老大人得了悬赏后，说不定一高兴请我们吃酒，以后我们对晚辈可就有的吹了！」


    「走，我们一起去问问老大人。」


    几个闲来无事的老头、中年人竟是真往县城门口去找郝大人。


    李二北也好奇郝大人知不知道这三样种子？


    第163章


    它们真的存在吗


    酒楼。


    曲大福听完粮铺的小二禀报几个县民去找郝大人求证三样种子后，不动声色的挥挥手。


    「我出生在大周的最南方，少年在江南书院读书，青年到处为官，中年到了西北，足迹走遍大江南北，从未见过这三样农作物。郝大人是农官，也不一定见过。


    特别是土豆，能当成粮食果腹，这样的农作物能让无数人吃饱饭不会饿死。


    如果有的话，就跟玉米一样，司农寺那帮农官早就拼命的在全大周推广！


    这三样农作物，只要真的存在，慢慢找，说不定哪天就能找到。」


    不远处，被众人簇拥而至的郝大人站在粮铺的门口，将悬赏通知内容读了三遍，盯着通知里的图案，摇头道：「老夫平生从未见过这三种农作物，它们真的存在吗？」


    众人纷纷遗憾摇头。


    「原来大人也没见过这三种农作物！」


    「大人，如果世上真的有土豆、马铃薯、洋芋蛋就好了。」


    「我们北地土地贫瘠，每年只产一季粮食，麦子的产量还远不如水稻多。现在有了玉米，要是再来一个土豆，我们北地的人就能都吃饱肚子。」


    「要是真的有土豆这样的农作物就好了。」


    「番茄是酸甜口味，看样子挺好吃，可以当果子吃。」


    「白菜好，白菜产量高、易储存，要是有白菜就好了，把白菜放在地窖里面，冬天就有青菜吃了。」


    郝大人把众人的话听在耳里，步伐有些沉重的离开。


    他回忆起十几年前，司农寺推广西域商人献给大周朝廷的玉米，收穫成功后，就在各城府、县城的衙门张贴告示，悬赏新的粮食种子。


    初衷是非常好的，只是过程、结果都特别不好。


    一些贪财的村民竟是把不能吃或是带有毒素的植物种子冒充粮食种子送到衙门，而衙门的人不懂农事，就天天去叫农官来辨别。


    那几个月从司农寺到各城府的农官天天都在辨别种子的真假，正经的农事都没有时间干。


    郝大人自己就曾遇到一个瞎了一只眼的村民竟拿狗尾巴草的种籽冒充粮食的种子。


    狗尾巴草是大周国随处可见的野草，哪里是什么粮食农作物！


    那个瞎了一只眼的村民把司农寺的人当瞎子呢！


    当时，郝大人气得亲自踢了那个村民两脚，看在那个村民身有残疾，说话还有些不清楚，就没有惩罚。


    几个月后，司农寺所有人、各城府的农官都已经身心疲惫不堪，司农不得不再下一道结束的告示，悬赏粮食种子的事无果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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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郝枫问道：「爷爷，此事您怎么看？」


    「土豆、马铃薯、洋芋蛋，这三个名字都是指同一种农作物。只是新的粮食哪是那么好找到的？番茄、白菜产量高，连南方都找不到，西北更难找到。」郝大人摇着头走出县城。


    郝枫对郝大人的话深信不疑，转念一想，恍然大悟般道：「哦，我晓得了，粮铺的东家是为了让更多的人到他的铺子买粮食，所以弄出这样的一张悬赏通知。


    东家是利用百姓的好奇心，吸引百姓来买粮食。若真是如此，那写这通知的人真是会编，没有的三样农作物，编的说明、图案都跟真的一样。」


    刚才粮铺围满了百姓。


    小二趁机吆喝铺里的粮食、油又好又便宜，有一些百姓本来是看热闹，当场掏钱买粮食、买油。


    郝大人觉得郝枫脑子转得挺快，说的有些道理，嘱咐道：「不管那张悬赏通知。我们好好种辣椒！」


    粮铺的通知传到了李安的耳里，正好他去酒楼向曲大福汇报这几日的信息。


    他先见到的是吕英杰，提了几句，得知三样种子是小胖闺女要找的，那必须得帮忙找，必须得让小胖闺女实现愿望！


    他心里有了主意。等见了曲大福，问道：「所长，那玉米就是西域的大商人带至我国。如今来往的商队常去我家开的饺子铺吃饭，商队里面就有西域的胡人，还有跟胡人常找交道的人。要不，在饺子铺门口也张贴悬赏通知？」


    曲大福小眯缝眼睁大些，道：「你提醒的好。粮铺传播的速度不够快，那就在所有分点都张贴。」


    李安笑着点头。


    「只是你懂农事，认得种子吗？」


    「英杰的堂叔吕正是农事的好手，吕正若是不认得，还可以请郝大人帮忙认。郝大人常与吕正去英杰与小女的家里吃饭。」


    「贴吧。万一有好消息呢。」曲大福觉得自从吕英杰成亲之后，吕英杰的运气就好起来，连带他这个上司也沾光，虽然没有回到南方，但是入了明王的眼，还升了官职。


    这些年，那些人一直打压他。


    如今他提了六品，那些人肯定很气。那些人气，他就开心！哈哈，得意的笑！


    李安走的时候，听到身后的曲大福哼上了小曲。


    次日，成县的酒楼、布铺、平镇的李记饺子铺门口就都贴上了悬赏通知。


    成县的人已经在粮铺看过通知，所以站在酒楼、布铺门前看通知的人不多。


    平镇则是许多人围在李记饺子铺门口看悬赏通知。


    「十两银子，这都可以买五亩良田了！」


    「李掌柜，悬赏通知可是真的？」


    「我有个亲戚在外地，回头我让人代口信给他，看他那边有没有这三种农作物。」


    「番茄又叫西红柿，哦，为什么叫番茄呢？」


    「茄子我知道。柿子我也知道。番茄、西红柿，我就不知道啦。」


    镇里的人把李大北围住，问长问短。


    如果郝大人看到这一幕，就会回想起当年司农寺在国都贴出悬赏找新的粮食种子告示时，他们被无数人围住询问的往事。


    李大北回答了这个，又回答了那个，恨不得多长两只嘴巴。


    好在李大北是长子，以前带弟弟、妹妹带的脾气都磨没了，跟大家解释时，一直面带笑容。


    「哦，原来你们是帮粮铺的东家贴的悬赏通知。」


    「我们北地的农作物远不如南方多，粮铺的东家应该到南方去找。」


    「那个，我饿了，来两盘菜肉饺子！」


    「你们家出菜肉饺子了？用的是什么馅？」


    第164章


    像抢妹妹的坏人


    「哦，是菠菜肉馅、韭菜肉馅。那我各来一盘尝尝。」


    「有没有韭菜鸡蛋馅的？我想吃素的。」


    镇里的人看完热闹后，有的人就直接进了铺子要饺子吃。


    现在进入初夏，地里的青菜绿了，菠菜、韭菜都可以吃。


    不过，再过些天，天气炎热，韭菜叶子容易腐烂，气味不好，就不好吃了。


    不远处的面铺。


    东家张鬍子已过不惑之龄，因生着两撇小鬍子，所以镇里人都叫他张鬍子。


    现在他鬍子一半都灰白色了，仍然保留着。


    张鬍子在近日推出放了芝麻油的凉面，以为凉面的买卖会特别好，顺便带动包子、汤面条的买卖。


    哪知，李记饺子铺的李安使了个怪招，把粮食铺的悬赏通知弄了一份贴在门口，引得镇里的男女老幼都去看，有十几个昨天说要来吃凉面的人就在其中，然后这十几个人看完通知后，竟是进了饺子铺，没来他的面铺吃凉面！


    张鬍子气得恨不得冲进饺子铺，把这十几个人抢回来！


    他心里骂李安为了拉客，不择手段！


    正骂着，就见一支从北边来的风尘僕僕、长长的队伍走过面铺，直奔李记饺子铺而去。


    张鬍子大声吆喝道：「凉面！放了香香的芝麻油，非常好吃的凉面！大夏天的吃凉面解暑！」


    哪知，队伍里有人嚷道：「吃了一路的面条子，哪怕是天上的凉面，我也不想吃。我要吃饺子！」


    有个戴着斗笠穿着灰衫的中年男子高声道：「那家就是李记饺子铺，我们在他家吃过，味道好的很！」


    张鬍子望着这支几十人的队伍去了李记饺子铺，气得吹鬍子干瞪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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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支几十人的队伍是一个多月前送千名新娘去边关的明王府一部分官员及亲兵。


    如果李四北在场，就能认出戴斗笠的灰衫中年男子曾跟他买了一千块头巾。


    灰衫中年男子名叫陆成，今年三十六岁，官职正六品下昭武副尉，是明王的手下之一。


    他是武散官，却不在军队，干的是明王府的杂活。


    说白了就是大总管下面的管事。


    陆成以前是国都中等家族的庶子，跟着家里的护卫学了一些武功，跟族学的先生学了识字算术。


    家族败落，他为了生计，卖药材、跑江湖，还开过棺材铺。


    后来因为救过明王的命，成了明王的手下，深得信任，当了官，又步步高升，现在是正六品下，距离五品只差两级。


    明王到金城开府，陆成是与大总管等官员第一批跟过来的。


    大总管有什么事就吩咐陆成。


    明王有时也会直接吩咐陆成去办。


    比如买一千块头巾的事，就是大总管吩咐的陆成。


    陆成与众位官员看到饺子铺门口站着几十个男女老幼，惊诧道：「这么多人在看什么？」


    「难道饺子铺坐满了，这么多人没有地方坐？」


    李大北赶紧笑脸相迎，道：「大堂的空位置不多了，包间还空着，可要去包间？」


    陆成笑道：「去包间！掌柜，我们的马需要喂，你给安排一下。」


    李大北吆喝了一嗓子，在大堂里面忙碌的几个小二，跑出来三个，其中两个给陆成等人牵马去马厩，一个请他们进包间。


    「饺子换馅了，出了菜肉饺子。那就各来些尝尝。」


    陆成等人吃完饺子，满意的都想再吃一顿。


    这一路长途跋涉，还解决了两拨猖狂愚蠢的土匪，所有人都非常疲乏，美食是解乏的良药。


    陆成来了些精神头，去瞧看了悬赏的通知，有些不明白的问题，就去大堂问李大北。


    问完之后，看到从后厨急匆匆的走出来一个皮肤微黑的妇人，好像见过，想了想，哦，这是小名「盼妹」李四北的妹妹。


    贺盼弟神情有些不自然的跟李大北道：「大北，我那啥了，我回趟家，一会儿就回来。」


    李大北一下就明白媳妇的意思，媳妇来月事了，要回去那啥呢，点头道：「行。你慢些……」


    陆成指着贺盼弟的背影，跟李大北问道：「她是你何人？」


    李大北憨笑道：「她是我媳妇。」


    「原来你是盼妹的妹夫。」


    陆成心道：盼妹的妹夫也长得这么老成。


    李大北一怔，解释道：「盼妹是我四弟。」


    「李四北是你弟弟？亲弟弟？」


    「对。亲弟弟。怎么了？」


    陆成心里暗骂行走江湖多年，又当官多年，到头来竟被盼妹这个小混蛋骗了。问道：「刚才那女子是你媳妇，不是你妹妹？」


    「对。是我媳妇。」


    「那你妹妹呢？」


    「我妹妹不在这里。」李大北见陆成是练家子，面孔陌生的很，还一个劲的问李玉雪，哪有这样打听良家妇女的？收了笑容，盯着陆成冷声道：「我就这么一个妹妹。」


    「嗯。我知晓。」这话陆成熟悉，盼妹李四北也说过。他们兄弟真是一个德性。


    得了，他们兄弟就这么一个妹妹，宝贝的不得了，看到谁都觉得像抢妹妹的坏人。


    李大北又道：「我就这么一个妹妹。我……」


    「打住。当我没问过。」


    陆成心道：欺负本官没有妹妹是吧！哼，盼妹——李、四、北，本官记住你了！


    一群人来得快，去得也快，连吃饺子带喝面汤，马也吃草料喝了水，总共支付了二两多银子。


    李大北把银子收好，把帐算好，心里琢磨戴斗笠的中年男子有些奇怪，回头得问问小弟，是否认识此人？


    悬赏通知贴了后，天天都有来看的人，过往的商贩，哪怕做的买卖跟粮食、种子南辕北辙，也会花一会功夫瞧瞧。


    饺子铺的买卖因此比平常更好。


    那面铺的东家张鬍子气得搞大促销活动，吃一碗芝麻凉面送一个包子。


    放了芝麻香油凉面是六个铜钱一盘，一盘大概半斤。


    因是附送的包子，所以做的比要卖的包子个头小，就婴儿的拳头那么大，并且是素包子。


    一些喜欢贪小便宜的人，就跑到面铺吃凉面、得素包子。


    面铺抢回一些买卖，有了人气，偶尔会有来往的商贩光临。


    张鬍子脸上终于有了笑容。


    他哪里知道李记饺子铺憋着大招，等这大招放出来，他就笑不出来了。


    不远处的一座宅子，里面传来男女的欢笑声。


    第165章


    风靡西北的小吃


    吕英杰、李玉雪的小家，此时院子里摆了两张桌子，坐满了人。


    李安夫妻、李三北夫妻、李四北，还有李家第三代的李良等几个小孩子。


    桌子上摆着两大盆用蒜汁、麻酱、香醋、盐、花椒等调料水，还有黄瓜丝拌好的酿皮！


    没错，就是在现代横扫西北各地的传统小吃美食酿皮。


    西北酿皮是用绿豆面、高粱面、麦面制成，做法比较复杂，具有色艷味美、油浓汁足、凉爽利口、喷香解暑之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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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北酿皮食法多样，既可当主食，又可当菜看。（以上两段摘自网络）


    西北酿皮又叫面皮。唐朝就有了。


    李玉雪去年秋天来到大周时，天气已凉，便没有做出这道小吃美食。


    今年天气热了，她用了半天的功夫，做出大周国夏天的第一份酿皮，请娘家人品尝！


    黄色的酿皮、灰色的麻酱、绿色的黄瓜丝、白色星星点点蒜沫，调料水充足，香味诱人，看着就特别好吃！


    虽然没有画龙点睛的辣椒油，但是这样已经很好了。


    李玉雪特意放了很多的蒜蓉蒜汁，蒜汁的辣味独特，吃生蒜杀菌，一举两得。


    李安向来爱吃荤，哪怕吃面，也要吃放了肉沫的，可是吃这纯素的酿皮，觉得爽口、酸辣，好吃的很！


    方月、李三北、崔春、李四北吃了第一口酿皮后，就停不下来。


    李玉雪一边吃，一边问道：「好不好吃？！」


    几个大人都顾不上回答，还是李四北停下筷子答道：「这酿皮卖相好、味道好，香味也独特，好吃的很，比凉面好吃的多！妹妹，你可真聪明，能用面做出这样好吃的吃食。」


    几个小傢伙吃的小嘴沾满汁水。


    六岁的李良吃了几口，就给两岁的堂妹李紫餵一口酿皮，还道：「有些辣，你要是觉得辣，你就说，我就不给你餵了。」


    李紫小鸟般张开嘴，然后眼巴巴的望着李良。


    李良放下碗筷，赶紧给李紫餵一口酿皮。


    三岁的李金用筷子不利落，人也小，只能等着她娘崔春餵。


    崔春这个馋货，吃起酿皮就不放筷子，顾不得给李金餵。


    李三北见女儿李金快哭了，赶紧给李金餵一口酿皮。


    李玉雪跟几个小傢伙问道：「好不好吃？」


    几个小傢伙奶声奶气的道：「好吃！」


    李升指着桌上的大木盆，道：「真好吃。姑姑，我能吃一盆。」


    李良笑道：「李升，你别吹牛。」


    李玉雪见侄儿侄女不停的吃，忙道：「别吃太多，小心撑着。」


    李安吃了三碗后，笑哈哈道：「我闺女就是聪明，随便想出来的小吃美食就好吃的很！」


    李四北道：「我刚才听妹妹说了酿皮的做法，有些复杂，可是酿皮味道好吃的很，比凉面好吃。我们家可以在饺子铺卖酿皮。」


    崔春经常在面铺呆着干活，叫道：「对了，张鬍子讨厌的不得了，专门在吃饭点站在门口拉人，只要拉走一个人，就朝我们这边咧嘴笑。」


    李三北冷哼一声，「就是一副贱样。我们家没推出凉面，已是放他一马，他得了便宜还卖乖！」


    崔春气道：「本来各做各的买卖，互不相干。周婆子天天撺掇张鬍子。听说张鬍子也打算卖饺子。」


    李四北分析道：「面铺的包子，我们家以前都吃过，馅调的比我们家的饺子馅差远了。张鬍子要是卖饺子，面粉、肉的成本没我们家的低，馅料也没我们家的香，肯定卖不过我们家。」


    李安面色不悦。


    张鬍子以前从李安这里进猪肉，李安看在街坊的份上，要的价钱低。


    今年张鬍子生气李安开了饺子铺抢了面铺的买卖，就去别的屠夫那里进猪肉，价钱高，张鬍子生气，但是把这笔帐算在李安头上。


    李安道：「防人之心不可无。我会盯紧铺子，若是张鬍子耍阴谋，我定要收拾他。若是正常竞争，那就各凭本事，看谁家的饺子好吃，谁家能拉到食客！」


    闻言，李玉雪道：「张鬍子卖凉面，我们家卖酿皮！酿皮的买卖肯定比凉面好！我来教你们做酿皮……」


    哪知，李安大手一抬打断李玉雪的话，语重心长的道：「闺女，酿皮是好东西，是跟皮蛋、咸蛋一样的新吃食。你得跟英杰商量一下。」


    李安心道：这小胖闺女还不知道英杰已是正八品的军官。所长话里话外的意思，以后要回老家南方，会把所长的位置传给英杰。若有那么一天，英杰至少是跟县令同级的七品官员。


    原先以为小胖闺女是低嫁，现在看来却是有些高嫁。


    这小胖闺女还一直傻唿唿的把英杰当成穷童生，买房这样的大事自己做了主，可以传家的酿皮方子也要自己做主，长此下去，英杰定会心生怨念。


    崔春将心比心，如果自己有了酿皮方子，不给李三北说，直接给了娘家人，只怕李三北会生气，也劝道：「是。妹妹，你已经嫁给妹夫了。这样的大事还是跟妹夫说一下。」


    方月道：「我们家饺子铺的饺子馅调料、滷菜制作方法都是你贡献出来的，英杰一直没说什么，这回你要是把酿皮的方子也告诉我们家，就算英杰不说什么，吕家那边怕是会有意见。」


    李三北、李四北均是点头。


    李四北还给李玉雪使了个眼色，示意厨房门口还有吕英杰的两个小奴僕。


    两个小奴僕肯定会把这些事告诉吕英杰。


    李玉雪嫁到吕家不到半年，吕英杰在吕家是付出最多的儿子，分家后，她们两口子给吕家拿的东西仍是最多。


    李玉雪压根没想过把酿皮方子给婆家。


    她心里主意已定，道：「我先教你们做，你们早学会，饺子铺就早一天卖酿皮。晚上我会告诉英杰。」


    李三北用警告的眼神盯着崔春，特意嘱咐道：「不许外传！听见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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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里别的事，李三北都可以让崔春做主，但是这个酿皮方子是李玉雪的，李玉雪连婆家人都不教，却教给娘家人，回头崔春传授给崔家人，这让吕家人怎么看李玉雪，怎么看李家人？


    西北酿皮（图片摘自网络）


    第166章


    曾经正月小产


    崔春点头。她现在只生了李金一个女儿，没有儿子，一直担心李三北不满。再者，她是个明白人，知道哪些事绝对不能做。


    李安跟李三北道：「把你大哥、大嫂叫来，让他们学酿皮。他们天天在铺子呆着。倒是你和四北没有功夫做买卖。」


    李三北立即去饺子铺叫人。


    李安又道：「二北家的就不要学了。」


    李二北的媳妇沈秋做头巾挣了钱后，瞒着李二北回了趟娘家，给沈家送了一两银子。


    好吗，沈家人仍是嫌少，竟是跑到李二北的家里跟沈秋要钱。


    沈秋不给，沈家人就翻箱倒柜，还打了沈秋。


    还是李升哭着跑去跟李良说，李良赶紧去叫李安夫妻，李安夫妻把沈家人打跑。


    现在沈秋被李二北送到二十里外的庵堂去了。


    李二北放下话来，如果沈秋想不通，以后还做蠢事，就把她休了，让她永远滚回沈家。


    这般现在李升、李紫由李安夫妻带着。


    李安四个儿子都娶了儿媳妇，不是每个都是好的。


    每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


    方月一想起沈秋就想到混帐无比的沈家，淡淡道：「她在庵堂，也学不了。」


    一会儿，李大北、贺盼弟风风火火的来了。


    贺盼弟激动的道：「妹妹可真是我们全家的大福星，又想出好吃的什么皮，我们家的铺子用这个肯定能打败张鬍子家的凉面。」


    李良笑道：「酿皮。娘，姑姑做出来的新的吃食叫酿皮，可好吃了。」


    李玉雪道：「酿酒的那个酿。酿皮……」


    「哦，还有吗？我尝尝。」


    「有。我特意给你们留了。」


    李大北趁李玉雪去厨房取酿皮的功夫，跟李四北说了古怪的中年男子一事。


    李四北心里暗道：这位大人还记得我有妹妹的事。希望他不是小肚鸡肠，不会怪我骗了他。


    下午，李玉雪传授娘家人做酿皮，晚上在炕上跟吕英杰提了一嘴。


    吕英杰压根没多想，还道：「多做些，我们酒楼也买。天气渐热，我们酒楼卖凉面，同街的面铺、小酒馆也卖凉面，我们酒楼就改卖酿皮，不跟它们争买卖了。」


    李玉雪对于这样的小要求，立即点头同意，道：「行，那就签契约。你代表酒楼，我大哥代表饺子铺。酒楼每天从饺子铺进多少酿皮，都写在契约上面。」


    「没问题。一斤多少钱？」吕英杰晚饭时吃了酿皮，味道真的很好。


    他吃过的美食不少，夏天能跟酿皮媲美的小吃美食还真没有！


    会有个别人不喜欢吃蒜，不喜欢吃酿皮。


    但是市场大部分的人喜欢吃，那就能赚到钱。


    「饺子铺卖酿皮，打算一盘四两，再放些黄瓜丝、蒜泥等调料，一份卖六个铜钱。酒楼要是按斤买，带调料、黄瓜丝、蒜泥，一斤酿皮十个铜钱。」


    「一份四两酿皮，那我们酒楼最开始每天进二十斤酿皮，能卖五十碗。一份就卖八个铜钱，比饺子铺贵两个铜钱。咦，这酿皮是用面做的，一斤面能做多少酿皮？」


    「哈哈，商业秘密，无可奉告。」


    「你这个没心肝的小胖丫头，竟然有秘密不告诉你亲亲的夫君！你亲亲的夫君要用家法惩罚你！」


    吕英杰冲上炕，抓住李玉雪，开始挠她的胳肢窝。


    李玉雪咯咯娇笑。


    两人滚在一团。


    突然间，传来吱吱的声音。


    两人立即停了动作。


    门外传来熟悉的哼唧声。


    原来是小白在用狗爪子挠门，见没有人理它，就开始发出哼唧声。


    小白不想跟石头、大树睡在杂房。


    小白总想回到正房里睡在炕下。


    李玉雪笑道：「把小白放进来吧。」


    「不行。」


    吕英杰心道：小白也是公的！


    「它才两个月，还小……」


    「不小。」吕英杰朝窗户喊道：「石头，把小白弄走。」


    石头应了一声，把在门外哼唧的小白抱回杂房。


    吕英杰就下了炕，继续读书。


    李玉雪想到吕英杰刚才自称「亲亲的夫君」，忍俊不禁。


    她望着吕英杰的背影，不由得偷笑。


    一夜好梦……


    次日，吕英杰去了成县。


    李玉雪在家里带石头、大树做香膏，小白坐在李玉雪的身旁。


    和离之后一直没露面的田梅来了。


    李玉雪见闺蜜终于走出家门，欣喜道：「你要是再不来我家，我又得去你家找你。」


    田梅露出一个复杂的笑容，道：「我和离之后，只有你来过我家看我。我的亲戚都没过来。」


    上次，李玉雪去田梅家时是黄昏，当时田梅躺在光线很暗的卧房哭，还不让点灯。


    这次，李玉雪看到田梅的右嘴角有伤疤，惊诧道：「你嘴角是被他打的？」


    这个他指的是马金城。


    「嗯。」田梅见石头、大树望过来，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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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玉雪拉着田梅去正房，给田梅泡了蜂蜜水，拿了炒花生、炒松子，又把门关上。


    田梅喝了几口蜂蜜水后，低头轻声道：「我觉得他很噁心，不想被他碰。他就打我。我故意让他打在我脸上。」


    李玉雪特别理解田梅，「唉，我特别害怕你怀了他的孩子，然后又被他打到小产。上次我急匆匆去你家给你把脉，我就怕是这样。」


    「其实我在正月时小产过……就是你出嫁的前一天。」


    「什么？你怎么没给我说？」


    「我爹娘也是才知道。」


    「难怪你说要送我出嫁，我出嫁那天你没来。」


    「那次不是马金城害我小产，是马金城的大嫂、二嫂，不知道她们两个人谁推了我一把。马金城的娘说我自己不小心。反正马家没有好人。我实在是在那里呆不下去。」


    李玉雪震惊气愤之后，柔声道：「梅子，你离开马家肯定是对的。」


    田梅点头……


    李玉雪给田梅把了脉后，道：「还好，你小产没有留有后遗症。你身上有没有伤，我给你瞧瞧？」


    田梅感激道：「玉雪，真是谢谢你。要不是你，我赚不到那么多钱，马金城就不会那么早暴露真面相！」


    李玉雪苦笑道：「我也不知道马金城那么卑鄙无耻。」


    田梅荷包里装着一副银耳环，这是她的陪嫁首饰之一。


    她是想把银耳环送给李玉雪，可是看到李玉雪穿戴都比她好，再一个这个银耳环在马家呆过几个月，有些不吉利。


    她就没有拿出来。


    「你来了，倒是提醒我一件事，等端午节过后，会有新的绣活做，你要不要参与？」


    第167章


    增加科考


    田梅眼睛一亮，很是激动的道：「要！」


    李玉雪道：「你这几天好好休息过节，等节后就开始干活。」


    田梅大喜道：「太好了。我正愁在家里呆着没事可做呢。」


    「你有事做啊。」


    「做什么？」


    「骂你哥呗。」


    「哈哈。我们小时候就是吃饭聊天玩打我哥骂我哥。」


    「你哥现在这么呆这么傻，不会是被我们给打坏了吧？」


    田梅低声道：「我哥，哼，他才不傻呢。他就是装老实人。他去年也跟着几个同窗凑钱包了艺妓办诗会。我弟被马金城打伤后，在家里休息的时候，怕没有人看着我哥，到时我哥又干这样的事。我弟让我去警告我哥。」


    「天，田松也这么坏？」


    「嗯。我特意嘱咐我弟，这事不能让我嫂子知道。我把我哥狠狠的骂了一顿，我让我爹、我娘、我嫂子以后都不要给我哥钱！我哥没了钱，也就没有这花心思了。」


    「你和田柏也是够操心的。」


    「这次我弟为了我流血受伤，唉，要不是他，我爹不会同意我跟马金城和离。」


    「我听英杰说，田柏还没有去县学。田柏的病不是已经好了吗？」


    「是好了。就是多在家呆几天，做给马家看的。我爹说才知道马老头跟河县县丞来往密切，怕马老头通过河县县丞报復我们家。那个，你知道吗，马金城去河县县学读书。」


    李玉雪冷笑道：「色字头上一把刀，就他那样，哪怕考中秀才，以后也会栽在女色上面！」


    田梅轻声道：「和离之前，周婆子还跟我娘说，日后要是马金城考中秀才，有的是你们家后悔的时候。」


    「怎么哪里都有周婆子？她可真是讨厌。她跟张鬍子说我们家饺子铺抢了面铺的买卖。哦，对了，我们家要卖新鲜吃食，中午你在我这里吃吧。」


    「那个，方便吗？」


    「有什么不方便的。小时候，你来我家吃，我去你家吃。有时，我们中午还在一张床上午睡。」


    田梅感激的抱住李玉雪，热泪盈眶的道：「姐姐，你真好，我都这样了，你还不嫌弃我。」


    她家里的亲戚，特别是女儿、孙女的，都不来她家看她，还跟别人说田家从小太惯着她，所以她在婆家受不了，才会跟马金城和离，负责都在她。


    李玉雪却对她这么好，跟亲姐姐一样。


    李玉雪柔声道：「小时候，你不嫌弃我是睡神总爱犯迷煳。你也真好。」


    中午，两个好朋友在一起吃酿皮，还一起午休，跟小时候一样亲昵。


    下午，田梅走后没多久，吕英杰竟是提前回来，带来了一个震惊金城的消息！


    「王爷发了告示，明年五月金城开科考！」


    就因为这个大好消息，县学提前下课，狂喜的学子纷纷回家告诉家人。


    吕英杰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告诉小胖媳妇！


    李玉雪惊诧道：「不是后年才科考吗，提前到明年了？」


    吕英杰笑容灿烂，露出雪白整齐的牙齿，俊朗阳光，激动的点头道：「对！王爷向朝廷上了奏摺，为我们金城的学子专门开了一届科考，朝廷竟是同意了。」


    李家没有人读书，李玉雪未出嫁时不关注科考的事，自从嫁给吕英杰后，才开始留意科考的消息。


    大周国去年举办过一届科考，下一届科考应该在后年。


    现在明王向朝廷申请为金城的学子申请明年举办一届科考。


    李玉雪激动的道：「那可太好了！等于你们多了一次机会！等等，你们明年能参加科考，后年还能参加朝廷举办的科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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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英杰点头道：「能。只不过明年金城的科考只有乡试、省试。」


    大周国乡试榜上有名就是秀才，省试榜上有名就是举人。


    李玉雪大喜道：「那也很好了啊！」


    这个消息就好比在现代一年增加了一次高考，变成两次高考！


    吕英杰亢奋的道：「王爷英明，处处为封地的人着想，军队的将士、所有的女子都得到了好处，现在轮到我们读书人！」


    李玉雪柔声道：「英杰，家里有钱用，你不用担心钱的事。你好好读书吧，你不用当掌柜的什么的，你就专心一致的读书。」


    吕英杰心里十分感动，道：「媳妇，你真好，对我太好。我已是掌柜，那些买卖里面有我的一份，我不能不管。


    你放心，我会好好读书。你亲亲的夫君明年没有把握考中举人，但是有几分把握考中秀才，到时让你当个秀才媳妇。」


    金城增加科考的告示在一天一夜之间传遍金城大街小巷、镇村。


    所有的读书人对明王感恩戴德。


    明王来到金城不到一年，杀贪官污吏、收银矿、抓捕民间恶人……


    为了收穫人心，稳定局势，帮边关将士娶媳妇，给所有女子送福利，现在又给读书人一次科考的机会。


    金城方圆二百里的城府、县城开始欣欣向荣。


    这一日，平镇的李记饺子铺出现新的小吃美食酿皮！


    两个小二站在门口大声吆喝：「金城夏天的第一份酿皮，快来吃！」


    「吃酿皮消暑解饿！」


    「我们饺子铺最新美食酿皮，美味可口，谁吃谁知道好吃，谁不吃谁后悔！」


    「酿皮用面做成，放有黄瓜丝、蒜、芝麻酱、醋，微醋微辣，吃了后开胃解馋！」


    「本铺今天酿皮份数有限，卖光就没有了！」


    本来饺子铺的买卖就好，又推出了新的小吃，大家都想尝尝鲜，就进来吃，买卖更好。


    有食客问道：「多少钱一份酿皮？」


    「六个铜钱。」


    「啊，这么贵，你家素饺子才卖六个铜钱一盘。那赠不赠包子？」


    「不赠。」


    「张记面铺吃凉面赠包子呢。」


    「凉面家家都会做，我们铺子的酿皮，家家都不会做。酿皮只卖六个铜钱，已是照顾老食客了。我们铺子的酿皮在成县酒楼一份可是卖八个铜钱呢。」


    「是吗，成县酒楼卖的也是你们家的酿皮？」


    「是。那边卖八个铜钱！」


    「那我尝尝你家卖的这个酿皮好不好吃。」


    老天仿佛在配合李家饺子铺，今天天气热了，吃酿皮正好消暑。


    「原来这就是酿皮，看着很好吃的样子，吃一口味道真香！」


    第168章


    两件家事要解决


    「再给我来一碗！」


    「小二，我要买两份带回家。碗等会给你送回来。」


    「酿皮比凉面好吃。」


    「酿皮口感细腻滑嫩，调料汁酸辣开胃。你们铺子应该早就卖酿皮才对。」


    「哦，这个是面筋。我喜欢吃面筋，面筋吸的调料汁多，好吃的很！我口重。」


    酿皮正如李玉雪预料，哪怕没有辣椒油的画龙点睛，仍然很对西北人的胃口。


    平镇的人就很喜欢吃，来往的商贩、过路的将士也赞不绝口。


    第一天准备的二百份酿皮中午刚过就卖光了，连带饺子、滷菜都比往日卖的多。


    不远处的张记面铺的芝麻凉面今天才卖出去两份。


    张鬍子站在门口眺望李记饺子铺食客络绎不绝，气得脸色阴沉。


    他想到周婆子天天撺掇他用阴谋搞垮李记饺子铺。


    可是他做买卖有原则，不能动歪心思。再者李安是平镇一霸，李二北是成县的衙役，听说李玉雪还救了张县令的儿子。


    到了晚上，后厨做面食的大娘苦着脸跟张鬍子道：「东家，剩下好多凉面，今晚不吃，明天怕坏了。怎么办？」


    张鬍子没好气道：「赶紧蒸热，明天再卖。」


    大娘小心翼翼的道：「这凉面蒸热再放一晚吃，口味就会差很多。」


    张鬍子瞪眼叫道：「那也比送人赚不到一个铜钱强。哦，你当我是开善堂啊！你少给我出馊主意。快去热面。明天不要做新的凉面，就卖今天的凉面。」


    到了第二天，来李记饺子铺吃酿皮的人更多了，这些人一部分是昨天来没有吃到的，一部分是听说酿皮好吃，特意过来品尝，还有几个人是从成县过来的，他们觉得成县酒楼卖的酿皮贵，为了每份省下两个铜钱，特意来回走几里路到这里吃。


    李大北夫妻没想到酿皮的买卖竟是比饺子、滷肉还好。


    贺盼弟喜滋滋，不止一次跟李大北道：「今日做的三百多份酿皮全部卖光。我们家得僱人做酿皮，要不然我们做不过来。」


    李大北点头道：「我晓得。我会跟弟弟妹妹商量僱人的事。」


    两口子天天都呆在饺子铺。


    贺盼弟来月事也不休息，浑身充满干劲。


    贺盼弟在娘家特别不受重视。贺家极为重男轻女。


    贺盼弟在两岁多的时候就开始干活，地里捡麦穗，再大点就带弟弟。


    她自己就是干着活长大的，所以对长子李良也是这样，李良六岁就能带妹妹、堂弟、堂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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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好不容易只有十几个食客在吃饭，贺盼弟一边吃饺子一边跟李大北道：「天气会越来越热，吃酿皮的人也会越来越多。要不你现在就去问问妹妹僱人的事？」


    李大北从早上忙到现在，囫囵吞枣的吃完饭就去找李玉雪。


    哪知，李玉雪不在家，而是在李家。


    李玉雪正在李安的院子带着几个小侄子、侄女玩老鹰游戏。


    李良、李蓝跑过去，一边一个抱住李大北的大腿撒娇叫爹。


    他们这个爹，还有那个娘，自从做起饺子铺的买卖，黎明前就离开家门，等他们上炕睡觉了才回来。


    李大北伸手摸了摸长子李良的头髮，然后抱起李蓝，跟李玉雪问道；「妹妹，我去找你，你不在家。你是没瞧见，酿皮买卖太好，这才卖第二天，就有西北军的军士提着木桶，一下子买走二十份酿皮。我和你大嫂觉得天气越来越热，要买酿皮的人会越来越多，想雇短工。你看行不行？」


    李安自从加入成县信息所后，每天中午饺子铺人最多的时候，会去听消息，顺便帮忙干活。


    这两日他去的时候，酿皮都快卖光了，也知道酿皮买卖好，刚才已经跟宝贝闺女说过了。


    李安从正房里走出来，道：「我和你妹妹商量过这个事。僱人会导致酿皮的方子传出去。」


    李大北看看老爹，又看看小妹，估计是老爹怕方子传出去，便道：「那就僱人包饺子。我们自己做酿皮。」


    李玉雪正好有事想跟李大北商量，就请他和李安进了正房，问道：「快端午节了，二哥还让二嫂呆在庵堂啊？小升、小紫也不能一直让小良带着啊？还有小良已经六岁，这么聪明，你和大嫂快把他送到学堂去读书。」


    李大北笑道：「妹妹这是攒了两件事一起给我说。」


    李玉雪道：「你那么忙，我去铺子里，人多嘴杂，今天正好你回来，我一起给你说呗。」


    李玉雪是小姑子，本来不想过问李二北夫妻之间的事，可是看着小小的李升、李紫没有娘管，方月也为此事发愁，就觉得该说还得说。


    李安跟李大北道：「你娘的意思，把沈氏接回来过端午节。我的意思不让你娘去接。沈氏已经蠢的能上天了，你娘再去接她，给她脸了，她还以为自己做的是对的。


    你妹妹的意思是沈氏有错在先，但是二北直接把沈氏送到庵堂也错了。」


    方月身为女人，不为儿子说话，而是道：「庵堂那是人能呆的地方吗？二北不该把沈氏送进去。」


    李玉雪蹙眉道：「我二哥真是的，没跟任何人说，就直接把我二嫂送到庵堂。我二嫂再怎么样，也是小升、小紫的娘。唉……」


    大周国的庵堂就是尼姑庵，可不是前世电视里演的那种生活环境好的庵堂。


    大周国的尼姑庵一般建在深山老林里面，简陋、破旧、清冷、阴气沉沉。


    尼姑庵里面清一色的女子，多是尼姑，也有修心的女居士、被家人抛弃的女子。


    只要被送进过尼姑庵，哪怕从里面出来，名声都毁了，被会街坊邻居笑话。


    呆在里面的妇人，不是一心向佛的，简直就跟坐牢一样，被限制自由，天天吃素念经干活，见不到家人，时间长了，正好的人都会得抑郁症，对生活失去偏心，减少寿命。


    李玉雪知道李二北气得够呛，可是也不能这么狠心的直接把沈秋丢进尼姑庵。


    当时她要是在场的话，肯定拦着李二北这样做。


    李大北轻嘆一声，道：「我劝过二北，二北是属犟驴的，不愿意去接沈氏。二北的意思让沈氏呆在庵堂里过年，等明年开春再说。」


    李玉雪震惊道：「啊？关这么久？二哥真是够可以的！我劝劝我二哥。」


    方月望着李安道：「庵堂很破旧，到了冬天特别冷，到时别把沈氏给冻坏了。」


    李玉雪担忧道：「我就怕有坏人。」


    第169章


    有了武术学堂


    李安道：「庵堂外有将士巡逻，庵堂内有会武的尼姑。只要沈氏老实在庵堂里呆着，不跑出去，她就碰不到坏人。」


    庵堂如果出事，特别是男女之事，那谣言满天飞，给当地抹黑，所以当地的行政主官都会把庵堂列为高危地点。


    刺史、县令都会花钱僱人每天不定时在庵堂周边巡逻。


    成县的张县令是请西北军的将士把庵堂直接列入军事地带。


    这般沈秋所在的庵堂白天黑夜都有西北军的将士巡逻。


    并且这个庵堂里面还关着金城一些大户人家犯了事的夫人、小姐，所以这些人家直接让会武的奴婢进庵堂贴身保护她们。


    李大北瞄了老爹一眼，看来这回老爹也被沈秋给气坏了。


    李安特别开明。


    李安娶方月就是自己拿的主意，所以对几个儿女的亲事也是这般，让儿女自己选伴侣。


    但是自己选的伴侣，成亲以后日子过的不好，也是后果自负。


    李大北和贺盼弟的亲事，就是李大北自己定的。


    李大北在家里不是特别爱说话的人，那个做买卖除外，为了能赚到钱，一天说十二个时辰的话也行。


    他的性子比较慢。


    他自己知道自己什么德性，所以找媳妇就想找喜欢说话、性子急的。


    当时，贺家特别重男轻女，家里有好吃的、有好事，统统都轮不到贺盼弟，家里的脏活、累活、不好的事、难办的事，都是贺盼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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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家就在成县与刘镇之间。


    李大北年年去贺家杀猪认识了贺盼弟。


    贺盼弟从六岁起，就开始给收拾死猪的猪毛……再大点，收拾死猪的下水……


    「猪大肠臭死了！哼，等我嫁人了，永远不回来！」


    「我收拾的猪肉，我煮的饭菜，你们不给我吃肉，只让我吃黑面馒头。等我离开这个家，再也不回来！」


    还是小姑娘的贺盼弟气唿唿自言自语的样子被李大北无意中看到。


    后来，李大北与贺盼弟成亲，贺盼弟真的再不去贺家，但是会在过年的时候，让李大北给贺家人送一个大猪头、两副猪下水。


    专门挑猪鼻子有很多黑鼻毛的大猪头，专门挑猪粪多的猪大肠。


    这样不是一个铜钱不给，也是送了礼物，还让外面的人说不了闲话。


    到了李二北，娶的媳妇沈秋是李家四个儿媳妇当中模样最好看的。


    李二北选媳妇的标准跟李大北的不一样，他喜欢漂亮的女子。


    沈家跟贺家一样非常重男轻女。


    李二北以为沈秋会跟贺盼弟一样，成亲后就远离沈家。


    哪知沈家把沈秋教的无论沈家对她如何，她都会认为自己生是沈家的人，死是沈家的鬼，哪怕夫君、孩子都得往后靠，都得排在沈家后面！


    沈秋生了李升、李紫。李二北如果把沈秋休掉，李升、李紫就没有亲娘，李二北再找个媳妇，家里又是一堆的破事。


    李二北现在是骑虎难下，后悔莫及。


    李大北认为老爹哪怕再生二弟妹的气，也不会同意二弟休了二弟妹，或是跟二弟妹和离。


    李玉雪招手把梳着包子头的李良叫过来，「你该进学堂读书了。夏天过后，你就进学堂好不好？」


    李良欣喜的笑道：「好啊……」


    李玉雪跟李大北道：「你看，我就知道小良也想去学堂读书。」


    李良大眼睛亮晶晶，问道：「姑姑，我能带上弟弟妹妹一起去学堂吗？」


    李大北道：「他们太小，上学堂也是捣乱。」


    李玉雪笑道：「等他们再大点，就跟你一样上学堂。」


    李良小大人一样轻嘆一声，摊开小手，道：「可是我上学堂了，就没有人管弟弟妹妹了，没有人给李紫换尿布啦。」


    李玉雪就跟李安、李大北道：「我们小良真是太好了，真是个好哥哥，就跟我大哥一样。」


    李大北哈哈笑道：「他不如我小时候，我还得帮爹看着卖肉摊子。」


    李良便道：「我也可以看卖肉摊子。」


    李玉雪问道：「去年我教你的字、算术还记得吗？」


    李良点头道：「记得……」


    方月从厨房里出来，端着半盆洗干净的杏子给家人吃。


    本地的杏子还没有熟，这杏子是陇南的白杏，跟核桃一样大小，口感酸甜，酸是微微酸，甜是很甜，这样的白杏要是在金城，一斤能卖十二个铜钱。


    这杏子是李玉雪的病人送的，就是张娟家送的。


    杏子不经放，李玉雪把大部分的杏子送给娘家人吃。


    方月道：「你们兄弟的脑子随了你们爹，算术好，会做买卖，就是读书不行。希望李良读书能比你们兄弟强。」


    李大北对吃着杏子的李良道：「过了夏天就把你送县里的学堂读书。」


    李良一本正经的点头。


    李安跟李大北道：「王爷给读书人增加一次科考，王爷重视将士，也重视读书人。前几日，县里开的武术学堂，已有二十几名学子。


    县里原有的学堂，学子人数增加了三十几个。我还在犹豫送李良去武术学堂还是读书学堂。」


    李玉雪也听说了武术学堂的事。


    不止是成县，明王在金城城府设立了四所武术学堂，然后在远郊设立了两所武术学堂，在每一个县城设立一所武术学堂。


    武术学堂的师长就是从西北军退下来的将士。


    武术学堂的费用有一部分是明王府贴补，所以学子上武术学堂的费用比上读书学堂的低。


    但是读书学堂的学子读出来可以参加科考。目前，武术学堂的学子学成后没有武术科举可参加。


    李大北道：「先让小良去读书学堂，若是读不好，再去武术学堂。」


    李玉雪道：「爹，你可以像教我哥哥一样教小良武功。」


    李安笑了笑。


    他对四个儿子凶的很，可是对可爱的孙子凶不起来。


    这教武功不严就教不出来。


    李安跟李大北道：「你教小良武功。」


    李大北摇头道：「爹，我没有功夫。铺子刚开不到一年，我得盯着铺子。」


    李玉雪便道：「还是得僱人。不能为了赚钱，就耽误了下一代的教导。」


    婆家也有小孩子，但李玉雪对娘家的小孩子要上心的多。


    第170章


    玉雪庵堂看嫂


    方月看着院子里坐在小板凳上吃杏子很乖的几个孙子、孙女，一个个都那么可爱，道：「我来带她们。下次有做绣活的事，我就不参加了。」


    李安见老伴又要忙碌起来，孙子、孙女才这么一点点大，这一忙至少得十年。


    他们老两口都快是知天命的人，人生还有几个十年？


    李安大手一挥，豪气的道：「买人！买几个奴僕！我这就去县城找牙人问问，要是没有合适的，我就去金城远郊买。你们郑叔现在当了衙门队长，认识的牙人多的很。我让他帮我选几个奴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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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月笑道：「大户人家才有奴僕，我们家没有官，也没有人有功名，买奴僕合适吗？」


    李安心道：我女婿是官，我只要在信息所立下功劳，我会恢復原来的官职。


    李玉雪道：「娘，我爹说的对。我们家的饺子铺赚钱，但是家里人手不够，还要教导下一代，那饺子铺包饺子、做滷菜、做酿皮的活就交给奴僕做。我们家就买奴僕吧。」


    李大北原是一心为了多赚钱，听妹妹这么再三强调「教导下一代」，顿时觉得妹妹说的很有道理。


    伸出两根指头，低声道：「我们家的饺子铺到现在已经赚了快这个数。买一个奴僕二、三两银子，买五个也就十几两银子。」


    方月提醒道：「奴僕买回来还得养起来。」


    李安道：「饺子铺里有的是吃的，短炕白天能当桌子，晚上能睡人，睡的地方也有了。养奴僕花不了多少钱。


    奴僕的卖身契在我们手上，除非不要活命的，不然哪里敢泄露方子。从长远看来，买奴僕比僱人合适、安全！」


    方月见夫君、长子、小女儿都同意，点头道：「那就买……」


    李安笑哈哈出门去县城找牙人了。


    「娘，我给盼弟她们带点杏子过去吃。」李大北拿了一碗杏子回饺子铺。


    两母女的话题又回到了沈秋身上。


    「二哥这么做是在把二嫂往家门外推。」


    方月轻声道：「外面的人都说我们家发财了，沈家想偷你二哥的钱，结果把你二哥逼急了，要把沈秋休了另娶。」


    「外面的人总是胡说八道。是不是周婆子造谣？」


    「不是周婆子，是别人。昨天都有人问你爹，你二哥要再娶吗，要是再娶，考虑一下他女儿。」


    「谁呀？这么讨厌？」


    「吴老头、丁老头。」


    「吴家、丁家的家境都很不好。吴老头有四个儿子三个女儿，咦，我记得没有出嫁的女儿今年还不到十三岁吧。


    呸，吴老头也问的出口。丁老头有两个儿子五个女儿，他想要让哪个女儿嫁给我二哥？哼，我二哥和二嫂还没分开，这丁老头真是没脸没皮的！」


    方月担忧道：「是。我看他们都敢跑到你爹跟前问了，肯定也问过你二哥。你二哥到底是什么意思？」


    李玉雪摇头道：「我二哥，不是那样的人，不会的。我们家家风正，爹就特别正直，不好色。我哥哥都随了爹，不会的。」


    李二北在衙门当衙役，接触良家女子的机会很多。


    他模样生得周正，又有点钱，县城里有风流的女子主动献爱，都被他拒绝。


    李玉雪没成亲之前，还有离魂症时，有女子借李玉雪的名义骗李二北去客栈约会，被李二北识破后，那个女子竟是把李玉雪给骂了一顿。


    李二北得知后找到那个女子，直接扇了女子几记耳光，把女子的嘴打出血。女子再也不敢找李二北、李玉雪。


    方月低声道：「我一是怕你二哥有了别的想法，二是怕你二哥这么做，寒了你二嫂的心，万一你二嫂想不开寻死，这可怎么办？」


    李玉雪道：「我也担心二嫂想不开。」


    那庵堂就跟现代的精神病医院一样可怕。


    李二北把沈秋送进庵堂，只有李家人和沈秋的娘家人才能把她从庵堂里接出来。


    如果两边都不管沈秋，那沈秋就在庵堂出不来了。


    如果沈秋从庵堂跑回来，被李二北再一次送到庵堂，就会被庵主关进没有窗户的房间里，吃喝拉撒都在这个房间里。


    「明天我们去看看她。」


    「爹不让你去。要不我和大嫂去看看二嫂？」


    「行。」


    「我们带上李升、李紫。」


    次日一早，贺盼弟、李玉雪、李升、李紫坐着石头赶的驴车去了庵堂。


    沈秋在庵堂里面穿的衣服也是灰色打了补丁的尼姑长袍，天天吃斋饭，清汤寡水，再加上心情郁结，脸色比在李家差很多。


    她正在地里摘菜，有个瘦弱的青年尼姑过来道：「你家人来看你，快去前院。」


    她刚到庵堂两天，就有娘家当地的熟人过来烧香。


    她就让香客给娘家带话，让娘家把她接走。


    后来，又有娘家当地的熟人过来上香，她又给娘家带话。


    她惊喜道：「哦，是我娘家人！」


    瘦弱的青年尼姑摇头道：「你想错了，不是你娘家人。我们这样的人给娘家带来不好的名声，娘家恨不得跟我们脱离关系，怎么会来接我们呢？」


    沈秋在小的时候只要犯一点点错，会立刻被长辈关在门外，哪怕外面下雨下雪，都会被关在门外！


    而她会一直跪着哭求，等到长辈开门为止。


    所以她潜意识里认为只要一直乞求，长辈就会开门，就会让她回去。


    她没有想想，她才那么一点点大，犯一点点错，就被长辈狠心冷酷的关在门外，长辈有没有把她当亲人看待！


    现在她托熟人给娘家带了两次口信，娘家都没来接她。


    沈秋摇头道：「不会。我娘家不会抛弃我。」而后赶紧去前院，见来的人是贺盼弟、李玉雪、李升、李紫，很是惊诧。


    贺盼弟看到沈秋这个样子，猜也能猜到她过的很不好，用很温柔的声音问道：「看到我和妹妹来了，你觉得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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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秋点头道：「是有些意外。我没有给你们带口信。」


    「娘也想来的，但是得带李良他们，就没有来。娘给你带了糖饼、还有素包子、糖、杏子。」李玉雪把老娘准备的东西交给沈秋。心里轻嘆一声，这才半个月，沈秋就憔悴了好多，像是老了几岁。


    她觉得这次来看沈秋是对的。


    第171章


    夫妻和好


    沈秋面色复杂。


    李升奔向沈秋，奶声奶气的唤道：「娘！」


    沈秋蹲下来看看李升，忍不住流下泪水。


    两岁的李紫没认出沈秋，甚至有些害怕，紧紧抱着贺盼弟的腿，不敢看沈秋。


    李升跟李紫叫道：「妹妹，这是娘，这是娘啊！」


    沈秋见两个孩子都梳着包子头，穿戴整齐，气色也很好，可见她不在家里，婆家人把两个孩子照顾的很好。


    在庵堂的这些日子，她想过两个孩子，也想过李二北。


    她给娘家的钱是她自己挣的，这个她没有错。


    只是她没想到娘家的爹和弟弟竟是跑到她家里来要钱，她没有给钱，娘家爹和弟弟就翻箱倒柜，娘家爹还打了她……


    错的是她娘家爹和弟弟，不是她！


    可是李二北为了让她跟娘家断绝关系，把她丢进了庵堂。


    她在来庵堂的路上哭求，都给李二北跪下了，李二北心硬的不行，仍是把她丢进庵堂。


    她刚来的庵堂的那两天，真是有几次都想死。


    可是想到了两个孩子，还有李二北以前不这样，以前对她很好。


    这次李二北真是太伤她的心啦。


    贺盼弟也难过的想掉泪，道：「二北怕你爹、你弟回头趁他不在家，再把你打了，把李升、李紫抢走卖掉。你别怪二北。」


    沈秋摇头痛哭道：「别提他……」


    李玉雪也很难受。


    贺盼弟环视四周，见没有尼姑，俯在沈秋耳边小声道：「好多人惦记你的位置，想要当李升、李紫的后娘。」


    闻言，沈秋竟是心里发憷。


    她突然间惊醒，自己在李家平稳的好日子过的太久，李家的家风也正。


    她都忘记了李二北是成县、平镇很抢手的男人，被很多女人惦记！


    她真是蠢死了！


    贺盼弟道：「你刚离开二北，镇里就有人到饺子铺跟我和大北打听二北是不是要跟你和离，若是和离，二北想找新媳妇就知会一声。」


    李玉雪也是和沈秋一样刚知道镇里的人竟是跑到饺子铺去打听李二北会不会再娶媳妇。


    沈秋知道饺子铺收益好，知道以李二北的条件，再娶个黄花大闺女都没问题。


    如果李二北休了她，她只能回沈家，可是沈家到现在都没来接她。


    还是沈家害得她被李二北送到庵堂……


    这一刻，她无比后悔告诉沈家她做头巾挣了钱、给了沈家一两银子。


    沈秋哭道：「大嫂、妹妹，你们帮帮我，求求你们帮帮我，我该怎么办？」


    李玉雪问道：「二嫂，马上端午节，你要是回了平镇，端午节还去你娘家吗？」


    沈秋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摇头道：「不去了。我再也不去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再也不回娘家，再也不给娘家钱了。我听爹、娘、二北的话，我跟娘家断绝关系。」


    李玉雪与贺盼弟相视对望，均是点头。


    贺盼弟拉着沈秋的手，道：「我们只能帮你这一次，以后你可千万不能做傻事。」


    沈秋眼睛都哭红了，重重点头。


    贺盼弟便道：「那我们这就回去。你别哭了，等着二北来接你回家。」


    沈秋双手抱着方月送的一包吃食，站在庵堂大门前，望着驴车远去，心里充满了期盼。


    那个瘦弱的青年尼姑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语气十分羡慕的道：「你的儿子女儿真可爱。」


    沈秋应了一声。


    「我是不能生，所以被婆家休弃，被娘家放弃。你有这么可爱的儿女，你怎么还被你夫君送到这个鬼地方呢？」


    沈秋哽咽说了事情前后经过。


    「你娘家根本不管你，还打你抢你家的东西，你还给她们钱干什么？你都有儿有女了，还不把心思放在自己的家里，还不听夫君的话？忠言逆耳，我说句不好听的话，你到这里受苦，是你自找的。」


    沈秋再次懊悔的哭了。


    「你婆家的婆婆、大嫂、小姑子都对你很好。你呀，幸亏有她们帮你，不然你夫君年轻，在衙门做事，用不了多久就会换枕边人。」


    沈秋担心害怕的要死。


    「我已经好些年没有被人探望过了。你婆婆给你送了什么好吃的，闻着好香，你能给我吃一点点吗？」


    ……


    次日一早，李二北就去庵堂把沈秋接回家。


    沈秋在李二北来接她的那一刻，对李二北的恨意就消失了一大半，再听李二北说没有再娶的意思，剩下的恨意也消失了。


    自此，沈秋就听李二北的话，没再回过娘家。


    这是后话，且说端午节前一天，李玉雪与石头、大树包了好多的咸肉粽子、豆沙粽子、红枣粽子，然后煮好了送给亲朋好友。


    郝大人吃了粽子赞不绝口。


    他本人喜欢吃肉粽子，不喜欢吃甜粽子，本以为来到成县这个小地方，今年端午节就吃不到粽子了，没想到提前一天就吃到喜欢吃的咸肉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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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正活了这么久，只是听说过粽子并没吃过粽子，这是人生中第一吃粽子，激动的道：「真好吃。南方人就是会吃。难怪糯米比大米、白面都贵，原来糯米这么好吃。」


    郝枫本来很想国都的家，吃了粽子后就更想了。


    国都的端午节可比金城热闹的多。


    最起码的就是国都的官员都不用上朝，全部回家过节玩三天。


    大街小巷会有卖粽子的，卖绣有吉祥图案的荷包的，还有一些杂耍。


    几大青楼也会联合起来摆台子，让众位艺妓载歌载舞欢庆，以此来吸引更多的客人。


    那时，上至皇亲国戚下至普通百姓，都会去看艺妓跳舞。


    而今年的端午节，郝枫只能吃着粽子看着一望无际的辣椒地……


    吕英杰兴沖沖带着吕老头、吕秋风来到了辣椒地，「郝大人、郝小弟，这是我爹、哥哥、大侄子。端午节，我爹给你们送鱼。」


    吕秋风推着板车，车上有几个木盆，盆里装着鲤鱼、鲢鱼、鳙鱼、鲫鱼，大概十几斤。


    吕老头上前深深鞠躬，感激道：「郝大人、郝秀才，这鱼是草民带着村民黎明刚从周河捕上来的河鱼，送给你们吃，感谢你们帮了河东村、河西村。」


    第172章


    收到五毒红肚兜


    不远处的一座宅子。


    吕兰兰一家坐着雇的驴车停在吕英杰、李玉雪的家门口。


    吕兰兰、何老三把野鸡、樱桃从驴车里面拿下来，送到厨房。


    「我们就不进去了，这是给你们的礼物。」


    「爹、三哥来了，他们去给郝大人送鱼，你们要不要等他们一起回村？」


    「那我们就等他们一起。」


    李玉雪派石头去辣椒地给吕老头、吕秋风说一声。


    吕兰兰见厨房的木桶里面放满了粽子，刘镇也有粽子的卖的，很小的一个卖六个铜钱，价钱很贵，可是买的人也不少，有些惊诧道：「你包了这么多的粽子？！」


    李玉雪指着一个木桶，那里面装了三十多个粽子，每个有二、三两重，道：「对。这些是给爹娘你们吃的。左边的线绑在一起的是咸肉粽子，右边的线没有绑在一起的是豆沙、小枣粽子。你们现在就可以尝尝。」


    吕兰兰才知道李玉雪送给吕家这么多的粽子，这粽子的个头可比刘镇的大多了，要是往外卖的话，一个得卖十个铜钱，这么多粽子就是三钱多银子。


    李玉雪对吕家真是没得说。


    吕家能有这样好的儿媳妇，真是福气！


    吕兰兰夸赞道：「弟妹可真是能干，连南方的粽子都会做。那我就不客气了，我吃一个咸肉粽子。」


    何老三特意道：「弟妹，我今天会去中镇给我二哥带话，让他去刘镇跟我一起弹棉花。」


    李玉雪点头道：「行。过两天我们就做新的东西，这次的东西得用弹好的棉花。」


    「我真是很好奇。这次你要做什么新的东西？」


    「我口说描述的不会形象，等东西做出来，你们一看就知道了。」


    吕兰兰吃完一个咸肉粽子，觉得太香了，难怪刘镇的粽子卖的那个贵，买的人还不少，这南方人就是会吃！


    李玉雪嘱咐道：「这粽子用的是糯米，吃了后容易饱肚，不容易克化。不吃太多。特别是小孩子，吃一个就够了哦。」


    吕兰兰又拿起一个咸肉粽子开吃，自言自语道：「就过一次节，一年只吃这一回。粽子这么好吃，积食一次就积食吧。」


    李玉雪笑道：「姐姐说的也对。想吃就吃吧。」


    何燕、何风跟小白玩。


    何老三带着他们去杂房看黑驴、黑猪。


    大树毕恭毕敬的开门、让路。


    何老三看到小黑猪已变成大黑猪，震惊道：「你们家给猪餵给的什么，猪长得这么大！这怕是快有一百斤了吧？」


    李玉雪能天天看到黑猪，没觉得有多大的变化，道：「就是酒楼的泔水。现在小黑一天得吃两桶泔水。」


    何老三道：「这要是养到腊月，得有二百斤！你们可真会养猪。」


    李玉雪心道：哈哈，都是英杰、石头、大树在养。我没管过。


    半个时辰后，吕老头、吕秋风、吕英杰满脸笑容回来了。


    吕老头激动的跟女儿、女婿、儿媳妇道：「老大人真是爱民如子的好官！老大人说，如果明年他还在金城，他就会教我们怎么种果树，种苹果！」


    吕英杰跟李玉雪道：「我们村挨着周河，不缺水，要是能种苹果树，每年能收穫苹果，又是一笔收入！」


    吕兰兰催促道：「玉雪本来是要回娘家过节，她一直在等我们呢。」


    吕老头笑呵呵跟小儿子夫妻道：「我们这就走。你们好好过节。」


    在去辣椒地之前，吕老头去了李家，给李安夫妻送了十斤鱼。


    李玉雪、吕英杰把给吕老头夫妻的礼物拿出来，一桶粽子、五斤猪肉、十斤鸡蛋、两斤糖，还有党参片、黄芪片、枸杞等一些药材。


    李玉雪特意给吕兰兰道：「姐，娘的身体弱，你给娘好好说说，让娘自己吃这些补药，黄芪片蒸蛋羹、党参枸杞泡水，每天都吃。」


    吕兰兰心里就更感激李玉雪，临走时悄悄的跟吕英杰道：「你可得好好对玉雪。别负心……」


    吕英杰俊脸笑意浓浓。他还怕小胖媳妇负心，每天都不知道怎么对小胖媳妇好才能把小胖媳妇拴住呢。他亲姐真是多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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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两口送走吕家人，赶紧去李家。


    之前李玉雪给李家送了几十个粽子、炒花生、炒瓜子、麦芽糖，这次把野鸡、樱桃都拿过去。


    她是有什么好吃的都会给李家拿一些。


    到了端午节这样的大节日，就有什么拿什么了。


    李四北给家人送礼物，送给吕英杰的礼物就是大人戴的绣有五毒图案的红肚兜。吕家的小孩子都是这个礼物。


    五毒指的是蛇、蝎、蜘蛛、壁虎、癞蛤蟆。


    大周国西北的人们在端午节时，大人会给小孩子做绣有五毒图案的红肚兜，喻意是毒物不咬小孩子，小孩子平安康健长大。


    「这是小孩子穿的。」吕英杰拿着红肚兜，左看右看，他小时候穿的都是哥哥姐姐的打满布丁的旧衣服，可没有穿过崭新的五毒红肚兜。


    他看了小胖媳妇一眼，要是他们夫妻生了胖娃娃，就给胖娃娃穿这样的红肚兜。


    「你还没及冠，在大人眼里还是小孩子，你穿吧。我都穿着呢。」


    李四北还特意把吕英杰拉到偏厅，掀开衣服，让他看自己里面穿着红艷艷的五毒肚兜。


    这几天，李四北和吕夏风各进了大人、小孩子的五毒红肚兜卖，买卖还行。


    李四北身上穿的和送给吕英杰的红肚兜，都是李四北卖剩下的。


    吕英杰高兴的收下礼物。这算是弥补儿时的小小遗憾吧。


    因为过节，所以李记饺子铺中午就打烊了。就这样上午还卖掉了一百份酿皮、一百多盘饺子、三百份滷肉。


    李大北夫妻回来后，李家就开始吃午饭。


    李安、方月的四个儿媳妇当中崔春、张秀回娘家了，得晚上才回来。长媳贺盼弟、二儿媳沈秋已不和娘家来往，不回娘家。


    李安端起酒碗闻了闻，道：「端午节喝雄黄酒。今天喝的雄黄酒是英杰从成县酒楼拿回来的，我闻着这酒味挺香。我得多喝两杯。」


    吕英杰双手捧着酒碗道：「爹，我敬你。」


    李安道：「你娶走我唯一的闺女。你是得敬我。」


    翁婿先喝了一个，一切都在碗中酒。


    这边李家团聚吃酒吃菜，那边有一家人抱着两个小孩子勐拍吕英杰、李玉雪的家门……


    五毒肚兜（图片摘自网络）


    第173章


    李玉雪被人告上衙门


    这家人就是周婆子家。


    周婆子、于老头、于老大夫妻、于老二夫妻抱着昏厥过去的于山、于林勐拍大门。


    「李氏，开门救人！」


    「我孙子口吐白沫要不行了，李氏你快开门救我孙子！」


    「吕童生、李氏，你们开门，我们知道你们在家！」


    「李氏，你是郎中，你竟然不救人，你见死不救？！」


    「快开门啊，要出人命了，这可是两条人命！」


    这么大的动静，把里面的黑驴、黑猪、小白给惊得直叫唤。


    隔壁的杨氏在做头巾绣活上赚了不少钱，跟李玉雪的关系很好，听到于家人诋毁李玉雪，气得打开门，站在门口嚷道：「李郎中不在家！你们家有人生病赶紧去县城药铺！别乱说话！」


    周婆子见是杨氏，因杨氏的男人是衙役，所以没有明着骂杨氏多管闲事，只是瞪了杨氏一眼。


    周婆子的男人于老头问道：「李氏去哪里啦？」


    杨氏知道李玉雪去了李家，却不说实话，喊道：「回村了，离这里二十里路！」


    而后砰的进门，把门关上，故意高声骂道：「有病不去药铺，非要跑到李妹妹那里，不就是为了省下诊费吗？呸，一家子臭不要脸！」


    杨氏的男人赵冬今天在衙门值守，没有回来。


    杨氏的娘家离的远，前两天已经回过了。今天杨氏就在家里过端午节。


    很快，杨氏听到隔壁没有动静，猜测于家人去药铺了，自语道：「大过节的，于家小孩子得了什么病？」


    原来，早上，于家的两个小孩子吃了东西后，没过多久就开始上吐下泄，刚才竟是口吐白沫。


    两个小孩子最开始有症状时，于老大的媳妇就说要去药铺，但是于老头认为今天过端午节，药铺可能不开门，就算开门了，也是只卖药，不见得有郎中出诊，去了也白去。


    这样等到刚才两个小孩子昏厥，于老头吓坏了，赶紧带着两个小孩子要去药铺，周婆子怕药铺没有郎中，于家人就近找李玉雪。


    哪知，李玉雪不在家。


    「李氏端午节不去娘家，怎么回婆家啦？」


    「别去李屠夫家。李屠夫真敢拿刀砍人。」


    「都怪爹，拦着我带小山去药铺看郎中！」


    「快走。希望药铺里有郎中。」


    「早知道，还不如直接去药铺，别来找李氏。李氏长得慈眉善目，心是黑的，不是好东西！」


    「我看着李氏白白胖胖生着一副与众不同的白脸蛋，我就想扇她！」


    「小林抽了，不好了，小林浑身直抽，怎么办啊？」


    「快去药铺。」


    于家人抱着两个小孩子火急火燎赶到药铺时，药铺大门紧闭关门了没有人。


    好在东家的家就在县城，于家人跟县城的人打听出来，找到东家的家。


    东家派奴僕去叫唐郎中去药铺，让于家人去药铺等着。


    这般一通折腾，下午，于家人才等到唐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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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郎中中午喝了酒，只是小酌，没敢多喝，头脑挺清醒的，问清缘由，诊断之后道：「吃了腐败的食物导致中毒。」


    于家人面面相觑后，纷纷气道：「凉面！包子！」


    「我就说张鬍子抠门的要死，怎么会给我们家送凉面、包子？原来凉面、包子都是坏的！人吃了会中毒会死！」


    周婆子愤怒道：「我不知道凉面、包子是坏的，我要是知道我就把凉面、包子砸在张鬍子脑袋上！该死的张鬍子这是要害死我们全家！王八蛋！老娘要把他告上衙门！」


    唐郎中一听于家人要把什么人告衙门，这可不是好事，便打消让人去请李玉雪出急诊的念头，道：「小病人送的晚了。小病人刚开始又吐又拉时，你们就应该把小病人送过来。现在小病人病情严重，身体脱水，你们先给小病人餵点糖水或是盐水，然后赶紧带小病人去金城的大药铺瞧病。」


    药铺就有糖。


    唐郎中亲自沖了两碗糖水。


    于家人把两个小孩子摇醒后，给他们餵了糖水，然后雇辆驴车去金城。


    唐郎中心里祈求两个小孩子能渡过生死关。


    药铺的奴僕回去后向东家禀报事情经过。


    胖胖的东家听完后，就把这事放在一旁。


    哪知，次日下午，于家人去成县衙门把张鬍子开的面铺、东家开的药铺一起告了！


    于家人告张鬍子的张记面铺卖的凉面、包子都是腐败食物，害得于山、于林吃了差点死掉，要求张鬍子赔偿一百两银子。


    于家人告东家开的药铺，挂诊的李玉雪见死不救，出诊的唐郎中医术低劣，导致于山、于林病情加重奄奄一息，要求东家赔偿五十两银子。


    张县令接到状纸后，脸色阴沉。


    状纸里面提到的药铺的东家，那是金城大家族的子弟。


    李玉雪是成县信息所二把手吕英杰的媳妇，也是张县令全家的恩人！


    这于家人跟药铺的东家、李玉雪有多大的仇恨，竟是告他们？


    「去把李二北叫来。」


    张县令叫李二北看完于家人的状纸，去给李玉雪提个醒。


    这边张县令开堂审案，先审于家人首告的张记面铺东家张鬍子。


    张鬍子能在平镇开铺子，也是有一些关系。他在成县衙门有熟人。


    张鬍子提前得到消息，气得差点吐血。


    之前，周婆子一个劲的撺掇张鬍子赶紧在面铺卖饺子，把李记饺子铺的买卖都抢过来。


    张鬍子觉得镇里终于有人站在他这边了，正好有卖不掉的凉面、包子，就送给周婆子。


    谁知，周婆子竟是因为凉面、包子把他给告上衙门！


    这得是多大的仇恨才这样干！


    早知道，凉面、包子不如给狗吃。


    起码狗吃了能摇摇尾巴，不会把他给告了。呸，狗都比周婆子强！


    张鬍子是做买卖的，很在意口碑，这要是人人都知道凉面、包子是坏的，面铺的口碑就完了。


    张鬍子气愤无比的被衙役带到大堂后，跪下大声道：「县令大人，草民冤枉！三天前的晚上，草民好心好意给周婆子送凉面、包子，告诉她凉面、包子已放了一天，不能再放，当晚就得吃掉。


    周婆子满口答应。谁知，周婆子竟是把凉面、包子放到昨天端午节才给她两个孙子吃。这一切都怪周婆子自己，不能怪草民。」


    第174章


    先打十大板子


    张县令问道：「口说无凭。你可有证人？」


    张鬍子答道：「草民给周婆子凉面、包子的地点就在面铺，当时有几个镇里的街坊邻居在场，街坊邻居能给草民作证。」


    张县令就让衙役去平镇把几个证人叫到大堂来。


    那几个证人包括面铺做面的婆子，都是第一次上衙门大堂，吓得说话声音都有些颤抖。


    做面的婆子道：「凉面、包子卖不掉，东家让草民把凉面、包子都蒸热，放一晚第二天再卖。那天的凉面、包子已经蒸热过两次。不过草民闻过了，没有坏，可以吃。」（见第168章）


    另外两个平镇的街坊邻居道：「张鬍子所言属实。」


    「张鬍子给我送了凉面、包子，说当晚就得吃，不能再放。我拿回家，正好我的两个儿子饿了，就把凉面、包子都吃了。我的两个儿子好端端的无事。」


    闻言，站在门口围观的老百姓都道：「面铺的凉面、包子卖不掉，买卖不好，东家不想浪费，把凉面、包子送人，别人都听东家的话当晚把凉面、包子吃掉，唯独周婆子把凉面、包子放在端午节才吃，还是给两个最小的孙子吃。」


    「这么热的天，凉面、包子放了好几天坏了！周婆子明知如此，还给孙子吃！这事是周婆子蠢，跟面铺东家没有关系。」


    「面铺东家送东西还送出官司啦！」


    周婆子跪在大堂上，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哭道：「面铺开门做买卖，凉面、包子吃了会死人啊！」


    张鬍子气得肺都要炸了，恨不得当堂几拳打死周婆子，叫道：「周婆子诬陷草民，请大人为草民做主！」


    张县令又传了两位证人，他们得到张鬍子赠送凉面、包子，都是当晚或是次日一早就吃掉，没有放到端午节再吃，没有上吐下泻的症状。


    张鬍子便道：「这么多人吃草民的凉面、包子，都没有事，都是好端端的，草民怀疑周婆子给她的两个孙子吃了别的吃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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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县令也认为此事与张鬍子无关，是那周婆子没有按张鬍子说的当晚把凉面、包子吃掉，一切后果应由周婆子自负。


    当场，张县令就判张鬍子无罪，让于家人向张鬍子道歉并赔偿一两银子。


    天色已晚，于家人告药铺的案子便放到明日再审。


    那张鬍子带着小二、做面食的婆子总共三人，出了衙门就跟于家人打成一团。


    张鬍子对周婆子拳打脚踢，愤怒道：「臭不要脸的毒妇，天天教唆我害李记饺子铺，幸亏我坚守原则，没听你的对李记饺子铺使坏！


    如今你竟是咬我一口，把我的面铺告上衙门，你毁了我面铺十几年的口碑，你断我财路，你不得好死！」


    周婆子双手留有指甲，狠狠抓向张鬍子的脸，哭嚷道：「你这个黑心肠的奸商，卖不掉没人吃的凉面包子，你送给我！你是送的催命符，你差点害死我的两个小乖孙，你怎么不下到十八层地狱？！」


    小二、做面食的婆子与于家人打架。


    围观的老百姓大多心地善良，赶紧把他们拉开。


    张鬍子脸上被周婆子挖了几条血印子，披头散髮，看着狰狞可怕。


    周婆子更是被张鬍子打的鼻青脸肿，还流了鼻血。


    小二、做面食的婆子、于家人也都是狼狈不堪。


    次日上午，张县令再次升堂。


    这次张县令审的是于家人告药铺一案。


    药铺东家亲自来了，同来的还有唐郎中。


    至于李玉雪则没有来。


    吕英杰、李家人及东家都不让李玉雪上大堂。


    大周国女子上堂当被告可不是好事。


    东家已经昨天就跟李玉雪、唐郎中了解了全部事情的经过。


    药铺已不是第一次被病人告上衙门。


    这次东家觉得药铺一点错误都没有，身正不怕影子斜，所以就亲自上大堂。


    张县令问道：「原告上告药铺的李郎中见死不救，药铺做何解释？」


    胖胖的东家冷声道：「大人，端午节那日于家人连李郎中的面都没见到，凭什么诬陷李郎中？请大人为小人药铺做主。」


    张县令也在昨晚就知道了案情，很生气于家乱告状像疯狗一样乱咬人，问道：「原告，药铺东家说的是否属实？」


    于老头答道：「草民一家去了李郎中的家，不停的拍门，李郎中就在家中，明明听到却不肯开门救人！」


    东家气道：「李郎中是女子，已嫁人，端午节已嫁人的女子都会回娘家，怎么会在自己家中？大人，端午节平镇很多人都看到李郎中在娘家李家过节，不在自己家中。」


    张县令勐地一拍惊堂木，喝道：「原告当日有没有见到李郎中本人！」


    堂下的于家人吓得缩着脖子，均是摇头。


    张县令冷声道：「没有见到李郎中，就诬陷李郎中见死不救？来人，堂上的原告每人打十大板！」


    众位衙役就在大堂打于家人的屁股。那周婆子一把年龄，也被衙役脱了裤子打屁股！


    因李二北是李玉雪的亲哥哥，所以为了避嫌，没有上堂。


    他给几个衙役打了招唿。


    几个衙役的板子重重的打于家人，十下就把于家人的屁股打开花。


    于家人疼得惨叫。


    外面围观的人有不少是李玉雪诊治过的病人，把李玉雪当成恩人，均是拍手叫好。


    小病人狗蛋的爷爷——陈老头嚷道：「只打十板子太少了，至少打一百大板！」


    张县令在昨天没有打于家人板子，今天为何打于家人板子，还是每个人打十板？


    那是因为李玉雪的夫君是吕英杰，吕英杰是朝廷的正八品官员。


    大周国律法维护官员。


    民告官，如果是直诉，刚上堂就得先挨衙门打十大板，如果是越级诉讼，刚上堂就得挨衙门打二十大板。


    于家人告李玉雪，就属于民告官，直诉，按律法上了大堂无论结果，就得先挨十大板。


    因吕英杰是信息所的官员，身份不能暴露，所以张县令用这样的说辞打了于家人每个人十大板。


    衙门审案的过程都要记录在册，包括惩罚。


    张县令打于家人十大板，都会由在堂上的师爷记录在册，到时金城衙门的官员会抽查案卷。


    张县令公事公办，按律法行事，也不怕被上级审核案卷。


    于老头、周婆子年事已高，刚被打了几板子就晕厥过去。


    第175章


    打官司的真正原因


    衙役拎了一桶冷水泼在两人脑袋上，两人清醒过来，浑身疼痛，呻吟不止。


    张县令接着审案，把唐郎中叫上大堂。


    唐郎中每年都会被病人告上衙门，应对经验丰富，坦言道：「草民见过县令大人。端午节那日，草民从家中赶到药铺后，见两个小病人情况不妙，当时就问于家人，小病人是什么时候开始上吐下泻？


