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县丞之子的古代科举生活》 第1章 胎穿 大周朝，宣德十五年，湖南行省，长泰府，青田县，四月初十，顾府。 “你说什么？”刘氏一副受了打击，差点站不稳，强撑着问道。 “老太太，下雨青田河暴涨，大人视察民情，被河水给冲走了，如今生死不知……” 吴管家一脸焦急和担忧，他的心已经慌了，见老太太如此只得再次重复了一遍， 听完后刘氏差点晕了过，一旁的王婶吓了一跳，“老太太，您可不能出事！” 吴管家见老太太这样，也吓了一跳，当家的主子倒了那就全乱了。“老太太！” 刘氏缓过劲来，意识也苏醒了，还记得吴管家和她说的事！ “吴管家，可有派人去找大人？” “有的，老太太，官府那边就派了不少衙役去寻找大人。咱们府上的家丁也都去了，不过，河水湍急，大家只敢沿岸寻找，……” 刘氏顿时一阵撕心裂肺，让她差点晕了过去，可如今找儿子要紧。 踉跄着吩咐道：“吴管家，你们一定要找到大人……” “是，老太太。” 还没缓过劲来，王婶又神色匆匆的禀报道:“老太太，不好了，不好了！太太方才听到大人失踪，就摔了一跤。动了胎气，怕是要早产了！”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这个时候还出这种事，刘氏强打着精神道:“快，快去请产婆！” 整个顾府兵荒马乱的，刘氏强撑着主持大局，才让下人听指挥干活。 正院的耳房内，传出压抑的痛呼声。 县丞夫人，赵氏，经历着生产，腹中疼痛越来越重，让她满头大汗，惨叫连连。 屋外，刘氏坐在廊下看着进进出出的人，脸色凝重。 慌了神的老太太，只得向满天神佛，祈求他们一家子都平平安安。 期望儿媳早日诞下顾家麒麟儿，也让他们顾家三房能够代代延续。吴管家能够找回她的儿子，这些都只是虚惊一场。 一旁伺候的李嬷嬷，看主子疲惫不堪，有些担忧老太太的身子骨。 “老太太，妇人产子不是一时半刻的事情，不如您先回去歇一歇，这里一有情况，奴婢立刻报给您。” 刘氏摇了摇头，“不必了，回去我还会胡思乱想。” 王婶也不再劝，她心底也没底，只能祈求主子们都平平安安的。 “老太太，您不如先用点茶点，已经过了饭点。不然时辰久了，身子骨怕是熬不住，这个家如今只能靠您撑着了！” 刘氏虽然没胃口，听到这里这才点头应下。 王婶招了一下手，小丫鬟重新上了茶水点心。 刘氏吃了两口，想到里头的儿媳怕是也没用饭，不吃饭哪里有力气，“王婶，你让厨房做点简单的吃食，赶紧送去产房里。” ”是，老太太。” 产房里 碧玉端着一碗鸡蛋面忙道：“太太，现在酉时了，想必应该饿了。老太太让人送来了吃的，您吃点东西，不然怕是没力气了。” 赵氏也知道轻重，忍着疼勉强吃了一个鸡蛋，便摇头拒绝，她实在疼的吃不下。 又过了一个时辰，刘氏坚持不住，里头又传来一声惨叫。 刘氏双手合十：“求佛祖可怜我顾家，只求儿孙能够平平安安，老妇人愿意折寿十年，还请佛祖保佑。” “老太太，府中都靠您，这可使不得。”王婶一听忙劝道。 刘氏不管她说什么，只问她，“大夫，到哪了？” “老太太，莫大夫来了！” 刘氏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要不是王婶扶着她，怕是已经倒下了。 “大夫，我那媳妇动了胎气，七月早产，已经在里头足足四个时辰了。” 莫大夫自然也听说了，暗自叹了一口气，“老太太，请放心，老夫会尽我所能。” 刘氏半靠在王婶身上，感激的道谢:“一切拜托你了，莫大夫。” 莫大夫点了点头，提了药箱等着里头产婆的声音。 产婆一听大夫来了，收拾好床褥：“你快把大夫请进来，给太太瞧瞧。” 门外的刘氏一看这个情况，就知道里头的情况，怕是不好了，差点让她撑不住。 “老太太，太太吉人自有天相，肯定能平安生下小少爷的。” 王婶怕自己主子倒了，那到时候府里就乱成一团了。 产房里的莫大夫见产妇脸色惨白，他忙上前查看，情况还算好。 就是这妇人体虚，力气不足，才一直生不下来，打开随身药箱，取出里头的药丸。 “夫人，只需要服下此药，就能生下来了。” “碧玉！”赵氏叫了一声。 给了药，莫大夫就退出了产房，他一个男人在产房里，总是不好的。 刘氏忙道:“莫大夫，怎么样？” 莫大夫轻抚着胡须道:“体力不足，胎位正，刚才给太太用药了，想来很快就能生下来了。” 莫大夫医术厉害，他的话让刘氏的心稳了很多。 半个时辰后 “生出来了！”产婆看到孩子出来忍不住一喜。 看到那婴儿，产婆却愣住了！ “那孩子！”碧玉看到小孩浑身发紫吓了一跳。 赵氏听不到孩子的哭声，眼前发黑也看不到孩子在哪，焦急道：“怎么了，我的孩子怎么不哭？” 产婆迅速抱起孩子又是拍背，又是按摩，使尽了办法，就准备选择放弃时。 “哇……” 一声啼哭声虚弱，却让屋内的人松了口气。 顾行晋完全没想到，他不过是去旅游，结果路上被一辆车给撞倒了。至于别人什么结果他不知道，他自己却是当场没了，结果现在穿越成了一个刚出生的小婴儿。 眼皮子却像是千斤重似的，刚才听了一通，还好语言没变，虽然口音不一样，但他听懂了。 这条命算是他捡来的，顾行晋感觉特别虚弱，他好不容易重活一次，可要好好活着！ 顾行晋完全扛不住生理本能，才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赵氏也听见孩子的哭声了，一直提着的心安定了，顿时松了一口气，顿时撑不住了，眼皮一翻，人也晕了过去…… “太太……” （年号从仁宗修改为宣德） 第2章 父逝 “快，给我家太太瞧瞧！”碧玉见自家太太失去意识，直接粗暴的拉住产婆。 产婆忙仔细检查一番，“碧玉姑娘，太太，只是累了，没什么大碍！” 主家平安生下男丁，想到这种大户人家的接生礼，产婆整个人都乐呵呵的。 这么想着动作麻利的，清理产房里的污秽物。 “恭喜老太太，是个小少爷！”产婆出了产房道喜。 刘氏满脸喜色，他们顾家终于有后了！ “好好好！” 刘氏连说几个好，却没看到没看到孩子，顿时脸色一变，“孩子怎么没抱出来？” “小少爷，生下来，浑身发紫……” 不等产婆话说完，刘氏赶紧催促道:“莫大夫，快给我家孙儿看看。” 产婆本想炫耀一番，拿到更多的谢礼，没想到竟然是这样…… 莫大夫当下也不耽误提着药箱，重新进了产房。 刘氏在产房外等不住了，让王婶搀扶着进了产房。 “莫大夫，我的孙儿如何？”刘氏焦急的问道。 莫大夫收起手，然后缓缓说道:“老太太，情况还好，孩子早产又在胎中憋久了，所以身子有点虚，三岁以前需仔细养着，以后就能和正常孩子差不多。” 看着小床上红彤彤，满身胎脂的小孙子，却瘦弱的和老鼠一般孙儿，刘氏眼眶泛着泪光。 “多谢莫大夫，孩子可要吃药调养着。” 莫大夫摇了摇头，“孩子太小了，月子里你们正经仔细的养着，不用特意吃药，奶娘的食谱我开一份给您，您就按着这个方子安排即可。” 刘氏感激的道谢:“多谢，莫大夫。” “客气了，老太太。”莫大夫写了好几张膳食的方子交给老太太，包括一些禁忌就没了。 刘氏分别付了诊费，和产婆的接生费，让下人把他们二人送出去。 处理完这些事，看着婴儿床上的小儿，刘氏怕这些人有二心，害了她的孙子，仔细敲打一番。 “你们仔细点照顾好小少爷，不然老身就卖你们去挖黑煤窑！” “是，老太太。”众人赶忙答应。 “太太，她如何了？”此时刘氏才有空问一句赵氏。 “老太太，方才莫大夫瞧过了，太太只是累了，人没什么大碍。”熬了这么久，刘氏也是满脸疲倦。 “王婶，奶娘怎么没来？” “老太太，太太是早产了，之前定下的奶娘还没生。所以，只能让太太，亲自奶一段时间。”王婶回道。 刘氏想起那体弱的儿媳，内心不情愿，那瘦小的身体，怎么养的了孩子。 “她哪里适合喂孩子！” 王婶知道老太太的固执，忙开口道:“可老太太，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好的，总不能饿着小少爷。” 刘氏再不情愿，也只能妥协了。 “让太太先喂着，我乖孙饿了，你们就赶紧把她喊起来。王婶，你让吴管家赶紧去找奶娘，越快越好。” “是，老太太。” 刘氏也扛不住了，只留下一句话后，让牛婆子照顾好母子二人。让王婶搀扶着她，离开了正院。 顾行晋是被饿醒了，本能让他一点都忍不住，哇哇的哭了起来。 “小少爷醒了，想来也饿了！快抱去给太太！”牛婆子立刻抱着他进了里屋。 “牛妈妈，孩子怎么哭了？”赵氏听到孩子的哭声，下意识醒了过来。 “太太，小少爷饿了，奶娘没请到……” 赵氏一听忙道:“把孩子给我。” 伸手就把孩子接过来，二话不说就解开了衣襟，接着他能感觉到，软软的东西，那被塞进嘴巴，本能的吸了一口。 反应过来是什么时，他就想要吐出来。 “牛妈妈……”赵氏看儿子不肯向一旁牛妈妈求助。 “太太，你这样抱着……” 顾行晋他如今只能喝奶，腹中空空如也，饿的他挠心挠肺的。 再次塞进嘴里后，顾行晋不想把自己饿死，就猛吸了起来…… 这样倒是让赵氏松了口气，孩子虽然小，但能吃就能活下来。 吃饱之后，顾行晋已经累的满头是汗了，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赵氏虽然吃疼，可却眼神温柔的滴水，“牛妈妈，孩子真乖，吃饱了就睡，一点也不闹。” “小少爷真懂事，以后肯定是个孝顺的。”牛婆子也满脸高兴。 赵氏轻轻摸了摸孩子的胎发，想到如今生死未卜的相公，瞬间红了眼，“牛妈妈，相公他如何，可是找到了？” 牛婆子闻言有些为难，还是实话实说，“县衙已经派捕快衙役去寻找了，还没找到大人。太太，大人吉人自有天相，想来能够平安度过这一劫的。” 赵氏微微红了红眼，落入湍急的河水里，大家都明白生还的机会很渺茫。 “太太，如今您最主要的是，照顾好小少爷，养好身子骨，不然小少爷能靠谁。”牛婆子知道这话大逆不道，可为了太太好，还是不得不说。 赵氏看着在她身旁睡的香甜的儿子，忍着眼泪，“牛妈妈，我知道了。” 牛婆子闻言松了一口气。 三天后 刘氏看到自家儿子被泡的水肿，整个人接受不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直接晕了过去。 顾家的下人们一看主子这样，顿时慌乱不已。 吴管家也哭的满眼通红，想到老爷对他的再世之恩，出面主持大局，才控制住慌乱的局面。 安排人请大夫的请大夫，办丧事的办丧事，并且不让人去后院多话，整个顾府有序下去…… “老太太，您可算醒了！”王婶也被吓得够呛。 刘氏眼泪哗哗的流，悲惨的喊道:“我的儿啊！” 王婶抹了抹眼角，“老太太，人死不能复生，如今府里还需要您主持大局，不然下头的下人们都慌了！” 见老太太只是哭，无动于衷，王婶接着道:“小少爷，还需要依靠您，您可不能倒了！” 刘氏此时才有了几分生机，“对，我要撑住，我的孙子还那么小。” “你去告诉管家，该准备的，就准备下吧。” 赵氏，整个人和掉了魂一样，这让牛妈妈被吓住了， “太太，您别吓奴婢！” 第3章 老三可当孝子 “牛妈妈，你怎么能告诉太太！”碧玉真觉得她老糊涂了。 “太太，您快醒醒，小少爷还需要您呢！”牛妈妈也慌了。 顾行晋被吵醒来，这三天他稍微能睁开眼，模糊的看到一些人。 他是被饿醒了，感觉下身湿了，这下完全接受不了，快来人！ “哇哇……哇哇……” 快来人，我拉了，人都去哪了…… 焦急不已的顾行晋，出口只能是一串婴儿啼哭声，让他郁闷不已。 “太太，您还有小少爷呢！”牛妈妈听到婴儿的哭声，赶紧把小少爷抱了过来试试。 赵氏听到儿子的哭声才反应过来，“对，我还有孩子。” “哇哇……” 顾行晋气的不行，这么多大人，就没一个想起来给他换尿布，让他一下子绷不住了，更是大声嚎了起来…… “牛妈妈，怎么他不愿意吃！”赵氏看到儿子哭了以为饿了，想喂奶结果不吃，哭的小脸通红，让她有点慌了。 老子，要换尿布！ 牛妈妈赶紧接过小少爷，一看是尿了，忍不住笑道:“太太，小少爷爱干净呢！这是尿了才哭的呢！” “牛妈妈，幸亏有你帮着，不然我们都不懂带孩子，孩子老遭罪了！” 牛妈妈麻利的给顾行晋换了一身干净的，这才没了声音。 顾行晋肚子还饿着，又嚎了一声。 “想来小少爷这次应该饿了，太太您再试试。” 这下，顾行晋完全不客气，他要吃饭，好好活着…… 牛妈妈看小少爷吃的满足，满脸笑容。 碧玉觉得特别稀奇，“太太，奴婢家里弟妹不少，都没小少爷这么聪明，尿了，饿了都会出声。” “小少爷，是什么人，当然聪明，哪里是你家能比的……”牛妈妈夸赞道。 “牛妈妈，你说的对。”碧玉一脸赞同。 赵氏满脸温柔的看着孩子，拿了一块细棉布，轻轻的给他擦汗，“小孩罢了，可别夸他。” 赵氏想起方才下人的禀报，一下子红了眼眶，哽咽的道:“我可算是有儿子了，只可惜相公他，没能看到这一天……” 牛妈妈也忍不住红了红眼，她家小姐命苦，好不容易苦尽甘来，如今却…… 顾行晋竖起耳朵，这辈子的娘相公没了？ 那这么说，就是他爹没了！ 他才刚出生多久，连四周都看不清，爹就没了？ 顾行晋大受打击！贼老天，让我父母双全有那么难吗？ “太太，有了小少爷，您在顾家也算是稳了。” 至于改嫁，牛妈妈没想过，太太的娘家哥嫂可不是善茬。 当年要不是顾大人，偶然得知恩师之女，也就是太太，就要被哥嫂卖给五十岁的地主当妾。 顾大人念着老爷当年的教导之恩，加之他发妻早逝，丧妻又未娶。 府中只有一个姨娘生的女儿，心中不忍，就派媒人上赵家提亲，娶了太太当续弦。 老太太根本不满意这桩婚事，还是顾大人态度强硬，才成了此事。 没想到那样人物，竟然因为一次河堤视察竟然没了。 赵氏擦了擦眼泪，“牛妈妈，相公他一直盼着这个孩子，没想到…… 赵氏再也忍不住，抱着牛妈妈哭了起来…… 顾行晋也觉得挺惨的，虽然看不清从他们的称呼中得知不少。他应该是在古代社会，女人丈夫没了可不就是没了依靠。 碧玉见她们哭了，忙说道:“太太，您可别哭了！到时候哭伤了身子，小少爷需要您，小少爷都睁眼看着你呢！” 赵氏一听儿子看着她，赶忙从牛妈妈身上起来，果然儿子盯着她看，眼里还透着几分迷糊。 赵氏虽然伤心，见儿子想睡不睡的模样，不敢继续哭了，擦了擦眼泪，轻轻的拍了拍儿子，“是娘吵了你，睡吧。” 顾行晋强撑了一会儿，又没听到消息抵不住婴儿的本能，很快又睡了过去。 想来有下人在一旁伺候着，他娘应该不会出什么事。 牛妈妈也收了眼泪，赶忙道歉：“是老奴错了，惹的太太掉眼泪，老奴该打。” 赵氏摇了摇头，“妈妈，和您关系不大，是我自己的原因。如今有了这孩子，给顾家传宗接代，也算是对相公有了交代。” 牛妈妈笑了笑，赶忙扶着她躺下：“太太，说的是，您好好休息，养好身子，才能好好抚养小少爷长大。” 赵氏也不强撑，她生孩子体虚的很，不一会儿衣裳就被汗湿透了，换了件干净的衣裳，顺着牛妈妈的力道躺下休息。 “牛妈妈，老太太那儿如何？”赵氏眼底忍不住透着担忧。 “老太太之前晕了，莫大夫救治下很快就醒了过来。她老人家，已经安排了吴管家，开始办大人的事了。”牛妈妈小声说道。 “所以，太太，您好好养着，这样才能照顾好小少爷。” 赵氏摇了摇头，“牛妈妈，我先躺一会儿，我体力恢复了一些，你扶我去前院。” “太太，这怎么行！您如今这样，根本不能下床。”牛妈妈一听连连否定。 赵氏叹了一口气，“牛妈妈，我总不能没看到相公的最后一面，我是他的妻，怎么能错过……” 说到后头哽咽了，眼泪顺着鬓角流入头发里…… “牛妈妈，不如您去问问老太太，看老太太同不同意。”碧玉可是知道自家主子虚弱的很，哪里能够起得来，连喂奶都是强撑着。 “行，我去问问老太太，老太太同意了才能去。” 赵氏看着熟睡的儿子砸吧砸吧嘴巴，似乎还在回味刚才的奶味，内心丧夫的酸楚才缓和了许多。 刘氏斟酌一番，既然赵氏自己愿意，她这个老婆子也不拦着，便同意了让赵氏见上一面。 “三叔母，这灵堂里没有孝子怕是不成样子，不如让家族里的孩子来充当孝子。”顾家二房顾颖舟，看着灵堂前只有孝女跪着，孝子那还空出的位置皱眉说道。 \"我家老三就不错机灵可爱，让他来当孝子正合适。\"顾颖谭也表态道。 刘氏冷笑了一下，“这就不劳烦你们了！” 第4章 县太爷祭奠 “三婶，这可婶为了颖青好，你总不能让他没人送孝……”顾颖舟看她阴沉的表情有些说不下去了。 刘氏看着堂上的顾家族人，“我三房有孝子，不劳你们费心了！” \"三婶，你太固执了，这是要颖青死都不能瞑目……\" 顾颖谭还不乐意呢，他家老三好好的给别人当孝子呢！ “要不是一笔写不出两个顾家，我才不愿意……” 刘氏本来应酬着他们，此刻也变了脸。\"我儿的亲子还不配，还要找个外八路的不成！\" “这哪里行，一个才刚出生的三天体弱多病的早产儿，哪里能守灵。三婶，为了让青弟魂魄安详，大家都觉得不如从族里收个养子，当孝子更好。” 顾家二房顾颖金，出面给顾颖谭站台。 养子！这是诅咒她孙子活不长呢！ 一时让刘氏恨的不行，她哪里看不出来了，这些人什么打算，是冲着她顾家三房的钱财来的。 硬气了一辈子的刘氏，可不会让他们得逞，对管家说道:“吴管家，把人带上来。” “是，老太太。”吴管家也觉得顾家族人吃相难看。 他们家大人尸骨未寒，虽然亲子年幼，可也有儿子，可族里现在就开始肖想大人的产业了。 还诅咒小少爷，他老吴就是一个下人，也看的一肚子气。 没一会儿，吴管家带着披麻戴孝，大约四五岁大的小子，出现在灵堂里。 顾家族人面面相觑，这是哪里来的？ “三嫂，这是何人？”顾金指着人道。 “这是我那孙儿的贴身小厮，既然他的主子年纪小。就由他的小厮，来代替主子守灵堂。” “荒唐，荒唐，孝子，守灵哪里能替……”顾全一听直说荒唐。 “族长，怎么，奴才不能替主子？非要顾家的子孙不成？”刘氏不退一步。 “刘氏，这可是守孝！”族长顾全，更是气的用拐杖，重重的跺了跺地。 “顾家三房有子，自然不需要其他房的子嗣，也不要什么养子守孝。” 对此刘氏对此没一丝畏惧，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你一意孤行，可知这样会得罪县太爷，到时候连累整个顾家……”顾全咬着牙道。 刘氏看了他一眼。“这个请族长放心，县太爷如果恼了，自然由我三房承担。” 顾全对此无可奈何，怕带上欺负孤儿寡母的名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刘氏安排下人，替主子跪在灵前。 之前她的儿子是县丞，族里自然人人巴结。如今只剩下孤儿寡母，怕是成了这群族人眼里美味的肥肉了。 …… 县太爷亲自上门 看着灵堂前的棺材，唏嘘不已，本来是他要去视察的。 县衙里临时来了上级派来的人，他留在县衙接待上级，便让县丞走一趟。 没想到，顾大人替他挡了一劫。 “老太太，顾之尘因公殉职，此乃朝廷的损失，人死不能复生，还请老太太节哀！”县太爷出言安慰道。 好歹是他的左膀右臂，顾县丞为人识趣，所以县太爷林阳洛，愿意亲自前来祭奠一番，也算全了他们的一番情谊。 如今顾家剩下孤儿寡母，没他出面的话，怕是顾家要遭难了。 今日前来是给顾家撑腰的意思，也能震慑住一些别有用心的人，那他护持一二，也算全了两人多年的情谊。 “县太爷，我儿能为朝廷鞠躬尽瘁，是他的福气。”刘氏说着场面话。 看着不断向他献殷勤的顾家族长，县太爷承诺道：“本官与顾大人相交一场，老太太有事尽管派人来衙门寻本官。” “多谢县太爷！”刘氏感激不已，她顾家的产业是保住了。 接着县太爷解下腰间的玉佩，“老太太，这是本官给小侄的见面礼。” “大人，这太贵重了！”刘氏忙道。 “本官与顾大人交情匪浅，他的儿子也是我的子侄后辈，拿着吧！” “多谢大人！”刘氏感激不已。 县衙的人上了一炷清香，就纷纷离开了。 众人公职在身，不便在顾家久留。 顾家族人看着县太爷都走了，却一句话没说上，懊恼错过了机会。 当然顾全他们再有心思，如今也不敢轻举妄动。 刘氏对此感到很满意，县太爷愿意护持他们一程，让刘氏感激不尽。 她们这群孤儿寡母，最终还是要依靠宗族的力量，所以也不能得罪了宗族。 等丧事处理好后，顾全带领族人和刘氏商量完毕事宜，才返回顾家村。 “老太太，咱们这样不是吃亏了？”王婶可是听了全程。 “族里一百亩地，继续租给族人耕种也算给族里一点好处。就是租金少收一点，只要他们每年给粮食，让我平安养大孙儿就值得。” 刘氏如今全心都在孙子身上，“我孙儿这几日如何？奶娘可找到了？” “小少爷这几日白嫩了不少，吃的香睡得香，就是奶娘找了几家没多少同意的。”王婶不敢说别人嫌弃他们顾家晦气。 “这样，你继续找，总有人愿意的。”刘氏揉了揉额头， 这时吴管家拿着账本道:“老太太，这是两个铺子的账本，您对对看。” 刘氏哪里认识字，“管家，铺子里什么情况。” “老太太，两个铺子大概盈利三百五十两银子，银子交给您。太太还在坐月子，所以就把账册交到您这里。” “账册你先收着，等太太出月子了，再交给她。”刘氏摆了摆手。 “是，老太太。” “家里每个月要花多少银子。”刘氏问道。 “老太太，每个月支出一百三十两银子。”吴管家回道。 刘氏想了下，“管家，家里的奴才，先放出去一半，不用赎身银子了。想出去的都行，如今家里养不起这么多人。” “是。” “老太太，后院的那两个姨娘身边的可要放了？”王婶低声问道。 “也一样放了，咱们顾家养不了那么多人。”刘氏皱了皱眉头。 接着想起孙女，刘氏又补充了一句：“大小姐的生母，如果她想改嫁那也走吧。你去请莫大夫，确定没顾家血脉，想走的就放了，允许她们把常用的带走。” 王婶思考了下，这种事还真会发生，斟酌一番才道：“老太太，如果姨娘她们不愿意走，那……” 第5章 消减家仆 “那就留下，你去吧！”这么点小事还要一直问。 王婶行了一礼退了出去。 离秋院 “王婶，坐！”两位姨娘正为着自己的前程担忧，不知道老太太会不会卖了她们。 “老奴，给两位姨娘请安了！”王婶没有拿乔。 “王婶，使不得，我们算是哪个牌面上的！”两位姨娘上前扶着人。 王婶还是照常行了礼，两位姨娘也是顾家的半个主子，下人自然要恭敬。 \"蔡姨娘，春姨娘，之前府上忙乱，顾不上太多。 蔡姨娘和春姨娘两人对视一眼，纷纷看到对方眼中的害怕。 \"王婶，你有话直说。\" 王婶微微点头，“蔡姨娘，春姨娘。老太太放话了，你们二位愿意留在顾家那就留下，如果不愿意的话，也可以选择离开顾家。姨娘们这些年攒下的家私，老太太也允许你们带走。” 春姨娘满脸喜色，她在顾府又没有孩子，年纪也才二十三。 这些年老爷对她有宠，所以她的家私也不算少，想着满满当当的首饰匣子。 她的娘家就在青田县外头的村庄里，回了娘家她到时再找户人家嫁了。 正正经经当个正头娘子，不用对人卑躬屈膝，生的孩子也能叫她娘，如何能让她不高兴。 蔡姨娘则是满脸纠结，她已经三十了，还生下了大小姐，又是前头太太的陪嫁丫鬟。 娘家不在这边，女儿又年幼。太太虽然不是恶毒之人，可想必也不会多尽心照顾大小姐。 这让蔡姨娘，内心纠结不已…… 王婶自然把两位姨娘的表情，一一看在眼里。 “两位姨娘，想好了你们就派人告诉吴管家，吴管家会给你们办理妥当的。老奴还要回去照顾老太太，告辞。”说罢王婶就转身离开离秋院。 等人走了，春姨娘一脸兴奋握住蔡姨娘的手，\"蔡姐姐，太好了！咱们不当姨娘，等回了娘家手上又有银子，到时找户人家，咱们也能当正头娘子了。” 一听春姨娘的话，蔡姨娘立刻懂了，春姨娘这是打定主意要离府了。 蔡姨娘则满腹心事，呆坐在一旁，不知该何去何从。 “蔡姐姐，你怎么了？”春姨娘兴奋过后，看她神情不对忙问道。 “我舍不得大小姐，何况我年纪也大了，就是出府也是当别人继室。还要我补贴嫁妆，我还是留在府里好了。”蔡姨娘最终舍不得闺女，决定留下来不走了。 春姨娘看了一眼，容颜衰败的蔡姨娘，对她的选择不意外。 “也好，顾家是仁善之家，想必对你以后也不错，何况还有大小姐，我与姐姐不同没有孩子。” 两人分开，春姨娘回房收拾细软，派小丫鬟告诉管家，她要离府。 从管家手中接过卖身契，春姨娘乘坐着吴管家安排的驴车，回了娘家。 顾家大小姐，顾宝珠知道春姨娘离府后忙跑去找自家姨娘。 “姨娘，您也要走吗？”顾宝珠抱着自己的姨娘满脸舍不得。 “不走了，姨娘留下来陪着大小姐。”蔡姨娘疼惜的伸手摸了摸她的包包头。 \"真的！\"顾宝珠满脸惊喜。 蔡姨娘点了点头，慈爱的看着自己的女儿，\"嗯，太太仁善，姨娘已经有你就知足了，陪着大小姐是姨娘的福气。\" \"姨娘！宝珠会孝顺您的。\"顾宝珠高兴的抱着姨娘。 蔡姨娘脸上带着欣慰的笑容，看着小小的女儿。 一通下来，顾家的下人直接少了一半，只剩下七个下人维持着体面，前院除了大厅其他一概封存。 青田县的人，看着顾家不断出府的下人，甚至还有姨娘都离府了，忍不住摇头。 顾县丞人没了，这顾家也跟着落败了。 顾家可不管外头的议论，安安静静的过自己的日子。 “牛妈妈，这些你端下去，我要为相公守孝，哪里能吃这些！”赵氏看着猪蹄汤严词拒绝道。 “太太，您如今正喂着小少爷，你吃不好小少爷也吃不好，莫大夫交代了，小少爷必须要吃好的。”牛婆子解释道。 “这……老太太可请到奶娘了？”赵氏问道。 牛婆子摇了摇头，“老太太一直没请到奶娘。就是有几个肯的话，但是那些妇人也太过粗鄙邋遢了。” “太太，您就吃吧，是老太太吩咐的。一切以小少爷为重，小少爷可是早产必须要好好照顾着，当初可是凶险的很。” 为了儿子好，赵氏也没有坚持不吃荤了，接过牛妈妈手中的猪蹄汤喝了个干二净。 还交代了一句，“妈妈，以后只要对孩子好的，你就尽管端来。” “是，太太！”牛妈妈高兴的点头。 赵氏年纪原本也不算大，月子在各种补汤的滋养下。 整个人丰腴了一些，气质上看着更加的温柔可亲了。 大概是汤汤水水真的有用，顾行晋也觉得自己的身体一日比一日好，慢慢的看人看物也清晰起来。 看的清楚，终于不用当睁眼瞎了，高兴的让他泡泡都吐了好几个。 当然吃奶的时候，厚脸皮的顾行晋还是不停的吃，他可没有不好意思。 从他们的交谈中，知道自己是七个月的早产儿，当初差点就嗝屁了。 顾行晋猜测他应该是那时候穿越过来的，他还真是命大了。 这条小命可是不容易保住，必须要能吃，好好吃喝把胎里差的争取给养好了。 为了以后能活的好好的，顾行晋更不可能放弃母乳了，每次都扒着赵氏喝的饱饱的。 效果显而易见，月子里他就长大了不少，虽然还比不上足月的个头，但也不算差太多了。 老太太又给他找了个奶娘，顾行晋不肯喝。 他吃别人的奶做什么，肯定要喝他亲娘的。 亲娘喂的才对他的身体好，何况他这个早产儿的身体，肯定不能乱吃东西。 最后没办法，全家人妥协了，让赵氏只能继续哺乳。 时间也在这中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顾行晋也有两个月大了，天气逐渐变热。 他那奶奶在太阳好的日子里，每日必是要抱着出去晒一晒。现在六月的天气虽然中午热，平时还是挺舒服的。 顾行晋对此十分配合，每次只要刘氏抱着他出房间，就咿咿呀呀的叫了起来！ 第6章 赵家舅太太 “哎哟，乖宝跟奶出去好玩吗？饿了是不是，来喝奶奶。”太太看到儿子的表情，就知道他肯定是饿了。 直接往顾行晋小嘴一塞，早就饿了顾行晋，对此自然不客气吃了起来。 “太太，小少爷在外头，一双小眼睛到处乱转，可活泼机灵了。”机灵的小丫鬟笑眯眯的说道。 吃得又猛又急，看来是饿的太久了的，让赵氏对他是一阵心疼。 顾行晋赶紧放慢了速度，赵氏才缓了过来，轻轻的拍打儿子的后背。 忍不住取笑道:“这是得多饿了，这么大点小人儿，玩心还挺重的。” “小少爷可聪明了，醒来看不到人就哇哇两声，也不哭不闹。拉了，饿了都会哭哼几声，我都见过这么好照顾的，所以小少爷这么聪明，肯定和戏文里一样，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碧玉不住的夸赞道。 赵氏笑盈盈的看着儿子，眼神里透着慈爱，“这么个小人儿，哪里懂那么多，碧玉你可别夸他。” “太太，还真不是奴婢瞎说的。小少爷，饿了，尿了都会哼哼，不信您问牛妈妈。想必以后读书了和老爷一样，铁定给您能考个功名回来，到时您就是老封君了！” “我只求他平安长大，好好的过一辈子我就知足了。”赵氏轻轻的摇着儿子，满脸幸福的看着儿子，一边喂奶一边想将他哄睡。 “老太太呢？”赵氏没看到婆婆顺口问道。 “方才有人通报，说您娘家的嫂夫人来了，老太太在前头大厅见客呢！”碧玉忙回道。 赵氏闻言脸色一变，想到她月子里时嫂子说的，那几句莫名其妙的话，“碧玉，你去前头看看，我那嫂子她今日来做什么。” “是，太太。” 顾行晋不舒服的哼了一声，赵氏赶忙放松了一些力道。 …… 刘氏端坐在主位上，喝了一口茶道：“亲家嫂子，你怎么今日有空来我顾家。” 钱氏也有点不自在，想着这老婆子如今没个儿子，胆子也大了起来。 “亲家大娘，今日上门是来看看我小姑子的，我还有那可怜的外甥。” \"这样啊，那行吧，我让王婶带你去见见她们。\"两家还是亲戚，虽然她看不上这门亲，但也不能阻止儿媳和娘家来往。 \"行，那就打扰了亲家婶子！\"钱氏眉眼含笑的道。 \"想来太太也想娘家了，还特意派丫鬟过来，碧玉你直接带亲家太太过去。\"刘氏看到碧玉就直接把事交给她了。 碧玉尴尬的红了红脸，忙低头道：\"是，老太太。\" \"舅太太，您跟奴婢来，太太正等着您！\" 钱氏看了一眼那丫鬟，确实是小姑子身边的，微微点了点头，\"嗯，你前头带路。\" \"老太太，那我就不打搅你了。\"刘氏笑着行了个礼。 \"老太太，这钱氏怕是不怀好意，您……\"等人离开了之后，王婶小声说道。 \"赵氏的娘家，她自己处理。我这个老婆子可没功夫搭理这些，那庄子里的果子卖的如何？\"刘氏想多挣点银子留给孙子。 \"老太太，已经卖的差不多了，吴管家正在算银子了。\"王婶恭敬的回道。 刘氏点了点头，\"再过阵子莲藕能卖了，也能收点银子。\" …… \"你们太太，最近如何？可还有哭？\"钱氏一边走一边问道。 \"舅太太，我们太太有小少爷陪着，心情挺好的。\"碧玉老实回道。 钱氏不再多问，没多久就到了赵氏的院子。 \"太太，舅太太来了！\"碧玉笑盈盈的禀道。 \"让我嫂子进来吧！\"赵氏拿着拨浪鼓逗着儿子玩，人却没有起来。 顾行晋不屑的看了一眼那拨浪鼓，这么幼稚谁玩呢！偶尔敷衍两下，也算是他哄着他娘玩了！ 听到有客人来了，顾行晋忍不住竖起耳朵，到底是谁来了。 \"牛妈妈，你把孩子抱下去。\"赵氏吩咐道。 \"呀！\"我不走，顾行晋没想到他老娘去见客竟然要撇下他。 \"是，太太。\"牛妈妈伸手要抱起小少爷。 \"哇哇……\"一边挪动着小身体，就是不让抱，他也想看热闹的，都不知道每天多无聊。 \"我这是听到外甥的声音了，咱们进去瞧瞧！\" 听到外头传来钱氏的声音，赵氏看儿子伸手让她抱，也只能把儿子抱了起来。 总算能够吃瓜了，府里的瓜他听腻了。 \"嫂子，您来了。\"赵氏打招呼道。 钱氏看了一眼屋子里的布局，不同之前的富贵，看着有些许的简陋。 \"之前，你大哥说了让我多陪陪你，家里也忙，所以今日就过来瞧瞧你。\"钱氏喝了一口茶道。 \"谢谢嫂子，我挺好的。\"赵氏见娘家人这么关心她，心中很是感动。 \"这是我那外甥吧！\"钱氏看了一眼她怀里的孩子。 \"嗯，嫂子，他是小宝。\"齐婉点了点头。 \"还真是可爱，来这是我给的见面礼。\"钱氏说着拿了一个小银锁挂在顾行晋的脖子上。 \"嫂子，这太破费了！\"赵氏知道家里的情况拒绝道。 \"没事，这是我给孩子的，是我和你大哥的一片心意。\"钱氏摇了摇头。 \"谢谢嫂子。\"赵氏见此也不退了，想着给娘家的侄子多准备点东西送回去。 钱氏又和她攀谈了几句，最后才入正题，\"小姑子，你还年轻，也为顾家生下子嗣，不如咱们再走一步。\" 赵氏听完垂眸不语。 钱氏看她这样，\"小姑子，我和你大哥也是为了你好，这过日子没个男人，你们母子俩遇到事，也没人帮你，如何过得下去。\" 牛妈妈一听有些急了，就怕太太被蛊惑了。 顾行晋也明白了，这是来劝他娘改嫁的。 看了一眼他娘年纪不大，年纪轻轻的守寡，确实不算好事，再嫁也没什么。 \"小姑子，前几日媒人上咱们家的门给你说亲，你大哥和我看着都觉得不错，所以今天我来问问，你愿不愿意。\"钱氏说道。 \"我婆婆她可知道？\"赵氏问道。 \"自然不知道，我没和她说，这是我们赵家的事。\" \"舅太太，是何人给我们太太提亲。\"牛妈妈直接问道。 第7章 拒改嫁 \"是城南的乔老爷。\" 牛妈妈一听顿时不满，控制着脾气对钱氏说道：\"舅太太，那乔老爷都五十五了，府里丫鬟姨娘不少，他娶了三个太太，都没一个有好下场的。舅太太，你是何居心。\" 钱氏顿时不满了，\"我什么居心，不过是想着让小姑子再嫁，那家米粮不缺，金银首饰戴不完，比守寡的日子强多了！那三个太太，我都打听好了都是自己病死的，有钱的老爷，哪个不玩丫头的。\" \"都别说了！\"赵氏出声说道。 两人闻言顿时安静了下来。 赵氏很认真的看着她说道：\"嫂子，谢谢你的好意，我们家老爷走了我就打定主意，这辈子守着我儿子过了，也不打算再嫁了。\" 钱氏清了清嗓子，才道:“姑奶奶你还年轻，为顾家生下子嗣。难不成顾家还要拦着不让你改嫁，朝廷都鼓励寡妇再嫁，怎么顾家比朝廷律法都大不成！” 除了聘礼外，乔家愿意再另外给一百两银子的谢礼，要不是为了银子，钱氏才不愿意跑这一趟了。 \"嫂子，你胡说八道什么！是我自己不愿意再嫁，和顾家没关系！\"赵氏脸顿时变了。 顾行晋本来觉得他娘再嫁没什么，一听那舅母给介绍的对象，五十多的老头，顿时就不乐意了！ 现在又把顾家推向风口浪尖，哪里是这样当亲戚的！ 可惜了他奶不在，不然肯定会狠狠收拾一顿她。 \"难道你赵家强人所难不成？\"这时外头传来一道声音。 顾行晋一听顿时乐的手舞足蹈！太好了，他奶来了！ 奶，这里有坏人，骂死她！ 钱氏看着进来的刘氏一惊，顿时不敢再乱说话。 刘氏本来是想着给儿媳撑个脸面，准备了些给赵家的物件亲自送过来。正巧听到那话，阴沉着脸进了屋，看着她们姑嫂二人。 赵氏抱着孩子赶忙站了起来，\"娘。\" 顾行晋欢呼雀跃，奶，你快抱我！ 咿咿呀呀…… 刘氏看到活泼可爱的孙子，面色才柔和下来。 \"乖孙，这是想奶奶了！来奶奶抱！\" 顾行晋一通告状，出口的只是咿咿呀呀，让他感到挫败。 钱氏畏惧老太太，可一想连个主事的男人都没有，怕啥。 \"老太太，我也是为了小姑子好，毕竟她那么年轻，守寡这太不人道了。\" 刘氏闻言冷笑了一下，“你赵家当我顾家是什么地方！” 刘氏是绝对不允许赵氏改嫁的，她顾家的子孙还要考科举，以此光耀门楣。 有个改嫁的母亲，到时她的孙子会被人嘲笑的。 如果赵氏一定要改嫁，那也不要怪她了，孙子她会记在周氏名下。 以后赵氏也别想用生母的身份，威胁到她的宝贝孙子。 钱氏顿时不乐意了，这说的她赵家多恶劣不成，不过是想着让小姑子再走一家，能过上好日子罢了。 \"老太太，我们赵家可没有恶意，总不能看着好好的闺女活生生的守寡。\" 钱氏还算克制，没有明着讽刺刘氏，不然差点就脱口而出了。 刘氏守寡也要让儿媳守寡，是嫉妒她小姑子有娘家撑腰。 赵氏再次表态道，“嫂子，你还是回绝了这门亲事。我是顾家妇，这辈子我不会再嫁的。” 钱氏一愣，顿时觉得是因为刘氏，“小姑子，这么好的婚事你怎么能回绝了，可是顾家想阻拦你再嫁。” 说完这些，还特意看了一眼刘氏。 \"哼，她想嫁我顾家不拦着，出了这个门和顾家没任何关系！\"刘氏冷哼了一声。 “嫂子，是我自己不想再嫁了，初嫁从父，再嫁从己，你回去吧。”赵氏情绪没有丝毫起伏的说道。 钱氏看她这样油盐不进，“我们是你哥嫂，哪里会害了你。你……” “嫂子，从嫁给相公那一日开始，我就已经是顾家人，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抛下孩子改嫁的。” 赵氏和相公感情确实是好，顾大人温文尔雅，对她疼爱有加。何况她如今还有孩子，当母亲的如何能离了自己的亲生骨肉。 刘氏逗弄一番孙子，听赵氏这么说，见她真心实意，倒是对她满意了一些。 “亲家嫂子，我顾家就不留你了。” 钱氏顿时不乐意了，“小姑子，让你改嫁是为了你好……” 赵氏冷漠的看着娘家嫂子，“嫂子，你再逼我，我就宁愿一头撞死！” 钱氏唬了一跳，没料到平日里柔弱温顺的小姑子，竟然会这般刚烈。 “小姑子，我和你哥哥也是为了你好，就是想着你年纪轻轻的守寡……” 赵氏冷着脸道:“嫂子，请回吧！我这辈子不会改嫁！你想逼死我，就尽管来！” 刘氏见状也开口道:“难道你钱氏和赵氏的闺女只要男人一死，都要立刻再嫁不成。” 她虽然想挣点银子，可没想着搭上赵钱两家的名声。 何况如今小姑子，现在还是顾家妇。如果传出去，那她的三个女儿，包括娘家的侄女，怕是找不到好人家了。 钱氏可不认这个名声，连忙说道：“别人来求亲，我是你嫂子，可怜你守寡，不过是来给你传句话。你不肯就不肯，寻死觅活做什么，我还能逼你同意不成。家里还有一摊子事，可没工夫在这里磨蹭。” 钱氏说完麻溜的离开了顾家，对于这个小姑子倒是恨的不行，以后回娘家看她怎么对她。 刘氏看着赵氏，只说了一句，“你如果真想改嫁，我替你找个可靠的媒婆。小宝我会记到周氏名下，我老太婆能照顾他长大的。” 赵氏一听连忙跪下，“娘，我这辈子不会改嫁，您就让我留在顾家吧！” “你那嫂子虽然居心不良，可有一点说的对，让你如今这个年纪守寡，确实不人道……” 刘氏想到解决孙子身份的办法，自然就不想强逼让人留在顾家。 赵氏对着刘氏连连磕头，“娘，我这辈子死都顾家人，您真要赶我走，我只能去死了！刚才说的话，都是儿媳真心话。” 赵氏的一番话感到满意，只道：“你是顾家媳妇，只要你不愿意。安心待在顾家，就是你娘家也不能逼你。” 第8章 提议读书 \"谢谢娘。\"赵氏真心感激，和婆婆道谢。 刘氏想起她当年孤儿寡母的，靠着她的泼辣和儿子已经懂事的年纪，才勉强守住家里的产业。 刘氏叹了一口气，想着赵氏还这么年轻，孙儿还年幼。 “咱们娘俩不用这么见外，只要你照顾好我的宝贝孙子，你就是我顾家的功臣！” “娘，您放心，我会照顾好小宝的。”赵氏承诺道。 刘氏看事情解决了，孙子也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便把孩子交给她们照顾，她手里还有不少事要办。至于给钱氏准备的礼物，刘氏也留给赵氏，让她自己处置了。 离开后院，刘氏立刻让王婶将吴管家喊来。 吴管家仔细听完后，立刻按着老太太的意思，带着府里的小厮去了一趟顾家村。 顾家族长顾全一听顿时勃然大怒，他顾家男人如今还尸骨未寒，赵家竟然敢打赵氏的主意。 这完全就是，把他们顾家男人的脸面往地上踩，不把他们放在眼里，顾家的男人还没死绝。 赵家这么一个破落户，还敢如此嚣张，当下族长顾全承诺道:“吴管家，和你家三太太说，这件事族里管了，你回去复命吧！” “是，族长老爷，这是我家老太太给锦少爷的准备的，祝锦少爷今年科考旗开得胜，榜上有名。”吴管家让小厮拿了一套文房四宝和十两银子。 族长看了一眼，面色更满意了，“那我就收下了。” 吴管家见事情办妥了，便返回顾家，向忙禀道:“老太太，已经和族长说了，族长说了此事他会办妥的。” 刘氏满意的点了点头，“辛苦你了，管家你下去休息吧。” 这件事不会就这么了结了，赵家敢这么欺辱他们顾家，也是要付出代价的，他们顾家也不是好惹的。 顾行晋看着他娘还挺年轻的，让她守寡确实不道德，不过那舅母介绍的五十多的老头还是算了。 看来将来他长大一点，他娘那时候还年轻，到时再给他娘找个好人家。 都第二次嫁人了，那肯定不能再盲婚哑嫁了。 …… 时光荏苒，一转眼三年过去了。 顾行晋也从曾经的奶娃子，也已经长成了三头身的奶包子了。 对于身体他是无奈的，不过让他高兴的是，名字和前世一样，这点让他很是满意。 顾行晋乖乖地站起来，祭拜完他那个早死的爹，这一家子也能够除服了。 这下终于可以吃肉了，顾行晋要不是他身子虚，怕是肉汤都喝不到，这时代的守孝还真不容易。 这下子能够敞开了吃肉，这三年下来顾行晋和顾家上下。 相处十分融洽，就是和下人相处也更亲近几分，也视为亲人。 就连他那个同父异母比他大四岁的姐姐，还有蔡姨娘，对他都非常好。 小姐姐给他做了不少帕子，如今身上穿的用的，可都是母女俩做的，一家子相处的和和美美的。 乖巧懂事的顾行晋，让刘氏更是对他疼爱入骨，简直到了要星星不给月亮的那种。 “乖孙，这是奶奶让厨娘做的，你尝尝看。”刘氏看着孙子瘦瘦的心疼的不行，如今可以吃肉了，自然使劲夹菜。 “奶，这些菜太多了！我吃不完！”顾行晋看着碗里那高高的肉，他吃不完。 “没事，乖孙你尝尝，挑喜欢的吃！”刘氏一看还真是太多了，也有些尴尬。 “谢谢，奶。”软萌可爱的小脸全是认真。 “娘，晋儿来喝点汤，不然凉了味道就不好了。”赵氏笑盈盈的给老太太和儿子分别盛了莲子汤。 “谢谢，娘。”顾行晋看着这些汤他想吐了，还真是甜蜜的负担。 幸亏他娘，都没让他一定要全部吃完。 赵氏看着儿子吃了，内心高兴不已，也不枉她亲自下厨做了这顿饭。 蔡姨娘也坐在桌子的下手位置，主子们对她和善，对大小姐又很好。 还专门给大小姐请了教养嬷嬷，如今蔡姨娘觉得日子特别舒心。 对现在的日子蔡姨娘很满意，想到春姨娘出府再嫁，当年那个明媚娇艳的女人，被男人赌博给败光了财产。 如今蓬头垢面，带着两个孩子成了洗衣妇，每日赚几个铜板维持生计，更是庆幸自己选择留在顾家。 她不用伺候主子，还有人伺候。不缺银钱花的日子，让她实在满意。只要大小姐能嫁个好人家，她这辈子就不求啥了。 一家人简单吃过饭后，赵氏就和刘氏提起了读书的事。 “娘，晋儿已经满四岁了，是该启蒙的时候了，咱们要找哪个私塾。” 听到他娘这么说，顾行晋一时傻眼了，他可不想这么早读书。 “娘，我才三岁。”顾行晋一听让他读书，赶紧开口纠正他才这么点大，可不愿意去读书。 赵氏看了一眼儿子，“你不小了，已经四岁了，可不是三岁！” 刘氏看着三头身的孙子，白白嫩嫩的小脸上急切的神情，很是于心不忍。 “那孩子还小，不如咱们再晚一年入学。” 赵氏早就对婆婆无底线宠孙子的行为无语了，所以她才立志做一个严母。 “娘，相公他当年也是这个年纪入学的。” “奶，我也想入学。”顾行晋一想这几年天天被关在家里，去哪里都有人跟着，想了一下还不如去读书，起码能自由点。 这三年下来，整个顾家他可以说，闭着眼睛都能走了。 就算出门的目的是去读书，他想通后也没有任何的不情愿。 赵氏虽然是个秀才之女，但当年也只是跟着哥哥瞎混了几个字，只认识一些简单的字。 家里的账册，多数还是吴管家负责，幸亏吴管家忠心，她审查一遍没啥错处即可。 赵氏不敢胡乱教孩子，所以顾行晋如今还是个文盲。 不过，从家里的对联和匾额，顾行晋认得是繁体字，知道这里是大周朝，仔细回想了下历史，符合的这个称呼的只有武则天时期的大周了。 至于皇帝是谁，家里人都不知道，能够出去读书，也能让他了解下实际情况。 何况顾家三房就他一个男丁，古人是以男丁为重，他如果不顶事的话，家里的女人日子也不好过。 第9章 墨斋私塾 从吴管家和刘氏平时的话语中，对家里的情况他也了解一些。 自从他爹没了，所以家里的产业也一直在缩水。就是家里的田租给族人耕种，因为他的族叔顾颖锦考上秀才。 族里每年他们的粮租，也是一年比一年少。如今一百亩地，也就勉强够家里吃喝。 至于顾家在街上开的两个铺子，新的县丞夫人开了胭脂铺，顾家也只能关了自己的胭脂铺子。 如今只剩一家杂货铺还开着，要不是有铺子的收入和租金，家里都快要请不起下人了。 破家的县令，灭门的知府，本来想着他爹是县丞。 好歹能有给他留点产业，没想到就留下这么点。但想想留了多了也没用，顾家没那个实力守住家业。 此刻他才明白，为何红楼梦里薛家那么多的钱财，还要扒着贾府借住，甚至被王夫人坑那么多银子，都不想离开贾府。 没一点依仗，薛家的族人和其他人可是会吞了全部，那些产业别想守了。 至于家里的银子多少，顾行晋两位长辈没告诉他，自然他也不清楚。 但看着他奶和娘平日的装扮和吃食，想来应该还有点银子，但应该不是很多。 这几年靠着县太爷的面子，他们家还算过得去。不过，前阵子听说县太爷八月要调任了，到时候就是啥也靠不上了。 族里还有个秀才，到时候族里想夺他的产业，想来是易如反掌。 他这个年纪想要做什么都很难，思来想去，能够护住家人还是读书。有个读书人的名头，再有夫子撑腰，对顾家虎视眈眈的人才会收敛一些。 如今顾家族人敢贪墨他的粮食，可不就是顾家族人里出了一个秀才，碍于县太爷的面子，才不敢做的太过分。 何况人走茶凉，这么多年过去了，哪里还有几分情分。 如今能安安稳稳开着杂货铺，没地痞流氓讹诈，还是靠着他爹留下的余威，不敢得罪和衙门有关系的。 看来他考科举了，等他拿到秀才得功名，才能庇护到家里。 既然确定了自己的未来，顾行晋也不反对他，娘让他读书的事。 就是古人读书起的有点早了，他可是记得，清朝皇帝的儿子，读书都要起很早。 如今他这样的普通人，想来也要早起了，这点对他来说真是折磨。 本想着和他娘商量下，不要那么卷，没想到他娘真狠，三岁就让他内卷了。 换作别的小朋友，如今怕是还围着奶娘要奶吃呢！ “乖孙，去读书，奶给你做好吃的，你上次要奶做的双皮奶，奶明天再给你做。”刘氏摸了摸顾行晋的头。 “多谢奶。”顾行晋见她们定下了，也就不反对了。 赵氏看了一眼儿子，内心叹了一口气。 “吴管家，明日你带着老夫人的拜帖，送小少爷上学。” “是，太太。” “把人带上来吧。”接着赵氏又吩咐道。 只见管家没出去一会儿，就带着一个男孩进来，看着大概七八岁左右。 只见那男孩一下子跪倒在地，“小的豆子，拜见老太太，太太，少爷！” 在场除了顾行晋不认识之外，其他人都知道，此人就是替顾行晋当孝子的那人。 赵氏开口道:“豆子，以后你就是少爷的书童了，记得在私塾里照顾好少爷。” “是，太太。” 第二天一早，还在睡梦中的顾行晋，迷迷糊糊的被抱上了驴车。 等顾行晋清醒时，他已经到达私塾门口了！ 墨斋私塾 看来这里是他以后要上学的地方了。 看着有三进大小，比他家二进的院子还大上不少，不过就是位置比较偏一点。 “小少爷，咱们进去吧。”吴管家拿了些糕点给小少爷，看他吃完了才道。 “嗯，进去吧。”顾行晋点了点头。 豆子背着书箱，赶紧跟在自家少爷身后。 吴管家递上拜帖，手中提着准备好的拜师礼，在私塾门外等了一会儿。 直到私塾的门房再次打开门，三人才进了墨斋私塾。 下人一边介绍道:“这房子有三进，第一进用来做私塾，第二进是秀才老爷住的地方，第三进住的是后院女眷，到时不要乱跑，省得冲撞了。” “多谢提醒。”吴管家拿了十文赏他。 门房满意的收起铜板。 只见偏厅不大，共有三套上漆的枣红色桌椅，摆放得整整齐齐。 桌子上的青瓷花瓶，还插着几枝含苞欲放的花朵，让本来严肃的偏厅有了一丝清雅的气息。 顾行晋看着那人还不到五十，中等身材，两鬓微微有些斑白，有明显的抬头纹。但一双眼睛炯炯有神，身穿家常的白色长衫，系着黑色腰带，宽衣广袖，踩着木屐很是文雅。 江毅德看着眼前的小豆丁，觉得这个年纪启蒙确实有。但基本上大部分不合适，年纪有点小了。 又出言试探了一番，见这小子口齿清晰，想起当年顾兄之恩，还是决定收下了。 “你叫行晋是吧！没想到一晃眼长大了！” 看来选择哪个夫子，也是经过刘氏她们再三考虑过的。 夫子和学生之间的关系，在古代天然比较亲密，这位夫子是和顾家有些许渊源。 “是的，先生，学生顾行晋。”顾行晋礼貌的回道。 “可愿跟老夫学习？”江毅德问道。 “愿意。” 江毅德满意的抚了抚胡子，“嗯，不急，咱们先去拜孔圣人。” 顾家吴管家奉上六礼，江毅德又对着顾行晋训诫一次后，然后江夫子将一部分礼退还给顾家，这样拜师的流程才算是走完了。 “行晋，明日卯时准时来上课，切莫迟到了。”江毅德递给他一本手抄的《三字经》叮嘱道。 “是，夫子，学生告辞。”顾行晋行了一礼，带着人离开了墨斋私塾。 等顾行晋上了驴车，才问出内心疑惑道:“管家爷爷，夫子他是不是认识我？” 吴管家闻言笑了笑，“少爷，江夫子他曾经是老爷的同窗好友，与老爷交情不错，您说来还是他的子侄辈。” 顾行晋明白了，感情他如今这么顺利入学，还是托了他爹的福了。 第10章 上学第一天 “少爷，您进了私塾可要好好学，切莫贪玩了。” 吴管家可是看着少爷长大的，说句大逆不道的话，他已经把少爷当成自己的孙子了。 他可是知道少爷有多爱玩，每次在府里都闹腾的不行。 去年好好的折腾着要什么嫁接，最后还好出了成果，不然府里的那几盆花就糟蹋了。 不过，少爷还真是撞了大运，真给他折腾出两盆出来。 一盆绿牡丹被老太太送给了县太爷，至于剩下的一盆紫海棠，老太太让他拿去卖了一百两银子。 “我知道呢，管家爷爷！”顾行晋一口应下。 一回到家里，担心不已刘氏忙开口问道： “乖孙，怎么样了？可入学了？” “奶，我已经入学了！”顾行晋见她如此忙说道。 “进学了就好，好！”刘氏连连说了几个好。 赵氏听到儿子成功入学，提着的心此刻才放了下来。 “恭喜弟弟！”顾宝珠也为兄弟高兴。 顾行晋嘿嘿笑了两声，\"多谢大姐！\" 就这样平淡的日子里，宣德十八年，四月十五日，顾行晋正式入学了。 第二天，顾行晋在管家的护送下，带着书童豆子，早早到了私塾门前。 \"少爷，老奴回去了，吃食已经放在豆子那了！\"吴管家不放心的叮嘱道。 \"我知道了，管家爷爷，你回去吧。\"说着顾行晋看了一眼不远处上学的学生，这些都是他的校友了。 看着人进去了，吴管家赶着驴车回了顾家。 行晋带着他的书童豆子，跟在夫子身后，耳边隐隐约约传来朗朗读书声，想来是快到了。 往里头瞧了一眼教舍外，见里头整齐地摆放着一张张条桌。学生们的年纪都不大，每个人面前都摊着一本书。 除了一些打闹的，大部分都在念念有词，或者摇头晃脑。 “嗯哼！” 一听夫子的咳嗽声，打闹的人瞬间变了脸色，立刻跑回座位乖乖的坐着。 背诵的人，也纷纷挺直了脊背，越来越大声的背书。 “课业，你们都会背了，老夫不在你们就松懈了？” 这句话威慑力十足，学生们纷纷低下头沉默不语。 “陶俊然，老夫看你跑来跑去，想来已经会背了，那就开始吧！” 陶俊然慌乱的站了起来，“凡训蒙，须讲究。详训诂，名句读。为学者，必有初。……群弟子……孟子者……” 江夫子冷哼一声，“这节课你站着！抄十遍，明日上交。” 陶俊然脸色通红低垂着头，站在那不敢动一下。 接着江夫子又点名道:“周游杉，你来！” 周游杉急得满脸通红，却一个字都念不出来。 江夫子冷哼一声，“你也站着，抄十遍，明日上交。” 缓了缓脸色，才道:“郑吉昌。” 只见前排一个男童站了起来，声音镇定的背道:“凡训蒙，须讲究。详训诂，名句读。为学者，必有初。小学终，至四书。论语者，二十篇……有连山，有归藏。有周易，三易详。有典谟，有训诰。有誓命，书之奥。夫子，学生背完了！” 江毅德此时脸色才好看了一些，“坐下吧！” 接着对顾行晋说道:“顾行晋，你自我介绍下。” “各位同窗好，我叫顾行晋，家住青田县，很高兴认识各位同窗！”顾行晋礼貌的自我介绍道。 “你自己找个空位坐。”江夫子等他介绍完了。 “是，夫子。”顾行晋清朗的答应道。 接着江夫子又道:“你们今天三字经背不出来，除了刚来的，你们全部都抄十遍。” 指点完这帮皮猴子，江夫子才给刚来顾行晋布置课业，让他拿出课本《三字经》 “先跟着我念一遍！” 顾行晋点了点头跟着读了一遍，“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 “嗯不错，你今日就是将这些背下来。” 等下课后，一群人围着顾行晋，好奇他这么小，就入学了。更是嫌弃他年纪小，不爱跟他一起玩，怕哭了惹来夫子。 顾行晋也乐的自在，他可不想和小屁孩玩，安静的看着书里的内容。 虽然繁体字有些看不懂，连蒙带猜也猜出来一些，内容他熟悉，顾行晋也就放松一些。 看来他这次应该是穿越到武则天时期了，大周也就武则天才有的国号。 想着自己穿越到历史上了，以后说不定还能混个国师当当，这样想着整个人美滋滋的。 完全没意识到，大周朝和他想的完全不一样。等知道到了陌生的朝代，顾行晋整个人都有点不好了。 这个班都是刚启蒙的蒙童，刚入学没多久的就分配到乙班。 顾行晋点了下人数，加上他就八个人，他也算是体验到小班教学了。 下课后，几个蒙童见他不哭不闹，又长的白白嫩嫩的很可爱。 “喂，你叫啥名字，我叫周游杉。”小胖墩好奇的问道。 “我叫顾行晋。”顾行晋看了一眼小屁孩。 “你几岁了！看着你好小啊！”周游杉肥肥的手，比划了下身高才到他胸口。 顾行晋满脸黑线…… “四岁！”他才不说自己三岁呢！他也要面子的！ “哇！你最小哦！我已经七岁了！”一旁的小男孩围了过来，正是陶俊然。 “我八岁了！”周游杉骄傲的说道。 感情这两个小崽子，是来跟他炫耀年龄的。 “以后我们俩罩着你！”周游杉拍着胸膛保证道。 顾行晋微微抽了抽嘴角，“那谢谢了！” “这有啥，我年纪大，我是老大……”周游杉昂首挺胸道。 “我才是老大……“陶俊然不服气。 顾行晋被他们的声音吵的耳朵疼，“刚才夫子说了，谁下学前，背不下来的话，是要抄十遍……” 两人顿时散开，拿起书本开始背诵了起来…… 没一会儿大家又分神了，只见门口来了两个小孩。 “你们是谁！”陶俊然好奇问道。 这下大家都没心思了，纷纷打量着眼前的人，难道又是新来的同窗？ 男童又轻咳一声，牵着女童的手迈过门槛，“这是我家！我爷爷是你们的夫子！” 小童们都一脸吃惊，夫子长的满脸褶子那么丑，竟然能生出这么白嫩的？ 第11章 神童 男童看他们一直盯着他们看，有些不解的问道，“你们干嘛一直看着我们？” “你们长的好看！”孩童们异口同声的说道。 小孩就小孩，就喜欢别人这么夸他们长得好，果然很有眼光！ 接着陶俊然补充道：“夫子长得那么丑，你们长得漂亮，真是夫子的孙子孙女？” “那当然！我们长的像我娘！而且，我爷爷哪里丑了。”两人也觉得爷爷有点丑，不过还是他们的好爷爷。 “夫子，脸上那么多皱纹，哪里不丑了！”周游杉也开始说道。 “我爷爷，他那是年纪大了！我爹说他长得像我爷爷，他长得可不丑！”男童继续开口反驳道。 “就是丑……” “你们再说我爷爷丑，我就告诉我爷爷！”男童一人争辩不过直接拉人。 学堂里的孩童们瞬间闭嘴，他们可不想被罚！ 顾行晋还好忍住了，这才没有笑出声，一群小屁孩因江夫子的外貌竟然开始争论。 大家互相介绍一通，然后坐下来，互相攀谈了起来，这种发展还真让顾行晋意外不已。 果然，小孩就是小孩，前一秒吵的再凶，后一秒还玩到了一起。 男童姓江，名轩智，是江夫子的孙子。不过，女孩的话没有说名字，江智只说是他妹妹。 顾行晋还是第一次看到他姐之外的女孩子，见她坐在凳子上，一双小腿不停晃摆，一看就是活泼好动，被娇养出来的。 江轩智说话虽然幼稚，但已经基本上口齿清晰，说话头头是道。 想来是家庭教养的问题，顾行晋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孩子，好奇的打量着他们。 看他们小小年纪，说话有理有据，不愧是江夫子的孙子，果然世界上就是有家学渊源的说法。 “江轩智，我怎么没看到你在私塾里读书？”周游行可是记得他们在私塾里没见过他。 “我在府城读书，跟着我爹娘他们住在府城！我爹他要考举人，所以我们才回来的。”江智回道。 “原来这样，我们都没去过府城！”童子们满脸羡慕的说道。 “你们以后考中秀才，也能去府城读书，府城好吃的特别多，以后有机会我带你们去逛逛。”江轩智一口承诺道。 妹妹看到自家哥哥胡乱答应，忙拉了拉他的袖子。 很快将江轩智意识自己说错话了，真怕他们要去府城，到时候人都跑了，爷爷岂不是要揍他。 “嗯，我们要努力考秀才，去府城吃好吃的！”张崇文听到有好吃的要流口水了！ 顾行晋一看他一脸馋样，就知道这小子是个妥妥的吃货。 “我们也要考秀才！”周游杉和陶俊然都一脸赞同。 江轩智就怕这些人跑了，闻言松了一口气。 如果学生跑了，那他阿爷的私塾哪里开的下去。 “我们要回去了，后会有期！”江轩智还要赶紧把妹妹带回去。 刚才他偷偷带妹妹跑出来的，被发现了他们不在后院，他奶奶会着急的。 “后会有期！”七个大小不一的豆丁也学着大人一样一本正经的回了礼。 “要是我爹能带我去府城就好了。”陶俊然想到他爹，经常去府城做生意满脸惋惜。 “那是不可能的，他们大人出去都不爱带我们一起！我娘嫌弃我吵！”周游杉想到他娘他有些不高兴。 “等以后我考上了秀才，我要去府城！” “我长大了要去京城！” “我还要去瞧瞧皇宫……” 顾行晋被他们的豪言壮语，被他们给吵的耳朵都疼了，“你们可会背书了？夫子，他待会儿要检查背诵的。” 周游杉和陶俊然等人，瞬间被浇了一盆冷水，刚才的雄心壮志一下子没了，皱着眉头看向顾行晋。 果然小孩子，都是不可爱的！ “你不是，也不会背书！”陶俊然看不得他这么幸灾乐祸。 “陶兄，不好意思，我刚来所以不用背书！”顾行晋的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 …… 这时江夫子走了进来，轻咳了两声。 大家纷纷坐回自己的位置，每个人都如乖巧听话一个个乖的不成样子。 江秀才看到他们一一端坐，认真读书，神情严肃看着他们，“怎么？老夫不过是走开一会儿，你们就闹腾起来了？” 所有人都低着头不敢出声。 将几个背书散漫的孩童，一一点名出来，让他们背诵昨日教的内容。 有两个人磕磕绊绊的背了一段，可算是把功课勉强背了下来。 江夫子又训诫一番，大家都老实读书后。 江夫子才走到顾行晋的跟前，开始给他启蒙。 “你还未开蒙，那老夫教你一句，你跟着读一句。” 顾行晋点了点头，恭谨的应下，“是，请夫子赐教。” 教舍里的知道他只有四岁，这么小来上学，怕是要被夫子训斥的哭鼻子了，几个学生脸上都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 结果却让他们大失所望，没想到这人不可貌相，这人竟然这么的狠。 不过是第一天和夫子学过一遍，第二天流利的背诵出来。 硬生生把他们这群人，全给比成了渣渣。 顾行晋自然收到了，几个孩子哀怨的眼神，他也不想这样的。 就是三字经这种简单的，还要不停的学着江夫子那样摇头晃脑。 其他都可以装傻，这摇头晃脑他可受不了这样，还不如赶紧把背书的事结束。 江夫子高兴不已，没想到他竟然能当神童的夫子。 果然孔夫子认为他适合当夫子，给他送来了几个不错的苗子。 如果说要问顾行晋，怕不怕暴露了他不是神童的，当然他是不怕的。 这世界上，伤仲永的人多了去，不差他一个。 等他大一点，读书差了很多的话，也没什么奇怪的。 而且顾行晋也感觉到，自己的记忆力，确实比前世好上很多。 再加上他的勤奋，相信他应该能够，勉强维持住神童的人设。 天才就是百分之一的天分，加上百分之九十九的的汗水，这样都能成天才了。 所以内卷的顾行晋觉得神童人设，大概率能够维持挺长时间的。 第12章 训诫 好在大家年纪都不大，虽然读书厉害，大家也只是对他感到佩服。 而且，顾行晋有不少好玩点子，所以大家都喜欢和他玩。 收了个有天赋的学生，让江夫子高兴下了课忍不住小酌几杯。 就是在乙班授课时，面对着班上的这些学生，江夫子每每授课心情都很好。 学生们也感觉夫子友善了不少，对他们犯得一些小错，也比较宽松，只是让他们改正一番。 郑吉昌看着夫子对顾行晋的重视，微微握紧拳头，然后埋头苦读…… “顾行晋！” 昏昏欲睡的顾行晋，一听江夫子的声音忙站了起来。“是，夫子。” 江毅德自然看到，顾行晋昏昏欲睡，“你来背一段，老夫昨日教的《千字文》。” 顾行晋本来紧绷着，现在一听是让他背书，心一下子落地了，“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寒来暑往，秋收冬藏……金生丽水，玉出昆冈。” 然后恭敬的道:“夫子，学生背完了！” 江毅德点了点头，想着是神童不能让他产生厌学的情况，态度和善的说道：“上课仔细听讲，坐下吧。” 顾行晋松了一口气，连续早起几天他有点扛不住了，每天不到卯时就要醒了。 按照现代的时间，那就是天天六点前就要起床了，他一个三岁的孩子哪里受的了，不打瞌睡就奇怪了。 江夫子对他这个学生这样，也有些头疼了，小小年纪确实聪慧，不过几天就背完了《三字经》。 但是这小子平时动不动打瞌睡，又怕自己训了他让他厌学，真是万分的头疼。 其他学生都老老实实按他的要求背诵，就顾行晋不一样。 要不是他经常叫醒，怕是这小子此刻已经睡了。 这个年纪的神童，他该如何管教呢？ 江夫子怕自己耽误了一颗好苗子，更担心他这般顺风顺水，会让顾行晋学习太过自负。 最终成伤仲永的悲剧，那将会成为他，人生一大憾事！ 顾行晋感觉江夫子一直看着他，难道夫子看到他打瞌睡了？ 见此顾行晋忙端正态度，跟着那群小伙伴一起念念叨叨…… 江夫子将释义一一仔细讲解，让蒙童能够尽量的，理解这些文字的意思。 顾行晋有些忐忑的来到夫子的书房，不知道夫子特意留他是何事？ ‘学生，顾行晋。拜见夫子。” 江毅德微微点了点头，“进来吧！” 室内安静的让顾行晋内心有些担忧，不知道夫子会不会告状…… 这一幕让江毅德对他更是高看一眼，小小年纪能够保持镇定，等长大了就非池中之物！ “你是为何来读书的？“ “夫子，学生是为了考秀才。”顾行晋很认真的回道。 “老夫当年，日日勤学不辍，二十年功夫才考上秀才。你如今这样散漫，课堂上打瞌睡，如何能考中秀才！”江夫子训诫道。 秀才应该不难吧？夫子考了二十年才考上？ 江毅德自然看出来他眼神里的怀疑，“嗯，老夫何须骗你，考中秀才者佼佼者也，百中取一，如今整个青田县得秀才功名的，也仅仅四百余人。” 顾行晋顿时吃惊，“真这么难！” 江毅德点了点头，认真的说道:“你有这个天分，自然要用功。须知道勤能补拙，甚至不少考上进士，凭借的不是聪明才智，反而是那孜孜不倦的勤奋刻苦的学子。” 接着又道:“你确实聪明，但那又何妨！聪明反被聪明误的，你上课偷懒，那只是小聪明。读书人可以聪明，却不能浮躁，是要学会能够沉得住气。” 顾行晋一脸受教了，“夫子，学生知道了！” 江夫子见他态度诚恳，表情缓和了，“你课堂上怎么昏昏欲睡？” 原来是因为这个，顾行晋想到他猜准了，他如今这个年纪不如实话说。 “夫子，我早晨起太早了，所以想睡觉。” 江夫子完全没想到是因为这个原因，一时有些愣住了。 很快回神过来，想了想他们这里的课业，也不能调整。 “想来是你刚来学堂不习惯，打瞌睡这阵子老夫可以宽恕，但时间长了肯定不行，一日之计在于晨，你要尽早适应。” “是，夫子！”顾行晋点头答应。 “念在你年幼这次夫子就不罚你了，每日学堂有午休室，你也不必每日回去。而且读书是靠毅力和勤奋的，就算天分再高你有所懈怠，夫子手上的戒尺也会让你长记性，你可记住了？”说着，江夫子还晃了晃手中的戒尺。 “学生记住了，多谢夫子！”顾行晋回以一礼，确实他不用中午回去，这样来来回回更浪费时间还睡不好，下午就开始打瞌睡了。 “我的乖孙，你回来了，奶奶给你准备了你爱吃的芙蓉糕，想来已经饿了，快吃点垫垫肚子。”顾行晋一回到顾家。 刘氏这个当祖母的就一脸心疼，心里忍不住痛骂自己那早死的儿子，不然何至于让她的乖孙要大老远出门上学。 如果顾家还没落败的话，应该是请先生上门教授课业了，刘氏只觉得孙子又瘦了，心疼的拉着顾行晋，又让王婶赶紧去端茶倒水，“这读书肯定累坏了，乖孙，咱们坐下休息一会！” 顾行晋对此一脸无奈，对于奶奶这种深沉的爱，他也只能是受着了！ “奶，孙儿在私塾里过得挺好的，读书不累。” 刘氏心疼的不行，没想到她家乖孙这么懂事，明明已经很累了，还要安慰她这个老婆子。 “不累不累，乖孙你年纪小咱们读书慢慢来，豆子可都说了，你一到下午就打瞌睡，咱们困了就好好睡。你先生有意见，奶就去找他。”刘氏心疼的摸了摸乖孙的小脑袋。 顾行晋瞪了一眼自己的书童，这小书童就是个监控，一点事都藏不住。 “奶，我那不是累了，是没睡好！夫子今天找我就是为了此事。” 刘氏闻言顿时变了脸色，“你那夫子，他可有骂你？” 第13章 练字 “奶，夫子让我午休留在学堂，不要来回奔波，睡不好下午才打瞌睡。”顾行晋担心，他奶会找夫子麻烦。 刘氏一听着这样，满脸心疼，“是奶不应该让你午休回来，那明日中午，我就让管家给你送饭。\" 顾行晋可是打听了学舍的情况，大家都不爱住。 \"奶，明日我在驴车上睡，反正能睡的下。\" 刘氏觉得这样也行，就没有再说话。 “娘，可以吃饭了！”赵氏见他们祖孙聊的愉快，天色不早了才出声提醒。 “摆饭！” 刘氏年纪大了，精力也有些不济，吃过饭和孙子聊了两句，就放他去做功课了。 “吴管家，乖孙要午休睡在驴车里，不如买个车夫，你觉得怎么样？”刘氏赶忙找来管家说了这件事， 吴管家忙回道：“回老太太，老奴觉得还要再等等，少爷年纪太小，交给那些不尽心的人，或居心叵测的。奴才也不放心，还是由奴才亲自照顾少爷。” 刘氏一听有理，“那就辛苦吴管家了。” 接着对着赵氏说道：“过阵子就端午了，赵氏你记得准备好节礼，让吴管家给夫子送去，不要失了顾家的体面。” “是，娘。”赵氏点了点头。 赵氏也知道县太爷不久后调任，在青田县待不了多久。 “娘，咱们还要不要给县太爷准备节礼？” “自然要准备，咱们顾家这么些年，多亏了县太爷！” 只是调任又不是什么，有个官家的面子。新来的县太爷，就是看着之前的县太爷，想必也不会太过为难他们。 何况顾家的男人，可是为了朝廷公务才没的，这才三年就是大家也忘不掉。 现在大家可不敢轻易得罪顾家，也就是顾家族里那群族老，反而更得寸进尺。 刘氏不想闹的太难看，她儿子在时常说过，在官场为官孤掌难鸣，需要互扶持。 不然当年她儿子也不会办起村塾，她的孙儿一看也聪明的孩子，不然她何至于这么忍着。 否则，按照她四十年前的脾气，不闹个天翻地覆，她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老太太，太太，今日夫子特意告诉老奴，说少爷天赋绝佳，是难得一见的神童。”吴管家忍到此时才开口。 “什么！江夫子，真说我儿是神童！”赵氏欣喜又不敢置信。 “真的！那江夫子真这么说？”老太太的精神头一下子足了！ 吴管家满脸喜色的点了点头，“是的，江夫子说让咱们不可太过，让少爷正常成长即可！” 两人听不懂江夫子的意思，但一想既然已经拜师了，天地君亲师，夫子也是亲近之人。 “吴管家，你明日备份厚礼，拿我顾家的拜帖。我那孙儿让他尽管教导，顾家感激不尽。”刘氏是果断的人，立刻就决定接下来的安排。 赵氏在一旁听着，觉得婆婆厉害，她刚才也就傻乐，自己生了个神童儿子。 回房休息了一会儿，感觉体力恢复了差不多了，顾行晋便让他的书童，取来文房四宝。 虽然他的手没劲，不过练练字还是可以的，当然也不多练，只写了十个大字，还是糊成一团的大字就停下笔了。 他可不想透支自己的身体，感觉手酸痛了，就立刻停止了动作，一口气可吃不成一个胖子。 “豆子，把这些收起来吧！” “是，少爷。”豆子忙将文房四宝，一一收了起来。 就要退出去时，听到了少爷的声音忙停下脚步。 “等等。” 顾行晋打量着他好一会儿，“豆子，你是谁的奴才。” 豆子连忙回道：“少爷，小的是您的奴才。” “记得就好，别有的没的全部告诉太太和老太太，不然小心我卖了你！”娃娃脸的顾行晋冷着脸警告道。 豆子看着自家少爷的脸，明明年幼却让他打了个寒颤。 “少爷，也不是豆子说的，太太和老太太询问，小的也不能隐瞒……” “行了，这些本少爷知道，你别委屈巴巴的！以后要告诉太太和老太太的事，你就听本少爷的，可明白了？”顾行晋看他这样也不好欺负他。 “小的明白了，少爷！”豆子一听连连点头。 “下去休息吧！”顾行晋打了个哈欠。 在碧玉的伺候下，躺下就睡…… 等赵氏回院子里，想问问儿子他在家里的情况，询问过碧玉才知道，他已经睡着了。 赵氏也不好去打扰他，毕竟儿子明天还要上学堂。 “碧玉，夫子说我儿子是神童！”赵氏兴奋的睡不着觉。 “那真是太好了，太太！”碧玉欣喜若狂。 赵氏也兴奋的点了点头。 “感谢老天爷！老天爷，真是待我不薄！” 碧玉也跟着连连欢喜，小主子是神童，意味着以后少爷最少会是个举人。 他们这群奴才身家性命都在主子身上，主子过得好他们才能过得好，而且顾家是善良之家，主荣奴贵，听到这个消息自然高兴。 短短半个月，顾行晋已经将《千字文》熟练背下来了。 江夫子看的连连称奇，如今还是太 年幼，也不打算继续让他背书，便打算教他写字。 “夫子来了！”正和他说话的陶俊然麻溜的回了座位。 看着他拿出书，摇头晃脑的装模作样，顾行晋看他这样愣了一下，这都成经验了！ 此时江夫子刚好走进教舍，眼神四周看了一圈，走到顾行晋身旁。 “行晋，除了每日温读一遍《三字经》和《千字文》外。老夫教你练字。今日先教你怎么握笔。” “好的，夫子。”顾行晋应道。 接着江夫子手把手的教了顾行晋握笔的姿势，时不时给他矫正一番。 可顾行晋年纪小，手也小还没握多少手就酸了，很容易改变让手舒服的姿势。 江夫子看了一眼顾家准备笔，不适合孩童使用。 “老夫送你一支笔，你这些笔不适合你这个年纪，回去记得换了。”江夫子重新拿了一支小上几个号的毛笔。 换了一支小号的笔，顾行晋很快就掌握了握笔的基础，江夫子满意的点点头。 “嗯，就保持这样！” 第14章 买笔纸 随后，江夫子直接从三字经写了开头十二个字，缓缓说道：“你这段时间就练字，年纪小手腕没劲，所以你先学会练习工整，字大点没关系。不可操之过急，先写个十遍，你休息一阵继续写。” 顾行晋点了点头，开始在纸上书写了一遍，虽然分散墨晕了，但也算能看出来是字了。 江夫子轻轻抚摸着胡子，点点头，“不错，你的纸可以换一种便宜的，或者选一块平整的石板，初学者使用这样的纸实在有点浪费了。” 顾行晋看着手中白纸，既然夫子说换了那他就换了。 “好的，夫子。” 顾行晋也发现了，家里准备的东西肯定是他娘按照他爹的标准置办的，那笔他的手还真握不住。 “孺子可教，你继续。”说罢转身离开去看其他的学子学习情况。 顾行晋也不管那么多，既然练字那就好好练，写完一页大字，重新拿出一张白纸开始写了起来……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直到夫子散课顾行晋感觉手酸的不行。 众学子一听夫子散课的声音，都纷纷停下手中的活，看到夫子离去，大家纷纷跑了，他们要去吃饭了。 顾行晋也收拾好自己的笔墨，至于书童早就被夫子赶出课堂了，夫子还要求他亲自收拾。 对此他非常理解，毕竟科考都是亲力亲为，实在没必要找个书童跟前伺候着。 也就是他娘和奶紧张不已，让书童替他各种收拾。 “顾行晋！” 他抬头往前一看，见是陶俊然他们几个。 “今日没人接你？”周游杉有些惊讶，他们可是知道这一个月来顾行晋天天有人接送。 “我和管家说了，以后中午不必来接我。” 几人互相看了看，周游杉看他年纪还小，几人想着夫子教导他们友爱同窗。 “他们三个都和我在我家酒楼吃饭，你可要与我们一起？” 顾行晋笑了笑，“多谢诸位，我家仆人会送饭菜到私塾。” “那行，既然你有人送饭，那我们走了！”陶俊然一听有人送到，就和他的朋友走了。 “嗯。” 他们四人走了没多久，吴管家就把饭菜送来了。 “少爷，刚才路上耽误了一点。”吴管家赶忙解释道。 “管家爷爷没事的，我现在还不饿晚点没事。” 吴管家点了点头，找了个僻静处的石桌，打开食盒拿出里头的饭菜。 “少爷，中午咱们先简单吃点。” 一荤一素一汤，这样搭配刚好，顾行晋很是满意。 “管家爷爷，以后中午就这样的伙食了，你吃了没？” 顾行晋想起他年纪不小了，可经不住饿。 吴管家满脸笑容，“少爷，老奴已经吃了点点心，回去再吃饭，不会饿着了。” 顾行晋点了点头，然后将饭菜分一半给豆子，将那碗饭给他。 “你也去吃饭吧！” “是，少爷！”豆子高兴的接过饭碗去一旁蹲着吃了起来。 吴管家觉得自家的小主子，对书童太过纵容了，眯了眯眼睛看了一眼豆子，看来他要出手调教一番。 顾行晋刚拿起筷子吃饭，感觉有一道视线看向他。 习惯性的看了一眼，咦，怎么是郑吉昌。 郑吉昌立刻转移视线，手里的黑窝窝头收进灰色囊袋，转身离开…… 顾行晋自然也看到，他手中一团黑色，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管家爷爷，街上可有卖黑色一团能吃的食物？”顾行晋好奇那是什么。 黑色一团？ 吴管家想了一遍没想出来是啥，街上哪里有卖这个，“少爷，老奴没见过。不知那物长什么模样，老奴去找找看。” 顾行晋摇了摇头，又不是什么重要的，没必要老管家满街跑。 “不必找了，管家爷爷下次你来不及吃饭，那就多带点咱们一起吃。” 吴管家很是感动，他家少爷实在太能体会下人了。 “是，少爷。” 顾行晋将刚才的一幕抛之脑后，专心吃饭…… 饭毕 顾行晋想去买点便宜的纸，宣白的宣纸拿来练字确实浪费。 这么想着想到夫子的提醒，便开口道：“吴管家，你回去后，替我寻一块颜色深的薄块的石板，我练字能用的上。” “好的，少爷。”吴管家忙应下。 看了下时间，他记得私塾前一条街，去街上买点纸笔回来也不是太远。 “吴管家，之前准备的纸笔不适合我现在使用，夫子说要换，你和我一起去一趟书店。” “好的，少爷。”吴管家点了点头。 “少爷，这家是书店离的最近的，掌柜做生意也挺厚道的。”吴管家带着小主子站在志远书店门前。 顾行晋看了一眼书店那高高的门槛。 “管家爷爷，咱们进去吧！” 吴管家伸手抱起自家小主子，进了书店。 顾行晋好奇的打量着书店，看到里头不少的书生，却没一丝声音，这份庄重也感染了他。 “吴管家，今日你怎么来了？” 顾行晋被掌柜这一声给叫了回神，见柜台里面容慈善的老者。 “秦掌柜，我家主子来买点读书用的东西。”吴管家上前说道。 “这位公子，你需要买什么？”秦掌柜点了点头，看了一眼他怀中的小孩，想来应该就是前县丞之子了。 顾行晋看了一眼他，开口说道：“秦掌柜，适合我这种刚开蒙童子，练字用的笔和纸，便宜的即可。” “有，稍等。”秦掌柜点了点头。 没多久秦掌柜，拿着一叠泛黄的纸出来。 “公子，这就是了，这种竹纸的是本店比较便宜的。” 顾行晋看着那泛黄的纸，伸手摸了摸有些粗糙。 在在课堂上，他也看到了不少同窗，用的都是竹纸。 “嗯，掌柜的，这纸怎么卖？” “一百张一刀，一刀150文，你要多少。这笔会贵一些，一支230文。”秦掌柜报了个价。 他每个月有二两银子的月例，这100张纸基本上用不了几天，他这么点银子也就刚刚好够买点纸 “这样的纸，先来四刀！笔也给我拿三支！” 秦掌柜点了点头，按他的要求给他拿了笔和纸。 “诚惠，公子，总共是1290文。” 第15章 想搬去前院 \"白纸呢？\"顾行晋不着急付钱，想知道这纸多少钱。 \"公子，白纸是一刀600文。\" 顾行晋有些吃惊，总共就100张，这么点纸，还写不了几天就用完了，怪不得夫子让他别浪费。 读书可是长远的事，不精打细算的话，长年累月下来，就是再富裕的家庭也会不堪重负的。 那如果是本来就不富裕的家庭，那绝对是雪上加霜。 他可是打听了碧玉家里的情况，碧玉每个月的月钱是700文，全家人挣的最多的就是她。 她的父母一年才挣二两银子，这么点钱只够维持生计，读书那是奢侈的事。 他们连纸都买不起，反而觉得不如卖身进大户人家，那才是他们的出路。 顾行晋叹了一口气，果然不管是在哪里，底层人都活的艰难如牛马。 同时又庆幸他运气不错，没投身在农家。 \"白纸不用了，我就要前面的那些即可，劳烦掌柜了。\" \"无妨，公子，请收好。\" 好好休息了一个中午，顾行晋下午上课的时候精神饱满，开始继续练字，这字真丑！ 揉了揉手腕，才缓解了泛酸感觉。三字经可是有一千多个字。 看到前头的学子用手沾着茶水，在桌上写写画画，看来他也要这样了。 不然字不仅丑，还是一堆的错别字，这样写字属实浪费钱财。 顾行晋也学着前头的人一样，看着夫子写的那十二个字，用茶水在桌子上写了起来…… 过了十多天，顾行晋才学会写两百多个字。 虽然写的字不多，可他总算是纠正了写简体字的习惯了。 当然因为他年纪小，手腕力道不够，写出来的字轻飘飘的有些不美观。 不过，比他刚开始时的一团墨，那是天壤之别了，起码能让人认出来是字。 江夫子看着字内心觉不错，怕他骄傲自满，\"你如今年纪小，手腕力道不够，平日里可以多锻炼锻炼手劲。\" \"遵夫子教诲！\"顾行晋看了一眼他的字点头道。 一家人吃完饭，都让顾行晋回去温书。顾宝珠看到这一幕，忍不住露出几分羡慕之色。 顾行晋正好瞧见了，\"奶，娘，姐姐在学规矩，不如也跟着我学着认字吧，认识些字以后，也能看得懂账本。\" 顾宝珠有些渴望的看着嫡母和奶奶，她想学习认字，就是嫡母很多账本上的字都看不懂。 赵氏有些奇怪儿子为何提这件事，不过对于庶女学习一事，她对此不反对。 但是影响她儿子学习，那就不行了。 “教你姐读书，会耽误你学习了。咱们家寻摸下看看有没有女夫子，你还是要紧着你的学业要紧。\" “娘，不耽误的，教姐姐认字，我也能借此复习功课，学的更加扎实。” 刘氏就不太乐意了，“你姐跟你娘学会管家看账本就行了，有什么好学的，你是瞎胡闹呢！” \"奶，不算瞎胡闹，我爹是举人，那咱们家的姑娘也要有姑奶奶的气质，哪里能不识字。如果耽误功课了，我就不教姐姐了！\" 刘氏仔细想了想，也就不反对了，\"认识字不是什坏事，也不用你教，明日咱们家去请个女夫子。\" 赵氏低眉顺眼的应下了，\"娘还是您英明，宝珠的女四书也要读了。\" \"行吧，那我要和姐姐一起做功课，这样我也有伴一起学习了。\"顾行晋为顾宝珠感到高兴。 \"行，这我答应了。\"刘氏一口应了。 顾宝珠很感激弟弟，虽然女子无才便是德，可她也想学习。 吃完晚饭，顾行晋陪着奶和娘在院子里散步消食，一边制定了他的学习计划。 顾行晋除了白天的课堂学习之外，下课回家和他姐姐一起，再练字一个小时，至于挑灯夜战这件事还是算了。 他这个年纪最需要的是睡眠，而且也不想眼睛近视，读书不急于求成，他有的是时间。 同时要保持有足够的运动量，每天散步半个小时。 看了一眼前头的院子，那是他爹那被封住的前院。 顾行晋早就想解封前头的院子，如今他已经上私塾了，再继续住在正院，也多又不便。 \"奶，娘，我想搬去前院住。\"顾行斟酌一番还是开口道。 一时间让两人呆愣了一下。 \"不行！你如今年纪太小了，让你一个人在前院不安全。\"赵氏立刻反对道。 顾行晋对赵氏的反对，没有任何的的意外。 反而认真的告诉赵氏，\"娘，我已经上私塾了，去前院住更方便我读书。\" \"乖孙，你年纪小，想住前院这件事，不如等两年后再说。\"刘氏也不放心一个孩子住到前院。 \"奶，我已经入私塾读书了，以后同窗好友也会多起来，一直住后院也不像话的。\"顾行晋找了个借口，他早就想搬去前院住了，只要住到前院会自由许多。 当然，同不同意的关键，还是看老太太的意思了！ \"乖孙，你一个人住奶不放心。出头，我会让管家将前头的书房收拾出来你先用，等你七岁了，再想搬过去如何。\" 见老太太如此说，顾行晋也只能放弃单独住的想法，不过前院有个书房也算不错。 \"那就听奶奶的。\" 刘氏看他妥协的模样，整个人都乐了，摸了摸他的脑袋，\"乖孙，你可真是奶的宝贝！\" 一早，陶俊然刚到私塾门口，看到前头是小不点，赶紧跑了过去。 \"顾行晋，你功课做好了吗？\" “完成了，不然夫子戒尺可是会打人的，你完成了没？\"顾行晋回了一句。 \"我……我课文待会儿再背背就顺了，你的作业是什么。\"陶俊然打听道。 \"练字。\" 陶俊然左右看了看，低头小声问道：\"你能不能帮我写几张大字！\" \"不行，我们字迹不一样，夫子会一张一张检查。一下子就看出来了，到时候可不止打手心了。还会被叫父母，不仅丢人，回家也会被打。\"顾行晋可不敢给他作弊。 他昨天回去玩的高兴忘记了功课，挑灯做作业少写了一些。 陶俊然想想他爹娘来私塾的后果，赶紧摇了摇头，\"算了，还是我自己写。\" 第16章 水晶粽 \"我会帮你和夫子说情的，不过以后作业记得做。\"顾行晋一边安慰道。 陶俊然感激的道：\"多谢，我以后不会忘记的，昨天是我表弟来了，玩起来忘记了。\" \"我先进去了！\" 陶俊然一把背着书箱往教室里狂奔…… 顾行晋看得只觉得好笑，接着往里头走…… 陆陆续续的，教舍里的八个人都到了，每个人各干各的事情。 没多久江夫子就进来了，原本还有些嘈杂的教舍，瞬间鸦雀无声，可知夫子的威慑力有多强了！ 江夫子一上来就是检验课业，幸运的是陶俊然没被第一个抽中，而是学霸郑吉昌。 郑吉昌将内容从头到尾流畅的背诵了出来。 江夫子又点了其中几句，问其释义，郑吉昌都对答如流。 江夫子严肃脸上，添了几分和颜悦色，\"嗯，不错，坐下吧。\" 郑吉昌带着几分骄傲，\"谢夫子。\" 接着又点了其他人背诵，那几人都背了出来。 很快就点到了陶俊然，这让他有些紧张，还是流利的背完了，夫子点名的释义虽然有些说的不明白，但也算不错。 \"还需要努力，不可懈怠了！\" \"是，学生谨记！\"陶俊然松了一口气，然后提笔继续写，他那还差两张大字。 江夫子对他赶作业的行为自然看到了，索性检查作业就第一个点了他。 \"陶俊然，你还有多少没写？\" 陶俊然缩了缩脖子，老实的回答道：\"夫子，还有两张大字没写。\" 江夫子看着字皱了下眉头，\"字是浮的，老夫可没教你这么写，昨夜没时间完成课业？\" 陶俊然英勇就义一般，\"夫子，学生昨夜写作业写睡着了，您罚我吧！\" \"这些明日交五遍上来，可记得了？\"江夫子挑了五张出来。 \"学生记住了！\"陶俊然见只是罚写五遍松了一口气。 江夫子开始检查其他人的作业，很快就到了顾行晋，自己的几篇大字有些惨不忍睹。 “嗯，不错，多练练手腕的力量，记得多练几遍。”江夫子看着字点了点头。 \"好的夫子。\"顾行晋也决定了他要多练几遍。 江夫子转身又指点了其余的学子，其他人年纪比他大，又入学比他早，自然写的字更好。 等检查完功课，虽然江夫子一直严肃着脸，但顾行晋明显的看出来了，江夫子今日的心情很好。 \"好，咱们今日开始上课……\" 底下的小萝卜们，立刻乖巧集中注意力开始听课，一天功课下来大家还算习惯。 准备去吃午饭的顾行晋，遇上了正在吃饭的郑吉昌。 郑吉昌想藏起豆饼时，已经来不及了，顾行晋自然也看到了。 \"郑兄。\" 郑吉昌点了点头，藏起来手里的豆饼，\"顾兄。\" 顾行晋不是小孩，自然看出来他的囧迫，也不再多打扰他往前头走去。 看到顾行晋离开，郑吉昌松了一口气。两次吃饭都被撞上，转身去了另一个偏僻的角落，继续吃饭。 又上了几天课，明日正好端午节，江夫子又要赴邀，带了几个甲班的学生。 至于他们这群初学的蒙童，就直接沐休了，不过功课却比平时都多了不少。 本来大家因为放假高兴，等夫子布置完课业一走，大家都唉声叹气。 \"好多功课，放假了怎么功课更多了！\"陶俊然苦着脸。 顾行晋他都习惯了，老师的通病就是一放假功课都布置很多，就怕你玩疯了，把学习落下！ 学堂作业布置完，他们也就下课了，顾行晋上了驴车。 \"卖香包……香包……\" \"艾草……艾草，一文一把……\" \"粽子……卖粽子，三文钱一个……\" 顾行晋听着在外头传来的吆喝声，彻整个闹市，吸引着众多的端午采买客。 \"少爷，您怎么出来了。\"吴管家询问道。 \"管家爷爷，我好奇他们都卖什么。\" \"都是端午节用的东西，咱们家中已经准备妥当了！\"顺便解释道。 想到杂货铺里的生意，吴管家脸上也露出了笑容。\"少爷，这几日杂货铺的生意也不错，比平时好很多。\" 一回到家里，顾行晋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艾草香。 \"娘，晋儿回来了。\" \"去把今日做的粽子拿上来。\"刘氏立刻吩咐道。 \"是，老太太。\"丫鬟行了一礼退了下去。 \"乖孙，来尝尝看，这是特意来给你留的。\" \"娘，你们真做出水晶粽了！\"顾行晋看着盘子里的水晶粽，眼睛亮了，没想到他们还真做出来了。 \"嗯，我们今天做了不少，你尝尝看是不是这个味道。\"赵氏眉眼透着开心。 这水晶粽子，还是他想吃点不一样的粽子，便让他娘去做。 失败了好几次，以为做不出来了，没想到成了。 赵氏用筷子给他夹了一个。 顾行晋咬了一口，点评道：\"又香又糯，香而不腻，不仅好看还好吃！\" \"你娘还拿了五十个放铺子里卖，虽然比普通粽子贵点，买的人还不少！\"刘氏笑眯眯的道。 \"卖多少钱呢！\"顾行晋倒是有些意外，他娘居然会想到拿出去卖。 \"五十文一粒。\" 顾行晋听了这价格惊呆了，普通的白米粽就两文一粒，加了馅料的是三文。 这水晶粽子卖五十文，还不是一般的贵。 \"真的有人买？\" 赵氏满脸笑容，眼神里都透着喜悦，\"有人买，我后面又做了不少全卖光了。还有不少人订了明日的粽子，今晚咱们的厨房都没空了，你就先吃两个粽子垫垫肚子。\" 好吧，他娘做生意了！家里就没饭吃了！ \"行，那我吃两个，晚饭就解决了。\" 刘氏一听他要拿来当饭吃，立刻就不同意了，\"你年纪小，哪里能吃太多。王婶已经去买饭菜了，你尝尝味道就得了。\" \"娘，我再去多做点，趁着这次端午节，咱们家也能挣点银子。\"赵氏想着趁着端午节挣点银子。 今天拿出去试试，效果非常好，可惜就是做出来有点晚了。 \"这就你自己安排了，能挣一点也好。\"刘氏点了点头。 第17章 脱销了 刘氏也知道杂货铺的生意一般，平日里家里开销都是靠两个铺子。 现在多了一笔孙子读书的花费，杂货铺的收入有些不够用了。 \"奶，咱们不如把方子卖了，这样轻松一些。\"顾行晋提议道。 \"方子哪里能卖，这可是传家的东西，你是小孩不懂这些，好好读书就好。家里的事有我和你娘。\"要不是自己的孙子刘氏都打算骂人了，这败家玩意谁会把方子给卖了。 顾行晋一听不要他插手，那就算了，他们乐意做也可以，细水长流也不错。 他娘和奶有个事情做，也能打发打发时间。 顾行晋吃完饭，也去厨房里看他们干活，又提了个建议让，他娘往里面加了点蔬菜汁，水果汁之类的。 赵氏虽然不知道味道如何，想来都是吃食，就当哄孩子了给他做了几个，实在不行就自家吃了。 一个半时辰后，已经可以出锅了。 顾行晋迫不及待的想要拆开，他太好奇了这种天然食物的颜色，不用色素做出来的会什么样。 赵氏有点吃惊，没想到就加点东西，让粽子颜色变更漂亮了！ \"咱们可以做有颜色的水晶粽，晋儿你脑袋瓜还真是聪明！\"赵氏夸赞道。 \"娘，拿出去卖水晶粽子就够卖了，颜色的还可以以后卖。\" 有颜色的粽子就算了，现在也不需要这种产品。 \"嗯，明天就卖出去水晶粽，今天就卖的很好！\"赵氏觉得确实适合这么做。 \"你夫子的节礼，就送这水晶粽了。明日我让管家送过去。晋儿，你觉得可以吗？\"赵氏又想起明日该给夫子送礼一事，也询问顾行晋的意见。 \"可以，这种新奇的吃食，也让夫子他们尝尝鲜。\"顾行晋觉得挺好的送节礼本就是一点心意，家里做的刚好合适。 第二天一早，顾家几个顶事的下人全被派出去了。 顾行晋不放心杂货铺里的情况，便让门房送他去杂货铺瞧一瞧。 这还是顾行晋第一次来自家的铺子，看到外头不少人都在排长队，一看就知道水晶粽是有多受欢迎。 \"这卖什么东西，你们排这么长的队伍？\"路过的人好奇问道。 \"现在有钱人家吃的水晶粽呢，透透亮亮的还能看到对面的人！\" \"真这么神奇？\"有人不信。 \"自然，我家主子昨日就买了。这水晶粽，主子们可喜欢了，就是有点贵了，今天又让我来排队了。” \"多少钱呢！\" \"一个50文，就这么大。\"那人说着还比划了一下。 顿时人群中传来惊呼的声音，\"这是金子的做的吗？一个粽子卖这么贵！\" 大家都没搭理他们，继续排队。 \"一个人还只能买三个粽子，说是不够卖，也不知道轮到我们，还能不能买到。\" \"肯定可以的，咱们排在前头，不和你瞎说了，还是认真排队。\"那人一看快到他了忙集中注意力，使劲的看着水晶粽。 \"伙计，我要三个水晶粽……\" \"我也要三个……\" \"慢慢来不急，不急，客官您要的三个粽子。\" 顾行晋看着店里就三个人在招呼客人，这效率实在太慢了。 \"娘。\" 在室内的赵氏看到儿子，脸上扬起笑容。 \"晋儿，你怎么来了。\" \"娘，外头太挤了，不如排成两队，这样算的快点，至于算钱的事交给儿子。\"顾行晋对外头的速度感到不满意。 \"咱们人手就这么多，没办法的事。\"赵氏当然知道 \"我有办法，娘请一个人的工钱，一天是多少。\" \"十八文。\"赵氏不明白他问这个做什么。 顾行晋便对赵氏说道：\"娘，你让掌柜的去请个帮工回来，只要手脚干净就行，我来安排。\" \"好，碧玉你去和张掌柜的知会一声，让他去请个短工。\"赵氏不明白儿子要做什么，还是同意了反正不是什么大钱。 \"是，太太。\" 短工很快请了回来，顾行晋调整了一下卖粽子的位置，收钱的和卖货的排成一排，卖货的队伍分成两列。 顾行晋就让吴管家站在收银的位置，剩下的人全部发粽子。 只要付了钱，就可以拿到一张纸条，其他人按纸条上的横线拿粽子。 刚开始有些人不习惯，后面慢慢地发现速度确实快了非常多，大家也就都没意见了。 一个半时辰后，杂货铺里的水晶粽，已经全部卖完了。 \"客官，抱歉，水晶粽已经卖完了！\"张掌柜向剩下买到的人连连道歉。 \"掌柜的，哪有你们这么做生意的！我们都排队这么久了！\" \"就是，我家主子还等着呢！你这货就没了，你们开铺子，货也准备多一点。\" \"我们可是花了时间，现在你说怎么办，必须卖给我们，不然回去怎么交差……\" \"今天没货了，诸位客官不如明天，明天如何……\" 张掌柜做了这么多年的掌柜，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客人催着卖货，没货了还发火。 只得好言好语的劝说，说他们真尽力了，现做的吃食，还真一时半会儿变不出来。 顾行晋和赵氏自然也看到了这个情况。 \"管家爷爷，你出面统计下，都是哪些人家的，咱们预估做出来多久，让他们到那时来铺子里取走。\"顾行晋一看就知道张掌柜应变能力不行。 \"你别乱插手，让掌柜的拒绝就好，咱们可做不出那么多粽子。\"赵氏反对道。 他们如今没那么多货，既然没办法只能是先婉拒了，\"你年纪小，不懂这些，吴管家，你出去告诉张掌柜，实在想要明日让他们早点来。\" 吴管家看了一眼太太，转身走了出去。 \"是，太太。\" 顾行晋一看自己的三头身的身材，说出去的话都当小孩子，别人不相信他说的。 无奈，说不动他娘，顾行晋只能放弃他的计划。 赵氏看他苦大仇深的表情，简直就是一个小老头。 \"晋儿，你只要好好读书，家里的事有娘在，你尽管安心。\"赵氏轻轻的摸了摸他的头安抚道。 顾行晋没开口，谁叫他如今年纪小，没有人权。 第18章 整理杂货铺 终于，把外头的客人全部劝走之后，赵氏让张掌柜开始核对账目。 自然那个请来的短工，就在铺子里帮忙，他们家可不是富豪之家，这请了人自然是留下来干一天的活。 “啪……啪……”顾行晋坐在一旁吃着糕点，看着掌柜拨弄算盘。 看了一眼账册，这繁体字记账还真不好心算，让管家爷爷拿了一张纸和笔，没一会儿顾行晋就得出了答案。 “娘，咱们这次总共卖了，二十八两又八百五十文钱。”顾行晋喝了一口茶。 “你别胡说，张掌柜算账呢！”赵氏让他别打扰。 顾行晋颇有些无奈，这张掌柜起码还要一个时辰的账，还不如去看看铺子里都卖什么。 他也听说了，这个杂货铺只能挣点银子糊口，所以想着看看有没有办法改进下多挣点银子。 读书可是很费钱的，他的月钱现在基本上都供献给笔墨纸砚了。 “你去哪呢？老实坐着！”看到顾行晋离开座位赵氏立刻说道。 “娘，我就在咱们家铺子里走走。”顾行晋开口道。 “别乱跑，现在很多拍花子的，到时候娘看不到你怎么办！” 顾行晋偷偷翻了个白眼，在自家铺子里还有拍花子。 “娘，我就好奇铺子里都卖什么，不会乱跑的。” “你功课做完了？字可练了？”赵氏觉得孩子大了，现在有点难管了。 “做完了，练字不急，夫子让我慢慢来，说我年纪小时间可以短点。” 顾行晋觉得家长这生物，在哪都一样让人难受。 “我不出去，就在咱们家的铺子里玩玩。” “行吧，今天端午就给你放半天假。”赵氏看着儿子渴望的脸。 想着她不能经常出门，连带孩子也没怎么出门，没能给他一个父亲，心中对顾行晋充满了愧疚之情。 “多谢娘！” 顾行晋在铺子里仔细的看了起来，杂货铺还真是杂货铺，什么都有。 甚至有些东西，都卖了十几年还没卖出去，还积压在仓库里。 “伙计，这些东西既然十几年了，怎么不便宜点卖出去。”顾行晋手中拿了一把编织的纽扣问道。 “少爷，便宜卖了就亏了，这东西不占什么地方就留着了。“伙计看了一眼那扣子解释道。 陆陆续续的顾行晋又挖出不少东西，还有些是从农家收购来的，这些不值钱的东西，堆放的满满的不仅卖不出去，还占位置。 一样的价格谁愿意要旧货，自然库房里的库存也越来多了。 这么做生意能够不赔钱，还真是古代没什么商业竞争了，不然顾家非得赔钱。 “库房里这些东西，张掌柜可有登记造册？”顾行晋继续问道。 伙计机灵的回道：“有的，少爷。掌柜的都会做好登记。” “其他的杂货铺，可是也和咱们一样？”顾行晋问道。 “差不多，周老爷的杂货铺卖的也是这样。” 顾行晋点了点头，“把本子拿出来，我瞧瞧。” 伙计看了一眼吴管家，见吴管家没说话，一想少爷是铺子未来的主人。 “少爷，您稍等，小的这就去拿。” 顾行晋看了一眼没事干的短工，“你叫什么名字。” “少爷，我叫王大牛。”男人忙低着头看着和他儿子差不多大的顾行晋憨厚的笑了笑。 “嗯，这几天我都要请人，你这几天就留铺子里帮忙。”顾行晋微微颔首。 “谢谢少爷！”王大牛没想到后面几天还有活连忙道谢。 “嗯，你把这些东西都归类整理下，上头的灰尘拿布擦下，管家爷爷你给他找一块布。” “是，少爷。”吴管家虽然不懂少爷做什么，反正是自家的铺子随便折腾，只要少爷高兴。 “少爷，册子拿来了！” 顾行晋看了下，这家铺子积攒的库存还真的太多了，“伙计，你将已经坏的东西全部挑出来扔到一旁，仓库也归类清楚一样的东西放一起。” 伙计闻言顿时愁眉苦脸了，“少爷，库房里有不少东西，我一时半会儿整不出来。” “管家爷爷，你去人牙子那请两个年轻力壮的。” “少爷，您这是要干什么？”吴管家低声问道。 “把库房里的整出来，全部卖出去！管家爷爷，您快去吧！”顾行晋催促道。 “少爷，你真的能卖出去？”吴管家有点不相信。 “当然！我能全部卖光，你快去吧！”顾行晋一脸坦然的道。 吴管家犹豫了下，还是决定去请示下太太。 赵氏没想到自家儿子这么厉害，写写画画就算出来了。 管家还拨弄算盘半天，才把数算出来。 “太太，少爷让人整理库房，说他有办法卖光库房。”吴管家禀道。 赵氏沉吟了一下，打算让他吃个教训，以后能专心读书，“让他折腾吧，张掌柜你听他的安排。” “是，太太。”张掌柜点了点头。 吴管家觉得有些胡闹，可太太同意了，“太太，老太太那……” “老太太那我去说，先让他折腾，吃吃亏也能认真点读书。”赵氏可不觉得神童不用读书。 她爹就说过了读书人就要勤奋苦读，不能骄傲自满，不给他点教训这小子就不会安心读书。 “是。”吴管家知道了太太的打算，就放下心来。 “太太，少爷让老奴再去叫两个人……” “管家，你听他的办。” 吴管家得了准许立刻去办了。 半天时间，整个库房就整理出来了，一堆的灰尘每个人看起来都有些狼狈。 顾行晋随手拿了一件货，一问年纪都比他还大两倍。 顾行晋拿着纸一一贴在上面。 “张掌柜，明日你安排人在外头喊，清仓大减价，一件三文钱。” “少爷，这有些东西不便宜，就这件能卖八文钱呢！”张掌柜觉得这么卖心疼死了，果然小孩就是小孩。 “几年的库存不卖出去，放着坏了才是浪费钱！现在是卖一件都是挣钱。”顾行晋没想到这做生意的掌柜还死脑筋。 “老夫明白了，少爷，明日就安排人在外头叫喊。”张掌柜完全懂了，这些积压的卖出去了才是钱。 第19章 大卖清库存 “王大牛还有他们两个都不错，这几天就留下来干活。” 王大牛和新来的两人都非常激动，就是临时的活都不好找。 “是，少爷。”张掌柜应下。 “你进来，我和你说说明日怎么卖。”顾行晋想了下把计划告诉他。 赵氏坐在一旁听着，内心诧异不已，这真是一个四岁的孩子能想出来的？ 要不是儿子的行为习惯和之前一样，她都要怀疑，是不是孤魂野鬼上他儿子身了。 张掌柜也是佩服不已，没想到少东家竟然这么厉害。 “少爷，老夫会按要求做的。” 顾行晋点了点头，“做的好，好处也少不了张掌柜的。” “多谢少爷。”张掌柜脸上透着高兴的笑容。 “晋儿，你是怎么那么快，把账算了出来，你是怎么算出来的？”赵氏好奇的问道。 “心算！” …… 江夫子进了教舍，每个人都看到江夫子手里还拿着一把戒尺，顿时所有人都头发麻，全部都紧绷着神经。 “你，背诵幼学琼林。”江夫子走到那倒霉的学生林泽辉身旁。 “混沌初开，乾坤始奠。气之轻清上浮者为夭，气之重浊下凝者为地。日月五星，谓之七政……月里蟾蜍是月魄之精光……月……月魄之精光……” 林泽辉背到一半磕磕绊绊的背不出来，急得满脸通红。 江夫子的更是严肃了几分，“手伸出来！” 林叶辉畏惧的看了一眼戒尺，颤颤巍巍的伸出左手。 “啪……啪……” 江夫子连续打了十下才停了下来。 看得顾行晋眼皮子直跳，他没想到古代的夫子竟然可以体罚学生。 之前还以为戒尺，只是吓唬吓唬他们，没想到是真的打。 “功课不可懈怠，老夫今日打你十戒尺，望你记住。” “是，夫子，学生定认真学习。”林泽辉低着头道。 “嗯，坐下吧。” 接着江夫子又一一点名，不少人都神经紧绷，陶俊然和周游杉也挨两个戒尺，其他人都一一完成了夫子的要求。 “老夫，给你们放假了，你们不能放假，该学还是得学。学习犹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你们谁懈怠了老夫的戒尺就饶不了谁，可记住了！” “记住了，夫子！”九个学生异口同声应下。 “下课！”江夫子背着手离开了教舍。 等夫子离开后，被打的学生这才哭了出来…… “好痛！” 顾行晋看了一下他们的左手，赫然是两道膨胀起来的红痕，这两人挨了两戒尺就这样了，那那个叶泽辉岂不是更严重。 “我带了药膏，你也抹一抹。”陶俊然从袖子里拿出药膏分给周游杉。 “这药膏哪里买的。”顾行晋已经打算买点备用了。 “杏林斋有卖，不过他们家经常缺货，你最好给伙计几个铜板，让他帮忙留一盒。”陶俊然给周游杉抹完立刻收了起来。 “为什么经常缺货？”顾行晋疑惑的问道。 “咱们整个青田县，除了县学，大大小小的私塾有四十多个，夫子们的戒尺可都不留情，我这一盒还是我哥送给我的。” 严师出高徒，这群夫子真牛逼！ 陶俊然想到他哥给他时的表情，之前还觉得没用，现在瞬间秒懂了。 顾行晋也觉得去买一盒，咳咳，当然他不是为了挨打准备的，这么好的东西他舍不得错过。 “你的药膏能不能给我用一下。” 三人回头一看是叶泽辉，这人可不爱跟他们玩，今日竟然厚脸皮来蹭药了！ 顾行晋一看他红肿的和馒头的手，没有出声。 “我来给你涂，可不能多用了，这东西难买的紧。” 陶俊然看他红肿的猪蹄还是拿出了他的药膏，仔细给他涂抹。 “多谢！”叶泽辉擦了擦脸上的泪水道谢道。 按着夫子的要求，一一完成了自己的课业内容，直到中午下课大家才松了一口气。 “顾行晋，我们和你一起吃饭。” 陶俊然就喜欢跟着顾行晋一起玩，知道他在私塾吃饭，也让下人把饭送来。 “今天怕是不行，我要去铺子里看看情况。”顾行晋内心有些担忧张掌柜卖不好。 “那铺子卖什么的？”周游杉好奇的问道。 “杂货铺。”顾行晋回道。 “你家铺子不是有掌柜，还有大人，要你去干啥，不如咱们吃完饭一起玩。”陶俊然一听杂货铺就没了兴趣。 “不行，今天我去瞧瞧情况，你们先吃吧，明天我和你们一起吃饭。” 见顾行晋坚持，两人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行吧，那你去吧。” 顾行晋走到私塾门外，就看到了吴管家。 “管家爷爷，卖的如何？” 吴管家眼底透着兴奋，说道：“卖的非常好，大家都忙不过来，要不是老奴记得少爷，怕是少爷您要饿肚子了。” 接着又道：“少爷，这是午饭，豆子你提好了，老奴要回铺子里帮忙……” “管家爷爷，我和你一起去。”顾行晋开口道。 “这……少爷，那边有点乱，你不如吃了饭……”吴管家不想带少爷过去。 “我去看看情况，没问题就回来，毕竟是第一天，接下来还要卖好几天，早点发现问题总是好的！” “行，那少爷咱们过去吧。”吴管家一听是这个原因立刻答应了。 没多久，三人就到了西大街上，远远就看到一个铺子前挤满了人。 “慢点，不要挤，本店全部通通三文一件，不要抢，大家都有……”张掌柜扯着嗓子喊道。 “少爷，咱们从后门进去。” 顾行晋点了点头，跟着吴管家进了铺子里。 “娘。”顾行晋看到赵氏也在。 “你怎么跑来了！”赵氏看到儿子很是惊讶。 “张掌柜第一天这么卖，我担心他卖不来，所以特地来看看。” 赵氏摸了摸他的头，“他也是跟着你爹的老人了，知道怎么卖，你就是瞎操心，饭可吃了？” 顾行晋摇了摇头，“还没吃，豆子提着呢！” “那你快吃饭，可不能饿着。”赵氏一听儿子没吃饭立刻催促道。 “嗯，娘我就在这吃，你们饭吃了没？”顾行晋问道。 “少爷，在老奴手里呢！”吴管家手里提着两个大大的食盒。 第20章 舅家上门 “现在人少了一点，大家轮流吃，吃完了出去应付客人，吴管家你也吃吧。” “是，太太。”吴管家提着另一个食盒去了库房。 顾行晋吃完饭，走到前头的铺子，发现还是非常多的人，多数都是女人。 也是这些杂货铺基本上都是家里用的上的东西，如今这么便宜自然吸引这些勤俭持家的女人。 “真便宜，这个蒸笼屉平时都要十文，你看这个看着确实放旧了，可还很结实得很，质量一点都不差！”女人眼睛发亮的看着蒸笼屉。 “嗯，我家刚分出来，我公婆偏心老大，所以没分多少。以为这次要花不少钱买这些，全部三文钱。可是给我省了好多钱，这下家里也能宽裕不少！”另一个年轻一些的女子说道。 “这个我也用的上，这个也是，也不知道我家那死鬼，送东西回去一趟来了没。这些拿回去，好长一段时间不用买了！” “我嫂子还不信有这么便宜的，你看看现在她买最多……” 看着不停从库房里，王大牛搬运东西补上货。 没想到前世用烂的清仓大甩卖，在这里竟然效果这么好。 顾行晋仔细观察了下，虽然有点问题，但总体还行也就不胡乱瞎指挥了，乖乖的回了私塾。 上完下午的课，顾行晋饿的前胸贴后背了。他中午吃的少，下午还上了一节运动课更饿了。 “豆子，可有吃的？”顾行晋问道。 “有的少爷，今天带了太太亲手做的水晶粽。”豆子从书箱里拿出一个粽子。 顾行晋也想起来了，这是他带来分给同窗的。 “全部都拿出来，给几个公子送去。”顾行晋看了一眼脸色发白的郑吉昌说道。 豆子听着自家少爷的吩咐，一一送上粽子。 陶俊然扒开粽叶一看，竟然是透明白色的，中间还能看到里头包裹的馅料。 “水晶粽！” “顾行晋，你这是哪里来的？” “这是我家的卖的，不值什么，你们尝尝看。”顾行晋笑着道。 “50文一个，可不便宜，端午节我没吃上，这次要尝尝看味道如何。”陶俊然一口咬下去软糯又有弹性，配上馅料的风味确实好吃。 “好吃！” 郑吉昌一听粽子值50文，就小心翼翼的收起来，拿回去给娘尝尝。 “顾行晋，这么好吃的东西，你竟然才拿出来！”周游杉吃了半个抱怨道。 “好吃是好吃，就是有点小了，可以把粽子包大一点。” 顾行晋听了他们的话，脸上笑盈盈的，看到郑吉昌没吃，将粽子收起来，也没多嘴。 “你们喜欢，那家里有了我给你们带。”顾行晋承诺道，反正又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 小半个时辰后，顾行晋终于等来吴管家了。 “少爷，老奴来晚了。” “管家爷爷没事，咱们回去吧。”顾行晋没有怪罪，知道他们今日都很忙。 吴管家又拐了个弯，去杂货铺接了太太，然后才启程返回府邸。 “晋儿，你猜这十多天卖了多少银两！”赵氏红光满面脸上还略微有些兴奋。 “十两银子。” 赵氏摇了摇头，“再猜！” “孩儿猜不出来，娘，您就说吧。”顾行晋还真不知道能卖多少。 “五十两！” 哇！青田县老百姓的购买力，还挺强的。 “咱们家库房里积压的货，也清了一半出去。明天再卖卖就能清完了，到时添点新货进来。” 顾行晋觉得明天不可能卖完，这些东西便宜才有人买。 想来别人看他们生意红火，应该会有其他的杂货铺会模仿他们，就是不知道何时了。 “娘，咱们家这下有钱了！”顾行晋仰起小脸高兴的道。 赵氏清了库存添点新货，客人也会来多一点。高兴过后，更多的是担忧，伸手摸了摸儿子的脑袋，语重心长的道:“晋儿，你答应娘要专心读书，咱们家的人，不能当商人。” 顾行晋明白赵氏的意思，这是怕他想要经商，特别真诚的回道: “娘，我知道，我会好好读书考功名的。经商的事有别人做，儿子不会亲自下场的。” “现在不准插手生意的事，你专心读书即可，生意的事娘自己来。”赵氏可不想因为这么点小事，影响了儿子读书。 顾行晋本来想把杂货铺开成超市的，如今说再多，他娘哪怕知道有利可图，也不会让他折腾的，索性就答应了。 “我知道了，娘。” 赵氏感到满意，“回去功课做好了，好好休息。” …… “少爷，您的舅舅和舅母来了，太太让您过去见一见亲戚。”牛妈妈过来叫人，看到他在院子里玩耍。 顾行晋有些意外赵家会上门，自从三年前的事，逢年过节赵氏送点礼之外，两家基本没啥联系。 “牛妈妈，我那舅舅和舅母来做什么。” 牛妈妈摇了摇头，“少爷，这就不清楚了，太太都在前厅等着呢！” “我奶呢？”顾行晋问道。 “老太太，今日一早去庙里还愿了。” “妈妈，我先换身衣裳。”顾行晋现在穿的是他运动的衣裳，可不方便见客。 前厅三人都没有说话。 “小妹，这些年你过得怎么样。”赵先茗轻咳了一声道。 “婆婆待我挺好的。”赵氏回道。 “我那外甥呢，怎么没看到人？”兄妹多年不联系有些生疏了。 “大哥，我让下人去叫他了，待会儿就来。” 钱氏见他们兄妹绕来绕去没到正题，瞪了一眼赵先茗，真是没用的东西！索性自己开口了。 “小姑子，嫂子不和你绕来绕去了，我有话就直说了。” 赵氏看了一眼嫂子，点了点头。“一家子骨肉，嫂子你说。” 钱氏闻言提着的心放下，就算赵氏如何，该帮扶娘家还是要帮的。 “是这样的，院试还差一点银子，所以想找你借点盘缠。” 赵氏一听是因为院试借钱，只能答应了。毕竟娘家有秀才，她在顾家也能长脸。 “嫂子，家里的银子也不多，你们要借多少银子。” “你快说啊！”钱氏催促道。 赵先茗无措的轻咳了一声，才缓缓的伸出五根手指头，才开口道：“小妹，五十两。” 第21章 借钱 “大哥，你一开口就要五十两，实在太多了！”赵氏一听这么多银子，她不想当冤大头。 钱氏捅了捅赵先茗，让他继续说。 赵先茗被拒绝，就尴尬的满脸通红，不管钱氏如何示意，就是不再开口。 钱氏暗骂了一句没用的东西，只得自己陪着笑脸道:“小姑子，咱们家也是困难，不然不会上门求助的。爹，当年就盼着你大哥能够考上秀才，可不能因为少了盘缠不能科考，那又有何面目见列祖列宗呢！” 赵氏知道她哥只会读书，抿了抿嘴，“大嫂，我只能给二十五两银子，这些银子绰绰有余。” 赵氏不傻，想起他爹对大哥的期盼，她这个当妹妹的不帮，爹娘怕是在地下也不安宁。 “算了……”赵先茗只觉得丢脸，就想离开。 “你敢走，我就回娘家，咱们家可没银子，你儿子闺女吃饭都成问题。”钱氏低声警告道。 赵先茗顿时颓然，是他没用，堂堂七尺男儿养不活妻儿。 “那多谢小姑子了，剩下的银子我回娘家在凑凑。”钱氏可不嫌弃少，二十五两可不少。 赵氏便让碧玉去取银票。 赵氏多年没回娘家，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钱氏倒是人精子，内心对小姑子羡慕的很，她的日子过得，还不如守寡的小姑子。 这种穿金戴银，奴婢伺候的日子。怪不得小姑子不愿意改嫁，换作是她有儿子，也不愿意改嫁。 反而她这些年不断操劳，整个人苍老了不少。 “小姑子，这是你的小侄子，宝儿，比我那外甥小了一岁，你还没见过呢！”钱氏抱着儿子说道。 赵氏早就送了礼，一看那孩子虽然穿的旧，可模样一看是得了精心照顾的。 赵氏微微有些满意，她这个嫂子虽然势利，但对她哥和侄子是真的好。 赵氏伸手抱了抱孩子，逗着孩子玩了一会儿，拿了一个红包放在孩子的兜里。 “嫂子，这是我给小侄儿的见面礼。” 钱氏一看红包顿时笑开了花，一把接过红包，“哎，咱们宝儿可要多谢姑姑的好了，让你姑姑破费了！” “娘。”顾行晋到了前厅。发现不少人，便朝他娘行礼道。 “过来见见你大舅，舅母和表弟。”赵氏看到儿子来了便介绍道。 “大舅，舅母，表弟好。”顾行晋礼貌的打招呼。 “嗯。”赵先茗想起来他没带见面礼。 身上也没什么东西可以送的，唯一充门面的玉佩自然也舍不得，只得尴尬点了点头。 “这孩子长大了不少！”钱氏一脸热情的说道。 “表弟也长得很可爱。”顾行晋看了那个被抱在怀里的男孩一眼。 第二眼他不想看了，实在埋汰了，脸还带着吃食的残渣。 顾行晋对这个舅母是印象深刻，当年可是想给他娘做媒的人。 “太太。”碧玉低声叫了一句。 “你给舅太太送过去。”赵氏压低声音。 “是。” 顾行晋看着他娘和碧玉神神秘秘的，然后碧玉向他那个舅母走去，感觉有些奇怪。 “舅太太。”碧玉将两张交给钱氏。 钱氏一把夺过，确实是二十五两银子。 “小姑子，我就收下了，等你哥中秀才再来好好谢谢你。” “嫂子，不用这么客气，我大哥如果能中，那我爹也算死能瞑目了。”赵氏可不信她的话。 这些年她已经给了不少帮扶，也不想着娘家能给她回报了。 赵先茗看到顾行晋打量的眼神，尴尬的有些羞恼，可如今他们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一看一听顾行晋就知道他们是来干嘛的，大舅和舅母这是来他家借钱的。 见他们身上穿的衣裳七成新，还有不少折横的地方。应该是他们压箱底的了，这几年赵家的日子应该不好过。 “嫂子，剩下的二十五两你们自己想想办法，我这里钱不多，上有老下有小，铺子的生意也不景气，所以只能帮一点了。”赵氏勉强的笑了笑解释道。 “小姑子，不是我说你，你那铺子干嘛卖的那么便宜，这一看就是亏欠，我看你还是赶紧停了，不然越亏越多。”钱氏一想到小姑子的杂货铺那么做生意，不如直接交给她来做的好。 这么想着，钱氏便开口道：“小姑子，不如你把铺子交给我和你大哥，卖了完了，我把本钱还你怎么样？” 顾行晋真想怼一句了，舅母你的脸有多大呢！ 赵氏的脸色也不好看了，看着大哥面上还是忍了。 “嫂子，那铺子是我婆婆做主，我说了不算，不如你去找我婆婆聊一聊。” “这事不急，如今我还要操心你大哥的事。”钱氏的脸僵硬了一下才讪讪的开口道。 赵氏看了一眼钱氏没有说话，对于这个嫂子的德性她一清二楚，亲戚还要走下去她就不能太较真。 “大哥，小妹我只能帮到你这里了，其他的小妹也帮不上忙了。”赵氏语重心长的说道，希望自家大哥这次能够一举得中。 赵先茗点了点头，“嗯，我知道了。” 赵氏也不好多说什么，说多了让大哥心里有负担，那就是她的罪过了。 “要，要……”所有人都被这个声音吸引，见是钱氏怀中的小孩。 钱氏尴尬的脸色有些通红，直接一巴掌拍在儿子身上，“吃什么，你刚才不是吃过么！” “呜呜呜……要……呜呜……”孩子疼了更哭了起来。 见他是想要自己手中的红豆糕，就把糕点给他。 “舅母，表弟想来饿了。” 说着顾行晋将手中的红豆糕给了他，“给你，吃吧！” 小孩子一看好吃的伸手拿过，塞进嘴里吃了起来，也不再哭了。 钱氏表情讪讪的。 赵氏看着这样，“碧玉，表少爷喜欢吃红豆糕，你去厨房打包点，给舅太太带回去。” “是。”碧玉屈膝行礼去了厨房。 “不用了，……” “大哥，我也正好想你带点回去，给没来的外甥女们尝尝，都是自家做的不值得什么钱，你可别嫌弃。”赵氏抢先说道。 “小姑子，多谢你了。” “家里还有小孩，我们不放心就先回去了。”赵先茗没脸继续待下去。 “大哥，我派人送你们。” 第22章 赴约 “不用了，我们自己回去。”赵先茗觉得今天很丢脸，在顾家是一刻都待不下去了。 “大哥，嫂子还带着小侄子，回去可不方便，还是让我送你们一程，也快点到家。”赵氏委婉的开口道。 “那就麻烦你了，小姑子！”钱氏可不想抱着孩子走回去。 小赵氏笑了笑，然后对一旁的人说道：“牛妈妈，把我准备给几个姑娘的布料拿出来，让舅太太他们带回去。” 牛妈妈看了一眼赵先茗两口子，暗自叹了一口气，“好的，太太。” 顾行晋跟着赵氏，一起把人送出门外，看到他们上了驴车后，才转身回了顾家。 有些话顾行晋也不好说，索性就不说，和他娘说了去读书练字就去了前院。 …… 驴车上 “这银锁也值八两银子，这些布匹也值个五六两银子……”拆开红包一看，钱氏脸上喜滋滋的说道。 赵先茗只觉得有辱斯文，自然就紧闭眼睛不想再看她。 老夫老妻这么多年，钱氏对赵先茗可熟悉了，撇了撇嘴就不再管他。 就是穷矫情，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有本事也让她当个贵太太，也不用她舔着脸去巴结他妹妹。 这么多东西，拿出去卖了，那家里接下来几个月的吃食就不愁了。 “你有本事就考上秀才，也让我当一当秀才娘子。” 赵先茗脸颊微微动了动，握紧拳头没有出声…… “这次去院试，二十两银子可够？”钱氏询问道。 “禀生作保就要五两，我和其他人一起去，二十两去府城怕是不够，要二十五两。”赵先茗尴尬的说道。 钱氏顿时不乐意了，去了这么多次，结果秀才都没考回来，这次竟然怎么花这么多钱。 想着他要去考试，钱氏还是按捺住脾气，“你以前不是十五两就够了，这次拿二十五两你要做什么！” “这次我想换个地方住，前几次住的有点差，吃食也不好，我进了考场发挥不好。”赵先茗解释道。 钱氏胸中翻腾了一番情绪，才开口道：“那你带二十八两出门，穷家富路，照顾好你自己。” 赵先茗点了点头，“嗯，家里就交给你了。” 赵先茗凑齐了银子，和友人约好时间，就直接出发了…… …… “顾行晋，你是第一名！”看着排行榜陶俊然为好友感到高兴，他虽然倒二。 “郑吉昌，这次第二名！” 顾行晋看了下名次，他对这个不在意，“乙班只有几个人，排名没多大意义的。” “那不一样，肯定是你学的好，为何夫子不把我从最后一名排第一名。”周游杉无所谓的说道。 “就是，天赋异禀就是不一样！” 郑吉昌看着名次，握紧了拳头…… 这次摸底考试，对他真没什么意义，不就是背书好了一点嘛…… “咱们都才刚读书，以后的路长着呢！一两次的名次，说明不了什么的，好好努力才是真的，家里可对咱们都寄予厚望。” “嗯，我会努力的！”几人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就这么点人比成绩确实没意义。 郑吉昌不这么觉得，他有多努力自己知道。 没想到，竟然输给一个比他晚来私塾的小孩。 看来他每天再多一个时辰学习功课。 日子一天天过去，顾行晋也适应了私塾的生活，每日平平淡淡的上学。 顾家的财政情况应该有所好转，又买了一个赶车的下人，已经不用吴管家专门来接他了。 江夫子的儿子在府城考试，他不放心需要去一趟府城，就给他们这群学生放了五日的假期。 每个人一听到有五天的假期，看到那一垒的功课，虽然有些影响心情，但还是非常高兴的。 “老夫回来会仔细检查的，你们认真完成。” “是，夫子。” 五天的假期，可是非常难得，大家都非常兴奋，大家异口同声的应下了。 “你们明日要不要来我家玩。”陶俊然问道。 “不如一起去乡下的庄子，咱们还能去山里玩玩。”周游杉觉得还不如去乡下他 “我爹从府城带回来不少新奇的玩意，都是京城流行的。还有我大舅特地鄱阳湖送回来的大闸蟹，你们不想尝尝？”陶俊然更想邀请小伙伴去自己家。 “要不咱们先去陶俊然家里，你家后面再去怎么样，毕竟还有好几天的假期。”叶子省咽了咽口水提议道。 “那就先去陶俊然家里，之后再去我的庄子里。”周游杉一想也行就答应了。 “顾行晋，你也一起去？”陶俊然见其他人都答应了，就他没什么反应，又问了一次。 “可以。”顾行晋也没什么事就答应了。 赵氏知道他明日要出门做客，便赶紧给他准备拜访的礼物。 “老王，你先回去，两个时辰后再来接我。” “好的，少爷。” 顾行晋一下车，陶俊然立刻喊道:“顾行晋！” 下意识抬头看到是他，顾行晋笑了笑便走上前。 看到他们都在等着他，“我来晚了。” “不晚，我们也是刚到。”周游杉随意的说道。 “我们进去吧，我娘还等着呢！”陶俊然说道。 四人点了点头，一起进了周家。 “娘，我把我同窗好友带来了！” “婶子好！”顾行晋跟着他们喊道。 游氏见到几个孩子，除了一个不认识其他都是家里的常客了。 面上带着笑容，热情的招呼道：“最小的一个过来，过来让婶子瞧瞧。” 顾行晋知道是叫他，乖巧的走到游氏跟前。 “这孩子真俊，叫什么名字，几岁了？”游氏和善的问道。 “婶子，我叫顾行晋，四岁。”顾行晋回道。 看他精致的小脸越看越喜欢，游氏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的脸蛋，真嫩！ 顾行晋满头黑线，女人怎么都喜欢捏他的脸。还以为第一次见面，这婶子会顾忌一点，没想到直接上手了。 顾行晋赶紧避开了她的手，严肃的告诉她：“婶子，男人的脸不能乱捏的。” 游氏一听他的话，再看看他三头身的身材，顿时乐了，笑的花枝乱颤。 第23章 大舅中秀才 用帕子捂着嘴笑道：“婶子这是喜欢你。” “婶子，我不喜欢别人捏我的脸。”顾行晋精致的小脸透着认真。 “好，是婶子的错，下次不捏你了。”游氏怕他哭了忙道歉。 “嗯，多谢。”顾行晋礼貌的说道。 游氏笑了笑，然后开口道：“孩子们，婶子让厨房的给你们准备好吃的了，陶俊然你先带同窗去玩。” “娘，那我们走了！” 说完陶俊然就赶紧招呼小伙伴和他一起离开了。 几人礼貌的和游氏道别，才和陶俊然离开。 “兰珍，让厨房开始做吧，做好了安排到二公子的院子里。”游氏笑盈盈的看着他们离去，才对身旁的丫鬟吩咐道， “是，太太。” ＊＊＊＊＊＊ “这是我爹带回来的京城的东西，咱们去瞧瞧。”陶俊然带着他们进了一扇门。 顾行晋也有点惊讶，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多的玩具，他竟然还看到不少和现代长得有些像的玩具。 难道这个世界上，还有其他的穿越者？ “陶俊然，这些都是京城来的？”顾行晋问道。 “是啊，京城有更多好玩的，我爹带了些回来！”陶俊然点了点头。 “京城里的东西就是不一样，这些我都没见过！”周游杉一脸稀奇的看着。 “这些东西还软软的！”叶子省好奇的捏了捏。 “我爹说这是玩具，这是米老鼠……”陶俊然指着一个玩偶说道。 顾行晋表情严肃，京城里肯定是有一个穿越者了。 “陶俊然，这些玩具都是谁做出来的。”顾行晋收敛好心情，试探性的问道。 想着陶俊然的年纪，觉得这么问也是白问了，是他太急了。 “我当然知道，这是由魏王殿下做出来的。”陶俊然挺着肚子说道。 魏王！ “听说是魏王早逝的生母，瑶妃娘娘亲手给我魏王做了不少的玩具，魏王想念母亲就开了一家玩具铺子。”周游杉刚好知道，他爹念叨过一次。 他爹想着花重金把人请回来，没想到做出这些玩具的人，竟然是魏王顿时就歇了这个心思。 “陶俊然，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叶子省好奇他怎么懂这么多。 陶俊然挺了挺肚子，“当然是我爹说的，我爹还想把人重金请来青田县呢！” 原来瑶妃娘娘是穿越者。 知道那瑶妃娘娘已经死了，顾行晋松了一口气，他可不想在这里老乡见老乡。 看来他以后要谨慎一些了，先打听清楚情况，顾行晋看了一眼陶俊然，还是拜托这小子的爹打听清楚。 “快来玩啊！你们！”说着陶俊然拿起一个玩具邀请他们。 很快几个人在房里玩了起来…… 半个时辰后 “诸位少爷，午饭已经备好了安排在小花园里了。”丫鬟行了一礼恭敬的说道。 “知道了，你下去吧！”陶俊然正玩的兴起，敷衍的将丫鬟赶走。 “可以吃饭了，咱们去吃饭吧。” 大家也都饿了，也就不玩了，何况陶俊然可是说大闸蟹很好吃，都想迫不及待尝一尝。 “明天去我家庄子上玩，怎么样？”周游询问道。 “夫子布置的功课不做了？”顾行晋问道。 众人闻言顿时没了快乐的感觉了，想想有那么多功课，都觉得未来四天暗无天日了。 “不然，我们先把功课做完，有时间再去庄子上玩。”顾行晋是不想去了，这群小崽子太能折腾也挺吵的。 大家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同意了顾行晋的提议。 “这件事麻烦你了！” 陶俊然很讲义气的道：“放心，咱们是兄弟，交给我了！” 他已经打算好了，找他爹不行的话，那就找他舅舅，肯定要办好。 “少爷，怎么了？”豆子见自家少爷一脸紧绷。 “没什么，你玩你的去。”顾行晋敷衍道。 虽然让陶俊然帮忙了，他自己也要打听，“王叔，晚点回去，先去一趟书铺。” 赶车的车夫一听，立刻掉头换了个方向。 一刻钟后，“少爷，已经到了。”顾行晋踩着马凳下了车。 这家书铺可比他第一次去的书铺大了许多。 整了整衣摆，然后走进书铺，里头大同小异。 “公子，您里面请。” 顾行晋一进铺子，立刻有伙计迎了上来，看了一眼周围，这家书铺的主人财力不俗。 “史书。”顾行晋开口道。 “客官，您随小的来。” 顾行晋看着一排的货架，有些书他够不到。 伙计见状说道：“客官，这些都是史书，可要小的帮您挑选。” “周朝的史书，可有关于瑶妃娘娘的。” “抱歉公子，史书有，其他的没有。”后妃的事哪里是他们书店能卖的。 顾行晋花光了月钱，让伙计给他送上车。 “公子，书给您放好了。” 顾行晋摸出仅剩的五文，“赏你了！” “谢谢公子的赏。”伙计也没嫌弃钱少，反正这些都白得的。 “王叔，回去吧。” 顾行晋刚回到家，门房就眉眼带笑。 “柳伯，家里有喜事？” 门房柳伯乐呵呵的笑道：“喜事，大喜事！少爷，舅老爷中秀才了！说让太太回赵家村吃席。” 顾行晋有些惊讶，他那个看着有些懦弱的大舅，竟然中秀才了！ 脸上也露出开心的笑容，“大好事！” 门房柳伯乐呵呵的点了点头，“太太也很高兴，赏了一个月的月钱。” 自从少爷出生那次打赏外，这还是这么多年第一次得赏。 “柳伯，来报信的人可回去了？” “还没有，还在前厅和太太聊着呢！是少爷您的堂舅老爷和堂舅母。” 顾行晋点了点头，“家里来客人了，既然到家了那也要去见一见。” 顾行晋让豆子找人把书送去他的书房，自己就往前厅而去…… “素珍妹子，那就这么说好了，我们先回去了。” “二堂哥，二堂嫂，你们路上注意安全。” 听着里头传来的声音，知道客人要走了，也没地方避让就大大方方的进去了。 “娘，我回来了！” “这就是你家小子，以后定是个有出息的！”梅氏看着眼前的小子就知道是谁了。 赵氏笑容满面，“皮猴子呢！他可夸不得！” 接着就对顾行晋说道：“晋儿，来见见你二堂舅和二堂舅母。” 第24章 去赵家吃席 “小子顾行晋，见过二堂舅，二堂舅母。”顾行晋行了一个读书人见长辈的礼仪。 梅氏看他模样精致，小小的一个人彬彬有礼，心里一下子就喜欢上了。 “素珍妹子，还是你会生，这是观音座下的金童了！” 赵氏听到别人夸奖她儿子心里美滋滋的，嘴上还是道：“梅嫂子，小子顽皮。” “年纪小，过来让舅母瞧瞧。”梅氏招了招手。 顾行晋可不想再被捏脸，平时他娘会捏，今天他又被陶俊然的母亲捏过。 “娘，听说大舅他中秀才了！”顾行晋忙转移注意力，为自己的机智点个赞。 “是啊，你大舅考上了！”赵氏也颇有一股扬眉吐气的感觉。 “那可太好了！我大舅，他就是秀才了，以后说不定就是举人了！”顾行晋装出小孩子的模样。 “小外甥说的真对！”梅氏夸赞道。 “素珍妹子，我们先回去了，那天你可一定要来。”一直没说话的二堂舅开口道。 “二堂哥放心，我一定会回去的。”赵氏笑盈盈的把两人给送走。 赵氏今日高兴，问了他今天玩了什么后。准备收拾下回娘家的贺礼，又嫌弃他碍事，就把人赶去写功课了。 顾行晋做了半个小时功课，然后陪他奶聊天散步，一天就过去了…… 等江夫子回来，再次开学的时，顾行晋看不出来，江夫子的心情如何。 不过就算江夫子心情好，他们所有人也都是老老实实的上课，可不敢作妖。 …… “娘，你收拾好了没？”顾行晋无聊的坐在廊下，已经等了半个时辰了。 “快好了，就来了！” 对此顾行晋颇为无奈，“娘，再不走就迟到了！” “好了，这就出来了，别再催了！”赵氏被催的脾气都爆了。 顾行晋不敢再开口，就怕他娘真发飙。 “走吧！”赵氏淡雅的说道。 顾行晋一脸惊呆的看着出来的人，这人真是他娘？ 这么多年，他娘从来都是素面朝天，没想到打扮起来这么好看。 “娘，你今天真美！” 赵氏嘴角微微上扬，“美嘛！” “美！你看着就像我姐！”顾行晋不吝啬的夸奖道。 “对你娘也油腔滑调的，咱们先和你奶奶道别，然后出发！”赵氏点了点顾行晋的额头，她不过是化了个妆而已。 但是女人没有一个，是不喜欢这样的夸奖。 刘氏看着她竟然今日化了妆，皱了下眉头。 “带着晋儿，就早去早回，女人家别在外头太久了。” “娘，我知道了。”赵氏恭顺的应下。 等他们到达赵家村时，还好不算太晚，赵氏带着孩子下了马车。 赵家村的村民已经有习惯了，这段日子以来都有人。 “这是哪家的夫人？”赵家帮忙的妇人看到来人有些惊讶。 “你们瞧那模样，是不是像赵秀才的妹妹？”其中一个妇人说道。 梅氏仔细一看，轮廓还是能看的出来，还真是她！ 不少认识赵氏的妇人，看着她宛如二八少女的模样，再看看自己粗糙如老树皮，满脸褶子的手酸涩不已。 “赵氏还真是好福气，嫁去官老爷家里享福，这么多年都没变老。” “有什么好的，不还是年纪轻轻守寡了！” “要是我能过这种日子，还有儿子，就是守寡了我也乐意！”其中一个妇人说道。 是呀！这样的好日子，让她们守寡也行。 …… “素珍妹子！” “二堂嫂！” “二堂舅母，好。” 梅氏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真乖，来吃颗糖！” 说着，就往他手里塞了一颗麦芽糖。 “快进来，你嫂子今日可忙了！” 顾行晋年纪小，便和他娘一起进了赵家。 赵家的宅子虽然收拾了一通，有些破败的地方已经补好了，收拾的干干净净，还是看出有几分落魄。 “小姑子，你来了！”钱氏听到小姑子来了，想在赵氏面前炫耀一番。 再次看到舅母，气质和之前完全不一样了，整个人看着红光满面，果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嫂子，我大哥他在何处？”赵氏想见他一面。 “他呀，他和几个秀才公在一起说读书人的事，我们听不懂，也就没去打扰他们。小姑子，你可要我去叫人。” “不用了，大哥的正事要紧。”赵氏摇了摇头。 “小姑！” “几年不见，大丫都快成大姑娘了！”赵氏怜爱的看着几个孩子。 “这是你们的表弟。” “表弟好，我是你大表姐，赵琴。” “我是你二表姐，赵画。” “我是你大表哥，赵钰崔，你叫什么名字。” 看着眼前的三女一男，模样有些蜡黄，看着有点瘦弱，他舅母还挺能生的，五个娃。 “见过三位表姐，大表哥，我叫顾行晋。” “后厨缺了东西一直叫我，我先去忙了。”钱氏眉眼都带笑，打了声招呼就去厨房了。 “表弟，要不要跟我们去玩。”赵钰崔说道。 “去哪玩？玩什么？”待在这里确实无聊。 “我们去村里散步怎么样！” 顾行晋他不想走路，便摇了摇头。“不想去，表哥你自己去玩吧。” “娘，我去前头玩。”说了一句跑到前院，和娘子们待一起，不如看一群男人在干活。 “赵秀才考中了，他在族里说话都大声了。” “秀才，可是有权向县太爷递拜帖。赵秀才如果早就是秀才，前阵子那水源就是我们先用，哪里会便宜了林家村。” “你瞧瞧，那身秀才服，可真让人羡慕了！” 顾行晋见他们对着一个地方指指点点，也好奇看了过去，见是几个穿着长衫的男子在低声谈论。 “赵家能够免除二十亩地的税，赵秀才家里五亩地，不知道族长会怎么安排名额。” “族长想必挺为难的，要是是个举人就好了，免税的田会更多！” 顾行晋还是第一次见识到，功名的好处。 半个时辰后的等待，终于能够开席了！ 顾行晋找到他娘一桌，和他一起坐好，就连赵家村的不少小地主，特意向赵先茗道喜。 “恭喜赵秀才，一点薄礼还请收下。” 顾行晋看到赵先茗一边收礼，一边不屑几个小地主，嗤笑了一下。 第25章 赵先茗的请求 还真是矛盾！ “秀才公，以后咱们赵氏一族就靠你们了。”赵家村族长即村长，赵大海，他是真的高兴。 村里有了秀才，大家都不敢随意欺负他们。 “族长，这么多年，真的多谢你们的照顾。” 说完还对赵大海，深深的鞠了一躬。 赵大海顿时有些不满他这么说，“秀才公，你这是干啥，咱们都是一个族里的，大家互相照顾是应该的，可不能这么生分。” 两人对视一眼，互相对饮一杯，然后笑了起来。 接着赵先茗又举杯，然后对着他们说道： “诸位，能来参加我赵家的喜事，我赵某先干为敬！” 看到一饮而尽的动作，顿时生出几分亲近，“赵秀才，您客气了！” 一番热闹，宾主尽欢。 …… 秀才席散了之后，赵氏又带着顾行晋留了一会儿。 赵先茗此刻才有功夫见见自家小妹。 “小妹！这次多谢你的资助才能成功考功名。” 赵氏微微红了红眼眶，“大哥，你成了秀才，爹在地下也能瞑目了。” “嗯。”赵先茗想起父亲也有些许的伤感。 “大哥，你也算苦尽甘来，有了秀才的身份，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县里有家私塾请我坐馆，我打算去私塾坐馆。”赵先茗知道家里的情况，打算先去坐馆，攒钱考科举，顺便还能去县学学习。 赵氏接着问道：“那私塾可有安排住所？月俸多少？” “没有，不过县学里能够住人，坐馆先生月俸是二两银子。”赵先茗一一说了情况。二两银子确实是个不错的收入。 赵先茗看着自家妹子道:“小妹，我打算带你嫂子他们进城，能不能暂住你那里。等我手头宽裕，租了房再接他们。单独留他们母子几个在家，我不放心。” “可以，大哥，大嫂他们就住我家，平日里我也能和嫂子聊聊天。”赵氏想着不是什么大事就答应了。 “多谢妹子，那过几日我安置妥当了，就把你嫂子他们送到你府上。”赵先茗知道给小妹添麻烦了，但也只能厚着脸皮了。 …… “晋儿，好好努力。像你爹还有你大舅一样，考个功名回来。”赵氏对着顾行晋说道。 顾行晋满头黑线，要像赵大舅那样三十多了才考上，他还不如不考秀才。 当然，顾行晋不能开口反驳，谁叫他是小孩呢。 “娘，我会努力的，以后考个功名回来！” 半个月后，赵家舅母就带着儿女搬进了顾家。 刘氏一开始不知道，现在人上门了。 虽然不满意赵氏的做法，还是给他们安排了一个单独的院子。 “亲家婶子，真是打扰您了！” 刘氏她还能说什么，只得笑着道:“都是自家亲戚，你们就安心住下。过几日我另外让人开扇门，你们出门方便点，转个弯就到街上了，采买东西进出也方便。” “谢谢亲家婶子，还是您考虑周到。” 刘氏笑盈盈的道，“这样也方便了赵贤侄回来看看。毕竟我这全是女眷和孩子，有个男人进进出出总是不好的。就是我家的车夫，如今也都是住在外头呢！” 不等她接话，刘氏就吩咐道:“吴管家，你带着人给舅太太安置下来。” “舅太太，您请随我来。”吴管家恭敬的说道。 “那麻烦吴管家了。” 钱氏微微颔首，然后对刘氏说道：“老太太，告辞。” 刘氏和善的笑了笑，“去安顿吧！” “孩子们，你们给老太太磕个头。”钱氏对着三女两儿说道。 “谢谢老太太！”五人乖乖的磕头。 刘氏看着几个孩子，心也软的一塌糊涂，“别跪了，快起来！让你们娘带你们去休息吧。” “谢谢老太太！”几个孩子乖巧的站了起来。 等人走后，刘氏脸上的笑容就没了。 “你事先不和我通气，难道就不怕我这个老婆子，直接赶他们走。” 赵氏见婆婆发怒了，赶紧解释道：“娘，我想帮我大哥一把。我想，我想着这时候帮一把，以后才能对晋儿……” 刘氏只觉得赵氏糊涂，“你去抄五十遍女四书。” “是娘！”赵氏对刘氏很顺从，虽然受罚了她还是很感激。 等顾行晋知道时，赵家人已经住进来了。 他挺意外的，他娘竟然会答应。他猜测，赵家应该会住挺长一段时间的。 毕竟青田县，租个房还是挺贵的，差的都要四五百文。坐馆夫子的收入，也不是很高，何况大舅还要存钱考举人。 知道他娘被罚抄女四书，顾行晋也没和他奶求情。 不就是抄书，他也经常抄书。 也算是一种警示了，他有时觉得他娘做事挺糊涂的。 至于赵家人，就在顾家暂时安顿下来了。 老太太有先见之明，另外开了个门，这样采买就分开了，顾家不承担赵家的开销。 偶尔沐休时，赵先茗会到顾家探望一番妻儿。 不过，因为他迟迟没提搬出去，让刘氏对赵家很是看不上眼。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 ，顾行晋在经过大半年的系统性学习。 他已经学完了《三字经》、《千字文》、《大学》的内容。 他还抽空翻看了周朝的历史，也发现这个大周，和他当初想象的周朝是完全不同的。 在宋代靖康之变后，历史就出现了重大的转弯。 大理的皇朝李氏，突然出军进攻大金，不仅举兵打败金人，还让宋朝称臣纳入版图。 直接掌控了整个中原大陆，至此建立了大周王朝。所以，他现在所学的文化课都是一样的。 顾行晋除了《大学》学了不少之外，还有《中庸》、《论语》、《孟子》这三本书，顾行晋现在还没开始学习。 就算是他有前世的阅历，也是看的一知半解，还是时常看他爹笔记。 有时候他后世的思想，反而成了他的一种局限。 整体虽然觉得没什么，但还是让他的学习进度慢了不少。 为了维持人设，顾行晋私底下的课程比学堂众人学的进度，都快上很多。 所以这半年来，顾行晋基本上就没有休息过。 第26章 爹，搬出去吧 刘氏看着孙子，每天雷打不动的学习、练字，从未偷懒过这么自律很是心疼。 这学习劲头，真怕孙子瘦了，身子骨吃不消，又担忧耽误了孙子的前程。 心疼的刘氏，只能每天让厨房变着花样给顾行晋做饭，务必要让他吃的好点。 刘氏哪里知道，完全是顾行晋为了维持他的人设，在搞内卷！ 江夫子倒是对顾行晋很满意，几次测试下来成绩都是甲等，对顾行晋也越发的宽容和喜爱了。 刘氏估摸着时间，快到孙子放学了，“王婶，厨房的鸽子汤好了没？” 王婶恭敬的回道：“好了，老太太放在灶台里温着呢！” “端着，咱们去门口等着。”刘氏吩咐道。 “是，老太太。”王婶立刻去了厨房。 “奶，您怎么在这里。”顾行晋没想到他奶竟然在门口等他。 “晋儿，来，奶给你准备了吃的，快来吃点。” 王婶端着鸽子汤上前，“少爷，温度刚刚好，您快喝吧。” 顾行晋这半年来真的喝怕了，没想到他奶今天在这里逮着他。 “奶，我不想喝这些，我饿了要吃饭。” “这正好，你吃了待会儿再吃饭刚好。”刘氏脸上笑容更浓了。 “行吧。”顾行晋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拿起那罐鸽子汤喝了下去。 油腻的感觉让他忍不住皱眉，吃了一块肉缓和了一下口中的油腻，“奶。下次别这么油，我不喜欢吃油的。” “行，奶让厨房的再改改。”刘氏看他一口喝光了，眉眼都透着慈祥。 顾行晋三两口吃完，将罐子还给王婶，“奶，我去书房读书了，明天我不吃这个了。” 他已经认命不逃了，这份爱也只能受着了！ “行，明日给你换一种！” “豆子，你在家里也学聪明点，让王婶把吃食送书房来，知道嘛！”顾行晋真服了他的书童，一点都不懂的变通。 “我知道了，少爷！” “晋表弟！” 顾行晋一听声音，就知道是谁了，“你去把表少爷请进来。” 没一会儿，赵钰崔就进来了。 “大表哥，你找我何事？” “表弟，我想和你借几本书。”赵钰崔红了红脸，嗫嚅了一会儿才道。 “大表哥，你要借什么书。” “四书能不能先借给我，我过段时间就还给你。”赵钰崔有些尴尬，他买不起四书，想着借来抄一遍。 顾行晋有点不想借，他现在用的都是他老爹留下的书，里头还有各种批注。 一个举人的批注，对读书人来说非常难得。 “大表哥，大舅，他没给你准备四书吗？” 赵钰崔微微红了红脸，他们家钱不够，最终摇了摇头。 顾行晋考虑了一下，两人还是亲戚关系，只是借书而已，顾行晋最后还是同意了。 “大表哥，我只能先借你《中庸》和《论语》两本，其他的书，如今我也在学。” 赵钰崔红着脸点了点头，“谢谢！两本就好。” 等到赵钰崔拿着《中庸》《论语》离开后。 豆子忍不住嘟囔道：“少爷，表少爷，怎么都来找您借书，赵老爷不也是秀才，又不是没有这些书。” “可能大舅在用书，家里供养着两个读书人，也挺不容易的。” 顾行晋倒是挺理解的，读书费钱，赵家不节约点银子，根本供不起两个读书人，他那小表弟还没入学呢！ 只是借书而已，舅母有些拎不清，但两家人也没什么矛盾。 “少爷，他们都搬到这里住了快半年了，赵老爷应该手里有些钱了！” 豆子也不想赵家人住这里，舅太太一直使唤他们这些下人，比正经的主子还主子。 顾行晋他也不想赵家住这里，可作为小辈他也不好说，“遇上舅老爷一家，态度恭敬点，不然就避着点，别让人说我顾家没教养。” 豆子闷着声道：“知道了，少爷！” …… “娘，咱们什么时候搬走。”赵钰崔有些难以启齿。 钱氏见他不开心，“怎么了，可是哪个奴才，给你气受了！” “没有，娘，我不想住别人家里！”赵钰崔有件事忘记了，回头想找表弟说，听到了他们主仆的话。 “住这里不好吗？你在县里读书，我和你三个妹妹，做针线活也卖的快，娘还不用做那么多活，搬出去做什么。” 钱氏觉得住在这里挺好的，真的给她省了不少事。 每天除了买买菜做做饭，衣服有人洗，院子脏了，也有下人打扫。 虽然少了贴身伺候的下人，日子也挺不错的。离开这里什么活，都是她和三个女儿的了。 赵钰崔见他娘不想搬:“娘，这里不是咱们家，我不想住这里。” 钱氏不乐意了，觉得他读书读傻了。 “这是你小姑家，咱们是亲戚住一阵怎么了。你现在就是努力读书，其他的有我在！哪个奴才敢给你气受，就告诉娘，娘去找你小姑。” “娘，没人给我气受，我就是不想住在赵家，寄人篱下的感觉太难受了。”赵钰崔坐在椅子上说道。 “住的好好的搬什么！你有钱吗？你读书每个月笔墨，都要不少银子。你爹还要存钱考举人，咱们家有那么宽裕？”说完钱氏就不搭理他了。 “娘，不然，咱们回乡下去……” “要回你回，我一个女人带着你们几个兔崽子，日子怎么过！！乡下没有私塾，你回去跟谁学！” 赵钰崔见说不动他娘，等着下次见到他爹，说说看能不能搬出去住。 他们赵家穷，但做人不能没有骨气，没必要占别人的便宜。 “这孩子，还没说两句就走了！”钱氏抱怨了一句。 赵钰崔想多抄点书，能多挣点银子回来。 这时赵先茗背着手走了进来，赵钰崔看到他爹，脸上扬起开心的笑容。 “爹！” “嗯，好好努力。”赵先茗看他的字不错勉励一番。 “爹，咱们什么时候搬走。” “崔儿，你想搬出去？”赵先茗有点诧异。 “嗯。”赵钰崔连连点头。 “可是发生什么事了？”赵先茗了解自己儿子的性格。 赵钰崔认真的说道，“爹，没什么！我们是借住姑姑家，总是有些不方便，儿子想要住自己家，哪怕小点都行。” 第27章 放假回乡 赵先茗教书每个月二两银子，还接了一些抄书的活，平时能够攒下点银子。 钱氏和三个女儿的针线活，现在也能挣个一两半银子。 可是他们花银子的地方挺多的，老五还在家自学，他还要留着银子参加乡试，一时间银子真不够。 赵钰崔说道:“爹，我现在能抄书，每个月挣的也够笔墨花销，还会剩一些钱。我也能补贴家用，我不想寄人篱下。” 搬出去银子紧张点，老五只能再晚一阵入学，赵先茗还是答应了，“嗯，这几天我找下房子。如果有合适的，就搬出去。” “谢谢爹！”赵钰崔松了一口气。 不紧不慢的日子过着，一直到除夕前三天，私塾的学子们才考完试，江夫子也正式宣布放假了。 这也意味着今年课程，总算是告一段落了。能放假，每个人脸上都有几分喜色。 腊月基本上都在下雪，大家每天来上学都非常不便，每天都是踩着积雪艰难的上学。 要不是他们都住在县里，县衙摊派了徭役打扫了主干道，就让他们走一段下雪的路，估计早就停课了。 家里头两个女人都很担心，这么冷的天就怕他伤寒了，每天都给他准备一大罐的姜茶。 还挺管用的，他也一直身体好好的没有生病。 如今放假了，那他也不用再喝了，要不是为了不生病，他都不想喝了。姜茶的味道，让人一言难尽。 “终于放假了！明天我要睡一天的懒觉！” “考试成绩出来了！” 一道声音打断了闲聊的众人，每个人顿时没了闲聊的欲望了。 纷纷跑到榜单下，想看看自己的成绩，这可是关系到他们今年能拿多少压岁钱的事。 “甲班，第一名，李固原，第二名……” 顾行晋来到乙班的榜单下，看到一群同窗，已经把榜单给围的水泄不通了！ 顾行晋远远的站着，想挤进去，看看的自己的小身板就放弃了。 “顾行晋，你得了第一名！”陶俊然看到他的名字立刻喊了出来。 顾行晋闻言脸上不自觉扬起了笑容，很快又克制了。 “真的！”陶俊然伸手扶了扶帽子，你是第一名，我第一个就看到了。 “我相信你！”顾行晋挤不进去，虽然他想亲眼瞧瞧。 “你是第几名？”顾行晋看向陶俊然。 陶俊然笑了笑，“我第六名，比前次进步了一名，这次压岁钱稳了。” “冷死了，我准备回家了，你要不要也和我一起走，我送你一程。”陶俊然整理好帽子说道。 “我想亲眼看看，是我第一年考试，你先回去吧。”顾行晋还是想亲眼瞧一瞧自己的成绩。 “那我先走了！”这么冷的天，陶俊然也待不住。 等人离开后，顾行晋看着人少了不少，便往前挤了挤，看到自己的名字在乙班第一。 他的付出，还真没有白费！ “顾行晋，你真厉害！怪不得夫子那么喜欢你！”叶子省也有点羡慕了。 他努力了那么久，竟然比不上上课时不时神游的顾行晋。 难道天赋真的比勤奋重要？ “叶子省，你也不错！咱们就这么点人，名次没什么意义。”顾行晋虽然高兴，但也没多放在心上。 叶子省一想也对他们就八个人，但是他还是要继续努力，不能松懈学习。 “放假了，我先回去了，咱们明年见。” 顾行晋与乙班的同窗道别完，出了私塾就回家。 他还要回家，和奶奶她们一起赶回顾家村祭祖。 守孝三年，顾行晋都没回顾家村祭祖，所以今年必须要回去。 为了祭祖这件事，他还学了好几天的祭祖礼仪需要注意的地方。 刘氏不停的让下人去瞧瞧可有驴车回来。 “这怎么去那么久，什么时候能回来？” 赵氏忙安慰道：“娘，吴管家他们在私塾外等着，急不得。” 刘氏点了点头，“我知道，祭祖的注意的事，你可都教了？” 提起这个，赵氏也有些紧张，“娘，该教的，我都教了。只是我知道的也不多，不知道说的对不对，只能让晋儿回去找族里的人教一教，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祭祖从来都是男人的事情，别说赵氏也懂得不是很多。就是刘氏这么大年纪了，也从未参与过。 “等回了顾家村，我让隔房的顾颖章教一教。他人不错，到时教一教晋儿，咱们送点礼让他关照一下。” 赵氏一听回去有族人教，也松了一口气。 顾颖章这人她也知道，虽然没有功名，但和相公的交情十分不错的。 “老太太，少爷回来了！”碧玉赶紧跑回来。 “走，咱们出去。”刘氏也坐不住了，立刻往外头走去。 “老太太，我们回来了！”吴管家拱手道。 “好，咱们走吧！”刘氏和赵氏带着两个伺候的下人也上了马车。 至于家里的其他人，除了一个看门的门房，其他下人都已经提前回乡下收拾宅子了。 “晋儿，你祭祖那天看着他们怎么做，你就怎么做，知道吗？”刘氏也搂着顾行晋嘱咐道。 “我知道了，奶奶，不会出差错的。”顾行晋对此完全明白，到时候跟着别人做就好了。 他挺好奇古人是怎么祭祖的，顾家也不是什么大族，想来祭祖应该也不会太复杂。 刘氏想着回去，还有一天的时间，到时让他好好学学，不能让别人小瞧了他们顾家三房。 他们三房虽然人丁单薄，但是该有的绝不能没有。 一个时辰半后，到了顾家村。 顾行晋没想到他们在村里还有宅子，虽然看着有些旧，一些破败的地方也已经修补好了，整体看着还算干净整洁。 “三嫂，回来了！之前看到你们的车，还有点不敢相信。” 刘氏看了一眼，见是四房的蒋氏，“祭祖这是大事，我们总要回来的。” “三年了，还真是挺快的，这是你的孙子嘛，长得和仙童一样！”蒋氏看着那如金童一般的孩子。 “是我孙子。”刘氏听到这话高兴的很。 “这模样真是俊俏，以后又是一个美男子，比他爹更加俊俏。”蒋氏说完，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三嫂，我不是故意的……” 第28章 祭祖(一) 对于这点，刘氏一点都不介意，“弟妹，没什么不好说的，他们是父子自然长得像，如果不像我才着急呢！” 蒋氏脸上的表情这才对了，“是，三嫂说的是。” 刘氏到底年纪大了，一番路途的颠簸让她感疲惫，“我家还要收拾一下，就不和你聊了。” “好的，三嫂，我就不打扰你了。”蒋氏看她满脸疲惫也就不打扰了。 除夕早上 “三婶子，您放心，我一定会照看好晋哥儿的，你们放心。” 刘氏不放心也没办法，她是女人进不了顾家的祠堂，孙子年纪又这么小。还是第一次祭祖只能拜托他帮忙了。 口中还得客客气气的说道：“颖章，你向来是个沉稳的，我们很放心，就是小子年纪小，还请你多多照看。” 顾颖章一口答应了，笑着说道：“三婶子您就放心吧，我家几个小子也会照顾好他的，绝不会出差错的，何况都是自家族人。” 刘氏闻言只能点了点头，“晋儿，可要听章叔的话，那你们去吧。” “奶，您放心。我走了，我会听章叔的。” 顾行晋跟着顾颖章走了，顾颖章的大儿子，看到他爹竟然带一个四五岁的小孩回来。 “爹，他是谁呀？” 顾颖章摸了一把顾行晋的脑袋，“这是三房的晋哥儿，也是你们的堂弟，你们两个待会儿记得照顾好了。” 顾行武看着他爹，点了点头，反正多带一个没什么，“行，待会儿交给我。” 顾家并不是什么大家族，不过祭祖的样式和队伍，看起来还是有模有样的。 顾行晋跟着族叔顾颖章，站在祠堂前等着。 “老章，这是你从哪儿偷来的孩子！”不少认识的人，看到顾颖章除了自己两个儿子，竟然还带着个陌生的小孩感到惊讶。 “该不会是你小子和人偷生的，想祭祖的时候认回来？” 顾颖章看着他们胡说八道，忙呵斥道：“瞎说什么，他是颖青的儿子。” 闻言大家都是一愣，然后仔细打量着顾行晋的样貌。 顾行晋也任由他们打量，神情里没有一丝的慌乱，镇定的看着他们。 “老章，你没撒谎？” “撒谎啥，他就是顾颖青的儿子，你瞧瞧他的模样，和颖青长得多像。”顾颖章翻了个白眼。 大家看着顾行晋，感觉确实长得有五分像，“原来是这样，你这样也生不出这么好看的娃。时间过得真快，颖青他也走了三年，确实今年需要祭祖。” 大家知道了顾行晋的身份后，纷纷用眼神打量着他，也不会过多和他有交流。 眼神忍不住透出几分惋惜，想起那风姿卓越的顾举人，他们顾家也少了一个庇护的顶梁柱。 顾行晋一直等着，直到除夕的正午时分，人群出现了一些骚动。 “可以进去了，咱们走吧。”顾颖章，带着三个小子进了祠堂。 顾家的祠堂并不算大，都是战乱年间逃奔到这里的，后来天下太平顾家就决定定居在此地，索性就在这里修建祠堂。 顾家到了青田县也传承了五代，经过几代顾家经商族人的捐赠，如今祠堂的规模也大了不少。 祭祖是大事，顾家的族人都不会迟到，很快祠堂里满满当当的挤满了人。 各房中排行岁数最长者由族人搀扶，按族中排名一起步入祠堂。 顾家的族长顾全站在最前头，看着顾家子孙繁衍到这么多人，家族人丁兴旺，心里头止不住的高兴。 这证明，他们顾家的日子越来越好了。 顾行晋看到离族长不远处，还有一个大概二十七八岁读书人打扮的，想来这人就是顾颖锦了。 考中秀才后，成了顾家新的顶梁柱。甚至族里克扣他家田地产出的，就是为了供养秀才。 顾行晋忍不住想笑，这群人真是够了！ 想到他奶说的话，只要顾家的族人起了坏心思，将他卖去天南海北，或者下毒弄死他，他顾行晋就是足智多谋，也逃不回来。 他人小力弱，根本斗不过这些阴暗的手段，只能将憋屈的按耐下来。 顾颖锦感觉有人在看他，转头看了过去是一个小孩，想来可能是好奇，索性就不再看他。 顾行晋毫不避讳，直视着顾颖锦投来打量的眼神，直到他移开了视线。 一番仪式下来族长才开口道，“今天是除夕，顾家村顾姓子孙敬迎列祖列宗受祭拜，请就位”。 族长便让男丁按照辈分，开始逐一按照辈分开始上香。 顾行晋的香虽然在他手中，但以他的身高，族里也不会让他自己上，万一不小心打翻了香炉。 那对整个顾家来说，接下来的一整年，都不是什么好兆头了。 所以顾颖章带着顾行晋，仔细的给祖宗们的牌位磕头拜完，香就交给了顾颖章由他代上。 上完香之后，众人对着祖宗牌位下跪磕头，祈求操作顾氏一族来年风调雨顺，平平安安。 之后，便由族中唯一的秀才公，也就是顾颖锦。 开始念祝词，祝词大概是他写的。毕竟这里就一个他是秀才，里头的内容全是歌功颂德的。 顾行晋还是第一次这样的民俗文化，和他前世在电视剧里看到的，都有些不同，更多了几分的庄重。 幸亏他年纪小，只要跟着也不用他做什么。 给老祖宗都献完了东西后，族长亲自拿着祝词送至焚帛处，口中念念有词。 一直到祝词被烧的干干净净，顾全才宣布祭祖结束了！ 顾行晋还以为这样就能走了，结果被顾行武给拉住，“晋弟，还没完呢！” 见队伍里都是大人，顾行武见顾行晋还在一旁看着，便直接插队。“晋弟，快排队。” 前头的族长和族老，开始给族里的族人分给祭祖的物品，也算是沾一沾祖宗的福气。 顾行晋排的比较靠后，许久才到了他，等到了他之后，贡品剩下不是很多了。 顾全年纪大了，看到顾行晋愣了一下。 一旁的人赶忙小声提醒了一句。“族长，这小子是三房的。” 第29章 祭祖(二) 族长随即反应过来，笑道：“这是颖青的儿子！没想到长这么大了，时间过得真快，你可读书了？” “见过族长，小子已经上私塾读书了。”顾行晋落落大方的回道。 顾全点点头笑了笑，找了块肥瘦相间的肉递给他。 “是个机灵的！来，这是你的肉拿好了。” “谢谢族长。”顾行晋伸手接过那块肉。 同时有些好奇，族长不是偏心顾颖锦，怎么又好好的给他一块好肉？ 虽然不明白，也不稀罕这块肉，但既然别人有了，那这也是他应得，他还是接过肉。 他进退得体，族长倒是挺喜欢的，“是个好孩子。” 想了想，族长又拿了两个橘子给他，随后摆了摆手让他们走。 顾颖章已经让儿子们先回去了，等顾行晋出来，看到他手中的东西，笑哈哈的说道：“族长今日可真大方，竟然还给你两个橘子，大概是给自家留着的，如今是给了你了。” 一旁和他关系好的人看到了，忙说道低声说道：“你别瞎胡扯了，别让族长他难做。” “我知道了，不会再说了。” 顾家大部分的人，因为顾颖青的原因，基本上都不缺这么一口吃的。 但大家都是农村人，只要是吃食都是珍贵的，更何况是橘子这种金贵的玩意。 水果基本上只有一些，都是分给族中的长辈，要是让人知道顾行晋分到了两个橘子，那到时候总会有些闲言碎语。 “走吧想来你奶他们等急了。” “嗯。”天气冷顾行晋也不想待在外面。 顾家门口，两个女人正翘首以盼。 “老太太，已经散了，想来少爷也要回来了。” 刘氏点了点头，也缓解了一些内心的紧张。 “你这么小，就上私塾了？”顾行章路上问了一些话，好奇这么小就上学了。 “章叔，我已经求学半年了。” “你奶她倒是舍得。”顾颖章一想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族中有些下作的事，他看不顺眼，但没能力反对，所以唯一能做到的就是不同流合污。 顾行晋没有说话。 顾颖章看着他小小年纪，已经初具风骨，再瞧瞧他精致的脸蛋，忍不住捏了他一把，“好好学，以后和你爹一样考个举人，为你娘和你奶撑腰。” 顾行晋很无语，为啥要捏他的脸…… “我知道，章叔说话归说话，但你别捏我的脸。” 顾颖章略微有些不好意思，他这不是忍不住，长得像颖青，又这么好看他就忍不住手痒了。 “好了，你回去吧，你奶应该等的着急了。” 顾行晋向他道谢，“今日多谢章叔的照顾，以后去县里，记得来找我。” “行，以后叔去县里会找你的。” 顾行晋提着那块肉，还有两个橘子回去。 刚到门口，吴管家就看到他了，忙迎了上去。 “少爷，您回来了。” 顾行晋点了点头，“管家爷爷，这块肉提去厨房里。” 至于两个橘子，顾行晋自己拿着，冬季还是过年两个橘子还挺贵的。 “奶，我回来了！两个橘子给您奶和娘。”顾行晋拿一个橘子给刘氏。 “这橘子谁给你的！”刘氏有些惊讶，毕竟橘子还是挺金贵的。 顾行晋将一个橘子给她。“奶，族长给的，您拿着。” 刘氏知道是族长给的，内心想不明白他为何这么做。 不管内心如何想法，刘氏面上笑着说道：“想来是族长喜欢你，这拜过祖宗的东西，吃了能保佑晋儿平安长大。” “奶，我们还分了肉，我吃肉也是可以的。不然这样，橘子咱们俩分着吃。”顾行晋见他奶不肯，便想着和她分着吃。 “行，那咱们一起吃。”刘氏满脸笑容的笑眯眯的道。 赵氏看着儿子和婆婆这么亲近，内心也是非常的羡慕，隐隐有些嫉妒儿子和婆婆关系亲近。 顾行晋看到他娘也在，“娘，这颗给您，我和奶一起吃这一颗。” 看着手里的橘子，赵氏瞬间就心满意足了，“娘不吃，这个留给你，咱们家也有橘子。” “吃吧，这也是乖孙的一片心意。”刘氏看了一眼赵氏说道。 “对，娘您吃吧。”顾行晋笑眯眯的道。 等吃完早饭，刘氏此时才开始问顾行晋祭祖的事。 顾行晋将祭祖发生的事，一一说了，刘氏又仔细的问了问族长，让她有些迷糊了。 一时弄不明白，族长这是什么意思？ 毕竟今年她家可是吃了亏，难道族长是想两边下注？ 对于这个事，他想不明白，刘氏就放弃了，反正她是不会白吃亏的。 这次回来除了祭祖，也是要好好算下她田里的产出。 三房虽然是孤儿寡母，可也不是没有依仗的。 …… “怎么橘子少了两个？”族长夫人王氏一看分给他们的果子不对，怀疑被哪个馋嘴的媳妇偷吃了。 “老娘不过是出去一趟，她们就敢偷吃橘子，那以后还了得！” 一看王氏要开骂人，顾全忙说道：“是我拿走了。” 王氏瞬间就没了声音，然后又意识到不对，眼神狐疑的打量着他。 “你不是不吃这些玩意？拿两个橘子做什么？” 顾全不在意的说道：“我拿去送给族里的小孩了，就两个橘子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王氏顿时气急，这橘子多贵，两个起码要一百文，送出去一百文还觉得有理了。 “一百文的东西，你就这么送出去了。” “你懂什么！老子这么做，自然有用意，不懂就别瞎说。”顾全说罢不再搭理她，转身出门遛弯去了。 只留下王氏气的差点晕倒，“老天爷，这日子到底要不要过了！” 顾行晋自然不知道因为两个橘子，族长和族长夫人还吵了一架。 “奶，咱们是不是今年就在这过年了！”顾行晋吃饱后，喝了一碗山楂茶一边消食一边问道。 刘氏也好几年没回来了，也想去看看儿子的坟，“今天是除夕，咱们就在这里待到正月初六再回去，明日让带你去山里给你爹和你爷的坟，给他们除除草，添点土。” 第30章 顾颖锦 第二日一家人上了山，看着那三座矮矮的坟包，顾行晋感慨万千。 不管人生前如何，死后都只剩下一捧黄土。 刘氏带着顾行晋，亲自动手给两座坟包除草，又添了不少的土在坟头。 周氏那一座由着赵氏带他添土，除草。 刘氏看着眼前三座坟包，沉闷许久后，才略微有些沙哑的说道：“晋儿，过来拜拜，让你爷和你爹保佑你。” 顾行晋虽然对他爹没什么感情。还是乖巧地走过去，跪在地上。 接过赵氏递来的三炷香，磕了三个头，把香插入泥土中。 顾宝珠看着眼前坟包，忍不住红了眼眶。想到四年前过年的时候，爹爹每次都会给她带玩的东西，有一次还抱着她，给她讲故事。 她也想爹爹了，顾宝珠吸了吸鼻子。今天是来见爹爹的，她不能哭，默默地跟着弟弟一起磕了个头。 赵氏也跪着，对着那青黑石的墓碑，虔诚的呢喃道：“祖宗保佑，公爹保佑，相公请你保佑，我儿能够身体健康，平安长大。” 说完就往地里斟三次茶，三次酒。 刘氏收敛完情绪，才缓缓开口道：“你们在天有灵，可要好好保佑晋儿平安。” 正月初三 刘氏已经在家忍了三天了，直到今日才上门，自然要一个答案。“族长，我老婆子今日特地上门，来问问我家那地这两年收成差那么多吗？” 顾全看着眼前的刘氏，只觉得脑壳疼。 “刘氏，这两年地里的收成确实不好，所以才会给你的租金也少了一些。” 刘氏自然是不信的，这几年都是风调雨顺，她家的地都是上等田和中等田，收成哪里会差那么多。 “这几年风调雨顺，咱们这里也没听说遭了灾，哪里我的地租会越来越死少。” 对上难缠的刘氏，顾全只得道，“刘氏，老夫没撒谎骗你。去年咱们顾家留的种子不行，所以，种出来的粮食，三成的稻谷是空壳。” 刘氏眼神带着几分狐疑，有点不相信顾全说的。 顾全接着继续说道：“族里不少人种你们的地，大家情况都清楚，不信的话你去问问，当年你带着颖青，我们顾家可有欺负过你们？” 刘氏闻言更是不信了，当年他们确实没怎么过分，可便宜还是该占就占。 顾全自然看得懂她的眼神，可谁有他们顾家通情达理，隔壁刘家村的寡妇可没有这种日子。 就前三个月，将寡妇唯一的儿子给拐卖了，宗族就以寡妇没有儿子，把刘寡妇改嫁收了刘家的田地，至于寡妇的女儿就寄养在叔伯家里当个小丫鬟。 他们顾家起码做事有底线，虽然占了点便宜，可总归没有太过分。 顾全认真的看着她，一字一字的说道：“刘氏，顾家自认还是可以的，对于族内的孤儿寡母，也是多有照顾。如果顾家真是惦记你的家业，今日怕是你们和那刘家村的寡妇差不多的下场了。” 刘氏自然明白，可宗族租顾家三房的地，给的粮食一年比一年少。 刘氏特别想把田地给卖了，可是想到他们孤儿寡母，县太爷又调任了，她没把握在其他地方，可以保住家业。 深呼吸了一口气，刘氏才开口道：“那今年呢？总不可能，年年收成都不景气吧！” 顾全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今年还没开始春耕，现在还不知道情况，地里的情况，想来只要不出差错的话，大概可能收成会比去年好一些。” 刘氏能怎么办，对方咬死了，微微点了点头，“那希望今年粮食能够大丰收。” “老夫也是这么希望的。”顾全附和的点了点头。 刘氏眼下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得起身告辞，就算她问宗族的人，大家都得到好处谁又会承认呢！ 这个闷亏，也只能他们顾家三房吃下去。 顾全沉吟了一下，提议道：“刘氏，现在咱们族里的秀才，现在在村塾里给族里蒙童讲课。你可要让晋哥儿也去学学，大家都是一个家族的，以后兴旺起来也能相互扶持。” 刘氏自然知道他提的是何人，族里如今敢说收成不好，都是为了他才这么做的。 刘氏本想硬气的不让孙子去，可他们家孙子是独苗一根。随着孙子年纪长大，需要用到家族的地方还有很多。 刘氏几经纠结，最后还是同意了，“行。正好这几日也让他去和族人熟悉熟悉，总不能因为待在县城里不认识自家人。” 独木难支，这个道理她太过明白了，当年他的儿子但凡有个可靠的人手，他都不必亲自去视察堤坝。 刘氏今日和族里闹，也是为了维护孙子的利益，只要能够对她孙子有好处，她老婆子怎么样都无所谓。 顾行晋没想到，到了村里就这么几天时间，还被他奶安排去上课了。 村里的孩子自然认得顾行晋，穿的这么好，长得白嫩和小姑娘一样，也只有顾行晋了。 所以当他一出现，村塾里的所有学生眼神齐刷刷的看着他。 “大家好，我叫顾行晋，在城里私塾读书，很高兴认识大家。” 二十个小孩好奇的打量他，爹娘说的没错，这孩子长得太俊了。 “你就是顾行晋！”其中一小孩说道。 “嗯。” “我和你同辈，是你的族兄，我叫顾行川，我比你大五岁。” “见过，行川兄。” “你找个位子坐下，待会儿锦叔会给我们讲课。”两家关系不算远，顾行川也乐意照顾他一下。 顾行晋点了点头，“好的。” 再仔细看顾颖锦，整个人满溢着诗意和书卷气，江夫子的气质也没让他有这种感觉。 族长已经提前和他说过，所以顾颖锦自然也注意到了顾行晋。 按照今天的流程，顾颖锦给他们讲解了一堂昨日提问的内容，之后就让他们自习。 来到顾行晋身前，顾颖锦温和的说道：“我是你的族叔，你叫我锦叔即可。学业上有什么不解的问题，我来帮你解答。” 顾行晋这几日作了不少诗词，本来打算让江夫子点评，既然有人愿意指点，那就让顾颖锦指点一番。 顾颖锦看着那诗，平仄是对的，这哪里是没灵魂？ 简直是辣眼睛！ 第31章 五年后 “还请锦叔指点。”顾行晋态度很是谦虚。 顾颖锦看着这首诗，脑门头疼了，比他学春秋治经都难。 “这样吧，晋侄儿，我给你讲讲作诗情感的要点，你需要有感而发，不是这样生拼硬凑，你平日看到什么就作一首诗，不管是何物都可以为诗，就比如这课堂也可以赋诗一首。”顾颖锦给他一个非常中肯的建议。 “可这样做出来，平仄不对……” “先不管平仄，诗词是情感的表达，你信我就试试这样的方法。只要坚持下去，将诗点评一番，你再改进，先不要关注结构，更要注意的是情感。”顾颖锦将自己理解的告诉他。 顾行晋听了觉得很有道理，“可这样以后习惯了，平仄会不会……” 顾颖锦知道他担忧什么，打断了他，“不会的，关于这点你尽管放心，一物一景一人都可以为一首诗词，只要你肯花心思。” 顾行晋觉得有点道理，他确实要多做诗摸索一番。 江夫子可是对他作诗水平非常嫌弃，也说他的诗词匠气十足。 读着根本不像诗，既然这样那就先放飞自我，将他的感悟吟诗出来。 正月初六，顾家三房也到了启程返回城里了。 顾行晋也陷入疯狂作诗地步，看到路上的老翁，挑着担子的农夫，还是上街的老妇，就是路上一颗平平无奇的石头，他都要憋出一首诗来。 三个月后，赵先茗也在城里找到了适合的房子，便和顾家辞别。 “老夫人，这么久以来打扰了，多谢您的照顾。晚辈略备一点薄礼，还老夫人请收下。”赵先茗将准备好的礼送上。 “都是自家亲戚，互相帮衬点没什么，这些东西你拿回去吧。贤侄，你搬出去打算住哪？”刘氏看了一眼礼盒拒绝道。 赵先茗见此便道：“老夫人，这是晚辈的一点心意。我之后是住在城西的桃花巷，那里环境清幽适合，我们父子二人读书。” 刘氏自然知道那里，确实环境还算挺清幽的，“那里环境不错，适合读书人。既然你要搬出去，那我就不留你了，以后常回来看看我这个老婆子。” 赵先茗又和老太太寒暄了一会儿，最后带着一家人搬离了顾家。 赵钰崔走出顾家，长舒一口气，他终于不要再寄人篱下了。虽然搬出去多了一笔支出，可他心情舒畅。 钱氏对这个决定很是恼火，可他们父子俩统一战线，一定要搬出去，钱氏只能是跟着搬出去了。 离开这里，他们的家务活都要她和女儿做，想到这里，钱氏被气的牙痒痒的。 时光荏苒，五年时间就这样过去了。 顾行晋也已经十岁了，他从一个小男孩，长成了如今风度翩翩的少年郎了。 这五年下来顾行晋除了潜心学习之外，偶尔管理下家里的铺子，今日的顾家也有点蒸蒸日上了。 至于族人租种的田地，知道他拜师江秀才，顾家也不想闹去县衙忌惮了一些，这几年收的租子虽然不多，起码也不会连年欠收了！ 这五年下来的学习，他也从乙班升到了甲班。 四书五经基本上融会贯通了，所以他打算参加这次的县试。 “你真的考虑清楚了？”江夫子神情透着严肃。 顾行晋也很认真的点了点头，“是的，夫子。学生确定了，想参加这次的县试。” “不再考虑考虑，你的年纪太小了。”江夫子不想他太早参加县试，年纪小心性不够稳定。 这个学生他非常满意，可就是因为如此，他才不想看着他过早受到挫折。 “夫子，我去年就想去参加县试了，您当时没有同意。” 他今年是无论如何，都想参加这次二月份的县试。 这次就算夫子他不同意，他也想去试一试，这么多年的书也不是白读的。 “行吧，那你去试试。不过，不要太注重成绩得失了。第一次下场咱们就试试，不要有太大的心理负担。”江夫子看他态度坚定就同意了。 “夫子，学生省得。”顾行晋自然知道他的意思。 江夫子想了一下，“现在离县试还有一个月，我给你再给你出点题，你做完了拿来为师给你批改。至于结具作保一事，老夫会给你找人办妥的。” “谢夫子。” …… “顾行晋，你真要参加县试啊！”陶俊然听说了消息赶紧来问。 “嗯，我已经读书五年了。” 周游杉有些心动了，“不然我们也参加县试？” “你们四书五经还没学明白，夫子不会同意的。” 两人顿时如丧气的皮球一般，一下子没了精气神。 “好了，我这次去试试，下次有机会一起去。” 两人听顾行晋这么说，才作罢了。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顾行晋全心投入做题，江夫子也专门拿出课后的时间给顾行晋讲解。 顾行晋也将迎来两辈子，头一次的科考。 他想要成为秀才，必须要经过三关的考核。 分别是县试、府试和院试，只有全部通过后才能成为一名秀才。 过了府试，而院试没过的话，那就只能是童生了，两年后可以直接参加院试。 应试学子首先要做的是，必须先到本县礼房进行登记报名。 私塾里也有不少学子参加这次的科考，江夫子便给他们联系了一名禀生，给他们五人作保，这样倒省了许多事。 五人顾行晋也都认识，也是私塾的同窗，分别是郑吉昌，叶子省，章崇文和孙毅成。 “我来的有点晚了，让你们久等了。”顾行晋看到他们四人作揖道。 “无妨，时辰还没到，我们不过是有点睡不着，就早点来了。”叶子省笑着解释道。 “既然人到齐了，咱们先去礼房登记了。”章崇文提议道。 孙毅成和政吉昌也没有意见，几人一起到了县衙的礼房登记信息。 “你们几个可是要参加县试的，是的话就过来登记！”文书拿着毛笔说道。 几人一听，配合着文书，一一登记上自己的姓名、籍贯、年岁，体貌特征、三代履历。 不过，顾行晋看到上头写的，肤白无须，身材矮小这几个字，瞬间让他受到一万点暴击。 第32章 入场 他哪里身材矮小了，他这是还没发育！ “下一个！”文书让他登记好信息便让他离开。 顾行晋还能怎么办，他确实不够高，而让廪生认保，主要是为了保证考生不冒籍、不藏匿、不替身、不假名，身家清白，非娼优皂隶之子孙，本身亦未犯案操贱业。 他的画像也是为了不让别人冒名顶替，所以丑就丑点了！ 叶子省的父亲是布料商行的商人，所以登记的是商籍。 大周朝对商人考科举，没有限制所以不少经商的，都会送孩子读书。 至于顾行晋的身份，因为他爹是前任县丞，虽然人死了，好歹也是个做官的人。 所以，他的户籍上写的是“士”，这倒是让他意外了，原以为他会是“农“。 等他们五人全部都登记好了，顾行晋等人都给禀生，奉上了五两银子，作为作保的谢礼。 整个县目前只有五个禀生，那每年作保的银子一个五两，而基本上参加的考生都有四五百多人。 顾行晋算了下这个钱，一次起码能挣五六百两银子。 这种无本的买卖，一本万利，比他家的杂货铺一年都挣钱。 而且还不用累死累活，还要承担卖不出去的风险。 禀生这个行当果然有钱，只要谨慎一点完全是白捡的。 这一刻顾行晋算是明白了，什么叫做书中自有黄金屋了。 这还只是秀才，那到了举人，甚至是进士想来能在这功名路得上不少。 想到他们家的家业，也是因为他爹中举才给他们留下不少的家业。 他奶可是说了，当年他爹没中举时，家里也就二十亩地。 这个时代能够读书，并且学有所成，这样的回报绝对是丰厚的。 怪不得那句，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能够流传千古。 就算是到了后世，读书还是普通人来说是最好的出路。 这种普通人没法读书的时代，基本上属于富裕家庭才能读书的阶级。 这样的垄断，得到自然回报的资源更多。 考试的前几天，青田县参加县试的学子，全都闷头温习经义。 虽然知道没什么用，但临阵磨枪，不快也光。 所以，每个人还是铆足了劲，把一些平日里不是很注意的知识点又突击学习了一遍。 自然顾行晋也免不了俗，再翻开书本查看有无错漏。虽然五年多来四书五经已倒背如流，但小心一点总归是没错的。 杀鸡用牛刀，他不觉得丢人。小心才能使得万年船，拿出十全的准备，为人谨慎才是应该的。 就因为这样的心态，顾行晋未来遇到不少事，都是靠着他的谨慎转危为安。 很快就到了县试的一天。 顾行晋五更天就起床了。 刘氏和赵氏不放心，非得要跟着一起送顾行晋。他没能劝住，只能让她们送他过来。 县试一共五场，每天一场，考棚就设在县衙礼房，主考官为本县县令。 所以对于考试的时间的规定，都是当日黎明前点名入场，天黑时结束，并且每天一场，连着考五天。 如果做题速度快的话，也可以提前交卷。但江夫子也说了，也不能出考场。 还需要在另外的房间里等着，等到所有都交卷了，提前交卷的人，才能够离开考场。 顾行晋带上自己的薄饼和清水，同笔墨纸砚等一起装在了考篮里。 准备点吃食，免得到时候在里头挨饿一顿。 一起作保的五人，天色还未亮就在县衙外头汇合了。 礼房外已经是人山人海了，他们来的够早了，没想到还有不少人比他们更早。 周围都是衙役在维持秩序，每个人脸上都很严肃。 卯时，衙役们才退到两边，另一队士兵小跑着到了礼房外。 两名士兵站到了最前方负责检查，其余人则负责暂时把守。 而这时县衙外，考生又多了不少。顾行晋粗略估计了下，起码将近是七八百人，看来还是他小瞧了青田县。 “开始进场！” 闻言顾行晋也有些许的紧张，检查很快就轮到他了。 很快就有人检查他的考篮和考引，他在考篮里放着两支毛笔、一块砚台、一块墨锭以及笔筒、笔架、笔洗。 此外，还有一壶的清水和两块油纸包好的饼，一块油布之外，再无其他物品了。 士兵将那饼给直接掰碎了，仔细看了没什么问题。 然后拿出之前他报名的登记的画像、以及若干描述体貌特征的小字。 顾行晋自然也看到那惨不忍睹的画像，基本上没一处像他的，这画技实在是太敷衍了。 尤其是那一行小字，顾行晋不想再看第二眼了。 “把衣裳脱了，还有你脚下的长靴！”士兵冷漠的说道。 顾行晋也不耽误，只得脱下自己的衣裳。 就是此时二月的天气，还是这么早，真的是寒风刺骨。 那群士兵可能是看他年纪小，检查的时候，速度也放快了不少。 见没什么问题，就让他穿好衣服。即便是如此，顾行晋还是感觉全身发冷，冻得有点哆嗦了。 听着旁边的士兵喊道：“青田县，顾家村的顾行晋......禀生苏唯文可作保？” 这时传来一道声音，高喊：“学生苏唯文作保！” 等着这一切流程走完之后，顾行晋才在文书那，拿到了一个小牌子。 里面写的是他的名字。还有考场号牌。 又仔细看了看，确定是验明正身确定没问题，也没有作弊抄袭，才让顾行晋进去。 顾行晋看着周围不少士兵和衙役，让气氛有些压抑，他丝毫不露出一丝异样的神色。 找到自己的号房，将两块脏污的木板擦拭干净，将他们拼接在一起。 然后眼观鼻，鼻观心，坐在位置上静静地等着考试。 等桌面干透了，摸了一把确定没有灰尘了，才把考篮里的东西一一拿出来摆正。 至于吃食这些用不上的，还是放在考篮里。 等的有些无聊，眼神忍不住打量着从他号房经过的考生，看着他们不少人少年，有几个年纪挺大的看着二十多岁。 第33章 县试 看了一会儿，顾行晋无聊的打了个哈欠。 此刻距离考试时间还早，顾行晋便披着一件衣服，趴在桌上闭目养神，早上起来太早了。 顾行晋再次醒来的时，学子已经入场完毕，除了呼吸声没再听到什么动静了。 县试由县令主持、县丞、教谕从旁协助。教谕宣读完考场规则，县令这才宣布开考。 没过多久，士兵就下发试题，并附带了答题纸和草稿纸。 顾行晋看了题目，确实和夫子说的一样的题型，平时有接触类似的，基本上答出来不难。 看了一遍试卷，没什么问题后，从葫芦里倒一点清水开始磨墨。 此时天光还未大亮，顾行晋没有选择动笔。 看到他对面的考生，已经陆陆续续点起蜡烛。 关于考试顾行晋心态一直很稳，这么多年的书，他不是白读的。 如果县试这一关都过不了，那他真的不用读书了。 没错，顾行晋看完题自信满满，只要稳定发挥，拿下秀才的功名对他来说，还是挺容易的。 对于其他人点着烛火做题，对他们的行为，顾行晋不予置评。 顾行晋自己不打算点灯做题，又趴在桌上浅眠一下。 到了辰时，他才开始准备做题 第一场的考试内容比较简单，就是帖经、默义和一首试帖诗，基本上只要能来的学子，第一场考试都没问题。 帖经，考察的就是四书五经的背诵情况，做起来也不是太难。 这种题目对于将四书五经背的滚瓜烂熟的学子们来说都不会难。 这些题其实就是送分题，说白了就是考察背诵的填空题，就看你基础扎不扎实。 顾行晋试了试笔，然后开始答题，将答卷放在一旁，用充当镇纸的石块压着，等待墨水晾干。 如果没有晾干了，到时候墨水糊了卷子，他就白写了。 默义，也就是四书五经的释义，这些难度都不算什么。 一个时辰后，顾行晋就将莫义给做完了。 至于试贴诗，对此顾行晋也有把握。 在江夫子和顾颖锦的提点下，基本上他已经连续作了好几年的诗了。 常考的四季、常见花卉、明志峰，已经做了准备，写了好多不同的诗。 让江夫子一一点评，然后进行修改，将这些修改好的诗词背了下来。 所以他脑海中有不少诗词，今日正好用上，不用再另外作诗了。 随便挑一首就能直接用上，写了一首以“菊”为题的诗，是他以前做。 午时刚过，顾行晋已经把试卷做完了。 仔细检查后，将答案一一核对完毕。 确定已经没有任何的问题，顾行晋就准备交卷了。 转头看周围的考生，大家还在奋笔疾书。 当然也有不少已经做完了，还有的已经提前交卷了。 二月份的天气正是冷的时候，坐在这里吹冷风，不如提前交卷，待在房间里还没那么冷。 这么想着，已经确定没有问题后，顾行晋就提前交卷了。 何况他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他早就感觉到饿了，如今还没吃到食物呢！ 本来想着先吃两口自己带来的薄饼，一看那被碎的四分五裂，他已经没有食欲了，这样的让他怎么吃，只能是忍着挨饿一顿。 还有人巡逻监视，不如交卷了去那个间房里待着。 顾行晋也不耽误，收拾好自己的笔墨，直接上交了他的试卷。 周围的学子，看到他这么快起身，年纪这么小的小孩也交卷了？ 内心一时有些紧张和忐忑，周围停的有人交卷，让他的手微微一颤，笔上的墨水就滴了下去。 那人顿时一惊，差点就尖叫了出来。 低头一看，幸亏只是滴在草稿上，不然卷子就废了。 经过这么一次，那人不敢再分心，全心全意答题。 交完卷顾行晋感觉浑身轻松，做完卷子就在考场里耗着太难受了。 主考官柳县令，见他小小年纪就交卷了，也没多说什么。 只觉得考生小小年纪，沉不住气。 不管内心是何想法，作为一县县令，这些考生愿意交卷就交卷。 他一句话的没说，只是淡漠的看着那些上交卷子。 柳县令摆了摆手，立刻有士兵上前，带着顾行晋离开了考场。 “你在这里待着，没考完试不准出去？等考完了自然有人通知你们，你就能出去了。”士兵看他年纪小多说了两句。 “多谢，兵大哥。”顾行晋知道他是好意，也真诚的道谢了。 顾行晋进来时，里头已经有六人在了。 大家没有交谈，看到他微微颔首了一下。 顾行晋也没有多说话，安静的找了个角落坐着，虽然没有炭火保暖，这里四面遮风也算是不错的地方。 之后陆陆续续又来了不少人直到最后一个考生交完试卷，顾行晋等人才被放了出去。 吴管家看到自家少爷轻松惬意的出来，还是迎了上去。 “少爷，您怎么样？还好吗？” “管家爷爷，可有吃的先拿点给我。”顾行晋已经被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有，太太让准备的糕点在车上。”吴管家连忙点头。 顾行晋也不耽误，不然后头的人越来越多，路都会堵住的，“管家爷爷，咱们快点回家。” “哎，咱们走，驴车就在前头。” 吴管家虽然年纪大，但老当益壮，带着顾行晋从人挤人的地方离开。 驴车上，顾行晋狼吞虎咽的吃了两块糕点，动作才慢了下来。 等回到家里 ，所有人都围了上来，看到他气色很好，几个女人提着的心才落下。 等顾行晋吃完了饭，一家人也都不打扰他。 休息了一个晚上，顾行晋恢复了精神，开始第二场考试。 就这样连续考了五天，顾行晋才考完县试，他也没有和其他人讨论试题。 这次考试挺耗时的，不过没什么难度，果然江夫子说的一样，是科举中最轻松的一步了。 考完后，就等县试放榜了，顾行晋还抽空去爬了一次山。 又去见了江夫子对了答案，顾行晋心态更稳了，开始准备接下来的府试。 第34章 放榜 而顾家的人，却有点焦急。特别是刘氏和赵氏两人每天对着满天神佛祈祷，希望自家孩子能够一举夺魁。 顾行晋劝过她们一次，还是没改变后。 他就放弃了，随便她们折腾，想来这样能够缓解她们的压力。 “少爷，放榜了！”，豆子看到那衙役出来激动的喊道。 “放榜，就放榜了！”顾行晋端起茶杯喝一口。 “少爷，不然我去瞧瞧。”豆子有些坐立不安，想去榜下瞧瞧看。 “已经放榜了，名单都确定了！你既然想去看，那就去吧。”顾行晋看他着急的样子便让他去看了。 “哎，少爷，那我去了！”豆子拔腿就跑到榜下。 县试放榜都是直接放座号，他已经把少爷的座号给记下了，所以他要亲眼看到少爷的排名。 “让让……让我进去……”豆子一边喊一边往里挤。 叶子省的小厮也去看了，“顾行晋，你一点都不担心吗？” 顾行晋笑了笑说道：“成绩已出，一切都成定局，咱们也改变不了，考前就已经全力以赴，如今等待结果。” 孙毅成闻言，有些佩服他小小年纪有如此心性，怪不得老师会同意他参加这次的县试，“我可真羡慕你的心态，我做不到如此，还是很紧张。” 顾行晋当然不会说，这些他经历多了，心里也就习惯了。 对于考试结果他也不是太期待，毕竟他现在年纪小，这次他是来练练手的。 “孙兄，你真不必羡慕，我是想这次来练练手的。” 孙毅成瞬间无语了…… 张崇文看他年纪小，也不想和他计较。 县衙门口已是人山人海，郑吉昌从高处看到他们各家的小厮都挤进去了。 “我下去看看，你们继续聊。”郑吉昌说了一句就直接下楼了。 他做不到顾行晋的心态，而且没人给他看榜，自然要亲自去瞧瞧。 其他人也不再搭理顾行晋，转而从窗外看看自家的小厮在哪儿。 顾行晋知道这样招人恨，可他是真不紧张，连这么简单的一关他都过不了，那接下来就不要提了。 “大喜，大喜！少爷，您榜上有名！”叶子省家里的小厮满脸兴奋的跑回来。 “太好了！”叶子省脸上的笑容不断。 “少爷，你也在榜上了，第五名！” 孙毅成闻言顿时大喜，直接拿出半两银子打赏给了小厮，“好，这个赏你了！” “少爷，您是第一名，郑少爷是第二名！”豆子满脸喜色的跑回来报喜。 “这趟辛苦了，好拿去吃茶吧！”顾行晋知道他是第一名给了他赏钱。 “谢少爷！”豆子没想到还有钱拿，更是打定主意下次看榜他要跑快一点。 五人都过榜大家心情都很好，叶子省想着早点去府城，“现在离府试还有一个月不到，你们可要提前去府城？” “咱们这里去长泰府只需两天，应该不用提早一个月过去吧？”孙毅成觉得没必要这么早。 叶子省见他不以为然，便将府试的事说了出来，“府试可不止咱们青田县的考生，不早点过去的话，到时怕是连住宿的地方都没有。” 郑吉昌严肃着脸问道，“你说的这些，可是真的？” 叶子省看了一眼郑吉昌，轻摇着扇子道：“自然，我哥他当年差点没地方住，最后在客栈的柴房安顿下来。” 顾行晋也没有经验，听了叶子省说的情况，便道：“那咱们就提早过去。” 张崇文沉吟了一下说道：“不如咱们五个人租一个院子，再请几个婆子，这样住得也舒坦，客栈比较嘈杂，不如自己住来的清净。” “嗯，张崇文的提议我觉得可行，不如咱们一起租一个院子。”苏毅成觉得这个提议挺好的。 叶子省只觉得他们想的简单了，“府城的院子，咱们是租不到的。没有哪个房东只出租一个月房子的。” “不也是给了钱，干嘛不租？”苏毅成有些不解。 “租给咱们一个月后，又要重新练找租客，中间就耽误了时间。”叶子省解释道。 城里除了富贵人家有房子，普通人哪里有房子租给他们。 “看来只能住客栈了，那咱们就早点去府城。” 顾行晋的提议没人反对，大家都决定提前出发。 回到家里，整个顾家热闹非凡。 刘氏还是头脑清醒的那位，“就中了个县试，接下来还有两次考试，你可别掉以轻心了。” 顾行晋点了点头。“奶，您放心，我会努力的。” 刘氏见状满意的点了点头。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咱们不能骄傲失了本心。” “嗯，孙儿不会忘记的。” 顾行晋接着又道：“奶，我打算提前一个月和同窗们结伴，前往长泰府等待府试。” 刘氏此刻也想起了当年的事，“好，你爹当年也是提前去，这样到了还能适应一段时间。不过，要找个人陪着你，这样我和你娘才能放心。” “不用了，奶，就让豆子和我一起就行了。” 家里也没多少人，基本上都是女眷，他带着书童出门可以了。 婆媳俩一听这话立刻反对道：“那不行，你这去了府试，接下来还要院试，没个人照顾你，我也不放心。” 顾行晋也不是不愿意多带人，可他们家没适合的人选，“咱们家也没那么多人，管家爷爷年纪大了，一路奔波劳累还把人给累病了，那就不好了。” “我来办，你何时出发。”刘氏问道。 顾行晋听着刘氏的话，便回了一句，“和同窗商量好了，我们三日后一起出发。” 刘氏一听时间，神情也松缓了，“让你娘给你收拾行李，过两天会有人陪你去长泰府。” “娘，您放心，我肯定会给他收拾好行李。”给儿子收拾出门的行李，赵氏非常乐意。 顾行晋听到娘要帮他收拾行李，也没有阻止她们。 让他娘收拾也好，一些重要的东西，他自己先收起来带走。 赵氏一边说一边收拾行李，“晋儿，你这件衣裳也带走，现在天气还是挺冷的……” “娘，厚衣服已经够了，这件就不用带了。”顾行晋看着那两大包行李有些头疼。 “少爷，老太太让您去前厅见客。”这时下人禀道。 第35章 长泰府 “碧玉姑姑，是哪里来的客人？”顾行晋还要安排明日出发的事，奶此时让他见客顿时有些不想去。 “少爷，是老家来的人，隔房的章老爷！”碧玉笑盈盈的说道。 “行，我去瞧瞧。”顾行晋知道是谁，便抽空去见一见。 前厅 刘氏与他寒暄道：“章侄儿，家里这些年如何，你爹娘的身体怎么样？” 顾颖章笑着回道：“三叔婶，我爹娘身子骨还算硬朗，平时偶尔下下地，这两年几个孩子长大，又多种了几亩地，家里日子还不错。” 刘氏听着点了点头，开门见山的道：“章侄儿，我这次请你来府上，是有件事想要麻烦你。” “三叔嫂，您说。” 刘氏也不卖关子，“是这样的，你侄儿他要去长泰府参加府试，我们家又没个可靠的男人，便想请你帮忙陪我那孙子去一趟府城。有自己的族人陪着，我这妇道人家也能安心一些。” 顾颖章一听原来是这事，可他们家地里还有活没做，这一去说不定两个月都回不来，一时让他有些犹豫。 刘氏继续说道：“章侄儿，这样会耽误了你地里的活，所以我愿意给五两银子作为补偿你家的损失。” 顾颖章有些意动。 “当然，你陪着我孙儿去府城，吃住全包了，另外再给你五两银子作为报酬。”刘氏也是下了血本。 当时她想了许久，最后得出来了，顾家能够依仗的，还是只有顾家族人，所以才愿意出这么多钱。 “不用给我银子了，我答应陪着晋侄儿走这一趟。”顾颖章半年都挣不到五两银子，可没脸拿那么多银子。 “谢谢章侄儿了，该给的还是要给的，可不能让你吃了亏。”刘氏不是小气的人，该花的银子她都不会舍不得。 顾颖章刚想说什么时，外头传来一道声音。 “奶，客人是谁呀？”顾行晋跑进了前厅。 “这皮猴子，让章侄儿见笑了！”刘氏笑了笑。 “三叔婶，还是个孩子，正常！”顾颖章眉眼透着笑意。 “快过来，见见你章叔！”刘氏对着顾行晋招了招手。 顾行晋转头一看下首坐着的人，正是顾颖章。 顾行晋客气的作揖道：“行晋，见过章叔。” 顾颖章满脸笑容的感叹道：“好好，这一年没见你又长高了不少！” 顾行晋听到他长高了，脸上也愉快了几分，看来他的锻炼有用。 刘氏把她的打算告诉顾行晋，“晋儿，这次你去长泰府，就由你章叔陪你一起去，有个自家人陪着你，我这个老婆子也能安心。” 顾行晋有些诧异，怕这次去耽误了他家的事，“章叔，你陪我去长泰府，不是耽误了你地里的活？” “没事，你几个兄弟都长大了，他们忙得过来，你科考的事更加重要，我陪着你去也安心点。”顾颖章摆了摆手不在意的说道。 “那这次就麻烦章叔了。”顾行晋还能说什么只能答应了。 “三叔婶，我先回去告诉家里一声，下午我就过来。”顾颖章知道出发的时间，便打算回家说一声。 刘氏忙安排家里的车送人，“行，我直接让车夫送你回去。” 顾颖章想着有车回去自然更好，所以也不拒绝刘氏的好意。 “那就麻烦三叔婶了。”顾颖章作揖道谢。 刘氏对他略微埋怨道：“都是自家人，哪里这么客气，那我不是更要客气了。” 顾颖章微微挠了挠头，憨憨的笑了笑，“三叔婶说的是，咱们都是顾家人，确实不用这么客气。” “豆子收拾行李，咱们出发去参加府试。” 在每年四月举行，连考三场，现在是二月下旬了，所以他也要去府城准备考试了。 很快就到了约定的那天，顾行晋和同窗约定一起出发了。 顾行晋有些不舍的，对着眼神美丽的少女说道：“大姐，奶和娘她们俩，就拜托你多照顾她们了。” 顾宝珠轻轻的点了点头，轻柔的说道：“晋弟放心，我会照顾好奶和娘的，你只管科考即可，家里有我。” 顾行晋点了点头，“大姐，我会考个秀才的功名回来。” 顾宝珠看着眼前比她矮一个头的少年，温柔的笑了笑。 “嗯，我相信你会的。” “晋哥儿，时间不早了，咱们要出发了！”顾颖章看了下天色提醒道。 顾行晋见确实不早了，向她们俩磕了个头，“娘，奶，我走了，你们照顾好自己。” 说罢上了驴车，驴车哒哒哒的远行了。 凉亭里等待的众人，见顾行晋来了，立刻让下人去准备一下，他们要出发了。 “诸位，路上拥堵，让你们久等了。”顾行晋掀开马车帘解释道。 “无妨，既然都到齐了，咱们就出发吧，天色已经不早了。”孙毅成看了一眼驴车。 几人都没意见，大家纷纷上了马车。 出发的时间充足，几人也没熬夜赶路，两天后一行人到了长泰府的府城城外。 看着巍峨的城池，上头三个烫金的长泰府，更显得高贵不凡。 “走吧，咱们进城了。”张崇文开口道。 顾行晋还是第一次看到三层楼高的城门楼。 古代没有水泥钢筋，竟然能盖这么高的城门楼，如何让他不吃惊。 叶子省神情略带几分羡慕，“长泰府比青田县大了好多，也热闹很多！” 孙毅成闻言笑道：“自然，长泰府是省府，哪里是一个县能够比较的。” 顾行晋看着街道两旁不少人在叫卖，看看他们卖的东西也都是常见的。 “到了，咱们今年就住这里了！”孙毅成下了车说道。 顾行晋也不拘着，下了车打量着眼前的客栈。 “有间客栈！名字倒是起的挺特色的。” 孙毅成看着四人说道：“这家掌柜，和我爹有生意往来。价格虽然贵了点，但离府城考点也不过是几百米距离，你们可愿意住这里？” “位置不错，我们就住这里了。”郑吉昌觉得这样挺不错的。 等几人把房间收拾好，孙毅成还带他们上酒楼好好饱餐了一顿。 到了晚上几人也不觉得乏累，大家也不急着复习。 读书需要劳逸结合，便相约一起逛一逛长夜市。 第36章 府试(一) 几人步行在烟火气的街上，看着来来往往不少小贩准备营业。 摊位上都摆满了东西，卖扇子，卖荷包的，卖胭脂水粉的，还有不少卖吃食的，香味飘出诱的不少行人停下购买。 顾行晋闻着飘出来的香味有些馋了，这些路边摊他好久没吃过了。 “看着挺多好吃的，咱们不如也尝尝？” 大家都是年轻人，对这些吃吃喝喝兴致很大，对视一眼，觉得顾行晋提议挺有道理的。 就算郑吉昌也想着尝尝，路边摊便宜，何况还是吃食。 见大家都有些意动，顾行晋心情好，大方的说道：“那今晚我请客，咱们就尝一尝味道。” 吃了炒面，鱼丸之后，顾行晋等人又吃了烧烤，苏毅成他们起了兴致又喝了点酒。 这样的夜生活，让他有种回到了现代的感觉。 顾行晋本想喝点饮料，结果摊位上没有饮料，他年纪小又不喝酒，只能要了一碗白开水。 待他们吃饱喝足后，顾行晋看着时间还早，“时间还早，咱们接下来去哪里？长泰县可还有好玩的地方不？” 张崇文想了下便道：“白日里我听说这里有湖，能够游船，不如咱们也去夜游如何？” 几人一听就感兴趣，当即决定去游湖。 看着湖上灯火通明来来往往的游船，站在岸边感受微风吹来的丝丝凉意。 几人兴致勃勃的租了一条船，在上船感受着微风轻抚， 船在湖中慢悠悠的行走，四周一片静谧。只有湖水轻轻拍打着船舷的声音，伴随着微风拂面，让几人感觉有些凉。 三月的天气还有点冷，不过景色倒是挺好的。 顾行晋整了整衣领，仰望星空，繁星点点闪烁在夜空，倒映在湖水中，倒是别有一番美景。 苏毅成说出了自己的感觉，“景色挺好的，就是夜里有点冷。” “六月天刚刚好，这时候确实有点凉。”顾行晋看了一眼夜色。 还有半个月才府试，五人除了刚来那天出去玩了半天，剩下来的日子都窝在客栈里读书。 江夫子都提前给他们打好预防针了，不参加哪个人举办的诗会，或是以文会友的各种聚会，这些人组织聚会每年都会发生不少的事。 不少有才华的学子，都出了或多或少的意外，所以几人基本上都不搭理这些。 五人早早的起来去排队报名，报名了后，就安安静静的在客栈里继续复习。 每次看到进不来客栈住宿的学子，每个人都庆幸他们提早来了，不然他们怕是也住不上客房了。 就是有间客栈的柴火间，也住十个来参加府试的学子。 这还是只是府试，没想到真有这么多人住不上。 考试前一晚，顾行晋也略微有些紧张，虽然没参加过学子的聚会，可那些有才学的学子，他也听了不少。 让他有些睡不着，翻来覆去了好一会儿，顾行晋从床上起来，点燃了蜡烛。 看着躺椅上睡得香甜的豆子，突然有点羡慕他这样无忧无虑了。 卯时 五人提灯笼府学外等待着进场，顾行晋也被紧张的气氛感染了。 又一遍检查自己带的物品没有差错后，才放松了一些。 第二级的府试，是由知府主持，由府学的教授、训导监考。 每年四月连考3场，所以这次和县试能够每场离开是不一样的，他们需要在考场里待上两天一夜。 只有通过了县试、府试他们这些读书人才能被称为“童生”，虽然童生不是功名，也只是一个读书人的身份，童生才有参加院试的资格。 只要是童生，下一次考试就不要再经过县试和院试了，也能省了前面两步。 他大舅赵先茗，之前就是老童生，也是几经波折才得了秀才的功名。 之后与大舅交流一番，也让顾行晋意识到，想当秀才也不容易的。 府学门外并不算宽敞，考生加上送考的亲长仆役、以及维持秩序的衙役军士。 这里一时人头攒动，说是摩肩接踵也不为过。顾行晋吃惊的的是，三千多个考生参加府试，而能够上榜的名单仅仅只有二百名。 这么高比例的淘汰率就是最后一名的孙山都是难得人才了。 “老天爷，这人也太多了吧？“叶子省惊呼道。 几人也往身后看去，见他们身后的队伍已经乌泱泱的一大片长队了。 第一次来的几人，也被震惊了！ “这应该不止三千人吧！”顾行晋喃喃自语道。 “不止，起码有三千五百人！”苏毅成神情严肃的说道。 众人闻言顿时沉默了，这么多人，幸好他们不放心提早出门了。 如果耽误时间考不了府试，他们明年就要重新考县试了。 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府学里出来一人喊道：“排队！排队！” 众人纷纷开始排队，顾行晋看了下队伍长如龙，真的不知道今天能不能进场。 “早知道带着小马扎了，这样等的时候也方便一点。” 其他人一听顾行晋这么说，顿时无语了，这是来考试可不是来玩的，还小马扎！ 两个时辰后，就在众人累的不行的时候。 “到我们了！” 几人当下精神一振，提着自己的考篮，整了整衣裳跟上队伍！ 没多久，就要到检查他们了。 兵士们点名，仔细检查了一下，才示意他穿好衣服进去。 门内另外一个士兵，带着他来到一处临时搭建的台子，文书登记好信息给了他一个牌号。 “进去吧！” 顾行晋微微点了点头，带着自己的考篮，随着士兵的指引，找到了他自己的考舍。 那焉逼狭小的考舍，就是古代科举出名的号房了！ 他年纪小，站在里头感觉倒是挺适合他的身高，年纪大了不合适，角落里还放着一个恭桶。 四处看了看，墙壁有些裂缝，但是问题不大。 又看了看头顶瓦片，又在房间角落里仔细检查了一遍，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倒是墙角处还有一个小洞，顾行晋四处看了看地上有一小块土砖，直接给它堵上了。 第37章 府试(二) 接着顾行晋将号子房里的的两块木板也擦干净，将他们安装好后。 看了下还能休息一个时辰，便从考篮里拿出一件衣裳，当作枕头趴在桌上休息一阵。 他要养好了精神，才能有用最好的状态去。 陆陆续续有考生路过顾行晋的号房。看到他在考场都能睡着，对他很是佩服。 当然也有一些，看他年纪不大，想来是来试下场的，也就不把他看在眼里了。 士兵敲响考场的铜锣声，顾行晋也爬起来，从葫芦里倒点水出来洗了洗把脸，就默默等待着。 等试卷发到手里，顾行晋看完试卷确定没问题后。在试卷写上了自己的姓名，籍贯以及三代信息。 顾行晋看清考题，认真的在稿纸上组织做题。这次府试考的内容，其实和县试大差不差，包括贴经、墨义、经义以及诗赋。 不过府试的内容，会比县试的内容更广，更有深度，是县试的扩充和延伸。 考的是学生，对四书五经的熟练程度和理解程度。 经义这种题是从四书五经中抽取一句，让考生围绕这一句的出处、背景与上下写出来。 至于字数江夫子说了要控制在两页纸以内，不然考官也会弃卷的。 顾行晋看完题后，对这次的府试他很有信心。考的虽然有点难度，可还是没脱离四书五经。 他自我认为非常熟练，对于内容的理解，虽然不能说全部通透，起码也学了八九成了。 只不过读书百遍其义自见，这种文字题，特别的主观。 每个人的思想不一样，理解问题的角度也会不同，这样会因为考官的主观问题，难免会出现失分。 不过，考试就是如此，顾行晋提笔开始答题…… 最后的诗赋，也没让他为难，看来平日还要多做诗，这样到了考场就用的上了。 顾行晋自信满满地，洋洋洒洒答了第一场的题。 他感觉到饿了，看了一眼对面的考生还在做题，摸了摸肚子，他还是先吃饭吧！ 从考篮里拿出，还略带余温碎成渣渣的糕点，模样不好，但还算干净不影响口感。 这次因为准备的是糕点，那士兵直接将整包糕点都捏碎了，隔着包装纸还是能吃的。 顾行晋连着吃了三几口的糕点碎片，才喝了一点清水。 没办法，在这里可不能多喝水，上厕所可不是好事。盖上屎尿戳，那就是他文采斐然，考官也是嗤之以鼻，绝不会多看一眼。 顾行晋看了一眼对面的人还在答题，起来活动了下筋骨，才坐下继续答题。 将第二场最后一道诗词做完后，顾行晋才停下笔，而此时天也到了大概下午四点了，那差不多还有一个小时要交卷了。 顾行晋仔细检查一遍，半个小时后，确定每道题都答的完美，也没漏题后。 才小心翼翼的将试卷和答案收了起来，放在桌上一个角落里，等着士兵收题。 而顾行晋中午喝的水起反应，可就算恭桶在旁边，他也不能尿尿，不然卷子就废了。只得憋着，等锣鼓声响了，士兵来收卷后，才能解决生理问题。 等锣鼓声一响，士兵把卷子收走，他才解开裤腰带…… 将恭桶盖好，洗了手，顾行晋才长舒了一口气，“明天白天都不喝水了！” 顾行晋拿出那已经冷掉的糕点粉末继续吃…… 虽然冷了味道，还是不错的，接着又从篮子里几根被切的乱七八糟，看不出模样的食物吃了起来。 吃饱了喝了一小口的清水，顾行晋看了一眼对面几个书生，也和他差不多在吃饭。 那几人感觉到顾行晋的视线，互相对视了一眼，接着又低头继续吃自己的。 看了一眼已经黑色的夜空，孙山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漱口完毕就将那块洗当桌子的板子放下来，拼成一张小床躺下。 也就够他一个十岁的年纪使用刚好，想想以后他长大了，再去科考是真的折磨人。 读书还真是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躺在床上，想着明天还有一场，还是先睡吧，精神饱满才更容易考得好。 对面号子里的五人看到顾行晋居然躺下睡着了，顿时充满怨念地看了一眼顾行晋。 身材小还真有好处，他们都躺不下，只能是蜷缩在墙角眯一会儿。 半夜顾行晋感觉有些冷了，紧了紧身上的衣服，但冷的睡不着。 只得从床上起来，拿出他的大茶杯，从葫芦里倒出清水，点燃蜡烛用蜡烛来烧水 虽然烛火的不够好用，用了点时间，手都举酸才把水烧热了。 顾行晋动了动僵硬的手，拿起那一杯来之不易的热水喝了两口，才感觉身上的寒意去了不少。 “这鬼天气坑死人了，衣服还不能多穿！”顾行晋对这样不人性的考试制度怨念颇深。 不知道是不是这些大人，自己体会到这些痛苦后，也想让他们这群后来者也体验一遍。 顾行晋的猜测还真是对的，那群吃足了科举的苦头，才走上朝堂的进士们，可不愿意后来者考试比他们轻松。 尤其是礼部几个官员，他们有大把时间，做这些礼仪和规定。竟然没一个反对科举关于穿衣的规定，好歹让他多穿两件也好。 顾行晋恶意猜测，凭什么他们要吃苦，后来者却不要。 自然是公平的让他们体验一番，也能让他们明白科举的不易，不是谁都能参加科举的。 顾行晋想到以后还有好多次的考试，决定这次回去以后，他要把体育捡起来，没有一个强壮的身体，还真扛不住这些。 都说文弱书生，哪里是什么文弱书生，看着文文弱弱的但起码身体不差。 真能走到进士，没一个好身体，是根本坚持不下去的。 第二天，醒来时，顾行晋就着冷水洗了个脸，脑子才不再昏昏沉沉。 看着时间还好，烧了一杯的热水，吃着干巴巴充当早饭的东西。 其他人看到顾行晋这么用蜡烛，纷纷也学着顾行晋开始烧水。 却没有适合的杯子，顿时对他恨的牙痒痒的。 对此，顾行晋自然不知道。 他干巴巴的吃完了早饭，准备继续…… 第38章 府试(三) 与其他人萎靡的情况看着完全不同，就是看守执勤的士兵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他还真没见过哪个人，在号舍里待了一天还精神饱满的。 一上午，顾行晋把题做完了，只剩下九章算术题和诗词题了，这对他来说都不难。 一看时间已经到中午了，顾行晋就准备吃饭了，考试重要吃饭更重要。 顾辞历又悠哉的拿出了蜡烛和他的茶杯开始烧水，准备吃午饭了。 对面的人，正答题答的焦头烂额的，看到顾行晋这个操作，顿时抽了抽嘴角。 同时也羡慕不已，早知道他也带个茶杯了，这样在号舍里能喝点热水。 同时看他这样悠哉自在，也让对面的考生眼气的不行，感觉他是来游玩的。 狠狠地的瞪了一眼顾行晋，顾行晋自然感觉到了。 只觉得这人莫名其妙，他好好的又没打扰他，凭什么瞪他！ 压根不知道，他不过是喝口热水吃点东西的原因，把别人给刺激了。 那人也嚣张，就是一副我瞪你又如何，你又打不到我的嚣张样。 顾行晋对着他翻了一个白眼，要不是在考场不能喧哗，他都要告状了！ 那人顿时气急，刚想回击，就被执勤的士兵呵斥道：“你干什么！眉来眼去的，可是想作弊！” 那人顿时脸色大变，不敢再闹了！ 顾行晋看了挺没意思的，就这怂货，还敢瞪他。 当然顾行晋也不闹了，那士兵也看了他好几眼，要不是他们没说话，怕是都被带下去了。 水烧热了之后，顾行晋就着热水吃完了今天中午的午饭，也没吃的太饱了，就怕放了一天的糕点不新鲜。 所以吃了一点垫垫肚子就不动了，他还是出去吃好吃的。 这么想着，顾行晋将最后两道，不是很难的九章算术题很快就做完了，之后剩下一道的是诗词，是让他以诗词描绘下他眼中的长泰府。 这主考官出题还真贴近实际，连诗词都这么实际。 顾行晋有些庆幸第一天刚到长泰府，还出去夜游了一番。不然他胡编乱造的话，怕是入不了主考官的眼了。 顾行晋描绘了一番他的感受，顺便歌颂下朝廷的功德，这属于政治正确。 就算主考官不喜他的诗词，也不能给他低分，不然就是他政治不正确了。 也算是另类的道德绑架了，这么想着顾行晋忍不住笑了一下，这手段还挺好用的，我赞美朝廷的功绩，谁敢说不是。 等墨水干透后，检查完答案没有问题，才将答题收了起来。 看时间也差不多了，顾行晋就开始处理自己的砚台，慢条斯理的收拾好自己的笔墨。 在一片奋笔疾书中，突然冒出个安然这样悠闲收拾考具的人，就非常的显眼。 主考官正好巡视到顾行晋那，有些怪异的看了他一眼，一看他的年纪，果然还是个孩子。 看了一眼他放在一旁的卷子，主考官没有过多的停留，往下一个方向走去， 顾行晋看到主考官走了，轻呼了一口气，这么大官站在他前方，虽然他已经做完题了，还是感觉有点压力。 毕竟他没事做，被人盯着看还是挺不自在的。 没多久就有衙役来说，可以提前交卷！这次不用等着大家一起出去了，只要凑够十人就能出去。 顾行晋一看不少人交卷了，他也提前交卷了。 等到了龙门后，凑到十个人后，就可以打开龙门放他们出去了。 顾行晋到龙门后市，那里已经有八个人了，他是第九个。 看来还要再等一等，几人都没有出声交谈，静静地站在一旁等着。 好在，没多久，又来了一个人，他们凑齐了十个人。 龙门在士兵的作用下，直接打开让他们出去。 看到外面人山人海的景象，顾行晋也被这场景吓了一跳。 这是得多少人来接呢！比他们考生还多好多人街道都给堵上了。 看到出来的不是自家孩子，有些眼神含着期盼，顿时露出几分失望。 很快又打起精神，他们家娃没出来，看来应该是考的更好。 这些人这么早出来，怕是成绩很差，肯定是题做不出来，才从考场里跑出来的。 鄙视的看了一眼那出来的十个人，然后重新安静下来等待自家的孩子。 站在远处的顾颖章，占着身高的优势，一眼就看到了顾行晋。 “晋哥儿！”顾颖章看到他出来，忙欣喜的摇手示意。 顾行晋也看到了他，朝他抬手示意了一下。“章叔！” 顾颖章忙完前头跑去，有些喘的说道：“晋哥儿，你怎么这么快出来了！” 顾颖章有些担忧，不知道晋哥儿考的怎么样，这么快出来怕是不成了！ 顾行晋见他这么问，便回道：“是啊，考完了就出来了。” 顾颖章本想多问几句，可这里都是外人，而且他也仅仅是族叔，问的太多了遭人烦，便不再过问了。 “既然考完了，那咱们就回去吧。” 顾颖章看他精力充沛，想来在里头过得还不错。 顾行晋还想洗澡，对于顾颖章的提议很是赞同，但想到另外的四个人还没出来。“章叔！我想回去先洗个澡，可是他们四个还没出来，这样离开总是不太好吧！” 顾颖章差点忘了还有四个人，看了下天色，想来也快了。 “这样吧，你去车上，我们等他们出来。” 对这个提议，顾行晋是赞同的，“行，那我去车上等着。” 接着又对豆子说道：“豆子，你去给我买碗馄饨，你家少爷要吃！” “好的，少爷！我这就去！”豆子麻溜的拔腿就跑…… 一个半时辰后，四人都出来了，众人才返回有间客栈！ 回到客栈后，顾行晋立刻让小二送了两桶热水。 泡了个热水澡，才感觉浑身毛孔舒坦了。 “少爷，你这次是不是……”豆子吞吞吐吐的。 “怎么了？有什么话就直说！”顾行晋吃了一块红豆糕就停下了，他打算去酒楼吃顿好的。 豆子终于问了出来，“少爷，你是不是……题没做完？” 第39章 魔改的二郎神传 “是谁告诉你的？”顾行晋看着豆子问道。 “我……我是听之前府试外的人说的，说少爷您那么早出来，是您的题还没做完……”豆子不敢继续说了，因为剩下的话更加难听。 豆子更担心的是，少爷到底做没做完题，家里的老太太和太太可都期盼着少爷能够中呢！ 顾行晋看了他一眼，见他满脸担忧想来是被说的心慌了。 “瞎猜什么！你家少爷是那么没用的人？那么简单的题，你家少爷我手到擒来，何必在里头浪费时间。” 豆子一想确实是这样，他们家少爷年年考试都是第一名，县试也得了第一，这次肯定也是没问题。 这么一想，他顿时安心了，他这是瞎操心了！ 顾行晋可不管他怎么想，他还要去吃饭。 “你去问问其他几位公子，他们可有打算去福家酒楼吃饭，如果要去的话，那我们就一起去。” 豆子一听忙点头道：“是，夫子！” …… 福家酒楼 “顾行晋，你这次考可有把握通过府试？”郑吉昌问道。 他们都知道顾行晋，比他们早出来一个时辰。 以他对顾行晋的了解，完全不是做不来题目，反而是胸有成竹，才早早出场。 “题做完了我就出来了，在里头待久了让人难受，应该拿个童生的称呼还是可以的。”顾行晋没有避讳的说了出来。 “顾行晋，你在私塾课业年年第一，童生对你来说，就如探囊取物。”叶子省有些羡慕。 “你们几个成绩也不差，童生也难不倒你们的。”顾行晋不觉得一个童生会难住他们。 “这个难说，这次考的人太多了！三千人多人，而童生的名额听说就录取两百多人。”孙毅成有些担忧的说道。 “这个淘汰率，实在是太高了。”张崇文颇为感慨的说道。 “夫子说秀才选举人的时候，比这些都高，完全是百中取一，整个湖南行省一科只有五十人才能成为举人。”郑吉昌说到举人眼神里透着希冀。 顾行晋挑了挑眉说道：“这些对我们来说太远了，唯一能做的就是多读书。” “嗯。”几人点了点头。 郑吉昌有点想回去了，他的银子已经花的差不多了，“这次考完了，成绩要半个月后才出来，你们是怎么打算的？” “来都来了，索性在长泰府等半个月。”顾行晋不想来回颠簸，古代路况简直一言难尽。 “嗯，我也打算再住半个月。”苏毅成也同意再住半个月。 “叶兄，你呢！”郑吉昌看向叶子省。 叶子省也不想现在回去，回去了也着急不如留在这里等着成绩。 “我也等成绩下放了再回去，长泰府不少山川都有文人留下的墨宝，正好趁机去瞧瞧。” 顾行晋早就猜到，郑吉昌的家境供他读书挺苦的。 “郑兄，不如一起留下，我还打算去接一点抄书的活，不仅能锻炼字，又能挣钱，这样等着也不无聊。” 郑吉昌有些犹豫，他也不想回去，可家里给的银子只剩路费了。 “顾行晋，抄书能挣多少，何必那么累。”叶子省看不上抄书的那点收入。 顾行晋本来想抄书，后面他打算写话本。 “我打听过了，基本上一天能抄一两百文，主要不是抄书，是能够练字，用别人的钱，练自己的本事干嘛不做。” “顾行晋，你说的可是真的？真的能有一两百文一天？”郑吉昌有些不信。 “可以的，我之前打听的，长泰府的抄书价格比较高，过段时间不少学生入学，所以需要不少人抄书。” 一听顾行晋这么说，郑吉昌就信了，那他留在城里抄书，考完府试客栈的房费也便宜了。 节约一点，基本上一天只要六十文的花销，郑吉昌也决定留下来等成绩了。 叶子省想着他不会想先回去吧，“郑吉昌，你是什么打算？” 郑吉昌一本正经的道：“我也留下来，等成绩出来了再回去。” “那这样，咱们一起出发也能一起回去了。” “嗯。” …… 苏毅成和张崇文两人去赴约学子们的聚会，叶子省则去处理府城铺子的生意， 至于顾行晋的话，则带着也想要抄书的郑吉昌，前往长泰府最大的书铺——墨兰斋。 郑吉昌看着这整整三层楼全是书铺，眼里全是震撼！ “进去吧。” 郑吉昌突然有些畏惧，忙伸手拉住顾行晋的袖子，“等等，真能接到抄书的活？” “可以的，我之前已经和这家的掌柜说好了，咱们进去吧。”顾行晋笑了笑拉着郑吉昌进了书铺。 “顾公子，您来了！”铺子的伙计看到他来了便笑迎道。 “嗯，小风，你们掌柜可在？”顾行晋拿了一把铜钱赏给他。 “在的，顾公子。我去把掌柜叫出来！”那叫小风的伙计手里拿着铜板高兴的去叫人了。 郑吉昌自然见到了，顾行晋给赏钱，他可舍不得花这个钱打赏。 没多久走出一风度翩翩的中年男人，满脸笑容的作揖道：“顾公子，许久不见了！” 顾行晋也朝他拱了拱手，“叶掌柜。” “顾公子，里面请。”叶掌柜微笑着道。 顾行晋和郑吉昌两人，跟着叶掌柜进了雅间。 “顾公子，你可来了……” 叶掌柜人精一看旁边的人，就没有继续说下去。 郑吉昌看出他们要谈事情，便和顾行晋说先外头转一转 顾行晋也不拦着他，人就出去了。 叶掌柜可是已经等了许久，这本书爆了之后，他天天被人催稿。“顾公子，话本……” “带来了！叶掌柜。”顾行晋从袖中拿出一本册子递给他。 叶掌柜接过仔细看了起来，脸上神情越来越激动，“好！好！此书让人荡气回肠。顾公子，二郎神的宝莲灯化形了，接下来该怎么办？可是还有下册？” “嗯，确实还有下册！”顾行晋微微点了点头。 “顾公子，那本话本的下册，你何时能够写完？”叶掌柜有些小心翼翼的问道。 第40章 阅卷 行晋笑了笑，只说了他同窗字很不错，想接点抄书的活。 叶掌柜忙让人去将人请回来，“郑公子，你可愿意写几个字。” “那就献丑了。”郑吉昌呼吸有些急促。 伙计取来笔墨，郑吉昌写了一首七言律诗。 “叶掌柜，请。” 叶掌柜拿过那诗词看了两眼，“好字！郑公子，如果愿意抄书的话，《三字经》一本是120文，《弟子规》一本是80文，四书五经一套书二两半钱银子。” 郑吉昌听到这个价格，真不低，之前他在青田县抄书，也就勉强赚个笔墨钱，果然府城就是不一样。 《三字经》他一天能抄一本，《弟子规》半天就能抄完了，当即郑吉昌应了下来。 “多谢叶掌柜！” “好，小风，你带郑公子去领纸笔和书。”叶掌柜吩咐底下的伙计。 那叫小风的伙计，“是，掌柜的。郑公子，请。” “我在这里等你。”顾行晋笑盈盈的道。 郑吉昌朝叶掌柜作揖一礼，然后跟着伙计离开了雅间。 “顾公子，还是原来的价格如何？”叶掌柜试探性的说道。 顾行晋微微摇了摇头，“五十两有点少了，我要三百两。” 叶掌柜一听这个价格，倒吸一口凉气，“顾公子，你这价格有点高了，这书能不能便宜一点……” “叶掌柜，《二郎神传》，想必不久后会火遍大江南北，三百两银子不贵。” 叶掌柜面色变幻不定，最终下定了决心。 “行，顾公子，那就三百两。” 顾行晋等着郑吉昌到了之后，两人和叶掌柜告辞，两人才离开了墨兰斋。 郑吉昌是个聪明人，虽然好奇顾行晋与那叶掌柜的事，但不会多问。 而且他知道这是沾了顾行晋的光，才接到抄书的活，书铺才不收他的押金。 “顾行晋，谢谢你。” 顾行晋淡笑道：“我的推荐只是一个机会而已，一切是靠你自己。” 郑吉昌闻言没有继续道谢，两人回到客栈就各自分开。 顾行晋悠闲的喝着茶，才提笔写他另类版本的《二郎神传》的续集《宝莲灯》。 时间转眼过去了十日，顾行晋又去交了一次书稿。 叶掌柜看完内容，惊叹不已，“顾公子，真是大才！” 顾行晋笑了笑，他经历过信息大爆炸，如何写不出一本话本。继续用这个名字，也是想试探下，还有没有其他的穿越者。 虽然名字一样，故事情节已经完全不同了，“叶掌柜，你过奖了。” 这几年托陶俊然老爹打听仔细过了，早死的老乡倒是个恋爱脑。 搞出了美食，肥皂和奇装异服，还有不少着名的诗词，将自己苏成一个才女。 追求真爱进宫生下孩子，想要皇帝的独宠，结果被皇帝厌弃。 魏王还没半岁，那老乡就死在后宫里了。 京城和朝廷都没再出现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东西，加上官道一下雨，还是泥泞不堪，想来应该是没有其他的穿越者。 不过，他还是不放心，想试探一下。 “顾公子，照旧三百两银子，你觉得如何？” “嗯，五天后，会送来下半部。” 他同意买断还附带一个条件，就是永远不能泄露他的身份，尽管他用的是假名。 不少读书人写的淫秽的话本，千年都没曝出作者是谁，书铺这点信誉还是有的。 府试还没出成绩，考官们只能住在里面，但总归是不方便。 草草吃完饭，便跟随知府开始阅卷。府学教授与训导负责先做一轮筛选，画了屎尿戳的，弄脏了的卷面整洁的、犯忌卷子通通黜落。 这样就去了三分之一，一下子减轻了工作量。 剩下的两千多份，交给他们六人批改。 当然也另外安排人员筛查废卷，以免疏漏了。 余下的试卷仔细批改，从这些试卷里选出来的优等答卷。 最后呈给宁知府，由他做主定夺名次。 改卷官们在试卷上画了一个大大的叉，学子们的水平参差不齐。 有些答的内容，牛头不对马嘴，写的都是什么狗屁，改卷官直接在卷子上打了个大大的红叉！ 实在侮辱眼睛！ 有的字丑的，看得他们眼睛疼，改卷官也不含糊，打上一个大大的叉！ 有些内容写的离谱到家，这群改卷官们也是大开眼界。 知府宁敏溪坐在上首看着几人批改，看着那厚厚的一叠打叉的试卷，“还需要多久，才能将试卷改好。” “回大人，还需要一日。” 宁敏溪觉得他们的速度有点慢，微微皱了皱眉头，“嗯，你们加快点，先把你们认为优秀卷子拿给本官。” 很快就有一个改卷官，将那挑选出来的二十张卷子呈给知府大人。“大人，这是下官等人，目前挑选出来最优秀的试卷。” 宁敏溪看着那二十张卷子微微点了点头，“嗯，还有好的继续拿来。” “是，大人。” 知府宁敏溪随手拿起一卷内容，看完了内容，再看看他们的评分，又看了另外一卷。 一个时辰后，宁敏溪暂时从里头挑出了十份卷子，不过没有排名，他在等剩下的卷子。 “大人，这份也写的不错。”改卷官拿出一份，让师爷递了上去。 宁敏溪看了看内容确实还行，然后放入里头。 陆陆续续的又提交了几份，最后没了。 次日下午，改卷官把试卷全部改完了，每个人都觉得手酸了。 “都改完了？”宁敏溪看着他们说道。 “是的，大人，还请大人定夺名次。”改卷官挑出几人批改画圈的卷子，呈给知府大人。 宁敏溪稍微抽看了几张卷子，看着没什么问题。 甲榜即前十名，排在后面的都在乙榜之上，从二十份中细选了十份，“前十名就这些，至于案首，倒是让本官有些难以抉择。” 说着单独拿出那两份考卷。“你们看看，哪一份更好。” 六名改卷官拿起那两份卷子仔细的讨论起来，逐渐争论哪一份卷子写的更好。 “别吵了，说说看哪份适合案首。” 此时王教授出面道：“大人，有一份太过功利，虽然文采不错，但小小的府试就如此趋炎附势，当不得第一。” 第41章 府试成绩 “大人，下官觉得王大人说的对！”另一个改卷官附和道。 其他人看完试卷，觉得王大人想法颇偏，便站了出来，“王大人，此言差矣！此子有此见识，朝廷功绩自然也该让人铭记，下官不觉得这是趋炎附势，而且文章也没有偏离题意。” 王教授板着脸道：“小小年纪，这不过是一个府试，如果因为他歌功颂德得了第一，那岂不是耽误了有识之士，那这天下读书人可是不愿意的！” 余教授反驳道：“王大人，能够如此，不偏离题意做题花团锦簇的，也是他的本事。你不能太过苛刻要求，难道你觉得给朝廷歌功颂德，还有错不成！” 王教授脸色顿时一变，“你……，老夫可没这么说！” 宁敏溪摆了摆手，“好了，你们都别吵了，只是让你们探讨而已。” 王教授作揖道：“大人，下官还是觉得，此卷不能评为第一。” 余教授也拱手道：“大人，下官觉得，不能对此有偏见！” 宁敏溪看着分成两派的人，一时让他有些为难。 “嗯，本官会给出一个公平的决断。” 从个人偏好上，宁敏溪对这种花团锦簇的文章确实不喜。 两人争论却牵扯上朝廷，一时让他有些难以决定。 随即又拿起卷子仔细的看了起来。 改卷官们也不再争论，第一名自然有大人决断。 宁敏溪比较一番，更喜欢另一种文章的风格。 “第一名，本官已经定下了！另外一人就居第二吧！” “大人英明！” 说着宁敏溪揭开那两张名次的封条，还真是巧了！ 李毅昇此人他有过几年之缘，是平和县县尉之子。 此子他之前在平和县时，有过一面之缘，听说天赋了得，并且有过目不忘之能，得案首也合情合理。 不过，另一个更让他意外的是另一个，此人才学竟然能与李毅昇不相上下。 青田县，顾行晋，年岁小也算不错，宁敏溪记住了此人。 亲自拿笔一一定下了前十的名次，“你们把名录抄一下，明日张榜吧！” 等接近府试放榜的日子，他们还是一个个在府城里。这些等待成绩的学子们，个个都紧张不已。 虽然回去了也能知道，可大家都想亲眼见到自己的成绩。 放榜的日子到了，有了上一次的经验，他们也提前许久就在榜前等着榜单的发放。 人声鼎沸周围都是人，他们的位置比较靠前，待会儿只要贴榜了就能看到自己的名字在不在榜上了。 大约一个时辰以后，府衙的官差敲着锣往这边走，所有人都精神一震。 周围的人也纷纷让出来一条路，红榜一贴上。 后面的人，就使劲往前挤，顾行晋他们还好在前头占据了天时地利，就是占的位置不对，所以为了看榜退不出去，只能是随波逐流的往里头挤了…… “不要挤，榜单就在上头，大家都能看到！” 顾行晋看到他身旁不远处一个书生一边喊，还一边往里挤！ 真虚伪！ “府试第一名，是平和县的李毅昇！” 顾行晋闻言一愣，很快又恢复过来，继续往前挤…… “我中了！第一百八十名！我是童生了！” “我最后一名，我也是童生了！”一年约二十的男子满脸喜色。 “哈哈哈！太好了！我中了！” 顾行晋还没看到成绩，抿着嘴往前挤。 “太好了！我中了！” 顾行晋看了一眼榜单上，郑吉昌在第十五名。 “顾行晋，你中了什么名次？” “还没看到，我继续瞧瞧。” 说罢顾行晋，继续往前头挤…… 豆子看到榜上的名次欢呼了起来，“太好了！我家少爷也中了！是第二名！” 顾行晋一听加快了步伐，看到第二名，赫然写着他的籍贯和姓名。 顾行晋微微有些失望，他很快就恢复了，第二名也不错，那接下来的院试他要更努力了。 郑吉昌嫉妒了，他顾行晋凭什么出身又好，家境也不差。 如今还是第二名，而他却只拿了第十五名，老天爷怎么，这么不公平，所有的好都给了他！ “这么年轻的府案首！才九岁！李公子，果然天赋了得！” 顾行晋也看向那第一名，那脸上还带着婴儿肥的李毅昇。 顾行晋感慨不已，长泰府人才济济，果然不是青田县能比的。 周围的人议论纷纷，李毅昇也不理会这些，带着自家下人离开了。 几人满脸笑容的互相道喜。 “咱们五个人，顾行晋你名次最高，恭喜你！” 顾行晋也满脸笑意的回道：“诸位也不差，这次咱们算是得偿所愿了！” 四人闻言也满脸笑容的点了点头，“以后，咱们都是童生了。” “就是有些可惜了，如果你继续保持第一名，说不定还能拿个小三元。”苏毅成有些惋惜。 这时，叶子省笑道：“苏毅成，你这话错了，能够上榜都值得高兴，咱们没给夫子丢人。” 顾行晋眉眼都洋溢着笑意，也笑道：“叶子省说的没错，我也在这里恭喜诸位了。” 接着又道：“科举之事，人外有人，不是小三元也没事，能榜上有名都是好事。” 几人闻言，感觉有点心塞，名次还真挺重要的。 府试名次高的话，下次他们参加院试，中了秀才是禀生的概率就大了。 他们不差那点禀米，可这拿着有面子啊！ 五人正讨论着中禀生的好处，突然他们前头的一人晕倒了！ “有人晕倒了！快去请大夫！” 顾行晋也被吓了一跳！ 顾行晋忙上前，一看此人已经没意识了，“我来！” 顾行晋忙给他心肺复苏，用尽浑身的力气，按压着心脏。 叶子省等人一看，这样哪里能救人，想要阻止时已经来不及了！ “快去请大夫！还愣着干啥！”张崇文冲着人群喊道。 闻言，立刻有人跑去医馆…… “这样有用吗？不会是按死了……” 顾行晋充耳不闻，对着他做心肺苏复。 围观的人看到这一幕，瞬间哗然。更有忍不住的人，鄙夷道：“这……这人是断袖，趁人昏迷，竟敢如此嘴对嘴，有辱斯文……” 第42章 青楼而已 围观的人往后退了两步，这人小小年纪太不讲究了！ 一边对着顾行晋指指点点，和他一起的郑吉昌，叶子圣等人不解之余，也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畏惧的看了一眼顾行晋，下意识的捂住自己屁股，往后退了一步。 “嗯……” 顾行晋听到这一声，眼神顿时亮了几分，连着继续按了几下，“醒一醒！” 那晕倒在地的人，终于缓缓醒了过来！ “醒了！醒了！还真有两下子！” 叶子省闻言大喜，“没想到这样，还真把人救醒了！” “我来的话，只用掐人中就能醒了！”一书生不服气的说道。 “嗤，你知道什么，刚才可是掐人中了，那人呼吸都差点没了！” 很快大夫就赶到了，给他把了脉，伤心至极，突然心悸发作，多亏是施救及时，需要静心修养。 那人还一副失魂落魄的道：“你救我做什么！如今这样，不如死了算了！要你多管闲事！” 敢情他救人还救出仇来了！他不过是好心罢了，方才不如放他去死更好！ 张崇文看不惯这人耍无赖，“你这人怎么回事，可是他救了你一命，要不是他，你早就一命呜呼了！如此，可不就是恩将仇报！” “你……”男子气的脸红按住粗。 周围人也对着男子指指点点，那男子面色一片铁青。 顾行晋不想再和他吵了，“这位兄台，恕我多事。那就请你见谅，咱们走吧。” 说罢就准备离开，这时一老人家，上前打了那男子一巴掌，微微红了红眼眶。 “你死了，爹咋办！你上有父母，下有妻儿，你死了咱们家就塌了！” “爹，我对不起你！我没有考上……”这位小声说着。 “考不上，咱们下次再来！一直考不上，那咱们就回家种地，你把自己气死了，那我们怎么办！”老头苍白的头发微微有些凌乱。 “爹，儿对不起你！”男子大哭了起来。 父子俩抱头痛哭了起来！ 顾行晋看这情况不会死人了，才松了一口气！ 其他人见没事了，不管是考上还是没考上的，都心有戚戚。 等两人冷静下来后，才向顾行晋道谢。 “多谢，这位小兄弟，要不是你救了我儿子，老头子我怕是……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那我家，也毁了！” “老丈客气了！这事谁都会帮忙的！” “多谢你救了我，敢问恩人姓名！”男子感激的道谢。 “举手之劳，不值得什么！你回去，还是好好休养一阵。”顾行晋不打算说自己的名字。 “顾行晋，只要亲一下，然后对着他胸口按，人就能活了？”叶子省好奇不已。 “叶兄，不是亲一下，那是人工呼吸，心肺复苏，紧急情况用的。”顾行晋闻言脸都黑了，听听这说的都是什么虎狼之词。 “这不是我们都没见识过？所以不是很懂。” 顾行晋白了他们一眼。“今日咱们都榜上有名，我做东请客，咱们庆祝一番如何！” 叶子省一听立刻反驳道：“哪里需要你请客！我也算得上半个地头蛇了，自然是由我来请客！” “行，那咱们今天就吃大户了！”苏毅成知道他不缺银子。 “那就多谢叶兄的招待了！”顾行晋也笑着作揖道。 郑吉昌也笑了笑。 几人看完榜时间已经中午了，而且挤来挤去几人都很狼狈，便决定在客栈整理好，晚上出发去福运酒楼。 晚上，七个大男人一桌，又另外给下人点了一桌。 郑吉昌的舅舅，陆大舅和读书人一起吃饭，有点不习惯。 幸亏多了一个顾颖章，两人相处的还不错，索性跑去下人那一桌，他们还自在一点。 顾行晋看着这一大桌的饭菜，这叶子省还挺大方的。 “这是福运酒楼大厨做的，在长泰府也是有名的，你们尝尝看味道如何！”叶子省指着一桌菜介绍道。 顾行晋本来也没有多大期待，就算是大厨做出来味道又如何，哪里比得上后世的科技与狠活。 没想到吃进去的第一口，味道还真非同一般，食材的味道完美融合。 “不愧是大厨！”苏毅成也赞叹了一句。 “这厨子祖上是前朝的御厨，东家可是当宝贝一般对待，轻易不让做菜。” 顾行晋看向顾颖章，发现他和陆大舅在拼酒吃饭。 两人下筷子的速度飞快，一看就知道，是真的好吃。 “咱们也快吃吧，别客气！” 今晚可真算是宾主尽欢了，顾颖章和陆大舅都喝的有些醉了。 “咦，那湖面竟然有表演！”吃饱喝足，正站在窗前吹风的苏毅成，不远处传来的丝竹声让他有些好奇。 “在哪，我瞧瞧！”张崇文也好奇的走了过去。 顾行晋见此也起了好奇，什么这么好看。 “是什么，让你们看得目不转睛！” 顾行晋的话瞬间让几人红了脸，他们几个年纪顾行晋最小。 其他人都基本上十四五岁，就算没见识过，也知道画舫传来的丝竹之声是青楼。 “没什么好看的，不是小孩子能听的！”顾行晋看他们脸红的和猴屁股一样。 看了一眼，那湖面上的几艘画舫，不就是古代青楼嘛！ 有必要这样嘛！ “咱们吃饱了就散了……”郑吉昌耳朵红的就差滴血了。 “不就是青楼，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顾行晋一下子挑破，让几个纯情的少男脸更是爆红。 “你……你小小年纪竟然……”苏毅成没想到他小小年纪就敢说出来。 “这有什么，大家都是男人！”顾行晋翻了个白眼。 叶子省看了一眼苏毅成，对视了一眼，“不如我们去瞧一瞧？” “有辱斯文！此等事，我就不去了！”郑吉昌红了着脸。 顾行晋倒是有些担忧，他们年少轻狂。 “你们还是别去了，我之前听说这种烟花之地，可是会染上花柳病的！” 花柳病！ 三人闻言顿时脸色大变，“咱们就只是去长长见识，应该没事吗？” 顾行晋说罢就不管他们了，“你们不信，可以去问问大夫。得了那病，大夫可治不了，死的下场还挺惨的，浑身溃烂！！” 吓得这群没见过世面的人，全都变了脸色！ 第43章 返程回家 “真不能去，我村子里就有一个，全身烂掉死了！”陆大舅可怕外甥学坏了。 “我们不去了！小命更重要，我还要给我娘挣诰命呢！”张崇文一脸严肃的道。 “我也不去了！”之前心动的人纷纷表态不去了！ 他们可不想溃烂而死！ 郑吉昌不想再说这恶心的话题了，“你们打算何时回青田县，我想早点回去准备院试。” 现在他也拿到了童生的功名，这次府试，没想到他和顾行晋差距这么大。 他想早点回去刻苦读书，争取下次超过顾行晋，拿到禀生的功名。 叶子省还有点事要处理，“后天有商队会前往青田县，不如咱们和商队一起走，路上走都有个照应。” “行，后头咱们一起回去。” 几人都觉得和商队一起安全，纷纷决定后天再走。 次日一早，顾行晋又去了一趟墨兰斋。 和叶掌柜交谈一番，卖了化形宝莲灯的故事，四百两的银子就进账了。 “叶掌柜，后会有期！” 叶掌柜想到以后可能没那么好的话本，颇为不舍的说道：“顾公子，如果你还愿意写的话，咱们还是这个价格收。” 顾行晋朝他点点头，他不差钱，写这两本有他的目的。 和叶掌柜道别后，转身离开了墨兰斋。 顾辞历又带着豆子，买了不少带回去给家人的礼物，让伙计帮忙送回客栈。 等顾行晋买完物品，和其他人汇合，每个人手上都有不少的东西，看来都是带回家的。 第二天一早四人上了马车，在城门处与叶子省，还有商队汇合。 五家人也离开了长泰府，启程返回青田县。 当初他们来时还是三月中旬，今日回去已经是四月下旬了！ 路旁的各色野花虽然杂乱无章，也看的，来时没有多少心情去欣赏，此刻看着只觉得格外不错。 顾行晋坐在马车的车辕上，双脚悬空的脚摆动着，觉得今日的天气格外明朗。 两天后，顾行晋一行人进入青田县城。 “许叔，这一路多谢你，对我们的照顾！”叶子省客气的道谢。 “多谢，许老板。”四人也一一向许富贵道谢。 许富贵笑了笑，“这是顺路的事。要不是这批货着急，肯定要和你爹喝两杯，大侄子，我还要赶路先走了。” “许叔，小子在这里祝你一路顺风。” 等商队离开后，大家也想回去了，道别之后各自分开。 特别是刘氏和赵氏两人，这几日下来整日魂不守舍的。 “嘶……” “太太，您还是别缝了。”碧玉看到自家太太缝衣服被扎了忙出声道。 “没事，做点针线也能打发点时间。等晋儿回来后，夏裳就能穿上了。”赵氏说着看了一眼手里的衣裳，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不知道孩子什么时候能回来，今年因为晋儿考试，她都没办法给儿子过生日。 “再过几天又端午了，也不知道晋儿能不能赶上端午回来。”赵氏叹了一口气。 碧玉把那天老夫人说的话，复述了一遍，“老太太说，少爷四月考试，想来应该是在府城等着成绩，差不多应该回来了。” “嗯，我先把他衣裳做出来，也不知道出去这么久，有没有长高了！”说着赵氏又低头缝制衣服了。 “少爷，咱们回来了！”豆子看着熟悉的大门，忍不住带出几分欣喜。 顾行晋也难免有几分激动，“嗯，走，进去。” “哎！少爷，我去敲门。”豆子迫不及待的上去敲门。 “柳伯，柳伯，开门！”大门被豆子拍的啪啪响。 里头的人门房柳伯，正悠闲的躺在摇椅上慢悠悠的，享受着下午的宁静。 突然听到外头传来的声音，他感觉有些熟悉。 “柳伯，我是豆子，少爷回来了！快开门！” 一听这话，麻溜的从椅子上起来，立刻去打开门。 “豆子，少爷真的回来了？”柳伯有些激动。 “当然，我和少爷一起呢！”豆子欣喜的笑道。 “柳伯。”顾行晋笑看着他们。 “哈哈，少爷，你回来了！快进来！”柳伯忙打开大门。 接着让豆子去告诉吴管家，“豆子，你快去告诉管家，说少爷他回来了！” “柳伯，我这就去。” 很快顾行晋回来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顾家，整个顾家都热闹了起来。 赵氏一听到儿子回来了，哪里还管其他的，摔了碗筷，饭也不吃了，一路跑了出来。 “我的儿呀，你可回来了，想死为娘了。” 顾行晋第一次出远门，赵氏这个当娘的哪里放心得下。 明知道儿子去考试，可她还是忍不住偷偷的哭了好几次，面上她是一点也也不敢让儿子知道，就怕影响到儿子的考试。 顾行晋出发那天，赵氏忍着泪送走了儿子，尽管有族里的人陪着一起去，她还是忍不住担心。 她的儿子也虽然平日看起来挺稳重的，可也只是一个十岁的孩子，担心去了长泰府会不会水土不服，又担心两个人能不能照顾好她。 她都跟着一起去长泰府了，可婆婆说她不能去，被儿子的同窗看到了，会嘲笑他的。 这数十日，赵氏基本都在精神恍惚，心早就跟着飘到长泰府了。 现在看到了儿子平安回来，满满的思念，让她再也控制不住，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流。 “娘。”顾行晋见到赵氏，心里也微微有些酸涩，眼眶忍不住变红了。 顾行晋咬紧牙根平复着自己的情况，抬手用袖子快速将眼角的泪擦掉。 “晋儿，让娘瞧瞧！”赵氏一把拉过儿子仔细打量。 “瘦了，瘦了！回来，娘给你做点好吃的补一补。” “娘，我是长身体了，没有瘦！”顾行晋真没感觉自己瘦了，这段时间他吃的还挺好的。 赵氏温柔的摸了摸赵行晋的脸，嗔道：“你这脸肉都快掉没了，哪里不瘦！娘，晚上亲自下厨，给你做好吃的。” 对于这种甜蜜的负担，顾行晋只得应下，“好，我等娘给我做好吃的。” “乖孙，我乖孙回来了，在哪呢！”老太太被人搀扶着出来。 顾行晋忙迎了上去，握住刘氏干瘦的手，“奶，孙儿回来了！” 第44章 奶，我中童生了! “好！好！回来就好！”刘氏浑浊的双眼仔细看着孙子。 “娘，晋儿刚回来，想来他还没吃午饭，咱们进去先吃饭。” 赵氏扶着刘氏，也心疼儿子一路奔波。 顾行晋见状也道，“奶，我都饿了，咱们去吃饭吧！” 刘氏一听孙子没吃饭，“我这个老婆子差点忘记了！你赶紧让厨娘再做几个好菜上来！” “碧玉，你快去。”赵氏忙招呼道。 “是，太太！”碧玉立刻下去安排了。 “来，晋儿多吃点！”赵氏给他夹一筷子的菜。 “嗯，娘，家里的饭菜真香！”顾行晋也很想念家里的饭菜。 “好吃，多吃点！慢点，没人和你抢！”赵氏看得心疼不已。 顾行晋看她们都不问成绩，便主动开口道：“奶，娘，告诉你们个好消息，我现在是童生了！” “乖孙，你真是童生了！”刘氏直勾勾的看着顾行晋。 顾行晋点了点头，“嗯，我这次府试考了第二名！” 赵氏一听儿子中童生，有种做梦的感觉，当时儿子离家时只是说去府城试试。 没想到，他还真拿了个功名回来！ “太好了！不愧是我顾家的子孙！”老太太激动不已。 刘氏立刻让人去准备，“王婶，你去备香和贡品，我要给祖宗们上一炷香。” “哎，老太太，奴婢这就去准备！”顾家的奴才听到这个消息，每个人都喜气洋洋的。 “晋儿，你可真是争气！你爹在天有灵，他也能够笑了！”赵氏想起早逝的相公，把孩子培养成才，她这些年的辛苦值了！ 看到赵氏又哭又笑，让顾行晋有些不知所措，只能干巴巴的安慰道：“娘，您别哭，这是喜事！” 蔡姨娘一看太太眼底的欣喜，见顾行晋急了，忙安慰道：“少爷，太太这是高兴！您中了童生，这是一件大喜事，太太高兴哭了！” 顾宝珠也为弟弟中了童生高兴，本来看到太太这么哭有些害怕，听姨娘这么说才放松下来。 顾行晋还真没见过，有人会喜极而泣，表情有些狐疑。 刘氏看了一眼赵氏，“让你娘哭吧！她这是遇上高兴的事，控制不了喜极而泣！” 赵氏一边抹泪，一边回道：“娘说的对，我就是喜极而泣了！晋儿，你别担心，我哭一阵就好了！” 顾行晋听了这么说，也不说别的了，他知道这些年他娘心里压了很多事。 如今能够哭出来，心里的事想来也能去了一半，这样对她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刘氏是真真的高兴，“咱们家已经很久没有喜事了，这次你们少爷中了童生是大喜事。吴管家，你这个月，给每个人多发一个月月钱！” “恭喜少爷，考中童生！谢，老太太的赏！”府里的下人一听有赏银，每个人都喜气洋洋的。 对主家的事也越发的尽心，只要主子们好了，他们这群下人也才能过的更好。 一时间整个顾家都是欢声笑语，刘氏看着这一切，她预感未来他们顾家会重新恢复昔日的光辉。 刘氏看到一旁的顾颖章也在，忙向他道谢，并将吴管家手里的荷包给他。 “颖章，这次辛苦你了，也多亏你照顾晋儿，不然我还真不放心。这些你拿着。” 顾颖章接过是硬的，就知道是银子，连忙拒绝道：“三婶，这银子我不能拿，我真没帮上什么忙。” 刘氏一把将荷包，放在他手上，“有你陪着行晋一起去我们放心，这是答应你的酬劳，你就收下吧。” 颖章只觉得这银子烫手，再看看一旁的顾行晋只觉得脸红，连忙把银子还了回去。 “三婶，我真没干什么！我第一次去府城，啥都不懂。还是行晋侄儿，他对我的照顾，不然我在府城都迷路了。” 两个女人闻言有些诧异，没想到自己孙子\/儿子，竟然这么厉害？ 顾行晋笑着道：“章叔，还是多亏了您。您就是第一天不懂。让我府试出来，就能用上热水和吃食，这就是帮了大忙了！” 顾颖章清楚自己的能力，这一路上本来是他去照顾行晋侄儿的，结果他还添了不少麻烦。 顾颖章闻言满脸喜色，看来他确实帮上忙了。 “颖章，这是咱们说好的，你就收下吧。”刘氏没那么小气，现在孙子年纪小有需要用到族人的地方。 所以有些事，她都是睁只眼闭只眼，只要不太过分了，基本上她就不计较了。 比如当年的对族长警告，不是过分了她都不会出面。 自从那次之后，族里这些年也收敛不少，毕竟水至清则无鱼，她也就不计较了。 “那婶子，这银子我就收下了！”顾颖章需要一这笔银子。 他在长泰府就听说了，又要征召百姓服徭役了。这次如果比较难的话，他会用银子抵掉徭役。 “三婶，那这次的事我办完了，我也先回家了。”顾颖章和家人分开将近两个月，此刻他归心似箭。 刘氏也不拦着，她们家没有男人，住着总是不方便，“那我这个老婆子就不留你了。不过，此刻回村怕是没什么牛车，可要让管家帮你叫一辆牛车？” “三婶，我自己叫就好，顺道我买点东西回去。”顾颖章拒绝了他们的好意。 “那我就不留你了！”听他已经安排好了，刘氏就不挽留他了。 等顾颖章离开后，家里只有自己人时，顾宝珠上前道贺：“晋弟，恭喜你，这是我给你准备的礼物。” 顾行晋看着是一件鲤鱼跃龙门的绣品，手艺一看就是用了心的。 “我很喜欢，多谢大姐！” 顾宝珠见他喜欢，整个人都很开心，“晋弟，我还给你做了一套夏天的衣裳，待会儿我让红桃给你送过去试试，不合身的地方你告诉我。” “大姐，辛苦你了！”顾行晋和顾宝珠虽然不同母，两人感情还是不错的。 小姑娘性格善良，对他这个弟弟是真的好。 顾行晋自然也不是狼心狗肺的，所以两人虽然不同母，但相处起来也挺愉快的。 家里没了男人，他娘和蔡姨娘没什么矛盾，反而多了几分惺惺相惜。 第45章 见夫子 “豆子，把我带的礼物拿出来！”顾行晋吩咐道。 “好的，少爷！”豆子立刻去外头拿了四个盒子进来。 “少爷，都在这里了！” 顾行晋拿出四个盒子，将四个盒子一一分给府里的四个女人。 “这是我给大家准备的礼物，你们先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刘氏好奇孙子送了什么，打开一看里头是一支点翠的金钗。 “乖孙，身上的钱够花？”这玩意可不便宜。 顾行晋点了点头，“够花的。奶，我卖了一本话本，挣了点银子，所以就给们都买了礼物。” “咱们家有银子，你别写什么话本，读书才是正途！”赵氏一听忙劝说道。 “娘，我知道了，不会再写了！”顾行晋该办的事办了，以后也不会继续写了。 赵氏见他听劝，也好奇盒子里的是什么，打开一看是一只翠绿的玉镯。 蔡姨娘也打开盒子，是一只银镯子，而顾宝珠手中的是两个金手钏。 刘氏一看就知道这些首饰用了不少钱。 “你花了多少，奶补给你。” “不用，奶这是送你们的礼物呢！哪里能花您的银子！”顾行晋赶紧拒绝了。 “行，那奶就收下了！”刘氏已经想着从其他方面补给孙子了。 刘氏慈眉善目的说道：“吴管家，你去安排，让厨娘做点好饭菜，咱们今晚府上的人，都好好庆祝一番。” “老太太放心，我这就去准备。” 顾行晋有些尴尬，“奶，不用这么夸张吧，就是一个童生而已！” 赵氏点了点顾行晋的额头，“你这孩子，咱们是自家人庆祝，又没请外人，哪里会夸张！” 吴管家也喜笑颜开道：“少爷，一点都不夸张！不少村子童生都摆酒请客，咱们家这样，算是低调了！” 见他们兴致勃勃，一想都是自家人，也不算什么，就由着她们去了。 不过，顾行晋准备下午的时候，去见一见江夫子。 “奶，娘，我回来得先去一趟夫子那，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他，并向夫子请教接下来院试的事。” 一听要去见江夫子，刘氏立刻让管家准备礼品，让他给江夫子带去。 “这是应当的，吴管家，你去将我准备的谢礼，拿给少爷带去给夫子。” 刚准备去办事，一听老太太的吩咐，又应下去忙了一趟。 今日江夫子正在上课，顾行晋到了私塾，就让斋夫把他来的消息传给了夫子。 自己则在院子外的凉亭，耐心的等着夫子的召见。 “顾公子，夫子要见您，请随我来。”斋夫低声说道。 “多谢！”顾行晋给了五文的谢礼。 斋夫脸上的笑容也真实了几分，“顾公子请。” 顾行晋来到大堂，看一看还是熟人，几人对视笑了一下。然后各自找了个座位坐下。 凳子还没坐热，江夫子就来了，几人连忙起身。 “拜见夫子！” 江夫子微微点了点头，“嗯，不错，坐吧。” “多谢夫子。” 江夫子看着他们五人，“你们这次过了府试的事，为师已经知道了，也替你们高兴，你都不错。” 几人对视一眼，然后一齐朝江夫子拜道：“学生能有今日的成绩，全赖夫子您教导之恩。夫子您的恩德，学生铭记！” 江夫子语重心长的道：“嗯，你们要记得戒骄戒躁，尤其是你行晋，你小小年纪过了府试，切不可自傲，科举之路，你们才刚刚开始。” 江夫子知道他们年轻气盛，所以时刻不忘给学生敲警钟，该学习还是要学习的。 “学生记得！”顾行晋作揖道。 “你们可将府试卷子默写出来没？”江夫子接着就问起正事。 几人齐声说道：“夫子，学生等人当日出来，就将试卷重新默写出来了。” “拿来，老夫给你们瞧一瞧。” 五人奉上了自己默写出来，府试的卷子。 江夫子拿起顾行晋的那一份，仔细的看了起来。 答的挺好的，有些弊端情有可原。可惜看不到府案首的卷子，不然还能比较一番看看到底问题出在何处。 接着又看了郑吉昌等人的试卷，并一一给他们点评。 几人都竖起耳朵认真的听了起来，表情也随着夫子的讲解不断的变化。 “多谢夫子。”几人感激的道。 江夫子看着他们说道：“苏毅成，叶子省，你们二人虽然中了府试，名次是一百二十名和一百六十六名，参加院试基本上中不了，如果想提前去感受一番也是可以的。” 苏毅成作揖道：“夫子，就是没考中，我们也打算去感受一番院试，这样下一场考试我们就有把握了。” 江夫子满意的抚了抚胡须，“既然如此，你们年底可以去试试，这几个月内老夫也会悉心教导你们的。” 江夫子对五人又是一番交代，这才勉强放心，对于他们送的谢师礼，也没有推脱，高兴的收了下来。 学生有出息，惦记他这个夫子，没有什么比这个更让人高兴的了。 “今日你们回去休息吧，明日你们再来就上课！” 江夫子一下子培养出五个童生，其中一个还是第二名。 秀才的功名基本上十拿九稳了，想要禀生的话，还是要仔细教导一番，想来有这个希望。 “是，夫子！”一行人向江夫子行礼，就准备离开。 顾行晋拿着江夫子给他批改的试卷，仔细看了看确实可以改进不少。 仔细看了看修改的，如果当日他这么回答，怕是府案首就是他了。 第二日，顾行晋恢复了平日上课的行程。 “顾行晋！”陶俊然和周游杉听说他回来了，就在私塾门口等着他。 “是你们啊！”顾行晋一看是他们。 “你这次府试，真的中了第二名！”陶俊然一脸好奇的问道。 “嗯，侥幸得了第二。”顾行晋浅笑道。 “那可太好了！”两人可都知道府试第二名的分量。 “我们也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两人一脸骄傲的说道。 “是什么？”顾行晋有点好奇。 两人对视一眼，满脸笑容的道：“夫子，他让我们进甲班了！” 顾行晋也为他们课业进步感到高兴，“那可太好了，咱们现在又是同窗了！” 第46章 大姐要相看 “可惜我们没早一年，不然我们这次也和你一起县试！”周游杉说起这个略微有些惋惜。 顾行晋看他如此，觉得这小子没想明白一件事。 和他一起考试，岂不是让他们得功名几率降低了。 陶俊然顿时不乐意了，“你傻呢！顾行晋那么聪明厉害，和他一起到时候差一名考不上，你要怎么办！” 周游杉一听觉得非常对，“你说的对，咱们还是不要和顾行晋一起了！” 听着他们两人嫌弃的话语，顾行晋也没说什么，只是道：“快上课了，咱们进去吧！” …… 接下来的日子里，顾行晋等人想考秀才的童生，都开始接受江夫子的细心指导，除了沐休日，就是端午节也不给放假了。 对于江夫子这样的安排，十个童生没任何意见。 其中五人都经历过院试，他们都没能考上，巴不得多一点时间学习，经历过一次才知道，秀才可不是那么容易考上去的。 顾行晋也从几个同窗口中得知，他们整个私塾，办了二十年，也就出了五个秀才。 这下他终于明白，为何赵大舅考上秀才后，为何能够得到那么多人的祝贺了。 何况当上了秀才，可以做到见官不跪，家里还能够免徭役，免除家里的赋税。 就是秀才犯了事，县令也不得直接把人下大狱，更不得对有功名的秀才用刑。 不管身份地位，还是财富，对于普通人来说都是不可跨越的，所以可想而知这么大的好处，秀才多难考。 青田县内不少私塾的夫子，除了五六家的私塾外，基本上都是童生。 这次考试回来信心满满的几人，完全没了底了。所以对江夫子让他们卷的这件事，完全没有任何的怨言。 顾行晋也被气氛感染后，开始挑灯夜战了。 “啪……” “啪……” 被蚊子一咬，顾行晋的胳膊就肿了一个小包。 现在天气炎热，只要一点灯蚊虫就不断。 “豆子，你哪里买的熏香，防蚊的效果怎么这么差！”顾行晋看了一眼燃烧的香炉。 “少爷，这是去年买的还没用完，有可能没效果了。不然，小的去拿艾草先熏一熏，大家用这个挺管用的。”豆子也被咬了好几口，痒的他忍不住挠了起来。 顾行晋也感觉浑身都痒，啪的一下，又打死一只吃饱喝足的蚊子。 “嗯，你出去拿吧！”顾行晋打算明天就把蚊香给做出来，用艾草熏真没多大作用，烟气还辣眼睛。 等烟熏过一遍后，顾行晋才踏入门窗紧闭的书房。 豆子一看自家少爷要打开门窗，忙组织道：“少爷，方才吴管家说了，咱们熏一遍后，把门窗关紧了就没有蚊子了。” 顾行晋没办法，只能顶着闷热的感觉，把最后两道题做完回房休息了。 第二天一早起来，顾行晋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幸亏他脸上没被咬出包来。 赵氏给他盛了一碗饭，“晋儿，你今日还去上课吗？” “娘，可是家里有事？”顾行晋可是知道他娘平日没事，绝对不会问他行程的。 “前阵子家里来了个媒婆给你大姐提亲，我和你奶准备先去看看那家小子。” 赵氏说了一个这么劲爆的消息，让他瞬间绷不住了。 “娘，我大姐年纪还小，哪里适合说亲！” 赵氏对他翻了个白眼，“你小子懂什么！哪里小了，都十四岁的大姑娘了！正是说亲的时候，不然好人家都被人挑没了！” 顾行晋想到他大姐只有十四岁，还未成年，这哪里能够嫁人。 “娘，大姐才十四，真的太早了，不如留家里几年，等十八了再嫁！” 赵氏看了他一眼，只觉得这小子犯傻，“你小子犯傻呢！谁说看中了就嫁了！有好的小伙子，就先下手为强，咱们可以先定亲，不然等你姐年纪到了嫁给谁！哪里还有好人家！” 顾行晋沉默了一下，“娘，那家人什么条件。” 赵氏复述了一遍媒婆的话，“家里有两百亩地，在县里开了一家粮油铺子，是家里的小儿子挺受爹娘宠的。媒婆说以后要是分家了，家里的地平分，还会再给小儿子买个铺子，老两口的私房钱都给小儿子。” “那男的做什么？”顾行晋一听着这样怕是一个二世祖。 “好像也在读书！和你大姐同岁，家里条件不错，先瞧一瞧人怎么样。” “娘，大姐知道吗？”顾行晋又问道。 赵氏真觉得儿子年纪小什么都不懂，“这件事我和你姨娘知道，你大姐干嘛要知道！” “娘，给大姐选夫婿，肯定要大姐喜欢，毕竟是大姐跟他过日子，你们这样直接选人，那她岂不是不好过。” 顾行晋知道这个时代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起码要让大姐在有限的条件里选一个喜欢的。 “谁不是这么过来的！我和你爹，不也是和和美美的！你去不去，不去就算了，我和你一个孩子说什么。”赵氏觉得自己犯傻了，找他儿子不如让人私下去打听。 顾行晋看他娘不用他，忙说道:“娘，告诉我是谁，我去打听下，既然都是读书人，我肯定知道他为人如何。” “那你私底下打听一下，千万别被人知道了，不然影响你大姐名声。”赵氏不放心的嘱咐道。 “嗯，娘我知道了！”顾行晋已经打定主意要把人给扒的一干二净，就是小时候几岁尿床的事他都要知道。 至于刘氏和赵氏去相看，顾行晋不打算去了，知道名字和在哪个私塾后，直接去找他的几个小伙伴。 “你怎么突然问这个人？”陶俊然有些好奇。 顾行晋看了他一眼，“我娘在给我姐相看，你别到处乱说。替我打听下这个小子从小到大的事，任何事情。” 陶俊然一口答应下来，“行，我这就去给我们的姐打听下，这人竟敢来你家提亲，我想看看到底是什么底气！” 顾行晋对他的条件，也不是很满意，“家里有点地，县里开了一家粮油铺。” 第47章 不是东西 “我去瞧瞧，这事儿就交给我啦。”陶俊然马上安排人去调查。 不一会儿，陶俊然就回来了：“我已经叫人去打听了。” “谢啦！”顾行晋领了这个人情。 陶俊然不太理解顾家婶婶的想法：“这有什么的，你姐也是我姐！其实你娘真没必要这么着急，等你考上秀才了，再给你姐挑个好人家呗。” 顾行晋还真没想到这点，确实可以等他考中秀才再挑人。 仔细想了下，他就明白赵氏为何这么做了。 顾宝珠是庶出的女儿，赵氏虽然把她记在名下，但讲究的人家，基本上都不会喜欢这种的。 “可能是我娘是担心，你也知道考秀才不容易，想来是怕我很晚才考中秀才，这样还耽误了我姐的终身大事。” 顾行晋没有告诉他，关于他姐是庶出的事。 陶俊然也想到了自己姐姐，他娘最近也正忙着给他姐相看呢！ 他看了一眼顾行晋，心想：要不是这小子年纪太小，都想把姐姐嫁给他了。 这么一想，陶俊然嘴一下子秃露了，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顾行晋身上的汗毛“唰”一下就竖起来了：“你可别这么想啊，我才十岁，相什么亲！” 陶俊然有点尴尬，挠挠头笑道：“我这不是胡思乱想嘛！根本不可能的，我又没有妹妹，不然还真让你当我妹夫！” 至于家里那些庶出的姐妹，他才不想介绍给顾行晋呢，那不是把兄弟坑了嘛！ “你可别打这主意，老子现在没这想法！”顾行晋一脸严肃地拒绝。 “我也没有亲妹，你把心放肚子里吧！” 陶俊然心里却开始嘀咕了：要不要让他娘给他生个亲妹。 顾行晋脸色这才好看点，他对御姐有兴趣，对小屁孩可没兴趣。 “那我先走了，有消息告诉我！” “哎，你去哪儿！”陶俊然看他要走，赶紧拦住。 顾行晋边走边说：“我再去他的私塾打听打听情况。” “我陪你一起，顺便我也学学。”陶俊然正好没事，就跟着一起去了。 “你跟来干嘛？”顾行晋瞅了他两眼。 陶俊然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姐都要嫁人了，我也得跟着学学。” “成，那就一块儿吧。”他这样说了，顾行晋还能如何，只能是答应了。 …… 姚家私塾 此刻，他们俩正站在门口，比他们的私塾差了不少。两人对视一眼，往姚家私塾走去。 “我来敲门。”陶俊然说着就上前敲门。 “谁呀！今日沐休不见客！”里头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 “姚先生，我们是来拜访的！”陶俊然仔细听了听里头的动静继续说道。 “没空！和你说了，今日沐休不见客！”里头的人怒吼道。 陶俊然也来气了，“顾行晋，这夫子都这么不礼貌，想必那学生也差，咱们回去吧。” “你们快走吧！沐休日，姚夫子都是不见客的！”隔壁邻居听到动静出来一看是两个少年语气温和了一些。 陶俊然长这么大，除了江夫子用戒尺教训他，他还真没被人骂过。 “这位大哥，为何姚先生不见人，方才我多说两句，那先生还骂人！” 那汉子笑了笑，“沐休日，当然是洗浴，你们打扰别人怎么不会被人骂！” “你怎么知道的！”陶俊然下意识道。 男人想着他们还是孩子便给他们说道：“我们都二十年的老邻居了，谁不知道谁上次我家的鸡跑了，本想去他宅子里找一找，结果姚童生死活不开门。” “干嘛不开门？”陶俊然好奇追问道。 男人也不再打哑谜，“姚童生虽然教书，可家里用钱的地方多，所以置办的长袍就身上的一件，沐休日自然是要洗衣裳的。” 两人闻言一愣，顾行晋一下子想到了，他想起前世老师说过古闻，说书生因为穷没办法，一年到头就一件体面的衣裳。 原以为是假的，古代人在沐休日这天会洗澡洗头发打理个人卫生。 可没想到真有童生穷的只有一件衣裳，只能洗澡时一并洗了衣裳。 陶俊然一脸迷惑，“洗衣裳，那也可以开门……” 顾行晋忙打断他的话，“你不懂别乱说！” 那男子看着他们笑了笑，往家里走，“你们还是赶紧回去吧！要见那姚童生，你们还是明日再来吧！” “沐休哪里不见人，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陶俊然嘟嘟囔囔道。 还真是见不得人的事，人家没穿衣服光溜溜的！ “走吧，咱们回去吧！”顾行晋率先走了。 “哎，你不是还没问那李永宗的事，走了岂不是白来了！”陶俊然看他要走急忙喊道。 “也不算白走，走吧！”顾行晋没说别的径直离开了这条小巷…… 陶俊然一看他这样，简直了！忙跑上去拦住他。 “顾行晋，你说说为啥，不然我一定把人给敲出来！” 顾行晋看他脸上的执拗只得说了出来，“那姚先生，在院子洗澡，洗衣服不能见客，你就没想到他只有一件衣裳吗？” 陶俊然听了之后，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 “你的意思是，姚先生他没有第二件衣裳？” “嗯，咱们回去吧！说不定你的人，已经打听清楚了。”顾行晋点了点头继续往外走。 很快两人回到酒楼里，没多久派出去的人回来了。 “少爷，顾公子，派出去的人回来了！”酒楼的丁掌柜上前说道。 “带他们进来！” “是，少爷。”丁掌柜很快带着两个伙计进来。 “拜见少爷，拜见顾公子！”那两个伙计略微有些紧张。 顾行晋看着这样，温和的说道:“不要紧张，你们说说打听的情况，这银子就赏你们了。” 说着拿出一锭五两的银子放在桌上。 那两个伙计看到五两银子，两眼放光，没想到这位少爷的朋友这么大方。 “嗯，说吧，你们都打听到什么了。”陶俊然此时也开口道。 其中一个伙计:“少爷，那李永宗是青楼的常客。” “还有，那李永宗在赌场还欠了二百两银子。” 顾行晋闻言眸子里闪过一抹厉色，果然不是个好东西！ 第48章 顾家的愤怒 “花了这么多银子，李家人知道吗？”顾行晋问道。 那高个一点的伙计说道:“顾公子，那人得了青楼女子给银子，所以李家还不清楚。是小的兄弟他在赌场干活，所以才知道他的情况。” 顾行晋听的脸都黑了，对于这样的人竟然敢来他家提亲。 “好了，你们下去吧！”陶俊然见顾行晋脸都黑了让他们下去。 两人看了一眼银子，陶俊然自然发现了，失笑了一下，“银子答应给你们就是你的，拿走吧！” “谢谢少爷，谢谢顾公子！”两人麻溜的拿了银子直接退下。 “今日多谢你的帮忙。”顾行晋缓和了下表情向陶俊然道谢。 “小事一桩，你姐也是我姐！咱们可是好兄弟！咱们不用这么客气！”陶俊然对他的道谢有些不满。 “我知道了！我还有事就先回去了！”顾行晋也念他的情，以后有机会他会还回去的。 “嗯，那你走吧！”陶俊然自然明白他这么急离开去做什么。 顾行晋出了酒楼就直接回家了，看到吴管家立刻问道:“管家爷爷，我娘她们在哪？” “少爷，老太太和太太出门还没回来。”吴管家看到自家少爷风风火火的进来，是不是发生什么大事了。 “我娘她们可有说什么时候回来？”顾行晋继续问道。 “这个太太她们没说，少爷可要我派人去找？”吴管家怕他有急事。 “不用了，蔡姨娘她可在？”接着顾行晋又问道。 “在的。”吴管家有些诧异，不知道自家少爷要做什么。 蔡姨娘不是他的生母，平日里他也多有避嫌。 顾行晋思考了一下，还是决定把蔡姨娘请过来，然后对吴管家开口道：“管家爷爷，你去把蔡姨娘请来前头花厅里，我要和她说一件事，关系到大姐的。” 吴管家点了点头，“好的，少爷，我这就派人去请蔡姨娘。” 吴管家立刻就安排婆子去请人。 …… “宝珠，已经是大姑娘了，不久以后就要嫁人了，当年刚出生还是小小的一团！”蔡姨娘看着明媚端庄的女儿感慨万千。 “姨娘，宝珠才不想嫁人！”顾宝珠一听要嫁人就羞红的脸，不乐意姨娘这么说。 蔡姨娘笑的眼角都略带皱纹，“大姑娘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我家宝珠这么好看，人又善良，想必未来相公会很疼你的。” 顾宝珠被姨娘说的满脸通红，娇嗔的直跺脚，不依不饶道：“姨娘～” “好好好，姨娘不说了！太太和老太太已经去相看小伙子了，如果能成，姨娘最多只能留你一两年了！”蔡姨娘想到女儿嫁出去以后，不能常见内心充满了不舍。 “姨娘～我不理你了！”顾宝珠羞的满脸通红，跺了跺脚直接跑了。 蔡姨娘笑盈盈的看着女儿离开。 “姨娘，少爷派人请您过去，说有事找您。”婆子来到离秋院找到蔡姨娘。 蔡姨娘有些惊讶，少爷长大后基本上不会和她有什么交流，今日找她是何事。 “少爷找我何事？” 婆子摇了摇头，“奴婢不知，姨娘少爷在前头花厅等着您呢！” 蔡姨娘当下也不多想，带着丫鬟直接去了前头花厅。 “少爷。”蔡姨娘微微行了个礼。 “姨娘不必多礼，坐。”顾行晋放下手中茶杯。 蔡姨娘找了个位置坐下。 顾行晋等她坐下后，才道：“姨娘，这次我把你叫来是关于大姐的亲事。” “这件事不是有老太太和太太做主吗？”蔡姨娘有些不解。 “是这样的，姨娘，娘让我去调查了那个李永宗，白日在赌场，夜眠花街柳巷的浪荡子，还在赌场欠下了债。”顾行晋把自己调查的情况告诉蔡姨娘。 蔡姨娘顿时脸色大变，原本红润的脸颊瞬间惨白，“少爷，你说的可是真的？” 顾行晋点了点头，“我让我的朋友帮忙调查的，姐姐不能嫁给这样的人家。今日告诉你是想着让你千万别告诉姐姐有相看这件事。” 蔡姨娘双手紧紧的握紧绣帕，知道少爷不会让宝珠嫁这样的人松了一口气。 “少爷，你放心，这件事我绝对不会告诉宝珠的。” “那姨娘，你回去吧！我也敲打了家里的下人，不会有人瞎说的，等娘和奶回来，我亲自告诉她们这件事。” “告诉我们什么事？” 听到外头传来的声音，抬头一看他娘扶着奶奶进来，顾行晋连忙起身去搀扶。 “奶，娘，你们回来了！” 蔡姨娘也连忙站了起来。 “都是一家人，不用这么客套，坐着吧！”刘氏看了一眼蔡姨娘说道。 “谢老太太。”蔡姨娘等着他们坐下后，才重新坐下。 “晋儿，你刚才说要告诉我们什么事？”赵氏面上带着高兴的笑容。 “那李永宗我查出来了，这样的人配不上我姐！”顾行晋冷着脸说道。 那李永宗一表人才，老太太挺他还满意的，见孙子这么说有些惊讶，“乖孙，你查了什么？” “那人是个人渣，赌博嫖娼还欠了赌场一屁股债！” “晋儿，你不会是弄错了吧！”赵氏有点不敢相信。 “没有弄错！”顾行晋知道那李永宗肯定模样不错，不然哪个皮肉生意的女子愿意贴钱让他嫖的。 接着顾行晋又将窑姐倒贴的事说了一遍，以及赌场里欠债的金额说了。 老太太和赵氏的脸都黑了！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个人渣，在她们面前还表现的彬彬有礼！ “赵氏，这件事你处理去，顾家的女儿宁可不嫁，也不能嫁这种人！” 赵氏完全是无妄之灾，知道老太太这是埋怨她了，“娘，您放心这件事我会处理好的。” 顾行晋见老太太气的气息起伏不定，“奶，不过是有说亲的意向，家女百家求。我大姐那么端庄美丽，自然会招一些苍蝇。咱们就把这些苍蝇，全部扔出去就好了。” 刘氏闻听到孙子这么说，表情也缓和了一些，“乖孙说的对，以后咱们家仔细点，不能什么香的臭的都去瞧。” 第49章 赵大舅的批评 “娘，您放心，以后绝不会有了！”赵氏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对那个媒婆也恨透了。 可她家两个孩子，还有没成婚的，媒婆基本上都是走街串巷，那张嘴死的都能说成活的。 只能等着人下次上门，将她赶出去。 顾行晋见事情解决了，说道：“其实可以等我考中秀才后，再给大姐相看亲事，反正大姐年纪不大。” 刘氏听了这话，思考了一下，等孙子考中秀才，到时就是举人也选得。 “这样也不是不行，凭着咱们的家世也能选个条件好的。” 蔡姨娘经此一事不敢再乱开口了，当初太太也是问过她意见的，她觉得女儿是庶出，嫁给小地主也不错的。 几人又聊了一会儿，确定将这件事当作没有发生，才各自散了。 等那媒婆再次上门，直接被吴管家带着下人直接给赶了出去，对着那媒婆狠狠地骂了一顿。 那只能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媒婆骂骂咧咧的走了。 …… 赵先茗得知外甥考中童生，今日沐休就来了顾家。 顾行晋正在院子里锻炼，听到吴管家禀报说他舅老爷来了，只得随意擦了一把汗就出来了。 “大舅！” 赵先茗看他边幅不修的模样忍不住皱了皱眉头，“行晋，你是读书人怎么能穿成这样！” 顾行晋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穿着，挺正常的，就是短袖短裤而已，前院除了扫洒的婆子，就只有管家爷爷和豆子没有别人了。 “大舅，天气太热了，我就这么穿，也方便锻炼身体。” 赵先茗闻言只觉得外甥从小没了爹，这是没人教他这些道理。 “行晋，不是大舅说你，你这衣衫不整，不修边幅的模样，哪里能见人。快去换一身衣裳，真是一点规矩都没有！” 顾行晋闻言皱了皱眉头，还是按耐住脾气，“大舅，这衣服咋了，我不过是在家里穿穿，又不会穿出去，也没外人看到哪里失礼了。” 赵先茗闻言只道：“你这是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顾行晋看了一眼自己，哪里什么有辱斯文了，不就是露胳膊露腿。 这么热的天在自己家还穿成粽子一样，才是真的脑子有问题。 “大舅，你来找我可有何事？”顾行晋不想和他继续他的穿着问题。 赵先茗见他苦口婆心都说不好，脸色越是阴沉了不少。 “我是你大舅，你把衣裳先给我穿好！” 见赵先茗发火了，顾行晋也愣了一下，没想到这人还是老学究。 大舅看样子不会善罢甘休，顾行晋不想让他娘因为他被大舅说，还是妥协了。 “大舅稍等，我这就去穿衣！” 等顾行晋换了一身长衫后，赵先茗这才没继续黑着脸。 “你是中童生了。”赵先茗确认道。 顾行晋点了点头，“是的，大舅，我侥幸得了第二名。” 赵先茗瞬间高兴，又想起来他之前行为不端，轻咳了一声。 “行晋，你爹早死，我这个大舅也是你的长辈，所以有些事只能我这个当大舅的教你了。” “大舅，您请说，外甥仔细听着。”顾行晋低头道。 赵先茗看着外甥年纪不大，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你年纪小不懂，但大舅还要告诉你，君子行为要端方。尤其你还是个读书人，最是要爱惜名声。被人看到方才那样衣衫不整，说出去了是会被外人耻笑的。” 顾行晋见大舅这样，也感激他真正的为他考虑，“大舅，是我疏忽了。” 赵先茗微微点了点头，“嗯，下次可别这样了！被我瞧见了还好，其他人可不会嘴下留情，甚至影响顾家女眷的名声。以后你就是当官了，都会成为别人攻击你的把柄。” “我知道了，大舅，以后不会这么穿了！！”顾行晋一想因为他的行为，影响到亲人的名声确实是他的错，此时才真正重视起这件事。 “你可有准备参加下半年的院试？”赵先茗来顾家的目的，就是为了这件事。 “有的，大舅我想参加这次的院试，私塾里也有不少同窗，他们也会一起去，到时我和他们结伴去。” 赵先茗听了顾行晋的话，这小子和他当年一样太没心眼了。 “你去尝试一下没事，不过和人一起去，路上注意安全，别吃别人给你的吃食。” 顾行晋不明白大舅为何这么说，还是点了点头。 接着赵先茗道：“你有课业不懂地方，可以来问老夫。虽然我不是禀生，可也苦读多年，想必也能指点一二。” “大舅，你明年要参加乡试，我上门请教怕是会耽误了你……” “没事，老夫已经不打算去乡试了。除了教导你，还有你表哥，多一个也没什么关系。”这么说赵先茗内心微微有些失落。 想到儿子如今起来了，如果这次大儿子考中秀才，他就要放弃了，他们家里的资源不够两个人用。 “大舅，上一次您都上副榜十五名了，不如再试一试。”顾行晋听出了他语气里的失落。 赵先茗只是点了点头。“嗯，老夫的事先不提。你现在可有人指导你课业？” “我目前还是跟着江夫子学习的。” “嗯，那你就务必要专心致志、全神贯注地投入到学习之中。要知道，考取秀才功名并非一蹴而就之事，这需要长时间的积累和努力。有什么不懂地方，你就来找老夫。”赵先茗看着眼前的外甥，心中很是满意。 顾行晋深知大舅所言极是，于是郑重点头应承道：“多谢大舅提点和教诲！您尽管放心，我保证不会松懈的。” 赵先茗问了一些关于顾行晋的课业问题，又看了他府试的卷子，觉得这个外甥考中秀才的希望，还是挺大的。 也就不再多说什么，就准备离开顾家。 “大舅，您不打算见我娘了吗？”顾行晋见他要走。 “不见了，我早点回去，家里还有事。”赵先茗直接拒绝了，他这次没想见小妹。 顾行晋点了点头，“大舅，既然这样，我亲自送您出去吧！！” 第50章 考前暗流 临出发前三天，江夫子特意将顾行晋叫到跟前仔细叮嘱一番，让他不要随便参加其他书生的邀约。 “这么多学生里，你年纪最小，这次去体验一番即可，考不中也不要有太大的负担。” 江夫子很看好顾行晋，要不是他自己打算去院试，他都想压个两年。 就比如苏毅成，叶子省，两人认为这次他们去也考不好，集训了一段时间就放弃了。 “夫子，学生明白，考不中就考不中了！”顾行晋虽然希望能够考中，这样大姐亲事也能提升一个档次。 虽然他爹曾经是县丞，可人走茶凉，一般好人家都不愿意和没有助力的结亲。 如果他考不中秀才，那他大姐也只能是命该如此，顾行晋做不到承担别人人生责任。 娘和奶两个就已经是他责任了，只能说尽人事，听天命了！ “嗯，你明白就好，回去好好休息！”江夫子满意的点了点头。 八月中，顾行晋要去参加湖南行省的院试。 赵氏不舍地说道，“晋儿，不然娘陪着你去考试怎么样？” 顾行晋哪里能让他娘去，古代出远门就是受罪，只得劝道：“娘，家里的奶奶还需要您照顾，不然我不能安心考试。” 赵氏想到家里还有一摊子事，还有婆婆需要她照顾，顿时就熄了这个心了。 “豆子，照顾好少爷，知道吗？”赵氏严厉的说道。 “是，太太，小人一定会照顾好少爷的。” “娘，天色不早了，我要出发了！”顾行晋看到大鹰镖局地护卫到了。 赵氏给儿子整了整衣裳，“嗯，你只要平平安安回来，娘就满意了！至于能不能中秀才，一点都不重要！” 顾行晋点了点头，“娘，我会好好回来的，您在家照顾好自己。” 赵氏拿出帕子轻轻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嗯，你走吧。” 顾行晋带着小厮和顾颖章坐上马车，看着远去的马车，赵氏再也忍不住眼泪流了下来。 “太太，这可不能哭，少爷是去参加院试的，这次中了就是秀才，您想想多开心！”碧玉见太太要哭了，连忙劝说道。 赵氏将眼泪憋了回去，“你说的对，我不能掉眼泪，去考试是值得高兴的！” 青田县，送别亭 “顾行晋，他怎么还没来！”其中一人等的有些焦急了，其他人都到了就差了顾行晋。 “想来应该快了，咱们再等等！”年纪二十多的学子摇着扇子道。 一刻钟后，顾行晋终于到了。 “应该来了！”赵钰崔看到不远处有马车来。 这下让等待的人精神大振，看到确实人来了。 “诸位，我来迟了！”顾行晋作揖道。 “既然到齐了，咱们走吧。”几人纷纷上了马车。 赵钰崔说了一句，就上了另外一架马车，“下次出门，你记得早点来。” 顾行晋闻言微微点了点头，“知道了，大表哥！” “少爷，咱们也没耽误多久，他们怎么这样！表少爷他……”豆子有点不乐意了。 “晚了，就是晚了。” 张崇文闻言笑道：“就晚了半刻钟。路上总会走着耽搁，哪里是很久了。” “张公子，郑公子，你们也去院试吗？”豆子看到上次熟悉的人非常高兴。 “自然！你家主子没告诉你吗？”张崇文逗着他。 豆子憨厚的笑了笑，“少爷要读书，小的就没去打扰他了。” “先上车吧！等路上走休息了再聊，咱们跟上了！”郑吉昌看了一眼前头的马车。 几人也各自带着自家人上了马车…… 两天两夜后，因为路上下了点雨，他们一行二十人的路程耽误不少。 此刻天黑了，还没能靠近城门，所以只能将马车停在驿站不远的地方。 他们只是一介白身，驿站自然不能住，所以为了安全就靠近驿站，大家商量好了今晚在马车上休息一晚。 明天早上还有半天路程，他们就能到长泰府了。 顾行晋让豆子花了点银子，从驿站那买了热食，让豆子给赵钰崔送了一份。 其他人一看这样，也花了点银子找驿站的人买了吃食。 吃了一顿热腾腾的饭，大家觉得在野外休息一晚，也不是不能接受的事了。 第二天天气晴朗，早上二十个人终于到了长泰府。 这一趟路程，让顾行晋明白了，怪不得古人出门都留出很多时间，这是因为路上的情况根本不可控制。 就一场雨，就把马路弄得不能行车了。 再次来到长泰府，顾行晋熟悉这里的一切让他安心。 不过这次他们是来参加院试的，并且这次考试是各省学政主持。 院试每三年举行两次，凡童生皆可参加。 只要他们这次通过院试，那他们这群人的身份就是“生员”，也就是俗称的秀才。 福利待遇，自然是童生这种没什么官方正经称呼的，完全不能比。 只要他们成了生员，他们就能选择进官府经办的学校，这是能够免费入学读书的，是不少家境贫寒的秀才们最好的选择。 一行人来的已经有点迟了，有间客栈已经没房间给他们住了。 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选了稍微远一点的客栈，客似云来。 顾行晋和大家一起去官府报名，报完名，顾行晋除了在客栈读书，基本上哪里都不出去了。 期间顾行晋也收了不少帖子，当然他也不敢出去。 院试前，成绩好的学生已经被夫子警告过了，不要参加陌生人的邀请和聚会。 所以，顾行晋不参加也不会让人意外，当然也有不少自大的人参加。 果然，院试开始前经常会出现，不是这个学子手骨折，要不就是那个学子脚受伤了，要不然就是被路人给打破了头。 越靠近院试的时间，越容易出现各种意外。 所以渐渐的大家都安静了，就是关系再近的邀请，都不出门了。 顾颖章这半个月里见识的，都比他这辈子见到的都多，没想到居然有人使这种下作手段。 “晋哥儿，他们这么猖狂，难道知府大人就不管吗？” 第51章 贡院过夜 “章叔，官府人手没那么多？还是他们自己愿意出去的，谁能拦得住？” 顾颖章闻言无话可说。 接着顾行晋又道，“没有提防之心，现在的遭遇也是他们自找的。” 顾颖章感慨族侄不愧是文化人，看得比他透彻。 看来他要把家里聪明的孙子，送去族侄现在所在的私塾读书，这样也能聪明一点。 明天就是进考场的日子，顾行晋还是小心为上。 至于明日考试的考篮，他已经让顾颖章出门准备了。 府城里做这种考生生意的商人还是挺多的，会有一个一篮子的考篮出售。 不用特意去挑选准备，顾行晋等他买回来后，还是一一拆开，里面放的的东西还挺全的，竟然吃的食物。 顾行晋仔细检查后，把里头的食物全部换掉了，来历不明的东西不能吃。 仔细看完没什么问题后，才将考篮收好。 卯时还没到，整个府城的客栈里，所有人都醒了。 客栈客房此刻是整个府城最热闹的地方了。从门内出来哦学子互相看了一眼，各自保持着距离往前走。 卯时一刻，顾行晋等人已经出现在贡院等待着，就挑了个人少的地方开始排队了。 顾行晋看着周边除了几个有些面熟的，基本上都是陌生人的脸。 有的中年，有的少年，还有白头的童生，想来这年纪大的，应该是之前的童生。 这一幕，看得顾行晋叹了一口气。 这就是让人趋之若鹜的科举之路，怎么让他感觉，有种黄泉路上老少皆有的感觉。 呸…… 这是说错话了，他脑抽了，竟然能拿死人来比的！ 他今天是来考试的！ 顾行晋自己提着考篮，安静的排队，很快贡院门外出现了另外一队的士兵。 大家都知道，这次检查要开始了！ 紧张的气氛让顾行晋犯了考前强迫症，如果没有再确定一遍物品，他不安心。 看他们还好奇的看着前头，便出声提醒道：“你们仔细检查下考篮，别千万漏了什么，不然进了贡院可没地方补。” 周围的人一听还真是这样，也被他感染出紧张感，纷纷仔细检查自己有没有忘记带什么。 很快整个贡院外，几乎所有的考生，都开始仔细检查，发现自己没少带了东西才松了一口气。 嗯，真好！ 没少带了东西！ “安静！排队，等候检查！”这时一个将军模样的人喊了一句。 众人立刻不再说话，规规矩矩的开始排起队了！ 到了顾行晋等人，一通检查下来，被扒光了两次后，顾行晋也有点习惯了 。 食物被翻找了一遍。看着面条被掰断成了两段，顾行晋脑子里还胡思乱想，如果此时有个放大镜，应该会更方便一点。 没发现什么作弊的东西，米都被翻找了好几遍，肉丁都被士兵用刀切成肉沫了，顾行晋看了下那样子，还算能够接受。 下次他考试，还是要买考篮！果然比自己准备的好！ 直到检查完他装满清水的三个葫芦，顾行晋才被放进贡院里。 从那登记的将士手里，接过号牌！ 坤字第五十号房，暗暗祈祷，可千万不要是臭号！ 期待他的手气能够好点！因为这次考试，他们要在考场里待上四天！ 毕竟是院试，大周朝对此非常重视，和之前的两场考试完全不一样了。 在士兵的指引下，顾行晋找到了自己的位置，看着那号牌周边位置松了一口气，他真太幸运了！ 他的位置不上不下，距离臭号，还隔着起码有好四五排的距离！ 站到自己的号舍考棚前，一抬眼顾行晋就看到房顶破了个洞，老破小也不算很好。 这次运气平平，考号比上次差多了，那卖考篮的生意人不错，还有块油布，物超所值了。 踩着那块板子搭起来的桌子，从考篮里拿出油布一一给它们钉好。 这样基本上不是大暴雨的话，应该没问题了。如果有大暴雨，那只能说他倒霉了！ 又往角落里撒满雄黄粉，这样就是有毒蛇虫蚁，基本上也会逃光光了。 十月的天气虽然有点冷了，可还不算太冷，顾行晋按照规定穿了五件衣裳，想来夜里应该不会太冷。 拿出抹布收拾了下两块板子，又擦了下墙，至于角落里的恭桶都成标配了，幸亏有盖子，不然哪个位置都是臭号了。 等全部考生进场，贡院大门关闭已经是傍晚了。 早早就有士兵来通知，让他们不得喧哗，明日辰时才正式开始科考。 得到了通知，顾行晋拿出带来的木炭，还有一口小锅，用火折子点燃，开始做简易的煲仔饭了。 古代的学生和顾行晋想得四体不勤，五谷不分是不同的，他还真以为古代读书人不懂这些。 其实读书人除了不下地，基本上的理论知识还是有的。 这里的每个考生，进来考试前，可都有经过突击培训的。 毕竟在这里头四天，需要自己负责吃喝，总不能天天啃干粮，而且被人用手蹂躏过的食物，没人能下得去嘴。 所以，大家简单做饭手艺还是有的。 不然，有洁癖的，就准备在贡院里饿死吧！ 在米饭里加了点肉沫，一下子香味就出来了，等着差不多温度了，拿起小锅吃了起来。 吃完饭后，顾行晋就在号房里散步了半个小时，点燃艾草香薰后，直接把蜡烛给吹灭了。 他根本没带多少蜡烛必须要节约点，还要留着之后答题使用。 蜡烛相当于延长赛的加时器，所以不能轻易浪费了。 顾行晋看着对面的人也吹灭了蜡烛，顿时整个贡院除了月光，就剩下窸窸窣窣的声音了。 脱了一件衣裳，当作被子盖在身上，顾行晋就蒙着头入睡了，黑灯瞎火的不睡觉，连个鬼影都看不见。 第二天醒来，顾行晋全身都有点不适，硬床板真睡不习惯！ 感觉喉咙有点痒，可能是睡一觉有点着凉了。 顾行晋拿出昨天的炉子，开始烧水，喝了一碗热水后，才感觉鼻子通了，顺便弄点吃的。 第52章 交卷 下了一碗面条，又放了点酸菜下去，放了一点盐巴，尝了一口味道还不错。 顾行晋吃了一碗，就将炉子收起来了，免得吃食放在旁边，还影响他考试。 还有不得不面对的生理的问题，所以顾行已经打算好了，接下来白天里他尽量少吃。 虽然都在长泰府考，不过院试的主持考试的人已经不是知府了，而是长泰府的学政，鲁逸夫，鲁学政。 关于这个人，顾行晋了解不是很多，之前让豆子去查，自然他打听不到。 关于鲁学政的相关情况，就是文章喜好，他也都不知道。 顾行晋深呼吸了一口气，停止了胡思乱想。既然不知道那就算了，反正他全力以赴即可。 天色渐渐的亮了，考试钟声响起了！ 原来已经辰时了！ 这次考试，已经与之前两场发卷子的形式不同了。 最先发放下来的，只有几张空白的纸。 很快就有衙役举着一块牌子，在他们面前走动，基本上每个人停留半刻钟。 顾行晋记下题目，赶紧写在草稿纸上，以免忘记了！ 顾行晋看着题目，一看题目已经大变样了。 哐当一声，紧接着传来一道考试开始的声音。 每个人都开始磨墨，一边低头思索着试题，没有一个人开始动笔答卷。 就在考生冥思苦想如何答题时，主监考官鲁逸夫，鲁学政正喝着茶与身旁的副考官闲聊。 “二十年前，老夫也是这么过来的！”鲁逸夫眼睛里，忍不住带着几分回忆和念想。 副考官看着底下的芸芸学子，他也算是吃足了苦头过来，当年举人乡试，他差点死在考场，所以他一点都不想忆当年。 “大人，当年您想必也是惊艳才绝！” 鲁逸夫微微摇了摇头，“郑大人，你想错了！老夫，院试时，只得了个孙山。” 接着又道：“为官，只要不是同进士，名次前后并不重要，反而是机遇。” “大人说的是，下官那一届，考中的状元和榜眼，如今不过是在翰林院任一个翰林官。下官名次不高，外放地方摸爬打滚到今日，也有五品了！”副考官对于自己如今的官职还是挺满意的。 鲁逸夫没有继续说话，只道：“郑大人，考试开始了，还劳烦你和其他几位大人巡逻一遍。” “是，大人。下官，这就去。”郑副考官作揖应下。 郑副考官带着其他考官，去考场巡视…… 鲁逸夫则抿了一口茶，半靠在椅子上，拿出一本书翻到书签那一页。 “把这些人安排出去，老夫才能安静的看书！” 此时如果顾行晋在此的话，就可以看到那书正是名传大江南北的，《二郎神传》！ 顾行晋先把抄写下来的题目审查了一遍，才开始拿出答题纸，在上面写上他的籍贯和姓名，以及祖宗三代的职业。 放在一旁晾干，把答案都写在稿纸上，仔细修改了的一番，看着没什么问题了，让他满意的点了点头。 看了一眼远处的天色，判断出大概的时间，才把答案誊抄到答题卷上面，等到墨迹干了以后，拿起来看了一遍，这字他也看着喜欢，不愧是他练习五年的成果。 看过之后，顾行晋才重新将答案收了起来放在一边等待着交卷。 半个时辰后，锣鼓声响起了，这是要交卷了。 “停笔，交卷！” “啊！我还没答完……” 顾行晋都能听到隔壁号房，那位兄弟急切的心了！ “考场内不得喧哗！喧哗者，作弊论处！”衙役黑着脸喊道。 顿时整个坤字号房，立刻就安静了下来。 几个衙役开始收卷，顾行晋明显看到，对面有两个考生，交卷的时候那是一脸不舍，一看就知道题没做完。 顾行晋有点庆幸，他刚才把握时机把题做完了，磨磨蹭蹭的就是这样的后果。 收了试卷，考生们能够去如厕了！ 顾行晋见他们一个个拿起出恭的牌子，衙役一一带他们去如厕。 看到这一幕，顾行晋当即也拿起了他的出恭牌，趁着现在干净他也去方便一下，至于臭号的那位仁兄，抱歉了，生理问题避免不了，只能怪你自己运气不好了。 很快顾行晋，就被一名衙役带着他出了号舍。 臭号的考生看着源源不断的人，整个人都要裂开了！ 顾行晋神清气爽的出来，看那臭号旁的考生一脸铁青，微微有些尴尬。然后跟着衙役走了，后续的人接着又进去了。 简单煮了一点饭，吃完休息一阵，时间很快过去。 下午顾行晋继续考试，这一次的考题比早上多了很多。 顾行晋神情集中，认真的将所有考题都抄写下来。 “别走！我还没抄完！”考生看到那衙役要走了情不自禁的喊道。 那考生立刻被捂住嘴，直接被拉下去了…… 看到这一幕，顾行晋紧了紧头皮，幸亏他把题给抄完了！ 其他考生不管有没有把考题抄完，全都悄声无息的闭嘴！ 他们还想考呢！ 两个时辰后，顾行晋才把笔停下，揉了揉发酸的脖子。 看对面有一人开始做饭了，顾行晋也感觉肚子饿了，拿出腊肉丝用炭火煮了粥。 吃了两大碗，把东西收拾好，在这个不大的空间里，顾行晋又开始活动筋骨了。 十月天黑的快，顾行晋拿出蜡烛点燃，开始书写答案了。 半夜时分，蜡烛燃烧了一根半左右，顾行晋才把两首诗给做了出来。 对这两首诗，顾行晋个人看来还是挺满意的，仔细检查完没问题后。 顾行晋才将已经干了墨的答案卷小心翼翼收进考篮里，铺好床吹灭了蜡烛躺下睡觉。 看了一眼对面已经躺下休息的人，顾行晋翻了个身背对着墙休息了起来。 整个贡院除了偶尔起来巡逻的考官，以及写卷子的沙沙声，再无其他的声音。 昨夜一夜他都没能睡好，顾行晋一觉醒来只觉得头疼欲裂。揉了许久都没一点缓解，内心一惊，暗自猜测，他该不会是倒霉在考场里生病了！ 第53章 雨夜寒冷 顾行晋明白他是真病了，吸了吸鼻子，赶紧伸手摸了下额头，悄悄地松了一口气，还好没发热！ 拿出小炉子，这次烧了一锅的水，直接吨吨吨的喝了一大壶，感觉身上最里面的衣裳已经出汗湿透了！ 顾行晋脱了衣服，擦干身上的汗水，才重新穿上衣裳，他现在身上就只有四件了！ 顾行晋觉得，他现在的精神状态还算不错。 看了下剩余的木炭，不知道数量够不够他晚上烧一点取暖。 在这里还要待上三天，他们进来贡院的第一天是不算的。 顾行晋看着那被汗湿透的衣服，嫌弃的放在号房的角落里晒干，起码等晚上了，也能够起到保暖的作用。 今日的考题是四篇策论，让他们明日早晨交卷。 那这意味着今夜，基本上大家都要挑灯夜战了！ 顾行晋闻了闻熏香脑子也清醒了一些，然后继续开始破题！ 虽然他读书时间就几年，但顾家的藏书丰富，顾行晋阅读量比一般的秀才都强很多。 毕竟他还有举人爹留下的笔记，加上他上一世的见识，综合揉搓在一起将题给做了出来。 最后一题策论是，倒是问现行桑农与赋税对朝廷的影响。 顾行晋看到这道题，在心中千回辗转，他不知道该怎么写，才能拿到分，才能写到主考官的心里。 赋税与桑农，从来都是历代王朝特别重视的。 如果写得不让主考官满意，那么今年的院试他基本上到此为止了。 顾行晋纠结许久，还没开始动笔！ 直到一声咳嗽声，让顾行晋回神过来。 顾行晋下意识抬头看去，一看他的官服，想来就是考官了。 顾行晋忙收敛心神，低头才提笔在稿纸上书写起来…… 鲁逸夫视察考场，见一个学子都发呆半炷香了，便轻咳了一声以作提醒。 本准备离开，看到放在角落里的一张卷子，上头的答的言之有物，又看了下他正在做最后一道策论，有些好奇他要怎么回答。 鲁逸夫本来是继续看下去，一看那考生年纪不大，怕因为他站在这里影响了他答题，索性就离开了，倒是内心对这个考生有了点印象。 顾行晋看着考官走了，也松了一口气。 在脑海中想了一下，最后下定决心这么写了！ 大不了，他两年后再来院试！ 减免税收，增加农民的收入，并举例子指出农民短工的难处，最好能有个官方的机构。 类似充当牙人的角色，同时一部分收入纳入税收，专门给底层百姓介绍一些短期的工作。 顾行晋在脑海里润色了一遍就开始下笔，写了一半后，天色才暗了下来，顾行晋才开始准备热饭，顺便烤烤火。 十月的天气，晚上的天气一天比一天冷，下次如果再这样的天气来考试，他要做点蜂窝煤，这种木炭根本就不经烧。 点燃蜡烛，看到自己已经写了主体架构，往里头加了一些从经典里的借鉴一番。 再稍加更改一下，就全部利用上了！ 大概到了晚上八点左右，顾行晋把题做完了！ 写完后，顾行晋打了个哈欠，用地上捡来当镇纸用的石头压着，等待着墨水干透。 等待的过程有些无聊，顾行晋又借着蜡烛的热度，给自己加热了一碗水。 喝了一口热水，一股温暖的热流进肚子里，让他舒坦的打了一个嗝。 看着卷子干了，顾行晋小心翼翼把卷子收进考篮里，准备明日交卷时再拿出来。 这么多人用蜡烛，指不定有哪个傻逼用火不慎。 所以顾行晋已经打算好了，只要是着火了，他就是不考也要跳出贡院的号房，试卷放在考篮里是最明智的。 又看了下角落里的木炭，用镊子将它们分出分量。 数了数，也就勉强够用到最后一天。 算了这些木炭就不烧了，今晚看来还是要靠身体扛着！也没个暖水瓶，不然晚上他多喝点热水也好。 当天晚上顾行晋，就推迟了夜里入睡的时间，在号房里运动暖身。 第二天一到时间，衙役就来收答案了。 顾行晋交了试卷，又给自己灌了一碗热水，感觉自己的鼻子已经堵了。 接下来只要再熬一个夜晚，明天就能出去了。 接下来的试卷，没多大的难度，顾行晋很快就把题全部做完了。 还有算术题，还有朝廷律法，这要是没读过，还真就被难住了。 又熬了一夜，顾行晋觉得有点冷，浑身都在颤抖。 其他的号舍也时不时传来咳嗽的声音，天气骤变降温，大家穿的又少，基本上全都病了！ 顾行晋活动了半个时辰，流了汗水，然后又喝了一碗热水，鼻子才通了一点，头疼的感觉也缓解了不少。 看来他回去之后还要继续锻炼，冬天不能穿的太多，不然遇上这种天气就完了。 头顶传来雨水滴滴答答，敲击着瓦片的声音，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他们这群人都病了，结果还来下雨。 唯一值得庆幸的事，今夜过完就剩明日一道题答完，他们这次的院试就结束了。 贡院外 一群陪考的人也心焦不已，里头的人睡不着，外头的人也睡不了。 前两天天气突然变冷，已经让人忧心忡忡了。结果现在大晚上还下雨，简直是不给人活路了！ 豆子可是知道自家少爷是早产儿，虽然这么多年悉心调养，和正常人差不多，可总是会比其他人差点。 豆子担忧不已，“章老爷，这又是变冷，又是下雨的，不知道少爷能不能扛得住。” 顾颖章思考了一下，“豆子，咱们没背景肯定抢不到大夫，你先抓个大众方，退热的，伤寒的药，起码到时候顶一顶。” 豆子见章老爷同意了，忙笑着道：“章老爷，那明日小的就去抓两付药回来备着！” 贡院内 顾行晋等到了半夜雨停后，头顶上钉的那块油布没有水渗透下来，才放下心来。 只要能坚持到明天就行了，夜里冷的睡不着，索性就在号房运动起来。 他周围号房的考生们也都没法睡，今夜看来是注定无眠了！ 第54章 发热 寅时，考试结束的钟声准时响起，一群如落汤鸡，焉头焉脑的考生，瞬间打起了精神。 顾行晋还没来得及细看，马上就有衙役过来糊了名，将他的卷子收走了！ 直到看到人走了，顾行晋才反应过来，这次考试考完了！ 和他之前经历的考试相比，这次的经历完全是不同的。 先不说卷子多难做，主要考的还是身体素质。 原先他以为就臭号挺糟糕的，没想到考试的天气也是重要的一环。这能考上秀才，没有天时地利人和，基本上别想了。 再有才学给你来一场雨，或是给你安排到臭号，或是气温骤降，不死都命大了！ 等所有的试卷收好后，又有衙役巡视一遍，确定没有缺漏后，才让考生们出号房。 出了号房，顾行晋只觉得脑子晕乎了一下，看到前头一个学生直接晕了。 要不是一旁的衙役伸手拉了一把，就差点被后头的考生踩死！ 脑袋发晕的考生，都被吓的清醒了不少。 “排队出去，不可推挤了！”主考官鲁逸夫，自然也得到了这个消息。 还没出考场，可不能让考生死在贡院里。 不然的话，弹劾他的折子，会如雪花般飘向京城。 随着衙役的安排，顾行晋提着考篮冒雨走到了龙门前。 到处都是人，顾行晋没看到他熟悉的人，站久了让他感觉有些累了，找了个墙角的位置靠着，等待贡院大门打开。 看了一眼身旁的人，模样就挺惨的，想来他应该也差不多一样。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左右，顾行晋感觉前头有人动了，定睛一看能出去了。 忙拿起脚边的考篮，跟上离开考场考生的队伍！ 贡院外 所有人都眼巴巴的看着贡院的大门，看到那大门缓缓的打开了…… “贡院门开了！”不知何人喊了一声，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 一群人伸长脑袋，就想早点看到自家的读书人。 “少爷……” 豆子的眼神四处看，久久没看到自家少爷焦急不已。 然后又看到不少人被衙役拖了出来，仔细看了看发现那些人都不是他家少爷，面色才好看了一些。 到底贡院外的人都有心理准备了，看到出来的人已经昏迷，或者脸色惨白还是忍不住惊呼。 “儿子……” “快，把少爷抬去医馆！”不少人急匆匆的从衙役手中接过考生，让人把昏迷的人抬着送去医馆。 “晋哥儿，他出来了！”顾颖章注意力集中在个头矮的读书人那，只要看到有些像的就一直追着不放，没多久就被他给找到了。 “章老爷，少爷在哪呢！”豆子忙往回问道。 “在那！右前方那个个头矮的，走咱们过去，看他脸色不是很好！”顾颖章用手指着前头。 豆子一看，少爷确实在那里，就跟着顾颖章一起挤了过去。 顾行晋抬头想找到豆子他们，却到处都是人头，让他一时不知道该往哪儿走了。 “少爷！少爷，您在那边等着我们！” 顾行晋自然也听到了豆子的声音，让他站着不要动，那他就不动了！ 没多久，两人就到了顾行晋跟前。 顾行晋朝他们笑了笑，“你们来了！” “走！” 顾行晋走了一步有些踉跄，豆子一把把人扶住，担忧的喊道：“少爷，您怎么了？” 顾行晋微微喘了一口气，“没事，就是着凉，我们先去看诊……” 顾颖章看他脸色不对劲，伸手碰触了一下他的额头，“好烫！” “豆子，咱们快走！”顾颖章直接把顾行晋背在背上往前跑。 豆子见状提着考篮，一路追了过去，结果唯一没被人请走的大夫，排着长长的队伍。 “章老爷，现在咋办？”年轻没经过事的豆子已经慌了。 “你忘记了，今天早上不是让你抓了药了吗？我们先回去给晋哥儿喂下去。”顾颖章冷静下来想起，客栈里还有药，便背着人跑回客栈。 豆子连忙跟上…… 等顾行晋换了干净的衣裳，又给他喂了退热的药，慢慢地好高热就退了下去。 顾颖章见药起效果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章老爷，少爷他退烧了！那药果然有用！”豆子看到少爷脸颊没那么红了惊喜不已。 “你在这里看着人，我去看看有没有大夫，请来给晋哥儿瞧瞧。”顾颖章想出去找找大夫。 “嗯，章老爷，我会照顾好少爷的。”豆子对顾颖章是信服不已。 两个时辰后，顾颖章一个人回来了。 “章老爷，大夫呢？”豆子看他一人回来追问道。 “请不到，唯一一个坐馆的老大夫，已经排了上百人。晋哥儿，他可退烧了？”顾颖章微微摇了摇头。 “退了，章老爷，多亏您让小的提前抓药，就是人还没醒？”没个大夫来瞧一瞧，豆子有些着急。 顾颖章到底年长，上前看了看顾行晋的情况，“别发烧就好，先扛过这一波，看看明日有没有大夫请。” 豆子没有更好的办法，便点了点头，“嗯，章老爷。” 一日的奔波，让顾颖章也感觉累了，“豆子，你先守着你家少爷，我先去休息。咱们换着来，夜里我来照顾他。” “章老爷，那哪行，您先去休息？夜里还是小的来照顾，我年纪小平时熬个夜没什么，您快去休息吧。”豆子也知道昨夜章老爷没睡，今日奔波一天肯定累了。 “我先休息，等我醒来再说。”顾颖章是扛不住了，也不和豆子多说。 随意吃了两口，就回房躺下休息。 豆子则时不时看着少爷，又去点了点药材，他就买了三付，早知道多买一些了。 等顾行晋再次醒来，睁开眼睛一时没反应过来在哪。 “少爷，您醒了！”豆子看到他睁开眼欣喜不已。 “嗯，什么时辰了？“顾行晋感觉有些饿了！ “二更天了！少爷，您可是饿了？”豆子问道。 顾行晋没想到一觉睡这么久，“嗯，可有吃的。” “少爷，夜深了只有糕点了，您可要吃？” “去拿来吧！” 顾行晋吃完了糕点，看到一碗黑乎乎的药，也没二话直接喝了下去。 从豆子口中得知白日里发生的事，顾行晋对顾颖章这个族叔，也充满了感激。 “章叔，他人呢？” 第55章 表少爷，救命! “夜深了，章老爷回房就寝了！” 豆子心有余悸，“多亏了老太太，先见之明请了章老爷。不然，小的真照顾不好少爷了。” 顾行晋看他满脸疲惫，“这次辛苦你了，我已经没事了，你也去休息吧！” 