    于家人答覆辰时三刻（早上八点半左右）。于家人到药铺是未时二刻（下午14点左右）。这中间足足有2个时辰。


    草民当场告诉于家人，你们为何不在小病人刚发病时，就把小病人送到药铺？你们耽误了小病人的病情，赶快带小病人去金城药铺救命。」


    于老二道：「我们家到药铺时是午时二刻（13点左右），药铺为何不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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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胖胖的东家冷声道：「端午节的前三天，药铺就在门外贴了通知，端午节当日开张至巳时（9点至11点）。


    你们若是重视小孩子的病情，早两刻送过来，药铺就有人。


    你们家不重视小孩子，生生把小孩子的病情拖成重症，小孩子奄奄一息，你们才送到药铺。这一切都是你们自己造成，休得赖上药铺，勒索药铺！」


    围观的百姓纷纷道：「原来是于家人自己耽误了时辰。」


    「这于家人真是不要脸，自家孩子病了，不赶紧送到药铺，把时辰耽误了，还赖上药铺。」


    「听平镇的人说，于家人没有好人，个个喜欢挑拨事非、贪小便宜。现在于家人又诬陷药铺！」


    「于家人想银子想疯了，明明是自家的错，为了银子，竟是把药铺、两位郎中告上衙门。」


    「我要是县令大人，我就判于家人诬告，用大板子重重打于家人的屁股！」


    「按照律法，于家人要下大狱！」


    张县令心里已有论断，现在听到民声，拿惊堂木拍了一下桌子，道：「经衙门查证，被告药铺所说属实，原告若无新的证据，本县令就要宣判。」


    闻言，于家人个个脸色惨白。


    周婆子跪在地上，放声痛哭，「为了救两个小孙子，我们花掉三十两银子。那金城药铺跟抢钱一样，竟是要了我们家整整三十两银子。


    我们家没有钱，金城药铺就把两个小孩子还有我的两个儿媳妇押在那里了。我们家是实在没有办法，才想出这样的办法把面铺、药铺告上衙门。」


    围观的老百姓听到新的情况，震惊问道：「什么三十两银子？」


    「金城的药铺这么贵吗？」


    「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县令勐的连拍两声惊堂木，啪啪，冷声道：「原告，要收你们家三十两银子药钱的是金城药铺，又不是成县药铺。你们家现在到衙门告的是成县药铺，休得提金城药铺混淆视听。」


    围观的百姓有人叫道：「于家人到底说的是成县药铺收了三十两银子，还是金城药铺收了三十两银子？」


    这下，把药铺东家气得嘴都要歪了，扭头跟围观的百姓道：「我们成县药铺可不曾收于家人这么多的银子。」


    唐郎中跟着解释道：「那日药铺收了于家人不到五十个铜钱，连一钱银子都不到。」


    药铺东家跟张县令道：「大人，原告家中的两个小病人看病，就诊费、方子费、药钱合在一共才四十几个铜钱。草民的药铺只收了于家人这些钱。」


    于老大哭道：「我们没有说成县药铺收药钱多。我们说的是金城药铺。」


    唐郎中蹙眉，想了想，问道：「怎么用了这么多的钱，可是用了十分贵重的药材？」


    于老头哭着点头答道：「是。用了参片救命，参片就花了28两银子，过节诊费贵，花了一两八钱银子，药方是二钱银子，合起来是三十两银子。」


    原来，端午节那天于家人带着两个小孩子赶到金城，天色已黑，好在城门还未关，得以进了金城。


    于家人就在离城门最近的金城药铺求医。


    这家药铺的郎中是位名医，看到两个小孩子奄奄一息，在徵求于家人的同意之后，才用了参片救两个小孩子。


    这家药铺的费用比成县药铺贵的多，又用了参片，总共收于家人三十两银子。


    于家人只带了一两多银子，交了一两银子，然后被金城药铺把两个孩子及他们的娘都扣下，限他们5日之内把剩下的银子交过来，不然就把两个孩子的娘卖掉。


    于家人赶回家凑银子。


    因为没有这么多的银子，除非于家人卖掉所有的田地，再卖掉几间房，才能凑够这些钱。


    而且这么着急要钱，买主肯定会往死里压价，所以于老头不打算卖田卖房，干脆把张鬍子的面铺、成县的药铺都告上衙门，让这两家铺子赔钱。


    周婆子觉得既然要告两家铺子，那就干脆多要些赔偿，这般就向面铺索赔一百两银子、向药铺索赔五十两银子。


    众人纷纷道：「原来用到了参片。」


    「也不知用了多少参片，就要花28两银子，这都够买14亩良田了。」


    「金城药铺的诊费一两八钱银子，这么贵！」


    「难怪好多金城远郊、近郊的人宁愿来回坐一天驴车，也要跑到我们成县药铺看病。」


    「30两银子，把于家人卖掉能凑够这么多钱吗？」


    常在成县药铺看病的胖老头冷声道：「谁叫于家人没有早些把两个小孩子送到药铺，是于家人自己耽误了时辰！」


    「是啊！这一切都怪于家人自己。」


    「金城药铺开门做买卖，又不是善堂。何况于家人这样的毒蛇，便是做好事救了他们，也会落得跟成县药铺一样的下场。」


    「李郎中跟活菩萨一样，于家人竟是诬告她见死不救。」


    「金城药铺收于家人的钱，于家人不敢告金城药铺收钱收的多，竟是跑到成县衙门告成县药铺及两位郎中？柿子挑软的捏是吗？」


    张县令道：「原告诬告成县药铺的动机目的已经查明。本官现在依律法判决。」啪的一声，惊堂木再次响起。


    众人均是息声等待张县令宣判。


    第176章


    终于吃到辣椒


    张县令判决于家人赔偿药铺、唐郎中、李玉雪各一两银子，当堂向药铺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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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老大是状纸上面的主告，判入狱半年。


    审判结束，衙役立即把目光有些呆滞的于老大带下去关进大狱。


    气得晕厥过去的于老头夫妻被衙役抬到外面，放在地上。


    面色青白的于老二坐在于老头夫妻旁边的地上，双手抱头痛哭。


    东家、唐郎中还没有回到药铺，酒楼的小二就已经风一般跑到药铺把消息告诉李玉雪、吕英杰。


    自从李玉雪成了被告之后，吕英杰就一直陪伴左右。


    东家像打了胜仗凯旋而归，大喜道：「李郎中，我们胜了！」


    唐郎中微笑道：「于家人罪有应得。我们药铺名声无恙，还会更上一层楼。」


    李玉雪在得到消息的那一刻，心里就踏实了，现在疑惑为什么药铺的名声不降反升呢，问道：「为何？」


    东家美滋滋的道：「以前县城的人总说我们药铺收的费用贵，这回于家人在大堂上说去金城药铺看病特别贵的事，县城的人才知道我们药铺收的费用低。」


    唐郎中道：「我们药铺卖的三十年的参片，一片二两银子，同样的参片，金城要卖三两银子。」


    李玉雪笑问：「咦，有没有人从我们药铺进了参片，然后去金城去卖掉？」


    唐郎中道：「参片有特殊的保存方法。再者参片是比较珍贵的药材，我们药铺不会大批量卖给一个人。」


    东家见一群人进了药铺，连忙跟李玉雪道：「看热闹的人来了。你快走吧。」


    又用谄媚的表情跟吕英杰道：「真是劳烦吕童生一直陪着李郎中。辛苦了……」


    东家生怕吕英杰一生气，不放李玉雪出门，不让李玉雪到药铺来出诊。


    以前东家是讨好李安，现在是讨好吕英杰。


    吕英杰拉着李玉雪在众人的关注目光中离开药铺。


    一路走，一路有百姓跟他们打招唿。


    「那不是李郎中吗，原来她一直在药铺。李郎中！」


    「刚才在衙门大堂没看到李郎中。」


    「那是吕童生吧，为何拉着李郎中跑？」


    「李郎中，衙门判了，判于家人赔偿你1两银子。你赶快回平镇跟于家人要1两银子，别让于家人跑了！」


    在大周国的县城想要出名，只需成为被告。


    李玉雪没想到以这样的方式再次在成县出名。


    她被吕英杰拉着跑出了县城。


    两个人站在一望无际的辣椒地，相视对望，均是哈哈大笑。


    「辣椒已经开花结辣椒了！」


    「早就结辣椒了。」


    「咦，你为啥没告诉我？」


    「怕你忍不住摘没成熟的辣椒回家吃。」


    「吕！英！杰！我有那么馋吗？」


    「你！有！哈哈。好了，不逗你了。媳妇，实话告诉你，是郝大人下令不允许任何人偷吃未成熟的辣椒。」


    「那落果呢？就是辣椒自己掉在地上呢，这样的也不能让人吃吗？」


    「那当然可以。」


    「英杰，那个，你看那里，地上有两个很小的辣椒。我去捡了拿回去，咱们晚上放在菜里吃掉。」


    「别。你站着，我去捡。只有我捡了，别人才会相信辣椒是掉在地上。」


    很快，李玉雪手里多了两个小小的绿色的辣椒。


    每个小辣椒一寸长。


    「快看，那里还有掉在地上的辣椒。你快去捡。」


    「媳妇，你的眼神可真好，跟鹰一样，一眼扫过去，就能看到哪里有落地的辣椒。」


    「吕！英！杰！你才是鹰！我是人！」


    「那我是雄鹰，你就是雌鹰。我们是一对鹰，在辣椒地里飞翔。」


    接下来，李玉雪负责发现掉地的辣椒，吕英杰负责捡辣椒。


    半个时辰，两个人竟是捡了二十几个小辣椒。


    「每道菜要是只放两、三个小辣椒，至少能炒出六道带辣味的菜。只是这样不过瘾。要不就把这些辣椒都做成辣椒炒肉或是辣椒炒鸡！」


    李玉雪纠结在大周国第一次吃辣椒，到底是辣椒炒鸡还是辣椒炒肉。


    两人做贼一般一路小跑回到了平镇的家。


    李玉雪让吕英杰去买两只童子鸡，然后迫不及待的杀鸡，做出一锅辣椒炒鸡。


    味道特别呛人，却是特别香，吕英杰还没吃到辣椒，已经条件反射的多次咽下口水。


    石头、大树都被李玉雪派出去干活。


    怕辣椒炒鸡的味道太香，被街坊邻居发现，这第一次李玉雪都不敢给娘家送辣椒炒鸡。她准备下一次捡了辣椒就在娘家的厨房做辣椒美食。


    这般，李玉雪与吕英杰躲在厨房把一锅辣椒炒鸡都吃光了，吃的满嘴是油，嘴唇辣辣的，可是味道真是特别好吃。


    「原来这就是辣椒，真是好吃。」


    「要是成熟了，晒干磨成粉，用油炸成辣椒油，吃面条、酿皮都放点，简直好吃极了。」


    「这个辣椒好，跟蒜味的辣不是一个味。」


    辣椒没了，都进了小两口的肚子里，彻底的「毁尸灭迹」。


    厨房的门窗始终大开透风。


    可是石头、大树回来后还是闻到了。


    「好香啊……」


    「这是什么味道？」


    正在吃鸡屁股的小白抬起狗头，哼唧两声。


    石头恍然大悟般道：「原来是鸡的味道，难怪这么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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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树把小白吃了一半的鸡屁股抢过来，又被石头抢走还给小白。


    石头嘱咐道：「别抢狗食。别捡地上的东西吃。回头老爷、夫人不要你当奴僕。」


    大树红着脸点头。


    那于家人回到家中，就被追上门的成县衙役要走了赔偿给被告的四两银子。


    周婆子躺在床上跟死了一样。


    于老头醒来后，为了两个小孙子，还得赶紧去卖田卖房。


    于家的名声臭大街了，于老头的田地低价卖出去，但是房子，除非于家全部搬走，把房子全部卖掉，否则没有人买于家的半座宅子，没有人愿意跟于家人当邻居。


    于老头不得不到附近的村子租房子，然后把宅子卖掉去金城药铺付药钱，把两个孙子、两个儿媳妇接回来。


    金城药铺要的钱特别多，好在两个孙子的命保住了。


    于老大的媳妇刚到农村新租的家，就知道了于老大被判进了大狱。


    「要不是你们，我儿子不会生这场大病，我男人不会进大狱。你们两个老不死的，总给家里惹祸！我不跟你们两个老不死的过。我要和离，我要走！」


    第177章


    新买卖手套


    于老大的媳妇跑回娘家，娘家的人找上门要求和离，如果于老头夫妻不同意，就得交出嫁妆！


    于老头夫妻就替于老大写了和离书。


    这件事后，于老头气吐血死了。周婆子失了老伴，又天天被于老二夫妻埋怨、数落，没过多久就病死了。


    知情的人都说于老头、周婆子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这两口子活着的时候，在平镇天天不是妒忌这个，就是挑拨人的关系，现在终于死了。


    于老大还在狱中，爹、娘死了，媳妇跑了。


    等于老大出狱后跟于老二分了家，然后带着孩子小心翼翼的活着，时间久了，倒是把日子过了下去。


    人们都道要是于老头夫妻早死了，于老大不至于落得这样的下场。


    这些是后话。


    且说这案子结束后，李玉雪、李四北开始进行新买卖。


    「我要卖的是手套。这是样品。」李玉雪把两款不同款式深蓝色的手套拿出来，放在桌上。


    一种款式是分指手套，有五个指头。戴上这种分指手套，不影响手指活动。


    另一种款式是连指手套，拇指分开，其余四个手指连着。这种的连指手套保暖性比分指手套强，但是手指活动差。


    两种款式的都是外面的棉布，里面有一层薄薄的棉花，在秋、冬天戴上，起到保暖防寒的功效。


    李四北问道：「妹妹，这是你做的？」


    李玉雪笑道：「石头做的。他的针线活不错。这两款手套都是男式的，你可以试带。」


    「你们家的石头还真是可以啊，还会做针线活。内秀。」李四北这就试带两款手套。


    现在是夏天，李四北刚戴上手套就感觉到手被包住了，夸赞道：「熨帖，暖和。这手套要是冬天戴上，手就不会被冻着。这个手套好，实用。」


    他把手套脱下来，仔细翻看里面、外面。


    李玉雪介绍道：「因为装了一层薄棉花，所以手套有夹层，里面我用的是麻布，麻布的价钱比棉布便宜。手套的外层及接触皮肤的一层用的都是棉布。」


    李四北道：「手套要把棉花缝进去，制作比头巾繁琐。」


    李玉雪点头道：「对。手套用的布没有头巾多，就是制作起来麻烦，费时间。」


    李四北激动的道：「寒冷的冬天，如果有这样的手套，在外面忙碌的人，只要身上有些钱，就愿意花钱买一副戴上。妹妹，手套买卖，我觉得能做！」


    「我也觉得能做。我们这边冬天太冷，好多人的手都生冻疮，如果戴着手套，手就会暖和，不会生冻疮。」


    李四北再次戴上五指手套，深蓝色比浅色经脏，笑道：「是。你哥哥我冬天在外面卖货，冷的手都伸不出来，可是为了挣钱，那也得天天把手放在外面，要是戴上这个五指手套，我就不怕冷了。」


    李玉雪又拿出两双红色的两款手套，道：「你戴的男式手套，我这里还有女式手套。」


    男式的比女式的大一号。


    李玉雪戴上红色的女式的五指手套。


    两兄妹两双戴着手套的手放在一起，颜色鲜明。


    李四北惊喜道：「女式的手套保暖好看！肯定卖的好。」


    李玉雪摘掉手套，再次拿出两副绿色的小手套，也是五指、连指两款。


    李四北接过绿色小手套，放在手掌，笑哈哈道：「这是给小孩子制作的手套吧，真是又好看又实用。」


    李玉雪道：「对。男人、女人、小孩子都有手套，还有分指、连指款，一网打尽。」


    李四北已经可以预料到在寒冷的冬天卖这样的手套，买卖会有多么的红火，亢奋的道：「妹妹，你可真是太聪明了。这手套肯定卖的好，跟头巾一样卖的好！」


    李玉雪问道：「你看卖多少钱合适？」


    李四北拿着六副手套，左看右看，看里子，看外面，发现女式的手套的左手手背处还绣了一朵红色梅花，这就跟头巾绣红色梅花一样，这是他们家制作出来东西的标緻。


    「制作一副成人分指式手套，需近一尺的棉布、近半尺麻布，成本算7个铜钱，里面塞的棉花算4个铜钱，给绣娘手工4个铜钱，如果绣娘做的好，合起来成本15个铜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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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制作一副成人连指式手套，所用的棉布、麻布、棉花成本算10个铜钱，给绣娘手工3个铜钱，合起来成本13个铜钱。


    制作小孩子的手套，棉布、麻布、棉花合起来算8个铜钱，张绣娘手工算2个铜钱，合起来10个铜钱。


    依我看，我们一副成人分指式手套卖30个铜钱，最低成交价28个铜钱，一副成人连指式手套卖28个铜钱，最低成交价26个铜钱，小孩子的手套就卖24个铜钱，最低成交价20个铜钱。」


    李玉雪笑道：「四哥，那我们每副手套至少能赚10个铜钱。」


    李四北拿起小孩子的手套，他的儿子小栗子现在才几个月，应该给小栗子也做一副手套，「利润没有头巾高。不过手套的卖价比头巾低，比头巾做工繁琐，买的人应该比买头巾的人多。」


    「那我们要做多少双手套？」


    「先做八千双手套，立冬前天气冷了，我和夏风就开始卖。要是太早卖，天气没那么冷，买的人不多，还被布铺偷学了去，也卖手套抢了我们的买卖。」


    「行。那就听四哥的。」


    「妹妹，八千双手套成本算下来一百多两银子。我的钱买了房子，还剩的不多，只能出40两。」


    「剩下的我出。我有钱。四哥，你先想想这八千双手套怎么分配，男式、女式、小孩子各做多少，分指的多做，还是连指的多做？」


    李四北只能凭着这些年当卖货郎的经验预估市场，缓缓道：「男式、女式各做3000双，小孩子就做2000双。分指的手套戴上即能保暖，又能干活，多做些，就做总数的8成。


    连指的手套少做些，只做总数的2成，这2成连指手套得放在用来做小孩子戴的手套。小孩子又不用干活。」


    李玉雪想想前世现代戴着分指手套的人比连指手套的多的多，点头道：「行。做多少就听四哥的。」


    兄妹二人商量好新的买卖后，就开始张罗。


    第178章


    都签保密契约


    首先买布买棉花。


    成县布铺开春在周边县城、镇子的布铺购买了好多降价抛售的便宜棉布，质量还不错。


    李玉雪、李四北一下子买走几十匹棉布、麻布，托吕英杰的福，价格跟原来一样便宜。


    成县布铺也卖棉花，价钱却是比刘镇要贵些。


    刘镇有何老三这个弹棉花的，金城的棉花商直接找到何老三，把棉花卖给何老三，价钱比成县布铺的便宜。


    李四北通过何老三认识了棉花商，这次直接跟棉花商买棉花。


    然后召集绣娘做手套。


    仍是在刘镇、平镇设点。


    绣娘增加了一个人-田梅的嫂子王兰。


    李二北的媳妇沈秋不再回沈家。这次的做手套的活就叫上沈秋。


    李四北的媳妇张秀道：「家里能多挣些钱就多挣些。你让我也做绣活吧。」


    李四北摇头，「我已经天天往外跑卖货，你再做绣活，谁带小栗子？你就老实在家里带小栗子，守着门户。你要是用钱，就给我说。我给你的钱还少了吗？」


    张秀就是问问，见李四北拒绝的态度坚决，就不吭声了，老实的在家里带小栗子。


    当时想嫁给李四北的女子很多，李四北选张秀做媳妇，就是觉得张秀老实本分。


    这次的买卖从制作手套到出售手套，长达五个月。


    在此期间，李四北、李玉雪要把所有做好的手套存放起来。


    李四北特意起草保密契约，如果绣娘把手套的制作方法或是把手套泄露出去，就得赔偿三十两银子。


    这叫先兵后礼。


    吕喜儿、王红再次来到刘镇做绣活，见到众人后都很激动高兴。


    「上次我们做的头巾，现在全金城的男女老少都戴头巾。」


    「是啊，王爷送到边关的一千个新娘子也戴着我们做的头巾。」


    「这次我们做手套，我觉得肯定会有很多人戴手套。」


    「我们村的人还以为我又要做头巾呢。」


    「哈哈，我们村的那些人也是这样认为。那些人眼红我挣到钱，说什么满大街的人都戴头巾，不会再有人买头巾。我懒得跟他们一般见识！」


    她们和别的绣娘一样签下契约。


    没过几天，吕兰兰的大伯子何老二从中镇来了。


    何老二是一个人来的，没有带媳妇和儿女。


    他是想先来刘镇打头阵，若是买卖好，就考虑把媳妇和儿女也带过来。


    何老三笑道：「二哥，你怎么这么晚才来？我的活都排到了十二月。你常在镇子上露面，就会有人主动找你弹被子，主动给你活干。」


    当着亲朋好友的面，何老二不好意思说晚来的原因是又跟何老头、何老大夫妻打架。


    随便说了个理由，道：「我有些不放心家里的辣椒地，走之前特意跟镇长喝了一顿酒，请镇长帮我们家留意辣椒地。」


    「怎么不放心辣椒地？」


    何老二随口道：「辣椒结出小辣椒了。我们怕有人偷辣椒。」


    何老三道：「我们家地里的辣椒也长出小辣椒，国都来的司农寺老大人看了后说还没成熟，还说辣椒成熟后能有两个手指宽，至少三寸长，颜色红色。」


    何老二目光羡慕，「中镇只有我们家种了两亩辣椒地，没有大官过去。」


    何老三仍不住显摆，「老大人就在成县住着，他天天跟我小舅子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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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小舅子真是有福，娶了李郎中，现在又跟老大人在一起。」


    「二哥，我这里有一个活，我小舅子的大舅子李四北，就是成县的卖货郎盼妹，你知道他吧？」


    「知道。听说这个人可厉害了，什么买卖都做，连马都卖，买卖都做到了金城。你给我说过，他是吕夏风的师父吗。」


    「对。就是他。他的活是每隔几天弹二十斤新棉花，要求把棉花弹的蓬松，每斤给三个铜钱。我把这个活给你。你先干着。」


    「弟弟，谢谢你！」何老二没想到刚来第一天就有活干。心一下子就踏实了。


    这般，何老二就在何老三的家里住下弹棉花挣钱。


    俩兄弟的弹棉花的技术是何家最好的，干活踏实，态度也很好，主顾说弹成什么样就弹成什么样。


    不到半个月，刘镇有一对兄弟弹的棉花又好又便宜的消息就传向周边十里八乡。


    来刘镇找俩兄弟弹棉花的人很多，何老二天天都有活干，比在中镇时挣的钱多，还不用到处奔波。


    时光飞逝。初伏……


    西北军的军营传出震耳欲聋的鞭炮声！一放就是一个时辰！


    当天西北军就有大喜讯传出来。成县的人都在谈论此事。


    「西北军的主官张大将军娶媳妇了！」


    「我的天啊，张大将军那样的凶人，竟也找到了媳妇？」


    「张大将军不是克妻吗，好像克了三个妻子，这是我听来的，也不知是真是假。」


    「咦，张大将军不是总去明王府求见明王，替底下的将士求媳妇吗，怎么他自己先娶上媳妇啦？」


    「听说，王爷给张大将军发了一个媳妇，这个媳妇，可了不得，长得跟天仙一样美，嫁妆是几百匹西域宝马！」


    「王爷对张大将军真好，给他发了又美又有钱的媳妇！」


    「我知道张大将军的媳妇是谁，西北军的几个军官说是金城最大的家族秦家的嫡女，才貌双全，嫁妆丰厚。」


    药铺……


    众人七嘴八舌谈论张元大婚的事。


    「我见过张大将军，他身高八尺，长着一脸络腮鬍子，远远看着就十分威严。」


    「听说张大将军年近三十岁，出自国都军队的大世家，他爷爷就是当年斩杀侵犯我朝西域敌将绰号飞虎将军的张元帅！」


    「将门之后，武功卓绝，不到三十岁就当了大将军，统领两万西北军。张大将军是英雄！」


    「王爷派张大将军率领西北军扫荡土匪。这几个月方圆二百里的土匪都被西北军剿灭。」


    「我说怎么最近商队多了，原来土匪被西北军给一锅端了。」


    「张大将军坐阵，保一方平安。吾等恭喜祝贺他娶夫人！」


    众人的话落到李玉雪的耳中。


    李玉雪知道张元，还知道张元成过几次亲，有没有孩子。


    几天前，有个女子给李玉雪写了一封长信，信里的内容提到了张元。


    第179章


    喜事连连


    这个女子就是李玉雪的病人秦芳。


    秦芳信里的内容：她参加了相亲的宴会，脸上没有痣，克亲人的谣言不攻自破，相亲成功，她将嫁给西北军的大将军张元。


    张元今年二十六岁，比秦芳大十岁，官职从三品，曾经成过三次亲。


    跟张元成亲的三个女子均已病逝。


    第一任夫人给张元留下一个女儿，今年七岁，近日从国都张族来到金城，以后要跟张元与秦芳一起生活。


    这封信秦芳有对张元的崇拜、爱慕，也有对未来婚姻的一些恐惧不安。


    秦芳把李玉雪当成倾诉心声的好友。


    当时，李玉雪看完信就给秦芳回信了，恭喜秦芳找到如意郎君，然后赠送可以美肤的二十盒香膏。


    她心道：原以为秦芳与张大将军的亲事要在几个月后，没想到这么快。这张大将军真是够心急的。希望张大将军与秦芳琴瑟和鸣！


    没过几日，李玉雪的另一个病人张娟喜事临门。


    张娟跟金城书院的一位学子定亲，今年冬天成亲，即将开启新的人生。


    炎炎夏日。平镇。李记饺子铺。


    张鬍子穿着一袭灰衫，正独自坐在一桌八仙桌旁边，大口大口吃酿皮！


    不远处，李安、李大北、贺盼弟、章春均用不可探究的目光盯着张鬍子的背影。


    从外面进来的几个本镇的人，勐的看到张鬍子，还以为走错铺子啦。


    张记面铺一直跟李记饺子铺较劲。


    张鬍子竟是来到李记饺子铺吃酿皮！


    这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还是张鬍子吃完后要挑酿皮的毛病要说李记饺子铺的坏话？


    张鬍子放下碗筷，嘴角一副满足的样子，「好吃！美滴很！再来一份酿皮！」


    众人面面相觑，这张鬍子竟是还要吃一份？张鬍子到底想做什么？


    一个少年小二操着本地话把一盘色香味俱全的酿皮摆在张鬍子面前，「你要的酿皮子来了。」


    这次张鬍子吃的慢条斯理，仿佛在品尝价值昂贵的山珍海味。


    李安找一个无人的位置坐下，这辈子什么人都见过，张鬍子出什么招，他都会接着！


    一会儿，张鬍子吃完酿皮付钱就走了。


    众人议论纷纷。


    「张鬍子要干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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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知道吗，张鬍子的面铺现在没有人去吃。好多人都说他的面铺卖的凉面、包子都是晚上卖不掉剩下然后热一下第二天、第三天再卖。」


    「张鬍子就不该跟周婆子走得近。周婆子不是好人，天天挑拨街坊邻居事非，爱占小便宜，还特别妒忌比她过的好的人。


    张鬍子比周婆子有钱，周婆子肯定妒忌张鬍子。这下周婆子害的张鬍子的面铺买卖一落千丈，挣不到钱。」


    「张鬍子在我们镇开了好多年的面铺。咦，我好像听我爹说，他不是我们镇的人。」


    「以前张鬍子的面铺面条给的多，有时吃素面还给些肉酱，后来张鬍子为了节约成本，面条给的少，吃素面没有肉酱。」


    「张鬍子的面铺也就不会做饭的懒人去吃。像我们这样会做饭的不会去吃。」


    李家人并不发表意见。贺盼弟那么爱说话的人，也不吭声。


    李家人做买卖，从来不在当众说竞争对手的坏话。


    哪家铺子的东西好吃还便宜，食客心里明镜似的。


    李家人就踏实本分的做买卖。


    前些天，李安买了五个奴僕，签了卖身契，然后让他们学做酿皮。这样饺子铺的酿皮供应量才上去了。


    成县酒楼每天从李记饺子铺进的酿皮增至150斤，这就是375份。


    李记饺子铺的堂食、西北军打包带走能卖500多份酿皮。


    合起来就近900份酿皮。


    李家饺子铺开的时间刚半年，买卖红火的很，方圆几十里的人，哪怕是军官、有钱人也到这里吃饭。


    过往的商队也会来到这里停留吃饭。


    现在，连竞争对手张鬍子都来这里吃饭了！


    平镇不大，张鬍子到李记饺子铺吃饭的事马上就传开了。


    还有人专门去给李玉雪说一声，道：「咦，张鬍子打得什么主意？」


    李玉雪心里猜测张鬍子看见酿皮买卖太好了，所以过来尝尝。道：「不知道……」


    当天黄昏，张鬍子又来到李记饺子铺，来的还挺是时候，最后一份酿皮被他点了。


    这次张鬍子付了钱后，直奔李安而去，众目睽睽之下，笑眯眯拱手道：「李老哥，之前我多有得罪，还请李老哥海涵。」


    李安淡淡道：「开门做买卖，各凭本事。你有什么事就直说。」


    张鬍子笑容更甚，道：「李老哥真是了解小弟，小弟还真是有事相求。」


    众位食客都不吃饭，盯着张鬍子瞧看，等着张鬍子下文。


    张鬍子恳求道：「李老哥，我打算把面铺盘出去，然后去中镇开汤面酿皮铺，冬天主卖汤面、夏天主卖酿皮。你们家酿皮味道真是一绝，夏天能不能每天卖给我一百份？」


    闻言，不但是李家人，便连众位食客都是一脸震惊。


    要知道张鬍子的面铺在平镇开了十几年了。


    张鬍子就这么舍下面铺盘出去，离开平镇去中镇开新的铺子？


    换成别人，真没有这样的魄力！


    「哦，你要去中镇？」李安心里琢磨张鬍子的话有几分真。


    中镇距离平镇约二十里。


    如果张鬍子要从平镇进酿皮，那每天就得半夜来到平镇进货。


    张鬍子道：「对。这几天小弟已经在中镇盘了铺面，本来只是要卖面条，后来琢磨中镇已有面条铺子，小弟的铺子若是想生意兴隆，就得有新的吃食，小弟就一下子想到老哥铺子卖的酿皮。


    小弟见成县酒楼从老哥铺子进酿皮卖，那小也可以效仿。求老哥不计前嫌，把西皮卖给小弟。」


    李安问道：「这样的大事，你怎么不去我家跟我商量，你在这里说，是何用意？」


    每天一百份酿皮，就是6钱银子，一个月就是18两银子！


    这当然是大事。


    张鬍子目光真诚，道：「那个，怕老哥不让小弟登门……」


    众位食客哈哈大笑。


    第180章


    我们也要卖酿皮


    有个老头还道：「张鬍子，换成是别人，肯定不让你进门家，也不让你进铺子吃酿皮！李屠夫心胸宽敞！」


    「李屠夫脾气大，人却是不错，每次给肉，份量足，有时还送我半根猪尾巴。」


    李安看在张鬍子本分做买卖的份上，道：「中镇可不比县城，连我们镇都比不上。我卖你的酿皮一份6个铜钱，你要想赚钱在中镇就得卖8个铜钱。中镇的人会花钱买吗？」


    张鬍子心里暗道：老李杀猪，心肠真的不错，竟是好心提醒我。答道：「我打算只卖7个铜钱。」


    李安哦了一声，心里盘算张鬍子每天卖一百份酿皮能赚100个铜钱，可是这些钱里面还得减去每天从平镇运送酿皮到中镇的路费。


    张鬍子见李安没有拒绝，那这笔买卖就有望做成，问道：「李老哥，请借一步说话。」


    李安叫上李大北与张鬍子去了外面无人的地方商议。


    李安直言问道：「从我们镇到中镇来回近四十里路，你打算怎么运送酿皮？」


    张鬍子微笑道：「谢谢李老哥为小弟考虑。小弟是打算让犬子赶驴车每天半夜从中镇出发，清早赶到平镇，上午就返回中镇。」


    李安与李大北相视对望，均是点头。


    当即李家就与张鬍子签了契约，从后日起，一个月之内，每天张鬍子在饺子铺买一百份酿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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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契约里特别备註一条：酿皮当日卖光，不得存放次日再卖。


    契约签好后，张鬍子连声道谢，也是一时感慨，竟有些热泪盈眶。


    李安道：「二十份酿皮送一份酿皮。你每天买一百份酿皮，我们饺子铺就每天送你五份酿皮。」


    酒楼、成县守军、西北军买的酿皮多，饺子铺也是这样赠送。


    饺子铺对主顾一视同仁。


    张鬍子大喜，眼泪一下子收回去，哈哈笑道：「只这赠送的五份酿皮，一天就能让小弟赚35个铜钱，一个月有1两银子！李老哥、大北侄子，你们的买卖可真是太厚道！今天我又学了一招。我要请你们喝酒，你们可得给我这个面子。」


    「行。不过就你那点酒量，还真不够看的。」李安以前因为张鬍子是买肉的大主顾，每年要请张鬍子喝一次酒，知道张鬍子不胜酒力。


    当日，张鬍子要把面铺盘出去，要去中镇开面铺，还跟李家做买卖的事就在镇里传开。


    夕阳西下，李四北大汗淋漓推着板车从成县回家，途中遇到好几个人，都跟他道：「张鬍子要卖你们家的酿皮！」


    把李四北吓了一跳，以为张鬍子琢磨出酿皮方子了呢。


    等到了饺子铺，才从贺盼弟嘴里得知事情经过。


    贺盼弟有些担心张鬍子耍花样，问道：「爹、你大哥去张鬍子的面铺吃酒了。你要不要也去？」


    李四北点头，把货送回家中就去了张记面铺。


    张记面铺早就打烊了。


    张鬍子父子、李安、李大北坐在一张八仙桌前吃酒，看到李四北来了，均是招手也让他过来坐下。


    李四北面带微笑坐在李大北旁边，看了一眼桌上的菜，鱼、肉、鸡、蛋都有，酒是面铺卖的散酒。


    张鬍子喝的脸红扑扑，道：「四北，我是看着你长大的，我是没有女儿，要是有，我定会把女儿嫁给你。」


    刚才这话他对李大北也说过。


    李家的四个儿子是真不错。不像他的儿子老实巴交，不擅长做买卖，不喜欢呆在面铺管买卖。


    月上梢头，李家父子三人从张记面铺出来，在路上边走边聊天。


    李四北有些激动的道：「张鬍子能在中镇卖酿皮，我和夏风也可以在远郊集市、近郊集市卖酿皮。郑叔现在是近郊衙门的衙役队长，有郑叔关照，我和夏风卖的酿皮又是全金城独一份，没有抢别人的买卖。」


    李大北道：「酿皮是吃食，当天得卖光放不得，你们还得嘱咐食客当日吃完，不然食客把酿皮放了一夜，次日吃了闹肚子，会告你们。」


    李四北当了几年的卖货郎，有很多的经验，解释道：「集市有卖凉面、肉包子、肉饼的，卖了很多年，极少发生食客把这些吃食买回去不吃，放到第二日才吃又吃坏肚子的事。不过，为了防止意外，到时，我就在装酿皮的木桶上贴一张纸，写明必须当日食。」


    李安问道：「那你们打算卖多少钱一份？」


    「集市的凉面是7个铜钱，有好几个人卖凉面。我们卖的酿皮独一份，那就一份卖九个铜钱。」


    「每天卖多少份酿皮？」


    「第一天试卖，我要一百份，夏风就六十份，要是卖得又快又好，第二天就多卖些。」


    「行。我同意卖给你们。」


    「哈哈，爹，你真好。那我们买的多，是不是也赠送酿皮？」


    「自是赠送。我说你要是卖酿皮，你的货怎么办？」


    「现在非年非节的，买货的人不多。我觉得卖酿皮的钱比卖货赚的多，还省事。」


    「现在天热，酿皮买卖好，等天气一冷，酿皮的买卖就会不好。」


    李四北激动的道：「爹，所以我们家才要趁着夏天多卖酿皮。」


    李大北道：「我们家的酿皮那是真好吃，估计哪怕天冷了，仍会有人吃。」


    都快走到家门，突然停下脚步，拍拍脑门道：「我这喝点酒就有些晕，我回什么家啊，我得去饺子铺算帐。我走了……」


    哪怕李安买了奴僕，李大北仍跟以前一样整天盯着饺子铺。


    今天李大北跟着李安去和张鬍子喝酒，那都是不敢多喝，地点也是离饺子铺很近，铺子里有什么事，小二可以立刻把他喊回去处理。


    李四北扭头望着李大北的背影，心道：饺子铺每月给我大哥这个二东家兼掌柜开三两银子，我大哥赚这三两银子也真是太尽心尽力。


    「你什么时候要货？」


    「爹，当然是越快越好，明天行不行？」


    「行！」


    李安回到李家，特意去后院制作酿皮的房子巡视两圈。


    这个时辰，房子空无一人，奴僕都在睡觉。


    等到深夜，奴僕就会到这里来制作酿皮。


    第181章


    别给我装傻充愣


    酿皮的制作过程比较复杂。好在几个奴僕天天都做几百斤酿皮，已成了熟练工，产量上去了。


    李安回到正房，见小胖闺女来了，正在跟媳妇说话，笑道：「闺女，晚上你在哪吃的饭？」


    李玉雪嗅到李安身上的酒气，就去倒茶水给李安喝，道：「我和娘一起吃的。我听镇里的人说张鬍子的事，我就过来了。」


    方月问道：「张鬍子那么扣，还一直对我们家有很大的意见，怎么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他竟然请你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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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安豪爽的大笑，「他是有求于我。哈哈，还是闺女有本事，弄出酿皮来，连张鬍子都觉得酿皮好吃，要去中镇开面铺卖我们家的酿皮！每天一百份，一份只卖7个铜钱。他要用酿皮吸引食客！」


    李玉雪哦了一声，道：「中镇啊，我小时候跟着爹去过那里，没有我们镇繁华。」


    李安道：「闺女，刚才你四哥也说要去金城郊外卖酿皮，从明天开始，你四哥和吕夏风就开始卖，一份卖9个铜钱。」


    方月问道：「这么贵。会有人买吗？」


    李安嘴上解释道：「成县酒楼卖酿皮，一份8个铜钱，每天都卖光，成县的人可没有金城郊外的人有钱，酿皮一份9个铜钱，金城郊外的人应是会买。」


    心里觉得这要是一份8个铜钱，那肯定是能卖光。可是9个铜钱，就有些担心价钱贵，160份酿皮能不能都卖光？


    「会有人买的。放心吧。我去找我四哥。」


    李玉雪来娘家就是担心张鬍子玩什么花样，现在知道了答案就放下心来，去找李四北。


    李四北抱着刚吃完奶的穿着五毒红肚兜的小栗子，轻轻给小栗子拍背，让小栗子打奶嗝，笑道：「妹妹，我们明天试卖酿皮，我100份，夏风60份，还有赠送的8份。」


    李玉雪微笑道：「一份赚3个铜钱，要是都卖光，也是几钱银子。」


    李四北点头道：「那是。比我这些天卖货赚得多，还没那么辛苦。到时，我和夏风就站在固定的地方卖，不用走街串巷。」


    卖货郎赚的钱比种地的多，可是也非常辛苦。


    种地的能随时回家喝口水，卖货郎可不行。


    种地的可以随时随地坐下打个盹，卖货郎要敢打盹，怕是一觉醒来，货被人偷了。


    「行。夏天卖酿皮，冬天就卖手套。」


    「我这一年托妹妹的福，赚了很多的钱，比我之前几年合起来赚的都多！」


    「你赚钱，我也赚钱。你从爹娘那里买酿皮，我就能得到钱。」


    「我们家靠着你赚了很多钱。这回我仍把夏风拉着一起卖酿皮，好让妹夫心里平衡些。这么晚了，我送你回去，别让妹夫等着急了。」


    「他去听郝大人讲文章。没那么早回来。不过，我该回家了，不打扰你们三口子。」


    夜色深沉……


    李玉雪都睡了一觉，吕英杰回来了。


    「那个明天起，我四哥和夏风哥开始去远郊衙门、近郊衙门卖酿皮。」


    吕英杰坐在炕边，笑道：「酿皮好吃的很！两位哥哥卖酿皮，这可是好事。」


    「跟饺子铺打擂台的张记面铺倒了。张鬍子要去中镇开面铺，还要每天从饺子铺进100份酿皮在新开的面铺卖。」


    吕英杰回家晚的原因除了要向郝大人请教，还要审阅大量的信息。


    近期明王频繁下告示，信息所的任务是打听百姓的对告示内容的反应。


    再加上信息所把李记饺子铺变成分点，他的老丈人刚加入信息所，想干出一些名堂，什么消息都要报给信息所，连镇里某户人家的母土狗下了一窝小狗，但是小狗看着疑似小狼，这样的信息也要报。


    李玉雪睁开眼睛，看到红艷艷的一片，再一看，是吕英杰穿着五毒红肚兜，这男人太英俊了，哪怕穿成这样，都仍是俊，就是有些搞笑，「哈哈。你今天早上真穿啦？」


    「这不是你要我穿的吗，我就穿了。快，你帮我脱。」


    「我一看到你这样，我就想起了小栗子，小栗子也穿这个。哈哈……」


    「你这小没良心的，我就知道你会笑话。」


    李玉雪问道：「你这么晚回来，饿不饿，要不我去给你煮点吃的？」


    李玉雪认为吕英杰现在就跟现代高考的学子一样，脑力消耗很大，需要多吃多补充营养。


    吕英杰亲了小胖媳妇的脸颊一下，「我要是饿了，就让石头去煮。我不饿……」


    次日，李玉雪醒来后，发现桌上放着十几个绿色小小的辣椒！


    「哇，英杰，你太好了，你又捡落地的辣椒送给我。这次我把辣椒做成什么好吃的呢？」


    老是能有好吃的，心情都变得美美哒！


    几十里的近郊集市，李四北的心情不美，甚至是忐忑不安。


    他卖酿皮正卖的起劲，结果肩膀被人勐的一拍，扭头一看。


    管家打扮的中年男子板着脸道：「盼妹李四北，你好大的胆子，竟敢骗我！」


    这中年男子正是跟李四北买了一千块头巾的明王府官员陆成。


    李四北笑呵呵道：「草民见过大人，大人从边关回来，别来无恙，风采不减。」


    陆成见李四北这张娃娃脸笑得像一朵花，实在是让人无法生气，仍是肃容道：「别给我装傻充愣。你骗了我，你说怎么着吧？」


    李四北一边观察陆成的神色，一边笑眯眯道：「大人，一切都是草民的错，草民请大人吃酿皮，这是草民家前些天刚推出来的新鲜吃食酿皮，用面做的，放了醋、蒜汁、黄瓜丝，美味可口。」


    跟在陆成身后的两个随从探着脑袋看李四北身旁木桶里的黄色亮油的酿皮，好像很好吃的样子。


    这两个随从好奇的问道：「酿皮是个啥？」


    「有些像凉面，又不是凉面。酿皮能有凉面好吃吗？」


    李四北便跟陆成道：「三份酿皮送给大人吃。」这就去取酿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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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带了三十个碗，一把筷子。


    食客可以自带碗把酿皮装走回家吃，也可以就地用李四北提供的碗筷吃酿皮。


    此时，就有三个男子食客站在一旁端着碗大口吃酿皮，边吃边发出咀嚼的声音。


    两个随从走到三个男子食客身边，问道：「味道如何？」


    第182章


    遇到了麻烦


    「好吃，比凉面好吃的多！」


    「我早上吃过饭，一点不饿，可是闻到这酿皮的油香、蒜香味，就要了一碗，可真好吃。」


    有一个老头食客甚至道：「不吃后悔！」


    这边李四北已经给陆成三人拿出大碗盛上酿皮、调料，还一脸抱歉的道：「草民是第一天卖酿皮，十分匆忙，连凳子都有，只能委屈三位大人站着吃。」


    陆成接过一碗酿皮，也被每根酿皮上面的油香，还有调料的蒜香吸引的食慾大增。


    这三人就跟旁边的三个食客一样站着吃起酿皮。


    两个随从吃了几口便夸赞道：「好吃！」


    「酿皮比我们府里的凉面都好吃。」


    那三个食客吃完后，付了钱，还问道：「明天来不来？」


    「天气热，我媳妇胃口不好，又不想吃凉面，等会我回家拿碗到你这里买酿皮给我媳妇吃。」


    老头食客摇头晃脑的问道：「后生，我瞧着你眼熟，咦，你卖过头巾？」


    李四北笑答：「是。老伯，我在这里卖过头巾。」


    老头也笑道：「我买过你的头巾。」


    还大声道：「是男人就买头巾戴！」


    这句话是当时好多男人买头巾时喊的口号。


    现在天气炎热，远郊、近郊集市仍然有男子戴头巾。


    众人均是大笑。


    陆成吃完酿皮，豪气的道：「盼妹李四北，剩下的酿皮，我都要了。」


    李四北以为陆成要让他把剩下的酿皮都白送了，心里轻嘆一声，暗道：就当去财免灾。


    陆成问道：「共有多少份？」


    李四北淡淡道：「草民刚到这里卖酿皮还不到一刻钟，现在还有85份。」


    陆成道：「九个铜钱一份，加上刚才我们吃的三份，你算算总共是多少钱。」


    李四北惊喜道：「大人，草民不收大人的钱。」


    陆成没好气的道：「你小子别再给我挖圈套。这钱，你不收也得收！快算帐。」


    集市人来人往，李四北高声道：「大人真是爱民如子，对草民真好，总是关照草民的买卖，不肯免费吃酿皮，非要给钱！」


    陆成哈哈大笑，这李四北也是会来事，知道他喜欢好名声。


    罢了，他也不是小肚鸡肠的人，李四北骗他的事，他大人不记小人过，就饶了李四北。


    李四北一下子就把所有的酿皮卖光了，心里很欢喜，也觉得陆成真是个没有架子的好官，要是所有的官员都像陆成这样，那买卖可就好做了！


    陆成随口问道：「对了，你是平镇人，可知咸蛋、皮蛋？」


    李四北笑答：「知道。我们家就有咸蛋、皮蛋。我们家的人献上方子，还因此得到明王府的奖赏。」


    陆成有些震惊道：「原来咸蛋、皮蛋的方子是你们家的。这真是……」


    一个随从道：「我们大人前些天差点去南方送咸蛋、皮蛋方子，原来这方子是你们家献出来的。」


    李四北其实早就猜到陆成是明王府的官员，却是一脸恭敬、震惊的道：「原来大人是明王府的官员。草民见过大人。」立即鞠躬行礼。


    陆成称赞道：「你们家能人多，头巾、皮蛋、鸭蛋，现在又弄出一个酿皮。」


    李四北心里琢磨为什么陆成是差点去南方送方子？谦虚的道：「都是小买卖。」


    陆成与两个随从带着酿皮回明王府。


    途中，两个随从一人一句的道：「大人，你为何不直接跟李四北说呢？」


    「大人，属下认为李家的能人多，李四北又精通买卖，只是李家没有什么背景，只能做游商，若是李家背靠大人，说不定能做成很大的买卖，也能帮大人分忧解决难题。」


    「大人，马上就到期限，今天正好碰到李四北，这也是冥冥中的安排，说不定李四北就能帮大人解决那个难题？」


    「大人要是抹不下面子跟李四北说，要不属下这就去追李四北，请李四北帮忙想个主意？」


    陆成一言不发。


    他遇到了麻烦。


    刚才他去集市就是为了找李四北。


    可是见到李四北，再吃了酿皮后，觉得李家的新方子多，李四北这样的人，潜力无限。


    他有求于人，不能用明王府来压李四北。


    他打算诚心诚意的请教李四北帮忙出主意。


    到了明王府，陆成把85份酿皮献给大总管，只说是在近郊集市上发现了新美食，特意买来给府里的人品尝。


    大总管道：「你那个事是不好办，你若做不成，跟我直说。」


    「属下正在想办法。」


    大总管说了几句鼓舞士气的话，让陆成去帐房拿买酿皮的银子。


    陆成去了帐房领银子时，管银子的官员也劝他要是解决那个难题就放弃，别钻牛角尖什么的。


    大总管、帐房官员都是一片好心。


    陆成听了心里有些暖，只是这些天想解决难题想的脑袋都要炸了，哪怕今天遇到盼妹李四北这个有趣的小子，吃了新美食酿皮，隐约觉得李家、李四北可能有办法帮到他，那也是精神不济，如同被霜打的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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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带着两个属下骑马去金城买了两盒炒干货、两盒点心，然后先去近郊集市，谁知李四北已经收摊回家……


    李安家。院子……


    李四北正在一边吃梨子，一边眉飞色舞的跟李安、李玉雪、方月描述在金城郊外卖酿皮的过程。


    「我的酿皮，明王府的官员一下子买了88份，不到两刻钟就全卖光。夏风的酿皮，也只用了两刻钟就卖光，63份酿皮，周边商铺的东家、掌柜买了一多半，还有开酒楼的来晚了，没买着，跟他明天预定30份酿皮，交了1钱银子当定金！」


    李安哈哈大笑道：「我就说我们家的酿皮肯定好卖。」


    李玉雪笑靥如花，问道：「那你们明天打算卖多少份酿皮？」


    李四北道：「翻倍。我要200份，夏风来120份。酿皮的钱好赚，就是需要带碗、筷，要收拾，还要找熟识的铺子借水把碗筷洗干净寄存。」


    李玉雪打趣道：「你没存在郑叔哪里？」


    「算了，郑叔在衙门做事，我就不给郑叔添麻烦了。我认识近郊集市卖胭脂铺子的掌柜，他跟我说冬天要进一千盒冻疮膏，我答应了。」


    「哦，是那个袁掌柜吧。之前你跟我说过他。」


    这时，外面门外传来拍门声，一个男子声音宏亮，高声问道：「请问这是盼妹李四北的家吗？」


    第183章


    安置伤残军士


    李四北手里的半个梨子差点掉地上，疑惑自语道：「怎么追到我家了？」


    李安问道：「什么人找你？」


    话音未落，那半掩着的大门被一只手推开了，露出一个穿着青色长衫、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


    这男子正是陆成。


    李四北立即露出笑脸，起身迎上去，惊喜道：「大人光临，令草民的家蓬荜生辉。」


    李安也起身迎上前，口称：「草民李安见过大人。」


    方月、李玉雪则是起身站在原地。


    陆成骑马在烈日之下跑了几十里路，脸晒得冒油，却是不急不燥的走到李安身前，道：「我姓陆名成。现在明王府任职。盼妹李四北，你快给我介绍一下你的家人。」


    李四北只能坦然道：「这是草民的爹爹，那是草民的娘及小妹。」


    陆成朝李安点头，然后看了方月、李玉雪一眼，院子大，距离有些远，只能看到两位女眷个子高，再看李安、李四北也是个子高。


    特别是李安，身材魁梧，哪怕一把岁数，若穿上盔甲，也是威风凛凛，夸赞道：「你们家的人都个子高。」


    李安个子跟陆成差不多，笑道：「大人也是身材伟岸。」


    陆成微笑，回头朝大门道：「你们进来吧。」


    两个随从提着四盒礼物走进来。


    陆成道：「我今日来，有事要请教盼妹李四北，这些礼物还请收下。」


    「这个怎么使得？」李四北心里琢磨是什么事？


    李安觉得陆成的目光真挚，豪爽的笑道：「大人真是太客气啦。」


    一个随从问道：「大叔，我们有三匹马放在外面，不会被人牵走吧？」


    李安豪放的一摆手，道：「不会，谁也不敢从我家门口偷东西。」


    陆成问道：「那我们就去里面说话？」


    李安道：「大人请进。」还朝李四北使了个眼色。


    李四北上前去接礼物，笑道：「多谢大人。草民这是头一次收到官老爷的礼物。」


    陆成刚才隔得远没看清李玉雪的模样，走的近了，才发现这女子生得真白净，跟江南水乡的女子一样白，还有这女子面容生得好有福相。


    原来这就是李四北唯一的妹妹。


    长的这么好，这么有福气。


    若是他有这样的妹妹，也会跟李四北一样生怕这女子被坏人窥视。


    方月与李玉雪去了偏厅。


    李玉雪怕三匹马被人偷走，还特意让奴僕把三匹马牵到后院去餵草餵水。


    正厅……


    陆成三人坐下后，茶水都顾不得喝，就开始说起正事。


    陆成道：「最近我得了一个差事，安置一百多名伤残军士，给他们找一个安稳的、竞争不强的活计，能让他们赚一些钱，也不用多，够养家餬口就行。我想不出好的法子，特此来向盼妹请教。」


    李安父子面面相觑。


    竟是给一百个伤残的军士找出路这样难的差事。


    难怪连陆成也想不出高招也解决不了。


    李四北问道：「请问大人，这些军士的伤残重吗？」


    陆成缓缓道：「他们能走路，能独立生活……有手有脚，也不瞎不聋，只是瞎一只眼或少了一只耳朵、断了两根指头……」话毕，他自己都觉得这件事太难，这是在为难李家、李四北。


    可是这么大老远跑一趟，得把情况说的更详细，说不定李家、李四北能想出妙招，便接着道：「这一百多名伤残军士，都来自边关西北军。他们杀西域敌军身负重伤，好不容易活下来，却是身有残疾。上面拨款一千两银子，让我安置一百多名伤残军士，解决他们今后的生计。」


    李安一听到西域敌军四个字就握紧拳头，问道：「近年西域敌军仍是侵略我国边关？」


    陆成点头道：「他们的骑兵伪装成西域小国的商队，在边关侵略我们的村子。我们的将士在跟他们作战时，怕杀错人，出手稍微慢些，就被他们抢占先机杀死、杀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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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年前，李安的几个兵就死在西域敌军的铁骑之下，愤怒道：「西域敌军真是该千刀万剐！」


    陆成激动的道：「此次我们从边关把家在金城、伤残的军士都接回来，上面派我安置他们。我是想得脑袋疼，仍想不出办法。可我不愿意放弃。我是真想帮他们找一个好的活计，好好安置他们。」


    原来，明王府把一千新娘送到边关西北军后，又把这一百多名伤残军士从边关接回金城，还要给这些伤残军士安排今后的活计。


    每一名伤残军士背后都有一个家庭，他们都是上有老下有小。


    陆成每每想至此，就觉得一定要想出办法来解决这件事。


    李安用期盼的目光望向李四北，仿佛在问：此事连明王府的官员都解决不了，好儿子，你能解决吗？


    一会儿，陆成三人牵着马失望离开李家。


    李安在正厅长嘆道：「可惜我没有办法，帮不了边关西北军的袍泽！」


    李四北神色幽幽。


    并不知情的李玉雪走到正厅，问道：「陆大人就是跟我们买下一千块头巾的官员吗？」


    「对。」


    「他还给四哥送礼物了？」


    李安心情沉重，指着八仙桌上的四盒礼物，跟李玉雪道：「那便是陆大人送给盼妹的礼物，可惜盼妹想不出法子帮陆大人。」


    李四北摸摸脑袋，轻嘆道：「事没办成，还收了礼物。」


    李玉雪有些好奇的问道：「他送了什么？」


    李四北打开礼盒，露出里面的炒干货还有点心，问道：「爹，我是收下还是还给陆大人？」


    李安道：「收下。哪有还的道理。陆大人仁义。陆大人做的事关系到一百多个伤残军士后半生的命运。晚上，我们全家一起帮陆大人好好想想有没有解决的办法。」


    李玉雪望着四盒吃的，心道：这么四大盒，每盒都有好几斤，陆大人不愧是明王府的官员，出手大气。问道：「是什么事呢？」


    李安简明扼要的说完后，随口问道：「闺女，你有没有法子？」


    李玉雪反问道：「刚才陆大人在时，你们怎么没叫我过来一起商议？」


    第184章


    百人加盟酿皮摊


    「妹妹，你是女子，陆大人是第一次来我们家，我当然不能把你叫过来。我要是叫了，回头妹夫定会生气。」


    李玉雪解释道：「我在县城药铺当郎中，总是给男病人看病，好多的男病人，我是第一次见。」


    李四北头摇得像波浪鼓，道：「那是在药铺，那不一样。这是我们家。」


    李安急道：「盼妹，别跟你妹争论。让你妹说有没有办法。」


    在现代断了两根指头，少一只耳朵但是不影响听力，瞎了一只眼睛，另一只眼睛矫正视力不低于0.8，是七至十级伤残。


    李玉雪轻嘆一声，都没心情看四盒吃食，缓缓道：「我倒是有一个办法，就是不知明王府、陆大人、那些伤残的军士愿不愿意？」


    李安父子不约而同的道：「快说！」


    李玉雪道：「就是一部分人做酿皮，一部分摆摊卖酿皮。」


    李安父子相视对望！


    李安叫道：「傻了。我们傻了！这陆大人来我们家，来找盼妹，肯定就是冲着酿皮方子！他不好意思直说！」


    李四北点头，而后低声道：「爹，其实我猜到陆大人想要酿皮方子。不，应该是想买，可是我觉得这方子是妹妹的，我们不能替妹妹做主，还有妹妹就算同意卖酿皮方子，卖多少钱合适呢？」


    李安打了李四北的胳膊一下，嗔怪道：「我说你怎么不吭声，原来你心里有数，就是不说出来。」


    李四北叫痛躲到一旁，道：「妹妹，你的酿皮方子卖不卖给陆大人？」


    李玉雪自言自语的道：「卖的多了，我名声不好听。卖的少了，我吃亏。」


    李四北点头道：「是。我也是发愁这个，所以刚才就没去隔壁跟你商量。」


    李玉雪道：「要不就弄酿皮加盟，我把方子给陆大人，签个契约，不收加盟费，但是两年之内，每卖出两份酿皮我就只收一个铜钱。怎么样？」


    李四北曾听李玉雪说过加盟的事，眼睛一亮，笑道：「行。我觉得这样好！」


    李安问道：「闺女，那可是一百多位伤残军士，不是几个人。一个酿皮方子能让他们日后都有钱赚，都能养家餬口？」


    前世的大西北，无论是饭馆还是摆摊卖酿皮，都是生意兴隆，一卖就是很多年。


    整个金城常住人口高达三十万，周边有军队，才有一百多人售卖酿皮，每人哪怕每天只卖四十份，除去给李玉雪的加盟费，每个人能赚到一钱多银子。


    李玉雪自信的道：「可不可以，试试不就知道啦。」


    又跟李四北道：「到时签契约的时候，把近郊集市、远郊集市的市场留出来给你和吕夏风。这样不影响你们赚钱。」


    近郊集市、远郊集市都在金城的北城郊区，像南城、西城、东城也有集市，南城郊外的集市的规模还比这两个集市大。


    李四北笑道：「妹妹，你可真是我的亲妹子，什么都想着我！」


    李玉雪道：「主意我们家出了，就看陆大人是否採纳，那些将士是否愿意抛头露面卖酿皮。」


    李四北把放在八仙桌上的四盒礼物往李玉雪站的方向推，「妹妹，无论採纳不採纳，陆大人送的礼物，我都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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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玉雪伸手拿了一块点心吃，道：「没有我上次吃过的点心好吃，不过比成县点心铺的好吃。你们也快尝尝。我娘呢，我拿两块去厨房给我娘吃。」


    李安望着小胖闺女风一般跑出去，笑哈哈跟李四北道：「你妹妹有啥好的都会想到我们。」


    李四北追出去，道：「妹妹，这么大的事，你可得跟妹夫说一声。」


    「我知道了。我会跟英杰说。」


    李四北不放心的去了厨房，特意道：「陆大人背后可是明王府，我们家可得小心些。」


    李玉雪道：「郝大人也是明王府的人，还是三品官员。我让英杰给郝大人那边打个招唿。」


    李四北道：「行。这样甚好。」


    方月问道：「你们说什么事呢？」


    很快，李玉雪就写好了加盟契约，交给李四北，然后把加盟卖酿皮的细节讲了两遍。


    李四北牢牢记在脑子里。他读书不行，记忆却好。


    晚上，李玉雪等吕英杰回来，特意亲自下厨煮了一碗荷包蛋面条给他吃，然后说了加盟卖酿皮的事。


    吕英杰听到明王府三个字，立即放下碗筷，仔细听李玉雪说，然后提出疑问，「契约是四哥跟陆大人签，还是你跟陆大人签？」


    「是我娘家跟明王府签。」


    「这是你的主意，还是四哥的主意？」


    「是我的主意。我是怕陆大人回头高升，不管这件事，换成别的官员，就不给我钱了。」


    「你可真是够胆大包天。」


    「爹说明王府行事端正，若认为加盟卖酿皮可行就会签，反之会拒绝，还说以前他在边关也有商人、百姓跟当西关军签契约，长期卖粮食、菜、果子什么的。」


    「那就看明王府愿不愿意降下身段签契约。」


    「这事的中间人是陆成陆大人。爹、四哥都让我跟你说，让你跟郝大人打声招唿。」


    「这没问题。我明日就跟郝大人说此事。」


    李玉雪观察吕英杰的神色，见吕英杰没有任何不满，笑道：「我娘家的酿皮方子，跟咸蛋、鸭蛋不一样。酿皮方子是可以在金城这边源源不断的赚到钱，所以我就没有让郝大人献给明王府。」


    「咸蛋、鸭蛋方子被明王送给了他的姐姐，也就是我朝的公主。」


    「啊，郝大人不是要把方子送给江南那边的鸭农吗，怎么落到公主手里了？」


    「明王为了让鸭农重视方子，先把方子给了公主，公主的封地是江南一个县城，公主派人去这个县城教鸭农做咸蛋、鸭蛋，让这些鸭农赚一笔钱。


    到时，别的地方的鸭农见卖咸蛋、鸭蛋赚钱，肯定会急匆匆的跑到公主的封地县城学习，这个时候再推广咸蛋、鸭蛋方子，就容易的多。」


    「原来是这样。明王可真是英明。咦，你怎么知道这些？」


    第185章


    和明王府签契约


    「自是郝大人告诉我的。郝大人还说明王在金城推广种辣椒不就用的这样的方法吗？」


    这个消息的确是郝大人告诉吕英杰，跟信息所没有关系。


    吕英杰人生得十分英俊，人品正直，勤快、有眼色，郝大人没有正式收他当弟子。


    但是已经把他当成弟子来教导，甚至还与郝枫一起传授他一些武功。


    李玉雪有些激动的道：「我们的辣椒越长越大。今天一早你给我带回来的辣椒，我偷偷拿到娘家，晚饭辣椒炒肉片很香，爹娘都说好吃。」


    「从明日起，你亲亲的夫君无法再给你带回来落地的辣椒。」


    「为什么？」


    「郝大人从成县守军调来五十人看着这边的辣椒地，连落地的辣椒也不许捡。」


    「可那是落在地上的辣椒，不吃就腐败浪费了。」


    「不会浪费。郝大人会令守军把落地的辣椒捡起来，送给县衙门、县学的人，让一些人品尝辣椒、宣扬辣椒。等到辣椒成熟时，就会有人积极购买辣椒。」


    「老头可真聪明。」


    「去年长安试种辣椒，司农寺的人就是这么干的，效果不错。」


    李玉雪觉得明王英明，现在觉得郝大人这个老头也是如此。


    上位者英明，是百姓之福。


    吕英杰等李玉雪睡后，继续读书。


    距离明年科考还有不到一年的时间，每过一天就觉得紧迫。


    现在有曾经高中探花的郝大人教他写策论，他定要把握住这个机会，好好学习。


    次日，李四北卖完酿皮后，去明王府的侧门请求见陆成。


    正好陆成在府里，就带李四北进了明王府。


    李四北以前进过高品级将军的府邸，这次竟是进了亲王的府邸。


    明王府给官员办公的地方是单独的一处。


    陆成这样的低品级官员，只有一个不到六平米的小房子。


    不过，房间里的桌椅都是上等的红木制成，茶碗、文房四宝什么的都是精品。


    李四北拿出几张纸，道：「大人，这是加盟契约及方案，请过目。」


    契约、方案的原版是李玉雪写的，这份是李四北抄的。


    陆成看完加盟契约及方案后，紧蹙的眉头舒展开来，笑道：「你们家真是厚道，每卖出两碗酿皮只收一个铜钱，还只收两年的钱。行，你们家帮了我，这份人情我领了。」


    李四北见陆成没有对「盖明王府的章」提出质疑，心里也舒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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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成没有改契约，一个字不动的抄了一份，然后让李四北在此等候。


    昨天明王府的人吃了酿皮后，十个有九个夸赞，那剩下一个是因为不爱吃蒜。


    没想到今日李家就主动献出酿皮的方子，美其名曰为「加盟」，还精心写了实施方案，连「卖酿皮的推车」都了画出来！


    李家一下子帮陆成、帮明王府解决了一百多个伤残军士今后的活计。


    正如陆成所预料，李家就是缺官府的背景，就是缺机会！


    陆成兴沖冲去向大总管禀报。


    那大总管懂得很多，包括商事，看了契约、方案，连声夸赞，「还真是让你想出办法来了！」


    「下官是找的李家当帮手。」


    「那也是你有识人之才！」大总管又特意嘱咐道：「如今有了好点子，后面就得好好干，遇到难题就来找我。」


    一个时辰后，李四北拿到了盖有「明王府内务处」公章的契约。这才知道陆成是内务处的官员。


    陆成豪气的道：「走，跟我去见那些军士。」


    一百多名伤残军士当中有二十三人曾经当过火头军，会做大锅饭。


    陆成以明王府内务处的名义跟这二十三人签下契约。


    契约的内容其中一条是不得把酿皮的方子泄露出去，违者下大狱，没收财产，家眷充奴。


    而后，李四北就去陆成的家里传授二十三人作酿皮，包括调汁。


    陆成的家离明王府不到二里路，是个三进的大宅子。他的家眷都在国都没有过来。他和属下每天都回这里歇息。


    大宅子有几个奴僕，还有厨子，清一色的男子。


    李四北教二十三人制作酿皮时，陆成家的厨子没有得到陆成的允许，很识趣的迴避。


    「夏天的配菜是黄瓜丝。冬天的配菜就换成绿豆芽。」


    这边二十三人打起十二分精神非常认真的学习制作酿皮。


    那边陆成在南郊郊外花了几十两银子租了一个两进的大宅子，租期是两年，然后去买厨具、订制工具和推车。


    做完这些事，已是黄昏，陆成带着属下回到大宅子时，李四北已经离开。


    那二十三人在院子里坐着、站着吹牛，每个人的脸上都有了光彩，精神面貌比上午好，见到陆成立即起身鞠躬行礼，声音洪亮，「小人见过陆大人！」


    「陆大人好！」


    夏风拂过，飘来油香、蒜香味。


    管家迎上前道：「老爷，李四北带着他们做出好多的酿皮，他们把酿皮放在正厅的桌上。」


    陆成朝众位军士道：「正饿得晃，走，吃你们做的酿皮去！」


    二十三人兴奋的七嘴八舌的道：「哈哈，小人已经吃过酿皮，吃了好几碗，撑的刚才都坐不下来。」


    「小人几个从上午到下午，不停的吃酿皮，现在打的饱嗝都是酿皮味道。」


    「小人刚开始做的酿皮不成功，后来做成功啦。给大人留的是做成功的酿皮。」


    「大人快尝尝小人几个做的酿皮味道如何？」


    陆成与属下吃着酿皮，连声夸赞，「跟李家人做的酿皮一个味！」


    「盼妹李四北一点都没藏私！」


    「夏天吃酿皮可真香！」


    二十三人自从回到金城，得到的都是白眼、嘲笑，觉得前途一片黑暗，无比的灰心沮丧……


    而今天在跟着李四北学会制作酿皮后，先是得到管家、几位奴僕的夸赞，甚至连厨子都说比他做的凉面好吃的多，现在又得到陆成的夸赞，一下子有了自信，觉得前途光明，日子会好起来！


    几十里外的平镇李家。


    李四北把契约交给李安。


    没错，这契约是李安替李玉雪与明王府内务处签的，上面有李安的签名及手印。


    李安看完契约后交给李玉雪，让她好好保存，问道：「闺女，他们卖两碗给你一个铜钱，不知他们能卖出多少碗？」


    第186章


    可怜的独眼汉子


    「爹，我们家的饺子铺只是在平镇，一天就能卖出近几百份。金城的人口可比平镇多太多了。


    眼下夏季正是卖酿皮的旺季，只要他们按照我做的方案实施，肯定能卖出很多的酿皮。我预估一天能卖四千份，他们平均一人卖四十份吧。」


    「哦，若是一天卖四千份的话，你就能得二两银子，一个月便是六十两银子。」


    「差不多。这是旺季。若是冬季减半，一个月差不多也有三十两银子。我收两年的钱，合起来一千两银子。」


    李安自豪的道：「闺女，你可真是太聪明了！你做买卖真是随了我。哈哈……」


    李四北激动的道：「陆大人的奴僕都是国都过来的，他们吃了酿皮都说好，还说若是国都卖酿皮，肯定买卖也好。」


    大周国的金城类似兰州。大周国的国都类似西安。


    兰州人吃酿皮。西安人喜欢吃面皮、米皮。


    兰州、西安人都喜欢在酿皮、面皮、米皮的里面多放醋、辣子油！


    李玉雪莞尔。


    现在她把酿皮弄出来，辣子油也不远了！


    中伏。上午。金城城内距离南城门最近的集市。


    一个穿着灰衣、只有右眼、看上去容貌狰狞的独眼龙中年男子推着一辆有四只轮子的古怪木车，来到了集市的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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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论是他这个人，还是古怪木车，都引起了集市商贩、百姓的关注。


    大家好奇中年男子的左眼是怎么瞎的，古怪木车里面装着什么？


    很快，中年男子就把木车停放好了，从木车里面拿着五个小板凳放在地上，然后拿出一摞碗放在车顶上面，然后从车里取出一个木桶，把木桶里油亮诱人类似凉面的吃食放在车顶的一摞碗里。


    中年男子大声吆喝，「卖酿皮！最好吃的面食酿皮！一碗酿皮9个铜钱！」


    「比凉面好吃很多的酿皮，大家快来买着吃！」


    有几个百姓好奇的道：「酿皮是什么？」


    「瞧瞧去？」


    「我天天都吃凉面吃腻了，酿皮要是好吃，我就吃酿皮。」


    「酒馆里的凉面一碗10个铜钱。他卖的酿皮9个铜钱，比凉面便宜一个铜钱，那分量足不足？」


    有个卖大饼的老头就跟那几个百姓道：「他瞎了一只眼睛，看着兇狠，多半是坏人？」


    「这个人面生的很。」


    卖果子的商贩心道：反正不是卖果子的。


    这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个穿着蓝衣的青年男子，走到古怪木车前，伸长脖子瞅车顶上几个碗里摆放的酿皮，指着其中一碗，兴奋的道：「这碗酿皮，我要了！」


    独眼龙男子伸出右手，手掌朝上，笑道：「好咧。九个铜钱。先付钱后吃。」


    「给你钱！」青年男子付了钱，盯着独眼龙男子往他指定的这碗酿皮里面放了一大勺调料汁，然后接过筷子端起这碗酿皮开吃。


    围观的几个百姓问道：「好不好吃？」


    「兄弟，有没有凉面好吃？」


    青年男子埋头吃了半碗后，才抬起头环视几个百姓，夸赞道：「太好吃了！太香了！」


    这下有三个百姓相继道：「给我来一碗酿皮。」


    「我也来一碗，我要这碗，这碗看着黄瓜丝多！」


    「闻着味道挺香，我也爱吃蒜。我来碗酿皮尝尝。」


    独眼龙男子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人跟着吃酿皮，喜滋滋的道：「可以站着吃，也可以坐着吃。吃完了，觉得好，可以买过去给家人尝尝，一个碗带一份酿皮只收10个铜钱！」


    那个青年男子把空碗、筷子交回去，道：「我要买两碗酿皮带回家给我媳妇我娃吃！你刚才说的连酿皮带碗是10个铜钱，我买两碗就是20个铜钱，我没算错帐吧？」


    独眼龙男子道：「没算错。」这就收了青年男子20个铜钱，而后拌好两碗酿皮，连碗都给了青年男子。


    青年男子一手端着一碗酿皮，朝集市入口走去，所过之处，引来很多人瞧看。


    有个戴蓝头巾的老汉好奇的问道：「你买的啥吃食？这么香？」


    青年男子答道：「酿皮。那边角落有个独眼的汉子推着一辆奇怪的木头车卖酿皮。我连碗带酿皮总共10个铜钱。」


    老汉家境不错，手里有些闲钱，平时老来集市逛，买一些新奇的东西，比如蓝头巾，今天看到有新鲜的吃食，这就去品尝。


    「这酿皮做的真好吃！」


    「也是用面做的，怎么就能比凉面好吃这么多呢？」


    「大哥，你的厨艺可真不赖，酿皮真香！」


    吃了酿皮的人均是豪不吝啬的夸奖！


    老汉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众人在夸赞酿皮，看那卖酿皮的汉子，觉得有些眼熟，摸了摸白鬍子，想了想问道：「后生，你可是隔壁街的刘家的，你是刘五吧？」


    「是。老伯认得我？」


    「认得，你穿开裆裤的时候，我就认得你！我原是你家邻居，后来没多久搬走了，几年前我见过你几面，哦，前些天我还远远的看到你。」


    「不好意思，我想不起老伯是谁？」


    「我姓章。你给我来份酿皮。这个什么酿皮是你做的？」


    「不是我做的，是别的兄弟做的，我只负责卖。」


    章老汉买了一碗酿皮，吃的可香了，还故意咋把嘴，把围观的众人勾的纷纷掏钱买酿皮。


    刘五等章老汉走了后，快走几步，把三个铜钱塞在章老汉手里，「老伯，你第一次吃，我就只收本钱，下次来就收9个铜钱。」


    章老汉却是把铜钱退还给刘五，道：「你的日子过的那么难。不用少收我钱。」


    又怕伤了刘五的自尊心，微笑道：「酿皮确实好吃，回头我还来吃！」


    刘五望着章老汉的背影，心情复杂，那边有妇人叫道：「卖酿皮的，快回来做买卖。我要买酿皮吃！」


    章老汉双手背负，刚走几丈，有人上前跟他打听刘五的情况。


    「刘五，就是隔壁街刘家的老五，他家人口多，没有地方住，他十几岁就去参军。


    两年前他媳妇死了，他回来披麻戴孝去媳妇的坟前祭拜，被那些读书人骂他违背常理。


    前些天，我听老街坊说他在边关杀西城敌军的时候一只眼睛被箭射中瞎了，差点丢掉性命。我远远的瞧到他是左眼瞎了。哦，他还有两个孩子。唉，好可怜。」


    第187章


    全部卖光利润高


    「原来刘五的左眼是在战场上被狗敌军用箭射瞎！刘五是英雄！」


    「是……」


    「我最崇拜英雄，我去买份酿皮吃。」


    「我看你是馋嘴想吃酿皮。」


    「我说老章，你永远都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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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老汉见朋友大步流星的去吃酿皮，觉得应该跟认识的人说一下刘五在此处卖酿皮的事，让更多的人来买刘五的酿皮。


    「隔壁街的刘五，就是在战场上失去左眼的刘五，他在集市的角落推着一辆古怪的四轮木车卖酿皮。」


    「啥，四个轮子的车，没了媳妇的刘五现在卖车啦，马车吗？」


    ……


    集市人流量大，不到半个时辰，独眼刘五的木头车里的酿皮都卖光了，连带着卖出去15个粗瓷黑碗。


    刘五把小板凳、碗筷收好，推着古怪的四轮木车离开集市回家了。


    那些晚来的想吃酿皮和想关照刘五买卖的人只能明日再来。


    下午，刘五兴沖沖的去南郊近郊的大宅子。


    一路上，他以为自己卖的最快。


    等他到了后，发现有好几个人卖的比他还快，并且还有人已经被食客定了明、后天的酿皮。


    「酿皮买卖太好了。我在北城那边卖，那边有人已经吃过酿皮，我刚把车子停下来，刚吆喝几句卖酿皮，就有一个官员府里的管家一下子全买了！


    我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我还在傻乐！那管家急得拍了我肩膀两下。我真是傻死了。哈哈……」