豆子也确实扛不住了，少爷让他去休息，那他就去休息了。 笃笃笃 “表少爷，救命！”刚想躺下的顾行晋，就听到这道敲门声，赶紧去打开门。 “砚台，发生什么事了？”顾行晋见是他大表哥赵钰崔的书童，这深更半夜的怕是出问题了。 “表少爷，我家少爷发烧了，人都烧迷糊了，求表少爷，救救我家少爷！”说着砚台朝顾行晋跪了下去。 “快起来！你主子要紧。”赵家就派了个不顶事的书童，如今情况危急顾行晋只能揽下这个事。 “可请大夫了？” 砚台摇了摇头，越说声音越小，“表少爷，我们已经没银子了，所以……所以少爷就不让请大夫了。” 顾行晋已经服了，他一直知道大表哥自尊心比较强，所以基本上两人来往不多。 “现在三更半夜的，我能去哪里请大夫！” 砚台闻言脸一下子白了，然后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对着顾行晋重重的磕头，“表少爷，求求您救救我家少爷。” “行了！要救你少爷，就别继续磕头了，给我起来！”顾行晋对他的这种行为感到厌烦。 砚台立刻就不磕头了，从地上爬了起来，畏畏缩缩的站在一边，眼神恳求的看着顾行晋。 顾行晋还能如何，想来他喝的药应该还有，便把睡下的豆子叫起来。 “豆子，你去熬药，我先去瞧瞧大表哥。” 顾行晋朝楼下走去，很快就到了赵钰崔的房间。 看到他整个人包在被子里，嘴皮子都干燥的起皮，汗水已经把他的衣服和头发打湿了。 “你先去打一盆热水。”顾行晋伸手摸了一下赵钰崔的额头。 “是，表少爷。”砚台立刻听话的去厨房烧水。 顾行晋倒了一杯温水，看着这样也不方便喝，顾行晋找了一条干净的帕子，吸了水给他的嘴皮子滋润一下。 没多久砚台回来了，放下盆说道：“表少爷，我打水回来了！” 顾行晋看了一眼热水，“你过来帮忙，一起给你家少爷把衣裳脱了，流汗这么多，捂再多也好不了。” 砚台下意识的听话，和着顾行晋一起把赵钰崔全身都用温水擦了一遍。 看到赵钰崔比之前安稳不少，看来热水也有降温的效果。。 接着就让砚台继续给他擦腋下，四肢和额头，别让高烧把人给烧傻了。 砚台看到有效果，自然听话的卖力干活。 顾行晋也是病了才醒，一通折腾让他累的不行，便找了一把椅子坐着等豆子的到来。 很快豆子就端了一碗药进来，顾行晋也看到了。 “你和砚台一起，把药给表少爷喂下去。” 都是发热的症状，就是死马当活马医了！ 等药吃了下去，赵钰崔面色渐渐没那么红了，顾行晋一看知道药起效果了。 上前感受了一下他额头的温度，“药管用，开始退烧了。砚台照顾你家少爷，多给他喂点热水，我先回去了。” 顾行晋也扛不住了，他才大病初愈，照顾病人的事不适合他。 “豆子，你扶我回去。” “少爷，你没事吧！要不要小的去给你熬一碗。”豆子看他这样有些担忧。 顾行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没发热，我回去喝点热水，先歇歇，明日还是这样就请大夫。” 豆子知道自家主子有主见，看少爷确实没发烧，不久前才喝过一碗就不再提了。 “和我一起来的其他人，他们怎么样了？” “少爷，您病了，小的和章老爷没注意他们的情况。” 想他们都有人陪着，想来没什么大事，顾行晋也累了，就让豆子去休息了。 “少爷，小的就在外间，你有事就叫小的。” “我知道了。” …… 次日 顾行晋已经生龙活虎了。 顾颖章看到他没事了，脸上笑容不断。 “章叔，这次多亏了你。” 顾行晋明白那么多人病了，请大夫多么不容易。 顾颖章大大咧咧的笑道：“客气啥，还好抓的药有用，不然就浪费银子了。” “不浪费！多亏了这些药！”顾行晋满脸笑容。 接着想起一起来考试的人，“章叔，那和我一起来院试的人，他们怎么样了？” “他们都还好，郑小子出来时人昏迷了。幸好我让陆大牛也准备了药，所以也没什么事。” 顾行晋点了点头，“昨天夜里大表哥发烧，我现在去瞧瞧他。” 豆子怕过了病气，忙把人拦住，“少爷，您好好歇着。小的去看望表少爷……” “好歹是亲戚，我亲自去一趟。”顾行晋拒绝了豆子的提议。 “大表哥，感觉怎么样了？” 赵钰崔这次病一场，人也虚弱不少，对顾行晋作揖道，“这次真是多谢表弟，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大表哥客气了，都是自家亲戚，咱们这次一起考试，互相照应是应该的。” 赵钰崔也就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如今大病初愈，两人又闲谈了几句。 “表弟，七日后出榜单，表弟可要与我一起抄书打发时间？” “不了，大表哥，我想出去转转，长泰府我都没好好逛过。” 顾行晋的拒绝，赵钰崔只是点了点头，“逛一逛也好，出门记得注意安全。” “大表哥，你先休息吧，我再去看看其他人。” 犹豫一下，最终顾行晋还是没给赵钰崔银子。既然他本人没开口，那就免得刺激自尊心超强的大表哥了。 “你怎么来了，病好了？”郑吉昌知道顾行晋来了有些奇怪。 “已经没事了，你这脸色还有点差，可请了大夫？”顾行晋看他面容有些苍白。 郑吉昌摇了摇头，“没什么大碍，这次还真是多谢章叔了，要不是他让我大舅去抓药，昨天请不到大夫。” “这次章叔功劳很大，不然咱们可能现在还躺着呢！” 两人都没说一句院试的事，已成定局说再多都没用。 闲聊了几句。顾行晋知道张崇文病的厉害，便打算去看看他。 第56章 不欢而散 “崇文兄，你还要再请一趟大夫。”顾行晋见张崇文咳嗽不断提议道。 “没什么大碍，喝了药已经好多了，想必今日还是请不到大夫，昨日能看上病还是我二叔腿脚快。”张崇文微微摇了摇头。 说了两句话，看他累了，顾行晋也饿了就告辞了！ 两日后参加院试的考生基本上都恢复了。 考完试大家有些放浪形骸，开始呼朋唤友，游山玩水，吟诗作对，就连青楼画舫都有不少读书人的身影。 顾行晋他们为了院试，也已经集训了小半年，看到大家都玩疯了，他也心痒难耐。 “崇文兄，咱们几个一直在客栈也挺无聊的。听说远斋茶楼的斗茶很是精彩，不然咱们也去瞧瞧！” 张崇文也有点心动了，“就咱们两个，是不是人有点少了？” “不然，再去问问郑吉昌和我大表哥，要不要一起去，怎么样！” 张崇文觉得可以，不过他知道郑吉昌在抄书可能不想去，便道：“你去问问你大表哥，郑吉昌之前接了抄书的任务，怕是不能和我们一起。” “我大表哥也在抄书，不然都去问问。也就咱们几个熟悉，其他同窗也可以问问。”顾行晋一想他们可能不会去，便打算多邀请几个。 张崇文也不想待客栈，“行，那你我分开去问问他们，人多了热闹。” 两人分配好名单，就一一上门邀请人去茶楼观斗茶。 赵钰崔有点不想去，他手里的盘缠还不够，可表弟盛情邀请。 只能是陪他走一趟，再回来熬夜抄书好了。 “行，你打算何时去？” “择日不如撞日，咱们下午去。”顾行晋高兴他答应了。 赵钰崔预估了一下，他晚一点吃饭，应该能把这本抄完，“好，表弟你们出发的时候，让豆子来喊我。” “好的，大表哥，学习非一日之功，你别太累了。”顾行晋说了一句就去找下一个人了。 赵钰崔微微摇了摇头，他哪里是学习，表弟家境宽裕自然不愁生计，他不过是谋生罢了。 抛开脑海中的胡思乱想，拿起笔继续抄书。 看到基本上人都来了，看来在客栈久了大家也想出去玩了。 “你们说的斗茶很热闹，咱们去瞧瞧，客栈都待腻了。”余进喜摇着扇子装逼。 几人听了张崇文都描述，说那里有不少的文人雅士，所以打算去瞧瞧。 顾行晋微微点头，“大家都到了，那就出发吧。” 八人步行到东街最大的一家茶楼下。 看着牌匾上的字，远斋茶楼这四个字，颇有风骨，想来主人也不是一般人。 “到了，咱们上去瞧瞧。” 众人进了茶楼，加钱要了一个二楼的雅座，位置还挺不错。 “客官，请慢用。”伙计端来一壶茶，几盘点心退了下去。 “等等，伙计。”顾行晋把人喊住。 “我们是专门看斗茶的，这斗茶是怎么斗的？” 伙计一听就明白了，再看看他们的打扮就明白，他们应该是参加院试的读书人。 “诸位公子，你们来迟了，斗茶昨日已经结束了。如果想观看的话，只能等明年再来了。” 一听伙计这话，大家有些失望，他们就是听说这里斗茶才来的。 “那真是不巧了。” 伙计见此忙道：“诸位公子，斗茶虽然没了，可我们茶楼有说书先生，讲的故事可精彩了！” “什么故事那么精彩。”几人不在意的道。 “二郎神炼器镇压魔窟！”伙计眼睛亮晶晶的。 顾行晋被呛得，差点将茶水喷了出来。“咳咳……” “表弟，你可还好？” “大表哥，我没事，咳咳……” “斗茶没了，咱们也难得相聚，今日就留在这里听听说书如何。”张崇文见状说道。 “嗯，如此也行！”毕竟都出来了。 品鉴了几杯茶，说书还没开始便闲聊起来。 话题就渐渐地，转到了科考题目上。 余进喜很满意这次的院试，想炫耀他在考场所作的诗。 “院试有一题诗，“黄花如散金”，我写了一首，今日大家都说说自己的诗如何？” “余兄，还请赐教！” 余进喜清了清嗓子，背诵他在考场写的诗。 隔壁雅座突然传来一道笑声。 “江兄，真是搞笑，那明明是油菜花，写成菊花还敢读出来！” 一听隔壁人这么说，余进喜顿时不干了，“你胡说八道什么，明明是菊花，如何变成油菜花！” “连题都不会审，就你那菊花诗也是一般。”那书生嘴更毒了两分。 “你……”余进喜吵不过他们，看向顾行晋他们。 “你们几个，难道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别人，欺负咱们不成！” 郑吉昌微微有些不耐的说道，“余兄，那两位公子说的是对的，是油菜花！” “怎么可能！”余进喜一脸不信。 文雅品茶的地方，因为余进喜成了菜市场，让顾行晋皱了眉头。 “黄花如散金出自，诗词“青条若聚翠,黄花如散金”，那黄花，不是菊花，是油菜花！” 茶楼里不少审错题的人，纷纷捶胸顿足，发出惨叫声，“完了，这次院试完了！！” 余进喜脸色一片青黑，他准备这么久把题给审错！ “那你们写的是什么花？” “油菜花！”顾行晋觉得他的问题有些奇葩。 张崇文也说了他是油菜花。 余进喜一看，就他们四人答错了！ “余兄，这次不行，咱们还有下次再来。”张崇文看他呆愣在那安慰道。 “你答对了，自然可以说这种风凉话！”余进喜反讽道。 张崇文脸色顿时不好看了，“答题是你自己的答，与我关系不大。今日聚会就不必了，我先告辞了，我不屑与他为伍。” 说罢张崇文甩袖离开…… “崇文兄……” 顾行晋离得远，反应过来人已经走了…… 余进喜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想要解释却说不出来，“我……我不是……” 赵钰崔还有不少事，见张崇文走了，他也起身告辞，“我有点事，先走一步。” 其他人见状，也陆陆续续离开了…… 看着只剩下他和余进喜等三人，顾行晋也没了兴致。 “扫兴！” 转身就下楼…… 余进喜握紧拳头，眼里满是怒火…… 第57章 张崇文道歉 余进喜愤怒道：“就算我题解错了，那人也不能嘲笑我！我说的有错吗？都是一个私塾出来的，结果他们却帮着别人……” 周维齐也有些尴尬，虽然他也把题审错了，也不觉得同窗站其他人立场，不过是阐述了对方说的是真的。 “余兄，他们都走了，那我们也走吧！” 余进喜听他这么说，“你也觉得，是我逼走他们不成！” 周维齐见他如疯狗一般，逮着人就咬，脸色也不好看了，他们只是同窗，又不是他什么人，何必要惯着他！ “余兄，告辞！” 余进喜看到唯一的一个人也走了，顿时气愤的将茶杯全扫地上…… 啪…… 当然不久之后，余进喜就后悔了。 因为他打碎了茶杯，还要赔偿掌柜五两银子，本想抵赖不给，掌柜竟然要告官，只能付了银子。 真是晦气！ 心中更是恨透了张崇文，要不是他，何至于让他余进喜成为一个笑柄。 如果张崇文知道的话，绝对会告诉他，想太多了！ 一切只能怪你自己！ …… “少爷，您现在打算去哪儿？”豆子不知道里头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自家少爷离开远斋茶楼时非常生气。 顾行晋看到街上多数都是胭脂铺和裁缝铺。 “找个干净的地方，咱们先吃点饭。” “少爷，之前我在前头看到有不少饭馆子，不然咱们回头？” “嗯，你前面带路！” “咱们就在这吃吧！”顾行晋看到两个老人家，搭了一个棚子卖一些吃食。 豆子看着那简陋的棚子，四处露天的棚子。 “少爷，太太说路边的饭食不干净，不然咱们去饭馆里吃吧。” 顾行晋微微挑眉，“提我娘做什么，我今日就在这吃了。” 路边摊顾行晋前世还吃过不少，来到这里他就没再吃过了，现在尝尝味道也不错。 豆子见拦不住少爷，只能希望这家吃食做的干净。 顾行晋径直走过去，看看那摊位卖都是些简单的吃食，“老人家，给我来两碗鱼丸，再来两碗炒面，加两个煎鸡蛋。” “公子，你是这里吃，还是带走？”老人家问道。 “老人家，在这里吃。” “那你找个位子坐下，等一会儿！”老人家点了点头。 接着又唤了一声，“老婆子，煎两个鸡蛋，两碗鱼丸！” “少爷，您坐。”豆子看着那黑的油光发亮的桌子，用衣袖仔细擦了擦。 顾行晋看了一眼，这不是和没擦一样。 顾行晋看着两个老人家忙活，“你也坐下吧，咱们今天就在这里吃饭了！” “是。”豆子闻言也坐了下来。 没一会儿，老太太就端着鱼丸来了。 “二位，你们的鱼丸来了！” “多谢老人家！”顾行晋看着老太太端着一大海碗，赶紧伸手去接。 “别，你年轻人别动手免得汤撒了。”老太太让他别碍事，顾行晋只能收回手。 顾行晋尝了一口鱼丸，鱼肉是新鲜的吃着味道很是鲜美，还真是真材实料，“豆子，尝尝看味道挺好的。” “好的，少爷。”豆子拿起勺子吃了一个鱼丸，没想到路边摊还挺好吃的。 早就饿了的主仆二人，在街边的小巷子里美美的饱餐一顿。 吃饱喝足后，豆子掏出身上的铜板付了钱，“少爷，路边摊贩很实惠，咱们吃了那么多才几十个铜板，要是饭馆起码要多花一倍的钱。” 豆子虽然是下人，顾家也不会短缺他吃穿，他还是跟着少爷的书童。所以基本上少爷吃什么，他也吃什么，这路边摊也是他第一次吃。 看到价格这么便宜，豆子也心动了，那他以后休息的时候，他要再去吃路边摊。 “不用铺子的租金，卖多少扣除本钱，自然会比饭馆便宜不少。” “少爷，咱们接下来去哪？”豆子看少爷没打算回客栈，想知道他们接下来去哪。 顾行晋还真没什么想法，想着过几日要回乡了，“先逛一逛待在客栈里挺无聊的。顺便看看有没有什么好东西，给老太太和太太她们带点回去。” 一个时辰后 顾行晋从胭脂铺里出来，看着墙角下无精打采的豆子，“东西提着，咱们回客栈了！” “是，少爷。”豆子立刻接过少爷手中的盒子。 顾行晋刚回到客栈，张崇文得到消息，就立刻来找他。 张崇文之前恼怒，此刻冷静下来看到顾行晋就有些尴尬。 毕竟是他和顾行晋一起，邀请大家出去玩乐放松的，结果做东的他竟然提前离开，此刻他是来道歉的。 “顾兄，今日是我做的不对，不应该负气离开。” “无妨，不是什么大事！”顾行晋对此无所谓。 虽然明白错不是他一人的，不过，内心顾行晋也不会和他有什么深交了。 毕竟他高高兴兴的请人出去玩，结果搞得不欢而散，这些人连面子都不给他，又何必相交。 张崇文闻言表情缓和了很多，见顾行晋没有追究，心情也好了一些。 “下次，下次，我绝不会这样了。” 顾行晋听他这么说只是笑了笑，“张兄，我出去一趟身上脏了，想沐浴更衣。” 张崇文本来还想多说几句，见这样只得笑了笑。 “那就不打扰了，我手头上也有点事还要处理，告辞。” …… 就在学子们疯玩时，长泰府贡院里，还是和院试时一样重兵把守。 “大人，下官等人已经改完了，这是前三十名卷子！”郑副考官双手亲自捧着卷子，看着悠闲看话本的大人，很是羡慕。 他今年将要调任，不知道能不能活动成功，往上再升一级。 闻言鲁逸夫看到正精彩处，只得放下手中的《宝莲灯传》，“嗯，拿来，老夫看看。” “是。” 鲁逸夫仔细打开看了看，看着上头的红圈和红叉排行没什么问题。 “嗯，诸位大人这段时间，为朝廷取才，辛苦你们了。” “大人，此乃下官等人分内之事！”众人作揖拜道。 鲁逸夫拿起第一份卷子看了起来，写的内容倒是挺有意思的，让他不自觉的想到一个人。 第58章 放榜了! 鲁逸夫放下手中的那一份，又连着将三十份看完，其他人答题都中规中矩，有理有据。 几位大人给出的批改，也是很合理，就是第一份卷子观点让他有点新意，可实施性很大。 “诸位大人，你们觉得谁能当案首。”鲁逸夫将卷子放在一旁，看着同僚们。 “大人，下官等人才疏学浅，请大人决断。”几人纷纷拜道。 鲁逸夫知道这些人，全都是老狐狸，“郑大人，你呢？” 郑副考官微微拱了拱手，“大人，下官觉得第一份和第二份都很不错，让下官来选还真不懂如何取舍了。” 鲁逸夫轻轻的敲着桌面，仔细思考了好一会儿，又拿起试卷仔细比较，最后才拿起朱笔定下了名次。 “名次本官已经定下了，你们取来原卷，揭开糊名！” 这也只是初步确定的，院试的秀才排名可不是那么简单就定了。 年过三十就算考了第一名，也会排名靠后。 科举也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案首碧就是必须是年轻的秀才。 “是，大人。”一群人立刻去取来卷子。 “大人，案首年纪是不是有点小了。”此时一位大人出声道。 “给本官瞧瞧？”鲁逸夫好奇问道。 “是，大人！”宋大人手里正拿着那张试卷交给鲁大人。 他为官这么多年，什么没见过，所以没什么惊讶的，看来这次长泰府又要出一个神童了。 鲁逸夫看了下这位考生的籍贯，仔细回想了一下，那县令也没说他牧下有神童。 就是他知道的李通判的儿子，九岁的李毅昇，这次没来参加院试。 李毅昇已经拜了名师，现在应该跟着他的老师，走遍大江南北。 “大人，案首太过年幼，是不是不太好！”郑副考官微微沉吟了一下。 “如何不好？”鲁逸夫挑眉看着他。 郑副考官给出了他的理由，“大人，这年仅十岁中得案首，怕是有人怀疑咱们公正阅卷。而且，还会打击其他考生的信心，这样影响有点大了。” 鲁逸夫听罢默不作声。 “郑大人，你错了！”贾大人反驳道。 “贾大人，本官哪里说错了，还请大人明说！”郑副考官一听他的反驳脸色微沉。 贾大人脾气硬，对于上司他都敢直言，何况他们之间官职相差不大。 “郑大人，年纪小不是考生的错，既然他有这个本事得了案首，那就是他的实力。如果以年纪取胜，那七十老翁岂不都是秀才了。” 接着不等郑大人接话，又继续说道：“至于你说的，打击其他考生的信心。按老夫来说是是庸人自扰，非要拿神童和自己比。” 说罢躬身对着鲁逸夫拜道：“大人，下官深觉得为朝廷举才，公平公正，古有十二岁为相，岂能因他年纪小就夺了他功名。” 鲁逸夫也觉得他说的有道理，既然都是真本事考的，他何必出手压下。 “嗯，贾大人你说的有理。既然这样，彼此院试名次就这么定了，你们明日一早安排底下人贴出去吧！” “大人，是下官狭隘了！”郑副考官微微有些脸红。 “起来吧！不是什么大事，郑大人你和贾大人一样，都是为了朝廷好。”鲁逸夫不在意的道。 既然试卷名次已定，那就没必要熬夜了，“各位大人这几日辛苦了，先下去休息吧！” “多谢大人，大人英明！”在场的人纷纷感激的拜道，连续改卷几天他们也吃不消了。 …… 放榜那日 贡院周边的客栈，酒楼和茶馆，此刻都挤满了人。 “这人好多！”豆子看着人山人海惊叹不已，同时为自家少爷足智多谋感到高兴。 换作是他的话，根本就不会提前定下雅间。 “表弟，你是怎么找到这么好的位置的。”赵钰崔看了看雅间的布局。 又距离贡院公示榜，只短短间隔一条马路，视力如果好点的话，在这里都能看到榜单。 “提前定的。” 这些人太会做生意了，隔壁正对着榜单都炒到一百两银子了。 要不是墨兰斋叶掌柜出面帮他一把，他不可能拿下这个位置。 赵钰崔觉得去楼下看榜也没什么，“表弟，其实看榜不用定这么好的位置，下去看也是可以的……” 顾行晋知道他的毛病，“表哥，这不算什么，既然有条件就享受。上次我鞋都差点被挤掉了，在这雅间里舒舒服服看榜挺好的，这银子花的值。” 赵钰崔张了张嘴，最终没有再说这个话题，转而问道： “你那几个同窗呢？” “他们要亲自看榜，表哥人在那！”顾行晋用手指了楼下那堆人的地方。 赵钰崔一眼就看到了他们，再看了一眼顾行晋，“他们怎么不一起上来！” “他们大概是想亲自看榜吧，郑吉昌就是。” 看着底下挤来挤去的人，他做不到少爷那么淡定，也想下去看榜，一双眼睛满含着期待。 “少爷，小的和砚台去看榜怎么样！” “你不怕挤？这里也基本上能看到，还不用挤。”顾行晋表面淡定，其实内心也挺紧张的，不然何至于花这个钱。 不过是因为他年纪小并且个子小，更怕出现踩踏，被人给踩死。 “不怕，少爷我力气大，挤进去挺容易的，这么远小的怕看错了。”豆子跃跃欲试。 “少爷，小的也想去！”砚台期待的看着自家少爷。 “那你们去吧，注意安全！”最终两人同意了。 豆子和砚台得了同意，下楼就往榜单下挤…… 雅间就剩下他们俩，顾行晋时不时握紧茶杯，眼神不由自主的往外瞧，赵钰崔直接坐立不安，站在窗台前往外看。 “红榜出来了！”不知何处的声音，一下子把现场的气氛调至了高潮。 所有人的眼睛都直勾勾的，盯着那个拿着红榜的官员舍不得眨眼。 顾行晋也迫不及待，期待的看着那位大人手中的红榜。 “让开，让开，通通让开，别挡道！”士兵手拿白刃和棍子严肃着脸，对围观的人呵斥道。 大家纷纷往后退了好几步，才让出一条道来…… 第59章 案首 那位大人带着人退去，立刻有人大喊，“可以看榜了！” 赵钰崔整个人紧张的有点发抖了，而顾行晋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也挺紧张的！ 他发誓！ 他的心跳，也从来没有这么快过！ 之前还觉得他年纪小，这次院试没过的话，大不了他下次再来。 可现在被气氛感染之后，他也控制不住！ 隔壁的几个雅间，也有不少人探出脑袋，看来也是和他们一样看榜的。 顾颖章也探出脑袋，却看不清上头的字，“晋哥儿，你刚才就不该拦着我，这上头的字实在太小了，我看不清。” 赵钰崔也一样往外看。虽然公告的榜单就在对面，感觉眼睛有一层雾，他也看不清。 此刻他也后悔，早知道这样，他就和张崇文他们一起去看榜了，“太远了！看不清！” 赵钰崔急得不停来回走。 “我看到了！张兄，你中了最后一名！”隔壁雅间的人喊了一句。 “恭喜！恭喜！” 赵钰崔一听着别人看到了，使劲的眨眼，又将头往外伸出很多，可还是看不清。 这下是忍不住在室内走来走去了，还时不时叹一口气，“现在我也只能盼着砚台了！” 赵钰崔有些懊恼，要不是看着下头已经人山人海了，知道这下是真的挤不进去了，不然他早就跑下去了。 他这次如果能考上禀生，那他爹就能继续乡试了。 家里供他们三人读书，不堪重负了，加上这次他已经考了四次。 爹说他的火候已经到了，想来应该能中秀才。赵钰崔更希望这次他能考上禀生，这样朝廷就会拨发一定的米粮。 最重要的是有了禀生功名，他还能给人作保。这样家里就不会那么紧张了，娘和两个妹妹也不必那么累。 “表哥，章叔，你们让让位置，我来瞧瞧！”顾行晋见没什么位置忙开口道。 赵钰崔一听他的话，忙让到一边：“对，表弟，你快来瞧一瞧，可看得清？” “看得清！”顾行晋一看榜单上的字很清晰。 赵钰崔催促道：“那快瞧一瞧。” 顾颖章也满脸期待。 顾行晋眼神从中间往下看，没发现他和表哥的名字，顾行晋赶紧又往回看。 “大表哥，恭喜你，你是第十一名！”顾行晋道贺道。 赵钰崔闻言一喜，下一刻又消失了，“你没看错？第十一名？” “没有，我仔细看了，正是表哥您的名字和籍贯！”顾行晋哪里会看错 赵钰崔有些失魂落魄，“为何不是第十名！第十名，是禀生了！就差一名，我就差一名……” “晋哥儿，你快瞧一瞧，你的名字有没有！”顾颖章可不管赵钰崔的破事。 只要晋哥儿考上了，那他们顾家又能出一个秀才了！对家族可是大有好处！ 顾颖章要不是年纪大了，看不清上头的字，此刻他都想自己来了！ 就剩下前十没看了，顾行晋深吸一口气道：“章叔，我这就看！” 已成定局，赵钰崔很快调整好状态，“对，表弟你是府试第二，先看看你的名字！！” 榜单下，时不时传来喊声，哭声，疯狂的叫声，狂喜的欢笑声。 名单不在榜上的都有些癫了，不少人踉踉跄跄，失魂落魄，“为什么！老夫已经考了三十年了！三十年了！” 顾行晋听到这声，下意识的看过去，看他满头白发，内心也有点物伤其类。 如果让他一直不中，坚持到五六十岁还考不上，那他肯定也会发疯的。 “表弟，可看到你的名字了？” 顾行晋回过神来，“大表哥，还没呢！” 顾行晋收敛心神准备看榜时，就听到底下人议论纷纷。 “今年的案首，竟然是青田县的！竟然不是梧州县的魏闫森！” 青田县！ 青田县何人？顾行晋感觉血液流速，都快了几倍，呼吸急促了！ “快，晋哥儿，看看第一名是谁！”顾颖章催促道。 “哈哈！大表哥，我也中了！是案首！” 赵钰崔替他高兴之余，又想起自己略带几分失落，很快向他道喜！ “恭喜你，表弟！” 案首基本上可以说，下次乡试有八成能成为举人，还是十岁的案首，前途无量。 这么一想，赵钰崔也有些嫉妒，这个表弟了！ “大表哥，同喜，同喜！”顾行晋也满脸笑嘻嘻的。 同时他挺意外的，没想到他竟然成了案首。 看来那一题的回答，让主考官大人非常满意。 “亏死了，我的银子打水漂了，这是哪个地方冒出来的！”不少人一听案首不是魏闫森，他们押的钱全部输光了！ “我的十两银子……” 魏闫森，顾行自然也听过他的名字，此人是梧州县的府案首。 顾行晋又看了一眼榜单，他是第二名！ 怪不得那些人会押注他。 “案首，是我家少爷！”豆子挤到榜单下一看名字，脸上满是骄傲！ 众人都羡慕的看着豆子，“这位小哥，你家少爷在哪，我等想见一见？” “我家少爷没来！你们见不到我家少爷！” 开玩笑，少爷没发话，他哪里敢乱说！ “让开！让开！我要出去了！”豆子挤来挤去，看到一处空缺，拉着砚台挤开他们出了人群包围圈。 “哎，别跑啊！”想要阻拦的人，被后面想看榜的人拦了下来。 逃出生天的豆子，深呼吸了一口气，“幸好，咱们跑出来了！” 砚台也连连点头，“豆子哥，你真厉害！” 豆子神情略微有几分骄傲，“你多练练，练个几年就成了！” 砚台觉得豆子特别有本事，认真的点头，“豆子哥，我会好好学的” “咱们快回去，少爷他们肯定等急了！” “少爷！少爷，您中了！案首！”豆子一脸兴奋的跑进去。 “少爷，您也中了，第十一名。” “哈哈！豆子，我们也知道了！留在这也能看到榜单名字的，你们白跑一趟了！”顾颖章心情很好，还开起了玩笑。 豆子憨憨的笑了笑，“章老爷，这是双重保障！” “说的好！”顾颖章满脸赞同。 “你们俩，可看到张公子等人上榜了？” 第60章 第一次见面 “表少爷，我们没注意！”豆子有些不好意思了，他只惦记着自家少爷的了。 顾行晋看他们髻都歪了，这一身衣裳皱巴巴的，有些好笑，“这趟辛苦你们了！自己拿十两去，你们两个人分了吧！” “谢少爷的赏！”豆子笑嘻嘻的应下。 这时榜单下的人已经少了，不管中不中不少人都陆陆续续的返回茶楼，想着能不能和中的人取取经，待两年后他们再来。 中了秀才的人，整个人都喜气洋洋的。 张崇文和郑吉昌这时也回来了！不过，他们的脸色，好像都不是太好看。 难道落榜了？ “顾兄，赵兄，恭喜，你们俩中了！”张崇文很快收敛表情，向他们道贺。 顾行晋打量他们的表情，张崇文明显看出来不对劲，而郑吉昌却让他看不出来。 “两位客气了！你们是第几名。”赵钰崔已经想通了。 能中秀才也不错，起码他也可以和爹一样私塾坐馆，再考举人也行。 “我甲榜第四十九名！”郑吉昌垂头丧气，他看了倒数第二名。 最后一道题他没答好，那时他已经病的神智不清了。 “说来惭愧，我名落孙山！乙榜第一！”张崇文见在场的就他没中，有点难以启齿。 还不等顾行晋安慰他，报喜的衙役已经到了，\"恭喜秀才老爷，青田县，顾秀才中得甲榜榜首，夺得今魁——案首。\" 豆子赶忙掏出一份丰厚的赏钱，“多谢喜官！” 那报喜的人颠了颠银子不少，喜滋滋的收下了，看来还可以让其他人来两趟。 劳累这么久，弟兄们也能沾沾光！他还要赶着去下一家报喜呢！ “多谢案首赏赐！”衙役拿着银子就走了！ 隔壁房也传来报喜声，\"恭喜秀才老爷，梧州县魏闫森，魏秀才中得第二名禀生……\" 茶楼里陆陆续续传来衙役们的报喜声。 …… \"恭喜秀才老爷，江陵县徐长青，徐秀才中得第七名禀生……\" …… \"恭喜秀才老爷，青田县赵钰崔，赵秀才中得第十一名……\" …… “恭喜秀才老爷，青田县郑吉昌，郑秀才中得第四十九名！” 得到报喜的人纷纷从怀里拿出准备好的荷包给报喜官！ 豆子更是掏了三次银子，才把报喜官都给送走。 也多亏了报喜也讲究事不过三，不然不停的报喜，非得让这群秀才破产！ 看到案首竟然那么年轻，不少人没上榜的人破防了！ 特别是那眼泪直流的老童生，嘴里更是念叨着，“白发龙钟老童生，黄口稚儿小秀才！老天爷，你对我李凌允，竟然如此残忍，我已经落榜三十年了！” 没上榜的人，瞬间被说的掉下了泪。 都说男人有泪不轻弹，那是未到伤心时！ 想想他们还没上榜，还要去给上榜的人道贺，伤上加伤！ 童生们很快整理好情绪，给一同前来考试的人道贺。 想着能不能取取经，下一次他们也能上榜。 很快整个茶楼，都是秀才们高谈阔论的声音了！ 顾行晋中得案首，知道他人在这里，更是不得闲了，时不时还要应酬上来结交的秀才。 僵硬着笑脸，把最后来道贺的秀才送走，顾行晋才松了一口气。 “章叔，咱们快走！”顾行晋想赶紧跑路，他不想再应酬了！ “梧州县魏闫森，想与案首见一面！”此时外头传来一道声音。 魏闫森！ 顾行晋只能是让豆子打开门，把人请了进来！ 魏闫森进来看着在场的人，有不少读书人，不知道哪个才是案首。 “在下魏闫森，见过诸位！哪位是顾案首！”眼神却是看向赵钰崔，想来应该是他。 “在下就是，魏秀才有礼了！”顾行晋回了一礼。 魏闫森也有点小意外，没想到超过他夺得第一名的，竟然是个小少年！ “顾案首，恭喜你，一举夺魁！”魏闫森微微笑了笑。 顾行晋也只得笑了笑，“侥幸，侥幸，我运气比较好一点，算不得什么！” 魏闫森…… 那这么说，他输了运气不成？ 他是魏家精心培养的嫡子，此刻输给一个总角少年，真的让他不甘心！ 还真是运气，顾行晋另辟蹊跷回答新颖，不然案首还真是魏闫森的。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最后魏闫森起身告辞。 “顾公子，下一次我希望咱们再见，是在京城的时候。” 等他走了之后，顾行晋才放松下来。 顾颖章嘟囔了一句，“这魏闫森气势太强了，让人非常不自在！” 在场的其他人也觉得如此，见人走了才松了一口气！ “咱们还是赶紧回去吧！不然又不停有人上门了！”顾行晋催促道。 “是，快走了！我活这么多年，还没应酬过这么多人！”顾颖章也有点畏惧了。 当下几人纷纷离开了茶楼，直接回了客似云来的客栈。 那客栈苏掌柜一见到他们，顿时大喜过望，叫道：“顾案首，秀才公你们等等！” 苏掌柜自从得知案首住在他的客栈里，脸上的笑容就没落下来过！ 他们客似云来，生意一直比有间客栈差，就是因为缺了一个案首。 没想到这次的案首，出自他的客栈，高兴的苏掌柜恨不得去有间客栈炫耀一番！ “苏掌柜，怎么了？”顾行晋被拦下是不是他们付的银子不够了？ “顾案首，本店也为了庆祝诸位科举顺利，中得案首房费全部减免，秀才减免一半，老夫是来退银子的！\" 苏掌柜说着就从账房那，拿了一包银子给了顾行晋。 “这不行，我们哪里能够白住！”顾行晋下意识的拒绝道。 “顾案首，你尽管放心收下，这是咱们府城历来的传统！”苏掌柜安抚道。 “确实有这个传统，前二十名的秀才，房费减半！”赵钰崔出声说道。 “那我就收下了！多谢苏掌柜！”顾行晋见确实有传统就不推辞了。 让顾行晋感到意外的是，居然有人做亏本生意。 “顾案首，客气了！客气了！”苏掌柜看他收下银子也喜滋滋的。 看他这么高兴，顾行晋有些奇怪。 这可是白送他银子！ “苏掌柜，怎么我收了你的银子，你更高兴了？” 第61章 打架 苏掌柜微微有些怪异，有点不想说，“这个……这个……” 顾行晋见他眼神左右飘忽不定，怕这其中有诈。 “苏掌柜的，总得让我知道。不然，这么多银子，我拿着良心不安的。” “顾案首，你安心收着！与你一起的这位公子也说了，这是就是一个传统，就当是老夫给你的贺仪。” 案首住过客房，就是风水宝地了。 多的是冤大头被他宰！ 不，应该是大户人家，他们愿意花高价住这样的客房，愿意沾沾这个喜气！ 如果顾案首，未来中了举人，或者这些秀才里有人中了举人，这间客房就更值钱了！ 顾案首，妥妥的，是他的财神爷！ 苏掌柜对此还是守口如瓶，免得以后这些秀才当了官，想起来他这遭事，到时随便给他个罪名，那他全家都交待了！ 见打听不出来，顾行晋只能作罢，“行吧！那多谢苏掌柜！” 苏掌柜笑盈盈的道：“不用谢，不用谢！顾案首，你能住老夫这里，是小店蓬荜生辉！蓬荜生辉！” “呦，这不是我们的张童生，张公子嘛？”余进喜阴阳怪气的说道。 张崇文对此面无表情，完全不把余进喜看在眼里。 余进喜觉得这人有什么好傲的，原以为他多厉害呢，结果连最后一名秀才都没拿到。 顾行晋等人也看到了余进喜，不过，大家都没说话。 余进喜虽然没考中秀才，但看到张崇文的名字在乙榜第一，立刻就乐呵了。 “张公子，你学识渊博，这次院试你得了第几名！我也给你道喜！” 张崇文面色一片漆黑，咬紧牙根，拳头紧握…… “怎么了？成绩有那么的……难以启齿吗？”余进喜眼神略带藐视的道。 “余公子，你过分了！”郑吉昌看不得这样。 “我哪里过分了？郑公子，你说说看。”余进喜一脸不解。 郑吉昌被怼的说不出话来，面色成猪肝色。 “张公子，你不会是没中吧！”余进喜根本不管他们回不回答，今日他就是来挖苦的。 张崇文阴沉着脸道：“我考没考中与你关系不大。” 余进喜啧啧两声摇了摇头，“张公子，你这气性有点大了。我与你是同窗，又没什么大仇，遇上了问问成绩很正常。就像我，我这次就没上榜，有什么就尽管问，我这人大方！” “你……”张崇文气的要炸了。 “余公子，考的如何与自身相关，打听别人做什么！真想知道，去贡院榜下瞧瞧。” 顾行晋也觉得，余进喜有点过分了。 余进喜看了一眼顾行晋，知道他是榜首，不想太过得罪了他。 “不说就不说了，有什么大不了的，想必是没中榜。张公子，想来是课业不扎实，回去好好学学，免得下次也落榜了！” 张崇文这下忍不了了，直接一拳直接打在余进喜的脸上。 “你就是欠揍！” 本就因为落榜，心情不愉又遇上这种找事的，不揍他揍谁！ 在场的人都被这一变故，给吓了一跳。 从没想到一向斯文有礼的张崇文，竟然会突然打人。 还不等他们有所反省，余进喜也出手狠厉，“竟敢打老子，老子打死你！” 苏掌柜看到因为他们打架，把一桌的碗筷直接给摔了，忙道：“别打了，别打了！老夫的银子！” 看到他们扭打在一起，顾行晋忙道：“快！将他们拉开的！” 几人回过神来，忙上前想把人分开。 顾颖章一看他们这么没用，连两个人都拉不开。 “陆老哥，咱们俩把他们分开，这群读书人没力气。” 陆大舅点了点头，“顾老弟，咱们一起，一人拉一个。” 他们俩力气大一出手，很快就将他们给分开了。 两人的脸都打成了一块青一块紫，很是狼狈。 余进喜还叫嚣着，“来啊！老子怕你不成！” 张崇文更气的要动手，一把被顾颖章拦住。 “张家侄子，别冲动！” 余进喜抬手擦了一下嘴角的鲜血，“张崇文，我不过是和你说几句话，就下手打人，我要报官！” “谁叫你嘴贱，活该挨揍！” 如果今日有人这么挖苦他，他郑吉昌也会出手的！ 顾行晋也觉得，余进喜活该挨揍。谁要敢在他心情不好的时候挑事，他也会打人的。 当然他更喜欢打闷棍！ 打了一架，虽然没占到便宜，但让张崇文发泄出来，心里舒畅了不少。 “以后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苏掌柜，你那些损失我赔了！” “张兄，咱们走，和这种人计较，有失身份！”顾行晋也不喜余进喜。 最终，张崇文在几人劝说下，离开了客栈的大堂。 “张兄，你没事吧！”郑吉昌看他脸渐渐肿大感觉有些肉疼。 “嘶，没事！”张崇文不小心扯到嘴角的伤。 “少爷，我们赶紧上药！”张管家看到自家少爷这副模样心疼不已。 “没啥事管家，我早就想揍他一顿了！” 顾行晋等人…… 张管家表情有些尴尬，然后对着顾行晋等人道谢，“诸位公子，今日多谢你们，不然我家少爷要遭罪了！” 郑吉昌一脸坦然的说道，“张管家客气了，大家都是朋友，何况张兄没有错，出手相助是应该的。” 赵钰崔倒是觉得张崇文，有点莽撞了，这样和人动手对他的名声不利。 本想说点什么，一想他们不过是因表弟的关系才熟悉的，有些话也不好明说，索性就闭嘴了。 “嘶……”上药的张崇文疼的吸了一口凉气。 看到他要上药，几人知道再待下去就不合适了，纷纷起身告辞。 “顾行晋，赵公子，我也先回房了！” 出了张崇文的房间，郑吉昌便朝他们说道。 因为这一场打架，大家也没心思聊接下来的事。 “好的，郑公子。”赵钰崔微微颔首。 顾行晋见此只道：“一早出去大家也累了，等休息好了，咱们几个聊聊接下来的事。” “嗯，告辞！” 说罢郑吉昌径直往二楼，尽头一处偏僻阴暗的房间走去。 眼神里透着几分嘲弄，“嗤……” 第62章 小鹿鸣宴 他感觉自己和跳梁小丑一样。 他拿什么和顾行晋比，就是住的客栈都不是一个档次。 顾行晋住的是天字号房，而他又住的是什么地方！ 两人同样是父早亡，他却要靠着母亲每日辛苦的针线活，才能勉强读书。 而顾行晋却是吃穿用度，完全不输给富家子弟。 郑吉昌至今还记得，当年顾行晋在私塾用饭时，看到他的窝窝头眼中的惊讶。 当初顾行晋没来之前，他在私塾里，深得江夫子的喜爱。 可自从顾行晋的出现，这一切都变了！ 他不再是江夫子，最得意的那个门生了，顾行晋取代了他！ 越想郑吉昌拳头越紧，才能勉强克制住自己情绪。 凭什么，什么好事都有顾行晋的份。 就连墨兰斋抄书的活，也是那顾行晋不愿意抄，才将他推荐给墨兰斋的叶掌柜！ 就是这次中秀才，他郑吉昌只得了一个倒数第二的名次。 顾行晋却是得了第一，他现在这样的名次，不如让他不中秀才更好！ 面对顾行晋中案首的事，郑吉昌心理平衡不了。 这么想着，郑吉昌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嫉妒与恨意，表情都微微有些扭曲。 恨！ 没错，他就是恨！ 他恨，老天不公！ 陆大舅想到他那命苦的姐姐，如今外甥有出息了，看向外甥的眼神都充满了欣慰。 “大外甥，你现在中了秀才，你娘她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郑吉昌看了一眼陆大舅，他就是舅家都比不上顾行晋。 赵家如今一门两秀才，而陆家却都是乡下的农民。 “大舅，我先去休息了！” …… 等郑吉昌一走了，顾行晋一看只有他和大表哥了。 赵钰崔也有点累了，昨夜他没有睡好，今日又早早起来。 “表弟，我也回房了，你有事派人找我！” “行吧，章叔您也回房歇下，我也回房了。”顾行晋还能说啥，只能让大家都去休息。 顾颖章人老成精，自然看得出来。 晋哥儿几个一起考试的同窗，甚至那赵家的小子，都对院试的成绩不满意，看向晋哥儿都带着几分嫉妒。 “晋哥儿，那我就回房了。” …… “少爷，小的怎么感觉。除了张公子之外，郑公子和表少爷也不是很高兴。”豆子憋了许久，就剩他们主仆才开口。 “院试排名不理想。” 豆子明白了也不多问，反而想起家里的。 \"少爷，您说老太太和太太，如果知道你中了案首！怕是要高兴的家里放鞭炮庆祝了！” 顾行晋闻言，脸上也有几分笑意，“官府应该已经把消息传给青田县县令了，想来用不了多久，这个消息就会传到家里了。” “你先去给我拿点饭菜来，我已经饿了！”顾行晋早饭都没吃，现在都快中午了。 “是，少爷！”豆子立刻下去拿饭。 正准备用饭时。 笃笃笃…… “谁呀！” “顾公子，府衙的官差寻您！”伙计立刻出声道。 顾行晋一听是府衙的官差，立刻道：“豆子，你快去开门！” “是，少爷！” 官差一进来见里头就两人，其中一人身着学子服，想来此人就是顾案首了。 “敢问公子，可是今科院试的案首，顾行晋，顾公子！” “正是，不知差爷，你来此何事？”顾行晋有些奇怪怎么又来了。 “是这样的，鲁大人在府衙办一场“小鹿鸣宴”。小人是奉命前来，邀请顾案首明日赴宴的。” 说着衙差将手中的请柬交给他。 顾行晋接过请柬，“差爷，明日顾某会准备赴宴的，辛苦你跑一趟了。” 说完顾行晋看了一眼豆子，豆子立刻心领神会，拿出一个荷包放进他手里。 “差爷，辛苦了，这些您拿去喝杯茶歇歇脚。” “谢顾公子的赏！”差爷笑嘻嘻的收下荷包。 顾行晋差点忘记了这件事，学政大人会举办“小鹿鸣宴”，邀请中了秀才的学子们参加。 “少爷，您明日要见知府大人了！”豆子知道小鹿鸣宴，还能见到知府大人，整个人处在兴奋的状态。 “你先给我找一套体面的衣裳出来。”顾行晋看他这样，便给他找点事做做。 一听要找衣裳，豆子立刻犯难了，“少爷，你当时让小的别带没用的，衣裳带个几件能换洗就成，如今怕是没什么适合的衣裳。” 顾行晋看了下那七八件衣裳，也就普通家常服，也有点犯难了。 如果临时去裁缝铺买，他也买不到合适的。 最后决定穿的干净体面就行了，这些衣裳也不算太丑，就这些衣裳里挑了一件八成新的。 “明日就穿就这件吧！”顾行晋挑了一件藏青色的学子服。 明天一早就要去参加宴会，所以顾行晋也早早睡下，明日能够精神饱满的参加。 次日 顾行晋早早起来，看自己束发为总角，想来那些大人物也不会和他聊太多。 顾颖章知道他要去赴宴，还是知府办的小宴会，慌的在客房里不停地来回走动。 对于这种大场面，他没经历过给不出什么建议，纠结了一会儿，还是说了两句。 “晋哥儿，如果大人问你，你不懂的话，就老老实实说不懂。说话咱们注意点，想来大人不会为难你一个孩子的。” “嗯，章叔我记下了，您在客栈等我回来！我要出门了，不然怕来不及了。” 翻来覆去说了好几遍，顾颖章本来还想着多说几句。 一听要来不及，这下比顾行晋还着急，“快去，快去！” “章老爷等等，少爷您的玉佩还没戴，您别着急！表少爷和郑公子，他们也在收拾呢！” 豆子看到自家少爷，腰上缺了一块配饰，赶紧拿了一块玉佩给少爷戴好。 “豆子，你再瞧瞧，还有什么漏了没？”顾颖章打量着顾行晋一阵。 豆子仔细看了看，“没了，少爷可以出门了。” “表弟，你好了吗？” 此时门外传来赵钰崔的声音。 “好了，大表哥！”一听他的声音，顾行晋忙打开门，看到他们俩都在。 “大家都收拾好了，那就走吧，马车在楼下等着呢！” “嗯。” 说罢，三人就下了楼…… 第63章 学政大人 三人上了车，都没有开口说话，望着一如既往繁华热闹的长泰府。 最终，还是顾行晋沉不住气了，他两辈子加起来，还是第一次参加古人的聚会。 而且还是和不少当官的一起聚会，所以他有点紧张和忐忑。 “不知道，今日的小鹿鸣宴会有多热闹！” “想必今日应该挺热闹的。”郑吉昌也接话道。 不说点什么，他也会越来越紧张。毕竟他们今日要见的都是大人物，可是平日里基本见不到的，更别提还能相聚一堂了。 赵钰崔微微点头，“嗯，我爹说过，挺热闹的。” 不过，赵钰崔没有说具体的，他们这三人，基本上也就他的表弟，能够让大人记住此人。 顾行晋本想说点什么，转而一想他们应该和他一样，对鲁学政秉性如何也是一无所知。 索性就不说了，反正他到时随机应变。 今日是小鹿鸣宴，想来今日就是一个聚会，想通了之后顾行晋心情放松了很多。 赵钰崔看了一眼，顾行晋没有开口说话，以为他年纪小没经历过这种场面紧张了。 便笑着道：“表弟，你可是紧张了。莫要紧张，今日只是一个宴会，咱们按规矩守礼就可以了。” 顾行晋见他们俩，面上都一派淡定，却觉得太装了。 郑吉昌如何他不知道，可他那大表哥在收到请柬后，可是找他借了两块上品玉佩。 “大表哥，我没有紧张，就是好奇。想来大人人们应该很和善，能够一睹诸位大人的样貌，这也是你我的荣幸。” 赵钰崔作了个揖道：“是为兄说错了，为兄在此，给你赔个不是！” “算了，大表哥也是无心之言。”他既然赵钰崔道歉了，顾行晋也就不再追究。 往府衙方向的马车也越来越多，半个时辰后，他们到达府衙大门外。 顾行晋虽然来过两次，不过那时都是匆忙来去的，还没有真正的注意过府衙的规模。 这次顾行晋心情放松，认真的打量整个长泰府的府衙，果然气派十足，不愧是一省的首府！ 陆陆续续府衙外停了不少的马车，这些人里有几个，顾行晋感觉有些面熟，就明白这些人都是新晋的秀才。 “走吧，咱们进去了！”顾行晋看着日头还有点早。 不过也不算太早，与其在门口等着，不如先进去。 郑吉昌看了一眼天色，“顾行晋，这样进去是不是太早了，不妨咱们再等等如何？” “想来咱们还要走一段路，现在进去也不算太早。”顾行晋回了一句，然后便向府衙大门走去。 “顾公子！” 顾行晋听到有一道熟悉的声音叫他，下意识回头一看。 有些意外竟然是魏闫森，不过也不觉得奇怪了，魏闫森竟然会叫他。 顾行晋也停下脚步，回了一礼，“魏公子。” “顾公子，可是准备进府衙。”魏闫森问道。 “正是。” 内心腹诽着魏闫森，废话， 他不进去光站在门外，当他是来旅游的吗？ “既然这样，我与顾公子一起可否？”魏闫森见状笑了一下。 “乐意之至！魏公子。” 这里又不是他家，府衙大门在这敞开，顾行晋还能拦着他不成。 “请。” 其他人见案首和第二名的魏公子都要进去，大家便跟着他们进去。 …… “诸位公子，你们的座位都在此，请坐。”府衙的官差带着他们进了一处花园。 十月的天气，长泰府衙百花凋零，却多了不少挂果的盆栽，更平添几分不一样。 顾行晋觉得这样的布置，还真是有心了，而且也别有一番趣味。 顾行晋看了一下，上首还有不少的空位，想来这些应该是长泰府那些大人们的位置。 顾行晋按着官差的指引，坐到了离主位几米远的左手第一位。 其余的学子们，也一一按照院试排名的顺序坐好。 魏闫森坐在他对面的位置，顾行晋看向他，朝他笑了笑，算是打过招呼了。 大家坐了下来以后，每个人都没出声，安静地坐着在位置上。 …… 长泰府知府，宁敏溪坐在一堆公文前，略微疲惫的揉了揉太阳穴。 “大人，鲁学政派人前来，问大人您可要参加小鹿鸣宴。”师爷乔茂良低声禀道。 “本官，差点忘记了这件事！”宁敏溪听乔师爷说了这么一句，才想起来今日还有个小鹿鸣宴。 乔茂良看了一眼自家大人，对于大人忘记此事很是理解，最近这段时间府衙的大人们都忙得脚不沾地。 “可都到齐了？”宁敏溪问道。 “大人，秀才们都已经到了！。”乔茂良低声说道。 宁敏溪微微思考了下，“你告诉鲁大人，本官还有公务在身，小鹿鸣宴就由他主持了。等本官忙完公务后，有时间会过去瞧瞧的。” “是，大人，学生这就去告知鲁大人。” 宁敏溪微微点头，“嗯，你早去早回，本官这里还有不少公务。” 乔茂良躬身一礼，“是，大人。” 等了足足半个时辰，不少秀才看了看时间，想来学政大人要来了，纷纷打起精神。 就在众人脑海中浮想联翩的时候，突然听到远处传来一道声音。 “学政大人到！” 知道学政大人他们来了，花园里的秀才们，顿时精神一振，终于来了！ 所有学子都起身向着鲁学政等人恭敬的行礼。 “学生，见过学政大人，见过诸位大人。” 鲁逸夫看着这群学子，微微点了点头，“不必多礼，都坐吧！” “谢学政大人！”秀才们微微有些激动。 待众人落座后，鲁学政看着底下的年轻人，着重看了一眼案首。 “你们先介绍介绍自己，老夫也能知道你们谁是谁。” 顾行晋上前一步，躬身作揖，“学生，顾行晋见过鲁大人，见过诸位大人” 鲁逸夫看他虽然年幼，但也隐隐看出几分风姿，“不错，年少有为，还望你以后能力学笃行、孜孜不辍！” “学生谨记大人的教诲。”顾行晋恭敬行礼后，低眉顺眼坐回位置上， “学生魏闫森见过鲁大人，见过诸位大人！”魏闫森也起身行了一礼。 鲁逸夫打量一番，也点了点头，“果然是一表人才。” 第64章 意外拜师 “大人妙赞了！”魏闫森情绪没有一丝起伏。 鲁逸夫知道魏闫森，此人是户部侍郎的嫡子，魏家子孙后继有人。 等本次取中的秀才都见礼完毕，顾行晋听着鲁大人对他们的夸奖，有些都已经无聊的犯困。 直到学政大人宣布开席，顾行晋才没继续犯迷糊。幸亏人不多，不然听这些客套的寒暄也挺累人的。 “本官在这里，祝你们今后能鹏程万里，蟾宫折桂！”鲁逸夫拿起桌上的酒杯。 “学生谢过鲁大人！”秀才们也拱手道谢。 鲁逸夫大气的一饮而尽，其他学生也跟着喝了一杯。 顾行晋倒是端着酒杯有些为难，他才十岁，未成年呢！哪里能够喝酒，一时不知道该不该喝了。 如今情况不喝也得喝了，最终咬咬牙还是喝了一口，顾行晋眼神里透着惊讶。 这真是酒？ 怎么感觉喝在口中，酒精度数不是很高？ “如此美酒美景，怎能少了诗词作伴，就从案首开始吧！” 听到鲁学政的的话，在座的学子们纷纷开始摩拳擦掌，这次可是个难得的表现的机会。 吟诗作对，顾行晋有点讨厌这个环节。 虽然现在他会作诗了，可还是不喜欢这种动不动作诗，这里的人娱乐方式太缺乏了。 鲁学政亲自点名由他开始，顾行晋只得站了起来，向鲁学政行礼后说道：“大人，那就由学生来抛砖引玉，学生献丑了！” “寒窗夜静到三更，六年淘沙获赤金。 龙门鱼跃登科第，今朝童生绽笑颜。” “好！好个六年淘沙获赤金，不错！”鲁逸夫很满意这几句，果然不愧是案首。 “大人，过奖了！学生不过是应景而作。”顾行晋松了一口气。 “诗词就是随性而起，下一个，继续！”鲁逸夫满意的点点头。 魏闫森此时站了起来，朝鲁大人一拜才开口道： “挥毫玉管穿砚台，豆蔻芬芳满园香。 寒窗苦读酬壮志，金榜题名蟾折桂枝。” “好诗词！好志气！” 读书人就要有这种，蟾宫折桂的心。 魏闫森微微一笑，“大人，您妙赞了。” 顾行晋也觉得这诗做的好，比他都好多了，看来他作诗的火候还差了的很多。 江夫子已经说了，他的诗词想要突破现状是需要名师的指点，名师对他来说太难了。 “继续！”鲁逸夫出声打断了顾行晋的思考。 随着学子们一个个的展现自己的才学，小鹿鸣宴也终于接近了尾声的地步。 一众秀才们都渴望，渴望他们能够被鲁学政看中，将他们收入墙门。 可随着快结束了，鲁学政除了听到好的诗词也是赞赏几句，基本上没什么表示。 顾行晋自然也免不了俗，他说实话也想拜师。 有一个正四品的官员当他的老师，可以说是撞大运了。 不仅是千军万马中，考场中厮杀出来的进士，又是宦海沉浮多年的老手，当他的老师完全绰绰有余。 顾行晋自然也看得出来，学政大人更欣赏魏闫森。 可惜结果注定了，会让大家失望。小鹿鸣宴结束后，顾行晋也收拾好心情准备离开府衙。 “顾公子，等一等，鲁大人有请。”这时府衙的官差叫住他。 顾行晋顿时呼吸急促了几分，不会就是他想的那样吧！ “真的？” 官差点了点头，“顾公子，请随我前来。” 顾行晋赶忙点了点头，然后看到赵钰崔和郑吉昌在等着他。 “大表哥，郑兄，你们先回去吧，我还有点事。” 赵钰崔一看那官差出现，就知道是好事。没人是傻子自然也猜到了，此刻他也起了嫉妒之心。 “表弟你去忙吧，那我们先回去了。”赵钰崔勉强笑了一下。 郑吉昌微微红了红眼，没有出声。 顾行晋告诉他们一声，也不多耽误就跟着官差走了。 “差爷，学政大人，除了找我，可还有谁？”顾行晋从袖子中。拿出一个上等封红的荷包，给了那个差爷。 那官差一摸是硬的，便明白这是银子了，脸上笑容也更真诚几分。 “顾公子，鲁大人留了您和魏公子就没有了。” “多谢，差爷！” 顾行晋更确定了他的猜测，让他激动的心潮澎湃。 很快两人到了一处幽静处，官差开口道：“顾公子，进去吧。大人就在里头。” “多谢。” 顾行晋向他道谢后，就往里头走去。 往前走了一段，看到一处凉亭，此刻，亭中已经有两人在了。 顾行晋仔细一看，正是魏闫森和鲁学政，赶紧加快了脚步。 “学生，顾行晋，拜见学政大人！” “免礼！”鲁学政声音平和的说道。 魏闫森见顾行晋看他，朝他微微点了点头。 顾行晋回了一个笑容，静静地站在一旁。 鲁逸夫将手中的鱼饵撒完后，才看着他们二人。 “你们可愿拜我为师。”鲁逸夫也不打哑谜。 本来他只想收魏闫森一人，后面想想魏闫森的身份背景。如果仅仅一人，那他担了一个趋炎附势，攀龙附凤的名声，有碍他声誉，索性把案首也一起给收了。 “学生，愿意！”顾行晋高兴的应下。 魏闫森倒是没有和顾行晋这样的愣头青，一听别人要收徒，他纳头就拜。 顾行晋他可不傻，虽然挂着官宦之后的名声。 但他就是一介布衣，现在只有别人挑他，可没有他挑选别人的选择。 既然鲁学政开口了，官职也不低，而他也确实缺一个老师，不如直接答应了，还能留个好印象！ 至于以后朝堂的事，那也要等以后能他考中进士再说。 魏闫森仔细思考一番，这鲁学政在朝中，和士林里的名声都还不错。 算的上是一方名士，门下的门生为官以后，在官场上行事也颇有分寸，不少是忠实的保皇党。 想必以后也不会受到牵连，拜这样的人为师，不会给家里惹出麻烦。 鲁逸夫看了一眼顾行晋，又看向魏闫森，这两个学生还真是不同。 “学生，愿意。”魏闫森也同意了。 鲁逸夫顿时哈哈大笑了起来，“好！老夫，今日收了就两个好弟子！” 第65章 (羡慕嫉妒)打听 “你们二人既然拜入我门下，那就先排个大小。”鲁逸夫笑过后道。 “全凭老师做主！”两人全都恭顺的拜道。 鲁逸夫思考了一下，“行晋，你年纪小，你就是小师弟了！闫森，你为师兄。你们前头还有三位师兄，以后有机会了再介绍你们认识。” “是，老师。”两人应道。 “你们可有字？”鲁逸夫收了满意的弟子心情不错。 “老师，家父已经为学生提前取字了，字辕之，只待二十加冠。”魏闫森开口道。 见鲁学政看向他，顾行晋忙道：“学生年纪尚小，未曾取字。” 鲁逸夫本想着给魏闫森取字，知道他已经有字了，微微有些失望。 不能厚此薄彼的鲁逸夫便道：“等你加冠时，为师给你取个字。 ” 现在想他年纪太小了，此时取字也不合适就作罢了。 “多谢老师。” 他知道古人的字很重要，他没有父亲取字。 古人又讲究天地君亲师，既然是他的老师，大概率就是他取字了。 鲁逸夫温和的说道：“既然你们拜入老夫门下，那老夫也会精心教导你们的。” 接着又道：“老夫在长泰府任职，所以你们要准备好，到府学上课的打算。” 魏闫森闻言皱了下眉头，拜师后这种情况他就想到了，本来他父亲是要送他去书院读书的。 顾行晋一听要来长泰府学习，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他奶和娘还有大姐怎么办？ 留他们三个女眷在家？ 那时间久了，怕是周围会出不少的地痞流氓。 “老师，学生答应家母需要回京一趟，也要告知家父拜师一事，怕是不能此刻入学。”魏闫森早就已经和家里说好了，要不是鲁逸夫截胡，他等下就会启程回京了。 “老师，学生也要回家一趟。”顾行晋也要回去安排一下，最好能说服奶和娘同意搬来府城。 鲁逸夫微微有些尴尬，他差点忘记了。 现在十月十六，年底正是他公务繁忙的时候。而且，不久之后就要过年了。 “这样吧，想必你们家中还有不少事，老夫给你们一段时间，你们明年三月来府学即可。” “多谢，老师。”两人齐声应下。 师徒三人又交流了一番，鲁逸夫便让他们离开了。 顾行晋看着一旁的魏闫森，一点都没想到会和他成为师兄弟。 当初魏闫森，可是放了话，让他去京城再见。 人生的际遇真是不知道，下一步能到哪里。就比如这次，他就没想到。 “魏师兄。” 魏闫森看了一眼顾行晋，微微点了点头，“顾师弟。” 他也没想到两人竟然能成为师兄弟，解下腰间的玉佩。 “小师弟，这是师兄给你的见面礼。” 顾行晋看那玉佩还挺贵重的，便婉言拒绝了，“师兄，此物是你的贴身之物，想必应该是师兄的心头好，师弟就不夺人所好了。” “不是什么贵重的，拿着吧！”魏闫森这块玉佩确实是他喜欢的，直接将玉佩放进顾行晋手中。 顾行晋不想占他便宜，两人只是师兄弟，前一天他们还是陌生人。 一看拒绝不了只得道：“魏师兄，那这样咱们互相交换信物如何？” 魏闫森倒是高看他一眼，除了长辈之外，从来没人和他换什么信物，都是他给别人。 “行。” 顾行晋也拿下腰间的玉佩，和他交换虽然成色上比不上，魏闫森的那块，也算的上是上品。 “魏师兄，有些不如你这块，还请不要嫌弃。” 魏闫森伸手接过玉佩，那玉佩虽然不是极品，但也算是上品，索性就直接佩戴在腰间，“此物不错。” 顾行晋看他这么落落大方，没有什么嫌弃的神色，也觉得魏师兄人品不错，为人赤诚。 当下脸上笑容也真诚不少，知道他今日要出发回京，也就不耽误他的行程，对他拱手道：“魏师兄，那咱们就此别过，明年再见。” 魏闫森点了点头，“嗯，你我一别，后会有期！” 道别完，魏闫森走到离府衙不远处的一架马车，随即上了马车…… “少爷！”豆子看到那人走了之后，才从角落里跑了过来。 “你怎么来了？”顾行晋有点惊讶。 豆子笑了笑，“少爷，表少爷回到客栈说您还在这，小的不放心就过来了。刚才看您和那位公子说话，小的就没来打扰了。” “那现在咱们也回去吧。”顾行晋没想到，一出来就是一早上。 “哎，少爷，您可要吃点东西回去？”豆子看着时间挺晚的。 顾行晋刚才在宴会上吃了不少，所以不饿。“我肚子不饿，你饿了先去吃点，反正我的银子都在你那里。” “小的，也不饿。”豆子笑眯眯的道。 “那就回去吧。”顾行晋也不想待在府衙，这么多人站岗，让他有些不自在。 很快主仆二人也离开了府衙…… 顾行晋一回到客栈，正巧遇上了周维齐，拉着他寒暄了半晌，此刻才回到客房。 还没来得及喝一口茶，他的大表哥也来了。 “表弟，方才咱们离开府衙前，是哪位大人找你？”赵钰崔若有似无的打量着他的表情。 顾行晋早就知道，他们肯定会问这个的，“大表哥，是鲁学政留下我，我也拜他为师了！” 闻言赵钰崔差点绷不住他的情绪，看向顾行晋的眼里都带着几分羡慕和嫉妒。 “表弟，真是好运道，这一次院试不仅得了案首，还得了个名师！” 顾行晋也很高兴，确实他得了不少的好处，“大表哥说的有理，这次我收获很大！” 赵钰崔看他满脸喜色，说不下去了。 就在此时，外头传来郑吉昌的声音，“豆子，你家少爷可回来了？” “郑公子，我家少爷回来了，表少爷也在里头。” 没一会儿，郑吉昌也进来了。 “顾行晋，方才是谁留你呢，可方便说说？”郑吉昌笑盈盈的进来。 顾行晋知道他也是来打听的，这又不是不能说的，所以顾行晋又重复了一遍方才的话。 郑吉昌一时间内心五味杂陈，久久沉默不语…… 第66章 县太爷大喜 赵钰崔被这么一打岔，才回过神来，笑着向顾行晋道喜，“表弟是案首，能得到学政大人的垂青，也是应当的。以后跟着学政大人学习，可不能懈怠了。” 顾行晋点了点头，“嗯，我会的大表哥。” 赵钰崔觉得再和他聊这个话题的话，他会更难受。 看了一眼郑吉昌，随即转移话题：“吉昌兄，你们打算何时回去？” 郑吉昌听到赵钰崔的声音，才逐渐回神，微微愣了一下。 赵钰崔又说了一遍，“我打算启程明日回去，你们何时离开。” “我明日也回去。”郑吉昌出声道。 两人之间的差距越来越大，郑吉昌已经被打击的没了和顾行晋一较高下的欲望了。 从县试到院试，他的名次次次落后，江夫子之前就劝过他，他没有顾行晋家那样拥有藏书的条件，让他在私塾里沉淀个两年。 是他一直不甘心，如今两人的鸿沟越来越大，让他也认清了现实。 既然院试已经尘埃落定，那就没必要继续待下去了。 顾行晋也想早点回去，他早就给家里人买好了礼物，所以也不用耽误时间。 “那明天我们一起回去，路上也有个照应。”顾行晋也早就归心似箭了。 “张崇文他人呢？”顾行晋已经两天没看到他了。 郑吉昌小鹿鸣宴后回来，就去探望了张崇文，“张崇文，前几日的事伤了脸，所以都在客房里没有出来。” “那他打算什么时候回去？”顾行晋问道。 郑吉昌接着道：“他说了，和我们一起走，路上也有个照应。” “这样挺好的。” 几人交谈了一句，也就起身告辞了。既然要明早回去，那接下来的时间自然需要收拾下行李。 第二日，就传出来，顾行晋和魏闫森被鲁学政，鲁逸夫，收为弟子的消息。 羡慕嫉妒的同时，又觉得他们如果是鲁学政，想要收门生弟子，那也肯定是他们俩。 小鹿鸣宴上，鲁学政就表现出了对魏闫森的关注和欣赏。 至于案首，那是理所当然的被收为徒了。 加上后来不少人，又得知那魏闫森是户部侍郎的嫡子。 这等朝中重臣之子，谁遇上了不会收入门下，好歹是和六部之一的户部熟悉。 不少人对此只能暗地里愤愤不平，觉得学政大人就看着出身好的收，他们这群寒门子弟，才是真的缺名师指点。 就在几个人也准备返回明日启程青田县时，青田县的县令柳元钦，也收到了府衙送来院试成绩。 一早刘师爷一边整理前日送来的折子，看到这一份折子知道是非常重要的，忙打开一看，原来是一份喜报！ 赶忙放下手头的其他事情，拿着那份折子急匆匆的去找县太爷。 刘师爷远远看到他家县太爷，就急忙喊道：“大人，府衙那边发了一份院试通过的名册！案首是咱们青田县的！” 柳元钦觉得是不是他幻听了，“刘师爷，你说案首是青田县的学子？” 刘师爷脸上喜色难以隐藏，忙点了点头，“正是，大人咱们除了一个案首，还出了五个秀才！折子在这呢！” 柳元钦立马拿过看了起来，脸上的表情也逐渐大喜！ “好！哈哈！还是本官教化有功，这次出了六个秀才，一个还是案首！” 刘师爷也赶紧拍马屁，“大人，这一切都是大人您的功劳，要不是有您对本县私塾的支持，怕是青田县也出不了这么多秀才。” 柳元钦闻言也觉得自己功劳很大，主要的是他的政绩到手了！ 有了这么一个政绩，今年朝廷的考评肯定是优等，然后他再活动活动，下一次升官的事就是他了！ 高兴过后，柳元钦毕竟是县令很快就冷静下来，便道：“师爷，你让县衙的人，去各家报喜！等这群秀才回来了，本官再召见他们！” “是，学生这就去办！”刘师爷立刻去准备。 …… 顾家 自从少爷离家后，府邸一下子安静了不少。 每日例行拜佛后，老太太忍不住和身边伺候的王婶念叨一句。 “也不知道，我那乖孙，在府城过得如何？跟着去的人能不能照顾好他？” “老太太，您放宽心，少爷那么聪明的人，肯定好好的。”王婶已经习惯了，自从少爷去府城考试，老太太每日都要念叨好几次。 老太太叹了一口气，“去了这么久，没个消息让人担心……” 王婶继续搭话道：“老太太，您放心吧！少爷想来已经考完试，指定成了秀才，现在应该是要回家了。” “平安回来就好，年纪太小了，所以我老婆子才一直放心不下！”老太太自然也知道她是瞎操心，可就一个孙子，她不操心谁操心。 “太太呢？”老太太又问道。 “太太，昨日来说过，铺子里有点事，所以她今天一早就去铺子里了。” 刘氏闻言点了点头，“快回来了，你让她过来见我！” “好的，老太太。” “老太太，大喜啊！大喜！”吴管家一得到消息，就让腿脚灵活的小丫头跑来禀告。 “什么喜事！”老太太估摸着时间内心有个猜测了。 “老太太，少爷他中秀才了！还是什么案首！”小丫头勉强学完吴管家的吩咐的话。 刘氏顿时坐不住了，“真的！” 小丫头点了点头，“真的，衙门的人都敲锣打鼓的来了！吴管家说快到门外了！” “快，咱们去瞧瞧！”刘氏的喜悦怎么都压抑不住，脚已经麻溜的往家门口走去。 吴管家得知中了案首的，是他们家少爷，就拿出早早就准备好的大鞭炮放了起来 锣鼓喧天，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周围的街坊邻居全听了个一清二楚。 大家都知道，顾家出了大喜事。 “恭喜，恭喜！贵府少爷，顾行晋此次院试中了案首！” 吴管家自然知道这人是谁，没想到刘师爷都亲自来贺喜。 可见县太爷，对他们家少爷是非常看重的。 吴管家手中的荷包已经不合适了，忙拿出十两的银票给他。“刘师爷，多谢，辛苦您跑这一趟！” 第67章 欢喜的顾家 刘师爷笑容越发和蔼可亲不少，他就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 有些个傻子，当他是什么，就给些不中用的东西，他什么好吃的没吃过。 “吴管家，你家主子呢！”刘师爷对这位吴管家很是满意，话语里也透着几分亲近。 毕竟是案首家里的下人，以后指不定就是个举人了！ 而且，这家的少爷还年纪轻轻，未来是个进士都很有可能。 所以刘师爷言语里，也有几分和吴管家拉近点关系。 吴管家也是人精子，当年他也是在京城伺候贵人的，意外牵扯到后宅阴私，不然他也不会被发卖到青田县。 机缘巧合之下，成了顾家的下人。所以对于刘师爷那若隐若现的示好，自然也明白他这么做的理由。 吴管家也乐意卖他这个好，他家少爷未来前途无量，那也是未来的事。对于应付刘师爷这样的人物，他熟悉的很。 “刘师爷，我们已经派人去告诉老太太了，师爷您不如和我进府喝一杯茶，歇歇脚如何？” 刘师爷正想答应，看到里头出来一戴着抹额的老太太，想来此人是顾家的老太太了。 刘师爷笑着看向吴管家，“吴管家，茶我就不喝了！你们家老太太来了，我报完喜，还要赶着回去伺候县太爷呢！” “那是，师爷您平日里协助县太爷，处理一整个县衙的事。师爷应该也是公务繁忙，今日真是辛苦您跑这一趟。”吴管家态度很是谦和。 “过奖了，过奖了。”刘师爷笑的眉开眼笑，嘴上谦逊的说道。 “吴管家，你刚才让人传的话，可是真的！”刘氏此刻还是激动不已。 “老太太，是真的！咱们家少爷他中秀才了！还是案首呢！” 一听这话，老太太激动的话都说不出来，手都微微的颤抖，许久才来了一句，“我顾家的祖坟，冒青烟了！” 刘师爷见状没有任何的嘲笑，只有读书人才明白，这其中的不易与艰辛。 他是一直蹉跎到四十岁，才勉强考中了个秀才的功名。 一个少年秀才的前途，何况还是案首，大家都心知肚明，此人未来只要不是衰神附体，一个举人的功名是稳妥了。 刘师爷更多的是羡慕，他的两个小子读书也像他一样很一般，不知道孙辈能不能也出一个麒麟儿。 这么想着，刘师爷打算回头挑选儿媳，他要挑个读书人家的姑娘，最好那家人也是秀才。 “老太太，恭喜！家中出了个麒麟儿！” 刘氏自然也看到刘师爷了，通身的气派，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吴管家忙小声提醒了一句，此人是县太爷的师爷。 刘氏知道是何人后，也应对自如，“师爷，竟然还劳烦您亲自跑一趟，县太爷对我们顾家太照顾了。” 刘师爷温和的笑道：“老太太，这是应该的，你们都是县太爷治下的百姓。县太爷是地方父母官，自然是要为一方百姓上心。” 花花轿子人人抬，几人又说了几句互相吹捧的话，老太太又让人重新看了赏。 每个跟着刘师爷来报喜的人，都喜笑颜开，这顾家真大方，他们每个人都一两银子，这可是他们一个月的月俸。 心中对刘师爷更是感激了，说带弟兄们来挣钱，果然是挣钱的好营生。 刘氏又单独赏了刘师爷十两银子，刘师爷更觉得这家人真懂事。 “老太太，秀才的文书，等顾公子回来后，再去县衙办理即可。” “多谢刘师爷！”刘氏笑眯了眼睛，热情的把报喜衙役送走。 等围观的人看完了热闹，顾家的顾公子考上秀才，还是案首的消息，没多久就在青田县传开了…… 正在杂货铺后院，算着账的赵氏，也得到了杂货铺的张掌柜的报喜。 “太太，大喜！天大的喜事！少爷，这次院试中案首了！” 赵氏手中的笔一下子掉了，一副不敢置信。 “张掌柜，你说的可是真的？” “真的！少爷中秀才了！那县衙都特意派了刘师爷去报喜呢！”张掌柜一脸兴奋。 主家有个秀才的功名，那他们铺子里做生意，也不会那么束手束脚了。 “张掌柜，你说已经有人去府里报喜了！”赵氏睁大了眼睛。 张掌柜兴奋的点了点头，“真的！太太！” 赵氏手里的账本，此刻再也看不下去了，当即就要回去。 “张掌柜，这对账的事，我下次再来！我先回去了！” 赵氏说完一刻都等不得，立刻带着身旁的人，“碧玉，走，咱们回去！” 一行人匆忙上了驴车，等他们赶到顾家门外时，人已经散的差不多了。 只剩下一地红彤彤，已经燃放过了，还带着硝烟味的鞭炮。 “太太，看来张掌柜说的是真的！”碧玉看着一地燃烧的鞭炮兴奋说道。 赵氏一看，就他们顾家门前，“咱们回去……” 吴管家特意在门房处等着，一看太太回来了，忙出来道：“太太，少爷中秀才，还是案首，老奴在这里道喜了！老太太就盼着您回来了，让老奴和您说一声，让您去她老人家的院子里一趟。” 赵氏此刻激动的心情还没平复，一听管家说婆婆要找她，当下就不敢多耽误，“吴管家，我知道了，这就过去。” 赵氏当下就去了婆婆的院子。 “娘。” 刘氏去打理了下，今日整个人都神采奕奕，“我找你过来，是商量下咱们家在哪摆酒。” 赵氏一时还真不知道该在哪里摆，“娘，一切全凭娘您做主，儿媳没经验怕是会办不好。” 刘氏一听也是这个理，“本来我准备在县里摆酒，这样方便不少。可是咱们的根总归是顾家村，秀才还要开祠堂，所以我想着不如咱们回村办。” 赵氏一听这样，立刻附和道：“娘，您说的有理，那咱们就在村里办。” 见她也赞同，刘氏当即就定了，“那我们就等乖孙回来，咱们就回村办席！” 不仅仅因为祠堂在村里，到时候秀才要祭拜祖宗。 还有重要的一点的是，她想要告诉顾家的族人。 他们顾家三房，已经起来了！ 第68章 下人的谋划 婆媳俩一拍即合，商讨接下来要办什么，一时也忙的不可开交…… 赵家也得到县衙的报喜，她的大儿子赵钰崔中了第十一名秀才。 这么好的成绩，钱氏更是喜笑颜开，大大方方的包了赏银，官差们也乐呵呵的回去了。 给了赏银后，钱氏觉得肉疼，立刻让家里的小儿子，赵钰涵，让他赶紧去给他小姑报喜。 想着多少能找补点回来，娘家侄子出息了，当姑姑的更该表示一下，完全没想过小姑的儿子也中了。 等回衙门一听，给案首报喜居然每个人都赏了一两银子，顿时觉得手中的铜钱一点都不香了。 “早知道我们都去顾家报喜了，还是你们命好跟着刘师爷。” 各地报喜的回来一对比，只能说谁叫他们倒霉，谁让他他们没被刘师爷选中呢！ 看来平日里要多巴结刘师爷，这样以后有什么好事，刘师爷也忘不了他们。 长泰府 顾行晋等人也都收拾好行李，也开始启程了…… 他们来时二十人，如今回去的时候只剩这么点人。至于那些没中秀才的人，已经前两日成绩出来，就提前回乡了！ 就连那个讨人烦的余进喜也提前走了，剩下的周维齐有点像牛皮糖一样，让他感觉有些不适。 “表弟，行李可检查好了？可不要落下东西。”赵钰崔问道。 “嗯，已经好了！可以出发了！”顾行晋一早就让豆子全都收了起来。 一行人按约定的时间，和镖局的镖师在约定的地方相遇。 想通透了，与顾行晋他没得比。不钻牛角尖的郑吉昌，此刻才为考上秀才感到高兴。 虽然他的名次不高，好歹他也能回报娘亲一二了。之后他能多挣点银子，娘也不用那么累了，还能考举人已经胜过不少人了。 张崇文却是一路沉默不已，众人知道他是为了院试的原因。 他们熟悉的几人，就他这次没过，他们说再多安慰的话，都是空的。 就连郑吉昌也不去打扰了他，这件事谁说都不合适，只能等他自己想开了才行。 顾行晋觉得没什么，张崇文今年十四岁，好好准备两年考上秀才也才十六岁。 正是大好年华，有什么好伤心的，就这么一次挫折，考试不可能一帆顺风，总有失利的。 他也不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而是真的觉得和那群年纪大的童生比起来。 张崇文运气好点，没病的那么厉害这次就上榜了。 乙榜第一，下次院试不出意外的话，两年沉淀凭借张崇文的实力，说不定禀生都行。 如果和他比的话，那自然是没得比！ 就比如他就很有自知之明，这次他是真的运气爆棚。与鲁学政交谈后，他真正的明白，他是真的侥幸得了这么个案首。 顾行晋觉得目前秀才的身份，在青田县够用了。 接下来他要去府城，那儿有他的老师罩着，他现在的年纪又小，完全没必要去考乡试。 乡试的贡院可比院试的贡院还难熬，他还不如先舒服个几年。 鲁学政也是这个意思，让他接下来的几年，好好沉淀一下。 越往上的人越聪明，他就是凭借点小聪明，钻空子那别人也会。所以，根本的还是需要自身学识扎实。 就是他那个魏师兄，虽然两人也就是当日拜师时有过几句交谈。 魏闫森与他相比处事老练，听着他和鲁学政的谈话，以及应对自如的风度，都是他所欠缺的。 这些他没人教过，有些地方他还是有些地方失礼了。 原先他以为两人除了家世差一点，但实际上，他们之间的差距不是一般的大。 …… 吴管家已经从县衙刘老爷，那打听到，府城考试的差不多这几日都会回来，所以天天派人在城门处等着。 “爹，咱们今天又是白等的一天，少爷他说不定，想在府城多玩两天呢！”一旁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嘴里叼着一根枯草无聊的说道。 车夫王大树，看了一眼一旁的小子，“瞎说什么，主家让咱们在这等着就等着，又不会少了你的月银。” 那年轻人闻言笑了笑，“可干等着无聊透顶了，不如让我回杂货铺干活！” 王大树板着脸教训道：“你好好表现吧，你娘可是在太太跟前卖了老脸，才让你得了这件差事！” 顾家落败后，他们这群下人被放了出来，就剩下几个留在身边。现在少爷长大了，不少人想回来投靠。 “知道了，爹！顾家看着要起来了，到时还会再开铺子，说不定我也能当个掌柜。”王二詹也想给主家留下好印象。 刚被放出府时，王二詹还觉得自由之身好，可这么些年下来，吃足了苦头。 人头税，田赋，徭役这些就不提了。还有时不时还有地痞流氓，上门要点好处费。 日子过得，还真比不上富贵人家的下人。 他自己做生意的话，应付地痞流氓就要花不少的银子。更别提还要应付，衙门里的那群官差衙役了。 与其这样提心吊胆，不如给富贵人家当个掌柜，有主家的庇护，他也能挣不少银子。 现在还是靠着他娘在太太跟前的脸面，他们父子俩才能继续帮着顾家干活。 “爹，您说咱们要不要重新卖身进顾家？”王二詹最近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王大树没有说话，关于这个问题他也思索许久了。 “我先和你娘商量商量！” 王二詹也不再说话，反正他打定主意了，他要跟着顾家！ 眼睛随意往前头一看，发现一队马车要进城了，他好像看到熟人了！ “爹，那人是不是豆子！”王二詹指着方才给入城费的人问道。 王大树一看还真是，“是他！” “豆子！” 豆子一听有人喊他，下意识的看了一眼。 是王叔！ 豆子朝他们招了招手。 转身对着马车里的少爷说道：“少爷，我看到王叔他们了，想来是太太她们派人来接我们了！” 顾行晋也从掀开的布帘，看了出去，还真是王叔！ “咱们先进城！” “二詹，你把少爷回来的消息传回给吴管家！” 王二詹毫不迟疑，一路狂奔朝顾家跑去…… 第69章 人心各异 顾行晋刚下马车，就到了他娘和奶已经在家门口等着他了。 “乖孙，可想死奶了，让我看看，去了长泰府这么久，看着这是又瘦了不少！！”刘氏已经迫不及待拉着顾行晋的手，满眼透着心疼。 这么小的孩子去考试，天气突然变冷了，更是让刘氏担忧的白天吃不香，夜里都睡不好，整日提心吊胆的。 如今看到人了，看着他稚嫩的脸，更是心疼的无法言语。 赵氏也是心疼不已，看着眼前小小的一个人儿，却要这么早就要经历这些，难过的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瘦了？ 顾行晋去了长泰府，就没亏待过自己！章叔可是还多花了点银子，还专门让客栈的厨师做小灶，所以他的伙食不是一般的好，就是病了都没掉肉。 顾行晋也理解老人家，他奶应该是想他了。 “奶，我这段时间吃的挺好的，章叔他也一直照顾着我呢！” 刘氏略微尴尬，这样说的好像埋怨顾颖章没把人照顾好，“颖章，真多亏了你，没有你跟着照顾晋哥儿，不然我老婆子夜里都睡不踏实了。” 顾颖章非常理解，他们家老太太也是这样，只要一段时间没见孙子，都说瘦了！ “三叔婶，想来晋哥儿在回来路上颠簸的，想来是累了，让晋哥儿先去休息吧！” “对对对！走，和奶回家，这一路上肯定累坏了！”刘氏说罢便拉着顾行晋向家里走去。 顾行晋感觉就在马车上颠簸了好几天，感觉骨头都快被颠散架了，也想回去歇一歇。 “好，奶，一路上坐车，我也累了！” “那快去休息！碧玉，你赶紧去安排！”赵氏也心疼不已，忙让孩子先去休息。 “太太，已经收拾好了！章老爷的客房，吴管家也安排人收拾了！”碧玉从吴管家那儿知道少爷快回来了，就让丫鬟婆子仔细打扫了。 顾颖章没想到，竟然还给他准备了客房。 “我就不要了，今天就回顾家村。”顾颖章已经在外头好久了，家里虽然有媳妇照顾，几个孩子也大了，可还是放心不下家里的地和收成。 “颖章，现在都傍晚了，就留下一晚，明日再回去！”现在的天色黑的早，刘氏不放心让顾颖章摸黑回去，如果路上出了什么意外，那就是大事了。 “章叔，你就先住一晚，白天回去也安全一点。”顾行晋也不放心他一个人这样回去。 见大家都劝说他留下，顾颖章盛情难却，最终还是同意了！ “行，那我就留一晚，打扰了三叔婶！” “你们都快去歇着，有什么事之后再说。”刘氏忙让下人去安排。 顾行晋吃了一点饭，躺在自己的床上没多久就睡了过去，这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少爷，您醒了！”豆子一早醒来就在门口守着，看到少爷打开门出来忙迎了上去。 很快就有下人端了一盆热水来了，顾行晋收拾完，又吃完了家里的早饭，整个人精神抖擞。 “还是家里舒服！” 豆子也觉得家里好，客栈他和少爷住的也不差，可还是有些不顺的地方。 顾行晋想着还没去请安，便打算去见见他奶。 刘氏和赵氏敲定了最后的席面和排场，让赵氏安排吴管家去办这件事。 此时外头传来小丫头的通报，“老太太，少爷来给您请安了！” “快让他进来！”刘氏忙道。 没一会儿顾行晋就进来了，刘氏看他穿的单薄，“乖孙，你怎么穿这么少？冻病了怎么办？豆子，你是怎么照顾少爷的！” 见他奶要发难，顾行晋赶忙解释道：“奶，是我自己要这么穿的，锻炼锻炼身体，而且我也不冷！” “过来让奶瞧瞧。”刘氏不信他的话。 顾行晋只得上前，刘氏摸了摸他的手心是热的，怕他出了家里病了，耐心劝道：“穿的有点少，多穿点暖和，外头不比家里……” 顾行晋只得解释，他是在锻炼身体，以后考试的时候不怕冷，也让豆子带了厚衣裳，冷了就穿上，老太太这才作罢了。 “乖孙，我和你娘已经定好了明日回村办席，老家的房子也让下人去去湿气，今天下午咱们就回顾家村。” “这么急？”顾行晋有点意外。 “还急，咱们已经晚了，听说我已经有两家今天就办了！家里已经安排好了！”刘氏都觉得晚了，案首可要第一个办。 …… 顾行晋一听既然已经安排好了，他就出个人也行，只要老太太高兴就好。 “行，奶要回去的时候，我和您一起回去！” 顾家的宴席办的很热闹，顾家三房的老房子里，摆满了从福运酒楼定来的席面！ 顾家一族知道又出了秀才，还是个案首，几个除了外出做点小生意的人没回来，其他人都已经在村子里了。 福运酒楼的大厨做的席面就是不一般，随着菜一道道的上来。族人发现竟然有十二个菜之多，都是肉菜，顾家三房还真是大手笔。 赵家大舅赵先茗自然也来了，他如今算的上是双喜临门。儿子中了秀才，外甥还是个案首，整个人都喜气洋洋的。 大家办宴席顶多也就是请个大厨回来，准备三四道肉菜，剩下的大部分都是素菜，没想到今天的席面这么丰盛。 这一幕看得顾颖谭眼红不已，当年要是他家老三，能给顾家三房当孝子的话。 那如今也是三房的养子，到时候只要顾行晋那小崽子病死，这些全都是他的了。 顾颖舟也没想到，当年眼看着落败的顾家三房，只剩一个体弱早产儿，如今又起来了。 “顾颖青，生了个好儿子！咱们顾家，也多了一个出息的人！”顾全看着席面就说了一句。 面上大家都笑盈盈的，可心底在滴血，本来想着还要几年，没想到…… 三房的小子竟然这么争气！ 这么年轻的案首，大家都明白意味着什么。族人们纷纷按下心思，与三房交好。 不知明年八月的乡试，族里现在唯一的秀才，这次参加乡试，可有把握考中举人？ 第70章 扬眉吐气 不管各人心思如何，每个人面上都喜气洋洋，为家族能再出一个秀才，还是案首，予以荣焉。 不少人都羡慕顾颖章，跟着顾家三房的孩子跑了两趟府城，以后好处少不了。 顾行晋收礼收到手软，除了族人的礼物之外，更有甚者隔壁几个村的里长的。 顾颖舟笑眯眯的夸着顾行晋，“三婶，晋侄儿，我一见他就通身气派！果然现在中了案首，三婶子还是您会教孩子。” 刘氏闻言只是笑了笑，“你三个儿子也不错，一个也中了童生，以后也有福了。” “三婶，这可比不得您家孙子……” 顾颖谭在另外一桌，低头阴沉着脸没有说话。 刘氏可不管他们什么心思，吹捧也好，还是有其他心思的，都给她憋回去，如今她算是扬眉吐气了！ “族长，还要多谢你和族老，这些年对我们三房的照顾，不然何至于能平安养大孙子。” 族长顾全微微点头，心中也有了接下来的打算，“一个祖宗都姓顾，互相照顾才是应当的。” 接着顾全又道：“晋哥儿，好好孝顺你奶。” “族长放心，我长大了，会好好孝顺奶和娘的。” 顾行晋有点不明白，族长到底是何种目的，做的事情一直让他莫名其妙。 平日里对他确实挺和善的，每年祭祖都会多给他一些东西。 但从他奶和顾家宗族也有不少的矛盾，顾族长又不帮着他们。 顾家的族长和族老，和其他附近的家族比较起来还算通透，没做一些特别极端过分的事。 顾全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家族能够发展的更好，而顾家三房失去庇护。顾颖青的死亡，对族里是巨大的损失。顾家尝过甜头，就想要尽快培养出新的顶梁柱，三房自然就让人垂涎。 顾全觉得这件事，刘氏就是知道也不敢闹，族里有出息的人，大家才能过得好。 顾行晋就算知道他们的想法，他也不会同意的。牺牲自己的利益，成全别人，他可不是圣父，圣母。 所以，对于宗族的人，要不是刘氏一直强调，家族真的很重要，顾行晋真不想理会这些人。 他都想让奶直接卖了族里的地，这样一了百了，可他奶不同意。 在这里生活久了，顾行晋对这个时代也是了解越多，越明白这里真的到处都是坑。 这些族人哪怕不认识，就算他一辈子都没见过，和还没出五服的，甚至还挂着青田县顾家的名头。 只要他们做点什么不好的事，都会影响到他的名声。 这些年下顾全管理家族尽心尽力，在约束族人方面不败坏顾家名声，还是挺有手段的。 以他现在秀才的身份，也根本追究不了。法不责众，就是收成官府都查不清。他也没有足够的证据，让他能够倒查十年。 只要他顾行晋在这里活着，彻底得罪宗族，就不是他的好选择。 等哪天有幸当了官，哪个族人心怀怨恨借着他的名义害人，那他反而还会被族人牵连。 他选择脱离宗族，只是死了能不能进祖坟，对他来说不重要！可脱离宗族，会被视为品行不端，道德败坏的人。 不仅不能科举，连经商都不行，相当于社会性关系死亡，让他郁闷了。 顾颖锦也为族里能再出一个秀才，还是案首感到高兴。 这么多年族人童生倒是不少，可秀才目前只有他们两个。 “晋哥儿，可打算参加明年的乡试？” 顾行晋一看是顾颖锦，微微摇了摇头，“锦叔，我年纪小学业不扎实，以后跟着老师好好学习，等过几年再说。” 顾颖锦闻言，看着他年纪确实小。“嗯，你多学一段时间，尤其是治经。” 顾行晋微微点了点头，继续低头吃饭，虽然他今天是主角，可还他是小孩。 赵先茗听闻这话就开口了，“顾兄，你是打算参加明年的乡试？” 顾颖锦自然认得赵先茗，“是的，三年前一场我在副榜，赵兄可有打算参加？” 赵先茗心痒难耐，眼底有些挣扎，他想去，可家里…… 顾颖锦不知道他为何犹豫，还是劝说道：“赵兄，不妨咱们一起去，得中了举人，从此天地广阔。” 赵先茗想到大儿子的话，内心蠢蠢欲动，再也克制不住，“好！我再试一次！顾兄，你和何时出发？” 顾颖锦说出了他们的计划，“乡试在省府，我和四个友人，准备明年正月十五后出发，打算租个院子一起住个半年，多个人也能节省点费用。在府学里也能旁听个大半年，一边等待八月的乡试。赵兄，如果你愿意同行，咱们一起，我四个友人性子都不错。” 赵先茗明白这是他缺了一个人互相作保，既然顾颖锦那已经有人，打听了下几人是谁，当即赵先茗就决定了。 “行，那我与你们同行。” 顾颖锦也面带笑意，“那就说好了，赵兄那咱们……” 顾行晋没想到，他们竟然比他还早出发。 “晋哥儿，可决定接下来去哪儿读书没？”顾颖锦事情忙完，也乐的关心小辈。 赵先茗就先开口了，“晋哥儿，已经拜师学政大人了。” 顾家上下闻言都震惊了，顾全惊讶的看着顾行晋，“晋哥儿，你大舅说的可是真的！” 顾行晋没想到话题，还会回到他身上，慢条斯理的吃完了油炸春卷，才回道：“是真的！” 顾全虽然一辈子没离开过青田县，可他也从顾颖青和顾颖锦那儿，也知道学政大人的官职多大，四品官员！ “那我真的太好了了！祖宗保佑我顾家！” 顾行晋无语了，他自己的努力和祖宗有什么关系！ 顾颖锦也羡慕了，能拜师学政大人，这是多少学子梦寐以求的事。 “晋哥儿，跟着学政大人认真学习。” “我会好好学的。”顾行晋敷衍的应了一句。 刘氏虽然不是太懂，但也知道是大好事！脸上的笑容，就是席面结束了都没落下。 顾行晋随着族长等人祭拜了祖宗，在族谱里记下，仁宗二十八年，十月十七中院试案首的字样，才算结束了。 风光过后，随之而来的，就是不断地麻烦…… 第71章 拒绝 男人一散场，一堆女人围着刘氏和赵氏，一二十年纪的年轻女子开口说道。 “三伯母，晋兄弟以后花钱的地方多，不如咱们合伙开铺子怎么样？” “你是哪家的？”刘氏仔细看了看，有些不认得她是哪家的。 女人笑盈盈的道：“三伯母，我是六房排行第二顾颖寅家的，秦氏，家里边是做布料生意的。” 刘氏也想起来了，六房这几年确实做了点小生意。 刘氏倒是有些心动，她也一直想做点小生意，多给他孙子存点银子，就是布料生意不知道要投多少银子。 “那你们手里的布料生意，现在做的可还好？” 秦氏明媚的笑道：“我们家这些年卖的还不错。所以想着和您家一起在府城开一家布料铺子。” 其中一人听了这话，就捂嘴笑道：“三婶子，你别听她瞎说，他们家就是挑着担子，摆在街边，沿街叫卖哪里能开的了铺子！” 秦氏顿时不乐意了，“许氏，你瞎说什么！什么沿街叫卖，我们家的铺子开的好好的……” 许氏不屑嗤笑道：“就你那寒酸的在镇上卖些粗布，还不到一张八仙桌大的铺子，那也叫铺子！别是想着借东风吧！” “你……你胡说八道，我哪里是……”秦氏被挑破了事更是涨红了脸。 许氏冷笑了一声，“前阵子，你家男人不就是这么卖的吗？” 秦氏一看这样，就知道这事成不了了，气的牙痒痒，双眼通红的看着许氏。 “那也是卖布，我可没有撒谎，开去府城有个大铺子，肯定能挣钱！” 刘氏也做了好几年的生意了，自然明白开个铺子，可不是那么简单的。 她家的那个杂货铺，还是靠着扎根在县城多年，以及多年的老客户才慢慢做起来的。 这人生地不熟，去府城开个布料铺子，不说官府如何，就是那群同行都能将他们生吞活剥了。 生意做了想扩大规模找她可以理解，可秦氏就想府城一步到位，让刘氏不喜。 “秦氏，做生意最终的先稳扎稳打，你们开好手头的铺子，再去想其他的。” 秦氏恨透了许石榴，要不是她，这件事说不定就办成了！ 不少人都看到了刘氏身旁的顾宝珠，“堂伯母，宝珠侄女可说亲了？” 刘氏拉耸着眼皮看了一眼那人，“你问这个做什么？” 许氏满脸笑容的说道：“堂伯母，宝珠年纪也不小了，我家小弟今年十七，也在青田县读书，家里有四十亩地，长得一表人才，不如就将宝珠嫁我们家，我娘一定待她如亲闺女一般。” 许氏有自知之明，顾行晋的婚事她们这群人别想了，不如和顾家三房联姻，顾家三房就一男一女，想必姐弟感情不错。 刘氏对许家那小子，之前倒是见过一面白白嫩嫩的，所作所为她也有所耳闻，读书就是瞎混，这样的人哪里配的上她的孙女。 “这些事，我老婆子已经不管了，婚姻大事父母之命，许氏你说这话太冒昧了！” 刘氏为以防这些人，也打她孙子的主意，立刻补了一句。 “至于我孙子的婚事，当年算命先生铁口直断，为了他科举顺利，晋儿命里不宜早早说亲。” 还真有不少人想给顾行晋做媒，只是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刘氏给断了念想。 她们这些人都是顾家妇，虽然想给娘家谋求点好处。 可如果男人们知道，坏了顾家的大事，怕是没有好果子吃。 顾行晋还不知道，要不是他奶果决，给他说媒的人怕是络绎不绝。 眼看着没了希望，纷纷将视线看向顾宝珠和赵氏。 拿不了案首做女婿，有个案首的小舅子也不错。 于是一群人纷纷开始，介绍自家亲戚或者娘家的男娃有多好，多出息！ 顾宝珠没想到这一群嫂子和婶娘，竟然如此孟浪，害怕的直往奶身后躲。 “你家弟弟哪里配的上宝珠，都已经快三十了！” “你家那个算什么，整日就知道下地干活，宝珠好好的千金小姐不当，难不成还要当农妇不成！” 赵氏没想到这群妇人这么疯狂，还吵了起来，气的赵氏朝她们大吼，“别吵了！” 所有人这才停了下来，纷纷看向赵氏。 赵氏见她们安静下来，才冷着脸道：“诸位，我家女儿的婚事，就不用你们费心了。” “哎，嫂子，我们这是好心好意的，宝珠都多大了，不早点的话好人家怕是都没了。” 赵氏看着她冷笑了一下，“你那介绍的是好人家吗？” 女人反驳道：“怎么不是，我大姐家也有良田五十亩，也有丫鬟婆子伺候！这样的人家不是好人家，什么人家才是！” “不必再说了！关于宝珠的亲事，我们三房自有决断，你们觉得好就自己留着吧！”刘氏没想到这群人这么不识趣。 …… 顾行晋这边也不消停，不断有人问他的老师，还有江夫子的情况。 江夫子在青田县开私塾，所以没什么不能说的，只要愿意去私塾读书报名即可。 “行晋，那鲁学政为人如何？”顾全试探性的问道。 顾行晋对此比较警惕，“族长，我与老师接触不多，只是见过一面，所以不是很清楚。” 顾全他也知道这是为难人，可族里族老们，几经思考，斟酌了一番，还是没开口。 七房的族老看到族长不吭声，那就他来：“行晋，你也知道顾家需要出一个举人。明年你锦叔到府学，能不能帮忙，向你的老师说说情，帮忙指点一番，当然学费我们也会给的。” 这些人瞧他年纪小，觉得他不懂事还是什么，说的这么可笑的话。 “抱歉，此事我不能答应。” “哎，你这小子怎么这么不懂事，这是为了家族……”那族老立刻不满了。 顾行晋没有丝毫情绪起伏的说道：“什么叫不懂事？老师要做的事，难不成还要我这个学生的安排。那岂不是尊卑不分了，完全不要脸了！” 顾行就是故意的，这群人活该找骂！ 族老被他的话，气的吹胡子瞪眼，差点一口气上不来的模样。 “你……” 第72章 顾颖章的劝说 “族长，难道我说的不对吗？”顾行晋认真的问道。 接着不等族长回话，又是说了一大堆。 “圣人都说了，读书人要尊师重道，师有事，弟子服其劳。江夫子也是这么教导我的，难道还能反着来不成，学生还能安排老师。这么大的脸，岂不是不要脸！我要去问问，是不是可以这样！” 这下堂上的族老和族长，都瞬间变了脸，这还了得！ 真让顾行晋去问了，那他们顾家就成了整个青田县的笑柄了！ 顾行晋说着又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锦叔也是秀才，他年纪比我大，还有我大舅，也可以问问！” 说着，顾行晋就要离开祠堂的堂屋。 顾全见到这一幕，神色一变，忙道：“行晋，别！” “快拦住他！” 顾行晋个头小，步伐快不过那群大人，一时被人给拦了下来。 “族老，你们拦着我做什么？” 族老们也头疼，没想到这孩子年纪小，却心眼子不小。 顾全见人被拦下了，神色才微微缓和了几分。 然后态度和善的，向顾行晋道歉道：“行晋，我们几个老家伙脑子糊涂了！也没见过什么大世面，尤其是你七祖爷爷，糊里糊涂一辈子，我会好好说道他的！” 顾行晋对这群人还真是佩服，变脸如川剧变脸一样快，还真是够可以的。 “那族长和族老是什么意思？存不用我命令老师……”顾行晋继续问道。 “行晋这话说不得，七祖爷爷年纪大了，人也糊涂了！没见过世面，对读书人的事不了解，你多多见谅！” 顾行晋冷笑了一下，刚想说点什么时，外头传来一阵动静。 “又发生什么事了！”顾全阴沉着脸问道。 “族长，三房的嫂子让我来瞧瞧，晋哥儿怎么还没好。” 出现的人正是顾颖章，冲着顾行晋眨了眨眼。 顾行晋有些意外是他，“章叔！” “都是在族里，行晋又不是三岁小儿。只是多留他一会儿，和我们几个老东西说说话，人不会丢的！”顾全略微有些不满。 顾颖章闻言笑了笑，胡乱说了个理由，“族长，我也是这么和三叔婶说的！三叔婶交代我说，城里周边邻居还有和颖青熟悉的，都会派人道贺。所以，他们赶着回城！” “章叔，我奶可说什么时候走？”顾行晋不想继续待下去了。 “就看族长这儿，什么时候好了！”顾颖章看了一眼族长。 族长顾全微微低头看向顾行晋，指了指自己脑袋，“行晋，你七祖爷爷他年纪一大把，瞧瞧他胡子头发都白了。脑子这里不灵光了，人这里有点糊涂，别和他计较！” 顾行晋看了一眼那族老，可不觉得他是老糊涂，而是算盘打的精，精明过头了！ “族长说的对，族老年纪大了，人有些固执，你年纪小让让长辈。”顾颖章也开口道。 顾行晋诧异的看着顾颖章，眼里满是不解！ 顾颖章冲他眨了眨眼，最终顾行晋才没继续说话。 顾全见状神情才缓和很多，“你是个聪明的孩子，肯定明白这些，人年纪大了都会有点糊涂。族谱里的事已经办好了，你和你章族叔走吧。” “族长我就带着晋哥儿走了！”顾颖章笑嘻嘻的示意顾行晋离开。 顾行晋只得郁闷的跟着他出去…… 等到只有他们俩时，顾行晋才问道：“章叔，为什么！” 顾颖章看着眼前的少年，仿佛看到了当年那个倔强的顾颖青。 感叹两人不愧是父子，脾气都是一样的，犟种。 只是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瘦弱的肩膀，“晋哥儿，很多事情不是你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也没有非黑即白的！” 顾行晋冷着脸继续问道：“那可是顾颖锦让他们出面的！” 顾颖章摇了摇头，“你想多了，颖锦为人迂腐，不通俗物。他是个读书人，不至于有这么离谱的想法，这件事对他的名声不好。” “那还能是谁！”顾行晋继续问道。 顾颖章拉着他到了一处僻静处，“晋哥儿，你要明白，有人的地方就有各种狗屁倒灶的事。有些人的心，是不会满足的！” 接着又非常认真的说道：“等你和你爹一样的时候，就可以让整个家族全都听你的，明白吗？” 顾行晋完全不理解，就一个乡下的小宗族，他看到有本事的人没多少，还这么多破事。 顾颖章看他这样，也不想让他懂了，“你反正记住我的话，回去好好读书，其他的事没人会打扰你！” “走吧，你家里还等着你回去！” 一大一小的人，渐渐的消失在小道上…… 刘氏强硬的将她们骂了一通，那群人才讪讪的离开了。 顾宝珠第一次经历这种事，被吓得眼睛红彤彤的。 蔡姨娘也被气狠了！ 可她一个姨娘，在族里上不得台面，幸亏太太和老太太维护她的宝珠！ “好了，宝珠也是大姑娘了！就是嫁人，娘和你奶会好好挑人的，不会让你胡乱嫁人的。”赵氏也心疼这个从小养在膝下的孩子。 顾行晋自从上学之后，经常都是宝珠陪着她，两人的感情不是亲生，可也相处和母女一样。 “娘！我不想嫁人！”顾宝珠抱着赵氏，她已经被那群婶子和嫂子们给吓到了。 赵氏对此心疼不已，“这件事，娘会给你个交待！” “娘，您和宝珠先等着晋儿回来，我去找族长夫人！” 刘氏自然明白她要去做什么，族里的妇人要好好教训一顿，“嗯，你带上王婶，还有几个丫头一起。” 赵氏轻轻点头，然后带着人离开了。 “奶，娘她去做什么？”顾宝珠紧张的问道。 刘氏不准备和她说什么，“没事，蔡氏你带宝珠丫头，先去休息。等晋儿回来，咱们就回去！” 蔡姨娘大体猜到了，就带着宝珠下去收拾下。 “奶，娘呢！”顾行晋和顾颖章道别后，看到就看到他奶。 刘氏看到孙子回来了，脸上终于有了笑模样。 “你娘去办点事，族里的事已经办好了？” 第73章 不同意 “嗯，奶，已经办好了！”那些糟心的事，顾行晋不打算将那些糟心的事告诉她们。 “乖孙，你先去歇一会儿。等你娘回来了，咱们再回城。”刘氏想着孙子一直在考试，考完了还要应酬，年纪这么小，便让他去休息。 “奶，我不累，您可要休息一下？我大姐人呢？”顾行晋想到他奶年纪大了，有些担忧她的身体，又看到大姐不在。 “我身体好好的休息什么，你大姐我让她下去休息了。”刘氏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 接刘氏想起之前赵先茗提起的事，接着又道：“方才你大舅说你拜师学政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顾行晋组织了下语言，“奶，就是负刘责整个省府读书人的大人，觉得您的孙儿还不错，就收为门生弟子，以后我就要跟着他读书了。” 氏闻言顿时眉开眼笑，“我乖孙这么聪明，那位大人有眼光。” 顾行晋闻言哭笑不得，也就是他奶觉得孙子是个大宝贝了。 “奶，咱们一家都搬去府城如何？”顾行晋也正好借此，将自己之后的打算说了出来。 刘氏一听要离开青田县，去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内心充满了不安。 “乖孙，咱们能不能不去长泰府？青田县也挺好的。” 顾行晋也不想他奶这么大年纪奔波，可他们家情况和别人家不同。 他也就三个亲人，他离开青田县如果家里遇到什么事，也不能第一时间知道。 顾行晋自然明白老人家不喜离开家乡，可实在没办法。所以，顾行晋才决定要把她们都带上。 “奶，孙儿接下来四五年的时间里，都会在长泰府读书。离你们太远了，孙儿会担心您和娘的。” 刘氏觉得家里又有下人伺候。没什么不放心的。她们跟着孙子去府城，只会花更多的钱，不如在青田县挣点钱。 “我们有丫鬟婆子伺候，还有你大姐年纪也还说亲了，女孩子的年纪耽误不得。总不能为了你，耽误了你大姐的婚事。” 顾行晋自然不能因为自己耽误了大姐，见目前说服不了奶奶，只能是等等再看了。 “奶，你们可问过大姐有没有喜欢的人？”顾行晋接着问道。 刘氏被他这么问愣了一下，然后板着脸训斥道：“你个小子浑说什么呢！你大姐最是守规矩的，哪里有什么喜欢的人！” 顾行晋还是第一次挨骂，说完也知道自己错了。 “奶，是我不会说话。” 刘氏骂完孙子又后悔了，看他道歉后，更觉得自己说话太凶了。 “你呀，女孩子的名声很重要，所以关于你大姐的事别插手。这回你中了秀才，你姐也能挑个好的。” 刘氏内心已经打算好了，要给孙女挑个秀才，这样以后也能给孙子多个助力。 顾行晋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奶，不过未来姐夫的品性，一定要让我看看，免得和之前那样。” 刘氏胸有成竹的说道：“你放心吧！这次肯定不会了！” 两人闲谈的时，赵氏也达到了她的目的，“族长夫人，这件事就有劳你了！” “嗯，侄媳妇你放心，这是我该做的。”王氏摸了摸手上的玉镯子，笑眯眯的应下。 “那我就不打扰了！我还要赶回城里。” 见赵氏要走，王氏更是亲自起身，把人给送出去。 王氏自然不负所托，和自家男人说了此事，按族规罚了她们。 等赵氏回来时，刘氏知道已经办妥了，便带着一家子回城了。 城里还有一场应酬，等着顾行晋，不少周围的街坊，以及同窗好友，还有恩师都会来。 直到把这些人都送走了，顾行晋笑的直到脸都僵硬了。 顾行晋这才松了一口气，这个时候应该是没人来了。 “管家爷爷，你快让柳伯把门关上！” “少爷，奴才这就去。”这一天折腾下来吴管家也累了，赶紧让门房关门，整个顾家才清静下来。 还留在顾家的，就只有陶俊然几个好友还在，“行晋，我就知道你行，恭喜你中秀才了！这是我送你的。” “多谢！”顾行晋也不客气伸手接过陶俊然给的礼物。 叶子声和叶泽辉两人也送上了自己的贺礼。 “走，咱们去我的书房坐坐。”顾行晋招呼小伙伴。 “这次你和郑吉昌都中了，早知道我也去试试。”叶子省为自己这次没去有些懊恼。 “叶子省，我觉得你没去才对，再过两年去考个好名次，说不定还能是禀生呢！”顾行晋见他如此只能这么说。 “顾行晋说的没错，晚两年去名次会更高，张崇文不就没考上。”陶俊然觉得没什么晚点更好，和顾行晋一起浪费名额。 叶泽辉有些羡慕他们会读书，可惜他不是那块料，“半个月后，我要成婚了，你们到时候记得来参加。” 说着从怀中拿出三封请柬，一一分给小伙伴。 “你要成婚了！”顾行晋等人都非常惊讶。 “这就什么大惊小怪的！男大当婚，我比你们大，又不读书了，自然要成家立业！”叶泽辉毫不在意的说道。 “可以呀！咱们这么多朋友里，你是第一个小登科，恭喜！”叶子省惊讶之后向他道喜。 叶泽辉满脸喜色，“你们到时候可一定要来！” “行，我们到时候一定参加！”几人纷纷答应下来。 “嫂夫人，她是哪家姑娘？你们怎么认识的？”顾行晋看他挺满意的有些好奇。 “嘿嘿，城东茶行掌柜的女儿，家里人安排我们一见面就看对眼了！”叶泽辉想到未婚妻忍不住笑道。 几人又闲聊了半个时辰，叶子省等人还要去郑吉昌那儿道贺。 知道他们要去郑吉昌那儿，就让他们替自己送上一份贺礼，他亲自去不合适，何况他还有事要办。 江夫子的嘱咐，让他明日去一趟私塾，顾行晋一早起来，就带着豆子出发了。 一到墨斋私塾门口，顾行晋就见外头有三四十个人。这些人应该是来给自家孩子求学的，看来以后私塾要热闹不少。 “顾公子，你来了！” “嗯，夫子他可有空？”顾行晋朝斋夫点了点头。 第74章 县太爷 斋夫忙让顾行晋进来，“在，在！顾公子，我家老爷这几日也很忙，每天都有好多人想进私塾读书，老爷都有点怕了！” 顾行晋自然能想象到这几日私塾的盛况，江夫子一下子教导出两个秀才，有一个还是案首，自然出名了！ 为了自己孩子前途，自然这些人都会争抢想要进江夫子的私塾。 斋夫带着他到了夫子的书房外，“老爷，顾公子来了！” “进来吧！” 顾行晋听到里头传来的声音，才走了进去。 “学生，拜见夫子！” 江夫子满意的点了点头，“就咱们师徒不必多礼，坐吧。” “是，夫子。” 顾行晋笑了笑，挑了个下首位置坐下。 “夫子，学生今日是来道谢的。我能有今日的成绩，多亏了您的悉心教导。” “还是靠你自己，为师只是给你引路的。”江夫子想到自己能教导出优秀的学生，也高兴的不已。 “接下来可有什么打算，你是在县学，还是去书院？” 他这里只是启蒙，考中秀才或者童生的学生，大部分都会离开。 “夫子，这两处学生都去不了，学生要去府城入学。” 顾行晋将当日的情况，仔细的讲述给江夫子。 江夫子也有点羡慕了，这个学生的机遇了。 能够被学政大人收为弟子，这是天下多少读书人，求之不得的好事。 “此乃大好事！” “学生也这么觉得！” 江夫子看了看他的年纪，“你的师兄，老夫的儿子，江谨辰，他也在府学求学。老夫修书一封，等你到府城有什么事，可以去找他，他会帮忙的。” “多谢夫子！”顾行晋没想到江夫子这么为他考虑。 “无妨，你要何时出发去府城？”都是自己的学生，不过就是一封信。 “夫子，因为有个师兄家是京城的，所以学政大人，让学生三月到府城即可。所以，学生的计划，是明年二月份出发。” 江夫子闻言觉着个时间太晚了，都小半年了，总不能荒废了课业。 斟酌一番才道：“夫子虽然只是秀才，但治经也学了一些。这段时间，你就跟着老夫，学点治经。你有不懂的，可以随时过来。” “夫子的恩德，学生铭感五内。”顾行晋真心的感激江夫子，这么为他考虑。 对于记恩的孩子，本就对顾行晋很看重的江夫子，更是对他多了几分喜爱。 可惜他孙女年纪不配，不然他也能有个聪慧的孙女婿。 这段时间以来，他也收了不少孩子，可都没有遇上，和顾行晋这样天赋过人的。 江夫子写了一封信给他，又交代他阅读哪几本书后，已经耗费不少时间了。 他还要给蒙童上课，所以就不留他了。 顾行晋只得起身告辞，一时不知道该去哪儿。 “少爷，咱们现在要去哪里？”现在时间还早，看少爷站在那儿没动，豆子出声询问道。 顾行晋不想太早回去，整日里在家也无聊，“豆子，你可有什么地方推荐的？” 豆子瞬间就麻瓜了，他也不知道要去哪儿？ “算了，咱们先去办事吧。”顾行晋看他一脸为难。 “好的，少爷！”豆子反正就跟着自家主子就好。 次日，一早。 中了秀才的六人在县衙外汇合，他们这群中秀才的人，已经得到刘师爷的传话了。 今日县太爷有空，所以让他们早早来拜会，看到衙门外等候的刘师爷都惊讶了。 几人忙上前见礼，“学生，见过刘师爷！” 刘师爷看了一眼他们六人，“诸位秀才公，请随我来！县太爷在里头等着你们。” “是，劳烦师爷了！” 六人也不敢造次，这里都是衙门的官差，还有不少往来的官员，处理公务的书吏。 所以，每个人都非常小心谨慎，免得走到不该走的地方。 仔细的跟着刘师爷，眼神都不敢四处乱看，穿过回廊，又穿过枯枝败叶的小花园，最后才到了一道门前停下。 “你们在门口等着，我进去禀告大人！”刘师爷看着他们的表情满意的点了点头。 “是，师爷。” 刘师爷这才走了进去，看到县太爷还在写折子，没有出声静静地站在一旁。 柳元钦一边写一边问道：“那几个新秀才可带来了？” “大人，那六个秀才已经来了，学生让他们在门外，等着您的召见。” 柳元钦写完最后一个字，将折子收了起来，放下手中的毛笔才道：“嗯，让他们进来吧！” “是。”刘师爷微微躬身出去。 没一会儿，刘师爷就带着六个人进来了。 顾行晋微微抬眼看了一眼县太爷，发现县太爷还挺年轻的，看着就三十来岁。 “学生，顾行晋（赵钰崔），拜见县太爷！”六人全都躬身行礼道。 “不必多礼！”看着六人的年纪都不是很大，最大的一个二十三岁，县太爷柳元钦对此感到满意，他的政绩今年稳了！ 几人一听这话，赶忙凝神站好。 “案首是哪位？”接着柳元钦问道。 “大人，案首是学生，顾行晋！”突然被点名，顾行晋只得上前道。 柳元钦看他小小年纪，已经进退有礼，模样也生的不错，满意的点了点头。 “嗯，不错。” 接着又问了顾行晋几个问题，顾行晋一一有理有据的回答了。 接着又问了其他人，每个人交流一番，县太爷心底基本上有底了。 勉励了他们几句，就让刘师爷将官府的银两发放给他们。 “这些银子是本官给你们的奖励，期望你们以后勤勉学习，下去吧。”县太爷柳元钦摆了摆手让他们离开。 “多谢县太爷的赏赐！”几人拿过银子一一道谢，然后跟着刘师爷离开。 “刘师爷，方才多谢您对我们的照顾！”顾行晋向他道谢。 “不必客气！诸位公子慢走，我该回去伺候大人了！”刘师爷叫来一官差送他们离开。 等出了严肃的县衙，六人才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此时有人提议道：“咱们难得的缘份才能同科中秀才，那么自然也要多多熟悉。择日不如撞日，咱们今晚一起聚一聚如何？” 第75章 进京的折子 说话的人是这次第三十三名的蒋秀才，蒋芸风。 蒋芸风的这个提议，也是为了能够认识顾行晋，毕竟是案首，双方能够交好的话，以后还能是个不错的人脉。 顾行晋对于这种没意义的聚会，他是有点不想参加的。 郑吉昌倒是有些意动，能够多认识几个秀才，可一想到才刚刚还清的债务，如果答应邀约，想必要花不少的银子。 这么想着下意识的看向顾行晋，顾行晋自然也看到郑吉昌的眼神，他没有说话。 “蒋公子说的有理，如果诸位没其他的事，不如在一起吃顿饭如何？”此时又一名秀才陈伯冀也开口道。 另外一个秀才，许戊霖也赞同，觉得大家都是秀才，互相认识一下挺好的。 “你们三位觉得如何？”蒋芸风见他们三人没有开口便询问道。 赵钰崔仔细想了一下，他们都是青田县的秀才，想必都会去县学求学，提前认识下也无妨，“这个提议不错，我答应了。” 蒋芸风见四个人都答应了，脸上笑容也多了几分，又看向顾行晋和郑吉昌。 “你们俩呢？” 郑吉昌也点了点头，“行。” 顾行晋却是拒绝了，“抱歉，今日我已经答应祖母早点归家，就不参加你们的聚会了。” 他懒得参加这类无聊的聚会，这些人也不过是秀才，搞些花里胡哨的，一起吃吃喝喝，不如多花点时间在读书上，也能早日考上举人。 蒋芸风没想到顾行晋竟然会拒绝，脸上的笑容微微有些僵硬。 这些人里就案首顾行晋，让陈伯冀看得上眼，“顾公子，不如让你的书童回去禀告老夫人，机会难得，过几日都去求学……” 顾行晋淡淡的看着他，“抱歉，君子要言而有信，既然答应了祖母要早点回去，就不能让她老人家久等。今日的聚会你们去吧，大表哥，诸位我先走了！” 顾行晋朝他们作揖，就准备离开。 “哎！顾公子，你等等……”陈伯冀看他要走忙喊道。 “陈公子，可还有其他事？”顾行晋微微顿下脚步。 陈伯冀提议道：“顾公子，既然今日你没空，我们再另外约个时间如何？” “陈公子说的对，既然今日不凑巧，那咱们另外约个时间，下次一起聚一聚。”许戊霖觉得就几个参加有什么意思。 本来他参加这个聚会，就是为了能和案首顾行晋结交一番。 “表弟，换个时间一起聚聚也是可以的。”赵钰崔觉得多认识点人没什么不好的。 郑吉昌站在一旁，没有说话。 顾行晋看样子就知道他们的目的，索性就应承下来，“行啊，那你们要约在哪儿？” “那三日后由我做东，咱们就在文昌坊以文会友，顾公子觉得如何？” “蒋公子盛情邀请，那顾某就却之不恭了！”顾行晋答应了。 蒋芸风摇着扇子道：“那就这么说定了，诸位到时候可一定要来！” “一定，一定！” 几人又交谈了几句，才纷纷散去…… 郑吉昌询问道：“顾行晋，你拜师学政大人，接下来求学可是要去长泰府？” 顾行晋微微点头，“嗯，是要去长泰府。” 郑吉昌继续追问道：“那你是打算去府学，还是长泰府外的云山书院？” “府学只收秀才一半的束修，官府办学的束修比书院便宜，我自然是选择府学。” 郑吉昌听了之后，沉默不语。 顾行晋看着赵钰崔和郑吉昌，“你们呢！打算去哪儿读书？” “县学的条件也不差，里头也有好几个举人，不用交束修更适合我。”赵钰崔回道。 郑吉昌沉默了片刻，“我也打算先留在县学求学一段时间。” 顾行晋对于他们的决定并不觉得意外，“县学也挺好的，离家近。要不是拜师了，我都想在县学求学，这样还能照顾到家人。” 赵钰崔见他脸上的不舍，知道他担心家里，便承诺道：“表弟，你放心去府学求学。至于姑姑那有我呢，到时我会定时上门探望的。如果遇上什么事，也会尽快找人通知你的。” “多谢大表哥！”顾行晋感激道谢。 “都是自家亲戚，不用这么客气！何况，之前是我们一直承受你家的恩惠。”与顾家给的帮助，赵钰崔觉得这些只是小事一桩。 …… 此时，京城。 几经斟酌后，鲁逸夫与宁敏溪商讨一番，最后还是将顾行晋那篇关于赋税与桑农的文章，整理成折子汇报到京城，落在皇帝的御案之上。 当然宁敏溪在折子里，也没有将功劳据为己有。 宣德帝看了一堆朝臣歌功颂德的折子后，有些烦闷的喝了一口茶。 “各地可有折子来？” 一旁伺候的太监总管，李德海，忙小声道：“陛下，十五省的知府都写了折子！” “你把各地的折子拿来！” 皇帝一发话，李德海就赶紧让小太监去取来各地方折子，放在御案上。 “陛下，这些就是了！” 宣德皇帝看了下那浅浅的的十几份，拿起一本看了起来。 连着批复了几份折子才停下笔，直到看到一册折子里头的内容，手中的朱笔才停了下来。 宣德皇帝把顾行晋的文章看完，只觉不可思议。 才十岁的少年，竟然如此的心思缜密，实在是太妖孽了！ 按照这上头的内容仔细实施的话，还不用给百姓加赋，就能替国库增收，同时还能让百姓感恩戴德。 “李德海，召户部尚书，工部尚书进宫。”宣德皇帝沉吟了一下命令道。 “是，陛下。”李德海赶紧让小太监们去请人。 没多久，两位大人就到了御书房。 “参见陛下！” “爱卿平身！” “朕这里有份挺有意思的折子，你们瞧瞧。” 李德海在皇帝的示意下，将那份折子交给二位大人。 两位大人也有些好奇，到底是什么折子，让陛下一下子召见他们二人。 “你们看完后，和朕说说。” “是，陛下！” 两位大人闻言，对视一眼看起了折子…… 第76章 顾宝珠定亲 户部尚书，秦大人，越看脸上的喜色越浓郁。 “这折子的内容可以实施，还请陛下您批准！”户部尚书秦大人躬身求道。 “你真觉得可行？”宣德皇帝继续问道。 秦大人点了点头，“回皇上，此举不伤农，还不耽误农时，还能让普通百姓增加收入，确实是个好主意。” 工部尚书钱晓罗倒是反对道：“回皇上，臣觉得这份折子太不切实际了！” “哦？爱卿，你说说看。”宣德皇帝有些好奇。 钱晓罗躬身一礼道：“回皇上，这文章看着没什么毛病。可天下这么多的百姓，可有相应的活能够满足他们？而且，平时百姓们地里没了农活，他们也会出门打短工挣钱，这样平白收了他们的银子，岂不是让百姓会有怨言。” “钱大人，本官倒是觉得此事可行。百姓们无序打短工，不少人是干了活拿不到钱。朝廷如果出面组织的话，从中明确收取介绍费，只要工钱少了，朝廷能够出面讨要，还能罚银子……” 国库的银子一直不够用，再过半年又有两位王爷要出宫开府，秦大人已经愁的都快睡不着觉了！ 这份折子对秦尚书来说，就是一道及时雨！ 工部尚书钱大人说出了自己的担忧，“可这样百姓们挣到了银子，岂会老老实实种地？” “农是根本，朝廷有了其他收入，百姓就不用负担更重的税。”秦尚书一直反对给百姓加赋，如今有了更好的方法不妨一试。 接着秦尚书便向皇帝请旨道：“陛下，如今正值农闲，不妨一试。” “行，那这件事就交给你户部负责，自然银子也进国库！”宣德皇帝也乐意试试，说不定真能够解决国库缺银一事。 “是，陛下！” …… 顾家上下自从少爷中了秀才后，现在唯一让赵氏犯愁的事，就剩下顾宝珠的婚事了。 最近上门提亲的人家，委实有点太多了，整日家里进进出出的媒婆都有了十来个了。每个媒婆都铆足了劲，推销自己手里的好儿郎。 歪瓜裂枣的，她们可不敢来顾家说媒。她们是来说亲的，可不是来得罪人的。 秀才老爷的姐姐，家世身份不俗，还是记名嫡女，在青田县的婚恋市场上，自然是大受欢迎！ 赵氏和刘氏听着媒婆说的公子，那是觉得这个也配，那个也满意，幸亏之前的遭遇理智还在线。 事关顾宝珠的婚姻大事，赵氏也不敢胡乱决定，就是那群媒婆说的天花乱坠，她都没轻易松口，打算仔细打听下对方的情况。 宝珠也快及笄了，再不定亲就晚了！ 赵氏让吴管家整理了一个名册，特意将从私塾回来的顾行晋叫到跟前。 “这是给你大姐说亲的人家，我让管家写了个名册，你查查看对方的情况。” 对于此事顾行晋自然是义不容辞，“娘，我肯定把这些人都打听清楚。” “嗯，你小心点，别被人发现了。我也让管家找人打听了。”赵氏怕影响到顾家的名声。 “娘，你放心！”顾行晋拿起册子回了书房。 让碧玉姑姑去试探了下大姐的心思，最后才一连看了好几日，确定了出来一定范围后。 又找人仔细打听，不放心的顾行晋甚至亲自出马，最后才将未来姐夫的人选，给定了下来。 这么尽心尽力的挑选，就是皇家的女儿都没如此。综合对比一番，才将册子给他娘看过后，才让碧玉姑姑转交给大姐，让她自己选一个喜欢的。 如果这样还能出问题，那只能无解了！ “小姐，这是少爷给您的册子，您瞧瞧！”碧玉将册子给了顾宝珠。 顾宝珠有些好奇弟弟又给她什么，打开册子一看，顿时脸和整个脖子都红了！ “碧玉姑姑……”顾宝珠羞赧不已。 碧玉看着大小姐的模样，忍不住笑了笑，“小姐，女大当嫁，没什么好羞的。” “这……这怎么能……闺阁女子，岂能看外男……”顾宝珠羞赧的都说不下去了。 碧玉还真是第一次见，这样说亲的，也就是她家少爷一片爱姐之心，才会这样做。 “好小姐，这里头你好好挑个如意郎君，少爷还将他们的肖像都附上了，您就好好挑一个，免得到时后悔了！” 最后顾宝珠在众人的劝说下，忍着害羞，才看一眼就被那小像吸引住了。 正是县城姜教谕的二公子，姜维谭。 顾行晋有些意外，他姐竟然选择他。 刘氏和赵氏对这门亲倒是很满意，两家身份差别不大，姜维谭年十九也是秀才。 姜家二公子，姜维谭，虽然有些自傲，可也算的上青年俊杰。 顾行晋看他们很满意，也就不反对了。日子能不能过得好，还是要看他大姐自己的本事了。 姜教喻姜子沛也是非常精明的，愿意给二儿子姜维谭，求娶顾家女。 其一，顾行晋是学政大人的弟子，其二，顾行晋本人又是案首，未来一定是前途无量的。 顾家只有一女，两家也算是门当户对，这门亲事也不算辱没了姜家的门楣。 姜维谭得知他爹竟然让他娶一个庶女，还是早死的前县丞的庶女，他非常不情愿。 姜教喻完全不管他，直接定了下来。 姜维谭不情不愿的去见了一面，只能说是真香。 顾宝珠长得端庄明媚，皮肤白皙，浑身上下的书卷气息，一看就是读书的姑娘，一下子就让姜维谭沦陷了。 原本准备是牺牲二儿子，攀附上鲁大人的姜教喻，见过一面后，对未来二儿媳也很满意。 觉得他们能够和顾家结亲，还真是他们姜家赚了！ 两家约定好成婚日期，等宝珠十七岁时嫁人。顾宝珠定下亲事后，顾行晋参加完大姐的及笄礼，接着而来的就是叶泽辉的婚礼。 从这之后犹如魔咒一般，越到年底顾行晋越忙。顾家祭祖后，顾颖锦要准备乡试，顾行晋就被族长安排在族学给族人讲课。 直到了正月十五，顾行晋才得了空闲。 而此时，离他前往长泰府求学的时间比较近了，他也要准备了。 第77章 找房子 “奶，娘，你们真的不和我一起去府城吗？”顾行晋看着她们再次问道。 赵氏也舍不得儿子，考虑了一番后，她们还是留在家里最合适。 “不了，你奶年纪大了，也不适合出门颠簸。我也习惯了县城的生活，就不和你去府城了！” 刘氏握着孙子的手说道：“乖孙，你安心去府学上课，家里有你未来姐夫一家照顾，不会有事的。” 顾宝珠知道他不放心，“晋弟，你放心上学，我会照顾娘和奶奶的。” “大姐，家里就拜托你了。等我放假了，再回来看你们。” 顾行晋想着有姜教喻这层关系，也稍稍放心了一些。 “晋儿，这些银票你拿着。”赵氏拿出一早就准备好的银票。 顾行晋一看竟然是两千两，这实在太多了，“娘，这银子太多了，我去读书不用这么多银子。” “穷家富路，你出门在外，多带点银子，我们也能安心点。”赵氏思考了好几晚，还是拿出家里一半的银子给他。 顾行晋是没问过他娘家里有多少银子，可一下子带这么多银子出门，他还担心钱被人偷了。 “娘，不用给我这么多，我带个几百两就够了，这些银子留家里……” 赵氏知道儿子要在府学很久，便想让他买个宅子，“银票你拿去府城买个宅子，你还要在府城好几年，不如买个宅子，住的也舒坦。” 想着也挺对的，自己的房子住着更舒服，这年头买房不会亏本，“娘，那银票我就拿着了。” 二月初四，是顾行晋前往长泰府的日子了。 “奶，娘，你们回去吧，我走了！”顾行晋内心不舍的和她们。 “乖孙，你这去路上注意安全。”刘氏叮咛道。 “嗯，娘，奶就拜托您了，您也照顾好自己。” “去吧，你好好读书。小孩子别担心这些！”赵氏已经有点嫌弃这个儿子了，实在太啰嗦了。 顾行晋看到他娘这样嫌弃，也有点无奈，这几天他确实啰嗦了不少。 “管家爷爷，咱们走了！” 赵氏搀扶着刘氏，看着远去的马车，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泪。 “娘，人走远了，咱们也回去了。” 刘氏看着那消失在转角处的马车，微微点了点头。 “回吧。” …… “少爷，雨越下越大，咱们找个地方先躲躲雨吧！”豆子看着马车外头雨下个不停，怕接下来的路更难走了。 “下雨天，路不好走，咱们先等先找个地方，等雨停了再说！”顾行晋看着外头的大雨，这个天气不利出行。 下雨不仅看不清路，路面还泥泞不堪。顾行晋坐在马车上，都快被颠散架了。 行了大概一炷香，大家才看到不远处有个小村子，几人顿时大喜。 “少爷，咱们先去前面的村子里躲一躲雨。”豆子高兴的说道。 “嗯。” 没多久马车就进了村子，最后几人将马车停在一处农家前。 这一路泥泞，下车后，大家都感觉自己的腿都不听使唤了。 顶着大雨，湿了头发和衣裳，进了那农家。 “老人家，今天真是多谢你，让我们在这里躲雨。”顾行晋拿布稍微擦了擦湿漉漉的头发。 “这没啥，就是我家比较简陋，还请公子不要嫌弃。”老人家有些局促的笑了笑。 “这里已经很好了，多亏您让我们借宿一晚，是我们打扰您了。” 那老人家笑了笑，拿着自家做的饼子和一壶的生姜煮水。 “公子，想必你们也饿了，我们这里是乡下没什么好吃的，你们垫垫肚子。” “多谢老人家！”顾行晋看着那饼和生姜茶感激道谢。 顾行晋看着那热腾腾的饼和酱菜，“管家爷爷，淋了雨，咱们吃点热乎的暖暖身。” 说着顾行晋拿了一个饼子，又夹了一点酱菜，吃着有点割嗓子，其他的味道还行。 其余人也早就饿了，拿起饼子吃了起来。 等用完饭，外头的雨越下越大，让豆子都有些急了。 “这么大的雨，不知道要下到什么时候！” 吴管家看着大雨也有点愁了。“少爷，咱们还有多久能到长泰府？” “快了，不下雨的话，大概还有一天就能到了。” 听到还有一天才能到，看着外头还在不停地下雨。 吴管家只期望雨能够快点停了，明日能够继续上路。 等三天雨才停了，顾行晋让吴管家付了点银子给那老人家，带着人继续上路。 二月初十，他们终于到达长泰府了。 顾行晋看着熟悉的长泰府，也长舒了一口气。 这一路上。他们的马车的车轮，还是连着陷下去好几次。还是花了点钱，找周围路过的人帮忙，才把马车搞出来。 古代的路况又不好，在马车上颠簸这么久。 吴管家是真感觉身上哪都疼，顾行晋虽然年纪小，也吃不消这样的，所以一到长泰府，就赶紧找个客栈先住下休息几天。 在客栈安顿下来后，洗了个热水澡，大家都没吃东西，便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了起来。 第二日，几人醒来时，已经是日上三竿了。 顾行晋收拾完毕，就下楼吃点早饭。 刚才那一顿三菜一汤，就花了二两银子。让吴管家一阵肉疼，府城的物价比青田县贵了不少。 “管家爷爷，咱们去找牙行，尽快把房子定下来。”住在客栈里，是真有点不方便。 按着顾行晋的要求，牙行给他找了三处的房子。 顾行晋看了三处，虽然位置离府学还算近，可周围有不少三教九流，环境嘈杂，顾行晋一处都没看上。 “老刘，有没有环境清幽一点，又离府学近点的，银子不是问题。” 刘牙行已经是尽量找合适的了，“公子，小人就实话实说了，那清幽环境，又离府学近的。东家都是留着出租的，除非家里出了败家子，不然不会拿出来卖的。” 刘牙行还有一句话没说出来，这样的好房子一出来，立刻就会被府城的老爷们买走，根本就不会轮到外地来的人。 “那租房呢！可有合适的？”既然买不到房子，顾行晋就想租房。 第78章 府学 老刘一听他要租房，那满足这位公子条件的房子就很多了。 “有的，不远那条春福巷，就有两处宅子要出租。离府学一点都不远，只需步行一盏茶的时间。” 顾行晋打算去瞧瞧，“那先去看看，你前头带路。” “公子，就是这里了，您请。”老刘带着顾行晋来到青砖小院前。 顾行晋看了下四周的布局，还有个小花园，里头种了几丛青竹，还种了一棵桂花树。 里面的家具也是一应俱全，基本上能够拎包就能入住。 一进半大小的院子，倒是挺清幽的，布局也够他目前住了。 老刘接着说道：“公子，这里的住户，全是府学读书的秀才老爷，所以环境很好。” “这里租金要多少？”这个院子是比较小，目前也够他住了。 老刘知道读书人肯定会满意的，这里的院子非常好出租。过段时间人多了，就是想租也租不到。 “公子，租金是二两银子一个月。” “我要了！” 价格不算贵，顾行晋就将宅子给租了下来。 签订契约后，一事不烦二主，顾行晋又让他找几个手脚干净下人。 刘牙行询问道：“顾公子，您要的是下人是死契，还是活契的？” “少爷，要死契的。”吴管家低声说道。 “死契！”顾行晋对买下人的事，没什么不习惯的，他也愿意用死契的。 按着顾行晋的要求，没多久，刘牙行就带着二十个下人。 顾行晋仔细打量一下，每个人看着还挺干净的。 “你们谁做饭手艺好。” 不少进来的下人，看到来选下人的竟然是这么小的主子亲自选。 想来主家应该是小门小户的，他们可不想卖身这样的人家，怕是饭都吃不饱。 因此一时间没人愿意说话，这让顾行晋有些不愉。 牙行的老刘一看这样，顿时也不高兴了！ 都已经是奴籍了，只有主子挑下人，可没有下人挑主子。 老刘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客人问话呢！” “公子，我会……”这时一个荆钗布裙的女人低着头，看着有些畏畏缩缩。 顾行晋看了她一眼，“你头抬起来。” 老刘一听忙道：“公子，这妇人确实有几分厨艺。不过就是面貌丑陋，还是不要抬头，吓着您就不好了。” 丑？ 一个人能有多丑？ “没事，本公子什么没见过！”顾行晋对老刘的话不在意。 老刘看他真不在意，“卫氏，公子让你抬头，你就抬头吧。” 顾行晋第一眼看到，还真突然被吓了一跳。 三分之二的脸，全是黑乎乎的胎记，确实够丑！ 女人瞬间羞愧的低下了头，局促不安的双手紧紧捏着衣角。 老刘也见过几次，内心还是对夜叉脸有点害怕，所以基本上他不愿意看卫氏。 “少爷，这个妇人太丑了，您挑其他人吧。”饶是吴管家见多识广，也被她的脸吓得够呛。 “公子，求您买下奴婢吧！奴婢，虽然丑，但厨艺不错。力气大，比男人都能干。”卫氏一听不要她立刻慌了，忙跪地连连磕头恳求道。 “别磕了！”顾行晋皱了下眉头。 这卫氏的遭遇，也让老刘心生同情。可来这里卖身的，哪个不是可怜人。 罢了，就当他发一次善心了，“公子，这卫氏虽然面如夜叉，针线、厨艺，下地干活当个男人都不差，您买下她不会吃亏的。” 卫氏恳求道：“公子，求求您买下奴婢，只要能给奴婢一口饭吃就好，奴婢会勤勤恳恳干活的。” 她生不出孩子，又样貌丑被婆家嫌休了赶出门，娘家已经回不去。 要不是遇上了心善的牙行掌柜，今日怕是已经死了。 她在牙行已经半个月，再卖不出去，怕是在牙行也待不久了。 顾行晋看了一眼老刘，没有说话。 老刘知道他是逾越了，忙低头道歉，“小的多嘴了，公子您请见谅。” 最后斟酌一番，顾行晋还是要了卫氏和一个车夫。 卫氏虽然丑，但总比其他人多了几分真心。那些不愿意跟着他的人，又何必勉强！ “管家爷爷，这两个人就交给你安排了。” “少爷，您放心，老奴会安排好的。” 顾行晋在长泰府真正安顿下来后，抽了个空去府学报名。 至于上学的事，就等魏师兄到了再说。 吴管家安置妥当自家少爷后，府里还有不少事需要他回去处理。 便将教了一段时间，还算稳重的王二詹留了下来，充当顾行晋在府城的管家。 吴管家一走，顾行晋没人管束后，基本上就放飞自我了，在长泰府痛痛快快的玩了一次。 至于，比他早来府城的大舅和顾颖锦。他们要参加八月的乡试，顾行晋自然不会冒然上门，去打扰他们。 直到要入学的前一天，顾行晋才收起了玩心入学。 府学和府衙都在同一条街上，这里都基本上住的都是达官显贵，氛围更透着几分庄重，环境清幽宜人。 顾行晋看着眼前的府学，比县学大了五个不止，古香古色，巍峨的建筑让他惊叹不已。 古人真是厉害，这些建筑盖的竟然这么精美！ 顾行晋刚到府学门口，就被人给拦了下来。 顾行晋就拿出府衙给他发放的身份证明，看过是府学的学子，才放他进去。 按着之前得知的消息，顾行晋找到训导，领了两套学子服，交代几句要注意的，又给他一本册子，才让他离开。 “顾师弟！” 顾行晋听到声音有些熟悉，下意识看了过去。没想到他们在这里遇上，脸上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 “魏师兄！” “魏师兄，你今天刚到嘛？”顾行晋打量着他。 “我五天前到的。” 魏闫森看了一眼他手上的东西。 “你这些交给你的书童，我带你去见老师，老师他在等我们！” 一听老师在等着他呢，顾行晋便把手头的东西全部交给豆子。 “魏师兄，我好了，咱们走吧！” “嗯。” 顾行晋打听道：“魏师兄，老师他找我们，可是要安排我们去哪里上课？” 魏闫森微微摇了摇头，“这倒是不清楚，三日前，我向老师递了拜帖，让我们今日去寻他。” 第79章 入学 听到魏师兄这么说，顾行晋才意识到，他来府城只顾着玩了，忘记要去拜访老师了。 看了一眼师兄，没有继续说话。 魏闫森见他突然安静下来，也没多想什么，老师可是还等着呢！ 很快就有人给他们带路，没多久两人就在一处茶室外，这时里头传来一道声音。 “进来吧！\" “走吧，师弟。”魏闫森说了一句，率先就往里头走。 顾行晋见状，也赶紧跟上。 进到室内，只见鲁学政正在泡茶，两人赶忙作揖。 “学生魏闫森（顾行晋），拜见老师。” “嗯，不必多礼，你们也坐吧。”鲁逸夫微微点了点头。 “是。” 两人找了下首的位置，安静的看着夫子泡茶。 顾行晋看着老师泡茶，又看了一眼旁边沉稳的魏闫森。 还真是沉得住气！ 魏闫森不愧是官宦人家出来的，顾行晋觉得他也要学一学。 他也没什么事，就在这里发呆好了。 鲁逸夫看着两个学生，还算沉得住气，内心也多了几分满意。 “可知道，老夫叫你们来何事？” “学生不知。” 顾行晋忙停止了脑海中的胡思乱想。 鲁逸夫看了一眼顾行晋，然后才道：“既然你们入我门下，那就下个沐休日正式拜师。平日里你们的课业会由府学教授会教导你们学业，有不懂的可以来找为师，为师有时间也会教导你们。” 顾行晋之前还以为鲁大人，会一直带他们，没想到是安排给别人。 不过，一想鲁大人身为一省的学政，想来手里头的公务也不少。确实不能和其他的夫子一样，全心全意的教书。 接着鲁逸夫又交代了他们几句，“先到此为止，你们两个先找董教授，他会安排的。” “是，老师！”两人答应后就退了出去。 “魏师兄，你可知道董教授是何人？”顾行晋看着一旁的魏闫森问道。 “我也不知，既然老师让咱们找董教授，那咱们就去找他。” 两人当即打听了董教授，随即就让斋夫给他们带路。 董教授自然也听说了，去年院试鲁大人亲自收了两名弟子，看来就是他们俩了。 “两位学子一表人才，青年俊杰，不愧是能被鲁大人看中，收入墙门！” “董教授，您过奖了！” 两人闻言只能笑了笑，对于董教授言语间，隐隐带出几分的讨好，都很明白是因为鲁大人。 魏闫森从小就见识多了，各种想要攀附魏家的人，所以对于这样的情形很习惯。 顾行晋倒是有些尴尬，不过，他很理解。所以对董教授对他们的态度，虽然有点不适应，但也不觉得意外。 “董教授，老师让学生来寻您，还请董教授给我们师兄弟，安排课业和班级。”魏闫森打断了董教授想继续说下去的话。 顾行晋本来也想提醒一下，看到魏师兄已经说了，那他就没有必要开口了。 “老夫，说的高兴，差点忘了正事，这就给你们安排。”董教授微微一顿笑了笑，然后拿出册子开始记载。 董教授询问完他们的情况，就将府学的情况告诉他们。 “咱们长泰府的府学是官办的，除了收不少秀才求学，还有一小部分的学子是童生。因此，府学就开设了甲乙丙三个等级。你们二人都是禀生秀才，所以将你们俩分配到甲班，甲班的夫子是整个府学最好的。” 接着看了一眼两人，又提醒了一句，“秀才每年都要参加岁考，如果岁考成绩不是禀生了，到时候也会被调配到乙级。” 这话两人听得出来了，府学完全是按照学子的成绩，进行分班和分配资源的。 府学最好的教学资源，是集中在甲班了，而甲班也成了所有府学的学子们，都想要进入的地方。 “董教授，那甲班有多少人？”顾行晋好奇的问道。 “八人，加上你们俩正好十人！你们专心学习即可。”董教授看在鲁大人的面子，多提点了一句。 “那董教授，比如今年考差了，明年重新考好了，可还能回到甲班？”顾行晋询问道。 魏闫森闻言，也认真的看着董教授。 董教授闻言摇了摇头，“失去禀生的身份，就只是普通秀才了。” 闻言，顾行晋立刻明白了，在府学他躺平不了，还必须要继续努力，起码要保证是禀生。 原以为考上秀才，还是禀生就没问题了，没想到竟然每年还有岁考，还会剥夺禀生的好处。 董教授讲解完后，就让他们走人了，“这是二位的，可以让斋夫给你们带路，你们明日正式上课，记得准时。” 两人客气的道谢道，“多谢董教授的指点，那我等就不打扰董教授了。” “嗯，你们去吧。”董教授对他们俩，没有因为是鲁大人的弟子自傲，满意的点了点头。 两人找了名斋夫，带着他们熟悉下府学的布局，以及他们平日要上课的地方。 一个时辰后，知道了府学的布局，以及明日上课的地方，两人就将斋夫打发了。 “顾师弟，今日事情办妥了，一起吃顿饭如何？”魏闫森看着已经午时了，便准备离开，想起还有顾行晋就发出邀请。 “好的，魏师兄。”这走了这么长时间的路，顾行晋他也饿了。 既然魏师兄提议一起吃饭，那下次他再请客回来就是了。 两人当即就离开了府学，在魏闫森的带领下，两人到了同福酒家。 “顾师弟，请。”魏闫森将菜谱给了他。 顾行晋也不客气，大大方方的点了几样还不错的菜。 “顾师弟，你不住府学的学舍，是在外面住吗？”魏闫森得知他没住学舍有点惊讶。 顾行晋点了点头，“是的，我在外头的春福巷租了房，学舍我住不惯。” 住在外头有人伺候，住学舍就没那么方便了。 “师兄，你住哪儿？”顾行晋好奇问道。 “西街的魏府，师弟以后有空，可以来找我。” 顾行晋还真差点忘记了这点，魏师兄的祖籍是长泰府的，幸亏他后面的话没说出来，不然挺尴尬的。 第80章 试验 两人吃完了饭，知道魏闫森还有事要办。 顾行晋不便打扰，师兄弟俩互相道别后，就各自分开了。 顾行晋询问道：“我昨日交代你买的东西，可买齐了？” “少爷，已经买齐了，已经在家里了。”豆子有些一言难尽，不明白少爷买那些东西做什么，还浪费了不少银子。 幸亏太太不在府城，不然少爷这么败家的行为，怕是会挨打的！ “走，咱们回去看看。”顾行晋一听买好了，就迫不及待的回去。 王二詹刚把东西全部放好，就见自家少爷回来了，忙迎了上去。 “少爷，您要的东西，小的已经全部买回来了，那些酒就花了八十两银子。” 这银子花的，王二詹都觉得肉疼，买那么好的酒做什么，幸亏是少爷的银子，不然他都花不出去。 顾行晋点了点头，看着地上十三四个坛子，“这些酒，可都是市面上口碑好的。” 这可是他跟着少爷办第一件事，他王二詹可不能办砸了。 见少爷这么问，忙点头应道，“是的，少爷，小的和豆子一起这几天跑遍了整个府城，卖的好酒，全部都买一坛回来了。” 顾行晋掀开其中一个坛子，闻了闻味道，拿了个勺子尝了一口度数真不高。 看来不是他的错觉，而是这个时候的人，还没人将蒸馏酒给弄出来，所以酒精度数有点低了。 “王二詹，这些酒，你可都喝过？” 王二詹他哪里有这个福气，这么好的酒，他真没喝过。 “少爷，您太抬举小的了。小的没喝过这么好的酒，就平常那种脚夫们喝的，那种掺了水两文钱一碗，小的倒是经常喝。” “顾行晋认真的说道：“那今天给你个机会，你喝喝看，告诉我喝下去是什么感觉。” “少爷，这酒您真让小的喝？”王二詹震惊了，这可都是好酒。 “我什么时候说假话了，说了让你喝，就是让你喝，不过要等一等！” 王二詹闻言有些激动，这么多好酒，没想到他王二詹这辈子能喝到。 少爷，真是对他太好了！ 顾行晋就让下人，将他之前从铁匠那，花大价钱定制的蒸馏器皿，从仓房里搬了出来。 这是他凭着记忆做出来，试试看能不能用的，往里头倒了一坛子酒，让王二詹烧火。 王二詹不明白，还是听话的开始干活。 半时辰后，管道里出现透明如水的液体，滴入瓶子里。渐渐地越来越多，香味在空气里越发浓郁。 “少爷，怎么火越烧，味道越香！” “你继续！”见还真的可行，就让他继续。 一个时辰后，管道里不再有水流出来，顾行晋才让他停了。 拿去称了一下，一坛子五斤的酒只剩下一斤左右，损耗还真大。 整整五斤一坛的酒，少爷折腾一通只剩这么一点，这么糟蹋东西，肉疼。 “拿去喝吧！”顾行晋闻了下味道，是比之前好上不少，然后倒了一杯给他。 “谢谢少爷！”王二詹顿时满脸喜色接过。 王二詹喝了一口，眼睛顿时睁大了眼睛。 “怎么了？”顾行晋看他表情不对。 难道不成出问题了？还是他记错了方法？ “少爷，这酒太香了！”王二詹这么贵的酒，他王二詹竟然有这个福气，能喝上这么好的酒。 顾行晋接着又让豆子打开一坛给他，让他比较下味道如何。 王二詹喝了一口，皱着眉头咽了下去。 “少爷，这坛子酒没有前面的那坛子好。” 顾行晋又让豆子，还有家里的车夫都尝试了一遍。 每个人得出的结果都差不多，喝几杯后，大家满脸通红一看就是上头了，豆子都开始说胡话了。 顾行晋让他们去休息，然后又让卫氏烧火。 将这些酒蒸馏出来，一一仔细的收好，他已经决定好拜师礼就用这个了。 …… 次日一早 顾行晋也开始了在府学上课的日子。这一日，顾行晋自然也见到另外的八个同窗。 几人互相介绍一下，顾行晋还认出来，其中一人是江夫子的儿子，江谨辰，没想到他也在甲班。 “你就是我爹的学生，顾行晋。”江谨辰自然也认出他了。 “是的，江师兄。”顾行晋点头。 “小小年纪中了案首，不愧我爹对你连连夸赞。”江谨辰看着比他儿子还小几岁的孩子，竟然和他成了同窗有些说不出来的怪异。 “江师兄，我是运气好！”顾行晋笑了笑。 “我在府学多年，你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来找我。”顾谨辰乐意照顾几分。 “多谢，江师兄。”顾行晋道谢道。 “叔夜，你们这是认得？”一旁的谢康，字灵运的秀才，看到江谨辰和他说话好奇问道。 顾谨辰笑着看了一眼顾行晋，“我爹是他的启蒙先生。” 原来如此！ 众人明白了，他们自然也听说了，鲁大人收了两个弟子。 以为江谨辰认识鲁大人，因此才认识顾行晋的，没想到还有一层这样的关系。 顾行晋也从他们口中知道，他们这八个人都要参加今年的乡试。才会重新回府学读书，不然现在甲班就剩他和魏师兄了。 顾行晋适应良好，府学训导们讲课，确实比江夫子强出不少。 除了他和魏师兄年纪小，其他人年纪都比较大，贱人基本上与甲班的人没多少交流。 平日里他们就在府学上课，等鲁大人有空了，就叫他们单独上课。 \"嗯，你们回去记得写一篇治经，明日拜师时带来，老夫给你们瞧瞧。\"鲁逸夫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便让他们离开。 对两个学生他都很满意，教授聪明的学生，一点就通，举一反三，让鲁逸夫教导起来很有成就感。 有时候顾行晋的一些观点，他也觉得很新颖，倒是给他不少的启发。 本来只是顺带收徒的，几次接触下来，倒是越发喜欢这两个弟子了。 “是，老师！” 顾行晋本来还有几分自傲，没想到鲁学政知识渊博，教他为人处事的道理，让顾行晋大开眼界，也佩服不已。 第81章 师娘 “老爷，夫人派人来说，饭已经备好了，让两位公子今日留下一起用饭。”外头下人禀报道。 鲁逸夫知道夫人备了膳，就对他们俩说道：\"既然你们师娘备了饭，那留下一起留下吃顿饭，到时再回去。\" \"多谢老师。”师娘都备饭了，老师也开口了，他们俩自然是要留下。 随即鲁逸夫便起身，带着两个学生回去。 “老爷回来了，把水端上来！” 顾行晋看着眼前大概三十多岁的年纪的女人。模样很平常，说句好听的，称得上一句清秀。一身气质倒是淡雅如菊，和他们的老师还挺配的。 “你们俩过来拜见师娘！”鲁逸夫擦了下手，看到两个弟子没动静。 “学生魏闫森（顾行晋），拜见师娘！”两人闻言赶忙行礼拜道。 之前不敢拜，还是因为这个女人的不知道身份。如果这个女的是老师的妾室，他们俩把人给认错了，到时就是得罪人，还会给老师留下不好的印象。 “你们俩几岁了？”穆氏看着他们两个年纪都挺小的。 “师娘，学生已经十六岁。”魏闫森作为师兄自然第一个回答。 “学生，十一岁了。”顾行晋也跟着回道。 又仔细询问了一番，知道两个孩子都远离家人，独自求学，也多了几分心疼。 “都还是个孩子，以后你们可以来师娘这边吃饭，平日里就我和你老师两人，快坐下吃饭！” 两人见老师和师娘坐下了，才道谢跟着坐在下首。 “你们俩如今都是长身体的时候，来多吃点！”穆氏见他们俩有些拘束，拿起公筷，给他们夹了很多菜。 鲁逸夫看了一眼老妻忙来忙去，微微咳嗽了一声。 “他们俩又不是小孩，不用你给夹菜！” 接着严肃的看向他们俩，说道：“这里当作你们自己家，想吃什么自己夹，别让你师娘忙来忙去的。” “师娘，谢谢您，我们吃完了自己夹，您自己也吃吧。”顾行晋闻言赶紧卖乖。 魏闫森看着面前的满满的饭菜，也赶忙附和，师娘实在是太热情了。 穆氏看两个孩子都在吃，不能继续夹菜有些许失望。 一看他们碗里的也满了，只得把夹的菜，放入鲁逸夫碗里。 嫌弃的看了他一眼，“你吃吧！” 接着又和善的对他们俩说道：“师娘不夹了，你们赶紧吃吧！” 两人闻言松了一口气，他们有点招架不住！何况，老师还在一旁瞪着他们！ 顾行晋可是发现了，因为师娘给他们夹菜，他们的老师已经瞪了好几眼了。 吃完饭后，两人还陪着师娘说话，讲一些他们上学的趣事，师娘倒是好脾气一直对他们都是笑盈盈的。 鲁逸夫倒是挺不高兴的，这两个小子打扰他们夫妻二人世界了。 “时候不早了，你们早点回去，文章别忘记写了。” “老师，师娘，今日打扰了！”两人一看天色确实不早了，他们的治经又挺难写的，还是早点回去把功课做了。 穆氏又拿了不少的点心给他们带回去，才让下人送他们离开。 等人走了，穆氏瞪了一眼鲁逸夫，“怎么，我就不能和你的学生，多说几句话？” 鲁逸夫有些委屈，“夫人，你看到那两个小子，就没看到我一样……” 穆氏轻啐了他一声，然后又瞪了他一眼，“老不羞，还和孩子们争！” “你是我的夫人，哪里能关心别家的小子！”鲁逸夫对此理直气壮。 穆氏翻了个白眼，不再搭理他，这人什么想法。她还能不知道，就是一个醋坛子，觉得要对他一个人好。 “两个孩子罢了！” 鲁逸夫看着夫人走了，连忙跟上，“夫人……” …… 顾行晋回到家，慢跑了三十分钟，又做了二十多个俯卧撑后，完成今日的运动量后，才开始治经。 治经必须要控制字数在300到700字以内，文言文版的的议论文，顾行晋写的拗口，还是挺有压力的。 按着老师给的题目，写了好几次开头，顾行晋都觉得不行。 愁的他再也坐不住，第一次写这玩意，也就是老师讲解过一遍，江夫子也仅仅和他讲过治经的格式。 豆子看着自家少爷一脸烦躁，而且也学习快一个时辰了，“少爷，可要吃点夜宵？” 顾行晋烦躁的摆了摆手，“我不饿，你下去歇着吧！” “少爷，小的是您的书童，还是让小的在一旁伺候着。”主子没有休息，他一个下人休息什么。 顾行晋走到窗台前，看着黑夜下，院子里挂着的几盏灯笼，久久没有说话。 豆子看出来自家少爷心情不好，他也没办法，只能是安静的在一旁陪着。 顾行晋喝了点茶水，脑子清醒一点后，人也没那么烦躁，拿出四书看了一会儿，才重新提笔写了起来。 豆子听着外头打更的声音，已经亥时末了，看到自家少爷还没停笔。 直到子时，顾行晋才停笔下来。一直保持一个姿势，让他感觉整个肩膀和脖子都僵了。 转了转脖子才感觉好受一些，豆子打个盹醒来，看到少爷动着胳膊。 “少爷，我给你捏一捏。” 顾行晋还来不及拒绝，捏了几下感觉缓解了不少。 “你下去休息吧，以后夜里不用伺候我了。”顾行晋听着街上打更传来的声音，知道现在很晚了。 “不行，少爷，管家让小的照顾您。”豆子坚决不同意，主子没有休息他哪里能休息。 “随你吧！”顾行晋也不费口舌了，豆子有些事很固执。 次日一早，顾行晋就带着早就准备好的拜师礼出门，今日他要正式拜师了。 顾行晋刚下车，他的师兄也刚好到了。 府学早就派人在门房处等着了，看到他们二人忙道：“两位公子，请随小的这边走，大人已经在等着了。” “多谢！” “老师。”两人看到堂中的鲁学政忙行礼道。 “嗯，你们随为师进来！”鲁逸夫看着两个学生微微颔首。 “是。”两人紧跟而上。 第82章 玉冰烧 等三人来到府学的先圣殿，这里正供奉着至圣先师孔子的神位。 还有其他有名的先师至圣，孟子之类，婶子孔子的弟子，比如曾子，都供奉在此。 先圣殿内，里头已经有不少人了，顾行晋也认得都是给他们授课的教授和训导。 想来都是老师请来的，当司仪，推荐师，见证师和师者的。 顾行晋本以为鲁学政收徒不会这么正式，没想到竟然用是要用古礼，收他们当弟子。 案几上还摆着簇新的贡品，这么庄重严肃的环境。看到老师一脸郑重其事，也让顾行晋下意识的放轻了呼吸。 鲁逸夫亲自点燃三柱明香，对着孔子神位和其他先贤恭敬祭拜一番。 “吉时到，拜师！”往日笑容满面的董教授，此刻的神情也非常严肃认真。 鲁逸夫口中念念有词，大体意思是，他鲁逸夫要收下衣钵理念传承的弟子。 司仪抑扬顿挫道：“先正衣冠，后明事理。” 两人按着司仪的要求，对着向至圣先师孔子神位，九叩首，再向鲁逸夫，三叩首。 等鲁逸夫对他们训诫一遍后，他们二人再奉上拜师礼，从此师徒的名分不再是口头上了。 以后犯了天大的事，哪天皇帝要杀十族的话，老师绝对是十族的一个了！ 当然能收到这样的弟子，这个老师也可以说够倒霉的。 \"恭喜，鲁大人收得两位佳徒……\" 正式收下弟子，鲁学政心情也很好，脸上笑意不断。 “同喜，同喜！” 将见证者送走之后，鲁学政也带着两个弟子离开先圣殿。 “学生还有一份礼，要送给老师和师兄。”等到只剩他们师徒三人的时候，顾行晋才开口。 “嗯，你的心意老夫收到了，不必再送了。”鲁逸夫对那些身外之物不在意。 “豆子，把东西拿上来！”顾行晋自然看出来他不在意。 很快豆子就抱着两个瓷瓶，顾辞历让他放在桌上。 鲁逸夫看着那瓶子，这瓶子又不是官窑，也不值钱就非常的普通。 “老师，这是学生酿的酒。”顾行晋一点都没不好意思，这是他蒸馏出来的，和他酿造出来差不多。 鲁逸夫看他倒出来犹如水一般的液体，闻到一股浓郁的香味，有点意外，“这是你酿的酒？” “是的。”顾行晋脸不红气不喘的认了。 “老师，您可以尝尝看。” 鲁逸夫拿起那杯酒，仔细闻了闻，他平时喝的酒，就是贡酒都有一股酒糟味，这个酒除了香味没别的。 见液体清透，香味诱人，在顾行晋期待的目光中，喝了下去…… “好酒！比宫里的贡酒都醇！”入口绵柔感，入腹一股热意直冲天灵盖，他之前重金买的都是垃圾。 “再倒一杯！”鲁逸夫让顾行晋给他续杯。 顾行晋可不敢给他继续倒酒，“老师，这款酒连着喝几杯就醉了，不能继续再喝了。” 鲁逸夫看着他两瓶子，此刻犹如稀世珍宝，“这两瓶子的酒，你真送给老夫了？” “是的，老师。” “好，好！为师收下了！你们有这样的好东西，想着点为师！这款酒可有名字？”鲁逸夫非常满意。 他这人，就两个爱好，话本和美酒。 “老师，学生还没起名。”顾行晋还真忘记了。 鲁逸夫仔细斟酌，“为师起个名字，酒体玉洁冰清，滋味香醇甘冽，就名为\"玉冰烧“，你觉得如何？” “挺好的，就用这个名了。”顾行晋真觉得不错。 魏闫森有点好奇，顾师弟到底送的什么酒，竟然得此夸赞。 “师弟，你可有给为兄准备了。” “有的，我也给师兄准备了，已经让人送去你府上了。” 顾行晋看老师高兴，就说了自己的目的，“老师，开个铺子卖酒，您觉得怎么样？” 鲁逸夫闻言脸上的笑容也没了，皱着眉头严肃的看着他，“你要经商？” 顾行晋赶紧摇头，“这倒是没有，学生手底下有人挺合适的。学生读书，他没什么事做，就想折腾个铺子，挣点零花钱。” 鲁逸夫听他不是要经商，面色才缓和下来。 “你给老夫再送两瓶酒，官府的事为师帮你解决了。记住，你是学生，读书为重！” 顾行晋知道这事成了，“好的，老师，谢谢老师！” “把你们的功课拿来！” 顾行晋见师兄已经拿了，他也忙上交了自己的作业。 鲁逸夫仔细看了一遍下来，对于魏闫森写的不错。他一点都不意外，倒是顾行晋又给他一个惊喜。 顾行晋就一个普通秀才教导出来，在府学也仅仅学了几天。虽然言语有些不通顺，能做出这样的的功课，还真是有几分的天赋。 “你们过来，为师给你们讲讲。” 一个时辰后 两人都受益匪浅，尤其是顾行晋，他觉得自己昨晚熬夜写的太垃圾了。 鲁逸夫毫不吝啬地夸赞两个弟子，“你们俩第一次能写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之后再慢慢学！” “老师，是您耐心指导，我和师弟才能学的好。”魏闫森对鲁逸夫这个老师也很敬佩，只要公务不忙就会指导他们。 就是顾行晋问的问题，有时非常的幼稚，鲁逸夫还是会非常耐心的回答。 老师的尽心尽责，让魏闫森对于拜师一事，最后一丝芥蒂也消失了。 “也要你们勤奋好学，你们回去再作一篇经义。” 鲁逸夫布置好功课，就让他们离开，沐休日也不好压榨太过了。 两人出了府学，顾行晋想着要开铺子，最好还要找个合伙人，他自己可找不到适合的铺子，也没那么多时间浪费？ “师兄，我们一起卖酒怎么样？” 魏闫森微微有些惊讶，为何要和他合作，“师弟，你这生意，老师不是答应帮你了。” “师兄，老师答应的是官府方面，我找不到适合的铺子。”顾行晋说出他的困难。 “这个简单，我让魏家给你找个铺子，不用合作。”魏闫森觉得这只是一件小事。 “师兄，师弟不能占你的便宜。”顾行晋不想欠下人情。 第83章 繁重的课业 “师弟，这不过是举手之劳的事，不必这样。”魏闫森不觉得是什么大事，没必要占师弟的便宜。 “师兄，其实不单单是因为铺子，师弟手里的银子，也有点不够。” 顾行晋找上魏闫森也是综合考虑的，他从家里带出来的银子，平时花销是够用，但想要做生意还差不少。 就是他娘给的两千两银票全用上了，很可能还是不够用。 魏闫森闻言有些惊讶，“师弟，你要做多大的规模。” 其实哪里是多大的规模，是这些酒本来就卖的很贵。卖的便宜酒水都是掺水的，蒸馏后他还更亏。 大周的粮食产量很低，因此能够拿来酿造酒的粮食自然也少，所以大周的酒卖的非常贵。 因此玉冰烧的消费人群，主要针对的还是达官显贵。所以，顾行晋就决定了和魏家合作。 魏家的祖籍是长泰府，京城又有魏侍郎坐镇。所以顾行晋觉得，他的师兄魏闫森非常适合的合作对象。 “魏师兄，其实我不会酿酒，那些酒都是我买来的。” “你和老师撒谎了？”魏闫森有点惊呆了。 顾行晋自然没有撒谎，玉冰烧确实是因为他蒸馏出来的。 “没有，玉冰烧是我弄出来的，是我用市面上的酒，蒸馏出来的。” 蒸馏？ “师弟，你提的蒸馏是何物？”每个字魏闫森都听得懂，组合在一起有点不明白。 “就是取酒中精华的用的方法。”顾行晋组织了下语言，尽量让魏闫森明白。 魏闫森倒是挺好奇，本来想去瞧一瞧，转念一想这应该是师弟的秘密，也就不提此事了。 “师弟，你打算怎么合作？”魏闫森想着老师对玉冰烧的推崇问道。 “师兄，咱们找个地方详谈如何？”顾行晋不想在大街说这些，便提议找个地方详谈。 这里确实不方便，“嗯，前面有个茶楼，咱们就去那儿坐一坐。” “魏师兄，那咱们就说好了，我这边负责蒸馏，剩下的由你负责，咱们四六分成。” 师兄给出的合作方式，非常不错。最后还是他坚持四六分成。 他拿四成，魏师兄是六成。 毕竟他不用出银子，只需要负责蒸馏出玉冰烧，还可以派人到铺子里一起经营。 其他所有事，都由他师兄负责解决，这样的四六分成，顾行晋完全不用做什么事，顾行晋觉得挺合理的。 魏闫森点了点头，“我会安排妥当，你等我的消息。” “嗯，那我就等师兄的消息了，师弟先走了。” 顾行晋一回到家，就让王二詹拿了两瓶玉冰烧给老师送去。 鲁逸夫就收到了顾行晋送来的酒，“看来还挺急的。” 接着就吩咐底下的人，“你将玉冰烧给宁大人送去，告诉宁大人，老夫弟子要卖酒，请他尝尝味道。” “是，大人。”底下的人立刻去办。 魏府 魏闫森也确定了玉冰烧的品质，胜过皇宫里的贡酒，这款酒绝对会大卖。 当即就吩咐底下的人去办理此事…… …… 在府学的日子里，顾行晋忙的不行。课程不断，四书五经的训释及经解参看、经书策论。除了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外，他们还要会制诏、诰、表，背诵朝廷律法。 甚至还要会桑农之事，医术都要学会一点皮毛。 每月还要进行考核，而他们的老师，鲁大人，还时不时给他们“加餐”。 甲班府学的课程，顾行晋没想到这么恐怖，感情开始是让他们适应一下。 顾行晋现在除了沐休日，能够休息半日外。其他的时间，全都被课业给霸占了。 每日做作业，都要到亥时才能做完。 府月每月的月初，和月中府学中进士身份的教授，会在府学开办讲学。 顾行晋和魏闫森两人都被要求必须参加，所以他们俩基本上忙的脚不沾地。 这次正好赶上月中的讲学，顾行晋将功课交上去后，就和魏师兄赶场去晓学堂听课。 晓学堂里已经有不少人了，好的位置被其他人占据了。两人看了看，也只能挑个近一点的位置，席地而坐。 他不过就耽误了一刻钟，竟然已经有这么多人了，让他有些郁闷。 这些人都是卷王，慢一步就抢不到好位置了。 “下次咱们要早点，功课咱们晚点交。”顾行晋没有好位置有点可惜。 “嗯。”魏闫森轻轻点了点头。 还没一刻钟，晓学堂里的学子已经是乌压压的一大片了。平时顾行晋还真没注意到，府学竟然有这么多的学生。 没多久，江教授就到了。 一众学生忙起身恭敬行礼， 江教授也还了礼，就开始他的讲学了。 今天讲学的题目是“诚者自成也，而道自道也。诚者物之终始，不诚无物，是故君子诚之为贵。……合外内之道也。故时措之宜也”。”这段话是出自《中庸·诚者自成》。 顾行晋不喜欢中庸的内容，本来还以为这次听课会失望而归，没想到江教授讲解的是完全不同的思维高度。 重成者自成者，在他的讲解中强调有所超越，要求诚者成天下的践行，从独善其身到兼济天下。 这让顾行晋大开眼界，集中精神将每一句话都记在心中。 一个时辰后，江教授才停止这次的讲学内容，顾行晋也和其他人一样，听的入迷。 江教授不继续讲了，让他感到难受，渴望知识的眼神看着江教授，希望他能够再多说几句。 江教授可不管学子如何，他的内容已经讲完了，自然是无情的结束这次的讲学。 顾行晋看着江教授离开，脸上还透着几分不舍。 “要是天天能听到讲学就好了！魏师兄，下次讲学，咱们俩提前一个时辰来占位置。”顾行晋已经开始期待下次的课程了。 魏闫森见他这副模样，只觉得有点好笑。 刚开始知道，师弟认为已经够忙了，还挺不情愿来的。 “师弟，咱们还有其他课程要学，不能天天讲学的！” 闻言顾行晋觉得，他一点都不快乐了！ 第84章 射箭骑马 顾行晋郁闷了，府学真的好多课，“师兄，咱们不能哪壶不开，你就提哪壶！” “嗯，为兄会注意的。”魏闫森闻言淡淡的笑了一下。 看着师弟愁眉苦脸的模样，魏闫森只觉得好玩，果然还是个孩子。 “师弟你可想好，你以后要以哪本为主经了吗？”魏闫森询问道。 “还没想好，师兄你要以哪一经为主？”顾行晋自然没想好。 他觉得《诗经》、《尚书》、《礼记》、《周易》、《春秋》对他来说都差不多。 就是《尚书》，《周易》，还真有点难度。 魏闫森摇了摇扇子，自信的说道：“我已经想好了，决定全部都学，先从《诗经》开始。” 魏师兄想的也对，就是难度会大很多。 “乡试要考四书义三道、经义四道，总共七篇。哪个都要学，不如都学了，反正选不选都一样。” 听魏师兄这么说，顾行晋也觉得非常有道理。 反正乡试的题目是从四书五经中选取原文作为题目，也不知道哪个考的多，不如全学了。 “师兄，那我也全部学了！” 师兄弟俩相视一笑，既然都考了，那肯定都重要，此时思考这个问题太早了！ 反正课业不少，也不差这么点了！ 只要不死，就只能是往死里学！ 府学下午的课安排，都是学习君子六艺的。 今天他和师兄上的是射箭，骑马和兵书的课程！ 看来朝廷在培养学子方面，还真是花费不少功夫。这是想让读书人做到，文能提笔写文，武能上马射箭！ 怪不得三年前，边疆出现混乱，县太爷带着百姓抵御外敌，能够坚持到援军的到来。 至于那八个准备乡试的秀才，已经是往死里卷四书五经，每个人都抱着书，恨不得把书给细嚼慢咽了。 自然，不会和他们一起上，这种不用乡试的课程。 上完了兵书课后，就由府学的武师训导，带领着他和师兄两人到了射囿。 顾行晋可以说是两辈子第一次摸到弓箭。 这一把弓还是训导给他选的，全场最短最轻的一把…… 看了一眼魏师兄手中那把成人弓，再看看自己的身高。 算了！ 不能说别人歧视他，他还是玩小弓，也只有这把弓他才能拉开，反正射箭技巧都一样。 武师训导从站姿、握弓、搭箭、瞄准一一指点，并纠正着他们的姿势。 顾行晋眼睛瞄准，眼睛都不眨一下，直视着前方的靶子…… “放！” 顾行晋一听训导的话，手中的箭应声放了出去，随即箭就消失不见了！ 他的箭去哪儿了？ 靶上光秃秃的，连个疤痕都没有！ “师弟，你的箭在我的靶上！”魏闫森扶了扶额头，无奈的说道。 顾行晋顿时尴尬了，他的箭跑师兄那儿了！ “师兄，新手失误了，我这就把箭取回来！”顾行晋看了一下竟然正中红心，真够准的！ 准到，射到别人靶子上，还能打个十环！ “你是新手，多练几次！”魏闫森想着他是新手，怕他受到打击便安慰道。 “嗯！”顾行晋觉得他射的不错，虽然射到其他靶子上了，起码射出去了。 武师训导见顾行晋射错了，重新又给他讲解了一遍，然后又示范了一次。 提醒了一遍注意事项，顾行晋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 重新搭上弓箭，一箭射了出去，这次倒是没射偏了，不过也没射中，箭离靶子五六步的距离掉了。 顾行晋就不信邪了，他会射不中靶子！ 抿了抿嘴，眼睛微眯看着前面的靶子。 “咚……” 一个时辰的练习，一声闷响，射中了！ 虽然射在靶子外围，没有脱靶，顾行晋已经很满意了。 毕竟他是第一次！以后他肯定能够射中靶心！ 当然和他的师兄没得比，魏师兄一看就是老手，连连中靶！ 他会追上魏师兄的！ 还有一个时辰才能下课，武师训导又带着他们来到马厩。 顾行晋的眼睛已经直勾勾的盯着，马厩里那一匹神采飞扬棕色的马。 “夫子，这匹马是谁的！” “你眼光倒是不错，这匹马名为追云，是知府大人暂时寄养在府学。”武师看着追云眼里透着喜爱，拿出精细的粮草喂他。 “好马！千里良驹！”魏闫森也忍不住夸赞了一句。 武师训导怕出意外，给他挑了一匹温顺的母马。 魏闫森早就会骑马，完全不用武师指导。自己挑选了一匹毛发光亮、膘肥体壮，攥着马的缰绳，绕着马场跑了起来。 顾行晋他长这么大还没骑过马，看到师兄英姿飒爽，也心痒难耐，跃跃欲试道，“夫子，您赶紧教我吧！” 学了半个时辰，顾行晋能够在马背上坐稳了，拽着缰绳骑了两圈，第一次他不敢策马奔跑。 下课后，顾行晋对骑马上瘾了，他家也有马厩，可里面就养了一头驴。 “师兄，我在牲畜市场里只看到老马，这种马要从哪儿能够买到。” “师弟，马儿不好买，好马基本上是留在军中，偶尔有几匹都是在京城就卖完了！你想要买马，怕是买不到。”魏闫森看出来师弟想要养马了。 顾行晋闻言有些失落，看来这马还是重要的战略资源，怕是买不到了。 魏闫森也想骑了，他的马儿还在京城养着，“我回去写一封信，让我爹帮忙买个小马驹，想来会快点。” “多谢师兄，麻烦你了！”顾行晋感激道。 “师弟，这是举手之劳！咱们还是赶紧清理马厩，不然可就下不了课了！”魏闫森不在意的道。 说着魏闫森就拿着工具，进入了马厩…… 顾行晋见状也拿起工具跟上，马厩每日清理，虽然有些牲畜的臭味，但并不太刺鼻。 魏闫森伸手摸了摸一匹白色母马的颈部和鼻子，那马儿还很温顺的和他贴贴…… 一下午的射箭骑马课程，很快就过去了。顾行晋的体力不错，所以也不觉得累，倒是玩的挺开心的。 回到家里，继续跑步和做俯卧撑，一套流程做完后，他才觉得心情舒畅！ 没办法，他有强迫症！ 第85章 赵大舅重病 一转眼，顾行晋来到府学求学已经有一个多月了，他也在这天迎来了府学的第一次月考。 董教授告知他们月考的题目后，大家就铺开纸开始答题。 “傲不可长，欲不可从，志不可满，乐不可极。”这句是摘自《礼记?曲礼上》意思是一个人傲慢的情绪不可以滋长，欲望不可以放纵，不能志得意满，不能享乐无度。 《群书治要》卷四十七《政要论》，“修身治国也，要莫大于节欲。传曰：“欲不可纵。”历观有家有国，其得之也，莫不阶于俭约；其失之也，莫不由于奢侈。俭者节欲，奢者放情。放情者危，节欲者安。” 总得来说，就这篇就是让他们克己复礼，“欲不可纵。” 知道了意思，就有了答题思路，增加几个前朝古人的例子，将内容给丰满了起来，在心里默默地将思路理清楚后，将结构定下来才提笔开始写了起来。 “知足不辱，知止不殆，可以长久……” 甲班的人陆陆续续开始交卷，每个人都表情从容，他们已经经历过不知道多少次的月考了，这种考试对他们就是小儿科。 倒是有些好奇，新来的两人答的如何，尤其是知道二人院试成绩后。 等顾行晋看了一遍卷子，确定没问题后也就交卷了。 “顾师弟，明日沐休，你可有其他打算？”江谨辰等他出来才道。 “明日沐休，老师给我安排了课业，江师兄你可是有事？”顾行晋有点诧异今日他会找他，平日里这位江师兄，基本上是全身心的准备今年的乡试。 江谨辰是收到了老爹的信，嘱咐让他照顾点顾行晋，所以才想着沐休日邀请他上门做客。 “不是什么重要的，就是聚在一块聊聊天。既然你有课，上课更重要。” “江师兄，多谢你的邀请，要上课去不了。” 江谨辰笑了几句，缓解一下气氛，“小事一桩，你没空，我也正好读书准备乡试。” 两人又交谈了几句，江谨辰听到谢康叫他，“顾师弟，我好友找我了，师兄先走了！” “江师兄慢走！” 等江谨辰走了，顾行晋轻呼了一口气，那种长辈的语气，让他感觉挺不自在的。 毕竟两人是陌生人，也是他到了府学，知道他是江夫子的儿子。 不然走在大街上，谁是谁，大家互相不认识。 魏闫森等江谨辰离开后，才上前说道：“顾师弟，上次你要的马，我写信回京，正好有母马生了一只小马驹，一个月后会送来长泰府，你现在住的宅子可有马厩？” “谢谢师兄！我住的房子有马厩，现在里头养着驴！”顾行晋没想到，这么快能有马。 “你之后上课，记得多和武师训导学一学怎么养马。”魏闫森提醒道。 “师兄，我会的！”顾行晋整个人都兴奋的不行，一直追问小马驹的情况。 魏闫森非常理解，当年九岁时，他爹送给他一头小马驹时，他也是这么兴奋。 …… “大夫，人怎么样了？”顾颖锦上前追问道。 那老大夫摇了摇头，“挺严重的，需要不少钱，你们谁付钱！” 顾颖锦沉默了一会儿问道：“要多少银子。” “他这个病需要用到人参，一付药十五两银子。” 顾颖锦闻言倒吸一口凉气，“这么贵！” 他这次出来只带了五十两，已经给赵先茗花了三两银子。 接下来，他们还要生活，供不起这么贵的医药费。 “人参就是贵，他之前上吐下泻伤了根本，现在需要用人参吊命。”老大夫看他们都是书生。 “你们筹到银子了，再来找老夫吧！”老大夫唏嘘不已，知道这人怕是没救了，微微摇了摇头，带着徒弟离开了。 顾颖锦想进去，立刻被人拦截下来。 “三弟，别进去，过了病气就不好了。”顾颖锦的大哥，顾颖刀赶紧将他拦下。 “大哥，可人都成这样了！” “那也不关你的事，咱们只是一起出来的，你还要乡试，可不能得了病，何况咱们也没带那么多银子。” “可是，大哥，这样是见死不救……” “他外甥不是也在长泰府，咱们找他就好了！”顾颖刀越说越觉得这样可行。 “行晋侄儿，不是拜了大人物为师，在府学求学，想必不差那么点银子。说不定，还能给请个厉害的大夫。” 顾颖锦觉得也有道理，毕竟是行晋的亲大舅，遇上这事也要告诉他一声。 “大哥，那咱们快去找他，府学现在还没散学了，不然很难找到他了。” “嗯，我去找他，你就好好看书！”顾颖刀拿了一块烧饼，随便吃了两口，到府学门口靠着墙角蹲着。 一个时辰后 蹲在墙角的顾颖刀，看到府学里有人出来了，便仔细打量每个出来的人。 看到顾行晋个头看着比之前高了一点，模样没什么变化。 “行晋侄儿！行晋侄儿！”顾颖刀忙招呼道。 顾行晋感觉有人叫他，左右看了看没看到人。 “在这！行晋侄儿！这里！”顾颖刀继续喊道。 顾行晋这次看到人了，感觉这人哪里见过有些熟悉。 仔细想了想才想起来，这人是顾颖锦的大哥，来这里找他做什么？ “行晋侄儿，快跟我走，出大事了！”说着就要去拉顾行晋。 顾行晋侧身避开他的手，“发生什么事了！” “大事，你大舅得了重病，人快不行了！”顾颖刀见状赶紧解释道。 “真的？”顾行晋有些不相信。 顾颖刀他没有说假话，见顾行晋居然不相信，顿时急了！ “是真的！你大舅，上吐下泻的，现在大夫说人快不行了！我们手里银子不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你也在府城，我就赶紧来找你，毕竟他是你大舅，有银子说不定还能救回来！” 顾行晋见他神色不像是伪装的，最终，还是决定去看一看情况。 “我和你过去瞧瞧。” “那咱们快走吧！”顾颖刀见他答应了，赶紧催促道。 “我有驴车，坐车快一点。” “那赶紧的，上车啊！” 第86章 请大夫 “你大舅，来府城也不带个伺候的人，这一病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 顾行晋面无表情的听着顾颖刀，说着他们们这几日的不容易。 “刀族叔，我大舅他是怎么病了病的？大夫，可有说怎么治？” 顾颖刀说起这个也一阵唏嘘，“怎么得病的，我们也不知道。还是颖锦去还书，才发现他病倒躺在地上，幸亏天气好，不然怕是人早就没了！” 顾行晋看他颠来倒去的，就是强调他们救了赵先茗，还搭进去三两银子，听的他都烦了。 “豆子，先去请个大夫，咱们再过去！” 问又问不出什么来，他今日还没午休人有点累了，索性就闭目养神，随他说去！ 顾颖刀说了一通，见顾行晋闭眼，也不吭声了。 他们住的也不算很远，半炷香的时间就到了。 “少爷，咱们已经到了！” 顾行晋跟着顾颖刀进了他们租赁的房子，格局和他租的差不多。 听到自家大哥回来了，顾颖锦从房里出来，看到自家大哥真把人给找来了。 “行晋侄儿，你来了！” 顾行晋看到是他，也打了个招呼，“锦叔，打扰了。” 顾颖锦忙道：“晋哥儿，你大舅病的挺厉害的，现在人还昏迷不醒。” 顾行晋微微点了点头，“嗯，我知道了，路上刀族叔有说过！锦叔，我先看看大舅，他住在哪里。” 赵先茗这块烫手山芋，有人接手了，顾颖刀忙开口道：“你大舅住在东厢房，现在人就躺在里头！” “多谢，刀族叔！老大夫，麻烦您嘞。” 老大夫微微点了点头，就往东厢房走去，顾行晋也跟着走了进去。 顾颖锦下意识也想跟进去，立刻被顾颖刀拦了下来。 “三弟，别进去，别被过了病气。”顾颖锦可是他们全家的希望，可不能因为这个也病倒了。 而且他们的银子也不宽裕，到时就是病好了，没银子了在府城也待不下去了。 顾颖锦顿时停下了脚步，没有继续跟上。 顾行晋进了房里，闻到一股异味，用手捂住鼻子，让他微微皱了皱眉头，“豆子，你把窗户打开透透气。” “少爷，舅老爷病了，这样会不会加重病情……”豆子可是知道生病的人不能见风的。 “没事，开吧，你就是没病这样住着也能病了！透透气，这样病才能还好的快点。”顾行晋让他打开窗户。 豆子见少爷一定要开，只得去开了一扇窗户。 “老大夫，情况怎么样？”顾行晋看着大舅确实昏迷不醒。 “阴邪入体，细脉萦萦血气衰，诸虚劳极七情乖……” 顾行晋没兴趣听这些，忙打断他的话，“老大夫，您说这人可还有的治？” “当然有的治！小伙子，老头子话还没说完，别打断老人家说话。”老大夫被打断话微微有些不满。 顾行晋忙赔不是，“老大夫，是我的不是，也是因为着急病人，还请您见谅。” 老大夫见他认错了，才微微满意了一些。 “此人拖的太久了，刚开始只要抓几付药就能好了。也不会到今日这个地步，只能人参先吊着命，再想办法把人救回来。不过，这些可要花不少的银子。” 顾行晋看着躺在床上，面色蜡黄，形容枯瘦的赵大舅，他还能见死不救不成。 先不说他娘，以及他和赵家的关系。就是今日这件事他不揽下来，他的名声也基本上完了，别想在这个社会混下去了。 “老大夫，您尽管用药，多少银子都使得，先把人救回来再说。” “小子，此人是你的谁？”老大夫看他们长得不像有些许好奇。 顾行晋也不隐瞒，“是我的大舅，老大夫，救人要紧！” 老大夫也不磨蹭，直接开了方子，顾行晋车夫把人送了回去，顺便把药带回来。 一个时辰后，豆子就把药熬好，给赵大舅喂了下去。 顾行晋知道大舅就一个人孤身来到府城，身边没个伺候的。 现在病了肯定是要有人伺候的，顾行晋只得又找了牙行，雇佣了两个人来照顾他，等一切安排妥当，已经是晚上了。 忙活了一通，晚饭都没来得及吃，顾行晋看着没啥事，就回去了。 “豆子，这几日你就多跑几趟，尽心点，看看大舅的情况，有需要银子你自己拿。” 豆子答应了下来，“好的，少爷。您放心，舅老爷那儿，小的会办妥的。” “我写一封信给你，你明日立刻把信寄出去。大舅重病这件事，必须要告诉大表哥，让他来府城。” 顾行晋可不想惹一身腥，大舅病了自然要告诉他们，不然出了什么事，他有嘴也说不清。 “是，少爷！”豆子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舅老爷病成这样肯定要告诉赵家。 …… “大哥，赵秀才现在情况如何？”顾颖锦特意让大哥去瞧一瞧他的情况。 “这有下人伺候就是不一样，东厢房收拾的干干净净的，赵秀才的脸色比昨天好了不少，想来应该没什么大碍。” “那就好。”顾颖锦脸色也缓和了一些。 最让顾颖刀满意的是，顾行晋还了他三两银子，好人还是有好报的。 顾行晋是嫌弃他说的烦了，三两银子念叨了一路，这几日他还要过来探望下情况，索性花钱消灾了。 自然，这些银子，顾行晋也不会白给，情况这么严重，肯定要告诉大表哥。 上完课后，顾行晋就来看看大舅的情况。 房间比之前干净不少，走进去也没有那种腐朽的异味，让他心情好了一些。 “豆子，今日怎么样了？老大夫可来过了？” “少爷，老大夫看过了，说比昨日强了一些，写了个方子，又抓了两天的药。” 顾行晋微微点头，见人虽然没醒，收拾干净了，看着顺眼不少。 “你们俩干得不错，一人赏十文。” “谢谢少爷！”两人高兴的道谢。 “信，你送走了没？”顾行晋想起来问道。 “少爷，小的已经把信送出去了，那镖师说两天能到赵家。” 第87章 月考成绩 月考只有一道题目，第二天名次就排出来了。 这是他第一次月考，顾行晋虽然内心有些把握，可还是第一次和秀才们一起考试。 不少秀才年纪，都比他大出不少。这些人多年的学习，知识点掌握的比他更熟悉，让他有点担忧自己的成绩。 万一名次排的低了，到时还会影响了老师的名声。 可他也不想表现的过于焦急，见魏师兄一派坦然， 他只能做出一副漠不关心的模样。 一直熬到了中午散学了，顾行晋才去看成绩。内心不断地祈祷，希望自己的名次，能够理想一点。 顾行晋眼神往榜首看去，没有他的名字，表情一下子不对劲了。 第一名是甲班的齐贤林，这人比他早五年成为秀才，当年也是案首。 第二名 魏师兄，而他的名次在第三名，看着榜单的排名他没有说话。 “师弟，咱们第一次月考，名次还不错！”魏闫森觉得他们能有这个名次，还是很不错了。 “嗯！”下次继续努力了！ 鲁逸夫早就看着自己两个弟子，第一次月考排第二和第三。 第一名比他们俩早五年入学，因此鲁逸夫对他们的成绩，还是挺满意的。 …… 下学后，顾行晋又去看望赵大舅，知道他今日白天就醒了，人还有点虚弱，喝了药已经睡了。顾行晋就交代让他们好好伺候，就离开了。 顾行晋刚回到家里，就得到魏家传来的消息。 再过三日，他的小马驹就会抵达长泰府，顾行晋立刻让车夫，将马厩整理干净！ 就在顾行晋满心期待小马驹到来时，赵钰崔也收到了顾行晋的信。 赵钰崔微微有些惊讶，打开那封信，一看内容让他面色大变。 “大哥，你怎么了？”赵钰涵正写作业看到他大哥面色不对。 “爹在府城病了，这件事不要告诉娘，明日我出发去府城，家里就交给你了。”赵钰崔一脸严肃的说道。 赵钰涵也感觉紧张了，“大哥，爹的病情如何信里可有说？” 赵钰崔看了一眼弟弟，“没事，我去府城看看，你先做功课吧。” 赵钰崔便动手收拾行李，至于他的书童砚台，还是他去府城临时雇佣的，他已经让人回去了，所以只能自己动手收拾了。 赵钰崔手里头只有三十八两，还是抄书，和他中秀才别人赠送给他的。 晋表弟在信中说的情况严重，怕是要花不少的银子，赵钰崔将三块不值钱的玉佩也带去，好歹能卖点银子。 赵钰崔沉默了一会儿，转身离开房间去找他娘钱氏。 “娘，我有事要去府城一趟，想来要待一段时间，你可有什么要我带给爹的。” 钱氏拿着针在头发上轻轻的擦了擦，接着继续缝了一针。 “家里有咸菜，你带一罐给你爹送去。” “娘，我去府城，还差了一点银子。”赵钰崔开口道。 钱氏手微微一顿，放下手中的针线活，“你要多少银子。” “二十两吧，爹上次出门带的银子怕是不够用，正好给他送一点。”赵钰崔斟酌了下开口道。 钱氏一听他要二十两就不想给了，大儿子中了秀才，好不容易收了点银子，家里买了地，哪里还剩下多少。 “你爹带了四十两银子出门，现在不过是一个多月，哪里会没银子。你小弟还要束修，……” “娘，我去府城多带点银子，不如你先给我，后面我抄书了再补上，用不上我就带回来。”赵钰崔知道家里置办了地，也没多少银子。 “都是讨债鬼，老娘哪里有二十两！”钱氏骂了一句！ “娘，那您有多少，儿子以后会还您的。”赵钰崔叹了一口气。 “家里只有十两银子！” “那就十两银子！等儿子从府城回来，多抄几本书，就有银子了！” “等着！”钱氏磨蹭了好一会儿才拿银子给他。 接着赵钰崔又去县学告了假，交了抄书的活，拿回来连带着三两银子押金。 次日一早，按照和商队约定的地点，早早出发了！ …… “魏师兄！”顾行晋知道今日小马驹会到，等到约定的时间就来了魏府。 “还要半日左右，师弟你来的有点早了！”魏闫森看他这么早来。 “师兄，这不是心急嘛，与其在家中等着，不如早点过来。”顾行晋没有丝毫不好意思。 “你说的有理。”魏闫森闻言笑了笑。 “来，师弟喝点茶，咱们慢慢等。”魏闫森示意他喝茶。 两人时不时闲聊几句，一边等着…… 半个时辰后。 “师弟，小马驹已经到了，咱们走吧！”魏闫森带着他出门。 顾行晋也有些激动，“好的，师兄。” 一看到那匹小马驹，顾行晋就喜欢上了！ “师弟，这匹小马驹是千里马的后代，想必以后也是一匹好马！”魏闫森看出来这马不错，要不是答应了顾师弟，他都有点不想给了。 “师兄，这马驹要多少银子。”顾行晋已经把银子都带来了。 “就当为兄送你的礼物，你直接带走吧！”魏闫森不在意的说道。 “不行师兄，咱们的交情一码归一码。你已经帮我寻来小马驹，师弟已经感激不已了。如果你不收银子的话，我就不要了！” 魏闫森就报了一个市场价，“既然如此，那就三百两银子，为兄也没算少了，千里马后代的行情价。” “师兄，这是三百两银票。”顾行晋见他神色坦然给了银票。 魏闫森亲手接过银票，“这匹小马驹，是师弟的了！” 顾行晋喜爱的摸了摸黑色的小马驹，小马驹感觉到善意，伸出舌头舔了舔顾行晋的手，懵懂的大眼看着他。 回到家，将马驹放入马厩，亲自动手喂了吃食和水，又用刷子给它刷毛。 …… “顾公子，你来了！”张婶子看到人忙打招呼道。 这人是他从牙行请来的，顾行晋自然认得，“张婶子，我大舅今日人怎么样了？” “赵老爷已经醒了，人看着不错！” 顾行晋来了三次，第一次昏迷，后面两次都不凑巧，今日倒是遇上人醒着了。 “大舅，您今日感觉如何？” 第88章 上学还要种地! “没什么大碍了，晋哥儿，这次亏了你！”赵先茗这次也心有余悸，差点人就没了。 顾行晋看他精神不错，恢复一段时间人就没事了。 “大舅，出门在外身体不适，要及时看大夫，拖久了会出大问题的。” 赵先茗有些许尴尬，之前他不舒服就没去看大夫，也是想着省点银子，谁知道会这么严重。 还在小辈面前丢了脸，实在让赵先茗不想说这些了。 “嗯，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接着想来他看病，应该花了不少银子。 “这次为我看病，总共用了多少银子。” 顾行晋微微有些惊讶，“大概是五十两银子，药里头用了人参。” 赵先茗闻言都惊了，他就带了四十两银子，加上他的私房钱也才五十两。 到了府城又是租房和押金，又是吃饭，他手里也只剩下三十多两，也不够还给顾行晋。 而且他手里的银子，是为了乡试准备的，犹豫了一下才道：“晋哥儿，大舅手头只有准备乡试的银子，只能等回去再还你了。” “嗯，大舅银子不急，乡试要紧。之前你病的厉害，所以，我写信寄给大表哥了，想来应该快到府城了。”顾行晋随即将这件事告诉他。 赵先茗本想说点什么，想到自己之前的情况，也明白外甥这么做是好意。 崔儿能来府城也好，这样一来也有人能照顾他了，这段时间太麻烦外甥了。 两人正说着话，赵钰崔也风尘仆仆的赶到了小院。 打听到他爹住哪儿，赵钰崔就进了东厢房。 “爹，你人怎么样了！” 还真是巧了，顾行晋刚说起人，人就来了。 “我没什么大碍，这次多亏了晋哥儿。”赵先茗看到儿子笑容也多了不少。 “晋表弟，多谢你照顾我爹！” 顾行晋只是笑了笑说道：“大舅病了我照顾是应该的，我也在府城，互相照应。” 赵钰崔没有继续说太多，先看了看爹的情况，看着情况没什么大碍，心情也放松一些。 顾行晋看大舅神色疲惫，想来身体还没恢复，既然大表哥来了，那他正好离开。 “大舅，您现在需要多休息，我就不打扰您了。” 赵先茗微微点头，“嗯，你去忙吧，我这里没事。崔儿，送一送你表弟，这次多亏了他。” “嗯，爹你先休息吧，我去送送表弟。”赵钰崔安置好他后，就和顾行晋出去了。 “晋表弟，多谢！”赵钰崔很感激。 “大表哥客气了，大家是亲戚，遇上这种事，有能力都会帮一把的。” “大表哥，那两个人是我从牙行请来伺候大舅的。我已经付了一个月的工钱了，你就先留着用。”顾行晋将两人介绍给他。 赵钰崔点了点头，“晋表弟，这次你用了多少银子，我给你补上。” 顾行晋自然没说不要给，既然大表哥也提了，那就亲兄弟明算账，就给他报了一个数字。 “药费和诊费，大概用了五十两，抓药的票证都在豆子那儿。” 赵钰崔闻言被吓到了，他全部身家就五十一两银子，掏空了身上银子，“晋表弟，这是五十两。” 顾行晋看他拿了几张银票，还有几锭的银子，没有推拒的收下了。 “大表哥，银子我收了。大表哥奔波一路也累了，先好好休息。” “嗯，表弟慢走，表哥就不送你了！” 赵钰崔攒下的私房钱全给了出去，忍着心痛目送顾行晋离去。 “行晋侄儿，等一等！”顾颖刀见顾行晋要走了，忙把人给喊住。 他可是守了好久，每次顾行晋都是来去匆匆，今日可算是遇上了。 出了门的顾行晋听到声音，下意识的停下脚步，看到是顾颖刀。 “刀族叔，怎么了？” 顾颖刀忙走了过去，“晋哥儿，我有件事想和你说。” 顾行晋没猜出来他要说什么，便道，“刀族叔，您先说说看。” 顾颖刀见他答应了，才道：“是这样的……” “大哥！晋哥儿！” “锦叔。” 顾颖刀一看到顾颖锦回来了，就将到了嘴边的话全咽了下去，怎么就回来了！ “晋哥儿，你可是来看望你大舅的？”同住一个院子，顾颖锦自然知道赵先茗情况好转。 “是的，我正要回去呢！刀族叔说有事和我说，族叔你说吧。”顾行晋还想他赶紧说完，能让他早点回去。 顾颖刀憨厚的笑了笑，“没啥大事，晋哥儿，你先回去吧！” 顾行晋见他不肯说，想来不是什么大事，就和他们道别离去…… “大哥，你找行晋说什么？”顾颖锦看着自家大哥说道。 “没什么，我去做饭了。” 顾颖锦看着大哥离去的背影…… …… “少爷，小的明日是不是，不要再去舅老爷那边了！”豆子已经忙了好几日了，这几天找大夫抓药，他腿都要跑细了。 顾行晋自然明白豆子的辛苦，想着也是为了他办事，“不用了，大表哥来了，自然有人照顾大舅！这段时间辛苦你了，赏一两银子作为奖励！” “谢谢少爷！”豆子喜滋滋的道谢，少爷竟然给了赏银，这几日的辛苦值得了！ 赵钰崔的到来，加上赵大舅已经醒了，顾行晋派豆子送了两次补品，就没继续上门了。 他课业实在太忙了，还有不少奇奇怪怪的课程，就比如种地。 小马驹也只能是每日下课回来，抽点时间喂食它，其他的只能交给车夫。 顾行晋弯着腰，用力拔了三分之一的野草后，感觉腰快废了，才站直了身。 看着眼前一大片绿油油的田野，以及地里干活的学子们。 他已经拔了一亩地了，还要拔三亩地，他的任务就完成了，以后这四亩地就是他打理了。 深吸了一口气，低头弯腰继续拔草…… 没办法，谁叫府学免了他们的束修！ 府学能有这个实力，不收束修，就是因为朝廷，分划给长泰府府学的“闲生田”。 所以，为了节省费用，种地也成了府学学子们的任务了！ 至于那群来府学读书的童生们，当然也逃避不了种地的任务。 第89章 带你们见世面(感谢大佬打赏) 魏闫森干了一阵活，也感觉累了！“这要拔到什么时候！” 谢康看了一眼魏闫森，“自然把地里的杂草拔完，不然草太盛了，影响庄稼！” 魏闫森和顾行晋一看就没干过活，之前还将地里的苗给拔错了。 这样嫌弃累就别来府学，可以去书院读书，到书院读书就不用干活了！ 甲班的秀才们，知道他们拜师鲁学政后，不少人对他们的态度就变得怪异了。 魏闫森见师弟还在拔草，也只能继续干活…… 顾行晋仔细的辨别着，将一棵棵杂草拔出，半天下来顾行晋觉得他的手都要废了。 魏闫森也不遑多让，师兄弟俩情况差不多。 “地里的活，你们做完了吗？”鲁大人看了一遍地里的情况，特意转到自己的两个弟子跟前。 “没有，老师，我还有一亩地！”顾行晋双手的手心，已经红肿了。 “我也还有一亩。”魏闫森浑身泥点子，整个人都处在低气压的状态。 “老师，为何不雇农民种地！”魏闫森阴沉着脸道。 “老师，明日可以请人干活吗？种地，太耽误时间了！”顾行晋也觉得师兄的提议很好。 他这辈子都不想下地，从来没想过种地这么累。 鲁逸夫看了一眼两个弟子，“自然不行！” 接着又道：“这闲生田用来供养府学学子的，自然是要你们来完成！而且，你们哪天鱼跃龙门，成为一方父母官不懂桑农之事，如何能造福一方百姓！” 接着又补了一句，“只是四亩地而已！” 顾行晋和魏闫森沉默不语。 鲁逸夫交代了一句，留下一个食盒。 “你们师娘给准备了饭菜，吃完饭，你们下午继续，把活干完。” 顾行晋已经饿的不行了，用有些发抖的手打开食盒，看着里头的两菜一汤，拿起饭吃了起来。 “师兄，先吃饭吧！” 魏闫森也拿起筷子，也吃了起来…… 下午，他们把负责的野草全部拔完，身上已经没一处干净的了。 两人浑身没一处干净的，只得和训导告了假，回去先把自己整干净了。 “嘶！”顾行晋被金疮药刺激的忍不住缩了缩手。 豆子特别幸亏老太太不在府城，不然的话少爷手上的伤，他们伺候的人肯定要挨骂的。 日复一日，顾行晋和魏闫森两人也逐渐习惯了府学的教学。 第二次月考，考试内容也比第一次加了不少的内容。这次顾行晋拿到第二名，师兄魏闫森成了第三名。 顾行晋总结了他的缺点在哪儿，突击重点学习了一段时间。 在第三次月考时，顾行晋已经超过了齐贤林，拿到府学第一名，魏闫森第二名。 他们的进步，让鲁逸夫对两个学生愈发的看重，这次文会打算带上他们去见见世面。 “这次月考成绩不错，明日沐休，为师就不布置课业给你们了！” 一听没有课后作业，两人闻言松了一口气。脸上顿时有几分喜色，一直学习他们也吃不消。 “多谢，老师！” 鲁逸夫轻抚了下胡子，看着两个弟子道： “明日有个文会，为师带你们去见识一番。” 顾行晋还没参加过什么文会，倒是充满了好奇。 “老师，参加文会，我和师兄要准备什么？” 鲁逸夫自然也看到顾行晋眼里的跃跃欲试，“你们不必准备什么，为师只是带你们去长长见识。” 顾行晋闻言也不失望，明日不用学习，那意思就是他们可以随便玩了！ “老师，弟子明白了！” …… “少爷，您去参加文会，这样穿真的行吗？”豆子可是打听了不少，知道读书人可讲究了！ 可自家少爷怎么就不上心，穿的非常随意，让豆子焦虑了！ “你家少爷只是去凑热闹的，没人会注意的！”顾行晋真没想到自己没紧张，倒是豆子比他更紧张。 豆子见劝不动自家少爷，换一身体面富贵的衣裳，只能作罢了！ 看着时间不早，吃了几块糕点垫垫肚子。到了那里想来好吃的不少，顾行晋便出发寻他老师了。 顾行晋到的时候刚好，很快师徒三人凑一起了，随即三人就前往长泰府有名的藤飞楼。 藤飞楼名字寓意很好，又是长泰府的最高楼。所以，这里出入的都是文人墨客。 能够去藤飞楼的，在长泰府也成了一定身份地位的象征。 顾行晋倒是挺好奇，这个文会是谁办的。 下了马车，看到面前五层楼高的藤飞楼。顾行晋也有点惊叹，在灯火和夜色下，藤飞楼美轮美奂，比白日更添了几分热闹。 他之前白日里也来过藤飞楼，本来想进去瞧瞧。不过那守门的要他付三十两银子，又听着里头都是酸文人，顾行晋就放弃了。 倒是没想到今日竟然跟着老师到此，不知道这次要不要付银子？ 只见老师拿了一张烫金的帖子，交给外头守门的。 那守门人一看帖子，立刻让他们进去了。 里面倒是没有，顾行晋想象的那样金碧辉煌，当然也简朴到哪儿去，倒是人还真的有不少人。 两人跟着老师上了四楼，又被侍从带领着进了雅间。 “见过鲁大人！”里面的人看到鲁逸夫忙热情的打招呼。 鲁逸夫矜持的点点头。 “鲁大人，这二位想必是您的高足了！果然一表人才，怪不得能入鲁大人的眼！” “宋大人，过奖了！老夫这两个劣徒当不得夸奖。” 顾行晋两人当作背景板一样，老师让他们打招呼就打招呼。 “鲁大人，你也来了！”宁敏溪看到鲁逸夫。 “宁大人，没想到今日你也在。”鲁逸夫笑着道。 “你们两个过来见一见，宁大人。” “学生，拜见宁大人！”两人忙道。 宁敏溪自然知道鲁逸夫收了两个弟子，不过他之前公务繁忙，还是第一次见到人。 宁敏溪仔细打量他们，尤其着重看了一眼顾行晋。 “鲁大人好福气，收了两个好弟子！” 闻言鲁逸夫脸上的笑容，藏都藏不住，“宁大人，过奖了，过奖了！” 宁敏溪只觉得心塞，他们几人寒暄了一会儿，大家才各自入座。 第90章 真只是见世面? 又有几个人前来，和老师凯凯而谈的，想来这些人应该身份都不低。 有些人他有点印象，在府学时有过一面之缘。 当然在场的也有十几个年轻人，想来这些人，应该也和他们一样，被师长带出来见见世面的。 顾行晋看到一群年轻人都在另外一个地方说笑，本想着离开，看到魏师兄还站着那。 想来是老师没开口，也只能站在一旁继续听着老师他们聊天。 “宁大人，你平日公务繁忙，今日难得组织文会，下官等人自然要来。”鲁逸夫可是知道，宁敏溪此人是工作狂，不爱参加这些文会。 这次倒是组织一个文会，让他们这群人有些奇怪，鲁逸夫带着两个弟子出行，也算是正式将他们介绍给大家认识。 “鲁大人，怕是对本官有所误解了！平日公务繁忙，这段日子没什么事，便想着和各位聚一聚。”宁敏溪闻言哈哈大笑。 “哈哈，对！宁大人，咱们可都要多聚聚。” 几人寒暄了一阵，然后才各自坐下，接着宁敏溪看着眼前的少年，这才开口道：“你可是顾行晋。” 顾行晋没想到他充当背景板，竟然还能被知府大人问话，顿时紧张了一下，忙恭敬的拜道：“大人，学生正是。” 宁敏溪仔细打量着他，对于此人他自然记得，本人他倒是第一次见，毕竟他写的那首诗，可是让他印象深刻。 原以为是一个趋炎附势之人，后头院试的那篇策论，倒是很有见解。 从户部尚书秦大人寄来的信，试验取得的效果不错，不日就会全国推广。 “府试时，你写的那首诗词不错！”宁敏溪虽然不喜花团锦簇的文，可也不得不说他确实有几分才华。 顾行晋闻言立刻明白了，宁大人说的是府试那一题，看来他被宁大人记住了。 能够得到知府大人的夸奖，紧张的顾行晋内心也有些欢喜，“大人，您过奖了！学生，也是有感而发。” “嗯。” 宁敏溪本想问一问，顾行晋可还有增加赋税的法子。 转而一想，只是一个秀才，与他聊朝中的政事不合适。 如今的法子试验可行的话，也能增加不少国库的收入，便不提了。 接着又问了几个问题，见他回答的中规中矩，宁敏溪也看出来他的拘束。 顾行晋随着宁敏溪的问话，让他越来越紧张，他这辈子第一次和大官说话。 宁敏溪也问了魏闫森几个问题，魏闫森也一一回答了问题。 宁敏溪此刻倒是有些后悔了，当日如果他参加小鹿鸣宴，说不定也能收一个弟子，如今两个都便宜给了鲁逸夫。 看来下一次的小鹿鸣宴，他还是要出席的，说不定也能收个合心意的弟子。 鲁逸夫自然看出来小弟子的紧张，便和善的对他们说道：“你们俩自个去玩吧，年轻人多多交流，和我们几个老家伙待一起没趣。” “老师，学生告退。”顾行晋闻言松了一口气。 一群的省府官员，尤其是宁大人一直问他，让他真的很紧张。 如今得了老师的话，立刻向在场的几位大人拜别，“诸位大人，告辞！” 离开了那群大人的范围，顾行晋才长舒了一口气。 魏闫森本想说几句话宽慰下他的情绪，看到他已经自己调整好了。 “师兄，你可有想要过去和他们说话。”顾行晋打算找个地方待一待。 四处看了看，发现有几个角落的没什么人。 魏闫森对这些文会不感兴趣，“不如去那儿，先休息一会儿。” 顾行晋也不是什么长袖善舞的人，对于这种应酬也不怎么喜欢，一看师兄说的位置，和他不谋而合。 “那就听师兄的。” 随即挑了个位置坐了下来，顾行晋看到桌上的饭菜好像还不错，每一道都做的如艺术品一样。 正好晚饭没吃，闻着食物散发出来诱人的香味。 随即拿起筷子，旁若无人的吃了起来。 嗯，这个狮子头，味道不错！不吃可惜了，接着顾行晋又吃了两个，接着又朝下一盘菜下手…… 魏闫森看到师弟埋头吃饭…… 真这么香？ 顾行晋自然不知道，他的师兄想什么，在这里无聊枯坐不如多吃点，何况他也正好肚子饿了。 …… 长泰府的是旗山书院的院长程沐堂，也带着几个弟子前来。 鲁大人将这次的院试案首和第二名都收入囊中，顿时也起了比较的心思。 “鲁大人，既然今日是文会，不如让你的两个弟子，与我书院的学子，互相比试一番如何？” “程院长，文会以文会友，不知要如何比试？”鲁逸夫自然不会胆怯，这可是关系到府学的脸面。 程沐堂笑着道：“既然是以文会友，那自然是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互相比较一番。” 鲁逸夫一听顿时不乐意了，“你这老匹夫，本官就带了两名弟子，如何与你书院的十余个学子，比试这些。” 宁敏溪此时开口道：“不然这样，由本官定题，再由诸位点评，你们觉得如何？” “宁大人的提议，老夫同意了！”程沐堂一口应下。 鲁逸夫看了一眼他们，随即也应下，“那在场的学子们都参加吧，就两个弟子和你旗山书院比试，有点单调了。本官这块玉佩，就当作第一的彩头了。” 说着鲁逸夫解下系在扇子上的玉佩，放在桌上。 “老夫也有个彩头，就这本林闻棋大儒的手稿手抄本，还算配的上文会名头。”程沐堂拿出自己珍藏的手稿。 在场的众人闻言呼吸顿时急促了一些，宁敏溪都有些心动了，“林大儒的手稿？” “不错，这是老夫前阵子，外出云游寻到的。”程中堂傲然的说道。 “那既然彩头有了，那就让学生们开始比试吧！”鲁逸夫也想一睹为快，可惜是其他人的，只能压下心中的想法。 希望自己的两个弟子，能够争气一点。 就在顾行晋吃吃喝喝的时候，传来了老师让他们参加文会比试的消息。两人都有点懵了，不是说好的，带他们来见见世面吗？ 第91章 文会比试 “师兄，现在怎么办？怎么老师突然让我们去比试了？” 顾行晋吞下口中的食物，一脸懵逼的问道。 “既来之则安之。”魏闫森也有点懵了。 如果老师说让他们参加的话，那他们肯定会提前准备点诗词，这样临时让人有些措手不及。 顾行晋也没办法，既然老师这么说了，他们也只能这么办了。 很快，就有侍从来请他们，顾行晋喝了一口茶，擦拭了下嘴，才跟着侍从往前走。 宁敏溪等在场的学子们都来了，才开口道：“想必你们也都知道了，此次比试还有彩头，大家尽力而为。这次文会就以夜色为题，由府学案首开始吧。” 因为顾行晋是案首，不少人都在看着他。顾行晋有点无奈，临时是做不出来了，只能将平日无聊时作的一首夜游诗，稍微修改下拿来应付了。 内容倒是中规中矩，用来作为试帖诗，参加科举是够的，但是在今日的文会就缺了灵气。 书院的弟子一看，案首做出来的诗词竟然这样，顿时信心大增，当即就主动请缨。 去行晋听完那群人的诗，个个都比他作得好。 就比如那第一个跳出来的，旗山书院的才子卢远丰，他的诗比顾行晋多了不少的灵气。 幸亏魏闫森扳回来一局，他的诗词也不错，让鲁逸夫面色好看了不少。 “人各有所长，我师弟擅长的经义和九章算术，诗词不过小道。”魏闫森平淡的说道。 师兄，你这是坑我呢！师弟，不想和他们比试。 本来旗山书院高兴的众人，一听魏闫森这么说，笑容也淡了一些。“这是看不起他们会作诗不成！” 卢远丰此时向宁知府拜道：“大人，学生卢远丰，要和顾案首比试一番经义和九章算术。” 宁敏溪看了一眼顾行晋，要不是时间上的问题，他还真想出一题，让他们比试下经义。 “经义就算了，不如这样，第二道题就比算术。” “全凭大人做主！”卢远丰答应了。 “启禀大人，学生有话要说。”顾行晋这时出声道。 “说。” “大人不然这一题，让我们互相出题，谁最快解答出来，算谁赢如何？” “嗯，那你们开始出题吧！”宁敏溪觉得可以就同意了。 顾行晋已经有题了，反正刁难死他们，免得来找他麻烦，他不就中了一个案首嘛！ 今天才第一天见面，就使劲逮着他来！ “那就我先来出题！” 顾行晋抢先道：“有一牧场上长满牧草，每天匀速生长。这牧场可供10头牛吃20天，可供15头牛吃10天，那么能供25头牛吃几天？” 一旁已经有人用纸笔，把这道题记了下来。 “这题简单，我来解！”卢远丰一听就这么简单，觉得顾行晋输定了。 这么简单！ 看来顾行晋，这次的比试怕是要输了。 “十头牛吃二十天，十五头吃十天，二十五头……二十五头……” 卢远丰拿笔算了半天，却没算出来，越算也越乱了，隐隐额头也急出了汗。 “卢公子，算不出来的话，不如就算了！”顾行晋悠哉的看了他一眼，小学奥数题难死你。 “谁说我不会的！等着！”卢远丰红着眼继续算。 倒是几位大人看到卢远丰的表现，对这道算术题，也有了好奇之心。 内心开始琢磨了起来，发现他们还真算不出来！ 魏闫森也心算了许久，发现答案他算不出来。 有的大人心中有一个答案，却没有底，到时错了，就丢人丢大发了！ 一炷香后，看到卢远丰还在算，顾行晋无聊的打了个哈欠。 “你出的题让我算吧，这样太耽误时间了！” 卢远丰自觉在算术上，颇有研究的，要不然他也不可能拜师程院长。 “这题根本无解，是你胡说八道的！” “对，我们都算了好几遍，根本无解！” “你们算不出来，不代表别人不行！” 看到顾行晋这样，旗山书院的王昭不相信他能解的出来，“你说可以，那就你来解！” 顾行晋问道：“那这道题我解出来，那大人可算我赢了？” “自然算！”宁敏溪没在九章算术上看到这一道题。 闻言顾行晋也不再耽误，拿起笔就在一张纸上用文字，将牛吃草的公式写了出来。 最后得出答案，是牧场上的牧草可供25头牛吃5天。 看到他们还满脸不信，就笑道：“若不信的话，只管将结果代入进去题目中，看看对不对！” 宁敏溪也仔细看了下，发现竟然如此的简单，牛在吃草的同时，草也是在生长的，牛每天吃的也不变，这样自然就算出来了答案。 卢远丰气的脸色通红，“你这是诡辩！” “难道草不是每天都长出来的？牛也吃的不一样吗？” 顾行晋的反问让卢远丰哑口无言。 “这道题，顾行晋赢了！”旗山书院的程院长开口道。 “承让了！” 王昭不在意的道：“会算术又如何。科举以四书五经为重，算术只是偏门杂学，你我不必精通。顾公子，还是把心思花在正经课业上的好。” 以后他们当官了，这种算术的任务自然可以交给别人。就是当县令的都有钱粮师爷，所以根本不用他们自己算。 “王公子，此事我自有主张！” 宁敏溪倒是对顾行晋感兴趣了，算术水平不低，想来能给他节省不少的功夫，免得和去年一样，差点耽误了大事。 “顾行晋，今年的秋收赋税，你可愿替本官算一算。” 顾行晋闻言一愣，下意识的看向老师。 “还不快答应！”鲁逸夫提醒道。 “学生愿意！” 这下就让在场的秀才们都眼红了，这可是出风头的事，能够参与朝廷赋税数量计算，是需要举人的身份。 顾行晋竟然能够让宁大人破格，如何不让人羡慕，同时也想着，他们回去要好好学一学算术…… 这一场“文会”，因诸位大人的临时起意，倒是让顾行晋收获满满。 不仅拿到了奖励，也认识了不少同届读书人，也算是入了长泰府读书人的圈子了。 第92章 暴雨预警 “行晋，你这次得到的书，可否给为师阅览一番？”鲁逸夫询问道。 “老师，您拿去吧。”顾行晋便把那本旗山书院院长给他的书交给老师。 鲁逸夫对此很是满意，他也不能白占了弟子的便宜，“好，这本书就先借给为师一段日子，之后还给你，为师的藏书你自己去挑一本。” “多谢老师！”顾行晋没想到还能挑一本藏书。 进入夏季后，整个长泰府大雨不断，每日出行的不便，让大家对连绵不断的大雨抱怨连连。 谢康站在学舍里，看着外头的大雨，忍不住抱怨道：“这雨要下到什么时候，什么时候才能出太阳！！” 看着窗外不断下雨，四处飞溅的水珠，顾行晋也觉得他快发霉了。 这接近半个月都是阴暗的天空，让大家心情都不好。 “下挺久了，已经连续下了十二天了！” 魏闫森看着窗外的大雨，连日来不见太阳，整个人也有点浮躁了。 顾行晋这几日去地里看到情况，叹了一口气，“这么下去，咱们府学的那几亩地怕是难有收成，今年长泰府的粮食，大概率也会减产了！” 王贤林看着灰蒙蒙的天空半晌，“希望宁大人能向朝廷请示下，看能否减免今年的赋税。不然，老百姓日子不好过。” 顾行晋一听王贤林的想法根本不可能，现在又没受灾，朝廷根本不可能会下令减免赋税的。 倒是让他担忧的是，连续的降雨，土质已经松动，就怕引发泥石流，山洪引发自然灾害就糟糕了。 如果真出现这些情况，怕是会有不少的伤亡。 而且如今没发生的事，此时说出去的话，那他就成了妖言惑众！ 让他眼睁睁看着大概率会出现的情况不说，顾行晋自认做不到无动于衷。 最终，他还是决定，去府衙一趟，求见知府大人。 “大人，府学的学子顾行晋，说有重要的事，一定要见您。”贺师爷低声禀道。 宁敏溪倒是有些许奇怪，“可有说什么事吗？” “大人，那顾秀才只说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一定要见才肯说。”贺师爷也微微有些不满。 什么样的消息要对他保密，要不是大人前次提起顾秀才，言语中有几分欣赏。以及鲁大人的弟子，就是十万火急，也别想让他通传消息。 “他一定要见本官，让他进来吧！”宁敏溪也有点好奇了。 “是，大人。” 顾行晋在府衙大门处，内心有些焦急。那贺师爷不会是，把他的事给忘记了吧！ 就在这时贺江出现了，顾行晋忙迎了上去，问道：“贺师爷，知府大人他可愿见我！” 贺师爷笑眯眯的看着顾行晋：“顾秀才，大人此时正好有空，让我带你进去！” 顾行晋大喜，“多谢，贺师爷！” “顾秀才，咱们进去吧！” …… “学生顾行晋，拜见知府大人！”顾行晋恭敬作揖道。 “嗯，你找本官是有何事。”宁敏溪这段日子也烦的很。 顾行晋一看宁大人还在处理公务，当下不敢耽搁，忙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大人，长泰府下雨已经十二天了！连续降雨，怕是土质松动，会引发泥石流，山洪以及河水暴涨，还请大人能够下令，尽快疏散百姓。” 溧水河水位暴涨问题，他已经让河道去处理了。 倒是顾行晋提到的泥石流和山洪，这两点他确实没考虑到，可要疏散百姓怕是不容易。 普通百姓而言，破家值万金，他强令驱赶，也会阳奉阴违。 如果人数多了，他再用强硬的手段，怕是会引起民变。 “下官，贾铭有急事求见大人！”这时外头传来一道声音。 “快，让贾大人进来！”宁敏溪神情更严肃几分？ 贾铭赶紧将重要的事一一道了出来，“大人，底下的人来报溧水河水位比前几年高出半米，再继续下雨怕是会决堤。官道附近的山体出现小规模的滑坡，路过的一人被压死了，还请大人您指示。” 顾行晋躬身道：“大人，接下来雨水不停，怕是很可能避免不了了，能做的就是降低损失。” 连续的降雨还在持续，溧水河已经上涨半米，再怎么加固堤坝，继续降雨还是扛不住。 宁敏溪自然明白情况的严重，怕是会酝酿出一场大灾难，“老贾，堤坝继续加固，将两岸的百姓都疏散了。” 贾铭忙禀道：“大人，下官已经下令加固堤坝了，可效果不是很好。不少官差回来禀报，说百姓们无处可去，疏散了一阵，大家又回去了。” “胡闹！这种情况哪里能让他们回去！”宁敏溪呵斥道。 贾铭闻言低着头没有说话。 顾行晋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百姓们转移后没吃没喝又没住，自然是都往家里跑。 好歹赌一把，只要溧水河不决堤，就是安全的。 “大人，学生有法子，让这群百姓转移到安全的地方，不会再回去。” 宁敏溪闻言看向顾行晋，“快说，当真可行，本官记你一功！” “大人，咱们可以将百姓安置在府学，戏院，城隍庙，寺庙只要是公共的地方。能遮风避雨，让城里的富户帮忙，想来不用多久，就能把人安置好。” “这个法子好！大人，咱们不如就这么安排，实在不够，咱们还能把人放在大牢里。”贾铭这样最好，不少百姓是没地方去。 顾行晋听到他要把人放在大牢里，特意看了一眼那位贾大人。 谁愿意好好的去坐牢的，这位大人脑回路也不一般。 “贺师爷，你去将府衙的诸位大人全部叫来！”宁敏溪表情微微有些僵硬，随即就立刻安排下去。 “是大人！”贺师爷立刻让人去叫人。 没多久，府衙里一道道命令发布出去，整个府衙机构快速的运转起来。 顾行晋见宁敏溪身为地方父母官，心系整个府的情况，当即就不再顾忌，“大人，学生，还有一事要禀告。” 宁敏溪对顾行晋印象好了几分，“嗯，你尽管说。” “大人，是关于长泰府粮价的。” 第93章 水灾 溧水河，下游 府衙的差役得了命令，立刻组织人手，找到村长。 “官爷，就下了十天半个月的雨，想来不会出什么水灾……”村长也不愿意就因为官差的话，带着村民出去淋雨，到时得了风寒是会死人的。 “就是，有啥水灾？虽然今年的降雨多了一些。我活了大半辈子，就下了半个月的雨，有啥水灾的！”几个老人家在一旁听着，觉得这群官爷哪里有他们种地的懂。 大家都不愿意离开家园，觉得这些官差，就是变着法子折腾他们的。 让他们离开家，他们家里的鸡鸭怎么办，还有猪要怎么办？还有那些锅碗瓢盆，这些可都是钱啊！ 到时被人偷了怎么办？官府可不会赔偿他们的损失。 村长见官差一定让他们离开，忙开口道：“差爷，你一定要我们离开，我们离开了又能去哪儿，这出去了哪里不要花钱？” 一同前来的官差，见这群人不愿意离开，只得道：“自然有你们的去处，跟着我们离开，还可以带上你们的财物和粮食。你们真不愿意走，那我们也只能将你们关进大牢里了！” 村民们一听要坐牢，顿时不敢再说了，听着村长的安排，纷纷回家收拾行李。 他们就是平头老百姓，真进了大牢，怕是会丢了命！ “快点！快点！大家速度都快点！”差役看着村民还磨磨蹭蹭的，大声呵斥着。 不少村民将家里值钱的全部收拾好，搀扶着老人坐上独轮车，背着孩子或者赶着家畜，跟着官差们一起离开。 同样的情况陆陆续续在长泰府发生，山区容易出现滑坡，泥石流的，也纷纷按照府衙的要求开始转移。 不少人倒是借住亲朋好友家里，倒是给官府减轻了压力。 不出一日，长泰府的城隍庙，寺庙，戏院，私塾，府学，就是旗山书院也空出一部分地方，用来安置百姓。 “差爷，看着外头没啥事，不如让我们回村吧？”不少村长找上官差大家都想回家。 他们已经在这里住了一天了，虽然这里条件比他们家好，可各种不方便，还这么多人一起住，只有一个可以躺的地方。 雨一直没停下来过，地里怕是水很多了，他们更担心今年的收成。 “等官府的命令。”官差们听命行事。 村民们就是不满，不敢多说什么，只能是继续待着。 …… “大人，溧水河的水位，今日暴涨了，怕是加固的堤坝守不住了！”河道总督王大人急忙将溧水河的情况上报。 宁敏溪看完手中的信，才问道：“王大人，堤坝可还能继续加高？” 王大人严肃的说道：“大人，不能再加了。” “王大人，征召的民夫可都撤走了？”宁敏溪问道。 “回大人，下官已经下令撤走了。”王大人禀道。 宁敏溪站在最高处，俯视着远处与平日完全不同的溧水河。 轰隆！ 这一声巨响，顿时响彻半个天空！ 经过十天加固的堤坝，此刻却犹如破布一般，被河水卷挟着大量的泥沙给冲垮了！ 瞬间浑浊的河水，犹如咆哮的野兽，将两岸的良田和房屋全部冲垮倒塌。 树木被连根拔起，原来两岸宁静朴素的村落，顿时就变成了一片汪洋。 家具杂物，随着脱缰野马的河水漂流，消失地无影无踪…… 原先不以为然的几位大人，被这一幕吓得面如土色。 顾行晋第一次见识到，大自然的力量，看着被淹没的村庄和小镇。 想到那些人都在安全的地方，才长舒了一口气。 宁敏溪看着溧水河畔，波涛汹涌的混着泥沙的河水，倒是让他觉得尘埃落定了！ 一直因为堤坝提着的心，这一刻才真正的落地了！ 而得知溧水河决堤，冲垮了他们的家园，百姓们哭声一大片。 “完了，我们的家没了，我的房子，全没了！” “哭什么，人还在就好，要不是官差大人，咱们别说哭了，人都已经没了！” “多谢官差大人！”众人纷纷朝官差跪拜道谢。 “都起来，都起来！一切都是知府大人的安排，你们要感谢的也是知府大人！” 天空中的雨水还是不断，灾情情况他必须立刻知道，宁敏溪就安排人手去统计，溧水河沿岸各地的情况。 紧接着又是一道道的政令，从知府府衙发出，并且明确告诉整个湖南行省粮铺价格，不能上涨超过之前的十分之一。 如果必须要上涨，那么就要到官府注明，才能够粮价上涨。 不然就等着进大牢里待着，哄抬物价判刑两年，罚银一千两银子，举报者，可奖励白银二十两。 这一道政令，让不少蠢蠢欲动的商人，有些许的迟疑。 但财帛动人心，还是不少米粮商人直接从原来的价格上，一斤暴涨三十文。 结果还没卖多久，那粮商就进了大牢，罚款加坐牢，知府大人惩治手段是毫不留情的。 这才让心思不纯的商人，安分守己了！ “回大人，溧水河流经的各县都有不同程度的百姓受灾，三十五人失踪，五十余人受伤，千座房屋倒塌，八千亩良田被毁。” 接着那禀报的大人，又补充了一句，“大人，死伤的百姓，都是山区滑坡泥石流，偷偷跑回去才死的。” “嗯，本官知道了！”宁敏溪面无表情的听着禀报的消息，连着几天的劳累，让他感觉到脑袋发蒙，伸手揉了揉额头。 这几夜他不知道长泰府外的情况，忧心的夜里都没睡好。 多亏了提前准备，不然这次这么严重的水灾，怕是要死不少人。 “嗯，这次大家都不错！本官会上奏朝廷请功的。” 众人闻言每个人都大喜，“多谢大人！” 有宁大人承诺，那他们这几日的辛苦，也值得了！ 接着宁敏溪吩咐管辖各方，加强对河堤周围情况的巡视，别让人靠近，一切等雨停了再开始救灾。 宁敏溪就第一时间，就将湖南行省的受灾情况，加急上报给了朝廷。 第94章 赈灾 早朝 通政司的林霖寻恭敬的拜道：“启禀吾皇，昨夜加急来报，湖南行省，江北行省两处遭受水灾，尤其是江北行省北部受灾有点严重！” “湖南行省，江北行省两处灾情情况如何！”皇帝听的眉头紧锁。 “陛下，两地都暴雨小半个月，河流水位暴涨。江北行省伤亡一万六千多人，数万人流离失所。其中江北府的高桥县伤亡就五千多人，剩下的江海县和抚宁县，良田被冲毁四万亩，高桥县的李县令，已经因公殉职了。” 朝堂上的众人没想到情况这么严重，听着心不断地往下沉，这次伤亡地人数实在是太大了，竟然连县令都死了一个。 “那湖南行省呢！”皇帝眉头紧锁的问道。 “陛下，湖南行省也遭遇了情况，主要灾情集中在长泰府，长泰府知府及时下令转移百姓，所以伤亡的情况只有几十人，倒是良田毁了八千亩。” “长泰府怎么受灾情况这么轻？”皇帝突然发问道。 通政司史林霖寻回道：“回陛下，据微臣了解，连绵不断的雨水，让长泰府知府下令要求所属区域加强巡视，并且将沿途百姓转移，所以此次湖南行省的受灾情况，才会与江北行省不同。” “湖南的知府都能预判情况，江北的知府呢！他在做什么，怎么就做不到防患于未然，造成如此多的百姓伤亡！”皇帝听了这些数字，就差点想摘了江北知府的脑袋了！ 皇帝发怒，一众大臣只能沉默的听着。 待皇帝平复了下情绪，才开口道：“奏折呈上来！” 不过，已经发生的事，此刻再做这些也是于事无补。目前要紧的是，先将问题给解决了！ 一旁伺候的李德海，立刻接过两本奏折，小心翼翼的呈给皇帝。 “陛下！” 皇帝打开奏折看了起来，越看越是眉头紧锁，半晌才将奏折放在龙案上。 “吏部即刻安排官员，前往高桥县赴任！” “是，陛下！”吏部尚书孟浩白忙应下，脑海中思考着调派何人赴任。 通政司司史林霖寻这时出声道：“陛下，江北行省水灾严重，百姓流离失所，江北知府和湖南知府都上奏请陛下开仓赈灾！” 皇帝微微有些迟疑。 “户部，江北的灾情严重。秦爱卿，你觉得可要开仓赈灾！”皇帝问道。 户部尚书秦高钦微微沉默了一下，“陛下，江北情况恶劣确实可以开仓赈灾，不过湖南的情况，百姓伤亡不大，想来提前转移粮食损失也不大，这里就不必开仓赈灾了！” 皇帝一听就觉得非常有道理，确实湖南情况不严重，自然要紧着江北，“那就按秦爱卿说的来办！” 这时秦高钦禀道：“陛下，臣还有一言。” “秦爱卿，说吧！”皇帝解决了一个问题心情也好了一些。 秦高钦也不想拖着，“陛下，江北和长泰府受灾，良田被毁，今年的粮食颗粒无收，这两地税收恐怕是收不上来，还请圣上减免这两地的赋税。” 皇帝微微皱了下眉头，“既然遭灾，那今年就免了！” “陛下，英明，此乃天下黎民百姓之福！”众朝臣恭敬拜道。 皇帝微微沉吟思考后，看了一众朝臣，才道：“监察史杨忠岳，此次由你负责督办赈灾一事，你即刻前往两省赈灾，并监察灾情！查清江北行省！” “是，陛下！”杨忠岳没想到这一趟的差事，竟然落在他的身上。 顾行晋也知道了隔壁江北行省的灾情，没想到竟然那么厉害。高桥县整个县去了一半的人，甚至高桥县的李县令都死在这场水患里。 顾行晋有些担忧家里的情况，青田河是溧水河的分支，怕河水暴涨对青田河也有影响。 幸亏第二天，顾行晋就收到家人委托商队传来的消息，知道家里人都没事，一直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这一日府城外出现了好多灾民，就连街上，都已经有不少灾民，带着身家行李，在大街上流浪。 想来这些人，应该都是因为这次水患无家可归的。这样下去的话，怕是长泰府会动乱起来。 顾行晋内心有些不安，当下决定再去一趟府衙。 府衙的官差们，可都认得顾行晋了。要不是因为他及时向大人进言，他们家的亲朋好友，怕是也要遭殃了！ 所以一看到他来了，其中一个执勤的捕头忙迎了上去。 “顾公子，您来了！” 顾行晋对他的热情。有些摸不着头脑，“是的，麻烦通传下，我要求见知府大人。” 捕头赶忙说道：“顾公子，您里面请！贺师爷说了，您来了就去见他，小的带您去。” “多谢！”顾行晋微微有些惊讶，还是跟上了他的步伐。 很快顾行晋就见到了贺师爷。 贺师爷眉眼都带着笑意，“顾公子，你来了！” “贺师爷，打扰了，学生有要事来求见大人的！” 贺师爷一听有事要找大人，忙道：“顾公子，稍等，我这就去通报。” “多谢贺师爷！” 这些日子宁敏溪的心情很不错，他治下的百姓伤亡，完全不到隔壁江北的零头，知道顾行晋来了，便让他进来。 “学生，拜见知府大人！”顾行晋行礼道。 “不必多礼，坐！”宁敏溪招呼道。 “多谢大人！”顾行晋挑了个位子坐下。 宁敏溪看着顾行晋问道：“你有何事找本官？” 顾行晋这时才道：“大人，江北逃难的百姓在城门外，人越聚越多怕是会出现暴动！” “灾民？”宁敏溪没注意到这个情况。 “学生经过城门时看了一眼，还有不少灾民，已经在府城里了！” 宁敏溪闻言眉头一皱，立刻冲着外头说道：“贺师爷！” “学生，在！”贺师爷一听里头传来的声音忙应道。 “府城外聚集了多少灾民，你可清楚？”宁敏溪严肃的问道。 闻言贺师爷一愣，灾民聚集城外？ “大人，学生立刻让人去查查。” 顾行晋一看情况，就知道府衙还不知道此事。 第95章 回家 没多久贺师爷就急匆匆地跑了回来，一路跑来，都来不及擦额头的汗水。 “大人，城门外确实聚集了不少的灾民，全是从来江北省过来的。” 宁敏溪神情一派严肃，他这段日子以来，一直忙着安置受灾的百姓。 清理被水患冲毁的良田，抓紧时间种了一批成熟期短的作物，还真没注意到城门外聚集了灾民。 “城门守备怎么回事，这么大的事竟然不上报！” 贺师爷额头的汗水，都来不及擦，“大人，城门的守备正想禀报，他们也是今日早晨，才看到外头聚集了灾民。” 宁敏溪神情严肃，“先让城门守备，将那群灾民拦截在外，将城里的灾民也清理下。让府衙其他的大人，来前厅探讨此事！” “是，大人！” 顾行晋没有多言，见他们要开会，便打算告辞。 “大人，那学生就先回府学了！” “等等！”宁敏溪把人喊住。 “顾行晋，你对这些灾民，有什么想法吗？”宁敏溪缓和几分语气问道。 顾行晋有些惊讶，很快就反应过来，“大人，学生觉得要尽快疏散，这些灾民，经历过水患，怕是会出现瘟疫。” 顾行晋所说的事，正是宁敏溪最担心的。要不然，他也不会下令，清理府城里的灾民。 宁敏溪微微沉默了一下，本想问问他可有法子。转念一想，他们整个府衙就有进士不少。 难不成放着进士不用，还要向一个涉世未深的秀才讨主意不成？ 这么想着宁敏溪便摆了摆手，让顾行晋先行离开，“嗯，这正是本官所想的，你先回去吧！” “是，大人。” 等顾行晋一走，府衙的官员就开始商讨对策。 没几日，顾行晋就听到了朝廷派来钦差大臣，到湖南行省和江北行省赈灾的消息！ 同时到来的消息就是，朝廷下令受灾地区免去今年的赋税。知道有人处理之后，顾行晋也就不再关注这件事了！ 聚集在城外的灾民，也因为钦差的开仓赈灾，灾民们也返回了户籍地。 因为他的提前预警，长泰府避免了大量的人员伤亡，以及财物的损失，知府大人还特意嘉奖了他一百两银子。 倒是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意外收获，顾行晋拿到银子也非常开心。 等长泰府恢复往日光景的时候，已经到了八月。 乡试也要开始了！ 府学的不少教授，需要参加乡试的工作，所以他们这群学子全都放假了。 因为水患，府学种的地也没有收成。加上顾行晋也出来大半年了，正好借着这次的机会回青田县一趟，和家人一起过中秋节。 所以，就当大家热火朝天准备乡试时，顾行晋已经启程归家了。 “少爷，小的去敲门！”豆子看到熟悉的大门微微有些激动。 “去吧！”顾行晋笑盈盈的看着她，第一次离家这么久，他也很想念家里的一切。 很快就有人开门了，柳伯打量着外头看到豆子，惊喜的喊道：“豆子！你怎么回来了！” “柳伯，不止我回来了！少爷他也回来了！”豆子高兴的说道。 “少爷，他也回来了！”柳伯惊讶的拉开大门。 看到外头的顾行晋，顿时激动的大喊了起来，“少爷，回来了！” 一下子就打破了顾家的宁静，没多久顾家上下都知道顾行晋回来了。 刘氏本来要午睡了，听到这个消息也不困了，忙让丫鬟给她梳洗一番，“快点，简单梳一梳就好了！” “晋儿，你回来了！”赵氏得到消息就赶紧来了，看到儿子激动的眼里都有些许的泪花。 “娘，儿子回来了！” “好，你饭吃了没？娘让人去给你做点。”赵氏看了看儿子除了瘦了一点，人也长高了不少。 “路上已经吃了，娘，不必忙了！”顾行晋伸手扶着她。 “我奶呢？”顾行晋没看到刘氏有些奇怪。 “你此时回来，你奶在休……” 赵氏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道声音打断了，“乖孙，你回来了，可想死奶了！” “奶，孙儿也想您了！”顾行晋看到老太太来了忙迎了上去。 “乖孙，这是长高了。”刘氏看顾行晋已经差不多和她高了，想起当年小人儿一个，还怕养不活，如今长大了！ “奶，我这半年在府城都吃的很好，所以一下子长高了不少！”顾行晋对自己长个很满意。 之前私塾里读书的时候，陶俊然十岁的时候都比他高，让他有点担心自己的身高。 现在看来只要营养跟上，长到一米八的身高应该不成问题。 老太太有些奇怪，之前这个时候孙子都在读书的，“现在不是八月吗？你怎么回来了？” 顾行晋扶着他奶往院子里走，“奶，府城要乡试，府学的夫子们要负责乡试监考。所以我们就放假一段时间，正好过几天中秋节，我就回来陪您和娘一起过中秋了。” “好，好，我和你娘也一直念叨着你，回来过中秋挺好。”刘氏一听孙子特意回来和她们过中秋高兴合不拢嘴，一直拉着顾行晋说个不停。 把家里这几个月发生的事，一一讲给了顾行晋。 老太太笑咪咪的道：“姜家那个小子，倒是很有心了！每个月都会来看看我和你娘，还给我们送了不少的玩意，这些都是他送的。” 顾行晋非常认真听着，看了一眼桌上的东西，“姜公子，还真有心了。” 赵氏也笑盈盈的道：“姜小子，挺有心的，知道你奶腰疼，专门找了大夫弄了药膏，还挺管用的。” “奶，腰疼可看了大夫？” “没啥事，老毛病了！” 看来他不在的这一段日子里，姜维谭是把他奶和娘给收买了。 “就没给我大姐送吗？”顾行晋听了一耳朵，没见她们提起这个。 赵氏一听这话就道：“有的，那小子挺懂事的，没有私相授受。什么都是当着我们的面，送给你大姐的。” 看到大姐眼睛里的欢喜，顾行晋确定她们挺满意的，便附和着她们道：“那挺好的。” “你在府城怎么样？之前，我们听说府城发大水，可吓死我们了！” 第96章 初见郑母 “大姐，我没事，你瞧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嘛！” 赵氏也接着道：“两个月前，听说府城外全都是灾民，可不是吓坏了我们？” 顾行晋看到赵氏眼底的担忧，只得道：“娘，我没事，府城有知府大人，朝廷下令赈灾，灾民不是很快退去了。” 老太太听了他们说的，才知道竟然发生这么大的事，“发生这么大事，你们居然瞒着我！” “娘，我也是怕您担心……”赵氏是想着婆婆年纪大了，怕她知道了消息着急。 万一有个好歹，那她就成罪人了！ “奶，娘也是担心您，您看孙儿这不是平安回来了！”顾行晋忙打圆场道。 刘氏仔细地看了看孙子，见他确实没什么问题，才面色缓和下来。“别什么事瞒着我！” “娘，以后儿媳不会了！”赵氏赶忙应道。 顾行晋看他奶奶一副疲惫的模样，“奶，孙儿扶您去休息。” “还没好好说两句话呢！”刘氏不舍的握紧孙子的手。 “奶，我回家大约十天，咱们今天先休息，孙儿一路回来也累了。” 一听孙子说累了，刘氏就忙道：“那你快去休息，等你休息好了，咱们再说说话！” “奶，孙儿先送您回去。” “不用，你先去休息，我有伺候的下人，你赶紧去吧！” 顾行晋本来是想哄着奶奶回去休息，可结果到成了他要去休息了。既然如此，那他就回房洗个澡，路上用水不便两天都没洗了。 “行，奶奶，那我先回去了。” “去吧！” 三天后，就到了八月十五，中秋夜。 这些天来，顾家也收到不少的月饼，这么多的月饼吃不完，自然只能又拿去送给别人。 就是顾行晋说要拜访同窗，也被赵氏塞了好几盒月饼，让他送给江夫子他们。 “你怎么回来了？”江夫子看到顾行晋有些意外。 顾行晋笑着回道：“夫子，府城乡试，学生就放假了，正好中秋节就回来看望下大家。” “这小半年在府学怎么样？”江夫子询问道。 顾行晋笑了笑，“还行，府学的课程多了不少。” 接着顾行晋又道：“夫子，江师兄他参加了这次的乡试，您不去府城瞧瞧吗？” 江夫子摇了摇头，“不必了，老夫这里还有学生。” 接着又问了顾行晋几个学业上的问题，顾行晋一一回答。 江夫子明显感觉出来，他的学识比半年前提高了不少，对此他感到很满意。 知道他还要去下一家，江夫子就放人了！ “请问，这里可是郑吉昌，郑秀才的家？”顾行晋按着陶俊然给的地址看着眼前低矮的房子。 等了一会儿没人，顾行晋又说了一遍，想着这次没人就算了。 “谁呀？”就在顾行晋准备离开时，里头传来一道苍老的女声。 顾行晋接着说到“打扰了，郑秀才他可住在这里？” 没多久里头传来开门的声音，来人是一个头发微微发白的老妇。 “你是？”那老妇人打量着顾行晋眼神里充满了疑惑。 顾行晋忙说道：“大娘，我是郑秀才的同窗，这里可是郑秀才的家？” 那大娘见他书生打扮，忙开门让她进来，“这里是郑秀才的家，你快进来。” 顾行晋腼腆的笑了一下，“大娘，打扰了。” “你是吉昌的同窗？”老妇人打量着眼前的少年问道。 “是的，大娘，郑吉昌他可在家？”顾行晋眼睛扫视了一眼院子，然后礼貌的问道。 “昌儿今天回乡了，不过，待会儿他就会回来了。”女人说着拿出一个黑碗，给他倒了一碗茶。 面上带出有些许的不好意思，“这位公子，我们这没什么好茶，你不嫌弃的话就尝尝吧。” “多谢大娘！”顾行晋猜测她的身份，应该是郑吉昌的母亲，忙伸手接过那碗茶，轻抿了一口。 陆氏看他喝了茶，没有嫌弃微微松了一口气，“你是哪家的，找昌儿有什么事吗？如果急的话，我让他去找你。” “大娘，我叫顾行晋和郑吉昌是同窗。我难得回来，正好今日中秋，送一点月饼，让他尝尝。”说着顾行晋将带来的月饼放在桌上。 “这不行，公子太贵重了！”陆氏一看那盒子忙拒绝道。 顾行晋见她这样，只得道：“不是什么贵重的，大娘，我与郑吉昌是同窗好友，其他人我也送了。” “大娘，既然郑吉昌不在家，那我就先走了！”说着顾行晋就起身离开了。 “这……行，等昌儿回来了，我让他去找你……”陆氏本想留他一会儿，可他们家徒四壁的还是算了。 “大娘，您不用送了。” 顾行晋忙拦下人，才转身离开了郑家。 …… 郑吉昌从乡下回来时，看到桌上精致的月饼，“娘，这是哪来的？” 陆氏差点忘记了这件事，“我差点忘记了。你不在家的时候，有个年轻的少爷，说是你的同窗。知道你不在家，就留下了这一盒月饼离开了。” 年轻的少爷？ “娘，他可有说叫什么名字没？”郑吉昌看着那月饼，不知道是谁给的。 “叫……顾什么来着，娘记性不好，想不起来了。”陆氏真觉得自己年纪大了，就这么点小事还能忘了。 郑吉昌一看娘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娘，我知道是谁了，您别想了！” 闻言陆氏松了一口气，“这样，娘忘记，就怕耽误了你的事。” “没事，娘，不耽误事的，我明日去见见他。”郑吉昌不忍他娘这么自责。 …… 顾行晋回到家里时，已经准备好了团圆饭。 这一幕，让顾行晋唏嘘不已，自从他启蒙以来，一直都忙忙碌碌的。等到了府城求学后，一家人一起吃饭更成了奢望。 整日整夜地读书，都是围绕着科举。 此时让他，不由自主的想起未入学的时光。 “晋儿，这是伍家新出的月饼，味道还不错，你尝尝看。” 顾行晋回过神来笑了笑，拿起一块月饼吃了一口，“娘，真好吃！” “好吃，那就多吃点！”刘氏笑眯眯的看着孙子。 第97章 悲催的赵大舅 次日一早 “少爷，郑公子来了，人已经在前厅等你了！”豆子忙把自家少爷叫醒。 顾行晋睡了个懒觉，没想到被堵在被窝里了！ “谁来了！”顾行晋赶紧起床。 豆子一边拿衣裳，一边说道：“是您之前的同窗，郑公子。” “快，让人打水来！”顾行晋一听有人在等他催促道。 顾行晋急急忙忙收拾好，脚步匆匆跑了出去，快到前厅才恢复了正常的速度。 “咳……” 顾行晋轻咳一声，才走进前厅。 扬起一抹笑容道：“久等了！” 郑吉昌看到顾行晋也赶忙站了起来，“还好，是我冒昧打扰了！” 他来之前没想清楚，等反应过来，这样贸然上门，实在是有些冒失。 “咱们也挺熟悉的，这不算冒昧！”顾行晋闻言回了一个笑容。 “咱们先坐下。” 郑吉昌等两人都坐下后，才道：“昨日，可是你到我家的。” “正是。”顾行晋点了点头。 “多谢你的月饼。”郑吉昌没想到顾行晋会给他送月饼。 顾行晋能说是家里月饼太多了嘛？ 郑吉昌倒是有些意外，他竟然此时回来，“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府城乡试，放假我就回来了。” 郑吉昌接着又打听府学的情况，知道给他授课的教授，大部分都是进士，偶尔几个训导才是举人。 这样的师资力量，让郑吉昌羡慕不已，“怪不得，大家都想去府学读书。” “县学，也不差。”顾行晋知道县学也有进士。 “比不上，教喻都是举人，如何能和府城比。”郑吉昌心知肚明，府学和县学差距不小。 顾行晋看他如此便提议道：“不如你也转去府学。” 顾行晋的这个提议，让郑吉昌很是心动。可他有太多的顾虑，虽然府学也能不收他银子。 可寄宿的话需要花银子，吃饭的伙食也贵。而且他也不放心他娘，他娘这么些年熬下来，眼睛已经不好了，回到乡下怕是生活不便。 “我还是先在县学学习，等以后有机会了再去。”最终郑吉昌，还是理智的拒绝了。 趁着这两年，他多存一点银子，到时候再说。 “也好，不少人都是在县学读书，当时我要不是拜了老师，我还打算在县学读的。”顾行晋真不觉得县学有什么不好的。 前几次的乡试，榜上有名的县学学子也不少。 读书一事，唯有靠自己勤勉，老师只是一段路上的引路人。 郑吉昌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他是做梦都想去。可实力不允许，只能退而求其次了，但他坚信自己不会落后太多的。 “顾兄，我课业上有些不明白，能不能与你探讨一番。”已经认清自己的郑吉昌，一点都没觉得丢脸，毕竟达者为师。 顾行晋倒是微微一愣，郑吉昌此人满身傲骨之前可从没有这样。 很快回过神来道：“可以的，郑兄，咱们互相探讨一下。” 郑吉昌高兴的说道：“那太好了，顾兄，是这样的……” 一个时辰后 郑吉昌得到了答案，心满意足的离开了顾家。 顾行晋深呼吸一口气，看着远去的郑吉昌，喃喃自语道：“怎么一段时间不见，人就能变化这么大呢！” 十日转眼即逝，顾行晋走亲访友一番，接着就陪着奶和娘，一眨眼就要回府城上课了。 告别不舍的家人后，顾行晋便启程离开了青田县。 顾行晋回到长泰府，乡试已经结束了。 想到大舅参加乡试，他这个作为外甥总要去探望一番，便准备了一点调养身体的药材。 “大表哥！” “晋表弟，你来了！”赵钰崔继续烧火。 “大舅病了？”顾行晋自然也看到了药罐子。 “嗯。”赵钰崔继续熬药。 “大舅情况怎么样，可看了大夫？”顾行晋看着院子里，住了五个秀才都安安静静的，想来这次不少人病了。 “出来那天看了大夫，就是在里头中了暑，吃食又坏了，勉强吃了下去，结果就拉肚子，号房还在臭号的隔壁。”赵钰崔对他爹乡试结果已经不抱希望了。 顾行晋没想到，大舅竟然这么惨，“那大舅现在情况如何？” “用了药，今日情况好一些。”赵钰崔将药过滤了出来。 “大表哥，我这次回家一趟，我娘给大舅准备了一身新衣裳，还有些补品。”说着便让豆子把东西拿进去。 看到大表哥眼下的青黑，恐怕这段日子以来照顾大舅，都没休息好，顾行晋就怕这父子俩都病了。 “大表哥，可要我找个人帮你几天。” 赵钰崔也有点吃不消，能有人帮忙自然是好的。 “这样会不会太麻烦了，我们带来的银子，已经用的差不多了。” 这话还是客气了，如今他们父子俩可以说身无分文，银子都拿去抓药了。 要不是病了，他们早就回乡了，如今每日的吃喝，都是靠他抄书换来的。 “此事不用表哥操心，我让她过来帮忙两天，你也休息一下，不然可都要病倒了。” 顾行晋本来是想把卫氏派过来，一想她的脸，怕把生病的大舅给吓出个好歹。 索性就让豆子去牙行请个帮工，顺便再将大夫请来看看。 不然这俩父子都病了，他没照看一二，那些文人的嘴可毒了，这院子里的人就不少。 所以，不如他出个一两百文请人省事。 一个病人，总比两个病人好。 “少爷，大夫来了！”秋高气爽的天气，豆子硬是跑出了一身汗。 他真觉得自家少爷挺倒霉的，来读书还要管赵家的事，不管了还不行。 “病人在哪儿？”老大夫背着药箱问道。 顾行晋看向赵钰崔，“大表哥，让大夫给大舅瞧瞧。” 赵钰崔点了点头，“大夫，这边请。” 豆子忙拦下自家少爷，压低了嗓门，“少爷，咱们别进去了，过了病气就不好了。” “豆子，你觉得作为小辈，你家少爷我能不进去，不被人说嘴吗？”顾行晋自然明白他的意思。 豆子不会让少爷进去的，上次的事老太太知道了，就骂了他一顿。 “少爷，不然，小的进去瞧瞧！” 第98章 分成 “行了，又不是什么大事，你家少爷我还没这么弱呢！”顾行晋当下直接进了房里。 豆子见拦不住，只能跟上…… 一进屋子，顾行晋就看到躺在床上，身体虚弱的赵大舅。 赵钰崔手里端着一碗药，正要喂给他。 “大表哥，等等！”顾行晋见状忙喊住。 顾行晋解释道：“大表哥，吃药的事，不如等大夫诊断了再吃。” 赵钰崔这几日忙昏头了，“你说的对，我差点忘了。” “爹，你醒了，怎么样？晋表弟，他来看你了。”赵钰崔扶着他爹，让他半躺在床头。 赵先茗睁开眼，也看到顾行晋，“晋哥儿。” “哎，大舅，您感觉怎么样。” 顾行晋真觉得他大舅这么大年纪了，都快五十了，不如留在家里，参加乡试就是瞎折腾。 当然这话不能当面说的，不然怕是会把人给气出好歹。 “我没啥事，吃了药好了不少。”赵先茗有气无力的道。 “老大夫，你先给我大舅瞧瞧。”顾行晋开口道。 一刻钟后 老大夫才松开赵先茗的手。 顾行晋低声询问道：“大夫，我大舅他现在的情况如何？” “之前的药方，给我瞧瞧。”老大夫没有回答顾行晋的话，反而询问之前的药方。 赵钰崔忙道：“大夫，药方在我这，我去拿，您等等。” 没一会儿，赵钰崔就将方子给了老大夫。 老大夫看完后，“药方对症，继续喝就行了。病人主要是郁结于心，你们还要多多开解心结。再好的药，也治不了心病，心病还需心药医。” “多谢大夫，辛苦您跑这一趟。”顾行晋知道大舅身体没有大碍道谢道。 赵钰崔知道药有效果，脸色也好看了一些。 看来如今他爹躺在床上，还一病不起，想来更多是因为乡试的原因。 他身上就四十个铜板，老大夫来一趟要付三十文，给了三十文的诊费，那他们中午吃饭的钱就没了。 就在赵钰崔纠结的时候，顾行晋已经让豆子把老大夫给送走了。 看到老大夫走了，赵钰崔偷偷的松了一口气。 知道大舅没什么大碍，人也已经睡着了，这里毕竟人多口杂，顾行晋便打算离开了。 “大表哥，既然大舅已经休息了，那我就回去了。待会儿帮忙的人，我会让豆子给你送来。” “多谢！”赵钰崔也长舒了一口气，有人能来帮忙，他也能稍微休息一下。 每日他要抄书连带着照顾病人，这样的连轴转，他也吃不消了。 如今有人来照顾他爹，他也能专心抄书。趁着这几天吃喝的钱挣回来，还有回乡也是需要路费的。 顾行晋看他眼下的青黑，苍白的脸色，“大表哥，不用送了，你也回去歇歇，别累病了。” 赵钰崔微微点了点头，“那我就不送了，你路上注意安全。” “嗯。” 这时，对面的房门也打开了，顾颖刀是听到了顾行晋的声音。知道他来了，赶忙出了屋。 “晋哥儿，你来了！”顾颖刀笑盈盈的打招呼道。 顾行晋见是顾颖刀，只能应付笑了一下，“刀族叔，锦叔他人呢。” “他乡试出来也病了，情况比你大舅好点。”顾颖刀一看就知道顾行晋是来探望赵秀才的。 顾行晋闻言继续问道：“那锦叔，他的情况怎么样？” 顾颖刀笑着道：“现在已经能下床走动了，不过，身子还有点虚，刚才吃了药已经睡下了！” “豆子，你将我给锦叔准备的补品，交给刀族叔。” 豆子立刻拿出准备好的礼盒，“刀老爷，您收好。” “这样实在太破费了！”顾颖笑的眼角的眼纹都加深了好几条。 顾行晋来了一趟，还不关心下族中的长辈，怎么都说不过去。 “不值什么钱，就是常用的补身子的。” “晋哥儿，谢谢你。”顾颖刀伸手接过那个盒子。 “刀族叔，既然锦叔休息了，我就不打扰了，下次再来。”顾行晋说罢就离开了。 …… 顾颖刀拆开顾行晋送来的盒子，见里头放着的是一个小指头大小的人参，不值得什么钱。 “大哥。” 顾颖刀忙放下手中的盒子，“三弟，你醒了，今天怎么样了。” “没什么大碍了，这几天真的多亏了大哥的照顾。”顾颖锦对自家大哥很是感激。 这次要不是他大哥抢到了大夫，这次就病的厉害了。 顾颖刀看到他的眼神，便将桌上的东西给他看，“这有啥！对了，方才晋哥儿来了，这是他送的人参。” “有心了，他人可还在？”顾颖锦看了一眼盒子问道。 “人已经走了了。” …… “少爷，您回来了！” 顾行晋刚到家门口，看到他有点惊讶。“你不是去铺子里了，怎么回来了。” “少爷，这魏掌柜是酒铺的，是来给您送分红的。” “顾公子，咱们先进去再说。”魏掌柜看了一眼周围说道。 “嗯，先进去再说。” 魏忠对顾行晋行礼道：“鄙人魏忠，是酒铺的掌柜，见过顾公子。” 顾行晋自从和魏师兄合作后，派了王二詹去，就没怎么关注过了。“嗯，魏掌柜不必多礼。” 魏忠从怀中拿出账本和银票，“顾公子，这是这半年里，玉冰烧的分成和账本，您清点一下。” 顾行晋拿起账本看了起来，他提供的数量和卖的一样，这魏掌柜做事还挺清楚明白的。 “魏掌柜，怎么账本里还有定金？” 魏忠就解释道：“顾公子，玉冰烧难得，所以几个关系好的老顾主，提前付了一半的银子当定金。” 顾行晋猜测到会大卖，倒是没想到竟然还有人预定。 他一个月就提供二十坛，这价格卖的还真挺高的。短短半年的时间里，还能分红三千两银子。 “魏掌柜，账本没错，辛苦你跑一趟。下一次，你让王二詹带回来即可。” 魏忠就起身告辞，铺子里生意还需要人照看，“好的，顾公子下次就让王兄弟送来。既然账本没问题，铺子里还有事，老夫就先走了！” “嗯，王二詹，替我送一送魏掌柜。” “是，少爷！” 第99章 我想下场 顾行晋看着手里的银票，一时不知道要投哪里了。让牙行打听了几个月都没一处适合的宅子。 良田和商铺更别提了，不仅价格昂贵，还非常也不好买。差的地方他也看不上，这些银子只能是先放着了。 回到府城后，顾行晋就开始上课了。 虽然府学的教授们，还被关在贡院里改卷没出来。但他的老师鲁逸夫，这次没有参与监考，倒是能给他们上课了。 至于其他的课程，就是要等乡试发布成绩后，才能恢复正常上课了。 很快乡试就放榜了，顾行晋也自然知道了，大舅还是落榜了。 想到那天看大舅的神情，顾行晋内心长叹了一口气。 府学倒是上榜了三名学子，除了其中一人进了前十，剩下的两人都在三十名左右，都是府学甲班的学子。 江夫子的儿子，江谨辰，这次中了第九名。想必江夫子知道了，会高兴的合不拢嘴！ 顾颖锦也上榜了，他中了第三十七名。 他也成了继顾颖青之后，顾家出的第二个举人了。 对于顾颖锦中举一事，顾行晋不觉得意外。之前他就听说过，顾颖锦读书方面天分很不错。经过这十年的学习，中得举人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大舅，你们路上注意安全。”顾行晋今日是来送行的。 至于顾颖锦，中了举人还在府城，过一段时间，接下来他要去京城参加会试。所以，今日返回青田县的，就赵大舅他们。 当然，这些事，自然也和顾行晋没多大关系。 赵先茗看了一眼，熟悉又陌生的府城，内心感慨不已，以后他是都不会再来府城了。 这次乡试没中，赵先茗也不打算继续考了，回乡办个私塾挣点银子，把两个儿子给供出来。 尤其是小儿子，这么些年，真的对他亏欠许多。 “嗯，你放假了，记得去大舅家走走。” “会的，大表哥，路上注意安全。” “这段日子麻烦你了。”赵钰崔很是感激，要不是顾行晋帮忙几次，他都要撑不住了。 也多亏了晋表弟的帮忙，等他爹病好了，两人一起抄书才攒够了回乡的钱。 “我只是搭一把手，不算什么。” “时候不早了，咱们出发了。晋哥儿，我们走了。”赵先茗看到商队要走了。 “大舅，保重！这是我给你们准备的肉干，路上记得早点吃了，免得坏了。”说着拿了一个包裹给他们。 “谢谢！”赵钰崔看着手里的包裹。 等他们出发后，顾行晋才返回长泰府。 现在九月份，接下来十二月就要岁考了。这段日子他可要努力点，保证岁考名次可不能掉了。 不然的话，不止老师没了颜面，恐怕他接下来的日子，做题的数量要增加不少，到时候可就不好过了。 现在功课就真挺多的了，所以他还是争取这次岁考能有个好成绩。 有时候排名太高了，反而成了束缚，让他不敢松懈下来。 次日一早 昨夜写答案写的太晚了，顾行晋觉得困的很，可今天是老师的公开讲学，作为弟子不去不行啊！ “昨夜没睡好？”魏闫森可是看到他，刚刚老师在讲学时，他可是打了好几次哈欠。 顾行晋揉了揉眼，“嗯，昨夜有道题做的晚了，有点困了！” 魏闫森看他这样，“你不如请家长一天，这样让老师看到了会不高兴的。” 顾行晋也有点熬不住，他四更天才睡，卯时就起了，如何能够不困。 “这样会不会不太好……”顾行晋有些迟疑。 “你这样更不好了，方才老师都看你好几眼了。”魏闫森无语的说道。 顾行晋自然也看到了，但他真扛不住了，“行，那我回去睡一觉！” “回去吧，我帮你请假。”魏闫森让他先走。 “谢谢师兄！” 十二月二十 顾行晋的岁考成绩出来了，看到名次在第二名，第一名是他的师兄魏闫森。 他和魏师兄的名次，都是来来回回不是第一就是第二，所以顾行晋也习惯了这样的名次。 年底考完试，顾行晋也收拾行李返回家中了。 半个月前族长就寄信给他，说族里今年出了秀才，又有举人。今年祭祖要大办，那他肯定要回去的。 所以课程一结束，顾行晋就启程回乡。 今年顾家族人倒是准备了大手笔祭祀，规模和之前的几年完全不不同，想来族里出了个举人，带来的好处，让族长都豪气了不少。 竟然用一整只猪，和一整只羊祭祀，供桌上的贡品满满当当摆了十几桌。 “行晋，今年的祭文就由你来。”已经白发苍苍的顾全，尽管还担任着族长，大部分的事已经交给他儿子了。 顾行晋没有推辞就答应了，写了一篇祭文，做足全套祭祀流程，他又去坟地祭拜一番。 大年初二 顾行晋陪着赵氏回了一趟娘家，因为他是案首，还在府学读书。 赵家村的亲戚，一个个的将他夸得，连他自己听了都脸红。 什么以后就是个举人了，甚至有的向赵氏问起了他的亲事。 倒是让赵氏听的红光满面，说起顾行晋的亲事就笑盈盈的婉拒了，“你们别夸他，只是中了秀才而已。秀才和举人可不同，多少人没能考上。他的亲事不急，由他奶做主，还早呢……” 四年后 “这篇经义，你的想法很好！”鲁逸夫点评道。 “老师，今年的乡试我想着下场！”变了声的公鸭嗓坚定的开口道。 这次就是老师阻止，他也一定要下场！ 鲁逸夫没多大反应，只道：“嗯，你去吧！” 顾行晋都准备好，老师拒绝他，该怎么说服他老师的打算了。 没想到他的老师，竟然这么容易就答应了！ “老师，您真的让我去！”顾行晋惊喜的看着鲁逸夫。 四年前那一场乡试，他就想下场一试，可老师不让他下场。 鲁逸夫看着眼前身高和他差不多的少年，感慨光阴似箭，“你跟着为师学了五年了。当年你师兄下场，为师拦你是考虑你年幼，受不住乡试的苦！如今你的年纪正合适。” 第100章 宝珠回娘家 顾行晋闻言大喜，他已经在府学待够了！ 连续六年不间断的学习，科举的书他已经学的滚瓜烂熟。 甚至在府学待的无聊了，除了骑马射箭外，其他原本敷衍的课程，也全部捡起来重新学。 倒是让他意外的是，他的画也在长泰府都有不小的名气。 每一幅字画都能卖两百两银子，现在名声鹊起的易居先生，正是他的笔名。 就是医术也学了一点皮毛，要不是他是个读书人，他的志向是在科举考功名的话。 那善安堂的老大夫，都想收他为徒，对此常常让那老大夫扼腕不已。 三年前府学的课程，对他已经没吸引力了。 现在基本上都是老师出题，让他回去做题，然后再拿来批改讲解。 这次提议去乡试，也是他慎重考虑的，老师同意了自然皆大欢喜。 他原来还以为老师还会不同意，毕竟三年前魏师兄乡试，他也是想去的试一试的。 魏师兄当年中了解元，就已经回京进入国子监，而他还在长泰府。 前段日子师兄传信来说，他明年要会试。之后就是他要成亲，邀请他进京一起接亲。 现在老师同意了，顾行晋忍不住猜测，是不是老师对他寄予厚望。 想教出两个解元，才会让他和师兄错开考试。 “老师，那我接下来要准备什么。”顾行晋平复了下激动的心情。 鲁逸夫见他这样觉得好笑，同时又有些理解，压着他三年，也是他综合考量的。 一方面因为他年纪小，怕他吃不住乡试的苦头，在里头的日子和考秀才完全不同，可以说度日如年。 另一方面他也有点私心，解元只有一人，他的两个弟子都很优秀。 作为老师他不希望两个弟子，因为功名一事而心生芥蒂，不如这样错开考试的好。 所以，他只能让顾行晋晚个三年，如今也差不多了。 “不用准备，你和平常一样就好，为师给你出的题继续做。”鲁逸夫很看好顾行晋，想来运气好的话，得一个解元是没问题了。 “你回去吧，今日就到这了！”鲁逸夫还有公务要处理，便让他先回去。 鲁逸夫嫌弃的摆了摆手让他走人，“嗯，去吧，别再和你师娘告状了！” 顾行晋被揭穿了微微有些不好意思，“老师，弟子也不是故意的。” “你是有意的，小子，别以为，为师不知道你的心思！” 鲁逸夫想起他偷偷藏起来的玉冰烧，全被没收了觉得肉疼不已，都是这个小子告的状。 “老师，大夫说您的身体不能饮酒过多，所以弟子才告诉师娘的。”顾行晋摸了摸鼻子道。 老师年纪大了，身体也差了一些，看了大夫说不能再喝酒了，他不给送酒了。老师还拿银子让人去买。 魏家的掌柜，因为魏师兄原因，自然不敢拒绝老师买酒的要求。 所以，他也是大义灭亲，为了老师的身体好，才将此事告诉师娘。 鲁逸夫想起那珍藏的那些酒，嫌弃的看了一眼顾行晋，摆了摆手让他离开。 “去，别在为师面前碍眼！” “是，老师，那弟子就离开了！” “少爷，您回来了！”吴管家看到人忙问好道。 “管家爷爷，奶这几日身体不舒服，可请了大夫？”顾行晋询问道。 自从大姐顾宝珠出嫁后，家里就剩下蔡姨娘，娘和奶三个主子，更显得空荡荡的。 顾行晋还是放心不下她们，除了故土难离外，更多的是他娘和奶，想在青田县给他多挣点银子。 得知这些后，顾行晋内心五味杂陈，非常的不是滋味。 便将他在府城有个卖酒的营生，每年能分不少银子的事告诉她们。 又卖惨说他在府学，吃不好睡不好， 身边没个亲人照顾，这才把她们给哄到了府城。 也是老太太舍不得孙子，不然真不会动身离开青田县，能够待在孙子身边，老太太整日乐呵呵的。 也幸亏顾行晋将他们接到府城，老太太年纪大了，身体的病痛也多了，留她们在家他也照顾不到。 “请了，善安堂的老大夫说，老太太是年纪大了。有些病只能养着，方才开了药，已经让人去抓药了。” 看着吴管家微微佝偻的背，“管家爷爷，你也要保重身体，事就交给底下的小子去办。” 吴管家闻言笑眯眯地，“少爷，您放心，老奴会照顾好自己的。” “少爷，大小姐也回来了，在陪着老太太说话呢！” 果然年纪大了，记性有点不好，看来他要找个打下手的。 “我大外甥女，可来了！”顾行晋想到可爱的外甥女脸上笑容不断。 “小小姐也来了，一直念叨着少爷您呢！”吴管家满脸面容。 “管家爷爷，我先去瞧瞧。” 顾行晋刚到院子外，就听到里头传来的笑声，以及孩童的稚言稚语，嘴角忍不住扬起一抹笑容。 “奶，我回来了！” “揪揪……” 顾行晋感觉腿部一紧，低头一看，他腿上多了一个挂件，正是他两岁的外甥女。 “月月，想舅舅了！” 蹲下身将小丫头抱了起来。 “唧唧嘎嘎，揪揪，月月想你了！”小丫头笑嘻嘻地，一把抱住顾行晋的头，小表情特别认真。 看她可爱的样子，顾行晋忍不住亲了她脸颊一口，“好孩子！” 小丫头更欢乐了！ 顾宝珠看着弟弟抱着女儿，“晋哥儿你下学回来想来累了，你把她放下吧，别抱着她！” “大姐，没事，月月不重。”顾行晋又逗弄起外甥女。 月月高兴发出银铃一般的声音，嘴里不停的嘟囔着，她这几天发生的事。 顾行晋也时不时应了几句，抱着外甥女进了屋子。 顾行晋抱着孩子进了屋里，“奶，我回来了！” “月月，快下来，别让舅舅抱着！”一听他娘这么说，月月扁了扁嘴，抱着顾行晋的脖子，就是不下来。 顾行晋不觉得抱着孩子有什么，“大姐，没事，现在还能抱一抱。以后大几岁了，我这个当舅舅的，可是想抱都抱不了。” “揪揪，亲亲……”月月高兴的抱着舅舅的脸亲了一口。 顾行晋对可爱的外甥女，稀罕的不行。 “月月宝贝，真乖！” 第101章 旁观审案 赵氏笑着道：“这么大人了，还跟小孩一样。” “揪揪……揪揪陪哦玩……”月月抓着顾行晋耳朵奶声奶气的说道。 “行，舅舅陪你玩！”顾行晋耳朵被抓的有点疼，赶紧伸手拿下外甥女的小手。 赵氏看着他们玩了一会儿，就拿了一块糕点，让小丫鬟把孩子哄着带下去。 顾行晋没看到姜维谭，就他大姐带着女儿回来，微微皱了皱眉，问道：“大姐，姐夫他怎么没来，就你们自己回来了？” 半年前姜维谭要来府城时，还是托他帮忙租的宅子，两家离的不是很远。 顾宝珠不在意的道：“两个地方离得不远，他还在准备乡试，我就不用他送了。听说奶奶身体不适，我就过来瞧瞧！” 看顾宝珠脸上表情正常，知道他们没吵架，顾行晋表情也缓和了几分。 顾宝珠抿嘴笑了笑，“我还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你又要当舅舅了！” “大姐，你又有了，几个月了！”顾行晋有点惊讶。 “嗯，四个月了，胎位坐稳了。”顾宝珠脸上带着母性的光辉道。 “大姐，那你要注意身子，别到处乱跑了！”顾行晋不放心的叮嘱道。 顾宝珠笑呵呵的道：“嗯，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晋弟，你今年可以下场乡试吗？”顾宝珠问道。 “嗯，今年我会下场。”顾行晋点了点头。 “那太好了！顾宝珠知道了他要下场很是高兴。 “你姐夫也要下场，不如到时候一起作保怎么样！” 顾行晋笑着说道：“姐夫，怕是已经找到人了。我这边已经和同窗约好了，怕是不能和姐夫一起作保。进场的那一日，倒是可以一起。” “行，那我和你姐夫说一下。”顾宝珠闻言笑道。 半个时辰后，顾宝珠就带着孩子离开了顾家。 …… “娘子，回来了！我扶你下来，小心点。”姜维谭扶着顾宝珠下了马车。 顾宝珠看到他有些惊讶，表情温柔的看着姜维谭，“相公，你怎么回来了？” 姜维谭笑了笑，“怎么回娘家不等我一起，就自己带着孩子去了。” 顾宝珠微微红了红脸，“你这不是准备下场，功课也多。听说奶奶身体不适，所以我就自己回去看看奶。” 姜维谭看着妻子叹了一口气，“那也有时间，你回娘家要和我说。” 顾宝珠微微低了低头，“嗯，下次一起回去。” “爹爹！”月月乖乖的喊人。 “月月，来爹爹抱你下来！”姜维谭温柔的笑着抱起孩子。 “走吧，咱们回去了！” …… “顾秀才！”府衙的衙役看到顾行晋忙打招呼道。 “唐捕头，早上好。知府大人，可在府衙里。”顾行晋朝他点了点头，随口问道。 “顾秀才，知府大人在审案。如果你要见大人，怕是要等一等。”唐捕头压低声音道。 顾行晋点了点头，“多谢唐捕头，我进去等一等。” 唐捕头闻言也不阻拦，就放进去了。 等了半个时辰，顾行晋有些无聊。知道宁大人在审案，顾行晋有些好奇，古代是怎么审案的。 干巴巴的等着，不如去看看知府怎么审案，他有些好奇毕竟他没见过。 来到府衙的公堂，看到知府大人坐在明镜高悬的牌匾下，还有几个典吏和文书，两班衙役站成两排，堂上除了跪着的一个头发杂乱，带着枷锁的犯人。 公堂的布局，倒是和他前世旅游过的包公府大同小异。 “堂下，可是犯人王三旺！”知府大人随即拍起惊堂木。 顾行晋眼神亮晶晶的看着，现场版！ 能看到古代审案现场版，还是挺不容易的。 他在府城的六年，就没见过知府有升公堂的，今日他可要好好瞧一瞧。 贺师爷这时也看到了顾行晋，这小子怎么跑来这里了。 赶忙对一旁的衙役招了招手，然后附耳说了一句。 随即衙役点了点头就离开了。 “顾秀才！这里不是你能待的地方，请随我离开。” 顾行晋正看的聚精会神，突然被一道声音吓了一跳。 回过头来，看到是府衙的衙役，表情缓和了一些。 “我没影响大人办案！” 那衙役说道：“顾秀才，贺师爷，让我带你过去。” “好，我跟你过去。” …… “顾秀才，你怎么跑来公堂了！”贺师爷真觉得头疼。 “贺师爷，听说大人在审案。我好奇，就过来瞧瞧，给你们添麻烦了。”顾行晋也略微有些不好意思。 “顾秀才，你在这待着，不准出声，不然妨碍公务可是大罪。”贺师爷低声警告道。 “贺师爷，您放心，我不会出声的。”顾行晋保证道。 贺师爷还有公事要办，只让他待着。 “草民，王三旺，拜见大人！”公堂下的人拜道。 “去年十月十八，你们合伙做生意，起了贪心，将杨大牛毒杀在客栈，已经罪证确凿，判你秋后问斩，你还有何冤屈！” “大人，草民冤枉！草民没有杀人！草民真的没有杀人！”王三旺一听要问斩。向着知府大人连连磕头。 宁敏溪看着一份份证据，皱着眉头呵斥道：“你十月在医馆买了砒霜，杨大牛正是中了砒霜之毒。事发前一天，客栈掌柜证明你和杨大牛因为生意的事，还吵了一架，你有充分的杀人动机！竟然还有胆子，到本官这里喊冤！” 接着敲了一下惊堂木！ 王三旺吓得更是磕头连连，“大人，草民冤枉！草民，没有杀人！那砒霜是用来除家里的老鼠，草民没那个胆子杀人的。” “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敢狡辩！杖行十个大板，行刑！” 顿时就有府衙的衙役，开始行刑！ “啪……” 宁知府面无表情的看着，对付这种死不认罪的顽固份子，府衙自然有一套自己的流程。 “大人，草民冤枉！草民真的没有杀人啊！”王三旺一边挨打一边凄厉的喊道。 顾行晋看着那人被打拖下去了十个板子，回来时已经皮开肉绽，看得顾行晋心惊胆战。 第102章 翻案 十个板子就把人打成这样，那二十个板子，岂不是当堂把人给打死！ 其实哪里知道，这群执刑的人花样多了，打板子的轻重程度是看大人的脸色。 就是打五十个板子，都能控制着不把人打死，当然打残废的话，这就不是能控制的了。 再瞧瞧那人，疼的脸色煞白，嘴里却还念叨着冤枉！他没有杀人！ 难不成，他真的没有杀人？顾行晋这么一想脸色也沉重了起来。 不然这都被判要秋后问斩了，干嘛还要再次过堂喊冤，受一次皮肉之苦？ 顾行晋看他一脸老实人的模样，看着不像是杀人的。 莫非这里头，还真可能有其他的杀人犯？ 转念一想，人不可貌相。说不定此人就是为了活命，才故意喊冤的。 顾行晋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宁敏溪，继续在一旁看着。 “大人，草民冤枉啊！冤啊！草民真的没有杀人！” 宁敏溪看他这样，内心也有几分怀疑，难不成这里头，还有隐情不成。 “王三旺，你既然已经在梧州县认罪？到了本官这里，却让人再递诉状，既然已经定了罪，何必再受皮肉之苦。” 王三旺忍着身体的痛，红着眼“大人，草民在梧州县扛不住严刑拷打，只能认罪了，请大人明察秋毫，还草民一个公道，草民真的没有杀人！” “王三旺，客栈掌柜和伙计描述，杨大牛死前就与你有过接触，并发出激烈的争吵。第二天就发现，九窍流血，仵作已经查出是中了砒霜的毒，而死在客栈里，可是属实！” 王三旺趴在地上，“回大人，属实！可大人，草民真的没有杀人，还请大人，还草民一个公道。” 接着王三旺自证道：“大人，草民那日因为生意的事，和杨大牛吵了一架，然后就离开了客栈。草民那一夜去了街边卖炒面的小贩那吃饭，卖炒面的小贩就是证人。” 宁知府一看这个案子，罪证确凿。“就你说的那个小贩，都不记得有见过你，如何给你作证。人证物证俱在，还敢狡辩。” 王三旺闻言脸色大变，整个人趴在地上，犹如一摊肉，死气沉沉。 宁敏溪微微眯了眯眼，看了一眼贺师爷，“将人带上来！” “传，王四田过堂！”贺师爷喊道。 没多久就出现一个中年男人，畏畏缩缩的，看了一眼田三旺眼底带出几分担心。 对着朝着堂上的宁敏溪磕头拜道：“草民，王四田拜见大人。” 宁敏溪一脸严肃的道：“王四田，你递状纸说此案有冤情，可有证据。不然妨碍府衙公务，本官可不会饶了你！” 王四田瑟缩了一下，声音微微有些颤抖，“大人，草民……草民，是有……有证据！” “证据呈上来！”宁敏溪看了一眼那王四田。 王四田微微有些发抖，还是把话说了出来，“大人，这是当日买砒霜的纸包，家里老鼠多祸害粮食，才买的砒霜。杨大牛是被妾室许氏，与其奸夫一起毒杀的。” 宁敏溪听到这里有些惊讶，“你可有证据？” 王四田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大人，当时我三哥和杨大牛吵完架离开客栈后。客栈伙计叶小全曾经看到过，我三哥离开后，那伙计石五郎，后面也进去过客栈的房间。” 宁敏溪皱了皱眉头，石五郎的供词。“当日那伙计，怎么不出来作证？” “大人，当日那伙计怕惹火上身，草民也是无意听说的，才求得他作证的。草民说的这一切都是属实，还请大人明查。”王四田怕是不信。 接着又补充道：“大人，昨天草民偷偷潜入，偷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将杨大牛的家产卖了，两人远走高飞。” 宁敏溪翻看了下许氏的证词，微微皱了下眉头。吩咐道：“去将许氏和石五郎带来，还有客栈的伙计！” “是，大人！”贺师爷立刻让捕头去抓人。 闻言王四田松了一口气，这下他哥有救了。 半个时辰后 捕头就把人带来了，“大人，属下奉命将许氏，石五郎，客栈伙计叶小全三人都带回来了！” “带上来！” 不一会儿，三人就上了公堂，忐忑的看了一眼宁敏溪，低头就拜。 “草民（民妇），拜见大人！”三人微微颤颤的跪了下去。 “叶小全，当日王三旺离开后，石五郎也进过杨大牛的客房，可是真的！”宁敏溪询问道。 “是的，大人！草民见过！”叶小全低头说道。 此刻他内心后悔不已，早知道他当日当值时候，他就不应该想着偷懒。 那天不仅被掌柜抓到偷懒，还被罚了钱。还因为自己这张破嘴，今日还要来公堂走一遍。 “草民那日身体不适，就找了个隐秘的角落歇了一会儿。没多久，就听到客房里传来争吵。王三旺离开后，石五郎也进了屋。” 宁海溪拍着惊堂木，“石五郎，你有何狡辩的！” 石五郎刚开始大喊冤枉！ 没多久，府衙捕快从他住处查出数百两的银票，又说不清银子的来源。 接着审问了许氏，那砒霜是三个月前买的，宁敏溪让人查证确实三个月前，许氏买了砒霜。 这两人的遭遇让顾行晋唏嘘不已，本来是一对有情人，如今成了亡命鸳鸯。 只因为许氏的爹，烂赌欠下赌债还不上。便将把许氏抵押给了杨大牛，用来偿还赌债。 石五郎在杨家的铺子当伙计，得知许氏在杨家生不如死。 本就对许氏旧情难忘，再看到杨大牛身家丰厚，更是起了杀人夺财的心思。 那天杨大牛和王三旺刚吵完架，杨大牛喝了酒回房，正好撞破两人偷情的事，瞬间勃然大怒。 石五郎年轻气盛，力气更大直接将杨大牛一拳给打晕过去。 索性二人合谋，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杨大牛给毒死，嫁祸给王三旺。 很快案子就审好了，王三旺无罪释放。许氏和石五郎，下令将他们收押入监，秋后问斩。 “顾行晋，你看完整个案子，可有什么感想？” 第103章 狼狈的郑吉昌 顾行晋闻言只道：“大人，多亏了您的明察秋毫，才不会出现冤假错案。” 宁敏溪这小子有些圆滑，看了他一眼道：“不是沐休日，你来府衙何事？” “大人，学生今年要下场。”顾行晋今天是来辞职的。 倒是没想到，他意外听了一场官司，还是一桩人命案子。 “嗯，那你好好备考。”宁敏溪同意了。 宁敏溪同意了，他也能脱离府衙的打工生涯。虽然府衙也给了他补贴，碍于面子，一干就是好几年，他也厌倦了。 “大人！”这时外头有人喊了一句。 “怎么了？”宁敏溪问道。 “大人，京城来人……”那人就是压低声音，顾行晋还是听到几个字。 宁敏溪只是点了点头，“嗯，本官知道了！” “你自便，本官还有公务要处理。”说罢就带着人走了。 顾行晋去交接了他手头的活，事情办妥后就离开了府衙。 “少爷，您要去哪儿？不去府学了吗？”豆子看自家少爷走的路不是去府学的。 “今日已经请假了，那自然不用去，走先去魏掌柜那。”顾行晋大步流星往前走。 …… 一群人里三层，外三层围着，将街道的路都给挡了。 “你撞倒了我的豆腐摊，你要赔钱，不然别想走！” “我愿意赔偿，没说要跑！”男人赶紧解释道。 “二十两，你赔给我，就让你走！” “这些就是豆腐，价格太贵了！你们这是讹诈！” “我这豆腐，可是花费了大功夫做出来的，你……” 顾行晋看到一群看热闹的人，里三层外三层，将街道堵的水泄不通，内心很是不满。 “让让，你们别把路给挡了！”顾行晋冷着脸道。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就是，你们不走，别人还要走呢！我们还赶着去南街呢！” “让让，让让！看热闹也别把路给堵了！” “不然府衙的捕快衙役来了，可没有好果子吃！” 其他人一听这话，他们确实把路给挡住了。 纷纷往旁边散开，顾行晋见让出一条道了，便走了过去！ 顾行晋听到争吵的声音，感觉有些许熟悉，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竟然意外看到他。 “郑吉昌！” 被拉扯着衣裳，急的满头大汗的郑吉昌，听到有人叫他忙回头。 “顾行晋！” 郑吉昌也认出他，欢喜过后，更觉得丢脸！ 顾行晋看他衣裳皱巴巴的，浑身上下的豆腐残渣。 “发生什么事了！” 郑吉昌还没来得及开口，一旁的女人哭诉道：“是这个书生，把我家豆腐摊子给砸了，你看看这一地的豆腐，全是我们家的心血，不赔钱别想走！” “就是，坏了别人的生计，自然要赔！” “可不是，刚才那书生还打算跑，要不是铁匠铺的刘铁匠帮，这人就跑了！” 郑吉昌真觉今日倒霉发了，“大娘，我已经说了会赔钱的，可我现在身上没带那么多银子！可你一开口就是二十两，这些豆腐值不了二十两。” “放开我！”郑吉昌想挣脱刘铁匠的手。 “你跑了怎么办！赶紧赔银子！”那刘铁匠拽着郑吉昌不放。 “那也不能这么说，那书生说要赔了，那卖豆腐的非要人家赔二十两银子，那全部的豆腐最多就值个三两银子。” “哪有什么讹诈，那是你没看到，卖豆腐家的男人，可是被撞成了重伤，人在医馆等着银子救命呢……” “怎么回事？”顾行晋听着议论也了解了事情的经过，这是想讹诈郑吉昌呢！ “他把我的摊位撞了，我相公受伤在医馆里治伤！”那妇人激动的双眼通红。 郑吉昌心中怒火中烧，他一个读书人，被这么拽着狼狈不堪，冷声道：“放手！我不会跑的。” 刘铁匠下意识的松了下手，感觉丢人，想要再抓他。 顾行晋看刘铁匠的动作，抬手拦住刘铁匠的手。 “别拉拉扯扯的，该怎么赔就怎么赔。” 刘铁匠看着是小白脸，竟然敢拦他的手。 “你……” 巡逻的捕头衙役也到了，看到一群人围得水泄不通，立刻呵斥道，“围在这里做什么！散开，散开！” 围观看热闹的众人，一看到捕快衙役就四散开来。 “别堵着路！”捕快不耐烦的呵斥道。 “林捕头。” “顾秀才！”林捕头看到人有点惊讶。 那豆腐摊的东家娘子和刘铁匠，没想到这小白脸，竟然和府衙的捕快认识。 顿时脸色大变，女人更是有些惧怕，该不会他们要被抓进大牢…… “林捕头，你们来的正好，这位是我的同窗，遇上了点事。” 周围的人一看这样，也退的更远一些，小声嘀咕了起来。 “老沈家，这次坏了豆腐，怕是要自认倒霉了……” 林捕头眼神扫视周围一圈，看向那刘铁匠冷着脸问道：“刘铁匠，怎么回事！” “我来说吧！” 郑吉昌整了整有些凌乱的衣裳，让看着自己体面一些。 “我是刚到府城的秀才，要去拜访长辈。没成想，这大街上突然出现骑马狂奔的。我一时避不开，只能往旁边闪躲，不小心撞到了卖豆腐沈东家的摊子。那卖豆腐没个注意，就磕碰到铁匠铺的台阶上，顿时头破血流。” “你都承认了，我相公和摊子就是你撞的，现在我相公还在医馆血都没止住，你还毁了我家的豆腐摊子，现在我们连看病的银子都没有……”女人说着呜呜的哭了起来。 郑吉昌是想赔偿的毕竟是他的错，可一定要让他赔二十两。 那是让他当冤大头，他自然是不愿意。 “我也是受害者，你让我赔二十两实在是太多了！” 女人顿时哭天抢地起来，“我相公伤了脑袋，干不了活。一家十几口，全等着吃饭，让我们怎么活啊！” 郑吉昌手头银子也很紧张，不然早就直接赔二十两，免得他一个男人和妇人在街上拉拉扯扯，实在丢人。 顾行晋询问道：“郑兄，当街纵马的人什么模样？” 郑吉昌摇了摇头，“我没看到脸。” 第104章 强势的顾行晋 林捕头一听他的意思要找人，忙说道：“顾公子，大街上人来人往，怕是查不到。不过，我会让几个弟兄会尽量查一查的。” “林捕头，那就辛苦你们了。”顾行晋嘴上客气的说道。 他也明白肯定是找不到的，他只是一个秀才，让林捕头帮点小忙还行，想让府衙的人劳心劳力别想了。 顾行晋冷着脸道：“刘铁匠，你岂不是也要赔钱，毕竟人磕在你铺子的台阶上，才让卖豆腐的东家受伤的。” “你胡说八道！沈老大被他撞倒了，和我的铺子有什么关系！”刘铁匠黝黑的脸此时也有了几分急切。 顾行晋面无表情的看着他，“那你抓着我的同窗一直不放，是什么意思！” 刘铁匠赶忙解释道：“街坊邻居互相帮忙，如果让书生跑了，那沈家人就别活了！” “我早说了，不会跑的。”郑吉昌对此非常无语，这刘铁匠力气大，他的胳膊现在火辣辣的疼。 郑吉昌看着那妇人，满是老茧的双手，微微发白的头发。 看着家境也不富裕，微微叹了一口气，这次他也只能自认倒霉掏腰包了。 “顾兄，我确实撞倒了摊子，愿意给他们赔偿。但不能说二十两，我就赔二十两银子，我的银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嗯，此事我来解决。”顾行晋微微点头。 顾行晋看着那抹泪妇人，“我的同窗也是受害者，你要二十两太多了！” “哎，世风日下，现在读书人都仗势欺人，不让我们贫苦百姓活了……” 顾行晋微微眯了眯眼，眼神扫视一圈。这些人站着说话不腰疼，完全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冷声道：“谁在那里胡说八道，都给我站出来，在背后嘀嘀咕咕算什么男人。” 众人都被顾行晋身上气势震慑到，现场顿时静寂无声。 对这些人顾行晋看不上眼，也不屑搭理他们。 顾行晋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你站起来，咱们说说赔偿的事。该赔偿的，自然会赔偿给你们。但是，你们想要讹诈的话，那就对不起了，咱们去官府走一趟了。” 最终算了下损失，和对方的一半医药费，郑吉昌赔了八两银子，才把这件事给解决了。 虽然损失了八两银子，也让郑吉昌长舒了一口气。 “林捕头，麻烦你了，这些银子拿着，就当我请你们吃点茶饭！”顾行晋拿了三两银子给他。 林捕头脸上的笑容越发浓郁了几分，“那弟兄们就不客气了，多谢顾秀才的赏。” 接着林捕头就招呼人离开，“弟兄们，咱们走！” 等林捕头走远后，郑吉昌一脸才认真的问道。 “顾兄，这次多亏了你的帮忙。那林捕头的银子是因为我，不能让你白花了银子，多少银子我补给你。” 顾行晋见他神色认真，就将数额告诉他“三两银子。” 郑吉昌有点肉疼，刚到府城就破财了十一两银子，拿出三两银子给了顾行晋。 顾行晋笑着接了过来，随口问道：“郑吉昌，你怎么来府城了？” “我今年准备下场，所以县学的教喻举荐我，在府学里学习半年。”郑吉昌嫌弃的将头发上的豆腐沫弄走。 顾行晋明白了，“原来如此，郑吉昌，那你现在住哪儿？” “昨日刚到，现在住在客栈里。” 郑吉昌真的很感激顾行晋，今日要不是他出面的话，怕是要他真要赔二十两才能走。 顾行晋还要去办事，可路上遇到了郑吉昌，只得道：“郑兄，你接下来是要去哪儿？” 郑吉昌苦笑了一笑，“我本来打算去府学一趟的。现在这样狼狈不堪，只能先回客栈了。” 顾行晋见他满身的豆腐渣，头发丝上都带着豆腐渣，衣裳也湿了一大片，确实很狼狈。 “那你现在住哪个客栈。” 浑身都是豆腐渣，郑吉昌的脸色很难看，他是真的要忍不住了，“有间客栈，我现在这一身实在不体面，先回去收拾一下，咱们改日再联系。” 顾行晋特别理解，幸亏全是豆腐，换成他的话，非得发疯了不可。 “嗯，你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 郑吉昌也不和顾行晋寒暄了，忍着不适拱了拱手，转身就离开。 “顾兄，咱们之后再聊，先告辞了。” 看着郑吉昌离开后，顾行晋看了一眼那在地上煎豆腐的妇人，也转身离开，他手里也有事没办。 “魏掌柜，这些账本的账目都没错，真是辛苦你了。”顾行晋算了半个时辰，才把去年的账算清楚了。 魏忠拿出一个匣子放在桌上，“顾公子，这些是您的分红，您清点下。” “不用了，这么多年了，我相信魏掌柜的为人。”顾行晋也不打开那个匣子，直接让豆子收了起来。 看到顾公子这么坦然，被顾客信任的感觉让魏忠很满意。 “顾公子，还有一件事需要你的同意。” “魏掌柜，你尽管说。” “是这样的，玉冰烧的数量太少了，能不能每个月再增加一点。”对于这点魏掌柜可头疼的很。 本来京城的权贵，这家也要，那家也要，已经让他们焦头烂额了。 顾行晋问道：“魏掌柜，之前已经增加的二十坛不够卖吗？” 魏忠也头疼的很，只能一个劲的催促，“顾公子，本来还算勉强应付。可前段时间，陛下下旨将玉冰烧纳入皇家的贡酒，每年要向皇家进贡三十坛。” “圣旨，已经下来？”顾行晋有些好奇。 “公子已经写信传来消息了，想来不日圣旨就会到了。顾公子，这是我家公子寄给你的。”魏忠从袖中拿出一封信给他。 顾行晋将那原封不动的红泥拆开，看到信里的内容，确实和魏掌柜说的一样。 “我知道了，增加的玉冰烧的数量我同意了。魏掌柜，这件事你让王二詹去办。但是，玉冰烧的数量要控制了，不能再增加了。” 长泰府的酒，不可能全部拿去蒸馏成玉冰烧，会引起别人的怀疑，到时候会出乱子的。 “顾公子，尽量，尽量！”魏掌柜和善的笑道。 第105章 姜维谭 魏忠真觉得顾公子太谨慎了，每年就卖那么点酒，已经挣那么多银子，自然是多多益善。 哪个人会嫌弃银子少，顾公子居然怕银子挣多了。 他魏家侍郎大人在，没有哪个不长眼的敢招惹的。 玉冰烧还是个独门生意，这么些年竟然没做大做强，让魏掌柜颇为可惜。量足够的话，挣的就是金山银山了。 顾行晋看他的表情，就明白魏掌柜是没听进去他的话。 看来他要写一封信给魏师兄，虽然他不参与经营，但有些事之前说好的，不能再加了。 “魏掌柜，铺子还要辛苦你多多照看。”顾行晋从盒子里拿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给他。 魏忠喜滋滋的接过银票，顾公子每次都很大方。只要拿了分成，都会赏点银子给他们当作奖励。 “多谢顾公子，是我应该做的。” 顾行晋不参与铺子的经营，所以也就不在铺子里多留。 看到街上有不少小玩意，想到他的外甥女。就买不少小女孩的玩意，花了点钱，让商铺的伙计给送去姜家。 卯时前起来，洗漱完毕，运动半个时辰后，吃了早饭后，顾行晋才准备去府学。 顾行晋将课业上交给老师，正准备去藏书楼借两本书，听到有人叫他，回头一看是郑吉昌。 郑吉昌刚刚看着顾行晋的背影，试探着喊了一句，笑着道：“我本以为遇不到你，没想到竟然遇上了。” “你今日是来入学的。”顾行晋昨日就听他提起这件事了。 “不错，方才我去拜访了宋教授。”郑吉昌满脸喜色的道。 顾行晋笑着道：“那可太好了，咱们这一帮人，也就你和我在府学，他们可都去了旗山书院。” “顾兄，我刚到府学不熟悉，能不能麻烦你帮我介绍下？” 顾行晋没什么事就答应了，和他介绍府学的一些情况，以及平日上课的地方，以及每个月两次的讲学时间。 看着快到午饭时间了，出去吃的话说怕他心里有负担，顾行晋便提议道：“郑兄，现在到饭点了，不如一起去府学食堂吃饭如何？” “好，我还没尝过府学的饭菜。”郑吉昌刚来对府学不熟悉，能有个人带路会方便不少。 虽然顾行晋很少在府学食堂吃饭。还是认得路的。 “顾兄，府学食堂的饭菜味道如何？”郑吉昌对府学的一切都感到新鲜。 “味道还不错，有不少的招牌菜，都挺受学子们喜欢的。” 虽然他没吃过几次，但凭良心说府学的食堂味道还是不错的。 到了食堂时，已经有不少学子在用餐，顾行晋便带着郑吉昌去排队。 没多久到了他们，各自点了 些招牌菜，找了个位置坐下。 “顾行晋，你是在哪个班上课的。”郑吉昌吃了一口饭询问道。 “甲班。” 知道他在甲班，郑吉昌非常羡慕了，基本上都是进士在授课。 自然他的神情顾行晋也看到了，“我现在基本上不去甲班，主要是由老师教我。” 闻言郑吉昌更加羡慕了，真的是太让人嫉妒的家伙了。 又想起自身这一步步有来的艰难，这次还是多亏教喻的推荐，“能够跟着学政大人学习，自然不用去甲班，不知道，我何时才能拜师。” 顾行晋安慰道：“会有的，郑吉昌你是千里良驹。” 郑吉昌不想这些了，三年前他也下场了但是没中，“不想这些了，我能中举人就行了。” 等两人吃完饭后，顾行晋想到他的书还没借，“你要不要去藏书楼？我想去借几本书。” “去。”郑吉昌一听他去藏书楼，也想去见识一番。 看着里头海量的藏书，以及府学不少教授的笔记，郑吉昌心中后悔死了。 他怎么就没早点来府学，反而在县学蹉跎了岁月。 顾行晋挑了三本书，看到郑吉昌站在书架旁看书。 “郑兄，我已经挑好了，你呢？” 沉迷的郑吉昌正看到关键的地方，“顾兄，我想在藏书楼多待一会儿。” “那我就先回去了。”顾行晋对他这样的行为非常理解，他当初刚来时也是如此。 “嗯，你走吧！”郑吉昌眼睛都舍不得移开。 听到顾行晋的话，随口说了一句，之后又沉迷在书中的世界。 …… “顾秀才。” 顾行晋见是住在他隔壁的陆秀才，也礼貌的回了一个笑容。 “陆秀才。” 他在这里住了六年，基本上每日都是早出晚归，沐休日他也在上课，所以与周边的住户，基本上没什么交流。 至于认识陆秀才，完全是因为去年夏的意外。陆秀才的孩子掉进井里，闭了气被他给救活了过来，因此两人碰上了才会闲谈几句。 “顾秀才，你今年下场吗？”陆秀才看他要回去忙出声道。 顾行晋停下步伐道：“是的，陆秀才，你想必也会下场吧。” “嗯。”陆秀才眼神中透着几分坚定。 “顾秀才，到了那一日，大家结伴同行如何？” 顾行晋淡淡的说道：“陆秀才，我已经有同伴了，怕是不能和你同行了。” “没事，我再找其他人一起。”陆秀才笑了笑。 顾行晋朝他点了点头，随即就回去了。 …… “相公，你怎么了？”顾宝珠半夜醒来，没看到姜维谭便起来寻人。 “你怎么醒了？”姜维谭伸手扶着她。 “醒来没看到你，就出来看看。”顾宝珠看着黑色的夜空。 “睡不着，就出来走走，我扶你回去歇着。”姜维谭说着就要带她回房。 “相公，你这段时间闷闷不乐，怎么了？” “没什么，你别担心我。你照顾好自己和孩子就好。” 顾宝珠是个聪慧的人，一看就知道，姜维谭心事重重。 “相公，你有事不如说出来，顺便看看有没有办法。” 姜维谭叹了一口气，“娘子，如果我这次还是没考上举人，三年前，我就没上，这次……” 顾宝珠温柔的笑道：“那咱们就下次努力，以相公的才学，一定能考上举人的。” 姜维谭内心挣扎了一番，“宝珠，有件事，我想和你商量一下。” 第106章 乡试前 “嗯，相公你说吧。”顾宝珠用手撑了撑腰，让自己站的轻松一点。 “咱们先坐下来说。” 姜维谭看她这样，便扶着她到院子里的石桌旁坐下。 才开口道：“是这样的，我的功课已经到了瓶颈，不知道哪里能再改进，可问题还不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愁的睡不着，要是有个进士，帮忙能点评一番就好了。” 顾宝珠听他这么说，沉默没有说话。 姜维谭接着又感叹道：“要是能和行晋一样，有个老师随时帮忙解惑就好了。” 顾宝珠闻言点了点头：“确实挺好的，还好他当年考了案首。多亏了他自己本事，不然鲁学政也不会收他为弟子。” 接着顾宝珠柔声说道：“相公，咱们虽然没拜师，但晋弟说府学里的教授都是进士。你如今也在府学里上课，课业上有什么问题，可以多给几个教授看看。” 姜维谭闻言叹了一口气，有些许的失落。 “娘子，你说的对，那游教授挺好的，除了有些地方解释不清楚，没什么太大问题。” 顾宝珠接着道：“相公，咱们多问几个教授，到时候就清楚了！” “嗯，我知道了，夜深了去睡吧！我扶你回房。”姜维谭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顾宝珠顺从他的力道，跟着回房，“嗯。” …… “老师，您找我？”顾行晋敲门进入了鲁逸夫的书房。 “这些都是历届的乡试题目，你接下来的任务，就是把这些题，尽快全部做完。”鲁逸夫让人将顾行晋喊来，指着一堆卷子。 原来老师给他出乡试真题了，他还以为还要等一段时间。 这段时间他不去府学上课后，他的课业也没多少，做点真题也是不错的选择。 虽然这些题不会有重复的，乡试也考不到，但基本上可以有个大概的了解一些题型，想来就是有点偏差，大体还是能够回答出来的。 自然这些题顾行晋心里也明白。做再多也没啥用。唯一的作用，就是起到一个心理安慰。 而他还真需要这些，随着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距离乡试的脚步也越来越近，顾行晋还真有点考前焦虑了。 与其每天焦虑，不如每天做题，反正他也是天天做题，不差这么几道。 “老师，这些题，您可有限定时间？”顾行晋问道。 鲁逸夫看着那些题说道：“你就按乡试的时间，把这些题做完。” “嗯，我会做完的。”顾行晋一口答应下来。 鲁逸夫看着眼前的弟子，便给他提醒几句，“今年乡试的主考官是谁，大家都不知道，但往年的安排都是陛下的心腹重臣，你这些题好好做。” 顾行晋明白了鲁逸夫的意思，让他认真对待这些真题，“我知道了，老师，我会认真做完的。” 心腹重臣！ 那很有可能，这些人今年也会担任他们的主考官。 所以这些试卷，就成了一个重要的参考。说不定还真能，瞎猫碰到死耗子，遇到主考官的喜好。 当然如果家里有人脉，也可以多花点功夫，打听到主考官是谁的话。 那自然可以了解到出题的偏好，占据一部分先机。 甚至还能知道朝堂上的事，包括皇帝的想法。 像顾行晋这样的家庭，基本上没什么人脉，也没办法去打听这些消息。 而鲁逸夫离开京城多年，这十几年一直待在长泰府。 他在京城也没多少人脉，又不是一方主官，他的消息还有点滞后。 因此，也不可能给顾行晋，打听主考官的消息。 何况如今还没皇帝发布出去，自然只能是从原先的试卷入手了。 至于魏家的话，肯定有这个能力打听。但顾行晋就没想过，让魏师兄用家族帮他。 他不想欠魏家的人情，只是欠钱的话，只要还钱就好了。 如果欠了人情的话，到时候还起来，可就麻烦大了。毕竟魏家这样的人情，用起来好用，可还起来的时候，也不是那么好还的。 所以，顾行晋这么多年，基本上也不和魏家接触，只有师兄在时候还会上门。 魏师兄回京后，他基本上除了魏忠，其他魏家的人都是尽量不来往。 “老师，那我就先回去了！”顾行晋抱着一堆试卷离开。 “等等！” “除了做题，你还要学会使用火炉，做一点简单方便的吃食，八月份的天气食物带进去，没两天全坏了。”鲁逸夫对这个弟子寄予厚望，不希望他在这个环节栽跟头。 “老师，您放心，我会好好练习的！”顾行晋已经做好准备了。 多年前大舅那一次，可不就是吃了坏的食物。 “这段时间，任何人找你出去小聚，还是什么，你都别去了，记住了吗？”鲁逸夫不放心提醒了一句。 每年到了这样关键的时候，都会出现各种各样的意外。 “记住了，老师！”对此顾行晋还不是秀才时，就见识到了。 随着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距离乡试的脚步也越来越近。 府学的学子们，渐渐地变得焦虑起来，就是顾行晋也被他们影响的有点紧张了。 只能是继续加量做题，缓解他的焦虑。 两个月后，顾行晋做出来的题，已经有两三本书那么厚了。 甚至他的答案，还被府学教授拿出来当作经典案例，放在课堂上教学。 刚开始他还没发现，越听越感觉里头的内容有些熟悉，后面才想起来是他以前写过的一道题。 今年的府学各种节日活动，全部都停办了，学子都全身心的投入学习。甚至府学六艺的课程都没人上，更别提这些活动了。 那些教授六艺的夫子，基本上都在放假，大多数没事就游山玩水打发时间。 府学的教舍，这半年来每个夜晚都是灯火通明，直到半夜三更时分，才会熄灭烛火。 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穿学子服的书生多了不少，想来也是来参加乡试的。 等待的时间，让府城气氛很是紧张压抑。 随着大家知道主考官已经到了，整个府城都沸腾了！ 第107章 赔率 乡试的主考官到达长泰府时，顾行晋还想打听消息，结果根本打听不到。 主考官一到长泰府，就直接住进贡院里，完全不和地方官员有接触，也不与外界联系，一进去周围立刻重兵把守，这就是俗称的“锁院”。 当然没多久，这个消息也传遍了整个长泰府。 而大周朝唯一让人知道主考官是谁的，只有顺天府。 作为天子脚下，这里的乡试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就是乡试主考官由前一科的状元担任。 从老师那儿得知顺天府的情况，顾行晋羡慕那些顺天府的考生，可惜他不是京城户籍，不然也可以直接在顺天府考试，比地方省竞争还小一些。 顾行晋还是从老师那儿得了点消息。这次任命的一人是吏部侍郎梁靖康。另外一人是翰林院的官员，王茂。都是经过选拔考差，由皇帝任命主考官。 “梁靖康，此人为师知道他当年是二甲第十名，翰林院待过三年，之后一直外任调派，在外二十三年，去年调升为吏部侍郎，此人为师了解不多。” 接着鲁逸夫又道：王茂，此人是十八年前的传胪官，在翰林院担任学士一。为师曾经与他在翰林院共事过，学识渊博，最主要的是三年前他担任江舟省的主考官。” “老师，那江舟省那年考题是什么？”顾行晋没做过那里的题。 江舟省他知道，那里可是文人墨客多，文风盛行，千年来可是有不少的才子。 历年来更是包揽会试，会元的省份。其他省偶尔冒出一两个，下一届的会元也会是江舟省的举人。 “江舟省人才济济，按照比例举人大概要二百人。而王茂当主考官的时，仅中一百名举人。” “老师，怎么会差这么多！”顾行晋有点惊讶这个数字。 “王茂当年有状元之才，据传殿试时写的内容让皇帝有些不喜，才成了传胪。这么些年下来，一直在翰林院当任学士。” 顾行晋明白了，如果王茂出题，很可能是地狱级难度！ 鲁逸夫安慰道：“你也不要担心，江舟省是科举大省，湖南省只有九十个举人名额。梁靖康曾担任过一方大员，考量的会比王茂更实际。” “为师说完了，你走吧！”鲁逸夫该说的都说了，就让他离开。 “学生，告退。”顾行晋作揖一礼。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住满了前来应试的学子的客栈，茶馆，酒楼都热闹非凡。 各种消息和谣言都是满天飞，最热门的话题，都是关于这次湖南行省乡试。 而话题榜第一的，绝对是如今在贡院里被重兵团团包围，两位主副考官的消息。 毕竟这次乡试的题目，可就出自主副考官之手。 “我打听到了，这次的两位考官一位是吏部侍郎，原东宁行省的巡抚，梁大人！” “我怎么听说，主考官是翰林院的学士！” “还有一位考官，是翰林院学士王大人。” “你这消息，没打听错吧，之前听说可不是这样的！” “没错，这个消息！府衙都贴出告示了，你不信自己去瞧瞧！” “……” “真贴出来了？” “早就贴出来了！那两位大人一进贡院，立刻落了锁，消息就传到周巡抚那儿了！” “你们有没有知道的，东宁行省的梁大人，他的文风是什么，性格如何！” “哪里知道，咱们和东宁行省差三千多里地，我这还是打听了许久，还是从一个跑商的商人那儿知道的，东宁行省那地方民风彪悍。” ”那王大人呢！” 那人表情一言难尽，“江舟省你知道吧！三年前就一百个人中举，而那年的主考官就是这次的王大人！” “什么！你可别吓我们！“ 那人的话，瞬间让大家都闻之色。 “不信，你自己去打听，江舟省离咱们不远，你去打听！！” “完了！此人是考生的活阎王！”茶楼里得知消息的，顿时哀嚎声一片。 顾行晋听着茶楼里的消息，希望今年出题的能是梁大人。 这时茶楼里又有人出声了！ “诸位，现在轮到我们了，我叫邱荣，想必大家都挺熟悉我的，不熟悉的待会儿也知道了！” “老邱别废话了，说吧！今年有什么样玩法！”顿时有些人吆喝道。 “就是，今年解元的热门人选，都有哪些人！” “行，那我就不废话了，先来介绍下热门人选，第一位是，平和县李毅昇小三元，中解元赔率是一比一，不中是一赔三；第二位是，咱们长泰府去年的解元柳晖弘，他的解元赔率是一赔二，第三位是，青田县的顾行晋，中解元一赔三……” “李毅昇的赔率太低了！邱荣，你不老实啊！” “废话，哪个小三元赔率高的！” “押不押，押了买定离手！” “押，虽然赔率低，我二十两买李毅昇中解元！” “我也是，我十两银子，拿来玩玩！” “我五十两，买李毅昇……” 顾行晋听到这里就明白了，感情是赌别人中不中的赔率！ 顾行晋还是第一次接触这样的，有点好奇赔率多少。 李毅昇这个人他自然认得，当初他府试时，第一名就是他。没想到这次他们又遇上了，真是冤家路窄。 中解元的赔率那么低，看来大家对李毅昇中解元有很大把握。 而他自己的赔率，只有不中举人是最高的，一赔十。 其他人都有人买，就买他中解元的寥寥无几，买他不中解元的倒是银子不少。 从另一方面也看出来了，他顾行晋这次乡试压力不小。 “豆子，拿五十两银子，去买我中！”顾行晋看了好一会儿，发现还是没人买他中解元，就让豆子去买。 他好歹曾经也是案首，总不能没人买他中！ “好嘞，少爷，小的这就去。”豆子早就跃跃欲试了，刚才那群人实在是太没有眼光了，竟然都不买他少爷中。 豆子掏出自己的二十两私房钱，合着少爷的五十两银子，全部押少爷中。 希望少爷争气点能够中解元，这样他豆子就发财了！ 第108章 入场搜查 看着整个茶楼的人，宁愿买赔率一赔一的李毅昇，这么低的赔率竟然不买他家少爷。 看来，他还要回去把这个消息。告诉吴管家他们。 少爷就是没中解元也不能被小瞧了，这样也算是为少爷打气。 一旁的陶俊然见状，也让自家书童拿银子去买，“供春，你也拿五十两买顾公子中解元。” 叶子省觉得他们太小瞧顾行晋了，就算是柳晖弘不过是去年的解元，即使拜了山长为师，哪里能和顾行晋比。 “木涛，你去押顾公子中解元六十两。” 顾行晋见他们也要押，便道：“你们别破费了，我就是看着没人押我，才押一点。” 苏毅成笑着道：“我们相信你，况且就这么点银子而已，我也押五十两。” 张崇文也跟着押了三十两银子。 顾行晋见状只得打趣道：“到时没中，你们可不能找我赔银子。” 陶俊然闻言笑道：“哈哈，那肯定不会的，我们也是愿赌服输。” 邱荣看着银子越来越多，脸上的笑容更是不断。 “诸位，想要的都可以押，我这只要有潜力的秀才，都可以开设赔率，你瞧瞧这几位，只要中举人就能赔，押不中也能赔！” “咱们现在，还是说说正事。”张崇文出声道。 赵钰崔拧着眉头说道：“如果他们的消息是真的，咱们湖南行省的比例，录取举人的只有九十个名额，如果是王大人出题的话，怕是可能只有五十人能上榜了。” 陶俊然表面不在意的说道：“我去年才考上的秀才，名次还不高，我这次没抱多大希望。” 其他人没有附和，没有哪个人是不想中举的。 就是陶俊然，孙山的名次也想他能中举人。 顾行晋将老师给的消息，告诉他们，“这次的主考官是梁大人，副考官是王大人，应该不会出现江舟省的情况。” 至于说王大人会不会出卷，顾行晋没那个把握。 “你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众人闻言纷纷看向顾行晋。 顾行晋自然不会告诉他们，就是他们猜测出来了，只要不承认就不是。 “这个不能说，你们好好努力，趁着还没考试，多学一点总是好的。” 叶子省赞同道：“你说的对，打铁需要自身硬，课业足够扎实，怎么考都行。” 几人交谈一番，确定那天乡试入场的时间，也没心思继续闲聊，有这样的功夫不如回去多读一本书，没多久大家就各自散了。 就在考生们准备乡试时，各省巡抚也纷纷各地调配官员为同考官，同样全部入住贡院，不得外出。 在考前紧张的气氛下，乡试是第一场八月初九，八月初八这一天，所有参加乡试的学子，就需要进入贡院了。 顾行晋将自己的考篮，检查了一遍又一遍，确定没有遗漏和没有不该存在的东西，才在王二詹和豆子的陪同下前往贡院。 顾行晋来到贡院的时，外面已经有很多学子在等候入场。顾行晋也看到了陶俊然他们，正几个人凑在一起。 他们也看到顾行晋了，朝他招了招手，见姐夫，大表哥和张崇文他们都在，便走了过去。 陶俊然指了指前头的队伍，“咱们仔细听着，等一下会叫府州的名字，等叫到了就去排队。” “仔细点，别分神了。” 顾行晋眼神扫视了一圈周围，现场已经有三四千名的秀才了，后头还有不少。 基本上只要能动的秀才，年纪一大把胡子发白，微微颤颤的都来了，这样还来考举人，不怕死在里头吗？ 这么多人，就一个简单的入场，都要耗费大量的时间。 眼睛看到贡院外，那一堵高的接近三米的外墙，墙头上还种满了荆棘。换成铁丝网的话，还真有点像kk园区了。 当然这里自然不是，这堵墙也有个名字，叫做“棘闱”，是用来防止人擅自爬入围墙，防止考生作弊和给贡院的考官行贿的。 从这高耸的城墙，以及数千身穿盔甲的士兵。顾行晋也看得出来，朝廷是有多重视乡试了。 就是府衙的大牢，这种关押罪犯的地方防控，都没有今天贡院的严密。 每个提着考篮的学子们，脸上的表情各不相同。 但都不敢发出一丝动静，仔细的听着前头的声音，就怕错过了自己的州府。 半个时辰后，终于是轮到长泰府了，顾行晋等人也加入了排队的队伍里。 顾行晋在人群中，还看到了不少府学学子的身影，对方显然也看到了 他。 不过双方都没有说话，只是隔着人群相互间点了点头。 “长泰府辖区考生入场！” 一听到这话，长泰府的秀才们立刻往贡院大门处走去。 顾行晋也提着自己的考篮往前，与他们还保持着一段距离，并用眼角余光看着，免得的自己考篮被人塞了不该出现的东西。 半刻钟后，就轮到顾行晋了。先有两名士兵，对他进行搜查。 “摘帽，脱鞋，懈衣，散发。” 顾行晋主动按着要求做了，连头发丝都被翻看了一遍，他全身上下都被看了一遍，脚底板都被检查有没有字，才让他去旁边穿衣服。 他前面一位仁兄，此刻还红着脸隐隐带出几分羞恼，在那手忙脚乱的穿衣服。 顾行晋觉得还好，大家都是男人，他就当做了一次身体检查，虽然是查到指甲盖的那种。 他要考试，自然就要接受规则，所以，面上一派坦然的将衣裳一件一件的穿好。 就是头发太长了，他不会扎的好看。但也难不倒他，早就做好了准备，拿出一根牛皮筋，将头发给扎了起来。 至于其他的衣服被褥，以及考场一切用具通通打开。 笔管镂空，什么都是单层，蜡台还要求低，砚池要薄，点心要切开，连他准备布口罩，都变成一条条碎布。 顾行晋见这次的检查，真比考秀才严格不少，不允许有任何不符合规定的物品存在。 顾行晋带的那些吃食，基本上看不出来原来的模样了，就是带来的干面条都成了一段一段的。 “拿着，可以进去了！” 第109章 乡试(一) 那检查士兵将搜查的考篮还给他，顾行晋下意识的抱了过来。考篮里头之前规整的东西，此刻全乱了。 一看这样，他也没心思整理了，穿上鞋子，提着考篮往里走。 进入龙门，映入眼帘的就是一条长长的走廊。整个贡院的建筑，是三进四合庭式的。 前院的四周全是号房，就是他们这群秀才待的地方。 后院是斋舍考官们，这段时间住宿的地方。像乡试的主考官、同考官、提调官、监试官等这些人都住在这里。 周围还有不间断巡逻士兵稽查，每个号舍外，都有士兵把守。 进入龙门，立刻有人核对顾行晋的身份，确认无误后拿出一个号牌，交给他。 贡院的号舍是用千字文来编列的，当然有些字是不能用的，比如天、玄、地、黄，以及大周历代皇帝的名讳。 顾行晋看了一眼他手头的牌号，“德字号，甲未间。” 知道自己在哪了，顾行晋便拿着号牌往德字走。庭院中是十字形走廊，走廊两边栏杆连带靠背木椅，是供考生休息等候用。 号舍的外墙高八尺，号门高六尺、宽三尺。整个号舍约有六七十间，全是南向成排，留出一条四尺的人行通道。 巷头和巷尾还配备了水缸，想来这是用来给他们饮用和灭火用的。 开始考试后号舍会锁起来，没到考试结束的时间，发生任何事都不会打开一下。 就比如号舍着火了，他们这些人就是烧死，号舍都不会打开锁。 顾行晋越往里走，脸上的表情越凝固几分。 内心也逐渐沉入谷底，直到走过了五十五个号舍，顾行晋才停下脚步。甲未间到了，一看和他的号房，和臭号间隔只差六间，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里虽然没挨着茅房，可也差多了，就臭号的那位好那么一丢丢，不算那么倒霉一点而已。 而顾行晋前头的一名考生，此刻脸都成猪肝色了！ 顾行晋微微摸了摸鼻子，和这位仁兄比起来，他虽然能闻着味，但总比对着厕所好。 进去里头看了下号房，他的运气也不算太好！ 这个号房年久失修，顶上的瓦片稀稀疏疏，连阳光都能照进来。 这都乡试了，怎么府衙也不拨点银子把房顶给整一整，真是太抠门了！ 这样稀稀疏疏的瓦片，没下雨还好，雨大了，那么一层油布也扛不住。 顾行晋只能是踩着桌板，弯着腰伸手一块一块的将瓦片缓慢移动，就怕这脆弱的瓦片掉了一块，到时洞更大了。 看到房顶还趴着好几只蜘蛛，顾行晋找了一块破碎的瓦片，把蜘蛛丝全部给清理干净。 又在房梁处，放了一些雄黄粉。等他忙完后，他的这个号房的房顶，也多出来一个拳头大小的洞。 顾行晋看了下位置，试卷不会淋湿了，至于那两个拳头大的洞，对着的正好是他坐的地方上方…… 把考篮里的东西全部拿出来重新整理了一下，将吃的放一堆，又把笔墨和砚台规整到一起，等用的时候方便拿取。 老规矩，将雄黄粉拿出来整个号房洒了一遍，剩下不少留着之后补充。 上一届乡试的时候，他就听说有个秀才被毒蛇给咬死在号房里。 之前还不以为然的秀才们，今年都把药铺的雄黄粉给买断货了！ 他这一包雄黄粉，还是家里端午节买的用了一些剩下来的。 蜷缩着睡了一宿，顾行晋一夜都没睡好，蚊虫又多，这一觉让他感觉腰酸背痛。 用他方才让士兵帮忙打的水，煮了一壶茶，吃了点粉末状的点心，又洗了把脸，才稍微精神一些。 趁着还没开始考试，现在茅房还不算太脏，顾行晋便举手示意他要上茅房，看守的士兵就带去了一趟茅房。 至于那末尾号舍的秀才，顾行晋只能给同情一波，没办法，谁叫他是臭号。 而且，他也想同情下自己，他离臭号也不是很远，时间久了肯定能闻到味道的。 他之前准备的口罩，成了布条了，看来他要衣裳撕下来做一个口罩，好歹等隔绝一些味道。实在没用的话，他就把鼻子给堵住。 做好准备工作，将考具一一拿了出来，准备好笔墨砚，顾行晋就等着考试了。 监试官拿到试卷，便将试卷分发下去，与此同时号舍也被落了锁。 顾行晋也已经领到了题纸，试卷的答题纸有红线横直格，每页十二行，还配备了七页白纸，是用来当草稿纸的。 按着考试要求，在答题纸上填写卷头，将自己姓名、籍贯、年龄、形貌。以及曾祖、祖父、父亲三代人的名字和身份，有无犯罪，是否贱籍一一仔细填写清楚。 第一场考的是经义，是考察对儒家经典的掌握程度。四书义三道、经义四道，共七篇。 这七篇就是八股文。题目是从四书五经中选取原文作为题目，要求按照八股文的格式撰写。 第一题：“今有璞玉，琢之”截取自《孟子·梁惠王下》涉及到治理国家。 原句是：“今有璞玉于此，虽万镒，必使玉人雕琢之。至于治国家，则曰：‘姑舍女所学而从我’，则何以异于教玉人雕琢玉哉？” 知道出处在哪儿，有了破题的思路，才在草稿纸上答题，写了下来，接着就向第二题下手。 第二题：\"子曰为政以德\"出自于《论语》卷一为政第二。 “故失道而后德，失德而后仁，失仁而后义，失义而后礼……” 第三题：“亲亲而仁民，仁民而爱物。”出自《孟子》的《尽心章句上》。意思是亲爱亲人而仁爱百姓，仁爱百姓而爱惜万物。 第四题：“礼也者，理之不可易者也。”出自《礼记·乐记》大概的意思，礼所表现的是世事万物中不可改变的道理。 “礼者，理也。礼法要合乎情理，情生于性，礼生于情。……” 顾行晋将经义四题答完时，回过神来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了，连忙将卷子小心收起。 拿出今天早上多煮的，已经糊了碎成段的面条，三两口就吃完了…… 第110章 乡试(二) 等他吃饱后，顾行晋看了一眼天空，此刻已经未时，怪不得会那么饿了。 经义简单的四道题他都做完了，顾行晋算了下他的时间，剩下的三道完全足够了。 之前精神一直高度集中紧绷，如今答完题感觉脑子有点空，还不如先休息一会儿。 顾行晋本想将那块当书桌的板子放下来，然后他躺一会儿。可看到周围不停巡逻的士兵，见他的手放在那块板上就盯着，顾行晋就选择放弃了。 既然不能拆，那就趴着休息吧，他也累了。 士兵被这书生的做法给震惊到了！ 他原先以为这书生动来动去，肯定是想作弊，没想到竟然直接趴下睡觉！ 这是不答题了？ 士兵本想提醒一下，又想到朝廷的规定就闭嘴了，只是来回走的时候，都会时不时下意识的看他一眼。 监试官看到士兵的异样，难道有人作弊不成，便也走了过去。 “怎么回事？”监试官冷声问道。 其他考生一听监试官的声音，下意识的抬头一看，见监试官不是看他，松了一口气。 是他隔壁的？ 士兵表情有些怪异，压低声音道：“大人，那书生他趴着睡觉……” 监试官走了过去，见确实有个书生趴在桌上，“没有作弊，你就不用管他。” “是，大人！” 监试官对此行为一点都不在意，能不能考上，如何考都是考生自己的事。 顾行晋自然不知道这些，他睡得可香了！ 半个时辰后，顾行晋才醒来，睡了一觉让他精力充沛！ 士兵见他足足睡了半个时辰，这书生还真心大。这样的人是怎么考上秀才的，就是题做不出来，也不能在考场上自暴自弃。 士兵想到这里摇了摇头，继续巡逻。 看了下天色还没黑，顾行晋继续开始答题 “《大学》曰：\"国治而后天下平。\"《中庸》曰：\"君子笃恭而天下平。\"《孟子》曰：\"人人亲其亲、长其长而天下平。\"又曰：\"修其身而天下平。\"天下平一也，所以致天下平有四者之不同，何欤？” 这道题的难度一下子就升级了，这是从《四书》中截取了《大学》、《中庸》、《孟子》中的四段文字。 顾行晋仔细分析一番，然后又看了下内容，每段文字都只提出了一个\"天下平\"的条件，虽然提法各不相同。 倒是这些截搭的，能够放在一道题里，那么这四种说法之间，必然是有关系的。 在脑海中回忆了这些句子的出处，顾行晋就明白了，每段文字都只提出了一个\"天下平\"的条件，提法各不相同。是让考生答出四种说法之间的关系，及其对\"天下平\"的意义。 当即在草稿纸上书写，“大臣告君以明德而建中于天下，惟内外尽交养之功，则可传于后世矣……” 半个时辰后，顾行晋看着草稿纸上的题，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呼～”顾行晋长呼了一口气，这道题难度不小，写了一小半他卡住了。 要说这第一场的题目难吗？难，但也没有像顾行晋预想的那样的难度。 起码有四道题，对他来说还挺简单的。 基本上顾行晋还是能够答的出来，至于其他人的情况，他猜测应该有不少人，心里已经开始骂那两位主考官了。 尤其是这道截搭的题，把四书五经全都混搭在一起了！让一群秀才写的都要发狂了！ 天色也渐渐的暗了下来，顾行晋听到隔壁号房的秀才们还在做题。 看了一眼天空中的黑云，感觉天色有些阴沉，该不会是要下雨吧，他的号房一个洞敞着呢。 看着这样的天色，顾行晋拿出他带来的油布，将它盖在上头，希望今晚不要下雨，不然他今天很可能要彻夜不能睡觉了。 忙活了一通，顾行晋也感觉有点饿了，没有继续写了，将今天的试卷和草稿全部收好。 中午的一顿，他随意凑合的吃了一顿，晚上顾行晋想着煮一顿饭吃下。 拿出炉子点火，掏了一遍米又将成了肉沫的肉干放进去，又往里头加了一点咸菜。 没多久小锅里的香味飘了出来，让原本周围还在奋笔疾书的秀才们，暗骂了一顿。 “早不吃，晚不吃，偏偏这个时候吃！一顿不吃又饿不死人，就不能等一下再吃吗！” 顾行晋可不知道他们骂人，就是知道了也不管他们，饭点到了该吃饭还是要吃饭的。 谁叫他们平时不努力，不然也不会不能按时吃饭！ 等饭熟了后，顾行晋吃了一口米饭一口肉，又吃了咸菜，感觉在吃梅菜扣肉饭一样，实在香！ 一小锅的饭直接吃了个一干二净，顾行晋感觉肚子有点饱了，揉了揉肚子然后将锅具收好。 站在号房里，看着外头灰蒙蒙的天色，希望只是天黑了，下雨对他来说太糟糕了。 顾行晋感觉有点吃撑了，只能在号房这个憋屈的和棺材一样的空间来回走。 接下来陆陆续续的，周围号房的人也开始做饭了。 看着天空不像会下雨，顾行晋松了一口气。点燃一根蜡烛，拿出之前的草稿开始继续答题。 用了两根蜡烛后，顾行晋才把第五题给做出来，仔细看了看内容，修改一番，此时他才感到满意。 伸了个懒腰，又动了动已经僵硬的胳膊，感觉脖子和背舒坦了一些。 收拾好草稿后，顾行晋试了好几个姿势，只能蜷缩成一团，很不舒服。 明天他还要做题，可不能没精神，半靠着墙煎熬了一阵，才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还没到卯时顾行晋就醒了，实在是这个姿势让他真的难受，半边身子都僵硬了，动了动胳膊和腰，浑身僵硬的感觉才缓解了一些。 趁着大家还没起来，顾行晋便去了趟茅厕。经过昨天一天，号舍里的茅厕已经很脏了。不过，总得上，今天他的肚子涨的不行。 从衣裳上撕下一块布下来，弄成两团塞进鼻子里，这样就闻不到味道了。 经过时，顾行晋还特意看了一眼臭号的秀才。 可惜天没大亮，没看清！ 第111章 乡试(三) 出了茅房，在看守士兵的监督下。顾行晋又打了两个葫芦的清水，顺带洗了一把脸，才在士兵的催促下返回号房。 陆陆续续周围也有人醒了，顾行晋看了下食物，还是把容易坏的先吃了。 随即拿着一堆，已经被切成拇指大小面片的饼，就着水吃了起来。 当然白日里他不能多喝水，今天中午他也打算这么凑合一吃顿了，不然放久了这些熟食容易坏。 吃饱了之后，精神饱满的顾行晋拿出昨天做的题，又仔细修改一番，确定没问题后，才将答案抄写到答题卷上。 抄写的过程顾行晋全身心的投入，一笔一划，都带着小心翼翼，答题卷可不能出现修改的字，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弄脏了试卷。 随着时间的流逝，顾行晋感觉有些饿了，将手中的笔放下，等墨迹干了才拿起卷子。 一早上就抄了三题，还有两题没抄写完。随意吃了一点东西，顾行晋就继续抄答案。 原先做的五道题全部誊写完毕，顾行晋就开始做剩下的两道题，这两道题没有第五道题那么难。 一个晚上，顾行晋将七道题做出来了。明日下午时，乡试的第一场就结束了。 顾行晋想早点离开，当年年纪小考试还没这么难受，现在这个年纪真不适合在号房里待着，顾行晋决定晚上继续做题，反正他也睡不好，不如做题。 顾行晋仔细的检查试卷，避讳的词 他都避讳了，确定没问题后，顾行晋才将卷子放在交卷的位置。 没多久，就有士兵过来，将卷子给取走了。 顾行晋拆了两块板子，在室内走了一会儿，枯坐着还累，不如趴在桌上休息。 一直到了未时，锣鼓敲响，第一场考试结束了！ 第一场的试卷，由弥封官糊名，清点数量转交给誊录官。 考生的答卷用墨书写，被称作“墨卷”。这些卷子是不能批改的，而是由誊录官，督人将墨卷誊录成朱卷。 誊录完毕后送到对读所，经对读官校对无误后，将朱卷、墨卷分开，墨卷交试卷官封存。 等三场考完后，朱卷才会送至提调堂挂批，当然这些后面的事了。 此刻大家都盼望着，号舍的门能够打开…… 号房里的读书人，一拿到了签，就一窝蜂的往号舍外跑。 顾行晋更是一马当先，早就在号舍前头等着了。 当然贡院他们是出不去，第二场十二日开始，也就是明天。进场检查已经动用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官府是绝对不会放他们出去的。 所以，他们这群人能够待的地方，就是号舍外的走廊和院子，让他们在院子里透透气。 不然一直待在奄逼狭小的号房，考完试出来，人怕是也抑郁狂躁了。 号舍外庭院走廊，此刻哪里都是人，每个人身上都有味道，混合在一起，让他有点作呕。 这几天虽然不能洗澡，顾行晋也不嫌弃麻烦，保持着每天用水擦拭了一遍，所以他还算干净一些。 这些人好几天没洗澡，人都要臭了。屏住呼吸，快速离开人群，找了个偏僻无人的地方待着。 站在树下闻着空气中的花香，深深地吸了一口，才觉得心情舒坦一些。 顾行晋又伸展了一下筋骨，此时他的心底只有一个字，那就是，爽！ 院子里人不少，但大家都没出声交流，就怕被考官误会，他门卫有串通作弊的嫌疑。 一个时辰后，尽管大家都不想回号房，还是被士兵们送回去了。 这种操作，让他感觉和坐牢几天，给他们一个时辰放放风一样。 重新回到低矮狭小的号房里，刚才高兴的心情，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当天夜里，大家都不用答题，又没什么事干，一片黑灯瞎火，顾行晋也闭着眼数绵羊。 次日，八月十二 乡试的第二场开始了，第二场考的是论一道，判语五条，诏、诰、表内一道，总共九道题。 举人是可以选择不用考进士，直接往吏部提交递补的申请，只要有了空缺，理论上就能当官了。 第二场《论》的题目则是“礼以安上治民。”答案规定在三百字以上。 出自何晏《论语注疏》：“为政之善，莫善礼乐。礼以安上治民，乐以移风易俗，得之则安，失之则危。” 意思是，管理国家，最好的政治管理就是用礼乐进行管理。礼是用来管理国家政事，乐可以改变社风民俗。用礼乐治国，国家就安定，否则，国家就危了。 《礼记·礼器》中也提到过，“忠信，礼之本也。“和《资治通鉴》中提起“经国序民，正其制度。”这两个都在强调“礼”。 所以，不以规矩，无以成方圆。理清了思路后，顾行晋就开始答题…… 判语五条，诏、诰、表这些对顾行晋来说根本没什么难度，这么些年下来，这些年他也不是打酱油的。 只要格式准确，表达严谨无误，第二场基本上就是稳了。 这第二场的考试，在三场考试中可以说挺简单的，也让不少人平复了下前一场被打击的信心。 不好，下雨了！ 突如其来的雨，打断了顾行晋需继续做题，只得赶紧将试卷和考篮全部收好。 手忙脚乱弄完，考篮提着看着号房外头不断的涓涓细雨，脸上的表情凝重又严肃。 “啊！下雨了！” “我的卷子！” “贼老天！就不能不下雨吗！” “……” 顾行晋虽然看不到，但是感觉到，周边的人手忙脚乱的动静。 打着伞巡逻的监试官和巡考官，顿时出声呵斥道：“考场内不得喧哗！” 顿时，方才吵闹的整个考场，就安静了下来！ 顾行晋看了一眼监考官，又抬头看了一眼油布，只见那一层油布已经垂下来，慢慢地形成了一个小水坑。 顾行晋踩着他坐的那块小板子，试试看能不能让水往外流，结果自然是让他失望了。 雨水还时不时飞溅到考场里，顾行晋等了大概半个时辰，雨水停了下来。 顾行晋抬头，见头顶那块油布里水已经聚集不少了。 第112章 病了 看着四周的钉子还算牢固，没有崩开，顾行晋便不打算动油布，先勉强顶一阵，免得越弄越糟糕。 拿出一块干净的布，将被雨水打湿的板子擦干净，抓紧时间开始继续答题。 当晚，顾行晋加快做题的速度。 等到了亥时，夜里，又开始稀稀拉拉的下雨了。 嗒嗒地雨水声，打在头顶的瓦片上，那下雨的声音，落在顾行晋的耳朵里就是麻烦！ 虽然下雨后，他这里是闻不到茅房飘来的味道，但此刻的雨水，更让他担忧，深怕油布扛不住。 当晚拿了几件衣服，将考篮包裹好，又用身体躺着，一夜无眠…… 第二天 天一亮，顾行晋就起来查看屋顶的情况。 油布里积累不少的雨水，此时的情况是必须要清掉了。 “这样下去不行，如果今天继续下雨，雨水越来越多，油布基本上是扛不住了。” 顾行晋嘟囔了一句，将考篮收拾好，看了看狭小的号房，将考篮藏在角落里，用答题的那块板子盖着。 然后开始脱油布，啪嗒一下，水全部倒在地上了！ 顾行晋看了下考篮的位置，见那里没水松了一口气，重新把油布钉好。 顾行晋这才继续做题…… 第二场交卷出了号房，在走廊的的秀才们，今天的表情都轻松了不少，想来这一场大家都没什么问题。 一转眼，休息了一夜，乡试也只剩下最后一场。 顾行晋现在就盼着，不要再出现下雨的情况了，能够让他安安心心的考完最后一场。 八月十五 中秋佳节 仁宗三十四年，大周朝开始了乡试第三场考试。 第三场是试经、史、时务策五道，每道限300字以上，论策不得超过2000字。 当然如果有扛不住的话，最后一场的话，考生们可以根据自己的情况，只答三道。 自然这样做的后果就是，如果能够上榜的话，举人的名次也不会高。 第一道题问策，大意是说说治水的问题。 第二道题问策，是说要如何增加钱粮。 第三道问策是，如果让你担任边关县令，你可有什么法子应对外敌。 第四道的问策是，你为一方主官，遇到旱灾要如何处理。 第五题也照样是非常实在的题，征兵。 顾行晋看完题深呼吸了一口气，“果然，梁大人不愧曾经是一方主官，所有的问策都是让他们拿出方案解决问题。” 他更喜欢问策，比第一场的八股文强，实际的问题，他更容易回答。 擦了一把额头的汗水，被热的满脸通红的顾行晋，忍不住抱怨了一句，“什么鬼天气！前两天下雨，之后又高温，真要把人热死！” 闷热的还没一丝凉意，太阳暴晒，整个号房狭小拥挤，加上一层油布，特别闷，短短两天，茅房的臭味弥漫在鼻间。 恶心…… 之前巡视的监考官，现在都不来他们这一排号房巷子了，实在太臭了！ 也就几个士兵晒得黑漆漆的脸上，也被恶心的不想站岗，这些士兵能够轮岗还好受一点。 心浮气躁的士兵，都睁大双眼勾勾盯着考生，要是他们能抓住一个作弊，那就是立下大功了。 顾行晋带来的食物，除了米和面，还有咸菜其他已经全部不能吃了。 那些坏掉的食物，全部被他扔在角落里，发出腐烂的臭味，拿出大米煮了一顿咸菜粥。 正午，气温越来越高，顾行晋身上的汗水不断，热的受不了。反正没人看到，他也不用顾及什么，将衣裳给脱了，穿一套白色的里衣，顿时就他感觉凉快了很多。 吃了饭，用凉水洗了把脸，顾行晋就收拾下，放下桌板准备睡一觉。 前面一夜没睡，这几天他都在打哈欠，不如睡一觉起来，他再开始答题。 顾行晋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整个贡院都点上了灯笼。 此刻夜深人静，空气凉爽，对他来说答题效果比白天更好。 熬了一晚，到了早晨，顾行晋就把五道问策题全写出来了。 他觉得自己膀胱和肚子要爆了，实在熬不住了，将两个鼻孔堵住，拿了号牌向士兵示意他要茅房。 顾行晋又好奇看了一眼臭号，见臭号的书生好像半死不活，趴在桌上没有动静。 臭号旁的秀才们，每个人都一脸惨白，身形他看着都单薄了几分。 本想和士兵说下，臭号的看着是不舒服，转念想起来此刻是考试。那站岗的士兵，完全无动于衷，也就闭嘴了！ 说了，是他自找麻烦。 将草稿纸上避讳和忌讳的都已经改完后，顾行晋就将答案抄录下来…… 第三天早上，顾行晋感觉头晕想吐，没吃什么东西，他根本吐不出来，只能是干呕了一阵…… 整个人手脚无力，难受的蜷缩在号房里…… 他也听到周围不少人，也是呕吐难受的声音，那股难受劲又上来了，接着又是一顿干呕…… 顾行晋内心庆幸，他昨夜就感觉到身体不对劲了，熬夜把题给做完，不然今日他就惨了。 未时锣声被敲响，监考官开始派人收卷了，顾行晋强撑着把卷子给了，头晕眼花的，整个人差点摔倒，幸亏伸手扶了一下墙。 迷迷糊糊的半靠着墙，半天没有动静…… “乡试结束，考生出场，开号！” 看守的士兵，看到不少考生都倒在号房里，对于这种情况，他们早就见怪不怪了。 这群书生病死在考场，和他们都没关系，考场里又不是没有出现过，扛不住病死在里头的！ “你们进去，将号房里走不动的考生，全部带出去！” “是！”一众士兵们答应道。 见士兵也要拖他出去，虚弱的顾行晋忙道：“兄弟，我还醒着，你扶我就好……” 他可不想那么丢脸，这样被拖出去。顾行晋双脚踩在地上时，只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 双脚都不受他的控制，踉跄的被搀扶出了号舍…… 走了一段路，体力耗费有点大，不少人已经没意识了，一路都被士兵拖着走…… 第113章 出场晕倒 此时 贡院外又热闹非凡，人山人海，周围一片嘈杂。 “今年想来又有不少人，是要躺着出来了。” “这有啥，我记得十几年前，那一次死了十几个秀才。” “你别胡说八道，那些秀才年纪都不小了，身子骨差，没了正常！” “就是，这么些年，你见过哪个年轻的秀才死了，死的都是那些老秀才。” “按我说的，年纪那么大的秀才考什么，不如回家享福，教一教学生，当个账房先生，都能挣不少银子。” “读书人的事，你懂什么！” “哎，你这话说的，我哪里不懂，咱们好好叨叨……” 大家七嘴八舌的说起之前乡试的事，最后又说起了这次乡试的事。 “乡试的号房都是年久失修的，有不少号房都很破旧，前几天下雨，后面又这么热，怕是里头不少考生扛不住。” “也不知道我爹能不能坚持住！”一壮年男人闻言焦虑万分。 “我儿子从小身体不好，家里砸锅卖铁送他读书，没想到乡试还会要人命！这可怎么办……”五十多的农家汉子满脸焦急和担忧。 “我和孩子他娘，每日起早贪黑卖豆腐，本以为读书享福一点，没想到读书也苦。” “……” 听着周围人的谈话，让坐在马车上的赵氏，内心有些忐忑不安。 “豆子，你去贡院前头看着，记得注意安全。” “太太，您放心，我们几个去守着，肯定把少爷平安带回来的。”豆子说着带人离开。 等豆子等人离开后，一旁的碧玉见赵氏焦躁担忧的模样，出声安慰道：“太太，您别担心。少爷除了小时生点病这么些年都没生过病，肯定能平安出来的。” 赵氏想到这么些年下来，晋儿身体确实不错，这么想着，表情也舒缓了一些，“嗯，你说的对，晋儿肯定能平安出来。” \"咯吱……\" 紧闭了十日的贡院大门，此时此刻缓缓的打开…… 不知哪里传来一道声音，“贡院大门开了！” 这道声音，让在场的人停顿了一下，然后瞬间就燃爆了全场。 “出来了！” “出来了！” 顿时人群一阵拥挤，要往前头挤…… “别挤，别挤啊……”不少人推搡着往前走，想要第一时间见到贡院出来的人。 “别挤了，贡院里的人还没出来呢！” 豆子他们也被挤的不行，幸亏他们几人早有准备。 “你们几个仔细看着，看到少爷立刻通知我！” “是。” …… 此刻双腿颤抖，半死不活的顾行晋，靠着意志力站着。虽然他脑子晕晕沉沉的，但也听到了阵阵嘈杂的声。 贡院门要开了！ 快点，他都快坚持不住了！ 贡院大门一开，为首的将领立刻出声道：“将昏迷的全部拖出去！” 很快七八十个已经昏迷的秀才，直接被两个士兵拖了出去…… “有人出来啦！”一直目不转睛盯着贡院的人，第一时间就看到人出来了，顿时激动喊道。 看到人是被士兵拖出来，脸色大变，完了！ 想要看清士兵手里昏迷的都是谁，可那些秀才都低垂着脑袋！ “爹！您怎么了，爹！”这时一个中年男人认出他爹的身形，跑了过去，一看还真是他爹。 士兵见有人接手就把人扔给他，没人接手的，全部扔在贡院外，自然有人领走。 \"三爷，三爷您怎么了！” “快，快，快把人带回去，赶紧请大夫……\" “大郎，你醒醒，你这是怎么了……” “爷爷，早就让您不要来了……” 现场一片哭声，这一幕让坐在马车里的赵氏揪心不已，手中的帕子都拧成了麻花。 “碧玉，我心慌的厉害，这么多人昏迷的出来……”赵氏自然也看到了，对儿子的情况非常担忧。 碧玉内心也没有底，可她不能慌啊！ 太太都已经慌了，她再慌了，那岂不是乱套了！ “太太，少爷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不会出事的，咱们在这等着，豆子肯定能找到少爷的。” 赵氏脸色微白的点了点头，没错，她不能乱了！ 周围不停传来几声哭嚎，以及脚步匆匆，带着人匆忙离开了贡院…… 豆子也焦急不已，仔细看着那群人，昏迷的人里，没看到他家少爷，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些昏迷的人都不是少爷，你快去告诉太太！”豆子立刻就想到了赵氏的担忧，赶紧派人回去说一声。 “是，豆子哥，我这就去禀告给太太！”那下人立刻回去禀报了。 将领冷漠的看着这群精神萎靡，脸色惨白，站都站不稳的书生，这些人太弱了。 朝他们摆了摆手，“你们可以出去了。” 接着士兵们就往旁边一走，让出一条路来。 不少吐的七荤八素的书生，勉强撑着身体，双脚虚浮，双脚不受控制，颠颠的往外头走…… 一走到贡院外，就有人差点摔倒，伸手扶着 顾行晋脑子都蒙了，在士兵的搀扶下，艰难的走出贡院。呼吸着新鲜的空气，让脑子清醒一点。 “多谢。”顾行晋感激的向那名士兵道谢，不然今日他是走不出来了。 看着贡院外嘈杂的一切，顾行晋只觉得亲切！ 十天，在贡院里待了整整十天，独自一人待在狭小的号房，连说话的人都没有，但凡什么多看一眼，都会被士兵盯许久才离开。 这场考试，对他来说不止学业考试。更重要的是，对他的生理和精神的考验。 “豆子哥，少爷，他在那……”顾家的下人看到顾行晋，立刻兴奋的大喊道。 豆子仔细看了过去，还真是他家的少爷！ “走，咱们快点过去！少爷……”豆子立刻带着人朝顾行晋跑去…… “少爷！”豆子欣喜的喊道。 顾行晋已经双眼发黑，听着声音有几分熟悉，再也控制不住晕了过去。 “少爷！”看到这一幕，豆子脸色大变，这是生病了。 “快，把少爷带回去！” 几个下人看到少爷倒了，一时间有些慌了神，不知道该做什么。 听到豆子下的命令，立刻就有下人们手忙脚乱的，背着顾行晋一路往外跑…… 第114章 醒来 “太太，少爷晕倒了！”豆子背着人喊了一句。 赵氏立刻掀开马车帘，一看这个情况立马慌了。 “晋儿！” 豆子忙道；“太太，少爷是昏迷了，我们要赶紧请大夫！” “对，赶紧去请大夫！”赵氏催促道。 赵氏还想起来女婿和大外甥，便对吴管家交待道：“吴管家，表少爷和姑爷就拜托你了。” “太太，您放心，交给奴才吧！”吴管家一口答应下来。 很快顾家一行人，带着顾行晋匆忙离开…… “老大夫，麻烦您快给晋儿瞧瞧！”赵氏立刻带着顾行晋到了老大夫的医馆。 老大夫见人昏迷着，忙上前把脉…… 赵氏神情焦急的看着，却不敢出声打扰老大夫看诊，直到老大夫收回了手。 “老大夫，晋儿他怎么了？刚从贡院出来，人就昏迷了！”赵氏焦急的开口问道。 “中暑了，问题不大。吃付药，老夫给他扎几针，人就没事了。”老大夫表情平和的说道。 知道人没事，赵氏等人表情松缓了很多，“多谢，老大夫。” 等顾行晋再次醒来时，只觉得口渴难耐，看到桌子上茶壶，自己起身下床去倒水。 睡得迷迷糊糊的豆子，听到动静，下意识的看了一眼，下一秒就睁大了眼睛。 立刻起来，赶紧跑到顾行晋跟前，欣喜的笑道：“少爷！您醒了！” “嗯，给我倒杯水！”顾行晋渴的嗓子都要冒烟了。 “少爷，您等等。”豆子一听少爷要水，忙去倒了一杯水。 喝完一杯水后，顾行晋才感觉舒服不少。 “少爷，您可饿了？”豆子试探的问道。 “嗯，你去端点吃的来。”顾行晋确实觉得饿了，就让豆子去弄点吃的。 “哎，少爷，您稍等。太太留了饭，小的这就去厨房端来。”豆子立刻去厨房端饭。 等顾行晋吃饱后，才感觉人活了过来！ “我娘和奶，她们怎么样？” 顾行晋有点担心她们，尤其是奶，不知道他昏迷的事，有没有吓到她老人家。 豆子一听就明白顾行晋的意思，忙道：“少爷，太太和老太太都好好的。您昏迷的事， 太太她让人瞒着老太太呢！” “那就好，现在几时了？”顾行晋表情放松了一些。 “亥时了！”豆子回道。 回来睡了这么久，顾行晋有些惊讶，竟然已经亥时了。 顾行晋感觉浑身黏糊糊的，头上的头发都黏在一起了。 “备水，我要洗澡！” 见豆子没动，顾行晋又催促道：“快去，本少爷等着呢！” “是！” 顾行晋洗了澡出来，又吃了一顿丰盛的夜宵，摸摸肚子七分饱，整个人才觉得放松舒坦。 “他们几个人情况怎么样了？\"顾行晋状态好了，自然也想起来其他人的情况。 豆子回道：“吴管家说表少爷的情况还好，就是姑爷的情况，看着有点糟糕。” “可都请了大夫？”顾行晋问道。 “请了，大夫也开了药，姜家的下人会照顾着姑爷，喝了汤药，想来问题不大。”豆子哪里清楚，不过是听着下人说了一嘴。 说姑爷太惨了，正巧被分配到臭号，人出来时已经没有意识了。 “嗯，明日我去瞧瞧。”顾行晋便决定明天去看看他们的情况。 现在半夜，上门拜访也不合适。 豆子想起白日送老大夫回医馆，看到的情况有些心悸，脸色微微有些发白。 顾行晋看到他脸色不对，便出声问道：“怎么了？” 豆子抿了抿嘴，微微摇了摇头。 “说吧。”顾行晋一看就知道豆子有事情瞒着他。 “少爷，考举人挺危险的，原来真的会死人。” 顾行晋闻言微微一愣，“谁死了？” “少爷，就是今天，小的送老大夫回医馆。正巧遇到了，医馆里的那老秀才就那么死了，大夫说人出来的时就没气了！” 顾行晋也被吓了一跳，之前都是半死不活的出来，还是第一次有人死在考场里。 “多大年纪了！” 豆子回道：“小的，听人说六十八岁了！” “想来应该是年纪大了，身体扛不住。”顾行晋也有点唏嘘，这次考场可好过。 “今天你也累了，下去休息吧。” 豆子离开后，顾行晋精神正好，躺下去也睡不着，便拿了一本游记看了起来。 子时，困意一阵袭来，顾行晋打了个哈欠，才重新躺床上去睡觉。 次日 和平时一样的时间醒来，又运动一番，简单冲洗了身上的汗味，才去厅里吃饭。 老太太知道考试考完了，可还是没看到孙子，就怒了。 “娘，您先吃点。晋儿他没事，您的身体更重要。”赵氏亲手盛了一碗汤道。 刘氏怒视着赵氏，“你是故意不让我去见乖孙的！” 赵氏忙解释解释道：“娘，晋儿昨天回来累了，浑身脏兮兮又臭烘烘的，肯定要收拾下，洗个澡睡了一觉，他待会儿就来了。” 刘氏完全不搭理他，“王婶，你扶我去前院，看谁敢拦我看孙子！” 外头进来的顾行晋自然听到了，看来是老太太发脾气了。 “奶，我回来了！”说着就走了进去。 刘氏一看到顾行晋，顿时笑呵呵的道：“乖孙，快过来，让奶瞧瞧！” 顾行晋笑着走上前，“您仔细瞧一瞧。” 刘氏看孙子好好的，想来乡试没受什么大罪，顿时眉开眼笑 “好好！”连连说了好几个好。 “奶，我肚子饿了，咱们快吃早饭吧！”顾行晋说着扶刘氏重新坐了下来。 “让厨房多做点菜上来！” 陪着老太太吃完饭，顾 行晋才出门去探望他们的情况。 顾行晋一进姜家，看到他姐都快生了，此刻眼底一片青黑。 肯定是昨夜没睡好，对姜家的下人感到不满。板着脸训斥道：“小桃，你怎么照顾小姐的。” 顾宝珠见贴身丫鬟被骂，忙解释道：“不关闲小桃的事，是我担心你姐夫的情况，昨夜看了他一夜，才没休息好的。” 顾行晋无奈的看了一眼顾宝珠，“大姐，你这快临盆的人了，哪里能熬夜照顾别人的。” 顾宝珠只是笑了笑。 顾行晋看他姐这样，只能算了。 “姐夫，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人可醒了？” 第115章 顾宝珠生产 顾宝珠脸上出现几分忧愁，“人还没醒呢！不过今日倒是睡得安稳不少，想来没什么大碍。昨日多亏了吴管家，要不是吴管家帮忙，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是来府城照顾相公的读书的，可没多久就怀了身孕。 昨日还是多亏了娘，让吴管家留下帮忙，不然昨日那个场面，她还真应付不了。 顾行晋闻言微微皱眉，昨日死了个老秀才，他还真担心姐夫出事，“要不要再请个大夫过来瞧瞧，已经一天了。” 顾宝珠闻言也有点担忧，确实要再请大夫来瞧瞧。 顾宝珠立刻让下人，再去请大夫。 “让豆子去吧，他知道哪个大夫好。” 接着顾行晋看着他姐的肚子皱着眉头，“姐，你这快生了，也自己注意点，别光顾着他。” 顾宝珠突然变了脸，“我没事，身体挺好……哎……” “大姐，你怎么了！”顾行晋看她一脸痛苦表情吓了一跳。 “少爷，小姐她要生了，奴婢扶小姐进产房！”桃花可是见识过一次。 顾行晋看顾宝珠痛成这样，“我来！安排人去请产婆！” 说着就一把抱起顾宝珠，“产房在哪！” 顾宝珠忍着疼道：“在偏房” 顾行晋立刻抱着人往偏房走去…… 桃花一看这样，忙找人去请产婆，接着就让厨房的厨娘烧水。 “晋弟，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走进去，产房不是你能进的！”顾宝珠不想让他进产房，这样会对他不好的。 顾行晋完全不管这些，径直抱着顾宝珠进了产房。 “床怎么还没铺！”顾行晋看着床上全是稻草皱眉道。 还不等顾宝珠说话，桃花就带着几个下人进来，“少爷，你出去吧！这里不是你能待的。” 顾行晋冷着脸道：“把床铺好了，我放下她就出去。” “少爷，你把小姐放上去，这里就是产房！”桃花只得开口道。 顾宝珠疼痛过去了一波，额头带出几分汗水，“晋弟，你放我下来，产房的床就是这样。” 顾行晋没想到生孩子的环境，竟然这么简陋，“可这……” 顾宝珠疼的轻哼了一声，“大家都这样，你放我下来。我走一走，也好生一点。” 顾行晋闻言立刻放下顾宝珠，“你慢点……” “你出去，这里不是你待的地方，你也帮不上忙……”顾宝珠坚定的说道。 “好，我出去。”顾行晋确实帮不上忙。 没多久产婆就到了，顾行晋站在院子里，看着仆妇进进出出，端着盆进去。帮不上忙的他，只能在院子里干着急。 豆子请了大夫回来，可没看到自家少爷，忙问厅里收拾茶盏的下人，“我家少爷在哪？” 那丫头认出来是二奶奶的娘家兄弟的小厮，“二奶奶，发动了！顾公子，他送二奶奶去产房了！” 豆子闻言就对大夫说道：“大夫，主子在生产，不然您和小的走一趟，当然银子也不会少了的。” “小兄弟，你前头带路。”大夫他反正就是看病的，给谁看不是看。 “大夫，您稍等。”豆子见大夫同意了，也态度谦和的道。 豆子问了下人产房在哪，就带着大夫往那个院子走去…… “少爷，小的把大夫请来了！”豆子看到自家少爷，忙小跑进来。 顾行晋听着里头时不时传来顾宝珠的叫声，正焦急不已，听到豆子把大夫带来了。 顿时大喜，夸奖了一句豆子，忙对一旁的大夫说道：“大夫，我姐在里头生孩子，您赶紧看看情况。” 大夫看着进进出出的仆妇，手里端着一盆血水往外走。微微皱眉，他不喜血腥，尤其是妇人生产。 去行晋自然看出来他犹豫，顿时许以重金，“大夫，麻烦你帮忙看看，诊费不是问题，产房里可是两条人命。” 大夫听到他这么说，才微微松动了几分，罢了！ “老夫进去瞧瞧，这位少爷，你让里面的人收拾一下。” 顾行晋立刻让人去产房说一声，没一会儿很快就收拾好了。 那大夫才走了进去，感觉到那一丝血腥味，微微皱了眉头，走了进去。 大夫把了好一会儿脉，“胎位可正？” 那产婆知道是大夫立刻回道：“正，胎位正！” 大夫点了点头，拿出两片人参片给她们，“有些气虚，平日多吃补气血的药。这产妇没力气的话，你们再给她服下，记住了，是没力气了再服用。” “多谢大夫！”桃花接过人参片道谢。 给了人参片，大夫就出了产房，顾行晋赶紧围了上去，“大夫，我大姐的情况如何？” “胎位正，脉象有力，就是气血虚，以后好好补一补即可。” 顾行晋闻言松了一口气，“多谢大夫，还有我姐夫病着。” “一起看吧。”大夫本来有些奇怪，没想到原来是男主人也病着。 顾行晋吩咐豆子守在产房，他带着大夫离开。 一刻钟后 “顾公子，二少爷就在里头，你们稍等。”姜家的管家林生带着人过来。 他没想到，他不过是出去办了件事，府里竟然出了这么多事。 “林管家，请！” 客随主便，这点顾行晋还是知道的。 没多久，林管家就招呼他们进去。 顾行晋带着大夫进了屋里，看到里面的情况微微皱了皱眉。 见里头就一个女的伺候着。 “咳咳……行晋，你来了！”姜维谭半靠在床头微微咳嗽了两声。 “嗯，姐夫，你今日怎么样？”顾行晋询问道。 “吃了药，已经好多了。”姜维谭勉强笑了笑。 顾行晋开口道：“既然这样，不如让大夫瞧瞧，这样也好的快点。” 姜维谭点了点头，同意了。 大夫很快就把了脉，又看了之前的药方，往里头加了几味药，“伤了底子，需清心寡欲的调养一个月。” 顾行晋看了一眼那旁边的女子，然后对姜维谭说道： “姐夫，我姐昨夜照顾你一夜，今日动了胎气，要生产了。” 姜维谭闻言脸色一变，“什么！行晋，你说的可是真的！” 顾行晋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自然，这种事何必骗你。” 第116章 买房的机会 顾行晋说完这句话后，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至于姜维谭如何，那就是他的事了。 “大夫，今日家姐生产，就麻烦你留在府里了。” “嗯。”陆大夫直接答应了，有生产的妇人，主家绝对是要留他的。 带着大夫重新回到偏房，听到时不时传来的惨叫声，顾行晋更是双手紧握成拳。 “大夫，怎么生孩子有这么多血……”顾行晋看着一盆盆的血水端出来，喉咙有些干涩。 “妇人产子就是如此，这些只是血水，来坐着吧，还需要不少的时间。”陆大夫找了个位置坐下，他年纪大了，腿脚站久了，有点扛不住。 顾行晋双眼紧盯着产房，脚步没挪动一步。 …… 另一边 “巧眉，快伺候我穿衣裳！”姜维谭得知妻子在生产忙催促道。 “二爷，您身子还没恢复，夫人知道了……”巧眉可不想自家二爷身子没恢复，这要出去。 “快去，二奶奶在生孩子！”姜维谭催促道。 “是。”巧眉乖巧的应了一声，忙去拿衣裳。 顾行晋忍不住来回走动，看到一旁悠然的大夫，“大夫，生产一般要多久。” “急什么，妇人生产一天一夜的都有。”老大夫嫌弃的看了一眼顾行晋。 真是碍眼，这么不停的来回走，走的他老人家也心烦的很。 “那我姐还要多久！”顾行晋忙问道。 “你姐胎位正，想来很快，再等一段时间，快坐下吧，别来回走了，走的我这个老人家眼睛难受。”陆大夫轻抚了一下胡子道。 “哇哇……” 产房里传来一道婴儿的啼哭声。 生了！ 顾行晋反应过来，顿时大喜！ 姜维谭正好此时也到了！ 脸上的笑容压抑不住，“生了！快，林管家，你们快扶我进去。” “二少爷，您慢点！”林管家提醒道。 顾行晋自然也看到了姜维谭，他可没空搭理他，不知道他大姐现在如何。 没多久，产房的门打开了，产婆满脸喜色，抱着一红色的襁褓出来了。 “是男是女！”姜维谭赶忙开口问道。 产婆闻言笑盈盈道：“恭喜，是个男娃！” 主家生了男丁，那奖赏可要丰厚不少。 姜维谭顿时大喜，连身上的不适，都去了几分，他姜家有后了！ “太好了！林管家，给爷看赏！” “多谢爷的赏！”产婆喜滋滋的道。 顾行晋见他这副欣喜若狂的模样，略微有些不满，可当下不是计较这些时候。 “产妇如何？”顾行晋忙问道。 “母子平安。”产婆满脸笑容的道。 顾行晋闻言也松了一口气，又让老大夫进产房看了诊，知道确实没事，这才完全放心下来。 “大夫，今日多谢你。”顾行晋道谢后就要付诊费。 “等等！”姜维谭忙叫道。 “怎么了？” 姜维谭脸上笑容不断，“行晋，今日真的帮了我们大忙。这是我姜家的事，可不能让你花银子。” 接着就吩咐道：“林管家，给大夫结算下诊费，看赏。” 顾行晋见姜家有人处理，那也不用他多事。 他姐坐月子，他作为外男也看不到他姐。本来过来探望一下姜维谭就准备离开了，结果是在姜家大半天了。 此刻既然他大姐也没事，顾行晋便提出了告辞。 离开姜家的时候，已经是酉时了。 豆子一天的忙碌，他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想到少爷也没吃饭，便提议道：“少爷，咱们要不先吃点饭。” “嗯，先去吃吧。”顾行晋方才只顾着担心，此时才感觉到饥饿。 吃完饭，顾行晋感觉很累。他本来还在恢复期，今日又精神高度紧张，有点撑不住了。 “少爷，您怎么了？”豆子见少爷脸色不对劲。 “没事，就是累了，我们回府吧！”他也感觉到疲惫，何况天已经晚了，之前计划只能取消。 一场乡试下来，真的让秀才们都脱一层皮。 从姜家回来，顾行晋又小病了一场，赵氏就坚决不让他再出门。接到姜家传来的消息，赵氏立刻让蔡姨娘带着礼走一趟。 无聊的顾行晋，只能在院子里看书。 “呜呜……老爷……” 顾行晋听到隔壁传来一道哭声。“隔壁，发生什么事了？” 一旁伺候的小厮听到主子问话，忙道：“少爷，想来是隔壁陆秀才不太好了。” “没看大夫？”顾行晋有点惊讶，那陆秀才可是才三十多呢！ 两家就在隔壁，陆秀才的情况，他们这些下人都有听过。 见少爷问了，小厮自然是知无不言，想在少爷跟前留个得用的好印象。 “少爷，陆秀才出来时整个人昏迷不醒。听说请了大夫，掏空家底吃了几付药，本来看着情况挺好的。听说昨天晚上吐血了，今天眼看着人要不行了！” 吐血了，那可严重了！ 在古代一吐血，那就非常难治了！ “他们可有请大夫？”顾行晋没想过陆秀才会死。 小厮也有些唏嘘，这人活着还是身体好重要。 “请了，那大夫说一副药要三十两银子。秀才娘子，想卖房救人，可卖房子哪里快的了，这一时半会儿，凑不上银子……” “他们要卖房？”顾行晋问道。 “是啊，但是一时半会儿，哪里能找到买房的。” 顾行晋当即吩咐道：“你去将吴管家找来！” “是，少爷。”小厮闻言立刻去办。 一刻钟后 吴管家急匆匆的赶来，“少爷，您找老奴呢！” 顾行晋看他这样，忙亲自扶着她坐下，“管家爷爷，您慢点，坐下来歇歇。” “少爷，老奴没事，虽然年纪大了，可还身强体壮。”吴管家可不是七老八十，他身子骨好着呢。 吴管家看着自家少爷，乐呵呵的笑道，“少爷，您有什么事吩咐，尽管吩咐老奴。” “是这样的，方才听说隔壁陆秀才家要卖宅子。咱们家太小了，正好买下来改建一下，家里也能宽敞些。” 顾行晋早就想买宅子扩建了，这次宅子在隔壁正好适合。 府城的宅子太难买了，尤其是位置好的。他这个宅子，还是从房东手里高价买来的。 “这样也能住的宽敞点，少爷，您要老奴做什么？” 第117章 对答案 “不急，管家爷爷，你去打听下陆家的情况，看看他们是不是要卖房。”顾行晋也是不想错过机会。 “这件事交给老奴了。” 吴管家立刻安排人去打听情况，陆家真的要卖房，给陆秀才治病。 “那陆秀才的病，可是能治好的？”顾行晋沉默了一会儿问道。 吴管家继续说道：“应该是能治，可能要花不少银子，陆家现在没银子。如果不能尽快买到药，怕是人就不中用了。” “管家爷爷，咱们去一趟陆家。”顾行晋随即就起身。 少爷要上门拜访陆家，吴管家赶紧让下人收拾了一些礼品和点心。 “旺福，你去敲门。” 没多久，陆家的门就打开了，只见是一个孩童，好奇的看着吴管家。“你是？” 吴管家笑眯眯的，整个人看着特别和善，“我是隔壁顾家的，听说陆秀才生病了，作为邻居，我们过来瞧瞧。” 男孩打量他们几眼，啪的一声，门一下子被关上了。 “吴爷爷，这怎么突然就把门给关了。”一旁的旺福被搞懵了，这怎么突然间就关门呢。 “急什么。”吴管家看少爷没动静，只是瞪了他一眼。 旺福闻言赶忙闭嘴。 等了一会儿，门又重新打开了，见里头出来一人，是眼睛微红的女人。 “顾公子，你们里面请。” 顾行晋一看到人，就认出来她是陆秀才的娘子。 “秀才娘子，打扰了。” 顾行晋看了下陆家的院子，透着几分衰败。 “秀才娘子，听说陆秀才病了，今日人怎么样了。” 苏氏一听这话，瞬间就落泪了。 “秀才娘子……” 苏氏哽咽道：“相公。他的情况不是很好，家里已经没银子……” 顾行晋看她这样，再看看几个孩子，有点于心不忍。 可这个房子，秀才娘子着急卖出去，怕是会被压价。卖给他的话，还能卖个原价。 顾行晋询问道：“秀才娘子，听说你要卖了这个房子，可是真的。” 苏氏不舍的看了一眼房子，点了点头，“对，卖了宅子，好给我相公治病。” 顾行晋问道：“秀才娘子，不知道你的宅子，要卖多少银子。” 这么些年读书掏空家底，就剩一座宅子了，苏氏有些悲伤，“本来能卖一千二百两银子。但卖的比较急，所以牙行的人说，只能卖一千两银子。” 顾行晋开口道：“秀才娘子，你要卖宅子，不如一千二百两卖给我。” 苏氏闻言抬头看向顾行晋，眼睛里都带着几分惊讶，“你要买我的宅子？” “正是！”这里是学区房，认真找买主肯定能卖的好，可陆家等不及。 “好，我卖！不过，顾秀才，你要等几天，我相公需要休养几天……”苏氏微微有些脸红，这个要求有点过分。 顾行晋见她这么说便道：“那这样吧，秀才娘子你们可以在这里住一个月。咱们先签订契约，我付你三百两银子，剩下的等你搬出去了，一个月后给你如何？” 苏氏知道这是照顾他们家了，感激不已，“谢谢，奴家愿意买宅子。” 顾行晋让小厮去找了个中人，当作见证。双方签订买卖契约，确定没什么问题后，顾行晋就先付了三百两银子给苏氏。 苏氏立刻拿着银子去抓药，买下陆家一进大的宅子，顾行晋也算是解决了一桩心事。 三天后 大部分秀才，身体都恢复了，整个府城也比之前更加热闹。 随处可见的都是读书人，呼朋唤友，青楼楚馆也都好不热闹。 经过大夫的把脉，确定顾行晋身体健康，赵氏才放他出门。 顾行晋立刻就去找了老师，将自己早就默写出来考场的答案，拿给老师点评。 鲁逸夫仔细看完卷子，内心也有底了。 “你的这些题，答的思路不错。”尤其是对顾行晋的截搭题的答案非常脑子。 顾行晋也觉得他答的挺好的，虽然没有超前，可也算是目前大周最合适的。 “老师，那我这次的名次能靠前吗！” 鲁逸夫看了下卷子，“老夫的经验判断，不出意外的话，前十是肯定有了。至于能不能中解元，为师不敢保证，想来应该有几分希望的。” 有几分希望就挺好的，老师说他能中举人，想来肯定是能中的了。 鲁逸夫手里还有不少公务，知道他还要赴约，师徒俩简单说了两句，就让他离开了。 …… 陶俊然看到顾行晋来了，忙道：“顾行晋，你可算来了，我们都等你好久了，还以为你今日出不来了！” “我可是刚被放出来！”顾行晋笑眯眯的道。 “来了，就快坐下吧！”苏毅成看着他们说道。 顾行晋看了看周围，就选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你们这次考的，都怎么样？”张崇文立刻问道。 “别提了，那些题难死了！这次的考官真的不让人活！”陶俊然对这次能不能考中举人，已经不抱希望了。 “可不是，那题太难了。”叶子省也满脸苦涩。 苏毅成也对这次的题怨念不已，“那道截搭题，可真是要了老命！” “不止，也就第二场简单一点，其他都很难。” 赵钰崔没有出声，见顾行晋没有说话，便道：“表弟，你可把题都答出来了？” “我全部写完了。”顾行晋点了点头。 听到顾行晋把题给做完了，陶俊然更是一脸，我果然没猜错。 “我就知道，顾行晋肯定能把题做完！” “顾行晋，你那道截搭题是怎么答的？” 顾行晋将他的答题思路说了一下，让在场的几人，既羡慕又佩服，“顾行晋，你这道题答的真好！\" 陶俊然由衷地佩服，“不愧从小读书好，我就不行了，换我再学个几十年，也答不出来。” “我们是没希望了，要三年后再来了。”叶子省有些失落的道。 “成绩还没出来，还是有希望的。”顾行晋也不好说什么，难道能说我也做不来，等到他榜上有名时，又该怎么解释。 赵钰崔也点了点头，“说的对，成绩还没出来，下结论就为时过早了！” 第118章 第一名何人(多谢大佬打赏，评论，催更) 陶俊然有自知之明，他和他哥一样，不喜欢读书。 去年能考中最后一名秀才，真的是意料之外的。 要不是他们几个都来府城，他这趟都不想来了。 “这几日有不少文会，你们收到请柬没？”陶俊然是爱热闹的，想着如果大家都有那就一起去。 “收到了。”顾行晋有整整的一叠，他前几日推脱病了才没去参加，接下来他也不想去。 众人纷纷表示， 他们也都收到了。 “咱们要不要参加，听说文会还挺热闹的，这样干等着成绩挺无聊的，不如一起去见识一番。”陶俊然兴致勃勃的说道。 “我有点不想去。”郑吉昌手头不宽裕，参加文会还要自己花钱。 苏毅成考量了一会儿道：“还是参加吧！不去的话，会被说咱们恃才自傲，目中无人。” “我们还是不参加了，人多了容易出事，还是安安稳稳的等成绩出来吧。”顾行晋不想应付这些无聊的文会。 “就是，去了也是一堆秀才互相攀比，咱们名次不高，去了也是陪衬。”叶子省也不想去，之前他去过一次被恶心透了。 一听这话，郑吉昌更是表示他不去了，就是想凑热闹的陶俊然也说不去了。 张崇文一听也不想去了，“我也不去了，你们谁想去就去吧，这次像是差点把命交代了，还不如好好休养几天。” 顾行晋很是赞同，“说的对，咱们几个人小聚一下就好，也没什么好应酬的。” 几人互相说了几句，吃了顿饭没什么事，也就各自散了。 就在秀才们参加各种文会，游山玩水的时候，贡院内的考官们都在加班加点的改卷。 乡试阅卷都有一套标准程序，关系到朝廷人才的选拔。谁敢弄虚作假就是动摇国本，被查到考官和涉案人员是要被问斩的。 秀才们原卷全部糊名、弥封起来，朱卷拿来批改的。做的这么复杂，就是为了防止，有人通过字迹作弊。 甚至里头负责这次乡试的官员，还区分内外帘官，两者之间并不来往。 像主考官、房官、内提调这些都属于内帘官。 而监试，受卷、弥封等这些官宣属于外帘官。 朱卷分批次分配到内帘，接下来就是由主考官安排改卷了。 同考官在朱卷上写上评价以及优良差，几个同考官认为优秀的卷子挑选出来画圈，再推荐给主考官，由主考官进行最后的阅卷。 同考官此刻正拿着朱笔开始挑选，并写上理由。优的卷子，就在纸上写一个优，在试卷上画了一个圈。 梁靖康在改卷的地方走了一圈，看着已经批改了不少，都在认真改卷，也没有去打扰他们。 经过十几天的评阅，同考官已经将自己认为优秀的卷子，推荐给主考官梁大人和王大人，至于最后的首卷，就需要两位考官确定了。 梁靖康看着眼前的朱卷开口道：“你们几位认定优等的卷子，可都在此了。” 同考官们听后，向主考官说道：“回主考官，这些优卷都在此处了。” 梁靖康又将卷子分给同考官，“你们互相批改，留下打分。” “是，主考官。”十名同考官应了下来。 纷纷拿着朱卷继续批改，在卷子上留下自己的评语。 一天后很快就全部评比出来，按照优的个数排好。 “大人，我等认为排名前三十名的卷子都在此了。”同考官互相商量一番，才将卷子奉上。 “嗯，拿来本官与王大人瞧瞧。”梁靖康点头道。 “是，大人！” 梁靖康很客气的说道：“王大人，第一场和第二场的卷子，就劳烦你了。” 王茂点了点头，拱手道：“遵大人的吩咐。” 梁靖康立刻让人把第一场和第二场的卷子交给王大人，而他则看起第三场的卷子。 梁靖康拿起第一份，虽然写的略有些不足，还是挺满意的，毕竟是秀才没经历过朝堂，能有这种想法也是非常人。 至于宦官家的子弟，与寒门子弟的差异，就不是他此时考虑的，他想的更多的是为朝廷选贤。 接着梁靖康开始看第二份卷子，有些卷子虽然幼稚文笔稚嫩，倒是别出心裁，看来这次能够为朝廷选拔出不少的人才…… 梁靖康看到十份，表情微微有些不同，越发的认真看着，让他有种面对经验丰富多年官场的老手。 难道？哪位大人的师爷参加乡试？ 梁静康甩了脑中的胡思乱想后，继续仔细的往下看卷子里的内容。 有些内容比他这个经年的老手，都考虑的更加充分，还有不少观点是他没有都想到的。 梁靖康已经有几分喜欢了，“王大人，你来看看这份卷子，你觉得如何？” 王茂有些好奇到底是什么卷子，竟然让梁大人是如此。 “什么卷子？” “王大人，你先瞧瞧。”梁靖康没有多说。 王茂也起了好奇之心，当下也仔细的看了起来…… “大人，这卷子……”王茂虽然一直在翰林院，可他还是看得出来，完全不像是没经历过官场的秀才做出来的。 梁靖康仔细想了想，还是把卷子放第一，“这份卷子可以当列第一。王大人，你以为呢？” 王大人看了看卷子，他挑不出毛病来，“全凭大人做主，此卷确实当得第一。” 梁靖康提笔，在朱卷上写了个“一”。 两人交谈完之后，又开始各自看卷子。 两个时辰后 两人才把试卷，全部给评判出来，梁靖康也看了第一场和第二场卷子的排名。 对上编号，没想到第一名，竟然是同一个人。 之后就直接交给其他人去整理。 半个时辰后，前三十名卷子也整好，三十名后面的名次，就由同考官定下。 又过了一炷香，同考官才将编号一一做了排名，道：“大人，今科乡试的排名出来了！” 梁靖康也好奇第一名是何人，当即下令道：“揭名！” 很快三十份卷子被揭开了名次，梁靖康和王茂两人，都看着第一名卷子…… 第119章 焦虑等待 看到上头写的年纪，两人都有些惊讶。 王茂也惊讶不已，“该不会是被抄错了？” 梁靖康闻言，对手底下的同考官说道：“去把这三十份墨卷都取来。” “是。” 一刻钟后，一群人抱着三十份卷子进来了。 不少人脸上都有些惶恐，此时查墨卷，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大人，墨卷来了。” “嗯，放下吧。”谢靖康微微颔首。 两人找出那份墨卷核对清楚，确实是一样的编号，内容也没错。 “梁大人，这……”王茂也有些奇怪。 梁靖康想了想，再看一旁的同考官，又看了看王大人，才道：“你们对前三十名的排名，可有其他意见。” 在场的人都拱手道：“回大人，并无，一切由大人做主。” 开玩笑，他们只是负责改卷，可不想越权，而且此事重大，可不是他们能承受的。 “王大人，你呢？”梁靖康问道。 王茂心中已经有想法了，“梁大人，既然没问题，就之前那样吧。” 梁靖康仔细思考了一下，才道：“好，那这次乡试解元、亚元，经魁七十六名都出来了，你们拟定好副榜，排好名次，明日就放榜吧！\" 在场的所有人脸上都忍不住露出一个笑容，今科的乡试总算是要结束了。 他们在贡院里待了整整一个月了，虽然吃穿不愁，可封闭的环境，让他们也非常不习惯。 基本上和坐牢没得差别，身边下人不足，伺候的人少了不少，让他们这一个月可是挺艰难的。 时间一天天过去，府城的秀才们的文会也结束了，临近发布成绩的时候，不少人都忐忑不安。 不仅秀才们焦虑，就是家族也焦虑，都期盼着自家或者族里能出一举人。 举人的功名，可不是秀才能比的，秀才的好处只是一小部分。举人可以免两百亩地税收，还能让整个县的人不敢轻易得罪他们。 就是出门做买卖，都能有个靠山，不至于被人坑了，无处诉说委屈。 连县衙里的公人，都要给他们几分脸面。所以，只要能考上举人，那才是真正的改换门庭。 就是以后考不中进士，到时能走点门路，最次也能当个县丞，县尉之类的。说不定运气好了，还可能当个县太爷。 其实乡试考完了，大家都可以直接返乡等待消息。 但是，没有人愿意回乡焦躁不安的等着。与其在家里煎熬，不如在府城等着，还能第一时间知道消息。 而且，万一他们中了呢，报喜官弄错了咋办？什么都不如自己亲自看着放榜。 所以大家都留在府城，等待着乡试的成绩。 就是不少考完出来，知道自己成绩不理想的，除了期待能够狗屎运上榜。 也都想能多认识几个秀才，这样说不定其中有一个举人，那这样以后也算的上一个人脉。 越临近放榜的时间，大家就越紧张。 顾行晋本来还非常淡定，可也被家人的焦虑给感染了。赵氏和刘氏这段时间，非常焦虑。 赵氏更是够呛，每天晚上都做梦。梦到顾行晋中举的事，又没中举人直接疯了的事，吓得她夜不能寐。 看着两人这段日子的状态，以及那眼底的青黑色。 顾行晋只能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奶，娘，明日成绩就会出来，你们今晚好好休息一晚，不然身体会扛不住的。” “我们没事，这一日成绩没出来，我和你奶睡不安稳，我是天天晚上做噩梦。”赵氏想到梦里儿子没中举，就疯了了场面，被吓得不敢睡觉。 又怕儿子压力太大，赵氏忙安慰道：“晋儿，咱们这次没考上，你也不要心里过不去，你还年轻以后咱们继续考就是。如果，你不想考科举，那咱们就不考，回乡办个私塾，只要你平平安安的。” 顾行晋闻言哭笑不得，他娘这是担心他没考上，然后想不开出事了。 刘氏也是每天对着祖宗的牌位上香，请求祖宗保佑让他孙子可以榜上有名。 但是，她也不想孙子压力太大，如果和隔壁那陆秀才一样。 觉得没考好对不起父母兄弟，把自己气得吐血了，那她们可要哭死了。 也附和着赵氏的话，说道：“对，你娘说的对，考上了咱们家欢喜，考不上也没啥，你爹当年到了三十岁才考上举人的，你才十六早着呢！” 顾行晋返握着他奶奶的手，“奶，你们放心，不管考没考中，我都会好好的，我可还要孝敬您和娘，到时候给您娶个漂亮的孙媳妇呢！” 刘氏一听顿时乐开了花，想到孙子娶妻，再给她生七八个曾孙。 “好，乖孙也十六了，是应该说一门亲事，奶奶还等着抱曾孙呢！” 接着又对赵氏说道：“你可有看中的人家，等乡试出来，咱们也去提亲。” 赵氏也想早点给儿子把亲事定下来，听到婆婆这么说，闻言摇了摇头，“娘，都是些小门小户的，规矩也不算很好，没认识几个字，配晋儿有点不合适。” 知子莫若母，赵氏可是知道儿子喜欢读书的姑娘。如果她给儿子找那种目不识丁的姑娘，怕是儿子这辈子都过得不开心。 “好姑娘不好找，别挑太多，找个贤良淑德的就行了。” 没想到两人的话题一转，竟然到了他的婚事上，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赵氏一听也有道理，如果儿子这次没中举人，那肯定要开始说亲了。男人也耽误不得，不然好姑娘都便宜别人了。 “晋哥儿，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娘让媒婆给你介绍。” 顾行晋还真没考虑过娶媳妇的事，他才十六未成年呢！ “娘，等乡试的成绩出来再说。大姐家的月月挺好玩的，咱们先接过来住十天半个月。” 赵氏闻言点了点顾行晋的额头，“月月总归是别人家的，我和你奶就等着你成婚抱孙子了！” 就在整个府城气氛紧张焦虑的时候，仁宗三十四年，九月初一，乡试放榜的日子，如约而至了！ 第120章 乡试放榜 顾行晋也一早就来了，不来不行。他奶和娘可是在家一整晚都没睡了，尤其是他奶，年纪那么大了。 为了缓解她们的焦虑，顾行晋也就只能半夜起来。 “娘，奶，不如你们和我一起去看榜？” “晋儿，你如果中举了，我和你娘都出来了。家里没人，报喜的人来了怎么办？” 顾行晋安慰道：“奶，您放心，我已经安排了，让管家爷爷招待报喜官。” 刘氏一听让吴管家招待，哪里行，立刻就道：“不行，我和你娘还是留在家里，你去看榜。” 赵氏倒是想亲眼去看看，“娘，既然安排好了，咱们就在这看榜……” 刘氏板着脸道：“不行，家里没个主子，那报喜的人谁招待，难不成府里没主子不成，非要吴管家招待。” 见他们俩决定留在家里，顾行晋也不勉强，只是叮嘱他们好好休息。 不然，等报喜的人来了，恐怕也没精神头。 两人一听有理，便去休息了，也让下人到了时间叫醒她们。 …… 天刚刚亮，湖南行省巡抚府外，已经热闹非凡了，周围人来人往全是人。 秋闱桂榜，会在巡抚府外公告张挂，自然也少不了派兵士看守。 当然考生也不能太靠近榜单，这些榜单，三天后可是要收缴存档，作为以后查证的凭证，可不能被人毁坏。 这么多人！ 顾行晋走到窗前，也往下一看，已经能和乡试那天比较了。 这时外头传来一阵敲门声，正想休息一会儿的顾行晋，只能去打开门。 “是你们啊，进来吧！” 顾行晋看到是他们几个，就让他们进来了。 苏毅成看到他这么早来了，有点意外，“你之前不是说，等放榜了再来，方才要不是陶俊然看到你，都不知道你在这里呢！” 闻言顾行晋笑了笑，“没办法，家人都挺着急的，夜里都睡不着呢！” 顾行晋招呼他们坐下，一一给他们倒了一杯茶。 叶子省看着他的眼睛，“你不会一夜没睡吧！” “嗯，本来我也准备睡一觉，结果你们来了。”顾行晋没好气的道。 几人看他这副模样有点想笑，看他这样，“我们这几个也没睡呢，外头人越来越多，越嘈杂，怕是你想睡也睡不着。” 一想还真是这样，顾行晋又喝了一杯茶。 辰时 突然鸣锣声响起！ 乡试放榜了！ 还在闭目养神的顾行晋，立刻就坐了起来。苏毅成等人也是如此，急忙往窗户外探出脑袋，瞧着巡抚府外的情况。 放榜官员宣布道：“这次正榜一共取中七十七人，副榜十五人。” 果然，这次的乡试，可比往届乡试录取人数可是少了十三人！ 等放榜官贴好桂榜，底下的人已经和疯了一样，不停的往前挤。 要不是有士兵把守，怕是不少看榜的人，会更加疯狂。 “这么多人挤来挤去，如何能看榜！” 顾行晋闻言就道：“中榜了，会有人回家报喜的，等一会儿人没那么多人了，咱们再去不迟。” 倒是几个下人着急了，这么大的事能等的住。 豆子更想下去看榜，\"少爷，不然我们几个也去挤挤，这样能早点看到。在这里等着，小的心里更急了！\" 顾行晋看着豆子神情认真，还不等他开口。 其他人的几个书童和小厮，也纷纷表示要去看榜。 见此顾行晋，就道：\"你们去吧，不过，要注意安全。\" 几个小厮得了主子的准许，直接一溜烟的往桂榜跑去…… 苏毅成完全没了之前的沉稳，整个人焦急的来回走个不停。 陶俊然看他走了起码一炷香了，才不耐烦的道：“苏毅成，你能不能别走来走去了，看着就让人心烦。” “我这不是紧张……”苏毅成觉得这样能缓解他的情绪。 “紧张什么，大不了三年后再来！”陶俊然觉得没啥大不了。 在场的人听到陶俊然这话，顿时无语了！他们是来乡试，自然希望一把过，在里头待那么久，完全是折磨，能考上，自然不用再经历一遍。 赵钰崔已经来过一次了，他是绝对不想，没想到陶俊然说话这么难听。 “陶俊然，那是你的想法，不是……” ”顾行晋见他们要吵起来，忙劝架道：“好了，大家都别吵了，喝点茶，等会儿就能知道成绩了，就是不知道，等人散了再去看榜也来得及，桂榜是公示三天才收榜的。 其余几人也不管他们的口角，都站在窗台边，期待看榜的人，能给他们带回来一个好消息。 豆子没想到，竟然是挤的水泄不通了。 本来以为，凭借着他们几个，身强力壮的大小伙子，怎么着也能挤到前面。 没想到前面的那些人，可比他们要壮实不少，越是想往前挤，越是进不去。 “豆子哥，现在怎么办，咱们进不去。”一同前来的人焦急的问道。 “咱们几个一起使劲，往里头挤。”豆子看了看，然后互相商量一番后，不断的往里头挤…… 顿时挤的其他人大喊，“别挤了……别挤了……我榜还没看完呢！” 顾行晋紧紧的捏着手上的折扇，指尖微微有些发白…… 正榜与副榜加在一起也就九十一人，但看榜的时间却很长。 有些没有找到名字，就对着名单找了好几遍，生怕是自己看漏了。 “中了！我中了！哈哈……哈哈哈……我中了！” 榜单下，一身穿发白秀才服的老秀才，仰天发狂大笑。 周围人纷纷羡慕的看着这穷秀才，不是举人老爷了！ “那举人老爷，是我们徐州府的，范举人，五十岁。就是不知道，他中了第几名呢！”不少同乡的秀才，一眼就认出人了，同时羡慕的说道。 \"中了，第七十三名，哈哈，我爹是举人了……” 豆子一听有人中了，往里头挤的力量也加大了不少，费劲一番功夫，才终于挤到里头。 豆子有信心自家少爷肯定能中，从前头看了起来。看到自家少爷的名字，豆子有些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睛，瞬间欣喜若狂！ 第121章 报喜 豆子压抑住激动的情绪，奋力的向着人群外挤，等终于挤出人群时。他的衣裳的扣子全被扒了，脚上的鞋子全是脚印。此刻他也顾不得脚上的疼痛，直接朝茶楼跑去…… 在茶楼里等待一众秀才，此刻却是尽显人间百态。 有人欣喜若狂，有人仰天大笑，有人捶胸顿足，有人默默流泪，甚至中了举高兴的得了失心疯，让同行的人吓傻了。 与此同时，报喜官三人一组，一路吹吹打打，满脸喜气洋洋的，唢呐声响彻整条街道。 茶楼里的秀才们，此刻都没了闲谈的心思，甚至不少在雅间的秀才们，也纷纷期待的看着茶楼的大门。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起，让现场的秀才们，心头都为之一振。 半晌仍旧没人进来报喜的人，感觉精气神都少了一截。 每个等待的人，都感觉此刻煎熬异常，就是顾行晋也感觉度日如年。 大家都一个心思，怎么还没动静，茶楼里不会是没人中举吧？ 噼里啪啦…… 一阵鞭炮，伴随着唢呐响起，原来是去了隔壁的客栈。 “恭喜陆老爷高中……” 那客栈的掌柜，满脸笑容的将报喜官迎了进去。 周围报喜的声音不断响起，每个人都期待着下一个能是自己。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顾行晋忍不住，想亲自去看榜的时候。 终于听到了吹吹打打的唢呐声，离他们的茶楼，也越来越近，大家全都是扯着脖子向外望去…… 报喜官一到客栈茶楼楼下，大家都正襟危坐，呼吸都下意识轻了一些。 这些没去现场看榜的人，大部分人可都是认为自己上榜中举的希望很大。 不知道这次中举的人会是谁！ “仓州府阮行知，阮老爷可在此！” 众人闻言纷纷眼神向四周扫去，想看看到底是何人。 “我就是！”这时厅里一个四十余岁的男人站了起来。 报喜人一看这是找到正主了，连忙高声的念了起来：“捷报！仓州府阮行知老爷应甲午科湖南乡试中第六十八名。” 阮行知大喜，连忙掏出了赏钱给报喜官分了下去。 周围的秀才们，全都投来了羡慕的目光。 “恭喜，阮举人！” “恭喜，阮兄，今日高中！”众人不管认识不认识，纷纷起身恭喜，如今这阮秀才可是举人老爷，打个脸熟也好。 虽然大家都在向阮行知恭贺，脸上笑容不断，内心期待着下一个能是他们。 如果他们也能中举人就好了！ 已经报喜到六十八名了，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排在前面？ 大家眼神期待的看着门外，希望接下来还有报喜的人。 果然不负他们等待，“余昌府许中宣老爷可在？” “我就是！”那人一激动差点将椅子都给带倒了。 “捷报！余昌府许中宣老爷应甲午科湖南乡试中第六十名！” “太好了！我中举人了！”许中宣兴奋的喊道。 赵钰崔参加过几场的文会，自然认得许中宣。曾经与他交谈时，他感觉自己的学识比他强不少，此人都中举了。 那他这次是不是也有希望，赵钰崔期待的看着茶楼的大门。 催着时间推迟，外头的鞭炮声老远传来。茶楼里等待的众人，因为报喜官迟迟没到，心都渐渐沉了下去。 其实，此时离放榜的时间，也不过是一炷香的时间。 张崇文的书童，兴奋地冲了进来喊道\"少爷，你中了，第五十三名。\" 张崇文高兴的，直接解下腰间的玉，扔给书童，\"太好了，我中了，哈哈哈，这是给你的赏钱。\" 赵钰崔和苏毅成熬不住了，可自家书童还没回来，只得问道：\"丹青，那我们呢？可看到名字没？\" “诸位公子，小的只想着我家少爷，所以没看诸位公子的。”丹青老实回道。 在场的人顿时满脸失望。 没多久，报喜官来报喜了，张崇文又是豪爽的一通赏赐！ 赵钰崔此时神情紧绷着脸，端起茶杯喝了一杯又一杯…… 苏毅成等人也是满脸严肃，内心却是每一秒都在煎熬。 顾行晋也紧张，怎么这么久了？报喜官报到第几名了？ 怎么，还没人来报喜呢？ “少爷！少爷！”这时豆子慌慌张张的跑进了茶楼，噔噔噔的跑上二楼。 苏毅成一看豆子回来了，手中的茶杯微微顿了顿，“顾行晋，豆子回来了！” 顾行晋也紧张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少爷！少爷您中了！”此刻豆子整个人衣裳凌乱，头发也散乱的不成样子，要不是一张脸是白的，还以为是哪里跑来的乞丐。 顾行晋闻言激动的握紧手中的扇子，“真的！你没看错！” “没看错，少爷您中举了，您还是……”豆子激动的说道，还没说完这时外面传来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唢呐声不断，让大家的没能听清楚。 大家也没心思看别人中举，听着外头报喜官的动静，眼睛纷纷往外头看去。大家更关心的是，自己能不能中举。 “少爷，您是第一名，您是解元啊！”嘈杂的鞭炮声和唢呐声过去之后，豆子又激动的重复了一遍。 这下整个雅间的人，目光都一下子聚集在顾行晋。 顾行晋中举了！ 还是第一名！ 解元！ 报喜官此时也走近茶楼里，出声询问道，“长泰府青田县顾行晋顾老爷可在？” “我就是！”顾颖晋心跳的微微有些快，克制的站了起来。 那报喜官一看那解元，是在茶楼二楼，看来是个不差钱的主，脸上笑容越发真实几分。 “小的在此，先恭喜顾行晋，顾老爷！” 接着声音提高了好几个度，报道：“捷报，长泰府青田县，顾行晋顾老爷应甲午科湖南省乡试第一名，解元！” 身后两位报喜的立刻附和道：“恭喜，解元老爷！” 整个茶楼都听得清清楚楚，第一名？ 解元？ 顿时茶楼里秀才们的视线，全都齐刷刷的看向顾行晋。 解元，这么年轻？ 这么年轻就中了举人，还是解元！ 他们这些三年考一次，还不能中的秀才们，情何以堪？ 第122章 婚配否? 随着解元出来，在场没中的人，想到这些年，在求学路上吃的苦头，甚至不少人拿头使劲撞墙，蹲在地上恸哭流涕。 顾行晋看着这些人，见他们这样。没有任何的嘲笑。 这就是科举，读书人前程和未来，以及子孙后代的前程，都在这一张榜单上。 而他身旁的几人，除了张崇文，其他人都没中举人，喜悦的气氛差了许多。 张崇文兴奋的问道：“顾行晋，你明年可要参加会试，要的话，不如咱们一起出发……” “我目前没这个想法，之后再说吧。”说罢，顾行晋看向其他人。 “你们也不必沮丧，今年的天气炎热，夜里又下雨，都大病一场。下一次可以做点准备，比如适合带入考场的药丸，油布多准备一张。” 有些灰心丧气的几人能如何，今科考不上，只能等三年后再来，人与人之间没得比。 赵钰崔勉强笑了笑，“晋表弟，恭喜你中得解元。” 顾行晋自然看得出来他心情不好，只得安慰道：“表哥，以你们的实力肯定能考上举人的。” 张崇文喜悦的说道：“说的没错，考试讲究天时地利人和，这次我分的号房比较好，除了热一点，夜里下雨对我没影响。” 陶俊然拍了拍两个好友的肩膀，“咱们三年后再来就是，你们也不是没瞧见那中举的范举人，可都五十岁了，咱们年轻，多的是机会。” 苏毅成白了他一眼，“老子可不想五十岁才考上举人。” 叶子省也很快调整过来，“今日是我技不如人，咱们三年后再来。” 第一名的喜报已出，那就说明接下来便不会再来报喜之人，在场的只有四人中举了。 尽管明知道录取的人不多，还是让在场的其他人一时间情绪有些低落。 不过很快就把心态调整好了，毕竟茶楼里还有几个举人，其中还有一个是解元自然要结交一番。 瞬间不少人都开始向顾行晋道喜，这可是解元啊！ 即使不能与其相交，但混个脸熟也好。 “恭喜，顾解元……” “恭喜……” 在一声声的道贺声，顾行晋脸都笑的僵硬了，等到那些人散了之后，他才松了一口气。 还好这些人都挺识趣的，道贺后就一一告辞了。 顾行晋轻呼吸一口气，偷偷擦了擦脸上的汗水。 “顾解元，恭喜恭喜！”阮行知也上前道贺。 此人当年是长泰府的案首，没想到这次竟然超越小三元夺魁，想来能力不小。 “陆举人，客气了。”顾行晋也礼貌的回道。 “顾解元，你今年多大年纪？”许中宣问道。 “在下今年十六！”顾行晋回道。 听到顾行晋今年才十六岁，两人都非常惊讶，十六岁的解元，未来前途不可限量啊！ 许中宣更是心思一动，开口问道：“顾解元，不知你可有婚配？” 顾行晋一听就明白，此人怕是想打他亲事的主意。 “婚配一事，由家母做主。” 陆行知本来有些懊恼自己开口晚了，“顾解元，在下有一女，贤良淑德，年芳十五……” 许中宣见被抢了先，也赶紧介绍道：“顾解元，家父是举人，家中有一小妹妹，豆蔻年华，活泼开朗，针线活也不差……” 赵钰崔看到这一幕很是羡慕，想和他结亲的，基本上都是商人之女。 顾行晋听的只觉得头疼，他已经说婚事母亲做主，这群人还自荐起来。 “两位，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配一事当由母亲做主，你们的好意，在下心领了。” 两人闻言微微有些失望，转念一想到时候让媒婆上门，与顾家的太太聊一聊。 “顾解元说的对，是我等孟浪了，还望诸位不要往外传，毕竟关系到女儿家的名声。” “两位放心，吾等不会外传的。”叶子省等人承诺道。 没想到他们回来迟了，苏毅成的小厮忙上前道歉，“少爷，小的办事不利……” “无妨，此事怪不得你。”苏毅成榜上无名，也没兴趣聊这些。 “少爷，您中了副榜第五名。” 苏毅成一听脸都黑了，按照往年的情况，他此刻也是举人了，内心对那王大人恨得牙痒痒。 “叶公子，您是副榜第九名，赵公子是副榜第三名。” 这下叶子省和赵钰崔，也郁闷的要吐血。 阮行知和许中宣两人一看他们脸色，不好再留下去，纷纷告辞离开。 “要不是王大人……”苏毅成咬着牙，才没有将话说出来。 就是顾行晋，都不知道要怎么安慰他们。 得知自己的名次，他们几个也没了兴致继续说下去，当即纷纷起身道别离开， 乡试最高兴的是，反而是开设赌局的邱荣。顾行晋中了解元，一算这次他起码能赚了三千两银子。 …… 刚到家门口，立刻迎来一串噼里啪啦的鞭炮声。 “恭喜少爷，得中乡试解元！”吴管家整个人欢乐的笑道。 顾家的下人每个人都兴高采烈的，主子有出息，他们这群下人出去了也有面子，吃穿用度如今都不输给小地主，月钱说不定也会更多。 “恭喜少爷！” “管家爷爷，这阵仗太大了！”顾行晋还有点不适应。 “不大，一点都不大，少爷您可是解元！”吴管家一脸认真的说道。 顾行晋对此有点无奈，“管家爷爷，只是一个解元，不值得一提，咱们进去吧，让大家都散了。” 吴管家一看少爷是真的不喜欢，略微有些失望，“好吧，老奴就让他们散了，老太太和太太都在府里等着您呢。” 顾行晋微微点头，“管家爷爷，那我就先进去了。” 此时，湖南行省的乡试的主考官、同考官他们的工作还没有完成。 成绩虽然出来了，但今天他们需要让人将正副榜的原试卷，也就是墨卷送到内帘。 并且一一写上自己的名字，由监试交内收掌，解送布政使司，以备咨送礼部查验。 放榜三天后，就要举办鹿鸣宴。中举的举人们，都开始准备参加接下来的鹿鸣宴，力求能够给师座留下一个好印象。 第123章 怀疑舞弊 就在举人们在为鹿鸣宴准备时，考不上的秀才们都沮丧不已，特别是不少人都已经准备许久了，结果都连副榜都没上。 不少书生在酒楼里喝着闷酒，“我不甘心，我都苦读了三年，三年呐！明明夫子说了，这次我乡试能够上榜的！” “温兄，书院的夫子可是说了，你的实力这次能够上榜。平日里那几个在书院月考都很差，他们竟然中榜了！”不少人都心有不甘，苦学到今日，竟然关键时刻掉链子。 “谁中榜了！”温洛当即酒也不喝了，双眼死死的盯着他。 章贞也是意难平，“还能是谁，张锵，他这次中了第四十名。何穆，他也考中了第六十名，今日他还请我去赴他的举人宴。” 章贞也拿起一壶酒，吨吨吨的喝了下去…… 来不及吞咽的酒水，也弄湿了衣裳，整个人更显几分落魄，颓丧的说道：“命运不公啊！我已经将考场的答案拿给夫子看过了，夫子说我这次是能够上榜的，结果竟然连副榜都没上。” “章兄，你说会不会是舞弊！”温洛压低声音道。 章贞本来喝的半醉发发牢骚的，被温洛的话，给吓得酒全醒了！ 瞪大眼睛看着温洛，“什么！” 温洛继续说道：“你的答卷已经拿给夫子看过，夫子可是说你能够中榜，你我成绩相差不大，那么我也能上榜。结果你我二人全都落榜了，反而是他们两个成绩差的上榜了，说这里头没有猫腻，我是不信的。” 两人是好友，章贞与他成绩差不多，两人都应该能上榜。 结果那两个二世祖，平日里来上课，一窍不通。 难不成到了考场，还能一日开窍不成。 章贞一想也是这样，确实他们没中，那两个人胸无点墨，哪里能够中举。 温洛当下也不喝酒了，拉着章贞，“走，咱们去找夫子。” 两人一想他们因为这两人作弊，丢了功名，一刻也不耽误直接去寻夫子。 “嗯，这种科举作弊一事，必须要抓出来，咱们先去问问的夫子该怎么做。” 姜典看到那卷子，仔细又看了两遍，严肃的问道：“你们确定他们俩上榜了？” 温洛略微有些苦涩的点了点头，“是的，夫子。我们俩，却连副榜都没上。” 姜典有些许奇怪，按照这两个学生的成绩，就是落榜也不可能上不了副榜，怎么会看走眼呢？ 可这两张卷子，按照水平也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 “夫子，我们怀疑张锵与何穆两人作弊，那两人平日胸无点墨，这次竟然考上举人，怕是请了枪手。” 姜典也有点惊诧，没想到他平日看不上，游手好闲的反而中榜了。 姜典如今就怕，这其中的猫腻不少，想到辛苦勤学的学子，“不急，你们再默写自一份卷子，你们现在和老夫一起去找山长。” “是，多谢夫子！”两人红着眼恭敬拜道。 “山长，姜夫子求见，还带了两个学生。”一旁的人小心通报道。 程沐堂有点诧异，都快深夜了，怎么此时来找他。 “让他们进来。” “拜见山长！”随即三人很快就进来了。 “嗯，这么晚找老夫何事？”程沐堂询问道。 “章贞，你们二人将事情，与山长说一说。”姜典严肃的说道。 章贞恭敬的拜道：“是，夫子。山长，事情是这样的……” 程沐堂听完，整个人非常严肃的看着姜典，“姜夫子，这件事可有证据？” 姜典将两份卷子交给他，“山长，这就是两个学生卷子。” 程沐堂伸手接过看了起来，眉头更紧锁几分。 章贞和温洛互相对视一眼，然后向山长拜道：“山长，还请您给我们这些勤学苦练的学子，主持公道！” 程沐堂随即看向他们，“你们应该知道，如果此事是诬告的话……” 两人斩钉截铁的道：“山长，学生愿意承受代价。” 舞弊的事危害多么严重，程沐堂自然是一清二楚。 “行，明日老夫去一趟巡抚衙门。”程沐堂看他们坚定就答应了。 “多谢山长，为莘莘学子主持公道。”两人一听山长答应了顿时大喜。 次日，一早，旗山书院的山长就亲自去拜会周巡抚。 周巡抚看到他来了，有点惊讶，要知道这小老头，平日里除了书，可和其他人都没什么接触，今日竟然来找他。 “程山长，请坐。” “周巡抚，客气了。” 两人分宾主坐下后，程沐堂直接开口道：“周巡抚，这件事事关严重，老夫就开门见山了！” “程山长，尽管说，请。”周巡抚客气道。 “乡试有人作弊！”程沐堂语不惊死人不休，一下子让周巡抚手中的茶杯都掉了。 回过神来，严肃地追问道：“你说什么，程山长这件事，可不能胡说八道！” 程沐堂闻言胡子都翘起来了，“老夫绝不会胡说八道的。周大人，你瞧瞧，这是他们的卷子。” 周巡抚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接过那其中一份卷子看了起来。 “答的不错，上榜可以了。”周巡抚有些不明白。 “这是落榜考生的答卷，至于上榜的老夫也没有。”程沐堂出声道。 周巡抚也一下子发现异样了，这次的名额可是能收九十名举人，这两人却落榜了。 这件事如果不查清楚，怕是还会牵连到他。 周巡抚当即就道：“程山长，此事本官会彻查清楚的。” 程沐堂见他答应了，随即就起身告辞，“那老夫就不打扰了，告辞。” “师爷，你替本官送一送程山长。”周巡抚对着外头吩咐道。 “是，大人。程山长，您请……” 随即周巡抚立刻找来下属，派人去调查清楚。 巡抚衙门一开始调查，张锵的父亲，张三万立刻得知了消息，他明白这其中的厉害，想着尽快摆平此事。 当即派人找上了章贞，并承诺道：“只要愿意私了，老夫答应给你五千两银子作为补偿，另外还给你捐一个县令。” 章贞家境贫寒，看着那桌上白闪闪的银子，以及捐官的承诺，眼睛睁的老大…… 第124章 秀才大闹 看着白花花的银子，章贞心动了，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银子。何况对方还答应他会给他捐官，他能考上了举人可不一定考的上进士。 张三万自然看出他的松动，“章贤侄，你不过是晚三年再考，这五千两银子就是你的。咱们还可以签个契约，老夫答应的绝对会办成，等你举人了立刻给你捐官。” 章贞一听心脏都怦怦怦的直跳，他真的心动了！ 他能考上举人，但他这个成绩，去京城参加会试，就算能中那大概率他也只是同进士，基本上他不可能中进士。 就是中了进士，还要等吏部的安排，他在书院里也见过不少，考中进士的没安排职务，来他们书院教书的夫子。 他没权没势，如果能够在举人的时候捐一个官，哪怕是九品的芝麻官，也能彻底改变他的命运。 张三万是非常精明的，一看这样就加了一把火，“章贤侄，你有了这五千两银子，买上上百亩的地，从此以后也是地主老爷，锦衣玉食，娇妻美婢在怀，人生美哉！” 章贞闻言吞了吞口水，“你……这些银子，真的是给我的？” 张三万一看，知道事情成了，提着的心顿时放下了一半。 “自然，只要你同意。这些银子，立刻就是你的了。” 章贞看着银子，想到五千两银子，能买将近五百亩的良田，想想那些粮食的收成。 他想答应了，不就是晚个三年，三年后，他也一样能考上举人，说不定下次他的名次还会更好。 而五千两银子，能够让他从此以后衣食无忧。 就在章贞要答应的时候，突然想到了他的夫子。到了嘴边的话，又重新吞了回去。 “你先回去吧，我需要想一想。” 张三万见他本来要答应了，突然变卦，莫不是给的钱太少了。 “章贤侄，再加一千两！” 章贞闻言呼吸急促了好几分，还是克制住欲望，“让我想想，再给你答案。” 张三万见此便道：“行，章贤侄，你先想想，明天老夫再来。其实，老夫也是为了章公子考虑的，有了银子，章公子都可以直接去国子监，还能认识到不少贵人。” 章贞听的越发心动，恨不得当场答应下来。可这件事牵扯到夫子和山长，他此时不和他们通气答应了，就是得罪了他们。 还是压抑住内心的欲望，心痛的婉拒了张三万，“不要再说了，让我想想。” 张三万见此也就不再多言，“章贤侄，你好好想想，老夫告辞了。” 随即让下人把银子带走。 自然另外一边的温洛，自然也经历的同样的事，但他断然拒绝了。 贫贱不能移，举人功名本来就是他的，自然不能便宜了别人。 等人一走，章贞一屁股坐在凳子上，久久没有动弹，只是在一旁喘息着粗气。 看着一片摆满银子的那张桌子，章贞才踏出宿舍。 “夫子。” 姜典看到章贞，便让他进来，以为他是来打探消息的。 “你放心，这件事山长已经去见巡抚大人了，巡抚大人已经下令调查，很快就能还你们一个公道。” 章贞纠结半晌，才开口道：“夫子，这件事能不能到此为止。” 难道他幻听了不成？ 姜典看着章贞问道：“你说什么？” 章贞深呼吸一口气，“夫子，学生不打算继续追究了，这件事就当没发生过……” “原因呢？”姜典冷着脸问道。 章贞嗫嚅了好一会儿，才道：“他们愿意私了，给学生六千两银子，并答应给学生捐官。” 姜典闻言勃然大怒，对着章贞就是一阵怒骂，“你……老夫教你的气节呢！你虽然家境贫寒，可老夫不是这么教你的，你竟然为了这么点蝇头小利……” 章贞想到夫子会怒，没想到他会暴怒，但他也不敢回嘴，只能老老实实的听着夫子骂了他一个时辰。 “夫子，是学生鬼迷心窍，您说的对，一切按您说的办，不能放过舞弊，一切任由夫子您处理。” 姜典骂了一通，了解事情经过后，不想再看到这个糟心的玩意，“你回去，四书五经给我抄五十遍，别出现在老夫面前碍眼。” 章贞忙低头认错，然后保证好好抄书。 姜典越想越气，随即就找上了山长。 “山长，学生，我没带好。”说起这个姜典满脸羞愧。 程沐堂对此见怪不怪，“此事怪不得你，这件事已经到了周大人那儿，朝廷举士，可不容不得半点造假。” …… “大人，难不成真要彻查不成，您怕是会得一个失察的罪名。”一旁的李师爷有些担忧。 毕竟周巡抚，可是负责乡试的第一责任人，这些事情闹开了，大人怕是要承担失察责任，不如捂着盖子。 周巡抚放下手中的公文，叹了一口气，“那程山长，可不会藏着掖着，不如自己动手，将那些作弊的考生抓出来，想来圣上也会不会太过责罚本官。” “大人，您说的对，圣上英明。”李师爷点头应道。 接着李师爷又道：“大人，那咱们要不要把此事，先禀报给圣上？毕竟两位主考官，可都是京城来的。” 周巡抚仔细思考了一会儿，“此事尚且只有一面之词，现在上奏朝廷不合适，你下去忙吧。” “是，大人。”李师爷躬身一礼后退了出去。 就在新科举人准备参加鹿鸣宴时，科举舞弊的消息，也随之传遍整个长泰府，瞬间就让长泰府的秀才们全部炸了！ 科举舞弊！ 他们没考上，都是因为有人作弊！ 然后一个个的又重新跑去看榜单，一个一个的名字仔细看过。 “我认识他们，张锵，何穆，柳溪他们这五个人，他们都在旗山书院求学，月考排名成绩都是最低的！” “比我还差的人，他们怎么可能上榜！” 了解完几人的事后，知道他们文墨不通，顿时让秀才们面怒了。 “咱们去巡抚衙门，要讨回公道！”一群秀才脑子充血，群情激愤直奔巡抚府衙大闹…… 第125章 周巡抚出面 “你们干什么！要造反不成？”巡抚府衙一群士兵，看到一群人来巡抚府外头，一边派人去禀报此事。 领头的一个将领模样的，立刻组织士兵，将那群闹事的秀才们拦截在外。 “还我们公平！乡试舞弊，还我们公平！请巡抚大人，将作弊的捉拿归案，还我们学子一个公道！”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本来安静下来的秀才们，又开始闹了起来。 其中有几个秀才出面道：“巡抚大人要给我们做主！乡试舞弊，我们勤学苦练，结果却被人用这等下作手段，请大人还我们一个公平。” “请巡抚大人，还我们公平，严惩作弊！” “请巡抚大人，还我们公平，严惩作弊！” 那将领可不管这些，他的职责就是保护巡抚的安全。 “这里是巡抚府，不是你们闹事的地方！有什么事情，就去府衙击鼓鸣冤！” “我们要见巡抚大人！” “我们要见巡抚大人！”秀才们群情激愤的喊道。 …… 一士兵急匆匆跑了进来，立刻找到李师爷，“师爷，不好了，外头一群书生来闹事，说什么乡试舞弊！” 李师爷闻言立刻变了脸，没想到他最担心的事发生了。 “那你们赶紧把这群秀才拦住，别让他们冲击巡抚府。” 那群秀才嘴皮子最厉害，士兵立刻回道：“李师爷，我们头已经拦截了，怕是拦不住多久，那群书生还是秀才，我们又不能暴力动手。” 李师爷眉头紧皱，“来了多少秀才？” “乌压压的一片人，看着起码有四五百人。”士兵预估了一下。 李师爷一听脑瓜子都疼了，四五百人，“我知道了，这件事我会立刻禀报大人的，你去吧。” 打发了士兵后，李师爷立刻去找周巡抚，“大人，不好了！” “发生何事？”周巡抚询问道。 “巡抚府外头，来了一群的秀才，起码有四五百人，说让大人捉拿作弊的！” 周巡抚闻言微微皱眉，内心对程沐堂很是不满，“这个消息，是谁泄露出去的。” 李师爷一得到消息就急匆匆来报，自然不知道这些，“大人，学生这就去打听。” “不用了。”说罢周巡抚起身往外走去，外面聚集了一群人，不去解决的话怕是会出乱子。 李师爷见状，赶紧跟上巡抚大人…… …… 顾家 “少爷，少爷，不好了！大事不好了！”出门采买的豆子上气不接下气的跑了回来，顾不得体面大喊道。 顾行晋从书房中出来，“发生什么事了？你家少爷，我还好好的呢！” 豆子喘着气，来不及多歇一会儿，“少爷，出……出事了！” “你先等会再说话！”顾行晋看他这样感觉很无语。 豆子看到少爷还气定神闲的，忙手舞足蹈的将外头发生的事说了出来。 “少爷，大事不好了！外头的秀才们闹了起来，说乡试舞弊！” “什么！”顾行晋闻言完全被震惊了！ 乡试作弊！ 哪个人的胆子这么大！ 等反应过来，顾行晋就赶紧追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豆子狠狠地点了点头，“真的，少爷，小的没骗你！那群秀才已经聚集到巡抚府，要求巡抚大人彻查此事！” 顾行晋让自己冷静下来后，继续问道：“谁作弊，可有人说了？” 豆子立刻将街上发生的事，知道的全部告诉给顾行晋。 “少爷，今日有人去看榜，发现好几个不通文墨的在榜单上，被人给认出来了，所以秀才们就闹了起来。” 顾行晋闻言眉头紧锁，他必须要去看看情况，“走，咱们去瞧一瞧情况。” 还没到目的地，顾行晋就在路上遇到了苏毅成他们一行人，和他姐夫姜维谭。 姜维谭一看到，小舅子脸上的喜悦都压抑不住，“行晋，你也听说了是不是，乡试有人作弊！” 顾行晋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嗯，听说了，我正打算去瞧瞧。” “我们也是，这件事是真的，说不定会重考！”姜维谭喜滋滋的道。 他巴不得重新考，上次倒霉分配到臭号，这次想来重考最好不过的。 苏毅成也点了点头，“ 听说里头挺复杂的，我们打算过去打听下消息，既然遇上了，咱们结伴同行如何？” 顾行晋微微点头。“嗯，一起走吧。” …… 到了巡抚府外，看到一中年男人正说着什么。 从周围人的只言片语中，也知道了这人是湖南行省周巡抚，当即也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听他怎么说。 周巡抚看着底下的秀才们说到：“诸位，本官已经知道此事了，事关乡试，此事绝对会慎重处理的。本官也绝不会徇私枉法，此事待查明真相，确实出现舞弊的现象，那本官会上奏陛下的，绝不会轻饶了。” 一群秀才听了巡抚大人的这番话，才被安抚住，这才纷纷散去…… 顾行晋他们一行人得到消息太晚了，只来得及看到这一幕。 “顾行晋，接下来咱们怎么办，这事只听了一半！”张崇文有些着急，他更担心这次成绩不作数，这是他好不容易才考来的。 顾行晋看着散去秀才们，“咱们现在能做的，就是等。” 张崇文闻言眼底带出几分急色，接着问道“你就不担心，这次成绩不作数？” 顾行晋闻言微微摇了摇头，“担心，但情况不是你我能决定的，咱们能做的就是等。” 赵钰崔此时开口道：“真查出有人作弊的，如果是考官徇私舞弊，很可能会重新乡试！” 苏毅成有些期待，能重新乡试，“要是能重来一次也好！” “对，能够重来一次，你我说不定就上榜了！”姜维谭也期待不已。 “这次肯定是作弊，才让我们没上榜的。”郑吉昌握紧拳头道。 张崇文听到他们这么说，敢情就他和顾行晋上榜了，其他人觉得重考最好。 顿时有些绷不住了，“你们没上榜，当然希望重考！我和顾行晋都考上了，结果遇上这破事！” 张崇文此话一出，一下子让气氛变得很尴尬。 第126章 扣押考官 张崇文说话就后悔了，有些慌乱的解释道：“我……我不是……” 苏毅成冷冷地一笑，看着他说道，“是啊，我们这群没上榜的人，自然希望重考。说不定就是因为作弊，才没能上榜。” 接着继续说道：“以张公子的实力，下次上榜想来轻而易举的。如果不是作弊的，凭着自己的实力，自然不怕重考，顾行晋他怕解元都没说什么。有些人……啧啧啧……” 苏毅成的阴阳怪气，让张崇文气的不行，“你……” “不错，有实力的，重考几次都能上榜。”姜维谭丝毫不留情面，张崇文的话让他也很不爽，何况不过是同乡罢了。 郑吉昌也很不满张崇文，“姜公子说的对，有实力的不管考几次都没上榜，张崇文莫非你的成绩，也是掺了水的不成。” 有人作弊，说不定能重来一次的机会，结果竟然还被人挖苦，谁忍受的了。 “你们……” 顾行晋见他们快要动手，出声打断了张崇文的话，道：“好了，大家都少说两句！此事结果，不是你我能决定的，一切由巡抚大人决定，吵来吵去也没意思。” 顾行晋也不想和他们多说什么，这些无意义的争论，不如回去休息。 “我还有事，诸位请自便，告辞！” 说完就转身离开。 大家看到顾行晋走了，姜维谭也不想继续了。本来他也就是因为顾行晋，才和这些人相遇的。 “本公子约了朋友，告辞！” 其他人也纷纷离开，至于张崇文，大家都不想搭理他。 他们是想重考，这是人之常情。但是，张崇文的话太难听了。 说的他们嫉妒一样，真凭着实力，他们没考上那是能力有问题。作弊占用了名额，如何让他们能够甘心，所以希望重考，自然不想浪费三年。 张崇文看到他们，不打招呼就走了，顿时气的脸色铁青。 …… 湖南行省巡抚府 周巡抚派人将知府府衙的官员全部叫来，看着他们说道： “今日发生的事，想必诸位也得到消息了。” 宁敏溪作为知府自然得到了消息，一开始他也很震惊，“周大人，下官等人有所耳闻。” “那本官就不拐弯抹角了，朝廷乡试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你们可有法子查证。”周巡抚将问题抛给他们。 同知刘宏达这时站了出来，“周大人，下官有。” 周巡抚瞧了他一眼，“刘大人，有什么法子说吧。” 刘同知拱手道：“周大人，此事事关重大，应该要上报朝廷，让陛下决断。” 周巡抚看着他们，语气平淡的说道：“如今还没确定，不过是几个学子的怀疑，上报朝廷不实的话，那责任由谁来承担。” 刘同知忙拱手道：“周大人，是下官考虑不周。” 宁敏溪此时出声道：“周大人，既然有秀才说几个举人造假作弊，不如将他们带来巡抚府，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考一次。” 这个方法简单粗暴，却也是最为有效果的。 周巡抚仔细一想确实可行，“宁大人的法子可行，李师爷，你立刻去安排，将那几个书生带来，本官亲自出题堂试。” 李师爷忙躬身应道：“是，周大人。” “等等。” 本来要离开的李师爷，听到自家大人的话，便停了下来。 周巡抚开口道：“你再派人去请鲁学政让他带几个府学的教授，还有旗山书院的山长，让他们来和本官一起监考。” “是，大人！”李师爷闻言没有丝毫的惊讶，随即马不停蹄去处理这些事。 接着周巡抚说道：“宁大人，既然这次乡试有作弊的嫌疑，还要你手底下安排一队士兵，将贡院重新包围起来。” 宁敏溪对于包围贡院一事，没有丝毫犹豫，一口答应下来，“周大人，此事就交给下官吧。” 本来已经全部处理完，身心放松的贡院的考官和同考官们，都商量好出去后鹿鸣宴可要好好放松一下。 没想到，刚到贡院门口，竟然被士兵阻拦下来，顿时怒火高涨。 梁靖康没想到他准备出去，就被人拦住了，“乡试完毕，你们应该撤退了，不是站在这里，阻拦我们出去。” 身披铠甲的小将，完全不管他如何愤怒，只是淡漠的说道：“诸位大人，末将也是奉命行事，知府大人下令，让末将等人将包围贡院，一只苍蝇都不能飞出去。” “放肆！他区区一个知府，有什么权利将我等朝廷命官，关在贡院！”王茂怒斥道。 小将闻言眼皮子都不抬，“诸位大人请回，末将奉命办事，擅闯者格杀勿论！” 梁靖康从贡院里出来，正好听到这句话，“宁知府，他为何不放我等出去。” 小将看了他一眼，只觉得这群考官真是贪心不足，竟然连乡试都敢舞弊，他手底下好几个士兵，都已经被抓去审问了。 既然他们想知道，小将就当做个好人，索性这件事他们也会知道。 “有人举报乡试舞弊，所以诸位大人，还是在贡院里挑个院子待着，自然你们存放试卷的地方，你们也不能再进去。” 在场的官员闻言大吃一惊，作弊！ 其中有不少人，面上有些慌乱，很快又恢复了镇定。 小将说罢也不看他们，只道：“王猛，你带着弟兄们，去守住贡院卷房，不得放任何人进入。” “是，小将军！”王猛立刻带着一队士兵，将卷房包围起来。 考官们一听到乡试舞弊，在场的所有人脸色大变！ “此事绝不可能！”梁靖康下意识的开口道。 那小将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主考官大人，此事不是你们说了算了。请吧，不要让我等难做。” 王茂一点也不相信，这样还能有人能作弊，“今年乡试的题，还是老夫与梁大人考前一天才定下来的，不可能有人作弊！” 小将看了他一眼，只道：“关于这点，末将就不知道了。诸位大人，现在你们能做的就是待在里面，请吧。” 第127章 当堂测试 王茂看他这样，“你们不要太过分了！我等是朝廷命官……” 小将自然也不怕这群文人，就是嫌弃他们啰里吧嗦的。 要不是乡试作弊，他和弟兄们任务都完成了。 哪里还需要来这里守着贡院，以及这群年过半百的老头子，又不是美人，对着他们这几张老脸，他饭都要少吃几碗。 “末将也是奉命行事。” 他们再不进去，那就不要怪他不客气了。 “你……”王茂被他的态度给气倒了。 梁靖康拦住了王茂，“小将军，我们是一定要待在这里是吗？” “自然，巡抚大人下的命令。当然，诸位大人的生活，不会受到影响的。” 梁靖康明白了，他们这段时间是出不去了，“老夫知道了，多谢小将军，你安排人带我们过去吧。” 早这样不就好了，还让他废话那么多。 “你们几个，带几位大人过去安顿下来。” “是，小将军！” 士兵们一口应下，带着贡院的考官们离开。 …… “这件事，你们怎么看。”等到周围只有他们这群人时，梁靖康才开口询问道。 王茂沉默了一会儿，才出声道：“梁大人，咱们不可能泄露了试卷，那卷子可是前一天晚上才准备好的。那巡抚，怕是污蔑咱们。” 梁靖康闻言没有出声，沉默了一会儿继续问道：“你们呢？” “梁大人，我等怕是被冤枉了。”此刻在场的同考官徐大人说道。 “徐大人说的对，我等不可能作弊，想来是周……”那人意识到自己失言了，将接下来的话吞了回去，没有继续说下去。 “梁大人，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其他考官问道。 梁靖康也一直在仔细打量他们，没看出来什么不对劲的，“等吧，既然出不去，大家也都散了吧。老夫，还回去休息了。” 说罢梁靖康就起身离开，其他人见状也纷纷散去。 …… “大人，学生把那几个秀才带回来了。”李师爷谨慎禀道。 “嗯，让他们进来，坐那几个字位置，你将本官与诸位大人一起做的试卷分下去。”周巡抚微微点了点头。 “是，大人。”李师爷即刻去安排。 张锵有些紧张，问一旁的柳溪，“你说，大人将我们召来做什么？” “我哪知道。”柳溪也烦的不行。 张锵本想说点什么，正好看到李师爷出来了，顿时就闭了嘴。 “你们几个跟我进来！”李师爷看了他们两眼。 “是。” “大人，人已经带来，安置妥当了。”李师爷禀道。 “这些，你拿下去分了。”周巡抚指了指桌上的东西。 李师爷立刻躬身去拿，然后将卷子分发给他们。 十人拿到了卷子，一脸懵逼，巡抚大人找他们来做什么？ “巡抚大人到！知府大人到！” 十人赶忙站了起来，躬身向周巡抚拜道：“学生，拜见巡抚大人，拜见知府大人！” 周巡抚没有叫起，任由他们半弓着身。 不少秀才顿时心底没底，莫不是周巡抚…… 等了一炷香时间够，周巡抚着他们，许久才开口道：“今日早晨发生的事，想必你们也很清楚。” 几人闻言顿时神色忐忑，不知道周大人说这件事做什么。 张锵这时出声道：“大人，学生清楚，那不过是一群秀才闹事罢了，科举最公正不过，不可能出现舞弊的。而且朝廷，对此也是毫不留情的。” 周巡抚微微点头，“嗯，你说的不错。但既然有人举报，那本府自然要出手调查清楚，所以将你们召来。你们手上的题就是本官出的，你们先将这些题做完吧。” “几位大人，接下来就看你们的了。”周巡抚笑着道。 “大人放心。”随即没多久，秀才们面前都站着一个士兵，直接盯着他们答题。 这下顿时就让不少秀才都慌了！ 柳溪压抑住情绪问道：“巡抚大人，学生等人已经考中举人了。不知道大人，让我等再做题，巡抚大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周巡抚闻言笑了一下，“什么意思？本府接到举报，自然要再考一次，试试你们水平。” 眼神扫视他们一圈，周巡抚继续说道：“当然，你们也可以不做题，本官直接认定作弊即可。” 闻言一众秀才都不说话了。 “做题吧！陪你们一个半时辰。” 宁敏溪亲自给他倒了一杯茶，“周大人，你说这里面有没有作弊的。” “宁大人，本府不作假设，等结果出来，自然就清楚了。”周巡抚接过茶碗喝了一口。 宁敏溪也不再多言，静静地看着不远处的秀才们。 张锵看着那题目，怎么每个字他都看的懂，但却不知道他们什么意思？ 张锵偷偷看了一眼左右两边的人，看他们也没提笔，微微松了一口气。看来，不是他一个人答不出来。 不是他不会做，肯定是这个题太难了！ 一个时辰过去 周巡抚眼神一看就明白，那旗山书院学子说的是真的。 宁敏溪自然也看出来了，不知道到底是何人胆子这么大！ 李师爷看着时间一到，立刻喊道：“时间到，收卷！” 张锵等人顿时面色大变，他们题还没做完！ 他们面对面的士兵，毫不留情的将卷子收了起来。 “大人，已经收好了。”李师爷捧在手中。 “嗯，拿来本官和宁大人瞧一瞧。” “是。”李师爷将答案放下。 周巡抚拿起一份，看了一眼，随即又看了其他几份，面无表情的道：“宁大人，你也看看吧。” 宁敏溪也拿起卷子看了起来，表情微微有些奇怪，然后看向周巡抚。 “周大人，你有什么打算？” 周巡抚面无表情的看着那十名秀才，“来人，将他们关押起来！” 柳溪一听脸色煞白，“我们是秀才，如今是举人现在没有定罪，周大人你无权关押我们。” 张锵也不想被关起来，“没错，周大人，我们可是举人！” 周巡抚冷笑了一下，“你们科举舞弊难不成还有理了！来人，将这群人全部关押了！” 第128章 皇帝盛怒 “慢着！” 大家一看发现说话的是程沐堂，眉头微皱。 这里头有三人，是旗山书院的学子，难不成程沐堂要求情不成？ 张锵等人闻言表情微微松弛了不少，山长肯定会想办法救他们的，不然旗山书院的名声都没了。 周巡抚转头看着他，“程山长怎么了？” 程沐堂微微拱了拱手，才道：“周大人，他们几人身上还有功名在，此刻关入大牢，此举怕是不妥。”。 周巡抚自然不打算将他们押入大牢，毕竟刑不上士大夫，而且他敢这么干，那外头秀才们怕是也会闹事。 周巡抚看着那群人，此刻的表情还一脸得意，是觉得本府拿他们没办法。 看周巡抚皱着眉头，程沐堂这时又开口道：“大人，不如将他们十人关在院子里派人看守，等京城批复了再关入大牢里。” 周巡抚微微抬手制止道：“山长你所说的，正是本府之前的想法，将他们全部带下去！” “是，巡抚大人！” 程沐堂看到这一幕，敢情他是自作多情了…… “我们是秀才，举人，你们这群大老粗没有权利……” 见他们还要大喊大叫，士兵们捂住他们嘴，将他们全部关押进准备好的院子里。 周巡抚朝北的方向拱手道：“宁大人，关于科举舞弊一事，你我作为一方官员，需将此事上奏陛下。” 宁敏溪知道这件事他避不开，他虽然没参与监考。可作为长泰府的知府，那他就不可能置身事外。 “周大人说的是，还是赶紧将此事上奏朝廷，不然怕是会耽误了，明年二月的会试。” 不是他们不想动手彻查贡院，面对都是朝廷命官，没有朝廷的命令，让他们一时有些束手无策。 乡试一事，确认这其中确实有舞弊的猫腻。如此大事，自然不是他们能插手的。 所以，不如奏请皇帝，让皇帝派钦差来彻查此案。 他们俩这样积极主动上报朝廷，想必皇帝对他们也不会太过为难。 当天下午，两人立刻写了奏本，连夜六百里加急，飞速派人送去京城。 他们能做的就是等待了！ 当然作为知府的他，他还有一堆的事要办，那些人如今身上有功名，但这些人的家人可没有功名。 宁敏溪立刻传召他们过堂会审，滞留在长泰府的秀才们，自然也得到了消息。 纷纷夸赞巡抚大人雷厉风行，知府大人英明。 “巡抚大人英明！” “我之前都打算好了，如果他们官官相护，那我就去京城告御状！” “不知道是何人协助，那几个人舞弊的？” “不知道，想来和那群考官脱不了关系！” “这群人真是该死！前朝商人不能科举，也是咱们大周对商人太过宽松了！” “……” “哎，你们说解元是不是也是作弊的！” 顾行晋在茶楼角落里，闻言握紧手里的酒杯。 “有可能，不过那顾行晋有几分本事，哪里能比得过小三元，李毅昇！” “就是那顾行晋拜师鲁学政，可李毅昇的恩师，可是当代大儒，就是皇帝都曾经夸赞过，李毅昇没考解元，这其中怕是有猫腻……” “太过分了！”豆子越听脸色越难看，想出去和他们理论。 “豆子，要去哪？”顾行晋看他这样把人给喊住。 “少爷，小的要找他们理论，少爷你凭着真才实学，考中解元。哪里能让他们这些人，在这里胡说八道，毁了您的名声！”豆子气愤的直喘粗气。 顾行晋倒是没那么气愤，难道别人怀疑，他就要去证明不成？ 他能考中一次解元，也能考中第二次，李毅昇的实力如何与他关系不大。 “坐下，去证明什么？和他们吵架？现在乡试出现作弊，只要在榜单上的，都会被怀疑成绩的。” 豆子一听有些不解，“可是，少爷，他们说您……” 顾行晋淡淡的看了他说道：“你能堵住天下人的嘴不成？一切看实力说话，就是再考一次，又有何妨，我从来没惧怕过。” 豆子见自家少爷沉稳的模样，一听外头的话又聊别的，也没那么气愤了。 是啊！少爷厉害着呢！与那群说闲话的完全不在一个层级。 顾行晋在茶楼里待了一个时辰，只知道这件案子已经在审了，那几个考生进了巡抚府没有出来，至于其他的，他在茶楼里也没听出来什么有用的消息。 “豆子，咱们走吧！”说罢就离开了茶楼。 看到一家银楼，顾行晋想到他大姐快要出月子，便走了进去。 “公子，里面请，小的为您服务。”银楼的伙计忙迎了上去，来人一看就是有钱的主。 “嗯。”顾行晋微微点头，跟着他进了里头的包间。 “公子，您需要什么？”伙计询问道， “外甥满月。” 就在顾行晋挑选明日满月礼的时候，端坐在明镜高堂的牌匾下，宁敏溪敲响了惊堂木。 啪…… “升堂！带犯人上堂！” “威武……” 十五六个人都被押上公堂。 宁敏溪眼神无任何变化的看着他们，“堂下何人，速速报上名来！” …… 三日后，亥时，紫禁城 “哼！胆大包天！”皇帝一巴掌拍在龙案上。 一旁伺候的李德海吓了一跳，很快又恢复了镇静。 内心猜测，哪位大人的折子，让陛下如此暴怒的？ 不管内心什么想法，李德海可不敢试探，看到被皇帝扔下的茶杯，眼神看了一眼一旁的小太监。 小太监立刻悄无声息，跪着将破碎的茶杯收好，然后又悄无声息的推了下去。 宫女一丝声响都没有发出，小心翼翼的又上了一杯茶。 皇帝冷着声道：“传监察使，吏部尚书，大理寺卿，进宫见朕。” 李德海内心忍不住猜测，这是出了什么大事，让陛下如此生气，竟然还要在此时召见这么多的大人。 “陛下，此刻已经深夜……”深宫已经落了锁了，此刻那些大人哪里进的来，小声提醒了一句。 皇帝才反应过来，此刻已经是深夜了！ 第129章 下旨 次日 早朝 “上朝！陛下驾到！”太监们扯着嗓子喊道。 勤政殿群臣当拜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卿平身！”皇帝端坐在龙椅上。 “谢吾皇！”群臣陆陆续续站好。 “吏部尚书！” 吏部尚书孟浩白闻言忙出列，“微臣在。” 皇帝看了他一会儿才道：“朕这里有份折子，你先瞧瞧。” 很快太监总管，李德海立刻让手底下的小太监，将那份折子转交给孟尚书。 孟浩白不明白圣上什么意思，还是躬身接过，“是，陛下。” 孟浩白打开奏折一看，没多久他的手就微微有些颤抖，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合上手中的折子，躬身拜道：“陛下，臣恳请彻查此事，绝不能放过！” 皇帝开口道：“你将折子里的内容读出来。” “是，陛下。”孟浩白恭敬应道，将奏折里的内容一一仔细朗读出来。 朝中大臣闻言也很震惊，乡试舞弊，哪个人这么大的胆子，陛下有多重视科举考试，竟然有不怕死敢这么搞。 “诸位爱卿，你们怎么看？”皇帝坐在龙椅上看着他们。 礼部尚书岳沛都被惊的心脏要停了，他这个礼部尚书怕是逃不过一顿责罚了。 但还是出面道：“启禀圣上，乡试此乃事关大周人才，还请陛下从严彻查，对舞弊者绝不姑息！” 皇帝看了一眼礼部尚书，此事和礼部尚书说没关系，皇帝自然不觉得。是他礼部组织的乡试，而且能够担任主考官的，可都是经过礼部，最后才到朕任命的。 一些与梁靖康有仇的，一看这就是除去他的机会，忙上前一步道：“启禀陛下，那吏部的梁大人作为监考主考官，和乡试舞弊脱不开关系。需严惩此人！” “请陛下，审查吏部侍郎梁靖康！” 一群人纷纷请愿，让皇帝下旨处死梁靖康，严惩他的罪行。 皇帝微微皱了皱眉头。 “启禀陛下，微臣有话要说。”这时通政司使林霖寻出列道。 “林爱卿，你说吧！”皇帝开口道。 林霖寻拱手一礼，说道：“多谢，陛下。陛下，微臣认为，不能如此草率决定，作弊之人不一定是主考官，那湖南巡抚的折子里，也没有明确说明这点，而是恳请圣上派人查明真相。” 见皇帝还是面无表情，接着林霖寻又道：“周巡抚和宁知府，还等着陛下您派人查清真相，还湖南行省秀才们一个公道。” 皇帝闻言表情微微缓和一些，“林爱卿，你觉得何人适合去彻查科举舞弊一事。” 林霖寻哪里敢开口举荐谁去，这明显一看只要谁查清了作弊一事，就是拉拢湖南学子的机会。 今日要不是他的好友梁靖康遇到此事，他都不可能当出头鸟。 “陛下，微臣以为此乃国之大事，当由陛下您做主。” 其他朝臣们可不想，淌这一趟浑水，也纷纷附和拜道：“请陛下做主。” 皇帝已经没了昨夜的愤怒，看着群臣说道：“刑部尚书，你负责审查乡试舞弊一案。尽快查明真相，让湖南巡抚等人配合你，遇到阻挠者，朕允你先斩后奏！” 刑部尚书杨铮闻言忙出列道：“是，臣遵旨。” 接着皇帝看着在场的官员，继续说道：“湖南乡试，事关朝廷选才用人，决不允许鱼目混珠！朕下旨，本次乡试结果。全部作废。礼部尽快择定吉日，广喻士子重新考试！” 礼部尚书岳沛出列道：“臣遵旨，重开乡试，主考官拟定何人，还请陛下事。” 皇帝下旨道：“湖南行省取消明年的会试。乡试重考，主考官由朕亲自主考。” “陛下，万万不可！”群臣纷纷反对。 “请陛下收回成命！湖南省距离京城甚远，您亲自监考，这一路奔波劳累……” 户部尚书此刻也出面阻拦道：“陛下，京城还需要您坐镇，国不可一日无君。” 他们可不能让皇帝出京，遇上什么事的话，到时他们这群人，怕是人头不保。 皇帝对此微微皱眉。 林霖寻没想到陛下竟然是这么个想法，自然要拦着，“陛下，朝中也有不少重要的国事，您放下朝中的事务。亲自前往湖南行省去监考不合适，还请陛下三思。” 皇帝见群臣们都反对，京城确实离湖南挺远的，斟酌一番也只能放弃这个打算。 “既然不让朕去，那你们可有合适的人选。” 群臣闻言，一时竟然无人出声。 皇帝略微不满的微蹙眉头，看着底下的臣子，“朕之前打算亲自去，是想让天下士子看看，大周对人才的重视！你们不让朕去，自然要推荐出来担任主考官，诸位爱卿也可自荐！” “陛下，臣愿意前往。”户部尚书自荐道。 “臣，也愿意！” 皇帝眼睛看着在场的朝臣，又看了看几位皇子，乡试这等大事不能让皇子担任考官。 扫视了一圈，“康王！” “臣弟在！”康王微微一愣，很快站了出来。 接着对康王说道：“王弟，此次乡试你代朕担任副考官。” “臣弟接旨！”康王知道皇兄，这是派他当个吉祥物。 群臣一听派康王出京，明白皇帝是放弃出京的打算了。每个人都松了一口气，皇帝留在京城是最好的。 皇帝如果出京，遇上什么危险的，那他们也别想好过。 “户部侍郎！” “微臣在！”户部侍郎魏济一听皇帝召唤，忙恭敬拜道。 “湖南重考的乡试，由你担任主考官，康王为副考官。” 户部侍郎魏济只觉得脑瓜疼，这次不仅要担任主考官，还要连带照顾康王爷，让他死吧！ “圣上，微臣担任主考官怕是不合适。微臣的儿子与湖南省的一名考生，两人是师兄弟……” 皇帝倒是没想到这层，但觉得也没什么大不了，不需要避嫌，“无妨，此不过是小事。” 已经提前说明情况，既然皇帝都说无妨，那他这个户部侍郎，也只能接了。 “谢陛下，微臣接旨！” 一下朝 刑部尚书已经先行一步，带着圣旨和分配的人马，立刻出发前往湖南行省…… 第130章 姜家满月宴 下了朝，大家纷纷开始怀疑，到底是何人胆子这么大，竟然连乡试都敢插手？ 圣上的脾气，可不会容忍这些人。此刻在皇宫里，他们不好多打听这些。 方才已经和李总管打听了，可银子花了不少，却没得到什么消息。 林霖寻内心却是担忧不已，不知他的好友情况如何？ 礼部尚书岳沛一回到礼部，立刻让底下人去选湖南乡试的日子，越早越好，很快就挑了三个时间段，又马不停蹄进宫禀报。 发生这么大的事，他们礼部还不清楚，反而是捅到了圣上面前。让礼部尚书岳沛，对周巡抚和宁知府两人怨气颇深，也好歹给他们通个气，结果他们就把自己摘出来了。 当然也不是周巡抚和宁知府不愿意通气，这件事已经不是他们能处理，通气了又如何。 那些主考官和同考官也是一个都没提审，就是考生有问题的，他们也没下大狱。这件事已经不是他们能插手的了，打招呼多此一举，到时被查出来，对他们更加不利。 …… 魏府 “爹，发生何事了？”魏闫森被叫来感觉气氛有些凝重。 魏济说道：“爹，三日后要离京，家里你看顾着点。” “怎么这么突然？”魏闫森有些奇怪。 魏济此时才开口道：“湖南行省的乡试，有秀才作弊。圣上，已经让刑部尚书去查了，为父与康王爷担任主考官，三日后出发，湖南乡试需要重考。” “什么！”魏闫森震惊了，他师弟也是这场乡试。 魏济叮嘱道：“此事就到此为止，家里你顾着点。” “爹，你可知道是何人作弊！”魏闫森追问道。 魏济摇了摇头，“目前还不清楚，是何作弊手段。陛下为了给天下人一个满意的答案，才下令重考。” 魏闫森闻言眉头紧锁，这样的情况让他有些担忧，“爹，那你可知道我师弟？” 魏济摇了摇头，“好了，这些你别多问，此事不是你能参与的。” 想到师弟身边还有老师鲁学政，魏闫森他远在京城，知道了也无济于事。 打算明日写信，寄回长泰府的魏家打听一番情况，“我知道了，爹我会照顾好家里的。” “嗯，你下去吧！”魏济交代清楚就让嫡子离开。 魏闫森微微行了一礼。 …… 姜家 顾行晋陪着赵氏和蔡姨娘，一起到姜家送满月礼。 顾行晋作为男人，自然不能随意进出女眷的卧室，只能和姜维谭在前院喝茶。 “姐夫，恭喜你，喜得贵子！” 姜维谭容光焕发，整个人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长子可是他的福星，一出生就爆出乡试舞弊，让他觉得没上榜，也不是那么难受了。 身体健康，又是他的嫡长子，自然也多了几分喜欢！ “行晋，你何时成婚？”姜维谭笑盈盈的看着小舅子。 “目前没有，以后再说。”顾行晋直接打断了姜维谭的话。 他目前看到的女孩子，除了家里的丫鬟和他姐，要不就是街上谋生，贫苦人家的女儿。 他也想来个自由恋爱，总比媒婆拉线的强，可关键是他没遇上。 好人家姑娘，可都是养在深闺。就是出门也都是一群健硕的婆子跟着，他可不想被人当成登徒子，自然不会凑上去。 姜维谭见他不愿意，至于他娘说的那门亲事，对他真没多少好处，便也不提了。 接着又道：“行晋，这次乡试……” 顾行晋打断他的话，“姐夫，此事不是你我能谈的。咱们目前能做的，就是等官府通知。” 姜维谭闻言有些许不高兴，他又有点怕这个小舅子。 顾行晋不想聊这些，乡试大概率会重考，一省乡试不可能说废就废的，他的姐夫会得偿所愿的。 姜维谭也没继续聊天的兴致，本想着小舅子的老师是鲁学政，应该能知道点消息，结果他不愿意提起这事。 “姜家亲友不在府城，我就请了几个同窗好友。想来客人也快到了，咱们出去瞧瞧，别让人久等了。” 顾行晋巴不得早点出去，“姐夫说的是，那就去前头吧。” 另一边 女人们看着孩子，蔡姨娘看到宝珠养的面色红润，气色很好，这下完全放心了。 “小宝倒是挺乖的。”赵氏看着小孩肥嘟嘟的小脸，透着几分慈爱。 顾宝珠看着孩子，眼神温和，“这小子脾气可大了！肚子饿了，可一点都不会忍！” “男孩子，性子急，脾气大点好！”赵氏笑眯眯的伸手逗了逗他。 蔡姨娘这辈子唯一期盼的，就是大姑娘能过得好，如今看她儿女双全，眼眶微微有些发热，“大姑娘，有儿有女，总算是在姜家站稳脚跟了。” 顾宝珠微微红了红眼，自然知道姨娘担心什么，平日里交代她对相公温顺，“姨娘，我会过得好好的，您以后就放宽心吧。” 赵氏劝慰道：“姜家，是个懂礼的，你也不必担心了。” 接着对宝珠说道：“你的身子还没养好，多为自己和孩子想想。” 顾宝珠明白娘是好意，频繁的生育对她的身体伤害很大。 “嗯，我怀月月的时候，婆婆给相公安排两个通房丫头，过段时间提一个为妾。”顾宝珠脸上没有丝毫的伤心之色。 她是三媒六聘的正妻，又生下姜家长子，娘家给她撑腰，在姜家地位稳固，没有人能动摇。 “你明白就好。”赵氏不再多言。 “二奶奶，二少爷，让人抱孩子出去见客。” “奶娘，把小少爷抱出去吧。”顾宝珠随口吩咐道。 “是，二奶奶。”奶娘小心翼翼抱起来。 “姜兄恭喜，喜得麟儿！”一群书生恭贺道。 姜维谭满脸笑容，“诸位今日能来小儿的满月宴，姜某感激不尽。” “姜兄，小侄让我等瞧瞧。” 奶娘抱着孩子，大家一通夸赞，纷纷送上礼物。 顾行晋的礼物，是一块小金锁。 很快孩子就被奶娘抱下去了。 主场成了一群大人，几个人认出顾行晋，纷纷上前打招呼。 “顾解元，在下朱修，我们与你姐夫是好友。” 第131章 舌战秀才 顾行晋轻轻扯了一个笑容，“朱公子。” 这时一旁三十余岁，留着两撇小胡子的男人也上前道：“我来自我介绍下，我叫沈煜，这次乡试我也中举了，和你姐夫是同窗好友。” “你好。”顾行晋只能尴尬的朝他笑了笑。 沈煜和他攀谈了几句，就问出自己最想知道的事。 “顾公子，这次乡试舞弊，咱们考上的，你有没有听说巡抚大人要怎么办？” 顾行晋和他尬聊了几句，倒是没想到此人这么不见外。 “沈举人，关于这件事，我姐夫也问过，在下也不清楚。” 沈煜有点不信，顾行晋可是鲁学政的弟子，乡试舞弊这么大的事，不可能不和他的弟子说起。 “顾公子，我们这些人没消息来源，您的老师是鲁学政，鲁大人没有透露一点吗？” 朱修也出面说道：“就是！顾公子，你是鲁大人的弟子，我们这些人想知道点消息太难了，现在长泰府上到处都是流言蜚语，你的消息可靠不如告诉我们，也让大家安心。” 不少人纷纷附和，“顾公子，你是解元，这乡试舞弊可是对大家影响都很大，不如说说接下来是不是重考，咱们也能早点准备。” 姜维谭见此也道：“行晋，你知道的话就说说，大家都是同乡，也好早做打算，不知道就算了。” 顾行晋闻言脸上的浅笑此刻也没了，眼睛直视着沈煜他们。 沈煜被看得有些不自在，轻咳了一声，“顾公子，我们也是心急，如果冒犯的，还请你见谅！” 这群人真是给脸不要脸，想到这是他外甥的满月宴。为了他姐和外甥们，顾行晋才勉强压住情绪。 “自从出了乡试舞弊的事，我很久没看到老师了，你们想打听的，我也不清楚，一切静待府衙的公告吧。” 见他们还想说什么，顾行晋接着又道：“诸位，你们又不参与作弊，就是查到你们身上也没任何事。当然不做亏心事，自然就不用担忧这些。” 几人闻言脸上表情微微有些凝固，这是讽刺他们也参与作弊。 沈煜完全不信，顾行晋作为省府学政的弟子，会完全不知道情况，这是怕他们这些人知道。 果然，此人和姜维谭说的一样。 他的小舅子特别自私，什么都藏着掖着。这样的人，谁愿意和他交朋友。 顾行晋自然没见到老师，只有他的师娘派人传了一句话，告诉他既来之则安之。 为了避嫌，他这段日子也没有再上门，对此他也实话实说，将这些告诉姜维谭等人。 但是，他们这些人都不信，还不断的试探，觉得他藏着什么秘密一样。 简直让顾行晋特别无语，信不信就随他们了，他也懒得应付他们。 看着沈煜等人，顾行晋冷着脸道：“你们也不要来我这里打听消息，我没去见过老师。这次乡试什么结果，等朝廷公告即可。” 沈煜开口解释道：“顾公子，我们也是想了解情况……” 顾行晋眸光微微发冷，冷着声道：“说句难听的，就算我知道又如何！爷凭什么要告诉你，脸呢！” 沈煜脸上的笑容，此刻微微凝固，可没人这么不给他面子。 “顾公子，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爷就是这个意思，你算老几！”顾行晋本来不想破坏外甥的满月宴。 可是他已经忍了许久，走到哪都有人不间断的问这些。 回答了他们结果一个个还不相信，当他是软柿子不成。 “你……”朱修没想到顾行晋会突然翻脸。 他们也不过是想打听下消息，毕竟这件事可是和他们息息相关。 自然碰到了都会聊几句，他是鲁学政的弟子，自然比他们得到的消息更多，总比他们没消息只能干等着强。 顾行晋完全是火力全开，他可是忍的太久了，什么阿猫阿狗都敢来骚扰他。 “你什么你，爷就不想回答你如何？有本事自己去巡抚府问巡抚大人，找爷做什么！何况，爷已经回你们一遍了，是你们自己不信，还觉得我骗你们。还一直不停的问，说了不信，那你们又问什么！” 朱修等人被顾行晋的话，气的脸色涨红成猪肝色。被顾行晋说中心事，整个人又羞又恼。 顾行晋可不惯着他们，又不是他的什么人，凭什么！骂了一通，一直压抑着情绪的顾行晋，此刻心情才舒畅了不少。 姜维谭也没想到，小舅子竟然敢如此不顾及情面，“行晋，今日可是姜家的好日子，你多少……” 顾行晋直接打断他的话，“就是因为姜家的好日子，我可是已经忍了很久！和你们说了，你们不信！还要如何，姐夫，我何时没回答你们的问题了，不信关我什么事。” 顾行晋眼神冰冷的看着姜维谭，嗤笑了一声。 姜维谭眼神微微有些闪躲，见他要离开赶忙开口道：“行晋，今日是你外甥的大喜日子，还有你姐……” 顾行晋深呼吸一口气，觉得他实在太文明了，一个个都觉得他是软柿子不成。 “今日是我外甥的满月宴，我作为舅舅自然给面子，你这个当爹的也别让人坏了气氛。” 姜维谭脸色微微有些难看。 别以为顾家的女儿嫁去姜家，他就会有所顾忌。姜家如果敢对他大姐不好，他也会出手收拾了姜家。 朱修等人还觉得很是憋屈，“姜兄，这……我们不过是问几个大家都关心乡试的问题，竟然……” “就是，不过闲话两句，大家互相聊聊天，竟然就闹成这样。姜兄，我先走一步了。”沈煜没兴趣继续待下去了，随即起身打算告辞。 “告辞！”朱修等人也不屑继续待下去了。 其他人也不喜顾行晋这么傲气凌人，纷纷起身告辞。 看着好好的一场满月宴成这样，姜维谭整个人阴沉下来。 顾行晋骂了一通，心情舒畅了见他们要走，出声道：“慢着，不是来道贺的吗？你们自然要等结束了，才能离开！” 第132章 钦差到来 不少人闻言，顿时有些犹豫，这样中途离席，怕是会将姜家和顾家都给得罪了。 尤其是顾行晋，一看未来前途光明，他的几个师兄还有老师，都挺厉害的。 得罪了姜家，到时他们家族里接下来的学子求学，怕是会被刁难，一时间让众人踌躇不止。 他们家里不是经商，就是务农，平日里奉承着姜维谭。家中几代下来能够有出息的，也就他们还算的上有点出息。 面面相觑了一会儿，有人选择重新坐回了位子。 姜维谭虽然觉得顾行晋蛮横，可这些人没离席，也让他脸面上好看了一些。 对于这些人，除了几个还有些交情，其他人姜维谭也没看在眼里。不过是平日相处接触还行，有那么一两个这次中了举人，叫过来一起凑热闹罢了。 顾行晋爆发后冷静下来，也不想让他姐为难。今日只要不离席，就是他和这群秀才们的矛盾。 接下来，大家就气氛尴尬的吃完了满月宴，才纷纷起身离去…… 姜维谭此刻才道：“行晋……” 顾行晋知道他要说什么，左右不过那几句话，让他厌烦。 这顿喜宴他吃的也难受，当然也不想再听他多说什么。 随即道：“姐夫，今日是我莽撞了。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了。” 姜维谭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离开…… 自然秀才圈里，也传出了关于顾行晋今日的话。有人觉得顾行晋太过孤傲，看不起其他人。 当然也有人觉得，顾行晋说的没错。凭什么告诉你，你打听了，我就要说不成？是你爹还是你娘，非得顺着你。给脸不要脸，被骂了那是他们活该，欠你呢！ 而作为话题中心的顾行晋，对这些争论完全置之不理，有那个时间不如多看几本书。 豆子本来还挺急的，看着自家少爷这么淡定，也没了之前那种焦急的心情。 鲁学政自然也听到了这些言论，对此只是一笑置之。 …… 贡院 “梁大人，这群人要将咱们围困到何时！”王茂被困了几天有些焦急了。 不少人也道：“是啊，梁大人，咱们是朝廷命官，巡抚他没有权利关押我们。” 在贡院内待了好几天，周围都是士兵。感觉和之前监考不同，让不少人的心态破防了。 梁靖康停下手中的毛笔，抬了抬手示意他们安静，“乡试有人举报舞弊，没调查清楚怕是都出不去。这件事，想来应该已经上报到陛下那了。” 王茂仔细想了想，他出考题的时间。 “梁大人，你我都是考试前一晚才出的考题，不可能泄露出去的。” 王茂坚信他的考题，没有泄露。 梁靖康他也坚信自己的题，不会泄露出去。可偏偏有考生举报说有人作弊，可到底如何作弊的，他这段日子都没有想清楚。 “咱们就等吧，想来这几日京城就会来人了。” 作为同考官，他们自然明白这件事的严重，京城派人查他们只能耐心等待。 在湖南行省秀才们殷切期盼中，历经五天连夜行走，刑部尚书杨铮一行人，也风尘仆仆到了湖南行省。 一行人，来不及多歇一口气，就去了巡抚府 “大人，京城的钦差大臣来了！” 宁知府一得到消息，立刻追问道：“在哪呢？ “大人，钦差大臣已经前往巡抚府了！” 宁敏溪立刻放下手里头公务，“走，咱们也去巡抚府。” 宁敏溪赶到巡抚府，见到周巡抚已经在等着了，看来已经得到消息了。 还没等他们俩说话，钦差大臣到了。 当即二人忙去迎接，宁敏溪也一下子就把人给认出来了，竟然是刑部尚书。 周巡抚自然也认得他，也没想到，陛下会这么重视乡试，“杨大人，一路辛苦了！” 一路风尘仆仆，杨铮脸上略带几分疲惫，微微点了点头，“周大人，宁大人” “杨大人，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先进去，请。” 杨铮点了点头，带着人马进了巡抚府。 进了大厅，杨铮就吩咐道：“周大人，摆香案吧！” 周巡抚一听就立刻让人去准备，这是要接圣旨了。 等一切好了，杨铮才拿出一份明黄的圣旨，高高举起。 “湖南行省巡抚周阗，知府宁敏溪接旨！” 两人对着圣旨拜道：“臣，接旨！” 杨铮这才打开圣旨，字正腔圆的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年湖南乡试榜后，物议沸腾，中试举人贿赂关节，现令刑部尚书为钦差大臣，尔部即湖南巡抚与知府，配合协助查明此事，不得违背！阻挠者，允先斩后奏！湖南乡试，待查明后重考。钦此！” “微臣遵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两人恭敬拜道。 周巡抚伸手小心翼翼接过圣旨，将其供奉在香案上，才道：“杨大人，下官等人会竭尽全力配合你的。” “那就多谢两位大人了！”杨铮拱手道谢。 “杨大人客气了！” 宁敏溪看他这样的状态，问了一句，“杨大人，这一路颠簸，你可要先休息？” 杨铮摆了摆手，“不必了，乡试一事陛下非常重视，所以还是尽快了解一下情况。” 宁敏溪也只是礼貌询问，既然他要了解，那就把目前他知道的都一一告诉他。 “杨大人，下官已经提审了考生家长。他们花费重金，用银子买通了同考官，案子事关重大，下官也没有提审考官。因此作弊手段，下官也不清楚。” 对此杨铮非常理解，没有定罪他们都是朝廷命官。可不是地方知府，想要提审就能提审的。 “宁大人，此案的案卷呢？” 宁敏溪立刻让师爷拿了上来，“杨大人，稍等。” 宁敏溪挥了挥手，很快底下人就取来案卷。 “杨大人，请。” 杨铮接过案卷翻看起来，里头的内容是几个考生的家长，甚至行贿的数目都有，花费重金一万两白银，行贿了何人，交代的非常清楚详细。 杨铮看完案卷记载的内容，气愤的一掌拍在桌子上，茶杯都被震的跳了一下。 “哼！真是胆大包天！” 第133章 证据 周巡抚等人闻言，也没有说话，不是胆大包天，还真没人敢在乡试上动手脚。 周巡抚看了下天色，已经到午时了。 “杨大人，已经午时了，不如先用点饭，顺道也算是给大人接风洗尘。” 杨铮一路都没怎么休息，此刻腹中确实感觉有点饿了，便点了点头。 “嗯，如此也好。” 周巡抚立刻让底下的去安排。 宁敏溪一直在想乡试的事，这时开口道：“杨大人，圣旨上只说重新乡试，陛下可有安排何人主考，又何时重新举行？” 杨铮见他问这个，没什么不能说的，“圣上已经定了主考官了，也在来的路上，本官是先行一步，想来他们过几日也会到了。” 周巡抚仔细思考了一下，“杨大人，那我等可要提前张榜，告知那些秀才重考的事，毕竟明年还有会试” 杨铮闻言略微有些同情，“周巡抚，明年的会试，这届的举人怕是参加不了了。” 宁敏溪疑惑的问道，“杨大人，为何？” 杨铮良心自己的猜想说了出来，“陛下已经下旨取消，这届考生参加会试的决定，和乡试舞弊一案关系匪浅。” 杨铮其实还怀疑，因为这次作弊，圣上是故意惩戒湖南官场的。 宁敏溪和周巡抚闻言，也忍不住怀疑是这个原因，看来这是要以此为鉴，告诉天下读书人呢！ 其实哪里有那么复杂，不过是皇帝猜想，这次乡试舞弊要查证很久，说不定拔出萝卜带出泥，想来没那么快出结果。 自然重新乡试，怕是要花费不少的时间，说不定还会耽误会试。不如直接取消，也算是给他们一个惩大戒。 周巡抚询问道：“杨大人，那这次的主考官是何人？” 杨铮也有问必答，“主考官是户部侍郎魏大人，副考官是康王爷。” 两人闻言大吃一惊，康王爷来当考官。 两人本想说什么，看到杨铮的表情，两人随即就闭嘴了。 杨铮看着他们道：“两位大人，重新乡试一事，可以广贴告示秀才们。” 宁敏溪点了点头，“这件事要确实要告知他们。” 这时从后头出来的李师爷，躬身低语道：“大人，午膳已经好了！” “嗯，下去吧。”周巡抚微微点头。 转头对杨铮说道：“杨大人，午膳已经好了，咱们先用膳吧。” “周大人，宁大人，请。”杨铮点了点头。 “请。”三人举止有礼的互相走进大厅。 杨铮看着桌上的山珍海味，没有任何的意外。 等三人用饭完毕，杨铮稍作休息后，虽然人还很劳累，便准备开始审案。 “宁大人，咱们开始审案吧！” 宁敏溪见他神色疲惫，便提议道：“杨大人，想必这一路奔波已经很累了，不如今日好好休息，明日再审？” 杨铮觉得还能扛得住，早日审完，也能早点把事办好，毕竟后续还要重考，便摆了摆手，“不了，还是审吧！” 宁敏溪见他坚持，也不再多言，随即就三人就去了府衙。 杨铮端坐审案的主位，宁敏溪和周巡抚坐在两边旁观。 “带犯人！” 很快二十多个带着脚链枷锁，头发和衣裳凌乱脏污，拖着沉重的步伐，慢慢地上了公堂。 “跪下！” 一群衙役，直接将他们全部押着跪了下去。 “威武……” 杨铮自然也看到，这群犯人身上的受刑的痕迹。 拧着眉严肃问道：“堂下犯人，乡试舞弊一案，可是你等花费一万两银子，行贿同考官傅进贤，让他给张锵，杜溪，何穆等十名秀才考中举人，罪证确凿，你们可认！” “草民认罪！”在铁证如山面前，不容他们不认，不然又是一顿严刑拷打了。 “查抄傅进贤的府邸，找出受贿的银两！“一道签令扔下，啪的一声掉在地上。 “是，大人！” 接着又下令道：“将贡院的傅进贤押来审问。” “是，大人！” 一队二三十人的士兵，直奔贡院…… 街上闲逛游荡的秀才们，看到一群士兵直奔贡院，好奇的跟上去瞧一瞧。 “你们干什么，快放开本官！”傅进贤有些忐忑不安，开始挣扎起来。 “本官是朝廷命官！岂能容的你们动手动脚，你们这群兵痞！” “少说废话，钦差大臣审案，启容你狡辩！”一名小将严肃着脸，挥手道。 “将嘴堵住，带走！” 晚来的同考官们，只看到人被士兵们押着消失在贡院里…… 这一幕让大家内心忍不住打鼓，“莫不是傅进贤他参与舞弊！” 梁靖康见此一言不发，默默回房继续练字。其他人一看这样，也纷纷回去，整个贡院静悄悄的。 那群秀才们见竟然从贡院里押着一人出来，顿时激动了，这怕是要开始审问乡试舞弊一案了！ 见一群士兵消失在转角，立刻往茶楼跑去…… “跪下！”士兵押着让他跪下。 “放肆，本官可是朝廷命官！”傅进贤的眼神看向那士兵，恨不得生吞了他。 宁敏溪见状说道：“傅进贤，还不快见过钦差大人！” “你们先下去吧！”杨铮摆了摆手让士兵下去。 士兵得了大人的命令，随即就放开对他的压制，退了下去。 “大人，卑职告退！” 杨铮看着站在公堂上的人，敲了敲惊堂木，“傅进贤，你可知罪！” 傅进贤闻言微微一颤，很快恢复了正常。 “回钦差大臣大人，下官不知！” 杨铮脸色一变，随即呵斥道：“大胆！你收受贿赂，舞弊乡试如此大罪还敢狡辩！” “大人，下官冤枉！这等大事，我等岂敢弄虚作假。”傅进贤喊冤道。 杨铮直接读道：“不见棺材不落泪，七月十五，张三万往傅进贤府邸送白银一万两，你答应帮其子考中举人！” “大人，末将等人从傅大人府上。假山里挖出来二十万两白银。”接着一箱箱银子抬进公堂。 杨铮看着些银子，严肃的道：“人证物证俱在，还不如实招来，你还要如何狡辩！” 傅进贤见到那些数字的银子，就知道一切都完了！ 第134章 审案结果 周巡抚周阗见此厉声呵斥道：“傅进贤，身为仓州府通判，得朝廷器重。让你担任同考官一职，竟敢乡试舞弊，欺君罔上！” 傅进贤有些发抖，很快镇定下来，“大人，下官是被诬陷的！” 宁敏溪抬眸看了他一眼，“诬陷？傅大人，那二十万两白银，从哪得来的！” 傅进贤可不能认罪，“下官也不知，想来是故意陷害下官，才……” “放肆！难不成，本官会诬陷你不成！”杨铮怒斥道。 张三万一听傅进贤这话，随即磕头道： “大人，草民给傅大人送了一万两银子。傅大人保证，让草民的儿子张锵能考中举人。草民有人证和物证，箱子最上层有一锭银子，是草民不小心弄出来的坑，绝没有陷害傅大人。” 杨铮立刻挥了挥手，让衙役去查。“衙役，仔细检查。” 傅进贤屏住呼吸，额头的汗水，控制不住的冒出来。 “大人，一块银锭上，确实有一个坑。”衙役将那块银子上交。 杨铮接过银子仔细看着，确实底部一角，凹陷了一些。 “证据确凿，你如何抵赖！” 杨铮看他到这个地步，还在狡辩，顿时怒火中烧。 “来人，摘了他的官帽，脱了他的官服，杖刑二十！” 傅进贤脸色苍白，二十大板怕是要把他直接打死。 看到杨铮手中的签令要扔下地，神色惊慌不已，忙喊道：“慢着！” 杨铮微微抬眼看着他，“可愿招供，别逼着本官动用刑罚！” 傅进贤看了看，一群衙役如狼似虎的盯着他，就等着大人下令了。 “下官认罪！”傅进贤终于低头认了！ “摘了他的官帽，脱了他的官服。”杨铮下令道。 立刻一群衙役，上前扒了他的官服，摘了他的官帽。 “跪下！”衙役直接押着他跪下。 傅进贤一下子没了精气神，整个人都颓丧了。 还有不少案情没审查清楚，杨铮继续审问道：“傅进贤，你是如何在乡试舞弊的，速速召来！” 傅进贤知道大势已去，也不再隐瞒。等待他的，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只能期望着他如实招供，能让他的家人不受到连累。 “犯官，拿了两万两银子，给了科场的书吏樊顺成，让他将考中举人名次不高的试卷，将他们的名字裁剪下来，然后粘贴，将卷子直接替换成张锵等人的名字。” 周阗有些奇怪这一点，“那你为何，不换排名靠前的试卷？” 傅进贤低着头道：“名次高的学子他们平日才学差，突然中榜名次还很高，更容易暴露问题。不如找个成绩不是很出色，这样更容易成事。” 对于这次乡试中举的名额有九十人，结果因为主考官的原因，他们只取中七十六人。 不然他们这么隐秘的手段，根本不可能暴露出来。 想到这里，傅进贤恨透了两位主考官，出的卷子难就算了，结果答题成绩还行的就七十六人。 这些没中举人的秀才们，也会拿自己的答案去找夫子，这件事一下子就暴露了。 周巡抚等人不敢继续问下去，恐怕傅进贤这么操作的，怕不是就这么一次。 杨铮也不敢细挖下去，真的查出来此人之前乡试都这么干，怕是会出大乱子，总不能全部都重考一遍。 在场的三人都明白，几人对此都一致的缄默不言。 “带樊顺成！”杨铮立刻让人去将人带来审问。 樊顺成一看到府衙的衙役，就知道一切完了！ 到了公堂上，看到跪在一旁的傅进贤，也老老实实招供了，从他的口中供出不少人。 杨铮立刻派人去抓人，这么频繁的抓捕。方才那遇到的秀才一通扯，让府衙外头围绕了不少秀才。 不少人还看到他们考场的监试官，纷纷开始小声议论了起来。 “官爷，打扰您了了，这是在干什么！”机灵的人立刻拿了几两银子找上府衙的衙役，打探消息。 “钦差大臣审案呢！没事别瞎打听！”那衙役收了银子淡淡的说了一句。 这句话让秀才们都炸了，这一看就是为了审查乡试舞弊一案！ 大家一直打听案件审理，可大周审理案件时，采取的是封闭式的审讯，完全不允许闲杂人等围观。 他们想要知道案情，只能是等待府衙贴出案情审理的公告。 这让不少秀才们焦虑不已，“你们说，朝廷派来的钦差大臣，会不会同流合污……” 一旁的秀才闻言立刻反驳道：“别瞎说，你说的这个，是绝不可能的！这件事能派钦差大臣前来，想必此事入了皇帝老爷的耳朵里了，钦差大臣胆子再大，也不敢欺上瞒下！” 这时衙役又拿出一份告示，将他们贴着公示，一群人等到衙役走了，纷纷涌入查看告示。 “乡试重考！” 闻言人群更加骚动，往前挤着，想要快点看到告示是不是真的这么写的。 郑贞方自然也看到了告示，喜滋滋的道：“府衙账号张贴公告了，陛下下旨了，乡试舞弊一案严加审问，并且让咱们这些秀才重新乡试！” 一群已经考上的举人的，就没那么欢喜了！ 重考！这对他们已经中举的特别不公平！ “太好了！陛下英明，咱们能够重新考试，没了那群奸佞小人，这次能够公平考试了！”不少人兴奋的欢呼道。 他们已经考上举人了，可看着这份公告，只能憋屈的认了。 …… 顾家 马车上下来一人，来人敲了敲顾家的门。 “谁呀！”和人闲聊的门房，听到外头的敲门声的打开门，不耐烦的打开门。 “小兄弟，我是鲁学政府上的管家，特地来找你家少爷。” 门房一听是鲁学政府上的，忙让人进来，“您里面请。” “公子，鲁大人派王管家找您！”豆子立刻禀报道。 “让王管家进来！”顾行晋立刻吩咐道。 “顾公子！”王管家行礼道。 顾行晋之前听了师娘的话，可一直都没上门拜会老师。 “王管家，可是老师有什么交代的？” 第135章 重新乡试 “顾公子，大人特意让奴才跑一趟，大人说让您安心读书，静静等待重新乡试。”王管家将自家大人的话复述了一遍。 “王管家，可是乡试舞弊案的结果，已经出来了！”顾行晋要重新乡试，便询问是不是乡试舞弊一事已经处理好了。 王管家点了点头，“是的，顾公子。” 顾行晋没想到，朝廷的动作这么快，“王管家，能不能仔细说一说。” 王管家便将案子经过说了出来，“顾公子，圣上下旨派了钦差前来湖南行省调查乡试舞弊一看，那钦差大臣也是很有本事，半日内就将案子给审出来了。” “王管家，那是何人舞弊！”顾行晋可是从姜家满月宴后，就没再出门过了。 “参与舞弊的官员，是仓州府的通判傅进贤，他被钦差大臣下了大狱了。这其中还牵扯出十余名官员，还有不少书吏。钦差大臣已经下令，过几日将这些人处以死刑，其余人抄家流放边疆。” 接着又道：“至于那些参与作弊的秀才们，全部革除功名，全家流放西北，遇赦不赦，终身不得参与科举！” 顾行晋猜到了朝廷肯定会有人管，没想到竟然是皇帝亲自下旨，派了钦差大臣前来。 “王管家，那乡试什么时候开始，老师可有说过？” 王管家微微摇了摇，“没有，顾公子，老爷让你好好准备！至于何时重新乡试，等主考官到了才能知道。” “王管家，老师可知道新来的主考官是何人？”顾行晋赶紧问道。 王管家将知道的消息说了出来，“担任主考官的是，户部侍郎魏大人，副考官则是康王殿下！” 户部侍郎魏大人！ 莫不是他师兄的爹？ 虽然顾行晋没见过人，可也听他师兄说起过，他爹的官职。 没想到担任主考官的，竟然会是他。 而康王殿下，他也知道是当朝皇帝唯一健在的兄弟！ 对他的行事风格，自然也有所耳闻。 康王殿下基本不参与朝廷大事，除了皇帝安排的差事，其他一概不理。这次皇帝会派他来担任副考官，到底是什么意思？ 顾行晋想了一阵，没想出来这其中什么意思，便停止脑海中乱七八糟的想法。 “多谢王管家，麻烦你回去告诉老师，我会认真准备的，绝不会让老师失望的！” 王管家将消息传完，就离开了顾家。 重考一事他已经预料到了，当日被扣押在巡抚府的就有十人。只有重新乡试，才能让天下的士子们心服口服。 一旁的豆子询问道：“少爷，不要小的去打听下？” 顾行晋仔细思考后，才道：“我亲自去。” 顾行晋想要亲自看看，秀才们的反应。 知府衙门 一路奔波劳累的杨铮，又马不停蹄的审查案子，让他也是疲惫不堪。查清缘由，下令释放贡院里没有参与舞弊的官员。 周巡抚看他满脸疲惫，立刻安排他们去休息，这次杨铮没有拒绝。 等只剩下他们二人时，周巡抚才开口道：“宁大人，你怎么看。” 宁敏溪自然知道周巡抚的意思，傅进贤在仓州府任职也有八年，参与了三次乡试。如果倒查起来，后果不是他们可以承受的。 “杨大人，方才审问没有提起，那么此案就到此为止。” 周巡抚也不想继续查下去，真查出什么，到时失察之罪，怕是逃不掉。 “嗯，你说的不错，一切到此为止。” 乡试舞弊一案，很快传遍了整个湖南行省，众人对此都是唾骂声一片！ 随之而来的就是，皇帝老爷下旨，让湖南行省的乡试，择日重考也跟着传遍了整个湖南行省。 不少已经在返乡途中的秀才们，扼腕不已。 他们想要返回长泰府，可手中的银两已经不够了。如今就是返回，手里的银子，也不可能让他们坚持到重新乡试。 不少滞留在长泰府的秀才，也是捉襟见肘，纷纷开始找活，希望能在乡试前挣一点银子，让他们能度过也接下来的日子。 …… 三日后 秀才们都热热闹闹准备重新乡试时，魏沛和康王爷，二人也到了长泰府。 按照规矩，他们也不和地方官员接触，直接在士兵的簇拥下入住贡院，等待乡试结束才能离开。 康王殿下打量一圈贡院，看着狭小的空间微微皱眉，“魏大人，你说我们要在这里住一个月！” 魏济点了点头，“是要住一个月！康王爷，只有等秀才们考完，乡试成绩出来才能离开。” 康王没想到当考官竟然是这样的，“你我都不能出去？只能待在贡院？” 魏济点了点头，“是的，康王爷，你如果想要什么可以让底下人去置办，但人不能出去，与外面接触。” “本王想要几个美人！”康王立刻说道。 闻言魏济满脸黑线…… 平静下来，直接拒绝道：“不行！圣上是让王爷您，与下官一起担任乡试考官，不是来游山玩水的。” 康王对此很是无语，“那你还说，想要的让底下人去办，无趣！本王去睡觉了，本王没经历过考试，乡试一事你去办就好了！” 说罢，带着伺候的宫人直接离开！ 魏济看着他离去的背影…… 农历十月初一，湖南行省重新开始乡试！ 秀才们，也一一重新排队入场！ 这次的搜查特别仔细，有一个藏在裤裆里的夹带，都被搜查出来，自然直接被士兵拉走。 不少人看到这一幕，都吓了一跳，都已经审查一次了，竟然还有人敢作弊！ 有心人看到这一幕，纷纷离开队伍，没多久又重新排队…… 顾行晋感觉搜查比之前更严格了，他基本上是被扒的精光，就是身上的黑痣，都要确定一遍真假。 比较下两次搜查过程，这次比上次整整多了一刻钟。 “可以进去了！” 顾行晋忙乱的穿好衣裳，见到几个熟悉的身影，大家都没有出声，也没有眼神交流。 目不斜视看着前方带着考篮，再次走过贡院那道熟悉的龙门，在士兵指引下，找到了他的号房。 第136章 人形监控 顾行晋看了下号房的情况，这次他还是比较幸运的。 号房位置和环境，倒是比上次强出不少，这次考试能少受点罪。 十月初一，居然还要参加乡试考试！今日坐在考场里，让他多少觉得有些奇怪，想来不少人也是这么感觉的。 等所有人进场完毕后，一队士兵突然出现，接着那群士兵就停在他们的号房前，一个士兵对着一个号房。 顾行晋看到这一幕，微微有些惊讶，这一番操作是什么意思？ 想到这里是考场，顾行晋没有出声，只是静静地看着。 没多久，就有人将试卷就发下来了。 顾行晋一看那群士兵，直接一动不动的坐着。而他对面的那个士兵，眼神一直盯着他看。 这下他明白了，这是人形监控呢！ 想来是为了杜绝，考生们作弊的可能。 他所在的号舍这样，恐怕整个贡院都是如此了。 魏济有些头疼，没想到康王爷想一出是一出，“康王爷，您这么做怕不是会影响这到，群考生的发挥。” 康王吃了一块宫人递过来的橘子，“那也是他们心态不行，派士兵盯着他们，想作弊也成不了！” 魏济叹了一口气，“康王爷，这样太劳师动众了！” 康王没多少正形的说道：“是吗？本王不觉得，没影响考生考试，想来皇兄说不定，还觉得本王改成这样，更加合理。” 魏济闻言不再多说，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康王愿意这么做，就这么做吧，他也摆烂了！ 顾行晋明白后，不再分心，低头专心答题。 等感觉到饥饿时，顾行晋放下手中的笔，看到那士兵还盯着他。 他的猜测得到证实了，随即将它抛之脑后，他饿了开始做饭。 十月的天气已经转凉了，可比之前八月的时候舒服不少，不少食物也能放得住。 吃完休息了一会儿，顾行晋就继续答题。 十日后 再次踏出考场，顾行晋仿佛重生一般。 在考场里实在是太闷了，这次还日夜有人盯梢。 半夜睡一觉醒来，睁开眼就看到一个活生生的人坐在你对面，不吓得神经衰弱都算轻了。 他在号房里的第五天，那天夜里，醒来差点被那名士兵给吓死，真以为自己是遇上鬼了。 睁开一看，朦胧的灯光下，一座大山一样的黑影，不把人给吓死才怪。 夜里，他都听到好几次尖叫，不少人被吓得不轻。 十月的天气已经不热了，可被人时刻紧盯着，是睡不好吃不香，精神都萎靡不振。 如今从贡院出来，都有种逃出生天的感觉。除了睡不好外，大家过得还不错，所以基本上大家是走着离开贡院的。 一到贡院门外，贡院门外的人就开始寻找自家的人。 “全哥儿！” “爹，我在这……” 顾行晋前面都是人，人山人海的，视线看了一圈，没看到豆子他们在哪。 人头挡着他的视线，就在顾行晋不耐烦的时候，听到了豆子的声音。 “少爷！少爷，我们在这！” 顾行晋转了转头仔细一看，还真是他们，便朝他们摆了摆手，示意自己看到了。 一看到自家少爷在哪，豆子忙挤过去。“少爷！您怎么样，可感觉不舒服……” “你家少爷好着呢，咱们回去吧！” 豆子看着少爷潇洒的背影，愣了一下，挠了挠头，“这……怎么差这么多！” 随口嘟囔了一句，赶紧跟上自家少爷！ 回到家里，自然也受到了一番他娘和他奶奶的热情招待。 赵氏一看到儿子回来，忙道：“晋儿，你回来了，快让大夫瞧瞧！” 顾行晋觉得他壮的和头牛一样，不用看大夫，“娘，我没事，您担心，就是在里头没睡好。” “就让大夫瞧瞧，我和你奶才能放心。” 顾行晋一看这样，就知道上次吓到她们俩给吓到了，只得伸出手让大夫把脉。 大夫也尽责把完脉，“没啥大事，好好休息就好了！” 闻言赵氏此刻的心才落了地，“多谢大夫，吴管家，你送大夫出去。” “乖孙，让奶瞧瞧？” 顾行晋上前扶着老太太，“奶，您慢点。” “我身子骨硬朗着呢！”老太太不在意的道。 老眼昏花的双眼，仔仔细细的自家孙子，见他精神头不错，想来这次没受太大的罪。 “好好，见你好好的，奶就安心了！” 顾行晋伸手握住他奶的手，“奶，您别担心，孙儿长大了，会照顾好自己的。您自己可要注意点，等孙儿发达了，到时候也能让您风风光光的。” 刘氏听着眉眼带着笑，“好，我老婆子等着！真是的，你之前都中举了，官府又让你们重考……” 老太太可不懂那些，她孙子考中解元了。她老人家还没高兴几天，结果又要重新考，要不是怕影响了孙子的前程。她都要去衙门骂人，这不是瞎折腾嘛！ “娘，晋儿想必这几日没睡好，让他先去休息。”赵氏看到儿子眼底的青黑有些心疼。 “对，快去歇着吧！” 顾行晋确实感觉累了，他虽然没生病这次，可还是睡不好，如今回来了自然要先休息。 “奶奶，我先去睡一觉，待会儿再来陪您聊天。” “你快去吧！”刘氏催促道。 就在顾行晋休息时，贡院内的考官们和同考官，都被士兵监督着改卷，但凡有任何不对劲的情况，立刻就会被身后的士兵控制住。 每个改卷的官员都很不满，感觉自己和坐牢一样。 可他们不敢说，这是康王殿下的命令，他们也只能默默地接受了。 康王走了一圈，看这些官员都老老实实的改卷，满意的点点头。 他得知前次的乡试，知道他们是怎么作弊的，自然要找个法子应对，他还想早点回京。 魏济感觉这半个月来，是他这辈子最无奈的时候了。这位爷他又管不得，搞了不少事，也亏得没影响大局。 考官们加急改了三日，才把卷子改完，就立刻向主考官汇报情况。 “魏大人，乡试的卷子，已经全部改完了！” 第137章 魏济的犹豫 “将朱卷拿来！”魏济下令道。 “是，魏大人。”之前说话的同考官夏钟岚，立刻让底下人将卷子取来。 之前乡试舞弊一案，已经让他们吓的够呛了。 就是没有康王爷派人盯着，他们可不敢耍花招。之前的一场乡试，不少人已经人头落地了，他们可还想保住脑袋。 什么能碰，什么不能碰，他们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也就是那傅进贤太过自信了，觉得不会有人发现，不然何至于那么大胆。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道理！这不，这次就被查出来了。他们还被连累了，才离开贡院还没两天，结果又被安排在贡院继续监考。 此刻他们巴不得早点结束，早日回去。至于下一次乡试，他们不少人都打算好了，尽量别让上头选中他们。 一刻钟后，这一堆试卷，整齐的放在魏济面前。 夏钟岚躬身一礼道：“魏大人，这里头总共是九十一份，剩下的朱卷下官等人互相监察核对一遍，需要检查的话，下官等人继续将卷子取来。” 魏济闻言微微皱了下眉头，“怎么将卷子全拿给本官了？” 夏钟岚闻言就低着头，没有出声。 魏济自然明白他们是什么意思，九十多份卷子给他，他就是看一天都看不完。 “拿回去，这上头都有批语，你们重新整出来前面三十份！” 夏钟岚闻言也只能低头，“是，魏大人。” 一个时辰后 魏济看着面前的三十份卷子，“这是里头的三十份？” 夏钟岚点了点头，“是的，魏大人，这是下官与诸位大人一起挑出来，其中最优的卷子。” 魏济点了点头，“嗯，其他的后面再说，这些先放着，你下去吧。” 夏钟岚拜了一礼道：“是，大人。” 随即挥了挥手，带着底下的书吏离开。 魏济看了一眼悠闲的康王爷，“康王爷，你是副考官，可要……” 康王爷直接打断了他的话，“魏大人，乡试的名次还是你来定吧，本王可不懂这些。” 魏济也知道康王爷是不会插手，询问过后，就拿起首卷看了起来。 想来这份卷子应该是同考官们看来可列为第一的卷子。 魏济将第一份卷子拿起来，眼神里忍不住异彩连连，提笔在卷上写上批语“格律端严、词旨精练。” 接着又拿起第二份，也一一这下自己的批语，“理法兼到，精策骇括。” 一个时辰后，魏济将三十份卷子一一写下批语，内心对排名有了想法。 就是首卷和第二卷，到底哪一个为案首，让他有些为难。 仔细看了几遍，魏济还是下不了决心。 康王爷等的有些无聊了，看那魏济看着两份卷子半天没动静。 “魏大人，什么时候乡试排名能出来！” 魏济闻言说道：“康王爷，有两份卷子，让下官一时难以评定，到底谁当解元合适。” 康王爷有些好奇，到底是什么内容，让魏济这样纠结。 “让本王瞧瞧。” “康王爷，请。”魏济直接把卷子给了他们。 康王爷看完两张卷子，一时间也判断不出来高下，没想到这届乡试居然卧虎藏龙。 “康王爷，你觉得谁能当解元？”魏济询问道。 康王爷放下手中的卷子，“本王哪里懂，魏大人你是主考官，当然由你做主，不要问本王。” 魏济无语了，对于康王爷他是不抱希望，随即派人将一群同考官召了进来？ “见过魏大人！” “诸位同僚不必多礼，这次召你们，看看这两份卷子，哪个可以担任解元。”说罢魏济就将两份卷子给了他们。 同考官面面相觑，一时不知道这位魏大人葫芦里卖着什么。 夏钟岚出面道：“魏大人，解元何人应当由您决定，下官等人才疏学浅……”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夏钟岚的话，让魏大人这个主考官决定。 魏济要是能决定还要询问他们，直接打断了他们的话，“你们写下批语，本官再定解元是何人。” “是，魏大人。”众人见魏济不改变主意，他们也只能遵从了。 十八个同考官，一一写了批语，最后将卷子还给了魏大人。 魏大人仔细看完，最终下定了决心，拿起笔在其中一张卷子上写下“解元”二字。 众人一看都知道，第一名出炉了！ 名次均已决定，就交代同考官，按朱卷红号调取墨卷，拆封填写榜名，当然和之前一样，只录取七十六个人。 魏济惋惜的看了一眼那第二份卷子，可惜解元只有一个。 距离放榜的日子，越来越近。 长泰府的士子们，也没了之前玩闹聚会的心思了。 整日就在茶馆，客栈里不断打探消息。 不少之前已经上榜过的秀才们，很是忧心忡忡的。 不知反正这次重考，会不会继续在榜单上。 一时让不少秀才们，恨透了傅进贤。要不是他，哪里需要重新乡试。 当初他们有多风光，最近这段日子就有多难受。 还有不少之前嫉妒他们的人，这段日子里都隐隐挖苦他们。 真是倒霉透顶了！ 因为不管在哪儿，之前中举的人，基本上不和秀才们坐在一块。 大家互相安慰道：“柳兄，你放心吧！上次咱们能中榜，这次肯定也可以的。” 柳志炫点了点头，“诸位也放宽心，前次也上榜了，这次肯定也能在榜上。” “现在只期望早点出来，咱们还不算太倒霉，顾解元才是。好好的解元，结果被人连累，第二名的李毅昇可不是省油的灯。” 大家闻言一想确实如此，已经是解元了，这次重考出来不是解元的话…… 这么想着众人一想到这里，解元都这么倒霉，让他们心里也好受了不少。 总归他们不是解元，不用担心丢了解元，这么些想来大家心情也好了不少。 坐在角落的顾行晋， 听到那几个书生的谈话，只觉得有些无语。 敢情，他还成了大家心理平衡的一剂良药了！ 不过说实话，顾行晋还真有点紧张了！ 第138章 再中解元 中举上榜这件事，他是肯定有信心能够上榜。让他维持第一名的话，他是真有点担忧！ 这几日，他顾行晋也有点，吃不好睡不好。 茶楼里都是讨论乡试的事，顾行晋觉得有些烦闷，随即就起身离开。 他也是病急乱投医，来茶楼听这群秀才的胡说八道。 他的成绩从离开贡院那天，都已经注定了，此刻就是打听的再多也是没用的。 不如回家种种花，喝喝茶，安静的等着乡试成绩出来即可。 十一月初二，辰时 湖南行省，迎来了第二次乡试放榜的日子。 顾行晋不打算去茶楼看榜了，贡院会派人来家里报喜，他去也不过是提前看到。 昨日他的同窗郑吉昌等人，以及和他的姐夫都邀请他去看榜，顾行晋一一婉拒了。 所以，今日放榜的日子，顾行晋就直接留在家里。 倒是他奶和娘挺着急的，一大早就让人把他喊起来。 顾行晋被叫醒，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他前几日接了一幅画，昨晚可是熬夜到子时，才将那幅寿宴图画的差不多了。 今日正犯困呢！ “哈，娘，这也起的太早了！”顾行晋无奈的看了一眼，还灰蒙蒙的天色。 赵氏瞪了一眼自家儿子，催促他赶紧去看榜，“今日是你放榜的日子，哪里能睡得着，你赶紧去看榜。” 顾行晋揉了揉眼睛，“娘，这次看榜就不去了，咱们在家等着就好。” 赵氏闻言顿时觉得不行，“这样不行的，以免报喜的人报错了怎么办？你还是赶紧去现场看看。” 顾行晋理解自家娘的心情，上次看榜真是人挤人。 他待在茶楼里，也是等着报喜的人来报喜。 既然都一样，不如就留在家里，还能省点事。 顾行晋劝道：“娘，报喜的不会弄错的，咱们就安心在家里等着。” “不行，你不去就算了，我派人去看榜。” 赵氏见说不动儿子，转身就安排下人去看榜，总不能干在家里等着。 赵氏看着下人，直接重金悬赏，“有结果了，你们谁第一时间带回来，少爷中举的消息，就赏银五两银子。” “是，太太，小的们肯定会第一时间回来的！”一听只要第一个回来报喜，就能奖励五两银子，下人们都跃跃欲试。 顾行晋让豆子去办事情，“豆子，你去牙行，让刘牙行找几个匠人，等陆家搬走后，就将两边的院子的围墙拆了，再改一改。” “少爷，小的想去看榜，能不能明日再去……”豆子想去看榜。 顾行晋有些惊讶，“上次你看榜衣裳都坏了一件，还想去？” 豆子兴奋的连连点头，他不觉得去看榜不好，不就是衣裳破了，拿回来缝缝补补就好了。 “少爷，小的想去看榜。” 顾行晋看他是真想去，也就不阻拦他了，便点头答应了，“行吧，那你去吧，自己注意安全。” “少爷，您放心，小的会带好消息回来的。”豆子答应一声转身就往外头跑去。 顾行晋看他活力四射，嘴角带上几分笑意。 顾行晋拿出昨夜的画，继续画等交给雇主后，约定好的银子就到手了。 顾行晋在书房画画，赵氏倒是坐立不安。 “不知道，晋儿能考中第几名。” 刘氏此刻倒是很淡定，看了一眼一旁急切的赵氏，“乖孙，上次中了解元，这次肯定也是解元。” “娘，您说的是，是媳妇着急了。”赵氏内心忧虑并没有消除。 转念一想，上次能凭本事考中解元，重来一次肯定也没问题，赵氏的心才稍微安定了一些。 半个时辰后 顾家外头不断传来唢呐声和鞭炮声！ 原本靠在椅子上，昏昏欲睡的刘氏精神大振！ “玳瑁，你赶紧去外头瞧瞧，是不是报喜的人来了！”刘氏让一旁伺候的丫环出去瞧瞧情况。 “是，老太太。”玳瑁小跑去门外瞧瞧情况。 玳瑁一到二门就看到欣喜的吴管家。 “吴爷爷，是不是官府报喜的人来了！” 吴管家一看是玳瑁，脸上的笑容没淡下来一点。 “玳瑁，是你啊！” 玳瑁接着追问道：“吴爷爷，外头唢呐声不断，是不是贡院报喜的人来了。” 吴管家笑眯眯的道：“对对！报喜的来了！少爷，他中举了，还是第一名！” 玳瑁欣喜的要去报喜，“太好了，吴爷爷，奴婢去向老太太和太太报喜去！” 吴管家闻言催促道：“对，你年轻腿脚快，快去，外头报喜的人还等着呢！” 玳瑁立刻去跑进花厅里，看到人就道：“老太太，太太，大喜！少爷，他中举了，还是第一名！” “真的！”赵氏惊喜的说道。 “真的，太太！以后少爷就是举人老爷了，还是解元呢！”玳瑁笑嘻嘻的道。 刘氏提起孙子满脸自信，“这有啥，我乖孙有本事，之前就得第一名了！” 赵氏乐的捧着老太太，恭维道：“娘，还是您厉害，咱们家缺您都不行。” 刘氏心满意足的笑了笑，“报喜的人还等着呢，赶紧去接一接。” “是，娘咱们走！” 另一边 顾行晋这边也得到下人的禀报了，得知自己还是解元，心才安稳下来。 报喜官之前报喜过一次，所以一看到顾行晋就认出来了。 “弟兄们，唢呐使劲吹起来！”闻言大家都使出吃奶的劲。 周围邻居一看，这报喜的人来了，是顾秀才中举了！家里有读书人的，都忍不住有些嫉妒。 “这顾秀才真不简单，上次就中了解元！不知道，这次是第几名。” “顾家真是命好，顾秀才才十六岁，我家男人都三十五了，连个副榜都没上过！” 每个人都羡慕不已，哪天这种好事才能到他们家。 “你们说，会不会是这宅子风水好，前次这栋宅子的住户，也是中了举人才搬走的。” 不少人一想确实如此都眼红了，“早知道，当初就该我们去租下来，哪里还能便宜了顾家！” 报喜官喜气洋洋的向顾行晋道喜：“恭喜，顾公子，顾解元，喜中今科乡试解元！” 第139章 鼠辈尔 “多谢诸位！麻烦各位了！”一切尘埃落定，让顾行晋也心情飞扬。 秀才们更多的是羡慕，那是解元啊！三年才能就一个解元，可比举人都难得！ 整个湖南行省近百万人，目前整个湖南行省的举人才五百多个，何况是解元。 报喜官拿了顾家的银子，这家人大方，还是解元更愿意卖个好。 “顾解元，三日后，大人们会举办鹿鸣宴。” “多谢提醒，当日一定会到。”顾行晋笑盈盈的应下。 “顾解元，我等还要去别处报喜，告辞！”报喜官还要赶往下一家报喜。 等送走报喜的人后，羡慕的周围邻居才上前道喜，混个脸熟也好。 特别还没得到消息的几个秀才，纷纷上前恭维道：“顾解元，恭喜，恭喜！” “多谢，诸位！”顾行晋笑着道。 大家纷纷围在顾家门前道贺，这时耳朵尖的人听到巷子里，不远处传来喜庆的唢呐声。 “报喜官又来了，看来咱们这条巷子里，还有人中举了！” 众人闻言大喜，不少秀才们都开始期待了。之前，还以为解元都出来，怕是他们这群人落榜了！ 此时听到唢呐声，大家都忍不住整了整衣裳，想看着更加体面几分。 说不定，就是他们之中谁中举了！眼神期盼的看着巷口，见一队报喜官朝吹吹打打的走来，心跳的更加快了几分。 看到吹唢呐的越走越近，挡住道路的人纷纷往两边退开，跟着报喜官身旁，看他们停哪户人家。 只见还没走多远，就停了下来，“恭喜，陆禀智，陆老爷喜中今科乡试第六十六名！” “哇！陆秀才中举了！” “那病秧子……” 一旁的人赶忙捂住他的嘴，如今人家的身份都是举人了，可不是他们能够瞎说的。 顾行晋也有点意外，没想到陆秀才竟然中举了，要知道他之前，不是秀才娘子卖房救了他，怕是人都差点死了。 “恭喜，陆举人高中！”报喜官笑盈盈的道。 “辛苦诸位了，这是请几位官爷喝点茶的！”陆举人亲自掏了腰包，将这报喜官给打发了。 “顾解元，恭喜！”陆举人自然也看到了顾行晋朝他微微拱手。 顾行晋回他一礼，“同喜！同喜！恭喜陆举人！” 陆禀智语气很是真诚的向顾行晋道谢，“陆某多谢顾解元，要不是你买了我家的宅子，又允我们住这么久，怕是命都没了，哪里还能继续科考！” 顾行晋闻言笑了笑，“陆举人客气了，当日也是听说你家夫人要卖宅子，正好我也需要宅子，所以就买了下来。咱们两家是邻居，你病了需要调养，大忙帮不了，帮衬一点还是可以的。” 陆举人道了谢，也算是感激了，“顾解元，这宅子……” 顾行晋闻言挑眉，“陆举人，对这个宅子有什么想法吗？” 顾行晋可是地契都拿到了，也已经去衙门变更了，莫非这宅子已经卖了，陆举人还要反悔不成？ 陆举人开口道：“是这样的，如今现在的情况不适合搬离。顾解元，陆某能不能先租借一段日子，之前的租金也补上。” 顾行晋想了着大家也是多年邻居，陆举人人品还不错。 “陆举人，我本来是打算过阵子改建下，家里有点住不下了，你需要住多久。” 陆举人说道：“再住一个月，等这个月忙完，到时就搬家。” 顾行晋答应了他的要求，此时他也没功夫修房子。 “少爷，您实在太厉害，还是解元！”豆子上气不接下气的跑回来欣喜的说道。 “豆子，你来晚了！报喜官，可是比你早了两刻钟！”吴管家看他这样调侃道。 豆子有点懵了，“啊！小的回来晚了？” 顾行晋看他头发散乱，真是遭了不少罪，顿时大笑，“哈哈！你回来晚了！报喜官，可比你快很多！” 豆子闻言憨厚的笑了笑，“嘿嘿，他们来的快也是好事！” “你也辛苦一趟，今日少爷我中举了，月钱多发一个月！” “谢少爷！” 顾行晋中举了，整个顾家都喜气洋洋。他也得知张崇文落榜了，而郑吉昌是第七十六名，赵钰崔是第七十名。 接下来的日子里，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人，不管认识不认识都来拜访。 顾行晋门都没出，应酬了整整三天，直到鹿鸣宴才脱离了包围。 一早，顾行晋早早收拾好，上了马车直奔贡院…… 等他到的时候，贡院里头已经有不少人家。在贡院的侍从指引下，到了举办鹿鸣宴的地方。 “顾解元，这是您的位置。”侍从恭敬道。 顾行晋看了下，位置是前排的第一个，他是解元坐这里刚好合适。 “多谢。”顾行晋客气的道谢。 其中有人注意到顾行晋，坐了解元的位置，指着他开始说道：“你们看，本次乡试的解元来了，还是考了两次都是解元，真是不简单呐！” “真挺年轻的，才十六岁前途不可限量！” 中年人想到自身微微叹息，“你我可都四十多岁了，真是人与人不能比，当年我十六岁时还只是个童生……” 顾行晋四周看了看，发现已经有不少人入座了。 “你就是顾行晋！” 顾行晋下意识抬头，他一眼就认出来他是谁了。 “李举人！” “你认识我？”那人挑了挑眉。 “自然认得，青田县小三元得主！”顾行晋回了一个笑容。 李毅昇仔细打量着顾行晋，官府将解元的范文发布出来，他自然也仔细看了。 他自认自己的文章，一点都不比顾行晋差，就因为他和魏大人的关系，他竟然中了解元！ 李毅昇内心对此非常不服，嗤笑了一声，“鼠辈尔！” 说完这句话就准备离开。 顾行晋脸上的笑容此刻也没了，“慢着！” 李毅昇也停下脚步，转身瞥视了一眼顾行晋，表情更是不屑。 顾行晋冷着脸握紧拳头，才没一拳打在他的脸上。 “你说谁是鼠辈！” 李毅昇不屑看着他，“自然是你这只鼠辈，靠着点关系，成了解元……” 第140章 求饶 顾行晋冷笑一下，对着李毅昇出手，就是一拳…… “晋表弟，别冲动！”赵钰崔挨了顾行晋一拳，感觉整个手臂都发麻。 看到他拦下来，赵钰崔长舒一口气。如果打起来的话，那这件事情就闹大了，到时候怕是不好收场。 “大表哥，你松手……”顾行晋没想到竟然被人给拦下来了，想挣脱赵钰崔的手。 赵钰崔死死的握住他的手，压低声音警告道：“晋表弟，你冷静点，这里是鹿鸣宴，不能动手的。到时你毁了这个宴会，那是把这些大人们都给得罪了！” 顾行晋从来都挺克制的，就是李毅昇说话太难听了。 不然，他也不至于，这么愤怒。 李毅昇也被顾行晋突然爆发吓了一跳，没想到他竟然会毫不顾忌的出手。 看到他被人拦截下来，少年心性的李毅昇，对他更带几分不屑，“有种你就动手！你这鼠辈，还想和我动手不成！” 顾行晋这次没有暴怒，挣脱不开赵钰崔的手，顾行晋脑子稍微冷静一些，“大表哥，你放手，我保证不动粗了。” 赵钰崔有些不信，方才表弟那一拳可真的用了不少力气，此刻他的手臂还感觉疼。 顾行晋用了点力气，挣脱开赵钰崔的手，此刻他也没了之前的愤怒，冷着脸看向李毅昇，就是一顿讥讽。 “你怎么不去京城告御状？觉得主考官舞弊徇私，我建议你还是赶紧进京击鼓鸣冤，而不是出现在鹿鸣宴。莫不是，你嫉妒我中了解元，却又没办法不成！” 李毅昇阴沉着脸，“本公子在哪，和你没关系！” 顾行晋看他这样心情爽了不少，“啧啧啧……你可真是孬种，怀疑皇帝派来的主考官大人，徇私舞弊？换成我，早就不来参加什么鹿鸣宴，已经去京城告御状了！来这里，还只会瞎逼逼，就是一只让人恶心的臭虫！” 李毅昇铁青着脸，气的咬牙切齿，表情都微微有些扭曲。 “你……” “你什么你！想做不敢做，算什么东西！你连臭虫都不是，比臭水沟里的苍蝇都不如！”顾行晋更是对他鄙夷道。 原来他虽然与李毅昇没什么接触，但也佩服他的学识。这么多人里，也就李毅昇让他当成了对手。 结果这人和臭水沟里的苍蝇一样，惹人厌烦！ 只会叽叽歪歪，让他很看不上！ “你胡说八道，你才是那种恶心玩意……”李毅昇被顾行晋骂成苍蝇脸色气的铁青。 顾行晋不屑的看了他一眼，嘴下也是毫不留情，换着花样骂人。 “也就你这种肮脏玩意，才会有恶心的想法。莫不是你是想作弊，结果大人们都没搭理你。如今看到我考中解元，你却成不了，嫉妒我！” 顾行晋不等他回答，又补了一句，“你这种，还不配跟我争解元！” 李毅昇内心的愤怒都快压抑不住了，整个人陷入疯狂，说着朝顾行晋出手，“我要你死……” “干什么！”这时突然一声大喝制止住了李毅昇的动作。 李毅昇握着拳头，紧了紧手，这一声才让他理智回归了一些。 顾行晋一看是主考官他们来了，本来还等着激怒他，到时好好揍他一顿，有些许失望。 李毅昇回头一看，周巡抚，主考、监临、提学、内外帘官等都来了，脸色微微苍白。 “发生何事了！”魏济等人分别落座后才开口问道。 在场的新进举人，有些不清楚情况，有些是不愿意招惹麻烦。 不论是解元还是李毅昇，都不是他们能够得罪的，还牵扯到乡试的问题，所以就索性当作不知道，因此也没人敢吭声。 顾行晋见此便主动上前道：“学生，顾行晋，拜见主位大人！学生亲自来说吧！” 魏济打量他一眼，板着脸道：“嗯。” 顾行晋毫不客气的说道：“主考官大人，李举人，他怀疑您与学生有不正当的关系，才让学生成了解元。李举人还骂学生是鼠辈，学生自然忍不了，这是污蔑诸位考官，公私不分，一起徇私舞弊，辜负圣恩！” 上首的诸位大人闻言脸都黑了，他们可是刚经历了一次，结果这群书生还不消停，真要跟他们过不去不成。 顿时看向李毅昇的眼神，都带着几分不善和厌恶，这是想让他们不好过了。 魏济更是脸都黑如锅底，冷着脸呵斥道：“放肆，竟敢妄议朝廷命官，妄议乡试结果！” 李毅昇立刻着急了，“大人，学生冤枉！学生绝对没这么说，完全是顾行晋胡说八道！” 顾行晋闻言就道：“你这只鼠辈，靠着点关系，成了解元，是哪个不要脸皮的说的？” “你……”李毅昇恨不得生撕了顾行晋。 魏济一看这样，就明白了，打断他们的争论，“好了！” 两人顿时闭嘴。 “你们可听到他们的争执！”魏济眼神看向周围的其他举人。 柳志炫看上首的康王爷，以及魏大人和其他诸位大人的脸色。 这时站了出来，“大人，学生听到了！正如顾解元说的那样，两人这才起了争执！” 魏济眼神淡漠的看着李毅昇，“李毅昇，你怀疑本官徇私舞弊，可有证据？解元的卷子，此刻还贴在外头，你说说有哪里答的不如你。” 李毅昇额头微微浸出不少的汗水，他这是又急又怕。没想到顾行晋竟然这么虎，什么事都敢当面说出来。 康王本来还挺欣赏的李毅昇的，不然今日他都不会来参加鹿鸣宴了。 此刻对李毅昇这样的胡乱猜测，产生了不满。他可是来出皇差。当日如何定下解元，他全程看的一清二楚。 “当日的卷子是十八位同考一起批语，在本王的见证下选出解元。难不成，本王也和诸位大人，一起徇私舞弊！” 李毅昇想要解释一二，可又说不出口。 没错他嫉妒，只是觉得顾行晋的卷子，不比他强，凭什么他是第二名。 李毅昇闻言，扑通一声，直接跪倒在地上，“康王殿下，草民，绝对没有这样的想法……” 第141章 鹿鸣宴 康王嫌弃的看了他一眼，本以为答案答的不错，也算的上是个人物，让他产生了好奇之心。 今日一看，让他直接大失所望，此人实在是太过心胸狭窄了。 魏济皱了皱眉头，他不想再因为这件事，生出事端。 这届湖南的的乡试，本来就状况频出。他在京城里还有一堆公务要处理，要不是皇命难违，他都不想蹚这一趟的浑水。 不过是两个举人的口角和争端，魏济也不能抓着不放。 真去深究的话，他今年怕是别想回京了。 别的倒是没什么，可户部侍郎可是朝廷大员，公务不能没人处理。那他这个官职，怕是都要移交给其他人了。 “起来吧，此事到此为止。李毅昇，如果你觉得乡试有问题，就去京城请旨彻查。还有，本官要在这里，要先说明一件事！” 眼神扫视一圈在场的举人，魏济才开口道： “本官担任你们湖南乡试主考官时，本官与顾解元今日之前从来没见过面，至于他与本官那点算不上什么的关系，陛下一清二楚。今日本官在此再说一遍，谁再拿此事来作文章，污蔑朝廷命官，那就休怪本官不客气了！” 外场的举人们闻言，心中一紧，有些埋怨李毅昇不知道分寸，什么话都能胡说八道。 学业不如人就认了，非要说人家凭着关系才得到解元。 魏大人与顾解元的关系，他们也有所耳闻，当然他们心中也有那么一丝怀疑。 后面在公告上，看了顾行晋的卷子上的内容，他们对顾行晋中解元一事，就没任何疑问了。 而且，之前乡试出现舞弊一次了。现在是第二次乡试，谁还有那个胆子，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谁还敢胡作非为。 一听魏大人这话，一众举人齐齐拜道。“是，大人！” 周巡抚主持鹿鸣宴，不想今日这么热闹的日子里，再讨论组这个扫兴的话题。 挥手道：“都坐下吧，别站着了！” 顾行晋看到表哥担忧的眼神，微微摇了摇头。 赵钰崔见巡抚大人下了命令，只能听令，各自找了自己的位置坐好。 就是李毅昇坐在位置上，也是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经过这么一通闹，众人来参加鹿鸣宴的喜悦，也少了不少。 “奏乐！” 随着一声令下，整个宴会响起了《诗经》中的《鹿鸣》篇的乐声，以此来助兴，举人宴的“鹿鸣宴“也是由此得名。 “鹿”与“禄”谐音鹿，常以鹿来象征“禄”的含义，以此为升官发财的盼望，也是新科入举乃是入“禄”之始。 由于古代人们比较自谦含蓄，并不愿将财富放在嘴边，这样的话与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思想是有出入的。 于是取了“鹿鸣”这么一个富有诗意的名字，也是对新进举子的一种美好祝愿，希望他们从此高官厚禄。 众举人也跟着乐曲声，唱起来了《鹿鸣》之歌，“呦呦鹿鸣，食野之苹，呦呦鹿鸣，食野之嵩，呦呦鹿鸣，食野之芩……” 宴会上出现一群舞者，跳起魁星舞。宴会的气氛，在此刻也达到了高潮。 唱罢后，顾行晋知道现在轮到他了。 身穿青色圆领袍，戴纱帽，扎丝质腰带，穿皂靴更显出几分俊秀的顾行晋，带着一众举子躬身拜道： “学生，仁宗三十四年甲午科解元顾行晋，携今科举子，拜谢诸位大人！” 其他举人也齐身拜道：“拜谢诸位大人！” 周巡抚作为主办者，此刻出面勉励了几句。 “尔等今后要效忠陛下，造福百姓。” “学生谨记！”众人拜道。 其他参与乡试的官员，也依次为这群新进举人，送上他们的祝福。 接着看时间还早，周巡抚便发话道：“恭喜各位荣登今科桂榜！是你们的大喜之日，也是大家十年寒窗，放松的时刻。不如作诗一首，来表达你们今日的心情。顾解元，就从你开始吧！” “是，巡抚大人！”顾行晋一脸淡定应道，他知道今日是跑不掉的，所以早就做好准备了。 甚至不少举人，他们还没中秀才的时候，就早早设想好自己中举，鹿鸣宴要做都诗词了。 可别说白日做梦，这是每个读书人都想的白日梦。都盼着中举，从今以后他们的身份，从此完全不同了。 比如，之前在家被嫌弃，甚至穷的身无分文的秀才，只要中举了。 之前心不甘情不愿的家人，都能卑微的做到，让举人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就是举人想要出门一趟，也能二人抬软轿用以代步，完全是秀才没法比的。 如果举人想去哪里，只要长随先一步通传。只要不是当官的，都需要亲自出来迎接你，好酒好菜的招待着。 中举后当地谁都认识你，谁都要敬畏的口称你一声“老爷”。 如果想要当官，不想继续考试的话。也可以选择当个八品教谕、县丞、主簿，运气好还可以挑个七品知县。 这些不是秀才能享受到的，与举人比起来，两者之间相差犹如天堑。 不是禀生全是穷秀才，举人就是最后一名的举人，只要举人老爷愿意，他也能过上巨富的生活。 因此，只有中了举人，才能说是真正的“士”。 大家都是举人，正好借着鹿鸣宴的诗词，让不认识的，互相认识一下。他们可都算的上同年，混个脸熟，到时也能有几分情谊。 一起作诗，互相点评诗词，遇到好的诗词，互相还会追捧几句。 至于李毅昇，明明是第二名的亚元，但没多少人搭理他。李毅昇自己作死，将在场的大人们都给得罪了，甚至其中还有一个王爷。 他们又不是脑抽，才会去和他相处的亲密。 热闹了一个时辰，鹿鸣宴也该结束了。 周巡抚还特意颁发了纪念品，每人一套刻有铭文、做工精致的“金银错花笔筒”。 顾行晋这个解元还单独领到，一个看起来就不同凡品的银质墨盒。 上面阴刻：大周仁宗三十四年湖南乡试解元！ 第142章 不习惯的称呼 这两样东西，拿去顾家族里，怕是会成为家族的传家宝。 他之前就见过，供台上摆了两个金银错花笔筒。 一个是他爹的，另外一个顾颖锦的。 如今他的这份纪念品，也是要摆入祠堂，让顾家的后世子孙，瞻仰一下，前人的风光。 顾行晋心情很好，也喝了不少的酒，此刻也微微有点醉意了！ 顾行晋拍了拍脸，让自己稍微清醒一些。 “顾行晋，我再敬你一杯！”醉眼朦胧的郑吉昌，拿着酒要给他倒酒。 “你喝醉了。”顾行晋虽然喝多了，但意识还是清醒的。 “没有，我再敬你一杯，全当我的谢意！多谢你的指点，才让我中榜了！” “行，那这杯酒我喝了！”顾行晋见他执意，便拿起酒一口闷了。 “好酒量！”郑吉昌嘿嘿傻笑。 酒一下肚顾行晋也有点晕了，拉了一把东倒西歪的郑吉昌，“鹿鸣宴散了，该回去了！” “嗯，回去！”郑吉昌醉眼朦胧的道。 赵钰崔喝醉了，趴在桌上痛哭流涕，口里说胡话：“呜呜呜……我是举人了！爹，我中举了，没有辜负您！” “大表哥，回去了！”顾行晋自己也晕晕的，看他在说胡话，伸手拍了拍他的脸。 “醒醒……” 见叫不醒他，顾行晋也有点醉了，郑吉昌比他更厉害，一时有些难办。 顾行晋只能是一边拖着赵钰崔，一边搭着郑吉昌的脖子。 扶着赵钰崔的时候，还差点摔跤，多亏了桌子挡了一下。 顾行晋甩了甩头，感觉更晕了。看来还是快点，把这两个人带出去。 郑吉昌搂着顾行晋的胳膊，嘴里不停的嘟囔着，“呦呦鹿鸣，食野之苹，呦呦鹿鸣，食野之嵩，呦……” 三人相互搀扶，踉跄的往外走…… 豆子等人一直在门外等着，一看到人出来忙迎了上去。 郑吉昌和赵钰崔两人，也纷纷被各自家里人扶走了。 “顾公子，我家吉昌，他给你添麻烦了！”陆大舅感激的道谢。 顾行晋摆了摆手，“没啥事，快……快回去吧！” 豆子看少爷满脸通红，可见也喝了不少的酒，他家少爷可从来都没喝成这样，道：“少爷，您怎么喝这么多的酒！” “高兴！咱们回家！！”酒精上头的感觉让他有点晕。 “少爷，小的扶您上马车！” 顾行晋上了车，靠在车窗没多久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回到顾家，豆子叫不醒自家少爷，只能安排下人伺候着。 隔日，顾行晋醒来觉得头疼不已。 屋外的下人们，一听到里头起床的动静，立刻下去准备了水和醒酒汤。 顾行晋坐在床上，头疼欲裂，忍不住拍了拍脑袋，想要通过这样的方式好受一些。 “少爷，奴婢能进来吗？”外头的丫环听着里头的动静小声问道。 “进来吧！”顾行晋用手指按着太阳穴才感觉好了一些。 几个丫环一得到准许，端着洗漱用品和一碗醒酒茶进了屋里。 “少爷，您昨日宿醉想必不舒服，不如洗漱完毕，喝点醒酒汤。”琉璃屈膝一礼道。 “知道了，帕子拿来！”顾行晋低着头道。 “是。” 打理好个人卫生后，喝了一碗醒酒汤，顾行晋才好受了一些。 “现在几时了？” “少爷，巳时末了！”琉璃回道。 这么晚了！那他这一觉，睡到日上三竿了！ 等顾行晋穿好衣裳，在小花园里锻炼了两圈，人才彻底清醒过来。 看着小花园里萧条枯黄一片，今年还真不容易，不过总算有个好结果了。 顾行晋吃了几块糕点就没继续吃了，没多久就要吃午饭了。 顾行晋步行来到后院的花厅，看到他娘和他奶都在。 “晋儿，快过来，你奶就等着你一起吃饭呢！”赵氏看到儿子热情的招呼道。 “奶，我来的比较晚，您下次别等我了。”顾行晋在餐桌旁坐了下来。 “没啥，就等一会儿。听丫环说你早上没吃，来多吃点！”说着刘氏就给顾行晋盛了一大勺的肉沫蒸鸡蛋。 顾行晋只得接了过来，然后也给她盛了一勺肉沫鸡蛋，“奶，您也吃点，孙儿自己来！” 接着，顾行晋又给他娘盛了一勺。 “晋儿，你中举了，咱们家的门楣也该换了，你叫了工匠没？”赵氏可关注这件事。 “还没来得及，前几日一直应酬呢！”顾行晋喝了一口粥道。 刘氏也接话道：“这件事可要抓紧了，如今你是举人了，光耀门楣这可重要了！青田县的房子，你爹之前改了倒是不用再改一次。” “我知道了。”顾行晋答应道。 “咱们什么时候回乡，你中举这件事不用多久就能传回族里，咱们也早点回去！”老太太现在就盼着早点回顾家村，她在府城待不住了。 顾行晋有些担忧她的身体，“奶，这路上挺颠簸的，怕您身子骨吃不消，您不如留在府城……” 刘氏闻言顿时不高兴了，“不行，这次我必须回去！我这把老骨头好着呢！你不让我回去，我就自己回去！” 刘氏憋屈了十几年，今日孙子中举了，自然要回去，她老太太也算是扬眉吐气了！ 她孙子就像戏文里说的那样，天上文曲星下凡，中了解元够她老太太回顾家村好好炫耀了！ 顾行晋对老太太没有办法，只能答应了，“行吧，奶那咱们到时一起回顾家村。” “这才对！我要告诉你爹，他生了个好儿子，比他更有出息！” 顾行晋要去府衙办举人的火牌，相当于他的身份证。 刚走出家门，就遇上人，那人一看到顾行晋忙行礼。 “顾老爷好！” 这一声称呼“老爷”，感觉把他叫老了二三十岁，让他有点不习惯，他才十六岁呢！ 而且，邻居的态度，热情的有点招架不住！ 路过的人都连着夸道：“顾老爷，您今日看着就格外的精神！” “女儿，你多看看顾老爷，以后也能生个聪慧的儿子！” “顾老爷刚搬来时，我就看出来他是文曲星下凡！” 第143章 李师爷的示好 顾行晋没想到，刚出门就被邻居围的水泄不通，“各位让一让。” “赶紧让开，顾老爷他要出门了！” 被推的人一点都不生气，反而讨好的和顾行晋道歉，“顾老爷，对不起。小人，挡了您的道。” 顾行晋微微抽动了下嘴角，一时说不出话来。怎么他感觉，不过是睡了一觉，周围的世界一夜全变了。 “没事，多谢！” “顾老爷，文质兼备，彬彬有礼，果然没有夸大……” 听着他们不断地夸奖，让他耳朵都一阵发烫。 顾行晋赶紧溜走，实在这群人的热情和恭维，让他非常不适应。看来下次出门，还是直接坐马车，这样更加省事。 顾行晋步行到知府府衙时，已经有不少人到了，都是举人来府衙办火牌的。 “顾解元。” 顾行晋一看是他，也回礼道：“柳举人！” “顾解元，你可是来办火牌的。”柳志炫明知故问道。 “正是。” “那太好了，顾解元，在下也要去办火牌，不如一起走。”柳志炫笑盈盈的道。 “晋表弟！” 大家都要办火牌，一起同行也没什么。顾行晋刚想说话，就听到有人喊他。 看见是他表哥赵钰崔和郑吉昌，便朝柳志炫笑了笑，“柳举人，我的好友来了！” 柳志炫面上笑容没一丝变化，反而热情的打招呼道：“赵举人，郑举人。” 赵钰崔和郑吉昌自然也看到他了，两人也对他拱手一礼，“柳举人！” 顾行晋注意到府衙门口的人越来越多，便开口道：“咱们先进府衙，站在这里不合适。” “嗯，咱们先进去。”几人一看确实是这样。 随即四人就进了府衙。 “顾举人，您里面请……”衙役热情的招呼道。 “唐捕头，今日到你执勤了。”顾行晋看到熟人笑着说道。 唐捕头没想到顾秀才中举了，看到他们这群捕快衙役，态度还是一如既往，脸上的笑容就没落下来过。 “是啊，今日轮到小人当值！顾举人，您高中，小人还没来得及给您道喜呢！” “唐捕头，我们要进去办点事。”顾行晋想早点把牌子给领了。 唐捕头闻言，脸上带出几分笑容，“哎，您进去吧，大人吩咐了让刘师爷办。直接找李师爷，早上已经来了不少举人老爷了！” “多谢，唐捕头这是我请大家喝茶的！”顾行晋拿了点银子感谢他给的消息。 “顾举人，您实在客气了，这是小人应该做的。”唐捕头笑嘻嘻的接过银子。 俗话说阎王好见，小鬼难缠，这么点小钱，顾行晋花的一点都觉得心疼。 这些人愿意说点东西，就能省他不少的麻烦。 “你们执勤也辛苦了，唐捕头我们就不打扰了。” 顾行晋朝他客气的点了点头。 柳志炫看到刚才那一幕，觉得顾行晋钱太多了，他堂堂正正的问，那捕快也不会说假话。 当然堂堂正正的问自然可以，那人家衙役明知道你来办什么。 但他就不会说这些，只是公事公办让你进去。 自然到时候你在里头，和无头苍蝇一样，怕是要在府衙里头各个部门问了个遍。 唐捕头见他要走忙出声道：“顾举人，您等等。” 顾行晋停下脚步，看着唐捕头。 “唐捕头，可还有什么不妥的？” “二牛，你过来！”唐捕头对着一衙役招了招手。 唐捕头笑着说道：“顾举人，您怕是不清楚李师爷在哪儿，所以不如让二牛给您带路。” 顾行晋看了他一眼，笑道：“行啊！” “二牛，赶紧给顾举人带路！” “是，顾举人，请随小的来。” 看到这一幕，柳志炫闭嘴了，是他肤浅了。 一刻钟后 二牛带着几人，停在一处门前，憨厚的笑道：“顾举人，李师爷他就在里头。” 顾行晋微微点了点头，“嗯，麻烦你了。” 随即就走了进去，赵钰崔等人一看这样赶紧跟上。 “李师爷！” 李师爷正埋在案牍上办公，听到声音有些耳熟，抬头一看是顾行晋。 忙站起身来，“顾公……顾举人！” 顾行晋也不拐弯抹角的说道：“李师爷，今日我们是来办举人火牌的。” 李师爷闻言笑道：“顾举人，真是巧了，老夫刚给你办好，正准备派人给你送去呢！” 说着就拿起桌上的火牌，顾行晋自然看到上头写着正是他的名字。 “既然你来了，那我也就不送了，你拿去吧。”李师爷将那块牌子给了他。 “多谢李师爷。”顾行晋接过那块火牌道谢。 “这几位是……”李师爷感觉有点印象，但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李师爷，我等也是来办火牌的。”赵志炫抢先开口道。 李师爷一听就懂了，这三人也是举人。 “麻烦李师爷了！”赵钰崔朝李师爷露出一个友善的笑容。 李师爷微微点头，道：“行，你们三位举人，把名字报来！” 随即三人就把自己的名字和名次报了上去，没多久他们也拿到了火牌。 接着李师爷又说道：“知府大人今日有要事，所以已经提前交代了，你们领了火牌就可以离开了。” 知道知府大人们没空见他们，那也就不继续待着了。 顾行晋就起身告辞，“既然这样，我等就不打扰了。” 李师爷笑盈盈的道：“之前院试积攒了不少公务，老夫就不送了。” 闻言，四人连忙让李师爷不必相送，他们自己离开就好。 四人也没在府衙乱逛，让衙役带他们离开。 “顾解元，咱们几个一起去喝点茶怎么样？”柳志炫想结交顾行晋。 顾行晋对这种邀请平时答应了就行。但他今日还有事要办，对于他的邀请只能是婉拒了。 “柳举人，下次吧！我不就要回乡了，所以府城的事要先办了，赶回家乡修建牌坊呢！。” “我等也一样，多谢柳举人。”赵钰崔他们，也婉拒了柳志炫的邀请。 修建牌坊是大事，柳志炫见此只能道：“那咱们之后，有缘再会。” “嗯。” 第144章 拜谢恩师 等柳志炫离开后，郑吉昌开口道：“顾行晋，你打算何时返乡？如果时间合适咱们几个一起回去，路上也有照应。” 顾行晋之前就知道他们，已经定好明日启程回去。总不能耽误了别人，而且他带着老人路上速度肯定慢很多。 所以他是打算自己单独走的，，“我要带着我娘和奶她们一起回去，路上会慢很多，还是你们先走吧。” 赵钰崔一听姑姑也有回去，“晋表弟，我和你一起走吧，结伴而行互相有个照应。” 顾行晋微微摇了摇头，直接拒绝了，“不用了，你们中举的事，怕是已经传回去了，想来都盼着你们回去，就别耽搁路程了。” 郑吉昌也确实担心他娘，他娘眼睛已经坏了，虽然教喻答应派人帮忙照看他娘。但他是为人子的，还是有点会担心。 何况他之前答应娶对方女儿，作为交换条件，得到府学教授的亲自指点。 如果路上耽搁回去晚了，怕是会让人误会他言而无信。 这么想着，郑吉昌也就不再说什么，只道：“顾行晋，我两个月后要成亲，你到时记得来！” 顾行晋有些惊讶，之前没听郑吉昌提起过这件事，“你要成亲？” 郑吉昌看他这么惊讶，觉得有些好笑，“有什么好惊讶的，陶俊然他们成婚你都不觉得惊讶，怎么到我这里就不信了！” 顾行晋是真意外，他以为郑吉昌应该会和他表哥一样，选择中举后再结亲，这样也能多一门助力。 没想到郑吉昌，居然还是秀才时就定好了亲事。 顾行晋闻言略微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就是觉得有些奇怪，现在咱们就剩下我大表哥和我是光棍了！” 顾行晋没有打听，郑吉昌要结亲的是哪家。这个是私人的问题，他可没那个癖好。 “行，到时我一定会到的。”顾行晋答应了。 几人交谈几句，接下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要做事。郑吉昌要去向府学的教授道谢，赵钰崔也要拜访人。 三人都不同路，所以就各自分开了。 顾行晋微微向他们拱了拱手道：“大表哥，郑吉昌，我要去拜访老师，我先走了。” 三人各自道别分开。 …… 鲁府 王管家看到顾行晋大喜，忙走了过去。 “王管家，你怎么在这？”顾行晋刚到门口看到他有点惊讶。 “顾公子，今日一大早，老爷让老奴在门口等着您呢！”王管家可还没说早上顾公子没来，他家老爷心情都差了很多。 这样可是等很久了，顾行晋尴尬的笑了笑，“王管家，昨日喝酒喝多了醒来时，都快午时了，又去了一趟府衙所以，就晚了……” 王管家可都快受不了，他家老爷之前可是一直问，顾公子到没到。 最后要不是夫人，出面镇压了自家老爷，他老王怕是都要被问疯了。 “老爷一直等着您呢，顾公子您赶紧跟我进去吧。” 顾行晋一听这话，当即应道：“行。” 顾行晋跟着王管家进了鲁府…… “哎！老夫教了这么多弟子，怎么就没几个孝顺的呢！”鲁逸夫一脸失望的叹气道。 穆氏看他这样，嫌弃的看了他一眼，“你两个弟子还不好吗？你前几天喝的酒呢？谁给你的？” 鲁逸夫闻言微微一顿，立刻狡辩道：“夫人，为夫这段日子以来，可都没喝酒了。” 穆氏瞪了他一眼，“别以为我不知道，前几日你身上那酒味怎么来的！” 鲁逸夫见自家夫人发怒了，知道瞒不住了，赶忙说道：“夫人，那只有一点点，我只小酌一杯，就一杯！” 穆氏也是心疼他，大夫可是交代了让他少喝酒，为了他的身体好，不然何至于管着他。所以就直接没收他所有的酒，看他像没了灵魂一样。 穆氏又不好拉下脸，便让顾行晋又给他送了一点，所以顾行晋送酒是奉旨办事。 没有师娘的同意，顾行晋可不敢给他老师送酒。 鲁逸夫反应过来，感觉有点莫名其妙。 不是声讨他的弟子，怎么反而是他挨骂了，顿时不服气道： “不是，夫人，今天那小子没来，怎么为夫反而挨骂了！” 穆氏瞪了他一眼，“谁教出来的，不骂你骂谁！” 鲁逸夫觉得有点道理，可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还是认错了。 “是为夫的错，下次那小子来了，别给他准备好吃的，你今天都累了一个早上，那小子都没来，等他了来了就罚他……” “老师，师娘，我来了！”顾行晋刚到花园外，就听到他老师要罚他赶紧出声。 穆氏一看果然来了，“晋哥儿，过来师娘瞧瞧。” 顾行晋和狗腿子一般讨好道，“师娘，有段日子没见您，您又美了。” “你又哄我呢！瞎说！”穆氏对容貌很有有自知之明。 顾行晋忙拉上他老师，“弟子可没有瞎说，不信您问老师！老师是不是师娘比之前更美了！” 鲁逸夫自然狠狠地点头，要更加可信度的模样，“嗯，说的没错！” 穆氏闻言乐开了花，“真是油嘴滑舌小滑头，不知道有多少姑娘要被你骗了！” 顾行晋一脸认真的道：“绝对没有，师娘的美可不是那么肤浅的。” “好了，你们师徒去聊天吧，师娘去做饭，今晚留下来吃饭。”聊了几句，穆氏也不打扰他们师徒。 “好的，师娘。”顾行晋一口答应。 等人走了之后，鲁逸夫才拉下脸来，“走吧，跟我去书房。” 顾行晋见状赶紧跟上…… 书房里 “老师，学生能有今日，多谢您的栽培。”顾行晋认真道谢。 “怎么来的这么晚？” 这小子完全不明白，他这个老师心里着急嘛？ 顾行晋早就就答应老师要来，结果晚了。 “老师，昨日酒喝多了，今日醒来晚了，让您和师娘久等了。” 鲁逸夫看着面前的弟子，他两次乡试的文章他都看了，对于民生倒是比他几个师兄都强。 “接下来你什么打算，还是和你师兄一样进国子监？” 第145章 听为师的 顾行晋还真没想过，他刚考上举人正高兴着呢！接下来什么打算，他目前还没想法。 这么多年一直在读书，可真是死了不少脑细胞。 不过如今老师这么问，他就一个想法，既然明年他不用参加会试，不如就好好放松一段时间。 等之后他考中了进士的话，那基本上就要给大周当牛做马了。 他现在才十六岁，顾行晋觉得这个年纪，他能再玩个两三年。等差不多年纪了再去考会试，太早上班有点累。 鲁逸夫看他这样的表情，就知道他没想过这个问题。“不然就和你魏师兄一样，先进国子监待三年，再参加会试。” 国子监就是官僚养成所，里头不少人脉，还能第一时间接触到朝廷的东西。 鲁逸夫觉得他的性子有些跳脱，进去磨砺一两年，也能成熟一些。 毕竟读书是读书，当官是当官，这里头深奥着呢，而且一味的死读书，完全是行不通的。 顾行晋忙摇了摇头，“老师，我想晚个几年再会试，这几年我想自在一些，读读书，再出去玩一玩。” 鲁逸夫闻言表情微微有些凝固，严肃的看着他，很认真的问道：“玩一玩，你要去哪里玩？” 顾行晋看他老师目光不善，还是硬着头皮道，“老师，学生真这么多年都在读书先放松一段时间。想看看大周的大好河山，不然等中了进士，就没时间玩了，肯定不会落下学业的。” 鲁逸夫看他年纪小，才十六岁正是年轻气盛。读书以来一路顺风顺水的，基本上没经历过什么挫折，确实不适合太早进官场。 少年心性，想游览河山此事他理解，但却不会赞同他这么做。 鲁逸夫问道：“那么，你想去玩多久。” 顾行晋有点跃跃欲试了，兴奋的道“老师，学生打算出去玩个一年半载……” 鲁逸夫闻言脸都黑了，课业这东西不进则退，出去玩一年半载，这出去放荡的心，还能收回来读书不成。 他三弟子当年也说出去一年，结果呢！ 十年过去了，要不是还时常寄信回来，都不知人在何处。 “你出去游玩的念头趁早打消了，这件事别想了！”鲁逸夫直接拒绝，他被搞怕了。 要不是那弟子的父母还算明理，当年他名声都差点没了。 就差被人指着鼻子骂，说他枉为人师，教出来的弟子叛离经道。 顾行晋还以为他的老师会同意的，没想到竟然是不赞同他的想法。 鲁逸夫见他满脸失望，“为师也不是不让你去玩，平日你完成功课，为师可有阻拦？” 鲁逸夫感觉这样说不通，又怕他如今这个年纪难以把握，执拗起来谁都不听，接着语气柔和了一些。 “这样吧，你每日完成为师布置的功课，就准许你出去玩两个月。你师兄他明年成婚，你去祝贺就顺道去国子监游览一番，你能见识到与府学的不同。” 顾行晋就知道是这样的，便转变了下想法，“老师，那我能不能出去游学，拜访一些名人，保证功课不会落下的！” 只要老师答应让他出去，不还是他说了算。何况他有自信，功课他是不会落下的，这点自控能力，他还是有的。 就是一直读书，也应该给点假期吧！何况如今考中举人，也算是阶段性的胜利。 要知道当初他刚来府学，老师可是把他沐休日都给占了！ 鲁逸夫只觉得头疼，“游学也不行，他们的学识对你帮助不大。” 顾行晋想到旗山书院的学子，都能跟着夫子一起出去游学，他现在是举人。 “老师，那为何旗山书院的都能……” 鲁逸夫抬手制止了他接下来的话，“你与他们不同，旗山书院不少学子，他们还进不去国子监。” 鲁逸夫认真的看着顾行晋，非常严肃的问道：“你对你的未来，有什么打算。” 他之前觉得顾行晋会按部就班，取得功名考中进士，此刻却有点不确定了。 顾行晋闻言一愣，他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开始仔细思考起来。 他之前考科举，也是想让家里人过上安稳的日子。如今他是举人了，算是达成目的了。 至于钱的话，这六年下来，他也攒了五六万两。何况之后还有源源不断的进账，所以对金钱，他也没什么特别的渴求。 所以他就这么不经意间，让自己成了富一代。 一时间，让他感到有点迷茫…… 鲁逸夫看他沉默不语，“你就没想过，这个问题吗？” 顾行晋摇了摇头，“没有，之前学生读书考功名，也是为了保护家人，如今……” 鲁逸夫自然明白他的未尽之语，这是觉得举人的功名，已经达到了他的要求。 “你自己没什么理想抱负吗？难道你就没想过当一代名臣，名留青史，流芳百世，也算是不枉人世间走这么一遭。” 顾行晋还真没想过这个，能够在历史上留下名字的，不是大奸大恶之徒，就是那种智慧超群的人物。 他一直觉得自己就是普通人，是个有点小聪明的普通人。 他穿越到大周，这么些年下来现代他越来越少想起来。偶尔一些不便，让他想起那个时代的高科技。更多的还是习惯，习惯这种仆人成群伺候的生活。 他这样普通平凡的小人物，哪里有些资格能在历史上留名，那是大人物才能做的事。 “老师，这点我没想过。”顾行晋看了一眼鲁逸夫回道。 他的老师还真敢想，名留青史，他觉得能平安活到老就挺好的。 鲁逸夫本来没这个想法，可自从看了顾行晋两份乡试的卷子，他的内心就萌生了这个想法。 能够教出一代名垂青史的名臣，对于师长来说，是非常高的成就，历史上也能给他留下一笔。 鲁逸夫深吸一口气，问道：“那你有打算继续考进士？” 他该学的课程都学完了，会试考的内容想来应该也不是太难，既然这样不如都考了。 “老师，学生会继续考的。” 鲁逸夫闻言便道：“那你就听为师的安排，别瞎胡闹！” 第146章 师娘的礼物 顾行晋有点不愿意了，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老师，纸上得来终觉浅，不如让学生出去个半年。” 鲁逸夫自然明白，他当初因此才同意三弟子出去的。 结果人没回来，他这个老师自然责任重大。 顾行晋见老师没有出声，继续说道：“老师，学生三年后才能参加会试，正好趁着这段时间去游学，不仅能体会当地风土人情，还能增长见识，至于课业，学生不会落下的。” 鲁逸夫知道他说的在理，还是没有同意。 见老师微微有些动摇，继续道：“夫子，学生就出去一年。两年后就回来继续学习，准备参加会试。” 鲁逸夫叹了一口气，“为师也不隐瞒了，你三师兄，他当年也说出去游学，说好一年后回来，结果如今十年过去了，那个逆徒还没回来！早就把为师给抛之脑后了！” 说起这个鲁逸夫就生气，三弟子不愿意继续科举那就算了，竟然还哄骗他。 顾行晋这下明白了，敢情是他那没见过的三师兄不干人事。 顾行晋承诺道：“老师，您放心，学生绝对会回来的，学生要成为顾家的顶梁柱。” 他也有危机感，特别是顾颖锦成了举人，他就有了危机感。所以，参加科举会试，他是一定会去，时间可能会稍微晚一点。 鲁逸夫闻言看了一眼顾行晋，一时间有些犹豫，不知该不该同意。 关于顾行晋游学一事，他需要好好想想，便道：“等你办完事，回府城再说吧。” 顾行晋见老师这样，应该有几成把握，想来老师应该会同意的，等他忙完之后的事再说。 “好的，老师！” “鹿鸣宴上，是怎么回事？”鲁逸夫这时才问道。 顾行晋也不隐瞒，将和李毅昇的争执的因果说了出来。 鲁逸夫怒火中烧，一巴掌拍在桌上，“骂的好！此人心胸狭窄，就是再有学识，以后也走不远！” 自从鹿鸣宴上发生的事，顾行晋已经不把他当成一回事了。 顾行晋看他年纪这么大，还动怒忙道：“老师，您莫要动怒，学生将这件事在鹿鸣宴上捅出来，李毅昇也得到了他的报应！” 顾行晋不认为自己狠，是李毅昇先污蔑他的。他宽容李毅昇，倒霉的就是几百号人。 鲁逸夫脸色好了一些，看着顾行晋道：“你也有点莽撞了，以后做事多动动脑子，别冲动。” “学生知道了，以后不会冲动了！” “老爷，夫人已经准备好晚膳了，在花厅等着您和顾公子。”这时外头传来一道仆妇的声音。 “知道了，你下去吧。”鲁逸夫出声道。 转头有些酸的，对顾行晋道：“走吧，你师娘一早就给你折腾不少吃的，为师这么多年可都没这待遇。” 顾行晋闻言非常感动，师娘真的太好了！ “老师，咱们赶紧去吧！”顾行晋也好久没来鲁府了，对师娘的手艺也是非常的惦记。 “快坐下吃饭！”穆氏看到他们忙开口道。 “师娘，这些饭菜可香了，老远就闻到了香味。”顾行晋一脸馋样的道。 穆氏闻言笑眯眯的，“那你多吃点，这段日子你可瘦了不少。” “嗯，师娘我一定多吃！”顾行晋笑着答应。 “别贫了！坐下吧！”鲁逸夫板着脸道。 顾行晋在老师家里吃饭很习惯，这六年来，他在鲁府和自家一样。 等吃完饭 顾行晋陪着师娘和老师又聊了一会儿天。 穆氏便让贴身嬷嬷拿来一个盒子，从里头拿出一块通体碧绿的祥云玉佩。 “晋儿，这是师娘和你老师给你准备的礼物。” 顾行晋一看就知道玉佩价值不菲，连忙拒绝道：“师娘，这玉佩太贵重了！” 鲁逸夫嫌弃他这样客气，“给你的，你就收着吧！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也是你师娘的一片心意。” 这不是什么贵重的？ 通体碧绿，这块玉佩可是非常难得。 顾行晋觉得他，对贵重这两词，是有点误会了。 这不贵重，还有哪些能算贵重的。 穆氏直接拿着玉佩给了他，“你就收着吧，不过是一件死物，我和你老师不用这些。” 师娘和老师都让他收下，顾行晋便接了过来，笑嘻嘻的道谢：“多谢，老师师娘的赏。” “你小子，这次还算争气，没给你老师丢脸！”鲁逸夫想到顾行晋的成绩胡子微微翘了翘。 要不是他府试失利，此刻就是连中四元了。 只要在会试时，也是第一名，那等到了殿试也肯定会是第一，到时就能连中六元了！ 本朝可还没出过连中六元呢！可惜了！这小子府试时竟然不争气！ “老师，还是您教导的好，要不是您教导有方，学生的名次，可不会这么高。”顾行晋也很感激老师。 鲁逸夫也有几分自得，便向自家夫人炫耀一番，“夫人，你觉得呢？为夫可是教出两个解元！” 穆氏看他这副得意洋洋的模样，有点看不上，他是命好收了两个弟子都不错。 “那是他们两个聪慧努力！” “夫人，老夫也很努力的……”鲁逸夫没想到是这样。 顾行晋看到老师和师娘斗嘴，到时又拉着他评理就完了。 立刻准备溜之大吉，“老师，师娘，时候不早了，学生先回去了！” 两人顿时停了下来，发现确实不早了，回去晚了路上也不安全。 “行，那你先回去吧。” 顾行晋拜别老师和师娘，出了鲁府长舒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庆幸他跑的快。 上次他可是被老师，罚抄四书五经的注解抄了整整五十遍。 回到家时，只有吴管家还等着他，他奶和娘想来是去休息了。 “少爷，您回来了！”吴管家上前作揖。 顾行晋温和劝道：“嗯，管家爷爷，天不早了你也去休息吧。” 能得到主子的关心，吴管家只觉得心都暖暖的，“奴才习惯了，待会儿就去休息。” 接着吴管家又道：“少爷，大小姐今日派人传来消息，明日她和姑爷要回来。” 第147章 姜维谭的想法 “可有说回来做什么？”顾行晋可是知道他姐夫，因为没中举脾气很不好。 可是都避着他，他大姐当时回来道贺，也是一个人回来的。 这次也跟着回来，难道是想通了？ 吴管家笑道：“大小姐只说回来一趟！” 虽然之前闹得不愉快，顾行晋顾及他姐，还是会维持面上的情分。 顾行晋微微点头，“我知道了，明日我就不出门了。管家爷爷，天色不早了，你先去休息吧。” “好的。” 次日 顾行晋就让管家爷爷安排下人去买些，姜维谭他们喜欢吃的菜。 辰时，顾家门前就停了一辆马车。 “二奶奶，二少爷，已经到了！”一旁的下人道。 “知道了！”马车里传来一道声音。 “相公，到了咱们下车吧！”顾宝珠看着身旁的姜维谭。 姜维谭此刻才睁开眼，看着顾宝珠道：“嗯，二奶奶我扶你下去。” 顾宝珠微微一笑，“那就麻烦相公了。” 姜维谭下了马车，将顾宝珠搀扶下了车。 门房早就被交代了，一看到马车认出来是姜家，忙让小厮进府禀报。 “快去，禀报少爷和太太们，说大小姐和姑爷回来了！” “哎，爷爷，我这就去！”小厮拔腿就往院子里跑去。 “大小姐，姑爷，快请，少爷知道你们要来，今日在家中等着呢！”门房笑盈盈的打开门让他们进来。 顾宝珠朝他点了点头，“余叔，怎么门楣还没改呢？” 门房忙道：“之前忙，这几日想来会改了！” 顾宝珠微微点头，然后熟门熟路带着姜家两个下人进去了。 还没走多远，就遇上了碧玉。 “奴婢见过大小姐，见过姑爷！” 顾宝珠一看是母亲身边的嬷嬷，忙亲自伸手把人扶了起来，“碧玉姑姑，都是自家人，别行礼了。” 姜维谭自然也认得，是岳母身边的得意人，对碧玉也很客气，“对，碧玉姑姑，不必多礼！” 碧玉眉眼温柔的笑道：“礼不可废，太太，让奴婢来接您和姑爷的，他们在厅里等着呢。” 顾宝珠看到是娘身边的碧玉姑姑，知道是家里给她做脸，“碧玉姑姑，劳烦你了！” 随即一行人，就往里头走。 “碧玉姑姑，晋弟呢？”顾宝珠问道。 碧玉一听笑着回道：“少爷，知道您和姑爷要回来。所以，少爷今日没有出门，也在厅里呢！” 没多久几人就到了，“大小姐，姑爷里面请。” “嗯，多谢碧玉姑姑。”顾宝珠浅笑点点头。 然后夫妻俩一前一后，就进厅里。 “老太太，太太，人来了！” “奶奶，母亲！”顾宝珠行礼道。 姜维谭也一一行礼，“小婿，见过奶奶，岳母！” “好好，都是好孩子，快起来吧！”刘氏笑眯眯的让他们起来。 顾宝珠行完礼站了起来，走到老太太跟前，亲昵的搂着老太太的胳膊。 “奶奶，孙女可想你们了！” 刘氏闻言乐呵呵的，她这把年纪最是高兴孙辈能惦记她。 “这丫头，想奶奶了，就回来瞧瞧！咱们家的门，可都开着呢！”说着拿了一把桌上的瓜子让她吃。 顾宝珠接过瓜子微微有些鼻酸，也就是在娘家她才能轻松。 “谢谢奶奶！” “孙女婿，身子怎么样了？”刘氏问道。 “奶奶，我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姜维谭笑着道。 赵氏看他确实比之前弱了一些，“年轻人要照顾好自己，你两个孩子可都要靠你。” “是，岳母大人！”姜维谭恭敬的应下了。 顾行晋这时出声道：“大姐，姐夫，怎么没带月月那小丫头来。” 好几个月没见了，他还真有点想念月月了。 顾宝珠闻言笑道：“我们出来比较早，小丫头还没醒呢！” 顾行晋有些失望，“大姐，你们应该带月月过来，我可是给她和小外甥准备了不少好玩的。” “行，下次带她来！”顾宝珠觉得有些好笑。 姜维谭看了一眼顾宝珠，然后开口道：“行晋，之前姐夫病了，还没来得及给你道贺，恭喜你中举了！” 顾行晋闻言就道：“姐夫，都是自家人，不说客套话！” 赵氏笑着道：“晋儿说的对，都是自家人。” “岳母，您说的是。” 刘氏见状说道：“乖孙，你和你姐夫都是读书人肯定有的聊。我们几个妇道人家，也说说家常！” 顾行晋笑盈盈的邀请道：“那姐夫，不然去我的书房，我前几日得了一本书，不如和我一起去瞧瞧。”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姜维谭笑道。 随即两人就离开花厅，前往书房。 “姐夫，这是一个书商送的，说是大儒谢韫所着，你瞧瞧。”顾行晋从书架上拿了一本书。 姜维谭伸手接过仔细看了起来，好一会儿的来抬头，有些羡慕他的运道：“行晋，还真是大儒谢韫的孤本。” 顾行晋看出他恋恋不舍，这本书对他不重要，便道：“姐夫喜欢的话，你拿回去抄一本。” 姜维谭闻言笑道：“行，那就多谢了！行晋，有件事，我想和你商量下。” 顾行晋微微挑眉，知道来了，“姐夫，你先说什么事。” “是这样的，这次乡试我的成绩不理想。你不是有个师兄在国子监，所以，我想和你打听下国子监的情况。” 顾行晋微微皱了皱眉，“姐夫，你秀才的身份进入国子监，怕是不合适。” 姜维谭点了点头，“我知道，我想以监生的身份，直接参加会试。” “姜伯父，他可同意了？”顾行晋问道。 姜维谭的手微微一顿，“我没有和我爹说。” 顾行晋不打算参与这件事，进国子监确实可以少考一次乡试，可也会参与乡试的举人瞧不起。 “姐夫，你还是仔细考虑，这件事关系到你的前程。” 姜维谭苦笑了一下，“要是能中举，我哪里会有这个想法。” 总归还是他姐夫，便道：“姐夫你还年轻，四五十岁中举的大有人在。而且你在府学勤奋学三年，应该也能中举了。” 姜维谭握了握拳头，开口道：“你说我要不要换个地方求学？” 第148章 他可不插手 顾行晋反问道：“姐夫，你为何想要离开府学？” 姜维谭他觉得这次没考好，府学责任很大。 “我在府学上课，教授们上完课就离开了。就是不少疑惑的地方，只能等到下次上课才能解答。” 府学上课是这样的，顾行晋不觉得有什么，“府学的教授确实如此，我在甲班上课也是如此。” 姜维谭感觉和顾行晋聊天实在累，他可是拜了鲁学政，有了问题自然可以随时找人解答。 他之前都是请夫子一对一的教学，有问题解答很快，来府学这么久，他还是非常不适应。 “这样的上课方式，不能及时解答学子的问题，对我的影响很大。” “难道其他地方，不是这样的吗？”顾行晋问道。 “嗯。”姜维谭点了点头。 关于这个事情，顾行晋还真不能给他出主意。 他除了启蒙私塾，也就是在府学学习，其他地方他都没去过，对于其他地方如何他也不清楚。 “姐夫，恕我不能给你什么建议，你也清楚，我也就在府学读过书。你想要离开府学，想好要去哪了吗？” 姜维谭微微摇了摇头，“还没想好，我听说旗山书院口碑不错，那边的夫子还挺负责的。” 顾行晋赞同道：“旗山书院确实不错。不过，姜伯父会同意吗？为了让董教授给你指点，他可是花了不少的功夫。” 姜维谭无所谓的道：“他同不同意再说，我想离开府学。” 姜维谭刚来府学时，确实感觉董教授挺好的。 可上了几次的公开讲学后，他发现董教授，真的不算多好。 所以，他也想在府学找个老师，但是却没那个运气。 反而顾行晋这样无权无势的，得到鲁大人的赏识。 他也尝试了，在府学里费尽了工夫，可那些教授不愿意收他为弟子。 “董教授学识挺好的，他也承担了我的一门授课，让我受益匪浅。” 顾行晋有点惊讶，他没有说假话。他真的认为董教授学识很好，只要认真听课做功课，考中举人还是没问题的。 姜维谭却真觉得，顾行晋是饱汉不知饿汉饥。 姜维谭也不想丢那个脸，董教授虽然讲的还行，可对他不尽心。 “这次落榜了，我就想离开府学，换个地方重新求学。如果不去国子监，除了旗山书院，你可还有其他地方让我参考一下。” “姐夫，事关你的前程，这这么重大的事，还是自己做主。我个人觉得，适合自己的最好。”关于别人的前途，他可没能力帮他决定。 而且，姜维谭想离开府学，都没确定去哪，就是瞎胡闹！ 转念想到他姐，顾行晋叹了一口气，劝道：“如果你不知道该去哪儿，不如先留在府学，之后决定了再说。” 姜维谭问道：“旗山书院师资有名的，你说我去旗山书院如何？我在府学真有点待不下去。” 他不喜欢府学的气氛，让他感觉到压抑。 “旗山书院，在大周朝也是有名的，听几个同窗提过挺不错的。”顾行晋公正的说道。 “姐夫，我觉得你有点急于求成了，不如先换个心态。你今年才二十多，现在勤勉学三年，想来很大希望没够中举的。” 姜维谭郁闷了，他本来想让顾行晋能不能给他出出主意，结果说了等于没说。 顾行晋可是知道，姐夫能进府学得到董教授的指点，姜教喻费了不少劲。 “姐夫，如果你真想离开府学，最好问一下姜伯父的想法。他担任教喻，肯定更加明白哪里比较好。” 姜维谭自然不敢和老爹提，他是想着有了顾行晋的话。 到时候他回去，再说服他爹，这样会更容易一些。 他开口提离开府学，花费那么多代价，他爹绝对是不会让他离开的。 姜维谭这时开口道：“行晋，如果我没办法离开府学，你可有法子让我进入甲班。” “有的，姐夫你每门功课都评嫁甲等三个月，就能进入甲班学习。”顾行晋一本正经的道。 “我听你姐说，你当时是直接进入的。”姜维谭有自知之明，他的课业没那么出色。 顾行晋闻言点了点头，“不错，因为我院试第一名。你也知道的，院试第一，入府学可以进入甲班。一个月后测试每科甲等，所以，我自然就留下来了。” 姜维谭略微有些颓丧，他的成绩排名不是很高。 顾行晋觉得，他姐夫现在就是瞎折腾，有这个功夫，不如多做两道题，提升提升。 他愿意折腾，那就随便折腾吧！太顺风顺水的人生，对他来说，反而不是什么好事。 至于姜维谭想进国子监的想法，不好意思他不知道，他也给不了建议。 书房里没人继续说话，随即两人就是一阵很长的沉默…… …… 花厅 顾宝珠开口道：“娘，有件事能不能让晋弟帮帮忙？” 赵氏隐隐皱了下眉头，“什么事，你先说说看。” 顾宝珠便开口道：“娘，能不能让晋弟劝一劝我相公，让他别转学，也打消去国子监的念头。” 赵氏闻言，脸上的表情微微舒缓了一些。 这样的要求，不是什么大事。但是，赵氏还是没有应承下来，她这个当娘的帮不上忙，就不能瞎应承，到时给儿子添麻烦。 “宝珠，你也知道，你弟弟主意正，我这个娘说的话，他基本上没怎么听，只能说和他提一提，看看怎么说。” 顾宝珠也知道娘不会答应的，此刻提了，也是提前打个招呼。她打算亲自去说，想让晋弟劝一劝她相公。 相公如果去京城的话，她不可能跟着去京城。 而且，她也听说了京城花销很大，相公花银子本来就大手大脚。公公知道他要去京城，也不可能拿出那么多银子支持相公。 至于她的嫁妆是她傍身的财物，这是绝对不能动的。何况相公他不是长子，分不到多少财产。她手里头的嫁妆，是要留给她的孩子。 她相公就是情绪上头，觉得只要离开府学，就能提高学业，对此顾宝珠是不信的。 第149章 注解 顾宝珠有点担忧，不知晋弟会不会，赞同她相公的想法。 想到她们娘仨要回姜家，她一个妇道人家带着两个孩子，所以一点都不想相公去京城。 想到这里顾宝珠也有点着急了，“娘，我想给晋弟传个话。” 赵氏略微有些不高兴了，姜家的事，她不愿意儿子插手，做的不好还要被姜家埋怨。 蔡姨娘一旁听着，担忧自己的女儿，“太太，少爷他想必还不知情，不如派人给少爷知会一声，这样少爷也能有点准备。少爷年纪还小，可不会想那么远。” 赵氏一听蔡姨娘的话，觉得很有道理，如果他儿子瞎说，到时招惹上麻烦。 “行，我派人去和晋儿说一声。” 随即赵氏立刻让碧玉，送点茶点小吃过去，一并交代了几句。 顾宝珠松了一口气，就怕相公闹出事来！后悔方才刚回来时，脑子胡思乱想，一时没顾得上这些，不知此刻是不是晚了？ 书房 一时安静的环境，压抑的气氛让他感觉有点压抑。 看了下时间，差不多了要午饭了，再等一阵就行了，顾行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在一旁淡定的喝了起来。 姜维谭看到他这么悠闲就有点来气，他就不应该顺着宝珠说的，来顾家找顾行晋讨个主意。 说了一通等于没说，本来以为顾行晋应该会主动帮他一把。 以他现在解元的身份，再加上鲁学政的地位。不管是哪条路，能帮他一把，都会轻松不少。 结果，却是让他大失所望，难道还要他明说不成？ 姜维谭深吸了一口气，正准备开口，这时外头传来一道声音。 “少爷，姑爷，太太让奴婢给你们送点心。” 顾行晋一听就知道，是碧玉姑姑的声音，便起身打开门。 “碧玉姑姑，你让小丫头送来就好了，不用亲自跑一趟。” 碧玉闻言笑了笑，“少爷，小丫头毛手毛脚的，有空就奴婢自己送了。” 顾行晋看了一眼她手中的盘子，“碧玉姑姑，给我吧！” “奴婢来！” 接着碧玉很小声道：“少爷，太太特意让奴婢来，交待您姜家的事，您别插手。” 顾行晋明白他娘的意思，微微点了点头，“我有分寸，你让娘放心。” 见少爷答应了，碧玉笑盈盈的，端着茶点进了书房。 “姑爷，这些糕点味道挺好的，您尝尝。” 姜维谭礼貌的笑了笑，“好的，多谢碧玉姑姑。” 碧玉办完事，朝他们行了一礼，就退了下去。 顾行晋也有点饿了，“姐夫，你尝尝糕点还不错。月月挺喜欢的，到时带点回去。” 姜维谭吃了一块，味道确实不错，“味道不错。” 甜食也让姜维谭心情好了一些，“行晋，你是解元，能不能帮我说说情……” 顾行晋忙打断他的话，“姐夫，你太高看我了，我只是一个举人，真不算什么。” 姜维谭的话被打断，心中有些不快，但也不好发作。顾行晋这是打定主意，不肯帮他了。 姜维谭此刻的表情，有些难看。这叫什么助力，他爹怕是想的太理想了！ 顾行晋自然看出来，姜维谭的表情不好。 有些事他可以帮忙，但事关姜维谭前程，自然不能帮。 坏了事的话，怕是姜家会埋怨他一辈子。 “姐夫，你打算离开府学，这件事关系你的前途，应该找一个经验丰富的人给你分析。我年纪小，很多事考虑不够全面，我怕是帮不上姐夫的忙了。” 姜维谭板着一一张脸，“不过就是让你帮我参谋，你真没什么好的，还是不肯帮我。” 顾行晋闻言脸也难看了一些，“姐夫，我只是举人哪里能帮你，这些都超出我的认知范围，所以我也没办法。” 姜维谭闻言，脸色有些差，觉得顾行晋就是不想帮忙。他一个解元，想来不少人，要给他面子的。 想到大姐和外甥女，顾行晋只得起身从身后的书架上，拿了五本册子，一一放在桌上。 “姐夫，这是我读四书五经的注解。应该对你的课业有些帮助，如果你觉得用的上的话，这些你就拿去吧。” 这是六年前被老师罚抄的，他可是写了五十遍，书架里还有四十九套。 用它来打发姜维谭，也挺合适的。如果他有心仔细学，努力三年，想来考中举人还是可以的。 姜维谭看了一眼桌上的五本册子，心里稍微舒服了些。 “四五五经的注解？” 顾行晋点了点头，“正是。” 姜维谭拿起一册看了起来，看了几页就被内容给吸引了。 看他这副模样，顾行挺知道这件事成了，想来姜维谭不会再骚扰他了。 顾行晋之前不喜他这个姐夫，现在还是不喜，但也理解他的想法。 姜维谭也算的上是官二代，教喻之子的身份，年纪轻轻中了秀才，在青田县被人捧着。 可到了乡试，他连连受挫。他一直有人兜底，一遇到事自然而然，就想找人帮忙。 除了姜教喻，真没人会惯着他。今日他肯将注解给他，也是看在他姐的面子上。 如果他一点都不管，恐怕姜家又会说他不近人情，到时还是他姐和外甥为难。 当初姜家主动上门结亲，就是为了能有个得力的姻亲。 对于他们来说，亲戚之间互相帮忙是应该的，甚至觉得是理所当然的。 顾行晋倒是不这么觉得，可想到他姐对他的照顾，总不能一味地拒绝，让她难做。 顾行晋又倒了一杯茶，继续喝着…… 一刻钟后，豆子在门外喊道：“少爷，姑爷，太太说开饭了！” “知道了！” 顾行晋应了一声，看向还在认真看着这些册子的江维谭。 “姐夫，可以吃饭了，咱们走吧！”说了看他没反应，又大声叫了一句。 姜维谭从册子里回过神来，有些尴尬，“行晋，我这是看的入迷了。” “姐夫，娘派人传话，说用午膳了，咱们过去吧。” “这些册子，我能拿走吗？”这些注解，对他的功课作用很大。 第150章 人丁单薄 “嗯，不是什么贵重的，姐夫拿去吧！”顾行晋开口道。 姜维谭笑着道谢：“行晋，那就多谢了！” “姐夫，先吃饭吧，别让他们久等了。” 姜维谭拿了四书五经的注解，心情倒是好了不少。 看来和宝珠说的一样，他爹还是教喻，也只能帮他联系到董教授。 鲁学政为人公正，小舅子想来是真的没办法帮他。 不过，有了 这些注解也是不错的，“咱们走吧。” 顾家的女眷，都是姜维谭的长辈。所以，就没有分成男女桌避嫌，自然也不用屏风。 顾宝珠见到相公，脸上竟然带着笑容，想来他心情不错。 有点好奇，晋弟和他说了什么。 吃完饭 顾宝珠找了个借口出去，让姜维谭陪着奶奶说话，她则去找顾行晋。 “晋弟，你姐夫说了什么，让你为难的话，你就别管他。” “嗯，姐，你放心吧，我有分寸的。” 顾宝珠闻言松了一口气，她不想因为姜家的事，让娘家为难。这些年，已经得娘家帮助很多了。 “晋弟，你姐夫如果说了什么不合适的话，你直接就拒绝。不用顾忌我，我为姜家生下长孙，你是解元，他们只能敬着我，不会为难我的。” 顾行晋闻言笑了一下，“姐，我知道。你放心，我办事有分寸的。” 他可没那么软弱，将注解给了姜维谭，也是想姜维谭如果能中举，对他外甥和外甥女也有好处。 “过几日，我和娘他们回顾家村修牌坊，之后奶和娘可能会留在老家。”顾行晋提这件事，让她有心理准备。 顾宝珠愣一下，很快回神过来的，她出嫁了，也很难回来。这一年多能见面，还是因为她在府城照顾相公。 “知道了，我去看看姨娘。” 半个时辰后 “大姐，姐夫，你们慢走，我就不送了！”顾行晋亲自送他们到大门口。 顾宝珠开口道：“你回去吧。” 顾行晋将他们夫妻俩送走后，就让管家爷爷去镖局雇人，三天后准备回乡。 马车上 “相公，你之前说的，可想好怎么决定了吗？”最近姜维谭脾气不是很好，顾宝珠小心询问道。 “还没想好，去国子监怕是不成了！就算去了，以监生的身份考中会试，也会让人看不起，我打算继续乡试。” 顾宝珠闻言脸上笑容就没断过，点头道：“相公，你这么想就对了，以你的才学，肯定能中举的。去京城山高路远的，家里人帮不上，咱们在长泰府挺好的。” 姜维谭看了他一眼，“宝珠，我打算去旗山书院。” 顾宝珠虽然是女子，但也知道旗山书院名声不错。她倒是没有意见，就是公公不知道会不会生气。 “我是没意见，不过，公公那边……”顾宝珠有点担忧。 “我自己来解决！”姜维谭微微皱眉，他不想提这件事。 顾宝珠闻言就不再开口了，看他拿一本册子在看，想来就是晋弟给的。 “相公，你手上拿的是什么？”顾宝珠装作不知问道。 “就是一些书，你弟给我的。”马车上比较颠簸，姜维谭说了一句就将册子收了起来。 …… “一路顺风。”顾行晋亲自送赵钰崔和郑吉昌离开府城。 至于，张崇文早就落寞的回乡了，重新乡试他落榜了。而赵钰崔和郑吉昌却上榜了，这个打击差点让他疯了。 顾行晋本想安慰他，又怕被他觉得，是说风凉话，索性就没去找张崇文。 “我们在青田县等你，”赵钰崔说道。 “嗯。”顾行晋目送他们离开长泰府。 三日后，顾行晋带着家人，以及老师和师娘一起返程回乡。 鲁逸夫公务繁忙不打算去，还是被顾行晋说动了。教出两个解元，不能偏心只参加其中一个徒弟的解元宴。 正好师娘也想出门游玩，所以，鲁逸夫提前安排好公务，带着妻子和顾行晋一起出发。 至于豆子，被顾行晋留在长泰府，修改宅子了，等他回来宅子应该改建好了。 路上风景看久了，也有点腻了。倒是三个妇道人家，一路上话都说不完。 师徒俩对女人话题不感兴趣，也插不进去嘴，还觉得有点无聊。 鲁逸夫就折腾学生，让他去观察各地民生，让他写一篇感悟。果然，和他的老师在一块，作业都是做不完。 晚上住客栈，顾行晋还要忙着写作业。 …… 顾家村，敲锣打鼓声，让一向宁静的山村都变热闹！ 顾行晋中解元的消息，也通过衙门报喜官，传遍了整个顾家村。 解元可是非常难得，要不是县太爷得知顾行晋还在府城，今日他都想亲自前来道贺了！ 只能先派了自己的心腹来顾家村道贺，等顾行晋办席的时，他这个县太爷再到场。 朝廷给举人的修建牌坊的官银，也已经交给顾家的族长了。 顾行晋中了解元！ 让整个顾家村都轰动了！ 解元！ 举人，已经很了不起了！ 没想到，他们顾家还能出个解元！ 这是多大的荣耀！ 这个大好消息，让每个人都喜气洋洋！ 顾家老宅只留了几个下人，府里正经的主子都去长泰府了，哪里能招待官面上的人物。 主子不在，让下人招待，那是侮辱人的！ 最后，还是老族长顾全出面，亲自给了赏银，又和县太爷的师爷解释一通，把报喜的官差给送走。 顾家族人看到这一幕，忍不住感叹道：“三房的人丁太单薄了，已经两代独苗苗了，要是换成我家，报喜官都走不动道了！” “三婶和青嫂子，其实留在家里就好，跟着去府城，真是瞎胡闹！要不是族长帮忙，整个顾家都要丢人了。”有族人忍不住说道。 “还是人少，你看看那群下人，平时干啥……” “解元郎，今年十六，翻过年就十七了，可以成亲了！多生几个娃娃，三房就热闹起来了！” 顾家的男人们，也觉得三房人丁单薄，他们顾家的族人也不够。 看来族人成亲的事，大家还是要催一催。 第151章 到达顾家村 年纪大的族老担忧道：“老族长，官府的赏银都下来了！解元郎他什么时候回来，不如找人去打听下！” 族老可不敢倚老卖老，让他们称“老爷”也难受，解元郎这个称呼正合适。 “不用打听，等他回来。” 顾全对官银倒是拿不定主意，到底是用，还是不用？ 他们要剪了，虽然是采买修牌坊的物品，可正主又不在。 而且修牌坊，还要落下顾行晋题字，主人不在他们也办不成。 “爹，咱们现在怎么办？”现任族长顾颖贞也拿不定主意，想着他爹说不定有法子。 顾全嫌弃的看了一眼大儿子，四五十岁的人了，还要他拿主意。 黑着脸训斥道：“你是族长，还是我是族长！这么点小事，都要找我快入土的老头子！” 顾颖贞被骂了一顿，可不敢还嘴，嬉皮笑脸的，说道：“爹，这不是族里第一次出解元，可不是要慎重一点。您老人家经历的事多，自然要问问您，您可是族里定海神针。” “不成器的东西！”顾全骂了一句。 顾颖贞忙笑了笑，“爹，咱们家可少不了您！” 顾全嫌弃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对族人说道：“咱们先联系石匠，我个人出定金，让他给咱们先把石料弄来，一切等解元郎回来再决定！” 这时族人问道：“老族长，咱们还是找隔壁村的王石匠吗？之前两座牌坊，可都是他做的！” “就他了！咱们村口，二十三年前那座牌坊，还和新的一样！大家先散了吧！” 村民才逐渐散开，每个人说着刚才的事。顾家村上次这么热闹，还是六年前顾颖锦中举了！ 六年前那次中举，可没有这次气派，解元果然不同！ 报喜官，可比富贵人家娶新媳妇的人都多！ 顾行川的媳妇，邹氏念叨着，“可惜了！九叔叔还没回来，不然更热闹了！” “那是，也不知九叔什么时候回……” 两天后 顾行晋连青田县的家里都没回去，直接到了顾家村。 在菜地里捉虫的村民们，看到四五辆马车朝他们村而来，有些奇怪。 “三嫂，咱们村谁家的亲戚有马车的？” 女人弯着腰捉虫，头也不抬的回道：“牛车，驴车倒是有些，马车可没有，咱们村倒是有一辆六房锦叔他有，可能是六房的人回来了！” 女人还想再看几眼，这时一直干活的女人不满了。 “五弟妹，你别想偷懒，赶紧干活，不然我就告诉娘！” 年轻的女人撇了撇嘴，嘴里还不断嘟囔着，“好了，我知道了！这就干活，不就站了一会儿嘛……” “老师，那一块牌坊是我爹的！”顾行晋指着顾家村前的牌坊说道。 鲁逸夫看着前头的两块牌坊，“顾家村倒是人杰地灵！” 一个小庄子能养出三个举人，还真是难得。 刘氏看着其中一块牌坊，眼眶微微泛红。 这么多年她少回顾家村，也有这块牌坊的原因。 睹物思人呐！ 看到这块牌坊，她就想到儿子当年中举历历在目。对她来说，真的如刀戳心窝子一样。 没想到时过二十三年，她这个老婆子，又再一次见证孙子立牌坊了！ 以后她还要看着孙子中进士，当官。 这辈子，她对得起顾家列祖列宗了！ “娘，您怎么了？可是哪里难受？”赵氏见婆婆眼睛红红的有些担忧。 刘氏擦拭了下眼角，“没事，就是想起颖青了。” “是我爹有远见，我爹中举后，就拿出一部分银子，供村里办了私塾。之后陆陆续续有族人捐了一些，这些年顾家村也出了不少童生，秀才出了一个成了举人，其他人差了一点！” 顾行晋真的佩服顾颖青，他的读书条件，可比自己差多了。 还是一个纯正的古人，就靠着抄书，家里那二十田亩地的产出，以及老太太的针线活，成了举人。 顾行晋对郑吉昌多有照顾，也有几分是顾颖青的原因，他们的处境有点像。 鲁逸夫问道：“那举人顾颖锦，是继续会试，还是选官了？” “他继续会试。” 鲁逸夫点了点头，“耕读传家不错！” 离村里越来越近，越多人看到顾行晋，但认出来是谁。 “哎，怎么是个年轻的公子哥，这是哪家少爷，怎么会来我们这……” 顾行晋一听他们这话，就明白村民没认出他来。 他到长泰府求学，因为天气和府学课程的原因，已经有六年没回来了，不认识他也很正常。 “蒋奶奶，柳婶子， 同叔……” “你是什么人？怎么认得我们？”大家看他衣着华丽很是警惕。 顾行晋笑道：“蒋奶奶，是我三房的顾行晋，您不认识我了！” “行晋？”蒋氏有些迷糊感觉名字有点耳熟，却想不起来他是谁。 “弟妹，还认得我不？”刘氏掀开马车帘子。 “三房？是解元郎回来了！”很快人群里传来一道尖锐的惊喜声。 “解元郎！” “九叔！” “解元回来了！快去告诉族长和族老！”地里挑粪的男人，扔下桶飞快的往村子里跑。 一边跑还一边喊，解元郎回来了！ 想必要不了多久整个村子，都知道解元回来了！ 顾家三房的小子回来了！ 顾行晋一看这架势，人围的越来越多，忙道：“大家让让，我们先回去，不要挡住道了！” 等人让开了，顾行晋赶紧让车夫往里走，没想到就打了个招呼，这么多人围观。 鲁逸夫对此见怪不怪，中举就是对大家族都是大喜事！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车夫一直吆喝，让他们离远一点。 场面一度混乱，差点马儿都被吓的失控了。幸好族长来了，呵斥下让众人散开。 “散开，散开，还想不想活命了，别堵着！” 顾行晋还真怕交代在这里了！ 有了族长的帮忙，一行人走走停停终于到了家门前。 那么大的动静，顾家的下人自然知道主子回来了，精神抖擞的在门口迎接。 “恭迎，老太太，太太，少爷回府！” 第152章 商量 “三奶奶真是好福气，养的孙子这么出息，解元呢！以后考中进士，享福不断了。“看他们身上的锦罗绸缎，大家都羡慕不已。 之前还觉得，两个寡妇没了男人可怜。敢情是她们这些人，才是真可怜。 穿着麻布破衣，还要操心一大家子的吃喝拉撒，四五十岁的年纪，老的和六十多。 反而刘氏六十多的年纪，看着才四十多岁，比她们都年轻。 再看看她们身上穿金戴银，绫罗绸缎。这种好日子，太让人羡慕了！ 看来家里会读书的小子，就是倾家荡产也要供。读的差认识几个字，去镇上也能多挣点。 顾行晋将鲁逸夫扶下车，“老师，这一路劳累，您和师娘里面请。” 鲁逸夫微微点头，“客随主便， 你安排即可。” 顾行晋当即就道：“老林，你带贵客去客院休息。” “是，少爷！”一旁的下人恭敬的应道。 顾家村围观的人，第一次见到鲁逸夫完全被他身上的气势震慑住了，此人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他们可从来没见过这号人物！ 此人到底是何人？ 顾行晋怎么和他这么熟悉？ 一旁围观年轻的女人，真的太好奇了！ 有点忍不住，拉着一旁人的袖子，压低嗓门小声道：“五奶奶，您认识那位老爷吗？他是谁呀？” “我也没见过，我哪知道！那一身气派，一看就不是一般人。”那五奶奶拉回自己的袖子。 见那通身气质的老爷，进了顾家三房的宅子。 顾颖贞这才上前，见顾行晋也要进去，忙一把拦住。 “行晋侄儿，等等！咱们先聊聊……” 顾行晋被拦了下来，见是族长就停了下来。 “族长，您有什么事。” 他这一路上的颠簸，夜里还要熬夜写作业，还真感觉有点累了。 顾颖贞看了看周围围，还有不少看热闹的村民，便驱赶道：“你们快回去，各家的事情忙完了吗？七房的小张氏，你的猪草打完了吗？家里的猪喂了没？你娘可还等着猪草呢！” 被点名的女人红了红脸，“族长，我这就去打猪草。” 女人背起地上的竹篮子，就往山里走…… 接着族长又点了好几个，让他们赶紧去干活。 大家也明白过来，想必族长是有话和三房说，他们还是赶紧离开的好。 很快大家就散了，现场只剩下顾行晋和族长两人了。 顾颖贞这才笑着道：“行晋侄儿，本来你刚回来不该打扰你，但事情比较重要，觉得耽误不得，所以咱们先聊聊。” 顾行晋见他这么说，想来事情应该挺重要的，便道：“族长，那咱们进去谈，站在这里也不适合说事的。” 顾颖贞点了点头，“行，进去再谈。” 两人分宾主坐下，顾颖贞可没有拿乔，非常识趣的坐了下首的位置。 很快下人就端了茶点上来。 这一幕让顾颖贞很是羡慕，他家啥时候才能过上这种，有下人伺候地主老财的生活。 内心开始打算起来了，他的三个儿子，就小儿子比较聪慧。 看来还是花点银子，给他送去秀才的私塾读书，这样他说不定也能当一当老爷。 “族长，您有什么事说吧！”顾行晋开口道。 见他没回答，看着一副走神的模样，又提高音量叫了一句。 “族长！” 顾颖贞听到顾行晋的声音，忙回过神来，脸上的表情有些尴尬，讪讪的笑了笑。 “不好意思，刚才走神了！” “没事的，族长，请喝茶。”顾行晋示意道。 顾颖贞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这茶味道太香了，连着喝了好几口，忙活一通他正好口渴了。 “行晋侄儿，是这样的，前几天县太爷派人来报喜。” 顾行晋点了点头，“族长，不知报喜官来了，是谁招待的。” 顾颖贞笑道：“是我爹，他老人家招待的。多亏了他，不然我还真怕招待不好。” 知道是老族长，顾行晋微微点头，“族长，那花了多少银子，我这里给你们补上。” 顾颖贞忙拒绝道：“不用，这是族里的大喜事……” 顾行晋闻言打断了他的话，“唉，族长这是我应该出的，不能让其他人出这笔银子，老族长帮忙招待就是人情了。” 接着顾行晋不给他拒绝，“如果其他人也这样，怕是多少家底都不够。” 他可没想过这样的事，还要欠别人的银子。 青田县里，他安排陶俊然帮忙。一时疏忽，忘记了县太爷会派人到顾家村。 顾颖贞觉得举人老爷就是不一样，确实说的有道理，他们家家境也不富裕。 “行，那就不客气了，当日打赏花了十两银子。” 顾行晋立刻让下人去准备银子，然后才问道：“族长，您想和我说什么重要的事？” 顾颖贞差点把这件事给忘记了，“人年纪大了，容易忘记事。是这样的，县太爷让报喜的官爷，将修牌坊的官银也给带来了。” 顾行晋听着点了点头，没有打断他的话。 “现在那官银在我爹那儿，不是要修牌坊。怕来不及，所以我们付了点定金要了石料。我爹，找的那个石匠，是你爹当年修牌坊的，就等你回来决定了。” 顾行晋觉得他们安排的挺清楚，他也是怕来不及。青田县都没待多久，就立刻来顾家村了。 “挺好的，老族长安排挺好的。族长，修牌坊的事，就按老族长的意思办吧！”顾行晋倒是挺满意的。 “行，那咱们就那么定了，官银我也带来了，你收着吧。” 说着顾颖贞从怀里，拿他了二十两银子放在桌上。 顾行看了一眼银子，“行，这银子我收着了，等明日我找人去办。” 顾颖贞把官银还给顾行晋，感觉松了一口气，“我的事情已经办完了，我就不打扰了！” 商量完牌坊的事，他就准备走了。 “族长，你等等！”顾行晋叫住他。 拿了十两银子给他，“族长，还要麻烦您，帮我把银子还给老族长。” 顾颖贞没有拒绝，拿着银子就离开三房了。 第153章 王石匠 顾行晋年轻力壮，虽然感觉有点累，还是把家里的下人叫来。 问了一遍顾家村的情况，又交代了下人几句，没什么事他就去休息了。 顾家三房静悄悄的，反而顾家村非常热闹。 每家都在讨论顾家三房，除了羡慕之外，更多的还是担心。 他们当初真没想，觉得大家都这么干肯定没错。而且好处也不少，有便宜不占就是吃亏。 虽然大家分到手里头的，也不是很多，可好歹让他们日子好过不少。 “爹，您说三房，会不会抓着当年的事……” 老爷子心烦意乱，看着自家不争气的儿子，呵斥道：“胡说什么，也就那三年，还是族里决定的，和咱们有什么关系！当年他中了秀才，没提这件事，那就没这回事，记住没了！咱们都不知道！” 男子觉得有理，是族里决定的，他们也是族里给什么，就拿什么。 他们不清楚这些，要找也是找族里，和他们关系不大，这么一想整个人就放松下来。 “爹，还是您厉害，不然我都慌了神了！” 老爷子只觉得他养儿太没出息了，比不过一个寡妇，还一点担当都没有。有事了，只会找他这个爹！ 越想老爷子越气，随即就起身。 “爹，您要去哪儿？”男子忙道。 老爷子不想看到这个不争气的，再看下去会把他给气死，“我去找老族长！” 说着就杵着拐杖，就要出门，中年男人忙上前扶着，“爹，我扶着您去……” “不用！”老爷子嫌弃的用拐杖打开他的手，自己一个人杵着拐杖走了。 顾颖贞回来看到，他爹和几个族老都在，忙打招呼道：“爹，四叔，六叔，五堂叔，七堂叔！” 顾全问道：“回来了，交代你的事情可办妥了？” 顾颖贞一脸坦然的笑道：“爹，您放心，我已经办妥了。行晋侄儿，对我们之前修牌坊的决定。他同意了，说就按您之前想的去办，明日我亲自去找王石匠！” 顾全听罢微微点了下头，“那就行了。” 顾颖贞将银子放桌上，“爹，这是行晋侄儿还给您，说不能要您出当日报喜的那笔银子。” “嗯，我知道了！你把银子，拿去给你娘。” 顾颖贞正打算离开，把空间留给几个老爷子，被人给喊住了，“颖贞，你过来。” “二叔，怎么了？”顾颖贞问道。 “大哥，让他也坐下听一听。”顾树说道。 “不用了，你出去吧！”顾全开口道。 顾颖贞看了一眼自家老爷子，看他的眼神就笑道：“几位叔叔，那我下去了，银子给我娘让她老人家开心开心。” 说完一溜烟就走了！ 顾树见人走了也没办法，“大哥！” 顾全非常严肃的说道：“二弟，我已经说过了，这件事已经解决了，以后都不要再提起这件事了！” “可……”顾树有些犹豫。 “那你想怎么办？”顾全看他这样直接问道。 顾树就是没法子，才很担忧。 顾全很认真严肃的说道：“当年，我就和你们说过了，那件事已经结束了！别再拿出来讲了！” “可难保他不会计较……”大家愁的是这点。 顾全不想再说这些了，“可有证据？他虽然是解元，可族里这么做也是情有可原的，好了此事到此为止，一切有我！” “大家散了吧！” 几个老头看到这样，只能离开了！ 当年三房唯一的孩子，那几年都是病殃殃的，好几次传来人差点没了。 大家都觉得活不长，那这些就迟早是族里的。自然这些拿来培养族人，更有价值。 说他们这些族老的冷血，也谈不上！与其便宜了别人，不如拿来给家族用上，当初的决定在那时是对的。 何况，他们也没有对铺子出手，三房能安稳待在青田县，没有地痞流氓害了他们，他们顾家也出了不少力。 当初也是为了，尽快培养新的顶梁柱。 吃过一次科举红利的顾家，自然想尽全部的资源，尽快培养出秀才举人。而且当时也没有下狠手，还给三房留下了日常用度。 如果当初再让他重新选择，顾全他还是会做出同样的决定。 至于，顾行晋如果想要算账的话，这些就让他老头子一人扛着。 次日 顾颖贞天还没亮，就和顾行晋派的人，去了隔壁村找到王石匠。 辰时 顾家村的村口，就开始发出叮叮当当的敲打声，好不热闹。 顾行晋有些好奇，古人没有高科技，怎么做到那么精美的工艺。知道王石匠已经带着人，在村口修他的牌坊，决定去瞧瞧。 顾行晋到时，已经有不少人在围观了。 只看到那王石匠。带着两个年轻人。拿着锤子和凿子，对着一块平面的石块敲敲打打，慢慢精美的图案就出来了。 这没有设计图，也没有画线，就这样雕出来，这些匠人可真厉害！ “举人老爷来了！”一小孩尿急正准备去尿尿，看到顾行晋高兴的大喊道。 这下，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到了顾行晋！ 顾行晋见都是小孩和半大的少年，和善的笑了笑，打招呼道，“你们好！” 王石匠自然也看到了年轻的举人，忙带着两个徒弟，上前就磕头拜道： “草民，王大石和两个徒弟，拜见举人老爷！” “哎，快起来，别磕头了！”顾行晋都被他们这一下，给整懵了！ 中举后，还是第一次，有人给他行这么大的礼！ 顾行晋忙伸手，将王大石给扶起来，“别磕了，快起来！” 王大石看着举人挺和善的，也放心了一些。 “举人老爷，您放心我们肯定会好好把活干好的！” 顾行晋闻言只得道：“我只是好奇，过来瞧瞧，你们怎么雕刻的，不必这么多礼！” 闻言王大石和他的两个徒弟松了一口气，原来是来看看的。 对于王大石的紧张和局促，顾行晋完全看在眼里。这不是他说放松，人家就能放松的。 顾行晋就问道：“这座牌坊，你们多久能做完？” 第154章 亲自前来 王大石立刻回道，“举人老爷，草民和两个徒弟赶工，三天能做好了！” 王大石怕举人不满意，可这是他们三个最快的速度了，夜里干活才能三天内做完。 石牌坊的雕花不少！ “不赶工，你们正常做要多久？”顾行晋问道。 “那起码要五天！”一旁的年轻人出声道。 王大石瞪了一眼他，低声呵斥道：“说什么呢！举人，可没问你话，别乱说话！” 少年被骂了一顿，忙低头不敢再说话。 王大石诚惶诚恐，忙躬身道歉，希望举人老爷不和他们计较。 “举人老爷，他年纪小还不懂事……” “没事！”顾行晋很理解，这是普通老百姓生活的习惯，就怕得罪了贵人。 因为贵人有一点不满意，对他们来说，就是一家子遭殃。 “王石匠，牌坊五天能做完吗？”顾行晋看他还诚惶诚恐就直接问道。 “可以！”王大石点头。 “那就五天做好！”顾行晋说了一句就离开了，他们这副模样，他也没了继续看下去的兴致。 等人走了之后，王大石这才松了一口气，对着王小壮，就是一顿劈头盖脸骂道，“让你乱说话，我让你和贵人说话了！再敢胡说，我打断你的腿！” “爹，我错了，以后不乱说了！”王小壮也后怕。 “师父，师弟知道错了，肯定不会乱说了。”徒弟王铁竹劝说道。 王大石叹了一口气，“出去给贵人干活，记得我多做事，少说话！不然怕是一不小心，就给家里惹麻烦，甚至会丢了小命，记住了没！” “记住了，师父（爹）！” “干活！” …… 顾行晋刚到门口，下人立刻禀道：“少爷，太太她找您。太太她，此刻正在大厅里。” “嗯，知道了！” “娘，你找我什么事！”顾行晋进了大厅就道。 赵氏张口就道：“解元宴，你可想好了什么时候办，你老师他们还要赶着回长泰府呢！” “五天后办，至于席面我已经定了陶记的。您要多少桌，派下人和陶记说一声就行了。” 赵氏没意见，虽然自家办能省银子，但实在太折腾了，不如大家一起开开心心的吃席。 “嗯，这样也好，家里做太麻烦了！” 赵氏接着开始说，除了顾家族人，另外还请了她的娘家，还有些他爹曾经的朋友，以及顾行晋的朋友和同窗。 让顾行晋算一算要多少桌，她也好让下人去办这件事。 “娘，已经算好了，准备个三十三桌吧。”顾行晋报了个数。 预想一下，应该还会有些不请自来的，多出来的三桌菜，应该是足够了！ “行，我让人去办，你快去写请柬！”赵氏还要和穆氏请教下宴席的规格。 行吧！ 他娘让他去写，那就去写请柬吧！ “娘，那我回书房了！” …… 青田县县衙 苏师爷躬身汇报道：“大人，顾解元已经回来了，这是顾解元送来的请柬。” 县太爷廖禹群，没想到他还能捡个漏！ 解元出自他这里，果然为官需要运道！ 廖禹群吩咐道：“你提醒下本官，本官要亲自去道贺。你再去挑一套精美的文房四宝，到时和牌匾一起送去。” “是，大人！” 不少收到请柬的人，都开始准备， 得知顾解元回来，进村的那条路，一时间比赶集的街市都热闹。 毫不夸张的说，见顾行晋一面，都要排队。 不知从那个角落里，冒出来的亲戚。表舅姑妈的表哥的儿子的堂弟，都纷纷前来祝贺。 更多的是，青田县的乡绅富户，备了厚礼上门拜访。 这些人就是想讨好解元，维护好关系，以后有需要求人时，也能多条门路！ 顾行晋也只能出来见客，不然可会被编排高傲的名声。 贵重的礼物顾行晋就退回去，他不差这么点，他收下这些也是为了让他们安心。 “恭喜你，顾解元！”张崇文奉上他的贺礼。 顾行晋见到脸色苍白，眼神落寞的张崇文。他完全被惊到了，短短几日张崇文竟然瘦的脱形了！ “你怎么了？” 张崇文轻咳几声摇了摇头：“无事！” 顾行晋内心猜测了一些，便劝道：“张崇文你还年轻，一次得失算不了什么，莫要坏了身子。” 希望张崇文能听进去，不然怕是会出人命。 张崇文苦笑了一下，上榜又落榜的打击，不是谁都能承受的，“我知道了！” 顾行晋也没空和他闲聊，就让下人带他进去。 顾家村的村民，忍不住感叹道：“太热闹了！这还没开席呢！” “解元，可不是普通举人能比的！” “这两天我给这群老爷带路，还给了我不少赏银呢！”想到这几日的收获，村民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 “我爹得了一颗金瓜子！那金瓜子，可有五钱重！” 这几日大家都挣不少，村民忍不住感叹道：“带带路就能拿这么多银子，我活了五十多年了，还是第一次经历！” “咱们顾家出了解元！这些人自然要对咱们客气！” “老族长可是说了，顾家能出进士，那就完全不同了！” “跟着顾家三房，咱们都能过上好日子！” “我家小子已经五岁了，还是早点送去读书，说不定也能给老娘中个秀才！”村民看着热闹，一边闲话。 就是顾家村的谷子，都有人高价找他们买，毕竟解元可是吃顾家村的米长大的。 大家借着这次的机会，每个人都赚了不少，大家比过年都高兴。 果然老族长说的对，什么杰什么灵他们说不来，但肯定是好的！ 到了解元宴的那一日，到顾家村的人来头越来越大，连官府的人都来了。 “这可是县太爷坐的轿子，莫不是县太爷都亲自来了！” 众人纷纷跟在后头，想瞧瞧是不是县太爷！ 不出所料，停在了顾家三房门前。轿子上的人走了下来，穿着青袍官服。 县太爷他们不认得，可官服他们认得！ “真的是……”一旁的人赶忙捂住他的嘴！ 第155章 知县赠礼 不少来道贺的人，在青田县都算的上有头有脸，自然也认出来此人是谁。 一时都有点懵了，县太爷居然亲自来了！ 姜教喻也才刚到顾家门前，没想到竟然看到县太爷了，忙上前作揖道：“下官，拜见大人！” 廖禹群听到声音有些耳熟，一看是他笑着道：“姜大人，你是来给顾解元道贺的嘛！” 姜教喻笑了笑，解释了一句，“是的，大人，下官与顾家是姻亲关系。” ！廖禹群明白的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姜大人，还是你有远见！” 姜教喻也是这么觉得，当年不是没有更好的结亲对象。 他当初坚定的要和顾家结亲，真的是非常明智的决定。 其他人也注意到这边的动静，一看来人还跟着一群官差，知道肯定是大人物。 一看青色官袍，没想到来人竟然是县太爷，随即纷纷向他拜道：“拜见大人！” 顾家村的人看到这一幕，也朝着县太爷磕头跪拜。 廖禹群看到这乌压压的一群人向他行礼，每到这一刻，他的内心有一种满足感。 心情不错的廖禹群，微微抬了下手，“起来吧！” “谢大人！”众人这才站了起来。 顾家的眼尖的下人，早已经往院子里跑，将有官府来人的事告诉的顾行晋。 顾行晋想了一下，他给县衙的县令递了请柬，不过是县太爷是当地父母官，这属于常规的邀请。 至于县丞和县尉，顾行晋可没递请柬。不然这些文人，可是会给他安一个阿谀奉承的名头。 听着下人的描述，顾行晋就明白是谁来了，倒是他没想到县太爷会亲自前来。 忙和其他人道别后，立刻往门外走去。 看到那人身着青袍，补子上还绣着鸂鶒，连忙行礼开口道：“举人顾行晋，拜见知县大人，未能远迎，还望大人恕罪！” 廖禹群看着眼前风姿卓越的少年，一脸和煦的道：“解元郎，果然是一表人才，年少有为啊！” 看着顾行晋的眼神透着几分温和，他在青田县这两年，可没折腾出什么名堂。 这届的解元竟然出自青田县，这对他来说，真是一件大喜事。 明年是他三年一度的考评，这种从天而降的教化功劳，可是让他在朝廷的考评绝对是优！ 除了解元，还有两个举人，只要他运作得当，说不定还能官升一级。 廖禹群这么想着，看向顾行晋的眼神更加温和几分。 “知县大人，您过奖了！您能来寒舍真是蓬荜生辉，您里面请！”顾行晋赶紧将人让进了院子。 顾家村的村民，望着知县的背影，都决定了，等宴席结束！ 他们非要收拾下，那不成器的儿子，解元老爷十六岁中了举人。 不说中举人的，十七八岁花了那么多银子，好歹也得给他们中个秀才。 顾行武看到这一幕，羡慕不已，可惜他不是读书的料：“爹，六年前，锦四叔中举的时，县太爷了没有亲自来当时来的还是县丞大人！这举人与举人，还真是不同！” “解元和举人，这是能比的嘛？扶老子进去！”顾颖章前阵子干活扭了腰行动有些不便。 顾家的童生们看到这一幕，羡慕不已，他们何时才能榜上有名，考了好几次的秀才，院试一直没过。 “年纪轻轻中了解元，会试必然能蟾宫折桂，金榜题名，错过了会试有点可惜了！” 顾行晋摇了摇头，“知县大人，晚一点也没事。” 廖禹群闻言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解元参加会试。不出意外得的功名，最差也是个二甲进士。可比他一个同进士，前途无量。 平日他对举人都挺客气的，说不定哪天就是同僚，更别提解元了！ 所以，今日他亲自来参加解元宴，也是为了能和顾行晋处好关系，说不定哪天他们就是同僚。 “借大人吉言了！”顾行晋眉宇间透着自信，如今他是举人，与县太爷言谈，也没之前那么拘谨了。 “来人，把东西抬上来！”廖禹群对手下官差吩咐道。 在场的众人有些好奇，县太爷到底给解元送什么贺礼。 很快两名官差，小心翼翼的抬着一个蒙着红绸，还有一人端着一个盘子，上头也盖着红绸，看不出是什么。 倒是被人抬着的，看着有点像匾额，不知道他们猜测的对不对。 大家都好奇的看着，可也只是伸长了脑袋，想看看到底是何物。 廖禹群说道：“顾解元，请吧！这两样都是本官送你的！” 顾行晋看了一眼那两块红绸，伸手掀开了两个官差抬着的。 上前将掀开两个官差抬着的红绸，金光闪闪的解元，角落里还写了一行小字，写的是中举的年份，以及青田县县衙赠送的字样。 这两个字的金光，一时让在场的人都有些晃眼了，果然被他们猜到了！ 不知，另外一份，又是何物？ 顾行晋接着抬手揭下，竟然是一套文房四宝。 只看一眼，顾行晋就认出来，这是一套文房四宝价值百金！ “知县大人，这太贵重了！” “不值当什么，死物再有价值也是死物，宝剑配英雄才有价值！”廖禹群笑道。 “那顾某就收下了，多谢大人！”顾行晋知道知县是和他示好，肯定不会让他退索性就收下了。 “族长！”顾行晋看着不远处的人群叫了一声。 顾颖贞听到顾行晋的声音，看到一旁的知县大人，行了一礼，拘束的道：“什么事，你尽管吩咐。” “族长，知县大人送的匾额，我想将他放进祠堂。” 顾行晋看着那硕大的两个字，有点嫌弃他破坏家里的整体感觉，不如放在祠堂里。 顾颖贞闻言大喜，这块匾额能挂祠堂，可是他们顾家莫大的荣幸，忙答应道：“行，那我现在就安排人挂进去！” 顾颖贞立刻去叫人。 廖禹群见他这么重视，越发的高兴。 很快顾颖贞带着族人，抬着匾额出了顾家三房。 村民看到自家族长出来，忙围了上去。 “族长，你们抬的是什么！” 第156章 立牌坊 今日那么多的达官显贵，他们穿上最体面的衣裳，还是不敢离贵人太近。 而且也不懂贵人的规矩，所以族长的吩咐就不进去，免得怕冲撞了贵人。 虽然在外头又好奇里面，如今族长出来了，可不是逮着人了！ “族长，怎么是牌匾！” “族长，这上头的字，是什么意思！” “对啊，咦……族长，是黄金吗？” “这么亮，金闪闪的，比我媳妇的金戒指都亮！” 一群人七嘴八舌的围着顾颖贞， 犹如几十只鸭子一般，耳朵嗡嗡作响，忙打断他们的话。 “安静点！都别说话！” 一群人这才闭了嘴，眼睛还是眼巴巴的看着，主要他们村好久没这么热闹了！ 这次也让他们挣了不少银子，大家心情愉快，才更想知道富贵人家送的东西。 让他们长长见识，以后还去岳家，还是去其他地方。到时和人聊天，也能让他们吹嘘一下！ 顾颖真见族人安静下来，脸上喜色重现，然后清了清嗓子。 “咳咳！” 然后才指着匾额上的两个字，然后指着两个字，“这两个字是，解元！” “哇！” “原来解元两个字长这样呢！” “族长，那角落里的小字，写的是什么？” 顾颖贞仔细一看有些他认得，有些他看不懂，连蒙带猜还是能看出来的。 “咳，这上头写的是，县太爷送给解元的！” “哇！县太爷送的！” “族长是金的吗？这得值多少？”不少村民好奇的问道。 顾颖贞闻言，差点胡子都被他揪下来，忙道：“不是金的，这是烫金的，不值钱。金的哪里敢放在祠堂里，那咱们以后夜里都不用睡了！” 顾颖贞催促道：“不说了，你们快让开，匾额放祠堂里呢！” 村民完全被惊的，眼睛都睁的老大，这么好的匾额不放家里，放祠堂？ “族长，这匾额，真的要放进祠堂里！” “是啊，行晋侄儿大气呢！说放咱们祠堂里，大家祭祖的时候看看，激励激励年轻人！”顾颖贞的脸上笑容不断。 “您的把匾额抬去祠堂！” …… 来客不少，他真忙不过来，姜教喻和县太爷熟悉就让他招待，他还要应酬其他人。 就在他说的口干舌燥，脸都僵硬的时候，终于开席了，顾行晋才长舒一口气。 族里接人待物没多少会，有几个经商的，可也因为身份太低只能帮忙接待一些商人地主。 老族长也只能应付一部分，读书人的事他又不懂。所以，有功名的人只能他自己亲自接待了，顾行晋如何能不觉得累！ 还好总算是开席了！ 顾家宴席场面十分热闹，原先定的三十多桌根本不够。 还好陶俊然挺靠谱的，从酒楼里又带了两个掌勺的。 顾行晋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多自发的想来凑个热闹。来者都是客，顾家人都一一的给迎进门，谁知道来的人太多。 村民见桌椅不够，纷纷从自家搬了桌椅出来，又给掌勺的师傅打下手，才勉强把席面给办下来。 席面一直从院子里，摆到了院子外，看得非常壮观。 幸亏族长还算给力，看着菜不够了。从每家都拿了不少出来，不然还真应付不了这么多人。 廖禹群被请到主桌，看到坐在主位上的中年人有些面熟。 更多的是感觉奇怪，顾行晋不是父亲早逝，这是何人居然能坐主位？ 而且看到他来了，竟然还不起来行礼。 正想发作时，姜教喻一看县令脸色阴沉，忙低声说道：“大人，这是湖南行省的鲁学政，顾举人的老师！” 廖禹群闻言一惊，没想到竟然是鲁学政，怪不得他感觉面熟了！ 忙整了整衣袖，然后恭敬的拜道：“下官青田县知县廖禹群，拜见鲁大人！” 鲁逸夫看了他一眼，“嗯，今日是本官弟子的好日子，不必这么客气，坐下吧！” “多谢大人！”廖禹群看了下位子，挑了个下首的位置坐着。 顾行晋喝了不少的酒水，借着尿遁，找人给他换了一壶掺了大量水的酒，不然怕是都要喝醉了！ 等到了吉时，顾行晋去立牌坊了！ 大家也纷纷去凑热闹，观看顾家村立牌坊的仪式。 这可是关系到整个宗族的大事，顾家的男人都已经去村口，把地整平。牌坊可是要先给举人老爷竖旗杆！ 这代表着他们村有举人，这件事非常重要，每个人做事都井井有条。 “行晋侄儿，可以立牌坊了！”顾颖贞在一旁说了一句。 “嗯！”顾行晋上前一步。 “立牌坊！” 接着就是一串鞭炮，噼里啪啦的响彻半个村子！ 接着唢呐喜庆声不断，每个人都异常的卖力，吹唢呐吹的脸都一片通红！ 一群壮汉小心翼翼，将石牌坊给缓慢立了起来！ 牌坊上正刻着，\"上书石刻大周宣德三十一年湖南行省乡试解元顾行晋而立。\" 牌坊两边，还有顾行晋题的一副对联，字体苍劲有力，雕刻的王石匠还真厉害！ 顾行晋看着这座石牌坊，还真让他有点感觉，好像他做了什么特别了不起的丰功伟绩。 可实际上，就是一个举人牌坊！ 伸手摸着石牌坊，让他的脑海中忍不住想起后世。 不少游客去旅游景点，自然也会看到这些牌坊，听着导游介绍石牌坊的来历。 一时间，让顾行晋有些恍惚！ “顾举人！”廖禹群叫了一声。 顾行晋立刻回过神来，“大人！ 他与鲁学政没什么交集，反而让他感到些许不自在。 “顾举人，是这样的，你这里也差不多了。本官已经出来挺久了，县衙还有公务不少需要处理，只能告辞了些！” 顾行晋作揖道：“大人百忙之中dil亲自前来，顾某感激不尽！” “顾举人应当的，本官是青田县的父母官。” 说完廖禹群就对鲁学政作揖道：“鲁大人，下官告辞！” “嗯！”鲁逸夫倒是对他的感观不错。 “顾举人宴席还没结束，不用再送了。” “那顾某就送到这里了！” 第157章 祭告祖先 “大人，怎么……”苏师爷犹豫了下没继续说下去。 “你觉得本官，不应该离开是不是。”廖禹群睁开眼说道。 苏师爷犹豫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大人，那鲁大人是四品官，您与他能打好关系的话，对您……对您是有好处的。” 廖禹群看了他一眼，“本官难道要趋炎附势，阿谀奉承不成？” 平淡的语气，让苏师爷宛如受惊一般。 “大人，学生错了！” “他还不值得本官去奉承！”说罢廖禹群就上了官轿。 苏师爷伸手打自己的嘴巴子几下，“怎么就这么笨呢！不会说话，这是把县太爷得罪了，师爷的活就没了！” 他就是这个毛病，有点兜不住自己的心思。怕是回去了，师爷就没法干了！ 苏师爷想到家里的妻儿，以及嗷嗷待哺的孩子，强打着精神跟上。 希望县太爷能够宽恕他这一次，以后他绝对不会，再说乱七八糟的话了。 等廖禹群离开后，顾行晋这才返回继续待客。 江夫子看着风姿卓越的顾行晋，内心满意不已。 “江秀才，你是解元的启蒙夫子，怎么？解元没来和你打声招呼。”青田县开私塾的李秀才挖苦道。 对这种挑拨离间，江夫子完全不放在心上。 “你没长眼看？我徒弟要接待知县，老夫自然要往后一点。老夫都没意见，你挑什么刺！难不成你对解元不满，还是对知县大人不满？” 这些年教出顾行晋这个弟子，他的生源也多了很多，还收了几个不错的苗子。 李秀才的私塾的学生，质量不如他，处处针对他，真是心胸狭隘。 李秀才有点慌了神，忙解释道：“胡说八道，老夫可没有这么说！” 江夫子对他的小人行径，完全不看在眼里，想到今日是他学生的好日子，也不屑和他继续争吵。 此人就是技不如人，就是嫉妒他！ 李秀才就是找不到法子，他惹不起江秀才，不然何至于只是挖苦江秀才。 江夫子的视线一直看着顾行晋，这么些年没见，这小子倒是长得越来越好了。 也不知道回来看看，他这个老头子，这么想着江夫子微微有些心酸。 端起桌上的酒，就是一口闷了。 顾行晋转个眼，自然也看到了江夫子，他已经四五年没见过夫子了。 “夫子好！” 江夫子顿时酒也不喝了，笑了一下，然后控制着表情看着严肃一点。 “嗯，你这是想起夫子了？” 顾行晋看着江夫子这模样，明明很高兴还板着脸，觉得小老头有些好笑。 压下嘴角的笑意，道：“夫子，学生可没忘记您，一直惦记着您呢！” 江夫子闻言，脸上只有喜色了！“别贫了！你的心意老夫知道！” 顾行晋的笑容无一丝负担，“夫子，学生和您喝一杯怎么样？” “行，咱们俩走一个！”江秀才端起酒杯。 顾行晋拿起桌上的酒，给自己倒了一杯，和夫子喝酒可不能用假酒。 江夫子看着眼前，比他还高半个头的少年，恍惚看到当年那个来求学的小娃娃。 “夫子没什么能教你的，只交代你一句话，做人做事凭本心。” “夫子，学生记住了。”顾行晋点头应道。 “景靖，你这学生一表人才，可说亲了？”其中一个秀才问道。 江夫子闻言笑了一下。“我只是一个启蒙先生，哪里能知道顾家的事，作为夫子可插不了手。” 此刻正忙的时候，拍了拍顾行晋的胳膊，“你先去忙吧！” “夫子，那学生就先告退了！” 等人离开后，江夫子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不管你们想什么，别找老夫当挡箭牌！” “江秀才，不过是几句闲话，别这么……” 江夫子一下子将酒杯重重的放在桌上，“老夫不是傻子！” 说罢就起身离开了座位。 桌上的其余人看到这一幕，“哎……这……这不就是闲话过两句，有必要这么大气性嘛？” 其他人闻言可不说话，他们可不想得罪江夫子。 …… “族长，怎么了？” 顾颖贞一脸郑重的说道，“行晋侄儿，相师算出来，一个时辰后开祠堂，你做下准备。” 原来是这件事，“族长，大概半个时辰宴席就能结束了，再准备来得及，何况我准备什么？” 顾颖贞闻言就道：“怎么不用准备，你到时记得穿举人服，别忘了！” “我记得的了！”顾行晋答应道。 交代两句顾颖贞去准备，顾行晋接着应酬。 直到半个时辰后，顾行晋将来顾家的客人送走，才松了一口气。 总算完了！ 此刻他脑袋也晕乎乎的，还是用掺了水的酒。如果是真的酒，怕是早就醉的人事不知了。 “快，洗把脸，把衣裳换一换！”赵氏催促着，还要开祠堂祭祖。 “等等，不急。” 说完就向鲁逸夫磕头拜道：“老师，学生能有今日，离不开您含辛茹苦的教导，请受学生一拜！” 鲁逸夫觉得暖心，忙去扶他。“快起来！” 顾行晋又给师娘磕头，“不，还有师娘，也多谢您这些年待我如亲子！” 穆氏闻言眼泪就掉了下来，“这孩子快起来，别跪着了！” 赶紧把人扶了起来，又拿着帕子，给他擦额头上的灰尘，“磕什么头呢！傻孩子。” “快要祭祖了，你赶紧去换衣裳！” 顾行晋喝了点醒酒汤，脑子清醒一些，换了举人服才去祠堂。 顾家的男人们，克制着没喝太多的酒，就是为了开祠堂祭祖。 他中举的纪念品，此刻正摆在供桌最显眼的位置。 那块县衙送的匾额，挂在祠堂正中间！ 空荡荡的房顶，就挂了两块匾额。 一块是他爹的，一块是他的，看来也是嫌弃匾额太丑了。 而顾颖锦的没在这里，想来应该是自己收起来了。 族长向祖先告慰，顾家又出了一个举人，还是解元！求祖先保佑顾家，以后越来越好。 等一切仪式办完后，顾行晋又磕了个头，这次的仪式才算结束了。 第158章 卖身 一双混浊的双眼看着，满脸欣慰，只要顾家明年出了进士，那他们顾家才会越来越好。 “好，好！行晋，以后咱们顾家就靠你了！” 顾行晋酒劲还没去多少，磕完头感觉还有点头晕。所以，也没听清他说什么。 感觉忍不住了，才踉跄的往宗祠外跑，才到门口，忍不住抱着柱子吐了起来…… “哎……” 看到顾行晋往外跑，在场的人还有点懵了，见他抱着柱子吐了起来，才将剩下的话吞了回去。 “行晋侄儿，怎么样？人好点了吗？”顾颖贞拍了拍他的后背。 吐出来，让顾行晋感觉舒服了一些，微微摇了摇头，“没啥事。” 顾颖贞本想和他聊一下接下来关于家族的事，看他这样难受，今日怕是也说不了什么了。 “老五，老六，你们两个将行晋送回去。” “好的。” 接着两人就上前，一时不知该怎么称呼。 纠结了好一阵儿，他们辈分一样，还是称呼名字适合。 “行……行晋，那我们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成了！窗外，还有下人候着！”顾行晋吐完舒服了一些，没觉得难受，就拒绝了他们的好意。 顾颖贞闻言也就不勉强了，“那你自己小心点。” “多谢族长。” “诸位族老，告辞！”顾行晋作了个揖就往外走。 “大哥，这……” 顾全打断了老五话，微微抬手，“都去休息吧，有事以后再说！” 第二天醒来时，已经是日上三竿。 顾行晋这辈子第一次喝醉了，睡了那么久，还有些萎靡不振。 倒是家里的女人们，高兴的不得了，尤其是老太太。 精神头十足，亲自给佛祖准备贡品，她要好好感谢佛祖。这么多年下来，她什么难听话，她都听过了。 说她克夫克子，天生命不好，说不定两个寡妇，怕是还会把三房唯一的男丁克死。 甚至那时刘氏，自己也是这么想的。刘氏想到从小懂事的孙子，眼眶微微有些湿润，刚会说话日日都要找她。 还是多亏了少恩寺的方丈，只要虔诚信佛，那她的孙子就不会被克了。 如今一切都好好的，心情舒畅精神头十足的老太太，就带着赵氏，亲自动手给佛祖做贡品。 明日正好是农历十五，她要去少恩寺谢佛。 赵氏手上一边揉搓面团，一边说道：“娘。昨天也来了不少举人夫人，很多人来探我的口风，想和咱们家结亲。” 刘氏倒是不反对孙子结亲，这个时候有适合的成亲了也好，让她也能早点抱上曾孙。 “都有哪些人家？” “梨花镇的魏举人的嫡次女，今年十五，说是个知书达理的，为人本分。” “还有青田县蒋县尉的嫡幼女，那姑娘今年十三，比晋儿小三岁也相配。” 赵氏倒是挺满意，蒋县尉府上的千金，县尉夫人她们曾经接触过。 “县尉夫人是个懂礼的，就是娇养的姑娘脾气都比较大，我担心晋儿受罪。” 接着又陆陆续续说了几家，这些人家都是赵氏觉得不错的。 至于那些不着四六的，就别说出来添堵了。 刘氏听着每家条件都不错，配她孙子倒是也算配的上。 不过，如今她孙子中了解元，以后肯定是个进士，这些姑娘的身份倒是配不上了。 刘氏等赵氏说完，才道：“这些人家怕是以后帮不上晋儿，反而还要靠着晋儿帮衬一点。” 说起这个，刘氏就想起了，大孙女的糟心事。 本来她是想着挑个好人家，能给晋儿添个助力。 结果看来看去，反倒是他们打眼了，顾家反而帮了姜家不少忙。 晋儿如今能有这个成就，还都是靠他自己努力的。 赵氏听到刘氏这么说，一下子就想到了姜家，看着确实不错，可真帮不上晋儿多少，连相互扶持都做不到。 “娘，那晋儿的亲事，咱们缓一缓？”赵氏也想早日抱孙子，可更考虑儿子的前程。 “晋儿才十六，说不定三年后能中进士，到时有个得利的岳家，也能帮他一把。” 刘氏有些犹豫，她们能接触的姑娘就这样的条件。条件太好的姑娘，怕是她们俩受气。 “先不提，咱们不懂这些，我看那你找他师娘商量下，鲁大人肯定知道怎么选，对晋儿更好。” 她们俩个妇道人家眼界有限，还是多听听鲁大人的意思。 顾行晋还不知道，他奶和娘此刻已经开始操心他的婚事了。 醒来吃了一顿迟来的早饭，准备出门散步消消食时，才到门口就被人堵住了。 “草民，拜见解元老爷！”看到顾行晋出来，也不管是不是了，那汉子对他跪了下去。 接着跟他一起的那群人，也是对他纳头就拜。 顾行晋微微皱眉，忙让他起来，“你快起来，别跪着了！” “我家主子，让你们起来，别跪着了！”门房可是被缠了一早上了。 那人见状，才从地上站了起来。 “你们是谁？来我这，是做什么？”顾行晋完全不认识他们。 那汉子开口道：“解元老爷，我们是青田山上的山民，我们是来卖身的。” 卖身？ 顾行晋怎么觉得，他有点听不懂了？ “你们要卖身？”顾行晋不确定的问道。 “正是！还请解元老爷，收留我们，我一个人能扛两百斤的野猪！”汉子拍着胸膛道。 “你们好好的良籍不要，来我这里卖身？”顾行晋有点不明白了。 “解元老爷，我们虽然是良籍，可没有地，就是山也不是我们的。在山里每日打猎，只能吃个半饱。”那汉子如实说了他们的情况。 他可是打听许久，顾家对下人仁善，不会无缘无故打骂下人，只要做好手头的活就好。 正好顾少爷中了解元，不如他们就卖身给举人老爷。 “你们的猎物价格，不是卖的挺好的？”顾行晋可是知道，酒楼里野味价格很高。 “解元老爷，猎物卖不上价的，只是勉强糊口，如果我们身上带伤，去镇上卖，压价就更厉害。” 第159章 同情 “那就换一家卖。”顾行晋想着应该有不压价的。 那汉子咧嘴笑了一下，看他年纪挺小的，“解元老爷，周围收野味的就那么几家，都统一好了价格，我们想卖给其他人，就会被抓进大牢，山是别人的。” 顾行晋没想到，山民卖个山货野味，竟然还有这么多门道。 “解元老爷，求您收下我们，我们有的是力气干活！”汉子恳求道。 顾行晋看着眼前二十多个人男人女人和孩子，他府里的下人都是人牙子那儿买来调教好规矩的。 他们都是自由自在惯了山民，会不习惯被人管束的。 那群孩子饿的面黄肌瘦，还穿着薄薄的一件，打满补丁的衣裳，再看看他们懵懂的眼神。 顾行晋一时间，有点于心不忍，这家人是明显的活不下去。怕是他拒绝了这个冬天可能会有小孩饿死。 最终叹了一口气，“收你们当下人怕是不能了，我家里的下人足够了。” 那汉子闻言满脸失落，他们手里头的钱，还不够买粮食。要不是活不下去，他们也不会卖身为奴。 今年冬季比以往都冷，继续留在山里，几个孩子过不了今年的冬天。 解元老爷不收他们，他们能何去何从，难不成只能带着一家老小，去人牙市里卖身，从此以后再也见不到了？ “求求老爷买下我们的几个孩子吧！不然几个孩子怕是要饿死了！”女人扑通一声对着顾行晋，就是重重的磕头。 顾行晋一看这样，“快将她扶起来！” 男人不敢得罪举人老爷，赶忙将女人拉了起来。 看到那几个女人额头上的伤，顾行晋叹了一口气，他也日行一善了。 “你们卖身给我，是不行的。” 再次听到顾行晋明确的拒绝，女人们的眼神都黯淡下来。尤其是看向年幼的几个孩子，眼神里都透着哀伤。 “但是，我可以给你们一份差事。”顾行晋继续说道。 “解元老爷，您说的可是真的！”在场的几个汉子都不敢相信，差事他们能干来嘛？ 顾行晋故意说道：“这种事没必要骗你们，骗你们我有什么好处。” 男人闻言大喜，解元老爷哪里会骗他们。身上没多少银子，又没田没地，全身上下，只有一条不值钱烂命。 “谢谢，解元老爷！你们几个快给解元老爷磕头！” “谢谢，解元老爷！”几个孩子也跟着大人一样，似模似样的磕头道谢。 “别再磕头了，都站起来！” “你去拿点吃的出来！”接着顾行晋对门房吩咐道。 “是，少爷！”门房立刻去办。 “除了你们，可还有其他山民？”顾行晋问道。 开头说话的汉子回道：“有的，除了我们三家住的比较近，还有莫大叔他们一家，冯大叔一家，不过他们住的比较远，要翻过五六座山。” “你叫什么名字？”顾行晋还不知道他的名字。 “解元老爷，我叫杨雷子！”风吹日晒让这个汉子一身皮肤黝黑，一口白牙有点耀眼。 “杨雷子，你们可愿意干农活？”顾行晋问道。 “愿意，解元老爷，您让我们干什么，我们就干什么！”杨雷子一口答应道。 其他几个汉子也纷纷同意，他们就是没有地，不然，何至于去当了山民。 他在顾家村还有不少的产业的，一座山，一百多亩的果林，两百多亩地。现在他是举人，名下有两百亩的免税地，这些田他打算自己种。 他也看了他的两百亩多地，周围没有其他人的田。所以，他打算将周围的荒地一起买下，建个庄子。 这些山民要投奔他，那就让他们当佃农。 “你们的户籍，可愿意落户顾家村？” 顾行晋这个要好好问问，山民除了兵役，徭役和赋税可不要承担。落户到顾家村就是农籍，要承担赋税和徭役。他也可以，顺手免了他们的徭役。 “解元老爷，您说说看我们怎么落户，村民们不一定欢迎我们？”杨雷子可不傻，还带几分精明。 顾行晋一眼就看透了杨雷子，“我可以帮你们落户顾家村，同时给你们一处宅基地。我可以把地租给你们种，交给我六成的租子，如果同意，你们到开春的粮食我先出。” 没想到还有这等大好事，就是没有这些，他们为了孩子们能吃口饭，也会答应的。 “解元老爷，我们答应了！” “少爷，吃食来了。”门房也比较机灵，让人好几笼的包子馒头。 顾行晋微微点头，“分给他们。” 门房闻言从笼子里拿出包子，分给孩子们，看着那精瘦的模样，真是可怜呐！ “吃吧！” “谢谢解元老爷！”山民们看着手里的包子馒头感激道谢。 顾行晋派人和族长说了一声，没多久族长就把人带去安排了，顾行晋直接出钱盖五六个简单的房子，让这些人先住了进去。 又有不少人献地的，都是附近几个村子的。 顾行晋知道是为了避税和免徭役，主动将土地“投献”给举人，换取举人对他们的庇护。 因为举人的功名，他名下免徭役名额还有五十个。大家都想着越快献地，说不定还能从举人那儿，祈求来一个免徭役的名额。 老百姓对徭役都是深恶痛绝，去服徭役的时候还吃不饱。而他们每次轮上要服徭役，家里没有银子抵徭役的话，只能是咬牙硬撑着。 等徭役结束，有些人基本上也废了。一年半载都休养不回来，这对农民来说壮劳力的损失，就是天塌了。 顾行晋自然也知道，但他家的田地已经把名额都用了，他自己还十几亩地没免呢。自然不会接受，这些人献投的地，不然，交税的就是他了。 至于免徭役的名额，顾行晋确实有不少。可这些名额，族长已经说了出钱买。自然也不能给他们，给了反而会害了他们。 刚开始顾行晋还应酬一番，后面他感到烦了，直接让下人去直接拒绝。 那群人只能是失望离开…… 第160章 地位 看着礼单上登记的，十个青田县大街的铺子，一家绸缎庄，还有不少的玉器和一整套玉石棋子，还有不少其他东西，每一件都是贵重的。 顾家村的村民，送的和这些没得比。但对于村民来说，那也是压箱底的。 这一场解元宴下来，真的让一个举人暴富。他这么多年，和魏师兄合作卖酒，也不过是赚了几万两银子。 现在青田县大街上的铺子，一个就能卖两三千两银子，他这一下子收了十个铺子。 顾行晋真切的体会到，举人与秀才之间地位的变化。 之前秀才的时候，也就是普通百姓尊重他几分。现在举人了，不少身份地位不错的人，都对他客气有礼，连银子都不请自来，下金蛋的母鸡都会送给他。 顾行晋将其他人送的礼物，和村民送的分出来。 他不打算收村民的，只要不给他添麻烦就行了，这些就让族长给他们送回去。 “少爷，族长派人请您过去，说族里不少人都在讨论，有个事需要和您商量。”外头下人禀报道。 “知道了！”中举后地位不同，所以对此也不奇怪，倒是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事。 “管家爷爷，这些你交给我娘去处理。” “好的，少爷。” …… 刘氏看着差不多了，对赵氏说道：“剩下的我自己来，你快去找鲁夫人问问。” 赵氏看了一下确实没多少活了，她也应该去问问，“好的，娘我这就去。” 赵氏又交代了两句碧玉，这才带着两个小丫鬟离开。 两人坐下来后，“素珍妹子，你不是说今日要陪你婆婆，怎么来我这了。” “穆姐，有些活已经做完了。我有件事有点拿不定主意，所以来想你给我出出主意。” “你说吧，我先听听。”穆氏笑着道。 “是这样的，晋儿也不小了，昨日宴席有不少的夫人，说了几个闺女，我听着挺满意的，想着现在给晋儿定亲合不合适。” 赵氏将昨日的事情说了一遍，以及她挺满意的几家。 穆氏仔细的听完了，然后在心中斟酌了一番，她是不太满意，这些姑娘教养如何都不清楚，就是喜欢什么都不懂，怎么能说亲。 何况是顾家的家事，穆氏嘴角微微上扬道：“素珍妹子，行晋的婚事，还是要你们决定，我才来没多久，对这些人都不了解，所以这个忙还真帮不了你了。” 赵氏有些失望，她自然看得出来穆氏不想说。 “穆姐，我也实话实说，就是我这没见过什么世面，怕给晋儿选一个，耽误了他，那就罪过大了。所以，想着你和鲁大人都见过世面，能不能帮忙出出主意。” 穆氏倒是觉得没什么，主要姑娘的秉性，赵氏考虑的都是前程的事。 穆氏还是舍不得，好好的一个孩子以后没个贴心人，“素珍，那我就说点心里话。” “穆姐，你说，我听着呢！”赵氏神情非常认真。 “行晋这孩子，考个二甲进士没有问题。至于你说的找个得利的岳家，那也没错，确实能给他省不少事。” 听到穆氏这么说，赵氏也跟着点了点头，“对，我确实有这么想。” 穆氏接着继续道：“素珍，你先听我说完。” 赵氏随即没有出声。 “官场上有厉害的岳家，确实有好处。但也有不少的坏处，毕竟拿人手短，这个道理你明白的。”穆氏很认真的说道。 赵氏自然明白，可这不是有儿媳妇在，也能调解调解。 穆氏看她的表情，叹了一口气。总归是母亲有这种想法，也是一心为了的儿子。 “我觉得，你还是要问行晋，他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妻者，齐也！那是要和他过一辈子的人，咱们不能替他决定的。” 穆氏怕她办傻事，又补充了一句，“行晋的前程，你就别担心了，就是没有厉害的岳家，他也不会差的。” 赵氏脑中灵光一闪，确实有个四品大员的老师，还有不少的师兄，其中一个家里还是当官的。 其实穆氏隐晦没有明说，顾行晋已经在陛下心里挂了号，以后前程都不会差，没必要让儿子攀高枝。 赵氏想到以后官场有啥事，他们肯定会帮忙，脸上笑容都多了几分。 娶个身份差不多的媳妇，她这个婆婆也能端得住。不然，发生点什么，她还有不少的顾忌。 “穆姐你说的对，娶妻要娶贤。我先问问他，喜欢什么样的。他才十六不急，正好我给他打听打听。” 穆氏见她这样，觉得赵氏被她说通了，“你能这么想就好了，有个贤内助对他更好。” 赵氏点了点头，“我明白了，穆姐，那是不是可以先相看相看。” 她只是师娘，能说什么，“嗯，按你的想法来，最近应该会有不少夫人，给你下帖子，你仔细瞧一瞧。” “穆姐，真是多谢你，不然我可愁的慌！” 赵氏想了一下，鲁大人是儿子的老师，“穆姐，你能不能问问鲁大人，他对晋儿的婚事，有什么意见？” “行，我问问看。”穆氏答应了她的要求。 “我们准备明日启程，返回长泰府。我家那个还有不少公务要处理，今天就和你辞行了。” “这么快，不如多留几日。”赵氏有些不舍。 穆氏是真留不住，要不是醒来已经晚了，他们今日就启程回府城了。 “没办法，朝廷公务要紧，以后你来长泰府咱们再聚。” 赵氏也知道这是大事耽误不得，同意他们离开。 …… 顾行晋看到除了族长之外，还有族老和老族长，这是又发生什么事了。 “行晋侄儿来了，坐下吧。” “族长，你找我何事？”顾行晋内心猜测莫不是，二十多个山民安排不了？ 顾颖贞也就有话直说了，“是这样的，行晋侄儿，咱们族里请的教书先生教一教童生还行。族里这么多年，没出一个秀才，我们在商量着，要不要重新请个教书先生。” “那之前商量的如何了？”顾行晋反问道。 第161章 定亲也好 顾颖贞见老头子，还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 “还没商量出来，所以，就找你过来商量商量，这事怎么办。” 顾行晋只觉得无聊，有什么好商量的。 “族长，我对村塾的情况不是很了解，怕是给不了什么适合的建议。”顾行晋自然不会参与，何况关系到村塾。 在场的人都没想到，顾行晋竟然不想插手。 顾全这时说道：“行晋，你是族里的举人，我们这群人就认识点字，所以这么大事，想听听你的想法。” “我们都黄土埋脖子了，一辈子没什么见识。怕一不小心，就做错事了。”其中一个族老笑道。 “你们之前不是决定了，再请一个教书先生了吗？” 顾颖贞笑了笑，“是这样的，我们想再请一个教书先生，就怕得罪了张夫子。毕竟张夫子在顾家村也四五年了，现在再请一个，会让张夫子不高兴。” 顾行晋听明白了，“所以，你们现在，就因此决定不了？” 顾颖贞点了点头，“嗯，还有一点，再请一个夫子的话，族里有点负担不起。” 这是没钱了，顾行晋倒是觉得夫子还挺不错的的，已经教了不少童生。 能不能考上秀才，还是看学子肯不肯下功夫。 “既然已经是童生了，不如各家自己花点银子去县学。” “可这样不是要多花不少钱，族里的学费便宜不少。”顾颖贞有点担忧族人不愿意。 “读书都要花银子的，现在的夫子能教授就童生，说明水平还是可以的。” 接着顾行晋的语气，有些意味不明，“当然，也有可能是那些学子们，没有认真学习。” 顾行晋也有在族里，当了几日的教书先生。知道族里大部分人，不是读书的料。 不过，认识点字，到时出去干活的话倒也不错。 顾颖贞觉得有道理，确实这些人有点懒散，不如让他们去县学可能会好点。 不另外请夫子，还不会把张夫子给得罪了。 夫子可不好请，认真教书的夫子更是稀少。 “爹，咱们不如就这样，让各家自己去城里，村塾只是启蒙的。锦弟他也是去城里读书，后面才成了举人。” 顾全听到顾颖贞这么说，并没有出声。 顾行晋看族长这样，真觉得顾颖贞就和傀儡一般，就这么点事，竟然要和几个老头子商量。 “爹，您觉得这样可行？”顾颖贞看到顾行晋的眼神，觉得有点尴尬，还是继续问道。 顾全看了一眼大儿子，“你是族长，还是我是族长，这种事你自己决定就好。” 顾颖贞也不想这么问，老爷子就犹如太上皇一样。 如果他不问，就直接这么做了。族人怕是要闹到老爷子那儿。 顾颖贞感觉，他就和提线木偶一样。要不是因为他是长子，他都不想回来当族长。 之前青田县当账房先生时，每个月还有二两银子，过年主家，还会给点赏银。 “行，那我就这么决定了！谁想考秀才，那就去县学。” 顾行晋见事情解决了，就道：“族长，你这里可还有其他事？” 顾颖贞刚想说没有了，此时顾全说道：“行晋，你想让二十多个山民落户顾家村。” 顾行晋点了点头，“嗯，是的。” 没想到他真想这么想做，顾全皱着眉头道：“咱们顾家村这里住的都是同族的，来那么多外姓人不合适。” 顾全有点不懂，他为何这么做？村里多了外姓人，到时肯定会有不少的矛盾。 “孩子们看着可怜，收留他们，也算是给他们一条生路了。”顾行晋说着这些，神色很是平淡。 那群人可怜的模样，顾全自然也看到了，“他们是想着卖身为奴，你……” 顾行晋认真回道：“家里不需要那么多下人，便让他们种地，也是日行一善。” 也不想和这几个老头子解释太多，“何况，族长已经同意了。” 顾全闻言瞪了一眼顾颖贞。 “就二十多个人落户，没什么影响。”顾颖贞自然看到了老爷子的眼神。 “族长，以后有什么事，你派人知会我一声就好，能给建议的，我会给点建议的。”顾行晋不想过多参与族里的事，这些族老怕也不想他参与。 “好的，我知道了。” 等顾行晋离开后，顾全这时才开口道：“这么大的事，你答应的时候，都没和我商量。” 顾颖贞微微有些尴尬，他当时也是临时知道的，解元的让他帮忙的第一件事，总不能拒绝了。 “爹，这人多一点也是好事。那些人一看就是老实本分的，不会出什么问题的，何况是行晋侄儿第一次开口。” “算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下次注意点。” “知道了。” …… 送走赵氏后，穆氏起身返回客院，看到鲁逸夫在喂鱼，一把夺过鱼食。 “哎，你……”鲁逸夫看到自家夫人一把撒了鱼饵。 看她心情不是很好，莫不是又哪里做的让夫人不满意了？ “怎么了？” 穆氏叹了一口气，将事情说了一遍。 “父母爱子则为之计深远！”鲁逸夫只说了这么一句。 “问你对给你小弟子找媳妇，你有什么意见呢！”穆氏推了推他的手。 “此时定亲也好，总会比被榜下捉婿的好。” 鲁逸夫仔细想了一下，觉得此时定下亲事更好。那小子是个有能力的，就是有点单纯，没经历过多少事。 想到这里，让他有些犹豫，到底是放，还是不放他出去呢？ 穆氏一想，确实比榜下捉婿的好很多。 谁家的姑娘嫁人，不是讲究高嫁的，最差也是门当户对。 京城大员就是榜下捉婿，那都是用庶女，来拉拢一些小官员。 甚至有的家族，那是表面看着风光。里头早就千疮百孔了，就想用女儿赌一把。 有些看着前途不错，拉拢一番失败了也没事。因为不过是庶女，亏了就亏了。 各家精心培养的嫡女，是不可能去拉拢一个，不知前途刚中榜的进士，这样做实在是太浪费了。 第162章 答应 没错，是浪费！ 精心教养的嫡女，根本不可能的。除非其中有什么问题，不然，朝廷官员的联姻，可不会草率。 她从小在京城长大的，对其中的门道，不能说一清二楚，但也知道不少。 京城那群眼界高的姑娘，也是瞧不上从小地方来，出身又不好的进士。 就算有几分才学，那又如何，京城里状元都不稀缺，每三年一届的选拔，朝中有才的人多了去。 与其遇上这样的，不如找个小门小户，教养不错的姑娘。 “赵氏还真有远见。”穆氏忍不住感叹了一句。 其实赵氏哪里有什么远见，是正好有人提起顾行晋的婚事。 儿子也十六了，也该定亲了。如果能早点成亲的话，也算了了一桩心愿。 还能让老太太，早点能抱上曾孙，又怕自己胡乱决定，影响了儿子的前程，才向穆氏请教的。 “老爷，你说的挺对的，行晋还是早点定亲比较好。” “那让人去告诉顾夫人吧！”鲁逸夫说道。 “嗯，怎么之前就没打听下，认识的姑娘多一点，这样也有的选。”穆氏此刻倒是有些懊恼。 之前懒得去应付那些夫人，不然此刻，也能给行晋牵桥搭线。 鲁逸夫闻言有些好笑，他的夫人可是最烦的就是应酬，“夫人，不必勉强自己，那小子就看他自己造化！” 穆氏微微点头，接着就道：“嗯，我和赵妹子说好了，咱们明日回府城。” 现在还没下雪，还是赶紧回去为妙。 “嗯，早点回去也好，如今回去公务恐怕已经堆积不少了。”鲁逸夫想到年底的公务有些头疼，回去怕是要加班加点了。 “你去将你家少爷叫来！”鲁逸夫随手指了一个小厮。 “是，鲁大人！”那小厮躬身一礼往外走。 鲁逸夫此时才开口道：“夫人，你说为夫该不该同意让他出去。” 穆氏听完后，觉得他真是一个老顽固，思想一点都不通透。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他现在都是纸上谈兵，没有实际接触。以后入朝为官，岂不是和你一样碰壁不断。” 鲁逸夫轻咳了一声，“咳！夫人，咱们讨论的是弟子的事，你别扯到为夫身上。” “你当年不就是这样吗？”穆氏白了他一眼。 “夫人，那你的意思就是让他出去，可如果像周岩一样，那为夫如何和顾家交代。” 穆氏真觉得他的思想太固执了，“行晋比周岩懂事，你就放一百个心吧！还瞎操心，当老师只要学生不走错路就成了，周岩的选择也没错，找到自己想做的事，是非常不容易的。” 听完穆氏说的，鲁逸夫沉默不语。 顾行晋刚到家门口，一听到老师找他就往客院走去。 看到老师和师娘在凉亭里，“老师，师娘。” 穆氏见到他来了，温和笑道：“嗯，你们师徒俩聊吧，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说罢穆氏就离开了凉亭。 顾行晋等师娘离开了，才对老师拜道：“老师。” 鲁逸夫微微点头，走出凉亭，“嗯，陪为师走一走。” “是。”顾行晋见老师这样，有点二丈摸不着头脑，老师可从来没有让他陪着散步的。 师徒俩一前一后的走着，期间鲁逸夫一直没有说话，他知道顾行晋非常想出去。 顾行晋看了老师好几眼，久了也就不再继续关注，反而觉得顾家的院子，有些地方也要改一改，设计的有点不合理。 这里要改，这个院子最好是拆掉…… 就在顾行晋计划怎么修改院子时，鲁逸夫突然出声道：“为师同意了。” 顾行晋愣了！ 同意什么？他有点听不明白？ 鲁逸夫看他没有说话，怎么了？他不应该是高兴的吗？ 见他一脸迷茫，“怎么了？” 顾行晋还真不懂老师说的是什么意思，小心翼翼地问道：“老师，您说的是什么意思？” 鲁逸夫一看这样，也才想起来他还没说呢！ 瞬间有点尴尬，不过，很快就缓过来了，“是这样的，为师同意你出去游学……” 顾行晋顿时大喜，老师竟然想通了，“太好了，老师！” “等等，别高兴的太早，为师还没说完呢！”鲁逸夫一本正经的道。 顾行晋忙收敛一下笑容，尽量让自己看着正经一些。 “老师，您尽管说有什么条件！” “此次出游，为师允许你出去一年半。” 顾行晋闻言大喜，一年半比他想的还多，看来他能去不少地方！ 喜悦忍不住涌上心头，“谢谢老师！” “你别高兴的太早，为师话还没说完呢！还有别没个正行，你现在可是举人注意点体面。”鲁逸夫说着瞪了他一眼。 “老师您说的是，学生会注意的。” 鲁逸夫非常严肃的说道：“你可以出去玩半年，但必须去你四师兄那，当一年的师爷！还有，课业也别落下了！” 只要能出去，顾行晋点头答应了，“老师，您放心不会的。不过，四师兄，他在何处？” 顾行晋虽然知道几个师兄的名字，也收到他们送的礼物，可还真不知道他们人在何处？ 鲁逸夫非常清楚顾行晋的秉性，“你四师兄孙润平，他是西北行省西宁府的知府，为师写封信让你带去。到了他那里，好好做事，不许惹是生非。” 顾行晋连连点头，“学生，一定谨遵师老师的教诲，不会给师兄添乱的。” 鲁逸夫闻言微微点头，“还有，你要将路上的所见所闻，写成心得，到时为师要检查！” “是，老师。”顾行晋答应的非常痛快。 “为师和你师娘，决定明日回府城，所以我们明日就离开。” 顾行晋知道迟早会离开，但没想到这么早，“老师，学生还没带您和师娘，逛一逛……” 鲁逸夫打断了他的话，“公务在身身不由己，以后有机会了再来！” 顾行晋明白强求不了，“老师，学生舍不得您和师娘。” 师生相处六年明日分别，鲁逸夫也很不舍，“好了，莫作小儿姿态！” 第163章 被催婚? 次日，一早 顾行晋亲自送他们离开，内心也涌起淡淡的不舍。 “老师，师娘，你们路上注意休息，别太累了！” 鲁逸夫微微点了点头。 “穆姐，这是我做的吃食，你带着路上吃。”赵氏让下人把大食盒放在马车上。 “多谢素珍妹子了。”穆氏温和的笑道。 赵氏满眼不舍，却没再开口说一句话，她怕绷不住。 “回去吧！为师和你师娘走了！”鲁逸夫上了马车道。 鲁逸夫不拖泥带水，让马夫赶车…… 伴随着嗒嗒地马蹄声，马车消失在官道上…… 直到看不到为止，顾行晋才收回视线。 “娘，我们回……” 顾行晋看到他娘眼睛通红，一时有些手足无措。 “娘，您怎么了？” 赵氏微微摇了摇头，声音略带几分哽咽，“娘，没什么事，就是有点不舍，想来以后好多年都见不到了。” 对此顾行晋没任何办法，他奶奶现在年纪大了。一心想着落叶归根，连县城都不怎么愿意待了。 自然他和他娘，都不放心老太太。 顾行晋还要远行，赵氏一个妇道人家，独自待着也不安全。所以就打算先留在老宅，陪着老太太尽下孝道。 “娘，过两年咱们去府城……”说了一半顾行晋说不下去了。 他想起来昨夜老师说，他得到京城传来消息，户部发出他的调令，明年他将会调任京城。 至于老师的官职，调令还没正式下来，所以目前是不清楚的。 想来以后他要再见老师，也只能是到京城了。 “娘，您别哭了……” 顾行晋嘴里干巴巴的说着，拿着帕子给他娘擦眼泪。 “没事，我自己来！”赵氏被他笨手笨脚擦的脸有点痛，自己拿过帕子擦了擦泪水。 “走吧，老太太还等着呢！”赵氏催促着，今日还要去少恩寺烧香还冤。 “嗯。”随即两人就上了马车。 “晋儿，有件事娘要问问你。”赵氏看着面容还有些稚嫩，看着俊郎的模样开口道。 “娘，您问。” “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娘，也好给你说媒。” 顾行晋被赵氏的话给吓到了，“娘，您说什么？” 赵氏见儿子这副模样，以为他是害羞了，内心酸涩不已，她养大的好儿子，她这个母亲不再是最重要的了。 自家养的白菜成了别人的，多少都会有几分酸楚。 “害羞什么，你如今也大了！娘要给你说亲。本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好，你师娘说让你找个喜欢的。所以，娘就问问你，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是知书达理，还是活泼可爱的。” 是了，他大姐十几岁时也开始说亲，现在是轮到他了！ 从来没想过十六岁的年纪，竟然会被催着结婚。 至于媳妇是谁，他之前倒是想好了。基本上他接触不到女孩，到时只要娘和奶满意就成了。 “娘，我还要出门游学，这个时候说亲耽误人家姑娘。我是男人晚几年吧，而且，我也不想那么早成亲！” 顾行晋觉得，他还没自由够呢！ 感觉就像好不容易，读完书大学毕业了。准备出去浪荡个一年半载，再回来考公考编。 他娘竟然要让他结婚，这样让他感觉人生都没自由了！ 真给他娘催婚成功了，说不定接下来等他的，就是催生了。 顾行晋一想到他十八岁当爹，赶紧甩了甩头，将那些画面扔出脑海。 虽然他是活了两辈子，可他上辈子也才刚高考完的高三党。 就是陶俊然他们成婚时也都二十岁，他可不想比别人都早。 “娘没有让你立刻成亲，这是相看，相看了还要三书六礼。等你下一届会试结束再成婚，难道不想找个你喜欢的？” 赵氏可不想儿子那么早娶亲，到时影响了儿子的功课，那就是造孽了！她和老太太，可都盼着晋儿能中进士，光宗耀祖呢！ 家里的那些丫环，她都是敲打了一遍又一遍，警告他们不能引诱少爷，不然就发卖出去。 顾行晋闻言松了一口气，他还以为他娘想早点让他结婚，把他拴在家里呢！ 他喜欢什么样的姑娘，顾行晋仔细回想了一下。有点想不起来她的模样了，而当初的那份悸动，时光流逝中也消失了。 人呐！还真是健忘，忍不住自嘲的笑了笑。 “活泼懂理，认识字就成了。当然，娘，您和奶喜欢的也行！” 对于爱情还有另一半的憧憬，来到这个时代后，就完全没这个想法了。 想接触女孩，都没地方接触。就是他身边伺候的丫环，都是他娘安排的十岁左右的小丫头。 而且姑娘再聪明伶俐，也是古人不可能和他有什么思想碰撞。当然，他会尽到丈夫的责任。 这个时代，唯一能和女人，光明正大接触的地方，就是青楼了！ 他又没那个癖好，和青楼女子谈情说爱。那里头都是苦命女子，也过不了心理那一关。所以，他都不去招惹这些苦命女人。 何况这辈子他学了不少中医，知道太早接触女色，是非常伤身的。 三岁前身体太差，好几次都差点见阎王。他可要好好保养身体，争取在大周平安活到老，他可没那个本钱挥霍身体。 听到儿子这么说，赵氏心里有底了，“行，那我就按着你说的，这样要求的给你找。” 顾行晋知道相看了，最后还要和姑娘见一面。 怕是他做不到，便将他即将要出门远游的事，告诉他娘。 “娘，老师已经安排了，过完年要出门远游一去就是一年半，不然咱们就先不相看……” 这时候离过年，也就一个多月的时间。 赵氏年底还要忙着过年的事，这让她如何安排儿子相看。 突然想到她儿子书房里，那几幅和真人一样的画像，顿时有了主意。 有办法解决赵氏就不愁了，“没事，你尽管去，娘有办法给你相看！” 顾行晋看他娘兴致勃勃模样，再想到大周女子以夫为天，他娶谁都一样就答应了。 “那就辛苦娘了！” 第164章 被围堵 三日后 赵家 举人宴 赵钰崔中举是赵家的大喜事，顾家作为姻亲自然要去道贺，所以赵氏一眼就开始准备了。 