    「五十份酿皮太少。天气这么热，吃酿皮特别好。我想明天卖八十份酿皮。」


    「给我一百份酿皮，我也能卖出去！」


    「我听李四北说，他和他亲戚每个人每天卖几百份酿皮！我才卖五十份，我卖的太少了！」


    「刘五，你的买卖如何？」


    刘五自豪的道：「好的很，不到半个时辰就卖光了。」


    有个瞎了右眼的青年男子问道：「有没有人被你吓哭？」


    「没有。」


    「我的酿皮卖得好好的，有一对夫妻抱着两个一模一样的小娃娃来吃酿皮。两个小娃娃看到我就哭了。」


    「没有。我没有遇到这样的事。」


    「我都用黑布蒙住了右眼。我的模样看着凶吗？」


    众人点头道：「凶……」


    刘五问道：「那你的酿皮卖光没有？」


    「当然卖光。在北城卖的弟兄们酿皮都卖光了，何况我在南城卖呢。」


    金城的北城距离远、近郊集市近，那边是李四北、吕夏风卖酿皮的地点。


    之前众人预估北城的酿皮不好卖，哪知竟是比南城还好卖。


    一会儿，陆成来了。


    他按照李家提供的方案，在今天安排了几十个王府的奴僕冒充食客去各个酿皮摊买酿皮，都是连吃带打包，说白了就是当托。


    刘五的第一个食客蓝衣的青年男子就是托！


    这般今天所有的酿皮摊子开门红，在很快的时间内销售一空。


    众人看到陆成，均是一脸感激，用比平日更恭敬的态度鞠躬行礼。


    不知是谁来了一句，「大人，小人想明日卖一百份酿皮。行不行？」


    众人纷纷恳求道：「大人，酿皮买卖太好了，弟兄们不够卖的，你能不能下令让厨房多做些酿皮？」


    「大人给小人找的这个活计可太好了，一天就能赚1钱多银子！小人真是感激大人再造之恩。小人想明日多卖些酿皮。」


    陆成心情激动，板着脸道：「你们这才卖一天，就闹着加量？你们不想想看，厨房做酿皮的总共23人，一天能做多少份酿皮？你们都别闹，说说有什么需要改进，有没有遇到难事，有没有被人刁难？」


    这陆成没有当过兵，但是常年管人，还管的很严，管人经验丰富。


    这群伤残老兵都是老油子，对他们不能温柔，也不能兇狠。


    众人纷纷摇头道：「没有……」


    陆成心里暗道：李家提供的方案细緻周到，可真是妙！


    他等众人走后，便与属下开始算帐。


    酿皮作坊的厨子共有23人，摆摊的共有105人，合计128人。


    总共卖出5150份酿皮，其中309是几十个託买的。


    酿皮一份的制作成本最多算3个铜钱，再加上给李玉雪的1个铜钱，总共是4个铜钱。


    利润是24两银子！


    属下震惊道：「大人，利润好高！」


    「大人，利润若是平分给128个人，他们每人能得187个铜钱左右！」


    陆成心情亢奋，笑道：「再算一遍！」


    两个属下又来回算了几遍后道：「不会错的。」


    「总共投入了二百多两银子，不到一个月就能赚回来。这酿皮看着只是小小的吃食，哪知这么赚钱。」


    陆成哈哈大笑后，道：「再看几天。别白高兴。」


    「大人，明日要不要加量？」


    「厨房的所有人都强烈要求多做酿皮，还说他们虽然身有残疾，但是有力气，比普通人都能干，眼下天热正是吃酿皮的时候，买卖好，得趁着这个时节多做酿皮多卖多赚钱。」


    陆成倒是冷静的很，道：「不行。他们昨天只睡了两个时辰。要是再加量，不睡觉了吗，把这里当成边关，要十二个时辰不合眼？又不是铁打的？」


    这边酿皮摊开的热火朝天，那边刘镇、平镇的两个手套点做手套也是如此。


    从最开始每天做出一百多双手套，到现在每天能做出近三百双手套。


    「总数达到八千双，我们就可以停工回家歇息。」


    「我们别只图快，还要保证手套的质量，针眼一定要缝的细密，不然棉花就从手套里面跑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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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这架势，喜儿和王红能赶在麦收前回家！」


    「我一个妇人不用抛头露面，只呆在家里就能把钱赚了，还赚这么多。我还是想在这里干活赚钱。现在的钱可不好赚。」


    「我也希望能一直有活干。」


    众位绣娘吃饭休息时互相鼓励打气，憧憬能一直这样靠着干绣活赚钱。


    这一日，刚下过一场中雨，天边挂起彩虹。


    一辆华丽的马车驶进平镇，停在一座宅子的门前。


    赶车的青衣汉子掀起车帘，从车里走下来两个穿着青色长裙的女子。


    长脸的女子上前拍门，问道：「请问这里是李郎中家吗？」


    第188章


    面见大将军夫人


    石头打开门，先是看两个女子及车夫，再看马车，猜测这是来自哪个府里的奴僕、奴婢，成县本地的乡绅可没有这么好的马车，答道：「是……」


    长脸的女子得知石头是李玉雪的家奴后，拿出一封请柬，道：「我叫彩云，奉我家夫人之令，邀请李郎中去我们府听琴。这是帖子。三日后我们会来此接李郎中。」


    石头目送马车离去后，打开手里的请柬，从他们成为吕英杰的奴僕那天起，吕英杰每天教他三个字，教大树一个字。


    他现在识得一些字啦。


    下午，李玉雪一进家门，石头就把请柬呈上。


    李玉雪看请柬的封面精緻，打开看完里面的内容，自语道：「张府。哦，原来是她！她现在搬到成县住了，府邸在哪里呢？」


    原来邀请李玉雪的人是刚嫁给西北军大将军张元的秦芳。


    秦芳为了不耽误李玉雪出诊，特意派彩云提前三天来请李玉雪。


    李玉雪也想知道秦芳现在过的好不好？


    在李玉雪诊治过的女病人当中，秦芳身份最尊贵，但是内心依赖李玉雪，成亲前还专门给李玉雪写了一封信，把李玉雪当成了好友。


    晚上，吕英杰回来，得知此事后，有些惊诧小胖媳妇竟然跟三品将军张元的媳妇秦氏来往。


    不过，秦氏是小胖媳妇的病人，这病人跟郎中的关系多半是好的，只是极少数的病人怨恨郎中，与郎中关系不好。


    「张大将军以军营为家，天天住在西北军的营区。听说成亲后也仍是如此。你要去的张府不知在何处？或许仍是明月山庄。」


    「你不反对我去吗？」


    「不反对。不过，防人之心不可无。你把请帖留下来。有了请帖就是凭证。我们地位低，与地位高的人相处，还是小心谨慎为妙。」


    「好……」


    「你就带石头。石头机灵，看着年龄小，是个孩子。」吕英杰抱着小胖媳妇的双肩，低声道：「我这两日去物色一个奴婢，日后你出门就带上这个奴婢。」


    「那我给你钱。」


    「要是有了奴婢，这个奴婢就得睡在隔壁的卧房。你在卧房里面制药，怕是不方便。」


    「方便。没什么不方便的。」


    吕英杰微笑道：「你可真是好说话。我就怕回头奴婢来了被你惯坏了。」


    李玉雪摇头道：「我不会惯她的。」


    吕英杰柔声道：「你把石头、大树惯的天天吃白面，连小白都吃白面，家里的奴僕、狗过得日子这般好。你怎么不惯一下我？」


    「我也惯着你呀，呀，锅里给你热了黄瓜鸡蛋包子，还有绿豆粥，你吃不吃？」


    「吃！你做的素包子好吃。我上次吃了说了一嘴，今日你又给我做了。」


    「瞧，我多惯着你。」


    吕英杰亲了李玉雪脸颊几下，就去厨房吃饭。


    天气热，又是夜宵，所以李玉雪给吕英杰做的是比较清淡的食物。


    吕英杰吃完后回到正房，道：「你那卧房里面都是药，若秦氏给你送奴婢，你不要收。」


    石头、大树都是信息所的人。


    家里再来一个奴婢也必须是信息所的人，不可能出自张府。


    李玉雪眨了眨眼，「你忘记了吗？她已经送给我一对西域马了，已经谢过我了，不会再给我送奴婢。」


    吕英杰摇头，「秦氏很有可能会送奴婢给你。到时你婉拒就是了。」


    「好。马可以卖掉，人卖掉就不太好了。你说，她要是知道我把一对西域马卖掉，会不会生气？」


    半夜下了一场中雨。早晨，空气清新，鸟儿在枝头鸣唱。


    李玉雪醒来时，枕边空空，吕英杰早就起床去成县了。


    等李玉雪洗漱用过早饭后，张府华丽的马车来接她。


    彩云与一个奴婢向李玉雪鞠躬行礼，「奴婢见过李郎中。」


    「你们府在哪里？」


    「明月山庄。」


    「哦，是那里。」


    「明月山庄是夫人的嫁妆。」


    李玉雪心道：卖马的张族可真有钱。卖马就好比现代卖车。张族卖的大多是西域马，就等于在现代卖豪车。


    另一个奴婢红霞也是李玉雪的病人，被李玉雪点过痣。她和彩云是秦芳的陪嫁奴婢。


    李玉雪让石头跟车夫坐在车架上，她自己上了马车与彩云、红霞坐在一起。


    「夫人成亲之前就想弹琴给你听。」


    李玉雪心里有几个疑问，秦芳怎么嫁的这般仓促？成亲后过的好不好？


    哪怕李玉雪这种出身小门小户的女子，从定下亲事到成亲也是两个多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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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芳出身高门，竟是不到一个月就成婚，这里面莫非有什么事？


    半个时辰后，马车在明月山庄的大门停下。


    这明月山庄在成县特别有名，除去庄子外千亩桃花林、梨花林，还有山庄本身按照江南的园子建造，亭台楼阁无不精緻，内有花园，秋天赏菊，冬天赏梅。


    出入都是富贵之人。


    李玉雪自认只是童生之妻，以为要从侧门进，没想到秦芳安排让她从大门进。


    进去之后，发现山庄很大，不远处有亭台，远处有小楼。


    真是有钱人住的地方！


    她觉得自己在穿越大军当中混的比较差的那种，来到大周国近一年，才在县城买了一个宅子，家里连个奴婢都用不起，使唤的两个奴僕还是未成年的童工，没有马，只有驴子。


    发财发的太慢。


    彩云俯在李玉雪耳边低声道：「我们府的小姐今年七岁，小姐与常人不同，等会还请李郎中莫要惊讶。」


    李玉雪点头。


    心道：这个小姐就是张元带过来的女儿，不知怎样与常人不同？


    一会儿，她就在前院的正厅见到了已梳着妇人髮型的美貌女子秦芳。


    秦芳穿着一袭湖绿色的长裙，乌髮戴着镶有白色珍珠的金钗，肤色白里透红，气色不错，眼睛有神采，笑道：「姐姐！」


    「秦小姐好。恭喜你成亲了。」


    此时，正厅里面奴婢都是秦芳从娘家带过来的陪嫁奴婢，秦芳见到李玉雪一时欢喜的竟有些热泪盈眶，感激道：「好姐姐你帮我点了痣，改变了我的命运，我才能嫁给我夫君。」


    「看来，你满意这门亲事。」


    第189章


    姐妹相称


    「嗯。满意。我夫君不到而立之年已是三品官职，比我家族的长辈官职都高。我家族很满意。」


    「那你自己呢？」


    「也满意。我夫君没有通房、小妾。别人想要给他塞人，他都不要。你快坐下听我说。我有好多的话，跟别人说不合适，我觉得跟你说最好了。」


    大周国的有钱有权的男子绝大多数三妻四妾。


    张元这样的人简直太少见了。


    这样看来，张元跟前面的亡妻有一个女儿的事，也不叫事了。


    李玉雪觉得张元是穿越小说的男主角，秦芳则是女主角！


    「说吧。你说完，别忘记给我弹琴。我今天可是来听你弹琴的。」


    「姐姐快人快语。我很喜欢。姐姐快请吃金瓜糖饼、杏仁酥，这是厨房刚做好的，若是姐姐喜欢吃，我让厨房多做些，姐姐带回去吃。」


    李玉雪刚才坐下时就看到青花瓷盘里面摆着的点心，猜测是哪种馅呢，伸手拿了金瓜糖饼放在嘴里吃，原来金瓜就是甜瓜。


    这个甜瓜的甜度没有现代的甜瓜的高，只是微甜，明月山庄厨房的厨子把甜瓜当成馅料，又放了一些糖，这样做出来的金瓜糖饼有瓜的清香、糖的甜美，对于喜欢吃甜食的来说，真是美味！


    秦芳在一旁说，李玉雪边吃边听。


    好一会儿，秦芳觉得说的差不多了，就请李玉雪去琴房听琴。


    「你会不会弹筝？」


    「会。」


    「那你能不能弹筝让我饱一下耳福？」


    「当然能。原来姐姐还喜欢听筝。」


    「我喜欢听一切好听的音乐。琴、筝，我更喜欢听筝，筝的声音更悦耳，筝的曲子不悲伤，让我快乐。」


    秦芳笑问：「我还会吹笛子。你喜欢听吗？」


    李玉雪激动的道：「你会的乐器可真多，太棒啦！」


    「我吹笛子吹的不好，只能吹一些小曲子。」


    「那也很厉害了。比我强。我只会吹牛。」


    「姐姐也吹牛吗？」


    「吹呀，吹的不多而已。」


    这般，秦芳弹琴、弹筝、吹笛子，李玉雪大饱耳福听音乐听美了。


    李玉雪望秦芳的眼神都不一样了，再一次夸赞道：「你弹琴、弹筝都特别好，吹笛子也很好。真是太优秀了。」


    「姐姐想不想学？我可以教你。」


    李玉雪坦然道：「我只想听。不想学……」


    秦芳笑靥如花，跟李玉雪在一起不用转弯抹角，不用玩心计，真是很放松愉快，问道：「我们去花园走走。姐姐，你会不会骑马？」


    「不太会。」


    「那我教你。」


    「好！这里有骑马的地方吗？」


    「有。」


    当李玉雪看到一大片绿油油的草地，大概有十几亩时，内心震惊山庄真是好大。


    秦芳道：「这里原来有两排杂房，我妹妹想放风筝，我就令奴僕把两排房子拆了，种上绿草。这绿草长了快两个月，长得还行。只是我妹妹去了国都，不知什么时候才回金城。」


    话毕，轻嘆一声，道：「我娘家长辈把我妹妹叫到国都，是想安排我妹妹的亲事。」


    李玉雪见过秦芸，好像才十三岁，竟然就开始相亲了。


    她暗道：秦家这样富贵大家族，有很复杂的利益链，每个子女的亲事都会很慎重，不可能由着子女自己的心思。


    奴僕牵来两匹高头大马。


    李玉雪一看它们的块头比普通马大，就知道是西域马，也不知道明月山庄有多少西域马？


    秦芳的目光在李玉雪与西域马之间徘徊，摇头道：「初学骑马者不要骑大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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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玉雪也觉得这两匹西域马好高。


    秦芳道：「去牵一头小马过来。」


    李玉雪问道：「我们穿着裙子，方便骑马吗？」


    「还算方便。等会我扶着你上、下马。」


    「谢谢你……」


    明月山庄的下人见秦芳竟亲自扶着李玉雪上马，对李玉雪的态度更加恭敬。


    秦芳给李玉雪写信，约李玉雪相见，就是想跟李玉雪结交做好友。


    今日秦芳觉得李玉雪在一起相处十分舒服，更打定主意和李玉雪多来往。


    「姐姐，你我姐妹相称可好？我叫你姐姐，你叫我妹妹？」


    「好。」


    「那姐姐常来山庄好不好？」


    「行。我那里太小了。只要你不嫌弃，你也可以去平镇找我。」


    二女骑了马去用午饭，饭后午休，下午仍是彩云送李玉雪回家。


    那被彩云特意说过的秦芳的继女至始至终没有出现。张元更是没有回明月山庄。


    石头跟着李玉雪沾光，在明月山庄好吃好喝，还听了琴、筝、笛子，享受极了，回来后跟吕英杰禀报时欢喜的直笑。


    吕英杰得知三品大将军的夫人秦芳与李玉雪姐妹相称，心里惭愧不能给李玉雪更高的身份。


    晚上，他吃完李玉雪做的夜宵鸡蛋汤馄饨后，搂着李玉雪柔声道：「玉雪，你嫁给我，真是委屈你了。」


    「不委屈。你为什么这样想？」


    「秦氏是大将军夫人。而我只是个童生。」


    吕英杰心道：只是个小小的八品，不入流的官职。


    李玉雪坦言道：「不能这么比。秦妹妹的娘家是秦族，她本身就是贵族，所以她的成亲对象肯定身份尊贵。我只是平民百姓，所以我嫁你。」


    她这么说也是这么想。


    她不会羡慕秦芳嫁给大将军。


    她觉得现在跟吕英杰过得挺幸福，没有不知足。


    吕英杰感激道：「玉雪，你真好。」


    「那是当然。我特别的好！哈哈。」李玉雪趁机自夸。女人要常在男人面前自夸，不然男人装傻不知道。


    吕英杰心里下定决心努力奋斗，第一个目标明年科考高中，让小胖媳妇成为秀才媳妇。


    他去读书……


    李玉雪躺在炕上，望着吕英杰的背影，心里想到秦芳、梅子，这两个女子身份不同，命运不同。


    秦芳脸上去了痣高嫁大将军，成为三品诰命夫人。梅子和离后还没有遇到合适的人……祝梅子能找到一个好男人！


    十里外的明月山庄。


    秦芳正在给秦芸写信，内容的一部分是今日与李玉雪相处很愉快，如果秦芸在就好了。


    秦芳、秦芸在失去亲娘，有了后娘之后，大小事情都会通气。姐妹团结，一致对外。


    秦芳写完信，独自歇息。那张元是主官，哪怕成亲，也只休了三日。现在是每十日回来一夜。


    次日早晨，彩云等秦芳醒来后禀报导：「夫人，昨晚小姐又咳嗽了。」


    第190章


    胡蜂蜇伤两军士


    秦芳与张元成亲后，继女张婉兰时常咳嗽，有时还喘不上气，把人吓死了。


    刚开始秦芳、张元都很紧张，后来次数多了，就习以为常。


    秦芳问道：「董郎中怎么说？」


    彩云答道：「说小姐是旧病復发。」


    秦芳吃完早饭，特意去看望张婉兰。


    张婉兰今年七岁，生母是张元的大表妹董氏。


    哦，董郎中就是董家派过来的。董郎中是国都的名医，在国都比较有名气，擅长治小儿病。


    昨日秦芳压根没跟李玉雪提给张婉兰治咳嗽、喘不上气的事，就是不想让董郎中误会秦芳对张婉兰不安好心。


    董郎中听到秦芳来了，匆忙赶过来讲述昨天的治疗过程。


    秦芳以为董郎中怕她会害张婉兰，心里不悦，淡淡道：「那就劳烦董郎中照顾婉兰。」


    她自己今年才十六岁，实在无法说出「我女儿」这样的话。


    再说，她与张元成亲日子很短，张元对她做的一切，并没有让她感动到把张婉兰当成自己的儿女看待。


    董郎中见秦芳带着奴婢走了，神色有些复杂。这个秦芳真的对张婉兰没有一点坏心思，但是也不做任何好事，说白了就是不理会。


    张元回来的次数特别少，哪怕回来也是在晚上，那时张婉兰已经睡觉了，张元就过来看一眼就走了。


    董郎中希望张元、秦芳能够多关心张婉兰，最好能给张婉兰请到明王府的太医、金城的名医瞧瞧病。


    他琢磨找个机会向张元进言。


    算算日子，今晚张元就会回来。


    且说，今日县城药铺李玉雪出诊没一会儿，成县守城校尉带来三名军官、三名军士。


    这六个将士神色怏怏，看着就像生了病。


    校尉恳求道：「李郎中，他们是西北军的将士，听闻你医术高明，特来找你看病。」


    李玉雪最近给十几个西北军的将士看过病，都是成县守城校尉带过来的。


    其实不用校尉领着，李玉雪也会给他们看病。


    这药铺开门，李玉雪是出诊郎中，就是给病人看病。


    李玉雪见有两个青年军士面色有些发青，心里暗道不妙，问道：「你们都是什么情况，一个个的说，或者病重的先说。你们俩面色发青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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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青年军士上前道：「女郎中，我们被蝎子咬了，以前被咬过，两、三日就好了，这次被咬了后，五日了还是痛。」


    「蝎子咬了我的小腿。我们是上山砍柴的时候累了躺在石头上睡着了，被蝎子咬后疼醒的。」


    金城这边蝎子多。


    西北军有两万将士，每天吃饭烧火要用很多的柴。


    这两个青年军士就是火头军，他们负责上山砍柴。


    那山上有蝎子，是那种小蝎子，半根指头长的那种，毒性不烈。


    他们总是被蝎子咬。


    可是这次竟是过了五日了还痛，营里的军医医术不好，瞧不出什么来。


    但也从他们脸色发青看出这回的毒不清，怕他们死了，让他们去金城看病。


    金城药铺那么贵。


    他们就是普通的军士，哪来的钱去金城药铺看病，听说成县药铺看病便宜，还有一位女郎中的医术非常高明，就求着上司，上司就让他们去找守军校尉，让守军校尉带到成县药铺。


    李玉雪想想被蝎子蜇了就痛，问道：「蜇的哪里？方便让我看伤口吗？」


    两个青年军士连忙点头，「方便。就是小腿。」这就把裤腿挽起来，露出四只红肿的脚脖子、四个红肿的小腿。


    李玉雪见的多了，倒没什么。


    旁边的人惊唿道：「这么肿？！」


    「这得被多大的蝎子蜇了，才能肿成这样？」


    李玉雪瞧过后，板着脸道：「你们的伤不是蝎子蜇的，而是马蜂……就是胡蜂蜇的，还不只是一只胡蜂。」


    胡蜂别名：黄蜂、马蜂、地王蜂等。在我国分布甚广。


    胡蜂一般群居巢上，一群蜂少则几十至几百，多则上千至几千只。


    当人、畜接触或碰到巢穴后，就会引起群起而攻之，螯伤人畜。严重者会引起死亡。


    胡蜂是蜜蜂的天敌。一些个体较大的胡蜂捕捉蜜蜂，用来饲餵幼虫、奴役做工。


    胡蜂常出没于森林、村寨、农田、果园、菜园间，取食植物嫩叶和咬坏水果等。


    咬坏的水果等受病原菌的感染，导致水果、蔬菜产量减少和影响林木的正常生长发育。


    胡蜂的益处是可以制药，还可以食用。（以上5段摘自网络）


    李玉雪听吕英杰说过，大周国没有胡蜂，前些年西域敌国的人偷偷把胡蜂带进来蜇人蜇牲畜。


    因为蜂子是胡人带进来的，所以金城都叫它胡蜂。


    旁边的人纷纷议论道：「原来是胡蜂！」


    「天啊，胡蜂能把人蜇死。这两个军士的命可真大！」


    「我们家前几天来了一只胡蜂，我拿被子把胡蜂捂死，我媳妇还骂我把被子弄脏了败家。我媳妇是不知道胡蜂的厉害。我去把我媳妇叫来，让她看看这两个军士的伤。哼！」


    两个军士面面相觑，均是一脸恐惧。


    跟着他们一起来的西北军将士也是脸色不安。


    今年，西北军营区附近的山林竟出现了胡蜂，就是那种黄色的胡蜂，有时是一只，有时是一群。


    开春后，有村民上山摘野菜，被一群胡蜂蜇了脸，没两日就死了。把别的村民吓的不敢上山。


    两个军士都是上有老下有小，吓得脸色苍白，道：「我还能活吗？」


    「求女郎中求求我。」


    李玉雪点头，道：「能活。就是有些麻烦。你们需做小手术，我把你们伤口割开，清理里面的毒素，然后你们在药铺留观一日，不发热才能回军营休养。」


    两个军士大喜，连忙道：「这不麻烦，一点都不麻烦。」甚至环视四周有没有刀，直接给李玉雪，让她随便割吧！


    李玉雪叫上药徒，带着两个军士去了单间。


    唐郎中跟着进去，甚至跃跃欲试想给两个军士动刀。


    经过几个月的相处，唐郎中、洪郎中把李玉雪当成师父，时不时的给李玉雪送礼，向李玉雪请教医术。


    李玉雪见两位郎中心地善良且不迂腐，便传授医术。


    药铺的三个郎中齐心协力、关系很好，这般口碑越来越好，来的病人越来越多。


    「李郎中，你看老夫能不能来一个？」


    「行。你那个，我这个。」


    李玉雪与唐郎中分别给两个军士的伤口消毒做小手术挤出毒素，而后包扎处理。


    整个过程用了不到一刻钟，高效迅速。


    西北军的三名军官相视对望，均是觉得成县药铺的郎中可比军营的军医医术高明的多！


    等轮到他们就诊时，再次验证了这个结论。


    第191章


    玉雪救治六将士


    「你的右臂无力，病因是练功扭了筋，伤筋动骨一百日，三个月之内你不得用大力。不然就落下后遗症。」


    「你的右耳经常发鸣，最近听不见，病因是炎症导致中耳炎復发。我开药给你去炎症，炎症去后，中耳炎就转成轻度，右耳发鸣、失聪的症状就会随之消失。


    但是如果再次发炎，就会復发。归根到底是你平时喝水太少，不吃梨这类的果子去火，还喜欢饮酒。你要少喝酒、多喝水多吃梨子。」


    「你是一吃冷的食物就肚子疼。病因是你得了胃炎。胃炎是慢性病，无法根治，只能吃药缓解疼痛、控制病情加重。


    你以后忌酒忌生冷食物。特别是酒，不能再喝。你要是再喝，回头可能会胃出血。切记不能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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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玉雪给三个军官诊断之后开药方，让他们去抓药。


    西北军共来了六人，还剩下一名中年军士。


    这位中年军士身材高瘦，脸色有些苍白，眼袋泛青，从始至终站在旁边一声不吭，轮到他时，低着头吱唔半天也没说出啥。


    「那个，我，那个啥。那个啥……」


    把旁边的守城校尉急的问道：「到底哪个啥？你倒是直说。」


    那个常来药铺的老病号胖老头嘀咕道：「难道是见不得人的病？」


    李玉雪以为中年军士得的是男性病，就让他去找洪郎中、唐郎中。


    哪知，中年军士对着洪郎中、唐郎中时，同样吱唔半天说不出什么。


    还是两个被马蜂蛰伤的军士忍不住跟众人道：「他说他屁股里拉出一条很长的虫子，白色，半尺长，特别可怕。」


    「他说我们伙头军做的饭菜不好，害他吃了虫子。我们伙头军做的饭菜味道是一般，可是油水足，吃了不会让人生病，更不会让人拉出跟妖怪一样的怪虫子。他定是做噩梦。」


    「有人说他脸色不好，眼袋都是青的，说他梦到不干净的东西，女鬼压床。」


    众人纷纷震惊嚷道：「啊，竟是拉出虫子，好可怕！」


    「什么的虫子能在人腹里存活？」


    「人腹里若有虫子，人就死了！人不可能活着？」


    「这位军爷可真是与众不同。我这辈子都没见到这样的事！」


    「难怪这位军爷不肯说，原来是被噩梦吓坏了。」


    「只怕真的是女鬼压床。」


    药铺的药徒没好气道：「这世上没有鬼神。有的只是人心坏了。」


    又道：「神公都被衙门砍了头。衙门告示说了不许信鬼神。」


    ……


    守军的校尉见西北军的三位军官也是一脸惊诧，问道：「你们西北军还有这样的人才呢？这下西北军可得出名了。」


    三位军官心道：这是人才吗？


    唐郎中带中年军士去了单间，一会儿出来后见众人仍在议论此事，便道：「大家不要乱想乱猜。这位军士所言属实。


    老夫从医几十年，曾经两次有类似病情的病人，确切的说是有三次！


    头两次是两个小孩子，他们也是排泄出白色长虫。不过，他们到现在都活的好好的。第三次是个少年，从嘴里吐出白色长虫。


    至于这三人是谁，老夫就无可奉告。」


    闻言，众人更加震惊。


    那位中年军士跟在唐郎中身后，不敢抬头看众人。


    十天前他腹疼排泄出长虫，吓得当时差点昏厥，赶紧汇报军医，军医先是认为饭菜不干净，去查大厨房，没有查出问题，就怀疑他是做噩梦，长虫是在他梦里，他辩驳几句，军医便觉得他得了癔症，让他不用训练去休息。


    他就误以为自己得了重病，活不了多久。


    这下晚上真的做噩梦，睡不好，吃饭也感觉在吃人生的最后一顿，短短十天就瘦了十几斤，眼袋也青了，管理大厨房的一群伙头军嘲讽他被女鬼压了床。


    他为了活命，求了这个求那个，好不容易跟着几位军官来到成县药铺，轮到李玉雪给他看病时，他突然间想到这可是在县城，不是在军营。


    县城里的百姓知道他肚子里有长虫，说不定认为他是妖人，把他绑起来用火烧死？


    所以刚才他就吱唔半天不敢说实话。


    等他进了单间，听完唐郎中说了另外三个病人也有此病时，才敢把自己的情况如实说明，央求唐郎中帮他证明他不是妖人。


    这般就有了刚才那一幕。


    李玉雪心道：原来中年军士的肚子里有蛔虫。正好我刚制出打蛔虫的药，家人吃了效果不错，可以给这位军士开一些。


    唐郎中知道李玉雪在不久前研制出来了驱虫药，又让中年军士找她。


    李玉雪给中年军士检查之后，介绍了驱虫药的药效，道：「驱虫药是我的独家药方所制，对外不开药方，只卖成药。你是西北军的军士，我就让药铺只收你十五个铜钱。」


    中年军士千恩万谢，付钱拿了药，当时就在药铺吃了，一个时辰后便排泄出一窝虫子。


    有那好奇者竟是去瞧看，看了后恐惧噁心的把早饭都吐了，却跟别人说没什么，一点都不吓人，引得更多的人去看，更多的人呕吐……


    成县药铺因西北军中年军士排泄出一窝虫的事再次成为整个县城老百姓茶余饭后的谈料。


    李玉雪因前世是军医，今生对军队有着特殊的感情，特意写了方子除马蜂，还写了如何预防肚子里不生虫，交给了县城守军校尉及西北军的军官。


    「多谢李郎中！」


    「李郎中高义！」


    「李郎中巾帼不让鬚眉！」


    众位将士均是向李玉雪鞠躬行礼道谢。


    正好吕英杰过来接李玉雪，看到这一幕，心里倍感自豪。


    他的小胖媳妇医术精湛，高义大气，非一般女子能比。他可得好好疼爱小胖媳妇。


    众位将士见吕英杰非常英俊，气质儒雅，与李玉雪真是绝配，又纷纷祝福「早生贵子」等。


    把吕英杰喜的俊脸容光焕发，李玉雪羞的露在口罩外面的耳垂都红了。


    又一场夏雨过后，明王府的陆成亲自来到平镇给李家送钱，确切的是给李玉雪送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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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回没见到李玉雪。


    第192章


    卖遍大西北


    家里只有李安夫妻和李四北。


    陆成黑脸满是笑容，道：「两碗酿皮一个铜钱。这一个月总共卖了十二万六千余碗酿皮。这是给你们家的钱，64两银子。」


    李安拱了拱手笑道：「大人，恭喜发财！」


    李四北笑道：「大人多给的钱，草民就拿去买糖吃了。」


    陆成问道：「此次我来还有一事，内务府打算把酿皮的买卖做进我们王爷封地的各大城府，就是金城往北的十座城府，你们看如何？」


    闻言，李安、李四北均是惊喜。


    李安恭敬的道：「全凭内务府做主。」


    李四北也道：「大人说了算。」


    李玉雪曾经告诉家人，酿皮的买卖能做的很大，能卖遍西北。


    没想到，明王府内务府跟李家合作这才一个月，就要把酿皮买卖推广至明王所管的十座城府。


    看看人家明王府内务府，做买卖要么是一座城，要么是十座城，可真是大手笔！


    陆成哈哈大笑道：「不瞒你们说，此事内务处已经安排，用不了半个月，王爷封地的每座城府都会有卖酿皮的摊子。」


    他说的简单，实施起来，却是每一步步都是缜密安排。


    明王府给十座城府下令，每个城府召集两位已返乡的伤残军士火速到金城来学做酿皮，学成之后带着内务处发的二十两银子回到各城府，传授八名伤残军士，用这二十两银子租房子打制木头推车等，把摊子支起来，开始售卖酿皮，挣到的钱，头两年每两碗给明王府两个铜钱。


    每两碗两个铜钱，这当中一个铜钱是给李玉雪的，另一个自是给内务处。


    当晚，李玉雪就拿到了银子。


    她直接送给李安10两银子，给了李四北4两银子。别的哥哥没有参与其中，也没有替她承担风险，就不给钱了。


    李玉雪惊喜之余，感慨道：「内务处的动作真快，手笔也大。一下子在十座城府弄出这么多的加盟摊位。」


    李四北今天在陆安跟前一直露出标准的笑脸，笑得脸都快笑僵了。


    不过，就这么一个妹妹，看到就想笑，仍是笑眯眯道：「能让伤残军士有了活计，内务处做的可是好事实事。」


    李安却道：「越往北走，天气越冷，半个月后天就凉了，不知道边关的人吃不吃酿皮？」


    李玉雪道：「买卖肯定有，就是没有金城这边红火卖的多。」


    她心里已有主意，等到秋天冷了，就白给内务府一道新的小吃方子，让西北各大城府的二百多名伤残军士卖，这样冬天、春天就仍能赚到钱。一年四季有钱赚，肯定能够养家餬口。


    李安等小儿子、小女儿都回小家去了，跟方月道：「瞧，闺女最孝顺咱们，又给了十两银子。」


    「这钱我们给她和英杰存着。回头英杰要去国都参加科考，哪里都要钱，听说问人要口水喝，都得花钱。到时，我们把钱给她们。」


    「英杰，他呀，这小子现在比我……还是个子矮一点。」李安在老伴面前不设访，差点把心里想的这小子现在比我官职高，话到嘴边改口个子比我矮一点。


    「挺高的。比大北兄弟都高。不过，我们的闺女个子也高，比她几个妯娌都高。」


    「我们闺女是吕家几个媳妇当中最好的。这是亲家自己说的。」


    「对了，闺女给我们买了骡子买了首饰，还给了这么多钱。亲家那边不会埋怨吧？」


    「不会。英杰都不说，亲家都不知道。」


    「那倒是。再说我们闺女太有本事，一个主意就能赚很多的钱。」


    「赚钱多，还得有地位。」


    李安心道：我和四个儿子要是有当官的就好了。这样就能给小胖闺女撑腰。我得再努力，赶紧恢復原职。


    李玉雪回到自己的小家，见吕英杰已经回来，正在读书，想了想还是把此事告诉他。


    吕英杰惊喜之余，夸赞道：「明王府真是干实事，这下又解决了一百多名伤残军士的生计。」


    李玉雪点头。


    明王府处处作为，整顿金城方圆百里的官场，现在经商环境好，买卖好做。


    她娘家的饺子铺、各位伤残军士的酿皮摊等买卖都好，都赚到钱。


    大家拿着赚到的钱再去购物，钱流入市场，这样循环起来，经济会渐渐繁荣。


    「英杰，你要是需要钱，就给我说。」


    吕英杰放下手里的笔，特意走到炕边，搂住李玉雪的双肩，感激道：「媳妇，你真好。」


    他与小胖媳妇成亲几个月，小胖媳妇已经不止一次说要养他，要给他钱用。


    这个世上能这样对他好的只有小胖媳妇。


    一瞬间，他想告诉小胖媳妇在信息所做事。


    可是又怕小胖媳妇这么低调谨慎的性格，得知真相后不贊成，或是担忧害怕。


    李玉雪柔声道：「明年这个时候你就科考了，你尽力而为就行，不要有太大压力。」


    吕英杰点头，坐在小胖媳妇身旁，低声问道：「你可听说过前朝的锦衣卫？」


    李玉雪在药铺里听几个年岁大的老病号说起过锦衣卫，便道：「听说过。杀人不眨眼的太监呗。」


    吕英杰俊脸表情尴尬。


    「怎么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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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衣卫不止是有太监，还有正常的男子。」


    「哦，皇帝老儿的狗腿子呗。」


    吕英杰干咳两声，道：「媳妇，外面的人说的也不全对。锦衣卫是效忠皇室。这天下人都效忠皇室，难道都是狗腿子？」


    李玉雪暗笑：哈哈，有些是我前世看了影视剧后对锦衣卫的印象。


    吕英杰见小胖媳妇雪白的脸笑意浓浓，根本不是正经聊天，这个话题只能打住，等下次有机会再说。


    李玉雪倒是想到今天白天的事，觉得西域敌国把胡蜂弄进大周，有些像现代的物种入侵，可是又不能给吕英杰明说，怕吕英杰怀疑她怎么懂的那么多。


    「上个月你给我说过胡蜂，今天有两个西北军的军士被胡蜂蜇伤了，伤势不轻。」


    吕英杰蹙眉问道：「在哪里有胡蜂？」


    金城信息所下令各分所查找胡蜂的隐藏地点，一是要消灭胡蜂，二是想找出把胡蜂带到大周的西域敌国奸细。


    第193章


    发现两名叛国军官


    「胡蜂就在几里外西北军军营旁边的山林里面。两个军士上山砍柴累了睡着了，醒来后就被胡蜂蜇了，他们还以为是被蝎子蜇伤，到了药铺让我诊断后，是我认出是胡蜂蜇的。」


    吕英杰神色严峻，自语道：「西北军军营！」


    难怪信息所没有得知情况，原来是西北军军营的事。


    西北军军营会把此事上报至明王府吗？


    吕英杰认为这件事可大可小。


    他怀疑西域敌军的奸细隐藏在西北军军营的附近。


    李玉雪又道：「他们说今年有个村民被胡蜂蜇死了。」


    吕英杰俊脸神色凝重，让小胖媳妇说的仔细些，听完后分析道：「西北军营区挨着河县，被胡蜂蜇死的村民应是河县人。」


    李玉雪接着道：「有个病人说，他家也进过胡蜂，他用被子把胡蜂捂死。这个病人叫许三，就是我们县的。」（见190章）


    吕英杰知道许三。


    此人是成县的乡绅，家里在县城内外都有宅子，还有几百亩地、几座山林。


    「许三说这些话的时候，药铺的人都听到了？」


    「嗯。许三还把他媳妇拉到药铺来看两位军士被胡蜂蜇的伤口。这个许三就是个大槓精，非要他媳妇当众承认他杀胡蜂是对的，他没有糟践了被子。他媳妇不得已说完后，拧着他的耳朵把他拉出药铺。我们都笑的前翻后仰。」


    吕英杰耳边响起小胖媳妇银铃般的笑声，却是笑不起来。


    成县竟然出现了胡蜂，说不定西域敌国的奸细就在成县！


    「媳妇，我想起一件急事要去跟东家说，你别等我，你睡吧。」


    「你骑驴子去。县城城门要关门了，你得动作快点。」李玉雪点头，见吕英杰直接出门走了，心里疑惑怎么说走就走，难道英杰想到商事的重要事情？


    不过，吕英杰已不是第一次这样。


    李玉雪就没多想。


    她躺在炕上，听到门外有动静，下了炕去开门，就知道是狗子小白。


    吕英杰只要不在家睡，就会让小白来陪李玉雪。


    小白摇着尾巴进来，李玉雪让它睡在炕下。


    北方有炕可真好，就是炕上硬了些。


    那边吕英杰骑黑驴进了县城，进了酒楼向曲大福禀报胡蜂事件。


    当晚，曲大福调来当时在药铺的成县校尉询问，而后立即去许三在县城的家。


    许三夫妻都在家中，已经睡了。


    许三没有干亏心事，也不惊慌，答道：「胡蜂不是在这座宅子，是县城外另一座宅子，就只有一只，已被我用被子扑到捂死了。」


    曲大福等人带着许三这就去了另一座宅子。


    宅子的位置在成县与河县交界，就在山林脚下。前几天天热，许三夫妻到此处避暑，哪知有胡蜂，许三杀死胡蜂后，害怕还有胡蜂就不住了返回成县。


    曲大福跟众人道：「许三这座宅子所挨的山林另一边就是西北军的营地。」


    吕英杰问道：「可要查一下这座宅子周边所有的人家？」


    信息所有半夜搜查民宅的特权，哪怕是与曲大福同等级别的官员家里也可以搜查。


    曲大福点头道：「查。」这次他们带了一百个成县守军，人多搜查起来很快。


    吕英杰下令成县守军把进出的路都堵住，然后以搜查胡蜂保护百姓为由，挨家挨户搜查。


    此时已是清晨，天色已亮，成县守军搜查迅速挺快。


    「禀报大人，这家无人居住，可要进去搜查？」


    「要！」


    总共二十五户，两户无人居住，就在这两户当中有一户人家的后院有几个空空的蜂箱！


    「彻查！」曲大福等人全部来到这里。


    因为村子太小，所以没有里正，只有村长。


    北方养蜂的人很少。


    养蜂都是家传的技艺。


    村长摇头道：「不知道这家养蜜蜂。这家没有卖过蜂蜜，也没有看到这家里有蜜蜂飞出来。这家不是本村人，是从外头来的，今年开春前来我们村跟邓家租的房子。这家租了房子，很少住，已经有一、两个月没看到他们家人。」


    邓家人来了后，吓得跪下磕头，描述了当时租房的情况，「一对父子，当爹的五十几岁，叫秦大虎，当儿子的二十几岁，叫秦同。给草民看了户籍，只是草民不识字，看不出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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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子穿戴都挺寻常的，一下子租了两年，给草民两年的租钱，草民不识字，没跟他签契约，只请了邻居过来当个见证。」


    「房租多少？」


    「一个月35个铜钱。」


    曲大福瞪眼问道：「你可曾发现他们养胡蜂？」


    邓家人头摇得像拨浪鼓。


    一名军士上前禀报导：「大人，在蜂箱的底下的木板发现有符号。」


    曲大福等人赶紧过去瞧看。


    「这不是符号，而是西域敌国的文字。」


    「这敌国文字什么意思？」


    「杀人蜂。」


    又有两名军士禀报在灶里发现没有烧净的残纸。这应该是西域敌国奸细走时把信丢进灶里焚烧，但是火灭了，信没有完全烧掉。


    曲大福把十几块残纸拼凑起来，内容当中有两个人名。


    「将此处封锁十日。」


    当日，曲大福、吕英杰把蜂箱、残纸送往金城信息所。


    经过核查，残纸上的两个人名是西北军的两名中层军官，官职是五品的将军。


    西北军是明王的军队。


    金城信息所所长连忙把这两个人名报给明王。


    曲大福、吕英杰好不容易等到所长回来。


    所长脸色阴沉，低声道：「明王的原话是先查他们有没有通敌，若属实就按叛国罪处置，若没有就不再追究。」


    事隔几年，没想到西域敌国再次盯上了守护金城的西北军。


    所幸，成县信息所的吕英杰通过胡蜂事件猜测与西域敌国有关，上报给曲大福。


    成县信息所迅速查到西域敌国奸细藏身之处，还查到了与此事相关的两名中级军官。


    曲大福、吕英杰回到县城没两日，金城信息所传来消息。


    西域敌国奸细要用杀人胡蜂咬死大将军张元，给西北军的两名中级军官各送了黄金一千两，让他们配合实施。


    第194章


    要来一个女人


    两名中级军官一直寻找机会骗张元进山林打猎。


    哪知山林里的胡蜂咬了砍柴的大厨房的两名军士。


    两名中级军官怕露出马脚，计划延后。


    明王府的大总管从一名中级军官在营区的床铺下搜到黄金一千两，在另一名中级军官家里的暗室搜到黄金一千两。


    曲大福咬牙切齿的道：「张元乃是我朝最年轻的高级将领，又是王爷的爱将。此次王爷非常气愤，下令把两名叛国者五马分尸！」


    吕英杰义愤填膺，「西域敌国对我国不择手段，我国应该以牙还牙！」


    曲大福面色阴沉，气道：「老是这么被动的挨打，这可不行。我们也应该对西域敌国展开一系列的打击报復，把他们的元帅、大将军弄死！」


    吕英杰心道：我要像所长一样通晓敌国文字才行。等我参加完科考就学习。


    过了一日，曲大福特意把吕英杰、李安一起叫来，道：「此次是李大郎中发现线索。我觉得李大郎中医术精湛……」


    吕英杰、李安不约而同的道：「不行！」


    曲大福看着这对翁婿竟是急眼了，心里暗笑，道：「什么不行，你们等我把话说完。我的意思是成县药铺自今年针扎婴孩一案名声远播，病人比以前增加几倍，现在连金城远郊、近郊的人都到此处看病。


    我想把所里的人安排进药铺，又不想让药铺的东家发现。李大郎中身边缺一个奴婢，我打算跟金城所里要一个人，放在李大郎中身边。如何？」


    吕英杰问道：「金城所里的人是否可靠？」


    李安板着脸道：「这个人需通过我们审查。」


    曲大福被李安的大牛眼盯着还觉得有些压力，这李安杀过的人杀过的猪都多了去，道：「英杰，上次我与你去金城信息所，所长给我说了一人，想把此人安置在成县，当时我没想好，现在我觉得可以让这人跟着李大郎中，也就是你媳妇身边，保护你媳妇，顺便收集药铺的信息。一举两得。」


    李安、吕英杰一起盯着曲大福。


    曲大福被这对翁婿死死盯着，哪怕脸皮再厚，黄黑的瘦脸也露出尴尬的笑，「呵呵，收集信息，顺便保护李大郎中。」


    李安问道：「这人是男是女？」


    吕英杰问道：「莫非这人来路不明？」


    曲大福耐心的回答道：「女的。当然是女的。她原是国都信息所的人，做了错事，被贬到金城信息所。」


    吕英杰继续问道：「那怎么又来我们信息所？」


    「她的模样有些特别，又是国都口音，比较引人注目。你记得马师傅吗，马师傅就是犯了错被金城信息所贬到我们信息所。她的情况跟马师傅差不多。」（马师傅见18章）


    「爹，所长说的马师傅就是酒楼原来的帐房。」


    李安当然知道马师傅。以前李安把猪肉卖给酒楼，都是去马师傅那里结帐。


    马师傅打算盘打的非常熘，还喜欢跟人打赌比打算盘。


    这样的人一点都不像在信息所做事的成员。


    不过，看看一心想回老家的曲大福，一心想科考、爱种地养牲口的吕英杰，有些傻愣的陈正，也不像信息所的官员。


    ……


    曲大福语重心长的道：「我们信息所今年招了很多人，若再招一个女子，定会引起一些人怀疑，与我们打交道就会心生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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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城信息所长对我们所很关照，上次帮我们所平了远郊衙门。现在金城信息所长有任务派给我们所，我们所于公于私都不能拒绝。


    这个女子，我们所要接收，还要把她妥善安置。」


    吕英杰是知道曲大福的性格，决定的事很难改变，问道：「她可会武功？」


    曲大福点头道：「会武功。要不我怎么想让她保护你媳妇。」


    吕英杰继续问道：「平时爱惹事吗？」


    「信息所的人都不惹事。你看看你我是惹事的人吗？」曲大福望向李安，道：「先让她呆在英杰媳妇身旁一阵子，若是好就留下，反之就送回所里。」


    吕英杰与李安见曲大福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只能轻轻点头。


    曲大福望着这对翁婿离开，心里暗道：李大郎中救人菩萨心肠，老天也对她不薄，老爹、夫君都很在意她。


    李安出了酒楼，问道：「咱们回家喝一杯？」


    「听爹安排。」


    翁婿回到平镇，去了饺子铺的一个小包间，就他们二人，让李大北上滷肉、酿皮、素饺子，一坛酒。


    「这回你又立了军功，上面会给你升职，提前祝贺你。」


    「这军功也有玉雪的一半，是她给我说的消息。玉雪很旺我。」


    「玉雪心太善良。你以后官做大了，接触的人形形色色……」


    「是。有玉雪在我身边，我才能保持初心，才能不乱用职权。」


    「以后有这样的事，你叫上我一起去。」


    「这次太匆忙。下次定叫上爹。」


    成县信息所立下军功，李安倍感自豪。


    只是他的女婿若再往上升官职，就是七品，跟县令同一级别，而他还没有恢復官职，连八品都不是，没办法给小胖闺女撑腰。压力倍增呀。


    无巧不成书，翁婿就在包间喝酒时，饺子铺大门来了一个右脸生着一个红肿的疮、穿得破破烂烂的老汉，指着通知跟李大北问道：「我若有这上面的种子，你们真能给我银子吗？」


    有个食客嫌弃老汉太穷，问道：「穿得跟叫花子一样，脸上还上了疮，你识字吗你？」


    老汉答道：「我不识字，但是我在中镇听别人念过这个。」


    众位食客好奇的问道：「中镇？」


    「掌柜的，中镇也贴了这个通知？」


    李大北点头，解释道：「我们镇上的张鬍子去中镇开面铺，他为了回报我们家，主动提出在他的面铺贴上这个通知，刚贴出去不到十天。」


    老汉见众人都叫李大北掌柜，便走过去，仰着脑袋问道：「我有种子，你真的能给我钱？」


    李大北自是不会狗眼看人低，嫌弃老汉太穷，笑答：「大伯，你得拿出上面的通知悬赏的种子，就是我们大周国没有的种子。」


    突然间，老汉很激动的道：「你再说一遍，最后一句话！」


    第195章


    西域的种子


    李大北道：「我们大周国没有的种子，那个还得是粮食、青菜、瓜果这类。」


    老汉叫道：「我有，我真的有。我有西域的萝蔔种子，我有一斤多，你能给我多少钱？」


    闻言，众人均是惊诧，有那好热闹的食客连饭都不吃了，放下碗筷走出来瞧看。


    「竟然是西域的种子！」


    「听说西域那边有好多我们大周国没有粮食、青菜种子。」


    「老汉，你真有还是假有，你可别说谎？」


    「等等，他说的是萝蔔！你们听到没有？萝蔔，我们大周有，我们金城有萝蔔！每年村子里的村民都往地里种萝蔔。」


    「哦，又大又粗的萝蔔。金城早就有了。」


    众人七嘴八舌，都以为老汉说的西域萝蔔种子就是金城的大白萝蔔种子。


    哪知，老汉急了，嚷道：「不是金城的萝蔔！是西域的萝蔔，西域的萝蔔！」


    众人也叫嚷道：「再是西域的萝蔔，那也是萝蔔。」


    「对啊，萝蔔就是萝蔔，到了哪里它都叫萝蔔！」


    「我看他是想钱想疯了。」


    「西域的萝蔔，我们金城有的是。」


    「哦，只要种子安上西域两个字就能得到悬赏的银子，那我这就去买一堆黄瓜、冬瓜、南瓜种子，说这是西域黄瓜、西域冬瓜、西域南瓜种子！」


    「哈哈，通知上悬赏的是土豆、白菜、番茄。不是萝蔔，西域萝蔔也不行！」


    老汉气得直跺脚，摇头摇手，望着李大北解释道：「我的种子是西域的萝蔔种子，跟金城的萝蔔种子不一样，不是一回事，真的不一样。」


    李大北摸了摸额头。


    这通知是老爹让贴的。


    自从贴了后，每天都有人拿着各种各样的种子过来要领钱。


    不知道的还以为饺子铺是粮铺呢。


    正好今日老爹在，那就请老爹过来瞧瞧。


    小二把李安、吕英杰都请了过来。


    那个老汉已经被众人嘲讽的快气哭了。


    李安满身酒气，往门口一站，食客们纷纷散开。


    李安曾在边关的西北军呆过几年，跟老汉问道：「西域的萝蔔，什么样的萝蔔？」


    老汉看李安长得很兇又喝了大酒，怕被打，就跟容貌非常英俊的吕英杰点了点头，双手比划，激动的道：「这么大，细长的，大的有两根手指粗，比手指长，不是红色，是那种红色。我吃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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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大北俯在李安耳边低声道：「爹，我也是听他说萝蔔是红的，所以才把爹请过来问问。爹可曾见过西域的红色的萝蔔。」


    李安记忆飘向远方。


    因为李安是个吃货，所以吃到特别的东西，就会记忆深刻。


    依稀记得在好多年前，好像吃过一次红色的萝蔔，是晒干的红色的萝蔔条，西域人叫萝蔔，这个萝蔔味道有些怪，晒成萝蔔干，主要用来餵骆驼，要是人饿的急了也吃。


    这种萝蔔真是不好吃，甚至是难吃。


    没想到眼前的这个老汉竟然有西域的红萝蔔种子。


    「种子在哪里！老子瞧瞧！」


    老汉被李安的吼声吓得退后两步，要不是快饿死了，这就跑了。


    吕英杰笑容温和，道：「老伯，我就是悬赏种子的粮铺的掌柜，你不要担心，你看有这么多人在，你把种子拿出来，我们核验一下，如果真的是通知上面悬赏的种子，我现场就付给你钱。」


    老汉特意道：「不是通知上面悬赏的种子，是西域的萝蔔种子，是我们大周国没有的种子。」


    李安觉得小胖闺女很馋，连辣椒那么辣的东西都喜欢吃，说不定就喜欢吃这味道古怪的西域萝蔔，大手一挥，道：「若真是西域的胡萝蔔种子，我都要了！我给你钱！」


    老汉的目光在吕英杰、李安两人身上打转，最终还是跟李安道：「说话算数。」


    「那是自然。我李屠夫说的话，哪次不算数。」李安扭头朝众位食客问道：「你们说是不是？！」


    众位食客连忙点头。


    老汉像下了一个很大的决定般，点了下头，而后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的鼓鼓的麻袋，带着点哭腔道：「从西域带了好些东西，遇到了西域敌国的骑兵，他们是强盗都抢走了，还杀了人，我只带了一袋种子逃出来。」


    李安并不相信老汉所说。


    要知道从西域走到金城，没有马，没有粮食，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李安接过带着汗臭味的麻袋，当众打开，里面都是颗粒状的种子。


    他会种地，没见过这样的种子。


    他让众位食客都过来瞧瞧。


    众位食客也怕李安会打人，不过好奇占胜了害怕，一个个过来伸长脖子瞧看。


    「没见过……」


    「这像是种子，不过从未见过。」


    「我们金城萝蔔种子不是这样的。」


    「咦，这个老汉刚才说西域萝蔔是红色的，我听说南方有种水萝蔔，颜色就是红色，莫非这是水萝蔔的种子？可水萝蔔在我们金城种不活。」


    「要不交给郝大人瞧瞧？」


    那老汉听到众位食客提议李安把种子交给什么大人，立即摇头摇手道：「不，不给官员瞧！官员会扣下我的种子，不会给我钱！」


    众位食客纷纷道：「郝大人是好官，不会不给你钱。」


    「只要是官员就抢钱！不！」老汉急了，要拿回种子。


    李安不肯还种子，问道：「你这种子放了几年？」


    老汉叫道：「去年的种子！」


    李安心道：只要是红色萝蔔的种子就行。这一斤多的种子肯定有能成活的。


    道：「西域萝蔔种子不是悬赏上面的种子。不过，我可以给你一两银子买下西域萝蔔种子，你要同意，我这就和你签契约。」


    老汉眼睛放光，道：「悬赏上面给三两银子。你给我一两银子太少了。」


    不等李安说话，众位食客就跟被踩着尾巴的猫一样叫嚷起来：「才一斤多种子就给你一两银子？老汉，你不要不知足！辣椒种子才二十五个铜钱一斤！」


    「这个还不知道是什么种子，给你一两银子，你还嫌少，你可真是贪得无厌！」


    「李叔，你被骗了，别给他那么多钱！」


    「这又不是番茄、白菜的种子，你还想要三两银子？做白日梦吧你？」


    第196章


    获得胡萝蔔种子


    吕英杰身上只有李玉雪给的三钱银子傍身，道：「爹，我这里有三钱银子，就给他三钱银子吧。」


    站在李大北身旁的贺盼弟问道：「爹，要不就给他吃两盘饺子，再加上一盘滷肉？我们家的饺子、滷肉味道好的很，合起来也有几十个铜钱，换他的什么萝蔔种子，他不亏，我们家还亏了呢！」


    老汉一听，好傢伙，一两银子变成三钱银子，现在变成了几十个铜钱的饺子、滷肉，越来越少，哪怕听到饺子、滷肉四个字肚子饿的咕咕直叫，仍是气得大嚷：「这是西域的红色萝蔔，一两银子！少了不卖！」


    李安豪气的道：「签契约！」


    夕阳西下……


    李玉雪、大树走在县城通往平镇的官道旁边的土路上。


    大树每天这个时候去药铺接李玉雪。


    李玉雪为锻鍊身体，跟吕英杰一样去县城来回都步行。


    这时，对面官道土路边有个中年妇人大声道：「李郎中，你爹被一个脸上生大疮的老骗子骗了，你爹花了一两银子买了萝蔔种子。


    这中年女人是平镇的街坊邻居。


    李玉雪一愣。


    大树嘀咕道：「吃萝蔔屁多。」


    那个中年妇人赶着去成县，朝李玉雪挥挥手就匆忙走了。


    一会儿，仍是对面官道土路，一个头髮灰白的老婆子朝李玉雪嚷道：「李家小女娃，你爹喝多了，被一个叫花子用萝蔔种子骗了一两银子，那个叫花子还在饺子铺骗吃骗喝。你快去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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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婆子也是平镇的邻居。


    李玉雪加快脚步，快到饺子铺时，看到马厩旁边的大片空地摆了一桌酒菜，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与一个老头喝酒。


    大树生怕吕英杰看不到自己，远远就叫道：「老爷！夫人和小的回来了！」


    吕英杰起身去迎李玉雪，道：「爹给你买了西域萝蔔种子，那卖种子的老伯说西域萝蔔是一种特殊的红色，有两根手指粗，比手指长些，你在书上可见过？」


    李玉雪惊喜道：「胡萝蔔！」


    「哦，西域萝蔔，也可以叫胡萝蔔。你真的在书上见过？」


    李玉雪笑道：「若是胡萝蔔，那我就见过。胡萝蔔浑身是宝，叶子、根都可以吃。叶子若是老了，也可以餵牲口。好像胡萝蔔的产量挺高。」


    她在前世何止看过书上的胡萝蔔，还吃过胡萝蔔！


    胡萝蔔的叶子、根部营养非常丰富，蕴含大量的维生素，可促进生长发育，维持正常视觉，防治夜盲症、干眼病、上唿吸道疾病，有排毒、防癌、防治心血管疾病等功效。（摘自网络）


    她来到大周国后一直没见过胡萝蔔。


    没想到寻找土豆、白菜、番茄的种子时，有人送来胡萝蔔种子。


    如果是真的那太好了！


    现在抓紧时间就能种植，冬天前收穫。


    「爹想着你爱吃没吃过的东西，就花了一两银子跟老伯买下胡萝蔔种子。」


    吕英杰心里暗道：小胖媳妇懂得可真多。


    李玉雪好奇的道：「胡萝蔔种子在哪里，我瞧瞧。」


    这时，李安拿着一个小麻袋走过来，笑问：「闺女，等爹给你种西域萝蔔，看你喜不喜欢吃。」


    李玉雪见李安脸色都喝的快发紫了，嗔怪道：「谢谢爹！爹，你不要喝太多的酒。」


    又跟吕英杰道：「你要是跟爹在一起，你拦着他，不许他喝太多的酒。」


    吕英杰点头，这就过去把那桌上的酒罈拿回饺子铺。


    李玉雪瞧看了小麻袋里面装的胡萝蔔种子，点头道：「跟我在书上看的胡萝蔔种子差不多。」


    李安笑道：「胡萝蔔。这名字好比西域萝蔔好听。」


    李玉雪拿着种子要走，路过酒桌时，看到老汉右脸生了一个好大的疮，也是心善，走近看了几眼，肃容道：「你这个疮是怎么生的？」


    老汉长嘆一声，答道：「被蜂子蜇了，都好些天了，越来越肿，我这半张脸都疼。」


    李玉雪道：「不是蜜蜂，这是被胡蜂蜇了。可是黄色的大胡蜂？」


    老汉目光震惊，而后点头承认了。


    闻言，李安与从饺子铺走出来的吕英杰相视对望。


    翁婿二人特意留老汉白吃饺子，除了询问怎么种胡萝蔔，还想审查老汉的来歷。


    这老汉不肯吃酒，只吃饺子、滷肉，说自己没有种过胡萝蔔，只是无意中得到了胡萝蔔的种子，没有办法教李安、吕英杰种植，还一直说自己是个普通的商人，在边境被西域敌国的敌军抢劫后，马、财产都没了，从边境到此处，这一路靠着要饭活下来。


    如今李玉雪发现老汉脸上的大疮是被胡蜂蜇过所致。


    李安、吕英杰立即怀疑老汉与西域敌国的奸细有关，决定把老汉带回信息所严审。


    李玉雪道：「你脸上的疮得做个小手术把里面的脓、毒素挤掉，要不毒可能令你的眼睛失明或令你的脑袋变傻。」


    老汉吓得都不吃香喷喷的饺子，张着大嘴，半晌，哽咽哭道：「我还想活着回到家乡。我不能变成瞎子、傻子。」


    李玉雪看着老汉可怜的很，道：「唉，别哭了。我是成县药铺的郎中，既然遇到你了，你又卖给我们家胡萝蔔种子，我就不收你诊费、药方费、手术费，但是药材费得收，合起差不多一钱银子。」


    老汉忍不住哭道：「我刚得了一两银子，我得靠着这些钱回家乡。」


    吕英杰道：「一钱银子。不是一两银子。」


    老汉这才知道刚才听错了，一钱银子就能把毒疮去掉，保住眼睛，这真是太便宜了，看着李玉雪像活菩萨。他抹掉眼泪，把饺子、滷肉吃光，央求道：「女郎中，我跟你去药铺。」


    这般，李安、吕英杰、李玉雪、大树、老汉去了成县药铺。


    傍晚，李玉雪给老汉做完小手术，挤出疮上的毒，涂抹了类似红霉素眼膏的药。


    老汉脸不疼了，对李玉雪千恩万谢，鞠躬行礼道：「李郎中，小老儿姓吴，是陇南人。日后若有机会，定当报恩。」


    吕英杰问道：「老伯，刚才我媳妇说你的伤还没有彻底好，怕晚上发热。我给你找一处地方歇脚，如何？」


    第197章


    发现新的线索


    老汉见吕英杰十分英俊，又是女菩萨一样李玉雪的夫君，便点头道谢。


    吕英杰吩咐道：「大树，你陪着夫人回家。」


    大树憨笑点头。


    李安朝李玉雪挥挥手，示意她先走。


    李玉雪道：「那我去娘那里吃饭。让大树回家。」


    大树一脸羡慕。


    心里暗道：我也想去老太太那里吃好的。


    吕英杰、李安带着老汉从酒楼后门进去，把老汉领到了用来审讯犯人的偏厅。


    曲大福、陈正特意过来听审。


    老汉吓得颤声道：「你们是干什么的，怎么比官府的人还霸道还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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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正坏笑道：「官府的人见了我们都吓得打哆嗦。你说我们是干什么的？」


    老汉失声问道：「你们是皇室的人？」


    大周国皇室的人特权很大。


    别说杀了一个老汉这样的平民老百姓，就算杀死一个官员都顶多；


    闭门思过几个月。


    吕英杰摇头道：「那倒不是。你老实交待，是哪里人，怎么得到的胡萝蔔种子，在哪里被胡蜂蜇了？」


    老汉心里暗恨不该看着吕英杰长得英俊，是活菩萨的夫君，就以为是好人！


    「老汉若说了实话，你们能不能放老汉回家乡？」


    吕英杰冷着脸道：「你先说……」


    曲大福开口道：「你知道皇室，那应该也知道信息所。我是信息所的官员。信息所想要查的事，就没有查不出的。你是聪明人，懂我的意思？」


    老汉一怔，而后竟是长嘆一声，道：「竟是信息所的大人。那小人就实话实说。」


    原来老汉是陇南人，名叫吴亮，是陇南的商人。


    他一直把陇南的茶叶卖到西域，换成黄金、西域马。


    几年前，在一次交易中遇到西域敌国的骑兵，把货物抢走，把他丢给了马匪。


    马匪的匪首喜欢吃茶，留下吴亮一条老命，让吴亮每天煮茶煮饭菜。


    去年年底时，明王下令边关西北军歼灭马匪，解救了吴亮，放他回内地。


    马匪窝里的好东西都被西北军收缴一空。


    吴亮只捡了一袋胡萝蔔种子，想着带回老家陇南种，说不定能从司农寺得到赏赐。


    他搭了商队的马车在返回金城的途中遭受了土匪打劫。


    他装死逃过一劫，却被土匪放出来的胡蜂在脸上蜇了一个大包。


    这个大包又痒又痛，不到五日就化脓了。


    他怕毒性发作死在路上，就去当地的衙门，打算献上西域萝蔔种子，换来赏赐治病。


    哪知，衙门的人打算以吴亮曾经给马匪做过饭为由，把吴亮当成坏人抓起来，然后没收西域萝蔔种子。


    吴亮使了一计逃出衙门，再也不相信衙门的人。


    正好走到中镇的张鬍子开的面铺，看到了悬赏通知，觉得粮铺、酒楼做买卖的人比官府讲信誉，就来到平镇李记饺子铺……


    「你在何时何处遇到土匪打劫？」


    「十天前，武山县，武山脚下。」


    「你亲眼看到土匪放出胡蜂蜇人，有多少只胡蜂？」


    「是。有几十只胡蜂。」


    「你搭车的商队有多少人？」


    「三十五人。」


    「有多少人被杀，多少人被抓？」


    「一半人被杀了，还有一半人被抓走。钱财货物都被抢走。」


    吕英杰过完后，李安接着审讯。


    信息所只有李安在边关西北军呆过几年，熟悉那里的情况，虽然过去二十几年，但是地理位置是不会变的。


    李安问了吴亮几十个关于边关的问题，还问了西域敌国骑兵的情况。


    吴亮都对答如流。


    经过长达一个时辰的审讯后，曲大福决定把吴亮留在信息所几日，等信息审核如实后，就会放吴亮回陇南。


    吕英杰道：「正好你要养伤，还要去药铺换药，就在此处呆着。」


    吴亮见信息所的人没有打他，也没有把他丢进大狱，庆幸之后只能按照信息所的人所说执行。


    曲大福、吕英杰、李安带着吴亮的口供去了金城信息所。


    这回李安见到了金城信息所长。


    想当年李安在边关西北军，能见到一品官职的大元帅，后来离开军队当了老百姓，想远远的见个五品官员都特别难。


    金城信息所长见成县信息所又发现重要信息，顾不得夸赞，连忙把信息报至明王府。


    明王下令张元派西北军协助金城信息所剿匪调查胡蜂背后的西域敌国奸细。


    剿匪的活就不用成县信息所参与了。


    金城信息所长派了副所长前去，然后同时派人去陇南核实吴亮的身份。


    曲大福、吕英杰、李安在金城呆了一天一夜，这期间金城信息所长压根没提把那位女子信息员安置到成县信息所的事。


    李安还笑道：「难道大人忘记了此事？」


    曲大福摇头道：「不应该……」


    吕英杰道：「那就先不想这事。眼下的要事是播种胡萝蔔的种子。」


    「你可真是爱种地。」曲大福一心想着抓住西域敌国的奸细，都把西域胡萝蔔种子的事忘的一干二净。


    李安种地的心思都没有吕英杰重，买胡萝蔔种子都是为了给小胖闺女弄胡萝蔔尝尝。


    吕英杰接着道：「农事耽误不得。胡萝蔔的种子得赶紧种。我回到成县就给郝大人打声招唿。郝大人或许有送胡萝蔔的方法。」


    曲大福见吕英杰情绪很高，也不好打击他种田的积极性，便道：「术有专攻。郝大人又是个好官。」


    李安道：「行。这事就交给你了。」


    三人回到成县，吕英杰便直接去见郝大人。


    郝大人看到胡萝蔔种子后，便与吕英杰去见李安，说服李安把一半的胡萝蔔种子献给朝廷，另一半明日就开荒地种植。


    当然这荒地也是直接归属李安能在衙门备案。


    当晚，郝大人就带着不到一斤的胡萝蔔种子去明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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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王派人连夜把胡萝蔔种子送到公主姐姐远在南方封地的种植。


    这般，西域的胡萝蔔种子就在大周国北方、南方先后试种。


    吕英杰带着石头、大树刚把胡萝蔔的种子撒进土里没两天，明王府的赏赐就来了。


    不过，不是因为李安献上胡萝蔔种子，而是因为李玉雪献上皮蛋、咸蛋方子。


    明王府的二总管亲临平镇，随行的有郝大人、金城长史、成县的张县令。


    第198章


    得到斗眼鸡奴婢


    李玉雪提前一个时辰在药铺得到消息，把在县学读书的吕英杰叫出来，一起回去。


    吕英杰带着石头、大树把已经很干净整洁的小院再次打扫一遍，把爱叫唤的黑驴寄存到李家。


    李玉雪觉得这样的好事得让亲爹亲娘参与，特意把李安夫妻请来。


    田镇长也被成县衙门告知此事。


    田镇长把家里的几盆花搬到吕英杰夫妻住的小院子，要不是时间来不及，差点去县城布铺买身新衣衫，搞得跟他被奖赏一般。


    二总管、郝大人几位官员及明王府的十几名护卫浩浩荡荡的到了后，宣布明王的赏赐文书，跟李玉雪、吕英杰说了几句话，夸赞李安夫妻生了个好女儿、有一个好女婿，总共不到一刻钟。


    赏赐的礼物是二十两银子、一个奴婢。


    上次的卫生小赏识，明王府就是赏赐了二十两银子。


    这个奴婢穿着灰色长裙，大概二十几岁，个子矮瘦，头髮乌黑，皮肤微黄，容貌非常普通，骑马来的。


    她是女子，但在一群官兵当中特别不显眼。


    刚才她低着头站在几位官员的身后，也跟不存在一样。


    然后官兵都走了，众人哈哈大笑了一会儿，都没发现她。


    还是狗子小白朝她叫了几声，吕英杰招手让她走出来，众人才发现有这么一个奴婢！


    众人没有发现，但是吕英杰发现了。


    吕英杰从这个奴婢身上感觉到了熟悉的风格，等听到这个奴婢操着一口国都的口音道：「奴婢小月见过老爷、夫人。」


    吕英杰心里猜测到了这个奴婢的真实身份，望了一眼李安。


    李安也正好望向吕英杰。


    翁婿二人会心一笑。


    方月上下打量小月，和颜悦色的问道：「你多大了？」


    小月低着头答道：「二十岁……」


    田镇长小声跟李安道：「长得有些老成。」


    石头瞧了小月好几眼，见大树跟小月憨笑，瞪了大树一眼，心道：傻子，这个女人会抢走夫人对我们的关爱！


    李安觉得小月有些不对劲，道：「抬起头来。」


    小月抬起头，眼帘低垂。


    李安走到小月面前，道：「你看着我。」


    小月不急不慢，也不慌张的抬起头来，用一双斗鸡眼迎视李安的目光。


    这下不但李安发现了，李玉雪、吕英杰、田镇长也发现了。


    田镇长没忍住，呵呵笑出声。他就说呢，明王府可真是太大方了，竟是给李玉雪这个小丫头送一个奴婢，原来送的是个斗鸡眼。哈哈。这件事能知好久好久。


    方月觉得小月挺可怜，跟李安道：「你别吓着她。」


    李安也没想到是这样的一个人，得了，先让这样的人呆在小胖丫头身边试试。


    李玉雪见小月神色没有半点尴尬，看来以前受到的嘲讽太多了，已经无所谓了，柔声道：「你有带包袱吗？」


    小月摇了摇头。


    李玉雪以为小月是在明王府被人嫌弃的很，变相的被赶出来了，也没说什么，带着小月去卧房，还把石头叫过来，「你告诉小月家里的情况，有哪些忌讳。」


    方月跟过去，道：「我那里有些旧衣服，大树去我那里拿过来给小月穿。」


    李玉雪笑道：「谢谢娘……」


    家里突然多了人出来，还是明王府赏赐的奴婢。


    那就先了解，如果小月本分，李玉雪就给小月治疗斗鸡眼。


    因得了明王府的赏赐，吕英杰、李玉雪在家里摆了几桌请亲朋好友，还特意请来郝大人、郝枫。当然也请了吕正。


    郝大人看到一桌的美味佳肴，还是李家的饭菜好吃，鸡、排骨炖的很烂，适合他这样年岁高的人吃，也比驿站的饭菜可口多了，笑道：「麦收后，辣椒都红了就可以摘了。」


    李安问道：「听说金城衙门派了一百个守军去河东村、河西村守着辣椒地？」


    「是。成县守军人手不够。老夫特意跟王爷要的人。」郝大人除此之外，还做了一些事。


    他让张县令安排厨子把落地的辣椒做成美味免费送给方圆二十里的乡绅、金城书院及县学的师长学子品尝，试探辣椒的市场行情。


    还给明王建议，万一金城买辣椒的人不多，就由官府收购，不能让第一批种辣椒的百姓赔本。


    刚才他还让金城长史下令把河西村的原村长吴晃一家人徵到离河西村一百里外的地方干活，等辣椒丰收之后才允许回来。


    一切都准备好了，就等着辣椒成熟採摘！


    夜深人静……


    吕英杰搂着小胖媳妇，俯在小胖媳妇耳边用极低的声音道：「这个小月看似寻常，其实不简单。你那些宝贝药方不要让她看到。」


    李玉雪点头，轻声道：「她是奴婢，可是竟然不会煮饭做菜。我问她擅长什么，她说会一些武功，制一些药，还会弹乐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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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问她可认识陆大人，她说不认识。回头我让四哥问问陆大人，这个小月在明王府是做什么的。」


    「她是明王府二总管带过来的人。你不要让四哥去跟陆大人打听她。」


    「她也没有卖身契，就这么来了，要是回头她跑了，我们家怎么办？」


    「要是人不见了，我就告诉郝大人，让郝大人去跟明王府的二总管说。」


    「对。你这招好。等辣椒丰收了，郝大人仍不能走，郝大人得在我们这里守着胡萝蔔成熟。哈哈，你知道胡萝蔔做什么最好吃吗，胡萝蔔羊肉饺子。胡萝蔔还可以做泡菜，我喜欢吃，又酸又脆，与辣椒一起炒肉，特别香很下饭！」李玉雪一说到美食就有些激动。


    吕英杰道：「这次找到胡萝蔔种子真是巧，得谢谢张鬍子。中镇也是去往边关的必经之地，只是那里没有我们镇繁华。」


    李玉雪自语道：「那个老伯脸上的疮好的差不多了，也不知道他回到陇南没有？」


    吕英杰摸了摸小胖媳妇的脸颊，道：「他应该回到家乡了。」


    金城信息所的人去陇南核实后，吴亮所言九成属实。


    吴亮曾是陇南的大商人，家财万贯！


    可惜，吴亮失踪的这几年，两个儿子以为他死了，就请家族的族长把家分了，然后被家族的亲戚联合外人骗了做买卖赔本，家财所剩无几。


    成县信息所已经把吴亮放了。


    吴亮回到陇南，看到家财没了，不知会如何？


    一墙之隔的卧房炕上，丁月睁着斗鸡眼望着黑唿唿的屋顶。


    第199章


    给奴婢改名


    丁月的眼睛不好，但是听力比常人好很多。


    比如隔壁吕英杰与李玉雪的对话大部分能听到，特别是李玉雪的笑声，听得一清二楚。


    丁月喜欢爱笑的人。她喜欢李玉雪这个看着就喜庆和善的女子。


    一会儿隔壁没有动静了。


    丁月听着窗外的知了叫声，恍惚以为是在国都的信息所。


    国都的夏天比金城的夏天热多了，她经常半夜三更醒来，发现热出一身汗。


    听说金城的冬天很冷，会下很大的雪。


    她有些期盼。


    因为常期警惕，晚上睡觉比较轻，所以半夜李玉雪起床解手发生动静，丁月都能听到。


    丁月屏住唿息，等李玉雪继续睡着了，才想起来，这要是在别人家，奴婢需侍候女主人入厕。


    丁月以前去富贵人家当奴婢，倒屎倒尿的活没少干。


    李玉雪却没使唤丁月。


    丁月觉得李玉雪真好，翻了个身，继续在凉爽的夏夜睡觉。


    黎明，隔壁又有动静了。


    这回是吕英杰起床去外面锻鍊。


    丁月来到金城后，保持晨练的习惯，现在平镇也忍不住起床出去晨练。


    她一直想过稳定、按部就班的生活，比如天天按时晨练。


    平镇官道旁边的树林。


    吕英杰跟往日一样在练吕老头、李安、郝大人、郝枫教的拳法时，一个灰扑扑的身影风一般从眼前一闪而过。


    一会儿这个灰扑扑的身影再次一闪而过。


    第三次时，这个灰扑扑的身影停下来。


    正是小月，穿着昨天的灰扑扑的长裙，跑得比兔子还快，微笑道：「老爷早……」


    「早。」


    吕英杰心道：比陈正还跑的快，难道武功比陈正还高？


    小月见吕英杰没有发问，便继续跑。


    李玉雪起来后，枕边人已去了成县读书，身边多了一个小月，空气里飘散着淡淡的汗臭味，见小月还穿着昨天的灰裙，这汗臭味就是从灰裙子散发出来的。


    「现在天气炎热，昨日你骑马出汗，衣服被汗浸湿脏了得换洗。昨晚你不是也沐浴了吗，你把衣服换一下。」


    小月低头细声慢语的答道：「夫人，奴婢想天天早晚练武，练武会出汗。」


    李玉雪没觉得小月早晚练武耽误时间，从正房走到院子，见天气晴朗，中午又会热，道：「那你就挑两身衣服当练功服，每隔两天洗一下。


    昨天石头给你讲了吧，我是郎中，对家里的卫生比常人要高。你来了后，得按我的要求做，把个人卫生搞好。」


    已经把家里打扫干净的石头、大树自豪的挺起胸脯。


    小月点头，立即去换衣服。


    昨日李玉雪、方月、李家媳妇都给了小月几件旧衣服。李玉雪还给了小月新的棉布，让她做内衣、袜子什么的。


    只是李玉雪等人的个子比小月高，所以衣服都大。


    小月的针线活不好，还是石头主动提出帮她把衣服改好。


    石头现在大件的衣服做不了，但是缝缝补补、把衣服改小没问题。


    很快，小月换上了崔春给的一件浅蓝色的长裙，这条裙子的前腰、裙摆有两处补丁，被石头昨晚加急改小了。


    小月穿上后，比昨天那身裙子略好看些，仍然很不起眼，让人忽视。


    「夫人，奴婢听说老太太的名字里有个月字，奴婢要不要把名字改一下呢？」


    「改你的名字？这样好吗？」


    小月道：「奴婢改过好几次名字。」


    「那你想叫什么？」


    「还请夫人给奴婢赐名。」


    李玉雪真诚的问道：「丁丽，美丽的意思，你会越来越美丽。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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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丽斗鸡眼闪亮，更加滑稽，笑道：「谢谢夫人。」


    说实话，能看到丁丽的眼睛能忍住不笑，真是不容易，特别是李玉雪这样爱笑的人，忍得有些难受，脸都憋红了。


    大树一看到丁丽的眼睛，就咧开大嘴笑。


    丁丽也不生气。


    李玉雪吩咐道：「我要去药铺出诊。你随我去。」


    丁丽请李玉雪先出门，等李玉雪一出院子，立即板着脸快步走到大树面前道：「木盆里有我的换洗衣服，你给我洗了。谁叫你笑话我。你给我洗衣服就当是赔礼。听见没有！」


    大树见觉得丁丽说的好像有道理。


    丁丽用威胁的语气道：「不许跟夫人告状！」


    大树见丁丽气势汹汹，却不怕，咧开大嘴笑哈哈。


    石头认为丁丽欺侮大树，问道：「昨晚，我给你改衣服，你怎么谢我？」


    丁丽就知道石头心眼多，不过，像大树这样被人骗了还帮人数钱的同伴也差点事，道：「我教你们武功。前提是你们把我侍候好了的话！」


    「你是女人。你武功能有多高？」石头目光有些不屑，要知道他和大树可是信息所的人，信息所的陈正打遍成县无敌手，有这样的师傅指点武功，还用丁丽教吗？


    「竟然看不起女人？」丁丽风驰电掣般沖至握住石头的腰，把石头整个人倒吊起来。


    石头挣扎叫道：「啊！你要干什么，快把我放下来！大树，你是瞎子，你不救我？」


    大树冲上来抢石头。


    丁丽看在大树憨傻的份上，腾出一只手拍在大树的小腹，大树叫痛双手捂着腹部往后退了好几步。


    石头怒道：「恶女人，不许打大树！快把我放下来！小白，给我上！」


    小白从大树身后冲上来朝丁丽狂吠。


    丁丽只是跺了右脚，就把小白吓的撒腿就跑。


    在大门外等待的李玉雪听到动静，回到小院，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石头再是个孩子，也有十岁了，在吕家好吃好喝养了几个月养的比以前重了，得有七十几斤，丁丽很轻松的就抓住石头的腰把石头倒吊，还把身高跟成人一样的大树打退，可见力气大、武功不错。


    李玉雪心里震惊丁丽力气大。嗔怪道：「干什么呢？把人放下，不许打架。」


    丁丽立即把石头放下。


    石头头髮、衣裤都乱了，竟是打不过丁丽这个斗鸡眼女人，心里又羞又气，却没有跟李玉雪告状，想着找人帮忙收拾丁丽。


    大树一手捂着小腹，一手搀扶有点站不稳的石头。


    小白跑到李玉雪双脚旁边，而后对着丁丽狂吠。


    杂房里的黑驴也开始叫唤。


    李玉雪嘱咐道：「不许欺负小白。」


    丁丽低头道：「是……」


    李玉雪吩咐道：「跟我走……」


    第200章


    诊费药方费涨价吗


    丁丽跟在李玉雪身后，扭头朝大树指了指厨房，意思是别忘了帮她洗衣服。


    大树呵呵憨笑。


    石头生气大树竟然还要给丁丽洗衣服，伸手推了大树一下，却是没推动。


    这大树又高又壮，身上的肉可瓷实了，跟小山一样，还跟陈正、郝枫学了武功，可是就这样仍没打过丁丽这个斗鸡眼女人。


    最可气的是夫人被丁丽这个斗鸡眼女人抢走了！


    怎么办？


    被石头羡慕忌妒但没有恨的丁丽此时正在被平镇的人评头论足。


    李玉雪领着丁丽刚走出家门没几步，就碰到了街坊邻居。


    几个妇人、老头道：「听说明王府赏赐给你家一个奴婢，原来就是她呀。」


    「哦，原来她就是从明王府来的奴婢。」


    「个子这么矮，这么瘦。明王府的伙食不怎么样啊。」


    「你可真有福气，一下子得了一个活生生的奴婢。」


    李玉雪估计这些人昨天就想瞧看丁丽长得什么模样，碍于李安在，怕被李安凶，就没到家里看，特意等着今天。


    她只是淡淡一笑，不跟这些人说话，领着丁丽往前走。


    丁丽始终微低头，不紧不慢的跟在李玉雪身后。


    等到了平镇的主街，十几个人围了上来瞧看丁丽，李玉雪道：「我着急去药铺。大家让让路。」


    李玉雪个子比丁丽高一头，直接把丁丽的肩膀一揽，就这样带着丁丽走出众人的包围。


    丁丽都是她保护别人，还从未被人保护过。这一刻，欢喜的露出真挚的笑容。


    众人看到丁丽的斗鸡眼哈哈大笑，这下如愿以偿，终于看到明王府的奴婢长得啥样。


    原来明王府的门槛这么低，斗鸡眼的女人也能进去当奴婢。


    要不，大家也去明王府试试当奴僕、奴婢？


    李玉雪道：「镇上的人闲得无事，总喜欢聚在一起嘲讽取笑别人的短处。我小时候得了失魂症，他们就给我起了个绰号：睡神。还说我是傻子。你看我现在不是过得挺好的。你呢，是刚到这里，他们议论你，你千万不要往心里去。」


    「好。谢谢夫人。」丁丽因为斗鸡眼走到哪里都被人取笑，但是人们会因此产生一点点的同情，从而也成为她的保护伞，让她收集信息时不会被人发现。


    每件事都有两面性。


    去往县城的官道两旁都有大树，多是杨树，挺拔的树杆，茂密的树叶，可以给路人遮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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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玉雪悠闲的走在大树下面，问道：「你会一些制药，正好我去一次药铺，你跟我去药铺，可以学一些医术。」


    现在家里有三个下人。


    李玉雪觉得既然丁丽不会做饭，那就让她干擅长的事。


    吕英杰的提议：丁丽当李玉雪的贴身奴婢。


    李玉雪暂时採纳。


    李玉雪今天带丁丽去药铺，如果丁丽受不了病人的嘲讽，那明天就不带丁丽。


    「哦，你的制药是在哪里学的？」


    丁丽恭敬的答道：「奴婢的医术是在国都的回春堂学的，只学了一年。」


    李玉雪没去过国都，也不知道回春堂是多大的药铺，问道：「都学了什么？」


    丁丽道：「识药材，制生药，仅此而已。」


    李玉雪道：「那你懂的不少，可以算入门。」


    现在的中医药大学的大学生一年时间都不见得认得很多的药材、会制生药呢。


    丁丽以为李玉雪只是普通的女郎中。


    丁丽到成县药铺的目的是远离国都，顺便发现对朝廷有用的信息，压根没想过在这个小小的药铺跟着李玉雪学医术。


    一会儿，主僕二人就到了药铺。


    平镇距离成县很近。镇里的人已经把明王府赏赐李郎中一个奴婢的消息传到了成县。


    李玉雪的夫君吕英杰、哥哥李二北今天一早到了成县后，均是被人打听此事。


    现在李玉雪主僕更是被所有人关注。


    胖胖的东家满脸的羡慕，道：「宰相府里的奴婢等于七品芝麻官。这明王府的奴婢怎么着也比宰相府里的奴婢高一等，那就等于六品官员！不得了，明王府这是送给李郎中一个护身符。」


    到底是出身大家族的人，哪怕是庶子，观察事情的角度也跟普通老百姓不同。


    洪郎中自豪的道：「我们药铺的李郎中是王爷都夸赞的人，王爷把王府的奴婢派来保护李郎中！」


    唐郎中环视众人，高声道：「李郎中年龄小，但是医术已经得到王爷的认可。以后你们跟李郎中说话都恭敬些！」


    胖胖的东家趁机问道：「李郎中，你医术高明，问诊费、药方费涨一涨吧？」


    众位病人眼巴巴的望向李玉雪。


    李玉雪白了胖东家一眼，不是早就商量好的不涨钱。怎么胖东家还当着众人的面问呢？摇头道：「先这样吧。」


    哪知，胖东家立即夸赞道：「瞧瞧，我就知道李郎中不会涨问诊费、药方费。李郎中是真心为百姓治病。这真是医者父母心！」


    众位病人纷纷向李玉雪道谢。


    李玉雪瞟了胖东家一眼，心里暗笑道：还是东家会演。


    这个小插曲过后，药铺的众人关注点从明王府赏赐的奴婢丁丽转移到了李玉雪不涨问诊费、药方费上面。


    李玉雪戴上了口罩，跟丁丽道：「此物叫口罩，我近距离接触不同的病人，戴上此物，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防止病菌传染。口罩每日会由药徒用开水浸泡消毒。」


    丁丽以前所在的回春堂，那里的郎中只会在国都周边有疫情，被朝廷徵用去疫区时才会戴上类似的面罩，平时出诊是不戴的。


    丁丽并没有觉得口罩是稀奇之物。心里疑惑李玉雪所说是对是错？


    李玉雪嘱咐道：「今天你可以观看我们三位郎中诊治病人，也可以看药徒抓药，但是未经洪郎中、唐郎中的允许，不得去单间。」


    丁丽点头……


    因见上至东家，下至病人都非常推崇李玉雪，有些好奇李玉雪的医术有多高明？


    李玉雪做好准备工作后，就向药徒点头，药徒放病人，哦，是让病人按照编号求诊。


    第一号病人是个满脸横肉、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


    第201章


    迅速取出鱼骨


    中年男子是金城远郊的大富商，别看有钱，可是特别节省，甚至是有些抠门。


    他自从听说成县药铺的一位女郎中医术高明、看病便宜，家里所有人生病都不就近看病，而是坐骡车走几十里来到成县药铺看病。


    李玉雪认得中年男子，问道：「哪里不舒服？」


    中年男子热泪盈眶的答道：「被鱼刺卡了嗓子，怎么也取不出来，好痛。」


    李玉雪问道：「是鱼刺还是鱼骨，有多大？」


    中年男子已经痛了一晚了，现在还在痛呢，说话时都在痛，含煳不清的答道：「好像是鱼骨。」


    李玉雪取出一套医用工具，道：「来，仰头，张嘴。把嘴张到最大，舌头放平。」然后开始凑上前去近距离检查中年男子的喉咙。


    站在一旁的胖东家蹙眉头问道：「被鱼刺卡了，这是急诊。怎么没有就近医治？唉，这种情况得就近医治。你以后遇到急诊，可不能再跑上几十里到我们药铺瞧病，你得就近瞧病。」


    丁丽见中年男子穿得是七成新的绸缎长衫，大拇指还戴着一个青玉板指，家境富裕，这样的人竟是跑几十里到这个小药铺看急诊？


    李玉雪跟中年男子道：「看到鱼骨了。我取鱼骨时，你会痛，可能会很痛，但是你得忍着，不要动，如果你动了，鱼骨会下滑到深处，那时就更难取出来。听懂了就抬抬手。」


    中年男子抬了抬黑胖的右手，而后发生啊的声音，疼的出了一头的汗。


    对于他来说，仿佛过了很久，其实就十几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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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玉雪用摄子把中年男子喉部与食道之间的一段一寸长还带着血丝的鱼骨夹出来，放在托盘里面。


    东家惊诧道：「这么大的鱼骨！」


    几位病人围过来瞧看，「什么眼神，把这么长的鱼骨吃下去，差点闹出人命呀！」


    「吃鱼也不小心？」


    「我媳妇还让我儿子吃鱼，我拦着不让我儿子吃，我就怕我儿子被鱼刺卡着嗓子。」


    有个病人还摸了摸自己的喉咙，好像这截鱼骨是从他的喉咙里取出来的，道：「疼死了……」


    李玉雪一边给中年男子开药写药方，一边道：「今日之内不要吃食物。明早再吃。三日之内不要吃辛辣、刺激性的食物，可以吃清淡的食物。吃药方上的药，消除炎症，这样喉咙里面被鱼骨划出血的伤口恢復的快。记住了吗？」


    中年男子鸡啄米般点头。此时他的喉咙没那么疼，没那么难受，最重要的是鱼骨取出来，没有心理负担，心里踏实了。


    丁丽震惊于李玉雪的胆大包天！


    同样的病例，要是在国都的回春堂，哪怕堂主都不敢上去就直接用工具取病人喉咙里的鱼骨。


    李玉雪不但敢干，还用极短的时间就把鱼骨给取出来，救了病人。


    这是艺高人胆大，还是傻干蛮干？


    那边，药徒在按照李玉雪开的药方抓药材。


    掌柜打算盘算帐，「诊金、药方、取鱼骨、药材费用合起来是256个铜钱。」


    中年男子就知道花钱比在金城药铺少的多，不枉他忍了一夜的痛，不跑到几十里外的成县药铺瞧病。


    他像占了很大的便宜般喜滋滋掏腰包付钱，拿了药材，跟李玉雪拱了拱手道谢离去。


    众人望着中年男子的身影纷纷道：「不晓得的以为他是有什么喜事呢。」


    「他是金城近郊的富商，有钱人，却不买马，瞧，坐着骡车来的。」


    「他这个病要是在金城药铺至少得五钱银子！」


    「五钱银子怕是打不住。那么大根鱼骨呢。怎么着也得一两银子？」


    「钱是小事，金城药铺的郎中不见得能这么快就给他把鱼骨取出来。」


    「本来我是李郎中的第三个病人，他来得太早，我就成了第四个病人。他还不是我们成县人。」


    李玉雪已经给第二个病人把脉了。


    这个病人是位容貌普通的青年妇人，想问自己是不是怀有身孕了。


    青年妇人穿着八成新的棉布长裙，戴着银耳环，独自来看病。


    李玉雪摇头道：「不是喜脉。」


    青年妇人大失所望，问道：「可是我最近噁心不舒服，心情也不好。这难道不是有喜的症状吗？」


    李玉雪问道：「噁心？经常噁心还是偶尔噁心？」


    青年妇人答道：「经常噁心。」


    李玉雪怀疑青年妇人有胃炎这类的病，问道：「那要给你瞧瞧噁心的原因吗？」


    她给病人看病得徵求病人的同意。


    有些病人不想花钱，不想看病。她要是未经病人同意，直接给病人看病，病人会生气骂她。


    郎中不好当。


    果然，青年妇人摇头道：「这不是什么大病。不用看了。」而后起身，面色不悦的去付了诊金。


    丁丽心道：这个妇人一看就是很想怀有身孕。若是她在回春堂，回春堂的郎中定会问，要不要开一些容易怀上身孕的药？回春堂是以挣到病人兜里的钱为目的。


    李玉雪正在给第三个病人看病时，外面传来妇人、婴孩的哭声。


    一个穿着打满补丁衣裙的少妇抱着一个光屁股、脑袋有血的婴儿，跪在药铺门口。


    那少妇不到二十岁，哭得满脸是泪，磕头求道：「求求你们，救救我女儿，我女儿被老鼠咬了，流了好多血，求求你们。」


    药铺里的众人纷纷惊诧道：「怎么了？」


    「去瞧瞧。」


    「竟是被老鼠咬了？」


    「我们县城的老鼠可多了。前些天我家的小鸡还被老鼠给咬死了。」


    「每年都有小孩子被老鼠咬！今天又有人被老鼠咬了。」


    「被老鼠咬的伤口要是处理不好会死人的。」


    李玉雪正在给胖老头病人检查。


    胖老头是老病号，经常不是这疼就是那疼，不是急病，十分好奇外面发生什么，扭头去看门外，没有心思配合检查。


    很快，东家把那抱着婴儿的少妇带了进来，急道：「三位郎中，快，你们谁能救这婴孩？」


    胖老头见那婴儿脑袋上有血，就觉得太可怜了，叫了一声哎哟，跟李玉雪道：「李郎中，我的病是小病，先不用你看，你快去瞧瞧那个小娃娃。」


    李玉雪、唐郎中、洪郎中都赶紧上前。


    第202章


    抢救被老鼠咬的女婴


    街上的百姓大声道：「老鼠有没有把小孩咬死？」


    「有个小孩子被老鼠咬伤了，好惨。」


    「这个小孩子的家人呢，怎么不管她，让她被耗子咬了？」


    「唉，听说是不到一岁的小孩子，被耗子咬了，能不能活下来？」


    药铺里的人也议论纷纷，凑上前看什么情况。


    李玉雪语气沉稳的道：「去里间，把小病人放在床上进行检查。」


    东家安排药徒去门外维持秩序，不让街上的人进来围观，又让病人及他们的家眷都老实呆着，不许进里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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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丽是李玉雪的贴身奴婢，跟着进了里间。


    这是个女婴，皮肤黄色，头髮稀疏，还没有长牙，不到六个月，右耳耳垂残缺，脑袋两侧、脸上有血。


    此时，女婴正在哇哇的哭。


    唐郎中、洪郎中眉头蹙得能夹死蚊子。


    每年都有老鼠咬人的事发生。


    被咬的从大人到婴孩都有。


    比如大人躺在树下睡着了，被老鼠咬了。


    比如婴孩躺在家中，爷爷、奶奶、爹娘都下地干活了，婴孩被老鼠咬了，甚至还有的被咬成重伤夭折。


    眼前这个女婴情况也不妙。


    李玉雪戴着手套给躺在床上的女婴做全面检查，语气气愤的道：「伤口咬痕细小，是老鼠咬的，咬了十几口，右耳被咬残缺，头部、面部脸颊、鼻翼、左手手臂、右腿膝盖有伤痕。」


    少妇哭的上气不接下气，道：「我错了，我应该背着她去菜地摘菜。我错了，我不知道只是一会儿功夫，家里就来了这么多的老鼠把她咬伤了。是我错了。」


    李玉雪跟两位郎中道：「先清洗伤口，再用医用酒精消毒杀菌。」


    丁丽忍不住问道：「她能活下来吧？」


    国都的鼠患也很厉害。


    丁丽在回春堂的那一年，每个月都有人被老鼠咬了，甚至有官员被老鼠咬了手指。


    那个官员去书柜拿书，老鼠藏在书后面，看到官员的手伸进来，以为要抓老鼠，把老鼠逼急了，就狠狠的咬了手指一口，然后在官员的惨叫声中跳出书柜逃了。


    那个官员举着带着血的手指哭着到回春堂来看病，被众人围观，丁丽是围观者之一。


    眼前的这个小婴孩被老鼠咬了十几口，可比官员的伤势重多了。


    如果在回春堂，小婴孩这样的病人活不了。丁丽以为小婴孩会死，心里长嘆。


    哪知，李玉雪沉声道：「留观三日。过了三日后，差不多能活下来。唉，就是会破相。」


    大周国重男轻女，女人的日子不好过。


    这个小女婴家境贫寒，她又被老鼠咬的破相，以后的日子会比普通的女子艰难很多。


    丁丽激动的道：「能活就行。活下来最重要。」


    大周国的人生命太脆弱了，特别是这样的小婴孩，随便一场病就能夺了性命。


    如果小婴孩能活下来，那就是最好的结果！


    李玉雪点头。心里劝自己想开些。


    丁丽好奇的问道：「医用酒精是什么？」


    李玉雪道：「回头再告诉你。」


    接着开始用皂角白开水给小女婴清洗所有的伤口，然后涂上医用酒精消毒杀菌，又让少妇用医用酒精洗手杀菌。


    这一番处理之后，小女婴洗干净了，也杀了皮肤外表的细菌，但是血液里的细菌无法杀死。


    小女婴不到半岁，喝汤药会伤到脆弱的胃。


    李玉雪开了药方，嘱咐少妇喝汤药，然后餵奶水给小女婴喝，这样等于小女婴也喝了汤药。


    少妇是成县与平镇之间的散户人家的媳妇。


    少妇的男人就是西北军的军士。


    以前家里的境况还行，前年军士的爹跟人做买卖赔了钱，还欠了银子，日子每况愈下。


    军士的月饷一多半都给爹还债务，只有小部分钱给了少妇。


    少妇钱不够用，只能靠自己种菜卖菜得到钱。


    今天一早少妇卖完菜，觉得买菜的人多，就又下菜地摘菜，着急干活，就没有背着女儿，把女儿一个人留在家里。


    可是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女儿就被该死的老鼠咬的浑身是血。


    当时，少妇后悔的死的心都有了。


    家里这么穷，男人还不在家，什么都得少妇沖在前面，少妇想着女儿又被老鼠咬成这样，真是日子没法过了。


    少妇抱着女儿来成县药铺的途中想着如果女儿夭折了，那么她也不活了。


    日子太苦，一点都没有盼头。


    李玉雪见少妇望着小婴孩发呆，道：「你女儿要留观三日，你得陪她三日。」


    少妇回过神来，幽幽问道：「药钱多少？」


    掌柜的答道：「二百六十个铜钱。若是留观三日，每日五十个铜钱。」


    这个价钱已经是方圆几十里最低。


    若是在金城药铺，光是急诊的诊金就是二钱银子，给小婴孩清理伤口得五钱银子，留观每日二钱银子。


    这时，酒楼的小二来给李玉雪送饭。


    李玉雪把两个馒头、一个油煎鸡蛋给少妇吃，道：「你先吃饭，吃了饭过一会喝汤药，然后给你女儿餵奶水。你女儿还等着你餵奶呢。」


    众人均是目光怜悯，纷纷安慰道：「你女儿要是活下来，你每年能靠着她领到一钱银子，能连领五年。」


    「你女儿的伤势那么多，现在还活着就不错了，你快想开些。」


    李玉雪端来一碗水给少妇喝。


    丁丽觉得李玉雪真是善良。这样的人是真正的好郎中，比回春堂的很多郎中都好，都令人尊重！


    中午，李玉雪吃过饭，找个单间眯了一会儿，就继续出诊。


    不到一个时辰，诊治了六位病人，病症分别是头痛、牙疼、红眼睛、鼻子老打喷嚏、胸口闷喘不上气、耳朵嗡嗡响……


    丁丽已经觉得李玉雪的医术水平堪称名医！


    这才跟在李玉雪身边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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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昏，李玉雪带丁丽回家，途中遇到好几个平镇的邻居打听老鼠咬女婴的事。


    几位邻居得知女婴正在药铺留观，感慨道：「我们镇的老鼠也可多了。」


    「我就不敢把孩子独自放在家里，我怕孩子被老鼠咬，被拐子拐了。这个女的心可真大啊。」


    「唉，这个小女婴真是惨啊。」


    次日下午，药铺发生了一件好事！


    第203章


    全县捕捉老鼠


    西北军大将军张元的夫人秦夫人派奴婢彩云来到药铺，问了小女婴的情况之后，因小女婴的爹是西北军的军士，这位军士家境贫苦，无钱支付药费，再加上张府支持明王府保护女婴的制度，就出钱帮小女婴付了所有药费。


    那个少妇喜极而泣，对彩云重重磕头。


    「快起来。好好照顾孩子，也照顾一下自己。」


    「差点过不去这关，我都想抱着孩子跳周河不想活了。多谢夫人。」


    一时全县的人都在夸赞张大将军夫妻，说张大将军娶了一个特别善良的夫人。


    张县令得知此事后，让各镇长、里正报一下五年来被老鼠咬伤的人数、牲畜数，看到结果后，气得在县衙大门张贴告示悬赏除鼠的办法，如被採纳赏银一两。


    这下全县的人都想办法除鼠。


    有人提议用火烧，把山林都烧了，让老鼠无处可藏。


    有人提议用水淹，只要在地上看到洞，就放水淹，把老鼠淹死。


    还有人提议养很多猫，让猫去吃掉老鼠。


    李玉雪想到了老鼠药，但是怕制出老鼠药放在地上，被老百姓吃了，到头来没毒死老鼠，把人给毒死了。


    然后又想到了最简单的捕鼠夹、捕鼠笼。


    她画出图纸，让李二北交给张县令。


    县城里的能人多了，有人想出用捕野兽的办法捕捉老鼠，已经把捕捉野鸡的笼子，还有捕捉兔子的夹子交给衙门。


    不过，李玉雪的设计的捕鼠夹用的是木头，只需要一根针丝，耗材低成本少，捕鼠快，实用效果好，在众多捕鼠的点子当中脱颖而出，被张县令採纳。


    张县令道：「本县第一个执行卫生小常识，为此金城衙门特此奖励本县一百两银子。这笔银子，本县令就用在除鼠。本县令要用一半的钱做五千个捕鼠夹，挨家挨户发放除鼠！」


    县丞把李三北等几位木匠召集到衙门，让他们加班加点制作捕鼠夹。


    很快，捕鼠夹都做好了。


    张县令把捕鼠夹下发给各位镇长、里正，让他们按户下发。


    接着，县城衙门张贴了告示，内容是杀死五只老鼠，把老鼠尾巴交到成县衙门，就能得到一个铜钱！


    「五个老鼠尾巴换一个铜钱！」


    「县衙门悬赏老鼠尾巴，一个铜钱五个尾巴！」


    「竟然有这好事！那我们家的人这就都去捉老鼠！」


    成县的老百姓开始轰轰烈烈的除鼠活动。


    李记饺子铺早在开春时，李玉雪就让李安养了狗，白天怕狗叫唤吓着食客，就把狗拴在后院，晚上牵到前厅看家。


    俗话说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但是饺子铺的这两只狗就真的抓耗子。


    饺子铺的吃食那么多，却是没有老鼠。


    吕英杰、李玉雪在家里养了小白，小白这个狗子看着萌，但是被石头训练的可厉害了，能把藏在厨房角落里的老鼠咬死。


    吕英杰给吕正买的那条大狗天天吃田鼠，伙食比人都好。


    这次全县除鼠大活动，李安父子五人也各自买了一只狗。


    李二北把衙门奖赏捕鼠夹的一两银子交给李玉雪。


    李玉雪没想到能得到奖赏，就买了鸡、鱼在院子摆了三桌请大家吃饭。


    正好吕老头、吕秋风去衙门交完老鼠尾巴后，来到平镇，就在吕英杰、李玉雪的家中与李家人、郝大人、吕正一起吃饭。


    吕老头激动的道：「我们村这次交了三千多根老鼠尾巴，得了六百三十五个铜钱！哈哈！捕鼠夹是抓老鼠快，但是，可是，哈哈，没有我们人抓的快。」


    我和秋风得看辣椒地。我们家交上去的一百一十二条老鼠尾巴是春风父子四人抓的。村里的老鼠除的差不多了，从明日起，全村人就抓稻田、山里的老鼠。」


    吕英杰笑道：「看样子大哥的身体好多了。」


    吕老头点头道：「好多了。多亏了你们两口子！你大哥很感激你们两口子。」


    吕秋风已经听外面的人说吕英杰夫妻都有奴婢了，还在县城买了房子租出去。


    但是他一点都不妒忌！


    吕英杰在十一岁时就走出家到县城做活，比他吕秋风敢闯的多！


    李玉雪会医术会做买卖，比他吕秋风的媳妇邓雨强的多！


    吕英杰、李玉雪成亲，等于是强强联手，不富才怪呢。


    他吕秋风这个当哥哥的对吕英杰、李玉雪只有羡慕和祝福。


    吕老头难得来一次，也不敢多留，吃了饭跟着郝大人、郝枫去百亩辣椒地转了一圈，就回河东村。


    吕英杰安排石头、大树赶着驴车送吕老头和吕秋风回村。


    李玉雪给他们带走十斤鸡蛋、三斤酿皮、三斤猪肉，还有糖、盐、一些补药。


    河东村的村民见吕老头、吕秋风坐驴车回来了，一个个神色羡慕，跟着吕家大门，见石头、大树拿下来两大篮子东西，有蛋、肉、糖、补药，还有远近闻名的新美食酿皮，那就更加羡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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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里正家的分家书，白纸黑字写着吕童生一年只用交给里正五十个铜钱，可吕童生夫妻经常给里正家送东西，今天非年非节的还送了这么多的东西。」


    「这些东西随便一样就几十个铜钱，合起来得有几钱银子。」


    「吕童生夫妻可真是孝顺！」


    「吕叔家最孝顺的就是吕童生。」


    「夏风也不错，他当卖货郎刚几个月，就往家里拿回来好多东西。」


    「我们家的儿子要有吕童生这么孝顺就好了。」


    村民的话传到吕老头、陈秀耳里，吕老头哈哈大笑。


    陈秀进正房后跟吕老头道：「他们前阵子说这，今天说那。我都不往心里去。」


    吕老头随口问道：「他们前陈子说什么？」


    陈秀低声道：「平镇那边的人说英杰、玉雪每天给李家送东西，还给李家买了大骡子，还说李家饺子铺的酿皮方子是玉雪想出来的。」


    不止是本村的人，外村的人，比如河西村的人，还有认识的外村人都跟陈秀说这些事。


    当然目的就是打听吕英杰、李玉雪对吕家有没有这么好？


    吕老头哦了一声，道：「他们怎么不说前阵子英杰媳妇被人告到衙门了？」


    陈秀吓了一跳，惊道：「怎么回事？玉雪现在好着呢吗？」


    第204章


    张红的下场


    吕老头把事情简明扼要的说了，道：「英杰媳妇出事的时候，我们家帮不了任何忙，也没有安慰她，都是李家跑前跑后。这要换成别人，肯定抱怨我们家。


    可是英杰媳妇呢，今天我去了，没有半点抱怨，还送给我们这么多东西，多么孝顺。英杰媳妇太好了！


    再次有长舌妇在你面前说英杰媳妇，你就给老子狠狠的骂人！骂得她们再不敢嚼舌！」


    「好！下次我就骂人！」陈秀真的气坏了。


    那些长舌妇可真是在挑拨里间啊，幸亏她不是那种爱挑事的婆婆，也不是能被人三言两语就说动的人。


    吕老头指了指吕秋风的卧房的方向，道：「你给那边的那个蠢货也说说。」


    家里现在就两个妇人，那些村民给老伴说了，肯定也给三儿媳妇邓雨说了。


    被吕老头说道的邓雨正在厨房里生闷气呢。


    分家后，每当吕英杰夫妻给吕老头夫妻送来很多东西，邓雨就会生气。


    因为她和吕秋风得不到这些东西，而吕春风这个分家的「罪魁祸首」却能得到，所以她好气。


    她在心里诅咒吕春风的前妻张红不得好死什么的。


    吕秋风进厨房时看到邓雨坐在灶前的板凳上不知瞅着什么地方发呆，道：「都什么时辰，还发呆？赶紧做饭。我在小弟家吃的多，晚饭我就少吃点。」


    邓雨自言自语的骂道：「张红怎么还不死呢！哼！都是张红害的！」


    吕秋风道：「我也想张红死！今日李二北还跟我和爹说，各地的衙门都通缉张红，可是没有抓住她。不知道她跑到哪里去害人。」


    邓雨好奇的问道：「所有的衙门都通缉她呢？」


    吕秋风点头，道：「说她就生气，不说她了。说些好事。郝大人说再过一阵子，我们家的辣椒红透了，就可以摘下来卖掉，还说县城里已经有好几位乡绅想买辣椒。


    郝大人打算去金城扩广辣椒，让金城的富贵人家也来买辣椒。这样我们的辣椒就能卖的价钱高。」


    邓雨激动欢喜的道：「那可太好了。我们家在辣椒上面投入了很多，要是能卖到金城去，那就能赚到不少钱，我们家就没有白付出。」


    吕秋风却肃容道：「我可警告你，没有我的允许不得把辣椒拿到你娘家，无论你娘家说什么，你都不得偷偷摘辣椒送给你娘家。听到没有！」


    邓雨一怔……


    前两天邓家来人了，特意跟邓雨说要一些辣椒，还说吕秋风种了那么多的辣椒，给一些辣椒怎么啦？


    吕秋风蹲下来，盯着邓雨，问道：「你是不是已经偷偷摘辣椒送给你娘家？」


    「没有。我还没有。」


    「所有的辣椒地都由金城守军、成县守军看守，你要是去偷摘辣椒，会被他们抓住。虽然这些辣椒是我们家种的，你是我们家的媳妇，但是你没有经过爹和我的允许，就会受到惩罚！你就庆幸自己没有摘吧。」


    邓雨连忙道：「我晓得。我不会偷摘辣椒。」


    以前她是偏向娘家，可过年的时候，张红被吕春风给休了，李家赶紧来看李玉雪，王家是因为王老头把洪氏打得下不了地。


    所以洪氏没来看王青，而她娘家的人都好好的，却没有一个人来看她，甚至连个问候的口信都没有。


    从那时起，她就特别寒心。


    这次娘家要她偷摘辣椒，当时她就不同意，还气得哭了。


    这十里八乡的人都知道官兵守着辣椒地，官府特别重视辣椒，连惯贼都不敢来偷辣椒。


    邓家却特意到吕家来让她偷拿一些辣椒悄悄的给邓家。


    邓家为了钱，不惜把她推到危险处，让她当吕家的家贼，让她把跟吕秋风的夫妻情分都耗尽！


    她彻底的对邓家死了心！


    以后，她再也不会听邓家的话！


    邓家要是再这样做，她就学她婆婆陈秀。


    陈秀早就与贪得无厌的娘家陈家断了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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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秋风道：「那就好。等卖完辣椒，地里没活了，我带你去平镇、刘镇转转。我们天天窝在村里，都要窝傻了。」


    邓雨憧憬着辣椒丰收的场景，期盼道：「希望辣椒能卖多点钱，比卖菜挣钱。」


    百里外的官道路边的一个不起眼的小客栈。


    几个捕快、衙役由小二带路冲进一间房间，抓住了正在床上睡觉的一个妇人。


    小二指着从睡梦中惊醒的妇人道：「就是她，她就是李红！」


    原来这个妇人是被吕家人诅咒的张红。


    各地的官府张贴了抓捕新神婆张红的通告。


    唯独一个县城还张贴了张红谋杀亲夫未遂的通缉告示。张红在这个县城办的户籍，名字是李红。


    所以小二叫张红「李红」。


    张红万万没想到逃离县城纵火现场不到半个月，还没有骗到老实男人就被官府的人抓住了。


    她恨死了那个为了衙门二两赏银出卖她的看上去老实的小二。


    张红眼睁睁的看着身上所有的钱被捕快、衙役搜走，她现在把钱看得比命还重要，忍不住叫道：「那是我的钱！」


    回应她的是两记重重的耳光，打的她摔倒在地，嘴角流出鲜血。


    张红被几个捕快、衙役押回事发的县城。


    等待她的不是下大狱，而是重新回到被她放火谋杀的屠夫的家中！


    托她的「福」，屠夫身上七成皮肤被火烧坏，本来就丑陋兇恶的脸彻底毁容，变得无比狰狞可怜，大白天的都能把人吓死，像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大人把这个女人交给我，我不会再让这个女人逃跑。」


    「她是罪犯。」


    「我是原告，还是她的男人。我现在不告她了，这样大人治理的县城就少一桩谋杀亲夫的大案。请大人成全。」


    「既然是你家的家事，那你这个一家之主就把她领走吧。只一点，你别再喝醉被她害了。」


    屠夫给县令送了二两银子，以受害者兼夫君的名义把这个案子销了，然后把张红领回家。


    当日，屠夫把张红的双腿打断，用食指粗的铁链拴住张红的脖子、手腕，把张红养在臭气熏天的猪圈。


    让张红和猪一样吃猪食，跟猪一样活着。


    每天屠夫喝醉酒就去猪圈打张红。


    只是这样还不能够让屠夫泄愤。


    屠夫想出了一个阴招。


    第205章


    全员麦收


    屠夫跟人借了文房四宝，在笔纸上画了五个铜钱，把纸贴在猪圈外面。


    「屠夫在养着女人的猪圈门外贴了纸。」


    「哦，你说的是那个猪圈女人吧，那个女人差点放火差点把屠夫活活烧死。」


    「猪圈女人还有点姿色。」


    「天天在猪圈住着，再好看也臭死了。」


    刚开始众人不知道五个铜钱什么意思。


    一天傍晚，有个胆大包天的流氓壮着胆子猪圈把张红给睡了，张红惊叫求救，屠夫都没出现。


    流氓得手之后，掏出五个铜钱放在猪圈的窗户下，扬长而去，跟县城的人吹牛道：「我睡了猪圈女人。那女人叫的声音好大。」


    「屠夫没打死你？」


    「没有。我给了五个铜钱。我又不是白玩。我给钱了！」


    三天过去，屠夫没有收拾流氓，全县城的男人就知道了「五个铜钱」的意思。


    这下日夜都有人去猪圈花5个铜钱睡张红……


    刚开始，张红拼命反抗，她身上伤痕累累，吃的是猪食，哪里反抗得了。


    她就换个办法，说自己身世特别可怜，求这些男人帮她逃跑，这些男人能到猪圈里睡她，能是什么好男人，甚至有个赌棍嫌她啰嗦，直接把她打晕了。


    她醒来后，欲哭无泪。


    外面的世界比河东村险恶一百倍、一千倍。


    外面的男人也比吕春风坏一百倍、一千倍。


    只需要5个铜钱就能睡猪圈女人！


    没过几天，连县城外的一些流氓地痞都跑来玩弄张红。


    这一天天的，屠夫最多的时候能收到二百多个铜钱，后面张红不成人样，臭死了，来玩的人就少了，那一天也能收到几十个铜钱。


    有一天，猪圈传来两个男子尖叫。


    「人死啦！」


    「尸体都硬了！好吓人！」


    张红死了……


    死的时候浑身没有一块好肉，散发着令人呕吐的臭味。


    屠夫为了防止张红变成恶鬼报仇，把张红烧成灰，按照当地的风俗，把张红的骨灰撒在猪粪里面污了，诅咒张红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张红离开吕家不到七个月就灰飞烟灭……


    河东村。迎来了一年一度的麦收！


    吕老头带着全村的男女老幼下到田地收割麦子。


    这是种地的人一年里最欢喜的时候，也是最累的时候。


    大家要从早忙到晚，直到月亮升上天空才会回家歇息。


    「今年风调雨顺，没有旱灾，收成比去年好！」


    「我们家每亩地能比去年多收十斤麦子！」


    「从开春起，我的这颗心就一起提着，好在老天爷开眼，今年下了一场暴雨，三场中雨，九场小雨，地里的麦苗有水喝不渴了，就长的好，麦穗长的结实。」


    「今年的粮价多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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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粮食丰收，价钱就低。」


    「我们家得了官府给的二钱银子，买了盐、油什么的，要是麦的价钱太低，我们家就把麦子留着自己吃，不卖了，今年过一个能吃饱饭的冬天！」


    「粮食越多越好！」


    村里的人割麦子累到腰都直不起来，才会歇息一会儿，然后聊的话题仍是离不开麦子。


    吕春风的身体不好，在地里割半个时辰的麦子，脸色苍白，就这样仍是在地里干活，哪怕跟小孩子一样捡麦穗也不肯离开。


    近墨者黑。没有了张红在枕边吹风后，吕春风的私心慢慢少了。


    他看着年迈的老爹、老娘一直为他操心，心里特别悔恨曾经的种种。


    吕河作为长孙，从早到晚一直在地里干活。


    去年此时，吕河还只是跟在大人屁股后面干活的小傢伙，今年已经能沖在前面独自干活。


    吕江、吕海学大哥吕河的样子，不愿意闲着，也在地里做事。


    吕秋风对吕旭、吕树要求很高，让这两个孩子捡完麦穗就回家做一家人的饭。


    两个孩子的年龄加起来才十岁！


    吕旭自豪的道：「我会煮青菜面疙瘩，馏馒头。」


    吕树不甘示弱的道：「我会烧柴。」


    吕秋风道：「行。你们好好合作做饭。」


    两个小傢伙先回家做饭。


    吕秋风、邓雨一直干活干到天黑，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到家中。


    吕旭、吕树抢着接过吕秋风夫妻手里的镰刀、绳子什么的，道：「爹、娘，奶奶说今天一起吃饭。奶奶做了鸡蛋面条，每人一个鸡蛋，还放了猪油。」


    「奶奶说鸡蛋、猪油是小叔、小婶给的。小叔、小婶可好了。」


    「每次吃的好吃的，都是小叔、小婶婶送的。我好喜欢他们。」


    吕老头也累得够呛，跟儿孙们道：「今天刚第一天，明天继续干活。今晚吃鸡蛋面条，早点睡。」


    平镇的李家也上演着同样的一幕。


    李家父子五人共有四十几亩良田，除了李大北在饺子铺做买卖，其余的人，包括李二北从衙门请假回来，收割麦子！


    李家媳妇除了方月外，都下地收割麦子。


    李家的四个媳妇都是干活的好手，并且很勤快。


    李良等几个小傢伙在地里捡麦穗，玩的不亦乐乎。


    往年家里没有饺子铺，今年有了。


    往年家里没有奴僕，今年有了。


    人多力量大，收割麦子的速度比往年快！


    众人干完活回来，方月、李玉雪已经把饭菜做好了，绿豆粥、蒸豆角猪肉馅包子，简单又好吃。


    这两天吕英杰没有办法帮李家割麦子，也没有回吕家割麦子。


    明王认为读书人不能读死书，要懂农事，下令所有书院、县学、学堂的学子都去给官府的官田收割麦子。


    官田就是失去主人的田地。


    比如主人犯罪被抓下了大狱，三年后才能回来，而主人没有亲人，那么在这三年里主人的田地就成了官田。


    还比如一家人犯罪充了军奴、官奴，那这家人的地就成了官田。


    成县衙门的官田有三百多亩，以前是由张县令安排成县守军收割麦子，今年大部分守军去值守辣椒地，张县令正准备雇老百姓收割麦子，明王下令让所有读书人收割官田的麦子，这下张县令乐了，直接让县学的学子、学堂十岁以上的学子去收割官田的麦子。


    第206章


    丁丽认主


    吕英杰在给成县衙门的官田收割麦子干活。


    官府让学子干活，不给钱，也不给食物！


    张县令省钱了！


    学子们却苦了。


    吕英杰自备干粮。他有奴僕，却没有带。他自己干活。


    同样用的是有些生锈的镰刀，他收割麦子的速度却比别人快的多。


    别人干一刻钟，休一刻钟，他是干两刻钟，休半刻钟。


    这般几位师长就老是看到他在地里弯腰割麦子的身影，均是夸赞道：「英杰就是踏实肯干。」


    「英杰吃苦耐劳。」


    学子们抢着跟吕英杰分到一组干活。吕英杰成了红人。


    晚上，被师长、同窗夸赞的吕英杰回到家里，饿得前胸贴后背，好在小胖媳妇心疼他，给他准备了一盆豆角肉馅包子、一大碗黄瓜片鸡蛋汤。


    「明天还去吗？」


    「去，还得干四天活。」吕英杰狼吞虎咽吃包子喝汤。


    「我明天给你送饭好不好？」


    吕英杰摇头，「连师长都没有人给送饭。我带了干粮、水，够了。」


    他向来低调的很。


    「那我明天早上给你做馒头夹油煎鸡蛋，给你带六个，好不好。」


    「嗯。好。」吕英杰越来越喜欢小胖媳妇的体贴。


    李玉雪轻声道：「我觉得丁丽不错，准备给她治眼疾。你看怎么样？」


    吕英杰总觉得丁丽以监视他和小胖媳妇的隐私生活为乐，可是丁丽这斗鸡眼太引人注目，有些妨碍丁丽当信息员，便道：「治吧。你说了算。」


    「我明天就给她治。」


    「能治好吗？」


    「她的眼睛是后天变成内斜视，可以治好，就是治疗时间比较长。」


    「玉雪，你的医术真是高明，我能娶你为妻真是三生有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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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玉雪在外人面前比较谦虚，在夫君面却相反，笑眯眯道：「那是……」


    「爹、哥哥家的麦子收割的怎么样？」


    「快的很，后天就能收割完。」


    「那是真够快的。」


    「有奴僕当帮手，干活比往年快。爹岁数大了，人又胖，不能老干弯腰勐抬头的活，我跟爹说，爹不听，仍然割麦子。」


    「爹还是小心些好。农活让奴僕干吧。」


    李玉雪见吕英杰关心李安，问道：「河东村那边用派石头、大树去干活吗？」


    吕英杰怕把陈秀累坏，道：「把大树派到河东村去帮娘做饭、洗衣服，再把水挑了。这次石头不用去了，让石头留在你身边。」


    李玉雪想到这些天丁丽天天双手把石头、大树倒吊着玩，等大树走了，丁丽就会只倒吊石头。


    说不定，石头想去河东村。


    算了，还是听吕英杰安排……


    吕英杰、李玉雪刚走出厨房，黑唿唿的前面冒出一个人，不约而同的喝道：「谁！」


    丁丽很是激动的道：「是奴婢……奴婢给夫人磕头。」


    李玉雪听到磕头声，有些惊诧，这个丁丽来到家里都十天了，一直没有磕头，难道今天丁丽才发现自己是奴婢身份，才想起磕头？


    吕英杰就知晓丁丽偷听他和小胖媳妇说话。不过，富贵人家的主人都是这样被下人偷听，嘱咐道：「起来。以后保护好夫人就是。」


    「是。」丁丽等两位主人进了正房后，带着跟屁虫小白去了卧房。


    昏黄的油灯下，丁丽的斗鸡眼热泪盈眶。


    她在很小的时候，练箭、练暗器时方法不当，眼睛成了斗鸡眼，从那时起就一直被人嘲笑。


    她以为自己练成了一个铜铁般坚硬的心，以为自己无所谓，可以把那些嘲笑都不放在心上。


    然而刚才在院子里练武，听到李玉雪在厨房说能给她治斗鸡眼时，竟是控制不住给李玉雪磕头谢恩。


    原来她把在意埋在了心底深处。


    如果李玉雪治好了她的斗鸡眼，她就把李玉雪当成主人，以后哪怕有机会也不会再回国都！


    同样的夜晚，几十里外的郑家村。郑方家的炕上。


    郑方、吕喜儿正在低声细语。


    刘镇、平镇的制作手套的两个点在麦收前的半个月结束了。


    八千副手套都做出来并通过李四北的检验入库，所有的绣娘拿到钱，各回各家。


    吕喜儿带着钱回到家里十几天，赶上了田地里一年最忙的时候麦收。


    这两日，夫妻俩已经把麦子收割好，把上缴农税的麦子准备好，明日要把剩下的麦穗打成面粉。


    吕喜儿道：「今年我们家的麦子收成比去年好，每亩多收了十斤麦穗。我不在家，你一个人种麦子、辣椒、菜，还带着三个儿子，你辛苦了。」


    郑方听到媳妇夸赞，心里很熨帖，笑道：「最辛苦的是你。你在刘镇干活，挣了好多钱。你挣的钱比我几年合起来挣的都多。」


    吕喜儿美滋滋道：「我运气好，碰上了六弟妹、李四北这样的好东家，给的工钱高，还不苛刻。刘镇的妇人特别羡慕我们几个。」


    「是。这种好事真是少有。」


    「我们的绣活只是比普通略好一点而已，挣的钱跟金城绣花绣的很好的绣娘一样。我们每次说起这事，就感谢六弟妹、李四北这两个大东家。六弟妹是看在六弟的面子上，给我和兰兰找的这个活计。


    麦收后，我们买些东西去感谢六弟妹。」


    「你忘记辣椒地了？我得守着辣椒地。等辣椒丰收后再去。」


    「对了，我们家的辣椒地怎么没有官兵守护呢？」


    郑方道：「我们河县县丞正事不干，竟干屁事，前些天亲自带着衙役挨村查胡蜂。我们村连蜜蜂都少见，哪来的胡蜂？


    我们家的辣椒地就在村子里面，很显眼的地方，县丞都看到了，也没说派守军来守护辣椒地。


    还是村长看到隔壁成县的河东村、河西村有好多的官兵守着辣椒，害怕我们家的辣椒被人偷了，到时上面追责，把他这个村长给撤了，就安排他的两个儿子跟我轮流换着值守辣椒地。」


    吕喜儿道：「咱们村长，人真不错。我看辣椒都红了，我们家的辣椒地还是我们自己守着。麦子打成面粉后，辣椒地不要麻烦村长的儿子守。白天我守着，晚上你守着。」


    第207章


    我娘家最好了


    「行。辣椒地那边有棚子，现在夜里不凉，也没啥蚊虫。」


    「我回村的时候听二哥说，国都来的郝大人已经给辣椒找好了主顾，就是金城、成县的富贵人家。不知道辣椒能卖多少钱？」


    「咱辣椒这事真是得感谢你们娘家人。什么好事都想着我们家。」


    「那是。我娘家最好了！」


    同一个时间，王红、刘二狗家。


    王红道：「我们家的地少，麦收刚开始两天就结束了。明天我带孩子，你去给吕家帮忙收割麦子。」


    王红沾了王青的光，在刘镇得到当绣娘的活计，合起来赚了几两银子，比刘二狗十年合起来赚的钱都多。


    钱多在家里的话语权就大。


    刘二狗点头道：「行……」


    王红道：「给我活计的是李家，只是我们家跟吕家是亲戚，跟李家不是。我跟李四北见面的次数少，更是没见过李玉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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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是让你勐的去李家干活，怕李家觉得你太唐突。你就去吕家干活。到时，你就说感谢李郎中给活干给饭吃，所以到吕家来干活。明白吗？」


    以前，刘二狗就知道媳妇容貌普通但是聪明，现在更是这么觉得。


    媳妇跟小姨子正好相反。


    小姨子容貌好，但是人蠢啊。


    不过，现在岳母跟小姨子生活，能看着小姨子不犯蠢。


    「这两天我们家麦收，你很累，可是我们得知道感恩得付出。我们没有钱，那就出力气。你去了吕家，干活不能偷懒。」


    「那是。既然我去了就好好干活。」


    次日一早，刘二狗吃过早饭，就提着镰刀去了吕家。


    吕英杰派大树来吕家是帮着陈秀做饭什么的，可是陈秀心疼吕老头，就让大树去帮吕老头收割麦子。


    这般吕家一下子多了刘二狗、大树两个人干活，这两个人都下力气，埋头苦干，吕家麦收速度快了起来。


    这村子里的人都喜欢打听、看热闹。


    吕家多了两个男人干活，村民们路过吕家时都会瞧看几眼，有人还会问几句。


    「那个大高个子，是不是吕童生的奴僕？吕童生派他来帮你们家麦收？」


    「那不是你们家夏风媳妇的姐夫吗，怎么到你们家来干活？你们家给他钱吗？」


    「你们家有两个男人帮忙麦收，省了不少力气！真好。」


    吕家人心情好的时候就回答两句，要是太累就懒得搭理。


    转眼麦收收尾了。


    吕老头带着两个村的村民推着载满麦粒的板车去成县交农税。


    不止是河东村、河西村，整个成县的村子都会在近日到衙门交农税。


    今年吕老头是里正，所以有资格提前进入衙门定好交农税的时辰。


    河东村、河西村交农税不用等待，按时辰到达衙门后直接给麦子称重，然后每户派一个代表按手印，农税就交完了！


    交了农税的村民，准备在县城买些盐、油等必需用品。


    其他的村子排队交农税的村民指着吕老头等人，语气无比羡慕的道：「看，他们就是河东村、河西村的。他们靠着卫生小常识得到官府奖赏，每家得了二钱银子！」


    「河东村、河西村的人真是走了狗屎运，种辣椒白得劣田是他们，官府奖赏二钱银子还是他们！」


    「二钱银子够我们家花销半年了。我们村从来就没有这样的好事。」


    「我们村就挨着河东村，能不能把我们村划给吕里正管？我们村的人也想有这样的好事！」


    有十几个村民说着就激动的追上吕老头，一张张黝黑的脸笑哈哈问道：「吕里正，什么时候把我们村也划给你管？」


    「吕里正，以后有什么好事，能不能带上我们村？」


    「吕里正，我们村的村长不管事，我们村的村民想换个村长，你能不能帮忙给衙门说一声，由你来当我们村长，管我们村。」


    吕老头早在官府给河东村、河西村每家发二钱银子时，就有别的村的村民找他，摇头道：「这事我说了不算。我听衙门的。」


    他现在可是被很多人关注的里正。


    上次他跟小儿子见面后，小儿子提醒他要低调，他觉得很有道理。


    他现在跟外人说话，都不张口闭口的自称「老子」了。瞧，够低调的吧。


    成县粮铺。人满为患。


    今年是丰收年，每亩多收了十斤麦子，那些欠了外债的村民来到粮铺卖麦子，见这么多的人也在卖麦子，特别害怕麦子的价钱跌了，一个个担忧的唉声嘆气。


    有心急的村民直接大声问道：「麦子什么价钱收？」


    还有排在后面的村民苦着脸道：「现在是这个价钱，就怕轮到我卖麦子，价钱就跌了。」


    掌柜就跟一个个焦急等着用钱的村民解释道：「大家不要急，有多少粮食，我们粮铺都收，价钱没有降低，还跟以前一个价。」


    这下村民们才放下心来，老实排队卖麦子。


    吕老头等人路过粮铺时，见排队卖粮食的人竟然排队排到街道上，还以为出了什么事。


    吕秋风去打听后跟吕老头道：「东家仁义，说粮铺收粮食的价格不变。这般连外县的村民都拉着麦子来粮铺卖，就变成现在这么多的人。」


    麦子打成面粉还要费人力，价钱比黑面要低。但是麦子比黑面存放的时间久。


    成县粮铺往外卖的价格：黑面一斤2个铜钱，麦子两斤3个铜钱。


    成县粮铺要从中挣一些钱，跟农民收购麦子是1斤麦子1个铜钱。


    别处的粮铺现在的收购麦子是5斤麦子4个铜钱，比成县粮铺低。


    方圆几十里的村民得知这个消息，为了多得几个铜钱，不辞辛劳，背着麦子走很远的路到成县粮铺卖。


    吕老头道：「英杰早就跟我说了，让我们家的麦子先放着，等腊月打成面粉卖给粮铺，那时收粮食的价钱比现在高。」


    以前吕老头是村长，家境比别人家好，家里儿女多，粮食卖掉一半，剩下的留着自己吃，有时拿出一些粮食救济亲朋好友。


    「太好了……」


    「现在卖粮食的人都是急着用钱。我们家曾经有几年急着用钱，也是麦收结束就急匆匆把麦子贱卖。」


    第208章


    展示弹琵琶技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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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秋风的记忆里，几年前吕家还卖过刚收割的麦子。


    吕老头接着道：「从英杰去了酒楼当小二，把赚到的钱一半交给我，我们家就不那么着急贱卖麦子。英杰对我们家的贡献很多。日后你们别做坏事，可别拖累英杰。」


    「放心吧。我会看好大哥、小河兄弟，也会管好我们一家四口。」


    吕老头想到刚才外村人羡慕，「还得一起富起来才好。看看我们村今年每户得了二钱银子，每个人都高兴。」


    「这样的机会可不多。我们村沾了六弟妹的光，爹又实施的好。」


    「少拍我马屁。我这个里正在村里实施卫生小常识，还没有田大河这个村长在河西村实施的好。」


    吕老头去县学看吕英杰，得知学子们都去官田种地后，直奔官田。


    吕英杰见到亲爹、亲哥哥很高兴，被烈日晒得微红的俊脸神采奕奕，双眼炯炯有神，站在田埂上跟他们说话。


    吕老头见小儿子穿着打着补丁的粗布衣服，仍是非常俊朗，是整个麦地最好看的男子，真是吕家祖坟冒烟，让他生出这么好的小儿子。


    吕秋风问道：「二哥买卖做的怎样？他好久没回村了。」


    吕英杰答道：「二哥每天去金城远郊卖酿皮，天气热很辛苦，买卖应该不错。二哥忙着挣钱，我也好久没见过他。」


    吕夏风每天能挣几钱银子，这一个夏天赚了好多钱，全部都告诉吕英杰。


    但是吕英杰不会说出来。


    就像吕夏风已经知道李玉雪和李四北合伙做买卖，都有钱到在县城买了宅子，也没跟吕家人说一样。


    吕英杰、吕夏风心照不宣。


    吕老头特意道：「王氏的娘家姐夫刘二狗说是回报玉雪，麦收这几天给我们家白干活。我们家又沾了玉雪的光。」


    夸小胖媳妇的话，吕英杰爱听，笑道：「我家玉雪都不知道刘二狗是谁。」


    吕老头道：「刘二狗就是王青的姐姐王红的男人，瘦得跟猴一样，干活挺有力气，也不爱说话，就闷头干活。哦，你的那个奴僕大树，干农活真不错，他快二十岁了吧？」


    吕英杰哈哈大笑，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摇头道：「哪有。大树才十二岁！」


    吕老头有些震惊道：「那么小，只比小河大三岁！」


    吕秋风道：「大树干活一个人能抵五个小河。」


    吕英杰没有往下接话。


    吕老头道：「等会我去药铺看看玉雪。村里人说要谢谢她教大家医用小常识，回头要给她送些东西，我给她说一声。」


    吕英杰笑道：「爹，我家玉雪今天不出诊，也不在平镇。」


    「那我和秋风去看望郝大人。我听衙门的人说郝大人种了一种新的萝蔔，不是白萝蔔，是红色的萝蔔，我想去瞧瞧。」


    吕老头不好打听儿媳妇去哪里，只要儿子同意，儿媳妇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吕英杰自豪的道：「是我岳父家种的胡萝蔔，郝大人帮忙指点。」


    「原来是亲家！那我更得去瞧瞧。」


    「现在胡萝蔔刚长出叶子。胡萝蔔地就挨着辣椒地，也有官兵守着。你们到了县城外的一大片辣椒地，就看哪块地站的官兵多，那就是胡萝蔔地。」


    吕老头、吕秋风兴沖沖的去瞧胡萝蔔地。


    几里外的明月山庄。


    秦芳与李玉雪相谈甚欢。


    秦芳穿着一袭淡紫色长裙，十分端庄美丽，微笑道：「近日农忙，我以为姐姐在家干家务活很累，就派彩云去请姐姐来山庄，这样姐姐可以歇息一天。」


    李玉雪道：「谢谢妹妹。我吧，说出来你可能都不会信，我从小到大没收割过麦子，我小时候被我爹、哥哥驮在肩膀上，在麦地里奔跑。」


    秦芳惊诧道：「啊，你不用干农活？那真是不好意思。」


    「没什么不好意思。谢谢你想着我。最近我在药铺天天出诊，身心疲劳，来你这里玩，正好可以缓解压力。」


    「对了。那日我听管家说你救了一个被老鼠咬伤的女婴，那个女婴是我夫君所在西北军的军士的女儿。」


    李玉雪道：「你给女婴付了药钱。我们联手救了女婴。」


    「现在那个女婴的情况如何？」


    「已经康復回家了，就是一只耳朵的耳垂被咬断。」


    秦芳道：「能活下来就行。我们家族的佃农也经常被老鼠咬。老鼠特别坏。」


    「我们县前阵子灭鼠，全县的人杀死好多的老鼠。你们家族组织佃农灭鼠吗？」


    「我已经出嫁了，不再管家族的事。不过，我会向我夫君建议西北军的营地灭鼠。还有，明月山庄也会灭鼠。」


    这次李玉雪带了石头、丁丽。


    丁丽曾经说过会弹乐器，李玉雪想着如果丁丽弹的好，就买乐器，每天让丁丽弹给她听，这样就等于跟现代一样有了随声听。


    丁丽从一进山庄就低头，竟是没有人发现她的眼睛异于常人。


    「前阵子，明王府赐给我一个奴婢，就是她。她叫丁丽。等会借你的琴用一下，行不行？」


    「行。送给你都行。」


    「我让丁丽弹一下琴。」


    秦芳也有些好奇明王府送给李玉雪的这个平平无奇的奴婢，这就请李玉雪去琴房。


    等到了之后，丁丽低声道：「奴婢弹琴、筝弹的一般，奴婢琵琶弹的还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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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芳道：「琵琶，也有。」


    让彩云去隔壁的房间取来了琵琶，还跟李玉雪介绍道：「琵琶不是我朝的乐器。琵琶来自西域国。国都琵琶的大家有好几位。金城这边倒是没有琵琶大家。你这个奴婢竟是会弹琵琶，不愧是从明王府出来的。」


    李玉雪谦虚的道：「还没听她弹呢，也不知弹的如何。若是弹的不好，请妹妹别笑话。」


    彩云拿了一个高脚圆凳，放在琴室的中间空地。


    丁丽低头抱着琵琶坐在高脚圆凳后的一瞬间，下巴轻抬，眼帘下垂，手指拨动了两根弦，发出铮铮的声音。


    突然间，众人觉得丁丽的气质变成娴静美好。


    这时，丁丽开始全神贯注的弹琵琶，弹响一个个音符，弹奏出动听悦耳的旋律。


    她的整个人也散发出无形的耀眼光芒。


    第209章


    六岁小病人预约


    李玉雪觉得耳朵好舒服，忍不住夸赞道：「真好听！」


    秦芳是行家，对丁丽的弹奏水平表示认可，轻轻点头，道：「这是琵琶文曲《思乡》，是西域使者出访前朝，西域国琵琶大家在御前弹的曲子，已经流传很多年了。」


    一曲终了……


    李玉雪高兴的啪啪鼓掌。心里打算今天就去成县买一个琵琶给丁丽，从今晚起就有真人弹奏音乐听啦！


    秦芳好奇的问道：「你学了几年琵琶？」


    丁丽答道：「三年……」


    秦芳正要跟李玉雪说话，突然间发现丁丽是斗鸡眼。


    丁丽快一个月没有摸琵琶了，刚才弹奏一曲后，心情有些激动，只是这么放松了一下，抬起头时就被秦芳看到斗鸡眼，赶紧又低下头。


    她觉得自己是李玉雪的奴婢，代表李玉雪的颜面，若是明月山庄的取笑她，就等于取笑李玉雪。


    她不想李玉雪因为她被人取笑。一时心情又惆怅起来。


    秦芳没有嘲笑丁丽，感慨道：「你这个奴婢琵琶已有小成，在金城能算是弹的好的。只是人无完人。」


    李玉雪的问道：「你是说她的眼睛是吗？」


    「嗯。」


    李玉雪道：「她的眼睛得的病叫内斜视，是可以治好。我正在给她治疗。」


    琴房里明月山庄的几个均是一脸惊诧。


    秦芳特意问道：「姐姐是说她的斗鸡眼可以治好？」


    「可以。」


    秦芳朝丁丽招手，「你过来。让我看看你的眼睛。」


    丁丽大大方方的抱着琵琶走至，抬起头来迎视秦芳的目光。


    秦芳仔细端详丁丽的脸，丝毫没有取笑的意思，而是再次问道：「姐姐真的能治好斗鸡眼吗？」


    李玉雪耐心解释道：「她的这种可以治。她是后天得的，不是先天得的。后天就是出生以后。先天就是出生前是胎儿的时候。若是病人先天得的此病，我可治不好。」


    秦芳激动的道：「他跟丁丽一样是后天得的此病。姐姐能帮他治好此病吗？」


    李玉雪问道：「他是谁？」


    秦芳急道：「他是我表弟，今年六岁。两年前得了这种病，现在跟丁丽一样严重。他怕被人嘲笑，都不敢上族学读书。姐姐，能不能帮他治好此病？」


    李玉雪道：「哦，是你表弟，还是小孩子。那我也得见到你表弟本人诊断之后才知道。」


    秦芳道：「我表弟家在陇南，我今日就写信给我舅舅，让我舅舅把我表弟送到这里。」


    「嗯。小孩子刚得这个病，就得早治疗。先说好，我也只能试试。」


    「我舅舅带着我表弟去国都求医都失败了。你放心，我会在信里说只是试试。」


    「你见过你表弟吗？」


    「当然见过，去年年底我在国都时，我舅舅带着我表弟也在国都，就是在到处求医。我表弟可聪明可好了。」


    李玉雪道：「我要有个弟弟，我也会说他可聪明可好了。」


    「真的可聪明可好了。你见到便知。我表弟长得很好看。姐姐，你真是我的福星，你改变了我的命运，马上又要改变我表弟的命运。」


    「别。我不是大仙，我只是平平无奇的郎中。」


    「姐姐真是风趣。我们去荷园，那里空旷，让丁丽在那里弹奏琵琶，会传的很远。」秦芳心情非常好，还让奴婢把琴、筝抱到荷园。


    她要跟丁丽合奏。


    丁丽在国都的时候，就听说秦族嫡女——秦芳善弹琴筝，到了吕家又听李玉雪说秦芳精通乐器，好奇已经嫁给张元大将军的秦芳弹奏水平。


    没想到今日秦芳还不嫌弃她身份卑微，要跟她来个琵琶、琴，琵琶、筝合奏。


    顿时对秦芳心生好感。


    心道：秦夫人不愧是主人的朋友，心胸宽阔！


    一会儿，李玉雪面前出现了一个占地五亩地园子，园子大部分面积是池水，池水上面有碧绿的荷叶、粉红绽放的荷花，还有一座六角凉亭，池水下面有五颜六色的大小锦鲤。


    「山庄可真大，竟然有荷园。」


    「以前没有的，今年开春我派人把陇南的荷花移植过来。」


    「真美！」


    「其实，我们山庄最美的不是庄子外面的桃花、梨花，而是冬天的梅花，到时下雪天，你来我们山庄赏梅吃烤鹿肉，好不好？」


    「好！我在想荷花里下有没有藕。藕能做出很多美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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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头我让下人游到水底瞧瞧，要是有藕就送给你吃。」


    几人行至凉亭，亭子里的石桌已摆满了果子、干货。


    秦芳与丁丽合奏了四曲。


    李玉雪与彩云等人大饱耳福。


    「太好听了！」特别是李玉雪，边听边吃果子、干货，还欣赏美景，那叫一个惬意。


    秦芳把琵琶送给丁丽，道：「下次你陪你家夫人来我这里，我还和你合奏。」


    丁丽鞠躬道谢。


    李玉雪见丁丽面颊红扑扑，看来也兴奋开心的很，笑道：「你去吃果子歇息会。」


    秦芳与李玉雪坐在亭子里谈天。这里凉快、景色怡人，连带着人的心情也美好起来。


    「我听说你种了辣椒？」


    「是。我早就想摘辣椒送给你吃，郝大人不干，非要等辣椒全部红透了才让我摘。你去年在国都吃过辣椒吗？」


    「吃过。开始吃不惯，后来不吃还挺想的。我们家族在国都种了一些辣椒。不过，刚开始族里的人不会做辣椒，吃不习惯那个辣味，就送给喜欢吃的亲朋好友，后来等族里的人想吃辣椒时，还得花钱去外面买，那时辣椒的价钱已经卖到跟羊肉一个价。今年我们家族种了好多的辣椒，有一、两千亩吧。」


    李玉雪有些震惊道：「你们家族资源真多。」


    秦芳轻声道：「我们家族在国都只是中等家族，比那些拥有百年的大家族差远了，连江南的大家族都比不上。」


    「在金城还是很显赫的！」


    「那是。我夫君的爷爷生前是大元帅，也是国公。我夫君的家族在国都算是上等家族。我嫁给我夫君是真正的高嫁。」


    秦芳想到近日有些烦心的家事，跟李玉雪倾诉道：「我跟你说说我夫君前面娶的女子……她们都是我夫君的表妹。」


    李玉雪问道：「亲表妹？」


    第210章


    高门狗血密闻


    秦芳点头道：「对。她们都是我婆婆嫡亲的侄女。我跟你说，我婆婆的娘家跟我们家族一样，都只是中等家族，我婆婆的娘家为了延续两姓之好，先后把三个嫡女嫁给我夫君。」


    李玉雪摇头道：「近亲成亲，不好。近亲夫妻生下来的孩子有很大的机率变成傻子。」


    秦芳惊诧道：「原来你知道！」


    李玉雪点头道：「知道啊，我在药铺遇到好几个傻孩子，他们的爹娘就是近亲成亲。我记得有一对爹娘，他们是表哥、表妹关系，成亲后生下的三个孩子当中有两个是傻孩子，还有一个几个月就夭折。」


    我国《民法典》第一千零四十八条 直系血亲或者三代以内的旁系血亲禁止结婚。


    大周国却是没有禁止三代以内的旁系血亲成亲。


    成县方圆几十里，光李玉雪所知道的近亲成亲之后生了傻孩子、孩子夭折的就有七、八对夫妻。


    秦芳摇头道：「不是。我是说，你已经知道我们府里的情况？」


    这下该李玉雪惊诧了，疑惑道：「什么情况？」


    李玉雪还真没打听过张大将军府里的事。


    张大将军是三品官员，还是两万西北军的将领，这样的人是朝廷重点保护对象。


    李玉雪只是普通老百姓，她这点常识是有的，不会打听朝廷重要官员。


    秦芳凑过来，挽着李玉雪的胳膊，用很低的声音道：「姐姐，实不相瞒。我那继女就是你说的这种傻孩子，身体还不好，在国都时总生病，现在到了金城，跟我住在山庄，仍是老生病，把我夫君都愁死了。」


    李玉雪心里轻嘆一声。


    难怪她来了明月山庄几次从未见过秦芳的继女。


    原来有这样的隐情。


    秦芳有个这样的继女，事情应该少不了。


    这高门贵妇也难当。


    秦芳难得能找人倾诉，又很信任李玉雪，眉头轻蹙缓缓道：「我那继女叫张婉兰。张婉兰的生母洪氏是我夫君的大表妹。洪氏生下张婉兰后，发现是聋子，模样还丑陋，在做月子时就要把张婉兰丢弃。我夫君不同意，把张婉兰抱给我婆婆养。


    后来洪氏抑郁吐血去世，我夫君又娶了小洪氏，小洪氏天天带着张婉兰到处求医，闹得国都的人都知道洪家嫡女给张族生了傻孩子，都不敢娶洪家女，我婆婆十分讨厌小洪氏，没过多久，小洪氏就抑郁去世了。


    洪家要把洪三嫁给我夫君，我夫君不同意。我婆婆瞒着我夫君给洪三下了聘礼，把洪三迎进家门。


    洪三对张婉兰不好，用针扎张婉兰，被张婉兰的亲姥姥发现，打了洪三。我夫君厌恶洪三，把洪三送进庵堂，也恼怒我婆婆管得太多。


    洪三在庵堂里面只呆了三个月就疯了，她死后我婆婆还要让我夫君娶洪家女，这次张族的长辈开祠堂罚我婆婆去庵堂。我夫君为了躲开我婆婆，远离国都到此。


    本来我夫君没有再娶之意，得知我婆婆快从庵堂出来，赶紧娶了我。


    我婆婆认为我夫君娶我没有经过她的同意，放下话来，再也不管我夫君的事，把张婉兰送到金城。张婉兰的亲姥姥、姥爷不放心张婉兰，让族里的一位名医董郎中随行。


    我见张婉兰有董郎中照顾，就没再请别的郎中给张婉兰瞧病。」


    洪氏、小洪氏、洪三都是因为张婉兰被张元或张元的娘厌恶，抑郁而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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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秦芳对张婉兰只做表面上的事，不会接近，更不会让李玉雪给张婉兰瞧病。


    李玉雪听完张元与洪家三位嫡女纠缠不清的狗血八卦，觉得都能写一本长篇小说。


    这大家族的事可真是多、真是乱。


    李玉雪望着才十几岁的秦芳，柔声道：「你也不容易。」


    秦芳感慨道：「我在娘家当过继女，我那后娘处处针对我和我妹妹，不过只是言语上面，在吃穿用度、大事上面不敢也没那么愚蠢。


    我嫁给夫君，听国都过来的张族奴僕说洪三生前虐待张婉兰的事。相比之下，我那后娘比洪三强多了。


    我现在当了后娘，张婉兰是个可怜的孩子，我对张婉兰，不会打骂，也不会剋扣吃穿用度。」


    李玉雪道：「你还没见过你婆婆？」


    「没有。我与夫君的姻缘是明王做媒，陛下赐婚，得了两家族长长辈祝福。我夫君说十年之内不回国都。


    我婆婆喜欢繁华，看不上贫瘠的西北，她已经让奴僕带过口信，不会来金城看我们，也不会管我们。」秦芳话毕，竟是微笑。


    李玉雪也笑道：「不管你们才好。」


    秦芳问道：「你婆婆管不管你们？」


    李玉雪摇头，「我婆婆人不错。」然后把自家分家的前后的事简明扼要的说了。


    秦芳道：「你婆婆比我婆婆聪明多了。你婆婆会做人。我婆婆生了几个儿子当中，我夫君最有本事，二十岁就是四品将军，未到而立之年就是三品大将军。


    可我婆婆利用我夫君对她的尊敬、孝顺，一次次打着为你好的名义做伤害我夫君的事。


    我嫁过来这些天，我夫君从未给家族任何人写过信。家族长辈却因我夫君身居要职，给我夫君写信送东西。」


    李玉雪问道：「你公公呢？」


    「我公公年轻的时候常去青楼，还把青楼的女子带回家，有一次出了事……被朝廷免了官职，过了些年官復原职，但是贬到东北的苦寒之地，前些年回到国都后双腿风湿，严重到下不了地，一直瘫痪躺在床上。」


    李玉雪嘀咕道：「就是个渣男呗。」


    「渣男是什么？」


    李玉雪就解释「渣男」的意思。


    秦芳笑道：「对。我公公就是渣男。我公公以前对我婆婆不好。这几年我公公瘫痪了，我婆婆呢，不管他，让小妾、通房去侍候他。


    我婆婆要是发现小妾、通房对我公公不好，就重罚小妾、通房。外面的人还以为我婆婆对我公公好呢。」


    李玉雪道：「你公公做初一，你婆婆做十五。」


    不远处的董郎中听说成县药铺的大郎中李玉雪又来了，心里期盼着秦芳把张婉兰叫过去，让李玉雪给瞧瞧病。


    结果等到夕阳西下也不见秦芳跟前的奴婢过来。


    ……


    眼瞧着辣椒地里的绿色辣椒全部变成红色，马上要摘了，却发生了两件事。


    第211章


    辣椒引起的血案


    一天傍晚，有个药材商人去刘镇吕夏风的家，要用一包麝香跟吕夏风换两亩辣椒。


    麝香可是稀罕的药材。


    之前吕夏风跟李四北卖过磁石，磁石可是入药。那次两人赚了不少钱。


    之后吕夏风就特意认识了一些药材，这麝香是其中之一。


    吕夏风检查了一下麝香，认为是真的，觉得卖掉麝香的钱肯定比卖掉辣椒的钱多。


    这买卖可以做。


    那药材商人有备而来，已写好契约，就等着吕夏风签契约。


    吕夏风以前不识字，当了卖货郎之后，听了李四北的话，每天跟着房东学习识字。


    这契约的内容很简单，就是两句话，上面的字吕夏风都认识。


    吕夏风正要兴沖沖的签契约按手印时，他岳母洪氏生活经验丰富，总觉得这笔买卖不对劲，就拦住不让他签，让他带着药材商人去成县药铺请郎中帮忙验证麝香的真假，如果药铺关门了，那就去平镇找李玉雪帮忙验证。