顾行晋他本来不想去的，怕因为他这个解元的出现，反而影响了赵钰崔的举人宴。 所以，当初赵钰崔邀请让他一定要来时，他就拒绝了。 但是，赵钰崔他不同意，说一定要来，来了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既然赵钰崔如此恳切，他这个当表弟的只能同意了。 而他娘也要回去道喜，自然是要和他娘一起去赵家。 顾行晋等了好一阵人还没出来，怕是还要挺久的。 此时正好他也饿了，就让下人端了份点心。 顾行晋就直接坐在廊下，一边吃点心一边等着她娘出来。 半个时辰后 顾行晋把盘子里的点心全部吃完了，他娘还没出来，看着紧闭的房门。 忍不住嘟囔了一句，“女人真是麻烦，每次出门都要倒腾脸和首饰！” 顾行晋等的有点不耐烦了，随即站起来，在院子里走了一圈。 直到顾行晋的耐心，快要耗尽的时候，从头到脚焕然一新的赵氏，从屋子里走出来。 看到儿子在外头，赵氏一点都不意外，只是矜持向他微微点了点头，“晋儿，咱们走了！” 顾行晋早就想走了，“那行，娘咱们走吧！” 顾行晋和赵氏两人，上了马车前往赵家村。 没多久，到了赵家门前 顾行晋下了马车，将他娘给扶了起来。 “真好！”赵氏看着热闹的赵家欣慰不已。 顾行晋自然也看到了，赵家门前此刻热闹不已，甚至连酒席多的里头摆不下，都摆在外头露天了。 看来这次来赵家道贺的人，不比他那次少。 “恭喜……” 看着赵家门前络绎不绝的人，以及表哥赵钰崔和大舅他们俩。 身上都穿着簇新的衣裳，站在门前，喜气洋洋的迎接前来道贺的客人。 “赵老爷，恭喜！恭喜！恭喜，令郎中举了，从此以后算是改换门庭了！” 闻言赵先茗笑的合不拢嘴！ 脸上的皱纹都因此多了几条，热情的作揖道：“同喜！同喜！王老爷，你里面请。” “赵老爷，客气了！今日，我带着犬子来沾沾喜气！” “哈哈，那老夫也在这祝王老爷，也能得偿所愿！”赵先茗更是乐呵了。 两人寒暄了几句，没多久又有人来道喜，赵先茗只能先迎接其他客人。 “王老爷，今日比较忙，招待不周，还请你莫要介意。” 那肥胖的中年人，笑了笑，“好的，赵老爷，您先忙！” “娘，咱们过去吧！”顾行晋见他娘站着没动，出声提醒道。 “嗯，走吧。”赵氏整了下衣裳。 “大哥！” 赵先茗闻言抬眼看了过去，见到是小妹和外甥来了，顿时大喜。 “小妹！” 赵氏整个人也喜气洋洋的，走到他跟前，“大哥，我和你外甥来晚了。” 赵先茗笑眯眯的道：“不晚，不晚！” “小姑，晋表弟！”一旁的赵钰崔对着赵氏行礼，又对着顾行晋点了头， 顾行晋也上前客气有礼，笑着作揖道：“大舅，表哥，恭喜！” “同喜，同喜，你和你表哥都考上举人，大舅这心里别提多高兴了！”赵先茗满脸喜悦，儿子和外甥都中举了双喜临门。 闻言，顾行晋微微笑了笑。 “可不是，大侄子这次中举了，我这个当姑姑的，也非常高兴。”赵氏热情的说道。 “来，这是姑姑给你准备的！”赵氏从下人手里，拿过一个盒子交给赵钰崔。 “自家人客气啥，拿着吧！”赵氏笑眯眯的道。 “多谢小姑！”赵钰崔抱着盒子道谢。 赵先茗看着后头，还有源源不断的客人。他们还要在门口迎客，便对小儿子交待道： “钰涵，你先带小姑和表哥去找你娘，我和你大哥先招待客人！” 一听老爹这话，赵钰涵上前道：“好的，爹！小姑，表哥，你们跟我来！” “涵儿，如今也长大了！”赵氏没想到两年没见赵钰涵模样大变。 “小姑，晋表哥里面请！”赵钰涵最近声音变了不想说话，有些尴尬的叫了一句。 “那就麻烦你了！”顾行晋微微点头。 顾行晋看了下，还有几个人一看，就是前几日给他送礼的人也在！ 赵钰涵想到他爹交代的，“小姑，晋表哥，这边走。” 顾行晋微微点头，赵家倒是变化不少，第一次来的时候，房子还挺小的，还看得出来修补的痕迹。 这次再来赵家，倒是扩建了不少。 “哎，是顾解元！”那人仔细看了看还真是顾行晋，一下子喊道。 解元？ 在哪呢？ 仔细一找，不少人都看到了顾行晋。 “真是顾解元！他怎么来了！” 糟糕了！赵钰涵没想到会这样，坏了举人宴，那他们家就丢人了！ “这是顾解元的舅家，赵举人也中举了，可是舅家的大喜事自然要来道贺！” “顾解元！” 一堆人过来和他打招呼，想着能让解元老爷记住他们。 很快顾行晋周围围了一圈人，顾行晋一看这样情况不对，忙道：“今日可是赵举人的举人宴，别围着我！” 顾行晋之前不愿意来，就是因为这个情况，没想到真就这样发生了！ 赵钰涵第一次遇到一时慌了神，完全不知所措。 这时大家想起来了，今日还是赵举人的举人宴呢！ “顾解元，说的有道理！大家散一盘，咱们这次来，是给赵家举人道喜的！” 如果因此把赵举人的举人宴给毁了，那他们不是来道喜，而是来结仇的！ 赵家肯定不会放过他们，后果他们承担不起。另外，顾家和赵家也是姻亲，这样也将顾家给得罪了。 想明白后，大家就陆陆续续的散开了。这样围着顾解元，得不到好处。还将赵举人给得罪了，就有点得不偿失了。 “顾解元，您可是来给赵举人道贺的？”其中一名乡绅询问道。 顾心情晋看了他一眼，对他有点印象，微微点了点头。 “自然！赵举人是我的表哥！” 第165章 摆烂 “顾解元和赵举人。都是年轻有为！” “是啊！” “不愧是表兄弟，一个是举人，一个是解元，赵老爷真是好福气！” “……” 越说这些，大家也越发的羡慕了？ 他们家里也有读书郎，不知何时也能中个举人。 到时候他们也办一场，热热闹闹的举人宴。 顾行晋见现场没乱起来，此刻才松了一口气。他可不想赵家的举人宴，因为他毁了，虽然是赵钰崔一力邀请他的。 “涵表弟，你护着我娘，带她进去！”顾行晋低声对赵钰涵说道。 赵钰涵表情有些呆愣，一时没反应过来。 顾行晋见状微微皱了下眉头，低声又说了一句，“快去啊，护着你小姑进去！” 回过神来的赵钰涵，重重的点了点头“好的，表哥！” “小姑，你跟我来！”赵钰涵拉着赵氏的胳膊。 赵氏也被方才那一幕，吓的够呛，“儿子，那我先进去了！你自己小心点。” “嗯，你进去吧，我没事！” 很快赵氏跟着赵钰堂，往后宅走去…… …… 下人看到这个情况，立刻就禀报给了钱氏。 钱氏还在应酬着，那些举人夫人和官夫人。一听到这些道喜的乡绅老爷，都围着顾行晋，脸上端着的笑容都凝固了。 她早就说了，让顾行晋不要来，那俩父子固执的非要请。他们家好不容易起来了，办个举人宴，还要不得安生！ 钱氏真觉得，她要被那父子俩给气死了！ “赵夫人，怎么了？”同坐一桌的几人看到她表情有些难看，莫不是发生了什么？ 一听同桌的夫人问她，钱氏的脸很快浮现了一个笑容，“没什么大事。” 同桌的四五个夫人，一看这样知道是赵夫人不愿意说，她们也就不深究了。 她们虽然有意向和赵家结亲的，只是不知道，赵家会不会答应。 毕竟那个赵举人，今年可都二十三岁了！ 虽然加冠没多久，称得上是青年有为。 但平常人这个年纪，有不少人已经当爹了！ 不然的话，也是早就定亲了。她们几个女人都觉得和赵家结亲一事，基本上是成不了。 赵家让赵举人这么大年纪，连个未婚妻都没有。她们心里和明镜一样，一眼就看出来，赵家想要攀高枝。 要不是自家老爷，非要他们走这么一趟，她们还真不愿意来。 和钱氏闲聊了几句，都没接他们的碴，想来是不想和他们成亲家。 赵举人有什么了不起的，她们家闺女又不是非要扒着和赵家结亲，真当自己是香饽饽了！ 钱氏憋着气道：“萱草，你去把姑奶奶请进来，前头的事你让大少爷去处理！” “是，夫人！”丫鬟忙躬身退下去。 还不等丫鬟离开，这时赵钰涵，就带着赵氏进来了。 “娘，小姑来了！” 钱氏一看小儿子带着人进来，“家里有客人，你注意着点，别这样莽莽撞撞的。” 赵氏一看这样，就知道是嫂子不高兴了。 “嫂子，钰涵还小，再大点就懂了！” 钱氏本想着怼她，可想到今日是她儿子的好日子，可不能因为她坏了事。 “顾夫人！” 赵氏一眼就认出来她是谁了，青田县县丞的夫人。 微微作揖道：“民妇，赵氏，见过刘夫人！” “顾夫人，咱们别多礼！”刘夫人赶紧扶着她。 周围其他几位夫人，也热络的和赵氏聊天！ 钱氏看到这一幕，表情很阴沉，今日，是她儿子的举人宴，本来应该她才是人群的焦点。 结果，就因为小姑子的到来，她这个赵家名正言顺的女主人，反而成了她的陪衬。 “顾夫人，你这脸平日都用什么胭脂水粉，保养的这么好，是怎么保养的。”不少人见赵氏快四十了，脸上的皮肤保养风韵犹存，比她们看着年轻不少。 赵氏微微有些不好意思，她平时没啥事就折腾下，日子也好过点。 “平时没什么事，我就自己瞎捣鼓一些，你们要是喜欢的话，到时我派下人给你们送点。” “那就多谢顾夫人了！” 几个夫人，本来就不喜钱氏，那副眼睛长到天上的模样，所以更乐的和赵氏交谈。 钱氏，紧紧的握紧拳头！ 她这个小姑子，真是她的克星！她一来，就直接喧宾夺主了！ 钱氏深呼吸一口气，对着丫鬟道： “人到齐了，你让人把菜端上来！” “好的，夫人，奴婢这就去。” 没多久，赵家开席了！除了赵钰崔，就是他受到的关注最多。 还有几个年岁大的举人，在他跟前摆谱，一副过来人的模样告诫他该怎么怎么样。 要不是顾忌着赵家的面子，顾行晋就不是说几句挖苦的话了！ 赵家宴席结束前，趁着他们不注意。顾行晋就悄悄地，躲进了自家的马车，他可不想应酬这些人。 直到宴会结束，赵氏看到儿子觉得有些好笑。 “怎么和逃难一样！” “就是逃难！今日是赵家的喜事，不然……”顾行晋没继续说下去。 接下来郑吉昌的举人宴，他已经不打算去了！ 待会儿回去了，就派人将贺礼送过去。 顺便让下人说明原因，想必他能够理解。 明白原因的郑吉昌非常理解，毕竟没有想在这么重要的日子里，自己沦为陪衬。 “你回去告诉你家少爷，我知道了！还有这份请柬，你带回去，让他记得当伴郎！” “是，郑老爷！”顾家下人恭顺的接过请柬。 顾行晋打开请柬一看，是郑吉昌十二月二十六与许家结亲，那就是半个月后成亲了。 郑吉昌他这是要娶个媳妇好过年！ 还好是在年前，明年他师兄也要成亲。不然他还真怕，不能及时到京城。 “嗯，不错，赏一百文，自己下去领赏吧！”顾行晋随口说道。 “谢少爷！” 接下来的日子，顾行晋连门都没出去过。整日都待在家里，这么松弛享受的小日子，才是他的人生该追求的。 就这样放纵的吃吃喝喝，摆烂了大半个月后，郑吉昌成亲的日子到了！ 第166章 郑吉昌迎亲 天还没亮，顾行晋就开始挑衣服了，挑了好久都没挑出来适合的。 顾行晋叹了一口气，豆子不在身边，还真不习惯！现在连穿衣裳，都不知道该选什么样的了！ 顾行晋看了看那些衣裳，叹了一口气，“算了，就选那一件宝蓝色的，其他不要了！” 顾行晋穿完后，感觉有点奇怪，又拿了一顶黑色的帽子，看着才好了些。 本来他打算直接送金子，后面想到郑吉昌是举人了，送俗物就不合适了。 顾行晋从库房里，选了一套文房四宝和一套首饰。 青田县，郑家 顾行晋看着眼前的两进的宅子，此刻已经张灯结彩，不少地方都贴上了喜字。 大门处还有一对大红色佳偶天成的对联，一看那字迹，他就认出来是郑吉昌的字。 “这位公子您是？”正在干活的下人看到一公子站在门前，不知他要做什么，犹豫了半晌后， 他才上前。 “我是你家主子的同窗！”顾行晋拿出那份婚礼请柬。 “公子，您里面！”下人一看那请柬还真是郑家的。 顾行晋微微点头，看着门口挂着两个红灯笼，以及郑家的下人。 顾行晋真切感受到，中举对于底层百姓来说，真的是一种巨大的回报。 在他身上感受还不是很深，毕竟他不差钱。可看到今日郑家的变化，真的有非常大的冲击力！ 鱼跃龙门！ 这四个字，他此刻是真的感受到了！ 想想几个月前，郑吉昌还因为几两银子，和卖豆腐的摊位争论不休。今日再发生同样的事，怕是他会直接付了银子。 他有点想错了，很可能是卖豆腐的要赔钱。内心还会害怕，害怕会被举人老爷给送官了！ 顾行晋从侧门进了郑家，看着眼前两进的大宅子，庭院花园。与他当年所见的狭小拥挤的郑家，那就是天差地别！ 谁想的到这座宅子的主人，会是当年住在贫民窟的母子呢！ 顾行晋拦下一个下人，“你家主子在哪？带本公子过去！” 那下人眼神狐疑的打量着，主子之前办举人席时，他没见过这位公子。 看了一眼他的衣着打扮，看着是富贵的公子哥。 再看了看他身后的下人，想来应该不是骗子，可能真的认识他家老爷。 “公子，小的，这就带您过去。” “嗯，多谢。”顾行晋微微点头。 顾行晋看到身穿新郎喜服，整个人意气风发的郑吉昌。 “顾行晋！”郑吉昌看到他非常高兴。 顾行晋也回了一个笑容，道：“郑吉昌恭喜你，今日小登科。” “哈哈！多谢！多谢！”郑吉昌眉眼爽朗的大笑道。 顾行晋仔细观察他，发现他的面相都出现了变化，模样自然没变，是气质变了！ 眉眼中的那团郁气已经没了，整个人变得阳光自信，完全看不出他曾经的模样。 变化真大！ 顾行晋问道：“郑吉昌，何时去迎亲。” “快了，其他迎亲的在大厅坐着，我这里再准备一下，就能出发了！” 顾行晋微微点头，从小厮手中拿过礼盒交给郑吉昌。 “这是我给你和嫂夫人，准备的新婚礼物。祝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谢谢，让你破费了！”郑吉昌笑着坦然的接过礼盒。 “一点薄礼而已，算不上什么破费！”顾行晋不在意的说道。 “郑吉昌，这位也是你的朋友？”这时从走廊处走出一人。 顾行晋顺着声音看了过去，见那人大约二十七八岁，他不认识。 “二堂哥，这是我的同窗，顾行晋。” “顾行晋，这是我的二堂哥，郑吉顺。” 郑吉昌给他们互相介绍了一番。 顾行晋微微一笑，“你好，郑兄。” 郑吉顺仔细打量一番顾行晋，见他衣裳穿的不错，想来应该是个富家子弟。 “嗯，顾行晋，你是秀才还是举人？” “举人。”顾行晋回道。 郑吉顺顿时无语了，怎么又是举人！ 就因为郑吉昌中举了，他家里的地都少了一半！ 就是他爹娘，对他也没之前那么好了！ 现在竟然还逼着他读书，那些书他是一个字都看不进去。要是当初郑吉昌，能不中举就好了！ “老爷，迎亲队伍准备好了，可以出发了！”这时郑府的好管家来报。 “管家，你去把客厅里的都喊出来！” 大厅里出来九人，陶俊然，苏毅成，叶子省他们来了，张崇文却没来。 “顾行晋，你也来了！郑吉昌，你倒是瞒得挺紧的！”陶俊然见到顾行晋就开始声讨了。 郑吉昌忙道：“这不是不确定顾行晋能不能赶到，所以才没提起，诸位还请见谅，见谅！” 苏毅成笑着道：“陶俊然，现在先放过他，他今天可是是新郎官呢！” 陶俊然立刻秒懂了，今天他们有的是机会整蛊他！ “新郎官，快走了，别耽误了吉时！”媒婆着急的催促道。 “来了！” “弟兄们，出发了！” 没多久，郑家门前一连串的鞭炮声响彻云霄…… 热闹的周围街坊邻居，都从家里探出脑袋看戏！ 在阵阵的锣鼓和唢呐中，郑吉昌骑着高头大马，身穿着大红喜袍，在青田县街头绕城走了半个时辰，吉时的时候到了许家门前。 之前他大姐出嫁的那次，他是负责拦截的，还是第一次看男方迎亲的。 “开门，开门！姑爷上门了！”男团这时作用就出来了，到了许家门前就上去敲门！ “姑爷，老爷交代了，没有红包不开门！” 众人闻言哈哈大笑！ “红包有呢！多的是，只要你开门，就能瞧见红包了！”郑吉昌亲自拿了两个红包。 里头的门房将大门打开一点缝隙，郑吉昌带去的人，就趁机推开大门！ “兄弟们，用劲！” 许家就安排了两个下人，很快许家大门就被人推开了。 “新郎官，快进去！” 郑吉昌畅快大笑道：“多谢诸位兄弟！” 大步跨进许家的大门，迎亲的人除了轿夫，其他人全部跟着进来了，飞快的直奔许家的二门…… 第167章 收回良田 一群人又被许家亲戚，带着家丁和丫环拦了下来，提了一堆还不算过分的要求。 郑吉昌带着的一群亲友团，大家出谋划策应对着对面的要求，郑吉昌也笑眯眯地照做。 见他们还不肯放行，顾行晋将郑吉昌交给他的铜板和银子，伸手抓了两把撒了出去。 哗啦…… 铜板和银子的声音，噼里啪啦犹如下雨一般。 突如其来的一下子，让现场乱了！ “好多钱！捡银子啦！”不知道谁喊了一句。 丫环和家丁们，下意识抢着去捡…… 郑吉昌等人也懵了，顾行晋看他还傻愣着，用胳膊肘推了他一下。 “快，你们别愣着啊！” 郑吉昌立刻反应过来，“兄弟们，咱们冲！” 这些事只发生了一秒，很快一群人直接冲过了二门！ “你们别捡啊！快拦住他们！”许家的亲戚没想到，对方竟然这么奸诈！ 等想拦截时已经来不及了，看到他们那么不争气的样子，气的骂了一句，“就这么点银子，有什么好抢的！” 丫环和家丁们被骂的低着头，看到钱谁不会去捡！ “哈哈！顾行晋，还是你聪明！”郑吉昌畅快的笑道。 顾行晋也乐呵呵的笑道：“我也是灵机一动，你快去迎亲吧！” 陶俊然经历过一遍，非常清楚接下来要快点，“对，郑吉昌，快趁他们没反应，咱们先把新娘接走！” 随即大家在许家下人的指引下，到了许家千金的院子外，又被人给拦了下来。 接着又是一番玩闹，直到许家见吉时差不多了，才让郑吉昌把新娘子给接走了。 接了新娘子上了花轿，绕着整个青田县吹吹打打，喜庆又热闹…… 婚礼结束后 次日 得知郑吉昌来找他了，这让顾行晋非常惊讶。 新婚燕尔的，来找他干嘛？ 顾行晋内心胡思乱想，还是亲自去贴接他。 “郑吉昌！” “打扰了！” “走，咱们进去再说！”顾行晋仔细打量他的表情，没看出来发生什么事。 “你今天怎么不陪着嫂夫人？”顾行晋给他倒了一杯茶。 郑吉昌喝了一口茶后，才道：“我心底记挂着一件事，所以过来和你探讨一下。” “说吧！” “你说中举了，接下来是留在县城，还是去京城？” 顾行晋一听就明白了，“这就要看你自己的想法了。” “你呢？什么打算？”郑吉昌追问道。 顾行晋也没有隐瞒，“我打算花一年半的时间，走一遍山川河流，其他回来后再说。” 郑吉昌很羡慕他的洒脱，他也想这样，他做不到如此。 “那你觉得，我接下来该怎么办？” 顾行晋仔细想了一下，“郑吉昌，你现在应该和你的岳父商量，我没有经验，给不了好的建议。” 郑吉昌有些许失望，“你说的有道理。” 两人又闲聊几句，没多久郑就昌就离开了顾家。 …… 过完年后，族长顾颖贞请他去村塾给族里的小孩讲课，顾行晋拒绝了。 “族长，这几日我想好好陪一陪家人，过段日子我就要出远门了！” 顾颖贞被他拒绝，有点尴尬，“可是，族里每年都有这个传统……” 顾行晋直接打断了他的话，表情非常认真，“族长，村塾的夫子是秀才，启蒙阶段完全够了。何况，我还有不少事要办，难不成我以后考中进士了，还要每年回来，给他们上课不成？” 顾颖贞闻言忙笑了笑，“行晋侄儿，这哪成！既然你没时间，那就算了！” 顾行晋微微点头，意味不明的说了一句，“族长，有些族规墨守成规的，也该变一变了。世界上没有什么，能够做到一尘不变的。” 顾颖贞闻言愣了一下，很快就恢复过来了。 “族长，你今日来寻我，正好有件事和你说下。”顾行晋想起来，还有件事他没处理。 “行晋侄儿，那你说吧！”顾颖贞笑道。 “我名下的地一百二十亩，决定雇佣佃农们种了，剩下的一百亩地，还是继续分给族人种。” 他不是不想全部收回来，考虑到老太太住在村里。他也不能太强硬，毕竟是同一个家族的。 顾行晋的话，让顾颖贞脸上的笑容没了。 想到顾行晋如今的身份，又不能强行阻拦。 族人如果知道，顾行晋要收回一百二十亩地，怕是有的闹了！ “行晋侄儿，族里人都种这么多年，大家对地都有感情，你这样突然收回，有点不太好……” 顾行晋眼神淡漠，语气淡淡的说道：“族长，之前我还不是举人时，那二百二十亩地的所有赋税，都是我交的。族人还是和之前一样拿四成粮食，都不用交税。这么年下来，我三房可贴了不少。” 顾颖贞自然也明白，地里六成的收成，负担一亩地的赋税，三房确实没留下多少。 是当初族老们，他们办事有点不厚道。 “行晋侄儿，这情况是个误会，之前大家习惯了这么交，三年后大家答应过来就改了。毕竟，你爹在的时候，大家都是这么种地的，就习惯了。后面大家也开始交税……”顾颖贞想解释一下。 顾行晋不想和他说太多的废话，便打断他的话，“族长，族人如今的日子过的不错，不差我这一百多亩地，这些良田，倒是对我有大用。想着大家都是同族，不然剩下的良田，我也想收回来。” 顾颖贞自然听得出来，顾行晋话里的意思。 再说下去的话，那剩下的一百亩亩地，族人谁也别想种了！ 顿时顾颖贞就不再多言，想到只剩下的一百亩地。那么多的族人，怕是会闹腾不休。 顾颖贞想到之前，他同意让山民落户顾家村的事，此刻是后悔不已。 那些田地都是他的，他想收回去，自然就能收回去。 想到不消停的族人，顾颖贞想和他爹商量下如何应对。此刻也待不下去了，很快和顾行晋道别，脚步匆匆的离开了顾家。 顾行晋可不管这些，再能闹腾，那群人也不敢闹到他这里。 第168章 元宵节 想他在家的日子，最多只有几天。正月十六，他就要启程进京了。 那时到了京城，他说不定还能看到皇榜。 顾行晋在家待久了，感觉有点无聊。老太太她们想来更无聊，顾行晋决定带她们出去走一走。 这么些年他一直忙于功课，一家人都没好好出门，顾行晋往老太太的院子走去。 “奴婢，见过少爷!” 善养斋外，晒着太阳嬉戏打闹的丫环们，看到顾行晋来了，忙小心翼翼的向他行礼。 顾行晋微微点头，“老太太，她可在？” “少爷，老太太在院子里呢！” 顾行晋走进了善养斋，看到老太太手里正抱着一只白猫，低着头亲自给它梳毛。 陪着老太太身旁的几个小丫环，听见在外头的动静，一看是少爷来了。 忙笑着和老太太禀道:“老太太，少爷来了!\" “在哪儿呢？”老太太眼皮子往院子里瞧。 “老太太，您瞧，走进来的正是少爷！”玳瑁笑嘻嘻的，拉着老太太的手说道。 老眼昏花的刘氏，等人走近一点看清，是她孙子。 伺候的下人纷纷向顾行晋行礼，“少爷，好！” “嗯，起来吧！”顾行晋点了点头。 刘氏看到走进来的孙子，笑道：“怎么，今天有空来陪我这个老婆子！” 顾行晋忙陪笑道：“奶，孙儿肯定要来陪陪您的，就是没空也要来陪着您的。” 老太太年纪大了，看到孙子自然是非常高兴：“就你嘴甜！平时你这个时候，你可不来我这。你这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找奶什么事！” “奶，真是瞒不过您。孙儿，正月十六要出门了！” 老太太此刻的表情，完全没了之前的高兴。 很快恢复了正常，握着顾行晋的手慈祥的说道：“我知道了。你出门注意安全，家里面不用你操心。在外面照顾好自己，别亏待了自己。” “奶，您放心吧！我能照顾好自己。”顾行晋感觉非常温暖。 “好，好！你能照顾好自己，奶就放心了！”老太太连说几个好，内心却很不舍，但也知道孙子前途重要，她一个老太婆就别耽误了他。 顾行晋看着鬓角微微发白的刘氏，“奶，元宵节快到了，县太爷下令，今年青田县办花灯节，咱们一家三口，也去逛一逛怎么样。” 花灯节，老太太恍惚看到了她年轻时的模样，那时她也才二八少女。 她当年就是在花灯节，对顾行晋的爷爷互生好感，两人才成的亲。 老太太很快从当年的事回过神来，“那是年轻人去的地方，你去好好玩！” 她这么一大把年纪，出去了还要人照顾，还是别去添乱了。 顾行晋劝说道：“奶，就是想和您还有娘一起去。我一个人去逛花灯，那就不好玩了，不如咱们一起去。” 刘氏闻言忍不住笑了起来，“傻孩子，花灯节年轻人多了才好玩，你想去就去玩吧。我这个老太婆，还是算了！” 顾行晋接着又劝了许久，最后说到他将要离开家，想着一家人去逛一逛，不想留下遗憾。 老太太这才同意了，“好，那就去！我老婆子，也好久没去过了！” “好嘞，奶，您到时候就听我的。” …… 正月十五 元宵节 青田县县城热闹非凡，舞狮子、舞龙、闹社火、踩高跷、跑旱船等等各种表演节目看得人目不暇接，看来县太爷今年是下血本了！ 心情好的老太太，更是给了不少赏钱。 一整条街道，到处都是人，周边除了卖灯笼的，还有不少摆摊的摊位。 赵氏笑盈盈的看着来往的人，一边扶着老太太，“娘，平日里可没这么热闹，今晚怕是一整个县的人都来了！” “可不是，这人太多了！”老太太也觉得人好多。 “奶，前头一条街说更热闹，不仅有卖花灯的，还有猜灯谜，还能放花灯，咱们去前头瞧瞧。” 刘氏看着自家的少年郎，这副模样还真能迷点姑娘回来，便让他离开。 “你自己去玩吧，我和你娘慢慢逛。” “不行，今晚咱们一家人要一块玩！” 看来她的孙媳妇，这次怕是遇不到了。 “行吧！” “花灯！” “花灯嘞！” “好看的花灯嘞！” 只见那卖花灯的，直接将一个盒状的灯笼点燃，瞬间整个灯笼如烟花一般绽放，看的在场的惊呼声不断！ 顾行晋也是第一次见，也被这盏花灯给震撼了！月宫嫦娥，牛郎织女几个灯笼套在一起。 没想到古代的工艺这么牛，竟然可以做成套娃。 “老先生，你这盏灯还有没有，我想买！”顾行晋等人散了一些，才上前问道。 那老先生一看是富家公子，忙解释道：“公子，对不起，这盏灯我们祖孙三代做了两个月才出来的，只有这么一盏，卖不了了。” 顾行晋感觉有点失望，这么好的东西，他是真想收藏。 “老先生，你能不能给我做一盏，我愿意出银子。” 对这种富家公子，喜欢这些玩意，老汉一点不奇怪。 “公子，做一盏可要不少银子呢！” “一百两够吗？” “够，够，不用这么多，五十两就行了！”老先生忙道。 顾行晋拿了银子给他，让他做好了，直接送去顾解元的府上。 老先生收了银子，非常爽快的接下这单生意。 顾行晋又陪着逛了一阵，看到他奶累了，就找了个干净摊子，坐下来吃一碗元宵。 顾家门前 “奶，娘，你们回去吧，我要出发了！” 刘氏和赵氏都满心不舍，千言万语最后只汇聚成，简单的一句话，“好，你路上注意安全！” 顾行晋上了马车，朝她们挥了挥手。 “奶，你们保重！来旺，赶车！”顾行晋内心也充满了不舍，可他一定要去外面走一走。 看着远去的马车，赵氏内心空荡荡的，看着一旁的婆婆，“娘，人走了，咱们也回去吧！” “再看看吧！” 刘氏却没有动，混浊的双眼不舍的看着前方，直到看不到马车…… 第169章 离开 这次出门，顾行晋一路游山玩水。 青田县有不少，风景挺好的位置，他都没去过。 那时他就忙着读书和答题，错过了不少美景。 现在有时间，自然要去好好感受一番。 一路游山玩水，走走停停品尝各色美食。 本来去长泰府的路程，只需要两天，硬是被他走了整整五天。 顾行晋看着眼前熟悉的城门，他到家了！ 这个想法，让他愣了一下。 原来他在长泰府居住多年，心底已经把长泰府当成了家，内心深处产生了归属感。 “路引！” 听着城门执勤士兵的声音，顾行晋也抽回了思绪。 才想起来，他没把证明自己举人身份的火牌，挂上马车头上。 顾行晋随即从袖中拿出那块火牌，交给车夫，“来旺！拿去给他瞧瞧。” “是，少爷！”来旺小心翼翼的接过那块火牌。 “兵爷，你看吧！” 执勤的士兵只是看了一眼，就认出那块盖了官府印章的火牌。 明白车里的那人是举人老爷，他们这群大头兵可不敢得罪，这群嘴巴子厉害的，立刻就给顾行晋放行了。 “你们可以过去了！” 来旺一看他隔壁检查的，那人随身带的包裹，都被翻得乱七八糟。 眼前的这一幕，让来旺骄傲了！ 他们家少爷真是厉害！就这么一块牌子，那兵爷只看了一眼就放行了！ 这牌子看着不起眼，没想到竟然是个大宝贝！ 将牌子还给少爷时，来旺的动作多了几分小心翼翼。 “少爷，牌子您收好。” 顾行晋伸手拿过火牌，淡淡的说道：“来旺，回府！” “好勒！少爷，您坐好了！驾……”来旺挥动了一下马鞭。 马车又重新开始走…… 两刻钟后 一辆外观低调的马车，停靠在春福巷顾家门前。 顾家的门房正悠闲的喝着茶，感觉门外听着是停了一辆马车。 正当他以为只是路过的时候，这时外头传来一道敲门声。 门房一看这情况，就将一旁下人进出的小门打一条小缝。 仔细看了两眼，立刻将小门关了起来！ 妈呀！他们家的少爷回来了！ “快，快去开门，少爷回来了！把你这些乱七八糟的全部收好！”门房对着一旁吃喝嗑瓜子的人严厉说道。 “门房大叔，你说少爷，回来了！”那人反问道。 “自然，快去，少爷亲自敲门呢！”门房焦急的催促道。 那人匆忙将瓜子茶水全部藏了起来，跑去通报消息。 等人离开后，门房这才将侧门给打开。 一副惊喜的表情看着顾行晋，“少爷，您回来了！” “嗯，我回来了！”顾行晋温和的笑道。 顾行晋进了家门，左右瞧了瞧，又特意打量下隔壁的位置。 见那一堵院墙已经拆了，已经改建成了厢房。 “家里的宅子改好了？”顾行晋目前看着还挺满意 门房立刻回道。“少爷，改的差不多了，明日就能全部改好了！” 这速度还是有点慢了，他本来以为这次回来，豆子应该把宅子给整改好了。 豆子得到少爷还回来的消息，立刻放下手头的事，赶紧跑到前院。 见到自家少爷，豆子高兴不已，“少爷，您终于回来了！小的，太想您了！” 他自从七岁到少爷身边，两人都是形影不离的。 这次分开真的让他，感到非常不适应。 顾行晋看到豆子也非常高兴，板着脸训道：“说话正经点！” 豆子嬉皮笑脸的道：“少爷，小的是真惦记你，之前一直没分开，让小的非常不适应。” 顾行晋也感觉非常不适应，其他伺候的人，可没有豆子细心。 都不用他多说什么，有些他需要的东西，豆子基本上都想到前头去了。 “以后去哪儿，少爷我都带着你！” 豆子顿时大喜，“真的？少爷！” 顾行晋吩咐道：“自然是真的，快去准备点吃的，你家少爷还没吃饭！” “是，少爷，您等着。小的立刻让厨房，准备您爱吃的菜！”豆子一听少爷还没吃饭立刻去安排。 等顾行晋吃完后，内心忍不住连连感叹，他这辈子是真的是，离不开豆子了！ 他要去哪里，才能找到这么合心意的。 等顾行晋吃完饭，豆子就将他在府城做的事一一交代了。 “对了，少爷，这是魏管家送来的银子，是酒行去年半年的分红。”豆交代完事情，又拿出一个木匣子。 顾行晋打开匣子清点了下，数目没错，就把银子收了起来。 “还有多少没改建。”顾行晋问道。 豆子一听少爷这么问，立刻回道：“少爷，院子里都改完了，还有后院的花园没改建完。只要明天再修改一天，整个宅子就能全部改好！” 顾行晋又去看了一遍，这才点了点头，“虽然慢了点，但整得还算不错。” “那是，少爷，小的办事您放心！要不是年底天气不好，这院子早就能改建完了！”豆子见少爷很满意，也有几分自得。 “嗯，这段时间辛苦了，赏你一个月的月钱！”看来他是错怪豆子了，顾行晋便给他一点补偿。 “小的就多谢，少爷的赏！”豆子很高兴自己能拿到少爷的赏。 “老师，他可还在府城。”顾行晋问道。 豆子忙禀道：“少爷，鲁大人十天前已经出发去京城了！” 顾行晋松了一口气，还好他没撞上，上次和老师一路同行的那段记忆，可真的一点都不美好。 顾行晋看了一眼豆子，“你先去收拾下行李，房子改建好了，咱们也去京城！” “是，少爷！”豆子虽然不知道少爷去京城做什么，但这次少爷肯带他一起就让他高兴的不行了。 “去忙吧，本少爷先休息了！”顾行晋将豆子打发出去，自己就回房午睡了。 在府城里还要待上两天，顾行晋抓紧时间和魏掌柜对了账。 又去了一趟金玉楼，将去年他定制的东西取走。 之后安排吴管家的儿子，吴永担任管家后，顾行晋带着豆子和车夫三个人，动身前往京城…… 第170章 暴雨 “少爷，现在怎么办？这雨大概一炷香后就会下了。” 眼看着天快黑了，还会下雨，他们还没找到落脚的地方。 顾行晋看了一眼天空，整个阴沉沉的。 “继续往前走，看有没有躲雨的地方！” 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加紧赶车…… 没多久 雨水飘落…… “少爷，下雨了！”豆子看到天空飘落的雨担忧不已。 “来旺，马车继续快点！”顾行晋立刻下令道。 “少爷，那您坐稳了！”来旺拿起鞭子，往马儿的臀上抽了一鞭子。 “驾……” 马儿吃痛，飞快的往前奔…… 哒哒哒…… 一下子的颠簸，差点让顾行晋控制不住身形。下意识紧握住车窗，才将身体稳住。 豆子更是撞到了头，还好没什么大碍。 一刻钟后 雨越下越大，此刻成了瓢泼大雨！ “少爷，雨太大了，路都看不清！这样赶车太危险了！”来旺戴着草帽还被打湿了脸，伸手擦了一把脸上的雨水。 “看不清，就慢点走。”此刻顾行晋也没办法了。 来旺控制着马儿，慢慢的往前走…… 豆子见来旺时不时抬手擦一把脸。 “少爷，小的去前头帮忙！” 顾行晋同意了豆子的要求，“嗯，你去帮忙吧！” 豆子得到自家少爷的同意，就立刻出去帮忙。 最后，雨实在太大，连马儿都不愿意走了。顾行晋一行人，只能是停了下来。 “这雨越下越大，不知要下到什么时候！”来旺感觉身上的衣裳湿了，身上的蓑衣，也挡不住这种倾盆大雨。 顾行晋环顾一周，他们此刻所在的地方，地势还算平坦，看来不会出现山崩和泥石流的情况。 “只能等雨小一点再走，豆子这两把伞拿去用。” 足足半个时辰，雨才小了一点，雨水已经漫到小腿了，还没有停下来。 顾行晋一看这样，就道：“现在雨小了一点，咱们快点走。先找个落脚点，看情况还会继续下雨！” 大家都知道耽误不得，不然天黑了又下雨，他们还在路上，不说遮风挡雨了，怕是会把命给交代了。 “驾……”来旺又朝马儿的臀部抽了一鞭子。 马儿被马鞭抽了一下吃疼，往前跑…… 就在狼狈不堪的三人，全身湿漉漉的被冻得浑身哆嗦。顾行晋感觉再这样下去，人都要失温了！ “少……少爷，现……现在怎么办？”豆子被冻得说话磕磕绊绊了。 顾行晋此刻真的感觉各种不便，要是他有地图的话，哪里会找不到躲雨的地方。 火又烧不起来，顾行晋看了下大家都湿漉漉的。 “先把衣裳换了，换完衣裳继续走。不然天黑后，怕是要冻死在山里了！” 其他人没很好的办法，只能是继续往前走。又往前走了半个时辰，天已经黑了。 天空只剩下一丝的光线，大家心都沉入了谷底。 就在这时豆子激动的喊道：“少爷，左前方有亮光！” 顾行晋也往左边看了过去，还真是，脸上闪过一丝喜意。 “走，咱们过去瞧一瞧！” 当下三人也不敢耽误，艰难的朝左前方的光点而去…… 一刻钟后 “少爷！是寺庙！”豆子惊喜的喊道。 来旺也忍不住咧嘴笑道：“太好了！咱们今晚有地方躲雨了！” 顾行晋的喜悦，也不比他们少，“快，咱们快去敲门！” “少爷，小的来！”豆子说着就兴奋的跑上去。 \"咚咚咚……” “咚咚咚……\" 大家都站在山门前，静静地等待着…… 豆子见好久没动静，准备继续敲门时。 听到里头传来开门的声音，豆子连忙收回手。 咯吱…… 只见那门里头，探头出来一个小沙弥的脑袋。看到顾行晋三人，浑身湿漉漉的，才将门给打开。 \"阿弥陀佛，贫僧见过诸位施主！”小沙弥双手合十道。 “阿弥陀佛，小师傅打扰了！”顾行晋上前回礼道。 “阿弥陀佛！” 顾行晋也不和他阿弥陀佛了，直接开口道：“小师傅，今日暴雨不断，我们错过了露宿的地方，能不能在贵宝寺借住一晚？” 小沙弥见他们浑身湿漉漉的，不像什么坏人，还是谨慎道：“施主，您稍等，贫僧去将方丈请来。” “那就劳烦小师傅了！”顾行晋双手合十感谢道。 “施主，请稍等。”小沙弥将小门合上。 豆子看到门又关上了，内心充满了担忧。 “少爷，您说这小师傅，会不会让咱们进去？” 顾行晋看了他一眼，安抚道：“不会的，出家人慈悲为怀，今晚咱们就住这里了。” 此刻天都黑了，不管怎么样，今晚他们都要住这里了。 “少爷说的没错！”来旺觉得少爷说的对。 这些寺庙平日和尚都挺好的，想来会让他们住一晚。 两人话音刚落，寺庙的院门重新打开，大家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那扇打开的门。 “阿弥陀佛，施主久等了。贫僧观音寺住持，了空！”里头出来一看着六十多，看着慈眉善目的老和尚。 “见过了空方丈。”顾行晋双手合十道。 “了空方丈，我们三人是出门旅人，错过住宿，能不能在贵寺借住一晚？” 了空仔细看了看他们三人，都不是什么凶神恶煞的人，见他们身上衣裳湿透了，外头又下着大雨。 “阿弥陀佛！施主，请进吧！” “多谢方丈！”顾行晋见他同意了，也松了一口气，感激的向了空道谢。 “施主客气了！” 了空对小沙弥交代道：“智明，你带三位施主，去禅房安顿下来！” “好的，师父。”那小沙弥答应道。 “施主，请随我来！” “多谢小师傅！” “小师傅，我们能不能用下厨房？”顾行晋浑身都不舒坦。 “施主，可以的。”小沙弥说道。 这时了空方丈又出现了，“阿弥陀佛，三位施主应该还没用饭，可要用一点寺庙的斋饭。” “多谢方丈！真是给你们添麻烦了！”顾行晋很认真的道谢。 “阿弥陀佛，与人方便，与己方便。” 第171章 病愈离开 接着僧人又送了几桶热水。 三人都心生感激，顾行晋本来对和尚没什么好感，但也没多少恶感。 此刻倒是真觉得，荒郊野外能有个寺庙。对错过住宿的旅人来说，真的是很方便。 就像今天这个情况，他们怕是要在外头冻死了！ 等洗完澡，又吃了和尚们送来的斋饭，大家才感觉整个人活了过来！ “还好遇到了寺庙，不然真怕会冻死在外头。”洗了个澡豆子脸上也恢复了些血色。 “是啊，外头还在下雨呢！”来旺也心有余悸。 “豆子，你去厨房弄点姜汤，咱们淋了雨，要喝点祛寒！”顾行晋怕夜里生病，这里没个大夫，还是多喝点姜汤保险。 “少爷，小的这就去弄！”豆子立刻去厨房煮姜汤。 三个人分别喝了一大碗后，看着时间已经去凌晨了，这才躺下休息。 第二天醒来，顾行晋感觉脑袋有点晕，鼻子堵的厉害！ “少爷，您终于醒了！”豆子看到自家少爷醒来，顿时欣喜若狂。 “我……咳咳……”顾行晋话还没说完，就控制不住的咳嗽起来。 豆子忙放下碗，然后将顾行晋扶起来，让他咳的舒坦一些。 不用豆子说，顾行晋也明白他这是病了，这也太脆皮了！ “我没事了。”顾行晋感觉抬手都有点无力。 见少爷半靠着墙，又将之前放下的碗端了过来。 “少爷，您昨天夜里发热，人都烧迷糊，幸亏方丈会医术，给你下了针，又抓了药！”豆子想到昨夜的情况心有余悸。 要不是他喝了姜汤，半夜尿急醒来，听到隔壁床少爷说胡话。 他没发现一直烧下去，怕是少爷，会变成一个傻子！ “咳咳……来旺呢？”顾行晋问道。 “来旺，他没事，早上吃了一副药就好了，他去喂马了！” 说着豆子将手里的汤药递给顾行晋，“少爷，您该喝药了！” 顾行晋最怕的就是喝中药了，这玩意苦的不行。 豆子从小在顾家长大，自然知道少爷怕喝药。 “少爷，现在还发着烧呢！方丈说了，喝了才能药到病除。” “别说了，我喝就是！”顾行晋对自己的小命还是很重视，虽然不想喝还是憋着一口气，闭着眼睛把药给喝完了！ 豆子等他喝完后，赶紧端来水。 顾行晋接过水，漱口好几遍，才将口中的苦涩去了不少。 等顾行晋吃完饭，又休息了一阵，才感觉人精神了一些。 三个人淋雨了，就他一个人病了，其他人喝了点姜汤，都没得病。 就他，还夜里还发热，真是无语了！ 顾行晋休息了一阵，感觉头不晕了，正准备起来时。 豆子已经把了空方丈请进来。 “方丈，麻烦您给我家少爷瞧一瞧。” “阿弥陀佛，施主，感觉怎么样？” 顾行晋双手合十，“多谢方丈救了我！今日已经好多了，没什么大碍了。” “施主，你把手伸出来。贫僧，再给你把把脉。”了空仔细观察一下他的脸色说道。 “方丈，那就麻烦你了！”顾行晋将手伸了出来。 了空把完脉，才道：“施主，再吃三付药即可，不过你胎里带来的症，需要精心调养！” 这和尚倒是有点本事，竟然能看出来这些！ “多谢方丈！”顾行晋双手合十道谢。 顾行晋问道：“方丈，你既然看出病症，可有方子？” “有是有，那些药材都非常珍贵，施主你可需要。” 顾行晋有几分好奇，“方丈，不知方子是什么？” 了空看他衣着虽然简单，但一看就不是普通人穿的起，言谈举止一副读书人的做派。 “阿弥陀佛，施主，贫僧写个方子给你，是专门用来调养胎里带来的症状。” 没一会儿，了空就写了一张方子给他。 顾行晋一看，还真是不便宜！ “多谢方丈！” “豆子，把药费和诊费付给方丈！” “阿弥陀佛，施主，出家人不收这些的。贫僧这些草药不值钱，算不得什么，施主你好好休息，贫僧告辞！” 见方丈就这样走了，顾行晋便让豆子去捐点香油钱。 在寺庙里住了三天，等雨停了。顾行晋的病也好了，给寺庙捐了两百两银子的香油钱。 晨钟刚鸣和寺庙的一众和尚道别。又去县衙打听了下路程，一行人继续出发…… 三天后，顾行晋一行人，转道去了江舟府。 这次北上进京，顾行晋最终决定坐船，船能直达京畿门户，奉沽。 “少爷，江舟府真热闹了，比长泰府热闹十几倍！”豆子看着热闹的江舟府，完全目不暇接了！ 顾行晋也是他在古代，第一次见识到，原来古代也能这么繁华热闹！ 到处都是人，各种叫卖声不断，来来往往不断的货物，搬运和装卸工，以及各种买卖。 除了没有现代的交通工具，和高楼大厦，完全不输给现代化的大都市。 “今天先在江舟府安顿下来，来旺别看了，先去找客栈。” “好勒，少爷！”来旺忙专心赶车。 一刻钟后 马车停在一处豪华的客栈门前，“少爷，还要不要找下其他客栈？” “不用再找了，就住这里了！”顾行晋看看着眼前奢华的酒楼说道。 兴隆酒楼 他们的马车刚停在酒楼，就被客栈的伙计，引去牛马的棚子了。 “客官，您是打尖还是住店！”客栈的伙计，看到客人来了忙迎了上去。 “住店和吃饭！” 伙计忙带着他们进去，“客官，您里边请。” “嗯。” “江舟府真是热闹，住店的客栈都不好找！”顾行晋说道。 伙计闻言满脸自豪，“客官，您真是说对了！我们江舟府，处于运河口岸，南来北往的商人不少，都会在这里歇脚，买卖货物的。” 顾行晋微微点头，“那是不是，去京城的商队也不少。” 伙计有问必答，“是的，有不少！明日就有十五个商队，要去京城。” 顾行晋微微点头，接着问道：“那这些商人走南闯北，他们用的船可是自己的？” 第172章 打听买票 “自然不是，他们可养不起舵工、水手。江舟府有船老大，清帮！来来往往的商人，需要用船都是找清帮。” 顾行晋接着问道：“那如果有人想坐船北上，是不是也要坐清帮的船。” 伙计最烦的就是接待外地的客人，都是问他一堆问题。 想到掌柜的吩咐，还是认真回道：“那是自然！水上可有不少的水匪，要不是清帮，货和命可保不住！” 顾行晋明白了，看来想要乘船，不可避免要和清帮的打交道了。 顾行晋拿了一串五十个的铜板，给了那伙计。 “伙计，赏你的。” 伙计脸上的笑容，真诚了几分！ “多谢客官的赏！” 麻溜的将铜板，收入裤腰带里。 “伙计，我们想乘船，不知要找清帮的谁？”顾行晋继续问道。 “客官，您找清帮的戴大力就行了！当然，我们酒楼也有卖船票！” 收了钱就不一样，态度都比之前好很多。 “客官，您要住店还是打尖！”掌柜瞪了一眼伙计。 伙计讨好的笑了笑，“掌柜的，这几位客官，要住店的！” 掌柜刚想呵斥几句，顾行晋问道：“掌柜的，可还有客房？” “有，客官，您要什么样的。”在掌柜的介绍下定了一间上房和一间中房。物价真的太贵了，比长泰府都贵了一倍。 “阿财，带客人上去！”掌柜瞪了一眼伙计。 “客官，小的给您带路！”那伙计忙道。 “多谢！” 等安顿下来后，豆子才道： “少爷，可要小的去找戴大力，还是找酒楼的掌柜买船票？” 顾行晋微微摇了摇头，“不急，先打听下情况。” 他不是进京考试的举人，不然，可以直接乘坐官船。 哪怕是商人，都挺愿意载他的。只要有他在，那么水运的官员，都会很快放行。 就是路上的水匪，都不敢打劫上京赶考的举人。 知道这条运河上有水匪，自然要打听清楚。 豆子随即建议道：“少爷，不然把那伙计叫来，继续问问，他倒是挺了解清帮的事！” 顾行晋仔细想了下，微微摇头。“不必了，那清帮想必名气挺大的……” 咚咚…… 听到敲门声，顾行晋停了下来。 “谁呀！”豆子问道。 “客官，我是方才带路的伙计！” 豆子走了出去将门打开，“小兄弟，你这是……” 伙计热情中带着几分讨好，“客官，一路风尘仆仆，小的就先送点热水过来。” “你还挺有心的！”豆子倒是没想到，伙计这么机灵。 “这是小的应该做的。”伙计嘿嘿笑道。 “送进来吧！”豆子侧身把人让进来。 伙计提着一桶温水进来，看到顾行晋热情的笑道：“客官，小的是来送水的。” “嗯，”顾行晋微微点头。 “小伙计，我方才听你讲清帮，说的头头是道。你莫不是，认识清帮里头的人。” 伙计一听豆子这么问，自豪的说道：“你可真问对了，我亲哥他可是替清帮办事呢！自然对清帮的事，知道一些！” 他之前说的那些清帮的事，整个江舟府的百姓都一清二楚，也就是外地人刚来不知道。 “你哥，他在清帮是做什么的？”顾行晋又拿出一串铜板放在桌上。 伙计看了下那串铜板，又见他问他哥的事，一时让他有些犹豫。 这人莫不是，想要对清帮不利？ “放心，我没有恶意！打听清帮，只是有点好奇罢了！”顾行晋一下子，就将他的心思看透了。 那伙计闻言被吓了一跳，这人竟然看出来他的心思。 尴尬的笑了笑，“客官，小的……” 豆子见他表情这样，也道：“小兄弟，我们没有恶意，何况我们就三个人，能干什么！” 顾行晋看了他一眼，“算了，你走吧！” 顾行晋也没心思继续打听，兄弟在酒楼里跑堂，想必也只是清帮的小喽喽，打听不出来什么。 伙计一听忙行礼，“好的，客官！” “等等！” 那伙计停了下来，莫不是反悔了？ “铜板就是赏你的，送来的水，我很满意。”顾行晋见他这样就觉得好笑。 “多谢客官的赏！”伙计拿了铜板立刻离开。 “少爷，我们这是把他吓到了？” “他这是自己吓自己！”顾行晋不在意的道。 “先去吃饭，你去叫下来旺！” “是，少爷！” 掌柜的看到伙计神色匆匆的跑来跑去，立刻呵斥道：“阿财，你跑来跑去做什么！到底想不想干了！好好的客人来了，也不接待！” 伙计赶忙解释道：“掌柜的，我刚才去给客人送水，所以才……” 掌柜冷着脸说道：“给客人送水，也要和我这个掌柜知会一声。你瞧瞧，现在门口客人进来，都没人接待，成什么样了！这次看在你爹的面上，再给你一次机会。再这样的话，你就给我滚蛋！” “不会有下次了，多谢掌柜！”伙计低头道谢。 “还不快去干活，杵在这做什么！”掌柜黑着脸道。 “是，掌柜！” 往下走的顾行晋，自然也看到了这一幕。 “掌柜的，来一桌你这里的招牌菜！”顾行晋吩咐道。 “哎，好的客官，您是要在客房用餐，还是楼下。” “楼下吧！” “客官，您稍等片刻！” “掌柜的，明日可有从江舟府去奉沽的船？” 掌柜回道：“有的，这里天天都有船去奉沽，客官您可要本店帮忙买票？很多外地客人都是让本店代买，保证安全，本店一张票，只收十文跑腿费。” 顾行晋又问道：“掌柜的，能不能说说清帮，本公子有点好奇。” “清帮，就是一群船夫为了谋生建立的，没什么好讲的。” 掌柜不愿多说，转而又道：“客官，您觉得本店收费高，也可以去码头买票，只要是清帮就能保证，您平安到达奉沽。” 看来，清帮在江舟府的势力不小。顾行晋见他不愿意多说，也就不打听这些了。 花了九两银子，直接从掌柜那买了三张，前往奉沽的船票。 第173章 初到京城 “客官，您收好。” 顾行晋看了下那船票，制作的还真粗糙，倒是有个印记。 顾行晋的表情，自然被掌柜看在眼里，“客官，船票绝对真实，没人敢模仿清帮的船票，这些票也是从清帮那儿得来的。” “原来如此。”顾行晋将船票收了起来。 没多久饭菜就上来了，顾行晋吃了一口差点没吐出来，全是甜腻腻的，又甜又油的难以下咽。 “伙计，过来！”顾行晋看到不远处倒茶的伙计招呼道。 “客官，您有什么吩咐？”伙计一听客人的召唤忙提着大茶壶过来。 “这些菜，怎么都是又甜又油的？” 伙计一看桌上全是他们的招牌菜，就明白了，“客官，江舟府的菜都是这样的。” “没有其他口味的饭菜？”顾行晋问道。 “客官，外头应该有卖，这里只有江舟的菜。” 看了下整个大堂，此刻已经是饭点了，却根本没多少人在吃饭。 “这里不用你了！”顾行晋无奈的摆了摆手，让伙计离开。 他自己没问，此刻，只能吃下这个闷亏。 吃了几口后，他是实在吃不下，只得放下筷子。 “少爷，不然，咱们去外面吃？”豆子看了一眼桌上的饭菜，少爷基本没动过。 豆子也没想到，这些菜模样看着还挺不错的，却没一个菜能入口的，全是油腻和甜腻的味道。 顾行晋看了一眼桌上的饭菜，“你把这些饭菜，全部打包起来。” 豆子得了吩咐立刻去办，整整打包了两个食盒。 顾行晋这一口没吃的饭菜，花了他二十两银子。 掌柜自然也知道，这些外地人吃不习惯江舟菜。 但，这和他有什么关系。他们酒楼做生意，向来是明码标价的，他们江舟人吃的饭菜，就是这种口味。 外地人吃不惯，那是外地人的事。正是找不到一点毛病，外地人只能吃下这个闷亏。 看那掌柜的表情，就明白这家客栈是故意的，明知道外地人吃不习惯，也不提醒。 让他对这家酒楼的掌柜，完全没了好印象。 “少爷，那酒楼的掌柜，做生意太奸诈了！”豆子一看付那么多银子气愤不已。 顾行晋微微眯了眯眼，没有说话，“你把食盒带上，咱们出去吃。” 豆子真觉得自家少爷真是脾气好，换成他非得理论一番。 “是，少爷。”豆子只能提着食盒跟上。 让豆子将那些饭菜，分给街上乞丐，又找了一家，外地人开的饭馆。 顾行晋打听了福兴酒楼和清帮的关系，知道那酒楼也是清帮的产业，怪不得能够卖船票。 同时，也知道清帮背景深厚，漕运总督当靠山，而且背后牵扯的利益甚广。甚至还有传言，和京城的大人物也扯上了关系。 听到已经有不少外地人，和顾行晋一样经历过，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他只是一个小小的举人，清帮不是他现在能够招惹的。 而且是他自己的点，这个闷亏只能吃了。 第二天 顾行晋退了房，直奔江舟码头。 顾行晋到达码头时，码头已经非常热闹了。 来来往往的客商不断，还有不少搬运的工人，已经光着膀子开始卸货了。 “你们可以上船了！”码头检查票的人让顾行晋上船。 “哎，等等。”顾行晋等人还没动就被拦了下来。 “怎么了？”顾行晋不明所以。 “你们买票了可以上船，马车可没买票，自然不能上船！”清帮的小头目对此见怪不怪。 “小哥，我这马车怎么才能上去？”顾行晋开口问道。 “这还用问，自然是另外买票！” 顾行晋面无表情的问道：“要多少银子。” “不贵，就十两银子！大家都是这么办的，不然就别带。” 顾行晋知道这是敲诈，见前头的人交了银子。 只能拿了十两银子，又买了一张船票，才将马车给弄上了船。 来到江舟府短短两日，就让顾行晋认识到，什么叫做人心险恶。 也让他见识了不少的坑，刷新了让他对江舟府的认知。 …… 一行人在运河上，漂了整整六天 “少爷，咱们午时就到奉沽了，待会儿就能靠岸下船了！”豆子听到消息立刻禀告。 顾行晋没想到这辈子，竟然晕船。自从上了船，他就没好受过。 晕船晕了整整六天，整个人病殃殃的，躺在床上都没动弹。 顾行晋方才吐了一次，此刻人还有点虚弱。 “你和来旺一起收拾下行李，咱们准备下船。” “好的，少爷您放心，我们会收拾妥当的。” 等到中午时分船才靠岸，脸色苍白顾行晋在豆子他们的搀扶下，才下了船。 又找了几个搬运工，将他们的行李搬运下来。 顾行晋站在码头，脚落实地。脚下还感觉在坐船，整个人还是晕乎乎的。 “少爷，您怎么样？”豆子也没想到少爷自己提议要坐船，竟然会晕船。 反而他和来旺，生龙活虎的。不过，坐船真的快不少。 选择继续走官道的话，他们应该还要很久才能到奉沽。 顾行晋缓了一阵，觉得没什么大碍，“没事，如果收拾好了。咱们先离开码头，再找个客栈先住两天。” “好的，少爷，我扶您上车。” 在客栈休息两天后，顾行晋才脸色才恢复了几分。 顾行晋算了一下时间，此刻京城会试结束，离看榜时间还挺早的。 而且奉沽距离京城不远，只要再乘坐马车，花上三天的时间，就能到京城。 顾行晋感觉到他的身体，还没有恢复。所以，决定在奉沽休息三天再出发。 逛了一圈奉沽城，买了不少的特产。这里的热闹不输给江舟府，不过倒是这里的物价，比江舟府便宜不少。 第五天，顾行晋才出发进京。 等他到达京城时，刚好是会试成绩出来 造成的后果就是，京城竟然没住的地方。问了好几家客栈，全都住满参加会试的举人。 豆子询问道：“少爷，客栈没住的地方，不然，咱们去寻魏公子怎么样？” 第174章 盛安堂 顾行晋不想住在别人的府上，就是师兄他也不愿意，何况还是关键时刻。 至于老师的府邸，他也刚来京城，一时半会儿，也没法打听什么。 当然他也不想和老师住在一块儿，那是自投罗网。 他就打算等过几日，殿试成绩出来再说。 住别人家里都不方便，所以豆子说的他不同意。 仔细思考一番，如今能找到住的地方，也就是牙行这种消息灵通的地方才有可能。 顾行晋便让豆子，去请了京城的向导，没多久就把人带来了。 “小人，江良，见过公子！” 顾行晋仔细打量，见他年纪三十多，心下满意不少。 “江良，京城信誉最好的牙行是哪家。” 江良回道：“公子，京城里信誉最好的牙行，还是最大的牙行，就是卢家牙行，而且离的也不远。” “嗯，那你带路吧。” 没多久，一行人到了牙行。 最后顾行晋提了自己的要求，想着或买或租，或者客栈，让他们今天就能入住即可。 那牙行一听他的要求就头疼了，这一时半会京城的房子都租出去了，现在人正多的时候，牙行也没办法。 最后无奈的说道：“公子，不是小人不愿意接这单生意，如今京城真没适合您的地方。” 顾行晋自然也看了册子，真的没有一处合适他的。 “公子……”豆子担忧他们今晚会露宿街头。 牙行想了想说道，“公子，小人倒是有个地方能住人，就是价格有点贵……” “哪里？”顾行晋问道。 “青楼！”要不是大家都是男人，他还真不想说了。 这位公子的要求，也就是青楼能满足。 “少爷，不能去！”豆子连忙阻止，老太太可是交代了，别让少爷去不三不四的肮脏地。 顾行晋本来没考虑过这里，如今一想还真是合适。 不然，还真找不到合适的地方。 “有环境清幽的吗？” “有，主要是您的银子……” “银子不是问题，只要安静的就行！” “少爷，老太太……”豆子急得不行。 “此事我有分寸，你想露宿街头不成？”顾行晋板着脸问道。 “可……” “这位小哥，那地方达官显贵都会去，不少都是清倌，卖笑不卖身的。”牙行露出男人都懂的笑容。 豆子瞪了他一眼，他们是来找住的地方，竟然推荐下九流的地方。 牙行也有点不好意思，他是做正经生意的，这种拉皮条还是第一次。 “小兄弟，你可别瞪我，不然临时哪里找地方住，就是进京考试的不少举人，没找到住的地方。可都住在这些地方，而且是举人身份的话，这些美娇娘都争抢着呢！公子，你选择住那里的话，虽然多花点银子，也能有个美娇娘贴心伺候，可比住客栈舒坦。” 顾行晋想了一下，他也不是那么死板的人，就同意了牙行的提议。 这些人本来就是三教九流，想必他们都互相认识，所以就让牙行帮他找。 “你替本公子找一个清幽的，好处自然少不了你。” “好嘞，公子您稍等，小的这就去找人！”他自己可不干这行当，但他认识干这行当的。 最后，顾行晋选择了牙行给他推荐的，西城离大街不远的石头胡同巷，其中一家，盛安堂。 顾行晋看着每家门前，都有块小金字招牌，要不是牙行介绍里头的门道。他还真的以为，这里住的都是正经人家。 石头胡同巷一整条巷，住的全都是这样的女子。 顾行晋付了一百两银子，包下了盛安堂三天，这价格可不便宜，普通百姓一天就挣个二十文顶天了。 当然，还有更贵的，他就挑了个居中价格的。至于这里为何叫盛安堂，顾行晋也打听了一下，这是那女子的姓氏。 京城也有不少底层人士，他们本就是下九流的贱籍，所以一般都会家中适龄的女儿挂牌，以此来谋生。 如果有幸能被客人的看中，女子被纳为妾室，或是当个外室。 对这些出身贱籍的女子来说，都是最好的出路。 “公子，您里面请。”一老妪提着一盏灯笼迎接道。 顾行晋微微点头，抬脚就进去了盛安堂，仔细打量那大门里面。发现确实挂了一盏明角大灯笼，听那牙行说过，这是用来区别妓院的。 “奴家，见过公子！”那女子微微屈膝拜道。 “嗯，起来吧！”顾行晋仔细打量她的衣着，他还以为会很暴露，没想到穿的和正常姑娘差不多。 再看她的模样倒是挺清秀的，算得上小家碧玉，怪不得有资本当个堂主。 “公子，您里面请！”安珍儿没想到来包下她盛安堂的，竟然是一位年轻俊俏的郎君，心中也有几分意动，打定主意好好伺候。 豆子倒是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臭着一张脸。 来旺看他这样，拉了拉他的袖子，小声说道：“豆子，你别拉着脸，扫了主子的兴致。” “可这种肮脏……” 来旺一把捂住他的嘴，“你别再乱说了，一切看少爷的意思。而且，少爷他是举人，比你我都懂得多，他不会犯糊涂的。” 接着又道：“而且天高皇帝远，少爷真想玩这些，你我只是下人能阻止的了吗？” 豆子闻言顿时安静了下来。 “好了，咱们是下人，就是好好伺候主子。主子的事，不是我们当下人能管的。” “那婆子，你带我们去休息，再给我们准备点饭菜。”来旺倒是觉得，男人喜欢来这种地方才正常。 他是家里有个母老虎，除了少爷给点赏银，他的月银可不是他领，不然他也想去长长见识。 顾行晋跟着安珍儿，进了绣楼，看了下里头的布置，摆放的不少都是假古董。 “公子，您请喝茶！” “不必了，你让人先弄点饭来！”顾行晋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好的，公子您稍等。”安珍儿只得将茶壶放下，让小丫鬟去一趟厨房。 “你几岁了？”顾行晋好奇问道。 第175章 伺候 安氏微微一愣，显得略微有些羞涩，温声细语的说道：“公子，妾身，今年十九了。” 这个年龄和他猜测的差不多大，顾行晋一时还真不知道，该和她聊什么，这样干坐着，内心也有点尴尬。 尴尬的轻咳一声，“原来十九了！” 安珍儿微微有点脸红，她这个年纪已经不比年轻的姑娘鲜嫩了。 没想到，竟然还有年轻俊美的公子找她。 微微抬起眼眸，仔细打量着顾行晋那冷峻的面容，只觉得看得久了，怕是一颗心都要丢了。 抿了抿嘴，压抑住内心的羞涩，垂眸道：“敢问公子贵姓。” “我姓顾。”顾行晋回了一句。 “原来是顾公子……”安氏正想说什么时，这时外头传来一道老妪的声音。 “姑娘，饭菜已经好了。” 安氏一只手微微握紧，随即脸上扬起一抹笑容，“妈妈，那就端上来吧！” 随即又对顾行晋，低声细语道：“家里做的慢了，让顾公子久等了！” “无妨！”顾行晋此刻就想吃饭，他是真的饿了。 没多久，就见方才给他开门的老妪，带着一个小丫环，提着食盒上来。 老脸带着几分讨好的笑容，“公子，姑娘，让你们久等了。” “妈妈，赶紧将饭菜拿出来吧，客人都等急了！” 老妪闻言忙从食盒里，将里头的四菜一汤，小心翼翼的端了出来。接着又往桌上，摆上酒和碗筷酒杯。 等菜上好了，安氏就看了一眼老妪，笑盈盈的道：“妈妈，天色不早了，您先去休息，让小玉在门外伺候着就行了。” 老妪露出一笑容，“哎，姑娘那你好好伺候客人！” “知道了，妈妈！” 等着人离开后，安氏看着桌上的饭菜解释道：“顾公子，今日已经晚了。只能勉强做了一些家常菜，还请公子不要嫌弃。” 顾行晋看了下菜色，虽然简单但看着也算还不错，“无妨，夜里简单吃点就好。” 安氏亲自起身倒了一杯酒，“顾公子，妾身敬你一杯。” “酒就不必了，我饿了先吃饭！”顾行晋对于普通酒水没什么兴致。 他已经饿的不行，而且，空腹喝酒对胃很不好。 既然饭已经到了，自然是多吃点饭。 安氏本想着喝酒，拉近两人关系，没想到他竟然拒绝了。 微微一愣，很快又恢复了得体的笑容，很是自然的放下了酒杯。 随即就拿起公筷，给顾行晋夹了一块肉，“顾公子，您尝尝看，这是妈妈的拿手好菜。” 顾行晋看了一眼，“不用你伺候，你如果也没吃的话，也吃一点。” 说罢顾行晋就拿起筷子，夹着菜吃了起来…… 安氏看他只顾着吃饭，只觉得这位客人，还真是不同。 这么多年下来，她还是第一次接待客人，遇到只顾着吃饭的。 很快安师调整了过来，安氏便给他打了一碗汤。 “顾公子，您喝点汤。” 顾行晋说了一遍，见安氏还是伺候着，也就随她了。 不过，到底不是伺候人的下人，安氏动手布菜，一点眼色都没有。 别人布菜还不如自己吃来的方便，顾行晋开口拒绝了她。 “不用你忙活，本公子自己吃就好。” 安氏的这个行当，最擅长的就是察言观色，见顾行晋有几分不愉，忙停下了帮忙布菜的动作。 顾行晋自己动手盛了一碗饭，这些饭菜虽然只是家常菜。 不过，他饿了吃起来，倒是颇有一番滋味。 等顾行晋吃到六分饱，才停下筷子。 顾行晋看了一眼放在一旁的汤，拿着勺子起来喝了两口，随即就将勺子放下。 “顾公子，可还要再用一点？”安氏问道。 “不必了，本公子已经吃饱了！” 安氏她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客人。来她这里的客人，哪个只顾着吃饭，仿佛她这里是饭馆一般。 基本上来了，都是先抱着她揉搓一番，嬉闹一阵，之后两人饮酒调情…… 如今这样的局面，倒是让她一时间，有点不知所措。 “这些饭菜，让人撤了吧！”顾行晋觉得安氏有点没眼色。 安氏闻言立刻回神，让小玉撤了残羹剩饭。 可接下来她该如何，奇怪的客人，让她有些手足无措。 顾行晋吃饱了才舒缓一些，“安姑娘，今夜本公子的房间在哪？” 安氏闻言微微脸红，随即双眸含情的道：“顾公子，妾身带您过去。” 说着就伸出纤纤玉指，去拉顾行晋的手。 顾行晋下意识的避开了，见她呆愣了，微微轻咳一声。 “安姑娘，请带路。” 安氏回过神来微微一笑，想来这位顾公子也是有特殊癖好的，她也接待过几个这样的客人。 顾公子怕是不喜人亲近，这不算什么，想来还是不识女人的好处。 安氏这么想着，脸上重新扬起一抹得体的笑容。如果真是她猜测的那样。 她可要使出浑身解数，将顾公子伺候妥当了，如果能得到顾公子的垂青，说不定…… 这么想着，安氏眼睛亮晶晶的。“顾公子，请随妾身来。” 顾行晋微微点头，随即跟上了安氏的步伐。 他想洗个澡，这几日一直在路上洗澡不方便，只能随便擦一擦。此刻他就盼着，能洗个热水澡。 安氏看着一旁高大的顾公子，内心更是怦怦的直跳，就把人带去她的闺房。 安氏虽然经验不少，但想到今日能够，服侍俊俏的郎君，哪个姐儿不爱呢！ 因此那颗女儿心，此刻也是紧张的七上八下。 顾行晋越走越不对劲，感觉他是进了女子的闺房。 想到安氏的职业，看着布局就将它合理化了，没有迟疑的跟着她走进去。 看到那一张梳妆台，这下顾行晋确定了，他是被安氏带进卧室了。 “顾公子，让妾身，先伺候公子更衣吧！” 说着安氏就眼眸迷离，双颊微微泛红，伸出她那双白嫩的手，伸手就要给顾行晋更衣…… 顾行晋下意识的一把握住！ 安氏双颊更红了，内心也期待不已，呼吸微微急促…… 第176章 你出去吧 顾行晋也有点不自在，他感觉身上都起鸡皮疙瘩了！ “安姑娘，你……” “公子……”安珍儿眉眼羞涩，轻声甜腻地唤了一句。 善于察言观色的安珍儿，自然注意到。这位公子的下人，看她的眼神透着不善。 心下明白，这位年轻的公子，恐怕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 安珍儿又伺候他用了饭，见他只顾着吃饭，内心更有底了。 对付这种男人，她也有一套自己的法子。 只要今夜能拉着他，进了这温柔乡，她就有法子抓住这位公子。 最差的结果，也能拿不少的银子，如果稍微好上那么一点…… 安珍儿这么想着，语气更是温柔甜腻，“公子，奴家，名唤珍儿。您可以叫我珍儿，……” 说着整个人，就往顾行晋怀里靠…… 顾行晋忙往后退了一步，避开了安珍儿，他就不该听牙行的！ 自然他也感觉到，他的心跳变得很快，他很紧张。 “公子，你干嘛躲着珍儿……”安珍儿略微委屈的上前，更想离他更近一些。 顾行晋往后一步，他还真怕脑子一热，冲动坏了事。 “你好好坐着，别靠过来！” 安珍儿看他这样，不屑的撇了撇嘴，哪个男人来她这里，不是想着那档子事！ 见他满脸一本正经，还真是个假正经。不过，客人的要求，安珍儿也乐意配合他。 心里忍不住吐槽，这些个臭男人，来到她这里，还假装矜持。 安珍儿整了下方才挣脱的衣裳，将露出的白皙肌肤，稍微遮掩一下，还是小心机的露出不少。 “公子，您躲什么，珍儿是要伺候您沐浴的……” 顾行晋还真有点怕了她，“你坐那别动！” 安珍儿看了他一眼，见他眼底认真，在另一张椅子坐下。 好一会儿，顾行晋平复了一下慌乱的心跳，才开口道：“你不是卖笑不卖身？” 安珍儿闻言只觉得好笑，捂着嘴乐不可支的笑了起来。 “公子，奴家确实是卖笑不卖身！” 顾行晋闻言松了一口气，看来是他误会了。 安珍儿自然也看到了他的表情，随即笑道：“公子，奴家是茶室，比不得轻吟小班，如今年岁大了，只要公子您给的缠头够，梳笼了也是可以的。” “茶室，是什么意思？” 虽然有些话，顾行晋听的不是太明白，但多少还是能猜出来的。 “茶室，就是比名头大的差了一等！”安珍儿还是解释了一下。 要不是生活所迫，谁愿意这样。何况她年岁大了，客人也比之前少了不少。 卖笑不卖身，不过，是她个招牌，有时遇到合适的客人…… 这来往的客人不少，本来这几日她考虑好了，等下次那武夫来了，就答应当他的外室。 今日见到了年轻俊俏的公子，她就起了别的心思，想使点手段拿下…… 顾行晋明白了，这是安氏看上他了。但是，他可没看上！ “你给我单独安排个房间，不用你伺候。” 安珍儿闻言微微一愣，这位爷是真把她这里，当成了客栈不成？ “可公子……” 顾行晋打断他的话，“本公子来此就是单纯住宿的。” 顾行晋怕她误会了，还特意强调了单纯。 天知道！ 他是真的只是，单纯的找个住宿的地方！ 这些人的不少价格都是很贵，头牌只是见一面，就要千两两白银，还不能留宿。 他也是听了那中间人说的，安珍儿性格温顺。这里能够留宿，价格又合适，他这才选了这里。 安珍儿看他不是说假的，顿时有些不满了。 不找女人，那来她这里做什么！ 看在银子的份上，还是忍了一下来。 “公子，您稍等，奴家这里平日没有男人留宿。所以，要妈妈和小丫环收拾，今日天晚了，怕是收拾不出来……” 顾行晋将一锭五两银子，放在桌上。 “房间给我，你去别处！” 安珍儿不知为何，有点不敢违背他的意思。凭着直觉安珍儿收下了银子，她从来不和银子过不去。 “奴家，这就离开。” “等等！”顾行晋将人叫住。 莫不是 这公子想开了，要改变主意了？ 安珍儿内心有些期待，柔声问道：“公子，您还有什么吩咐的？” “把我的小厮叫来！” 一听顾行晋这话，安珍儿内心忍不住暗骂了一句，木头呆子！ 一点都不懂女人的好处，安珍儿生气的跺了跺脚就离开了…… 顾行晋见安珍儿走了，才松了一口气。 安珍儿看他的眼神，就让他感觉很不舒服。 非要形容的话，那就是他感觉，自己就是一块肥肉。 没错，他就是这个感觉！ 虽然安珍儿掩饰的很好，但顾行晋还是看出来了，对她的第一印象就不好。 等安珍儿离开后，没了那种垂涎的眼神，才让他感觉自在了不少… 顾行晋看了下，走进室内一看，见里头的浴桶，还放了几桶水！ 卧室一股浓郁的脂粉味，那股味道让他鼻子受不了，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豆子听了来旺一通劝说，知道阻拦不了少爷，只能选择摆烂！ 而且，来旺虽然说话糙了点，他是男人也娶了媳妇，自然懂他的意思。 就是因为明白，他才担心。自家少爷没见识，被勾栏院的肮脏地给坏了身子。 老太太知道少爷来这种地方，怕是要将他这颗豆子给打死！ 幸亏离得远，只能是祈祷，少爷开了女色不被迷了。 刚准备休息，就听到这里的丫鬟传话，说他少爷让他去前头院子伺候。 豆子想起来，少爷的衣裳都在他这，想来是少了换洗的衣裳。 “哎，豆爷，你去哪儿呢！”来旺看他要出去忙道。 “我去伺候少爷，你休息吧！”说着豆子就拿上衣裳，就跟着那小丫鬟离开了。 来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离开，“这小子实在是太不懂事了！少爷有女人伺候，正享受着呢！哪里还需要他，美娇娘放着不用，非要一个大老爷们！” 说罢，也不管这些，翻了个身躺下休息…… 第177章 同意 顾行晋听到外头的脚步声，本来闭着双眼，此刻警觉地睁开眼睛。. “少爷！” 顾行晋听到豆子的声音，眼神缓和下来，开口道：“进来吧！” 豆子微微停顿了下脚步，然后才往里头走，眼睛却不敢如往日那般，放肆的到处看了！ 不过，他没有往卧室里走去，闻到脂粉味，微微皱了下眉头。 低着头道，“少爷，小的进来了。” “我的衣裳，可带来了！”顾行晋吹着风问道。 “带来了，少爷！” “拿来！”顾行晋见豆子站在那儿一动不动。 豆子有些犹豫，纠结一下才道：“少爷，这……小的这样进去，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你没看到本少爷在哪嘛？你转头看看。”顾行晋冷声道。 豆子转了下头，看到自家少爷坐在窗户下。 眼神透着惊讶，怎么？少爷还衣裳整齐…… “少爷！” 顾行晋看都不看他一眼，“把衣裳拿来，本少爷要洗澡！” 豆子闻言忙将衣裳拿了出来，“好的，少爷！” “对了，把几个窗户都开着通通风！” 顾行晋交代了一句，就去浴房洗澡。 豆子感觉有些奇怪，怎么这么久了，里头没有女人的声音。 顾行晋将衣裳给脱了，跨入浴桶中，水温正合适，让他舒坦的呻吟了一声。 “豆子，进来搓背！” 豆子有点犹豫，最后还是走了进去。 “是，少爷！” 眼神下意识的，往那张拔步床看了一眼，顿时瞪大了眼睛。 怎么会！ “豆子，你磨磨蹭蹭到什么时候！” 听到少爷不满的声音，豆子忙往浴房走去。 “来了，少爷！” 不愧是他家少爷，果然，没有被庸脂俗粉给迷住了！ 豆子心情好了不少，总算没负了老太太的叮嘱。不过，以后他还是要把这个事，告诉老太太！ 豆子按着以往的力道，专心给少爷搓背…… 热水澡让顾行晋心情放松下来，“你明日再去牙行问问，让他们尽快找到房子，租买都行！” “是，少爷！”豆子忙应下。 “少爷，那安……安姑娘呢？”豆子没看到人试探的问道。 “我让她出去了，你也出去吧！这家不用你伺候了！”顾行晋摆了摆手让他出去。 看来少爷是没让那安氏伺候，豆子提着的心放下了！ 少爷要找女人，也应该找身份清白的。这种下九流行当的，可是不会管爷们身体如何。 “是，少爷！” 顾行晋又洗了一会儿，换上干净的衣裳，才让豆子进来收拾。 顾行晋看了下那张床，各种浓郁的脂粉味。 只能让豆子找了床被子，他在躺椅上将就了一晚。 这银子花的有点不值，明日赶紧让人把卧室收拾下。不然他的鼻子受不了。 另一边 老妪看到安珍儿，很是惊讶。“珍儿，你怎么不去伺候客人……” 安珍儿白了一眼，“那客人有怪毛病，不让我伺候！” 老妪闻言微微一顿，“你是做了什么让客人不高兴了！” 安珍儿闻言也不高兴了，“妈妈，你说什么呢！女儿，要伺候他，他还将女儿赶走，我哪知道那顾公子什么想法！” 老妪不敢得罪了安珍儿，如今他们一家都靠着安珍儿吃饭。 “妈妈知道了，你说说看，你们相处的情形，看有没有法子！” 安珍儿也想她能帮忙拿个主意，就将两人相处过程说了起来。 “妈妈，那顾公子就是个不开窍的木头！”安珍儿说完忍不住埋怨道。 老妪微微皱了下眉头，“实在不行就算了，等过几日孙督头来提亲，你就同意了吧！” 安珍儿可不信，“我这里住了个男人，这么大的绿帽子，那孙督头会答应纳我？” “这几日……”老妪说完也知道不现实，客人可不会藏着。 安珍儿想到之后很可能，在这红尘里继续摸爬打滚，有了几分埋怨。 “我早就说了，别接了，你们非不听！” “女儿，你是个有本事的！咱们就是这个行当，那孙督头真稀罕你，那就拿着银子，将你纳入府里。”老妪劝道。 接着又道：“就是没了孙督头，也有赵督头，妈妈相信你可以的。” 安珍儿闻言没有出声，一会儿才道：“妈妈，睡吧！” 次日清晨 躺椅上将就一晚上的顾行晋，醒来时，只觉得整个脖子都硬了！ 让豆子捏了半天，才舒服不少。 随即打开门出去，院子里探头探脑的小丫头，看到他们出来。 忙去禀报…… 顾行晋伸了个懒腰，才心情通透了一些。 “豆子，今天你就安排人收拾下！” “好的，少爷！” “公子，您醒了！”安珍儿这时带着丫鬟端着洗漱用水， “安姑娘。” 安珍儿浅笑道：“公子，可要先洗漱？” “嗯！” 等顾行晋吃完早饭，“安姑娘，接下来一段日子，我会住这里你可愿意？” 安珍儿明白，顾公子这是想要，让她腾出她的卧室，脸上的表情微微有些僵硬。 “自然，不会让安姑娘吃亏的，该付的银子不会少了。” 安珍儿闻言问道：“顾公子，您要在奴家这里住多久？” 顾行晋仔细想了下，起码要殿试结束，那就是还要六天。 “再住六天，银子一分不少。” 安珍儿想着也不亏，有银子就行了，她只要搬去小间住几日就好。 “奴家同意了，待会儿，妾身一些常用的东西搬走。” 顾行晋这下满意了，“好。” 将东西搬好，小玉累的不行。“那客人真是有病，放着……” 安珍儿忙捂住她的嘴，“嘘，小玉，你别乱说话，客人总归是客人！” 小玉看着安珍儿，然后点了点头。 安珍儿才把她的嘴巴松开，点了点她的额头，提醒道：“咱们做这行的，就是小心谨慎，你再过半年也要开楼了，记得点别乱说话！” 小玉不以为意的道：“我知道了！” 安珍儿自然看出来了，想着以后多教一教了！ 有了主人的同意，豆子很快就把主子吩咐的事给办好了。 第178章 看热闹 顾行晋看着，已经和之前不一样的房间。对豆子的办事能力，感到很满意。 豆子说道：“少爷，您可还有觉得哪里不对的，小的再整一下？” “这样就挺好了，住几日而已，不用折腾了！” 听到少爷满意，豆子也就不继续折腾了，毕竟过几日这些可都没用了。 不过，这些东西豆子可不会留下，到时候能拆的，他的都要拆走。 就这样顾行晋“霸占”了盛安堂，而正经的主子安珍儿，反而住着狭小的小房间。 安珍儿试探了几次，发现这位顾公子避她如蛇蝎。 她虽然身份低贱，但也要脸面的。既然顾公子避着她，安珍儿也不屑让自己低入尘埃。 所以，接下来的日子里，就真和招待普通客人一般。 安珍儿转变了态度，不再整日在他跟前晃悠，让顾行晋也松了一口气。 他和女孩子接触不多，自从去了私塾后，就是和大姐接触都少了很多。 所以，顾行晋完全不知道，和女孩该怎么接触。 这期间安珍儿不停地试探，让他有点手足无措。 最主要的，还是安珍儿眼底的欲望，让他非常不舒服。 安珍儿想从良为妾，但是，他不是能帮她的人。他能帮一个安珍儿，但帮不了无数个。 安珍儿的父母，祖辈都是以此为生，从事的都是下九流的行当。 如果他带安珍儿回府，怕是会闹出不少事。家人对他关爱有加，所以不会让她们伤心。 接下来的日子里，顾行晋白日在京城游玩，夜里才去盛安堂，很少和安珍儿有接触。 安珍儿的娘都觉得，这位公子真是个奇葩。 几个胡同里，就没听说过哪家客人包了姐儿，都不叫姐儿伺候的。 哪怕是那些不卖身的，还要陪着客人聊天呢！这位爷倒好，连个人影都见不到。 安珍儿刚开始也挺奇怪的，后面感觉客人都这样也挺好的。 她还不爱搭理那些臭男人呢！就是有点可惜了，顾公子只会在她这里待上几日。 殿试那天，顾行晋早早就起来了，直接去了定好的茶楼二楼小包间。 “少爷，您觉得怎么样！等皇宫里那群新科进士们出宫，咱们这里能看到他们跨马游街，就是这里有点偏……” 豆子噼里啪啦的说了一通，这可是他好不容易才找到的。 这条街上能看到新科进士，跨马游街的场景。好位置的地方，已经被京城权贵人士给定了。 这个包间还是他捡漏的，那人也是个举人，得了重病需要花不少银子，就花银子将它给转了过来。 顾行晋看了下位置，确实不算很好。不过，这么短的时间里，能够找到就不容易了。 “不错！”顾行晋夸赞了一句。 豆子得到了少爷的夸赞，笑容更甚了！ “少爷，小的还打听了，魏少爷他中了会试。那第二名亚元的傅安景，与魏少爷齐名。大家都在赌，他们谁会被钦点成状元！” 顾行晋听着点了点头，“可开设赌局了。” “少爷，您真厉害，一猜就准！魏少爷中状元的赔率不高，不过，大家都非常看好魏少爷。说魏少爷长得俊，不是状元郎，就是探花郎！” 顾行晋看了一眼豆子，“豆子，你什么时候，学会溜须拍马了。” 豆子憨厚的笑了笑，“少爷，小的可不是溜须拍马，算是小人的真心话！” 这模样真是辣眼睛，“好了，你别这么笑了，看着渗人呢！” 豆子一听少爷这么说，连忙收敛笑容，“少爷，小的不笑了！” “赌局还能买吗？”顾行晋合上扇子问道。 “少爷，殿试开始后，就不能买了！” 京城人生地不熟，所以，他得到的消息也有些晚了。 “能不能买，无所谓了！咱们就是来看热闹的。”顾行晋不在意的道。 真想知道的话，他早就花钱打听消息了。 魏师兄肯定能中进士，至于是状元还是探花，他就不知道了。 想到魏师兄冷冰冰的模样，但长得还不错，想来应该会是状元郎！ 如果是探花郎的话，顾行晋觉得他师兄也算得上名副其实。 半时辰后，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正德门，开了！新科进士们要上马了！” 立刻就让方才安静的街道，一下子变得热闹非凡。 不知道哪里来的人，直接将整条街，给围的水泄不通。 顾行晋长这么大，也是第一次见进士跨马游街的节目。 这么热闹的场面，好奇的走到窗户边，入眼整条街都热闹非凡。 沿街院落有女子不少都带着围帽，走出了家门站在家门前看热闹，更多的人。还是都在二楼看热闹。 “新科进进士到！” 这道声音响了起来，吹吹打打的喜庆声不断传来。 顾行晋也眺望看了过去，倒是没看到状元是谁，因为走在最前线的是一队仪仗。那些仪仗队举着旌旗，不少侍卫抬着“进士及第”、“高中状元”等牌匾，伴随着吹奏着乐器，气氛欢乐祥和…… “来了……” “来了！探花郎是谁……” “今年探花郎俊不俊！” “三年前那届探花郎，头发有点少，看着有点丑……” “别和三年前一样，那么丑就好了！好不容易出门一次，看一个丑探花，气的我回去饭都吃不下……” “可不是，就是状元郎年纪也好大，都快四十了！” “今年不少年轻的，那会元和亚元我之前听说，都是年轻俊俏的，说不定……” 几个少女互相嬉笑着，不知说了什么，少女们又互相打闹了起来。 围观的百姓们也议论纷纷，没人关心新科状元是谁。他们是京城人，状元每三年见一个，一点都不稀奇。 反而俊俏的探花郎，更让大家好奇！ 顾行晋自然不管这些，想看看他师兄中了第几名。 “状元郎来了！” 这下人群骚动不已，纷纷开始翘首以盼。 顾行晋也看到了他的师兄，平日冷酷的脸，此刻也是春风得意。 一看他头上的簪花，他的师兄，成了探花郎！ 第179章 去寻师兄 “好俊……” “哇！探花郎好俊……” 周围不少人的惊呼道。 “少爷！魏少爷他是探花郎！”豆子看到魏闫森也是欣喜不已。 “本少爷看到了！” “还是探花郎俊……” “魏少爷！”豆子高兴的朝魏闫森大喊。 嘈杂的街道上，魏闫森只听到有人喊他。 起初魏闫森没有在意，甚至眼皮都没抬一下。 直到感觉有些耳熟，四处看了看，随即又收回视线。 “魏少爷，我们在这！”豆子继续喊道。 顾行晋耳朵有点受不了，豆子这嗓门太大了。 “好了，你别喊了，这么吵他听不到的。” 豆子闻言有些失望，说不定再喊两句就听到了呢！ 那一百五十名的新科进士，穿街而过。 跨马游街才算结束，顾行晋继续坐在茶楼喝茶。 豆子有点不懂公子为何不走，不过，安静的站在一旁没有出声。 顾行晋等了一会儿，人散的差不多了，“豆子，你去打听下可有住宿的地方，本少爷就先回盛安堂。” “好的，公子。”豆子立刻去办。 豆子也不负所托，很快在城东就找到了一处清净的院落。 是京城五品官员致仕，下一代也没个顶事的，在京城他们也过不下去，不如卖了京城的宅子回乡。 豆子一看那宅子虽然不大，只有一进半大小。不过，位置不错，周边都是京城的住户都是小官，可比他少爷现在住的地方强多了。 打听了下，这座宅子要卖九千两，不少人嫌弃贵。所以，对这个房子有想法的，都打算先压压价格。 豆子从小跟着顾行晋，眼光也是毒辣，这处宅子虽然是内城都边缘，可也是内城。 九千两真的挺贵的，但买下来的话，也不会吃亏，毕竟京城的宅子一年比一年贵。 豆子立刻返回，将此事禀告给自家少爷。 顾行晋一听这么好的宅子，立刻去瞧瞧。 “公子，就是这里了！” 牙行知道这宅子不少人想买，不过就是觉得价格贵了。 而普通人又不敢买，所以这个宅子目前还没卖出去。 “能不能进去参观一下？”顾行晋看着外观养护的有八成新。 “可以的，公子，您里面请。” 顾行晋看了一圈觉得这宅子，虽然小但修建的不错。 又打听了一番知道，致仕的老大人，是江南的官员，所以家中布景风格很精致。 顾行晋看着这个宅子，还是挺满意的，随即问道：“这处宅子，要卖多少银子？” “九千两，少一分都不卖！”许府的管家回道。 顾行晋微微点头。 “这宅子我要了！” 许府的管家有些惊讶，毕竟他家大人要的银子，可比市面上要价贵了一千两。 既然愿意买，那许家的管家也很干脆同意了，至于这位年轻的公子能不能保住宅子，那是他的事了。 顾行晋举人的身份，在小地方还有点用。 到了京城举人可真算不上什么，也就平民百姓有些用。 这皇城根脚下，随便一块砖都能砸出几个官来。所以，对付上官面的事，自然没什么面子。 花了一百两银子，在牙行的帮助下，才将这宅子的过户手续办齐全了。 从此，顾行晋在京城也有宅子了。 既然买了宅子，还能拎包入住的，顾行晋付了安珍儿一笔银子。 带着行李，就搬离了盛安堂。 安珍儿手里拿着银票，看着远去的马车，内心也有几分怅然若失。 买了几个下人，安顿下来的顾行晋，就带着人去寻他师兄。 如果现在错过的话，那见面的时间，只能是等魏师兄回乡祭祖，返回京城成亲的时候了。 魏府 看着魏府门前源源不断的马车，豆子一时有些胆怯。 “少爷，这么多人来往，这何时才能进去？”豆子看着魏府门前的情况有些忧愁。 “走吧，先过去！”顾行晋随即下了马车朝魏府走去。 豆子见自家少爷走了，只得赶紧跟上。 顾行晋走到魏府门前，只见前头魏府的管家，正拒绝了上门拜访的人。 “魏管家，麻烦您了……”那人脸上露着讨好的笑容。 “嗯，李老爷，我会转告我家主子的！” 那李老爷讨好的笑了笑，又拿了一个荷包给他，“那就多谢魏管家了！李某就不打扰了，告辞。” 魏管家打开荷包，看了下银子十两，才微微有些满意。 “切，就这么点银子，还想见我家主子！” 顾行晋等那李老爷离开后，才走了过去，看到魏家的管家这样微微皱了皱眉眉头。 “少爷，小的去问问。”豆子开口道。 “嗯，你去吧。”顾行晋点了点头。 豆子向门卫说明来意，魏家少爷的师弟前来拜访。 门卫仔细看了一眼，见顾行晋一身书卷气，想了一下有可能是真的，斟酌一番就进去通报一声。 “魏管家，门外有个说是二少爷的同门师弟，特意来寻少爷的。”门卫赶紧向魏管家禀道。 “可有证据？刘三，别不三不四的人，你就进来通报。”魏管家不屑的说道。 “魏管家，看着不像是假的？二少爷，之前也提过他有一个师弟……” 魏管家微微皱了皱眉头，“算了，出去看看。” 说罢魏管家就往府外走去，“谁要见我们家少爷？” 豆子忙道：“你好，我们是湖南行省过来的，我家少爷是来见你家少爷的。” 魏管家看了一眼豆子，见他是下人，“你家主子呢？” “我在这！”顾行晋出声道。 魏管家看他模样不认识，但通身气派让他谨慎一些。 “这位公子，你是从哪里来的？” “来自湖南行省的，姓顾！”顾行晋拿着扇子说道。 魏管家一看那扇子，是他们家二少爷的。 想来说的是真的，魏管家就道：“你们稍等，我进去禀报一声。” “多谢！” 不一会儿，府里一人大步流星的走了出来！ “师弟！真的是你！”魏闫森一看到他欣喜不已。 “师兄。”顾行晋也扬起一抹笑容。 “走，跟我进去！” 第180章 魏师兄的好意 魏闫森看到门外出现的顾行晋，眼中闪过一丝惊喜。 随即握住了顾行晋的手，拉着顾行晋进府。 见师兄这么欢迎他，也非常开心。 “师兄，那你就前头带路吧！”.顾行晋笑着道。 随即师兄弟两人，就一前一后往里走。 “咱们师兄弟也好几年没见面了，这次可要好好聊一聊！” “嗯，多年没见师兄，我也甚是想念。” 两人一边说话，一边往里头走…… “你长高了，这个字倒是比我还高了！” “师兄，你的模样也更俊朗，不愧是探花郎……” 魏管家见二少爷，一出来就一副热情的模样，带着人入府。 魏管家倒是松了一口气，幸亏他足够谨慎，没有将这人直接赶出去。 不然，他这个管家就要到头了！ 魏闫森把人带入府邸，直接将顾行晋带到书房里。 “上茶！”魏闫森对下人吩咐道。 “是！”下人应了一声，端着茶上了两杯茶。 魏闫森询问道：“师弟，你是什么时候到京城的？” 顾行晋没有一丝隐瞒，“魏师兄，我九日前就到京城了。” 魏闫森皱了下眉头，略微有些不满的皱着眉头。 “顾师弟，你竟然早就在京城了，为何不来寻我？” 顾行晋笑着解释道：“魏师兄，你当时正是关键的时候，师弟岂能来打扰你。” 这话让魏闫森感到不满了，“有什么要紧的，咱们师兄弟哪里需要这么客气！” “师兄，师弟这是怕影响你的殿试，所以……” 顾师弟这是谨慎过头了，怕是影响到他的殿试呢！可他是那么容易，被影响的人嘛？ 魏闫森略微不满的说道：“师兄有那么差吗？而且你来了，为兄和你见面，也不会耽误什么时间。” “魏师兄，师弟错了！是师弟谨慎过头了，师兄还请莫要见怪。”顾行晋忙道歉。 魏闫森也不是发怒，此刻见顾行晋这么诚恳，表情也微微缓和了一些。 “此事就算了，以后可不能再如此了。你来了，就尽管来找师兄。” “是，师兄。”顾行晋忙答应道。 以后怕是也没这样的机会，魏师兄已经中进士了，不久后就要在朝廷任职。 魏师兄中了进士读书结束了，从此以后就是朝廷命官了。 魏闫森也反应过来，以后没机会了。等朝廷给的假期结束，他就是朝廷命官了。 这件事已经过去了，魏闫森也就不深究。 “顾师弟，你这几日住哪儿！”魏闫森询问道。 顾行晋神色自然的说道：“之前刚到京城的时候，找了个客栈住了几日，买了一个宅子，就住那里了。” 魏闫森微微点了点头。 “顾师弟，你的宅子在哪？” 魏闫森怕这其中有什么问题，京城的宅子多难买，他一清二楚。 甚至有的宅子空着，都没人敢买。 顾行晋便把地址告诉他了，“在城东，是朝廷致仕的五品官员，许大人的宅子。” 致仕的五品官许大人，京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魏闫森一听，就知道是何人了。 那这处宅子，确实没什么问题，“行，既然你买了宅子，师兄就给你送点乔迁礼。” 顾行晋没有拒绝，就笑着接纳了。 “那师弟就先在此，多谢魏师兄了！” 两人交谈起来分开后发生的事，多年不见的隔阂，此刻已经完全没了。 魏闫森仔细观察着顾行晋，见他神色挺正常的。 想到去年发生的事，魏闫森就为他感到惋惜。 “今年不能参加会试，真是可惜了！” “时也运也！师兄，塞翁失马，焉知非福！”顾行晋看他师兄一脸惋惜，忍不住想笑。 魏闫森知道这是安慰人的话，以师弟的实力，这次参加进士，状元都能想一想。 见他这副洒脱的模样，魏闫森心情也好了一些。 “你说的对，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三年后的会试，一甲是难不住你的。” 接着又谈了几句，知道顾行晋那日，也去看他跨马游街了。 也想起来那日，他听到有人喊他。“那日可是你唤我？” 顾行晋点了点头，“嗯，正是。” 魏闫森很是懊恼，“早知道当日多瞧瞧了，不然，你我师兄弟早就见面了！” 说着魏闫森又有点埋怨，师弟跟他这么见外。 顾行晋赶忙道，“魏师兄，现在也不迟。” “你说的对！”魏闫森也就不纠结这些事了。 “这是师弟准备的，还请收下。”顾行晋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贺礼。 “多谢师弟。”魏闫森高兴的接过那份贺礼。 魏闫森打开看到是一本书。 拿起书本看了起来，没一会儿，脸上的表情欣喜若狂。 他只不过是三年前，和师弟提了一句，没想到师弟就给他寻来了。 “顾师弟，这是……真的送给师兄的？” 顾行晋点了点头，“正是，魏师兄可喜欢？” “喜欢！这可是孤本，太贵重了！”魏闫森小心翼翼地，将那本书放回盒子里。 “物只是死物，适合的人才有价值！”顾行晋看到师兄喜欢，这孤本才有价值。 魏闫森心情很好，“那顾师弟，师兄就收下了。” “师兄，你可有去拜访过老师？”顾行晋问道。 魏闫森点了点头，“嗯，老师回京述职后，我得知消息就去拜访老师了。不过，你来得有点晚了。老师已经被陛下，调去担任川海行省巡抚了。” 顾行晋很是诧异，老师回去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老师不是说，他可以留京！怎么突然间……” “师弟，这其中的事。不是，你我能够能打听的。”魏闫森从他爹那知道一些，但有些事不好说。 顾行晋一听就没有继续追问，只道：“老师，他可会平安回来？” 魏闫森点了点头，“陛下，对老师很器重。” 顾行晋知道不是坏事，也放心了一些。 想到老师没法继续教导师弟，魏闫森便开口道：“师弟，既然你三年后参加会试。如果没什么想法的话，不如为兄推荐你，进国子监怎么样？” 第181章 婉拒 顾行晋微微摇了摇头，“魏师兄，师弟不打算去国子监。” 魏闫森对他的拒绝没有生气，反而有点好奇，他接下来打算做什么。 “那你什么想法，说给师兄听听。” 顾行晋也没有隐瞒，直接就把老师的安排给说了出来。 “师兄，老师已经给我安排好了，让我去给四师兄当师爷一年，所以我就不去国子监了。” 他没想到一来京城，一次见面魏师兄，就想将他送去国子监。 来到京城后，他也去打听了国子监的情况。 知道国子监除了普通身份，有才学的学子外。还有监生，是朝中大人的儿子，不少都是纨绔子弟。 他这种平头百姓的身份，就是进了国子监。想必是受歧视的那个，让顾行晋对国子监没有了兴趣。 师爷？ 魏闫森很惊讶，老师竟然让师弟，去当师爷？ 仔细一想，老师这么安排，想来应该有他的道理。 这三年多来，他与顾师弟的联系，只是通过书信往来。对于顾师弟现在的情况，也不是很了解。 想到这里魏闫森，也就不再坚持他的想法，将师弟送去国子监了。 国子监虽然是最高学府，确实能学到不少。但里头也有不少藏污纳垢的事，既然有其他的想法，不去国子监也行。 这么想着，魏闫森就点了点头，“既然是老师对你已经有了安排，那师兄就不插手了。” “还是要多谢师兄，为我多方谋划。”顾行晋很感激魏闫森。 魏师兄这么为他筹谋，虽然他顾行晋用不上。 魏闫森看他这样就道：“你是我师弟，都是自家人。我是你的师兄，哪里用的着，说这些客套话。” 他是不觉得这有什么，倒是顾行晋此刻的道谢，让他觉得有点生分了。 一听魏师兄这么说，顾行晋就不再说那些感谢的话了。 魏师兄对他的照顾，他顾行晋记着，等以后再回报就是了。 魏闫森倒是对那位四师兄，也不是很熟悉。只知道是一方地方官员，但任职的地方，好像快到边疆了。 让他一时有些不明白，老师为何会这么安排？ 其实魏闫森哪里知道，是顾行晋想要出去游学。 鲁逸夫不忍打消他的想法，便想出这么个法子，也算是满足顾行晋的心愿了。 不过，他不明白就算了。 想到鲁逸夫，他觉得凭着老师多年的经验。所考虑的事，会比他们想的更远些。 “顾师弟，你可了解四师兄为人如何？” 一听魏师兄这么问，顾行晋便将从老师那儿，得到关于四师兄的消息。 没有一丝的隐瞒，全都告诉了魏师兄。 魏闫森没接触过四师兄，但听着顾行晋的描述。 以及平日里老师，对四师兄的评价，想来四师兄为人不错。 照顾一下小师弟，想来应该没什么问题。 这么想着，魏闫森表情缓和了不少。 随即就问道：“顾师弟，那你是打算何时启程，去四师兄那里。” “魏师兄，等你成亲后，师弟就会离开京城。那时再去四师兄那儿。”顾行晋将他的打算说了出来。 要不是魏师兄要成亲，他是不会特意来京城一趟的。 这下魏闫森明白了，顾行晋是特地来京城参加他的婚宴。 想到是因为他，耽误了他的行程，这点让魏闫森大受感动。 “顾师弟，师兄没想到，多谢……” “魏师兄，咱们是师兄弟！”顾行晋自然明白他要说什么，直接打断他后面的话。 魏闫森闻言点头，没错他们是师兄弟，有些话不用再说。 “你到了你四师兄那儿，当差的时候记得小心些。遇到不懂的就多问一问，知道吗？”魏闫森嘱咐道。 顾行晋点了点头，“我知道了，魏师兄，你放心吧，我记住了。” “少爷，午膳已经好了！”这时外头下人禀报道。 “嗯，端进来吧！”魏闫森对着外头说道。 很快下人们端了饭菜上来，顾行晋看了眼桌上的菜色，全是他喜欢吃的。 用过饭后，顾行晋就要离开了，魏闫森只能亲自把顾行晋送出府 有些歉意的道：“师弟，今日我娘和爹都不在府上，所以……” 顾行晋理解地道：“魏师兄，不必在意这些，等改日再拜见伯父伯母也是一样的。” 能不拜见长辈，让他松了一口气，顾行晋觉得这样挺好的。 魏闫森本来还担忧，这样会被认为，是对他的歧视。 此刻见顾行晋真不在意这些，更觉得，自家师弟不拘小节。 脸上笑容也浓了不少，“等我成亲那日，那日你可一定要多喝几杯。” “那是自然。”顾行晋笑道。 接着顾行晋问道：“魏师兄，你何时成婚？” 魏师兄只告诉他，中进士后成亲，但不知何时，所以他才这么着急，走水路进京。 他进来魏府时，已经看到魏府下人开始挂红绸。想来是魏师兄的喜事将近，他不用等太久。 魏闫森微微一笑，“十日后成亲，为兄还想着回梧州县祭祖后，亲自将请柬给你送去。” 说着将那封早就准备好的请柬，直接拿给顾行晋。 顾行晋接过那信封，在魏师兄的示意下打开，见里头就一份请柬。 就笑道，“魏师兄，那师弟来了正好，免得你白跑一趟。” “说的是！”魏闫森笑道。 两人又互相闲聊几句，时不时有下人来请示，看来魏师兄挺忙的，顾行晋便提出离开。 “魏师兄，你刚中进士，想必还有不少事情，师弟就不打扰了。” “师弟，你不用急着离开……” 顾行晋随即开口道：“师弟买了个宅子，也要回去收拾一下。” 闻言魏闫森这才没继续阻拦，“行，那你回去吧，有空了就来找师兄。” 顾行晋闻言点了点头，“记得了！” 师兄弟又闲聊了几句，顾行晋就离开了魏府。 “魏师兄，那师弟告辞了。” 魏闫森亲自把人送到大门外，神情认真对顾行晋说道：“你有事，就尽管来找师兄。” “嗯，魏师兄，你莫要再送了。” 第182章 迷路 魏闫森接下来事情不少，顾行晋就没再去他府上打扰。 他回去没多久，魏闫森就派人送来乔迁礼，让不少人都收起了小心思。 这些顾行晋自然没有发现，看着师兄送来不少都是用的上的，直接让下人一一摆上。 顾行晋一个人在京城吃喝玩乐，大半个月后魏闫森要成婚了。 娶妻是正三品太常寺卿，范常翼范大人的嫡女范湘，两家门当户对，双方对这门亲事都非常满意。 两家的结亲，婚事办的热热闹闹的。顾行晋还是第一次见识到，宦官人家的成婚礼节。 可比他们乡下人结亲，繁琐很多。魏师兄的婚事，起码准备了大半个月，一切都按照古礼。 参加完魏师兄婚宴后，顾行晋也完成了他的承诺，他要准备离开京城了。 京城 白午茶楼 “魏师兄，我打算离开京城了。”顾行晋将他要离京的消息说了出来。 魏闫森拿着茶壶倒茶的手，微微一顿，很快恢复正常，又继续倒茶。 “什么时候离开。”魏闫森知道他迟早要离开，此时不过是验证了。 顾行晋拿起桌上茶杯，一口将一杯茶喝完，“明日就走，我在京城也待了快一个月了。” 他早就想走了，因为还没和魏师兄道别。所以，还拖延了几天。 魏闫森每次看他这样喝茶，都觉得他牛嚼牡丹，此刻却没了说教的心思。 魏闫森还是有点不舍，“明日，是不是太匆忙了，你的行李收拾好了？” 顾行晋点了点头。 “已经收拾好了。” 最终魏闫森点了点头，“嗯，明日师兄送你离开。” 顾行晋刚想拒绝，魏闫森就发现了。 “师弟，你不会不想让师兄送你吧！” “怎么会！师兄你送我，自然乐意之至！不过，魏师兄，你要去翰林院上值……” 魏闫森闻言笑道，“你师兄只是一个七品官，连朝都不用上。我派人去请个假就行了，不会耽误什么的。” 顾行晋见此便笑道：“行，那就多谢魏师兄。” 接着两人又闲聊几句，见天色差不多了才散了。 次日 魏闫森早早就到了，亲自把顾行晋送出京城。 城门外 “魏师兄，就送到这里，你回去吧！”顾行晋内心也涌起一股淡淡的不舍。 “路上注意安全！”魏闫森拍了拍他的肩膀。 顾行晋点了点头，“魏师兄，我知道了。咱们，三年后再见！” 说完，就朝魏闫森拱了拱手，随即就上了马车。 “豆子，走吧！” 魏闫森站在原地，看着马车越走越远，直到化为一个黑点消失在眼前…… “少爷……”一旁伺候的下人，看到见自家少爷在发呆，低声叫了一句。 魏闫森回过神来，看着前方留下的车轮印子，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回吧！”魏闫森说罢就上了马车。 很快魏家的下人，就赶着马车回城了…… “少爷，咱们接下来去哪儿！”来旺一边赶着马车一边问道。 顾行晋看了下地图，在大周朝地图是朝廷的军事机密。 这份地图还是魏师兄给他的，不然他还真没办法弄到，有了地图他接下来的路程会方便不少。 顾行晋仔细看了下地图，京城离西北行省不算太远。 他和京城的商人打听过，从京城往北走十五日的路程，就能到西北行省。 中间需要经过三个省份，分别是，关蓟行省，西浦行省和陇州行省。这三个省，想来让他游玩几个月，还是可以的。 顾行晋预算了下时间，便决定接下来的行程了。 “你往西北方走就是了！”顾行晋吩咐道。 “好嘞，少爷！” 就这样顾行晋一路上走走停停，领略着不同的风土人情。 这一路上这么顺利，还多亏了他亮出秀才的身份，隐瞒了举人的功名，又走的官道。 加上他的马车朴素，身上穿的衣裳，也不像是有钱的。 一看就不是肥羊，抢了他还麻烦不断。 所以，他这一路上，也没遇上土匪，要抢夺他的财物之类的，行程非常顺利。 …… “终于看到人了！少爷，咱们终于走出来了！”豆子看到有人忍不住欢呼道。 来旺舔了舔干涩起皮的嘴唇，此刻脸上也没了之前的绝望。. “太好了！终于从那个鬼地方出来了！” 已经在荒漠里走了十天，差点以为出不来了。 看到有人，顾行晋此刻也松了一口气。 他们随身带的水，已经喝的只剩下一点点了。 再找不到的话，怕是最终都要死在，那荒无人烟，连棵草都看不见的地方了。 “找户人家，先安顿下来。”顾行晋也很高兴。 “是，少爷！”这次来旺都不用催促立刻让马车往前跑。 没多久就遇上了第一个人。 “来旺，你把马车停下，咱们问问情况。”顾行晋忙吩咐道。 那放羊的少年，看到一辆马车停下来，眼里透着警惕。 豆子朝那皮肤晒的黝黑的少爷，露出一个友善的笑容，“小兄弟，请问这是哪个地界？” 那少年双眼警惕的看着他们没有出声。 豆子继续开口道：“小兄弟，我们不是坏人，就是迷路了！” 他们是真走迷路了，要不是顾行晋靠着会点日夜星辰的知识，恐怕今日还走不出来那片荒漠。 少年仔细打量着他们三人，看到顾行晋白白嫩嫩，眼中的警惕少了一些。 “你们从哪来的！”少爷开口问道。 顾行晋回道：“我们是从来京城来的，本来是去西北行省的，走到半道路上迷路了。” 少年看了一眼他的手，最后才选择相信他们的话。 确定他们是真的迷路了，听到他们是从魔鬼荒漠出来的，水和食物都已经用完了。 纠结了好一阵，少年最终决定，带他们去见一见里长。 “你们跟我走，我带你们去见一见我们里长！” “多谢小兄弟！”三人闻言顿时大喜。 “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顾行晋问道。 “木头！”少年简短的说了两个字。 “木头兄弟，你们的村子，离这里远吗？” 第183章 误打误撞 “就在前面一段。”木头回了一句。 顾行晋问了半天，没问出什么来。只知道这里是徐家村，其他的少年也不清楚。 看来只能到村里，问问里长了。 “到了！”木头看到村子，轻舒了一口气。 顾行晋见眼前除了五六个低矮的茅草屋，再也没看到其他的了。 “木头，你的羊放完了？”村子里有几个人和木头说话，眼神却不停地看向顾行晋三人。 “叔，没有呢！这三个外乡人迷路了，我带他们去找里长！” 那中年男人眼神，上下打量着他们。 顾行晋朝他友善的笑了笑，“叔，打扰了！” “你们哪里来的？”中年男人可没被迷惑，警惕的问道。 “叔，我们是从京城来的，路上迷路了十天，多亏遇上了木头小兄弟，不然真要完了！”顾行晋和善笑着。 那人仔细打量一番，见他们虽然狼狈，但还是看的出来，尤其是那个白嫩的，看着就像读书人。 “叔，我带他们去找里长！”木头想把人送到了，他还要赶着回去放羊，可没时间耽误。 中年男人看了他们两眼，才对木头说道：“你快去放羊吧，我带他们去见里长。” 木头一想这样也行，他实在担心自己的羊，“那就麻烦叔了！” 说罢对着顾行晋三人说道：“我叔带你们去见里长，我先去放羊了！” 说罢也不等顾行晋他们回话，转身就小跑出了村子…… “少……”豆子见少爷瞪他，将到了嘴边的话吞了下去。 “你们和我来！” “叔，麻烦您了！”顾行晋和善的笑道。 男人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往前走。 走了一会儿，停在其中一座低矮的茅草屋前。 “里长叔，在家吗？有几个外乡人找您！”男人朝着茅草屋喊道。 没一会儿，里头出来一个老者。 “大壮，外乡人在哪呢？” “里长叔，他们就是外乡人了！”大壮指着顾行晋一行人说道。 老者仔细打量着顾行晋他们，虽然此刻看着有点狼狈，不过通身的气质不是能够被掩盖的。 一看到顾行晋，老者就明白，此人应该身份不简单。 “我知道了，大壮去忙你的吧！”老者默默地收回眼神后，将男人给打发走了。 等人走了之后，老者这才开口道：“诸位，你们随我进来吧！” “多谢里长！”顾行晋看着低矮的茅草屋，没露出任何嫌弃的神色，跟着那老者进去。 看到他们三个人，只有一人坐了下来，便明白这三人应该是主仆关系。 “这位公子，敢问贵姓？”里长问道。 “免贵姓顾，里长打扰了！里长，您贵姓。”顾行晋笑道。 里长不在意回道：“我一个老头子，哪有什么贵姓。这里是徐家村，我姓徐，你们是哪里人。” “徐里长，我们是京城来的！”顾行晋没有说太多，怕是他们都不知道青田县在哪个地方，索性就说了出发地。 “原是京城人，天子脚下，果然不一样。”徐里长一听他们是京城来的，眼神透着几分好奇。 “顾公子，你是做什么的？”徐里长继续打听道。 “我是读书人，读书十几年，才勉强拿了个秀才的功名。”顾行晋没有说实话。 平头百姓一听是秀才的身份，都有点畏惧，更别提举人了！ 徐里长忙起身拜道：“老朽徐长竹，见过秀才老爷！” 顾行晋忙把人扶住，“徐里长，万万不可！” 等把徐里长安抚住，顾行晋才放松下来。年纪这么大的人拜他，换了谁都会不习惯的。 等两人重新坐好后，徐里长就问道：“顾秀才，你来我们徐家村，可是有什么事？” 顾行晋将自己的情况说了一遍，“实不相瞒，徐里长，我们是从荒漠里穿过来的，水和食物都用完了，刚好遇上你们村放羊的木头，他就带我们来了。” 徐里长知道他们是从魔鬼荒漠过来的，只觉得这三个人运气真好。 “顾秀才，那片魔鬼荒漠可是会死人的，老朽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活着走出来的，基本上都是死无全尸，你们还真幸运。” 顾行晋也心有余悸，要不是凭借着知识，他们几个也很可能会死在里面。 “侥幸！侥幸！” 徐里长他一辈子没出过远门，如今好不容易来了一个京城人。 还是个秀才，非常好奇皇帝住哪儿。“顾公子，皇帝老儿是不是真的住在天宫里？ 皇帝老儿他锄地，用的是不是金锄头……” “皇帝和我们一样，都是住在人间。”顾行晋耐着性子回答问题。 等到徐里长满足了内心好奇，顾行晋这才问道：“徐里长，这里是哪个省？” “顾公子，这里是西北行省。” “西北行省！”豆子忍不住惊呼道。 “没错，此地是西北行省。”徐里长有些奇怪他们的态度。 顾行晋完全没想到，他们竟然误打误撞到了西北行省。 要知道十天前，他可是从陇州行省那边的关川县前往邵关县的。 没想到不过是偏移了一点，竟然差这么多。 这片魔鬼荒漠的面积，还真的大！怪不得，那徐里长对他们能，活着出来感到惊讶。 “徐里长，这是西北行省哪个府哪个县？”顾行晋接着问道。 “并州的营平县！” 顾行晋又问了不少问题，知道这里最近的镇上，走路都要一天。 顾行晋总不可能连夜赶路，这里夜里可是有狼的。 便拿了一小块碎银子出来，“徐里长，多谢您给我们解答，这是感谢您的。” 徐里长看到那碎银子，忙将银子退了回去。 “这不算什么，大家知道了都会说的，银子你拿回去。” “徐里长，这碎银子您收着吧，我们打扰您许久了！我们打算借宿一晚，不知方不方便，这块银子就当借宿费了。”顾行晋将银子重新放回他的手里。 徐里长不舍的握着银子，“顾公子，你要是不嫌弃的话，今晚就住老朽这里如何？” 第184章 徐里长的招待 顾行晋当即就答应下来了，起码夜里他们是安全的。 “多谢徐里长！” 徐里长将那块碎银子收进怀里，这起码有三百文了。 一晚上能挣这么多铜板，徐长竹很满意。 “老婆子，老婆子！”徐里长对着屋子里头喊道。 “来了！老头子，叫什么叫！”这时外头进来一个婆子。 徐里长一看到婆娘立刻道：“家里来贵客了，还有老婆子，你快去做饭，三位客人想必饿了！” 里长夫人正想骂人，一看老头子一直对她使眼色，板着一张脸离开。 待会儿老头子不说个二五六出来，她要他好看。 “知道了！” 徐里长对顾行晋笑了笑，“顾秀才，老朽去方便方便。” “好的，里长。” 顾行晋倒了一杯大麦茶，喝了一口味道不是很好。 不过，还挺解渴的。 “你们也喝吧！”顾行晋知道他们也渴。 他们在那片魔鬼荒漠里，除了早上的时候，他们一口水外。就再也没喝过水了，此刻得了少爷的命令，更是忍不住了。 两人吨吨吨…… 没一会儿，直接喝完了一大壶的大麦茶！ “终于活过来了！”来旺抱着壶感叹道。 “可不是，真是渴死我们了，要不是少爷说多准备点水。前几天，咱们就渴死在魔鬼荒漠了。” 对于他们能够死里逃生，豆子此刻想起来真的觉得要听少爷的话。 他之前嫌弃太重了，备用的水才装一半，不然他们在魔鬼荒漠里都不会那么惨。 这次经历让豆子，对顾行晋的要求再也不敢阳奉阴违了。 徐家厨房 “说吧！”看到他进来，里长夫人拉着一张晚娘脸。 徐里长从怀里拿出那块碎银子，立刻被里长夫人抢了过去。 “哪里来的银子！” 徐里长看了一眼空空的双手，将手收了回来。“方才来咱们家的那位公子，今晚要住咱们家一晚，这是他们给的住宿费。” 里长夫人顿时笑的乐开了花，“哎，这人还挺客气的。” 徐里长怕家里的不知轻重得罪了贵人，便仔细说道：“婆娘，你和家里的几个说说，别得罪了客人，那客人是秀才，还是京城来的。” 里长夫人瞪了他一眼，“还用你说！这件事情会办好的。” “老大媳妇！”里长夫人对菜园里喊了一句。 “哎，娘！” “家里来客人了，多摘点菜！挑好的！” 随即，又让两个儿媳把他们的房间腾出来，留给三位客人住。 徐家一家人就这样，兵荒马乱的折腾起来。 顾行晋喝了水后，此刻才惦记身上流汗黏腻让他难受了。 徐里长见老婆子处理的来，就赶紧回来陪着顾行晋。 “顾秀才，让你久等了！” “无妨，里长你可还有事，没有的话咱们再聊一聊。”顾行晋想多打听点西北行省的情况。 不知道是所有的村子都这么穷，还是这里是独特的。 此时既然已经提前到了，西北行省，离约定的时间也就差一个月。 所以顾行晋就改变计划，决定接下来离开这里后，他会去西宁府去找孙师兄。 “徐里长，你们这里有多少村民？” “总共六十余口人。”徐里长也没有隐瞒。 “你们平时是以什么为生的？”顾行晋又问道。 “平日里种几亩薄田，再养一些羊，偶尔打打零工。” “还真是辛苦了！” “是啊，不这么干哪里能养家，就是糊口罢了！”徐里长他也没更好的路子，能吃个六分饱就挺好的。 至于送孩子去读书，他们家没那个银子。 看来大周朝的农家人，都是这么过日子的。 顾行晋又问了一些收成问题，没想到这里的收成，居然比南方差了一斗粮。 外头传来徐里长婆娘的声音，“饭好了。” 徐里长这时开口道：“顾公子，饭已经做好了，去吃吧！” 顾行晋他们也饿的很，知道能吃饭就跟着徐里长出去。 顾行晋才刚坐下，徐家的几个媳妇，就把饭菜给端上来了。 “公子，吃吧！”徐里长招呼道。 顾行晋看了一眼四菜一汤，两荤两素，这菜色还真不错。 “徐里长，就我们其他人呢？”顾行晋可是知道徐里长家里人可不少。 徐里长笑了笑，“他们怕生，所以在厨房里开了一桌，咱们吃咱们的。” 顾行晋闻言点了点头，也让豆子和来旺坐下来一起吃。 “少爷，我和来旺随便吃点就成了，我们夹点菜，去旁边吃。”豆子可没和主子同桌的胆子。 顾行晋同意了，他们用干净的筷子夹了点菜，去一旁地上蹲着吃。 顾行晋尝了一口味道不错，就着馒头吃了起来…… 徐里长又给他打了一碗汤，“来顾秀才，喝点鸡汤！” 顾行晋忙伸手接过那碗鸡汤，“好，谢谢徐里长，您也吃！” “好好！” 顾行晋吃饱喝足后，休息了一阵，想洗个澡。 徐家很快就把水给准备好了，顾行晋洗了个澡，只觉得浑身舒爽。 看了下今晚住宿的房间，虽然普通不过还挺干净的，顾行街对此非常满意。 “徐里长，真是给您添麻烦了！” 徐里长见他满意也松了一口气，“顾秀才，你满意就好。老朽，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等把徐里长送走后，顾行晋试了下床，勉强睡一晚还是可以的。 “豆子，你把我的书拿来！” “少爷，您的书。”豆子立刻从书箱里取出，少爷前几日还没看完的那一本。 顾行晋看看一会儿，口渴了让豆子去烧水。 没多久豆子就回来了，脸上的表情有些怪异。 “发生什么事了？”顾行晋直接问道。 豆子摇了摇头，没将徐家七口睡厨房的事说出来，“没事。” 顾行晋也不管他，反正有事了他会说。既然没事那就是没事，便自顾自的看起了书。 次日醒来 煎熬了一晚上，豆子还是开口了。“少爷，昨夜徐家人，他们睡在厨房里……” 顾行晋闻言就明白了，看着豆子很认真的说道：“你很内疚是吗？” 第185章 路上 豆子忐忑的看了一眼自家少爷，然后点了点头。 “少爷，因为咱们借宿……才让他们睡厨房……” 越说豆子声音越小，最后直接无声。 顾行晋反问道：“这是他们的选择，他们出去打短工，有活干一日能挣十八文，没活干一天一文钱都没有。昨日给的块碎银子，能换三百文，一个人十几天的工钱，住一晚厨房，你说哪个赚？” 当然，他也不知道徐里长，会让自家人住厨房，给他腾出两间房来。 知道的话，顾行晋肯定会换一家宽敞的。 “少爷，小的明白了！” 豆子也明白了，对徐家人来说，住厨房算什么，能挣银子就行了。 “等走了，你再给他们两百文，算是饭钱。” 想到昨日的那碗鸡汤，想来是徐家人杀了家里的鸡。 当然，也不是不愿意多给，这里人生地不熟的，银子给多了到时有人起了歹心，那他就危险了。 “好的，少爷！”豆子忙应道。 穿衣洗漱完毕出了房间，就看到徐家人全都起来了，徐家的三个儿媳都在干活。 徐里长一看顾行晋起来了，小心问道：“顾公子，可是我们吵醒你了？” “徐里长，我习惯早起。”顾行晋笑着回道。 徐里长闻言松了一口气。 “公子，早饭还要等一会儿……” “不着急，徐里长，那叫木头的少年，可知道他住哪儿吗？” “知道，顾公子，你找木头什么事？” 顾行晋温和的笑道：“昨日还是多亏了他，今日我们要离开这里了，想和他道个谢。徐里长，能不能麻烦你帮忙带个路。” 徐里长没有犹豫，直接答应了顾行晋。 “行，我这就带你过去，迟了他就不在家了。” “多谢，徐里长！” 顾行晋在徐里长的带领下，又往外走了二里路，才看到一处低矮的茅草屋。 这座茅草屋已经是危房的模样了，旁边还有不少地方已经残破不堪了。 “顾公子，木头就住这里了。” 顾行晋微微点头。 “木头！木头他娘！”徐里长冲着包茅草屋喊道。 “里长，您怎么来了，快进来坐。”里头出来一个女人，看到徐里长带着三个陌生人，还是出来打了招呼。 顾行晋微微点头，随即四人就进了那院子。 “木头他娘，你家木头人呢！”徐里长坐在一块树桩上问道。 “他去养圈了，里长您找他有事吗？”女人拿来一壶羊奶，拿出家里的所有碗给他们倒了奶。 “家里没什么好招待的。”女人脸上带着几分卑谦和讨好。 “多谢！”顾行晋礼貌道谢。 方才他看了这家人，是真的穷，屋顶连茅草都盖的稀稀拉拉的。 “木头他娘，你赶紧把木头喊回来，秀才老爷要见他！” “啊！里长，我儿子他可是犯了事？”木头他娘担心的双手紧紧的握在一起。 顾行晋明摆着当娘的心，“大娘，木头没有犯事，我是来感谢他的。” 闻言就见她肉眼可见的松了一口气，不是犯事就成了。 “他……” “娘，我回来了！”这时外头进来一人。 顾行晋一看进来的人，正是昨日那个少年。 那少年看到家里竟然这么多，眼神透着紧张。 “木头，过来！秀才老爷，要见你！”徐里长招呼道。 木头看到里长，也认出来顾行晋，整个人才放松下来。 “里长！” 顾行晋和善的道谢，“木头小兄弟，昨日多谢你的帮忙！” 徐木头憨厚的笑着，“没啥，那是顺手的事，遇上了谁都会帮忙的。” 顾行晋打量着房屋问道：“木头小兄弟，你家就你和你娘吗？” “嗯，我爹两年前去世了。”木头点了点头，声音带着几分沉闷。 顾行晋微微点头，看着他干瘦的身躯问道：“你几岁了？” “十三。” 徐里长见状就道：“木头，这孩子也不容易，他爹躺在病床上四五年了。” 顾行晋听到族长这么说，微微点了点头。 “我今天是来感谢你的，出门在外也没带什么东西，这银子算是我的谢礼了。”说着顾行晋拿了二两银子给他。 木头看着手中的银子，一时有点不知所措。 “公子，太贵重了，我们不能要，不就是带个路，算不得什么！”木头娘忙拒绝道。 “不算什么贵重的，一点小小的心意而已。”顾行晋本来想多给一点，看到徐里长在一旁，给多了对他们也不是好事。 二两银子让他们修下屋子，想来应该会花的差不多了。 “这，里长……” 徐里长看到二两银子很是羡慕，木头的运道还真不错。 “既然是顾公子给的，你们就收下吧！” “多谢顾公子！”木头娘忙道谢，木头也跟着道谢。 “不用道谢，还是我们要多谢你，这是你应得的。”顾行晋看到他们母子这样开口道。 办完事顾行晋和徐里长一起离开了徐木头家。 木头立刻把银子交给他娘。“娘，这银子你收着吧！” “行，我收着，咱们的屋子也要修一修。”木头娘还想卖了家里两头羊，如今不用卖羊了。 “徐里长，多谢你的照顾，这钱你收着。”吃完饭他们要离开徐家村，从豆子那拿了两百文给他。 “这……老朽不能要……”徐里长拒绝道。 “徐里长收着吧，这是饭钱，不能让你吃亏了。” 徐里长看他神色不像假的，能有个二百文也不错，“那老朽就收下了！” 和徐里长道别后，顾行晋一行人离开了徐家村。 五天后，他们终于到了并州。 “少爷，咱们总算到城里了！”豆子看着城墙忍不住感叹道。 这并州实在大，而且到处都荒无人烟，不少地方都荒漠。 有时候一不小心就会迷路，哪里都看得差不多，幸好他们后来遇上了商队，不然今日怕是都到不了并州府。 “来旺，跟上他们！“ 顾行晋看到商队要进城了，便让来旺跟上他们。 “顾公子，我们商队有自己的客栈，你可要和我们一起住？” 第186章 拦截 顾行晋见是接纳他们的商队负责人，贾盛财。 正在城门处，看情况是在等着他们。 顾行晋一点都不意外，在并州府就是秀才都精贵。 贾盛财和他说过，整个并州这么多年，有秀才功名的就七八十个人。举人也只有五六个，至于进士那就别提了几乎没有。 因为他秀才的身份，这一路上给贾盛财省了不少事。不然也不会贾盛才，此刻也不会热情邀请他了。 顾行晋觉得住他们的客栈也好，所以就答应了他的邀请，，“贾掌柜，这一路多谢你的照顾，如今还要麻烦你了！” “这有啥，出门在外都不容易，大家互相帮忙，那咱们走吧。”贾盛财乐呵呵的道。 “贾掌柜，你前头带路。” 在并州修整了两天，顾行晋又花了不少钱，在街上又买了好几个水囊。西北行省缺水，听说还要经过四个荒漠，才能到达西宁府。 仔细思考一番，为了安全起见，顾行晋决定买人。 他们三个人行走确实方便，可路上太容易出事了。 所以，顾行晋就想买四个下人，再雇一个当地的向导。 魏师兄给他的地图，只是粗略的地图。此刻他到了西北行省，那地图就起不到什么作用。 不然，他也不至于走到迷路的地步。 将需要的物资准备好，顾行晋带着八个人离开了并州。 六月二十，炎炎烈日的炙烤下，一行人两辆马车，还有两只骆驼，出现在城门外。 “呸……终于到了！”豆子没注意就被风给喂了一口黄沙。 看着眼前巍峨的城墙，偶尔进出衣着有些破烂的百姓，想想他这一路风吹日晒，还真是不容易！ 他这个师兄，怕是得罪了皇帝。才会被发配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当官。 没错这一行人正是顾行晋，也多亏路上请了向导，再凭借着那偶尔想起来的野外求生知识，才能平安到达西宁府。 此刻的顾行晋已经没了之前的白嫩，皮肤被太阳晒的带上几分棕色，人看着也比之前成熟了不少。 “豆子，进城！” 随着一声令下，队伍就动了起来，往城门处走去。 那几个守城门的侍卫，本来站岗站着没精打采的，看到居然有一队人要进城。 “哎，老雷，肥羊！”那侍卫看到马车来了，伸手推了推旁边的人。 本来要发火的人，一听肥羊就往城门外看去，那马车，那骆驼一看就是有钱人。 “还真是！你们都给老子，打起精神来，肥羊来了！” 一听来肥羊了，本来无精打采的侍卫们，立刻精神百倍。 “干什么的！”一名侍卫直接拦截他们。 豆子微微一愣，他可是好久没碰到被人拦截了。 这些城门侍卫，不都是很爽快的放他们过去，怎么西宁府就不一样。 “发什么呆，路引拿出来！”那侍卫冷着脸呵斥道。 “官爷，你没看到马车上的标记吗？”豆子回神过来提醒了一句。 “看什么看，想要进城，把路引拿来！”侍卫眼皮子都不抬呵斥道。 “把路引给他！”外头的争吵自然也让车里的顾行晋听到了，随即伸手掀开马车帘子，对豆子吩咐道。 豆子本想闹了，现在自家少爷同意了，只得把路引给拿了出来。 那侍卫拿过路引，并没有打开看。 反而是挥了挥手，“你们几个去检查！” “是！”几个守门的士兵，不约而同上前想要看看车里有什么值钱的。 顾行晋看到这一幕，微微眯了眯眼，不过，他没有出声。 “这是什么！”说着那士兵直接拿着长枪，刺穿了水囊。 顾行晋的脸这下直接黑了，冷着声道：“是你们这么检查的吗？” “呸，老子想怎么检查，就怎么检查！怎么，你有意见！”说着那侍卫对着另外一个水囊刺了下去。 啪嗒—— 水一下子流了出来…… 眼神挑衅的看着顾行晋，一副老子就爱这么干！ “你敢！可知我们家少爷是什么身份！”豆子看到这一幕气炸了。 “什么身份，天王老子来了，也得乖乖检查！”侍卫不屑的说道。 来这里了，还想装模作样！ “怀疑你们窝藏朝廷钦犯，所以我们需要仔细检查，你们下车吧！”侍卫一脸傲气的说道。 顾行晋冷着声问道：“你们的知府，可是孙润平！” “大胆，竟敢直呼知府大人的名字！”老雷一听立刻呵斥道。 顾行晋心里有底了，没想到这一路，除了自然环境的问题，沿途行走都他都很顺畅。 结果呢！ 反而是在西宁府，也被这群人给拦下了！ “我的车上，没有窝藏朝廷钦犯！”顾行晋语气冷漠的回道。 “你说没有就没有呢！朝廷钦犯跑了，你能承担这个责任！”老雷哼了一声。 “继续查！” 随即那些侍卫，更是如饿狼一般，就要继续查抄。 “等等！”顾行晋冷着脸说道。 老雷随即抬了抬手，那群侍卫就停了下来。 顾行晋看着那老雷，“你们的目的！” 老雷双手环臂，看着顾行晋，“不干什么，弟兄们查抄朝廷钦犯。虽然辛苦了一些，还是要查的。” 顾行晋一听就明白了，这群城门侍卫故意刁难，就是为了敲诈银子。 “要多少！” “一百两！”老雷比了个手势，慢悠悠的说道。 豆子都气炸了，这群人简直无法无天了，竟然敢明目张胆的要银子！ “放肆，你知道我家主子是什么人嘛！” 老雷有些不屑，“管你们是什么人，到了我们这里，那就要按照我们的规矩办事！” 随即就开口道：“弟兄们，仔细检查！” “豆子，给他！”顾行晋说道。 豆子见自家少爷同意了，不情不愿的拿了一百两银票出来。 “给你！” 老雷一把拿过银票，虽然他不认识多少字。但银票上头写的一百两，他还是认得出来。 “算你识相，进去吧！”说着老雷就把路引，扔还给豆子。 顾行晋笑盈盈的问道；“敢问官爷，您尊姓大名！” 第187章 西宁府 老雷他是什么人，自然一眼就看出来了。 呸！ 他宰的就是肥羊，他老雷什么没经历过。 “老子，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雷江义！” 顾行晋含笑的朝他点点头，“原来是雷侍卫！” 雷江义敢报名字，就不怕他，“放行！” 城门的侍卫们，一听他们头的命令，立刻放行。 “进去吧！” 顾行晋淡淡的看了一眼，“来旺，走吧！” 来旺拿起马鞭抽了一鞭子，“驾……” 等顾行晋他们进了城，一旁的侍卫感觉有点不对。 “老雷，这样会不会出问题？” 雷江义看了一眼自己的搭档，“老卢，你怕啥！咱还有霍将军！” 卢长复一想也对，谁能比的过将军。 “少爷，你怎么不说孙大人，是您的师兄，这样……”豆子不明白自家少爷为何要给他们银子。 一百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 顾行晋没有回答。 豆子见状只能憋屈的闭嘴了，想着等见到孙大人。少爷不说，他就是冒犯主子也要告状。 过了城门，向导便提出告辞，“顾公子，已经到西宁府了。” “嗯，多谢！”顾行晋微微颔首，让豆子付了银子。 向导牵着一只骆驼，拿了报酬离开了。 等人离开后，顾行晋才开口道：“豆子，先不急着去府衙，咱们找个客栈，先安顿下来再说。” 豆子闻言有些惊讶，之前不是定好了，来了西宁府直接去知府府衙，怎么突然就变卦了。 “是，少爷。” 不管他内心什么想法，既然主子说住客栈，那就住是客栈了。 之后一行人就变了路线，基本上格局差不多，所以马车就直奔东街。 等安顿下来后，豆子此刻才把压在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 “少爷，为啥咱们不直接去知府府衙？” 顾行晋看看一眼豆子，“什么都不了解，就送上门？” “少爷，还是您考虑仔细，小的是猪脑子，这都没想到……”豆子讨好的笑了笑。 “下去你让伙计送热水上来，再准备点饭上来，先吃饱饭再说。” “是，少爷！”豆子立刻下楼去准备。 第一天大家都留在客栈里休息，一路上风尘仆仆，夜里又防备着狼，所以大家精神都很紧绷。 如今少爷让他们去休息，大家吃了饱饭后，就直接回房睡觉了。 顾行晋也感觉很疲惫，在客房里睡了一天一夜，才觉得恢复了过来。 打开窗户一看，没想到他一觉醒来已经午时了。 起身穿好衣裳洗漱完毕，顾行晋就下楼准备吃点东西。 “掌柜的，要一碗面条和一盘肉，再来一壶酒。”顾行晋看了下上头写的菜谱。 “客官，你要在哪儿吃？”掌柜的问道。 顾行晋环顾了一圈，看了下大厅里吃饭的人不是很多。 “在大厅吃吧，掌柜的，这都饭点了，怎么吃饭的人这么少？”顾行晋昨天就吃过了，这家客栈的饭菜味道没问题。 “没多少客人，不说了，客官你稍等！”掌柜说了一句就去厨房了。 顾行晋见此微微挑眉，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 没多久伙计就把饭菜送来了，“客官，您要的来了。” 顾行晋点点头，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吃了起来…… 吃完饭，客栈里还是可怜的小猫两三只。 让他想打听消息，也打听不到什么。 “掌柜的，你这里这么冷清，开客栈不是赔钱？”顾行晋付了银子状似无意的闲聊了一句。 这句话仿佛说到了，客栈掌柜的心里，那掌柜此刻脸上也忍不住，露出几分苦涩。 “哎，实不相瞒，来这里住宿吃饭的人太少了。我的客栈这个月开完，下个月也开不下去了！” “掌柜的，你开了多久客栈了？”顾行晋问道。 “二十年了！如今却是这样……”掌柜无奈的摇了摇头。 顾行晋有些疑惑，“这不是府城吗？按道理来往的客商应该不少，不至于开不下去，掌柜的能不能说说缘由。” 那客栈的掌柜叹了一口气，“三年前，皇帝下旨关闭了和羯族的互市，这里就冷清了不少。之后，就慢慢成这样了。” “哎……”掌柜摇了摇头，接着就开始打算盘。 顾行晋见问不出什么，就出去打听关于他四师兄的口碑。 但老百姓都不敢议论当官的，所以他也打听不出来，什么有用的消息，只能是放弃了这个打算。 次日 两架马车停在了西宁府府衙门前。 “少爷，咱们到府衙了！” 顾行晋掀开马车帘，自然也看到了那府衙的外貌，都比不上青田县的县衙。 顾行晋微微皱起眉头，对未来一年的日子，他内心产生了不好的预感。 “少爷……”豆子见少爷站在那没动。 “去吧。”顾行晋收回思绪，让豆子去。 “是。” 豆子向府衙走去，还没靠近府衙立刻就被府衙捕头拦下。 “府衙重地，闲杂人等不得靠近！”捕头拔出长刀冷着脸道。 豆子讨好的笑了笑，“差爷，我不是来捣乱的。” 捕头上下打量他一圈，看他穿着还不错，见他是年轻人，语气不耐烦的道：“快走吧！这里不是你能靠近的。” 豆子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从袖子里拿出一锭五两银子，“差爷，我家少爷，是知府大人的师弟。是特意来拜访的，还请差爷帮忙通报一声。” 那捕头一接过银子，掂了掂重量，面色也变得和善。 “原来是这样！” 豆子忙点了点头，“是的，知府大人他也知道，我们家少爷会来。还请差爷，帮忙通报一声，我家少爷就在府衙门外等着呢！” 捕头顺着豆子的手，看了一眼不远处想来这就是此人的少爷了。 捕头掂了掂银子，此人还说是大人的师弟，仔细考量一番就同意了“行，我去给你通报一声，成不成不保证。” 豆子拿出那封信，交给捕头，“多谢，差爷，这封信麻烦您带给知府大人！” 那捕头接过信后，和同伴说了两句，随即就进了进去通报…… 第188章 等待 豆子见那捕头进去了，忙回来禀道：“少爷，小的已经把封信给捕头，此刻已经进去通报了。” “嗯，那接下来就等着了。”顾行晋微微点头，随即重新上了马车。 府衙内 捕头左右看了看没人，这才从怀中拿出那块银子，用牙轻咬了一口，是真的！ 捕头顿时喜笑颜开，他这是发财了！ 随即小心翼翼的，把银子放进怀里。 然后拍了拍胸膛，确定安放妥当后就往西花厅里走去…… “牛捕头，你怎么来这里了！”才刚靠近西花厅就被人拦下来了。 牛捕头一看，是西花厅伺候的下人。 “大人，他可在此？我有件事需要求见下人。” “在的，不过大人在处理公务，赵师爷在一旁伺候呢！”那人回道。 牛捕头微微点了点头，“你帮我通传一声，说府衙门外有大人的亲戚寻来。” 那下人一听大人的亲戚，也不敢耽搁，“好的，牛捕头，稍等。” 那下人端了一杯茶进了屋子，更换完茶水。 然后就对着师爷耳语，那师爷听罢后，摆了摆手让他下去。 赵师爷就往里头走去，“牛捕头，门外来的人，真是大人的亲戚？” 牛捕头赶忙道：“赵师爷，那外头来人，说是大人的师弟，还让我转交一封信。” 赵师爷看了一下那封信，上头确实是大人的名字。 赵师爷微微皱眉，大人的师弟？ 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四个月前，大人确实提了一句此事。 “此刻他们人呢？”赵师爷问道， “正在府衙外头等着呢！”牛捕头回道。 “你跟我来，在门外稍微等下，我先进去。”赵师爷交代道。 “好的。”牛捕头点头应下。 赵师爷重新进了办公房，看到大人还在办公，“大人。” “何事？”上座的中年人开口问道。 “大人，牛捕头说府衙外头，来了人说是您的师弟，特意前来禀报。”赵师爷恭敬的禀道。 “让牛捕头进来！”说罢孙润平继续批改公文。 赵师爷恭敬一礼，缓缓退了出去。 牛捕头一看到赵师爷，上前抱拳道：“赵师爷，大人怎么说？” 赵师爷看了一眼牛捕头，淡淡的问道：“大人让你进去，跟我进去吧！” 牛捕头见状，赶紧跟上赵师爷，进了办公房。 “卑职，牛大柱，拜见大人！” “嗯，你说外头来人是本官的师弟？姓甚名谁。”孙润平问道。 牛捕头也不隐瞒，随即将事情说了出来，“赵师爷，今日卑职在府衙上值。那人来到府衙门前，说是您的师弟，要求见大人。此事重大，所以卑职就立刻前来禀报。” 师弟？ 孙润平停下笔，仔细思考着。孙润平想了一下，才想起来。 他的老师曾经来信说过，将小师弟安排在他这里一段日子。 “你可知是从哪里来的？叫什么名字。”孙润平继续问道。 这个问题一下子让牛捕头懵了，他还真不知道这人是谁。 方才只顾着银子，高兴起来，就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记了。 牛捕头顿时额头冒出不少的汗水，顿时扑通一声，朝大人跪了下去。 “大人，卑职没问，还请大人恕罪！” 孙润平见到这一幕毫无波澜，声音平和的说道：“无妨，下次注意点，你先起来吧。” “是，多谢大人！”牛捕头感激的当爷，心里打定主意，下次可不能再这么莽撞了。 赵师爷这时将那一封信呈了上去，道：“大人，这是方才牛捕头带来的信，上头确实是大人您的名字。” “拿来本官瞧瞧。”孙润平开口道。 赵师爷立刻把信交给大人。 孙润平接过信，一看字迹就认出来。是老师的字迹，当下就打开信封，然后仔细看了起来。 “他们人在哪！” 牛捕头一看大人这样，知道是真的了，忙回道：“大人，人在府衙外头！” “快，随本官去迎接。” 一看大人这副做派，赵师爷明白了，恐怕门外的人，还真是大人的师弟。 “大人，万万不可！”见大人要亲自去接人，赵师爷忙出声阻拦。 “嗯？”孙润平看着更威严不少。 “大人，您去知府大人，亲自出府迎接，怕是会让人心慌乱。”赵师爷明白这是大人对他不满。 听完赵师爷的话，孙润平内心斟酌一番，确实，他亲自去迎接还是不合适。 就对赵师爷吩咐道：“赵师爷，你亲自去把人带进花厅，本官这里还有点公务处理完。” “是，大人！”赵师爷恭敬禀道。 “去吧！”孙润平说罢就让他们离开。 恭敬一拜，两人就退了出去…… “赵师爷，咱们走吧。”牛捕头开口道。 赵师爷微微点头，“牛捕头，你请。” …… 豆子等的有点着急了，忍不住小声嘟囔道：“这进去挺久的了，怎么还没出来！” 顾行晋倒是挺淡定的，他是没有拜帖，不然，何至于在府衙门外等着。 豆子隐隐带出接着又等了好一会儿，终于有人出来了。 “少爷，是之前那个捕头出来了！” 豆子欣喜不已。 “看到了！你别激动。” 顾行晋自然看到了，还看到那捕头身旁还有一个人，看着穿着打扮想来应该是师爷之类的。 “是，少爷。”豆子连忙收敛一下。 随即顾行晋就吩咐道：“来旺，马车赶过去。” “人在哪儿呢？”赵师爷问道。 牛捕头抬手指了下，“赵师爷，在那儿呢！你瞧，那过来的马车就是了。” 赵师爷看着缓缓行来的马车，站在一旁等着。 顾行晋就从车上下来。 牛捕头一见赶忙介绍道：“这位是赵师爷，大人派他来接人的。” 但不知道顾行晋的名字，一时不知道该怎么介绍他了。 “赵师爷，在下顾行晋。”顾行晋就朝他作揖道。 赵师爷仔细看着顾行晋，见他年纪轻轻。 内心忍不住有些狐疑，此人真是大人的师弟？不过，不管什么想法，赵师爷还是笑着道： “顾公子，你可是来寻知府大人的？” 第189章 孙润平 顾行晋微微拱手，“正是！在下顾行晋，奉师命前来寻孙师兄的。” 刘师爷一听就对上了，一副读书人的模样，应该没错了。 “顾公子，在下府衙的师爷，赵丰林。大人还有公务没处理完，所以就让在下来接你。” 对于赵师爷的解释，顾行晋自然道，“公务要紧。” 赵师爷和顾行晋交谈一通，对顾行晋印象不错。 “顾公子，那就请随我进来。” “赵师爷，请。”顾行晋示意他先行。 赵师爷稍微客气了一下，就走在前头带路。 “你们在外头等着！”顾行晋接着就对豆子他们吩咐道。 “是，少爷！” 牛捕头一看赵师爷的眼色，忙道：“赵师爷，您放心我来招待。” 赵师爷微微点头，道：“顾公子，咱们进去吧。” 顾行晋跟上赵师爷的步伐，没多久，两人就到了西花厅。 孙润平早就出来等着了，看到赵师爷带着一个年轻人，想来此人就是他的小师弟了。 脸上顿时扬起一抹笑容，朝顾行晋走了过去。 赵师爷见状忙叫了一声，“大人，学生，已经把顾公子带来了。” 接着又向顾行晋说道：“顾公子，这位就是知府大人，孙大人。” 顾行晋看着眼前的留着短须的男人，身高一般，模样有点干瘦，倒是一双眼睛很是出彩，时不时有闪过几分光彩。 对于这位师兄，顾行晋自然是不认得，他还没见过这位师兄。因此，孙师兄的品行，除了老师描述的之外，其他是一无所知。 不过，想起他进城时发生的事。让顾行晋对这位师兄，倒是印象有点差。 不管脑中什么想法，此刻他还是朝他作揖道：“师弟顾行晋，拜见四师兄。” 孙润平忙伸手将他扶住，“哎，师弟不必多礼。” “走，咱们进去聊聊！” 顾行晋见此点了点头。“好。” 两人就进了厅里，二人分宾主坐下。 一时间两人都没说话，虽然他们是师兄弟，可双方第一次见面。 可以说，两人根本不熟！ 顾行晋面对这种情况，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最终还是下人上了茶，直到赵师爷开口，才打破了沉默。 “大人，学生告退。” “嗯，你下去吧。” 孙润平轻咳一声，才道：“顾师弟，这一路过来，辛苦了！” “孙师兄其实还好，这一路上虽然奔波。不过，也领略了不同的风景，也算增长了不少的见识。” 说出这话时，顾行晋完全是真心实意的，确实让他长了不少见识。 也是这次的经历，让他深刻地了解到，百姓疾苦这四个字的意思。 孙润平微微点头，“游学一趟，确实能增长不少见识。顾师弟，你何时到西宁府的。” “孙师兄，我是昨日到达的。”顾行晋回道。 孙润平点了点头，“顾师弟，那你现在住在哪儿？” “孙师兄，暂时住在客栈里。” 两人就这样一问一答，双方都尴尬了聊了一阵。 “孙师兄，说实话，师弟我来到西宁府，还真不容易！”顾行晋一副感慨万千模样。 “确实不容易，这一路想必风餐露宿……”孙润平也想起十年前他调任至此，一路走过来确实不易。 “其他倒是没什么，就是到了西宁府，这座城可真不好进！”顾行晋感慨道。 听顾行晋这么说，孙润平感觉有点糊涂了，随即问道：“顾师弟，怎么回事？” “师弟，也走过不少城池。还是第一次遇到想要进城，要交一百两银子的入城费！” 顾行晋嘴上说着，眼睛却仔细看着他的表情。他昨日也和客栈里的人，聊了几句。 知道他们这些外地人，或多或少，都被守门的侍卫，敲诈了一笔银子。 那客栈的掌柜也说了，就是他们本地人，也要给点入城费。不过，不像外地人要的那么多，只要两个铜板即可。 今日卯时，顾行晋就去城门处看着。见到不少了那些进城卖点菜的农民，那群侍卫也会被薅几把菜走。 还真是雁过拔毛，鸟过留痕。没有人做主的话，恐怕那群侍卫，也不敢胆子这么大。 他这一路行程，交的入城费都是一两文，就是京城也只要两个铜板。 孙润平闻言脸色一变，很快恢复正常，“师弟，你的意思是，你交了一百两的入城费！” “嗯，还有几个商人，他们也是交了一两百两银子。”顾行晋想看看孙师兄的反应。 他觉得西宁府，变得这样荒凉，和孙师兄是脱不开关系的。 “师弟，我这就派人将你的银子要回来，会给你一个交代的。”孙润平承诺道。 顾行晋没有接话，反而认真的看着他，却看不出什么。 便笑了笑，“那就麻烦师兄了！师兄，入城费怎么那么贵？” 孙润平一时间，有点难以启齿。“师弟，此事等师兄，调查清楚了再说。” 顾行晋见他不肯说，内心已经打定主意，他要给老师写一封信。 孙润平没想到他妥协了，这些人越来越过分。 孙润平觉得有点丢人，一时也说不下去了，便开始说正事了。 “顾师弟，信中老师已经交代，让你当任师爷帮我一年，这件事你可清楚？” “嗯，老师，和我说过此事！”顾行晋回道。 孙润平方才就仔细想过了，他本来有个师爷。此刻再来一个也行，不过，就是他多出一份银子。 “那既然这样，你就留下当我的师爷，刚来接触公务，如果有不懂的地方。可以问赵师爷，也能问我，当然你的月银和赵师爷一样。” 孙润平也不是什么小气的人，毕竟是自己的师弟。 “多谢师兄。”顾行晋拱手道谢。 “你我师兄弟，不必如此客套，这样太生分了。” 说罢孙润平又道：“师弟，那你明日就搬进府衙住，这样咱们师兄弟也能照拂一二，我也住在府衙。” 顾行晋婉拒了他的好意：“不瞒师兄，我自在惯了。所以，打算在外头租个房子。” 第190章 调查 孙润平见他要自己租房，他也不勉强，“既然你要租房，我待会儿让文书吏给你找找。他是本地的，又负责这一方面，想来对哪里有合适的宅子挺清楚的。” 顾行晋想着有个本地的文书帮忙，确实会给他省不少麻烦。 起码租房的时候，别人不敢坑他，顾行晋拱手道：“那师弟就在此，多谢孙师兄了！” 孙润平闻言，一脸严肃的说道：“顾师弟，你这就太见外了！不过是一点小事，不值得道谢。” “孙师兄说的是！那师弟就不客气了。”顾行晋闻言笑道。 “顾师弟，老师和师娘他们可还好？” 孙润平已经在西宁府十年了，每年的考评都只是中等。所以这么些年，他都没挪动一步。 自然也不能回去，看望老师和师娘。所以，每年只能寄信问候一番，每次老师都说他和师娘很好。 如今顾师弟来了，他自然要问清楚一点，这样也能让他放心一些。 “老师和师娘挺好的，今年老师陛下调任去川海行省，担任巡抚一职。” 孙润平闻言微微皱了下眉头，“老师和师娘年纪都不小了，这样一路颠簸……” 顾行晋出声打断了他的话，“孙师兄，在朝为官，皇命难违。” 不管内心什么想法，有些话却是说不得。 孙润平明白他这是失言了，皇帝岂是他能够埋怨的。 雷霆雨露俱是君恩，如果他方才的话，被其他人听到的话，就糟糕了！ 这么想着打断他的师弟，孙润平此刻看向顾行晋的眼神充满了感激。 “多谢你，顾师弟，要不是你，怕是师兄失言……” 顾行晋直接道：“孙师兄，你说的，咱们是师兄弟说这些太过见外了。” “是，你说的对！”孙润平看向顾行晋的眼神更温和几分。 “老师和师娘身子骨还好，那我也放心一些！” 顾行晋点了点头，“老师调任巡抚一职，也是皇恩浩荡。” 孙润平朝着外头喊了一句，“赵师爷！” 赵师爷听到大人的声音，忙走了进去，“大人。” 孙润平语气平淡的说道：“你去把那个负责宅子一块的文书叫来！” “是，大人！”赵师爷看了一眼顾行晋就应了下来。 等人一走，孙润平就对顾行晋说道：“你现在刚到西宁府，既然不愿意住府衙，那住处还是先办妥为好。” 顾行晋对孙润平这样的安排，也觉得挺合理的，“那就有劳孙师兄了。” “这不过是，举手之劳的事。” 没多久，赵师爷就带着文书过来了，“大人，肖文书来了！” “让他进来！”孙润平开口道。 “卑职，肖伯计拜见大人！”听到里头传来的声音，肖文书心怀忐忑的躬身进了大厅，对着孙润平恭敬拜道。 不知大人找他是何事，脑海中忍不住仔细还回想，他这段时间办理的差事。 没有发现出现差错，想来知府大人找他，应该不是什么坏事。 何况赵师爷也说了，不是坏事，让他稍微松了一口气。 “嗯，肖文书，之前听说你知道，府城不少宅子的出租。”孙润平开口道。 肖文书一听是问这个，紧张的情绪就没了，脸上也扬起一抹笑容。 “是的，大人，卑职在这一方面，也算的上百事通了。” 看来没找错人，孙润平就开口道：“这是我的师弟，他刚来西宁府，需要在城里租个宅子，你给他找个适合的宅子。” 肖文书听到大人这么说，抬眼看向顾行晋。 顾行晋见这文书看他，就朝他笑了笑。 肖文书也回了一个笑容，“大人，没问题。不知公子您要多大的宅子，位置需要哪一块。” 顾行晋想了一下，“两进的或者一进也行，宅子要能拎包入住，离府衙近就行了。” “公子，您要的宅子有好几处，满足您的要求。不如，卑职带您亲自去瞧瞧。”肖文书一听他的要求，就想到有几处适合的宅子。 孙润平当即就开口道：“顾师弟，你跟着他一起去看看。至于其他的，等你安顿好了再说。” 顾行晋也觉得，这样安排挺好的，就同意了这个提议。 “好的，那就麻烦你了肖文书。” “公子客气了！”肖文书回道。 “孙师兄，想来你还有不少公务，我就不打扰了。我就和肖文书，去看看宅子。”两人尴尬的聊天，实在是难受。 孙润平还有不少的公务没处理完，自然不能再抽时间陪着去了。 顾行晋要去看宅子，有文书陪同想来不会出什么乱子，就同意了。 顾行晋和孙润平道别后，就和肖文书离开了府衙。 肖文书找了几处不错的宅子，最终，顾行晋选了一处，环境清幽的宅院，离府城就两百米的距离。 “这里真是不错。”顾行晋满意地点点头。 肖文书笑着说道：“能得到顾公子喜爱，是这座宅子的荣幸。” 顾行晋对他的拍马屁，已经有点习惯了，谁不想听好听话。 这肖文书说话，实在太好听了！第一次知道，明知道是拍马屁，但他还是喜欢听。 此人的情商实在高！让他当个文书，顾行晋都觉得太屈才了。 …… 另一边 孙润平等顾行晋离开后，脸色就一下子阴沉下来。 “赵师爷！” 赵丰林一看大人这副面色，内心一紧，这怕是要出事了。 下意识的动作间，也多了几分谨慎，“大人！” 孙润平此刻的眼眸里，只有冷漠，对赵师爷吩咐道： “你让林主簿过来一趟，本官有要事和他商量。” “是，大人！”赵师爷闻言放松了一些， 随即就躬身退了下去，立刻去请林主簿。 一炷香后，赵师爷就将林主簿带了过来。 “林大人，学生进去通禀一声！” 林主簿微微点头，“嗯。” 半个时辰后 “林主簿，这件事就拜托你了！”孙润平拱手道。 林主簿斟酌一番，才开口询问道：“孙大人，下官会办好的此事的。不过，此事事关霍将军，要不要和他通个气？” 第191章 赵师爷的担忧 孙润平在思考着林主簿的话，一时间没有开口说话。 林主簿觉得还是要和对方打个招呼，毕竟文官和武将不对付。 霍将军怕是会包庇他们，就道：“大人，毕竟咱们是文官，城门是武将在管辖，这群莽夫，与咱们挺不对付的，怕到时候还倒打一耙，说咱们污蔑他们。” 孙润平这时才开口道：“林大人，所以咱们才要调查清楚，有了证据的话，就是霍将军想要包庇，怕也不敢轻举妄动。” 接着孙润平又道：“而且，铁证如山，霍将军打定主意包庇的话，咱们还有法子。本官的师弟已经是举人了，结果昨日进城竟然被那群兵痞敲诈。竟然连举人都敢敲诈，这些兵痞可见已经到无法无天的地步了！” 林主簿对那群武夫，竟然敲诈举人这个行为也非常厌恶。这群兵痞子竟敢敲诈举人，真是不知死活。 怪不得孙大人，要查清此事了。 “行，大人，那下官先把证据拿到手。霍将军如果不给个交待，咱们就上奏朝廷。” 说着林主簿态度恭敬，朝京城的方向拱手一拜。 孙润平也是这个打算，“林主簿，你我的想法不谋而合。咱们先收集证据，那霍将军想要包庇底下人，到时候有他好果子吃的。” 至于霍将军知不知情，孙润平和林主簿两人都默契的没提。 林主簿觉得确实要严惩，“大人，你说的有理。下官，这就去办。” “林主簿，辛苦你了！”孙润平客气的道。 林主簿微微拱了拱手，立刻下去办理此事。 顾行晋租下宅子后，肖文书也知道这位顾公子，他住在客栈里，想必还着急入住。 “顾公子，可要卑职让人将这宅子收拾出来，这样您如果想搬进来也方便一点。” 顾行晋还想着找几个短工收拾下，这肖文书倒是想到他前头去了。 既然肖文书想要帮忙，顾行晋虽然觉得他有些阿谀奉承，但为人还不错就答应了。 “我刚来西宁府，还不熟悉，正愁着该怎么办。如今有了肖文书的帮忙，真是太好了，那就辛苦肖文书了！” 这可是知府大人的师弟，自己本身还是举人，肖文书乐意和他打好关系。 “顾公子，那这里就交给卑职了，明日你就可以直接搬进来了。” 顾行晋点了点头，看了下时辰，便发出邀请，他人生地不熟，和这个肖文书打好关系也有好处。 “那就有劳肖文书了！今晚我请客，咱们一起吃顿晚饭，算是我感谢肖文书的帮忙。” 肖文书自然乐意之至，“顾公子，你刚到府城，应该是卑职给你接风洗尘的……” 顾行晋打断了他的话，“肖文书，这顿应该是我请你，毕竟今日有你的帮忙，给我们省不少事，也是我的一番心意。” 肖文书听到顾行晋这么说，也是真心实意的，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就要答应下来。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 这时一个捕头走了进来，“顾举人，肖文书。” 顾行晋认出来，这捕头是给他传消息的牛捕头。 肖文书看到牛捕头就道：“牛捕头，你来可是大人有事吩咐？” 牛捕头露出一个笑容，“肖文书，你猜的可真准。” 接着又对顾行晋，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顾举人，大人知道您刚来，在府衙给您办洗尘宴。方才您出来时，大人他没来得及说，特地派卑职过来，和您与肖文书说一声。” 顾行晋答应道：“牛捕头，你回去告诉孙师兄，我一定会到的。” “好的，顾举人，那卑职就回去禀告大人了。”牛捕头朝他抱拳然后就离开了。 顾行晋倒是没想到会这样，之前约饭了，“肖文书，今晚怕是不能招待肖文书了。” 肖文书闻言就笑道：“顾公子，大人办洗尘宴，卑职也要参加的。所以，顾公子你不必介怀。” 顾行晋微微点头，“肖文书，你说的有理，咱们下次再约。” 肖文书闻言脸上的笑容更是不断，“好，那卑职就等着了。” 看到他派去的人，已经带来了一批衙役，肖文书就道：“顾公子，这里需要先清扫一番，不如你与卑职一起离开？” 顾行晋微微点头答应了肖文书，两人一起离开了这处宅子，重新回到知府府衙。 …… 赵师爷看到顾行晋，此人可是举人，还是大人的师弟。 他自然不敢怠慢，赶忙迎了上去，“顾公子，大人他此刻在处理公务……” “赵师爷，我不是来找孙师兄的，是来找你的。” 顾行晋既然是来当师爷的，自然要了解赵师爷，他平日里都在做什么。 赵师爷闻言微微一愣，有些惊讶顾公子找他？ 很快又恢复了正常，就笑道：“顾公子，您里面请。” 顾行晋颔首了一下，跟着赵师爷走了进去。 见里头空间不大，只摆了一张桌子，还有几个架子之外，就没什么东西了。 还真够简陋的，想来这里，就是赵师爷的地盘了。 “顾公子，您有什么吩咐尽管说。”赵师爷亲自给他倒了一杯茶问道。 “是这样的，我接下来在府城当师爷，所以，特意来向你请教一番，这当师爷，平日里都是做些什么。”顾行晋也不藏着掖着直接开口了。 赵师爷闻言微微一震，莫不是……莫不是，大人觉得他不适合当师爷，才让顾公子来替代他不成？ 顾行晋说的这件事，大人怎么没告诉他这件事？ 让他一时间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了起来…… 顾行晋见他神不属思，怎么突然这样？ “赵师爷？” 叫了一声，见赵师爷没有反应，顾行晋又提了点音量，又叫了一句。 “赵师爷！” 这一声赵师爷听到了，身形微微一顿，回过神来。 看到顾行晋看着他，感觉到他失态了，赵师爷尴尬的笑了一下。 “不好意思，顾公子突然想起一些事，所以刚才人就有点恍惚了。还请顾公子，您见谅。” 第192章 洗尘宴 “赵师爷客气了，还是我打扰你了！” 赵师爷笑了笑，“哪里是什么打扰，我只是一个师爷，能和顾公子闲聊，都是三生有幸了。” 顾行晋闻言只是笑了笑，“赵师爷过奖了！” 不管将来如何，此刻赵师爷不想得罪顾行晋。就将内心的忧虑，压了下去。 此刻他的脸上，又重新挂着和蔼的笑容，“顾公子，接下来能和您一起共事，是我的荣幸。” 顾行晋笑着回道：“也是我的荣幸！” 花花轿子人人抬，他乐的和赵师爷处好关系，毕竟两人没什么冲突。 赵师爷压住内心的担忧，才开口道：“顾公子，师爷平日里就是给大人打打下手，再顺手将一些，不是很重要的公务处理一下。如果碰上紧急的公文，就要立刻拿给大人处理即可。” 听着赵师爷说的这些工作内容，顾行晋就明白了。 师爷这一个职位，就是一个打下手的。 替知府大人筛选公文，处理一些杂事。那这样的话，只需要此人仔细和谨慎就行了。 这点和他的预期，是完全不同的。 想到答应他的老师，看来他这一年，怕是要浪费了。 顾行晋对接下来在西宁府的日子，他要在这里待上一年，已经不抱什么期待了。 不少土地都出现沙化，连绿意都比较少。自然条件，也比长泰府差很多，他还不如待在顾家村种地呢！ 顾行晋随即问道：“赵师爷，你跟随我师兄多久了？” 赵师爷神色微微有点恍惚，“在下已经跟随大人十三年了！” 看来赵师爷是师兄的心腹了，想来对赵师爷的办事能力不错，不然也不至于一直带着他。 “赵师爷，那接下来你可要多教一教我。” 赵师爷闻言笑了一下，“好的，顾公子。” 看着顾公子的年纪不大，这个年纪是举人，不管在哪里都是青年俊才。赵师爷觉得他当师爷，真的是太过浪费了！ “顾公子，你年纪轻轻考中举人，想来参加会试，中了皇榜，从此鱼跃龙门，岂不快哉！” 赵师爷说完后，反应过来后，神色有点尴尬。 毕竟他和顾行晋非亲非故，刚想解释一下。怕别人觉得，他是有什么目的，结果对方就说了。 “赵师爷，你误会了，我没有说要放弃科举的打算。” 闻言顾行晋就知道了，赵师爷这是误会，以为他当师爷放弃继续科举。 赵师爷表情讪讪的，尴尬的笑了一下，“没放弃就好。” 转念一想，如果他是顾公子，这个年纪中了举人，他也不会放弃科举。 毕竟进士和举人，就是傻子也知道应该怎么选。 顾行晋看着他的表情，此刻也有点明白了，怕不是赵师爷以为他是来抢活的吧！ 仔细回想了一下，还真有这个可能。 顾行晋就决定，将一些事告诉他，也好让他安心，毕竟是孙师兄用了这么多年的师爷。 “赵师爷，我来西宁府，也是奉了师命的。老师，让我在师兄这里，当个一年半载的师爷，是来这里学习的。” 赵师爷听完顾行晋的话，只觉得他的心落地了！ 他就说了，这么年轻的举人，哪里会真的当师爷！ 再不济的话，也能向朝廷申请递补，再花点银子拿个官职，还是挺容易的。 哪里需要当劳什子师爷，当官不比这个好几百倍！ 是他想太多了，赵师爷就装出他已经理解的模样，一脸赞叹道： “原来是这样啊！顾公子的老师长想的真全面，这样安排挺好的。顾公子也能借此机会，了解一些民生，确实挺好的！” 顾行晋也不拆穿他，就点了点头，“是啊，来西宁度当师爷，也是我游学的一部分。毕竟古语说了，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确实能增长不少的见识。” 赵师爷随即温和的说道：“顾公子，那接下来的日子，我会尽量配合你的，你有什么问题尽管问我。” “那就多谢赵师爷了！”顾行晋也道了一声谢。 赵师爷预估了下时间，对顾行晋说道：“顾公子，大人已经备好了，在下先带你过去吧！” 这是师兄特意准备的，他也不能拒绝师兄的一片好意，便点了点头。 “赵师爷，那咱们就先聊到此了！” 赵师爷颔首示意道：“好的，宴席快开始了，顾公子这边请！” 府衙的不少官员，都知道知府大人的师弟来了，本来他们对这种洗尘宴没什么兴趣。 不过是一个举人，就是讨好知府大人，也不值得他们亲自出面。 不过，在得知了孙大人的师弟，不是普通的举人，他是十六岁的解元。 这下才让府衙的官员来了兴趣，就接受了孙大人的邀请，为顾行晋接风洗尘。 顾行晋在赵师爷指引下，到了宴会的地方。 “顾公子，就是里头了！”赵师爷指了下里头。 顾行晋站在门外一时有点犹豫，他一个人这么早到，感觉有些不合适。 “赵师爷，我还是等孙师兄来了，再一起进去吧！” 赵师爷刚想开口，就听到自家大人的声音。 “什么要等我一起？”这时从连廊那边走出一人。 “孙师兄（大人）！”两人同时喊道。 孙润平微微颔首，然后看向顾行晋温和的说道：“师弟你一路风尘仆仆，师兄就给你办了洗尘宴，咱们俩进去吧！” “多谢师兄，”顾行晋还能说什么，他不喜应酬这些，如今拒绝不了只能接受了。 两人一起往里头走，顾行晋故意落后一步。 宴会厅里 顾行晋看了一下，现场已经有七八个身穿官服的大人。 眼神又扫视了一圈，那安排的席面。他的这个四师兄，莫不是想要把他，介绍给整个西宁府的官场不成？ 厅里在聊天的四位官员，感觉到有人进来，下意识抬眼看去。 见知府大人带着一个年轻人进来，想来此人应该是知府大人的师弟了！ 在场的几人看到孙知府，就向孙知府拱手作揖道：“下官，拜见知府大人！” 第193章 大人召见(修改) 孙润平和善的笑道：“诸位大人魔咱们都已经下了值，就不用这么正式了。” “大人说的是，整日里都是一本正经，那这日子还过得，哪里有意思。” 大家听到声音，纷纷朝外头看去，是沈通判。 “大人礼不可废，下官拜见沈大人！”说着几人就朝沈通判拜道。 顾行晋本来不认识，如今他们这样自然也认出来，此人是府衙的通判，官职就比孙师兄低一品，是府衙的二把手。 孙润平见此情况，哈哈笑道：“沈大人，你瞧瞧，你说了也不管用！” 沈通判无奈的看了一眼他们，然后说道：“下值了，搞得老夫还以为在上值呢！” “哈哈哈……沈大人说的是！”在场的众人顿时哈哈大笑道。 这一幕让顾行晋，对沈通判的第一印象很好。 沈通判看向孙润平身旁的年轻人，说道：“孙大人，这个年轻人，想必就是你的师弟，顾解元了！” “不错，是老夫的小师弟，顾行晋，今年十七！” 沈通判看着顾行晋眼神透着欣赏，他的儿子已经二十三了，还只得了一个秀才的功名，真的是人与人不能比。 孙润平将顾青行晋拉了过来，“顾师弟，这位是沈通判，沈大人！” 顾行晋礼貌的作揖道：“学生，见过沈大人！” “顾解元，看来不止年少有为，还貌比潘安，让老夫都有点羡慕了。”沈通判看着顾行晋语气带着几分玩笑道。 不过，他确实羡慕，哪家有了这样的麒麟儿，只要不作死，基本上就能带着家族繁荣三代了。 顾行晋抿嘴略微有些羞涩的笑了一下，“沈大人过奖了！” “顾师弟，这位是唐知事，总理府衙庶务的。”孙润平指着一留着一小撮胡子的说道。 “学生，见过唐大人！”顾行晋作揖道。 “好，果然是青年俊杰！”唐知事夸赞了一句。 接着孙润平又一一给介绍了几位官员，顾行晋也笑着礼貌回礼。 沈通判问道：“顾解元，你可定亲了？” 一听沈通判的话，顾行晋知道又来了！ 他之前解元宴时，就不少人问他有没有婚配。 第二天他家的门槛，真的是被媒婆给踩坏了！ 那阵子他娘可忙了，他都不敢出去露脸。 如今沈通判问他婚事，怕是也是想着给他介绍婚事的。 顾行晋微微躬身道：“沈大人，婚姻大事家母做主。学生，出来前没有定亲，不过，母亲提过此事。” 沈通判闻言就道：“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老夫有一女……” 孙润平出声打断了沈通判的话，“沈大人，来本官敬你一杯！” 沈通判只能停了话，端起酒杯和知府大人对饮了起来。 知道知府大人不愿意他提这个，他的女儿也不差，所以，也就不提这件事了！ 顾行晋见沈通判一晚上都没再提，他也就当没有这回事，继续和几位大人敬酒寒暄。 几杯酒下肚后，大家在酒精的作用下也放松很多，和府衙的大人们也熟悉了起来。 这场洗尘宴，又请来奏乐表演的，办的很是热闹。 十几个人一直喝到亥时，不少人都醉趴下去了，这场宴席才算是到了尾声。 作为这场洗尘宴的主角，顾行晋自然也喝了不少的酒，就算他的酒量好，此刻人也迷糊了！ 孙润平倒是神智清醒，就让府衙的下人，安排他去客房休息。 至于其他的几位大人，他都一一派人给送了回去。 次日 顾行晋醒来时，只觉得头疼裂了…… 感觉有人拿着锤子，在锤他的脑袋，忍不住呻吟了一声。 “豆子……” 豆子一听里头传来动静，忙进了屋里，“少爷，您醒了！” “水！”顾行晋觉得嗓子冒烟了。 豆子忙倒了一杯水，顾行晋接过直接喝完后，才感觉整个人舒坦了一些。 感觉头还疼着，明白这是昨日他喝的太多了！ “少爷，可还要水？”豆子接过顾行晋手中的空杯问道。 “不用了？嘶……”顾行晋伸手揉着脑袋。 “少爷，怎么了？”豆子看他不舒服紧张的问道。 “没事，就是酒喝的多了，所以头有点疼，缓一缓就好！”顾行晋微微眯着眼睛说道。 豆子看着少爷这么难受，想来昨日喝了不少，“少爷，有醒酒汤，您要不要喝点，这样也好受一点？” “嗯。” 等顾行晋喝完醒酒汤，虽然头还疼，意识倒是清醒了。 看着陌生的布局，“这是哪？” 豆子见少爷这么问，立刻禀道：“少爷，这是府衙的客院，您昨日喝醉了，孙大人就将您安排在客院了！” “嗯，先伺候我更衣！” 顾行晋也从豆子那儿知道，他们的宅子已经收拾妥当了。 本来他想和孙师兄道谢后再离开，知道知府大人因公务出去了。又交代让他今日好好休息，明日再来上值，顾行晋就离开了。 次日顾行晋开始了，他在西宁府府衙上值的日子了，倒是挺简单的。 府衙虽然公务比较多，但也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更多地还是各州汇报的情况，有些他和赵师爷处理即可。 顾行晋在西宁府适应良好，就这这样过了五日。 赵师爷得了消息，立刻就来找人，“顾公子，大人让您过去一趟。” 顾行晋放下手里的古籍，“赵师爷，孙师兄，可有说何事？” “顾公子，在下也不是很清楚，大人说叫你过去。不过，在下只知道大人他在会客，想来是件好事。”赵师爷具体还不是很清楚。 连赵师爷都不清楚？ 孙师兄他在会客，还找他过去做什么？ 赵师爷见他在发呆，就提醒道：“顾公子，大人，他还等着呢！” 顾行晋将书签夹好，“行，赵师爷我这就过去。” 想了一路都想不到，顾行晋也就不纠结了。反正待会儿，就能知道是什么事了！ 赵师爷禀道：“大人，顾公子已经来了！” “进来吧！” 见里面确实有其他人，随即拜道：“见过大人！” 第194章 较量 “免礼！” 顾行晋看了一眼眼前的陌生人，年纪大约五十多岁，体格挺壮实的。 “顾师弟，师兄给你介绍。这位是霍家军的主将，霍将军！” “学生，见过霍将军！”顾行晋拱手作揖道。 孙师兄让他见霍将军，是什么意思？ 霍元岳打量一遍顾行晋，夸赞了一句。 “果然一表人才，怪不得能年纪轻轻中了解元。” 顾行晋的嘴角隐隐抽搐了下，这些人夸赞的话，他真的听的太多了。 不过，他中解元，和长得什么模样，这也能扯的上关系？ “霍将军，过奖了。”不管他暗地里如何吐槽，面上温和有礼的道谢。 霍云岳不喜欢这群嘴皮子厉害的，尤其是顾行晋这种小白脸，想到今日的目的，才与这些书生虚与委蛇。 想到他来办事的，霍云岳也不想多待，直接拿出一百两银票。 “顾解元，银子你收好。” 顾行晋看着手中的银票，一脸懵逼，好端端的给他银子做什么？ “霍大人，无功不受禄。”顾行晋回过神来，就要把银子还给他。 “慢着！”霍云岳见他要还回来立刻阻止道。 顾行晋的手也微微一顿，毕竟那身气势，让他还真下意识的停了下来。 孙润平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此刻才出声道：“顾师弟，这本就是你的银子。” 他的银子？ 顾行晋有点惊讶，怎么霍将军给他的银子，成了他自己的？ 顾行晋一点都不记得，他和霍将军有过接触？ 孙润平自然看出来他的疑惑，“顾师弟，这是前几日城门侍卫，收你的入城费。” 顾行晋这下明白了！ 不过，怎么这银子，是霍将军还给他？ 霍云岳是武夫，但不是蛮夫，自然看出来他的疑惑。 “城门守备勒索百姓一案，是那群小子见顾解元是外地人，才起了私心。所以，今日本将军是来归还，顾解元的银子的。” 孙润平这时也开口道：“顾师弟，你之前与我说了这件事，师兄就让人去调查了。” 顾行晋内心微微一动，一副感激的道谢： “原来是这样，多谢霍大人为我拿回银子。那城门守卫敲诈来往百姓的，可有严惩？” 霍云岳闻言一愣，这把银子还给你不就好了，还要他处置属下不成，何况那群只是贱民。 他们军队驻扎在此，维护地方治安，收点入城费也是应当的。 没了他们的保护，西宁府这些百姓，又如何能安心生活在此。 难不成真当他的将士们，一定要不吃不喝，没有家里老小不成？ “顾公子，那你的意思是？”霍云岳此刻还是和颜悦色的问道。 顾行晋神色坦然的道：“学生记得朝廷律法中有这一条，勒索百姓财物超过一百两者，杖二十。超过一千两，死刑。所以，这件事很好解决，只要查明银两数目，只要按律严惩，以儆效尤即可！” 霍云岳此刻脸上笑模样已经没了，一脸严肃的说道：“顾解元，此事本将军会处理的，你的银子收着吧。” 顾行晋见他这样，就知道这霍将军是要包庇那群城门守卫了。 本想说什么。看到孙师兄对他使眼色，才没有继续出声。 顾行晋有点不明白，为何孙师兄要阻止他，城门守卫拦截出入城都百姓，对西宁府可没任何好处。 孙润平此时开口道：“霍将军，本官师弟说的不错，此等恶行，应当按照律法严惩。朝廷的赋税，可都没有他们都高，这样为所欲为，府城的商人都跑了一半。再这样下去，西宁府可就成了一座空城。” 他也是这次调查了才知道，他继续退让这群兵痞，真的要毁了一座城。 当初他刚到这里，这霍老东西就会威胁他。 说什么没有士兵值守，到时羯族打来守不住，就和霍家军没关系。 孙润平那时刚来，自然斗不过深耕在边疆的霍家军。 只能是捏着鼻子认了，将城门守卫交给他们。 按照朝廷的官衙布置，守卫城门的事虽然是武官，但属于归知府管辖的。 而西宁府的城门，他却没有管辖权，一直都在霍家军手里。 自然孙润平不甘心，而且这些年霍家军的人，也胆子越来越大！如今有这个机会，自然要好好理一理。 霍云岳脸色微微有点难看，“孙大人，那些人犯的错，本将军会自行处理的。” 孙润平对此自然不满意，“霍将军，打算如何处理？此事事关重大，可不能草草了事。” 霍云岳面色更是难看，孙润平这是抓着不放了。 “孙大人，你想如何？” 孙润平端起一杯茶，轻抿了一口，“顾师弟，你带来茶真香！” 顾行晋带着笑道：“孙师兄，师弟手里还有不少，你喜欢的话，我让下人送点过来。” “好，那师弟你快去取吧！”孙润平看着顾行晋认真的说道。 顾行晋微微一愣，很快就明白过来，师兄这是想将他摘出来。 既然这样，那他就顺着师兄的意思离开就好。 “好的，师弟这就去取。” “等等！”霍云岳这时开口道。 顾行晋脚步微微一顿。 孙润平见状微微皱眉，“霍将军，我师弟的事已经好了！” “他既然是你的师爷，说不定还能给你出个主意，这么离开……” “这是本官的事了，与霍将军无关，你还想着怎么处理他们吧。顾师弟，你下去吧。” “大人、将军，学生告退。”顾行晋微微拱了拱手就退了下去。 霍云岳见此，只能是放他离开。 “孙大人，说吧！” 孙润平放下手中的茶盏，认真的看着霍云岳，“城门守卫，应当安律处理，不能因为他们是霍家军，就轻拿轻放。第二，城门守卫人员不得随意调配。当然，霍家军可以派军士守着，但收来的入城费，需将其交给府衙，这笔银子也是税收。” 霍云岳冷漠的看着他，然后笑了一下，“孙大人，你考虑清楚了？” 孙润平闻言笑了笑，“霍将军，本官是照章办事。” 第195章 达成所愿 “霍家军在此，才让西宁府的百姓过得安稳。”霍云岳非常认真的说道。 对于霍云岳的包庇，孙润平他一点都不意外，此人是出了名的护短。 从上一任知府，手中得到城门守卫一职，他就一直没放手过。 能安宁的生活，还是多亏了霍家军。孙润平怕得罪霍家军，让百姓日子难过。 霍将军言语的威胁，孙润平脸上的笑意也没了。 “霍将军，守卫边疆是将军的职责，本官升为一方父母官，自然要考虑地方百姓的情况，总不能让治下的百姓日子越来越惨。” 接着不等他接话，孙润平又道：“如果霍将军，觉得这样做有错的话，不妨说说，本官这是错在哪里？还是朝廷律法，形同虚设不成？” 霍云岳明白，这次的惩罚是避免不了了。 守城门的那帮人，胆子也是越来越大，他想要保下他们怕是不成了。 “孙大人，本将军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说罢，霍云岳起身准备离开。 “等等，霍将军！”孙润平把人喊住。 霍云岳停下动作，皱了下眉头，随即转头看向孙润平。 “孙大人，你还有何事？” 孙润平看着他，“霍将军，你打算如何惩处？” 霍云岳坦然的说道：“他们既然是霍家军，那也应该按霍家军的规矩处置！” 孙润平微微摇了摇头，“霍将军，你这就想错了！” 霍云岳只是看着孙润平，“孙大人，你是何意？” 孙润平笑了一下，“此事应该是交给府衙审理！” 霍云岳神情认真的说道：“孙大人，本将军已经将银子归还顾解元。就是要杖责二十，那也是霍家军来处理。” 他已经退了一步了，这孙润平倒是抓住机会，穷追猛打了！ 对比霍云岳的恼怒，孙润平却是非常平静。 “霍将军，莫要动怒，毕竟国有国法……” 霍将军闻言只道：“孙大人，国有国法，军队的士兵犯错，当由军队处置，不是由你来审理。” 他确实管不到军队去，但是他对城门守卫有权处置。 孙润平很认真说道：“霍将军说的对，本官身为知府确实无权插手，但城门守备，本官却能审理的。” 霍云岳眼神凝视着孙润平，孙润平也坦然的任由他打量。 最终霍云岳不想闹的太过难看，要不是他们不占理，他都不打算妥协。 “本将军已经归还了顾解元的银子，雷江义打个二十板子如何？” 孙润平目的没有达到，自然不会善罢甘休。 “霍将军，这是本官查出来的证据！赵师爷，你将这份资料拿给霍将军。” “是，大人。”赵师爷忙恭敬接过，然后转交给霍将军。 霍云岳看了一眼孙润平，才接过那些资料。 “什么意思！” “霍将军，你还是先看吧！”孙润平没有说其他的。 霍云岳打开资料看了起来，里头每一笔都记得非常清楚。 霍云岳知道手底下的人办的事，就恨不得对他们动刑。 虽然他不觉得要点银子，有什么错的。但这么蠢的要银子，还惹祸上身，如今还要他来处理。 要不是这些，都是经年出生入死的。他都想直接把这几个蠢货，给扔出去让他们自生自灭。 霍云岳微微握紧拳头，才开口道：“孙大人，霍家军驻扎在地方，也保护了西宁府的安定。” 对于这个功劳，孙润平自然认得，不然他何至于忍了这么多年。 可如今这些人，完全是毫无顾忌，迟早会连累到他。 对他这个知府，可没有一丝看在眼里。 有功劳，那也是皇帝的事，和他一个小小的知府有什么干系。 “这些年，霍家军功劳不小。本官要向朝廷请旨，让陛下多多赏赐霍家军，赏赐霍大人。” 霍将军立刻拒绝，“不必了！孙大人的好意本将军心领了！” 皇帝绝对不会愿意看到，军队和地方官府关系良好的，这哪里是请功，这是要送他去死。 “你想怎么样。” 看到霍云岳妥协了，孙润平知道主动权在他这里。 “本官的要求之前已经说了。” 霍云岳闻言没有说话，只是眼神一直盯着他。 孙润平自然看到他的眼神，“霍将军，不必这么看着本官。” 霍云岳笑了一下，“本将军答应你第二个要求。但我霍家军的人，由我霍家军军法处置，你府衙不得插手！” “可以！不过，今年银子要交予本官！”孙润平对于追究霍家军士兵的责任，他可没什么兴趣。 他的目的就是收回入城费，这笔银子也是朝廷的税收。 这么些年，他的考评一直达不到优等。 和这一块的税收，收不上来关系很大，全被霍家军给占了。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此事孙大人不可再追究。”霍云岳认真的说道。。 “一诺千金！”孙润平回道。 “稍后就有人送来！”说罢霍云岳拿着那份资料离开了府衙。 霍云岳一离开，赵师爷就悄悄地擦了下额头的汗水。 这霍将军，总算是走了！ 孙润平见霍云岳离开后，才道：“师爷，此事就交给你处理了。” 赵师爷忙拜道：“是，大人。不过，大人，此事可要让顾解元，也参与进来？” 毕竟方才大人，可是让顾解元离开的。 他接了这个任务，误会了大人的意思，不和顾公子说的话…… 孙润平沉吟不语，随后才道：“你也可以问问，他愿意的话，就你们一起。” “是，大人！”赵师爷立刻应下。 “你也下去吧！”孙润平摆了摆手让赵师爷离开。 赵师爷躬身一拜，往外走去…… …… 霍家军军营 “哼！” 霍云岳回到营地，一巴掌重重的拍在桌上！ 众将领见将军这么愤怒，面面相觑。 随后其中一将领抱拳道：“将军，可是那知府不识好歹！” 霍云岳瞪了他一眼，“曹罗，你去将去守城门的雷江义等人，全部押上来！” “是，将军！”其中一人抱拳出了营帐。 众将这下也知道，出事了！ 第196章 渔翁得利 “曹将军，你怎么来了！”雷江义得到消息忙出来迎接。 曹罗没有说话直接挥手。道：“绑起来！” 雷江义等人被五花大绑，完全懵了！ “曹将军，你为何！”雷江义想要挣脱捆绑的绳子。 曹罗等人全部捆绑好，才道：“是霍将军的命令！” 雷江义知道是霍将军的命令，只要一声令下就会去见霍将军。 可为何？为何要将他捆绑起来？ 难不成他犯了什么错？ 雷江义仔细回想了好一阵，没回想起来他做了什么事，让霍将军不满的。 “曹将军，末将等人犯了什么事？还请你透露一二，末将感激不尽！” 曹罗看了一眼雷江义，“我也不知道，将军回到军营发怒，随后就下令让我将你们押去。” 见雷江义思索的神色，曹罗接着就道：“你也不用多想了，见到将军自然就明白了！” 说罢，曹罗则不再多费口舌，随即下令道：“全部带走！” “是，曹将军！”士兵立刻把守城门的一群士兵全部押走。 那些排队进城的普通百姓，立刻被这个阵仗，吓得退了好几步。 不少百姓，都跑了老远。而离得近排队的百姓和商人，则缩靠着城墙。 就怕自己一不小心，招惹了这群兵痞子，到时就倒霉了。 曹罗的眼神，淡漠的扫视了一圈周围的百姓。 随即对着另外一队人马下令道：“陆泉，城门暂且交给你们值守！” “是，曹将军！”一身披兵甲的小将答应道。 曹罗则直接押着雷江义等人离开…… 前脚曹罗离开，后脚府衙的官员就出现了。 本来就人心惶惶的百姓们，更是惶恐不安，不知道这群大人物在搞什么。 府衙文书立刻下令，让差役张贴告示，一张张告示贴出后。 众人看到那告示，内心有点担忧，莫不是府衙又要征徭役？ 文书随即对着在场的众人说道：“知府大人下令，今日定下进城的新规，不得改变。” 说罢文书就带着差役离开了。 “这些当官的真是折腾老百姓，进城还要新规定！” “哎，这生意不做也罢，每次来也就挣一点辛苦费……” “我妻儿还在府城，看来赶紧把他们接出来，搬走……” “算了，先看看这次进城，到底是什么新规！” 不少人都一窝蜂的围了上去，却又看不懂。 “咱们又不认识字，哪个识字的读出来，” “让我瞧瞧我是账房，认识字！”那账房看着上头的字，脸上扬起一抹笑容。 “账房先生，这上头写了什么？” “好事！普通百姓进城只要一文铜板，商人两文，带货物的一车三文，以此类推，同行的人员也是两文！” 得知这个消息，在场的人一片哗然，这么便宜！ 要知道他们这些普通百姓进城，都要被薅走不少东西，甚至老母鸡都会被拿走一只。 有时那群看城门的，还会多收他们五六个铜板！ 如今他们普通百姓只要一个铜板，那他们进城就不怕，自己东西被人城门的侍卫薅走了！ “太好了！知府大人，真是青天大老爷！” 新来的值守城门的陆泉，自然也看到上头盖着知府印鉴的，这城门不是他们霍家军管的吗？ 怎么突然知府大人，下了这道命令！ 陆泉看着这个情况，立刻派士兵回去，将这个消息告知霍将军。 西宁府的城门，可是来钱的行当，而且这银子如今看着，怕是要被收入知府衙门了。 “进城，排队，大家排队进城！” 那群守卫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陆小将军，现在怎么办？” 陆泉看了下那一封告示，如今还没消息，只能是先按着上头的先办。 “按告示上的先办，一切等回信再说。” “是，大人！” …… “将军，末将已经把雷江义等人带来了！”曹罗抱拳向霍将军行礼道。 雷江义和十几个士兵被绑着，跪在地上。 “带下去，先杖刑五十！”霍将军冷漠说道。 一听这话，在场的一众将领大吃一惊，这五十杖刑下去，没躺个一年半载，这伤是好不了。 雷江义更是惊讶的抬眼，看着眼前的霍将军，一脸不可置信。 “将军，万万不可，还请三思！”同袍的情谊大家都纷纷为雷江义求情。 “将军，末将做错了何事？受罚，也应当是，让末将知道错在哪里。就行这样不明不白的，末将不服！”雷江义挺着胸膛理直气壮的说道。 霍云岳看着雷江义，走到他身前，“不明不白？” “是的大人，末将犯了错，那末将心甘情愿受罚！” 霍云岳直接将那资料，扔在他面前。 “你自己看！” 雷江义低头一看，顿时大吃一惊！ “将军……” “这五千两银子，足够杀你五遍了！”霍将军冷着脸道。 “末将，有罪！” 霍云岳冷着脸蛋：“雷江义，因为你们，城门的税收，又回到了知府手中。本将军交换了条件，才把你的命保下来，打你五十杖完全是轻饶了你。来人，拖下去，行刑！” 在场的人也看到了，只得是雷江义办的蠢事，霍家军丢了城门的收入。 在场的将领，谁都没有开口给雷江义求情。 也明白了，这两年不少百姓看到他们，都畏惧如虎的模样。 霍将军还付出代价，才保住雷江义的命，打一顿那确实是应该的。 就在雷江义一伙人，在军营接受杖刑的时候。 顾行晋也从师兄那处，也得知了事情的经过，以及孙师兄的谋划。 让他忍不住感叹一番！ 孙师兄，还真是老谋深算！ 竟然利用他那日说的话，收集证据。其他人想要霍家军的保护，不敢站出来。但有了着入点，在铁一般的证据面前，轻松达到目的。 是他小瞧了，孙师兄。 也给顾行晋生动的上了一课，他想利用别人，别人何尝不是利用他。 这招渔翁得利，真是厉害！ 孙润平此刻有点心虚，“顾师弟，师兄也是不得已才如此，还请师弟……” 第197章 孙润平的请求 孙润平思考一番，还是决定和师弟说清楚此事，免得出现隔阂。 虽然才短短五日的接触，孙润平也看得出来，这个师弟不是书呆子。 顾行晋知道这其中的前因后果，并没有动怒。 毕竟，之前他也是想着，利用孙师兄手中的权势，惩戒一番城门的那群侍卫。 此事真的说来，不过是互惠互利。这件事对他来说没什么损失？ 孙师兄也达到了他的目的，这么说来，就是双赢的。 “孙师兄，师弟觉得你做得对。” 孙润平打量着顾行晋，见他神色一派坦然，想来他是真心实意的。 “顾师弟，你能这么想，师兄就放心了。” “恭贺孙师兄，解决城门一事。” 孙润平语气温和的询问道：“师弟，接下来还要你协助赵师爷，你可愿意？” “好。”顾行晋一口答应了，也算是给他攒点经验了。 顾行晋看着那张告示，想来随着这告示的流传，慢慢地这里又能恢复过来。 不是没有活路的话，没人会愿意背井离乡的。 第二日，霍将军就派人，将今年城门守卫收的银子，全部送去府衙。 看着被抬进来一箱箱的木箱子，让顾行晋都惊讶了。 就一个府城的城门，竟然能收这么多的银子。 “顾公子，咱们可以开始了！”赵师爷拿着账本说道。 顾行晋微微颔首了一下，“嗯，孙师爷，此事由你做主，在下听从吩咐即可！” 赵师爷见他神色真诚，这才开始安排，“好的，顾公子，那在下就开始了，顾公子麻烦你来登记。” 顾行晋微微点了点头，“嗯，交给我了。” 两天后，一堆人才把那些银子和铜钱给清点完毕。 倒是被城门守卫敲诈的苦主，却不敢来退银子。 恐怕是觉得天下乌鸦一般黑，或者担忧退了银子，反而会遭受到刁难。 没办法，最后也只能这笔银子，也收归到府衙的库房里。 配合着赵师爷，一起将此事给办理妥当后，顾行晋又恢复了之前一样。 每日上个半天的值，剩下半天自由支配。 西宁府不少官二代，还时不时邀请他骑马射箭打猎。 对这项运动顾行晋很感兴趣，可比那种文绉绉，又做不出什么好诗的文会，好上好几倍。 所以，顾行晋对这样的日子，还挺满意的。 时间一晃而过，顾行晋在西宁府也过了一个月。 西宁府的环境比长泰府恶劣，此时正值七月，天气越来越热！ “赵师爷，你在这里也好多年了，西宁府天气这么热，什么时候才能够下雨！”顾行晋拿着一把扇子呼呼呼的扇着风。 虽然扇风扇出来的都是热气的风，起码也是风了。 赵师爷一边扇着风扇，一边拿出一块布，擦了擦额头浸出的汗水。 “顾公子，何时下雨，在下也不清楚。” 顾行晋被热的心浮气躁，嘴角都长了泡，端起桌上的放凉的凉茶喝了一口，才让他心情好了一点。 “这都多久没下雨了！”顾行晋看了下天空。 自从他到了府城，不，应该说是他到达西北行省，就没见过下雨。 这让顾行晋内心有些担忧，“赵师爷，西宁府往年也是这样吗？” “嗯，往年也这样，忍过了这两个月就好了！”赵师爷也热的不行，这段日子还好公务不多。 顾行晋无语了！ “顾公子，大人要见您。”这时府衙的到了门外差役传话。 顾行晋看了下挂在天边的烈日，叹了一口气。 “大人，找我何事？” “小的不知。”差役恭敬的回道。 “顾公子，想必大人有要事找您，您还是过去瞧瞧。”赵师爷一旁说道。 “你说的有理。” 顾行晋见问不出什么来，只得起身过去瞧瞧。 “知道了，你前头带路！” “是。” …… “孙师兄，你寻我可是有什么事？”顾行晋人还没进去就张口问道。 “顾师弟，进来！” 顾行晋走了进去，感觉凉快了不少。 看到不远处的两个大冰盆，怎么他就这么笨呢！ “顾师弟，这封信你看看。”孙润平将手上的折子给他。 顾行晋打开那封信，一目十行的看完。 “孙师兄，你打算怎么办？” 孙润平轻轻的摇了摇头，“所以找你过来，看看你有没有法子。” 顾行晋没想到，好好的居然遇上这种麻烦事。 “师兄，并州地里作物缺水，已经到什么程度了？” “作物差不多干死了五成！”孙润平微微皱眉吐露了实情。 顾行晋没想到这么严重，这可是会出现饥荒和混乱的。 “师兄，你可上报了朝廷？”顾行晋问道。 “我也是今日才收到的，已经和巡抚大人，还有几位大人刚商讨过后。觉得如今还不是上报的时候，等查探回来确定了，立刻上报朝廷。”其实孙润平知道上报朝廷也没用。 而且，这里离京城天高皇帝远的。一去一个来回，起码要二十天。 等到京城的圣旨传来，这里的黄花菜都凉了！ 顾行晋觉得这么大的事，必须要将自己摘出来。 “师兄，信中的情况一看就是旱灾了，你此时没上报真出了事，怕是会落下个知情不报的罪名。” “师弟，此刻还没确定，报上去那也是欺君之罪！” 顾行晋无语了，“那师兄，你们是什么打算？” 孙润平也不磨叽，直接说了他的想法。 “师弟，师兄不能离开西宁府，所以想让你带着人马，和沈通判一起去一趟并州。查探并州实际情况，当然会保护你的安全。” 顾行晋明白了，孙师兄是想让他充当眼线，怕别人谎报情况。 “沈大人，他何时出发？”顾行晋问道。 知道顾师弟这是答应了，孙润平就开口道： “明日卯时初，路上会赶路有点辛苦，多谢师弟。” 说罢就郑重的，对顾行晋作揖拜道。 顾行晋不想承担责任，“师兄，我也就只能帮你去看个一二。” 孙润平也明白，就保证道：“嗯，一切有沈大人做主，你随行就行了。” 第198章 并州的逃荒者 知道明日就要出发，顾行晋就和孙润平道别，回去准备行李。 “少爷，您真要去并州！”豆子很是担忧。 西宁府最近好多并州来的，个个都饿的面黄肌瘦的。 “嗯，必须要去一趟。” 豆子赶紧劝道：“少爷，并州那里听说已经乱了，实在太危险了，您还是别去了！” 顾行晋看着他，“你哪里听说的。” 豆子忙道：“少爷，我昨日出去买米，这几日府城多了不少在街上等活的。他们都是并州的过来的，说那里遭了灾，地里种的作物全死了，所以他们就逃难来府城了。” 顾行晋闻言脸色凝重，没想到情况这么严重。府城已经出现了，并州的百姓的。 “就因为他们的到来，府城的粮食价格一市斤都涨了五文钱，小的看着情况感觉不对，所以就买了三千市斤粮食放在仓库里。” 豆子也怕遭了灾，到时候饿肚子。 “你说的可是真的？”这一个月天气炎热，顾行晋除了去府衙基本上不出门。 “嗯，少爷，小的说的是真的！”豆子肯定的回道。 顾行晋当即就道：“走，带几个人和我一起出去一趟。” “好的少爷！” 豆子立刻去叫了几个身强力壮的家丁，然后陪着顾行晋一起出门。 “包子……” “曾家的包子……” “卖豆腐嘞……” 听着街上的叫卖声，顾行晋眼神看向四周。 “去去去……小乞丐，别耽误我做生意……” 那卖包子的人，驱赶着围在他摊位前的小乞丐。 顾行晋看到这一幕，眉头紧锁。 “少爷，可要小的去给他们买几个包子？”豆子看到少爷不愉小声问道。 “不必了，咱们调查清楚再说，你给买了包子，那周边其他人呢？” 也不是顾行晋心肠硬，周边还有不少人蹲守着呢！ 豆子一看确实街上还有不少，买了包子患寡不患均，到时怕是他要被生吞活剥了！ 想到这一幕，豆子打了个激灵，就不再提起这事。 看着与一个月前街上多了不少，一看就是农民的人，顾行晋内心微微一沉。 “豆子，你去找两个并州的，带去茶楼见我。”顾行晋随即命令道。 “是，少爷！” …… 一炷香后 豆子找了两个中年男人，一边叮嘱道：“待会儿，我家主子问什么，你们答什么，知道吗？” 那两人连连点头，“是，这位爷您放心，我们肯定问什么答什么！” 两人内心也是忐忑不已，不知道贵人，要问他们什么…… “这位客官……”伙计看到那衣衫褴褛的两人，脸上的笑容就逐渐消失了。 见豆子要把人带进去，伙计忙阻拦道：“这位客官，咱们这里要求客人衣着整洁，请恕小店不能招待。” 那两人闻言顿时满脸通红，羞愧的往后退了一步，想藏起来那破了好几个洞草鞋。 豆子闻言脸色有些难看，“我家少爷要见他们！你们确定要拦着不成，耽误了大事，到时唯你是问！” 伙计可不信，还唯他是问，说的好像他要坏了大事！ 就他身后这样的老农民，还能耽误什么大事！ 正想和他理论一番，这时茶楼的掌柜一看来人，忙上前呵斥道：“你干什么呢！看到来客人，不请进去，杵在这里做什么！” 茶楼掌柜亲自走到豆子面前，带着讨好的笑容，“豆爷，底下的伙计有眼不识泰山，您里面请，别和他一般见识！” 看到掌柜如此，那伙计脸色刷的一下变白了！ “刘掌柜，底下人好好教一教规矩，别长了一副势利眼。” “是，您说的是！”刘掌柜忙道。 “豆爷，顾少爷，他在二楼高山流水雅间，可要让人给您带路？” “不用了，我自己上去！” 豆子说了一句，然后就对那两个汉子说道：“你们两个，跟我走！” 那两人咽了咽口水，听到豆子的召唤赶紧跟上…… 豆子二楼的包间外，“少爷。” “进来！” 听到里头传来一道清朗的男声，豆子推门进去。 “跟上！” 那两个汉子互相对视一眼，忐忑不安的跟着走了进去。 看着里头的布置，犹如天宫一般，让他们动都不敢动一下，就怕碰脏了到时候他们可赔不起。 “少爷，小的已经把人带来了！” 顾行晋看着豆子身后，手足无措的两人，“你们可是并州来的！” “少爷，问你们呢！”豆子见此只能在一旁提醒道。 那两个汉子双膝一弯，直接跪地道：“小人，见过少爷！” “不用多礼，快起来吧，别跪着了！”顾行晋有些不耐的道。 豆子一见这样，忙让他们起来。 顾行晋的话，让他们两人畏畏缩缩的站了起来。 看到他们这副模样，忍不住皱了下眉头，都这副模样，他怎么问清楚并州的情况。 “你们是并州来的？” 两人忙点头，“是的，少爷！” 顾行晋接着问道：“你们为什么来西宁府，并州的田怎么样了？” “少爷，我们是逃难过来的，那里四个月都没下雨了，种在地里的粮食被晒死了！”两个汉子说到这里，也忍不住哽咽。 顾行晋听完他这么说，脸色也很沉重，“你们何时离开并州的？” “半个月前，我们是最早离开的……” 接着他又问了几个问题，并州的真实情况。恐怕是比那封信上说的，都要来的严重。 “少爷，并州那里挺严重的，您还是别去了！”豆子劝说道。 “先不说这个，你们俩和我走一趟，我再给你们加二两银子。” 那两个汉子拿着银子，脸上的喜色不断，“谢谢少爷！” “顾公子，您怎么回来了！”牛捕头问道。 “我有事，要找孙师兄！” “那您进去吧！” 顾行晋向他道谢后，带着人要进府衙。 “少……少爷……这里是……是衙门……”两人颤颤巍巍地一步都不敢走。 顾行晋可不惯着他们，“你们想要活命，就跟我进来！不然，只能被赶出西宁府。” 第199章 旱灾(修改) 一听要将他们赶出西宁府，那两个汉子顿时变了脸色。 顾行晋一看他们腿弯下来，立刻说道：“再跪下去，你们别想待这里！” 那两人见这位少爷变脸，吓得不敢再跪下去了。 顾行晋也不管他们，就往里走。 豆子见状催促道：“你们两个快点，有了银子，你们就能买吃的，家里的妻儿老小就不用挨饿了。” 是啊！ 只要跟着这位少爷走一趟，又能多二两银子。为了二两银子，两人壮着胆子，双脚有些发抖的跟着那位少爷，进了府衙…… 顾行晋问清楚知府大人在哪后，直接带着人过去。 孙润平也得到了消息，特地出来迎他。 “顾师弟，可是有事找师兄？” “孙师兄，事关重大！”顾行晋严肃的开口道。 孙润平看他这么严肃，也重视了起来，“怎么回事？” 顾行晋简单的复述了一遍，“我家下人说，府城来了的不少并州的百姓，米粮价格都上涨了！师弟我去街上看了一圈，确实多了不少，问了并州的百姓，他们是田里作物全死了，逃难到西宁府的。” 这个消息让在场的人，脸都黑了！ 林主簿闻言顾不得知府大人，直接追问道：“顾解元，你说的可是千真万确！” “林主簿，是真的，我也带了两个并州的百姓来府衙！”顾行晋点了点头说道。 在场的人都没想到，已经有百姓逃荒到了西宁府。 “人在哪呢！”孙润平开口道。 “豆子，把人带进来！” 在场的人都看向那两个汉子。 “草民，拜见大人！”两人看到这么多大官，腿一软连连磕头。 对于这样的情况，在场的人都觉得很正常。 孙润平命令道：“你们说说并州地里的情况，记住，不得隐瞒！” “是，大人！” 两人说话颠三倒四的，顾行晋便在一旁提问。 听到他平缓的声音，那两人才镇定了一些，按着顾行晋的提问一一回答。 很快就将他们知道的事，交代清楚了。他们是三个村一起逃荒的，有些人继续往京城方向走去。 他们是家底薄，才决定先留在西宁府。 顾行晋挥了挥手，豆子立刻明白，带着那两个人下去。 林主簿忧心忡忡的道：“大人，并州情况不乐观。而且，不止并州没下雨，西宁府也两个多月没下雨了！” 孙润平还有一个隐忧，那就是草原上的羯族也遇上旱灾，到时怕是内忧外患。 “沈大人，你有什么想法？” 沈通判也充满了忧愁，“孙大人，还是尽快上奏陛下吧。” “除了并州的情况，本官更担忧的是草原羯族。” 孙润平的话宛如一道惊雷，劈在众人的心头。 是啊，并州可离的不远！ 顾行晋也明白了事态的严重，如今这个情况一秒钟都耽误不得。 “孙师兄，咱们必须找霍将军，不知道，他是否注意到这个情况？” “顾解元说的对！”在场的众人纷纷赞同道。 孙润平当即就派人去请霍将军，“余知事，你带着人走一趟。” “是，大人！” 沈同知这时开口问道：“大人，明日，下官可还要去并州？” 顾行晋觉得跑这么一趟，有用是有用。但总体就为了确定灾情，没必要，因为灾民都出现了！ 孙润平思考了一阵才道：“等霍将军来了，咱们再谈谈此事。” 对于这样的安排，大家都没有意见。 孙润平接着下令道：“林主簿！” “下官在！”林主簿拱手道。 “派人告知城门守备一声，仔细审查进出人员的身份。另外你带着府衙的捕快和差役，调查下并州有多少人到了府城，再午饭这种情况，就将他们统一安置在东城门外。” “是，大人！”林主簿立刻带着府衙的人去办理此事。 顾行晋提醒道：“诸位大人，西宁府不少粮商已经涨价了。” 粮食上涨势必会产生影响，他方才在路上就看到不少人，都是几袋几袋的买。 粮食上涨的后果，孙润平自然明白，不是官府想管就能管的。 “顾师弟，官府出面的话的，情况会更差，那群粮商恐怕会直接不卖粮，囤积起来，或者暗地里高价卖。” 顾行晋本想说长泰府，很快就想到了，两府情况不同。长泰府只要发布缺粮，就会有江南的商人，源源不断送粮。 可这里是西北！ 孙润平继续说道：“此事暂且放置一旁，咱们还是先讨论下，如何应对旱灾。” “大人说的是。” 顾行晋说道：“只要能解决水源的问题，就没问题了。” 关于这一点，所有人都知道。但是，干旱他们哪里能找到水！ 沈通判觉得年轻人还是太天真了，“顾解元，不是那么容易的，老百姓抛家舍业，放弃世代耕种的土地，基本上是活不下去了。” 顾行晋知道这时打的井水都浅层的地下水。可以继续往下挖，只要找到深层地下水，一切就没问题了。 “沈大人，可以多打井，深井！”顾行晋认真的说道。 “哈哈……”在场不少人忍不住笑道。 “年轻人，就是年轻人！”沈通判笑了笑，没有为难顾行晋。 这是觉得他说的是假的不成？ “师兄！”顾行晋看向孙润平。 孙润平拍了拍他的肩膀，“师弟，咱们再想想其他法子。” 顾行晋知道他们这是不信了！ “孙师兄，那你可有想法？” 孙润平微微摇了摇头，“没有，等霍将军到了再说！” 顾行晋也不再开口，安静的坐在一旁。 半个时辰后 霍将军到了。 “孙知府，发生何事了！” 孙润平一看到他来了，一认真的道：“并州干旱。” “什么！”霍云岳很惊讶，他都没得到消息！ 孙润平也不隐瞒，将他们目前知道的，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霍将军，目前知道并州的情况就是这些了。而更让人担忧的是，草原的羯族。” 沉默的霍云岳只说了一句，“最近一个月，羯族时不时南下侵扰，越来越频繁了！” 第200章 到达并州 霍云岳的话，让在场的人脸色都很难看。 “霍将军，你可有派出探子？”沈同知问道。 霍云岳凝重的点了点头，“已经派出去了，探子还没消息传来。” 闻言众人点了点头，对于军队一事他们不参与。 孙润平将霍将军叫过来，也是想提醒。 “霍将军，并州的事你什么看法？” “孙知府，有什么打算吗？” 孙润平也不拐弯抹角，“霍将军，本官想和你借十个军士。” 霍云岳眼神看着他，“孙知府，要打探并州的情况？” 孙润平没有隐瞒，“不错！并州的情况还不清楚，所以需要霍将军的帮忙。” 顾行晋和沈通判都明白了，孙大人是要借人护送他们。 有军士的保护，确实比府衙的捕快安全很多。 沈通判是经年的老手，明白这一趟必须要去了。 霍云岳同意了。 并州出现乱子，对霍家军也不利的。 “可以，何时出发。” 孙润平见他同意，内心也安心一些，“明日卯时初。” 霍云岳微微点了点头，“明日我会派军士过来！” “多谢，霍将军！”孙润平作揖道谢。 “孙大人，如果你没其他的事那本将军就告辞了。”霍云岳还要回去商量下接下来的事。 “好的，霍将军慢走！” 等霍云岳离开后，孙润平才对沈通判说道：“沈大人，接下来拜托你了。” 沈通判拱手道：“大人，下官会打听清楚并州的情况，不负大人所望。” “孙大人，就下官一人去并州吗？”沈通判说罢还看了一眼顾行晋。 孙润平不想把顾行晋牵扯进来，之前是觉得没那么严重，如今情况一看就是不容乐观。 “你带几个人出发，其他人本官还有其他安排。” 沈通判点了点头，“那下官与顾解元一起了。” 孙润平有点后悔，之前说的太早了！ 刚想反驳，就听到顾行晋开口了。“学生已经收拾好了，明日能和沈大人一起出发。” 沈通判笑眯眯的道：“好，那这一路上咱们互相照顾了！明日咱们就在府衙外碰头。” “好的，沈大人。” 孙润平已经没法阻止，只能是给他配点人手。 “好了，咱们先来商量下，接下来该怎么办！” 一个时辰后，府衙的官员们都散了。 顾行晋被孙润平留了下来，看着他孙润平叹了一口气，“顾师弟，你不是府衙的官员，不用蹚这趟浑水。” 顾行晋当然知道，沈通判方才的意思，他看的非常明白，就是想拉他下水。 “孙师兄，沈通判不会同意的。” 孙润平叹了一口气，“我另外给你配几个护卫，照顾好自己不要冒险。” 顾行晋点了点头，“嗯，我会的，师兄你放心吧。” “师爷，找两个身手好的，让他们保护顾解元的安全。”孙润平吩咐道。 “是，大人。”赵师爷立刻去安排。 顾行晋还没来得及拒绝，看到赵师爷已经去安排了，就只能道谢了。 “多谢，孙师兄。” “这次是师兄连累你了！”孙润平摇了摇头说道。 “孙师兄，并州的情况，说不定还没有很糟糕，不然，城外怕是已经人山人海了。” 孙润平一想有道理，神色也缓和了几分。 “嗯，你说的有道理。” 顾行晋还要回去准备一番，“孙师兄，如果没什么事，那师弟就回去准备一下。” “嗯，那你回去吧！”孙润平同意道。 …… 离开府衙，顾行晋就直接去了药铺，买光了药铺里的硝石和硫磺。 豆子抱着两大包的药材，内心充满了疑惑。 “少爷，您买这些药材，是要做什么？” 顾行晋笑了一下，“保命用的，走咱们回去。” 次日，卯时初 顾行晋准时到达，看到现场除了十个军士外，还有不少都是府衙的好手，大概三十余人。 府衙的官员亲自给他们送行，顾行晋和沈通判也不磨叽，上了马车就直接出发了。 第三天，卯时中，一行人到达了并州，在城门外停了下来。 此处的城门，已经是重兵把守了。 他们一路经过，看到大片的田地中，被晒死的作物。还有不少不甘心的农人，日夜不停地挑水，抢救剩余的作物。 “沈大人，怕是情况不妙！” 看着眼前两处施粥的棚子，顾行晋真觉得，后面就是大规模的逃荒了。 “顾解元，咱们先进城再说。”沈通判内心也充满了忧愁，面上却一点都不显。 并州的主官得知州府派了沈通判，立刻让城门侍卫放行，并且亲自到州府衙门门外迎接沈通判。 在师爷的提醒下，知道“并州知州程凡苪，拜见沈大人。” “程大人，咱们先进去。”沈通判看着近在咫尺的州府，想进去先缓一口气。 程凡苪立刻道：“是，沈通判，您里面请。” “大人，下官这就让人准备接风宴……” “接风宴就不必了，正事要紧！”沈通判打断了他的话。 “是，沈通判说的对！”程凡苪连连答应道。 “并州现在的情况如何？”沈通判单刀直入的问道。 程凡苪不敢有任何隐瞒，将情况一五一十的说了，“沈大人，目前情况，还在下官可控的范围内，再继续不降雨的话……” “程大人，你们府城的用水，如今是哪里来的？” 程凡苪微微皱眉，现在的年轻人真是没一点尊卑。 “你是？” 顾行晋忘记了，他还没自我介绍。 “这位是顾解元，知府大人的师弟。”沈通判介绍道。 程凡苪知道了他的身份，立刻正色两分。 “顾解元，并州城内还有几处井水有水，所以目前还是节约一点，还能勉强保证，并州百姓的日常饮用。” 接着程凡苪说道：“沈大人，这样的情况继续下去，情况只会越来越糟。” 对于如今的情况，大家心里都有数，就是旱灾了！ 沈通判严肃的看着程凡苪，“程大人，知府大人让本官转达一句话。” 程凡苪拜道：“沈大人，请讲，下官洗耳恭听！” 第201章 挖井 “无论如何，并州逃荒的，不能涌入天子脚下！”沈通判严肃的说道。 “这……沈大人，下官……下官办不到。” 程凡苪他没这个能力，能够让人不逃荒到京城。 如今地里的情况，有不少地都干涸了，老天爷又不下雨。 眼看着就是颗粒无收了，所以他能做的，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让百姓们能离开并州，自谋生路去。 沈通判对他的回答并不满意，“你应该明白逃荒的难民，包围京城的后果。” “沈大人，这……”程凡苪自然明白，真让难民包围的京城，他们这群人脑袋就不保了。 “本官也明白此事的为难，知府大人，已经派人送信，告知其他州府，并州的情况。” 程凡苪听到知府大人已经开始处理了，整个人松弛的不少。 沈通判接着说道：“所以，现在你要做的，就是稳住百姓！” “沈大人，如何稳住！如今并州还是多亏了几个富户。并州的粮库，没有圣旨粮库开不得，下官如何能稳得住！” 程凡苪真的觉得沈通判，是故意刁难他的。 沈通判才不管这些，并州的百姓有五六万人，这些人都逃荒了。那对于其他地方，就是一个巨大的冲击。 何况他沿途也了解了不少，很多地方都没下雨，不少溪流已经干涸了。 “不止你并州，其他地方也出现了旱情。所以程大人，你能稳多久了就稳多久，知府大人会将情况上报朝廷的。” 对于沈通判的要求，程凡苪只能无奈的点了点头。 “下官，只能说尽力而为！” 顾行晋听着他们这番操作，真的不怕把百姓，给逼得谋反了才怪。 顾行晋不想再听下去了，这哪里是来解决问题的，真以为百姓不到京城。就能解决问题了？ 随即就对程凡苪开口道：“程大人，能否派几个熟悉当地的捕快给我。” 程凡苪知道他是知府大人的师弟，自然不会拒绝。 “好的，顾解元，这就让师爷去安排！” 程凡苪立刻将此事交给师爷。 “顾解元，你要捕快做什么？”沈通判询问道。 “沈大人，出去看看并州的情况。” 沈通判点了点头，“那你带上人手，注意安全。” 顾行晋点了点头，“多谢大人。” …… 两位捕头抱拳道：“卑职杨大树，蔡忠，见过顾公子！” 顾行晋打量他们两眼，和善的笑道：“今日辛苦二位了，先带我去并州的井瞧一瞧。” 蔡忠皱了下眉头，认真的开口道：“顾公子，并州的大大小小有几百处井，整个城跑完的话，起码要几天，不知你要看哪一处。” 顾行晋也反应过来了，“先去看最近的，已经干涸，还没有干涸的。” 知道了顾行晋的要求，两位捕头就带着这位顾公子和护卫前往…… 估摸着走了两条巷子，蔡忠出声道：“顾公子，到了，这处井水半个月前干涸了！” 顾行晋走过去往井口里看去，见井底的泥土不算太干。 “可有人往下挖过？”顾行晋问道。 杨大树和蔡忠对视一眼，“顾公子稍等，卑职这就去找人问一问。” “嗯。” 没多久杨大树就带来一个老人，“顾公子，人已经带来了！” 顾行晋点了点头问道：“老人家，这口井没水后，可继续往下挖过？” 老汉一看是问这个，松了一口气，“挖了，往下挖了一米多，后面再挖就没水了，所以这井就没用了！” 顾行晋预估了下井的深度，大概就五米左右，底下看着没水，但泥土也没完全干裂，完全可以继续挖下去。 “杨大树你去雇几个打井的，给工钱！” “是，大人！”杨大树真觉得这位顾公子吃饱了撑着，想到师爷交代的话，还是听命去准备。 顾行晋又问了好几个问题，得到的回答让他心里有底了。 老人犹豫了许久，看着这位公子挺和善的才开口道：“公子，我家小子力气大干活勤恳，能不能来这里干活！” “可以，老人家你把人叫来。”顾行晋直接同意了。 “谢谢公子！谢谢公子！”那老者高兴的连连道谢，虽然一天的工钱只能买半斤米，可也是件大好事。 很快一群人就开始挖井，顾行晋看他们有气无力的挖着，这要挖到什么时候。 “你们动作快点！” 听到催促，大家赶紧挖了几下，之后又有气无力的。 顾行晋还想快点将井挖好，“你们怎么回事，没干几下就没力气了！” “公子，我们不是故意的，已经一天没吃饭了……” 顾行晋闻言皱了皱眉头，拿了五两银子给他，“蔡忠，你去买点馒头，烧饼之类的过来。” “好的，顾公子！”蔡忠真觉得这位公子浪费银子。 不过既然这主有钱，花了就花了，他和杨大哥也能跟着吃饱点。 顾行晋江这群人喂饱后，每个人干活都非常卖力。 就这样，持续的挖了一个时辰，已经往下挖了五米，不少人都害怕了。 顾行晋看着泥土湿润度越来越大，知道底下肯定有水。 “继续往下挖，泥土越来越湿润，说明底下有水。只要挖出水来，你们才有活命的机会。” 听到那年轻的公子这么说，大家更是埋头苦挖！ 接着又挖了三米下去，那挖土的汉子看到流出的小水坑，大喜的欢呼道： “水！真的有水！哈哈……” “哪里有水，在哪！” 大家伙都急了，想看看是不是真的出水了！ “你们继续挖，挖深一点！” 几个男人根本不用顾行晋吩咐了，更是卖力的挖土！ 半个时辰后，又挖了两米，直到水越来越多，快到腰部的时候，才停了下来！ “真的有水了！” 蔡忠两人看着那口井，这挖的太深了！低头往下一看，一阵眩晕袭来。 而此刻水是不停的往外冒，没想到竟然真的出水了！ 哈哈……太好了！” “有水了！真的有水了！” 周围的百姓们，看到井里的水，忍不住欢呼起来！ 第202章 知州的犹豫 “太好了！呜呜……” 在场的几个妇人，激动的哭了起来。 顾行晋看到这一幕，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男人们也是鼻子发酸，其中一个汉子双膝跪地，朝着顾行晋磕头。 “多谢恩人，给我们活命！” 在场的众人反应过来，纷纷向顾行晋磕头跪拜， 就是那几个不懂事的孩子，都被妇人拉着跪下磕头，感谢顾行晋活命之恩。 顾行晋没想到竟然会这样，“快起来，别跪了！” 等他们都起来后，顾行晋便道：“那些干涸的井，往下深挖应该也能出水！有了这口井，你们也能恢复正常的生活了。” “我们只要安好辘轳和手把，水就能打上来。大家也能活下去，多谢公子的大恩。”几个老人也是感激连连。 如今有水了，他们这些人，也不用背井离乡了！ “豆子，把工钱给他们！” “恩人，我们不能要您的银子，这井我们也有用，何况我们已经吃了恩人的馒头，不能再要您的银子。”那汉子连忙拒绝道。 他们都是周围的住户，这口井可是他们活命的井。之前断水的半个月，他们每天花十个铜板，才能去富户人家打半桶水。 这样艰难的日子，他们都过不下去，准备逃荒了。没想到这位公子出现了，这种大恩，他们哪里能要银子。 “对，做人不能忘恩！” “这钱咱们不能要！”几人纷纷说道。 顾行晋只道：“一码归一码，是我请你们挖井的。” “恩人，我们可没那个脸。不能要，大家说是不是！” “是！” 顾行晋见他们不要银子，“那这些馒头你们拿去分了吧！” 豆子立刻将剩下的馒头，给了那个带头的汉子，“拿着吧，我家公子也吃不了这么多。” “多谢公子，敢问公子大名！” “我就是一个路过的，咱们走吧！”顾行晋看着人越来越多，带着下人和捕快赶紧离开。 蔡忠和杨大树两人，此刻对顾行晋是非常尊敬。 他们没想到，他竟然真的将水给挖了出来。 蔡忠在一旁提醒道：“顾公子，枯井里重新挖出水，这件事最好上报给知州大人。” “嗯，那咱们就先回州府衙门。” 随即一行人，离开后，小南巷那口井挖出水来的这个消息。 也传遍了整个南巷，大家知道继续枯井挖十几米，就能把井水挖出来了。 特地去看了小南巷子的那口井，水比之前的井还要多。 南巷的百姓们，已经在家族长辈们的带领下，开始自发的对出水不多，或者干涸的井挖掘了起来…… 并州府衙 程凡苪睁大眼睛，双手紧紧地握成拳，看着顾行晋，不可置信的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顾行晋回道：“真的，往下挖十几米，就出水了！” “府衙里的那口井，也干涸的没有水了，师爷，你快找人挖井！”程凡苪立刻命令道。 “大人，学生这就去！”师爷立刻带人去办这件事。 顾行晋没想到，居然连州府衙门的井也干涸了。 怪不得，他之前刚进来的时候，感觉州府有点脏。 沈通判也没想到，当时他明里暗里的要顾行晋一起出来。不过是为了恶心一下知府大人，竟然能从根源解决并州的灾情。 “顾解元大才，这次并州的灾情，想必能够解决了。”沈通判直接扣了一顶大帽子给他。 顾行晋一听他的话，忙拱手道：“沈大人，此事责任重大，学生可不敢保证。” “哎，顾解元你太小心了，你来了并州的井就挖出来水了，要不是你怕是不久后，并州的百姓就要逃荒了！”沈通判笑盈盈的道。 “沈大人，过奖了，这也是机缘巧合，学生就是试一试，有水了皆大欢喜！西宁府，也很久没下雨了！” 顾行晋故意提了一下西宁府，意思就是告诉这个老狐狸。别想着给他挖坑，现在大家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他出了事，那你这个当通判的，也别想逃！ 在场当官的都是人精，自然看的出来他们的不对付。 但他们此刻更看重的是顾行晋，沈通判只会用权势压他们，只想让他们控制逃难的灾民，却没想着给他们提供帮助。 对沈通判众人是敢怒不敢言，所以也乐的看他吃瘪。 倒是他们看向顾行晋的眼神，更是柔和了不少。 自从挖出水来后，顾行晋心里就有底了。 “程大人，学生有个计划，想向大人禀报，事关并州的。” 程凡苪此刻看向顾行晋，神色都特别温和。 “顾公子，你有话直说。” “是这样的，现在田里缺水，不如也在田间打井，等出水了就能灌溉作物了。” 地里半死不活的作物，现在已经是七月份了，那些作物再熬一个多月，也能收获了。 有了水源，就是减产的话，起码也田里有收成，接下来日子想来也能熬过去。 “这……”程凡苪有些犹豫。 顾行晋见他这样皱了下眉头，“程大人，这是怎么了？” 程凡苪也不隐瞒，将情况说了出来，“顾公子，打一口普通的井要二两银子，打一口深水井，怕是要花五两银子。这么花银子，就是地主也舍不得，更别提普通百姓了。” “大人，普通农户，可以几户合伙一起打井，想来地头有一口井就能解决问题。” 接着顾行晋又道：“而且，大人普通百姓没有银子，衙门可以低利息，把借银子给百姓打井。” “府衙借银子？” 在场的人都有点不明白了，府衙如何借银子给百姓？ “没错，府衙可以把还没用的银子，低息借给百姓！比如借一两银子，一年归还的话，一个月利息五个铜板。半年还的话，一个月利息四个铜板。府衙闲置的银子既能挣钱，也能方便百姓。” 程凡苪有点担忧，“顾公子，这样会不会，影响不好……” 顾行晋反问道：“那知州大人，您可有更好的办法？何况这么做的话，还有另外一个好处。” 第203章 全城打井 他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但这样做还能有好处，程凡苪有点不明白了。 “什么好处？” 顾行晋就知道他会问，看到大家都很好奇。 “比如拿出四成借给百姓，这样收了利息。还能将这笔银子，当作年底的奖励，分配给府衙的官员。还能够解决灾荒问题，只要利息比钱庄低。官府出面，百姓也不敢不还。” 州府衙门账上确实有一笔银子，目前用不上。如果借出去的话，确实能拿不少的利息。 那些百姓，确实不敢不还银子。程凡苪听了有几分意动。 “顾公子的法子，目前确实能解决眼前的问题，你们觉得是否可行？” “确实是个好法子，大人不妨一试。”众人纷纷点头。 李仁堂看着众人，紧锁眉头问道：“大人，可打井的话，如果打不出水来，又当如何？” “这……” 程凡苪和在场的人，还真没想过如果挖不出水的后果。 众人下意识的看向顾行晋，毕竟这个法子是他提出来的。 沈通判直接问道：“顾解元，不出水的话，那该如何是好？” 关于这个问题，顾行晋自然想过。 他也不能保证一定会出水，现在的技术井能挖十五六米。还都是大家看到希望，拼命才挖出来的。 “这点学生也没办法，如今并州城的情况，不这么做的话，只剩下等死和逃荒。所以，学生只能给个建议，至于其他的，当由诸位大人决定。” 在场的官员，此刻也没了方才的欢喜劲头。 程凡苪仔细思考了一番，“你们觉得怎么样，可愿意拿州府的银子出借。” “大人，下官觉得，此事还是慎重处理。” “下官，也这么觉得！”官员们一一附和道。 “李大人，你呢，什么想法！”程凡苪问道。 李仁堂仔细斟酌，没有其他更好地办法，“大人，不妨试一试，让百姓自己选择。” 程凡苪接着向沈通判询问道：“沈大人，您觉得这件事可行吗？” 沈通判可不参与这些，他只是奉命来查探并州的情况。 沈通判见状就开口道：“你是并州知州，并州此事，你决定即可。” 程凡苪对他的不插手，觉得情有可原。他是知州，身为并州城的一州之主。 并州的情况，只能由他这个主官下令。 想到小南巷干涸的井，又重新出水。此时的情况，让他最终决定。 “州府拿出四成银子，借给并州百姓，让他们半年后还归。” “大人英明！”一众州府的官员拜道。 程凡苪板着脸，接着说道：“好，既然大家都同意，那就这么定了！” 随即吩咐道：“李大人，你拟一道令，让各地县令按此办事，不得违背。周大人，你召集并州城的富户、地主，让他们立刻开始打井。胡大人，你去清点府衙的银两，并贴出告示，农家需要银子，可以到州府和县衙借银。” “是，大人！” 随着程凡苪一道道的政令，发布下去，原来气氛沉闷的并州府衙，此刻也高速的运转起来。 如果真的能解决灾荒的问题，他们这些人想必也能够高升。 不做的话，等待们的道路是一片黑暗，不如搏一搏，不然知州大人，也不可能同意。 程凡苪安排好公事，才想起来，他差点忘了向顾行晋道谢。 “顾公子，本官替并州城的数万百姓，向公子道谢！” “程大人，客气了！学生，也只是略尽绵薄之力而已，而且此事可不可行，学生也不敢保证。” 顾行晋如今只是举人，可不敢接受，一个官员给他行礼，赶紧侧身避开。 程凡苪是真心实意道谢的，并州出现乱象。 那他这个地方主官，他肯定难逃罪责。 现在是一场豪赌了，小南巷出水，让他有信心能够赌赢。 程凡苪内心安定了一些，此刻才有了心思。 “沈大人，你远道而来，一路颠簸想来是累了。不如，您先去客院休息。” 沈通判确实感觉累了，既然事情已经有解决的办法，他也能安心休息一晚。 “也好，那就劳烦程大人了。” “顾公子，你可也要去休息？”程凡苪笑眯眯的问道。 “好的，多谢大人！”顾行晋也想休息一下。 程凡苪见此就让底下人，带他们去客院，他接下来还有不少事要处理。 并州城内 “叔，这要挖到什么时候，咱们都挖了十米了。”年轻人有点气馁。 年纪大的人休息了一会儿，吃了点干巴巴的野菜团子，“继续挖，肯定会出水的，小南巷那口井，你也看到了！” “二弟，继续挖吧！”一旁的男子拿起榔头继续干活。 少年叹了一口气，打算接着干。 “我来吧，你上去歇一会。”一旁的中年男人拿过他手中的锄头开挖。 少年看着汗流浃背的叔伯，“小南巷的人命真好，居然能遇上贵人。” 其他人不理他，少爷只能坐在狭小的空间里看着，眼神扫视了一眼井壁。 “大哥，那是不是水！” 他这一声，让不少人都停下手里的活。 “二旺，在哪，可有看错了！” “叔，在这里！” 大家一看是真的，“快，咱们挖深一点，下面肯定有水！” 当即锄头挥动的越来越快…… …… 第二天，整个并州城，十里八乡，基本上都得到了消息。 昨日并州城好几个干涸的井，挖出水来。 让麻木的并州百姓，仿佛看到了希望。 今日整个并州城，也没了往日那般的死气沉沉，每个人互相聊天的内容，都是问井水的事。 打井队的人，都忙疯了！各家富户和地主老爷都出高价，争抢着请他们去地里打井。 最后没办法，城内的富户和地主，只能是让打井队，看看哪里有水，然后雇佣佃农，开始挖井。 并承诺只要挖出一口井，就免了他们今年的地租。再给他们二两银子，另外提供一顿午饭。 这样的重赏的诱惑下，没多久并州府的田间地头，一派热火朝天…… 第204章 缓解旱情 “顾解元，你这个法子好是好，可怎么百姓不来借银子。”李大人看着街面上，稀少的人群感叹道。 顾行晋吃完一块西瓜，将手中的瓜皮给扔了，才道：“李大人，莫要着急，一切自有定数。” 李大人见他这样悠闲的吃瓜，实在是着急的要上火了。 “哎！” 顾行晋见这个小老头，这么唉声叹气的道：“李大人，这银子百姓手中有银子，不借更好。这是给那些手中缺钱，没银子的百姓准备的。” 顾行晋就怕好心办了坏事，这群大人脑子犯抽了，非要百姓借银的话，那就成罪过了！ 李大人也反应过来，“顾解元，你说的有理。” 顾行晋见他情绪好了点，也不管他继续吃瓜。 这西瓜还是知州夫人送他的，也就是大户人家，才舍得拿地种西瓜。 几个月没下雨，这西瓜还真是甜…… …… 程凡苪坐镇州府衙门，已经等了足足半日，一直没传来好消息。 让程凡苪忍不住有些心焦，在衙门里不停的来回走。 “怎么这么久了，还没人来报呢！” 师爷也着急很，他在并州也买了七八十亩地，如今都半死不活的。 “大人，想来还要再等一等。” 程凡苪知道着急不行，只能是叹了一口气。 “希望能早点挖出水来。” “夫人那里，可有消息。”程凡苪问道。 师爷赶忙回道：“大人，还没有呢！不过，大人，您别担心，夫人的那个庄子，之前还有水。夫人今早就让管家去庄子了，想来很快就不缺水了。” 程凡苪闻言只是点了点头。 “府城来的客人，你怎么安排的。”程凡苪问道。 “顾解元，他跟着李大人去街上了。沈大人，还在休息呢！” “派人伺候好沈大人，就说本官忙于治旱，不能亲自接待他。至于他的要求，你们尽量满足。”程凡苪交代道。 师爷忙应道：“是，大人。” “今日可有人来府衙借银子。”程凡苪又问道。 “大人，学生去问一问，李大人。”师爷还真不知道。 “不用了！”程凡苪阻止道。 师爷闻言，立刻停下步伐。 “大人，大喜！” “徐捕头，可是地里传来好消息了！”程凡苪克制住内心的冲动问道。 “对，大人，出水了！”徐捕头满脸喜色的道。 “好！”程凡苪激动的一掌拍在桌上。 “哈哈！果然天无绝人之路！” 徐捕头兴高采烈的道：“多亏了大人，不然咱们并州就惨了！百姓们，都感念大人您的恩德！” 程凡苪闻言笑了笑，“哈哈，这你们可就误会了，本官可没那个本事！” “大人，不是您，那是何人呢！”徐捕头有些不解道。 师爷笑眯眯的道：“徐捕头，咱们要谢的是，昨日和通判大人，一起来并州的顾解元，顾公子！自然，大人也要谢，要不是大人，您下令让百姓们挖井，可不会有人会去挖的。” 徐捕头也赶忙吹捧道：“师爷说的对，那顾公子发现了，也是大人您下令，才有今日的情况。一切还是多亏了大人，大人您真的是并州百姓的再生父母。” 程凡苪听着他们这么说，脸色也有几分自得。 “好了，这些话不用再说了！” 徐捕头接着说道：“大人，这是卑职等人真心实意的话。并州的百姓，还要给大人您，立长生牌呢！” 程凡苪有点惊讶，没想到竟然会有人给他立长生牌。 “此事万万不可！” 徐捕头一脸不解，他还打算买个长生牌回家供着呢！ “天下能供奉的，就只有陛下。” 徐捕头闻言一惊，是啊！ “那大人，咋办？已经有不少铺子在卖了！” 程凡苪闻言就道：“你立刻带人去让那个铺子别再卖了。至于那些买的人，如果知道的话，让他们别供奉了。” “好的，大人，卑职这就去。”徐捕头立刻带人去处理此事。 “大人，供奉长生牌应该没什么事。并州的善人，不少人家都会供奉长生牌，应该……”师爷觉得大人太过谨慎了。 程凡苪只是淡淡的说道：“按本官说的照做即可。” 大人虽然没有透露露口风，但大人的想法，肯定有他的道理。 他只是个师爷，还是听命行事即可。 …… 顾行晋这边，也迎来了第一单。 “这是拮据，王二狗借二两银子，用于挖井，半年后归还，每月支付利息，半年后归还本金，到时借据作废，你只要在这里按个手印就行了。” 王二狗看不懂上头的字，谨慎的问道，“真的只要我按了手印，就借我二两银子。利息就是这些，没有变化？” 顾行晋回道：“自然，只要你按了手印，银子就可以拿走，这是官府借你的。” 王二狗看不懂拮据上头的字，“这……借条能不能让王童生，帮我瞧瞧。” 顾行晋看了一眼王二狗身旁的人，将拮据给了他，“可以。” 王二狗立刻把借据拿给王童生，“大侄子，你帮我瞧瞧。” 王童生接过借据，给他重复了一遍上头的内容。 “叔，上头内容没错。” 王二狗闻言松了一口气，“好。” 确定没问题后，就按着顾行晋的要求，在上头按了手印。 “取二两银子给他！”李大人对文书说道。 文书立刻拿了二两银子，交给王二狗。 “真的拿到了！”王二狗睁大了眼睛。 顾行晋看他这样笑了一下，“这是你和官府借的，自然是你的。这是借据，一式两份，你的这份收好了，到时候还账的时候就用的上了。” “好的，谢谢大人！”王二狗小心翼翼的收好借据。 拿着二两银子，“走，咱们赶紧去挖井！” 有了第一单，之后陆陆续续又来了不少人。大多数都是只借了一两，二两银子，回去挖井了。 并州城田的情况，让并州的县令们精神大振，也纷纷开始组织大家挖井。 虽然不少地方没出水，但也缓解了并州的旱情，地里也逐渐恢复了生机。 第205章 大喜过望 西宁府，府衙 “好！” 孙润平看完手里的信，直接拍案叫好！ 赵师爷有点好奇，不知沈大人在信中写了什么。 竟然能够让大人如此的高兴，要知道这几日，大人的脾气特别地暴躁。 尤其是并州逃荒的百姓，这段日子真的多了不少，城外可是多了上千名，从并州出来逃荒的灾民。 今日见大人难得这么高兴，赵师爷小心的问道：“大人，是不是沈大人，他传来好消息了？” 孙润平此刻心情很好，他已经很久没这么畅快了！ 也乐意和赵赵师爷，多说两句，“不错，确实是个好消息！” 赵师爷想到沈大人，去的还是是并州，能让大人这么高兴的，恐怕就是并州的情况了。 便猜测道：“大人，可是并州已经下雨了？” 孙润平轻轻摇了摇头，“并州没有下雨。” 赵师爷这下就猜不到了，并州没下雨的话，那还能有什么好消息？ 毕竟知府大人，可是对并州的干旱愁的慌！ 孙润平笑着道：“虽然并州没有下雨，但并州已经找到了，能够缓解干旱的水了！” 赵师爷闻言大喜，“那可是太好了！大人，并州是哪里找到水的？这样其他地方，是不是也能够效仿一二？” “打井！”孙润平淡淡的说出两个字。 打井？ “大人，并州的逃荒的灾民，不是说，井都干涸了？这样打井，真的管用？”赵师爷有点不敢置信。 这个消息，和他了解的是完全不同。 打井真的管用话，那些并州的百姓，就不会拖家带口的逃荒了！ “而且大人，那些灾民也打过井。”赵师爷觉得不可能就这么容易解决了。 孙润平见他不信，便道：“确实不是普通的井，是往地里打了十五六米深。” 赵师爷没想到，竟然打十五六米深，要知道普通的井就三米到五米左右。 这十几米下去，那井得多深，这么深下去竟然真的挖出水了。 赵师爷也大喜，“那太好了！既然有水了，那这次的旱灾，可以平稳度过了！” 孙润平闻言点了点头，“你说的不错，还可以推广到其他缺水的州，这样西北行省，就不会出现旱灾了！” “大人英明！”赵师爷拜道。 孙润平随即吩咐道：“师爷，你给本官拟一道政令，传给各个州，让他们在田里打井！各州，不准再出现逃荒的情况！” “是，大人！”赵师爷忙提笔写了起来。 然后诵读了一遍，让他修改一番，孙润平又亲自看一遍，确定可以了，就点头道： “嗯，就这样。你传达各州知州，让他们务必处理好，再跑来一个逃荒的，别怪本官不客气！” “是，大人！学生，这就去传！”赵师爷忙下去准备，好了之后立刻派人送去各州。 接着孙润平又将府衙的官员，全部叫来，说了并州的情况。 “将你们叫来，除了告诉你们这件事外，就是城外的逃荒的灾民如何处理？你们也给点建议，都说说看。” 几位大人互相对视了一眼，一时间没人说话。 孙润平扫视一圈，“有什么想法，你们畅所欲言，不然那上千的灾民聚集在城外像什么话！” 林主簿看了一眼诸位大人，然后就出声道：“大人，下官觉得，这些灾民，指了驱赶他们离开即可，想必灾荒缓解了，自然就会返乡的。” 另外一位大人反驳道：“那这些人不信呢？岂不是要一路南下？咱们可是费了很大的劲，才没让这些人继续南下！” 孙润平一看是苏主簿，“苏大人，你觉得应该如何？” 苏主簿站起来拱手道：“大人，下官觉得，应当让这些百姓知道，并州的已经没有灾情了，他们自然就会返乡。” “苏大人说的有理！”其他人纷纷点头赞同。 孙润平仔细一想，确实有道理，可空口无凭，毕竟这些人都是拖家带口，带着家当逃命的。 告诉他们灾情已经解决，让他们返乡，怕是不那么容易，让他们回去的。 “苏大人，那你要如何让那些百姓相信呢？” 苏主簿一时还真没主意，那些百姓可都是愚民。 “回禀大人，下官一时没有想到方法。” 这时有人又道：“大人，下官觉得，不如直接让霍家军，将这些百姓全部驱赶回并州。” 孙润平微微摇了摇头，“不妥，咱们再商量下，有什么法子，让他们安心返乡。” 就在孙润平和几位官员，商量如何处理城外的逃荒的百姓时。 顾行晋和沈通判，一起视察了一遍并州。 源源不断的地下水，被农人一桶一桶的打上来，再由人挑着去，一点点浇过去…… 地里原先半死不活的作物，此刻也恢复了生机。 沈大人看着不远处的情况，感慨道：“没想到短短几天，变化这么大！顾解元，咱们当时来时，这片地可是焉不拉几的。” “是变化很大，并州的百姓精气神也不一样了。”顾行晋也觉得变化很大。 沈通判点了点头，确实如此。不过，他更加好奇的是顾行晋。 “顾解元，你是怎么想到，挖深井的？” 顾行晋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难道说他学到的知识，知道地下有地下水？ 沈通判见他表情有些怪异，“可是不能说？” 顾行晋摇了摇头，“没有，沈大人。学生是想着，既然井干涸了，那继续往下挖，说不定会有水，所以就雇人挖。” 沈大人闻言微微一愣，“就这样？你就敢让整个并州打井？” 顾行晋闻言笑了一下，“大人，这是目前让并州，摆脱困境最合适的方法。老天爷不下雨，只能是想办法往地下挖了！这也算的上是，人定胜天了！” 沈大人一想确实如此，并州没有其他的选择。 想来他寄回去的信，知府大人已经看了，想必各地应该都在打井。 沈通判缓缓说道：“并州虽然还缺水，今年秋收想来是没问题，你我是时候离开了。” 第206章 匈奴的消息 “沈大人说的是，确实该回去了。” 顾行晋也想离开并州，地下水能够缓解旱情，虽然会减产，但起码不会颗粒无收。 “多谢二位，救并州百姓于水火之中！” 程凡苪带着州府的官员，亲自送他们离开。 “程大人，本官可没帮什么。并州干旱一事，能够解决，还是多亏了顾解元。”沈通判可不敢居功。 程凡苪笑道：“沈大人，您不要谦虚，要不是您带着顾解元来并州，并州此刻就完全不同了。” 程凡苪是真的感激，要不是沈大人来并州带着顾解元，接下来并州百姓的日子就是地狱了。 沈通判一想好像有几分道理，然后笑了笑，“你这么说，本官倒是有几分功劳。” 程凡苪一脸认真的说道：“大人，并州的百姓们，都感激您和顾解元，要不是您……” 沈通判抬手制止了他的话，“客套话就不必说了，并州就交给你了，接下来还要面对不少呢。” 程凡苪明白他说的是，关于草原羯族的事，“大人，您放心，下官记得。” 双方昨夜谈到半夜，该说的都说了，沈通判也就不再耽搁时间了。 程凡苪看着他们离开，才带一份州府的官员返回州府，接下来他们还有不少事需要安排。 顾行晋返回西宁府时，霍云岳也得到探子带回来的消息了。 探子回到军营立刻上报，他这几日打探到的消息。 “将军，草原上的牛羊大批的死亡，羯族活动频繁，其他的部落族群也是。潜伏在匈奴都城的探子传来消息。匈奴的大王已经下令，让四大部落率轻骑兵六千，重骑兵三千南下，这次恐怕会大战一场。” 这个消息就让霍云岳脸色凝重。 “草原那群人，可集结好了军队？” “末将离开草原时，羯族的已经集结差不多了，其他三个部落还在集结。” 霍云岳对一旁的亲卫吩咐道：“将几个营的将军叫来！” “是，将军！” 在得知匈奴会率兵南下的消息，在场的每个人，表情都非常沉重。 “将军，这个消息可千真万确？”一名将领问道。 霍云岳见是郝羽郝将军，只是点了点头，“派去的探子，带回来的消息。” 在场的六个将领，面色凝重，九千的骑兵，看来这次匈奴的决心不小。 “草原干旱严重，牛羊大批的死亡，恐怕会更加悍不畏死。”在场的人都明白这其中的恐怖。 何况草原的民族，本就民风彪悍，体格壮硕，如今四大部落集结进攻，恐怕…… 将领们不敢再想下去了，而且驻扎的霍家军只有两万，骑兵只有两千，重骑兵更少了，只有两百人。 对上匈奴的骑兵，没有任何的胜算。 如果朝廷不增兵的话，怕是抵挡不住匈奴的铁骑。 郝明抱拳道：“将军，末将此要尽快上报朝廷。” “郝将军说的对，将军咱们只有两万人马，怕是挡不住匈奴的铁骑。”不少将领也分析道。 霍云岳对这种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行为，感到不满。 其他几位将军，也纷纷请求道：“将军，此事必须上报朝廷，让朝廷派兵增援。” 霍云岳也知道，凭借霍家军目前的两万人马，是挡不住匈奴联军的进攻。 “本将军已经派出八百里加急了。” 在场的将军们闻言，脸色都放松了一些。 霍云岳不知道，陛下收到八百里加急，派兵增援还要多久。 “虽然传信上报朝廷了，但不知匈奴何时会到，所以咱们必须要做好迎敌的准备。” 对于霍将军的话，在场的六个将领都明白。接下来他们，会有一场硬战要打。 如果援军没来，他们这些人马，是要扛住匈奴的第一波进攻。 “末将等人听令！” 霍云岳微微颔首，然后对他们说道：“不知道援军何时会到，咱们现在最要紧的是，守住西峪门，将草原的士兵抵挡在关外！” “将军，你尽管吩咐，末将等人绝无二话！” 郝明开口说道，其余五个将领，也附和赫明的话。 霍云岳眼皮都没动一下，只是淡淡的说道：“先商讨下，怎么守住西峪门……” 顾行晋自然不知道这些，回去时没有那么紧绷了，所以路上休息的时间也多了一些。 沿途走了四天，一行人才到达西宁府。 再次看到西宁府，此刻城门外已经没有施粥的摊位了，还有几个零星搭建的棚子里，偶尔有人进出。 看来这些人，他师兄安排妥当了。 两人一进城，孙润平立刻就得到消息了。 “赵师爷，沈大人和顾师弟回来了，你去准备接风宴！” “是，大人！” 孙润平又问报信的人，“他们人到哪了？” 捕头恭敬的禀道：“大人，沈大人他们应该快到府衙了。” “本官亲自去迎接他们！”说着孙润平就往外走。 通往府衙宽敞的官道上，很快出现了几辆马车和不少骑马的人。 “大人，沈大人他们快到府衙了！”打探情况的官差，看到马车赶紧回来禀道。 “知道了，你下去吧。” 孙润平打发走报信的官差，随即就对几个官员说道：“诸位大人，咱们一起去迎接沈大人。” 几人点头跟上，知府大人的步伐…… 沈通判等人刚下了马车，孙润平就笑哈哈的走了过去。 “沈大人，这趟辛苦你了！” 沈通判一愣，很快就回过神来，“孙大人，这是下官应该做的。” 孙润平是真没想到，他竟然能够解决。 “师弟，这趟你也辛苦了！并州灾情能解决，真是多亏了你。” 沈通判也赞同道：“可不是，老夫看并州的情况已经不抱希望了！没想到，顾解元却给了一线生机。” 顾行晋笑了笑，“沈大人，完全是误打误撞。再夸我，都要不好意思了！” 沈通判闻言笑了起来，“哈哈！” 孙润平更是笑的眼角纹路，都加深了好几条。 解决了缺水的问题，在场的人都很放松，每个人都笑眯眯的…… 第207章 赶他走? 孙润平见大家还在府衙外，看了一眼四周，就道：“本官已经让人备席了，咱们就别站在门外了。” 沈通判开心的笑道：“孙大人有心了，那今日我们有口福了！” 孙润平热情的招呼道：“沈大人，顾师弟，咱们进去！” 赵师爷看到大人们进来了，赶紧让下人将酒菜一一摆了上来。 “大人，已经可以入席了！”赵师爷靠近孙大人小声说道。 “嗯，办的不错！”孙润平低语了一句。 得到了知府大人的夸赞，赵师爷笑的牙花都露了出来。 “诸位大人，请坐。” 几人问了一番并州的情况，虽然已经从信里知道了，但还是细节，所以孙润平又问了一遍。 确定了今年秋收，虽然产量受到影响，但起码能够收一点粮食。 至于已经绝收的土地，也重新种上了收成短的作物，多少地里都能产出一点食物。 孙润平脑海中，已经有了底稿，计划如何写折子了。 今年的田税肯定要让陛下，减免一些，不然百姓日子不好过。 接下来就不再谈公事了，每个人都开心的吃喝。 一个时辰后 才结束了这次的接风宴，虽然回来的路上，他们放慢了速度，但还是觉得有点累。 沈通判年纪大，更是熬不住，脸上露出几分疲态，连声乐表演都提不起多少兴致。 孙润平自然注意到了，“你们这一路回来，想来也累了，今日就先到这里了。” 沈大人早就想散了，如今知府大人开口了，就顺势提道： “那诸位大人，老夫就先回去歇一歇。年纪大了一路颠簸，确实有点吃不消了。” “好，那这次相聚就先到这里了！” 众人都散了之后，顾行晋则被孙润平留了下来。 孙润平带着他到了书房，将赵师爷打发出去后，只剩下他们师兄弟两人。 此刻孙润平的脸上，没有了之前的笑容。 顾行晋见他这么严肃，“孙师兄，怎么了？” “你实在太莽撞了！”孙润平严肃的说道。 顾行晋闻言一愣。 孙润平见他还不明白，只能掰开揉碎了说道： “你发现地下有水，是一件好事！但是，能不能打井，你不应该莽撞的说出你的建议，幸亏最后结果是好的。还有，你让州府借银子给百姓，这件事一旦办不好，就是与民争利。” “孙师兄，师弟是为了并州的百姓，不然……”顾行晋解释道。 孙润平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很认真的告诉他。 “顾师弟，师兄也是为了你好。你想想，花费大量的人力物力和财力，没挖出水来，后果你能承担的起？” 顾行晋想说他是有把握的，不然他是不会出头的。 不等顾行晋开口，孙润平又继续说了一通，非要他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府衙的银子，哪里能随意动用的，你还弄出利息一套，多亏没多借出去多少！顾师弟，你以后谨慎点，那些人是千年的狐狸，会给你挖坑的。” 顾行晋被说了一通，赶紧低头认错，“师兄，我知道了，以后会小心的。” 孙润平看他这样，哪里还说的下去，只道：“记得以后做事的时候多想一想，别冲动有些事出了错，那些人可是会让你顶罪的。” “师兄，我明白了。”顾行晋明白孙师兄是好意。 “你休息两日，就离开西宁府吧！” 顾行晋惊讶的眼神，看向孙润平，孙师兄这是要赶他走？ 孙润平一眼就看懂了他的意思，“师兄不是赶你走，是这里接下来不安全了。” “孙师兄，干旱不是解决了吗？”顾行晋不明白，哪里不安全了。 还是……孙师兄，怕被自己连累了？ 孙润平本不想告诉他，如今也只能透露一二道：“不止西宁府遭了灾，匈奴那边也缺水，今年牛羊大批的死亡。往年秋收后，匈奴都会来打草谷。” 他明白孙师兄的意思，今年草原遭了灾，为了活下去，肯定会来大周烧杀抢掠的。 “师兄，霍家军是不是守不住。”顾行晋很认真的问道。 虽然霍家军挺厉害的，可他们的马匹不行，草原却有不少骑兵。 匈奴的普通士兵很壮硕，真的派兵出城，就和菜瓜一样被杀。 所以这么些年，霍家军能做的，就是全力防守，守住西峪门。 孙润平微微摇了摇头，“此事师兄也不是很清楚，想来情况应该跟着危急了。三日前，霍将军派人往京城八百里加急送信！” 要不是他在城门安插了人，还不知道这件事。 八百里加急，那可是朝廷要求了，非紧急边事，毋得擅发急递。 所以，只有边关出现紧急情况。才能够八百里加急送信的，送信的人，更是不分昼夜，风雨无阻。 每过一个驿站，就换一匹休整好的驿马，而且要求尽量，做到换马不换人。 “要打战了！” 孙润平仿佛没听到一般，只道：“顾师弟，师兄这里公务处理，你也会了，也没什么可学的。呆在这里更闷，不如多去其他地方走走。师兄也认识几个大儒，你不如去拜访一番。” 顾行晋明白孙师兄，不想让他继续待在西宁府。 “孙师兄，霍家军应该能守住西峪门，想来……” 孙润平只觉得他有点固执，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的道：“顾师弟，朝中的事有人管。你好好努力，别把学业给荒废了！” “那孙师兄你呢？”顾行晋脱口而出。 孙润平闻言有些好笑，“师兄是一方主官，整个西北省的父母官，自然是要呆在这里。” “匈奴真的很可怕吗？”顾行晋认真问道。 孙润平点了点头，“这次情况与往常不同，想来情况会更差点，朝廷就是同意增兵。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再调兵遣将，等支援的军队到了，最快也要一个月。” 从这几日霍家军的行动中，他看得出来，很可能挡不住匈奴的铁骑。 “接下来不太平，所以，你师嫂她们也要离开府城，师兄想让你护送一程。” 第208章 答应了(修改) 看来这次边关的情况，真的非常不乐观。 甚至是他师兄，都准备将家眷给送走，怕是准备和西宁府共存亡了。 孙润平觉得顾师弟不是西北人，西宁府将要乱起来了。顾师弟只得读书人，离开这里才是最好的选择。 “师弟，你应该明白，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的道理。” 孙润平就怕他师弟执拗，“顾师弟，你可是不愿意替师兄送家眷一程？” 顾行晋听到他这么说，忙摇头道：“孙师兄，没有这回事！” 孙润平扬起一抹笑容，“那你可愿意送一送他们，你两个师侄一个才八岁，另外一个才四岁，师侄女才八个月大，师兄也是有私心的。” 他为一方父母官，自然要留在西宁府。而且他已经做好了，和西宁府共存亡的准备了。 可他的三个孩子，还年幼，如何忍心让孩子们也跟着…… 所以，孙润平就想到了师弟，让他将三个孩子带离西宁府。 想到两个古灵精怪的师侄，顾行晋自然是不忍。让他们小小年纪，童年里就要经历战火。 顾行晋本想着有没有办法，将匈奴铁骑拦截在关外。 可因为之前的那件事，霍将军看他的眼神一直都不善。 就是他想出谋划策，怕是也不会采纳他的建议。 想到这里顾行晋叹了一口气，知道自己帮不上忙，师兄又要他去送师侄他们离开。 顾行晋就同意了，“师兄，我会护送他们的。” 孙润平站起身对他拜道：“多谢师弟！” “孙师兄，不可！”顾行晋拦着不让他拜下去。 “孙师兄，你这是折煞我！咱们是师兄弟，不用这么生分。” 孙润平点点头，本以为是他要照顾师弟。结果反而是，师弟帮他解决不少问题。 “顾师弟，你的恩情。如果没机会的话，师兄只能来生再报了！” 顾行晋没想到他竟然存了死志，“孙师兄，匈奴派兵多少，你可知道。” 孙润平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对于边关的情况，也只能是从霍将军的行为中，推测出一二。” 顾行晋微微着皱了下眉头。“西峪门，离并州不算太远，霍家军可开拔了。” 孙润平点了点头，“一万的霍家军，今日午时增兵西峪门。” 并州的百姓们，怕是要遭殃了。 顾行晋最终还是，不想看着无辜的百姓惨死。 “孙师兄，能不能和霍将军打听下，匈奴的动向。” “这……事关军事机密……”孙润平犹豫了。 “孙师兄，你作为知府，为了百姓们的安危，自然要了解情况。何况巡抚大人，也该知道此事，毕竟生死攸关。” 本来文臣和武将不对付，孙润平和霍将军的这十年下来，多有矛盾和冲突。 纠结一番，孙润平还是和之前一样，为了百姓和霍将军低头，想来前次提醒，应该能卖几分脸面。 孙润平点头应道：“你说的对，我这就派人，说我想见他一面。” 知道他要去见霍将军，顾行晋也想去了解下边关的情况。 “孙师兄，你与霍将军见面，能不能带上我！” 孙润平不想他再参与这些，“师弟，你……” “孙师兄，多个人多份力量，我想跟着去了解一下。我会离开西北行省的，不会滞留的。” 孙润平看出他的眼神里的认真，最终还是答应了。 “好，那到时候你跟我一起去。” “多谢师兄！”顾行晋作揖道。 孙润平微微摇了摇头，“这一路颠簸你也累了，你先去休息。等去了，到时我会派人叫你的。” 他也确实需要休息，给脑子放松一下。 “孙师兄，那师弟就告辞。” 孙润平微微颔首，“嗯，去吧。” 顾行晋出了书房，停了一下脚步，随即就穿过回廊，朝外头走去。 和几个衙役聊天正高兴的豆子，被一旁的人提醒了，才知道自家少爷来了。 “今天就到这里了，咱们改日再聊。” 豆子忙小跑了过去，“少爷！” 顾行晋看了他一眼，“你刚才干什么呢？” 豆子一脸自豪的道：“少爷，小的再和他们说，您在并州挖井的事！” “你倒是挺积极的。”顾行晋瞟了他一眼。 “那是，少爷救了好多人，自然要更多人知道！”豆子理所当然的说道。 顾行晋和上扇子，敲了一下他的头。 “好了，你收敛点，别再提这件事了。” 豆子有点不明白，为何这么好的事，少爷还不让提。 “少爷，就是小的不提，并州的百姓也会提的……” “再说，就罚你信息！”顾行晋淡淡的说了一句。 豆子立刻就闭嘴了！ 不说就不说，少爷做的好事，都不让说，豆子忍不住内心腹诽…… 顾行晋问道：“你可给孙少爷和小姐，把礼物送去了？” 豆子点了点头，“少爷，已经送了，孙少爷他们都很喜欢！” “走吧，咱们回去。”之后就大步流星朝府衙外而去。 豆子赶紧跟上自家少爷…… 回去洗了个澡，又躺了半个时辰后。 顾行晋就躺不住了，就起身去了书房。 顾行晋提笔断断续续，写了一炷香，最后写不下去了。 “豆子，你去外头，找个熟悉匈奴的包打听。” 少爷他好端端，要打听匈奴？ “是，少爷。”豆子不明白为何还是立刻去办了。 一炷香后 豆子禀道：“少爷，小的把人带来了！” “嗯，带进来！” 身材有些矮小，瘦弱的男人作揖道：“小人杨常单，见过举人老爷！” “你了解匈奴？”顾行晋问道。 杨常单弓着身回道：“回老爷，小的曾经将货物，卖去给匈奴。所以挺了解的。” “你现在可还有再做？” “老爷，小人这门生意之前做了十年，三年前就不做了！”杨常单忙摇头，朝廷已经不准他们和 顾行晋有些失望。 “匈奴人什么性格，平日喜欢做什么，还有对大周的态度都说下。” “匈奴人比较野蛮粗狂……” 顾行晋一边听着一边记，偶尔还提问几个问题。 第209章 会面 匈奴每年秋收后，都会来抢夺大周百姓一次。 让边境的大周百姓苦不堪言，尤其是羯族他们离大周很近。 每次都是抢了就跑，霍家军赶到的时候，早就跑没影了，让大周的百姓损失惨重。 匈奴时不时骚扰边境，防不胜防，有了城墙阻挡，加上西峪门易守难攻才守住。 关于匈奴兵，杨常单脱口而出最厉害的就是骑兵。骑兵在冷兵器时代，确实能所向披靡。 目前霍家军的军士情况，他情况他不了解。从杨常单口中的匈奴，都是骁勇善战，又残忍野蛮的。双方正面交锋，很可能大周更差一些。 很不然的话，大周不会对匈奴，就是防守的状态。 杨常单小心翼翼回答完，“顾老爷，小人已经回答完了。” 顾行晋被打断了沉思，看了下纸上的记录，“嗯，可以了。” 豆子朝他示意，让他杨常单跟着他离开了。 “哎！”顾行晋叹了一口气。 要是能让他瞧一瞧霍家军，起码也知道点霍家军的实力，如今这样还真不好判断。 大周军中有没有火药，这点他也不清楚。 看来只能是等着师兄，到时去见一见霍将军了。 现在他不清楚情况，他也制定不了什么策略。 “豆子，收拾行李。”顾行晋吩咐道。 “少爷，咱们又要去哪儿？”豆子内心充满了疑惑。 他们不是刚从并州回来，公子难道又要出门了？ 顾行晋没有透露，只是道：“让你收拾，你就去收拾，咱们不久后要离开西宁府。而且，短时间内，怕是不会回西宁府的。” “是，少爷！”豆子见少爷不耐烦了，也不敢继续问下去，听命让人去收拾行李。 从并州带回来的行李，就不用拆了，另外再补充一点就好了。 半个时辰后，顾行晋收到师兄传来的消息。 “你回去禀告大人，我会准时到将军府。” “是，小人告退。” 还没到时辰，顾行晋已经在将军府外等着了。 没多久，府衙的的轿子也来了，顾行晋知道是孙师兄来了，就下了马车等着。 “孙师兄！” “嗯，咱们进去。” 顾行晋点了点头，跟着孙师兄走向将军府。 将军府的管家，从将军那儿知道，.知府大人要来将军府，就在门外等着了。 看到知府大人来了，忙迎了上去。 “小人，拜见知府大人。” 孙润平自然认得此人，将军府的管家，便和善的朝他点了点头，“嗯。” 管家躬身禀道：“知府大人，将军说让小人带您进去。” 孙润平微微点头，“那就麻烦管家了。” “大人，里面请。” 顾行晋跟着孙师兄进了将军府。 “大人，到了！小人前去通禀，您稍等一二。”管家恭敬说道。 “嗯，去吧。”孙润平淡淡的道。 顾行晋进了将军府，就打量着府邸，发现没什么差别，唯一的就是多了不少的军士。 “孙大人，今日登门，老夫这宅子都蓬荜生辉了！”霍云岳亲自从书房走了出来，迎接知府大人。 孙润平看到霍将军，微微拱手道：“霍将军！” “见过将军！”顾行晋也作揖道。 霍云岳自然认出来他了，朝他笑了一下，“顾解元！” 这两人来找他何事，霍云岳有几分猜测。 与孙润平寒暄了几句后，霍云岳就道：“孙大人，咱们进去吧。” 孙润平点了点头，“好。” 顾行晋见状，直接跟上他们二人。 管家本想阻拦，可看到将军和知府大人，对此都没有异议，也就闭嘴了。 顾行晋打量了下环境，看到书房里挂了一张猛虎图。 书架上除了几本书，更多的还是摆放着一把剑。 果然，武将就是武将，连书房都如此的不同。 三人坐好后，霍将军这时才开口道：“孙知府，你说有事要找本将军，是何事？” 孙润平这才放下了盏茶，“霍将军，本官来此是想问一问，可是要打仗了？” 知道他调遣一万名军士，绝对瞒不过孙润平。 这件事他也不准备隐瞒，不然他今日也不会回将军府了。 “是的，匈奴的大王，下令集结四大部落，汇合后就会南下。” 孙润平自然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四大部落可以说匈奴，这是要倾巢而出了。 孙润平的脸色非常难看。 “霍将军，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应对。” 霍云岳沉默了一会儿，“拖，尽量坚持到，朝廷派的大军抵达。” 孙润平眉头紧锁，“霍将军，靠着两万军士，就是凭借着西峪门的地形，也很可能拖不住匈奴的步伐。” 霍云岳自然明白，所以今日孙润平传信说要见他，才特意空出时间来的。 “所以，孙大人这次，霍某也想和润大人商量一件事。” “将军，请说。” “本将军要在西北征兵。”霍云岳开口道。 征兵这件事只有皇帝和兵部，才有资格下令征兵。其他人这样做，可是与谋反一样。 “霍将军，这样做的后果，你应该知道。” 霍云岳点了点头，“本将军知道，但本将军做不到，看着百姓死在匈奴的铁骑下。” 孙润平自然也不想，“霍将军，打算征兵多少？” 西峪门守不住，那么他们这些文官，也要带领全城的百姓守住城池。 “暂时五千人。”霍将军预估了下粮草，再多他养不起。 顾行晋很认真说道：“将军，大人，匈奴南下的消息，为何不告诉百姓。” 两人都没这个打算自然有顾虑，将消息告诉全城的百姓，想必会跑城京空城，那他们还护什么城。 “此时不合适。”孙润平就回了一句。 顾行晋感到不解，如今这个情况就是告诉百姓，才能够集中力量反击匈奴。 “没错，此时不合适。”霍将军也点头道。 见两人都这么说，顾行晋也没有追问。 孙润平想问“霍将军，匈奴大军何时会抵达西峪门。” “探子来报，阿骨奴此人当任先锋军大将，率领三万的匈奴，五日后到达西峪门。” 第210章 分离 孙润平放在一旁的手，不知何时已经握紧成拳。 霍云岳接着又道：“孙大人，本将军还要征召五千的民夫，帮忙运送粮草，照顾受伤的士兵的需要大夫。” 孙润平没有丝毫犹豫，直接答应了他的要求，“此事交给本官！” 本来以顾行晋的身份，是没有资格听这些的，还是霍云岳有求于孙润平，才没有阻拦，让他听了个全程。 顾行晋看他们商讨的，都是如何应敌防守，尽量拖延住匈奴。 “霍将军，这样的防备，对咱们总是不利的。” 顾行晋这话，自然在场的两人都听到了。 当他们不想呢！ “顾师弟！” 顾行晋随即就道：“将军，学生没有其他的意思。” 霍云岳自然明白，“本将军自然明白，可实际情况……” 他也不隐瞒了，“霍家军的实力不如匈奴，所以只能是熬，熬到朝廷援军的到来，这样才能抵挡住匈奴南下的步伐。” 顾行晋这时开口说道：“霍将军，学生能不能知道，你们打算怎么抵御匈奴？” 对于他的话，霍云岳闻言皱了下眉头。 “顾师弟，这不是你能问的！”孙润平赶紧说道。 他真的觉得，顾师弟太冒昧了！ 顾行晋语气平淡的说道：“孙师兄，知道计划的话，说不定我也能帮上忙。” 霍云岳非常认真的看着顾行晋，就算是解元，也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 就是再聪明才智，也是个书生，只会纸上谈兵的书生。 “顾解元，多谢你的好意！此乃军事机密，本将军不能泄露。” 顾行晋明白，这是不相信他。 霍将军是一军主将，他不同意，故意行晋也没有任何的办法。 “顾师弟，此事由霍将军做主。”孙润平真的觉得师弟冒昧了。 这种军事机密，哪里是他能够询问的。 顾行晋见他们都不肯说，他就没办法给出建议。 孙润平见事情说的差不多了，也没有继续交谈心思，便提出了告辞。 “霍将军，没有其他的话，那本官就先告辞了。之后，如果有什么需要协助的，将军可派人来府衙，本官尽力配合。” 再待下去的话，他怕顾师弟会说出其他惊人的话。 “好，本将军送孙大人。”霍云岳点头应下。 “不必了，霍将军，你连日奔波，想来已经累了！”孙润平直接婉拒。 连日的安排和熬夜，霍云岳确实感觉挺累的。既然孙大人拒绝了，那他也就不送了。 “行，那本将军就不送了，孙大人慢走。” 出了将军府后，孙润平不明白，平日聪慧的师弟，怎么今日这么糊涂。 “师弟，你太莽撞了！很多事就是我都不得而知，你怎么能……” 顾行晋忙认错，“孙师兄，我也是着急，想着能不能帮上忙。所以，才……” 孙润平又叨叨的说了一通，很可能这是他最后一次，能教他一些了。 “顾师弟，踏上仕途，才学不是最重要的，反而是有分寸和自知之明。你记住以后当官了，谨言慎行，对你会有好处。” 顾行晋点了点头。“孙师兄，我记住了。我之前问霍将军，也是担忧，想着了解清楚，能够帮忙出点主意。” 孙润平叹了一口气，“师弟，你太天真了！有些事，不是你想怎么样，就能让你别人接受你的好意，人是复杂的，会好心办坏事的。” 顾行晋自然明白，可这次不一样。他是不想看着百姓，甚至师兄为了守住城池，甚至是殉城。 但是，他只是一个举人，能够见到霍将军，还是沾了孙师兄的光。 说到底，还是他人微言轻！ “顾师弟，你早点准备好，尽快离开府城！”孙润平现在只想让师弟早点离开，这样他也能安心一点。 “知道了，孙师兄。” …… 顾行晋在书房里写到了凌晨，才躺下休息。 第二天 顾行晋就派豆子，买光了西宁府几个药铺的硫磺和硝石。 捣鼓了一天，体积是以前的两倍，加强版的黑火药，顾行晋只做了五个。 “豆子，你拿个木箱子来！” “好的，少爷！” 两天时间一晃而过，顾行晋要护送孙师兄的家眷离开西宁府。 一早，顾行晋就到了府衙。 知府夫人陆氏，强忍着泪水叮嘱道：“阳儿，你是大哥，爹娘不在身边，你照顾好弟弟妹妹！” “娘，我会的。”孙淼阳红着眼圈道。 “好，你和弟弟要听顾师叔的话，知道吗？”陆氏不住的反复叮嘱着大儿子。 又拉着小儿子叮嘱一番，让他听顾师叔的话，还有哥哥的话，照顾好妹妹。 顾行晋看到这一幕，鼻间有点发酸。 “师嫂，你也和我们一起走吧，侄儿们还需要母亲。” 陆氏摇了摇头，“不了，顾公子，只能麻烦你，帮我把孩子送回孙家。” 顾行晋叹了一口气，“师嫂，顾某一定会把孩子们送回去，你放心。” “多谢顾公子！”陆氏向他行礼道谢。 “师嫂，不可！”如今男女大防他又不能伸手扶他，只能是避开她的行礼。 孙润平暂时放下手头的公务，来到后衙。 “爹！”孙淼阳看到父亲大声喊道。 “爹爹！”小儿子孙淼免也跟着喊道。 孙润平抬手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头，“要乖乖听师叔的话，知道吗？” 两个孩子乖巧的点了点头。 孙润平颇为不舍地收回了手，“师弟，时候不早了，你们出发吧！” 顾行晋看着两个孩子，点了点头，“孙师兄，我给你准备了点东西。” 顾行晋让下人抬了两个木箱子，“孙师兄，这是给你准备的，留给你防身的。另外一个箱子是给霍将军的，师兄务必交到他手里，里面的东西非常重要。” 孙润平看着两个木箱子，点了点头：“一定会帮你转交。” “阳儿，免儿，上车了！”顾行晋说道。 八岁的孙淼阳已经懂事了，上马车看着爹娘，忍不住红了眼眶。 孙淼免上了马车，喊道：“爹爹，娘，你们快上来！” 第211章 震惊(修改) 陆氏听着小儿子的声音，眼泪再也忍不住，一下子就流了下来…… 孙润平看着年幼不知事的儿子，也微微红了红眼。 孙润平安抚着陆氏道：“好了，你别哭了，会让孩子们担心的。” 陆氏低着头擦了擦眼角。 “娘，爹爹，上车！”孙淼免高兴的喊道。 “弟弟别喊了，你先照顾妹妹！”孙淼阳红着眼吸了吸鼻子。 “好的哥哥，我先去照顾妹妹”孙淼免就不再往外探脑袋了。 顾行晋叹了一口气，抬手摸了摸孙淼阳的包包头，“去吧，和你爹娘道个别！” “嗯。” “爹，娘，孩儿会照顾好好弟弟妹妹的，你们保重！”说着孙淼阳对着孙润平夫妻俩磕头拜道。 孙润平的手微微抖了抖，伸手把大儿子扶了起来。 陆氏内心的不舍，紧咬着牙根没有说话。 “听你顾师叔的话，上车吧。”孙润平看着儿子道。 “嗯，爹娘，再见！”孙淼阳转身擦了一把眼泪就上了马车。 “顾师弟，他们就拜托你了！”孙润平克制着情绪说道。 “师兄，你放心，我会照顾好他们的。” 顾行晋答应了这件事，肯定会把人平安送回去。 顾行晋翻身骑上马，勒住绳子，再次强调。 “师兄，这两个箱子很重要，你一定不要忘记了！” “知道了，一路小心！”孙润平点头道。 “出发吧！” 顾行晋也不再多说什么，他能做的都做了。 陆氏看着远去的马车，再也忍不住，扑在孙润平怀里哭了起来。 “老爷……” 孙润平鼻子微酸，拍了拍陆氏的背，安慰道： “他们离开西宁府是件好事，你也别哭了。” “你们把夫人扶回去。” 等陆氏离开后，孙润平没有打开木箱子，直接派人送走。 “把其中一个木箱子，给霍将军送去。告诉他，这是顾师弟送给他的，很重要。” “是，大人！”差役立刻抬着箱子离开。 孙润平看着剩下木箱子，亲自打开那口箱子。 他完全认不出来。 孙润平见里面还有一封信，打开看了起来。 他这个师弟，大才！ 看着箱子里的东西，孙润平拿起拳头大小的黑团子。 这东西真的有，师弟说的那么神奇？ 孙润平看了下箱子里的数量，还是打算试一下。 随即就带着那个黑团子，来到府衙花园的假山下。 “你去将这根线点燃，然后立刻往外跑！”孙润平对年轻的捕头交代道。 “是，大人！” “去吧！”孙润平将黑团子交给他。 那捕快就按着大人的要求，将黑线点燃，拔腿就跑的远远的。 孙润平站在远处，等待着…… 三个呼吸 轰的一声 如打雷一般，吓的不少人都忍不住往后退了好几步。 胆小的都挪不动脚，整个人瘫在地上。 假山的乱石，直接碎成块，四面八方的乱飞，有几个离的近的下人，都被碎石块给砸伤了！ 看到这样的巨大威力，孙润平也被吓住了！ 甚至是他的手，也被碎石块给划伤了，也没让他有任何的痛感。 现场的众人，没一个人发出声音的！ 看着那已经被毁坏的假山，都惊讶的嘴都合不上，眼睛瞪的老大…… “保……保护大人！”赵师爷喊了一句，跌跌撞撞的跑了过去。 这一声也让在场人，都回过神来！ 孙润平推开赵师爷，“无事，本官过去瞧瞧……” 赵师爷忙拦住，“大人，万万不可！这谁知道，还会不会这样，您可不能靠近……” 信中说了没事，不过，这么大的威力孙润平，也有点担忧，“再等一会儿，你过去看看。” 赵师爷眼底有些许的恐惧，还是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是，大人！” 又等了一会儿，看着是没什么动静。 孙师爷腿有点发抖，小心翼翼的靠近一点，好像没什么危险了…… 孙润平看他这样慢吞吞的，自己就往假山走去，几步就超过了刘师爷。 看到那被毁坏坍塌的假山，这下他是真的相信了！ “赵师爷，你带着人将木箱子，亲自交给霍将军。” “是，大人！”赵师爷一下子就明白了大人的想法。 这么好的东西，自然要用在关键的刀刃上。 孙润平看着现场的情况，很是懊恼，真是太浪费了！ 这么大的威力，早知道，他就不试了！ …… 军营 “你们大人，派人送来的？” 霍云岳看着那口木箱子，表情有些怪异。 霍云岳身上的气势，让牛捕头感到畏惧，一五一十交代道。 “是的，霍将军。这个箱子是顾举人的离开前，特地交代的，让大人转交给您的。” “特意给本将军的？”霍云岳疑惑道。 他和顾行晋可没什么交情。 怎么好端端的，送给他一口箱子？ “知道了，你回去吧！”霍云岳看了一眼那口箱子，就将他打发了 “是，霍将军，卑职告退！”牛捕头忙退了出去。 退了出去后，牛捕头长舒了一口气，霍将军真的太吓人了！ 牛捕头看了一眼军营，他还是赶紧带着弟兄们离开吧！ “师爷，您怎么也来了！”牛捕头没想到会在军营外看到赵师爷。 “大人，他派我来送箱子！”赵师爷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牛捕头看了一眼那口箱子，低声说道：“赵师爷，不是已经送过了，怎么……怎么还要送过来？” “大人，让我把这口箱子，也送过来！” 牛捕头有点傻眼，怎么送东西，还分成两次送？ “赵师爷，你们可以进去了！”这时军营的门卫让他进去。 “多谢！”赵师爷门卫道谢。 “我先办事了，你回去吧！”赵师爷说了一句，就让人抬着箱子进去。 “赵师爷，那卑职就先回去了。”牛捕头就带着弟兄们离开。 “将军，人已经带到了！”士兵带着赵师爷等人在外头等着。 霍云岳感到奇怪，怎么又来了。 还是同意让他进来，“放他们进来！” 赵师爷态度恭敬，向霍将军作揖道：“学生府衙师爷，拜见霍将军！” 第212章 真是神物 “嗯，孙知府派你来有何事。”霍云岳看他一眼确实是府衙的师爷。 “将军，我家大人派学生前来，是将这口箱子送给将军。”赵师爷说完，就示意抬着箱子的两人，把那口箱子放下。 木箱子？ 霍云岳有点不明白了，怎么又是箱子？ “你们府衙之前，不是派人送了一箱，怎么又送来一箱？”霍云岳直接问出他的疑惑。 之前送的那一箱，他还没空打开看看呢！ 赵师爷闻言笑了笑，“霍将军，我家大人说了，这里头的东西，能帮大人抵御匈奴。” 抵御匈奴？ 就这正常大小的木箱子，能抵御匈奴？霍云岳一脸不信。 霍云岳没有遮掩脸上的表情，赵师爷自然也看的一清二楚。 赵师爷忙道：“大人，此物乃是神物！” 霍云岳真觉得孙知府身边的人，都是神志不清，看来是被匈奴的名声给吓傻了。 就这小小的木箱子，能抵御匈奴，说出去谁信呢！ 赵师爷见他不信，急忙解释道：“是真的！霍将军，这些都是神物！。” 霍云岳看赵师爷的眼神，犹如看傻子一般。 “赵师爷，你家大人的心意，本将军心领了，你把箱子抬回去吧！” 赵师爷赶紧证明道：“是真的，霍将军！我们大人在府衙只用了的一团拳头大小，就轰的一声，就将花园里的假山给毁了！” 霍云岳还是觉得他撒谎，“好了，箱子留下，你走吧！” 对于他的敷衍，赵师爷自然看出来了。 急忙拿出一等信，“霍将军，这是我家大人写的信，将军您看完就明白了。” 霍云岳看了一眼一旁的亲卫，亲卫立刻明白将军的意思，接过赵师爷手中的信。 “将军。”亲卫恭敬的呈信。 霍云岳看了下信，确实是孙知府的字迹。 打开信封看着里头的内容，越看神情越发不对，直到看到一句话，再也坐不住了！ “你方才说的可是真的！”霍云岳眼神锐利的看着他。 赵师爷重重的点了点头，“是真的，霍将军，府衙不少人都亲眼看到了，他们两个也看到了。” “把箱子打开！”霍云岳从位置上站起来。 “是，霍将军！”赵师爷就让人打开箱子。 霍云岳看着箱子里黑乎乎的东西，伸手拿了一个，仔细打量了一番。 看着那黑团子，怪模怪样的，真的有那么大的威力？ “黑火药，真的有那么大的威力？” 赵师爷一脸肯定的连连点头，“是的，霍将军，府衙的人都可以证明，如今被毁坏的假山，此刻还是残垣断壁！” 霍云岳这才有点相信了，不过。这么大的事不得不慎重。 “本将军，要试试看。” 赵师爷可是知道，这个黑团子的的威力。 拿去用一颗少一颗，这又要拿去试，那不是对上匈奴就少了…… 霍云岳自然看出来，这知府的师爷是不愿意，让他动这些黑团子。 他还偏要试一试，霍家军这么多军士的命，可不能寄托在虚无缥缈的东西上。 “钟翼，拿去试试。”霍云岳对着亲卫钟翼吩咐道。 “是，将军！” 赵师爷想阻拦，最终还是放弃了，没让霍将军试一次，怕是不会相信的。 “哎，这大的黑团子别动，小的试试，大的就一颗呢！”赵师爷看他去拿那颗大的赶紧阻拦道。 钟翼看了一眼自家将军。 霍云岳看了下，确实只有一颗大的，“小的就可以了！” “是，将军！”钟翼伸手拿了一颗。 看着那个黑色团子，实在不明白这要怎么试？ 扔出去？ “将军，要怎么试？”钟翼一头雾水的问道。 “将这根黑线点燃，立刻跑远等着就行了。”赵师爷在一旁提醒道。 “去校场！” 说罢霍云岳就率先走出去，其他人见状赶紧跟上。 轰隆一声，校场直接被炸的四分五裂！ 震撼的场面，就是第二次见识的赵师爷，都被这威力震撼到了，何况是第一次见的。 “将军！”钟翼激动不已。 这东西威力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到了战场上的效果。所以作为霍将军的亲卫，钟翼有点克制不住情绪。 霍云岳也被震惊了！立刻吩咐道： “快，将那的箱子收好！” 赵师爷看他这样才满意了一些，让你不信，这下信了吧！ 看着那残破的校场，赵师爷又觉得心疼。 浪费了！ 霍云岳也有点后悔，这东西看着就一箱子，用一个少一个，这都浪费了两个。 不过，没有试验的话，他也不会相信的。 事关重大，容不得他有一丝疏忽大意。 “霍将军，大人想必在信中说清楚了，学生还要回去伺候大人，就先走一步了！” “等等！”霍云岳见他要走忙出声道。 “这些是哪来的？”霍云岳问道。 赵师爷没有隐瞒，“霍将军，这口箱子是顾解元留给大人的，留给大人防身用的。” 你回去告诉顾解元，本将军想要见他！”霍云岳立刻说道。 赵师爷叹了一口气，“霍将军已经迟了，顾解元他已经离开西宁府了。” 霍云岳有些诧异，不是说当师爷！怎么这么快就走了？ “人什么时候走的！” 赵师爷回道：“今日早晨，顾解元就离开了。” 霍云岳扼腕不已，就小小的一箱能顶什么用。 同时脑海中想到，难道是因为打仗的原因？ 顾行晋贪生怕死，才离开了西宁府！这么想着，霍云岳的喜悦少了几分，对此人更是不屑。 贪生怕死之辈，如何能拥有这种神物。 “你走吧，回去替老夫向你家大人道谢。告诉孙大人，让他赶紧找到制作此物的人，这么点数量完全不够用。” 赵师爷点了点头，“是，学生告退！” 等人一走，霍云岳就想到早上，府衙捕头送的那一口箱子。 内心猜测里头的东西，心脏忍不住跳快了好几下。 当下就对亲卫吩咐道：“你们把之前府衙送来的箱子抬上来！” “是，大人！” 亲卫听到将军的命令，立刻去把箱子找了出来。 第213章 安慰 很快亲卫就抬着箱子上来，霍云岳看了一眼。 “将军，箱子找到了！” 霍云岳迫不及待的道：“打开！” 那两个亲卫也不迟疑，一把掀开木箱子。 霍云岳看到箱子里只有四颗大，还有五六个小的黑火药，让他有些失望。 “大人，这箱子里有一等信。”钟翼看到个地方不一样，伸手拿出那封信。 听到有信，霍云岳才来了兴致。“拿来本将军瞧一瞧。” 霍云岳拿过信看了起来，顾行晋在信中交代了，黑火药是他救了一个受伤昏迷的人，看着和乞丐差不多的人。 人醒来后拿了他一百两银子，给他留了两个箱子，说只需要点燃抛出去，就能够以一挡百。 所以，他将此物赠送给霍将军，用来抵御匈奴。 霍云岳看完信觉得，这样才是正常的。 这么厉害的黑火药，哪里是只会之乎者也文弱的书生弄出来的。 书生都这么厉害的话，那大周早就将匈奴打成丧家之犬了。 不过，这信中提到的，那个乞丐模样的人，到底是何人呢？ 竟然能够拥有这么厉害的黑火药，看来他要写份折子，将此事上报给朝廷。 如果皇帝能够找到此人，只要有足够的黑火药，那匈奴就不足以为惧了！ …… 顾行晋带着几个孩子，每日为了不错过露宿点，遇到驿站或者客栈都会停下来休息。 所以虽然走了三天，他们一行人还没离开西北行省。 连旺酒楼 “哎，这好日子没过几天，前阵子干旱缺水。好不容易有水了，结果现在匈奴又来了！” “不知道霍家军，能不能守住西峪门。” “应该可以吧，霍老将军当年，可是把匈奴打的落花流水……” “对，霍老将军当年那么厉害，霍将军肯定也可以打退匈奴的。” “这次怕是不容易，前阵子我和东东家偷偷去了一趟草原，那里比咱们更严重，牛羊都死了。草原的冬季又长，这次怕是不能善了了。” 顾行晋安静的坐在那喝酒吃饭，听着酒楼里客人的聊天。 “你们不要命了，这些是你们能说的吗？” 这时一人有人出声道，那人的声音，让酒楼里闲话的众人，都不敢再胡说八道。 “来……来，喝酒……” 顾行晋眼神扫视了一圈，端起酒杯一口喝完。 关于匈奴侵犯边境的消息，却是传的飞快，看来整个西北的百姓，都知道了这个消息。 想必他的黑火药，此刻应该到了霍将军手里了。 不然只有两万的霍家军，怕是还真挡不住匈奴人。 顾行晋将手中的酒喝完后，起身离开了酒楼。 看着街上熙熙攘攘的叫卖声，不知这样安稳的日子，他们又能过多久呢？ 他还要先把三个孩子送回去，买了几本儿童读物，还有玩具之类，以及一些糕点让人送回客栈。 一回到客栈，豆子如看见救星一般，“少爷，您终于回来了！” “怎么了？莽莽撞撞的！”顾行晋看他这样。 豆子忙道：“少爷，几位少爷都在哭，小的哄不住。” 顾行晋微微挑眉，“都哭了？” 豆子连忙点点头，“是的，阳少爷也哭了！” “怎么回事！” 豆子有些无奈的道：“大人，是孙家那几个下人，闲言碎语，知道了孙大人他……” 顾行晋没有再听，拿了一包糕点，直接朝孙淼阳的房间走去。 “呜呜呜……” 他知道孙淼阳很懂事，伸手敲了敲门。 里头的哭声就停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到里头传来的声音。 “谁呀！” “是师叔，开门。” 听到师叔温润的声音，孙淼阳擦了擦弟弟的脸，然后去开门。 “师叔！” 顾行晋低头看了他一眼，就往里头走。 “师叔，给你和弟弟，买了糕点和玩具，好好吃吧。”顾行晋将糕点给了孙淼阳。 孙淼阳低着头，顾行晋看不出他的模样。 “谢谢，师叔。”孙淼阳闷着声接过糕点。 “小免，怎么了？”顾行晋进了屋里，看到哭的满脸通红的孙淼免。 “呜呜，师……师叔，我不要爹爹……死，不要娘死！”孙淼免看到熟悉的人，更是哇哇大哭了起来。 顾行晋只得抱着他，手忙脚乱的哄着，“小免乖，师叔都没骗过你，你爹爹和娘不会有事的！” 孙淼阳也红着眼眶，也要哭不哭的，“师叔，真的不会有事？” 这两个小崽子的哭声，让他头疼不已。 “不会有事，先把你弟弟哄好。” 顾行晋直接把孙淼免塞进他怀里。 “弟弟，不哭！” 顾行晋看他也没办法哄好，对着刚来的豆子交代道：“你去把孙二少爷的奶娘带来！” “是，少爷！” 最后，还是孙淼免的奶娘，才把孙淼免给哄住不哭了。 年纪小，哭的多了，如今安静下来也就睡了过去。 耳边终于没了哭声，他才松了一口气。 “孙淼阳！” “师叔！”孙淼阳脚尖往后移动了一下。 “跟我出来！” 走到厅里，顾行晋喝完一杯茶才道：“你为什么哭。” 孙淼阳眼泪啪嗒一下掉了下来。 顾行晋被他这样吓了一跳。 “师叔，我爹和娘是不是……是不是不打算……不打算……活着了。”孙淼阳哽咽的道。 顾行晋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哪里，你爹娘他们不会死的！” “师叔，你骗我，他们都说匈奴人很凶，爹娘在西宁府会死。” 顾行晋看着眼前倔强的小子，“你要相信你爹娘。你爹娘不在身边，你是大哥，要照顾好弟弟妹妹！” 孙淼阳低着头，两颗眼泪啪嗒的滴落，打湿了他的鞋面。 “我……我会照顾好弟弟妹妹的。”孙淼阳哽咽的道。 看他这样，顾行晋内心叹了一口气，嘴上还是安慰道：“小阳，有霍将军他在，你爹娘他们都不会出事的。” 孙淼阳睁大眼睛看着他，“师叔，那匈奴会打进来吗？” 顾行晋摸了摸他的头，“不会，霍家军的将士们，他们可厉害了，会让匈奴有来无回的。” 第214章 终于到了(修改) 顾行晋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又加了一些谎言。 “师叔，那爹和娘他们，为何要送我和弟弟妹妹回来？”孙淼阳认真的看着他。 “你爹忙，旱情缓解了，还有不少事要处理。你家祖父祖母说想你们了，正好师叔要回去，就顺道送你了。” 顾行晋没办法，只能是瞎编了。 孙淼阳想了下，确实是这样，爹爹每天都忙到很晚。 连着劝说后，顾行晋才把孙淼阳哄住了。 “好了，你先洗个脸，再洗个澡好好休息。”顾行晋见他相信了，就催促他去沐浴。 接着就吩咐下人，伺候兄弟俩休息。 等到两个孩子都睡了，顾行晋才长舒一口气。 真累！哄小孩，比让他读资治通鉴都累！ 顾行晋严肃的警告道：“你们照顾好小主子，有什么事立刻汇报，不要自作聪明，在主子面前胡言乱语！” “是！” 下人们想到方才那群嚼舌根的，此刻已经被卖出去了。 虽然顾解元不是他们正经的主子，可大人已经说了，顾解元能全权做主。 大家被方才的事，吓到了。所以，也不敢违背顾解元的命令。 白日里听到的消息，让顾行晋他睡不着。重新从床上起来，又仔细回想了下之前给出的计策。 又写了不少，看了一遍，才重新躺下入睡。希望这些计策能够被霍家军采纳，让霍家军守住西峪门，尽量拖住匈奴一个月。 霍将军的脑子好点，虽然顾行晋觉得。可能性有点不大，但也算是尽一点绵薄之力了。 次日，顾行晋早早醒来。就拿着自己的拜帖，亲自去了一趟县衙。 “顾解元，你放心，本官肯定会给知府大人送到的。”知县大人亲自答道。 “那就麻烦知县大人了。” 处理完了杂事，顾行晋就带着三个孩子和一群下人，继续赶路。 今日再走半天，他们就出了西北行省了。 就在顾行晋一行人，离开西北地界时。 匈奴大军的两万先锋军，此刻也抵达了西峪门。 停在霍云岳挖好的大坑前，足有三米多深，下头是尖锐的竹刺。 这种陷阱唯一的作用，就是用来阻止骑兵攻城的。 当然，同时也将大周将领给困住了，但他们现在就一个目的，守住西峪门。 所以这种陷阱，此刻就相当于护城河。将匈奴骑兵的兵力，一下子给降低了。尤其是重骑兵，根本无法施展他的实力。 已经得到消息的霍云岳，带着两万军士，严阵以待。 几个主要的将领，脸上表情都非常凝重，先锋军就两万人马了。 匈奴大军到来，就是用人命堆也能将西峪门打开了。 站在西峪门的烽火台上，看着底下乌压压的匈奴大军。 和来不及进城，被匈奴驱赶，残忍虐杀的大周百姓。看得在场的士兵们，眼睛里充满了怒火。 一年轻将领实在看不下去，向霍将军请战道：“将军，末将想出城一战！” 霍云岳看着城下的情况，“别冲动，你要记得，咱们身后是千千万万大周的百姓，不止城外的几个。” 看着底下发生的事，冷漠的说道： “何况之前，孙知府已经派人，劝说过让他们进城。是他们自己固执，不肯离开。今日丢了性命，就是他们为自己决定付出的代价。” 霍云岳他顾全大局，绝不会为了这么十几个人，破坏了他的大计。 那小将也知道大局为重，看着底下这些已经全死百姓，双手紧握成拳。 匈奴的先锋军将领阿骨奴，看着被杀死的百姓，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大周的将领，出来受死！”阿骨奴说着拗口的大周话。 “出来受死！”匈奴士兵也跟着喊道。 霍云岳站在城墙上，听着底下的叫骂声，无动于衷。 这群蛮\/子头脑简单，只会说一点简单的大周话，骂来骂去就那么几句话。 但是，他们那嚣张的态度，让霍家军的将领们非常生气。 可一看那银光闪闪的，盔甲和弯刀。尤其是那三千名的骑兵，就不是他们霍家军能够抵挡的。 霍云岳看了下城下的情况，“让你们准备的，可都准备妥当了？” “将军，已经准备好了，就等您一声令下了！” 霍云岳从城墙上俯视着，蠢蠢欲动的匈奴大军。 “来者何人，还不速速退去！”在霍云岳的示意下，一名将领冷着脸喝骂道。 阿骨奴叫骂了一阵，对方没一丝动静，就在他不耐烦时听到了，可他却没耐心陪他们玩。 “大周人，真是卑鄙无耻，竟然挖出这么大的陷阱！” 先锋军可不能寸功未立，阿骨奴想到大周还有数不尽的，美酒美食和美人，是个男人都心动。 阿骨奴远远的看着，城墙上那霍家军。 要不是西峪门这个天险，他们早就拿下大周了！ “达木胜！恩德！” “末将在！”两个强壮的男人站了出来。 阿骨奴看着那陷阱下尖锐的竹刺，下令道：“达木胜你带领一营和二营，想办法将坑给填了！恩德，带领三营支援！” “是，将军！”两人应道。 很快两人名将领，就带领匈奴兵，开始攻城…… …… 十日后 顾行晋带着三个孩子，到达了孙师兄的家乡，四青行省，梧榕县。 终于到了，顾行晋长舒一口气！ 这一路上怕三个孩子生病，此刻到达的梧榕县，整个人才放松下来。 “豆子，去带个孙家的下人过来，让他们带路！”顾行晋吩咐道。 “是，少爷！” 豆子立刻带回来一个孙家的下人。 “少爷，人带来了！” 顾行晋看了他一眼，“已经到梧榕县了，你可知道怎么去孙家。” “顾公子，小人知道！”那下人赶紧回道。 “嗯，那接下来你，在前头带路！对了，你叫什么名字。”顾行晋对此感到很满意。 “顾公子，小人杜盛德，小人的爹是管家！” 顾行晋对他孙师兄派出心腹，没什么意外的，毕竟是三个孩子。 微微颔首道：“杜盛德，你前面带路。” 第215章 孙家 孙府 “你说什么！”满头银发的妇人握紧拐杖，不敢置信的问道。 郑管家重复了一遍，“老夫人，三爷家的小少爷们回来了。三爷家的下人方才前来报信，说快到府门外了！” “老三可回来了？”老妇人追问道。 郑管家摇了摇头：“老夫人，三爷没有回来。” 一旁的嬷嬷见状，忙提醒道：“老夫人，小少爷他们要回来了。没个大人，还是赶紧把人接回来吧！” 老夫人一听有理，忙道：“郑管家，你亲自带人去接！” 她一个老婆子出门太耽误事了，还是赶紧让府里的下人去。 “是，老夫人！”郑管家立刻就要带着几个婆子和下人去接人。 这时门房小厮急匆匆进来汇报道：“老夫人，五少爷，八少爷，十小姐回来了，人已经到府外了。” “已经到门口了？快，我老婆子亲自去接！”老夫人知道老三家的孙子回来了，哪里还坐得住赶紧去接人。 …… 顾行晋让下人将两个师侄抱下来，又看了下被奶娘，抱在怀里很精神的侄女。 “杜盛德，既然到了孙府，你去敲门吧。” “是，顾公子。”杜盛德闻言立刻去敲门。 “盛德，你怎么回来了？”门房一下子就认出来他是谁，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杜盛德也热情洋溢，整个人都很欢乐：“王叔，我是和小主子们一起回来的，你快开门让小主子进去。” 那叫王叔的门房，往外探了个脑袋，还真是小主子们好回来了！ 赶忙让小厮将侧门打开，“快，你们赶紧去开门。” 这时后头传来一阵骚动，“老夫人，您慢点！” 门房王叔回头一看，确实是老夫人。 一众下人忙磕头道：“拜见老夫人。” “我的孙儿呢？”老夫人忙问道。 “奶奶！” 老太太一听到一道童声，立刻往门外看了看。 “阳儿！”老夫人看到孙子激动不已，要不是一旁丫鬟扶着，早就跑出门了。 顾行晋推了推孙淼阳，孙淼阳看了一眼师叔，然后向老夫人跑去，“奶奶。” “哎，我的小孙孙！”老夫人慈祥的看着孙子。 顾行晋看到这一幕，松了一口气，看来他不用担心师侄了。 “哥哥……”孙淼免看到哥哥跑过去喊了一句。 顾行晋看了一眼小师侄，“免儿，你也过去吧！” 孙淼免见师叔同意了，也和哥哥一样跑了过去。 “这是免儿，也长这么大了！”老夫人慈爱的伸手摸了摸他软软的头发。 孙淼免下意识的往哥哥身后躲，那肥嘟嘟的小手，抓住哥哥的衣裳。 “哥哥！” 孙淼阳拉着弟弟，“弟弟，这是奶奶，你好多玩具都是奶奶让人送的！” 孙淼免睁着大眼，打量着老夫人。 老夫人知道这个孙儿出生后，就没见过家里人，所以对孩子们的态度很包容。 今日还有客人，还把她家的孩子们送回来，自然要热情招待。 “这位公子，里面请。”老夫人打量着他的样貌，模样俊郎，通身气派想来也不是一般人。 “多谢老夫人！”顾行晋作揖道。 又让人把三个孩子接进去，老夫人从下人那儿得知他是个解元，还是老三的师弟。 如今三个孙儿，还是顾行晋送回来的，这么一看这顾行晋就是自己人了。 老夫人看向顾行晋的眼神更加和善几分，“顾公子，多谢你将三个孩子送回来了。这一路上，给顾公子你添麻烦了。” 顾行晋对老夫人印象也不错，还是孙师兄的母亲，因此对老夫人也很尊重。 “老夫人客气了！孙师兄所托，在下不能辜负了。何况，三位师侄都很乖巧，也不算麻烦事。” 老夫人看他神色真诚，小孙子还一直贴着顾行晋。 就知道此人对孩子们非常照顾，不然哪里会缠着人。 “冬梅，你带三个小主子下去。”老夫人开口道。 “是，老夫人。”那嬷嬷答应道。 那嬷嬷立刻将三个小的哄着带了下去。 花厅里只剩下，顾行晋和老夫人了。 老夫人又对着郑管家吩咐道：“去将大爷，二爷请来，家里来了贵客，让他们来见客，” “是，小人这就去。”郑管家躬身退了出去。 “老夫人，不必如此，在下……”顾行晋话还没说完，就被老夫人打断了。 “顾公子，你亲自送我几个孙儿回来，就是贵客。何况，你还是老三的师弟，也算得上是自己人，自然要互相认识一下。” 话都让老夫人说了，顾行晋见此没有办法，只能是不失礼貌的笑了笑。 老夫人压下内心的担忧，问道：“顾公子，我那老三，怎么好端端的，把孩子们送回来？” 顾行晋不想他担忧，只说道：“老夫人，孙师兄觉得两个孩子年纪大了，也到了启蒙的时候，西北那边没什么好的夫子。所以，孙师兄，就让我将两个孩子送回来。” 老夫人有点狐疑，两个孙子送回来读书，怎么她八个月大的孙女，也都送回来了。 这么小的孩子，在路上可是很容易出事的，而且还让一个少年送回来。 这里头肯定发生了什么事，这么想着老夫人更是认真的打量他。 顾行晋面上坦然，内心有点紧张，不知道能不能瞒过老夫人。 “真的？” 顾行晋笑了一下，“自然是真的。” 老夫人更觉得他瞒着什么，不过又问不出来，看来问问那几个回来的下人。 “奴婢见过大爷，二爷！” 这时外头传来请安的声音。 “娘，您找我们呢！”只见进来两人，模样和孙师兄有三分相似。 年纪都五十多了，眼底有青黑。身材微微有点臃肿，都挺着硕大的肚子，一副养尊处优的模样。 “家里来客人了，让你们过来招待客人！是你三弟的师弟，顾公子。” 那两人看向顾行晋，见他年纪轻轻，就因此将他们叫来，老娘真的老糊涂了。 生疏的作揖道：“顾公子。” 顾行晋朝他们笑了笑，“在下顾行晋，见过二位。” 第216章 离开孙家 老夫人又说道：“你三弟，让他的师弟，把孩子们送回来读书。” 二人也向他道谢，“多谢顾公子。” 顾行晋笑了笑，“客气了，孙师兄托付的事，在下已经办好了，那就告辞了。” 顾行晋也想早点离开，所以便提出离开。 “顾公子，这不行！” 老夫人忙道：“顾公子，想必这一路，也让顾公子受累了，孙家还没好好感谢你，怎么能让你走。” 顾行晋是打算再耽误下去，可说不过老夫人，又抬出两个孩子，最后就被留了下来。 “顾公子，这是客院，如果有缺什么，尽管和小人说。” “多谢郑管家，没什么缺的！”顾行晋看了一眼客院的布局，环境还算清幽。 郑管家恭敬道：“好的，那小人就不打扰顾公子休息了。等晚上的宴席，请顾公子务必参加。” 顾行晋知道推脱不掉，只能点了点头。 “好的。” “你们照顾好顾公子！”郑管家对着下人吩咐了一句。 向顾行晋行了一礼，就退了下去，他身为管家，还有不少事要处理。 “这里不用你们伺候，有需要会让人叫你们的。”顾行晋看着几个丫鬟说道。 “是，公子。”几个丫鬟对视一眼，然后就恭敬的退了出去。 顾行晋这次带的都是自己常用的东西，本来打算送三位师侄回去后，他就直接离开。 如今却是他说不说老夫人，被留在孙家，总归要给孙家备一点礼。 顾行晋一时不知道，该送什么。 “少爷，您怎么了？”豆子看到自家少爷在发呆。 “没什么，我在想给孙家备一份礼，一时不知准备什么。” 原来少爷发愁的是这个，“少爷，您不是带了三根人参，不如送一根。” 那是顾行晋偶然遇到的百年人参，特意买给老太太和太太，如今让他拿去送人，他觉得肉疼。 不过如今这样，只能是拿出那根九十年的人参了。 “你去将小的一根取来。” …… “老大，老二，你们说老三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老夫人满脸愁容的说道。 “娘，你瞎操心，三弟他是知府好好的，哪里会出事！”老大孙润群真觉得她是瞎操心。 “就是！娘，老三可是知府，也就巡抚大人比他大一点，有权有势哪里会出什么事。”老二孙润叶也觉得老娘想太多了。 “那怎么会把小十也送回来……”老夫人忧心忡忡，没想到两个儿子也不信。 两人对视一眼，“娘，老三是知府，谁能害他，您就是想多了。想害老三的话，那也不是咱们家能抵挡的，所以您就是多想了。” 孙润叶又说道：“老三把小十送回来，我觉得是西宁府那条件比较差，那里水不多，金尊玉贵的女儿家哪里能养在那。” 老夫人一听也有点道理，而且，前段时间老三还报了平安。 “也有道理，今晚有客人你们两个注意点，别给家里丢人。” “娘，我们俩可不会惹事，您放心吧。没什么事的话，儿子们就先告退了。” 两人施施然的朝她行了个礼，就往外走…… “不成器的东西！”老夫人看着这两人就混吃等死的模样，气的气息起伏不定。 “老夫人，您别气了！少爷们回来，还要您教导呢！”一旁的嬷嬷安慰道。 老夫人平复了下气息，“冬梅，你去让管家准备上等席面，招待好客人。” “是，老夫人。” …… “少爷，醒醒。” 顾行晋是被豆子叫醒的，没想到他竟然睡着了。 “少爷，快到时辰了！” 顾行晋收拾完，人也清醒了，然后在带着豆子，前去赴宴。 顾行晋看着孙家的安排，还算满意。 给老夫人行礼后，就是由孙家的男人招待他。 看来孙家还挺守规矩的，虽然家里的爷们有些不着调。 孙润叶喝了点酒就问道：“顾公子，你可结亲了？如果没有的话，不如让老夫给你介绍一门。” 顾行晋闻言，朝他笑了笑，“二老爷，在下已经定亲了。” 孙润叶有些可惜，也是这种青年俊才哪个不是早早定亲，“原来已经定亲了。” 顾行晋只是笑了笑。 “顾公子，我敬你一杯，多谢你送我侄儿回来。”孙润群给他敬酒道。 顾行晋举杯和他对饮一杯。 将孙家的两个老爷喝趴下后，顾行晋也假装醉了，让豆子扶他回去休息。 第二日，顾行晋就向孙家告辞，只说家中祖母还等着，所以要赶回去。 孙家见此也不好再留他，只能放他离开。 “师叔！”孙淼阳看着顾行晋很是不舍。 “好好读书，照顾好弟弟妹妹！”顾行晋看着他认真的说道。 “我知道了，师叔。”孙淼阳忍着哭意点头答应。 顾行晋看他这样，只能叹了一口气。 “师叔走了，有机会再来看你们。”交待了几句，顾行晋就带着下人离开了。 “少爷，咱们现在要去哪儿？”豆子还真不知道自家少爷什么打算。 顾行晋仔细想了一下，“先离开这里，去上原城。” 两天后 顾行晋到了上原城，这里是京城前往西北行省的必经的要塞，想来应该能打听一点消息。 顾行晋就直接上原城的客栈住下，顺便开始打听边疆的情况。 随着西宁府不断跑出来大户人家，其他地方也知道了，匈奴侵犯边疆的消息。 霍家军只有两万兵马，而匈奴的人数有十二万兵马。 所以这些得知消息，这些西宁府的大户人家自然是收拾家当跑路。 虽然抛弃了地里的收成，但匈奴非常凶残。 一看那么多匈奴，肯定去挡不住的。到时西宁府城破了，他们别说财产了，就是命都保不住。 顾行晋仔细听着路人的谈话，没听出什么重要的。 本想亲自去问问边疆的情况，可想到自己当初在西宁府当师爷，怕是这些大户人家都认识他。 他这个师爷也离开了西宁府，怕是会更加让人忧心惶惶。 顾行晋只得让豆子去，“你去打听下，边关的情况。” 第217章 夜袭(修改) 一个时辰后，豆子脚步匆匆的回来了。 “少爷。” 顾行晋喝了一口茶，微眯着眼睛道：“回来了。” 豆子三言两语，说清楚了西北的情况。 匈奴派出三万先锋军，攻打大周。霍家军凭借着西峪门的天险，勉强挡住了匈奴第一波进攻。 第二次，差点被攻破西峪门，不知道霍将军哪来的神仙手段，一下子就杀了几百人，甚至连匈奴的主将都受了重伤。 那些大户人家的消息，可比普通人消息灵通。 霍家军只有那么点将士，就是凭借西峪门的天险也守不住多久。 想来西峪门破了，以各县的城墙，怕是不久之后，并州要遭殃了！ 这次虽然没有破城，那下一次呢？霍家军可是也死了不少军士。 所以，这些大户人家，一看情况不妙。就连夜收拾贵重的物品，抛弃了土地和宅子，离开了西北行省。 他们要去京城，待在天子脚下，哪怕生活比现在差一点，但总比没了命强。 “匈奴大军有多少人？”顾行晋问道。 “少爷，小的打听到的消息，是有十二万大军。”豆子现在就希望自家少爷别去西宁府。 匈奴不知道何时会打进来，少爷都已经离开了，真的不要再回去了。 这都出来了再回去，那真的是自讨苦吃，何况西北行省已经戒严了。 霍家军才两万人，就是霍将军在西宁负征兵五千。双方之间在人数上的差距，就处于不对等的状态。 而且匈奴人个个骁勇善战，这一比六的悬殊差距。哪怕是有西峪门这个天险的存在，匈奴人就是用人海战术，也能把霍家军给吞了。 顾行晋接着又问道：“那京城呢，可有传出来什么消息？可有派兵支援？是何人率领大军？” 这么多的问题，豆子还真回答不了。 少爷之前只吩咐了，让他打听西北和匈奴的消息，所以他只打听了西北的情况。 现在突然问京城的事，让豆子一时间，也答不上来。 看看自家少爷，豆子只能实话实说道：“少爷，小的只打听的边境和西宁府的情况。至于京城的消息，小的没去打听，不然，让小的再去打听一番？” 顾行晋点了点头，“行，你去打听看看，不用强求。” “是，少爷！”豆子立刻出去。 顾行晋没想到，就十几天的时间里，已经有这么多匈奴人了。 继续下去就是有他给的黑火药，恐怕也是抵挡不了多久。 何况，他虽然把手中的黑火药都给了，但是，数量也不是很多， 恐怕能匈奴畏惧一时，等反应过得话，也顶不了多久。 事实正如顾行晋预料的一样，霍家军就是有黑火药，也挡不住匈奴的进攻。 数量稀少的黑火药，只有到危机时刻。霍云岳才让使用，就是凭借着这些黑火药，霍家军才能够，将如狼似虎的匈奴，给一次次击退回去。 匈奴的将领们，也是越打怒火越发高涨。眼看着要破城了，结果大周的军队拿出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一下子杀死了他们上百名的士兵。 让他们还以为，是他们得罪了天神，一时间不敢再继续进攻，安静观察两天，最后咬牙继续进攻。 匈奴们的士气，也受到了巨大的影响。主帅亲自率兵出战，才安定了人心。 打了几次下来，匈奴的将领们也发现了，完全是大周军队搞得鬼，不是触怒了天神。 不知道大周军队，从哪儿得来黑乎乎的。后面发现霍家军，在快守不住的时候，才会用那个厉害的东西。 几次下来，匈奴们的将领也发现了，这其中的秘密。 这么个厉害的东西，肯定很稀少，不然，大周早就拿出来用了。 所以，匈奴的将领，就是不断的派人试探，虽然过程死了不少人。 但也证实了他们的猜测，这个东西，霍家军手里也不多。 每次使用都非常谨慎，想来大周的军营里，恐怕也没有多少了。 匈奴直接用人命拿去填，只要没了那一团的黑乎乎的东西，就是霍家军全军覆没的日子了。 霍云岳看着匈奴这样悍不畏死的模样，脸色异常的难看。 雷江义立刻来报情况，“将军，黑火药只剩下五颗大的了！” 霍云岳没想到用的这么快，他们只坚持了十二天，虽然霍家军人员伤亡不大。 可看着城外驻扎的十几万匈奴，如果没有黑火药的话，西峪门迟早被破。 霍云岳内心焦急不已，“继续用，留下两颗黑火药，等夜里试试看能不能偷袭，将匈奴的主帅给杀死！” “是，将军！”雷江义立刻去安排。 接着霍云岳，又派人将一位将领叫来。 这位将领来到营帐内，单膝跪地抱拳行礼。 “末将，参见将军！” “李将军，本将军交给你一个艰巨的任务。”霍云岳一脸严肃地说道。 “将军，尽管吩咐！末将定当全力以赴！” 李将军没有任何推辞的应下。 霍云岳也是思考了很久，还是决定冒险一试。 “本将军，要你今夜后半夜，带领二十余人，趁夜潜入敌营，刺杀匈奴主帅。此行动关系到我军生死存亡，切不可掉以轻心。” “末将领命！”李将军没有任何犹豫直接答应了。 接着霍云岳又交代了几句，最后才道：“黑火药带去一颗，查探清楚匈奴主帅的营帐，直接将他炸死！” “是，将军！”李将军没想到还能带黑火药。 黑火药的效果他们一清二楚，有了黑火药他们这次刺杀。 那么他们的成功的概率，也会比他之前提高一点。 领命后李将军立刻下去准备，挑选夜间突袭的将士。 月黑风高 李将军率领小队，下了城墙，悄悄接近匈奴营地。 他们小心翼翼地，绕过巡逻的匈奴士兵，摸到了匈奴主帅的帐篷。 然而，就在李将军准备动手之时，意外发生了。 他们被一名巡逻的士兵发现了！ 李将军一看情况不妙，匕首立刻朝匈奴士兵而去。 “刺……” 第218章 被抓 匈奴士兵还来不及喊完，立刻被李将军给抹脖子了。 但已经被发现了！ 好不容易摸到主帅的帐篷，李将军此刻也来不及查证，直接将那颗的黑火药点燃用力扔了出去， “走！”李将军立刻带着将士们撤退。 匈奴营地夜瞬间灯火通明，无数匈奴士兵朝他们涌过来...... …… 顾行晋坐在窗前有些忧愁，京城的消息他们自然没打听到。 倒是西北的情况他听到不少，恐怕霍家军真的抵挡不了多久了。 可他个人能力微薄，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想到孙师兄早早送了折子进京，想来京城应该有所动作，不然西北十之八九会被匈奴攻占。 至于返回西宁府，顾行晋没考虑过这件事。他只是一个书生，帮不上任何的忙。 之后顾行晋就待在上原城，直到五天后他看到上原城驻扎的将领带着一万兵马和粮草，前往支援西北行省。 随之而来的是，朝廷下达发布的征兵告示。上原城都出现了，那西北行省自然也不少。 顾行晋看到后，就知道朝廷的动作了。不过，这样匆忙的征兵，怕也是一群炮灰。 大周朝的经济，负担不起长期供养军队。何况皇帝也怕将领拥兵自重，所以就是边防重地，也只是配备了两万的霍家军。 就是霍家军的军饷，有时也发不齐全，靠着屯田的收入过活。 所以，霍家军才会占据西宁府的城门，来勒索过往的行人。 其他与大周国土接壤的一些小国，大周平日里也是只配了一两万人马。 为了应对西北的情况，朝廷只能下令，全国征兵，尤其是西北地区。 当然此地的百姓也明白，西北城破了，那等待他们的下场，就是被匈奴屠杀。 匈奴的凶残之名，大家也都知道了，可他们身为西北人，父母妻儿亲朋好友都在此。 为了能够活命，明知道当兵会死，大家也踊跃参军。 就在西北全民男女老少，都参战时。 还有一个消息也传遍了，整个西北那就是，皇帝下令让莫国公带领三十万大军，支援西北。 一下子让大家因为西峪门被破，匈奴进攻并州，而颓废的气势，一下子信心大增。 西北的县令带领着治下的百姓，开始配合霍家军残余的士兵，誓死抵抗，争取坚持到，莫国公的到来。 关于莫国公的传言，也一下子传遍了整个西北。 关于这位国公爷的传闻，自然顾行晋也听到了。 此人就是大周的中流砥柱，战功赫赫，当之无愧的战神。 在上原城的顾行晋，此刻也收到了两封信。 一封是魏师兄的，另外一封是孙师兄的。 顾行晋先打开了魏师兄的信，里面只是一个劲的催促，让他尽快离开西宁府，返回京城。 特别交代了一句，老师也让他离开西宁府，不要在危险的地方逗留。 这封信的内容，和他猜测的差不多，让顾行晋很是感动。 接着顾行晋，又打开孙师兄的信中内容，先是感谢他，亲自送他的几个孩子回去。 之后，就是拐弯抹角的，想打听黑火药，问他能不能有更多。希望黑火药能用在战场上，快点将匈奴打退。 顾行晋看完两封信后，给魏师兄回了一封信，告诉他会即将启程，返回京城的。 现在他人已经不在西宁府了，让魏师兄别担心，他会注意安全的。 至于孙师兄的信，顾行晋看了又看，才将信给放下，坐在一旁思考。 孙师兄这么写的意思，他也明白，这是怀疑黑火药是他弄出来的，或者说试探他背后的人。 顾行晋在心中千回百转，最后还是决定不能暴露。 将黑火药的配方公布给朝廷，对他来说没什么好处，反而麻烦不小。 就算他因此得到了皇帝的器重，也会将他一辈子困在工部。 说不定皇帝还会防备他，派人监视他一辈子。 这样没有自由的生活，不是他想要的。 而且莫国公用兵神速，不出五日就会抵达西北，想来凭借着全城一心，也能守住西北。 顾行晋就决定了，这件事还是和之前一样统一说辞。他不知道配方，是那老乞丐赠送的。 也不能说他心黑，看着西北的百姓去死，这件事和他没多大关系。 匈奴和大周这一战，是迟早会发生的。 下了决定后，顾行晋便给孙师兄回了一封信，又重复了一遍之前话术。 接着又说了一些征兵的事，以及他听到莫国公的传言，让孙师兄保重。 次日，顾行晋就让豆子，将信给他寄出去了！。 看着上原城也多了不少，从西北跑出来的百姓，看来今年不少地方还是颗粒无收。 “少爷，这里越来越乱了！离上原城一百里外的平源山，已经有山匪在拦路打劫了。恐怕接下来不安全，少爷咱们还是赶紧离开吧，不然老太太和太太会担心的。” 豆子担忧自家少爷，就怕他返回西宁府，一心想让少爷离开。 与匈奴开战，可不是他家少爷能参与的。 顾行晋知道对他来说，确实离开这里最好，便对豆子吩咐道： “你去买点水和干粮，在去雇佣几个镖师，等收拾妥当后，明日离开上原城。” “少爷，那接下来要去哪儿？”豆子问道。 顾行晋想了下，“先去京城。” “少爷，小的这就去准备。”豆子喜滋滋的应下。 豆子还以为少爷会不同意，如今得了命令就赶紧去准备。 虽然干粮和水的价格比之前涨了两倍，豆子还是买了不少。 次日，豆子来禀报，“少爷，可以出发了！” “嗯，走吧！”顾行晋径直上了马车。 来旺等人早就想走了，立刻就赶着马车出了上原城…… 两天后，顾行晋在路上，遇到了京城支援西北的先锋军。 顾行晋就让来旺让路，先让这群急行的军队过去。 结果不想，他倒是先被这群兵痞给抓了！ 顾行晋被气到了，这群人不抓紧时间赶去西北，抓他这个过路的做什么！ 第219章 重回京城 很快顾行晋等人，就被押到了一个将领面前。 “将军，这些人鬼鬼祟祟的，末将将他们抓来了！” 顾行晋无语的翻了个白眼，“放手，还有我怎么鬼鬼祟祟了！” “跪下！”士兵粗鲁的押着顾行晋，就要让他跪下。 “放肆，我可是举人，见官不跪！”顾行晋踉跄了一下才站稳。 那将领见他是读书人的模样，随即就朝下属问道：“钱安怎么回事？” 那叫钱安的小将，抱拳道：“将军，停止行军时，末将发现此人躲在小道上。