    药材商人气愤道：「我这可是真正的麝香！」


    以前洪氏被王老头打的要死，才不怕药材商人生气。


    洪氏好言好语的道：「真金不怕火炼。我们家是小门小户，这辣椒可是官府让种的，我们家辣椒就长在地里，是真的辣椒。


    我们家想让懂药材的人验证一下你的麝香是不是真的？你若觉得不公平，也可以找官员去验证我们家的辣椒。」


    吕夏风觉得岳母说的有道理，站在一旁观察药材商人，见药材商人竟是眼珠子乱转。


    吕夏风做买卖几个月，遇到好些骗子，一般骗子在骗人说谎话时就忍不住眼神飘忽。


    吕夏风一下子警觉起来。


    药材商人见吕夏风真的去租驴车，转身就跑。


    「站住！」吕夏风追过去。


    「我不卖你药材！你没有那个发财的命！」那药材商人嘴里大叫着。


    吕夏风常年种地，又当了几个月的卖货郎，天天锻鍊，跑的很快，眼瞅着快要追上药材商人。


    那药材商人竟不是一个人，还带了四个帮手。


    四个帮手从黑暗的巷子一窝蜂的冲出来，把药材商人护在身后，然后扬起拳头要打吕夏风。


    这下吕夏风都明白了，药材商人是骗子，麝香肯定是假的。


    他停下脚步，仗着自己是刘镇的人，大声喊道：「有贼！抓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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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药材商人等五人做贼心虚，怕被刘镇的人抓住，撒腿就跑。


    吕夏风站在原处气得直骂人，回家向洪氏道谢，然后租了一头驴子，骑驴子连夜转了一大圈，给所有种了辣椒的亲朋好友说了差点上当受骗的事。


    吕老头、陈秀均道：「家有一老是宝，你岳母性子沉稳，遇事不着急，这次多亏有她提醒你。」


    「你给你岳母治伤养老，这次你岳母帮了你。说明你的好心有好报。」


    成县信息所暗中查那个骗吕夏风的药材商人。


    哪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何老二家在中镇的辣椒地被何老头、何老大父子偷摘了几十斤辣椒。


    何老二人在刘镇，家中只有他媳妇和儿女。


    他媳妇气得拿了厨房菜刀去跟何老大夫妻拼命，结果反被何老大用擀面杖打倒在地昏厥。


    他媳妇醒来后，后脑勺还在流血，就直接带着儿女，去成县衙门击鼓把何老头、何老大一家都告了。


    成县衙门的张县令正在眉飞色舞的措词上报给金城衙门的官文，写辣椒丰收，给百姓带来了多少好处，他是如何、如何做的……


    听到有一家人竟是因为辣椒打了官司，都告到他的衙门，心里那叫一个气！


    总有刁民在他最得意的时候要拆他的台！


    上次的周婆子、于家人，这是是何家人！


    这个何老头、何老大一家人明明知道辣椒是官府很重视的新农作物，竟敢顶风作案偷辣椒！


    张县令上堂问道：「你们可承认偷了辣椒？」


    众目睽睽之下，何老头气唿唿的道：「草民是偷了，但是草民是……」


    张县令瞪眼，喝道：「大胆刁民，竟敢偷明王府、金城衙门推广种植的辣椒，打五大板子！」


    何老头急忙辩解道：「大人，草民是何老二的爹，草民是他爹，他的一切都是草民的。老子偷儿子种的辣椒，不是偷，是拿，是儿子孝顺老子，老子怎么会有错？」


    何老头左一声老子，右一声老子，把全县父母官的张县令气得勐拍惊堂木，跟众位衙役道：「堵住他的嘴！」


    何老大吓得脸色苍白，磕头哭道：「大人，不是草民要偷辣椒，是草民的爹要偷辣椒，这一切都是草民的爹做的，草民没有做什么。」


    何老大的媳妇、儿子均是把责任都推到何老头的身上。


    何老头嘴巴被堵住了，要不得把长子一家骂得狗血喷头。


    几个衙役把偷辣椒的主犯何老头、何老大各打了五大板之后，何老头、何老大就什么都招了。


    原来有国都过来的卖茶的商人想买了辣椒，运到边关跟茶叶一起高价卖给西域的商人。


    如果等到过几天金城的辣椒都丰收，那时肯定会有商人想到同样的办法。


    所以卖茶的商人带着茶叶到了中镇，先去找何老二的媳妇，但是何老二不在家，这个妇人怕被人说闲话，也怕被骗了，拒绝跟商人做买卖。


    商人就找到了何老头、何老大，给他们一天时间弄辣椒。


    何老头一直偷何老二、何老三的东西给大孙子，已经偷的习惯了，都不用过脑子，直接带着何老大父子去偷辣椒。


    中镇的镇长有安排人看守辣椒地。


    可是何老头倚老卖老，骗看守的人说这事何老二同意啦！


    看守的人不想跟何老头打架，就没有死命拦着，但是赶紧去给何老二的媳妇、镇长报信。


    这样，何老二媳妇、镇长带着人去了辣椒地，才阻止何老头、何老大继续偷辣椒。


    张县令道：「把他们分开问话！」又让人去把刘镇的何老二叫到大堂来。


    李二北等衙役把何老头、何老大一家人分开，挨个问话，得到了真相，去大堂向张县令禀报导：「他们说卖给茶商二十五斤辣椒，得了一两银子。」


    围观的老百姓均是震惊。


    「二十五斤辣椒就能卖一两银子？那一斤辣椒是几十个铜钱？」


    第212章


    宣判结果


    「四十个铜钱！」


    「天！这么贵！」


    「你不想想看，辣椒种子就是一斤二十个铜钱，种植收穫的辣椒自是很贵！」


    「羊肉才三十八个铜钱，这辣椒竟比羊肉还贵！」


    「国都来的茶商太有钱了，竟用这么多钱买辣椒。」


    「刚才何家人说茶商要把辣椒运到边关跟茶叶一起卖，茶叶可是一斤高达几钱银子至几两银子。」


    「从金城去边关得走一个月，茶叶是干的能放，辣椒能放那么久，不会坏吗？」


    「今年谁种辣椒，谁就发财啦！」


    「我听说辣椒是药材！药铺的东家、郎中都种了好多的辣椒。」


    「早知道我就买辣椒种子种了，都怪我家男人，总是特别小心翼翼，特别保守，哼，又耽误我赚钱！」


    何老二跟着衙役赶到衙门时，成县的老百姓已经把辣椒的案子传开了。


    站在衙门大堂外观看审讯的老百姓纷纷指着何老二道：「就是他，他就是中镇辣椒地的主人！」


    「听说他种了两亩辣椒地，一亩至少能产八百斤辣椒，一斤四十个铜钱，他发财了！」


    何老二脸色复杂。


    他万万没想到不在家中时，老爹、大哥、大嫂、侄子欺侮他媳妇欺侮到这种地步，把辣椒抢了，还把他媳妇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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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媳妇不到万不得已，怎么会把他老爹、大哥一家告上衙门？


    何老头跪在大堂的地上，浑身疼痛，咬牙切齿的瞪着何老二，骂；


    道：「老二，你不孝，你撺掇你媳妇把老子告上衙门。」


    张县令问道：「何老二，你媳妇告你爹、你大哥一家偷辣椒。事发时，你当时可在中镇？」


    何老二本是内向性子，也被逼的说了好长的一段话，摇头道：「不在。草民这几个月一直在刘镇。草民离开中镇之前，担心辣椒被偷，特意跟镇长说了此事。


    草民防的是外贼，没想到家贼难防。家贼偷了辣椒，还打伤草民的媳妇。草民求大人做主。」


    中镇的镇长等人均在大堂上证明何老二哪怕麦收也没有回过中镇，何老二不知晓此事。


    张县令下令双方到后堂去调解。


    那何老头非要告何老二不孝。


    这次，何老二与媳妇想法一致，一定要给何老头、何老大一家一个教训！


    调解失败……


    张县令第二次开堂，直接宣判结果。


    原告与被告是直系亲属，但是已经分家。


    被告未经原告同意，摘了原告的辣椒，犯了偷盗罪，念是初犯，何老头、何老大杖打十板，何老大的儿子杖打五板，罚银五两给原告，当堂付清。


    何老大哭道：「都是我爹的主意，与我无关。」


    何老大的儿子嚷道：「都是我爷爷、我爹的主意，为什么打我？你们打他们去。」


    何老大的媳妇竟是在大堂上打滚，跟疯子一样叫道：「没有银子，一个铜钱都没有！」


    张县令在成县这么多年，什么人都见过，直接下令道：「胆敢咆哮公堂，蔑视朝廷？来人，打这个疯妇十大板！」


    何老大的媳妇被衙役抓住脱掉裤子露出屁股，挨了十大板子后，疼的惨叫，人老实了，不撒泼了。


    何老二夫妻得到了五两银子的赔偿。


    张县令下了堂后，派县丞跟何老二夫妻道：「再住在一起，下次就会出人命，你们搬走！」


    何老二也是后怕的不行，早知道当时就该跟何老三、吕兰兰一样搬出中镇，彻底离开何家。


    何老二的媳妇道：「老二，我脑袋痛。我是不是要死了？」


    正好何老三、吕兰兰闻讯赶到衙门，把何老二的媳妇带到药铺看病。


    药铺的几位老病人已经把辣椒案子绘声绘色的说给东家、三位郎中听了。


    东家心里正算着自己一百多亩辣椒能卖多少钱？正在美滋滋呢。


    今天正好李玉雪出诊，立即给何老二的媳妇周氏看病，检查之后道：「你脑后的外伤不轻还流了血。你除了吃我开的药方上的药，还需要静养半个月。」


    周氏蹙着眉头道：「我家里的辣椒地马上丰收，我哪能静养？」


    家里没有钱。


    好不容易碰到这么挣钱的事，可能一辈子就这么一次，岂能因为头痛就放弃了。


    何老二跟周氏道：「我回中镇守着辣椒地。我们在中镇租个房子。今天就搬出去。」


    吕兰兰劝道：「二嫂，人最重要。」


    何老二懊悔道：「分家时，我们要是跟你们一样搬出去就好了。」


    东家见周氏跟李玉雪沾点亲戚，让掌柜只收了周氏的药材成本钱。


    何老二、周氏向李玉雪道谢后，这就回中镇去搬家，把房子卖了，然后租了个小房子，打算辣椒地丰收之后，把种过辣椒的两亩劣地及其他的地都卖掉，跟何老三夫妻一样去刘镇安家。


    李玉雪回到家里，到了晚上跟吕英杰说起此事，疑惑道：「我听秦妹妹说国都那边好多富贵人家种了辣椒，今年的辣椒价格肯定会降。这个国都的商人怎么不在国都买辣椒，难道路程太远，不好运输吗？」


    吕英杰淡淡笑道：「哪有那么多的国都商人。你还记得卖胡萝蔔种子的吴亮吗？」


    「吴亮？」


    「就是吴老头。你给他治好了脸上被胡蜂咬过后生的疮。」（见196章）


    「我想起他了。」


    吕英杰道：「吴亮自称是国都商人。何老头、何老大就相信了。」


    成县信息所查到买辣椒的国都商人是吴亮后，也觉得这个老头真是能折腾。


    吕英杰猜测吴亮返回家乡陇南，立即收回一部分财产，然后重操旧业把茶叶卖给边关的西域商人。


    李玉雪恍然大悟般道：「原来是吴老头去中镇找何老头买辣椒。我就说怎么国都商人会知道中镇有辣椒地。咦，吴老头不是很穷吗，怎么还有钱做茶叶、辣椒的买卖？」


    吕英杰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吴老头曾经是陇南的大豪商。」


    「那他怎么不跟我们买辣椒？」


    「谁知道他怎么想的？」


    「我们家的饺子铺有胡商路过吃饭。吴老头应是不想让别人知道这个发财的消息，所以不跟我们家谈买辣椒的事，直接去中镇买了之后，然后急匆匆拉到边关高价卖掉。」


    吕英杰道：「吴老头是个人才。」


    李玉雪道：「他鬼精的很，竟是谎称国都商人骗何老头。」


    「今天好多人去酒楼跟东家买辣椒。可有人问你们药铺的东家？」


    第213章


    要发财了


    「有。我们东家得知辣椒有药用价值，开的价钱有些高，比吴老头买辣椒的价钱都高，一斤五十个铜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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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我们家的辣椒卖多少钱？」


    「你觉得多少钱合适？」


    吕英杰道：「三十个铜钱，如何？」


    曲大福不管商事，让吕英杰随便定价。


    吕英杰觉得价钱过高过低，都不太好。


    李玉雪喜滋滋道：「这个价钱跟我想的差不多。我们家的辣椒留两成自己吃，然后其余的卖掉。」


    她早就合计好了。


    她和吕英杰共有二十几亩辣椒地，因是第一次种辣椒种子，并且不是现代改良过很多回的辣椒种子，所以每亩均产八百斤辣椒，总产量两万斤左右。


    她打算留四千斤辣椒，做成可以储存期长的干辣椒、辣椒面、泡辣椒、剁椒、豆瓣酱！


    这样可以吃，也可以卖。


    吕英杰想着四千斤辣椒，这么多辣椒，小胖媳妇是要睡在辣椒上面，半夜做梦起来也要吃一口辣椒吗？


    不过，家里的一切，包括他这个人都是小胖媳妇的，小胖媳妇想怎样就怎样吧。


    「行，那我们家的辣椒丰收后只留两成，其余的卖掉。」


    「八成辣椒，就是一万六千斤，一斤三十个铜钱，能卖四百八十两银子，哈哈，发财了！我们发财了！」


    吕英杰也特别高兴，抱着小胖媳妇在炕上打滚。


    突然间，李玉雪望着吕英杰的俊脸，问道：「不会过了一夜，辣椒的价钱就跌了吧？」


    吕英杰摇头道：「应该不会。」


    俗话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周氏告公公、大伯子一家人偷盗辣椒的事，当天就传出了成县，没过两天传到了金城。


    辣椒在老百姓嘴里频频出现。


    「听说国都的商人花了二两银子买了二十斤辣椒。那辣椒一斤一钱银子。」


    「我怎么听我亲戚说是偷了二十斤辣椒赔了五两银子，辣椒一斤得250个铜钱。」


    「原来辣椒这么贵，难怪一家子亲骨肉为了辣椒打起来还告到衙门！」


    「国都的商人什么好吃的都吃过，花这么钱买辣椒，这辣椒得有多好吃？」


    成县县城外的辣椒地周边出现许多好奇的人。


    去年国都辣椒丰收时，辣椒卖的价贵，有不少人冒着下大狱的风险偷辣椒。


    所以在驿站的郝大人得知消息后，赶紧向明王要人守住辣椒。


    明王加派了二十名亲兵、二百名西北军守住辣椒地。


    郝大人听金城衙门的农官说他们种的二百亩辣椒地的辣椒，已经被金城的富贵人家预定一空。


    郝枫很是激动的道：「爷爷，一斤35个铜钱！那我们种的辣椒也卖这个价钱！」


    之前，郝大人怕成县的辣椒卖不了好价钱，还搞出试吃辣椒的活动，宣传效果竟是没有何家那场官司的好。


    他哈哈大笑，「快去告诉英杰、吕老弟，还有吕里正，辣椒每斤涨5个铜钱！」


    原定价钱30个铜钱的辣椒，这就样涨到了35个铜钱。


    成县所有种辣椒的人，除了药铺东家认为这个价钱低了些之外，其余人都觉得价钱高，太好了！


    等待让时间变得漫长。


    郝大人却在这几天，心无旁骛的整理在西北金城成县种植辣椒的记录。


    他发现辣椒种子在成县生长，受到的日光比在国都的强，辣椒的颜色比在国都种植辣椒的红，长度也略长，并且有一些辣椒形状有些弯曲。


    还有品尝时，发现辣椒的辣度淡了，但是甜味增加，使得辣椒更香更好吃。


    关键的一点，辣椒产量，成县的辣椒亩平均产量达到八百斤，只比国都略低一点。


    他得出的结论是金城适合种辣椒，并且可以大力推广至金城方圆三百里。


    他把记录形成官文同时上报明王府、司农寺。


    明王总共从南方弄了一千斤辣椒种子，明王府自种五百斤辣椒种子，这就是一千亩辣椒地。


    明王打算把千亩辣椒地的辣椒，一部分赏赐给西北军的将士及各大城府的书院、县学师长，一部分待定。


    现在明王得到郝大人的官文后，决定剩下的辣椒以每斤40个铜钱的价钱卖给各个城府，这样明年各大城府都会有人种植辣椒。


    为何价钱要比成县的辣椒一斤贵5个铜钱呢？


    总得算上车马费用！


    这个差事就落在陆成的脑袋上，陆成派人把在近郊集市卖酿皮的李四北叫过来帮忙。


    卖酿皮很赚钱，但是眼下陆成有事相求，卖货郎李四北摇身一变就成了明王府内务处官差，奉明王之令向官府售卖辣椒。


    这下金城、成县所有辣椒都已经找到买家，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就在众人等辣椒等的都有些焦急时。终于，辣椒全部红透成熟，可以收穫了。


    一望无际的辣椒地，无数个红彤彤的辣椒，十分耀眼夺目！


    辣椒红透了天！


    预购已经交了定金的富贵人家派出管家、奴僕赶着马车，早早的来到了辣椒地。


    成县官道两旁、河东村、河西村的河道边，停放着一辆辆的马车。


    李家、吕家、信息所的人、药铺的佃农、河东村的村民、河西村的村民在几百名官兵的帮助下用了两天时间採摘了所有的辣椒，大部分辣椒以每斤35个铜钱的价钱卖出去，小部分留下来自己吃，辣椒里面的辣椒子明年做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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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天，金城方圆百里的富贵人家餐桌上出现用辣椒做出来的美食。


    「好辣！比蒜辣的多！辣的我嘴巴、舌头疼。」


    「吃的我出了一头汗。」


    「这辣椒可真下饭，平时只吃一碗饭，今日我吃了三碗饭！」


    「辣椒炒肉真好吃！」


    「原来这就是国都人爱吃的辣椒。我把辣椒放进面汤里面，面汤有了辣味，不再清汤寡水。」


    「管家买辣椒的时候，卖主一个劲的说肠胃不好的人忌食辣椒。你肠胃不好，别吃辣椒。你就看着我吃。我告诉你味道如何。呵呵……」


    当初拒绝种植辣椒的金城众位县令吃着辣椒，热泪盈眶，也不知是后悔的眼泪，还是被辣的眼泪。


    当初，不愿意花钱买辣椒种子的成县老百姓得知辣椒卖35个铜钱，一亩辣椒地均产800斤辣椒时，后悔的直跺脚。


    成县杂货铺的东家一直想看李四北卖辣椒种子被抓，一直没有看到，又想看李四北种的辣椒卖不出去、卖不了好价钱，仍然没有看到。


    倒是让他看到了辣椒丰收，前来购买的富贵人家的长长的马车队，让他知晓了辣椒的价钱。


    把他气得大病一场，再开杂货铺时，人像秋天发蔫的茄子，说话无精打采。


    这般客人觉得他态度不好，不够热情，就不来杂货铺买东西，导致买卖一天不如一天。


    第214章


    发财搬到大新房


    这些红眼病的人气愤、后悔，而李家、吕家等人则是相反。


    李安父子因为宠爱李玉雪，所以买了二十斤辣椒，然后每人分别种了几斤辣椒种子，每人有几亩辣椒地，每人赚了二百多两银子！


    吕老头相信李玉雪说的辣椒产量高，拿出家里仅有的几两银子买了六亩劣田种辣椒，加有家里原有的劣田，再后来劣田翻倍，总共种了十六亩劣田的辣椒，赚了四百多两银子！（买劣田见91章）


    吕夏风、吕秋风、吕喜儿、吕兰兰、何老二各有两亩劣田，每人赚了五十多两银子！


    河东村跟吕老头关系很好的亲戚及几个村民，吕步、胡虎、陈老四、黑脸青年每人赚了五十多两银子！


    河西村的村长田大河因为特别听吕老头的话，买了2斤辣椒种子，劣田翻倍后是4亩辣椒地，一下子赚了一百多两银子！


    田大河已经向村里的人正式宣布，「以后里正让我往东，我不会往西。哪怕里正让我跳周河，我也会二话不说跳进去！你们不许拦着我！」


    河西村那些跟着田大河一起相信吕老头的话买了辣椒种子，现在发大财的村民，狂喜之下又喝了酒后，一个个找不到东南西北了，在村子里嚷道：「以后，里正就算让我喊他做爹，我也立即喊！」


    「里正就是我的亲爹，不，里正是我的亲祖宗！」


    ……


    李玉雪的小病人狗蛋的爷爷陈老头种了八亩劣田辣椒，后来劣田翻倍，变成十六亩劣田，这下赚了四百多两银子！（见92章）


    陈老头打算拿这笔银子再去金城买个房子租以后，等他百年之后就都给狗蛋。


    靠着辣椒赚钱最多的自然是信息所、药材铺东家。


    这两个大户各买了一百多斤辣椒，刚开始种在二百多亩劣田，后面种的劣田翻倍后，共有四百多亩辣椒地，这般每个大户赚了5千多两银子！


    这么多的银子都够在金城开酒楼、药铺！


    第一年种辣椒的利润太高，简直是暴利！


    连张县令都后悔没有假公济私留下辣椒种子自家种在地里了，更何况那些百姓。


    连续好多天，辣椒都是很多人谈论的话题。


    已经被收拾干净、空旷的辣椒地成了许多人经过成县时必看的一景！


    连带着售卖放有辣椒菜餚的成县酒楼、平镇饺子铺的买卖更上一层楼。


    仲秋的一天上午，艷阳高照，河东村。


    鞭炮声震耳欲聋。


    吕家盖新房了。


    吕老头髮了一笔大财后，第一个实施的就是盖房计划。


    他保留了旧房子，然后在旁边盖一座四进的砖房大宅子。


    他有四个儿子，所以建四进。


    虽然已经分家，但是他这个当老子的终于有钱了，给四个儿子都盖新的砖房！


    盖了四进的砖房大宅子，花掉五十两银子。


    同时，吕老头给所有人各买了两身新衣服，买了猪肉、鸡蛋改善伙食，还买了一头大骡子代步。


    这样衣食住行，都立即得到了改善。


    今天是吕老头搬迁新房的大喜日子。


    所有的儿女都回来了，人人穿着吕老头买的新衣，个个脸上洋溢着欢喜激动的笑容。


    李玉雪是小儿媳妇，当然也在其中。


    这回李玉雪终于不用穿灰扑扑的旧衣，而是和家里所有的女眷一样穿着崭新的红色的棉布制的长裙。


    她的脸肌肤雪白且十分光滑，跟白瓷一样，穿着红色的长裙，更显得娇俏美丽！


    吕英杰也跟家里所有的男人一样穿着崭新的深蓝色长衣、黑色长裤。


    他本就异常英俊，随便穿什么都好看，吕家的大小男人合起来都比不上他有魅力！


    他与李玉雪站在一起，是全村最好看最有气质的夫妻，成为全村人的关注的焦点。


    酒宴结束后，吕英杰与李玉雪去分到的新宅子正房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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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座大宅子从外面看是砖盖的，是河东村唯一的砖房，非常气派。


    不过，进了房间里面就会发现，空荡荡，没有什么家具。


    比如吕英杰、李玉雪的正房里面就只有一个长炕，一个旧的柜子，连个桌子、椅子都没有。


    好在炕上有旧的被褥，能够过夜歇息。


    吕英杰喝了酒，俊脸红扑扑，笑道：「老爹都自嘲说这宅子是驴粪蛋表面光。」


    李玉雪推了吕英杰胳膊一下，笑道：「都分家了，还能给我们新房子住，已经很好了。」


    吕英杰闭上眼睛，「嗯。老爹还是想让我们多回来。」


    李玉雪道：「刚才我听娘说，爹打算把小河几个送到县学的学堂读书。」


    吕英杰睁开眼睛，道：「老爹没跟我们兄弟说这件事。」


    又道：「看来老爹是想学平镇的爹，盖了四进的宅子，骑骡子，又想把孙子送进学堂。」


    前些天，李大北把李良送到成县的学堂读书。


    平镇的人把这件事告诉河东村的村民，村民再告诉吕老头。


    吕老头在今天酒宴开始之前跟吕英杰打听来着，但是没有说要把吕河几个孙子送去读书的事。


    李玉雪想到刚才吃宴前，吕老头特意把大骡子牵出来让村民们参观，还骑着大骡子从新家跑到旧家再返回，引得村民无数羡慕，只是那大骡子不太争气，当众拉屎拉尿，把新家的大门弄脏了，村民又哈哈大笑。


    李玉雪笑道：「我爹送的是我四个哥哥读书，又不是送我侄子读书。」


    「我们兄弟最小的是我，我都已经十八了，爹已经来不及送我上学堂，就送孙子送学堂。」


    「有钱了，想法就多了。」


    吕英杰道：「学堂可不像县学有住宿的地方。县里的学堂没有。爹是里正，得守着两个村子，不可能自己去看着小河几个读书，难道让大哥去看着？再有房子呢，是租还是买？」


    他吃了酒，却没有多吃，脑子清醒的很。


    李玉雪知道陈秀是个嘴很严的人，陈秀在饭桌上说这件事，难道是吕老头知道了她和吕英杰在成县有房子，想让她们把房子拿出来给吕河几个小孩子住宿，再让吕英杰这个当叔叔的帮忙教吕河几个小孩子？


    可是房子已经租出去了，吕英杰明年要参加科考……


    李玉雪正和吕英杰商量时，门外传来吕河的声音，「小叔叔、小婶婶好。小叔叔，爷爷叫你去前面说事。」


    第215章


    玉雪收到银票


    吕英杰拍了拍李玉雪的手背，示意让她放心，而后去了前院的正厅。


    吕老头借着喝了酒，大嚷着把亲朋好友都打发到偏厅及院子里，然后与四个儿子商量一件大事。


    好不容易四个儿子都到齐了。


    吕老头要说大事，很大的事！


    他张口就道：「我身上还有四百两银子。前几天我跟英杰岳父谈了，亲家给我支了招，让我去金城买个房子租出去，每年能得二十多两银子，然后用这个钱在县城或平镇租房子，让小河几个去那里住，这样小河几个就可以去县城学堂读书，还有了束脩钱。


    我觉得亲家出的主意很好。我不把这么多的钱花掉，钱放在家里也很不踏实。今天正好你们四兄弟都在，我给你们说一声。


    我准备明天就去找亲家，让亲家带着我去金城买房。最迟十日后就让小河、小江、小雷、小旭去成县上学堂。


    他们四个都满了六岁，跟李良差不多大。李良在成县的学堂读书好着呢。李良是李家的第三代的长孙。


    我们吕家的第三代也要读书识字会算术。」


    吕春风是已经知道消息了，此时仍是激动的热泪盈眶。


    吕夏风、吕秋风刚知道，欢喜的连忙点头。


    吕英杰也觉得岳父出的主意真好，点头贊同。


    吕老头接着道：「春风的身子骨不好，种地不行，我打算让春风去看着小河、小江、小雷、小旭，也不用太惯着四个孩子，就是看着四个孩子别出事。」


    吕河、吕江、吕雷、吕旭在这几个月里，被长辈教导的会做了许多家务。


    特别是吕河、吕江比以前懂事多了。


    吕春风点头道：「我一定好好看着他们。」


    哪知，吕老头又跟吕英杰道：「你看着你大哥，一旦发现你大哥有干坏事的苗头，你就先替我拦着，哪怕把你大哥先捆起来都行，等我赶到，我再收拾你大哥。」


    吕夏风张大嘴哈哈大笑，白牙衬托的脸更加黝黑，打趣道：「小弟可是明年要参加科考的人！大哥，你可别坏事，可得让小弟省省心。」


    吕春风压根没有生气，道：「我不会干坏事。」


    吕老头语气严厉的道：「你身子很虚，不许沾女人，听到没有，特别是好看的女人，看都不能看！」


    吕春风重重点头。


    他承认眼瞎，错看了张红，弄到现在这个地步。


    以后他看到好看的女人就闭眼！这下总行了吧。


    吕英杰、吕秋风忍着笑。


    吕老头又道：「我就怕百年之后，金城房子都被你给败了。我决定买了金城的房子后，让人当个见证，等我百年后，这房子只有两成是你的，剩下的八成你娘、你三个弟弟各得两成。」


    闻言，吕夏风、吕秋风、吕英杰震惊、惊喜之后，却有些伤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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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希望吕老头长命百岁。


    吕春风仍是重重点头。


    他落得这样的下场，若没有老爹，他就没人管，说不定已经没人了。


    吕老头看了吕英杰、吕夏风几眼，豪迈的道：「再说说种辣椒的事。英杰，我和你大哥在你的一亩劣田上种了辣椒，劣田翻了一倍，变成两亩辣椒，卖的辣椒赚了56两多银子。地是你的，辣椒种子你出了一大半，我出了一小半。


    当时种辣椒时，你说的是赚了钱分给我和你大哥一些，若是不赚钱有损失就都算你的，你再给我和你大哥一些粮食辛苦费。


    我和你大哥商量过了，你以前为家里付出很多，是家里的大功臣，所以这次我们在你的地上种辣椒，纯属帮忙，不要你的钱，这56两多银子都给你。」


    吕英杰喜出望外。


    当时分家口头契约租子是几十斤的粮食。


    后来，他买了辣椒种子要种辣椒，就和老爹改了口头契约。


    他没有想过辣椒赚了这么的钱，老爹、大哥都会给他。


    「家里刚盖了大新房，不用给我这么多。」


    吕老头摇头道：「不行。这笔钱得给你。我都准备好了，换成了银票，后年你要是去国都参加科考，带银子不方便，可以带银票。」


    吕老头从裤裆里摸出了一个旧旧的布荷包，把里面的银票数出50两，再把布荷包塞回裤裆，又从怀里取了6两银子，总共是56两银子交给吕英杰。


    吕英杰感激道：「谢谢爹、大哥。」


    吕老头道：「这次你大哥做的不错，我跟他商量这个事，他很痛快的点头答应。」


    吕春风难得被老爹夸赞，露出自豪的笑容。


    吕秋风跟着道：「二哥，你的那一亩劣田，翻了一倍，爹买的种子，我种了两亩辣椒，卖了57两银子，我把这钱都给你。」


    当时劣田改种辣椒时，吕秋风去找吕夏风问了，吕夏风参照了吕英杰的做法也改了口头契约。


    那个时候，吕夏风都做了最坏的打算，辣椒种植失败，还得给吕秋风粮食作为辛苦费用。


    后来辣椒大丰收卖了高价。


    吕夏风见吕英杰没有开口跟吕老头要卖辣椒的银子，就打算找个合适的时间跟吕秋风要银子。


    今天这样的大喜日子，得了新房，又要收入卖辣椒银子，真是双喜临门！


    吕夏风喜得直搓手，笑道：「我的钱比小弟的还多呢？多谢你！有这些钱，我就可以在刘镇买房子。」


    吕秋风去取银子，吕夏风跟了过去。


    吕夏风搂着吕秋风的肩膀，亲热的差点亲吕秋风几口！


    吕秋风腰板挺的可直了，道：「我寻思好好种地也能赚钱。现在家里需要我种地。我就不去外面学手艺什么的，老实在家里种地。」


    吕夏风打趣道：「我看好你，未来的村长、里正。」


    吕秋风谦虚的道：「我没有老爹的本事。我要跟老爹学的东西很多。」


    不到半个时辰，吕老头与三个儿子、吕春风与吕英杰、吕夏风与吕秋风的感情一下子激增。


    吕英杰返回正房，把在炕上歇息的小胖媳妇摇醒，把银票、银子拿出来都交给小胖媳妇收起来，很是激动的道：「这是我们在村里两亩劣田卖辣椒的银子，老爹、大哥都给我们了。」


    第216章


    妥善安置亲人


    「太好了！」李玉雪心花怒放，拿着三张银票看了看。


    她也有银票，面额有一百两的，五十两的。


    现在又多了这三张银票。


    吕英杰又说了吕秋风把银子给吕夏风的事，自豪的道：「何家种辣椒告上衙门打官司。我们吕家种辣椒关系更亲近。我们吕家肯定会越来越好！」


    李玉雪点头。


    她公公、两个大伯子这次做的不错。


    特别是她公公在发了财之后，给已经分了家的儿子送房子、新衣，又按照承诺把帮忙种辣椒卖掉辣椒的所有钱交出来。


    这人好不好，还是得看在大事上的选择、做法。


    当晚，吕英杰夫妻、吕夏风一家人没有返回平镇，都在河东村的新房住下。


    吕老头特别高兴，拉着四个儿子聊天聊到半夜。


    女眷那边，李玉雪收了王青、吕喜儿、吕兰兰送的礼物，吃的、用的穿的都有。


    小草、小花又送给李玉雪自己做的荷包。


    这次的荷包针线比第一次好多了，起码荷包上面绣的花看了几眼后，能猜出是朵花。


    次日，吕步、陈老四、胡虎家的人半夜就去河边捕到的三十几斤河鱼送给吕英杰夫妻。


    小河、小江几个早起去河边摘了野花送给李玉雪。


    几个月前，李玉雪买了20只小鸡、一只田园犬送给陈秀。


    这20只小鸡活了18只，现在每只有两斤多重。


    陈秀抓了四只小公鸡送给李玉雪，其中有2只送给李安夫妻。


    陈秀又给吕夏风夫妻、两个女儿各拿了一只小公鸡。


    吕英杰夫妻、吕夏风一家人欢天喜地的离开河东村。


    李玉雪回到平镇把小公鸡送给爹娘，说了在公公婆婆家发生的事。


    李安笑道：「我只是给你公公提了个建议，你公公是个敢干的。」


    李玉雪道：「我公公原本今天来镇里找你去金城买房，昨晚他半夜才睡，今天有些精神不济。我们怕他累着，就让他在家里歇息。他明天来镇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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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安点头道：「我明天在家里等他。」


    方月道：「这次你公公做的好，把卖辣椒的钱都给了你们。」


    李玉雪道：「是。我也没想到。我打算跟英杰商量，他大哥、侄子去县城租房住，我们可以支付两年的租金。」


    李玉雪这样做是不想经常见到吕春风，不想让吕春风住在平镇。


    她现在天天能回娘家，有时一天能回几趟。


    若是吕春风到平镇租房住，发现她总往娘家跑，会不会说她？


    再者，她和吕英杰的小日子过得好，还有下人侍候，而吕家人吃穿都不太好，镇里的人看到会不会说她和吕英杰凉薄？


    卖辣椒是56两银子。


    县城租个带水井的四合院，一个月得两钱多银子，两年近六两银子。


    6两银子就是56两银子的零头。


    这样她出了钱，还了吕老头、吕春风帮忙种辣椒的人情，买一个省心，也能堵住外人的嘴。


    方月也觉得这个想法好，点头道：「行。你问问英杰。」


    那吕英杰在河东村时就在琢磨大哥带四个侄子到县城这边租房子的事。


    李玉雪回娘家的这会功夫，吕英杰在信息所跟曲大福说了自己的想法。


    打算让信息所的奴僕再建几间茅草房，打一口水井，这些钱由他来出，他的大哥、侄子以后住进这几间新盖的茅草房。


    曲大福见吕英杰一本正经的模样，还以为又有了新的信息，哪知是要盖茅草房、挖水井，前两天吕英杰买了几个大石磨，今天又要挖水井，这是要打造农庄吗，怎么在种地的路上越走越远呢？


    「英杰，你对种地可真是情有独钟。你为所里挣了很多钱，这点小钱不用你出，就由所里出，只是这地契是所里的，在上面盖的茅草房、水井，就仍归所里。你的家人想住多久都行！」


    吕英杰称谢，又道：「我大哥身体不好，侄子也小。我明年科考，顾不上他们。我把他们跟所里的人安排住在一起，有什么事，所里的人可以照应一下，顺便把他们看紧了。」


    曲大福知道吕春风的破事，也猜到吕英杰主要是让信息所的人看住吕春风别做蠢事，点头道：「行。你决定吧。」


    虽然曲大福是信息所的主官，但是只管信息！


    酒楼、粮铺、布铺的买卖，一百多亩地、牲口、奴僕等，都是吕英杰在管。


    吕英杰仍是大小事情都向曲大福禀报，得到同意后才实施。


    这般，曲大福更加器重、信任吕英杰。


    李玉雪的心事还没跟吕英杰开口，吕英杰就已经处理好了。


    到了晚上，吕英杰回家后跟李玉雪道：「我跟东家说了一嘴，东家感激我帮他赚了钱，主动帮忙找几间房，免费让大哥、小河几个住进去。」


    李玉雪没想到吕英杰动作这么快，问道：「房子在哪里？」


    吕英杰见小胖媳妇还挺关心这件事，微笑道：「就在原来种辣椒地的那边。以后会跟正叔住一起。」


    「是那种茅草房吗？」


    「是。正叔能住。他们当然能住。不要钱，省了租金。我爹知道肯定高兴。我大哥每个月还要吃药，房租省下来，足够他吃药，他肯定也高兴。小河几个能从村里走出来读书，有间房能容身就不错了，还挑什么！」


    「那些茅草房够住吗？」


    「今天下午就开始新盖几间茅草房，还要打口水井。我已安排下去。」


    信息所的田地在成县与平镇之间。


    平镇的人很少去那边。


    这样李玉雪就不会经常见到吕春风！


    李玉雪心里暗喜，道：「你的行动力真强！」


    吕英杰躺在炕上，闭目养神，低声道：「郝秀才的学识比县学的师长高，现在每日无事教正叔、虎子他们识字算术。


    陈正的武功比县学的武学堂的师长高，也是经常去教虎子他们武功。


    小河几个住过去，就可以跟着虎子他们一起识字练武。等学了一段日子，有一些基础再去学堂。」


    李玉雪觉得吕英杰真是考虑周到。


    她想到了自己的亲侄子李良，也可以跟着郝秀才识字、陈正练武，就是不知道大哥、大嫂愿意吗？


    第217章


    多才多艺的师长


    次日，吕英杰特意没有去县城，在家里等着跟吕老头、吕秋风见面后，说了安置吕春风、小河几个的事。


    果然，吕老头一听不用出租金，特别欢喜。


    吕秋风羡慕的道：「小弟可真是有本事，能让东家盖新的茅草房、打水井让我们家人白住。」


    李安带吕老头、吕秋风去金城找人帮忙买房。


    几日后，吕老头用395两银子在金城买了一个铺面，然后租出去，一年收24两的租金。


    大笔的银子花出去，得到了金城的地契以及半年的租金12两银子。


    吕老头说到做到，真的请人来当见证，立下遗嘱，百年之后，金城的铺面老伴与四个儿子平分！


    这事传出去后，众人皆惊。


    「吕里正把身后事都安排好了。这可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出来的。」


    「吕里正怕百年之后，金城的铺面引得几个儿子不和睦，就把这个铺面分了！」


    「天！那可是金城的铺面，估计得要几十两银子吧？」


    「什么，你太没有见识了，金城的铺面比成县的贵很多，至少几百两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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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里正靠着卖辣椒一夜成了大财主！」


    「我要买辣椒种子，我家死男人不同意，都怪我家死男人！要不然我就成了大财主！」


    「辣椒太赚钱了。明年我们家一定种辣椒种子！」


    这般，吕老头把卖辣椒赚的钱就都花出去，还把老伴、儿子、孙子的事都安排好了。


    以前吕老头一心带着村民致富，现在一心为家人，家人都心里很感动。


    吕春风没有张红在枕边吹风，私心就一点点的减少，愿意为家里付出，一点点的变好。


    一个阳光明媚的上午，一辆骡车停在了一望无垠的荒地旁边。


    吕春风、吕秋风、吕家第三代6个男丁都来了。


    吕老头本来只送四个孙子上学堂，后来听了吕英杰的建议，先让吕河几个跟着郝秀才学一阵子，再去学堂，便把所有的孙子都送过来了。


    这么多的小男孩，每个都很顽皮，吕老头怕吕春风一个人管不过来，正好地里没有活，就把吕秋风派过来暂住。


    吕春风、吕秋风自带了粮食、菜，只是当天就发现他们家吃的竟然没有酒楼的十几个奴僕吃的好。


    他们吃的是放了一点点猪油的青菜、黑面面条。


    那十几个奴僕吃的是放了芝麻油、辣椒、鸡蛋、青菜的黑面面条！


    特别是吕正，碗里有两个鸡蛋！


    难怪瘦得跟纸片一样的吕正在这里呆了几个月胖了十几斤！


    那十几个奴僕一心想要讨好吕英杰，就跟吕英杰提议他们多做些饭菜，吕家人跟他们一起吃饭。


    吕英杰已经安排吕家人白住，占了信息所的便宜，不能再让吕家人白吃，一而再占信息所的便宜。


    还有，吕河几个侄子是来这里求学，不是来享福！


    想吃好的，想过好日子，好好读书，改变命运，长大挣到钱，怎么享受都行。


    便是如此，那十几个奴僕做了好吃的，仍会端些送给吕家人吃。


    被吕英杰看到后，吩咐道：「不能白吃。小河几个轮流去帮厨、砍柴、打水。」


    吕河几个小傢伙发现吕英杰比以前在河东村严厉的多，倒也听他的话，自此经常和十几个奴僕一起干活。


    吕英杰还特意把吕正和几个聪明的奴僕叫到一起，直接道：「我大哥在女人上面犯过错。你们可得把他看住了。有什么风吹草动，先告诉我。」


    吕正道：「放心。定把春风盯好了。」


    吕英杰又去跟郝枫打了声招唿，请郝枫给吕家人启蒙。


    郝枫在成县呆着快要发霉了。


    好在从育人上面找到了乐趣，这样总比天天望着不怎么长的胡萝蔔秧子强吧，道：「行吧。反正教十几个是教，教二十几个也是教。」


    这般，吕家第三代人读书的前期事项就被吕英杰全部安排好。


    人是互相影响的。


    李玉雪也学吕英杰那样安排娘家的小孩子。


    李大北道：「李良要去学堂读书，时间上跟郝枫、陈正传授你婆家几个小孩子冲突。」


    「奴婢自幼读书、习武、学习乐器，能给夫人娘家的李良小公子启蒙。」丁丽与李玉雪独处时，毛遂自荐传授李良识字、武功、乐器。


    这个从明王府来的奴婢外表普通，其实识字、算术、武功高、通乐器、识草药，是个全才，且性格坚韧、内心非常强大。


    教导李良的就等于干着幼师的活，对于丁丽这样的人来说，绰绰有余。


    李玉雪感激道：「真是多谢你。」


    李良现在学堂读书，每日上午两个时辰，下午一个时辰，每旬的前两日还停课，其余时间都在家。


    李玉雪主僕与李家人商量定下每天李良放学后，丁丽就给李良上一个时辰的课。


    学堂停课的那两日，丁丽给李良几个小孩子上一个时辰的课。


    这样也不耽误丁丽跟着李玉雪去药铺学医术。


    丁丽道：「琵琶太大，李良太小抱不动。那就先学琴。君子六艺中的乐，琴在乐器里是首选。」


    她不止会弹琵琶，还会弹琴、筝。


    李大北花了几两银子买了一张琴。


    当李家人看到斗鸡眼的丁丽抚琴弹奏美妙的音乐时，一个个露出惊嘆的目光。


    接着李安与丁丽过招被打败。


    丁丽文武双全！


    李家人再一次震惊道：「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小妹，你这个奴婢本事真大！」


    「明王府出来的人真是厉害。那个陆大人也是个武功高手。不知道他与丁丽谁武功更高？」


    刚才李安与丁丽过招，丁丽手下留情，不然他在丁丽走不了几招。


    他知晓丁丽不是明王府的人，而是出自国都信息所。


    他从明王府的二总管亲自送丁丽到平镇一事，猜测丁丽官职不低。


    李安道：「李良、李蓝、李升、李紫，你们四个过来给丁师长磕头行拜师礼。」


    还跟李四北道：「把小栗子也抱来，让他给丁师长行礼。」


    小栗子才半岁多，连话都不会说，跟着四个堂哥、堂姐给丁丽磕头行礼。


    李家跟吕家不同之处是李安让孙女也一起学。


    丁丽原想着只教李良一个人，没想到一下子收了五个小萝蔔头，最小的小栗子还在流口水……


    现在改口也不行了。只能硬着头皮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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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此，李玉雪给娘家的侄子、侄女找到了师长。


    从国都到平镇的丁丽开启给李家小孩子当师长的生活。


    暮秋的一个清晨。两辆不起眼的骡车停在了药铺门口。


    第218章


    独特的治疗斜视方法


    如果仔细看，就会发现两个赶骡车的车夫就是明月山庄的两个马夫。


    从骡车里面下来五个人。


    其中三人是一对夫妻带着一个穿着蓝衣的小男童。


    还有一对主僕，分别是张元大将军的夫人——容貌倾城的秦芳，忠心耿耿的奴婢彩云。


    之前秦芳跟李玉雪说过，她有一个六岁的小表弟跟丁丽一样是斗鸡眼。


    蓝衣小男童就是这个小表弟，名叫展鹏。


    那对夫妻就是秦芳的舅舅展宏图、舅娘童敏。


    展家是陇南那边的大家族，族里有人做官，有人经商。


    展宏图考中秀才后，接手家里的买卖经商。他去过大周国许多地方，还去过大周国东北边境的几个国家。


    展宏图今年二十五岁，容貌英俊，只是个子不高，看着精干洒脱。


    童敏是国都的小家族的嫡女，其父在陇南当县令时，与展家经常来往，后来就跟展家做了亲家，把童敏许配给展宏图。


    展鹏是展宏图夫妻的唯一的儿子，生的唇红齿白，十分可爱、漂亮，就是一双大眼睛是斜视斗鸡眼，看着很滑稽。


    很快，展家人就见到了给秦芳去掉脸上痣的大郎中——李玉雪。


    展鹏自从眼睛变成斗鸡眼后，经常被人嘲笑，有一些坏心人悄悄的在他耳边说他「丑八怪」「还不如瞎子好看」的话，把他打击的见到生人就低头，到了陌生的环境也是如此。


    他到了药铺，不敢抬头。


    李玉雪向来对小病人更有耐心，柔声道：「不要害怕。你不用看我，你就看前面这盆鲜花，你数一数花有几朵花瓣？」


    童敏在一旁鼓励道：「鹏儿，爹、娘、表姐都在你身旁，你不要怕。你就抬头看看这个花，你数下。」


    展鹏微微抬眼皮就能看到前面有一个花盆，然后小心翼翼的抬起小脑袋看到花盆里几株不知名的绿植，小的圆圆的绿叶之中有几朵红色的鲜花。


    展家族学有教识字算术。像这种数数的事，展鹏三岁就会了！


    很快，他就报了一个数字。


    「答对了。你真棒！」李玉雪夸赞一句后，问道：「你看这些花、叶子，有没有重影？」


    展鹏摇头……


    李玉雪让展鹏坐在桌前，然后把十几张纸摆在桌上，问道：「你看这纸上画的是什么？」


    这十几张纸上面各有一张图案，就是现代用来测试色盲的那种图案。


    李玉雪特意为测试病人是不是色盲所画。


    「苹果……」


    「答对了！这个呢？」


    「羊。」


    「对的。这个呢……」


    「马。不。是驴子吗……」


    「嗯。也是对的。」其实李玉雪想画的是马，但是画技有限，呵呵，画出来马非马、驴非驴。


    展鹏觉得这样的猜图案很有趣，就不紧张了，开始主动回復，把剩下的纸图案名字都说出来，然后听到答案都是对了，欢喜的咯咯笑。


    以前的郎中给展鹏看斗鸡眼，上来就摇头，然后就是各种不好的话，把展鹏一家三口听的愁上加愁。


    这回李玉雪的诊断方式很独特，展鹏竟然笑了。


    这让展宏图、童敏心里升起一分希望。


    他们一家三口从陇南坐马车坐了几天赶到此处，昨天下午刚到，今日一大早就来了，一路劳顿，就是希望这回的李玉雪郎中能有办法治展鹏的斗鸡眼。


    一直在旁边的秦芳关切的问道：「如何？」


    李玉雪缓缓道：「小病人不是色盲，不是先天斜视眼，而是后天斜视眼。小病人前年患的此病，现在是中症，可以治疗恢復正常。」


    秦芳激动的道：「太好了！」


    展宏图夫妻均是难以置信的问道：「鹏儿的眼睛真的可以治好？」


    「我不是在做梦吧？」


    李玉雪等展宏图夫妻心情平静些，道：「小病人年龄小，恢復起来快。如果严格按照医嘱，理论上是可以治好。治疗分为三个疗程，用时三个月。下面我讲一下第一个疗程的治疗过程。」


    展宏图夫妻连忙用纸笔记下来。


    李玉雪道：「第一个疗程十五天，针灸、按摩、药物、眼保健操同时进行。针灸每天一次，小病人得天天到药铺找我做针灸，每次针灸一刻钟。


    按摩每天至少五次，早上起床、晚上入睡前各按摩一次，白天每隔一个时辰按摩一次。我可以教你们给小病人按摩，方便你们在家里实施。


    药物的话，小病人年龄小，不适宜多吃汤药，我会开一些可以明目的药膳食方，你们做好后，每顿饭让小病人吃一些。


    眼保健操有一套，我现在把你们全家都教会，你们回家后，督促小病人每天做几次。


    最后就是小病人在治疗期间，不要看书、学习射箭，你们要每天带小病人登高望远。」


    闻言，展宏图夫妻连连点头，望向李玉雪的目光充满感激。


    这个非常白净面善有福气、年龄二八的女子在治疗眼疾上用针灸、按摩、药膳，还有眼什么操，方法多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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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玉雪在徵得展宏图夫妻的同意后，这就让展鹏躺在单间的床上，开始第一个疗程的第一天针灸。


    接下来教按摩手法。


    不止是展宏图夫妻，连秦芳、彩云也跟着学习。


    然后是传授眼保健操，这次展鹏本人是必须要学习的，展鹏知道学习这个什么操能治好他的斗鸡眼，就学习的非常认真。


    童敏感慨道：「我们家鹏儿就是看书、射箭太认真，才得的眼疾。」


    李玉雪摇头道：「是小病人看书、射箭的用眼方法不对。」


    那丁丽站在角落里，深以为然。


    那么多人看书、射箭，怎么只有她、展鹏和的眼睛变成斗鸡眼呢？


    原因就像李玉雪说的一样，就是她和展鹏用眼方法不对。


    丁丽的斗鸡眼是重症，比展鹏严重，经过李玉雪治疗一个多月，好一些了。


    李玉雪道：「下面我就教小病人怎么望远处。走，我们去药铺外面，去眺望远处的蓝天白云。」


    展鹏很听话的跟在李玉雪身后，走出药铺。


    李玉雪在教了展鹏用眼眺望远处的正确方法后，怕展鹏天空会觉得枯燥无趣，便指着天空的一朵一朵的白云，问道：「你看那个像不像一块麦芽糖？那个像不像一个桃子？还有那个，像不像一个馅饼？」


    第219章


    去东北各国寻找种子


    展鹏点头，有些欢喜雀跃的道：「我喜欢吃肉馅饼。」


    李玉雪笑道：「我也喜欢吃。以后你天天要眺望远处，看看飘满白云的蓝天，看看长满绿叶的大树。如果你觉得时光过得很慢，你就想想白云的样子像什么好吃的，这样时光就过得快些。」


    别说小孩子，就是大人天天站在一个地方眺望很久，也不容易坚持下来。


    展鹏点头道：「好哦……」


    秦芳夸赞道：「姐姐的方法真妙。」


    返回药铺后，李玉雪开药膳方子时，想到了地里茁壮成长的胡萝蔔，道：「胡萝蔔有明目的药效。只是第一波胡萝蔔的种子很少，刚种进地里长出叶子，还没有成熟。等过几年，多们大周国应该就能到处都有胡萝蔔，人人吃到胡萝蔔。」


    秦芳跟舅舅、舅娘解释道：「李姐姐说的胡萝蔔是西域萝蔔，正由司农寺过来的郝大人监护种植。」


    展宏图着急治癒儿子的眼疾，等不得几年，问道：「我与东北各国的商人做买卖，东北各国可有这个胡萝蔔？」


    大周国的东北有几个小国家。


    这些小国家有的盛产人参、东珠，有的盛产鹿茸、海货什么的。


    展宏图拿陇南的茶叶、丝绸跟这些小国家的商人交换人参、东珠等。


    在大周国，除了江南外，陇南也产丝绸，只是没有江南的丝绸好。


    江南的商人认为东北小国家的商人小气，给的金子少，就把江南的丝绸卖给豪气大放的西域商人。


    这样，展宏图把陇南的丝绸卖到东北小国家就有市场。


    李玉雪摇头道：「不知道。我把胡萝蔔的图画给你，你再去县城外面胡萝蔔的地里瞧看一下。这样印象加深，方便你寻找。」


    大周国信息非常不发达。


    李玉雪连大周国东北那边有几个国家，叫什么名字，都不清楚。


    但是她根据东北的天气及物产，猜测几个小国家类似歷史上的辽国、高丽等。


    展家在陇南有大片的桑树，有很多的佃农养蚕吐蚕丝织丝绸。这些佃农还给展家种地。


    展宏图懂农事，道：「行……」


    李玉雪画了胡萝蔔的图后，也是临时起意，随口道：「你能不能顺便帮忙找一下土豆、白菜、西红柿，这三种农作物种子？」


    前世，古代就有白菜！


    现代东北的酸菜炖白肉、酸菜炖排骨粉条，那可是李玉雪很爱吃的佳肴！


    可嘆，大周国竟然没有白菜！


    难道老天让大周国有了玉米，就不让大周国拥有白菜吗？


    这马上就要到冬天，大周国却没有白菜可以当成储冬菜。


    李玉雪想想就郁闷，不由得眉头轻蹙。


    展宏图还以为李玉雪不悦，赶紧痛快的点头答应，还道：「我今日就给东北那几个国家朋友写信，让他们帮忙寻找这四样种子。」


    李玉雪趁热打铁，让丁丽去不远处的成县粮铺取一份悬赏通知，然后交给展宏图。


    展宏图很慎重的道：「土豆竟然是产量高的粮食！我们大周国要是有了土豆，那就不会再有人饿死。我把这份悬赏通知寄给家族在东北边境的分铺，让分铺的人把这份悬赏通知贴出去。」


    秦芳早就把悬赏通知交给了娘家。


    秦家是养马的大商贩，认识北方边关的西域各国的马贩子，甚至跟西域各国的贵族做过买卖。


    秦家也在寻找这样农作物，特别是土豆这样可以当粮食的农作物，是重点寻找对象！


    李玉雪笑道：「本来是给小病人看病，现在变成你们家帮着寻找三样农作物的种子。」


    展宏图、童敏向李玉雪再三道谢后，带着展鹏上了骡车，离开药铺，去县城外看胡萝蔔地。


    等回到明月山庄，秦芳下了骡车，跟展宏图一家三口道：「上次我们几个人找李姐姐点痣，合起来才半个时辰。这次李姐姐给我弟弟看病的时间长，用了一个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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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间，童敏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惊唿道：「哎呀，我脸上有也有痣，我去药铺之前，还想着到了后顺便让李郎中给我点痣，刚才我一听鹏儿的眼疾能治好，我一时高兴，就给忘记了，等听到寻找种子，我就很好奇是什么种子，把我自己点痣的事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秦芳微笑道：「舅娘，等会我让彩云去药铺跟李姐姐约一下明日早上给你点痣，到时李姐姐先给弟弟针灸，再给你点痣，行吗？」


    只要是女人就爱美！


    童敏激动的道：「行……」


    展宏图现在的头等大事是宝贝儿子的眼睛，第二件事就是寻找胡萝蔔。


    嗯，还是为了宝贝儿子的眼睛，第三件是寻找能当粮食吃的土豆。


    跟媳妇问道：「有没有过一个时辰？该给鹏儿按摩眼睛了吧？你去给鹏儿按摩眼睛，我去给东北的朋友写信找四种种子！」


    童敏道：「行。你去写信。」


    「舅娘一路劳顿，请去歇息。我给弟弟做按摩，下午我带弟弟登高望远。」秦芳牵着展鹏的手，一边走一边问道：「弟弟，你的眼睛被李姐姐针灸之后，有什么感觉吗？」


    之前秦芳请李玉雪在脸上点痣，那可是疼得要命。


    展鹏答道：「热……」


    「是热还是烫？」


    「热。」


    「有没有不适宜？」


    「没有。」


    「那舒服吗？」


    展鹏点头答道：「嗯。舒服……」


    「这个李姐姐跟别的郎中不一样吧？」


    「嗯。」


    「以后你每天都要去见李姐姐，让李姐姐给你针灸。你要听李姐姐的话，勇敢的抬起头，好吗？」


    「好。」展鹏抬头望向蓝天上面一朵一朵的白云，冒出一句，「肉馅饼……」


    秦芳莞尔。她知道李玉雪是个吃货，现在又发现一个小吃货，就是小表弟展鹏。


    吩咐道：「厨房做些肉馅饼。」


    扭头跟童敏道：「李姐姐家卖酿皮，很好吃。李姐姐送给我一些辣椒油，把辣椒油放在酿皮特别好吃。等会吃酿皮、肉馅饼，蘸点辣椒油、醋，会十分美味。」


    童敏问道：「辣椒油有芝麻油好吃吗？」


    同府的董郎中知晓成县药铺的李玉雪能治展鹏的眼疾……


    第220章


    签了腐乳契约


    李玉雪还会点痣、治眼疾，救活被老鼠咬伤的女婴……


    董郎中在心里数了数，李玉雪的医术次次令他震惊！


    「老爷请来几位金城名医给小姐瞧病，此事夫人知晓。夫人为何不请李郎中给小姐看病，难道李郎中的医术并非传言中的那么高明？」


    秦芳的继女——张婉兰的咳嗽已经咳了好久，一直未好。


    张元托人请到的金城名医当中包括明王府的太医。就这样，也没有治好张婉兰的病。


    以前在国都时，每到冬天最冷时，张婉兰会在半夜发病喘不上气，每次都特别兇险，真是命悬一线。


    那些年的冬天，不是董郎中一人，是有好几个郎中，想尽办法才保住张婉兰的性命。


    而现在，只有董郎中一个人，冬季将至，董郎中压力很大，焦躁到失眠，头髮大把掉落……


    董郎中现在特别希望来一个大郎中帮他保住张婉兰活过这个冬天。


    「夫人的舅舅、舅娘、表弟从陇南来府，仲秋节将至，老爷必会在这些天回府，我要跟老爷提议请这位李郎中给小姐看病。」


    转眼，到了仲秋节前两天。


    秋高气爽。上午……


    李玉雪、丁丽出现在成县官道旁边田地中间的几座茅草房前。


    翘首盼望的众位奴僕大喜，纷纷鞠躬行礼，恭敬的道：「小的见过夫人。」


    「丁姐好……」


    原来，前些日子，吕英杰给信息所买了几个石磨，所里的奴僕小子赶着黄牛拉石磨磨出芝麻香油、辣椒粉。


    这几天成县粮铺芝麻香油、辣椒油卖的很好。


    今日，这群奴僕小子赶黄牛拉石磨磨制二十几斤泡软的黄豆，要在李玉雪的教导下做出豆腐，还要把豆腐做成腐乳。


    腐乳分为青方、红方、白方三大类。据史料记载，早在公元5世纪魏代古籍中，就有腐乳生产工艺的记载，到了明代就大量加工腐乳。（本段摘自网络）


    大周国没有腐乳。


    李玉雪来到大周国一年之后，准备把腐乳做出来。


    今天她要做的是制作方法简单、用时短的白腐乳。


    白腐乳方子，是由吕英杰代表她跟酒楼、粮铺、布铺的东家曲大福签了契约。


    契约的内容是整个成县，李玉雪只能把腐乳方子卖给曲大福。曲大福不用支付李玉雪方子费，只需把两年之内的一成利润交给李玉雪。


    因为传授独门手艺，所以吕正及吕家人都不在，回河东村了。


    「我先教你们用滷水点豆腐。」


    这点豆腐就教了一个时辰。


    在大周国会做豆腐可是一门手艺。众位奴僕均是十分感激。


    等李玉雪传授给众位奴僕做白腐乳的方法，带着众位奴僕制作了两缸腐乳后，已是下午。


    「十几天后白腐乳就好了。到时，你们就可以品尝自己做的白腐乳是什么味道。」


    众位奴僕给李玉雪磕头道谢，把她与丁丽送走后，围着放置腌制豆腐两口大缸，嗅着浓浓的豆腥、淡淡的酒香味道，均是很好奇豆腐放了十几天后变成了腐乳，难道不是坏掉吗，怎么还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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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吕正一家人就是吃变质的食物，导致全家中毒，差点死亡。


    不过，连东家曲大福、掌柜吕英杰都相信李玉雪，再加上李玉雪是被郝大人夸赞的大郎中。


    众位奴僕对腐乳充满期待。


    「明天还要继续磨豆腐做腐乳吧？」


    「走，我们再去问问掌柜。」


    最聪明也会说话的两个奴僕小子去县学门口，等吕英杰下课请示之后，激动的跑回来告诉所有人。


    「掌柜说从现在起，每天都要磨豆腐做腐乳！」


    「掌柜说今年冬天我们能吃肉，还是吃草，就看能卖多少腐乳！」


    「这两个大缸，可得看好了！」


    河东村。吕家的院子。


    吕家人坐在板凳上，大黄狗蹲坐在一家之主吕老头的旁边。


    吕秋风激动的道：「我们跟着郝秀才、陈哥识了一百多个字，学了《三字经》、《孝经》，学了算术，还学了一套拳。」


    吕老头大喜，问道：「你也跟着学？」


    吕秋风道：「我和大哥都跟着学。那些奴僕也跟着学。那些奴僕学的早，比我们会的多。我们害怕落后，每天都会多学一个时辰追那些奴僕的进度。」


    吕春风道：「小弟有时会来考查小河几个功课。」


    吕老头哈哈大笑，「没有花一个钱，你们就学了这么多。」


    吕秋风、吕春风均是道：「是。这要是别人家，光是一个孩子的束修，一个月就得二钱银子。」


    「小弟让我们先在地上写字，等写的熟了，不会写错了，再在纸上写。这样还省了纸、笔、墨的钱。」


    陈秀便道：「这肯定是英杰的经验。英杰靠他自己读了书。你们这些天是靠英杰读了书。」


    吕秋风深以为然的点头，「可不是吗。我们就是靠英杰。」


    以前，吕秋风跟吕英杰的关系一般。


    这次，吕秋风心里特别感激吕英杰，决定回报吕英杰。


    邓雨托吕秋风父子的福，这些天去了一趟成县，亲眼看到吕家人读书习武的场面，内心很震撼。


    还有村里人现在见到她，因为她的夫君、儿子都读书了，所以村里人话里话外的都带着一分敬意。


    哪怕之前，公公吕老头当上了里正，邓雨都没有过这种待遇。


    邓雨忍不住道：「村里的人都说我们家走出去一个，就帮着带出去一群。小弟人真好。」


    吕秋风特意道：「小弟、弟妹都很好。小弟帮我们家这么多忙，弟妹没有半点埋怨，有时郝大人、郝秀才去吃饭，弟妹做好吃的，就会叫上正叔、大哥和我过去吃饭。我们和郝大人同桌吃饭！」


    吕春风点头道：「郝大人是三品大官。」


    这些天，吕春风的思想发生很大的变化。


    他多次反思曾经的种种。


    还是少年时，他的叛逆、愚蠢，害得全家颜面尽失。


    青年时，他的自私、愚蠢，害得自己身体废了，差点下大狱牵连全家。


    以后，他万万不能再犯错。


    这是他再三对自己的忠告。


    他一定要做到！


    吕老头环视几个孙子，笑道：「小河，你们几个都说说。」


    这时，外面传来几个男子焦急的声音，「里正，我们遇到麻烦了。」


    「里正，又有事得求你。」


    第221章


    紧急求助


    一下子进来六个男人。


    年龄最大的刘老头六十几岁，头髮全白，只剩下几颗牙，穿着打满补丁的衣服，满脸愁容。


    年龄最小的陈六今年十九岁，红脸膛，稀疏的扫帚眉毛紧蹙，肩上挑着半担菜，有黄瓜、豆角、芹菜、莴笋。


    吕家人看着陈六的半担菜，觉得这得是多大的难事，竟然要送这么多的菜给吕老头？


    「完了，菜不好卖了！」


    「往年仲秋节前夕，菜卖的特别好，价钱也高。今年菜丰收，卖不动了！陈六今天一大早挑出去满担的菜，降了价，卖了几个时辰，还剩下一半的菜，只能挑回来。唉，完了。」


    「里正，这可怎么办，我们的菜降价钱都卖不掉。完了！」


    「我们蠢，我们没听你的话，没种辣椒，我们种了好多的菜，没想到你种辣椒发财了，我们的菜卖不出去。」


    「完了，完了，我们都完了。」


    六个男人急得要命，张口闭口完了，听得吕家人心情都不好了。


    吕老头指着陈六放在地上的半担菜，问道：「你的半担菜这么新鲜，也卖不掉？」


    陈六头摇得像拨浪鼓，愁道：「卖不掉……」


    吕老头问道：「多少钱一斤？」


    陈六道：「黄瓜、芹菜一个铜钱一斤，莴笋、豆角两个铜钱一斤。我降价了，我一去平镇的集市，就看到好多人卖菜，我就赶紧降价，可是就是卖不掉。」


    刘老头道：「镇里好多人怕过节菜涨价，就在前两天把菜都买好了。我们村卖的晚，现在卖就来不及了，没有人买菜。」


    往年都是吕老头在过节的前几天，提醒全村人赶紧去县城、镇里卖菜。


    今年吕老头只种了辣椒地，没有种菜，就没有关注卖菜的消息。


    哦，村民种了菜，都不关注卖菜的消息吗？


    这可怪不到吕老头头上。


    六个村民也没这样想，就是赶紧来求吕老头，看有没有解决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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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老头问道：「你们去酒楼、馆子问过吗？」


    刘老头道：「我去问了。酒楼、馆子的东家都是跟成县周边的村民签了契约，每天有村民按时送菜。他们都不需要菜。」


    有个干瘦的中年村民长嘆一声，道：「今年是丰收年，麦收大家的地都比往年多收了，大家都怕粮食卖不上价，那成县的粮铺特别仁义，没有降价钱，按照平时的价钱收粮食。


    今天，我还去粮铺问了，粮铺的人说菜不能存放，不收菜。怎么办，这可怎么办啊？完了。」


    「要不我们去金城卖菜？」


    「你不是聪明脑子，你能想到的，别人也能想到。」


    「里正，菜卖不出去，放久了会坏掉。求求你，帮忙想个法子？」


    吕老头也没有主意。


    往年，他怕发生这样的事，一个劲的告诉村民不要等到最后几天再卖菜，不要太贪。


    就那样，还有一些村民非等到仲秋节那天去卖菜，然后卖不出去，又把菜挑回来，白费力气不说，还没赚到钱。


    吕老头道：「唉，这事肯定不止是我们村，别的村也有。我不是神仙，没有那么多的办法。」


    等六个村民走后，吕家人均是十分感慨。


    「当时，爹半夜把全村的人都叫到我们家，要全村的人买辣椒种子，只有大伯、陈叔他们听了，买了辣椒种子。」


    「今年跟着我们家种辣椒的人都富了。」


    邓雨道：「他们怎么没有昨天、前天去卖菜？昨天、前天村里有人去卖菜，价钱跟平时的差不多，没有涨价。我一听就觉得今年是丰收年，哪怕过仲节秋，菜价也不会上涨。」


    陈秀问道：「你娘家的菜卖了没有？」


    邓雨摇头道：「不知道……」


    这不是吕秋风父子都去成县了吗，邓雨就回了一趟娘家。


    邓雨的屁股还没坐稳，邓家就向邓雨借五两银子，还说什么「钱在秋风手里，搞不好秋风就娶个小的回来气你。钱放在娘家，你的心里踏实。」


    邓家把邓雨当傻子呢。


    那吕秋风要是说一句纳小妾的话，信不信吕老头能把吕秋风的腿打断？！


    邓雨厌恶娘家为了得到钱不择手段，怕以后娘家为了银子对她起歹心，不敢再来往，立即离开娘家。


    马上仲秋节，邓雨不打算回娘家！！


    所以，邓雨不关心娘家的事！


    晚饭，大家一起吃饭。


    陈秀、邓雨包的芹菜猪肉饺子，猪肉带着猪皮一起剁成肉馅，面粉是用的黑面。


    哪怕吕家今年发财了，家里人口这么多，在吃食上面也仍是不敢奢侈。


    一家人在院子里美滋滋吃着饺子时，又来了几个村民求吕老头帮着想办法把菜卖出去，看到桌上摆的饺子，忍不住的咽口水，有一个老头村民的口水直接流出来……


    吕老头这顿饺子吃的心里都不踏实。


    再晚一点，河西村的村长田大河带着几个村民拜访吕老头，每个村民都拿了几斤菜当礼物。


    他们跟刘老头等村民一样，求吕老头帮着想办法把菜卖出去。


    吕老头等这些人走后，心里装着事，睡不着觉了！


    他想想以前家里有难题，就找小儿子，这次的难题却是来自两个村的几十户的村民卖菜，小儿子能有解决的办法吗？


    半夜，吕老头起床，准备骑上自家唯一的大骡子去平镇。


    陈秀拦住吕老头，道：「不行，天太黑，你一个人出去，我不放心。你叫上秋风。」


    吕老头把吕秋风、吕河都叫起来。


    吕老头骑着骡子，吕秋风、吕河跟在后面小跑一会儿走一会儿。


    这个季节的夜晚，周河的河风已经阴寒起来。


    等过了仲秋节，周河的河风就会更冷，在夜晚得穿棉袄才敢在河岸上走，不然会冻的得伤风。


    东方日出时，祖孙三人、骡子，来到了平镇。


    街上已经有周边的村民在卖菜，看到吕家三人有骡子，赶紧吆喝起来，希望吕家三人能买。


    吕家三人打听了一下。


    黄瓜、芹菜一个铜钱一堆，茄子三斤2铜钱，莴笋、豆角两斤3铜钱。


    「比昨天更便宜了。」


    「饺子铺这么早就有人了。」


    「李家半夜就起来包饺子，做滷肉。」


    「我们别去打扰李家做买卖。我们去找英杰。」


    第222章


    想办法解决困难


    很快，吕家三人见到了已经早起准备外出锻鍊的吕英杰。


    吕英杰怕吵了李玉雪睡觉，就带着吕家三人在厨房里坐着说话，吩咐石头、大树煮鸡蛋面条，再把骡子牵进杂房，不要让骡子叫唤。


    石头下锅煮面条打鸡蛋，竖起耳朵听吕老头说两个村的村民的菜卖不出去。


    石头也听镇里的人说今年的菜便宜的事。


    几个月前，吕英杰给信息所买了一百多亩的劣田，当时信息所的奴僕以为他要种菜呢，当得知种的是辣椒后，还在想种辣椒有种菜挣钱吗？


    前些天，辣椒卖了好多的钱。


    这几天，菜太多降价不好卖。


    石头心道：老爷可真是太英明了！


    吕老头目光期盼的问道：「你看有没有法子？」


    吕英杰道：「粮铺不收菜，只收粮食。往年村里人卖不出去的菜，晒成干菜。茄子可以晒成茄子干。豆角晒成豆角干。到了冬天再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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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老头道：「唉，别的村的村民也会把菜晒成干菜卖，到时仍然价钱低，卖不出去。」


    吕英杰便道：「那也比菜烂在地里强。」


    灾荒年，地里产粮食少、产菜少，农民发愁。


    丰收年，地里产粮食多、产菜多，农民仍然有愁事。


    最苦的就是农民。


    吕秋风道：「只能这样。只能少赚些钱了。」


    又道：「靠卖菜挣不了多少钱，还得是家里的汉子去外面做事。」


    吕老头道：「做事也得做不能把人累死的事。像你大哥一样去挖矿，差点没命。」


    正要说话的吕河连忙低头，闭上嘴巴。


    吕英杰道：「我看村里一些人从农忙之后就已经到县城做事了。」


    黑脸青年在卖了辣椒后，就到县城求吕英杰帮忙找了活计干。


    吕英杰安排黑脸青年给粮铺打杂工，每天能挣七个铜钱还包吃住。


    还有几个村民在平镇、成县、刘镇打零工，偶尔找不到住处，就求吕英杰帮忙打个地方呆一夜，吕英杰就让他们去跟吕正挤一夜。


    吕秋风感激道：「往年这个时候，我们也在外面做事，今年靠卖辣椒赚了钱，都不用在外面做事，还托小弟的福跟着郝秀才读书，跟着陈师傅习武。」


    吕英杰见石头往木盆里面盛面条，便张罗亲人吃饭，道：「先吃早饭。我媳妇做了辣椒油，放进面条里面特别香，你们可要来点？」


    丁丽从外面练武回来，听到厨房来了人后，也没有去告诉李玉雪。


    等李玉雪醒来时，吕家三人、大骡子都走了，吕英杰也去了成县。


    石头把吕家三人说的话都学给李玉雪听。


    李玉雪也没想到村民生活的这么艰难。


    仔细想想，要是不艰难的话，吕正一家人能把日子过得比黄连还苦？


    她吃着放了辣椒油、香油、两个荷包蛋的汤面条，想起曾经帮助治过病的村民在这几个月送了鱼、山货给她，还有她回到河东村时，村民都感激她传授医学小常识，送给她菜。


    现在村民遇到困难了。


    她吃着这汤面条都觉得不如平时香了。


    丁丽道：「夫人，你应该有办法能帮到村民吧！」


    「你就这么看好我？」


    「夫人特别聪慧。夫人，你就告诉奴婢，你有没有办法帮到村民？」


    丁丽以前所在的国都信息所，跟成县信息所一样，养着许多的奴僕种地、养牲口，也是经常为卖菜不挣钱发愁。


    李玉雪道：「有的，就是这事我得琢磨一下。」


    丁丽激动的道：「夫人，奴婢就知道你有办法。夫人，你的办法是什么呢？」


    丁丽、石头、大树、小白都围着李玉雪。


    李玉雪道：「把菜做浆水菜、泡菜，就能储放时间长，并且别的村没有村民会做，那么到了冬天，浆水菜、泡菜就可以卖出比较高的价钱。」


    浆水菜是甘肃中南部和青海、陕西、山西、宁夏地区特色小菜。秋天、冬天，一次煮了一大缸浆水菜，可吃到第二年春天。


    泡菜是指为了利于长时间存放而经过发酵的蔬菜。它是一种在低浓度食盐液中泡制的蔬菜乳酸发酵加工品。常用的原料有黄瓜、芹菜、萝蔔、莴苣、豆角等。（以上两段摘自网络）


    浆水菜、泡菜的制作方法简单。


    不过，浆水菜要用到浆水，村民不会做浆水。


    泡菜要用到对于村民来说价钱贵的酒。


    所以李玉雪在想是收购村民的菜，还是教会村民做浆水菜、泡菜？


    县学……


    张师长正在讲策论。


    吕英杰心思竟是有些走神。


    他想到了河东村，那是生他养他的地方，想到了村民，想到了一些往事。


    他从生下来就比别人生的好看。


    在他六岁之前，都有坏人潜进村子要掳走他，把他卖掉。


    有一次，村民发现坏人在吕家徘徊，然后大声喊叫，村民们把坏人围起来盘问，坏人不肯说目的，但是当他出现时，坏人用抱怨、阴阴毒的眼神看了他两眼。


    他有种被兇恶的动物追捕的感觉，吓得哇哇哭。


    后来他长大些，回想起来，觉得坏人就是来偷他的！


    还有，吕夏风带他到山林里砍柴，突然间下了大雨，二人跑下山，离家还远着呢，靠近山最近的村民喊他们进家里避雨。


    夏季捕鱼的时候，他掉进河里，他爹、哥哥、几个村民都跳进河里救他。


    当然，别的小孩子掉进河里时，也是一群人跳进河里营救。


    他们村的村民大部分人性子纯善，就是太穷了。


    一个学子拍了拍吕英杰的肩膀，「吕小弟，你媳妇李郎中在外面找你。」


    吕英杰回过神来，惊诧小胖媳妇怎么来了？


    成亲这么多天，这可是头一回。


    很快，吕英杰知道了小胖媳妇的来意。


    李玉雪道：「浆水菜、泡菜可以存放多日，在冬天卖出去，价钱应该比干菜贵，比会比雪里红做成的咸菜贵。」


    当地人吃的咸菜都是用雪里红做的。


    吕英杰对小胖媳妇心生感激，柔声道：「玉雪，你真是太聪明，也太善良。我这就去跟东家商议，看是由粮铺出面向村民收购菜做成浆水菜、泡菜，还是跟村民签加盟契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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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23章


    所有人选择一样


    上午，吕英杰就骑着自家的黑驴去了河东村。


    他代表东家告诉吕老头，两个方案。


    吕老头失声道：「浆水菜？泡菜？从未听说过。」


    吕英杰把小胖媳妇说的话复述一遍，道：「做浆水菜要用陶制的缸，做泡菜要用陶制的罈子，还要用到大量的盐、酒。前期需要投资，有一定的风险。」


    他已经带来了两种契约，就让村民自行选择。


    吕老头听完两种契约，道：「就他们那个小胆子，肯定会选第一种契约，直接把菜卖给你们东家，这样省事。」


    吕英杰道：「这不好说，还是以最后的结果为准。」


    吕秋风道：「第一种契约内容简单，就是村民把菜卖给你们东家。第二种契约有些复杂，村民先要学会制作泡菜、浆水菜，然后要买缸、罈子，再在自己家里制作泡菜、浆水菜，做成功的泡菜、浆水菜到了冬至后开始往外售卖，最后拿到的钱要把一成交给你们东家，若是卖不出去，你们东家以每斤四个铜钱收购。」


    吕春风道：「四个铜钱真是不少！冬天豆腐才多少钱一斤！要是我就选第二种契约。」


    吕老头道：「我们家没有菜。我们要有菜，我也选第二种契约。」


    吕英杰道：「我今日要给东家回话。爹，你赶紧问下村民选哪一种契约。」


    吕老头立即派吕秋风、吕河把求到他家的那些村民叫来。


    十几个村民到了吕家，听完两种契约后，都选第一种契约，都想立即拿到钱，不想有半点的风险。


    第一份契约的内容是粮铺以每斤2铜钱的价钱收购芹菜、黄瓜、豆角、莴笋等菜。


    村民把菜交到粮铺后，粮铺先给村民一半的钱，然后让村民在指点的地点，把菜清洗干净，再给村民剩下的钱。


    每斤2铜钱这可比集市的价钱高多了，特别是芹菜、黄瓜在集市上是论堆卖的。


    十几个村民听到这个价钱，觉得占了好大的便宜，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至于要出力洗菜，这年头最不值钱的就是力气！


    多给这些钱，只需要洗菜，还是由粮铺出地点、出水，就这对于村民来说，都不叫事！


    吕老头直摇头道：「你们啊，有赚钱的机会摆在面前都抓不住。」


    十几个村民呵呵笑，跟吕老头、吕英杰道谢，然后去签了第一份契约。


    吕老头等十几个村民签完契约后，板着老脸道：「我告诉你们，只今年这一回有这样的机会，明年你们要是在把菜囤到节跟前卖，又卖不出去，别来找我！听到没有！」


    十几个村民离开吕家不到一会儿，就把吕英杰求了粮铺东家帮忙 高价收菜的消息传出去。


    这下，家里有菜没卖光的村民都跑来求吕老头、吕英杰，要签契约。


    吕老头没好气道：「你们也知道粮铺是高价收菜啊，你们也知道这事是占了粮铺的便宜？那你们不想想，粮铺凭什么这样做？」


    吕英杰、吕秋风给村民们讲两种契约。


    村民们一口咬定要选第一种契约。


    「老刘他们就选的第一种契约。我家也选第一种契约。」


    「我家没有多余的钱买缸、罈子。」


    「盐、酒很贵。我家没有钱买。」


    「第一种契约好。马上就能拿到钱。里正，求求你，你就让我签第一种契约吧。」


    有个老头为了能高价卖出去菜，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哭诉日子有多么的难，等签完第一种契约，脸上还有眼泪鼻涕呢，就开始傻乐。


    吕老头挥挥手，道：「吵死人了，我脑袋都要炸了。一个个的赶紧滚。」


    消息像长了风一样，河西村的十几个村民跑过来了。


    吕老头父子又耐着性子跟这些村民解答两份契约。


    这些村民纷纷道：「第一种契约好。」


    「粮铺真好，一斤菜能给这么多的钱。我签第一种契约！」


    「河东村的人都签的是第一种契约，我也签第一种。」


    「家里现在就需要钱，等不到冬天。」


    「什么时候可以交菜拿钱？」


    同一天，李玉雪、奴婢丁丽出了药铺，先去看了十几个奴僕磨豆腐做腐乳，然后回平镇，正好遇到从饺子铺出来的李安。


    李安一见到小胖闺女就笑容满面，道：「今天你从药铺回来的挺早。」


    李玉雪让丁丽先去李家教课，然后就站在官道边跟李安道：「酒楼的奴僕当中有两个以前当乞丐的时候，在富农家里磨过豆腐，从黄豆到豆腐的过程大部分知晓，我昨天教了他们怎么用滷水点豆腐，他们灵的很，今天点豆腐只是失败了几次就成功了。」


    成县的黄豆一斤卖两个铜钱，豆腐一斤平时能卖三个铜钱，到了冬天能卖四个铜钱。


    一斤黄豆能做出3.5斤左右的滷水豆腐。


    看着利润很高，但是只是磨豆腐很费力气。


    成县这边的好多村民到了冬天连饭都吃不饱，哪有力气磨豆腐？


    平镇卖豆腐的王家，那是用驴子拉石磨。


    信息所有黄牛可以拉磨，所以那些少年奴僕就能省下很多的力气。


    李安已经把自己当成成县信息所的成员，问道：「你教他们做腐乳，他们学的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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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腐乳的做法简单。他们当中有几个聪明的已经学会了，今天就做出了四缸腐乳。我跟他们说了，我天天都在平镇，他们做腐乳时若遇到困难，随时可以问我。」


    李安问道：「腐乳挣钱吗？」


    李玉雪点头，道：「肯定赚钱。到时，腐乳好了，四哥、夏风哥可以用成本价从粮铺进腐乳，去金城近郊集市卖。」


    李安笑道：「闺女，你前些天不是说要腌泡菜放在冬天吃吗，今天我看菜便宜，就买了一千斤，你看是明天让奴僕跟着你做泡菜，还是节后再说？」


    他老人家向来对闺女的愿望是必须实现！


    闺女小时候骑在他肩膀上逛街，闺女的小手指什么，他就掏钱买什么给闺女。


    这么多年都是这样！


    「这么多？」李玉雪是要赶在冬天之前做一些泡菜，想着二、三百斤就够了，哪知亲爹一下子收购了一千斤！


    第224章


    要建大地窖


    李安道：「今年丰收，菜卖不上价，正好你说要做泡菜，我就买了。你做的泡菜好吃、开胃的很！我和你娘也喜欢吃。」


    李玉雪点头，「那就明天开始做，过几天就能吃到泡菜。」


    李安问道：「闺女，你看我在饺子铺的下面建一个大的地窖，这样能放很多的大缸，把面粉、泡菜、咸菜、果子都放进去。怎么样？」


    李玉雪道：「行啊。我和你一起做这件事。要不，你忙不过来。」


    李安目光宠溺，一挥大手道：「闺女，外头的事，你都不用管，你有爹，还有哥哥，还有英杰。」


    腌制大量的泡菜、买大缸、僱人挖地窖，这样的大事，父女俩用了半个时辰就商量好了。


    李玉雪道：「爹，以前我四哥每天能回家，你要买什么东西给他说一声就行，现在我四哥给陆大人打下手，老是不回家过夜。我买两个精明能干的奴僕给你跑腿吧。」


    李安心里美的不得了，还是小胖闺女最心疼他，给他买的大骡子代步，现在还要给他买奴僕，摇头道：「不用。我要是要使唤奴僕，我就找你郑叔去买人。我不差钱。」


    等他官职恢復原职，就跟吕英杰一样，可以使唤信息所的奴僕，到时让信息所买两个能干的奴僕当随从就是了。


    李玉雪道：「爹，我公公今天一大早来了平镇，村子里有急事，后来英杰回村了。」


    李安上午去酒楼给曲大福报信息时，听说了这件事，还知道小胖闺女出了浆水菜、泡菜的方子。


    他觉得这事就得由信息所以粮铺的名义出面，回头赚了钱，不会被坏人编排。


    「闺女，你今晚在家里吃饭吧。」


    「对啊。爹，我们回家吧。」


    父女俩给李大北夫妻打了声招唿就往家走。


    远远的就听到了断断续续的琴声，那是李家第三代的长孙李良在弹古琴。


    然后就跟往日一样，看到有街坊邻居站在自家门口望向李家的方向……


    自从李家传出古琴声，街坊邻居好奇的不得了，特意去李家瞧看是谁在弹琴，当看到是丁丽在教李家的小孩子弹古琴时，均是十分震惊、羡慕。


    整个平镇都没有会弹乐器的人。


    万万没想到斗鸡眼丁丽是个会弹乐器的奴婢！


    斗鸡眼又不妨碍丁丽弹出美妙动听的古琴乐器。


    李家传出琴声已经好些天了，到现在一些街坊邻居仍在好奇的听呢。


    李玉雪看到李家墙外站着一个背影熟悉的男子，这个男子一直站着那里面朝着李家，疑惑问道：「咦，那不是田叔吗？」


    李安平时要在饺子铺搜集消息，不会这么早回家，今日回来早了，发现老朋友田镇长竟在李家墙外站着。


    「田老弟，怎么不进家里去？走，去我家！」


    田镇长转身，皮肤有些黑的脸也看不出红没红，道：「是李老哥、侄女。我没什么事，我就是听听琴。这是你们家谁弹的，弹的真好！」


    李安哈哈大笑，「弹的不好，这是我那大孙子李良弹的，他刚学。」


    田镇长心情很是复杂，缓缓道：「没想到你们家的人最先学琴。」


    田镇长和李安是多年的朋友。


    可是人都有比的心理。


    田镇长总把儿女跟李安的儿女比。


    他的女儿田梅，以前比李玉雪强，现在远远比不了。


    他有两个儿子，在读书上面都比李大北四兄弟强。


    君子六艺，这乐是其中一项。


    他的两个儿子却不会，而李大北四兄弟的儿子、女儿竟然从一点点大就开始跟着明王府出来的奴婢学弹古琴，那以后读书上肯定要超过他未来的孙子！


    田家的第三代肯定比不过李家第三代了。


    李安好武，心里高兴的是丁丽传授几个孙子、孙女武功，对这个学琴关注度不高。


    热情的道：「走，去我家吃饭。我要在饺子铺下面建个大地窖，要僱人挖窖，还要买木材。你觉得这事能不能干？」


    「又要有大动作了，行啊，你家可真是动作快。」


    「你觉得能干？」


    田镇长诚恳的道：「能干。当然能干。你家那么多人要吃饭，还要开饺子铺，地窖里面得多存些粮食。」


    一会儿，李二北回来了，明天他轮休，后天仲秋节就得全天去衙门值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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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神秘的把李玉雪叫到偏厅去，然后打开三个荷包，从里面取出三副银钗，道：「妹妹，你先选。」


    「干啥？」


    「送给娘、你、我媳妇的。你先挑选。」


    李玉雪瞧着银钗做工精美，一根至少三两银子，惊喜道：「谢谢二哥。要不让我嫂子先选？」


    李二北道：「你和娘先选。没有你和娘，你嫂子现在还在庵堂。」


    李玉雪便不再客气，选了一支，这就戴在头上了。


    然后兄妹二人去厨房，把方月拉到偏厅，让方月选了一根银钗截上。


    李二北跟亲娘、亲妹子道：「沈家真不是东西。」


    方月、李玉雪面色微变，均是问道：「怎么了，沈家又闹什么妖蛾子？」


    李二北就把事情说了。


    原来，李二北的媳妇沈秋的娘家沈家，沈老头是个童生，自认为是读书人，听到李家的第三代有专门的琴师教弹琴后，怕上门被李安夫妻怒打，竟是厚着脸皮托人给沈秋带话，想让琴师顺便教导沈家的男丁弹琴。


    沈秋拒绝后，心里有些惆怅，给李二北说了此事。


    李二北就买银钗送给沈秋，奖赏沈秋做的对。


    李玉雪道：「我二嫂以前在沈家的时候，只要犯一点点错，就被沈家推到门外站着，有时能从下午站到晚上。这些是我二嫂前些天跟我大嫂说的。


    我大嫂就让我二嫂以后不要再回沈家，若是沈家挑理，那就以后每年年前让我二哥给沈家门口丢一个猪头、一副大肠！」


    方月笑道：「我看这样行。」


    李二北道：「依我的性子，连根猪毛都不给沈家。」


    李玉雪、方月均道：「别落人口实。」


    李二北想着儿子以后要参加科考，那每年就给沈家送一个猪头、一副大肠，便宜了沈家！


    到了半夜，吕英杰才回来，轻手轻脚的躺下。


    李玉雪醒过来，问道：「事情办的如何？」


    第225章


    大将军带女求医


    吕英杰搂着小胖媳妇亲了几口，道：「办好了。他们都跟粮铺签了第一种契约。」


    李玉雪很是惊诧的问道：「没有一个人想学浆水菜、泡菜的方子吗？」


    这可真是给了赚钱的机会，村民都没有把握住！


    吕英杰摇头道：「没有。他们就想着赶紧把菜卖掉，把钱拿到手。」


    李玉雪问道：「有多少菜啊？」


    吕英杰答道：「按着你说的那几种菜收的，两个村46户，共有2万8千多斤的菜。」


    「这么多。一斤2个铜钱，近六十两银子。你们粮铺还得买罈子、缸，盐、酒什么的。东家同意吗？」


    「同意。东家都交给我去做这事。我回来这么晚，就是带着村民去了县城跟粮铺的掌柜认个脸熟。今日起粮铺就开始收购村民的菜，明日起就开始做泡菜、浆水菜。」


    「今日，今日是仲秋节。」


    「菜放不得。」


    「就是你得在今天教会粮铺的人做浆水菜、泡菜。」


    「行。那就是上午吧。我上午不去药铺坐诊，不过，我一早得给展鹏做针灸治眼睛。」


    「那你赶紧睡觉。」


    「你也快睡觉。你奔波了一天。你饿不饿，可要吃点东西？」


    「不吃了。我早上再吃饭。」吕英杰又亲了小胖媳妇的脸颊两下，就开始轻轻拍小胖媳妇的背，哄小胖媳妇睡觉。


    李玉雪一觉醒来，跟往日一样，枕边空空，再看天已大亮，这就起来吃了早饭后，带着丁丽去了药铺。


    哪知，在药铺门口看到一辆挂有「张府」标志牌的华贵的双马马车。


    这些天，展鹏来药铺都是坐骡车来的，非常的低调，没有引起县城百姓的关注。


    今天却是换了这么一辆引人注目的双马马车，这是为什么呢？


    那东家站在药铺门口终于看到了李玉雪，赶紧迎上来，低声道：「张大将军带着他的女儿张小姐还有府里的董郎中，一早就来找你瞧病。我要派人去你家请你，张大将军还不让，说是把他们当成普通病人就是。我安排他们去单间等你。」


    闻言，李玉雪轻轻点头。


    丁丽以前曾在国都见过张元，没想到竟是在成县小小的药铺再次见到张元。


    她不禁望向李玉雪的背影，为自己认了这样的主人感到自豪。


    很快，李玉雪戴着口罩进了单间，见到了传说中的两万西北军的主官张元大将军！


    张元身穿黑衣，身高八尺，体型精瘦，皮肤古铜色，浓眉大眼，目光炯炯有神，浓密的络腮鬍子，一看就是军中人。


    坐在他旁边高脚圆凳上的是一个梳着双丫髻的小女孩，这个小女孩皮肤是雪一样的白。


    然而眼睛明显的一大一小，并且眼距很宽，眼神有些呆滞，鼻樑塌陷，右嘴角斜的，一看就是个唐氏宝宝。


    唐氏宝宝，也称先天愚型婴儿。是罹患唐氏综合症的婴儿。


    它是最常见的一种人类染色体病，也是最常见的智力低下的原因。（此段摘自网络）


    站在小女孩子身后是个穿灰衫的中年男子，两鬓白髮，眉头紧蹙，一看就是内心愁苦。


    胖胖的东家恭敬的道：「大将军，李郎中来了。」


    张元声音有些粗哑，道：「李郎中，我女儿一直身体不好，劳烦你给我女儿瞧瞧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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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丽飞快的看了张元两眼，见张元没有在意她，便低下头。


    董郎中早就打听到李玉雪是个十分年少的女子，现在一看，感觉与夫人年龄相仿，所以李玉雪的医术到底如何？


    这时，小女孩咳嗽两声。


    李玉雪蹲在小女孩身旁，问道：「她今年几岁？」


    董郎中答道：「六岁……」


    李玉雪见回答的人是董郎中，便道：「你是她的郎中？」


    董郎中点头，赶紧把小女孩张婉兰的病情毫无保留、细细的说了。


    李玉雪心里轻嘆，给张婉兰检查之后，问道：「早产儿，先天有缺陷，患有先天心脏病、慢性哮喘病。你们想要治她的什么病呢？」


    这次，张元答道：「我女儿咳嗽，治她的咳嗽。」


    李玉雪道：「小病人不是普通的咳嗽，而是慢性哮喘病。刚才董郎中也说过，小病人在国都时就是这般。我实话实说，慢性哮喘病无法根治，只能用药物控制病情，若想不犯病，只有一个办法。」


    张元与董郎中不约而同的问道：「什么办法？」


    李玉雪道：「离开北方，去南方生活，越南方的地方越好，比如琼地。别激动，听我把话说完。


    慢性哮喘病的诱因有多种，小病人并非花粉过敏，所以就是因干燥、寒冷引起。


    病人在国都的时候，同样是秋季，病情没有在金城这么重吧？


    原因是国都地属大周国的中原，金城地属大周国的高原西北。国都的雨水要比金城多，要比潮湿，也比金城暖和。


    我刚才说的琼地，在大周国的最南方，那里一年四季气温都比各地高，雨水多潮湿，如果小病人去了琼地，慢型哮喘病会不治而愈！」


    张元盯着李玉雪。


    他虽然不在府里，但是作为一家之主，府里当然有他的人。


    他知道李玉雪就是帮他夫人点过痣、改过命的人。


    他也知道他夫人视李玉雪为恩人、姐姐、知己。


    真没想到，李玉雪还真敢说，一下子就要把他的女儿支到几千里之外的琼地！


    难道李玉雪是为了帮他夫人的忙，所以才这样把他的女儿支的远远的？


    可是他夫人从未在他面前推荐过李玉雪。


    他还是从手下将士嘴里听说李玉雪的医术高明。


    所以，他是误会李玉雪了？


    李玉雪说的都是真话。


    那么，他就真的要把女儿送去琼地吗？


    董郎中震惊道：「小姐要是去了琼地，她的病真的能够不治而愈？」


    李玉雪道：「我只是说慢型哮喘病，没有说她别的病。她的先天心脏病，比慢型哮喘病厉害的多。你是她的郎中，长期给她看病，很清楚她的心跳比常人快，她只要一活动，哪怕是小跑一会，就会脸色苍白，心跳次数骤增。」


    董郎中点头，道：「是。小姐的心跳总是快。小姐不能跑，不能跳，也不能太累。」


    李玉雪道：「金城是大周国的高原。国都的地势比金城低的多。小病人从国都来到金城后，心跳的次数增加。」


    第226章


    大将军的问题


    董郎中点头道：「是。李郎中，你都说对了。」


    李玉雪又说了一些后，便道：「先天心脏病，冷不得热不得，不能劳累，不能生气。小病人的身体状况很不好。我给你们建议，下面我开一些药，只能缓解慢型哮喘病，在先天心脏病发作时起到让心脏舒缓的作用，无法保证小病人的生命。」


    大周国的琼地相当于海南。


    海南潮湿温暖，很多非过敏性哮喘病的病人去了海南，不用吃药就好了。


    李玉雪压根没有想过为了给好友秦芳解决继女张婉兰，就以养病为由，骗张元、董郎中把张婉兰送到琼地。


    李玉雪是真心希望这个可怜的小病人不再受到慢型哮喘病的折磨。


    董郎中把药方瞧了又瞧，有不明白的立即问李玉雪。


    李玉雪一一解答。


    董郎中感激道：「多谢李郎中。」


    张元背着张婉兰，问道：「我女儿还能活多久？」


    按照国都宫里的太医、明王府的太医所说，张婉兰活不过今年冬天……


    李玉雪道：「若是去了琼地，专人好好照顾，就能一直活着。」


    董郎中很是激动的道：「那可太好了。老爷，还是李郎中医术高明。」


    张元背着张婉兰走出单间时，药铺的人平时特别爱看热闹，竟是一个个原地不动，也不说话了，一下子鸦雀无声，场面有些诡异。


    直到张元、张婉兰、董郎中坐着华丽的马车离开后，药铺的人发出震惊的叫声。


    胖胖的东家一改往日的和善和八卦，瞪眼恼怒道：「不许瞎说瞎传！」


    众人纷纷道：「是。那可是我们金城的守护人。」


    「张大将军有其爷爷的英雄风范！」


    「我不会乱说。你们也别乱说。」


    李玉雪想到秦芳说的张元与三个表妹的婚姻等事，有片刻失神。


    一会儿，展鹏来了，仍是由展宏图夫妻带着，坐着骡车，非常低调的来。


    李玉雪也没跟他们说刚才张元带张婉兰到药铺看过病的事。


    李玉雪给展鹏针灸过后，就离开药铺，去了粮铺。


    她以为河东村、河西村的村民会挑着菜到粮铺，粮铺将会人满为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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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知，粮铺前空荡荡，大门半掩着，有个小二坐在门边望着人来人往的街道发呆。


    小二起身鞠躬行礼，恭敬的道：「李郎中好。小的奉大掌柜之令在此等你。大掌柜、掌柜去县城外收菜了。大掌柜让小的、虎三兄弟跟着你学做浆水菜、泡菜。」


    粮铺里面传来动静，三个少年争先恐后的跑出来，向李玉雪鞠躬行礼。


    虎三兄弟就是信息所的奴僕。他们聪明，动手能力强，刚学会做腐乳，今天又要学做浆水菜、泡菜。


    李玉雪去了粮铺后院，那里有方子里提到了锅、缸、罈子、酒、盐等。


    接下来一个时辰，李玉雪就开始教四人做浆水菜、泡菜。


    浆水菜得先有浆水，所以四人要把做浆水的方法学会，才能做浆水菜。


    浆水菜、泡菜的制作方法都简单，要比制作腐乳简单的多。


    腐乳光是前面的做豆腐、点滷水就程序复杂。


    丁丽跟在一般瞧看，暗自记在心中。


    李玉雪可是吩咐过她，如果李玉雪有事忙，就由她来指导奴僕做浆水、泡菜。


    县城外空旷的田地。


    此时来了许多的村民，他们挑着菜，排着队，正在等粮铺的人给菜称重结算钱。


    粮铺的掌柜、小二及几个奴僕忙的不亦乐乎。


    吕英杰已经离开这里。


    他去了成县的几个作坊买锅、罈子、缸等。


    罈子是能装五斤、十斤的那种中型陶瓷罈子，定了几千个。


    缸也是能装五斤、十斤的中型缸，定了几百个。


    他认为泡菜会比浆水菜卖的好，所以多做泡菜，少做浆水菜。


    做好这一切再返回，那些村民见了他后，纷纷感激的作揖。


    「吕童生，节日好。多谢你帮了我们家。」


    「吕童生好，小老儿感谢你。」


    众位村民直接拿出一部分菜要送给吕英杰。


    吕英杰摇头笑道：「心意领了。我家里有菜。」


    粮铺的掌柜特意过来问道：「大掌柜，刚才附近几个村的里正、村长过来说，能不能收他们村的菜？唉，这不是给我们粮铺出大难题吗？」


    粮铺跟河东村、河西村村民签契约收菜的事，已经传遍了方圆二十里。


    再说了，这么多的村民跑到此地，一手交菜，一手得钱，附近的几个村的人都现亲眼目睹了。


    附近几个村的人合计，这么卖菜简直太合算了！


    粮铺在成县，几个村距离粮铺很近，为什么粮铺能收远处的河西村、河东村的菜，就不能收几个村的菜呢？


    刚才，几个村的里正、村长在跟粮铺掌柜的说这件事的时候，话里话外的还有一点点委屈呢。


    不知道的，还以为粮铺掌柜调戏他们，占了他们的便宜。


    吕英杰在与曲大富商量此事时，已预约到会发生这样的事，一切尽在预料之中，收菜，现在还不是时候，摇头道：「收不过来。先这样。我先回镇里，这里的事交给你。」


    掌柜以为吕英杰怕碰到几个村的里正、村长，就赶紧请吕英杰离开。


    然后掌柜蹙着眉头跟河东村、河西村的村民道：「我们粮铺以前只收粮食、黄豆、芝麻，从未收过菜。这次东家、大掌柜见你们菜得贱卖，同情你们，这才破例收你们的菜。


    你们瞧，这才刚收了半天，县城附近几个村的里正、村长就说我们粮铺不公平，让我们粮铺也收他们几个村的菜。我们粮铺真是太难做了。」


    事件摆在眼前。


    河东村、河西村的众位村民心里更加感激粮铺，感激吕里正、吕英杰、东家，纷纷道：「唉，真是给粮铺找麻烦了。」


    「今年的菜价太低了，卖不出去，不然也不会求到吕里正那里去。」


    「真是多谢粮铺帮我们家解决了这么大的困难。」


    「我们家的人多派一个人洗菜，这样能快一些。」


    粮铺收菜的事，被一天去胡萝蔔地三次巡视的郝大人知晓后，夸赞粮铺为村民解忧，好奇浆水菜、泡菜什么菜，能有咸菜储存的时间长、味道好吃吗？


    第227章


    胡萝蔔丰收


    仲秋节。


    李家的饺子铺中午就关了，主僕都休息准备过节。


    黄昏，李安夫妻在家里摆了五桌，除了儿女、孙子孙女、奴僕外，还请来了郝大人、郝枫。


    按照当地的风俗，吕英杰、李玉雪应该回河东村吕家过年，这不是吕英杰帮几十户村民解决困难，跑前跑后，没有功夫回家，就让村民给吕老头带话不回去了。


    这次李玉雪下厨房做了几道菜，分别是水煮鱼、麻辣香锅、香辣兔肉、辣子鸡，放足了辣椒，香味扑鼻，味道一绝。


    众人吃的这些四道菜，又辣又香，嘴唇被辣的通红，却是仍想再吃。


    饭后，李安夫妻让奴僕摆上瓜果、点心、月饼。


    这瓜果有当地的小甜瓜、梨子、苹果、石榴，点心有明王府内务处发给李四北的绿豆糕、红豆糕、桂花糕、菊花糕，月饼有酒楼东家发给吕英杰的五仁月饼、豆沙月饼。


    郝大人还让郝枫把明王府送的十盏花灯拿过来，送给李家的小孩子。


    郝大人亲自带着几个李家小孩子把花灯亮上挂在高处。


    郝枫则与吕英杰对月吟诗。


    李玉雪让丁丽弹琵琶、弹筝，活跃节日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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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仲秋节过的热闹、幸福。


    次日，吕英杰、李玉雪继续忙活浆水菜、泡菜的事。


    那么多斤菜要做成浆水菜、泡菜，如果在腌制的过程中有一个步骤错了，菜就会腐坏浪费。


    与此同时，曲大福被成县周边的几个村的村长追着说好话，求曲大福让粮铺也收他们几个村的菜。


    曲大福早就跟吕英杰商量过应对，但是他压根不喜欢农事，心烦之下只能把吕英杰推出去。


    于是，几个村的村长就去求吕英杰。


    极为英俊的吕英杰走在县城的路上，被几个红脸、黑脸的村长围堵，竟是成为一景，县城百姓纷纷去瞧热闹。


    「粮铺已经收了很多的菜，无法再收菜。」


    「今年是不能再收菜。」


    「菜存放不得，已经买了很多，已经有很大的风险。使不得……」


    吕英杰始终不生气，但是也不松口同意，这般拖了好几天后，才给了每个村五千斤的菜量，多了绝对不收。


    几个村的村长终于如愿，哪怕五千斤也很不错了，这样每户就能多赚几钱银子，赶紧回村通知村民。


    这般，粮铺第二批收了两万五千多斤的菜。


    吕英杰仍跟第一批一样，小半做了浆水菜，多半做了泡菜。


    一场细细的秋雨之后，天气一下子冷起来，特别是早晚，地上都起霜了。


    将要进入冬天的金城，开始颳起西北风，把树上的黄叶吹落至大地。


    身子骨弱的人怕得伤寒，已经把棉衣找出来穿上。


    这个时候，胡萝蔔的叶子开始发蔫发黄，郝大人、郝枫立即把李家人叫来，然后试挖两株胡萝蔔。


    众所周知，这胡萝蔔跟白萝蔔一样，就是吃生长在地底下的根。


    郝大人亲自挖一株胡萝蔔，让买胡萝蔔种子的李安挖第二株胡萝蔔。


    当两个人各把胡萝蔔挖出来后，众人终于看到胡萝蔔的真容。


    长长的棍型，特殊的红色，一根半手指粗，半尺长。


    郝大人是第一次看到胡萝蔔，像对待珍宝一样捧着，夸赞道：「原来这就是胡萝蔔，比我朝的白萝蔔小的多，不过，颜色鲜艷。」


    李安高高举着胡萝蔔，哈哈大笑道：「就是它，多年前我在边界吃的餵骆驼的草就是它，胡萝蔔！」


    李玉雪看到前世的胡萝蔔，有很深的亲切感，脑海里浮现出胡萝蔔炖牛肉、胡萝蔔羊肉饺子、胡萝蔔果汁、胡萝蔔炒肉片、胡萝蔔丝饼……


    「胡萝蔔可以生吃，也可以做成各种佳肴，炖牛……羊肉，与羊肉、猪肉一起剁成馅包饺子，炒辣椒肉片。」


    大周国禁吃牛肉。


    李玉雪刚才一激动，差点说成炖牛肉。


    李安笑道：「闺女，胡萝蔔是可以生吃，就是味道有些古怪。你来尝尝，喜欢吃吗？」


    他做的这一切，就是为了让小胖闺女吃个新鲜。


    李玉雪接过胡萝蔔，把上面的胡萝蔔秧子揪断，然后用水把胡萝蔔上面的泥都洗干净，拿小刀把胡萝蔔切成小块分给大家，一起品尝。


    「有些甘甜。」


    「是有股怪味，不过，我觉得好吃，没有萝蔔那么辣。」


    「挺脆的。好吃……」


    「个头没有白萝蔔大。味道比白萝蔔好吃些。」


    「没有白萝蔔水灵。」


    就那么一小块，众人吃完后还发表一堆感受。


    要知道这可是大周国的第一根胡萝蔔！


    谁吃谁自豪，谁能在外面跟人吹一辈子的牛！


    郝大人把手上的一根胡萝蔔交给了李玉雪。


    李玉雪就用信息所奴僕的厨房，把这根胡萝蔔切成丝，然后与辣椒、猪肉丝炒了一盘菜，分给众人品尝。


    这下众人纷纷觉得炒出来的胡萝蔔色香味俱全！


    李玉雪再次介绍胡萝蔔的药效。


    众人激动的道：「多吃胡萝蔔可以预防眼疾！」


    「胡萝蔔好，胡萝蔔妙，胡萝蔔哌哌叫！」


    「萝蔔、青菜保平安。胡萝蔔是萝字辈的，吃了也保平安。」


    郝大人听了许多回，仍是百听不厌，十分欢喜的大声道：「胡萝蔔的种子都留好了，明年金城可以多种几亩！南方也种了胡萝蔔。用不了几年，我们大周国就会到处都有胡萝蔔！」


    众人均是喜悦，纷纷道：「不知道胡萝蔔的亩产怎么样？」


    「是啊，一根秧长一根胡萝蔔，这一根胡萝蔔三、四两重，也不知道亩产如何？」


    李安豪放的道：「把胡萝蔔都挖出来，就知道亩产了！」


    郝大人一把拦住还要挖胡萝蔔的李安，摇头道：「剩下的不要动，待我禀报王爷，请王爷定夺。」


    李安一怔，牛眼眨巴两下。


    这可是他的胡萝蔔地。


    好吧，谁叫连他本人都是明王的子民呢。


    明王最大，明王说了算。


    郝大人下令一百名成县守军死死守住胡萝蔔地，还特意把郝枫留下来，然后他带着两个护卫骑马去明王府报喜讯。


    第228章


    明王赐匾


    明王到达封地金城刚满一年，封地的一个很普通的老百姓——李安试种胡萝蔔成功，胡萝蔔有明目之药效，种植简单，亩产千斤！


    明王向朝廷国都上了奏摺，呈上五斤胡萝蔔，并请求朝廷封赏李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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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王以六百里加急的方式派信使把奏摺及胡萝蔔送至国都。


    十日后，信使带着国都的官文返回金城。


    皇帝大大褒奖了明王，赏赐李安银子。


    明王府的二总管来到成县宣布朝廷的奖赏时，把先得知消息的张县令激动的不得了，要知道明王上报给朝廷的奏摺上面提到了「成县」两个字，回头朝廷的官报上面肯定就会有「成县」！


    张县令上任之后，简直是大出风头！


    先是卫生小赏识，然后是辣椒大丰收高价卖出，被明王所知，现在种植新的种子胡萝蔔成功，都传到了皇帝的耳朵里！


    二总管上次因咸蛋、鸭蛋方子见到李安夫妻、李玉雪，这次是因为胡萝蔔！


    李家准备接皇帝的赏赐，所有人都沐浴焚香，把后院里爱叫唤的大牲口一律牵到饺子铺的马厩去，再摆上案桌什么的。


    然后二总管宣布赏赐的经过很短，朝廷的赏金也很少。


    二两银子！


    好在郝大人早就给李家人说过了朝廷的关于赏赐的规定。


    多年前，那个献上玉米种子的西域大商人，也就得了几两银子，那还是粮食呢。


    二总管走后，李安把二两银子拿了左看右看，还是跟普通的银子大有不同。


    这是个小银锭，在银锭下面有朝廷国库的印！


    郝大人笑眯眯道：「朝廷的赏银不能用，只能供着。」


    李安把银锭递给亲朋好友瞧看。


    那一斤胡萝蔔种子，有一半被郝大人呈给明王，种到了南方的地上，剩下的一半种在他的地上，种出来的胡萝蔔种子有九成被明王收走，然后收穫的胡萝蔔有九成被明王收走。


    最后朝廷就赏赐给了二两银子。


    他也没有沾胡萝蔔的光被明王召见。


    那日，明王没有出现，来地上收穫胡萝蔔的是明王府的大总管及金城刺史还有几位农官。


    好在，他的初衷是为了小胖闺女！


    所以他没有太失落。


    哪知，过了两日，明王府的大总管再次来到李家，这回带来了明王的赏赐：白银二十两及明王亲笔写的金匾一块。


    那金匾上写的四个字：耕读传家。


    明王推广种辣椒，李家第一个支持，接着李家女儿献上咸蛋、皮蛋方子。


    再就是李家儿女帮明王府内务处解决了西北军几百名伤残军人转至地方的活计，如今李家成功种植西域的胡萝蔔种子！


    这一件件的事，一个个的功劳，积累起来，使得明王把李家树立成标杆，赐下亲笔书写的金匾！


    李安做梦也没想到，在军队杀敌没有得到的荣誉，现在竟然得到了，竟是喜极而泣，重重磕头道：「多谢王爷的赏赐，王爷待草民全家恩重如山，草民全家给王爷磕头谢恩！」


    李家上下欢喜无比。


    整个成县乃至金城轰动！


    天天都有人跑到李家去瞻仰金匾。


    而这时，明王给十几位立过军功的将军也赏赐了亲笔写的金匾，这般金城的人注意力才从李家转移至这些将军的府里。


    张元大将军是明王的爱将，张府自是得到了一块金匾。


    不过，张府上下并没有特别的喜气洋洋。


    原来，张元唯一的女儿张婉兰在一天半夜哮喘病犯病，心跳极快，差点死去。


    秦芳是继母，怕张婉兰夭折，派管家去军营把张元请回来。


    张元实在是怕张婉兰就这么没了，不得不决定把张婉兰送到琼地。


    秦芳若是生母，必会同去，等张婉兰在琼地病情稳定后，秦芳再返回。


    秦芳只是继母，怕途中张婉兰再次犯病夭折，到时张元恨不恨她不知道，张婉兰的亲姥姥、姥爷是肯定恨她，还有张元的亲娘也必会怪罪！


    秦芳不去，也不让陪嫁带过来的下人去。


    张元为去琼地的人选发愁时，张婉兰再次发病，这回都翻白眼，脚已经踏进阎王殿，差点就死了。


    张元下了决断，把张婉兰从国都带到金城的董郎中等人，让他们随同张婉兰去琼地。


    张婉兰等人走后，张元心情烦闷，收到明王赐的金匾仍不能欢颜。


    哪怕是三品的大将军也为家中的事烦恼。


    还是展宏图陪张元喝酒谈心，好生相劝，张元才暂且放下心事。


    天气越来越冷。


    这一日，陆成再次来到李家。


    陆成眉头紧蹙，道：「酿皮的买卖大不如前，销量减半，再这么下去，到了隆冬，怕是没有人买酿皮吃。」


    李家自从得了金匾后，就正式得到了明王府的庇护，全家上下对明王特别感恩。


    李安立即把李四北叫过来，让他帮陆成想办法。


    李安道：「我们家饺子铺的酿皮销量只跌了两成。」


    李四北道：「我们家的饺子铺是在有炕火温暖的前厅吃酿皮，还赠送面汤。各位军士在金城是露天摆摊，四面都是风，十分寒冷，又没有提供热唿唿的面汤，所以食客怕冷，不敢吃酿皮。」


    陆成感慨道：「夏日、初秋，酿皮的买卖都好的很，特别是夏日，供不应求，这几个月每人都能赚到几两银子，若是家里开销不大，这些钱也够过一年。


    我来你家，是想问问，要不冬天就停了酿皮买卖，等明年春未夏天初时再开始做酿皮买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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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止是金城，整个西北的酿皮买卖都随着天气变冷下降。


    明王府内务处的众位官员都关注着此事，上面的大总管、明王也在关注。


    大家都觉得地里种菜的农民到了冬天都休息了，这些伤残军士也可以休息，等到明年天气温暖些再出摊卖酿皮就是。


    陆成也跟这些伤残军士谈过，让他们停了买卖。


    他们竟然不同意，都说哪怕买卖降了一半，也是赚钱，就是少赚些钱。


    少赚钱也比不赚钱强。


    陆成就来到李家讨个主意。


    加盟卖酿皮的主意是李家出的。李家说不定就有办法呢？


    第229章


    立即解决问题


    李四北问道：「要不就让大家在木推车上面加一个铁皮炉子，吃酿皮送热水？」


    当时李玉雪设计的木推车就有可以放铁皮炉子、铁皮锅的地方。


    陆成道：「我也想过这样做，只是烧热水要用到柴，金城的柴木都得花钱买。成本增加，利润减少。」


    李四北问道：「要不就让大家卖馄饨？」


    陆成在来之前已经想过各种办法，摇头道：「试过，他们的厨艺太差，做出的馄饨不好吃。再者集市里有好些卖馄饨的。」


    李四北与李安相视对望后，李四北道：「大人别走了，在我们家里住一夜，说不定，我们全家想一晚就有主意了。」


    初冬，天黑的早，此时天色已暗。陆成决定在李家住一晚。


    李安请陆成喝酒，聊北部边关的风情。


    李安已有二十几年没有去过边关，好奇那里有没有变化。


    陆成刚从边关那边回来，道：「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沙漠，风沙好大，比金城大的多。」


    「金城有周河。边关没有。」


    「许多西北军离开军队后没有返乡，而是留在那里。边关的人口不少。」


    「听说王爷开通了边关的交易集市？」


    「是。前些天刚开通的。这不是大总管去了一趟边关回来向王爷禀报那边很多商人在地下交易，少交了好多的商税，还容易出事。王爷决定放开边关的交易集市，让本朝的商人与西域各国的商人光明正大的做买卖。」


    「这是好事！边关比金城冷的多，现在交易集市的人应该少了，等明年开春暖和后人就会多。」


    本朝执行的是半锁国政策。


    十几年前，西域的大商人为了打通丝绸之路，给皇帝献上玉米种子、珠宝、美人等。


    皇帝下旨每年西北的边关允许两千西域商人入境。


    现在明王在边关放开交易集市，西域商人定会蜂拥而至。


    可以想像，明年的边关非常繁华。


    李四北去找李玉雪时，李玉雪正在自家厨房做晚饭。


    水煮肉片、泡菜炒饭。


    水煮肉片的上面是铺满辣椒粉的香嫩肉片，下面是黄豆芽。


    泡菜炒饭的泡菜有莴笋丁、长豆角丁等。


    一菜一饭看着就特别美味。


    李四北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说明来意。


    李玉雪道：「这些天得伤寒、中风的病人增多，我每日都要去药铺，忙的竟是忘记酿皮不好卖的事。无妨。我们的加盟摊子可以做新的买卖。」


    李四北问道：「妹妹，你早有主意？」


    「对啊。我设计的木推车里面能放炉子、锅，就是为了这一天。去年我们家刚做滷肉时，你吃过我做的肉夹馍、馍夹煎蛋，你还记得吗？」


    「记得。那是饼子，和金城这边的大饼子不是一种饼。」


    「金城这边的大饼子，我把它叫成锅盔，锅盔又大又硬。我做肉夹馍用的是白吉馍，又软又薄，在白吉馍里面夹上滷肉、煎蛋，好吃的很。」


    白吉馍，外酥里软，口感好，香味独特，可以直接食用，可以夹入鸡蛋、菜餚，要是夹上腊汁肉，就是陕西名吃肉夹馍。（摘自网络）


    李四北问道：「妹子，你这是要把白吉馍、滷肉的方子都传给他们吗？」


    李玉雪微笑道：「我把做白吉馍的方子传给他们，白送。滷肉吗，我提供滷肉用的调料粉，他们得从我这里买调料粉，才能做出拥有独特香味好吃的滷肉。」


    李四北就在李玉雪这里吃晚饭，饭后跟李玉雪学做白吉馍，然后一起用平时大树磨黄豆、糯米的小石磨研磨几斤制作滷肉的调料粉。


    次日一早，陆成准备离开李家时，李四北打着哈欠、揉着眼睛过来了，问道：「大人，草民想了一晚，想出一个主意，大人可要听听？」


    陆成还以为李四北真的是一晚未睡挖空心思想解决的办法，沖这种态度，就得鼓励，道：「自是要听。你快说来听听。」


    李四北道：「那些军士的厨艺不好，要卖的食物又不能与别的小贩相同，我寻思做出一种新的好吃的饼，起名叫白吉馍，跟别人卖的饼有区别，再往这白吉馍里夹入我们家饺子铺卖的滷肉碎沫，还可以夹入一个油煎鸡蛋。大人觉得行吗？」


    陆成心里疑惑，问道：「行不行的，我得先尝尝你说的这个白吉馍是什么味道。」


    李四北便道：「那就请大人稍等。草民洗漱之后试着做出来请大人品尝。」


    陆成与两个随从均是有些期待的坐在大厅里等待，李安已经杀好猪，吩咐奴僕去肉摊子卖肉，他则陪着陆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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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四北把昨晚从李玉雪家里带回来的十个白吉馍加热，然后往六个白吉馍里面夹了剁碎的滷肉，往四个白吉馍里面各夹了一个油煎鸡蛋。


    很快，陆成与两个随从就吃上了香喷喷的肉夹馍、馍夹蛋！


    「好吃！」


    「这个白吉馍比大饼薄，比大饼软，滷肉的汁浸到白吉馍里面，味道特别香。」


    「你们家的滷肉味道真好！大块吃，好吃！剁碎放进这个馍里也很好吃！」


    「为何叫肉夹馍，而不是馍夹肉呢？」


    「这个好！吃的人肯定多！」


    李四北道：「草民的想法是，厨房把白吉馍、滷肉、油煎鸡蛋都做出来。那些在外面卖酿皮的军士，厨艺不好，只需要用炉子把白吉馍加热，然后把滷肉剁碎，往白吉馍里一夹，把鸡蛋往白吉馍里一夹，就可以往外卖了。


    肉夹馍，馍夹蛋，再配上一些酿皮，买卖又能跟夏天的时候一样好。」


    陆成手上有油，不然激动的要拍大腿，夸赞道：「好！非常好！考虑的很周到。」


    李安哈哈大笑。


    心道：我闺女就是聪明、能干、考虑周到！


    李四北把陆成三人请到厨房，李安也跟了过去。


    李四北现场在大锅里热了两个白吉馍，然后把滷肉剁碎，夹进馍里，再把一个油煎鸡蛋也夹进馍里，操作十分简单，前后用时很短。


    「这馍烫手！」


    「烫手才好，冬天就得吃热乎的吃食。」


    「金城有卖大饼、烧饼的，那些人肯定会偷学，会在大饼、烧饼里面夹肉、夹油煎鸡蛋。那时怎么办？」


    第230章


    收穫多多的冬季


    「草民家的滷肉味道很好。草民家可以送给内务处一些滷肉老汤，再把做滷肉的调料粉卖给内务处。有了滷肉老汤，一斤调料粉能做成一百斤滷肉。调料粉只卖二钱银子。内务处可要买？」


    饺子铺的滷肉特别好吃的原因，用了特制的调料粉，还有用的是老卤汤。


    「买！」


    李四北道：「现成的就有六斤调料粉。滷肉老汤就在饺子铺。」


    陆成眯眼问道：「你小子是不是已准备好了契约？你就直接跟我去内务处签契约，再去郊外教他们做肉夹馍、馍夹蛋吧！」


    两日后，金城的一百多个酿皮加盟摊位隆重推出肉夹馍、蛋夹馍！


    软软的馍、香喷喷的滷肉、黄灿灿的油煎鸡蛋，散发出的香味吸引了许多人上前询问。


    「肉夹馍一个八个铜钱，蛋夹馍一个五个铜钱！若是买两个肉夹馍、一个蛋夹馍就只收20个铜钱！」


    「这是白吉馍。不是寻常人家会做的大饼。」


    「快来吃热唿的肉夹馍、蛋夹馍！」


    众人听到两种馍的价钱比酿皮便宜，特别是肉夹馍是带滷肉的，闻着这肉的香气就想吃。


    「给我来一个肉夹馍！」


    「我要一个夹肉的饼子！」


    「你这四轮木推车内藏干坤，竟是能装进炉子大锅！我不吃肉，你给我弄个蛋夹饼子！」


    「为啥不叫馍夹肉、馍夹鸡蛋呢？」


    有几个人品尝之后，纷纷又再买。旁边的人见状跟着掏钱买两种馍品尝。


    那独眼龙刘五的摊位一直有章老头及一些老街坊邻居捧场，哪怕天这么冷，每天也能卖出去十几份酿皮。（人物见186章）


    刘五心里特别感激。


    今日刘五特意留了几个肉夹馍、蛋夹馍送给章老头几人品尝。


    章老头几人却是不肯白吃，均是付了钱，还替刘五高兴，道：「冬天卖这个肉夹馍好！」


    「你的买卖又红火了！」


    类似的事在一百多个加盟摊位上发生。


    这一天，金城郊外一百多个残疾军士再次找回了人生自信，再次拥有了红火的买卖！


    李四北主动跟陆成提出去周边的几座城府传授伤残军士做白吉馍，卖肉夹馍、肉夹蛋。


    陆成将此事报给军务处及大总管后，派了一个有军职的随从跟着李四北前往几座城府。


    李四北自己的小买卖都不做了，为了赶在下雪前把事情办完办好，几乎是日夜赶路。


    这一趟下来，李四北瘦了五斤。


    他没有白付出，几座城府的几十名伤残军士的买卖又红火起来，几十个家庭的收入增多，许多人品尝到肉夹馍、肉夹蛋美食。


    初冬第一场雪降临，白雪飘飘，扬扬洒洒下了半日。


    展鹏的斜眼治癒的前半部分疗程结束，不用再用针灸，只需按摩、做眼保健操、吃药膳。


    展宏图夫妻送给李玉雪一块匾，上面写了四个字：妙手回春。


    这是今年李玉雪收到的病人家人送的第二块匾。她仍是把这块匾放在药铺。


    雪融天冷。西北风唿啸。


    今天立冬！


    远郊、近郊集市同时响起两个男人的响亮的吆喝声。


    「快来买，冬天里的第一副棉手套！」


    「瞧一瞧，看一看，保护双手，让双手暖和的彩色棉手套，男人、女人、小孩子的棉手套都有！」


    「用心呵护自己的双手，戴上棉手套，双手不会冻疮！」


    「冬天每人必备的棉手套，价钱便宜，来晚了就没了！」


    这两个男人就是李四北和名声远扬的头巾吕-吕夏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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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喧闹的集市，许多人被他们的吆喝声吸引过去。


    在严寒的冬天，只要兜里有钱的人，根本无法拒绝一副棉手套！


    人们在试戴了棉手套之后，纷纷掏钱买。


    有的人甚至一下子买了几双，要送给最爱的家人。


    一个多时辰后，两个男人带来的一千副手套卖光了。


    吕夏风赶回刘镇时，刚过午时，都不耽误下午躺在新家的热炕上睡午觉。


    一个多月前，吕夏风在刘镇的辅街的最边上买了一块地，盖了一个带水井的四合院，花了60多两银子。


    他在河东村已是继吕英杰、吕老头的第三位成功人士！


    他的老岳母洪氏身体好的差不多了，托他和王青的福，跟着搬到了新家。


    洪氏和吕花、吕草住一间房。


    吕雷自己一个房间。不过，吕雷在成县那边读书，半个月回来一次。


    洪氏跟女儿王青道：「今天立冬吃饺子。」


    「就弄夏风爱吃豆腐肉饺子。家里有些酒，我炸一些花生米，夏风就着花生米、饺子吃些酒。饺子就酒，越吃越有。」


    洪氏忍不住夸道：「夏风好，吃了酒不打人，哪怕吃多了酒，也就倒在炕上大睡。」


    以前，这吕夏风嘴上老叫着「分家后，我天天打媳妇」，现在分家好几个月了，都没打过王青。


    他对王青这般好，家里日子也越过越红火，王青想再生孩子。


    十几里外的平镇，李家传来喜事。


    李三北的媳妇崔春怀有身孕了。


    崔春一直想要生个儿子，后来明王发了告示，奖赏生女儿的家庭。她的思想转变了一些，觉得第二胎生了女儿也无妨。


    没过两日，又传出喜事，李大北的媳妇贺盼弟也怀孕了。


    贺盼弟满脸笑容，跟三个妯娌、小姑子道：「大北每天忙的很，我们好久都没有那事。怎知仲秋节那日大北休息了半日，我们有了那事，我就怀上了。」


    又过了几日，李二北的媳妇沈秋也怀孕了！


    李家三个儿媳妇怀孕的消息传出去，都道李家得了明王赐的金匾后发达了，家丁兴旺！


    十一月中旬，成县粮铺开始售卖瓶装的辣椒油、罈子装的泡菜、用缸装的浆水菜。


    瓶、罈子、大缸都是陶制。


    一瓶辣椒油大概四两，卖三钱银子！


    罈子装的泡菜分成五斤、十斤装，这个份量是连泡菜连腌制的水。五斤装的卖八十个铜钱，十斤装的卖一百五十个铜钱。


    浆水菜也是分成五斤、十斤装，五斤装的卖六十个铜钱，十斤装的卖一百个铜钱！


    辣椒是今年在上至达官贵人下至老百姓的嘴里出现的最多的新菜。


    新鲜的辣椒一斤卖几十个铜钱，把辣椒晒干磨成粉，再加上油做成最佳调料辣椒油，拌面条、蘸饺子包子、炒菜放一点，美味之极。哪怕价钱比干蘑菇、木耳这样的山珍都贵，买的人很多！


    大冬天的没有青菜可吃，天天吃咸菜的金城人发现成县粮铺卖的浆水菜、泡菜，像发现了新大陆般稀奇。


    再加上浆水菜、泡菜的价钱比辣椒油便宜多了，所以销量特别好！


    吕英杰原以为几万斤的浆水菜、泡菜能卖到明年开春前。


    哪知，腊月上旬就被抢购一空！


    粮铺赚了很多的钱。


    这事传到把菜卖给粮铺的几百户村民耳里后……


    肉夹馍（图片来源于网络）


    第231章


    不要贪得无厌


    「我特意去问了县城买浆水菜的人家，十斤的浆水菜里面浆水就占了几斤，菜不到六斤。装浆水菜的陶缸五个铜钱，菜十几个铜钱，做浆水的顶多十个铜钱，合起来就算三十个铜钱，却能卖一钱银子，能赚七十个铜钱！」


    「是呢，我也打听了。浆水菜都这么赚钱，那泡菜就更加赚钱。一坛五斤的泡菜大概能赚五十个铜钱，十斤的泡菜差不多能赚一钱银子！」


    「这事闹的，要说得怪河东村、河西村的人没眼光。最开始跟粮铺签契约的是河东村、河西村的人，就是他们带头签了第一种契约，直接把菜卖给粮铺。


    他们两个村的人没有选第二种契约，是他们误导了后面把菜卖给粮铺的人家。那啥，我家就跟着河东村、河西村选了第一种契约。」


    「当时我着急拿到钱，把菜卖出去。粮铺出的价钱比在集市上卖菜高。河东村、河西村的人又都选的第一种契约，我们村的人也就学了他们选了第一种契约。」


    「都以为第二种契约风险太大，都怕承担风险。若是河东村、河西村的人选了第二种契约，我家肯定也跟着选第二种契约！」


    「我家卖了粮铺四百五十三斤菜，若是我家把这么多的菜做出泡菜、浆水菜，现在我家发财了！」


    「哪里晓得粮铺把浆水菜、泡菜卖的这么贵，还有那么多的人买！」


    「听说金城西北、陇南的商贩从成县粮铺买走好多的浆水菜、泡菜。」


    「西北军也买了些，粮铺的吕掌柜把泡菜、浆水菜卖给西北军的将军时价钱降低了些，粮铺的东家没有生气吕掌柜私自做主，还跟人夸赞吕掌柜做的好！


    吕掌柜的岳父开了饺子铺，东家开了酒楼，现在西北军的将士更加多多光顾饺子铺、酒楼。」


    「我家就挨着西北军的军营。我家要是把菜做成浆水菜、泡菜就好了，能挣很多的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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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百户村民都很后悔当初的选择。


    别的县城的村民走亲戚来到这几个村时，有那心眼坏的妒忌这几个村的粮食、菜都卖得价钱高，就挑拨道：「粮铺把你们当傻子呢。你们就不该把菜卖给粮铺。」


    还真有村民上当，去跟本村的村长道：「村长，你去跟粮铺再要些钱。」


    「你脑子长的是不是草？当时你家的菜卖不出去，就差给粮铺的人跪下磕头，你这猪脑子都忘记了？」


    村长可不傻，噼头盖脸的把这个村民说了一顿，还去这个村民的家，把心眼坏的亲戚也骂了一顿。


    一些河东村、河西村的村民去跟吕老头道：「里正，粮铺收了我们的菜做成泡菜、浆水菜卖了好多的钱。」


    「我们要是知道泡菜、浆水菜能卖这么多钱，就选择签第二种契约。」


    吕老头淡淡道：「这是你们自己选的。」


    有一个村民试探性的道：「我们的菜是不是卖的价钱低了？」


    吕老头反问道：「一斤菜卖两个铜钱，你们还嫌赚得少？你们去别的县打听打听，有没有粮铺用这么高的价钱收菜？」


    这些村民连忙道：「里正，明年我家签第二种契约。」


    「今年我家错失赚大钱的机会，明年我不会再错失！」


    吕老头不耐烦的嚷道：「什么明年？早就跟你们说过，明年的菜，你们自己想办法！别来我家烦我！滚！」


    吕春风等村民们走后，道：「幸亏小弟有先见之明，让粮铺跟村里人签了契约。」


    吕秋风道：「怎么没看到别人来问，就是他们来问？他们就是被一些人挑拨当了出头鸟！」


    吕老头气唿唿的点头道：「对。他们就是蠢，就是贪得无厌。」趁机又教导吕春风不要贪得无厌。


    天黑了，小雪纷飞。


    吕英杰骑着骡子回到家中。


    这骡子是李玉雪用浆水菜、泡菜方子挣来的钱买来送给吕英杰骑的。


    这些天时不时的下雪，官道地上结了冰，李玉雪和吕英杰出门都骑着驴子、骡子。


    吕英杰进了厨房，跟正站在灶边教石头做豆腐肉丸子汤的小胖媳妇笑道：「都卖出去了！」


    「你说的是泡菜、浆水菜？」


    「是！」吕英杰走到灶边，看到锅里汤里翻滚的豆腐和肉丸子，有些激动的道：「今天还有陇南那边的商贩过来进货，说是上次的泡菜卖到国都，这次要买一千坛泡菜。粮铺的人告诉他都卖光了，他不信，非要见东家，见了东家，东家对泡菜的菜不太了解，他就一直等着我从县学出来。」


    「泡菜都卖到国都去了？」


    「对！陇南的商贩说国都的贵人喜欢吃。我向他推荐腐乳。他买了八百坛腐乳，就这下雪的天，他不敢歇息，带着腐乳往陇南返。」


    「马上腊月，会下大雪。他怕大雪封山。」


    「是。」吕英杰洗了手，见石头在聚精会神的烙泡菜饼，飞快的亲了小胖媳妇的额头一下，俊美的脸笑意浓浓。


    郝大人、郝枫在胡萝蔔丰收之后就离开成县回到金城。


    明王送给郝大人一座宅子及一些奴僕。


    郝大人、郝枫就在那座宅子过冬天，等明年将在金城推广种胡萝蔔！


    吕英杰没有名师可以请教，天天下了县学后，先去酒楼、粮铺、布铺转上一圈，然后就回家吃晚饭。


    明年就要科考，时间紧迫。


    吕英杰表面轻松，心里却数着日子，下定决心要考中秀才。


    主僕几人吃完晚饭后，吕英杰与李玉雪在正房说了一会儿话。吕英杰就开始读书。


    李玉雪则去卧房与丁丽、石头、大树制作冻疮膏。


    外面的小雪飘飞，众人以为又是一个安静的雪夜时。突然，传来砰砰的拍门声。


    李四北来了，竟是穿着绿色官袍。


    「妹妹、妹夫，我做了明王府内务处的官，从八品下，御侮副尉！」


    李玉雪看李四北穿的官服跟县城守军副官穿的官服一样，无比惊喜的道：「啊！！四哥，你当官了，还是军官，真是恭喜你！」


    「贺喜四哥！」吕英杰上下打量李四北，人是衣服、马是鞍，大舅哥长着娃娃脸，看着年龄小，可穿上这身官服立即威风凛凛！


    第232章


    又来大买卖了


    李四北很是感激的道：「妹妹，我这次能当内务处的官，真是托你的福。」


    李玉雪笑问：「为什么呢？」


    李四北飞快的看了吕英杰一眼后，道：「你免费送出白吉馍方子。」


    「我在酿皮加盟店上赚了很多钱。用白吉馍做出来的肉夹馍、蛋夹馍，我有分红。这不算免费。」


    「那也是功劳一件。」李四北直接向李玉雪、吕英杰作揖道谢。


    吕英杰连忙扶起李四北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好就是我们好。」


    李玉雪笑容满面，道：「你别把功劳推在我身上。明明是你帮明王府卖辣椒，这次又帮明王府去了各大城府教那些军士做肉夹馍，你能提官，是你自己立下的功劳。」


    李四北是真没想到卖货，竟然能卖到明王府，还能当了明王府的官。


    刚才他跟爹、娘、媳妇说这事时，娘、媳妇都高兴的掉泪。


    他爹道：「你妹夫已回家，你去跟你妹夫、妹妹说一声。好叫你妹夫知道我们家中也有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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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四北笑得嘴巴都合不拢，又原地转了两圈让妹妹、妹夫看官袍。


    「哦，还有一事，内务处交给我一个大活，年前购买两万双男式分指棉手套，採购价每双28个铜钱！这些手套是我们明王府送给每一位西北军将士的年礼。」


    吕英杰心里替四舅哥高兴，微笑道：「你刚上任就领了这样大的活。」


    李玉雪惊诧道：「两万双？！」


    李四北收了笑容，一本正经的道：「对。把我急的赶紧过来跟你商量得僱人做这个活。要不然年前交不了货。」


    而后跟吕英杰道：「妹夫，布铺里面便宜的布还有没有？」


    吕英杰点头道：「有。布铺收购了几家抛售的棉布，本来想着腊月搞活动卖出去，你和玉雪要是想买，那就提前卖给你们。」


    李四北、李玉雪得了这话，均是大喜。


    李四北道：「太好了。布有了，棉花也有，还差做手套的人。我们镇里绣活好的，跟我们家关系好的有几个人。妹夫，你再帮忙找一些村里绣活好的人。」


    吕英杰坦言道：「这不是帮忙，这是你让我往外送人情。之前，我爹就问过我和玉雪，要是有做绣活的差事，能不能帮扶一下亲朋好友，给她们一个赚钱的机会。」


    吕喜儿、吕兰兰、王青、王红这几个月靠做头巾、手套赚到的钱比村民十几年赚到钱都多，把河东村的妇人都羡慕的不得了。


    亲朋好友老在吕老头夫妻面前念叨这个事，求吕老头夫妻给吕英杰夫妻说说，有这样的赚钱的美事，拉上她们，她们将感激不尽。


    所以绣活干的好的人多的是！


    李四北道：「那就十个人。」


    吕英杰点头，道：「我这就回村跟我爹说。」


    又问道：「是让这十个人在自家干活，还是找个地方让十个人在一起干活？」


    李四北道：「得在一起干活，方便管理。」


    吕英杰想了想，便道：「我大哥、二哥、几个侄子正好都回村，空着的茅草屋可以让那十个人住。」


    郝枫前些天离开成县后，吕春风几人就回村了。


    等明年开春，吕家的小孩子再来时，就直接上成县的学堂。


    李四北道：「那里住着一群奴僕，你们村的妇人去了，怕会被人说闲话。」


    吕英杰道：「他们都是一群半大的小子，都不到十六岁。有我正叔在，我正叔是长辈。」


    吕正不愿意回河东村受两个儿子、儿媳妇的气，就一直在这边。


    吕正给许多人说，跟着吕英杰的这些天，是他这些年来过的最舒服、幸福的时候！


    把河东村的那些老头羡慕的不行！


    李玉雪可是知道大周国对女人是多么的苛刻，谣言勐于虎，道：「十个妇人，让她们的夫君轮流过来住。这样就行了。」


    吕英杰笑道：「还是我媳妇聪明！」


    李四北也道：「我妹妹的脑袋真好使！」


    吕英杰道：「那就说好了，十个干绣活的妇人，这十人的夫君每隔五日来两人。」


    李四北道：「好。这次的活很重要还很急。我和妹妹管她们饭！」


    李玉雪笑眯眯道：「正好让这两个男的给十个妇人做饭。」


    吕英杰也道：「那是。我二哥卖完货回来，那么累，还给我姐姐、二嫂她们做饭。我这就回村。」


    李玉雪关切的道：「天太黑。你带上大树。」


    吕英杰骑着骡子、大树骑着黑驴这就去河东村。


    「只剩下一个多月，每天得做出六百双手套，才能保证年前能出货。明天就开始做手套。」李四北跟李玉雪商量这笔大买卖的细节。


    这次买卖仍然是签契约，由内务处跟李安签。


    李四北本人就是内务处的官员，不能再签契约。


    李安就代表李四北、李玉雪。


    2万双手套价钱560两银子。


    每双手套，李四北、李玉雪合起来能赚10个铜钱，2万双手套，能赚200两银子！


    李四北道：「你七，我三！这次你拿大头。要是没有你，我当不了官。妹夫要科考，你多存点钱给妹夫带着去国都。」


    李玉雪道：「那就给爹娘两成。」


    李安夫妻和李四北合起来得利润的五成，剩下的五成是李玉雪的。


    李四北走后，李玉雪欢喜的哼着歌曲。


    她现在哼什么曲子，只要哼过三回，丁丽就能用乐器弹奏出来。


    深夜，河东村。吕家。人声鼎沸。


    被吕老头从睡梦中叫醒的众位亲朋好友，在听到有赚钱的机会时，个个眉开眼笑。


    住在一个村里几十年，大家都知道谁家的谁绣活好。


    陈老四的小儿子陈冬瓜的媳妇——张氏，今年端午节在肚兜上面绣的五毒图案，栩栩如生。（张氏见28章）


    她一直很敬佩李玉雪。


    她算一个绣娘。


    吕步的儿媳妇承包了家里的针线活，做出来的鞋子又结实又好看。


    还有吕大树的媳妇针线活跟吕兰兰差不多，比吕二树的媳妇好的多，也算一个绣娘。


    「吕大树媳妇去成县，就不用跟吕二树媳妇吵架、生气。吕大树、吕二树也能过几天消停日子！」


    「她们俩吵架吵翻天，把正叔气的不愿意回来。」


    ……


    这么大的动静，把吕春风吵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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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33章


    包吃包住


    吕春风听到好事后，兴沖沖爬下床跑去，央求道：「小弟，这几个月在成县，小河他们三个的衣服都是我缝的，我的绣活做的还行。手套，我琢磨过，我可以做手套。你让我也去。


    我每个月的药钱太多。我想把药钱挣回来。你给我这个机会。」


    吕英杰也知道吕春风做针线活。不过，那只是缝补衣服，望着一脸渴望的吕春风，点头道：「大哥，你可以先试试。」


    吕春风激动的不得了，忍不住反覆端详挖矿导致关节变粗双手，心里担忧这双手能挖矿，也能做手套吧？


    吕老头被一群人围着，突然间听到一直不成器的长子也要去，立即道：「让春风去。」


    还道：「你娘要不是眼睛不好，你娘都想去。」


    陈秀便道：「这么好的挣钱机会。」


    闻言，众人把感激的话不要钱的一通说。


    这一年，众人沾着吕家的光赚了很多钱，光种辣椒这一项就够别的村的一家子一辈子挣的。


    吕河也要跟着去。


    吕英杰同意了。


    「绣娘、绣夫选好了！」


    「绣夫？」


    「春风父子就是绣夫！」


    「哈哈。春风、小河，你们父子可要好好做绣活，把她们都比去！」


    吕老头嚷道：「再选两个绣娘的爷们跟着去！这是怕被县城那边的人说闲话，也是为了让你们这群爷们放心。你们出两人跟着过去，平时给所有的绣娘做饭。」


    吕英杰特意道：「粮食、菜什么的都是东家出。包吃包住。」


    这下绣娘们的男人都抢着要去。


    清早，吕英杰、大树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去了平镇。


    那邓雨跟吕秋风生气，大早上的哭了一鼻子。


    「我的绣活再差，也比吕春风强！」


    「为什么不让我去？」


    「你怎么不跟爹、小弟说一声！」


    「你看着别人家的媳妇挣钱，你就不想想你媳妇我也想挣钱吗？」


    吕秋风道：「人贵在自知自明！你的绣活，连我都不如，你还好意思说。你那么差的绣活手艺，做出来的手套卖给谁？」


    邓雨气道：「村里人肯定会问，连你大伯子都去了，你怎么没去？我怎么说？」


    吕秋风道：「关他们什么事？他们这么问不过就是妒忌，没让他们家的妇人去。你非要脑子蠢，中别人的计生气，那能怪谁？」


    邓雨哽咽道：「我不怕吃苦也不怕累，有我能做的活，有我能赚钱的机会吗？」


    吕秋风反问道：「种辣椒赚了那么多钱，你得钱的时候笑得嘴合不拢，现在你就忘了一干二净？」


    邓雨想到也是，种辣椒发财了，就沖这个，别的都是小钱。她又不生气难过了。


    吕春风不在吕家，邓雨看不到他，心情也好多了。


    邓雨厌恶吕春风，但是怜悯吕江、吕海，做了好吃的会给他们吃。


    上午，吕英杰帮东家在河东村雇了十个绣娘的事就传遍了村子。


    只是「包吃包住」四个字就把村民羡慕的不得了。


    大冬天，什么农活都干不了，天天窝在炕上，一日两餐的消耗粮食！


    这媳妇做了绣活就管两口子吃，省下两个人的口粮！


    「好事就没有落到过我头上。」


    「怎么只要十个绣娘？」


    「我家那口子的针线活可好了，做出来的荷包能卖出去。我家那口子想去平镇做针线活。」


    「就得跟里正家搞好关系！我现在就去里正家。」


    「走，我们都去里正家。」


    甚至连河西村的村民听说此事后，也羡慕的不行，跑到吕家来串门跟吕老头夫妻说好话，以后再有机会想着他们。


    吕老头坐在炕头上吃小儿媳妇送的炒花生、炒大豆，一边吃一边道：「上次卖菜，我劝过你们，让你们选第二种契约，你们不信我。你们把我的话当放屁。」


    扑。他放了一个响屁。


    有些村民带着礼物过来，两个鸡蛋、一碗花生什么的。


    陈秀把礼物分一些给邓雨。


    陈秀、邓雨之间本来就没有矛盾，现在吕春风不在家，吕家安生的很。


    那吕正家的吕大树的媳妇不在家，吕二树的媳妇没有吵架的对象，也吵不起架。


    村里人路过吕正家的破茅草屋时，没有听到吵架声，还有点不适应呢。


    河东村吕春风父子、张氏等人到了平镇后，立即住进了茅草屋，开始由身穿官袍威风凛凛的李四北安排做手套。


    吕英杰已经把李四北当官的事告诉了亲朋好友，但是吕春风等人见到李四北时都吓的跪下，李四北赶紧把他们扶起来。


    这身官袍真是太好使了。


    成县的杂货铺的东家害怕李四北报復，竟是买了礼物送给李安夫妻，求李安夫妻给李四北说说，别跟他这种小百姓一般见识。


    同一天，吕喜儿、王红也从家里赶到刘镇。


    她们没想到都快年底了，又来了挣钱的绣活。


    大冬天呆在热炕上就能把活干了，给钱还包吃，这样的活简直太好了！


    真是特别希望一直干下去！


    这次做手套设了三个点，平镇、刘镇、成县县城外的茅草房，共有三十几个绣娘、绣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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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四北再三给众位绣娘、绣夫道：「这是给将士戴的手套，一定要做的精细，做的好！」


    这么好的赚钱机会，又是给保家卫国的西北军做手套，传出去名声都特别好。


    众人纷纷重重点头。


    明王府内务处除了给李四北安排这件事，还安排了年前慰问烈属。


    李四北拿到名册才知道金城方圆五十里一千多户烈属家庭。


    成县就有一百多户。


    明王府给每户发了三钱银子、五十斤粮食。


    李四北当了多年的卖货郎，特别了解民间的情况，怕银子、粮食被一些恶人贪污或是抢走，便带着十几个军士开始挨家挨户慰问，亲手把银子、粮食送到烈属的手中，并按照明王府的要求问烈属有没有被当地的村民迫害。


    他把明王府内务处的事，当成自己家的事来办。


    自是办得特别周到特别好！


    这天下午，一支赶着几百头身上长着长长黑毛、头上长着大角的怪牛的商队浩浩荡荡的出现在平镇……


    第234章


    天价黑氂牛


    几百头怪牛的主人，也就是商队的队长-一个黑瘦的老头，在唿啸的西北风中嚷道：「吃天下最好吃的饺子！」


    黑瘦老头就是几个月前卖给李安胡萝蔔种子的吴亮。


    原来，他回到陇南后，发现万贯家财都被两个儿子分家败的所剩无几。


    好在狡兔三窟，他有一笔金票存在一个非常安全的地方，这笔金票，只有他和老伴知道。


    这次，金票就用上了。


    他把金票取出来，赎回被两个儿子发卖的忠奴，联繫老朋友买到茶叶、丝绸等货物，带着商队北上边关。


    途经中镇时，他买了二十五斤的辣椒。（见211章）


    等商队到达北方边关，他把二十五斤辣椒分别卖给几个西域小国的大商人。


    这二十五斤辣椒已经晒成了干辣椒，份量缩水，变成了十几斤。


    然而却换来了十头黑氂牛！


    他又用茶叶、丝绸换了几百头黑氂牛和一些金子。


    商队一路狂奔，终于在腊月大雪封山之前来到成县。


    这些天商队的众人非常疲惫，他总是用天下第一好吃的饺子勾着众人日夜兼程赶路。


    现在众人终于抵达他嘴里说的平镇李记饺子铺。


    「我一个人就能吃一百个饺子！」


    「好久没有吃过饺子。可想死了！」


    「好吃不过饺子。今天终于可以吃到逢年过节才能吃到的饺子！」


    吴亮拍开饺子铺的大门，仿佛来到自己家，指挥几个小二把氂牛群牵到马厩。


    正在饺子铺收集信息的李安看到像变个人的吴亮，惊唿道：「吴老头！」


    吴亮黑瘦的老脸，老眼放射精光，仰天狂笑几声，「我吴亮又回来了！」


    他不但回来了，还风光的回来了！


    这次他可不是衣衫破烂的叫花子，而是身穿狐狸皮毛的大豪商！


    几个小二看到一大群的氂牛，先是无比的震惊，后是担忧的道：「这么多的黑牛？」


    「会不会被衙门抓了下大狱？」


    这一路商队只要在客栈、小馆子吃饭住宿，就会有人问。


    商队的一群汉子哈哈大笑，只能再一次解释道：「小子，听好了，这是西域黑氂牛，是肉牛可以杀了吃肉，不受我朝律法保护！」


    一个小二跑进饺子铺跟李安道：「东家，快出去瞧瞧，这么多的黑牛！客人说是西域的牛。」


    李安走出去看到一大群西域特有的黑氂牛时，一瞬间，恍惚置身边关！


    他内心震惊吴亮真是太有本事，竟然从边关弄到这么多的氂牛，还顺利的把氂牛弄到了金城。


    李安做屠夫多年，非常清楚大周国牲口律法。


    大周国的律法保护的是本国的牛，这西域的黑氂牛又不是大周国的牛，所以不在保护范围之中，可以当成肉牛屠宰吃肉。


    杀黑氂牛不违法！


    再说一下氂牛肉的市场行情。


    大周国的富贵人特别爱吃牛肉，因大周律法保护牛，所以不敢吃本国的黄牛、水牛。


    于是，西域的氂牛就成了富贵人争抢的牲口！


    李安在边关吃过氂牛肉，在金城吃过黄牛肉。


    这氂牛肉和黄牛一样美味。


    现在金城的氂牛肉一斤卖二钱银子，且供不应求！


    一头成年的黑氂牛大概一、两千斤，屠杀后肉、骨、下水、皮能卖出一、二百两银子。


    还有，公氂牛有一对大角。


    大周国的人认为公氂牛的头骨、大角能辟邪。


    一些贵族家里会摆放公氂牛的头骨、大角。


    用公氂牛的大角做出来的梳子，一把就能卖二十两银子。


    这一大群黑氂牛简直就是行走的银子！


    吴亮非常得意的道：「哈哈，李老头，你快告诉你家小二，我有没有违法？」


    李安重重点头，「客人说的对。这是西域的黑氂牛，我朝的人贩卖黑氂牛、屠宰黑氂牛都不违法。你们快把黑氂牛都牵到马厩去，好生看着。」


    开玩笑，这几百头氂牛，可是几万两银子！


    丢一头都得几百两银子！


    他再次好奇吴亮用的什么方法把这么多的黑氂牛弄回了金城？


    几个小二赶紧上前去赶氂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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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泡菜、酿皮是个啥，没吃过，都来几盘！」


    「浆水面，面条是吗，我没吃过，来一盆！」


    「滷肉先来十盘！」


    吴亮豪放的把饺子铺所有的吃食都点了！


    「可要在包间？」


    「不用。就在这里。我就喜欢人多的地方。」吴亮恨不得立刻有人把黑氂牛的事告诉西北军的众位将军。


    众位将军去过边关，吃过黑氂牛肉，知道其美味。


    他们肯定捨得花银子买黑氂牛吃肉！


    李安想起一事，道：「吴老头，你在中镇跟何家老大买了辣椒，那辣椒并非何家老大所种，而是何家老二种的。何家人为了辣椒打官司打到衙门。」


    吴亮被成县信息所拘禁时，常拉着李安讲边关的事。


    李安愿意听，有时给吴亮拿一些饺子铺的滷肉、饺子。


    两人比较熟络。


    吴亮摇头道：「我并不知这里面的事。」


    李安才不信吴亮的鬼话，问道：「这么多西域氂牛，你是怎么搞到手的？」


    吴亮笑眯眯道：「这是西域氂牛，又不是西域娘们，我搞什么搞？我实话实说，黑氂牛是用辣椒换的！你信不信？我就知道你不信！」


    李安瞪眼，而后问道：「都用辣椒换的？」


    「那倒不是。」吴亮想到什么，问道：「你女儿李大郎中可在？」


    李安道：「我闺女去药铺出诊。黄昏才回来。」


    几年前，他就给小胖闺女买了氂牛肉品尝过了。


    他的小胖闺女是吃过氂牛肉的人！


    很多年前西域大商人为了打通丝绸之路，送给大周国的皇帝几十头氂牛，有黄氂牛、黑氂牛，还有一对很漂亮的白氂牛。


    平镇是氂牛队去国都的必经之地。


    有个食客当时还是少年，亲眼目睹氂牛队，至今记忆犹新。


    这个食客好奇的跟吴亮问道：「大叔，你的一头黑氂牛卖多少钱？」


    吴亮上下嘴唇这么一张，报了一个价格，「二百两银子！」


    这下大堂的所有食客跟炸了锅一样，纷纷跑到马厩参观价值二百两银子的黑氂牛！


    吴亮一行人早就习惯了黑氂牛被一群人看的场面。


    商队的人狂吃饺子、滷菜、泡菜等美食之后，又去茅厕方便，然后要带着一大群黑氂牛准备离开平镇。


    李大北收了吴亮的三两银子，笑容满面的道：「吃好了再来！」


    众目睽睽之下，吴亮拿出一个麻袋交给李安，道：「这是西域的果子种子……」


    第235章


    得到西瓜种子


    李安问道：「什么果子？」


    吴亮道：「不知道。我用辣椒换的。你激动什么劲，我是送给李大郎中。对了，我还要送给李大郎中一头氂牛。」


    李安道：「使不得。礼物太贵重。」


    吴亮看着李安又是狂喜的激动又是艰难的摇头拒绝，哈哈大笑道：「你女儿李大郎中救过我的命。难道我的命还值不得一头氂牛吗？！」


    当时，吴亮以为自己会死，回不到故乡，是李玉雪救了他的命。


    他也曾立誓要报答李玉雪。（见196章）


    现在他要兑现誓言！


    众人纷纷惊唿道：「他要送一头氂牛给李郎中？」


    「那可是价值几百两银子的氂牛！」


    「李郎中发财了！」


    「李郎中种辣椒发财，这次收到氂牛，又发财了！」


    「他要把哪头氂牛送给李郎中？」


    一群食客竟是比李家人还激动亢奋，放下碗筷，跑出去看吴亮送给李玉雪哪一头氂牛。


    吴亮道：「你那女婿，贼眉鼠眼，可配不上李大郎中。」


    李安笑道：「英杰还真不是贼眉鼠眼。」


    吴亮又道：「氂牛肉不许你女婿吃。」


    吴亮恼怒当时吕英杰把他骗进成县信息所。


    这个吕英杰模样生的很英俊，又是活菩萨李玉雪的夫君，太有欺骗性！


    商队匆匆来，匆匆去。


    李安左手拿着一麻袋果子种子，右手牵着一头浑身上下的黑毛打结的脏兮兮的黑氂牛，站在饺子铺门口目送商队离去，高声道：「吴老头，我替闺女多谢你！回见！」


    李玉雪还在药铺时，就有平镇的人告知吴亮送她种子、氂牛的事。


    把她欢喜激动的出完诊后，立即骑驴子回家。


    同一时间，西北军的十几个将士骑马奔至饺子铺，要买氂牛，得；


    知吴亮商队已离开去金城，赶紧去追。


    李安已经把黑氂牛牵回了家中的后院，很是激动的道：「闺女，吴老头说这头公氂牛今年三岁，我估摸这头公氂牛有八百多斤！」


    李玉雪喜滋滋道：「这个吴大伯可真是大方，送我一头氂牛！爹，我们把氂牛卖了吧？就像上次卖西域马一样卖了吧？」


    李安哈哈笑道：「行啊！闺女你跟我想到一处去了！」


    李玉雪很是激动的道：「我们把氂牛卖了，赚到的钱可以买很多东西！」


    上次卖了西域马的钱，李玉雪在成县买了一个二进的宅子，还给爹娘买了礼物！


    李安道：「刚才还有西北军的人去饺子铺买氂牛。我现在就去饺子铺呆着。闺女，你打算卖多少银子？」


    「爹，您说了算。」


    父女俩满心的卖掉黑氂牛，竟是忘记种子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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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县这个地方没什么秘密。