鬼鬼祟祟的，怀疑他们是奸细，所以就将他抓来审问。” 顾行晋真的无语了，他不过是想着不耽误军队行军，才停在小路上，不过是多看了两眼，就被误会是奸细！ “你长了狗眼呢！本少爷是读书人，你看不出来吗？”顾行晋被他气的破口大骂。 “你……”那钱安被骂的握紧拳头，要不是将军还在，他绝对会揍一顿此人。 “你是何人？”那名将领问道。 顾行晋没好气的道：“我是三十四年湖南行省的解元，顾行晋。” 那将领仔细打量他，然后才道：“这位公子，可有身份证明。” “自然是有，你们松开！”顾行晋看了一眼押着他双手的士兵。 “松开他们！”那将领见此就道。 顾行晋缓了一下手，才从袖中拿出了他的火牌，“诺，这就是！” 那将领看了确实是真的，语气也好了一些，“顾举人，冒犯了。在下叶飞云在此向你道个歉。” 顾行晋此刻还是一肚子气，可想到他们是去干什么的。 指着钱安道：“让他给本少爷道歉！” “你……”钱安神色很是难看。 “钱安。”叶飞云开口道。 钱安一听见将军这话，只能低头道歉，“对不起，是我莽撞了。” “这位将军，我可以离开了吗？”顾行晋不想待在这里，他午饭可还没吃就被抓来了。 “顾举人，你是湖南人士，怎么会到此地。”叶飞云确定他身份没有问题，却对他出现在这里充满了疑问。 顾行晋明白他还是怀疑，这些人还真是谨慎，就道：“我之前是西宁府当师爷。” “你是西宁府的师爷？”叶飞云确认道。 “曾经是。”顾行晋淡淡的说道。 叶飞云打量着顾行晋道：“你是从西宁府出来的？” 顾行晋微微点头，“不错。” 叶飞云闻言眉头紧蹙，此人好歹是个文人，没想到竟然这么贪生怕死，一点文人的气节都没有。 什么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这圣贤书是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看向顾行晋的眼神，也透着几分不屑。然后想到自己的目的，就将自己的不屑收敛起来。 “你既然是从西宁府离开的，可知道如今西北行省的情况？” 顾行晋自然看到了他的眼神，还是顾全大局道： “我在上原城听说西峪门，已经被匈奴破了，上原城驻扎的将领率领一万将士前去支援。匈奴有十几万大军，大周的将士可不多，怕是……” 叶飞云对顾行晋的话，感到不喜，还是忍耐下来，继续问道：“可还有其他消息？” “其他不知道了，毕竟我已经离开西宁府挺久的，这些消息也是在上原城听来的。” 见问不出什么，叶飞云也不想和他多说，随即就道：“顾举人，你可以走了！” 顾行晋微微点头，“我的人，你们也要放了。” 叶飞云看了一眼钱安，“放心，你的人会放了，钱安，你去处理。” 钱安恭敬的抱拳道：“是，将军！” “少爷，他们没对您怎么样吧！”豆子一看到自家少爷就紧张的问道。 顾行晋看了一眼他们都没事，面色才好看了一些。 “没事。” 钱安不想再看到他们，驱赶道：“快走，军营重地，闲杂人等不得待着！” 顾行晋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钱小将军，要不是你，我们可不会来这里。” 钱安握着拳头，平复了下情绪才道：“快走，不然就将你们统统丢出去！” 顾行晋也不想和这群明朝廷派出的兵，闹出矛盾。 “我的马车和行李呢！” “去将他们的马车行李拿来！”钱安对着士兵吩咐道。 “是，钱小将军！” 等一行人出来后，来旺立刻向顾行晋跪下。 “少爷，对不起，小的不应该好奇，小的下次不敢了……” 顾行晋看着跪在地上的来旺，这次确实是因为他，才惹出这么个麻烦。 “罚你三个月的月银！” “多谢少爷！”来旺闻松了一口气，连忙磕头道谢。 虽然罚三个月的月银，但他在少爷身边做事，时不时还有打赏，所以也不觉得难过。 顾行晋本来打算野餐的，却因为这一桩事，被影响了心情。 所以，他也就没兴趣继续了，拿了一块干粮啃了几口，就离开了此地。 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一个月的时间，大周派去的三十万大军也抵达西北了。 当然这些和顾行晋目前关系不大，他又重新来到京城了。 顾行晋看着繁华热闹的京城，表情有些怪异。 “少爷，此刻人不多，咱们还是排队进京吧！”豆子看着繁华的京城内心只有安定。 “嗯！”顾行晋感觉肚子饿了，他也想进城吃点好的。 “顾少爷，还真是您！” 顾行晋闻言看向那人，此人他不认识。 “你是何人？” 那人才想起来他还没介绍自己，忙赔礼笑了笑，拿出魏家身份的腰牌，“顾公子，小人是户部侍郎的下人，魏丰。我家公子特意命小人在来门等您的，小人已经等了二十多天了，可算是把公子等到了！” 那腰牌闻，顾行晋一眼就认出来了，言有些诧异，“一直等着我？” 魏丰点头应道：“是啊，少爷知道您会回来，就派小人来此等着了！” 顾行紧张微微点了点头，“嗯，你可以回去了。” 魏丰一听让他离开，忙道：“顾公子，少爷交代了。说是见到您的话，就要带您去魏家一趟，顾公子您请。” 第220章 魏师兄的询问 看来他师兄这是有要紧的事，随即就答应道：“魏师兄，他没上值？” 魏丰见顾公子这么问，忙回道：“回公子，少爷他有上值的。” 顾行晋闻言就道：“既然如此，那我先回去，稍后再去魏府。” 路上不方便，顾行晋身上的衣裳已经三天没换了。 此刻他就想回去洗个澡，这样邋里邋遢的，去别人府上也不合适。 魏丰顿时有些为难，“这……顾公子，可我家少爷，他着急见您，此刻少爷已经下值了……” 顾行晋看着他的表情，“魏丰，你家少爷怎么说的。” 魏丰忙回道：“顾公子，我家少爷说了，您回来了，就立刻带您去魏府。” 顾行晋见他神色焦急，不似作伪，想来是魏师兄有急事找他。 “那就走吧，你前头带路。” 魏丰听到顾公子同意了，顿时欣喜的笑道：“哎，顾公子，那您的马车跟随小的来。” 这半个月下来，在城门处风吹日晒的等待，这次总算是结束了！ “来旺，跟上。”顾行晋随口吩咐道。 “是，公子。”来旺答应道。 等他们走后，落后一步的小厮，立刻拿了一包银子，感谢城门的侍卫这段日子的照顾。 顾行晋想了一通，没想出来魏师兄，这么急忙要见他，到底是有何事。 …… 此时另一边，魏闫森也得到了顾行晋回来的消息。 看了下时辰，已经快下值了，随即就找到他的上司，请了下午的假。 魏闫森因为他爹的原因，在翰林院没人敢打压他，所以请假还算自由。 请完假魏闫森，就带着小厮离开了翰林院。 魏闫森刚到位府，顾行晋此刻也到了。 “顾师弟！”魏闫森看到马车下来的人欣喜的喊道。 顾行晋抬头看了过去，见是魏师兄，脸上也露出笑意：“魏师兄。” “走，咱们进去再说！”魏闫森立刻说道。 顾行晋见他神色有些不对，就跟上他的步伐。 “魏师兄，你着急见我，是发生什么事了？” 魏闫森上下打量一番师弟，看他人虽然瘦了一点，但没遭什么罪，内心也放松了一些。 “顾师弟，你之前给霍将军的黑火药是何处来的？”魏闫森开门见山的问道。 顾行晋拿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面上表却非常正常，漫不经心的放下茶杯说道：“魏师兄，你怎么知道的。” 魏闫森叹了一口气，“关于你给霍家军提供的黑火药一事，已经被霍将军上报给朝廷了。” 顾行晋当初拿出来的时候，就想到这个后果了。 魏师兄催促他回来，他也隐隐猜测出来了。 顾行晋一脸可惜的道：“要是黑火药再多一点就好了。早知道当初就该留下那个乞丐。” 魏闫森仔细打量他的表情，没看出来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顾师弟，你是在哪碰到那乞丐的，可还记得他的样貌。” 顾行晋摇了摇头，“当日那人脏兮兮的，只有一双眼睛看的清楚，而且是七八年前的事，当年在青田县外城郊偶遇的。” 魏闫森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他师弟怎么会牵扯进去。 “顾师弟，你那黑火药得来多久了，怎么之前不用？” 对于这个问题他早就有准备了，“不瞒师兄，到手已经七八年都没试过。正好听说匈奴要进攻西北，想起来了就拿出来试一试。效果很好，正好匈奴侵犯，想来战场作用更大，就将他留给霍将军了。” 顾行晋看了一眼他的手，随即缓缓说道。 魏闫森看着自家师弟，说了一句。“顾师弟，不久后，应该就会有人传你入宫。” “是因为黑火药。”顾行晋淡漠的说道。 魏闫森点了点头，“你之前交给霍将军的，陛下都感兴趣，想必之后会有人和你接触。” 顾行晋回到京城就明白了，黑火药这种东西，作为统治者没有不想要的。 “要不是边关危急，我想不到那东西！”顾行晋一脸无奈的叹气道。 魏闫森看了一眼自家师弟，“为兄和你老师都被审了一遍。” 顾行晋故作惊讶的道，“朝廷是不相信，黑火药不是我偶然所得？” 魏闫森没有回答，只道：“这等利器，朝廷不能掌握在手，不会安心的。” 说着还用手指了指天上。 顾行晋真觉得无语了，他拿出黑火药，也上想着霍家军能够抗住匈奴的进攻，让老百姓能够尽可能的活命。 结果，这群人就盯上了他。 “爱查就查吧，孙师兄当初也问了我一遍。我要是知道，怎么做黑火药就好了，早就将那群匈奴给炸飞了！”顾行晋一副摆烂的模样。 想必他的老家应该被查了一遍，顾行晋庆幸他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所以那些人就是查一遍，查不出来他有什么异常的。 事实正如顾行晋想得那样，顾家的一切都被查了个底朝天，也没查不出来什么东西。 魏闫森看他这样笑了一下，“想必不久后会有人召见你，你做个准备。” 顾行晋看了下魏师兄，“嗯，确实要好好准备，魏师兄我先回去洗个澡，回去等着他们。” 魏闫森真觉得师弟心大，这么重要的事在他眼里就不重要了？ 顾行晋自然看到了他的表情，“魏师兄，你将我叫来，透露这个消息，就不怕？” 魏闫森笑了笑，“咱们是师兄弟，。” 一说这话，顾行晋就明白了，魏师兄和他的关系，不来和他联系，才让人奇怪的。 而且还有一个目的，就是觉得他和魏师兄是师兄弟，能问出来是最好的。恐怕他们的谈话，此刻应该也有人在监视。 对此顾行晋无所谓，关于黑火药的事，就是一如既往的态度。 看了一眼魏师兄，顾行晋就道：“魏师兄，既然如此，那师弟应该回去先洗个澡，起码不能丢人了。” 魏闫森笑了一下，“你那个院子没人收拾，还是先暂住我府上，我安排人带你去客院休息。” 感觉魏师兄不想他回去，顾行晋干脆的答应了，“那就麻烦师兄了。” 第221章 禀报 “魏木。”魏闫森朝着外头喊了一句。 “少爷，您找奴才呢！”这时门外的魏木恭敬回道。 魏闫森看着他，交代道：“你带顾师弟去客院安置！” “是，少爷。” 魏木应道，就躬身对顾行晋道：“顾公子，请。” 顾行晋朝魏闫森点了点头，“多谢魏师兄。” 魏闫森看着他道：“去吧，怕是待不了多久。” 对于魏闫森的意思，他自然明白，顾行晋朝他点点头。 …… “顾公子，您瞧瞧缺了什么，奴才这就去安排。”魏木见顾行晋打量着室内。 “其他不用了，你先准备点热水，我要沐浴更衣。”顾行晋早就想洗漱一番了。 很快魏木就让人去准备热水，等顾行晋洗了个澡出来，魏家的下人又备了饭…… …… “少爷，老爷请您过去一趟。” “知道了！” “爹。”魏闫森走进前院书房。 “嗯，坐吧。”魏济点了点头。 “问出来了？”魏济开口道。 魏闫森自然明白他爹的意思，“问出来，就是师弟说的那样，爹应该让陛下派人去寻那个乞丐。” 魏济是不相信，就是朝廷里的大人都不信。 “没有隐瞒？” 魏闫森笑了一下，“爹，我的师弟我了解的，他不过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年。就是个嫉恶如仇的读书人，哪里会有什么心眼子。” 魏济一想也是，顾行晋家世普通，中秀才前跟着普通的夫子读书，中了秀才跟着鲁大人读书。 就是一个刻苦学习的天才，真有什么神异的地方，也就是聪明一点。自家这个儿子，也是聪慧的人，确实不算异常。 “关键是要陛下相信。”魏济低声说了一句。 “师弟，嫉恶如仇的性子，真知道黑火药配方肯定会给出去的。当初西北旱情严重，还是师弟发现打井解决的。”魏闫森是相信师弟的。 “而且，爹，真的是师弟做出来的黑火药。那完全可以贡献给朝廷，陛下下旨了，有黑火药的配方，就册封谁为世袭罔替的侯爷。这种可比吃尽苦头，考上进士强多了。” 魏济觉得有点道理，能够官居一品，还是世袭罔替的侯爷，就是他都心动了。 “你说的有理！”魏济觉得有道理。 接着又道：“你先下去吧，为父先去宫里，向陛下禀报一下。” “爹，那我就先走了。”魏闫森知道他把师弟叫来，自然知道瞒不过京城中的人。 而他让人守在城门，一看到人就把师弟叫来魏府。对他师弟是一种保护，毕竟京城有权有势的人不少。 世袭罔替的侯爷，一块香喷喷的馅饼，难免有人会用偏激的手段。 …… 皇宫 皇帝听完眉头紧锁，“黑火药，怎么制作的，无人知道？” 魏济低着头道：“是的，陛下。” 皇帝自然知道，那师兄弟的交谈早就被暗卫传回皇宫了。 皇帝已经派人查探了一遍，顾家的那些宅子，都被从头到尾翻了一遍，没什么特别的。 唯一特别的，就是西宁府的那处宅子，被炸出来一个坑，知道那是顾行晋试验黑火药威力的，也没其他怪异的。 皇帝沉吟了好一会儿才道，“如果有大量的黑火药，匈奴就不足为惧。” 黑火药的威力，让皇帝看到了开疆拓土的前景，所以才不想放弃。 魏济只道：“陛下，说的是。” 皇帝叹了一口气，向殿中的工部侍郎江翔安问道： “江爱卿，工部进展如何？” 江翔安低着头道：“回陛下，是工部无能，如果能有黑火药的话，工部就能做出来。” 皇帝眉头紧锁，西北已经将黑火药给用光了。 皇帝心情不愉，“近一个月了，没一点进展？” “臣等无能！”江翔安跪在殿内。 皇帝皱了皱眉头，“下去吧，你们继续，一定要做出黑火药！” “是，陛下，臣定当竭尽全力。”江翔安轻呼了一口气，微微弓着身退了出去。 “西北的粮草，可都送过去了！”皇帝问道。 魏济恭敬禀道：“陛下，最后一批五万石粮草，已经在五日前，臣亲自交给了兵部尚书，兵部明日会派押粮官送去西北。” “你也下去吧！” “是，陛下。”魏济躬身退了出去。 …… “少爷，咱们为何要住魏府？”等魏家下人离开后，豆子实在是好奇。 顾行晋慢悠悠的喝了一杯茶，“住这里不好吗？” 豆子看了一眼自家少爷，他可是非常清楚，自家少爷不喜住别人的地盘。 “也不是……就是，少爷您不是不喜住别人府上，怎么……”豆子还是没敢把话说完。 “怎么不继续说了？”顾行晋看着豆子说道。 “少爷……” 顾行晋拍了拍他的肩膀，“住魏府挺好的，你家少爷想法变了。” 说完顾行晋拿着书，继续看了起来。 豆子看到少爷在看书，就是内心有疑问，也不好打扰他，安静的站在一旁伺候着。 “顾公子，可休息了？”魏木朝着里头说道。 顾行晋看了一眼豆子，“你去，就说本少爷在休息。” 豆子点头，就往外头走去。 “木哥，你要见我家少爷？”豆子走了出去。 魏木笑眯眯的道：“是这样的，我家老爷回来了，想见一见我顾公子。” 豆子闻言笑了一下，“木哥，我家少爷一路奔波，已经歇下了。魏大人要见我家公子，我这就进去将他唤醒。” 说着豆子就要进房，想将他家公子叫起来。 “哎，别……”魏木忙将人拦下。 “豆子，既然你家公子已经入睡了，那就不要叫了。” “这……那魏大人怎么办，总不能让大人久等。”豆子一脸为难的道。 魏木笑着道：“无妨，我家老爷也是说了，顾公子休息了，就不要打扰了。” 豆子仔细看着他的脸色，“真的，这样没拜访主家，何况魏大人也是长辈，这样岂不是……” 魏木可不敢打扰，忙解释道：“无妨，无妨！我家老爷说了，不急于一时。你家少爷已经睡了，那就好好休息，告辞。” 第222章 见面 “那木哥，我就不喊少爷了，这一路我家少爷可受了不少罪。” 魏木点了点头，随即就离开了客院。 “少爷，人已经打发了！”豆子看着人离开了才转身回屋。 顾行晋躺在躺椅上，闭着眼睛道：“嗯，你也去休息吧。” “是。”豆子见少爷躺着，也轻手轻脚关好门离开。 顾行晋等人出去后，才打开那封信。 看完后，顾行晋起身将那封信，放进蜡烛里烧了，等差不多了又拿茶水冲掉…… …… 书房 “老爷，顾公子舟车劳顿，奴才过去时已经歇下了。顾家的下人说，明日顾公子会来拜访老爷。”魏木站在门外躬身禀告道。 魏济看了一眼外头的天色，已经是夜里了，只得道：“知道了，你下去吧。” “魏大人，这……这如何是好。”江翔安略显烦躁。 魏济只得道：“江大人，真是不巧了。犬子已经问过一遍了，他怕是帮不了你什么忙了。” 江翔安也只是抱着一丝希望，“魏大人，江某也是抱一丝希望，想着能不能打听点有用的消息，如今是用什么材料，都没一个头绪，……” 魏济见此只道：“江大人，你的想法老夫理解。此刻顾举人已经休息了，明日顺天府府尹，会来老夫府上一趟。” 江翔安还能如何，只能是点头答应。“魏大人，那江某明日也来打扰了。” “欢迎之至。”魏济亲自起身送他离开。 …… 翌日 顾行晋用完早膳，魏闫森就来了。 “顾师弟。” 顾行晋一看是他师兄，“魏师兄，你今日不用上朝？” 魏闫森笑了一下，“今日是沐休日。” 顾行晋一算日期，还真是沐休日。 “魏师兄，昨日匆忙，今日我作为晚辈，也该拜访主家一二。” “我先带你去见我娘，再去见我爹。”魏闫森来此 “魏师兄，稍等。” 随后顾行晋对着豆子交代道：“豆子，将我给夫人们准备的礼物带上。，” 魏闫森见此没有阻止，只道：“顾师弟，太过贵重的就不用了。” “嗯，师兄我明白。”顾行晋随口应了一句，礼物不够贵重又如何能算的上礼物。 何况魏师兄还隐晦的提醒他好几次，这次来京城立刻让他住进魏家。 魏师兄的这个情，他顾行晋承了！ 很快豆子就收拾好了，顾行晋跟着魏闫森一起来到后院。 “娘，这位就是我的师弟，顾行晋。”魏闫森介绍道。 顾行晋看着主位上坐着一位气质雍容华贵的女人，此人就是魏闫森的母亲了。 一旁还站着一个年轻的女人，想来就是魏师兄的妻子，范氏范湘了。 之前魏师兄成婚前，他也只是远远见过了一面。 “顾行晋，拜见夫人！”顾行晋态度恭敬的拜道。 “都是自家人别客气，看座！”沈氏笑盈盈的招呼道。 “多谢，夫人。”顾行晋客气的道谢。 沈氏也仔细打量着顾行晋，神色温和的笑道：“顾公子，之前我儿成婚比较忙，想和你见一面，没想到拖到今日了。你是我儿的师弟，就不要这么客气了，你叫我伯母就好。” 顾行晋也不推拒，称呼一声，“那行晋就推辞了。伯母，这是我从其他省份给您，还有师嫂的礼物。” 顾行晋说着就让豆子把礼物给抬上来。 魏夫人一看竟然是两个箱子，“这太破费了！” 顾行晋抿嘴笑了一下，“就是一些小玩意，有些趣味，还望伯母不要嫌弃。” 范湘也在打量着他，关于顾行晋的事她也知道一些，相公的这位师弟真不简单。 “好，那这些伯母就收下了！”魏夫人眼神和善的笑眯眯道。 魏闫森看到父亲身边的人在院子里，随即就对母亲说道：“母亲，儿子还要带着师弟，去见一见父亲。” “你们去吧，行晋中午一起用膳。”魏夫人自然答应了。 顾行晋答应了 魏夫人的邀约，跟着魏师兄一起离开。 魏闫森看了下师弟，压低声音道：“师弟，我爹会带你去见一见顺天府府尹。” “为何？”顾行晋直接问道。 “黑火药！”魏闫森只说了三个字。 顾行晋真被烦死了，难道没有黑火药就打不了匈奴？ 这一路上，他都一直感觉有人跟着他，翻动过他的物品，结果到了京城还是试探不断。 “最后一次！”顾行晋抿嘴道。 魏闫森叹了一口气，“走吧，师弟。” 顾行晋表情很难看，他实在是烦了，就因为他拿出黑火药，结果让他防不胜防。 魏闫森看了一眼自家师弟，轻咳一声，提醒道：“师弟。” 顾行晋微微克制住心中的情绪，早知道他当初就不应该心软，结果给自己惹出这么大的麻烦。 接着魏闫森低语了一句，“陛下已经下旨，谁能有黑火药的配方，就能封侯世袭罔替。” 世袭罔替！ 顾行晋可不信这些，不少开国功臣也是世袭罔替，如今一百年过去了，那些世袭罔替的家族，如今都落魄成什么样了。 顾行晋在京城没待多久，但也知道这些开国功臣，如今不过是吃老本。 这样的家族，都是靠着卖古董为生了。而那些有能力的世袭罔替的功勋，百年内甚至只留下一个姑娘。 世袭罔替对顾行晋来说一点都不好，所以，他根本就没想过世袭罔替。 “到了！”就在顾行晋胡思乱想时，魏闫森说了一句。 顾行晋回过神来，“师兄，你带路吧。” “进去吧。”魏闫森带着顾行晋朝前院书房走去…… “爹，顾师弟来了。”魏闫森禀道。 “进来吧！” 听着里头传来低沉的男声，顾行晋就和魏闫森一起走进书房。 顾行晋看到里头的人，他只认识魏大人，另外两人 他没见过。 “学生，拜见魏大人！”顾行晋作揖道。 “顾侄儿，你是我儿的师弟，叫老夫一声伯父即可，不必这么见外！”魏济朗声笑道。 “见过伯父。”顾行晋乖顺道。 魏济笑着点头，“好，老夫先给你介绍下他们二人。” 第223章 失望 魏大人要介绍的人，顾行晋心里也有底，想必其中一人是顺天府府尹。 顺天府府尹的官职，也就比知府高半级，在京城这些达官显贵遍地的地方，还真算不上什么。 但没人敢小瞧了顺天府府尹，因为这个官职只有皇帝的心腹，才能担任。 就是不知道这两人中，哪一个是顺天府府尹了。 “这位是工部侍郎，江翔安，江大人！” 顾行晋看着见那人五十多岁，身材有些发福，脸上还带着和善笑容，朝他拜道：“学生，见过江大人！” 江翔安看着眼前的少年点了点头，“嗯。” “贤侄，这位是顺天府府尹，冯泰，冯大人。” 顾行晋看着眼前，身材有些消瘦的老头，眼神有些犀利，在魏济的介绍下拜道： “见过冯大人！” 冯泰看了他几眼，微微点头。 “贤侄，昨夜住的可还习惯？”魏济又寒暄的关心了一番顾行晋。 “伯父，住的挺好的，没有什么不习惯的。”顾行晋也回道。 魏济轻抚着胡须，满意的点了点头。 “魏大人，还是正事要紧。”冯泰不耐烦听这些。 魏济轻咳了一声，“是这样的，贤侄，冯大人有些事要问一问你。” 顾行晋故作不知，对着冯泰说道：“冯大人，您尽管问，学生当知无不言。” 冯泰打量他一番，才开口道：“顾解元，你那黑火药可还有剩余。” “回大人，没有。”顾行晋坦然的回道。 “当初那一名道士，可有给你留下配火药的配方。如今边疆战事吃紧，如果有黑火药的话，也能快点打退匈奴，平息这场战事，百姓才能安居乐业。所以，陛下所下旨了，只要你有黑火药的方子，愿意封你为世袭罔替的侯爷。” 冯泰直接说了出来，不仅晓之以情，还动之以理，告诉他黑火药对百姓的重要。 同时告诉他只要拿出黑火药的配方，那朝廷也不会忘记他的功劳，封他为侯爷。 顾行晋听完冯府尹的话，只有一脸懊恼和失落。 冯泰见他表情如此怪异，“顾解元，你怎么了？” 顾行晋微微变了下脸色，还带着几分失落，说道：“冯大人，学生懊恼当初怎么就没和那个乞丐，要黑火药的配方，真是错失良机了！” 说完之后，还一脸懊悔。 冯泰仔细看着他的表情，只道：“你真的没有配方？” 顾行晋一脸惋惜的点了点头，“对，学生没有配方，要是能有配方，献给朝廷，不仅能帮助大周的百姓，还能得到侯爷之位，这……学生当年竟然错过了！” “错过了？”冯泰看着他的神色。 顾行晋神色认真的点了点头，“对，当初学生就不应该错过这件事，向那乞丐买下配方，如今，学生我……” 冯泰看他眼底的懊恼和失落，不似作伪，难道真的不知道？ “你当真不知？” “什么？”顾行晋一愣反问道。 “你不知道黑火药的配方？”冯泰开门见山道。 顾行晋闻言一笑，“当然！冯大人，你怎么觉得学生会知道，如果学生知道的话，当时匈奴进攻大周的时候，学生就会向霍将军说此配方了！何至于，还要等到今日呢！” 冯泰一双精亮的眼睛，还是看着他没有移动一分。 “冯大人，下官的师弟说的不错，真有黑火药的配方，也该第一时间用在对付匈奴大军。不然不至于，拖延这么久。” 此时魏闫森上前一步，对着顺天府府尹说道。 冯泰看了一眼魏闫森，之后眼神又看向顾行晋。 “顾解元，本官也是心忧百姓，所以言语有些不对的地方，还请见谅。”冯泰作揖道。 顾行晋忙伸手扶住冯泰，“冯大人，万万不可！” 接着顾行晋一本正经的就道：“冯大人，您为的是天下万民和大周朝，也是职责所在，您给学生赔礼道歉，学生可不敢受。” 冯泰面色缓和很多，他不想被人说以势逼人，“顾解元能体谅，那本官也就安心了！” “大人心系黎民，乃百姓之福。”顾行晋恭维了几句。 一旁的江翔安听到顾行晋，是真的没有黑火药的配方，内心有些失落，同时又松了一口气。 “顾解元，你手中可还留了黑火药？” 见是江翔安这么问，就拱手道：“江大人，当日离开西宁府时，学生将黑火药全拿出去了，学生手中已经没有了。” 江翔安一脸失落，“实在太可惜了！此等利器，竟然断了传承。” 顾行晋见此就道：“江大人，你真要黑火药的话，有一个地方说不定有。” “何处！”江翔安追问道。 在场的人齐刷刷的看向顾行晋。 魏济更是出声催促道：“贤侄，你知道哪里还有黑火药，此事事关重大。” 冯泰此刻也道：“顾解元，你尽管说，本官会向陛下给你请功的。” 顾行晋看着在场的人，说道：“诸位大人，学生当日在西宁府，将黑火药分成两个箱子，一个箱子交给了霍将军，另外一个箱子，学生交给了学生的师兄西宁府的知府。” 众人不明白他提起此事，是什么意思。 江翔安不想听这些，只是一个劲的催促道：“顾解元，你尽管说，黑火药在哪？” 顾行晋接着就道：“当初学生除了给霍将军外，还给孙师兄留了一部分用来防身的，如果说现在哪里还有黑火药的话，想来可能就孙师兄那儿应该有一些。” 听到顾行晋这么说，在场的人，顿时满脸期望。 谁不知道，西宁府的知府，已经送去边关给霍将军，全部用来拦截匈奴了！ 不然，霍家军就区区两万人马，可守不住西峪门那么久。 江翔安一脸失望，“西宁府知府手中的黑火药，早就送去边关迎敌了！” 顾行晋有些腼腆的道：“目前学生也不知道，哪里还有黑火药。学生，帮不上诸位大人！” 江翔安失落的道：“算了，可能真的无缘。只能是让工部，多多尝试了！” 第224章 担忧 顾行晋面色不变，也不插话，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 冯泰一直观察着顾行晋，看到他神色没什么变化，这才相信，顾行晋没有撒谎。 陛下都许下重利，还是没有黑火药的配方，那这个举人他是肯定不知道了。 冯泰想到这个黑火药，竟然被一个书生拿到手，感到可惜。 大周如果有了黑火药，那大周国力强盛，万邦来朝将完全不是梦。 可惜了！ 顾行晋自然注意到了，冯大人的神色，见他不再打量他，提着的心才落地。 面上还是无任何变化，幸亏他没有掉以轻心，这些人可都是老狐狸。 魏济出声安慰道：“江大人说的是，相信总有一天，工部会弄出黑火药的。” 江翔安闻言点了点头。“魏大人，你说的有理。” 接着冯泰又和顾行晋闲聊了一阵，放松下来的顾行晋，此刻又提着心。 冯泰此时此刻，才真的放弃了！ 魏闫森见此就道：“爹，冯大人，江大人，想必你们有要事商讨，我和师弟就不打扰了。” 冯泰看了一眼魏闫森没有说话。 魏济微微点了点头，“你们年轻人，陪着我们几个老家伙想必无聊了，那就去吧！” 魏闫森就道：“那爹，我们走了。” 接着就对顾行晋说道：“师弟。” 顾行晋点了点头，朝几位大人拱手道：“诸位大人，告辞。” “好，你们去吧。”魏济笑眯眯的道。 二人离开后，魏济才道：“冯大人，你怎么看。” 冯泰开口道：“应该是真的。” “封侯拜相，你我都心动，想来是真的没有。”江翔安说了一句。 冯泰淡淡的说道：“此事，老夫会向陛下禀告的。” …… “师弟，来。”魏闫森带着顾行晋到凉亭处，亲自给他倒了一杯茶。 “多谢，魏师兄。”顾行晋看了一眼茶杯向他道谢。 魏闫森不在意的道：“没什么，为兄也只是提醒你一下。不过有点可惜，你真知道黑火药的配方，以后就是侯爷了！” 顾行晋也是一脸可惜，“是啊，可惜没那个命了！我只能继续科举了！” 魏闫森闻言笑了一下，“确实，师弟你只能是继续努力了。” 顾行晋回了他一个笑容。 魏闫森又给他倒了一杯茶，“顾师弟，老师让你在孙师兄身旁待上一年，如今中断了，你可有其他想法？” 顾行晋喝完手中的茶，才道：“魏师兄，我还是想见多去走走，涨点见识。” 魏闫森对此却是不赞同，“顾师弟，为兄是不赞同你这样的做法。” “为何？”顾行晋问道。 魏闫森看了一眼自己的师弟，“顾师弟，如今外头的情况，不比之前。有些匪患，趁火打劫，已经出现几起过往的商人被抓的事了！” 不等顾行晋回话，魏闫森就继续道：“行商的商队都要小心，你就带着几个下人，也是不安全的。” 顾行晋这一路走过来，都没有遇上什么土匪，有点不相信魏师兄说的。 魏闫森从他的表情，就看出来了他是不相信的。 “顾师弟，你这一路过来没遇上，是因为军队路过，所以那群匪徒自然不敢乱来。魏家底下的一个商队，就遭到匪徒了。” 一听他这么说顾行晋就道：“魏师兄，当地可有派人铲除匪徒？而且，师弟我不是商队，应该不会抢我吧！” 魏闫森微微摇头，“师弟，你太天真了！” “京城这几日收了好几本奏折，接下来朝廷会下令，铲除这些匪徒。”魏闫森透露了一点。 顾行晋没有打消他的打算，“魏师兄，那匪徒被剿灭后，之后就安全了。” 魏闫森叹了一口气，认真的说道：“师弟，你这样舟车劳顿，游山玩水是在浪费时间。” 顾行晋就看着他没有说话。 魏闫森见他如此，想到师弟年纪小还不懂这些，“顾师弟，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努力学习，课业你说不会落下。可如今，你出去也有七八个月了，写了几篇文章。” 魏闫森的话，这下让顾行晋有点羞愧了。刚出发的时候，他还会写一些课业。 等西宁府旱情出现后，为了解决旱情，又担心匈奴的情况，忙来忙去就把课业给落下了。 “魏师兄，那是特殊情况，情有可原……” 魏闫森打断了他的话，“顾师弟，师兄说话可能有点难听，但为了你好还是要说的。你年纪也不小了，虽然中了解元，但天下人聪慧的很多，不能固步自封。” 不等顾行晋接话，魏闫森又继续道：“读书一事不进则退，你的家人都期盼着你能够高中。你也出去七八个月，为兄觉得你还是进国子监读书，老师也是这样想的。” 顾行晋一时没有说话。 魏闫森接着就道：“顾伯母，她知道西北的情况，非常担心你。” 顾行晋这才着急了，“我娘她怎么样了？” 魏闫森看他着急了，这才道：“你先别急，我之前已经将你要回京的消息，传回青田县了！” 顾行晋闻言松了一口气，他一直报喜不报忧。 他娘她们知道西北的情况，会如何的担惊受怕。 最让他担心的是，他奶奶年纪大了，因为他还要担惊受怕，京城他是待不住了。 “魏师兄，国子监读书先放一边，我想先回青田县一趟。” 魏闫森知道他担忧家里的情况，“顾师弟，还有件事要告诉你。” “师兄请讲！” 魏闫森见他要回去，就道：“魏管家传来消息，说顾伯母和老太太担忧你的情况，所以，就请了镖局的镖师，护送他们进京。” “什么！”顾行晋被这个消息，惊的一下子站了起来。 “魏师兄，我娘和奶如今在哪？”顾行晋是真的担忧了，老弱妇孺一路颠簸进京如何让他放心。 早知道他就不乱跑了，还让娘和奶奶跟着受累。 魏闫森看着师弟的表情，觉得应该要给他一点教训，让他尝尝担惊受怕的滋味。 看他还敢不敢乱跑，不好好读书，非要去游学。 第225章 等待(修改) 国子监作为京城的最高学府，也不是谁都能进的。 没有身份，或者学识，普通人根本就不可能进入国子监学习。 他的师弟明明可以进国子监，继续学习。结果师弟任性，非要游学。而他们的老师，不阻止就罢了，还惯着师弟。 顾行晋见问不出什么，便打算今日离开京城。 “魏师兄，国子监读书一事，之后再说。师弟想先回家一趟，你替师弟和伯父与伯母告辞了，还请他们见谅！” 顾行晋对魏师兄说完，就准备离开。 “哎，你等等！我话还没说完呢！” 魏闫森赶紧拉住顾行晋。 “魏师兄，你什么话快说！”顾行晋催促道，他是真的着急回去。 魏闫森看他这样，就道:“十五日前出发了，酒铺的掌柜，知道伯母她们一定要进京城。又不放心她们独自上路，正好魏家商队也要进京，所以，就邀请伯母她们一起上路，这样也有个照应。” 顾行晋脸上还是充满了担忧之色，”我奶可是也动身来京城了？” 魏闫森点了点头，“刘奶奶也知道了，所以也要进京。想来再过一段时间，伯母她们应该会到京城了。” 顾行晋更是担忧了，他奶年纪大了，年纪大了老年病也出现了，这一路颠簸…… 他有点后悔了，早知道就早点离开了。如果奶因为这次进京，出了什么事的话，那他会后悔终生的。 魏闫森一看他的表情，就明白他这是在担心老太太。 便安慰道:“顾师弟，你放心，魏掌柜安排了不少人照顾她们的。所以路上了累了，会停下来休息，想来老太太她会平安到达京城的。” 顾行晋胡乱的点了下头，他没想到竟然因为这件事，让他家人担忧。 ”顾行晋人稍微冷静一些，才继续询问道：“魏师兄多谢，那她们现在到哪里了？ “之前传来的消息，魏家走运河的路线。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再过几日就会到了。”魏闫森清了清嗓子道。 一听她们是搭船进京的，担忧之色去了几分，就怕她们晕船，可如今的情况他能做的就是等待。 奶都说她想留在顾家村养老，如今却因为他，这么大的年纪还颠簸进京，就是为了寻他。 魏闫森看他一脸担忧，只能是安慰道：“顾师弟，魏家的商队会照顾好老太太她们的，你就在京里等着她们，免得错过了。” 顾行晋敷衍的点了点头，“魏师兄，我想去奉沽等着。” 魏闫森觉得他留在京城更好，顺道把去国子监入学的事给办了。 可见他神色坚定，也就不再勉强他，“好，我给你一封信，等你到了奉沽直接去找他，商队里有的货就是给他的。” “多谢魏师兄。”顾行晋感激道谢。 魏闫森看他着急，就回他的书房写了一封信交给他。 “你到了奉沽，直接找锦织坊的张掌柜就可以了。” “好的，魏师兄，给你添麻烦了！师弟，今日就想离开，所以想和伯母道别。至于魏伯父的话，就麻烦你转告了。” “不是什么大事，我会解释的，这些都是虚礼。”魏闫森知道他待不住。 顾行晋吩咐豆子收拾行李，他亲自去和魏夫人辞别。 一炷香后 顾行晋带着下人，出了京城。 “少爷，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一旁的豆子小心翼翼问道， 他见少爷脸色不是很好，这样匆忙的离开京城，和少爷之前说的不同。 “老太太她们担心我，也动身来京城了！” “啊！”豆子也被这个消息惊到了。 “少爷，这可是真的？” 顾行晋看了他一眼，“你别大惊小怪的。自然是真的，这种事能是假的吗？” 豆子忙低头道歉，“少爷，小的错了！” 顾行晋没空搭理他，“来旺，马车赶快点，咱们要快点到奉沽！” “是，少爷！”来旺又给抽了一鞭，马车又跑快了不少。 …… 顾行晋到达奉沽后，又在奉沽焦急的等了三天，才从锦织坊得到消息，知道魏家商队到了。 顾行晋立刻去了锦织坊，看到张掌柜立刻招呼道：“张掌柜！” “顾公子，商队已经到码头了，咱们可以过去了！”张掌柜看到顾行晋乐呵呵的笑道。 “好，张掌柜你是现在就走，还是……”顾行晋巴不得立刻就去。 “咱们现在就走吧！”张掌柜看出他挺着急的，也不耽误时间。 赶着马车很快就到了奉沽码头，顾行晋坐在马车上握紧双手。 一炷香后 马车就停了下来，顾行晋直接动手掀开马车帘，一看他们已经到了码头。 顾行晋立刻就跳下马车，眼神四处看着，想看看魏家商队在何处。 “顾少爷！”张掌柜的声音让顾行晋回过神来。 顾行晋回了他一个笑容，“张掌柜，咱们过去吧。” 张掌柜点了点头，“好的，顾公子，咱们走吧。” 张掌柜让伙计给他们带路，顾行晋就跟上他的步伐…… “钟管事！”张掌柜乐呵呵的打招呼道。 “张掌柜！这位是………”钟管事看到他也非常热情，看到顾行晋一身书卷气，好奇的问道。 “钟管事，老夫给你介绍一下，这是顾少爷，是少爷的师弟。”张掌柜忙介绍道。 一听是少爷的师弟，钟管事看向顾行晋的眼神也认真几分。 朝他作揖道：“顾少爷！” “钟管事，魏师兄说，有户人家和你们一起同行，此刻她们人在哪里？”顾行晋迫不及待的问道。 钟管事立刻就懂了，此人应该就是魏掌柜交代的顾少爷，顾解元。 “顾少爷，那就是顾家的人！”钟管事指了指等待行李的顾家人。 顾行晋当下也不耽误，朝他道了一句谢，就直接朝他们走了过去。 确实是他家的下人，看到被丫鬟婆子围着的两人。 顾行晋心情更激动，“娘！奶！” “娘，你听到吗？声音有点熟……”赵氏对着刘氏说道。 刘氏摇了摇头，“奉沽到京城还要多久，打听到没？” 第226章 安排 “娘，奶奶！”顾行晋朝她们走去又叫了一声。 “晋儿！”赵氏看着眼前的人激动的喊道。 “娘！”顾行晋喊了一句。 老太太激动的喘不上气来，顾行晋一看这样立刻着急，拍着老太太的背。 “奶，您慢点，来跟着孙儿吸气……呼气……” “娘，您怎么了……”赵氏在一旁焦急不已。 “娘，奶可有配了药！”顾行晋忙开口，一边给他奶奶顺气…… “有的！玳瑁快去，拿药！”慌乱的赵氏立刻让人去取药。 等刘氏吃了药，过了一会儿，刘氏才缓了过来，“哎呦！差点要了命！” 顾行晋见她不再喘了之后，才放心了一些。 “奶，您要保重自己的身体，别这么吓孙儿了！” 刘氏拉着顾行晋的手，仔细打量，一边伸手在顾行晋身上，左摸摸，右摸摸…… “奶……”顾行晋对此非常不适应，小时候他奶奶这样还好，这么大个人了真的让他尴尬不已。 “乖孙，你没事就好！”老太太看了一通孙子好好的，没缺胳膊少腿的，一颗心才落了地。 顾行晋感到动容，朝着刘氏跪了下去，“奶，孙儿不孝，让您和娘担心了！” 刘氏忙要伸手将他拉起来，“快起来，别跪着！” “你们几个，把少爷扶起来！”刘氏扶不起来，只能让下人把顾行晋拉了起来。 老太太本来有些生气，孙子竟然乱跑，甚至都埋怨那鲁大人，竟然同意他去那么远的地方。 之前还以为孙子是来京城，进国子监读书的，要不是素珍整日魂不守舍，让她发现了异样。 一通逼问下，她才知道孙子竟然跑去了西北！ 那地方可是听说打仗了，老太太当时差点没一口气上来。 这么想着刘氏气的伸手，拍掉顾行晋的手，板着脸气哄哄的，不肯搭理他。 “你不是挺能跑的！你人长大了，却越来越不听话了！奶还以为你在京城读书，结果呢你竟然跑去西北。你要是出了什么事，你有想过奶奶，想过你娘要怎么活？” 赵氏本来想劝两句，可想起当时的焦急，也就无动于衷站在一旁，看着老太太教训他。 顾行晋见奶奶生气了，忙低头道歉，“奶奶，孙儿肯定会保证自己安全的。孙儿很早就离开西宁府了，您看孙儿是不是好好的。” 接着顾行晋又好声好气，哄了一通老太太，才让老太太原谅他。 刘氏看着孙子好好的才老怀安慰，不然他们这一家子，就一个孙儿，真出了什么事，她这个老婆子也不用活了！ “乖孙，以后别去危险的地方，奶奶会担心你的。”刘氏好声好气的，和在哄不懂事的小娃娃一般。 “晋儿，你奶说的对，咱们家就你一个了！所以，你要保护好自己，不然娘也不用活了！”赵氏说到后面忍不住有些哽咽。 顾行晋也知道，他让老人家真的担心，为了让她们安心，乖乖应承道：“你们放心，我以后不会去危险的地方。” 顾行晋见她们俩脸色都不是很好，想来这一路受了不少的罪。 “奶奶，娘，你们想来也累了，不然咱们先回城里，去客栈歇一歇。” 坐船虽然好点，可刘氏年纪大了还是觉得累，而且还一直精神紧绷，也想歇着缓一缓。 “那你安排吧，我和你娘听你的。” “好的，奶奶，那咱们就先离开码头。”顾行晋立刻安排她们上了马车。 顾行晋想到他还没道谢，便去寻张掌柜。 看到他正和一个人寒暄，想来此人应该就是这次商队的负责人了。 “张掌柜。” 那张掌柜也看到了顾行晋，忙笑道：“顾公子！” 对一旁的人介绍道：“钟管事，老夫给你引荐下。这位是顾公子，顾解元。” 接着又给顾行晋说道：“顾公子，这位是钟管事，这次商队是由他负责的。” 钟管事一听就明白了，这位想来就是主家少爷的师弟，忙作揖道：“在下钟游，见过顾公子。” 顾行晋笑着拱手道谢：“钟管事，多谢你一路帮忙照顾家中长辈。” “不敢当，顾公子不必多礼！在下也是按照主家吩咐的办事，当不得如此……”钟管事忙道。 顾行晋朝他说道：“还是要多谢钟管事的帮忙，这一路上的照顾，这个人情，在下记住了。” 钟管事闻言脸上的笑容更大了几分，这一路上因为顾家家眷耽误的时间，此刻让顾家欠他一个人情，这一切他都觉得值了！ “顾公子，您太客气了！” 顾行晋只是笑了笑，“应该的，我家老太太说了一路上，多亏了钟管事的照顾。” 张掌柜有点眼红羡慕了，没想到这老钟倒是运道好。 他还想早点带家人回城，看了一眼码头还在卸货。 就对着二人说道：“张掌柜，钟管事，我家老太太身体有点不适，所以我就先带她们回去了。” 钟管事附和道：“顾公子你快去吧，老太太年纪大了，一路颠簸确实吃不消。” “顾公子，那您就先回去吧，这里乱糟糟的，也不适合女眷在此。”张掌柜也笑着道。 “行，那改日我做东，请二位一起吃顿饭，告辞。” 顾行晋笑盈盈的看着他们，两人听到顾行晋的邀请，也热情的回应。 “好的，顾公子慢走。” 和他们道别后，顾行晋就带着家人离开了奉沽码头。 …… 回到客栈，立刻让伙计将准备好的饭菜端上来。 “奶奶，娘，你们先吃点饭，再休息！” 刘氏脸上带出几分疲惫，微微点了点头，顺着孙子的搀扶进了包间。 两人尝了几口饭菜，都是她们青田县的口味，知道孙子要搞这么一桌不容易，也就勉强吃了几口。 两人都没吃几口就一脸疲惫，等吃了五分饱，就停了筷子。 顾行晋见她们不吃了，就立刻让伙计带着去客房休息。 将他们安置妥当后，顾行晋见此还是不放心，尤其是奶奶。 “豆子，你去请个医术好的大夫回来。” 第227章 安顿 “好的，少爷。不过，老太太她们在歇着，那小的一个时辰后把大夫请来。” “嗯！”顾行晋没有意见。 他自己也能看，就怕自己看不准。还是让大夫来瞧一瞧，他也安心一些。 得了少爷的同意，豆子立刻就去打听奉沽城哪个大夫医术好的。 顾行晋又招来下人问了下情况，心里有底了，“嗯，你们下去吧！” “是，少爷。”玳瑁等人忙行礼离开。 从丫鬟那得知，老太太她们醒了，顾行晋就让豆子把大夫请来。 顾行晋看他奶奶还是一脸疲惫，有点担忧她的身体。 等大夫停止把脉后，顾行晋立刻问道：“大夫，老太太身体如何？” “老夫人没什么大事，不过年纪大了，不宜太过劳累，需要好好休养。”大夫见他一脸担忧，语气温和不少。 “我就说了，我没啥事，我这个孙儿还一直担心，简直是瞎操心！”老太太满脸笑容，说着还白了顾行晋一眼。 大夫自然看得出来，老人家这是高兴，“孙儿孝顺，老夫人以后有福了！您身子骨不错，不过也需要好好养一养，给您配点养生的丸子，您吃着，人也轻松一点。” “大夫，那就麻烦你了！” 老太太一听要吃药丸，连忙拒绝。“我身子没事，就不用吃了。” “奶，咱们就听大夫的，您可要好好保养身子。” 顾行晋说着，就让大夫开药，“大夫，你尽管用好的药材，银子不是问题。” 大夫闻言只是点了点头，随后从药箱子里拿出一瓶人参养荣丸。 “一天一颗，吃完了再配。” 顾行晋看了下药，“大夫，这里头都是什么配的？” “人参养荣丸，都是用好药材配的。”大夫回道。 “京城的大夫，可能配这种药吗？”顾行晋拿着药瓶问道。 又不是什么秘方，就是富贵人家保养的方子。 “可以的，不过是一些养生的丸子。” “那谢谢大夫，还请大夫给我娘也把下脉！”顾行晋看他娘脸色不对。 赵氏本想拒绝，看儿子的表情，也就伸手让大夫把脉。 大夫把了下脉，过一会儿才道：“气血亏损，要好好调理一番。” “大夫，你开方子吧。” 送走大夫后，顾行晋就道：“咱们先在奉沽休息一阵，等你们身体好一点，再去京城。” 两人看他脸色不高兴，自然是答应了。 顾行晋觉得要好好跟她们说说，“奶还有娘，从家里到京城路途遥远，如果你们路上出了什么事，岂不是让我后悔？” 刘氏闻言立刻不高兴了，“怎么！我们就不能来不成，还是你嫌弃我这个老家伙！” 顾行晋忙解释道：“奶奶，孙儿不敢。孙儿就是担心你们，这一路出点事，那这辈子孙儿良心都不安。” 刘氏也明白她这次是冲动了，可孙儿到处跑，她在家里提心吊胆的，不如在京城看着他。 刘氏语气缓和了一些，“你听话点，别去危险的地方，奶都不用大老远来京城。” 顾行晋无奈的道：“奶，那边打起来的时候，师兄就让我回来了。” 刘氏有点不自在，嘟囔了一句，“谁知道你回来了！” 对此，顾行晋还能如何，他完全没招。 “你们先好好休息，等身体好点了，咱们去京城。” 顾行晋说罢，也就不再打扰她们了。 赵氏看到儿子好好的心落地了。可更让她愁了，她在家一直给儿子相看对象。有几家的千金她还想再看看，如今来了京城，一切都没影了。 儿子都十七了，婚事还没定下，让她愁的头发都快白了！ 三天后 又请大夫把了脉，知道身体没什么大碍后，顾行晋就安排第二天去京城。 多亏了他在京城，买了一处宅子，如今一家子也有落脚的地方。 …… 安静的小巷子里，停了几辆马车，正是顾行晋他们回来了。 “咱们到了，奶我扶着您下车！”顾行晋下了马车，就伸手扶着老太太。 赵氏则被丫鬟扶着下了车，看着周围的静悄悄地，又看了下连牌匾都没挂的房子。 “儿子，你住这儿吗？” “是的，娘，咱们进去吧。”顾行晋说道。 “走吧，先进去！”刘氏就让孙子扶着她进去。 顾行晋给她们介绍道，“这宅子是来京城时买的，虽然不如家里的大。之前的主人修的精致，所以也基本上够住的。” 老太太虽然不满意这宅子，不过也算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见孙子挺满意的，也就不多说什么了。 “嗯，先住着，这里有下人就行了。你去读书吧，这里不用你” “去吧，这里有娘呢！”赵氏也劝道。 顾行晋见她们不想让他跟着，也就同意了，“孙儿告退。” …… 豆子见事情处理好了，就和顾行晋说道：“少爷，前两日小的回来，魏少爷知道您今日会回来，就说他下值后会过来。” “嗯，等魏师兄来了，就让他进来。” “之前吩咐你的可问了？”顾行晋问道。 豆子忙将这几日打听的情况，不少的都已经固定给哪家看病了，也就只有一个大夫没有。 不过徐大夫的医术还不错，也就没有犹豫说了出来。 “医安堂的徐大夫，他的医术不错，在京城颇有口碑。他说让他当府医，一年只要一百五十两银子。不过，要允许他做堂。” 顾行晋觉得他的条件能够接受，只要医术好，“这个条件我同意了，大夫要医术好，需要不断看诊。但是，顾家看病他要第一时间来，平日还要定时上门请平安脉。” “那小的这就去找徐大夫，和他签一份契约。” “嗯。”顾行晋同意了。 豆子得了主子的同意，立刻去办这件事。 顾行晋翻看着书，有点累了就在书房休息。 酉时末 魏闫森从小厮那知道，顾师弟回来了，就直接让人去顾家。 提前得了叮嘱的家中下人，一看到魏大人来了，立刻去通报少爷。 “少爷，翰林院的魏大人，已经到了！” 第228章 魏闫森上门 “人在何处？”顾行晋问道。“回少爷，小的已经让下人，将魏大人带到前院会客厅！” 顾行晋微微颔首，“嗯。” 知道人在哪之后，顾行晋出了书房直接到了前院的客厅，看到魏师兄正在里头。 顾行晋就走了进去，魏闫森听到动静往外头看，见顾师弟来了就站了起来。 “魏师兄！” “顾师弟！” 魏闫森问了一遍，顾家老太太的情况，知道身体什么事，人此刻在休息。 就将两个盒子放在桌上，“顾师弟，这是我给顾伯母和老太太补身子用的，你收好。” “魏师兄，让你破费了！”顾行晋没有拒绝。 他如今想在京城找好点的药材，基本上很难，他奶奶和娘都需要好好调理一番。 “这有啥，你给我爹娘送了不少。”魏闫森不在意的道。 “顾师弟，进国子监的事考虑好了没？” 顾行晋已经想好了，他这次出去也挺久的，奶奶她们也到了京城，也绝了他再出去的心思。 进国子监读书，成了他目前最好的选择。不然，接下来的两年多，他都不知道能做什么了。 “考虑好了，魏师兄多谢你为我谋划这些，现在不是国子监招生的时段……” 魏闫森闻言有些好笑，不说魏府的权势往国子监塞一个人，简直是易如反掌。 就是他也曾经在国子监三年，认识不少教授，让顾师弟进去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何况顾师弟才华横溢，国子监里那些教授很欣赏这种学子，就是顾师弟自己去国子监，也能被破格录取的。 如果当初老师同意他们师兄弟一起乡试，怕是他都拿不到解元的功名。 “顾师弟，这就不用你操心了，你如果想去的话，其他的事交给师兄解决。” 顾行晋对此心知肚明，魏师兄是想用魏的权势，让他进国子监。但顾行晋不想因为这么点小事欠魏家的情，虽然他的师兄觉得不算什么。 顾行晋还是婉拒了，“魏师兄，再过三个多月就过年了。我想等明年国子监招生，那时再进国子监也不迟。” 魏闫森一听就明白顾师弟，这是不想给他添麻烦。 “不是什么大事，以你的才学进国子监很容易，师兄只是给你引荐给国子监的教授。只要你通过他们的考核，也能进国子监，不用耽误几个月的时间。” 接着魏闫森又说道:“国子监的学子，每月能借阅一本皇家的藏书。” 皇家的藏书居然向国子监的学子开放，这可是历朝历代有学识之士的结晶。 顾行晋他这次真被说心动了，“魏师兄，你和老师怎么不早点告诉我这个消息。” 魏闫森失笑的摇了摇头，“顾师弟，这是前几个月陛下才下令，向国子监的学子们开放皇家藏书的。” “魏师兄是我误会了！”顾行晋连忙表示歉意。 魏闫森对此不介意，只是道:“顾师弟，你可考虑清楚了？” 这样去国子监也不错，顾行晋就点了点头答应了。 “好，那就麻烦师兄了。” 魏闫森看着他这样，就道:“这样吧，那你等师兄的消息。” 顾行晋朝他师兄拜道：“多谢师兄，需要打点的一切，由师弟出吧。” “行。”这种都是小事，魏闫森一口答应。 魏闫森看了下时间，再过半个时辰就要上值了，便提出告辞。 “顾师弟，下午还要上值了，所以师兄就先走了。” “好的，魏师兄你还是公务要紧。”顾行晋非常感动，师兄办差，还为了他特意跑一趟。 魏闫森也没什么亲兄弟，至于那几个庶出的几个兄弟，守成有余，读书没什么天分。 所以，他是真把聪慧又人品不错的顾师弟，当成自己的兄弟，对他颇有照顾。 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你也收收心。这几日多看点书，我会让魏丰给你送点书过来。” 顾行晋亲自将魏闫森送出门，看着他马车离去才重新回去。 之后顾行晋除了陪伴家人，其他时间他就在修身养性。练字读书画画，兴致来了写几篇策论，日子过得悠闲自在。 “少爷呢？”豆子没在书房看到人立刻问道。 书房外的下人禀报道：“豆爷，少爷他在小花园里，给老太太作画呢！” “丰哥，你稍等一下，我这就去寻少爷。”豆子对着一旁的魏丰说道。 魏丰拦住他道：“豆子，我和你一起去，我家少爷交代了一句话。” “行，那丰哥请随我来。”豆子觉得一起去也行就答应了。 魏丰接着就道：“不急，这箱子都是书，是我家少爷让带来交给顾公子的。你先把书放书房里，咱们再去。” 豆子立刻让下人将那一个箱子，抬进书房里。 “丰哥，事情办好了，咱们走吧。” 魏丰点了点头，“好，你带路。” 两人随即就出了书房，前往小花园走去。 他们二人到时，顾行晋正在聚精会神的画人像。 两人就站在凉亭外，没有上前打扰。 顾行晋感觉有人来了，最后一笔两画像给画完了。 “奶，你看看喜不喜欢！” 老太太在丫鬟的搀扶下走近，仔细看了看，“这画的可真像！” “是啊，老太太，少爷画技真厉害！这画里人和真的一样，奴婢还以为是两个老太太呢！”玳瑁笑眯眯的恭维道。 “这话拿回去挂我房里！”老太太高兴的说道。 见老太太喜欢，顾行晋也非常高兴，“奶，喜欢之后孙儿再给你画。” “好，好！你去处理你的事，玳瑁等墨干了，就把画收起来，咱们回去！” “是，老太太。”玳瑁一口答应道。 “什么事！”等老太太离开后，顾行晋此刻才有空问道， 豆子赶忙禀道：“少爷，魏少爷派人送来一箱子的书。小的已经把书放在书房里了，魏家的人说有话要和您说。” 顾行晋看到是他，就知道是魏师兄交代了事，想来之前说的应该有内幕了，就道：“魏丰，师兄他有什么吩咐。” 第229章 齐府 魏丰见顾公子问他，忙低着头说道：“顾公子，我家少爷交代小的，转告您，说这个月的沐休日。少爷会亲自上门，让您一起去拜访一位大人。” “我知道了，你回去告诉师兄，到时会和他一起去拜访的。” 顾行晋明白他师兄，这是要带他去见国子监的教授。 “是，顾公子，那小人就回去复命了。”魏丰躬身说道。 顾行晋吩咐道：“辛苦你跑这么一趟了。豆子，你送一送他！” “好的，少爷。” 很快就到了他们约定的时间，顾行晋早早收拾好，早早在府门外等着了。 一炷香后 魏家的马车出现在顾家门前，顾行晋得到消息就立刻出府了。 魏闫森掀开马车帘，就看到站在门前的顾行晋。 “师弟，上车！” 顾行晋微微点头，然后带着豆子上了魏闫森的马车。 等顾行晋坐稳后，魏闫森让车夫继续赶车。 “师弟，怎么不问师兄带你去见谁？”魏闫森看着他调笑道。 顾行晋非常自然的说道：“师兄会安排好的，师弟跟着就行了！” 顾行晋的话，让他失笑了一声。 “好，师兄给你安排的明明白白。” “那就有劳师兄了！”顾行晋也笑着道。 “今日要见的人，也是老师的好友，之前曾教导过我一段时间，是个学识渊博的。” “魏师兄，我们要拜访的人，到底是何人。” 一听是老师的好友，顾行晋也有几分兴致了。 “等见面了再说。”魏闫森闭眼不语。 顾行晋见此也不多问，一大早醒来，他感觉有点累了，也和师兄一样闭目养神…… …… 辰时 魏闫森的马车，准时停在内城的一处宅院外。 顾行晋下了马车，看着府门前的匾额，齐府。 装修的倒是挺低调的，门口除了代表文官的那块青石，没一处特别的。 这让顾行晋对这家的主人，倒是有了几分好感。 要知道京城有不少人挺高调的，不少人的府邸都是高门大户。 周围可不容许，有一点辱没身份的存在。 顾行晋看到齐府的院子外，一侧紧靠的一条巷子里，竟然能允许百姓摆摊。 这点就让他好感大增，对这次的行程也有了几分期待。 “师弟，咱们进去吧！”魏闫森看着顾行晋，站在那看着像发呆，就叫了一声。 顾行晋收回视线，点了点头，“好的，师兄。” 随后就跟上他，走上门口的台阶…… 二人刚到大门外，还不等他们敲门，就有人从里头打开了门。 里头出来一人，恭敬的道“魏大人，您里面请，大人在等着呢！” “嗯，邓管家，那就有劳你带路了！”魏闫森说着看了一眼魏丰。 魏丰立刻心领神会，拿出一个荷包给了邓管家。 “邓管家，这是我家大人赏你的。” 邓管家一听是赏的，也就不推辞，笑着接下了，“小人多谢魏大人的赏！” 接着就笑眯眯的道：“魏大人，这位公子，里面请。” 两人就跟着邓管家从侧门进去，至于正门基本上没有举族的大事，和朝廷下的圣旨，基本上是不开的。 来往拜访的客人，还是进出的主子，都是从侧门进府的。 至于府中的下人，自然有下人进出的小门。 顾行晋一边走，一边眼神看着柱子上的对联，这些对联的字，倒是独具风骨。 走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几人才停了下来。 邓管家躬身对魏闫森说道：“魏大人，我家大人此刻在处理公务，容小人进去禀报大人一声。” 魏闫森颔首道：“嗯，邓管家请。” 顾行晋四处看了下，这些下人走路都轻微无声，看来这家的家风严谨。 一边打量着，一边提醒自己别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免得让其他人难做。 毕竟这位齐大人，是师兄介绍的，还是老师的好友，他可得注意点。 没多久，邓管家脚步匆匆的回来了。 “魏大人，这位公子，我家大人有请。” 魏闫森点点头，“师弟，咱们进去。” “嗯。”顾行晋回了一声。 随后两人就朝书房走去…… 跨过门槛后，顾行晋就见到胡子灰白，鬓角也略带灰白的人。面容倒是挺和善的，身穿七成新的深蓝色常服。 “魏小子，来了！”那人开口道。 魏闫森作揖道：“拜见齐大人！” 顾行晋见状，也跟着他师兄行礼。 “不必多礼，走咱们去里间坐。”那人笑着招呼道。 三人随即就进了里间，走过一面双面绣的屏风，就看到里头的临窗的茶室。 “魏小子，这是你前几日，与老夫提起的师弟。”齐靖峰看着眼前的两人，又看了一眼顾行晋。 “正是！齐大人。”魏闫森回道。 “小生顾行晋，见过齐大人！”顾行晋忙又行了个礼。 齐靖峰仔细打量他的神色，倒是有些好感。 “老夫与你们的老师是好友，所以，放松一点不用这么客套。” 魏闫森笑了一下，“您是长辈，小子自然要敬着一点。” 齐靖峰将茶叶给了魏闫森，“你来泡茶！” 魏闫森也没推辞，接过茶叶开始泡茶。 齐靖峰看着顾行晋开口道：“你是湖南三十四年的解元。” 顾行晋笑了一下，“是的。” 齐靖峰点了点头，“那第一次乡试考试呢？” “小生，侥幸还是第一。”顾行晋不懂他问这个做什么，还是回答他的问题。 “不错！”齐靖峰倒是挺满意的。 经历科举舞弊，能够两次乡试都得解元，想来学业扎实。 他那个老友，倒是收了几个好弟子。 这教导出来一个解元，又一个解元的。再想想自己教导的那几个，真是让他眼红呀！ 想到正事还没办，赶紧回神问道：“你是想进国子监读书？” “是的，齐大人！”顾行晋不卑不亢的回道。 齐靖峰看着顾行晋说道：“此刻不是招生的时候，你想进来不容易！” “嗯，确实不容易，小生明白！”顾行晋点了点头。 魏闫森这时也开口道：“齐大人，就是此事不易，所以我们师兄弟特地前来拜会您的。” 第230章 定亲 听到魏闫森的话，齐靖峰看了他一眼，“老夫不会为难你师弟的。” 接着就道：“国子监入学都需要考试一场，明年二月才会开考入学。你是湖南行省的解元，今年的话只能旁听，你可愿意。” 顾行晋问道：“齐大人，那旁听生，可能借阅皇家藏书？” 齐靖峰微微摇头，之后才道：“不行，只有国子监学子才准许借阅。” 听到不能借阅皇家的藏书，顾行晋一时间有些犹豫…… 魏闫森见他这样，就提醒了一句：“师弟……” 齐靖峰本着与他老师的交情，提醒了一句。 “国子监的旁听生，数量有一半左右。” 他也没什么事，既然这样进国子监旁听，也算不错。“多谢齐大人，小生愿意进国子监旁听。” 齐靖峰语气温和的说道：“既然如此，那老夫定个题目，你先写一篇策论，你半个时辰内答完如何？” 进国子监有这么一遭，顾行晋觉得挺正常的就答应了。 “好，那你去答题吧！前头书房的笔墨你自取。”齐靖峰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题目给他。 “是，齐大人！”顾行晋接过题目就去答题。 魏闫森等着师弟走了，才对齐靖峰道：“齐大人，旁听不是不用考试……” 齐靖峰轻抚着胡子道：“哈哈，老夫想见识下他的水平。” 魏闫森一听这话，只道这个小老头的毛病又犯了。 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拿出来交给他，“齐大人，这是老师让我转交给您的。” 齐靖峰看着这一卷，有点好奇里面是什么，一看立刻道：“这太贵重了！” 魏闫森对此只是笑了笑，“算不得贵重，在有需要他的人手中，才能绽放它的光彩。” 这幅字，还真是他的心头好。 前朝李长庚的字，太贵重了。 “魏大人，不必如此破费。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齐靖峰忍痛拒绝。 魏闫森看他这副模样，有几分好笑，还是忍住了。 “齐大人，你与家师是好友，应该明白他不是这样的人，这是他偶然所得。正好再过半个月，就是您的五十寿辰，作为礼物赠送与您的。” 齐靖峰仔细打量他的神色，见他不是说假的。再加上，他也舍不得退了这幅字。 “那老夫就却之不恭了。” 魏闫森笑着点头。 半个时辰后 顾行晋将他的答案，拿给了齐靖峰，“齐大人，请。” “好，老夫瞧一瞧。”齐靖峰接过文章，越看越沉入其中…… 顾行晋看了一眼魏师兄。 魏师兄感觉到他的视线，朝他笑了一下。 老鲁的命真好，收的弟子个个都成器，可比他眼光好多了。 齐靖康顿时羡慕嫉妒了！ “齐大人，如何？”魏闫森这时开口问道。 齐靖峰此时说道：“你明日来国子监入学即可，老夫会安排人带你的。” “多谢，齐大人！” 齐靖峰看向顾行晋的眼神带着欣赏，便给他开个方便之门。 “国子监藏书也不少，你有兴趣的话，也可以去借阅。不过，你不是正式的国子监监生，老夫只能允你一次借一本。” 竟然还有意外之喜，顾行晋当即道谢道：“多谢齐大人。” 魏闫森知道师弟能进，此刻知道了还是很高兴。 他也不敢违背皇命，不然国子监成什么了。 “你既然中举了，怎么此时才来！”齐靖峰不明白。 魏闫森刚想开口，顾行晋已经说了，“齐大人，小生外出游学了一段日子，在西宁府待了一段日子，最近才到京城。” 齐靖峰本想说两句，想到是老鲁的弟子就不说了，只交代道：“明日准时来。” “是。” “那齐大人，下官与师弟就告辞了！” 齐靖峰点了点头，“等等。” 说着拿了一本书交给魏闫森，“魏大人，你替老夫转交给你的老师。” 出了齐府，顾行晋才问道：“魏师兄，此人是谁？” “国子监司业。” 怪不得能做主，让他进国子监，除了国子监祭酒外，就是他的权力最大。 “魏师兄，师弟想请你吃顿饭，也算是感谢了！” 魏闫森同意，“那今日就由你做东了。” 翌日 顾行晋准时到达国子监，又开始继续求学了。 春去秋来，转眼两年已过。 这两年也发生了很多事，顾行晋在国子监不管学识还是人品，都让他结识不少的朋友。 他的亲事也定下了，正是国子监司业的嫡次女，齐湘雯。 两人挺有缘分的，顾行晋那日正好给他奶奶和娘买首饰。 遇到齐湘雯也在挑选，两人交谈了几句，之后又偶遇了几次。 齐靖峰对他很欣赏，有空就叫他上门，因此两人在前院又遇上了。 齐靖峰正好瞧见这一幕，起了心思，派人暗示一番赵氏。 赵氏拿不定主意，就去寻了魏夫人。知道姑娘是知书达理，是个清贵的人家，那意思她明白就是穷酸。 父亲只是京里的六品官，基本上给不了什么助力，所以，也不是她内心的儿媳人选。 对于这门亲事，她有点不满。觉得配不上她的儿子，起码岳家能给点助力。 魏夫人倒是觉得，这门亲事挺好的。 “齐家在京城名声不显，倒是不会惹祸。官职不高，但人脉不少。而且，齐家的姑娘为人聪明，姑娘自身和行晋挺配的。” 赵氏略微不满，“就是岳家没什么出息人物。” 魏夫人对她的想法自然了解，顾行晋虽然是个举人，但中进士十拿九稳的，“你也见过不少抄家的，找个清贵的人家省事。不如明日，你和我一起去赏花宴瞧瞧，齐家的姑娘也在。” 赵氏点了点头，“魏夫人，那就麻烦你了。” 魏夫人笑了笑，“这是小事。” 这次的赏花宴，倒是改变了赵氏对齐湘雯看法。 又问了晋儿的意思，顾行晋同意了。他只要岳家不惹事。至于官职大小他不在意，何况他如今只是一个举人。 又和婆婆商量一番，就请官媒上门说亲。 十八岁的顾行晋，就和齐家的小姐订下了亲事。 第231章 送别魏师兄 至于婚期的话。 齐家想等顾行晋中了进士再成婚，这样到时大小一起登科，也是一桩美谈。 顾家本来是不同意的，他们还想早点抱下一代。 顾行晋倒是同意了，对方的年纪比他小，晚一点结婚正好合适。 赵氏对此非常不满，还是魏夫人开解一番。儿子会试重要，娶儿媳容易分心觉得非常有道理，她们也不差这一两年，就同意了齐家的要求。 顾行晋倒是松了一口气，他还不想太早成婚，毕竟两人也仅仅有过几面之缘。 订了亲后，两人相处起来刚开始有点尴尬。 之后，顾行晋也主动了一些，觉得齐家小姐性格温和，也懂礼识字，思想挺传统的，也算是符合他对妻子的期望。 所以，两人互相了解后，对双方都挺满意的，也产生了感情。 宣德三十四年，十月初十（前面的年号做了修改，发现用了谥号，毕竟皇帝还没死呢，赶紧修改了o＞_＜o） 翰林院散馆了，三年前中进士在翰林院任职的庶吉士，重新分配了官职。 他的师兄魏闫森，被户部分配到彭川行省的州府，浦远洲，担任正五品的知州。 今日是魏师兄离京的日子，所以，顾行晋要去京城城外的十里坡，给他师兄送行。 他刚到十里坡，就看到魏家的人都在，还好他还没来迟，赶紧让来旺把马车停在一边，人向十里亭走去…… “你路上注意安全！照顾好谭儿。”魏济不放心孙子，只能是多交代儿子了！ 魏闫森自然知道，老头子舍不得谭儿。他要把孩子留在京城，老头子又不同意，非要让他带着。 所以只能是受着了，魏闫森面对自家老爷子，也只能答应了。“爹，我会的，等过几年等谭儿大一点，我会派人把谭儿送回京城，交给您教导的。” 魏济虽然内心不舍，但也知道无可避免。孙子年纪不大，和父母分离他于心不忍，所以只能让嫡子带着妻儿离开京城。 父子同朝为官算的上一桩美谈，但同时也是一块绊脚石。 也多亏了半年前，他调离户部，不然嫡子分配的地方会更差。 他的嫡子胸有沟壑，在京城蹉跎不是魏家想看到的。如今谋划了外放，对大家都有利。 “嗯。”魏济没有多言，只是点了点头。 “魏师兄，一路平安！”顾行晋也颇为不舍，在京城两年他也了解不少。 父子同朝为官，潜规则只会抬举一人，所以对于魏师兄今日离京，他没有多少伤感，外放才能大有作为。 魏闫森点了点头，“再过半个月老师他们回京，……” 顾行晋忙回道:“魏师兄，你放心，这件事交给师弟了。” 魏闫森点了点头，这一次出京除非他爹告老还乡，不然他是不可能回京城的。等他下次再回京城，恐怕不知道要到何时了。 “师弟，接下来的会试，师兄先提前祝你心想事成。” “多谢师兄，我会尽力而为的。” 两人没有再说煽情的话，双手都不舍，但为官了身不由己，只能期望以后有机会能再见。 魏闫森再看一眼熟悉的京城，就上了马车，“你们保重。” “出发吧！” 魏闫森和他们道别完，就吩咐下人赶车…… 顾行晋朝着马车的背影，挥了挥手…… 见已经看不到马车的身影后，顾行晋便打算回去了。 转头看到魏伯父，精气神仿佛少了很多的模样，有点担忧他的状态。 “魏……魏伯父，可要一起回城？” 魏济长叹了一口气，“不了，你先回城吧。” 顾行晋见他不肯，也不勉强。还有魏家的下人在，也就放心离开了。他还要去礼部登记信息，用以参加明年二月的会试。 “顾兄，登记完了，今日正好有空，不如一起聚一聚！”马晓钧拉住顾行晋的衣袖说道。 姜通慧觉得马晓钧的提议不错，“是啊！顾兄，好不容易的机会，正好一起吃喝玩乐一通。” “顾兄，一个月前，你可放了我们的鸽子，今日肯定不能放你离去。”说着包泸还用手勾住顾行晋的脖子。 其他人也纷纷开口，一副不让他离开的模样。 顾行晋见此只能答应下来，“包兄，你手放开，我答应了！” “这就对了！走，去伯伦不归！”蔡明江一旁潇洒的摇着扇子道。 亥时 喝的昏昏沉沉的顾行晋，才被豆子搀扶着出了伯伦不归。 豆子没想到自家少爷，被灌了这么多的酒。 幸好他家少爷酒品不错，喝醉了还挺老实的。如果像马公子那样，他一个人还真抵不过。 “少爷，咱们回府了，走这边上马车！” 来旺拉着缰绳，又不好脱手，只能看着，见豆子一人扶不好少爷。 立刻提醒道：“豆子，你花几个铜板，让伙计帮忙！” 是啊！他怎么这么笨！ 豆子立刻招呼了两个伙计，让他们一起帮忙，才把人给送上了车。 “辛苦你们了，这是赏钱，拿去分了吧！”豆子摸出一串铜钱给了其中一人。 “谢谢爷的赏！”两人一看起码一百文，他们一人能拿五十文呢，顿时高兴的向豆子道谢。 “来旺，咱们回吧！”豆子安置好少爷就道。 “好嘞！驾……” “太太，您别着急，少爷肯定会平安回来的！”丫鬟小雪一旁柔声安慰道。 赵氏坐立不安，这么晚还没回来，叹了一口气，“再去瞧瞧，有情况立刻禀报！” “是，太太！”小雪答应道。 这时碧玉从外头进来禀道：“太太，少爷回来了！” 赵氏就往门外走，马车刚好就停了下来。 “来旺，晋儿呢？” 来旺见竟然是太太，忙恭敬道：“太太，少爷回来了！” 赵氏表情缓和不少，“这孩子，一出去就……” “太太，少爷他喝醉了！”豆子听到外头的声音就知道遭了。 赵氏见马车里人事不知的儿子，立刻安排下人！ “这喝了多少酒！豆子，你怎么不拦着点！”赵氏黑着脸训斥道。 第232章 顾家日常 豆子只觉得他太无辜了，少爷和几个同窗喝酒，他一个下人哪有办法阻止。 “太太，少爷和几位同窗一起，没让小的在跟前伺候，所以……小的，错了，不该没上前伺候少爷！” 主子错了，也是他这个下人的错，豆子就低头认错。 “罚你一个月的月钱，以后少爷喝酒，记得劝着点！” “是，太太！” “把少爷扶进去！”赵氏可没空搭理他，她的儿子还醉着呢！ 下人们小心翼翼的伺候着少爷…… 等顾行晋再次意识清醒时，只觉得头痛难忍，往外头一看天已经大亮了！ 忍着宿醉的难受，朝外头喊道：“来人！” 豆子听到动静，知道少爷醒了，就带着下人进了屋里。 “少爷，您醒了！” “嗯！”顾行晋捏了捏眉头，轻哼了一声。 豆子见他难受的样子，便小声说道：“少爷，可要喝点醒酒汤，醒醒神！” “不急。” 昨夜他喝太多的酒了，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来的。 “我是怎么回来的？” “少爷，昨夜您和马公子他们，喝到亥时，人都喝醉了。马公子等人也喝醉了，所以小的，就先把您带回来了！” “嗯，昨晚辛苦你了，赏一个月的月钱。” “谢少爷的赏！”豆子笑嘻嘻的答应了下来。 太太罚了他一个月月银，少爷这边赏了一个月，自然让他高兴。少爷对下人很好，经常给他们赏赐。 顾行晋洗了一把脸，人才舒服了一些，随手将帕子扔给一旁的丫鬟，一边随口说道： “我娘，她可知道我喝醉了！” “是的，您喝的人事不知，太太她很生气。”豆子小声说了一句，因为这个他昨晚还被罚了，自然他没提这件事。 对此顾行晋不觉得意外，也是他放纵了，昨日喝的人事不知。 至于醒酒汤他不喜欢，直接拒绝了。吃了一顿早午饭，就往后院走去…… 赵氏正带着几个丫鬟，陪着老太太摸叶子牌，好不热闹。 几个打闹的小丫鬟，看到顾行晋来了，立刻不敢再闹，恭敬的行礼道：“少爷！” 顾行晋微微颔首，看着几个小丫鬟问道：“老太太她们可在？” “在，太太陪着老太太摸叶子牌呢！”其中一个丫鬟大着胆子说道。 顾行晋微微点头，抬脚进了秋爽院。 院子里的丫鬟看到顾行晋，立刻往花厅里，笑盈盈的说道：“老太太，太太，少爷来请安了！” 赵氏摸叶子牌的手没停，“来了就来了！” 老太太见她语气不对，“素珍，怎么了？” “娘，没什么，到您了！”说着赵氏放了一张牌出去。 “胡了，给钱！”老太太一看牌高兴的说道。 “娘，您这手气真的太好了！” 赵氏和两个丫鬟，都付了铜板给老太太。 两个丫鬟也笑眯眯的道：“就是！老太太，您的手气太好了！奴婢的几个铜板，都被您赢了！” “姜还是老的辣！”老太太看着他面前一堆的铜板骄傲的道。 “什么，姜还是老的辣！”顾行晋笑眯眯的走进花厅。 “奶奶，娘！”顾行晋打招呼道。 老太太红光满面的说道：“乖孙来了，奶奶运气好赢了不少铜板，给你们买点心吃！” 顾行晋看着这一幕只觉得好笑，“那今日孙儿要沾光了，奶奶您花银子买的点心才香。” 不一会儿，顾行晋就把老太太哄的眉开眼笑。 赵氏看了一眼儿子的脸色，板着脸道：“你也是大人了，喝酒伤身，以后别喝那么多酒了！” “怎么了？”老太太不明所以的问道。 顾行晋忙说道：“奶奶，没啥，就是孙儿昨夜和几个同窗去礼部登记完。喝了点酒，晚回来了，让娘担心呢！” “出去喝酒，别让你娘担心！”老太太人嘱咐了一句。 “奶奶，您放心。以后我会派人回来，和娘说一声的。” 赵氏嫌弃的看了一眼儿子，“昨天喝了酒，快去休息吧，我们这里不用你陪着！” “你娘说的对，你快要会试了，回去专心读书。陪着我这个老婆子，没啥用，还不如早点把孙媳妇娶回来！”老太太闻言点了点头。 顾行晋虽然脸皮有点厚，但见她们真不用他陪着，也就提出告辞了。 摸了摸鼻子道：“奶奶，娘，那我就去忙自己的事了！” “去吧，别烦我们打叶子牌！”赵氏一边打牌一边道。 知道她们玩的开心，顾行晋也就不打扰她们的兴致了。 顾行晋自然也没离开家里，只是在小花园里散步了一会儿，就回书房开始练字和画画。 一个时辰后，顾行晋才将一幅崇灵山的水墨画给画完，看了下没问题。 “豆子，你把这幅画送去文斋坊，银子别忘了拿回来。” “少爷，小的这就去办。”豆子知道这画很值钱，他家少爷的画一幅，就能卖五百两银子。 要是他家少爷能多画几幅画就好了，这都两年了就画了三幅。 豆子不明白少爷到底怎么想的，画个四五十幅那就发财了。看着白花花的银子这样没了，他都觉得心疼。 沐休日一过 顾行晋也按着往日的节奏，到国子监读书。 “顾兄，咱们下次再一起喝酒！”姜通慧看到顾行晋来了，意犹未尽的道。 闻言顾行晋满头黑线，他可清楚的记得那日，姜通慧可是最早就醉了，真是又菜又爱玩！ “姜兄，离会试，只有短短三个月半了，咱们也应该把心思放在读书上。” 虽然姜通慧身上毛病不少，不过为人率真，几人相处还不错，顾行晋提醒了一句。 “我是考不上了，你和马晓钧倒是希望很大，以后我就靠你们罩着了！” “姜兄，我们就是考上了，也比不上你，哪里能罩着你！”马晓钧摇着扇子从外头进来。 顾行晋当初进来国子监，不少人看不惯他。 他都一一化解了，倒是姜通慧这个纨绔子弟，看他如丧家之犬一样。就帮了他一把，两人就结下了一段孽缘。 第233章 警告 由此，顾行晋也认识了他们。 “马兄，我和你们可没得比！”姜通慧看到马晓钧不在意的说道。 马晓钧看了一眼姜通慧，自然知道他家情况很复杂，还是想劝一劝。 “姜兄，你不妨一试，总不能一辈子，你就这样浑浑噩噩的过完一生！” 姜通慧脸上的笑容，此刻逐渐消失了，神情也陷入了沉思…… 对他如此顾行晋没说什么，也没有打扰他的沉思。 只是和马晓钧说了一声，他就去皇家藏书处借阅藏书。 虽然这些藏书，只能是待在皇家藏书里看。但也让不少国子监的学子，趋之若鹜。 顾行晋在这里，能看到不少朝廷的禁书，这些书才是吸引他的。 当然，他也只能偷偷的看，也多亏他还算谨慎，都是独自一人时，才来皇家藏书看这些。 书中的思想，可一点都不输给，前世的那些启蒙思想。 至于写这些书的人，顾行晋也曾私底下小心查探。除了几个知道，前朝被杀外，其他基本上都是失踪了。 这些能人志士的着作，放在这里蒙尘，实在是可惜了。 之前还觉得古人愚昧，如今看来他才是傻子，八股文的儒家思想，才符合封建统治者的利益。 一个时辰后，顾行晋看完剩下的半本，内心唏嘘不已，此书已经有物理的基础，却被束之高阁成为禁书，实在是暴谴天物！ “在看什么呢！”齐靖峰朝顾行晋走了过去。 顾行晋被吓了一跳，回头一看他未来岳父，才松了一口气。 “见过齐大人！”顾行晋忙拱手道。 齐靖峰看了一眼他手中的书，伸手拿过那本书，一看书名脸色就很难看， “老夫治好不是已经说了，这类的书你不能看！” 顾行晋低声说道：“就剩一点了，看完就不再看了！” 齐靖峰看着眼前人，要不是他从小疼宠女儿的未来女婿，他绝对要给他一个教训。 深吸一口气，等情绪平复了一些才道：“老夫说过了，你不准再看这种书。不然，再这么下去，老夫也保不住你。” 顾行晋自然是答应，这些都只是启蒙的书籍，对他来说用处不大。 “齐大人，您放心，学生以后都不会再看了。” 齐靖峰见他神色认真，又是自己的未来女婿，只能是相信了他。 “以后皇家藏书处，你就别来了！” “好。”顾行晋平静的答应了。 “你现在就随老夫离开。”齐靖峰将那本书放回去，对着顾行晋说道。 顾行晋老实跟着他离开，这次被抓包了也是他没想到的。 齐靖峰带着他进了书房，把顾行晋晾在一边，没有开口说话。 顾行晋也知道原因，老实的站着。 半个时辰后 齐靖峰觉得差不多了，才开口道：“行晋，你应该明白，你的一言一行，对你的家人是会产生影响的。” 对于他嫡次女的婚事，内心有几分想要反悔这门亲事了。如果不听劝的话，他宁愿齐家毁了名誉，也要退了这门亲事。 顾行晋之前没想到这点，此刻才明白偷看禁书如果被人知道的话，会连累家人。 “是学生错了，以后绝对谨言慎行，不会给家人招祸！” 是他太狂妄自大了，也是他觉得有人兜底，一直受着别人的保护，才敢如此的肆意。 看他真的知道错了，齐靖峰才歇了内心的想法。 “你明白就好，做事记得三思后行。” 顾行晋很感激，这个未来岳父对他的维护，恭敬的拜道：“齐大人，多谢您之前对学生的照顾，以后不会再……” 齐靖峰直接打断了他的话，“你懂了，就不必多言，这件事就当作没发生。” 想到他一出世就没有父亲，这些道理没人教过也情有可原，齐靖峰脸色也好看了不少。 接着又道：“你的学识还不错，所以这段日子，你可以在家中自学。准备会试，明日你不必再来国子监了。” 国子监的教授，也基本上教导不了他功课。让这件事逐渐过去，正好一举两得。 “是。”顾行晋答应了齐靖峰的要求。 “你可以离开了！”齐靖峰摆了摆手让他离开。 顾行晋恭敬拜了一礼，“学生告退。” 出了书房，顾行晋一看天色已经黑了，就去收拾了下自己的书，离开了国子监。 …… 接下来的日子里，顾行晋真就不去国子监了。 就留在家里，每日按着会试的条件，按照会试的考舍环境，开始模拟考…… 十一月二十 京城的天气已经挺冷的了，顾行晋穿着六件单衣，扛到第五天实在守不住，才浑身屎尿味的离开了号舍。 幸亏天气冷，身上的味道不重，不然豆子都不敢靠近自家少爷。 “备水！” 豆子立刻指挥下人，安排少爷沐浴的东西。 等洗了一个热水澡出来，换上干净的衣裳后，顾行晋才感觉人活了过来。 豆子见少爷已经洗好了，就将方才下人传来的消息禀报给少爷。 “少爷，魏家派人送信，说鲁大人，明日会和夫人抵达京城。” “老师他们回京，可告诉了鲁府的管家？”顾行晋问道。 “魏家的下人说了，他们派人去鲁府了！” 顾行晋点点头，“明日，我亲自去城外接老师和师娘。你备好马车，明日咱们出城去接人。” “是。” …… 翌日，清晨 朝阳未出，顾行晋便早早的在城门外外等着了！ 他和老师分别也快三年多了，如今能够再见到他们，心情激动的睡不着。 所以京城的城门一开，他就立刻出城了。 “少爷，之前太太吩咐，您要多穿一件衣裳……”豆子看少爷穿的单薄，已经初冬了还只穿单衣，而他的手里还抱着紫裘披风。 “多嘴！”顾行晋拧着眉头道。 豆子立刻不敢再多话，老老实实抱着披风站在一旁。 顾行晋见城门外做生意的小摊贩，才想起来还没吃早饭，“你去买点包子，大家吃点垫垫肚子。” “好的，少爷。”豆子立刻让人去买。 第234章 及冠 等了整整一个半时辰，顾行晋才看到带着鲁家标志的马车的。 本来有点昏昏欲睡的顾行晋，此刻来了精神，走到亭子外头等着。 一旁伺候的豆子瞧见这一幕，想必那几辆马车是鲁大人的，一看马车上的标志还真是。 “少爷，那几辆马车想来就是鲁大人他们回来了！不如让小的过去？” “嗯，那你去吧！”顾行晋同意了。 “少爷，那您先等着，小的这就过去。”豆子得到同意立刻去办理此事。 没多久，鲁家的马车停在了十里坡。 顾行晋看到正是他的老师，心情难耐激动，快步走过去。 “老师……” 他感觉老师比三年前，显得苍老了不少。 鲁逸夫看着已经脱了稚气，变化有点大，但还是认出来是他的小弟子。 “长大了！”鲁逸夫感慨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老师，三年过去了，弟子当然长大了！师娘呢？”顾行晋笑的一脸灿烂，没看到师娘有点惊讶。 “你师娘这几日赶路，身子骨有点不舒服，老夫就没让他下来，在车上休息。”鲁逸夫眼中闪过一丝担忧。 “老师，那师娘她可看了大夫？”顾行晋也忍不住担忧起来。 鲁逸夫很满意他的态度，也不枉穆氏对他们的疼爱。 “没啥大事，如今已经到了京城，到时请太医帮忙瞧一瞧。” “既然如此，老师咱们就先进京城，师娘要紧。” 顾行晋已经在脑海中想着，京城哪里的大夫医术比较好。虽然可能比不上太医，可如果老师请不到的话，也能有个好大夫看诊。 鲁逸夫也担忧妻子的身体，看着近在咫尺的城门，在马车上也休息不好，不如早点进京回府。 “嗯，你说的有理的。”鲁逸夫就上了马车，就吩咐马车继续走。 见状顾行晋也赶紧跟上…… 等一行人进了京城，顾行晋就吩咐道：“豆子，你去多请在京城医术好的大夫，擅长妇人病症的大夫，也请一个，你直接把大夫他们带去鲁府。” “好的，少爷，小的这就去请大夫。”豆子立刻下马车。 顾行晋看着豆子去了，也安心了一些。 马车摇摇晃晃在鲁府门前停了下来。 鲁府的管家一得到消息，立刻打开府中的大门，带着一群下人恭敬拜道： “恭迎，老爷夫人回府！” 鲁逸夫下了马车，就吩咐道：“管家，你先去请个大夫，再拿老夫的帖子，去请林太医过府一趟。” 一听他还要请大夫，顾行晋这时开口道：“老师，学生已经让下人去请大夫了。” 知道他已经去办了这件事，鲁逸夫看向顾行晋的眼神，更是温和了几分。 “你做的不错！管家，你给林太医下个帖子。” 夸奖了一句顾行晋，鲁逸夫立刻去安排自己的夫人。 顾行晋看着师娘走路都不稳，这是病的多严重！ 一炷香后 豆子带着三个大夫来到鲁府，门房一听他是顾公子的小厮，得了吩咐立刻就让他们进去了。 “老爷他们还等着你的，江嬷嬷她会给你们带路！” “江……” 江嬷嬷不等他说话，就催促道：“豆子小兄弟，咱们就不客套了，赶紧跟我走吧！” “好的，那江嬷嬷带路。” …… 一个时辰后 见老师一脸疲惫的出来，顾行晋忙上前问道， “老师，师娘她怎么样了？” 为了避嫌，他一直待在前院的花厅里。 鲁逸夫平和的说道：“得了伤寒，先吃点药，之后再看看。” 伤寒，在此时可是重症了！这些大夫能治好吗？ “老师……” 鲁逸夫打断了他的话，“为师会安排的，你师娘方才吃了药，人睡得踏实不少，想来药是有效果，你不必担忧。” “是。”顾行晋知道有效，就不再多言了。 鲁逸夫接着道：“这次会试可有把握得中头名？” “老师，把握没有，只能是七成。”来京城会试的哪个不是人中龙凤。 一个省一个解元，就有二十三个解元。加上和他一样，压了一届的解元，怕是可以达到三十多个解元。 与这些人竞争，他有七成把握拿到解元还是他给自己最大的预估了。 “七成不错，尽力而为即可。”鲁逸夫倒是挺满意的。 “是，学生定不负老师所望。” 鲁逸夫这次办完公务，就急忙回京除了述职之外，还要给顾行晋加冠。 “你明年二十及冠，明年是会试之年，所以为师打算，这几日挑个好日子，给你加冠。” “一切听从老师安排！”顾行晋早就从信中得知了。 除了给夫人看病，鲁逸夫一路上他都没停下来休息，也觉得有点累了，到底是年纪大了。 “那你先回去吧，日子老夫到时会告诉你的。” 看着老师略显疲惫的模样，比三年前更苍老几分，“老师，您也保重身体。” 鲁逸夫点了点头，“老夫知道了。” …… 十一月初七，是顾行晋行及冠之礼的时候，等及冠后他就是成年了！ 先由齐靖峰给他戴上缁布冠，寓意去掉你的童稚之心，慎修你成人的美德，属你高寿吉祥，昊天降予大福。 顾行晋一脸正色的，朝着刘氏和赵氏一拜道：“晋，多谢奶奶，娘的养育之恩。” 刘氏看着孙子，一时间老泪纵横，擦了擦眼角道：“好！” 赵氏看着儿子风姿卓越，只觉得这么些年的付出都值得了。 再由魏济给他戴皮弁冠，最后由老师鲁逸夫亲自，为他加上红中带黑的素冠。 “老夫，给你取字，明谨。望你人生能够光明坦荡，深明大义，同时谨言慎行。” “好字！”齐靖峰夸赞道。 “确实好字！”魏济也很满意。 “多谢老师赐字！”顾行晋恭敬拜道。 三冠之后，顾行晋也取了字，他的成人礼也完成了。 因为在京中回不去顾家祠堂，顾行晋只能对着家乡的方向，拜了三拜。 顾行晋笑道：“今日明谨在此，多谢老师，多谢诸位叔伯，能来参加明谨的及冠礼。” 第235章 举人进京 “不必多礼。”魏济笑着道。 齐靖峰提醒道：“明谨，及冠礼后你也是大人了，接下来你可要，好好的准备会试。” “明谨，记得！”顾行晋微微点头应道。 见齐靖峰这么说，倒是让鲁逸夫略微有些不满了，这个老齐！早知道，他当初，就不该说同意这门亲事。 不想让弟子因此心理压力大，影响了正常发挥，鲁逸夫就说道：“明谨，你尽力而为即可！你如今还年轻，就是而立之年中得进士，都是年轻有为。所以，也不用给自己太大压力，咱们正常发挥。” “老师，学生知道。”老师的拳拳维护之意顾行晋自然明白，同时也非常感动。 齐靖峰笑容微微有些僵硬，为了维持点面子，“你老师说的对。” 刘氏人老成精，自然看出来，怕这几人闹出矛盾来。这一个孙子的老师，一个是未来岳父，到时左右为难的，还是她的孙子。 老太太出面道：“席面已经好了，诸位大人还请入席。” 接着又对顾行晋嘱咐道：“你招待下，你的老师和其他几位大人。” “好的。”顾行晋答应了。 随后老太太就和他们道别，让丫鬟扶着她离开了前院。 大家一起吃了一顿饭，及冠的事就结束了，来做客的人也离开了顾家。 顾行晋亲自把客人送至门外，此时鲁逸夫也出来了。 “老师，您不多留一会儿吗？” 鲁逸夫摇了摇头，“不了，你师娘的病还没好，回去老夫能安心一点。” “老师，您稍等一会。” 接着顾行晋就对豆子吩咐道：“豆子，去把那些东西拿出来。” “是。”豆子应道。 没多久一群下人抬了两个篮子出来。 “老师，买的一个温泉小庄子里产的新鲜果蔬，想来师娘胃口好点，病也好的快。” 鲁逸夫看着这些市面上，根本没有的果蔬非常满意，不枉夫人对顾行晋的的疼爱。 “这些果蔬老夫确实需要，老夫就拿走了！” 顾行晋咧嘴笑道，“这是学生，应该孝敬您和师娘的。” “其他人可有？”鲁逸夫认真问道。 顾行晋一想就明白了，“第一茬结的不多，学生给家里留了一些，其他都在这里了！” 鲁逸夫对此满意的点了头，“嗯，不错！老夫会保密的。老夫留给你的题，下个沐休日做完，带来见老夫” 说罢就让下人，把这些果蔬抬上了车。 顾行晋一下子反应过来了，他忘记留一点给未来岳父送去了，也只能是下一批送了。 京城里各地的举人也多了不少，顾行晋除了沐休日，带着稿子去一次鲁府。偶尔派人给齐家的小姐，送点有趣物件，平日里都不怎么出门，就这样悠闲的过了一个月。 …… “咱们总算是到了！”郑吉昌看着巍峨壮观的京城城门兴奋不已。 赵钰崔也忍不住探出头往外瞧，看着京城城门重兵把守，内心非常的震撼。 “不愧是京城，天子脚下就是与众不同！” “真是壮观！比长泰府都庄严不少！” “废话，这可是京城，哪里是长泰府能比的。” 张崇文见湖南的学子们，还站在那里对着京城的城墙，指指点点的。 就提醒道：“快进城吧！不然等城门落了锁，今天就别想进城了！” 张崇文径直带着下人排队入城，不再搭理他们。要不是他爹，非要让他和赵钰崔等人一起进京，他早就到京城了。 “对，咱们先进城！不然晚了，今晚只能在城墙下将就一夜了！” 赵钰崔一听立刻去排队入城，其他人也一样。 “崇文，等一等其他人。”张崇文的二叔张路石开口道。 “二叔……”张崇文有些不满。 张路石知道侄子是性子，重新乡试的原因怨上那两人。他与大哥同样满心不甘，明明中举了，结果乡试中考却落榜了。 大侄子还是太年轻了，哪怕再恨也不能将不满写在脸上。 张路石淡淡的说道：“崇文，道理之前已经和你说过，你该明白怎么做。” 闻言张崇文默不作声，站在城门内等着进城的湖南举人。 进了京城，六个人又聚在一起，赵钰崔出声道：“京城人生地不熟，咱们要去同乡会馆，不如找人带路怎么样？” “那请向导的银子咱们平分。”其余举人同意道。 一群人在向导的带领下，在同乡会馆安顿了下来。 郑吉昌跟着赵钰崔，说道：“赵兄，顾行晋他在京城，你可要去寻他？” 赵钰崔微微沉思了下，他姑母也在京城肯定要去拜访的。如今他没带什么礼，还是等几日再说。 “先不了，咱们刚到京城还是先修整，等休整好了再去。” 郑吉昌闻言也不好再说什么，随后就道：“你说的有理，先休整了再说。” “嗯！”赵钰崔开始指挥书童将铺盖收拾好。 郑吉昌见状知道不方便说话，也离开的赵钰崔的房间，回了隔壁的房间。 “二叔，为何不直接住酒楼，反而要住这里！”张崇文进了散发着霉味的房间。 张路石闻言看了一眼张崇文，然后对着下人道：“这里先不用收拾了，你们去门外守着。” “是，二老爷！” 等室内只剩下他们二人时，张路石才看着他道：“张崇文！” “二叔，怎么了？” 张路石很严肃的说道：“你也懂事一点，别整日里摆着一张脸，家里可以惯着你宠着你，你进了官场谁会让着你。” 看到他要狡辩，张路石继续说道： “听我说完！这里哪个不是举人老爷，谁中了进士，你能知道？咱们张家做事原则，就是尽量不得罪人。当然，得罪人的话，就一击毙命，别留下后患！别动不动闹脾气，你是张家培养出来，你要为家族考虑！” 张崇文知道二叔说的对，“二叔，您教训的是，崇文知道该怎么做了！” 张路石见他懂了，语气也温和不少，“你明白就好，没有绝对的把握，就别作出那副模样，记住！” 第236章 同窗来访 “二叔，崇文知道了，以后不会冲动的。”张崇文也读了不少书，自然明白打蛇不死，反受其害。 他如今没有能力，这样做只会让别人觉得他是个小人。 可他遭遇的事，放在哪个人身上都受不了。明明他已经是举人了，正当风光无限时。却因为乡试舞弊重考，而这次重考却让他落榜了！ 甚至还有不少人，说他的成绩也是作弊的。种种流言蜚语，这样的打击，让他差点承受不住。 要不是发现爹看他废了，转而培养庶子。他都很难振作起来。 所以，赵钰崔和郑吉昌这两人，重考上榜的，他自然是看不顺眼的。 今年的乡试他是第十名，总算是给那群看他笑话的人，狠狠地打脸了。 张路石见侄子已经醒悟了，他才安心了一些，老张家几代人才出了一个举人，自然舍不得他毁了前途。 想到他之前的问题，怕他嫌弃这里的环境，就解释道： “至于为何，咱们要住在同乡会馆里，京城哪哪都是贵人。住在同乡会馆，大家也能有个照应，考中进士也有几分情谊。” 张崇文觉得有道理，住这里比住酒楼好，京城进出不少的贵人，纨绔子弟自然也不少。 这么一想住在同乡会馆里，确实是不错的选择，“二叔，我知道了。” 至此张崇文等人，就在同乡会馆安顿下来了。 在同乡会馆休息了一日，感觉人才恢复了过来。 赵钰崔打算去拜访一下顾家，姑母和他爹经常通信，所以顾家在京城的地址他也有。 千里迢迢来了京城，肯定要上门拜访的。 所以，今日赵钰崔决定买点礼物，到时明日也好上门。 “赵兄，你这是要去哪儿？”出来透气的苏毅成，见他一副要出门的模样。 赵钰崔一看是苏毅成，就道：“我姑母她们也在京城，我打算去街上买点东西，明日上门拜访一番。” 赵钰崔姑母的家，不就是顾行晋的家嘛！ “原来如此。” 郑吉昌此时也听到了，就出来道：“赵兄你可是要去街上！” “正是。” 郑吉昌笑着道：“正好，我也要出门买点东西，不如一起同行。” “好。”赵钰崔答应了。 “那赵兄你稍等，我收拾一下就来。”郑吉昌说罢就回了房，拿了一百两银票。 “赵兄，那么走吧！” 郑吉昌说道。 “苏兄，你可要一起出门？”赵钰崔礼貌询问道。 苏毅成知道他去干什么，他又不去顾家，所以就拒绝了。 “不了，你们去吧，我待会儿继续看书。” 赵钰崔点了点头，“行，那我们就先走了！” 郑吉昌也和苏毅成道别一声，然后两人离开了同乡会馆。 张崇文自然也看到了，他不打算去顾家，所以对此也是无动于衷，继续在窗台下看书。 “赵兄，你接下来要去哪儿？”郑吉昌看了一眼四周问道。 赵钰崔仔细思考了一会儿才道：“我先去买点糕点，明日上门拜访总不能空着手去。” 郑吉昌闻言就道：“赵兄，你明日可是要去赵家？” “嗯，我姑母也在京城。” 郑吉昌闻言就道：“那明日我和你同行怎么样，我想去见一见顾行晋。” “可以，咱们先去和人打听下，京城里好吃的糕点是哪家。”赵钰崔说着就往前走…… …… 翌日 “这宅子还真不错！”郑吉昌昨日去牙行打听了京城的宅子，还真不是一般的贵。 听赵钰崔说了一句，才知道顾家在京城也有宅子。 之前还以为两人都是举人，那他们也就没什么差距了。 但如今看来还是天差地别，他就买不起京城的房子。 郑吉昌羡慕的打量着环境，“这周围住的都是官宦人家。” 赵钰崔自从知道这里都是宦官人家，也非常惊讶！他知道顾家有钱，但能够买的起京城的宅子，还真是他不敢想的。 “小墨，你去敲门。”赵钰崔开口道。 “是，大少爷！” …… 顾家 “怎么回事？”豆子看着匆忙进来的下人。 “豆爷，外头有人要见少爷，还有太太们，小的……” 豆子听完后，将他打发，“我知道了，你在外头等着。” 自己转身进了书房，“少爷，门外下人来报，说老家的表少爷和郑公子，此刻就在门外。” 顾行晋放下手里的笔，一听来人就知道是谁了，立刻吩咐道： “把人请进来，还有派人去告诉太太她们！” “是，少爷！”豆子立刻对着门外的下人摆了摆手。 “算了，我亲自去接！”说罢顾行晋就往书房外走…… 豆子见少爷出门了，立刻让丫鬟去给太太禀告，他则追上少爷的步伐。 “大表哥！郑吉昌！”顾行晋刚到二门正好看到他们。 两人寻声看了过去，一见是顾行晋，脸上也浮现出笑容。 “你们什么时候到京城的，现在住在哪儿？”顾行晋看他们衣着整洁，想来是已经安顿好了。 赵钰崔笑着回道：“我们前两日到京城的，现在住在同乡会馆里。咱们也三年没见了，所以，我就过来看看你和姑妈她们。” 郑吉昌腼腆的笑了笑，“我也是，这么多年没见过来拜访一下。” 顾行晋闻言爽朗的笑道：“有心了！” “姑母这几年身子如何？”赵钰崔继续问道。 顾行晋热情的招呼他们进去，“娘，她身子挺好的。知道大表哥你来了，娘肯定高兴，走咱们进去再说。” 随即三人就进了二门，顾行晋带着他们到了前厅。 赵氏得知娘家侄儿来了，就立刻来前厅等着，“寒露，你去瞧瞧他们可来了？” “哎，太太您别急，奴婢这就去。”寒露刚准备去瞧瞧，顾行晋就带着人进来了。 “娘，我们来了！” 赵氏一看，还真是她的大外甥，“崔哥儿！” “姑母！”赵钰崔上前行礼道。 “见过伯母！”郑吉昌也行了一礼。 “好，都坐，都坐！”赵氏热情的招呼着。 赵氏打量着他们的模样，“你们住在哪儿？” 第237章 带来的消息 赵钰崔只得又重复了一遍，“姑母，我们住在同乡会馆！会试时同乡会馆，会给参与会试的举子，免费提供住宿，所以我们就住在那。” 赵氏来京城这么久，也多少听说过同乡会馆，知道外地省份的举人，到了京城都会住在同乡会馆。 “那你们住的可还习惯？” “姑母（伯母），挺好的。”两人一齐回道。 赵氏又问了几个问题，也没冷落了郑吉昌。 看着一旁的儿子说道：“晋儿，你先招待着小郑，我还要问问你大表哥，你大舅的情况。” 顾行晋自然没意见，很爽快的同意了，“娘，那您和大表哥先聊，我带郑吉昌去书房。” 赵氏慈眉善目的嘱咐道：“嗯，你们中午都别走了，留在家里吃饭！” “伯母，那小子就先告退了！”郑吉昌作揖道。 “好，晋儿你照顾着点小郑。” “娘，我会的。”顾行晋应了下来。 接着顾行晋就带着郑吉昌去了书房。 等只剩下赵氏和赵钰崔时，赵氏才开口问道：“你爹身子骨如何？” …… 另一边 顾行晋带着郑吉昌到了书房，等下人上好了茶点。 将下人打发后，顾行晋才问道：“郑兄，可就你和我大表哥一起结伴而行？” “还有其他人一起同行的，我们是和张崇文，苏毅成，还有两个今年中举的举人结伴来京城的。” “苏毅成也中举了？”顾行晋倒是有点意外。 “嗯，他中了，虽然名次不是很高。张崇文也中了，他这次得了第十名。你姐夫他，这次没能考中。湖南的两届乡试举人，基本上都会来参加会试，所以我们就提前来京城住下。” 提前进京能够选个位置好的住下，这也算是一个好处。 郑吉昌内心有些复杂，以他的水平参加这次的乡试，想来名次也能提高不少。 “那他们二人怎么没一起来？” 郑吉昌便道：“他们俩在复习功课，说这次就不来打扰了。” 顾行晋闻言点了点头，人家有正事不来也正常，随后又问道： “这一届举人多少名？” “取了一百零二名，比咱们那一届多了不少。” “对了，李毅昇也来京城参加这次的会试。不过，他没有住在同乡会馆里，他在外头另外租了院子。”提起李毅昇时，郑吉昌表情有些怪异。 李毅昇？顾行晋还真没关注过他，他从来都是有仇当场就报。 “租院子，也是挺好的。”顾行晋平静的说道。 郑吉昌见他居然这么平淡，有些奇怪，与他想象的态度，是完全不同的。 “你不讨厌他吗？”郑吉昌有些好奇的问道。 顾行晋见此失笑道：“不值得的人，有什么资格让别人一直注意他。” 听到顾行晋这么说，郑吉昌一时间，倒是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想着他听到的消息，郑吉昌几经斟酌还是提醒了他一句。 “顾行晋，你还是注意点，他对你一直是怀有敌意的。” 顾行晋微微点头，“好，我记得了，多谢！” 郑吉昌见他还有些敷衍，念着他的情分，还是再次强调了一句。 “当初鹿鸣宴上发生的事，李毅昇一直记恨着你。” 顾行晋自然知道，当年那件事对李毅昇有点影响，基本上不会太大。 除了主考官和康王之外，其他人都是湖南行省的官员。 官员不得原户籍为官的规定，这一点对他的影响来说，除非湖南官场的官员升职调任，不然对他来说影响很小。 至于他之后进入官场，虽然得罪了康王，会有一定影响，但没有实权的王爷，也不敢太过刁难他。 而魏伯父身居高位，恐怕早就忘记了这个举子了！ 不过，李毅昇的名声却在读书人里臭了。如此心胸狭隘，没有哪个人会愿意与他结交的。 顾行晋不想再说这个话题了，便看着郑吉昌说道：“你会试准备的如何？” “这三年多亏了岳父大人的指点，所以进步不小。至于会试的话，只能说尽力而为。” 这三年郑吉昌的日子天翻地覆的变化，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穷小子了，也多了几分的从容。 举人的功名，已经让他受益匪浅。这次中进士，虽然和各省举子竞争，能中自然是好，不能中也算是长长见识，三年后再来。 郑吉昌说着这三年内，长泰府的变化，这时赵氏身边的丫鬟寒露，行了个礼道：“少爷，郑公子，太太说可以午膳了！派奴婢过来，请您和郑公子去花厅。” “嗯，知道了，你先回去吧！”顾行晋打发了她后，才道：“郑吉昌，咱们也过去用饭吧！” “好的，正好我也饿了！”郑吉昌就闭嘴不再说了。 顾行晋长呼一口气，没想到这郑吉昌还是话痨，说了停不下来，幸好要吃饭了！ 带着郑吉昌到了花厅，看到已经准备好饭菜，他们人却没到。 “太太和表少爷呢！” 寒露在一旁说道：“太太和表少爷，去请老太太了。” 顾行晋微微颔首，看了下桌上的饭菜，他娘准备的还挺丰盛的，就是少了两碗汤。 他还没开口，顾家的下人就端着汤上来了。 同时其他人也到了。 郑吉昌忙躬身行礼道：“吉昌，见过老太太！” 刘氏看着家里来人，也热闹不少，乐呵呵的笑道：“坐，都坐，不要多礼！” 饭后 两人在顾家又留了半个时辰，也到了午休时间，赵钰崔和郑吉昌便提出告辞。 顾行晋亲自送他们离开，“我就送你们到这里了。” “嗯，你回去吧，我们走了。”赵钰崔说完就往外走，郑吉昌也朝他作揖然后离开。 顾行晋见他们离开了，也转身回府…… “赵兄，你走的方向，可不是回同乡会馆的，你可是还有事要办？”郑吉昌看来时的路不同，忍不住出声道。 “去礼部登记会试的信息，之后京城的举人只会越来越多，不如早点登记。” 一听赵钰崔这么说，郑吉昌也觉得有理，就跟着他一起前往礼部…… 第238章 过年 张崇文本来想出去，听到院子里动静，是赵钰崔他们回来了，就选择继续待在屋子里。 “苏毅成，你可去礼部登记了？”赵钰崔问道。 “明日去登记。”苏毅成已经安排好了，所以不着急。 赵钰崔见他知道了，也就不再多言。 随后又交谈几句，天气冷几人就都散了。 张路石拿了点热茶进来，看到大侄子站在那发呆。 “崇文，先喝点茶暖暖身。” 张崇文看到的二叔回来了，“二叔，你回来了，生意如何？” 张路石喝了点茶暖了下身子，“从江南带来的丝绸都卖出去了，也挣了一千两银子。北边这边皮草更值钱，一张上等皮草，就能卖三百两银子，做一件披风起码要五张！” 说到这个张路石，想到今日北方来都客商的收入，是他的十几倍，让他都眼红羡慕了。 “北边虽然有国公坐镇，但还时不时受匈奴的侵扰，二叔那边危险，银子慢慢挣就好。”张崇文劝慰道。 张路石也只是想想，他也不是那种要钱不要命的，要不是国公爷北方如今都危险了。 “嗯，冬天来京城卖绸缎不划算。你替我写封信，寄给你爹，让他准备夏季的绸缎，明年夏季前送到京城，到时能卖一笔高价。” 张路石可是打听了夏季丝绸的价格，虽然比冬天的低一点，但夏季丝绸也薄很多用料省，算下来能挣更多银子。 “行，二叔现在就写吧！”张崇文直接答应了。 张路石对大侄子更加满意了。 京城的人越来越多，离过年的日子也越来越近，转眼就到了过年。 “衣裳可合身？”赵氏看他就问道。 “合身的，多谢姑母！”赵钰崔躬身道谢。 想到外甥就一个人过年，这种阖家团圆的日子，一早就派人去将同乡会馆的赵钰崔接回家。 对于他娘接大表哥到家里一起过节，顾行晋没任何意见，表哥一人在京城多照顾点是应该的。 吃完团圆饭，赵钰崔就提出告辞，赵氏挽留了好一会儿，赵钰崔还是拒绝了。 顾行晋见此就道：“娘，大表哥的生活用品都在同乡会馆，反正都在京城，过几日您去瞧一瞧也一样。” 赵氏一想也是，都在京城过几日她再派人送点吃食过去。 “行，那姑母就不留你了。晋儿现在天色不早了，多找几个下人，把你大表哥送回去。” 顾行晋承诺道：“娘，您放心，我肯定会把大表哥安然无恙的送回去的。” “姑母，晋表弟，不用这么麻烦，我自己回去就好。”赵钰崔一听就拒绝。 “大表哥这是应该的，我派下人送你回会馆，这样娘也安心一些。” 见此赵钰崔才没继续反对，“那就麻烦你了。” “大表哥客气了，咱们走吧！”顾行晋笑着看他。 顾行晋叫来豆子，还有府里两个年轻力壮的小子，让他们送赵钰崔回去。 “晋表弟，告辞！”赵钰崔作揖道。 顾行晋善意的提醒道：“好的，大表哥接下来好好准备，这两个月吃食小心点，有点坏的食物就别吃了。” “我知道了，吃食都是小墨安排，你放心吧！”赵钰崔点了点头。 “对了，前几日顾颖锦来同乡会馆，他在京城给贵人家的公子当先生。知道我与你的关系，所以给我留了个地址，让我转告你。” 方才差点忘记了，此刻想起来，赶紧将地址说了出来，“他在京城蒋侯爷的府上当先生。” “多谢表哥，我知道了。” 赵钰崔见他知道了，也就不再多言，该带的话带到了，随后和顾行晋道别离开。 顾行晋当年只知道，顾颖锦会试落榜。选择留在京城当教书先生，一边等待下一届的会试。 之前不知道他在何处，也没有特意去寻人。既然知道了人在哪里，他这个小辈总要去拜访一次。 “奶奶，您说何时去拜访合适？”顾行晋将这件事说给刘氏。 刘氏想了一下就道：“既然在侯府中当先生，想必过年时挺忙的，不如等初三了再去。” 顾行晋一想也是，“奶奶，还是您考虑周全。” 刘氏被孙子一夸，整个人都乐呵呵的，“奶奶活这么多年，什么事没见过！” 顾行晋见老太太开心，也乐意彩衣娱亲，“奶奶说的是，孙儿还差的远了！今天这事，要不是奶奶您指点，孙儿可就莽撞上门了。” 刘氏闻言更笑的眉眼舒畅，“那你要多跟奶奶学一学！” “会的，奶奶！奶奶，您的丸子可吃完了？”顾行晋从下人那儿，得知老太太偷懒不肯吃养生丸子。 “吃了，吃了！”老太太敷衍着他，最怕孙子盯着她这点了。 “老太太，您忘记了，今日的丸子还没吃呢！”一旁的玳瑁这时出声道。 “奶奶，那您今日就吃了吧，不然孙子会担心的。” 刘氏不满的瞪了一眼玳瑁，“你这丫头，倒是成眼线了！” 玳瑁可一点都不怕，老太太待她们这些下人，再和善不过了。 “老太太，奴婢也是为了您的身子着想，这些药可是少爷，托人让太医给您配的丸子，就想您长命百岁呢！” 老太太顿时没了的脾气，和孙子好声好气的商量。 “乖孙，今日过年就停两天。等过了初二，奶奶继续吃！” 顾行晋明白不少人讲究，有些日子不能吃药。不然，接下来的一年都不吉利。 就是不少人看病，都要挑黄道吉日。不宜出门的日子，就是得病了，都要等日子出门。 这个药丸是太医配的，药性更好，就是不能停。 “奶奶，这不是药，只是养生丸子。您不是说还要抱曾孙，可要把身子骨养好了。” 刘氏受不了，“行了，行了！玳瑁，你去取丸子来！” 看到老太太吃了丸子，顾行晋又交代明日也要记得吃，最后被老太太给赶出去。 老太太把人赶走后，不满的嘟囔道：“这孩子就听那太医的，天天管着我老婆子，这不能吃，那不能吃的。” 第239章 再见顾颖锦 正月初三 顾行晋先去了魏伯父和老师家中，看着时间他还要走访下一家。 “师娘，老师，学生有一族叔也在京城，所以学生只能先走了。” 穆氏见此也就不留他了，“那师娘就不留你了，这是师娘给你的回礼。” “多谢师娘！” 鲁逸夫叮嘱道：“二月就会试了，那些举子办的应酬，你挑着一些去个几次就成了。” “是，学生明白了！”顾行晋还以为老师会让他别去呢。 鲁逸夫一眼就看出来学生在想什么，之前参加那些文会是没有意义的，不去也罢。 如今举办文会的都是举人，这次能中了会试，以后就是进士，也是他的同年，自然提前认识更好。 顾行晋出了鲁府，上了马车让来旺直奔西街。 这几日他也让下人去打听蒋家的情况，蒋家的家主只是一个三等爵爷。 本来应该将那些不过，蒋家上代家主。蒋侯爷的的夫人还活着。 所以，蒋家门前还挂着侯府的牌匾，皇帝也没下令让蒋府改制。在外头行走，打着的名头自然是侯府。 蒋府的当家男人是个老纨绔，这蒋家一看就是离落败不远的。锦叔选择在蒋府当先生，倒是让他有些意外。 一炷香后 来旺将马车停在荣华道，蒋府后街一处空旷的地方。 “少爷，已经到蒋府后街了，里头巷子太小了，马车进不去。” 顾行晋看了一眼那小巷子，确实马车进不去，就踩着马凳下了车，整了下衣摆。 “那就走进去，豆子。” “少爷，小的去前头问一问，锦老爷在哪！”豆子双手提着物品说道。 “嗯。”顾行晋同意了。 后街不少打闹的孩童，看到是陌生人，往另外一边跑去，一边回头看着他。 几个蹲在地上玩丢石子的小姑娘，睁着大眼睛好奇的看着顾行晋。 顾行晋的眼神，看着后街这条巷子。知道这里住的不少人，都和蒋家关系匪浅。 一部分是依靠蒋家生活的族人，另外一部分就是蒋家的下人。还有不少为蒋家服务的人，就比如他的族叔，顾颖锦。 “你是谁！来这里找谁！”一个男孩大着胆子拦下顾行晋。 顾行晋低头一看，男孩大概八九岁，“我是来找蒋家族学的顾先生，你知道他住哪儿吗？” 男孩黑白分明的眼睛，带着好奇的看着顾行晋。 “我知道！不过，为什么要带你！” 看到他眼里的狡黠，顾行晋看他这样机灵也觉得有趣，便从袖中拿出五个铜板。 “你带我去的话，这几个钱就给你买糖吃！” 男孩看到顾行晋手中的铜板，眼睛瞬间瞪得老大。 “真的给我？” 顾行晋朝他笑了笑，“只要你带我去顾先生的屋子，这些钱就是你的。” “好。”男孩闻言迫不及待的答应了。 顾行晋拿了两个铜板给他，“我先付你两个铜板，等找到顾先生，剩下的三个铜板再给你。” “那公子，你跟我来！我知道顾先生住哪儿！”说着男孩兴奋的在前头带路。 男孩直行一段后拐了弯，又往右数第五家才停了下来。 “公子，顾先生他就住在这里了！”男孩仰着头说道。 男孩说着就上前敲门，没多久就有人打开门了。 “你们找谁？”模样普通的中年人打量着他们问道。 顾行晋上前道：“请问这里可是顾颖锦，顾举人的住处？” 那中年人看他书生的装扮，莫不是老爷的同窗？ 可他敢发誓，老爷的同窗好友里，没见过这人！ “你是何人？”中年人眼神警惕的问道。 顾行晋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找对了，“我是你家老爷的族侄，你家老爷曾经在同乡会馆，让人传了消息，告诉我他在此处。” 接着将三个铜板给了那个小男孩，“已经找到了，那这三个铜板就给你了。” “谢谢公子！”男孩道谢后拿着铜板愉快的离开了。 “老李，谁来了！”这时院子里出来一人。 “老爷！” “锦叔！”顾行晋一眼就认出来了，虽然顾颖锦年纪大了留着胡子，还是依稀能认出之前的模样。 顾颖锦看着眼前的青年，感觉有点面熟，一时间又想不起来。 “你是？” “我是顾行晋。”顾行晋笑着道。 顾颖锦一下子就想起来， 他是何人了，长得真像颖青当年的模样。 “快进来！”顾颖锦热情的招呼道。 “谁来了！”这时屋里头出来一个中年女人。 顾行晋一眼就认出来，“六婶娘！” 中年女人认不出来他是谁，微微一笑朝他点了点头。 “莫娘，这是三房的行晋。”顾颖锦在一旁介绍道。 “是行晋啊！你也来京城了，婶娘这就去做点饭，中午在这里吃！”说着莫氏立刻去准备。 “不用了……” 还不等顾行晋说话，顾颖锦就道：“听你婶娘的，就留在这里吃顿午饭。” 顾行晋也就没有拒绝，打量了下这间一进的院子，就五间房，院子中间摆了一张石桌。 “咱们去书房。”顾颖锦笑容满面的道。 两人坐下后，顾行晋看了下书房很简陋，知道这些年他在京城应该过的不容易。 顾颖锦感叹道：“老夫从族里得知你中了解元。族里说你出去求学，没想到这些年都在京城，咱们叔侄倒是错过了。” 顾行晋解释了一下，“后面发生一点事就留在京城了。” “老夫去了同乡会馆，碰到了赵举人，不然，怕是要会试后，才知道你在京城了。” 顾行晋笑了一笑，两人差不多快十年没见过了，本来他与顾颖锦关系一般，此刻更显生疏。 “锦叔，你这次可有下场？” 顾颖锦连续尝试了三次，次次名落孙山。让本来因为中举的他，被打击的体无完肤。 “有，这次不行的话，就谋个一官半职。” 顾颖锦打算好了，这次不中的话。就借着蒋家谋个知县，他的孩子也渐渐大了，嫁妆和聘礼也要准备了。 顾行晋觉得这个出路不错，不一定非要死磕进士。 第240章 上元节聚会 看着他的穿着朴素，就是他那个婶娘也是穿着七成新的衣裳，家中下人只有三四个，想来顾颖锦在京城日子不过好。 “锦叔想好了即可。”顾行晋没有安慰也没有反对。 顾颖锦都四十多快五十的年纪了，自然知道什么才是对他有利的。 两人一时间相顾无言，还好莫氏打破了书房内的沉默。 “相公，行晋侄儿，午膳好了！啥事之后你们叔侄再谈，先用饭！” 顾颖锦轻咳了一声，“你婶娘饭做好了，咱们先去吃。” 顾行晋点了点头，然后与顾颖锦一起出了书房。 “爹！”两个孩子看到顾颖锦叫了一声。 一边偷偷的看着顾行晋， 他们可是听娘说了，家里来客人，还是老家的族人。 顾颖锦点了点头，对着两个孩子说道：“朗儿，薇儿，过来见见，你们三房的堂哥，族里排行第十。” 接着又给顾行晋说道：“行晋侄儿，这是我的两个孩子，大的一个和他同窗去游玩了。” 男孩睁大眼睛看着顾行晋，自我介绍道：“十哥，我叫行朗，这是我妹妹荆薇！” 顾行晋温和的朝他们笑了笑，“你们好。” 这时莫氏带着下人，端着菜放到正中的堂屋，“相公，可以吃饭了！” 顾行晋挑了个下首的位置坐好。 莫氏看着桌上的饭菜，还好过年剩了不少喝点菜。不然，她还真凑不出来。 “晋哥儿，家里没啥东西，你就凑合吃一顿。”看着桌上有些寒酸的饭菜，莫氏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婶娘很好了，就咱们几个人也吃不完。”顾行晋看着桌上的六个菜不觉得什么，何况他从两人的穿着打扮看得出来，在京城他们应该过得挺拮据的。 “那就好，你们慢慢吃。”说着莫氏就往外走。 带着两个孩子，去房里吃饭。 顾行晋看了一眼门外的两个小孩，“锦叔，都是自家亲戚，不如大家一起吃。” “礼不可废！”顾颖锦迂腐的说道。 顾行晋也就不再多言，反正是顾颖锦决定的。 顾颖锦热情的招呼道：“尝尝看，你婶娘做的家乡菜，手艺还不错。” “婶娘亲手做的，肯定要尝尝。”顾行晋没有推辞，尝了一口味道还不错。 等二人用完饭后，两人又闲聊几句。 “三婶，也在京城！她身子骨怎么样？”顾颖锦还真没想到，刘氏年纪挺大了，还一路劳累进京真是了不得。 “老人家，挺好的。”顾行晋想到他奶奶每日打叶子牌的精神头，比年轻人都足。 “那明日我要带着妻儿，过府给婶娘问安。” 在京城的十年，也让顾颖锦脱了不少的书生，懂了更多的人情世故。 “在京城还能见到自家亲戚，那奶奶会很高兴的。锦叔，你和婶娘他们明日可一定要来。” 顾行晋想着老太太，见到老家的人应该会欢喜一些。他看得出来，老太太其实挺想家乡的。 “好，那明日我们一家就上门打扰了！” 这时外头那叫老李的中年人，在外头说道：“老爷，蒋家的爵爷来了几个客人，请您过府一趟。” 见他满脸难为情，顾行晋就主动提出来，“锦叔，那咱们今日就到这里了，明谨就先告辞了。” 顾颖锦闻言松了一口气，他有不少地方需要仰仗蒋家，顾行晋也不想得罪了。 如今他主动要走，倒是让他不必左右为难。 “那行，主家寻我想要也是急事，实在是招待不周了！” “锦叔，都是同族的，何况你我还没出五服，自家人不用这些客套！明谨告辞！” 说完顾行晋朝他作揖一礼就往外走。 顾颖锦则起身，亲自把人送出门外，看着他上了马车。 等人走远后，顾颖锦才和下人仔细打听，随后就朝蒋家而去…… …… 豆子上了车就如倒豆子一般，将打听来的消息都说了出来。 “少爷，没想到锦老爷一个举人，在京城过得那么寒酸。锦老爷的宅子，还是蒋家提供的，锦老爷……” 顾行晋面色无一丝变化，顾颖锦的父母只是地里刨食的。 没有家里的支持，凭借着一己之力，在京城生活这么年，确实挺不容易的。 至于同情的话，顾行晋半点没有，已经是举人了，回家乡的话照样能奴仆成群。 “这是锦叔的自己的选择，你别到处传！”顾行晋提醒了一句，顾颖锦过的好不好和他没关系，也不想有闲言碎语是从他这里传出去的。 “是，少爷，小的不会再提的。”豆子立刻答应，也不再说顾家六房的事。 年后第一次没见识过，京城热闹繁华的几人，苏毅成便提议他们几个同乡的，在上元节那天好好聚一聚，毕竟多年没见了。 顾行晋自然也收到了邀请，自然是欣然同意了。 此时京城的大街上，到处都是张灯结彩的，白天为市，晚上放灯，一派热闹非凡的景象。 顾行晋费了一番功夫，才在庆午楼订了位置。 宜福楼没了位置，所以他们只能退而求其次，选在庆午楼了。 当然选择在这里也不亏，庆午楼虽然比宜福楼矮了层，但这里的美食和环境都受到学子的好评。 二来他们的位置临窗，观赏街上的花灯街景更加方便。 三来，这里还有一场文会。自然他们是没参加的。 像他们这一行人，不是什么名声显赫的举人，自然没人邀请他们参加。 当然顾行晋的化名，也收到了邀请。京城替他卖画的掌柜，前几日就转交一份请柬给他。 不过，他对这些酸文没多大兴趣，所以就让掌柜，以他人在外地为由拒绝了。 不参加文会的，也可以旁观，顾行晋还是挺喜欢看热闹的。 各地的青年俊才，才华横溢的人，基本上都汇集在京城，所以几人都兴致勃勃的看着文会的比试。 等文会接近尾声，赵钰崔感叹不已，“果然京城人才云集，我等比不了！” 其他人没有出声，也没反对赵钰崔的话。 就是顾行晋也觉得，他比不上。 第241章 会试开始 怪不得这些人声名显赫，他确实有不少逊色的地方。 几人也没了继续游玩的心思，索性就各自散了。 回到会馆后，张崇文等人就把自己关进了房间，开始勤学苦读。 顾行晋也恢复了之前的节奏，每日读书写文章。 顾家的两个妇人，过了上元节，也忙的很，她们要开始准备顾行晋成亲的事宜了。 算好了良辰吉日，早早托了媒人将日子报给齐家，两家商量后，一拍即合，选了个殿试后最近的日子。 顾家托人算好了成亲的良辰吉日，赵氏斟酌一番就挑了一个，殿试后最近的良辰吉日。 张氏为了女儿能过的好，也不敢太拖延着婚事。所以，请期的过程十分的顺利，五月二十这日顾行晋成婚。 随着会试越来越近，齐家也派人给顾行晋送了不少考试需要的衣裳。 一件去掉面的皮衣，赵氏拿到衣裳时非常满意。虽然他们家也能自己准备，齐家有心还是让赵氏高兴。 “替我谢谢你家夫人，她的心意我们收下了。” 齐家的嬷嬷笑眯眯的道：“顾太太，奴婢一定转告给夫人的。” 赵氏将齐家的下人打发了，然后就拿着衣裳去找儿子。 “娘，您怎么来了？”顾行晋听到他母亲来了只能停下。 “娘，是来给你送考试的衣裳，你看看还差什么。还有，这件皮衣，是齐家送来的。”说着就让碧玉将衣裳放在桌上。 “多谢娘，辛苦您了！” 赵氏闻言顿时心满意足了，那些衣物都是她准备的，不放心的叮嘱道： “京城二月还挺冷的，在里头考试照顾好自己，就是考不好也没事，身体更重要知道吗？” 听着赵氏的唠叨，顾行晋觉得非常暖心，“我知道了娘，您放心吧，我会照顾自己的。” 赵氏也不打扰儿子，只道：“这些东西，你检查下，有问题和娘说。” “嗯，好的娘，有问题肯定和您说。”顾行晋亲自把人送走。 就让豆子按会试的要求检查，不是他不放心他娘，只是会试必须要慎重对待。 顾行晋拿起那件齐家让人送来的皮衣，仔细的辨认了一下，应该是貂皮。 太可惜了，好好的貂皮，因为一场会试，成了最不值钱的，齐家真是有心了。 …… 齐府 “姑娘，杨嬷嬷回来了！”丫鬟小环小跑进来禀道。 齐湘雯激动的站了起来，“杨嬷嬷人呢！” “姑娘，奴婢在这呢！”杨嬷嬷笑眯眯的从外头进来。 齐湘雯急步走了过去，“杨嬷嬷……” 杨嬷嬷看着姑娘这是着急了，也就不逗她了，宠溺的说道：“已经送去了！顾家太太收下了，顾少爷想来在学习，所以就奴婢也没打扰。” 齐湘雯眼睛一下子很亮，听说没见到顾行晋，眼神又暗了下来。 表情有些僵硬，语气透着几分失落：“这样啊……” “顾太太很满意那件皮衣，说会转交给顾少爷的。”杨嬷嬷也不隐瞒。 齐湘雯一听瞬间就高兴起来了，抿嘴笑道：“满意就好。” 杨嬷嬷有些无奈，姑娘这是完全被顾家的少爷给拿捏住了，情绪变化都和对方有关。 “姑娘，那衣裳是您一针一线做出来。全是姑娘一片真心，顾少爷穿着进考场，肯定能旗开得胜的，到时风风光光来迎娶姑娘的。” 齐湘雯瞬间羞红了脸，“杨嬷嬷，你……” …… 上元节刚过，朝廷就发布政令，二月初九会试。 随着离二月越来越近，家中举子气氛都越来越紧张。而天公却不作美，龙抬头一过天气一天比一天冷，气温的下降，给这次参加会试的考生们，内心蒙上了一层阴影。 所有人都祈祷老天爷，能让天气变暖。结果他们等到了要进贡院的那天，还是越来越冷，甚至还下起了小雨。 这带着水汽的寒意，越来越冷，这届的考生都暗暗叫苦。这二月的天气本来就非常寒冷，没想到现在居然还下小雨。 让每个参加考试的举子们，都忧心忡忡。但也不敢耽误到了会试进场，大家都举着纸伞在礼部外排队。 赵氏坐在马车里，原本想说些鼓励的话，最后就成了劝说儿子放弃。 “晋儿，家里你奶奶和我都需要你，考不中也没事，扛不住咱们就不考了。” 顾行晋看着他娘眼里的担忧，“娘，您放心吧，我会平安回来的。” 说罢和娘告别后，顾行晋就撑着雨伞下了马车，凛冽的寒风和天空不断飘落的雨水。 一下子就让他打了个喷嚏，内心感慨了一句，这衣裳还真有点扛不住。 紧了紧自己的衣服，提着考篮朝贡院走去。等走到贡院外时，自己的脸已经冻的僵硬。 他庆幸他之前做了很多和木炭，差不多大小的蜂窝煤。蜂窝煤比木炭耐烧，他也能取暖久一点。 至于说蜂窝煤，能不能扛住这次的寒潮。顾行晋他自己心里也没底，只能说，尽人事听天命了。 虽然明知道贡院的号舍很冷，可挡不住举子们，考取功名的心。 这次会试的主考官，由文渊阁的大学士薛仁杰，与翰林院大学士解居升担任，在礼部举行。 朝廷又安排了同考官十八人，其中翰林官十二人，六科的给事中六人。 顾行晋看着排队的举人等待，寻找负责湖南行省检查的，找到后顾行晋就安静的排队等待。 应考的考生不少，顾行晋单独从家里来贡院，自然也没看到赵钰崔他们在哪儿。 整个京城的礼部，此刻起码有四五千人。此刻静寂无声，也说明了大家对会试的重视…… 顾行晋前面排了很多人，都在等候搜身入场，排队的队伍进度有点慢。 站了一会儿，就感觉有点冷了，这队伍不知道何时才能到他…… 等轮到顾行晋时，他全身冻得快要失去知觉，尤其是脚更是僵硬了。 顾行晋微微有些颤抖，不等官兵的吩咐直接把衣裳给脱了。官兵看他这么配合，心情也好了一点，检查时速度也快了一些。 第242章 臭号 就是一旁检查考篮的官兵，检查的仔细，动作也放轻了一些。 看到蜂窝煤形状有点怪异，那官兵看了下手上的黑灰，这是木炭？ “这是什么！” 顾行晋一看忙回道：“这也是木炭，只是形状有点不一样。” 那官兵看了他一眼，拿出长刀刀劈了下去。 咔咔…… 整个蜂窝煤瞬间被劈成了四瓣，接着又劈开三个蜂窝煤。 看着里头确实没有夹带纸条，一摸一手黑，看着和木炭有些不同，不是违禁的物品，就同意让他继续带进去了。 顾行晋还真怕这官兵，扣下他的蜂窝煤，见肯让他将蜂窝煤带进去，让他松了一口气。 虽然他也带了木炭，可木炭的数量一看，就知道是不够用的。 很快官兵就搜查完了，顾行晋赶紧将衣服穿了起来。 这天气真的很冷，而且他除了皮衣，剩下的全是单层的衣裳，真有点扛不住寒潮。 接着顾行晋接过考篮，随后接着另外一人，给了他一个号牌，就是他这次考试的号舍了。 顾行晋接过牌子一看，是乙寅号。便跟随号军，跨过礼部的龙门，离龙门还挺近的，没多久就到了乙字号了。 等看到自己的号舍时，顾行晋已经没了之前的轻松了，内心可以说是拔凉拔凉的！ 好家伙！ 茅房就在他的号舍旁边！ 运气绝佳了，考试给他分了个臭号！ 幸好现在天气冷！ 顾行晋此刻希望接下来的天气，能够一直保持寒冷。只要天气足够冷，基本上茅房也不会太臭。 还好他之前做过考前模拟，对臭号的话，也有一定的免疫能力。 顾行晋看到他隔壁号舍的考生，表情比他都难看。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进了他的号房。 他不是更惨，他都没这样！ 只是臭号隔壁，又不是他进臭号！ 矫情！ 顾行晋深一口气，也走进了号房。 一米八多的身高，顾行晋下意识微微弯了下腰，才没撞到头。 他这个身高不占优势，在狭小的号舍里站直了，他都怕把号舍的瓦片给顶飞了。 没办法，大周人的身高一米七，都算是高个子了。所以，号舍修建的高度不高。他这个身高，基本上就快到顶了。 不过，顾行晋看了下环境，还算不错。起码这次外头下雨，他不担心漏雨了！ 贡院的号舍，朝廷很少下发经费维修的。还是京城的号舍好，每次会试皇帝都会下拨一笔经费，用来维修号舍。 看了下号舍除了几片碎瓦，再无其他顾行晋看了下，没其他问题。从考篮里拿出抹布，用布擦去两块木板的灰尘后，就将自己带来的蜂窝煤，放进炉子里点燃。 将双手凑近炉子，身体逐渐恢复了一丝暖意，整个人感觉没之前那么冷后。 从考篮里拿出一包雄黄粉，给墙角和屋顶都撒了一些，虽然现在天气冷其实用不上雄黄粉。 顾行晋还是带了不少，同时也将这些用上了，以防万一真的有虫就不好了。 听到他隔壁考生取暖，发出轻微的喟叹声，这种天气考试…… 今日只是进场，还没有正式考试。 顾行晋看了一下地上的泥土，本来打算自己再做几个蜂窝煤，可没有太阳，还是放弃了这个打算。 将被劈开四瓣的蜂窝煤，往炉子里加几块进去。 今天只是进场，考试要明天才开始。 所以，此时还有考生进号舍里，顾行晋看不到太远。只能听到号舍的小巷里还有走动的声音，想来之后应该人会少一点。 顾行晋拿出一个茶炉，放在炉子上慢慢烧着……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顾行晋就将茶炉撤下，又另外放了一个小锅，开始做饭，之后又煎了鸡蛋，炖了一个白菜汤。 现在号房没人去，还是挺干净的，没闻到什么异味，所以顾行晋就抓紧时间吃饭。 接着又淘米煮了一锅满满的饭，这些多煮的饭，他是留着明日做蛋炒饭的。 吃完饭洗了碗，又将茶炉放上去继续煮姜茶。 看着外头天已经完全黑了，顾行晋就拿出那块防水的桐油布，钉在号舍当作门帘遮挡。 另外一块桐油布，顾行晋直接拿来防风防潮的。 等一切安排好后，顾行晋看了下炉子里，才烧了半块的蜂窝煤，又往里头加了整个的蜂窝煤。 等炉子里的温度上来，将茶炉放在一旁温着，顾行晋将两件皮衣都穿上，又披上桐油布，感觉渐渐暖起来，这才躺下进入梦乡…… 翌日 一早醒来的顾行晋，感觉嗓子不舒服，给自己倒了一杯姜茶喝了下去，出了汗用帕子擦干，感觉整个人非常精神。 看了下外头的天色，才蒙蒙亮。趁着其他人还没有起床。顾行晋拿出两个帕子，用针将缝了个简易的口罩。 他还带了不少的枣子，到时味道重了直接塞鼻子里，这样也能避免被臭到。 顾行晋烤了两个饼子，留着姜茶吃完。见现在人少，顾行晋就拿了自己的号牌，去了一趟茅房。 不能因为臭号离他近就不去了，反正他不去，别人也会去，索性趁着干净，自己先去何必忍着。 等顾行晋解决完后，果然其他人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往茅厕跑。 现在顾行晋就想天气一直冷下去，看着天空飘下来的雨，此刻他心情很好，冷死总比臭死强。 还好天气冷，又是第一天，等那群人全部上完，还没有散发出难闻的味道。 比他预计的好太多了，就是路过的考生看他的眼神，都带着怜悯和幸灾乐祸。 这些眼神，顾行晋自然是明白他们意思，可那又怎么样！ 他就是在臭号，照样能够拿到好名次！ 环境可不会打败他，何况现在天气这么好！这群人里，可是不少因为昨夜的天气，早晨起来都在咳嗽呢！ 顾行晋将缝好的口罩收好，又给炉子里加了两块木炭进去。 蜂窝煤太实用了，昨夜他只加了三次，一夜都没感觉太多的寒意。所以，白天他要省着点，晚上再用蜂窝煤取暖。 第243章 会试(一) 辰时 敲锣声一响，第一场要开考了！ 会试一共是考3场，第一场史论策5道，第二场为实务策5道，第三场为经义3道。每场考3天，连续考9天。考试结束前，考生不得离开考场。 很快试题与答卷就发放了下来，顾看了下会试的题目，第一场为史论五题。 三天内做完五道题，顾行晋看了下题目，还是不算太难，内心一下子就有底了，想好如何合理的分配这三天时间。 顾行晋打算先做其中的一道题，看了下题目，让他一下子眉头紧锁。 “贾谊“五饵三表”之说，班固讥其疏。然秦穆尝用之以霸西戎，中行说亦以戒单于，其说未尝不效论。” 一看这个题，顾行晋就明白了这是，要求考生对贾谊的“五饵三表”之说进行评价。 贾谊提出用怀柔政策来感化西戎，但班固却批评他的观点过于疏阔。 然而，秦穆公曾用此策略称霸西戎，中行说也曾用此来告诫单于。 看来这三年的战争，朝廷是想对匈奴，使用怀柔的手段。 如今这道题出现在这里，想来应该是朝廷还没决定怎么做。 毕竟他也曾经听老师说过，当初和匈奴通商，就是养虎为患，他的老师就不赞同对匈奴进行怀柔政策。 如今这题出现在这里，主考官是由文渊阁的大学士薛仁杰与翰林院大学士解居升。这两人都是皇帝的心腹，出了这样的题，难道这是皇帝的想法？ 顾行晋又仔细看了下题目，明白这是皇帝犹豫，也怕和之前一样养虎为患，不能同化了匈奴，反而强大了匈奴。 顾行晋仔细想着朝廷之前对匈奴的策略，以及三年前他在西宁府的见闻。 他有答案可以答题，可却有些犹豫，让他犹豫的是皇帝的想法。 皇帝到底是想用，什么样的方法来解决匈奴。与匈奴一战，莫国公花了一年半的时间，才将匈奴大军给击退了，但不代表边关就太平了。 突然他脑中灵光一闪，就明白了皇帝的想法了。 战争就是烧钱的，这么大的一个国家恐怕也承受不了，连年的战争带来的伤害。 可对匈奴怀柔政策的话，皇帝也不甘心，所以这道题才会出现在春闱的试题上。 顾行晋一下子就有答案了，在草稿上洋洋洒洒的写了起来…… 一个时辰后 “呼～” 顾行晋轻轻的吐了一口气，浏览了一遍已经写完的题。 然后开始修改稿子，等顾行晋做完这道题后，才感觉到肚子饿了。 顾行晋看了一眼天空，看了下快中午了，随即就将卷子收好。拿了一点腊肉干出来，放在煮好的米饭里加热。 这些题难不倒他，真的让他感到心累的是，他离茅房近一直有人来来回回，让他觉得烦人。 也多亏了天气冷，今天还下着雨。不然这饭他都没胃口。 趁着没人上茅房，他还是快点把午饭解决了。 顾行晋洗干净了碗，躬着身来回走动了几分钟，活动了下身体，才开始继续答题。 下午的答题，非常顺利都是常规题，所以顾行晋答的非常轻松。 将第三题答完的时，顾行晋听到脚步声，思绪才从其中出来。 那人还看了一眼顾行晋，然后表情戏谑的进了茅房。 这人真讨厌！ 顾行晋直接给了他一个不屑的眼神。 顾行晋从考篮里拿出两颗枣子，将鼻子塞起来，闻着枣子的味道，让他好受了一些。 至于晚饭的话，听着隔壁哗哗的流水声，顾行晋已经不想吃了。 看了下水差不多用完了，顾行晋收起卷子，和看守的官兵提出，他要打水和上茅房。 等着那个去茅房的人走了，顾行晋才被人放出来，那官兵派人进去看了下，才放他进茅房。 等顾行晋出来后，又跟着官兵去打了一桶水。 本想避开那群考生，结果因为考场的规定，他整整听了半个时辰才结束。 顾行晋也没心思做题了，看了下天色，天也黑了。 而且下雨后，气温感觉又比昨日冷了不少，这是又降温了！ 顾行晋感觉到手都有点僵硬了，赶紧往炉子里，替换了好几个已经烧的差不的蜂窝煤。 手在炉子上，烤了一会儿，火的热意让他的脸都有点红了。 至于晚饭的话，之前的经历，让他现在没心思吃了，等之后再说了。 雨是下的越来越大，稀里哗啦下雨声，顾行晋看着雨水飞溅在石板上，就拿出那块桐油布，将雨水给挡在了外头。 喝了一碗姜茶，夜色已经黑了，就点燃了蜡烛。 看了下外头的雨是越下越大，这段时间应该没人会去茅房了。 这么冷的天，天也已经黑了，那群考生为了不弄湿衣裳，肯定不会再去茅房了。 顾行晋这才将鼻子下的枣，挖了出来没有些闻到异味，松了一口气。 然后就着蜡烛的亮度，用剩下的米饭简单做了一个蛋炒饭。 吃完后，顾行晋还是感觉有点冷，可衣裳他都穿了。烤火后感觉还行，才开始看之前答题，还没修改的草稿。 等顾行晋修改完，又做了一道题后，蜡烛已经快要燃尽，今天顾行晋就答完了四题。 剩下的一道题，明日再做完全来得及。 听到隔壁传来的动静，看来不少人都打算夜里挑灯答题了。 一想现在的天气，顾行晋就明白了。大家怕是身体状态不行，想一鼓作气将这些题做完。 第一场可是重中之重，如果第一场就考砸了的话。 那么接下来的两场，即使是答得再出彩，也是于事无补的。 何况第一题那道关于匈奴的，大家都不是傻子，自然明白这道题非常重要。 顾行晋看不清现在何时了，还是决定休息。 不过今晚的蜂窝煤，他要多用几块，让室内的温度再高一点。 感觉不到寒意后，喝了茶壶里的最后一碗姜茶，用桐油布将自己包好，就躺下休息。 今晚有了这么几块的蜂窝煤，应该不会被冷醒了。他不打算，和其他的考生一样挑灯夜战。 第244章 会试(二) 一早起来，周围时不时传来几声闷咳声，看来昨夜的寒气，让不少人冻病了。 这群人这么快就病了，第一场考试还没结束呢！ 接下来可还有八天，七个晚上呢！想到昨日那群人，看到他幸灾乐祸的眼神，顾行晋也有点幸灾乐祸了！ 看吧！还想要看他的笑话，他没被臭号熏死，这些人倒是先病倒了。 想来明日生病的考生应该会更多，就是不知道这些人，会不会不要命的扛到会试结束。 选择放弃的话，那可就要再等三年了！ 顾行晋又看一眼，他还剩下的蜂窝煤。 嘿嘿！还好他准备充分，虽然昨夜感觉有点冷，加了两次蜂窝煤一夜就过去了。 蜂窝煤还耐烧，完全可以让他在这里待到会试结束。 虽然他现在没病，忍着不喜，又喝了一碗姜茶后。 趁着没人干糟心事，顾行晋就开始吃早饭了，他带进来的煎饼，加了一点腌肉和腌菜，放在炉子里加热一下，味道倒是不错。 卷在一起，让他有种吃春卷的感觉。等从这里出去，到时他要让厨娘换着花样做。 吃完早饭，顾行晋将剩下的两块煎饼收好，准备继续昨日的答题时。 这时号舍里传来的咳嗽声，比之前多了不少，看来醒的人多了起来。 顾行晋看着号房外的大雨，想来那群书生，应该不会为了故意恶心他，再去茅房了。 毕竟，现在是在考试，他们可没替换的衣裳，而且他们穿的鞋子还是特制单层的。 一走出号房，绝对是湿了。昨日他还用火烤了半天，才把袜子和鞋烤干了！ 看着外头执勤的官兵，每个人也都打着伞，穿着蓑衣，雨不停的下，这些官兵也挺可怜的。 等了一会儿，看没人来号房，想来那群人是在自己号房解决了，这就对了！ 雨的话，就这样下下去吧！ 心情很好的顾行晋，愉快的拿出昨天继续昨天没做完的题，将草稿纸上的答案誊写在答卷上。 等顾行晋写了三分之二的答案后，顾行晋觉得饿了，收起卷子。 放在炉子旁的卷饼还是温热的，就随手拿着吃了起来。 两个夜晚他都睡不好，此刻让顾行晋有点犯困了。 打了个哈欠，便将身体靠在墙壁上，打算先小憩一会，等醒来再写也不迟。 咳咳…… 听着隔壁传来不断的咳嗽声，顾行晋不时被他给咳醒！ 顾行晋只得起来在考篮里找了找，可算是找到两团棉花了，塞进耳朵里顾行晋才半靠着墙眯着。 可已经被打散了睡意，顾行晋却睡不着了！ 暗骂了一句，才起来继续誊写答案。 一个时辰后，顾行晋终于写完了，三分之二的答案。仔细的检查了两遍，确定需要避讳的词后，才来将答卷收起来。 至于剩下的三分之一，他今晚写完，明日等着交卷就好了。 那一旁巡逻的官兵，看到其他人都病了，而臭号的考生这么精神，还弄了不少吃食，其他考生哪有这样的。 哪个不是嘴里叼着干巴巴的饼，一边咳嗽一边写的。 臭号的考生居然比其他号房的还精神，他巡逻这么多次，还是第一次遇见。 要知道他们这群官兵，这两日可是看到不少人都冻病了！ 这个书生穿的单薄，除了精神头差了一点，看着没任何事，实在不简单。 忍不住又打量一番顾行晋的体格，人是挺高的，但看着瘦巴巴的，就这样的体格能扛过这么冷的天？ 莫不是藏了什么，之前外头的人没检查出来？ 这书生肯定有问题，想到这里！官兵眼睛一亮，只觉得他立功的机会来了！ 所以，为了盯着臭号的书生，特意和别人换了岗。 顾行晋感觉有人一直看着他，抬头看了过去，发现是一名官兵神情还很严肃，让他有点摸不着头脑。 这位官兵，怕不是脑子有病。大部分官兵，可都是走来走去巡逻的。 哪有和他一样，跟一个柱子一样杵在那。感觉他的眼神有点怪怪的，顾行晋又说不上来，爱看就看吧！ 顾行晋低头继续答题，今天快要交卷了，这尾巴一点补充完，他的第一场考试就好了。 伴随着周围，此起彼伏的咳嗽声，云板声响！ 顾行晋知道要交卷了，看了一眼放在桌上收拾好的卷子，静静地等待着人来收卷。 “交卷！”监考官带着官兵开始收卷。 那个官兵一直盯着他看，让他后面都不好意思有其他动作。如今交卷了，他也能伸个懒腰，动动身子了！ 那官兵一脸苍白，还带着几分失望和不甘心。 累死累活熬了一夜，结果却什么都没得到，这人和猪一样，又冷又小的号房都能入睡。 忍不住鼻子痒，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 顾行晋嫌弃的捂着口鼻，这里病菌够多了。 他被传染就惨了，毕竟他接下来还有两场考试呢！ 官兵被顾行晋的动作给气到了，顿时眼睛通红。这时收卷的监考官带着官兵到了，官兵被吓得冷静下来，扰乱考场那是杀头的大罪，他刚才差点犯事了！ 盯了一夜，没看出什么，只能不甘心的放弃了。 顾行晋还不知道，那官兵看他状态比其他考生好，猜测他作弊，想要拿他领赏呢！ 那官兵看了他一眼才离开，自然是让顾行晋一头雾水！ 这件不重要的事，瞬间就被顾行晋抛之脑后了！ 交卷后，陆陆续续有考生举着牌子，提着恭桶上茅房。 顾行晋脸色一下子黑了，此刻大中午，太阳也出来了！虽然天气还是冷，但他也闻的到一点味道了。 顾行晋看着自己淘好的米，也没心思煮了，只要补脑一下场景，他此时是吃不下了。 前几天下雨没人来，茅房还算干净，等一会儿就不一定了！ 这么一想，顾行晋也拿了号牌，将这几日的恭桶给清了！ 看了一眼今日晴天，怎么不多下几天雨么！ 倒是其他考生，脸上透着高兴，只要天晴了，考生们白日里也能好过一点。 第245章 会试(三) 第一场一直下雨，可是让他们非常难过！ 如今太阳出来了，自然要清理下恭桶。他们也总算是，扛过了一波寒潮。 看着天空中的太阳。顾行晋的心情一点都不美丽！ 太阳的出现，也让贡院外等待的人满心欢喜！ 他们连日向满天神佛的祈祷，终于有用了！ 前几日实在太冷了，现在有了太阳那考生们在贡院的日子也能好过一点，不然真怕出事了！ 赵氏和老太太此刻看着天空的太阳，一直提着的心此刻才安稳下来。 “娘，太阳出来了，您别担心，晋儿还带了不少的炭，肯定不会冷着了！” 刘氏晒着暖暖的太阳，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佛祖保佑，前几日太冷了！不知他在里头怎么样了，可千万别生病了！” “娘，晋儿那孩子，他从小不用人操心，肯定能照顾好自己的，您放心吧！”赵氏信心满满的宽慰着。 完全看不出来，她从顾行晋进了考场就一直担忧，夜里整宿整宿的睡不着。 刘氏看了一眼赵氏脸上厚厚粉，和眼底难以遮掩的疲惫。还要来劝她这个老婆子，拍了拍她的手。 她这个当奶奶的担心，素珍这个当娘的也是一样的。 “嗯，娘知道！你也别担心了，晋儿肯定能平安出来的。” 赵氏一听婆婆这话，眼泪差点忍不住掉下来。 “娘……” 刘氏也不是不知好歹的，当年她也托几个靠谱的媒婆，给赵氏再找一户人家，可赵氏拒绝了。 从那以后虽然赵氏有时犯糊涂，刘氏还是很包容她的。虽然小毛病不少，但大是大非上是清楚的，人无完人这样的儿媳她很满意了。 “你是他娘，自然会担心他，还要照顾老婆子，也不容易。” 赵氏眼眶微微泛红，“娘，儿媳照顾您是应该的。” 刘氏没有接她的话，只是握着她的手。 “老身要去谢谢菩萨，这天终于晴了！” 见婆婆要起身，赵氏忙亲自扶着老太太进了小佛堂。 顾行晋要是知道，他奶和娘在求神拜佛天晴的话，真的会谢谢了！ 还不如祈求下雨，毕竟他是臭号，太阳出来夜里也是冷，再冷一点也没啥了！ 老天还真如了顾行晋的意，他被熏了一个中午，晚上又开始下雨了！ “又下雨……” 顾行晋一下子就听到隔壁号房的声音，想来应该和他一样高兴，起码有雨就不臭了！ 偶尔几声远处传来的，倒是带着几分痛苦！ 午饭和晚饭他都没怎么吃，等雨再下大一点，他可以煮一把面条垫垫肚子了。 …… 主考官室 薛仁杰背着手看着天空，眉宇松开了一些，“天晴了，不然，这群考生很可能扛不住寒潮。” 解居升对此倒是没什么，科举除了自身实力也要看天意。 “天意如此，真扛不住那也是与进士无缘。丢了性命，也是自取的。” 薛仁杰也知道他说的是在理，不过，能有个好天气，起码不会丢了命！ …… 第二场考试，随着交卷的声音响起也随之结束。 这三天倒是更冷了，虽然只下了半夜的雨，剩下日子全是阴天，不过温度一点都没升上去。 顾行晋该承受的没一件他避免了，口罩他自然是已经戴上了。 第二场的考卷，顾行晋放在交卷的位置，等待监考官收卷！ 监考官按着顺序，将考生的试卷一一收了上来。 “交卷子了！”监考官示意官兵上前收卷子。 看到号房里的考生，趴在桌上没有动静，伸手试探了鼻息还有气，立刻禀报道。 “大人，那考生晕了！” 监考官一看这样，“来人，把他带下去！” “是！”立刻有两个官兵，将那考生架着出了考场。 是和顾行晋同一排的，虽然看不到，但他听到动静了，应该是那人扛不住会试的天气，人已经倒了！ 接着顾行晋又听到拖动的声音，想来应该不少人倒下了！ 如果运气好的，还能捡回一条命，运气差的话，那就不好说了。 大周的皇帝实行仁政，所以在号房里会单独设了一个棚，春闱得病不能继续考试的考生，可以离开号房。 但是，不管什么原因，只要出了号房，就意味着这次会试失败了！ 当然这群离开号房的考生，也不能离开号舍，需要等到会试结束，礼部打开龙门才能一起离开。 一听方才的动静，整个号舍的考生都知道，意味着这些人，已经直接出局了！ 考生们休息了一夜后，开始第三场考试。 第三场考的是三道经义，比第一场和第二场考试简单一些，但也非常重要。 经过六天的摧残，号舍里的考生们基本上都精神萎靡，何况他们已经几天没洗澡了。 除了那群扛不住昏迷的，不少生病的人都舍不得放弃，所以此刻考场里咳嗽声不断。 经过这几日的摧残，顾行晋可能是吃不好，身体素质也差了一点，他觉得自己很可能是被传染了。 第七天一早醒来，他也病了！ “咳咳……”顾行晋咳嗽了几声才舒服一些。 第七天生病了让顾行晋有些忧心，只能是苦中作乐了。 “病了倒是有个好处，鼻子塞了闻不到茅房的臭味了！” 这些天下来，那茅房此刻已经是生化武器了。比他之前在家里，模拟的考场还臭。 闻不到隔壁飘来的令人作呕的味道，这次生病的福利还真不错，让他可以面不改色的吃饭了。 如今他生病了更需要营养，从考篮里拿出剩下的食物，打算给自己增加点营养。 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要多吃点，扛住最后三天。 上茅房的考生们，没想到这臭号的考生真的坚强，他们还以为他会是最先倒下的。 结果他们看到什么，臭号的考生竟然在臭气熏天的环境，淡定的吃饭。 看的他们都觉得自己眼花了，仔细揉了揉眼，还真是在吃饭！一想自己在臭号吃饭，考生们脸色苍白了几分，忍不住干呕了几声。 这是哪来的猛人！ 第246章 会试(四) 顾行晋早就对那群人的眼神免疫了，不过都是幸灾乐祸罢了！ 他是够倒霉，但不代表一定会因为环境问题，在这次会试折戟沉沙。 将饭吃完后，又给自己泡了一杯茶，消化一下感觉差不多了，就提笔继续做题…… 偶尔有几个考生路过，看到他这么淡定，目光都透着惊奇。要不是他闻到这里的异味，还真以为这里没味道了。 兄台，真的太强了！ 他们都离的远，所以我都一天没吃下去饭了！慢慢地看向顾行晋的眼神透着佩服。 内心打定主意，这次出去了，他要好好打听一下，这乙寅号的考生到底是何人。 也向他取取经，就是自己用不上，也可以给家里的兄弟用。 顾行晋听着隔壁考生，那撕心裂肺的咳嗽声，也深感佩服。他如果病成这样的话，只剩下最后一场的话，他也会坚持的。 这么一想忍不住咳嗽了两声，然后又喝了一点茶，才开始继续答题。 大家差不多都在咬牙坚持，虽然身体难受，但必须要坚持到最后。 到了夜里，顾行晋也在梦里咳醒了几次，听到号舍里不停的咳嗽，想来大家都睡不着。 他也不打算继续睡了，既然睡不着那就尽快把题给做完，也不知还能坚持多久。 与顾行晋同样想法的考生也不少，每个人都没休息。就想趁着现在身体还撑得住，尽快把题给做完。 到时就是倒了，也把这次的会试给考完了，不算白受罪一场！ 等顾行晋写完草稿后，就听到外头打更的声音！ 梆梆梆，连着敲击了五下。一不留神，竟然五更天了！ 没想到，他这一夜，他竟然通宵了。视线往号房外的天空看了一眼，此刻还是黑的。 大概再过半个时辰，这天都快要亮了！ 停笔后，顾行晋感觉整个肩膀都僵硬了，转了下脖子实在难受。 伸手捏了捏脖子，过了好一会儿，才肩膀才舒坦了一些。 一夜没睡，让顾行晋感觉有点头晕，一时有点站不起来，只得趴在桌上缓一缓。 半晌过后，顾行晋才收拾好桌子，重新添了一点木炭，放下板子，和衣躺下…… 再次醒来时，天色已经大亮了，日头都把他的脚，晒的都暖洋洋的。 咳咳…… 咳嗽了好几分钟，面色通红的顾行晋才靠着墙喘气平息下来。 起来一看，号房外的阳光明媚，阳光照射在他的眼里，让他不适的皱了皱眉头。 一直咳嗽又咳不出来，让他咳的喉咙和胸腔很难受。 明知道现在姜茶是一点用都没了，顾行晋还是坚持，给自己灌了两碗，只要是风寒这些还是多少有点用的。 至于饭的话，他是一点胃口都没有，强逼着自己吃了几口，随后再也吃不下了。 用清水洗了脸，人精神不少，开始检查昨夜写的答案。仔细修改一番，确定完全没问题后，顾行晋就开始。 到了晚上亥时，顾行晋终于写完最后一个字停笔了！ 呼…… 终于完了！ 此刻他已经说不了话了，想来是咽喉发炎，又喝了姜茶更上火的原因。 不过幸好，他已经把题给答完了。看了一眼地上的蜂窝煤，也只剩下一个了。 他预算的不够准确，将最后一块蜂窝煤放进去。 明日过了午时，他们这些人就能交卷离场了！ 现在的他就想着，明日自己走出去，不想被官兵给拖出去。 感觉眼睛很热，伸手摸了下自己的额头，自然他感觉不到，到底有没有发热。 拿了一块帕子，用水打湿了后，直接敷在自己的额头上。 冰凉的温度，舒服的让他喟叹了一声，就包裹着桐油布躺下睡觉…… 砰的一声！ 一声巨响，将顾行晋给吓醒了！ 整个人一下子就坐了起来，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紧接着一队官兵，到了他隔壁的号房，接下来就没动静了！ 该不会是隔壁的出事了！ 顾行晋此刻完全清醒了，竖起耳朵听了一阵，还真是出事了！ 他隔壁的考生晕倒了，因为他听到了人被拖着走的声音了。 也不知道他隔壁邻居，把题做完没？如果第三场的考题没做完的话，那他坚持八天的意义，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已经熬到最后一天了，如果换成他没做完题，怕是会郁闷的吐血。 等着隔壁没动静后，顾行晋才集中精神拿出做好的题，又扫视了一遍，字体完美。虽然有些字有点虚浮，不过，整体还是挺不错的。 顾行晋满意的将考卷重新收好，最后一场考试他答完了！如果此时他也晕倒的话，他会非常安心！ 可惜了，他没法晕倒，还要待在号房里，等待着考试结束！ 顾行晋摸了一下自己的下巴，感觉有点刺手了。平日里都剃光了，现在没办法剃胡子，摸着下巴的胡渣，倒是让他很不习惯。 现在枯坐着也不是事，顾行晋就将笔墨收好，然后趴在桌上，静静地等待着考试结束…… 一个半时辰后 结束考试的锣鼓声，终于响了起来！ 顾行晋立刻从桌上起来，期盼着监考官能快点来收卷。 “收卷！”没多久一名官员带着官兵，到他这里收卷。 速度很快的拿走了他的卷子，又飞快的离开。 顾行晋从他的表情里，自然看出来了！这里已经很臭了，幸好他鼻子堵了！ 哈哈！ “考生出号房！”官兵吆喝了一声。 顾行晋一听，立刻拆了那块桌板，提着自己的考篮就要走。 站起来的一瞬间，差点站不稳，伸手扶住墙，才勉强站好。 头晕的症状过了之后，顾行晋才一步一步的出了号房。 看到其他号房的考生们，和他差不多，每个人都蓬头垢面，神色萎靡，长满了胡渣子。 连发髻都是歪的，他应该也差不多这样。 看着天空中明媚的太阳，让他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进来之前大家都是精神小伙，此刻出去的全成了臭乞丐。 会试前的体面，已经荡然无存。此刻，大家一心只想着赶紧离开…… 第247章 会试结束 等顾行晋走到龙门前时，已经有很多考生在龙门处等待着了。 每个人都非常狼狈，距离顾行晋近的考生，有几个皱了皱眉头，往一旁移了移位置。 一看他们这副模样，顾行晋就想起来了肯定是他身上的味道。 知道了其中的原因，顾行晋肯定是他离臭号很近，身上都臭了！至于他自己，顾行晋鼻子堵了，自然是一点都闻不到。 那些考生自然有人要闻到，知道了了原因。顾行晋也很有自知之明，也就离他们远一点。找了一个无人的角落，独自一人待着。 “咳咳……” 突然一人连续的咳嗽，这一声咳嗽声，打破了安静的气氛。接着不少人，都开始咳嗽了起来，大家都咳的脸色通红，站都站不稳了。 考生们都贴在墙上，才勉强稳住了身形。 顾行晋也忍不住，连续咳嗽了好几声。不停的咳嗽，让喉咙更疼上几分。 这门什么时候，才能打开。顾行晋现在就盼着，能够快点开门。 除了昏迷被拖着的考生，其他人就是半死不活的，双眼无神的看着紧闭的大门。 大约一炷香 礼部的大门打开了！ “开门了！” “龙门开了！” 不少考生情绪激动，声音有些嘶哑。 一众考生们有点骚动，很快又安静了下来。 等到龙门完全开启时，考生们也鱼贯而出。顾行晋自然也跟上，出了龙门…… 而此时 在外头等待的赵氏等人，也紧紧的盯着虽然离的很远，看得不是很清楚，但也期盼着能看到儿子。 “也不知道这几天，晋儿怎么样了……”赵氏忧心忡忡的看着那礼部的大门。 碧玉见太太焦躁不安，她内心也担忧少爷的情况，还是认真的安慰道： “太太，您放心，少爷他那么聪明，之前让下人弄了不少的蜂窝煤，一块能用很久，肯定不会冻着的。” 赵氏想到儿子捣鼓出来的蜂窝煤，确实耐烧，内心安定了一些。 “你说的有道理。” “太太，豆子他们几个，已经早早挤到前头，肯定会第一时间接到少爷的。” 就在两人交谈时，挤到前头的豆子也紧紧的大门。一看到大门开了双眼立刻盯着从里头出来的书生，生怕错过了自家少爷的身影。 豆子眼神四处看着，没一会儿就看到了自家少爷出来了！ “豆子，少爷出来了！”来旺激动的喊道。 “我看到了，少爷情况不太好，我们快点过去！”豆子一见自家少爷脸色苍白，脚步有点踉跄怕是在号舍里头，肯定是吃了不少苦头。 豆子带着几个下人，三下五除二直接挤到顾行晋的身旁。 来旺很有眼色的，一把接过了自家少爷手上的考篮。“少爷，考篮交给小的。” 豆子见少爷脸色苍白，整个人萎靡不堪，这是遭了多大的罪，连忙问道： “少爷，您怎么样？可有哪儿不舒服？” 顾行晋嗓子疼的说不了话，只能发出一些气音，想说先回去，却牵扯的嗓子更疼了。 算了既然说不了话，那就不说了。顾行晋只能摇了摇头。 然后抬手往前指了指，见少爷不说话豆子有点奇怪，但也一眼就看懂了自家少爷的意思，就赶紧说道： “少爷，小的扶您回去，太太她们都等着您呢！” 顾行晋微微点了点头。 豆子立刻下令，让下人一起护持着顾行晋离开这里。 自家少爷一看这样，就知道得病了！ 还好出门前他另外去租了一辆马车，不然把病气过给太太的话，怕是少爷不会饶了他的。 “少爷，太太在另外一辆马车上，小的给您租了一辆马车。” 这样的安排，让顾行晋非常满意，对豆子点了点头。 然后几个下人的搀扶下，上了烧着炭温暖的马车！ 顾行晋上了马车，微微平复了一下喘息，整个人放松下来，就在温暖车厢里昏昏欲睡…… 赵氏已经从下人那儿，得知了自己儿子病了，顿时心疼不已，立刻让人将顾行晋送去医馆。 豆子看着少爷现在这么狼狈的，也有些不是滋味。 他从小伺候少爷，少爷多么爱干净他自然是一清二楚。因为，科举自家少爷，已经好几次都这么狼狈了。 蓬头垢面，身上的味道实在难闻，这会试过的比乡试都惨。 豆子见少爷眉头紧锁，想来应该是身上让少爷不舒服。 随后立刻动手，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热水，脱了少爷身上脏污的衣裳。又给少爷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接着就盖上厚厚的被子。 等收拾完后，才掀开马车帘子透透气，少爷身上的味道和衣裳实在难闻。 将那些衣裳给清出车厢后，闻着没什么味道后，又点上熏香之后，才觉得车厢的空气好了不少。 “豆子，咱们到广安堂了！”来旺在停下马车叫唤道。 豆子轻声的喊道：“少爷，醒醒！” 顾行晋自然醒不来，豆子见少爷脸色通红，内心一惊，莫不是…… 伸手一摸，少爷发热了！ “来旺，咱们一起将少爷抬进去，少爷有点发热了！”豆子立刻焦急的喊道。 来旺一听，发热了！这还了得，立刻将马鞭交给一旁人，和着豆子一块儿将人连着棉被一块抬进了医馆。 赵氏也知道了儿子发热，急的差点摔倒，“碧玉，快扶我下车！” 碧玉也有点六神无主了，一听太太的命令忙扶着太太下了马车。 赵氏推开要扶她的小丫鬟，立刻朝广安堂跑去…… “大夫，救命啊！” 豆子抬着少爷进来，看到大夫就大喊救命…… 等顾行晋迷迷糊糊醒过来时，已经是半夜了！ 顾行晋感觉特别渴，“豆……” 一说话，嗓子里含着刀片，疼的他不想说话。 看到趴在床边的豆子，抬起手推了推豆子。 豆子惊醒过来，看着自家少爷惊喜喊道：“少爷，您醒了！” “水……”顾行晋忍着疼沙哑的说道。 “少爷，您等等，小的这就去倒水！” 等顾行晋喝了两杯，人才舒服了一些。 第248章 养病 “咳咳……” “少爷……”豆子担忧的拍着他的背。 顾行晋咳完之后，半靠在床头闭着眼睛平复了一会。 “你……” 还没开口，顾行晋的嗓子就受不了疼。 “少爷，老大夫，他今日留在咱们府上。小的，这就让人将老大夫请来。”豆子不等少爷回答，立刻去外头将睡着的丫鬟唤醒。 顾行晋也想早点看大夫，这嗓子和吞了刀片一样难受，连话都说不了。 没多久，老大夫就来了，仔细给顾行晋检查一番，见他的嗓子红肿的厉害。 知道少爷说不了话，豆子非常着急，不会说话那耽误的可是前程。 “大夫，我家少爷何时才能开口说话，这接下来还有殿试呢！” “别说话，老夫还在看病！”老大夫瞪了一眼豆子。 豆子被老大夫训斥了一顿，也不敢发脾气，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老大夫。 老大夫可不管他，接着又问了顾行晋几个问题。 顾行晋说不了话，只能点头或者摇头回答大夫的问题。 老大夫知道读书人嗓子重要，便道：“放心，喝两付药，老夫保证你能开口说话。” “谢谢老大夫，您赶紧开药吧，少爷嗓子疼的，连喝粥都有点难受。”豆子道谢后连忙催促道。 “急什么！老夫也要考虑下药方，你把白日里老夫开的药方拿来！” 豆子立刻从怀里拿出那张药方，恭敬的递给他，“老大夫，在这呢！” 老大夫拿过药方，看了一会儿然后又添加了几味药，对豆子交代道：“之前的药方对症，再加几味药。你去药煎好了，给你家少爷喝一碗看看情况。” “好的，多谢老大夫，今晚辛苦您了！”豆子连连道谢。 “晋儿！”赵氏快步走进室内，看到儿子短短几日瘦了一圈，还一脸病容心疼的不行。 顾行晋本想叫一声娘，结果牵扯到嗓子疼的他不想说话。 “晋儿，感觉怎么样？今天真的吓死娘了！”赵氏伸手摸了摸顾行晋的额头，没发热才放松了一些。 顾行晋只能摇了摇头，表示他没事，然后对豆子使了个眼色。 豆子立刻明白了，忙恭敬说道：“太太，少爷生病嗓子发不了声。方才老大夫来诊脉了，加了几味药，说喝了就能说话了，小的这就去煎药。” 赵氏一听立刻就道：“那你快去煎药！” 顾行晋有点担忧老太太的情况，不知道这次他病倒，有没有把她老人家给吓到了。 赵氏一看儿子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放心，娘让下人告诉你奶，你在考场里伤风了，这么多天下来在里头睡不好，只是睡着了。” 顾行晋闻言表情松弛了很多。 赵氏没好气的看了一眼儿子，“对了，齐家的人也派人送了一些药材过来，等你身体好点，你自己去齐家一趟。” 顾行晋点了点头。 看着儿子神色疲惫，如今都三更天了，“你现在先喝点粥，待会儿吃药。” 顾行晋一点胃口都没有，他也想好的快点，只能点了点头。 赵氏立刻从丫鬟手中接过那份清粥，打算亲自喂儿子吃。 顾行晋不习惯这样的，所以从赵氏手里拿过勺子，就吃了起来。 吃了半碗，顾行晋不想再吃了，感觉和吞刀片一样。 赵氏见他不吃了，想来是病了没胃口也不勉强，让下人收拾干净。 这时豆子端着药进来，“少爷，可以喝药了！” 顾行晋接过汤药，因为鼻子闻不到味道，也不觉得臭，温度适宜端起碗直接几口就喝光了。 赵氏看他把药吃了，也安心一些人放松下来也有点不舒服。 “你吃了药好好睡觉。娘，也先回去休息了。” 顾行晋微微点头，也示意让他娘回去休息，别在这里熬夜。 赵氏又吩咐了下人，让他们照顾好少爷才离开。 顾行晋喝了药也犯困了，躺下没多久就进入了梦乡…… 等他再次醒来，膀胱胀的很，等解决完生理问题，舒坦的喟叹一口气。 “少爷，您醒了，奴婢这就去安排洗漱！” 丫鬟一看到少爷醒了，立刻安排下去，没多久就有人端着洗漱用来了。 “豆子呢！”顾行晋声音带上了沙哑。 丫鬟回道：“昨夜豆子不放心，照顾您一夜，今早去休息了，可要奴婢去唤他？” “不用叫他，将吃食和药都端过来。” 等顾行晋吃完饭和药，已经过了半个时辰。 看了下时间，已经午时了，看来他这一觉睡的还真沉。 “请老太太安！” “乖孙！”老太太被瞒着才知道昨日孙儿是被抬着回来的。 “奶！我没事，您别担心！” 老太太仔细打量着他，见他没什么大碍才放心了一些。 接着就埋怨起赵氏，“你娘还瞒着我，说你是累了。这哪里是累了，分明就是病了！” “奶，娘他也是担心您，是孙儿不让娘告诉您的。”顾行晋将这口锅背下。 当时他醒着，也会要求下人，别告诉老太太他的情况。 刘氏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你们是为了我好，可我婆子能不担心吗？瞒着我，我更担心！” “奶，以后我们都不瞒着您了，是孙儿的不是。” 看着孙子瘦了这么多，刘氏知道肯定在里面吃了不少苦头。 又问了伺候的下人，知道他病了但没什么大碍，老太太就放心了。 “你好好休养，没恢复就不准出门。”刘氏叮嘱一番就离开了顾行晋的院落， 问了丫鬟，才知道他出了考场，已经躺了一天一夜了。 怪不得他觉得骨头都酥了，原来躺太久了。 见外头太阳正好，就去院子里晒晒太阳。 也从下人口中得知，这次参加会试的人全都病了，如今大夫成了京城最火爆的职业，药铺的掌柜每日都涨跌幅的。 会馆里有好几个考生都命悬一线，听到到了今日还没醒过来呢！ 没醒才正常，他都觉得自己病的不严重。也是到了今日才醒过来，何况其他人的保暖措施，还不如他。 “表少爷的情况如何？” 第249章 探望(一) 小丫鬟见少爷问，立刻将知道的情况，全都说了出来。 “表少爷，他也病的厉害！前日表少爷他们还请不到大夫，最后还是赵家的下人找到太太。太太亲自出面，带着老大夫过去给他们诊脉。” 小丫鬟说的起劲，又带着点八卦，想着说不定能在主子面前讨赏。 “当日表少爷额头滚烫，跟着来伺候的两个下人，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听回来的下人说，老大夫都说了，表少爷他们几个再晚一时半刻，就没命了！” 顾行晋听的都愣住了，没想到竟然这么严重。 “那大表哥，还有其他几人，他们什么情况？” 小丫鬟哪里知道，她说这么多也不过想从主子那里讨赏。 “少爷，这……奴婢不清楚。不过，太太，她知道您没事后，就去了表少爷那，现在还没回来呢！” 看来赵钰崔的情况挺严重的，顾行晋又问了一些话，见她答不上来。 就挥了挥手，将她给打发了，“你下去吧。” “是，奴婢告退！”没拿到赏赐的小丫鬟撇了撇嘴，有些后悔之前怎么没打听，清楚表少爷的情况。 顾行晋本来想着，派豆子去瞧瞧他们的情况，可豆子在休息，只能作罢了。 既然已经有大夫看诊，他娘也去了会馆，想来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毕竟晕倒在考场里的不少，可都得到了救治，大周的春闱是为了选拔人才，可不是为了要举人的命。 当然，如果哪个倒霉蛋，真的因为考试没了命，那也是命该如此。 坚持不住的考生，可以选择不坚持，就能在考场里得到大夫的治疗。 非要顶着坚持，一切都是自己的选择，那谁都无话可说。 半途而废，确实让人可惜！这次考试如果他病的厉害，他肯定会放弃这场考试的。 …… 湖南同乡会馆 “大夫，我那外甥他的情况如何？”院子里的赵氏追问道。 老大夫轻抚着胡子，然后才慢悠悠的道：“顾夫人，病人额头的热度退了，不过情况还是不容乐观，老夫还要给他针灸几次，只能说尽力而为。” 赵氏一时间有点头晕目眩。 碧玉被吓了一跳，“太太！” 赵氏缓过神来，对着老大夫恳求道：“大夫，求求你一定要救救我外甥，他……” 老大夫看了一眼赵氏，只道：“能救的老夫一定会救的，只能说是尽力而为，老夫要开始针灸了，春风，你和为师一起进去。” 说罢老大夫就不再多言，转身进了屋里。 赵氏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只能焦急的看着紧闭的房门。 碧玉在一旁安慰道：“太太，您放心吧！表少爷他吉人天相，肯定不会有事的。” 赵氏双手紧紧的搅着帕子，神色担忧，“碧玉，大哥可是给我写信托我照顾好大外甥的，如今这样……我愧对大哥……” “太太，会试时您也照顾不到的。这一场病也是天意，就是少爷他也逃不了病了一场。幸亏少爷这几年经常有锻炼，不然怕是这次怕是……” 碧玉觉得这是没办法避免的，和太太真没什么关系。 何况，太太之前也邀请表少爷住府里，是表少爷要住同乡会馆的。 知道表少爷病了，也是第一时间请了大夫。按她来说就是亲生的爹娘，也只能做到这样了。 碧玉也不藏着掖着，安慰赵氏，“太太，您知道少爷没事，就立刻赶来了，就是舅老爷亲自来了，也无话可说。表少爷能不能度过难关，全看天意了，咱们也是尽人事听天命了。” 赵氏叹了一口气，“你说的对，我这个姑母只能做到如此了。现在我只希望，崔儿他能快点好起来。” 接着赵氏又想到家里的情况，“对了，晋儿他可醒了？” “太太，少爷已经醒了！还吃了一碗饭，已经能出声说话了！”碧玉忙回道。 赵氏此刻才有了笑模样，“太好了！能吃想来过几日，人就能好起来了。你回去叮嘱厨娘，让她多做点开胃，少爷爱吃的饭菜。” “是，太太，奴婢这就去。”碧玉屈膝道。 “小露，你陪着太太！”碧玉交代道。 “碧玉姑姑，奴婢会的。” …… 顾行晋在家休养了三天，身体才好了许多，虽然偶尔还有几声咳嗽，想来不用多久就能痊愈了。 今日他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便打算去同乡会馆，瞧一瞧他们的情况。 之前他派了豆子去会馆看过他们，这么久了，他也该去一趟。 而且他也得到消息了，顾颖锦这次病的厉害，要不是莫氏进蒋家求了府医，怕是人都要没了。 已经过了这么多日了，他人还不能下床，于情于理他要去探望一番。 “少爷，已经准备好了，可以走了。”一旁的豆子躬身道。 “嗯，走吧。” …… “好些了吗？”顾行晋看到坐在窗前的赵钰崔问道。 赵钰崔笑了笑，“明谨你来了，我已经好很多了。这次还真要多谢姑母，要不是她，还真会没命了，咳咳……” 他很是感激，要不是姑母给他们请了大夫，这次真的太凶险了。 他们完全没想到，今年会试的的天气，居然会这么的冷。 顾行晋看着他房间的窗户紧闭，空气不流通这样如何能好得快，“大表哥，你可以开窗透透气，这样病气出去了，才能好的快。” 赵钰崔本想说大夫交代不能开窗，转念一想，还真有几分道理。 “你说的对。”说着赵钰崔就伸手推开窗户，闻着外头冷冽新鲜的空气，胸腔也舒坦了不少，整个人比之前精神很多。 “这法子好，呼吸都顺畅了不少！” 赵钰崔此刻和进京时相比，真的瘦了不少，身上的衣裳空荡荡的。脸色蜡黄，一脸病容，是伤到底子了！ 又去见了其他人，比赵钰崔好一点，但也差不多。住着上百人的同乡会馆，没一丝热闹。 顾行晋给他们送了补身子的药材，就离开了同乡会馆，他还要去探望族叔。 第250章 探望(二) “咳咳……” “老爷……”莫氏见他咳嗽不停内心忧心忡忡。 早知道这次会试，就不让老爷去了。 “哎呦……” 莫氏看他喘气困难，一边给他顺气，一边说道：“老爷，不然我再去府里求一求老夫人，再请府医过来一次。” 顾颖锦微微摇了摇头，“不必了，请外头的大夫即可。” 他还有不少需要仰仗蒋家的地方，这么点小事都麻烦蒋家的话，就怕蒋家对他印象不好。 想到他第三场，他只答了一题，人就熬不住晕了过去，顾颖锦忍不住又咳嗽了起来…… “老爷，来先喝点水，等会药熬好了，你喝一碗躺下休息，这样也好的快点。” 顾颖锦慢慢的喝了一口水，闭着眼睛说道：“娘子，你去休息吧，让老李照顾我。” 莫氏闻言不带犹豫的拒绝了，她还是宁愿自己辛苦点，“这怎么行， 他哪里会照顾病人。” “太太，药来了！”仆妇端着一碗药进来。 莫氏让她把药放桌上，随后就吩咐道：“秋月，你让老李去外头请个治这种风寒厉害的大夫，再给老爷瞧瞧。” “好的，奴婢这就让老李去请个好大夫回来！”秋月爽快的应下。 等着药温度差不多了，莫氏端着药碗，“老爷，趁热喝了吧！” 顾颖锦就着莫氏的手，将药喝完苦味弥漫满口，莫氏又给他递了水，漱口后才觉得舒坦了一些。 莫氏伺候着他躺下休息，看他睡得还算安稳，起身出去…… …… “豆子，敲门。”顾行晋看着紧闭的大门。 豆子立刻上前去敲门，只敲了一下门就打开了。 “回……”老李看到不是他的媳妇秋月，脸上笑容立马消失了。 正想问他是谁，感觉此人有点熟悉，一时有点想不起来。 豆子笑着打招呼道：“李伯，我家少爷来探望锦老爷的。” 老李往他身后瞧了一眼，看到顾行晋立刻想起来了，这是老爷的族侄。 “顾公子，您里面请，老爷和夫人都在家！” 顾行晋微微点头，走了进去。 “顾公子您稍等，我家老爷刚睡下，老李先去禀报下太太。” “嗯，麻烦你了李叔。”顾行晋微微颔首。 顾行晋看着他去敲门，人就站在院子里等着。 “咳咳……”顾行晋捂着嘴轻咳了两声。 “少爷，您真不应该出门，这病还没好透……” 这要是被太太和老太太知道，少爷还带病出门，他这颗豆子怕是会被剥了皮。 如今见少爷还在轻咳，有些后悔怎么在府里就没有阻拦少爷出门呢！ “没什么事，大惊小怪！” 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他的病已经好了，只剩下有点轻咳的症状，到时再让老大夫配点药就行了。 …… “怎么了？老爷已经睡下了，你小声点。”莫氏刚闭眼就听到老李的声音。 老李忙压低了嗓音道：“太太，同族的顾少爷，说来探望老爷。” 莫氏一听这样，立刻就道：“你把人带去堂屋，我收拾下再去见客。” “是，太太。” …… “少爷，咱们还要等多久？”豆子真的觉得锦老爷家的下人没一点眼色。 客人来了都招呼不好，就把他们晾在院子里，好歹安排他家少爷进厅里等着。 “急什么。”顾行晋淡定的看了豆子一眼。 没多久老李回来了，赶忙和顾行晋道歉：“顾公子，让您久等了，这府里下人不多，招待不周，还请您见谅。” “无妨。”顾行晋对此不在意。 “顾公子，您里面请！” 顾行晋微微颔首，“嗯，那就劳烦老李了。” 老李端着茶，表情有些讪讪的，“那啥顾公子，老李我粗手粗脚的，泡的茶可能有点不好，您将就着喝。” 顾行晋微微点了点头。“好。” 老李见他没追究出了堂屋，才放松下来。 豆子看得直皱眉，锦老爷也不多请几个下人。 莫氏换了身体面的衣裳，又往头上戴了一根金簪，才匆匆到了堂屋。 “晋哥儿，你锦叔病了，我这伺候的也晕头转向的，让你久等了！” 顾行晋起身行礼道：“六婶娘，听说锦叔病的厉害，我就带了点补身子的药材，过来探望一二。” 莫氏一听看向顾行晋的眼神，更透着温和，“你有心了，婶娘很感激。你锦叔他病的挺厉害的，方才吃了药睡着了，所以我也没叫醒他。” 顾行晋让豆子药材放桌上，“让锦叔好好休养，我奶很担心锦叔的身体，所以让我过来看看他。” 家里没有适合的人，他娘是女子还是个寡妇，又是顾颖锦的族嫂，不适合去走这一趟。 他奶奶年纪又大，还是顾颖锦长辈，自然不可能上门探望。 派下人来的话，又显得他们顾家盛气凌人，所以，顾行晋才亲自走这一趟。 莫氏知道他也参加了，年轻人就是身体好。会试的天气那么冷，这个族侄倒是看着没受什么罪。 莫氏这些一看药材，三房真是有心了。“那我就收下了，我家老爷还病着呢！。” 顾行晋嗓子发痒轻咳一声，“锦叔，他现在如何？” 莫氏叹了一口气，“老爷第三场考题没做完，人就晕过去了，哎……我方才让下人再去请大夫，给他瞧瞧。” 顾行晋不提探望一二，只道：“锦叔他肯定能好起来的。” “嗯。”莫氏也这么希望。 “六婶娘，既然锦叔他已经睡了，那就不打扰他。来日方长，我也该走了。” “你留下来，吃顿饭再走……” “不了，家母还等我回去。”顾行晋婉拒了她的邀请。 “那等等，这是蒋家用宫里方子做的点心。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你拿回去给三婶和嫂子他们尝尝鲜。”莫氏拿了一包点心给他。 “这……多谢六婶娘。”顾行晋犹豫一下接下了。 莫氏亲自送他到门外，“婶娘招待不周，等你锦叔身体恢复了，到时请你们一家一起吃顿饭。” “好的，婶娘告辞。”顾行晋说着就带人离开…… 第251章 出名了 顾行晋复诊得知身体没什么大碍，回去把药吃完就能好，也就不把这件事放心上了。 想着豆子确实挺累的，就说道：“本少爷给你放你三天假，你回去好好陪陪家人。” “谢谢少爷！”豆子喜滋滋道谢。 “走，少爷带你们去吃饭！”顾行晋正好肚子饿了。 “谢少爷！”几个下人一听都非常高兴。 顾行晋还以为酒楼、茶馆和青楼会冷清一阵。没想到会试才过了四天，已经有不少举人，浪迹在这些地方了。 酒楼里不少高谈阔论的举人，说两句话都咳嗽的厉害。这些人是身体稍微好点，就从床上起来，参与社交活动！ 对此，顾行晋忍不住摇了摇头！ 京城里酒楼、茶馆的掌柜以及青楼的老鸨，喜得笑容不断，每个人和捡了钱一样开心。 茶馆、酒楼和青楼，有了这些士子们光临并吟诗作对的话。 这些人谁要是中了进士，或者更厉害的得了前三名，那他们产业名声一下就壮大不少。 所以，酒楼和茶馆的掌柜们，都纷纷使出浑身解数，甚至举办诗会，重金悬赏。 青楼为了提升名气，更是在会试后举办花魁大赛，吸引了无数的风流才子。 顾行晋自然知道这些，当时没进场，这些消息已经广而告之。 不少才子们可都想着凭借文采，成为花魁的入幕之宾。 谁题的诗词被看中了，还能直接挂在酒楼里，这可是扬名的！ 他的老丈人派人来探望他时，似是而非的说了一句，让他保重身体，别去一些伤身的地方。 又举了几个例子，隐晦的说着哪个士子被红颜知己掏空了身子。还没等到殿试就中了马上风，让他好好保养身子。 顾行晋之前觉得莫名其妙，今日他是完全懂了！这些举人没病死，都不消停。 老丈人这是怕他也来一段，才子佳人的风流韵事。 对吟诗作对他不感兴趣，要不是为了科举，不然他都不想学这些。 所以他也不想参加，吟诗作对的活动。免得出了名，天天被人邀请比试，那他就要被烦死了！ 他又不差钱，也不想名扬天下，对这些没一点兴趣，不如吃顿好的。 …… “明谨！” 顾行晋嫌弃楼下吵闹，让伙计带他上二楼。刚想坐下，就听到隔壁桌的声音有些熟悉，一看是他们。 “你们怎么在这！” 赵钰崔轻咳了两声，“我们出来吃饭，顺便来打听消息，免得出现什么疏漏。” “快坐，既然来了，大家一起！”苏毅成邀请道。 顾行晋也不推拒就坐下了，“我还以为你们今日不会出来呢！” 几人讪讪的笑了笑，他们身体还没恢复，可也不想错过热闹。 酒楼里不少士子们自得的说道：“还好我忍着难受，把考题做完了！” “第三场时，我那个考场抬出去不少人。” “我们号舍还好，没出去多少！” “我同乡顶着高热，把考题做完了，直到第三场结束，才被抬着出去，是个牛人！” 听着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其中一个士子这时忍不住了。 “你这算啥！我最佩服的是，我们号舍的茅兄！” “云淹兄，那人做了什么，让你佩服。” “你们如果是他，别说答题了，不出三天就会晕倒！那茅兄被分配到臭号，到了第八天还能在臭号里吃饭，完全没有受到影响。甚至我进了茅厕，出来看到他还在吃，我都受不了那臭味！” 说起这个范云淹想起当日的场景，他此刻连桌上的饭菜，都没胃口了！ “哕（yuě）……” 士子们仿佛闻到当日的臭味，纷纷开始犯呕起来…… 范云淹这下满意了，恶心死你们！ 等那阵子恶心过去之后，倒是想知道这位茅兄的传奇！ “云淹兄，那茅兄是何人，咱们不少人三年后还要再战，要找他取取经！” “我不认识，我只记得他的号房是，乙申号。能够在臭号里熬战那么久，淡定的吃饭，还能答题。所以就给他起了个外号，茅兄！方便称呼，他可是战胜了茅房！” “哈哈哈……” 顾行晋之前就有种不祥的预感，听到牌号，就知道此人说的是他。 听到他这么说，顾行晋松了一口气。他可不想被人找到，因为有点丢人。 什么茅兄，他是有名有姓的！当然，顾行晋可不敢跳出来认领。 考试时，他不在号舍里吃饭，还能去哪里吃，毕竟他的试题还没做完！ 而且，他哪里是淡定吃饭了，只不过是不想食物被衣裳弄脏，动作才小心一点，他吃的可快了！ 最主要的一点就是，是他的鼻子堵了，闻不到茅房的臭味，当然有精神继续答题。 “云淹兄，你没胡说八道，骗我们？我们那臭号的考生，没几天全被抬着出去了！” “是真的！我以读书人的人格担保，绝对没有胡言乱语！”范云淹手指天发誓道。 范云淹他已经是，第二次参加会试了。上一次他就倒霉的，分配到了臭号。这次上京前，可是给整整列祖列宗上香一个月，保佑他不要被分到臭号。 祖宗是显灵了，结果他被分配到臭号的隔壁！他与之前一样，被恶心的吃不下饭！ 几次去上茅房，看到臭号里的照样吃喝，范云淹对他佩服的五体投地！ 苏毅成忍不住开口道：“此人绝对能成大器！茅兄，值得佩服！” 张崇文有点佩服，想和他接触一番，“忍大众所不能忍，确实不是一般人！此人早晚会成就一番事业，我也想认识下这位茅兄了！” 赵钰崔也跟着点头。 顾行晋满头黑线，别人都是因为才华出众出名的。 到了他这里，倒是好了，因为在臭号里够坚强，顽强的活到第九天出名了！ 尤其是那范云淹，还给他起了个乱七八糟的外号，其心可诛！ 范云淹，他记住了！ 顾行晋转头看了一眼，就认出来了。此人不就是他号房隔壁，坚持到第九天早上，才倒下去的那位仁兄！ 第252章 等待放榜 范云淹是真的佩服臭号的士子，他就在隔壁鼻间的味道让他绝望了，祖宗都不保佑他。 当时他都快坚持不下去了，直到看到臭号的考生才大受鼓舞。他立刻有了动力，凭着意志力坚持到第九天早上。 至于今日提起此人，也是范云淹觉得那些人吹嘘的太过分了，他想要拿茅兄来打脸！ 那些人算啥，哪里比得上茅兄。没人比他这个在臭号待过的，更清楚其中的难处了。 顾行晋要是知道他的想法，真的会说我谢谢你了！ 也不知那范云淹哪里看得出来，那是在夸赞我，这完全是在害我呢！ 茅兄这个名声！就是送给他，他都不要！ 他此刻心中只有一句话，那就是保密，千万不能被人知道！ 他的号牌，绝对不能让人知道！ “范兄，你如此推崇茅兄，不如为这位茅兄作诗一首？” 这时不少想要恶搞的人纷纷起哄。 范云淹一听倒是觉得有理，兴致高昂的做了一首诗，赞美臭号的茅兄！ 顾行晋脸都黑了！ “好诗！” 众人品味一番，觉得写的不错，纷纷夸赞。 范云淹的这首诗，就在酒楼里火了！ 张崇文一脸惋惜的说道：“也不知道，那位茅兄是何人！那范云淹竟然不知他的真实姓名，实在可惜了！” “不错，实在是太可惜了！”苏毅成也失望的说道。 “幸好，咱们没有被分在臭号，不然真可能坚持不到最后一天。”张崇文心有余悸的说道。 臭号，他可没自信，自己能不受影响发挥出真实的水平。 “不知那位茅兄是何人，这次能不能上榜。” 赵钰崔此时开口道：“就是不能上榜，此人在号房内的表现，也值得大家结识一番。” “确实！”几人赞同的点头。 毕竟，没人能保证，自己考试不会倒霉得分配到臭号，所以抱着这个想法，更想知道此人是谁了。 “晋表弟，你好像对此不感兴趣！难道就不想见见此人？”赵钰崔见他无动于衷，有些纳闷。 感兴趣什么！我要自己重新认识自己不成？顾行晋腹诽道。 你们早就认识他了，现在还一起同桌吃饭呢！ “赶紧吃吧！吃完早点回去，好好养好身体，准备接下来的殿试！” 张崇文见他兴致不高，想来顾行晋这次肯定是能上榜，所以才对会对茅兄不感兴趣。 张崇文突然想到，顾行晋好像是乙字号舍的，“乙申号……明谨兄，你不正是乙字号舍的，当初在里面可见过，臭号的那位仁兄？” “咳咳……” 赵钰崔有些精神不济，看到顾行晋连连咳嗽。 “晋表弟，你可是身体不舒服？” 顾行晋平复了下，才摇头道，“没有，就是被呛到了！大表哥，你们身体没恢复，静心养身才是上策。” 听到这话，让几人脸色都有一丝尴尬。 他们太想知道会试的情况了，才顾不得身体情况，出来打听消息。 会试的结果，他们心底没底啊！这次来京城会试的举人，就有六千人！ 榜上有名的人却寥寥无几，虽然他们是坚持到最后一刻了，可能不能上榜他们完全没把握。 赵钰崔尴尬笑了笑，“你说的对，吃完饭，我们就回去休养。” 半个时辰后，吃完饭大家各自分开，他们回去养身体，顾行晋则是回家。 顾行晋回家后，就向奶奶禀告了顾颖锦的情况，老太太知道了他的情况。 “晋儿，咱们家看来要找几个帮手。有些事别人可以替你解决，你也能省点麻烦。” 顾行晋早就知道了，他之前向章叔提过此事，章叔不想离开顾家村，所以他也就没有勉强。 顾家有出息的人不是很多，有些有能力不少都在经商。都在花银子培养着孩子，哪里可能会舍家弃业，跟随顾行晋。 而愿意跟随的，顾行晋却看不上，所以在这件事上就耽搁下来了。 “奶，您是不是心里有合适的人选。” “你章叔挺合适的。” “奶，章叔我之前问过了，他不愿意离开顾家村。” 刘氏知道顾颖章不肯之后，一时间也没了人选。 “你以后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人。” “嗯，奶，我知道了。”顾行晋点头应下。 …… 会试放榜的时间，是二月二十八日。 顾行晋轻易都不出去，真的被他预料到了！茅兄的外号，因为范云淹那首诗在京城火了一遍！ 他不确定范云淹看到他，会不会认出来，所以这段日子尽量不出门，等会试放榜这个热度，想来那外号应该会被人忘记！ 随着离放榜日子越来越近，士子们的气氛也很紧张，已经有几个才学过人的举人，差点被套路了！ 所以不少人为了安全，别说吟诗作对了，就是青楼楚馆的温柔乡，大家都没兴趣了。 他们紧张啊！ 考中会试，如果能得个进士的功名，那就是光宗耀祖！ 关系到切身的命运，如何让他们不紧张！ 会试录取分为南北取卷，南卷，录取得人数会比北卷高出两成。 至于为何会分为南北卷，大周开国取士第一场会试，那一场中榜的全是南方人。 北方人立刻不满，差点在京城闹出事来！后面开国皇帝太祖下旨，从此以后分南北卷录取。 北方文风不如南方的文风，也不能因此埋没了人才，所以南方的取士名额比北方高两成。 湖南行省虽然不是江南，但也不是北方，所以隶属南方。 所以顾行晋这次，是要和江南才子们竞争的功名的。 就在举人们期盼紧张的时候，主考官们和同考官们，自然也不轻松。 这么多的试卷里只会录取二百名进士，还要分配南北名额的录取率，所以整个礼部的气氛紧张又忙碌…… 二月二十七，主考官有些纠结名次问题。翰林院大学士解居升，只说了一句。薛仁杰就不再犹豫，很快就把会试的名次给定了下来！ 薛仁杰对底下同考官吩咐道：“名次已经定下，你们抄录吧！” “是，大人！” 第253章 会试放榜 “解大人，希望你这次是对的！”薛仁杰神情严肃的说道。 解居升闻言淡然一笑，“薛大人，这不是希望，你也明白。” 两人对视一眼，就不再说话，静静地看着同考官…… 同考官们当作没听到上头的交锋，连夜将会试，按照两位考官定的名次一一抄录…… 夜里 所有参加会试的举人，无一例外的都紧张的无法入睡！ 顾行晋自然也是睡不着，躺在床上强迫自己睡觉，可脑海中一直浮现出来，自己能得一个什么名次。 在床上翻来覆去，南卷竞争太大了，要是他是北卷，他的名次绝对靠前！ 南卷，他就不敢保证了！ 想到魏师兄当年会试得了第一，他应该也可以！ 虽然这次江南的才子，比他师兄那一届的会试，多了不少江南的才子！ 这些人一到京城参加几次文会，立刻在京城名声鹊起。 朝中不少官员，都对他们赞赏有加。 自然顾行晋也参加了几次文会，这些人确实有真材实料。 自然他也不差，名声虽然不如江南的那群才子，他也是小有名气的，毕竟他是湖南行省的解元。 还是两次乡试的解元，所以，也得到不少官员关注。 可这些他都不在意，此刻一想到四十多个名声显赫的江南才子，他焦虑了！ 没错，他就是焦虑烦躁的，睡不着觉！ 从床上起来，走到窗前看着天空中的星星，叹了一口气。 只希望这次的名次，不要比他魏师兄差的太多了！毕竟他们是师兄弟，到时会让老师，也脸上无光的。 至于头名的话，之前他还和老师自信有个七成的把握！ 可是，在见识过那些江南才子后，他觉得名次能前二十，可能都有点难，实在是有才华的人太多了！ 天下有学之士不少，就比如那杜离荷，江子蚞这两人就是江南文人的中流砥柱！整个京城的人都在猜测，他们谁会中状元！ 几次文会下来，两人之间的较量就一直存在。 文会上的第一名，都是他们俩，所以这两人在京城名声大噪，在京中百姓心里，他们是状元郎的热门人选。 顾行晋在脑海中不停的回忆着，他在考场上答题的答案，此刻又觉得能够这样答会更加合理。 他当初考场上，怎么就忽略了这点呢！ 越想顾行晋心情越发的沉重，直到后半夜，想着明日就要放榜了！ 如果没有精神的话，怕是会让家人担心。所以，哪怕睡不着，他还是躺下，哪怕是闭目养神…… 二月二十八日 一早 只要是关注会试成绩的人，通通都早早起床等待着。 顾行晋自然也免不了俗，自然也是早早洗漱完毕，就在大堂里等着！ 至于苏毅成和大表哥他们，自然是在同乡会馆，和其他举人一起等待。 他家这个位置还是比较好的，报喜官从内城到外城，都要经过他家门前，所以他也能第一时间知道。 今日的榜单绝对是人山人海，他们已经有功名了，自然不能再做这种，有失读书人的体面。 这里还是天子脚下，他们可不敢给皇帝和京城里的大人，留下不够稳重的印象。 进入仕途后，再被翻出来，那基本上前途无望了！ 所以大家都是派手底下的人去看榜，举人们都在等待报喜官。 顾行晋之前登记了京城的地址，所以就不和他们一起等了，独自一人在家等着。 刘氏和赵氏也在前院的厅里等着，两个人昨夜也没睡好，时不时叫来门房问了一遍又一遍，可有人上门报喜。 顾行晋自然也急，看他奶焦急的模样，还是宽慰她。 “奶奶，现在还没辰时，咱们先不急？” “你可派人去看榜了！”刘氏问道。 “已经派了，让豆子带几个身强力壮的去了！他们得到消息，第一时间就回来禀报！” 老太太这才放心了一些，“那就好。” 刘氏双手合十，嘴里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虽然顾行晋听不到，一看也知道老太太不是在求神拜佛，就是在向列祖列宗祈祷，祈祷他能够上榜。 “少爷，鲁大人来了！”这时下人来禀报。 顾行晋立刻起身，出去迎接他的老师。 “奶，娘，我去接下老师！” “老师！”顾行晋看到人忙招呼道。 鲁逸夫朝他点了点头，“进去吧！” “鲁大人，您来了！”刘氏也热情道。 “老夫人，鲁某打扰了！”鲁逸夫在家中等不住，夫人让他直接去顾家。 他一想有道理，所以就来了，此时倒是觉得有点冒昧了。 “你是晋儿的老师，哪里是外人！” 接着刘氏又吩咐道：“晋儿，你陪着你老师，我和你娘还有点事！鲁大人，老身先失陪了！” “好的，老夫人！” 等刘氏她们离开后，鲁逸夫看到那小子的眼神，轻咳了一下。 “坐吧！老夫是不放心你，不错，没自己跑去看榜！” 顾行晋嘴角僵硬了一下，他只要一猜就知道，应该是他的老师被师娘嫌弃，才被赶出来的！ 不过是他的老师，还是要给他的老师留点面子，“老师您来了，学生就仿佛有了主心骨一样。” 闻言鲁逸夫嘴角微微扬起，来他弟子这里是来对了。 “那好吧，既然如此为师就留下来，陪你一起等成绩。” 顾行晋抿着嘴，才勉强克制住笑容，“多谢老师！” 辰时一到 春闱的榜单立刻张贴出来，此时人群一阵骚动，豆子自然是当仁不让带着人往榜单下挤。 这次看榜他要从中间往前头看，鲁大人可是对他家少爷挺满意的，想来应该成绩不会太差。 对着榜单仔细的查看着，生怕自己看错漏了…… 就在榜单下众人看榜时，举人们也在焦急的等待着报喜官出现…… 而官方的报喜官，早早就得到这些中榜贡士的消息了，榜单一贴立刻就出发去报喜讨赏！ 顾行晋听到敲锣打鼓声，立刻想出去瞧瞧，见老师还在只能克制下来，不知谁中榜了…… 第254章 中会元 鲁逸夫当年也经历过这样的场景，神色带出几分追忆，自然也明白他今日的心情。 这时外头传来噼里啪啦的的鞭炮声，顾行晋感觉自己心跳，都比之前快了不少。 这是有人中贡士了！ 顾行晋一下子忍不住站了起来，然后才想起来老师也在这里，表情有些尴尬。 鲁逸夫自然不介意，他当年也是这么过来的，那时同乡会馆里报喜时，他的反应比这还不如。 鲁逸夫放下手里的茶杯，笑道：“想看，那就去瞧瞧。” 顾行晋双手握拳又松开，“不了，老师，学生还是在家中等着吧……” 顾家这边静悄悄的等待着，周云不停的探头往外瞧，看着那不远处传来噼里啪啦的鞭炮声，热闹不已，他真的想去瞧瞧。 “爷爷，咱们这的鞭炮，啥时候放。”周云忍不住问道。 门房周大爷伸出粗糙的大手，摸了摸自家小孙子的脑袋。 “等报喜官，来报喜就能放鞭炮了，到时比他们还响！” 外头时不时传来敲锣打鼓的声音，顾行晋感觉实在是难熬，一看才过了一炷香的时间。 这怎么这么慢，豆子怎么还没回来…… …… 榜单前 豆子等人没看到自家少爷的名字，接着又不停的往前挤…… 这时突然有人不敢置信，声音带出几分破音：“会元怎么会，不是江南的杜离荷，或者江子蚞！” “我看看是不是我们北方人！”顿时人群更加骚动起来，豆子差点被身旁的人挤倒。 “第一名竟然是湖南的！”有人惊呼道。 豆子被撞的差点摔倒，刚站稳就听到前头的话，他想知道是不是少爷！ “咱们挤过去看看……”豆子迫不及待的道。 五人一起发力往前头挤，“让让……让让……” “别挤了……我衣裳都坏了……” 周大爷时不时探出脑袋，看着外头不停经过的报喜官，隐隐也有些焦急了。 这都过了一炷香了，怎么还没到他家少爷！ 周大爷时不时转一转，又去外头瞧一瞧，看着又一队报喜官从门前走过，更是心急了！ “这怎么还没来呢！”按理说他家少爷肯定会上榜的，少爷可是解元！ “爷爷，我想去看热闹……”周云想去见识一番，便和爷爷提要求。 周大爷想都不想就拒绝了，“别乱跑，不然你就别上值了！” “周伯！” 周大爷刚想训斥孙子一顿，没想到听到豆子叫他。 抬头一看，还真是是豆子！ 见他满脸笑容，脑中灵光一闪，莫不是有好消息了！ “豆子，可是少爷中了！” “周伯，您猜对了！我先去给主子们报喜！” 豆子说完就往院子里小跑…… 门房周大爷虽然不知道少爷第几名，得了准确的消息，立刻让几个小厮整理大门，等着报喜官上门。 顾行晋看了下时间，已经过去两炷香了，这豆子怎么还没回来？ 是榜单下人太多了吗？ “少爷，豆子他们回来了！”银霜满脸喜色的禀报道。 顾行晋立刻问道：“他人在哪！” “少爷，奴婢方才得到消息，说豆子快到二门了，想来……” 还不等银霜说完，豆子人已经进来了，看到顾行晋立刻喜滋滋的禀道：“少爷，您中了，是第一名！小的们，给少爷道喜了！” 第一名！ 顾行晋意外不已，没想到他竟然得了第一名！ “本少爷，真的得了第一名，你没看错！”顾行晋有点不敢置信。 豆子喜滋滋的点头，“是的，少爷！小的们没有看错，我们几个都看了好几遍了！” 一起去看榜的四人，也纷纷附和，“恭喜少爷，中得会元！” “哈哈！”顾行晋大喜忍不住笑了起来！ 鲁逸夫自然也得知，小弟子也考中了会元，他这三十多年，收了这么多弟子。 近些年收两个弟子特别争气，自然也非常高兴，能一手教导出来两个会元，他这辈子值了！ “好！” 老太太和赵氏也得到消息，从偏厅出来，得知中了第一名，每个人都高兴的很。 “真是太好了！”老太太激动的有些颤抖。 赵氏看着身材修长俊秀的儿子，情绪一时绷不住了，忍不住哭了起来。 老太太也被感染了情绪，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 “奶奶，娘，你们怎么……”顾行晋见他们哭了一时有点不知所措。 “我这是高兴！”刘氏擦了擦眼泪。 “对，我们是高兴，你别管我们！”赵氏拿了一条帕子递给老太太。 “娘，您擦擦。” 明白他们是喜极而泣，顾行晋也就放心了。 这时下人们快速跑来，“少爷，报喜官来了！” “快出去！”鲁逸夫出声道。 顾行晋闻言点头，“是，老师！” “快，你扶着我，咱们也出去！”老太太立刻让赵氏扶着她。 顾行晋出了二门，就看到报喜官在门外。 周伯一见到少爷出来了，连忙行礼道：“少爷！” 那报喜官见出来的是年轻人，想来是主子了，立刻报喜： “捷报！湖南行省顾行晋老爷应辛丑科礼部会试中试第一名会元！” “多谢诸位！”顾行晋说道， 那领头的报喜官，明白了这人应该就是第一名会元，便道：“恭喜顾老爷，中试会元！” 顾行晋拿出准备好的荷包，给完喜钱，报喜官拿着赏银愉快的离开。 顾行晋看着喜报上的字，此刻才有了真实感。 “恭喜少爷，中得第一会元！”豆子随即拜道。 府里的下人见状，也跟着行礼，“恭喜少爷，中得第一会元！” 顾行晋也很得意，超过江南的才子们中会元，嘴角忍不住上扬。 “都起来吧！” 老太太就让顾行晋，把喜报给她瞧瞧。小心翼翼的接过喜报，伸手轻轻的抚摸着喜报。 看着上头的字她不认识，但也不妨碍她高兴。 “我的孙儿是会元了！” “恭喜老太太，恭喜太太！”下人们恭敬拜道。 老太太高兴的合不拢嘴，“同喜！同喜！全府下人，赏两个月的月钱！” “谢老太太的赏！” 第255章 第一名是谁? 赵氏眼神一扫，发现鞭炮还没放，立刻吩咐道：“快，赶紧把那些爆竹都放了！” 门房周伯立刻反应过来，刚才忘记放爆竹了！ 立刻亲自去放，很快一串噼里啪啦的声音响彻半个府邸，周围不少邻居们也听到了。 派下人出去打听的，得知顾家出了个会元，不少和顾家交好的，就准备礼物上门道喜。 会元，殿试只要不出差错，最少会是一个二甲进士！ 那顾家的少爷模样俊秀，气质风流想来当一个探花郎是没问题的。 如此年轻一看就是前途无量，还和左都御史魏大人交情非浅，此人还住在他们附近，自然是要好好打交道。 留个好印象，说不定以后有什么好事了，也能想着他们这群邻居一点。 左邻右舍的心思，顾家自然不知道，此刻大家都非常高兴！ 中了会元，无论是自己，还是老师，甚至是整个国子监都倍儿有面子！ “鲁大人，我孙儿中了会元，多亏您的教导，老身在此拜谢了！”激动的无以复加的刘氏，这时看到一旁的鲁子逸夫就朝他拜道。 “老太太，这使不得！”鲁逸夫连忙扶住她。 “使得，如何使不得！您是我们顾家的贵人，是我孙儿的贵人，如今能有这一切都离不开您的教导！”刘氏虽然年纪大，但她不傻自然记得鲁大人的恩情。 “晋儿，快过来，先给你老师磕个头！”赵氏也很感激鲁大人。 晋儿中了秀才后，她们只是妇道人家，先夫留下的人脉，让她们给晋儿找老师也很难。 多亏了孩子自己争气，拜师鲁大人。如今晋儿能走到这一步，多亏了鲁大人悉心教导。 顾行晋也很感激鲁逸夫，听到娘这么说，衣摆一撩就朝鲁逸夫跪拜道：“学生，多谢老师的教导。” “哎……快起来，快起来！”鲁逸夫一时分神，没想到人已经跪下了，赶忙把人给扶起来。 “你能有今日的成就，为师只有高兴！你中了会元，别骄傲自满，如今还没有尘埃落定，接下来就好好准备殿试！” “是，老师，学生不会掉以轻心的，会好好准备殿试的。”顾行晋明白老师对他的期望，知道老师是为了他好，答应的也非常干脆。 “殿试？鲁大人，接下来还有考试？这还不是进士啊！”老太太当年只从儿子那儿知道，举人进京会试得了功名就是进士了！ 赵氏虽然经常去和魏夫人聊天，可妇道人家聊天关注的都是内宅之事，对此自然也是不清楚。 以为只要参加完会试，就能拿到进士功名，就等着皇帝老子封官了！ 鲁逸夫也不觉得什么，给她们解释道：“不错，还有一场殿试！春闱只是选拔人才，殿试是由当今圣上主持，天下的进士，都是天子门生，朝廷才会任命官职！” 这下刘氏听明白了，原来还要皇帝再考一遍，才能安排官职。“原来是这样，老身懂了！” 鲁逸夫见差不多了，他该交代的都交代了，也得知他的成绩。就准备回去和夫人说说，免得夫人担心。 “你师娘还在家中，为师先回去了。” 顾行晋本想让老师多留一会儿，听到师娘还等着，也不敢久留老师。恭恭敬敬的，亲自把老师给送出了府。 …… 齐府 “老爷，老爷，顾少爷中了，中了！”齐管家兴匆匆的跑进来，向自家老爷禀道。 齐靖峰连忙问道：“中了第几名！” 齐管家整个人都喜气洋洋的，兴奋的说道：“老爷，顾少爷他高中会试第一名，是会元！” 说到最后，齐管家都忍不住提高了一点音量。 齐靖峰拿着茶杯的手一颤，啪嗒一下掉在地上，瞬间发出清脆的声响。 “什么！你没打听错！”齐靖峰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问道。 齐管家兴奋的点了点头，“是真的，奴才派人去看榜了，榜上第一名正是顾少爷，齐家的未来姑爷！” 齐靖峰有点感觉在做梦，一时有点回不过神来，顾行晋在国子监功课确实出色，让他有几分欣赏。 正好他的女儿在说亲，京城里找不到合适的人选，高不成低不就的，所以鲁逸夫的弟子，和魏家有几分关系，就入了他的眼。 虽然家庭条件一般，矮个子里选个高个子的，他这个勉强选他当自己的女婿。 没想到，这个未来女婿，竟然给他这么大的惊喜！ 高兴过后，齐靖峰就安排道：“齐富，你将老爷书房里的春江富山图，送去给顾家。派人把这个消息，告诉小姐和夫人。” “是，老爷，奴才这就去！”齐管家立刻去执行老爷的命令。 …… 江南会馆 江子蚞中了第三名贡士，杜离荷是第二名贡士，让江南会馆的举人们都惊呆了！ 这两人都没中第一名，那第一名会是何人！ 两人内心也想知道，到底是何人得了第一名。 扫视一圈，两人都不把会馆里的其他人看成对手，到底是何人呢？ “不会是，其他会馆的人中了会元？”这时其中一人出声打破了沉默。 在场的其他人纷纷看着他，那说话的人被这么多人看着，感觉有点不自在。 讪讪的笑了笑，“我也是胡乱说的。” 杜离荷对伺候他的下人说道：“你去打听下，到底是何人中会元！” “是，大少爷！” “大少爷我们回来！”一群衣衫褴褛的人，从外头匆匆回来。 江子蚞见是他的书童王户，看他这副模样见怪不怪，追问道：“王户，第一名是何人，你可知道？” 王户本想说大少爷的名次，见少爷问这个立刻回道：“少爷，小的知道！第一名是湖南行省的顾行晋，您中了第三名！” 顾行晋？ 此人是谁？ 江子蚞感觉名字有些熟悉，仔细回想才想起来，是湖南两次乡试的解元。 杜离荷很惊讶，第一次文会时，他和顾行晋有过接触。他对此人有几分看重，但不觉得会成为他的竞争对手。 “竟然是他！” 第256章 众人的反应 杜离荷完全没想到，竟然是此人成了会元，就是江子蚞的话，他都不觉得意外。 江子蚞没想起来此人是谁，见杜离荷知道是谁，就问道：“杜兄，你知道此人。” 杜离荷点了点头，“嗯，此人是湖南行省上一届的解元。” 江子蚞一下子就想起来了，他们之前还交谈过，此人挺倒霉的。太祖开国一百多年，第一次出现考两次的解元。 江子蚞之前在文会时，见过他一次，当时顾行晋也作了一首诗，虽然水平还可以，但算不上出彩。 “竟然是此人！” 杜离荷的话也让江南会馆的不少才子都想起来了，不少人和顾行晋有过一面之缘。 都觉得顾行晋的才学，不如杜离荷与江子蚞两人，怎么反而是此人中了会元。 “这该不会……”随即那人反应过来，有些话不该说的，不然怕是会惹来杀身之祸。 对他的未尽之语，其他人自然是明白。 整个京城都快觉得这次中会元的，不是杜离荷就是江子蚞，结果却花落他家，如何不让人怀疑。 杜离荷站起身，合上扇子说道：“此人想来有过人之处，科举不是比才学的。” 江子蚞对此也是赞同，“杜兄说的是，主考官会定下此人会元的功名，想来是有不凡之处。” 杜离荷也想知道，他是哪里比顾行晋差。 “可惜了！春闱的卷子，咱们看不到，不然非得看看他到底是如何答题的。” 不提江南会馆的酸涩和意外，湖南会馆这时也热闹非凡。 苏毅成等人，只有张崇文中了第一百四十六名，其他人都落榜了。 榜单公布出来后，自然是被打击。看着被大家恭维道贺的张崇文，此刻赵钰崔等人内心很不是滋味。 神情带着几分失魂落魄，怎么就他们落榜了！ 张崇文可算是真的扬眉吐气，湖南会馆里就他和另外四名举人中了贡士，其他人都落榜了。 在众人一片恭维声里，渐渐的也有些飘飘然了！ 此时湖南行省出了会元的消息，也传遍了京城，湖南会馆里的举人们，自然也听到了，纷纷好奇到底是何人，不骗人内心也忍不住开始期待，莫不是他们…… 赵钰崔此刻也心情激动，内心也忍不住带上一丝的期盼…… “到底是何人中会元，报喜官呢！”陆策激动过后立刻问道。 去看榜的人也回来，自然也把湖南行省的顾行晋中会元的消息带回来了！ “哈哈！好，不愧是我们湖南的解元！”陆策赞叹道。 内心也有些惋惜，顾会元没有住在湖南会馆。 “赵兄，恭喜！你表弟中会元了！”不少和赵钰崔不对付的举人们，故意向赵钰崔道喜。 赵钰崔脸色微微有些僵硬，看着一堆人和他道喜，让他内心非常不是滋味。 苏毅成自然看出来，这些人居心不良，是在挑拨离间。 便出面道：“你们要道贺，亲自去和顾会元道贺，赵兄与我一样都落榜了，没什么值得道贺的。” 赵钰崔脸上表情微微缓和了一丝，“你们道贺，应该和正主这样才有诚意，由在下转达不合适，何况你们这么多人，名字在下记不住就白费了！” “苏兄，郑兄还有张兄，既然成绩出来了，那咱们也去用早饭吧！”赵钰崔不想继续待在大堂了。 “行，那我们先去用饭，张兄，你可要一起？”落榜让郑吉昌也有些灰心丧意，目前他不想再听到这些。 这次春闱上榜录取的贡士二百零一人，南卷上榜六成，江南的才子们就占据了小半个榜单。 其他省份也有不少，他们在湖南行省，名次又不是很高，自然而然就是落榜了。 郑吉昌等人，对顾行晋上榜一事，他们一点都不觉得意外，让他们意外的是，竟然中了会元！ “嗯，也好……” 不少湖南会馆的学子，可都认识顾行晋，却都不知道他住哪儿。 陆策开口问道：“赵兄，你可知道顾会元他现在暂住在何处？” 在场大家都是湖南行省的，不少人都知道赵钰崔和顾行晋是亲戚关系，便纷纷向赵钰崔等人询问顾行晋的情况。 赵钰崔也不好得罪这些人，只能强打起精神道：“明谨，他在京城内城有宅子， 他住在那儿。” 陆策便提议道：“赵举人，我们湖南出了会元和贡士。所以，我打算办一个宴席为他们庆祝一番，可否请你帮忙邀请顾会元？” 赵钰崔一看，此人是湖南首富陆良的嫡长子陆策。 也正是负责会馆的人，陆策提的要求，让他有些犹豫。 陆策一看他犹豫，顿时内心有点不高兴，面上还是笑盈盈的没有什么变化。 “赵兄，你这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我们大家只是邀请顾会元，参加宴席为他庆祝一番而已。” 赵钰崔闻言只得道：“我那表弟他不爱参加什么宴席，半个月还有殿试。读书人到了这一步自然是科举为重，不过，我会将陆公子的想法，转告给我表弟的。” 张崇文对这种宴席也没兴趣，他才不想参加无意义的宴席，还不如专心准备接下来的会试， 听到他扯上自己，就出声拒绝了，“陆公子，接下来还有殿试，我就不参加了。在此，还是要多谢公子的邀请。” “张贡士说的对，我等还要好好准备殿试，陆公子的好意我们心领了！”这时一名同样上榜的贡士出面拒绝了陆策。 “是在下莽撞了。”陆策也明白他这是心急了。 他们住在同乡会馆里，就承了会馆的情，所以也愿意给他几分薄面，不然张崇文都想骂人了！ 如今见他这么识相，也就不追究他了！ 三月十五殿试时间紧迫，所以大家都非常识趣不去打扰他，来日方长。 赵钰崔看着夜空上的残月，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张崇文知道他名次不高，除了顾行晋没人能帮他。 便提议道：“咱们还没给顾行晋道贺，不如明日一起去道贺，你们觉得怎么样？” 第257章 殿试(一) 赵钰崔没有搭话，安静的看着夜色，他没中去了干什么。 自取其辱，还是看别人高兴？ 苏毅成与顾行晋交情不如他们，课业进度不同交集少了，所以有些生疏。 倒是他与赵钰崔关系不错，念着蒙学的情谊去一趟也行。 张崇文的想法，苏毅成心知肚明。会试一百多名，没人指点一番，多半是一个同进士。所以，才积极提议去寻顾行晋。 郑吉昌自然也是心知肚明，之前刚来时他可没去拜访过。 他没中榜，所以心情也不好，就拒绝张崇文的提议。 “殿试在即，想来顾行晋也在积极准备，你我此时上门不合适。而且，张崇文，你也要殿试，时间宝贵不能这么浪费了！” 赵钰崔心情还没收拾好，自然不想去，所以附和道：“郑吉昌说的有道理，此刻上门不合适。” 张崇文见此只能作罢，不再提这件事。 同时，也想明白了，他上门寻求顾行晋的帮助，他本人是否愿意？ 说不定还得罪了他，张崇文内心斟酌一番，为了未来的前途考量，最后也不去了。 “嗯，你们说的有理，这十五日内，我也要多看看书，争取殿试有个好成绩，你们慢慢聊，我先回房了。” 说完后，张崇文朝他们点点头就离开小花园。 苏毅成这时开口道：“你们可有打算何时回乡。” “苏兄，你打算何时回去，我是想等殿试结果出来，再启程回去。这段日子一直忙着会试，没在京城好好逛过，到了也想京城涨涨见识。” 郑吉昌觉得不能白来，天子脚下的京城要见识一番，而且他们是为了科举而来。自然是要等殿试成绩出来，观赏完跨马游街，再回去不迟。 几人也觉得郑吉昌的提议不错，所以在场的三人都同意了。 夜里一股风吹了过来，赵钰崔不想继续聊了，“ 夜色不早了，今日就散了吧！” 顾行晋自然也知道，这次湖南中榜的加上他，只有六人。 如今京城里下至贩夫走卒，上至王公贵族都非常关注，今科状元到底花落谁家！ 至于为何这么多人关注，那是因为京城的大方赌坊开设了赌局。会试前十名的所有信息，都被一一仔细罗列出来，让大家去押谁会中状元。 “要我说这状元肯定顾会元，肯定也能中状元，我可是押了他十个铜板。” 小巷子里随意搭着的棚子里，正坐着休息吃饭的汉子，喝了一口廉价的茶沫子泡的茶水。 “杜公子会是状元，那顾会元模样长得挺不错的，想来皇帝老爷喜欢他，说不定会当个探花郎，三年前的那个探花郎不也是会元，状元成了别人的……” “我倒是觉得第三名，才学过人，自小就天资聪颖，长得也是玉树临风，一表人才……” “……” 茶馆酒楼，青楼楚馆都少不了这样的讨论，比比皆是，因为不少人都打算赌一把，押中了也能挣一笔不菲的银子。 三月十五日，万众期待的日子里殿试开始了！ 顾行晋身上穿着，礼部特意让人送来的贡士李服，还派人教了他们五日的进宫礼仪和注意事项。 比如别抬头，不能直视皇帝，不然就是大不敬！进了宫，不能有不雅的举动，也不能眼睛到处乱看，不然是要被治罪的。 顾行晋听完惩罚还挺严重的，所以也认认真真的跟着礼部官员学了一通。 此刻一众换了衣裳的贡士，正在礼部的安排下，二百零一名贡士按着名次高低排好顺序，在宫门外等待着搜身进宫。 顾行晋是会元，理所当然的是第一个。 刚到宫门时，顾行晋就观察到一个有意思的情况，贡士大部分都是青壮年，年纪大的老者比较稀少，不能说没有。 想来朝廷考量也有几分道理，年纪大的都爷爷辈了，不如年轻人肯干，有一腔热血！ 这些爷爷辈考中进士，就是封了官怕也是养老享福，偷懒不会干实事。 对朝廷来说，选拔的人才都是这样的，那举行科举考试就完全没有意义了！ “咯吱……” 左右掖门打开了，贡士们精神一震，纷纷眼神期待的看着宫门。 按照宫中的规定，单数走左掖门，双数走右掖门在礼部官员的示意下，顾行晋自然是走左掖门。 一看着有点身份的太监，立刻指引人给他搜身检查，确定没问题后，才放他进宫。 等差不多了之后，顾行晋才在太监的指引下，往里走，每个人的都不敢发出太大的动静，脚步声都刻意放轻了几分。 顾行晋有点好奇，是不是和前世电视剧里见到的故宫一样。 但如今不是来旅游，还有不少带刀侍卫，让皇宫气氛变得特别严肃。 所以大家都不敢到处看，只是低垂眉眼看着前方，看着一抹红墙黑瓦。 不愧是皇帝住的地方，安保实在太强了！ 只走了一小段距离，他就遇到了三波巡逻的侍卫。 在那领头太监的催促下，一行人走了大概小半个时辰，终于到了保和殿，这里就是大周殿试的地方。 贡士们静静的站在宫殿外头，又被仔细搜身一遍，确定没有暗器也没有作弊后。 那太监就让他们在殿外等着，大家都明白停在这里，是要等皇帝的召见。 那太监总管模样的人开口道：“宣丁丑科贡士进殿！” 顾行晋是会元，自然是第一个进保和殿里，深吸一口气后，抬脚踏上白玉石阶…… 其他贡士也依着顺序，上了台阶…… 一直还保持着淡定的顾行晋，真的双脚跨过门槛时，心也微微紧张了起来。暗自深呼吸一口气，然后就抬脚进了保和殿。 只要他考过最后的殿试，他这十几年的读书科举的生涯就结束了！ 人生，也将开始新阶段。 一众贡士跟着文渊阁的大学士薛仁杰和翰林院大学士解居升，停在保和殿前。 “生员可都到齐了？”这时保和殿下来一人问道。 “生员全都到齐了！”薛仁杰回道。 第258章 殿试(二) 那位大人点了点头，“既然到齐了，就进去吧，请！” 薛仁杰和解居升微微点头，随后就对着顾行晋等人低声吩咐道：“跟上！” 贡士们都明白殿试要开始！ 大家内心激动又忐忑，这可是面圣，今天他们要见到，天底下最有权势的人了！ 顾行晋也有点紧张，脑海中回忆了一遍礼仪，让自己别出错。 进了保和殿，顾行晋就见到第二大殿内，除了一张张摆放整齐的桌椅外，还有不少的文武百官站立在两旁，这让他们心理压力增大不少。 转念一想，大家都是人，只要他守规矩，顾行晋的心就平静下来了。 文渊阁的大学士薛仁杰带着一众官员和贡士，对着皇帝跪拜行礼道：“臣会考总裁薛仁杰，率宣德三十五年辛丑科贡士，叩见皇上。恭请皇上圣安！” “恭请皇上圣安！”同考官以及贡士们跪地齐声喊道。 顾行晋等人低垂着眼睑，自然看不到上首皇帝的模样，只能看见是一片明黄色的衣角。 皇帝微微点头，看了一眼户部尚书。 户部尚书秦高钦得了皇帝的示意，转身道：“开考！” 一声令下后会试的主考官和同考官，纷纷各就各位。 贡士们也依照之前礼部教授的，按照自己的名次，一一站在桌案旁边。 此时户部尚书进入殿内，于皇案上捧起策题，交由殿外的执事官放置于案，再由执事官捧起题案。 众人再次跪拜后，才一一入座！桌上已经准备了笔墨纸砚，以及空白的答题卷。 进宫也不多短短的一段时间，顾行晋感觉他除了祭祖，拜师磕头外。 这二十年内磕的头，都没有今天这么频繁，这不过是才进宫半个时辰而已。 这次殿试的主考官是皇帝，往日都是由内阁大学士或者翰林院拟定数道，呈给皇帝由圈定。 这次皇帝直接把心腹的两个大臣，都派去主持会试，这题目自然就由他亲自拟定。 宣德帝当皇子时在上书房读书，课业成绩也是不错的，何况他选的是人才，不是只会死读书的迂腐酸儒。 贡士们打开答题卷，写上自己的详细信息，祖宗三代的情况都写上。 “应殿试举人臣顾行晋，年二十岁，系湖南行省长泰府青田县人。由廪生应丙午……中试，今应殿试。曾祖父顾盛田，祖父顾禄，父顾颖青……” 将自己三代履历以及身份背景交代清楚后，顾行晋才抬头看执事官手中的考题。 殿试只考一道时务策，至于字数的话没有特别的规定，随性发挥，但考试都是有时间限制的。 可以说是这么多年的考试中，题量是最少的一次。 顾行晋看着执事官手中的题目如下。 “制策曰：昔列圣之相继大一统而驭宇，立纲陈纪，礼乐昭明，当垂衣以治。何自弗宁，少壮尽行，内骚华夏，外戍八荒，牝马胎驹于行伍，旌旗连岁于边陲。此果好杀而有此欤，抑蛮貊欲窥而若是欤。观之往事，亦甚艰矣。今欲罢乘机，绝远戍，垂衣以治，又恐蛮貊生齿之繁，不数十年后为中国患。当此之际，似乎失今可乘之机，岂不为限。今兴止未判，其于乘机绝戍，孰可孰不可，尔诸文士论之以安内外，朕将亲览焉。” 这道题一看就是皇帝亲自出的题，上来就是一篇边防军事时务策。 主要的意思就是，讨论军事行动的时机和必要性，以及如何平衡国家安全和社会稳定的关系。 和会试的第一道题差不多，那道题只是针对匈奴，这道题更是直指核心。 对于军队的弊端，顾行晋自然明白，大周朝国土面积不小，周边有不少接壤的小国，都有派军士驻扎。 大周的人口数量一直上不去，抽调太多青壮年参军的话，地里的农活只能靠老弱妇孺，农业生产自然就差了。 看来这三年与匈奴的边境战事，对于百姓和大周的影响是非常巨大。 顾行晋大胆的猜测，那就是已经到了，国不可重负的阶段了。 这么类似的题能走到殿试的考生，大家都是聪明人，对皇帝的意思都猜到了。 但对他们来说，想要提出切合实际的对策，有几分难度，这道题倒是对北方的考生很友好。 但是想要写的符合皇帝心意，那是真的有点难，天底下可没有两全其美的事。 顾行晋虽然没有亲身经历过，但也和孙师兄，见过几次霍将军，从他们交谈中自然是了解不少边关真实情况。 这道题不过是他会试答题，第一道的加强版。 在内心斟酌一番，皇帝是想要两全其美的方法。大周边境如今主要对手，就是匈奴，土塔。 土塔看到匈奴与大周对战的情况，也是蠢蠢欲动，不知畏惧着什么，此刻还没多大动静。 一炷香后，顾行晋才提笔，开始答题。 宣德帝出这道题，根本就没想过让这群书生，给出什么好的对策。 更多的是告诉朝堂的官员，朕养你们可不是白养的。 这群书生会的也只是书本上的知识，纸上谈兵倒是挺好的，落实到实际的话，根本就没什么用。 大学士薛仁杰自然也看到考题，和他出的题很像，陛下的要求更加全面。 眼神隐隐着重的，看了一眼顾行晋，随后视线看整场的考生。 无非就是经济和兵力着手，大周朝廷什么情况他不懂，但百姓日子这几年他是见过。 人口和经济，才是国家的根本。没有人口兵源就不足。 这些都是长远的计划，还是先应对眼前的。先屯兵戍田迁移人口，鼓励军士边关安家落户，军功给银子和土地作为奖励，同时防止强权侵占土地。 军队赏罚分明，奖赏选拔练兵，以此来激励百姓，不再让百姓觉得当兵是苦差事。 和匈奴和谈恢复通商，分化匈奴的凝聚力。当然大周是要禁止运送铁矿，铁器之类的，出口到匈奴的。让匈奴人用牛羊来换取物资，收贸易关税，增加朝廷的税收。 第259章 殿试(三) 不仅能够从经济上彻底驯服匈奴，养马的全部改成放牛养羊，改变匈奴的生活习惯。 盐和茶，大周的瓷器，还有丝绸，这些都深受匈奴人的喜欢。 长久下来，只要让匈奴习惯了享受，改变匈奴的游牧生活。匈奴的经济命脉受到大周的控制，就能够此来遏制匈奴。 写到这顾行晋觉得不错，接着继续写下去…… 关于大周国国内的策略，发展人口和经济策略，开办慈济园，收养被遗弃幼儿，至于钱财还可以成立大周朝慈善会…… 在草稿纸上反复构思修改，越看越满意。很快到了午时，太监就将给发放午饭了，一个人两个馒头和一碗清水，别的再也没有了。 其实顾行晋早饭根本没吃，这里是皇宫，自然不可能给他们这些外臣，准备恭桶或者茅房的。 有任何的生理问题，只能是憋着出宫，所以，顾行晋早饭没吃，吃了两块干巴的点心就进宫了。 此刻看着那一碗清水和馒头，顾行晋是真的饿了！ 不过，这皇帝也有点小气了，就给他们准备馒头，他还以为能尝一尝皇宫里的御膳呢！ 顾行晋拿起馒头吃了起来，至于那碗水他是不打算用的，今日考试起码一天时间，喝了水到时尿急就惨了。 余光看了一眼旁边的人，见他也是不动水，想来大家都是一样的顾虑。 等吃完午饭，休息片刻后，顾行晋接着开始眷写。这次他用馆阁体，朝廷规定的，奏折和正规的字，都需要用馆阁体。 字体方正、笔画规整、结构严谨、整齐划一，作为官方公文字体刚好合适。 拿笔修改了一遍草稿，确定没问题后，才提笔开始答题，“臣对：……” 越写越发的顺畅，有时又补充了一点细节，等顾行晋写了一半，感觉手腕有点酸。刚准备先休息一会儿，下意识的一瞥，他身旁竟然有一抹明黄色。 顾行晋的手微微一抖，差点把墨滴到纸上，幸亏他的笔离砚台近，才没把卷子给污染了。 他刚才如果没控制住，就差点骂了皇帝了！ 那这大不敬的罪名就定了，顾行晋心里倒是狠狠骂了一通，走路也没个声音，站在别人身后看着，就算你是皇帝也不能这么干…… 心里发泄一通后，顾行晋才拿起笔继续答题。 宣德帝有些奇怪，这考生怎么不继续写了，这里头的方法他感觉是挺有用的，怎么才写了一半就停了。 宣德帝本想提醒他一下，可又怕打扰了他，索性就站在后头不动，又仔细看了一遍那些内容。 忍不住点了点头，他这满朝文武，怎么就没一个大臣能想到这一点。 只会和他说，不能继续打了，和匈奴和谈，只要条件不过分就答应他们的要求。 或者只会说国库没有银子，国力经不住折腾，却从来不会想办法弄出银子。 主战的一派，只会叫嚣着打爆匈奴的狗头，说要征兵，他们出兵肯定打退匈奴。 这段日子，可是吵的他都头疼了，还没个主意，这篇文章倒是挺合适的。 朕能和匈奴和谈，但绝不能落了天朝上国的气势。 顾行晋可不管那么多，这人爱看就看，他写他的…… 秦高卿自然也发现，陛下站在一个考生旁边久久不动。 那考生是写了什么内容，如此吸引陛下？ 宣德帝又看了一会儿，有些地方看不到，只能暂时放弃，继续往前走…… 顾行晋倒是觉得没什么，神色自若的继续写下去。 倒是顾行晋后面的考生，被吓的不行，皇帝一直站在他的桌旁，他是紧张的手抖，一个字都写不出来。 如今皇帝终于走了，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让手不抖了才继续答题…… 此时，已经有一些考生答完题，放下手中的笔，仔细看了一遍试卷没什么补充的，将结尾的答题的格式写上，这张卷子就答好了。 至于答好的人，也没动而是静静地等待着时间到来。 时间临近，让顾行晋有点紧张了，额头隐隐冒出汗水，在临近结束一炷香前，顾行晋才把题给答完了。 看了下自己的答题卷，上头起码有一千五百字，有些地方就一笔带过了。 一炷香后 户部尚书秦高卿，朗声说道：“时辰到，考生停笔！” 一众贡士早就停止答题了，这一声后，立刻由官员将卷子一一收走。 顾行晋的卷子也被拿走后，心中的包袱也轻了不少。 户部尚书秦高卿，钦点完卷子没有差错后，就放他们离开。 “回去后，等待陛下的圣旨传召！” “是，大人！” 顾行晋离开前，往殿内看了一眼，上首的龙椅上没人，随后就在太监的指引下，退出了保和殿。 出来抬头望了望天边的红霞，此刻日暮西山了！ 此时顾行晋有一丝茫然，想当富二代的他，却因为命运使然，成了官一代。 通过科举考试，一步一个脚印，走到殿试，马上他就要是进士了，却没感觉特别开心，反而是解脱。 这么些年的努力，如今到了收获的时刻，总算是对家人有一个交代了！ “诸位贡士，咱家送你们出宫，请！” “多谢，公公！”顾行晋带领着一众考生朝他道谢。 那名太监倒是特意看了他一眼，因为，此人的眼中没有厌恶和鄙夷，只有平和与一视同仁人。 他有多少年，没看到这种眼神了，一时间让他有些恍惚了！ “常总管！”一旁的小太监小声唤了一句。 “贡士们，跟上，别走丢了，不然会没命的。”常羽胜平淡的说道。 顾行晋也不再胡思乱想，跟着太监离开皇宫。 出去的时候，他明显感觉到步伐变慢了不少。 带路的太监，也没催促他们快点。 很快一行人就到了，早晨进去的左右掖门，此刻他们也是从这出宫的。 “出去吧！” 顾行晋知道能离开，立刻往宫外走，他还急着去方便一下。 想来两百名贡士，也是这个想法，出宫的速度都快了不少…… 第260章 争议 出了皇宫，湖南行省的几个贡士找上顾行晋，大家都是同乡关系，自然而然想要抱团，以后入朝为官也能互相照顾。 李毅昇自然是不会过去，这次他会试得了第三十二名。 看着五个湖南的贡士，主动去寻顾行晋，眼眸微微沉了一下，随即和他在京城结交的两名贡士道别。 “叶兄，姜兄，今日天色不早了，咱们改日再去聊。” 叶贡士和姜贡士在皇宫里待了一天，也要赶紧回府，不然怕会在大街上出丑。 “好的，李兄，咱们改日再聚。” 三人互相道别后，随即就往马车走去。 顾行晋本来也打算走了，结果却被张崇文五人喊住。 他也着急回去，在皇宫里待了一天，没上过厕所，谁不急呀！ “张兄，怎么了！” 张崇文笑了笑，“是这样的，这四位也是湖南的，以后大家都同朝为官，互相认识一下……” 顾行晋有些不耐烦了，看了一眼其他四人，随即就道：“张兄，天色不早就先回去，人有三急，之后再聊了！” 说罢顾行晋也不管他们什么反应，人有三急难不成还要憋着和他们聊天，又不是皇帝，凭什么！ 张崇文看着远去的顾行晋，愣了一下，很快恢复了笑容，“诸位，这人有三急……” “理解，理解……我们也挺急的……”随即纷纷和张崇文道别。 回到家中时，赵氏等人早已经在家中翘首以盼了。 顾行晋一到家，立刻有下人向她们汇报。 赵氏立刻问道：“那他人呢？” “少爷在前院，待会儿就会来了！”银霜笑盈盈的道。 顾行晋换了一身衣裳，就去后院了，他知道奶和娘肯定担心他，毕竟他今天去的是皇宫。 “奶奶，娘！” 赵氏看儿子来了，立刻让丫鬟上菜，“你这一天都没吃好，快坐下先吃饭！” 等三人用完饭后，刘氏这才问道：“晋儿，你今日在宫里，答的怎么样？” “孙儿回答挺好的奶奶，您放心！” 刘氏一听就安心了，这才开始好奇皇宫的情况。 “晋儿，皇宫是不是铺满了金子，皇帝是不是长的和神明一样。” 赵氏一听也问道：“那宫里的宫女，是不是个个模样都很俊俏。” 皇宫可没铺金子，皇帝模样虽然他没看到，可从那身形一看就是发福的人。 他们的都在前朝考试，哪里会看得到宫里的宫女。 也明白普通老百姓，是没见过皇宫，完全是靠想象出来的。 顾行晋乐意和他解释，“奶，皇宫没有铺金砖，里头也是普通青石砖块，圣上见到了，不过，孙儿但是没有看清圣上的样子。只看到圣上衣角。至于宫女，一个也没见到，所以不知道长什么样。” 两人听到后都有些失落，刘氏听着孙子中午吃的是馒头，更是一下子对皇宫没了兴趣。 原来皇帝老儿，吃的还不如他们家！ 看来这皇帝，还挺抠搜的，这大老远进宫考试，管一顿饭，起码准备一顿御膳。 听了孙子的描述后，刘氏看他神色有些疲惫。 “你今天累了一天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顾行晋确实也累了，大早上天还没亮他就出发了，在宫门口等了很久才进去。 “那娘，奶奶，我先回去休息了。” “快去休息吧！” 顾行晋洗了个澡，刘早早的躺下睡觉。 不过此时，皇宫内，却是一片灯火通明。 弥封糊名的试卷，交给官员们批改…… 本来不用如此着急的，皇帝下令，让他们非得今天把卷子改完，所以一众官员只能是连夜批改…… 等顾行晋再次醒来，整个人神清气爽。不知道是不是考试考完，尘埃落定了，反正今日觉得京城的天气也不错，虽然还是挺干燥的。 至于殿试成绩，顾行晋已经抛之脑后了，他已经发挥出实力了，甚至还抄袭了不少后世的观点，结果如何已经不重要了！ 老师早就和他说过了，他是会元，最差的名次也是二甲进士，只要不是同进士就成了，他要求不高。 至于皇帝和改卷官的想法如何，顾行晋完全不考虑，他们总不会自打脸面，给他一个太难看的成绩。 …… 皇宫 上完朝的皇帝，来到保和殿，看到那群人不在阅卷，却不知在争论什么。 “皇上驾到！” 殿内的官员纷纷停止手头上的活，跪地请安道：“恭请圣安！” 宣德帝大步流星走了进来，“薛爱爱卿，怎么回事？” 薛仁杰忙恭敬禀道：“回皇上，是这样，殿试有一篇文章，臣等一时定夺不了，所以才……” 宣德帝有些好奇，到底写了什么内容，让这一帮大臣决定不了。 “拿来朕瞧一瞧！” “是，皇上！”薛仁杰立刻拿着那份卷子呈给皇帝。 宣德帝一看试卷开头，立刻就知道这是何人的卷子了。 那天他只看了一半，好奇后面写了什么，内心好奇后面内容的宣德帝，面上无一丝的变化。 大概两炷香后，宣德帝才放下卷子。 “你们因何事争论！”宣德帝问道。 薛仁杰作为会试的总裁，秦大人不在，便由他出面。 “皇上，臣等争论的是，这篇文章里，内容里有些有点……有点……太过大胆了，所以评定名次时，产生了一点争执。” 薛仁杰本想说大逆不道，想想还是保守的换了一个词。 宣德帝也有点惊讶，此人竟然有这等能力，其中很多都戳中了朕的心。 这篇策问答对边境如今的形势有着清晰的认识，分析准确，并给出可行的对策。 让匈奴贵族习惯大周的一切，让匈奴离不开大周，确实是一个好方法。 “李德海，去把户部尚书叫来！” “是，陛下！”李德海立刻让他的徒弟去寻人。 没多久秦高卿气喘吁吁的小跑进来，“臣，见过皇上！” “不用行礼了，这卷子你看下！”宣德帝制止了他的动作。 李德海这个太监总管，是非常有眼色，皇帝发话，就将卷子呈给秦高卿。 第261章 定下皇榜 秦高卿接过李德海手中的卷子，看了一眼皇帝，有点好奇到底写了什么内容。 这字倒是不错，秦高卿看了一眼上头的字。接着打开卷子看了起来，逐渐让他的手微微有点颤抖，还是强迫自己冷静看完。 “皇上……”秦高卿的喉咙有点发痒。 “秦爱卿，你觉得如何？” “皇上，这关税一举，此乃税收大利器，此篇文章当为第一！” 只要能够挣钱的，秦高卿都觉得好！实在是他太缺钱了，每个六部都追着他要银子，皇帝内库填了一部分进来，也就能再坚持两个月。 这打仗，真的是太花钱了！如今只是匈奴时不时骚扰一下，还是要养一支军队，朝廷用银子的地方太多了。 北河那又上折子了，堤坝需要重新修建。让他愁的都没办法了，有了关税想必能收不少银子。 “请皇上下旨，开征关税！”秦高卿当庭请旨道。 宣德帝倒是没他这么急，“不急，说说这篇文章。” 接着又看向那些人，“说说你们觉得，应该定什么名次。” 薛仁杰等一众官员闻言，立刻跪地拜道:“皇上，臣等无能！” 宣德帝眼神毫无波动的，看了他们一眼，“其他的改完了吗？” 薛仁杰回道:“回皇上，已经改完了！” “前十名的卷子，拿来给朕瞧瞧！”宣德帝微微点头。 薛仁杰立刻将卷子整理出来，交由司礼监官员呈于御案。 宣德帝的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拿起试卷仔细的看了起来。 除了那一张悬而未决的卷子，这十张卷子就是他们预判的前三名。 当然圣心难测，最终的结果，还是要由皇帝钦定。 宣德帝翻看了五张卷子后，再也没有那一张卷子，让他感觉到眼前一亮，这些人答的都非常片面，完全没任何新意。 这几份没有一份，是让他觉得满意的。接着又将剩下的五份卷子，全部看完后，宣德帝停下手里的动作。 “秦爱卿，你将那卷子拿来。” “是，皇上！”户部尚书将手上的卷子交由给李德海。 李德海小心翼翼将卷子呈上，“皇上。” 宣德帝眼神看了一眼龙案，李德海小心翼翼的将卷子放了下去。 宣德帝让李德海拆弥开封条，很快这十一张试卷，也知道是归属何人了。 看了一眼那张卷子，顾行晋这个名字，让他感觉有点熟悉。 很快宣德帝就想起来，此人不正是三年前匈奴那一战，给边关提供了黑火药，才让霍云岳守住城池的，坚持到朝廷援兵的到来。 宣德帝转头看向几张卷子的名字，杜离荷，江子蚞，许贵铮…… “众爱卿，以为当取哪篇文章列为魁首？”宣德帝开口说道。 秦高卿这时脱口而出道:“陛下，臣以为顾行晋的卷子，崇本务实，别出心裁，里头不少策略都适合朝廷实施，当为状元。” “其他爱卿，你们呢？”宣德帝继续问道。 “回陛下，臣以为杜离荷的文章，列为第一！”翰林院学士解户升此时开口道。 薛仁杰隐隐猜出来，宣德帝是更加看中顾行晋。那边问策里确实有不少，有利于大周的方法，有些还真是可以实行的。 “陛下，臣也觉得顾行晋的文章，当选第一合适！” “陛下，臣认为……”其他官员们也开始各抒己见。 宣德帝听了一圈后，才道:“众爱卿，可讨论好了？” 薛仁杰和解户升立刻反应过来，皇帝根本就不是让他们决定的，他们在此吵成一团完全是乱了。 随即就拱手道:“陛下，科举名次一事，此乃大周朝选拔贤能，当由陛下定夺乾坤。” 众人一听，好家伙，这两人不愧是皇帝的心腹重臣。 改卷官们相互对视了几眼，随即也就纷纷附和，让宣德帝自己定夺。 平心而论，这几张卷子都差不多，薛仁杰倒是觉得顾行晋的卷子，比其他几张都好了不少。 宣德帝随后就拿起朱笔，钦定下第一名后，又定了第二名，紧接着第三名，将前四名钦定完毕以后。 对剩下的试卷，宣德帝就没继续了！ 随口吩咐道:“接下来的名次，就按你们之前定下的那样排名即可。” “是，陛下！”薛仁杰领头才道。 薛仁杰看到前四名，有些感慨，真的被他猜中了！ 离开前宣德帝吩咐了一句，“将第一名的卷子，抄录一份。” “是，陛下！” 一众改卷官等皇帝离开，才看了前四名，江南的三名，一名是北方的。 随后就安排人开始抄写名册，一边让另外一个人抄录卷子。 “秦大人，你怎么还没离开……”薛仁杰看到他还有点奇怪。 “薛大人，本官在这等着，那份卷子抄录完了。本官就顺手，将他带去给陛下。” 薛仁杰看他这样，嘴角微微僵硬了一下，他爱等就等吧！ “继续抄，别停！”秦高卿看抄写的停了催促道。 薛仁杰微微点头，示意他继续抄…… 众人紧张的忙碌着，一个时辰后才填写完皇榜，虽然名字不多，可需要他们一一核对，可不能出错了。 最后将一甲三人的名字添了上去。呈上龙案后，在皇帝的首肯下用了印，这样皇榜就新鲜出炉了！ “接下来，你们去准备吧！” “是，陛下！”礼部侍郎应道。 制敕房官写传胪帖子，礼部随后就派人将进士巾袍，送到各进士的手中。 “多谢，大人！”顾行晋道谢后，接过那进士巾袍。 “顾进士，记得明日准时进宫。”礼部官员交代一句。 “是。” 等送走礼部官员后，刘氏和赵氏这时才上前，那顶乌纱帽顶微平，展角阔寸馀，长五寸许，系以垂带。进士服是深蓝色的罗袍，边缘以青罗装饰。 “宫里的，就是不一样。”刘氏爱惜的摸了摸。 “就是，娘，这料子不愧是宫里的！”赵氏附和道。 “晋儿，你穿上让我们瞧瞧！” 不是什么大事，顾行晋便同意了，“娘，那我现在就去换！” 第262章 金榜题名 两人看着顾行晋穿上进士巾袍，笑容不断，这衣裳仿佛给他量身定做的一般。 赵氏看着儿子这身衣裳穿着，模样更是俊郎，“这衣裳好，宫里的手艺就是不一样！” “这衣裳明日要进宫，还是赶紧收起来，免得弄脏了！”刘氏看着没问题就催促道。 “对，快收起来！”赵氏也道。 这可是明日要面圣的衣裳，可不得好好收拾干净。 三月十八 卯时刚过 新科进士们就已经在宫门外等候着进宫，今日一个个都身穿着进士服。每个人都意气风发，神采飞扬，精神面貌犹如天边刚升起的朝阳一样。 礼部也派了一名官员，也早早在宫门外等着，为新科进士们引路。钦点了人数，确定没错后，才带着他们进宫。 自然搜身检查流程，是都不会少了一步。 等一切检查完毕，顾行晋等人穿戴好衣裳，礼部官员才带他们进去。 “规矩你们都懂，自己注意点。”礼部那名官员看着他们说了一句。 “多谢大人的提醒！”一众新科进士作揖道谢。 那名官员看了下时间，随后示意他们跟上。 一路行到含元殿外，停在大广场上。两百零一个人，没有人发出一丝动静，等待传唤。 里头应该在上朝，他们这些人自然要等到朝事结束了，才会轮到他们。 辰时，才传来宣召的声音。 “传新科进士进殿！”御前侍卫严肃的喊道。 那礼部官员，朝他示意他们进去。顾行晋抬脚走上白玉石的台阶，按着之前学的规矩，避开不该走的地方…… 眼角余光看到含元殿内，文武百官都站立在殿内，这一幕让新科进士，都有点紧张了！ 众官员的视线，有不少偷偷回头，看了一眼新科进士。里头有几个进士，就是他们的女婿，或者是孙女婿。 看到顾行晋时，眼神里透着一股惋惜，怎么就没提早发现，竟然便宜给那了齐司业。 “拜见吾皇，吾皇圣安！”顾行晋等人进了大殿后，行五拜三叩之礼。 “会试前十的站到片面来，让朕瞧瞧！”宣德帝开口道。 顾行晋等十人听到了传召，向金殿走了三步，拜道:“微臣，拜见皇上。” “抬起头来！” 顾行晋等人抬起头，眼神却不敢直视皇帝的容颜。 宣德帝叫了几个名字，看了下样貌，这次的状元郎倒是比探花俊不少，不过都是年轻人，倒是不错。 又问了他们两个问题，让他们一一回答。 顾行晋没想到殿试后，还要被提问，在脑海中想了一遍，配合着圣贤书凯凯而谈。 宣德帝又点了两个人，听着他们答完后，摆了摆手，让他们退下。 “温爱卿，开始吧！” “是，陛下！”礼部尚书应道。 一时间鼓乐声响起，礼官于阶下，持柄由下挥舞回旋而上，挥动了三下，声音响彻整个含元殿。 礼部尚书温町高声道:“有制！” 鸿胪寺的官员重复着话术，“有制！” 顾行晋等人跪地上，没有起身知道这是开始排名次了！ “宣德三十五年，辛丑科殿试策试天下贡士。第一甲赐进士及第，第二甲赐进士出身，第三甲赐同进士出身。”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精神集中不敢有一丝的分神，想知道自己最终的功名是第几名。 “宣德三十五年辛丑科殿试一甲状元——顾行晋！赐“进士及第”！” 顾行晋闻言满脸喜色，太好了！想到如今还在殿上，赶紧控制住着自己的表情。 顾行晋中了状元，此刻在两百名新科进士心中，觉得理所当然！ “宣德三十五年辛丑科殿试一甲榜眼——许贵铮！赐“进士及第”！” “宣德三十五年辛丑科殿试一甲探花——江子蚞！赐“进士及第”！” 一甲三人的名字，会被传唱名三次，示意告知天下的意思。 状元、榜眼、探花三人向前一步，赞礼官这时会引导他们来到殿前。 顾行晋因为是状元，自然走在中间，抵达陛阶时状元会稍微向前，进立中陛石上。 中陛石上镌刻着升龙和巨鳌的图案，称为“螭头”。这个地方除了平日里皇帝出入外，也只有状元郎，有这个荣耀能够走一次御道。 其他人不管官位多大，除非造反，不然永远都没有机会。 顾行晋按照礼赞官的指引，站在巨鳌的头上，这就是所谓的“独占鳌头”。 榜眼和探花落后半步，跪在两旁，三人叩谢道：“臣，叩谢吾皇圣恩！” 顾行晋离皇帝挺近的，一直没看到皇帝长什么模样，好奇的看了一眼。 他可是知道当今皇帝有几岁，年少十六岁登基，执掌国朝三十五年。双目炯炯有神，面容严肃，周身气势摄人。 五十一岁的模样，看着只有四十多岁，保养的挺不错的，就是人有点发福了，模样看着挺可亲的。 温町再读完三甲名单后，又继续读道：“宣德三十五年辛丑科殿试二甲第一名——杜离荷！赐进士出身！” “请杜传胪！” 杜离荷磕头向皇帝拜谢后，才起身上前接过温町手中的皇榜。 温町觉得这个规定挺不错的，传胪大典，自然是要由新传胪来。 还有那么多个名字，读出来还要大声。温町觉得他将圣旨读完，那他的嗓子都要冒烟了。 这种差事交给新传胪非常合适，杜离荷虽然失望他不是一甲，可如今已成定局。 二甲第一的传胪，虽然比不上一甲前三，他也只能接受了。 御前侍卫齐声高呼，“传胪大典，开始！” 等传胪大典最后一个名次念完，正好过了半个时辰，这届的殿试的唱名也到此结束了！ 二甲进士和三甲进士整齐跪地高呼道：“臣等，叩谢吾皇圣恩！” 宣德帝今日心情不错，笑眯眯的道：“温爱卿，三日后由你主持新科进士的荣恩宴！进士，赐跨马游街！” “是，皇上！”温町答道。 大臣们和新科进士一齐跪拜道：“吾皇万岁，谢圣上隆恩！” 第263章 跨马游街 再次跪谢皇恩后，礼乐声再次响起，宣德帝起驾离开了含元殿。 执事官则捧着皇榜，由鼓乐引导，向着皇宫外走去贴皇榜。 顾行晋跟随在带领着新鲜出炉的进士，一同和皇榜往宫外走去…… 出了宫门执事官将皇榜张挂于张贴皇榜的宫墙上。 不少进士都想亲眼目睹一番，皇榜，执事官也不阻拦，让他们看了一遍，上头的皇榜写着： “奉天承运，皇帝制曰宣德三十五年辛丑年，策试天下贡士等二百零一名一甲赐进士及第，二甲赐进士出身……一甲第一名顾行晋…… ” 三天后，皇榜收回礼部。礼部将安排人手，在孔庙雕刻进士名碑，上头会写上每个进士姓名、籍贯、进士的名次，都会一一刻录进去，用以流传后世。 京城的孔庙里，里头甚至有前面两朝流传至今三百年的进士碑，顾行晋早就去看过了。 顾行晋看到其他进士看榜，他在榜首，第一眼就看到自己的名字，右手边不远处传来一段对话。 “李进士，本官刑部郎中吕维。”一官员上前道。 李毅昇愣了一下，忙作揖道：“见过吕大人！” 吕维看他如此年轻有为，非常满意，“李进士，你可说亲了？” 李毅昇这些日子经历过不少，一下子懂了。 顾行晋自然也明白，这是现实版的想榜下捉婿呢！之前他就听说过，如今可算是眼见为实了，颇为好奇竖起耳朵仔细听着。 “吕大人，我已经成亲了！” 吕维有些许失望，“原来是这样，李进士本官就不打扰了！” 吕维又朝下一个目标走去…… 李毅昇感觉有人看他，下意识的回头看过去…… 顾行晋立刻回头看向榜单，李毅昇没看到人，奇怪他明明感觉到有人看他？ 看到顾行晋，李毅昇的脸就冷了下来，眼睛里仿佛含了一层寒冰。 顾行晋也不是死人，自然感到一股不好的视线，他不用多想就知道是李毅昇。 这小子当年就看他不顺眼，可是想把害的他发配边疆，革除功名！ 当年也给了他一个教训，看来他是没记住，反而是记恨他了！ 顾行晋已经打算好了，有机会的话，下次抓住了一定不会让他翻身的。 不是顾行晋不愿意放过他， 是李毅昇自找的！ 当年的那件事说起来，还是李毅昇的错，怀疑可以找巡抚，非要在鹿鸣宴上闹出来。 当时既然不给他脸了，他何必要给他脸呢！ 如今他既然也中了进士，顾行晋知道两人之间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你怎么了？叫你好几声了！”张崇文伸手拍了一下顾行晋的肩膀。 顾行晋回过神来，被他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 张崇文的手微微一顿，然后才道:礼部的官员，叫你呢！该跨马游街了！” “嗯，多谢！”顾行晋轻声道谢一句朝礼部官员走去。 榜眼和探花都在那，此时他们两个胸前已经系好了大红花，头上都簪着花。 “状元郎，跨马游街的时辰到了！把这些先戴上。”礼部官员见他来了就道。 “好，多谢！” 很快那礼部官员，顾行晋的花色是金色的，江子蚞是红色的，许贵铮是黄色的。 这么多颜色的桂花，当然不是真花，全是手工的绢花，样式做的跟真的花朵一样。 顺天府尹亲自给状元插花，披上红绸。 太监牵来马，顾行晋就骑上御赐的马，跨马走天街，以示陛下的恩宠。 顺天府府尹便将路线告诉他，状元郎要带着新科进士，从承天门出发前往顺天府府衙的路线。 “多谢府尹大人！”顾行晋拱手道谢。 顺天府尹亲自将马鞭递给顾行晋，“好了，可以出发了，乐声奏起来！” 至于榜眼和探花的马鞭，是有礼部的官员递给他们的。 二甲和三甲进士，则是由其他低级官员负责，等人都上马后，前头巡游的队伍，会在最前方举牌，“三元及第”、“皇恩浩荡”、“肃静”、“回避”等字样的牌子。 接下来就是顾行晋这个，头戴金花乌纱帽、身系大红花的状元。 一马之后是榜眼和探花，再后面依次就是二甲和三甲进士。 为了防止马惊出现意外，朝廷还特意给每匹马前，安排一名马夫负责牵马。 周边还有护卫跟着状元巡街，前呼后拥旗鼓开路，欢声雷动，喜炮震天…… 此时的泰平街的两旁，早已经是人满为患，京城的百姓们早早就在此等候。 想要目睹，新科进士们的风采！京城这么大的热闹活动，除了元宵节之外，基本上是稀少的，所以观看每三年一届的跨马游街，就成了他们的乐趣。 好奇状元郎长什么模样，又好奇这次的探花俊不俊。 “哎，你们别挤了，我都快摔倒了！” “状元郎是谁，你们知道吗？我可往大方赌坊那里，押了六文钱！” “我也不知道，等下就知道了！” 整条街到处都是人，客栈，茶楼，街边…… 老百姓都挤满了，家里宽裕的可准备了不少香囊，手帕等等。 客栈酒楼和茶楼里，基本上是大家族或者大家闺秀，能正大光明出门一次，很好奇进士们的模样。 …… “来了！新科进士们快到了！” 不知谁喊了一句，在场的人都扯着脖子往外瞧…… “哇！这状元郎好俊啊！”楼上的姑娘们红着脸把香囊、帕子全扔给了状元郎。 顾行晋脑门被砸了一下，差点骂娘了！ 接着又来一个，顾行晋下意识赶紧接住，打开里头竟然是拇指大小的银墩子。 “哇！状元郎他接我的帕子！”楼上的姑娘不顾矜持大喊。 居然用银子来砸人，不疼才怪！ 看还有香囊过来，立刻往旁边闪开，他可不想被砸，谁知道里头的是什么。 结果又迎面而来，顾行晋接下打开香囊一看，里头不是银子了，而是大米！ 李贵铮见他这么受欢迎，就打趣道:“哈哈！状元郎，你可是比探花郎都受欢迎！” 第264章 赵氏的育儿经 顾行晋避开一个又一个香囊，看到扔向李贵铮的帕子和绢花。 所以说话间的语气，也会带上几分调侃，“她们可没冷落了，你这个探花郎，可也挨了不少！” 说话间李贵铮的乌纱帽，又被香囊给砸中了！ 李贵铮忙去扶着乌纱帽，看到还有扔过来的绢花，赶紧抬手去挡。 方才他幸灾乐祸，还没等他笑完，他也被砸中了。 榜眼江子蚞挡住那群少女们扔来的东西，“你们模样长得好，所以讨人喜欢！” 顾行晋笑眯眯的道：“江榜眼，你也风流倜傥，帕子可没少了！” 江子蚞看避开一个香囊，朝杜传胪飞去，杜离荷也很快闪开。 “那是自然！本公子自小长得俊，她们还算有眼光！” 顾行晋看江子蚞一脸得瑟的表情，他无话可说！ 张崇文殿试得了二甲进士，名次在第八十五名，和顾行晋离的比较远。 看着前头不断地香囊的帕子，此刻的张崇文只有羡慕，还有几分的嫉妒。要是他殿试时表现好点，说不定名次也能前面一些。 可惜了当年他没能被鲁大人看中，不然他也能在国子监读书三年了！ 随后张崇文回过神来，往事已矣，一切已经成定局，人要向前看。读书好的人不代表，当官也能好，他接下来要干好差事。 读书上，他的运气不如顾行晋，没能让他遇上，鲁大人这样的老师，为他指点学业。 但是，他相信在当官的道路上，他是不会比，顾行晋差到哪里去的。 哪怕顾行晋，他已经有了不小的人脉。他相信只要好好办差，朝廷肯定会赏识他的才能。 …… “三姑娘，姑爷他来了！”丫鬟秋桃笑嘻嘻的道。 “三姑娘，这是香囊，这是帕子！”秋月笑着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东西。 齐雯湘紧张的双手搅着帕子，咬住唇瓣，一看那帕子和香囊微微有些脸红。 几个丫鬟这是在取笑她，就不乐意了，“秋月，你们几个死丫头再笑，就罚你们一个月不能吃糕点！” 秋月忙求饶道：“三姑娘，奴婢们不敢了！” “三姑娘，姑爷到了，不少姑娘朝他扔香囊帕子呢！”秋桃赶紧说道。 一听这话，齐雯湘哪里还坐得住，一看还真有不少闺秀给他扔帕子！ 再看看他俊郎的模样，让她一时间有点不自信了。 “三姑娘，您快扔，可不能让姑爷接别人的香囊，帕子！”秋桃看着不断飘落的香囊心里急的催促道。 秋桃立刻将东西交给自家姑娘，然后又拿出不少，这些都是姑娘平日里绣的。 “这是我看过那么多进士第一次见到状元、榜眼和探花模样都这么俊的！啊，我姐姐还说不来看了，等她知道了，肯定会后悔的！快，将本姑娘的帕子拿来，我要送给状元郎！” “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成亲，都这么年轻……” 一听这话，秋桃眼珠子一转，然后冲着跨街的进士大喊道：“姑爷！姑爷！” “秋桃！放肆！”齐雯湘一惊，随后就有些恼羞成怒，这样实在太丢人了。 秋桃微微低了低头，“本来就是姑爷！” 齐雯湘觉得她大喊大叫有失体统，秋月见状赶紧道：“三姑娘，姑爷他们到了！” 齐雯湘当即也顾不上训斥丫鬟，看着距离有点远，这样怎么扔过去…… 看了一眼三姑娘，然后秋桃低着头吐了吐舌头…… “顾少爷！”秋月扯开嗓子喊道。 顾行晋听到声音有点熟悉，下意识抬头看了过去，一下子就认出是齐雯湘了！ 顾行晋朝她挥手示意，露出一口大白牙。 齐雯湘见此抿嘴笑了一下，随后朝他抛出一件东西，顾行晋下意识接住。 是桃花！ 顾行晋冲着她挥了挥手，然后把桃花簪在乌纱帽上。 江子蚞看了一眼二楼的那姑娘，又看顾行晋笑的和傻子一样，还将桃花簪在乌纱帽上，想必此女和顾行晋关系匪浅。 许贵铮也是一眼就看出来了，打趣的看了一眼顾行晋。 姑娘们一看状元郎收了桃花，更是激动的朝他抛香囊、帕子和鲜花…… 铺天盖地的朝他砸来，顾行晋立刻抬手，护着自己的脸了，“快走！” 马夫赶紧拉着状元爷往前走，虽然他也得了几十个香囊，但被砸的有点疼。 刘氏和赵氏早早在茶楼等着，看到儿子来了，立刻激动的喊道：“过来了，过来了！娘，您看前头就是他，晋儿中状元了！” 刘氏也看到了顾行晋骑着大马，乐得合不拢嘴。 赵氏也看到了二楼的齐雯湘，“娘，齐家的姑娘也来了，人在前头。” “是个好的。”刘氏点了点头。 “等晋儿到了这边，喊下我这个老婆子。” “娘，一定叫您！”赵氏笑眯眯道。 顾行晋脱离包围圈时，才松了一口气。 赵氏看着儿子今日的模样，想到当年的小人，眼泪忍不住一下子就掉了下来。 “太太！”碧玉有些担忧。 她是喜极而泣，擦了擦眼泪，“我这是高兴才哭的！” “晋儿，晋儿！”赵氏呼唤道。 顾行晋知道他娘和奶奶在茶馆二楼，位子还是他订的，就看到她们正冲着他挥手！ “晋儿！晋儿！” 顾行晋高兴的朝她们挥手，“娘，奶！” 直到顾行晋远去，两人才恋恋不舍坐了回去。 一同看热闹的人，见状元冲着她们挥手，好奇问道：“这位夫人，状元郎，是您的孩子？” 赵氏满脸喜悦的笑道：“对，是我儿子！” “您真是教子有方，年纪轻轻就中了状元，夫人能不能透露一二，也让我们学学！”几个年纪大的妇人询问道。 她们家中也有读书的儿子，遇上状元郎的娘，肯定要好好取取经。 赵氏整个人容光泛发，说起儿子就是一通猛夸，“我儿子打小就聪明懂事，我一点都没操心过他。三岁开蒙，十一二岁中了案首……” 不少人都围着赵氏，反正已经看不到游街的了，不如，在这儿听听状元娘的育儿经…… 第265章 比你爹出息(修改) 每次的状元、榜眼、探花都让京城 热闹非凡，不说万人空巷，也差不多达到这个效果了。 顾行晋看着疯狂激动的少女们，说实在的，他还真有点害怕，幸亏朝廷还派了侍卫，不然这跨马游街还真进行不下去。 新科进士们一路上笑意不断，每个人都乐开了花，虽然朝他们而来的香囊，鲜花不多，但也不少。 今日的他们，正如如诗中所言的一样：“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整个跨马游街的活动，持续了将近一个时辰才结束。 每个进士下了马，都笑容满面，颇有几分意犹未尽。 顾行晋长相俊朗，乌纱帽上簪了两朵花，看着没有女气，反而衬托的更加英俊几分，怪不得能让京城的姑娘们疯狂。 礼部尚书温町从顺天府府衙出来，让顺天府府尹将马夫等人打发走后，才对新科进士们开口道： “诸位进士，跨马游街，此乃皇恩浩荡。” “尚书大人说的是，吾等感激陛下！”顾行晋等新科进士，一块朝皇宫的方向作揖。 温町等着他们行礼完毕，才道：“你们读圣贤书，今日中进士，需遥拜先贤圣人！” “尊尚书大人！”大家都知道，这是固有流程。 等流程走完，礼部尚书吩咐了让礼部人继续，随后就先行离开。 谁都是从这个阶段过来的，知道他们这些进士，接下来会联络感情。 他在此就不合适了，所以温町非常识趣的离开，让他们年轻人自在一些。 等尚书大人离开后，大家都自在不少，不少人开始纷纷和前三甲打交道。 纷纷上前恭贺道：“顾状元，恭喜！” 顾行晋客气的一一回礼，“张进士，同喜，同喜！” 接着就每个人开始小团体的攀谈，每个人都想先处好同年的关系。 大家都明白，在朝廷为官需要人脉。同年就是他们结交的第一批人脉。孤掌难鸣的道理，大家走到今日都非常明白，所以都想给自己积攒点人脉，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用上。 顾行晋不耐烦这些，但也明白进了官场就是如此，哪怕他们还没有封官，但也是尽量不得罪人。 不过，他这个新科状元，还不如传胪受欢迎。 当然顾行晋自然不介意，他巴不得呢！ 更受欢迎的，自然其父辈在朝为官三品以上或者主政一方、世家子弟，不少寒门出身的进士，都想攀附上大树，毕竟大树底下好乘凉。 顾行晋一边应酬着，一边看着那群进士，面上没有丝毫变化。 就是张崇文都差点忍不住，脑海中想起他二叔说的话。 他和顾行晋少年一起长大，两人就算再有矛盾，也会念着少年情谊，可比上赶着的成为别人的附庸强。 “明谨，老夫人和伯母她们想来盼着你回去。我也要回同乡会馆，待会儿一起走怎么样？” 顾行晋对此没有异议，就点了点头，“好，那一起走吧！” 接着张崇文笑道：“明谨恭喜你中了状元，咱们这么多人里，就你最有出息！从小读书就厉害，你连中三元，这个消息传回青田县，夫子会高兴的不得了。” 顾行晋闻言脸上也浮现笑容，“夫子知道我们中进士，肯定会开心的。” 张崇文接着又道：“明谨，你何时启程回乡，如果适合的话，那咱们一块回去。这样大家路上，也能有个照应。” 顾行晋想了一下，他中了进士确实要回乡一趟，这一趟还要折腾着祭祖。娘和奶奶如果跟着一起回去，尤其是奶奶怕是路上吃不消，一时间顾行晋有点犹豫。 “可是有什么不方便的？”张崇文见他犹豫问道。 顾行晋也没隐瞒，将情况告诉张崇文，“是这样的，你知道我的家人也在京城，所以这次回乡肯定要商量一番，所以目前就没法决定。” 张崇文想了一下就道：“这样吧，你到时回我一个消息。咱们一起回去，路上大家也有个照应。” 顾行晋见他还是要同行，就点了点头，“行，到时候我派人告诉你何时回乡。” 张崇文点了点头，“对了，赵兄还有苏兄，他们打算明日启程回乡，所以……” “我知道了，多谢！”顾行晋轻轻点了点头。 李贵铮这时走过来说道：“状元郎，你和张进士怎么在这说悄悄话呢！” 顾行晋抬头一看是他，就笑了笑，“我和张进士是同乡，再商量何时返乡！” 李贵铮点了点头，“原来如此，你们还真巧了！” 张崇文闻言朝他笑了笑，“嗯，我们俩蒙学时还是同窗！” 李贵铮没想到竟然还这样，好奇的看着他们，“怪不得你们很熟的样子，你们一个蒙学出来的不熟了才怪！” 离得近的进士，自然也知道了，纷纷好奇的看着他们。 顾行晋和张崇文两人，见此只是笑了笑。 之后大家又聊了一会儿，进士们也觉得差不多了，就互相告辞离开，他们各自还有不少事。 顾行晋家中还有人等着，所以他也着急回去，和家人分享他中状元的喜悦…… 顾行晋到了家门口，下人们立刻放起了鞭炮。 “恭喜少爷中状元！”一群下人齐声向顾行晋道喜。 心情好的顾行晋嘴角含笑道：“今日大喜，整个府邸赏三个月月钱！” 下人们一听赏赐三个月的月钱，整个人情绪更加激动，“谢少爷的赏！” “老太太她们呢？”顾行晋问道。 豆子忙回道：“老太太和太太，她们已经回来了，京城有不少湖南行省的商人送了不少礼来，老太太她们在整理呢！” 顾行晋微微挑眉，对商人们的行为一点都不奇怪，不过是想借此和他交好一二。 进了花厅，就叫了一声：“奶奶，娘，我回来了！” 本来还在忙的刘氏看到孙子回来，双脚巍颤的朝他走去。 顾行晋忙上前扶着她，“奶，您慢点。” 刘氏颤抖着双手，抚摸顾行晋的脸颊，眼中闪着泪花：“比你爹出息！” 第266章 邀请 “奶，您别哭……”顾行晋看到她这副模样，心里也酸涩很不是滋味。 他是对那没见过面的爹，是没什么感情，但他特别理解奶奶，就一个儿子，还是风华正茂的年纪死了，如此惦记也是正常。 他和奶奶感情深厚，看她这样就怕她哭多了伤身。 刘氏紧紧的握着孙子的手，“你如今长大，等你成亲了。奶，就是去了地下，看到你爹也有交代了！” 顾行晋一边给老太太顺气，一边安慰道：“奶奶，您不是还要看着曾孙出世长命百岁，哪里能想着那些！” 接着顾行晋从袖子里，拿了一张帕子替她擦擦眼泪。 赵氏站在一旁，也忍不住抹了抹眼泪。 看到她们哭成这样，顾行晋感觉到头疼。 “娘，您别哭了，我中状元是大喜事！” 赵氏有些哽咽的道：“你小子懂什么，我这是喜极而泣，是高兴才哭的！” 刘氏情绪稳定了一些，拿过帕子擦了擦眼泪，“你娘说的对，我们就是高兴才哭的。” 顾行晋顿时无话可说了，爱哭就哭吧。女人的情绪敏感，等她们哭完了再说。 顾行晋等她们情绪稳定下来后，才道：“我中了状元，礼部给我一个月的返乡假。” 赵氏担忧的说道：“这是不是太紧了，你的五月可要成婚了！” 从京城回湖南一趟，最快的速度大概要十天左右，来回一趟确实比较紧。 “确实有点匆忙，所以朝廷也说呢新科进士是否返乡，以及何时返乡，可以根据自身情况决定。也可以自行决定。返乡的时间和行程安排。” 他想了一路心里有了想法，“所以，我想在先京城完婚再返乡。” 刘氏也觉得这个安排挺好的，“行，那就这么定了！到时，也把孙媳妇带回去见见族人，给你爹磕个头。” “奶奶，娘，你们可要留在京城？”顾行晋问道。 “你这孩子问的什么话，我们自然也要回去，家里还有不少事没办呢！”赵氏语气带出几分嫌弃，瞪了他一眼。 意识到说的有点不对，顾行晋尴尬的笑了笑，解释道：“是这样的，娘这一路颠簸来回一趟，我怕您和奶奶身体吃不消……” “没事，吃的消，我也要回去！”刘氏也想回去看看。 孙子考中举人后，她就想回乡养老了，可看不到孙子她也不放心，所以她就决定了孙子在哪，她就在哪。 何况，她还要等着抱曾孙，但是老家这么多年没回去了，她也想回去看看。 她还要回去看看老头子和儿子，这么多年她都没回去了，她真有点想他们了。 “这朝廷还真好，竟然还给你放假。”刘氏赞叹道。 “素珍，你这段日子买点京城的布料之类的，带点京城的礼物回去，送给亲戚朋友。” “等等，先别急！”顾行晋忙拦住他娘。 对老太太说道：“奶奶，只有一个月的时间比较紧，这一路颠簸您怕是会吃不消。” “没事，回乡后我们多休息一阵。你到时候先回来。奶和你娘就别担心了，到时请镖局的护送我们到京城。” 刘氏已经想好对策了，上次他们也是这么过来的，觉得这样挺好的。 顾行晋一听就没辙了，“行吧，那先暂时这样。” 赵氏本想说一下外甥的事，想了想还是不说了，年轻人的事，年轻人自己交流。 “你大表哥说要离京了，再过一个多月，你就要成亲了。到时迎亲，没个亲戚也不好看。不如让你大表哥留下来，等你成完亲，他再回去。” “嗯，娘，我知道了。” 老太太见他有些疲惫，便道：“你也累了，快去休息吧。” “好，奶奶，娘那我就先走了。” 天还没亮，他们就早早在宫门口排队了，他确实需要休息。 顾行晋思考一番，便决定将他们请来。 “豆子，你去请表少爷还有我的几个同窗，一起来家里吃一顿晚饭。对了，让厨房的做一桌家乡味的饭菜，摆在前院花厅。” “好的，少爷！” 顾行晋安排完后，就回房休息。豆子一看这样，就亲自去了一趟湖南同乡会馆。 顾行晋再次醒来时，已经是酉时末了。 豆子听到里头的动静，立刻带着下人进来伺候。 “少爷，表少爷他们已经到了正陪着老太太和太太，在大厅里说话！” 顾行晋点了点头，“知道了！” 顾行晋才刚到达院子，就听到里头传来的笑声，看来他奶奶挺高兴的。 “你们在聊什么呢！”顾行晋笑着走向花厅。 一看是他来了，刘氏笑眯眯的道：“说你们小时候读书的趣事呢！不过，夫子喂你们吃墨水，这个太不对了，你们才多大！” 苏毅成笑眯眯的道：“夫子也是为了他们好，严师出高徒，那小子去年也考中秀才了！感激夫子给他喂了一肚子的墨水，如今才能成了秀才！” 顾行晋一下就想起来是谁了，是马承晓。 此人学习比较差点，夫子教了十几遍没一遍记住的，直接拿起砚台上的墨水，让他喝了下肚，当初他见到时他都呆了。 “如今他可是一肚子墨水，书院里小有名气呢！”郑吉昌想到此人笑道。 “老身年纪大了有点累了，你们年轻去玩吧！晋儿，你好好招待他们几个。” 刘氏让赵氏扶着她离开，她们在会让年轻人不自在，这一天下来她也累了。 “好的。”顾行晋答应下来。 等她们离开后。 “晋表弟你金榜题名，中得状元，这是我给你准备的贺礼。”赵钰崔别扭的开口，拿出他一块玉佩给他。 “恭喜你金榜题名，这是我们俩送你的礼物！”郑吉昌与苏毅成两人拿出一块精致的砚台。 顾行晋“多谢，这太破费了。你们拿回去吧，咱们这么熟不用来这些客套的。” “一点心意，你收下吧！”赵钰崔将玉佩放入他手里。 脑中已经在想，给他们送回去了。 “那我就收下了。走，咱们几个去前院！” 第267章 荣恩宴 待几人坐下后，赵钰崔开口问道：“明谨，你寻我们来是……” 顾行晋没有隐瞒，直接说道：“是这样的，听说你们快要回去了。我一个多月后成婚，你们那时有空的话，记得来京城参加我的婚事。” 顾行晋没有和刘氏说的一样，要留下他们。 张崇文倒是先开口道：“明谨，那你打算何时返乡？” “我打算先在京里成婚，等婚事结束了再返乡。所以，怕是不能和你一块启程回乡了。”顾行晋看着他说道。 张崇文算了下路程，他先回去一趟，再来京城也赶得上顾行晋的成婚，不能同行那就算了。 “那我等荣恩宴结束后，等户部给我安排了官职，先看一看情况。如果……那只能是先在此和你提前向你道贺了。” 顾行晋很理解张崇文名次靠后，想来会很快外放地方为官。 “无妨，总有身不由己的时候。” 赵钰崔犹豫了下，他倒是想早点回去，但两家是亲戚不可能离开，最后还是同意了。 “你成婚是件喜事，我先留在京城一段日子，等你成婚后我再返乡。” 郑吉昌想到顾行晋当年他成婚，顾行晋也来了，便开口道：“那我也留下吧，京城的风景我还没好好看过呢！正好就留在京城，好好体验一番。” 苏毅成也同意了，他也想打听下国子监的事，不过是晚一个月回去。 “那我也留在京城。” 顾行晋见他们都愿意留下，也念着他们的情，“那你们留在京城，不如住在我府上？” 三人对视一眼，然后开口婉拒了顾行晋的提议，他们自己住就好。 顾行晋看他们不愿意，也不勉强，“那也成，你们在京城有事可以找我。” “少爷，晚膳已经好了！”豆子躬身站在门外禀道。 “知道了，你下去吧！”顾行晋回道。 接着就和他们说道：“时间不早了，咱们先用饭，我特意让厨房做了一桌家乡菜！” 吃完饭后，苏毅成才道：“明谨，国子监里头怎么样，适不适合普通的举人？” 顾行晋也没有隐瞒，将“国子监大多数的监生是勋贵子弟，也有不少寒门子弟。至于我自身的感受，国子监的博士文采斐然，在那里学习挺不错的。” 闻言在场的几人，神色都带上几分思考。 赵钰崔接着问道：“那我们如果进国子监，会不会被那群勋贵子弟欺压？” 他在国子监确实见到有几个被欺压的举人，也不隐瞒这些，客观的说道： “确实有些寒门出身的举人，在国子监会因为勋贵子弟，过得会比较艰难一点，总体来说问题不大。你们如果想进国子监的话，我可以帮忙推荐的。” 如果他们愿意进国子监，念着他们的情分，顾行晋愿意帮这个忙。 “行，如果有需要的话。”赵钰崔笑着道。 几人聊了几句会试的考题，到了亥时才散去…… 时间一晃而过，荣恩宴要开始了。天子赐宴庆贺，新科进士们都打扮得体，顾行晋还看到不少进士还抹了粉。 荣恩宴的宴席设在礼部，被俗称为“荣恩宴”，另外也叫“闻喜宴”或者“琼林宴”。新科进士们三三两两，在礼部一处大厅互相攀谈聊天。 顾行晋自然也是和熟悉的进士待在一块，还要应酬着，一些过来与他攀谈的进士。 “温大人，他们来了！” 顾行晋听到动静朝大门处看去，见礼部尚书温大人，和鸿胪寺卿史大人进来了。 “下官，拜见温大人，史大人！”在场的众人忙作揖道。 温町满脸笑意的看着他们，“打几把太多礼，今日是荣恩宴，大家自在就好，不要辜负了圣意。” “大人说的是……” 虽然皇帝御赐了荣恩宴，但是皇帝并不会亲自参加，皇帝直接指定了礼部尚书和鸿胪寺卿两位大人一起主持。 他们两位在礼仪和典章制度方面经验丰富，所以一场宴会下来，流程顺畅、礼仪周全，不会出什么差错。 除了新科进士之外，还有不少参与这次会试和殿试的官员，除非特殊情况不在，其他官员基本上都会参加。 温町看着时间差不多，顾行晋他们这批进士，就在礼官的引导下，来到香案前行三跪九叩礼，以示感谢皇恩。 温町等他们磕完头才道：“本官宣布，荣恩宴开始！” 顾行晋作为状元自然也第一个向官员敬酒，其他人也紧随其后向各官员敬酒。 “下官顾行晋向温大人敬酒！”顾行晋席前恭敬的说道。 “状元郎果然是青年才俊，这杯酒本官喝了！”说着温町端起酒杯将一杯酒喝光了。 “大人过奖了！”顾行晋不卑不亢的道。 “下官李贵铮，向温大人敬酒！”榜眼李贵铮也端着酒上前道。 温町自然也端起杯子，抿了一口。 见状元和榜眼都敬完酒，探花郎也自然也不能落后，上前敬了温大人一杯酒。 见到一甲进士都敬酒了，其他的进士们也都行动了起来。一一上前向给在场的官员们敬酒。 一时间觥筹交错，众人相谈甚欢。 顾行晋给鸿胪寺卿史大人敬完酒，正准备离开时，史大人突然道：“你的文章，本官看过！” 顾行晋下意识停下脚步，有点惊讶，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史大人乐意卖他一个好，就道：“内容很不错，圣上也很喜欢！” 顾行晋倒是表现出有点受宠若惊的模样，不知他为何这样，毕竟他们是第二次见面。 “多谢史大人的夸赞！” 不管内心怎么想，面上还是一派感动的模样。 温町看了一眼也道：“你的文章确实不错，本官这里有一句话赠予你。” 顾行晋微微躬身道：“下官洗耳恭听。” “记住‘功崇惟志，业广惟勤；惟克果断，乃罔后艰！’好自为之！” “下官牢记于心！”顾行晋没想到温大人会勉励他。 见他听进去了，温町没继续再说，“荣恩宴放松些，不必这么正经。” 第268章 拜孔庙 鸿胪寺寺卿史大人在一旁笑道：“温大人说的不错，荣恩宴不必太多拘谨了！” 顾行晋闻言笑着点了点头，“两位大人说的是。” 温町也是一时兴起才提了一句，因春闱的事这段日子，他可是连着忙的够呛。今日可算是告一段落，自然要好好放松一下。 二甲进士们看着温大人等人，对一甲进士和颜悦色，没有觉得什么不对的，就是换成他们的话，也会对一甲进士和颜悦色。 又在一旁听到尚书大人说，皇帝很喜欢状元的文章，每个人都很羡慕！不仅是状元郎，还能得到皇帝的喜欢。 这以后只要不出差错，就是前途无量了！ 此刻他们只恨自己的文章，没能入了皇帝的眼，同时也好奇殿试时，状元郎他到底写了什么。想着等荣恩宴结束后，再好好打听一番。 不过，如今要紧的是，先和诸位大人打好关系，哪怕是只有一面之缘，也是情分。 要是有人能看中他们的话，招他们当女婿的话，那就更好了！ 所以，不少年轻的进士们，在荣恩宴尽力表现自己，期望能得到大人们的赏识。 温町对着来敬酒的新科进士，端起酒杯轻抿一口。看到教司坊的舞者在表演，说了几句勉励的话，就将他们给打发了。 新科进士也不敢太过，到时适得其反，反而得罪诸位大人，也纷纷散去。 在场的其他官员们虽然有心，但看到尚书大人如此，也只能是作罢。 顾行晋是巴不得如此，就按着自己的名次入座。一甲进士一人一席，其他的进士则是四人一席。 没有其他人和他共坐，和大家一样观看教司坊的歌舞表演，一边品尝着御膳房的美食。 宴会的酒菜也是按照大家的身份来排的。分为上中下三等，当然差别不是特别大，大家都有鱼、羊肉、汤品等，就是会少上几碗菜。 顾行还没尝过宫廷御膳，看着桌上炙烤的焖羊肉，夹了一块尝尝，味道的确鲜美，有种辛香之气，没有羊膻味确实不错。 又尝了几道菜，有些食物已经冷了，味道差了一点，不过还是挺好吃的。这些菜上来是热气腾腾的话，肯定很好吃的。 李贵铮端起酒杯道：“顾状元，江探花，我敬你们一杯。” 三人对视一眼，举起手中的酒杯。隔空碰了一杯，偶尔互相交谈几句，吃吃喝喝很是热闹。 等吃的差不多了，这时赞礼官给他们送上皇帝赐的花。顾行晋伸手从盘子里拿起一朵杏花，娇艳欲滴一看就是刚从枝头上摘下来的。 看着众人将杏花簪在幞头上，他也将花给簪头上。进士们也开始纷纷的展现起自己的才艺——作诗。 当然还是由他这个状元郎开始，还好他之前提前准备了，起身作了一首诗后，一群进士夸赞一番。 接着就是其他人作诗了，顾行晋听着诗词都不错，看来大家都早就做好准备了，诗的水平都挺不错的。 尤其是范云淹，一首诗大放异彩，在荣恩宴上也小有名气，虽然名次只是二甲的第九十九名。 顾行晋一看到他就想到，他给他写的那首诗，可是让他出名了，幸亏春闱没有公布号房的编号，不然臭号状元的名头，绝对会更加闪亮。 范云淹感觉到有人看他，抬头一看竟然是顾状元，赶忙友好的朝他笑着点了点头。 顾行晋自然也看到他了，只是绷着一张脸，微微点了下头。 一时搞得范云淹有点摸不着头脑，他怎么感觉这位状元爷，看他的眼神有点不对劲？ 参加完荣恩宴后，状元翌日要率领众进士，前往孔庙拜谒这位儒家鼻祖。 孔子庙位于国子监旁边，这里他很熟悉和往常一样，带着众人到孔子庙的正门，门前立有琉璃牌坊及下马碑。 一众进士从侧门而入，院内东侧设有神厨、井亭、宰牲亭等；西侧有神库、致斋所等，环境显得清幽神秘又文雅。 进士碑林陈列竖立于先师门内及大成门前院内东西两侧，第一次见京城孔庙的进士们，眼里都带着惊奇。 工匠们将刻新科进士籍贯和名次等信息，立在石碑林里。顾行晋才率领一众进士，进了圣人殿。 唱礼官就高声喊道： “今科一甲第一名进表！” …… “拜……” “再拜……” …… 礼仪结束后，翌日正好是沐休日，顾行晋就带着礼物去拜访齐家。 当然他是没有见到齐姑娘的，齐靖峰倒是留他说了一通。 “这次你的名次不错，进了翰林院可要好好干，多和翰林院的那些老人接触接触。进去后，记得态度谦虚点，你要虚心学习，别想着进去了就上手……” 顾行晋听的一脑门黑线了，这说都是啥。因为他是状元郎的身份，只要他进了翰林院，就会被授予翰林院修撰的官职。 虽然翰林院修撰，只是一个从六品的官职，但翰林院相当于皇帝的秘书机构。 主要是负责编修国史、记录当朝情况、还有为皇帝讲课，以及草拟朝廷典礼文稿等。 他的师兄曾经也在翰林院，早就给他打点好关系了，他进去哪里需要他如此。 就是没有他魏师兄的人脉在，他也能混出头来的，何况他还得皇帝的赏识。翰林院里头有脑子的人，基本上都知道要和他处好关系。 本来想要反驳，可想到还是他未来的岳父，这辈子他在朝中奉行的都是谨小慎微的处事原则，所以就在一旁听他说完。 顾行晋才道：“是，请伯父放心！” 之后在齐家吃了顿便饭后，便告辞离开。刚回到府里，顾行晋就收到了朝廷的赏赐的五十两银子，这是给他修进士牌坊的银子。 虽然他已经上奏朝廷，推迟了回乡的日程，银子还是统一发下来了。 在其他官员等待吏部的铨选时，顾行晋这个状元郎，已经领到朝廷的发配的六品官服，就等着一众进士们分配好官职，他也要去翰林院上值了…… 第269章 第一天上班 张崇文很快知道他被安排到地方，要求他三个月内，赴任昌平行省的蒲陵县，担任七品县令。 算了下时间，张崇文知道不可能再留在京城，等顾行晋成亲了。 规定了上任的时间，还要回乡祭祖。所以当天张崇文就备礼上门，与顾行晋辞别。 “明谨，还请见谅，怕是参加不了你的婚事了！” “志文兄无妨（张崇文的字），朝廷公事更重要。” 张崇文见他理解，“这是我给你准备的婚事贺仪，只能提前送给你了。” “那我就收下了，让你破费了！你何时离开京城？”顾行晋接下贺仪。 “明日就启程离京。”张崇文算下时间来不及。 顾行晋见他这么急，也就不挽留他，只道：“明日我给你送行。” 翌日 顾行晋与赵钰崔等人一起，到了送别亭。 “志文兄，一路顺风，仕途坦荡！” “多谢，诸位你们回去吧，我走了！”说罢张崇文上了马车，离开了京城…… …… 鲁府 “老师，您真的要致仕？”顾行晋非常意外。 “不错，为师这些年一直挺忙的，如今年纪大了，就想着多陪陪你师娘。你师娘想去看看名山大川，这些年为师一直没空，想着现在身体还行多走走。” 看着老师满头的白发，顾行晋内心也挺不是滋味的，他的老师确实肉眼可见的苍老了不少。 老师现在的模样，就是一个干瘦的小老头。 但是，他还是非常的不舍，忍不住道：“老师，我才刚考中状元，您就要致仕……” 鲁逸夫拍了拍他的肩膀，“都多大的人了，莫要做小儿姿态！老夫也打算去见见你的师姐。老夫这辈子与你师娘仅有一女，已经多年未见，也是很惦记了。” 老师他们想去见女儿，顾行晋自然没有任何理由阻拦，而且他的老师看着是心意已决了。 知道改变不了后，顾行晋才道：“老师，那您打算何时致仕？” “明年吧，等你在官场稳当了，到时为师再和陛下请辞！”鲁逸夫说道。 顾行晋大受感动，“老师，您不必考虑学生……” 鲁逸夫喝了一口茶道：“好了，为师已经想好了，不过是晚一年而已。” 接着又道：“为师还有一句话要告诉你，人在官场有时会身不由己，但你要记得一个道理。那就是小心谨慎，三思而后行，切记！” 说到最后，语气都带着几分严肃。 “老师学生记住了！” 鲁逸夫看他记下了，也放心了一些，这一年还有他看着想来也会懂这个道理。 转念又想到到他要成亲，而顾家的人不是很多，便说道：“你还要筹备婚事，想必还缺不少人手，可要为师让管家带下人去你府上帮忙？” “多谢老师！”顾行晋直接道谢，婚礼要准备不少东西，府里的下人确实不够用。 他都打算待会去牙行请一批人了，现在有老师帮忙的话，确实能省不少事。 “还是你师娘考虑的仔细，待会儿就让管家带人去顾家。” 顾行晋这下明白了，原来是师娘，师娘真的太好了！ “老师，您和师娘的恩情，学生铭记在心。” “哈哈，痴儿！”鲁逸夫笑道。 一边抚摸着胡子，一边看着他说道：“你是老师衣钵传人，这些客套话就别说了！在朝中好好上值，为民请命就不枉为师教你一场了。” “是，学生谨记！” …… 翌日 天蒙蒙亮，还带着浓厚的夜色，往日安静的顾家，此刻灯火通明。 今天是顾行晋第一天上班的日子，所以整个顾家人都醒了，每个人都很仔细的干活，就怕出了差错。 就怕影响到少爷，对接下来在翰林院的日子，产生不好的影响。 顾行晋没想到，他不过去上个班儿，竟然让家人这么紧张。 真的是折腾了好几次，顾行晋劝她们回去休息，结果没一个人听他的。 无奈之下，顾行晋只能是随便他们折腾了，看着他们忙来忙去。 他真的感觉比去上班都累，“娘，时间差不多了，我还去上值了，不然就迟到了！” 赵氏本来还觉得要换一下，一看这样只能道：“这个玉冠先用着，等天亮了娘再去买几个回来。” 等顾行晋收拾完出门，天色已经亮了，当下不敢再耽误下去，赶紧让来旺赶车快点。 至于坐轿，他肯定是不配的，不但他不配，三品以下的官员都不配。而且他也不喜欢人力的轿子，抬着人还晃来晃去的让他不舒服。 虽然他的官职低不用上早朝，但也要卯时三刻到达翰林院署衙。 他虽然也住在内城，但是，是在内城和外城的交界处，离翰林院还是挺远的。 翰林院相当于皇帝的秘书机构，所以翰林院的署衙，与皇城只有一墙之隔，以方便皇帝随时传召他们。 上了马车后，顾行晋就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抱枕，靠着马车补眠，天还没亮就被他娘叫起来，他真的扛不住。 两炷香的时间里，顾行晋的马车就到了翰林院署衙外。 来旺看了看前头的动静，就冲着车厢道：“少爷，已经到翰林院署衙了！” 车厢里的顾行晋这时睁开眼睛，“嗯，知道了！” 说罢眼神恢复清明的顾行晋，随即就戴上乌纱帽，下了马车。 此刻朝阳初升，光芒照射的亮度，让他忍不住眯了眯眼。 “少爷，您拿好，小的午时来送饭！”来旺将一个木箱子交给顾行晋。 “嗯，你回去吧，路上慢点！”顾行晋随口吩咐道。 看着前头三三两两的人，想来这些人应该也是翰林院的官员，是他接下来的同事。 看了一眼热量微弱的太阳，让他松了一口气。在家里折腾那么久，还好没让他第一天上班就迟到。 “顾大人！” 顾行晋正准备进去，听到声音有些熟悉，下意识的停下脚步 然后转头一看，原来是 他呀！ “李大人，早！” 李贵铮就小跑过来，“幸好赶上了，方才路上我还担心来不及呢！” 第270章 修史 “进去吧！”顾行晋看时间差不多了，还有不少人打量他们。 李贵铮自然也感觉到了，随后两人就进了翰林院。 宣德三十五年，四月初一，顾行晋正式在大周朝上班了。 按照差役的指引，很快两人便找到了学士厅。学士厅是翰林院办公和商议事务的场所。 他们这些刚来的，也要来学士厅报到的。 “两位大人，已经到学士厅了。” 顾行晋看了下学士厅，没有他想象的那么高大上。房屋格局还稍微显得有点旧，看着就七八成新。 两人向带路的差役道谢后，就让人学士厅外的差役进去通禀。 没多久就有人出来说道：“两位大人，里面请。解大人，他正等着呢！” 两人进了学士厅，顾行晋小心瞥了一眼，就目不斜视的进去了。 一进去，就看到江子蚞已经在里头了。江子蚞朝他们笑了笑，顾行晋和李贵铮两人，自然也回了一个笑容。 至于参加庶吉士考试的，还要等几天成绩出来了，才会安排到翰林院，所以目前，新科进士来翰林院就他们三个一甲进士。 看了一眼里面，还有几个官员，主位端坐着一人。正是翰林院的大学士，解大人，解居升！ “下官，拜见解大人！”两人行礼道。 “嗯，不必多礼！”解居升满脸笑容的道。 解居升勉励他们几句，随后就打发他们去上值。 “本官在此欢迎你们来到翰林院，接下来的三年里你们好好做事，王大人，他们三个新人就交给你！” 王棠溪立刻回道：“是，大人！” “那你给他们安排一下。”解居升的手头，还有不少积压的公务要处理。 “是，大人！” …… 三人也行了一礼，然后跟着王大人离开。 “刘编撰，这三个是新来的，就劳烦你带他们熟悉一下。” 顾行晋眼神看向那位刘编撰，大概四十岁上下的年纪，留着两撇小胡子，眉宇平和看着应该还挺好相处的。 王堂溪带着人来到史馆，寻了一个资历深厚的刘编撰带他们三人。 “王大人，请放心。”刘泉答应道。 王棠溪微微点头，“你们三个，以后就跟着刘编撰，由他带你们熟悉翰林院的事务。” “是，王大人！”三人答应道。 等王棠溪离开后，刘泉看着他们说道：“你们跟我来吧。” 三人对视一眼，随后就跟上这位刘编撰。 “咱们这里是史馆，所以平日里的活都是编撰修史的，只要认真即可。这里有不少空位，你们自己挑一个办公的位置。” 顾行晋看了下史馆里头就三四个人，有七八个空位，剩下的地方全是书，看来这里头的工作量也不小。 接着刘泉又给他们讲了下，平日里的工作内容，最后才道：“你们先熟悉下工作流程，不懂的再问我。” “好的，多谢刘编撰！” 刘泉见安排的差不多了，就直接离开去忙自己手头上的事了。 三人面面相觑，看着案桌上堆积如山的旧史书，一时间落差感满满。 毕竟他们是一甲进士，如今却干这样的工作。面上虽然没什么变化，内心的落差感不是一般的大，他们是大周的精英人才，如今干着是个人都能做的事。 顾行晋已经有了心理准备，还是不免失落。不过，他知道这是必经的流程，修史虽然看着繁琐。 但是，也是一件清贵的差事，能成功编撰出来，以后也能名留青史。 顾行晋眼神朝四周看了一圈，最后就挑了一个靠窗的位置，“我就要这个位置了。” “那我就这里吧！”李贵铮指着比较宽敞点的地方。 江子蚞也挑了一个自己满意的位置。 这时一身穿绿袍的官员，朝他们作揖道：“下官柳卫，是翰林院侍书，见过三位大人。” 顾行晋也回了个礼，“柳侍书，你好。” 柳侍书拿着一本册子说道，“是这样的，三位大人，翰林院是有考勤的，所以你们每日，需要在册子上签名。” “原来是这样。” 几人一看是规矩，就在册子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柳侍书本着不得罪人的态度，接着补充了一句。 “本朝规定，官员不得无故缺勤，不然会受到惩戒的，翰林院外头的墙上贴了考勤的细则。三位大人，等下值了可以去瞧一瞧。” “多谢柳侍书。” 这时刘编撰就带着底下的小官，搬了一堆书过来。 “将这些书，放到新来的三位大人面前。” 顾行晋等人看着那些书，一时有点摸不着头脑，就问道： “刘编撰，这是……” 刘泉朝他们笑了笑，“是这样的，现在我们在修前朝的历史，既然你们到了史馆，那就需要你们帮忙整理史料。” 一听是整理史料，虽然枯燥乏味，但也算不错的活，不会出什么差错。 “你们可愿意？” 李贵铮一听就回道：“都是公务，自然是愿意的。” 顾行晋和江子蚞自然也是同意的，毕竟是第一份工作，虽然繁琐了一点。 刘泉对他们没有恃才自傲，感到满意，捋了捋胡子。 “那你们就一人负责一块，这样整理起来速度也能快点？” 接着又和他们说了注意事项，见他们都懂了，刘泉才去忙别的事。 史馆内的另外四人，也与顾行晋等人互通了姓名，又继续干活。 三人就按着刘编撰的要求，各自负责一个类目，开始整理史料…… 一直忙到午时打铃了。 此时刘泉出声道：“午时解大人在琼玉楼定一桌，为新来的编撰和两位编修接风，大家都一起去吧。” 顾行晋这才将手里的书合上，当然不是他工作认真。 实在是他被分配到的那一堆书里，夹杂一本前朝的野史，有不少香艳的故事，看的有点入迷了，一时间忘记了时辰。 解大人请客，翰林院的众人自然是要去的。所以，顾行晋动作麻利的夹好书签，然后又拿几本书压着藏好。 等他吃完饭回来后，再慢慢看后续的内容…… 第271章 春宫图 大家吃了一顿和谐的午饭，在翰林院午休完，下午就继续上班。 到点顾行晋就准时下班了。 看了一天的书，顾行晋倒是挺满意这份工作的。整理下史料，没啥事干，目前挺适合他的。 就这样日复一日，按部就班的上着班。 而赵钰崔和郑吉昌两人在京城游玩，时不时写几篇文章让他点评。 时间一眨眼就到了五月十九，明日是顾行晋成亲的日子了！ 齐家大件家具这样的嫁妆，已经抬到顾家了。 后院收拾出来的新房，到处都是红彤彤的，整个府邸到处张灯结彩非常的喜庆。 赵氏扭捏了一阵，还是拿出压箱底的物件去前院。 “少爷呢？” 小厮躬身道：“回太太，少爷在书房。” “嗯！” 豆子看到太太，立刻禀报给少爷，顾行晋连忙从书房出来。 “娘，您怎么过来了！” “我来给你送点东西，明日用的上！”赵氏有些后悔，当初她管的太严了。 这阵子安排了几个通房丫头，可儿子却一点都不开窍，真的把娇滴滴的姑娘当丫头使唤，那些丫鬟也真是没用！ 明日还要用什么？不是管家都送来了！ “娘，什么东西？” 赵氏有点臊得慌，轻咳一声，“碧玉，你把它给少爷！” 碧玉倒是神色自然，拿出那本书，笑容却让人有些奇怪。 “少爷，您拿着这非常重要的，可不能不看，明日用的上的。” 顾行晋有点摸不着头脑，什么东西是他明日用的上？ 不都是准备齐全了？ 见他娘神色有点不自然，看着就是一本书伸手拿了过来，并且向他娘保证。 “娘，我会认真看的！” 赵氏更加尴尬了，勉强控制住表情，轻点一下头。 “嗯，那你好好看，娘走了！” 说罢，赵氏脚步匆匆的离开书房…… 顾行晋怎么感觉，他娘有点…… 非要形容的话，那就是落荒而逃。 摸不着头脑的顾行晋，就拿着那本书回了书房。 书没任何书名，也有点好奇，他娘还亲自给他送来的是什么。 刚打开第一页，顾行晋的脸一下子红了！ 立刻将书本合上，真的太劲爆了！ 顾行晋感觉心跳有点快，一想到方才看到的图，呼吸都急促了不少。 他终于明白，碧玉姑姑为何笑的那么怪了！ 顾行晋咽了咽唾沫，随后内心充满了好奇，接着就忍不住，伸出手打开画册…… 这画的太逼真了，古人真的挺开放的，妖精打架的高清版，细节都一丝不漏，旁边还配着小字解说…… 第二天，一夜没睡的顾行晋顶着黑眼圈起床了。 豆子看着少爷这眼底的青黑，还要去迎亲呢，这样怎么成！ “少爷，您可要擦点粉？” 顾行晋本来就因为成婚挺紧张的，又看了那本高清版的春宫图，所以他夜里自然没睡好。 好几次，他都梦到了妖精打架！ “你去拿点来！”顾行晋看了下眼底的黑色，只能让他去拿。 等收拾好后，时间也差不多了顾行晋就带着迎亲队伍去接亲了。 “顾兄，你今日这副模样，可怕是要把新娘子迷住了！” 说话的这人，是他国子监的同窗，赖新平，大理寺卿赖大人的嫡长子，虽然读书不行，虽然是个纨绔，但有一颗侠义的心肠。 所以两人相处不错，国子监的人他就请了五个，都算的上是他的朋友。 赵钰崔看他的模样，笑着夸赞道：“今日这新郎官可俊了，一点都不输，你当日中状元的风采！” “那是自然，我本来就长得玉树临风！”一身红袍穿着完全不显庸俗的顾行晋，完全不知道谦虚为何物。 郑吉昌这时进来催促道：“快走吧，外头都在催了！” “那咱们出发吧！”顾行晋随即就带着人离开了顾家。 一路敲锣打鼓，身穿着大红喜袍的顾行晋骑着高头大马，前往齐家接亲。 …… 齐府的下人听到迎亲队伍的声音，立刻回府禀报。 齐府立刻忙成一团，齐府的亲朋好友，都开始准备拦截新郎官了。 顾行晋下了马，不少人看着紧闭的大门。 “新郎官，快叫老丈人开门了！”不少人调侃道。 顾行晋看了一眼媒婆，媒婆立刻扭着腰去敲门。 “迎亲的来了！齐府开门接亲了！” 齐府的大门立刻打开，这时齐府出来一人，“状元博学多才，既然今日来迎亲，那就作首迎亲的诗才能进府！” “对！……”周围人附和道。 “一桩小事，我答应了！你们听着！” 顾行晋答应了，随口就道：“红妆彩轿迎娇娘， 鼓乐喧天喜气扬。 骏马奔腾前路畅， 良缘天赐福绵长。” “好！快让新郎官进去……””看热闹的人，拍手鼓掌叫好。 说着一窝蜂人，就往齐府跑去…… …… 府内 齐雯湘已经梳洗打扮完毕，一双杏眼此刻却是红红的。 “娘，我舍不得您和爹。” 张氏闻言也是鼻子一酸，说：“傻孩子，等你跟你夫君一起回门，到时就能见到娘了。” 齐雯湘忍不住想哭，知道今日她出阁后，等回门时回来，也是与之前一切都不同了。 张氏见女儿要落泪，忙道：“今日可是你的大喜日子，可不能哭了！爹娘都在家里，你以后想爹娘了尽管回来。” 齐雯湘微微点头，略微哽咽道：“知道了，娘。” 张氏不舍的交代道：“到了夫家，记得贤惠，孝顺你婆母和太婆婆。” 张氏是不满意这门婚事的，老头子非得定。女婿再出息有什么用，两个婆婆，她的女儿嫁进去，哪里有好日子过。 张氏不想女儿受了委屈没处说，就道：“有事尽管和娘说，娘为你做主。” 齐雯湘搂着张氏哭了起来，“娘……” 张氏也绷不住了，母女俩一起掉眼泪…… “新娘子，不能再哭了！再哭妆就花了，新郎快来了！快，给新娘子补补妆……”喜婆赶紧劝道。 外头丫鬟禀报，“夫人，三姑爷来了！” 张氏忙道：“你快去，让少爷们拦着点！” 第272章 拜堂成亲 接着张氏又催促全福夫人，“牛夫人，麻烦您给新娘子补点妆！” 牛氏笑着点头，“新娘子，化好妆可不能再哭了，不然就不漂亮了。大喜事，应该高兴！” 说着就动手给新娘子补妆，张氏亲手给女儿盖上鸳鸯戏水的红盖头。 握住女儿的手，本想再叮嘱两句，为人妻为人媳的事，但听到外头喧闹的动静只能罢了。 然后拿了一小包点心，放到她的手里。 “实在饿了，就偷偷吃点。接亲的人来了，你们该准备的准备起来！” …… 顾行晋这边过五关斩六将，一路来到了齐家小姐的闺房，才被人拦住。 不是他们不想进去，而是里头一听全是女子的声音，怕冒犯了姑娘，所以，大家只能停下脚步。 “三姐夫来了！快，姐妹们，把门给挡严实了！” 一群大男人互相看了看，这一听就是女方家的亲戚姐妹，没有一人有动静。 顾行晋只能亲自上前，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封红，伸手推了下门，却没能打开。 “你们要怎么样才能开门！” “要想接走我家姑娘，那就作一首催妆诗！” 顾行晋一下子就猜到了，这一路进来他可是作了好几首。方才他可是才和齐家男人对了十几个对子，最后还是他出了一个对联，他们答不上来才能够进来。 “行，不过作诗后，你们可要开门！” 门里头笑嘻嘻的回道：“让我们满意了就开门！” 赖新平这时开口道：“那你们说不满意，那岂不是进不去了！” 双方互相争论一番，最后才定下来，作一首诗只要里头新娘子点头了，就能进去。 顾行晋想了一下，随后就道：“ 窗前月光照玉容，新娘娇羞妆未浓。且把珠翠速戴好，与我携手共春风。” “好！”男宾们个个欢呼叫好！ 女宾们全都一脸不好意思，这诗作的实在是让人难为情了！ 齐雯湘听着外头的催妆诗，红盖头下的双颊一片娇羞，此刻庆幸她盖着盖头，不然就太就丢人了！ “哎，诗已经有了，快开门！” “急什么，问问新娘子！” 众人又是一通起哄，催促着让她们赶紧问。 张氏看着时辰差不多了，就出声道：“时辰差不多了，你们就别玩，将门打开！” “快去吧，玩闹归玩闹，别耽误吉时了！”张氏再次说道。 最后一群丫鬟们，才不甘心的开了门。 “门开了，快进去……”顾行晋不知被谁推了一把。 …… 在亲友的见证下，顾行晋接了亲娘一，拜别岳父和岳母后，将新娘子迎上了花轿…… 齐家的陪嫁也跟着抬了出来，一共二十四抬嫁妆，跟在花轿后头。 顾行晋骑上马，带着花轿一路绕了大半个京城，大概花了半个时辰才回到顾家。 “新郎，射轿门！” 顾行晋接过媒人手中绑着红绸的弓箭，拉弓朝着花轿的门头射了三箭。 听着外头的动静，齐雯湘下意识的眨了眨眼。 “新娘下轿了！” 齐雯湘在媒婆的搀扶下，下了花轿。 跨火盆时，齐雯湘有点紧张，顾行晋看她踌躇犹豫，想来应该有点害怕。 “别怕，走吧！”顾行晋出声提醒道。 他早就让人把火弄的很小了，齐雯湘也不敢再耽误，跟着顾行晋在喜婆的搀扶下跨过了火盆。 两人随后就在一众人的簇拥下，一起进了顾家。 顾家也早早就准备好了仪式，就等着新人来拜天地了。 “新人来了！” 在众人的簇拥下，到了大堂上，对着刘氏和赵氏跪拜。 “拜堂了！” 媒婆喊道：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恭喜顾大人，娶得美娇娘！”一行人纷纷给他道喜。 “恭喜顾大人，一个月前中状元，今日小登科，实乃大喜！”翰林院的几个小官上前道喜。 闻言顾行晋乐呵呵的笑着，一边道谢：“多谢诸位，来参加顾某的婚宴。” “来见证顾大人的成亲，也是我等的荣幸……” “状元郎的喜宴，也是难得的……” 媒婆看到赵氏对她使眼色，立刻就道：“诸位老爷们，吉时到了，咱们先送新人入洞房！” “顾大人，快带新娘子进去吧！” “诸位，顾某先忙了，诸位请自便。” 顾行晋随后就牵着红绸布，带着新娘去往后院。 齐雯湘知道要离开前院，整个人都松了一口气。 赵钰崔作为新郎官的表哥，也是半个主家，就朝众人热情招呼道：“诸位宴席已经备下了，大家请入席！” …… 顾行晋看着端坐在床边的新娘，便想给她掀开盖头。 喜婆一看忙阻拦，成婚的仪式哪里能乱来。 “顾大人，这盖头等您晚上掀，外头还有客人要您招待。” 顾行晋见此就停手了，看着新娘交代道：“我先出去了，你有什么需要就吩咐她们去办。” 齐雯湘闻言赶紧点了点头。 见她答应了，就对伺候的丫鬟们吩咐道：“你们照顾好少奶奶。” “是，少爷！” 随后顾行晋就出了新房，前头还有客人等着他招待。 知道人离开了，齐雯湘松了一口气，刚才紧张死她了！ …… 顾行晋出去拼酒喝了好几桌，幸亏他还有几个同窗帮忙挡酒。等到人散去时，还是喝醉了，整个人都迷糊了。 至于他的大表哥和几个同窗，早就都喝醉了。 中途他吐了一次，如今是强撑着把客人送走。没办法谁叫他家里，就他一个男人。 风一吹顾行晋忍不住，靠着墙角又吐了起来…… “晋儿，先喝点醒酒汤。”赵氏看到儿子这么难受很心疼。 吐完顾行晋感觉舒服了一点，就道：“娘，我没事！” 赵氏见他拒绝，更是焦急，“听娘的，先喝点！” 顾行晋拿着帕子擦了下嘴，不忍他娘担心接过碗喝光。 “娘，您也累了一天，赶紧去休息吧。我能照顾好自己，还有豆子呢！” 赵氏闻言就道：“娘知道了，你快回房，别让你媳妇等太久了。” “我知道了，娘。” 第273章 洞房花烛夜 “三姑娘，姑爷快到了！”秋月急匆匆进来禀道。 齐雯湘坐回床边，催促道：“快，将盖头拿来！” 顾行晋脸色此刻还有点发白，步伐有些颠，尽量让自己走的稳一点。 就看到新房里的齐姑娘，不，现在应该是他的妻子了。 还坐在床边，这样保持着不动，难道不累吗？ 如果他看到进来之前的那一幕，就不会有这种想法了。 “拜见姑爷！”齐雯湘带来的两个陪嫁丫鬟赶忙拜道。 顾行晋只道：“嗯，起来吧！” 这时喜婆扬起笑容，拿着红布包着的秤给他。 “新郎官，可以揭盖头了！” 顾行晋伸手拿过秤，将新娘的喜帕给挑下来。 一身凤冠霞帔的新娘，此时的面容也露了出来。 齐雯湘小心看了一眼顾行晋，就害羞的低下了头，袖中的双手紧张的都握的有些发白。 顾行晋见过几次齐雯湘，今日倒是看着比平时漂亮不少。 喜婆又是说了一堆好话，端来两杯合卺酒让他们喝。 顾行晋看了一眼那酒，拿了一杯递给给齐雯湘。 齐雯湘双颊通红，过了一会儿才伸手接过酒杯，小声道谢。 “谢谢……” 两人在喜婆的主持下，喝完了交杯酒。顾行晋甚至还闻到齐雯湘，身上传来的淡淡的脂粉香味。 “恭喜新人，结发同心。喜婆在此祝贺顾大人和少奶奶，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喜婆说着拿起剪刀，将两人的头发都剪下一小段，绑在一起放入荷包里。 随后就带着丫鬟们出了新房，很快房间里只剩下顾行晋和齐雯湘两人。 顾行晋也有点尴尬，他之前是见过齐雯湘，但两人基本上只是见一面，说了几句话。 此刻别说齐雯湘紧张，他也挺紧张的。 轻咳了一声，才道：“我……先帮你把凤冠摘下来，这玩意看着挺重的，戴着应该挺不舒服的。” 齐雯湘轻轻点了下头，抬起眼眸看了一眼顾行晋，随后又低下头，声音小如蚊子。 “那……那就麻烦你了！” 得到他的同意后，顾行晋就将她头上的凤冠，小心摘了下来，齐雯湘只觉得脖子都轻了不少。 将凤冠放在梳妆台上，看着齐雯湘肩披霞帔，正红色衣裳，腰部一条苏腰带，显出不盈一握的腰肢，配着一条绣着精美图案的彩裙。 这新娘服一看，就比前世看到的精致不少，绣工就他都看得出来，是非常出彩的。 看着桌上还摆着饭菜，顾行晋不知道她吃了没，便道：“你可要吃点饭？” 齐雯湘一听脸一下子就红了，随后就道：“我已经吃了，娘派人送了吃食过来，现在不饿。” “吃了就好，我先吃点，你还要的话也来吃点。” 吐了一个晚上的顾行晋，此刻腹中空空如也，还有饭菜他肯定要先吃一点。 齐雯湘一时间有点不知所措，看他坐下开始吃饭，咬咬唇也走了过去。 看着他吃的比较急，想来是真的饿了，拿起筷子给他夹了一筷子。 “吃吧！” 顾行晋看了一眼烧肉，不解风情的说了一句，“谢谢，我自己来就行了……” 齐雯湘一时间有点尴尬，很快又恢复了自然。 “那我先去沐浴了！” 顾行晋点了点头，“你去吧！” 呆木头！ 齐雯湘暗骂了一句，随后就叫丫鬟伺候她沐浴。 顾行晋吃饱后，齐雯湘也从浴房出来了。 整个人如出水芙蓉一般，穿着简单很多的红色罗裙，头发微湿，皮肤清透饱满，眼睛水汪汪的。 顾行晋眼神有点发直，怎么变化这么大！ 齐雯湘被他这么看着，忍不住害羞的低下头。 声音小如蚊子，“你……你看什么呢！” 顾行晋回过神来，看她害羞的模样，轻咳一声，“我去洗澡。” 齐雯湘见他没拿睡衣，就打开她的陪嫁箱子，拿出她给顾行晋做的睡衣。犹豫了一下，才将衣裳送去浴房。 “相公，可要我帮你……”齐雯湘感觉紧张的声音都有点颤抖了。 顾行晋本来解开的衣裳，下意识收拢起来，想到他现在也是有老婆的人了。 “不用了，我习惯自己沐浴，你先出去吧！” 齐雯湘见他不肯，也松了一口气，随后就将睡衣放下。 “那睡衣放这里了！”说罢人就出了浴房。 等人走了顾行晋才脱了衣裳，躺进他让人特意定做的浴桶里， 舒服的叹了一口气。 一炷香后，顾行晋带着一身水汽从浴房里出来。 已经早早躺下的齐雯湘，紧张的心跳如雷，又有点怕一动都不敢动。 想起接下来会发生的事，脸倏地一红成一张红纸，纤细的双手紧握着锦被。 想到娘说的会痛，让她不要挣扎听她相公的，她还是有一点害怕…… 此刻新房的卧室非常安静，只有红烛燃烧偶尔发出轻微的噼啪声。 顾行晋也有点犹豫，两人不是很熟。想到之前听说的事，以及明日的情况，就往卧房里走去…… 齐雯湘紧张的紧闭双眼，整个人宛如紧绷的一张弓一样。 顾行晋自然也看出来她的紧张，说实话他也很紧张。 随后就唤了一句，“娘子……” 齐雯湘忍不住偷偷睁开眼，看了一眼顾行晋，羞红着脸，轻嗯了一声。 “相……相公……” 顾行晋感觉喉咙有点干涩，“夜深了，咱们安歇吧！” 齐雯湘睫毛微微颤抖，轻轻的点了点头。 “嗯。” 他是男人更应该主动一点，顾行晋上了床，放下床幔，伸出手掀开被子，亲上她的红唇…… ……此处省略一千个字，自行补脑，审核过不了。 第二天，多年养成的生物钟，让顾行晋准时醒来，他头有点疼。 刚想抬手揉一揉太阳穴，突然感觉手臂压着什么，低头一看是个女人！ 想起来他昨日成亲了，这是他媳妇呢！ 见她此刻紧靠着他，却蹙着眉头，白皙的肩膀裸露在外，看起来模样有点不舒服。 不过，人还没醒呢！他尝试动了一下，身上的人儿不满的轻哼了一声。 这下顾行晋也有点不敢动了，就怕把她给吵醒了。 第274章 抓痕 顾行晋停下动作等了一阵，看她没动静，才慢慢地伸手，将齐雯湘的头轻轻地移了一个位置。 就听到她“嘤”了一声，顾行晋都屏住了呼吸。 见她的脸贴着锦被，没有醒过来的样子。他才放心了，披了一件衣裳，轻手轻脚的下了床。 见她白皙的手臂裸露在外，顾行晋握着她的胳膊，将她的手放好，给她盖上被子，将地上的衣裳捡起来扔到架子上。 龙凤红烛还有一根没熄灭，用剪刀将那蜡烛的灯芯剪断，随后就出了卧室。 外头伺候丫鬟和小厮，听到里头的动静，就知道这是主子醒了。 豆子看了时辰，这是少爷平日起床的时辰。立刻让丫鬟们去端来洗漱用品，站在门外候着。 齐雯湘的陪嫁丫鬟秋月，看到这一幕就上前小声的问道：“豆子哥，可是姑……少爷他醒了？” 秋月习惯了，一时间差点叫错了称呼。姑娘已经嫁到顾家了，那作为陪嫁丫鬟自然也是要换一个称呼。 豆子也乐意和她们处好关系，“嗯，少爷他平日都这个时辰醒来的。” 秋月看着顾家的下人，做事有条不紊。她们这些昨日刚到顾家，对于顾家的一切她们都不熟悉，所以，此刻也只能在一旁看着。 顾行晋走出了卧房，伸了个懒腰。本想叫人进来，想到卧房里的齐雯湘还在睡，便亲自动手打开房门。 “少爷好！”豆子看到顾行晋脖子上看着像手抓出来的红痕，微微一愣，这少奶奶有点猛了，随即很快就恢复正常了。 端着洗漱用品的丫鬟们，也纷纷行礼。 秋月忍不住朝室内瞧了瞧，自家姑娘怎么还没醒呢！ 看到姑爷已经开始洗漱了，秋月都想进去瞧瞧了。 