    吴亮弄了几百头氂牛的事，送给李玉雪一头氂牛的事已经传遍平镇、成县。


    县学的人无比的羡慕吕英杰！


    吕英杰从县学回到平镇，先去了饺子铺，正好赶上李安把氂牛卖给西北军的两个军官。


    「二百两银票！」


    「一手交银票，一手交货！」


    大冬天，黄昏，饺子铺的门口，西北风凛冽。一大群人围着李安与两个军官买卖氂牛。


    李安得了银票放进怀里，把氂牛交给两个军官，看到从人群中挤进来的吕英杰，笑道：「英杰，走，咱们回家！」


    「他就是李郎中的男人！」


    「真是好有福相！」


    「李郎中的氂牛卖了二百两银子！」


    「他就是李家的女婿。」


    吕英杰在众人无比羡慕、甚至有些妒忌的目光中与李安去了李家。


    「玉雪真是有福的，上次是马，这次是氂牛！恭喜你们家！」田镇长激动的老脸通红给李安、吕英杰说话，仿佛卖了氂牛的人是他。


    李安、吕英杰跟众人打声招唿，便回李家。


    李安倒是没说吴亮不让吕英杰吃氂牛肉的事，氂牛已经卖出去了，这事不会发生。


    李安夸赞道：「这个吴老头，真是有本事又大胆，竟能把几百头氂牛从边关带回金城。」


    吕英杰道：「他带着这么多的大牲口，还能这么快的从边关到金城，可能攀上了高官。高官给他打点好了，他一路顺畅。」


    李安道：「到底是陇南的豪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随便就能拿出银子当本钱，只是去了一趟边关，就弄回这么多头氂牛。」


    吕英杰感嘆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他真是神通广大。」


    一瞬间，脑海闪出一个念头，想找神通广大的吴亮帮忙提供西域敌国的消息？


    很快，翁婿二人到了李家。


    李玉雪已经从提前一步跑过来的小二嘴里得知氂牛卖掉的喜事。


    李安把几张银票交给小胖闺女，哈哈大笑道：「闺女，西北军的人太有钱了，从下午到现在已有几波人到饺子铺买氂牛。我去的时候，正好来买氂牛的两个军官是饺子铺的常客，我就没多要。他们也正好只带了二百两银票。这买卖就做成了！」


    「多谢爹！」李玉雪眉开眼笑，把银票收进荷包，道：「爹、英杰，我存了银子，加上这些银子，我想去金城买宅子。」


    李安、吕英杰不约而同的道：「买！」


    全镇的人都知道李玉雪卖氂牛得了二百两银票，这笔钱不花出去，肯定会引来借钱的人。


    李玉雪问道：「现在是年底，房价应该便宜吧？」


    李安道：「去打听就知道了。」


    在金城买房的事就这么定了。


    吕英杰问道：「吴大伯给玉雪送了什么种子？」


    李安笑道：「总共十几斤重。吴老头只说是果子种子，也没说是什么种子。我打开看过，种子黑色，不知是什么果子的种子。」


    很快，李玉雪就看到了一麻袋黑色的果子种子。


    她认识，很惊喜的道：「西瓜！原来是西瓜的种子！」


    翁婿二人不约而同的问道：「你见过？」


    李玉雪笑道：「书上有西瓜的图案，我画给你们看。」


    等李安看到西瓜的图像后，拍拍脑门，道：「这是寒瓜。我在西域见过一个，大将军奖赏众位军官，但是我官职不够，没有口福，没有吃到。」


    吕英杰疑惑道：「东家曾经说过寒瓜吃多了会腹泄，肠胃弱的人不能吃。」


    第236章


    腊月收穫


    李安问道：「东家吃过没有？」


    吕英杰点头道：「他吃过。他就腹泄了。」


    李安道：「那他还不如把寒瓜让给我吃。我肠胃强得很！」


    李玉雪激动的道：「夏天吃西瓜最好了。西瓜解暑去热，是夏天最好吃的果子！」


    她想到了前世西瓜的歷史，有的说西瓜传自西方，所以叫西瓜，有的说四千年前的汉代就有西瓜了，并非西方传过来。


    她来到大周国后的第二年冬天终于看到了西瓜种子。


    明年她要种西瓜种子，明年夏天就能吃到甜甜的大西瓜！


    一想到炎炎夏季，在吃各种辣椒美食时，就着解渴、去辣味的大西瓜，就特别的期待！


    吕英杰道：「西域叫寒瓜。我们家就按玉雪说的叫它做西瓜。也不知道一斤西瓜种子能种多少亩？」


    李玉雪道：「我曾听秦妹妹说过国都有人种寒瓜。她去年秋天在国都吃过西瓜。郝大人在司农寺那么多年，肯定知道西瓜怎么种。」


    吃过晚饭后，李安问道：「英杰，明天你跟我们一起去金城买房？」


    吕英杰摇头，道：「房子的事，玉雪做主就是。玉雪的眼光向来好。我倒是想去金城请教郝大人种西瓜的事。」


    次日，三人一起去了金城。


    李玉雪来到大周国，这是第二次来到金城，上次来是去年的这个时候，李安、方月带着她到金城的布铺买布做嫁衣。


    这次她就自己有钱在金城买房子啦。


    在金城买房，不可能一天就能定下来，怎么也得好几天。


    吕英杰请教郝大人种西瓜却是半天就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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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郝大人在司农寺的时候种过西瓜，二两的西瓜种子可以种一亩地，但是种出的西瓜个头小，甜度低，产量没有西域西瓜的高。


    因为西瓜是果子，不是粮食，也不是菜，所以司农寺就没有在土地贫瘠的西北试种西瓜。


    两年前，司农寺在南方种过西瓜，结出来的西瓜还不如国都种植的西瓜。


    不知道在金城种植西瓜会如何？


    吕英杰从郝府出来就去了金城信息所，在所里竟然听到吴亮的消息！


    今日一早，吴亮刚到金城，就给明王府送了十头黑氂牛，其余的黑氂牛被富贵人家抢购一空。


    此时，吴亮已经在返回陇南的路上。


    「这个吴老头，可真是会做买卖。难道他背后的高官是明王府的官员？」


    几天后，李玉雪花了六百两银子在金城买了一座三进的宅子，以每个月4.5两银子的价钱租出去。


    李玉雪与吕英杰成亲不到一年，分别在金城、成县拥有房产，当上包租公、包租婆。


    腊月的一天。


    李家的厨房飘出浓浓的肉香味道！


    明王赏赐给张元一头黑氂牛。


    张元拿走半边牛给西北军的属下吃，另半边牛交给明月山庄的秦芳处置。


    秦芳派人给李玉雪送了五斤氂牛肉、几根氂牛大骨头，还有一把氂牛角梳子。


    李玉雪用氂牛大骨头、熬了牛骨汤，把氂牛肉滷制后切成薄片，然后用放有少许蓬灰的 面粉做成细长有劲道的面条，最后把面条放进牛骨汤，撒上氂牛肉片、萝蔔片、青蒜沫、芝麻辣椒油，做成了正宗牛肉面！


    来到大周国一年多，托吴亮的福，李玉雪终于把前世闻名全国的美味-兰州牛肉面整出来了！（正宗的兰州牛肉面，不叫牛肉拉面。）


    李家、吕家所有人都吃到了大周的第一锅牛肉面！


    「太好吃了！」


    「从没吃过这么鲜美的面条！」


    「小婶婶把面条拉的好长啊！」


    「刚才小姑姑说面条可以拉成大宽、中宽、韭叶、一细、二细、毛细呢！」


    「小姑姑好厉害！」


    「玉雪可真是能干，做出来的氂牛肉面香的不得了！」


    「我们这么多人，每人都能吃两大碗氂牛肉面！真是太美啦！」


    牛肉面吃完后，李玉雪请老爹把快二百斤的黑猪、几只大羊都宰了。


    李玉雪直接送给婆家一整只大羊、一只猪腿，还送了一件带羊毛的整羊皮。


    这边天气特别寒冷，一些乡绅、富农会把羊毛皮制作成羊毛马甲，穿在身上暖和的很。


    吕老头一直想拥有一件羊毛马甲，这次李玉雪送了一只羊、一件整羊皮，可以做出三件。


    这样他、陈秀、身体不好的吕春风可以每人一件。


    他决定哪怕在家里的热炕上坐着，也要穿上羊毛马甲！


    往年的腊月，哪怕去年吕老头当上了里正，吕家都没有这么富裕过。


    河东村、河西村的村民的日子也比往年好多过了。


    再也没有人因为太穷吃腐败的粮食拉肚子！


    陈秀逢人就道：「自从英杰娶了玉雪后，我们家的日子就越来越好！玉雪旺英杰，还旺我们家。」


    吕老头道：「我那小儿媳妇就是个特有福气，我们家、甚至我们村的日子都好起来！」


    腊月底，李四北如期交给明王府内务处两万副手套。


    上次慰问烈属、这次买手套的差事，他都完成的很好，得到了大总管的夸赞。


    腊月的一天，成县信息所查到了一件事。


    那吴亮打着金城信息所的旗号做买卖，从边关到金城这一路畅通无阻不说，还有几个城府的官员怕金城信息所追责，竟是派出守军护送他的氂牛群。


    并且吴亮特别的狡猾，他不明说自己是金城信息所的人，而是说一些模稜两可的话，让那些官员误以为他是！


    这般金城信息所无法治他的罪。


    说白了，他就是钻了大周国律法的空子！


    李安十分惊诧道：「难怪吴老头日夜兼程赶路！」


    「这个吴亮，可真是胆大包天，竟打着信息所的旗号。」


    吕英杰提议道：「依我看，不如把他招入我们信息所，成为信息员。这样我们在他身边安排一个人，让这一个人跟着他去边关做买卖打听西域敌国的消息。」


    曲大福摇头道：「他不是信息员的时候，都敢扯着金城信息所的虎皮乱来，要是真成了信息员，我怕他敢骗了边关城府的驻军去杀人放火！」


    李安道：「金城信息所肯定会追究此事。」


    曲大福道：「他给王爷送了十头氂牛。」


    李安失声道：「他还给我闺女送了一头氂牛。」


    第237章


    玉雪怀有身孕


    吕英杰道：「所长，此人能在短短的时间就从西域大商人手中买到几百头氂牛，肯定认识西域敌国的官员。


    我们查的胡蜂案，王爷派西北军荡平与西域奸细有勾结的山匪后，找到的线索跟西域敌国的官员有关……」


    曲大福双手背负，道：「那就依英杰所言，把他招入我们信息所，安排一个人。不，得安排两个人盯着他才行。」


    吕英杰微笑道：「所长英明。说不定吴亮能给我们带来惊喜。」


    曲大福苦笑道：「我害怕是惊吓。我明年想回老家。等你科考结束，我就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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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眼，辞旧迎新，又是一年！


    腊月三十至正月十日，吕英杰夫妻、丁丽、大树、石头、小白在河东村的吕家过年。


    李玉雪在吕家过了十七岁的生日。


    这是她第一次没在李家过生日，但是李安夫妻、四个哥哥都来到吕家送她礼物，给她过生日！


    吕英杰给李玉雪做了羊肉汤面条，还用信息所发的俸禄买了一支金钗送给李玉雪。


    吕夏风一家也回来过年。


    他的岳母洪氏身体比去年好太多了，都可以在院子小跑追偷鸡的黄鼠狼。


    在刘镇生活一年的吕草、吕花变化挺大，个子长高了，头髮乌黑、浓密，穿着红艷艷的红棉袄、黑长裙，看着像乡绅家的小姐。


    王青变化也很大，皮肤白净了，眼睛里有光彩，比以前爱笑多了。


    邓雨羡慕的很，道：「你们家都在刘镇盖了新房。」


    王青笑道：「我们在刘镇算是外来户。爹是里正，你们在村里，谁见了你们都得笑脸相迎。」


    邓雨也笑道：「二嫂的嘴真甜。」


    吕兰兰一家、吕喜儿一家大年初二回来。


    吕家十分热闹。


    陈秀道：「春风、小河把做绣活的钱都交给我。」


    吕夏风、吕英杰都跟吕江、吕海道：「你们爹变好了。你们大哥一直是个好的。你们以后也要孝顺爷爷、奶奶。」


    吕春风、吕河靠做手套合起来赚了四两多银子！


    这件事在河东村都传遍了。


    把黑脸青年羡慕的不得了，他这双手能干农活、冬天挖河冰抓鱼，就是做不好针线活呢。


    吕正的大儿媳妇靠做手套挣了钱，买足了粮食。


    吕正生怕二儿媳眼红大儿媳妇闹事，就买了些粮食送给二儿子吕二树。


    吕正家今年难得过一个能吃饱饭且不吵架的年。


    偶尔有村民到吕家串门时提到张红，吕家人均是不会搭话。


    自从张红被官府通缉后，就彻底失踪没有消息。


    吕家人在享受美好的生活时，完全没有想到张红已经惨死在异乡。


    元宵节过后，吕春风、吕河几个孩子就来到了成县，几个孩子提前进入学习状态。


    二月初，吕河几个孩子通过学堂的考试，成了学子。


    从此，每年吕老头要支付学堂十多两银子当几个孙子的束脩费，还要买一些文房四宝。


    好在吕老头有房租，这笔钱早就预留出来了。


    郝大人、郝枫再次来到成县。


    这回他们要推广种植的胡萝蔔、西瓜，还要教河东村、河西村的村民种植苹果树。


    去年获得的胡萝蔔的种子，大部分交给了明王府。明王拿出一半送给公主姐姐在南方的封地种植，一半交给了金城衙门的农官。


    李安送给吕老头一些胡萝蔔种子，其余的和儿子女儿平分种了。


    李玉雪、吕英杰把西瓜种子分给亲朋好友一些，然后又买了五十亩劣田种植西瓜种子。


    一年一度的春耕开始，明王再次下令让县学、学堂的学子去官田耕种。


    这次吕家不止是吕英杰，还有吕河几个孩子也去了官田种地。


    他们都跟吕老头一样非常的热爱土地，干农活不惜力气，得到了师长、同窗的夸赞！


    非常忙碌的春耕结束后，张府的张元、秦芳收到来自几千里之外的琼地的一封信。


    写信人是董郎中，信里的内容是张婉兰到了琼地之后不到十天，没有吃任何药物，就不咳嗽了，现在心跳也平缓了，病情非常明显的好转。


    时光飞逝，端午节过后，到了明王府举办西北十座城府的科举的重要日子。


    大周国的科举制度与我国歷史上的科举制度不同。


    大周国的科举分为县试、乡试、省试、会试、殿试。


    县试高中是童生，童生才有资格参加乡试，乡试高中是秀才。


    秀才才有资格参加省试。省试高中是举人。


    依此顺序，会试高中是贡士，殿试高中才是进士、同进士。


    此次明王府举办的科举只有乡试、省试。（见第167章）


    吕英杰是童生，拥有参加乡试的资格。


    成县县学的学子当中还有田松、王贺等童生参加乡试。


    甚至是河县县学的学子马金城也参加乡试。


    乡试、省试的地点就设在金城书院。


    众位童生在金城书院相见，经过官兵严格的查检后匆匆进入考场。


    三日后，众位童生面色各异的离开考场。


    那马金城对成县县学的众位童生，特别是前妻的哥哥田松、前妻好友的夫君吕英杰怀恨在心，此次自认为发挥的好，并且暗中有人相助，便到二人面前冷笑道：「几日后榜单见分晓！」


    吕英杰不屑暗中使手段害马金城，拂袖而去。


    田松考的不好，被马金城打击后，心情更加烦闷。


    天气炎热，吕英杰感觉身上都要馊了，坐着石头、大树赶的骡车回到平镇的家。


    「玉雪，我回来了！」


    他想着三天不见小胖媳妇，心中非常想念。这次考上秀才，就能让小胖媳妇名正言顺的当秀才媳妇。


    哪知，李玉雪出来迎接吕英杰时，嗅到吕英杰身上的臭味，竟是呕吐不已。


    吕英杰赶紧去沐浴。


    李玉雪这一吐就是半个时辰，觉得不对劲，想到本月的月事已推迟了十日，便试着给自己把脉，这一把脉，竟是怀有身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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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两世为人，第一次当娘，欢喜的情不自禁，都怀疑是不是弄错了，又让丁丽把脉。


    「夫人，奴婢也是刚学会把脉，怕把的不准。」


    李玉雪干脆带着丁丽出了家门。


    吕英杰沐浴出来，小胖媳妇不见了！


    石头笑嘻嘻道：「夫人去县城一趟，请老爷稍等。」


    吕英杰疲惫的打了一个哈气，嘀咕道：「有什么事比跟我团聚还重要？难道是美食？」


    第238章


    小人捣鬼


    不多时，李玉雪、丁丽满脸喜气的回来。


    吕英杰已经上炕补觉歇息。


    李玉雪把吕英杰摇醒，大声道：「我怀有身孕了，刚一个多月。我要当娘了，英杰，你要当爹了！」


    吕英杰还以为在做梦呢，摇头道：「小胖媳妇明年周岁才十八，小胖媳妇说了十八岁才给我生孩子。」


    李玉雪主动亲吻了吕英杰的额头一下，笑道：「对啊，我现在怀了，明年开春生产，明年我就是十八岁！」


    「原来不是梦！你真怀孕了，我要当爹了，这可太好了。我明年都二十及冠，我终于当爹了！」吕英杰狂喜，搂着李玉雪一通亲吻。


    这时，李安、李大北拿着果子、大鲤鱼过来看望吕英杰，得知这个喜讯，都非常高兴。


    李家的三个儿媳妇快要生了，现在女儿也怀上了。


    李安赶紧把女儿怀孕的喜讯告诉老伴。


    方月这就过来看李玉雪，还跟众人嘱咐道：「玉雪刚怀上，我们先不要往外说，得等玉雪的胎坐稳了。」


    吕英杰沉浸在要当爹的喜悦之中时，两个穿着便服的男子骑着高头大马出了金城城门前往成县。


    他们是金城衙门的官员，奉命暗中调查成县的众位考生的德行，特别是被上司提名的一位童生，要重点调查，还要形成几百字的详细文书。


    这位童生就是吕英杰。


    「往年调查考生就是走个过场，今年陈大人专门交待过，那你我就得去一趟这个什么吕英杰的户籍所在地-河东村。」


    「河东村离成县二十几里路，来回就是五十里路。这么热的天，你我为了这个吕英杰得多耗一天！」


    「查！好好查查这个吕英杰！」


    「是得查，不然无法向陈大人交差。」


    傍晚，周河河风吹的河岸的青草摇曳。


    两个便服男子终于赶到了河东村的村口。


    他们跟坐在村口大树下谈天的一群村民打听吕英杰的事。


    一群村民七嘴八舌的道：「吕童生是大大的孝子！他十一岁就去酒楼当小二，赚的钱可多了，能帮他爹养活他哥哥、嫂子、侄子、侄女！」


    「他几个嫂子嘴可贱了，说他读书花了他家好多的钱！他几个嫂子后来知道真相，又后悔说他。他三嫂还当着我们的面哭过，说不该那么说他。」


    「吕童生生得可俊了，是我们县最俊的人。」


    「吕童生可有福了，他娶了活菩萨李郎中当媳妇。病人给李郎中送了好多的地，两匹大马，就是两匹西域马，比你们骑的马要高大的多，还送了西域那边黑色的氂牛！你们说吕童生有没有福？」


    「老有人打听吕童生的事。你们是干什么的，为什么也要打听我们里正家最好的儿子吕童生？」


    「哦，你们是不是家里有人生病，想请吕童生的媳妇李郎中帮忙瞧病？」


    「是不是很重的病？那你们得去成县药铺，不要去吕童生家。」


    「是你们有病，还是你们的亲朋好友有病？」


    两个便服男子哭笑不得。


    不过，他们发现一件奇怪的事。


    这群村民一个个脸、手都是干净的，手指甲里面竟然没有泥土！


    去年，金城衙门整顿，让所有官员都执行卫生小常识，可是一阵子后，刺史、长史都坚持不下来，别的官员就又恢復原样。


    这群村民竟然比金城衙门的一些官员都干净整洁。


    而他们二人今天骑了一天的马，脸被太阳晒出黑油，风尘僕僕，就更不如这群村民干净整洁。


    这时，吕老头得到一个村民的消息后赶了过来，上下打量两个便服男子，心里怀疑两人的身份，道：「我就是吕童生的爹。我儿子不在家中，你们是何人，找我儿子何事？」


    两个官员早就编好理由，称是金城书院的人，听说成县县学有个吕童生才华出众，特此过来拜访。


    吕老头自豪的笑道：「我儿子的功课被县学的师长夸赞。我儿子现在不在村里，而是住在平镇。你们去平镇找他便是。」


    两个官员见问不出吕英杰的负面信息，就离开河东村要去平镇。


    他们准备在平镇住一晚，次日再打听吕英杰的事。


    说来也巧，吴晃、吴大脑袋父子二人正从平镇卖鱼回村，走在路上，碰到了骑马的两个官员。


    两个官员抱着试试的态度下了马，跟吴晃、吴大脑袋打听吕英杰。


    这下问出了一件大事，那吕英杰的大哥吕春风和离过，并且吕春风的前妻张红是被朝廷通缉的新神婆！


    只要找到吕春风还与新神婆张红来往的证据，那就能给吕春风定罪。


    吕春风一旦有罪，吕英杰是他的亲弟弟，就失去参加科考的资格！


    两个官员相视对望，均是轻轻点头，而后对吴晃父子俩道：「不错！你们说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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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晃、吴大脑袋见两个官员穿的富贵还骑着马，还以为说了这么多，两个官员会有奖赏，哪知屁都没有！


    一个好字有个屁用！


    吴晃试探性的问道：「两位大人可是官员？」


    「算你有眼光。」


    「两位大人可是明察暗访吕英杰这个小王八蛋？」


    「无可奉告。」两个官员哈哈大笑，上马就走了。


    不得不说吴晃的脑子特别的好使，他猜中了两个官员的身份及来意。


    吴大脑袋问道：「爹，这两个人真的是官员，真是在查吕英杰吗？吕英杰会不会因此考不上秀才？」


    周河的热风吹的吴晃竟是打了一个激灵！


    他想到去年辣椒丰收前，吕英杰的靠山郝大人说了一句话，他全家就被金城的官员调到百里外的山下开荒！


    整整一个月他全家人在那个鸟都不拉屎的破地呆着，要知道那山上有狼，每天夜里都能听到狼叫，把他全家人吓的晚上都不敢熟睡！


    如果吕英杰知道他乱说话，坏了科举的大事，定会在郝大人面前诉苦，到时郝大人一句话，他全家又会被金城的官员调到百里外的山下开荒。


    半个时辰后，吴晃、吴大脑袋出现在吕老头的面前。


    第239章


    考中秀才


    吕老头也是有些心神不宁，听完吴晃的描述后，急得出了一身密汗，道：「走，我带你们去见我儿子！」


    吴晃道：「里正，这一切真不是我说的，是那两个官员说的。」


    吕老头道：「就你，我还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你肯定说了，说完就后悔了！对不对？哼，看在你还知道悔改还知道赶紧来告诉我的份上，这件事上暂时不追究你。」


    吴晃见谎言被识破，便央求道：「今年你们家可别再让郝大人把我们全家弄到荒山野岭去开荒。」


    「你先立个毒誓，若是敢祸害我们两个村地里的粮食、菜、果子什么的，你们全家就……」


    吴晃不等吕老头说完，就开始发毒誓。


    吕老头瞪着吴大脑袋。


    吴大脑袋发完毒誓后，又有些害怕，竟是哭了。


    吕老头最是见不得吴大脑袋这种哭包，蹙眉道：「哭兮兮的干啥。得了，你别去了。」


    当晚，吕英杰就从吴晃的话中猜到金城有官员针对他，要让他落榜！


    吕英杰心里愤怒道：断我的科举路，就是断我的人生路！


    他请吕老头放心，一切他来处理，而后对吴晃道谢。


    李玉雪直接让吕英杰给了吴晃一两银子。


    这下把吴晃高兴极了，走的时候，为了表示忠心，竟是扇了自己两个耳光，道：「以后我再也不干对不住你家的事！」


    次日，那两个便衣官员从平镇的人嘴里打听到吕春风就在离此不远的茅草房，便去那里找到吕春风问话。


    「你可知原配妻子张氏的下落？」


    哪知，吕春风不按常理行事，反问道：「你们竟然跟我打听她？你们是不是跟她一伙的人，你们是坏人？」


    两个便衣官员摇头道：「我们不是坏人！」


    「我们是在问你！」


    吕春风想到官府悬赏如果有张红的下落就能得到赏银，立即高声唿喊道：「他们跟张红是一伙的，快来人，把他们抓住报官！」


    信息所的一群奴僕昨晚就得了吕英杰的命令，只要有陌生人接近吕春风，就把陌生人抓住带到信息所。


    这下他们听到吕春风的唿叫声，一窝蜂的冲过来，非常蛮横的用抹布把两个便衣的嘴巴堵了，然后用粗绳捆了塞进牛车里面。


    吕春风还惦记着赏银的事，兴沖沖的道：「这两个人跟神公、神婆是一伙的。我要去报官领赏银。」


    早就得了吕英杰交待的两个机灵的奴僕上前道：「我们掌柜正等着放榜，这个节骨眼上，你就不要去衙门。我们把这两个人交给东家，让东家处置。」


    「要是官府有奖赏，东家少不了你的那份。」


    吕春风觉得现在最大的事就是吕英杰科考的事，连忙点头。


    两个奴僕赶着牛车进了县城，把两个便衣官员弄进了酒楼的后楼。


    曲大福把行李都收拾好了，就等着吕英杰科考放榜之后，他回老家呢。


    没想到金城竟然还有人居心叵测特别调查吕英杰。


    曲大福就亲自审两个官员。


    半日后，曲大福、陈正把两个官员送到了金城信息所。


    金城信息所长再次认定幕后的陈大人是针对金城信息所助明王夺了银矿，所以把气撒在吕英杰的身上。


    所长直接把案件及两个官员交给了明王府。


    这下，两个官员面色惨白。


    他们跟吕英杰无冤无仇，只是执行陈大人的命令，只是做事的小官。


    没想到吕英杰是成县信息所的官员。


    明王派出几名亲卫暗中跟踪陈大人后，发现一切如同金城信息所长所料。


    陈大人本是四品官职，差一步就能升为从三品，因受银矿案牵连，连降三级，此生无望三品。


    陈大人对金城信息所怀恨在心，一直在暗中调查，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让他查到有一个有罪的吕春风因为其弟吕英杰是信息所的人，没有入罪，而揭发银矿案的人正是吕英杰。


    陈大人对吕英杰恨之入骨，要让吕英杰科举落榜，这样才能让吕英杰尝尝一直追求的理想永远无法实现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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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王要求金城信息所彻查陈大人。


    三天后，放榜了！


    吕英杰榜上有名，第三十五名。


    他读书不到十年便考中秀才，除了努力，还有一年多受到郝大人、郝枫的教导。


    郝大人可是大周国的探花！


    郝枫的学识也比县学的师长高！


    这几天吕英杰、李玉雪是双喜临门。


    那马金城是榜上最后一名，也当了秀才，还成为金城书院的学子。


    马金城总算扬眉吐气。他回到了成县，马老头摆了十桌喜宴，媒人踏破马家的家门。


    田松、王贺都落榜了。


    田镇长一家愁眉苦脸。


    好在家里下个月就有喜事。


    田梅要成亲了。


    田梅要嫁的男子是西北军的一名低品级军官。


    这名军官曾经是成县守城的军士，后来在比武中胜出，被西北军挑走，然后升了军官。


    前年这名军官就向田家求娶田梅，可惜田镇长夫妻想让田梅嫁一个读书人。


    再者怕这名军官回原籍老家，到时田梅也得跟着离开，所以就没同意。


    谁知，命运弄人，田梅和离了，这名军官听说后再次求娶，这般田镇长夫妻见这名军官心诚，便同意了。


    乡试结束后就是省试。


    吕英杰有自知之明，以他的水平考不中举人。


    但是为了明年的科考做准备，他要参加省试。


    哪知，在省试的前三天，来了一纸调令，把曲大福调到西北边境的张城信息所当所长，要求二十天之内赴任。


    张城是一座城府。


    信息所的所长官职是从五品下。


    曲大福只是六品的官员，去了张城当信息所的所长，就等于连升几级。


    「我要回老家，我要回琼地！老天爷怎么把我弄到更远的西北张城？！」


    「此去张城一千八百里，二十天之内就要赶到张城，我明天一早就得离开！」


    「英杰，你告诉我，为什么我没有半点升官职的喜悦？！」


    「老李，你陪我喝一杯。我这不是泪，这是酒。这是最烈的酒！」


    曲大福与吕英杰、李安喝的大醉。


    第240章


    玉雪知晓英杰的秘密


    石头、大树把醉酒的吕英杰、李安接回平镇。


    吕英杰回到家中就吐了。


    丁丽叫石头、大树守着吕英杰，请李玉雪到隔壁的卧房歇息。


    李玉雪不肯，等吕英杰睡着了就让石头、大树退下。


    半夜，吕英杰醒来发现小胖媳妇还在，紧紧抱着小胖媳妇。


    「你酒醒了？」


    「嗯。我不去参加省试。我得留在成县。」


    「咦，怎么又不考了？」


    「玉雪，我，其实有一件事，我想告诉你，又怕吓着你。」


    「我胆子大着呢。你说吧……」


    「你别害怕。东家不是真正的买卖人，我也不是真正的掌柜、帐房。东家是朝廷的官员，我也是。」


    李玉雪轻轻摇头道：「英杰，你喝多了，做梦了，你快睡吧。」


    吕英杰心里憋了好多的话，问道：「你可知前朝的锦衣卫？」


    「前朝是哪个朝？」


    「我们大周灭掉前朝。前朝有锦衣卫。大周没有锦衣卫，但是有信息员。东家就是管信息员的信息所长，我就是信息员。东家和我都是我们大周的官员。」


    「真的吗？那你的官服呢？你的官印呢？」


    「我们现在住的宅子是租的，我就没把官服、官印放在家里，我把它们都放在信息所，就是放在酒楼的后院。你曾经去过那个后院。」


    「那你们是多大的官？」


    「东家刚提了从五品下，我目前是正八品上，还差一级就是七品。爹也是信息员，不过他还没有品级。我们都是为朝廷做事。」


    「怎么会有这样的好事呢？」


    「你认为这是好事？」


    「对啊。当官多好啊。官员家的门槛都比百姓的高！这可是封建社会。吕英杰，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真的。我们家的丁丽、石头、大树都是信息员。不同的是丁丽是金城信息所的人。石头、大树是成县信息所的奴僕。」


    闻言，李玉雪细细的回想，道：「丁丽比你们都像信息员。丁丽会的可多了。你们不会乐器，不会武功，不会医术。你们真的不如她。她应该也是官员吧？」


    吕英杰道：「她肯定有官职，只是以东家的级别无法查看她的情况。」


    李玉雪担忧的道：「你们是不是很危险？」


    「没有那么危险，不如在衙门当捕快危险，也远远比不上边关的将士危险。」


    「那也要小心注意安全。」


    「玉雪，你会离开我吗？」


    「为什么要离开你呢？」


    「你不害怕我的身份吗？」


    「你们又不是干坏事，你们是为朝廷做事，只是得在暗中调查信息，这样让坏人防不胜防。这有什么害怕的？我是郎中，我什么场面都见过。」


    李玉雪心道：那我有前世的记忆，我要是说出来，不比你这个什么信息员吓人的多！


    「那太好了。我一直不敢告诉你。我怕你害怕。我摸摸我们的孩子，我们的孩子没吓坏吧？」


    「宝宝才一个多月，现在还只是个胚胎，还没成形呢，还不能叫胎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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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我也摸摸我们的孩子。」吕英杰伸手轻轻抚摸小胖媳妇的肚子，那里面可有他的小胖崽呢。


    因为小胖媳妇是胖的，所以他认为崽肯定也是胖的。


    李玉雪好奇的问道：「东家的官职挺高，都是五品了。东家的老家不是在琼地吗，那他要去西北边关，就更难回琼地了。」


    吕英杰缓缓道：「昨晚东家酒后吐真言，我和爹才知道他是本朝曲太傅、曲尚书的弟弟。」


    「什么，太傅？一品的太傅？！」


    「对……」


    「曲尚书是哪个部的尚书？」


    「户部。」


    「户部是管钱的吧？」


    「是。」


    「曲东家怎么被朝廷派到边关去了呢？难道是为了更快的给他升官职？」


    「我不知道。东家也不知道。东家的心愿是回老家琼地，哪怕不当官也行，偏偏朝廷不让他如意。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


    「曲东家对你挺好的。他要是去边关，也开酒楼吗？」


    「对。我是这么建议，他也同意。成县酒楼的厨子都是他从琼地的家族带过来的人。」


    「我就说怎么你们酒楼的厨子做菜那么好吃，原来曲东家的家族特别有背景。那曲东家会把酒楼的厨子都带走吗？」


    「不。他说只带走一个厨子，给我留下两个厨子。陈正是他的家奴，也跟着他走。」


    「曲东家真是好人。可是开酒楼的话，一个厨子不够。」


    「东家不想在边关长呆，也不指望边关的酒楼挣钱。」


    「开酒楼就是要挣钱，这样才源源不断的来人，才会产生有用的信息。」


    「言之有理。」


    「他要带走的那个厨子面食做的如何？」


    「南北的饭菜、面食都会做，且做的极好。」


    这般一个问一个答，聊了好久。


    一墙之隔的丁丽睁开了不太明显的斗眼鸡。


    她一直以为李玉雪知道吕英杰和她的身份，所以才教她医术。


    原来李玉雪根本不知道。


    李玉雪对她可真是太好了。


    一日为师终身为母！


    次日上午，吕英杰把李玉雪写的牛肉面、酿皮的方子送给曲大福。


    曲大福吃过李玉雪做的氂牛肉面，连他这个南方人都觉得好吃。


    边关有氂牛，价钱也比金城便宜的多。


    曲大福决定採纳吕英杰的建议，到了边关后就开一家金城牛肉面馆，只卖牛肉面、酿皮！


    吕英杰道：「东家，把悬赏三样种子的通知也带上，说不定就能找到三样种子。」


    像被霜打的茄子的曲大福长嘆一声，「英杰，以后我不在这里，你会不会把所有的心思都用在种地养牲口赚钱上面，不会管信息？」


    下午，金城信息所送来朝廷的官文。吕英杰官职升为从七品下，接任成县信息所所长。


    李安官职、军籍恢復，成为成县信息所的二把手！


    曲大福立即跟吕英杰交接后，就带着陈正、一个厨子、四个精明的奴僕、离开了成县，前往张城。


    吕英杰、李安送曲大福一行人直到十里外。


    金城书院的省试，吕英杰要留守成县信息所，所以无法参加，而马金城参加了，并且……


    兰州牛肉面（图片来自网络）


    第241章


    西瓜丰收


    高中！


    虽然马金城跟上次一样是榜上最后一名，但是货真价实的举人！


    马老头无比激动，在欢庆宴时喝了许多酒，而后一觉睡死过去，再也没醒来。


    马家的喜事变成了丧事。


    马老头生前在马金城考中秀才时就兑现承诺，给了马金城一百五十两银子。


    马金城和两个兄长一起给马老头办完丧事后，就离开成县，去金城书院读书。


    不知道他哪里来的银子，竟是在金城书院的不远处买了一个拥有几座院子的庄园。


    他的两个兄长、嫂子跟成县的人说是马老头偏心，给他的银子多，让他一下子买了价值一千多两银子的庄园！


    马老头去世四十九天后，马金城买了十几个奴僕、奴婢放在庄园，然后时常夜晚带着金城书院的学子来庄园玩乐。


    他拥有举人功名，只要不在丧期娶妻纳妾生子，外人就抓不住他的把柄，无法谴责他。


    成县的人每每提到马金城，都说田梅不应该跟马金城和离，这下马金城成了举人，田梅、田家肯定后悔莫及。


    轰轰烈烈的科考结束后，李玉雪、吕英杰搬家了。


    他们搬到成县酒楼旁边的一座宅子。


    这座宅子不是李玉雪之前买的那座，而是近日刚买的。


    是个两进院子、带水井、马厩的宅子。


    共有五间正房、卧房、客房，还有单独的正厅、饭厅。


    厨房、马厩、杂房都大。


    当然价钱也高，花了80多两银子。


    没有花钱的不是，价钱高的大宅子，住的就是比小宅子宽敞、舒服。


    吕英杰当上所长后，从金城信息所要来一个武功高手当护卫。


    这个武功高手名叫曾虎，今年三十五岁。


    曾虎曾是国都高官的护院，他跟李安一样，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救了一个被两个酒鬼玷污的女子，失手杀了一个酒鬼，结果女子得救后为了名声不愿上堂作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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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死掉的酒鬼是官员的嫡子，要曾虎以命还命。


    高官为了救曾虎的命，给官员调到一个好的部门，还升了官员的官职。


    官员这才不再要求衙门判曾虎死罪。


    曾虎被衙门判为军奴，发配至西北边关。


    高官暗中找人，把曾虎弄到了金城当军奴，金城信息所长就把曾虎调到所里。


    这曾虎武功高强，但是脾气古怪，看人老是鼻孔朝天，一副天王老子来了我都不怕的样子！


    金城信息所的所在地是客栈。


    曾虎每天早起在客栈的院子里把棍子、刀、剑舞的唿唿作响，然后往大堂里面一坐，双眼放射寒光，看谁都像是坏人，唬得客人都不敢进客栈。


    正好吕英杰要一位武功高手，金城信息所长就把曾虎派过来了。


    曾虎从国都来到金城，心情很不好，又被打发到成县，到了成县酒楼报到时，脸拉得比驴脸还长，眼睛往上瞅，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


    等见到吕英杰时，发现小小的成县竟有这般风华的男子。


    再发现李玉雪是大郎中、奴僕丁丽是个武功高手，震惊成县信息所竟有这么多的人物！


    真是小看了这里，小看了天下英雄！


    最后当他得知李安有跟他一样的经歷时，把这些天压在心里的憋屈都说出来。


    李安请曾虎喝酒，道：「若是再来一次，我仍会救那个女子。我不后悔。」


    曾虎点头道：「我亦是如此。」


    二人一见如故，成了好友。


    李安恳求道：「我就这么一个闺女，我闺女肚子里怀着我女婿的娃。你可得好好保护我女婿。」


    曾虎道：「放心。此事就交给在下。」


    吕英杰又把天天行走在街头小巷、走家串户的吕夏风发展成信息员。


    吕夏风拥有了军职，虽然军衔只是低等兵，但是每个月有军饷，还有提升的空间。


    最重要的是成了信息所的人，以后卖货，再也不怕被坏人欺压！


    吕英杰把所有人召集起来，宣布道：「我不在的时候，就由我岳父发布命令。」


    这般，在曲大福、陈正走后不到十天，成县信息所第二届人马就齐整了。


    吕英杰开始按照计划，学习西域敌国的文字、语言。


    令他没有想到的是，丁丽精通西域敌国的文字、语言。不禁疑惑丁丽真的只是国都信息所的信息员吗？


    丁丽白天去李家教小孩子，晚上用半个时辰教吕英杰。


    李玉雪以为西域敌国的文字、语言是阿拉伯等国的文字、语言，哪知丁丽、吕英杰念起来竟然是英语！


    不禁感慨这个架空的世界真是奇妙。


    她会说、写英语，只是没有丁丽说的那么流利。


    这一晚，丁丽教吕英杰时，李玉雪来了，就坐在旁边吃果子、点心听着，还美其名曰为胎教。


    李玉雪听了几晚后，就开始用英语跟吕英杰说话，只是简单的问候什么的。


    吕英杰惊讶坏了，心道：小胖媳妇真是学语言的天才！我更要好好学习。


    月底，李家、吕家等人种的西瓜大丰收了。


    「好甜！」


    「又沙又甜！」


    「特别解渴。我一个人就能吃半个西瓜！」


    「没想到西瓜成熟了这么大一个！」


    「一个西瓜抵十几个苹果！」


    「我是看着西瓜从一点点大长到这么大的！」


    「玉雪，你说的太对了，吃辣椒辣嘴，正好吃西瓜解辣！」


    「西瓜可比甜瓜甜。甜瓜不配叫甜瓜！」


    「前些天有鸟啄西瓜，我就让大黄去咬鸟。」


    「那些鸟可讨厌了，偷吃粮食，还偷吃我们种的西瓜！」


    在劣田种的西瓜，果实是圆的，皮薄绿色，瓜瓤红色，味道甘甜，有瓜籽，平均重6斤，亩产3000斤左右。


    西瓜批发价是100斤3两银子，平均每斤30个铜钱，供不应求！


    因为西瓜的亩产比辣椒高的多，所以李家、吕家等人挣的钱比去年种辣椒挣的多！


    郝大人没想到金城种出的西瓜比国都种的甜、产量高。


    特别是一些含沙的劣田种出来的西瓜竟是沙瓤，入口就化，口感很好。


    郝大人跟众人道：「西瓜当年就能出果，果实甜、产量高，含沙的劣田都能种植。明年可以在整个西北推广种植！」


    第242章


    种植两种新菜


    李玉雪道：「西瓜皮可以做成凉菜吃，也可以餵牲口。」


    吕英杰笑道：「我们西北很适合种西瓜！」


    今年信息所种了五亩的西瓜，明年将种五十亩。


    因为去年种辣椒，所以去年、今年、明年的劣田都免交农税。


    成县的河东村种西瓜再次扬名金城。


    方圆百里的县令带着里正跑到河东村瞧看西瓜地。


    一波一波的人来看，均是震惊羡慕。


    「去年你们种辣椒，我们过来看。」


    「今年我们种辣椒，你们又不种了。你们种西瓜，我们又过来看。我们总是落后你们！」


    「你们村这两年可真是不得了，总是走在别的村前面。去年我们来时，还都是茅草房。今年我看你们村有好几座砖房！」


    吕老头总是笑哈哈的道：「王爷来了，我们村的日子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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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纷纷点头。


    明王来了后，颁布保护女婴等几条规定，由明王府出钱给生下女婴的家庭补助。


    只要生下女婴的家庭就能拿到钱。


    无数家庭沾了光！


    上个月各县的统计数据，今年出生的女婴比往年增加了三千多！


    幸福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


    李玉雪、吕英杰搬到县城的新家已有十几天了。


    新家比小家大多了。


    小白能转悠、奔跑的地方变大了。


    黑驴、骡子、两头黑猪呆在宽敞的马厩。


    顺便说一句，吕英杰今年养了两头黑猪。


    丁丽每天在院子里晨练教石头、大树武功，不用出去晨跑。


    好处很多，但是新家离娘家三里多路。李玉雪无法随时的回娘家了。


    好在李安每天早上都来县城，定要看看李玉雪。


    方月也是经常带着好吃的到县城看李玉雪。


    然后李玉雪出诊的次数多了起来。


    西北军的将士生病后，军医治不了，首选不是去金城看病，而是来到成县药铺请李玉雪看病。


    如今李玉雪名声在外，病人越来越多。


    她有孕在身，仍然给许多病人看病。


    病人及家属就更加觉得她是菩萨心肠。


    却不知她前世的医院，有无数的医护人员怀孕时都是在坚守岗位！


    这一日，陇南的展宏图从遥远的东北边界给李玉雪寄来了十几斤种子。（见219章）


    信的内容是展宏图通过东北几国的大商人弄到了类似白菜的两样种子。


    这两样种子不是来自东北几国，而是来自更遥远的国家。


    一种叫绿菜，一种叫黄菜。


    展宏图给自己的家族留了一半，其余的分别送给秦芳、李玉雪。


    李玉雪疑惑道：「绿菜、黄菜，这是什么菜呢？也没有图案，也没有说明。」


    「你怀着身孕，还总去药铺出诊，你不用管农事。农事都交给你夫君我吧。」吕英杰拿着两样种子交给郝大人瞧看。


    郝大人仔细端详了种子后，兴致勃勃的道：「本朝半锁国多年，司农寺极少有机会得到来自国外的种子。这两样种子听名字像是菜，不是粮食，也不是果子。我们可以试着种种。」


    这般两样种子跟胡萝蔔一样，一半送给了明王府，一半自种。


    此时离冬天还有三个月，郝大人就带着吕英杰、李家人、吕家人把两样种子播种至劣田。


    忙碌之中，该胡萝蔔丰收了！


    今年是第二次种植胡萝蔔，但是种植的量比去年大的多。


    有整整十五亩地！


    就是胡萝蔔的价钱没有辣椒、西瓜高，每斤卖28个铜钱。


    这般，李家等人又赚了一笔钱。


    这回胡萝蔔的种子多了，一半上交给明王府，一半留着自种、送给亲朋好友种。


    麦收之后，李家的三个儿媳妇陆续出产。


    大儿媳贺盼弟生了一个孙子。


    二儿媳妇沈秋也生了一个孙子。


    到了三儿媳妇崔春仍是生了一个孙子。


    崔春终于如愿以偿生了儿子。


    李家一下子添了三个小男婴。


    「我们家想再挣王爷的钱，有些困难。」


    随着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地里的黄菜、绿菜发芽生叶了。


    这下，李玉雪终于知道黄菜、绿菜是什么菜。


    黄菜就是白菜！


    绿菜则是油麦菜！


    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也是感谢展宏图非常尽心尽力的找种子，竟然只用了不到一年的时间就找到了菜中之王的白菜，附带着找到了油麦菜！


    白菜的叶子是淡黄色，就起名黄菜。


    油麦菜的叶子是绿色，就起名绿菜。


    这外国人给菜取名字也是够简单粗暴的。


    李玉雪非常激动的跟吕英杰、郝大人、郝枫道：「白菜找到了！这就是白菜，产量高，易储存！南北都可以种！白菜的营养价值很高，是菜中之王！」


    清代《本草纲目拾遗》记载说：「白菜汁，甘温无毒，利肠胃，除胸烦，解酒渴，利大小便，和中止嗽……」并说「冬汁尤佳」。（摘自网络）


    在前世中华几千年前就有了白菜，可到了大周国竟然没有白菜，还得从国外寻找！


    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了，李玉雪欢喜的很。


    哪怕找到西瓜都没有这么欢喜！


    李玉雪想到了无数用白菜做出来的美食，还有冬天可以吃到新鲜的蔬菜——白菜！


    郝大人惊嘆道：「原来它就是白菜！看来白菜比别的菜抗冻。」


    李玉雪笑道：「绿菜就是油麦菜！」


    吕英杰问道：「油麦菜能跟油菜籽一样榨出菜油吗？」


    「不能。油麦菜只能当成青菜吃。油麦菜的营养也很高，还有一些药效。」李玉雪想到了麻酱油麦菜、蒜蓉油麦菜！


    油麦菜富含抗坏血酸和叶酸，抗坏血酸能刺激人体的造血机能，促进血中胆固醇转化，使血脂下降；


    叶酸能保护心血管。油麦菜含钙比莴笋高近一倍。油麦菜比较适合素炒或凉拌，食之均嫩脆，清香可口。（摘自网络）


    郝大人很是惊喜激动的道：「老夫要向王爷申请增派官兵看守白菜、油麦菜地！确保万无一失！」


    他觉得成县真是大福地，这才短短两年，就种成功辣椒、西瓜、胡萝蔔、白菜、油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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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特别是胡萝蔔、白菜、油麦菜，这可是大周国第一次试种！


    秋高气爽，晴空万里。


    明王府的二总管、金城长史等几位官员及众位县令出现在成县。


    第243章


    白菜丰收喜人


    油麦菜丰收了。


    油麦菜亩产3000多斤。


    今年金城首次种植，批发价每斤25个铜钱。


    「我们金城秋天冷的快，劣田贫瘠，油麦菜亩产量都能达到3000多斤，南方秋天时间长，土地肥沃，油麦菜的亩产量肯定更高。」


    「老百姓的菜园又多了一种青菜，我们大周家家户户饭桌上又多了一道菜餚。」


    明王府的二总管带走了一千斤油麦菜。


    初冬。西北风唿啸。


    成县官道旁边的小河河面两侧在夜里结了一层薄冰。


    一个天气阴沉的上午，明王府的二总管等众位官员、县令骑马从金城城门奔出。


    他们一个个在官袍里面穿上棉袄，因一路骑马，脸被冬风吹得通红，眼睛都流出眼泪。


    这么冷的天，一路奔驰，看到官道两旁的树光秃秃，地一片荒芜。


    冬天金城看不到绿色！


    进入成县没多久，突然间看到官道一侧有一大片种着黄绿色青菜的田地，田埂上还有站得笔直的几十个官兵，顿时，均是十分震惊。


    「那里就是白菜地？」


    「这么冷的天，白菜还没有枯黄？」


    「白菜这么大？」


    「我恍惚以为到了江南！」


    「看，那是郝大人、张县令他们！」


    原来今天是白菜丰收的日子。


    郝大人、张县令等人一早就来到种植白菜的田地。


    天气很冷，可是郝大人、张县令等人的心却因白菜马上要丰收而心情澎湃火热！


    终于，人都到齐了。


    郝大人、二总管等众位官员每人挖一颗白菜。


    「白菜好大一颗！快称一颗有多重？」


    「老夫挖的这颗有四斤三两！」


    「下官这颗三斤七两！」


    ……


    「白菜亩产量多少？」


    「每亩均产2800多斤！」


    「好！种植简单，产量高，且耐寒、储存时间长。」


    「储存时间长不长，得过了这个冬天才能知晓。」


    「留十颗白菜储存，看看能储存多久！」


    金城长史用手抹了一把鼻涕，问道：「听说张大将军府里也种了白菜？」


    二总管笑答：「不错。上次的油麦菜，张大将军府也种了。我来之前，王爷就说此次的白菜不用给西北军送。」


    不远处的厨房，郝大人、吕英杰站在灶台旁边，看着李玉雪用白菜做出一道道佳肴。


    醋熘白菜、白菜炒肉片、白菜炖豆腐、白菜如意卷、白菜丸子汤！


    李玉雪自从怀孕三个月后，呕吐的事情再没有发生过。


    不过，她变得更馋了。


    如果想吃什么，就得下一秒吃到！


    她怀疑自己怀的崽是不是大馋猫+搞事精？


    她激动的道：「今天我就用白菜做酸菜，等过些天，我做酸菜炖排骨、酸菜炖豆腐白肉、酸菜肉饺子，都可好吃了。」


    郝大人笑道：「那我品尝过酸菜后再回金城。」


    李玉雪热情似火的道：「不用。你今天就可以回金城。等酸菜好了，我让英杰给你送过去。」


    吕英杰俯在小胖媳妇耳边轻声道：「郝枫已回国都准备明年的科举。郝大人不想一个人住在金城。」


    突然间，李玉雪叫道：「哎呀，我忘记一件大事！」


    她这一叫，把吕英杰、郝大人吓了一跳，异口同声的问道：「什么事？」


    李玉雪道：「火锅！我应该找铁匠打制铜火锅，这样就可以涮羊肉、白菜、豆腐、木耳、蘑菇、豆芽啊，然后蘸着麻酱底料可好吃了！」


    前些天大白菜快成熟时，她就跟吕英杰念叨要吃火锅涮羊肉、白菜啥的。


    她还画了图。


    不过，第二天起床，图不见了。


    她就忘记了这件事。


    吕英杰拍拍脑门，道：「你说的那个火锅，我已经去铁铺定制了四口，昨天就到期可以取，我也是忘记此事。我这就安排人去取。」


    李玉雪把最后一道白菜丸子汤做好，吕英杰把汤盛出锅后，郝大人就招唿众位官员过来品尝。


    「真是鲜美！」


    「我们金城大冬天也能吃到青菜！」


    「白菜真是好！」


    「二总管、长史，我们县的村民穷的很，能不能多给我们县分些白菜种子？」


    「我们县也穷，村民都没裤子穿，光着屁股在家里呆着出不了门。二总管、长史大人醒醒好，让我们县的村民明年都能种上白菜种子吧。」


    众位县令一边吃一边跟二总管、长史诉苦。


    今天已经出尽风头的张县令忍不住道：「白菜种子少，我们县的村民都不够种的。」


    二总管笑问：「你们一个个的都哭穷，有没有富的？」


    众位县令纷纷道：「有张县令在，我们哪敢夸富。」


    「张县令真是有福，去年、今年县里都有好事。」


    甚至有个胖胖的县令直接跟吕英杰套近乎，「你们家迁到我们县吧，我们县把官田的所有劣田交给你们家种，年底每亩你们家只给我们县十个铜钱，再养活几十个官奴、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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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个铜钱？这么多？」张县令见同僚在他眼皮子底下抢人，直接过来握住吕英杰的双手，真诚的道：「英杰，本县官田的所有劣田交给你们家种，每亩不要钱，只需给几十个官奴、犯人一口饭吃就行！」


    如今吕英杰是信息所的所长，官职跟张县令平级，但是张县令要听吕英杰调遣。


    吕英杰微笑摇头，「使不得，那可是官田。」


    这几个月，成县信息所买了五十几亩劣田、三头黄牛、五头驴、三十六只羊、八十二头猪，还增加了九个奴僕，盖了两排房子。


    地多、牲口多、人多，事情就跟着多。


    他暂时不想再增加产业。


    张县令遗憾的短嘆，而后准备继续去品尝白菜做的美食，「这么快你们就吃光了？你们给我留口白菜丸子汤也行啊！」


    同一天，张府地里种的白菜也丰收了。


    厨房的厨子正按照李玉雪送给秦芳的白菜菜谱制作佳肴。


    西北军的两个伙头兵站在一旁观看学习。


    半个时辰后，两个伙头兵带着三千斤白菜及制作白菜佳肴的方子回到西北军。


    当天，明王、众位官员、西北军的所有官兵、李家、吕家等人都品尝到了用白菜制作的美味佳肴！


    两日后，成县酒楼推出涮羊肉火锅，买卖十分红火。


    第244章


    女帝登基


    腊月。寒风萧萧。


    国都发了一件大事。


    皇帝病重，无法上朝，皇后代皇帝批阅奏摺。


    无数官员反对皇后参政，请求皇帝立太子，由太子监国。


    国都几大书院的学子联名上书，观点也是反对皇后参政。


    皇后盛怒之下，直接取消明年的科考！


    这下大周国所有的文官、读书人都非常愤怒。


    消息传到金城时，已是腊月底。


    一夜之间，无数读书人义愤填膺联名上书谴责皇后的所作所为，请求皇帝废后。


    成县。一个安静的晚上。


    孕妇李玉雪躺在炕上，一边吃生花生，一边再次望向被风吹的唿唿作响的纸窗。


    她在药铺就听说许多人谈论朝廷取消明年科举的大事。


    听说县里有一个五十几岁的老秀才竟是气得疯癫了，跑到街上逢人就打，人们只能把他打晕送回他家。


    还听说县学的师长、一些学子气得不吃饭，要用绝食抗议。


    大周国科举是三年一届，遇上战争、天灾才会延期。


    所以读书人期盼科举，并且只有科举才能改变人生乃至一个家庭、一个家族的命运！


    而现在一没战争，二没天灾，皇后为了报復反对她参与政事的文官、读书人，就下令取消科举。


    对于大周国的读书人来说是一场人为的灾难。


    她琢磨在药铺听到的关于皇后的传言。


    皇后不到而立之年，并非皇帝的元后，而是从一个小小的美人一步一步爬上皇后的位置。


    还听说皇后是前太子的女人，被皇帝看上后向前太子要走。


    这也是文官、读书人攻击皇后的一条。


    皇后给皇帝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都不到十岁。


    金城的明王及明王的姐姐平福公主乃是元后所出。


    皇后是平福公主与明王的继母。


    按照大周国的朝制，明王应被封太子，然而皇帝没有这么做，也没有立皇后的儿子为太子。


    现在皇帝病重，众人都猜测皇后会趁机立自己的儿子为太子。


    如果日后皇帝驾崩，皇后的儿子登基，皇后肯定会挟天子以令诸侯，朝堂文武官员都得听令于皇后，等到皇后母子巩固权力之后，定会处置明王。


    李玉雪想到自己全家都上了明王的船，担忧未来。


    吕英杰进了正房，看到怀着崽的小胖媳妇坐在炕上不知望着什么地方发呆，柔声问道：「想什么呢？」


    「你回来了。今天回来的这么早？」


    「回来早不好吗？」


    「我想着皇后取消了科考，所有的学子都气愤，肯定会闹事什么的，你在所里应该很忙。」


    吕英杰摊开双手道：「你以前不是说过百无一用是书生吗？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能折腾出什么。」


    「我啥时说过这样的话？」


    「你说你亲亲的夫君我。」


    「哈哈，我都忘记了，你还记着呢。你可真是小心眼。」


    「你说过的每句话我都记着。你刚才说我是小心眼，那我以后可就真的当一个小心眼男人。」


    「不行！你得对我无比的心胸宽阔。」


    「好。今天崽有没有闹腾你？」


    「没有。崽崽好着呢。我今天胃口仍然很好。」


    吕英杰等身上的凉意褪去后，搂着小胖媳妇，低声道：「幸亏我没有辞掉信息员，没有一根筋的把自己吊在科举这棵歪脖子树上。」


    前年他考中童生后，县学的师长、同窗还有村里的一些人劝他全心全意的读书，不要再当帐房。


    当时，河东村的吕家没有钱，他自己存的钱也不够，所以就没有职了信息所的信息员。


    后来娶了小胖媳妇后，见小胖媳妇天天都想着挣钱，还几次说要养他的话，把他感动的很。


    他岂能让小胖媳妇独自撑起这个家？


    那小胖媳妇嫁给他没有半点好处，还得养他这个只会读书的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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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他就更不能辞掉信息所的信息员。


    他就这样一步一步的努力奋斗，既考中了秀才，又当上了信息所的所长，官职七品。


    每一天都很累很辛苦，但是若想人前显贵，就得背后受罪！


    相比很多人付出很多，还没有好的结果，他觉得自己的运气很好了。


    李玉雪问道：「你们县学情况怎么样？」


    吕英杰长嘆一声，道：「几位师长气愤悲痛，众位同窗也是如此。」


    伸手抚摸小胖媳妇白玉般的脸颊，冒出一句，「你怎么没有变胖呢？」


    「啊？我变胖了啊，肚子变大了，腰身变粗了。」


    「你的脸还跟以前一样。」


    「我的脸也变胖了，只是你天天看到我，就没有发觉。对了，上次秦妹妹见到我，还说我变胖了。」


    李玉雪怀孕以后，就不怎么去张府。


    秦芳就到成县来看望李玉雪。


    上次两人见面是在三天前，那次秦芳称自己怀孕了，让李玉雪给把脉，开了孕期食谱什么的。


    这大冬天的，积雪成冰，官道、县城的街道很滑。


    两个孕妇都不敢出门走太远。


    下次再见估计得年后了。


    李玉雪的闺蜜——田梅，前阵子成亲了，田梅夫妻把家安在了平镇，租的房子。


    田梅现在过的日子跟李玉雪去年一样，能够天天回娘家。


    吕英杰俯在李玉雪耳边笑道：「让我看你身上胖没胖？」


    ……


    腊月的最后一天，皇帝病危，下旨封皇后为「天后」，与皇帝并称为「二圣」。


    次年正月初，皇帝驾崩，皇后准备登基时被皇室宗族的人刺伤，混乱之中，皇后所生的一个儿子、公主死于箭下。


    国都大乱……


    正月中旬，皇后杨荣登基，改国号为大丰，成为史上第一位女帝。


    杨荣册封儿子为太子，而明王、平福公主等人的封号不变。


    月底，杨荣宣布开创武举，今后大丰国以武为尊！


    所有的武官、学武之人都沸腾了！


    前年，明王就在封地的大小城府、县城设立了武学学堂，招了许多学武的学子。


    这下众位武学学子都狂喜！


    反之学文的县学、学堂的学子更加的气愤不平！


    李家、吕家的小孩子是文武都学，所以国策重文还是重武，对他们影响都不大。


    李安、吕老头坐在一起合计之后，跟孩子们嘱咐道：「武要练，书也要一直读！」


    阳光明媚的一天中午。


    李玉雪发作了。


    第245章


    玉雪生产


    在发作前，她做了一个很奇怪却又很逼真的梦。


    在梦里，杨荣是一个穿越到大周国的唐朝的女官。


    杨荣一心要成为大周国的武则天。


    杨荣费尽心思当上皇帝的宠后，为争夺帝位，跟皇帝进言，把偏僻贫穷的金城给明王当封地，但是明王没有去金城，而是一直留在国都。


    皇帝驾崩后，明王、几位王爷与杨荣争夺帝位，导致大周国四分五裂，西域敌国铁骑趁机入侵，从西北边关一直打到金城，血洗方圆百里的村庄，屠城三日！


    河东村、河西村、平镇的人全部死于西域敌国的屠刀下。


    金城成了人间地狱。


    几位王爷、杨荣死后，明王得到帝位，立即封张元为大元帅，率十万大军把西域敌国铁骑赶出大周。


    大周连年战乱，人口大减，十室九空，国力无比衰弱。


    明王励精图治，最终死于劳累过度。


    ……


    李玉雪梦醒后，就发作了！


    见红。没多久就阵痛。


    眼疾痊癒的丁丽一直陪伴李玉雪左右，赶紧去叫人。


    很快，吕英杰就从隔壁的信息所赶回来，接着药铺的两位郎中来了，县城两个有名的稳婆来了，李家人都来了。


    当晚，李玉雪生下一个六斤二两的儿子！


    母子平安……


    满头大汗的李玉雪用虚弱的声音道：「让我看看孩子。」


    黑胖的稳婆把小婴孩抱起走至，笑道：「小公子长得像老爷。别人家的孩子刚出生眼睛是闭着的。小公子一出生眼睛就睁开了。」


    李玉雪仰视小婴孩，真是有些像吕英杰，不过小眉头皱在一起，张大嘴哇哇哭，远没有吕英杰好看哦。


    这可是她两世为人生下来的宝贝崽。


    另一个稳婆道：「夫人一举得男！」


    丁丽哈哈笑道：「夫人想要女儿，老天爷让夫人生了个儿子。」


    外面传来吕英杰、李安、李大北四兄弟的狂喜欢笑声。


    「我有儿子了！」


    「我终于当上姥爷了！」


    「我可算是当上舅舅了！」


    「恭喜老爷、夫人！」


    两进院子的宅子充满欢声笑语，所有人喜气洋洋。


    李玉雪、吕英杰有了宝贝崽后，日子过得飞快。


    大丰国第一届武举即将开始。


    然而国都的皇宫发生宫变。


    女皇帝杨荣及太子被成王亲手杀死。


    杨荣根本没有一代女皇武则天的谋略、才干。


    哪怕换一个时空，也没有女子能复制武则天的人生。


    杨荣登基不到六十日就惨死。


    成王登基称帝，恢復大周国，代替先皇废掉杨荣的后位，然后把杨荣挫骨扬灰，把明着支持杨荣的官员一律诛杀九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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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郝大人的两个儿子曾经暗中支持杨荣登基，被成帝处死。


    郝家受到牵连，所有官员连降五级。


    明王像是早有预料，派出明王府的亲卫暗中把许多名臣及他们的家眷都接到了金城。


    郝大人的孙子、孙女等人一路惶恐的来到了金城。


    明王派人将成王的使者拦截在陇南，装作不知道成王登基。


    明王府仍是奉杨荣的旨意进行武举，并将举人的名额增加至三百名。


    金城的人并不知道国都又改朝换代恢復大周国。


    郝枫参加武举，每次放榜均是榜上有名，最终成为武举人，排名第九。


    这时，成王的使者才来到金城，宣布成王登基的事，并请明王远赴国都参拜成帝。


    明王特意让内务处的人准备了金城的特产，腐乳、泡菜、浆水菜、一百条五颜六色的头巾等，说吃的送给成帝品尝，头巾送给宫里的娘娘、公主戴，就这样打发了使者。


    使者委屈的眼睛都红了，带着一车的金城特产，一路大骂明王，眼瞧着就要到国都，国都的皇宫又发生宫变。


    这回是胜王杀死了成帝。


    胜王当了上皇帝！


    胜王是明王的庶叔，也就是先皇帝的庶弟。


    传说先皇帝要杀死了所有的兄弟，但是为了史书上写的好听点，就留下了脑子有点傻的庶弟——胜王。


    先皇帝认为胜王这样的傻子，肯定不会谋反，完全没有威胁。


    哪知，这么多年来，胜王都是装傻！


    胜王登基之后，派官员传召明王入宫拜见。


    官员快马加鞭来到金城明王府。


    明王把官员留在金城呆了两个月，然后又让内务处准备了腐乳、泡菜、浆水菜、一百条五颜六色的头巾等，仍是那套说辞，打发了胜王派来的官员。


    三伏天的一个黄昏。


    和县一座宅子的前院中间摆着一张八仙桌，桌上有凉粉、酿皮、肉夹馍、切好的西瓜。


    吕英杰、李玉雪、李四北一边吃饭，一边谈天。


    李四北自从当了内务处的官员后，回家的次数少多了，特别是这两个月，一天都没回来过。


    李四北吃着妹妹弄出来的爽滑凉粉，味道真不错，笑道：「上次就是我接待的国都宫里来的官员邓大人。邓大人可是从三品上的官职。这次又是我接待国都宫里来的官员曹大人。曹大人的官职是二品。」


    邓大人就是成王派来的官员。


    曹大人是胜王派来的官员。


    李四北除了招待他们，还负责准备给两位皇帝及后宫娘娘、公主的礼物。


    吕英杰心里暗道：邓大人已经人头落地。那邓大人是成王的人，胜王登基后把成王的人都杀了。


    李玉雪好奇的问道：「四哥，你没先回家看我嫂子、小栗子，怎么先到我这里？」


    李四北坦然道：「我这是有大事要找你。我要是今天不给你说了，我今晚都睡不好。我就先来你家找你。」


    李玉雪问道：「什么事？」


    这时，正房里传出婴孩的哭声。


    「我去带小土豆，你们先聊。」吕英杰听到宝贝崽醒来了，立即放下碗筷。


    吕英杰两口子为了早一天找到土豆，给宝贝崽起的小名就叫「小土豆」。


    小土豆已经五个月，还不会说话，正是很萌的时候。


    李四北又吃了一碗凉粉，问道：「小土豆这是午睡刚起来吗？」


    李玉雪笑道：「爹、娘中午在我这里吃饭，一直逗小土豆玩，小土豆太高兴亢奋，很晚才午睡，现在刚醒来。」


    正房传来吕英杰哄小土豆的声音。


    李四北道：「妹夫对孩子比我有耐心。」


    李玉雪问道：「你说说是什么大事？」


    第246章


    解决一千户烈属的生计


    李四北蹙着眉头道：「王爷给内务处安排了一个大活，五千两银子解决金城方圆五十里一千个烈属家庭今后的生计。


    陆大人他们琢磨了一个月都没琢磨出来。我这刚弄完陪曹大人的差事，陆大人就拉着我说这事。」


    这两年冬天，明王都会下令内务处慰问烈属家庭。


    内务处就安排李四北办此事。


    李四北会亲自把慰问品送到每一个烈属家庭家中。


    他比任何官员都清楚金城烈属家庭的情况。


    大多数烈属家庭没有成年的男人。


    所以内务处的陆成等人想不出办法给这么多的烈属家庭解决生计。


    吕英杰抱着穿着红色的五毒肚兜、有些哽咽的小土豆走出来，望向小胖媳妇，微笑道：「我们来找娘，娘有吃的给小土豆吃。」


    李玉雪看到眼泪汪汪的小土豆，笑问：「你饿了？」


    吕英杰把小土豆交给李玉雪，道：「尿布刚换过。他是饿醒的。我们吃饭，他也要吃。」


    李四北刚才已经看过睡着的小土豆，现在看到睡醒哭的小土豆，这眼睫毛可真长，还是弯的，小模样生的特别好，容貌随了妹夫，肌肤随了妹妹，这长大了得有多英俊好看，哦，肌肤也太白了，可别长成小白脸！


    「两个月不见小土豆，一下子大了好多。」


    「小栗子都会背《三字经》了。」


    李玉雪抱着小土豆去正房餵奶。


    吕英杰望着小胖媳妇抱着宝贝崽的背影，情不自禁露出微笑，低头继续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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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李四北哈哈大笑，指着吕英杰的手道：「你换了尿布没洗手。」


    吕英杰自己也笑。


    丁丽把吃饱奶的小土豆抱着在院子里走动。


    李玉雪坐下继续吃饭。


    李四北已经吃完了，看着妹妹、妹夫为了带小外甥连饭都不吃，真是宠爱小外甥，就像当年的爹娘宠爱妹妹。


    吕英杰道：「四哥，我们县城就有几百户烈属，实在不行，就先解决我们县的烈属家庭生计。」


    李四北幽幽道：「大部分妇人改嫁，家里多是老人、孩子。一千个家庭。这么多的老人、孩子，不方便去街上卖东西，怕被人说，也不安全。唉……」


    吕英杰望向小胖媳妇，问道：「开个泡菜作坊？」


    李玉雪道：「做泡菜用不了那么多人。我倒是有个主意，就是挣的钱没有走街串巷卖酿皮、肉夹馍赚的多。」


    李四北连忙道：「只要每个月赚一点钱，解决饿肚子的问题就行。」


    李玉雪道：「只能先试试吧，我的主意也是开作坊，不是做泡菜卖，而是做挂面卖。」


    前世，大唐的时候就有手工挂面，当时叫做「须面」。


    敦煌文书中不止一次出现「须面」，并被装入礼盒送人。


    如当时敦煌的一户人家将「须面」用作了婚俗中的聘礼。现在我国仍有地方将挂面称作「龙鬚面」。（摘自网络）


    今生，大周国没有挂面。


    李玉雪觉得金城主产是麦子，原材料有且还便宜，最重要的是制作挂面很简单，烈属的家庭多是老人、孩子，老人肯定都会做面条，孩子只要上了八岁，就可以学做面条。


    至于销量，她可真的不愁。


    挂面不用和面、擀面、切面什么的，只要把水煮开，把挂面丢进去煮熟，放点盐、酱、辣椒油就能吃了。


    挂面特别方便，并且可以储存一年！


    肯定会有人买挂面。


    综上所述她觉得可以开一个挂面作坊。


    李四北、吕英杰均是好奇的问道：「挂面是什么？」


    这两人吃过李玉雪做的牛肉面、烩面、浆水面，可是从未吃过挂面。


    怎么样的挂法？


    李玉雪看了看天色，道：「现在太阳下山了，没法做挂面，明天等有太阳了，我做出挂面，你们就知道了。」


    李四北惊诧道：「这做挂面还得看老天爷？」


    吕英杰俊脸神采奕奕，笑问：「这是什么面，竟是得在太阳当空的时候才能做？」


    李玉雪故作神秘的摇头，道：「我现在说了也无用。明天你们一看便知。四哥，你快回家跟我嫂子、小栗子团聚去。对了，你把这个拿走。下午病人送给我两筐杏子、两筐甜瓜。你拿走一些。」


    李四北过来时给吕英杰夫妻带了一些樱桃，还有一些要拿回自家。


    吕英杰等李四北走后，问道：「那可是一千户烈属家庭，你要开的挂面作坊能安置下一千人吗？」


    李玉雪道：「我再好好琢磨。」


    吕英杰问道：「不行就加个腐乳？」


    这两年信息所靠着做腐乳赚了很多钱。


    当然，信息所跟李玉雪签了契约，一部分利润属于李玉雪。


    李玉雪摇头，「不用……」


    前世，在方便面没出来的时候，那可是挂面的天下！


    她在计算作坊制作挂面的成本、定价以及利润。


    至于销路，作坊背后可是明王府的内务处！


    这次，李玉雪打算把挂面作坊做大做成功。


    大周国的懒人有福了。


    还有南方不会做面条，还想吃面条的吃货有福了。


    她情不自禁露出微笑。


    冷不防被小土豆的口水涂了一脸。


    吕英杰抱着小土豆，让小土豆亲李玉雪，然后吕英杰再偷偷的亲李玉雪。


    这是父子俩每天都要玩的亲亲小游戏。


    傍晚，到了音乐薰陶的时间。


    丁丽用琴、琵琶弹奏美妙动听的音乐。


    李玉雪抱着小土豆听音乐。


    一会儿，小土豆的大眼睛闭上了。


    李玉雪道：「小土豆又睡着了。英杰，小土豆真是随了你，不喜欢听曲子。」


    小土豆继承了吕英杰的颜值，但是也继承了吕英杰的五音不全、没有半点音乐细胞。


    李家小孩子就跟小土豆不同，他们听到丁丽弹奏就会兴奋，就喜欢听，喜欢学习。


    音乐对于小土豆来说就是催眠曲。


    哪怕丁丽弹奏的是《十面埋伏》这样激烈的琵琶曲，小土豆照样能睡着。


    吕英杰把小土豆送回正房。


    丁丽跟李玉雪讨论新的曲目《高山流水》。


    这两年，李玉雪慢慢的回想前世的乐器名曲，然后哼出曲调，丁丽根本曲调一点点的谱曲。


    已经恢復成功的曲目有《十面埋伏》、《渔舟唱晚》、《春江花月夜》……


    第247章


    挂面作坊


    次日，李玉雪把面粉、盐、水做成了细长的面条，然后放在细棍上晒两个时辰，就成了挂面。


    1斤面粉能做出1.4斤挂面。


    挂面放在阴凉处能存放1年。


    李玉雪道：「什么时候想吃面条，就把挂面直接放进开水里煮。非常方便。」


    李四北道：「制作的方法真是简单。我看一遍就能学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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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玉雪昨晚琢磨过了，道：「还可以往面粉里面放些荞麦粉，做成荞麦挂面，放进鸡蛋，做成鸡蛋挂面，放绿色的菜汁，做成蔬菜挂面。卖的时候，可以用油纸包装，也可以是木盒包装，卖给普通老百姓、富贵人家。」


    李四北还想着挂面太简单，富贵人家、老百姓一看就会做了，挂面销售不乐观，听完李玉雪这番话，激动的道：「好！妹妹主意真多！」


    李玉雪心道：我这是有了前世的记忆，站在几千年的歷史之上。


    李四北道：「去年光景好，麦子丰收，今年也是如此。麦子卖的便宜。我看这挂面用到的麦子价钱不高。」


    「挂面不能卖的太贵。」


    李四北道：「若是用油纸包装，一斤一包，卖六个铜钱。若是用木盒包装，就装两斤，卖二十个铜钱。」


    李玉雪问道：「作坊用的地是买还是租呢？」


    「这次要解决一千人的生计，我们内务处的头说只要不用金城方圆十里的地，别的地随便要。


    我看不如就在成县与刘镇之间要块地，盖个大作坊，再盖些茅草房，给一千人住。我看妹夫把奴僕管的就很好。我可以学妹夫。」


    李玉雪道：「我给你一个建议，一千人太多，可以分三批上工，每批三百多人，每个月十天，这样能赚点钱，还能照顾家里。」


    李四北疑惑问道：「只要三百多人？」


    李玉雪缓缓道：「我算了一下，三百多人，每人每天做十斤挂面，一天就是三千多斤，一个月就是十万斤。一年就是120万斤！」


    昨晚，她在计算过之后，发现把开挂面作坊想的过于简单。


    主要是作坊要安置的人太多，一下子一千人，整个金城都没几个这么多人的作坊！


    闻言，李四北震惊于巨大的数字，一个劲的摇头道：「可不能做这么多的挂面！」


    李玉雪道：「如果不薄利多销，那就把挂面的价格涨上去，油纸包装的挂面，一斤8个铜钱，这样利润高，生产的斤数就能少一些。」


    李四北轻嘆一声，道：「每天1千斤，一个月3万斤。不能再多了。」


    又道：「妹妹，我看光是做挂面卖不行，还得做些别的。」


    「那就腐乳。」


    「腐乳，你们已与海东家铺子签了契约，不能违约。唉，还是我脑子不够使，想不出新的方法。要不就做衣服什么的？」


    李玉雪问道：「西北军的军服现在是由谁来做？能不能拿出一部分让烈属做？」


    李四北低声道：「以前，西北军的军服是由朝廷下发，今年朝中大乱，怕是今后朝廷都不会给西北军发军服，得由王爷管西北军。王爷的银子还得给西北军换兵器。


    这是咱们兄妹这里悄悄说，王爷快没钱了，所以拿出五千两银子解决一千户烈属的生计，这般今后的年底就不再慰问不再花钱。」


    李玉雪轻轻点头，问道：「每个月上十天工，给一钱银子，行不行？」


    李四北道：「行。怎么不行！田叔当镇长一个月才八十个铜钱。」


    「那就好办了。每天生产600斤挂面，一个月1.8万斤挂面。每斤挂面的利润能有7个铜钱，每天的利润4200个铜钱，300多人平分，每人肯定有10个铜钱。」


    李四北感慨道：「这么多人合起来才能挣4两2钱银子，还不如我们家的饺子铺赚的多。」


    李玉雪道：「先把作坊弄起来，让人先干着活挣着钱，等经营好了上了路，我们再想新的法子。」


    李四北道：「契约，你说我写，你出的点子，内务处得给你分些利润。」


    李玉雪摇头笑道：「别啦。这次我不要，点子白送！不是为你，我是为了那么多的烈属。」


    李四北听到这话心里特别感动，道：「妹妹，你真是活菩萨！」


    李玉雪把昨晚写的关于建作坊、管理作坊的想法拿出来，跟李四北一条一条的商议。


    吕英杰从信息所回来后，特意吃了挂面做的阳春面，觉得味道不错，然后仔细看了作坊方案，很贊同把一千人分成三批上工。


    「人越多越不好管理。要是我刚开始就只弄二百人。六天一轮，正好一个月。」


    「四哥，我觉得英杰主意好，刚开始别弄那么多人，真的管不过来。」


    李四北已经做好长期管着作坊的心理准备，道：「行……」


    吕英杰问道：「冬天还开工？」


    李玉雪道：「我们也在犹豫。」


    李四北可是知道冬天干活有多么冷，担心把烈属给冻坏了，道：「要不就别开工。让大家冬天都在家里呆着，开春到秋天到作坊做事，这样可以增加日产量。」


    吕英杰又问道：「包住，那包吃吗？」


    李四北想了想，道：「包吧……」


    吕英杰道：「干十天活，赚些小钱，还能省十天的口粮。我觉得挂面作坊能开起来，能给烈属带来实惠好处。」


    李玉雪再次道：「四哥，先试着干，一边干，咱们一边想法子，争取让烈属多赚些钱。」


    李四北点头道：「我们都已经用尽心思。好。先这样干。」


    这般，挂面作坊方案就定下来。


    两日后，明王府内务处批了盖挂面作坊的地皮，先批了2000两银子，还批了四个人协助李四北做此事。


    李四北一边安排人建作坊，一边亲自招工一千名烈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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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英杰借给李四北使唤的两个信息所的奴僕，会盖茅草房、起大炕，也会算帐什么的。


    李四北就让内务处的一名官员及这两个奴僕负责盖作坊的大事。


    这个官员只会做买卖，不会盖作坊，大小事都是两个奴僕说了之后，他就直接点头。


    两个奴僕没想到竟能有机会帮明王府内务处干大事，自豪的不得了，恨不得使出十八般武艺来，定要把作坊盖的结实、宽敞明亮，还花钱少！


    第248章


    卖到大江南北


    李四北带着另外三人在金城方圆三十里招工。


    好傢伙，竟是来了许多的大孩子！


    最小的自称十岁，但是看着顶多八岁，大门牙豁了，还在换牙呢！


    李四北看着这个换牙的八岁小男孩，直摇头道：「太小了，不能收你。」


    八岁小男孩一个劲的双手作揖，恳求道：「官老爷，小人能干活，小人前年就下地种麦子、割麦子，还曾给富商家的少爷当过小厮。」


    李四北拿着去年的花名册，上面记录着八岁的小男孩有娘有奶奶，问道：「家里的大人呢？」


    小男孩跪下道：「家里的大人只剩下爷爷。爷爷身子骨不好，走不了远路，还要带小人的弟弟、妹妹。求官老爷收下小人吧。」


    李四北看着这个心里难受，把小男孩扶起来，道：「收下你。你人小，身子骨没长开，回头干活悠着点。」


    还来了一些老人，年纪最大的65岁，牙都掉光了，能当李四北的爷爷！


    三天就把人都招齐了。


    作坊盖了一半时，李四北就安排第一批200人上工做挂面。


    第一天就是教和学，李玉雪亲自来教大家做挂面。


    大家第一次做挂面，失败的就吃掉，成功的就用油纸包装好准备卖出去。


    一天吃两顿，早、晚各一顿饭，主食是黑面馒头，没有菜，只有一个青菜蛋花汤。


    一群老人、孩子吃的那叫一个香。


    晚上分男女宿舍休息。


    每个宿舍都是大炕，能睡二十个人，有一个宿舍长，一个副宿舍长。


    第二天，200人做出了六百多斤的挂面，其中有十几斤挂面失败，就放进汤里煮了吃掉。


    ……


    六天后，李四北给第一批的人结钱，每人发了60个铜钱、一斤猪肉！


    「我终于能挣到钱啦！哈哈！」


    「村里的壮年人在县城做杂工不包饭，一天从早忙到晚，才能挣几个铜钱！我这一把老骨头在作坊干了六天活，包吃住，每天还能挣到10个铜钱，作坊还给我发了1斤猪肉！到哪里找这么好的作坊！」


    「好多的钱，我怕别人偷我的钱，怎么办啊？我放在哪里啊？」


    「我家好久没有吃到肉。我得赶紧回家！」


    「好多钱啊。我好能干好厉害。」


    「多谢李大人！」


    同一天，第二批人来上工了，他们是第一次上工，跟第一批一样对一切充满了好奇与期待。


    这时，作坊完全建好了。


    李四北开始把第一批的人做出来的三千多斤挂面交给成县粮铺售卖。


    成县粮铺的泡菜、腐乳、辣椒油那是出了名的，方圆百里，甚至是陇南、国都的大商人都跑到这里进货。


    这回推出的挂面，反响也不错，三千多斤卖了十天就卖光了。


    但是挂面作坊的产量太大，光靠成县粮铺帮忙销售可不行。


    吕英杰为了帮作坊卖挂面，为了能让烈属增加收入，特意跑了一趟金城信息所，请所长同意他安排一个人在客栈向南北的大商人推销挂面。


    金城信息所长觉得曲大福说的太对了，吕英杰的心思都放在了种地、做买卖上面。


    这是吕英杰接任成县信息所长后第一次请求，并且是帮助西北军的烈属，金城信息所长很痛快的同意了，并且跟作坊签了契约，每个月买五百斤挂面！


    作坊开了一个月后，李玉雪决定换包装，在纸上写着「寿面」两个大字，再印一些寿字不同写法的图案，然后把价钱提上去，一包「寿面」两斤，卖十八个铜钱！


    李四北拍手叫好！


    大周国的人平均寿命不到三十岁，男人活到三十，就能自称老夫。


    （1996年第5期《生命与灾祸》中林万孝的《我国歷代人平均寿命和预期寿命》记载唐代27岁、宋代30岁，清代33岁，民国时期约为35岁。）


    李玉雪把挂面改叫成「寿面」，喻意很好，投了大周国人的喜好，一下子打开市场。


    「金城的寿面，里面放了盐，味道好，营养高，吃了能长寿！」


    「有鸡蛋寿面、青菜寿面！这两种寿面只比普通寿面贵几个铜钱！」


    「这个寿面真好，往锅里一丢煮熟了就能吃，特别方便！我家都是懒人，不愿意做饭，就煮寿面吃，省事还好吃。」


    「今天我爹过寿，我们全家沾我爹的光吃寿面！人人长寿！」


    「寿面很细一根，容易克化，老人、小孩子都能吃。」


    金城的人都去购买「寿面」，供不应求！


    外地的商贩也大量购买。他们要把寿面卖到南方。


    大周国不像现代有小视频能学习做各种美食，所以北方人不会做米食，南方人不会做面食。


    寿面喻意很好，又方便煮食，南方肯定有人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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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这样不到百日，作坊生产的寿面卖到了大周国的大江南北。


    吕英杰早就把安置在金城客栈推销寿面的人撤回来。


    寿面销量大增，因为冬季不生产，所以李四北调整了一千烈属上工的时间和工钱，每五百人为一组，一组每个月上六天，每干六天活能拿到100个铜钱及一斤猪肉！


    这些烈属都是年迈的老人、半大的小子，每个月赚的钱竟和一个成年人赚的差不多，还包吃包住、发猪肉。


    他们对明王府、李四北、李玉雪无比感激。


    有几个老人会木工，还在家里给李玉雪立了长生牌，感激她传授做挂面。


    为了寿面销售更上一层楼，也为了寿面不被别人模仿售卖，李四北请示大总管后，在包装纸上面印上了「明王府内务处」六个字，把寿面变成了官方生产。


    李四北还做了一些宣传活动，比如金城八十岁以上的老人过大寿，家人可以免费到作坊领寿面品尝！


    这般，作坊开了几个月，立冬那日暂时关门，这段时间卖出几万斤的寿面，给一千烈属发了工钱、福利后，还有利润。


    李四北给所有人开会，表彰了这几个月干活干得多且好的二十个人，每人奖励十斤猪肉，然后宣布道：「作坊明年二月开工。今天大家都回家去。从今天到明年二月，大家不干活，作坊也给大家发一些钱，发的钱不多，每人六十个铜钱、两斤肉。」


    这些管理手段是他跟吕英杰学的。


    吕英杰管理信息所的奴僕，就是奖励先进。


    同一时间，一支商队从边关来到了成县，商队的队长给吕英杰提供了一个骇人听闻的消息。


    作者亲手做的鸡蛋阳春面（用的挂面）


    第249章


    明王的大秘密


    「类似五毒散的毒药，无味无色，放进酒水、菜汤里面，服用次数多了就会上瘾，下毒者以此要挟被害者做任何事。


    此毒药乃是前朝的一个出家人所制，为的是暂缓伤口疼痛，哪知被坏人利用。前朝的江山颠覆原因之一就是此毒药。


    如今，此毒药流传到西域敌国，该国用此毒药控制了一个西域小国家的皇帝及重臣，这个西域小国家已经沦为敌国的附庸国。这件事我是听这个小国家的大商人所说。


    大商人一心为国，现在花重金到处找大郎中求解药，救自己国家的皇帝及重臣。


    我想到医术精湛的李大郎中，就跟大商人要了一些毒药带回来，看李大郎中有没有法子？」


    商队的大队长吴亮说完后，小心翼翼的拿出毒药，想到那日在大商人跟前看到中此毒药的大官脸色青白像鬼一样跪着磕头求毒药……


    面色十分惊恐的道：「这玩意可以让英雄变成狗熊，让人变成毫无底线的牲畜。太可怕……」


    吕英杰面色前所未有的严肃，问道：「可曾上报给张城信息所？」


    如果西域敌国用类似的手段控制了边关最大的城府-张城的官员，特别是守城的西北军军官，那后果不堪设想！


    吴亮现在仍是隶属成县信息所，唉，老头还是得被吕英杰管，点头道：「已报。曲大人已经在当地排查中此毒药的人。」


    很快，李玉雪出现在信息所，听完吴亮所描述的中毒药者的状态，望着桌上盒子里的少许白色粉末状的毒药，思绪万千。


    前世这种毒药的一代出现在清末。


    「中此毒药的人身体渐渐衰弱，寿命大大缩短。此毒药能毁灭一个家庭，甚至是一个国家！千万不能沾此毒药，半点都不能沾！」


    「有没有解毒的方法？」


    「中毒轻者，只能是强行让中毒者停止服用此毒药，再辅以药品、针灸。若是中毒重者，很难戒掉毒药的瘾。」


    吴亮问道：「李大郎中，你能不能把治疗方法写下来，老夫要派人送至那个西域小国的大商人。」


    「能。」李玉雪这就去写。


    吕英杰眉头紧蹙，道：「事关西域小国、西域敌国，必须禀报给金城信息所。你随我去一趟金城。」


    吴亮也知道事关重大，便听从吕英杰安排。


    当晚，吕英杰、吴亮见向金城信息所长禀报了此事。


    吕英杰十分担忧的道：「西域敌国肯定也向我朝用此毒计，请所长向王爷禀报此事，能不能暗中调查所有药铺，半年来有没有此类病人就诊？」


    金城信息所长没想到一心种地、赚钱的吕英杰不整则已，一整就是如此大的信息！


    「事关重大，你们随我去见王爷。」


    次日一早，明王府。


    明王在听完金城信息所长的禀报之后，立即召见吕英杰、吴亮。


    吴亮上次赠送氂牛时，已见过明王。


    吕英杰却是第一次见明王。


    只见明王身高近八尺，上着紫色长袍，下着黑色长裤，古铜色肌肤，剑眉凤眼，气宇轩昂，看上去二十几岁，比真实年龄四十岁显得年轻的多。


    同样，明王在打量吕英杰。


    这位吕英杰可是前世为他提供无数重要信息的千里眼、顺风耳-大周国信息司司长！


    原来刚及冠的吕英杰竟是如此的俊逸，难怪前世二十几年后，吕英杰已是不惑之年，甚至因西域敌国屠金城逃命时受伤无法人道一直独身，仍被许多女子爱慕！


    今生，吕英杰第一次为他提供的消息是银矿案，第二次是贪官污吏案，第三次是胡蜂案，这次则是西域敌国用毒药控制西域小国的皇帝、重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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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城信息所长见明王望着吕英杰像是看另一个人，轻声问道：「王爷？」


    明王收回前世的回忆，道：「好。本王已知晓。尔等禀报的及时！」


    金城信息所长、吕英杰、吴亮三人退下。


    明王不许任何人进来。


    许久，明王坐在座椅上低声自语，「前世，西北军兵强马壮且忠于朝廷，本王百思不得其解，为何西域敌国的军队能在短短一个月从边关打到了金城？


    今日，本王得知了毒药一事，猜测西域敌国用毒药控制了所有城府的主官、西北军的将领，主官、将领与西域敌国里应外合，打开城门，引西域敌国的军队进城屠城！


    本王来金城的目的就是为了查找当年西北军失守西北十三座城府的原因。接下来本王要证实猜测真假，解除这个大隐患，便可以离开金城。」


    此时如果有人在场，听到明王的话，定会惊恐无比。


    这明王竟是有着上一世的记忆。


    真相是明王的灵魂来自是另一个时空的未来，那个世界非常先进，非常文明，有很多保护女性的法律。


    明王为了灵魂不消失，答应天道做任务。


    他第一次来到大周国时，也就是上一世。当时，西北十三座城府已经落入西域敌国之手，而大周国的皇室的人在争夺皇位。


    天道让他除掉错误穿越的女子杨荣，一统江山，千古流芳。


    他杀死杨荣，夺了皇位，派张元率领大军夺回西北十三座城府，然而西北已沦为人间地狱。


    西北十三座城府是他的封地，他原身的无视，造成西域敌国屠城，几十万大周国百姓惨死。


    后面他无论怎么做，都只是在弥补过错，无法千古流芳。任务失败！


    这一世，明王初到大周国时，比上一世提前了几年，他就顺势来到封地金城部署，阻止西域敌国屠城的惨事发生！


    ……


    天色阴沉，半个时辰后天降白雪。


    明王府的几百名亲兵挨个查询金城方圆五十里的大小药铺郎中开过的药方。


    大总管、太医手持明王的令牌来到西北军查询半年之内军医开过的药方。


    短短三天，查出了七十三张方子的药有问题，涉及一百二十六个病人。


    这些病人没有一人是普通百姓！


    他们的身份至少是秀才、低级军官！


    最高级别的文官是一位五品的文散官，最高级别的武官则是四品的用实职的将军！


    明王一声令下，明王府的几百名亲兵把他们带到近郊的一个庄园进行封闭式审查。


    第250章


    玉雪急救产妇


    「我没有犯法，凭什么抓我？」


    「本官是朝廷封的正六品官员，你们怎能囚禁本官？」


    「待本将军出去后，定要向朝廷上奏摺禀报此事！」


    这不是一百二十六个普通的老百姓，他们可都有身份地位，根本无法接受被明王派人秘密囚禁。


    只是他们被关了一天，刚吃了一天庄园的饭菜后，就出现同样的症状，连续打哈欠、流鼻涕眼泪、不想吃饭等。


    等被关了三天时，他们都出现跟吴亮所描述的西域小国的官员中毒一样的症状，为了弄到那种毒药，放下尊严下跪磕头，甚至可以送出自己的妻女……


    这时，明王府大总管、金城信息所长现身，审讯一百二十六个人从哪里得到的毒药，向西域敌国出卖了大周国的什么消息？


    来自金城书院的三个举人、两位师长的回答都提到同一个人-马金城！


    大总管立即派出明王府的亲卫抓捕马金城。


    马金城在金城书院附近有一个庄园。他一直住在那里，极少回成县。


    哪知，亲卫来到庄园，庄园已经人去楼空，马金城、下人都不见了。


    亲卫发现厨房的灶里还有火，便知马金城、下人没有跑远，立即追捕。


    「雪掩盖了足迹！」


    「快让猎犬带路追踪！」


    「那边灯火通明，是什么地方？」


    「明月山庄，张大将军的府邸！」


    「就怕歹徒潜入张大将军的府邸。五队快去搜查。」


    「是！」


    不远处的明月山庄，所有人的心都揪着。


    秦芳发作时间比预产期晚了十天！


    胎儿太大，无法顺产。


    秦芳的夫君张元因西北军正在整顿之中，无法回到明月山庄守候在秦芳身边。


    秦族请来的接生婆、郎中都束手无策。


    明王府派来的太医也只能长长嘆气。


    彩云把李玉雪请来，李玉雪查看了秦芳的情况后，要给秦芳做一个侧切的小手术，只是张元不在场，秦族的人不敢代替张元作决定……


    秦芳乞求哭道：「我同意。姐姐救救我的孩子，一定要救救我的孩子。」


    千钧一髮，李玉雪赶紧用消了毒的剪刀给秦芳做了侧切小手术。


    很快，婴孩顺利出世！


    哇！


    婴孩宏亮的哭啼打破宁静的冬夜。


    围在产房的接生婆、奴婢无比惊喜道：「恭喜夫人，生了一个小公子！」


    「夫人晕了！」


    李玉雪不慌不乱的指挥接生婆给婴孩洗澡、穿衣服等事，她自己则弄醒秦芳，鼓励道：「再使点劲，把胎盘生出来。」


    秦芳听到儿子的哭声后，心里大喜，用尽全力把胎盘生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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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玉雪给秦芳做了缝合手术，开药方、写医嘱等。


    「恭喜夫人，小公子六斤七两。」


    「小公子长得像老爷！」


    「老爷有鬍子，小公子可没有鬍子。」


    「盼星星、盼月亮，我们老爷、夫人可算有了儿子。」


    秦芳无比感激道：「姐姐，谢谢你救了我和我儿子。」


    李玉雪也没想到秦芳生产这么兇险，道：「你吃完饭后要在最快的时间内解小手。」


    这般，兇险终于渡过，秦芳母子平安！


    一直站在外面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的管家终于放下心来，大喜道：「快去禀报老爷，夫人生了一个小公子！夫人、小公子都平安！」


    明王府的太医回明王府復命，在明王面前毫不吝啬的夸赞李玉雪，「李大郎中妙手回春，巾帼不让鬚眉！」


    明王面带微笑，待太医退下后，望向西北军的方向。


    上一世，打跑西域敌国抢回西北十三座城府的张元没有后人！


    民间流传张元的命硬的不得了，生生剋死三任夫人，也剋死了西域敌国的十万铁骑！


    而秦芳在上一世也是命运坎坷。


    秦芳因脸上有很多的痣而被礼部尚书家嫌弃。


    礼部尚书家暗中安排流言诋毁秦芳，而后顺势退婚。


    秦族把秦芳许配给金城一位官员的儿子，秦芳成亲之后没多久，官员的儿子醉酒后溺水而亡，秦芳成了寡妇。


    这般秦芳命克亲人的流言满天飞。


    秦芳自请进入庵堂，在西域敌国大军攻城时，为了不受到敌军的凌辱，吞金自尽。


    这一世，明王为了让张元有后，特意安排张元见众位贵女，张元对脸上去掉所有痣的秦芳一见钟情。


    张元与秦芳大婚，夫妻恩爱。


    张元的女儿去了琼地，活了下来。


    现在，秦芳生下儿子，张元又有了儿子！


    张元、秦芳的命运都跟上一世不同，都变好了！


    明王自语道：「李大郎中。」


    对明王前世、今生有恩的丁丽这两年一直在李玉雪身旁。


    明王通过李玉雪所做的事，猜测李玉雪来自异世。


    穿越女杨荣也是来自异世。


    杨荣嫁的男人——皇帝，老态龙钟，拥有整个大周，比她大四十岁。


    杨荣一心当女帝，到处寻找名将、重臣收服。


    李玉雪嫁的男人-吕英杰，十分俊美，家境十分贫寒，只比她大两岁。


    李玉雪一心钻研美食，到处寻找新的种子播种成熟后吃掉。


    李玉雪与穿越女杨荣截然不同。


    明王给李玉雪贴上了三个词：颜狗、吃货、大国医！


    明王微笑道：「本王的千里眼、顺风耳也有了后人。」


    这一世，吕英杰的命运也改变了！


    雪过天晴。西北风唿啸，风里夹带着残雪。一夜之间，天气变得十分寒冷。


    明王府的亲兵经过一番搜查，终于在河县的一座破败的庙里抓住了马金城等人。


    马金城整个人消瘦的厉害，眼袋乌青，目光呆滞，神志不清。


    他中的毒，竟是比那一百多人严重！


    大总管、金城信息所长对马金城等人审讯之后，将结果报给明王。


    原来，西域敌国早在三年前就在金城用美女、金钱、毒药把大周国的文人、武人拉下水，然后让这些人再去把更多的文人、武人拉下水。


    马金城的好色是在成县出了名。


    他去了河县县学读书，仍是习惯打听青楼的女子，这样就成为西域敌国围猎的对象。


    西域敌国的人许诺保证他考中举人，他一听又有功名，还有美女、金钱，便答应当敌国的奸细。


    第251章


    明王登基


    西域敌国的人怕马金城功成名就后反悔，就在马金城的饭菜里面下了毒，让马金城上了瘾，以毒药控制马金城。


    马金城中举后，西域敌国的人把他安排进入金城书院，让他把几个师长、同窗拉下水。


    这才短短几个月，马金城就成功的拉三个举人同窗、两个拥有进士功名的师长下水。


    下一步的计划是金城书院的院长！


    院长是朝廷任命的四品官员，能经常跟金城刺史、长史见面。


    西域敌国的最终的计划是让金城刺史、长史中毒上瘾，听令于西域敌国！


    如果计划成功，后果不堪设想！


    明王怒极，下令把所有叛国者的三族抓进天牢审查。


    大半夜的，明王府的亲兵进了成县，把马金城的所有亲人全部抓走。


    一夜之间，马家人全部被抓走，马家在成县的小门面、客栈被封了！


    次日，马金城的前妻田梅、马金城睡过的成县青楼女子也被明王的亲兵带走。


    「我女儿早就跟马金城和离了。」


    「我女儿不是马家人，跟马金城没有半点关系。」


    田镇长一家急疯了，到处求人要救田梅。


    田松打算去明王府门口跪着，什么时候明王府放田梅出来，田松就离开。


    连田松的媳妇王兰都直摇道：「你快别去添乱了，别再惹恼了王爷，直接给妹妹定了罪。」


    田松道：「那怎么救妹妹？」


    田梅的夫君-西北军的军官，跑去求上级带着他去求张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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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玉雪急得都哭了，抹泪跟吕英杰道：「梅子什么都不知道。梅子是无辜的。我要去找郝大人，让郝大人跟王爷说说，梅子是好人，梅子没有干坏事。」


    吕英杰非常清楚信息所的办案的过程，道：「王爷不会滥杀无辜。王爷派人审查田梅，是在走流程。田梅只要没做坏事，就肯定会被放回来。」


    李玉雪急道：「可是马金城特别恨田梅，马金城肯定会诬陷田梅。」


    吕英杰见小胖媳妇这么担忧，便道：「那我去一趟金城信息所。我和爹必须有一人得留守。你不能再把爹支去金城求郝大人。明白吗？」


    李玉雪也知道信息所特别严格，连忙点头。


    事情就如同李玉雪所料，那马金城就算死，也要拉着田梅，甚至要拉着田家人一起死。


    马金城道：「我与田氏是假装和离，为得就是掩人耳目。田氏的爹是镇长，认识一些官员。」


    金城信息所长认为马金城的话有很大的漏洞，田梅若是跟马金城假和离，为何另嫁他人？


    这般按照规定要审问田梅。


    金城信息所长见到田梅，问了一些问题后，又有结合信息员提供的马家的街坊邻居、平镇的人所说的话，认为马金城撒谎诬陷田梅。


    当日，就要放田梅回家。


    正好吕英杰来了，提议仍是让亲兵把田梅送回家，还田梅一个清白。


    金城信息所长点头同意。


    田梅刚离开不到半个时辰，张元就派一名四品将军来跟大总管打听田梅的情况。


    大总管审了几天的大案，满脑子的负面信息。不过，在得知田梅的事后，终于有了正面信息，微笑道：「田氏有一个重情谊的好友，还有一个珍爱她的夫君，真是好命。」


    田梅平安回到家里，又是亲兵送回，那些认为她也犯了叛国罪的流言蜚语自然消失。


    成县、平镇的一些人谈论道：「田氏可真是运气好，早早的发现马举人不是好东西，去年拼了命也要跟马举人和离。」


    「要不是田氏已经跟马金城和离了，田氏、田家人都得受牵连。」


    「听说我们县县学的几个学子也被抓走审讯。」


    「我们县的县学还好些，那河县县学所有的师长、学子都被抓走，哦，还有河县的县丞，眼瞅着要升为县令，这下又受到牵连升不了。」


    「马金城长得贼眉鼠眼，我一看就不是好东西。他中举之后，派人跟我说，要纳我女儿当妾，我呸！我女儿是要当正妻，怎么能当妾！」


    ……


    十一月初……


    明王以叛国罪诛杀马金城等人。


    马金城等人的三族，明王没有诛杀他们，而是没收所有财产，充为军奴，流放至边关。


    腊月中旬，明王派亲兵、西北军把西域敌国派在金城所有的奸细一网打尽。


    第二年三月，西域敌国在西北十三座城府策反的文人、武人都被明王排查并处置。


    七月，吴亮从边关带回来一个好消息，西域小国的皇帝、重臣按照李玉雪写的药方戒瘾，已经有一些成效。


    西域小国的官员、大商人联合起来杀死西域敌国的奸细。西域小国不再受到西域敌国的控制。


    「西域小国向我朝示好，只是不知道我朝现在是哪位天子？」


    吕英杰、吴亮把这些信息报给金城信息所，信息传到了明王耳里！


    「本王在金城已近四年，是时候回国都！不过，本王离开之前，还要布局！」


    八月，明王把张元大将军派至边关统领十万西北军！


    张元挑选了几十个军官、五百名军士同行。


    秦芳为了追随张元，带着不到一岁的儿子及彩云等下人，坐着马车去了边关的城府张城。


    田梅也跟着她的夫君去了张城。


    十月，明王秘密返回国都。


    十月底，国都再一次发生宫变。


    明王手持先帝生前写的遗诏，得到曲太傅、曲尚书、国都秦刺史及御林军统领等文武官员的认可，把伪皇帝——胜王拉下龙椅赐死，而后顺利登基称帝，昭告天下！


    曲太傅、曲尚书是曲大福的哥哥。（见240章）


    国都秦刺史是秦芳的长辈。（见134章）


    御林军统领是郝大人的弟弟，表面是胜王的人，实则是明王的心腹。


    这些文武官员再加上明王的姐姐平福公主，使得明王夺帝位变得比上一世容易的多，也少杀了很多人。


    明王成了皇帝，陆成、李四北等人有从龙之功，官职连升几级！


    李四北直接成了内务府的从六品下的官员！


    这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同月，明帝下令明年开文、武科举！


    文人、武人极为称赞，拥护明帝。


    次年正月，大周国的明帝亲自下旨，把曲大福从边关的张城信息所调出来了！


    只是仍然没有让曲大福如愿。


    曲大福接任金城信息所长。


    张城信息所长则由年仅二十二岁的吕英杰接任！


    第252章


    全部去张城


    吕英杰失去了科考的机会，但是担任张城信息所长，官职连升几级。


    「我要跟你一起去张城！梅子、秦妹妹都在张城！」李玉雪说到做到，开始收拾行李。


    她想到生小土豆发作前做的噩梦，担忧吕英杰此去十分兇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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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土豆已经一岁几个月，会说话了，奶声奶气的道：「去张城……」


    李玉雪抱起小土豆，跟吕英杰道：「对，小土豆也去张城。」


    「不是什么好地方。你们别去。」吕英杰也不想跟妻儿分开，只是张城环境恶劣，又是边境，西域敌国的军队化整为零混在商队之中进入张城后杀人放火，很不太平。


    李玉雪道：「说不定我们去了就能找到土豆呢！有丁丽保护我们。我们不怕！再说了，我会医术，我可以救治将士！我去了边关，就把医术传给西北军的军医、张城的郎中。」


    吕英杰再三斟酌，最后还是被小胖媳妇说服了。


    夫妻二人对外宣称曲大福在边关做买卖挣了钱，就去金城做买卖了，他们夫妻去张城是接管曲大福在边关的买卖。


    许多人都信以为真！


    李安夫妻、李大北夫妻、吕老头夫妻、吕夏风一家包括他岳母洪氏等人也要去张城。


    李玉雪道：「爹，张城太远，又是边关，你和娘不要去了。」


    李安不想让小胖闺女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那就只能跟着小胖闺女走，道：「我在边关当兵呆过，比你们熟悉，我得去。」


    李大北与贺盼弟商量决定跟着李安夫妻。


    他们可是长子、长媳，要一直跟随老爹、老娘。


    再说了，到哪里找丁丽这样全才的师长？


    为了李良、李蓝、李丰的教育，他们夫妻也得去张城。


    李安、李大北将饺子铺、杀猪的买卖都交给了李二北、李三北。


    李家饺子铺名声远播，凡是路过的商队，都会在这里吃饺子、酿皮！


    平均每月能赚一百多两银子！


    李二北辞掉衙役的差事，专门做饺子铺的买卖。


    李三北不做木匠活，早上杀猪卖猪肉，中午至下午在饺子铺帮忙。


    李四北一家已在去年开春就南下去了国都，现在都是六品官员，光宗耀祖！


    吕老头把村长、里正的位置让给吕秋风，然后跟儿孙们道：「我的后事早就安排好了。现在我要去外面看看！你娘离不开我，我也离不开你娘。你娘跟我一起去。」


    去年年底，成县信息所已经被朝廷迁至频频出事的河县。


    吕夏风在成县信息所已经提为中等兵，他的梦想是当上军官。


    他决定跟着吕英杰去边关张城！


    河东村的村民得知此吕老头夫妻、吕夏风一家要跟着吕英杰去张城后，均是十分震惊。


    在村民的记忆当中，边关是苦寒之地，哪怕张城是一座城府，也是条件十分艰苦。


    吕老头已过知天命的年龄，不在村子的大宅子好好享福，竟然要去苦寒的张城？


    而吕夏风已经在金城的远郊买了宅子租出去，那租金就够一户人家生活，竟然也要去张城！


    吕老头的堂弟吕正是跟定了吕英杰夫妻。


    这几年吕正的身体竟然比前些年好的多。他张口闭口都说吕英杰夫妻好。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吕英杰的亲爹呢！


    「我要跟吕秀才去张城。」


    说这话的是黑脸青年。


    黑脸青年一直没有娶媳妇，也不想娶媳妇，天天被家里的长辈催婚，十分烦恼。


    这次，黑脸青年觉得跟吕英杰去张城做买卖，说不定就能挣到大钱，就像种辣椒那年一样。


    黑脸青年的名字叫杨二蛋，他上面有一个哥哥叫杨大蛋，下面有两个弟弟叫杨三蛋、杨四蛋。


    他小时候眼尖，跟着长辈去中镇的路上捡到了十几个羊粪球，得到了长辈的夸赞后，特别高兴，回到村里给晒太阳吹牛的几个大人说了，结果这群无聊之极的大人给他起个绰号「羊粪蛋」。


    把小小的他气得哭了三天。


    后来他长大了，家里给他相看女方，只要女方家人叫他小名，他就不同意亲事！


    「羊粪蛋也要去张城？」


    「听说张城的女人漂亮，说不定羊粪蛋找个漂亮女人回来。」


    「可别找什么漂亮女人，吕春风找的张红年轻时就漂亮，结果呢，不是好玩意！」


    村民的话传着就变成了：「羊粪蛋要去张城找女人！」


    河西村的村长田大河深思熟虑了一天一夜后，跑来跟吕老头道：「里正，我要跟你去张城。」


    吕老头看田大河一本正经的样，问道：「你不当村长，你不管你家里的事啦？」


    田大河道：「不当了。我就追随你。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吕老头再次问道：「你追随我？我又不是戏台子上的主公，你追随我作甚？」


    田大河激动的道：「就是那个意思！我就追随你！」


    吕老头没想到本村的人没有追随他，外村的田大河竟要追随他！


    这田大河追随的可是他，不是他的小儿子吕英杰。


    「我去张城就是转转看看。我在张城当不了里正，也变不出一个村来让你当村长。」


    田大河道：「我就跟着你，你去哪里我就跟着！」


    「你媳妇呢？」


    田大河道：「她也跟着你。不，她跟着我。哈哈。嫂子，你别吃醋，我刚才嘴说瓢了。」


    元宵节过后，金城的雪还未融化，一支百人队伍从成县出发，朝边关行走。


    这支队伍有男女老幼，还有大牲口、小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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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英杰夫妻的奴僕丁丽、曾虎、石头、大树，家里的牲口小白、黑驴、黑骡都在其中。


    队伍一路向北，日行六十里，夜晚在驿站住宿。


    这般行走到二月初，距离张城还有二百里路。


    这天晚上仍是夜宿客栈。


    晚饭后，吕英杰召集所有男人，宣布了自己身份，把吕老头、吕正、田大河、杨二蛋等人吸收成为张城信息所的信息员，然后讲信息所的规定制度及能拿到月饷、工钱双份收入，最后分配任务。


    直到这一刻，吕老头才知道小儿子吕英杰的真正身份是朝廷的官员，官职比李四北要高的多，并且是张城信息所的主官！


    吕老头回想起一件件旧事。


    难怪长子吕春风能在银矿案里全身而退，原来小儿子吕英杰是朝廷的官员！


    吕老头自豪无比，面对亲家李安的时候，腰杆直起来了。


    田大河以前是村长，村长不在朝廷的编制内，他此生的梦想就是像吕老头那样成为朝廷的人。


    现在他成了张城信息所的信息员，虽然职位只是低等兵，但是朝廷的人，每月能拿月饷。


    「里正，我这辈子跟随你跟定了！」


    第253章


    在张城大搞生产


    河州多沙尘，风吹黄云起——江淹《诗》


    这首诗放在大周国，只需把「河州」二字改成「张城」。


    吕英杰一行人刚进入张城的地界，就被沙尘暴来了一个下马威！


    漫天黄沙，遮天盖日。


    风里裹着沙，所过之处皆是黄土黄沙。


    熟悉边关气候的李安道：「怕有大风灾！快，前面有客栈，就在那客栈住一宿！」


    眼看着张城的城府近在十里外，一行人却不敢顶着沙尘暴前行，那太危险了，只能在最近的客栈住下。


    众人纷纷道：「就那么一会，我的鼻子、耳朵里面都是沙土。」


    「难怪看不到路人，原来人都躲在家里呆着避沙尘暴。」


    「都开春了，怎么还这么冷，天气这么差？」


    倒是李玉雪一脸淡定。


    她前世随部队参加演习时，经常遇到这样恶劣的天气。


    这样的天气总比大地震强多了。


    客栈的东家有一个媳妇、一个妾。


    今天客人多，东家自己、媳妇、妾都出来干活。


    东家的媳妇戴着红头巾，妾戴着粉红色的头巾。


    东家的媳妇还特意给方月、陈秀、李玉雪等妇人道：「她是小妇，她没有资格戴红头巾。我是大妇，我才有资格戴红头巾！」


    「你们这边也戴头巾？」


    「前两年就戴了。王爷把金城的几千个女子嫁给西北军的汉子。那些金城来的女子都戴红头巾，美滴很！我们也学着戴头巾，能挡风、挡日头，还能遮白髮。咦，你们是从哪里来的？」


    「我们就是从金城下面的县城来的。」


    东家的媳妇黑黑的脸露出灿烂的笑容，道：「我就说呢，原来你们是县城的，不是金城城里的，所以你们不戴头巾。我听说只有金城城里的人才戴头巾。」


    方月忍不住哈哈大笑。


    她可是拥有大周国的第一块头巾的女人！


    头巾还是她的小胖闺女做出来的。


    这个小插曲让吕英杰一行人的心情变得好起来。


    次日一早，张元府的大管家竟是来了，道：「小人奉夫人之令迎接李夫人到张城。」


    一会儿，张城的长史竟是都来了。


    长史不是别人，而是老熟人——成县的张县令！


    张县令把成县治理的很好，去年明王登基后下旨升了一批官员，其中就有张县令，把他派到张城当长史。


    张城是下等城府，长史的职位是正六品下。


    张县令连升几级当上张长史！


    又过了一会儿，曲大福、陈正骑马在官道上迎接了众人。


    几年不见，黑瘦的曲大福更加黑瘦，很是激动的道：「你们的动作真快，不到一个月就从成县赶到张城！」


    曲大福在张城的这几年，信息所开了一家面馆，专卖牛肉面、酿皮，还开了一家粮铺。


    他的心思都在信息上面，面馆是厨子管着，粮铺是陈正管着。


    厨子一个人忙不过来，面馆一天只卖一百碗牛肉面，每碗二十个铜钱，酿皮只卖五十碗，每碗十个铜钱。


    价钱这么贵，却天天卖光，甚至总有食客买不到。


    粮铺的买卖刚上道，刚不用赔钱了。


    总而言之，这几年张城信息所存下的钱很少，数额还不如吕英杰当成县信息所长时两月的多。


    不过，曲大福把信息所与张城衙门、守军的关系捋顺了。


    上一任张城刺史不配合曲大福，曲大福一份奏摺告到明帝那里，明帝把张城刺史降了两级打发到琼地。


    如今的张城没有刺史。张长史代任刺史！


    当年，张长史是在曲大福的提点下从县丞当上了县令，后来在吕英杰、李玉雪的帮衬下频频的出风头干出政绩，破格当上长史。


    张长史自是十分配合曲大福。


    今后，张长史也会十分配合吕英杰！


    曲大福见爱种地、养牲口的吕英杰要来张城，特意跟朝廷上奏摺，为张城信息所要人员的编制。


    李安哈哈笑道：「东家还是那么精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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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曲大福在信上已知李安跟随吕英杰来到了张城，现在看到李玉雪母子也来了，无比羡慕道：「小英杰，你可真是有福，李大郎中竟愿意跟你到张城吃苦。不像我家的母老虎，我在信里好说歹说，她不肯来。」


    吕英杰已经及冠了，但是在曲大福眼里还是个小少年。


    吕夏风笑道：「东家，我给你出个招，你让家奴写信骗她，你要纳妾了，还打算等妾生了儿子，把妾扶成平妻。」


    李安盯着吕英杰道：「夏风老出馊主意。」


    吕英杰很上道的接话道：「爹放心，我不会骗玉雪。」


    相聚的时光非常短暂。


    当日，曲大福与吕英杰交接之后，就带着陈正等人离开张城前往金城任职。


    吕英杰、李玉雪等人开启在张城的耕耘、奋斗生活。


    张元为了能亲儿子的脸，把显老成、蓄了多年的络腮鬍子剃了！


    秦芳又怀孕了！


    上次秦芳产子发生状况，秦芳特别害怕这次也是如此，老是做噩梦。


    李玉雪来到张城后，秦芳心里踏实，也不做噩梦。


    张元、秦芳感激李玉雪，经常请李玉雪、吕英杰、小土豆到府里吃宴。


    吕英杰跟张元熟悉起来。


    小土豆也跟张元、秦芳的儿子小战鼓成了玩伴。


    小战鼓的外号当然是他亲爹张元给起的。


    李玉雪的闺蜜田梅已当娘了，生了一个儿子，模样没有小土豆好看，但是长的虎头虎脑挺可爱。


    田梅夫妻的家在张城的郊外。


    他们有五亩良田、两亩劣田。


    军官长期在西北军，半个月回一次家。他就跟西北军要了两个军奴。


    军奴把家里的农活、粗活都干了。


    田梅还买了一个妇人奴婢。


    如今田梅是官员夫人，男人不在家，但是有儿子陪着，还有下人可以使唤，小日子过得不错！


    现在最好的闺蜜李玉雪也来到张城，田梅觉得老天爷真是挺厚待她，让她这个二嫁的女子拥有美好的生活。


    吕英杰置了两千亩良田、五百亩劣田，要来三百多个军奴，春耕在良田里种了麦子、玉米、高粱，在劣田里种了西瓜、胡萝蔔、辣椒、大白菜、黄豆等。


    他还买了十几座山，种了枣树、梨树等。


    吕英杰下令吕老头、吕正、田大河负责管理军奴。


    张长史照葫芦画瓢，花钱买了枣树、梨树，发给老百姓，每家每户种几棵。


    过了一个月，信息所跟在成县时一样建了一个大作坊，招了当地三百个军属生产腐乳、泡菜、酸菜、辣椒油、寿面等。


    吕英杰下令李大北等人管理作坊。


    吕夏风、杨二蛋负责推销。


    端午节后，朝廷派一位二品高官来到张城。


    第254章


    国宴师徒献艺


    这位高官就是郝大人！


    明帝想让郝大人担任司农寺的司农，郝大人认为年事已高，早就有了三品的待遇，就把机会留给司农寺别的官员，向明帝婉拒。


    郝大人在清明节祭奠了亡妻、两个儿子后，准备离开国都这个伤心地。


    正好张城的张长史在奏摺里面请求明帝派驻农官，明帝就跟郝大人问了一句。


    哪知，郝大人竟是同意了。


    明帝龙颜大悦，便提了郝大人的官职，还把郝大人的一个孙子也调入司农寺任农官。


    这般，郝大人、他的孙子郝青都来到了张城。


    当众人见到十分苍老、疲惫的郝大人时，纷纷担忧的道：「大人怎么见老了？」


    「大人是不是生病？」


    「快好好休养。」


    李玉雪赶紧给郝大人把脉，发现是悲痛过度、心力憔悴，开了汤药、药膳，让吕正、吕老头、李安轮流安慰郝大人。


    郝大人在金城时，心思都放在种地上面，等回到国都，看到亡妻及两个儿子的坟墓，想起以前的种种，悲痛欲绝。


    从国都到张城的路上，想着赶上春耕，着急赶路，这般心火加上伤心，年事已高，身体就垮了。


    郝青今年十三岁，跟郝枫一样文武双全，就是年龄小，不知道怎么劝郝大人，照顾郝大人也没那么细緻。


    现在好了，郝大人有吕英杰夫妻、吕正等人照顾安慰。


    郝青看着郝大人一天天的好起来，心里感激众人，为了回报朝廷、答谢众人，对农事十分上心。


    一日，信息所的大商人吴亮带来一个消息，西域小国的皇帝、重臣打算到张城请李玉雪看病。


    李玉雪没有任何问题。


    只是这件事需由吕英杰、张长史上报朝廷，不然事后会被小人上奏摺诬陷张城官员与西域小国勾结。


    这般，等到明帝的使者带着批覆到来张城，已过了仲秋节。


    张府的麦子、高粱、玉米都已经收割。


    劣田种的菜大部分都收穫了。


    信息所的奴僕把菜做成泡菜，把大白菜做成酸菜，把黄豆磨成豆腐做成腐乳。


    信息所的粮铺售卖泡菜、酸菜、腐乳，买卖非常红火，许多西域商人从这里进货，拉回自己的国家售卖。


    这一日，秋高气爽。


    明帝的使者在张城的城门迎接西域小国皇帝、重臣。


    李玉雪给西域小国皇帝、重臣诊治。


    晚宴时，两国各派出艺人弹奏乐器助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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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域小国的宫廷大乐师弹奏了琵琶曲。


    大乐师的琵琶弹的极好，引得满堂喝彩。


    哪知，张城派出的乐师也选的是弹琵琶。


    明帝的使者自信的道：「琵琶从西域传自我朝，我朝人才济济，先请各位听一曲《阳春白雪》！」


    西域小国的众人纷纷道：「原来是新的琵琶曲。」


    宫廷大乐师有些好奇道：「不知此曲如何？」


    这时，一个梳着双丫髻、身着红衣红鞋的青年女子抱着一面琵琶快步走至，行礼之后坐下，而后开始弹奏。


    一曲终了，宫廷大乐师一脸惊喜、震惊，带头鼓掌，西域小国的皇帝、重臣均是高声夸赞。


    接着，明帝的使者又道：「再请各位听一曲《步步高》！」


    西域小国的众人惊诧道：「又是新的琵琶曲！」


    这回，上来一个十岁左右、穿着蓝衣、容貌俊朗的小少年，从红衣女子的手里接过琵琶，从容不迫的坐下开始弹奏。


    琵琶曲轻快喜庆的旋律感染到每一个人。


    宫廷大乐师忍不住夸赞道：「好曲！」


    「真是悦耳动听！」


    「大周国真是大国，人才济济！」


    这红衣女子就是丁丽，蓝衣小少年则是李安的长孙——李良。


    之前，明帝的使者已听过师徒二人的弹奏，认为技艺比不过西域的大乐师。


    但是曲子特别好听且可以广泛流传，定能在宴会上得到西域小国上下的喜爱夸赞。


    现在一切如他所料。


    明帝的使者朝张长史微笑，这对师徒可是张长史推荐的人。


    张长史自豪不已。


    虽然主意是吕英杰出的，但是张长史很认可，并极力向明帝的使者推荐。


    这一晚，大周国的美食、音乐给西域小国的皇帝、重臣留下了深刻美好的印象，也让他们对大周国更加嚮往、心生臣服。


    几日后，这个西域小国皇帝与明帝的使者签了国书，成为第一个附庸大周国的西域国家！


    今后每年西域小国向大周进贡牛、马、羊、铁矿等。


    大周国对西域小国开通了丝绸之路，不再限制西域小国进入大周国的人数，并给西域小国培养郎中、厨师，传授琵琶曲目等。


    初冬……


    李玉雪在张城最大的药铺挂诊了。


    药铺是今年初夏开的，当时有四个来自金城的郎中、十二个药徒。


    这个药铺的东家就是秦芳。


    秦芳给所有西北军将士、及他们的家眷打六折。


    李玉雪把明帝赐的匾也带过来了，挂在药铺。


    方圆几十里的富贵人士生了病都跑到药铺来请求李玉雪看病。


    李玉雪一边给病人看病，一边把医术传给药铺里的郎中、药徒。


    同期，吕英杰把面铺扩建了两倍，有三个厨子、五个小二杂工，每天卖六百碗牛肉面，并增加了肉夹蛋、滷菜、泡菜等。


    滷菜以羊头肉、羊下水、鸡蛋为主。


    泡菜可以解油腻。


    面铺的买卖非常红火，成为大周、西域各国商队吃饭首选之地。


    「走，去金城牛肉面馆吃饭！」


    「就去金城牛肉面馆，那馆子的牛肉面好吃的很！」


    「上次我们队长在金城牛肉面馆吃饭，竟是跟别的商队队长做面了一笔小买卖。」


    「竟有此事？！那我也让我们队长去那里吃饭。」


    人多消息就灵通，西域的消息一下子多了起来。


    面铺的掌柜李安一边收钱，一边收信息，竟是比在平镇那会还忙。


    李玉雪怕李安累坏了身体，让吕英杰把石头派去收钱。


    吕英杰正好觉得石头大了，留在小胖媳妇身边，怎么看都有些碍眼，也想着放石头出去锻鍊一下，以后可以独挡一面，就把石头任为面铺的帐房兼在柜檯收钱。


    李安一下子轻松起来，心道：闺女最心疼我！


    转眼到了第二年。


    方月、洪氏、王青等人按照李玉雪的构想试验了几个月，终于把羊毛变成了……


    第255章


    种植土豆和圆葱


    羊毛线！


    这下，羊毛围巾、羊毛袜子、羊毛衣、羊毛裤都做出来了。


    李玉雪跟吕英杰道：「西域商人有好多的羊，我们用腐乳跟他们换羊毛，能换多少就换多少，囤一大批羊毛，做成羊毛袜子、毛衣、裤，然后到天冷的时候跟西域商人换牛、羊、金子，怎么样？」


    吕英杰一直觉得胖媳妇特别聪明，搂着胖媳妇亲了两口，道：「非常好。就这么干！」


    胖媳妇今年二十岁了。


    一眨眼，嫁给他当媳妇已经四年了。


    胖媳妇很旺他，还旺整个老吕家，连带旺了信息所、河东村、河西村！


    现在又在旺张城！


    「干啥？」


    吕英杰笑道：「咱们给小土豆生个妹妹。」


    二月，秦芳生下一个儿子。


    月底，由西北军、信息所、张城衙门三方出资，在张城郊外建了一个羊毛大作坊，专门招本地的女工。


    彩云、贺盼弟、王青、田梅都成了女管事，管理五百多名女工。


    三月，李玉雪怀孕了。


    这个时候，有一个西域的大商人带着本国的五名贵族来到张城向李玉雪求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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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的礼物之一就是两样种子！


    信息所的金城牛肉面馆、粮铺从开张那天起，门口就贴了悬赏种子的通知。


    几年过去，来牛肉面馆吃饭的西域人都知道大掌柜吕英杰两口子为了找土豆，把长子的小名都叫成「小土豆」。


    功夫不负有心人。


    这次的两样种子当中就有土豆！


    总共十几斤土豆，因是去年秋天收穫，哪怕储存的特别好，放到现在也都发芽了！


    大商人还带有歉意的道：「土菜青的发芽了，不能吃了，吃了会中毒，千万不能吃，只能种到地里。」


    李玉雪操着西域通用的语言问道：「贵国把它叫成土菜？」


    大商人道：「对。土里长的菜，就叫土菜。」


    「我把它叫土豆。土里生长的像豆一样。」


    「哦，不，它比豆子大，大多了，它跟小的果子一样大，可以叫它土果。」


    李玉雪哈哈笑道：「它就叫土豆！」


    还有一样种子竟是圆葱，并且紫色的圆葱！


    圆葱就是洋葱！


    洋葱含可用于降低血压、提神醒脑、缓解压力、预防感冒。


    此外，洋葱还能清除体内氧自由基，增强新陈代谢能力，抗衰老，预防骨质疏松，是适合中老年人的保健食物。


    西汉时，张骞通西域，从西域带回许多物种，其中就有圆葱。（以上两段摘自网络）


    我国圆葱的种植地有大西北的甘肃酒泉、武威等。


    金张掖、银武威。张城的地理环境类似张掖。


    张城有河流，日照充沛，很适合种植土豆、圆葱！


    李玉雪得到这两样种子时，特别的欢喜激动，赶紧去告诉吕英杰、郝大人！


    丁丽连忙道：「夫人，你怀有身孕，别跑！」


    当月，郝大人、郝青带领吕老头、吕正等人种植土豆、圆葱。


    郝大从把此事写成奏摺禀报给明帝。


    明帝特别重视可以当成粮食吃的土豆，立即派司农寺的农官、几座大城府的官员赶至张城跟郝大人一起种植。


    土豆、洋葱一天天的成长，李玉雪的肚子也一天天的变大。


    这是李玉雪怀的第二胎，头三个月没有任何的不良反映，等到了第四个月，肚子一下子就变大了，到了第五个月，比怀有八个月的孕妇肚子还大！


    丁丽跟众人道：「夫人这一胎怀了两个！」


    小土豆特别欢喜的拍手道：「哦，我要有两个妹妹啦！」


    吕英杰十分惊喜道：「我要有两个女儿！」


    李玉雪笑而不语。


    秦芳还特意跟李玉雪说要做亲家。


    李玉雪哈哈大笑。


    转眼到了收穫的季节。


    西瓜、高粱、麦子、黄豆、土豆、圆葱等相继丰收。


    土豆的产量惊人！


    郝大人在多年前因第一次种植玉米喜极而泣，现在再一次老泪纵横，「土豆能够当成粮食吃！我们大周有了土豆，就不会再有人饿死！」


    「这些土豆都留下来做种子！」李玉雪捨不得吃掉土豆，把土豆都贡献出来当种子。


    郝大人、张长史联名向朝廷报了奏摺、献上二十斤土豆、十斤圆葱。


    新帝龙颜大悦，下旨册封李玉雪为从二品的张城县主，赐府邸一座！


    李玉雪为报帝恩，献上二十张药方，包括止血药、冻疮膏、去热药等。


    十月初，羊毛制的羊毛衣、羊毛裤、羊毛袜、羊毛围巾出现在张城最大的集市，引来西域各国的大商人高度关注。


    吕夏风、杨二蛋在短短半个月，就把囤积的一万多件羊毛制品换成了牛、马、羊、黄金。


    大商人吴亮与几位陇南、江南的大商人从信息所买了牛、马，运到大周国各地卖掉。


    羊毛制品为羊毛作坊带来了巨大的财富，作坊的三大东家西北军、信息所、张城衙门都发大财了！


    吕英杰用赚到的钱扩大生产，跟朝廷要地、要一批军奴，他种果树、种玉米麦子等农作物，养猪、羊、鸡、驴、骡子。


    他干什么，张长史就跟着照学。


    张元知晓后，安排手下效仿。


    这般张城上下大搞农业，果子多、粮食多、牲口多，商业繁华，把在边界飘泊的一些西域小部落吸引过来，向张长史请求成为大周国的子民！


    大周国自建朝以来，首次有西域小部落主动投诚！


    张长史立功被明帝升为张城刺史！


    正月初，李玉雪刚过完生日就发作了，这回是仍是见红。


    就在李玉雪生产的关键时刻，张城城内发生骚乱！


    西域敌国为了阻止更多的西域小国、小部落投奔大周国，下令潜伏在张城内的奸细行动暗杀！


    刚从信息所出来回家守护李玉雪的吕英杰在大街上遇刺！


    吕英杰自从来到张城后，就听李玉雪的话，在衣服里面穿上了护甲。


    也幸亏他一直坚持穿着，今天西域敌国的奸细用箭射他的左胸心脏位置，曾虎伸手拉了他一下，箭中了他的左胸的衣服，被护甲挡住。


    他只是感觉到疼痛，把箭拔下来后，箭头上面没有沾血！


    「他们是敌国奸细！快抓住他们！」曾虎牢记李安的託付，寸步不离吕英杰，不敢去追西域敌国的奸细，怕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第2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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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荣归故里


    街上有好几个西北军的将士见状大吼几声奔去追捕六名西域敌国的奸细。


    同时，张城的衙门、张元的府邸受到两伙黑衣蒙面人攻击。


    张刺史曾经在成县当过多年的县丞，管理上一直是外松内严，哪怕是平镇一霸李安的儿子李二北在成县衙门当衙役时，没有一天早退。


    张刺史在张城衙门也是同样的管理方法，衙门的几十个衙役都在岗。


    这些衙役都经过张刺史的审核，大部分曾经在西北军当过军士会武功。


    这下所有衙役持刀棍出来跟黑衣蒙面人拼杀。


    张刺史又派人跑去叫张城守军增援。


    张城守军来得很快，与众位衙役内外夹击黑衣蒙面人，杀死五十三人，活捉六人！


    张元的府邸用的护卫都是张元亲自挑选出来忠诚且武功高的将士，不到半个时辰就把八十多名黑衣蒙面人全部诛杀！


    骚乱平息后，县主府传出喜讯，李玉雪生下一对男婴！


    李玉雪给两个儿子起小名叫「小番茄」「小红薯」。


    之前，她给长子起小名「小土豆」，大家天天叫着，就把真正的土豆叫来了。


    她希望这次也能把番茄、红薯叫出来。


    「不是一双女儿吗，怎么都变成了儿子？」吕英杰不让众人把他遇刺的事告诉李玉雪。


    他见过李玉雪母子三人之后，阴沉着脸去了张城衙门，而后与张刺史一起去见张元。


    张刺史已经审讯完黑衣蒙面人，愤怒道：「西域敌国的使者就在五十里外的松木部落！松木部落是墙头草，已经答应投诚我朝，见到西域敌国的使者后就改变主意。」


    张元道：「我若动用西北军，就是我朝直接向西域敌国宣战。如今粮草不足，时机未到，不易大战。」


    吕英杰道：「松木部落不过两千人。我们就用两千守军围住松木部落，逼他们交出西域敌国的使者。」


    吕英杰是张城的信息所长，紧急时刻，可以不用上报朝廷，直接派出张城的守军。


    张城是边境城府，守军的人数比金城守军还多，高达四千人。


    吕英杰只调动一半的张城守军，另一半需留在张城守城。


    张元道：「你出兵，我出人。我亲自去松木部落！」


    吕英杰摇头道：「不可，你是一军主帅，不可去。」


    张元道：「不能让你一人担负所有责任。我会带上百名精锐。」


    吕英杰道：「我会西域语，我也一同前去。」


    张刺史急忙道：「二位大人别都去，还请留下一位。」


    二人不约而同的道：「你是刺史，你留下便是！」


    张元、吕英杰率领两千张城守军一夜狂奔，赶到距离松木部落的三里处。


    张元怕惊动了西域敌国的使者，那使者到时逃了，白来一趟，便只带着吕英杰、一百名西北军精锐去了松木部落。


    到了之后，才知道西域敌国的使者在今天召集十几个西域小国、二十几个小部落开会，目的是团结一致征讨大周国。


    松木部落的首领哭丧着脸道：「西域敌国的五万铁骑就在二百里外，我们部落若是不听他们的话，就会被灭族。我们部落也是被迫。」


    张元、吕英杰相视对望，均是有些疑惑，现在是正月，西域敌国到大周国的路都被大雪封住。


    西域敌国的五万铁骑从哪里冒出来的？


    张城信息所的信息员已经打入西域敌国内部，为何没有传来西域敌国五万铁骑出兵的消息？


    张元让首领带路，闯进西域敌国使者的帐篷，二话不说，把所有人杀光。


    （情节改编自东汉时期班超在达鄯善杀匈奴使者……）


    吕英杰从西域敌国使者的身上搜查到了几封非常重要的信件，看完信后，跟松木部落首领的道：「你中计了！西域敌国根本没有派铁骑出国。使者骗你！」


    首领看完信后，气得拿刀砍了敌国使者尸体几下，而后跪下道：「我真是比氂牛还蠢。我错了。请原谅我。我们部落今天就归顺大周。你们可以先带走我的儿子。」


    接下来，张元、吕英杰命令首领把前来开会的十几个西域小国、二十几个部落首领召集到一起，让他们看敌国使者的尸体及信件。


    当日，就有七个部落首领表示归顺大周国，还有三个西域小国的王子希望能够得到大周国的庇护。


    张元、吕英杰大喜而归。


    三年后，西域五十几个部落归顺大周国，十几个国家向大周国进贡。


    正好此时，张城信息所收到消息，西域敌国的皇帝驾崩，太子登基时，几位王爷不服纷纷谋反，西域敌国大乱。


    明帝下令张元率领十万西北军北上攻打西域敌国。


    同年，李玉雪生了第四个儿子。


    年底，西北军大胜，西域敌国大败后分裂成为四个国家，几年后又被别的国家吞併。


    明帝登基的第十一年，也就是吕英杰夫妻等人在张城的第十年，大周国对所有国家开放丝绸之路。


    张城成为入关的第一座城府，成为西北最耀眼的城府。


    经过张刺史、吕英杰夫妻、张元等人的大建设，张城人口翻了一倍，街道商铺增多三倍，跟金城一样繁华！


    这个时候，明帝下旨，宣郝大人、张元、张刺史、吕英杰等人回国都参加明年正月一日的大朝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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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秋的一天。


    一支男女老幼骑着高大的骆驼、西域大马的长长的队伍出现在平镇！


    吕英杰夫妻、吕老头夫妻、吕夏风一家、李安夫妻、李大北全家等人风光归故里！


    李良已考中文秀才、武秀才，成为李家第一个文武秀才。他在张城信息所是从七品下的官职，即将调任国都信息所。


    吕老头的官职是从七品下，跟李大北、吕夏风、田大河的官职平级，比他的亲家李安要低四个品级。


    他的小儿子吕英杰也比小儿媳妇李玉雪的品级低。


    吕夏风的长子吕雷，喜欢经商，跟着吕夏风做买卖，同时在信息所挂职，现在是从八品上的官职，已娶媳妇，媳妇是张城人，这次跟来了。


    吕花、吕草长大后容貌秀美，针线活很好，又很温柔，都嫁给了张元的属下，当上军官夫人。


    这次她们的夫君跟着张元去国都，她们也就跟着离开张城。


    第257章


    封忠义伯


    吕正、杨二蛋、石头、大树等人都有了官职，还赚到以前做梦都不敢想的大钱。


    杨二蛋在张城时，娶到西域部落一个头髮卷、眼珠子有些蓝的女子，生了三个像西域女子的儿女！


    两口子是一见钟情，刚开始语言不通，后来生活了几年才会说对方的语言。


    ……


    河东村……


    当年，郝大人教吕老头等人种的苹果树已经结过几轮苹果了。


    村民靠着卖苹果挣了一些钱。


    不过，这远远比不上靠着前些年第一次种土豆、圆葱赚的多！


    吕老头人在张城，心系村民，托吴亮把土豆、圆葱的种子带给村民。


    现在村里人大多住的是砖房。


    吕春风的三个儿子都成亲了。


    吕春风还是独身，身体跟前些年差不多，他对自己能活着看到孙子已经很满意了。


    吕河在西北军当上等兵，再干上几年就能提升九品军官。他娶了平镇的女子，已经生了一个儿子。


    吕江在成县衙门当衙役。


    吕海则在成县镖局当镖师。


    吕秋风的两个儿子也成亲了，吕旭在家里种地，跟着吕秋风跑前跑后。吕树在成县的粮铺当小二。


    吕家第三代的孙子识字、还会一些武功，谋出路比村里人容易的多。


    李家的第三代孙子、孙女不但识字、练武功，还学了乐器。


    李良做了官，屡次在国宴上弹奏，娶了张城官员的长女为妻。


    李蓝嫁给了张刺史的小儿子，小儿子就是当年被李玉雪救过命的那位。（见第5章）


    李良的小弟弟李丰，也就是李大北夫妻的小儿子，已考中童生，在信息所做事，现在是从九品下的官职。


    李二北的长子李升现在近郊衙门当队长，官职从八品上，已经成亲了。


    二女儿李紫嫁给了金城衙门一位农官的儿子，这个儿子已有举人的功名。


    小儿子李奋在家里帮着看李记饺子铺。


    李三北的长女李金嫁给了西北军的六品军官，现在跟着军官去了陇南，不在平镇。


    小儿子李勤已考中武童生，小小年纪就开始在金城衙门做事。


    至于李四北一家人，这么多年一直在国都。


    陆成高升去户部当侍郎，把李四北调到户部，李四北现在是从五品下。


    张秀妻凭夫贵，成了五品的诰命夫人。


    他们的长子小栗子已考中武童生，现在长安武院习武，二儿子小冬瓜在长安书院读书。


    吕家、李家摆酒宴请亲朋好友。


    亲朋好友也回请吕家、李家。


    吕老头夫妻四世同堂！


    「我们家英杰娶了一个县主！」


    「我们家有一个县主！」


    「县主的官职比金城刺史都高！」


    「我有曾孙子啦！」


    「春风总算没再犯错，总算过上安稳日子！」


    「日子过的好快，春风都当爷爷，我都当曾爷爷！」


    吕老头喝醉了唿唿大睡，一觉醒来，还以为身在张城。


    他习惯性的起来，准备去农庄巡查。


    等出了屋门，看到有些陌生的院子，这才想起已经回到了河东村的家。


    他走出院子，站在村路上眺望远处的大山，又晃悠悠走到了周河，望着滚滚东流的河水，觉得此生没有白过。


    他今年六十多岁了，不敢再去远的地方，怕去了生病给小儿子夫妻添麻烦。


    「落叶归根。我还是得留在村里。」


    吕老头夫妻不再跟着吕英杰夫妻去国都。


    吕正的二儿子吕二树去年夏天在周河钓鱼捞鱼时掉进河里生死不明，今年开春二儿媳妇改嫁。


    吕正也不再去国都。


    吕老头、吕正的堂哥吕步及几个老人病逝了。


    杨二蛋的大哥上山被狼咬死。


    杨二蛋成了长子，需要给爹娘养老送终。他也不能去国都。


    这些年，村里的男人因为家境好了，很容易娶到媳妇。


    村里出生了几十个孩子，人口总数增加，特别是小女孩多了！


    深夜。成县的一座宅子正房的炕上。


    李玉雪跟吕英杰道：「我们马上去国都，年底就能看到四哥、四嫂。四哥说陛下给我赐了一座府邸，就在国都城府内，不过不大。四哥就用户部给我分的利润在城府近郊买了一个庄园，说是庄园大的能住几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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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前李四北在内务府（明王登基后，内务处升为内务府），李玉雪就跟内务府做买卖，现在李四北去了户部，李玉雪就改成跟户部做买卖。


    这几年羊毛制品买卖特别红火，大部分销到西域各国，赚的是大牲口、黄金！


    内务府、户部想买都得通过李四北的关系才能跟李玉雪拿到货。


    吕英杰低声道：「我在国都没有在张城、成县自由。到时，可能经常不能回家，无法管家里的事。」


    李玉雪俯在吕英杰耳边小声道：「难道让你直接当国都信息所长？」


    「怕是难以服众。」吕英杰在张城立下许多军功，但是国都信息所的人个个是精英，都曾立下大功劳。


    几年前，曲大福升任国都信息所副所长，没过半年就被明帝派至东北的城府当信息所所长。


    曲大福在给吕英杰的信里说，国都信息所藏龙卧虎！


    腊月中旬……


    郝大人、张元夫妻、吕英杰夫妻、张刺史等人来到国都。


    次年正月一日，明帝在大朝会下旨册封张元为卫国公、镇北大元帅。


    张元的爷爷就是国公，去世后由张元的大伯继承爵位。


    现在张元又封了国公。张家一门两国公。


    张元的大伯怕遭到明帝忌惮，立即上奏摺，恳请朝廷接管张家军。


    明帝册封吕英杰为正四品上的忠义伯、册封丁丽为正四品上县君。


    三日后，明帝下了密旨任命吕英杰为国都信息所所长，丁丽为副所长。


    吕英杰终于知晓丁丽的真实身份。


    原来丁丽是信息司老司长的小徒弟，她与几位师兄师姐被老司长当成下一任司长培养。


    当年，先帝在世时重病，神智时而清醒时而迷煳，发现杨荣要篡位，便写下圣旨册封明王为太子，等他百年之后继承皇位。


    先帝身边都是杨荣的眼线。


    丁丽以宫女的身份，潜入宫中半年，才见到先帝。


    第258章


    大结局


    一开始先帝以为丁丽是杨荣的人，不理会丁丽。


    丁丽出宫拿到师父老司长的令牌，再次冒死入宫，先帝看到令牌，才肯将圣旨交给丁丽。


    丁丽出宫也是费了很大的功夫。


    老司长派人把圣旨送给明王。


    这时，杨荣发现先帝动了玉玺，审讯所有宫人，甚至亲临信息司要名册。


    老司长只能把丁丽派到金城信息所避难。


    明王将丁丽视为恩人，让二总管把丁丽送到吕家。


    那时杨荣大权在握，明王为了保护丁丽，没有让二总管把丁丽的真实身份相告。


    明王离开金城回国都夺位之前，派二总管接丁丽一同前往国都，但是丁丽以保护大国医李玉雪为由婉拒。（明王、明帝是同一个人。明王登基后是明帝。）


    丁丽跟在李玉雪身边，过了十几年安稳舒心的生活，给李家小孩子当师长，跟李玉雪学到医术给病人治病，得到许多能够流传千古的名曲并传播，内心无比充实，比在信息司干活愉悦、有成就感。


    此次丁丽重返国都，为了协助吕英杰坐稳国都信息所长的位置，跟老司长提出去国都信息所当信息员。


    老司长向明帝禀报之后，明帝下旨册封丁丽为县君、副所长。


    吕英杰有了丁丽协助，比较顺利接管了国都信息所，但是上任的第三天，就遇到难事。


    国都信息所歷经几次宫乱，死伤无数，要解决六百名伤残信息员的日后生计，养活三千多名军奴，还要管理四个作坊、五个铺子、八个大庄园等。


    总而言之就是人多没钱！


    李安等人道：「比我们刚去张城时好多了。」


    李玉雪道：「郝大人说去年国都土豆丰收，家家户户都储存了土豆，我看先弄一个土豆粉、豆腐作坊，然后让五个铺子改卖麻辣烫、串串香、盖烧面。」


    没几日，国都人就在东、西、南、北城、近郊的五个铺子吃到了用土豆粉、豆腐丸子、豆腐皮、土豆片、肉片、鱼片、鱼丸、肉丸等做成的麻辣烫、串串香，还有豆腐肉片盖烧面、回锅肉片盖浇面等。


    户部侍郎陆成宴请吕英杰夫妻，李四北夫妻作陪。


    没两日，户部、国都信息所、李玉雪签了合作契约。


    户部出启动资金，国都信息所出地、出军奴，李玉雪出方案。


    两个月后，国都近郊一座占地千亩的占地面积约60公顷，水面1.5公顷的大周国动物游乐园拔地而起。


    该园饲养展览动物150余种1000多只；


    鱼类30余种600多尾。（北京动物园的缩小版）


    另有滑草、滑沙、大滑梯、翘翘板、攀登等简单的游乐设施。


    还有几家食铺、小吃铺、玩具铺。


    入园大门的门票1个成人20个铜钱，1个成人可以免费带1个小儿。


    滑草、滑沙、大滑梯、攀登按次计算单独收钱。


    食铺、小吃铺、玩具铺也是单独收钱。


    试营业的五天就已经人满为患，等正试营业那天，人山人海，比庙会的人还多！


    户部尚书亲自到场，本来吕英杰安排户部尚书揭开牌匾，谁知皇室竟是来人了，便请级别最高的明帝的亲姐姐皇长公主——平福公主揭开牌匾，还请平福公主题字。


    平福公主道：「不题字。可赠送一对孔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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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英杰让人把孔雀单独安排在一间笼子，然后写上：平福公主赠送。


    这下，皇室的人纷纷效仿赠送动物，有个小皇子甚至要把养的蛐蛐、蚂蚁赠送过来……


    明帝得知后，把南边小国进贡给他的特别能吃的一对河马赠送过来！


    吕英杰就让人在河马园售卖果子。


    皇室的人去游玩时，看到一群人在河马园花钱买果子，然后叫嚷着投掷果子，河马张开大大的嘴，接果子接的挺准。


    河马比在皇宫吃的好还胖了。


    皇室的人说给明帝听。


    明帝心道：前世怎么没发现朕的顺风耳、千里眼这么爱种地、爱养动物？


    动物游乐园是大周国唯一的一个，又得到皇帝等人赠送动物。


    本地人去，外地人也去，连外国人都要去！


    不到一个月就成了外国人、外地人到国都必去的地方。


    建动物游乐园成本用掉了八千多两银子，不到两个月就收回成本还赚了钱。


    钱是户部、信息所、李玉雪平分。


    户部尚书与陆成商量好，可不能让别的部知晓李县主是大财神，不能让别的部把李县主抢走。


    信息所有钱后，吕英杰给属下发了一半，另一半当然是用来大搞建设。


    他买了许多鸡、猪、羊、兔子，让军奴饲养。


    从国都衙门借来农官，让农官带着军奴在信息所所有能种树的地方都种上果树，把空地挖成池塘养鱼。


    总之，所有的地都得利用起来！


    所有的人也都要干起活来。


    从张城跟着他来到国都的李安、李大北父子、吕夏风等人都是干农活、做买卖的好手。


    大家齐心协力把几千名军奴管理好，把农庄经营好。


    一年后，国都信息所的难题都解决了，每个月还能有一千多两银子的利润！


    所里上至官员下至军奴对吕英杰管人、赚钱的本事佩服的五体投地。


    不过，这一年国都信息所没有发现特别重大的信息。


    国都平静的有些不太正常。


    上元节……


    明帝登上城楼观花灯与民同庆时，城楼下发生骚乱，几十个刺客与五名宫人里应外合刺杀明帝。


    明帝身负重伤。


    一个时辰后，三十五名刺客、四名宫人被御林军诛杀，十二名刺客、一名宫人被活捉。


    全城震动！


    次日早朝，文武百官惶恐不安。


    哪知，明帝安然无恙、神采奕奕的上朝。


    原来，吕英杰早就查出有宫人与西域敌国的余孽勾结，只是没有告知所里的人。


    这帮西域敌国的余孽在二十几年前就进入大周国的国都潜伏，平时以经营酒馆打掩护。


    几年前，西域敌国灭国了。


    这帮余孽的首领是个特别忠于西域敌国皇帝的人，没有接到皇帝的旨意，就一直执行刺杀大周国皇帝的任务。


    吕英杰在接手国都信息所的铺子时，安排李安、李大北去跟酒馆结帐。


    酒馆的帐目与信息所铺子的帐目对不上。


    酒馆的帐目少记了12两3钱银子。


    李安、李大北是诚信的买卖人，要把银子补给酒馆的人。


    哪知，酒馆关门了，也没有贴个条说关几天。


    李安、李大北就跟旁边的铺子打听，得知这酒馆的东家经常想关就关，想开就开。


    酒做的还行，可是架不住老是关门，还有掌柜、小二接待客人不热情，有时甚至跟客人打架，渐渐的买酒、来吃饭的人就少了。


    奇怪的是酒馆开了很多年也没有倒闭。


    李安、李大北怀疑酒馆，又觉得不可能吧，要知道国都信息所的铺子可是跟这家酒馆买卖来往了好几年，国都信息所的人难道没查出来？


    李安、李大北就在吕英杰面前念叨了几句。


    吕英杰上心了，安排人秘密去查。


    这一查竟是发现，酒馆的后院下面有几条长长的通道，其中一条通至国都城外，一条通至皇宫的冷宫，一条通至城楼。


    吕英杰向明帝提议抓捕这群奸细，明帝为了查出宫里的内应不同意。


    把吕英杰提心弔胆了快一年。


    ……


    昨晚，明帝不曾离开皇宫，在城楼观花灯的明帝是吕英杰让曾虎假扮，故意引刺客出动、宫人暴露，一网打尽。


    曾虎武功高强、穿有软甲，被弩箭射中右胸、左腿，已回到县主府中被李玉雪抢救活下来。


    国都信息所的人得知此事后，对吕英杰心服口服，也十分感激吕英杰为他们的失职做了补救。


    同年，李玉雪如愿顺利生下一双女儿。


    李玉雪的四个儿子容貌都随了吕英杰英俊不凡，这回两个女儿也是，才几个月小模样就十分美丽。


    自此，吕英杰、李玉雪儿女双全，幸福美满。


    （全文完。这本其实是富贵临门系统的第三部 。富贵临门三部的女主都是女军医穿越。感谢一直支持我的亲们！祝亲们的生活都能富贵临门、幸福美满！永远爱你们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