顾行晋见打水是之前的两倍就道：“你们少奶奶还在睡，动作轻点。” “是。”得了主子的吩咐，丫鬟们的动作都放轻了一些。 等洗漱完毕，顾行晋换了一身平日里运动的常服，在小花园里练拳。 这一套拳法，是他在国子监里，和武师傅学的，三年下来他也练的有模有样。 打完一套拳法后，整个人神清气爽，又去浴房里洗了个澡，换上一身干净的衣裳。 齐雯湘也被陪嫁丫鬟给叫醒了，一时还有点迷糊。 “秋月？” “少奶奶，少爷已经醒了！” 齐雯湘这下清醒了，想起来今日还她要拜见婆婆，可不能给人留下不好的印象。 从此床上起来忍不住皱了下眉头，接着就道：“还好昨日交代你们了，快伺候我梳洗！” “是，少奶奶！” 挑了一袭大红色的留仙裙，又化了一个漂亮的妆容，眉眼都充满了喜色，看着就是一个讨喜的新媳妇，齐雯湘对这个装扮非常满意。 等齐雯湘收拾完出来，正好看到从浴房里出来的相公，想到昨夜的一切，让她的脸一下子红了，一时间有点不知所措。 “相……相公……”齐雯湘双颊通红，忍着羞意叫了一声。 “怎么不多睡一会儿？”顾行晋看到她这么早醒了有点惊讶。 齐雯湘不失礼貌的说道，“醒了睡不着，就起来了。” 她可不敢说，第一天可是要见婆婆的。娘可是叮嘱她，一定要给婆婆留下好印象。 “相公，咱们是不是要去见娘她们了？” 说着齐雯湘脸上的笑容，微微有些尴尬。因为她看到顾行晋脖子的抓痕，想到昨晚的场景，整人都快冒烟了。 “不急，咱们先吃早饭，吃完了再过去。至于娘，她会和奶奶一起吃的。” 接着对下人道：“将早饭端上来！” “是，少爷！” 齐雯湘想到相公一早上，都顶着这副模样，在院子里锻炼，真的羞死人了！ “相公！” 顾行晋回头看向她，“怎么了？你是不是有什么另外想吃的。” 齐雯湘顾不得太多，伸手去拉他的袖子。 “不是，相公你跟我来！” 说着把顾行晋拉到梳妆台前，顾行晋一脸懵逼？ 齐雯湘直接拿出自己的脂粉，给他的脖子那里抹了抹，看着不太明显才停下来。 笑盈盈的对顾行晋说道：“好了，相公，咱们去吃饭吧！” 顾行晋一脸茫然，“我的脖子怎么了？” 齐雯湘尴尬的笑了一下，“没什么，相公咱们快吃吧！娘和奶奶还等着我们呢！” 见她不愿意说，顾行晋也就不追究了。 顾行晋见齐雯湘吃的比较少，便道：“平日里我都这么吃，你有喜欢的让厨房给你做。” 齐雯湘点了点头，“好的，相公。” …… 就在小夫妻俩吃饭时，赵氏和刘氏也在说他们俩。 “也不知他们俩，处的怎么样了！”刘氏有些担心。 赵氏忙安慰道：“娘，他们俩个好着呢！夜里叫了水，您就等着抱曾孙吧！” 刘氏一想到十个月后，说不定就有白白胖胖的曾孙，混浊的双眼都闪出光芒。 赵氏脑海中也浮现一个白白胖胖的孙子，奶声奶气的喊她奶奶，也高兴的和傻了一样。 “好好，素珍你说的对，老婆子就等着抱曾孙孙了！”老太太乐的整个人都眉开眼笑。 “娘，那您多吃点，这样身子骨硬朗了，到时抱曾孙玩。”说着赵氏又给老太太盛了一碗补气血的汤。 “好！” 等夫妻二人来敬茶，看到老太太已经早早就准备好了，就等着他们来敬茶了！ “奶奶，娘！孙儿，带着孙媳妇来见您了！”顾行晋拉着齐雯湘的手进了花厅。 齐雯湘微微一颤，很快恢复了镇定，红着脸紧张的叫了一声，“奶奶，娘！” “哎！孙媳妇，过来让奶奶瞧瞧！”刘氏和善的笑道。 齐雯湘闻言只得上前。 刘氏见她眼神清正，一看就是好姑娘。虽然模样有点瘦，不过，好好养养就成了，亲密的拉着她的手。 “和晋儿好好过日子，给咱们家生几个大胖小子，我和你娘都等着抱孙子呢！” 齐雯湘唰的一下脸红到脖子，忍着羞意应道：“奶奶，孙媳妇会好好努力的！” 第275章 顾行晋的谢礼 “好，那奶奶和你娘，就等着你的好消息了！”刘氏听她这么说整个喜笑颜开，对这个孙媳妇更是满意了。 赵氏看到这一幕，还真的有点酸了！她当年进门时，老太太可对她没这么和善，果然是隔辈亲。 “娘，现在该敬茶了！等敬了茶，你再留晋儿媳妇好好说话。”赵氏在一旁小声说道。 刘氏高兴的差点忘记了，此刻赵氏提起立刻道：“对，先敬茶！” 碧玉笑盈盈的道：“老太太，这茶已经准备好了！” 接着两个小丫鬟，拿出两个蒲团放在地上。 两人跪在地上道：“奶，娘，你们喝茶。” 两人乐呵呵的接过茶，喝了一口，刘氏拿了一个封红，给了顾行晋，又拿了一个精致的凤头钗递给齐雯湘。 “来，你们拿着！” “谢谢，奶！” 齐雯湘也跟着道谢。 刘氏叮嘱道：“你们俩好好过日子，奶就安心了！” 顾行晋笑着应道：“奶，您放心，我们会好好过日子的。” 随后两人又给赵氏敬茶，“娘，您喝茶！” 赵氏很快接过茶杯，抿了一口，“你们俩记得相敬如宾。如果晋儿他欺负你的话，尽管找娘，我来收拾他。” 说着就拿出一只色泽温润的玉镯子，交到齐雯湘手里，“这是传给顾家的媳妇的镯子，娘就传给你了！” 齐雯湘红着脸，高兴的接过镯子，“谢谢娘！” 赵氏见她落落大方，也很满意，“茶敬好了，你们快起来吧！” 赵氏一边给齐雯湘说着家里的情况，“家里还有个姨娘，也是你的半个长辈。不过，现在在老家，宝珠丫头又怀孕了，她也不放心来京城。所以娘就让她先待在老家，等宝珠丫头生了，也会来京城的。” 齐雯湘自然清楚，她娘可是给她仔细打听了顾家的情况。此刻婆婆和她说，自然也要认认真真的听着。 看来顾家真像爹说的一样，是个仁善的人家。婆婆待人和善，对她也很好，也没故意刁难她。 接着顾行晋就被他娘给赶出去了，“晋儿，你有事就去忙你的，这里有你媳妇陪着我们就好了！” 顾行晋在此也无聊，既然他娘让他离开就同意了。而且大表哥他们，也准备这几日离开京城。他的婚事忙完了，自然要去见见他们。 “那娘，奶奶，我先去书房了。” “快去忙你的，等中午了，记得回来吃饭，咱们一家人一起吃个团圆饭，将你大表哥他们也请来，这几日也辛苦他们了。” 顾行晋点了点头，“知道了，娘！” …… 出了院子，顾行晋就吩咐道：“豆子，去客院看看，表少爷他们醒了没？如果醒了，就把他们请到书房，没醒的话就算了，让他们继续睡。” “好的，少爷！小的这就去瞧瞧。” 顾行晋自己则去了书房…… 半个时辰后 赵钰崔三人也到了书房，每个人都忍不住打个哈欠。 “晋表弟，你找我们过来有什么事？” 郑吉昌昨夜喝醉了，虽然喝了醒酒汤，人还是有点难受。 苏毅成也没舒服到哪里，此刻脸色也有点惨白。 顾行晋指着桌上，他前几日整理好他平时做笔记的书，说道：“昨天真的多谢你们了！” “这有啥，当年我成亲的时候，你也帮过我！”郑吉昌不在意的道。 既然这样，顾行晋也就不多言了，“你们接下来，可有什么打算？” 赵钰崔说出了他们的打算，“我们几个打算好了，回旗山书院继续读书，等三年后再来一试。” 本来大家想着留在京城，赵钰崔现在年纪已经不小了，也应该回去成亲了。郑吉昌家中还有妻儿和老母，也不可能留在国子监读书。 至于苏毅成拜入旗山书院的院长门下，妻儿父母都在长泰府，自然是要回去的。 何况京城物价高，每日花费如流水就是他们有点家底，也撑不住他们在京城的生活质量。 不如回长泰府，旗山书院的师资，在大周也是挺有名的。综合来说，比他们留在京城更合适。 顾行晋也猜到了他们会回去，随后就拿出他整理好的资料。 “这是我这些年读书的经验，想来这些应该对你们有点帮助。” 三人眼神看向书桌上的资料，然后又看向顾行晋。 “这是给我们的？” 顾行晋点了点头，“对，这是我赠予你们的，希望对你们有点帮助。” “这……这实在太贵重了……”赵钰崔喃喃自语道。 在场的两人也觉得很珍贵，这简直就是白拿给他们。 顾行晋闻言只是笑道：“你们几个都是举人，我的这些只是给你们一个参考，算不上什么贵重的。” 赵钰崔想了下如今表弟也用不上，“你自己可有留存？” “自然留存了！”顾行晋笑道。 “那你这份我们先拿走了，以后我们的那些心得也会送一份来，与你交换如何？”赵钰崔想出一个法子，虽然还是他们占了便宜，但也不算太过。 顾行晋对此没有异议，这些本来就是想当作谢礼赠送给他们的。他们想双方交换的话也挺合适的，虽然他用不上。 “我同意了，咱们互相交换，我也能多一点藏书。” 苏毅成和郑吉昌一想这样也可以，他们拿自己的东西换，虽然比不上顾行晋，但是也不算白拿，就接受了顾行晋的赠予。 “多谢，顾兄！”两人作揖道谢。 顾行晋正想说什么时，外头传来豆子的声音。 “少爷，午时快到了，老太太请您和诸位公子，去前厅用饭！” “知道了，你下去吧！” 将人打发了之后，顾行晋便开口道：“你们几个也听到了，咱们去吃午饭吧！” 三人见此只得答应，是长辈开口的，不过是一顿饭自然是要顺从。 “行，那就走吧！你家的饭菜味道挺好的，我们也吃的习惯，京城的口味我们可吃不惯。” 四人一起出了书房，远处就听到顾行晋的声音，“那当然，我家的厨子也是长泰府的……” 第276章 回门 翌日 顾行晋亲自送他们，翰林院给他放了三天的婚假。所以，今日他才能亲自送他们离开。 “路上注意安全！” 赵钰崔三人微微点头，“嗯，我们在长泰府等你返乡。” “嗯。”顾行晋应下。 “走吧！”四人也没继续攀谈下去，天下无不散的筵席。 顾行晋只是站在原地目送他们远去。 豆子见少爷还在发呆，就小声提醒道：“少爷，少奶奶还在府里等着您呢！” 顾行晋思绪也从过往回神，“咱们也回去吧！” 回到家中顾行晋，就带着新婚妻子，去拜访了老师和师娘。 齐雯湘对此也非常重视，所以早早就开始准备礼物，又特意和婆婆打听了他们的喜好精心准备一番。 去了鲁府，齐雯湘感受到师娘对她的善意，提着的心才安定下来。 穆氏夸奖了几句齐雯湘，就对着顾行晋说道： “你们俩好好过。” 顾行晋点头，“师娘，我知道了。” 鲁逸夫只是说了一句，“以后就好好办差！” “是，老师。” 两人在鲁家吃了一顿午饭，才和老师师娘道别。 顾行晋本想带她去茶楼听说书，见她脸上有点疲惫就没有说话，两人直接回家。 …… “娘，这太多了……”齐雯湘没想到顾家竟然准备了这么多。 赵氏看了一眼东西，笑道：“不多，要不是晋儿说太麻烦了，娘还想给你们多备一点呢！” 顾行晋看着已经和一堆小山高一样的回门礼，“娘，这些就够了，不要太多。” “你懂什么！这是咱们家满意你媳妇，不懂就别瞎说。”赵氏斥责了他一句。 顾行晋真的感觉，他在家里的地位直线下降。 他媳妇都比他得娘的喜欢，就短短三日而已。 算了，他不说话好了，反正到时也能带走。 齐雯湘对于婆家的看重很是感动，亲昵的拉着赵氏的手。 “娘，这些太多了，我和相公带一点回去就好，不用准备这么多……” “这些不多，是我给亲家公和亲家母准备的，一点心意而已，你们尽管带去就好！”赵氏都收拾出来了，自然不会再拿回去。 “全带上吧！”顾行晋看了下那堆东西，确实是不少，既然要带去，那就先装车上。 齐雯湘见阻拦不了，又看见那么多回门礼，这是婆家重视她非常的感动。 等回门礼安放好后，顾行晋就带着齐雯湘上了马车去齐府。 齐雯湘离家越来越近，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切，却又感觉有些陌生。 不过就是短短的三日，齐雯湘却感觉已经过了许久，双手紧紧的握着帕子，此刻她特别想娘。 “到了，我扶你！”顾行晋下了马车伸手扶她下车。 齐家早早就派人在门口等着了，看到顾家的马车，飞快进府禀报。 “三姑娘和三姑爷，他们回来了！”下人们欣喜的喊道。 “回来了，三姑娘回来了……” 齐雯湘刚到二门，就看到她娘了，眼眶一热忍不住哭了起来，一把抱住张氏。 “娘……”带着哭音叫了一声。 “我的儿呀……”张氏也也忍不住哭了下来。 一旁的顾行晋还没来得及叫人，就看到她们母女俩，已经抱头哭了起来，只觉得好尴尬。 不过，这是人之常情，他非常理解。之前他读书很久没回家，娘看到他也是如此。 就是此刻，他只能尴尬的站在一旁…… “娘，我好想您……”齐雯湘抱着张氏的胳膊撒娇道。 “娘也想你，这几天过得怎样，来让娘看看，瘦了没……”张氏一边上手一边打量着她。 “夫人，三姑娘回来是喜事，三姑爷还在呢！”一旁的嬷嬷忙提醒了一句。 张氏也反应过来了，她方才只顾着女儿，倒是忘记了女婿。 面上带出几分歉意的说道：“明谨，湘儿自小长在我身边，这一时嫁人了，我还有点不习惯，方才疏忽你了。” 顾行晋谦和有礼的说道：“岳母大人，这是母女之情乃是天性，小婿很理解！” 张氏这下子看他满意了一些，“咱们先进府，在这门口说话也不方便。” “好的，岳母，请。”顾行晋礼貌的笑道。 齐家的院子买的早，那时京城房价还不是很贵，所以就在内城买了一个三进的院子，比他的宅子大了不少。 虽然比他的二进宅子大，不过布置的倒是挺简单的，比起来齐家的环境，顾行晋是更喜欢自家宅子。 “你爹他们还没下值，今日本来请假了。不过，临时出了点事，所以你们要等一会儿，女婿你先坐！”张氏带着他们进了厅里。 顾行晋点点头，“好的，岳母。” 张氏和顾行晋一时找不到聊天的话题，只能干巴巴的和他聊着。 顾行晋也一一回应直到外头通报，“夫人，老爷回来了！” 一听老爷回来了，张氏大喜，这下终于不尴尬了！ 顾行晋见岳母站了起来，也赶忙不坐了。 “爹！”齐雯湘看到她爹激动的上前。 齐靖峰见齐雯湘脸色红润，看来这几日在顾家过得不错，他也放心了不少。 “小婿，拜见岳父大人！” 齐靖峰看到顾行晋脸色好了不少，“你跟老夫来！” 接着对女儿温和的说道：“你陪着你娘多聊聊。” “我知道了爹！” 顾行晋见岳父大人往外走，赶紧跟上他的步伐…… “坐下吧！”齐靖峰淡淡的说道。 “是。” 齐靖峰一时间也有点词穷，也没什么可说的，清了清嗓子道：“你在翰林院一个月了，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翰林院的人都挺好相处的。” 李靖峰听罢点了点头，“那就好好干。” “嗯，小婿明白。”顾行晋干巴巴的应道。 他和岳父大人这个老学究，真的有点聊不下去。 翁婿俩就这样不尴不尬的聊着，另一边张氏母女倒是温馨不已，直到女儿在顾家过得好，张氏才放心下来。 下人说要开饭了，这下不用继续聊天了，顾行晋才偷偷的松了一口气。 “走吧，先吃饭。” 第277章 启程返乡 不止顾行晋觉得难受，齐靖峰也觉得没话题聊。 女婿一看主意大，虽然一个女婿半个儿，可有些话他也不好多说。 吃完午饭，顾行晋和齐雯湘就要离开齐府了。 齐雯湘满脸不舍，握着张氏的手没有松开。 张氏拍了拍她的手嘱咐道：“顾家对你好，你也不可娇纵，好好伺候你婆婆和你太婆婆，早日为顾家诞下子嗣，这样娘就安心了。” 张氏这么催生，也是因为担心女儿，顾家就他女婿一个，子嗣对顾家来说非常重要。只有湘儿有了孩子，之后才能在顾家站稳脚跟。 “娘，我知道了，您放心吧！”齐雯湘看了一眼正和他爹说话的相公，脸颊微红的答应道。 …… 顾行晋的婚假结束，又恢复了翰林院正常上班的日子。 至于他返乡一事，顾行晋也打算上奏朝廷，等上头把他的假期批下来，他再回乡祭祖。 时间过去一个月，他中状元的消息，想来早就传遍整个湖南行省。 没多久，吏部就将他的假期批下来了，允许他六月初一回乡祭祖。 顾行晋一算下时间，算上今日，他在京城的日子也只有四天。 顾行晋因为刚来就算他是状元，也没办法得到皇帝的召见，所以平时除了修书还是挺闲的。 至于给皇帝的讲经的差事，顾行晋自然是没那个福份了！整个翰林院不知道多少老人，都在排着队等待陛下的召见。 能够面圣的机会，没人把机会分给新人。所以，顾行晋在翰林院也一个多月了，他们都在修史读书，日子过得和在国子监差不多，就是起的更早了一些。 既然时间确定了，又没什么大事，顾行晋就按照吏部给出的时间，准备返回家乡。 比起顾行晋的淡定，李贵铮和江子蚞倒是有点心浮气躁了。 “顾编撰，你准备回乡？”李贵铮看到那封批条有些怪异。 顾行晋笑盈盈的道：“对，之前成亲耽误了，如今没什么事，就想着先回乡一趟。等祭拜祖先完毕，再回翰林院也能安心当差。” 两人对视一眼，随后有些犹豫，他们要不要也先离开翰林院。可他们已经入职翰林院，如今这样返乡岂不是之前的辛苦白费了。 李贵铮犹豫了下才道：“顾编撰，此时离开，怕是不好吧！” 顾行晋闻言一笑，“没什么不好的，这里有不少编撰和编修，少了我一个也有其他人，还不如返乡见见家乡的亲人。” 江子蚞闻言倒是陷入了沉思，如今他们被老人打压，确实不如衣锦还乡一趟。 他们在翰林院这么久了，陛下传召了两次讲经，都是翰林院的老人去的。 他们根本没有机会，已经功成名就，他们没有衣锦还乡，那不就是锦衣夜行了！ 顾行晋可不管他们怎么想，反正现在他是六品编撰，也只是一个实习生。 就算他一直待在翰林院，这三年他也不会有什么变化。何况，那群老人还争抢着表现，不如先把自己的事给办了。 至于有什么想法，也要等他再次返回京城再说。 翰林院不少庶吉士，也有一半的人选择返乡，此刻还没返回京城，时间上来说完全合适。 李贵铮陷入了沉思…… 顾行晋自然不管他们，将自己这几日手头的工作尽快做好。 时间一晃而过，很快就到了六月初一，今日顾行晋要带着家人返乡了。 至于赵氏和刘氏，怕因为赶路颠簸了。所以前几日，就被顾行晋派下人，先送去奉沽了。 “娘子，你可收拾好了？” “好了，相公咱们可以出发了！”齐雯湘收好东西回道。 顾行晋见状就道：“那咱们出发吧，奶和娘她们俩想来都在奉沽等我们呢！” “好。” 这次回乡顾行晋倒是挺方便的，因为他已经是官身了，虽然官职不大，但也能乘坐官船，比私人的商船安全不少。 因为他们都是年轻人，这点颠簸也是能够承受的，所以两人一直赶路，短短一天半的时间就到了奉沽。 刘氏看到孙子来了，高兴的眉开眼笑。 “你们可算来了，方才我和你娘还讨论着呢！” “湘儿，这一路你累不累？快坐下休息。”赵氏握住儿媳的手热情问道。 齐雯湘也热情回应，“娘，不累，您和奶奶这几日怎么样，吃的可还顺口？” 赵氏对儿媳的关心非常受用，她就就一个儿子，宝珠对她态度亲昵，可因为不是亲生的，还是有不少的隔阂。 儿媳性格不错，对家人都很关心，说话又好听，婆媳俩相处了小半个月，赵氏挺喜欢她的。 现在这么关心她们的身体，更是对这个儿媳满意的不得了，基本上是把她当女儿一样疼爱。 “挺好的，我和你奶奶都过得不错。” 顾行晋此刻开口说道：“奶奶，娘，我之前打听了，半个时辰后，会有一艘南下的官船，会停靠在奉沽，不如咱们今日就乘船离开？” “你们这一路过来，不累吗？”赵氏倒是担心他们。 “娘没事，我们是年轻人，何况只是坐船。错过了这次，下次的官船要等十日了。” 顾行晋没有隐瞒，将打听到的情况告诉她们，错过了这次，那只能是坐私人的商船南下。 赵氏知道不能耽误时间，坐官船还安全，“那咱们今日就离开，你们快去收拾行李。” 一家人上了官船，看到房间虽然不算太好，但也不错，毕竟顾行晋的官职摆在那里。 这艘船上，据说有一位大人物，顾行晋自然没有去打听是谁。 家人对他来说更加重要，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晕车药丸，一一分给她们。 “这是我让老大夫配的药丸，治疗晕车管用，等会开船要是觉得难受，就把药丸吃了。” 说着就拿起一颗药丸，他第一个吞了下去。他晕船，所以先把药丸吃了。 老太太打量着官船里头的布置，“奶奶这次也沾了你的光了，能够坐上官船，这辈子值了！” 第278章 衣锦还乡 顾行晋见她这样，就道：“奶，孙儿能有如今的一切，还是多亏了您。等以后孙儿有能力了，一定让您坐最好的官船。” “这就挺好的，咱们家不求太多，平平安安就好。” 老太太没有其他大愿望，孙子当个官，有个立身之本。在翰林院这种清贵的地方过一辈子都成，只要一家人平平安安的就成了。 “奶奶，你们先安顿下来，听说这官船上，还有一位大人。孙儿，还要先去拜见那位大人。” 顾行晋打量着船舱的布置，虽然空间不是挺大，但是胜在干净，心下还是挺满意的。 “我们自己能行，你去办你的事。”赵氏一听他还有正事，就让他去忙自己的。 顾行晋随后出了船舱，豆子立刻凑了上来。 “少爷，打听清楚了，这船上的是前往江舟府赴任的郑巡抚，郑戚光，郑大人。” “其他的没有了吗？”顾行晋问道。 豆子摇了摇头，低声说道：“小的无能，没打听到其他的了。” “无妨，你下去吧。”顾行晋让他离开。 随后顾行晋就朝上一层的船舱走去，刚到门口就被人给拦下了。 “什么人！” “在下翰林院顾编撰，今日乘船回乡，得知郑大人在此，特地前来拜见，劳烦你通报一声。” 顾行晋拿出一块银锭子给他，阎王好见，小鬼难缠。 那人打量一番顾行晋，见他穿着普通，只是一个穷编撰想来也没多少银子。 掂了掂手里的银子，大概有二两左右，就道：“你在这等着。” 随后人就往船舱里走去…… 站在二楼，顾行晋看着运河的湖面，和两岸的景色，确实比一楼的好上不少。 没多久那人就出来了，“你可以进去了，郑大人要见你！” 顾行晋道谢后，就在他的指引下进了船舱。 顾行晋见里面是一个茶室，没有任何的惊讶。 “大人，卑职将顾大人带来了！” 郑戚光微微颔首，“嗯，退下吧！” 顾行晋看了他一眼，年纪大概四十多岁，身材微微有些发福。 “下官翰林院编撰，顾行晋拜见郑大人！” 郑戚光感觉名字有点熟悉，又想到他此时出京。随后就想起来此人是谁了，今年的新科状元！ “原来是新科状元，果然年轻有为！” “郑大人，您过奖了！”顾行晋淡淡的笑了一下。 “顾大人，这次可是返乡？” “郑大人说的不错，下官正是要返乡。”顾行晋点头。 郑戚光闻言点了点头，“那咱们能遇上，还挺有缘的。” 随后又问了顾行晋几个问题，不是什么敏感的，顾行晋也一一回答。 郑戚光对他倒是有了不少的好感，年轻人能有这样的表现，很是难得。 “顾大人，今晚就留在这吃顿晚饭吧！” 顾行晋就道：“多谢郑大人，不过，下官还带着家眷，这恐怕有点不太方便。” “就留下吧，待会儿本官派人去说一声就好！”郑戚光不在意的道。 顾行晋见状只得点了点头，“那就多谢郑大人了！” 在顾行晋上船南下时，长泰府知府宁敏溪也收到了消息。 “贺师爷，不日顾状元要回乡，你派人告知青田县县令一声。” “好的，大人，卑职这就去办。”贺师爷应下。 五天后，顾行晋在江舟府就带着家眷下了船。幸亏他汲取经验，准备挺充分的，所以大家都没怎么晕船。 “顾大人，我家大人派人来邀请顾大人，你可要在江舟府的府衙留宿一晚？” 顾行晋笑着摇了摇头，“替我向郑大人道谢，我已经提前定好住处了，所以就不必再麻烦郑大人了。” “行吧，那我回去禀告大人！”说着那人就回了队伍。 郑戚光自然也知道了，放下帘子道：“走吧！” 顾行晋等郑大人离开后，才带着家人离开码头。 当长泰富的的李县令，接到知府府衙消息时，那真的高兴的乐开花！ 在他的任上，出了状元郎，那他今年肯定能升迁一级了。他的官运还是挺不错的，李县令美滋滋的笑了。 派人去打听了顾家的情况，思考一下就派人，将此事告知给顾家的族长。 新科状元回乡肯定是祭祖，并修建进士牌坊，这等自然要告诉顾家。 李知县已经打算好了，修牌坊需要的银子，他们县衙也能补贴一点，随后就让师爷去找来县丞。 接着又让驿馆的工作人员，留意顾行晋的行程，有消息就立刻汇报，他要亲自去道贺。完全忘记了，顾行晋在县里也有宅子，自然不用住驿站，恐怕是得不到这个消息了。 他只是一个区区的七品县令，哪里能和六品编撰，皇帝近臣自然是比不上。想着留个好印象，说不定以后就能用上。 五日后，顾行晋才带着家眷，回到了长泰府。 女眷们有点吃不消了，所以一行人就返回家先休息一天再说。 …… 顾家村 田里的水稻长势良好，郁郁葱葱一片，偶尔田里还有鱼儿游过，有经验的农人就知道，今年肯定是一个丰收年。 顾家村的村民正在烧饭，每家都炊烟袅袅，传出饭菜的香味。 “爹娘，吃饭了！”不少孩童跑到地里大声喊道。 “哎，知道了！”忙碌的农人回应了一句，手上动作都加快了不少。 “走吧，先回去吃饭，我地里的鱼儿，过几天就能卖了！” 正当他们三三两两准备回去吃饭时，听到一阵马蹄声，内心狐疑不已，“谁来了？” “不知道，看看就知道了！那前头还有一个骑马的。” 不少眼睛厉害的，一下子就认出人来了！ “是，顾家三房的解元回来了！快，快去禀报族长他们！” 顾家三房回来了？仔细一看，还真是他，这下大家都坐不住了。 几个少年拔腿就跑去报信了！ “四叔，五叔！”顾行晋认出人就打声招呼。 “哎，行晋你可是从京城回来的？”那两人憨厚的笑道。 “是的，四叔叔五叔，先回去了，有空再聊！” 第279章 祭田 看着远去的一队人马，在场的人都有点不知所措了。 “快去找族长，状元郎回来了！”不知谁说了一声。 “顾家三房，这下发达了！” “……” 等顾行晋一家人安顿下来后，族长也带着人来了。 顾颖贞也带着人来了，笑盈盈的道：“行晋，你回来了，可要帮忙？” 顾行晋笑着拒绝了，“族长，不用！这些活交给下人就行了。” 顾颖贞笑了笑，然后道：“行晋你回来，提前告诉我们一声，这样我们也能派人去接你们回来。” “族长，不用这么麻烦，长泰府我很熟悉，你们也有不少事，别耽误了正事。” 顾颖贞对这种客套，有点不高兴了。“你的事，就是正事。哪里会耽误！你考中状元，可是咱们顾家的大功臣！” 顾行晋也不辩解，只是笑了笑，“族长，那以后我肯定记得。各位叔伯，家里还有点乱，咱们去书房吧。” 顾颖贞这才满意了，“这就对了，都是一家人，不用这些客套的虚礼。” 接着就道：“你中状元的事，还是颖锦告诉大家的，咱们村里的人都非常高兴，整整放了三天的鞭炮，还有县太爷也派人来了，咱们村今年的徭役，县太爷都只让我们交点钱就结了……” 顾行晋面带笑容，听他们说着村里发生的事，直到顾颖贞停了下来。 “锦叔他人呢？”顾行晋知道顾颖锦回来了，但没看到他也有点惊讶。 “他在江舟府下辖的太平县当县令，上任半个月了。” 顾颖贞接着笑眯眯的道：“顾家能有你们两个出息的人，可算是起来了！” 顾行晋倒是有点诧异，没想到顾颖锦竟然真的放弃继续科举了。 当时有听他提过一次，原以为只是说说，没想到是真的。 “族长，您过奖了，我虽然中了状元，也只是六品编撰，顾家也有不少读书的儿郎，以后只会会越来越好的。” 顾颖贞怕他不上心忙劝道：“翰林院，那是天下读书人都想去的地方，还能和皇帝见面，官职虽然小，但离皇帝近，行晋侄儿你在翰林院好好当差。” 这段日子，顾颖贞可没有白过，他早就打听清楚了，翰林院那可是皇帝老儿心腹才能待的地方。 天子近臣，哪个会没有前途的。就是他们青田县县太爷，身边的师爷都比其他大人有排面。 顾行晋也不争辩，只是点了点头，“族长，我知道了。这次回乡，朝廷给我放了假，特意回来祭祖和修建进士牌坊的，所以时间很紧。” 顾行晋也不和他废话，直接说了这会回来都目的。 顾颖贞一听立刻就道：“行晋侄儿，你尽管放心，这件事老夫给你办的妥妥当当的。不过，你要何时回京？” “那我在此，就多谢族长了。五日后，我就要启程返回京城了，所以时间比较紧迫。” 顾颖贞预估了一下时间，看来只能多请几个人了。 “行，这件事就交给族里来办，你就放心吧！”顾颖贞应承下来。 “那就多谢族长了！” 顾行晋笑着道谢，有人不用那是傻子。 “这是好事，是族里应该做的。”顾颖贞现在就想和顾行晋打好关系，以后他们顾家需要仰仗他的地方多了去。 顾行晋接着就道：“族长，我打算再买三百亩的地，当作祭田，用以帮扶族里生活困难，剩下的用来补贴族里私塾的开支。” “真的！那太好了，整个顾家族人都应该感谢你！”顾颖贞激动的道。 顾行晋想给族里置办祭田也有自己的考量，自然不是真心实意帮他们的。 大周朝的法律可是规定了，祭田这玩意不参与抄家的，只要有了祭田就算以后没落了，都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也是他给自己留一条退路，这些祭田的地契他会留在手里。现在给族里一点好处，也算是互惠互利。 顾行晋笑道：“这算不上什么，我也是顾家人，如今有能力了，置办一点祭田也是应该的。” “好，顾家有你这样的儿郎，何愁不能让家族辉煌！行晋你放心，这些事都交给我了，我先去办事！”顾颖贞激动的面红耳赤。 “族长慢走。”顾行晋亲自把人送出去。 “和族长说了？”刘氏派人将顾行晋寻来。 顾行晋上前给老太太捶背道：“说了，族长很开心，奶奶您放心，事情族长会办妥的。” 刘氏点了点头，“你爹也是这么想的，算是完成你爹的心愿了。” “奶奶，明日我带齐氏，去山里见见他们。” 刘氏年纪大了，身体不允许她上不了山，眼神越发的幽远。 “也好，你爹虽然去的早，也该喝杯这杯媳妇茶，记得给周氏磕个头。” “奶奶，我知道！” 翌日，顾行晋带着齐雯湘上山。 齐雯湘知道今日是来祭拜的，特意挑了花色素雅的衣裳，整个人更显清丽。 “可是累了？”顾行晋见她走不动道的模样问道。 “我没事相公，走慢点就好。”齐雯湘忙又走了几步。 顾行晋蹲下身道：“我背你上去。” 齐雯湘被吓了一跳，“相公，这样不好的。” “还有一大半的路程，你走上去怕是天都黑了，上来！” 齐雯湘咬咬牙，抱着相公的脖子，让顾行晋背她上去。 顾行晋背着人，仿佛没重量一样，走的速度比之前还快不少。 齐雯湘一下子红了脸，她完全是拖后腿的。 一刻钟后，两人到了山上。 顾行晋带着她一起给三座坟磕头，随后又亲自倒了酒水。 “爷，爹，大娘，这是我的媳妇，今日带来见见你们！我也考上状元，以后当官不在家里，只能让别人给你们烧纸钱……” 灵魂穿越后顾行晋就相信世界上有鬼魂，所以对这三位没见过面的人，还挺尊敬的。 下山后，齐雯湘忍不住好奇问道：“相公，公爹身旁怎么……” 顾行晋坦然的说道：“那是爹的原配妻子，得重病没了，我娘是继室。” 第280章 立进士牌坊(修改) 族长把顾行晋要买祭田的事告诉族人，顾家村的村民们都非常兴奋。 又从族长处得知，只有几日状元郎就要返回京城，他们肯定要把事情给办妥了。 顾颖贞号召族人干活，每个人都开心卖力，本来十天才能做完的进士牌坊，硬是让他们日夜加班，三天内全部搞定了。 顾行晋知道后，都对他们佩服了，“族长，你这速度也太快了！” 顾颖贞略微神秘的笑了笑，“知道你中进士了，我和族老们就提前准备，县太爷送了进士牌坊的图纸来。咱们现在也就是挖了点坑。咱们农家人有的是力气，不算啥。” “族长，还是你未雨绸缪！” “这有啥，我是族长，这些事是我应该要考虑的。”顾颖贞见顾行晋这么说脸上笑容更灿烂不少。 “行晋侄儿，你想何时立牌坊，后天日子不错。而且，还有不少人要参加，就是县太爷也要邀请的。”顾颖贞提醒道。 “那后天可来得及？”顾行晋问道。 “来得及，之前已经打好招呼了。行晋侄儿，你觉得呢？” 顾行晋见此就道：“那就有劳族长了！” 顾颖贞得了准话，立刻就去办了。 顾行晋也派人去请了他的启蒙夫子，以及十几个同窗友人，他还要亲自去了一趟赵家。 还回来一趟，多年未见的亲戚，肯定要去见见他大舅。 “豆子，太太她们可准备好了？” 豆子躬身禀道：“少爷，太太和少奶奶已经准备妥当了，她们在堂屋里等着呢！” “嗯，你去备马！” …… 赵家 “娘，到了！”顾行晋下了马把赵氏扶下车，至于齐雯湘则由丫鬟扶下来。 赵氏看着陌生的赵家门庭，想到当年残破不堪的木门，一时间竟然感慨万千。 顾行晋让豆子去敲门，很快赵家的门房就打开了门。 “姑太太，顾少爷，里面请！” 三人进了屋子，就见到了赵先茗和钱氏。 赵氏看到已经白发苍苍的大哥，一时忍不住，快步上前道：“大哥！” 赵先茗也很是激动，“好，回来就好！有生之年，还能再见你一面……” 赵氏闻言顿时有些泪眼婆娑，“大哥，日子还长着呢！” 顾行晋躬身行礼：“见过大舅和舅母！” 齐雯湘也跟着行礼问安，“外甥媳妇，见过大舅和大舅母。” 钱氏特意看了一眼齐雯湘，这个便宜外甥倒是好福气，连娶的妻子都是京城的千金小姐。 想到自己的大儿子，老头子给定下婚事，只是一个举人的女儿。看着面上好看，内里却穷的叮当响，想到这里让钱氏的脸色有些难看。 “嗯。” 齐雯湘见钱氏如此，内心有些害怕这个舅母，感觉不是很好相处。同时又幸亏，她的婆婆幸亏不是舅母这样的。 赵先茗倒是挺高兴的，对顾行晋一顿夸赞，“好，好！你有此成就，又娶了媳妇。你爹泉下有知，也会很高兴的！” “大舅说的是！”顾行晋淡笑道。 “走，咱们进去再说。”一直站着不合适，赵先茗立刻招呼他们进屋里。 “你这次回来，可是为了修建进士牌坊？”赵先茗问道。 顾行晋剥了一颗花生道：“是的，回来了我们也是见见亲友，以后怕是难得回来了。大舅，大表哥他不在吗？” 赵先茗说道：“他呀，去楚家请期了，顺利的话半个月后就能成亲了！可惜了，你怕是要赶回京城上值，不能等你大表哥成亲了。” 顾行晋确实没办法等，“大舅说的是，不过，我会给大表哥送上贺礼的。” “大哥，这楚家是做什么？”赵氏忙问道。 钱氏眼底带出几分不满，“不过是一个破落户而已，也就你大哥当成宝，非要给崔儿定下……” “好了！”赵先茗拉下脸呵斥道。 缓和一下面色，说道：“是楚举人的女儿，守孝三年耽误了婚事。” “楚举人，他亡了？”顾行晋有些惊讶。 “嗯，三年前一口气上不来没了！”说起这件事，赵先茗也是唏嘘不已。 怪不得他这个势利眼的舅母，对这门婚事不满意了。 “楚举人的千金才学不错，和大表哥倒是挺配的！” 钱氏恨得牙痒痒的，要不是顾忌着顾行晋，如今的身份和地位，都想痛骂他一顿了。 有什么好的！ 一个孤女，又不能给他儿子助力。也就是老头子，还念着那楚举人的好，给大儿子定了一个老姑娘。 赵氏倒是从他大哥的描述里，猜到这姑娘应该挺不错的，随后就就询问道：“大哥，嫂子，怎么不见涵儿？” 钱氏心不在焉的说道：“涵儿，他在府城读书呢！没什么事回来干什么，还不如在府城里好好读书。” “原来是这样，那还真是不巧了！”赵氏有些失落。 顾行晋看了一眼钱氏，才和赵先茗说道：“大舅，后日我顾家要修进士牌坊，大舅和舅母可一定要来。” “这样的大喜事，老夫一定到！”赵先茗笑着答应道。 三人在赵家又留了半个时辰，时间不早了，赵氏才恋恋不舍的离开了赵家。 “大哥，你一定要来！”赵氏不舍的道。 赵先茗答应道：“好，这等大事，我这个当舅舅的一定会去的。” “娘，上车吧！该走了！”顾行晋这时出声道。 赵氏也知道再晚天就要黑了，夜间出行不安全，只能忍着不舍上了马车，离开赵家。 很快就到了立进士牌坊的时候了，顾行晋这次只邀请了十几个人，除了亲近的同窗和夫子和赵家外，就请了县太爷。 县太爷是当地的父母官，他还是要给上几分脸面的。 “顾大人，下官借花献佛，敬你一杯，祝你前程似锦！”李县令双手捧着酒杯。 “多谢李大人，青天县的百姓能安居乐业，也多亏了李大人。” 李县令闻言高兴道：“这是下官分内之事，能让治下百姓安居乐业，是下官的夙景。” “李大人，一心为民，本官敬你一杯！”顾行晋就端起酒杯道。 第281章 宴请亲友 花花轿子人人抬，你好我好，大家都好。而且他说的也有几分事实，这个县太爷人还算不错，没有巧立名目征收百姓的钱财，当然也有点贪财，对普通百姓来说算的上不错了。 当年他游历大周，可是见过有一两个县的百姓，被县太爷逼得都活不下去。李县令虽然不是什么清官，但为官不折腾百姓，就是地方百姓的福气了。 所以，这些话也不算违心，李大人做的不是很好，但也不是太差。 他不少亲朋好友，他自己离开了青田县是无所谓，总不能让李县令怀恨在心刁难他们。 李县令听到他这么说，心情非常好，他虽然千里为官只为财，不过，能有个好名声自然更好，区区一个县太爷能捞多少银两， 做官和做人一样，放长线钓大鱼这个道理他是懂的。每年商人孝敬的银子，那群草民就是拔干皮都拿不出来，何必那么费劲，还坏了名声。 “顾大人，你这么说下官就觉得这么些年值了！”李县令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李大人好酒量！”顾行晋微笑着。 “哈哈，酒量还行！赵老爷，本官都有点羡慕你了，一门两举人，外甥还是年轻有为的状元郎。” 李县令都有点羡慕了赵老爷了，听说赵老爷还有一子，也起了和赵家联姻的打算。 赵先茗也笑着回道：“大人过奖了。” “听说你小儿，今年也要下场一试。”李县令接着问道。 赵先茗说起小儿子，也是忧心忡忡，年纪只比外甥小个一岁，如今连秀才都不是。没有功名，连一门好的亲事都说不到。 “是的，县令大人，夫子说他课业还不错，可以下场一试。” “你小儿子，他今年几岁了？”李县令继续问道。 “十九了！” 李县令闻言微微皱眉，这都十九了还没个秀才的功名，心下的打算瞬间就压下去了。 他今年考评肯定是优等，这次找对人活动活动，想来升官是能成的，到时也有更好的人家。 “原来如此，想必令郎这次能得个好成绩。” “借县令大人吉言！”赵先茗作揖道。 “赵举人，你可有打算继续科举？”李县令对着赵钰崔道。 “是的，在下还想继续尝试。”赵钰崔点了点头。 “你肯定能称心如意的。”李县令闻言点了点头。 坐在一旁喝闷酒的姜维谭，看到这一幕更是郁闷。往口中倒了一杯，接着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姜教喻，姜子沛看到这一幕，真的有点恨铁不成钢。老子给你找了个得力岳家，竟然在这喝闷酒。 “快去，给你小舅子道喜！不然，别怪老子断了你的银子。”姜教喻低声警告道。 姜维谭握紧酒杯，手指都微微发白，许久才勉强克制住自己的情绪。 “爹，我就想喝点酒。” 姜教喻真想给他一巴掌，这小子都这么大了，还一点都不懂事。 “你小舅子中状元了，成了翰林院编撰，在这里拧什么，有种给老子考个举人回来！” 姜维谭脸一阵青一阵白，最后在姜教喻的强压下，才举杯道：“行晋，姐夫给你道喜了！” 说完不等他回应，就一口将酒喝完然后就坐下继续喝。 顾行晋看了他一眼，只道：“多谢姐夫。” 姜教喻看他这样，简直恨不得打死他，丢人现眼不争气的东西！ 李县令自然也看到了，这姜维谭是不高兴，对此不以为意，更乐的看笑话。 “贤侄，你姐夫他心里担忧你姐，所以有些失礼的地方还请见谅。老夫也在此给您道喜，祝你前程似锦。”姜教喻只能亲自解释道。 “都是自家人，伯父我明白的。”顾行晋不想和姜维谭计较这些。 此人心胸狭隘，心眼比针还小，至于能力如何，顾行晋也没看出来。只恨当时他没调查清楚，才害了大姐。 当年那么多人的名单里，他姐就看中了他，真的让他有几分命运弄人的感觉。 何况这他大姐为了三个孩子，不可能与姜维谭和离。和离的话，那三个孩子大姐一个都留不住，姜家的宗族和大周的律法也不会允许，女子将夫家的子嗣带走。只能说，这辈子他要压着姜维谭，让他老实点，别犯浑宠妾灭妻即可。 没多久姜维谭就喝醉了，姜教喻脸色一片铁青。 顾行晋见状，就让下人将姜维谭安置到客院里休息。 姜教喻只能尴尬的笑了解释了一句，“贤侄，你姐夫他是太高兴了，一时喝多了……” “姜伯父，我理解。”顾行晋不以为意的道。 “理解就好！”姜教喻见他没有计较才安心一些，想着这次二儿媳再生育有功，要再送两个铺子，总归是留给他孙子孙女的。 赵钰崔倒是心知肚明，姜维谭此人心眼和针一样小。不过，既然顾行晋都不计较了，他这个表亲何必介意。 这一场下来，大家都非常开心，除了极个别人，等他把县令送走后。 江夫子认真嘱咐道：“明谨，你为官后，记得为黎民请命，心怀大义，造福大周的百姓。” 顾行晋点头答应，“夫子，放心，明谨为官，对百姓只能说尽力而为，无愧于心。” “好，老夫能教出你这样的学生，老夫这辈子值了！”见顾行晋这么说，江夫子只觉得老怀安慰。 “夫子，您教出的学生都不差，其他人也挺好的，个个都是人品端方。” 江夫子一想确实如此，虽然学业上不如顾行晋，但个个品行都不错。他这教书三十余载，也算桃李满天下，也不算白活一世了。 “说的不错，你们都是好样的。老夫走了，以后有什么事，就给老夫写信。老夫虽然没什么能力，也能给你点建议。” “好的，夫子，学生谨记您的教诲。”明白是夫子的关爱，顾行晋答应了。 江夫子很满意的走了，见赵家人也要离开，顾行晋挽留道：“大舅，大表哥，你们不如在府里留一晚？” 第282章 顾颖章的恳求 赵先茗开口说道：“不了，老夫年纪大了，在外头不便。你大表哥，还要筹备婚事，时间比较紧张，就先不待了。” “那行吧！大舅，舅母还有大表哥，你们慢走。”顾行晋见此就不留她们了。 至于喝醉酒的姜维谭，被姜教喻直接喊人抬回去了，免得在此丢人现眼。 “贤侄，有空的话去看看你大姐和外甥女他们，他们可惦记你这个舅舅的。”姜教喻说完仔细观察着他。 顾行晋也确实很久，没见过大姐和外甥女了，也有点想念他们了。 “姜伯父，回京时，顺路我会去瞧一瞧他们，也不知小丫头现在什么模样了。” 姜教喻见他神色柔和，明白顾行晋对他大姐感情深厚，心下更是为当初的决定感到庆幸。 看来他要好好培养小孙子，期望他以后也能和舅舅一样出色，考个状元回来，那就是他们姜家祖坟就冒青烟了！ “知道你会去看他们，那小丫头可得乐疯了，整日里两个小的就一直惦记着呢！”姜教喻心情很好爽朗的笑道。 顾行晋想起可爱的外甥女，脸上也露出一个真心的笑容。 “伯父也该回了，老夫在此先祝贺你以后前程似锦，官途顺畅！” “多谢，伯父。” …… 清点一遍今日送来的礼，发现青田县的所有举人和秀才，还有富商都派人送了贺礼。 顾行晋一一让人登记造册，等这些人中了进士，到时让管家送一份贺礼过去。 翌日 顾行晋要准备返回京城述职了，很多他已经打点好了，就剩下大头祭田的事没有办好。 这件事一时半会儿处理不好，想要一下子买三百亩地有点难。而老太太她们虽然要回京，但她们吃不住连日的奔波，所以会晚点回京。 顾行晋就将王二詹留下，帮衬着老太太们配合族长处理此事。 他请的假已经过了半个月了，所以他要立刻启程回京。所以，这次回京只能他一个人先行。 “湘儿，奶奶和娘只能辛苦你照顾了。” 齐雯湘眼睛通红，不舍的答应了，“相公，我会照顾好奶奶和娘的，家里有我你安心去京城。” “自己路上注意安全，我们会照顾好自己的，家里还有这么多丫鬟小厮，不用你担心！”老太太倒是反而叮嘱他，觉得这小子是瞎操心。 “奶，我记得了。”顾行晋看着不服老的老太太有些无奈。 “那你去吧，家里有我在呢！”老太太直接开始赶人，一直婆婆妈妈的说到什么时候。 这是有了孙媳妇，孙子都不重要了，顾行晋落差感蛮大，之前他出门老太太可都舍不得他的。 如今一看，也就他媳妇舍不得他，他奶奶和娘都对他不在意了。 还是他媳妇好，不然他就成了“孤家寡人了！” 赵氏接着就道：“你快去吧，好好给皇帝办差！” 真的没爱了！ 知道自己离开不会影响她们，他也松了一口气。 再次嘱咐道：“王二詹，老太太她们要启程回京的话。你就拿我的拜帖去县衙，请县太爷帮忙安排官船。” 王二詹忙答应道：“少爷，您放心，小的用命担保，绝不会出错的。” 确定没什么遗漏沟，顾行晋便准备出发了。 “出发！” “哎，等等！” “还好赶上了！” “章叔！”顾颖锦看到是他有点惊讶。 顾颖章喘了口气，气息平下来才道：“年纪大了，真有点吃不消！” “章叔，您找我可是有什么事？”顾行晋下车问道。 顾颖章粗糙满是褶皱的手，紧紧的握着顾行晋的手，言辞中带出几分恳切，“行晋，章叔有件事想拜托你。” “章叔，你说吧！只要行晋能帮上忙的。”顾行晋从顾颖章的力道里感受到了。 顾颖章朝着身后招了招手，“石头，过来！” 只见后头出来一个七八岁的小孩，顾行晋就猜测，莫不是和这个小孩有关？ 顾颖章叹了一口气，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可不说的话，他这个大孙子在家里过不下去了。 “这是你行武哥的大儿子，大名叫顾方崎。” 顾行晋没打断他的话，只是看了一眼那孩子，看着瘦巴巴的。 顾颖章接着继续道：“这孩子的娘生他时难产没了，后面我又给行武续弦娶了一房媳妇。刚开始过的还不错，后娘有了孩子对他就慢慢的不上心了！” 听着这孩子刚出生就没了娘，确实够可怜的。 “不怕你笑话，有了后娘，就有后爹！没分家时在我眼皮子底下，日子还过得去，现在……” 顾颖章说到这里，有点说不下去，要不是他不放心，去年这孩子就被行武夫妻给虐待死了！ “他在家里待着也没什么好的，我想着你能不能收留他，就是当个跑腿传话的也行。” 顾颖章也是厚着脸皮上来的，当年顾行晋提过让他帮忙的，那时他顾全家里孩子们脸面拒绝了。 这几年他年纪渐大，尤其是今年感觉越发力不从心了，对于大孙子他放心不下，只能厚着脸皮来寻顾行晋了。 幸好他还赶上了，只希望顾行晋能够收留下他。 顾行晋确实需要自己人办差，他已经和族长说了。从族里挑选几个放弃科举的族人给他办差。 可这小子年纪太小了，一时让他有点为难，毕竟别人有亲爹在，他好好的把人接走，到时他是好心收留，还成了坏事。 而且，他也不是这孩子的亲爹，到时还成了他的错，顾行晋可不想担一个夺人子的名声。 “章叔，这孩子太小了，行武哥怕是不会同意，我这把他带走怕是不太好……” 顾颖章听到他这么说，眼神一下子就黯淡了下来，他要怎么办？ “行晋侄儿，你把石头带走，行武那里我去说……”顾颖章恳求道。 顾行晋看着那孩子的眼睛，以及他瘦弱的模样，也是于心不忍，就道：“章叔，不如让族长出面，族长与行武哥商量。行武哥同意的话，我就将他带去京城。” 第283章 解决 “章叔，也不是我故意为难你的。您也应该明白，此事没有行武哥的同意，我带他走不合适。”顾行晋接着解释道。 顾颖章也知道是他强人所难，想着他请来族长也好，同意了顾行晋的提议，“行，那就请族长。” 顾家祠堂内 顾行武一脸迷茫的看着族长，不明白族长找他做什么？看了一眼他老子和顾行晋也在，莫不是和老头子有关？ “族长，您找我呢！” 顾行武家中的事，他自然也知道，可父为子纲，他是族长也不能拦着老子教训儿子。 顾颖贞说道：“行武，叫你来是有件事和你商量。” 顾行武一听族长说商量，立刻放松下来，立刻笑道：“族长，您事直说，只要我能办到的。” 顾颖贞听到他的话，神色也轻松不少。 温和的说道：“是这样的，你爹想让石头跟着行晋去京城帮点小忙……” 顾行武不等他说完立刻拒绝，“不行！” 顾颖章立刻变了脸，怒喝道：“老子说可以就可以！不用你同意！” 顾行武无奈的看着他爹，劝说道：“爹，石头才十岁大，去晋堂弟那儿，他太小了也帮不上忙……” 顾颖章看都不看他一眼，就道：“你晋堂弟同意了！小石头可以给他跑跑腿，比跟着你好！” “不行，我是他爹，我不同意！爹，你别胡搅蛮缠，我儿子我养得起，我不会同意的……”顾行武绝对不会让石头跟着顾行晋离开的。 让别人说他养不起儿子的名声，甚至说他攀龙附凤。所以，老爷子说啥他都不会同意的。 “你……”顾颖章被气的差点晕厥过去。 “章叔，您别激动……”顾行晋见状不好，立刻去掐他的人中。 顾行武也被吓了一跳，他还没想过要气死老子的。 “爹，您没事吧……” 顾颖章回过气来，再也忍不住了，拿起一旁的鸡毛掸子，对顾行武就是一顿抽打。 “爹，您别打了……”顾行武想伸手抢过鸡毛掸子，想到是他爹连躲避都不敢。 顾行晋见状也不去阻拦，反正老子打儿子天经地义，也让章叔出出气。 顾颖贞更不会拦着，这小子这些年就是一个糊涂虫，哪里有他这么糊涂的。 看着差不多了，再打下去就累人了，顾颖贞才阻拦道：“三哥，别再打了，您消消气！” 顾颖章抽了他一顿，心气才顺了一点。 喘着气道：“今天老子给你分家！你同不同意都不算，老子是你爹，说了才算！” 顾行武这下觉得很委屈了，“爹，你这是让我被别人说，养不活儿子……” 顾颖章对着他就是一顿狂喷，“呸……你要什么脸！石头是你娘照顾长大的，六岁就上山砍柴，家里地里的活一件没少干，你瞧瞧他的模样，十岁了，看着才七八岁大，你二儿子都看着比他大！” 顾行武嘟囔道：“那是他自己长不好，哪里能怪我了。他娘每日也做饭，吃的都一样……” 顾颖章更是气的胸口疼，“你……” 顾颖贞忙安慰道：“三哥，别气了！气大伤身，实在不开心了，你就打他一顿出出气！” 顾颖章缓了一会儿，冷着声道：“族长，今日我要给石头和行武分家！” “爹，我绝不同意！”顾行武立刻反对。 顾颖章强硬道：“不同意也得同意，不然老子就死在你面前！” 顾颖贞这下也变了脸，“行武，你真要逼死你爹不成！” 顾行武脸色铁青，一脸不甘，“族长，就是分了地，他年纪小，哪里种的了地，这不是糟蹋了地……” 顾颖章顿时气的又想打他一顿，顾行晋这次忙拦住他。 “章叔，您别激动，我来和他说。” 顾行武看了一眼顾行晋，随后低头没有吭声。 “行武哥，我想和你谈谈。” “没什么好谈的，石头是我儿子！”顾行武只说了一句就不再吭声。 “石头是你儿子，这件事不会改变的！”顾行晋语气平淡的说道。 顾行武没有出声。 顾行晋继续说道：“章叔说了分家，也是他老人家的意思，咱们只能顺着他……” 顾行武是完全不想分家，他会被人笑死的。 “行晋，你觉得石头能把那些地种好吗？就那个头还没有犁头高……” 顾颖章又抽了一鸡毛掸子过去，“他这么瘦，还不是你造的孽！老子好好的送他去读书，结果呢，你又给他弄地里去，还赖他长不高！” 顾行武下意识抬手去挡，“爹，您别打了，我说的是实话！而且哪里是我弄地里了，是石头他读书不行，夫子让他回来的……” “章叔，别打了！我和行武哥好好说说。” 要不是念着顾颖章的情分，顾行武的家事，他是真的一点都掺与。 族长都不想插手，他插手做什么！ “行武哥，你就当提前分家，等以后了……” “不行，我婆娘还能生，这胎大夫说是儿子，家产现在分了，以后其他孩子就少了，绝对不行！”顾行武还是固执的拒绝。 顾行晋拦住顾颖章说道：“这样吧，以后石头那份家业，就留给你养老，你也不用分给他怎么样？” 顾行武睁大眼睛看向顾行晋，眼底透着不可置信。 “行晋，这样……”顾颖章被拦住了。 顾行晋继续说道：“田地还是你的，那些田地就留给你养老用。至于石头的话，他可以跟着章叔生活！” 顾行武一时间有些犹豫。 “我同意了！”顾颖章不知道他为何这么说，还是选择相信他。 顾行武没有说话。 顾颖贞认真问道：“行武，你可同意这样分家，石头的那份留给你养老。” 顾行武他一时间，也没了主意。 顾颖章更是强硬道：“是男人就痛快点，今日是你不分家也得分，分家也得分！” 顾行武沉思许久才道：既然爹想分，那就分了吧……” 很快族长就给他们分好家，签订分家文书，田地和家产归顾行武，顾方崎不用负担顾行武的养老。 第284章 启程 “行武哥，你觉得没问题的话，这里按个手印。”顾行晋将写好的分家契约读了一遍，让他按个手印那这份契约就成了。 顾行武听着上头的内容，看向站在他爹旁边的石头。 “石头，过来！” 顾方崎下意识退了一步，然后紧紧的站在爷爷身旁。 顾行武的脸一下子黑了，这死小子，老子不过就是因为他偷懒，差点让弟弟妹妹受伤打了他一顿，就这样当她是老虎呢！ 顾颖章更是直接把孙子护着，“石头就不用过去了，你画押吧！” 顾行武满心无奈，“爹，哪个孩子没被爹娘打过，就是我小时候都被您打过。怎么我打了石头，你就这么护着他，别把人给宠坏了……” 说到这里，顾行武也对此也不满了，不就是打了一顿而已，这种不打什么时候打！老头子就护上了，他婆娘真的恶毒，根本就不会每日里和他说起石头。 都是这个小子，一点都不懂事。懂事一点，照顾好弟弟妹妹，哪家不是这么过来的。 顾颖章已经不想和他废话，只想快点把事情解决了，“快点把字签了！” 顾行武看了一眼石头，见他低着头不动，算了！ 随后就在三份分家契约上，按下了手印。 “这份你收着，这份三哥收着，这一份留在族里。”顾颖贞将三份契约分配好。 顾颖章就将契约收了起来，虽然孙子什么都没分到。有他这个爷爷在，他留下的棺材本，以后都留给石头。 跟着行晋出去，也能见见世面，等长大了再买几亩地，娶个媳妇也能过日子。 顾颖章也知道，他这是强人所难，还是希望他能念着之前的交情，帮他一把。“晋哥儿，我的大孙子就交给你了！” 顾行晋看他这样，又看了一眼那畏畏缩缩的石头。“行，可以先跟着我，但他必须要听话！” 十岁了，这个年纪应该懂事了，想来不会太难管。但凡换一个人，不是顾颖章的话，他都不想接这种事。 “石头，你要听你晋叔的话，别给你叔惹麻烦知道吗？”顾颖章拉着孙子认真说道。 顾方崎眼泪大颗的掉了下来，哽咽的道：“爷爷，我想和您一起。” 顾颖章闻言老眼泛酸，他也舍不得大孙子，眨了眨眼道：“爷爷在家等你，跟着你叔出去见见世面，回来和爷爷讲讲。” 接着对顾行晋道：“晋哥儿，以后他做错了事。你尽管教训，我去拿下他的包袱。” “好的，章叔。”顾行晋点点头。 顾行武闻言不屑的撇了撇嘴，老头子说这话。他这个当爹的，不过是打了一顿就让他大闹。 心里烦闷，看了一眼石头，才道：“好好听你晋叔的话，别再惹事了！” 石头看了一眼他爹，低着头没有说话。 顾行晋看出来，顾行武对这个孩子还是关心的，除了人有点糊涂。想来章叔说的， “去吧，你爹还是关心你的。” 石头看了一眼顾行晋，又看了一眼爷爷，见爷爷点头，才大着胆子回道：“我会听话的。” …… “章叔，我们走了！” 顾颖章拿出三十两银子交给他，“晋哥儿，这是石头的生活费……” “章叔，这银子你自己拿着，小石头跟着我不会让他饿着的。”顾行晋养一个孩不觉得有什么，这点银子应该是章叔的老本。 “这不行……” 顾行晋接着就道：“章叔，这银子你拿着给小石头买点地也好。” “章叔，占了你便宜……” “也没有，小石头挺懂事的，以后有些活计交给他就好。” 顾行晋看了一眼天色，已经耽误了一个时辰，还是趁早出发免得错过了住宿。 “章叔，时候不早了，我该走了！” 顾颖章这才点了点头，“叔，只能说，谢谢你了，族里的事你别担心，我会看好的。” 顾行晋虽然不需要，但这份心还是领了。 “那就多谢章叔了，章叔保重！”说罢顾行晋就让下人启程。 “行晋侄儿，你交代的事，我肯定会办好的！”顾颖贞冲着走远的车队喊了一句。 看着远去的马车，顾颖章的心才落了地，整个人看着就要就往后倒。 “三哥，你怎么了？”顾颖贞被吓了一跳，还好把人扶住了。 “快，快去请大夫！” 顾颖章缓了一会儿，恢复了一些意识。 “三哥，你人怎么样？”顾颖贞见他醒来赶紧问道。 顾颖章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只道：“我没事，回去歇歇就好。” 顾颖贞不放心，“三哥，大夫来了，你还是请大夫把把脉……” …… 顾行晋见石头坐在车厢的角落里，一动不动。 “石头，你可认识字？” 石头看着族叔点了点头，“认识字！” 虽然他认识的不是很多，有不少字都看得懂。 顾行晋看着他的年纪，一时还真想不到，能安排他干什么。 “你可想继续读书？” 石头抬眼看向族叔，随后摇了摇头。 “不读书。” 顾行晋见此就道：“豆子，石头就先交给你照顾了。” “好的，少爷！” 下午时分，顾行晋他们到了长泰府，等在酒楼吃完饭后。 今日出城，他们夜里也只能住在山里。顾行晋就决定，在城里住一晚，明日他们早点出发。 他正好也有时间，去探望下大姐和外甥们，算起来他们已经有四年没见面了。 不知道小丫头现在多大了，买了一块长命金锁，三个小金镯和一根金钗后，以及一堆适合孕妇的补品，顾行晋才去姜家拜访。 不用顾行晋多说，豆子一到姜家门前就去敲门了。 等了一会儿，里头的人探出半个身子问道：“你们找谁？” “快去去禀报你们二奶奶，说娘家兄弟来了！” 那人听到这么说愣了一下，然后看了一眼豆子身后的人，感觉有些面熟，立刻回想起来此人是谁了。 忙热情的招呼道：“舅少爷，您快进来！” 接着就对一旁跑腿的小厮道：“快去禀报二奶奶，说舅少爷来了！” 第285章 探望 “娘亲，姐姐打我！”姜伦哭着和娘告状。 “月儿，你怎么又把弟弟打哭了！”这两个小冤家，让顾宝珠颇为无奈。 “谁让他弄坏舅舅送给我的娃娃！”姜月抱着布娃娃也在眼泪。 顾宝珠看了一眼那娃娃，是晋弟京城买的特意寄给她的，如今被坏了手，里头的棉絮都跑出来了。 再看着哭的比姐姐都大声的儿子，每天当判官，实在是让她当的头疼了，“姜伦，你是男子汉，先别哭了！” 姜伦见娘发火了，顿时不敢再哭了。 “姐姐的娃娃，是不是你弄坏的。”顾宝珠问道。 “我是不小心的，姐姐她不和我玩……”姜伦看了一眼娘，又看了一眼姐姐，委屈巴巴的道。 顾宝珠平复了下心情，“你弄坏娃娃，去和姐姐道歉。” 姜伦见姐姐也哭了，“姐姐，对不起！我不应该弄坏你的娃娃，我把舅舅送我的玩具给你玩！” “月月，你看……” “二奶奶，门房来报说少爷来了！”春桃兴奋的禀报。 “春桃你说什么！”顾宝珠一时有些不敢置信。 “二奶奶，少爷他来看您了，人现在应该进来了！”春桃又重复了一遍方才的话。 顾宝珠确定这是真的，立刻让丫鬟扶她起来道：“快，扶我过去。” 春桃等丫鬟见状立刻去扶她，“二奶奶，您慢点。” “娘亲……”姜伦叫唤了一声。 顾宝珠这才想起来孩子们，满脸笑容的道：“月月，伦儿，你们的舅舅他来看你们了！” 两个孩子顿时瞪大了眼睛，一直给他们送玩具的舅舅要来了！ “娘，舅舅他不是在京城吗？”姜月疑惑的问道。 “你们舅舅回来了！他中了状元皇帝允他回乡，昨日你爹就是去舅舅家的。”顾宝珠耐心的和两个孩子解释道。 两个孩子对顾行晋好感度满满的，知道能见到舅舅也很兴奋。 姜伦甚至扒着顾宝珠的裙子央求道：“娘亲，快带我们去见舅舅！” 姜月顿时不乐意了，立刻去扒拉姜伦的手，“姜伦，我告诉你了，娘亲肚子里还有弟弟妹妹，你不能这样抱着娘亲，不然娘亲会累的。” 姜伦宛如犯了错一般，立刻放手了，“我不要娘亲累着！娘亲，您累吗？” 顾宝珠温柔的笑着，“娘没事，走咱们出去接一下你们的舅舅。” 顾行晋这时正好进来了，笑道：“不用接了，我自己进来了！” “晋弟！”顾宝珠欣喜的喊道。 “大姐！” 顾行晋看她挺着的肚子，微微皱了下眉头。 “你怎么来了！”顾宝珠很惊讶，又往后头看了一眼，略微有些失望。 “我今日动身回京，就过来看看你。”顾行晋见她神色有些不对。 “大姐，你怎么了？” 顾宝珠轻抚摸着肚子，温柔的笑道：“没啥，娃娃踢了我一下。” 接着顾宝珠看到两个皮猴子这么安静，一时间还有点不适应了。 “你们俩个过来，见见你舅舅，不是平日里一直念叨着，快过来！” 顾行晋笑眯眯的看着两个孩子，模样倒是挺像他大姐的。 “过来，让舅舅瞧瞧！” 姜月看了一眼娘亲，又抱紧手里的娃娃。 “舅舅！” 顾行晋低头一看他腿上就挂了一个娃，再看他天真的笑容。 “你小子倒是挺机灵的！”顾行晋一把将他抱了起来。 姜伦立刻发出一阵笑声，“哈哈，舅舅！” 顾行晋逗了他一阵，也很高兴，“能记得舅舅，也不枉舅舅在京城，给你们送这么多玩具了！” 姜月抿了抿嘴，停下脚步握着娘亲的手，看着舅舅和弟弟玩的开心。 顾宝珠伸手摸了摸女儿的包包头，温柔的说道：“快去吧，你舅舅也很疼你的。” 顾行晋逗了一阵姜伦就把人放下了，看着姜月伸出手，温和笑道：“月月过来，让舅舅瞧瞧。” “舅舅！”姜月也含着期待喊道。 “真乖！” 顾行晋拿出给他们娘几个买的礼物，又将一个盒子交给顾宝珠。 “这是我给肚子里的外甥准备的，就交给你这个娘，帮他收好了。” 顾宝珠明白他的性格，也不推辞就收下了。 “那我先替小宝，谢谢你这个舅舅了！” “舅舅，我的娃娃坏了！”姜月举着娃娃委屈巴巴眼神看着顾行晋。 顾行晋低头一看，确实坏了，“那舅舅回京后，再给你多买几个娃娃，怎么样？” 反正魏王在京城开不少这种铺子，买几个娃娃还是有的。 “谢谢舅舅！”姜月抱着顾行晋的脸亲了一口。 顾宝珠看到这一幕，立刻批评道：“月儿，你现在长大了，可不能随便亲人！” 姜月顿时很委屈，她很喜欢舅舅，也喜欢娘亲，娘亲喜欢她也会亲亲，怎么就不能亲舅舅了。 “我喜欢舅舅！” 顾行晋听着心都化了，本来他就喜欢月月，这一刻真恨不得抱回家养着。 “大姐，你别凶月月，我来和月月说。”顾行晋一看外甥女委屈的表情立刻不乐意了。 “月月，这么漂亮不能随便亲人，不然会看不到娘和舅舅，除了你娘和舅舅，都不能亲别人知道吗？” 看着严肃的舅舅，姜月点了点头，“舅舅，月月知道了！以后除了舅舅和娘亲，不亲别人！” “月月真乖，舅舅还给你弟弟买了不少好吃的了让丫鬟带你们去吃！”顾行晋乐呵呵笑道。 “你们去吃吧！”顾宝珠还有话和他说，就把两个小孩打发出去。 “大姐，我扶你！” “娘，她们呢，不和你一起回京城了吗？”顾宝珠问道。 “我的假期不长，奶奶和娘年纪大了，这样来回吃不消。刚好你这又快要生了，她们打算等你做完月子再去京城。” 顾宝珠感动的无以复加，孕期敏感的她忍不住有点想哭。 “让奶奶和娘担心了！” “大姐，这些年，你过得怎么样？”顾行晋有点担忧。 “挺好的，公婆对我疼爱有加，又有两个孩子，我很满意现在的生活。” 第286章 回京 顾行晋仔细观察她的神色，看她对现在的生活挺满意的，也就不再多言了。 看着她的大肚子，顾行晋真的担心，也不想扯些乱七八糟的。 “大姐，你生完这胎就别再生了，对你身体不好。” 这个时代大家都讲究多子多福，医书里讲孕育子嗣，是损耗的是母亲的身体。 现在这种落后的地方，又没有手术室，前次大姐生姜伦的时候，他都担心的不得了。 三个孩子真不算少了，完全没有必要再生了！ 顾宝珠自然明白这个道理，鬼门关可不是那么好闯的。她也和其他的当家太太们交流过，大家都是生三个孩子就不生了。 那她也要和别人一样，再生一个就不会再生了。生产一事，说实话她心里也怕，尤其是她还有两个还没长大的孩子。 “姐知道，不用你瞎操心，生完这个就不会再生了。”顾宝珠摸着肚子道。 行晋说的这些话，如果被其他人听到可是要被骂的。大家都讲究多子多福，他这样就是另类，还劝女子不要多生，在卫道士看来就实属大逆不道。 “你照顾好自己，还有两个孩子需要你。”顾行晋见她答应了，也就言尽于此。 “姐夫，他人呢？”顾行晋没看到人就顺嘴问了一句。 顾宝珠笑吟吟的道：“他呀，昨日去你那喝醉了，公公派人送他回来。今早就去书院读书了，家里就我和几个孩子。” 顾行晋见她神色自然，想来姜维谭虽然心胸不够，没对他姐发脾气也算的上不错了。 “原来是这样，那姐夫努力下功夫，想来下次就能上榜了。” 顾宝珠也笑眯眯地道：“嗯，等你姐夫中举了，那你姐我就是举人夫人了！” “嗯，那小弟就先在这里道贺了！” 顾宝珠看他这装模作样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哎呦，你别逗我笑了，这娃娃也不老实，踢的可疼了！”顾宝珠安抚着肚子里的孩子，不然这一脚一脚的踢的她难受。 顾行晋眼底有些心疼，可对此他没任何办法。 “大姐，这是我是整理的册子，你交给产婆，让她学一学，到时……也能救你一命。” 说着顾行晋将那本册子，和一个密封小罐子，还有一卷羊肠线放在桌上。 顾宝珠有点好奇，这里头写了什么。 “我能看看吗？” “你看吧！”顾行晋打算回京后，找机会将这个法子，呈给皇帝再推广到整个大周，提高人口出生率。 这还是他前世从短视频里学来的，想来应该能起到不小的作用。至于消毒的酒精，顾行晋早就弄出来了，接下来怎么做，等他回京后再说。 顾宝珠看到里头的内容，都是欢呼生孩子的，让她惊讶不已。“晋弟，你……” 顾行晋简短的说了一句，“难产一尸两命时有发生，此举能极大的避免，产妇和幼儿的死亡。” 顾宝珠看得心惊胆战，可还是相信他。“好的，我会让产婆学一学的。” …… 翌日 城门刚刚打开，顾行晋就直接离开了长泰府，继续前往京城。 这次顾行晋没有遇上官船，他这种六品小官，也不配让当地官府，单独给他安排进京的船只。所以顾行晋为了不耽误时间，就选择乘坐漕帮的商船进京。 夏日炎炎的六月，船舱里显得格外闷热，尽管他挑选了最好的船舱，还是挡不住炎热的感觉。 这些商船上，也没有准备冰块，所以大家只能扛着，用冷水降降温。 熬到傍晚，太阳逐渐落山，顾行晋才重新套上外衫，到甲板上吹吹风。 “豆子，记得把窗户打开，这样夜里睡觉也能凉快一点。” 等到天黑后，顾行晋才感觉到舒坦，终于没那么热了，差点他连痱子都要长起来了。 吃完船家准备的晚饭，看了一会儿夜景，吹着凉风。听着江面上传来的丝竹声，倒是挺自得的。 没多久，就看到不少商人带着女人回来，一看些女子的穿着打扮，就是花船的花娘。 “大爷，您轻一点儿嘛……”女子娇嗔了一句。 “嘿嘿……小美人……今晚爷好好疼你……” 那淫荡的声音，让顾行晋都起了鸡皮疙瘩了。 没多久各种声音更是清晰入耳，顾行晋不想太尴尬，只得起身回了船舱…… 连吃了几日螃蟹和鱼虾，他都伤不起了，今日靠岸上岸吃了一顿正常的食物，顾行晋才感觉人活了过来。 要不是天气太热了，顾行晋都想打包几份，晚上继续吃一顿，如今这个天气只能是放弃这个打算。 顾行晋算了下时间，如果这次商船不用继续靠岸的话，他明日应该能到奉沽。 估算了下时间，他要赶路了，在船上耽误太多时间了！ 豆子擦了擦脸上的汗水说道：“少爷，小的已经和船家打听了。接下来不会停靠了，会直达奉沽。明日午时左右，就能到奉沽。” “好，你们先把东西收拾好，留一点常用的，咱们准备明天下船。”顾行晋随即就道。 “好的，少爷！” 六月二十八傍晚，顾行晋终于抵达奉沽码头。 此时离他请的假期，只剩下两天了！ 顾行晋决定趁着天还亮着，今晚走夜路，不然他怕是不能按时回到京城。 下次他绝不会选择坐商船了，这一路不停的停靠，速度出奇的慢。 有过一次体验后，他绝对不想来第二次了，早知道有些钱是不能省了，还不如自己包一条船，虽然费用贵了不少。 在码头买好干粮和水，规划好出行的计划后。顾行晋就让豆子花费重金租了两辆马车，又请了几个护卫，这样才敢动身，马不停蹄的继续向京城出发…… 为了赶时间，夜里都要走上一个时辰，直到不得不停下来休息。就这样紧赶慢赶，顾行晋在六月的最后一天下午抵达京城。 “少爷，我们回到京城了！”豆子激动欢呼道。 顾行晋此刻看着京城的城门，都有点要热泪盈眶了，总算是来得及！ 第287章 皇帝召见 草草安顿下来，第二天顾行晋早早起来去翰林院上班。 此时翰林院里也多了不少新人，有几个顾行晋感觉面熟，想来这些人就是考上来的庶吉士。 说白了，就是朝廷选拔有潜力的实习生，在翰林院待满三年镀镀金，到了三年后散馆再分配官职。 不少人看到顾行晋，微微有些惊讶，随后朝他点了点头，就开始忙活自己手头的事。 “顾编撰！”刘泉一脸惊讶他的出现。 “刘编撰。”顾行晋也打了声招呼。 看了一眼自己的办公桌，没什么资料，“刘编撰，可有活安排给在下。” 刘泉微微一愣，回神道：“顾编撰，你稍等，这就给你安排。” “多谢刘编撰。”顾行晋接过刘泉手里的资料道谢。 刘泉犹豫了一下，才道：“刘编撰，你返乡怎么不多待几日？” “吏部只给了一个月的假期，所以在下事情忙完就回来了。”顾行晋解释道。 刘泉随后看了一眼其他位置，本着交好的想法。 “顾编撰，你其实可以晚点回来，吏部对此没有严格的限定，按照惯例可以晚半个月。” 顾行晋瞬间觉得有些黑暗，他这一路上日夜不停的赶回京城，算什么呢！ “嗯，多谢刘编撰！在下也没什么事，就提前回来上值了。”顾行晋绷着脸道。 刘泉一听他这么说，知道自己多事了，感情人家知道这么一回事。 “那顾编撰，这些就辛苦你了，这次要整理的前朝高宗的事迹。” 顾行晋应承了下来，“好的，刘编撰，在下会整理出来的。” 翻看了一整天的书，一天就过去了，顾行晋也下值了。 回到府里吃完饭，顾行晋没看到石头有些奇怪。 “石头呢？” 豆子闻言就禀道：“少爷，崎少爷他在门房那儿，说学下怎么跑腿。” 顾行晋微微皱了下眉头，“你之前怎么安排他的？” 豆子见少爷面色不愉，赶忙解释道：“少爷，小的安排崎少爷休息。但是崎少爷，自己非要去门房那儿。” 顾行晋闻言就吩咐道：“你去把他叫来！” “好的，少爷！”豆子转身出去时松了一口气。 没多久，豆子就把顾方崎给给带来了。 “少爷，崎少爷来了！” 顾行晋没有停下手中的笔，还是继续画下去…… 石头见晋叔没抬头，也微微有点紧张，不知道晋叔找他是要做什么，紧张到他手指扣着手心都不觉得疼。 “晋叔……” 顾行晋见他这副畏畏缩缩的模样，不喜的皱了下眉头。 “石头，你可要去读书？” 顾方崎闻言一下子抬起头来，随后又低下了头，摇了摇头。 顾行晋看他这样，只得道：“豆子，他认识多少字了。” 豆子忙禀道：“崎少爷，他认识大概有一百多个字。” 顾行晋看他那瘦弱的模样，“可有想过自己要做什么吗？” 石头一头雾水，不懂他问这个做什么。不过，是晋叔问的，他肯定要回答的。 “晋叔，爷爷让我跟着您跑跑腿，叔您有事的话，尽管交给我，我能干的。” 顾行晋闻言无奈的抚额，就一个小屁孩能干啥，他府里伺候的下人年纪小的，也没有当差，自然也不需要他当差。 “你可愿意去读书？”本着他年纪小，顾行晋也不忍他一辈子就这样。 顾方崎听了连连摇头，“晋叔，我不会读书，那些字看得我都头疼了。” 顾行晋闻言只得道：“那你喜欢做什么？” 石头咧着嘴笑道：“晋叔，我喜欢吃的，只要能吃饱饭就成了！” 顾行晋见此仔细思考了一下，这一时半会儿，还真有点不好安排。 想了好半天，顾行晋只能问道：“你可愿意学医？” “晋叔，你安排什么，我就做什么！” 顾行晋知道他是年纪小不懂这些，一时半会儿也没法确定，他也没雇佣童工的习惯。 想到章叔偷偷塞在他包袱里的银子，就决定先送他去私塾读书。 “我这里干活要先认识字，先安排你去私塾读书，其他的之后再说。豆子，你明日给他安排个私塾读书。” 说完对石头的安排，顾行晋就让豆子把他带下去。 …… 接下来的日子里，顾行晋和之前的日子一样波澜不惊。 半个月后，返乡的人都回来了，翰林院也没了往日的清净，就是他这个编撰修史的地方，都增加了五六个庶吉士，一时间到处都挤，又枯燥乏味。 偶尔皇帝还会传召翰林院的侍读和庶吉士进宫讲经，都让不少人争的厉害。 一时间翰林院乌烟瘴气…… 翰林院的主要活动多为朝廷日常性工作，如从事诰敕起草、史书、纂修、经筵侍讲等。这些事情或由翰林院承办，或由翰林院派编修、检讨参与纂修。（注：翰林院的功能。） 翰林院里头能够近距离，或者有幸得到皇帝召见的好差事，除了极个别家境不错的庶吉士外，其他人都没有机会参与。 至于顾行晋他们这样的一甲进士，也是以先学习为理由，不让他们接触这些。 对此，他很理解，僧多粥少自然是晚来的没有。顾行晋对此没有意见，翰林院能够摆烂，那就先好好享受几年再说。 顾行晋和往常一样，拿出一本书看了起来。内心已经开始打算，沐休日去一趟玩偶的铺子，多买几个寄去长泰府。 王棠溪看了一眼这些新人，随后就对顾行晋说道： “顾编撰，你和本官走一趟，陛下召见您！” 这么突然的一下，让本来就安静的史馆，此刻的气氛更加安静了。 顾行晋也很意外，这活是轮到他了？ “还愣着作甚么！还不快跟上，陛下还等着呢！”王棠溪见他还没动就催促道。 “好的，王大人！”顾行晋不知道为何，还是应承了下来。 顾行晋想了老半天，不明白皇帝为何找他。 “王大人，陛下召见下官所为何事？” 王棠溪自然不清楚，他又没有面圣的资格。 “吾也不知。” 第288章 面圣 不知道？ 顾行晋有点傻眼了，连找他的王大人都不知道，那皇帝传唤他到底是什么事？ 翰林院的其他人，全都用羡慕的眼神看着顾行晋，这能被皇帝召见，那是几辈子福气了。 不提翰林院的人如何想，顾行晋此刻却有点愁了。 莫不是王大人不肯说？ 顾行晋狐疑的眼神，看向王棠溪。 王棠溪感觉到了，神色没有一丝变化，继续往前走。 就在顾行晋绞尽脑汁思考时，他的脚步也因为思考，也放慢了不少。 王棠溪微微拧着眉，就提醒道：“顾大人，你还是与本官一起快点走吧。” 顾行晋回过神来，立刻跟上王棠溪。 “王大人，您说的是。”顾行晋回过神来赶紧跟上王棠溪。 既然问不出什么，那只能是等面圣了，才能知道皇帝找他有什么事。 回忆了一下自己手里头的活，没什么任何问题后，他也就不急了，想来这次面圣应该没什么问题。 如今要紧的还是别在路上耽误了，免得给皇帝留下不好的印象。 王棠溪见他提快了速度，没有继续从他这里打听情况，一时倒是有些惊讶。 没想到顾行晋竟然能有如此的胆识，同时，却又让他觉得有几分怪异。 要知道只要是翰林院的官员，能够被传去为陛下讲经，神色都会挺紧张的。 而这位顾编撰，倒是有几分，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气势。 此刻还有正事，所以王棠溪就不再注意这些了。 不管内心想法如何，王棠溪的面色还是无一丝变化。 想到他要进宫面圣，随即就停下脚步，提醒他一句，免得他给翰林院惹出麻烦来，到时候让翰林院遭殃就不美了。 “你进了宫说话注意点，别说不该说的。老夫只能提醒你一句，谨言慎行，这对你有好处的。” 顾行点知道这是王大人的好意，他也不傻，自然明白这个道理。 “多谢王大人的提醒，下官一定谨记在心，绝不会出错的。” “那就快走吧！莫要让陛下等久了！”说完王棠溪看了他一眼，就带着顾行晋朝皇宫方向走去。 顾行晋见状，也赶紧跟上他的步伐…… “王大人，你可把顾大人带来了！”这时宫门口的一太监，看到王棠溪立刻迎了上去。 “程公公，带来了，这位就是顾编撰，顾大人！”王棠溪指着顾行晋说道。 程公公打量一眼顾行晋，然后对着王棠溪道谢。 “多谢王大人了！顾大人，你跟咱家进宫吧！” 程公公就催促道。 “程公公，劳烦程公公带路。”顾行晋点头道。 “好，顾大人请随咱家来……” 顾行晋见王棠溪没有进宫，就向他道谢。 “王大人，多谢，下官进宫了！” 王棠溪点了点头，“进去吧！” …… 甘泉宫外 程百凡压低嗓子道：“顾大人，你在等着，咱家进去，替你通报一声。” 顾行晋道谢道：“有劳程公公了！” 顾行晋还是第一次来甘泉宫，这是皇帝居住的宫殿，到处都是光秃秃的，连一棵树都没有，和他想象的差异很大。 真的一点看头都没有，皇帝果然都怕死。宫殿周围一棵树都不敢种，就怕有刺客藏在树上刺杀。 就在顾行晋胡思乱想时，程公公从殿内出来。 “顾大人，快与咱家进殿吧！” 顾行晋点头，“好的。” “顾大人，陛下就在殿内，进去啊。” 顾行晋暗暗吸了一口气，随后走进甘泉宫…… 自然他的眼睛可不敢乱瞧，跟着程公公进了殿内。 看到殿内已经有五六个大臣，身上官服一看最少都是二品。 内心突然有点担忧，不知道皇帝将他召来，到底是什么事？ 这么多的大臣，还要找他这个小虾米做什么？ 这让顾行晋很糊涂，他这么一个小小的六品官，能起什么用的？ “微臣顾行晋，拜见吾皇陛下，吾皇圣安。”顾行晋按照规矩恭敬的行礼道。 宣德帝温和道：“起来吧！” 顾行晋赶忙道谢，站了起来：“谢吾皇。” 这么多大臣和皇帝，让他内心也有亿点点的紧张。 “下官，见过诸位大人！”顾行晋起来后朝大臣们作揖道。 “顾大人，太客气了！” 宣德帝没有出声，打量着他的样貌。今年这状元郎才貌双全，对自己英明的眼光更是得意不已。 “秦爱卿，朕把人叫来了，你看着问吧！” 听到皇帝这么说，顾行晋内心更是不安了，到底他们找他来此，是有何事重要？ 秦高钦这时拜谢道：“是，多谢陛下！” 宣德帝接着对另外几位大臣也道：“爱卿，就是他了。” 见五位大臣视线，全都看向他。一时间，让顾行晋有些担忧，到底是何事？ 秦高钦此时道：“陛下，老臣先来！如有不当之处，还请陛下见谅。” “准了！”宣德帝淡然的道。 顾行晋内心一紧，不知道接下来他会面临什么！ “顾编撰！” 秦高钦这一声，让他内心一紧，勉强扬起一抹笑容，“顾编撰，不必紧张。本官只是有些不明白的地方，要和你探讨一二。” 探讨什么，顾行晋也不知道。不过一听不是什么坏事，心情也一下子放松了不少。 “秦大人，下官知道的定当知无不言！” 得了顾行晋这句话，秦高钦脸上笑容越发真诚了，孺子可教也！ “是这样的，顾大人，你殿试的文章里提到的关税，可有具体执行的想法？” 一听是为了这个来的，顾行晋一下子就放松下来了。 原来把他找来是问关税的问题，这个简单。他没杀过猪，但也见过猪肉。 “关税就是大周朝与他国贸易，商人进出口商品经过大周国境时，由朝廷设置的海关向进出口商品征收的税收。通常可以征收货物价值三成的税收，而且朝廷有权，对低价倾销到国内的商品，造成国内商品滞销，还能征收反倾销税……” 这套关税理论，听的在场的人都是一愣一愣的，偌大的甘泉宫静寂无声。 第289章 甘泉宫问策 等顾行晋将关税的想法，以及开设通商口岸，与他国贸易，进出口货物的好处说完后，他的嗓子都有点哑了。 见听着他说的几人包括皇帝，都没什么动静。一想是秦大人问他的，便对秦高钦道： “秦大人，关税一事，下官已经说完了！” 秦高钦当了二十多年的户部尚书，对钱财一事，自然是再敏感不过。 大周要是真的能实行关税，用顾编撰说的法子，那岂不是朝廷就会有源源不断的银子。 完全不需要担心天灾，只管收银子。到时国库的银子，想必是满满的…… 秦高钦畅想完毕后，立刻向皇帝请愿道：“陛下，此法确实可行，还请陛下批准！” 站着的那四个人中的一人，立刻出来反对道：“陛下三思，打开国门是违背了祖制，万万不能开此头！前车之鉴，匈奴一事，养虎为患……” 秦高钦觉得这些人，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 国库每年就收那么点银子，这里需要银子，那里需要银子。要不是陛下从内库拿了九十万银子，如今国库都空了！ 现在有一个挣钱的大好机会，这些人竟然阻拦！ 秦高钦都想断了他们的俸禄了！ 虽然他知道没啥用，没有哪个人是靠俸禄生活的。 秦高钦想起来，陈大人还欠着国库银子，直接当着皇帝面催收。 “陈大人，你还欠国库三十万两银子，明日就到期了。可准备还账，缓解下国库的紧张。” 陈寻的表情一下子僵硬了。 宣德帝闻言也道：“陈爱卿，国库缺银子，这三十万两银子，想来能缓解不少的问题。” 开玩笑，这些人再不还银子，朕的内库都要被秦爱卿给扒光了！ 要不是为了一国之君的体面，朕就差要穿着打补丁的龙袍上朝了。 想到内库少了一半的银子，宣德帝此刻的内心都在滴血。 确实应该让他们还银子，这样秦爱卿国库有银子了，就能还朕的银子了。 陈寻一听皇帝的这话，立刻拜道：“陛下，臣也不是故意拖欠国库的银子，是臣家资不够丰厚，京城居大不易……” 宣德帝这个债主，听到这话就不开心了，莫不是陈寻打算赖账？ “陈大人，你莫不是想赖账？”秦高钦直言道。 对于阻拦他收关税的陈寻，秦高钦秦说话是一点都不客气。 “你……”陈寻被气得吹胡子瞪眼，这老匹夫实在可恶。 见宣德帝面色不愉，随即就道：“陛下，臣绝不是秦大人说的那样。臣也没想过赖账，只是如今家境困难，只能是先还一部分，剩下的可以算利息。” 宣德帝闻言面色好了不少，“陈爱卿有心了！” 秦高钦这时又道：“几位大人，你们呢？” 三人看了一眼秦高钦，只得道：“秦大人放心，等出了皇宫就去清点下，有多少还多少。” 秦高钦顿时笑道：“秦某，到时会派人接待诸位大人！” 其他人见他的笑容，只想给老秦套麻袋。 顾行晋倒是站在一旁，看了一场好戏，这些人果然都不简单。 秦高钦再次和宣德帝提到关税的事，“陛下，关税一事确实可行，还请陛下旨，设置通商口岸。” 陈寻这时站了出来道：“陛下，此事万万要慎重考虑，不可盲目下策。” 宣德帝一听有道理，随即就道：“秦爱卿，你写个折子，明日上朝时再探讨一番。” “是，陛下！”秦高钦知道也只能如此，事关重大必须要慎重点。 宣德帝这时看向顾行晋，“顾爱卿，你也写份关于通商口岸关税的折子。” “是，陛下。”顾行晋以为没他的事了，没想到皇帝竟然亲自给他安排了事。 “小子，你觉得征兵好，还是兵户好。” 一听就明白了，此人肯定也看了他的殿试文章。 顾行晋心里明白，这一切和宣德皇帝脱不开关系。没想到竟然能忍到离殿试过去了两个月了，才开始提起此事。 虽然不认得他是何人，不过从他出现在甘泉殿，这些人的身份和地位判断，都不是简单的人物。 “怎么？回答了不了？”那人见他没有回应，略微不满的皱眉问道。 顾行晋回过神来道：“回大人，两者可以一起实行的，给予士兵每个月发放月银，伤亡发放抚恤金，让他们无后顾之忧。” “不行，这样的花费的银子太多了！” 那人还没说话，秦高钦一听要花银子，他就立刻反驳。 顾行晋明白了，秦大人就是守财奴，貔貅只进不出！ “秦大人，此事之后再说，你不要打断。”那人淡淡的说道。 “你说说看，该如何实行。”那人好奇的看着他。 顾行晋犹豫一下，想到底层百姓的生活，还是将他的想法说了出来。 “陛下，大人，微臣略力不足，所以想法可能有些不对，还请诸位大人海涵。” “恕你无罪，尽管说！”宣德帝开了金口。 “多谢陛下！”顾行晋感激的道谢。 “是这样的，可以分为服兵役和兵户。服兵役的那些百姓，可以定为每人两年的兵役，也和兵户一样，每个月给予百文铜板补贴，想来百姓也不会抗拒兵役，同时培养他们的爱国精神。” 那位大人仔细思考了一下，这样确实可以。但是，每个月补贴百文铜板，虽然不多可也架不住量大，对国库来说压力很大。 宣德帝自然也考虑到了，关税一项牵扯倒不少，而每个月给服兵役的百姓银子。虽然单个人确实不多，可服兵役的人可不少，也是大笔的银子，如今的大周负担不起。 “此事之后再谈！” 听到皇帝这么说，五个大臣纷纷拜道：“是，陛下英明。” 宣德帝倒是对顾行晋有些好奇，便问道：“你殿试文章的想法，这些有何出处？” “回陛下，微臣未中进士时，也游历多地，西北等地也去过。而且微臣也生于乡野，见到普通百姓的生活情况，所以，微臣才有了这个想法。” 第290章 馊主意 “你倒是善于观察。”宣德皇帝倒是对他另眼相看了。 这些游历的书生每年都很多，基本上都是酸儒，就是游历也多是游山玩水，作几首酸诗。 就顾行晋此人游历大周，倒是看到不少的弊端，还提出解决的方案。 不错，是个挺有想法的一个年轻人。 宣德帝看着顾行晋的眼神都透着喜欢，就是年轻人太过锋芒毕露了，有些话说的不够婉转了一点。 做事还是顾头不顾尾，不过，这是年轻人的毛病，锻炼个几年就懂了！ 宣德帝早就想召见他了，想着拖几个月都没召见，以此来挫挫年轻人的锐气。 要不是今日常爱卿来说军需还要五十万两银子。秦爱卿又和朕哭穷，说国库的银子又要不够了，黄河需要重修堤坝，打底的前期花费就要六十万两，所以挪不出银子给常爱卿。 宣德帝也遭不住了，朕虽然是皇帝，可也拿不出那么多的钱来。 他后宫还有不少妃嫔和皇子公主要养，平日里得他宠爱的几个妃嫔也要赏赐一番。真让秦爱卿掏空了朕的内库，那朕还怎么赏赐后妃。 一下子就想起了状元的殿试文章，几个人看了一番，各自观点都不同。所以，宣德帝就直接下旨，把人传唤过来，让顾行晋过来说说该怎么做。 倒是这几个老顽固，又抬出祖制啊不能开通通商口岸。关键点，却是没地方拿银子，要不是太上皇当年给的那么宽厚的条件，允许朝廷官员向国库借银子，他也不会这么难。 宣德帝已经想好了，他要违背祖宗的决定，先把朝臣欠国库，三四十年的债收回来。 一个个的，都把朕当成瞎子！ 就比如前几日，陈爱卿的儿子，寻欢作乐一晚，与人争风吃醋就能洒金五千两。 没和他们要债，是朕仁慈宽厚。现在不行了，个个都拖着国库的债不想还。之前念着太上皇，想着让他们主动还债。结果太让朕失望了，就看这次如何了。还是一如既往的话，朕也只能抄家了！ 大周也不需要，倚老卖老的臣子！ 宣德帝内心已经有了打算，看着殿上的几人慢悠悠的道：“关税一事明日上朝再讨论。如今要紧的事，你们可有法子增加国库的银子？” 其他大臣都没开口，秦高钦也被逼的没办法了，再过半个月黄河治理就要拨款下去了。 秋收的粮税也没到时候，西北那边军需一大笔，上次他可是和陛下哭穷了老半天，才拿了内库一半的银子。 如今说什么，陛下肯定不会再同意的，他愁得夜不能寐。 此时七月中旬，就是征收百姓的赋税，也来不及。 一时间众人都没有更好的办法，在场的人都沉默了。 “怎么，诸位爱卿，都没办法？”宣德帝眼眸微冷的看着他们。 这时常盛达拱手道：“陛下，臣有话要说。” “准！”宣德帝淡淡的说道。 “陛下，臣前年去过一次江南，江南的盐商私底下售卖私盐，平日里奢靡成风，豪掷千金。” 顾行晋内心惊呼，好家伙！这些大员果然都不是省油的灯！完全是死道友，不死贫道呢！ 顾行晋他离江南也不是很远，自然也听说盐商富得流油，要不是怕被人举报，就差在江南盖皇宫了！ 不过，屠刀转向这群盐商，确实能解决燃眉之急。 只有钱，没有权！ 待宰的肥羊。 顾行晋不知道国库什么情况，但从他们的谈话中，想来是国库没银子了！ 明白后，顾行晋才懂了，为何皇帝会召见他了！他还侃侃而谈大半天，仔细回想了一下，没有说不该说的，确实能够增加税收。 不过，与他国通商，就比如和匈奴合作，前提也是边境和平，目前应该是实施不了。 顾行晋站在一边，静静地听着他们说话。这些和他没关系，他只是是一只小虾米，既然来了就在一旁听着，也算长长见识。 秦高钦闻言觉得确实不错，盐商的账要查一查。可巡盐御史是皇帝的心腹，那些银子也都是进了内库，这不是又是从皇帝的内库掏银子！ 想到这里，秦高钦抬头看了一眼皇帝，随即赶紧低头。 宣德帝自然内心不愉，盐政一事牵一发而动全身，他难道不想动盐政吗？ “常爱卿，你可有法子？” 常盛达闻言自信满满，“陛下，臣有办法，很简单只要派出人手，将那些盐商抄家即可！” “那以什么罪名抄家？”宣德帝早知道就不该问这个莽夫。 常盛达还真没想过这个，到时编造一个不就好了！ 还要什么罪名？ 秦高钦这时直接质问道：“常大人，以此法子的话，岂不是让商人们都惴惴不安，甚至会引发民变的，常大人你可承受的起！” 那些盐商不敢再卖盐，百姓又如何买到盐，盐虽然掌握在朝廷手里，可要盐商售卖，还给朝廷交了不少的银子。 如果莫名其妙的抄家，岂不是让商人不安，还会引发内乱，那到时候可就不是没钱这么简单了！ 顾行晋对方才问他话的常大人，是非常的佩服，这人这种脑子都能官运亨通，朝廷是没人了！ 常盛达双膝跪地，朝宣德帝磕头，言语恳切。 “陛下，老臣思考欠佳，可如今朝廷能出银子的，也就是盐政了！” 宣德帝微微眯了眯眼，什么就盐政能拿银子，这群臣子能还银子的话，也能解决燃眉之急。 “你们先下去吧，讨论出一个可行的法子出来。” “是，陛下。臣等告退！”顾行晋跟着行礼。 总算能走了，面圣也不是好事！ 宣德帝这时开口道：“顾编撰，你留下！” 顾行晋此刻的心情，一万头曹尼玛奔跑过…… “是，陛下！” 五个大臣看了一眼顾行晋，才陆陆续续出了甘泉殿。 顾行晋微微低头站在一边，一动不动。 直到甘泉殿内，只剩下太监宫女，以及他和皇帝再无其他人了。 “可知朕为何留下你？” 第291章 挣钱的方法 顾行晋听到这话，内心一凛。肯定是没好事，不然留他做什么。 面上还是淡然的回道：“陛下，微臣愚钝，不知。” “李德海，把账本拿给他！”宣德帝开口道。 “是，陛下！”李德海没想到，皇帝这么重视顾编撰。 小心翼翼捧起账册，亲自呈给顾行晋。 “顾编撰，请。” 顾行晋看了一眼皇帝，拿起账本看了起来。 里头都是官员从国库的借账，买京城房子的，还有就是招待先皇的银子。 还有些是先皇，让一些将领用银子养着朝廷军队。 不计算利息的话，经年累月下来，总共是借了四百万两白银。 被借出去这么多的银子，还有两百万两都是接待先帝和朝廷军队用掉的。怪不得国库的银子会要不回来，如果是他的话，他也不想还！ 又不是他们自己花掉的，凭什么还！ “顾编撰，你看完账本，你可有法子让朝中的官员还钱！”宣德帝等他看完了才开口。 还，还个鬼呢！ 谁的银子是大风刮来的！先皇花的银子，怪不得皇帝不敢开口，和大臣集体要银子。 其他臣子借的银子，看到别人没还，自然也不想还。 这些欠银子如果能收回来，也有两百万两银子，确实能解决燃眉之急。 但这不是他能做的，一个区区六品编撰。他还只是新员工，在翰林院都没站稳脚跟，哪里会去得罪人。 “陛下，微臣刚刚入朝为官，也没有法子，能够要回银子，请陛下恕罪！” 顾行晋也不想得罪人，他的官职只是小虾米，谁刁难他都可以。 真是用他出的主意，到时皇帝兜不住的话。为了平复群臣的怒火，肯定是先把他推出去，当作工具人。 他才没那么傻，得罪了那些大臣，官场他也别想立足了。 宣德帝有些失望，还以为此人有想法，应该能给朕一个解决的方法。 一想到他的年纪和阅历，也明白这是强人所难了。一个刚刚进入官场的年轻人，哪里有什么靠谱的法子。 又想到此人之前，和魏家的小子合作卖酒。卖的倒是挺不错的，想来有几分经商的本事。 “你可有什么挣银子的法子，尽管说，朕不愧亏待有功之臣的。”宣德帝更是给他一个承诺。 挣钱的法子他当然有，但是都是细水长流的，不可能一下子，变出百万两银子。 而不正规的法子他有，就是卖彩票。但这种法子是坑害百姓的，让他有些犹豫。 “回陛下，微臣无能，没有其他法子。” 宣德帝明明看到他，脸上一闪而过的犹豫。想来此人有法子，却不肯说，当下顿时不满了。 “有法子就说出来，朕从来不会亏待有功之臣。如果有什么不好的地方，朕恕你无罪！” 顾行晋微微抬头，看了一眼陛下的神色，明白皇帝是不相信，不相信他说没办法。 而宣德帝一副不放过他的样子，顾行晋没办法，绞尽脑汁想了一会儿，才道： “陛下，微臣确实有个要债的法子，不过需要您亲自下旨。” 宣德帝这时来了兴致，“朕下旨就能要回国库的银子？你可知道，他们欠的都是什么银子。” 顾行晋低眉顺眼，内心都开始骂娘了！ 你都知道是什么银子了，还想我帮你要回来…… “是的，微臣可以保证，能要回最少七成的银子。”顾行晋保守估计道。 这下宣德帝有了兴致，“你说说看，朕也听一听，到底是什么法子能要回七成的银子。” 顾行晋看了一眼太监和宫女，只道：“陛下，此法不能传六耳！” 李德海立刻大声呵斥道：“大胆！……” 宣德帝抬手制止了李德海，随后才道：“你确定？” 顾行晋点了点头，“微臣确定，法不传六耳，不然就不灵验了！” 宣德帝思考了一下，随后就道：“李德海，把人都带下去……” “这……陛下，此举万万不可……您是万金之躯……”李德海忙跪下恳求道。 “出去，不要朕再说一次！”宣德帝冷着脸道。 李德海见改变不了皇帝的想法，狠狠地瞪了一眼顾行晋。 顾行晋只觉得他很无辜，毕竟是皇帝让他说的。 皇帝的甘泉殿内，难保没有其他地方的探子。自然是不能让其他人听到，被人知道了，他的法子就不灵了。 李德海见皇帝坚决，只能是带着殿内伺候的宫女太监，全部退出甘泉殿。 “再无其他人，你说吧！”宣德帝耐心还是很好的。 顾行晋这时才道：“陛下，微臣的主意，就是娘娘省亲！” 这什么馊主意，他哪里还有银子，让嫔妃出宫省亲的。 “顾编撰，你是觉得朕的银子花不完是不是！” 明白宣德帝这是误会了，顾行晋忙解释道：“陛下，请听微臣详细道来，与您想的省亲绝对不同。” 宣德帝倒是想看看，他到底要说什么，“如果说的不对，朕可要治你的罪！” 顾行晋内心都要骂人了，皇帝这种生物，果然就是喜欢翻脸不认人，又不是他要说的，还是皇帝逼着他说的。 “那微臣就没办法了，毕竟微臣没借国库的银子，一时半会可没法子，请陛下治罪！” 没错他不干了！要他出主意，还威胁他，算什么东西！ 宣德帝闻言一滞，没想到这年轻人，倒是不按常理出牌。 “好了，朕不治你的罪了！说的有用，朕有赏！” 顾行晋见好就收，何况他的法子确实不错。 “陛下，娘娘出宫省亲，乃是皇恩浩荡，全了一家子骨肉亲情。而为了表达感谢皇恩，自然后宫娘娘的家人们，要专门建一个行宫接待娘娘。” 宣德帝这下来兴致了，“嗯，你说的有理，继续。” “这要建行宫，不就是要花银子，还要购买珍奇的石木，和各种珍贵的植物。陛下，您可以让皇商先收购这些，到时再准许嫔妃出宫省亲。就是一根普通木头，到时奇货可居，也能轻易卖出几百两银子……” 第292章 翰林院的人心 宣德帝一听，顿时豁然开朗！ 是了！奇货可居，那些太湖的石头，山里的木头，乱七八糟的花草树木，都可以炒作起来，让他们去争抢。 到时几两银子的东西，都可以敲诈出来不少。朕就在后头收银子，想来不出一个月，就能挣到大量的银子。 他后宫嫔妃不少，将家境富裕的嫔妃，全部赏赐让她们回去省亲。朕再赏赐一点御赐之物，就能拿回大量的真金白银，同时还得一个仁善之君的好名声。 这主意好，果然不愧是他看中的人。虽然这主意是馊主意，不过却是能让朕短时间大量敛财。 宣德帝也有点控制不住情绪，拍手道：“好！这主意好，不愧是朕的状元郎，三元及第，朕的股肱之臣！” 顾行晋听着皇帝的夸奖，脸皮都抽了抽，呵呵！ 这样就股肱之臣了！ 这法子虽然有点不要脸，但也确实是好方法！ 朝中不少大臣，也会以接待宫里的娘娘为家族的荣耀，自然心甘情愿花出这笔银子。 “陛下，您过奖了！” 宣德帝已经开始思考，他要将所有妃嫔娘家的身份地位，全部弄出来，到时安排省亲！ “你的法子实行的好，朕不会忘记你的好处的。”宣德帝给出承诺道。 “多谢陛下！” “李德海！”宣德帝对甘泉殿外喊道。 李德海一听到皇帝唤他，躬身进了殿内。 “陛下，奴才在！” “你去朕的内库，将那一盆红珊瑚取来，赏给顾爱卿。” 李德海闻言一惊，那盆红珊瑚盆栽，就是淑妃娘娘和陛下要了几次，陛下都舍不得给赏赐出去。 如今却要将这盆珊瑚盆栽，赏赐给一个六品编撰，看来这顾大人说的法子，应该让陛下非常满意。 顾编撰，这是深得皇帝的喜爱，以后他也要对顾大人转变态度，可不能得罪陛下宠信的臣子。 “是，陛下！”李德海当即就亲自去内库，将那一盆半人高的红珊瑚取来。 顾行晋还是第一次见这种珊瑚，古人没有潜水的装备，这些珊瑚就是难得宝贝。 不过，这不能卖的东西，赏赐给他干嘛，不如给点真金白银！ 一想皇帝应该也没银子，他也就不嫌弃了！ “微臣，多谢陛下的赏赐！” “那你出宫去吧！”心情很好的宣德帝有点迫不及待了，就将顾行晋给打发了。 “是，陛下，微臣告退！”顾行晋微微躬身退出去甘泉宫。 李德海这个人精子，立刻安排他的徒弟，亲自把顾行晋送出了皇宫。 “顾大人，咱家就不送了。”张三德笑眯眯的道。 “多谢张公公！”顾行晋拿了一锭五两银子赏了他。 张三德拿了银子，更是高兴，这位大人怪不得能得皇帝的赏识，实在是太懂事了！ “顾大人，客气了。顾大人，如果没什么事，那咱家就回去伺候陛下了！” “张公公，慢走。”顾行晋目送他离开，随后也离开宫门口。 这半人高的珊瑚盆栽，肯定不适合拿去翰林院。 随后就让两个小太监，给他送去他的府里。 他自己自然是回翰林院继续上班，毕竟还没下班呢！ …… 宣德帝立刻让李德海找来后宫妃嫔的全部名册。 李德海看了一眼天色，这日头还挂着呢！ 陛下今日兴致这么高，此刻就要召娘娘侍寝不成？ 不怕那起居注里，留下一句白日宣淫？ 李德海也不敢再胡思乱想，既然皇帝吩咐了，他这个奴才就是把差事给办好。 “陛下，后宫娘娘们的名册都在这儿了。”李德海抱着一本册子呈上来。 宣德帝随即就道：“嗯，放这里，你下去吧。” 李德海却是一头雾水的退了下去，不是召见妃嫔，要名册做什么？ 宣德帝翻开后宫妃嫔的名册，翻看了起来…… …… “顾编撰。” “张侍书。” 顾行晋回到翰林院就感觉到，比之前多了不少人和他打招呼。 “顾编撰，解大人，要见你，在学士厅等你！”司马学士开口道。 “多谢司马大人，下官这就过去。”顾行晋一听解大人要见他，此刻正好脱身。 解居升看着眼前的人，才道：“陛下召见你何事？” “大人，陛下召见下官，是当初殿试下官在文章里写的一些内容，让陛下感兴趣，才召见下官进宫。”顾行晋没有隐瞒，反正也瞒不住。 解居升看了他一眼，“嗯，你回去吧！” “是，大人！”顾行晋愣了一下然后应道。 虽然不明白他干什么，不过，能离开确实不错。 “顾编撰，陛下召见您，可说了什么？”李贵铮一看到顾行晋回来就好奇的问道。 他们这群新科进士里，目前就顾行晋被传召去面圣，自然是好奇不已，也想打听下皇帝的秉性，对他们这群新人态度如何。 江子蚞也想知道，不过他态度谨慎，不像李贵铮一样如此不拘小节，也竖起耳朵听着他们的谈话。 顾行晋微微拧眉，这去一趟皇宫明里暗里的各种试探，就短短一会儿就这么多了。 看了一眼李贵铮，眼神看向史馆内的其他庶吉士，编撰和编修，一个个虽然在干活，可那一直重复的动作就知道，他们也在听。 “没什么，就是陛下觉得我殿试文章，里头有一个观点不错，所以才传召我过去问话的。” 这下庶吉士们就没兴致了，只能怪他们写的文章不行，得不到皇帝的召见。 至于江子蚞和李贵铮，则开始期待，期待皇帝也能因为殿试文章召见他们。 顾行晋说完，就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准备干活。 “顾编撰，真的就这样，没有其他的？”李贵铮有点不信。 “自然是真的，不信你们可以去皇宫里问一问。”顾行晋不软不硬的怼了他。 实在是烦了，李贵铮太没分寸了！ 李贵铮也不傻，豪爽不拘小节只是他的保护色。 见顾行晋不耐烦了，也就不再继续，打算等下值了，再去打听一下。 没人打扰他，顾行晋就继续干活…… 第293章 痛骂 下值后，翰林院的不少新人，纷纷去找途径打听消息。 尤其是得知顾编撰，皇帝御赐了他一盆珊瑚盆栽，更是好奇他到底说了什么，竟然能得到陛下的赏赐。 不仅他们疑惑，就是朝臣们都想知道，偷偷找上李德海打听消息。 “邱大人，咱家也不清楚，只能说陛下赏识顾编撰。”李德海收下那张一千两的银票，才慢慢悠悠的说道。 邱言楚表情僵硬了一下，有些失望道：“李总管，没有别的了？” 李德海瞥了他一眼，淡淡的道：“自然，邱大人还想打听什么？” 邱言楚一下子就清醒了，再问下去，就是窥探帝踪的罪名了。 “多谢李总管。”虽然这银子花的不值，可也不能得罪了这个阉人。 李德海随后就笑道：“那邱大人，陛下还要人伺候，咱们就不闲聊了。” 邱言楚自然听出来他在赶人，内心对这些阉人厌恶透了，却不得不从这些阉人打听消息，如今打听不出来，自然是离开。 “李总管，告辞！” “邱大人，您慢走！” 李德海不屑的看了他的背影一眼，随后就回去办差了。 之前在场的五人，都开始猜测莫不是皇帝真要开海禁不成？ 本来打算敷衍的几人，随后认真开始写了起来，思考着海禁到底开不开…… 翰林院的不少人，更是想从顾行晋那儿，想知道一点只言片语。 这些纷纷扰扰与顾行晋没关系，下午抽空将皇帝要的折子给写完了。 至于让他加班，他是铁定不加班的，收拾下笔墨就下班了。 顾行晋要离开翰林院时，突然被人拦了下来。 “顾编撰，今晚我们几个打算喝几杯，你可要一起来。” 顾行晋见是隔壁的杜学士，此人平时对他是不冷不热的，今日倒是奇怪了。 “怎么？顾编撰，难道是不想与我们一起？”杜学士一旁的人出声道。 本来就不想去的顾行晋，听到此人的话，更是不想去。 “不去！”顾行晋冷漠的拒绝。 杜学士微微眯了眯眼，“顾编撰，大家都是同僚，一起聚一聚也好……” 顾行晋表情淡漠的拒绝了，“不用了，我府里还有事。” 说完顾行晋转身就出了翰林院，杜学士一看就不是好心邀请他，平日里可都是对他爱搭不理的。 今日来邀请他，不是想打听皇帝召见他说了什么的话，他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看着顾行晋就这样大摇大摆的走出翰林院，杜学士脸上的笑容，也逐渐消失…… 顾行晋可不管他，区区一个杜学士而已，又不是他的顶头上司，既然不喜欢去，自然就是不去。 何况还是目的不纯的，不过，就是想他的套话罢了！ “少爷，老家来信了！”豆子一看到主子回杜了，立刻上前禀道。 “信呢！”顾行晋立刻问道。 “少爷，在这！”豆子立刻拿出那封信。 顾行晋当即就打开信，看了一半顾行晋表情微微有些呆滞，许久才回过神来。 豆子内心如猫抓的一样，他的媳妇也在老家，不知道他媳妇什么时候能到京城。 “少爷，太太她们何时回京，小的也好安排人去奉沽城接人。” 顾行晋微微摇了摇头，“恐怕没那么快回来了！” 豆子内心有些诧异，怎么突然就变卦了，“怎么会，之前太太不是说，一个月内返回京城……” “你少奶奶怀孕一个月了！” “啊！恭喜少爷！”豆子一愣很快就道喜。 顾行晋也非常诧异，他从没想过自己这么快当爹！ 虽然他二十岁了，年纪不算小，可当爹还是让他感觉有点早了！ 就是他姐也是成婚半年后，才怀上的。突然得知齐雯湘怀孕了，他是完全没心理准备的。虽然娘和奶奶之前提过，也不过是觉得口头禅罢了！ 如今真有了孩子，他也有点懵了！ “那少爷，可要派人送点东西回去，让少奶奶好好养胎？”少奶奶有孕，豆子知道他媳妇这次是回不来了。 顾行晋一听很有道理，就同意了。他也不是很懂，大姐怀孕了也是三个月后才告知家里的。 “可以，你去把大夫叫来，问问这刚怀孕要准备哪些。对了，太太叮嘱了，没满三个月别说出去。”顾行晋想起来太太在信中的叮嘱。 “是，少爷！”豆子应承道。 豆子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那少爷，太太她们是不是要等，少奶奶生下小少爷，才会回京……” “自然是要回来的，等坐胎三个月，大夫说能远行的话，就能动身进京。” 顾行晋一看就知道，豆子是想他媳妇了，便补充了一句。 “你媳妇，自然也会到京城的。” 豆子被点出心思很不好意，憨厚的笑了笑，赶忙解释道： “少爷，我不惦记媳妇，就是孩子们他们想娘了……” 顾行晋还能不知道他的德性，想媳妇就想媳妇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他也没继续打趣他，“明日你问问大夫要准备什么，只要用的上，你就买下来，给太太们寄过去。” “是，少爷！” …… 就在顾行晋安静吃晚饭时，不少欠债的官员都忙疯了。 下值后都得到了，户部催账的消息，大家本来不在意，打算明日上朝一起哭哭穷就好了。 结果得知陛下亲自出面催债，那几位大人都准备还债了，一时间人心惶惶，纷纷奔走打听，要不要还银子。 实在没钱的底层官员，丧如考妣，他们寒门出身，这京城的居大不易。他们是真的，还不起国库的银子，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是好了。 陈府，库房内 “老爷，真要还银子吗？”陈夫人贾氏看着被清点的银子满脸不舍。 陈寻他也不想还钱，这么多银子给出去，他也非常肉疼。 “陛下亲自催债了，姓秦的那老匹夫，明日不会善罢甘休的。” “秦奸贼，只会在陛下面前卖好，呸！”贾氏咬牙切齿的骂道。 此刻秦高钦出现在贾氏面前，肯定会挠花他的脸。 第294章 唱双簧 和友人相聚的秦高钦，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徐方见他如此，就问道：“秦兄，你可是身体不适？” “无妨，想来是谁在骂老夫。”秦高钦开玩笑道。 “你呀！那户部尚书不如不当，找你喝茶都是愁眉苦脸的。”徐方失笑的摇了摇头。 秦高钦哪里是不想跑，他都想辞官归隐了，可皇帝扒着他不放啊！ “不提这些了，明日老夫肯定能拿到不少银子，还是多亏陛下！” 随后两人也不再谈论扫兴的事，继续喝茶下棋…… …… “老爷库房内的银子，已经清点清楚了，总共现银十九万两银子，三万两黄金，珠宝首饰折算有三十万两银子。”管家将账房清点的账目上报。 陈寻沉吟许久忍着肉疼，开口道：“明日先抬十万两银子，归还户部。” 贾氏一听立刻就反驳道：“我不同意！” “老爷，我绝对不同意，这可是咱们辛辛苦苦攒下的家业……” 十万两这么多银子，贾氏只觉得在挖她的肉，她小儿子还没娶亲，如何能没了十万两银子。 陈寻看着夫人如此，他也舍不得银子，当他爱还银子呢！ 这当了快一辈子的官，才攒下这么点家业，谁能舍得。 “夫人，老夫在陛下那挂了名号，不还不行的。如果还的少了，让陛下不痛快，对陈家没有好处的。” 贾氏知道这些银子，留不住，“那能不能少还一点，十万两银子太多了！” 陈寻微微摇了摇头，“此事无法回转。老夫还担忧，这银子还的不够呢！” 贾氏看了一眼地上的银箱子，又看了下那些珠宝首饰，咬咬牙道：“老爷，不如你珠宝首饰凑个五万两银子，拿去卖了，这样也能说咱们山穷水尽的还银子了。” 陈寻闻言大喜，“夫人，不愧是老夫的贤内助！” “管家，收拾五万两价值的首饰出来，明日拿去铺子里卖了！” “是，老爷！” 有些家底丰厚，又欠的不多，打算全都还了。 今晚整个京城，除了顾行晋安能够心入睡，京城里的每个人都无法安睡…… 翌日一早 顾行晋就带着折子，上朝了！ 没错，今日他是要上朝的，是皇帝特意吩咐的。 自然他官职低，没有传召是没有资格进入金銮殿的，所以在殿外和低阶官员一起等待传召。 此刻天还没有亮，天空中还带着几颗星星和残月。唯一照明的，就是马车前挂的两盏灯笼，晃悠悠的朝皇宫而去。 往皇宫的路上，只有马车行走的声音，想来要早朝的官员，此刻应该和他一样躺在马车里闭目养神。 车夫一边赶车，一边听从一旁的人指挥，看到官职比少爷高的，就往后退一步，免得被说不敬，还得罪里这些大人。 顾行晋感觉到马车停了下来，才睁开眼掀开马车帘，就看到前面的马车和轿子队伍望不到头。 此时朝阳初升，浅金色的光芒！顾行晋看了下前头的人，真的不少，此刻时辰也不早，有些担忧这样进宫，会不会迟到了？ 就是再担忧迟到，顾行晋还是只能老实在宫门口排队…… “顾大人，鲁大人在宫门内等您！”那检查的太监小声说了一句，然后就让他进去了。 顾行晋一听老师在等着他，也不耽误立刻走进皇宫。 一眼他就看到老师在哪了，欣喜的走了过去。 “老师！” 鲁逸夫很想骂他一顿，这小子今日要来上早朝，那要提前和他说下。 要不是他方才听到秦尚书说起，他都不知学生要来上朝。 “你来上朝，也要和为师说说，为师也能给你点建议，你呀！” 顾行晋心中感动，他昨日本来是想说的，突然收到家里的信，就忘记了！ “老师，学生忘记了！下次一定说……” 鲁逸夫瞪了他一眼，“走吧，为师路上和你说。下次就不用了，为师只是担心你不懂规矩，跟上！” “是，老师！”顾行晋高兴的应道。 “记住，皇宫内不准喧哗。你官职低，陛下没传唤你，就老实站在殿外候着，不准交头接耳，安静的听着。”鲁逸夫用心良苦的传授着经验。 “老师，学生记住了！一定不会出差错的。” 快到金銮殿外，鲁逸夫就不再说了，只是眼神示意他一眼。 顾行晋就点了点头，然后在其他官员身后排队站着。 鲁逸夫见他站好了，才放心走进金銮殿内。 顾行晋看了一圈，站在殿外的都是六品小官，和他差不多。这些人他都不认识，想来应该是六部的。 其他人也打量了一眼顾行晋，一眼认出来此人是今年的状元郎。 翰林院的编撰特意来上朝，莫不是这次早朝会发生什么？ 这时静鞭的声音传来，大家都知道皇帝来了。 “上朝！” 众臣听到纷纷跪地拜道：“臣，拜见吾皇，吾皇圣安！” 顾行晋虽然厌烦这些，也只能哽咽磕头跪地。 “众卿平身！” 顾行晋这些小官，自然是只能听到御前侍卫的声音，都纷纷站起身来。 他站在殿外，自然听不到里头声音。 想想六部的官员，上朝都在殿外风吹日晒的，还真是一件苦差事，幸亏他在翰林院。 就在顾行晋胡思乱想之际，里头也开始今日的朝会了。 “诸位爱卿，可有事启奏？”宣德帝看着殿上的大臣说道。 秦高钦这时上前一步出列道：“陛下，臣有本要奏！” “准！” 众人一听到是户部尚书的奏本，立刻明白，这是又缺银子了！ 不少官员内心想着，看来边关的驻军要撤掉一部分，不然，还会时不时的缺银子！ 秦高钦禀道：“陛下，国库的银子不足，兵部要求支援五十万两军需，工部要求六十万两银子，国库的银子短缺！” “朕不是拨给国库九十万两银子了，这才短短一个月，你又说没有银子，银子花哪去了！”宣德帝拉着脸道。 昨日被召见官员们都明白，陛下这是和户部尚书两人在唱双簧。 第295章 早朝争论 秦高钦回道：“陛下，朝中用银子的地方多，还有不少官员家境困难，也会从国库支借银子。所以，国库已经是难以为继了！” “有多少朝廷官员，向国库借银子，可有期限归还？”宣德帝扫视一眼群臣问道。 “回陛下，臣统计了一份名单，国库借出去银子，大概有四百万两白银！” 朝堂上的官员们，也被这个数字震惊了，四百万两！ 早知道大周的税收，一年也仅仅百万两白银。 陈寻昨日就知道这个数字了，以及陛下的目的，现在是到他表现的时候了！ 归还国库银子一事，已经注定了，他不如主动点配合陛下留个好感。 便站出来道：“陛下，老臣有话要说。” “准！”宣德帝淡漠的道。 “陛下，老臣从宣德六年起，也陆陆续续从国库借了不少银子。老臣如今手头宽裕一点，又卖了家资，想来能凑个十万两银子，所以老臣打算先归还国库十万两白银。” 宣德帝虽然不满他归还的金额，但他还有后招，也就同意了。 “准了！” “多谢陛下！”陈寻松了一口气，这件事目前算是解决了。 常盛仁见此骂了一句老狐狸，他也欠了国库不少的银子。 “陛下，臣欠国库四十万两，臣也愿意散尽家财，先归还国库十五万两。” “准，常爱卿有心了！”宣德帝夸赞一句。 康王也从国库借了不少，如今哪个人不明白，皇帝就是要债的。 昨日他就听到传言了，就先点了一部分。平日里他的吃穿用度，都是由宗人府负责，所以他当初父皇在世时，借了五万两银子。 “陛下，臣弟欠了国库五万两银子，下了朝就将银两归还国库。” “准！” 宣德帝除了要债外，还有别的事，也不想好好的朝会变成要债的场面，就道：“秦爱卿，既然大家有心归还国库银子，那这件事交给你负责了。下朝后，他们要还银子的，直接找你！” “是，陛下！”秦高钦应下。 “可还有本要奏？” “陛下，臣有本要奏！”文渊阁的大学士薛仁杰站了出来。 “朕准了！” 还钱一事是群臣的默契，而薛仁杰则是宣德帝安排的。 “陛下，朝廷征收的赋税不够，如今既然节流不成，不如开源！” 宣德帝顿时表现出感兴趣的模样，“薛爱卿，你有何开源的法子。” 薛仁杰微微躬身说你道：“回陛下，今年殿试状元郎的文章里，提到的关税，就很适合大周目前开源。” 秦高钦此时也道：“陛下，臣也觉得征收关税，能缓解此乃大善之举，大周国库的情况，想来能够日进斗金。这是臣的奏本。” “呈上来！”宣德帝开口道。 李德海闻言，便亲自去接过秦大人的奏本呈到宣德帝跟前。 “陛下！” 宣德帝接过册子一看，里头记载了先皇时期，贩卖去倭国的丝绸、茶叶和瓷器的数量，以及从倭国运送过来的各种物资，一年的交易量最少是五千艘货船。 假设了一船收两成的关税，就瓷器一船，最少能能达五万两银子，这还只是一个口岸的货运量。 宣德帝知道关税利润巨大，更是舍不得放手了。 如果下狠手将匈奴打残打服，能够将匈奴打服了，那时开放通商口岸。以两国之间的贸易，怕是比之前还多，征收关税还能避免不法商人，偷运违禁铁器送去匈奴。 一时间，宣德帝都觉得看到了金山银山。 平复了下情绪后，宣德帝继续开口道：“诸位爱卿，朕觉得薛爱卿的提议很不错，不如再次开放通商口岸。” 宣德帝的语气虽然是询问，可神情却是同意重新开放通商口岸。 “陛下，开放通商口岸，万万不可。有违祖制，请陛下三思！”首辅汤铭泽跪地恳求道。 “请陛下三思！”朝堂上的一大半臣子跟着跪下。 坐在龙椅上的宣德帝，看着大殿上跪着的一大片人，脸色很难看。 汤铭泽完全不顾宣德帝脸色不好看，对外通商，于沿海百姓有害无益。 而且，海禁一事乃先皇定下的，绝不能违背了先皇的意志。 “陛下，十几年前沿海经常发生海寇屠杀百姓一事，先皇这才下令海禁，今日万万不可重蹈覆辙！” 宣德帝无动于衷看着汤首辅，只道： “爱卿，不允开设通商口岸，你可有法子，让国库的银子增加，而不是连年欠收，国库紧张！” 汤铭泽这时说道：“陛下，可以让百姓多开垦荒地，与匈奴和谈，休养生息几年后，就能国库丰盈起来。到时……” 宣德帝如今看不上这种来税收的方式，明明有更好的，却因为担心海寇的抢劫与屠杀，禁海一事也成了宣德帝内心的一根刺。 “陛下，臣等也是为朝廷考量，当年数百村民一夜之间被屠，却抓不到任何的海寇，出去的商船也被抢了，请陛下三思！” 宣德帝有些犹豫，一时不知道要不要开放通商口岸。 秦高钦不想错过这次的机会，关税是国税的利器。 “陛下，既然这关税一策是状元提出来的。不如，传顾编撰上殿先询问一番。” “陛下，秦大人说的对。不如让年轻人上殿来说道一番。”薛仁杰配合道。 宣德帝差点将顾行晋给忘记了，此时闻言就同意了。 “传！” 李德海得了准许立刻喊道：“传翰林院，顾编撰上殿觐见！” 来了！ 顾行晋内心暗道。 随后整理下官袍，放轻脚步快走进了殿内。 瞧着朝臣都站立两旁，中间留出一条通道。 顾行晋就从通道走到前头，然后对着宣德帝跪拜道：“微臣，顾行晋，拜见吾皇，吾皇圣安，万岁万岁万万岁！” 宣德帝微微点头，“起吧！” “是，陛下！”顾行晋从地上站了起来。 宣德帝看着他询问道：“朕传唤你，你殿试文章中，增加朝廷赋税论中，所提到的关税一事，你可有具体想法和做法。” 第296章 驳斥 顾行晋一听就明白，宣德帝是将他推出来挡住朝臣的怒火。 他可是感受到背部传来的，灼热视线。自然能分辨出来，是友善的，还是充满敌意的。 鲁逸夫此刻却是着急的不行，没想到竟然还牵扯到他的学生。 这小子当初在殿试时写了什么，如今却惹下大麻烦。 如果皇帝不保他，沦为弃子，被记恨的话，他这辈子就废了！ 这小子！他一没注意，就捅出来这么大的篓子来，只希望他不要乱说话。 同时打定主意，到时真发生什么事。他就是拼尽全力，也要将护住他的小命。 哪怕是到时，让他被发配到边陲小城也行。 这次侥幸能逃过一劫的话，他可一定要好好教教他。之前就交代过了，结果却还是这样，真的一点都不长记性。 鲁逸夫此刻却没办法阻止，只希望他别说的太得罪人的话了。 朝中不少大臣，私底下都有偷偷运货出去贩卖，里头牵扯的利益，哪里是他一个小小的编撰，能够强出头的。 就在鲁逸夫担忧时，顾行晋组织好语言开口了。 殿试那一日写了那篇文章后，他已经就已经考虑到，会面对今日的情况了。 对此他心态很好，既然皇帝让他说，那自然要说一说他的观点。 而且这只是他的观点，至于实行不实行和他有什么关系。反正他年轻，完全可以思虑不周。 至于宣德帝的想法，顾行晋一清二楚，看到这么多源源不断，白花花的银子自然是心动。 既然让他和朝臣说一说他的想法，和做法，顾行晋就重复一遍。 “微臣觉得将匈奴打残后，让匈奴投降后。再与匈奴和谈开设通商口岸不迟。用经济交易的手段，不费一兵一卒，让匈奴人下马，成为牧羊人。大周与匈奴交易，提供吃穿用行，大周的货品在匈奴都是稀缺的，让匈奴用牛羊和黄金首饰，来换取这些商品。” 朝臣们本来见他这么年轻，很是不屑！年纪轻轻，懂什么！要不是皇帝还在龙椅上，才没有对他嗤之以鼻，已经是他们宽宏大量了。 立刻听他说了对匈奴的策略，感觉还有点道理。不过，还是太年轻了，不懂得这是在养虎为患。 当年他们也与匈奴保持通商，结果呢！先例摆在那，全都资敌了，不然何至于，这场战打了几年都没打完。 “你简直是在胡说八道！匈奴对大周从来都是狼子野心，你出这个主意帮着匈奴是何居心！”班子里出来一中年男人，指着顾行晋的鼻子怒骂道。 接着又朝宣德帝请旨道：“陛下，还请您下旨治他的罪！顾编撰此人胡言乱语，此法之前就是行不通了。当初大周就是和匈奴有商贸往来，不然何至于让今日的边关，还时不时受到匈奴的骚扰！” “请陛下下旨！”有不少臣子附和道。 康王站在朝堂上看着，也觉得这个法子不行，总不能再犯糊涂了，也出列道：“陛下，此法不妥，不能采用！” “陛下，三思！”群臣拜道。 顾行晋只觉得无语，他的话还没说完呢！ 这些大臣听了一半，就要让皇帝制裁他。 “诸位大人，下官还有话没说完呢！” 赵御史当即就喷道：“你那资敌之策，不听也罢！早朝还有不少要事，提出这个法子，你到底是安的什么心！” 要不是顾忌皇帝还在，赵御史差点就骂他，想要看着大周灭亡！ 顾行晋真的非常无语，他这话还没说完，结果他就被声讨了，就差骂他是卖国贼了。 “这位大人，想要治下官的罪，也要让下官把话说完，别动不动给下官扣脏水！”顾行晋也毫不留情，他再讲情面也没用。 “陛下，臣觉得顾编撰说的对，应该让他说完！而且臣相信，顾编撰这么提议，绝对不会对大周不利的。”鲁逸夫也出面拜道。 顾行晋看到他老师很是感动，这么多人指责他时，还如此的维护他。 宣德帝摆了摆手道：“朕准了，顾爱卿你继续！” “多谢陛下！”顾行晋道谢后，看了一眼那赵御史。 继续说道：“当然大周与匈奴之间除了边贸往来外，可以设定贸易物品，两边交易的货物，征收货物价值两成的关税。微臣统计过之前大周与匈奴的交易，按照那时的交易量，每年能为大周带来五十万两的税银。” 这个数目的银两，让大周的臣子们，都倒吸一口凉气，竟然能占了国库税银的三分之一。 想到如此巨大，且源源不断的财富，宣德帝都心动不已。 要不然也不会想着，多开放几个通商口岸，与伽罗国，哈莱国这些周边小国通商了。 “这只是一点蝇头小利……”赵御史不屑的道。 顾行晋还真讨厌此人了，虽然不知道此人是谁，也不妨碍他讨厌。 “那这位大人，你可每年为国库提供五十万两银子？”顾行晋眼神里透着不屑质问道。 “你……这是在胡搅蛮缠！”赵御史被怼的说不出话来。 “这位大人，你不愿意拿不出来就算了！怎么还污蔑下官胡搅蛮缠了？”顾行晋淡淡的道。 “你……陛下，臣没那么银子，绝不是不愿意……”赵御史忙跪地请罪道。 “朕知道了，赵爱卿起来吧！顾爱卿，你继续。” 平日里他可被御史各种劝诫，没把他给烦死。见被顾行晋收拾一通，看他憋屈的样子，宣德帝心情暗爽。 顾行晋躬身道，“是，陛下。咱们与匈奴通商除了赚钱外，最主要的是驯化匈奴人！” “嗤……驯化匈奴人，嘴上没毛，办事不牢！”汤铭泽觉得他异想天开。 “陛下，莫要让此等狂人，在朝堂上胡言乱语！” 甚至汤铭泽认为，此人都不应该被钦点为状元。 顾行晋内心一万头曹尼玛跑过，这些人就不能等他说完话？ “汤首辅，下官话还没说完……” “你那满口胡言乱语，就不要再说了，免得祸国殃民！” 第297章 皇帝的目的 他怎么就祸国殃民了！ 国与国之间有贸易完全是一件好事，尤其文明等级，比那群番邦国家高的多，所以在两国贸易中，大周完全可以得到更多资源强大自身。 和匈奴交易掌控经济命脉，主动权在手。那些匈奴的贵族，为了继续过上奢靡的日子，肯定不敢和大周闹翻的。 完全对大周有利一举两得的事，非要搞得他成千古罪人一般，都不让他把话说完。 宣德帝也有点不满了，这一直打断何时才能说完。 “汤爱卿，让他说完，不得再打断 他。” “是，陛下！”宣德帝都发话了，汤铭泽只能答应了。 顾行晋见皇帝发话了，就继续说下去：“陛下，微臣说的驯化匈奴是可行的。匈奴的体魄比大周强悍，匈奴是马背上的民族，骑兵的实力比大周强。咱们只能依靠城墙，才能不让匈奴士兵长驱直入。正面迎敌的话，大周要付出大量的伤亡！” 宣德帝微微皱眉，这话朕一点都不爱听！ 匈奴的骑兵是强，可大周的将士也不是草包。 “这些差距就是因为匈奴生于马上，长于马上！大周却没有匈奴那样的战马，所以大周的骑兵，比匈奴兵略逊一筹。 所以，微臣这里有个主意，能让匈奴百姓从此只会养牛牧羊，为大周提供牛羊的血肉和皮毛！” “什么法子？”宣德帝脑海中想了一遍没想到。 “陛下，大周可以和匈奴购买牛羊和羊毛，咱们再将这些羊毛卖给匈奴百姓！” “荒唐！简直荒唐！”汤铭泽听完当场说道。 随即向宣德帝请旨道：“陛下，顾编撰胡诌乱扯，老臣恳请陛下治罪！” “请陛下治罪！”一大半的朝臣都跟着拜道。 鲁逸夫这下急了，刚想求情，这时魏济站了出来。 “陛下，臣觉得，可以让顾大人先说说缘由也不迟。” 宣德帝扫视一眼，他心知肚明。朝中的大臣们，想除掉顾行晋不过是借口，真正的目的是，反对朕开放沿海通商口岸。 “准！顾爱卿，你如果合理的解释，朕是不会留情的。”宣德帝看着顾行晋警告道。 魏济见陛下同意了，接下来就看顾行晋自己的造化了！ “多谢陛下！”顾行晋眼感激的看了一眼魏济。 “陛下，微臣确实有具体的法子。牛可以给大周耕地，产奶。羊毛微臣能将他们变成精美保暖的物品，再贩卖给匈奴，羊肉可以让大周百姓健壮，只要大周大量高价收购羊毛，在金钱的作用下。不出三年，草原上只会有放牧的牧羊人，不会再有骑兵！” 顾行晋那自信满满的口气，让在场的朝臣全都惊呆了！ 就是鲁逸夫都想着，早知道他就出面道歉了。如今这样的局面，怕是逃不掉皇帝的惩罚了。 这个臭小子，尽惹事！ 宣德帝本来想借此机会，逼迫朝臣同意开海禁一事，如今怕是要落空了！ 当即对顾行晋产生了不满，“你可知，大周的国库，可没有银子让你这么糟蹋！” 顾行晋感受到皇帝对他的不满，躬身道：“陛下，朝廷不出银子没有影响，大周的商人们，他们非常愿意花这笔银子的。” “简直荒谬！商人逐利，哪个商会大量收购，没用的羊毛……”赵御史驳斥道。 顾行晋也恼火了，这些人做事不行，全身上下只有一张嘴是硬的。 也不顾及赵大人比他官职高了，说出去的话，那是一点都不客气。 “赵大人，如果下官能做成，你当如何？” 赵御史闻言就道：“要是你能成，那老夫从府里跪到宫门，向你道歉！不成的话，你就……” “若是不成的话，那下官主动辞官！还请陛下和诸位大人，一起做个见证！”顾行晋开口定下了赌注。 鲁逸夫真想打死这个小子了，怎么这么莽撞！ 宣德帝见他眼神里透着认真，莫不是顾行晋真有这个本事？ “顾爱卿，你要收购羊毛，怎么办把没用的羊毛，又转卖给匈奴人。” “陛下，微臣可以把羊毛织成精美的保暖物品，除了能便宜卖给大周百姓，也能高价转卖给匈奴人。” “真的？”宣德帝有些质疑。 “是的，陛下。”顾行晋自信道。 这没见过的东西，让宣德帝一时也有点拿不定主意。 “你先退下吧！” “是，陛下！”顾行晋一愣，随后就退出了金銮殿。 “诸位爱卿，你们觉得，能不能一试！”宣德帝问道。 金銮殿上的大臣，没一个人说话的。他们知道，只要同意了。那就意味着，是赞同陛下设通商口岸，后果不堪设想。 宣德帝眼神扫向他的四个儿子，直接点名一人。 “魏王，你来说说看！” 魏王被点出来，只能无奈上前，宣德帝的心思他多少也猜到了。 “父皇，儿臣觉得，可以小范围尝试一番。不过，如今边关战事还未平息，恐怕如今没法尝试。” “齐王，你呢！”宣德帝又点了一个。 齐王则落落大方站了出来，道：“父皇，儿臣认为早日打残匈奴人这点是对的。至于羊毛一事，儿臣不懂这些。” “汤爱卿，与匈奴交易，一年能收税五十万两。现在匈奴那开不了通商口岸。如果朕江舟府，开放一个通商口岸，你觉得可行吗？”宣德帝直接询问汤首辅。 汤铭泽微微躬身，“陛下，老臣觉得，祖制不可违，先皇开启海禁，完全是为了大周强盛，如今开放多年的心血都白费了……” 这下所有人都明白了，皇帝的目的一直不是匈奴，而是想要开海禁。 怪不得是大学士薛大人出面，没有皇帝的授意，这位大学士基本上都不说话的。 御史台的潘长樊，潘御史，感觉这次他扬名千古的机会来了！ 潘御史这时言辞恳切的拜道：“陛下，此举不妥！就那些穷困潦倒的番邦小国，未开化的荒蛮之地。如何能大量买的起大周的货品，开放通商口岸，弊大于利，请陛下三思！” 第298章 强势的宣德帝 要说这朝中，要说谁让宣德帝最厌恶，那就是御史台那帮人。 而御史台里，最让他厌烦的，就是是赵御史！ 此人动不动就要弹劾朕，一副为了朕好！ 只要有一点不对，就参奏朕一本，监察百官的职责，倒是成了对朕的监察。 偏偏此人还以当代魏征自居，巴不得朕下旨，让他血溅金銮殿博个好名声。 想朕背上逼死言官的名声，而他这个忠臣名传千古，宣德帝被恶心狠了！ 偏偏他不是暴君，也不想背上弑杀的恶名，想到这里，宣德帝真的感觉难受。 如刺在喉！ 平日里宣德帝也只能是，尽量做到眼不见为净！ 如今这厮是看准机会，关键时刻，他又蹦跶出来了！ 宣德帝黑着脸，看着他表演一通，全程被恶心透了，看来要继续派人，仔细挖一挖赵常春的一切。 找个由头将他打发出京城，让朕不要再看见他，心里也舒服点。 秦高钦也不喜赵常春，“常大人，陛下可没说开海禁，只是说开放一个通商口岸而已！” 宣德帝很是满意。 汤铭泽听秦大人这么说，就不淡定了！ 秦尚书为官这么久，难道不知开放通商口岸的影响？ 当年那次沿海百姓几个村，被贼寇杀戮一干二净的事，秦大人难道就忘了不成！ 皇帝他不能骂，秦高钦他是骂定了！ 指着秦高钦的鼻子怒骂，“秦大人，身为户部尚书，不为大周考虑，大周百姓当年的经历还要重演不成！秦尚书，竟敢鼓动陛下违背祖制，如此居心叵测……” 秦高钦他是真没想违背的先皇的旨意，但国库的银子不足，巧妇也做不成无米之炊。 大周朝这么大，哪里都需要银子。秦高钦收国库的银子，还没捂热就发出去了！ 此刻就想多积攒点银子，到时遇上了事，也能应应急。 下朝后，朝臣归还国库的银子，恐怕也不会太多。不想点办法，如何能坚持的下去？ 说不定银子刚到手，还没捂热，又有人来借了！ 他实在是，太缺银子了！ 今年陛下还要去泰山封禅，这又是一大笔支出，秦高钦真有点扛不住。 秦高钦解释道：“汤首辅，咱们也不能太固执了，也应该要符合实际情况，如今咱们大周的国力，完全可以震慑那群匪寇……” 宣德帝也没想着步子迈大了，他也打算开一个通商口岸尝试一番。 眼睁睁的看着真金白银，却因为那什么祖制就不能动，白花花的流失，让宣德帝又如何能够甘心！ “秦爱卿说的有理，大周的将士和士兵，如今确实有那个实力，让那群贼寇有来无回！”宣德帝看向秦高钦的眼神非常满意。 不愧是朕的户部尚书，实在是，深得朕的心！ “陛下，万万不可！国库银子一事，还可以有其他办法，不一定非要开设通商口岸！”陈寻出面道。 薛仁杰也不赞同开海禁，但是就像陛下说的一样，国库空虚必须要奏一个稳定的税源！ 通商口岸这个利器，肯定能让国库丰盈起来。比起来给百姓增加赋税一事，薛仁杰更赞同皇帝开设通商口岸，征收商人的税。 薛仁杰出声帮腔道：“陈大人，你可有法子，不妨说说，朝廷下个月就要花费六十万两修筑堤坝，接下来怕是还要不少银子，还请陈大人，为朝廷谋划一二！” “陈爱卿，你可有其他法子？说给朕听一听。” 陈寻闻言禀道：“陛下，可以鼓励百姓开荒，田亩里可以多加半成的赋税……” 宣德帝闻言冷笑了一下，“陈寻，你可知道轻徭薄赋！可是想挖断大周的根基！” 陈寻闻言脸上顿时冒出冷汗来，忙连连磕头，“陛下，微臣错了……” 宣德帝冷漠的眼神扫向群臣，然后命令道：“常爱卿！” 常盛仁忙出列拜道：“臣在！” 宣德帝直接下令道：“明日你亲自带五千名将士，启程前往江舟府，让江舟巡抚配合你，在江舟挑选一处位置，开设与他国交易的通商口岸！兵部侍郎传信西北，匈奴一战速战速决！” “请陛下三思，收回成命！”群臣闻言纷纷跪倒在地，磕头哀求道。 在金銮殿外的顾行晋，也听到了里头一群人在恳求皇帝收回成命。 莫不是皇帝要实施，他说的对匈奴策略，朝中大臣们不答应？ 宣德帝眼神淡漠的看着群臣，对他们的请求，充耳不闻一意孤行。 执掌乾坤这么多年，宣德帝完全有实力掌控局面，他已经不是当年刚登基的皇帝了！ “臣领命！”常盛仁拜道。 “臣遵旨！”兵部侍郎向佐寅应道。 “退朝！” 宣德帝下完旨意，随后就起身离开金銮殿！ 群臣只得跪下磕头，“臣等恭送陛下！” 顾行晋等一众殿外的小官，也听到了，也跟着跪地恭送宣德帝离开。 过了一会儿，顾行晋见有人站了起来，他也跟着站了起来。 金銮殿内，一群以汤首辅为首的此时全都乱了。 “首辅大人，陛下一意孤行，这可如何是好啊！”有几个亲近的官员，焦急的找上汤首辅。 不少人都围着他们，一时间七嘴八舌的，吵的汤铭泽头都疼了！ 汤铭泽叹了一口气，“好了，大家都别吵了，既然陛下下旨了，咱们只能是等了。看具体实施下去，通商口岸的情况如何。如果出问题了，老夫就是死鉴也要阻止！” 说到最后，汤铭泽的语气里，都带出几分斩钉截铁的意味。 “只能暂时先如此了！”众人一想如今没有更好的办法，也只能是这样了。 “秦大人，这段日子，你我出门时都要注意点了！”薛仁杰提醒了一句。 秦高钦闻言自然明白，笑道：“薛大人，本官能在户部这么多年，也有两把刷子的！” 接着秦高钦倒是想到了，那顾编撰，想来他可能会受点刁难。 想到陛下对他的看重，想了想到时提醒他一句。 虽然不致命，但可能会挺恶心的！ 第299章 归还银子 “汤大人，咱们接下来该如何是好，可要劝谏……” 汤铭泽见还在金銮殿上，就道：“先出宫吧！” 汤首辅经过秦高钦身旁时，重重的冷哼一声，随后就目不斜视的出了金銮殿。 薛仁杰见到这一幕，明白这是汤首辅埋怨他。 可朝廷需要银子，何况已经够谨慎了，真和汤大人所说的，再增加百姓的赋税，与陛下想的轻徭薄赋完全不同。 陛下不到万不得已，是绝对不会轻易增加百姓的赋税。 “薛大人，老夫接下来还有公务，所以就先告辞了。” “秦大人，有公务在身快去忙吧。”薛仁杰知道接下来有不少官员会归还银子，哪怕是做做样子。 “告辞，咱们改日再聊！” 说罢秦高钦朝他作揖后，就直奔户部。 顾行晋看着退朝了，也长舒了一口气。这在皇帝面前挂号的差事，也不是那么好干的。 散朝后，鲁逸夫就去寻顾行晋。 “老……鲁大人！”顾行晋自然也看到了，刚想喊一声老师，看到有不少外人连忙换了个称呼。 鲁逸夫板着脸，刚想训斥他几句。 “顾编撰！” 鲁逸夫一看是冯首辅，面色一下子变了。 顾行晋见是首辅，躬身作揖道：“下官，见过首辅大人。” 冯铭泽眼神扫视他一圈，眼底也浮现出几分轻视。 “哼！”随即就拂袖离开…… 顾行晋愣了一下，他得罪冯首辅了？ 随后一想，就明白他肯定是被迁怒了！ 真是食古不化的老古董！有些行为处事，也该变一变了。 他提议和匈奴开展边贸，那是他肯定有办法控制住匈奴，他还能让匈奴人抢着加入大周，并且以成为一个大周人为毕生的荣耀。 顾行晋此刻还不知道，宣德帝想要的开放的是海禁。一个匈奴的通商口岸，预计能收那么多的关税，而他成了宣德帝手中的刀。 不过，就是顾行晋知道了，也无济于事。虽然他厌恶被利用，可不被利用他就没价值，虽然他还是有点反感。 “你呀！”鲁逸夫一脸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老师！”顾行晋见此知道是让他担心了。 “老夫要是知道，你今日要做什么……”鲁逸夫说到一半说不下去了。 早朝上他看了整个过程，知道这件事是陛下主导的。如果发生在他的身上，他也没办法避免。 想到这里，鲁逸夫只能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但是，鲁逸夫的眼底，却含着化不开的担忧。 这里头牵扯的利益，已经不是他一个刚踏入官场的年轻人，能够了解的。如今陛下，却利用顾行晋这把刀，划开这道口子。 用刀的人不会被记恨，反而是顾行晋这把刀，却被那群人记恨。 鲁逸夫无奈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没记住为师的话啊！” 顾行晋明白他的意思，可这不是他能决定的。 不忍让老师担忧，就道：“老师，您放心，学生没事的。” 鲁逸夫还能如何，这是皇帝决定的事，就是没有顾行晋，提出与匈奴贸易一事。 想必皇帝也会提起来的，就是有点可惜了！ 其实鲁逸夫哪里知道，要不是顾行晋提过，宣德帝永远都不会想到，可以开放通商口岸。 毕竟与外邦交易，也基本上是上国对下国的赏赐。外邦小国除了一些特别的，基本拿不出来什么有用的东西。 顾行晋提议让匈奴用牛羊交换，那其他野蛮的外邦，同样也可以用货物交换。 同时还能收取税收，当年皇帝可没想到可以这样征税的，如今自然不会放过这笔银子。 “哎！”鲁逸夫无奈，只能期望他这个学生，能够得到皇帝的赏识。 “老师，您也不用这样吧！学生，只是提了与匈奴通商，顺便收关税的事。之前大周与匈奴，不是也有通商……” 鲁逸夫此刻才想起来，顾行晋还不知道呢！ “哪里是你说的这件事，是陛下他要开海禁！” 顾行晋闻言一愣，那为何让他说匈奴通商关税的事？ 鲁逸夫自然看出他的疑惑，不等他想明白就道：“陛下，开了海禁，再有税收，国库就能有源源不断的银子。而你提起的匈奴，要打怕他们了才会老实。” 要开海禁，宣德帝的眼光还真不错！ “老师，这是好事！陛下有税收，大周才能能发展的更好，您别愁了……” 他不明白为何，老师反而愁眉苦脸起来。 “你懂什么！”鲁逸夫低声呵斥道。 顾行晋此刻感觉这其中，莫不是有他不知道的。 小声询问道：“老师，这其中莫不是，还另有有隐情？” 鲁逸夫见还在皇宫里，只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先出宫。” 顾行晋见他一脸严肃，点了点头，“好的。” 魏济见他们师徒离开，也就不上前了。 “魏大人，您觉得这海禁能开吗？”是礼部侍郎，方林远。 魏济闻言看了他一眼，笑了笑，“方大人，这老夫哪里知道，一切还是看陛下的意思。老夫还有公务在身，方大人告辞！” 随即就朝宫外走去…… …… 户部衙门 此刻已经聚集不少人了，都是抬着箱子来的。 “大人，李大人，张大人，好几位大人都说要还国库银子！” 秦高钦真的心情好，“快，你们几个去安排下，银子清点完就送进国库。” “是，大人！” 户部的官员们都很兴奋。银子虽然不是他们的，但户部缺银子，大家日子也不好过。 “大人，康王亲自来了，此刻快进户部衙门了，说是来归还国库的银子！”一个小吏禀道。 “本官亲自迎接！” “下官，拜见康王爷！” 康王微微一笑，“秦大人，不必多礼，本王是来还银子的。” 秦高钦说道：“康王爷，里面请，这些交给底下人处理。” “不了，正事要紧。这里是五万两。”康王爷拒绝道。 秦高钦见此亲自点银子。 “康王爷，刚好五万两，已经两清了。” 康王微微点头。 “秦尚书，老夫也来还银子了……” 第300章 老师的担忧 秦尚书一看陈寻，就笑道：“陈大人！” 陈寻见康王爷也在一旁，行礼道：“下官见过康王爷。” “陈大人，不必多礼，大家今日都是来还债的，咱们就不来这些虚礼了。”康王爷笑道。 “康王爷，说的是。” 陈寻笑着对秦高钦说道：“秦大人，老夫卖了一些家资，才勉强凑了十万两银子。所以只能先还十万两，其他的之后再慢慢还。” “行，陈大人！”秦高钦挥手让底下人去点银子。 又向他们发出邀请，“王爷，陈大人，不如进去坐一坐？” “也好！” 就在户部忙碌时，顾行晋也明白了，宣德帝是把他当成引子，勾出开放海禁的事。 “老师，那这与我应该没关系吧……”顾行晋说到后头，见老师脸色很难看就不再继续说了。 “朝中不少大臣，私底下为江南的商人做靠山，你还觉得没影响？”鲁逸夫对里头的官司很清楚。 “老师，那他们继续不就好了，光明正大的岂不是更好……”顾行晋突然脑中灵光一闪。 他明白了老师的意思了，他提出的关税，正是斩断了朝中大臣们的财路。 “老师，那汤大人……” 鲁逸夫闭着眼微微点了点头，“不错，你的提议正是断了他们的财路！” “老师，这挺冤枉的，是陛下他……”顾行晋没继续说了，他们怎么怪都不会怪皇帝身上，只会对准他这个弱势的人。 鲁逸夫见他明白了，叹了一口气，“你现在明白了！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他们会放过你？” 顾行晋觉得特别冤枉，“老师，这也太冤了吧！学生，只是说了匈奴的事，可从没提过开放海禁，这硬扯到我身上，我不服！” 鲁逸夫当然明白自己的学生没错，可谁能保证别人怎么想。 “你觉得，汤大人他们会这么觉得吗？” 顾行晋回想下汤大人看他时的眼神，还真有可能，这群人拿宣德帝没办法，就专挑他这个软柿子捏！ 早知道，当时殿试就不提这些了！ 看着老师担忧的眼神，顾行晋很快就恢复冷静了，“老师，您不必太过于忧心，汤大人可是首辅，想来夫我这种小官，不会在意的。何况还有陛下，他们不敢把我怎么样的。” 至少明面上不敢，暗地里的话他是没把握。 不过想来宣德帝应该会保护他，毕竟他可是实实在在的，给他解决了问题。 如果就这样抛弃有功之臣，也不会再有人愿意，再为帝王卖命。 不如投靠首辅，起码还能得到首辅的庇护。 见老师神色还没有放松下来，顾行晋接着宽慰道：“老师，学生知道在做什么，您别担心！” “哎！这段日子，你自己小心点，免得被人陷害了。”鲁逸夫已经完全无语提醒道。 顾行晋嘻皮笑脸道：“知道了，老师。陛下肯定会护着我一点的，不然，都这样让别人心凉，那还不如都投入汤首辅麾下，起码能得到一定的庇护。” “你呀！有些话别乱说，隔墙有耳。”鲁逸夫知道他说的对，但还是真的不放心了！ 此刻已经在思考着三年后，到时动用关系，给他谋一个外放的官职。起码主政一方为官，会容易一些。 “老师，学生错了！”顾行晋知道是为了他好，态度很诚恳。 “抄五遍资治通鉴！” 虽然他言语有些不敬，倒也说的是实话。不过，该罚还是要罚，最好他能从资治通鉴里，学点为官明哲保身的道理。 “好的，老师。”顾行晋答应道。 本来想着他在翰林院里，待个三年也能成长点。 如今是事与愿违了！ 汤首辅不会亲自出手对付顾行晋，可他手底下能人不少，皇宫里那声冷哼，可是不少人都听到了。 顾行晋本人倒是没那么忧心，宣德帝利用了他，起码现在要出手保住他！ 而且，他目前只是在翰林院修史，又是皇帝的秘书机构，基本上应该没人会为难他。 想来以宣德帝的脑子，也应该知道该怎么办。 翌日 顾行晋和往常一样去翰林院上班。 进入史馆后，本来有些嘈杂，在他进来时都安静一下。 “诸位大人，早！”顾行晋笑着和他们打招呼。 刘泉回了一个笑容，“顾编撰，早！” 李贵铮和江子蚞也朝他笑了笑。 随后顾行晋就继续干活，昨日他的工作还没做完，今日自然要继续工作…… 早朝没有特别传召，和他没多大关系。 上完朝的宣德帝，特意留下户部尚书。 “秦爱卿，此刻国库有多少银子了！”宣德帝开口道。 “陛下，昨日收回八十万两银子，现在国库一共有一百三十万两白银。” 宣德帝算了一下，目前的银子够用一段时间了。 不过只收回八十万两，还是有点少了！ “兵部的军需，和修筑黄河堤坝的银两，全部拨下去。” “是，陛下！”秦高钦应下。 “秦爱卿，你可有让朝臣主动还银子的法子？”宣德帝沉吟一下问道。 秦高钦自认没有要债的能力，他可是天天要债，大家都推脱没钱，结果导致户部亏空。 “陛下，老臣无能，有负陛下所托！”秦高钦满脸羞愧，要债还要陛下亲自发话。 “传顾编撰！”宣德帝微微沉吟就吩咐道。 “是，陛下！” …… 翰林院来了一位太监，立刻有地下人向解居升禀报。 解居升询问后，知道来人是李总管的徒弟张三德，便决定亲自去见一见他。 “张公公，可是陛下有何吩咐？” 张三德微微躬身，行礼道：“解大人，陛下派咱家前来寻顾编撰，顾大人！陛下，他此刻在宫里等着呢！” 解居升出声问道：“张公公，你可知道，陛下为何要召见顾大人，可否透露一二？” 张三德微微摇头，“解大人，咱家也不清楚。” 解居升见打听不出来，随后就开口道：“苏讲侍，你去把顾大人请来！” 一炷香后，顾行晋跟着苏讲侍来了！ 第301章 商讨(修改) 顾行晋得知宫里，派了太监来找他，本来想打听一二。但苏讲侍是一问三不知，也只能是作罢了。 不过，顾行晋倒是内心里，有一个猜测，想来昨日国库银子，应该没归还多少。 今日又传唤他，八成是为了银子才传他。不过，顾行晋也不敢百分百确定。 “下官，见过解大人，见过张公公！”顾行晋看到他们两人问好。 “嗯。”解居升点了点头。 不等解居升继续说话，张三德就催促道：“顾编撰，咱们赶紧进宫，可不能让陛下久等了！” 解居升只得道：“顾编撰，那你快去吧！” 顾行晋点了点头，“是，解大人，下官告辞！” 翰林院的其他人，得知顾编撰又去面圣，眼睛里全是羡慕。他们也不知何时，才能有面圣的机会。站在一旁远远的看着顾行晋，和张公公进宫。 解居升眼神扫视一圈，“快去干活，别耽误正事！” 见解大人发话了，大家才不甘的返回岗位上…… 出了翰林院，顾行晋给张三德塞了一锭银子。 “张公公，陛下今日传召下官，可有说其他的？” 张三德大大方方的收下银子，“顾编撰，咱家也不清楚。咱家被派出来时，户部尚书秦大人在殿内。” “多谢，张公公。” 顾行晋内心的猜测确定了八成，户部尚书也在，想来应该和银子脱不开关系。 “顾编撰，咱们走快点，莫要让陛下久等了！”张三德见他脚步慢下来提醒一句。 “多谢，请公公带路！”顾行晋回过神来笑了一下，也跟着加快了脚步。 一炷香后 到了养心殿外，张三德就将顾行晋拦下并小声道：“顾编撰，您在殿外稍等，咱家进去禀告一声。” “好的，多谢张公公。”顾行晋停下脚步，站在殿外安静的等着。 没多久他就看到张三德了，“顾编撰，快进殿吧！” 顾行晋得了准许，就踩着石阶在他的指引下进了养心殿。 …… 顾行晋一进去，就看到宣德帝，忙行大礼道：“微臣，叩见陛下。” “起吧！” “谢陛下。”顾行晋站起来后，眼神却微微往下看。 户部尚书也在，见秦大人朝他友好一笑，顾行晋也礼貌笑一笑。他们在讨论的内容，正是他之前提过的省亲。 顾行晋安静的站着，没有多嘴一句。 “此法确实不错，陛下英明！”秦高钦真的非常诧异，同时又非常感动。 没想到宣德帝竟然为了国库的银子，竟然都能想出这么损的招。 真是苦了陛下了！ 也没有将赋税，摊派到百姓头上，乃百姓之福啊！ 宣德帝也不想如此，可昨日国库就收到八十万两银子，让他如何能够不怒。 朝廷国库空虚，那群大臣还是为了一己私欲，完全不顾朕的大周。 前脚归还的银子，后脚居然还有人去国库借银子。 宣德帝也不想担下这个名声，就笑道：“秦爱卿，你这次可夸错人了！此法，乃是顾爱卿想出来的。” 秦高钦闻言愣了一下，随即就夸赞道：“顾大人不愧是状元郎，足智多谋。也只有陛下您，才能慧眼识千里马！” 宣德帝听着秦高钦的恭维，此时心情倒是很不错。 “科举举士，天下人才，为朕所用，大幸！” “陛下英明，得尽天下人才！”秦高钦躬身拜道。 顾行晋没找到堂堂户部尚书，这么捧着皇帝。见秦大人行礼，他也只能跟着低头拜道。 宣德帝这几日暂时解决国库的问题，又有其他的方法和对策，所以心情很不错。 听到秦高钦这么说，更是哈哈大笑， “两位爱卿，你们觉得，省亲应当安排在何时，才算恰当？” 秦高钦仔细想了想，看到一旁的年轻人，既然是他提的，那自然要他给你一个回答。 随后就对顾行晋道：“顾大人，此法既然是你提出来的。你觉得何时适合？” 顾行晋一听就明白他的意思，潜在的话音，就是宫中妃嫔省亲这件事，是他顾行晋提出来的。那么想必你何时开始，应该心里也有底了，不妨说出来，让大家听一听。 “顾爱卿，你说说看。”宣德帝也有点好奇。 顾行晋也只能躬身道：“陛下，微臣觉得，等朝廷一切准备就绪。再由钦天监挑个最近的时间，是黄道吉日就成了！” 宣德帝坐在上首龙椅上，觉得顾行晋说的挺有道理的。 “秦爱卿，你觉得顾爱卿的想法怎么样？” 秦高钦闻言躬身拜道：“回陛下，顾大人的想法非常好，老臣也是十分赞同。皇商们也要去布置一番，这些就要花费不少的时间。不过，……” “不过什么？有什么话，爱卿畅所欲言，朕恕你无罪！”宣德帝见他神色犹豫就直接说道。 “多谢，陛下！” 秦高钦接着就道：“陛下，修建行宫需要耗费，数量不少的人力和物力！如果大量从外地运来的话，那这些石材和木料的成本就上升了，最好是能在京城附近。找到适合的石材和木料。” 宣德帝觉得不是问题，“这个简单，朕的皇庄上有不少这些东西，再将适合的山头。全部买下来！” 宣德帝又把钦天监，传唤进宫。让钦天监测算了下省亲的日子 钦天监算了一会儿，禀道：“陛下，臣算出来了，正月十六和明年二月初一这两日都适合省亲。” “得有其他近一点的日子？” “回陛下没有。” 一番商讨后，才暂时定下来何时省亲。 “此事先到此为止，散了吧！” 两人忙恭敬拜道道：“陛下，臣等告退！” 两人就出了养心殿，此人本事不错，秦高卿便想着，与顾行晋接触一番，“顾大人，不如本官派人送你一程。” 顾行晋闻言连忙拒绝忙道：“秦大人，下官要回翰林院，这个距离不远，下官走路即可。” 秦高钦很看好这个年轻人，“那老夫就先走了，顾大人，那咱们改日再聊！” “下官恭送大人。” 第302章 翰林院的围观 301章的内容修改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宣德帝又陆陆续续几次召见顾行晋。 一时间，顾行晋成了，翰林院内出尽风头的人物。这让翰林院的不少官员，就是老人有不少，都对顾行晋都心生几分嫉妒羡慕。 要知道，平日里翰林院的官员，很少能得到陛下的召见的。他们更多的时候，都是给解大人打打下手，期望能够得到解大人的赏识。 偶尔得到陛下传召的，除非陛下亲自点名，不然都是解大人安排人去。 可顾编撰，却和他们不同！ 这半个月来，顾行晋被传进宫里六次了。他们一年能面圣一次，都是非常不得了。 内心也升起了期望，顾行晋可以他们也可以。就算顾行晋是状元又如何，文无第一，武无第二。 他们也同样寒窗苦读，学富五车，哪里会比不上顾编撰。 心里有了想法的一众翰林官，纷纷开始打听消息。想知道顾编撰，他到底是怎么入了陛下的眼，得到陛下的赏识。 有些本来想教训他一顿，见皇帝频频召见顾行晋，一时间也不敢对他下手。 今日顾行晋又一次被传进宫，顾行晋真有点不想去了。宫里的规矩特别多，皇帝又不留他在宫里用膳，每次都饿着肚子出宫。 “顾大人，咱们走吧！”张三德笑眯眯道。 顾行晋还能如何，只能是又去一次。 “微臣，拜见陛下！” “顾爱卿，免礼！” 顾行晋躬身道谢后，接着就问道：“陛下，不知您这次唤微臣，前来是…… 宣德帝有点舍不得放他去户部，何况之后对顾行晋，他有另外安排，只是太过年轻，去户部当郎中有点埋没人才了。 要不是秦爱卿一直说，宣德帝都不想把人给叫来。 “秦爱卿说你算数不错，想要让你在户部任职，你可愿意？” “顾大人，你可愿意与老夫一同共事？”秦高钦笑眯眯的道。 “全凭陛下做主！”顾行晋愣了一下，这种工作的事，应该不用问他吧！ 秦高钦想要说服顾行晋，就道：“陛下，顾大人立下不少的功劳。不如先暂时让他担任户部郎中一职？” 一听官职是五品，顾行您想着调任户部也不错，三个月升职速度挺快的。 就是户部郎中，基本上每日都加班干活，还是算了，只期望陛下不要同意。 每个月就那么点俸禄，五品和六品差别不大，工作内容倒是多不少，他有点不想去吃苦。 这段日子，因为陛下的召见，他的活已经多了不少了。 宣德帝内心很不舍，顾行晋确实立下不少的功劳，如今也不过是短短三个月。 “秦爱卿，你手底下能人不少，顾爱卿还是先留在翰林院一段日子，朕另有安排。” 秦高钦一下子就明白了，陛下这是不舍了！ “是，陛下！” “顾爱卿，朕这样的安排，你可有怨气？”宣德帝问道。 “微臣，并无怨气。”顾行晋反倒是觉得翰林院挺好的。 上班还可以摸鱼，要是皇帝能少找他几次就更好了。 宣德帝见他这样不骄不躁，很是满意。 “李德海，你去取一块湖山砚给顾爱卿。” 李德海立刻去取来，将那块砚台交给顾编撰。 湖山砚可是贡品，每年宫里也只有十块。今年陛下只赏赐给小皇子一块，康王爷一块，还有汤首辅一块。 其他陛下都舍不得拿出去了，就是深得陛下宠信的秦尚书，陛下可都没赏他一块。 顾编撰在陛下心中，看来是非常重要的。他也要改变，对顾大人的态度了。 “顾大人，您收好。”李德海和善的说道。 顾行晋微微点头，收起砚台，向皇帝道谢： “谢陛下的赏！” “顾爱卿，朕还要与秦爱卿商讨国事，你先出宫去吧！” 顾行晋闻言，只觉得无语了！ 叫他进皇宫，就为了问他愿不愿意换工作？ 这么小的事，问他做什么！他这个外臣，进宫一趟可不容易。 不过，这次能得到一块湖山砚，这块砚台到时送给老师当寿礼正合适。 虽然过程比较郁闷，但没有空手让他出宫，也不算白来。 “是，微臣告退。” …… “顾编撰，陛下召见你，怎么这次这么快回来了？”刘泉见他这次这么快回来，都有点惊讶。 顾行晋解释道：“刘编撰，陛下只是问了在下一个问题，没什么要紧的事。陛下还要与秦大人商讨国事，所以在下就先出宫了！” 刘泉看到他手上的东西，有点好奇，“顾编撰，你手中拿的是何物？” “陛下赏赐的。” 刘泉此刻也非常羡慕，没想到就是赏赐，也是把人叫去宫里。 顾编撰绝非池中之物，刘泉想和他处好关系，说不定以后能拉他一把。 “顾大人，真是好福气，以后还请顾大人多多关照了！”刘泉笑着道。 顾行晋闻言只得道：“刘大人过奖了，在下也只是编撰。在翰林院平日里，多亏了刘大人你的照顾！” 刘泉可不敢居功，“顾大人，在下也是做分内之事。你太谦虚了，这么年除了大学士，也就是你得到陛下的赏赐。” “恭喜顾大人！”翰林院不少人听到了，他竟然得了陛下的赏赐，纷纷上前道喜。 顾行晋不失礼貌的一一回以笑容，“侥幸，侥幸！……” 李贵铮提议道：“顾编撰，御赐之物，也让我们瞧瞧，长长见识！” 在场的十几个人，顾行晋真不好拒绝就同意了。 “李大人，就一块砚台，你们莫要失望！” “肯定不会，御赐之物定是宝贝。” 顾行晋只得将木纹的盒子打开，“诸位大人，请。” 一块砚台？ 大家都懵了！ 陛下富有天下，就不能送点值钱的？ “真是砚台！”众人大失所望。 “也没什么特殊的……” “外头怎么那么吵？”解居升笔一抖，整张就作废了。 “大人，下官去瞧……”王堂溪忙道。 “本官自己去……” 解居升起身往外走去，看到他们围了一圈，拧着眉问道： “你们在做什么！” 第303章 请授一拜 “下官见过解大人！” 在场的人都一惊，抬头一看竟然是解大人，大家慌乱之下，忙低头行礼。 解居升背着手看他们，冷着脸道：“吵吵嚷嚷的，你们在做什么？记住你们的身份，这里是翰林院，不是城西的菜市场！” 在场的人都不敢出声，站在那低着头被骂。 “解大人，下官要解释一下！”顾行晋作揖道。 解居升看向顾行晋还是面无表情，“你要解释什么！这是翰林院，上值办差，不是你们聚众吵闹的时候！” 顾行晋明白他说的没错，如今说的再多也是错的，索性就热错了，“大人说的是，是下官错了，不该扰乱翰林院的秩序！” 解居升见他认错了，一时有点说不下去了。 刘泉也上前解释道：“大人，是下官的错。下官得知顾编撰，得了陛下的赏赐，吸引了其他人！” “大人，是下官错了，与顾大人和刘大人无关。不该在上值时吵吵嚷嚷的，影响了翰林院！”李贵铮作揖解释道。 解居升走到那块砚台前，瞧了一眼，他就认出来是何物！ 解居升扫视一圈，见不少人都低着头，“念你们初犯，这次就算了，下次再犯，就扣你们今年的评分！该干嘛去干嘛，还围在这里做什么！” “是，大人！”翰林院们一听都松了一口气，腿脚麻溜的溜了。 顾行晋也带上他砚台，也准备开溜，突然就被喊住了！ “顾编撰，你留下！” 顾行晋顿时就停了下来。 刘泉和李贵铮看了他一眼，就回去继续办公。 解居升等人走的差不多了，才对顾行晋道：“走吧！” 顾行晋只得跟着他进了学士厅，站在一旁静静地等着。 “可知道本官为何叫你来。”解居升直接问道。 “回大人，下官不知！”顾行晋回道。 “有些东西，不适合拿来炫耀，你出去吧！”解居升也没心思说教，个人有个人的命数。 比顾编撰更聪明的人，他都见过不少，这些人得了陛下的赏识，让这些年轻人自视甚高，目中无人。如果不改变的话，迟早在这个官场里消失。 顾行晋本想解释一下，他可没想炫耀，就是一块砚台炫耀什么。 那刘编撰平日里，与刘编撰关系不错，有些他来不及整理的史料，刘编撰都主动帮忙。 这样的人情，让他也不好意思拒绝，他的要求。但是一下子有那么多人围观，是他没预料到的。 可解大人叫他进来说了一顿，就让他出去。 顾行晋被驱赶了，还是要解释一下。 “解大人，下官绝对没想过炫耀，一切都是意外，以后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了！下官，告退！” 心里已经打算好了，明日上值，他还是把豆子带来，解决这些麻烦。 “顾编撰，是在下的错，要不是在下非要看，害得你……”刘泉看到他回来忙上前道歉。 顾行晋打断了他的话，“刘大人，和你关系不大，此事到此为止。” 要怪的话，也只能是怪他自己，不够谨慎。 刘泉笑着说道：“那待会儿下值了，我做东请史馆的人，一块顿饭。顾编撰，你可愿意赏脸？” 顾行晋带着几分歉意的笑了笑，“刘大人，今日怕是不行，我的老师也要让我去见他，所以你们去吧！” “那行吧，只能是下次你有时间，咱们再约了！”刘泉怅然若失的道。 顾行晋笑着点了点头。“好。” “顾大人，今日在下无意中听说，是你给陛下出主意，陛下才开放海禁，可是真的？” “刘大人，你听谁说的？”顾行晋问道。 “工部的几个官员，今日他们来翰林院借制造船舶的书。” 当时几个工部的官员，都是抱怨连连，多年没造船了，今日要重头开始，忍不住发牢骚了。 顾行晋认真的说道：“没有这回事！刘大人，你们莫要偏听偏信。在下只是提议了与他国贸易，可以征收关税。至于开放海禁的打算，那是陛下的意思。” 开放海禁一事，这件事对大周的发展有利。也不会一直是骂声一片，他没必要冒认功劳。 江子蚞闻言就猜到了，为何顾行晋会得到陛下的宠信了！ 关税！ 大周国库缺银子，这件事众所周知。毕竟他们刚来京城的官员，想在京城立足，可以和朝廷借两千两银子。 江子蚞他们这些新科进士，也去过户部借银一次，不过他们都被户部尚书给拒绝了。 “关税一事，真是你提出来的！”李贵铮忍不住问道。 “不错，正是我！”顾行晋点 江子蚞更关心的是他提到的的殿试，“顾编撰，你说你殿试时……” “对，正是你想的那样，往年和匈奴交易的记录，收关税的话，一年几十万两银子是完全没问题的。”这些都没什么好隐瞒的。 一直想不明白，自己殿试时输在哪里的江子蚞，现在完全懂了！ 他输在哪里了！ “几十万两税银，大周每年也就只能收上百万两，怪不得陛下会心动，顾编撰你真是大才！”李贵铮看着顾行晋的眼神亮晶晶的。 “不错，我等也佩服！”江子蚞回神道。 他当初提的方法是什么，不过是让百姓开荒，并向商人多征税，这和顾行晋的想法比起来，简直是不能看。 “原来如此！怪不得陛下会如此赏识，也怪不得陛下一定要开放通商口岸！”刘泉也很佩服。 刘泉是农家出身，想当年要不是全家人的牺牲，合力供他一人读书。如今他恐怕，也是在地里谋生，自然懂得百姓的疾苦。 这样的举措，不仅能缓解大周的财政压力，还能给百姓多一条谋生的路。 “顾大人，在下佩服！此举措，利国利民，请授在下一拜！”刘泉郑重的拜道。 “别！”顾行晋忙拦住刘编撰。 刘泉出言解释道：“实不相瞒，在下出身寒门，顾大人的关税之策，能让天下百姓免受加赋之苦。这一拜顾大人受得，请授我一拜！” 第304章 省亲的旨意 刘泉完全不顾他的阻拦，对顾行晋郑重的拜了一拜。 “刘大人，这是何必呢！”顾行晋无奈的 刘泉今日压在心中的闷气，总算出了不少。畅快的笑道： “顾大人，读书人心中有一腔正气。在下当年考取科举，夙愿就是想让大周的百姓，能够衣食无忧。可你看在下，如今……，实在是有愧啊！枉费读了那么多年的圣贤书……” 顾行晋大受震撼，没想到真的有人当官的愿望，是这么的……朴素。 不是为了当官发财，也不是为了光宗耀祖，更不是为了扬名立万。 只是想着，能够为天下百姓能够衣食无忧。 “刘大人，你……” 李贵铮和江子蚞两人，也大受震撼！ 他们考取功名的目的，就是想让家人在家乡成为上流，全家甚至家族过上好日子。 更希望能成为一代名臣，君臣和睦，留下名传千古的佳话。 刘泉略微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让诸位大人见笑了，寒门出来的，内心总有这种想法。不过，却没有顾大人的能力，不提也罢！” 顾行晋认真的问道：“刘大人，你在翰林院待多久了？” “宣德二十六年进的翰林院，如今已经九年过去了了！”刘泉眼神带出几分追忆。 他只是二甲进士名次还靠后，考中庶吉士，也不过是为了离陛下近点，能够为百姓说一点话。 让陛下知道百姓的生活，能够减免一点税收。可他连面圣的机会都少的可怜，这么多年他也只见过一次。 反倒是，他在翰林院，蹉跎了九年…… “刘大人，你可有想过离开翰林院，外放牧治一方？”顾行晋继续问道。 “有的，但是我行吗？”刘泉不自信的道。 “肯定行！刘大人，你一心为民，肯定能成为一名好官的！”李贵铮立刻出声道。 江子蚞也点头道：“刘大人，为百姓谋福，这样的官是百姓们期盼的。” 顾行晋倒是内心有点担忧，刘泉考中进士后，至今待在翰林院，这种清贵的部门里。 如果真的成为地方主官，怕是见到了金钱，会被诱惑的堕落。不是他把人想得太坏了，而且，人很难挡得住诱惑。 当年的屠龙的少年，经受不住金钱的奢靡，美色的诱惑，终将会成为恶龙。 他不知道，刘编撰能不能经受的了各种诱惑！ “刘大人，比如你成了县令，那一整个县都在你的治下，只要您在百姓肯定能过上好日子的。”李贵铮眼神里带着几分崇拜。 江子蚞也点头道，“刘大人，你想为百姓做实事的话，最适合的就是治理一方。” “刘大人，两位编修说的不错！”顾行晋不想多想了。 至于未来会如何，他也不知道。让大周的百姓，能过上吃饱穿暖的日子，只要能按照他的计划实施下去，想来这样的日子不会太远了。 至于刘编撰，朝廷需要这些有理想，有梦想的进士去实践治理国家。 “你们说的对，我应该离开翰林院了！”刘泉仔细思考赞同他们的想法。 他在翰林院，既然达不到目的，那不如主政一方，造福一方的百姓。 心中有了决定后，刘泉也轻松了不少。整个人看着，与之前的暮气沉沉不同，更多了几分锐气。 …… 就在朝廷为了开放通商口岸忙碌的时候，顾行晋则安安稳稳的，在翰林院舒坦的过了两个月。 时间一晃而过，一下子就到了十月。 宣德帝看着差不多了，一改往日的吝啬，嫔妃们的分位直接大放送。将之前后宫妃嫔低分位的，只要家庭背景不错，全部都提升为妃位。 随后就在前朝下旨，以示恩宠允许妃嫔出宫省亲，这些妃嫔的娘家，建造行宫接待娘娘元宵节后一天省亲，以全骨肉亲情。 至于国库的银子，那些人是别想再借了！ 早在三个月前，宣德帝直接下旨了，除了家境实在困难的新科进士，才能借一千两银子，并要求三年后归还。 其他官员无权再从国库借银，让本来不少打国库银子主意的，他们的想法全都落空了！ 京城不少官员有些银子不凑手的，有些犹豫到底要不要建行宫，看到别家有娘娘的都在建造行宫。 甚至皇后娘娘的娘家，承恩侯府都在建行宫。而他们家的娘娘，也可以省亲，却没建行宫，让他们的颜面何存。 这个行宫，他们必须建！娘娘的身份地位不低，他们娘家也不差，不能让娘娘没脸！ 成年的皇子们和谋士一起商量着，陛下为何这么做，却没有头绪。 “胡师，你说父皇为何突然册封妃嫔，又下旨让诸位娘娘出宫省亲？”魏王不相信，父皇这么做没有深意。 被魏王称为胡师的人，名叫胡良，此人是宣德十一年的一省解元，却因为得罪权贵，害得家破人亡。 被魏王所救后，又因魏王替他报仇雪恨，心甘情愿成了魏王的谋士。 胡良仔细思考后，“殿下，这其中的深意，老夫一时也没想透，不过这里头肯定是有什么秘密。” 魏王就将此事押后，眼前还有一件事。 “朕的养母，文妃娘娘的娘家派人寻到孤面前，说要借的二十万两银子，胡师，孤不想借这笔银子。” 胡良眼里闪过一抹精光，“殿下，您作为养子，支持一笔银子，修建行宫也算是敬孝了。不如大大方方的给曾家送个几万两银子，也算是您敬一份孝心了。” 魏王许久才道，“胡师，孤不甘心！” 胡良自然懂得魏王的不甘，“殿下，成大事者，需忍常人所不能忍。” “那明日，派人送五万两银子去曾家。另外也给承恩侯府送五万两银子，算是孤给皇后娘娘的孝心了。” “殿下英明！” 第二日 六个成年的封王皇子，纷纷给各自的母家送了一笔银子。 没想到老三魏王，竟然狡猾的给承恩侯送了五万两。五位皇子得知后，也只能给承恩侯送五万两，心里大骂魏王…… 第305章 被抓壮丁 娘娘省亲，是宫妃娘家的事，可不是他们这些皇子的事。 本来私底下补贴一点，也算是他们给母妃的心意。如今，因为魏王这样大张旗鼓的给承恩侯送了银子，他们也只能是逼不得已给承恩侯送了。 发布省亲圣旨后，宣德帝就启用了暗卫和眼线，派人暗中关注着妃嫔的娘家情况。 因此六位已经封王的皇子，给母家送了银子后，又给承恩侯府送了银子。 宣德帝第一时间，就得到了消息。 看完宣德帝都被气笑了，直接扔下手里的密信，嗤笑一声道：“朕倒是不知道，除了老三，其他几个手里的银子也不少呢！” 一旁的李德海，下意识的紧了紧皮。他有预感，这下怕是要出大事了！ 整个人静静地站在一旁，不发出一丝动静。 皇子成年了，倒是心眼也跟着长了不少，开始争权夺利了！宣德帝对此是没意见，毕竟他当年也是这么过来的。 但是，是蠢货就不行了！国库没银子时，他的几个“好儿子”，却没想着填补下国库亏空。 如今倒是舍得这么多银子，拉拢朝臣，他这个老子还没死呢！ 就那点本事，还想争夺皇位！就是当了皇帝，怕也是个糊涂虫！ 宣德帝嗤笑了一声，对底下跪着的暗卫吩咐道：“继续盯着！” “是，陛下！”暗卫随即就消失在养心殿内。 这几个皇子，但凡有点脑子就能明白，宣德帝的心思了！ 平时为了节省后宫的开支，他连妃位都给的很吝啬，之前也就三位高阶妃嫔。 如今大放送，大封后宫，一下子十五六个妃子，只要有点脑子，就应该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了！ 那几个蠢货，倒是让他无语了！本来皇帝的目的，就是为了从朝中富得流油的大臣那里拿钱。 他又不是弑杀的皇帝，所以，在顾行晋给他出了这个主意后，觉得一举多得，就开始实施起来了。 水至清则无鱼，宣德帝当了三十多年的皇帝，自然一清二楚。这些臣子只要能力让他满意，宣德帝对他们都有很高的容忍度。 朝中这些人里，有不少是历经两朝的大臣，宣德帝也不想背上薄情寡义的名声。不然，今日绝对不是这样的策略，对准他们的，只会是一把屠刀。 倒是这些人，反倒还是醉生梦死，看来杀几个也合适，是时候让他们腾出点位置了。 不然，还觉得朕是心慈手软！ “传，薛爱卿和解爱卿！”宣德帝随后就吩咐道。 李德海微微松了一口气，立刻派人出宫。从方才的陛下的表现，看来那几位王爷，怕是不得陛下的心了！ 以后有些消息，就是那几位王爷给的银子再多，他也不能传出去了。一朝天子一朝臣，也不想着什么了，就动陛下百年后，他到时就去守皇陵…… …… 整个京城，因为这道省亲圣旨，变得热闹非凡，京城里又多了不少商人。 自然户部也是非常忙碌，各地送来的税银也到达京城了！ 户部必须尽快清点完毕，尽快收入国库。朝廷上上下下，还都等着用这笔银子。 工部已经出现银子不够的情况了，早就到户部催了几次。黄河的还要继续加固堤坝，一边还要建设江舟府的通商口岸，到处都要用到银子。 户部和挤牛奶一样，每次只给一点银子，还没用多久就没了！又要上户部催银子，好几次都差点和户部官员干仗了！ 还是秦高钦这个户部尚书，亲自出面答应三日内肯定送去银子，才把一场闹剧给压了下去。 可户部的人手就那么多，不少人算数还一般。一时间是真的忙不过来，就求到了宣德帝跟前。 如今也就翰林院的人手最多，宣德帝也知道户部情况紧急，索性就直接从翰林院抽调一半的人手，去户部帮忙。 “陛下，老臣要挑算数好的，不然来了也没啥用！”秦高钦提了一个要求。 宣德帝哪里知道谁算数好，当即就道：“朕给你下道手谕，你自己去翰林院挑选，想来解爱卿不会拦着。” “是，陛下。老臣这就去！”秦高钦欣喜应下，拿着手谕就屁颠屁颠的去了翰林院。 解居升本来不想放人的，看到陛下的手谕，只能是把翰林院的人都召集过来。 翰林院的官员们一头雾水，不知道解大人找他们有何要事？ 居然把整个翰林院的人都叫来了！ 有些忍不住的，开始互相打听起来，说不定能知道一点内幕消息，大家心底也有点底。 “萧大人，您说，解大人找我们前来所为何事？” “吾也不知，等解大人说了就知道了！” 顾行晋手里的活还没做完，就被传到翰林院的院子里等着！ 也在猜测，是发生什么事了，居然将他们都召集过来。 没有让他等待多久，解居升和户部的秦尚书就出现了！ 随后他们这群说数学好的，然后又算了一道题，全部被秦尚书带去了户部。 自然大家也知道，他们这次要去核对各地的税银，还是陛下恩准的。 他们这群打工人自然只能是，放弃本职工作，先去户部帮忙了。 “顾大人，这些是咱们要清点的，川道行省的税银，接下来辛苦诸位了。” 顾行晋看了下库房里，二十几口箱子，不算多还能接受，随后就开始干活。 结果没想到，差役又不停的抬箱子过来…… 顾行晋此刻的心情太不美了，这是将他们当牛马用呢！ “诸位大人，就这些了，前面的二十五箱银子已经点好了，这些是后面的。” 顾行晋面无表情的，接过户部官员手里的账册，开始忙碌的一天。 一直加班到亥时，顾行晋才从户部脱身。刚到家里顾行晋，还浑身疲惫时，就得到一个好消息！ “少爷，老太太她们回来了！”下人欣喜的禀道。 “真的！”顾行晋很是意外。 “真的，太太她们今日傍晚刚到，人都在府里呢！”下人们喜笑颜开的道。 第306章 累惨了 顾行晋有些激动，一看此时已经是深夜了，克制的问道： “太太她们可是歇下了！” 下人见主子问赶紧回道：“是的，太太她们吃了晚膳，散了一会儿步，就歇下了！” “少奶奶？” “少奶奶也歇下了！” 顾行晋想了下，他今晚就不去后院了，在前院将就一晚，免得进去了弄出动静把人给吵醒了！ 翌日一早 顾行晋又早早去户部了，没办法那些账册，他还没算好，一整个省的量，起码要算五六天的时间， 而户部那边的意思，是让他们这些人三天内全部算完，所以顾行晋等人只能加班加点的算账。 本来他对此也很不满，毕竟他们是翰林院的，被秦尚书要求过来帮忙的。 这样帮忙自然让大家怨声载道，可看着户部的很官员仅剩下半条命，满眼的黑眼圈，以及皇帝的手谕，他们什么话都吞回去了。 只能是被迫加班了，顾行晋看着这么多人加班。在大家都一样的情况下，他也不能特立独行，所以只能被迫也一起加班。 因此顾家的人一觉醒来时，自然是看不到顾行晋，他早就上值了！ 忙碌了一天的顾行晋，和昨日一样到了亥时才离开户部，坐在马车上整个人看着疲惫的半靠着。 连续不停的对账，清点银子，现在就是银子摆在顾行晋面前，他都提不起任何的兴趣。 门房竖起耳朵，听到熟悉的马车声，“快，去禀告夫人，说少爷回来了！” 赵氏得到通报，人就往大门外走去。 “老张，人呢！”赵氏站在大门外眺望一下没见到人。 “太太，小巷那头就是了！”门房老张指着巷子说道。 赵氏自然是看不清，不过也听到了由远及近的马车声。 看到马车上熟悉的徽记，赵氏立刻大喜，“扶我下去。” 顾行晋在马车上，已经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听到有人喊他才醒了过来。 两天连着干活十五个小时，他真的精力不济。 “怎么回事？”顾行晋嗓子沙哑的道。 “少爷，已经到家了，太太她正等着您！”马车夫忙说道。 太太？ 顾行晋一下子就醒了，然后掀开马车帘子，“娘，这么晚了您怎么还没休息！” 说着顾行晋就赶紧下了马车。 赵氏见的儿子脸色很不好，人还看着瘦了不少，立刻心疼的不行。 “晋儿，你怎么瘦了这么多，你们是怎么照顾少爷的，让少爷瘦了这么多……” 豆子此时只在一旁，低着头挨批…… 顾行晋听着她娘尖锐的声音，不适的揉了揉太阳，忙打断道：“娘，与他们无关！儿子这阵子公务不少，所以累了一点，过一段日子就好了！” 赵氏看着儿子脸色苍白，“晋儿，翰林院也这么苦吗？之前翰林院挺闲的，怎么就几个月……” 顾行晋不想再说这些，就道：“过阵子就好了。” 接着顾行晋录像和他娘继续说话了，“娘，奶奶和湘儿她们可是已经歇下？” “当然歇下了，你这几日忙什么呢！天天披星戴月，这都快夜不归宿了！”赵氏忍不住抱怨道。 早知道在京城当官这么累，赵氏那时就不让他考进士了。举人时老老实实的谋个差事，偶尔干活，平日里喝喝茶，游山玩水岂不是更好！ 顾行晋知道他娘，完全是是心疼他这么累，才会抱怨连连，“娘，这几日忙完就能正常生活了！所以，儿子只能拜托您，明日您和奶奶她们说一声，等我忙完了再去给奶奶磕头。” “知道了，你快去休息吧！都这么晚了，明日你还要上值……”赵氏一边说一边催促他去休息。 顾行晋捏了下眉头，感觉舒服了一点，“娘，那我先去歇着了！” “去吧。豆子伺候好少爷，知道嘛！”赵氏认真的看了一眼豆子。 豆子忙答应道:“是，太太！” 直到第四天，翰林院的一群人，才帮户部把账给全部算好了！ 此刻每个人都累瘫了！就是翰林院被借用的人，全都趴在那一动不动。 “不行了！” 顾行晋也不好受，他白日里还给自己安排了，半个时辰的午休，现在情况只比他们好一点。 “多谢诸位大人的辛苦，老夫感激不尽！明日，下值了老夫做东……”秦高钦道谢。 顾行晋不耐烦应酬这些，他已经累惨了，只想熬半个时辰下值，回去好好睡一觉。 何况他家里还有孕妇，可没空陪他们出去喝酒。 “秦大人的好意，下官心领了。就是这几日累的很了，只想着沐休日好好休息。所以，只能拒绝大人的邀请了！” 顾行晋那苍白的脸色，让他看起来更加虚弱。 秦高钦见大家都趴着，想来真是累惨了，忙笑了笑，想以此缓解下尴尬。 “是老夫考虑的不周，下次老夫请客，算是谢谢诸位对户部的帮忙。” 刘泉也出声婉拒道：“秦大人这是哪里话。陛下的旨意，下官等人定当遵从，大人就不必破费了。” “那改日再聊，你们先休息一会儿，老夫就不打扰你们了。”秦高钦闻言只得笑了笑，随后就离开了户部。 顾行晋此刻头疼欲裂，也不想费太多的精力，索性直接在户部休息到下值，才选择离开。 “少爷，您怎么样？”豆子看他这样没精气神的模样，很是担忧。 “你怎么来了？”看到豆子有点意外。 豆子也恭敬回道：“太太不放心，所以，就让小的来照顾您的……” 顾行晋说着就上了马车，“咱们回去吧，今日不用那么晚回去！” 豆子见此也跟着上了车，让车夫启程回府。 豆子拿出一盘冒着热气的红豆糕，“少爷，这是太太亲自给您做的点心，怕您饿着，现在还热着可要尝尝？” 顾行晋睁开眼看着还飘着白烟，又是他娘亲手做的，就拿了一块吃了起来。 “够了，其他收起来！” 吃完点心，又用茶漱了口，顾行晋就躺下了。 “等到家了，再叫我。” 第307章 一家团聚 豆子见少爷闭眼秒睡，看来少爷这几日真的累惨了！ 见少爷和衣而睡，这醒来了怕是会很冷，便打开少奶奶给的包裹，拿出一件看着厚实的披风，轻手轻脚的给少爷盖上…… “稳一点，少爷睡着了。”一切安排好了，豆子就静静地坐在一旁。 半个时辰后，马车稳稳的停在了顾府门前。 “豆爷，这……这，到了……可要叫醒少爷？”马车夫掀开马车帘见少爷还在睡。 他们就是经过热闹的街市，也没被吵醒。如今到了家门外，豆子也有些犹豫，要不要把人给喊醒了。 还不等他回答，外头就传来一阵喊声。 “少爷他回来了，快去和主子们禀报！”门房老张兴看到马车，立刻让底下的小厮去禀报。 得，这下不用他犹豫了！ 少爷，也被吵醒了！ “到哪儿了？”还带着几分睡意的声音问道。 “少爷，咱们已经到家门口了。” 顾行晋闭眼一阵，才清醒的睁开眼下了车。 “请少爷安！”下人们朝顾行晋请安问好。 “嗯！”走到二门时，正好遇到了碧玉姑姑。 “碧玉姑姑！”顾行晋礼貌的打唤了一句。 “少爷！”碧玉看到人，眼角的皱纹笑着，更是加深了不少。 “碧玉姑姑，我娘他们呢？”顾行晋眼神扫视一眼，此刻鲜花落败光秃秃的花园。 “太太她们刚准备用饭，在饭厅，听到您回来了，便让奴婢出来接您！” “多谢碧玉姑姑。” 顾行晋昨日派人去了解了，知道她们在青田县的情况。 知道老太太，她在路上还病了一次，幸好只是小病。 …… “玳瑁，你去看看，少爷他到哪儿了！”刘氏催促道。 她回京都快三天了，还没见到人。素珍告诉她晋儿挺忙的。可不知道，这小子到底在忙什么，居然忙到面都见不到。 “早出晚归的，也不知道在瞎忙什么。就是苦了你，这小子一点都女不心疼媳妇。”刘氏握着齐雯湘的手感叹道。 齐雯湘也不知怎么的，这阵子眼皮子浅的很。听到老太太这么说，忍不住红了眼眶。 “奶奶，我没事，相公他公务要紧……” 赵氏在一旁刚想说两句，这时外头的小丫鬟就跑进来，高兴的道：“老太太，太太，少奶奶，少爷他快到了！” 刘氏紧紧握着齐雯湘的手，“孙媳妇，走，你扶我去前头。” 一旁的丫鬟，忙上前帮忙…… 赵氏得知儿子回来了，立刻就安排下去。“快，让厨房的快点上菜！” “是，太太！”丫鬟笑盈盈的去了厨房。 “奶奶，娘！”顾行晋带着笑意进了厅里。 “相公，你回来了！”齐雯湘满脸笑容。 “湘儿！”顾行晋特意看着妻子的肚子，他还真看不出来，他媳妇是个孕妇。 “快过来，让奶奶瞧瞧！”老太太许久没见孙子了，一时情绪有些激动。 仔细打量着顾行晋，很是心疼，“瘦了，晋儿你脸色不是很好，公务处理不完的，你可要好好休息，都是当爹的人了，要照顾好自己……” “奶，我知道的，您身子如何？听说您之前在路上病了一场。不如请个大夫，让他给你们把脉瞧瞧……”顾行晋握着刘氏的手。 “你娘早就安排妥当了，给我这个老婆子，和你媳妇都看过了。都好着呢，你就别操心了！”她可不想孙子啥事都操心。 顾行晋见她气色不错，精神奕奕的，想来没啥大事，也就放心了。 “相公，您放心，我会照顾好奶奶和娘的，家里的事您别操心了！”齐雯湘觉得，家里的这些事，应该是她该做的。 刘氏很满意这个孙媳妇，能让男人安心在外忙，不用操心家里，就笑眯眯的道：“对，家里有你媳妇呢，你就别瞎操心了！” 顾行晋只能点了点头，“知道了，奶。” “太太，晚膳已经摆好了，可以开饭了！”这时进来一个丫鬟们屈膝行礼道。 “知道了，你们下去吧！”赵氏三言两语把人打发了。 转头就和老太太说道：“娘，咱们先用饭，今日晋儿难得在家，京城的第一顿饭，咱们一家人团团圆圆吃一顿。” 赵氏一边小心翼翼的，将老太太给扶了起来。 顾行晋刚想帮忙，就被拒绝了。 “不用你！你奶奶有我呢！” 顾行晋见娘和奶奶出去了，感觉到有人在看他。 抬头一看是齐雯湘，见她这小脸圆润，气色看着不错，他也安心了一点。 “湘儿，咱们也去吧！” “好的，相公！”齐雯湘微微红着脸，顺着他的力道往外走。 本来和相公相处熟悉了一些，结果这分开几个月，现在让她倒是挺不好意的，多了一份生疏感。 感觉到相公的手，齐雯湘忍不住抖了一下，克制休息自己，才没把他的手给打下去。 说实话顾行晋也有点异样的感觉，他们之间生疏了。 这个情况顾行晋很理解，毕竟他们之前新婚没多久，正是培养感情的时候。 结果分开几几个月，有点隔阂还是挺正常的。 顾行晋看着齐雯湘的肚子，还有没显怀，这里真的有孩子了？ 几个月后，会有个小崽子，他真的要当爹了！ 他也会努力学的，到时当一个合格的父亲。 齐雯湘自然注意到相公，看她肚子的眼神，里头充满了好奇和喜欢。 “相公！” “咳咳……咱们走吧！”回过神来的顾行晋轻咳一声，缓解下尴尬。 “湘儿，你的肚子里，真的有宝宝了？”顾行晋看她平坦的肚子迟疑的问道。 “嗯。”提起孩子，齐雯湘眼神特别的温柔。 “这都四个月了，怎么还没显怀？”顾行晋迟疑的问道。 齐雯湘见他眉头紧锁，担忧的眼神忍不住笑了起来。 “相公，我穿的衣裳大了一点，所以你才看不出来！” “原来是这样呀！” 齐雯湘见他一脸恍然大悟的模样，忍不住笑道：“相公， 咱们快点出去，别让奶奶和娘久等了！” “嗯。” 第308章 浑水摸鱼 “这几本游历给你用来打发下时间，倒是挺不错的。”顾行晋拿出书交给齐雯湘。 齐雯湘天天在家里，平日里也没出门，又没有电脑手机，不能刷剧看电影，整天困在院子里，想想就觉得很无聊。 他就想挑几本话本，给她解解闷。 一看市面上的，都是白日做梦的，各种富家小姐，千金爱上穷书生， 贤良淑德奉献一生，最后大团圆的结局，看得他都麻了。 索性就给换成游记，还能在书里看看各地的风景，也比那种话本好看。 “谢谢相公！”齐雯湘没想到相公，上值了还惦记她怕她无聊，给她买了书。 以前还没嫁人的时候，自己还能偶尔和小姐妹约下，带着丫鬟婆子出门，去首饰铺子买点簪子之类的。 现在嫁人了，自然不能再和之前一样出门了。 “你现在身子还算方便，想家的话，可以回陪陪你娘和嫂子她们说说话。”顾行晋也是想着她一直没回娘家，中秋节还是他去的。 “在家挺好的，我也能陪着娘和奶奶。经常买回娘家的话，会被人说闲话的。”齐雯湘拒绝了他的提议。 “要不，早上你和我一起出门，我把你送到岳母那，下值了我再接你回来。”顾行晋看到她眼底的渴望就提议道。 “这……”齐雯湘一时间有点犹豫。 “岳母她们肯定也想你了，我在京城三年，之后外任的话，怕是一年都难得见一面。” 想到他大姐也是如此，出嫁了除非娘家有事，不然都不会回来。 想想不久后可能生出来，软萌萌的女儿。长大嫁人后想他这个老父亲，却不能回来，顾行晋都感觉窒息。 齐雯湘见相公是真心的，眼睛立刻亮了，“真的能这样，娘她……” “放心，有我呢！”顾行晋明白他是担心娘有意见。 “谢谢相公！”齐雯湘脸上都洋溢着开心。 …… “不行，她大着肚子，哪里能乱跑……”赵氏一听立刻拒绝。 顾行晋想劝服他娘，“娘，是我同意的。她从青田县回来，还没回娘家去，也会想家人的……” “不行，哪有当人媳妇整日惦记娘家的，好好的在家里养胎不行，非得作妖出去……”赵氏只觉得儿子被蛊惑了，不然哪里会这样。 顾行晋听的郁闷，他娘当年也是经常回赵家的。奶之前也没阻拦过，到了如今到儿媳这里，倒是双标了。 “娘，她一直闷在家里，何况今年她中秋没回去，当娘的心情不好，胎儿也长的不好。” “可她大着肚子出门，你能照顾的好，磕碰了怎么办……” “娘，您放心吧，到时多安排点人就成了！” 赵氏最终拗不过儿子，没办法，只能同意了！ 让她对齐氏埋怨上了，她养大的儿子，如今竟然为了媳妇忤逆她。 顾行晋见说服了他娘，第二天一早，比平日起了早一点，将齐雯湘送去岳父家里。 两家是不同路的，顾行晋去上朝要绕路一段。 齐靖峰收拾好准备上值，就听到他嫡次女的声音。 “这人果然老了，还出现了幻听。”齐靖峰说着就要上马车。 “爹！” “老爷，是三姑娘和三姑爷他们来了！”下人一看来人高兴的说道。 齐靖峰一看还真是他们。 “爹！” “岳父大人！” “你们怎么来了？明谨，你不用上值？”齐靖峰板着脸道，莫不是他女儿犯了什么错？ “岳父大人，湘儿想念家人所以，我就先把人送来，一会儿就去上值了。”顾行晋解释道。 齐靖峰看了一眼女儿。 齐雯湘有点怕她爹，下意识的低下了头。 “简直胡闹！明谨，你好好办差，别耽误了正事！” 说罢就上了马车前往国子监…… “岳父的脾气你也知道，别放在心上进去吧，等我下值了来接你！”顾行晋低声劝慰道。 “相公，我自己进去，你快去上值吧。”齐雯湘点头。 “那我先走了！你们几个照顾好少奶奶！” “快去吧，办差要紧！” 齐雯湘看到相公离开后，才带着丫鬟进了齐府。 张氏也得到小女儿回来的消息，顿时担忧不已，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湘儿，这是发生什么事了？”张氏一脸凝重的看着齐雯湘。 “娘，没事！就是相公叫我下想您和爹了，所以就送我过来。”齐雯湘解释道。 张氏顿时松了一口气，幸亏不是她想的那样。 “你这孩子，回来了也提前和娘说一声，不然……这不是让我担心嘛！” 齐雯湘微微有点脸红，“娘，相公昨日才说的，我也忘记了……” “先别说这些了，进去再说，早膳可吃了……” 张氏知道女儿怀孕了，就带人先进去…… …… “少爷，这是咱们这个月的账本。”王二詹将账册交给顾行晋。 “八万两！”顾行晋也有点惊讶了，他不过卖的都是小株的盆栽。 “是的，少爷。咱们定的价格挺贵的了，但各府还是抢起来。甚至为了这些花木，都差点打起来。好几个管事，还和咱们定了不少的花木。”王二詹兴奋的说道。 “还有多少没卖出去。”顾行晋放下账册问道。 “少爷，还有一部分，奉沽农户手里的那些全都卖完了。就那些娇贵开花的，现在还没卖不出，不过也全部都订出去了，总共是十二万两银子。” “干得不错！”顾行晋夸奖道。 王二詹眼含期待的道：“少爷，咱们手里的卖完了，是不是去南方进一点回来继续卖，现在京城里这些都是热销。” “不了，卖完手里的赚，二十万就成了！”顾行晋没有那么贪心，何况大头的银子，可是宣德帝在挣。 他浑水摸鱼趁机挣点小钱，宣德帝是不在意，多了话到时就麻烦了。 王二詹一脸不舍，“少爷，这到嘴的肥肉，就这么舍出去……” 顾行晋看了他一眼，淡淡的说道：“这算什么，只要听本少爷的，以后挣钱的机会多的是。这次做的不错，赏一千两！” 第309章 两百万两 “谢少爷的赏！”王二詹兴奋的道谢。 接着王二詹就想到了，“少爷，那这些花木卖完了，咱们租的铺子，还有一年才到期，那接下来可是放那空着？” 那铺子租下来时还挺贵的，这么白白放着那真的很浪费。 他可是付了一万两的租金，当初顾行晋只想租几个月，那房东却死活不同意，非要他租满一年。 顾行晋一时间，还真没想好，接下来他能卖什么，看到王二詹期盼的眼神。 “等本少爷想清楚了，再告诉你。” 王二詹见少爷不懂卖什么，不如继续卖盆栽，赚这么多的银子要放弃，他是真的不舍。 所以，他忍不住再次提起，“少爷，现在花木盆栽，咱们铺子里卖的挺好的，不如继续卖这些……” “这次的生意完全是取巧了，再继续卖下去，你不怕丢了小命？”顾行晋挑眉看着王二詹。 难不成银子赚多了，连着王二詹的胆子，也大了不成？ 王二詹吓得吞了吞口水，有些不确定的问道：“少爷，不会这么严重吧！” 顾行晋看着他笑了一下，“不会这么严重，不如那本少爷把铺子借给你。这样你接着继续卖盆栽……” 王二詹闻言立刻摇头，他只想大树底下好乘凉。他要一直跟着少爷，比他自己单打独斗，都赚的多。 “不用了，小的这辈子不想别的，只想跟着少爷！” 顾行晋微微摆了摆手，“你先下去领赏吧，这几日抓抓紧点把货出了。” “是，少爷。”王二詹躬身退了出去。 书房内，只剩顾行晋一人。 一时间，他还真没想好，接下来他的铺子卖什么。 这次的盆栽，也是他打了个差异化，从宣德帝手里分了一杯羹。 与他这样的人自然也不少，凭着修建行宫，京城不少有渠道的人都挣了一些。 当然，这些人里赚大头的，自然是宣德帝的。 宣德帝可是做了不少准备，各种建筑材料他就囤了不少，市场上除了少数的货，都是宣德帝的。 其他人想挣这笔银子，那运送来京城，那来回最少要一个月半。 一个月半后，那些商人就是把材料弄到京城，也是黄花菜凉了！ 所以，宣德帝成了最大的赢家。 至于铺子接下来卖什么，顾行晋此刻还真没有主意。 这次跟着宣德帝后头，喝了一口汤，这种便宜已经不能再做了。 想了许久后，顾行晋内心才有了决定，看来要将他的计划，提上日程了！ …… 皇宫 养心殿内，此刻灯火通明 不少太监，正努力打着算盘…… 宣德帝亲自坐镇，看着底下干活的人。此时此刻，就后宫的妃嫔，都吸引不了他的注意。 “出来了！” 宣德帝立刻坐正，“解爱卿，总共多少！” “回禀陛下，总共是两百万零五两银子。”解居升恭敬禀道。 宣德帝顿时笑的合不拢嘴，没想到就短短的一半个月，竟然赚了两百万两银子。 国库一年还没这个数额，看来他的朝臣，还真是富得流油。 秦尚书看着银子，两眼放光，两百万两银子，他只要一半。 “陛下，这些银子，您能不能挪一半放国库里。” 宣德帝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了，“爱卿，你拿了朕内库一百八十万两，何时还回来。” 秦高钦的表情一下子就僵硬了，陛下哪里能问他要银子。 转念一想，还不如让国库的银子弄去陛下的内库，到时还能多花一点。 “陛下，这银子是花在大周朝事务上。您如果要银子的话，国库目前还剩下九十五万两，您全部拿去吧！” 宣德帝忍不住抽了抽嘴，这老匹夫是看到朕银子多了，直接惦记朕的内库了。 “你那里的三瓜两枣还是留着吧！朕都贴了那么多银子了……” “陛下，老臣也不愿意国库如此穷困，这国库的艰难，陛下您也一清二楚……”说到动情处时秦高钦都嚎啕大哭起来。 宣德帝看他如此伤心，也觉得有点过了。 “好了，爱卿别哭了！朕知道，你受苦了！这样吧，朕就分给国库五十万两，再多没有了！”宣德帝一副不留情面的道。 秦高钦非常识眼色，他之前从陛下内库挖了不少，有了这五十万两，再等通商口岸的关税，到时国库就能充盈回来，他这户部尚书，到时也算是名副其实了。 何况陛下总不能看着，国库没银子，内库的银子就让陛下攒着吧！ 想明白后，秦高钦立刻就磕头大声道谢。 “老臣，叩谢陛下！” 薛仁杰这时禀道：“陛下，囤积的那些石材、木料和花木，接下来半个月应该能全部卖完，想来还能再赚上百万两银子。” “好！哈哈，让那几个皇商好好干，谁卖的多，朕重重有赏！” “陛下，银子已经运进皇宫了。”李德海躬身禀道。 “让内官清点出来五十万，交给秦爱卿，剩下的通通入送去内库！” “是，陛下！”李德海知道陛下很重视，就亲自去办这件差事。 手里不缺银子，宣德帝就想着给顾爱卿一点赏赐。不过，那小子也是个狡猾的，这阵子应该也挣了不少。 立下这么大的功劳，如果不给赏赐的话，也说不过去。 “三位爱卿，朕让翰林院提前散馆，你们觉得如何？”宣德帝开口道。 三人闻言一愣，解居升朝皇帝微微躬身，“陛下，翰林院之前都没提前散馆，此举怕是不妥。” 秦高钦这个老狐狸，一想就明白了，陛下到底为何要提前散馆。 “解大人，你这话就错了！陛下是天子，提前散馆，也不过是提早两年而已，没什么不妥的。” 宣德帝觉得非常有道理，不过是提前两年而已。 “解爱卿，翰林院杂事不小，朕允许你留下一半的人。” 解居升闻言躬身道：“陛下，臣没有意见。” 薛仁杰补脑了一下，难道陛下要对勋贵世家动手，那确实需要不少人手，替代空缺的岗位。 “陛下英明！” 第310章 逼立太子 几日下来，宣德帝的内库的银子，每日都在增加，让宣德帝的心情都很好。 就是看他那几个蠢儿子，在朝堂上互相争斗，心情都好了不少。 “陛下，老臣有本要奏！”汤铭泽躬身道。 “准了！” “为了大周的安稳，老臣恳请陛下，立下太子！”汤铭泽带头跪下。 大殿上的大半臣子，也跪了下来，“请陛下，立太子！” 其他人见状，他们确实需要一个太子，也跟着跪下，请求陛下立太子。 魏王见到这一幕，差点忍不住笑了，赶忙低头。 宣德帝收银子的快乐，此刻是完全没了。眼神带着几分锐利，看向汤铭泽，才冷着脸道：“汤爱卿，此事押后！” “陛下，立太子一事，事关大周的繁荣昌盛。老臣恳请陛下，您立下太子，为大周着想！” “求陛下，立下太子！”金銮殿上的臣子们都一一跪地恳求道。 不是他们非要如此，是真的没有太子，群臣们都心里不安。齐王，魏王等诸位王爷，平日里一直想拉拢他们。 可如今情况不明朗，他们哪里敢用身家性命，去搏一份缥缈的从龙之功。 但是宣德帝，已经是知天命的年纪了。说句不好听的，陛下如今看着是挺健壮的。 可谁知道意外哪天会来，如果陛下真出了点什么意外。而大周又没能立下太子，到时大周肯定就会陷入混乱，百姓遭殃，民不聊生。 “陛下，老臣也恳请陛下，为大周的百姓，请立下太子！”太傅温炽也躬身拜道。 宣德帝见老太傅都出面了，可朝堂上的几个儿子，完全不符合他心中适合的继承人。 他的继承人，当年立下让他心中满意的继承人为太子，却让他早夭了。 “陛下，大周百姓需要一位太子！” “恳请陛下，为大周百姓立下太子！” 魏王等一众王爷，低着头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父皇这下应该要立太子了！毕竟父皇年纪日益渐老，没有太子大家都人心惶惶的。 齐王爷忍不住在内心期待起来，他是长子，立太子是立嫡立长。 他虽然不是嫡，但他是长子！这皇位肯定会是他的。 晋王也忍不住期盼，父皇能够立他当太子！ 宣德帝却没有一丝高兴，绷着一张脸，语气淡漠的道：“起来吧！” “陛下，您不立下太子，老臣长跪不起！”汤铭泽跪在地上道。 “请陛下，立下太子！”一众朝臣磕头拜道。 池炽自然明白，宣德帝为何一直不立太子。可此乃国事，不是意气用事就成的。 如果德佑太子，当年没得重疾，如今他们都不用这样为难了。池炽想起智慧机敏，爱惜百姓的德佑太子，忍不住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陛下，德佑太子已梦逝五年了！大周朝的百姓，需要一位太子，让大周百姓民心安定！” 宣德帝自然明白，太子对大周来说，是至关重要的。可如今几个成年的皇子，没一个是符合他内心对太子的要求。 让朕把把大周交给庸碌之，那才是不顾天下百姓的生死。 老二就是一个书呆子，老三呢与民争利，倒是有几分小聪明，却难成大事。 老四看着老实，实则暴虐无常，这样的人成了君主，恐怕十之八九也是一个暴君。 而老五则是贪玩，没个定性，读书时功课不出色，现在办差了，也是马马虎虎的。 至于老六，年纪小有点小聪明，却也只有一点小聪明。剩下的未成年的皇子，品性如何他不是很确定。 一时间他竟然后继无人，如何能让朕放心，为大周立下太子！ 想到德佑太子，文治武功样样出色的太子。 却是天妒英才，早早的夭折了，宣德帝每每想起，都心痛不已。 “陛下！” 宣德帝回过神来，看着殿上的群臣道：“诸位爱卿，你们觉得哪位皇子，可立为太子！” “陛下，齐王为长，应当立齐王为太子！” “陛下，有能者居之，魏王当为太子！” “陛下，梁王聪慧机敏，当立梁王为太子！” “齐王为长，当为太子，而且齐王文韬武略也不差……” “……” 宣德帝静静地坐在龙椅上，看着底下群臣的争吵，他却一言不发。 “好了，都别吵了！”宣德帝见他们撸起袖子要打架，呵斥了一声。 大臣们才想起来，他们此刻还在上朝。 “臣等失礼了，请陛下恕罪！” 宣德帝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立太子一事，朕自有主张，你们不用再争吵了！” “陛下，那立下太子……”池炽也忍不住问道。 宣德帝被逼的，只能采用拖延的策略，“池太傅，立太子一事，乃事关大周国本，需要慎重考虑，此事暂且押后再议。” “陛下……” “好了，你们觉得哪位皇子适合当太子，就写份折子。立太子兹事体大，不可草率决定，你们写了朕看过后再定。”宣德帝直接打断池太傅的话。 群臣一听也觉得，陛下说的很有点道理，兹事体大的事不能草率了。也就不再强硬，要求陛下立下太子了！ “是，陛下！” “无事的话，就退朝了！”宣德帝已经没了之前的好心情了。 殿上不少人，眼神下意识的看向汤首辅。 汤铭泽没有动静。 宣德帝对他们的小动作，完全看在眼里。 “既然无事，那就退朝！” 说完宣德帝，就起身离开龙椅。 李德海见陛下走了，连忙补充喊了一句，“退朝！” 立刻就朝皇帝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汤首辅，您说咱们这样，会不会得罪了陛下……” “无需担忧，我等也是为了大周和大周百姓着想。陛下，早日立下太子，对百姓来说才是好事！” 众人一听觉得有理，也就不再担忧了！ 开始思考，到底要举荐哪位皇子为太子。 “依我所见，魏王……” “走吧，先出宫写折子！” “啪嗒……” 宣德帝一巴掌，将龙案上的茶盏，摔的四分五裂！ 第311章 各方反应 太监宫女们吓得全部跪地，李德海也被吓了一跳。 上一次陛下如此暴怒的时候，还是太医们医治不好德佑太子。 “混账东西！” 站在角落里的李德海，看到陛下又一脚踹倒龙案，被吓得也忍不住想躲了。 等宣德帝发泄一通后，看着满地的狼藉，平复了下气息道：“收拾了！” 李德海立刻指挥，那群傻愣愣跪在地上宫女太监，“快，把这些都收拾了！” 太监和宫女忙开始收拾，不敢发出一丝动静。 宣德帝也不看满地的狼藉，转身回了内殿。 此刻宣德帝的神情，却是满脸的落寞，“要是朕的德佑还活着……” 李德海看着收拾完了，警告一下他们，“好好当差，记住什么该说不该说。” “是，李总管。” 李德海看了一眼内殿，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心走了进去。 见陛下正在看书，李德海也不上前打扰，安排人去泡茶…… 早朝上传出朝臣，要求立太子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朝廷。 陛下同意让群臣写折子，请封哪位皇子为太子，大家都非常积极，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看法。 至于六位王爷，一看这个情况，还算这些年的朝没白上，下了朝立刻就回府紧闭王府的大门。 …… 齐王府 “老夫先在此，恭喜齐王殿下，将夺得太子之位！” 齐王心情也非常激动，“俞叔，咱们这次应该能得偿所愿了！” “还是汤大人厉害，这次有了汤大人的支持，殿下肯定能当上太子的……” …… “胡师，你说这次父皇让朝臣拥立太子，这事你怎么看？”魏王冷静的问道。 胡良沉默不语，他完全没预料到朝中会出现这件事，之前一点预兆都没有。 不过，陛下如今五十多岁的年纪。也确实该立下太子了，这几年朝中立太子的声音也越来越响亮了！ 立太子一事不算意外，群臣这样逼迫怕是有谁组织的。 “魏王殿下，这其中恐怕是有人暗中策划的，不然不会没有一点预兆，就逼迫陛下立太子。” “胡师，那你觉得是孤的哪个兄弟？”魏王继续说道。 “殿下，这要派人去查一查，才能知道一二。”胡良回道。 魏王思考了一会儿，随后就道：“胡师，你安排人去调查下，尽快将消息告知孤！” “是，殿下！” …… 后宫 妃嫔们也知道了，前朝请旨要立太子的事。 有子嗣的妃嫔们，都期望着陛下能选中她们的皇儿。便决定去拜见无子的皇后，想着拉拢皇后。 还没到皇后的寝宫，这些妃嫔通通被宫女太监挡在门外。 “劳烦通报一声，淑妃娘娘前来拜见皇后娘娘！” “各位娘娘，请回吧，皇后娘娘今日不见客！”女官站在门外说道。 淑妃看着紧闭的宫门，只能是憋着气回去。 妃嫔们见淑妃娘娘都退了，她们只能愤愤不平的离开了。 女官低着头禀告道：“皇后娘娘，娘娘们回去了！” “你们下去吧！本宫想独处一会儿！”皇后略显疲惫的开口。 “娘娘，老奴留下来陪您。”余嬷嬷立即说道。 皇后看她一眼，就同意了，“其他人下去吧。” “是，娘娘！”女官闻言，就带着宫女们退下。 “叶华，本宫心痛啊……”皇后又想起伤心事忍不住掉泪。 余嬷嬷也鼻子一酸，“娘娘，您要保重凤体，小郡主需要您的照顾。” …… 早朝的消息，也传遍了翰林院。 翰林院不少人也在思考，到底哪位皇子能当上太子。 “也不知道哪位皇子，能够当太子！” “立嫡立长，齐王殿下还有母族的支持，想来太子之位，应该是齐王殿下……” 顾行晋耳朵听着八卦，一个个说着哪个皇子，会被立为太子。 “魏王殿下也不错，虽然没有母族，但魏王是谦谦君子，礼贤下士。如果是魏王殿下，那咱们日子也好过一点……” “最好不要是晋王，晋王残暴，听说他的宫里每日，都有宫女太监被拖出去，生死不知……” “要是德佑太子还活着，哪里会有……” 提到德佑太子，那人知道失言了，立刻闭嘴不再继续提起。 有些话不是他们能说的，这世上隔墙有耳，到时还得罪了陛下！ “顾大人，你觉得谁能当太子？”江子蚞此时开口道。 顾行晋微微皱眉，这样的问题问他？随后抬头看了他一眼，从他的眼中看到只有好奇和八卦，没有什么恶意。 “此事应该是陛下决定的，你我不过是一个翰林院的小官，与诸位皇子平日里都没什么接触。” 江子蚞一想也对，转念一想这样不对啊，和他们的关系也挺大的。能有个德才兼备的太子，他们这些人到时也能得到未来皇帝的赏识。 怕他不清楚这其中的厉害，就低声对顾行晋说道：“顾大人，此事和咱们关系挺大的。如果太子德才兼备，明君的话……” 顾行晋不等他继续说下去，直接打断了他的话。“江大人，陛下肯定会选一个德才兼备的太子，咱们还是把手头的古籍先整理好。” 江子蚞一下子也反应过来了，就向他道谢。 “顾大人，多谢你的提醒。方才是我昏了头了，差点就……” “江大人，此事就到此为止，咱们先不提了，先干活吧！” 江子蚞点了点头，差点就一轱辘说了不该说的话了。 他这阵子在翰林院过得太放松了，失去了警惕之心，有些事不是他们这些底层小官没够议论的。 …… 皇宫内 宣德帝看了一会儿，就将书扔下，“李德海，狗奴才死哪去了！” 李德海听到陛下的话，连忙跪着进去。 “陛下，奴才在呢！” 宣德帝瞟了他一眼，“李德海，你眼力劲越来越差了！” “是，奴才错了！”李德海连忙认错。 明知道陛下是心情不佳，故意找茬的，李德海还是态度卑微的认错。 宣德帝骂了一顿李德海，心气顺畅了一些。 “传禁卫军统领！” 第312章 送命题 朝堂上发生的事，与顾行晋关系不大，反正谁当皇帝又不是他说了算，他操心就是瞎操心。 下值后见翰林院一众官员还在那讨论，到底谁适合当太子。 顾行晋可不参加这么无聊的事，宣德帝此人主意正，根本不可能受到大臣的影响。反而，可能会让宣德帝暴怒，在这个时代皇权至高无上可不是说说的。 什么天子与士大夫共治天下，这可不是皇帝的想法。 从与宣德帝几次的接触，他就明白此人不是简单的角色，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这次朝臣联合一起，逼宣德帝立下太子，除非宣德帝同意，不然基本上不可能成功的。 想来有点脑子的官员，此时脑子热度过去之后，应该会反应过来，这是一个陷阱。 确实有不少人脑子不热后，才反应过来，这哪里是让他们写折子，这是前程的催命符。 不少反应过来的人后，有些犹豫到地方该不该写…… 当然，这些和顾行晋没关系，有那闲功夫，不如多回去陪陪家人。 …… “岳母大人，我们走了！”顾行晋把妻子安顿好后，和张氏道别。 “女婿你们明日就别过来了，我和湘儿说了她肚子越来越大，出门也不安全。等过几日，我去顾府看看她。”张氏认真叮嘱道。 顾行晋看了一眼，他媳妇最近肚子真的大了不少，家里娘和奶奶也不放心，“岳母，那我们之后就不来了。” “你们路上慢点儿！”张氏不放心的叮嘱道。 “岳母放心，小婿会照顾好湘儿的。”顾行晋赶忙说道。 “娘，您放心吧，相公会照顾我的。”圆润不少的齐雯湘满脸笑容的说道。 张氏无奈的看了一眼女儿，倒是比家里时还娇惯了。 …… “少爷，魏王和瑶妃娘娘，小的调查了大半年，只能查到这些，有好几次差点被发现了。”王二詹将调查的资料交给顾行晋。 “嗯，辛苦你了！”顾行晋接过资料看了起来。 瑶妃娘娘的事，倒是因为二十年前的事，调查起来有点难度。 不过这半年来，还是查出来了，瑶妃娘娘只是普通的宫女，后得宣德帝宠信。 他们如今没有苦味的盐，就是用瑶妃娘娘想出来的法子。凭借着盐的功绩，被宣德帝封为瑶妃。 瑶妃让工匠造自行车，造了一半就没下文了。在魏王殿下五岁时，瑶妃重病逝世…… 重病逝世？ 这里头有没有猫腻，顾行晋不知道。不过，看完后顾行晋这次才真的放下心来。 魏王是土生土长的，他也偶遇过几次魏王，对他有拉拢的意思，平日里的行为举止也没有怪异的地方。 顾行晋看着黑夜的星空，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 第二日 顾行晋和往常一样上值，没多久就解大人，被安排去写圣旨了。 等从解大人口中得知圣旨的内容，顾行晋内心一惊！ 随后提笔按照要求将圣旨写好，“解大人，已经好了。” 解居升接过来仔细检查一遍，确认无误后点了点头， “不错，你退下吧！” “是，解大人！”顾行晋微微一顿，随后退了出去。 方才他写的那份圣旨，是一份抄家杀三族，三代不得为官的圣旨！ 是赵曲风赵御史的圣旨，结党营私，谋取私利，家族在云乡强占土地，残害百姓，强占民女，收受贪污巨额银两。 宣德帝这种雷霆手段，真的让人猝不及防。 陛下这是要大开杀戒了！ 顾行晋刚到史馆外，就被拦住了，一看竟然是太监总管。 “李总管。” 李德海朝他笑了笑，“顾大人，陛下传你进宫讲经。” 顾行晋没想到，陛下竟然派人传他进宫。 “李总管，陛下可有说要听什么？下官可要准备些书？” 李德海闻言笑道：“顾大人，宫里已经都有了。您和咱家走吧，陛下还等着顾大人呢！” 顾行晋见状，则只能点了点头，“好，那就劳烦李总管了。” 顾行晋一路被催着进了皇宫，还好翰林院离皇宫不是太远。 从一个太监手里，接过那本书，看了一眼，是孝经？ 顾行晋有点不明白了，不过现在不是他想的时候了，整理了下官袍就进了养心殿。 躬身行礼道：“微臣，顾行晋，恭请圣安。” “起来吧！” “谢陛下！”顾行晋依言站了起来。 “可知道，朕传你来为何？”宣德帝轻飘飘的说道。 “微臣不知！”顾行晋低沉着声音道。 宣德叹了一口气，闭上眼睛。 “《孝经》给朕读了。” “是，陛下！”顾行晋拿起案桌上的书，专心读了起来。 宣德帝闭着眼睛，静静地听着。 《孝经》以“孝”为中心，开宗明义讲各种身份地位的孝。 乾元帝听了一阵，略微有些不满意，抬手打断了顾行晋。 顾行晋一看宣德帝的动作，就停了下来。 “你觉得孝经的内容怎么样？”宣德帝问道。 “自然是极好！”虽然顾行晋看不上这孝经的内容，不过是让别人臣服的一本书而已。 宣德帝闻言没有说话，只是闭着眼睛。 就在顾行晋以为宣德帝睡着时，宣德帝突然开口了。 “你觉得太子应该是什么样的！” 顾行晋听被吓了一跳，没想到皇帝竟然这么直白的说出来。 这个问题，他怎么回答，全都是送命题。 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六品编撰，吐槽一番宣德帝不正经后。 顾行晋才小心翼翼的回道：“陛下，微臣年纪尚轻，见识浅薄，无法回答这个问题，还请陛下恕罪。” 宣德帝睁开眼看着顾行晋，“朕恕你无罪，你畅所欲言。” 顾行晋内心把宣德帝，这个爱折腾的老头痛骂了十遍。 选太子和我什么关系，非得让我说，脑子有病吧！ 面上还是诚惶诚恐的道：“多谢陛下。那微臣那就说一说，那点浅薄的见识。太子殿下事关天下百姓，所以应该要有仁爱之心。” “嗯，不错，继续！”宣德帝对此点了点头 “回陛下，没了！” 第313章 诰命 没了？ 宣德帝很是诧异，他可从来没经历过，莫不是他幻听了不成 下意识的睁开眼，看向顾行晋，继续问道：“没了？” 顾行晋很认真的点头，“是的，陛下，没了。” 宣德帝一时间竟然被他给噎住了，这么直白吗？ “顾爱卿，你就没有其他的了？”宣德帝继续问道。 顾行晋一看就知道，宣德帝这是抓着他不肯放过了，非要他说个一二三出来了。 只能是绞尽脑汁想了一下，他选择吹捧一下宣德帝了！ “陛下，微臣觉得，在陛下您的治理下。大周百姓们日子安居乐业，每个人虽然不能吃人人饱，但也能裹腹，不会出现饿死人的情况。老百姓心中的太子，应该是和陛下一样，是一位为民着想，英明神武的太子。” 有一位一心为天下百姓的太子，按照宣德帝的年纪，想来很有希望登基为帝。对天下百姓来说，一位勤政爱民的皇帝，在这个时代就是莫大的福气。 宣德帝此时安静的靠在一边，听着他说完，一边打量着顾行晋神色。 过了好一会儿，直到顾行晋由坦然，变得有些忐忑不安时。 宣德帝这才笑道：“顾爱卿，你倒是个滑头！” 顾行晋闻言松了一口气，这关他是过了！ 然后也跟着笑了起来，回道：“陛下，微臣说的话，都是句句属实的。全是真心话，天下的普通百姓们，都是这么想的。” 宣德帝想到这些年，天下百姓确实安居乐业，除了西北因为边境乱了一阵。 其他的时候，虽然有些天灾，但也都尽量尽量救助，尽可能的轻徭薄赋，见顾行晋这么认真，他这个皇帝当的，还是挺不错的，也算的上没有辜负列祖列宗了。 宣德帝想到这里，内心也有几分自得。要知道当年他成为大周的皇帝，那时的大周不说百目疮痍，但也是各种弊端。 如今能让天下百姓安居乐业，宣德帝可是付出了不少的代价。想到这些，宣德帝身上的气势，此刻也温和了不少。 “顾爱卿，你倒是挺能说会道的。” “陛下，这是微臣的真心话，绝无半点虚言。”顾行晋忍着难受说道。 虽然宣德帝这个皇帝是当的不错，可这些话，还是让他说出来还是有点为难。 可为了不牵扯进立太子这件破事里，因此连累到家人，顾行晋只能是这么说了。 宣德帝此刻的心情，倒是比好了不少。想到他最近内库里的银子，以及还在建造的通商口岸，都是因为顾爱卿出的主意。 顿时看向顾行晋的眼神，也变得更加温和了不少，随后就道：“爱卿，不愧是朕的状元，果然是智慧无双。” 顾行晋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了，只能是尴尬的回了一个笑容。 “陛下，微臣当不得您的夸奖。”顾行晋忙道。 宣德帝此时又开口问道：“那你觉得朕众多皇子里，何人适合当太子的！” 顾行晋脸上的笑容，微微僵硬了一下。 皇帝这是不放过他了是吧！这是过不去了，非要和他谈论这件事了。 宣德帝自然看的出来，这小子是在逃避朕的问题。所以，朕自然是要继续问，当然他也明白这小子不会回答，不过看他憋屈的样子，宣德帝心情好了不少。 总要让顾行晋见识下，什么叫做，姜还是老的辣！ 顾行晋见是逃不过了，也就直说了。 “陛下，您的皇子，微臣还没认全，也没接触过，所以微臣是真的不知道！” 宣德帝这时想起来了，是啊！顾爱卿才当官多久，确实为难他了。 朕有十四个皇子，那几个年纪小的，还在尚书房读书品行顾行晋不清楚，如今确实不好选。 自从德佑太子梦逝后，宣德帝也感觉到精力不济了！ 可是没有让他满意的继承人，又如何能够草率的立下太子呢！ “早朝上发生的事，你可知道。” “回陛下，微臣知道！”顾行晋恭敬回道，说不知道那是就把别人当傻子。 “你这么聪明，可有法子，让那群大臣们先安静下来。如果说的有用，朕重重有赏！” 顾行晋见宣德帝，这就是是逮着他一只羊，从他身上使劲薅羊毛，不肯放过他了。 暗自叹了一口气后，顾行晋只能说道：“陛下，微臣确实有个法子。” “说吧，朕恕你无罪！” 等顾行晋再次离开皇宫时，已经下值了！ “少爷！”一直在宫门外等着的豆子，见到自家少爷出来了赶紧上前。 少爷进宫大半天，总算是出来了！ “走吧，先回去！”顾行晋吐了一口气，随即吩咐道。 “好的，少爷，您上车！”豆子早就打发车夫回府报信了，所以此时他亲自赶马车。 前脚顾行晋刚到顾家，还没来得及歇一会儿，后脚宣德帝的圣旨就到了。 “圣旨到！顾家接旨！”奉旨太监朗声道。 “圣旨，晋儿，这怎么办？”赵氏有点慌了。 “娘是好事，咱们先接旨，派人把奶奶和湘儿叫来。”顾行晋知道赏赐下次了。 顾家的下人立刻去禀报，没多久顾家上上下下，全都到顾家前院。 “翰林院编撰，顾行晋接旨！”传旨太监拿着朗声圣旨道。 “微臣接旨。”顾行晋撩起官袍跪在最前面，顾家其他人见状也纷纷个顾行晋一样跪地。 奉旨太监打开圣旨，大声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朕惟尚德崇功，风化所基，人伦之重，推恩宜厚。今有顾行晋之祖母刘氏，贤良淑德，仪范可嘉，鞠育后嗣，恩勤备至，特封为五品诰命夫人，以彰其懿范，以示朕恩。 又有顾行晋之母赵氏，慈和柔顺，端庄婉顺，勤谨持家，教子有道，宜加恩荣，封为六品安人。 顾行晋之妻齐氏，温婉贤良，贞静柔顺，佐夫有绩，内助得宜，封为七品孺人。 望其三人，敬谨只承，克敦妇道，贻范乡闾。 钦此！” “谢，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老太太们满脸喜色的拜谢。 第314章 反扑 “顾大人，恭喜！”奉旨太监将圣旨交给顾行晋。 诰命可是非常难得的，就是当初顾行晋即在科举考试中获得第一名的状元，也不可能直接封赏他的母亲为诰命夫人。 只能依靠自己的丈夫或者儿子，直到有很好的官职，或者是作出功绩，朝廷才会封赏女眷诰命。 等他们有了很高的官职，或者功绩以后，才能向陛下请封诰命夫人这一荣誉爵位。虽然诰命无实权，可也是来之不易的。 顾家的女眷一下子得了三封诰命，还是陛下亲手所写。这位顾大人还是六品编撰，怪不得李总管特意嘱咐他们。 他们这些无根之人，依靠的都是皇帝。想到这里，对顾大人也越发客气有礼。 “同喜，同喜，多谢公公！”顾行晋拿了赏银打赏了他。 “一点心意，公公拿去喝茶！” 那奉旨太监笑眯眯的接过银票，没想到竟然还是五十两，这顾大人还真是好人。 “咱家，多谢顾大人的赏赐！顾大人，既然圣旨已经传到了，那咱家就告辞了！” “好的，公公慢走！”顾行晋让豆子送他们离开。 “晋儿，奶不是在做梦？”刘氏有点不敢置信。 赵氏也是激动不已，握着刘氏的手道：“娘，是真的，您得了诰命！儿媳，我也得了诰命！” 齐雯湘原先还以为自己的诰命，起码要很多年以后的事了，没想到相公竟然这么厉害，居然一下子给大家都请封了诰命。 “奶奶，这是咱们家的大喜事，您和娘从小把相公养大，如今可算是苦尽甘来了。有了诰命这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您可不能哭了，免得伤了眼。” 赵氏也忙道：“对，娘您眼睛不好，可不能再哭了，封了诰命是大喜事！” 说着就拿出帕子，给老太太擦眼泪。 “我这是高兴，没想到我老婆子，也能拥有诰命的一天！这要是死了，去见老头子，我也能吹一阵了！”老太太此时已经想到了有了诰命，那她身后事会荣耀不少。 顾行晋与刘氏关系亲近，自然不喜欢她提死的事。 “奶奶，您可要长命百岁。孙儿如今有能力，可要好好孝顺您，您也多享几年清福，到时带带曾孙。” 刘氏一听曾孙，瞬间就不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了，眼神发亮的看着齐雯湘的肚子。 “对，对，四个月后，曾孙孙就能出来了。到时候，老婆子可要好好抱抱他。” 齐雯湘伸手轻轻摸了摸肚子，“奶奶，曾孙孙也想见您呢，刚才还踹了孙媳一脚呢！” 刘氏伸手摸了摸齐雯湘的肚子，感受到里头的孩子活泼好动，顿时乐开了花。 “好，好，好孙孙，太奶奶给你准备了不少的金子，就等你出来花了。” “那他可要谢谢太奶奶了！”齐雯湘笑眯眯的道。 顾行晋将他娘和奶奶安排去休息，就只剩下他们夫妻二人时。 内心忧虑的齐雯湘，此时才开口道：“相公，为何陛下会一下子封了三个诰命。” 齐雯湘是官家小姐，对诰命非常清楚。 尤其是奶奶，还是五品诰命，要知道相公如今的官职，只能请封一人。就是给奶奶请封，也是六品安人。 如今她们全都有品级，奶奶还是五品夫人。 如何让齐雯湘不担忧，陛下能给这么多，肯定是相公做了什么事。 顾行晋笑着解释道：“湘儿，这是陛下看中我，才给的封赏。之前和陛下提起的事，已经有了眉目。本来是我的功劳，不过我如今在翰林院没多久，就让陛下将封赏给了你们。” 齐雯湘闻言感动的掉眼泪，没想到相公竟然拿着功劳，给她请封诰命，实在是太浪费了。 “相公，你给娘和奶奶请封就好。这么大的功劳，不用给我请封的……” 顾行晋倒是看她这模样有点想笑，伸手给她擦了擦眼泪，“大家都一样，你们有了诰命，在京城走动也好一些。” 齐雯湘真的很惋惜，“相公，以后这样的功劳留着，您只要给娘和奶奶请封就好……” 顾行晋他本人倒没觉得什么，反而齐雯湘感觉委屈了，有些好笑。 “知道了，这都哭成花猫了，快去洗个脸吧！” 事实情况他知道，不过是陛下给他今日提出的方法一个补偿。 毕竟不能明面上赏赐他，也算是宣德帝有几分良心，这次没有陷他于不义。 第二日，顾行晋刚到翰林院，翰林院的一众官员，都纷纷向他道喜。 一下子请封了三个诰命，顾编撰这是深得圣心呢！ 顾行晋也笑着回应，“多谢，诸位大人！” 其他人本着交好，也不敢打听的太深入，上值后就纷纷投入自己的工作中去。 顾行晋也乐得清闲，开始干活…… 至于金銮殿上的早朝，倒是热闹非凡。 午休时，顾行晋也听说了朝廷的事，对此不觉得意外，因为就是他提议的。 “听说了没，陛下，竟然选择秘密立储！” “听说了，秘密立储，可是将朝中的大人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朝中大臣，都投了不少的折子了，陛下看完后，就直接下令秘密立储了！” “也不知是何人，给陛下出的主意……” 顾行晋有些心虚，当然，他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出的主意， “立储这件事就算了，昨夜又是六百里加急，听说匈奴这次疯狂反扑，恐怕要决战了！今日陛下要从京城调兵十万，这次不知道又要打多久了……” 顾行晋闻言非常诧异，匈奴竟然反扑了？ “两位大人，你们说的可是真的？” 两人被吓了一跳，没想到树影遮挡的地方，竟然还坐着一人。 见到是顾编撰，两人松了一口气。 “是的，顾大人，还请你莫要说出去，我们两个也是写圣旨才……” 顾行晋认真的说道：“两位大人放心，本官不会说出去的！而且，圣旨已下了，想必整个京城都知道了。” 确实用不了多久，整个京城的百姓都知道了，他们顿时就安心了。 第315章 突然调任 “匈奴反扑，两位大人能不能详说一番？” 顾行晋很是担忧，他的师兄孙润平还在西北行省呢！ 两人对视一眼，他们哪里知道，“顾大人，您这是为难我们了，我们俩也不知匈奴的具体情况。” “多谢两位大人！”顾行晋道谢后就离开了。 顾行晋等过了午休后，就找到解居升。 解居升有点意外，顾编撰基本上不找他。 “大人，您可要见？”一旁的侍从询问道。 解居升这时问道：“可知道，他要见本官是何事？” “没说，只说要见您！” 解居升稍微思考一下，“让他进来吧！” “是，大人！”侍从立刻出去将人传了进来。 “下官，见过解大人！”顾行晋拱手行礼道。 解居升神色温和的道：“顾大人，不必多礼，你也坐下吧。” “多谢，大人！”顾行晋在下首的位置坐下。 等他坐好后，解居升才道：“顾大人，你来找本官，可有何要事？” 顾行晋随即就道：“解大人，下官听说边关情况紧急，不知情况到底如何。下官的师兄，还在西北不知情况，所以想打听一二。” 解居升闻言就道：“顾大人，关于匈奴一事，本官也知道的不多，只知道匈奴反扑，朝廷派去的兵力有些抵挡不住。至于西北的情况如何，自然是不清楚，还请顾大人见谅。” 顾行晋认真的看着解居升的表情，没看出什么来，只能失望而归。 “原来如此，是下官莽撞了！” 解居升见他神色的失望，接着就道：“顾大人，你不必忧心，朝廷又派兵十万支援，想来西北的问题不大。” 顾行晋点了点头，“多谢解大人，下官告辞！” 解居升看着顾行晋离开的背影，久久没有说话…… …… 养心殿 “宋爱卿，黑火药进展如何？”宣德帝问道。 宋询知道来了，躬身道：“陛下，臣等尝试了三年，没能研制出来，此物虽然与鞭炮相似，没办法达到霍将军所描述的效果，臣等无能！” 宣德帝对这个结果非常不满意，“就一个小小的黑火药，你们制作不了？” 宋询闻言只能跪下，“陛下，臣无能……” 宣德帝可是对此神物寄予厚望，没想到工部的这些人，折腾了三年，还没折腾出个所以然来。 “朕可是单独从内库，给你们十五万两银子，如今就告诉朕没成？” 宋询只能低头，“臣无能。” 宣德帝气的不行，深吸一口气，才平复了下气息，“半个月，能不能解决！” 宋询硬着头皮道：“陛下，黑火药是何模样，只有一张图纸，却没臣没见过，所以才一直做不出来……” “没见过，那朕找个人帮你，你能不能弄出来！”宣德帝继续问道。 宋询也不给自己挖坑，不敢胡乱应承，这可是要担责的。 “陛下如果有熟悉黑火药的人，自然是好的。至于能不能做出来，臣只能说是试一试，成功的希望还是很大的。” 宣德帝叹了一口气，又问了具体情况，就是威力比鞭炮大一点，能炸伤，却炸不死人。再大一点的话，还没离一米远就炸了。 “行了，到时朕将人派去工部，再弄不出来，别怪朕无情了！”宣德帝耐心有限，这一研究就快三年了，就区区一个小东西弄不出来。 “是，陛下！”宋询已经做好了，他被贬官的打算了。 接着宣德帝，又开始商讨其他事务。 这时户部尚书秦高钦上前道：“陛下，老臣收到一份折子，倒是挺有意思的，如果能推广整个大周的话，百姓们从此就能吃上肉了。” 宣德帝这次来兴趣了，“拿来朕瞧瞧！” 宣德帝看着折子，看着上头的内容，有点不相信，莫不是底下人糊弄他？ “爱卿，你确定不是假的，糊弄朕的？” 秦高钦想了一下，应该底下的人不敢糊弄吧，这可是写了折子。如果用这种法子欺瞒陛下的话，怕是要被问罪的。 “陛下，此乃欺君罔上的大罪，臣想来应该不敢欺瞒！这份折子里还提到了，已经连续观察三年了，此县的县令上折子的。” “如今已经是寒冬了，只能是明年开春派人去视察一番，再做定夺。”宣德帝将那份折子放在龙案上。 “陛下，您说的是！”秦高钦对此没意见。 这不过是一名县令述职的折子，他是看了觉得有点新奇，所以才带来呈给陛下的。 “继续……” 一个时辰后 顾行晋就得到解大人，亲自给他的圣旨，让他前往工部报到。 “解大人，下官要离开翰林院？” 这不是还没到三年，怎么就突然让他去工部了。 “不错，正是陛下亲自调你前往工部任职工部员外郎！” 顾行晋看着圣旨上的内容，行吧！还官升半级了！ “这段日子，多谢大人对下官的照顾。” “顾大人客气了！到了工部有事的话，还是可以回来的。”解居升淡笑道。 “多谢解大人！”顾行晋没想到解大人居然会给他站台。 “你交接好手头的事务，明日就去工部吧，去忙吧。”解居升将他打发了。 顾行晋就捧着圣旨回去了，没多久大家都知道顾行晋，提前离开翰林院，纷纷羡慕不已。 这还没满三年，被陛下亲自调走，这福气他们也想要。 此刻除了羡慕，更多的还是巴结，想和他打好关系，毕竟大家这段日子以来相处的不错，以后也能有几分面子情。 回到府里，他的从五品官袍已经送到了，全家人都为了顾行晋升官高兴不已。 “晋儿，陛下这么器重你，你可要好好办差！” “知道了，娘！”顾行晋答应道。 豆子将消息报给自家少爷，“少爷，鲁大人方才派人传话，说让您过去一趟！” 顾行晋对他娘说道：“娘我先去老师那儿，就不在家里吃饭了！” “快去吧，老师找你肯定有要紧事！”赵氏催促道。 顾行晋也不再耽误，就出了府前往鲁府…… 第316章 工部 “老师，您找学生呢！” 鲁逸夫开门见山问道：“你可知道，为何你会被调任工部？” 顾行晋闻言一愣，随即笑道：“老师，学生不知。” 鲁逸夫直接将消息告诉他，“工部一帮人，研制三年黑火药，却没多大的进展，你是见过黑火药的，所以陛下将你调去工部。” 顾行晋就问道：“老师，陛下就因为这个原因，把学生调任工部？” 没想到宣德帝，居然派人研究这么久还没有放弃，不知工部弄到哪里了？ 顾行晋有点好奇，想看看他们到底到哪一步了。 鲁逸夫叹了一口气，他本来打算告老还乡的，结果学生却一个比一个不省心，看来他只能再留一年，等时机成熟了再说。 就这几个弟子，远的在西北省和匈奴对抗，近的又是一个会折腾的！老夫收了几个弟子，就没一个安稳不操心的。 “不错，所以你到了工部，老实办差，不要争强好胜。”知道年轻人，年轻气盛，鲁逸夫不放心的叮嘱道。 “老师，您放心，学生会好好办差的！”顾行晋他也不是事精，整天净惹事的。 “老师，您真打算明年致仕吗？”顾行晋犹豫了下问道。 说起这个鲁逸夫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哎，有你们几个这样能折腾，为师能安心离开朝堂？只能是等您们安稳下来了，为师才能和你师娘过上安稳日子。” 顾行晋很是感动，没想到老师这么为他们考虑。 “老师，其实您和师娘可以离开的，我们自己可以……” 鲁逸夫直接吹胡子瞪眼的，对着顾行晋就是一顿骂，“可以什么，你前几次的折腾，老夫都提心吊胆的……” 顾行晋只能是低着头，听着老师对他的数落和批评，虚心接受。 他也不是故意的，完全是意外，谁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不过最后结果都挺好的。 “老师，您先喝口茶歇歇，待会儿接着继续骂。”顾行晋见老师骂累了，赶紧端上一杯茶水。 鲁逸夫本来觉得他有孝心，结果被他的后半句给噎住了！ “哼！”鲁逸夫接过茶杯咕噜一下就喝完了。 顾行晋嬉皮笑脸道：“老师，您慢点……” 鲁逸夫是完全没脾气了！瞪了他一眼后，长叹了一口气。 “你呀！别嬉皮笑脸的正经点，老夫和你说正经事！” “是，老师！”顾行晋也正经道。 鲁逸夫再次强调道：“去了工部好好办差，有些事不要强出头，也不要随便揽事知道吗？” “知道了，老师！”顾行晋答应道。 鲁逸夫提醒道：“明日记得，早点别迟到了！” “嗯，学生记得。”顾行晋答应道。 这时书房门外，出现一个下人微微屈膝道：“老爷，顾少爷，太太说可以用膳了！” “走吧，别让你师娘久等了！” 第二天 顾行晋比平时早起来半个时辰，他现在是从五品的官员，今日日子特殊要赶着去上朝。 朝廷规定了，从五品以上的官员，除了每月的初一和十五都不用去上朝。而四品和四品以上的官员，除了沐休日都要去上朝。 今日正好是初一，所以顾行晋也是要上朝的。 和他第一次被准许上朝时一样，今日他也是站在金銮殿外等候。 除非得到传召，他们这些底层官员，就只配站在金銮殿外。 没多久就下朝了，顾行晋自然也撤退了。 工部在皇宫的东侧，六部之一的工部设有尚书一人，其属有司务厅，是为尚书处理公务的。 又设有左右侍郎各一人置总部、虞部、水部、屯田四属部，各自分管两属部。 各属部各设郎中、员外郎分掌并置营缮所、文思院、军器局、节慎库、织染所、杂造局、广积、通积、卢沟桥、通州、白河各抽分竹木局、大通关提举司、柴炭所等。 工部管理的事务非常多和繁杂，所以工部的占地面积，比翰林院大了不少。 跟着工部的小吏走了挺久，路过不少地方，二人才抵达司务厅。 “顾大人，稍等，小的进去通报一声。”这时小吏停了下来道。 “劳烦了！”顾行晋微微点头。 没多久，顾行晋被带着进了司务厅。 “顾大人，欢迎！” 顾行晋一眼就认出来，眼前的这位中年人是谁了，忙行礼道：“下官顾行晋，拜见尚书大人！” “哈哈，顾大人，不必这么拘束，到了这里和自己家一样，先坐吧！”荣询和善的笑道。 顾行晋看着他的笑容，有些许的不自在，“多谢尚书大人。” 荣询这时才开口道：“顾大人，陛下调你来工部，老夫这里就军器局缺人手，你可愿意？” “全凭大人做主。”顾行晋听的很无语，他有的选吗？ 要不是老师和他说了，调职的原因，他现在还蒙在鼓里。 接着宋询就“这位是杨正勤，杨大人，工部左侍郎，是你的直属上司，你的事务由他安排，他会带你熟悉军器局的。” “下官，见过杨大人！”顾行晋起身作揖道。 杨正勤朝他笑着点点头，“顾大人，接下来，你有什么不明白的尽管找本官。” 宋询介绍他们认识后，就道：“你负责的事务也比较忙，先带顾大人去熟悉下。” “是，大人！顾大人，那咱们就走吧！”杨正勤看着顾行晋道。 顾行晋点头跟上杨大人。 路上杨大人，介绍了下工部的情况，重点介绍了军器局。 “军器局，主要是负责制造军器，包括盔甲、佩刀、戟、节、角、锣、刀、盾、弓箭等常规武器和军装都有定额生产的，平日里只要不出错就成了。你重点关注火药厂，黑火药没研制出来，还要劳烦顾大人多多上心了。” 顾行晋闻言只得道：“杨大人，下官怕是也起不到作用。” 杨正勤闻言笑了一下，“顾大人，你太谦虚了。京城里就你见过黑火药。匠人没见过黑火药，每次都达不到所描述效果，所以还要你指点一二，想来会快不少。” 第317章 巡视军器局 昨日生病了，316章没法写完，重新补充了内容。 “到了！”杨正勤带着顾行晋，杨前头走了没多久，就停下了下来。 军器局的小官，忙迎接道：“杨大人！” 杨正勤微微颔首，“顾大人，本官给你给你介绍下，这位是正九品郑大使，这两位是副使，分别是廖副使，彭副使。这三人也是你的下属，你有些事可以直接交给他们去办理。” 顾行晋看着这三人，其中一人九品官职的大使，看着白白胖胖模样，倒是挺讨喜的，另外两人倒是身材中等。 “卑职，拜见顾大人！”三人非常有眼色的向顾行晋行礼。 “三位不必多礼！”顾行晋想到要和他们共事，所以也不摆架子。 这三人在工部待的比他久，是头虫都能变成地头蛇。 杨正勤介绍他们互相认识之后，就道：“顾大人，那接下来，就由他们带你，先去了解下军器局的情况。本官还另有公务，只能是先失陪了！” 杨正勤手头还有紧急的事务要处理，如今抽了半天空出来也是难得，他还要负责装军需的盔甲和刀箭，交给兵部送去西北。 “杨大人，公务要紧。”顾行晋也知道兵部三日日要运送一批物资，想来杨大人就是为了此事忙碌。 杨正勤也不和他虚礼了，朝他拱手又交代三人后，才转身离开。 顾行晋送走杨正勤，才对身旁的人说道：“郑大使，你讲一讲军器局的情况。” “是，顾大人！”郑大使答应道。 郑大使说了一遍，和杨侍郎说的差不多。 “大人，这就是研发黑火药的地方了！” 顾行晋看了下，确实有不少匠人，每个人都在摆弄着什么，时不时有几声爆破的声音传来。 顾行晋看了下，他们制作的倒是挺好的，他们的材料和他当初的一样，毕竟鞭炮也是用这种材料。 看着效果却不太好，顾行晋一看就知道他们这些是胡乱配的，有的甚至连外壳都没破皮。 对于他们能做到这一步，也不觉得奇怪，想来应该要不了多久，就将黑火药制作出来了。 郑大使让工匠们都停下来，“先停下你们手头的活，过来先见见顾大人！” 一群匠人闻言，只得放下手头的工作。按着规矩站了一排，跪地道：“匠人，拜见顾大人！” “诸位请起，去忙你们手头的活。”顾行晋连忙让他们起来。 “多谢大人！” 顾行晋看了下情况，对郑大使说道：“以后这些繁文缛节就省了，让他们专心干活就好。” “是，顾大人。” 接着郑大使就道：“顾大人，你可还要去其他区转一转？” 顾行晋想了一下，他刚到这里确实需要熟悉下流程，就道：“那就去瞧瞧，不过，别再整那些虚的，不要打扰他们干活。” 郑大使闻言连连点头，“顾大人，您说的是。” 顾行晋转了一圈后，发现军器局面积真挺大的，匠人有两百来人左右，还有三四百名学徒。 这军器局还是挺重要的，现在除了研制黑火药的，其他的匠人和学徒，都赶制武器和盔甲送往西北。 顾行晋看了一圈下来，每个人都从头到尾制作一遍，这样每个人的速度都不是太快。 “郑大使，这些匠人每日能制作多少支箭？” 郑大使愣了一下，一时没办法回答顾行晋的问题。 “顾大人，这个……卑职要去查一查……” 顾行晋看了一眼，那白白胖胖的郑大使，就明白此人不干什么事。 “你们两个说说，一天能制作多少支箭。”顾行晋抬手指着两位副使说道。 廖副使看了一眼彭副使，咬咬牙上前道：“顾大人，卑职知道！” 顾行晋朝他轻嗯了一声，“廖副使，你来说说。” “这箭厂每日能造出来七百五十支箭。” “可够供给西北处？”顾行晋就问道。 廖副使思考了下，“够的，大人，我们之前都会做一批箭囤着。这一批箭制造出来，是补充之前调走的库存。” 顾行晋闻言点了点头，看那群匠人大热天的穿的还单薄，身上都是汗水，顾行晋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转身出去了。 郑大使看了一眼廖副使，哼了一声，随即跟上顾大人的步伐…… 一旁的彭副使见状，也忍不住摇了摇头。“你何必得罪了郑大使，这……哎……”说罢也跟上他们的步伐。 廖副使站在原地，抿着嘴没有说话。 顾行晋见郑大使还跟着他就道：“你们跟着本官做什么？” 郑大使讨好的笑了笑，“顾大人，您第一次来工部，所以，卑职想着您可能，对衙署还不怎么熟悉，所以，卑职就跟着大人了，以便您随时传唤。” “不错，你倒是挺仔细的。”顾行晋笑道。 郑大使闻言更加高兴了，“顾大人，这是卑职应该的，应该的。” 顾行晋直接道：“这里不用你们，本官知道路在哪，你们去忙的吧！” 郑大使脸上笑容淡了一些，随后又恢复成自然的模样，“好的，顾大人，您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吩咐。” “嗯，好好办差吧！”顾行晋轻轻点头，随后就往工部军器局的署走去…… 郑大使直到看不见人影时，才对彭副使警告道：”彭副使，你与廖副使好好干活，别不该说的乱说。” “郑大使，你放心，我们不会乱说的。”彭副使就知道是这样。 郑大使腆着肚子离开…… “卑职，拜见尚书大人！”郑大使没想到他有朝一日，竟然能见到尚书大人。 “嗯，你方才带顾大人，经过火药厂时，他可有什么特别的表现？”宋询问道。 郑羽仔细回想了一遍，“宋大人，卑职没有发现。” 宋询接着又问了几个问题后，“顾大人就问这些？” “是的，大人！” 宋询却觉得有点怪异，但是他又说不出来到底哪里不对劲，只能是暂且作罢，“你先退下吧。” “是，尚书大人！”郑大使恭敬的躬身身退了出去。 第318章 改变 “宋大人，陛下调派他过来就是为了黑火药一事，想必顾大人也是心中有数的。军器局有了顾大人的加入，想来进展应该会快不少。”工部右侍郎向韶开口道。 宋询微微点头，长叹一口气道：“期望如此了！整个工部整了三年了，结果都不尽人意，是不是咱们一开始的路子错了？” 右侍郎向韶内心也有点怀疑，但还是坚定的道：“大人，咱们这么多年，真没发现其他物品，会那么接近，想来应该是没错的。” 宋询闻言没有再说，他何尝不是相信，可这么多年过去，却没一个达到霍将军描述的效果。 想来这里面，还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秘密。 午膳时 宋询派人去请顾行晋一同用膳，主官这么热情。又是第一天刚来，顾行晋自然不会拒绝。 “顾大人，来了！快进来，今日托你的福，咱们也让尚书大人出血一次了！” 顾行晋一看这人，他也认出来这人是谁了，是工部的右侍郎向韶。 “见过向大人！”顾行晋客气的作揖道。 “如今又不是上值，大家都是一个部门的，不用这么客套！”向韶扶住他手。 顾行晋面对这样自来熟的，还真有点招架不住。 “多谢，向大人！” 向韶自然看出来他的不自在，“放松点，都是一个部门的，等你熟悉了就好，大家都挺好相处的。走，咱们进去吧，今日可是托了你的福。” 顾行晋只能是笑了笑。“向大人，您前头请。” “不必多礼了，坐下吧！”宋询不等他行礼，直接开口让他们坐下。 顾行晋看了下加上他就四个人，官职都比他大，就挑了个靠边的位置坐着。 宋询见状笑着道：“这里就我们几个，一起吃顿便饭，就当给你接风了。” 有向韶在基本上是不会冷场，一顿饭下来顾行晋，也被他套了不少的话出来。 后面反应过来，就警醒了一点，才没被继续套下去，也让顾行晋长了一个心眼。 别看着人挺热情的，不知啥时候就被卖了。 向韶见套不出来也不纠结，神色坦然的和顾行晋聊天，又说了一些趣事。 就在气氛融洽时，宋询出声道：“顾大人！” 顾行晋听到宋尚书的声音，下意识抬头看向他。 “顾大人，如今你部下的也就是火药厂研制不利，陛下将你调任工部的原因你也知道。京城就你一人亲眼见证过黑火药的威力，所以需要你的配合，尽快将黑火药造出来，用以平息西北的战事。” 宋询说这话时，眼神中更是带出几分悲悯。 顾行晋见此一时间也有些动容，脑海中忍不住想到，他当年选择隐瞒，是不是做错了？ “顾大人？顾大人！”向韶见他在发呆喊了几声。 顾行晋回神后有些尴尬，“宋大人抱歉，下官想到西北一时分神了。” “无妨。”宋询对此不介意。 宋大人，下官会尽力的。” “好，那接下来就有劳顾大人了！”宋询畅快的笑道。 顾行晋面上带着几分浅笑…… 顾行晋纠结了许久，才明白过来。当时他已经是尽力而为了。 至于没把黑火药的配方献出去，也是当时的考量对他不利。 如今工部只差一个配比了，所以才每次都情况不同。 随即就前往火药厂，继续看那群匠人折腾。 “又是个没用的！”顾行晋往前走了走。 看到一个燃烧物还带着火星子，燃烧出图案，这不就是烟花，哪里会没用了！ “此物，还能继续做出来吗？” 那匠人回头一看，没想到竟然是员外郎，吓了一跳，忙双膝跪地道：“匠人，张三发，拜见大人！” 顾行晋见状只能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不用跪了，起来！” 张三发一时间有点手足无措，他这样浑身脏污的人，看到大人干净的衣摆，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张三发，此物你能再做的出来吗？”顾行晋见他分神，就叫了他的名字。 张三发连忙点头，“可以的，大人！” “那你现在再做一个。” 张三发倒是愣了一下，不过既然是大人的要求，那他肯定要做的。 “是，大人稍等。” 张三发凭着之前的记忆，用手抓了适当的量，很快就做出来了。 顾行晋看完点了点头，“你可记得你用的那些材料，分别是多少重量吗？” 张三发有点不明白，重量？ 不都是凭着手抓的吗？ 张三发有点不懂，带着黑灰的脸，憨厚的笑道：“那个……大人，小人也不清楚，就是随手抓的。” 顾行晋眼神扫视一圈，“你们没有备秤？” 秤？ “大人，这里没有备秤的。”急急忙忙赶来的郑羽，喘了口气说道。 “去备点秤，制作黑火药用的量多少都不知道，全凭感觉做事可不行。”顾行晋拉着脸道。 “是，大人！”郑羽打发人去准备。 张三发一看这样不行的，就开口说道：“大人，就这么一撮，秤不出来的。” 顾行晋一看确实不多，不过也要试试，毕竟口说无凭。 没多久秤就到了，看着这么古老的秤。他真的很怀疑，这种挂着石锤，样式古老的秤，能秤的出来？ “郑大使，你觉得这种能秤的出来，这些东西的重量？”顾行晋指着那一堆黑色的粉末说道。 郑大使一看那一小堆的粉末，也担心了。 “你过来秤一下，它的重量多少。” 郑大使一看，自然是秤不出来。“大人，下官弄错了，还有其他的秤，肯定这次拿对了。” 顾行晋亲自拿了一点，试了一下，这种药铺用的小秤再合适不过了。 顾行晋让匠人们停下来，随后又让郑大使去找了十几个文书。 “你们几个，记录下他们用了什么，用了多少重量，一一仔细记录下来。” “是，大人！” 顾行晋自然也看出来，那十几个匠人的眼神有些不自在，便对他们说道：“你们几个配合点，说不定能快点将黑火药造出来了。” 第319章 全停了 十几个匠人虽然没说什么，但眼神里都透着不信，要是这样能成的话，他们早就成了！ 顾行晋对此不在意，全凭他们个人的经验，这么久都没折腾出来，想来应该没那么快了。 恐怕这样再三年，他们还是没办法，能够研造出来黑火药。 顾行晋看了一圈，见这些匠人和书吏配合看着还行。 随后就对郑大使交代道：“这里交给你负责了，让他们详细记录好，还有每次都结果。” “是，顾大人！”郑大使忙答应下来。 顾行晋安排好之后，就离开了军器局。 张三发看了一眼旁边的文书，让他感觉很不自在，“郑大使，这顾大人怎么能瞎掺和了，咱们这里之前可都没这样，不如让你这些文书离开……” 郑大使立刻呵斥道：“张三发，你懂什么！大人哪里去你能抱怨的。大人说了让你们怎么办，你们就怎么办。别尽惹事，快去干活！” 张三发没想到，他就抱怨了一句，就被郑大使呵斥了一顿。当然，就是挨了一顿骂，他也不敢说什么。 “是，郑大使。”张三发低着头就去干活了。 其他匠人见状，本来也觉得这样不习惯，此刻是纷纷都不说话了。 郑大使接着又敲打了一下那群文书，“你们好好办差，不然后果自负。” “是，郑大使！”文书们纷纷应道。 三日后 “就这些了？”顾行晋看完纸上的内容语气淡淡的问道。 “顾大人，今日的还在写，这是三日记载的。”郑大使忙回道。 顾行晋看了一眼郑大使，“郑大使，本官让文书记载，不是每次重复的都记载。” 郑大使脸上的笑容，此刻也淡了，反倒是变得有些忐忑。 “大人，卑职想着您亲自吩咐的，想来应该是挺重要的，所以卑职才没有轻易动……”郑大使急忙解释道。 “你的职责是什么，既然军器局是你在管，交给本官的就不应该是这样零零散散的。”顾行晋最讨厌的，就是这种素食餐位不干正事的。 郑大使扑通一声跪地道：“大人，下官错了！” “去将两位副使叫来！”顾行晋都没看他一眼。 “是。”差役低着头退出。 “卑职，拜见大人！”廖副使和彭副使神色更恭敬几分。 语气也带着几分小心翼翼，他们方才听说了，顾员外郎大发雷霆，再一瞧郑大使还在那跪着，内心更是多了几分的忐忑。 “你们两个，将这些整理出来，重复的内容全部删了。”顾行晋指着桌上的一叠纸说道。 “是，大人！” 两人也不敢多提一句，经过郑大使身旁时，下意识的放缓了脚步，随即就离开了。 郑大使平日里都是打压他们，所以三人的关系，本来就不算太好。如今见他这样，不落井下石，都是他们仁慈了。 郑大使低着头，手紧握成拳，一声不吭。 等他们离开，顾行晋才出声道：“郑大使！” “大人，卑职知错了，卑职愿意受罚！”郑大使恭敬的说道。 新官上任三把火，他也是倒霉透顶了，才会撞到枪口上！ 郑大使还没来得及，隐晦的和顾大人透露他的靠山，今日看来是难逃一劫了。 顾行晋还真没想好怎么罚他，第一日他就看出来了，此人是军器局的刺头，今日这么一出也是故意的。 既然自己送上门的，他自然也想杀鸡儆猴一番。倒是要如何杀鸡儆猴，这一点，倒是让他感到为难。 郑大使只是一个九品小官，又因为是办差不仔细，才被他罚的。可如果惩罚免了他的大使之位，到时反而成了他小心眼爱计较，有损他的名声。 思考一通后，顾行晋就道：“你这次的失职之罪，本官就不与你计较了。” 郑大使闻言大喜，还不等他高兴，就听到接下来的话。 “你自己去和杨大人请罪吧！” 顾行晋也很光棍，小惩大诫就不用了，不如让杨大人出面即可。 郑大使被这不按常理的出牌，搞得完全傻眼了！ 让他去找杨大人请罪？ 顾行晋微微眯了眯眼，语气更透着冷漠，“怎么，你不愿意？还是觉得向大人，不配处罚你？” 郑大使本想说什么，可看到顾行晋这么说，只能恳求道：“大人，那件事是卑职错了，卑职疏忽了才如此。您就惩罚卑职吧，杨大人公务繁忙，还是不要用这点小事影响了张大人，您还是惩卑职吧！” 顾行晋看他那圆润的身材，肥胖的脸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恳求顾行晋罚他。 顾行晋只是一个员外郎，哪里有多大的权力。 看着他连连磕头和眼底的畏惧，才道：“这次就算了，再有下次，绝不轻饶。”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郑羽听到顾大人饶了他，此刻再也没有之前的心思了，连连向顾行晋道谢。 “出去吧！”顾行晋不想看到他，实在是辣眼睛，本来他就胖，此刻更丑了！ “是，大人，卑职告退！”郑大使忙退了出去。 才到门口，郑大使又遇上了廖副使二人。 郑大使这次一句话都没说，只是低着头离开。 两人对视一眼，幸灾乐祸的想到，果然这郑大使，怕是被顾大人给收拾了！ “走吧，咱们赶紧把这些，呈给顾大人，莫要耽误了正事！”廖副使开口道。 彭副使轻轻点头，跟上他的步伐进了衙署。 半个时辰后，看完登记的资料，顾行晋见基本都没什么用，各种奇怪的东西，除了添加了不少铁，铜甚至黏土类的，甚至还有黑狗血。 有几个倒是还行，不过也一样。只有张三发造出来的烟花，节日里还能用来助助兴。 顾行晋带着两位副使，再次来到军器局，一群匠人和文书得到消息，都纷纷停下手头的活。 恭敬的拜道：“见过顾大人！” 顾行晋微微点头，“嗯，匠人们可都在此？” “大人，军器局的匠人都在此了！” “本官有事和你们说，前几日你们手里倒腾的全停了！” 第320章 成了 匠人们一听顿时就觉得，这位新来的大人简直是瞎胡闹。他们可是好不容易折腾出来，看着快出来了，结果却让他们全停了。 顿时人群里出现了骚动，有个匠人大着胆子道： “大人，这不能停，好不容易到这里了，如今却要劝不听停掉，真的不行的！” “就是！大人，不能停，接下去应该很快就能出来了，现在停了全部白费了！” 顾行晋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那你们可研造出来，什么有用的？” 匠人们闻言顿时低头，全都默不作声了。 “先把那什么黑狗血，那些乱七八糟的脏物，全都给清出去！至于其他的之后再说！”顾行晋是忍不住了，怪不得他上次来时，就闻到一股怪味。 想来杨大人也是清楚的，怪不得当日到了军器局门外，就不踏进去。 半个时辰后，终于清理完了。 “王二柱！” “小人，见过大人！”王二柱立刻站了出来。 “你说说看，你为什么要往里头加黑狗血，鸡血的。”顾行晋看着人倒是挺正常的。 王二柱憨厚的挠挠头，想到在大人面前又赶紧放下手。 “大人，这不是一直不成，想着加点黑狗血破解一下，说不定是什么脏东西，才一直没成。” 这个理由实在强大到让人无语了！至于其他的朱砂之类的，他也就不再问了。 顾行晋在折腾军器局时，杨正勤也得到消息了！ “大人，咱们可要过去阻止？” 杨正勤微微摇头，“不必，军器局折腾三年，也没折腾出来个花样，就让他折腾下，军器局也被搞得乌烟瘴气的。” 见侍郎大人这么说，其他人自然没意见，反正也不是他们掌管的。 顾行晋将五个大匠人组织在一起，“你们几个都大匠，组织人手一起协作才是，这样各自做自己的根本就不行。” 张三发开口说道：“大人，那我们要怎么做？之前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 “你们这样毫无章法，所以，你们才三年都没做出黑火药！” 张三发闻言忍不住嘟囔了一句，”我们也做出来了，就是没大人们描述的那么大威力……” 顾行晋看了他一眼，张三发立刻闭嘴。 “大人，您说的不错。您说怎么做，小人就怎么做！”这时一位匠人说道。 “对，大人您曾接触过黑火药，所以，我们听您的，我们都没见过所以才一直捣腾不出来。” 顾行晋也不多说什么，只道：“黑火药确实和鞭炮有点相似，那说明你们的方向没错。你们先回去分成小组，整好了派人告知本官。” “可大人……” 张三发想说什么，就被一旁的人拦住了。 “好的，大人！那人就先回去分组了。” 顾行晋看了一眼张三发，随即就道：“嗯，你们先去准备吧！” 张三发出了衙署，不甘心的道：“牛大竹，你拦着我做什么，大人这不是瞎折腾……” “那也是大人，他要折腾就顺着他。何况我们折腾出来了，不也是白费功夫！”说完牛大竹就离开了。 大家都明白，他们没做出什么来，上头如今派来这位大人，也不会一直容许他们继续下去。 随后四人都默默离开，开始干活…… 顾行晋之后就让他们，用鞭炮的配方，按照配比开始尝试，想来用不了多久应该就能成了。 五天后 “大人，炸了！”郑大使欣喜若狂，小跑的过程中，一身肥肉颤抖都在颤动。 “嗯，本官去瞧瞧！”顾行晋拿起那页纸就出了衙署。 “大人，您瞧瞧是不是这样？”张三发看到顾行晋就非常激动。 顾行晋看着被炸出来的深坑，威力挺好的，够用了！ “不错，是谁造出来的。” “大人，是小的造出来的！”张三发兴奋的道。 “记录呢，本官瞧瞧。” “在这，大人！”一旁的文书非常机灵的将记录呈上了。 顾行晋一看和他之前的配比很接近了，想来是真的成了。 他当初就知道配方，至于配比多少，也是试验了好几次，最后才制作成功的。 “你再做一个，咱们试试看。”顾行晋吩咐道。 “是，大人！”得了吩咐，张三发此刻的积极性非常高。 张三发动作很熟练的，没多久就做好了第二颗。 “顾大人，小人做好了！” 顾行晋看了下和他之前的差不多，不过就是外壳是瓷器的，怕是成不了。“嗯，开始吧！” “是！”张三发拿着黑火药，亲自将点燃引线，在场的众人听着引线燃烧的声音，静静地看着。 张三发就拔腿往后跑，随之而来的的就是一声爆炸。 砰的一声！ 轰！ 一下子就将那地方，给炸出来一个深坑。 “大人，这样是不是成了？”张三发兴奋和期待的看着顾行晋。 顾行晋看了下就道：“威力不错，不过你为何不扔出去？” 张三发脸上表情僵硬了一一下，就解释道：“是这样的，瓷器太脆了，摔到地上就四分五裂了！” “然后的炸不了。”顾行晋接着道。 张三发点点头，有些难堪的道：“是的，大人！” “给它换一个壳子试试看。” “大人，小人一时没想到什么才适合……” “用铁吧！”顾行街随口就道。 牛大竹插话道：“大人，我们之前试过一次，连皮都没破开，这样行吗？” 顾行晋没有生气，平淡的说道：“试试不就知道了，对付匈奴，这些都要扔出去的，不可能让敌人等你点了火，站在你面前被炸死的！” “大人，咱们火药厂没有铁，要去盔甲厂那儿才有……” “本官知道了！”顾行晋拿起桌面上瓷器罐，随后就将他给了郑大使。 “你拿去盔甲厂，让吴大使做两个一模一样的，送到火药厂。” “好的，大人！”张大使捧着瓷器罐就去了盔甲厂。 “本官觉得威力还是不够大，你们改进下配方，争取做到最好，本官会为你们和陛下请封的。” “是，大人！” 第321章 宋尚书到来 匠人们此刻对这位顾大人，是非常的信服。没想到竟然短短的半个月时间，竟然就做了出来了，他们之前真是瞎折腾。 如今听到顾行晋还会为他们，和陛下去请功，实在太感动了！ 之前可没有哪位大人，答应过给他们请功的。 现在的小组有几分科学萌芽了，顾行晋有点好奇，他们后续能制作出来什么。 当然，他从来不觉得古人傻，聪明人哪个时代都有。 这个时代更多的人，追求的是齐家治国平天下，科举功名人上人。 这些工匠放在他前世的时代，想来个个都是大国工匠。如今却是工部里最低级，也是社会地位最差的工匠，世代子孙都困守在匠籍。 顾行晋接着就鼓励道：“你们尽量再试试，也可以做不同的造型，比如威力更大。就像铁器一样，可以制作刀箭，还能制作盔甲。” “是，大人！” 顾行晋见他们都听懂了，就微微颔首了一下，“嗯，那你们先忙！” 在这里没什么事，他准备离开时，就停下了脚步，因为他看到了宋尚书和杨侍郎了。 “顾大人，听说黑火药做出来了！”宋询迫不及待的道。 顾行晋作揖道：“下官，见过宋大人，杨大人！” 一群匠人们见竟然尚书大人和侍郎大人都来了，忙跪下行礼。 宋询忙让他们起来，此刻他的全副心神都在黑火药的事上，“不必多礼，你们都起来吧！” “顾大人，黑火药做出来可是真的？”杨正勤开口就问道。 “做出来了！” “快，拿给本官瞧瞧！”宋询激动的催促道。 三年了！这次终于成了！ 可算是没白费功夫，还是陛下英明，将顾大人从户部调任到工部来任职，果然管用！ “宋大人，稍等一会儿，让张三发给您做一个。”顾行晋说完就示意张三发去做。 张三发紧张的应了下来，“是，大人！” “牛大竹，你去帮他一把。”顾行晋看他的手抖得厉害，这样还怎么能做的成。 牛大竹听从吩咐，给张三发打下手。 很快一颗黑火药就成了，看着放入木箱子里，一下子就被被炸的四分五裂，看着到处乱飞的废碎片，整个人都非常高兴。 “太好了！真的成了！” 接着宋询就立刻下令道：“顾大人，既然黑火药做出来了，那你们军器局就快点生产，先送四百颗去西北！” 顾行晋开口道：“宋大人，怕是不行，如果真算起来的话，此物只能说是一个半成品。” 半成品？怎么他有点不明白？ 杨正勤见此就道：“顾大人，你说这黑火药只是半成品，这是何意？” 顾行晋江将原因说了出来，“杨大人，此物只能放在一个地方，点燃引线的人要跑很远，不能远距离使用。” 这下两人也想到了，方才那点燃引线的人，确实跑了老远。 “这……怎么会如此？顾大人，你可有办法解决？”顾行晋没提起来，宋询还真没想到这一点。 顾行晋给他们解释道：“黑火药的外壳用瓷器罐太脆弱了，所以下官想用生铁做外壳，想来应该不是太大的问题。” 宋询激动的情绪也下去了不少，见此就夸奖道：“顾大人，此次能进展这么快，还是多亏了你，你的功劳本官记着，会向陛下请功的。” 顾行晋闻言笑了一笑，“大人，这些匠人功劳也不小，没有他们日以继夜的努力，可没这么快就出来了！” 匠人们听到顾大人，给他们和尚书大人请功，让他们非常感动。 看来顾大人说的都是真的，真的没骗他们！ 宋询倒是挺意外的，他竟然对匠人这么好！ 这些匠人之前折腾三年都没折腾出来，反而浪费了不少资源。现在就短短的半个月，进展如此之快，这其中顾行晋的功劳不小。 顾行晋让他们组成小队以后再干活，之前觉得是瞎折腾，此刻倒是让他看到了这种组合的与众不同。 一整个小队，有了文书的记录，以及称重等等安排，他之前都觉得有点滑稽，如今看来这才是正确的。 也让他受到了启发，工部的其他部门也能如此安排，想来很快就能出成果了。宋询已经下定决心，接下来工部的其他部门，也要试试顾行晋的法子。 想到这里宋询看向顾行晋的眼神，越发的和善，“顾大人，你太谦虚了！短短半个月，就能比三年的进展都大，你的功劳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 “宋大人说的不错，顾大人，你不必谦虚，这份功劳是你应得的！只要有了黑火药，想来不久后边境就能彻底的平静下来！” 杨正勤也有点佩服了，怪不得顾大人会被调来工部。 顾行晋笑了笑，“两位大人过奖了，机缘巧合！” 宋询看了看手中另外一颗黑火药，“顾大人，接下来还要拜托你了！” “下官，只能说尽力而为！” 送走宋询和杨正勤后，顾行晋才重新返回火药厂，“你们按之前说的那样，继续做吧！” “是，大人！”一众匠人答应道。 接着对郑大使吩咐道：“郑大使，他们缺什么材料，只要军器局有的都可以安排一部分给他们，当然如果没有的话，那就再来寻我！” “好的，大人！”郑大使恭敬的道。 安排好后，顾行晋见没什么事。就去弓箭厂和盔甲厂也转了一圈，又将两位副使叫来询问一番，知道没什么问题就离开了。 三日后 工部终于做出来了，第一颗真正的黑火药。 中间生铁问题难度很大，有的厚度又太厚了，试了十几次，才最终确定将外壳给确定下来。 “好，你们是好样的！”看着黑火药的威力，比他之前制作的威力更大上三分，顾行晋笑着夸赞道。 “大人，这么说我们是真的成了！”张三发有些不敢置信。 “是的，你们做出来了！”顾行晋笑眯眯的道。 “做出来了！太好了！”众人高兴的互相抱着欢呼道。 第322章 命名 “大人，咱们是不是，要上报给尚书大人！”郑大使激动过后，就想着向上级请功。 郑大使自然明白，朝廷对此物的重视，想必他们也能够得到不少的赏赐。说不定这次，他还能够凭借此官升一级。 “嗯，你说的不错。廖副使，你去上报给尚书大人！”顾行晋就安排他去报喜。 “好的，大人！卑职这就去！”廖副使闻言面上也露出几分喜色，没想到还有这等好事落到他的头上。 看了一眼郑大使，随后廖副使就前去禀告。 郑大使见到这一幕，此时的脸色微微有些难看。不知想到了什么，很快又恢复正常了。 看来他接下来，他还是要表现的好点。可不能让顾大人以为他还记恨，接下来跟着这位顾大人，好处不少。 都怪他之前，太不把员外郎放在眼里了。 顾行晋自然也看到了，如今见他这样也浑不在意。就这么肥胖的身材，他去禀报，怕是要花多少时间才能到。 不如，让瘦子跑一趟，速度也快一点。廖副使确实不负顾行晋的所托，没多久就到了。 “卑职，军器局副使廖详，奉命前来求见尚书大人。还请通报一声，有要事要禀给尚书大人。” 那差役看了他一眼，本来不想搭理，听着他是奉命行事，“你等着，我先进去通禀一声。” “多谢，麻烦你了！”廖详笑盈盈的道谢。 廖副使在外头等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 才被允许进去，廖副使客气道谢后，就往里头走去。 “卑职，拜见尚书大人！”廖副使跪下行礼道。 “你找本官何事？”宋询继续翻动手中的册子随口问道。 “尚书大人，军器局将黑火药研造出来了，顾大人特地让卑职前来汇报！”廖副使忙将自己要汇报的事说了出来。 “你说黑火药成了？”宋询的手微微一顿。 廖副使狠狠地点头，“是的，大人这次真的成了！” 得到消息的左侍郎赵正勤，也赶了过来，不确定的问道：“这次不会又是半成品？你们真的成了？” “你来和杨大人说说！”宋询吩咐道。 “是，宋大人。卑职没有撒谎，黑火药这次真弄出来了！顾大人亲自让卑职，前来和尚书大人汇报的！”廖副使带着几分激动恭敬的说道。 宋询这下是真的来兴趣了，当即开口道：“走，那咱们就过去瞧一瞧！” 宋询当即就迫不及待的前往，杨正勤见此也立刻跟上，他也好奇黑火药。 那神物被说的神乎其神，今日如果能有幸见到的话，那自然更好了！ “杨大人，你这是做什么？”向侍郎见到杨侍郎忙拦住人问道。 “向大人，方才军器局派人来说，黑火药研造出来了！尚书大人要去瞧瞧，老夫也好奇想去凑凑热闹。” 向侍郎对黑火药，也是耳熟能详了。听到真弄出来了，自然也是很好奇，便跟上他们的步伐。 “大人……” 跟随的小官员，见此只能也跟上…… 一行人刚到军器局外，郑大使立刻得到消息了。将人打发之后，向顾行晋低声禀报道： “大人，尚书大人和两位侍郎大人，他们都来了！” “嗯，知道了！”顾行晋眼神无任何波动，只有一派了然。 低头继续看着记录，黑火药的配方比例。 “大人，小人在制作黑火药的过程中，还另外做了一份别的东西，您要不要也看看！”牛大竹犹豫了半晌，才上前禀报道。 顾行晋闻言来了兴趣，“哦，是何物？你去拿来本官瞧瞧！” “好的，大人，那您稍等。”牛大竹见大人没有训斥他，顿时喜上眉梢。 牛大竹立刻让徒弟，将他做的东西搬了出来。 “大人，就是这玩意了！” 顾行晋一看好家伙，竟然给他搞出地雷来了。 “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牛大竹憨厚的笑了笑，“是这样，有一天看我家小子摔倒了。我想着既然瓷器壳子扔不靠谱，但也花了银子，不如就埋在地里是不是也能用。 所以小人就试了十几次，然后就变了，里头小人暗埋一个机关，只要碰了这里就能点燃，小人用家里的母鸡踩过一次，被炸成了碎片。” 越说牛大竹越发的心虚，毕竟大人之前可是让他们停止的。 他就是觉得那堆瓷器罐废弃了，实在是可惜了，所以才想着改进了一下，试试看有没有用。 顾行晋倒是满脸笑容的道：“不错，有自己的创新点。牛大竹，你总共做了几个，还有现在手里有几个。” 牛大竹没想到大人竟然夸奖他，如今大人这么问他，没有隐瞒的说道： “大人，小人之前做了八个，就成功了三个。之前试用了一个，现在手里有两个。” 顾行晋闻言就道：“你将它埋进地里，注意别让人踩了。等尚书大人来了，本官就带他去见识一下。” 牛大竹听完后就道：“大人，那小人这就去准备了！” 顾行晋温和的笑道：“嗯，去吧！” 等牛大竹离开后，顾行晋接着又命令道：“郑大使，你立刻让人准备一只活鸡，记得捆绑好！” “是，大人，卑职这就去准备！”郑大使此刻就怕，没差事让他去办。 只要大人愿意用他，他迟早能改变大人对他的看法。 郑大使离开没多久，宋尚书他们就快到了！ “顾大人，听说黑火药成了！在哪？快拿出来，给本官瞧瞧！” 顾行晋一听声音，就知道是宋尚书来了。 郑大使一看情况，赶紧和顾大人禀道：“大人，宋尚书和两位侍郎大人都来了！” 顾行晋微微点头，“知道了！” 郑大使见此场景，内心默默的有些不甘。 宋询一眼就看到了顾行晋，立刻朝他喊道：“顾大人！” 顾行晋闻言，就转身朝宋尚书笑了笑，随后就上前道：“下官，顾行晋，拜见尚书大人，拜见两位侍郎大人！” “不必多礼，顾大人免礼！”宋询笑道。 杨正品开口道：“听说黑火药，你们做出来了！顾大人，尚书大人和我们这次来，就是为了看黑火药的。” 宋询微微点头，笑眯眯的道：“杨大人说的对，快拿出来让我们瞧瞧，这次可别再是半成品了！” “这次肯定不会让诸位大人失望的，就在那咱们过去吧！”顾行晋笑着说道。 “这就是黑火药？”宋询拿在手里，感觉差不多有两斤多重。 “对，正是黑火药，大人可要试一试他的威力！”顾行晋笑着说道。 “行，咱们先试一试！”宋询点头答应了。 顾行晋立刻让人去准备，“诸位大人，那咱们去测试场吧！” “嗯，两位大人，咱们一起走吧！”宋询笑道。 “是，宋大人，您请！”两位侍郎客气的道。 “顾大人，一切已经准备好了！”一人来禀道。 “点火！” 随后年轻力壮的学徒，就将黑火药点燃，随即就抛了出去…… 宋询等人紧张的盯着，视线紧跟着那颗黑火药。只见那颗黑火药，在一块巨石上燃烧了一会儿。 下一秒，就听到一声巨响。 砰的一声 瞬间就将一块巨石，直接给炸的四分五裂！ 第一次见识这等威力的，全都被吓到了！ 宋询离的比较近，他甚至感觉到地面的震动，一时间还有点站不稳。 顾行晋见状伸手扶了他一把，“大人，小心！” 宋询有些尴尬，轻咳一声道：“嗯，顾大人，此物威力确实巨大。和霍将军信中描述的一样，声大如雷，所过之处，就是片甲不留！” “大人你说的是！之前下官还以为是霍将军夸大了，没想到竟然真的威力如此巨大！有了这等神物，何愁匈奴不平！”向韶哈哈大笑道。 “此物确实是神物！在战场上，定是所向披靡！”杨正勤看着那碎成的小石块，眼神异彩不断。 “顾大人，西北能够平息叛乱，那百姓们真的要多谢你了！”宋询激动的握住顾行晋的手说道。 “宋大人，这与下官没多大关系，一切还是工部的匠人们制作的。”顾行晋可不敢居功。 宋询闻言顿时不赞同的道：“顾大人，你太谦虚了，要不是你来到工部，恐怕他们还是做不出来！这首功，你就不要推拒了！” 顾行晋还想说什么，两位侍郎也你一言我一语的，意思就是顾大人的功劳，是毋庸置疑的！ 顾行晋一时都接不上话，只能任由他们说了。 宋询见状就道：“顾大人，既然已经知道配方了，军器局一日能制造多少个？” “这么多匠人和学徒，有足够的外壳，一天三百颗没问题。大人，此物可以换个名字，它的威力比黑火药更强！” 顾行晋觉得黑火药的名字，已经不适合了。 “顾大人，你觉得要起什么名字才适合？”宋询问道。 顾行晋看着宋询说道：“尚书大人，此事还是交给您来！” “本官命名？”宋询一听要让她来命名，一时间有点犹豫。 第323章 怀疑 宋询本来想着让皇帝为其命名，但转念一想此物之前有名字，现在换个名，陛下又不能亲自出宫来瞧，不如他直接起名了。 宋询仔细思考了一下，“以手投出，速度如雷一般，此神物犹如法器！不如就叫手雷。” “尚书大人，物如其名，这名字起得好！”向韶先夸赞道，这名字一听就非常适合。 “名字确实不错！”杨正勤也觉得挺不错的。 听到他们都同意，宋询的心情更是好了不少。 顾行晋看了一下，看着那起码是大号的，叫手雷就手雷了，虽然比他印象里大了很多。 反正都是投出去的，差点不是很大。 “尚书大人，手雷既然已经造出来了。也应该要向陛下禀报一下，陛下得知此事会非常高兴的！”杨正勤拿过匠人手中的另外一个，掂着重量沉甸甸的。 “对，老夫这就进宫，顾大人，你……算了，老夫先进宫，其他的之后再说，你多准备几个手雷。” 宋询本来是想让顾行晋，给他准备一颗手雷带进宫里的。 可如此危险之物，肯定不能带入皇宫的。一不小心，就会带来杀身之祸。 顾行晋见他现在就要进宫，忙拦着人道：“宋大人，下官这里还有一物！” 宋询此刻倒是没多少兴趣了，“顾大人，那等本官回来再去瞧瞧……” 杨正勤见状就开口道：“尚书大人，不如先瞧瞧，想来顾大人所提的应该也是新奇的，不如到时一起汇报给陛下。” 宋询仔细一想确实可以，还是顾行晋提出来的。 而且也耽误不了多久，他还是要顾及一点他的面子的，这么想着宋询就同意了。 “顾大人，既然如此，那咱们去瞧瞧，你说的是到底是何物？” 顾行晋也不隐瞒，就直言不讳的说了：“大人，此物是一位匠人制作出来的。下官觉得应该是一件挺不错的武器。下官这就带你们过去瞧瞧。” ”顾大人，那就有劳你前头带路了！”杨正勤面上表现出出浓厚的兴趣。 “那咱们一起瞧瞧！”宋询随即就发话道。 “三位大人，这边请！”顾行晋随即就带他们前去。 “卑职（小人），拜见诸位大人！”郑大使带着匠人们拜道。 “嗯，不必多礼，都起来吧！”宋询眼神温和的让他们起来。 “多谢大人！”郑大使恭敬道。 “你们可准备妥当了！”顾行晋看着他们问道。 “大人，一切已经准备妥当了！”郑大使手里还抓着一只鸡。 顾行晋微微点头，随即就吩咐道：“嗯，既然准备好了，那你就把鸡扔进坑里。” “啊！”郑大使此刻倒是大吃一惊，想到那物那么恐怖的威力，他方才也听匠人说了，此刻是吓得双腿都要软了。 那么危险的地方，他哪里敢靠近，当即郑大使腿一软，就朝着顾行晋跪下。 “大人，卑职不敢……”郑大使说话时，声音里都带出几分轻颤。 他害怕啊，那么厉害的东西，一下子就能把他弄死了。 顾行晋看他这怂样，真的是觉得的，非常的辣眼睛！ 他哪里是在害他，要他去送死了。真想弄死他，何必要这样大费周章，他只需要一点小手段，就能把他弄的生不如死。 不过，就是因为鸡在郑大使手里，自然是让他去扔了！ 看他那副怂样，顾行晋内心也有点不耐烦了。 随即就向牛大竹下令道：“你不愿意就算了！牛大竹，你去将鸡往坑里扔，然后你人就往回跑，记住了没。” “大人，小人记住了！”牛大竹点头道。 “嗯，你去吧。”顾行晋闻言，面色缓和了不少。 郑大使闻言松了一口气，随后一看自己这样狼狈的模样，以及在诸位大人面前，想到方才丢脸的模样。 一张肥胖白嫩的脸，此刻却是满脸的通红，尴尬到让他无地自容。 因为有了郑大使，这个珠玉在前。大家见牛大竹，这么爽快的应下了。 倒是让宋询他们几位，都对牛大竹一齐高看了他一眼。 “注意安全，记得往后跑。”顾行晋也不想出人命，就再次提醒了一遍牛大竹。 “是，大人您放心，下官会注意安全的！”牛大竹完全没一点心负担，他之前就见识过了。 得了吩咐就直接抓着那只被捆绑起来的鸡，就往方才他们几个人一起挖出来的坑走去…… 宋询等人也有点好奇，那坑里到底是何物，竟然会让郑大使如此的害怕。 本来他们之前，只是想着给顾行晋一个面子。此刻也起了好奇之心，这样看来怕是真的说不定，还真的能给他们惊喜 这时牛大竹走到坑边，站了一会儿，看准了方向，就将手里的鸡扔了下去…… 就拔腿往后跑，感觉地面一阵的震动，整个人就往地上倒去…… 一声闷响，砰，那只鸡就被炸的飞了出去，空中顿时飘起鸡毛…… 没有心理准备的人，都被这一幕给吓了一跳。 “顾大人，那坑里的到底是何物？也是手雷吗？”宋询立刻询问道。 两位侍郎也惊呆了，没想到竟然是这样。 顾行晋也耐心的解释道：“宋大人，此物就是匠人们做出来的。比手雷好了不少，比手雷好一点不用引线。只要有人不小心踩到了它，就能直接把人给炸上天。” 牛大竹它是第二次见此物的威力，虽然是他做出来的，还是觉得心跳比之前快了不少。 “顾大人，咱们现在能不能过去瞧瞧了！”向韶回过神来，就迫不及待的道。 “对，咱们能不能去瞧瞧，看看那只鸡如何了。”杨正勤也接着说道，远远看着那只鸡是没动静了。 “好，三位大人，咱们过去吧！”顾行晋点头。 宋询倒是有些犹豫，“顾大人，那物是不是，不会再炸了？” 顾行晋一看就明白，顾给他们解释道：“诸位大人，坑里的已经炸过了，不会有危险了！” 三人闻言才暗自松了一口气，面上还是一派坦然道：“顾大人，那咱们过去瞧瞧！” “三位大人，请……”顾行晋走在前头带路，以此让他们安心。 三人见状就跟上顾行晋，往坑旁边走去。 走了一段，就见那只鸡被炸没了一半的身子，血糊糊的模样的惨状，更是谁让他们都吓了一跳。 这样血淋淋的模样，还是第一次见。 此物竟然也这么厉害！ “顾大人，此物威力确实不错，不过在战场上，怕是会用不上。”向韶看着地上的鸡说道。 顾行晋看了一眼向侍郎，“向大人，你错了，这东西用处大着呢！” “哦？顾大人，你不妨说说，也让我们几个开开眼界。” 宋询现在也有点好奇。 顾行晋见此，就一一明说道：“宋大人，战场上直接埋在地里，当作暗器来使用再好用不过了！就比如在路上埋伏，等匈奴的骑兵遇上此物，您觉得在不设防的情况下，那群匈奴骑兵如何？” “那肯定是要被炸飞了！”杨正勤直接脱口而出。 顾行晋接着道：“杨大人说的不错，此物只要掩埋妥当，基本上可以说，让人防不胜防，就是知道的话，查探的过程中也是有风险的。” 听到这里，三位大人此刻也非常清楚了。这件物品也和手雷一样，在战场上的作用是巨大的！ 这一种，还能当作暗器使用，效果还非常好。 “顾大人，大才！”宋询此刻也很佩服顾行晋。 同时非常疑惑这短短半个月，顾行晋就弄出这么多东西，为何当年他不将方子贡献出来。 没错，宋询此刻怀疑，他有黑火药的配方。 顾行晋对此完全可不居功，因为真和他没多大关系。 “宋大人，您这就错了！此物不是本官研造出来的，咱们大周的匠人是最厉害的，下官不过是让他们多多思考，就将此物给造出来了。” 接着顾行晋就把牛大竹叫了过来。“牛大竹，你过来！” “大人！”牛大竹整个人显得局促，又有点紧张。 “宋大人，就是这位匠人牛大竹，此物是他想出来的！” 宋询看这样眼前皮肤黝黑的汉子，“你是怎么想到的？” “大……大人，小人是觉得瓷器罐的壳子那么多，不用了就浪费了。所以……所以就改动了一点。”牛大竹紧张的说道。 宋询打量他一番，随后点头。“不错，你的功劳本官不会忘记的。” “多谢大人！”牛大竹大喜道。 顾行晋这时开口道：“牛大竹，你想要什么赏赐，不妨和宋大人先说一说。” 牛大竹闻言一愣，然后反应过来就道：“大人，赏赐什么小人都很高兴。” 顾行晋闻言就道：“就没有其他的想法，错过了这次的机会，可就没了！” 牛大竹犹豫了许久没有出声。 宋询见状就温和的说道：“有什么想法就说，本官能办到的，尽量给你办到。” 牛大竹这才道：“大人，小人母亲病的厉害，想有个好大夫给家母诊治。” 第324章 出宫 宋询听到他的要求，此刻的眼神更是温和了几分，他就喜欢有孝心的人。 “此事本官答应了，不久后就会有大夫上门！” 牛大竹闻言大喜过望，对着宋询就宋一阵磕头拜谢，“小人，多谢大人！” 顾行晋没想到，他就要了这么点报酬。 宋询笑道：“当然，你的赏赐也不会少了的。” 杨正勤也笑道：“尚书大人放心，按照工部的规定，该给的奖励，下官也会发放下去的。” “嗯，你办事，本官放心！”宋询满意的点了点头。 接着宋询又道：“好了，不用再跪了，下去吧，好好当差。” “是，大人，小人告退！” 顾行晋等人离开后，才道：“尚书大人，您不如给此物取一个名字。” 宋询仔细思考一番，随后就拒绝了，只道：“不急，本官先进皇宫一趟，和陛下汇报一下这桩喜事。” “尚书大人，考虑的周全，咱们还是先把这个好消息，还是先禀报给陛下要紧！”向韶也赞同道。 顾行晋见侍郎大人这么说，也就不多言了。 宋询正准备离开，突然想到什么就对顾行晋吩咐道：“顾大人，手雷还有此物，你尽量安排匠人多制作一点。尤其是手雷，要多做一点，到时咱们也能快点送去边疆。” 顾行晋答应道：“嗯，尚书大人，下官这就下令，让他们加紧生产。” 宋询见已经吩咐清楚了，当即就不再耽误，就进宫去禀报此事。这件事，陛下可是已经等了三年了！ 两位侍郎知道顾大人接下来还有正事，也随即就告辞。 “顾大人，本官也看完了，就不打扰你处理公务了。” “两位大人慢走，下官在此就不送了。”等他们三人都离开后，顾行晋就安排匠人们开始制造。 就在工部军器局忙碌不已时，宋询也抵达了皇宫。 宣德帝此时正在后宫，和嫔妃们玩乐…… “尚书大人，您怎么来了！”李德海得到小太监的消息，立刻从后宫出来了。 宋询见到李德海，忙道：“李总管，老夫重要的事，需要立刻求见陛下。还请李总管，帮忙通报一声。” 李德海闻言却是有些为难，“这……” 宋询一看他这样，随即就问道：“李总管，怎么了？” 李总管只得压低嗓音说道：“尚书大人，陛下此刻在后宫，此时打扰陛下的兴致，怕是不妥……” 宋询闻言一愣，随即就道：““李总管，此事事关边疆大局，所以，还请总管您务必禀明陛下。” 李德海想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尚书大人，您稍等，咱家先去问问。” “那就有劳李总管了。”宋询道谢道。 李德海既然答应了，也就不再犹豫，让小太监将尚书大人引去殿内等候。 李德海自己则进了后宫，和宫女太监打听了下，知道陛下在淑妃娘娘那，只能是前往淑妃宫中。 “李总管！”淑妃娘娘的太监乔安，上前作揖道。 李德海也朝他温和的笑了笑，“乔内监，陛下可在？” “在呢！陛下他正陪着十公主和十七皇子呢！” 李德海微微点头，“咱家要进去寻陛下，工部的尚书大人朝中有要事，急需上报给陛下！” 乔安脸上的表情，却是有些为难。淑妃娘娘可是好不容易，才把陛下留在宫里。 如果被叫李总管叫去的话，怕是淑妃娘娘…… 李德海自然看得一清二楚，“乔内监，您还是进去汇报一声，是朝中的大事，耽误了国事你我的项上人头，可就不保了！” 乔安也知道轻重，听到李总管这么说，他还能如何，只能道：“李总管，奴这就带您进去！” “那就劳烦了！”李德海笑着跟上他的步伐。 “父皇，儿臣……”还没走进殿内李德海听到稚嫩的童音，想来是十公主了，就停下脚步站在门外。 乔安则独自进去，“陛下，李总管说有要事寻您。” 此时，宣德帝正笑着，被一双儿女痴缠着。 淑妃娘娘一听，立刻就道：“慧儿，别闹你父皇，带着你十七弟，过来母妃这！” 宣德帝也摸了摸女儿的头，“去吧！” “知道了，父皇！” 柔慧公主看母妃脸色严肃，撇了撇嘴然后带着弟弟，乖乖跟着母妃离开。 淑妃此时也温柔看着宣德帝，微微屈膝道：“陛下，臣妾就先下去了！” “嗯，爱妃。” 等人离开后，宣德帝才道：“让李德海进来！” 门外的李德海得了准许，才进了屋里。 忙行礼道：“陛下，工部尚书大人方才来宫里禀报，说有要事寻您。所以，奴才就让他在前殿等着呢！” 宣德帝点了点头，“嗯，朕过去瞧瞧！” 说着就起身离开了淑妃的宫殿…… 宋询看着桌上的茶，动都没动一下，只是静静地坐在那等着。 就这样又过了一炷香时间，才得到通传。 “尚书大人，陛下传召！”这时一太监来报。 “劳烦公公了！” 宋询忙起身整好官服，然后就进了养心殿。 “宋爱卿，你此时找朕，是有何要事。”宣德帝不等他行礼直接开口道。 宋询作揖道：“陛下，老臣是来禀报喜事的！” “哦？是何喜事？”宣德帝淡漠的说道。 “陛下，黑火药已经被造出来了！”宋询情绪有些激动的说道。 “什么！”宣德帝握紧龙椅上的珠子，面上倒是不动声色。 “陛下，工部今日将黑火药，给制造出来了！”宋询又重复了一遍？ “这可太好了！朕要亲自去工部瞧瞧！”宣德帝当即就决定亲自出宫。 宋询一下子懵了，他没想到陛下得知这个消息，竟然是要出宫。 “陛下，万万不可！工部的军器局，那一处太过脏乱，实在是有损了天子的威严，您……”宋询忙阻拦道。 “爱卿，不必多言，朕想亲自瞧瞧，那黑火药的威力！”宣德帝直接打断了宋询的话。 接着就开口下令道：“李德海，摆驾出宫！” 李德海应道：“是，陛下！” 第325章 野望 宋询阻拦不住，只能是同意了。他早该明白，陛下对黑火药的重视。 看来他是低估了，黑火药在陛下心中的地位了。 一个时辰后 宣德帝的御驾抵达工部时，工部也早早得到消息，官员们都放下手头的公务在工部门口等着。 “微臣，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 “谢陛下！” 宣德帝下了御辇，随后就对宋询说道：“让其他无关的人散了。” “是，陛下！” “两位侍郎，和工部侍郎顾行晋留下，其他人先散了！” 等人散了差不多后，宣德帝走到顾行晋面前。 “顾爱卿，你果然没辜负朕的期望，竟然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将黑火药造出来！”宣德帝高兴的说道。 顾行晋早就做好了准备，听到宣德帝这么说，内心没有一丝慌乱。 微微躬身道：“陛下，您过奖了！黑火药一事，微臣只能说起到了一点作用，还是多亏了陛下之前三年的投入，到了今日能成功，完全是厚积薄发！” 宣德帝闻言心里舒坦了不少，他内库的银子，也算没有白废。 “爱卿，你的功劳不小，之前工部这群人可是没多少进展。”宣德帝也开始怀疑，当年顾行晋没有说实话。 宣德帝虽然之前也期望，将顾行晋安排在工部能提高进度。 但是，他更厌恶当年他知道配方，故意隐瞒的事。 要知道宣德帝当年，可都是许诺出去侯爵的爵位了，也派人审问过顾行晋，最终却一无所获。 今日却如此轻而易举的达成，自然是内心也在怀疑他，当年到底是何居心，想到这里宣德帝眼眸有些冰冷。 顾行晋对此看到一清二楚，当然也明白宣德帝的猜测。 当年的情况可不是他能说的，要不是他隐瞒了黑火药是自己做出来的消息，他怕是早就死在西北了。 就是如此，他在回京的路上，也遇到过几次刺杀。 要不是他早有准备，又换了路线，不然如何能够平安回到京城。 当时就是承认是他做出来的，以陛下的反应和手段根本不可能保住他，何况有这样的手段，才是让人忌讳的。 这辈子他就别想再什么了，一辈子只能碌碌无为，包括他的子孙后代，甚至也会因他丧命。 “陛下，微臣来时见他们杂乱无章，各自干各自活，很多测试都是重复无用的。非常浪费时间，所以就让他们组队。所以大大的减少无用功，才能把黑火药造了出来，杨大人对此是一清二楚的。” 杨正勤这时上前道：“陛下，臣知道此事，正如顾大人说的，有了文书的记载，很快就剔除了九成的方法。之后，又筛选了不少，手雷最后是被一名叫张三发的匠人造出来的！” 宣德帝听了之后神色也松弛不少，看来真的是多年积累才成的，不过那手雷是什么。 “手雷是何物？” 见宣德帝询问，顾行晋就接腔回道：“陛下，就是黑火药。威力比当年的强上不少，所以尚书大人就重新起名，将黑火药命名为手雷。” 宣德帝听到这里，就看了一眼宋询。 宋询此时温和的笑了笑，“陛下，不如先去瞧瞧那手雷的威力。” 宣德帝也不是小气的皇帝，所以也就不追究这些了。 “你前头带路，咱们也去看看。这手雷的效果，朕还真想见识一番。” “是，陛下。” 顾行晋见他们走了，才脱下官帽，擦了下额头上的汗水。 幸亏他没有指导张三发要怎么做了，只是无意的引导一下。 见他们逐渐走远，顾行晋赶紧跟上前头的队伍…… 顾行晋来到测试的场所时，宣德帝手中正拿着手雷。 匠人张三发跪在地上，整个人都在颤抖。 “宋爱卿，此物就是手雷。”宣德帝仔细看完这一坨黑色的铁疙瘩。 “是的，陛下，只要点燃这根引线，等燃烧完后就会爆炸。”宋询指着引线说道。 宣德帝掂了掂重点，吩咐道：“嗯，试试！” “是，陛下！” 宋询立刻去安排人手。 “陛下，为了安全起见，您还需要往后面移动一点。”宋询谨慎的说道。 宣德帝点了点头，“嗯！” 随后就往后退了几步…… “开始吧！”宋询随即就吩咐道。 随后那颗手雷就被扔了出去，轰隆一声…… 就将那一座刚刚搭建好，一人高的假山直接被炸的四分五裂，乱石乱飞！ “保护陛下！”护卫统领穆青刚毅的脸，此刻一脸严肃的防备着。 一群侍卫也纷纷将宣德帝给护在中央。 宣德帝看了下情况没什么危险，就让穆青退下，抬脚就要朝之前爆炸地方走去。 “陛下，万万不可，您是万金之躯，万万不可犯险！”宋询立刻将宣德帝拦了下来。 “不是说炸了就没有危险了，你拦着朕做什么？”宣德帝不满的道。 宋询小心的说道：“陛下，不如让老臣派人过去瞧瞧，确定安全了，陛下您再过去如何？” 宣德帝见他如此，是为了朕的安危，也不想自己身处险境。既然如此也就同意了。 “嗯，宋爱卿，你考量仔细，那你去安排吧！” 顾行晋也不上前表现，安静的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 “陛下，已经查了，没有危险了。” 等确定了没有危险后，宣德帝才走了过去。靠近一看，现场全是一片狼藉，这手雷的效果，还真是厉害。 这要是换成了人，此刻怕也是四分五裂，血流成河了。 宣德帝内心也是吃惊不已，对此物的好处他已经也能够预想到了，大周有此利器何愁不能安定边疆百年。 宣德帝想到还能够凭借此利器征服边疆，让匈奴各族部落一一臣服，开疆扩土的丰功伟绩，忍不住仰天长啸道： “哈哈哈！好！天佑我大周！真是，天佑我大周！” “恭喜陛下，得此神物，天佑大周！”宋询随即跪地高呼道。 “恭喜陛下，天佑大周！”在场的人纷纷跪下喊道。 第326章 大喜 宣德帝高兴的说道：“哈哈！赏，军器局的匠人，每人赏赐五十两银子！” “谢陛下的赏赐！”匠人们一听有赏赐顿就非常的激动。 没想到竟然能够得到五十两银子，这次的赏银，可是能抵得上他们，一年半的工钱了！ 宋询这时想起来，他们工部还有一物，也很厉害。不过，他方才在宫里时，陛下急着出宫，就来不及禀报了。 忙上前低声对宣德帝说道：“陛下，工部还有一物，和手雷很相似，您可要再看一看？” 宣德帝此刻心情很好，所以，对于宋爱卿说的，与手雷很像的东西，起了几分好奇心。 “宋爱卿，朕既然到此了，你就别卖关子了！快将你们工部的好东西，全都拿出来让朕瞧一瞧。” “是，陛下，您稍等，臣立刻就去准备。”宋询躬身一礼，就退了下去。 “顾大人，你快让匠人们，将之前那物取过来，陛下要看的！”宋询低声向顾行晋催促道。 “好的，宋大人，下官这就亲自去取来。”顾行晋听他说完后，才点了点头。 顾行晋找到牛大竹，“牛大竹，你去拿两颗地雷，本官带去面圣。” “啊！”牛大竹震惊了。 “快去，别再磨磨蹭蹭的。”顾行晋催促道。 “大人，您小心点！”牛大竹看着顾行晋的动作带着几分紧张，又忍不住小心翼翼的道。 “嗯，知道了！”顾行晋笑了笑，小心拿着地雷。 “大人，要不就让小人来……”牛大竹还是不放心，想着不如他自己来拿着。 “放心吧！只要不把这里压下去，就没事！而且，你不紧张吗？”顾行晋语气里透着平淡。 他紧张啊！牛大竹也不敢再逞强了，只能眼神含着担忧，看着顾大人离开…… 他也想上去帮忙，就是皇帝老儿那么大的官在那。真的让他吓得有点哆嗦，就怕是一不小心，真的把它搞的掉地上，到时大家就全完了！ “陛下，就是此物了！”顾行晋手里拿着地雷，自然是没有行礼，当然也没离皇帝太近。 宣德帝看着两人的距离，还有三步之远。就直接走了过去，刚想伸手去拿那两颗地雷。 顾行晋见到宣德帝的动作，双手下意识的往后一缩，整个人又往后退了一步，躲开宣德帝的手。 宣德帝见顾行晋，居然避开朕的手。此时，内心升起了不满，就是面上的表情也是充满了不愉。 “大胆！”李德海见此就出声呵斥道。 顾行晋没有丝毫的慌张，只是淡漠了扫视一眼李德海。 李德海感觉有些不适，还不等他说什么。 顾行晋就说道：“陛下，此物挺危险的，您只要不小心一碰到的话，一不小心就会直接炸了。这等危险之物，还请陛下莫要用手去拿，免得伤了陛下您的万金之躯。” 顾行晋哪里敢让皇帝碰这些，真出事了不说他没命，九族怕是也完了！ 当然，他也不想死，还是这么无辜的死去。假如宣德帝这个外门汉，将他们这些人送走，不止是死的人悲催了！ 还要牵连到无辜的人都要死，所以顾行晋自然不会允许，让宣德帝靠近碰触它。 宋询也很担心，见到这一幕松了一口气。他可是见识过，这东西的威力，也赶忙上前解释道： “陛下，确实如此，之前测试时，用的是一只活生生的鸡，被炸的只剩下小半只了，都没留下一口气！” 宣德帝闻言表情舒缓了一些，也不再强硬的要去拿取了。 同时对顾行晋手里的东西，也生起了几分的期待。 “原来如此，顾爱卿那就由你拿着，朕就这样瞧一眼。” “好的，陛下，您请吧。”顾行晋举好让宣德帝仔细看看。 “此物的模样和手雷有些相像，既然有了手雷，它与手雷有什么不同？”宣德帝看了一下感觉，和手雷的形状差不多。 仔细看了看，宣德帝还是觉得样子有些怪异，没有手雷那样的引线。 “陛下，此物可以掩埋在土里，只要被踩到了，就能直接炸上天！用来埋伏匈奴的骑兵，是再好不过的。”顾行晋语气平铺直叙的说道。 “哦，那试试看，让朕也见识一番！”宣德帝也来了兴趣。 “是。”顾行晋随即就让人挖了一个小坑，随后就将两颗地雷给埋了进去，又在上头放了菜叶子。接着就用木头，圈了一个三米宽的地盘。 这一幕看的宣德帝有些不懂，不过没有出声继续看着。 “你把羊放进去，之后大家都走远点。”之前宋询进宫的时候，就特意去市场上买了一只羊回来。 匠人们将解绑的羊放进羊圈，立刻就往后退。 “顾爱卿，怎么还没炸了！”宣德帝问道。 “陛下，稍等。” 宣德帝见他自信满满的样子，也就不再多言安静的，看着那只羊走去吃菜叶子。 还不等他眨眼，只见那只羊抬腿一步就被直接给炸死了！ 宣德帝走到围栏外一看，那只羊的两条前腿已经断了，趴在地上奄奄一息，发出痛苦的哀鸣。 “好！朕的将士们有此物，肯定能在战场上所向披靡！”宣德帝就想到此物对骑兵的伤害了。 这还只是两个，如果是上百上千个，绝对能让匈奴的骑兵团直接废了。 “顾爱卿，这个也是手雷吗？” “回陛下，此物还没有起名。”顾行晋可不是不懂事，他完全看得出来宋询的打算。 “陛下，不如你为此物起个名字如何？一旁的宋询提议道。 宣德帝也有几分兴致，“嗯，那就朕来起名，前头一个叫手雷，那这一个既然都是神物，就叫地雷！” “好名字！”宋询夸赞道。 此刻尚书大人的表情，顾行晋还真佩服宋尚书了，怪不得他能官职这么高了。 宣德帝此刻是心满意足，志得意满，仿佛已经看到匈奴王的臣服了，“宋爱卿，你让工部全力生产手雷和地雷，尽快送去边疆，平定匈奴的叛乱！” 第327章 晚归 宋询自信的应下，“是，陛下，臣这就安排让他们加紧生产，一定尽早能送去边疆。” 宣德帝这时看向顾行晋说道：“顾爱卿，不愧是朕的福将！还没一个月，就将黑火药弄出来了。” 顾行晋神色没有一丝自傲，作揖道：“陛下您过奖了，微臣也不过是取巧了！工部已经将研造的差不多了，微臣不过只是稍微整顿了一番，当不得陛下的夸奖。” 宋询这时也出声道：“顾大人，你的功劳大家都看在眼里，要不是你怕是还要耽误许久。” “不错，爱卿的功劳朕急着呢！”宣德帝闻言笑了笑。 “多谢陛下！”顾行晋也只能接下了。 宋询此刻看了一眼天色快黑了，忍不住开始担忧，“陛下，如今天色晚了，您今日出宫带的侍卫不多。为了您的安危，不如早点回宫。” 宣德帝已经看了一眼天色，“嗯，那朕就先回宫了。” “起驾回宫！”李德海朝人扯着嗓子喊了一句。 “恭送陛下！”在场的人纷纷行礼。 等御驾走了之后，宋询才重新站起身来，其他人见状也跟着站了起来。 宋询语气温和的说道：“顾大人，接下来的日子，就要多辛苦你了。” 顾行晋态度还是很恭敬，完全没有被宣德帝的夸赞影响了。 “宋大人，这是下官的职责所在。” 宋询对他这样不骄不躁的模样，也多了几分的欣赏。 “顾大人，今日已经很晚了，就先下值吧！其他的事，咱们明日再说。” 确实天晚了，顾行晋也觉得该回去了。 “多谢，尚书大人。” 宋询看着在场的人说道：“你们要散了，明日再来上值！” “是，尚书大人！” “本官也走了，顾大人你好好干，陛下都看在眼里！”宋询很看好这个年轻人。 “是。”顾行晋点头。 宋询微微朝他们点了点头，随即就道：“本官先走了。” 两位侍郎也随即就和顾行晋道别，“顾大人，本官也先走了！” “好的，两位大人请。”顾行晋点了点头。 等他们都离开后，顾行晋这才朝自己的马车走去。 “大人！”豆子轻声唤了一句。 顾行晋点了点头，“嗯，回去吧！” “是，少爷您上车。”豆子说着就要扶他上车。 顾行晋随即就上了马车…… “少爷，您回来了！”门房老张听到马车的动静，立刻将侧门打开。 “嗯，张叔！”顾行晋说着就进了门。 顾行晋往院子里走了进去，“娘，您还没去休息吗？” 赵氏看到顾行晋回来后，顿时松了一口气。 “晋儿，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了，你吃饭了没？”赵氏急忙追问道。 “娘，工部有点事，所以下值就晚点了！”顾行晋解释了一句。 “奶他们可休息了？”顾行晋一边说一边脱下官帽。 一旁的豆子见状，就接过少爷的官帽的。 “你奶年纪大了，老人家需要多休息。媳妇都七个月了，我就让她待在院子别到处走，所以就你娘我等你回来！” 赵氏一看就心知肚明，儿子这是关心儿媳，才把他奶奶拉出来当挡箭牌。 “娘，家里多亏了有您，儿子才能安心公务！”顾行晋讨好的笑了笑，然后伸手给他娘捏捏肩膀。 赵氏没好气的拍了下他的手，“别捏了，你捏的，还没丫鬟捏的舒坦。” 顾行晋讨好的笑了笑，“娘，儿子也是一片孝心。” 赵氏看他眼神透出的疲惫，也透着几分心疼，“你晚膳可吃了？” 顾行晋微微摇头，“还没有呢！” 赵氏闻言埋怨了一句，“你也不知道，照顾点自己，这么晚了还没吃饭……” 接着就吩咐下人道：“碧玉，你带着丫鬟，去厨房将少爷的饭菜端来！” “好的，太太，奴婢这就去。”碧玉笑盈盈将汤放在桌上， “来，晋儿你先喝点汤暖暖胃！”赵氏亲自给他盛了一碗。 “谢谢娘！”顾行晋接过碗。 “嗯，真香！” 赵氏听着这话就心满意足了，“娘可是让厨房熬了一下午，味道自然好。” “还是娘好，一直惦记着我喜欢吃的！”顾行晋笑嘻嘻的道。 “你呀，这么大了，也照顾好自己，别让娘操心。”赵氏轻轻点了点他的额头。 “娘，我会照顾好自己的。”顾行晋笑了下继续喝汤，他还真是饿了。 赵氏则笑眯眯的坐在一旁，看着儿子在喝汤，内心都很温暖幸福。 “太太，晚膳来了！”碧玉带着丫鬟提着食盒上前。 “快，摆上！” “晋儿，你饿了先吃饭，这汤吃点垫垫肚子就成了！”赵氏一边提醒道。 “好的，娘！”顾行晋拿起筷子尝了一口，就知道是谁做的了。 “娘，您怎么亲自下厨了，让厨娘做就好……” 赵氏闻言笑道：“娘也就是兴致来了做一两顿，累不着的，快尝尝娘的手艺可退步了？” “还是一样的好吃！”顾行晋说罢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你慢点，没人和你抢！”赵氏看他这么吃怕是饿久了，吃快了对身体不好。 顾行晋确实饿了，吃了两三口才放慢了速度。等顾行晋吃饱了，才停下筷子。 “你去上值，也多准备点点心……” 顾行晋解释道：“嗯，娘有准备的。今日没注意，已经吃完了！街上的点心铺子也关门了。” ”你今天怎么这么晚才回来？”赵氏问道。 “陛下去了工部，所以就耽误了点时间。” 知道是皇帝的原因，赵氏也不再多问了。 “明日你还要上值，我也就不留你了，快回去歇着吧。” “好，娘，我先回去，您也早点去歇着。”顾行晋点了点头。 “快去吧！别吵醒你媳妇！”赵氏最后叮嘱了一句。 “知道了，娘！” 顾行晋回到院子时，本来想去偏房休息，看到主院还点着一盏灯。 “奴婢，见过少爷！”院子里的丫鬟看到顾行晋，忙一一行礼道。 “少奶奶，她可是还没睡下？”顾行晋对着院子里的丫鬟问道。 第328章 慌乱的夜 秋月此时屈膝一礼回道：“少奶奶已经睡下了！就是您没回来，少奶奶就交代奴婢们将灯点着。” 顾行晋本来想进去看看她，想了下还是先洗个澡。 “备水！” 顾行晋吩咐一句就进了偏房，如今也是他的房间。 齐雯湘肚子越来越大的时候，非要让他搬出去住。 顾行晋拗不过她，也不放心她大着肚子一个人，所以就搬到了偏房，这样有什么事的时候，他也能立刻照顾到。 “是，少爷！”秋月立刻让人去提水。 等顾行晋洗漱完毕，进了卧室里看到齐雯湘已经睡着了，他也就不打扰了。 “你们进去守着太奶奶，有什么事立刻禀报。”顾行晋对着齐雯湘的两个陪嫁丫鬟吩咐道。 “是，少爷！” 顾行晋脑海中回想着，白日里发生的事，最后知道没什么问题，才放下手中的书，准备躺下休息。 这时外头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刚躺下的顾行晋又从床上起来。 一把打开院门，看到满屋子的丫鬟乱跑，顾行晋板着脸问道：“怎么回事！” “少奶奶，她肚子疼……” 顾行晋一听脸色顿时变了，直接就朝卧房跑去。 “秋月，疼……” “小姐，您忍忍，已经去请大夫了……” 顾行晋当即就走了进去，看到她抱着肚子疼得脸色发白。 “湘儿，你怎么了。”顾行晋也提着心。 齐雯湘感觉肚子没那么疼时，整个人更是觉得委屈，“相公，我肚子……肚子疼……” 顾行晋见她的额头都出冷汗了，也很是心疼，“等大夫来了，来了就知道了，你别紧张。” “相公，孩子，孩子是不是要出事了……”齐雯湘忍不住哽咽了出来，想到白日里偷偷吃的东西，更是内疚不已，早知道她就不嘴馋了。 “没事，孩子好好的呢！”顾行晋轻轻抚摸着肚子，也祈祷着上天能让孩子平平安安的。 这时赵氏披头散发的进来，“让娘瞧瞧！” 两人顿时有了主心骨，顾行晋更是催促道：“娘，湘儿肚子疼，您快给她瞧瞧。” “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别在这里碍事！” 赵氏说完就吩咐道：“扶你们的奶奶去里屋躺下。” “好的，太太！” 赵氏看着儿子还在，“快出去，别在这打岔！娘会照顾好你媳妇的，你别耽误事，你去外头看看大夫来了没！” 顾行晋直接被他娘给扫地出门，看着紧闭的房门，只能听着他娘的话，去前头瞧瞧大夫来了没。 “娘！”齐雯湘紧张不已，她就怕孩子出事。 “没事，没事！孩子肯定没事的，娘守着呢，已经让人去请大夫了！”赵氏也不是刻薄的人，此刻也不适合骂人，还是先安抚好儿媳的情绪，免得太过紧张早产了。 齐雯湘此刻已经六神无主了，红着眼哭道：“娘，我不应该嘴馋，偷偷吃不能吃东西，如今……” 赵氏虽然也埋怨儿媳不听话，可如今到了这个地步还能如何，“娘，明白，你年轻这怪不得你，别自责了。等大夫来瞧瞧，到时肚子就不疼了。” 赵氏虽然记得不多，可也知道这肚子疼不是好事，只怀了七个月呢！ 不管赵氏内心如何担忧，面上还是安慰她。 “娘，我……我……”婆婆这样明理，让齐雯湘很感动。 “好了，有娘在呢！没事的……”赵氏耐着性子安慰道。 婆婆的安抚，让她也安心了一些，虽然肚子还是很疼。 “娘，我……我尿裤子了……”齐雯湘一愣刷的一下脸红了，她竟然尿裤子了！ 赵氏一看就知道糟糕了，羊水破了！这胎才七个月半，还没足月，就要早产了…… “早产了，碧玉你让厨娘多烧点热水，你们几个把少奶奶扶去产房，去请产婆……” 早产！ 这个词让在场的人都震惊了！ “娘！” 齐雯湘傻眼了，她是要早产了？ “快去，你们别磨磨蹭蹭的！”赵氏看她们不动立刻呵斥，她暂时是没心思搭理齐雯湘。 赵氏现在是心里埋怨她，吃了不该吃的东西，为了孩子好就不能忍忍，非得搞得现在早产了。 想到如今的情况，此刻不是发脾气的时候。赵氏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才勉强控制住内心的怒气。 “湘儿，快去产房里躺着，等产婆来了再说。” “好的，娘！”齐雯湘自然看到了婆婆的脸色，她也很内疚早知道会这样，她肯定不嘴馋偷吃了。 赵氏随即就叫了几个，已经生育过的妇人陪着齐雯湘，又派出腿脚快的下人去请产婆。 顾行晋这边也等到大夫了，忙一把上前道：“大夫，咱们快走，我娘子肚子疼的厉害。” “不急，不急……”还不等大夫说完话，顾行晋就让两个小厮将大夫架着跑。 “大夫十万火急，只能先冒犯了……” “娘，大夫来了！”顾行晋立刻说道。 赵氏其实也心慌不已，看到大夫也安心了一些，“老大夫，我儿媳她羊水破了怕是要早产了，您快去瞧瞧。” “老夫这就去！”大夫一听早产了，也不推辞立刻答应了。 “晋儿你出去，别进来，这是产房免得冲撞了孩子！”赵氏看他也要跟着进去忙阻拦道。 顾行晋闻言顿时就停下了脚步，“娘，拜托你了。” “放心，有娘在呢！”赵氏安抚了一句也跟着进屋了，只留下顾行晋眼巴巴的在产房外焦急的等着。 “大夫，情况怎么样，可是要生了！”赵氏追问道。 “羊水破了，肯定要早产！”大夫严肃着脸道。 “娘……我怕……”齐雯湘害怕的道。 赵氏却没办法安慰她，更担心肚子里的孩子，“大夫，还请您在府里坐镇。” “嗯，老夫会留下的。”大夫答应道。 “她气血有点虚，先给她做点吃的，我再开一副催产的药，熬好备着！” “好，多谢大夫！” 女人生孩子，他帮不上忙就出了产房。 顾行晋见到他就问，“大夫，我娘子她可还好？” 第329章 雪夜焦急 “妇人要早产了。”大夫简短的说了一句。 “怎么会，这才七个多月呢！”得知早产的消息，顾行晋一时间有点慌了。 “羊水都破了，哪里能不会早产。”老大夫白了他一眼。 随即就寻了一把椅子坐下，他这把老骨头一路过来也是累惨了。 顾行晋此刻是异常焦急，努力握紧拳头，脑子稍微冷静下来后问道：“大夫，这好端端的为何会早产。” 他一个大男人，哪里会知道为何早产。方才他询问了一番，产妇吃的东西，虽然有点问题。但吃的也不多，按道理不至于早产的。 “这妇人生产一事，老夫也不是很清楚，老夫只是一个郎中，不是产婆。不过，方才把了脉，除了母体虽然有点弱，胎儿气息倒是挺强健的，应该能平安生下来的。” 顾行晋本想说什么，看到他一把年纪，想来也不会接生，只能急的在院子里团团转。 “小伙子，你能不能别转了。你转的，老夫头都晕了！”老大夫是真受不了，一个大活人一直在他眼前晃悠。 顾行晋刚想说什么，这时下人带着产婆进来了。 “产婆来了！产婆来了！” “只要你让她们母子平安，本官就重重有赏！”顾行晋立刻走了过去给出他的许诺。 “多谢，大人！民妇，只能说尽力的，这七月早产……”容婆子硬着头皮道。 和官宦人家打交道，她最怕就是差事办不。只希望这家人能够明理一点，别连累家里就好。 “你安心接生，还有大夫在外头。”顾行晋一眼就看出来她的担忧。 “少爷，咱们先不提这些了，产房里头大家还等着呢！容婆子，咱们快进去！”碧玉出来催促道。 “老姐姐别急，生孩子没那么快。我先洗洗手，抖抖灰尘再进产房！”容婆子拍了拍身上的衣裳，又洗了手净了面才进屋。 等产婆进去后，产房的那扇门再次被关上了！ 顾行晋一时安静不下来，焦急的一直搓着双手，又时不时来回踱步…… “怎么还没动静呢！” 豆子见少爷这样，就道：“少爷，不如您坐下休息一会儿，少奶奶想来没那么快……” “啊！好痛……” 豆子也被这声，给吓得一个激灵…… 顾行晋一听顿时更急了，想要进产房，还没等靠近就被下人给拦了下来。 “少爷，太太吩咐了，您不能进去。” “让开！别挡道！”顾行晋板着脸道。 秋月坚决挡在产房外不让他进去，“少爷，您不能进去，进去了到时冲撞了，影响到少奶奶……” 赵氏听到外头的动静，知道她儿子要进产房，让赵氏怒火中烧。 “晋儿，产房里生孩子，你别在这添乱！明日你还要上值，快去休息吧！” “可，娘，我担心……”顾行晋很担心他哪里能睡得着。 “你又帮不上忙，又不能替她生孩子，就别在这添乱！快去休息了，你明日还要上值。”赵氏说完也不管他，只是吩咐下人，别让他进去。 顾行晋只得停下脚步，站在院子里，看着丫鬟们端着铜盆进进出出…… “少爷，您要不先去歇一会儿，明日您还要去工部上值。少奶奶又是头胎，恐怕是没那么快生的……”豆子也在一旁劝说道。 “不必……”顾行晋拒绝道。 “少爷，您就听太太的，快回去休息吧，都已经亥时了。” “再等一会儿。”说完顾行晋就再搭理他。 豆子见劝不动，也只能让人摆上两盆炭火放在院子里。 还没多久，夜空里就飘落下起了大雪，天气越发的寒冷几分。 大夫都冻得有些哆嗦，“大人，这院子里很冷，老夫年纪大了，实在是扛不住。” 顾行晋此时才反应过来下雪了。 “豆子，你再安排几个火盆子，大夫，今夜就只能劳烦你留在府里了。” 老大夫心理准备早就做好了，知道今夜这家人，是不可能让他离开的。 “大夫，本官会多付你诊费的，有劳大夫与我一起等了。”顾行晋语气和善的说道。 老大夫只能点了点头，“大人放心，老夫在此也好有个应对。” 豆子让底下人安排好火盆，又拿了两件厚披风，其中一件给了老大夫。 “大夫，这是给您挡风的。” 老大夫确实冷的不行，果然还是年纪大了！ “小兄弟，多谢！”披上了披风才感觉暖和了不少。 接着豆子又让下人给老大夫打伞，自己则亲自给给少爷披上披风。 又过了一个时辰，眼看着要深夜了“少爷，天色不早了，您明日还要上值，不如先去休息。” 顾行晋也感觉很疲惫，摆了摆手，“无妨，我坐着休息一会儿。” 豆子见劝说无用，见少爷坐在椅子上也只能作罢。 梆梆…… 听到街上传来的打更声，打瞌睡的顾行晋被惊醒了。 数了下打更的声音，没想到此刻已经子时三更了。 “产房里什么情况？”顾行晋睁开眼就问道。 豆子哪里知道，只能说：“少爷，没什么动静……” “啊！” 突然听到产房里传来的叫声，让门外的人都吓了一个激灵。 顾行晋下意识的站了起来，就要往产房走去…… “少爷，您别急。太太说了，咱们就别过去添乱了！”豆子赶紧把顾行晋拦住。 顾行晋看着情况，他帮不上什么忙，只能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顾大人，您别急。妇人产子尤其是头胎都会晚一点的。有的妇人生产一天一夜才生下来。”老大夫也被顾行晋给吵醒了，动了动僵硬的身子骨说道。 “大夫，就不能让产妇快点吗？”要是在他前世的时代，他都不会这么担心。 可如今全是草台班子，接生婆也都是口口相传的，只是会点祖传手艺完全没有科学依据。 而现在躺在产房里的是他的妻儿，如何能让他不急，不担心。 老大夫平和的说道：“顾大人，妇人产子熬三天三夜的都有。此乃天意，非人力可为。” 第330章 龙凤胎 听到大夫这么说，顾行晋顿时没脾气了。 “就没办法了吗？”顾行晋期待的看着他。 老大夫看了他一眼，“急什么，妇人产子就是如此。老夫只有催产的方子，已经开了。产婆还没让喝，想来是平安无事。顾大人，你莫急，你在外头着急上火也没用。” 顾行晋完全拿他没办法，他确实帮不上忙，不添乱都是好的。 顾行晋这时突然想到了什么，“豆子，你去我的书房，将我放在暗格里的木箱子取来。” 豆子一听就知道是什么了，那可都是少爷很宝贝的，可是交代让他们别动那些东西。 “快去啊！”顾行晋催促道。 “是，少爷！”豆子应了一声，就往外跑，少爷那么看重的东西，自然是只能他亲自去取。 顾行晋真的急糊涂了，一时间竟然没想起来。 听着里头传来的痛苦的叫声，顾行晋做不了什么，只能焦急的来回踱步…… 就这样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豆子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了。 “少……少爷，东西取来了。”豆子将木盒子交给顾行晋。 “嗯，辛苦你了！”顾行晋打开看了一眼，随即就合上。 “啊……”豆子听到产房传出来的声音，都忍不住抖了一下。 顾行晋握紧盒子的手，因为用力更是泛白…… 产房里传来一道嘤嘤的啼哭声…… 顾行晋一下子就愣住了！ 豆子欣喜若狂，哈哈笑道：“少爷……少爷，少奶奶生了！小主子，出生了！” 顾行晋激动的脚都迈不开了，一时间竟然有些怯懦。 “恭喜少爷，少奶奶她生了，是个小少爷！”产房里的婆子出来向顾行晋报喜道。 “少奶奶她如何？”顾行晋喉咙有些干涩。 “少爷，母子平安！” 顾行晋闻言松了一口气，母子平安就好！ “还有一个，少奶奶您可不能睡……” 顾行晋闻言又紧张了起来，“快，你快进去帮忙！” 转头向老大夫说道：“大夫，怎么你没把脉出来，还有一个……” 老大夫此刻也表情严肃，早早拿好了自己的药箱，“老夫，先进去瞧瞧！” “大夫，一切就拜托你了！”顾行晋知道不是埋怨的时候，一脸郑重的道。 “嗯，老夫知道，顾大人请放心。”老大夫也不再耽误进了产房。 独自留下顾行晋一人，在院子里焦急的等着。 “少爷，少奶奶和小主子肯定能平安无事的。”豆子从小和少爷一块长大，自然明白少爷此刻的心情。 顾行晋随意点了点头，看着紧闭的产房…… 一炷香后，产房里又传来一道婴儿微弱的哭声。 生了！ 看着产房里还没人出来，顾行晋焦急的道：“豆子，怎么还没人出来说一声。” 豆子忙安抚道：“少爷，想来里头也要收拾一下，待会儿应该就有人出来报喜了！” 就在顾行晋忍不住时，其实也就过了一会儿，里头的婆子又出来报喜。 “恭喜少爷，少奶奶她生了一对龙凤胎！” 顾行晋闻言一喜，随即想到什么立刻问道:“少奶奶她怎么样，两个孩子如何？” “少爷，少奶奶好好的，龙凤胎就是小小姐有点弱，所以大夫在里头看诊。” 顾行晋这下也顾不得太多，当即就避开那婆子，直接进了产房。 “哎，少爷您不能进去……” 一进到屋里，他就闻到一股浓郁的血腥味，这股味道直冲天灵盖，让他感到非常的不适。 内心更是担忧，一个人身体有多少血他是知道的。如今血腥味这么严重，没亲眼看到齐雯湘的情况，他还是不放心的。 “你怎么进来了！”赵氏一眼就看到儿子进来忙去拦下他。 产房污秽之所，她儿子还是当官的更是需要避讳一点，这小子实在是太不听话了！ “你出去，这里污秽的很，冲撞了你就不好了，快出去……”赵氏直接开始赶人。 “娘，没事的。孩子和娘子她们的情况如何？”顾行晋不想出去。 赵氏更是直接拉下脸，非要让他出去，“母子平安，你小闺女胎里弱了点，为了她们好你也给我出去，等收拾好了再进来，她们有大夫在，快出去别耽误了正事！” 碧玉也真觉得少爷是来添乱的，哪个妇人想让丈夫看到，她如今狼狈模样。 “少爷，您快出去吧，少奶奶也不想让您进来，过一会儿就能收拾好了，您之后再进来。” “快出去，别影响大夫看诊！”赵氏说着一边推他出去。 顾行晋见状只能无奈的退出去，“娘那收拾好了，我就要进去。” “行，那你在外面等着！”赵氏也颇为心酸。 她辛苦养大的儿子，如今心里有了其他人了，她这个娘不再是最重要的了。 “少爷，小的就说了，您别进去……”豆子看到少爷被赶出来。 顾行晋看了他一眼，豆子就不敢再继续说下去了。 “少爷，小的错了！” “罚一个月月银！” “是，少爷！”豆子有些后悔早知道他就不多嘴了，这一多嘴取笑少爷，结果他的月银没了。 经过漫长的一炷香，顾行晋才被准许进产房。 此刻产房是收拾干净了，他的鼻子，还是能闻到一丝淡淡的血腥味。 “大夫，她们怎么样？我夫人她如何？”顾行晋进屋就问道。 老大夫正在收拾药箱，也没抬头就道：“没啥事，就是小丫头生来胎里弱，所以身子骨也弱，你们记得月子里好好照顾，想来出月子了，也能好上不少。” 顾行晋闻言松了一口气，然后又忍不住担忧，想着把大夫先留下。 “大夫，本官想聘请你常住府上当府医。我顾家提供包吃住，一年八套衣裳，两个小厮伺候，一个月一百两银子。” 这么丰厚的条件，真的让老大夫心动了。他在医馆坐诊月俸，是三十两银子，可不如顾大人给的条件。 “真的？”老大夫问道。 “是的，只要您愿意。” “可老夫与医馆签订了契约。” 第331章 繁忙的军器局 顾行晋闻言就问道：“大夫，你和医馆的契约还有多久？” 老大夫说道：“与医馆都是一年一签，过几日签订明年的契约，老东家待老夫挺不错的，这样离开怕是不太好。” 今日是腊月二十七，那也就是没几天今年的契约就结束了。 “大夫，本官也是诚心聘请你担任府医的，当然也准许你去医馆坐诊半日，你考虑下。” 顾行晋接着又道：“最近这段日子，本官也请你出诊，你要每日来府里看诊一次。” 他给出的条件，是非常优越的，是远远超出普通大夫的月俸。 老大夫内心纠结一番，想到家里还有一个小孙子。如今他年纪大了，也想孙子多留一点银子傍身。 “顾大人，老夫答应了！”老大夫最终决定答应顾行晋的聘请。 “大夫，敢问你的名讳。” “老夫朱长春，见过顾大人。”老大夫作揖道。 “朱大夫，客气了。明日本官让人给你收拾一个院子，你明日就直接住在府上。” 朱大夫一听有些急了，“这顾大人，老夫家中还有个小孙子……” “朱大夫，你也可以把小孙子带进府里一起住下。”顾行晋直接说道。 “多谢顾大人！”朱长春这下完全没了后顾之忧。 顾行晋此时才有心情，去看看两个孩子。 看到两个红彤彤的孩子，看到另外一个红色襁褓里。明显比另一个小了一圈的孩子，眼里透着心疼和怜惜。 “怎么？这么小……” 朱大夫在一旁说道：“顾大人，小小姐天生体弱，老夫把脉时也没发现，胎里还有一个，要精心仔细的养着。” “朱大夫，那小女接下来就麻烦你了！” 朱大夫点了下头，“是，顾大人。” “已经四更天了，你快去歇会儿，明日还要上值！”熬了一夜的赵氏打了个哈欠，她实在是熬不住了。 “嗯，娘您辛苦了，也去休息吧。”顾行晋一夜未眠也挺累的。 “嗯，我去休息了，你也去吧！”赵氏是真的熬不住了。 “朱大夫，你今夜就留府上，等天亮了再说。” “多谢大人！”朱长春的孙子已经交代邻居照看了。 他年纪大了也不方便回去了，也就两个时辰天就亮了，就同意暂时留在顾家。 “照顾好少奶奶她们！” “是，少爷！” 顾行晋闭眼休息了半个时辰，就被小厮叫醒，他要去上值了。用冷水洗了洗了一把，整个人才清醒过来。 到了工部，顾行晋看了下今天的任务，将生产的任务，摊派给郑大使和两位副使。 捏了捏眉心道：“事情就先这样安排，你们去办吧！” “是，顾大人！”三人随即就去办理。 一夜未眠的顾行晋，此刻是头疼欲裂。就是夜猫子熬夜一晚也吃不消，何况，他在大周日常作息非常规律。实在是扛不住，只能去后头休息室睡一下。 等顾行晋再次醒来时，还是被人叫醒的。 “顾大人，你可是身体不适？”杨正勤将他喊醒。 顾行晋被叫醒内心有了火气，睁开眼见是他，“杨大人，你找下官可有事？” 要是不说个所以然，顾行晋他真的会发飙的。 见顾行晋眼里充满了血丝，杨正勤被他这模样惊了一下，随即就开口道： “顾大人，是这样的。陛下手喻。让你的军器局，两日内全力以赴造地雷和手雷，要尽量多的数量，三日后送往西北边疆。” “下官知道了，至于数量多少只能说尽力而为。” 杨正勤见顾行晋满脸疲惫，无精打采的模样。 “顾大人，你现在年轻力壮，也要注意点身子。” 说完这句话，杨正勤就离开了军器局。 等了一会儿，顾行晋才反应过来，杨正勤这是什么意思，可惜人已经走远了。 顾行晋此刻也没了睡意，也朝外头走去…… “你们几个动作快点，快点……” 顾行晋先盔甲厂，看了下忙碌不已的匠人和学徒。 “廖副使。” 廖副使一看见是顾大人，忙上前行礼道：“顾大人！” “盔甲厂这边，还要造多少副盔甲。”顾行晋问道。 “回大人，还要造一千件盔甲，夜里加紧干活的话，两日内能够做完的！” “廖副使，工部可还有匠人？”顾行晋问道。 廖副使微微摇了摇头，将实际情况说了出来。 “回大人，有大一部分匠人，被调去去修皇陵了。剩下的一部分被调去修建堤坝，还有些去了江舟府。京城的匠人和学徒，现在都在工部了。” “其他部门可有？”顾行晋问道。 廖副使摇了摇头，“顾大人，工部没有匠人，其他地方更是没有了。至于民间的匠人，没有陛下的命令，卑职等人也不能去征召的。” “知道了，你去忙吧！”顾行晋听罢后摆了摆手让他离开。 “是，大人，卑职告退！” 顾行晋接着又去了工部其他几个厂，基本上没一个人闲着。 “顾大人，您来了！”郑大使得知顾行晋来了，赶紧就到了火药厂外，毕恭毕敬的等着。 顾行晋对他的这副做派，是非常熟悉了。 “你这里怎么样了？” “卑职将任务安排下去，您可要瞧瞧。”郑大使态度谦卑的道。 顾行晋抬腿走了进去，看到里面和他之前去的地方一样，都在热火朝天的干活。 “这半日造了多少？” “大人，已经做了五十颗手雷，二十颗地雷。做手雷的匠人会多上十几个，所以速度会快一点。”郑大使忙解释道。 顾行晋仔细看了一遍，他们的分组还算合理，就是效率有点低了。 “这两日尽量多造一点出来，三日后要送去西北。”顾行晋微微颔首。 “大人，我们这里速度还能快点，就是生铁的外壳不够。卑职之前也寻了廖副使，廖副使说他要赶制盔甲，没办法为火药厂制壳。”郑大使一脸为难的说道。 “那现在还有多少？”顾行晋听着问道。 郑大使闻言内心一喜，“回大人，只剩八十个了。” 第332章 调配人手 “去，将廖副使叫来！”顾行晋一听这么少就让差役去将人请来。 “是，大人！”差役得了命令就立刻出去了。 郑大使见到这一幕，今早一直憋在心里的气，此刻才顺了不少。 姓廖的，竟然敢和他叫板！真以为顾大人罚了他一次，就能不把他放在眼里。 关于地雷和手雷制作一事，陛下昨日就亲口吩咐了，让他们全力以赴，结果呢！ 今日手雷的生铁外壳看着数量立了不够了，他才找上廖副使。结果，他却推三阻四的。以为自己拿他没办法，现在他告状到大人那儿，看他要怎么收场。 想到廖副使的下场，郑大使心情舒畅。 “大人，是卑职无能，还要由您出面，卑职实在有愧！”郑大使一脸羞愧的道。 顾行晋看他那肥胖到眼睛都拥挤成一条线，轻咳了一声，“好了，莫要做这种姿态！” “是，大人。”郑大使此刻也意识到大人这是嫌弃他胖。但是，他也不想如此，他是那种喝水都胖的人。 “卑职廖宇，见过大人。”廖副使急匆匆赶来朝顾行晋行礼道。 “嗯，廖副使，郑大使可与你说过地雷，需要不少外壳一事。”顾行晋直接开口，他也没时间和廖副使拐弯抹角。 廖副使下意识看了一眼郑大使，见郑大使嘴角上扬的模样。就知道又是郑大使搞的鬼，廖副使在内心唾弃了一口。 才低眉顺眼的回道：“回大人，郑大使今早，确实与卑职说过此事。” 闻言顾行晋微微皱眉，“那为何拒绝郑大使，你可知道陛下昨日就亲口下令，是让工部全力制作地雷和手雷，你盔甲厂需要配合火药厂生产。” “卑职知道，可盔甲那儿也缺不了人手，目前郑大使他手中应该还有一些外壳。卑职是想着先将盔甲做出来，等郑大使这边外壳不够时，到时盔甲厂在制作外壳……” 顾行晋抬手制止了廖副使的话，“火药厂的生铁壳，只剩八十个了！” 廖副使只能低头，“大人，是卑职错了，卑职愿意认罚。” 顾行晋自然看得出来两人之间不对付，也明白郑大使狐假虎威。 “不过，大人，卑职不知只剩这些了，卑职这就立刻安排匠人去制作。”廖副使面上诚惶诚恐解释道。 顾行晋一脸严肃的看着他，“廖副使，事情有轻重缓急，本官之前也交代你们了。如今是用人之际，本官就暂且不罚，接下来你就全力以赴，将功抵罪。” 廖副使也有任务要完成，帮着制作外壳的话，他的任务就做不完了。 只能是一脸为难的说道：“大人，下官手头的盔甲，也是这次的任务。安排一部分人去做外壳，那盔甲的任务怕是完成不了！” 顾行晋抬手制止了他的话，只是看着他说道：“盔甲一事暂且延后，军器局以制作手雷和地雷为主。此乃皇命，不得违背。” 廖副使一脸为难的道：“大人，这盔甲也是边疆需要的，到了那日给不出，怕是会被责罚。卑职可是承担不起，延误军需的罪名。” 顾行晋闻言，对此也是皱了皱眉头，“盔甲厂总共有多少匠人。” “回大人，共一百零五人，其中匠人三十，剩下的是学徒。” “你呢，这边多少匠人？”顾行晋眼睛看向郑大使。 郑大使忙回道：“大人，火药厂少了一点，只有匠人二十人，学徒五十人。” 顾行晋闻言真觉得，工部安排的很不合理。 虽然黄陵用的是内库的银子，皇陵也能停一停，想什么时候修就什么时候修。 如今这样的情况，也也没见皇陵停工了。 顾行晋随后就安排道：“廖副使，你先调三名匠人，和七名学徒先制作外壳。” “是，大人！”廖副使本想说什么，张了张嘴还是应下了。 他已经说明情况了，顾大人还要如此，那也不是他一个小小副使的错了。 顾行晋接着又道：至于郑大使，既然火药厂，没那么多的外壳，想开学的不需要那么多的身后，就调配一部分人手到盔甲厂。这两日肯定要将所需的军器全部赶工出来，今日起大家都晚点下值。” 郑大使一愣，没想到这里头还有他的事，也只能答应了下来。 “是，大人，卑职这就去办。” 顾行晋安排好后，就让他们去调配人手。 “你们去安排吧！”顾行晋摆了摆手让他们离开。 “卑职，告退！”两人作揖退下。 “廖副使，还请你们多做点外壳。老夫手里只剩八十个！” “大人开口了，我等自然就做。郑大使，你火药厂的人手……”廖副使淡淡的回道。 “待会儿，我会安排人过去！”说罢郑大使就返回火药厂了。 廖副使看了一眼他的背影，随即也返回盔甲厂。 郑大使见顾大人还在，着手调配人手，将一部分匠人安排去盔甲厂帮忙。 顾行晋看了整个过程，见匠人们的制作过程还挺仔细的，就是速度有点慢。 对于改变他们的生产模式，顾行晋没这个想法，那种流水线的做法，效率确实会提高，但也会抹杀点匠人的创造力。 还不如就这样，反正大周不缺人力，没必要发展流水线，虽然现在这样的速度会慢点。 “大人，卑职已经调配了十几个人去盔甲厂帮忙了。”郑大使上前请功道。 “嗯，不错。大家都是军器局的，同心协力把差事办好了，到时本官会为你们请功的。”顾行晋微微点头。 郑大使闻言大喜，“大人放心，卑职等人全力以赴。” “大人！”张三发见是顾大人就喊了一声。 “嗯，你做的不错好好干。”顾行晋带着浅笑点头。 张三发得了顾大人的夸奖，脸上露出几分畅快的笑容，手上的动作越发快上一些。 “是，大人！” 顾行晋转了一圈，见牛大竹带着年轻的学徒们在忙，也没上前打扰。 顾行晋见军器局运转的有条不紊，也就放心回署衙。 第333章 杨大人送礼 顾行晋见匠人们这么卖力，就转道去寻工部尚书宋询…… “顾大人，等等！” 顾行晋听到熟悉的声音，就停下了脚步。 “彭副使，你找本官。”顾行晋问道。 “大人，卑职负责的生产的刀剑，还差不少的生铁。”彭副使将情况说明。 “那彭副使，你需要多少的生铁。”顾行晋问道。 彭副使随即就道：“顾大人，还差三千件刀剑的生铁。” 顾行晋闻言点了点头，“嗯，本官知道了，你下去忙吧。” “是，卑职告退。”彭副使看了一眼顾行晋退了下去。 事情解决了，见彭副使离开后，顾行晋就径直前往司务厅。 …… 司务厅内 “杨大人，你手里事务，可是已经安排好了？”尚书宋询出声问道。 杨正勤闻言就把军器局的情况，全都一五一十的，禀告给尚书大人宋询。 “大人，下官去军器局看了一遍。弓箭和刀的数量都在库房里，足够这次调取出去。至于盔甲厂的话，数量上还差一千件，想来也就这两日可以准备齐全了。至于火药厂里的情况，您也知道，毕竟是刚出来的，只能是尽量赶制了。” 宋询听着他说完，就点了点头，“那你盯紧军器局，尤其是火药厂。” “大人，下官已经和顾大人说了，也交代了，让他们加急。”杨正勤回道。 宋询闻言点了点头，随后又问向韶，“向大人，你手底下的事现在如何了。” 向韶微微躬身将他手头的情况，一一汇报清楚。 “回大人，皇陵的进度前几日传来消息说修了一半。黄河堤坝一事已经加固完成了，至于江舟府的通商口岸只修了一半，只能明年正月继续修了。” 宋询听着汇报，知道今年他们工部的任务，虽然还差了一点，但也差不了太多。 “此事本官知道了，既然来不及那也只能明年继续了。等明日早朝时，本官会向禀明陛下的。” 汇报完情况，向韶刚想说什么，这时外头传来了动静。 “大人，顾员外郎求见。” “让他进来！”宋询出声道。 司务厅外 差役恭敬的说道：“顾大人，大人有请。” “有劳了！”顾行晋朝他点点头，随后就进了司务厅。 顾行晋见里头他的顶头上司们都在，就躬身行礼道：“下官，拜见尚书大人，拜见杨大人和向大人。” “顾大人，免礼，大家都是自己人看座。”宋询温和的笑道。 “多谢，尚书大人。”顾行晋寻了一个下首的位置坐下。 “顾大人，听杨大人说你身体不适，现在如何了？”宋询关切的问道。 听到尚书大人这句话，顾行晋看了一眼杨正勤。 杨正勤见顾行晋看他，便朝他点头笑了笑。 “多谢大人的关心，下官已经没事了！”顾行晋笑着礼貌回道。 宋询看了一眼顾行晋，见他面色有些疲惫，眼睛里血丝不少。 他也不好再问，宋询只道：“没事就好，顾大人你来寻本官，可是有何事？” 也不怪宋询这么问，基本上顾行晋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没有事情根本不会来寻他。 “尚书大人，底下的人来与下官禀报， 说军器局的生铁数量，不够用。”顾行晋将方才彭副使说的事说了出来。 宋询一听说因为生铁，随即闻言就道：“此事本官知道了，生铁会尽快安排，送去军器局的。” “多谢大人。” “顾大人客气了。” 顾行晋他来寻尚书大人，还有另外一件事，接着就道：“尚书大人，下官还有另外一件事。” “顾大人，你尽管说，本官听着呢！”宋询闻言刘笑道。 “是这样的，接下来的的日子里，军器局的匠人们，要加急制作手雷和地雷。恐怕要加急做到深夜，这样的忙碌应该很是疲惫，下官觉得是不是应该，给这些匠人贴补点一点工钱。这样匠人们干活的时候，才会有动力，速度也能快不少。” 宋询仔细想了一下，确实顾行晋说的道理。可他们工部用的银子，都是户部拨款的，也接受户部审查，银子不是随便就能花的。 就是他们这些人的俸禄，也都是由户部发放的。自然匠人们俸禄，也是户部处理的。 宋询有些意外，顾行晋对这些匠人的关心。不过，想到这两日还要匠人们多干活，还是答应了顾行晋的请求。 “本官会向户部提一提此事，不过，顾大人，你也知道这些银子。都是户部由定下的，至于能不能成，还是要看户部的意思。” “下官明白的，谢尚书大人！”顾行晋自然明白，能不能给他们说了不算，不过尚书大人提出来的的，户部应该也会重视一二。 “顾大人，你太客气了。”宋询见他没有执拗，满脸笑容和善的说道。 他们接下去还有公务要处理，宋询就继续开口道：“兵部催的如此急，咱们也该安排下，装车的事，毕竟三日后他们就要离开京城。” 杨正勤开口道：“大人放心，库房里有的下官已经安排了，辛苦一点三日内可以做到。” “嗯。” 一群人又互相说了一通公务，同时也说了一些问题。等他们讨论完毕，宋询看了下时辰，此刻已经是下值的时候了。 顾行晋看了下时辰，便提出告辞，他家里小儿刚出世，自然归心似箭。 两日后，工部加班加点的，终于把兵部要的军需都做出来。有些来不及的，目前只能是先短缺了，等明年开春了再说。 他们也没办法，短短两日内能做出来这些，也是大家熬夜加急的成果了，也是非常不容易的。 至于军器局的手雷，也是尽量做了三百颗，地雷也做出来四百颗。 宋询看着军器局提供的这些，虽然不是很多，但也尽力而为了。 “这几日辛苦大家了！” “尚书大人过奖了！为大周，为陛下分忧，此乃下官职责所在。”一群人忙回道。 闻言宋询微微颔首。 很快兵部就安排手，将军器局的武器，全部运送出去，顾行晋他们今年公务也结束了。 匠人们也拿到朝廷给予他们贴补的银子，大家都很高兴，这一切辛苦都值得了。 顾行晋看着事情暂时告一段落，安排好一切，也着急慌忙的回家了，他的一双儿女今日要洗三了。 这么重要的场合，他这个当爹的，自然是要在现场，可不能错过了。 顾行晋安排好军器局的事，就提前和尚书大人请假半日。 “少爷！”张门房请安道。 “嗯。”顾行晋脚步不停直奔后院。 “哎，少爷您不能进去！”豆子忙把人拦住。 “是这样的，太太吩咐了，您这外头回来的肯定风尘仆仆，带着一阵冷风进去，对小主子们不好。” 顾行晋知道原因后，脸色才好看了一些。 “嗯，我知道了，咱们先去换衣裳。” 半个时辰后，顾行晋才重新去了后院。 “太太，少爷回来了！”丫鬟们禀道。 顾行晋抬脚就进了堂屋，和他们一一打招呼。 “娘，奶奶，岳父岳母大人，老师师娘，魏伯父魏伯母。” “明谨回来，那可以开始了！” 因为双胞胎体弱，所以这次洗三，就请了齐家的人，还有老师和魏家，其他人一概都没请。 顾行晋看着明显瘦弱小了整圈的女儿，眼里全是心疼。 “奶，这孩子这么小真要洗三吗？”顾行晋担忧的问道。 “小丫头做做样子就成了，洗三礼总要有的。”刘氏也很心疼自然没打算真让小孙孙哭。 顾行晋闻言松了一口气。 “顾大人，可以添盆了！”收生姥姥提醒道。 顾行晋就往铜盆里放了一锭金子，接着刘氏和在场的人，都往铜盆里添了东西，让收生姥姥高兴的牙花子都漏了出来。 这次来的不亏，果然是大户人家好，这一次就够她接生一年了。 洗三仪式，除了哥哥应景哭了两声，妹妹就哼唧了一下，顾行晋看着他们都那么小心疼不已。 一结束立刻让人抱回去，可不能吹着风，如今这俩娃娃可精贵着呢！ “师娘，魏伯母，今日多谢你们，参加小侄一双儿女的洗三礼！”顾行晋语气很是真诚的道谢。 魏伯母抿嘴笑了笑，“应该的。” 穆氏也点头道：“不错师娘是你长辈，两个小徒孙师娘自然要来瞧瞧。” “你如今也为人父了，以后做事不可冲动了！”齐靖峰提醒道。 “岳父大人，小婿谨记！” 顾行晋亲自将他们送出府邸，正准备回府时，看到一辆马车停在他的府门前。 “麻烦你通报一声，左侍郎府的管家，求见顾大人。” 顾行晋一听就问：“你找本官何事。” 那人也一眼认出来了，忙作揖道：“小人拜见顾大人，奉我家大人的命令，前来给顾大人您道贺的。特地为贵府的千金和少爷，备上贺礼，恭喜顾大人喜得龙凤胎。” 顾行晋接过礼盒，“杨大人有心了，还劳烦你，回去后替本官向杨大人道谢。” 第334章 又是一年 向管家见他接下礼物，他的任务也完成了。 “好的，小人记住了，回去一定将您的意思，转达给我家大人。顾大人，如果没有其他的事，那小人就告辞了。” “嗯，向管家慢走，本官就不送了！”顾行晋站在门口看他离开。 等人走了之转身就回府，没多久，顾行晋又得到了豆子的禀报。 “少爷，门外来了不少人，有的是工部的，有不少是翰林院的官员。他们都是说，来给小主子们，送洗三贺礼的。” 顾行晋还真没邀请他们，倒是没想到，他们会送洗三礼。 “快，将他们请进来！”顾行晋随即就吩咐道。 “是，少爷！”豆子立刻去办。 顾行晋当即也亲自出去迎接。 “恭喜顾大人，喜得贵子！”李贵铮笑盈盈的道。 “多谢，李大人！让你破费了。”顾行晋也笑道。 “应该的，你也太客气了，这么大的喜事竟然不告诉我们，实在是太见外了！咱们几个好歹是同年。” 顾行晋闻言只得给他们解释道：“李大人，小孩早产身子弱，所以洗三礼，我就打算一家人小小的办了一下，这才没邀请诸位，等以后周岁了肯定会请诸位大人的。” “原来如此，这样确实不适合大办。”一旁的江子蚞也赞同道。 “确实不适合，咱们今日是冒昧打扰了。”李贵铮表情有些尴尬。 顾行晋忙道：“李大人，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你能来，真是有心了！” 见顾行晋这么说，大家脸色都好了不少。 知道顾家的情况，大家也就留下贺礼，就不在顾家多做停留了。 顾行晋让人登记了一下，都是翰林院和工部的人。还有不少是朝中的大人，也都给他送来了贺礼。 看了下这些人送的贺礼，算不上太贵重，顾行晋就一一留下。登记好等将来他们家有喜事时，再一一回礼。 “顾大人，要过年了，我等也就不多打扰了！”大家知道了顾家的情况，非常识趣的离开了顾家。 何况快过年了，今日来送一份礼，也是本着想要交好的原则。既然主家不便，他们也不好多打扰。 顾行晋开口道：“李大人，江大人慢走。” “顾大人，告辞！”两人和顾行晋道别后就离开了顾家。 送走了其他来访的客人后，顾行晋看着半个厅里满满的贺礼，这还是他没发请柬出去了，发了只怕是会更多。 “豆子，你和管家，将这些贺礼整理下，登记到库房里。” “是。” 安排好这些后，顾行晋就返回后院了，他还要去看看一双儿女。 至于齐雯湘，顾行晋自然是看不见，也不知道这哪里来的规矩，居然不让他进去。 就是齐雯湘也是反对，为了她能安心坐月子，顾行晋只能隔着门。和她聊几句，又询问一番齐雯湘的情况，才去隔壁的抱厦，看看两个孩子。 “见过大人！”两个奶娘和下人看到男主子来了忙行礼问安。 “嗯，他们两个今日怎么样，吃了多少，可有哪里不舒服的地方？”顾行晋当即就问道。 其中一个年纪大点的奶娘，大着胆子上前回道：“回大人，小小姐胃口比较小，每次只吃几口，所以奴婢就多喂几次。小少爷，倒是胃口不错。朱大夫之前就来瞧过了，小少爷和小小姐都没什么不舒服的。” 顾行晋看了一眼两个孩子，此刻睡得正香甜。一时间一股奇妙的感觉涌上心头，没想到他竟然当爹了！ 看着比刚出生时白嫩了不少，尤其是他的儿子，倒是变化挺大的。而他的小女儿，还是红彤彤的，瘦小的模样一看就让人很心疼。 这小子在娘胎里，就欺负妹妹呢！以后长大了可要好好教教。 当然这么小的婴儿，顾行晋也不敢动手抱他们。这么弱一看就会碎了，他可不敢碰。 接着顾行晋又仔细打量奶娘，见收拾的倒是干净体面。也没有涂脂抹粉，就是首饰都没带，对此顾行晋非常满意。 “不错，你们照顾好小小姐和小少爷，本官重重有赏。还有两个小主子有什么事，你们尽管来与本官汇报。你们这人有点少，待会儿让管家再安排一些人过来。”顾行晋看了下情况，就决定再给他们派几个丫鬟过来。 还有奶娘两个是不够的，他还要再请两个，这样就能一天轮流时刻有人照顾孩子们了。 “是，大人！” “少爷，宫里来人了！”豆子急匆匆的进来禀道。 “在哪呢！”顾行晋随即就问道。 “大人，人已经请到大厅了。” 顾行晋随即就出了后院，就往大厅而去。 “少爷！”小厮们恭敬行礼道。 一路上顾行晋问了一次，豆子没见过那太监的模样，皇帝又要干什么。 “嗯，人可还在里头？”顾行晋微微点头走进了大厅。 “顾大人，好。”坐在椅子上喝茶的人，首先和顾行晋打招呼。 顾行晋一看竟然竟然是他，也非常惊讶。 “李总管，陛下派您出宫，可是有什么吩咐。” 李德海也哈哈笑道：“顾大人，是好事！” 顾行晋闻言表情也松了一些，“李总管，您请讲。” 李德海看了一眼身后的小太监，那小太监立刻拿着东西上前。 顾行晋看着那放在托盘里的福字，有些不解。 “顾大人，今年陛下封笔了，这是陛下给顾大人的赐福！” 顾行晋闻言一愣，很快就明白这是何物了。每年结束时，宣德帝封笔前都会写福字，给朝中的大臣赐福。 一般都是二品以上的大员，才能得到陛下亲笔。当然，偶尔也有些陛下青睐的官员，也能得到这个福字。 今日这个福字，还是李德海亲自给他送来，看来宣德帝还真对他很看重。 “微臣，何德何能，能得到陛下的赐福。多谢，陛下的圣恩！”顾行晋表情激动的朝皇宫方向躬身拜道。 “顾大人，请！”李德海笑盈盈的，亲自捧着托盘交给顾行晋。 顾行晋忙伸手接过托盘，“多谢，李总管。” 李德海笑盈盈的道：“顾大人不必客气，咱家也是奉命行事。顾大人，陛下看中你呢，你好好为陛下办差，莫要辜负了皇恩。” 顾行晋闻言点了点头，“李总管，下官明白，多谢李总管，看到没还跑一趟了。” 李德海还要赶回宫里伺候陛下，所以也不便久留。 “顾大人，咱家还要回宫伺候陛下。所以不便久留，先告辞了。” “李总管，下官亲自送你一程。”顾行晋亲自将李德海送出府邸。 “那就多谢顾大人了！”李德海闻言也很高兴，他喜欢上道的，一看就前程似锦。 他也乐意和陛下看中的臣子打交道，所以两人一路相谈甚欢，双方都挺高兴的。 等送走李德海后，顾行晋就重新返回府邸。 看着托盘上御赐的福字，这大过年的总不能不贴。毕竟这可是是皇帝亲笔所写，就是他们平日里的圣旨可都是翰林院的官员代写的。 为了表示尊重，顾行晋就决定了，将它贴在最明显的位置。 顾行晋想了一下，就吩咐道：“豆子，你将这个福字贴在正厅上方。” “是，少爷。”豆子也听了一耳朵，知道这可是御赐之物，拿取的时候也显出几分小心翼翼。 “对了，家里有了小主子，让府里的下人称本官大人或者老爷，至于太太就是老太太，老太太是老祖宗。”顾行晋想起来这几日忙碌，有了更小的那家里的辈分，要重新排下。 “是，大人！”豆子忙应下换了个称呼。 至于唤老爷，豆子看着面白无须的顾行晋，他一时间是真的喊不出口。 “嗯，你快去办事吧！”顾行晋微微点头。 豆子毕恭毕敬的，将托盘拿了下去。 顾家因为有了新生儿，这个年过得喜庆又安静，宣德三十五年就这样平淡了过去了。 宣德三十六年，正月初二。齐雯湘还在坐月子，所以只能顾行晋一人上齐家拜访。 眨眼就到了正月初五，陛下又重新临朝了。 新年第一天上朝，京城大大小小的官员，今日全都要上朝。 看着后头拥堵的道路，顾行晋为自己提早出发感到庆幸。不然他应该和后面的官员们一样，被堵在路上了。 站在金銮殿外，看到他身后还有长长的一排队伍，没想到京城的官员这么多。 怪不得说，京城随便掉下一块砖，都能砸出一个当官的来。 这大大小小的官员，可把金銮殿外的广场，站的满满当当的。 “陛下，到！” 顾行晋也和其他人一样行礼，“臣等拜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金銮殿上的宣德帝，今日穿的也是正式的冕服。 “诸位爱卿，平身！” 顾行晋也跟着行礼，然后站了起来，“谢陛下隆恩！” 金銮殿内说了什么，顾行晋他们这些小官员，自然听不到，但他们也不能离开。 顾行晋在金銮殿外，站了半个时辰，早朝宣布散了！ 第335章 魏王 终于宣布散朝了，他们这群人除了离的比较近的人，不少人都听不到早朝的声音。 所以他们这些底层小官员，只能是干巴巴的站殿外等候传召，不然基本上就是和木头人一样站着。 至于顾行晋的话因为他是从五品的员外郎，还是六部的官员。没有上朝的权利，但初一十五等这样重要的日子，也要跟着上朝的。 想到以后还需要为了这样的早朝早起，说句不好听的就是，早起在金銮殿外罚站。顾行晋就很是想念，他当初在翰林院里悠闲的日子。 “退朝！” 就在他胡思乱想时，听到御前侍卫传出来的声音，大家都知道早朝结束了，可以走了。 顾行晋和一众官员一样，在金銮殿外行跪拜礼。 “臣等，恭送陛下。” 见到前头的人站了起来，顾行晋见状也跟着站了起来。 顾行晋弹了弹身上的灰尘，准备跟着大部队离开皇宫。 “顾大人。”突然有一人喊住顾行晋。 “陶大人。” 顾行晋回头一看，就将他给认出来了，此人也是工部的一位员外郎。不过，他是向侍郎管辖的。 “顾大人，你出宫可要回工部？”陶知然问道。 “自然，难道陶大人不是？”顾行晋觉得他的问题，问的有些怪异。 陶知然意识到自己的尴尬，然后笑了笑：“自然也是，毕竟还要上值。顾大人，既然都要回工部，咱们不如一起同行如何？” 就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顾行晋觉得没什么。他们同是工部的，出宫就一条路也是会同行的，顾行晋就直接同意了。 “嗯，陶大人，那咱们一起走吧。” “好，顾大人，请。”陶知然笑道。 顾行晋也礼貌的回复一个笑容，“陶大人，你请。” 陶知然嘴角带着笑意，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在顾行晋前头迈出一步。 “顾大人！” 顾行晋听到有人叫他，下意识回头一看，竟然是魏王。 魏王找他有何事，顾行晋立刻打起精神，收敛脑中的胡思乱想，脸上一本正经的向魏王行礼。 “下官，顾行晋，见过魏王殿下。” “见过魏王殿下！”一旁的陶知然也跟着行礼问安。 “两位不必多礼，倒是孤打扰二位了。”魏王笑眯眯的看着他们。 “魏王殿下，不打扰，不打扰！”陶知然闻言忙摆手道。 魏王看了一眼顾行晋旁边的陶知然，自然是不认识，朝他笑了笑。 “这位是。” “魏王殿下，下官陶知然，也是工部的员外郎。”陶知然忙说了自己的身份。 “原来是陶大人。”魏王笑道。 陶知然表情有些兴奋，“是的，魏王殿下。” 顾行晋就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 魏王微微点头，随后目光和善的看着顾行晋，“顾大人，不知你可愿意与孤聊聊？” 顾行晋闻言一钲，找他聊天？他能和魏王聊什么？他们之前都没接触过，有什么好聊的。 不过，毕竟是魏王，他想聊自然聊了，顾行晋想完还是答应了。 “魏王殿下，请讲。” 魏王只是看了一眼陶知然，陶知然当即很有眼色的，提出了告辞。 “魏王殿下，下官想起来，还有些公务，需要快点处理。所以，下官就先告辞了。” 魏王朝陶知然点点头，“陶大人，慢走。” “顾大人，告辞！” “好的，陶大人。”顾行晋点了点头。 等陶知然走了之后，顾行晋就开口道：“魏王殿下，您找下官有何吩咐。” 魏王仔细打量他好会儿，直到让顾行晋都感觉不适时，魏王这时才开口道： “顾大人，听说你家诞下一双龙凤胎，孤先在此祝贺顾大人，喜得一双麟儿。” 顾行晋不知他什么意思，闻言就道：“下官多谢，魏王殿下。” 魏王想了一下，继续道：“孤与王妃成婚多年，至今还未有一儿半女。听说不少人说过，只要多沾沾喜事，想来也能让本王迎来一儿半女，不知本王和王妃可有福气。” 顾行晋越听越发觉得不好，不管他什么目的，但顾行晋明白肯定没好事。 没想到魏王叫住他，却是因为此事，顾行晋直接拒绝了魏王的要求。 “魏王殿下，此事请恕下官不能答应。” 魏王闻言愣了一下，脸上的笑容也逐渐僵硬。 “顾大人，孤……” 顾行晋面不改色的道：“魏王殿下，下官一双儿女都是早产儿，体弱多病，怕是会冲撞了魏王和王妃。” “顾大人，这有什么，魏王和王妃身份贵重，还能给你……” 魏王抬手制止了他的话，“唐大人，你别说话。” 顾行晋淡漠的看了他一眼，将他的模样记下，“这位大人是？” 魏王闻言浅笑道，“顾大人，这位是礼部的唐大人。” 礼部的唐大人，此人他记住了！ “魏王殿下，如果您没有其他的事的话，那下官就先回工部处理公务了。”顾行晋不管他什么目的，不想继续说下去了。 “顾大人，方才是孤的错，没考虑到龙凤胎早产一事。是孤冒昧了，还请顾大人原谅一二！” 说罢魏王甚至还朝顾行晋作揖赔礼。 顾行晋见状忙伸手拖住魏王的手，他只是小官，真让皇子给他赔礼道歉，到时说出去，还成了他的错。 “魏王殿下客气了！下官的一双儿女，不适合见太多人。您也不知情况，所以，此事就到此为止了。” 魏王点了点头，随后解下随身带着的两块玉佩，“顾大人，这两块玉佩就当作，本王给双胞胎赔罪的……” 顾行晋忙拒绝道：“魏王殿下，这玉佩实在贵重，下官受之……” 魏王直接将两块玉佩，塞进顾行晋的手里，“这是孤的一片心意，也算是给双胞胎的见面礼，顾大人莫要推辞，算不上什么贵重的，也算是本王的一点心意。” “顾大人公务繁忙，顾久不打扰了。”说罢魏王殿下，不等顾行晋再说什么，就直接离开了。 唐大人是真觉得，这位顾大人不识好歹，看了他一眼也道：“顾大人，本官也告辞了。” 顾行晋想要把玉佩还回去时，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看着魏王逐渐走远的背影…… “嗯，你小子是怎么认识魏王的。”顾行晋听到熟悉的声音，一看是他的老师鲁逸夫。 “老师，学生不认识魏王。”顾行晋在此之前，他和魏王都没有过任何接触。 “那他找你说什么！”鲁逸夫有些不解，为何会好好的找上他的徒弟。 顾行晋哪里知道，他要是知道就好了。就将方才的魏王，想要见他一双儿女的事，说给老师听听，等鲁逸夫听完之后只道： “你将那两块玉佩，拿给老夫瞧瞧。” “老师，玉佩在这。”顾行晋双手奉上两块玉佩。 鲁逸夫拿过那两块玉佩，仔细看了看，算的上贵重，但不是皇族身份的玉佩，也看不出什么来，就道： “既然是给两个孩子的，你就收下吧！”鲁逸夫将两块玉佩还给顾行晋。 “老师，这样会不会不太好……”顾行晋可不是小白。 几位王爷可是在朝堂上，一直明争暗斗的厉害，也就是最近陛下，秘密立储一事才消停了不少。 鲁逸夫微微摇头说道：“没事，既然是魏王给的，你就收下吧！这里是皇宫。” 顾行晋一听就没有后顾之忧了，就将两块玉佩收了起来。这两块玉佩质量还不错能值点钱，到时给他儿子和闺女换成银子也不错。 “多谢老师。” 鲁逸夫接着开口道：“散朝了，咱们就出宫吧，别在宫内久留。” 顾行晋随即就跟上他老师的步伐离开…… “陛下，事情就是这样了。”李德海站在一旁禀报道。 “老三倒是心大！”宣德帝听完后淡淡的说了一句。 在场的李德海，却是紧张的连呼吸都轻了不少。 “李德海。” “奴才在！”一听到陛下的召唤，李德海恭敬的应道。 宣德帝随口吩咐道：“朕五年没有选秀了，皇族子弟后院也多年没进新人了，让翰林院拟一道选秀的圣旨。” “是，陛下！” 李德海面上不动声色，内心倒是忍不住猜测，莫不是和魏王有关，皇室里也就魏王子嗣单薄…… …… “老师，可要学生送您一程。”顾行晋有些许不放心。 “不必，老夫还年轻着呢！你去好好办差吧，莫要辜负了陛下的皇恩。”鲁逸夫知道他任务重，所以也不让他送了。 “老师，那您路上慢点。”顾行晋点头道。 顾行晋见此，也返回了工部…… “顾大人好！” “嗯。”顾行晋碰到打招呼的人礼貌的点头算是回应了。 “顾大人！”陶知然见他这么快回来有点惊讶。 “陶大人！”顾行晋也礼貌的打了个招呼。 “顾大人，怎么这么早回来，魏王不是找你说话……”陶知然小声说道。 顾行晋一眼就看出来了，也没什么值得隐瞒的，随即就道：“魏王是得知我有一对双胞胎，想和王妃见一见我两个孩子。” 第336章 日常安排 陶知然瞬间就懂了，魏王子嗣单薄，这是想尝试民间引子的说法。 “原来如此，顾大人真的成了，那你们顾家岂不是……” “我拒绝了！”顾行晋直接打断了陶知然还未说完的话。 陶知然闻言僵硬了一下，更多的是眼里透着一股不可思议。 那可是魏王殿下，京城内有名的财神爷！ 不少选择投靠魏王殿下的大人们，如今日子都过得非常滋润。没想到这种好事，轮到顾大人居然拒绝了。 让他感到不解，“顾大人，这是好事，你怎么拒绝了，有了这次只要王妃能……” “陶大人，我一双儿女是早产儿，如今还没满月呢！”顾行晋不悦的抿嘴道。 他的一双儿女，可不是拿来拉拢权贵的工具。就是他自己为了孩子们能健康，都是小心翼翼的，就是这样注意了，小女儿在月子里还小病了一场。 还有重要的一点，他也不想和魏王，扯上太多的关系。 魏王在外的名声很好，维持的人设倒是让他感觉接近圣人。一副谦谦君子，体恤黎民的模样，一看就假的不行。 这些名声可不是魏王能刷的，而且当皇帝可不是有个好名声，被群臣称赞仁德，就能够成为皇帝的。 魏王真想竞争皇位，完全是走错了路。去年宣德帝当时被逼立太子时，宁愿选择秘密立储，也不肯顺了大臣们的意思立下太子之位。 也充分说明了，宣德帝是看不上朝堂上的那几位王爷，甚至说宣德帝内心里，根本就没考虑过，要立他们其中一人为太子。 不然，何至于早早的给他们封了王爵，无欲则刚，自然顾行晋也看得更透。 顾行晋也在朝中为官一年，对几位王爷的消息也了解不少。 宣德帝这个皇帝，让他捉摸不透，但是基本上还是能知道一点。 想当皇帝却没有帝王的霸气，反而不少王爷一看就受制于人，如果一国的皇帝如此，主弱臣强，受制于人基本上别想再坐稳皇位了。 挟天子以令诸侯的臣子，又不是没出现过。这也是为何宣德帝，不会选择他们。 除非，每位皇子都没什么能力，或者是宣德帝，突然间身体出问题。不然，宣德帝肯定是不会，选那几位王爷当太子的。 宣德帝现在已经五十多了，但身体素质倒是挺不错的，不比年轻人差。 看着宣德帝平日里精力旺盛，顾行晋觉得很可能就是儿子死了，老子都还活着，宣德帝是一位长寿的皇帝。 因此，顾行晋也不想和几位王爷扯上什么关系。他现在奉行一个宗旨，当一名忠实的保皇党。他不想牵扯到皇权之争，又不是他当皇帝，收益和风险不成正比。 而且不管是谁当上皇帝，他都是认真的打工人，完全没有必要。至于那虚无缥缈的从龙之功，还有那泼天富贵，他是没有那个期望。 顾行晋就想能够安稳，过好自己的好日子。如果能有些方法，再影响不到自己的话，他也乐意用些法子，让天下百姓的日子，也能好过一些。 在大周能给后世留下一点东西，也不算他白白穿越一次。 陶知然听出他语气的不善，此刻就是一个愣头青，也能注意到顾行晋心情不高兴。 何况陶知然还不是愣头青，自然明白，顾大人对他的话有意见。 转念一想，陶知然可是见识到了，顾行晋工部短时间内，成了陛下跟前炙手可热的红人，确实不需要应付这些。 陶知然也不想得罪顾行晋，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也怪他没打听清楚，都怪他多嘴，陶知然连忙道歉道： “顾大人，你说的对，这没满月的孩子，确实不适宜见客。是我之前想差了。顾大人，是我对不住……” 听到陶知然道歉，顾行晋的表情也缓和了一些。 “不知者不罪，陶大人，本官也是初为人父，两个孩子早产，养好他们就不容易。所以，平日里也对两个孩子，也是颇为关注的，扯上他们都会下意识紧张。” “明白，顾大人我理解！我也是当爹的，自然懂得这些，爱子之心，人皆有之。”陶知然一副理解的模样，赞同顾行晋的做法。 见该说的都说了，顾行晋也不想，再和他继续废话了。 “陶大人，本官还有公务在身，就先不和你聊了，在下告辞。” 顾行晋连自己的称呼都换了，摆明了就是，他不想再和陶知然继续交谈了。 陶知然闻言就笑了笑，“顾大人，有公务在身。那就不打扰了，您去忙吧！” 顾行晋朝他点了点头，“陶大人，告辞！” 随后就径直，走向他的军器局的衙署。 陶知然脸色笑容逐渐淡去，站在原地看着顾醒行晋离开…… “卑职，拜见大人！”郑大使一见顾大人回来了，就带着两位副使前来行礼。 “嗯，免礼。”顾行晋径直走到主位坐下。 “你们找本官何事？”顾行晋开口就问道。 “是这样的大人，卑职这里有一份，咱们军器局里，接下来一个月要生产的量，还请大人过目。”说着郑大使就将他早就准备好的册子小心呈上。 “大人，就在这了！” 顾行晋低头看了一眼，随后拿起册子，打开册子看了下里头的数目和要求，皱了皱眉头，“火药厂，能产出这么多的数量？” “可以的，大人，那些匠人此刻都已经是熟练工了，制作这些的时候，速度也能提快不少！这样多余的产出，也能放进库房里，等下次兵部临时调配时，也能起到作用，不用再加急赶工了。”郑大使躬身禀道。 “兵部那儿，他们要多少数量可定了，可有册子？”顾行晋放下手里的册子，随口就问道。 “大人，兵部那儿，他们还没有送册子过来。所以，工部也不知道，目前也不知道数量具体是多少。”郑大使忙回道。 顾行晋眼神随即看向两位副使，“你们呢，可拿到兵部所需数量。” 廖副使和彭副使对视了一眼，上前禀道：“回大人，卑职等人也没拿到。” 顾行晋的手指轻轻的敲击着桌面，“那你们往年，平时怎么安排的。” 彭副使开口道：“回大人，如果兵部没有安排的话，卑职会按照之前的惯例，制作备用放在仓库里，这样也能减缓工部的压力。” 顾行晋又询问了一番，他们平日里刀剑之类武器，制作多少库存。 顾行晋估算了一下，就道：“郑大使，手雷和地雷你们先各制作三千颗备用即可，不必让匠人们赶制，此物想要制造好的话，是急不得的。” 年底赶制出来的那一批，顾行晋预估应该会出现会出现哑炮。 事实确实和顾行晋想的一样，确实出现了哑炮的情况。 匈奴的将领本来脸色大变了，结果看到没炸开，顿时信心倍增…… 郑大使真的觉得顾大人，对那些匠人实在太好了。就这么点量，要不了多久就做完了。 不过，谁让侍郎大人交代了，让他们听从顾大人的命令。而且，顾大人还得到陛下的看中。 “是，大人！如果匠人们提前做完的话，大人是不是要增加一些，将库房填满。”郑大使询问道。 顾行晋仔细思考了一下，“暂时不用了，让他们尽量仔细的做好细节，尽量做到八成合格的数目。” 合格？这是何意？ 郑大使有时感觉，顾大人说的话他听不懂。 犹豫了一下，想到后果不是他能承担的。郑大使才开口问道：“顾大人，合格是何物？” 顾行晋闻言微微一愣，合格他们不知道！ “你们两个知道吗？” 两位副使闻言忙摇了摇头，“大人，卑职不知。” 顾行晋只能和他们解释道：“合格，就是咱们工部做出来的物品，能够正常使用，发挥出它应该有的功能。” “卑职明白！”三人一下子就懂了，意思就是尽量减少次品的出现。 郑大使想到那手雷和地雷威力，如何能确定不是次品，这一时间让他很是为难。 “大人，咱们的火药厂，要如何确定合格的。” 顾行晋还真没办法确定，毕竟那玩意可是会炸死人的。 “让匠人们生产慢一点，尽量减少，至于次品的话，怕是发现不了。” “卑职知道了！” 顾行晋随后就道：“你们去忙吧，把你们手头的任务摊派下去，至于其他的本官之后，会另外传唤你们。” “是，大人！”三人依言离开。 顾行晋将公务处理好后，一下子就空了下来，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该干什么。 这还是他来工部这么久，第一次这么空闲的。 想了想只能是自己动手泡泡茶，再看看书，以此来打发打发时间。 偶尔去巡视下军器局，就这样摸鱼一天，第一天上值结束了。 翌日 顾行晋照常上值，就听到陛下下旨选秀了。 顾行晋对此不在意，顾家没有姑娘要选秀，所以听过就忘了。 但是，往往总会出现意外。 第337章 满月 他才回到家，看到了他的岳母大人居然也在有些意外。 “娘，岳母。”顾行晋打招呼道。 “嗯，明谨，你下值了。”张氏看向顾行晋眼神特别温和，对这个女婿很是喜爱。 顾行晋点点头，“是的，岳母大人，差事办完就回来了，家里我不放心。” 张氏听到他下了值就回府，对这个女婿的表现非常满意。 “你岳母不放心两个孩子，所以今日有空，她过来瞧瞧。”赵氏在一旁笑着帮腔道。 “岳母，我们让您担心了！”顾行晋文很是感动。 比起他那个岳父，顾行晋对张氏的好感度一直很高。 见女婿态度这么好，也不觉得她是来打扰他了。 张氏整个人也非常开心，笑容灿烂的道：“湘儿是我女儿，双胞胎也是我外孙。尤其是外孙女那么小，我在家里不来瞧瞧，真的是夜不能寐。没来瞧瞧我不放心，所以我今日就先过来瞧一瞧。” 接着又对赵氏说道：“亲家母，今日真是给你添麻烦了。” 赵氏倒是不觉得，她也觉得张氏此人不错，如今又有了两个孙孙，所以两人聊天时，也有不少共同话题。 “亲家母，您说这话就实在是太见外了！我可巴不得你多来几次。咱们也能说说话，这日子也过的快点，哪里是添麻烦。” 张氏闻言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这门亲没有结错，亲家母好相处。 老头子这么多年总算长了一次眼，给女儿找了一门好亲事。 “好好，亲家母，那以后我可要经常来了！”张氏笑眯眯的道。 赵氏除了去魏府和鲁府聊聊天外，平日里也没什么事。 所以，也很热情欢迎张氏能够常来，笑道：“行，亲家母，你尽管来，我随时欢迎。” 顾行晋见她们聊的开心，他还想去见见妻儿，“岳母，您是已经看望过湘儿他们了？” 张氏笑眯眯的道：“嗯，去看过了，两个外孙养的倒是挺不错的，一日比一日好我也放心了。方才和亲家母说话，说的高兴忘记了时辰。现在天色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 “岳母，那让小婿送您……”顾行晋见张氏要离开，他这个当女婿的自然要送她回去。 “不用，你下值回来，想来忙了一天的公务也累了。我自己回去就成了，还有下人伺候，就不用你跑一趟了！何况都在京城，距离也不是很远，不用送了。” 一听女婿要送她，张氏就赶紧拒绝了，再麻烦女婿送一次，实在不合适。 “亲家母，就让晋儿送一程，这时候天黑的快，你回去我们也担心。”一旁的赵氏也开口道。 张氏拍了拍赵氏的手，“亲家母，我带了下人，就不用送来送去，去折腾小辈了。” 顾行晋见岳母坚决不肯让他送，只能是把人送出去，看她上车后道：“岳母，您路上注意安全。” “知道了，你们也回去吧！”张氏就吩咐下人赶车回府。 顾行晋看着马车走了，才返回家里。 “娘，奶奶呢？”顾行晋没看到老太太有些疑惑。 “你奶她在休息呢，今日陪着两个孩子挺久的，已经有些累了！” “娘，我先去瞧瞧两个孩子。”顾行晋也惦记了一整天。 “快去吧！”赵氏一眼就看出来了，也不留他多说什么。 “见过大人！”奶娘竟然看到顾行晋忙行礼道。 “嗯，孩子们可醒着？”顾行晋低声问道。 “回大人，小少爷方才刚吃饱，此时还醒着，小小姐吃着就睡着了！”王奶娘抢在其他人前头回道。 顾行晋放轻脚步走进室内，见里头还有两个奶娘。 见女儿睡得香甜，还时不时动了动小嘴，小小的一只，真的实在是太可爱了。 看着她白嫩嫩的小手，在襁褓外头，小心翼翼的将她的手放好。 “你们照顾好小小姐，本官不会少了你们的好处！”顾行晋看着奶娘说道。 “大人，奴婢会照顾好小小姐的。”奶娘想起她过年时，还拿了五两银子的赏银，知道大人不说虚的。 “如果照顾不好……”顾行晋没有说接下去的话。 奶娘紧张的说道：“大人，奴婢们一定仔细照顾小小姐，绝不会出错的。” “嗯。”顾行晋看到她惶恐不安才应了一声。 又看了一眼睡得香甜的女儿，就起身去了隔壁的房间。 “奴婢，拜见大人！”丫鬟看到顾行晋来了忙行礼。 “小少爷呢？”顾行晋在室内没看到人就问道。 婢女低着头回道：“方才小少爷弄脏了衣裳，奶娘此刻在给小少爷换衣裳。” 顾行晋看着儿子倒是比女儿大了不少，看着他的小脸还真认不出来哪里像他。 眼睛圆溜溜的，不过睫毛倒是挺长的。 顾行晋拿出街上带回来的拨浪鼓，看到他跟着声音转头，顾行晋又转动一下拨浪鼓。 “咚咚咚……” “小子，你倒是挺机灵的。”顾行晋看他这副模样，忍不住笑道。 看他开始迷瞪起来了，顾行晋也不摇了，轻轻的拍着他的襁褓…… 两个孩子都睡了，顾行晋就只能是来看看孩子们的娘了。 此刻顾行晋正站在门外询问，“湘儿，你现在怎么样，身体可还有哪些不适？” 齐雯湘因为在月子里，虽然熬了十几天都没洗漱，也看不到相公的模样，每日听着相公这么关心，心情都美滋滋的。 “相公，我挺好的，你可有先去看看孩子们。” 顾行晋回道：“见了，两个孩子都了睡，和小猪一样。” 夫妻俩隔着门，又说了一会儿话。直到齐雯湘听到下人说吃晚膳了，两人才结束了这次的谈话。 “相公，您快去吃饭吧，别让奶奶她们等太久了。” “嗯，我知道了。你也多吃点别挑食。等你出月子了，相公就带你去，那家新开的酒楼。”顾行晋也嘱咐道。 “知道了，你快去吧！”寡淡的饭菜一点都不合胃口。 不过为了身子能够恢复的快点，齐雯湘还是会将这些饭菜吃完的。 顾行晋叮嘱完下人，让他们照顾好太太，才离开后院。 转眼就过了半个月，齐雯湘也要出月子了！两个孩子倒是变化非常大，一天一个样。 顾行晋每日都去看看，要不然他都怀疑自己孩子被换掉了。 至于满月宴一家人都商量好了，就不大办了，就他们几家亲近的叫来一起吃顿饭。 刘氏还往慈济堂，送了不少的米面粮油做点善事，当作给两个曾孙祈福了。 “娘，老师他们都到了，咱们把孩子抱出去吧。” “知道了，等两小的收拾下，就出去了。” 没多久赵氏就和齐雯湘，抱着孩子走了出来。 顾行晋看着容光泛发的齐雯湘，一时间也有点晃神了。 “相公！”齐雯湘看他这样呆头鹅的模样，忍不住抿嘴笑道。 顾行晋闻言意识到失态了，轻咳了一下。“娘，湘儿，老师和岳父他们在前头等着，咱们出去吧！” “让师奶抱抱，哪个是哥哥，哪个是妹妹。”穆氏慈祥看着两个小家伙。 “穆姐，我手里抱的是妹妹，奶娘手上的是哥哥。” “竟然长得不一样，还真神奇。哥哥让师奶抱抱。”说着穆氏就从奶娘那抱走了孩子。 鲁逸夫也有点眼馋，他也想抱一抱，“夫人，你也让我抱一抱……” 穆氏白了他一眼，“你会抱吗？” “谁说不会，老夫多练练就会了……”鲁逸夫轻咳了一声。 穆氏可不相信他，才不会把孩子给他，“你就瞧瞧好了，小孩身子骨软，你一个大男人粗手粗脚的，哪里会抱，别在一旁碍事。” 鲁逸夫闻言本想反驳，可看着赵氏手上小一圈的奶娃娃，他也确实不敢抱，就怕不小心伤了孩子。 鲁逸夫只能在一旁眼热，看着妇人们逗着孩子。 顾行晋在一旁看笑话，当然他也不敢抱小闺女。 “来，师公给你们准备了长命锁。戴上了以后平安长大！”鲁逸夫给两个孩子带上长命金锁。 “明谨，替两个孩子谢谢师公了。”顾行晋笑眯眯的道。 齐靖峰也不甘示弱，他可是名正言顺的老爷。 “明谨，这是老夫给两个孩子的，相国寺主持那求来的平安扣，戴在身上一辈子平平安安。” “多谢岳父大人！”两块玉品质都不错，还是相国寺的可见齐家用心了。 “这是你大哥送给外甥和外甥女的礼物，他在外任职回不来，只能送些俗物了。”张氏说着将两张地契交给齐雯湘。 “娘，这太贵重了！您还是还给大哥吧！”齐雯湘一看竟然是奉沽的两处铺子的地契。 “没事，他给了你就拿着，何况又不是给你的，是给两个孩子的。”张氏也乐意他们兄妹亲近。 “那娘我就收下了！”齐雯湘也没想到只能收下，等着到时和相公商量下侄子成婚的时候再还回去。 魏夫人也送上礼物，顾行晋道谢后收下了。 “你可给两个孩子起名了？”齐靖峰问道。 “岳父大人，没起名。” 第338章 匈奴投降 齐靖峰一听没起名字，瞬间就起了兴致。 “既然两个孩子，满月了还没起名字。不如让老夫给外孙们，起个好听的名字怎么样？” 他可是有好几个好寓意的名字。齐靖峰保证能让外孙和外孙女，有个好名字。 赵氏闻言就不乐意了，她家的孩子名字，自然要他们自家人起名。 哪里能让其他人起名的，就算是孙孙的姥爷，也不能越俎代庖替顾家人起名。 而且现在讲究避讳，孩子最好不要起名字。顾家村不少人，为了孩子平安长大都给孩子们起贱名，这样能糊弄住阎王爷。 至于大名，都是孩子们几岁后才起的。何况她家的两个孩子，还是早产儿。为了他们能平安长大，如今他们自家，可都是胡乱叫着。 刘氏见到气氛尴尬，亲自出面婉拒了齐靖峰的提议。 “亲家公，这给孩子们起名一事暂且不着急。老身已经想好了，等他们满周岁了，顾家的规矩，孩子们的名字由族里取的。亲家公的好意，我们心领了。” “两个孩子还小呢，你起什么名字，瞎胡闹！”张氏可不是齐靖峰，老学究不懂人情世故。 老爷这是老毛病又犯了，真的是平日里读书读傻了，这书呆子还是没考虑过，孩子名字能乱起的嘛！ 何况顾家还有长辈在，哪里轮得到他起名了。 齐靖峰这时还没反应过来，他就是喜欢两个孩子才想着起名，结果却被夫人骂了一顿。 “老夫也是好意，两个孩子也是老夫的外孙。既然顾家有这个规矩，老夫就不起名了。” 张氏忙解释道：“老夫人，我家老爷他整日沉迷读书，请您多多见谅。” 刘氏和齐家结亲时，之前就打听过了，知道亲家公是个死读书的书呆子。所以，也不会与他计较太多。 闻言就笑眯眯的道：“亲家母莫要急，亲家公也是好意，我们理解的。” 张氏闻言松了一口气，都是因为这个老头子。要是以后女儿日子不好过，看她怎么收拾他。 齐靖峰一时间很是尴尬，他不过是提了起名。结果，夫人就一直瞪他，她都说了不起名了，还瞪他简直不可理喻。 果然真应了孔夫子那句话，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他不和夫人一般见识。 顾行晋见他岳父满脸不愉快，以及不知所措的妻子。 “岳父，老师，两个孩子就起了乳名，不如就由您和老师，给他们起个乳名。” 刘氏本想说什么，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有出声，默认了此事任由顾行晋做主。 听到顾行晋这么说，齐靖峰脸色好看了不少。刚想说点什么时，鲁逸夫开口了。 “乳名一事，还是由老夫人取吧。老夫人给曾孙起名，也能给孩子们加点福气。” 张氏也出面婉拒了，“对，女婿这两孩子的乳名，还是让老夫人起乳名的好，你岳父就算了，他不会起名的。” 顾行晋都让出取乳名的权利了，结果他们都拒绝了，让他内心很是不高兴，但也不好说什么。 “鲁大人，你是晋儿的老师。你待他如亲子，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是他们的师公，给孩子们起个乳名才是福气，我一个不识字的老婆子，哪里会起什么乳名。” 刘氏不觉得自己有什么福气，她这辈子经历坎坷，要不是还有个孙子，早就活不下去了。 接着刘氏又道：“亲家公，亲家母，你们就不用推让了，给孩子们也起个乳名吧。” 鲁逸夫看老太太眼底的认真，也就不再拒绝，“老夫人，那老夫就给小丫头起个乳名。” “劳烦鲁大人了！”刘氏一脸期待的道。 鲁逸夫斟酌了一下，才道：“硕人其颀，衣锦褧衣，女孩的乳名就叫锦歌。” “锦歌，这个乳名好！”刘氏一脸赞同，锦歌一听就像男娃，很适合身体弱的曾孙女。 “老夫人满意就好。” “多谢老师！”乳名的寓意顾行晋一清二楚。 齐靖峰开口道：“那轮到老夫了，男娃娃的名字乳名就由老夫来起。” “岳父大人，请。” 齐靖峰斟酌许久才道：“就叫乐一，诗经有云，乐只君子，万寿无期，一生平安快乐。” 刘氏对两个乳名都非常满意，“亲家公，这乳名起的好，乐一，一生平安快乐，好！” 现场的气氛也从方才的紧张，变得更喜庆热闹。 张氏也神色缓和许多，还是决定回去好好说说，方才出门时她不停的叮嘱，还是不管用。这么多年了一辈子在国子监蹉跎，也都是因为老爷不会做人，说话有时就不知不觉的得罪人。 齐雯湘暗自松了一口气，她这个爹还真像娘说的，就是一个书呆子，不懂的人情世故。 虽然是孩子们的姥爷，可也不能一上来就越俎代庖起名。齐雯湘很是感激，婆家不计较他爹失礼的地方，尤其是相公，怕她难堪还让出孩子们的乳名。 她可是知道相公，可是在书房里想了，一个月都没想出来两个孩子的乳名。 见过两个孩子，大人们纷纷送上自己的祝福。亲近的人热热闹闹的吃了一顿饭，顾家的满月宴就过去了。 送走客人后，顾行晋看着已经吃饱喝足，还没睡觉的小闺女，正啃着小手手，露出几分痴傻的笑容。 “锦歌，认不认得爹爹，爹爹给你准备了不少礼物，等你以后长大一点，就能和哥哥一起玩了！” 顾行晋可是斥巨资，给女儿真正的打了一个黄金屋，虽然不是很大，但也花光了他的私房钱。 至于儿子的话，顾行晋就给了一堆的积木，等有钱了也给儿子补上。他这个爹自认还是公平的。 齐雯湘都有点羡慕女儿了，这黄金屋就花了几万两银子，也就相公舍得，她的嫁妆都没这么多。 再看他对女儿说的话，忍不住笑出声来，“相公，锦歌还小呢。” “现在不懂没关系，长大一点就懂了。” 顾行晋看着女儿的眼神，温柔又疼爱。在娘胎里营养抢不过哥哥，刚生出来才巴掌大，瘦弱的模样，他都怕养不活。 经过一个月的仔细照顾，虽然还是弱弱的，但也有几分玉雪可爱。 就是身体太弱了，家里这么精心照顾着，还会时不时小病一场。 “哥哥可要好好长大，以后记得保护妹妹！”顾行晋逗着哥哥一边说道。 也不知是不是亲爹滤镜，他就觉得自己的女儿，是天下第一的可爱。 顾行晋伸手轻轻捏了捏，小女儿的脸颊，就怕一下子化了。 “哎，你别捏她的脸，小孩子捏了口水会止不住的，到时候变丑了怎么办。”赵氏看晋儿居然捏她孙女的脸就训道。 顾行晋闻言忙收回手，紧张的问道：“娘，我轻轻碰了一下，应该没事吧！” 赵氏仔细打量着自己的宝贝孙女，看着小孙女还很乖没有哭，松了一口气。 一边轻拍着襁褓，白了一眼儿子，“没事，下次可不能捏了，到时候哭了你来哄。” 顾行晋一听要他哄娃，他就头大，不是他不会哄孩子。就是小女儿哭的都无力，而且这么小的娃娃，他都不敢抱，就怕粗手粗脚照顾不好。 “娘，我肯定不捏了！”顾行晋保证道。 …… 匈奴投降的消息，传遍了整个朝堂。 整个朝堂上下都喜气洋洋的，比元宵节与民同乐，还要更喜气热闹不少。 顾行晋刚到工部，自然也听到了，匈奴投降的消息。 “大人，匈奴投降了！”郑大使也忙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他。 “嗯，投降了是好事，以后不用再打仗了！”顾行晋听了也挺高兴的。 “咱们工部这次是立下大功了！据传回来的消息说，兵部送去的手雷和地雷，刚好就派上了用场！” “听说匈奴大军，这次也抱着决一死战的心思，突然大举进攻大周边疆。大周的大军也挡不住匈奴的攻势，坚持了三天就丢了并州城。还是咱们工部制作的手雷起到了强有力的效果，不仅收回了失地，还将匈奴大军给打残了。” 郑大使慷慨激昂的一边说，脸上的表情也越发的激动兴奋。 “至于匈奴的单于，乌维曼。卑职听说过段日子，会到大周京城，向咱们陛下俯首称臣！今日早朝的时候，陛下得知这个消息，龙颜大悦！” 对于郑大使说的，顾行晋一点都意外。冷兵器的战争，突然加入了热武器，自然是压倒性的胜利。 匈奴单于也不是傻子，明知道打不过，肯定不会让底下人去送命都，自然战争很快就能结束。 而且已经拖了三年，就是匈奴再凶残，也抗不住持续的消耗。就是没有火器，想来不久后，也应该会迎来决战。 大周也消耗不起，匈奴时不时骚扰边关，与匈奴大大小小打了三年多，国库都打空虚了。 “顾大人，尚书大人传您过去一趟。”这时有人禀道。 “本官知道了，这就过去。”顾行晋说着就朝司务厅走去。 第339章 被留下 等顾行晋到司务厅时，见到里头已经聚集了不少人。估算了一下，里头的人数，起码有十几个人。 尚书大人，这是把工部的所有官员，全都叫来了吗？ “顾大人，尚书大人吩咐了，说不用通报了，您直接进去就好。”门外的差役看到顾行晋来了，忙上前说道。 “多谢，提醒。”顾行晋语气温和的道谢。 随后也没有犹豫，顾行晋就走了进去，他也好奇尚书大人，召集这么多人做什么。 刚到门外，顾行晋就听到里头的人也在发问。 “尚书大人，您将我等召集在此，可是工部有大事发生！” “不急，等人来齐了再说。”里头传来尚书大人的声音。 见尚书大人我这个态度，莫不是真有什么事？顾行晋也仔细想了想，但没一点头绪就放弃了，反正待会儿也能知道，随后就继续往里头走…… “大人，咱们工部的官员，不是都在这儿了，还有谁没到？”其中一名官员扫视了一圈。 他看了感觉工部的人都到了，哪里还有少了谁。该来的都来了，尚书大人非要他们在此等谁。 宋询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回答杜大人的疑惑，只说了一句。 “等一等人还没到齐，咱们工部还有人没到。” 一旁的杨正勤，这时也淡淡的笑了一下，出声解释道：“杜大人，工部还有一人没来，你莫要着急，等人到齐了就知道了。” 那姓杜的官员，再次看了一遍，这平时工部的人都在了，到底是谁没来？既然大人让他们等，他们也只能等了。 不过，到底是谁，非要让他们等排场这么大？ 就不能早点来，非要让他们工部的这么多官员。甚至是尚书大人，都要在这等着那人的出现！ 就在不少人闹心疑惑，这时外头就走进来一人。大家下意识的看了过去想瞧瞧，想瞧瞧这姗姗来迟的，到底是何人。 这时顾行晋也进了司务厅，瞧了一眼全是工部的，然后才躬身向宋尚书行礼道：“下官，见过尚书大人！” 是有一位年轻的官员，不少人都感觉不认识，难道是他们工部刚到的？ “此人是谁，怎么之前都没见过，是刚来的新人？之前没听说过”有些人指着顾行晋窃窃私语。 “他就是去年从翰林院那边，调来我们工部的，顾大人！” 顾行晋离得近，自然也听到了他们的话，面上还是一派不动声色。 “原来是顾大人！” 众人一听都明白是何人了，这不就是从翰林院调任过来的。当时他们还觉得顾大人挺倒霉的，接手了一个别人都不想接手的烂摊子。 没想到此人，倒是运道挺好的。竟然在短时间内，真的解决了火药厂的困境。 甚至还超额制造出地雷，听说也是一个利器。这两样火器在战场上，据说所向披靡，无人能够阻挡。 大周的士兵，本来颓势尽显，都已经丢了一座城了。就因为这等战争利器，一夜之间就把并州城，重新夺了回来。 那爆炸声，以及被炸四分五裂的尸体。让见识过火器威力的匈奴士兵，直接被吓的跪地，直呼天神要灭了匈奴。 这等丰功伟绩，竟然都出自他带领的军器局制作出来的。 不少官员，此刻看向顾行晋的眼神，更是透着羡慕。要是这种泼天的功劳，是他们的就好了。 别看陛下，现在还没有对顾大人封赏。但是，大家都明白，此人早就入陛下的眼了。 尚书大人宋询，倒是一脸温和对顾行晋说道：“顾大人，不必多礼，请坐。” “多谢尚书大人！”顾行晋看了一下没什么座位。 突然一道声音，热情的向他招呼道：“顾大人，来坐这！” 顾行晋一看是陶知然，见他旁边还有空位，其他地方倒是没了，索性就顺着他的意思坐下。 “多谢，陶大人。” “只是举手之劳，顾大人咱们是同僚，不必太客气了。”此刻陶知然的心情很好。 宋询等到顾行晋坐下后，才对着在场的人开口道：“大家都已经到齐了，那老夫就开始了。” 在场的官员们，此刻全都安静无声地，双眼直勾勾的看着尚书大人。 宋询清了清嗓子道：“想必你们也知道了，匈奴对我们大周投降一事了。” “是的，尚书大人！下官等人都听说了此事了。从此以后边关，也能迎来二十多年的和平。”不少人的表情，都带出几分喜悦。 宋询接着就道：“老夫将你们聚集在此，就是为了说此事，这段日子辛苦你们了。” 杨正勤出面道：“大人，这是下官等人职责所在，不值得说辛苦的。” 宋询继续说道：“即使是所在，但也还是辛苦诸位同僚了，没有诸位同僚的配合，咱们工部不可能运转如此顺畅，这三年下来诸位所做的一切，老夫都记着。” 看着众人满脸感动，顾行晋真是佩服了，一个个都是人才，大家都演技在线。 顾行晋他做不到这样的表情，因为他真的没被感动到。见他们都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他没那个能力装出来，所以只能是低下头，不让人看见他的表情。 “尚书大人，有您这句话，下官等人铭感五内。” 顾行晋此刻只觉得他的鸡皮疙瘩都要长起来了。 宋询看着差不多了，才道：“诸位大人，你们的功劳陛下也都看着，所以今日陛下特意赐下赏赐。” “大人，这赏赐的是何物？”陶知然眼神透着期待，好奇陛下会给他们赏赐什么。 不少人也一样，纷纷用期待的眼神看向宋询。 顾行晋看了下这里有十几位官员，陛下就是给赏赐怕也是不好给。 宋询笑盈盈的道：“陛下御赐给诸位大人的是宫廷御膳。” 御膳？顾行晋愣了一下，就这么简单？ 赏赐一顿饭？他真的没有听错？ 其中一名官员满脸激动道：“御膳！下官等人还未曾尝过御膳，如今有机会能够品尝宫廷御膳，此乃下官等人的福分！” 顾行晋扫视了一圈，结果个个都一脸期待，感情是他肤浅了。 如果众人知道顾行晋的想法，肯定会喷他的。 这是一顿饭的事吗？这完全不是一顿饭，御膳是不一样的。 完全表明就是，你们这些人被陛下惦记着。以后只要有职位空缺，他们想要升职候补时，吏部也会优先考虑选择提拔他们的。 这妥妥的是告诉你前途一片光明，哪里是单纯的一顿饭。不然大家何至于那么激动，就是御膳也不过是皇帝的吃的。 也说明了他们的顶头上司，是个体恤下属的，没有将所有的功劳给独占了。他们这些人跟着尚书大人，以后升迁的机会绝对不会少的。 宋询满意的点了点头，“那大家先散了，待会儿宫里送来御膳，老夫再派人寻你们。” “是，大人！” 顾行晋也要跟着大部队离开，刚走了两步就被人叫住了。 “顾大人，你先留下来一下。” 顾行晋闻言看了一眼尚书大人，见他朝他笑盈盈的点头。 只得停下脚步，其他人回头看了一眼，内心充满了好奇，还是按着规矩离开，准备好好打听下这位顾大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尚书大人，下官也先去处理公事了。” 两位侍郎一看尚书大人的眼色，也纷纷起身告辞。 等到司务厅内，只有他们两人时。 宋询这才开口道：“顾大人，可知老夫为何留你。” “回尚书大人，下官不知。”顾行晋内心吐槽不已，又没人告诉他如何能知道，面上还是一本正经的道。 “你在这等一等，待会儿就来了。”宋询神秘一笑。 顾行晋完全是一脸懵逼，搞什么，这么神神秘秘的。 他对猜谜语没有兴趣，所以顾行晋也就不藏着掖着，直接问道：“尚书大人，这是何意？下官不懂，还请尚书大人言明。” “年轻人莫急，一会儿你就知道了，总之是好事，耐心等着。”宋询给他透露一二，还是没有说出来。 顾行晋见宋大人不愿意说，他也没办法，只能道：“是，大人。” “顾大人，坐下吧！与老夫一起喝喝茶，来尝尝看。” “多谢大人。”顾行晋接过那杯茶喝了一口确实不错，比他平时喝的香不少。 “如何？”宋询问道。 “挺香的，好茶！” 宋询一时没话说了，这位顾大人还是年轻人。 “大人，下官听说匈奴单于不久后会来京城俯首称臣，可是真的？” 宋询看了他一眼，才回道：“有这个可能，目前还不确定。怎么，对匈奴单于感兴趣？” 顾行晋笑了笑，“下官是觉得传言有些夸张，匈奴单于，毕竟是匈奴人的首领，想来应该不会冒险前来的。” 宋询放下手中的茶杯，语气淡淡的道：“没什么不可能的。” 顾行晋闻言惊讶了！ “大人，宫里的人来了！”这时门外的差役躬身禀道。 “让他进来！”宋询朗声道。 第340章 赏赐 宫里的人？ 尚书大人留下他，是为了见宫里的人…… 顾行晋内心也有几分好奇，到底是何事，尚书大人一个字都不肯说。 等外头的人进来后，顾行晋一下人就认出来了。 还是他的老熟人了，张三德！身后还跟着，两个端着托盘的小太监。 “见过尚书大人，顾大人！”张三德笑着道。 顾行晋也礼貌的回了一个笑容，“张公公。” 宋询笑着招呼道：“张公公，来，坐下来先喝点茶。” 张三德忙了一早上，确实感觉有点口渴了。 他们这些人上值时，基本上都是不吃喝什么的，皇宫内规矩大，他们这群阉人自然要时刻保持洁净。 张三德想到出宫的时候，看着再过半个时辰就能用午膳了。那样他就不用再上值，这样吃点也没什么，所以也就同意了尚书大人的邀请。 “那咱家，就多谢宋大人了！”张三德笑着向尚书大人道谢。 随后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入口香醇，难得好好茶。 顾行晋则在一旁没有出声，静静地等着下文。 张三德喝完茶，感觉解渴了后，才道：“宋大人，时候不早了，再过一会儿就午时了，咱家先把正事给办了。” “好的，张公公。”宋尚书笑着点了点头。 “传陛下口谕。”张三德站了起来，清了清嗓子朗声道。 “臣，接旨！”宋询作揖随后跪下。 见尚书大人都跪下了，顾行晋也只能是跟着跪下。 恐怕这口谕和他也有关系，不然尚书大人何必将他留下。 见他们都跪好了之后，张三德这才说道：“陛下口谕，工部尚书宋询，率工部研制火器有功。赏白银两千两，加封为太傅教导皇子。工部员外郎顾行晋，率领军器局制火器有功，赏白银五百两，以示嘉奖。” 顾行晋听到是给他赏赐，表情也放松不少。 “谢陛下的赏赐！”两人这才站了起来。 “恭喜两位大人，陛下的口谕，咱家已经传到了，那咱家也就回宫了。”张三德笑盈盈的道。 “张公公，此时接近午时了，不如留下来一起吃顿饭。”宋询对张三德发出邀请。 张三德摇了摇头，婉拒了尚书大人的邀请。 “多谢尚书大人的好意，咱家还要回宫伺候陛下，就不留下用饭了。” “张公公，你回宫也午时了，不如就留在工部对付一口。”顾行晋也在一旁说道。 张三德见顾行晋看他的眼神很平和，也没有隐晦的鄙视，看他是正常人一样，心情也好上不少。 “两位大人的好意，咱家心领了。咱家还要回宫汇报，所以就不吃了，下次吧。” 见他不肯同意，宋尚书也不强留下他，“既然如此，那我等就不留你了，张公公路上慢点。” “好，两位大人，咱家走了！”张三德笑眯眯的走了。 等张三德离开司务厅后，宋询指着桌上的一盘银子道： “顾大人，陛下赏赐的这些银子，你收好吧。” 五百两银子可是有十锭，就是官袍的袖子宽大，也放不下真的多银子。 “嗯，大人说的是。”顾行晋直接端起托盘。 宋询热情的邀请道：“顾大人，你可要与本官一道用饭？” “多谢大人的好意，下官家里会送饭食。大人的好意，下官只能婉拒了，还请大人见谅。”顾行晋态度诚恳的说道。 宋询闻言也不勉强他，就点了点头，“既然如此，本官就不留你了。” “尚书大人，下官告辞。”顾行晋和宋尚书道别后，就让差役捧着托盘离开了司务厅。 路上不少人，都看到托盘上的银子。那银子的亮度在阳光下，都有些让人晃眼了。 顾行晋他也不想，这样明晃晃的招摇过市。实在是这么多银子没地方装，只能就这么拿着回去。 此时已经快到午时了，工部的官员们都结束了公务，三三两两准备去吃了。所以，顾行晋遇到的人是不多，但是也有不少人，撞见了他。 看着托盘上的银子，大家忍不住窃窃私语了起来。 “这军器局的顾大人，怎么捧着银子回来？” “方才在司务厅不是没见到，莫不是尚书大人给的奖励？” “那尚书大人，也没必要支开你我……” “就是，方才可是听说了宫里来人了……” “先派人去打听一下，看看到底发生什么事……” 于是不少人都纷纷派人，私底下去打听下司务厅的情况。 他们这些人离开司务厅后，到底发生了何事？ 顾行晋一路遇到不少官员，有些认得的，他也打个招呼。 陈大人犹豫了下开口道：“顾大人，这些银子是哪来的……” “陈大人，宫里赏赐的，下官先回去了。”顾行晋见是陈郎中就回了一句，随后就加快脚步往军器局。 陈郎中来不及搭话，只能看着他离开…… 至于那些不认识的，遇上打招呼的，顾行晋也只能礼貌的，朝他们点头笑了笑。 没多久私底下去打听消息的人，此时也回来，忙将打听的消息说了出来。 “大人，已经打听到了！” “司务厅的差役说，陛下派人传了口谕……” 这下大家都明白了，那银子是陛下赏给顾大人的。 因为顾大人负责军器局，进展迅速。火药厂短时间内，制作出来的火器，在战场上立下奇功。 将凶猛的匈奴大军，直接给打的落花流水。瞬间就扭转了局面，让匈奴臣服大周，因此顾行晋也得到了陛下的赏赐。 “顾大人的运气，实在太好了！这才来这么短短的一段时间，不是得了赏赐，就是被陛下召见。我等在工部十几年了，都不一定能得一次赏赐，更别提能见陛下的圣颜了。” 不少人都开始嫉妒，顾大人的运气了！ 他们在工部也是兢兢业业，这么多年，居然还不如一个，刚来工部没多久的年轻人。 “咱们这么兢兢业业的干了大半辈子，还不如一个刚来的。”不少人都忍不住气馁了。 “哎，真是人比人，不如人，货比货扔。你说咱们哪里差了，怎么就轮不到这种好事呢！” “早知道军器局，能那么快做出来火器。当初杨大人提议，让我去军器局时，就应该答应下来。不至于，如今便宜了别人。” “可不是，真是运气太好了……” 说着众人都觉得，顾行晋是占了便宜。之前三年多，都没办法的事，一到他手里就成了，如何让人不嫉妒。 “说起来最可怜的，莫过于范大人了！他可是努力了三年，一直弄不出成果，还被贬官外放。坚持三年就差两个月，成果都成了顾大人的，凭着这次的功劳，还得了陛下的赏识……” 不少人想到范大人的遭遇，惋惜之情溢于言表，但凡能给他一个机会，如今这份荣誉就是范大人的了。 “有什么惋惜的，范大人那是自己时运不济，陛下可是给了的三年的时间。顾大人，他可是状元郎，在翰林院就得到陛下的赏识，平日里也是赏赐不断。你们自认有能力，让陛下对你们另眼相看嘛？” 看到他们嫉妒的嘴脸模样，知道一些情况的人接着说道： “杨大人当初也让我们接替范大人的职务。是我们自己拒绝了！至于范大人，那是他自己的运道不够，怪不得其他人。顾大人能有此机会，也是他命该如此。” 在场的人尴尬不已，他们当初也是怕一个不好，弄不出来还得罪了陛下，所以才婉拒了杨大人的提议。 要是早知道，早知道这么容易的话就成的话，他们当初就接下军器局的职务了。 “命运弄人，当时咱们几个之前，可都一一拒绝了杨大人，兼任军器局的公务。如今的情况如此，也是命运使然，怪不得其他人。” “翰林院通常是任职三年，陛下可是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就因为顾大人曾经见过黑火药，就提前散馆了。因此被陛下调任工部，还官升了一级，也是他官运亨通。” “没什么好说的，是你我没那个运道，你还是先把手头的事干好了，整日里眼红别人算什么……” “你……哼！”那人冷哼了一声，直接拂袖而去。 “咱们确实不如别人，先踏实把事情做好，别不小心得罪人！” 说罢那人也鄙视的看了一眼在场人，不屑的嗤笑了一下离开了。 对于这些人的眉眼官司，顾行晋自然是不清楚。其实，就是他知道了，他也不会在意的，他基本上没和这些人打交道。 此刻他是想着，这五百两银子是御赐的。不知道这些御赐的银子，是供起来，还是拿去花掉。这五百两银子，也能给家人买点礼物了…… “顾大人，你回来了。”陶知然热情道。 “陶大人！”顾行晋见是陶知然朝他点了点头。 “顾大人，你这是……为何捧着银子？”陶知然看着银子一脸不解。 顾行晋也没有隐瞒，实话实说道：“这些银子，都是陛下赏赐的。” 第341章 乌维曼单于 陶知然羡慕不已，他倒是不羡慕顾大人有多少银子，羡慕的是他得到陛下的赏赐。 “顾大人，陛下怎么好好的赏赐你银子，你能不能透露一二？”陶知然好奇顾行晋到底做了什么事，才能得到陛下的赏赐。 毕竟顾行晋只是一个小小的工部员外郎，平日里他们这些小官，可是连面圣的机会都没有。 顾行晋看他眼底的期盼，想着两人平日里相处还不错，陶知然行事也很有分寸。 皇帝的赏赐又不是什么大事，顾行晋非常爽快的说了。 “因为火药厂的手雷和地雷。” 闻言陶知然立刻明白了，同时又觉得陛下实在太小气了，这么大的功劳就赏赐了五百两银子，他有点不相信。 “顾大人，陛下除了赏你银子，可还有其他的封赏不？”陶知然询问道。 “暂时没有。” 顾行晋的这个回答，让陶知然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这样的功劳就赏赐了五百两银子？陛下竟然这么小气。 不可能啊，陛下对臣子一直挺大方的。怎么这次就给了五百两银子，这好歹也大方点，给顾大人升个一官半职也好。 哪里是宣德帝不想给，是实在不好给。顾行晋几次的功劳，早就可以连升几级了。 可顾行晋只是翰林院的编撰，这当官才短短一年的时间。宣德帝真将他连升几级，担忧他没经验如何能胜任。所以宣德帝，才没给他升职。 “陶大人，我先回去用膳了，告辞！”顾行晋看他一动不动的发呆，他还要回去吃饭，可没时间耽误。 “哦，好！顾大人，你去吧！”陶知然回神笑道。 顾行晋朝他点点头，随后就踏进门内，才轻呼了一口气，总算是结束了！ 看着这五百两银子，顾行晋真觉得还不如直接给他银票，还一路上引来别人的关注。 “少爷，您回来了，快来用饭，不然饭菜冷了。”豆子可是等了许久，这些饭菜如今都有点凉了。 “嗯，摆上吧！” 等顾行晋吃完饭后，“这五百两银子是陛下赏的，你拿回去府里交给太太收着。” “是，少爷。” 豆子一看那银子，小心翼翼的收进食盒里，提着食盒离开了工部。 顾行晋吃了饭，在院子里来回走动消食。等差不多了才回去，便开始处理公务…… 经过这么长的时间，顾行晋得到陛下的赏银一事，也传遍了整个工部。 至于尚书大人得到的赏赐，工部众人都觉得没有问题。 倒是顾员外郎，完全是侥幸，就这样也能得陛下的赏赐。 不少人内心都开始嫉妒，不少人想要取而代之，这等好运凭什么落在顾行晋身上。 不少动了心思的人，就偷偷找上了杨侍郎…… 顾行晋如果知道的话，肯定会告诉背后捣鬼的这些人。没有他在，工部想要做出来手雷，恐怕继续折腾三年还弄不出来。 顾行晋每日正常上下班时，杨大人却忙死了，一堆人托关系找他想要担任军器局的员外郎。 对此他心知肚明，不过是想要来摘桃子的。 当初避之不及的地方，如今他们想进难道他就要给不成。 杨侍郎自然是毫不留情的拒绝，况且，军器局的员外郎这一任命，这可是陛下钦定的。 对此顾行晋自然不知道，但工部不少人看到他都时不时冷哼一句。 刚开始顾行晋摸不着头脑，后面也听到了传闻。看来还是他之前高看他们了，看他们这副蠢样，勾唇冷笑了一下。 对这些人，顾行晋也不搭理他们，有些人手段用到他这里，自然也是毫不留情的反击。 他可不是面团，就这么任由别人拿捏。 …… 匈奴部落 “大周的皇帝怎么说。”乌维曼冷着脸问道。 底下跪着不少人，其中还有不少带着伤的匈奴人。 “单于，大周的皇帝，说让您进京俯首称臣。”一壮汉胸口还带着伤，红着眼睛，直挺挺的单膝对着单于跪道。 在场的所有人都愤怒了，大周的狗皇帝竟敢这样羞辱他们的王。 “大周欺人太甚！单于咱们和他们拼了！” 满脸胡子的乌托，冷漠的说道：“对，单于，属下就是不要这条命，也绝不能让单于受辱。” “单于，咱们拼了……” 乌维曼压住心中的怒气，“好了！不要再说了！” 乌维曼难道不想吗？他也想，明明局面对他们匈奴有利，之前他们还以为是天降神雷，后面才知道是大周持有黑火药。 就因为黑火药，匈奴英勇的儿郎们，死伤惨重。 “羯族部落呢！”乌维曼扫视了一眼。 “单于，羯族部落这次伤亡了五成的儿郎，羯族首领在安抚族人，所以没来大帐。” 想到死无全尸的儿郎们，乌维曼心痛的闭上了眼睛。 随后红着眼，咬牙道：“去，孤去京城！” 雷木闻言就不同意了，“单于，你不能去，你是我们匈奴的王！我雷木宁愿战死，也不想苟且偷生！” “混账！”乌维曼怒骂道。 “你可以死！咱们的族人呢，手无寸铁的族人，可爱的孩子们，他们怎么办？难道任由大周的铁骑，踩过族人们的尸骨！” 雷木低着头，握紧拳头，胸口起伏不定。 “单于，雷木错了！” 乌维曼红着眼，没有出声。 “单于，属下有一计策！可保匈奴十年平安，迎来休养生息，就是单于你要牺牲一点。”这时一大周书生模样打扮的人开口道。 乌维曼对徐汇非常信任，虽然徐汇是大周人，但是他在大周受到了迫害，逃难到匈奴。也在匈奴娶妻生子，乌维曼对他是非常信任的。 “国师，你有话就尽管说说。只要能保住族人，孤，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这次他们掉以轻心，完全没有防备。才一下子被大周给偷袭了，乌维曼内心深处，一直为之前的冲动，感到后悔。 徐汇缓缓说道：“联姻，咱们可以臣服，但必须要娶大周的公主，想必大周的皇帝会同意的。” 第342章 朝堂争论 乌维曼沉默了一下，“阿雷托，你写信告诉大周的皇帝，孤要和大周公主联姻，孤愿封大周公主为大阏氏”。” “大单于，那泰苏阏氏，你要怎么办……”阿雷托没想到单于竟然要这么做，泰苏阏氏是他们单于的正妻。 乌维曼闭了闭眼，才沙哑着嗓子道：“泰苏阏氏是孤的大妃，她能理解孤为何这么做。” “大单于……” “大单于，说的不错！我泰苏理解单于的难处，单于永远是泰苏心中草原上的雄鹰，为了草原部落，大阏氏算不上什么！” 这时帐篷外进来一个匈奴女人，正是宛如骄阳一般骄傲的泰苏阏氏。 乌维曼大受感动，一把抱住泰苏阏氏，红着眼睛，死死的咬着牙道：“小阿泰，孤，对不住你和孩子们！” 泰苏阏氏也眼眶微红，“单于，小阿泰知道！大单于你是草原上的雄鹰，要庇护草原上的族人，没有对不起小阿泰！” “泰苏阏氏，也让在下佩服。你的付出，值得草原人民为你歌颂！”徐汇也很佩服。 泰苏阏氏对着徐汇行了一礼，“国师，您过奖了！泰苏也是草原的儿女，为了族人一切都不算什么！接下来，还请国师为我们多多谋划！” 徐汇点了点头，“泰苏阏氏放心，徐某也是草原人！” 大周他无牵无挂，当年的那个人已经死了，这个世界上也只有徐汇。 只有匈奴这边的妻儿，才是他牵挂的一切，要不是他的妻子他早就死了。 乌维曼擦拭了下眼角，随即就命令道：“写吧，阿雷托！孤不想族人再经历战火，草原需要休养生息。” 阿雷托红着眼睛，低头应下单于的要求：“是，大单于，属下这就去办！” 乌维曼接着继续请教道：“国师，咱们再谈谈，该如何应对大周皇帝提出来的条件，孤要怎么做……” …… 礼部尚书温大人，将那封匈奴送来的国书呈上。 “陛下，老臣收到一封国书，是匈奴单于乌维曼的请旨。请求与大周的公主下嫁匈奴为大阏氏，结成两国联姻结盟。匈奴愿意永远臣服于陛下，永不骚扰大周边疆！” 首辅汤铭泽吹胡子瞪眼，不满的道：“陛下，大周乃天朝上国，岂能与同意匈奴大单于的要求。匈奴大单于真是不知死活，都已经被大周将士打败了，竟敢和大周提要求！臣请旨继续和匈奴打，一举灭了匈奴！” “臣附议！”有几个臣子也跟着道。 文渊阁的大学士薛仁杰看到这一幕，就出面道：“陛下，臣觉得万万不可！” 汤铭泽顿时指着薛仁杰鼻子怒骂道：“薛老匹夫，你是何居心！” 薛仁杰淡漠了看了一眼汤铭泽，“汤首辅，是你有何居心！大周连续征战三年，天下百姓积怨已久，大周不少百姓流离失所，天下百姓只盼着过安稳的日子。你让陛下继续征战匈奴，岂不是要拖垮大周！” “薛老匹夫，你血口喷人……”汤铭泽气的满脸通红。 薛仁杰接着又道：“陛下，臣只是实事求是，就算边疆有了手雷和地雷，也是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匈奴有了防备，怕是大周将士想要一举拿下匈奴。恐怕也要付出惨痛的代价。” 薛仁杰说的不错，大周之前也是打匈奴一个措手不及。之后几次征战，大周的将士，也难以地方匈奴。 “秦爱卿，你觉得呢？”宣德帝这时向户部尚书讨主意。 秦高钦自然同意和谈，虽然现在国库的银子不少，可也不够用啊！ 一整个大周那么大，他每日花钱如流水。如今国库的银子，现在也只剩下三分之一了。 “陛下，老臣觉得可以和匈奴和谈，至于大周公主是否下嫁，臣也不懂！咱们还要与匈奴通商，一切由陛下决定。” 老狐狸！ 宣德帝暗骂了一句！ 随即在朝堂上问道：“你们呢！觉得大周可要与匈奴联姻！” “陛下，微臣觉得大周可以和匈奴联姻。有了联姻的关系，大周边疆想来不会再经历战火！” “陛下万万不可，大周乃天朝上国，岂能与化外之地的蛮夷联姻。” “陛下，微臣觉得……” 朝堂上一时间，各种声音四起，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观点。 坐在龙椅上的宣德帝，俯视着金銮殿上的群臣，看着他们吵的眼红脖子粗。 半个时辰后，群臣们甚至开始起动手来！ 宣德帝看着他们冷着脸道：“都别吵了！在金銮殿打架，犹如菜市场的妇人一般，哪里还是大周的重臣，成何体统！” 大人们也反应过来，他们失态了！ 群臣躬身请罪道：“陛下，臣等愿意受罚！” 宣德帝不喜的道：“你们全都罚俸一个月！” 反正国库银子用的没多少了，少花一个月的俸禄也能省一点。 “臣等认罚！”群臣们躬身应道。 宣德帝看着群臣说道：“你们同意和亲的站左边，不同意和亲的站右边！” 一众大臣们，一脸不解的，纷纷看向宣德帝。 “快点，朕等着呢！”宣德帝催促道。 汤铭泽直接站在了右边，接着汤铭泽一系人马都纷纷站了右边。 有些觉得匈奴臣服，那联姻巩固双方的关系也是不错的，毕竟打仗不是好事。 朝堂上的大臣们，很快就站好了。 顾行晋看了下主张和亲的，比不同意的多了三分之一。 看着已经超过半数同意和亲的人，汤铭泽气的咬牙切齿。 “贪生怕死！” 宣德帝倒是没想好，联姻一事是匈奴提出来的，可大周要牺牲一位公主…… “陛下，微臣觉得与匈奴联姻，才能彻底改变匈奴，让他们永远臣服，安稳边疆。与匈奴联姻，也能让匈奴的单于，有我大周血脉。” 魏济站了出来，“陛下，与匈奴联姻一事不急，咱们可以与匈奴单于见面再谈。” “温爱卿！” “臣在！” “写一封国书给匈奴大单于，至于联姻与否，等他们来大周再详谈！” 第343章 匈奴单于到京 “是，陛下，臣领旨！”礼部尚书温大人躬身答应道。 金銮殿上的群臣们，一下子没话说了，他们确实一时讨论不出来，还不如主动权掌握在大周手中。 “陛下，英明！”群臣躬身拜道。 事情确定后，金銮殿的又开始体面的上朝，仿佛方才要打起来的人，不是他们一样。 顾行晋自然也听说了，金銮殿上的群臣们，因为是否匈奴要求联姻一事打架。 倒是没想到这群大臣，年纪挺大的还挺有活力的！ 至于顾行晋，他对与匈奴求联姻一事，一时间也不好做出评价。 匈奴大单于的目的，大家一目了然，就是为了能得到休养生息的机会。 至于大周这边，陛下应该也不想继续打，能够和谈让边疆百姓过上安稳的生活，不用再面对匈奴的入侵。 这三年的与匈奴的战争，真的是消耗了不少大周的国力。 想来匈奴也不好过，可是匈奴人是用以战养战的策略，基本上他们的物资一部分是靠抢夺的，想来压力比大周轻点。 双方能够坚持三年，完全是大周的国力还算强盛，才能够和匈奴，打了三年的消耗战。 宣德帝之所以没有一口拒绝，匈奴提出联姻的要求，想来也是出于政治考量。 手雷和地雷确实有用，但只要匈奴士兵悍不畏死，鱼死网破的话，大周怕是也抵挡不住迅猛的进攻。 如今陛下没有一口拒绝，顾行晋也能想到，想来是打算先看看，匈奴大单于这次和谈的诚意。 事实确实如顾行晋猜想的一般，大周耗不起。也经不住匈奴那种悍不畏死，同归于尽的反扑。 …… 匈奴大单于乌维曼，也收到了大周的国书。 看完国书上的内容，乌维曼满脸怒气，直接一掌拍在桌上！ 帐篷内的众人，看到大单于如此，乌托就问道：“大单于，大周皇帝写了什么！” 乌维曼没有回答他的话，深吸了一口气，将国书交给徐汇，“国师，你也看看。” 徐汇伸手接过国书，眉头一时也紧蹙在一起，看完之后才放下国书。 “国师，上头写了什么？”在场的汉子见他们都神情严肃纷纷问道。 “大周皇帝说，联姻一事需要大单于，亲自前往大周国都，与大周皇帝面谈。” “哼，大周皇帝，实在是欺人太甚了！”乌托一下子脸就黑了怒斥道。 “大单于，不然咱们就打，我们不怕死！就那玩意，只要我们抢过来，也能让大周死伤惨重！” “对，大单于，咱们继续打，我们直接将大周拿下！我要在黄河边放牧，驰骋黄河边……” 乌维曼看着叫嚣的将领，他难道不想嘛，冷着脸抬手示意，让他们安静下来。 “够了！现在什么情况，你们心里没点数吗？” “国师，你怎么看！”乌维曼很尊敬徐汇。 他能成为匈奴大单于，徐汇可以说是功不可没。 “国师，你是我们最聪明的，我们听你的！”在场的人纷纷看向徐国汇。 徐汇对这些头脑简单的汉子，内心只剩下了无奈。 不过看着他们期盼的眼神，还是和他们说道： “诸位，如今的情况，和大单于说的一样，如今不适合继续打了。既然大周皇帝没有明确拒绝，那说明也有联姻的打算，只是不知道大周的皇帝，会向大单于提出什么要求。” 乌托忍不住抱怨道：“大周人肚子里全是弯弯绕绕的，心眼子忒多！不如我们匈奴人直接，同不同意就一句话的事，还这么多要求！何况我们大单于，都拿出了诚意，竟敢……” “乌托，你老实点，别抱怨连连！”乌维曼瞪了他一眼。 乌托见大单于如此，低头忍不住嘟囔道：“不说就不说，就是我憋的难受……” “国师，你说孤该怎么办？”乌维曼打算听一下。 徐汇仔细思考了一下，“大单于，既然大周皇帝说要要面谈，那咱们就面谈。这些都是小事，反而是大周皇帝，对匈奴的态度更重要。咱们臣服后，大周的皇帝会玩什么花样，我们却一无所知。” “大周，那边可有消息传来！”乌维曼开口道。 阿雷木上前道：“大单于，我们的人调查了不少，也将消息给送来了！” “拿来给孤瞧瞧！” “是！” 乌维曼看完信中的内容，然后又将信给了徐汇。 “国师，你看看这些到底是什么意思。” 徐汇看完消息，大周倒是动静不小，可这些都什么意图，他一时也分不清。 “单于，老夫这次与你一起去大周国都。”徐汇犹豫了一下说道。 乌维曼吃惊了，“国师，你不是之前说不去大周，怎么突然变了想法？” “老夫不放心，单于你此次大周之行，还是决定陪你去一趟。” 乌维曼大为感动，“国师，你……” 徐汇打断了他的话，“无妨，这么多年过去了，想必也没人认识老夫了！” 徐汇眼神带着几分呆滞，更多的是看不懂的神色。 “行，国师，那咱们三日后出发。”乌维曼直接答应了。 他已经安排好身后事了，这次他没能回草原。那他的汗位，就由他的大儿子图鲁继承。 “好。” …… 一群匈奴汉子们，带着珍贵的宝石，和珍贵的皮草，还有从西域弄来的香料，还有十匹汗血宝马，这些都是送往大周的贡品。 这么多年下来，他们凑了这些也是历经艰难了。 乌维曼看了一眼泰苏阏氏，“草原就交给你了！” “单于放心！”泰苏红着眼道。 “出发！”乌维曼见准备好了直接下令。 …… 十天后 匈奴这支异域迷情的队伍，出现在大周的京城内。 草原的汉子们，此刻恨不得长八只眼，大周的京城实在太繁华了。 要不是大周皇帝，派了官员接待他们，他们都想去街上转转了。 乌维曼望着精神面貌良好的大周百姓，整个人沉默不语。 徐汇看着京城的变化，但又没多大的变化，内心一时间感慨万千…… 第344章 入四方会馆 京城的百姓们，没想到他们竟然会在京城看到匈奴。 第一时间就让京城的百姓，给吓得人心惶惶。 “匈奴！匈奴来了！” “怕什么，你们瞧瞧，周围还有大周的将士，谅这些匈奴人也不敢在京城里乱来。” “对，怕什么！有大周的将士呢！” 大家都感觉一下子安心了不少，但也不敢靠匈奴人太近，纷纷退至街道两旁。 一边对着匈奴人指指点点，“你们瞧瞧，那匈奴人长得也不像会吃人的，怎么那么凶残。” “这匈奴人就是蛮夷之邦，你瞧瞧他们身上穿的，还打赤膊，连一件体面的衣裳都没有！你瞧瞧，那大胡子，他的头发，和大胡子也不打理一下，就那样……” “还有，你们看那名匈奴人，脖子上的是什么骨头，该不会是人骨吧！” 在场的人一听，又畏惧的往后退了退。 匈奴使臣们大部分人听不懂大周话，但是，看到大周人的表情和说话的语气，也知道都不是好话。 “看什么看！”乌托怒怒瞪向那群大周人。 “吓死我了！那匈奴人看到太吓人了！” 一旁的雷木低声呵斥道：“乌托，别惹麻烦，咱们现在不在匈奴，注意点！” 乌托嘟囔了一句，“那群大周人对着咱们指指点点，虽然听不懂，可态度让我非常不舒服。” 一旁蒙朱也说道：“乌托说的不错！阿雷木，我也感觉非常不舒服，尤其是他们的眼神。” 阿雷木也不满，可现在又能如何，来到大周前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这里是大周，别给单于惹麻烦，尤其是你乌托。” 被警告的乌托也不想给单于惹麻烦，“知道了。” “别对着他们指指点点，你看刚才那匈奴人，可吓人了，说不定还会吃人！” 不少百姓被这话，吓得往后退了退，“不会吧……” “怎么不会！匈奴人都茹毛饮血，你瞧瞧他那胳膊，都有你大腿粗，你这身板都能被他给撕了……” 有些胆小的百姓，看了一眼那满是络腮胡子的匈奴人，忍不住往后退了退。 臭脾气的乌托忍了下来，可这些大周人还是不停的，对他们指指点点，尤其是眼神。 “哼！”乌托怒哼了一声。 “哎呦，太吓人了，吓死我了！”不少好奇又害怕的妇人，也被乌托的怒哼吓得往后躲了躲。 “京城里怎么会有匈奴人！” “你们还不知道呢！”一旁的人奇怪打量他。 “我给你解释下，我也是听我那在顺天府当差的，表哥三堂叔二舅的小姨子的小舅子说的。匈奴人被咱们大周打怕了，匈奴派出使者来大周投降的！” “啊！” “啊什么！咱们和匈奴一战赢了！听说来的人里还有匈奴的皇帝，亲自来投降，向咱们的陛下投降！” “呸，咱们的陛下，就不应该接受匈奴人的投降，这些匈奴人实在太坏了！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其中一人表情凶狠的道。 “怎么回事，小兄弟能不能说说看。”不少人好奇的问道。 “我亲戚得堂叔二姑母的表叔，就是西北人，他们全家就一个孩子，逃出匈奴的魔爪，其他人全被匈奴杀死了！家里粮食，也被匈奴人抢了！” “那孩子怎么样了？” “被大周将士救下来，差点被匈奴人杀死。匈奴太狠了，连孩子都不放过！” “咱们京城也有不少西北逃难的，我邻居就是一提到匈奴人，家里的小孩都不哭了，就怕被匈奴人抓了，匈奴人可是会吃人的！” 听到匈奴人，会吃人的事，眼里透着畏惧，“幸亏将士们英勇杀敌，不然大家就惨了。” “那怎么还让匈奴人进来，……”不少人面带几分惶恐道。 “咱们现在在京城，匈奴人就是再凶残，也不敢在大周怎么样。不然，陛下肯定不会放过匈奴的！” “就是，上次咱们的将士，可是将匈奴给打的嗷嗷叫。到了京城还敢嚣张的话，定要他们好看！” 乌维曼听的懂大周话，对这些百姓的指指点点，面上他无动于衷。但仔细看握紧的拳头，就能明白乌维曼的内心也不平静的。 徐汇观察入微，自然看得出来，只能安慰道：“单于，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这些愚昧的百姓议论几句，无伤痛痒，算不上什么。” 乌维曼闻言轻轻点了点头，“国师说的是，孤知道顾全大局，匈奴是经受不住再次打仗。孤这次亲自前来大周，就已经做好了，被大周皇帝羞辱奚落的准备了！” 乌维曼想到一起来的属下，“孤也交代他们了，不论在大周经历什么都不要冲动。尤其是乌托，他还是太冲动了。” 徐汇内心叹了一口气，眼看着耗了三年多，匈奴已经成功拿下并州城，打算一举攻破西宁府时，可最后却功败垂成。 大周的将士不知从何处弄来了手雷，之前还以为和之前一样。大家都不在意那玩意，结果就让匈奴的儿郎们，一下子死伤惨重。 那一战双方武器不对等，就把匈奴大军的军心，直接也给炸的涣散了。 “单于，咱们先好好活下去，只要活着咱们就有机会。”徐汇沉默了一会儿道。 “孤知道，这次来的目的，孤一直记得，百姓们也需要过上和平的日子。”乌维曼知道轻重缓急，不然杀了他都不会投降的。 这三年的战乱，也让匈奴人不堪重负，乌维曼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族人们能够更好的活下去。 大周的将士们，对匈奴人自然也没什么好感。今日被派来护送匈奴单于，倒是。 对围观的百姓指指点点，也没有任何的阻拦和驱赶。 “乌单于，已经到了，请下车！”负责接待的鸿胪寺官员，停在四方会馆前说道。 “国师，咱们下车吧！”乌维曼开口道。 “嗯，单于。”徐汇点了点头。 乌维曼面无表情的下了马车，眼神淡漠的看了一眼，四方会馆前迎接的官员。 鸿胪寺卿白闫，一看到乌维曼，那浑身的气势想来此人就是匈奴单于，乌维曼了。 要不是双方敌对的立场，白闫都想为他的胆识喝彩了，竟然真的敢亲自来大周，还真是胆大。 脑中胡思乱想的白闫，这时上前拱手道：“下官鸿胪寺卿白闫，陛下吩咐由下官来接待乌单于。” 乌维曼自然知道鸿胪寺卿，大周皇帝派一个四品官接待他，就明白这是大周皇帝给的下马威。 “嗯，你前头带路。” 白闫不卑不亢笑盈盈的道：“乌单于想必一路舟车劳顿也累了，不如先在四方会馆修整一番如何？” 乌维曼也不与他废话，“走。” 这么简洁？白闫愣了一下，很快就亲自带着乌维曼，进四方会馆安排他们下榻。 “乌单于，你如果有什么需要的，或者是尽管吩咐会馆的下人。” 乌维曼点了点头，“嗯，下去吧！” “好的，下官告退！”白闫见如此也就退走。 “已经安顿好了。”宣德帝漫不经心的道。 白闫躬身禀道：“回陛下，臣亲自将匈奴单于安顿好了。” 宣德帝微微点头，“可有说什么？” 白闫摇了摇头，“陛下，那匈奴单于和他这次来的使臣，表现的都挺沉默寡言的，就是安排了住处也不挑剔。臣已经让四方会馆的人，注意他们的情况，一有异常立刻禀报。” 宣德帝见问不出什么，就道：“嗯，办的不错，四方会馆有什么动静，你立刻进宫禀告。” “是，陛下！”白闫行了一礼，退下立刻去办差。 上首的宣德帝，静坐了一会儿才开口道：“爱卿，对于匈奴使臣和匈奴单于的表现，你们怎么看？” 见他们都没动静，宣德帝也有些许的不满。就这么点事，让他们发表意见时一个个不吭声。 “怎么？你们一个个的，全都没话说？”宣德帝不满的道。 在场的官员也听出来，陛下语气里的不满。 汤首辅看了一眼其他人，这时站出来说道：“陛下，老臣有话要说！” “准！” 汤铭泽躬身道：“陛下，匈奴单于到了京城，那就要杀杀他们的威风，先让他们见识下大周的厉害。所以，老臣认为，召见匈奴单于和匈奴使臣一事急不得。不如先折辱一番，也好让他们知道，得罪大周的后果。” “汤爱卿，你说的有理！”宣德帝仔细思考了一下，确实很有道理。 秦高钦出列道：“陛下，这样做，恐怕不妥！” 汤铭泽一听就不乐意，开口就是指责，“秦大人，有何不妥！你不说个……” “汤爱卿，你让秦爱卿先说完！”宣德帝皱眉开口道。 “是，陛下！”汤铭泽见此只能闭嘴不言，安静的站在一边。 宣德帝开口道：“秦爱卿，你继续说。” “陛下，臣觉得可以晾一晾匈奴单于，但既然来称臣的，咱们大周是天朝上国的气度，也不能失了气度，与番邦小国计较太多，有失陛下您的身份。” 第345章 各方讨论 首辅汤铭泽更是冷嘲道：“那秦大人，你觉得要如何，才能天朝上国的气度和体面，可有具体的法子！” 秦高钦也不高兴了，当即和汤铭泽开始针锋相对。 “汤首辅，你说的折辱匈奴单于一事，匈奴人知道他们的单于，在京城受辱一事，匈奴人怀恨在心，你又当如何？” “怕什么，匈奴人不老实，那就打到他们老实，大周将士英勇无双，对付区区匈奴完全不在话下！秦大人，你如此畏首畏尾，莫不是收了匈奴人的好处！” “你……汤首辅你莫要血口喷人，陛下臣对大周忠心耿耿，一切考量都是以大局为重，绝不敢辜负皇恩。”秦高钦忙向宣德帝表忠心。 “秦爱卿的忠心可见，朕明白爱卿不是这样的人。汤爱卿，朕也明白你的忠心，你们俩都是朕的重臣，有些话可不能随便说的，汤爱卿你和秦爱卿道个歉。”宣德帝见他们俩又干了起来，只能他这个皇帝出面调停。 汤铭泽本来不想道歉，可看到陛下的眼色，只能是低头。 “秦大人，本官说话有口无心，还请你多多见谅。” 秦高钦看着汤老匹夫的神态，气的肺都要炸了，直接冷哼一声，随后头转向另外一边。 “哼！” 宣德帝对他们的针锋相对非常习惯，对此也不是太在意的。哪天朝臣们太过团结一心了，那他的龙椅，怕是都坐不安稳了。 “汤爱卿，既然道歉了，那此事就过了。秦爱卿，你觉得如何？”宣德帝开口问道。 “陛下说的是，臣相信汤首辅也是一时情急，才失了分寸。下官的话，还没说完，汤首辅就出言打断实在是太过急切了。”秦高钦还能如何，陛下都定案了，自然是认了。 但是内心里对汤铭泽的怨气不减，总有一天他会让，这个老匹夫，付出代价的。 宣德帝闻言随即就道：“秦爱卿，你还有话未说，那就继续说，朕想听一听。” “是，陛下！臣如果说的哪里不对，还请陛下见谅一二。”秦高钦提前说道。 “嗯，爱卿你尽管说，朕明白！”宣德帝给了一个准话。 既然陛下都这么说了，秦高钦也就不再卖关子了。 汤铭泽与秦高钦两人，本来就不对付，本想再挖苦一番。注意到陛下的眼神，顿时就不开口了。 “陛下，咱们除了让匈奴称臣，另外还有一个目的就是与匈奴通商，通过交易控制匈奴的命脉。正如之前商讨的一样，想要边疆世世代代都安稳，那就要让匈奴畏惧大周的武力，生活的方方面面离不开大周。” 宣德帝点了点头，“爱卿，继续说。” “以后只要匈奴一不老实，就直接掐断通商，就能让他们老实起来。所以，臣以为对待匈奴的使臣，需要把握一个分寸。咱们还要与其他番邦小国打交道，天朝上国的气度不能丢了，不可能因为区区一个匈奴单于，影响了接下来的大局。” 魏济这时也出声附和道：“陛下。秦大人说的很有道理，接下来还有其他的番邦小国，虽然番邦小国都不如大周，但也不能坏了大周的名声。” 宣德帝听他这么说，“嗯，继续。” “陛下，还有重要的一点，匈奴大单于乌维曼，是匈奴人的首领，这次到京城，怕是将生死置之度外，想必此时进京，也安排了后手，或者是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了。” “不错，最新得到消息就是，如果乌维曼出什么意外。大单于的位置，会传给他的大儿子图鲁。”宣德帝也不瞒着将消息说了出来。 汤铭泽倒是觉得这没有什么，“陛下，咱们大周国力强盛，不如直接将匈奴纳入大周的版图。” 在场的众人闻言，视线纷纷看向汤铭泽。 汤铭泽一时间有点莫名其妙，这么看着他做什么？ “诸位大人，你们这么看着老夫，做什么？” 薛仁杰这时说道：“汤大人，不愧是大周的首辅，说话就是霸气！” “可不是，站直了说话，一点都不腰疼。”秦高钦讽刺挖苦的说道。 “秦大人，你什么意思！”汤铭泽板着脸道。 秦高钦冷着道：“汤首辅，你可知国库还有多少银子？” “国库是你户部掌管，老夫自然不知！”汤铭泽挺着身板拂袖说道。 秦高钦接着就道：“去年冬天的那场大雪，就让两百万的百姓受灾，国库的银子就花出去不少。你觉得，国库里的的银子，能继续用来与匈奴打仗，除了打仗就不用其他的支出了？” 汤铭泽闻言抿嘴没有出声。 接着秦高钦继续说道：“大周的青壮年被征调服兵役，大周的土地上如今劳作的，大半都是老弱妇孺在耕种，不少田地没了壮劳力，耕种的收成比往年降了两成。” “汤大人，你觉得这样继续与匈奴打下去，粮草从何而来！” 汤铭泽看向秦高钦，语气毫无波澜的道：“秦尚书，老夫也不过是一个提议，至于如何决定应当由陛下做主。” 宣德帝之前也不是没想过，一举拿下匈奴，但那些不毛之地花费巨大的代价拿下是不划算的。 “都不用争了！召见乌维曼一事，等朕有空了再说，先让他们待在四方会馆。” “陛下，英明！”群臣拜道。 …… 就在皇宫里讨论如何对待匈奴单于时，四方会馆里乌维曼等人，也在讨论着目前的情况。 “有消息了吗？”乌维曼问道。 “单于，这是探子查到的。”一个长得像大周人的金木真拿出一张小纸条。 乌维曼接过看了起来，上头就两段简短的话，但是意思表达的非常明确。 “顾行晋？”乌维曼念叨道。 徐汇这时也出声道：“单于，可否给老夫瞧瞧。” “国师，你看看吧！”乌维曼将手里的纸条交给徐汇。 徐汇接过条子仔细看了下，这两句话他都看得懂，大周想与他国通商一事，他们之前也有探子打听到这个消息。 至于这其中提到的人，徐汇感觉有点耳熟。 黑火药？顾行晋？徐汇脑海中一下子就想起来了，多年前探子汇报的情况，单于还派出不少的手下去捉拿，都被他狡猾的躲了过去。 徐汇看完条子说道：“单于，老夫想起来了，多年前你曾下了道命令，派人捉拿过他！” 见乌维曼有些迷茫，接着徐汇又补充了一句，“多年前的黑火药，就是此人拿给大周将士的。如今大周能有那么多的手雷，想来与此人也是脱不开关系。” 乌维曼立刻就想起来了，此人是谁了，当年他可是为了捉他暴露了不少手。 “传消息出去，让他们调查顾行晋，必要时想办法杀了他！” “是，单于！” 乌维曼接着说道：“国师，你说大周皇帝打算何时见孤。” 徐汇沉吟了一下道：“单于，想必大周的皇帝，短时间内不会见您。你千万要忍着气，切不可动怒，免得落入大周的陷阱里。” “孤有心理准备，咱们败了就要承受这份屈辱。” “金木真，可还有其他有用的消息没？”徐汇收起手上的纸条问道。 “国师，探子还转述一句话，说大周的皇帝，打算与我们通商。”金木真回道。 通商？ 徐汇一时间有点，百思不得其解，“之前不是一直有通商，当年也是大周皇帝，单方面与匈奴禁止通商的。如今，又要恢复通商了？” 大周的皇帝，这是在发什么疯？ 心直口快的乌托，更是脱口而出，“那大周的皇帝，莫不是脑子有病！” “乌托，你别乱说话！”乌维曼语气里带着警告。 “是单于，乌托错了！”乌托低头认错。 徐汇接着和他们说道：“乌托，现在不是在草原上，你不准乱说话，虽然匈奴语大周很少有人听懂，但不保证这四方会馆内没有，别惹出麻烦，送上把柄让咱们被动。” 他们是战败国，这次来大周也明白，宣德帝对待他们的态度，不可能什么太好。 乌维曼这个单于，如今都深陷敌国，眼下重要的事先了解情况。 “单于，国师，乌托错了！”乌托一口答应下来。 徐汇看着草原的汉子，如今憋屈在这里一言一行，谨言慎行内心颇为难过。 “国师，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乌维曼问道。 徐汇微微摇头，“单于，唯一能做的就是等了！” “嗯，那孤就等着！” 他就不信，大周的皇帝会一直晾着他。 …… 匈奴单于到京城，现在住在四方会馆的消息传遍了整个京城。 在工部喝茶看书的顾行晋，自然也知道匈奴单于，带着匈奴使臣，抵达京城的大事。 顾行晋就当听故事一般，匈奴的单于真是胆子大，居然就只带了三十多护卫就来了。 他在军器局的日子，比在翰林院都还难熬。就那么点公务，每日处理完，还用不到半个时辰。 听他们在说匈奴的事，用来打发时间刚好。 第346章 焦躁 而此时远在千里之外的西北行省，三十多万的大周的将士们。 四年时间，上到将军，下到士兵。此刻都盼着，朝廷能快点与匈奴谈妥，这样他们也能够早日离开西北，回归家乡。 西峪门，城墙上，寒风瑟瑟，天空的雪花飘落不断，倒春寒吹的人脸有点疼。 “国公爷，咱们还要多长时间，才能够顺利班师回朝。” 站在国公爷身旁的罗将军，罗定钧看着不远处空旷，覆盖着皑皑白雪的草原这时出声问道。 莫国公站在烽火台上，天空飘落的白雪撒在他的肩头。看着远处在草原上，驻扎活动的匈奴士兵。 “想来应该快了，只要两国谈判成功。到时陛下下旨了，就能回京了。” “希望这次匈奴投降是真的，这次两国能够和谈成功！”罗定钧想想这些年，他手下死去的士兵，他不希望再次发生战争了。 “嗯，这次匈奴投降，想来应该快了！”莫国公也不想打仗，但两国的时局并不是他们能够控制的。 莫国公不想再说这个话题，转头看向自己副手，语气中又带上几分调侃。 “定钧，你这是想回京了，还是急着回去成亲？” 罗定钧也没觉得不好意思，点头道： “真是瞒不过国公爷，末将两个都想。毕竟出来四年多了，末将成家的话，如今孩子应该都快四岁了！这么多年了，末将自然也想念家人。放当然也想快点回去成亲，何况姑娘家的年华也耽误不得！” “哈哈哈！等你成亲时，老夫到时可要向你讨要一杯喜酒。” “国公爷能来，末将欢迎之至！“罗定钧笑道。 莫国公又看了一眼，他身旁的莫云旃，实在是太嫌弃了！如今连个媳妇都没有，整日里就舞刀弄枪的，看来回京后，赶紧让他姑母给这小子说门亲事。 莫云旃本来站在一旁听着，看到他爹看他的眼神，一时间有点莫名其妙，“爹，你看我做什么？可是我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莫国公嫌弃的瞪了他一眼，摆了手，“快给老子去巡逻，别在这里碍眼。这么大的人，真是一点眼力劲都没有！” 莫云旃一听就知道，这是他家老子，不知道发什么疯，又看他不顺眼了。 “是，国公爷！”莫云旃挺着胸膛道。 一听有任务，也就不纠结了，反正他爹一直都是这样，他都习惯了，还是去好好干活吧！ 罗定钧一看他们父子的相处，非常羡慕莫云旃，能够和父亲感情如此亲密。 他的父亲早逝，在他年幼时就战死沙场了。父亲的印象，他也只记得草草见过一面，如今家里就只有身子不太好的母亲。 莫国公等他那缺心眼的儿子离开后，才对罗定钧说道：“定钧，只要陛下和匈奴谈判完，咱们就能回京了，已经熬了四年，现在也不差这么一点时间了。” 罗定钧知道国公爷说的很对，就点了点头道：“国公爷，说的是。已经过去四年了，现在也不差这么一时半会了。” 莫国公也明白底下的士兵们，如今也都没了打仗的心思了。谁愿意一直打仗，打仗可是会死人的，没有人愿意面对死亡的。 “嗯，你去安抚下士兵们的情绪，匈奴被我大周的将士们给打怕了。就是他们的单于，此刻也在京城里，所以那些匈奴人，肯定会老实一段时间的。” 接着莫国公的眼神，带着几分冷漠：“何况，我们还有手雷和地雷，要是那群匈奴人不怕死，老夫就叫他们有来无回。” “国公爷放心，末将这就去办，绝不会出现差错的……”罗定钧一脸郑重的承诺道。 莫国公见他就要走，又赶紧把人给叫住了。 “等等！” “国公爷，您可是还有其他事，要吩咐的？”罗定钧停下脚步问道。 莫国公点了点头，“嗯，如今局势是紧要关头，任何事没有定局时，都不能保证万无一失。所以，你要和底下的将领士兵们说清楚，想要平平安安的回乡，就通通给老夫打起精神来。不要在关键时刻掉链子，每个人好好站岗，别疏忽大意了！” 国公爷说的很对的，他们确实不能在，这样的关键时刻，掉以轻心了。免得到时候还给敌人，一个可乘之机。 罗定钧闻言也是一脸严肃回道：“国公爷，您放心！这件事交给末将就好，保证做到万无一失！” 莫国公对罗定钧的能力，还是非常相信的。只要罗定钧答应的事，就没有办不成的事。 “嗯，老夫相信你，你去办吧！” “末将告退！” 罗定钧抱拳一礼，就转身下了城墙…… 罗定钧之后，立刻去安排手底下的将士。顺便给那群人，紧一紧他们的皮子，可不能让士兵有所松懈了！ 士兵们了解之后，一听之后不久能平安回乡，纷纷保证肯定站好岗，不会擅离职守。 …… “那群匈奴人，一直在四方会馆都没人出来吗？”顾行晋已经听了半天出声问道。 说闲话的几个差役，被突然出现的顾行晋吓到了！ 忙纷纷向顾行晋行礼道：“卑职，拜见，顾大人！” “嗯，你们起来吧。” 顾行晋微微点头继续说道：“方才的问题，还没回答本官呢！” 其中一人大着胆子回道：“大人，卑职等人也是听说的。听说那群匈奴使臣，自从进了四方会馆后，就没再出来了！” 顾行晋闻言觉得有点不对劲，“确定，他们都没有出去吗？” “是的，大人想来匈奴人这一路进京想来感觉累了！会馆的下人们说的，他们都待在房里。” 休息很正常，顾行晋就点了点头。“嗯，本官知道了！你们好好当差，莫要偷懒。” “是，卑职不敢。顾大人，卑职这就去办差！”一群人得了顾行晋的同意后，纷纷作鸟兽状散去。 看着他们跑的如此之快，顾行晋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 顾行晋随后就将此事抛之脑后，他只是工部的员外郎，管那么多干嘛！ 怎么上值的时间，还这么漫长，居然还有半个时辰才能下值。 顾行晋叹了一口气继续看书，看完了也能早点，还给翰林院…… …… 五天时间辗转而过，四方会馆里，匈奴使臣们，已经没了前阵子的淡然了！ 他们都是在草原上长大，自由自在的天空下活着的人，此刻被困在这小小的地方，对他们来说就是一种折磨。 就是大单于乌维曼，此刻也有点焦躁了，“国师，你说大周的皇帝，是不是把我们给忘了！” 徐汇不动声色的下了一颗黑棋，才徐徐说道：“单于，你莫急，咱们递交了国书，大周的皇帝总要见我们的。” 乌维曼被磨得耐心都快没了，草原上还有一堆事让他挂心。 “国师，你说孤如何能够不急！儿郎们都是草原上的雄鹰，如今困在这四四方方的院子里，实在是难受！而且，孤不放心的是草原，也不知大周的士兵可有遵守约定。” 徐汇夹起一颗白棋，看向着急的单于，语气平和沉稳道：“单于，草原上有泰苏阏氏在，草原的儿郎们也会防备的，何况还有雷木坐镇，不会出问题的。咱们如今要做的就是，等，不能急！” 乌维曼叹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国师，你说的孤都懂。” 可一直在大周，他还是会担忧远方族人。 徐汇自然明白，这是大周的一个心理战术，想要从心灵上击垮他们。 “大周皇帝，这是想从意志上先击垮我们！既然大周愿意养着我们，我们就在这住下吃吃喝喝。单于，咱们已经递上国书了，大周皇帝也不敢太过分，毕竟，大周既然要与番邦国家通商，自然要表现的友善一些。” 接着徐汇继续说道：“大周自认是天朝上国，那么想来双方见面的日子，应该快了，单于咱们就耐心等着。” 在四方会馆待的烦躁的乌维曼，经过国师分析，此刻也冷静下来，觉得国师，确实说的很有道理。 “国师，孤明白了！孤就在这等着大周皇帝，看他还能耍什么花样！” …… 皇宫内 “白爱卿，四方会馆现在是什么情况，匈奴人情况如何？”宣德帝问道。 白闫恭敬禀道：“回陛下，那群匈奴人都在四方会馆。不过这几日那些人，有些心浮气躁了，但是又被匈奴的单于给压了下去。” 宣德帝听罢皱了皱眉头，“薛爱卿，你说接下来该怎么办？” 薛仁杰沉吟了一下，道：“陛下，既然他们已经递交了国书，不如召见他们，这一天迟早都要来的。” 宣德帝一听点了点头，“嗯，你们可商量好了，对匈奴提出的条件了？” 解居升拿出一本册子呈上，“回陛下，已经商量好了，还请陛下过目。” 宣德帝打开册子看了下，“那就这么办。白爱卿你传旨，明日早朝传匈奴入宫见朕！” “是，陛下！”白闫躬身拜道。 第347章 匈奴使臣进宫 “你说你们的皇帝，明日要见孤！”乌维曼看着眼前的白闫问道。 白闫眉眼带笑的点了点头，“不错，乌单于。是陛下今日让下官传旨，请乌单于你明日早朝觐见。” 乌维曼面色不变，眼里里透着冷漠，再次确定道：“你们的皇帝，是真要见孤一人，还是召见匈奴的使臣。” 白闫看着那群匈奴人，然后说道：“乌单于，陛下传旨让你单独觐见，至于其他人员，就先暂时停留在宫外。” “你们真是欺人太甚了！竟敢如此的欺辱我们单于。单于，我是实在忍不了了，大不了鱼死网破，我宁愿杀了他，以命抵命！” 早就憋了一肚子气的阿雷木，此刻是再也忍不住了。不等单于反应，直接伸手掐住白闫的脖子，一副要勒死白闫，眼里带着闪过一抹寒光。 “阿雷木，快住手！”乌维曼没想到冲动的居然是阿雷木。 看他这么冲动的一幕，真的让他把人给勒死。到时对整个局面，非常的不利，才出声阻止阿雷木。 乌托本来觉得杀了他刚好，见单于阻止，就伸手去拉阿雷木，见单于阻止他。 整个人处在愤怒中，红着眼道：“单于……” “阿雷木，你先松开他！别让孤再说一遍。” 乌维曼见状，又语气严肃的，再次重复了一遍。 阿雷木怒气满满的，咬咬牙，之后就将白闫直接甩了出去。 白闫整个人不受控制的，被扔在地上，一时间人都爬不起来。 白闫被勒的脸色通红，差点一口气喘不上来。方才要不是匈奴单于亲自开口，白闫知道刚才真的会，被勒死在那野蛮人匈奴的手里。 “咳咳……咳咳……” 乌维曼淡漠的看着，在地上不停咳嗽的白闫，冷漠的说道： “回去告诉你们的皇帝，我乌维曼虽然战败，但也不是大周皇帝能够羞辱的。孤是匈奴的单于，你们大周有一句古话，士可杀，不可辱。孤的身份地位，并不比你大周的皇帝低，也不是你们可以侮辱的，孤的话你就转述给你们的皇帝听，今日孤就饶你一命！” 说罢乌维曼也不再搭理他，就转身回了室内。 “告诉你们的皇帝，对我们单于尊重点！乌托，把他给我扔出去！”阿雷木此刻也冷静下来，脸上带着几分不屑的道。 乌托虽然听不懂，但也知道，这个大周这个官员，肯定是惹到他们的单于，让单于和阿雷木都很不高兴。 当即就直接单手，将白闫如鸡崽一般，从室内提着直接给扔了出去。 乌托还是动作放轻了不少，不然他一个胳膊，都能直接把他给抡死。 “滚！”乌托已经会说一点简单的大周话了，要不是单于发话，他真想看阿雷木把人给捏死。 随后就不再搭理白闫，直接将门给合上了。 “单于，是属下冲动了，愿意受罚！”阿雷木朝乌维曼请罪。 乌维曼明白他是尽忠职守，自然不会怪罪阿雷木。何况当时的情况，他也差点忍不了。 “无妨，就是你不出手，孤也会出手教训他一番！孤好歹是匈奴的单于，大周皇帝如此轻视孤。既然大周没有和谈的心思，那咱们也另做其他准备了。” 接着乌维曼就对徐汇说道：“国师，当时孤就不应该同意你也来京城，匈奴可以没有我这个单于，却不能没有国师。孤到时联系探子，送国师离开这样……” 徐汇闻言神色郑重的摇了摇头：“单于，先看看情况，想来情况没这么坏。两国相交，不斩来使，咱们再等等。” …… “大人，您怎么样？”四方会馆的文书见状，才颤颤巍巍的上前，小心翼翼的将白闫扶起来，神色更是紧张。 白闫闷声咳一下，红着脸摆了摆手，“咳，没事！” 文书本来想打听下，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犹豫了许久，还是没有将内心的疑惑给问了出来。 明眼一看就知道白大人，怕是在匈奴那儿受了不少罪。他还是决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好。 白闫被扶着站了起来，平复了下心跳，感觉脖颈处一阵火辣辣的疼。 火辣辣疼痛的脖子，让白闫看向那紧闭的门眼里充满了怒火。想到方才匈奴单于的话，陛下交代的任务，最终还是决定进宫禀告。 “本官进宫一趟，你们看好这些人！”白闫忍着嗓子的疼痛说道。 “是，白大人！”文书等人答应道。 当然凭借他们这些人，自然是拦不住的这群匈奴的。但是四方会馆外有一群重兵把守，相信这些匈奴人不会犯傻的。 白闫交代完毕后，自己就匆匆的前往皇宫。 甘泉宫内 “乌维曼，他真的这么说！”宣德帝看着白闫问道。 白闫低头禀道：“是的，陛下。匈奴单于说……说，士可杀不可辱，让微臣转告给您。说大不了就鱼死网破，匈奴与大周继续打！” 宣德帝闻言，就一巴掌拍在龙案上！到了如今这个地步，还敢如此地狂妄。 “哼！区区一个手下败将，到了朕的地盘，竟然还敢如此地猖狂！” 白闫微微眨了眨眼，站在下首一声不吭。 一旁的礼部尚书温町这时出声道：“陛下，此事关系到两国之间能否恢复和平，所以还是慎重为好。” 宣德帝随即就道：“嗯，白爱卿你仔细，将事情经过讲一遍！” “是，陛下！”白闫仔细复述了一遍事情的经过。 宣德帝这时问道：“朕何时说了，只传乌维曼进宫了。” 白闫一愣，是呀！陛下没有说只传乌单于觐见的，是他理解错了。 随即就朝宣德帝跪道：“陛下，是微臣理解错了，请陛下恕罪！” 宣德帝顿时无语了，本想说点什么，突然就不想说了，随后就摆了摆手让他退下。 “罚俸三个月！” “多谢，陛下！”白闫低着头退了出去。 温町也没想到，因为老友的请求，他将人安排在鸿胪寺，结果还是出了这么大的错。 “陛下，这一切是老臣的错，用人时没考量清楚……” “算了，不是什么大事！”宣德帝还要给他几分面子，何况白家当年帮了他不少，当初也是他同意的。 “多谢，陛下！”温町已经打算好了，赶紧将人给调走，之后与番邦小国接触的会越来越多。 宣德帝随后就吩咐道：“李德海！” “奴才在！” 宣德帝亲自吩咐道：“下一道圣旨，明日早朝，传匈奴使臣和匈奴单于乌维曼进宫！” “是，陛下！”李德海躬身出了甘泉宫。 宣德帝接着安排道：“温爱卿，你提前找几个会匈奴语的臣子。” 温町闻言随即就应承下来，“请陛下放心，老臣一定办妥此事。” “嗯，那爱卿你去办吧！” …… 宣德三十六年，三月初一，卯时 顾行晋也和其他人一样，聚集在宫门口等待进宫上朝。 每个月的初一十五，都是大朝。所以他们这些平时不用上朝的，今日这样的日子也是要上朝的。 这一天大家都会早早起个大早，在宫门外排队等候进宫。 和往常一样检查完毕后，一群人安静的在太监的指引下，老实站在金銮殿外等候早朝。 “上朝！”声音穿透整个皇后。 “臣等恭迎圣驾，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群臣跪拜道。 “众卿平身！” “谢陛下隆恩！” “传，匈奴单于，匈奴使臣，进殿！”御前侍卫朗声道。 顾行晋站在一旁看着，看到四个匈奴人从他身旁走过。走在前头那三十多岁的模样，一身气势的，想来应该就是匈奴单于，乌维曼了！ 此刻他倒是想，能进殿去瞧一瞧也好，可惜了要是他是五品就好了，起码能在金銮殿上看热闹。 “匈奴使者，跪拜我大周皇帝！”李德海抑扬顿挫道。 阿雷木站在殿前，挺着胸膛说道：“匈奴，为上天所立，日月所置，大单于的使者，我们没有向别国皇帝下跪习惯！” “大胆！匈奴使臣，你们乃是战败国，见到我皇竟敢不行礼！”汤铭泽厉声呵斥道。 乌维曼冷漠的看了一眼汤铭泽，随后眸子看向宣德帝。 “你是大周的皇帝，孤是匈奴的单于，可不是大周的臣子，自然不用向你下跪。” 齐王当即站了出来，“放肆！匈奴单于，被我大周将士打败，你们是战败国，那就应该向我父皇行礼！” 乌维曼藐视的看了他一眼，随后对宣德帝道： “大周皇帝，既然不肯接受孤的降书，那两国就继续打好了！” “你，放肆！”齐王怒斥道。 齐王没想到他竟然被无视，只感觉脸都被丢地上踩着。 宣德帝看到齐王只会那两句，真是蠢透了。对于乌维曼言语里的威胁，宣德帝完全不看在眼里，只是神情严肃的看着他。 “乌单于，你今日是诚心来和谈的话，那么就应该收敛点。想要两国重新恢复和平，你也该拿出一点诚意。如果你们匈奴想继续打仗，朕也奉陪到底！ 第348章 乌维曼低头 宣德帝一点也不惯着这些人，来了京城应该是早就做好准备了。 毕竟要投降，要求要向大周称臣的，也是匈奴单于自己提出来的。可是如今这些匈奴人，到了京城又不愿意行礼。 还妄想能够与朕平起平坐，这群匈奴人实在是想太多了。 到了京城就给朕老老实实的，朕还能看中你们几分，宣德帝本来挺在意这次和匈奴的谈判。 那既然这么不情愿，西北的战役就继续打下去，直到将这群匈奴人给打怕了为止！？ 一群手下败将，居然还敢在朕面前拿乔。大不了朕掏空内库的银子，和你们匈奴再打个一年半载，直接将匈奴给灭族了！ 宣德帝脑子一转，一想还真可以这么做，内心也生起了歼灭匈奴的心思。 只要大周能够一举，灭了草原上的匈奴。那么边疆地区，也能永远宁静下来，从此边关再也不会发生动乱了。 虽然那里都是不毛之地，这些地方土地贫瘠的种不出粮食。要付出的代价，与得到的收获差距不小。 但是，如果能够成为一代开疆拓土的皇帝，宣德帝还是挺乐意。 让朕在史书，留下建功立业的名声。到时后人提起他，也能多一笔历史功绩。 想到这里宣德帝反而懊恼了，当初他就不应该，嫌弃匈奴的地盘太穷，同意让接受了匈奴的投降书。 汤铭泽一直以来。看不惯这群蛮夷之人，此刻在是他们大周的地盘上。竟然还敢对他们的陛下不敬。 他就一直不赞成和匈奴和谈，和匈奴通商什么，直接将他们打怕了，让他们畏惧大周，岂不是更好。当即就朝宣德帝要求道： “陛下，老臣请旨，既然匈奴没有诚意，那就不接受匈奴的降书，臣觉得不如直接开疆拓土，壮大我大周的版图。” “臣恳请陛下，既然匈奴如此不愿意，那就直接开疆拓土！”秦高钦也附和道。 朝堂上的大臣们，不管他们平日里政见不同，如今面对匈奴人，完全是一条心。 如此不识好歹，何必要浪费时间与他们商讨和谈一事。明明是匈奴自己愿意投降。 甚至是，当时陛下提出，让匈奴大单于进京一事，都答应了。此刻却在金銮殿上，想要拿捏他们不成，大不了这个和谈就不谈了。 整个朝堂都下跪，恳求陛下继续出征，武力拿下匈奴，将匈奴赶出草原，匈奴的地盘，直接并入大周的版图。 “臣等恳请陛下，为大周国土，开疆拓土！” 乌维曼看着大周朝堂上，请战的大周官员，脸色非常难看。 他没想到大周的官员，竟然没有一个人，是反对战争的。 宣德帝对他们的表现，感到非常的满意。 宣德帝挑眉看着乌维曼，“乌单于，你怎么想的，是战是和全凭你了。你要继续打，那朕自然是奉陪到底！朕愿意接受你的降书，也是为了两国百姓考量，不然继续打又有何妨！” “陛下，臣等主战！”金銮殿上的大臣有一个接一个，一时间竟然看着声势浩大。 金銮殿外的官员们也全都听到了，不少官员和顾行晋一样诧异，不是说了匈奴投降了，怎么朝堂上一群大臣要主战。 平时这些大臣，有这么……这么团结一致的吗？ 不少官员一看这个情况，忍不住开始和身旁的人嘀咕道：“不是说匈奴投降了，怎么现在又要打了？” “就是，不懂怎么回事，待会儿去打听打听……” “顾大人，你说殿内发生什么事了。”一旁的陶知然开口道。 “在下，也不知道，在下猜测应该是匈奴在朝堂上说了什么，让大人们都不满意。”顾行晋摇摇头说道。 “应该是这样，平日里可没……”陶知然差点失言，接下去的话不再继续说下去了。 顾行晋自然明白，他说的什么意思。这群大臣们，平日里不少人都唱反调。今日这样的齐心协力，还真是比雷劈了的概率都小。 就算是当初与匈奴的一战，都有不少人反对开战的。 …… 金銮殿上 眼看着局面与他预想的不同，他以为大周打了这么多年的战，每日消耗的物资，想来也不是大周能够承受的。 如今看到整个朝堂上，都叫嚣着要和匈奴继续开战。 乌维曼他错判了形势，没想到大周的臣子，一个个的都想继续和匈奴打下去。 龙椅上的宣德帝，这时开口道：“乌单于，你的想法呢。” 乌维曼眼里充满了不甘，见宣德帝居高临下的俯视他，紧了紧拳头。 阿雷木也被惊到了，没想到大周人都不愿意停止打仗。 之前他们是不怕，之前他们武力比大周强，可现在大周火器的威力，想到伤亡的匈奴士兵，让他心生一丝害怕。 大周还有多少之前那种武器，是不是还有更加厉害的。 “单于，现在怎么办？”阿雷木小声问道。 乌维曼没有回他的话，只是看着大周皇帝，内心权衡利弊一番后，乌维便闭了闭眼。 深吸一口气后，就用匈奴的礼仪，向宣德帝行礼道：“匈奴单于，乌维曼见过大周天子！” “单于！”阿雷木看到这一幕一时间不知该如何了。 他们的王，向大周的皇帝低头了，自降身份，明知道单于有过这个打算。 如今亲眼目睹，众人的内心里充满了愤怒，红着眼睛，握紧拳头…… 阿雷木看到乌托的愤怒。一手抓住乌托的胳膊。 “莫要冲动，你这样的人行为，只会让单于为匈奴所做的一切，全部毁于一旦！” 听到阿雷木的话，乌托脚步就停了下来，紧咬牙关握紧拳头，阴沉着一张脸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阿雷木也是内心不好受，看到自家单于受到如此的折辱。 阿雷木从来没有这样的，痛恨自己是如此的弱小。面对如今这样的局面，他完全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单于，受到大周皇帝的侮辱。 仿佛承受不住一般，闭上了双眼。 李德海见状厉声呵斥道：“匈奴使臣，还不赶紧行礼，我大周天子在上，还不快快行礼！” 乌维曼闭了闭眼，“阿雷木。” 阿雷木三人回过神来，扫视一眼大周的官员，见他们满眼嘲弄。要是换成平时这样看着他们，阿雷木绝对会，将他们的眼睛挖下来。 听到单于开口，阿雷木紧咬牙根，也和单于一样。右手搭在胸前，也低头向宣德帝行礼道：“匈奴使臣阿雷木（乌托），拜见大周天子！” 最终，他们还是向现实妥协了，他们的兵力打不过大周，虽然可以鱼死网破，可他们的伤亡已经不少了，匈奴的人口经不住。 宣德帝看到这一幕，内心很是畅快，更是志得意满，心情好的笑出了声。 “哈哈哈！好！匈奴使臣们，免礼！” “多谢大周天子！”乌维曼低沉着嗓音道。 “多谢大周天子！”阿雷木等三人也跟着道谢。 齐王一看他们在朝堂上屈服，之前还傲气十足，最后还不是屈服他的父皇。 齐王眼神里透着鄙视。 还以为是什么王者，结果蛮夷之邦，就是蛮夷！齐王看向他们眼神，更透着一股鄙视。 “哼！早这样不就好了，傲气什么！还浪费大家的时间！”齐王冷哼一声挖苦道。 阿雷木等人自然也听到那齐王的话，看着那齐王弱鸡的模样，要不是顾忌着他们如今的处境，早就动手将他给掐死了。 齐王看到阿雷木恐怖的眼神，被他的眼神吓得，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齐王一下子就意识到了，他被那个匈奴吓到了！他在大周的国土上，居然被一个蛮夷给吓到，实在是丢人。 “你……” 阿雷木眼神淡漠的看向齐王，齐王一时间竟然感觉，脖子有点凉嗖嗖，被吓的不敢开口了。 懦夫！阿雷木不屑的看了他一眼。 宣德帝坐在龙椅上，俯视整个朝堂。金銮殿上的一切，宣德帝都尽收眼底，自然把齐王的表现看在眼里。 糟心的玩意！ “大周天子，乌维曼这次来商讨两国和谈一事！”乌维曼见没动静，又再次提了音量道。 宣德帝一眼就看出来，虽然乌维曼神情无任何变化。但他身后的匈奴使臣神情，透着屈辱就明白，这件事对匈奴人的打击。 将他们的嚣张气焰打了下去后，宣德帝这时看向乌维曼。 才觉得此刻的乌维曼，让宣德帝看着比之前顺眼了不少。 这么多年以来，大周朝是第一次以多胜少战胜了匈奴。现在匈奴单于选择对他臣服，让宣德帝感到非常满意。 先皇没解决的事，如今却被朕给解决了！ 一举平定匈奴，从此以后边疆安稳，这等丰功伟绩，可以让他在史书上留下浓重的一笔了。 乌维曼见宣德帝无动于衷，又重复了一遍，接着开口道：“陛下，乌维曼这次来大周国都，就是为了与陛下商讨两国边境。孤可以在此作出承诺，只要孤还活着，匈奴一日不会与大周一战。” 第349章 乌单于的要求 什么他叫他活着，就不会与大周打仗了。乌维曼今年可是三十六岁了！就承诺他在位的时候，不会再次和大周打仗。 以乌维曼的年纪，命长的话再给他活个五十年，也差不多到头了。命短的话那十几年，二十年就失效了！ 也就是说大周的边疆，能够保持安宁的日子，完全是不确定的 乌维曼所说的话，完全不符合大周朝臣们的期望。朝臣们可是希望，大周的边关，能够从此安定下来。 “乌单于，你想要和谈，这就是你拿出来的诚意？”宣德帝视线看向乌维曼眼神带着质问。 乌维曼则坦然的与宣德帝对视，没有一丝的退让，“大周天子，孤不远千里迢迢，不带一兵一卒，和着使团远道而来。孤不顾自己的安危，深入大周的国都，这样还不算有诚意，那什么样的，才算是有诚意呢？” 乌维曼自己觉得，他真的是带着满满的诚意，前来大周国都的。他这个匈奴人的首领，都亲自以身涉险，来到大周的国都，这样还不叫诚意，那什么是诚意。 试问那哪个国家君主，能和他一样置之生死于度外，没有哪个人，可以说有他这样的魄力。就是换成宣德帝，恐怕处于他现在这个位置，也同样做不到这样的决定。 乌维曼完全就没想过，这次他能够平安无事的离开大周。不然也不会来之前，交代让大儿子图鲁，在他死后继承自己的位子。 同为国家的君主，宣德帝自然明白，乌维曼确实是胆大。就是大周在战场上失利的话，宣德帝确实不可能亲自前往对方的国家，以身涉险。 一个不好，被扣押到时就是整个大周丢人了。宣德帝也佩服他的心思，同时内心深处对乌维曼有着深深地忌惮。 从这方面来说，乌维曼确实算的上是很有诚意，但是朕要的不止这么一点。 宣德帝坐在龙椅上看着底下的人，随后就对礼部尚书说道：“温爱卿，你将朕要求，告诉乌单于！” “是，陛下！”温爱卿听到皇帝的传唤就答应道。 “乌单于，下官大周礼部尚书温町！”温町先自我介绍一下，好歹是匈奴的单于，总要礼貌一点。 而且面对的还是他国的君主，他们作为臣子自然是要有礼有节，可不能让人挑不出毛病来，丢了大周的风范。 礼部尚书在大周的职位，乌维曼也是知道一二的。官职不算低，想来此人是大周皇帝的心腹重臣了。 “温大人，请讲！”乌单于记住了大周皇帝对他的称呼。 温町就将他们一众朝臣，便将之前商量好的事，缓缓的说了出来。 “乌单于，想要两国重新恢复之前友好的关系，我大周也是有条件的。” 乌维曼点点头，对于这点他自然知道，这次和谈肯定要匈奴让利的。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只要不是狮子大开口，他也会同意的。 如果要求太多的话，乌维曼就是死，都不会答应大周的条件。 “温大人，什么条件你就直说，孤听着。”乌维曼也不想拐弯抹角了。 温町见状也就不卖关子了，开口就将之前朝堂上商量好的条件，一一复述了一遍。 “第一，匈奴要永远朝周，从今往后不得再侵犯大周的边疆，侵扰边关的百姓。第二，匈奴每年必须向大周朝贡，并且归降称臣，成为大周的附属国。第三，允许我大周百姓，自由前往匈奴经商，并且两国重新开放通商口岸。第四，匈奴每年还要为大周，提供一百匹骏马。第五，我大周子民在匈奴犯事的话，也只能送到我大周，由大周官府裁定。” 听得懂大周语言的匈奴使臣们，对这五条要求，都忍不住心生怒气。尤其是第五条，这是要他们丧权辱国。 “你们大周的这些要求，实在太过分了！”阿雷木愤怒的道。 温町对匈奴使臣的愤怒，完全是在预料之中。 语气平和的说道：“使臣大人，你先冷静点，我们大周提出来的这些条件，还真不算过分。” 要知道他们当初还打算，让匈奴割让土地。但一想之前边塞，种不出多少粮食的地，顿时就没了兴趣。陛下才主张，将这一条给直接删减了。 阿雷木一听这样还不过分，那什么样的才算的上过分要求了。 乌维曼听着这些条件，握紧拳头，紧咬牙关，看向宣德帝的眼神闪过一抹怒火。 “大周皇帝，你们提的这些条件。如此的丧权辱国，孤是不会答应的！” 宣德帝见乌维曼的眼里，已经充满了怒火的，对他们的反应之前都已经预料到了。 “乌单于，朕提的这些条件，朕算不上苛刻，战败国没有权利，就是朕让你们割让领土都是应当的。”宣德帝语气很是平淡的陈述着事实。 宣德帝接着又语气强硬的道：“如果乌单于觉得不合适，那么咱们就没得谈了！既然谈不拢的话，那么两国之间，只能是继续打下去了！” 乌维谭听到宣德帝这么说，一下就被噎住了。两国之间的主动权，此时此刻却不在他的手里。正如宣德帝说的一样，就算是割让国土，他都没有主动权。 宣德皇帝一言不合，就要派兵继续攻打匈奴，让乌维曼有点不确定。 大周将士们单兵的战力，尤其是骑兵，确实不如匈奴的战力。但是他们大周现在拥有火器，这两样东西就能将匈奴打的落花流水。 乌维曼如今会出现在这里，也是因为大周武器的威力，让他们感到畏惧。 乌维曼很想直接走人，想到战场上匈奴士兵面对场景，最终还是忍了下来。 只知道大周能够制作新式武器，至于大周手中有多少数量，乌维曼不敢赌。 这段日子，动用了京城内隐藏的探子，费劲了功夫，才打听到一点，知道是工部制造的。具体有多少数量，他们还是不清楚的。 对付他们的火器，如果大周制造出来大量的火器，那么他们是抵挡不住的。 叫嚣着不怕死，和大周拼命，以命换命的法子，也不过是想着为自己争取一点主动权。 温町直接点出来，“乌单于，我大周百姓不畏惧打仗，也不怕打仗！当初双方止戈，也是你匈奴人提出的要求。” 乌维曼闻言沉默不语。 “单于，不如继续打，我们不怕死。”阿雷木真觉得他们来错了，当日就不应该同意的。 乌维曼没有说话。 温町站在一旁说道：“乌单于，你考虑的如何？” 乌维曼这时开口道：“第一个条件，孤只能答应你们，孤还是匈奴的单于，就可以向你们保证匈奴不再侵犯大周的边疆。大周的皇帝，你也明白匈奴大单于的位置，和你们大周皇帝是不同！” 温町闻言看向宣德帝，宣德帝一想确实如此，匈奴大单于其实是各部落联合的首领，每个大单于都是草原上英雄，和大周的皇帝的继承制是不同的。 “第一条，朕答应了，在你有生之年，匈奴不得侵扰大周边关，不得烧杀抢掠大周的百姓！”宣德帝直接答应了乌维曼，反正大周有火器，大不了到时再打一战。 乌维曼接着继续说道：“好，那既然如此，前面四条内容孤都答应了。匈奴愿意向大周称臣。至于第五条，孤答应不了！” 敢情大周人在匈奴犯了事，匈奴都不能处置，匈奴各个部落的单于们知道了，他们也是都不会答应的。 “孤要对其他部落的单于负责，所以第五条绝不答应。如果大周真要继续打，那么我匈奴奉陪到底！”乌维曼神色凝重的道。 宣德帝看了一眼刑部尚书，蒋洗立刻明白陛下的意思。 “陛下，臣有话说！” “准！” “陛下，既然匈奴单于诚意十足，那不如重新商量下第五条。臣，这里有个想法。”蒋洗接着说道。 “那你有什么想法，说出来听听。”宣德帝继续道。 蒋洗接着道：“在匈奴要处置大周百姓，需要派人告知大周，大周了解经过后，有错的再按匈奴律法处置。” “这样也行，乌单于你怎么看！”宣德帝问道。 乌维曼想了一下，答应了，“孤答应了！大周皇帝，你提的要求孤能够答应，但孤也有两个条件，还望大周皇帝能够答应！” “乌单于，讲出来听听。”宣德帝开口道。 乌维曼将自己的要求，一一说了出来。 “第一，要大周的公主与匈奴联姻。第二，大周要为匈奴部落，提供所需的盐铁！” “乌单于，你的要求太过分了！”秦高卿当即就道。 “我大周的公主，岂能下嫁匈奴！” “陛下这两件事，万万不能答应！” 宣德帝坐在龙椅上，面无表情的看着乌维曼。 乌维曼对此也是不放在心上，只是看了一眼朝堂上的大臣们，向宣德帝说道： “大周皇帝，孤的要求就这些，双方关系想要更稳固，没有比联姻更牢固的了。” 第350章 谈判无果 乌维曼提出这两个条件，对大周来说是很难受了。 此刻他们也总算是，感受到之前乌维曼之前的心情了。这两个条件，宣德帝都不想答应。 大周公主与匈奴单于联姻，虽然是匈奴求娶他们大周公主，但是，用公主来稳住匈奴，总归不是一件让人不太舒服的事。 “大周皇帝，你同意孤的两个要求，那咱们这次和谈就成了，两国也能从此以后恢复和平安定，不会再爆发冲突。”乌维曼眼神直视着宣德帝。 他答应了大周五条的条件，自然也要为匈奴争取一点保障。不然的话，他回到匈奴也不好，和其他部落有所交代。 大周愿意联姻，那么起码两国之间也有个桥梁，双方都有一点筹码在手。 至于铁器大周愿意贩卖的话，乌维曼知道大周是不会答应的。这不过是以退为进的，他们匈奴退让了这么多的利益，连个公主都娶不回去，那也没必要和谈了。 那么接下来的话，双方只能继续打仗了！他不信，大周真的能自己造出火器。 一个才刚考上进士的年轻人，进入官场还没两年，居然能让工部制造出那么厉害的火器，说出去都没人相信的事。 提拔一个年轻人，将工部当作挡箭牌，这后面肯定隐藏了不少的秘密。 乌维曼已经派出了暗探，非要找出到底是何人，为大周提供火器，帮助大周的。 宣德帝明确的拒绝了的乌维曼的要求，“朕，可以给你匈奴提供盐，至于铁器的属于违禁品，不可能贩卖至匈奴的。” 接着宣德帝沉默了一会儿，才拒绝了乌维曼的联姻要求。“朕只有七公主，年芳六岁。与你不配，联姻一事就此作罢。” 铁器被拒绝了，完全在乌维曼的意料之中。当年大周禁止与他们通商，也是因为铁器，如今不过是试一试而已。 他们在草原上，已经发现了一处大铁矿，所以目前也不缺铁，不然如何能有重骑兵。 可没想到居然连两国联姻一事，宣德帝都借口公主年纪太小，以此为理由拒绝他提出的联姻。 这让乌维曼的脸色很是难看，当然联姻一事不过是一枚棋子。乌维曼真正想要的，其实是大周手里的火器制作的方法。 但是，此物大周皇帝是不可能，拿出此等利器与他交易的。 至于他提出铁器的要求，不过是顺带的条件。 乌维曼也心生不满，他就提了三件事，结果两件都拒绝了，完全没有一点诚意。 “大周皇帝，你的要求顾都答应了，怎么到了孤这里提出的要求，你却拒绝了大半，这是何道理。”乌维曼不难的质问道。 “你提的要求，朕有权拒绝！你觉得朕不讲道理，朕确实不讲道理道。朕的那些大周将士们，可从来不是贪生怕死之辈！”宣德帝脸上的笑容也没了，口中的话更是毫不留情。 这群匈奴人还没认清现实，竟然敢对朕如此说话。 乌维曼内心也是怒火高涨，宣德帝完全是欺骗他。当初可是宣德帝答应，他到大周国都再谈联姻一事，竟然直接挖坑给他。 乌维曼压下怒火质问道：“大周皇帝，你如今出尔反尔，不怕为天下人耻笑！” “朕只说了再议，没有答应你的要求，是乌单于你理解错了。”宣德帝淡然的说道。 “你……”乌维曼此刻只觉得一口老血，堵在胸口吐不出来。 这时一名武将曹安武站了出来，他觉得陛下实在太仁慈了，对匈奴人实在是太宽容了。 既然他们有手雷此等利器，不如直接将匈奴给征服了，还和匈奴选择和谈，按他说的和谈个什么。 既然匈奴不听话就打，那就打到听话为止。 已经被大周将士打的要投降了，结果到了京城，却一直提要各种拿乔，还想从大周这里得到和亲，实在烦的不行。 按他的想法既然匈奴不老实，打一次不行，那就多打几次，直到打到他同意了为止。 “陛下，臣等也觉得，不如继续打下去！让边疆的将士们反攻，让那群匈奴人直接有来无回！” 短短的一句话，就透着一股嗜血的血腥味。 “陛下，我大周有这个实力，能够拿下匈奴。臣愿意请旨，前往边关与匈奴一战！”四品武将姜彦堂，更是直接出列跪在地上请旨出战。 “陛下，臣也愿意一战，请陛下下旨！”曹安武见状也跪地道。 “臣等也愿意，请陛下下旨！”一群武将纷纷跪在朝堂上请旨。 乌维曼和阿雷木等人，看到这一幕，此刻得表情越发的难看。 宣德帝这时出声道：“乌单于，你也见到了。你提的要求大周朝臣们不答应，朕自然也不能答应你了。” 乌维曼微微眯了眯眼，眼睛牢牢的盯着宣德帝，想到那火器的厉害，见宣德帝威胁他们，都有恃无恐。 乌维曼一直考虑匈奴的处理，如今也憋了一肚子气，当即也不忍了。 “大周陛下，你们愿意打，那我匈奴的各部落，自然是奉陪到底！” 实在打不过大周，他们就往西方迁徙。离开祖祖辈辈生活的地方，其他地方可打不过匈奴。 乌维曼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整个人放松下来，他们匈奴儿郎不怕战死沙场死，为了守护家园和族人，就是死也是值得的。 阿雷木等人闻言，直接将他们的大单于隐隐护住。内心却是后悔不已，他们当初就不应该同意，大单于亲自来大周国都的提议。 如今大单于深陷京城，恐怕很可能这辈子都脱离不了大周。 大周的武将们，看到匈奴使臣的动作，也防备了起来，一下子让朝堂上的气氛，顿时就变得非常的紧张。 “金銮殿上出事了！”陶知然压低声音道。 什么？还不等顾行晋询问，接着周边人小声的讨论，顾行晋自然也知道了。 大周与匈奴的谈判，看来是到了关键时刻了。 “顾大人，你说大周会和匈奴继续打仗吗？”陶知然在一旁低声问道。 顾行晋微微摇了摇头，“在下，也不知道，一切都看陛下的。” 陶知然看了一眼顾行晋，随后又去和其他人小声议论着…… 此时金銮殿上，正如顾行晋猜测的一样，气氛很是紧张。 “不用了，你们退下！”乌维曼挥手让他们退后一步。 “单于！” “孤亲自前来大周时，就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了！何况就是两国交战，也不斩来使。大周的皇帝不会对孤做什么的，你们退下吧！”乌维曼让他们退下。 阿雷木对大周人的人品一点也不信，可他们如今赤手空拳，只有寥寥无几个人，还在大周的皇宫，只能不甘的往后退了一步。 “匈奴单于，你真决定继续打了！”宣德帝问道。 “你要打就打，匈奴的儿郎们不会退缩的！孤是带着诚意前来大周和谈的，既然宣德帝你不愿意答应孤的条件，孤也自然会与大周应战。”乌维曼此刻完全没了和谈成功的心思了。 他要求公主下嫁，宣德帝直接用公主年纪小拒绝了。他要求盐铁，宣德帝直接拒绝了铁，只留下盐。 他可没离谱的提太过分的要求，既然不愿意，那么他们匈奴也不怕死，大不了继续打。 就看看大周到底有多少火器，他不信大周拥有大量的火器。 金銮殿上的静寂无声，让现场的气氛一时间陷入了凝固。 蒋洗见情分紧张，就开口道：“陛下，臣有话对乌单于说几句话。” “准！”宣德帝批准了。 蒋洗朝乌维曼拱了拱手道：“乌单于，莫要激动。商谈一事是需要慢慢谈，不是一蹴就成的。” 乌维曼冷哼了一声。“哼，你们大周没有诚意！” 蒋洗微微皱眉，随后就道：“乌维曼你要求大周公主下嫁，陛下几位公主都已经下嫁，只剩下七公主这是实情，自然不可能将六岁的公主，嫁去匈奴。如果是册封的公主，怕是不能让乌单于你满意的。” 乌维曼听完面色松缓了一些，“可以是你们皇室宗亲的宗室女，孤不介意，只要是大周皇室的血脉！” 蒋洗一时语塞，他真没办法说了，随即就接着道：“乌单于，至于你要求的铁器，我大周都不够用，自然不可能运往匈奴，所以下官劝你趁早打消了这个念头。” 听到最后一句话，金銮殿上的大臣们，双眼的齐刷刷的看向蒋洗。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蒋洗对此一点都不觉得意外。 乌维曼还以为他会同意铁器运往匈奴，没想到竟然让他打消这个念头。 之后双方又讨论了一阵，宣德帝是寸步不让。 让谈判一时间，陷入了僵硬的局面。 宣德帝也不想继续讨论了。“乌单于，今日既然没有结果，那就先商谈到这里，你还是先回去好好考虑清楚了！” “乌单于，使臣，请！”御前侍卫上前道。 乌单于望了一眼宣德帝，脸色阴沉的径直离开…… 第351章 魏王献粮 “匈奴使臣，他们出来了！方才他们进去时只看到侧脸，这次可要好好瞧瞧。”陶知然情绪有些激动的，扯了一下顾行晋的官袍。 “陶大人，你莫要太过激动。”顾行晋提醒他注意点。 也不知道陶大人激动什么，匈奴也是人，一个鼻子两个眼睛，又不是外星人，有什么好看的。 陶知然也感觉非常尴尬，忙道歉道：“顾大人，不好意思……” “无妨，陶大人，此刻还在上朝。”顾行晋只是提醒了一句。 “多谢，顾大人的提醒！”陶知然也反应过来，方才的失态。 “出来了！” 顾行晋抬头看了一眼，见那四个匈奴使臣，脸色阴沉的走了出来。恐怕这次双方谈的过程中，应该不是很顺利。 乌维曼则面无表情，目不斜视的带着人，在宫人引路下越走越远…… “也不知，这里头发生何事，谈判顺不顺利……” “应该不顺利，方才出来那些匈奴的脸色，可是很难看……” 顾行晋耳朵听着他们小声议论，算了下时间，他已经在金銮殿外，站了大概三炷香了。也不知这次的早朝，何时才能结束…… 金銮殿内 匈奴使臣和匈奴单于的离开，对宣德帝等一众朝臣，都没受到什么影响。 宣德帝俯视群臣，开口道：“继续上朝！你们说，朕是应该答应匈奴单于的要求，还是不答应？” 汤铭泽就怕陛下，答应了匈奴，毕竟是铁器运送去匈奴，对他们大周还是很不利的。 “陛下，臣认为不能将铁器，运送往匈奴！” 又一名大臣出声道：“陛下，臣也这么觉得，铁器运往匈奴，怕是后患后患无穷！” “陛下，匈奴单于提出来的要求，万万不能答应。” “陛下，我们大周铁矿，目前也只够自己用，运送贩卖至匈奴不划算。” 温町想了下实际情况，还是接着说道：“臣倒是觉得，铁器可以少量的，但是必须由官府出面。大周也有不少黑心商贩，偷偷的将铁器运送往匈奴，不然之前我大周的将士，何至于面对那么多的重骑兵。” 薛仁杰质问道：“温大人，你这是何居心，铁器万万不能贩卖给匈奴，难不成你是觉得边关太过安稳不成！” 温町微微摇了摇头，“薛大人，你这就错了，咱们官府出面可以控制数量，再全力抓捕黑心商贩，到时也能控制住局面。” “哼，你这是强词夺理！陛下，铁器万万不能听某些人，将他们运送往匈奴。”薛仁杰看了一眼温町冷哼一声。 “……” 宣德帝端坐在龙椅上，此刻他耳的声音，基本上九成都是反对，向匈奴贩卖铁器的声音。 至于剩下的一小部分，则是同意贩卖一小部分铁器。 宣德帝作为皇帝自然知道，铁器一事关重大。私下确实有不少大周的黑心商贩，偷偷将铁器运往匈奴，赚取高价的利润。 但是如果由他们官府出面的话，难保这其中没有蛀虫，到时危害更甚，还不如直接一刀切断。 接着宣德帝就想到，匈奴提出的联姻一事，确实是他给乌单于挖了坑。如果没一个合理的说法，那乌单于昭告天下，恐怕大周的里子和面子都没了，反而成了言而无信的代名词。 “嗯，你们说的朕知道了，贩卖铁器给匈奴一事，朕是不会答应的！至于和亲一事，你们觉得呢？” 汤铭泽犹豫一下，然后才开口道：“陛下，老臣觉得如果匈奴，愿意接受和谈的条件。那大周下嫁一位公主，也不是不行。但是，必须是单于的正妻！” 陛下确实只有七公主，可是宗室女还有不少，其中选一个下嫁给匈奴单于，也不是不行。 “陛下，汤首辅说的有道理，陛下毕竟我等之前答应详谈，如果不让大周的公主下嫁，怕是会被番邦小国取笑，取笑我天朝上国，居然言而无信。” 朝堂上不少人闻言，事关大周的名声，确实不能如此草率的拒绝了。 能够联姻不打仗，对大家都是好事，他们的也不想整日里，为匈奴的事发愁了。 作为武将曹安武，一向看不惯这群文官，唯唯诺诺的真有事了，却一点用都没有。 “汤大人，我大周皇族，就算不是公主，也是皇家血脉，岂能和亲匈奴。你莫要忘了，我们可是打赢了匈奴，是主动匈奴投降的！可不是我大周战败的！” 曹安武的话虽然短，但也让不少赞同联姻的官员们满脸臊红。 “曹将军说的不错，我大周皇族的血脉，岂能下嫁匈奴，就是匈奴单于也不行！” 康王闻言松了一口气，曹将军果然不负他所望。他还有好三个女儿，如今还没选出郡马爷。到时陛下金口一开，他又哪里能够违背皇命。 当初匈奴单于的提议，也让皇帝动了联姻的心思。陛下自己没有成年的女儿，那么自然是从他们宗室里选人。 他的三个女儿，虽然不如儿子重要。但也是他的血脉，嫁去蛮夷之地，这辈子怕是很难再见一面了。 所以，康王非常赞同，既然工部能制造出火器，直接灭了匈奴自然更好。 秦高钦也不反对打仗，但是国库的粮食不够了，去年税收的粮食比往年少了两成。 继续打仗下去，怕是不少地都要抛荒了！国库没有粮食，那时的大周面对这种情况，又将如何能应对！ 大周基本上每年，都会发生不少灾害。这群武将就一点都没考虑过，大周现在的情况。 “可如果谈不拢，与匈奴再起战火，岂不是让边关的局势，再起波澜。国库里的粮食不多了，曹将军你又如何应对。” 曹安武他只会打仗，至于粮草一事他知道不多，“边关驻军的地方，不是也有屯田。” 秦高钦闻言直接反驳了，“就边关那点屯点，每年的粮食能有多少，还不是八成都是朝廷支援的。” 蒋洗听了半天后，才道：“陛下，当初让匈奴单于亲自前来京城和谈，再谈联姻一事。可今日如果反悔的话，怕是会让其他番邦小国觉得我大周没有信誉。 毕竟匈奴单于，进京之前就已经将要求娶大周公主一事，传的广而告之了！” 姜彦堂这时语气冰冷的道：“难道我大周还要畏惧这些流言蜚语不成，就因为这些向匈奴妥协，他想求娶我大周公主，难道大周的公主就要下嫁不成！大周的将士们已经胜了匈奴，我们不是战败国，自然不需要让公主和亲。” 秦高钦等人脸色尴尬，想解释一下，“姜大人，这不是和亲，这是两国联姻，你……” “哼，不还是和亲！联姻与和亲之间，有什么不一样的。”姜彦堂不屑的哼了一声。 接着姜彦堂眼睛看向宣德帝，朝他抱拳道：“陛下，微臣愿意与匈奴一战，不破匈奴，臣誓不还朝！” 曹安武也跟着请旨道：“臣，愿意出战。将匈奴直接打到闻风丧胆，听到我大周的名号，全部都退避三舍！” 宣德帝对武将们有如此的血性，很是满意，夸赞道：“好！不愧是大周的好儿郎，朕有你们这样英勇的将士们，大周如何能不兴！” 魏王看到这个情况，也出列道：“父皇，儿臣也有话说。” “你说吧！” 魏王恭敬的道：“父皇，既然边关粮食短缺，儿臣愿意拿出名下皇庄的三万石粮食，献给边关的将士作为粮草，为大周尽一把绵薄之力！” 宣德帝倒是高看了他一眼，“你真愿意？” “儿臣真的愿意，如今能有的这一切，都是父皇您给予的。也受到大周百姓的供哦哦哦也养，与边关保家卫国的将士们比起来，不值得一提！”魏王语气透着诚恳和恭敬。 宣德帝听到他这么说，眼里透着欣赏，“好，不错！” 齐王等人见父皇居然因此夸奖老三，老三实在是太奸诈了，这显得他这个齐王很没用一样。 当即齐王也出声道：“父皇，儿臣也愿意捐献，皇庄去年两万石收成的粮食，用以来支援边关战事！” “好！”宣德帝看向齐王的眼神也柔和了不少。 晋王一看他们的表现，更是给自己加了一个码，“父皇，儿臣也愿意捐献皇庄内的粮食，另外再捐三千两白银！” 晋王更是直接大出血，比他两位皇兄都多出不少。 其他慢了一步的三位王爷，此刻内心骂死了他们。一个个不是有母家的补贴，就是经商赚了不少，或者底下有不少父皇赏赐。 让他们这种不会经商，母族支援也少，得不到父皇赏赐的王爷该怎么办！ 如今他们这样说了，将去年皇庄的收入都献出去，今年一大家子要过苦日子了！ 老头子还看着他们，只能硬着头皮上前说，要将自己庄子上的粮食，献给朝廷和边关将士。 见几位皇子纷纷献出粮食，虽然不是很多，但也让宣德帝的心情很好。 “不错，朕很满意！” 第352章 争夺表现 虽然六位皇子捐献的粮食，也不过十几万石的粮食。对于朝廷来说，这些粮食就是杯水车薪，勉强够西北的将士消耗两个月左右。 虽然这些粮食也不多，但他们有这份心意，也让宣德帝感到龙心大悦，对他们夸奖起来。 见陛下龙心大悦，秦高钦本想说，这么点粮食根本用不了多久。但是此刻看到陛下这么高兴，此时他却不好开口，免得坏了陛下的心情。 魏王等人见此举，竟然得到父皇的夸奖，这些粮食给的值得，魏王等人也都喜笑颜开。 “父皇，儿臣也只是想着，为大周做一点事，这些粮食算不得多贵重的，只是略尽绵薄之力。”魏王更是抓紧机会，向宣德帝表现一二。 齐王瞧着这一幕，眼眸闪过一抹寒光，随后面上带着笑容，笑盈盈的看了一眼魏王。 齐王这时也接话道：“父皇。三弟说的对。儿臣也是大周的王爷，如今不过是献出一点粮食而已，不值得什么的。” 其他几位王爷，见又被魏王和齐王抢了表现的机会，内心充满了不甘，但也只能附和一番。 “父皇，这是儿臣的一片心意。” 宣德帝听着他们这么说，笑容越发浓郁了一些，满意的点了点头。 “嗯，不错。你们的心意，朕已经知道了！” 晋王看着几个哥哥们，如今都到父皇的夸奖，他虽然跟着献出去不少的粮食。但是他在这里头，就是一点都不起眼。 突然脑海中灵光一闪，随后就朝宣德帝作揖道：“父皇，儿臣愿意亲自前往西北，征战匈奴，让边疆从此安定下来。” 晋阳要去打仗？ 朝臣们都微微愣，他们是不是听错了？ 随即视线纷纷投向晋王，想要确定到底是一时兴起，还是真的打算参军。 晋王说完之后也有点后悔，转念一想从军也不错。他比哥哥们晚，朝中大家都站好队了，他基本上没有什么人，支持者。 要不是保皇党，就是拥立他兄弟的。他现在身边就小猫两三只，基本上没什么用，只能跑跑腿。 真正顶用的都没有，只要从军了倒是有了军权，到时他对皇位，也能有一争之力。 “晋王，你说你……要去西北打仗。”宣德帝有些不相信他不过，一个匠人的孩子说过，他爹能制作出来火器，多亏他发现了鞭炮。” …… “不错，父皇，儿臣想为大周尽一份力。”晋王斩钉截铁的道。 魏王等人，看到晋王的表现，只觉得这小子实在太奸诈了！ 曹安武这群武将，一听晋王要参军，也让他们吓了一跳。晋王去参军，岂不是给他们添乱，到时，他们还要分出人手保护晋王。 本想着开口阻止，可看到陛下的面色，只能闭嘴了，他们这些当臣子的，可不想给陛下扫兴。 “好！不愧是朕的儿子！”宣德帝打量他一会儿才笑道。 本来一众武将还期待着陛下，不同意晋王前往西北。现在看来晋王怕是真动了心思去边疆了。 想到莫国公得知，有这么一尊大佛要到边关，怕是莫国公拉着一张脸臭脸。 想到这里曹安武突然觉得，晋王去西北也不是什么坏事，他可以看看热闹。 晋王得了父皇的夸赞，更是志得意满。 自然也看到兄弟们看他的眼神，晋王挑衅的看了他们一眼。 那挑衅的眼神，让齐王等人瞬间恨的牙痒痒的，晋王怎么这么讨人厌呢！ “父皇，皇弟说要操作，此事怕不妥！”齐王看着父皇要答应，让晋王去西北恐怕真去西北了。 “有何不妥？”宣德帝看着他说道。 齐王方才不过是情急之下脱口而出的话，此刻他还真说不出来什么不妥。一时间急得的额头冒汗。 宣德帝看到齐王这样的表现，让他表情不愉了。 魏王也不想晋王前去西北，等他在西北站稳脚跟，怕是会掌握军权得到武将们的支持。 “父皇，皇弟他还年幼，如果去西北的话。环境艰苦，怕是适应不了。” 晋王听到他这么说，随即反驳道：“三皇兄，你怎么知道我吃不了苦！” 接着又对宣德帝说道：“父皇，儿臣去了西北绝对不会乱来，听从莫国公的话。儿臣就想尽一份力，请父皇准许。” 齐王眼看着这样，也跟着说道：“父皇，皇弟的武艺也不是强项，战场上刀剑无眼，要是出点什么事……” 靖王也站了出来，老六实在太狡猾了。“父皇，不如换成儿臣去，儿臣这些年，武艺都没落下！” 宣德帝看了一眼几个儿子，对他们几个皇子为何如此，他心知肚明。 至于让晋王前往西北一事，宣德帝也没打算这么做。 一个毛头小子，才刚封王没多久，还是先在京城待着吧，不然莫国公可能还会埋怨他。 宣德帝就开口道：“西北战事基本平定了，到了收尾阶段也不用去了。” 晋王眼看着他好不容易，才争取来的机会。结果却被几个皇兄给破坏了，恨得牙痒痒的，全都是阴险小人。 面对如此情况，晋王也只能是收回自己的小心思，在宣德帝面前乖顺的道：“是，父皇！” 宣德帝接着就道：“诸位爱卿，接下来继续讨论下，匈奴的事该怎么做！” “陛下，如果非要与匈奴一战，就要速战速决，大周的粮草跟不上打仗了。” 秦高卿掌管着国库，对粮库的情况一清二楚，这么些年都是多事之秋，如今粮库已经是红线了。 宣德帝收敛起脸上的笑容，“秦爱卿，国库的粮食还可以消耗多久。” “回陛下，前阵子运送了一批粮食，想来应该消耗差不多了。国库剩下的粮食，加上几位王爷献出来粮食，应该能坚持半年。” “半年！曹爱卿，你觉得国公他能半年内能将匈奴彻底打服？”宣德帝直接问道。 曹安武只知道一点西北的情况，这一直以来打的都是持久性。这一次不过是凭借着火器突然袭击，才扭转了局面。 第二次匈奴有了准备，怕是效果会不如第一次。 “回陛下，这一仗能不能半年内打完，臣不能保证！”曹安武实话实说道。 曹安武的话，让朝堂为之安静！ 姜彦堂见状就开口道：“陛下，想来匈奴也应该坚持不了多久，匈奴单于还在京城，想来没了单于匈奴内部也会乱起来，应该用不了多久，就能彻底瓦解匈奴的战力。” 这个法子确实不错，宣德帝内心有些许顾虑，毕竟匈奴单于进京，是应了他的要求。到时他将匈奴单于扣下，怕是坏了给大周的名声。 宣德帝有些迟疑，“这……将匈奴单于扣下，那朕岂不是言而无信，毕竟周边还有其他的番邦小国，作为天朝上国，能做出这样的事。” 越说宣德帝越觉得，这是一个馊主意，完全是不要脸的做法。 “咳，怕是会让周边的番邦国家，看不起朕！此事万万不妥！” 姜彦堂微微抽搐了下嘴角，“陛下，难不成大周的公主，真要下嫁不成！” 康王紧张的看着宣德帝，这京城里就他家几个女儿适龄，至于其他宗室的，不知陛下会怎么选。 宣德帝仔细想了下，“朕当初要求匈奴单于亲自进京，朕就与他当面商讨联姻一事，出尔反尔岂不是让天下人耻笑。” 宣德帝也没想到，匈奴的单于居然真的来京城了。当时他也是故意刁难的，如今倒是骑虎难下了。虽然，今日先将匈奴单于打发了 在场的朝臣们，面面相觑。一时间，谁也不敢出声。 蒋洗见众人没有说话，“陛下，不如选一个宗室女，册封为公主。” 薛仁杰是不赞同与匈奴和亲的，“陛下，您也只说了商谈，没有说一定要成的。” 魏济也不喜和亲，“薛大人，说的不错，陛下您也没金口玉言，不用非得和匈奴联姻。” …… 就在朝堂难以抉择时，回到四方会馆内的气氛很凝重紧张。 “回来了，情况怎么样？”徐汇立刻问道。 “国师，咱们先进去！”阿雷木眼神扫视一圈低声道。 徐汇见大单于脸色不对劲，内心也意识到怕是和谈出问题了。 “先进去吧！” “大单于，可是和谈不顺利！”徐汇见乌维曼阴沉着脸，随即就问道。 阿雷木早就忍不了了，如倒豆子一般，将朝堂上发生的事一一说了出来。 “国师，你都不知道，大周人多么过分，他们提出的条件，我们都答应了！可到了大单于提出来的，拒绝了大半，这哪里是和谈！” 徐汇听完整件事情，然后视线看向乌维曼。 “大单于，那大周皇帝真是如此？” 乌维曼点了点头，“阿雷木说的不错，国师今晚孤让人，护送你返回西北，孤可能回不去了。” 什么！返回西北，他还没摸清仇人得情况。 乌维曼的话让阿雷木满脸凝重，“大单于，你也应该离开，就是属下拼了性命，也要让您和国师离开大周！” 第353章 拒绝离京 “大单于，我们护送您和国师离开大周！”乌托一脸赞同的道。 乌维曼看向阿雷木，神情严肃的道：“阿雷木，你要明白一点。匈奴可以没有大单于，但是绝对不能没有国师！” “大单于！”几人语气有些急切。 乌维曼微微摇了摇头，随即就道：“孤，不可能离开大周的。大周皇帝也不可能放孤离开的。国师你之前伪装成侍从，到时孤让暗线护送你，返回西北还是可以的。” “大周皇帝，真要如此的不要脸吗？”徐汇没想到竟然是这样，宣德皇帝作为一国之君，竟然出尔反尔。 “大周之前可是下了国书，只要醒匈奴同意投降称臣，大单于亲自进京就同意下嫁公主。如今却临时改变主意，实在是太过奸诈了！”阿雷木摇了摇头。 乌托胸中生起熊熊怒火，“我去杀了大周的皇帝！” 说着乌托就拿起武器，一副要进宫杀人的模样。 “乌托，你干什么！”乌维曼见状厉声呵斥道。 乌托情绪激动的说道：“单于，属下去杀了他，竟敢这么戏弄您，我乌托就是死，也要……” “给孤放下，放下！”乌维曼大声呵斥道。 “单于！” “放下，不要让孤再说一遍！”乌维曼黑着脸道。 乌托看着大单于，憋屈的将手中的武器扔在地上。 “哎！”然后怒气满满的走到角落里蹲着。 乌维曼表情也缓和了不少，“乌托，不能冲动，你要多想一想族人！” 乌托整个人瞬间被打击了，垂头丧气继续在墙角蹲着…… 阿雷木此刻内心里，也是充满了愤怒和无力，“单于，怎么会有如此不要脸，一国之君还言而无信！亏的大周，还整日里标榜自己是天朝上国，竟然做如此龌龊，无耻之事！” 乌维曼听着阿雷木的谩骂声只道：“大周皇帝当初在国书里，没有答应下嫁公主。他们当时要求，让孤亲自来京城俯首称臣，大周的将士才会停战。 与大周联姻一事，是孤和国师想出来的，大周皇帝答应到京城详谈，孤已经做好准备了，只是为了匈奴带来一线生机。” 接着乌维曼继续说道：“当时的情景你们也知道，要是孤不答应大周皇帝的要求，此刻还在打仗，还要死不少匈奴人。不过，你们放心，为了大周天朝上国的体面，孤不会死的，最多就是被圈禁。” 阿雷木握紧拳头，红着眼道：“那也不行，你是我们匈奴的单于……” 徐汇见此就道：“阿雷木将军，乌托将军，你们莫急。” “国师，已经火烧眉毛了，哪里还能不急！”阿雷木哪里能不急，他们如今面对的情况十分不利。 “阿雷木说的对，哪里能不急！”乌托也急他想直接杀了大周的皇帝。 乌维曼看着他淡淡的说道：“阿雷木，事到如今，你们急也没用，先冷静下来，其他再说。” 当时的情况容不得他不同意，就是重骑兵都死伤了两成，他们没办法抵挡住，大周人手中的手雷的威力。 真要打的话，乌维曼相信匈奴的儿郎们，也会抱着必死的心和大周战斗的。但是，族人的大量伤亡，不是他想看到的。 阿雷木等人听完大单于的话，更是憋屈不已，“哎，大单于，你……你实在太冒险了！” 同时内心对国师也有意见了，果然，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国师都和他们生活二十多年了，竟然…… 徐汇自然感受到阿雷木，看向他的眼神充满了怪异，莫不是怀疑他居心不良。 对此徐汇自问问心无愧，是匈奴人救了他。这么多年，匈奴百姓的质朴，也让他也把草原，当成了他第二个家，根本不可能会做出危害匈奴的事。 “阿雷木，你再仔细说一遍，朝堂上的情况。”徐汇想仔细了解一遍朝堂上他们的所有谈话。 阿雷木本来不想回答，看着大单于点头了，随后又重复了一遍。 徐汇听完后就道：“单于，莫要过于担心，和谈是好事多磨。宣德皇帝没有明确拒绝，想来还是有可能的。” 乌维曼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嗯，国师你说的事，不过为了你的安全，你还是今夜离开大周。” 徐汇摇了摇头，“此事不急，老夫有事要说。” “国师，你就讲吧，别卖关子了！”阿雷木内心烦躁不耐烦的道。 徐汇也不拖延，他内心已经有好几种考量了。 “单于，虽然谈判还没出结果，但是老夫这几日，已经查探清楚大周的火器出自哪里了！” “国师，那火器出自哪儿，你真的查出来了！”在场的人目光齐刷刷看向徐汇。 徐汇点了点头，“不错，老夫查到了！” “国师，那您快说说！”乌维曼急忙催促道。 阿雷木也催促道：“对，国师，您快说，咱们能不能也拿到火器。” 徐汇知道他们着急，也不卖关子，就直接说道：“这几日老夫也没闲着，乔装打扮了几次，在京城里打听到不少消息。” 在场的人此刻也都不说话，视线纷纷看向徐汇，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西峪门大周军士使用的火器，确实是大周制造出来的！”徐汇说到这里，神情都透出几分严肃。 本来之前都是刀对刀的，匈奴的武力比大周强不少，大周一直靠着城墙才勉强挡住。 甚至拿到手的并州城，也丢了！就是因为火器，完全将局面扭转了。火器可以远距离的进攻，不用近战。这让没有防备的匈奴，吃了一个大亏。 乌维曼知道是大周制造的，此时内心波澜不惊，他之前就有心理准备了。 “看来大周是真的，掌握了如何制作火器了。国师，您可有打听到，火器是何人制造出来的。” 徐汇没有停顿继续说道：“大单于，老夫在京城打听了几日，从匠人的家人那儿，打听到火器是来自工部。工部的那群匠人，甚至还拿到了大周皇帝给的赏赐。” “国师，那是不是抓几个匠人，带回匈奴，我们也能拥有火器！”乌维曼紧接着追问道。 乌托更是拍着胸膛道：“国师，那群匠人在哪，我去将那些匠人直接抓去匈奴！” “对，国师！知道在哪的话，我们今夜就去抓人！”一群人激动的围着徐汇说道。 “可以这么说，但是，工部的匠人有匠籍，基本上你弄不出去京城的。何况还是军器局的匠人。”徐汇只觉得他们异想天开，哪里能够如此的容易。 “国师，总要试一试！”阿雷木不愿意放弃。 徐汇叹了一口气，“阿雷木，此事不是这么简单的！那些匠人住地方，都有重兵把守，老夫几次都差点被发现，还是偶然认识了一个老人，才侥幸逃过一劫的。” “那这不能抓，知道了有啥用！”乌托丧气的道。 老人？ “国师，那老人是何人？”乌维曼询问道。 “是工部匠人的家属，老夫之前卖菜时认识的。” “国师，你怎么会卖菜？”乌托感觉有些奇怪。 徐汇解释道：“老夫当时是伪装成卖菜的老农，才认识那个老人的。” 阿雷木这时开口道：“国师，那我们能不能将那老人绑了，直接威胁那匠人，让他们拿出火器的配方。” 徐汇摇了摇头，“此事不行。” “国师，你莫不是心软了！”阿雷木质问道。 “阿雷木！”乌维曼怒斥道。 “对不起，国师！是我失态了！”阿雷木就低头认错。 “无妨，那老人的儿子只是普通的工匠，怕是也不知道火器的配方。”徐汇解释道。 乌维曼顿时有些失望，“国师，你说说你的想法吧！” 徐汇犹豫了下才道：“既然知道了是工部制造出来的，那么就想办法得到。实在不行的话，找机会就直接放一把火，趁乱将军器营给烧了，看看能不能得到配方。” 这样也能给大周带来麻烦，趁乱说不定还能成事。 “国师说的有理，就是不能拿到配方，也能给大周造成不小的麻烦。”乌维曼赞同的点头。 徐汇叹了一口气，“老夫还想接下来看看，能不能得到更有用的消息。离开京城的话，怕是这一切会功亏一篑。” 乌维曼接着安慰道：“国师，你已经尽力了，能在这么短短的时间内，打听到这些已经非常不容易了。为了你的安危，还是最好连夜离开。” 徐汇见单于如此，就拒绝道：“大单于，老夫不适合离开。” “国师，你……”乌维曼焦急道。 徐汇断然拒绝了，“此事不必再说了，老夫不会离开的。至于和大周联姻一事，实在不成就算了，咱们如今与大周差距不小，还是得徐徐图之。” 乌维曼此次目的没达到，叹了一口气。“国师，之后情况不妙，孤一定会派人送你离开。与大周商谈一事，主动权不在孤这。大周皇帝提出的条件，看着与大周通商对匈奴有利，想来暗藏了不少陷阱。” 第354章 陶知然的邀请 闻言徐汇也仔细想了想，基本上除了第五条外，与匈奴通商好处明显是匈奴。 宣德帝有这么好心吗？徐汇内心充满了疑惑。当年也是宣德帝，亲自下旨关闭两国互市，今日又开放起来到底是什么意思？ “国师，你觉得是不是很怪异？”乌维曼询问道。 徐汇点了点头，“嗯，确实有几分的怪异，但是匈奴百姓非常需要大周的商品，尤其是盐和茶。” 接着又说了一句，“而且，大周之前通商时，可是严格限制盐，如今居然连盐的量都放开了，确实充满了怪异。” 徐汇越说也越来越觉得，这里头怕是有不少的猫腻。 可是让徐汇又说不出来，到底哪里藏有猫腻。 乌维曼见国师的神色，陷入沉思和迷惘，就继续说道：“国师，是不是也和孤一样，想不通哪里藏有玄机是不是。” 徐汇点点头道：“不错，开出这样宽厚的条件，与以往老夫对大周皇帝的印象，感觉有点不同。” 接着又道：“允许大周百姓到匈奴经商，这是能给匈奴百姓带来不少便利，虽然大周的商人，在这其中也能赚不少银子。” 徐汇想破了脑袋，都没想明白。除了赚银子，到底哪里还对大周有好处？ 大周之前可是钱都不想挣，一声令下就直接关闭两国的互市。 徐汇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只得是先放弃。 “大单于，这里头有什么阴谋，老夫一时也没想明白，目前看来对我们有好处。只能说是走一步看一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乌维曼自然也想不明白，这种犹如裹了蜜糖的毒药，只有吃下去后，才能知道到底是什么。 “嗯，如今也没办法了，只能先暂时这样了。” 这种感觉让乌维曼非常难受，可却没办法，想着既然有利于匈奴，只能是慢慢观察，总有一天会露出狐狸尾巴的。 随后两人就不再谈论此事，说起了，接下去他们要如何应对。现在的局面，以及如何能拿到火器配方…… …… 皇宫里此刻还没下朝，如何应对匈奴的事，还是朝堂上谈论的重点。 每个人都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一时间，竟然让宣德帝，也不知道该听谁的。 “好了，此事就暂且先到这里，容后再议。你们回去想清楚，再写一份折子上来。”宣德帝直接打断了他们也得争论，实在是太吵了。 “是，陛下！”群臣们见陛下有些不快，也不再继续争论了。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李德海见陛下看他一眼，立刻领会了陛下的意思。 群臣也没什么好谈论的，平日里的公事只要按照流程运转即可。 所以，也没什么特殊的事，让他们需要上奏给陛下的，所以互相对视一眼知道大家豆子一样。 “回陛下，臣等无事！”群臣们拜道。 “既然无事启奏，那就散朝了！”宣德帝已经坐了一个时辰了，金銮殿上的龙椅坐的不舒服。 既然没有公事，自然想早点离开。 丢下这句话，宣德帝就直接离开金銮殿…… “退朝！” 李德海一看陛下都走了，赶紧喊了一句，然后急忙小步追上陛下。 “臣等恭送陛下！” “见过诸位王爷！”秦高钦一见朝散了，立刻去寻几位王爷。 几位王爷一看到秦尚书，立刻就明白了秦尚书要干什么了，这是怕他们反悔呢！ “秦尚书，孤这两日就将粮食送往粮库。”魏王当即就道。 秦高钦脸上的笑容，更憨态可掬不少，“那就多谢魏王了！”说完后视线又看向其他几位王爷。 “秦大人，孤也会把粮食送去的。”一众王爷也纷纷表示。 秦高钦眼见又有一波粮食进来，笑容更多了不少，虽然这些粮食不多，但也总比没有。 “好，几位王爷有心了，边疆将士们，会感激诸位王爷的。” “秦大人，这些是微不足道的，不值得一提。” “诸位王爷，大义！” 金銮殿外的一众小官们，一听可以散朝了，都纷纷松了一口气。没办法太阳大了有点晒，站久了真的有点不适。 毕竟他们之前，可都没上过这么长的早朝。 顾行晋知道散朝，也跟着行了礼，总算是结束早朝了。 随后三三两两的交谈起来，各自部门的官员有些相处好的，三三两两一起相伴离开皇宫。 顾行晋见此也打算走了，在金銮殿外站了两个小时，他的脚真的僵硬麻了！ “顾大人，你等等！” 顾行晋不用回头都知道是谁，不不用猜，正是陶知然。 陶知然从后头上来就道：“顾大人，你怎么对匈奴不感兴趣，大家都在谈论匈奴呢，你走那么快岂不是听不到了。” “陶大人，在下工部还有公务，所以回去处理一下。” 顾行晋难道能实话实说，他不感兴趣吗？只能是推说，他还有公务。 陶知然和顾行晋虽然都是工部的，但两人主管的不同，想着西北的驻军应该要不少军需，顾大人确实会繁忙一点。 陶知然出于好心给他提了一个建议，“顾大人，这有些事不必亲力亲为的，你可以将一些不是很重要的事，都交给手底下的人，这样也能有时间休息一下。” 顾行晋一下子就明白他的好意，“陶大人说的对，多谢你的好意。” 陶知然闻言就笑道：“顾大人，你不觉得在下多事就好。” 顾行晋清朗的笑道：“陶大人的好意在下明白。” 一听顾行晋这么说，陶知然心情就更好了。感觉和顾大人相交真的舒坦，之前他作为前辈，也指点过不少新人。 平日里他确实有点好为人师，顾大人没有和其他人一样，对他此举不耐烦，让他好感大增。 “顾大人，今日下值后，可要一起喝一杯解解乏？”陶知然更是出言邀请他。 顾行晋还想回去陪两个孩子，晚了回去他们都睡着了。 “这……陶大人，多谢你的邀请。在下家中孩子还年幼，怕是只能婉拒你……” 陶知然一听他这话就道：“顾大人，你到工部上任，咱们工部还没一起吃顿饭。大家也相处不错，今日也是在下的生辰，也邀请了几位同僚。不如就借此机会，大家一起聚一聚，互相熟悉一下，以后办差也能便利不少！” 顾行晋自然听出来他的意思，大家互相认识下也能有个照应。 “没想到今日竟然是陶大人的生辰，在下先在此向陶大人祝贺，祝贺生辰快乐！” 陶知然客气的笑道：“多谢，顾大人那下值后，你直接去城东的煕乐楼，在下已经定好了雅间。” “好的，到时一定到！陶大人，还是先出宫吧！”顾行晋笑着答应。 “对，顾大人，请！”陶知然想起来他们还在皇宫里，随后就往宫门外走去…… …… “大人，您要的东西，小的已经买好了！”豆子拿着一个古朴的盒子交给顾行晋。 豆子有点不明白，大人好好的买这些做什么。 顾行晋打开盒子一看，“不错！你可有将我今日晚点回去的消息，传给太太她们。” 豆子忙回道：“有的，小的和太太她们说了原因，太太只让小的转达，让您少喝一点酒。” “嗯，你也回去吧！”顾行晋点点头，拿着盒子准备离开。 “不行的，大人，太太她们让小的照顾您，可不能先回去，免得您喝多了，到时怎么办。”豆子一见大人这么说，他可不能同意。 顾行晋倒是看了他一眼，然后笑道：“豆子，你如今倒是学会，拿人来压我了！” 豆子讨好的笑了，“大人，小的可不敢，这可是太太交代的差事，也不能不办，小的可要好好办差。” 豆子可不敢得罪了太太，要是太太告状的话，他也惨了。反正自家大人脾气挺不错的，还不如实话实说。 “你这是觉得可以得罪我了！”顾行晋扫视他一圈说道。 “大人，小的，不敢。”豆子忙道。 主子们让干的活，实在是太难了。他有时感觉，自己就是里外都难。可都是主子，只能是他这个下人遭罪了。 “既然如此，那你就留下了。待会儿你饿了，就自己去吃点。”顾行晋也不为难他，就同意让豆子留下。 “谢大人，那小的扶您上车。”豆子笑嘻嘻的道。 顾行晋看他这样摇了摇头，随后就上了马车。 豆子也跟着上了马车，“叔，可以走了！” “好！” 两炷香后 穿过熙熙攘攘的街上，顾行晋的马车也停在了城东的煕乐楼。 豆子站在煕乐楼前，就听到里头男男女女嬉闹的声音，觉得这次他怕是要完了！ 没想到大人竟然要来的地方，居然是青楼楚馆。这次他回去了，可要如何交差呢！ 豆子一时间愁的不行，这种地方老太太可是交代了。让他看着大人，别让大人去这样的地方。 “大人，这……” 顾行晋只是看了他一眼，豆子一下子就闭嘴了。 第355章 突来的感谢 这种莺莺燕燕的地方，实在是太难为他豆子了！怎么大人也会来这种地方，还有大人之前让他准备的东西，莫不是…… 站在煕乐楼前，顾行晋自然是也听到里面传来的声音。 没想到陶知然，竟然把他的生辰宴，订在这种地方。 顾行晋此刻倒是有些庆幸，他下值了就将官服给换了下来。不然，别人看到他的话，到时就难看了。 豆子毕竟只是一个下人，也不好开口劝大人。纠结了一阵，还是决定尽自己的本分就好。 顾行晋看了一眼豆子，交代了一句，“回去时，记得别乱说话！” “是，大人！”豆子低头答应道。 顾行晋随后就朝着煕乐楼而去…… “爷，您里面请！”这时伙计一看到来客了，满脸笑容的迎了上去。 “嗯！”顾行晋微微颔首。 “爷，您可有约了？”伙计一看此人就不认识，想来很可能是第一次来，当即就开口问道。 “嗯，陶大人定了一个雅间。”顾行晋颔首道。 伙计一听是陶大人，立刻就知道了，想来此人应该也是当官的。顿时笑容更灿烂不少，忙躬身道： “好的，这位爷，您这边请！” “嗯，有劳了！”顾行晋轻嗯了一声。 “爷，您客气了，您请。”伙计笑容不减的道。 顾行晋跟着那伙计才了三楼，才渐渐地安静了下来，仿佛是两个世界一般，接着又往前走了一段，才停了下来。 “爷，已经到了，这里就是了。”伙计站在门外低声说道。 “嗯，你可以下去了！”顾行晋微微点头。 “是，爷。”伙计微微躬身就退下。 顾行晋看了下紧闭的门，伸出手敲了敲。 里面几位正在聊天的人，也听到外头传来的敲门声，莫不是陶大人来了。 随后吴洛焜就朝外询问道：“谁呀！” 顾行晋听到里头传来声音，就回道：“来赴约的！” 来赴约的？ 吴洛焜想了下就道：“我去瞧瞧，到底是谁。” 其他人也没有异议，吴洛焜当即就起身朝门口走去。 顾行晋等了一会儿，没多久就感觉到，有人来开门了，随即就收回了手。 那人打开门一看，一下子就把顾行晋给认了出来。 “顾大人，快请进！”吴洛焜热情的招呼道。 顾行晋也认出来，他是谁了平日里和大家也说过几句话，然后笑了笑：“吴大人，你也在呢！” “对，咱们工部不少人都在呢。顾大人，快进来！”吴洛焜笑着往一旁道。 顾行晋微微点头，就进了雅间。“有劳吴大人了。” “请。”吴洛焜笑着做了一个手势。 顾行晋扫视一眼，只看到几个男的，倒是没见到女人。面对此时的画面，他突然觉得这样，居然是挺不正常的。同时内心又觉得陶知然是不是有怪癖，还真是奇怪。 “顾大人，陶大人说他还有点事，会晚一点到，所以我们几个就先过来了。”吴洛焜笑着给他解释道。 “寿星不在，咱们倒是先到了！”顾行晋笑着道。 坐在椅子上的人笑道：“哈哈，可不是，咱们先到了！” “顾大人，这位大人也是工部的，是工部郎中谭羽骞，谭大人，和陶大人也是好友！”吴洛焜这时在一旁给顾行晋介绍道。 顾行晋也见过他，不过他是向大人手底下的，所以两人之间，也不怎么熟悉，不过他们也有过几面之缘。 “下官，见过谭大人！”顾行晋作揖道。 谭羽骞也满脸和善，和顾行晋笑着说道：“已经下值了，大家都放松点，不用这么客气。” 吴洛焜这时也在一旁笑道：“谭大人说的有理。顾大人，今日咱们大家，都是过来给陶大人贺生辰的。既然不是在工部，大家都放松点，不用太过严肃了。” 顾行晋觉得确实要放松点，笑着点了点头，“嗯，好的。” 随后吴洛焜又给顾行晋介绍了几个人。 “顾大人，这位户部的员外郎，郑坦之，郑大人，也是陶大人的好友。” “见过郑大人！”顾行晋有些意外，这位陶大人连户部都有朋友。 “见过顾大人！”郑坦之也笑着回礼道。 接着吴大人又道：“这位是卢大人，卢竹菖，也是咱们工部的员外郎，他主管是水利方面的。” 卢竹菖笑着起身作揖道：“顾大人，久仰大名！” 顾行晋微微一愣，然后回了一礼道：“见过，卢大人。吴大人说了咱们都下值了，大家不必如此，你实在客气了。” 卢竹菖这时也笑道：“在下这是情不自禁。顾大人你主持军器局，短短一个多月就造出手雷和地雷两种利器，才让大周与匈奴一战打赢了，让我等佩服不已。” “卢大人，你过奖了。这些可不是我一人的功劳，都是工部上下努力的结果。”顾行晋闻言只得解释道。 虽然他在里头起了点作用，更多的只是一点指引而已。帮匠人们节省一点时间，多数还是匠人们，自己弄出来的。 这位卢大人的话，一听就让孤行晋觉得自己功劳很大，他还真不好意思认领了。 卢竹菖随即就笑道：“顾大人，你莫要妄自菲薄，要不是由你主持大局，恐怕那手雷之类的火器，没那么早能够做出来。” 吴洛焜也在一旁说道：“卢大人说的不错，顾大人掌管军器局，统筹大局的能力，是有目共睹的。在下也是佩服不已，要知道军器局之前折腾了三年，可是换了八任员外郎了，一直都没折腾出来的。” 吴洛焜还没说了，此处都成了员外郎的噩梦了，大家都不敢接手军器局。 顾行晋自然也有听说过，而且那些员外郎的下场。他也知道都不算是太好，基本上因为折腾不出什么成果来。 随后就全被流放一样，全都外放到地方任职了，这辈子想回京城基本上没多大希望了。 “两位大人说笑了，在下也是运气好而已，比之前的几位大人，多了几分侥幸，真的不值得一提！”顾行晋笑着打哈哈道。 卢竹菖一听他这么说，又一脸严肃的道：“顾大人，在下要在此感谢你！”说完就郑重的向顾行晋行礼。 顾行晋被这突然一下搞懵了，忙伸手扶住他，“卢大人，你这是做什么！快，别如此了！” 卢竹菖倒是一脸严肃的道，“顾大人，我只是想表达下我的感激之情。实不相瞒，我的家乡是西宁府的，要不是顾大人你们军器局造出火器，恐怕我的家人都要遭殃了，所以，多谢顾大人，因为你才让不少人能安稳的生活！” 顾行晋可不觉得，他有这么大的功劳，“卢大人，你过奖了！一切还是边关将士们的功劳，我真算不上牌面上的，你不必如此。何况，那些火器也是 匠人们齐心协力制造的，这我可受不起。” 卢竹菖仿佛认准了一般，一个劲的和顾行晋道谢。 “受得起，顾大人，在你之前八任可都没成，我也只是因为亲人得救，表达一下感激之情。顾大人，你不要觉得是负担。” 顾行晋还能如此，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他要感谢，那就感谢吧！ “卢大人，你的道谢，我已经感受到了。那咱们就不用在这样了，先到此你觉得怎么样？” 卢竹菖点了点头，“好的，顾大人！” 顾行晋偷偷地松了一口气，总算是结束了。 郑坦之此刻也有点好奇，到底是何物能有如此巨大的效果。 “顾大人，你军器局的火器，能不能让我等见识一番它的威力。” 在场的人都没见识过，也纷纷产生了好奇。那物到底威力如何巨大，竟然将匈奴轻易打退。 郑坦之也感兴趣的问道：“顾大人，你火药厂里的手雷和地雷，真的有说的那么厉害？” “顾大人，我等没见识过。不如这样，你给我们讲一讲怎么样！”谭羽骞也是听说了，向大人还因此连连夸奖过顾行晋。 “顾大人，你不会是不想说吧！”郑坦之开口道。 顾行晋闻言只得解释道：“绝对没有，只是一时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了。” 吴洛焜也跟着说道：“顾大人，不然你描述一二，我等都没见过。” 顾行晋还能如何，只能描述了一下，“嗯……那手雷的威力确实不错，大概能将地面炸出深坑，也能把人给炸伤。” “真有此等神物！”卢竹菖好奇问道。 顾行晋朝他们笑了笑，“也不算神物，也是人做出来的，确实有点威力。地雷对水利修筑堤坝和建筑，也非常实用。” 郑坦之开口道：“顾大人，你的意思是，此物还可以开山辟路？” “嗯，差不多是这样，此物用途广泛。”顾行晋微微点头。 “顾大人，那我们都没见识过。明日能不能，去你那见识一番？”郑坦之继续问道。 接着郑坦之又道：“顾大人，老夫也没别的意思，就是传闻听多了，也想见识一下，如果不便的话那就算了。” 第356章 醉酒 什么话都让他说了，真的一下子，让顾行晋也没法拒绝了。 他们还是同朝为官的，如果此刻他拒绝的话，还显得他心胸狭隘。 而且，只是让他们去看看军器局，见识一番火器而已，又不是让他送一个给他们。 这件事传出去的话，被人知道小小事他都拒绝，只要谁听说了都会摇头。说他心胸狭隘，为人计较的名声。 看来今日他只能答应了，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顾行晋见此就道：“郑大人，在下怎么会不答应呢！是此物比较危险，怕是不适合。不过，既然郑大人想的话，本官也不会拒绝，就明日如何？” 郑坦之见他答应了，随即就道：“那在下明日就去瞧瞧，实在是太好奇，就是我等给顾大人添麻烦了。” 顾行晋只是笑了笑，“这不算什么，只是一桩小事而已。” “顾大人，我等能不能也去观看一番。”其他人见状也按捺不住内心，纷纷表示想去瞧一瞧。 顾行晋一看是卢竹菖，此人也是他们工部的。既然他连户部的都答应了，还会差多出几个不成。 这么一想，索性顾行晋就全都答应了，“卢大人，自然是可以的。大家如果对火器感兴趣的话，明日也可以一起来参观一二。” 卢竹菖喜笑颜开的道：“那太好了，之前我们也只听说，还没见识过火器，明日咱们也能见识一番它的威力了。” “那我等也去见识一番……” “你们说什么呢，这么高兴！”这时有人从外头将门推开。 雅间内的所有人抬头一看，吴洛焜就笑道：“陶大人，你总算来了！咱们这群人，可一直在等着你这个寿星呢！” “就是，你这个寿星，反而比我们还来还晚，可是让我们好等！”郑讨坦之开玩笑的道。 陶知然闻言，则是满脸歉意，朝他们笑了笑，“诸位大人，临时出了点事需要处理下，所以来晚了！让大家久等了，在下自罚三杯，当作给诸位赔罪了！” 话音刚落，陶知然就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连饮了三杯。 “陶大人，真是好酒量！”郑坦之赞道。 “这只是上不得台面的，不值得一提，不值得一提。”陶知然微微摇头，随后就放下酒杯。 卢竹菖拿出一个礼盒，道贺道：“陶大人，这是在下准备给你的生辰贺礼，年年岁岁有今朝。” “多谢，卢大人！”陶知然满脸笑容的道。 其他人见此情况，也一一送上自己的贺礼。 顾行晋也将礼物交给陶知然，“陶大人，这是在下送你的生辰礼。” “多谢，顾大人，让你破费了！”陶知然笑着坦然的接过那个礼盒。 陶知然今日生辰，整个人也是喜气洋洋的，“诸位大人，今日是我陶某得生辰，让你们破费了！” “陶大人客气了，不过是一份生辰礼，算不上什么。” 其他人见此也纷纷表示，这是应该的，不过就是一份薄礼，真算不得什么。 “既然寿星都来了，那咱们也开始吧！”这里他谭羽骞官职最高，自然是由他提议事道。 陶知然点了点头，“好的，谭大人，下官这就让人传膳！” 陶知然就让伺候的伙计去，“你去让他们上菜！” “是，大人！”伙计躬身退了出去。 随后陶知然又拍了拍手，没多久就从隔壁出来一群女子。 其中一带着面纱的女子看着领头的模样，声音柔腻的，朝几位大人屈膝拜道： “小女子清舞，拜见诸位大人！” 顾行晋进来这么久，还真没发现，原来隔壁竟然还藏着人。 看了下那七八个女子，身上的穿着倒是挺清凉的，虽然如今没有深冬寒冷，但三月的天，此时夜里还是有点凉。 “嗯，你们可以开始了！”陶知然看着这几个女子一眼吩咐道。 “是，陶大人！”柔腻的女声再次答应道。 顾行晋有些好奇，接下来她们要做什么？ 随后那几个女子，就开始了歌舞表演。 顾行晋看着诸位大人，一脸兴趣盎然，坐在一旁，看着那群女子的才艺表演。 看他们这样的表情，顾行晋也有点无聊。便也跟着看那群女子跳舞，虽然他看的不是很懂，不过还是挺美的。 嗯，跳的不错，很有艺术感。词穷的顾行晋，也只能这么肤浅的夸赞了一句。 其他几位大人，倒是文采斐然，诗词作了一首又一首，果然这群人才华了得。 顾行晋看了一眼桌上的饭菜，一眼就看到他家产的玉冰烧，京城可是非常难买的。 看来陶大人为了生辰宴，倒是费了不少的功夫。 顾行晋看到不少人，都给陶知然敬酒，他也跟着倒了一杯。 “陶大人，在下敬你一杯。” “多谢顾大人！”陶知然见状也端起自己的酒喝了一杯。 “陶大人，好酒量！”顾行晋可是见他喝了不少，确实酒量很好。 陶知然笑了笑，“顾大人，在下也就这么点长处了。” “哪里，陶大人为人和善热情，对同僚也很友善。”顾行晋一听就反驳道。 陶知然很是感动，“顾大人……” “来，在下敬你一杯！”陶知然感动不已。 很快就现场就热闹起来，这场生辰宴，到了亥时才草草结束。 还是因为明日还要上值，大家不能喝到太晚，才草草的结束了，不然怕是要到凌晨都结束不了。 一场聚会下来，也让顾行李放松了不少，也让他有几分意犹未尽的感觉。怪不得大家都喜欢出来喝酒，这群女子虽然出身比较低，倒是才华不错。只需你的一个眼神，就能给你提供满满的情绪价值。 也让连日压抑的顾行晋，心态也舒服不少。 煕乐楼的姑娘们整体素质，比他当初第一次见到的清倌强出不少。 这些女子卖艺不卖身，说话也中听，怪不得会有人喜欢这样的场所。 要是经历点不开心的事，来这里和这群女子聊聊天，还能解解闷。这么知心懂事，顾行晋都觉得，就是他也会沉沦。 毕竟朝堂上会遇上不少烦心事，平日里这里还能解解闷，怪不得他们会选择来此。 ”顾大人，不如留下来，再过一阵回去！”陶知然醉醺醺的说道。 ”陶大人多谢你的好意，明日还要我们还要上值，还是早点回去的好。”顾行晋婉言拒绝了他的要求。 谭大人也有点酒气上头，想着早点回去，”顾大人说的对，咱们也喝的差不多了，明日还要上值还是早点回去的好，已经有两个人都喝醉了！” 陶知然回头一看，有两个人都趴在桌上了。 “他们两个，酒量还是这么差！”陶知然看他们那样还取笑道。 “陶大人，我们就自己回去了，他们两人就交给你了！”谭大人灭了你眉心道。 “好，待会儿我派人送他们回去！”陶知然打了一个酒嗝应道。 “谭大人，卢大人，告辞！”顾行晋作揖道。 谭大人点了点头，“好，顾大人，明日我们会寻你的。” “嗯，明日见！”顾行晋喝了不少酒，此刻思维有些迟钝的应道。 豆子等着那些大人离开后，才上前道：“大人，咱们可要回去了？” “回去，天不早了！”满脸酒气的顾行晋微微点头。 “大人，您稍等一会儿，小的这就去将马车喊来！”豆子闻着大人身上的脂粉味和浓郁的酒气，怕是这次喝了不少的酒。 等将顾行晋安置妥当后，豆子他叹了一口气，大人这一身酒味和浓郁的脂粉味。 怕是他回府了，也没好果子吃。豆子内心小声祈祷着，希望他回去的时候，太太们都歇下了。 喝了不少酒，已经有点醉，已经躺在车厢里睡着的顾行晋，自然不明白豆子的担忧。 “赶车吧，平稳点，别吵醒大人！”豆子对着车夫吩咐道。 “是，豆爷！” 顾家的马车也逐渐消失在煕乐楼前…… 半个时辰后，一辆马车缓缓的停在顾府门前。 一直提心吊胆的豆子，看着紧闭的大门，顿时松了一口气。 掀开马车的帘子，看了一眼车厢内，大人已经睡着了，还睡的很沉。 随后豆子就下车亲自去敲门，没多久房门就把门给打开了。 “豆子，可是少爷回来了！”门房开口就道。 豆子忙将情况说了一下，就怕张叔派人去通报，忙拉着张叔说道：“张叔，少爷喝了不少酒，已经睡着了。想来太太她们应该也休息了，还是叫人将大人搀扶去前院，免得打扰到小少爷和小小姐她们。” 张门房人老成精，一听这话哪里不明白。一群男人的的宴会，怕是多多少少都有点猫腻，所以根本就没派人通知太太她们。 “我知道了，你快带人把少爷扶下来吧。”张门房当即就道。 “多谢，张叔！”豆子内心安定了一些，笑嘻嘻的和门房道谢。 “都是自己人，客气啥，快去吧！”大家都是下人，豆子还是大人的心腹，张门房自然乐意和他交好。 第357章 接待 “大人喝醉了，你们几个跟我来，一起把大人搀扶回府里。”豆子向张叔道谢后，就招呼两个小厮道。 “好的，豆爷！” 豆子又隔着马车叫了几声，见大人还没什么动静，想来大人是真的醉了吧。 “你们动作小心点，别惊扰了大人！”豆子吩咐道。 “是，豆爷！” 小厮们动作间也小心翼翼的，折腾了一炷香时间，才大人给搀扶下了马车。 “豆爷，大人要扶着去哪儿？”两个搀扶的小厮小声问道。 豆子随即就道：“咱们先将少爷安置在前院的书房，免得打扰了太太她们的好眠。” 几个人协调一致，把人给送回前院的书房…… “你们动作小心点，莫要伤了大人！”豆子在一旁提醒道。 “是，豆爷！”小厮们更是小心翼翼的道。 随后几个小厮就小心翼翼的，将人搀扶着安置在了前院的书房内。 豆子就让他们离开，之后又亲自给自家大人收拾一通。又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将自家大人安置妥当后，豆子此刻才松了一口气。 幸好太太她们都已经歇下了，不然他还真应付不了。 想到大人的衣裳，当即就拿出去交代底下的婆子，把衣裳拿去洗了。 忙活了一通，此刻已经是深夜了，豆子想到大人醉酒了，便留在房里，这样也方便夜里照顾大人。 “大人，醒醒！”豆子一夜都没睡安稳过，睁开眼一看此刻已经不早了，大人还要上值，赶紧将大人叫醒。 顾行晋睡的正香，感觉耳边有一只烦人的苍蝇，一直在对他嗡嗡的叫，实在是烦人。下意识的挥了挥手，随即就翻了个身继续睡去…… 豆子见如此叫不醒，只能提高音量叫道：“大人，醒一醒，不然您今日上值，怕是要来不及了！” 上值？ 对了他还要上值，顾行晋一下子就睁开了眼睛。看到豆子靠的这么近，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点。 “你离远点！” 豆子闻言尴尬的笑了一下，“大人，您还要上值。再不起床，怕是来不及了。” 顾行晋闻言眼神就看向一眼计时器，时间还没到卯时，还好不算太晚。 “嗯，你去安排人进来伺候！”顾行晋随口吩咐道。 “是，大人！”豆子立刻让下人进来。 “昨日我回来，可有打扰到太太她们！”顾行晋拿起醒酒汤喝完才道。 豆子一听就明白大人的意思，随后就道：“大人，咱们回来的时候，已经夜深了！知道太太她们都歇下了，所以，小的就让下人，没有去打扰太太她们。” 顾行晋对此很满意，就点头夸赞了一句。 “做的不错！” 听到大人的夸奖，一夜都没睡好的豆子还是乐开了花。 顾行晋自然也注意到了，豆子的黑眼圈想来昨夜他应该没睡好。 “昨夜辛苦你了，今日你就在府里好好休息，不用你跟着我去工部了！” 豆子迟疑了一会儿，才道：“大人，小的不跟着，岂不是不能照顾少爷……” “身体是你自己的，休息一，日好好养一养，不然垮了谁伺候我！”顾行晋吃完早饭，净了手就径直出了前院。 豆子闻言大为感动，大人实在太好了，对他们这些下人从来都体谅。 “是，少爷！小的送您上值后，再回来休息。” 顾行晋本来还想着，先去看看两个孩子。如今时间上来不及了，只能是暂时放下这个打算，等他下值回来再说。 随后就赶紧出府先去上值，至于看看两个孩子的事，只能等下值回来再说了！ 何况昨日那几位大人可是说了，他们想参观他所在的军器局。今日应该会到了，自然他也要早点去工部，提前做一些准备。 免得到时他们来了，手忙脚乱的，顾行晋可不打算，直接将他们带去火药厂。 手雷和地雷如何制造，这些都事关机密。就是匠人平常居住的地方，都有重兵把守。 军器局自然也是防守严密，有些地方涉及机密，他也不能让他们进去随便参观的。 所以，顾行晋自然要提前去工部，准备一二。 ...... 工部，军器局 顾行晋抵达时军器局时，刚好也没迟到，看来不能喝酒，喝酒容易误事。 顾行晋到了署衙，就将有人要参观军器局一事，交代给郑大使他们。 郑大使一听是大人们，要来他们军器局，就明白接下来要怎么办了。 忙向顾行晋保证道：”大人放心，卑职一定将此事办妥，绝不会出错的，您尽管放心。” 顾行晋对郑大使他们的能力，还是非常相信的，安排下去的事情，都能办的井井有条，所以他对此还是很放心的。 ”嗯，那你去办吧！” ”是，卑职这就去！”郑大使等三人，得了命令就立刻下去准备了…… 顾行晋将属下打发后，随后就开始处理手头的公务，看了下今日的内容也没多大变化，和往常一样就直接批了。 半个时辰后，顾行晋就将今日公事全部处理完了！ 很快他又没啥事可做了，而这些火器运送的数目，昨日他也已经交接给户部的人了。 昨夜喝了不少酒，今日有点口干舌燥的顾行晋，随后就在署衙泡点茶，就听到他们来了。 顾行晋就亲自出来，正是昨夜一起喝酒的那几个人。 “诸位大人，里面请！”顾行晋热情招呼道。 ”顾大人，我等打扰了！”谭大人作揖笑道。 谭羽骞也是好奇不已，他之前听向大人说过，此物威力巨大，声大如雷。一直没机会见识一番，所以今日等了一会儿，放下手头的事过来瞧瞧。 陶知然这时也反应过来，他们来的有点用早了，“顾大人，我等也挺好奇的，所以来的有点早了，还请顾大人莫要介意。” 陶知然虽然也是工部，但负责的不同，所以平日里也不好去军器局。今日得了顾大人的邀请，本就好奇不已的他，自然也想瞧一瞧，到底是何物能将匈奴打退。 顾行晋闻言就笑了笑就道：“几位大人，既然都到了，那咱们咱们先进去。” 顾行晋看到他们都来了，就将人请进去。 “好的，顾大人。” 随后他们就进了军器局，顾行晋知道他们对普通冷兵器不感兴趣，就把人直接带去火药厂。 “诸位大人，这两件就是手雷和地雷了！”顾行晋带着他们到了库房，让人去取出来。 一行人看着这黑乎乎的一坨，奇形怪状的玩意，就这么一个东西，能在战场上起到奇效？ 让他们有点好奇，卢竹菖好奇的道：“顾大人，边疆战事，就是用此物将匈奴打退的？” 顾行晋点了点头，“不错，正是此物。诸位大人，咱们去试验场体验一番，等见识过它的威力你们就明白了。” “那就有劳顾大人了带路了。”郑坦之当即就道。 “顾大人，走吧！” 见他们都挺好奇的，顾行晋也不拖延，直接带着他们去了试验场。 郑大使早就安排好了，现在见到自家大人带着不少人，忙上前恭迎， “大人，卑职已经准备妥当了。” “嗯，那就开始吧！”顾行晋知道准备好了也就不拖延了。 “是，大人！” 随后郑大使立刻指挥底下人，忙碌一阵后才道：“诸位大人，快开始了，威力有些大，所以请大人们做好准备。” 一群人都点了点头，好奇的看着。 “你去吧！”顾行晋开口道。 郑大使微微躬身，然后就下令道：“点火！” 差役就将引线点燃，快速的往后跑…… 爆炸的一声巨响，直接将整个木箱子炸的四分五裂，碎块到处乱飞。 这一幕直接让他们目瞪口呆了！ “诸位大人，这就是手雷的威力了，咱们现在可以走近一点了。”顾行晋在一旁笑道。 “好，过去瞧瞧。”不少人都有点被吓到了，一时间不敢迈出脚。 顾行晋就道：“诸位大人，已经炸了不会有危险，咱们现在过去可以近距离看看。” “嗯，顾大人说的对！”随后谭羽骞就朝那走去，其他人见状纷纷跟上 谭羽骞靠近那爆炸点，都被那场景给震惊了，回过神来，夸赞道：“怪不得此物，能够打退匈奴，木头箱子都炸的四分五裂。匈奴人也是肉体凡胎，恐怕这威力更加恐怖，怪不得能让匈奴人投降。” 谭羽骞的话，一下子让在场的人想象不是箱子，反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被炸的四分五裂。 在场的人顿时看向那手雷，眼里都透着一点畏惧。 “顾大人，这……” 顾行晋自然也看到，他们眼底的畏惧就，就笑了笑，“这不算什么，还有地雷呢。” “郑大使！” “大人，已经备好了，请随卑职来。”郑大使恭谦道。 顾行晋见此道：“诸位大人，那咱们就换个地方，看看地雷的威力。！” 一行人没有反对，跟着顾行晋换到了另外一处地方。 “诸位大人，不能再往前走了。”郑大使见差不多了忙出声道。 第358章 不利的消息 一群人见识过，地雷和手雷的威力后。一下子就明白了，为何匈奴这次投降，是如此之快了！ 郑坦之感叹道：“没想到，世间竟然有威力如此巨大之物！那匈奴别想再兴风作浪了，边疆安定指日可待！” “顾大人，威力如此巨大的，真是工部制造出来的？”卢竹菖一脸不敢置信的询问道。 “卢大人，是工部制造的。”顾行晋客气的回道。 卢竹菖一脸兴奋的道：“顾大人，那我们能不能见识一番，威力如此巨大的火器。到底怎么制造的，在下是实在好奇，不知道能不能目睹一二？” “这次派出去的人，可有打探到什么，有用的消息没？”乌维曼询问道。 阿雷木摇了摇头，“单于，还没有，虽然咱们的人进去一趟工部，可却没办法靠近火药厂！” “为何不能靠近？”乌维曼问道。 “咱们的人进了工部，只准许参观试验场，至于如何制作工部那位员外郎，倒是一直没带他们进去。” 乌维曼神情认真的看着啊雷木，“那这次咱们冒着，暴露的风险，结果只查探到这么点消息，连火药厂都不能靠近？” 阿雷木沉默了一会儿，“是的，单于！火药厂那儿重兵把守，暗子试探了试探了一次主管军器局的员外郎。不是工部火药厂的人，不是不得入内，就是同属军器局的，也要得到批准才能入内，没有批准不得入内。” 乌维曼知道没办法随即又问道：“工部的位置图，你们可拿到了。” “拿到了，单于这就是工部的地形图！这次绘制的非常详细，每个地方都描述的非常清晰。”阿雷木从怀中拿出一张纸。 乌维曼接过那张图纸，仔细的看了起来。工部火药厂的位置，正处于军器局的中心位置，如果想要靠近火药厂，起码要，大概要花上半个时辰。 就算是他们毁了火药厂，怕是也逃不出去。火药厂是会会爆炸，这样的执行任务，只有死士才会执行好。 而他这次来大周国都，也没有带死士。 乌维曼沉吟了一下说道：“阿雷木，你说将火药厂毁了，大周皇帝会如何？” 阿雷木闻言就道：“单于，此事怕是成不了。” 乌维曼的视线，顿时看向阿雷木。 阿雷木一看单于眼神不对，赶紧解释道：“单于，火药厂有不少火器，因为会爆炸，所以工部检查非常严格，只要靠近军器局就必须搜身，一切火源都不准带进去，而且，军器局周围，还有侍卫日夜不停的巡逻……” “咱们的人，难道就不能避开那些巡逻的侍卫？”乌维曼真觉得，阿雷木有时候他的脑子不行。 阿雷木接着补充道：“单于，火药厂处于中心位置，真将火药厂爆炸了。这种必死的任务，怕是执行任务的人都得一起死。不够忠心的话，可能……” 乌维曼自然明白他的意思，这么多年过去，潜伏在大周多年的探子，享受着大周的荣华富贵，怕是没有当初那样，视死如归的勇气了。 乌维曼紧皱着眉头，手指轻轻的点着，桌面上手绘的地图，许久之后才道： “难道就只能看着大周，不停地制造火器，等着大周拿火器攻击，我匈奴不成？”乌维曼认真的看着阿雷木。 “可……可单于，这种任务会毁了，老单于多年潜伏在大周的暗探，可是花了几代人的心血。” 阿雷木希望单于，对于这件事他能够慎重考虑，而且谁知道面对必死的结局会不会背叛。 乌维曼一时间也有点迟疑了，毕竟这个过程中，他们真的花了不少心血。好不容易在大周安插了钉子，如果就这样毁于一旦…… 他内心也担忧，这个暗探会不会沉迷于大周的繁荣，从而背叛匈奴。想到这些，乌维曼一时间也犹豫了起来。 阿雷木见单于表情里的凝重，“单于，这件事可要找国师大人……” “不必了，此事乃机密，你不可和其他人再提起此事。”乌维曼语气透着几分郑重和警告。 阿雷木自然也明白，这其中厉害的关系。要不是他祖辈参与过此事，他也不会知道这件事，“是，大单于！” “你去请国师过来一趟，孤与他有事详谈。”乌维曼让阿雷木去请人。 “是，单于！”阿雷木闻言愣了一下道，立刻去请人。 徐汇出声问道：“阿雷木，大单于可有说，他找老夫何事。” “国师大人，阿雷木也不清楚，单于只说有事和您详谈。”阿雷木微微摇了摇头。 随后阿雷木又道：“国师大人，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猜测是应该和大周，是脱不开关系的。” 徐汇想了下应该也是这样，毕竟这里是大周，除了此事也没别的了！ “多谢你，阿雷木。” 阿雷木低声道：“国师大人，您客气了，咱们俩还是快点去见大单于吧！” “嗯。” 两人当即不再说话，徐汇现在的身份是随从，所以，就端着茶果盘子跟上阿雷木。 “你这个傻子，连茶点都不知道给单于准备，还不快去给单于上茶，整日不知道在干啥！”阿雷木板着脸怒斥道。 “阿雷木大人，小人错了，这就给单于上茶！”徐汇畏畏缩缩的端着茶盘。 “跟上，早知道就不带你这个傻子出来了，要不是……”阿雷木瞪了一眼徐汇，表现出一副不屑继续说下去的模样，然后带着他往前走。 四方会馆内执勤的侍卫们，见到这一幕，已经是见怪不怪了。 这个侍从脑子有点问题，经常被打骂。匈奴单于的脑子也有问题，带着这样的人出门。 他们说实话的话，都觉得那侍从有点可怜。 “呸，匈奴的单于，还真是野蛮！” “好了，别乱说话，站好你的岗，别管什么乱七八糟的事！”一旁的侍卫警告道。 那名侍卫当即低头道：“是，侍卫长。” “单于，茶果来了！”阿雷木朝着屋里说了一句。 “嗯，进来吧！” “快进去，别让单于久等了！”阿雷木踢了一脚徐汇。 “是。”徐汇抱着茶果低头应道。 那群执勤的侍卫，看了一眼去随后就继续巡逻…… 徐汇端着茶盘进了室内，演戏演了个全套，站在一旁恭敬的伺候着乌维曼。 乌维曼吩咐道：“把屋子收拾干净！” “是，单于！”徐汇就拿起扫帚开始干活…… 乌维曼见巡逻的侍卫不再关注这里，才拿出一张图纸，交给徐汇。 压低嗓音道：“国师，孤派人去这是工部的地形图，你瞧一瞧。” 徐汇没想到单于居然已经派人，去查探工部的情况了。 看着乌维曼本想说点什么，最后徐汇接过只是那张纸，看完上头所画的内容。 才问道：“单于，你打算如何？” “国师，你觉得，咱们能不能直接毁了工部？”乌维曼低声请教道。 徐汇看完地图，他们想要毁掉火药厂和仓库基本上没有机会。 就算是能放一把火，怕是执行计划的人，也会死在里头。 “单于，此事怕是不成了，这样的布局还有不断巡逻的侍卫，就是咱们的人悍不畏死，恐怕还没接近火药厂，就被发现了。”徐汇微微摇了摇头。 “就没有成功避开的方法吗？”乌维曼不死心的问道。 徐汇摇了摇头，“目前没有法子，除非……” 乌维曼立刻追问道：“除非什么，国师大人，你有话直言！” 徐汇也不隐瞒，就将他的话说了出来，“除非拿到这些侍卫轮班的详细时间，才有可能有那么一两分的可能。” 乌维曼接着就道：“国师，孤会继续派人打听的。” 接着乌维曼又道：“国师大人，孤已经打听清楚了，大周士兵用来对付匈奴的火器，是工部军器局制造的。” “是工部军器局制造的！”徐汇忍不住重复道。 “是的，工部的火药厂，一天能制造五百颗手雷，八百颗地雷。国师，你可要想个法子，毁了大周的火药厂，这样下去怕是没有匈奴生活的地盘了！”乌维曼想象以后的情况，眼里更透着坚定。 徐汇没想到居然是他预想里，最糟糕的情况了。 “嗯，单于不急。既然知道工部能制造火器，肯定也有配方，先想办法将配方偷出来！”徐汇一时没有更好的方法，想来偷一个配方应该会容易一些。 乌维曼叹了一口气，就将工部的情况说给徐汇。 “国师，情况就是如此了，不是我等不想偷，只要不是火药厂的人，就是同为工部的官员，也是不允许进去的！” 徐汇皱起眉头，久久没有松开…… “国师，国师！”乌维曼看国师在发呆，连着叫了好几声。 “单于，不好意思，老夫失态了！”徐汇回过神来道歉道。 乌维曼询问道：“国师，您在想什么呢！” 徐汇也不隐瞒，“单于，老夫在思考，工部防守如此严密，怎么才能够得到手雷的配方。” 第359章 被训 工部 顾行晋被杨大人传唤过来，不知杨大人找他是为了何事。 “杨大人，您找下官有何事？”顾行晋问道。 “顾大人，可知本官找你何事？”杨正勤也说道。 “下官不知，还请大人明示！”顾行晋回道。 杨正勤看他这副模样，也不藏着掖着了。 “顾大人，本官听说，今日你的军器局来了不少同僚，到工部参观火器一事可是真的？” 原来是为了这件事，顾行晋见此就实话实说道： “不错，杨大人此事是真的！” 闻言杨正勤，就一脸严肃的道：“顾大人，火药厂不是儿戏，此地涉及朝廷机密，不是谁都能轻易踏入的。就是本官，想要进火药厂，也要得到尚书大人的批准，你今日随便带人进去，岂不是不将规定放在眼里，……” 还没等顾行晋多加思考，杨大人为何这么关心此事时，就被杨大人劈头盖脸训了一顿。 顾行晋内心里也升起了几分火，冷着脸道：“杨大人，此事下官有话要说。” 杨正勤正说着，突然被打断了，你只能黑着脸道：“说吧！” “杨大人，下官要在此先说明一个情况。那就是下官没带他们去火药厂，只是带他们去体验了，手雷和地雷威力。至于军器局的情况，下官还是知道轻重的，不会……”顾行晋在一旁还是耐着性子，和杨正勤解释道。 杨正勤闻言脸色依旧很难看，再次说道：“不会什么，顾大人，难道你就没将他们召来。你应该明白你的差事有多重要，就算大家都是同朝为官的同僚，也不是你在人前显摆……” 杨正勤说的这番话的意思，让顾行晋顿时就不高兴了。 “杨大人，你的这番话就说过了！什么叫做，下官在人前显摆了，下官哪里显摆了！红口白牙，莫要胡言乱语，妄加揣测污蔑下官，杨大人，你可有证据！” 杨正勤刚说完话，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他说错话了。但是，他这是口误了。况且也是他的心里话，他作为上司过问此事，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顾大人，要不是你在人前显摆，几位大人又如何会来工部！你不同意的话，他们又如何能进来军器局？”杨正勤更是质问道。 “几位大人能进工部，确实是下官同意的。”关于这一点顾行晋认了。 “那本官可有污蔑你，要不是你在人前显摆，岂会发生这样的事！”杨正勤一脸严肃的道，要是顾行晋注意点，都不会遭遇现在的局面。 顾行晋闻言也不高兴了，也臭着一张脸道：“杨大人，下官和工部的陶大人，平日里相处不错。昨日陶大人生辰时，户部的郑大人，提起想要见识一番火器的位置。 下官想着大家都是同僚，总不能一概而知，简单直接的拒绝了。而且，只是想要观看火器的威力，不少人都亲眼见过，下官觉得不是什么大事，所以就同意了。” 接着顾行晋不等他回话，就继续说道：“火药厂每日都要测试一批火器是否合格，难不成杨大人也会断然拒绝，想要亲自见识一番，火器威力的同僚不成。” 杨正勤一下子就明白，顾行晋这么说的意思了。 顾行晋也不留情，“难不成，之前那些大人，想见识一番也是，也是您与尚书大人想显摆不成。” 之前的好几次的测试，他与尚书大人，都带过不少人，前来试验场观摩一番的。 如今是到了他，就成了显摆！实在是恶心到他了！ 这样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行为，让顾行晋一下子对杨侍郎，完全没了之前的好感。 杨正勤被顾行晋这么来一下，说的脸色一阵白一阵红，一时间倒是显得尴尬无比。 确实，他们之前也是，日日都带了不少朝中的大臣们，前来工部参观火器的威力。 这些人虽然同朝为官，可都不是他们能够拒绝的。所以，就只能带着他们来工部，见识一番火器的威力。 如今倒是成了一件把柄，让他说教顾行晋的立场，瞬间就没了！ 顾行晋也是得理不饶人，说话更是理直气壮。当然杨大人，之前也没给他面子，一上来就是指责他显摆。 他哪里显摆了，他们也不是没有先例，这样的显摆自然也是他们先开始的。 “杨大人，如果你觉得，这种是显摆的话。那尚书大人带着其他五部尚书，还有朝中的首辅等一众大人。前来参观军器营火器的威力，想来也是显摆了。看来下官明日应该，写一封折子上奏朝廷……” 杨正勤听着顾行晋的话，额头青筋暴起，“够了！” 顾行晋闻言就没再说下去，双眼平静的看着杨大人。毕竟两人只是口角之争，没有其他矛盾。 杨正勤被他的目光，看着颇为不自在，平复了一下气息，才问道：“你想怎么样？” “大人，下官觉得这句话，应该是下官问的！大人，你想怎么样？”顾行晋不卑不亢的道。 杨正勤的眼神，牢牢的盯着他，过了好一阵才笑道：“好，有胆识！” 顾行晋眼神没有一丝的闪躲，一派坦然的看着杨正勤。 见他突然笑了，顾行晋觉得莫不是，他将顾大人给气的，得了失心疯不成？ 杨正勤也打算去请旨了，不然到时总会有人出现要求要见识一番，军器营事关重地，如果混进来一些居心不良的，到时就麻烦了。 杨正勤也不是心胸狭隘的人，但也不想再看到，这个小子气他了。 便挥了挥手让他离开，“行了，此事错不在你。你退下吧，记住以后莫要再让，其他无关紧要的人，再来军器局了！至于其他的，明日本官会亲自向陛下请旨的。” 顾行晋还以为杨大人，还会刁难他一番，倒是没想的这样就结束了。 既然如此，他不多言，就朝着杨大人拱了拱手。 “既然杨大人没有其他的事吩咐，那下官，就告退了！” 顾行晋微微行礼，随后就离开了…… 而从别处得知消息，因为他们几个去军器局参观的陶知然。则是一脸歉意的，向顾行晋道歉。 “顾大人，是在下的错，连累了你被杨大人训诫……，在下也只能是，在此给你赔罪了！”陶知然一脸羞愧的道。 “陶大人，这不是你的错，你不必内疚！”顾行晋没想到他突然来这么一下。 陶知然是真的愧疚，要不是昨日他生辰宴，之前又是他透露了，顾大人主管的是哪一方面，引来大家的兴趣，不然也不会发生今日之事。 “顾大人，真是对不住，起因都是因为在下，实在对不住……” 顾行晋听着他的解释，也明白了为何昨日，他们对火器感兴趣了。 顾行晋见陶知然一脸歉意，也不好说其他的。反而还要宽慰陶知然，实在是让人头疼。 “陶大人，此事就到此为止！杨大人也没有怪罪于我，他也只说了，明日会和陛下请旨，想来以后没有陛下的旨意，不会再有人来工部了。”顾行晋只能告诉他，他没受罚所以不必内疚。 “那就好，那就好，不然连累了顾大人的话，那在下肯定会内疚不已的。”陶知然得知杨大人没有怪罪后，面上才一副安心的模样。 顾行晋将他送走后，才继续回去咸鱼…… 第二天，杨正勤也如他所说的一样，向陛下请旨。 宣德帝也不想军器局，出现什么意外，自然就下了一道命令。其他人没事的话，不得前往军器局。 朝臣们都觉得这杨侍郎，还真是没品，他们不过是想见识一番新武器而已，竟然向陛下请旨。 对于朝堂上大臣们的脸色，杨正勤一早就预料到了，和着宋尚书二人与众位大人解释了一番，大家才表示理解。 总算是没造成什么误会，杨正勤也松了一口气。 他们这些人也都去看过了，所以不去也好，军器局有那么多危险物品，还是离他们远点更好。 而四方会馆内的乌维曼，也从暗处得到了大周朝廷上的消息，此刻却是让有些坐立不安。 “国师，你说我们的暗探，是不是被发现了，大周皇下了此令！” 徐汇仔细想了想，应该是没被发现。 “应该不可能的，如果宣德帝真发现了。以大周皇帝的性格，怕是不会如此简单下旨，想必会对我们进行一番威慑和敲诈了。” 乌维曼一听觉得有理，确实！以宣德帝的行为，肯定会敲诈一番他们的。 如今既然这么安静，想来是没有暴露。想到这里，这时乌维曼才松了一口气。 主要如今的局面不利，再遇上这些事怕是更加不利。 乌维曼开口道：“国师，你说宣德帝他何时，才会再次传唤孤。” 这个徐汇还真说不准，“单于，咱们如今能做的，只能是先暂时等等，再过三日没消息的话，再向大周上国书。” 乌维曼没有很好的主意，一时间也只能如此了。 第360章 匈奴的计划 就这样又过了三天，宣德帝还是没有传召匈奴使臣。宣德帝这样的安排，也是想能借，压一压他们的气焰。 宣德帝一边批改手上的折子，一边语气淡然的问道：“爱卿，四方会馆内，现在什么情况了。” 礼部尚书温町立刻禀道：“陛下匈奴使臣们，都安静的待在会馆内。” 宣德帝真有点诧异，这群匈奴人一看就性格冲动，会老实待在四方会馆。 “乌维曼呢？” “回陛下，四方会馆的白大人今日汇报了，说匈奴单于也没什么动静，和那群使臣一样，在会馆内都很安静。”温町将今日得到的消息汇报给宣德帝。 宣德帝不觉得他们会这么老实，这太平静了，透着一股古怪。 “嗯，你们继续派人看着点，有什么情况立刻禀报。爱卿，你应该明白，匈奴人不可能这么老实的，这其中怕是有什么猫腻！”宣德帝提醒道。 温町一下子就明白了，陛下说的非常有道理，确实匈奴人太安静了，安静的有些怀疑。 “陛下，臣待会儿就去四方会馆说一声，让他们仔细观察匈奴人的动静。” 宣德帝点了点头，就继续批改折子。 此刻内心却想着，如果最后真要与匈奴联姻，朕又应该安排哪个宗室女呢？ “是，陛下，您之后可要传召匈奴进宫见驾？”温町躬身看着顾小声问道。 “不急，应该让他们着急。”宣德帝停下手里的笔。 “是，陛下，臣告退。”温町已经打算好了。 要好好敲打一番白闫，让他注意点匈奴的情况，有什么情况立刻禀报。 等人离开后，宣德帝下令道：“传顾行晋进宫。” “是，陛下！” …… 甘泉宫外 “顾大人，进去吧！”李德海低声道。 “多谢，李总管。” 顾行晋打听不到皇帝找他什么事，只能是先进去。 “微臣，见过陛下！” “嗯，顾爱卿免礼！”宣德帝朗声道。 “谢陛下！” “你对和匈奴联姻一事，你是什么想法？” 这样的事问他一个工部的员外郎，为何不问那些大臣？ 顾行晋的表情有些怪异，随后就道：“陛下，微臣刚入朝为官，对于是否与匈奴联姻一事，微臣没有什么想法。” 宣德帝看着顾行晋，“倒是个滑头。” “陛下，微臣是真的不懂。”顾行晋一脸无辜的道。 他可不打算蹚浑水，至于联姻不联姻也不是他能决定的。如果按照他的内心想法，顾行晋自然不愿意联姻的。 不过，他之前听说过朝堂上，也有不少大人是赞同联姻的。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他表现个什么。 “真没想法？”宣德帝再次问道。 “陛下，微臣见识少，对这么大的事真没思考过。”顾行晋躬身回道。 “嗯，你出宫吧。”宣德帝挥手让他离开。 “是，微臣告退。” …… 又过了三日，仿佛他们被遗忘一般，这让在四方会馆的匈奴，都有些着急了。 一直待在会馆的乌托，整个人越来越急躁了，他不想继续待在这里了。 “单于，咱们一直待在这里，也不知道匈奴那边的情况，单于实在没得谈了。那咱们就离开大周的国都，别在这里耗着了！” “乌托！”阿雷木见他对单于这么说话警告道。 乌托一看是阿雷木，立刻就道：“阿雷木，你难道就不急吗？你的阿爸和阿妈可都在草原等着你回去，还有族人也等着咱们回去……” “乌托，你就是着急也没用！”阿雷木神色透着认真沉声说道。 乌托立刻反驳道：“怎么没用！说不定大周的皇帝是故意说和谈的，将咱们和单于困在这里，那个大周皇帝，早就用阴险的招式，派兵攻打咱们的族人了！” 一行人闻言面色大变，乌维曼沉着脸问道：“乌托，你可是听到什么消息了！” 他听到什么消息？乌托有点不明白。 “单于，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阿雷木立刻就道：“乌托，单于的意思是你是不是听到，大周要攻打匈奴的消息了！” “我哪里听到这个消息。”乌托觉得阿雷木他们，说话有点莫名其妙。 “那你怎么说，说大周的皇帝将我们困在这里，派兵攻打匈奴！”阿雷木质问道。 乌托立刻明白，他们这是听岔了，当即就道： “那是我猜的，不然为何大周皇帝和我们和谈，一拖再拖的。一点都不重视我们这些使臣，就和我们不存在一样，这样的态度哪里是和谈。而且，我听不懂大周话，怎么会知道大周皇帝的想法。” 乌维曼等人神色缓和一些，随后阿雷木就骂道：“乌托，你这是要吓死我们呢！” “怎么吓死你们了？阿雷木你这话什么意思？”乌托一头雾水的道。 阿雷木看他这副熊样，要不是打不过乌托，他都想揍他一顿了。 “你说大周皇帝，派兵攻打匈奴。我还以为你从哪里得听来了，以为这是是真的呢！也是我太相信你了，乌托……”阿雷木用力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乌托厚实的身板，被阿雷木这么一下搞得也有点疼，龇牙咧嘴的挠了挠头，不满的嘟囔了一句。 “我现在是随便说说，可保不齐哪天大周皇帝，就是这么干的，真这样阿雷木你要怎么办？” 阿雷木闻言松开了手，是啊，大周皇帝真这样耍阴招的话，他们要如何抵挡。 乌维曼也一脸凝重，确实他们不能一直困在大周，不然他们在大周，远离匈奴。 发生什么事，他们都不清楚，又如何能与大周和谈。 乌维曼真的对大周皇帝，这样恨的牙根痒痒的。 乌维曼满脸严肃的说道：“国师，顾再次向大周皇帝上国书，不能和谈的话，那么也应该离开了！我们没有时间，继续在大周耗下去了。” “嗯，确实不应该继续耽误了。单于，咱们要做好两手准备了！”徐汇也点头赞同，一直耗在这里没用。 接着徐汇又想起今日得到的线索，“单于，关于手雷一事，老夫也得到一点线索了。” 乌维曼闻言眼睛闪过一抹光，随后就问道：“国师，是什么线索。” “单于，今日老夫乔装打扮成游医，在一户人家听说，工部的一个匠人张三发。得到工部大人的赏识，如今一家人能过上好日子，还是多亏了他们家的小子。” “张三发……”乌维曼感觉这个名字有些熟悉。 想了一下没想起来，乌维曼可是知道，国师不会说没用的废话。 “国师，你继续说。” 徐汇一看就明白单于想必是忘记了，随后就道：“单于，手雷出自张三发之手。” 乌维曼的呼吸也急促了许多，“国师，咱们要不惜一切代价，将张三发带去匈奴。” 徐汇对单于的提议，是不看好的，随即就摇了摇头，“单于恐怕不行，大周对都城的防守非常严谨，带着张三发这么个大活人，根本不可能离不开大周都城。” “那就将张三发绑了，从他口中问出手雷的配方。”乌维曼语气坚定的道。 “单于，你可以派人试试看。”徐汇没有阻拦，因为他也想知道手雷的配方。 手雷掌握在大周皇帝的手中，对他们周边的小国，是非常不利的。 “嗯，孤派人试一试！”乌维曼微微点头。 乌维曼当即就要求，要见四方会馆的管理者。 白闫没多久就到了，“乌单于，您找下官有什么事吗？” 乌维曼冷着一张脸道：“孤要见你们的皇帝！” 白闫一听他这么说就道：“乌单于，你的要求下官会转述给礼部尚书的，到时陛下知道了会召见你的。” 乌维曼脸色很是难看，“孤说了，要见你们的皇帝！怎么这就是你们大周的待客之道，将孤困在四方会馆内，到底有什么企图！” 白闫只得解释道：“乌单于，这是我大周的流程，你……” 阿雷木更是直接一把掐住白闫的脖子，威胁道：“不想死，就立刻将我们单于的意思，汇报给你们的皇帝！记住了没？” “松……松手……”白闫被掐的呼吸不过来，满脸通红。 “记……记住了……松手！”白闫只感觉她下一刻就要死了。 “还有我们下次出去，别派人跟着我们！” 阿雷木不屑的笑了笑，随后就松开他的脖子，要不是这里是大周，他还真想弄死这小子！ “咳咳……” 乌维曼看着他狼狈的模样，神色没有一丝变化。 “这是我匈奴的国书，如果大周不想和谈，那就继续打，我匈奴奉陪到底！滚吧！”乌维曼扔了一封国书。 手雷确实厉害，但大周想借此灭了匈奴，是不可能的。 阿雷木注意到他眼底的恨意。警告道：“白大人，不想死九族的话。就乖乖的把国书给你们皇帝，记住别耍花招！” “不敢！下官一定国书送进宫，告退！”白闫收敛住恨意道。 “滚吧！” 白闫闻言脚步匆忙的离开…… 第361章 死人了 “单于，此人会不会心怀恨意，故意偷偷的将国书藏了起来！”等白闫离开后，徐汇这才出声说道。 乌维曼闻言，对此只是冷笑了一下，“国师，此事不必担忧。他能够偷藏国书，自然是更好！到时就是他们大周的错了。 大周自擅天朝上国，将我等小国视为蛮夷之邦。如今递交的国书，都被大周的官员随意藏匿。你觉得如此对待他国使臣，这周边的小国，如何能够安心的和大周相处。” 徐汇一听也有道理，大周的朝臣这么做的话，确实能让其他小国对大周防备心更重。 “国师，孤这段时间在大周的国都，也不是白待的，也打听了不少事。就比如大周已经在江舟府布局，想重新开放与其他小国的通商口岸，与他国进行交易，此事你应该也知道。” 徐汇此时也道：“老夫确实听到一些传闻。说大周想通过与他国通商，说是大周皇帝，想借此增加国库的收入。想必大周皇帝之前，提出与匈奴再次开放通商是一个道理。” 阿雷木接着就道：“国师，大周这样大费周章，想必这些交易里，大周能得到不少的好处。不然何至于，又重新恢复与匈奴的通商。” “果然阴险，大周是想着贩卖商品，从其他国家拿走真金白银。”乌维曼冷着脸道。 “真是草率了，当时孤就不应该，那么简单的答应了，和大周通商的事。”乌维曼懊恼不已，之前还觉得这一条对匈奴有好处就答应了。 “单于，不必懊恼。两国通商，对咱们匈奴确实有好处，不是完全对匈奴不利的。”徐汇对此倒是觉得没什么。 “国师，咱们不能让，大周与他国通商一事太过顺利了，不然大周国力上涨，怕是匈奴危已！”乌维曼神情透着几分凝重。 “单于说的有理，通商一事看着确实有利于两国，但防备之心也不能没有。”徐汇认同的点了点头。 接着就问道：“单于，你可是有什么打算？” 乌维曼点头道：“不错，孤确实有打算。孤之前不知道大周的打算，已经派人传了一些话出去，想来能让其他小国心底有个底。如今这样知道大周是计划，对他们财富的掠夺的话，想来应该会对大周非常防备的。” 能够使绊子，也让其他国家认识到大周的阴险狡诈的真面目。这也算是他送给大周皇帝，一份特别的礼物了。 徐汇想了下这样也行，大周皇帝真太过强盛的话，那周边的小国怕是生存不易。就算没有亡国，恐怕普通百姓的日子也不好过。 既然单于已经有主意了，徐汇也不打算掺和进去，如今他已经有不少事了。 说完乌维曼就将召来阿雷木，在他的耳边低语几句。 “是，单于，属下这就去办！”阿雷木仔细听着，神情隐隐带着几分激动。 “嗯，你去吧！一切就靠你了！”乌维曼就神情严肃的道。 阿雷木当即就带着几个人离开。“走，乌托这次没了烦人的苍蝇，我请你去尝尝大周的美食！” 说着不等他们说话，就把乌托等人带走。 “哎，阿雷木，我还要保护单于的安全……” 乌托还不想去，直接被阿雷木给带走了，远处还能听到阿雷木的声音。 “放心吧，单于在四方会馆安全着呢！” …… “哼！”白闫怒气冲冲的一脚，直接将门给踹开了！ 文书们瞧着白大人，怒气冲冲的回来。莫不是在匈奴使臣那儿受气了，一时间也不敢上前。 这位爷可不是好性子的，怕是这位爷心情不好，反倒是要折腾他们。 “人呢！都去哪了！”白闫愤怒的声音传了出来。 “赖文书，咱们要不要过去……”其中一人低声问道。 赖文书叹了一口气，“过去吧，不过去也是要遭殃。” 其他人一听也是如此，既然如此不如过去。随后就跟着赖文书，走了进去。他们都盼着匈奴快点离开，鸿胪寺的这位白大人，也能早点离开，真的太能折腾了。 “拜见大人！”众人低头行礼道。 “你们方才去哪了，本官回来怎么没见到你们！”白闫阴沉着脸道。 “大人，我等去整理文书了，所以没能迎接大人，还请大人勿怪！”赖文书开口道。 白闫眼神阴沉的看着他们，让一众文书感觉非常不舒服。 要是匈奴人能快点离开就好了，他们也不用天天面对，鸿胪寺的白大人了！ 随后就道：“那就去好好整理，三年前的，卷宗也一起整理出来！” “是，白大人！” “你们下去吧！”白闫发泄一通心情好了一些，就将他们给打发了！ 等人走了之后，白闫将那封国书扔在桌上，看着那封孤零零躺在桌上的国书。 白闫不屑的看了一眼，嗤笑道：“还敢威胁我，一群蛮子竟敢威胁我，老子偏偏就不送了！你能拿我怎么样！” 白闫感觉脖子火辣辣的疼，随后就派人去太医院，去取点活血化瘀的药。 另一边，阿雷木带着手底下的人，去了一趟京城最大的一家青楼。 一时间，暗流涌动…… …… 四方会馆内 “国师，孤打算让你离开大周！”乌维曼一边和徐汇下棋，一边低声说道。 “单于，这……” 徐汇还是不愿意离开，他好不容易才查探到，当年害他们一家凶手。现在离开的话，怕是没机会再报仇了。 乌维曼自然明白国师为何不愿意离开，“国师，你的仇，孤会替你报的。过几日，你就能听到他们死亡的消息了！” “单于……”徐汇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国师，孤一直知道你在调查，但是顾不放心你的安全，所以就让人跟着。孤和阿爸之前都答应过替你报仇，既然知道仇人是谁，那也应该到孤履行承诺的时候了。” 乌维曼解释了一句，他没有故意查探国师的事。就是这段日子因为担忧国师的安全，才会派人跟着他给国师。 “国师，不是孤不想让你亲手报仇，可如今的局面，你也应该明白。”乌维曼怕是会心有芥蒂。 徐汇哪里会介意，他自然明白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单于想要替他出手，怕是要动用暗中探子。如果不借助匈奴单于的势力，他这辈子都不可能手刃仇人。 “那就拜托单于了！”徐汇最终答应了。 “国师放心，你准备一下，不管能不能拿到手雷的配方。等孤安排好，就派人护送你离开大周，你尽快回到匈奴。如果两国打起来的话，接下来我匈奴的存亡就看你了！”乌维曼直接把整个匈奴，都托付给了徐汇。 乌维曼自然是相信他，徐汇此人重情重义。国师全家也惨遭灭族，是匈奴人救了他，才让徐汇死里逃生的。 这么多年过去了，国师的身份和经历，决定了他不可能再投靠大周的。 他自认对待国师不薄，所以还是愿意花费点代价，将国师送出去。 乌维曼的全心全意的信任，让他有种士为知己者死，徐汇只觉得铭感五内。 “单于放心，士为知己者死，老夫一定不负单于的重托！”徐汇感动的说道。 “有国师这句话，孤就放心了！”乌维曼神情郑重的点了点头。 …… 黑夜里，空气里透着一丝诡异的安静。 一群人埋伏在周围，看着不停巡逻的队伍。 一个时辰后，夜深人静，见守卫都有点松懈了，知道合适的时机，已经到了。 “执行任务。” 五人对视一眼，点了点头，一群人随即就消失在夜空，悄悄地潜进了工部匠人聚集地。 茅房内，一男人一边绑着裤腰带，一边抱怨道：“哎呦，俺娘差点毒死我了，这白日里整得那些饭菜，害得我我大半夜还在拉肚子，真的去了半条命！” 站起身来，腿还微微颤抖着正准备离开茅房，突然听到外头有动静。吓得他连忙捂住嘴，有好几个全身黑衣的蒙面人，手里还握着刀。 他们这里就混口饭吃，怎么会有歹人？ “有贼啊！有贼啊！”男人见他们要撬开一家的门，拔腿跑出茅房，一边跑一边扯着嗓子喊道。 “糟了！”那三人也没想到，竟然被人看到了。 “暴露了！速战速决，你去抓目标人物！你去杀了那小子！”其中一人立刻安排道。 “有贼……” 那人还不等说完，就直接被抹了脖子…… “杀人了！” …… 第二日 郑大使一看到顾大人来了，立刻上前禀报道：“大人，昨夜工部匠人的住处，遇上贼人的袭击！” 顾行晋下意识道：“嗯。” 接着就意识到不对劲了，匠人的住所遇上贼人了。 “可有死伤！”顾行晋问道。 郑大使接着汇报道：“大人，昨夜匠人所，死了十几名匠人和学徒，还有一名匠人被贼人抓走了，至今生死不知！” “那些贼人呢，可有抓住？”顾行晋听到已经死人了，神情很是凝重。 第362章 搜查无果 “大人，据昨夜执勤的侍卫所说。那群贼人个个身手矫健，武艺高强。虽然他们才五个人，可数十名侍卫们都抓不到他们，还被贼人打伤了十几个。” 听完郑大使的汇报，顾行晋觉得这其中充满了怪异，这种武艺高强的高手，不去其他地方，比如皇宫或者朝廷大员的府邸，就去了不起眼的匠人所。 “郑大使，你可知道，那名被抓走的匠人，是何人。”顾行接着又问道。 郑大使的表情，也有些怪异，然后小声对顾行晋说道：“大人，被抓的是匠人，是盔甲厂的刘匠人。” 盔甲厂？顾行晋的表情也显得有点奇怪。 “你确定？”顾行晋再次问道。 这五个人，大半夜偷袭匠人所，难道是迷路，跑错了地方？ 郑大使也非常奇怪，这群人一看就武艺高强，抓一个匠人做什么也不知道。 “是的，大人，卑职一得到消息，立刻去匠人所清点一番。除了死去的人，就剩盔甲厂的刘匠人，被群贼人给抓走了。” 顾行晋也没想明白，抓一个盔甲厂的匠人做什么，“那之后呢？” 之后？郑大使愣了一下，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大人，那些死去的匠人，朝廷每户贴补三两银子，已经让各家自行处理了。” “没有其他的了？朝廷可有通缉那群贼人？”顾行晋继续问道。 郑大使一听原来是这样，“有的，大人。顺天府府尹已经贴出公告了，昨夜已经派出人手，挨家挨户的搜查那群贼人了。” 顾行晋见他一直没提，索性就提起了，“那被抓的刘匠人呢，可有传来什么消息？” 刘匠人被抓了就被抓了，还能怎么样。 郑大使没想到顾大人，竟然这么关心那位匠人的情况，顾大人果然体恤下属。 郑大使都觉得他之前猪油蒙了心，非要和大人计较长短，幸亏他之前醒悟的早。这段日子以来，他也跟着大人得了不少朝廷的赏赐。 郑大使收回思绪，继续回道：“大人，目前顺天府的府尹大人下了通缉令，虽然还没通缉到贼人。所以，目前刘匠人是生是死，卑职也不是很清楚，一切只能等抓到贼人才能清楚。” “嗯，你有消息了，记得告诉本官一声。”既然已经交给顺天府处理了，顾行晋一听没有消息，也不再多问了。 何况这件事，既然已经交给顺天府府尹审查，那他们这些人就等待结果即可。 “是，大人！那卑职，就先告退。”郑大使答应道。 “等等。”顾行晋本来同意他离开，又将他喊住。 “大人，您还有什么要吩咐的？”郑大使询问道。 顾行晋直接问道：“今日工部来了多少匠人。” 郑大使一听是这件事，还好来汇报前他就打听清楚了。 “大人，今日工部不少匠人都没来，只有二十多个匠人来了，火药厂的只有十余人。” 顾行晋闻言眉头紧锁，“那咱们今日的任务，怕是完不成。算了，你待会儿备个马车，咱们去瞧一瞧匠人所的情况。” 郑大使见他要去忙阻拦道：“大人，那里听说很乱，岂能让您……” 说到一半郑大使看到大人的眼神，就没再继续说下去了。 “是，大人。下官这就去准备。” “嗯，可以等早朝散了后，咱们再去，你可以离开了。”顾行晋点了点头。 “是，卑职告退！”郑大使作揖一礼退了出去。 …… 早朝，金銮殿上 “陛下，昨夜匠人处遇袭，军器局的匠人伤亡十余人，从贼人的身手来看，不是一般的毛贼的。 从他们行动和目标来看，微臣查探的情况，是冲着火药厂的匠人去的。微臣，在京城调查了一夜，没能查到贼人躲在何处。”顺天府府尹搜寻了一夜，还没搜到贼人，只能是硬着头皮在朝堂上汇报情况了。 他们真的尽力了，派出了手底下的所有人手。几乎将整个京城，翻了个底朝天。结果，还是没能抓到那伙贼人，让顺天府的府尹也恼怒异常。 不过他还是相信，这群贼人肯定还在京城内，只是不知道躲在哪里了。 宣德帝闻言眉头紧皱，“你们已经追查了一夜，结果还没查出来！” 顺天府府尹低着头应道：“回陛下，是微臣无能，没能查到贼人藏身在何处。” 宣德帝对此也产生了不满，随后问道：“昨夜驻扎军器局，匠人所的是何人管辖？” “陛下，是末将，步军校尉林义忠！”林义忠一听陛下点了他，赶紧出来跪道。 同时林义忠，也感觉自己是倒霉透顶了。他爹好不容易脱了关系，才给他找了份悠闲的差事。不过是看守的军器局，结果就这么倒霉的，遇上强悍的贼人。 如今他还要面对陛下的责问，他虽然想在皇帝面前表现一二，可不想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让陛下记住他。 之前他还庆幸，死伤的都是些匠人，不算太严重。结果没想到，就死了这么点匠人。 没想到他竟然还要进宫，这时他才意识到，事情远比他想象的严重。 “昨夜你们执勤时，你们可有伤到贼人。”宣德帝看着金銮殿上年轻的将领问道。 步军校尉林义忠早紧张的内里衣裳都湿透了，一听陛下这么问，连忙回道： “回陛下，末将等人奋力抵抗，奈何那群贼人武艺超群。末将等人，奋勇反抗，只伤了其中一人左肩的肩膀。” 顺天府府尹，这时也躬身说道：“陛下，微臣已经和九门提督商议好了，让城门的侍卫严查，肩膀受伤之人，也派人盯着京城的每家医馆，只要买伤药的一切严查，绝不会让此贼，逃出京城，逍遥法外的。” 宣德帝微微点头，“爱卿，必须给朕查出来，到底是谁。在朕的眼皮子底下，竟敢行凶，实在是目无王法。” 顺天府府尹低头应了下来，“是，陛下，微臣定当竭尽全力，全力抓捕贼人。” …… 四方会馆 “怎么样？”乌维曼沉声问道。 “单于，人已经藏好了。”阿雷木低沉着嗓子禀道。 “那就好，等过了风声之后，再让他们离开京城。” 乌维曼知道此刻京城风声很紧，如今他们藏起来，刚好可以躲避大周朝廷的搜查。 “是的，单于，属下已经让他们藏好了，想必不会被发现的。”阿雷木点头道。 乌维曼对此倒是不乐观，大周这次出动了顺天府府尹，和九门提督。 昨夜可是将京城翻了个底朝天。就是四方会馆，这样属于大周朝廷机构的，也同样是被翻了个底朝天。 不过如今只要藏好了，那么他们的计划就成功了一半。就是没想到，大周会如此的重视。 所幸他们也算是达到目的了，他们的计划也没有出现大的失误，完成了任务。 阿雷木一脸凝重的说道：“单于，现在京城到处都是严防死守，城门处更是要求男子脱衣检查，有伤的全部被抓去审问了，恐怕一时半会，是出不了京城。” “无妨，只要藏好了，等这阵子风声过去后，再出城不迟。”乌维曼知道他们没事就放心了。 接着乌维曼继续问道：“昨夜带回来的那匠人，你们可从他那儿，得到手雷的配方了吗？” “单于，他们抓错了，抓的那名匠人不是火药厂的。”阿雷木说完就低了下头，他有点不敢看单于的眼睛。 乌维曼闻言脸都黑了，耗费这么大的人力，差点暴露的风险，抓的匠人还不是火药厂的。 “怎么回事，不是说了让他们抓火药厂，不是火药厂的，那又是什么地方的。他们出发前，难道就没调查清楚？” 阿雷木赶紧解释道：“单于，去之前调查了去火药厂的，今日抓了那名匠人是盔甲厂的，说是张三发得了朝廷的奖励，另外买了一套房子，就将那房子租给他住了，所以……所以，我们的人才抓错了人！” “废物！这么重要的事，都没调查清楚！”乌维曼气得怒骂道。 阿雷木低头站在一旁，听着单于的怒骂。他也想骂那几个猪脑子，连里头住的人都没确定清楚就敢行动。 乌维曼骂了一通，随后就吩咐道：“继续审问，既然此人和张三发熟悉，想来他们都是军器局的，应该也知道手雷如何制造的。” “是，单于！”阿雷木答应道。 …… 工部 “大人，听说军器局出事了，您没事吧！”豆子今日进不去工部，不知道大人的情况，只能在外头干着急。 如今看到大人全须全尾的出来，此刻他们的内心也是庆幸不已。 “我没事，我不是让你这两日休息，不用当值，你怎么又来了？”顾行晋看到他有些惊讶。 豆子左右看了看，随后就压低声音道：“太太她们，听到工部出事了，不放心您的情况，所以，就让小的过来瞧瞧。现在街上到处都乱糟糟的，就是府上都来了一次过顺天府的人。” 第363章 走访匠人所 “现在府里情况如何，可有受到惊吓？”顾行晋一听这样，家里都是老弱妇孺，立刻就追问道。 豆子见大人着急了，连忙回道：“大人，府里虽然受了一点惊吓。但没出什么大事，府里一切都好好的。 顺天府的府尹，知道是您的府邸，那群人还是挺客气的。只是稍微检查了一下，有没有贼人藏匿。没有惊扰了太太她们，在咱们府上没出来什么，之后他们就离开了。” “嗯，那就好。”顾行晋听说府里的人，没受到什么惊吓，也安心了一些。 “少爷，您可是要回府一趟，太太们挺担心您的。尤其是老祖宗，听说是工部出事了，就一直担心您。”豆子犹豫了一下还是询问道。 顾行晋此刻还在上值，哪里能够离开工部。 犹豫了好一会儿，最终顾行晋才道：“府里你可有派人执勤？” 豆子一听这么问，忙将府里的安排说了出来。 “大人，有的，管家也已经派了小厮，在府周围仔细巡逻。看到奇怪的地方，会立刻上报府尹，绝不会让太太她们，和小少爷遇到危险的。” 顾行晋一听这样，也安心了不少。如今他还在上值，回去也不方便。 “豆子你先回去，我这里要等下值了才能回去。告诉太太她们，我这里没事，还有重兵把守，安全无虞的。” “大人，那您这离开工部，您这是要去哪儿？”豆子看了下时辰，此刻还没下值呢，大人出来这是要去干什么。 也不是什么大事，顾行晋也没有隐瞒他的行踪。 “我要去匠人所瞧一瞧她们的情况，昨日不少匠人受伤。今日不少人都没来，作为他们主官，本官自然要去看望一二。” “大人，马车已经备好了。”这时郑大使上前说道。 “嗯，那就走吧！”顾行晋微微点头。 随后顾行晋对豆子说道：“你回去和太太她们说，我没事，让她们不必担心。” “是，大人！”豆子见大人还有公事，也不便过多打扰。 看着大人离开后，豆子也离开工部，回府去禀报情况…… …… 一炷香后 顾行晋一行人的马车，就停了下来。 一旁的郑大使，就小声对顾行晋说道：“大人，咱们已经到匠人所了。” “既然如此，那就下车吧。”顾行晋就吩咐道。 郑大使忙道：“大人，卑职先下车，您在车上等一等！” “嗯，那你去吧。”顾行晋同意了他的要求。 郑大使随即就下了马车，还没靠近匠人所，就被人给拦截下来。 “什么人！” “这位小兄弟，我们是工部军器局的……”郑大使和善的说道。 “不管你们是什么人，这里闲杂人等，通通不得靠近！”那年轻的侍卫呵斥道。 郑大使一下子就被噎住了，然后脸色也有点难看了。 “放肆！工部主管军器局的员外郎，顾大人，前来了解军器局匠人的情况，你难不成要妨碍公务不成！” “校尉命令，这里不得入内！”侍卫油盐不进的道。 郑大使被这年轻的侍卫，气的脸红脖子粗。 “郑大使，你退下吧！”顾行晋开口道。 “是，顾大人！”郑大使见顾大人来了，便退至一旁。 “这里是由谁掌管的？”顾行晋向那名侍卫问道。 侍卫本想让他离开，可一想他是工部的，总不能把人给得罪了，还是回了一句。“此处目前是由林校尉主持的。” 林校尉？顾行晋自然不认识他。 只是看着那名侍卫，说道：“劳烦你去通报一声。就说工部军器局的员外郎，要见他一面！” “这……”侍卫一时有些犹豫。 “你快去通报一声，本官找他有要事，如果耽误了到时朝廷怪罪，林校尉也逃不了。”顾行晋语气淡漠的说道。 侍卫本来还是犹豫，不知道该不该汇报给林校尉。 顾行晋见他还是不动，脸色一下子就冷了下来。 “怎么？本官作为工部的员外郎，难不成来匠人所，还不能进去不成。你们这样禁锢本官的匠人，那工部的制造任务，由谁来完成！看来本官要写封折子上奏朝廷，问问是不是陛下的意思。” 那名侍卫一听要上奏皇帝，立刻就有点慌了，随后就道： “我现在就去通报，顾大人，您稍等一会儿。” 说罢那侍卫转头就和，旁边的侍卫交代了一句，随后就往里头走去…… 郑大使见状忙上前恭维道：“大人，还是您厉害。这要是换成卑职的话，怕是要和他们吵起来了。” “你会讲道理，也会成的。”顾行晋淡淡回了一句。 讲道理，他会讲啊！可是他的官职不够，这群侍卫可是会看人下碟的。就他说的再有道理，他们就是不给通报，他又能如何。 郑大使恭维道：“是，大人您说的有理，卑职还需要跟在您身旁，好好学一学。” 没多久，郑大使就看到，里头的人出来了。 “大人，人来了！” 顾行晋闻言视线也朝那边看去。 “顾大人，可是你说有事要见末将。”林义忠一眼就认出来他是谁了，顾大人虽然官职不高，可却是朝堂上名声鹊起。 顾行晋自然知道自己没见过他，对于这位林校尉，能认识他有些惊讶。 “你认识本官？” 林义忠忙点头道：“是的，末将之前与顾大人，有过两面之缘。” 原来如此，顾行晋就点了点头，既然知道他是谁，那就更好办了。 当下就直接开口道：“听说昨夜匠人所，遭遇了袭击。今日不匠人都没来，工部还有不少事需要他们完成，所以本官过来瞧一瞧情况。结果，到了这里，却被你手下的人拦住了。” 林义忠磕磕绊绊的解释道：“这……顾大人，不是末将不愿意让顾大人您进去。而是……而是现在挺乱的，这样入了大人的眼，真是……” 顾行晋就接话道：“无妨，本官也见识过一些场面，对此也没什么不能接受的。如果出了事情，本官愿意承担责任。” 之后顾行晋又说道：“你尽管放心，本官不会乱来的。” 林义忠一想他的身份，最终还是答应了，同时又警告了一次。 “顾大人，那你们进去吧。不过，不要让末将等人为难，有些需要地方目前是不能进的。” “嗯，不会让你为难的，一切由本官承担。”顾行晋点头答应。 “让他们进来！”林义忠见他这么说了，只能是吩咐底下的人，让他们进来。 侍卫们得了校尉的命令，也就不再阻拦顾行晋一行人。 “多谢，林校尉！”顾行晋向林义忠道谢道。 林义忠说道：“顾大人，就由末将亲自给你带路，请！” “有劳了，林校尉了。”顾行晋客气道谢。 随后一行人，就往匠人所而去。 “大人，这里平日里挺热闹的，今日是安静了不少。”郑大使来过几次匠人所，今日的情况与他平时都不同，也感觉到有点紧张，在一旁小声说道。 “嗯。”顾行晋眼神扫视了一圈小巷子，听着郑大使的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不用郑大使多说，顾行晋一眼也看出来了这小巷子静悄悄的。想来是昨夜发生的事，将这些匠人和匠人家属给吓到了。 今日工部上值的匠人，只有二十几个人，其他人都请假了。 这么多人请假，顾行晋自然要来过问一二，工部的每日任务量都不少，凭借那么点人根本完成不了。 顾行晋这次来，也是作为上司。这些匠人，有不少都在他手底下办差的。昨日死了十几个匠人，他作为员外郎自然要来一趟。 “这几户就是昨夜死去的匠人家？”听到里头传来的声音，顾行晋停下脚步，指着一户人家门口的白幡说道。 “是的，顾大人。有一户比较惨，就留下了三个还没成年，最大才十岁的孩子。”林义忠叹了一口气，虽然同情可他也没办法。 只能说这些人是匠籍，朝廷应该会下发一份抚恤金，等这家的孩子成年了，想来日子会好转的。 “走，咱们进去瞧瞧。”顾行晋见他神情悲悯，想来情况挺惨的，顾行晋就走了进去。 郑大使来不及阻拦，只能是跟上大人的步伐。 “大人，您慢点……” 林义忠见状，也只能是跟上他们。 “呜呜……娘……你死得好惨，呜呜……” 一进院子，顾行晋就听到了真切的哭声。 “右边的这户人家，死的是一个老妇。起夜时看到贼人，就直接被杀了。”林义忠一听哭声，一旁给顾行晋解释道。 顾行晋扫视了一圈，那拥挤的院子，“那只剩下三个孩子的，是哪一户？” “大人，请随我来，我给你带路！”林义忠开口道。 “好。”看到里面是一个简单的灵堂，地上跪着孝子孝女。 而灵堂上是已经盖好的棺木，顾行晋就问道：“死者的伤口，你可见过？” 林义忠有些不解，顾大人问这个做什么，还是回道：“看过了！” 第364章 承诺 “那伤口呢，可看出什么，可留下什么线索？”顾行晋继续问道。 林义忠一听就明白顾大人的意思，这是想着尸体上能留下什么线索，顾大人怕是要失望了。 索性他也一五一十，将仵作调查出来的情况，以及将昨日和今日查探的情况，全部说了出来。 “顾人大人，这些尸体都经过顺天府的仵作仔细查看了一遍。全都是一刀毙命，那贼人下手狠辣！至于现场也没留下什么有用的线索。 至于其他的线索也都没留下，让那群贼人跑了。只有其中一贼人，被末将伤了肩膀。所以顺天府和九门提督，现在全城都在搜查受伤的人。” “原来如此，希望顺天府府尹，能早日查清此案，好给死去的冤魂一个公道。”顾行晋听完之后只说了一句。 “顾大人说的是，能够早日抓到贼人，也能查清他们的目的，如今碰到这样躲藏在暗处的，真如阴沟里的老鼠一般。”林义忠也赞同顾大人的想法。 不少大人们都猜测，这些贼人是奔着手雷而去的。那名被抓的刘匠人的住处，可是火药厂的张三发。 想来是知道手雷是由此人发现的，想要从这人手里得到手雷的配方。 但是，人算不如天算，虽然到了张三发家中，被抓的却是盔甲厂的刘匠人。 至于这些猜测，林义忠看了一眼顾大人，没将此事告诉顾大人。 反正接下来会重兵把守，绝不会再像这次一样，让一只苍蝇飞进来。 顾行晋也预料到，这次匠人所的袭击，不是他想的那么简单。 不然何至于大费周章的，追查贼人，甚至连九门提督都惊动了。来了一趟匠人所，看到遇袭击的地方，离火药厂的匠人很近，顾行晋就知道他的预判是对的。 这些人应该是冲着火药的配方来的，而被抓的刘匠人，应该是被认错了，才被抓起来。 至于到底是谁，顾行晋第一个怀疑的对象，就是匈奴人。毕竟匈奴可是体验过火器的威力，有这个想法是非常正常的。 想来朝廷上也有不少人，肯定也是第一个怀疑是匈奴干的。当然也不排除其他小国的探子，只是目前都没有证据。 至于这次搜查这么严格，盘查身份想来应该也是为了，查出京城内隐藏的探子，也好一网打尽这些不安定的因素。这些是顾行晋的猜测，至于是不是目前谁都不知道。 林义忠看着跪在地上的三个孩子，低声对顾行晋说了一句。 “顾大人，就是这家了。现在就剩下三个孩子了。” “嗯，抚恤的银两，可下发到位了。”灵堂上摆放的五口棺材，顾行晋自然也看到了。 见那三个小孩，年岁都不大，此刻因为他们的到来，两个小的紧紧靠着一个大一点的男孩。 男孩的眼神里也透着害怕和惶恐，还是紧紧的护着两个小的。 “大人，三日后，这些抚恤的银两，到时会发放到位的。”郑大使闻言就上前说道。 “嗯，如此就好。”顾行晋微微颔首。 顾行晋看着那三个小孩，朝其中一个大点的男孩，招了招手，语气和善的道：“你过来。” 那男孩忍不住后退了一步，还是勇敢的站在前头。 郑大使见那男孩，还傻愣愣的不动，这种天大的福气落到他头上，还不懂的把握，看得他都替他们着急。 一家子死的只剩三个孩子，郑大使也忍不住提醒一句，虽然语气很不好。 “小子，这是工部的顾大人，今日能来你家，也是你的福气，还不快上前见礼。” 那三个孩子更是被郑大使的语气，吓的更是蜷缩成一团。 “郑大使，你退下。不要吓到他们！”顾行晋见他们如此，就警告他一句郑大使。 “大人，卑职也是为他们着急，所以语气有些不对……还请大人见谅。”郑大使忙低头道歉。 “嗯，你一旁站着就好。”顾行晋没有怪他。 “是，大人！”郑大使闻言就站在一旁，不再出声。 顾行晋语气和蔼的，对那个大一点男孩说道：“你过来。” 那大一点的男孩，紧紧的护着两个弟妹，一双黝黑的眼睛看着顾行晋，却没有上前。 林义忠见那小孩，还傻不愣登的没动静。想到他们可怜的处境，也出声提醒了一句。“这是你们爹的上司，工部的顾大人，今日是来看望你们的。” 那男孩一眼就认出来，是林义忠下的命令，才让爹娘和爷奶他们，不至于死了也没人收尸，他是一个好人。 “草民，陆大甲，拜见大人！”那男孩朝顾行晋磕头。 那两个懵懂的孩子，见他们大哥这样，也跟着朝顾行晋磕头。 顾行晋对他们的行为见怪不怪，在这里见官不拜的话，才是奇怪的地方。 “你家中除了你们兄妹三个，可还有其他亲人？” “回大人，草民只有一个族叔，他也不在京城。” 顾行晋接着就问道：“嗯，那也好，之后可以投奔你们的族叔……” 那小男孩闻言，就对着顾行晋磕头恳求道：“大人，草民想留在京城养大弟弟妹妹。还请大人准许草民，前往工部当学徒，草民的力气大，能干很多活的。” “你几岁了？”顾行晋询问道。 “大人，草民已经十岁了。”男孩本来想谎报年龄，看到那大人的眼神，不知不觉的说了出来。 “大人，工部学徒的年纪，最小都要十三岁！”郑大使低声道。 “大人，草民很能干的，力气大什么都能做，绝不会耽误干活的，求大人留下我们。”男孩一听嫌弃他年纪太小赶忙恳求。 “他的父亲之前在工部做什么的。”顾行晋问道。 “大人，陆大丰是工部盔甲厂的，之前造护心镜的，之后是造火药厂外壳的，他年纪小力气不够，怕是不能胜任。”郑大使忙回了一句。 顾行晋一看这样，还真不适合他这个年纪的。 又询问一番，见他真不愿意投奔族叔，最后顾行晋对郑大使吩咐道： “既然他不愿意，那你将他安排火药厂，当个学徒。” 工部里面轻省的活计，也就火药厂会轻松不少。 “是，大人，您放心卑职会安排好的！”郑大使是真觉得这小子命好。 眼看着他们就要离开匠人所了，结果他遇上了大人。现在还能留下来，还好运道去了最热门的火药厂，这小子是个有福的。 “多谢大人！”男孩大喜感激道谢。 顾行晋又一一去看了几家，看到不少人都在办丧事，也怪不得那么多人今日请假了。 “林校尉，这一路多谢你的陪同。” 林义忠客气的笑道：“顾大人，您客气了，这是末将的职责所在。” 顾行晋也打算离开了，“林校尉，本官的事情也办完了，那就不打扰了。” “顾大人，那末将送你出去。”林义忠笑道。 “不用麻烦了，我们自个出去就成了。”顾行晋拒绝了林义忠。 林义忠见此就道：“不然这样，末将让侍卫护送你们一程。” “那就有劳了！”顾行晋见此就答应了。 随后林义忠就叫来了五名侍卫，“你们几个将顾大人护送出去，明白不。” “是，校尉！” 顾行晋既然打算走了，也就不多留了。看着目前的情况，恐怕这几日还有不少人来不了，他还要回去安排接下来的事。 “大人，您可回来了，尚书大人寻您呢！卑职和尚书大人禀报过，您去了匠人所不在工部。”廖副使见到他们回来了忙迎了上去。 “尚书大人寻本官，是有何事？”顾行晋询问道。 “卑职不清楚，尚书大人只交代了一句话，说您回来立刻去见他。” “嗯，知道了，本官这就过去。”既然问不出什么，顾行晋就决定先过去再说。 没多久，顾行晋就到了司务厅外。 差役一看到顾行晋，当即就道：“顾大人，您里面请。大人吩咐了，说您来了直接进去，不必再通报。” “嗯。”顾行晋随后就直接走进司务厅。 顾行晋进了司务厅，一看就尚书大人在，躬身行礼道：“下官，拜见大人！” “嗯，来了，坐下吧。”宋询抬头看了他一眼示意他坐下。 “多谢大人。” 顾行晋落坐完毕后，开口道：“大人，您找下官可是有什么事要吩咐？” “嗯，确实有事找你。”宋询点了点头。 “大人请说，下官听着。”顾行晋一本正经的道。 宋询看着他说道：“是这样的，昨夜发生的事，想必你也听说了。” “是的，下官今日就亲自去匠人所看了一遍。”顾行晋点点头。 宋询微微颔首，随后继续说道：“嗯，军器局的火器和盔甲这些。数量不能比平日差了，这点你要明白。” “大人，下官明白，虽然人少了一些，但任务量保证会补上，不会出问题的。”顾行晋承诺道。 顾行晋的承诺，让宋询脸色缓和许多，“嗯，保证数量，同时质量也不能差了。” 第365章 搜查 “自然，尚书大人您放心，下官保证不会出差错的。当然有少部分是不可能完美无缺的，只能说尽量保证。”顾行晋也实话实说了。 宋询微微点头，想着人手少也可以退后，“嗯，三日后就不会缺人，实在完成不了每日的数量，也可以摊派到后面，不急于一时。” 宋询虽然和顾行晋此人接触不是很久，但也知道他办事利索，短短几个月就能将军器局整理的井井有条，所以他对顾行晋也很看好。 自从顾行晋来了工部，确实给他省了不少事，让他感受到和之前的都不一样，怪不得能被陛下调来工部。 有能力又得陛下的赏识，这样的下属对他来说非常好用。 对于年轻的官员，他从来都是非常宽容的，也不会打压他们，只要不出错就成。 宋询满意的点点头，“嗯，顾大人办事很妥帖，本官本放心。你尽管做事情，遇上解决不了的问题，尽管去寻杨大人，或者本官。” “是，尚书大人！”顾行晋闻言道谢道。 宋询微微颔首，“本官这里也没其他事了，你先去忙吧。” “是，大人，那下官就告退了！”顾行晋微微拱手，之后就离开司务厅。 随后顾行晋又从其他地方，调配了一些人手，虽然现在人手还是紧缺，但这样搭建了一个草台班子，大家都明确自己的任务，一切流程进展的还算挺顺利的。 …… 就在顾行晋安排军器局事务时，四方会馆内，此刻的气氛是剑拔弩张的。 阿雷木直接挡在大周士兵面前，不允许这些人进去搜查。今天搜查的人，已经来了一波又一波。 如今更过分的是，居然要搜查他们的住所，大周的将士实在太过分了！ 阿雷木黑沉着脸，怒斥大周的将领：“你们大周什么意思，查了一次又一次！难道你们大周的待客之道，就是如此不成。” 曹安武对于暴怒的阿雷木，神情非常平静，语气平和的对他们说道：“阿雷木使臣，你莫要激动，本将军今日来此也是为了你们的安全着想。” 阿雷木真的是火冒三丈，阴沉着脸道：“你们大周这一天来了三次，哪有什么贼人。就是你们故意的，难不成我们住在四方会馆，还能够窝藏了你们大周的犯人不成！” 曹安武双手抱臂，笑着对他们说道：“阿雷木使臣，想必你们也听说了。昨夜京城混进一群贼子，已经死伤不少人。 陛下今日早朝时，就特别担忧使臣和匈奴单于的安全。所以特意让本将军，带兵前来仔细搜查，以防贼人藏于暗处，到时害了你们的单于就不好了。” 阿雷木看着眼前的大周武将，冷着脸道：“之前你们查过了，这里没有什么贼人。而且，四方会馆是你们大周的地盘，还有不少守卫，想必贼人还没靠近，早就被抓住了。 所以，这里不需要你们搜查，至于我们单于的安全，由我们自己负责。请你们赶快离开这里，莫要打扰我们单于休息。” 曹安武对于匈奴使臣，要赶他们离开一事，完全不放在心上。 不管今日这个匈奴使臣说什么，四方会馆，他今日是查定了！ “阿雷木使臣，那群贼子此刻恐怕躲在暗处，到时贼心不死，说不定会狗急跳墙伤了单于。我们将京城挨个搜查，本将军奉陛下的命令，搜查四方会馆。 所以，为了两国的邦交不受影响，也为了保护匈奴单于的安全，还请使臣莫要阻拦我等办差。” “你……我们已经说了，这里没有危险。也没有贼人，不需要你们搜查，这些我们自己能解决。”阿雷木看了一眼他身后带着武器的侍卫，强制压下怒火看着曹安武说道。 这些大周人，今日是来了一次又一次。明眼人一看，都看得出来，他们根本不是什么为了，保证他们的安全才来的。 就和国师说的一样，大周这次是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借着搜查贼人的名义，想要查探他们匈奴的情况才是真的，一看他们就是不安好心。 曹安武见阿雷木发脾气，对此他毫无波澜，他想办的事就没有办不成的。 于是看着阿雷木，笑容满面的说道：“阿雷木使臣，这是我们大周秉承着负责任的态度，诸位住在四方会馆内，我等肯定要保护你们的安全。 所以四方会馆一定要检查一遍，免得贼人藏身于此处，到时危害到单于的安全，到时影响到两国的关系，你我都担待不起。 如今使臣你这样一直阻拦，不让我们进去查贼人。莫不是那群贼人，与你们匈奴怕是关系匪浅！” 阿雷木顿时脸色一变，随后就怒斥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呢！什么叫那贼人，与我们有关系！你莫要血口喷人，我等虽然如今在大周的国都，可却不是你们大周的臣民。” 曹安武仔细观察着阿雷木的神色，语气淡漠的说道：“使臣大人，你好像很慌张。不然，你何至于一直阻拦，不让我等搜查一遍。” 阿雷木闻着一僵，接着就梗着脖子道：“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什么时候慌张了！你们这群大周人，不过是想以此借口，想要搜查我们的住处。” 之前曹安武真是这个想法，但是现在他深深地怀疑。昨夜的贼人，恐怕和这群匈奴人，是脱不开关系的。 当然，这是曹安武的揣测罢了！至于为何有这个怀疑，就是那些贼人肯定有猎接应的人，不然何至于一直查不到，这些贼人藏身在哪，肯定是有人给她们打掩护的。 九门提督可都在挨家挨户的排查，已经在京城撒下天罗地网。城门处也紧急布防，仔细搜查。就是现在这样的查探，都抓不到那群贼人，没有其他同伙说出去都人信。 “阿雷木，让他们查！”乌维曼此时从室内走了出来。 “单于，咱们……”阿雷木不赞同，如今他们住在四方会馆。 那就代表了这里是他们匈奴使臣的地盘，如何能让大周的人随意搜查。 乌维曼只是轻轻的抬了抬手，阿雷木顿时就闭嘴了。 “曹将军，你查吧！最好能找出贼人，这样孤的安全也能有保障。阿雷木一直不同意，也是因为怕影响到孤，既然孤知道了，肯定要配合一二，不然随意被扣上和贼人同伙，我们这几十号人势单力薄，有嘴也说不清了。” 对于匈奴单于言语中的暗讽，曹安武仿佛没听懂一般。 满脸笑容的道：“乌单于，末将奉陛下的命令，查出此地的贼人，所以需要搜查四方会馆，需要你们配合一二。”曹安武对匈奴单于说话倒是客气了不少。 “那你们查吧，早日抓到贼人，孤也能安心一点。”乌维曼坦然的说道。 “乌单于，那我们就开始了。”曹安武提醒了一句。 “嗯，曹大人请便，孤的人不会阻拦你们的。不过，孤希望这次查完，不希望再有下一次！”乌维曼的语气很严肃的道。 曹安武一本正经的，看着乌维曼说道：“单于，关于这点你尽管放心。末将等人今日来四方会馆，就是为了保证匈奴单于和使臣的安危，绝对不会给你们造成困扰的。” 话音刚落，曹安武就对手底下的侍卫们吩咐道：“你们几个去仔细搜查，记住，不要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是，将军！”侍卫们挺着胸膛齐声应道。 “单于……”阿雷木见大周的士兵，就这样堂而皇之的，进了他们的住处。 乌维曼神情冷漠的看着曹安武，然后才说道：“阿雷木，你觉得今日不让这些大周人去搜查，你觉得他会善罢甘休？既然他们一定要搜查，那就让他们搜查好了，咱们没什么见不得光的！” 听着单于的话，阿雷木只能黑着脸就对曹安武说道：“你让你的人小心点，别弄坏我们的东西。里面有不少宝贝，都是要贡给你们大周皇帝的。如果弄坏了，到时就是杀了你们，都不够赔的！” “使臣，你尽管放心，末将这就交代他们，让他们下手的时候小心点。” 曹安武见阿雷木这么说，随即就吩咐道：“你们记得动作，都给我轻点。别弄坏了使臣们的东西！” “记住了，将军！”侍卫们纷纷回了一句，手上的动作倒是放轻了一些。 乌维曼看着他们搜查，只觉得闹心，“曹将军，你们自便！” 随即乌维曼就直接离开，他没兴趣在一旁看着。 “单于……”阿雷木下意识的喊了一句。 “阿雷木，你在此看着他们，别弄坏了匈奴的珍宝！” “是，单于！”阿雷木大声应下。 曹安武看着匈奴单于离开的背影，没有出声说话。 阿雷木怒视了一眼曹安武，朝他冷哼了一声。眼神紧紧的盯着那群侍卫的手，免得碰了不该碰的东西。 “小心点，这些珍宝都是给你们大周皇帝的，弄坏了你们赔不起……” 第366章 满城风雨 “曹将军，记住你们是查找贼人，那么自然没资格翻动其它物品！”乌维曼见那群侍卫一副要抄家的架势，顿时眉头紧蹙。 “乌单于，您请放心。末将的这些属下，下手都有分寸的。”曹安武笑着回道。 乌维曼闻言没有再说话。 “常明，开始吧！”曹安武下令道。 “是，将军！”一旁的小将应道。 “你们几个去这里，那里！”程常明一声令下道。 “是！”一群侍卫各自分配好开始搜查。 阿雷木看到这一幕，强忍着怒火，看到那群人居然连包袱都检查，顿时忍不住了。 “曹将军，你不要太过分了！” 曹安武笑眯眯的上前，拍了拍阿雷木的右肩膀，“使臣，莫要激动，这是我等也是职责所在。这一切，都是为了乌单于的安全，还请你见谅。” 阿雷木觉得这只手，非常的碍眼，咬牙切齿道：“那你们这是搜查贼人吗？这难道不是抄家！” 乌维曼也双眼冷漠的看着曹安武，“曹将军，你应该给孤一个答复。” 曹安武闻言一脸恍然大悟，然后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朝他们笑了笑。 “乌单于，抱歉，我们这些弟兄们平日里，都是抄家所以抄习惯了！这不是一时间，竟然忘记了，不能如此，实在抱歉，末将这就让他们改过来！” 随即就冲着程常明吼道：“程常明，你们什么脑子，这是抄家吗？这不是让你们搜查有没有贼人，快给本将改过来！” 程常明一脸憨笑的道：“将军，这不是我们忘记了，平日里抄家抄习惯了，这弟兄们一时间竟然忘记了。末将，这就让他们改一改，使臣们，实在抱歉。” 乌维曼冷着脸没有出声。 阿雷木实在是想揍人，可如今却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明知道他们是故意的，还只能在一旁克制着。 “还不快点，让他们停下！”阿雷木看着他们还在翻找忍着气道。 “对，差点忘记了正事，这就让他们停下！”程常明拍了拍脑门一脸恍然大悟的道。 程常明看着差不多了，就冲着他们朗朗道：“你们干什么呢！快停下，让你们来搜查贼人的，不是让你们来抄家的，先停下来！” 一群侍卫一听程小将军的命令，就停了下来，一脸懵逼的看着他们，“程将军，咱们平日里不是都这么干的吗？” 曹安武毫不客气的拍了一下他的脑袋，“废话，这那里是在搜查贼人，你们这是在抄家，别把平日做都事，带进来这里！快点仔细搜查下，有没有贼人藏在这里！” 程常明被打了也不生气，反而憨笑道：“将军，卑职太笨了，又惹您生气了。这就让他们停手，嘿嘿……” 乌维曼哪里看不出来，他们这是故意的，一唱一和的。 程常明说着就朝那群侍卫喊了一句，道：“你们几个注意点，今日不是抄家，是搜查贼人。王三你翻什么包袱，这里能藏人吗？快点仔细干活，别偷懒！” “是，小将军！” 曹安武随后就朝乌维曼笑了笑，“乌单于，您尽管放心。他们这是不习惯，现在已经改过来了，不会再乱翻你们的物品了。那些大箱子，还是要仔细查查，不然藏在里头就不好了！” 乌维曼冷漠的说道：“哼！” 曹安武对此充耳不闻，“常明，你们几个动作小心点，莫要弄坏了使臣们的物品。大件的箱子记得仔细检查，别给贼人有机可乘。” “是，将军！”程常明随即就让底下的人动作轻了不少。 曹安武很真诚朝他笑了笑，“乌单于，您尽管放心，我的这些手下，不会损坏您的物品。” 对于曹安武的笑容，乌维曼不为所动，冷着一张脸站在一旁看着。 “慢着！阿雷木，这是什么意思？”乌托这时回来看到一群大周人，翻动他们的物品，直接一把将离他最近的侍卫给扔了出去。 “乌托，住手！这是单于同意的。”见到这一幕，阿雷木内心一阵叫好，大周人就是讨人厌。 “单于，怎么能同意让他们搜查……”乌托只觉得来了大周，他们一直憋屈的要死。 如今居然还要翻看他们的行李，而单于竟然同意了他们这种无理的要求。 “单于，可真是您同意的？”乌托不敢置信的问道。 “是孤同意的。”乌维曼语气冰冷的回道。 “单于……” 曹安武见匈奴人在那叽里呱啦的，说了一大堆的匈奴语。他是一句也听不懂这些鸟语，但是没关系，他是带了翻译来的。 “高光耀，他们说什么呢，你翻译下。” 高光耀立刻翻译了一下，“将军，那傻大个听不懂大周话，不知道他们的单于，已经答应让咱们搜查的事，如今他们正在说这件事呢。” 曹安武见那被扔出来的侍卫，没受什么伤，就道：“原来如此，你将我们之前说的话，用匈奴语翻译一遍，告诉他们，这是为了他们的安全着想。还是不同意大火花，那只能先去顺天府走一遍了。” “是，将军！”高光耀随后就把将军的话翻译了一遍。 乌托等人最后只能黑着脸，只能退去一旁，双眼充满怒火的怒视着曹安武。 曹安武对此无动于衷，反正又不能把他怎么样，被这么看两眼又不会死。他就喜欢这种，别人想干掉他，却拿他没办法的感觉！ “你们几个继续干活，别耽误时辰，咱们还要去下一家呢！” “是，将军！”侍卫们又重新开始。 半个时辰后，搜查的侍卫们，陆陆续续回来汇报。 “将军，没有找到！” “将军，没有藏匿的贼人……” 曹安武面色这时有些难看了，不过，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然后朝乌维曼抱拳道：“乌单于，末将打扰了，既然此处没搜查到，那我等就去其他地方继续搜查，告辞！” “曹将军，慢着！”乌维曼出声道。 曹安武闻言就停下了脚步，“乌单于，你可还有事。” “你替孤给你们大周皇帝传达一句话，对孤要求的条件不给一个答复，那么两国就到此为止。 而不是接了我们递上的国书，反而将远道而来的客人，晾在一边不管不问。如果大周要继续打，那么我匈奴分配到底，绝不会再与大周和谈！” 乌维曼已经看出来了，大周没有与他们匈奴和谈的心思，所以也不想在大周耗费时间了。 曹安武闻言眼神直视着乌维曼，然后笑道：“乌单于，这几日我们陛下比较繁忙，所以，关于两国和谈这等大事陛下自然要多多考虑。不过，您所说的，末将会转达给陛下的。” 乌维曼冷哼了一声，“哼，孤给你们皇帝递了国书，却如此的轻慢孤。实在不当人子，大周皇帝如此傲慢，算得上哪门子的天朝上国！” 说罢乌维曼不再搭理他，直接大步离开。 曹安武听着感觉有点迷糊，什么叫递交了国书，之后就召见过了匈奴使臣和匈奴单于了，怎么被说成了态度轻慢了？ 随后就带着侍卫离开了四方会馆，去下一处继续搜查。 …… 阿雷木见曹安武带人离开后，又过了一会儿才重新返回。 “阿雷木，你确定这样的搜查，不会被发现？”乌维曼问道。 “单于，您尽管放心，他们已经通过暗道，转移出城了。大周就是将整个京城翻个底朝天，也抓不到的。”阿雷木自信满满的道。 乌维曼闻言就放心了，“嗯，可惜了，没能抓到张三发，以后怕是没有机会了。” 其他人也觉得可惜，毕竟动用隐藏二十多年的暗线，结果却不尽如人意。 “单于，想来仔细审问，应该也能问出来一些。”阿雷木已经打定主意，一定要从刘匠人口中逼出点有用的东西。 乌维曼叹了一口气，颔首道：“只能如此了。” …… “你们查的如此！” “将军，翻找了大半个京城，没查到！除了外城，就剩下一些大人们的，还没查……”搜查的侍卫们低头禀道。 曹安武越搜查下去，脸色越发的难看，京城就这么点大，那群人到底躲到哪里去了。 “继续查，拿本将的手令，一户一宅的查，势必要将他们查出来！”曹安武冷着脸道。 “将军，这样大举搜查，会不会让大人们不满，毕竟……”程常明在一旁提醒道。 曹安武对那些素食餐位的很是看不上眼，说起那群人就满脸嘲讽。 “不满？不满什么，难不成他们还想窝藏朝廷钦犯不成！查，继续给我查，不要放过任何一个地方！有什么事，本将担着！” “是，将军！”侍卫能铿锵有力的回答随后四散搜查。 一时间搞得京城里满城风雨，对此不少勋贵和世家们，都是抱怨连连，曹安武奉命办差，却不给他们一点情面。 曹安武如此野蛮做法，一时间将在朝为官，不少年纪大的大臣们，气的纷纷派人去请太医。 第367章 暗流 曹安武奉旨搜查整个京城的事，也传遍了整个京城，京城的百姓们，都被这个情况吓得人心惶惶。 京城的勋贵们，真觉得没事找事。不过就是工部的一个军器所，遭遇了袭击，死了十几个匠人。这等贱民没了就没了，又不是什么大事。 没想到陛下竟然如此劳师动众，先是让九门提督城门处排查，又是让曹安武带队在京城四处搜寻，搞得人仰马翻的。 一时间惹得大家私底下，对此抱怨连连，但也不敢当面说什么，毕竟是陛下下的旨意，他们可不敢得罪皇帝，只能在曹安武搜查时配合一番。 有些对朝廷大事敏感的人，虽然也不喜这种搜查方式。但也明白陛下的想法，这些人其实冲着军器局的火器去的。 京城内竟然有此神通广大，潜藏在暗处的隐患，自然是要连根拔除，这次只是死了几个匠人，那下次被对方得到火器，死的就不是这么几个匠人了。 而这一切如今还是敌暗我明，到底是谁干的都不知道，试问哪个皇帝能够安心。 就是朝中的大臣们，见识过火器的威力后，也是忧心忡忡。就怕哪个不开眼的，给他们来一颗到时就死无全尸了！ 当然不少人，内心还有隐秘的猜测，莫不是几位王爷中的谁搞出来的，但这话大家都不敢说出来。 …… 魏王府 魏王自然也听到了风声，“胡师，你说曹将军搜查到孤府上时，孤该怎么办？” 当然不止王爷在猜测，到底是他的哪个兄弟。其他王爷也在派人暗查，到底是他们的哪个兄弟，竟然胆子这么大，老头子都还好好的活着，现在就敢打上工部火器的主意了。 虽然这等利器，大家都非常眼馋。可他们明白父皇对此物的重视。 他们就是有想法，也一直都不敢有所动作。那群工部外执勤的禁卫军，可不是吃素的。 听到魏王这么问，胡良仔细想了一下，“魏王殿下，齐王他们打算如何应对？” “派出去的人，此刻还没回来呢。”魏王一边悠闲的喂鱼一边说道。 胡良仔细衡量一番后，才道：既然曹将军奉旨办差，那就让他查好了。” “只能如此了！”说实话魏王也不乐意，让他有种被抄家的感觉。 可却是父皇的旨意，他也不违背。 魏王认真的看着胡良说道：“胡师，你说到底是何人，昨夜袭击了军器局的匠人所。如果这人，是孤的那几个兄弟，倒是藏的挺深的。竟然有如此本事，躲过朝廷的追查，藏的这么严实。” 胡良之前也猜测过，会不会其他王爷做的。 “殿下，可能不是其他几位王爷。是几位王爷的话，总会留下蛛丝马迹的。” 魏王一想也对，确实如果是他的那帮兄弟，他不可能没得到消息。 胡良又接着说道，“殿下，军器局的匠人所遇袭一事，还有一名匠人被贼人绑走，老夫猜测他们，为了火药厂火器的配方去的。” 魏王一把撒光手里的鱼食，转头看着胡良说道：“胡师，你的猜测与孤一样，孤也是这么想的。 孤离开皇宫就听说本来被绑的人，应该是造出手雷的张三发。父皇给了火药厂的匠人们一笔赏银，那匠人重新换了个住处，不然今日被抓的就是他了。” 说罢看着胡良又补了一句，“不止孤这么想，朝中的人也都是这么想的。” “殿下，那到底是谁，有这个胆子硬闯……”胡良没将大逆不道的话说了出来。 魏王微微摇了摇头，“孤也不清楚，既然不是孤的那群兄弟，想来应该这京城里还藏着什么。” 说到这里，他的眼里也闪过一抹锐利。 胡良一想那几位王爷，平日里的行事作风，还有以他对几位王爷的了解，确实不可能做出夜探军器局的事。 胡良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殿下，莫不是其他人，比如那群匈奴。他们可是第一时间，感受到手雷威力。 会不会这次来京城，就是为了手雷的配方，这才有贼人夜袭匠人所。” 魏王想都不想直接反驳道：“这不可能！” 胡良见他这么斩钉截铁，随后就道：“殿下，您怎么觉得不可能？” 魏王随即就解释道：“匈奴使臣被困在四方会馆内，今日早朝时，父皇就曾召见过，昨夜在四方会馆站岗执勤的将领。都没有人发现匈奴有动静，所以，不可能是他们做的。” “原来如此，那这样的话，确实不可能。”胡良得知情况后，也感觉不可能了。 不过那五个贼人，其中有一人还受了伤。加上他们逃走的时候，又绑走一个大活人。 不可能做到悄无声息的，在重兵把守之下的四方会馆来去自如。 那到底会是谁呢？胡良想破了脑袋都想不到，到底是谁。 难道有人起了谋反之心…… 胡良一下子被自己猜测，吓了一跳！看了一眼魏王，没有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魏王深吸一口气道：“不管到底是谁，如今咱们要做的，就是配合曹将军的搜查。孤的那几个兄弟，怕是会借此机会，暗害孤。” “殿下，说的是，确实要防备一二。”胡良觉得这样的决定很明智。 魏王想到这里就觉得事情严重了，立刻下令道：“管家，你先安排府里的下人，仔细检查一遍府内的情况。别被人钻了空子，被人给陷害了。” “是，殿下！奴才这就去安排。”管家也在一旁听的明白，这件事的重要性。 不然，等待他们的，是落不到好下场了。 管家连忙安排好府内检查，又将这个消息禀告给王妃。 魏王妃得知后，立刻就让自己的贴身嬷嬷，在后院仔细检查，顺便也清理一下后院…… 其他有权有势的人家，也基本上和魏王府一样的操作。 就怕到时被曹将军查出来，对他们不利的事。谁知道，他们会不会，被人给栽赃陷害了。 就先在府里大扫查起来，不少官员的府邸，虽然没查到什么人命关天的的事。 倒是一时间也查到不少，内宅里上不得台面的阴私手段。 以至于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京城内的牙行，一下子多了不少，从高门大户发卖出来的哑巴。 …… 京城 一处民宅内 “大人，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办。”面对这样地毯式的搜查，迟早会找到他们这里的。 背着光看不清面容的人，沉吟半响才道：“人可都已经安排出城了？” “大人，全部从暗道出城了，此刻应该已经启程了，是小的亲自送他们离开的。”那躬身的人此刻道。 “那就好！”闻言暗处的人松了一口气。 “大人，咱们可要将暗道给毁了。” 暗处的人一听将暗道给毁了，内心升起了犹豫。在京城行动的艰难，这可是花了三代人，才挖出来的心血，此时一举毁了，几十年的心血就毁于一旦了。 要知道为了这条暗道，可都是他们日以继夜，一铲子一铲子，小心翼翼亲自挖出来的。每一代都是除了管家外，再无其他人知道。 最终那人想到被发现的后果，咬咬牙道：“管家，你去将暗道毁了吧。” 管家解释道：“大人，那暗道为了安全，挖凿的时候就专门加固，毁了恐怕就被发现了。” 那人下定决心就吩咐道：“能毁就毁了，实在不行先伪装下，曹安武快到了。” “是，大人！”管家随即就出了书房。 …… “将军，现在剩下内城和南城没有搜查了。”程常明抬手擦了一把额头的汗水。 这大半天下来，可是把人累惨了。有不少弟兄们都快扛不住了。 曹安武没想到搜查了大半个京城，竟然还没查到，阴沟里的老鼠实在能藏。 “医馆和药铺什么情况。”曹安武喝了口水问道。 程常明禀道：“有百十个买伤药的，不过，都没有右肩膀受伤的。” “还真是能藏！林义忠真他娘的废物，就五个人还留不住人，连跟踪都能跟丢了！”曹安武低声骂了一句。 程常明也是这么觉得，要是林义忠有点能力紧追贼人，他们今日何至于，要闹得的京城满城风雨。 曹安武此刻才问道：“在四方会馆内，你们可有发现伤药，带血的绷带，衣物之类的东西？” 程常明摇了摇头，“属下令他们仔细搜查了，没有打针这些，将军想来和匈奴应该关系不大。” 曹安武回想着当时的情况，“不见得没关系。本将军倒是觉得，此言为时尚早了！” “将军，此话怎么说，难不成匈奴使臣有问题。”程常明非常疑惑，可他们当时又没查出来有什么异样的，这还不能证明没关系吗？ 曹安武非常相信自己的直觉，当年就是凭借着直觉，让他躲避死里逃生。仔细回想了一下，让他内心有一种怪异的感觉。 接着就反问程常明，“难道你不觉得，这一切就像提前准备好的，就等着你了？” 第368章 发现 曹将军的话让程常明听的一头雾水。他又仔细回想一遍，在四方会馆发生的事，他倒是曹将军说的那种直觉。 一切都不是挺正常的吗？要是他遇到这种情况，也会这么激动的。不过，既然曹将军这么说，肯定是比他看的更远。 “将军，那咱们可要返回，重新再查一遍……” “哎呦……” 程常明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曹安武敲了一下脑袋，忍不住叫出声来。 程常明吃疼的摸着头，“将军，您好好的为啥敲末将的头。” 曹安武下手自然不轻，看他这副模样，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 “老夫，这是想看看，你这脑子里装的草，还是豆腐渣。” 程常明他直肠子，没那么多弯弯绕绕，朝着曹安武笑道：“将军，末将脑袋里没有草的，也没有豆腐渣。” 曹安武睨视他一眼，“所以，本将军觉得，你就是一个没脑子！” “末将，也不是没脑子的。既然有问题咱们回去再查一次，不也是应该的嘛……”程常明在曹安武的眼神下，越说声音越小了。 曹安武瞪了他一眼，“还说你有脑子，你现在再回去查，能查到什么。他们早就准备好了，想让你看什么就看什么！” 程常明这才明白将军的意思，恐怕那群匈奴人，早就准备好等着他们了，第一次都查不出什么来，再回去查也肯定没有线索了。 “将军，你莫不是怀疑，昨夜那件事和匈奴脱不开关系？” “你这脑子，看来还不算太笨！”曹安武淡淡的说了一句。 程常明说着就要去抓人：“将军，那不然末将返回去，将他们全部抓起来……” “程常明，你站住！”曹安武呵了一句。 “将军，怎么了？末将还要去抓人……”程常明他还急着去抓人。 曹安武被这小子，气的头都疼了，尽量平复了下气息，才道：“你小子……老夫让你去抓人嘛？” “没有！”程常明他自己想去的。 曹安武看着他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程家那么多精明人，就出了这么一个耿直的憨货。 “你想以什么罪名抓捕他们，匈奴使臣可不是你想抓就能抓的，扯上两国之间的关系，到时你坏了陛下的大事，你们程家就等着倒大霉了！” 程常明一听就停了下来，“那将军，就这样放着不抓了？” “你抓什么抓，干活去！”曹安武呵斥道。 程常明有些不解，“这样不抓，岂不是让他们跑了……” “这不是你该管的，你现在就是继续搜查，将昨夜的贼人找出来！至于其他的，你不懂就回去，和老爷子好好学一学。记住，少说话！”曹安武都怕被这铁憨憨气死， “常明知道了，曹将军！”程常明看着曹将军脸色很难看，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曹安武见他老实了，也就不再和他废话，免得又惹出事来。 当即就下达了命令，“大家休整的差不多，继续搜查，不放过任何一个贼人……” “是，将军！” …… “将军，这是工部卢员外郎的府邸，他是主管水利的。”高光耀站在卢府门前提醒了一句。 曹安武打量着卢府，看着府邸就不大，都是同朝为官的，便打算走个过场就是了！ 卢竹菖今日特意请假，所以此刻早就敞开大门，在府前等着曹将军他们到来。 现在一看到曹安武，卢竹菖忙上前行礼道：“下官，工部员外郎卢竹菖，见过曹将军！” “卢大人，不必多礼！”曹安武见他态度如此，心情也很是不错。 接着曹安武也不拐弯抹角的，“卢大人，本将军这次来做什么，想必你也是清楚的。“” 对于陛下下的命令，他也是知道的。不然，他也不至于，今日特意请假回来。 “是的，下官知道。”面对曹安武的话卢竹菖恭敬的回道。 曹安武也不想废话，既然他清楚，他便直接道：“那本将军，也就不废话了。陛下下旨全京城搜查，所以，例行公事，还请卢大人你配合一二。” “下官一定配合，曹大人您里面请。”卢竹菖点了点头答应道。 “常明，你先带人去查查。”曹安武随即就吩咐道。 “是，将军！你们跟我进去！”程常明带着一队人直接进了卢府。 “卢大人，有什么不当之处，还请谅解！”曹安武看着手下的人进去后和卢竹菖说道。 卢竹菖一旁笑道：“理解，理解！曹将军，不如你我也一起进去！” 曹安武摇了摇头，“不必了，常明你进去！” “是，将军！” 程常明答应后，就一小队人马进了卢府。 卢竹菖见此情况，就道：“曹将军，里面请！” “多谢，卢大人。你有事忙的话，就尽管去，不用这么客气。”曹安武看了他一眼说道。 卢竹菖朝他略微腼腆的笑了笑，然后解释道：“曹将军，下官的家眷都在老家，京城就住下官一人。所以，今日是特意请假回来的，也就没什么事了，将军请。” 见他这么说，曹安武也就点点头，“那就有劳卢大人了！” “请！”卢竹菖笑着道。 曹安武也不再耽误，就走进了宅子里。宅子也就是一个勉强两进的格局，虽然算不上多好。但是，京城居大不易，能有宅子已经比大多数人强了！ 曹安武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只能是没话找话，打量一圈后夸了几句。 “卢大人，你这宅子，布局风水真不错，宜居养气。” 卢竹菖对这话倒是很赞同，这里风水挺不错的。 “确实挺好的，这宅子是我爷爷，当年花光了家里的积蓄，也出了两代读书人。” “那确实不错，诗书传家才是根本！”曹安武本来是没话找话。 如今倒是有点羡慕了，朝廷没有打仗他们这些武将，下一代也只能转而习文了。 “将军，里头没有发现！”这时程常明从里头出来禀道。 “嗯，那卢大人，既然已经好了，我们就不打扰了。”曹安武朝他点点头。 “好的，曹将军，您辛苦了！”卢竹菖笑盈盈的道。 “办差何谈辛苦，告辞！”曹安武朝他抱拳一礼直接带着人离开。 “跟上！”程常明随即就挥手道。 “曹将军，您慢走，下官就恕不远送了！”卢竹菖微微拱手道。 “不必送了，咱们走！”曹安武带着人继续往下一家。 “将军，小的有发现！”这时一名侍卫匆匆跑了出来。 曹安武闻言，顿时停下脚步，眼神也下意识看向卢竹菖。 卢竹菖内心一紧，面上还是一片坦然。见曹安武看着他，还朝笑了笑。 侍卫也有点激动，一点也不害臊的回禀道：“将军，小的方才尿急，又没看到茅房，正好有一小片竹林就方便一下。 然后小的不小心被绊了一下，就踢了一脚，没想到突然出现了，一个大洞。” 只要能找到线索，谁就能拿到十两银子。说不定因为这个洞，他就能拿到十两银子，这样他的赌债就能还了。 大洞！ 曹安武眼神顿时带出几分锐利，看向卢竹菖，“卢大人，你的府邸，本将军还要再仔细的看一遍。” 卢竹菖表情凝重的道：“曹将军，下官在这里住了这么多年都没发现，能不能随将军您去瞧瞧。” 曹安武仔细打量他的表情，过了好一会儿，朗声笑道：“行呀！卢大人，那咱们就一起去瞧瞧吧。” “你叫什么名字！”曹安武本想让他带路，一时不知道他的名字。 “将军，小的叫黄世仁！”那侍卫立刻报上自己的名字。 “黄世仁，不错，好名字！既然是你发现的，那就你前头带路！”曹安武夸赞了一句。 “是，将军，走这边！”黄世仁得了夸赞喜笑颜开的道。 “卢大人，咱们走吧！”曹安武看向卢竹菖。 “请！”卢竹菖微微颔首。 一炷香后 “将军，就在这里了！”黄世仁带着他们进了假山。 闻到那股埋汰的味道，就算是厚脸皮的黄世仁也有点尴尬了。 曹安武自然也闻到那一股味道了，只是打量他一眼，没有说什么。 往前走了两步，曹安武就看到那个洞了，确实挺大的，低头一看深度，因为假山里的昏暗，也能看得出来不是很深，大概就一米五左右。 “说说看，你是怎么发现的。”曹安武视线看向黄世仁。 黄世仁解释道：“大人，小的被绊了一下，一生气就踢了一脚。然后这个洞，它就突然出现了！” “卢大人，你可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曹安武问道。 卢竹菖自然也看到了，神情认真的说道：“曹将军，不瞒您说，下官也是第一次见，要不是这位黄兄弟发现的，还真不知道，原来这里还有个这么大的洞。” 曹安武此刻看向卢竹菖的眼神。透出几分锐利。 卢竹菖倒是两眼清正，见曹安武看着他。“曹将军，怎么了？” 曹安武没有回话，就直接下令，“仔细查看假山内，有没有隐藏的机关。” 第369章 秘密通道 得了命令，程常明就一口应下。“是，将军！” 程常明就是再憨厚，此刻也看出来假山有个这么大的洞，根本就不不是正常的情况。 程常明随即就命令道：“你们几个仔细搜查，看看有没有什么机关之类的！” “是，程校尉！”一群侍卫答应道。 很快一伙人，就开始地毯式的寻找…… “曹将军，您怎么一直看着我？”卢竹菖见曹安武看着他，有些许不自在的笑了笑。 曹安武这时开口再次问道：“卢大人，假山内的情况，你真的没发现？” 卢竹菖闻言只能一脸无辜的道：“曹将军，下官能说真不知道吗？这个洞要不是您这次来我府上，下官还没发现呢！” 曹安武自然是不相信，卢家在这里几十年了，不可能会不知道这条暗道。 他手下的黄世仁，只不过是想找个偏僻的地方，就这样的方式发现了，让他如何相信。 卢竹菖自然也看到他眼底的怀疑，只能颇为无奈的道：“曹将军，下官在京城也才五年，您想想平日里，哪里会有人在假山上爬上爬下的。” 曹安武打量他一会儿就笑道：“哈哈哈！卢大人，本将军可吓到你了！” 卢竹菖一愣很快，回神笑了笑，“没有，曹将军您说笑了！” 曹安武随后又继续问道：“卢大人，你觉得这个洞内会发现什么？” 卢竹菖温和的笑了笑：“曹将军，你这是为难下官了！下官也是第一次知道，这假山上还有个洞。至于里面有什么，下官真的不清楚。” 曹安武仔细打量着他，之后就也笑道：“卢大人，你说的对，等一下就能知道了！” “曹将军，您说的对！”卢竹菖附和的点了点头。 曹安武不再与他搭话，眼神看向忙碌的侍卫。 卢竹菖看了一眼曹安武，随后眼睛看向假山外的管家。 管家这时微微点头。 卢竹菖回首站在一旁看着。 “将军，找到了！” 曹安武闻言就走上前去，看到是一个被毁坏了一大半的机关。 “可还能用？”曹安武看着破碎的机关。 程常明伸手用尽全身的力气，勉强才将让机关转动。 “咔……咔嚓……” 难听的声音传来，假山里的洞此刻才完全合上了。 曹安武抬头看了一眼卢竹菖，心里说了一句，还真是面不改色。 随后又换了个方向，又用力按了下去，之前合上的口子，又重新出现了！ “你下去瞧瞧！”曹安武看着那个洞口，随后就指派黄世仁下去。 “我？”黄世仁指着自己的鼻子。 “自然，难道你不愿意？这里是你发现的，你就不想下去瞧瞧？不争取一个机会，好好表现表现，争取拿个最大的功劳？”曹安武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他。 是了！曹将军说的非常对。既然这里是他发现的。如果能查到有用的，那岂不是功劳他最大！ 何必将自己的功劳，分一半给别人！ 黄世仁一听曹将军这话，顿时摩拳擦掌的，一脸的跃跃欲试，准备一展身手。 这说不定就是个光宗耀祖的机会，黄世仁兴奋的难以抑制，激动的保证道：“将军，那这件事就交给小的了！” “嗯，好好干，本将军很看好你！”曹安武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励道。 能被将军委以重任，黄世仁更是激动了！ “将军，您放心。小的，一定保证将底下的情况，打探的清清楚楚！”黄世仁昂首挺胸的拍着胸膛道。 “嗯，本将军相信你，好好干！”曹安武满脸欣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黄世仁此刻也是信心十足，一顿摩拳擦掌后，就顺着洞口，慢慢往下滑…… “常明，你跟上黄世仁，注意安全！”虽然程常明比较憨厚，曹安武对他的实力，还是非常相信的。 “嗯，曹将军，你放心吧！”程常明就直接跳了下去，接过早就准备好的火把。 黄世仁看到程校尉竟然也下来了，这不是说交给他的吗？ 怎么突然间，曹将军又变了？ “你们两个在底下，记得互相照顾，莫要莽撞了！”曹安武嘱咐道。 “知道了，将军您放心吧！”程常明回了一句。 接着就催着黄世仁往前走，“黄世仁，你赶紧走！” 黄世仁一看这样，只能继续往前…… “曹大人，这里头不知里面什么，这样直接下去，如果遇上了什么岂不是完了！” 曹安武听着卢竹菖的话有点想笑，“卢大人，你尽管放心。下面是什么情况，咱们等着就行了。” 卢竹菖微微颔首，“曹将军，说的是。” 随后就站在一旁，神色自然的看着。 一炷香后 程常明的声音就传来了，“将军，底下是一条半人高的通道，弯着腰就能走。至于通往哪里太暗了，看的不是清楚，还要往里面走一点。” 曹安武看了一眼卢竹菖，冷肃着脸，“那你带一小队人，继续往前走，直到尽头！” “是将军，末将这就继续往前！”程常明点点头，又重新返回到洞内。 黄世仁张了张嘴，本想说他不下去了，最后还是咬咬牙，跟上了程常明的步伐…… “卢大人，你说这个通道的另外一头，会通往哪里？”曹安武等程常明离开后，才开口问道。 卢竹菖失笑的摇头道：“是的，要是下官能知道就好了，没想到下官的府邸里，居然还有这样的秘密。曹将军，下官以后能不能，跟你们一起去瞧瞧。” 曹安武被他这话给逗笑了，“行啊，这可是你的府邸。” 程常明重新爬了出来，拍了下身上的尘土，“将军，我们大概走了三米左右，通道就被堵住了。” “堵住了。”曹安武重复道。 “是的，将军。想来形容之前，挖的人没继续挖，所以就留下了一个坑洞。”程常明点了点头。 “对！将军那堵死了，严严实实的！”黄世仁在一旁点头附和道。 卢竹菖这时开口道：“曹将军，会不会是藏宝洞。” “本将军，亲自去瞧瞧！”曹安武打算亲自走一趟，不看一眼他不放心。 “哎，曹将军！”卢竹菖叫了一声，却没能把人喊住，只能看着他下了洞。 曹安武到了地方，伸手摸了摸泥土，感觉泥土有些不一样。 仔细搜寻一遍，又没发现到底哪里不同，通道确实半人高，周边的墙壁垒石的非常牢固，不是一朝一夕挖出来的。 既然发现了，曹安武自然要知道这里通往哪里的，手里没有趁手工具的曹安武就起身往回走。 “将军，您出来了！”程常明看到曹安武，立刻亲自去将他给拉出来。。 曹安武拍了下灰尘，随后就对程常明吩咐道：“既然有发现，安排人下去挖一挖。” “将军，我去吧！”程常明闻言就道。 “行！”曹安武应道。 “你去拿个铲子来！”程常明对一旁的侍卫吩咐道。 “是，程校尉！” 卢竹菖见他们去拿铲子，忙道：“曹将军，既然已经尽头是泥土，下官倒是觉得没必要继续挖了！” 曹安武朝他笑了笑，“卢大人，本将军想试一试罢了，说不定还真能挖出一些宝贝。卢大人，这是怕本将军挖到宝贝了吗？。” “曹将军，您说笑了！”卢竹菖表情讪讪的说道。 很快铲子就来了，程常明亲自下了洞，拿起铲子对着洞里的泥土，一下子就是一铲子下去。 “嗯？”本来不在意的程常明，突然感觉有点异样。 “这位太简单了，没用什么力，就全挖下来了！” 程常明嘟囔了一句，接着又是一铲子下去，如铲豆腐一般毫无任何难度。 程常明越挖越感觉怪异，伸手在土墙上抓了一把，随后又拿起铲子，连着又去几个铲子下去 一炷香后，砰的一声，土墙就被他破开了一道口子。连着十几下，程常明轻而易举的，就将那一堵土墙，直接给拆的一干二净了。 等扬起的沙尘散去后，程常明连续呸了几声，才吐掉跑进最近的土。 接着就用灯笼照了了照，通道内还有很长的一段距离。此刻就是程常明都意识到不对劲了，哪家好人会浪费时间，挖这么长的通道。 要知道这半人高的地方，可是要一直弯着腰的。 程常明正打算往里走，听到上头传来将军的声音。 “常明，你里面是什么情况？” 程常明一听到将军的话，忙回道：“将军，方才那只是一堵土墙，末将将他们挖开了，里头通道还有很长。末将先往里头走一段，一探究竟，再和将军禀报。” 说罢程常明就提着灯笼，往里头走去…… 曹安武方才就有猜测，此刻更明白了底下的不简单。 “高光耀！” “是，末将明白！”高光耀立刻明白，曹将军要将整个卢府围起来。 当即就转身离开…… 卢竹菖自然也听到了，袖中的双手紧握成拳。 曹安武自然也听到了，然后看了一眼卢竹菖，“卢大人，不如咱们一起进去瞧瞧。” 第370章 直达城外 “曹将军，下官就不去了！”卢竹菖一听就拒绝他的提议。 曹安武看了他两眼，随后就道：“既然如此，那常明你就留下，陪着卢大人聊聊天，护着点卢大人。” 程常明虽然憨直，脑子有点不够灵光，但是明白曹将军这么吩咐肯定是有意义的。 当即就直接答应了，一脸郑重的回道：“将军，您放心，末将会护好卢大人的。” 卢竹菖一听连连摆手，温和的拒绝道:“不必了，程校尉，这里是下官的府上，不会有什么事的。你们有公务在身，还是去忙你们的公务即可，下官不需要人陪着。” 见他拒绝了，曹安武还是坚持道：“卢大人，你这府里多了一个洞，本将军不放心你的安危，还是让常明护着你的好。 这也是本将军的一片心意，你莫要拒绝了，而且此处查找的单纯乱糟糟的，还有不少乱石，有他跟着你本将军放心。” 接着就不等卢竹菖再次拒绝，就直接对程常明吩咐道：“你照顾好卢大人。” “将军，放心！”程常明回道。 “哎……曹……”卢竹菖来不及喊人曹安武已经下去了。 程常明朝他笑了一笑，见他差点摔了忙扶了他一下。“卢大人，小心脚下！” 卢竹菖差点被绊倒，脸上也透出几分难堪，“谢谢。” “卢大人，客气了！”程常明知道这些文官多是书呆子，身手不够灵活，见他差点被绊倒一点也不奇怪。 卢竹菖笑着点了点头，看了一眼那不远处的洞口。 接着他的表情，就透着几分尴尬，然后艰难的朝他笑了笑，才道：“程校尉，本官的肚子突然有点疼，所以要先去一趟茅房，就先离开这里。” 程常明虽然不够精明，但他可不傻，将军让他看着人。假山下还有一个那么长的通道，要是没问题的话，他都能将脑袋给拧下来当球踢。 “卢大人，那末将陪你一起去，末将也想去方便方便。” 闻言卢竹菖的表情，微微凝固了一下，很快又恢复自然了。 见他一定要一起去，卢竹菖还能如何，只能是先答应了。“ 那就麻烦你了，程大人！” 程常明不在意的说道：“这不算什么，卢大人你前头请吧！” “嗯。” 卢竹菖表情僵硬的点了点头，随即就往外走去。 另一边 曹安武带着人进了通道，大概走了一炷香时间，还是没有到头。 曹安武微微眯了眯眼，他倒要看看，这条通道到底是通往哪里的。 这时前头有一名侍卫，余光看到有一处有些奇怪。顿时就走了过去，捡起来一看，竟然是一块布条。 “将军，这里发现了一块带血的布条。” “拿过来，本将军瞧瞧。” “将军，您看。” 曹安武接过那块布条，看到了布条上是干涸的血迹，又看仔细看了看布条，没有什么灰尘，想来应该是不久前留下来的。 双手紧握着布条，此刻曹安武面色又严肃了不少，“继续往前，注意观察，看看还有没有其他线索。本将军倒是要看看，这条路到底通往哪里！” “是，将军！” “将军，这里发现了大量的脚印！”这时另外一名侍卫，也发现了异样的地方。 曹安武蹲下身仔细观察，地上的脚印，虽然杂乱倒是曹安武看得出来，这里头有不少人。 “别破坏脚印，继续往前！”曹安武仔细回想一遍卢竹菖之前的神情，随后冷着脸吩咐道。 接下来几人就看着地面，主动避开那几个脚印，又往前走了大半个时辰。 前头探路时间长了，本来有些丧气他错过那些线索的黄世仁，抬眼一看竟然看到前方有一道亮眼的光线。 抬手揉了揉眼睛，黄氏顿时大喜过望，忙朝身后处喊道：“将军，小的看到光了，咱们快到出口了！” 曹安武躬着身往前走了几步，偏微分拐了个弯，他自然也看到了。 “安静点，别瞎嚷嚷！”曹安武低声喝了一声。 这样瞎喊，说不定那群人就在前头。 黄世仁被曹安武的语气吓着了，当即闭嘴，不敢再开口说话。 “你们注意点，别发出动静！”曹安武低声警告道。 “走，继续往前，别掉以轻心了，说不定前，有埋伏的敌人等着咱们出去呢！”曹安武说了一句，就带着人往前走。 侍卫们也跟着放轻脚步，跟上曹安武…… 越是靠近出口洞的位置，通道的也变得越来越大。逐渐变成了，可以三人并排行走的小道。 曹安武停下脚步，在洞口处等了一下。仔细在一旁听着，外头没什么动静传来。随后才道：“出去吧！” 曹安武走出了洞口，看了下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是在一处山脚下，周围一片荒芜。 “你们两个去打听下，这里是哪里，顺道问下这里的人，这两天有没有陌生人人出现在此。”曹安武打量一圈后就吩咐道。 “是，将军！” “将军，这里有发现！”黄世仁叫道。 曹安武闻言一看是黄世仁，就走了过去，“你发现何物。” “大人，小的就发现了，这里堆放着不少的黑衣裳。”黄世仁本来还挺高兴的，蹲下身一看，竟然全是衣裳顿时大失所望。 又有点后悔刚才轱辘嘴了，将曹将军吸引来了。黄世仁在心里，恨不得给自己打了好几个巴掌，都是他这张破嘴！ 曹安武看着那堆衣裳问道：“翻翻看肩膀处可有破损。” 黄世仁顿时就感觉到，莫不是他又找到了线索，还真是老天爷眷顾他了！ “是，将军！” 黄世仁闻言兴奋的但翻找起来，但从没干活的黄世仁，面对这些衣服手忙脚乱的，就一堆的衣裳里翻来翻去，看看还有没有可能带着线索呢！ 曹安武正准备去瞧瞧其他地方，黄世仁突然兴奋的道：“找到了，找到了！将军，真的有破损，上头还带着血呢！” 曹安武立刻停下脚步，一把拿过那衣服确实在右肩，上头的血迹还没干透。那说明这群人，应该是不久前才离开。 曹安武夸赞了他一句，“不错你这次立功，本将军记下你的功劳了。” “多谢，将军！”黄世仁喜滋滋的应道 曹安武看他手忙脚乱的翻看，皱着眉头让他退下，“这里不用你整了，毛手毛脚的！” 黄世仁本想着为自己争辩两句，见将军脾气不好，顿时又不敢了。 “嘿嘿，是……” 尴尬了笑了两声，退至一旁。 “来几个手脚灵活的，别这么笨手笨脚的。” 其他人见黄世仁被将军呵斥一顿，心情正爽的一批，敢情将军是嫌弃他笨手笨脚的，让他们来干活的。 不管内心是何想法，将军下了命令，几个手脚灵活的侍卫就上前整理。 “将军，衣裳全都整理好了，除了其中一件肩膀被利刃划开，再没有留下其它的了。” 他可以确定这件衣裳，就是昨夜那个刺客穿的，想来离开没多久，说不定还能追上。 “你们几个四处看看，可还有没有发现，其他的线索。” 一群人开始搜查，没多久其中一名侍卫喊道：“将军，这里有看到脚印！” 曹安武立刻就走了过去，蹲下身仔细看了看，随后跟着脚印走了一段。 “ 将军，这里也有脚印！” “将军，这里也有……” 曹安武看完后，脸色很难看，随即就道：“你们几个往这个方向追一段路，看看可还有脚印。” “是将军！”一群人开始地毯式搜查。 曹安武内心猜测，恐怕他们的查探怕是查不出什么来。 果然是不出他的所料，脚印很快就消失了，再也没有任何有用的线索了。 曹安武怀疑这件事和卢竹菖脱不开关系，此事要是说出去和他没关系，说出去都没人相信的。 从京城内挖到京城郊外，在大家的眼皮子底下，挖了一个这么长的通道，直接通道城外，说他无辜的会信的人是傻子。 打听消息的侍卫们，回来汇报道：“将军，五里外有个村子叫陶家村。这里距离京城大概有二十里左右的路程。末将还询问过村民，他们说最近这阵子没看到什么陌生人。 咱们现在在的地方是清源山，二十年前被一位老爷买了下来，之后就不许村民在这山里打柴，所以也就没村民再靠近这里了！” “买下清源山的是何人，你们可打听到了？”曹安武问道。 “听说是一位走南闯北的商人，至于姓名，那些村民也不知道。” 他猜测是多年谋划，没想到竟然二十年之久。这么多年没被发现，想来背后的势力也不小。 “回去后，你去顺天府打听下，到底是谁买下清源山！” 曹安武这时想到卢竹菖，回忆了下他们的对话，想来和他脱不开关系，看来要回去好好审问一番了。 “走，咱们原路返回！” 见在这里查不到，什么有用的线索。曹安武也不再耽误，就带着手底下的侍卫们原路返回…… 第371章 审问 此时卢府已经被高光耀带兵包围起来，明面上是防止闲杂人等，打扰他们办理公务。 不过从卢府内的发现，高光耀一下就明白了，这个卢府怕是问题不小，恐怕那卢大人也有问题。不然，曹将军不至于下令，让他带兵包围卢府。 假山里发现了通道，虽然不知道通往何处，但是在京城出现这些。就算有证据不是卢大人所为，也要一番审问，问出到底是谁挖的。 说不定比他想象还深，到时说不定还会牵扯甚广，将这些人全部拘禁在府里，也能防止有人跑了。 就是送菜的小贩，高光耀都不准离开他离开卢府一步。 卢府的下人们，没想到他们侍卫们居然将团团围住，不让他们离开府邸，每个人都有些慌张了。 这怎么突然间，就不让他们出去了。就是连给他们送菜的小贩，此刻也不能出去。 这如何不让他们害怕，莫不是主家要出事了！一时间，让不少的下人们都人心惶惶。有些个别机灵的，立刻去寻了卢管家。 “管家，您说现在这样，怎么办？” 卢管家听到府邸被围，之前发现通道的时候，让他内心已经知道不好了。 此刻却是要面对的时候，面色凝重，想到府里的情况，卢管家心底已经预料到了，如今倒是淡定不少。 看着惶恐的下人，卢管家便安慰道：“我先去看看再说，你们莫要慌。” “是。”下人看到管家一派镇定，也安稳了不少。 看着府外的团团重兵，卢管家静静地看着，没有出声。 “管家，您瞧瞧，府外头全是兵。”门房神色不安，有些畏惧的说道。 “嗯，我知道了！这些人是曹将军的人马，曹将军还在府上呢。”卢管家微微点头道。 门房看到管家没有慌乱，整个人也镇定一些。管家说的对曹将军，还在他们府上。 那么这些人出现在这，也算挺合理的。就是不让他们出去，才让他们害怕。 “但是，但是那位军爷，说不准我们出去。”下人有些无措的说道。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卢管家摆了摆手让他下去。 “是！” 卢管家看着在院子里的高光耀，就走了过去，拱手道：“小人，见过小将军！” 高光耀一眼认出来了，他就是卢府的管家。 高光耀朝他笑了笑，“卢管家，你找我可有事。” 卢管家朝他笑了笑，然后开口道：“是这样的，小将军您带领这几位军爷，将我们的府邸府团团围住，又不让人出去，这是什么意思，还请小将军透露一二。” 高光耀笑着说道：“这只是正常的，卢管家你不必紧张。” 高光耀没兴趣吓唬他们，搞得人心惶惶的，见下人们都竖着耳朵偷听，语气温和地道： “你们莫要担心，主要是我们将军还没出来。等我们将军查完，你们府上没什么事的话。我们就会撤走，不会对你们造成影响的。” 大家见这位将军如此友善，那群侍卫也只是围着府邸，也没其他动作。想到他们的将军还在府里，想来他说的是真的。 一旁远远围观的下人们，这时才纷纷松了一口气，就开始做自己的事。 没错，确实和他们没什么关系！他们这些下人都是贱籍，就算是主家犯了事。 他们也只会被转卖去牙行，又不会丢了命，这么想着一下子就心安了。至于府邸被围，那就围了，他们也没办法。 卢管家上前低声说道：“这位小将军，我们都比较胆小，您能不能让这些军爷别这么围着，而且府里……” 高光耀挑眉看了他一眼，随后温和的说道：“卢管家，抱歉，我等也是旨办差。曹将军怎么命令的，就怎么做，还请你莫要为难我等！” 卢管家见高光耀这么说，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一时间也无可奈何，只能深吸一口气道： “那小人，就不打扰小将军了！”卢管家朝他拱手。 “嗯！” 高光耀微微点头，随后就看着他离开。 随后就对侍卫吩咐道：“你们看守好，莫说是人，就是一只苍蝇也不能飞出去！” “是，高校尉！” 卢管家自然听到了，神情严肃，脚步加快的离开了…… “大人，咱们的府邸被曹将军的下属包围着，只准进不准出。”卢管家找到自家大人禀报了这件事。 卢竹菖闻言脸色一下子就难看了，“程校尉，这是怎么回事！下官也好歹是朝廷命官，没有陛下的旨意，你们可没有权力这么做！” 程常明对此不以为意，“卢大人，我等奉旨办差，这是防范于未然，等我们查清楚没问题，自然会撤走！” 卢竹菖闻言脸色很是难看。 程常明对此不为所动，只道：“卢大人，至于要撤的话，等我们将军回来了，将军发话可以走了，我们自然就会撤走。” 卢竹菖坐在那面无表情，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 又重新走了半个时辰，曹安武才回到了卢府的假山内。 “将军，您回来了！”侍卫听到动静上前查看，见是曹安武。 “嗯，程常明和卢竹菖在哪！”曹安武询问道。 “程校尉交代了，说他和卢大人在前院等着将军您。”那侍卫立刻回道。 “高校尉，他那里可已经安排妥当了？”曹安武又问道。 “高校尉，他已经带兵，将卢府团团围住，没有放过一个人离开。整个卢府现在，只准进不准出。”侍卫继续回道。 高安武听了以后就点了点头，随后就下令道：“你去告诉高光耀，将卢府上下的人，全部给本将军抓起来！” “是，将军！”侍卫立刻领命离开。 曹安武点了点头，随即看了一眼通道，“还有你们留下十几个人，看守通道，不得让任何人靠近！” “是，将军！” “你们几个跟本将军走！”高安武安排好后，带着人马就朝前院而去…… 高光耀得了消息，随即就挥手下令，“将卢府上下全部抓起来！” “是。” 一群侍卫如狼似虎的冲击了卢府，让不少下人都被吓住了。 哎，你们干什么……”不少人试图挣扎，结果只会被扣的越发紧实。 半个时辰后，整个卢府里除了卢竹菖，其他人全部被捆绑起来。 卢竹菖冷眼看着眼前一切的发生，看向曹安武，语气中带出几分急切，质问道：“曹建军，你放肆大胆。随意扣押朝廷命官，到底是何居心！” “居心？”曹安武仿佛听到什么好笑的一样。 随即就走到卢竹菖面前，冷笑了一下，语气里带出几分嘲弄，“那要先问问你，卢大人你到底是何居心！” 接着更是直接说道：“你府里的暗道，是何时开始挖的。如果从实招来，本将军还可以酌情，替你向陛下求情一二。” 卢竹菖闻言就道：“曹安武，你血口喷人。关于此事，本官早就说了不知道。难道你就因为它出现在本官府里，就成了本官的事不成！” 曹安武嘲讽的笑了一下，“卢竹菖，你要证据。本将军，自然是有证据的！” 卢竹菖闻言内心一颤，面上更是坦然，昂首挺胸道：“那你拿出证据来，红口白牙污蔑本官，不当人子！” 曹安武闻言冷笑了一下，然后拍掌夸赞道：“说的不错，你继续说。” “你……”卢竹菖一下子被噎住了，气的满脸通红。 曹安武冷着脸呵斥道：“卢竹菖，你要证据，那就给本将军解释下在你的府上，发现了一条暗道。这条暗道是通往京郊城外，你要做何解释！” 卢竹菖冷笑了一下，“曹将军，之前本官就解释过了，如今你抓着这个不放，莫不是立功心切，想将此扣在本官头上……” 曹安武冷冷的看着他，仿佛在看一只垂死挣扎的蚂蚁。 “你觉得本将军会愤怒不成。暗道内的堵住路口的土墙，被毁坏一半的机关。以及本将军在出口处发现的，当日工部匠人所遇袭时，黑衣人所穿的衣裳。这些人证物证俱在，你竟然还敢狡辩抵赖不成！” 卢竹菖表情冷凝的看着他，“曹将军，这不过还你的一派之言，是觉得我我官微位卑，不过是故意陷害本官，拿我去请功罢了！” 曹安武见他冥顽不灵，还是一再的狡辩，索性也不和他废话，直接问道：“你与那些贼人是何关系，还不快速速招来！如实招来，本将军说不定还能给你一条生路。” 卢竹菖看了一眼曹安武，冷哼了一声。 “哼！” 曹安武见他态度如此嚣张，随后就道：“来人，将卢府上下，全部押进刑部大牢！” 卢竹菖这时才挣扎起来，完全没之前风度翩翩的模样，“放肆！本官是朝廷命官，岂容的你们如此，你们无权将本官下狱！” “本将军奉旨办差，有权处置你。来人，将整个卢府全部收押入监！”曹安武下令道。 “放开，本官，本官是朝廷命官……” 曹安武皱眉道：“将他的嘴堵上！” 第372章 严查 实在是卢竹菖太吵了，吵的曹安武都有点受不了，还是将他的嘴堵起来，让耳朵舒服点。 “你敢！曹安武，我是朝廷命官，没有陛下的旨意，你没有权利抓本官。你不能如此折辱本官，本官要告御状！”卢竹菖一听曹安武这么对他，立刻出言怒斥他。 曹安武对此无动于衷，只是冷冷的看着他，也不和他废话，直接挥了挥手，“来人，将他的嘴给堵上！” “卢大人，你还是安静点吧！”程常明看到有一块布，拿起来就塞进卢江菖的嘴里！ “唔……唔！”卢竹菖瞪大眼睛想要挣脱。 曹安武看着卢竹菖说道：“卢大人，本将军将你押入刑部大牢，也是陛下授意的，你就别白费力气了！还是进大牢里好好反省，将他带走！” “是，将军！”程常明立刻让师爷把卢竹菖押了下去。 等卢竹菖被带走后，曹安武才觉得，他的耳根子清净了一些。 “你们继续严查，莫要放过一丝蛛丝马迹！”曹安武继续吩咐道。 “是，将军！”曹安武亲自带着人，将卢府从头到尾，仔细搜查了一遍。 “禀将军，没查到！” 曹安武听着手下的汇报，觉得不可能的事。 “那书房呢！书房里，你们可仔细搜查了？” 程常明禀道：“回禀将军，末将已经翻找了一遍，书房里没有查到任何的线索！” 曹安武直接走进书房，眼神仔细扫视了书房一圈，随后又在书房内四处走动。 拿起桌上的书看了一下，都是正常不过的，四书五经之类的书籍，偶尔有几本的话本。 曹安武仔细看了看，“卢竹菖的卧房和书房，你可全都仔细查过了！” “查了，末将也没查到什么有用的线索！”程常明一听大人的话立刻回道。 “还真够谨慎的！”曹安武低声说了一句。 随后曹安武在书房里转悠了一圈，的眼睛也不停的扫视，自然看到墙上挂着的那幅孔子像。 随即就走了过去，仔细打量，“这幅画像可看过？” 程常明的眼睛也看了过去，“将军看过了，这就一幅普通的孔子像。” “你去将它拆下来！”曹安武看了一会儿，才开口道。 不明白将军拆它做什么，程常明还是按着将军的要求，亲自动手将画像给拆了下来。 曹安武仔细看了看画像，随后就将画像的框给拆了下来。看到里面也是空无一物，没有藏着什么。 不可能处理的这么干净，怎么会没有线索呢？难不成卢竹菖，每次都处理干净了？ 程常明见状就道：“将军，我们将卢府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接着程常明这时也有点怀疑，就补充了一句，“曹将军，莫不是那卢大人真是无辜的，那条通道他也不清楚？” 曹安武瞪了他一眼，“你懂什么？本将军在通道的另一头，已经找到了那五个贼人的衣裳。至于咱们查不到，这只能说明此人藏的深，你们再仔细找找。。” 程常明闻言就骂了一通，“那卢竹菖实在是太不知好歹了，陛下皇恩浩荡，让他当了工部的官员，竟敢如此……” 曹安武听了一段就打断他了，“好了，你们继续仔细找，掘地三尺也要找出来，本将军就不信了，找不到一丝的蛛丝马迹！本将军先进宫，向陛下汇报一声，你继续查。” “是，将军！末将一定好好查，绝不会放过一丝一毫的线索！”程常明神情坚定铿锵有力的道。 曹安武点点头，“嗯，那你好好查！” 曹安武交代完毕，出了卢府，就前往紫禁城。 甘泉宫内 “那这么说，那群贼人是何人你们也不清楚，也没抓到人。”宣德帝听完曹安武的话，沉着脸说道。 曹安武跪地道：“是的陛下，臣带着人从通道内追去时，只发现了那些黑衣裳。那群人留下的脚印，也被处理干净了。所以，臣未能追查到他们的行踪，是臣无能！” 宣德帝倒是没怪罪他，要知道第一次的时候，可是查了完全没有踪迹。“曹爱卿，朕知道此事怪不得你。” “陛下，臣已经将工部的卢竹菖，关押进刑部大牢了！”曹安武接着禀道。 “那卢竹菖，是哪个？”宣德帝不知道这是谁。 一旁的户部尚书，秦高钦将卢竹菖的信息一一汇报给皇帝。 “陛下，那卢竹菖是工部的员外郎。他是宣德二十七年，中了第八九名的二甲进士，他的户籍是西宁府人士。” 李德海在一旁小声道：“陛下，那卢竹菖此人在户部很低调，平日里上下值外，其父卢克显三年前致仕离京，之后京城内就卢竹菖一人，居住在京城内。” 卢克显此人的名字，宣德帝一听就知道是谁了。对于卢克显，宣德帝印象很不错，是这么多年以来，他最不讨厌的御史。不像其他御史一样，将皇帝当成圣人一样，要求他行事如圣人。 “曹爱卿，你说卢府内的暗道通往城外！”宣德帝冷着脸再次问道。 曹安武神情凝重的说道：“是的，陛下！通道的出口是在京城郊外二十里左右的清源山。臣打听到，二十多年前清源山，被一个人给买了下来，居住在那的陶家村村民不被允许上山，所以目前不知道，买下清源山的是何人。” 在场的人一听脸色都非常凝重，这条通道能够不知不觉，挖去城外，恐怕是费了不少功夫，才没被人发现动静。 恐怕这那条通道，应该是二十多年前，就开始布局了。 他们能够想到，宣德帝自然也能想到。天子脚下，京城地下被挖了个洞。 如果哪天这洞挖到甘泉宫，挖到他的龙床下，岂不是朕的安危，没一点保证。 宣德帝当即就道：“李德海，传朕的口谕，让刑部尚书定要严查此事，朕等着他的结果！” “是，陛下！”李德海立刻安排底下的太监去传口谕。 接着宣德帝又吩咐道：“让顺天府府尹，去查查清源山被何人买下的。” 看着还在大殿上的曹安武，宣德帝神色缓和的道：“这段时间辛苦爱卿了，你率领人员继续查下去，查一查这朝中可还有卢竹菖的同党，朕准许你先斩后奏，不必向朕时时汇报！” “是，陛下。”曹安武低头应道。 “爱卿，那你去吧！”宣德帝当即就道。 “臣，跪安！”曹安武行了一礼退了出去。 宣德帝等曹安武离开后，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让九门提督，立刻来见朕！” “是，陛下！”李德海立刻去办。 …… “什么！”顾行晋非常惊讶！ 郑大使也是得到消息，立刻将此事告知自己的顶头上司，“是的，大人，卢大人的这个消息，都传遍震遍整个京城了！” “那卢竹菖呢，他现在如何？”顾行晋惊讶过后就问道。 “大人，听说已经被曹将军，扣押在刑部大牢了，此刻怕是已经在接受审问呢！”说起这个，郑大使此刻的内心都是庆幸。 他之前感觉在火药厂，待不下去了。之前想着找找关系，打点一番调去跟着卢大人。 如今他是非常庆幸，庆幸当初因为那边不缺人，才没能如愿调了过去。 不然现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这次怕是，也要去监牢走一趟了！ 他还是老老实实的，跟着顾大人好好干，顾大人虽然对公务要求严苛，但该给的奖励，却一点都没克扣。对他们这些底下人，还是很照应的。。 “说说看，他是怎么被抓的。”顾行晋想起之前陶知然生辰时，有过一面之缘的卢竹菖，好奇他到底做了什么，才会被抓去刑部。 郑大使前后左右看了看，然后偷偷摸摸的和做贼一样。 顾行晋看他神神秘秘的猥琐样，只觉得有点辣眼睛。 好在郑大使看着没人，就压低嗓音道： “大人，卑职听说，和咱们的匠人所遇袭一事，脱不开关系！听说卢大……那府邸里有一条通往京城郊外的暗道。那里头发现了贼人的血衣，那贼人能够逃走，想必他出了不少力。” 能够通往京城郊外的暗道，卢竹菖还真是猛，那么长的暗道，可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完成的。 顾行晋一下子就明白了，这里头的事不是他能够知道的。 随即就看着郑大使，想着是他传来的消息，便给他提个醒。 顾行晋一脸严肃的道：“郑大使，你记住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不准再外头再次提起，记住没！” 郑大使脑子可不笨，自然明白这件事的严重性。京城内发生的事，他们这些人也有所耳闻。 他可是知道陛下可都下旨了，他不过是一个小小芝麻官，哪里敢在外头提起这些事。 他将此事告诉给顾大人，也不过是想着，能给顾大人留点好印象，以后有好处时，能想着他一点。 当即郑大使就保证道：“顾大人，您放心，卑职明白！在外头卑职，那是一句也不敢提的。” 第373章 停职 顾行晋也只是提醒一句，既然他明白了，想来不会给他惹事了。 然后就挥了挥手，让他下去：“嗯，那你下去认真当差。本官不会忘记的，属于你的功劳都不会少的。” “是，卑职告退！”郑大使一听大人这么说，朝他微微躬身，随后就准备离开。 “顾大人，可在！” 这时外头传来一道声音。 “你出去看看是谁来了。”顾行晋听了下不知道是谁，就对着郑大使吩咐道。 “好的，大人，卑职这就出去。”郑大使闻言就往外走去。 “林文书，您怎么来了！”郑大使出来看到是他，赶忙上前打招呼。 林文书可是尚书大人的心腹，平日里，他可很难见他一面，今日竟然来了，这是要有什么事吗？ “郑大使，你们顾大人可在？”林文书自然也认出来，朝郑大使笑了笑随后他就问道。 郑大使见此只是连连插头，“在呢！顾大人他就在里头，卑职先去通报一声，林文书那您稍等一下。” “嗯，那就劳烦郑大使了！”林文书和善的笑了笑。 “这算啥，林文书，您稍等，卑职这就去禀报给大人。”郑大使满脸笑容朝他说道。 林文书对此就笑了笑，点点头，“好的。” “是谁来了！”顾行晋看到郑大使就问道。 “大人，是尚书大人那边的林文书说是要求见您，卑职让他在门外稍等了。”郑大使向顾行晋禀道。 “他找本官何事。”顾行晋问道。 “大人，卑职没问。”郑大使方才忘记了。 顾行晋见此就说道：“那去请他进来吧！” “是，大人！” 郑大使出了署衙，就和林文书说道：“林文书，顾大人要见您，您里边请。” “有劳了！”林文书点点头，跟着郑大使进了署衙。 “卑职，见过顾大人。”林文书微微躬身。 顾行晋放下手中的笔问道：“林文书，不必多礼。你前来找本官，可是尚书大人有吩咐？” “不错，顾大人，尚书大人现在就要见你。所以，今日就让卑职前来，传唤顾大人您过去的。”林文书开口道。 “林文书，你可知道大人他寻我，是何事？”顾行晋想从他这里，打听一点消息。 “顾大人，想必见了尚书大人，您就要知道了。顾大人，您还是随卑职走吧，尚书大人他正等着您呢！”林文书闻言微微勾唇笑了一下，没有说尚书大人找他做什么。 “行，那就劳烦你带路了。”顾行晋见打听不出来什么，反正都要去见尚书大人，也就同意了跟着去瞧瞧。 “顾大人，请！”林文书点了点头。 顾行晋见此就微微点头，跟着林文书准备离开。走了两步突然想到什么，他又停了下来。 转头就对着郑大使交代道：“郑大使，军器局的有些事先交给你处理。至于你处理不了的话，等本官回来再说。” 郑大使闻言点点头，“好的，大人您放心，卑职会认真办差的。” “走吧，林文书。”顾行晋说着就往外走。 两人走了一段路后，顾行晋发现这条路，不是去司务厅方向。 顾行晋这时就将内心的疑惑，给问了出来，“林文书，尚书大人他现在不在司务厅吗？” 林文书闻言就道：“是的，尚书大人在处理公务，顾大人，您这边请。” 顾行晋看了下路，猜测了下尚书大人在哪，见此只得继续跟上…… 一炷香后，顾行晋他们两个人，也到地方了！ 都水清吏司 都水清吏司，顾行晋知道这是做什么的。主要掌管的是河渠疏浚、堤坝修筑、水利设施维护等与水利相关的工作。 看来是卢竹菖的事，让尚书大人不放心。水利方面看来这段日子，怕是要繁忙不少，如果他处于尚书大人的位置，也会紧张的。 水利的工程，可都关系到不少百姓，如今查出来卢竹菖有问题，不紧张才怪。 “顾大人，尚书大人就在里面，咱们进去吧！”林文书见他没动静，就提醒了一句。 “好的，林文书。”顾行晋点点头，继续往前走。 一炷香后，顾行晋就看到了尚书大人，宋询。还有两位侍郎大人，至于剩下的那几个，想来应该是都水清吏司的官员。毕竟这里面有不少官员，他不怎么认识。 “下官，顾行晋，见过尚书大人，见过两位侍郎大人，见过诸位大人！”顾行晋一一作揖道。 “顾大人，免礼，坐。”宋询颔首道。 “多谢大人赐座！”顾行晋打算找个角落的位置。 “顾大人，你就坐这儿吧！”向韶此时开口道。 顾行晋看了一眼他旁边的位置，又看了一眼尚书大人，随后和他道谢后，就坐了下来。 “多谢，向大人！” 向韶只是微微摇了摇头。 宋询等他坐下后，才开口道：“顾大人，你可猜到本官这次找你，是要做什么。” “下官不知，还请大人言明！”顾行晋直接说了。 他才不想费脑子，既然叫他来了，那尚书大人肯定会说的。何必自己再去猜来猜去，不仅浪费他的时间，还浪费精力。 向韶见他如此就笑了笑，果然还是个年轻人。 随后他就直接对尚书大人说道：“宋大人，年轻人喜欢直来直去，您不妨就和他直接说了。” 宋询轻咳了一声，然后开口道：“是这样的，工部卢竹菖的事，你可知道。” “下官，不久前也听说了此事！”顾行晋点点头。 宋询接着就道：“嗯，你听说过就好了。本官知道你前段时间，曾经和卢竹菖相处挺不错的。” 顾行晋觉得关于这点，他要更正一下。而且之前，也因为那件事，他也被叫去谈话了，如今又旧事重提，自然他还要再次申明。 同时他也隐隐有个猜测，怕是这次匠人所遇袭一事，和他之前带人参观工部一事脱不开关系。 顾行晋也没想到同朝为官中，竟然还有算计的心。 现在面对着尚书大人，顾行晋此刻也明白尚书大人找他是为了什么。 对此他自然要解释一番，可不想和卢竹菖扯上关系。 “大人，下官与卢竹菖，只有几面之缘。算不上什么好友，大家第一次见面，还是在陶大人生辰宴上，才认识的。” 宋询自然知道，闻言就点了点头“你当初可主动提过，要带他们参观的军器局的。” 顾行晋没有隐瞒，就将当日的情况，也一一说了出来。 “没有，是户部的员外郎，郑坦之，郑大人首先提起的，他对火器的威力很好奇。而当日的情况，卢大人倒是先和下官道谢，卢竹菖的家人都在西宁府。至于道谢的原因，说因为这些火器的原因，免于经历战火的苦难，所以特意向下官道谢。” 宋询听他说了几个名字，尤其是户部的，脸色很是凝重。 随后宋询又问了几个问题，才看着顾行晋说道：“顾大人，想必你也知道，火药厂对朝廷的重要性。” “是的，下官知道。”顾行晋对此是一清二楚。 就是不知道尚书大人，打算对他做什么。 宋询叹了一口气，看着他说道：“所以，本官是觉得你这段日子，就先不要到工部，在府里先休息一段日子。” “好！”顾行晋一下就明白，尚书大人的意思，很爽快的同意了。 宋询微微僵硬一下，他还以为自己要费不少口舌，才能说服他呢！没想到，顾行晋竟然这么干脆的同意了。 一时间，竟然还让宋询看他的眼神，透着几分奇怪。 向韶闻言微微皱眉，随后又松开眉头，坐在一旁没有出声。 宋询接着继续说道：“你应该明白本官的意思，等这段日子过了，再说其他的。” 顾行晋对此没任何意见，不用每日早起上值，还能陪陪家人，放个假确实挺不错的。 至于他们的想法，顾行晋不说一清二楚，也猜测到一半了。要不是他掌控了军器局造出火器，恐怕今日，他应该是会被带去刑部审问了。所以，对于停职一事，他接受良好。 “下官明白！正好下官也想休息一段日子，多谢尚书大人的成全。”顾行晋作揖道谢。 看着他神色坦然的模样，宋询一时间不知道，他该是什么感觉了。 “大人，这……”杨正品倒是想给他说说情。 不用他开口，宋询就明白他的意思抬了抬手制止他继续说话，“杨大人，你不必多言，本官自有打算。” 见尚书大人态度坚定，杨正品也就只得道：“是，尚书大人！” 杨正勤眼神也看向顾行晋，“顾大人，相信朝廷会调查清楚，还你一个清白的。” “嗯，下官明白，多谢杨大人。”顾行晋了然于心，他真不想大周有火器，那么工部就不可能造出来。 “尚书大人，下官的公务和谁交接！”顾行晋接着就道。 宋询还真没想好，交给谁接手，想了下就道：“那就暂时就让你手底下的人，先管一段时间。” 第374章 刑部提审 京城内发生的事，匈奴使臣们也知道了，此时房间里气氛很是凝重。 乌维曼皱着眉头问道：“怎么会被发现的，不是已经交代过了，让他毁了暗道。” 只要按照他的要求，这条暗线不可能被发现的。 阿雷木脸上露出一抹怪异的表情，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说吧，怎么回事，吞吞吐吐的做什么！”乌维曼一看就懂了，这里出了问题。 阿雷木也不隐瞒，将得来的消息说了出来。 “单于，据打听的消息，他们确实按照要求，将暗道给毁了。可不知他们是怎么搞得，暗道的机关只毁了一半，没有完全毁坏，结果就被发现了。”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乌维曼骂了一句，真是废物连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 阿雷木也觉得，本来就交代好了，让他们毁个一干二净。结果却在这里出现了，一个这么大的纰漏。 结果就是导致他们多年的心血，如今毁于一旦。现在将暗道的机关给毁了，以后想启用还能用，如今是几十年的心血毁于一旦了。 阿雷木也明白，这其中的巨大损失，此刻都想直接将他们给弄死了。 “单于，现在怎么办？”阿雷木没想到竟然这样就暴露了，人都被抓了怕是会被供出来的。 “其他人呢！可是已经离开京城了？”乌维曼严肃的问道。 “他们昨天夜里就出京了，想来应该，此刻他们已经安全了。据说公布的消息，说没抓到贼人。” 思考良久之后，许久乌维曼才开口道：“暂且先按兵不动。” “可……单于他会不会扛不住，大周刑部的审问……”阿雷木低声道。 乌维曼闭了闭眼，才睁开眼语气笃定的道：“不会的。” 阿雷木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单于这可说不定，他在大周生活多年，怕是舍不得这份荣华富贵。要不要属下，偷偷潜入刑部，给他们一个痛快，免得他们受不住皮肉之苦。” 乌维曼微微摇了摇头，他对此非常有把握，“他们不可能会背叛匈奴的。” 阿雷木可不相信，就是再硬的汉子，恐怕也有可能经不住刑罚的。何况，这些早就在大周养尊处优的人，能够扛得住。 他希望单于能够重视此事，莫要因为这些，在阴沟里翻船了。 阿雷木严肃的提醒道：“单于，此事说不定的。说不定他们，就没扛住严刑拷打，到时将咱们供出来，那就晚了！” 乌维曼见他这样，索性就将事情告诉他们了，“他们当初来大周时，他们的牙缝里藏了剧毒，只要能果断点，也能免受皮肉的痛苦！ 而且，你就算想去刑部，刑部大牢里戒备森，严重兵把守，你别到时候，把自己给陷进去。” 阿雷木不介意，用最大的恶意，去猜想他们，会因此背叛。 “可单于，蝼蚁尚且贪生，他们享受过大周的荣华富贵，到时叛变了，不如冒险……” “不会的，孤派人与他们接触时，使用的都是高丽的印信。”乌维曼解释了一句。 “高丽？” 阿雷木有点惊呆了，那块牌子是高丽的？ “不错，正是高丽的牌子。而且，你那日与他们接触，你还蒙着脸，他们没看到你的模样，不用太担心了！”乌维曼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阿雷木此刻在想什么。 阿雷木这时也想起来了，单于让他带了一块牌子，之前还觉得那信物做的有点怪，难怪他不认识那块牌子。 想到他那日夜里出现，也是蒙着脸的，顿时一颗心就落下地了！ 没有看到他的样子，卢竹菖等人也不知道他的身份。就算是卢竹菖舍不得死，主动招供的话，也扯不到他们身上。 怪不得单于一点都不担心，果然还是单于想的长远，阿雷木忍不住夸赞了一句。 “单于，您这招，实在英明！” 乌维曼也只是早做防备，毕竟这条暗线，已经有二三十年未曾启用了。 谁知道这其中，不会出现什么意外，自然他们也要隐藏身份接触了。 乌维曼不想再提起这件事情了，通道已经彻底毁了，对此乌维曼很是可惜。 “好了，此事莫要再提，就是可惜了那条暗道。卢竹菖如果顾及家人，想要他们能够平安的话，想来应该也不可能，供述出来的。” 此刻让乌维曼烦恼的，倒是与大周联姻一事。在他的内心里，倒是对和大周联姻一事，已经是不抱希望了。 虽然忧心匈奴的情况，可现在也必须好对了，此刻已经不是他们能够解决的。但是，他同时也有几分松了一口气，他不用做对不起苏泰的事了！ 想到他们现在的情况，就对阿雷木吩咐道：“阿雷木，城门此刻想来已经解封了。你就趁机，将国师乔装打扮一番，将他送出京城吧。” 本来之前，他是打算借助暗道，让国师提前离开京城。可国师那时不愿意，如今面对的情况，已经容不得他不愿意了。 阿雷木直接开口道：“单于，不如属下假冒您，您也趁机离开大周……” 乌维曼摇了摇头，“此事不行。” “单于，哪里不行，咱们……”阿雷木早就想让单于离开了，当初他就不应该答应让单于冒险，来大周的国都， 乌维曼清楚的知道，要不是他答应投降，又真的亲自来大周，如今恐怕还会死不少人。 “你不必再说了，那就按计划将国师送出京城。” 阿雷木见单于一脸坚决，只能妥协同意了！ “是，单于！”心不甘情不愿的答应了。 乌维曼站在窗边说道：“这次虽然没抓到火药厂的匠人，想来同为匠人应该也知道一些。等咱们有了自己的火器，到时再和大周一较高下！” 阿雷木拍着胸膛道：“单于，您放心！属下交代他们了，务必将那匠人活着带回草原，咱们肯定会有火器的！” …… 刑部衙门 卢竹菖被双手绑起来，扣押在大堂上。 蒋洗坐在明镜高悬下，看着站着的卢竹菖，不在意的说道：“卢竹菖，看在大家都同朝为官的份上。本官再给你个一个机会，你如实招来，本官能给你一个痛快。不然别怪本官不念同僚之情，对你用刑了！” 卢竹菖挣扎着想要挣脱束缚的绳索，“蒋大人，此事完全是一个误会！我卢家也是三代，祖辈清清白白，哪里会做这种，有辱门风之事。” 蒋洗看他还要狡辩，立刻拍了下惊堂木，一脸严肃的道： “卢竹菖，你莫要顾左右而言他！你府邸可是置办了三十多年，那条通往京城郊外的暗道，不是你卢家所为，还能是何人！” 卢竹菖已经没了之前的激动，一脸冷静坦然的问道：“蒋大人，你非要说是我卢家所为。那您可有证据证明，那条暗道，就一定是我卢家所挖！” 蒋洗一时间被问住了，他还真没证据，那暗道工部的人去探过，说暗道的存在有起码二十年以上了。 卢竹菖挺直脊背质问道：“难不成你与那曹将军一样，感情是立功心切。所以就想拿下下官，用来在陛下面前立功，还想将下官屈打成招不成！” “你……”蒋洗被他问的哑口无言。 随即很快就缓过神来，望着卢竹菖笑道：“卢大人，你倒是挺伶牙俐齿的！” 随后又是敲击了一下惊堂木，蒋洗接着说道：“那通道出现在你的府上，就是你的问题！自然是本官要审问你，你既然说那通道不是你卢家所为，那你就拿出证据来，证明你的清白！莫要在此狡辩，你速速招来，还能给你一个痛快。” 卢竹菖闻言抿着嘴，眼神中带着几分鄙视。 “怎么，蒋大人贵为刑部尚书，也想屈打成招不成？” “卢竹菖，你府上的那条通道，本官有充分的理由怀疑你买国通敌，有权审你！” 蒋洗见他不说话，总算是给他扳回来一局，差点被这小子给绕晕了！ 卢竹菖看好一会儿，才道：“你放下官回去，下官一定彻查通道一事，给你们一个交代……” 蒋洗闻言失笑了起来，然后摇了摇头，“卢竹菖，是本官说你单纯，还你把本官当傻子！你整个府邸的人都在刑部，放你回去，你就别做梦了！还不如实招来，免得受刑！” 蒋洗看着卢竹菖，越说神色越发的冷酷无情。 卢竹菖胸有成竹道：“蒋大人，下官虽然官职不如您，但也是是朝廷命官，你无权对下官用刑，也无权关押下官！” 蒋洗冷着脸笑了一下，“你说的没错，本官是不能对你用刑，却能怀疑你叛国通敌，先将你收押大牢！” 随即就下令道：“来人，将卢竹菖收押大牢，带下去！” “是，大人！”一群衙差直接押着卢竹菖关进大牢。 “你……蒋大人，你放开下官……”卢竹菖挣扎无果，最终只能被带去大牢里。 蒋洗对此充耳不闻，拍着惊堂木道：“继续提审！” 第375章 陶知然的歉意 “大人，尚书大人，他怎么好好的，让您停职了……” 大人停职了，而这些公务都分给他们。郑大使和两位副使，此刻却没有能够揽权的高兴，反而更多的是忧心忡忡。 廖副使便开口道：“是啊，大人，不如卑职等人去，求一求尚书大人……” “就是，这样说不定尚书大人，会同意让您留下来！”郑大使也跟着连连点头。 顾行晋倒是有些意外，郑大使他们此刻的表现， 按道理来说，郑大使应该是很高兴他离开的。 没想到今日，他竟然这么舍不得他离开。这点即是顾行晋，他也没想到的。 顾行晋笑着摇了摇头，“多谢诸位的好意，不是那么容易的，你们也不用费这些功夫了。” 接着顾行晋继续说道：“工部不是有好几位大人，今日也停职了。等尚书大人调查清楚，本官也能回来，本官也上值累了，刚好借此机会好好休息一阵。” 廖副使没想到，顾大人竟然是如此的心态，他实在佩服。 其他两人只觉得，顾大人如今的境地。还要宽慰别人，实在是让他们有点无地自容。 要不是他今日如此境地的话，恐怕是他怕是，没顾大人这种心态。 怪不得，顾大人能得到，尚书大人的赏识。 尚书大人对顾大人赞誉有加，想来要不了多久就能回来了。 顾行晋不想再废话了，“好了，军器局的事务，就先交给你们了。你们接下来好好办差，本官不在也好好处理。如果遇到实在决定不了的事，你们就直接去寻杨大人，本官也提前和杨大人说过了！” “是，大人，那卑职就恕不远送了。”三人听顾大人这么说，当即就纷纷告辞。 他们也知道顾大人的脾气，还是不要在此处碍眼了，到时引来人围观更不是什么好事。 顾行晋见事情已经交代完了，又将他们的职责分好，处理公务不成问题。 就算他离开一段时间，想来也不会出错的。所以顾行晋很放心，和他们道别后，就直接离开了工部。 三人对视一眼，站在原地，目送顾大人的离开…… 等顾行晋出来时，此时正值午时，天空中的太阳，还是高高挂在空中，一点影响都没有。 工部门外一片空荡荡的，至于他府里的马车夫，恐怕此刻应该是，还在哪个茶摊子上喝茶呢！ 顾行晋朝一旁的差役招了招手，拿了一两银子给他，“去，将本官的车夫叫回来！” “好的，顾大人，您稍等！”差役高兴的接过银子，飞快跑去平日马夫们喝茶的摊子。 没多久，马夫就匆忙的跑来了。 “大人，您找小的呢！” “咱们要回府，你去赶车吧！”顾行晋见他就吩咐道。 “是，大人，那您稍等一会儿，小的这就去赶车！”马夫闻言忙去准备马车，。 “嗯，去吧！”顾行晋颔首。 就在顾行晋等马车的时候，这时有人在背后喊他。 “顾大人。” 顾行晋听到声音有些熟悉，回头一看是陶知然，也打了声招呼。 “陶大人！” 陶知然此时一脸歉意的上前，和顾行晋道歉：“顾大人，是在下对不住你，连累了你……” 顾行晋不乐意听着这些，如今道歉算什么，能让他官复原职，不被尚书大人停职。 他也不打算说什么原谅的话，虽然他遭遇的是无妄之灾，也是他自己承受不住别人的起哄，同意了他们参观军器局，这是他应该承担的。 想到这里，顾行晋直接打断了陶知然的话。 “陶大人，没有什么连累，不连累的，你想来也不是故意的。” 陶知然闻言连连点头，“对，在下确实不是故意的，哪里知道……” 顾行晋皱着眉头，打断了他的话，“好了，此事暂且不要再提了。” 陶知然看他表情不是很高兴，表情也有点讪讪然的，硬着头皮道歉： “因为在下的生辰，实在抱歉……连累了你……” 顾行晋此刻也有些不耐了，“那陶大人，你除了道歉之外，可还有其他的？” 陶知然一时间哑口无言，他被顾行晋的话给问懵了！ 是了！除了道歉，他还能做什么…… 一时间尴尬不已。 见他安静下来，顾行晋接着就道：“至于这件事，在下明白，不是你的错。至于被停职一事，在下也有错处，耳根子软被人说服，既然应承了那自然是本官受罚。 而且尚书大人，今日停了我的职，也是自然有他的考量，等他调查清楚没问题自然能官复原职。” 谭羽骞这时也出来了，他也同样被停职接受调查，知道被陶知然给连累的，整个人脸色都是一片漆黑。 自然他也比不得顾行晋，还被尚书大人叫过去谈话，告知他关于这件事的处理。 谭羽骞是从侍郎大人口中得知，自己因为那次生辰宴，与卢竹菖有过交谈。随后几人又一起去过军器局，参观了火器的威力，这件事将他牵扯到其中，所以他就被停职了。 看到陶知然，明知道怪罪他也是于事无补。但是，谭羽骞还是忍不住内心的怒气，朝着他冷哼了一声！ “哼！” 陶知然回头一看，见是谭羽骞也有几分意外，随即立刻就明白了。 “谭大人，莫不是你也……”陶知然后续的话不敢再说下去了，因为谭羽骞的脸色此刻黑如锅底。 “怎么，本官被你连累的，被停职了，难不成变成这样，你还很高兴！”谭羽骞对着陶知然就是一顿阴阳怪气，出言讽刺。 陶知然闻言脸色一下子就白了，随后就向他道歉，“不是，下官绝对没这么想的！谭大人，实在抱歉，是下官当日的生辰宴，连累了您，下官对此是实在的内疚……” “谭大人，你也明白此事不是陶大人的错，至于你我也是受了牵连，陛下英明神武，想必调查清楚与你我无关，要不了多久，就能重新官复原职了！”顾行晋见此情景微微皱眉，对谭羽骞的迁怒也有几分看不惯。 谭羽骞看了一眼顾行晋，冷笑了一下道：“顾大人，你也被停职了。难道你就不会迁怒，在这里充当圣人不成？你能原谅别人，难不成本官也要与你一样不成？” 顾行晋听到他这么说，顿时也不高兴了，“谭大人，你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要和你一样，冲着别人发脾气，将怨气发泄在其他人身上。本官不屑如此，至于你想让陶大人如何，不妨就直接说好了，何必拐弯抹角的。” 接着顾行晋，又不客气的点出来，“而且，当日你参加陶大人的生辰宴。可不是陶大人逼你去的，你也可以拒绝参加。既然遇上了事，那就坦然面对，难不成，你和卢大人两人之间关系匪浅……” “顾大人，你莫要胡说八道！本官何时与那卢竹菖关系匪浅了！倒是陶知然，才是真的和卢竹菖关系匪浅！”谭羽骞阴沉着脸道。 陶知然见他们两个吵起来，又被点名很是尴尬和难堪。 “都是在下的错，连累了诸位大人！” 陶知然很是羞愧，他哪里知道平日里，与他相交温文尔雅的卢竹菖，竟然是他国的奸细，反而因为那次的生辰宴，连累了诸位大人。本来是想着大家打好关系，如今恐怕这些人，应该都对他心怀怨气了…… 谭羽骞闻言不屑继续说下去，等马车来了就冷哼一声，随即就上了马车，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工部…… 顾行晋见状就道：“陶大人，这不算什么，想来尚书大人，很快就会调查清楚的。到时证明大家的清白，自然会给大家一个公道的。” 这时他的马车来了，顾行晋也不再和陶知然继续说话了。 看着还在发愣的陶知然，说道:“陶大人，此事不怪你，在下马车来了，咱们就先到这里了。今日难得不用当值，正好回去陪陪家人。陶大人，在下告辞了！” 不等陶知然有什么反应，顾行晋就径直上了马车，此事已经发生了，既然都女不知情，那就没必要道歉。 而且就像他说的一样，陶知然难道还能给他补偿吗？就是赔偿他银子，陶府好像也不富裕，不如就这样，太过客套了反而显得有几分虚伪。 陶知然本想再说几句的，可看到顾大人上了马车。结果那马车也不停留，直接走了，倒是让他的面色，一阵青一阵白。 眼神黑沉沉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离开后顾行晋，对此就不在意，当即就吩咐马车夫换道。 “先去一趟东街，暂时不回府。” “哎，大人，那您坐稳了！”马车夫听了之后，就开始调转马车的方向。 “糖葫芦……好吃的糖葫芦……” “包子……祖传八代，热腾腾的包子……” “炒粉……三文一碗，管饱的炒粉！” “祖传三代打铁……我家的菜刀保准好用……” “……” 听着东街上熟悉的叫卖声，顾行晋心情都舒畅不少。 第376章 唠叨的娘 只要看得上眼的东西，顾行晋全都买了下来。多花一点银子，让那些商户给他送回府邸。 赵氏听着前头乱糟糟的，以为是哪个下人闹出事来，出来一看一群陌生人，都手提肩抬的将东西放到院子里。 “哎，你们干什么的！” 管家见是夫人，忙上前道：“夫人，这些都是大人买的，让商户送来的。” 因为家里有了小辈，赵氏等人又有了诰命，所以府里的下人们为了区分。称呼太太为夫人，老太太为老夫人，至于少奶奶就称呼为太太，他们下人也叫着习惯。 晋儿买的？赵氏有点意外。 “他不是在上值嘛？怎么买这么多东西？”赵氏看着地上的几个箱子一脸疑惑的问道。 管家将方才商户说的话转述了一遍，“夫人，这小人就不知道了，那些商户说了，这些大人都已经付了银子，让他们送过来的。” 赵氏看着外头源源不断送进来的东西，眉头紧锁，“这个败家子！有点银子就乱花！” 一旁的蔡姨娘，听到夫人这话，忙开口道：“夫人，您瞧瞧这都是给您和老夫人准备的呢，哪一样都是能用的上的，大人这是惦记着你们呢！” 赵氏闻言神色缓和了许多，看了一眼箱子里的东西，无奈的道：“那也用不了这么多，这么多放在库房里积灰了！实在是浪费银子，他媳妇也不会当家，这男人的银子也没管住……” 接着赵氏又抱怨儿媳没用，都管不住他儿子。 蔡姨娘在一旁听着只想笑，要是真能管住的话，怕是夫人看到这一幕，又会不乐意了！ 蔡姨娘笑盈盈的道：“夫人，这里头每样东西都用的上，大人这么孝顺，您和老夫人享福了！瞧瞧这布匹，颜色多好，不愧是读书人，这选的颜色就衬夫人您的肤色，显得年轻……” 在蔡姨娘一堆吹捧下，赵氏心情好了不少，加上这些都是她儿子买的，还全是家里用的，心情也逐渐高兴起来。 “你待会儿也拿点回去，这些布料可以做几身好看的衣裳。” “这，太贵重，可是少爷准备给……” 赵氏一把握住蔡姨娘的手：“你也是从小看着他长大的，也是他的半个长辈，拿点他的东西是应该的，何况还有这么多。” “那就谢夫人的赏。”蔡姨娘闻言很是感动。 赵氏不在意这么点东西，何况这么多年下来蔡姨娘，为人老实，也很有本分。再加上，这么多年的相依为命，只是一点东西而已，给了就给了。 “这有啥！你也是他的姨娘。按晋儿的性格，这一堆东西里，肯定有你的一份。” 一个时辰后，顾行晋回到家里，就看到他娘，指挥着下人团团转。 “这些先收进库房里，等天气冷了再拿出来。” “这一箱子孩子们的玩具，给太太送去……” “大人，回来了！”下人喊了一声。 赵氏一看还真是，她儿子回来了，看了下时辰不对，“你怎么这时候回来？” 顾行晋还来不及回答，赵氏又快言快语的道：“晋儿，这时候还没下值，你怎么回来了！” “娘，工部看我前阵子辛苦，所以就给我放一段时间假。我想着好久没有陪陪您和奶奶了，所以，我索性就请假了，最近这几日我都不用上值了！”顾行晋不想让她知道这些，索性就隐瞒了真实情况。 赵氏瞪了他一眼，真的觉得他实在不懂事。 “你都当官，也当爹了，怎么还这么任性！我和你奶哪里用你陪着，还不快回去好好上值。免得给你上司，留下不好的印象，到时影响不好。” 有这么努力上进的娘，顾行晋也颇为无奈，只得道：“娘，我已经和尚书大人请假了。此时反悔的话，反而让人觉得我言而无信。既然都请了假，那这段日子在家正好休息一阵，我也好久没休息了！” 赵氏闻言顿时不满的瞪了他一眼，“你就擅自做主，也不回来和我们商量，商量！还有你买的都是什么东西，浪费钱买这些做什么……” “娘，这些东西也不多，大家分一分就能用了，都是实用的东西……”顾行晋看了下搬运的下人，有些许的尴尬，他好像买多了。 赵氏气的没法了，伸手点了点他的额头，“你呀，都多大的人了，这些东西交给你媳妇买就好，你哪里知道家里要什么，乱花钱！” 顾行晋见状忙道：“娘，下次不买了！” 赵氏瞪了他一眼，“有银子也给你儿子女儿留着点，别乱花银子！” “娘，我知道错了！”顾行晋忙和她认错道。 赵氏指着一个下人吩咐道：“将那一袋东西，搬去库房里！” “是，夫人！”下人们开始搬运东西。 一炷香后 顾行晋买的那些东西，才全部被分配好，多余的都放进库房了。 赵氏又拉着顾行晋耳提面禀一番，“你有银子，也别乱花，你闺女和儿子的嫁妆和聘礼，都要花银子，也别有点银子就胡乱花销。” “娘，我知道了，以后绝不会乱花钱了！”顾行晋有点受不住老娘的唠叨赶紧认错。 “你知道就好，娘也是为了你们好，不是娘愿意啰嗦的。吃不穷喝不穷，算计不到就受穷……”赵氏自然看出来儿子的不耐烦。 “娘，我明白，愿意受娘您的教诲！”顾行晋忙应道。 接着顾行晋就掏出十几张银票，交给赵氏。“娘，这些银票是儿子孝敬您的，您想买什么买什么。我难得这么早回来，就先去看看两个孩子。” 说罢顾行晋拔腿就走，赵氏看着手中的一叠银票，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孩子……” 顾行晋走出大老远，才深呼出一口气。他娘这是年纪大了，也越发爱唠叨了。 “大人，好！”下人看到顾行晋忙行礼问好。 “嗯。”顾行晋矜持的点点头。 “等等！” 那下人一听主子的声音，忙停下脚步。 “太太，她在做什么？”顾行晋问道。 第377章 齐雯湘的担忧 那下人一听，原来是问这个，就松了一口气，“大人，太太她正陪着小小姐和小少爷，在花园里看花。” “嗯，你下去吧！”顾行晋点点头让他离开。 “是，大人！” 顾行晋径直就换了个方向，才稍微靠近，就听到一群丫鬟们的笑声。 想来她们应该就在这里了，顾行晋也顺着声音走了过去。 “太太，小少爷他被馋的流口水了！”小丫鬟笑嘻嘻的道。 “还真是，流口水了，哈哈哈！”一阵嬉闹的声音传来。 顾行晋走近一看，他的傻儿子笑的露出无齿的牙根，要不是下巴处垫了一块帕子，怕是衣裳都弄湿了！ “嗯哼！”顾行晋一眼也看到他的妻子齐雯湘，也笑得花枝乱颤，而他的闺女则躺在一旁，小丫鬟拿着扇子给她挡着眼睛，四肢和乌龟一般的乱动。 看到她这么可爱，顾行晋也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齐雯湘听到笑声，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有些惊讶，“相公！” “拜见大人！”机灵的丫鬟们也看到了顾行晋，忙纷纷行礼。 “嗯，都起来吧！”顾行晋微微颔首。 齐雯湘摆了摆手，“小少爷和小小姐吃饭时间到了，先将他们抱下去。” “是，太太！”丫鬟们忙将 顾行晋本想说不用，看了下齐雯湘的眼神，也明白了她接下来是有事要问了。 “相公，这还没下值，你怎么此时回来了。”齐雯湘眼里透着浓浓的担忧。 顾行晋朝她笑了一下，“想什么呢！工部此时没什么事，所以，我就请假十天半个月，所以今日就提早一点回来，看看两个孩子，不然每次回来，可都睡着了。” “相公，那明日十五的大朝会，你也不去了吗？”齐雯湘闻言就开口问道。 顾行晋对她的话愣了一下，是了，他忘记明日是大朝会了，很快就笑道：“你不说，我都差点忘记了。如今既然已经请假了，那明日自然是不去了。” 齐雯湘听到相公这么说，只觉得有点无语，她的相公这样做事，实在是有点太任性了！ 这么重要的大朝会，说不去就不去了。齐雯湘本来是想劝说一二的，可见他打定主意的模样，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看来只能是，之后去找一下婆婆，让婆婆说一下相公。他这样直接不去大朝会，是很容易给陛下，留下不好的印象的。 “相公，你可是感觉累了？”齐雯湘温和下语气问道。 顾行晋闻言笑得轻松愉快，“是啊！所以，我就和尚书大人请假了，明日也能好好休息，不用日日早起了，等休息好了再上值。” 齐雯湘见他如此高兴，内心叹了一口气。想到相公这些日子，确实挺累的，也就不再多言了。 说的多了，到时还影响他们夫妻感情。只能等有机会了，只能是委婉的劝说几句了。 顾行晋自然看得出来，齐雯湘欲言又止的模样，既然她不说就当不知道。 至于她要说的内容，他也早就知猜到了。无非就是，想劝他继续上朝，莫要懈怠了皇恩。 至于告诉她们，他是被工部停职一事。顾行晋早就决定了，他还是别说出来了。免得到时还没出结果，她们反倒要跟着一起担惊受怕。 而且她们也没法子，不如就这样好了。 “娘子，今日难得看见两个孩子，都还没睡，走咱们一起去看看孩子。这么多天，我可都没好好陪陪他们。走咱们一起去看看孩子们。”顾行晋当即就转移了话题。 说着就去拉着齐雯湘的手，就要离开花园。 “哎，相公，等等！”齐雯湘见状忙拉着他的手道。 “怎么了？”顾行晋停下脚步问道。 “等两个孩子吃饱了，咱们再过去。”齐雯湘提起这个，脸都有些泛红。 顾行晋也反应过来了，他此时过去不妥。 本来不喜欢给孩子们请奶娘的，可亲娘是个官家小姐，思想执拗，自然不可能亲自哺乳。 就算顾行晋劝说，让齐雯湘自己喂养。但也没能说动她，也就作罢了，他都准备让孩子们直接喝羊奶了。 而齐雯湘雇佣好了奶娘，准备将两个孩子交给奶娘喂养。 本来他是不同意的，觉得这是抢了别人孩子的口粮。后面得知这些奶娘的家境贫寒，全家都靠着他们当奶娘养家糊口。 拒绝了这两个奶娘，那她们一家子生计都没了。那么全家就不止孩子没奶吃，完全是全家没粮食活下去了。 最终顾行晋还是同意了，既然大周都是如此，他又如何能特立独行，就同意了把两个孩子，交给两位奶娘喂养。 结果这样两位奶娘们，居然还连连朝他磕头道谢。 “嗯，那就等一会儿。”顾行晋轻咳了一声道。 “相公，您可是在工部待的不开心？”齐雯湘还是按耐不住，想打听一番，便小声询问道。 顾行晋微微有些惊讶，“你怎么会这么觉得？” 齐雯湘咬咬唇，然后坚定的问道：“相公，我感觉到你，不是很开心。” 顾行晋闻言勾唇笑了笑，握着她的手道：“湘儿，你怎么会这么想呢！工部的公务，难不倒我的，你不要担心了。不过就是休息几日，难不成因为这样，才让你担忧了。” 齐雯湘闻言就点了点头。“嗯，相公，你之前都没有这样的……” 顾行晋倒是没想到，她想要很多多，就伸手轻轻的揽着她。 随即又朝她笑道：“湘儿，你多虑了。你帮我照顾家里已经挺辛苦了，别再想乱七八糟的事了。至于外头的事，一切有我，我的公务你就别操心了。” 见相公说的这么笃定和自信，齐雯湘此刻的心，也一下子安定了不少。 “嗯，相公，我会照顾好家里，让你没有后顾之忧的。” “湘儿，你真能干！”顾行晋满脸带着温和笑容夸奖道。 齐雯湘被他这么夸了一顿，顿时感觉很不好意思，“相公，我只是做了妻子，应该做的事。” 第378章 怎么被停职了 顾行晋没有多言，只是握着她的手道：“时辰差不多了，咱们去看看孩子们。” 齐雯湘估摸着差不多了，也点头同意了。 “好，相公。” 顾行晋正逗着孩子们，玩得开心时，就有下人来禀报，说他的老丈人和老师都来了！ 不用动脑子，他都明白，想来他们是听说了，这才在下值的时候，急匆匆的寻了过来。 顾行晋本来满脸笑容的抱着孩子，随后就放下孩子。 语气温和的说道：“湘儿，岳父大人和老师都来了，我去见见他们，你先陪着孩子们。” “嗯，你去吧，别让爹和老师等久了！”齐雯湘点点头，抱过他手中的女儿。 “嗯。”随后顾行晋就离开了儿童房。 顾行晋这才问道：“他们人在哪呢。” 豆子低声回道：“大人，小的将两位大人，安排在前院书院内。” “嗯，办的不错！”顾行晋夸了一句。 得了大人的夸奖，豆子满脸喜色。看了一眼自家大人的神色，然后又出声提醒了一句。 “大人，两位大人来府里时，面色都很难看。” “嗯，知道了，现在就过去吧！”顾行晋自然明白，他们为何脸色难看。 就是今日他们来府里，什么目的他都能猜出几分来。 豆子见自家大人这么淡定，不愧是大人，能做到面不改色。看了一眼大人的背影，也赶紧跟上大人的步伐。 …… 此时书房内 两人相对而坐，谁都没有开口。 最终还是齐靖峰忍不住了，对着鲁逸夫就是一顿指责道： “鲁逸夫，你这个弟子，可要好好教一教。在朝为官，不过就短短几个月，竟然他能做到被免职了。你教了他那么多年，难道就没教过他为官之道……” 鲁逸夫听着他噼里啪啦的一顿，深吸一口气，才道：“齐大人，此事暂且不提。等明谨来了，老夫一定会问清楚情况的。明谨也是你的女婿，你应该是教了他不少为官之道，如何还能落的如今的下场。” 齐靖峰闻言脸色铁青，“那小子，只会敷衍老夫，一点都没得听进去过。” 鲁逸夫宽慰道：“老齐，这是没办法的，年轻人嘛！年轻气盛，等经历了事就知道了！而学生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老夫这个当老师的，也只能在一旁引导一二了。” 齐靖峰听着他的话，在一旁神情严肃，板着一张脸不再开口。 鲁逸夫见他没有继续说话，也暗自偷偷松了一口气，总算是安静下来了。 现在他们能做的，就是等着那个小子来了！ …… 顾行晋很快就到了书房外，也没有犹豫，直接往里面走去。 顾行晋进了书房，便便他们恭敬的行礼道：“明谨，拜见老师，拜见岳父大人！” 鲁逸夫皱着眉头看着他，而他的岳父则冷哼了一声。 顾行晋也没有出声，就站在那一动不动。 “嗯，不必多礼！”鲁逸夫看了一会儿，还是开口了。 “多谢老师！”顾行晋笑眯眯的道谢。 鲁逸夫看他还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内心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老师，什么东西，怎么回事？”顾行晋明知道情况故意反问道。 齐靖峰可不惯着他，直接冷着脸质问道：“你今天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会闹出来，你被停职的事！” 顾行晋对这样的问题，没有任何的意外，他心理早就有准备了。 “岳父大人，老师，让你们担心了！”顾行晋作揖道。 齐靖峰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阴阳怪气的说道：“担心？老夫担心你什么，老夫是担心你连累到其他人。你之前当官，老夫就和你说过了，结果呢！你抛之脑后，哼……” 顾行晋本想解释一下，最后还是决定闭嘴了。 “明谨，你先说说看，到底怎么回事。”鲁逸夫皱着眉头问道。 想着他们也在朝廷，顾行晋也就不隐瞒他们了。 “是这样的，老师，今日我们停职，主要是因为卢竹菖一案，受到了牵连。所以尚书大人就决定，所以我也借此机会，休息一下。等待朝廷调查清楚后，那么他们到时就能官复原职了。” 鲁逸夫闻言眉头紧锁，“卢竹菖虽然也是工部的，但你们基本上，没有交集，你怎么会因此，被牵扯进去呢？” 顾行晋也不隐瞒，就直接说道：“工部一位大人生辰，盛情难却，当日邀请我一起参加。不少人都好奇，所以我同意了。保管军器局，最后我答应了。” “糊涂！你真是实在太糊涂了！”齐靖峰闻言失望的直摇头。 鲁逸夫听到顾行晋这么说，自然脸色也不好看，这简直是无妄之灾。 顾行晋听着岳父大人这么说，他没有接话，只是道：“岳父大人，当日我也只是想着，大家都是同僚也不好拒绝。所以后面我就邀请他们参，观了火器测试。” “所以，今日那么多人被停职，都是因为此事的。”鲁逸夫神色，严肃冷着脸道。 顾行晋说道：“不错，正是因为那件事。还请老师，和岳父大人保密一二。我不想让家人他们知道，然后跟着担惊受怕。” 齐靖峰闻言就冷哼了一声。 “你打算怎么办？”鲁逸夫问道。 “老师，清者自清，等调查清楚就没事了！”顾行晋觉得问题不大。 “糊涂！”鲁逸夫觉得他这个弟子实在不懂事。 鲁逸夫指着他骂道：“难道你就不怕，有人对你包藏祸心，到时随便污蔑你，真让陛下相信了你有通敌的嫌疑，到时还有命在！” 顾行晋自然明白，朝中肯定有看不惯他的人。但如今这个情况最好的就是按兵不动，免得连累别人。 “老师，我不想连累别人。” 鲁逸夫深吸一口气，才让自己平复下来。“此事交给老夫了，这段日子你也注意点，莫要让府上出现乱七八糟的东西。” “多谢，老师。”顾行晋对老师提醒和帮助很是感激。 第379章 悠闲的顾行晋 鲁逸夫倒是嫌弃不已，他的这些弟子里，都没一个省心的。 原以为最省心的小弟子，也给他弄出不少事，他被停职的事，还是魏大人告诉他的。 这次要不是他亲自来问的话，这小子应该是不打算说的。 他这把老骨头，还不能享享清福，每次都这么劳心劳力的，继续这样下去。怕是他这个老人家，都要短寿几年了！ 齐靖峰听了一会儿，就道：“老鲁，你可有什么想法。” 鲁逸夫自然知道，齐靖峰也打算帮忙，但齐靖峰只是国子正监。说清贵是好的，实际上根本就没多少权力，哪里帮得上忙。 所以鲁逸夫不打算让他们帮忙，这么想着就摇摇头，道：“老齐。目前不用你。现在先走一步算一步，等需要你的时候。老夫是绝不会客气的，毕竟这也是帮你的女婿。” 女婿，他有好几个女婿，齐靖峰也就是想帮点小忙。 对于嫡次女的女婿，他是比其他女婿很看重，但是，这个女婿也不是省油的灯，这才当官多久，就卷入这么多事。 齐靖峰此人性格保守，平日里基本上就是不想沾惹那些事，只想好好当官。 在京中三十多年，起起落落的家族他不知道看了多少。出头鸟不是那么好当的，他就想平平安安的致仕。 他今日能来，也是因为顾行晋是他的女婿。总要知道原因，有办法的话他也帮一把。免得说出去，他这个岳父就是冷酷无情的。 “老夫只能说，力所能及。老鲁，你也别太勉强了！”齐靖峰也不想老友陷入麻烦。 说完瞪了一眼顾行晋，这小子太会惹事了！ 顾行晋看到岳父大人的眼神，尴尬摸了摸鼻子，他也不是故意的。 “嗯，知道！”鲁逸夫与他认识多年，自然明白他什么想法。 了解清楚情况后，鲁逸夫便准备离开。他想着尽早的将此事给解决了，让他这个弟子早日摆脱嫌疑。 “既然事情老夫已经了解清楚了，那老夫就先离开了。”鲁逸夫起身准备离府。 “嗯，一起走！”齐靖峰点点头。 顾行晋挽留道：“老师，岳父大人，不如你们都留下来，大家一起用一顿饭……” “不用了，你岳母在家等老夫回去呢！”齐靖峰直接拒绝了。 鲁逸夫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道：“饭就不必了，你自己注意点，别着了别人的套。老夫就希望，你以后能够懂点事。有时候不是清者自清的，遇上了事，需要找人帮忙，也是不丢人的事。” “老师，学生明白的。此事应该问题不大，所以学生才没有寻求他人的帮助。” 顾行晋是觉得，此事他有把握，毕竟他根本扯不上那些，所以他被停职了，也没想着去麻烦其他人。 “你不懂，以后遇上事了，多在脑子里想想。”鲁逸夫也不和他多说，只能说给他提个醒。 很多事都是人教人教不会，事教人一次就成了，人只有吃亏了才会懂的该怎么做。 他这个老师，也护持不了他多久，一切还是要靠他自己的。 “就这样吧，老夫先走了！”说罢鲁逸夫不再耽误了。 “老鲁，快点！”齐靖峰催促道。 “老齐，你不看看你女儿和两个外孙？”鲁逸夫没想到他真的也要离开。 “下次吧，下次再来，今日匆忙哪里合适。何况，老夫没提前和府里说过，还是回去吧。”齐靖峰可不好空手去见两个孩子。 顾行晋看他们都不肯留下，就只能道：“那这样吧，弟子亲自送您，还有岳父大人离开。” 鲁逸夫对他要送行一事，想了想就同意了他的提议，“行吧，那就你送我们出去吧。” 齐靖峰上了马车，不放心的嘱咐一句，“你以后做事，多想想你的孩子，为官最重要的是保全自身。你自身都没了，其他都是一场空。” “是，岳父大人，您放心，小婿一定记得您的教诲！”顾行晋一脸严肃的点头答应道。 “回去吧，不用你送了！”随后两人就离开了顾府。 目送他们离开后，顾行晋才返回府里。 “大人，您是不是被停职了！”这时一旁的豆子，纠结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问道。 “你是从哪里知道的？”顾行晋停下脚步看着他。 对此顾行晋有些意外，毕竟，他都没提起过这件事。 豆子闻言忙解释道：“方才鲁大人的马车夫说的。说工部的卢大人，危害大周的安全。因为卢大人的原因，所以工部和户部不少大人，都已经被停职了，也包括您。 马夫说了，鲁大人这次匆忙前来，就是为了此事的……” 豆子越说越发的紧张，之后有点说不下去了。 顾行晋只是看了他一眼，就问道：“这些夫人，她们可知道了？” “大人，夫人她们还不知道。”豆子点了点头。 顾行晋微微颔首道：“嗯，记得告诉下人们，别在夫人和太太们面前瞎说话，知道吗？如果到处乱传的话，我就将你们远远的发卖了！” 顺便顾行晋也警告一下他们，免得传的到处都是。 豆子看出大人眼里的认真，忙答应道：“大人，小的绝不会乱说的。 同时也明白了，鲁家的马夫说对了。他们家大人，真的被停职了。 豆子一时间也大受打击，他们大人那么厉害，怎么就牵扯进卢大人的案子里呢！ 想到接下来，如果太太他们从其他地方得知，那他们不是惨了。 想到这里豆子的表情，就有些为难的道：“不过，这个消息传遍京城的话，难保夫人们会知道的，那这……” “其他地方知道的，那就不怪你们，这一点我分的清的。”顾行晋只是不想府里的下人们嚼舌根。 同时也明白这样的消息，隐瞒不了多久，想来过阵子都会知道的。 豆子闻言松了一口气，“是，大人，那小的立刻去寻管家，让他管好下人。” 顾行晋警告过后，见他这么识趣，也满意的点点头。 “嗯，那你去……” …… “相公？” “见过，太太！”豆子一见来人忙行礼问安。 顾行晋回头一看齐雯湘来了，就挥了挥手，“你先下去吧，好好办差！” “是，大人！”豆子忙躬着身离开。 “相公，怎么感觉，你们有点奇怪。”齐雯湘见豆子神色匆匆的离开，有些怀疑。 “没什么，就是我交代他去办差事，他要抓紧点时间。”顾行晋简单的解释了一句，也没说具体什么差事。 “湘儿，你过来找我何事。”顾行晋不等她反应，就直接转移了话题。 “听下人说，我爹他来了，所以就过来瞧瞧，怎么没看到人在哪？”齐雯湘脑袋，还往院子里瞧了好几眼，却一直没看到他爹。 顾行晋伸手扶住她的肩膀，给他解释道：“岳父，他已经回去了。之前来这里，就是给我交代一点事回去了。说府里还有事等着他，就不留下一起用晚膳了。” 齐雯湘听着顾行晋这么说，知道她爹已经离开了，眼底顿时有些失望。她爹既然来了顾府，怎么也不稍微停留一下，看看她和两个外孙也好。 随后齐雯湘收起失落，很快又恢复正常了，“哦，这样，回去了也好，免得让娘跟着担心他。” 顾行晋点点头，然后对齐雯湘说道：“嗯，走吧，娘和奶奶应该等着咱们一起用饭。你实在想爹娘了，等过几日天气好点，带孩子们回去看看爹娘。” 齐雯湘对此倒是很感动，她都觉得经常回去不太好？毕竟嫁出去的姑娘天天回娘家，会被人指指点点的。 也是她的相公人好，有空都会带她回娘家一次。 “等孩子们大点再说，他们俩还小呢！”齐雯湘也不是不识好歹的人，所以也不会轻易动不动回娘家。 “行，太太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可是都要听你的！”顾行晋笑着道。 齐雯湘娇嗔朝他翻了个白眼，“好了，别乱说话了，奶奶和娘还等着一起用饭，快走吧！” “好。”夫妻俩一起离开了前院。 顾行晋借着闲赋在家的日子，陪着奶奶和娘，又带着他们在京城周边玩了一趟，日子悠闲又热闹。 而他的老师鲁逸夫，倒是到处联系人，想知道些消息。 最后还是魏济，魏大人，告诉他莫要打听。只要调查清楚顾行晋，没有参与，最后会没事的。 鲁逸夫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派人将此事告诉他，莫要被人钻了空子。 “王管家，老师说的我明白了。这是我孝敬老师和师娘的，你替我送给老师。”顾行晋看完信很是感动，拿了一个礼盒交给他，让王管家转交。 “那顾大人，小人就不打扰您，回去复命了。”王管家笑盈盈的接过礼盒，和顾行晋道别。 顾行晋虽然这阵子，都是带着家人玩乐，他也有打听情况，不过目前没什么消息。 看来老师打听了不少，那他就保持和原先一样就好。 第380章 高丽王令 鲁逸夫为了顾行晋的事连日奔波，结果自己弟子，日子过得这么爽，瞬间让他心塞不已。 敢情他这个老师焦虑的不行，他这个学生倒是过得挺滋润的。 穆氏见他这样的表情，就笑道：“你呀，学生看的开，反倒是你火急火燎的，如今你又不乐意了！” 鲁逸夫闻言立刻反驳道：“这小子就是不知轻重，还有哪里是老夫不乐意！” 穆氏闻言就一记眼刀，瞪了他一眼，“怎么，我还说不得你了吗？” 鲁逸夫见穆氏不高兴了，瞬间就没了气焰，赶忙认错，“夫人，您说的是。” 穆氏轻飘飘的看了他一眼，“难道我，就没有说不对的吗？” 鲁逸夫忙识趣的道：“夫人，你说的都对，是为夫错了……” 穆氏他这样，也不好说什么，“既然，魏大人让你不要轻举妄动，那就静观其变吧！” “夫人，说的是！那小子自己都不放心上，老夫还管他做什么！”鲁逸夫此刻还有些迁怒。 穆氏是真的喜欢顾行晋，也把他当成自己儿子，“该帮，还要帮的。你瞧瞧，明谨还是很有孝心的，他前几日刚送了一堆东西。今日又派人送东西，就是咱们亲生的，怕是也做不到如此了。” 鲁逸夫本想着骂两句，看到他夫人一脸宝贝的模样，只能内心叹口气，面上继续说道： “夫人，你放心。那小子运气好的很，不会有问题的。” 鲁逸夫如此畏妻，也是因为当年一些事对不起妻子。同时，他这个小弟子确实孝顺，有啥好的都会惦记着他们老两口。 “嗯，这才对。”穆氏满意的点了点头。 …… 刑部 “朱侍郎，怎么样，可是审出来了！”刑部尚书蒋洗沉着脸问道。 没想到他才提审卢府的下人，那管家直接咬破了牙缝里的毒药，当着刑部官员的面，直接毒发身亡了。 他们都来不及阻止，这件事的发生，只能在一旁眼睁睁的看着。 蒋洗见到这样的场景，当即就脸色大变，当即就让人去牢里查看卢竹菖的情况。 还好事情没发生多久，也幸好卢竹菖没那管家心志坚定，还心存一丝侥幸。 不然，只要卢竹菖咬碎牙缝里的毒药，恐怕这件事，最终的话只能成为一桩悬案了。 而大牢里的卢竹菖，倒是后悔不已。早知道他就不带犹豫的，应该一下子就咬破后牙槽的毒药。 本来能够一下子解决的，结果如今他却还要在大牢里，承受着痛苦的折磨。 现在他却丧失了死去的机会，只能面对刑部不间断的审问，让他求生不能，求死不能。 靠在大牢里里，满身血污的卢竹菖，他现在就希望，他能够在招认后。刑部的那群人，能给他一个痛快。这样也好过，半死不活的状态。 全身的疼痛，在大牢里浑身是血的卢竹菖，整个人都在不停的颤抖…… 朱侍郎也刚好处理完，见尚书大人来问话，忙回禀道。“大人，卢竹菖已经招供了，十下官全都记录在案了！” 对于朱侍郎的审问手段，蒋洗了然于心，要不然不至于将卢竹菖交给朱屠夫。 朱侍郎这个“屠夫”的称号，可不是白来的。真要给个排名的话，朱侍郎算的上，大周有名的酷吏。 审讯手段严苛，就是再强硬的人，到了他手里没多久，也只能乖乖招供。 “嗯，你去把供词拿来，本官倒是要瞧瞧，这群老鼠使了什么阴招。”蒋洗一听已经审出来神色淡定的道。 朱侍郎闻言也不多说，就躬身道：“大人，您稍等，下官这就去取来。” 那份供词的内容，朱侍郎也明白其中的严重，所以除了他亲自去取，交给其他人他不放心。 “嗯，你去吧！”蒋洗点点头。 没多久，朱侍郎就将供词取来了，同时还有一块令牌。 “大人，卢竹菖他扛不住就招供后，下官立刻派人从卢府内找到的的令牌，令牌上头的花纹，看着不像是大周的。” 蒋洗听到还有令牌，也有点惊讶，“令牌拿来，本官瞧瞧。” 朱侍郎就将那块令牌交给蒋大人。 蒋洗拿到令牌后，仔细看了看，上头的花纹，他感觉很陌生，却又有一点熟悉。 但是，他却一时想不起来，到底在哪里，见过这块令牌的花纹。 蒋洗只能暂时放下，“除了这块令牌，可还有其他的。卢竹菖招供时。对这块令牌是什么说法？” 朱侍郎闻言就道：“大人，卢竹菖说这块令牌是他们的接头暗号，想要让他办什么事，只要出示这块令牌即可。 至于这块令牌的上的花纹，下官也让人调查了。这其实不是花纹，是高丽国的特殊符号此物是高丽王朝的王令，基本上除了王族，外人没有机会拥有！” 蒋洗一下子握紧拳头 高丽？ 蒋洗没想到竟然牵扯到高丽，这种番邦小国，竟然也敢对他们大周起了贼心？ “卢竹菖，与高丽国什么关系！”蒋洗冷着脸问道。 朱氏郎摇了摇头，“大人，下官也审问了一番，王卢菖只说不知道，只要有人拿着这块令牌，就必须听命办事。” 蒋洗仔细翻看着这块令牌，，“卢竹菖，可招了，那群黑衣人呢！这些人，都逃哪去了。” “大人，卢竹菖只说通过暗道，那群黑衣人离开京城，至于去哪儿他也不知道。” 蒋洗脸色很难看，随后拿过供词看了起来，这里头的供词交代了，就是为了军器局的火器而来的。 至于在匠人所，抓走匠人，也是为了掌握火器。 看到这里蒋洗冷笑了一下，他们费尽心思，结果到头来是白费功夫。 被抓的是盔甲厂的刘匠人，而不是火药厂的。偷鸡不成蚀把米，还暴露了他们在大周的潜伏。 蒋洗更厌恶的却是卢竹菖的背叛，“卢竹菖深受皇恩，却人心不足，背叛陛下，背叛大周！” 朱侍郎闻言表情有些古怪，随后就在一旁说道：“大人，卢竹菖，此人不是纯正的大周人。” “不可能！”蒋洗听到后有点不敢置信。 “是真的，卢竹菖自己交代的，他不是背叛。他就是被派来，潜伏在我们大周的探子！”朱侍郎之前知道这个信息的时候也是不敢置信，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他是探子，那如何通过科考。稽查三代，肯定会被发现的，朱侍郎这点你可查了。”蒋洗直视朱侍郎的眼睛问道。 牛侍郎也知道，“回大人，下官也查了卢竹菖，科考时提供的的三代，没有发现其中有任何的问题。只能说明，这些人在大周潜伏的多深。” 蒋洗也是老狐狸模，明白这其中的应该还有不少事，就没有继续问，只是仔细看着供词，卢府内的那条暗道，整整挖了二十多年。 卢竹菖的爹，看来也是别国的探子了！蒋洗没想到，高丽国竟然有如此的心计和手段，竟然能够瞒天过海。 意识到此事的重要性，他要立刻进宫一趟。 随后就对朱侍郎交代道：“朱大人你继续审，看看卢竹菖还隐藏着什么，卢家何时潜入我大周的！本官要将此事，禀报给陛下。” “是，大人，下官会彻查的，绝不会放过一丝蛛丝马迹的。”朱侍郎应承道。 随后蒋洗就能拿着供词和令牌，准备进宫。 “嗯，那你继续审问，这份供词和令牌本官就先拿走了。” “好的，大人，您尽管拿去吧。”朱侍郎已经做好了备份，就是令牌也画了图，所以大人要拿去皇宫，那就拿去好了。 …… 四方会馆 关于卢竹菖的消息，他们是完全不知道，虽然知道没有暴露的风险。但是乌维曼已经打定主意，今日一定要将国师送出京城。 乌维曼看着徐汇说道：“国师，你到这里与他们汇合，孤已经安排好了，他们会护送你平安回去的。” 徐汇知道现在的情况，整个京城风声鹤唳的，也明白是什么原因。 “单于，你保重！” 乌维曼点了点头，“嗯，孤知道，阿雷木，人手准备好了没。” “已经备好了！”阿雷木回道。 接着下一秒徐汇就看到了，一个长得和他一模一样的人，出现在他的面前，让徐汇也被震惊了。 “单于，这……” 乌维曼没有隐瞒，直接告诉他，“这是孤给国师你准备的替身，国师你伪装下，就可以行动了。” 徐汇仔细打量好几眼，要不是他知道对方是假的，还真以为就是他了！ “嗯。” 半个时辰后 “国师，孤就不送了，一路顺风。”乌维曼看着眼前陌生的人。 “嗯，单于你注意安全。”伪装成送菜老农的徐汇交代道。 “国师放心，我等就是拼了性命，也不会让单于受到伤害的。” “时间不早了，国师快走吧！”乌维曼催促道。 多待一会儿，风险就大不少，还是快点走的好。 伪装成送菜老农的徐汇，也不再耽搁时间。 悄悄地从菜农进出的后门，离开了四方会馆…… 第381章 暴怒 徐汇一路往偏僻的小巷走去，往腰间挂了一块信物，随即按着之前的指示继续往前，没多久就有人跟他接头。 两人互相对上暗号后，徐汇的才神色放松下来。 那人低声说了一句，“走吧，这里不是久留之地。” 徐汇也明白，随后就点了点头同意他的提议。 “那走吧！” 随后那人就带着徐汇，走了几条小巷子，两人间就进了北城贫民窟。就这样大概又走了一炷香后，两人才到了一处偏僻破败的小院前。 “进去吧！”那农家汉子模样的人，对着徐汇说了一句。 徐汇犹豫了下，最终还是跟着他走了进去。已经跟到这里了，如果会出事的话，那也是命中注定的了！ 徐汇走进去后，看到里头还有两个孩子在玩耍，妇人在织布，完全就是就是一个普通百姓。他完全想象不到，这里这么破了，居然还有人住。 那汉子神色正常，仿佛没有看到徐汇怪异的眼神。 “回来了！”妇人看到他回来，立刻去给他拿了衣裳。 “嗯，你去将那件衣裳拿来。”男人吩咐了一句。 妇人没有多言，转身进屋就将那件衣裳拿了出来，交给了男人。 随后男人随手就直接将衣裳，扔给了徐汇。 “你将这身衣裳换上，然后你装成我重病的老爹，之后咱们就立刻出城。” 徐汇看着那几个破烂，几乎打满补丁的衣裳，看着还不算太脏，随后就将衣裳给换上了。 女人不知道拿出什么，将徐汇的黑发，给涂成了白色。 等他们一切准备妥当后，那汉子看着差不多了，就带着妻儿。 用板车拉着一个，身上盖着席子的老人，出了小院…… “大力，你这是……”一旁路过的人，正好遇到他们。看到大力居然推着板车很是惊讶。 那叫大力的汉子解释道：“叔，我爹他病的严重，在城里也治不好。家里也没有银子，继续看大夫。所以，我和孩子娘商量了一下，打算先回乡……” 那人一听就明白，这是把人送回去等死，他们穷苦的人就是这个命。 “哎，这怎么，这么厉害。之前不是才听说，你爹昨晚才来的，这……哪里想的到……” “叔，大夫说了没得治，已经卖了媳妇的嫁妆凑了三两银子，还治不好。所以，只能尽点孝心，顺着我爹，满足他老人家落叶归根的心愿。”大力说到动情处眼眶都微红。 “大力，生老病死，强求不得，你还有妻儿呢，日子往前看！”那人也不好说什么，转头安慰他道。 谁家都是这样，倾家荡产的治病根本不现实，如今能让老人落叶归根，也算他有孝心了。 “嗯，叔，我明白！咱们就先不聊了，现在要紧的是，把我爹送回老家。”大力微微点头。 “你是个有孝心了，快去吧！”那人也不和他继续攀谈。 大力和那男人道别后，让两个孩子坐在板车上，他推着板车上的人，穿过小巷子…… 很快到了北边的城门，男人看了一眼还在搜查的城门侍卫，也只能过去排队。 很快就有侍卫将他拦下，“停一边，搜查！” 男人见此忙卑躬屈膝，又往他的手里道：“官爷拉去喝喝茶，这是我爹病重，大夫说没几日好活的，所以就想送他回乡，也算落叶归根了。” 侍卫掂了掂手里的银子，满意的点了点。 “例行检查！” 等查探清楚确定没问题后，就放他们出去。 徐汇一路提心吊胆的躺着，直到躲过城门守卫的搜查，等到他们的真的出了城门后，又走了老远后，他才松了一口气。 “你可以走了！” …… 甘泉殿 蒋洗正在汇报刑部审查的情况，宣德帝神色冷漠的道： “爱卿，你说是这一切，都是高丽国搞得鬼？想要以此手段，窃取我大周的火器。” 蒋洗自然也看得出来，宣德帝动怒了，将手中的令牌高举过头顶，低头禀道：“是的，陛下。臣手中的这块令牌，就是他们之间的信物，上头的花纹是高丽王室的花纹。” 李德海一看宣德帝的神色，出非常有眼色，立刻前去拿了那一块的令牌。 神色恭敬的将令牌呈了上去，低声叫了一句。“陛下！” 宣德帝抬起眼皮，看了一眼那块令牌，随后就拿起那块令牌，仔细看着令牌上，确实只有花纹，没有其他的信息。 “你确定，这花纹是高丽国的？”宣德帝把玩了一圈令牌。 蒋洗点了点头，回道：“确定，陛下。臣也亲自去核对过一遍，此令牌的花纹，确实是高丽王室的王徽。” 宣德帝握紧那块令牌，双眸泛起一抹冷光。 冷哼一声道：“高丽国，朕倒是没想到，那等弹丸小国，竟然敢打朕的主意！” 蒋洗也觉得，这高丽国不知死活。就那小小的弹丸之地，竟敢肖想不属于他们的东西，现在得罪了陛下。 这样安全是触碰了，陛下的逆鳞，那么接下来等待他们的怕是，接下来高丽国没什么好下场。 “卢竹菖呢，为何要帮着高丽国！”宣德帝更不能容忍的，却是卢竹菖这样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的叛徒。 蒋洗见状就道：“陛下，卢竹菖他不是我大周的百姓，是高丽潜伏在我大周的探子！” 宣德帝脸色阴沉的看着蒋洗，“你确定！” “回陛下，老臣确定，已经审问了一遍，卢竹菖虽然没有承认，但他手中高丽王室的令牌，以及卢竹菖孤身一人在京城，父母和妻儿都在西宁府，就充分说明了，他并非大周人！” “可派人抓捕卢竹菖全家！”宣德帝问道。 蒋洗低沉的嗓音道：“回陛下，西宁府的知府派人传回消息，他们赶到的时候，对方已经逃之夭夭了！” 闻言瞬间就让宣德帝暴怒，拿起一旁的茶杯直接扔了出去。 啪嗒一声 陶瓷茶杯，瞬间就被碎成了，四分五裂…… “户部呢，这么大的事，居然如此疏忽。居然还让敌国的探子，成为大周的官员！” 蒋洗早就预料到了，陛下知道这件事会暴跳如雷，果然就是如此。 “陛下息怒！”蒋洗跪求道。 宣德帝暴怒的从椅子上起来，“息怒，如何息怒！去让人将户部尚书叫来！” 李德海得令后，就立刻安排太监去传唤户部尚书。 蒋洗则低着头，任由宣德帝发泄一通。 直到宣德帝不再乱砸东西后，蒋洗此时才开口道：“陛下，那卢竹菖不知用了什么手段，户籍三代都无异常，记载的全是大周百姓。” 宣德帝捏着额头道：“卢竹菖，他可有宗族？” 蒋洗接着就禀道：“陛下，据户部传来的消息，卢竹菖都是七代单传，就是单独一支，所以也没有什么族人。” 宣德帝冷哼一声，“高丽倒是准备的充分！可还有其他的？” 蒋洗闻言愣了一下，随即想到另外一件事，就道：“陛下，那群黑衣人是冲着火药厂去的，劫持的匠人是盔甲厂的。所以火药厂的配方，应该是没有泄露的。” 宣德帝闻言，脸色好看了一些，火器的配方没有泄露出去。 “其他人，可调查清楚了？”宣德帝自然也知道因为卢竹菖的原因，牵扯了不少官员都被停职了。 蒋洗一听这事就道：“陛下，还在调查中，卢竹菖攀扯了好几个，如果要审问的话，还要陛下您下旨。” “都有谁？”宣德帝开口问道。 蒋洗低着头禀道：“陛下，有几个户部的官员，还有不少工部的，听工部尚书宋大人说起过，他们工部不少人停职了，现在他那里严重缺人。” 宣德帝自然也知道，宋询和他提过几次了，人手缺乏严重。 “那你刑部就调查，调查清楚没问题的，就先让他们官复原职，有嫌疑的就继续审问。” “是，陛下！” 得了陛下准话的蒋洗，对接下来的差事，他也能着手去办这件事了。 “陛下，户部尚书在殿外了！”李德海低声说了一句。 “宣！”宣德帝下令道。 秦高钦得了传召，便进了甘泉殿。 “臣，秦高钦拜见陛下，陛下圣安！”秦高钦已经从太监那打探来消息了，知道陛下不愉，所以进了殿内就行礼跪拜道。 宣德帝直接问道：“爱卿，卢竹菖三代核查，为何没查出来异样，可是西宁府户籍管理出了问题。” 秦高钦一听是问这个，一下子就放松下来，禀报道：“回陛下，臣得知后立刻就传信去西宁府了，让西宁府的府衙核查了，如今消息还没传回来。臣也仔细核查了户籍信息，只查到卢竹菖的祖父辈是商人，经常与来往周边的国家进行交易，其他再无了。” 宣德帝微微皱眉，没想到审查如此严格的户籍制度，竟然还能让人钻了空子。 随即就吩咐道：“你严查朝中的官员，看看还有谁的户籍有问题的，仔细核查，不得有误。” “是，陛下！”秦高钦答应道。 第382章 再上国书 秦高钦松了一口气，也同时下定决心，一定要审查清楚没想到，竟然有他国的人伪装成大周人，结果还当了官。 放在哪朝都是非常炸裂的，有了一例子，肯定会怀疑是不是还有其他的，花了这么多的心思，怕是潜伏的更多。 之前还怀疑是匈奴，贼心不死。没想到竟然是对他们俯首称臣的高丽，那等弹丸小国竟敢也有如此狼子野心。 想必这京城里，还潜藏有不少他国的探子，看来整个大周都要好好清理一遍。 宣德帝当即就下令道：“传旨，公告大周所有参与科考的士子，必须核查清楚五代身份，核查宗族情况，无一符合者一律不得科举！过继者，必须载明原籍三代祖籍，如违者，诛九族！” “陛下英明！”底下的臣子拜道。 这时曹安武出声道：“陛下，可要出兵给高丽国一点颜色瞧瞧！” 曹安武早就看不惯高丽了，成了附属国却一点都没有自知之明，竟然敢打他们大周火器的主意。 宣德帝也咽不下这口气，仔细思考着曹安武的提议。 “陛下，臣有一言！”蒋洗这时出言道。 “蒋爱卿，你说吧！”宣德帝示意他讲。 蒋洗也不反对进攻高丽，他们大周的兵力，之前就完全碾压高丽，如今有了火器，高丽在大周面前更是摧枯拉朽的。 “陛下，微臣觉得此事可以等一段时间，查清楚卢竹菖的事，到时我等出兵高丽国也能师出有名，不失我大周天朝上国的名声！” “蒋爱卿说的有理，此刻攻打高丽确实有点不合时宜。”宣德帝此时也想起来，对待高丽国确实要师出有名，不然那些附属国，怕是会心怀不满。 “陛下英明，我大周还在与匈奴作战，不适合多方开战的。”秦高钦躬身拜道。 他自然不希望，大周一下子与两个国家交战，虽然高丽只是小国，但是打仗也消耗粮草的。 虽然陛下之前省亲的法子，让国库丰盈了不少。但是，粮食不可能变出来的，就是有几位王爷捐献了不少粮食，也是杯水车薪。 如今大周最明智的选择，就是休养生息，好好恢复国力，百姓们也承受不住了，到时国内动荡的话，后果才是不堪设想的。 不适合多方作战，这句话让宣德帝想起了，在大周待了二十多天的匈奴，距离上次召见，已经过去了十多天了。 “匈奴使臣，可有什么动静。” 在场的官员都愣了一下，他们都不负责这些，哪里知道匈奴使臣如何。 宣德帝问完后，才想起这里没有礼部和鸿胪寺的官员，一时间竟然有些许的尴尬。 曹安武看了看众人，见他们都没有话，就上前一步道：“陛下，前日搜查贼人时，臣正好遇到了匈奴使臣，他们都呆在会馆内。” “倒是挺老实的！”宣德帝说了一句。 “蒋爱卿。” “臣在！”蒋洗躬身道。 宣德帝下令道：“你们继续彻查，势必将卢竹菖此案给朕审清楚明白。” “臣，遵旨！” …… 夜里 “单于，消息来了！”阿雷木从墙缝的小洞内掏出一块小纸条，交给乌维曼。 乌维曼打开纸条，看完内容脸上露出几分喜色。 “单于，是什么喜事，能不能说出来大家听听。”乌托性子急的催促道。 “乌托！”阿雷木低声呵斥道。 “单于，属下错了！”乌托见阿雷木拉着脸就低头道歉。 乌维曼只是道：“乌托，你要多学学阿雷木沉稳点，孤也能多让你办点差事！” “知道了，单于！”乌托也知道他冲动了，但是他就是，改不了自己的毛病。 “单于，纸条上说什么了，上头的内容，可是国师大人，他已经平安出京城了？”阿雷木这时询问道。 “你猜的不错，正是国师已经平安离开大周的京城了。”乌维曼赞赏的看了一眼阿雷木。 “太好了！”乌托一听国师出京了，也非常高兴。 “来大周这么久，这还是第一件喜事！”阿雷木也很高兴，就是单于没有一起离开，这样的喜悦，平白缺少了几分。 乌维曼一看阿雷木这样子，立刻就明白，他是因为什么。 阿雷木这样的淡笑，肯定是为了，他没跟着国师一起出城的事。 到了大周的国都，这一切的主动权就不在他们手里，这次也是因为国师的身份还没有暴露，所以才冒险一试。 等过段时间，他就应该明白了，他们要是没有足够的小心，恐怕早就暴露了。 乌维曼吩咐道：“你们接下来，就不要联系他们了。这阵子，大周皇帝都搜查的非常仔细，让他们全都潜伏下来，等待下次的命令。” “是，单于！”阿雷木也明白情况严重，卢竹菖这次的事，怕是要查好长一段时间了。 阿雷木也将得到的消息，汇报给自家单于。 “单于，据内线传来消息，卢管家已经复发身亡死了，就卢竹菖，他还活着。” 乌维曼闻言微微眯了眯眼，“卢竹菖，没有毒发？” 阿雷木摇了摇头，“没有，内线说卢竹菖后牙槽的毒药被发现了，现在在刑部受审。” 这话就是阿雷木都不信，肯定是卢竹菖心存侥幸舍不死，才被人给逮住了！ 也幸好他们早就做好准备了，没有暴露自己的身份，之前说好的只要帮他们办了三件事，就能脱离他们的束缚。 “无妨，之前咱们隐藏了身份，还有半个月左右，卢竹菖也该去见长生天了！”乌维曼对此不在意的道。 这些潜伏的人，他都用药控制着。毕竟远离匈奴，时间久了说不定会出现叛逃。这个药如果没有解药的话，最后只会被活活疼死。 阿雷木知道卢竹菖，之后的下场也就不再管这件事。 倒是他们这些人，被困在四方会馆这片小小的地方。已经过去二十多天了，让不少匈奴使臣们都心浮气躁的。 “单于，咱们又在四方会馆内，耽误了十日。上一次递交国书后，大周皇帝没有给我们传话。虽然咱们打仗输了但是，我们带着诚意来的，既然如此的怠慢，那我等不如直接离开大周！” 乌托他早就待不住了，在大周被困在方寸之地。而且从他们递交一次国书，大周的皇帝没有回信，也没说明情况，摆明着就是不想谈了！他们匈奴让出那么多的条件，只不过让大周答应联姻。 乌维曼自然也想离开大周国都，可他身为匈奴的单于，每一件事的决策，都代表着匈奴的一切，所以他每一步都不能草率决定的。 沉吟半响后，乌维曼才道：“既然如此再上一封国书，如果大周皇帝还是晾着咱们，咱们就正大光明的离开京城，失礼的一方可是大周。看看他们如何，与其他小国相处！” 乌维曼也不是什么软柿子，如今这么憋屈，也都是为匈奴考虑的。 他们答应大周的条件，而他们提的条件大周却一拖再拖。是大周先无礼在前，周围的外邦小国知道了，事情到底如何，就算大周武力强大。表面上臣服，暗地里还是会不服气的。 阿雷木也一脸跃跃欲试，“是，单于！属下，这就去准备。明日给那大周皇帝送国书。这大周皇帝实在可恶，我等不在这受他的鸟气了！” 乌托也早就不想受气了，“不错，大周皇帝实在太看不起人了，单于，咱们匈奴儿郎宁愿战死，也不会跪着苟且偷生的！” 乌维曼想到他站理，也能宣传一波大周皇帝的恶名，其他番邦小国也好警惕一点，看看大周皇帝怎么和他们通商。 很快第二日，阿雷木又写了一封国书，交给四方会馆的白大人。 “白大人，你们皇帝什么时候，有空见我们？”阿雷木冷着脸，看着喝茶的白闫问道。 白闫皮笑肉不笑的道：“阿雷木吃什，陛下国事繁忙，日理万机。所以，只能让匈奴使臣们久等了！” 阿雷木见他如此傲慢无礼，暗自冷笑了一下，然后又从怀里拿出一封国书。 “白大人，既然大周皇帝日理万机，那么与我匈奴和谈一事也要抓紧了。我再送上一份匈奴的国书，我们单于想尽早见到陛下，还请你帮忙转交到你们皇帝手里。此乃事关两国的大事，还请白大人上心一些。” “好说！”白闫挑眉看了一眼桌上的国书，然后眉眼带着笑说道。 阿雷木随后拿出一锭五两金，直接放在桌上，警告道：“还请白大人，将国书送至你们大周皇帝，不然的话，后果不是你能承受的。” 白闫看了一眼那一锭的黄金，这些匈奴人，还真是有钱。 “放心，本官一定会把国书送去给陛下的。” “那就多谢了！”阿雷木不在意的道了声谢就离开了。 当然阿雷木也不想见大周的皇帝，只要时间一到，他们就大摇大摆的离开京城。 他们要让大周的皇帝，沦为其他小国的笑柄！ 第383章 实施计划 白闫看着那封国书，又看看了看上的那一锭金子。 随即就嗤笑了一声，不屑的道：“就这么点银子，想让本官替你们办事？” “来人！”白闫开口道。 文书一听到白大人的声音，叹了一口气，走到室内躬身拜道：“大人，卑职在，您有何吩咐。” 白闫看了他一眼，随即就道：“匈奴使臣，他们近来可都有什么动静？” 文书一听，原来白大人是问这个，就回道：“回大人，那些匈奴使臣们，一直都是在院子里待着，基本上他们都是不出门的。” “你确定？”白闫抬眼看向文书的眼睛再次询问道。 文书又仔细回想了一遍，其中确实有一个匈奴使臣，离开过房间。但也只是在四方会馆的花园内活动，想来没什么问题。 文书就很肯定的回道：“是的，白大人，卑职可以肯定，那些人他们基本上不出去的。” 白闫闻言就吩咐道：“你派人仔细盯着他们，下去吧！” “是，大人，卑职告退！”文书躬身退了出去。 等室内只剩他一人时，白闫拿起那封国书，仔细的看了起来，随后就将它给束之高阁。 来个眼不见为净，微微勾起嘴角，冷笑了一下。 “哼。还想让本官给你递交国书，等着吧！” 白闫可是对上次的事，还是记恨在心的。下定决心，要让这群蛮子吃吃苦头，以报上次之仇。 想见陛下，他就偏不给递交国书，看他们能怎么样！ 想到这里白闫心情很好，将那份国书随意放置起来。然后又继续开始喝茶，看了一眼桌上的金子，掂了掂重量五两。 区区五十两银子而已，嗤，这是打发乞丐呢？ …… “事情办的如何？”乌维曼看到阿雷木回来了就问道。 阿雷木回道：“单于，属下已经将国书，递交给那名大周的官员了！” “嗯，那就好。”乌维曼不在意的点了点头。 随后就吩咐他们道：“大家先收拾行李，等孤发话就离开大周！” 乌托闻言就激动不已，他早就盼着，能早日离开这个鬼地方。这里没有草原的牛羊，困在这方寸之间，实在是让他浑身的骨头都不适。 乌托一听，单于让他们收拾行李，是不是今天就能离开了。 “单于，咱们是不是现在就能离开！” 乌维曼见他如此兴奋，想来是早就盼着离开了，但是，目前还是行的。 微微摇摇头说道：“乌托，莫要着急！今日咱们是走不了的，还要再等上三日，三日后咱们就离开大周。” 单于的这话，让乌托的心情，顿时就没那么美丽了。 顿时苦着脸道：“阿，居然还要三日呢！” 阿雷木瞪了他一眼，“乌托，你急什么，不过就三日的而已，一晃眼就过去了。都已经过去那就久了，不差这三日，你不要坏了单于的事！” “知道了！属下，不会坏了单于的事。”乌托也明白三日不算太长，就应了下来。 乌维曼也不废话，直接让他们去收拾，“好了，你们都去收拾行李，准备下！” “是，单于！”众人答应道。 …… 甘泉殿内 “老臣，恭请陛下圣安！”温町已经从太监那得知，陛下传召他是为了何事了，但被催促着进宫，只能是先进宫了。 “温爱卿，免礼！”宣德帝温和的说道。 “谢陛下！”温町得了皇帝的恩准，才站了起来。 “陛下，您传召老臣，可是有何吩咐？”温町开口问道。 “是这样，朕这阵子差点忘记了匈奴使臣和单于，他们现在是什么情况，你可有了解？” 宣德帝这几日公务比较多，朝中又出了卢竹菖这样的奸细。 一时间，他没顾得上处理匈奴的事，结果，这群大臣里，也没一个提醒朕的。 要不是朕想起来，这件事怕是还没人提起。 温町闻言一怔，难道白闫没将有关匈奴的事上报给陛下？ 温町一脸疑惑的道：“陛下，四方会馆是交给鸿胪寺管理。所以此事应该由鸿胪寺寺卿，白大人管辖的。陛下，难道白大人，他未向您汇报匈奴的情况？” 宣德帝的脸一下子就黑了，愠怒的道：“那朕还要在此，问问温爱卿？匈奴使臣一事，朕不是交代了，让你多加注意的，难道你忘记了不成？” 温町一看陛下满脸愠怒，忙跪地道：“陛下，是老臣失职，还请陛下责罚！” 温町也想起来，之前陛下交代过，让他多加注意的。 可因为这阵子，他还在忙着筹备六王爷的婚事，以及六月份陛下祭典泰山一事，忙碌起来时，就将此事给忘诸脑后了。 “温爱卿，朕知道你如今年纪大了。但是，此乃两国之间的事，是不能出现失误的！”宣德帝也毫不留情的说道，言语更是透着几分的不满。 温町听到陛下这么说，内心一沉，脸色微微有些难看。 这是陛下对他的能力产生了不满，觉得他不再适合担任礼部尚书了，想要他值了致仕告老还乡了。 “陛下，您说的是，老臣下次绝不会再犯了，是老臣疏忽了！”温町面上还是恭敬的道。 宣德帝说完也有几分后悔，毕竟温町可是跟着他三十多年了，如今这话确实是朕说的太过了。 见他面上如常，宣德帝也就只道：“你调查清楚后，将匈奴的情况汇报给朕。” 匈奴这么安静，真的透着一种古怪，要知道匈奴使臣有一两个，一看就是祸头子。 曹安武描述的话语里，那群人一直待在让四方会馆，让宣德帝觉得不对劲。 尤其是他们不惹事，窝在四方会馆这其中没有猫腻，说出去宣德帝都不信。 “是，陛下！臣领旨，定办好这件差事！”温町躬身应下。 宣德帝眉宇间也透出一点不耐烦了，就挥了挥手让他下去。 “嗯，你先去了解下，匈奴使臣和匈奴单于的情况。礼部和鸿胪寺，就先暂时罚俸一个月！” 温町没想到整个部门，都因为此事，被罚没了一个月的俸禄。 “多谢陛下的宽容，老臣告退！”温町的内心叹了一口气，就躬身拜道。 宣德帝等温町离开后，就将暗卫招来。 只见大殿上出现一个黑衣人，悄无声息，突兀的出现在大殿上，单膝跪地。 宣德帝开口道：“暗九，你盯着四方会馆内的那群匈奴使臣，这阵子可有什么怪异的举动。” 蒙着面的暗九禀冷漠的禀道：“陛下，那群匈奴人，除了一两个人，其他人基本上日日聚在一起。有不少武艺高强，属下靠近一点就会被发现，所以，听不到他们的谈话。” 宣德帝皱了下眉头，想到乌维曼都到大周了，有安排高手也是正常。 “除此之外，可还有其他异样的地方？” 暗九语气平淡，毫无感情的禀报道：“陛下，匈奴使臣阿雷木曾经出去过两次。属下远远的跟过一次。有一次差点被阿雷木发现，远远的只看到他和人对话，离得远也听不清楚！” “武力这么强，那其他人呢？”宣德帝皱着眉头问道。 暗九低着头禀道：“陛下，全是武艺高强！所以，属下靠近不了他们的住所。” 宣德帝闻言，不满的皱了下眉头，“除此之外，你可还有其他的发现？” 暗九又回忆了下，想到今日早晨的事，“阿雷木使臣，去见了两次鸿胪寺白大人，两人见面的时长，大概是两刻钟左右！” 与白闫见面，宣德帝皱了下眉头。 “暗十一！”宣德帝对着空气念了三个字，立刻有黑衣人出面。 宣德帝下令道：“去调查下鸿胪寺的白闫。” “是，陛下！”暗十一立刻消失在原地。 ”你也退下吧，继续观察！”宣德帝挥了下手。 “是！” …… 另一边，出了紫禁城的蒋洗等人，也要立刻着手处理公务了。 宋询这时找上蒋洗，“蒋大人，还请你速度快点，老夫的工部此刻真的缺人的厉害。” 蒋洗自然明白，工部的官员三分之一都被停职了，缺人是自然的。“宋大人，还请您耐心等待，老夫会尽快审查清楚的，让工部的官员尽快官复原职。” 两人都是保皇党，没什么政见的矛盾，相处也挺愉快的，所以蒋洗也愿意提早点审完。 而且，还有陛下在上头看着，蒋洗自然也不能拖着。此事牵扯的多，尽快将此事审完，刑部也能安静一点。 前几日宋询感觉没问题，后面停职的人越来越多，整个工部去了三分之一，工部的不少事，一时间运转都不畅了，整个工部现在都有点乱！ 宋询对此也很无奈，只能盼着蒋大人能给力点，尽快审查完毕。 “那一切就拜托蒋大人了，实在是工部都是要紧的，人少了那么多，非常影响各种进度。” 蒋洗颔首点点头，语气温和的回道：“宋大人莫急，老夫尽快，尽快处理完此事！” 宋询闻言作揖道谢道：“那老夫，在此就先多谢蒋大人了。” 第384章 火药厂爆炸了 秦高钦见蒋大人如此，想到他户部如今的情况，便也要求道：“蒋大人，秦某户部也有几个官员被停职了。如今户部人手紧缺，还请蒋大人，你快点查明，让户部的官员也尽早官复原职！” 陛下今日下旨意，让他严查官员的背景，以及五代内的关系，以及和宗族的密切消息。 这样严苛的条件，宋询已经预料到了。在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户部的官员，怕是都会非常的繁忙。 想到户部因为卢竹菖一案，被牵扯进去的官员，虽然人数上比工部少一些，但也很影响办公的效率。 所以，也想让他们刑部，办案的速度快点，尽快让那些无辜的官员，能够赶紧回来干活。 蒋洗见此也只能说道：“两位大人，莫急！老夫只能说尽力而为，尽快审查清楚此案。 让那些受到连累的，会尽快回归的正途。而且就是急也没用，这些全都是需要时间的。陛下已经发话了，老夫只能说，一定会尽快查清楚的。” 秦高钦也明白这个道理，“蒋大人说的不错，老夫也明白的，只能说接下来。要辛苦一番蒋大人了！” 宋询也附和道：“秦大人说的不错，只能是辛苦蒋大人了！” 蒋洗见秦高钦如此明理，也乐意说上两句。“秦大人客气了，这是老夫的职责所在，谈不上什么辛苦！” 秦高钦知道没那么快后，内心已经开始有了另外的打算了，实在是缺人应付不过来的话。 只能奏明陛下，先从翰林院要一些庶吉士来户部，让陛下提前解散翰林院了。 至于之后查清楚清白的官员，到时再由户部另行安排其他职位，毕竟公务耽误不得。 朝中不少官员的五代，都够他们忙活的头发了！ 何况天下还有其他不少的科考士子，恐怕要忙活好长一段时间了。 曹安武见他们几个，还在宫门口一阵寒暄着，顿时有些不耐烦的道：“诸位大人，末将还有不少公务，所以，就先走一步了！” “曹将军，请！”几人闻言就停下了交谈回礼道。 曹安武朝他们抱拳一礼，随后就转身离开了宫门。 该说的都说了，蒋洗也打算回去继续审问卢竹菖，“两位大人能明白就好，那老夫就先去忙公务了。” 秦高钦笑着点了点头。 宋询也非常识趣，笑盈盈的道：“那就拜托蒋大人了！” “告辞。”蒋洗颔首道。 很快宫门前，就只剩下秦高钦和宋询，两人也准备各自离开时，就听到向韶慌乱的声音。 “大人，出事了！出大事了！” 宋询回头一看，脸色也很凝重，看他如此模样，实在有失体统。 “向大人，你是工部侍郎，哪里能如此的失态，实在是有失体统……” 向韶可管不了那么多了，如果还顾着仪态脸面的话，怕是不久后大家都要在黄泉路上见面了。 当即就打断了宋大人的话，扯着干涩的嗓子道：“大人，真的出大事了！军器局的火药厂，发生了爆炸！” “什么！” 在场的秦大人和宋大人，瞬间就脸色大变！ “向大人，你说的可是真的，工部的火药厂发生爆炸！”秦高钦一脸凝重不敢置信的问道。 宋询下回过神来，也眼神焦急的催促道：“向大人，快说啊！” 向韶闻言连连点头，“是的，火药厂内发生爆炸了，现场死伤无数！” “怎么回事，到底为什么，为何会发生爆炸！”宋询焦急过后冷静下来问道。 向韶他哪里清楚这些，军器局主要是由杨正勤主管的，他当初听说的时，也被这个消息吓了一跳。 所以杨正勤，让他前来紫禁城报信，没想到竟然在宫门处遇上了尚书大人。 他也很慌的，如果火药厂的火势阻止不了，烧到储藏火器的仓库的话。 想想那海量的手雷和地雷的威力，怕是整个京城都要完蛋了！想到之后会出现死伤无数，让向韶的眼里，也带出几分恐惧。 咽了下口水，声音有些发抖的道：“大人，下官也不是很清楚，杨大人正在工部，阻止火势蔓延。” 两人闻言表情松缓了一些，有杨大人在想来应该问题不大。 秦高钦神色松弛了不少，“那就好，只要阻止火势蔓延，那么问题就不大了！” “哎，秦大人！不是这样的！”向韶见他们如此放松忙道： “大人，您也应该明白。工部的仓库里，可是的手雷和地雷的数量，那是有数万的。下官出来时，火药厂在爆炸燃烧，火势非常的迅猛。您想想如果火势蔓延到仓库的位置，恐怕是会将大半个京城，直接夷为平地！” 宋询闻言脸色大变，一听这么严重，只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人差点晕倒。 “大人！” 向韶没想到，宋大人居然会因为这个消息晕倒了。 向韶赶紧一把扶住宋大人。“大人，您怎么样，工部还要您主持大局呢！” 秦高钦也被向韶的说法吓了一跳，没想到后果如此的严重。 “宋大人，醒醒！”秦高钦见宋询晕了过去，赶紧掐他的人中。 宋询吃疼才恢复了意识，刚睁开眼口中就道:“快，快去救火……” 向韶闻言就道：“大人，您放心。杨大人他已经调派人手了。但是，工部的人手不够……” 宋询急得满脸通红。“你们怎么会，出现如此大的纰漏！” 向韶也有点手足无措了，“大人，下官也不知！怎么会如此，当时一声巨大的爆炸，差点没把下官给吓死……” 秦高钦见他们如此，也跟着着急上火。 “现在这样的情况，你们要让老夫怎么办？你们怎么就这么不小心，哎！”宋询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整个人也是一团乱麻了，此刻他哪里知道，还有什么法子。 秦高钦知道此时，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便出言提醒道：“宋大人，当务之急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还是赶快让陛下派兵支援，尽快将工部的火给灭了！” “对，秦大人说的对！”宋询闻言就觉得，非常有道理跟着连连点头。 “走，秦大人咱们进宫……”宋询双腿发软，都没有知觉一般。 向韶一把扶着宋大人，“大人，下官来之前，已经告知工部周围的其他部门严重的后果。想来大家应该都在救火，情况应该不至于太糟糕的。” 秦高钦听到这话皱了下眉头，“向大人，此话为时过早了，还是赶紧进宫向陛下请旨，派出大量的人员，尽可能的灭了工部的大火，或者将手雷和地雷搬空。” 向韶点点头头，“嗯，秦大人说的有理！“两位大人，下官还要立刻进宫禀告情况，让陛下先转移去安全的地方。将那些手雷和地雷搬运走，想必能防止祸事继续扩大！” 宋询当即就催促道：“那快进宫面圣！” 向韶见宋大人脚步虚浮，当即也不再耽误，“两位大人，下官腿脚快，就先进宫了！” “本官工部侍郎，向韶！有十万火急的事，要求见陛下！”向韶拿出他的身份牌子，对着宫门执勤的侍卫说道。 “向大人，你在此等候……”那侍卫看了一眼令牌说道。 “不行，真的十万火急了，来不及等你通报了！”向韶十分焦急的道。 紫禁城的侍卫统领周通，听到吵闹的动静，“怎么回事？在宫门口，吵吵嚷嚷的，成何体统！” “拜见统领，这位向大人要进宫见陛下，说通报来不及……”侍卫话还没说完。 就直接被打断了，“快，周统领，你赶紧拍摄快派个腿脚快的，向陛下禀告，说工部过军器局发生火灾，现急需救火的，晚了的话，火药厂的仓库如果发生爆炸，怕是将大半个京城给夷为平地，但是大家都万劫不复了！” 周统领一听这话，脸色也瞬间巨变，立刻明白了此事的严重性。 毫不迟疑的一口答应下来，“宋大人，你们稍等，末将这就派腿脚快的进宫禀报！” ”多谢周统领！”三人闻言很是感激。 周统领直接招来一名侍卫，一脸凝重的吩咐道：“快，禀告陛下，工部军器局出现意外，怕是所有人都要死的！” 周统领一脸严肃的道：“快，你快将此事禀告陛下，一切责任该由本统领承担了！” “是，统领大人！”侍卫立刻进宫禀告。 侍卫得了统领的命令，也明白事情的严重性，拔腿就往皇宫跑，他们可不想这样憋屈的死去。 此刻也顾不得什么，皇宫不得喧哗的事了，当即就立刻往甘泉殿…… 一旁的向韶，见那侍卫进去了，也焦急的道：“周统领，本官也要进宫，不然怕说不清楚……” 周统领盯着向韶问道：“向大人，你出来时是什么情况？” 在场的人闻言，都屏住呼吸看着向韶，几双眼睛都看着他。 向韶深吸一口气，道：“诸位大人，下官离开时，火药厂内正发生爆炸，快让下官进宫！” 第385章 移宫 他真的急死了！哪里有功夫这样，都火烧眉毛了！ “搞不好，真的炸了大半个京城，杨大人说了，仓库里可是有数万个！” 在场的人不是见过火器的威力，就是也听说过，如今一听这样的情况，也非常着急。 周统领一本正经的道：“向大人，已经派人进宫禀报了，想必很快就能有消息。本统领觉得最好的法子，还是动用其他部门的差役，将火器全部运走！” 秦高钦也觉得，应该要这么安排，“不错，向大人你的腿脚，不如那些侍卫，肯定赶不上的，不如回去组织让六部的差役帮忙，搬运走仓库里的火器。” 如果非要动用军队的话，只有陛下下令才能调动那些军队。 “诸位大人，你们说的杨大人已经在做了。可情况，哎……”看着逐渐消失的侍卫，向韶也不再继续说下去。 就是不知杨大人，控制的局面如何，只能说尽人事，听天命了！ 在场的人看着向韶如此表情，内心也一沉，怕是情况很不乐观。 “向大人，你进去吧，本统领让侍卫带你一程，……”周统领开口道。 向韶很是感激，当即就朝他道谢道：“多谢周统领！” 向韶当即也不再废话，跟着周统领安排的侍卫，一路小跑的前往甘泉殿…… 宋询他也一刻都待不住了，“两位大人，工部出了此事，老夫要赶着回去，就先不聊了！” 说罢立刻上了马车，让车夫加快赶车…… 秦高钦知道有那么多的火器，内心也充满了不安，当即就和周统领道别。 朝他作揖道：“周统领，老夫也告辞了！” “好的，秦大人，请！”周统领也没心思留他们，何况皇宫门口也不是久留之地。 秦高钦当即就让车夫，快将他送去户部。 …… 工部 一旁的小官员，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大人，这里的火势越来越大！还时不时发出爆炸，不少人都感觉害怕！” 杨正勤黑着脸，看到他们如此，时不时躲避。 杨正品也顾不得体面了，一把抓住那小官员的衣领子，“你去告诉他们，工部的仓库里有数万颗火器，可以将整个京城炸平了，如果他们不想全家都死的话，就赶紧给本官灭火！灭火！知道嘛！” 胡文书也被吓到了，没想到情况这么严重，随即就连连点头。 “大人，卑职知……知道了！” “快去啊！多找一些人，把仓库里的手雷和地雷，全部搬出去！本官实话告诉，一不小心整个京城都没了，到时大家都要死，不想你们的家人出事，就赶紧给本官搬！” 杨正勤急得完全没了往日的风度翩翩，眼睛里都充满了血丝。 在场的人顿时都被吓到了，本来以为最多他们会死，没想到竟然这么严重。 “快干活，我不想我娘和孩子死！”那人带着哭腔喊了一句，就开始拼命的打水。 大家都开始拼命的干活，“快，赶紧灭火！” 杨大人看到大家拼命，也打起精神开始指挥他们…… “快，水，水不够了……” 被炸晕的郑大使，也在昏迷了一炷香时间，才醒了过来。 “大使，您怎么样？”一旁伺候的差役看到他醒来立刻上前扶他起来。 郑大使只感觉浑身都疼，尤其是整个头都晕晕沉沉的，“我……我这是怎么了？” 差役忙说道：“大使，火药厂着火炸了，您被不小心炸伤了！” 郑大使也想起来，他在巡查的过程中，遇上了火灾，然后就发生了爆炸，还是一旁的人推了他一把，不然怕是这条命都没了。 郑大使喘着气问道：“那现在什么情况，火可已经灭了？” 差役也着急，他们很清楚工部仓库，那对堆积如山的手雷和地雷，怕是会“还没有，郑大使，那火药厂里全是易燃易爆的，杨大人组织人手灭火，但是越灭越大了，现在就怕火势控制不住，烧到仓库，那么最后大家都完了！” 说到最后，差役眼里透着焦急！ “你扶我出去！”郑大使试了一次，发现他一个人站不起来，感觉到腿上的疼痛，看到腿完好，只是被包扎起来松了一口气。 “大使，您受伤了，出去了到时……”差役见状忙阻拦道。 “我又要事寻杨大人，快扶我出去！”郑大使催促道。 差役一时间有些犹豫！ “扶我出去，我有办法灭火！”郑大使激动的又一阵头晕。 “郑大使，那小的扶您出去……”差役一听立刻就上手扶他起来。 “咱们快点出去……”郑大使忍着疼道。 …… 皇宫内 “你说什么！”宣德帝一下子就变了脸色，从龙椅上站了起来，看着殿上的人。 侍卫重复了一遍向大人的话，“陛下，工部的向大人来禀报，火药厂着火了，火势可能会控制不住，请陛下派人支援，不然火势到了仓库，里面有数万颗手雷，就会将大半个京城夷为平地！” “那还等着干什么，快去支援啊！”宣德帝黑沉着脸怒斥道。 “陛下，工部向侍郎求见！”李德海通禀道。 “让他滚进来！”宣德帝黑沉着脸道。 “臣，拜见陛下，陛下十万火急，请您调派军队，前往工部协助搬运手雷，不然到时大半个京城都要夷为平地了！”向韶纳头就拜道。 “军队，军队来得及嘛！他们入城可是要半个时辰？”宣德帝真没想到他们这些人给他出了这么大的纰漏。 向韶闻言脸一阵发白，半个时辰怕是早就玩完了！ “李德海，命周统领带七成的御前侍卫前去协助工部灭火！” “是，陛下！”李德海之前还以为夸张没想到真的这么严重，忙立刻派人去告知周统领此事。 接着宣德帝又命令道：“张三德，你去后宫传旨，后宫嫔妃，皇子和公主三刻钟后，随朕摆驾承德园，过时就不要怪朕无情！” “是，陛下！”张三德也知道情况危急，留在宫里等工部爆炸的话，整个皇宫都处于危险的地界！ 第386章 灭火的法子 整个后宫得到了命令，一时间都非常慌乱，纷纷拿出银子和太监们打听消息。 得知工部仓库里一堆的手雷和地雷，爆炸的话会影响到皇宫的安危，当即宫妃们就下令收拾细软，立刻跟着陛下逃离皇宫。 宫女太监们也得知了这个消息，大家都人心惶惶，想要跟着主子们离开皇宫。 得了命令的周统领立刻带领上百名御前侍卫，前往工部支援。 “周统领，你怎么来了！”杨正勤看到他带着一群御前侍卫很是诧异。 “杨大人，陛下命我等支援” 周统领开口道：“本统领，奉命陛下旨意，率领御前侍卫前来支援工部！” 随后就对身后的侍卫们道：“你们听从杨大人指挥！” “是，统领！” 杨正勤知道这些人可都是官家子弟，到天子身边不过是镀镀金，哪里会让他们干危险的事。 “那就有劳诸位了，廖副使，你带着他们去将仓库的手雷和地雷，全部运送至户部！” “是，大人！” “诸位大人，请随卑职来！”廖副使带着上百名御前侍卫离开。 周统领偶尔还听到，远处传来的几声爆炸声。 “杨大人，现在情况如何？”周统皱眉问道。 杨正勤叹了一口气，凝重的说道：“情况不太好，只希望陛下能尽快离开京城。” 周统领皱了下眉头，“那怎么会着火的！” 杨正勤对此也不是很清楚，“周统领，下官一直忙着救火，管理火药厂的人还受着伤没有醒来。逃出来的匠人也不清楚，火势这么猛下官只能是先救火了！” 周统领没想到如何着火一事，竟然没人知道。 这时一身灰黑的人来禀道：“大人，火势挡不住了，越烧越旺了，要不了多久就会烧到这里了！” 杨正勤往前走了两步，那一身灰黑的人忙拦住他，“大人，您不能过去，那边全都着起来了！” “你……” ”大人，郑大使说他有法子能够灭火！” 听到这一声，在场的人都朝那道声音的方向看去。 杨正勤立刻走了过去，“郑羽，你说的可是真的？” 郑大使咳嗽了一声，胸口的疼痛让他有点想吐血的感觉。 “是的，大人，卑职有法子可以灭火！” 杨正勤这时就立刻催促道：“你快说，这次工部着火，已经死了不少人了！” 郑大使又忍不住咳了一声，然后才道：“大人，军器局不是有一口井，之前顾大人装了一套灭火设备，说是军器局着火了，打开那个开关就好！” 什么？ “这么简单？”杨正勤有点不相信。 郑大使虽然没见过，想来顾大人应该不可能骗人，“是真的，顾大人当日还让匠人们放下手头的事，做了三天才将此事办好！” “来人，你们几个将郑大使抬着走，跟上本官！”杨正勤一听是顾行晋就知道很可能是真的。 没一会儿一群人就到了院子里，看到那几口井前，杨正勤就催促道：“郑羽，怎么弄？” 郑大使看了一下，顾大人布置还是完好没被破坏，松了一口气。“幸亏这些都没坏！” “郑羽别废话了，快点！”杨正勤催促道。 郑羽轻咳了两声道：“杨大人，这个开关是针对火药厂的，只要打开它就好了，这是针对盔甲厂的，这是弓箭厂的，这一个是存放火器的仓库，哪个着火了就往右旋转哪个。” 杨正勤上前直接旋转了，郑羽说的火药厂的，虽然那里已经是是熊熊烈火了！ 紧接着他又打开了，隔壁盔甲厂的开关。 “本官已经开了，可火不还是没灭！”杨正勤听到不远处，还是一堆人在打水灭火一脸失望。 “大人，您稍等一会儿，这火势那么大，如果顾大人事先布置的，真的有效的话，也对大家有利！”郑大使说罢又轻咳几声。 “可还有其他的布置？”杨正品追问道。 “有的，大人说如果实在火势太大的话，就放了仓库的这个开关，到时不会爆炸的。”郑大使回忆了下顾大人的话。 这也是他帮顾大人办事，顾大人才会和他说的，不然其他人怕是也不知道。 “嗯，本官明白了，你先下去吧！”杨正勤看他如此模样就让他下去了。 “是，大人，卑职告退！”郑大使让差役搀扶着他慢慢离开。 “就这么一个小玩意，就能阻止爆炸？”纵观全局的的周统领有点不信。 “如今是不是，也只能试一试了！”杨正勤叹了一口气。 “那不如开了，看看到底是如何不错爆炸的？”周统领有些好奇。 “这……”杨正勤有些犹豫。 周统领见状就道：“杨大人，早日开启的话，真管用的话，能避免一场祸事这不是大好事吗？如果不管用的话，你我在此不是白费功夫了！” 杨正勤一听很有道理，眼看着火势会一直蔓延，这样下去迟早烧到仓库。 不知顾大人在这里面放了什么，想到还在仓库搬运的人员，当即就吩咐道：“廖副使，你去让仓库搬运的人，全部撤出来！” “是，大人！卑职，这就去！”廖副使立刻去办。 没多久就听到有人喊，已经撤退好了，杨正勤直接打开了那个开关。 两人紧紧的盯着，没看到周围有什么变化，顿时感觉被骗了！ “大人，仓库从上到下开始里冒水了！”廖副使脚步匆匆，浑身湿哒哒，满脸兴奋的跑来。 “冒水？”杨正勤一头雾水” 廖副使兴奋的连连点头，“是的，杨大人，想来要不了多久，仓库就全湿透了，那些火器被打了水，火就烧不起来了！” “走，咱们去瞧瞧！”杨正勤方当即就往仓库走去。 周统领见状也跟上他的步伐…… 三人到了仓库一看，就看到整个仓库如泡了水一般，里面的火器也基本上全湿了！ 仓库的管理差役，看着水一直往外流，立刻就想起来的顾大人特意交代他们的话。 立刻去抬了块早就准备好的挡板，将不停往外流的水全给挡住了！ 第387章 扑灭 看着眼前不停喷水，库房内的情况，不少离得离得近，看着不断流出来的水。大家都非常清楚，手雷和地雷这样下去，可全都泡了水！ 他们这段日子的辛苦，算是全部白费了，不过如今是没办法了，这样的话就算是火烧到这里，也不会发生爆炸了！ 如今泡了水，这么多的地雷和手雷，基本上都哑火了！就算这里头有的数量会爆炸，那也只是少量的，不会因为那几个仓库，发生巨大的爆炸了！ 在场的每个人看到水居然不停的往外冒，兴奋的大喊道：“水，居然是水！” “太好了，大家不用死了！”不少人哽咽道。 “呜呜呜……娘，儿子可以活着回去了……”也有不少人跪在地上哭着道。 “终于能活着回去了，我可以给爹娘养老送终……” 在场的每个人，没有一个人看不起他们，这些人的表现。因为大家都差不多，能够活命都非常激动。 这种劫后余生，死里逃生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是兴奋和喜悦，没人想死的，能够好好的活下去，谁愿意死无全尸。 一直在旁观的几位大人，也是一脸喜悦，只要水将这些手雷和地雷浇透了，就不会爆炸了！ 每个人都期盼着，水能够再多一点，将仓库里仓储的货物全部给淹了！ 只要全部淹了，那么京城就安全了。大家都不用死了，都能好好的活着了！ “你为何要这么做？这水怎么不了流出来了，此物你们什么时候准备的？”宋询见他们费力的拉动挡板，见他们行为怪异出于好奇就问道。 看管库房的差役心情激动，本来是不耐烦回答这个问题。觉得此人实在烦人，倒是听到声音让他感觉有点熟悉。 抬头一看，没想到竟然是尚书大人在他旁边。顿时，他就非常庆幸，他没有怼一下。不然就是不死的话，那以后也得脱层皮。 差役见尚书大人问的是挡板，赶忙给他解释道：“尚书大人，这是挡板是顾大人安排的，当时顾大人就交代了，说看到库房有水的话，就将挡板将库房门挡起来。” 看管库房的差役，想起当日顾大人的交代，当时他还有点不明白，为何顾大人说的这么奇怪。 今日看来这位顾大人，还真是个神人啊！差役内心此刻是千般滋味，还好他没觉得麻烦，看着顾大人准备的不碍事，就一直放着。 要知道，今日要不是顾大人准备的手段，他们这些人，怕是都要被炸的死无全尸了！ 今日他们能够死里逃生，让在场的大多数人，内心都会非常感激顾大人。 “顾大人真是活菩萨，要不是他提前想到这些的话，那今日咱们都要死在这里了！” 不少人纷纷附和道：“对，顾大人真的想的太充分了，他是我们的救命恩人！” “要不是顾大人，今日京城的人全都遭殃了！” 想到如今还在燃烧的军器局，如今他们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爆炸将整个京城夷为平地，军器局烧了就烧了，和他们的关系都不大。 宋询也没想到，顾行晋考虑的如此充分。之前顾行晋和他提议过，仓库最好安排远一点，偏僻的位置，他当时不在意，就没有同意。 今日要不是顾行晋提前准备了，不然他们都避免不了，这一场人为的大灾难了！ “太好了！”杨正勤就是怕火势烧到仓库，到时全部人都要完蛋了，甚至还会连累到家族。 如今仓库里水流不断，那么这些手雷和地雷基本上全废了！现在这样的情况，杨正勤一直紧绷的神经，此刻也能够放松了一些。 杨正勤脸上不自觉的，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如果此刻有人注意到，还会发现他脸上的表情，还有几分痴傻！ 廖副使喜滋滋的跑来报信，“大人，大人！大好事，火药厂和盔甲厂的火势，突然小了不少，大家灭火的压力小了不少！都这样下去的话，那火势很快就能被灭了，工部不会炸了！” “真的！”宋询自然也知道那边情况不乐观，没想到那里的火势也小了！ “尚书大人，是真的！卑职可以用脑袋担保，火，真的小了！”廖副使连连点头，怕他不信甚至押上自己的脑袋。 “太好了！”杨正勤满脸激动的道。 今日这样危急的情况，还能够转危为安，真的是一件天大的幸事。 周统领也松了一口气，总算是不会炸毁大半个京城了，这样伤亡的人数，就能大大的减少了！ “宋大人，杨大人，咱们不如过去看看，是真的那就大家加把劲，将火给灭了！” “周统领，你说的不错，确实要趁此机会灭了火！”宋询听了周统领的话，也觉得很有道理，立刻赞同道。 随后就对着在场的人说道：“这里留两个人守着。其他人全去提水，大家一起齐心协力的，将大火给灭了！” “是，尚书大人！”知道不会死后，每个人的精气神都不一样了，大家都纷纷纷提水，前往去军器局灭火…… 杨正勤和宋询到了军器局一看，廖副使说的一点都没有夸张，火势真的变小了！就连里头爆炸的声音，也没有之前那么频繁了！ 看来里头烧的差不多了，如今一切势头都在好转。让杨正勤的心一下子就稳了，这火肯定能灭的！ 杨正勤此时对顾行晋好感大增，要不是他的布置，如今大家都完了！ 没想到顾行晋年纪轻轻，做事竟然如此的稳妥，想到如今他被停职在家，杨正勤就和尚书大人提议道： “尚书大人，这顾大人还真是巧思不断，竟然能想到如此法子，下官实在佩服！” 宋询看着小了许多的火势，内心也是百感交集，也忍不住点了点头。 “确实不错，当日他和老夫提议，将工部的仓库移到偏远地方时，本官没有同意。要是同意的话，今日都不用担惊受怕了！没想到，顾大人私底下，还做了这样的准备，确实不错！” 一方面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一方面也对顾行晋也越发的满意。。 杨正勤当即就提议道：“尚书大人，顾大人，想必是被卢竹菖一案，给牵连的不如就借着这次的事，向陛下请旨恢复他的职位！” 宋询仔细思考了一下，神色透出几分犹豫。 杨正勤一看就明白，尚书大人在顾虑什么。 就接着说道：“尚书大人，顾大人如果真的是敌国探子的话，他亲自见证手雷诞生的，早就有配方了，何至于冒险来工部盗取，这不是多此一举的事嘛！” 这些话杨正勤当时就想说了，不过，当时的情况不适合说出来。何况他与顾行晋不过是上下级的同僚，说不定还会将他也给连累了，自然不会为了同僚，去冒这个险的。 如今却是不一样的，他和他整个家族，还有京城的不少人，都欠顾行晋一条命。要不是顾行晋提前布下的手段，今日大家别说活着了，死都肯定是死无全尸的。 所以，这个恩情他还是要还上的。 宋询一听也有道理，随即就表示道：“你说的有道理，等面圣时与陛下说一说此事，不能冤枉了一心为大周的官员。顾大人如此大才，更是应该让陛下知道。” “尚书大人，您说的是！”杨正勤笑眯眯的道。 “杨大人，你快组织人手，将军器局的火给灭了吧！”宋询交代道。 “大人您放心，如今就这么点了，肯定很快就能灭了！”杨正勤表情轻松的道。 一个时辰后 在众人的努力下，工部的大火才算是灭完了。 偶尔还能看到燃烧的木块，很快就被人用水给浇灭了，彻底杜绝一切死灰复燃的迹象。 周统领看着大火已经灭了，危害京城的威胁消除了，他应该要回去禀明陛下了。 当即就和宋询提出告辞，“宋大人，火已经灭了，那我等也该回宫赴命了！” 周统领此刻还不知道，陛下早就带着整个宫的妃嫔离开了皇宫。 宋询一听就客气和周统领说道：“好，今日这火能顺利灭了，还是多亏了周统领你带人来帮忙，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宋大人，过奖了！这灭火一事，还是你们工部官员准备的。周某也是奉旨办差，告辞！”周统领可不领什么功劳，他们来这里也不过是帮忙，还有一点也想活命。 既然事情解决了，就朝他抱拳一礼，带着侍卫离开工部。 宋询想要看看经过一场大火，工部到底有多少损失，在确定安全没问题后。 便向杨正勤问道：“杨大人，可要与老夫一起走一趟，看看工部的损失情况？” 杨正勤自然不会拒绝，毕竟军器局也是他所管辖的范围，自然要了解清楚里头的情况。 杨正勤也明白，他必须要去，“嗯，那下官，就与大人一起了！” “那就进去吧！” 两人在差役的护卫下，往里走…… 第388章 逃离京城 两人拐了个弯，就到了火药厂外，看着已经被烧的，只剩下残骸的火药厂。其他东西，已经基本上被烧了个精光。 几个差役从里头抬了不少人出来，宋询看了下那等惨状的有七八个人，看来这些都是来不及逃生的匠人，现在已经丧生在火海里了！ 看到那周围不少带着烧伤的人，在一旁在哭泣，这一幕自认心肠硬的宋询，此刻心里也非常不好受。 这些匠人之前可都是活生生的，此刻却成了一具具焦黑的尸体，甚至分辨不出模样，只能凭借一点特征确认死者的身份。 “爹……”一手臂被烧伤的少年，扑在一具尸体旁哭了起来。 宋询见此惨状，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然后对一旁的杨正勤交代道：“杨大人，发生这种事也不是大家愿意的，这些死去的匠人家属，你抚恤可要做到位了！” 杨正勤内心也挺不好受的，几个时辰前这些可都是活生生的人呐！ “尚书大人，您放心。下官会给这些匠人家属，一个交代的。”杨正勤对此保证道。 宋询知道杨正勤言出必行，所以就点了点头，随后不再提起此事。人死如灯灭，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处理。 “将这里的负责的人叫来！”宋询没有走进火药厂，那里已经是危房。 进去说不定就会倒塌，到时被压死，那就成了悲剧。 杨正勤一听就知道，这是要过问火药厂为何着火一事，当即就道：“尚书大人，那火药厂管事的，就是方才来告知我们灭火法子的，他当时受伤昏迷了。所以，下官就将他安置下去休息了，您要见他，下官这就让他过来。” 听杨正勤这么说，宋询一下子就想起来是谁了，方才他还带着一身伤，对此人也是印象大好。 “嗯，那就将他叫过来吧，你索性将军器局的所有管事都叫来，本官都见见！” “是，尚书大人！”杨正勤随即就就吩咐了下去。 宋询在军器局里巡视了一圈，看着隔壁的盔甲厂，也被烧了大半。还有弓箭厂也烧了小半，脸上的神情就越发的凝重。 没想到这次工部着火，竟然这么厉害，这基本上是将军器局毁了大半。没有重新修整的话，没有个一年半载，根本不可能再次用来制造装备了。 “杨大人，你可知道，到底是如何起火的！本官记得，顾大人在时，可是不准任何人，带火源进入军器局的。”宋询皱着眉头问道。 杨大人也不是很清楚，方才他得知消息的时候，他只顾着救火和救人了，来不及多想其他的。 “尚书大人，此事只能是等郑大使他们过来再说了。下官得知消息时就立刻赶来救火，没顾得上查找，到底因何起火的。” 宋询见杨大人也不知道，就点了点头，“只能如此了！” “卑职，拜见尚书大人，拜见杨大人！”郑大使他们三人，得了消息就立刻赶来了。 宋询见郑大使脑门上还缠着绷带，身上还带着伤，想来伤的挺重的。另外两人也是浑身灰尘，也有几处的烧伤，神色温和不少。 “不必多礼，本官传你们过来，是想了解下情况。这次起火，是哪儿开始着火的！” 两位副使悄悄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一人就禀道：“尚书大人，卑职不负责火药厂的事宜，在巡视时突然就听到隔壁的火药厂发生爆炸，卑职就赶忙救火，所以也不知道为何会爆炸！” 接着廖副使说了一句，“尚书大人，下官也不是很清楚，但知道起火的时候，是听到火药厂发出一声爆炸，卑职等人才知道着火了！” 宋询随即就把眼睛看向郑大使，“火药厂，是暂时由你负责是吗？” 郑大使见尚书大人问此事，也不敢隐瞒，就点点头道：“是的，顾大人离开工部时，就将管理火药厂的事务，全都安排给卑职了！” 宋询上下打量他一圈后，“你可知为何会爆炸？火药厂如何烧起来的，可是人为的？” 郑大使仔细回忆了一遍，没想到什么，就摇了摇头。 尚书大人，卑职不知，等卑职发现时，手雷就炸了，下官也因此受了伤，昏迷过去了。” 杨正勤闻言就道：“火药厂是你在管理，郑羽你居然也不清楚，是何原因爆炸的吗？” 郑大使是真的没什么印象，听到杨大人的问话，只是摇了摇头。 “卑职真的不知，卑职今日也是和往常一样，仔细查验一遍，不许人带火进去，没想到突然爆炸了！卑职，也有点猜测莫不是匠人操作不当，才引发的爆炸。” “你是主管火药厂的，怎么会你都不知？”杨正勤看着他质问道。 郑大使是真的不知道，只能低着头道：“大人，是卑职无能。” 杨正勤瞬间无语了！ “杨大人，你还是将火药厂的匠人全部带来！”宋询没想到此人竟然也不知，管理火药厂竟然还不知，实在是太差了！ “是，尚书大人！” 杨正勤立刻就派人，去将火药厂的匠人全部召集过来。 …… 就在宋询审查工部，为何会着火还一事时！ 关于工部的军器局会爆炸的消息，也会将大半个京城夷为平地，传的人心惶惶的。 不少人都有一点怀疑，这件事到底是不是真的，会不会是有人故意这么说，吓唬他们的。 京城真的要成废墟了吗？这可是天子脚下，应该不可能吧！不少人都心存疑虑，心里也都在打鼓，大家都忧心忡忡的。 可是当他们看着京城里的官老爷，甚至是皇帝老爷，都带着后宫纷纷离开京城时，整个京城瞬间都炸了！ 看来传的消息是真的，不久后皇帝的圣旨也贴了出来，大家更慌了！每个人都想离开京城，他们还不想死。 不少富裕的人家，立刻就收拾点细软金银，带上全家拔腿就往京城外逃去…… 京城里的人，犹如遇上恶鬼一样，仿佛逃不快的话，就会有在后面追赶上他们。 就是普通的京城百姓，皇帝老爷发布的消息，吓得纷纷卷起包袱，逃出京城…… 顾行晋自然也是得到消息了，他没想到，不过是才离开工部短短几日，工部竟然就发生了，这样可怕的事！ 郑大使是干什么吃的，顾行晋离开前可是已经交代好了。让他遇上了火尽管放水，先将火给灭了，结果还搞成要爆炸了！ 工部内的火药量，他可是一清二楚。真的爆炸的话，真的会让大半个京城夷为平地。 顾行晋本来想去工部查看一二，又想起他如今已经被停职了，只能暂时作罢！而且，他还要带着家人离开京城，不可能让他的亲人，陷入危险的境地。 “大人，魏大人，鲁大他们都派人来，一炷香后来接咱们离开京城，说京城很危险！”豆子气喘吁吁的跑进来，将消息禀报给大人。 “你去告诉太太，夫人和老夫人，让他们收点细软，还有孩子们的几件衣裳，咱们立刻就要出京！”顾行晋也顾不得太多了，现在的情况最好的结果就是保护好自己的家人。 “豆子，你去安排马车！让府里的下人也收拾下，不要舍不得带太多东西，咱们这次是逃命，晚了就会死的，收拾好立刻就走！” “是，大人！”豆子也跟着顾行晋这么久了，见主子这么沉稳，也锻炼出几分，心中没那么害怕，立刻去办事。 吩咐完后，顾行晋立刻就去了书房，随便拿了一套衣裳，将装他私房钱的箱子包起来就走。 刘氏等人虽然不懂，可知道顾行晋不是胡言乱语的人，让她们一家人离开京城，肯定是有道理的。 所以纷纷按着顾行晋的交代，很快收拾好贵重的金银首饰和一些衣物，准备离开京城。 一炷香后，魏府和鲁逸夫，派来的家丁都已经到了。 至于齐靖峰一家，顾行晋也从鲁府的下人知道，他们正和老师一起出京。 顾家上下很快就收拾好了行李，顾行晋清点了下人的人数数，下人们也都来了，当即立刻安排大家上了马车！ 顾行晋一家人都上了一辆马车，至于府内的另外一辆马车，就交给府里的下人，剩下的其他人，上了鲁府和魏府安排的马车。 一行人匆匆的直奔城门，城门处还有重兵把守，顾行晋一行人，就凭借着魏府的令牌，快速的离开了京城。 “相公，这是发生什么事了！”齐雯湘头头一次见到京城这样的景象，整个人都在颤抖，脸上还带着畏惧的表情。 要不是有鲁家和魏家的护持，他们如今怕是还被人围着呢！ 刘氏和赵氏也是一脸的惊魂未定，“对啊，晋儿，这是怎么了？” 顾行晋见他们已经出城了，整个人就放松了下来，也不隐瞒将消息告诉她们。 “工部军器局着火了，库房内囤放了数万颗手雷和地雷，发生爆炸的话，会炸毁半个京城的。” “什么！” 第389章 机会来了 齐雯湘脸色煞白，双手紧紧绞着帕子，“相公，我爹……” 齐雯湘没想到，竟然发生这么大的事，那她爹娘逃出来了没？ 此刻齐雯湘满心都是担忧，不知道他们现在如何了。 顾行晋见她脸色很难看，就知道她是在担忧齐家的情况。“你不用担心，听鲁府的下人说，岳父岳母他们，和老师一起离开的，想来应该比咱们早出城了。” 齐雯湘闻言紧张的神情，一下子就放松了下来。跟着鲁大人，应该是离开京城了。然后又想到她的嫡姐，不知道离开京城没？ “那晋儿，魏夫人他们可离开京城了？”赵氏有些担忧的问道。 “娘，魏伯父还派下人来帮忙，想来他们应该也出京城了！” 顾行晋明白魏大人和老师的意思，就是怕他停职了，不知道情况还留在京城，那到时就危险了。 “那就好，大家都平平安安的！”赵氏听着儿子这么说，神色放松了很多。 “工部怎么会突然发生爆炸，这也太吓人了，方才咱们出京城的时候，整个京城的人都在逃命！”刘氏没想到事情这么严重，心都跳的比之前快，让她有些不适。 “晋儿，你不是工部的吗？发生这么严重的事，会不会连累到你！”赵氏突然想到儿子就是工部的，现在工部出了这么大的事，顿时满脸担忧。 赵氏这话也让刘氏和齐雯湘的眼神，都充满了担忧，不知道工部的事会不会连累到顾行晋。 “是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你在工部，现在发生这种事……”刘氏一下子就紧张起来。 “娘，奶，我现在在休假呢！发生什么事，自然有尚书大人和侍郎大人承担，与我扯不上关系的。” 见他娘和奶第一时间就这么担忧他，顾行晋语气温和的说道。 赵氏看他神色没有异样，就信了他的话，“没事就好，咱们一家人不求什么大富大贵，只要一家人能平平安安就好！” “你娘说的对，咱们一家人平安就好。”刘氏也不要求太多，如今这样的生活她挺满意的。 “嗯，你们放心，没事的。”顾行晋沉稳的话语让她们心安了不少。 想来正如顾行晋说的一样，他在休假应该不会连累到他的。 见她们神色不再惊慌，顾行晋接着就道：“咱们先去庄子上安顿下来。” “嗯。” 赵氏知道儿子，在京郊一处偏僻的地方，买了一处小庄子，平日里小庄子就给府里提供点，新鲜的吃食。虽然不大，还是能够住下一家人的。 半个时辰后，顾行晋将顾家上下安顿好。 “今日多谢诸位的帮忙，回去后记得替我向你们大人道谢！”顾行晋亲自送两府的下人离开，今日他们可是帮了大忙。 “顾大人，这是我等该做的。”两家下人笑盈盈的道。 顾行晋看了一眼豆子，豆子立刻就上拿出两个荷包。 “这是我们大人赏赐诸位的，今日辛苦了，拿去吃茶吧！”豆子将荷包分给他们笑眯眯的道。 那几人没想到，竟然还能有赏银。对这趟差事也没了怨气，每个人都非常开心。 “谢大人的赏，那我等就告辞了！” 顾行晋将他们打发走后，就吩咐豆子道：“豆子，你和王二詹一起去打听一下，京城的情况，有动静就立刻回来禀报。记住远离一点，别靠近。” “是，大人！”豆子得了吩咐，立刻去寻王二詹。 …… “单于，您说工部着火爆炸，是哪一路人干的？”阿雷木等人小声问道。 阿雷木内心很是佩服，也不知道谁这么厉害，做了一件他们想做，却一直没做到的事。 工部的军器局，那里可是重兵把守，竟然能悄无声息的办到。 “孤也不知！”乌维曼微微摇了摇头。 接着乌维曼又认真的说了一句，“看来，这大周的国都里，也藏了不少，接下来你们几个注意点。” “是，单于！” “这火器配方，怕是要被那人拿去了！”阿雷木一脸可惜，要是他们能够麻烦火器配方就好了。 要知道他们当时也想过这么做，最终种种顾虑，以及大周防守严密，他呢一直没机会下手，所以只能放弃了这种打算。 乌维曼这时突然脑中灵光一闪，仔细思考发现，确实是非常可行。 “阿雷木，咱们的机会来了！” 阿雷木愣了一下，机会？什么机会？他怎么感觉，自己有点听不懂单于的话？ 乌维曼看他这副蠢样，就道：“你不是一直，就想要手雷的配方吗？” “是的，单于！”阿雷木闻言点头道。 他们可是见识过火器的威力，要是没有火器的话，他们早就将整个西北行省抢到手里了。 “如今工部忙着救火，肯定是防备非常松散的，咱们立刻起用暗子，安排人偷偷潜入工部，偷盗一颗手雷出来，想办法送回匈奴，那样迟早咱们也能有火器……”乌维曼笑盈盈的道。 “单于，英明，属下这就去办！”阿雷木一听就懂了，这确实是他们拿到手雷和地雷的大好的机会。 匈奴使团里的人说道：“单于，大周的皇帝让一队官兵，送咱们前往皇庄，说今日京城要测试什么，为了保证单于不受伤，所以才让咱们出了京城。” 乌维曼早就得到消息，自然是心知肚明，大周皇帝为何这么做。 “既然大周的皇帝这么安排，那咱们就出京吧！” 他们这些人是匈奴使臣，可代表着匈奴。京城出现那么严重的事故，自然要将他们迁移出京。 不然匈奴使臣和匈奴单于这些人死在京城的话，到时两国产生的矛盾，那就是不可调和了。 当然宣德帝也不怕打仗，但是如今大周国库空虚，他打不起消耗战，也不想此时和匈奴打起来。 与宣德帝计划的不一样，所以，宣德帝还另外派了一队护卫，将他们迎接到城外的皇庄上，免得他们出了事。同时也防备这群匈奴人，趁机作乱，将他们带出京城，也是防止他们捣乱。 “那就多谢大周皇帝，大家收拾行李，到时跟着这群人离开！“ 乌维曼将大周官员打发后，就开始收拾行李。同时安排一个不起眼的人留下，让他去工部趁乱偷盗一番，说不定这次他们还真能成…… …… 周统领和两位大人道别后，就率领禁卫军的侍卫们返回皇宫，结果发现宫里的人少了非常多，只留下几十个太监，每个人脸上都惶恐不安，全是一脸的恐惧和害怕。 “你们怎么在这，梁副统领呢？”周统领看到紫禁城，守着宫门的竟然全是太监，侍卫们都去哪儿了，随即就皱着眉头道。 老太监一看是禁卫军的周统领，忙行礼道：“奴才刘全福，见过周统领。” 周统领闻言就问道：“刘公公，梁副统领将剩下的人，全带去哪儿了？” 刘全福躬身行礼道：“周统领，陛下已经率领后宫娘娘和皇子公主，前往承德园了，所以梁副统领就带领剩下的禁卫军的护卫陛下，宫里就剩下奴才这些年老行动不便的宫人了！” 周统领闻言眉头紧锁。 刘全福说完见周统领站在那一动不动，想了想还是道：“周统领，您也带着侍卫们出京吧，紫禁城就交给我们这些人守着……” 周统领闻言看向他的眼睛，这群老太监是让他们也去逃生呢！ 虽然不需要，不过这份情，他还是领了。 “刘公公，你们该干什么，就去干什么，紫禁城的安全就交给本统领了了！” “周统领，这皇宫……”刘全福一听一时不知道说什么，留下来不是明摆着等死吗？ 他们这些人死了就死了，反正也年老了。 周统领这时想起来，他还没将工部军器局成功灭火，不会爆炸的消息告诉他们呢！ “刘公公，工部的火已经被灭了，不会爆炸了，整个京城都是安全的。”周统领就将这个消息告诉他。 刘全福闻言一愣，脱口而出道：“周统领，那你的意思就是，不会爆炸了！” 周统领笑着点点头，“不错，我等去协助工部，成功将火给灭了，所以紫禁城是安全的，不会爆炸了。” 刘全福顿时大喜，整个人激动的都有些颤抖了。 “太好了！这样的话，大家都不用死了！哈哈！” 周统领见他们失态，觉得情有可原。毕竟能活下去的话，谁不高兴，蝼蚁尚且贪生，何况是人呢！ 接着周统领又想到了，他还没向陛下禀明京城没有危险了，这件事可要尽快传信各地陛下。 当即就对着身后手下吩咐道：“林涂，你带几个人去承德园，将京城已经安全的消息，汇报给陛下！” “是，统领大人！林涂兴奋的答应道。 一听就知道这是给他们表现的机会，统领大人对他们实在太好了，这等好事都安排给他们。 周统领自然看到他眼底的感激，随即就将人给打发出去了。 “去报信吧！” 第390章 宣德帝的忧虑 林涂等人得知陛下在承德园，第二天一早，就带着人前往承德园…… 乌维曼他们在大周官员的协助下，出了京城。 而阿雷木安排的人，还真趁乱潜入了工部，他进来的时候，刚好遇工部过慌乱救火，看着不少人在仓库搬运手雷，也加入进去一起搬运。 一直没找到机会偷走，直到那大周的官员放水将仓库浇水，这么多就这样用水泡了，就是他都觉得肉疼，实在败家。 直到仓库看守人员只剩下两人时，趁着他们疏忽大意偷了一颗手雷和一颗地雷，立刻隐秘避开了人，离开工部…… …… 承德园 这一路的舟车劳顿，让紫禁城内身娇肉贵的皇族们，都吃不消逃命似的赶路。不少人都纷纷歇下，就是觉得自己身强力壮的宣德帝，也不得不服老了。 宣德帝年纪大了也有点吃不消，就将他们都打发了，随后他也去歇下。 等缓过劲来，宣德帝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和年轻时比较起来，真的是大不如从前！ “哎，果然年纪大了！”宣德帝喃喃自语了一句。 要不是先皇追求长生不老，因为服用丹药，先皇早逝的话的例子在前。此刻宣德帝都有点心动，也想服用丹药，尝试一番说不定，他能够成为长生不老的那个皇帝。 不过，先皇的先例还摆着，一时间，让宣德帝还有点犹豫，想了许久后，宣德帝最终还是决定，先进行了解了解情况，问问太医暂且不急。 一旁伺候的李德海，听到陛下的喃喃自语的内容，也被吓了一跳，这是他能听的吗？ 赶紧绷住脸，仿佛木头人一般站着，没有听到一般，静静地站在一旁一动不动。 “李德海，京城可有传来消息？”宣德帝估摸了一下时辰问道。 “陛下，还没消息呢。”李德海安排了人手在京城，就等着看京城会不会爆炸了。 此事事关重大，如果真爆炸的话，怕是会影响到大周的国运。 安全没问题后，宣德帝就在头疼这件事。如果京城真被夷为平地的话，那么大周的国力，绝对会收到巨大的影响。 一国的国都被下了炸了，传到哪里都是一个巨大的麻烦。大周甚至很可能因此国力衰落，没有个十几年，怕是都缓不过来，到时面对敌人时哪里还有戏。 此刻倒是让宣德帝有些后悔了，为何要将黑火药放在京城研制呢！当时顾行晋就上了折子，要求将火药厂搬去城外。 可惜了，朕当时只觉得，如此重要的手雷，威慑他国的利器，放在城外岂不是犹如抱着金砖的娃娃。 宣德帝不放心，就决定还是安排在城门，就放在工部，由工部负责。 没想到工部，竟然出了这么大的一个纰漏。京城陷入前所未有的危险中，这次京城被炸了！ 到时候说不定，会出现各种的流言蜚语。 说朕这个大周天子，不是真龙天子，才会因此被炸了国都。德不配位，才会遇上都城被夷为平地…… 或者干脆就编排朕这个皇帝，不是真龙天子，所以护不住国都，到时不少有心人，说不定还会谋反！想到此处，宣德帝的脸都黑了！ 之前宣德帝只顾着逃命，此刻没了性命之危后，宣德帝才想起来，京城爆炸的后果对他的危害是多巨大的。 越想宣德帝的脸色越发难看，这后果不是大周能够承受的。 当即就下令道：“李德海，你传旨京城的，让他们全力灭火，如果京城出了事的话，朕就灭了他们的九族！” 李德海立刻被宣德帝冷漠的语气给吓到了，陛下话音里如此的尸山血海，也就当年刚继承皇位时…… “是，陛下！”李德海抖了一个激灵，不敢再想下去忙，立刻转身出去传旨。 结果李德海刚出去，正要去准备圣旨时，就得到了禁卫军统领，派人来求见陛下的事。 “周统领，他不是去工部救火了？怎么派人来这里？”莫不是不好的消息，京城里已经爆炸了，李德海脸色一下子就很难看。 “走，咱家出去瞧瞧！”李德海觉得耽误一会儿算不上什么，随即就让小太监在一旁带路。 …… 承德园外 “侍卫长，怎么通报这么长时间了，还没让咱们进去！”其中一名侍卫出声抱怨道。 “等着，想来今日里头乱糟糟的，不然应该很快就到了！”林涂想着应该陛下还没安置妥当，如今他们来求见肯定要等一阵的。 他们可是快马加鞭，赶过来报信的，路上那是一刻，都不敢耽搁的。 “人在外头？”李德海仔细问道。 “是的，总管，来了十余人，都是御前侍卫。”小太监小声回道。 林涂一下子就听出来是李德海的声音，立刻对着手下说道：“来人了！” 侍卫们纷纷打起精神，看着那重兵驻扎的承德园。眼神巴巴的望着大门，他们这一路奔波，到了此时还没吃饭呢！ 李德海出来一看，领头的小子他有几分面熟，“周统领派你们前来何事，工部那处的火，你们可灭了？” 林涂闻言抱拳道：“见过李总管，是周统领命末将分人，前来向陛下禀报此事，工部的火已经灭了，京城已经安全了！” 李德海闻言大喜，这可真是天大的好消息！没想到，工部的大火竟然被灭了，京城也不会发生爆炸，这种好消息可要赶紧禀告给陛下。 “快，跟咱家进去，陛下可一直惦记着此事呢！”李德海笑眯眯的催促林涂等人。 “多谢李总管！”随即林涂等人跟着李德海，有李总管带路，随后一行人就进了承德园。 大概走了一炷香的时间，李德海就让他们在外头等着，他则亲自去殿内禀报一番。 “林侍卫，咱家先进去禀告一番，就劳烦你在外头稍等了。” 林涂一行人，自然对此没任何意见，“多谢李总管，我等就在这等着，通报一事那就有劳李总管了！” “这是咱家应该做的！”李德海笑了笑，随后就不再耽误进了殿内。 “陛下，大喜！大喜！”李德海整个人喜滋滋向宣德帝报喜。 宣德帝看他这样大呼小叫的，让他不爽的皱了下眉头。 对他如此放飞，宣德帝更是不满直接的道：“何喜之有？李德海你如此没规矩，不说个一二出来，朕就直接扒了你的皮！” 李德闻言就知道，陛下这是生气了，身子微微颤抖一下，随后忙说道：“陛下，方才周统领派人来报，工部的大火灭了，工部的火器仓库，也没有爆炸！陛下，京城不会被夷为平地，整个紫禁城是安全的。” 宣德帝闻言一愣，随即哈哈大笑了起来！ “好！好！” 李德海恭维的道：“陛下，您是真龙天子，遇上此事转危为安，奴才在此给陛下道贺了！” 心情舒畅的宣德帝，听到李德海这么说，也一扫而空之前的郁闷。 “不错，李德海你倒是挺懂的！”宣德帝看着他们道。 李德海忙笑着道：“陛下，奴才的话是句句属实，全是奴才的肺腑之言！” 宣德帝对李德海点了点头，“嗯，你的忠心，朕明白！” 接着宣德帝就问道：“你是从哪得知的消息，工部如何把火给灭了？” 宣德帝有点好奇，之前听听说时，可是说了大火熊熊。为了安危着想，宣德帝也只能是带着人，离开了京城。 李德海一听陛下的夸赞，闻言脸上笑容更是不断，见陛下这么问就道：“陛下，周统领您派去灭火，如今他派了属下前来，就是为了向汇报京城的情况，您可要传召？” 宣德帝闻言没有犹豫就点头同意了，“嗯，传，朕要亲自了解工部的情况！” 宣德帝很想知道，他们是怎么灭火，让大周避免了一次危机。 “是，陛下，那奴才这就去！”李德海躬身退了出去，立刻去请林涂。。 李德海一出来，林涂立刻上前，“李总管，怎么样？” 李德海温和的朝林涂笑了笑，和善的说道：“林侍卫长，陛下传召您面圣，咱们还是快点，切莫让陛下久等了！” “多谢，李总管！那咱们这就进去吧！”林涂抱拳道谢。 李德海笑着点点头，“林侍卫长，您和咱家走吧，那咱们就别耽误时辰了！” 林涂当即就点点头，吩咐了手下几句，然后跟着李德海往里头走去…… 看到宣德帝正坐在那，林涂一进门纳头就拜道：“微臣，禁卫军侍卫长林涂，拜见吾皇，恭请吾皇圣安！” 宣德帝仔细打量他一番，然后才道：“免礼，你说说京城的情况，工部军器局的火势，可是真的灭了？” “回陛下，是真的。工部的火已经灭了，京城是安全的，也不会爆炸了！”林涂重重的点头道。 宣德帝一下子就来了兴趣了，之前可是说了大半个京城夷为平地！如今直到工部的大火灭了，兴致盎然的道： “说说看，你们是怎么灭火的！” 第391章 彻查 林涂尽己所能，发挥出二十多年的口才，将工部灭火一事讲的淋漓尽致。 “好，你们做的不错！”宣德听着夸赞了一句。 林涂听到陛下这么说，内心有些激动，“陛下，这都是臣等应该做的。” 宣德帝微微颔首，“嗯！你可知道，是何人提前布置的。” 林涂愣了一下道：“陛下，微臣不知。” 宣德帝也没继续问下去，又问了紫禁城的情况，以及京城里的一些情况。 周岩带领禁卫军值守皇宫，不少王公大臣，还有京城的百姓，得知消息都害怕的离开京城。 宣德帝了解清楚后，就让林涂下去。 林涂本来还想表现一番，但陛下发话了，也只能跪安了。 “陛下，微臣告退！” “陛下，工部尚书大人求见！”李德海低声道。 宣德帝一下子就明白，他来是为了何事。 “传！” 宋询得了传召整了整衣裳，进了殿内。 朝宣德帝跪拜道：“老臣，拜见陛下！” “爱卿，免礼！”宣德帝心情不错。 “陛下，老臣有罪！”宋询没有起来，反而请罪道。 宣德帝皱了下眉头，冷着声问道：“何罪？” 宋询低着头道：“陛下，是老臣没打理好工部，差点酿成大祸，是老臣的错！” 宣德帝轻轻颔首道：“工部着火的原因找到了？” 宋询调查出为何着火，不敢耽误。一大早就出了京城，向陛下汇报情况。 宋询也不隐瞒，将调查的结果汇报给陛下，“陛下，老臣查到工部着火的原因。是一个火药厂新来的学徒，不知道不能带火，他偷偷藏了火种。工部搜查不严格，被他给带进来了。后面就发生了意外，而那名学徒也死在了爆炸现场！” “那学徒可有家人，谁让他进军器局的？”宣德帝闻言就知道这其中肯定不简单。 “那人家中仅有一个寡母，而他喜欢赌博，一个月前在四方赌场，将妻儿给输了！那学徒将老娘给气晕后，倒是安稳了一阵，昨夜老臣寻过去时也已经死了两个时辰，据仵作的调查结果，是窒息而死的！在那学徒家中搜出三百两的银票。”宋询也只查到这些，不敢有所隐瞒。 宣德帝内心已经明白，这根本就不是一场单纯的意外，怕是早就有不少不怀好意的人设计的。 宋询继续禀道：“听说前几日此人都是大鱼大肉的，出手很阔绰。陛下，老臣猜测应该是有心人，打大周的主意！” 宣德帝便吩咐道：“李德海，传解居升，顺天府府尹，朕要见他们二人！” 李德海闻言低头应诺，立刻去寻人。 不少跟随宣德帝的官员，在得知陛下传召他们二人时，内心心思浮动，暗地里开始打听起来…… “臣等，拜见陛下！”没多久两人恭敬的才道。 宣德帝吩咐道：“骆阳明，工部此案就交给你审理，立刻回京彻查此事，掘地三尺，也要给朕找出来，不得有误！” 顺天府府心骆阳明，恭敬答应道：“是，陛下！” 宣德帝对着解居升说道：“解爱卿，你拟一份圣旨，宣告京城，告诉他们这次是为了抓敌人，才这么做的，朕很满意他们昨日的表现，京城百姓的田税再减免一成！京城内没有危险，让他们都回家去吧！” “是，陛下！”解居升答应道。 …… 京城外，附近数里范围内，搭了不少的草棚子，有不少人在这些草棚子里进进出出。 这些人都是前两日从京城逃出来的百姓，那日大家知道京城会变成废墟不想死的就穿了身衣裳跑了出来。 而这些百姓手里头的银子也不是很多，对他们来说破家值万金，所以不少人都留在城外等着。 四五月的天气温度适宜，所以这些人搭了个草棚子，虽然不如家里舒服，也能挡一挡晨露，不至于天为被，地为床。 不少老百姓都没带什么，如今出了京城，吃不好睡不好。熬了两天实在熬不住了，就想着回去了。可陛下圣旨说了会夷为平地，所以大家也不敢回去，只能继续在草棚子里待着。 “刘老三，京城内现在什么情况了，咱们不如回去瞧瞧？”一旁的张大开口道。 刘老三他还想活着照顾爹娘，“要回去你回去，如今还不知道京城内什么情况，如果是等咱们进去才出事，那不是死无全尸了！” 张大被刘老三的话，说的有些迟疑了。“刘老三，不可能那么倒霉吧！何况，京城不少大户人家都离开了，咱们几个进去偷摸点出来，一辈子吃穿不愁，要不要干一票？” 张大越说声音也越发小声，一双眼睛还时不时四处乱看。 “刘老三，你说干不干，一票下半辈子吃香喝辣的，过上老爷的日子，总比咱们窝囊一辈子强。” 刘老三闻言顿时有些犹豫，“我要照顾爹娘……” 张大不屑的道：”刘老三就你给你爹娘吃的，那是大户人家狗都不吃的东西。不如拼一把，让你爹娘安度晚年，你说干不干，如今那些大人物都不在京城，正好便宜了咱们！” 张大想着昨日那群大人离京匆忙，不干一票，都对不起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别婆婆妈妈的，说的干不干，王二那小子，之前趁机从主家偷摸了不少东西，起码值几百两！”张大推了他一下。 刘老三很是犹豫，如果就他孤身一人那还无所谓，主要他有爹娘…… 又看到爹娘正在吃野菜，刘老三闭了闭眼，“张大，谁活着回来就替谁照顾父母！” “这就对了，我去找几个人，咱们进城干一票，这辈子吃喝不愁。” 张大早就眼馋了，他昨日只从员外的那拿了一块玉佩。现在这么好的机会，不去才是傻子。 刘老三安顿好父母后，就和着张大等一伙五六个人离开了草棚，因为昨日的事，所以今日城门非常松散，很容易就进了城。 没多久，顺天府府尹也带着人马回京了…… 第392章 匈奴暗线 “城门怎么如此松散？”顺天府府尹骆阳明看着仅有五六个人在执勤，顿时不满的皱了下眉头。 宋询看了一眼城门的守卫，对此城门的情况心知肚明。 昨日城门这里的情况，比今日执勤的人更少。想来这些人应该是，来不及离去的被召来执勤的。 “今日的情况还算好，昨日老夫出城时，城门守卫寥寥无几。想来明日京城，应该就能恢复正常了。” 听着宋大人这么说，骆阳明就明白宋大人的意思，昨日京城人心惶惶的。这些守城门的侍卫们，自然也是怕死的。 所有人京城已经安全了，接下来又有神机营的协助，想来明日就能恢复正常了。 骆阳明虽然看着有点不爽，但想想昨日的情况。今日还能有城门的侍卫，也容忍了这个情况，只能眼不见为净了！ 若明日还是这样懒懒散散，有失大周国威的，他肯定要告一状。 “进去吧，其他之后再说！”宋询眼神扫视一圈后开口道。 曹安武听到宋询这么说，就开口道：“骆大人，咱们先进城吧，其他之后再说。” 解居升他身上也有任务，所以不想继续在此浪费时间，昨日京城的混乱，能够有人执勤，已经很不错了。 “曹大人说的是，咱们还是正事要紧！” 闻言骆阳明也就不再耽搁，就道：“三位大人说的是，咱们先进城吧！” 四人都决定好了后，马车队就开始排队入城…… 守城门的侍卫们没想到，竟然还有人来京城，难道这群人没有听说，京城会爆炸的消息吗？ 虽然这些守城门的侍卫，也不理解为啥京城会爆炸，但看到不少王公贵族离开京城，就是陛下都离开了，应该是挺严重的事了！ 这些人真是自己找死，要不是爹娘不愿意离开，他们都想逃离京城了。 好不容易说服了爹娘，结果到了城门，被守备大人给拦了下来，不让他们离京！ 这群人看来应该是被坑了，是来京城送死的！ “老吴，你带他们几个去搜查下，此时居然来京城，我怀疑他们居心不良。”小队长远远看着那马车挺华丽的，一看就知道挺有钱的。 “是，小队长！” 老吴一听立刻叫上几个弟兄，将那那一队马车给拦了下来。 老吴冷着脸道：“停，不准再往前走。停下，例行检查！” 曹安武勒紧马绳，看了一眼城门侍卫，这么多年以来，还是第一次有人拦下他，一时间曹安武的脸色很难看。 “放肆！” 老吴打量他一眼，这人倒是气势挺足的，一看就知道不是一般人。但这算什么，真有权有势的，早就在京城外好好潇洒了，哪个权贵会跑回来。 就他这种角色，也敢对他如此，顿时老吴也不爽了！算什么东西！ 看他们的眼神都透着藐视，让老吴心情更不好了。 “你才放肆，要进京城必须搜查。朝廷规定的，难不成你们要违背朝廷的命令！小的们，你们上去帮一把。” 说着老吴就开始卷袖子，准备亲自动手。 曹武安冷着脸看着他们，想瞧瞧他们到底要怎么检查。 宋询不愿意继续耽搁下去，还有一堆正事等着他回去处理。见此情况，便对着一旁的管家，耳语几句。 “是，大人！奴才，这就去办。”管家听了主子的点了点头。 见局面有些剑拔弩张，宋家的管家上前走到前面，拿出尚书大人的令牌，对着那守门侍卫说道： “这是工部尚书，此乃宋大人的车队。尔等还不快放行，瞎了你们的狗眼，莫要耽误了宋大人的正事！” “老吴，让他们过去！”这时不远处看戏的小队长，看了一眼那块令牌才出声道。 “是，你们走吧！”老吴一听小队长都已经发话了，当即就放行了。 曹安武淡漠的眼神，看了一眼那队长，随后就和着大部队一起进了城。 “队长，怎么这么轻易，就让他们过了！”老吴看着车队离开满脸不解。 “那是工部尚书的令牌！” 工部的尚书，昨日着火的不就是工部吗？ 老吴可恨死工部的人了，要不是他们，昨日何至于提心吊胆的，差点就让他们命丧黄泉了。 “队长，昨天差点将京城夷为平地，那不是更应该拦下他，按着朝廷的规矩刁难他，也好给弟兄们出出气！” 队长语气平静的陈述道！：“老吴，你这是糊涂了！就是京城真出问题，陛下也不会责怪这些重臣的，反而你到时遭遇了报复，你家里的妻儿老小怎么活？” 老吴明白了队长的意思，顿时无话可说，内心更觉得憋屈。 …… 京郊皇庄上 阿雷木的院子里，听到熟悉的暗号，就去和单于小声说了一句。 乌维曼就点了点头，“去吧，避着点人！” “单于，您放心，会避着呢！”阿雷木明白。 乌维曼也不再说话，就摆了摆手示意他离开。 随后阿雷木，又和乌托等人交代了几句，让他们照顾好单于。 确定没问题后，阿雷木在皇庄内挑了一个偏僻的地方，避开皇庄上的眼线。 才从一处跳出城墙，寻着方才的声音。阿雷木分辨了下声音。 又往前走了大概三里左右，阿雷木出现在竹林里。 这时林子里也出来一大周装扮的男子，对着阿雷木跪道：“拜见将军！” “嗯，事情办的如何？”阿雷木问道。 那人低着头禀道：“已经成功从工部拿到了，昨夜已经趁乱离开京城。一路顺利的话，五日后能抵达漠北。” 五日内能到抵达漠北，那么就到了他们匈奴的势力范围，这次的任务目标也算是完成了一半。 只要能够将火器制造出来，那么他们就不会现在这么狼狈了。 阿雷木满意的点了点头，“你们做的不错，本将军会替你们向单于请功的！单于，也不会忘记你们的功劳的，会照顾好你们的家人。” 阿雷木知道单于，不会亏待这些为了匈奴出生入死的兄弟们。 那人一想到草原上的阿爸和阿妈，得到单于的赏赐，能够过上好日子，心情也非常高兴。 “多谢，将军！” 接着阿雷木又问道：“大周工部着火一事，是何人做的，你可查清楚了？” 对于此事乌维曼也非常关注，如果有有其他的势力的话，怕是对他们接下来的计划有影响。 那人闻言微微摇了摇头，“将军，属下无能没查到。那放火的是军器局的学徒，已经葬身火海了。属下去查了他的住处，也没查到什么有用的，差点遇上大周的官员。” “没查到？难道……真的是意外？”阿雷木低喃道。 阿雷木看着他问道：“大周他们可有查到线索。” “大周的官员，是将此事定为是意外的着火！” 阿雷木内心觉得不可能，会出现这么一个纰漏，“嗯，你继续关注此事，仔细观察大周可有下一步的动作，此事应该不是那么简单！” 那人接着又禀道：“将军，属下得到消息大周因为卢竹菖一事，在审查官员五代，以及家族，如果有一处不对的话，就会被连接审问，已经有一两个同僚暴露了！” 阿雷木没想到，宣德帝竟然敢这么干，“知道了，此事我会禀报给单于的，到时怎么做再通知你。这段日子，你们就安静下来，该处理的处理了，你先走吧！”阿雷木点了点头就让他离开。 “是，属下告退！” 阿雷木看到他离开后，又仔细听了一阵，随后往前走了一段。 一炷香后 阿雷木确定没人跟随他，才从草丛里出来，随后又去猎了几只野鸡和兔子，才重新返回皇庄。 皇庄的护卫看到阿雷木，大摇大摆的提着猎物从山里下来。 侍卫长表情很难看，“此人他是什么时候又出去了，你们难道没告诉他，不能随意离开住处的吗？” 侍卫们闻言也很委屈，他们也想阻拦，结果他们阻拦不了，只能是看着不让他离开皇庄。 “侍卫长，我们说了，此人不听啊！我们几个又打不过他，所以只能同意，让他在皇庄上打点猎物！”侍卫们也觉得冤枉他们拦了，可就拦不住。 “行了，你们先好好守着！”侍卫长叶夋皱了下眉头。 “是，侍卫长！” 阿雷木自然看到那群侍卫，朝他们冷冷笑了一下，就带着猎物回了院子。 …… 顾行晋安置好家人后，就立刻去拜访他的老师，想来他知道工部发生的事。 他也要去好好打听一下，免得到时他不了解情况，他反而还会被诬陷。免得到时他就莫名其妙，成了别人的背锅侠。 顾行晋他被停职还没多久，这次出事的又是军器局。说不定还会扯上他，为了家人，顾行晋对此不得不谨慎对待。 顾行晋询问道，“老师，你可知道工部为何会着火了吗？” 鲁逸夫将他知道的说了出来，“着火的原因，老夫不知。魏大人说，是火药厂着火了。” 第393章 顾行晋的想法 竟然是火药厂着火了！ 这是顾行晋没有预料到的，按他的想法行最有可能出事的地方，应该是锻造盔甲的盔甲厂，或者是弓箭厂。 按道理火药厂，基本上不可能会着火的。没想到偏偏出事的，竟然是火药厂。 “早知道就不将火药厂，交给郑大使他们管理了！”顾行晋没想到郑大使办事是如此的没用，他在工部时倒是显得挺精明的。 结果呢！他离开工部，也不过是短短几日而已。郑大使只要按照他的流程办事，根本不可能出问题。 就是依瓢画葫芦，郑大使办理此事居然都给给他搞砸了。 “老师，您可知道，为何会火药厂着火？”顾行晋想知道，他都提前预判了到底是哪个环节出错了，才会发生这么荒唐的事。 他被停职前火药厂，可都是按照他的要求严格管理的，几个月下来都没出事。按道理只要火药厂，还是按着他的规划，不可能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军器局他当初，可是制定了严格规定。第一条的规定就是，任何人不得带火源进入军器局。 所有的匠人和学徒，都必须经过严格的搜身，方才能能够进入军器局。 火源则是由专门的人士管理，每日必须检查用火，每个人都有各自的责任。到时追责也非常清楚，那些匠人处理的非常仔细，是不可能着火的。 但是他不明白为何会着火，郑大使为何没有启用他准备的后手。 火药厂真的不小心着火的话，也能通过他留下的后手，也能将火药厂的火给灭了。顾行晋猜测应该是出现，不可控的局面。 昨夜那样的情况，犹如逃难一样的逃出京城。 郑大使他到底在做什么，竟然能让火势猛，他已经准备好了后手，难道他就没想起来他的后手。 想到这里，顾行晋的脸色很是难看。 鲁逸夫见他一直没有说话，就问道：“明谨，你在想什么呢？” 顾行晋回过神来，也没有隐瞒，将他的想法说了出来。 “老师，弟子在想，当初我在工部留下了后手，将火给灭了。常理来说，只要郑大使，能够按照弟子的要求，不可能会出现，威胁到京城安全的情况。” 鲁逸夫有点不相信，他这个弟子留下的后手，真的能避免火灾？有些好奇，他到底是怎么做的，能有如此的自信。 鲁逸夫随即出问道：“明谨，你当时在工部，留下了什么后手？” 见是老师问这个问题，顾行晋也不隐瞒。关于此事还是他上了折子，向宣德帝申请了经费，改造军器局。 当日他也没和其他人提起过，也是他临时想到的，就是为了防止意外出现火灾的情况，出现重大事故。 毕竟将火药厂放在工部，周边也挺繁华的。而且，京城人口又多，到时真的出现爆炸。那后果可是非常严重的，所以他又花了不少时间折腾一番，也就是一个月前才彻底做好的。 “老师，我在工部的军器局布置了管道。只要着火了，倒时只要打开我留下的机关，就能将火给熄灭，不至于引发大火的！” 鲁逸夫闻言点了点头，“你可将如何灭火一事，交代给公布了？” 顾行晋叹了一口气，“老师，学生离开工部时，将此事交给了平日里负责火药厂的郑大使了，也嘱咐了他遇上了，只需要开闸就成。不过，学生没想到，郑大使怎么没开闸，反而出现昨日逃离京城的事。” 鲁逸夫想了下就道：“明谨，是不是你留下的后手，用上了也没效果？” 鲁逸夫还有一句话没说出来，怕是他留下的什么管道，根本就没用呢！ 一听老师这么说，顾行晋就立刻反驳道：“不可能的，老师，此物操作简单，就算是不能控制火势，但肯定不会出现将京城夷为平地的。” 鲁逸夫不是工部的，所以对于工部的事，也不甚了解。如今事情都已经发生了，那么一切就只能等待了。 “此事已经发生了，你又离开了工部，想来应该不会牵扯到你。等着陛下查明原因，到时就知道了。” 顾行晋对此倒是不乐观，只是摇了摇头，“老师，您说的此事，是说不定的。” 鲁逸夫闻言坐直后，看着顾行晋问道：“难不成，会牵连到你？” 顾行晋点了点头，“很有可能，当日我离开工部后，杨大人也找不到暂时兼任我的官职。我手下的三个人，平日里干活不错。所以，我就向杨大人提议，让他们暂时接管，由杨大人统筹。” 鲁逸夫对此也明白，说不定会有御史跳出来。工部发生这么大的事，肯定要有人来承担责任的。到时，顾行晋说不定就成了替罪羊。 “你也实在是，太莽撞了！你既然被停职了，工部如何安排是宋大人的事，你……”鲁逸夫说了一下，也不想说太多了。 事情已经发生了，他说再多都是白费的。 顾行晋讨好的朝鲁逸夫笑了笑，“老师，当时学生也是想着，能让火器继续下去。如果来了一个不懂的人，又胡乱插手的话，那学生之前花的那么多心血，怕是……” 鲁逸夫闻言，直接被他气的吹胡子瞪眼，“你懂什么！” 顾行晋听到老师的呵斥声，有些许的尴尬。他当时只是单纯的想着，能够让火器能继续创新下去，免得出现个糊涂蛋，为了功劳故意坏了此事。 顾行晋还是又解释了一遍，“老师，学生也只是不想来个莫名其妙的人，浪费了学生的心血，所以才……” 鲁逸夫看着他年轻的面庞，他这个弟子确实聪慧。但人情世故当年，却真的是，比他的师兄差远了。 想到他之前没接触这些，鲁逸夫只觉得是自己的失职。 “明谨，老夫知道你肯定不想别人毁了成果。但是有些事，不是你能决定的。人情世故这一块，你要多学多看。朝中有能力的人不少，但真正能得到陛下喜爱的，你也明白都是些什么人，除了能力，更多的是擅长揣摩陛下的心思。” “老师，学生明白的。”顾行晋知道能在朝堂上崭露头角的，除非能力非凡，更多的是因为皇帝的欣赏。 “老夫知道，你与几个师兄都有通信，可以在信中，向你魏师兄请教一番，何为为官之道。”鲁逸夫自己教不了，不然他也说不定是二品大员了。 “是，老师！”顾行晋答应道。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鲁逸夫也得到了消息，知道昨日京城没有发生爆炸。 鲁逸夫又派人去，打听下具体的情况，然后对顾行晋说道：“这件事里头什么情况，老夫先去打听一下情况，一切有为师！” “老师，明谨给您添麻烦了！”顾行晋很感动。 鲁逸夫也不和他废话，就将顾行晋给打发出去了。 顾行晋见此情况，知道老师还要为了他的事奔波，所以就也不久留，和师娘道别后就离开了。 鲁逸夫等他走了，就动用人脉打听京城内的具体情况。 顾行晋经过此事，也明白了个道理，他手里能用的人，实在是太少了！ 只有王二詹和豆子，他们两人还算得用。而他也需要，能够在朝堂相互护持的人，不知锦叔和表哥，他们两年后能不能中进士。 不然朝堂上他缺乏人手，想要打听有用的消息，都没适合联系的人。只能寻他老师，或者是魏伯父。因为魏师兄的关系，所以，在朝中也有立足之地。 怪不得朝中的官员们，喜欢拉帮结派。像他这样刚入朝的，没投靠哪个势力。 要不是有魏伯父和老师，他这次得到的消息，应该和其他小官员一样，很迟才得到消息。 看来他也要催一催族里了，再给族里请点有水平的夫子，起码七八年过去后，他也能有几个得用的人。 …… 京城 骆阳明作揖道：“曹将军，我与宋大人先去工部，其他的事就有劳你了。” 曹安武面无表情点点头，“嗯，陛下吩咐的差事，我会办妥当的。” 自古文武不同谋，他与两个一肚子心眼的文官，真没什么好说的。 “两位大人，我先去办差了！”曹安武朝他们拱了拱手就离开了。 宋询见曹安武离去后，就道：“骆大人，咱们也去吧！” 骆阳明解释了一句，“宋大人，这里过去顺道路过顺天府，下官还要寻一些人，一起前往工部！” “由骆大人安排。”宋询对此没有意见。 顺天府本来有些懒散的捕头，看到自家大人回来了，立刻上前迎接。 眼泪汪汪的道：“大人，您回来了！” 骆阳明一看是老宋，拍了拍他的肩膀，“老宋，这次辛苦你了！” “不苦，大人，本以为这次必死了，没想到还能活着，实在……”宋捕头哽咽不已。 “你的功劳，本官记着呢！” 宋捕头顿时大喜，没想到他们迫不得已留下。如今得到大人的肯定，那前程不会差了！ 第394章 审问郑羽 “孙通判，他可在府衙？”骆阳明是特意来寻人的。 大家可以离开京城，但是官府的职能部门不能没有人的，尤其是顺天府更是如此。 孙通判就是选择留下的人，当然特们这些留下的人，虽然有些风险，反正的不是整个京城都会出问题。 撤退的多数是离工部比较近的，至于粘贴的皇榜也是工部附近范围。 大多数的百姓是人云亦云，看到达官贵人匆匆忙忙大量的离开京城，更多的人看到后也害怕了，才出现大量人选逃离京城的事。 这些百姓，都不知道什么是爆炸，只知道京城很危险，达官显贵都离开了，那他们这群人更要跑了！ 所以京城的各级官员机构，都会留下不少的人员。 宋捕头一听府尹这么问，立刻就回道：“在呢，孙大人他今早就来了，现在府衙里呢！” 骆阳明一听孙群在顺天府，满意的点了点头。 “老宋，你去将孙大人请来，本官想让他一起查个案子，此案很重要。对了，还有让杨仵作也一起过来。” 骆阳明差点忘记了，工部可是死了不少人，可是要查验下，到底是怎么死的，是有没有隐藏的秘密。 宋捕头得了府尹大人的吩咐，立刻就道：“是，大人，卑职这就去办。” “去吧，本官在大堂等着他们。宋大人，你里面请。” 宋询点了点头，客气的说道：“骆大人，请。” 两人到了大堂分宾主坐下后，就静静地在一旁等着。 府衙的下人，很有眼色的给两人上了茶。 两人也没等多久，不过是盏茶功夫， 孙群和杨仵作两人就到了大堂，见除了府尹大人外，竟然还有工部尚书，忙行礼道： “下官（卑职），见过府尹大人，见过宋大人！” “不必多礼！” 孙群朝他们笑了笑然后开口道：“府尹大人，下官还正准备派人告知您，京城的危机解除了，没想到大人您先回来了。” 骆阳明神情一本正经的，朝他作揖一礼。 “孙大人，昨日顺天府的一切事务。还是多亏了您，请受老夫一拜！” “府尹大人，万万不可。还有您这是言重了，这是下官职责所在！”孙群忙避开府尹的礼。 虽然他没有离开京城，但他的家人昨日可是托付给府尹，家人平安离开，他才能无后顾之忧，这一切还是多亏了府尹。 昨日他留在京城，也是为了处理爆炸之后的事。昨日京城真的爆炸的话，孙群他是留下来，与其他大人一起维持秩序的。不会让京城出现慌乱的。 何况昨日没发生爆炸，不过，是虚惊一场而已！ 骆阳明也不过是表个态，还有不少正事没办。所以，当即骆阳明，就和他说起了正事。 “孙大人，今日寻你和杨仵作，主要是为了工部着火一事。陛下下旨，让顺天府彻查此案，宋大人说昨日，您和仵作一起，可查出什么线索吗？” 孙群一听府尹大人这么问，就摇了摇头道：“昨日下官与仵作，一起去了一趟现场，也没在现场，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没有线索？”孙阳明有点不信，难道是孙大人办案能力差了？ “是的，至于死在火场里的人，鼻子里全是黑灰，肢体也被烧了。杨仵作，可以判断出来，那些人基本上是被烧死的，火势确实挺大的。” “孙大人，那着火的原因呢？你们去查了，也没查出什么有用的线索吗？”宋询当时离京时，可是让杨正勤配合他们的。 孙群见工部尚书询问他，也不隐瞒就将昨日调查的情况，一一说了出来。 “宋大人，确实没多少有用的消息。火药厂的不少匠人，以及学徒都问了一遍。不少活下来的匠人，都说是那学徒张峰在操作地雷时，应该是由于失误，才会造成火药厂出现爆炸，由此才会引发出火灾。” “这么说是因为意外，才着火的？”宋询一脸凝重的道。 孙群看了一眼府尹大人，随后就道：“不错，目前暂时调查的结果是如此。” 接着孙群又补充了一句，“至于其他的线索，下官还没查出来，今日准备再过去一趟。两位大人，你们可要与下官一起去看看。” 骆阳明一听就道：“孙大人，本官与宋大人也是奉旨彻查此案的。那正好顺路，咱们一起过去。” 孙群一听骆府尹这番话，就笑着道：“那可太好了，有了府尹大人相助。下官相信，此案肯定能很快就查清楚。” 骆阳明闻言就笑了笑，“孙大人，你太高看本官了，此案可少不了你。你们的功劳，本官也会向陛下禀明的。” 孙群得了骆阳明的承诺，脸上的笑容也比之前真实了不少。 骆府尹当着工部尚书，说出此话就他的心就安了，说不定他能够凭借着这次的机会，还能官升一级。 孙群面带笑容，谦虚的道：“骆大人，这只是下官的分内之事，向陛下请功，实在不值得一提……” 骆阳明对此心知肚明，“孙大人，属于你们的功劳，应该得到奖励，本官都不会忘记的，也会向陛下说明的。” 闻言孙群脸上的笑容，此刻也越发真实不少。功劳可不好赚，谁会嫌弃多呢！ “那下官就在此，多谢府尹大人的抬爱！”说着就朝骆阳明郑重的拜道。 骆阳明忙伸手扶着孙群，笑盈盈的道：“孙大人，大家都是同僚，你我不必如此客气！咱们还是先将陛下交代的差事办了，也好和陛下交差！” “府尹大人，说的是！”孙群一听是陛下吩咐的，那肯定到时他们说不定还能入了陛下的眼。 “两位大人，那咱们宜早不宜迟，不如现在就去如何？”宋询此时才出声道。 骆阳明当即就道：“尚书大人说的是，那咱们现在就过去！” 随后几人就不再耽误，一起离开了顺天府，直奔工部。 …… 工部 “郑大使，尚书大人回来了。另外还有顺天府的大人，派小人传您过去问话！”差役得了吩咐，立刻来寻郑大使。 郑羽这次受伤挺严重的，昨日只是粗糙的包扎了一下。 今日寻了大半个城，才找到一名大夫。才知道他的肋骨，不小心断了两根，怪不得，他昨日一直觉得胸口闷痛。 他的腿也因为火药厂爆炸，受到波及才伤了腿。今日上了药，反而还感觉更疼了。 “你们找人抬本官过去！”郑羽一听这样，看着已经包扎好的伤势，但是动弹不了。 如今大人们还等着他，只能是让差役找个担架，将抬给他过去。 “哎，郑大使，您稍等！” 很快差役就拿来一副担架，将郑大使抬着前往司务厅…… 宋询看着桌上空荡荡的，只有几杯茶水，客气的道：“两位大人，请坐！工部此刻乱糟糟的，招待不周了！” “宋大人，这样已经很好了！”工部遭遇的情况，大家一清二楚。 经历过一场混乱，还能有两杯茶，真的挺不错了。 “大人，郑大使他来了！”这时门外传来一道声音。 “快，让他进来！”宋询就道。 只见两个差役抬着郑大使，进了司务厅。 郑羽因为受了伤，伤口的疼痛，因此脸色有些苍白。。 郑羽躺在担架上，看着这么多位大人，忍着疼朝他们拱了拱手。 “卑职郑羽，见过诸位大人。卑职的肋骨断了两根，腿也不良于行。如有失礼的地方，还请诸位大人见谅！” “无妨，你受伤了大家都知道。郑大使，现在伤情如何？”宋询看他包裹着的腿问道。 “多谢尚书大人的关心，卑职只要好好修养一段日子，就能恢复正常了。”郑羽感激的道。 宋询也不再多说，就给他们介绍道：“本官给你引荐下，这是顺天府府尹骆大人。这是顺天府的孙通判，孙大人。” “卑职，见过骆大人，见过孙大人！”郑羽向他们拱了拱手。 两人也朝他点了点头，示意回礼了。 宋询接着就开口道：“郑大使，本官将你叫来，是想再问你一次。可记得火药厂，到底如何发生爆炸的。你仔细想想，看看可有什么线索疏忽了。” 郑羽仔细回想了一下，又重复一遍，他昨日说过的话，才开口道： “是，宋大人，下官也只知道，的是这次的火灾，是火药厂学徒张峰那引发的。下官当时因为离的不算远，也被炸的晕了过去，所以如何爆炸一事，也不是很清楚。” 骆府尹这时开口问道：“郑大使，既然你昨日有法子，将大火给灭了。为何等到我等快到了火药厂，基本上烧的差不多了，你才灭火的。” 郑羽闻言只能解释道：“府尹大人，当时卑职直接被炸的晕过去了。等到醒来时才知道火药厂的情况，然后立刻就去寻了尚书大人和杨大人，这两位差役可以作证此事！” 骆阳明一边听郑羽说话，一边也在仔细观察着，郑羽脸上的微表情。 第395章 少了两颗 骆阳明一直看着，目前可以肯定的是，郑羽没有说假话，那么他说的不是很清楚应该是真的。 “那这么说，你不知为何会爆炸！” 郑羽看着眼神锐利的骆府尹，坦然的点了点头。 “是的，府尹大人。卑职当时昏迷了，所以，确实不知为何会爆炸。” 骆阳明看着他说道：“郑大使，可有证人，能给你证明一二？” 听到郑羽这么说，杨正勤这时就出声道： “关于郑大使的情况，本官可以作证。郑大使那时是昏迷的，昨日要不是几个匠人将他背出来，恐怕郑大使，也会死在那场爆炸里面。” 骆阳明看了一眼杨正勤，朝他笑了笑：“杨大人的话，下官自然是信的。” 接着骆阳明又继续问道：“那为何你之前没有将灭火的法子，立刻上报给宋大人和杨大人，反而要藏着掖着，让工部蒙受如此大损失。” 骆阳明冷酷的看着他，莫不是此人想要立功心切，故意自导自演了，这么一套？ 郑羽听着府尹如此说话，也让他不舒服的皱了眉头。 但想到他是顺天府尹，以及一旁的尚书大人，还有杨大人，可不能让他们误会了他。 郑羽忍住气，耐着性子解释道：“府尹大人，此事卑职之前也不是很清楚。至于卑职为何会知道此法，还是顾大人告诉卑职。不然的话，卑职对此也是不清楚的。” “那顾大人呢，传他过来，本官问一问他。”骆阳明没想到，这里头竟然还有人当即就道。 郑羽一听府尹这么说，脸上的表情有些怪异。 “怎么，你有问题？”骆阳明严肃着脸道。 郑羽摇了摇头，解释道：“顾大人不在工部，他已经多日前停职了，当日也是顾大人匆匆交代的。让卑职遇到此事，将他留下的开关给打开。卑职昏迷后清醒过来，第一次时间想起此事，就立刻向杨大人和尚书大人禀报了！” 骆阳明闻言皱了下眉头，郑大使口中提的顾大人，他又是何人。 “顾大人？顾大人，既然不在工部，那现在在哪，将他传来本官要见一见他。” 杨正勤闻言就道：“骆大人，顾大人之前是工部的员外郎，是负责掌管整个军器局的。” 骆阳明闻言莫不是此人，昨日也逃离了京城，内心一下子对这位顾大人，起了不满和怀疑。 “杨大人，那位顾大人今日可在京城？下官想见一见，这位顾大人！”阳明开口道。 杨正勤表情有些尴尬，“骆大人，顾大人前阵子被停职了，所以如今不在户部。” 停职？骆明阳一下子就想起来了，顾大人是何人了，是去年状元郎被借调到工部。 当时他得知的时候，还觉得这工部是磨刀卸驴了，将状元郎弄来有了成果，就把人弄出去了。 火器出现时，可以说是改变了原有的战争，可是让整个京城都震撼了。 宋询见骆阳明，看他的眼神透着一种怪异，让他感觉很不舒服。 “骆大人，可是有话要问老夫？”宋询也直接开口道。 骆阳明回过神来，笑了笑道：“宋大人，那顾大人在何处，不如请他来工部一趟。” 骆阳明早就想着再见他一面了，便想着趁此机会，见一见这位顾大人。 他与顾大人有交集时，也就是顾大人中了状元，跨马游街时，两人有过一面之缘。 杨正勤见状就道：“此事怕是不成了，之前因为一些原因，顾大人停职了。昨日本官也派人去了一趟顾府，顾家门户紧闭，想来顾大人应该是出京了。” 骆阳明对不能见到此人，有些的许的失望，“原来如此，那只能说本官与他今日无缘得见了！” 接着就问道：“杨大人，尚书大人，顾大人可与你们提过此事？” 两人闻言就摇了摇头，“未曾提过此事！” 孙群这时出声道：“这么说，用来灭火的法子，只有顾大人和郑大使，你们二人知道怎么使用了。郑大使，可是这么一回事？” 郑大使看着这么多位大人，都看着他一时间也很紧张，他平日里就是杨大人都见得少，如今倒是经常见这些大人物了！ “这个……卑职也不是很清楚，顾大人也是在停职后，将此事告诉卑职的。当日卑职得了顾大人的吩咐，觉得不提会出现这些，所以也就不在意了。” 接着郑羽又和尚书大人道：“卑职也没想到，意外总会发生的。卑职当日被炸晕了，才耽误了灭火的事，是卑职失职，没降此事告知两位大人。还请大人责罚，卑职甘愿受罚！” “罚你一事，暂且押后！”宋询也不满郑大使的疏忽。 同时对顾行晋没提鄙视也有几分埋怨，不然也不会烧死那么多人，军器局也不会如今这样。 顺天府府尹骆阳明，看出来郑大使的紧张，语气温和的安抚道： “郑大使，你不必紧张，本官只是了解一下情况，也更好的查出来到底是人为的，还是意外的。” 郑羽闻言松了一口气，“卑职明白。” 昨日宋询忙着收拾残局，所以也来不及过问此事，“灭火引水的管道，可是顾大人安排的？” 郑大使点了点头，“是的，之前手雷和地雷成功制造出来后，需要的地方也大了不少。顾大人就上折子，说扩大军器局的范围，之后军器局又重新修缮一遍，范围也扩大不少。卑职就是那时见过顾大人，让匠人们加了灭火的装置。” 接着郑大使又补充了一句，“当日卑职好奇，就曾问过顾大人此事。不过，那时顾大人，没有告诉卑职，此物有何用。” 骆阳明之前就翻看了一次，昨夜孙通判审理的情况，这张峰的情况和家庭背景都很详细，难道真的是一场意外不成。 郑大使这时突然想到，今日早晨仓库衙役告诉他的事。 “大人，卑职想到了一件事！” “你说吧！”骆阳明开口道。 郑大使的眼神下意识，看向杨正勤。 杨正勤点了点头，“郑大使，你尽管说吧，尚书大人也要有心理准备！” 宋询一头雾水，为何他要做好心理准备？难道杨正勤，有事瞒着老夫？ 郑大使得了准话，也就不再犹豫的说道：“大人，今日清点库房时，发现库房内少了一颗手雷和地雷！” “什么！少了！杨大人，这可是真的！”宋询脸色巨变一下子站了起来。 杨正勤见尚书大人问他，便点了点头道：“是真的，少了两颗，今日下官让交代文书仔细清点数目，地雷和手雷各少了一颗。” “确定那些人，没数错数量？”宋询一脸凝重的问道。 “大人，下官让工部的文书都去清点了，今日点了三遍了，一一记录在案，库房里的确实少了两颗！”杨正勤也不敢相信，他宁愿相信是数错了。 要知道库房内的火器入库，是有严格的规定。数目不对的，库房是不可能入库的。 每次入库可都核对清楚了，那几个管仓库的小官员，可不敢造假这件事可是会掉脑袋的。 知道清点出来的数目不对，杨正勤第一时间，就立刻将那三名官员传来了。 又仔细核对了，每一笔的入库签名，都有三人清点的手印，三人监督基本上不可能，会出现帮对方隐瞒的情况。 当初入库环节没错，就是灭火时出了错。 “大人，入库环节都按规章办事，三人互相监督所以账目是清楚的。下官怀疑昨夜，应该是趁着昨夜的混乱浑水摸鱼，偷偷拿走了手雷和地雷各一颗。” 当时为了灭火，还有不少从其他五部借来的人。那时人多眼杂，混进来几个人，还是轻而易举的。 宋询一脸严肃的问道：“杨大人，你可派人去调查了？” 杨正勤点点头，“回大人，下官得知情况就立刻让人去查了！当日着急灭火从其他五部，还有禁卫军借了不少人，那些人员混乱，下官没有权力调查，只能是劳烦骆府尹了。” 发现丢了一颗地雷和火雷时，杨正勤立刻派人去查。但是，昨夜真的人多手杂，现在想找出来丢失的两件物品，犹如大海捞针。 杨正勤也不敢太过，他也那个没有权力。而且，还是来帮工部灭火的，也只能协调请各部自查了。 宋询闻言眉头紧锁，这样查找下去，哪里能找的到那两颗火器。 “骆大人，工部丢失一颗手雷和一颗地雷，此事事关重大！” 骆阳明没想到工部的情况，会如此的复杂，“宋大人，此事要立刻禀明陛下，丢失手雷和地雷一事，不是你我可以承担的起！” 宋询也一脸的凝重，昨日那么混乱进进出出，很容易混入了窥探工部的奸细。 “骆大人，你说的有理，火器丢失一案事关重大！” 宋询很明白，此事根本不是他能兜的住。只能立刻禀明宣德帝，被心怀不轨的人拿了，丢官是小事，说不定到时还会满门抄斩。 第396章 查探工部 宋询此刻的神情里透着坚决，“杨大人，你确定真的少了吗？” 杨正勤真的要是能够找到的话，此事他的都会选择隐瞒下来，不可能这样由郑羽说了出来。 叹了一口气，朝宋询摇了摇头，“宋大人，下官已经仔细审问过了，清点几次了，确实少了。” 宋询听完杨正勤的话，他的心都往沉下了。 工部着火一事，好不容易将火给灭了，让京城免于陷入难以挽回的局面，正要查明着火的原因。 结果又来告诉他，仓库的手雷和地雷丢失。这一桩桩的事，都让他感觉，真的能要了他的老命。 想到这些事都查不出来的后果，宋询只觉得他头晕眼花。 “大人，您怎么了！”杨正勤被吓倒了，见宋大人要晕倒，赶忙伸手扶住他。 “宋大人，你可还好？”骆阳明见宋询这副模样也吓了一跳。 宋询被扶着坐在椅子上，缓了一阵后，才感觉好了一些，摆了摆手道：“老夫没事，只是昨夜没有休息好，让老夫先缓一阵就好。” 骆阳明和杨正勤闻言，都松了一口气。此时如果你尚书大人，再出点事的话。他们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宋大人，您如今不比年轻的时候，还是要照顾好自己的身子。”骆阳明看他苍白的头发。 宋询僵硬着点了点头，“骆大人，老夫明白，多谢你的提醒。” “大人，不如你先休息一下。骆大人要查什么，就由下官陪同如何？”杨正勤有些担忧尚书大人的身子。 宋大人年纪大了，昨天跟着折腾了那么久，又逞强去给陛下报信。 今日又急忙赶了回来，这一路上都没有休息，本来不过是强撑着的。 如此强度的事，就是年轻人都熬不住，更别提年近六旬的宋大人了！ 宋询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更多的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才让他一时间有点头晕目眩，只要休息一阵缓一缓就好了。 宋询闭了一会儿眼，摆了摆手道：“不必了，出了这么大的事，老夫哪里能够安心去休息，还是早日将案子审出来吧。” 杨正勤见他眼底下的青黑，又见尚书大人这么说，就知道是劝不动的，那也只能道：“可是，宋大人，您的身子……” “不必再说了，工部发生这么大的事，老夫岂能放心去休息，老夫的身子老夫！”宋询直接拒绝了。 杨正勤见尚书大人不肯，他也不再提了，只是给他奉上一茶杯道：“那尚书大人，您先喝点茶提提神。” “杨大人，多谢！”宋询接过茶盏，看向杨正勤的神色，也柔和了不少。 “尚书大人，您客气了！”杨正勤也一夜未眠，如今也要喝点茶提提神，不然他也扛不住。而且，现在工部想喝杯茶，都挺不容易的。 一杯茶水下去后，一夜未眠的杨正勤，也感觉精神了不少，虽然此刻他还是有点困。 骆阳明本来想劝他们先回去休息，可见此就不出声了，他又不是工部的人。说了倒是容易让人误会。 骆阳明看了一眼郑大使，最终没有将他的话说出来，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掩饰脸上的表情。 宋询喝完一盏茶后，人也感觉缓过劲来，就不再耽搁时间了。 便和骆阳明提议道：“骆大人，咱们正事要紧，不如先去办差。” 骆阳明暖着茶杯，眼神看向宋询，“宋大人，您不用再多歇一会儿吗？” “不必了，老夫没什么大碍了。工部出了这么大的事，还是尽早办差，免得辜负了陛下的圣恩。”宋询是真没什么心思闲着了。 “也好，那就办差吧。”骆阳明对此没任何意见，他今日来工部，就是奉了陛下的旨意来办差的。 “杨大人，就由你前头带路！”宋询眼神看向杨正勤 杨正勤颔首道：“嗯，两位大人，那就请吧。” 又看了一眼躺在担架上的郑羽，知道他的伤情需要休养，就朝他挥了挥手，“郑羽，这里暂时没你的事，你就回去养伤吧。” 杨正勤还不是那种丧良心的人，让属下这样断了肋骨，伤了腿浑身带伤，继续上值的人。 “是，大人，那卑职就先告退。！”郑羽伤势挺严重的，要不是因为工部的事没处理完，此刻他都已经回府养伤了。 如今杨大人让他离开，顺天府来查案，看来还要在工部待一天。看来，他要明日再回府养伤了。 杨正勤随即就带着人，出了司务厅。 “骆大人，这里就是之前的军器局了。”杨正勤指着经过火焰摧残的军器局说道。 接着又指了一个地方，“骆大人。此处就是火药厂！” 骆阳明看着眼前的断臂残骸，没想到竟然烧的这么严重。 “杨大人，那仓库在何处？” 宋询指着一条巷子说道：“离此处不远，拐弯走这一条巷子，往前大概一百米左右，就是军器所的仓库。” 站在这残垣断壁前，骆阳明立刻就就明白了，昨日工部经历了什么。 要不是后面将火给成功熄灭的话，今日怕是京城，真的就是一片废墟了。 他火药厂的仓库，可离的不远。也怪不得，昨日就是陛下都急忙出京。 “杨大人，好本事！如此大火都能灭了，下官佩服！”说着骆阳明还朝他行了一礼。 杨正勤可不觉得有什么，昨日他还是尚书大人，他俩可灭不了这场大火。 杨正勤此刻倒是越发觉得，顾大人此人能力非凡，实在让人赞叹。 看来他要和尚书大人提议下，看看能不能让顾大人尽快官复原职，谢这样大家也能放心一些。 想着要是军器局，还是由顾大人负责。怕是不会出现，昨日大火的情况了。 杨正勤听到骆阳明的消息，想起来他此刻还有正事，顿时收敛心神，“骆大人，你可要过去瞧瞧。” 骆阳明正想提议此事，“杨大人提出来再好不过了，那咱们过去瞧瞧。” “骆大人，宋大人两位大人请。”杨正勤温和笑道。 骆阳明微微颔首，“行，咱们先去瞧瞧库房的情况。下官也想尽早查清此案，也好给陛下一个交代。” 几人当即也不再耽误，在杨正勤的库房一看，见地面全是湿的，在前头他就看到过了，工部的仓库也是如此，全都是湿的。 “杨大人，仓库不是应该是干燥密封的，怎么工部这里，却是如此的潮湿？”骆阳明看了一遍，将内心的疑惑问了出来。 “骆大人，之前仓库正是如你所说的那样，昨日为了阻止火势蔓延，就打开了此处的开关，将这三个仓库全泡水了。” 骆阳明看了下，仓库与火药厂，也仅仅一墙之隔，那面墙已经被烧的黑黑的。 估算了一下距离，骆阳明就能知道，昨日情况的惊险了！ “杨大人，真是魄力过人。没有你的果断，今日恐怖是，后果不堪设想！”骆阳明眼神闪过一抹异彩，忍不住赞叹了一句。 “骆大人过奖了，我和宋大人可是后悔了，没早点注意点顾大人留下灭火装置，不然都不至于如此。”杨正勤可不觉得他有魄力，也不过是生死危机时，强逼自己一把而已。 宋询也是很后悔，不应该开了仓库位置的，还是多亏那操作的小官，胆子不够大，不然毁的库房，就不是两个库房的手雷和地雷了！ 如今也不过是毁了几个仓库，其他的还好好的，也算损失还是可以承受的。 杨正勤朝虞衡清吏司招了招手，让他过来。 虞衡清吏司早就在一旁候着了，如今得了杨大人的召见，忙上前道：“下官虞衡清吏司，拜见诸位大人！” “骆大人，此人是虞衡清吏司，曾清。库房由他负责掌管，关于仓库一事，骆大人你就尽管问他。曾清，快来见见你的上司。” “下官曾清，见过诸位大人！”曾清闻言忙上前道。 骆阳明看他神色自然，眼神清正，让他也有几分好感。 就朝他笑了笑，然问道：“曾库管，你可知是哪个库房，丢了地雷和手雷的？” 曾清一听是问这个，就放松了许多，这个他清楚。 “骆大人，下官知道！就是前头那两个库房，泡了水的库房，至于被取走的有没有泡了水，下官也不得而知！” “你前头带路！”骆阳明让他带路，随即就自己跟上那两个仓库，看着里头全的火器，全都湿漉漉的。 曾清在一旁说道：“大人，这一个仓库里的火器，能放一千五百颗火器，之前放满了，轻点了下两火器，数量上各差了一颗。” “这些泡了水的，还能用吗？”骆阳明好奇的问道。 曾清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因为少了两颗，才没彻底处理了。 “顾大人曾经说过，火器如今还不够密的，水泡的久了，基本上这些东西就没什么用了！” 骆阳明又看了一个，完好的库房才道：“你们看守库房，可有人知道火器被谁给偷偷拿走了吗？” 第397章 线索 一听骆阳明此话，曾清表情很是尴尬。看守的确实不少，昨日乱糟糟的不少人全都去救火了。 曾清一脸羞愧的道：“骆大人，是下官疏忽大意了！只顾着安排将火器转移到户部库房内。疏忽了这边的看守，让贼人有了可乘之机。下官，实在是有愧圣恩，有愧 尚书大人和侍郎大人，对下官的信任！” 不管如何，丢失了库房内的物品，那么他曾清监管不力的罪名，都是逃不掉的。 他曾清非常清楚，等待他的下场，恐怕是不会太好。如果顺天府能查出来消息的话，说不定还能好一点。 如果查不出来的话，那么后果不堪设想。现在他只希望，陛下得知消息后，对他的惩罚，能够不连累家人。 骆阳明见他如此，自然也没法继续聊了！ 杨正勤看他如此，就呵斥了一句，“曾大人，现在不是追究这些罪责的时候。重要的是要查出来，此事到底是何人所为。” 曾清闻言也是一脸羞愧，低着头向“杨大人，您说的是，是下官的错。” 杨正勤对此也不想和他说什么了，见此就和骆阳明说道：“骆大人，工部一事，就拜托你调查清楚此事了！” 骆阳明轻咳一声道：“杨大人，你放心。下官会尽力调查的。不过，工部有么多人，难道就就没有一个人，注意到此处的异样？” “骆大人，不瞒你说，还真没注意到。”杨正勤表情一脸尴尬。 工部的官员，当时基本上都是命悬一线。只想着能活命，不管做什么，大家都会去尝试的。 “骆大人，还真是没人注意到。昨日大家知道火灭了，不会发生剧烈的爆炸时！每个人都愣住了，直到反应过来，大家不用死了！每个人都劫后余生，内心只有庆幸和喜悦，实在是太疏忽大意了！” 杨正勤也只能这么说了，昨日这里乱糟糟的，哪里能有机会，会注意到这些。 骆阳明听着杨正勤的表述，想象下他昨日如果也在户部的话，也比他们好不了多少的。 他本来抱着必死的决心，突然告诉他不用死了。还不用死无全尸的话，骆阳明觉得，就是他也会如此的兴奋，他也会喜极而泣的！ 蝼蚁尚且贪生，何况是智慧灵长的人呢！骆阳明，对此非常理解。 骆阳明笑着道：“你们的心情，本官理解！不如你再问问看，他们可有人，记得有没有工部，哪里有异常的地底。” 突然骆阳明的眼神，不知道看到了什么，神情出现了变化。 杨正勤此刻也看到骆阳明，他的表情不对，莫不是骆大人发现了什么，当即就跟了上去。 “骆大人，你怎么了？”杨正勤问道。 “杨大人，下官好像发现了！你看那儿，是不是有点奇怪。”骆阳明没有回答，只是指着前头说道。 杨正勤顺着他指的地方，看了过去，没发现哪里有什么特别的。 宋询闻言也走上前，眼神不停的看着四周，也没发现哪里有问题。 就在两人一头雾水，想要问清楚，骆阳明此刻就出声，指着一处地方说道： “这里的脚印，可以推测出来这脚印，应该是不久前留下的。” 杨正勤看到这里，立刻跟上骆阳明。 此刻他是看清了，那墙上一点确实是脚印，虽然看着只有三分之一。 曾清自然也看到了，懊恼不已，他们怎么就没发现呢！ 拍了下脑门道：“真是猪脑子，怎么就没发现呢！” 宋询自然也看到了，立刻吩咐道：“曾清，你带着几个人，仔细查探下，哪里可还有脚印。” “是，大人！”曾清立刻应道。 “慢着！”一看他们如此，骆阳明立刻出声阻止道。 “骆大人，怎么了？”宋询不解他为何阻拦。 “宋大人，这曾大人怕不是专业的，到时说不定。还会破坏了线索。审查一事，还是交给下官吧！”骆阳明不卑不亢的道。 人太多了，到时毁了线索，就是白忙活一场了。 宋询一听骆大人这么说，也感觉有几分道理，工部这些人可都没接触过，不懂怎么查案，还真会毁了线索。 当即就答应了骆阳明的要求，“行，那此事就交给骆大人了！” 骆阳明暗自松了一口气，他就怕宋大人不懂这些，还要插手。如今他肯让步。当即就下令顺天府的捕快，寻找线索…… 一炷香后 “报告大人，墙上有不少脚印，最后应该是翻墙离开了工部！”追查线索的捕快，朝骆阳明拳行礼道。 骆阳明看了看脚印都挺新的，至于为何能留下脚印，还是因为库房是浇了大量的水，其中一只脚踩在泥地里。 而那潜入的人，根本就没注意到，脚下的情况，还是按着平日里的习惯行事。 在场的人，之前不过是没注意到这个方面。 如今看到这一排的脚印，明白留下脚印的人，应该和偷盗地雷和手一案，是绝对脱不了关系的。 “孙大人，你跟着脚印去看看，具体是到哪儿消失了！”骆阳明交代道。 “是，府尹大人！”孙润躬身一礼，即刻就去办差。 孙群又亲自点了两人，一起前往查探…… 骆阳明仔细看了一圈，在一处偏僻的角落，看到一块钉子上，居然挂着一小块布条。 骆阳明亲自去拿下那小块布条，然后仔细看着布条。 杨正勤见他突然在发呆，感觉有些奇怪，随即就上前询问道：“骆大人，你可是又有新的发现？” 骆阳明回过神来，见是杨正勤就点了点头，“不错，杨大人，这应应该是偷盗者，当日所穿的衣裳了。” 杨正勤一看，骆阳明手中赫然有一块布条。 杨正勤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多线索，他们却一点都没发觉。 “骆大人，能不能本官瞧一瞧！”杨正勤这时开口道。 “杨大人，你小心点！”骆阳明只交代一句，就将布条给了他。 一旁的宋询自然也看到了，脸色很是阴沉。 从工部着火一案，到库房失窃一事，怕是昨日工部发生的事，真不是一场，简单的意外了。 之前宋询可是特意派人，去打听过张峰的情况，如今看来怕是这里头还有不少隐藏的秘密。 宋询想到这里，脸色很是难看。 “杨大人！” 杨正勤闻言看着宋询，“大人。” 宋询当即就命令道：“你继续派人查，张峰的情况，还有军器局内的所有匠人和学徒，全部都要一一盘查清楚！” 骆阳明看了下情况，立刻道：“宋大人，审查匠人一事，不如让孙大人与杨大人一起。杨大人，你应该没审问过案子，免得出现疏忽的地方，错过了线索。” 宋询一听也有道理，孙通判在京城也小有名气。 “骆大人，你说的有理！” 随即骆阳明就让孙群与杨大人，一起去审查匠人所的匠人和学徒。 骆阳明与宋大人一起留下，他们则继续查找偷盗者的线索，希望能够找到有用的地方，早日查清…… …… 京城内，曹安武这边也是非常的忙碌。按照陛下所说，凭借着这次的混乱，和神机营的兵力，趁机抓了不少心怀不轨的人，以及行为异样的人，全部都关进刑部大牢。等待他们的，接下来就是审问了…… …… 顾行晋得知京城内，没有发生爆炸的情况。他松了一口气，神色也温和不少。 看来最后应该是，用了他的备用手段。昨日的局面控制住了，整个京城就是虚惊一场了！ “王二詹，你们可还打听到别的消息？” 一听大人这么问，王二詹忙摇了摇头，“大人，没有其他的了！小的和豆子两人，本来想继续打听点消息。但是京城内在严查，只要有异样的地方，就会被抓入刑部大牢里。” 一旁的豆子也出声道：“是呀，大人我们差点都被抓了，要不是王二詹机灵，我们两个，怕是回不来再见到大人了！” 想到他们在京城时的场景，豆子眼底里，此刻还带着几分的害怕。 “说说看，怎么回事？”顾行晋看着他们二人询问道。 王二詹就朝顾行晋笑了笑道：“大人，没啥大事。就是朝廷今日戒严，只要行为举止异样的，就会被抓去刑部大牢等待审问，不少人被扣押了！” “这么说来的话，那现在整个京城都在戒严？”顾行晋开口道。 王二詹点了点头，“是的，所以小的和豆子，也不敢继续待下去。” “满朝文武和陛下，他们可回京了？”顾行晋继续问道。 王二詹摇了摇头，“大人，卑职和豆子打听了，没有回京。” 顾行晋想到京城的搜查一事，此时乱糟糟的，确实不可能回京，想来皇帝他们回京应该还要一段时间。 “今日辛苦你们了，下去领赏吧！”顾行晋看了一眼他们，随后就将特们打发了。 “多谢大人，小的告退！”能拿到赏赐，两人都非常开心。 而顾行晋则独自一人，在书房里待了一个下午…… 第398章 匈奴使臣闹事 “单于，咱们真要闹是吗？”阿雷木一脸严肃的问道。 乌维曼点点头，“不错，我们没必要在此继续耗下去了！” “按计划执行，桑格你到时就往外跑明白不！”乌维曼对着他吩咐道。 桑格的阿妈是大周人，所以体格和长相和大周人差不多，他离开大周会容易不少。 “单于，不如您离开吧……”桑格还是很犹豫。 “你成功离开大周，那么孤也能离开大周！”乌维曼神色认真的道。 阿雷木自然明白单于的计划，上前劝说桑格离开。 “桑格，草原上你跑的最快，就是马匹府追不上你，你的身手很不错。单于说的对，只要你能离开大周，大家才希望。” 借着这次的混乱，还能替前面的人遮掩一番，他们这些匈奴人，太老实安静了才是怪事。 到时就让人怀疑了，所以有必要闹腾一番。 “是！”桑格重重的点头。 随后乌维曼就开始安排，大家按计划执行…… “让开！”阿雷木冷着脸道。 姜彦堂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的道：“我等奉旨保护诸位使臣的安全，还请使臣莫要为难我等！” “呸！什么保护我们的安全，你们大周人实在太狡猾了，诓骗我等来大周，如今还想囚禁我们，你们大周皇帝实在过分！ ”阿雷木满脸怒火道。 姜彦堂眼眸微冷，“匈奴使臣，本将军在此劝你，莫要闹到让局面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局面不可收拾的地步？”阿雷木冷笑道。 阿雷木冷哼了一声，“是你们大周太过分了，上了两次国书，却一直召见我等，如今更是将我等扣押在皇庄上，你们这是何等居心！” 姜彦堂微微一愣，匈奴使臣向朝堂递交了两份国书？ 乌托早就忍不了了，既然单于发话了，让他好好闹一场，既然如此那自然不和他们废话。 阿雷木也婆婆妈妈的，不如干一场舒服，他是没功夫和大周人废话了！ 说实话，他也憋屈许久了，本以为很快就能回草原了，结果在大周耗了这么久。 索性也不管了，阿雷木直接操起手上的武器，直接杀了出去，今日先打个痛快。 “和他们废什么话，杀啊！” 其他人匈奴人见乌托已经上手了，当下也不管那么多了，全部拿起武器，朝大周士兵而去…… 阿雷木见状也不和大周人啰嗦了，直接拔出腰间的武器，对着大周将士就是一阵砍杀！ 姜彦堂一时不备，没想到这群野蛮的匈奴人，竟然会突然发起进攻！ 一时间竟然是单方面的屠杀，不少大周士兵一个照面，就被砍翻在地！ “啊！” “杀人了！” “杀！” 乌托武力超群，连着宰杀十几个大周将士，杀性大起的乌托见了血，也更是兴奋，冲着大周将士来回冲杀，犹如一尊杀神一般！ 鲜血的感觉，让憋屈了将近一个月的乌托，只觉得灵魂都在高兴，接着一刀一个。 “杀呀！” 姜彦堂回过神来，不少将士都已经受了重伤，有些不知死活的被砍翻在地没有动静。 “上，将他们全部拿下，格杀勿论！”姜彦堂见此也拿剑，这群匈奴人实在可恨！ 双方之间刀剑碰撞，不断发出铿锵声，以及刺入血肉的声音，让大家越听越兴奋！ “桑格！”乌维曼看着也在杀人的桑格喊了一声。 桑格立刻明白，随后其他人也反应过来，一边杀人，一边掩护桑格离开。 一炷香后，桑格离开的包围圈，拔腿就往之前规划的路线逃跑！ 姜彦堂看到如此哪里还不明白，这群匈奴人的目的，“杀，莫要让匈奴人跑了！” 姜彦堂吼了一句，就想亲自去拦截。 乌维曼冷漠的眼神看着姜彦堂，虽然匈奴在人数上略微逊，但个个都是武艺高强，身强力壮的好手。 “你的对手是孤！”乌维曼对着姜彦堂就是一刀。 姜彦堂本想去追人，只能举起长剑，硬扛了一刀，感觉整个手臂都在发麻。 大周的将士们体格上就吃亏，他一时没办法扭转局面。 姜彦堂也直接操起刀，一下子挡住了乌托的攻势，反手就给他一刀。乌托下意识避开要害，手臂瞬间就受了伤。 乌托骂了一句匈奴语，凶性更是大发，拿起刀继续和姜彦堂缠斗起来…… …… 这时有人带着伤，匆匆有人来到承德园外。 小太监脚步匆忙的跑进园子里，对着李德海禀道：“总管大人，皇庄执勤的侍卫来报信，说匈奴使臣反了！” “什么！”李德海一下子站了起来。 “是谁传来的！”李德海平复了一下情绪道。 “是，看守皇庄的姜大人，让人传来，想来应该不久就会到了。”小太监也是偷听的，是想来李总管这儿博一个赏赐。 李德海拿了一张银票赏给他，“不错，好好办差，下去吧！” “是，总管大人。” 等人离开后，李德海立刻去准备。 …… “陛下，匈奴使臣与护持他们安全的侍卫产生冲突，已经倒戈相见，大周士兵受伤不少！”兵部侍郎谭嗣文客观公正的道。 谭嗣文不知内情，所以也没有偏袒一方，毕竟匈奴使臣的事，不是他一个兵部侍郎能解决的。 “怎么发生冲突的，姜彦堂呢！”宣德帝冷着脸问道。 “陛下，姜大人正和匈奴使臣打斗！不过，来禀报的侍卫是说，匈奴使臣闹着要离开大周，不想再待在大周，双方才发生的冲突。”谭嗣文一旁说道。 薛仁杰在一旁说道：“陛下匈奴人个个骁勇善战，怕是姜将军等人挡不住。” 宣德帝闻言皱了下眉头，随即就冷着脸吩咐道： “谭爱卿，你带兵去阻止他们，还有让匈奴使臣给朕全部镇压，再将匈奴单于和那两个使臣带来，别以为他们是使臣，朕就拿他们没办法！” “是，陛下，臣遵命！”谭嗣文立刻带领武艺高强的将领前往皇庄。 “报信的人呢！”宣德帝冷着脸道。 李德海闻言立刻道：“陛下，那报信的小将军，在殿外跪着呢！” “传，朕要见他！” 很快报信的侍卫上前，因为是第一次面圣整个人巍巍颤颤的，整个人都有点颤抖，更多的是激动，没想到他也有机会面圣。 “臣……臣宋安德，拜，拜见陛下！” “说说看，为何与匈奴使臣发生冲突！”宣德帝冷着脸道。 “是……是，陛下！”宋安德忙应道。 “陛下，是那群匈奴……匈奴使臣，说我们大周敷衍他，递交了两份国书，陛下您一直没召见匈奴。然后说着，说着，匈奴人就动手了，姜大人就和咱们打起来了！” 宋安德磕磕绊绊的，将事情全给说了一遍。 宣德帝听的直皱眉头，这没头没尾的，什么两封国书？ 宣德帝又问了几句，最后才明白，这是匈奴使臣觉得，朕将他们安置在皇庄里是要囚禁他们。 这什么跟什么呢！朕还不如直接要了他们的命，囚禁那群蛮子做什么，朕的粮食，可不是不要银子的！ …… 皇庄 谭嗣文费了不少的功夫，才将这群匈奴蛮子全部给捆绑起来。 姜彦堂也受了点伤，要不是谭嗣文带兵前来，他也差点交代了！ “谭大人，多谢，要不是你，姜某今日怕是难了！”姜彦堂很是感激。 “姜大人，你我同僚不必这么客气是应该的。那些受伤的将士们，就交给你处理，本官带他们去见陛下！”谭嗣文眼神看都不看那群匈奴使臣。 姜彦堂冷漠的看了一眼那群匈奴使臣，要不是怕给陛下添麻烦，何至于他们如此的狼狈。 不过，这群匈奴蛮子武艺确实好，力气大，普通将士可扛不住他们，不少士兵都被打的吐血起不来。 “嗯，谭大人，你去吧，这里交给下官即可！”姜彦堂答应道。 “带走！”谭嗣文冷着脸道。 “放开我们！”乌托使劲挣扎，却被五个汉子压着没打挣脱。 谭嗣文进去禀报道：“陛下，臣幸不辱命，将匈奴使臣全部扣押了！匈奴使臣和匈奴单于，要求要见明，就是一直骂的很难听。” “哼，这群匈奴人不知死活！”宣德帝也是怒火冲天，本来就出了不少事。 为了两国关系，才派了侍卫护持匈奴人的安全，如今看来这群匈奴人就是不知好歹！ “都骂些什么！”宣德帝冷静下来问道。 谭嗣文闻言看了一眼陛下，实在是那些污言秽语，说给陛下是辱没了陛下。 “这……” “吞吞吐吐的做什么，快说！”宣德帝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谭嗣文深吸一口气道：“是，陛下！不过，您听了莫要动怒！” 宣德帝瞥了他一眼，“朕心胸狭隘不成。” “陛下，他们说您言而无信，哄骗他们，是个阴险狡诈……”谭嗣文说不下去了，之后就是一堆污言秽语，皇室的祖宗十几代都被骂了一遍。 匈奴人可以骂，可他不能重复说的，说不定哪天就让他穿小鞋了！ 第399章 闹事原因 “放肆！朕实在是对他们太好了！”宣德帝拍着案桌道。 谭嗣文就知道会如此，所以才不敢说匈奴人骂人的话。 宣德帝激动过后，觉得头有些晕，坐在椅子上缓了一阵后，才道：“将士们死伤如何？” 谭嗣文也不隐瞒，直言不讳的说道：“陛下，匈奴使臣里有几位，以一挡百的，这次冲突大周将士伤亡了上百人！” 宣德帝脸色很是难看，他大周如此的泱泱大国，难道就在武力上，比他们差不成！ “匈奴人呢！”宣德帝接着问道。 “重伤两人，轻伤五人！”谭嗣文低头道。 两方伤亡实在悬殊，要不是有手雷和地雷的，怕是大周危已！谭嗣文此刻内心也觉得，匈奴是大周一大隐患，也多亏了这群匈奴人人数不多。不然的话，就是大周手握火器，怕是也不得安宁。 宣德帝的言语中带出几分警告，“谭爱卿，朕给你三日的时间，你负责调查此案。看看匈奴为何突然如此，朕要知道真凭实据，别弄点假的忽悠朕。” “是，陛下，臣定当尽力！”谭嗣文应承道。 “嗯，那你下去吧！”宣德帝摆了摆手。 “陛下，那匈奴人要如何处置？”谭嗣文还真不敢随意处置。 宣德帝冷着脸道：“竟敢大闹皇庄，还出手伤人，自然是关入刑部大牢！” 谭嗣文闻言就道：“陛下，万万不可！” “有何不可？”宣德帝看向他的眼神淡漠一些。 “陛下，毕竟是匈奴使臣，如果大周将他们押入刑部法大牢，怕是会让番邦小国都畏惧，到时不利于陛下您定下的策略。”谭嗣文只得解释道。 姜彦堂本来也觉得，直接押入刑部大牢挺好的，如今一听这样确实不行。 “陛下，不如将他们关押在这院子里，派出重兵以及火器，包围这群匈奴使臣！但凡他们不老实，那么直接将匈奴使臣给灭了，也不会有人说一句的。” 宣德帝一听挺有道理的，就同意了江彦堂的提议。 “嗯，那就这么办，既然京城没事，就关押在四方会馆内，等朕回京再说！” 等他们都离去后，宣德帝眉头紧锁。 “传薛仁杰！” 没多久薛仁杰就到了，“老臣，拜见陛下。” “爱卿，你说与匈奴开设通商口岸一事，真的可以削弱匈奴人的实力吗？”宣德帝将今日发生的事说完后，讲出他内心深处的忧虑。 作为文渊阁的大学士薛仁杰，匈奴人从来不能小瞧的，不然不至于发现匈奴人有壮大的趋势，就单方面停止了互市。 “陛下，老臣一直觉得，匈奴人狼子野心，最好不能和匈奴通商，不然一不小心就养虎为患！” 宣德帝闻言没有说话。 “陛下，一个毛头小子，没见过几个匈奴人，提出来的方法实在不靠谱，还望陛下三思！”薛仁杰看出陛下的犹豫，他完全是为了大周着想。 那匈奴人有了大周的物资，恐怕人口会多起来。等十几年后，整个大周怕是都会陷入危险的境地。 宣德帝此时也觉得，真的事实会如顾行晋描述的一样，让匈奴人至此被大周控制着，再也不会兵强马壮？ 许久之后，宣德帝才开口道：“薛爱卿，你下去吧！” 薛仁杰本想说什么，看着陛下的神色，就低头道：“是，陛下！臣，告退！” “顾行晋可在。”宣德帝问道。 李德海一听忙道：“陛下，听说顾大人，前阵子被停职了。” “为何停职？”宣德帝皱着眉头。 李德海抬头看了一眼宣德帝，敢情陛下这是忘记了。 “陛下，此事工部尚书，之前和您请旨过。” 有了李德海的提示，宣德帝一下子就想起来！ 当日因为卢竹菖一案，牵连了不少人，是他下旨同意将相关人员停职的。可都这么久了，工部还没审清楚？ “工部到底怎么办事的！”宣德帝神情冷漠的道。 李德海可不敢再开口，免得触了霉头，这些事他也不清楚。只知道工部如今就是多事之秋，可千万不能沾惹的。 “传工部尚书！” 李德海哪里去找工部尚书，只能小声上前禀道：“陛下，宋大人已经回京处理工部的事务了。” 宣德帝…… …… 三日后，京城该查的都查了，抓出不少隐藏的探子。确定没什么问题后，宣德帝就带着后庭嫔妃回宫，他还有不少公务要处理。 京城的朝臣们也全部回京，一看这样所有人都重新返回京城，没多久又恢复了往日的热闹。 “那群匈奴人如何了？” 宣德帝回到皇宫的第一件事，就是询问被扣押三天的那群匈奴人。 李德海作为太监总管，可一直记得这件事，时不时还派人去打听下，那群匈奴人的情况。 “陛下，听谭大人说，那群匈奴人还是闹腾个不行。一直说陛下您不想和谈，那就让陛下您，放他们离开大周！” 宣德帝冷哼一声，“哼，两国和谈还没结束，那群匈奴人莫不是想和我大周继续打不成！” 李德海可不敢说，匈奴人就叫嚣着打呢！也不知道，到底为何匈奴人变化这么大。 “陛下，不如我们就和匈奴人继续打！”薛仁杰觉得他们有火器拿下匈奴不是问题。 宣德帝也想继续打，可大周这几年都不太平，不是水灾就是旱灾，半个月前又有一地发生地震。 宣德帝没有接他的话，只是看着薛仁杰问道：“爱卿，让你查的事，查的如何。” “陛下，匈奴使臣确实递交了两份国书，不过，被鸿胪寺的寺卿拦截了，未曾上交给礼部。” 宣德帝一掌拍在桌上，宫女太监们立刻跪地，就是李德海也小心翼翼。 他伺候宣德帝多年，对宣德帝的秉性不说一清二楚，但也知道这是陛下的逆鳞。 鸿胪寺的寺卿白大人这次要糟了。礼部尚书怕是也会受到牵连。鸿胪寺的寺卿白大人，还是因为礼部尚书推荐，才能担任的。 不过这些人，都和他李德海没关系，他只要伺候好宣德帝就成。 至于其他人，关他什么事，那群大臣可是都对他看不起，经常鄙视他是阉人！ 倒霉了，李德海只觉得高兴，到时候他还要往里头，再添油加醋一番，也算报一下小仇了！ “朕倒是不知道，他们的的胆子竟然这么大，竟敢做朕的主！” 薛仁杰跪地道：“请陛下息怒！” “息怒？可是朕太仁慈了，才让他们胆大包天，今日敢私藏国书，那么明日是不是可以假传圣旨了！”宣德帝眼里怒火不断。 薛仁杰知道陛下肯定暴怒，没想到陛下怒火会如此的可怕。 “蒋洗！”宣德帝阴翳的眼神看着他。 “陛下，臣在！”蒋洗内心一颤面上不动声色的应道。 宣德帝命令道：“将鸿胪寺，四方会馆的全部人员，押入刑部大牢，仔细审问！” “是，陛下！”蒋洗立刻去办差。 …… 四方会馆内 一处院子被禁卫军重兵把守，那院子里住的正是匈奴使臣。 手臂包扎着的阿雷木道：“单于，这没有宣德帝的同意，咱们怕是不能同意让咱们，光明正大的离开京城了！” 乌维曼冷着脸道：“先等着，瞧瞧宣德帝在搞什么花样？” 这次冲突，让乌维曼带入京城的匈奴人，重伤了两人，其他人受了点皮肉伤，当然大周死的更多。 就是死在乌维曼手里的，也都有七八个了！ 阿雷木不解的问道：“单于，大周皇帝在想什么，不放了我们，也不杀了我们，这是想活生生将我们给逼疯了吗？” 乌维曼冷笑了一下，“前段时间，你不是打探到了！大周国库粮食也不多，不少地方还遭了灾。只要咱们一死，那么接下来与大周就是不死不休，除非大周能经得住连年战争。” 所以乌维曼根本不怕，大周皇帝不想两国发生战争，就必须要放他们离开。 阿雷木点点头站在一旁。 受了不少伤的乌托，此刻脸上表情充满了惋惜，“单于，大周皇帝太恶心人了，要是能杀出去，将大周皇帝趁乱杀了就好了！” 阿雷木想起那一日交手的情况，以砍杀那群士兵犹如菜瓜一般，“大周人武艺不如我们，要不是他们手中有火器，咱们早就南下入主中原……” “好了，先不提这些了，隔墙有耳！”虽然他们说的是匈奴语，可难保没有会匈奴语的大周人监视他们。 “单于，他们听不懂我们说什么！”乌托觉得他们单于，自从到了大周就太过谨慎了。 乌维曼看了一眼乌托，那一眼和看傻子差不多，这小子从来都不带脑子。 阿雷木这时压低嗓音道：“乌托，大周可有会匈奴语的，难保不会监视我们，你不懂就别乱说话。” 一听这话，乌托才不再说话，安静的坐在一旁，反正这里有单于他们，他只要听话就行。 “单于，那咱们接下来就是等吗？”阿雷木问道。 “等！” 第400章 宣德帝的质问 甘泉殿内 礼部尚书温町正低着头，跪在殿上。时间一长，温町只觉得腿，都不是他的了。 至于陛下为何传召他，温町已经心里有数了。因为白闫全家，此刻被流放岭南的路上了！ 大概又跪了一会儿，宣德帝才语气淡漠的说道： “朕让你多上匈奴使臣的事，你是怎么办差的！” 温町此刻真的恨死了白家那小子了。当初他与匈奴使臣有冲突一事时，他早就警告过他，让他别出什么幺蛾子。 白闫那小子嘴上答应的好好的，结果呢！ 却将他的话，给当成了耳旁风。 那白闫真是小肚鸡肠，没想到竟然因为那件事，就此恨上了匈奴使臣。完全不顾家国利益，故意给匈奴使臣使绊子。 竟然直接还扣下匈奴使臣两封国书，这小子完全是目无王法了！ 现在还将他给连累了，早知道他当日这样的。就不应该念着老白的情义，出面在陛下面前保下白闫，如今却让他陷入这种境地之中。 此刻白闫出现在他温町面前，温町绝对能一脚踢死他，这种人简直是脑子有病。 真觉得匈奴使臣来大周和谈，真的是觉得对方就臣服了？他一个小小的洪胪寺寺卿，竟敢如此对待他国使臣。要知道陛下，对待那群匈奴人，还是挺客气的。 白闫那小子也不知哪里来的自信。觉得那群匈奴人，就不敢对大周有什么怨言。所以，任由他揉圆搓扁，换成他是陛下也会非常愤怒。 这样不仅坏了大周的名声，也坏了陛下的名声！这事要是传出去的话，直接坏了陛下计划，坏了大周的大事，也怪不得陛下会如愤怒。 要知道他们花费巨额的银两，打造通商口岸，还有大船，就是为了能从他国得到金银和粮食。 就是陛下如今手中握有手雷和地雷，对待匈奴的态度，从来都是重视的。 也不敢像那小子一样，这么对待匈奴使臣。白闫此举被陛下贬斥发配岭南，除非陛下昏聩无能，不然等待他的就是发配流放的下场。 谁知道那群蛮子，会不会突然发疯，和谈不成到时拼着同归于尽。就是大周如今掌握了，手雷和地雷这等火器， 靠身体的力量，与匈奴拼杀他们赢不了匈奴。只能仗着火器的威力，尽量做到减少伤亡，同时也能给匈奴造成大量的伤亡。 但是，大周的国库也抵挡不住，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打仗打的可不是别的，打的就是后勤储备。 匈奴与大周打仗是以战养战，而大周就是把匈奴打的赶回草原。 而大周却没办法将匈奴斩草除根，草原上一大片荒无人烟，大周士兵对草原陌生，就是水源都找不到，最终还会被匈奴围困在草原上。 大周的单兵能力不如匈奴，没有搜手雷时也不过是，凭借着城墙和地势的优势，才勉强抵挡住匈奴的进攻。 与匈奴作战，甚至追击匈奴，对大周来说就是赔本的买卖。 陛下都如此重视匈奴，白闫一个区区四品官他怎么敢如此轻视匈奴人。 白家一家人，现在经受的一切，都是他应该承受的。而温町，此时也在为他当初的决定买单。 温町见陛下开口了，就磕头道：“陛下，是臣错了！是臣的失职，差点让大周百姓，再度陷入战火之中，臣愿意受罚。” 温町现在只希望，陛下能够给他一次机会。 宣德帝确实不满，虽然将那白闫的严惩了一番，免去他的官职。又抄了白闫的家，让白家全族流放，还是不足以平息他的怒火。 “温町，朕之前就提醒过你了，你是怎么办差的！”宣德帝想到当初他的轻拿轻放，以为温町会办妥此事。 结果呢，却给他捅了这么大的篓子！ “陛下，老臣有负圣恩！”曾町很干脆的低头了，希望陛下能看在他的态度上消消气。 他也确实提醒了白闫，可白闫此人阳奉阴违，明面上答应了他，不会再刁难匈奴使臣了！可结果的，却是在暗地里却使手段，差点毁了大周，毁了陛下的大计。 宣德帝眼神看向大殿上的温町，没有了开口说话。 只有眼神里的光，明明灭灭，没有人知道宣德帝此时在想什么。 温町也静静地跪在殿上，等待着宣判…… “温町，你识人不明，既然错了自然要承担责任！差点因此给大周酿成大祸，想你也年纪大了，精力不济，朕就准你告老还乡。” 宣德帝考虑到温町，这些年对大周尽心尽力，才没让他难堪，算是给他一个体面了。 温町闻言愣了许久，他没想到，竟然会被陛下免了官职，这是他从没有想过的后果。 一想起，就是因为白闫才引发的动乱，以及匈奴使臣的不满。 温町闭了闭眼，朝宣德帝认真磕头拜道：“臣，多谢陛下！” 温町一下子没了精气神，但也预料到，如今这样是他最好的下场了。 陛下还是念着他多年为大周的功劳，单独将他召进皇宫。 此时甘泉殿内，只有他与陛下。温町很感激宣德帝，这是陛下给他留足了体面。 让他告老还乡，起码也算的上善始善终了！ 温町的年纪确实不小了，六十一岁，按照他的精神，起码再干个十年八年，还是可以的。 如今陛下要他提早致仕，而温家的下一代，还没成长起来。温家没了他的支持，看来温家怕是要没落了！ 可也没办法，陛下让他提前致仕，也是告诉他惩罚就此结束，他不会牵连到温家。 他的儿子，现在还有岳家的支持，想来之后的日子，应该不会太难。 温町朝着宣德帝磕了一个头，也就是强打着精神，退出了甘泉殿。 “温大人，您慢点！”李德海看他出来忙上前迎道。 温町打起精神，朝李德海笑了笑，“李总管，多谢你的照拂！” 李德海面带笑容的道：“温大人哪里话，这是应该的，咱家也只是举手之劳。” 温町朝他勉强笑了笑，又道了一声谢。 李德海正想和温町攀谈两句时，听到里头传来陛下的声音。 “李德海，死哪去了！传工部，兵部，刑部尚书，顺天府府尹！” 李德海一听陛下的声音，他可没心思再闲谈下去了。 “温大人，您慢走，咱家还有差事，陛下还等着呢！” 温町点了点头，朝他作揖一礼，就离开了。 “李总管请便，老夫告辞！” 李德海看着他的背影，总觉得有几分萧索，感觉有些奇怪，一时他又没有头绪，李德海只能是将那怪异的感觉，抛之脑后。 当即不敢耽搁又去偏殿，按着陛下的意思，传唤几位大人进殿。 “诸位大人，陛下传召，咱们快点过去吧！”李德海看着几位大人说道。 “嗯，有劳李总管了！”几人得了陛下的传召，关于今日陛下召见他们的事，他们自己心里也有一定的猜测。 所以，当即也不再耽误，直接就往甘泉殿而去…… 到了殿外，几人对视一眼，然后进了甘泉殿，就磕头拜道： “臣等，拜见陛下！” 宣德帝看着殿上的大臣们，随即就向宋询问道：“宋爱卿，你可查清楚了，工部到底是如何着火的。还有那偷盗手雷和地雷的，你们可抓住了。” “陛下，关于工部着火一事，已经查清楚了，是学徒不小心操作失误，才导致的意外着火的。 至于偷盗的贼人，是看车呢无能！与顺天府府尹一起追查多日，只查到一些线索，结果也全部中断了。目前不知道偷盗者，倒底是何方所为。” 工部尚书一直忐忑的心，此刻禀明陛下后，他倒是尘埃落定了！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他已经尽力了！ 意外！宣德帝此刻内心是怒火旺盛！ “意外？工部难道没有防护的措施，任由意外着火，烧的大半个京城逃难！” “陛下，确实是意外，刑部尚书，还有顺天府府尹，一起协助调查出来的。”宋询知道陛下肯定会暴怒，但事实就是如此。 宋询低着头道：“陛下，威胁到京城的安全，是工部的失误，老臣愿意受罚！” “偷盗的贼人你没能抓到，也不知道对方是什么身份，你就这样给朕交差了！”宣德帝怒火中烧一巴掌拍在龙案上。 在场的人纷纷跪地，“陛下，息怒！” “手雷和地雷对大周的重要性，你们也一清二楚，结果呢！你能在工部仓库的火器，居然能丢了！你们要朕，如何息怒！”宣德帝对着底下的大臣们狂喷道。 “臣等无能，请陛下息怒！”几人只能跪地请罪道。 李德海也被吓到了，如今完全硬着头皮，上前安抚宣德帝道：“陛下，您消消气，气大伤身。可不能为了不相干的人，免得伤了龙体！” 宣德帝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下怒气，冷着脸质问道：“你们看看，整个京城朕让你们办的这些事情，你们可有法子办妥了？” 众人闻言纷纷低头，没一个敢开口的。 第401章 秘药 上首的宣德帝睨视着他们，“怎么，你们都没话说吗？” 顺天府府尹骆阳明，本想说点什么，看到那几位大人都没开口，便又退了回去，算了陛下还在气头上呢！ “这一桩桩，一件件事，你们自己看看，看看！可有哪一件差事，完好的办完了！”宣德帝直接将桌上的奏折朝他们扔去。 几个人被砸了，也不敢动一下，静静地的低着头。 宣德帝看他们这样，更是怒火不断，直接对着殿上的大臣们，就是一顿狂喷。 因为这段日子以来，京城乱象不断，却没有人把这件事给解决了。 花费了大量的人力和物力，如今还来告诉朕。工部着火一事，完全是意外导致的。哪种意外会导致，差点京城夷为平地的境地！ 这样暴怒的宣德帝，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只得纷纷跪地道：“臣等无能，” 几位大人也非常憋屈，他们也想解决，可是问题真的解决不了。 可阵子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走霉运，还是怎么了！ 让他们追查这些事时，宛如无头苍蝇一般，毫无头绪。好不容易追查一点线索，结果没多久又断了。 等他们追查到的时候，已经人去楼空了。 简直是他们恶心死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没一件事，让他们能够顺利的。 这一切的乱象，真的要说起来的话。都是起源于工部，制造出手雷和地雷后，之后京城就一直暗流汹涌。 大家都想将那些人抓到，实在是那群人，和阴沟里的老鼠一样，惹人厌恶。 这种敌暗我明的情况，真的让他们非常被动。 就是不知道这里头，到底多少大周人，也掺和了此事！ 一个个调查起来，让他们一时间焦头烂额，如今却只能憋屈的在此挨骂！ “无能？你们确实够无能的，对着朕只会这句话！”宣德帝对着他们就是一顿骂。 大臣们就只低着头，任由陛下宣泄，他们也憋屈的很，对方实在是太狡猾了，将他们的后路全部清扫干净了。 宣德帝动怒后，只觉得头疼难忍。这几日为了这些事，他都动怒过好几次了！ 李德海看到陛下，又不适的揉着头模样。却不敢多说什么，只是换了一杯茶水，然后一旁小心站着。 “陛下，您息怒！”在场的人都看到这一幕，内心很是担忧宣德帝的身体。 一朝天子一朝臣，他们这些人可都是陛下的心腹臣子。 如果陛下，真出了点什么意外，还未立下新帝，到时新皇登基。等待他们这些人，最好的下场，就是告老还乡。 至于如今的身份和地位，都要识趣的的，就是他们现在的位置，也要留给给投靠新皇的人。 所以，他们是真的，一点都不希望，陛下的身子骨出什么事！ 同时在场的人，不少人内心里也有了一个认识，陛下如今年纪大了。 他们应该想想了，到底押宝押哪位皇子。看来要仔细观察了，说不定到时也能给家族，留下一点希望。 宣德帝自然不知道，因为他这次的不适，让底下的臣子也起了谋从龙之功的心思。 “陛下，不如先传个太医……”蒋洗看陛下这么难受，内心很是担忧。 “是啊，陛下您的龙体要紧，还是请个太医把把脉……”一个个大臣附和道。 李德海也非常紧张，陛下真的出了什么事！那他这个太监总管，好日子也到头了！ “陛下，不如先传太医！”李德海焦急的就想传唤太医，可没有宣德帝同意的话，他也召不了太医。 李德海，此刻只能在一旁干着急了！ 宣德帝感觉好快一些，就抬手制止了道，“不用，朕缓缓就好。朕的身子骨没什么问题，不过就是夜里睡不好而已，待会儿睡一觉就成了！” 李德海赶忙在一旁小心伺候着，一边仔细劝慰道：“陛下，不然咱们还是传个太医，您的龙体可关系着大周的安宁，可马虎不得。” “陛下，李总管说的是，您的龙体要紧，还是传太医吧！”几位大人也是满脸德担忧。 众人一阵劝慰，最终宣德帝也怕自己的身体出问题，同意了召见太医。 当然是以陛下给几位大臣的赏赐，以此名义。派人去太医院请了太医，来给几位大人看病的。 在场的众人都偷偷的松了一口气，实在是陛下真出问题，他们也完了！有太医来看诊，也能让他们安心一些。 很快太医院的院正，江院正就来了，进了甘泉殿就行礼道：“老臣，拜见陛下！” “起吧！”宣德帝怒火也平息了一些，此刻更多是疲惫。 “陛下，您召见老臣是……”江院正看着那三人的气色不像有病的，倒是陛下满脸的不愉，脸色通红。 “江爱卿，先给朕把把脉！”宣德帝头疼的厉害。 “是，陛下！”江院正忙恭敬应道。 上前小心翼翼的，仔细给宣德帝诊脉。江院正又问了一些陛下的问题，李德海在一旁仔细说了一些，陛下这几日头疼的情况，以及每日饮食，作息问题。 江院正又仔细把了把脉，知道不是什么大毛病后，内心松了一口气。不过就是发怒引起的毛病，他内心也有底了，知道应该怎么做。 随即就说道：“陛下，您没什么大碍。但怒大伤身，怒气攻心会影响到您的龙体，为了您安危着想莫要再动怒了。老臣再给您开一些调养的药，好好调理一番即可。” 宣德帝问道：“江爱卿，朕动怒之后，只觉得头疼，可有法子缓解！” 江院正点点头，“陛下，老臣这有一副方子可以缓解一二，不过莫要再动怒了！怒大伤身，大周可都指望着陛下！” 宣德帝哪里能够不动怒，他日理万机，这些个臣子倒是挺会惹他生气的。 江院正也不管陛下如何，就从药箱子里，拿出他祖传的药膏。亲手宣德帝涂抹一点，也能缓解他一两分头疼的毛病。 其实这病症，只要一针下去立刻缓解。但是，宣德帝他是皇帝，江院正可不敢下手冒险。 扎针虽然能快，但也容易出事。免得出了什么事，还连累到全家。所以，江院正还是觉得，陛下还是点药膏，缓解一下就成了。 宣德帝用完药膏后，感觉确实不错，头也没之前那么难受了。但是，他心中的怒火，却一点没消。 “江爱卿。你下去开方子吧！”宣德帝说道。 “是，陛下！老臣这就去开方子。”江院正行礼后退了下去。 “蒋爱卿，你那儿呢！”宣德帝此刻才有心思继续处理公务。 蒋洗一听陛下这么问，忙恭敬的道：“陛下，关于卢竹菖一案，已经调查清楚了，大部分官员都是没问题的。 有问题的继续审，可是敌人太过狡猾了，等臣寻着线索过去时，只抓到几个人，其他地方早已经人去楼空了。” 宣德帝冷着脸听他说话，“朕让你调查这么久，你就告诉朕这些！” 蒋洗当然明白，可那群人嘴太硬了，有的人直接咬破毒药，当场就死了！他们刑部搜查了一遍尸体，没查出来自然只能憋屈的继续查。 “陛下，臣查到那件事与高丽，可能其中还牵扯到新罗！” “高丽，新罗？”宣德帝重复了一遍。 “不错，他们所用的毒药，臣让太医院，查探过了，那群服毒身亡的药，来自高丽皇室，训练死士所用的。”蒋洗禀道。 “那怎么又扯上新罗了？”宣德帝问道。 “陛下，卢竹菖已经死在大牢里了，跟着太医还有仵作的查验，卢竹菖是毒发身亡的！至于毒药的话，来自前朝的皇宫的奇毒，五鼓返魂香。。” 宣德帝看着他们道：“五鼓返魂香，是何毒药。” “陛下，这是前朝的一种秘药，服用后，没有解药的话，不出三日就断肠而亡！那毒药实在歹毒，当年也就新罗献给前朝的。”蒋洗将此药说了出来。 宣德帝没想到，竟然还能有这等秘药，会用在一个工部员外郎身上！ 宋询这时出声说道：“蒋大人，此药有没有可能，是前朝遗留的。” “宋大人说的，也不是没有可能。”蒋洗也觉得，单一凭药物是说不准的。 宣德帝越听，越发意识到，大周有不少心怀不轨的人。 “除了这些，可还有其他的线索？” 接着蒋洗又补充了一句，“陛下。和卢竹菖有牵扯的，基本上没问题，只是不少人，收了卢竹菖的银子，觉得没什么大事，给了不少便利。” “可其他的还有吗？”宣德帝问道。 “陛下，暂时没有！”蒋洗回道。 宣德帝接着道：“继续查，朕倒要看看有多少臭虫！还有关于匈奴使臣一事，你们可有什么想法。” 户部尚书秦高钦，这时说道：“陛下，老臣觉得不与匈奴联姻的好。不如，让匈奴单于换个条件！” 宣德帝看着他说道：“那匈奴要的是铁器，或者火器的话，你们当如何？” 第402章 不然就答应吧! 宣德帝的这句话，让大臣们下意识反驳，完全顾不上尊卑有别了。 “这肯定不行！” 他们大周的火器，可是稀罕的宝贝，此等大国利器。 尤其是火器让周边番邦小国臣服，自然不可能交与匈奴国，那是他们脑子有病，嫌弃日子过得太好了。 非要给自己找点麻烦，才会答应如此不合理的要求。他们大周乃是大国，没必要与匈奴牵扯太多。 曹安武一听更是反对，直接了当的说道：“陛下，大周就是因为有了火器，这次和匈奴的冲突，大周才能保证边关的安全。此等火器无论如何，必须要保密，不能泄露出去！” “陛下，曹将军说的非常对！” “陛下，铁器和火器是万万不能答应的！” “……” 在场的大臣们都表示反对，让宣德帝对他们的态度，也满意不少。与他们说话时，此刻宣德帝的语气，也柔和了不少。 接着宣德帝又道：“那你们觉得，该不该答应匈奴单于，之前提出来的让大周公主与她联姻的要求！” 宣德帝想了许久，这点让他纠结，不答应的话，周边的其他小国知道了。 到时肯定会说他大周言而无信，他这个大周皇帝言而无信，岂不是丢了天朝上国的气度。 答应了联姻的公主，虽然不是朕的皇女，但也是皇家血脉。 岂不是也会让别人觉得，尽管和大周开战，打不过投降了，也能让大周出面见了一面联姻。 大周也不过是占着火器的便宜，其实是只会靠女流，通过联姻稳定边关局面的软脚虾。 匈奴单于和大周联姻一事，产生的后果，倒是让在场的不少人都犹豫不决，一时间也没更好的主意。 拒绝的话，又会说他们大周没有诚意和谈，占着大周国力的优势，欺负他们番邦小国。 其实要不是，因为国库粮食紧张。按照宣德帝的秉性，真的会出兵将那群小国给打的嗷嗷叫。 何至于面对这些大臣，天天和朕谈天朝上国的气度，叽叽歪歪的实在烦不胜烦。 当初一众大臣出了这个主意，想着匈奴单于不可能来的，没想到匈奴单于不按常理出牌来了，幸亏宣德帝没有同意联姻的要求，只说了当面谈判。 户部尚书秦高钦斟酌一番后，犹豫了一下开口道： “陛下，老臣觉得，不如就同意匈奴单于，想和大周联姻的请求，这样也有利于缓和两国的关系，边关也能安宁一阵。” 曹安武立刻站了出来反对，“陛下，微臣反对联姻。就算是匈奴单于又如何，我大周公主，万万不可能给匈奴单于当妾的 我大周千千万万儿郎，还没懦弱到要靠一介女流。何况边关有了手雷，也根本不需要担忧，只会让那些冒头的人有来无回！” 蒋洗也接话道：“曹将军说的不错，我大周国力强盛，又有火器的支援，没必要让大周公主当妾！” 秦高钦只觉得这群人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打仗可不止打的是火器，反而打的是后勤和粮草。 大周国库里，如今粮食只能说勉强支撑，边关将士们囤田的粮食，也不过是支撑个半年左右。 他们打不起消耗战，之前打起来大周想胜匈奴很难，说不定接下来会连丢几座城池。继续打下去 匈奴那边是一望无际的草原，至于匈奴人的情况，他们也只能打探到一些，不少人深入草原还是被防备着，就是牺牲匈奴人的奴隶，也不会了解太多。 大周人的个子不如匈奴人，所以派出去的人，基本上都只能是假装成商贩，不可能让他们靠的太近匈奴，了解匈奴人的情况。 现在大周有了火器，才将此前面临的颓势挽回，让那群匈奴人感到胆寒害怕。 “陛下，户部尚书此举居心不良，莫不是得了匈奴人的好处！” 曹安武早就看这老小子不顺眼了，如今竟然还敢提议，不挖坑埋了他都算对不住他。 “你血口喷人！”秦高钦气的满脸涨红。 曹安武不屑的冷笑了一下，“嗤，陛下，臣恳请严查户部尚书，说不定他收了不少匈奴人的好处。” “你……” 秦高钦随即向宣德帝磕头道：“陛下，臣对陛下忠心耿耿，也从未与蛮夷有过联系！臣愿意接受陛下的审查。 至于为何说同意与匈奴单于的提议，也全是为了陛下和大周的声誉考虑。而且，匈奴单于当日朝会时也承诺了，大周的公主只会是大阏氏！” 匈奴的大阏氏，和大周的皇后地位身份相当。这个身份，对于大周公主来说，真不算辱没。 “呸，那匈奴单于狼子野心，连大阏氏都可以拿出来，此人完全不可信。” 但宣德帝和在场的人都知道，匈奴单于之前可是有一个苏泰阏氏，基本上就是匈奴的皇后。 如今匈奴单于，连苏泰阏氏都舍弃了，此人心性手段，让宣德帝本来就防备，现在更加防备了。 蒋洗希望陛下能够慎重考虑，“陛下，匈奴单于莫说其他，有朝一日的话，他对大周贼心不死，对他肯定要再次对大周发动进攻的，与匈奴联姻，到时可还要陪嫁不少，陪嫁之人总有些会大周技艺的。” 曹安武语气冷漠，略带几分嘲讽的道：“秦大人，堂堂七尺男儿，难不成要靠女流苟活不成！换作我是秦大人，直接血溅当场，也没法说出这没脸没皮的话！” “你，曹安武，你……”秦高钦被他这样，明贬暗损的挤兑了一顿，直接被气的满脸通红。 “好了，莫要争吵了！”宣德帝看着大殿上的人皱了下眉头，也打断了他们的话。 陛下都发话了，这些大臣们自然就停了下来，不再争论。 宣德帝都不想提起这个话题，每次他们争论不休，吵的他头疼。 “关于匈奴一事也拖不得了，边关的情况也越来越紧，要不是匈奴单于和匈奴使臣还在京城，才勉强克制，已经过去一个月，也必须要决断了！” 宣德帝不想再吵了，这大臣们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每日都争论不休，宣德帝都有不耐烦了。 继续吵下去的话，说不定下个月都没办法定下来！ “陛下，末将不赞同与匈奴连联姻一事，不如还是让匈奴换个条件！”曹安武还是态度坚定的道。 宣德帝是想要彻底收服匈奴，让边关从此安定下来。 曹安武看到陛下沉思的神色，忙禀明他的想法，“陛下，末将等人愿意与匈奴作战，封狼居胥！” 封狼居胥？秦高钦真想嘲笑他一番，就他这样的武力和带兵能力，还想封狼居胥！ 大周的国库已经是拿不出粮食了，哪里有粮食让这些人继续浪费。 “曹将军，你还真是……”秦高钦只说了一半，就啧啧不断。 让曹安武咬紧牙关，青筋暴起，“秦老匹夫，你什么意思！” 秦高钦淡笑道：“曹大人，老夫可没什么意思，不过是夸赞曹将军志向远大罢了！” 曹安武听着他这么说，握紧拳头，只觉得这老头实在讨人厌！作为武将能够打的匈奴嗷嗷叫，封狼居胥乃是武将的最高追求。 如今又有火器在手，将匈奴给打残了还是可以做到的。 “你……”曹安武双手紧握成拳。 “好了，都别吵了！”宣德帝直接打断了他们的争吵。 至于铁器，大周我也不可能贩卖给匈奴，那一群重骑兵和骑兵对大周的威胁，还历历在目。 宣德帝这时问道。“匈奴，如何有那么多的铁器，兵部尚书可有消息？” 兵部尚书禀道：“陛下，臣年初时派人进入草原行商，匈奴人嫌弃我们卖的匕首价格太贵了。有个匈奴人激动之下说漏了嘴，发现了一处铁矿，据说那处铁矿很足！” “很足？可知道在哪个位置吗？”宣德帝还是第一次知道匈奴有发现铁 兵部尚书摇了摇头：“陛下，查不到，那群匈奴人不知是保密还是不清楚，都缄默再三。而且，匈奴人的冶铁技术， 已经不输给大周了。” 曹安武对匈奴人，从来没任何好印象，“匈奴单于还真是狡诈，有了铁矿，竟然还想假装没有！” 宣德帝下令道：“兵部，你继续派人查探，务必找出匈奴所寻到的铁矿。” “臣，遵命！”兵部尚书答应道。 宣德帝眼神扫向他们，“现在重点是，如何解决匈奴和谈一事，这么久了，难道就没有靠谱的主意！” 在场的大臣们，一时间都静寂无声。 “陛下，既然国库不宽裕，那只能是和谈了！”秦高钦只能这么说了。 宣德帝眼神扫视他们一圈，“那你们说，应该如何和谈……” 这下大家没有声音了，对于匈奴提出来的条件，他们是真的不想答应。 这时又有一人出声道：“陛下，不然您就答应，匈奴单于联姻的要求！” 此话一出，让现场气氛一下子凝固下来！ 宣德帝也看向那说话之人。 第403章 顾行晋呢? 所有人视线齐刷刷的看向他，见是薛仁杰！他们都没想到，薛仁杰竟然会同意和匈奴联姻一事。 “薛大人，你怎么会……”曹安武本来还是挺敬重薛仁杰的，如今他的这番话完全打破了，他平日里对薛大人正直的印象。 曹安武完全被打击了，回过神来就冷笑了一声。 果然这群文人只会耍嘴皮子，他大周武将宁死，也不会同意的。这完全是将他们的脸面，直接踩在脚底下。 都将匈奴打败了，结果还要联姻！那他们这些大周的武将，还有何颜面！ 秦高钦闻言神色松缓了不少，看来薛大人也和他一样，赞同联姻一事。 但凡能继续的话，秦高钦也不赞同，但如今不少银子都拿去建通商口岸，还有大船了。 最主要的，还是国库粮食空虚的问题，不然他也不会同意联姻一事。国库充裕大不了就打，直接把匈奴给打服了。 可他们和匈奴打了三年，国库真的承受不起了。 秦高钦此刻有了和他一样观点的人，此刻人站的更加闲适几分。 出声赞同道：“陛下，老臣觉得同意和匈奴联姻，对大周没有坏处。 臣等也是为了大周考量，大周的国库，可经不起和匈奴继续征战，此刻最需要的是休养生息的时间！” 曹安武冷哼一声，“哼，秦大人你只知大周国库的问题，那匈奴呢！难不成匈奴比大周还要富裕不成！” 接着曹安武对宣德帝说道：“陛下，匈奴每年秋季都要来大周边关抢粮，肯定也不富裕，咱们只要继续打一阵就好！” “曹爱卿，说的有理，你们觉得呢？”宣德帝看向大臣们。 曹安武不屑的看了他们一眼，家国大事将女子给牵扯进去。 “陛下，可如果拖延太久，那该如何是好？”秦高钦还是硬着头皮道。 “秦大人，你要明白，咱们是打败了匈奴，不是我们输了！” 曹熬夜武没想到在他胜利的情况下，竟然还打算用女子联姻。 这群文人还讲究风骨，简直是让他这个大老粗都鄙夷。 “你们，你们枉为七尺男儿，却要让区区一个弱女子，替你们承受后果……” “好了，曹爱卿，你莫要多言，先听听再说。”宣德帝不喜这样大吵大闹，之前缓解的头疼，此刻又有一点开始了。 曹安武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李德海察言观色厉害的很，见陛下不适忙拿出药膏，低声道：“陛下，可要再用一点。” 宣德帝看了一眼那药膏，摆了摆手，“不必了！” 李德海立刻没有其他动作，恭敬的站在一旁候着。 薛仁杰看了一眼，怒气冲冲的曹安武，完全不放在心上。 只是认真的解释了一遍，“陛下，臣的同意与匈奴联姻，但下一任匈奴的单于必须要有大周血脉。没有什么比下一代单于，有我们大周血脉，更有利于大周的未来。” 宣德帝本来闭着的眼睛，此刻却是睁开看向薛仁杰。 其他人也纷纷看向薛仁杰，而他还是一副淡然的模样。 “这就是，你想要联姻的想法吗？”宣德帝问道。 薛仁杰点了点头，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不错，微臣就是这个想法，只要匈奴单于有我大周血脉，再加上大周国力雄厚，那么完全可以，其成为匈奴新的单于。只要对这位继任者，只要见识咱们大周的繁华，想必只会想着臣服大周。” “陛下，臣也是这么想的！”秦高钦也觉得薛仁杰的想法挺好。 接着说道：“想要让匈奴世世代代臣服，就必须传承咱们大周的文化，没有什么比，拥有一个大周血脉的单于，更值得大周谋划的。” 宣德帝将他们叫来商量，就是不打算联姻的。如今薛仁杰的想法，倒是让他有几分的意动。 宣德帝和在场的不少大臣，听到这个想法，个个都沉默了了！ 曹安武扫视一圈，冷笑了一下，“薛大人，你们觉得大周人是傻子吗？就是匈奴单于脑子有病，还是其他的匈奴人就也有病了？还是那种病得不轻的！” “曹安武，你莫要骂人……”秦高钦之前就忍了一肚子的气。 “呸，骂你怎么了！”要不是在甘泉殿他都想动手揍人了！ “就以为你们算计的好，那匈奴单于之前可是有大阏氏，如今又来向大周求娶。你觉得此等人物，仅凭着女流就能让你们如意？” 接着又是一顿输出，“而且，大阏氏是算的上尊贵，难不成你觉得匈奴单于就一个阏氏？拥有大周血脉的匈奴子嗣，就一定能对大周有好感？就是有，难道不会被匈奴人所排斥？” 曹武安觉得他们真是异想天开，就算是大周朝廷。皇家血脉没有死绝的情况下，是不可能会考虑，让一个拥有异族血脉的皇子，登上皇位的。 凭什么会认为，他们能让匈奴人同意，真以为大周有能力，能够强硬的三干涉匈奴单于的继任？ 现在的乌维曼单于，还是杀了兄弟和侄子，才得到单于位置。 怕是有大周血脉的单于，但凡做出不利匈奴单于的事，恐怕哪天可能就会被杀死。 薛仁杰出声道：“曹将军，咱们大周可以帮他上任，有了大周相助，这是不成问题的。” 曹安武冷笑了一下，“薛大人，你太过异想天开了，就算有大周血脉又如何。不要忘记了子从父，你如何能保证他就一定会同意，成了匈奴的王，还会臣服大周吗？” 薛仁杰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只是想着有大周血脉的单于，是有利于大周的，没想过人性的问题。 曹安武接着就道：“陛下，臣觉得咱们赢了匈奴，联姻一事绝不可能，非要联姻的话，那也是匈奴女人与咱们大周联姻！” 宣德帝一想起，当年他在边关见到壮硕的匈奴女人，他是没任何的兴致。 “如果要纳匈奴女人的话，那就让曹爱卿受着了！” 曹安武一下子被噎住了，他才不愿意，他的夫人也不可能同意。 讨好的朝宣德帝笑了笑，“陛下，您莫要拿臣打趣！” “曹爱卿，朕是认真的！”宣德帝淡淡的道。 曹安武顿时只觉得，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陛下，匈奴和谈一事，双方没有谈成的话。那大周的国库，恐怕是难以为继的。”秦高钦这时直接挑明了，你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国库没办法了。 宣德帝皱着眉头，国库的问题一直让他头疼，解决了银两的问题，粮库又出问题。 三年消耗，却拿不下匈奴。让宣德帝也对边关的将领，也有点失望。 蒋洗仔细思考一番后，才道：“陛下，咱们接下来还要和其他番邦小国接触，如果每个都来要求联姻，让我大周脸面如何安放！臣觉得，联姻一事还是作罢的好！” 宣德帝觉得他说的非常有道理，难道他们提及联姻，大周就要同意不成！ “联姻一事，就此作罢！明日早朝，传匈奴使臣进宫！”宣德帝也不想赢了匈奴国还和战败了一样，匈奴没权利提条件他们只能接受。 “陛下英明！” “至于你们手上的事继续查，朕要有个答案！还有涉及高丽和新罗一事，明日早朝时，你们再提一次。”宣德帝本想让礼部去办，一想礼部尚书也不在此，那就早朝再说。 “是，陛下！” “陛下，那卢竹菖一案，查出没问题，其中牵扯的官员可要官复原职？” 宋询不得不问，因为人手严重缺乏，现在工部可以说乱成一锅粥。 宣德帝想到如今混乱工部，也想到了一个人。 “顾行晋呢？那小子不是说了，按他的想法操作，军器局不会出现问题，如今出现大火，他又怎么说？” 宋询闻言一愣，随即就道：“陛下，顾员外郎，也牵扯进卢竹菖一案。所以，他也被停职调查了！” 宣德帝闻言皱眉，“他怎么也牵扯进去了，那么这么说工部着火时，他也不在工部？” 宋询点点头说道：“是的，陛下，顾员外郎不在工部！” “那你们是怎么灭火的！”宣德帝张口道。 宋询没有隐瞒，陛下想知道迟早也能知道。 “陛下，臣用了顾员外郎留下的后手，才勉强将大火给灭了。” 宋询也不敢和陛下提，因为他不放心火势。所以，整个仓库里，除了搬运去户部仓库的火器，其他全部都报废了。 当日宣德帝知道大半个京城会夷为平地，就只顾着逃命，所以也也没想起这么一茬。 敢情他们前几日遭遇的混乱，是完全可以避免的。 秦高钦整个笑盈盈，但眼底却没一丝温度。 “宋大人，那你的意思是，顾员外知道如何灭火的！” 宋询还是点了点头，“不错，可惜当日大家也的慌了，一时没想起来，顾员外郎留下的后手，却没用上，差点引发大灾难……” 接着宋询朝宣德帝跪下，“陛下，是老臣的错，没有及时处理，老臣愿意受罚！” 第404章 是一家人吗? 宣德帝明白顾行晋方法有用，不枉费他给了不少银子。 想起当时那小子说的话，宣德帝有些后悔，当日怎么就没听他的，将军器局转移至京郊，也不至于发生全城离京的闹剧了。 不过，也算结果还是好的，不然京城真夷为平地，到时他这个皇帝肯定要下罪己诏的。 这么想着，宣德帝看向宋询的眼神也温和了一些，“爱卿，起来吧！错不在你，没有酿成大祸即可，京城内不可再出现下一次。” 宋询知道陛下没有怪罪他，神色松弛很多，事情可是发生在工部，他这个工部尚书总是逃避不了的，最差也要问一个失察之罪。 如今，陛下宽宏大量，深明大义，让宋询内心对宣德帝更是感激不尽。 “多谢，陛下！陛下，老臣还有个提议，不如将军器局迁移至京郊神机营附近，这样不仅能保证军器局的安全，也能避免再出现之前的情况。” 宣德帝也不想再出现这样的情况，就同意了他的要求。“准，那工部军器局迁移一事就由你主持。” “陛下，那人手是不是……”宋询他严重缺人。 宣德帝也知道工部的情况，就道：“既然查出来没问题，那些人就官复原职吧！” “陛下，英明！”宋询恭敬的作揖道。 “薛爱卿！”宣德帝看着大殿上的臣子们说道。 “臣，在！”薛仁杰闻言躬身出列道。 宣德帝随即就道：“你去传旨，明日早朝宣匈奴使臣觐见！” “是，陛下！”薛仁杰也没有多问就应承下来。 至于为何礼部尚书的活，今日安排给他，薛仁杰也能猜出一二。 陛下召集了这么多大臣，之前让礼部尚书单独进甘泉殿，之后再没见过。大家都猜测到，他应该是被连累让陛下不喜。 “没什么事，你们就出宫吧！”宣德帝处理一堆事务，也感觉疲惫了，随即就将人打发了。 “陛下，臣等告退！”他们真没什么事，又见陛下一脸疲态识趣的退了出去。 等一众大臣都离开后，宣德帝才开口道：“朕让你准备的，你可准备了？” 李德海忙恭敬的道：“陛下，已经准备好了！” 宣德帝满意他的办事能力，点点头。“做的不错，那些东西，你给清阳道长送去。告诉他，朕不久之后，就要见到丹药！” “是，陛下！”李德海犹豫了下答应道。 他本想劝陛下，那些丹药先皇服用过，不可能延年益寿的。可他这个近身伺候的再明白不过了，陛下根本不可能听他的劝。 …… 京城之前被停职的官员，今日都一一收到旨意，让他们官复原职，每个人脸上都带出几分喜色。顾行晋也不例外，能够官复原职自然是喜事。 “顾大人，恭喜你，官复原职。”礼部的传旨官员，下达了朝廷的旨意。 “多谢张大人，今日劳烦你了，不如进府里喝一杯茶！”顾行晋笑盈盈的道。 顾行晋也早就得到消息了，知道他不久后会官复原职，对他来说是件好事。但一想之后军器局面临的问题，让他有些烦恼。 “多谢，顾大人，下官还要去其他地方，茶就不喝了，告辞！”张大人作揖离开。 顾行晋见此就亲自将张大人，送到了府门口，看着张大人离开后，才重新返回自己的府邸。 而这份旨意的内容，也被顾家上下知道了。他们都没想到他们的大人，之前竟然被免职了！ 这么大的消息，她们作为家人竟然不知情，听他说休假，真的以为是在休假了。 没想到居然是如此，这么大的事，顾行晋回来了都不说一句，还一直瞒着她们。 “顾行晋！”赵氏早就等着了，对着儿子直接连名带姓叫道，就能知道她内心的怒火。 顾行晋忙嬉皮笑脸道：“娘，您昨日不是说腰痛吗？儿子知道有个大夫医术挺好的，不如待会儿儿子带您去瞧瞧……” 赵氏直接一巴掌拍掉他的手，冷着一张脸看着他。 “娘，您怎么了……”顾行晋知道她娘是生气了。 “别叫我娘，你有当我是你娘吗？”赵氏冷着脸道。 顾行晋笑着道：“娘，您当然是我娘，您消消气……” 一边看向一旁的妻子，齐雯湘。结果齐雯湘也不理他，只是扶着老夫人。 齐雯湘乖巧的道：“奶奶，咱们去那边坐一坐，这边风大。” “哎，好！多亏了孙媳妇孝顺，我这老婆子惹人厌了，什么都瞒着我这个老婆子，人中不用了就是惹人厌！”刘氏一脸失望的摇了摇头。 “奶……”顾行晋没想到会这样。 “娘，湘儿，咱们在这惹人厌，不如带着两个孩子回乡去！”赵氏看都不看顾行晋一眼。 “孙媳妇，你让下人去收拾行李，咱们收拾完早点离开，免得在这里碍眼。”刘氏握着齐雯湘的手就交代道。 “奶奶，孙媳妇这就让人去收拾行李。”齐雯湘温温柔柔的说道。 “秋月，快去收拾行李，记得把少爷和小姐的东西也带上！” 秋月看了一眼顾行晋，立刻应道：“是，太太，奴婢这就去……” “不准去！”顾行晋立刻阻拦道。 接着颇为无奈的看着她们，“奶，娘，还有湘儿，你们这是干什么？” “别挡着，你们几个都是收拾行李，咱们回老家去！”赵氏更是对下人们吩咐道。 下人们看着这样的情况，一时间不知道该听谁的。 “怎么，我指挥不动你们了吗？”赵氏冷笑了一声。 “夫人，奴婢们这就去！”大人都不敢反驳夫人的话，她们还去听夫人的话好了。 顾行晋一看这样就道：“哎，娘，您有话好好说，咱们别闹脾气……” “闹脾气，你觉得你娘我是在闹脾气？”赵氏看着他说道。 “娘，儿子错了，您尽管骂吧！咱们一家人，别闹这别扭！”顾行晋低头认错。 “你有当我是你娘，你被停职了这么大的事，有告诉我吗？”要不是今日那名官员来传旨，你是不是就打算瞒一辈子！” 赵氏对此怨言很多，他出了这么大的事，结果他竟然就瞒着家里。 顾行晋是不想他们担心，才选择隐瞒。 “娘，儿子也不是故意的，你们知道了，也只是跟着担心，所以儿子才瞒着你们的。” 赵氏气的脑子都发闷了，“晋儿，我们是帮不上忙，可咱们是一家人，你这样瞒着我们，让我们能安心吗？有当我们是一家人吗？就算知道了我们帮不上忙，也可以帮忙打听点消息，你竟然直接不告诉我们……” 赵氏说着忍不住开始流眼泪，同时又觉得她们除了担心，也帮不上忙更是难受。 赵氏也心疼儿子，如今他们能有这一切都是儿子带来的，可她这个当娘的，也没个有力的娘家，什么也帮不了他。 而，儿媳的娘家也不靠谱，这么大的事，竟然他们没一个人知道。 顾行晋见他娘哭了，一时间也有点手足无措，赶紧承诺道： “娘，您别哭，儿子以后有什么事，都不瞒着你们了！” “好了，别哭了！”刘氏最终还是不忍心孙子。 婆婆一发话，赵氏立刻就不出声了。 刘氏叹了一口气道：“晋儿，咱们是一家人，大事我们帮不上，但你遇上事了，也可以和我们说，大家想想办法，总不能你一个人扛着。” “奶，孙儿错了，以后都不会瞒着你们了！”顾行晋赶紧认错。 刘氏一看这小子，就明白他下次他在朝中遇到了事，还是会瞒着的。 “你大了，奶只能说家里帮不上你什么，但有个消息也能不给你添麻烦。” “奶……” “少爷，鲁大人派人送了一封信来。”豆子拿着一封信进来。 刘氏一看着这样就道：“你老师给你写了信，去忙你的事吧！” 顾行晋见她们情绪都没问题，就道：“那行，我先去忙了！” 刘氏看着婆媳俩交代道：“你们俩管好家里的下人，莫要给晋儿惹出麻烦！” “是，娘（奶奶）。” 顾行晋看完信中的内容，知道卢竹菖一案，受到牵连的人都官复原职了。 而现在的工部，缺人缺的厉害，所以就让他们快速上值。 顾行晋也从信中得知，工部怕是要重建了，还有一个消息就是。 宣德帝说不定会召见他，让他做好准备，想来问题应该不是很大。 陛下召见他为了什么事，老师倒是没透露一二，想来也不清楚。 顾行晋仔细想了一遍，也想不出来什么，只能是等他面圣时再说了。 “鲁府的人可离开了？”顾行晋问道。 “大人，信送到他们就离开了。”豆子回道。 豆子接着又拿出一封信，“大人，这里还有一封老家的信，方才刚收到的。” “拿来瞧瞧！”顾行晋当即就道。 豆子立刻就将那封信，交给了顾行晋。 “大人，就是这封了！” 顾行晋看了一眼信封，上头的署名一看就是族长，随后就拆开了信。 第405章 强硬的态度 看完信中的内容，顾行晋脸上喜色多了一些。 这让豆子有些好奇，不过大人没提，他就是好奇信中写了什么，还是忍着没打听。该知道的，大人会告诉他。瞎打听，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顾行晋看完信中的内容，就吩咐道安：“豆子，过几日老家那有人来京城。你交代下去，让他们提前收拾下客房，免得到时候失礼了。” “大人，老家来的人有几个呢？”豆子闻言在一旁问道。 顾行晋想了下说道：“先收拾两间，还有你记得派人去奉沽码头接人。” “是，大人，小的这就去办！”豆子立刻安排人去办事。 至于何人的话，豆子很好奇，但还是不问。 对此顾行晋很满意，豆子比之前成熟不少。 顾行晋又写了一封信，给他的老师道谢。 鲁逸夫收到信，看着信中的内容，又想到他听到的风声，失笑道：“这小子，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 翌日一早 休息一段时间的顾行晋，也准时抵达工部了！要不是夜里没啥娱乐活动，顾行晋都怕是醒不来，刚到工部门口时，就有人迎接了上来。 “顾大人，您来了！” 顾行晋转头一看，竟然是司务厅杜司务（九品的官职）。 “杜司务，你怎么来了。” 顾行晋在大门处看到他觉得有些奇怪，要知道杜司务此人虽然官职低，但算的上工部尚书的心腹，基本上都不可能如此的卑微。 杜司务就朝顾行晋笑了笑，“顾大人，下官可是等您许久了。尚书大人，特地吩咐了下官，说您一到工部，就立刻就带您去见他，想来是有很重要的事，找顾大人您商量。” 顾行晋闻言笑了一下，“杜司务，尚书大人可有和你提起过是何事。” 杜司务微微摇头，笑了笑道：“顾大人，下官对此也不清楚，想必尚书大人想当面和您提。” 顾行晋看了下天色，基本上还在上朝，司务厅也没人，他过去也是白“早朝结束了？尚书大人，现在已经在工部了吗？” 杜司务闻言略微不好意思的笑看一下，“顾大人，还没有呢！不如这样，等尚书大人下朝了，下官再来禀报。” 顾行晋微微点头，“行，本官就在军器路，到时你派人过来就成了！杜司务，本官这么久没来工部，想来积压不少公务，就先去忙了。至于其他的，等尚书大人到工部后再谈。” “好的，顾大人，那您请！”杜司务笑着退至一旁。 顾行晋朝他微微颔首，他也不想猜测是为了什么，反正到时候就知道了。 所以，他就很痛快的就离开了，从杜司务身旁走过。 杜司务就站在那儿，看着顾行晋离开…… …… 大周朝会 金銮殿上此刻的气氛，倒是有些凝重。 而大殿中央站着的人，正是匈奴使臣。 “大周皇帝，终于是肯见我们了！”阿雷木站在殿前，直视着金銮殿上的宣德帝。 “匈奴使臣大胆，看到我大周皇帝为何不下跪行礼！”秦高钦看他如此放肆顿时就怒了。 阿雷木冷哼了一声，双眼看向宣德帝，不屑的笑了一下。 “是你们大周，无礼在先，如今倒是厚脸皮，反倒是诬陷我们无理了！” 蒋洗也不喜匈奴的态度，同时也恼怒他们的行为，“放肆，我大周的对待匈奴使臣，从来都是礼仪到位的，绝不能任由你污蔑！” 阿雷木冷笑一声，“大周皇帝，这就你们的诚意？你们的诚意，就是我匈奴递交两封国书……” “放肆，乌单于你就如此放任，他如此胡说八道！”薛仁杰也黑着脸蛋。 乌维曼淡淡的道：“阿雷木说的事实！” 宣德帝坐在龙椅上，脸色很是难看。 “乌单于，国书那件事是你等与他人的矛盾，我大周朝廷完全不知情，何况也已经严惩了他，你还想如何！”薛仁杰冷漠的说道。 “大周皇帝，你的诚意在哪？孤可是带着满满的诚意，来你大周和谈的。”乌维曼不再搭理薛仁杰，直接看着宣德帝开口道。 “如何不算诚意？朕停了边关的火药，不与匈奴发生冲突，算不上有诚意吗？”宣德帝直接威胁道。 乌维曼没有出声，只是站在原地直视着大周皇帝。 解居升见状就冷着脸道：“你们匈奴人，难道一点都不懂得，坐客的道理？乌单于，要是你没亲自来，怕是你这位使臣的态度和行事作风，都能让两国关系继续恶化，到时恐怕要继续打了。” 乌维曼看了他一眼，自然懂得这些人都是大周的高官，但是那又如何。 “那你们大周将孤和使臣们，晾至一旁这么久，就是你大周的待客之道？” 解居升接着说道：“我大周从来都是以礼相待，可从来没轻视过乌单于！而且，你匈奴是战败国，我大周怎么做，那是我大周的事！” 乌维曼眼睛冰冷，锐利的看着解居升，然后朝解居升冷笑了一下。正准备开口时，宣德帝就出声了。 “乌单于，那件事朕已经给你一个交代了，你继续抓着不放也行。不过，朕也有一句话，你们匈奴想要继续开战，朕自然是奉陪到底！” “大周皇帝，你！”阿雷木闻言更是气炸了。 “阿雷木，你退下！”乌维曼冷着脸命令道。 “单于……”阿雷木想着手雷和地雷已经到手，到时配方一事指日可待，何必还要受这种鸟气。 “退下，这是孤的命令！”乌维曼黑着脸道。 阿雷木见单于如此，只能压下满心的不甘心往后退了两步。 “大周皇帝，今日和谈，你们大周，可是接受孤之前提的要求。”乌维曼语气笃定的说道。 “不错，正是和谈一事，薛爱卿。”宣德帝下令道。 “是，陛下。”薛仁杰朝陛下行礼后才对着乌维曼道。 “乌单于，下官大周大学士薛仁杰，由下官来转述关于和谈的事。” 乌维曼看了一眼宣德帝，随即就笑了笑。 “那请吧！薛大人。” 薛仁杰微微端了端动作，语气温和的说道：“乌单于，关于和谈你们提出来的条件，经过慎重考虑。我大周决定不答应你的要求！” 乌维曼脸上的笑容凝固了，眼神看向宣德帝。 “大周皇帝，这是你的意思？” 宣德帝点点头，“不错，朕就是这个意思。” “难道你就不怕，两国再起争端，当初你可是答应了孤，孤亲自来大周……” 薛仁杰直接打断了他的话，“乌单于，我们陛下只回复了说考虑的，没说一定要答应的！” 听到薛仁杰这话，乌维曼一时间脸色黑沉无比。 “你们大周竟然能如此言而无信，这是在戏耍我们！”阿雷木也是满眼的愤怒。 “阿雷木使臣莫要激动，两国之间的商谈，可不是过家家一般，何况是你们求和，可不是我大周求和，凭什么要求我大周公主下嫁你们匈奴！”康王一下子就安心了，也直接在朝堂上出面。 曹安武听到这些心情舒畅，他早就想狠狠揍一顿匈奴人，让他们怕到从此以后不敢再侵犯边关。 “康王爷说的不错，我大周公主金枝玉叶，岂能下嫁你匈奴未开化之地！” 在场的大臣们不管政见如何，今日对匈奴时倒是意见统一。 匈奴人可是每年秋季，都会对大周的边关进行侵扰，经常是抢完就跑。让不少大周百姓深受其害，如何能让大周人不恨匈奴人。 都已经战败了，还想向他们提要求，陛下对他们实在是太仁慈了！ “你们是觉得陛下好说话，被打了投降了，还敢提要求，实在可笑！” 大殿上你一句，我一言，让匈奴使臣和乌维曼的脸色很是难看。 “你们大周欺人太甚！”乌托虽然听不懂，但是看到单于他们克制的表情，以及大周朝臣们嘲讽的武器，红着眼就想要动手。 “放肆！” “大胆！” 不少人见匈奴使臣，竟敢在金銮殿上动手，立刻怒喝道。 “乌托，别冲动！”乌维曼见他如此冲动一下子就急了。 前侍卫统领早就防备了，十几招就将乌托给擒拿下！ “匈奴使臣，竟然假借投降和谈的名头，行刺陛下！来人，将他押入大牢，严刑拷打！”蒋洗更是给他扣上一顶帽子。 “慢着！”乌维曼立刻出声阻止。 宣德帝淡定的坐在龙椅上，看着大殿上发生的闹剧，看着那匈奴使臣。 “乌单于，你的使臣想要行刺朕，还有什么好说的！” “他是我匈奴使臣，就是两国交战不斩来使，何况如今和谈阶段，大周皇帝说说你的条件。”乌维曼能成为匈奴单于，他是一点都不傻。 明白今日这一出，就是大周人故意激怒他们的，至于和谈一事怕是也不会太顺利。 宣德帝闻言乌维曼，然后才笑道：“条件？朕的条件就那些，至于你提的条件。乌单于你们战败了，主动权在朕这里，你们没资格提。” 第406章 同意了 “这么说，大周皇帝，你从头到尾是诓骗孤的。”乌维曼眸光微冷。 康王出声道：“乌单于，这就是你误会了！我们陛下，可从头到尾没说一句假话。乌单于你自己仔细回想一下，陛下可有欺骗你。” 宣德帝赞赏的看了一眼康王，不愧是他的皇弟，“不错，乌单于，朕何时答应你了，只是说仔细考虑一番。如今朕仔细考虑后，觉得联姻不妥，自然是拒绝了。” 宋询也躬身说道：“陛下英明，联姻一事不可再提。不然，我大周赢了，还想让大周公主和亲到匈奴，那又该如何向边关将士交代，又如何向天下百姓交代。” 首辅汤铭泽赞同道：“陛下，宋大人，正是臣等的心声。” “陛下，英明，拒绝和亲，是天下百姓之福。”魏济也跟着拜道。 “陛下，英明！”群臣见状纷纷朝宣德帝拜道。 宣德帝对此非常满意，群臣上下一心，大周如此姿态，才是天朝上国。 乌维曼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沉默不语。 “大周皇帝，你们太过分了，竟然哄骗我们单于，……”阿雷木对此是满心的怒火，要知道当初可是他们诓骗单于的。 宣德帝看了一眼薛仁杰，薛仁杰立刻就意会了。 直接站出来问道：“阿雷木使臣，什么叫诓骗，你说说我们哪里诓骗你们了。” 阿雷木本想反驳一二，结果回想了一遍却没有哪一句话，可以证明大周皇帝答应了，实在是太奸诈了！ 薛仁杰见他无话可说，嘴角带着笑意道：“乌单于，您考虑下，我大周提出的条件，您觉得能答应的话。那两国这次和谈，边关就能重新恢复平稳。至于是否继续打战，一切的决策权在您手中。” 乌维曼看着宣德帝，没有出声。 “乌单于，你可想好怎么决定了？”宣德帝俯视着他道。 “大周皇帝，难不成不想停止双方的争端，两国继续打下去？”乌维曼此刻神情透着认真。 宣德帝闻言笑意逐渐淡去，神色上也严肃一些。 “乌单于，朕讲究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你们们想继续打下去的话，朕也是乐意奉陪到底的。” 综合考虑，大周需要休养生息，这七八年下来，没一年是太平的。作为皇帝，宣德帝自然知道，此刻的处境对大周的压力。 乌维曼一直仔细观察着，宣德帝的表情，看的出来宣德帝所说的都是真的。 宣德帝也不想和他废话了，虽然国库如今粮食紧缺，但挤一挤还是有的。 而且国库缺粮的问题，想必顾行晋那小子也有办法解决。 之前的那些损招，可是让朕的国库和私库金银满满，不缺银子。 想来粮食问题，也难不倒他，这么想着宣德帝就打算，等会儿将人给传来问一问。 之前商谈时，宣德帝的还态度暧昧不明。如今竟然变化这么大，到底哪些消息是真的。 难道京城传言的，大周国库缺粮食这件事是假的？ 乌维曼想到手雷和地雷的威力，尤其是地雷，一时间有些犹豫。 继续和大周打下去的话，乌维曼想到草原上的族人，缺衣少食，忍饥挨饿的族人，让他忍不住闭了闭眼。 而他只要答应了大周的条件，那么匈奴人就能用皮毛，和大周的商人换取急需的物资，也不会出现饿死人的情况。 草原族人们的日子，也能好过不少。他们真的太需要大周的物资了，茶盐，糖这些全是他们缺乏的。 一时间让乌维曼，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薛仁杰见乌维曼站在那儿，默不作声，便出声道：“乌单于，关于和谈一事，您考虑的如何？” 阿雷木对此不满的呵斥道：“叫什么叫，我们单于，岂是你能放肆的！” “你个蛮子，老夫不过是提醒……”薛仁杰气的满脸通红。 阿雷木不屑的看了他一眼，“我们单于用不着你提醒，把你的好心留给你们陛下吧！” 薛仁杰气的手都有点颤抖，气的拂袖道：“不与竖子尔！” 他和这群大块头的蛮子计较什么，一群没脑子的。 阿雷木可听不懂这种文绉绉的话，所以也一点都不在意。 “单于，不如咱们和大周继续打！”乌托也问了一旁的人，明白了宣德帝的意思，就对单于说道。 听的懂匈奴语的大周官员，就将此话翻译了出来。 “乌维曼，你考虑的如何？”宣德帝看着他问道。 “大周皇帝，我需要事了好好想想！”乌维曼没有一口回绝。 众人一听觉得有戏，神色也和善了不少。 “那朕就给你三日，那就三日后再说出你的答案。”宣德帝见此就给了他三天时间。 乌维曼毫无情绪起伏，微微摇了摇头道：“不用了，孤已经有答案了！” “单于，那就说一说，你的答案吧。” “孤，同意与大周和谈，接受你们大周的条件！但是，盐必须卖给我们。”乌维曼袖中的手紧握成拳，声音略微有些沙哑。 “单于……”使臣们有些不甘心，但看到单于的脸色，也不敢多说什么。 乌维曼只说了一句，“孤自有主意。” 其他人顿时就闭嘴了！单于决定的事，他们只能服从。 宣德帝闻言就笑道：“乌单于，你不会后悔这个决定的，大周的盐肯定卖，还有其他也会卖。” 纠结了许久，又和首辅讨论许久，宣德帝还是打算尝试看看，能不能真如顾行晋所言，从经济上控制匈奴。 乌维曼整个人没了精气神，一下子看着老了不少。 对此宣德帝心知肚明，要知道当时，并州城被匈奴攻下，他也暴跳如雷。 就是不知道，顾行晋的法子靠不靠谱？不靠谱的话，肯定要教训那小子！ 乌维曼也不想在大殿上继续待着了，朝宣德帝道，“大周皇帝，已经商讨好了，我们就先离开了！” 宣德帝对他吩咐道：“薛爱卿，你亲自带人护送单于回四方会馆，免得不长眼的惹到了他。” 得了准许，乌维曼等人一群匈奴使臣，当即就出了皇宫。 第407章 顾行晋进宫 “小人拜见顾大人。杜大人，特地让小人来传信。说尚书回来了，让您前往司务厅。”一差役在门外低着头禀道。 “嗯，知道了！”顾行晋头也不抬的道。 “是，小人告退！”那差役立刻退去。 顾行晋批改了一本之后，才停了下来，看了下桌上积攒的公文，此刻才消耗了六分之一。 看来他接下来，要好长一段日子，他都要批改公文了。 这郑大使也是傻，这些公文都拿去给侍郎大人不就好了，还堆积在他的办公桌上。 变成他还要询问一番，才能批了下去。而郑大使则是受了伤，至今回府养伤了。有不少是郑大使接触的，不知情况，他如何能批了。 顾行晋也没了兴致，收起手中的毛笔，起身往外走。 那些差役见到顾行晋出现，连忙行礼问安。 “走吧，咱们去见一见尚书大人！” 说罢顾行晋就径直往前走，差役见状连忙跟上…… “顾大人，您等等！”走到一半时，顾行晋被人喊住了。 顾行晋听到有人喊他，就停下了步伐。 “可算是追上人了了！顾大人，陛下传旨，让您即刻进宫！”几个寻他的太监擦了擦额头的汗。 实在是跑的有点累了，他们可是先去了一趟军器局，得知人到了司务厅只得又跑了过来。 差役也没想到，陛下竟然要见顾大人。这陛下要见，尚书大人要见，这可怎么办，他要如何交差呢！ 顾行晋问道：“两位公公，你们可知陛下传本官进宫，为了何事？” 两个小太监哪里知道，只是一个劲的催促道“顾大人，小人不知，还请您赶紧随小人进宫，莫要让陛下久等了！” 顾行晋打量他们两眼，没认出来是谁，有点怀疑的是看着他们，莫不是有人，特地找人来陷害他的？ “顾大人，快点吧，陛下还等着您呢！莫要让陛下久等您了！”两个小太监焦急催促道。 “本官没见过你们，你们是在哪儿当差的。”顾行晋打量他们问道。 小太监都是在皇宫里，摸爬打滚，早已经是人精子了，不聪明的都活不长。所以，两人一下子就看出来了，顾大人的顾虑，这是不相信他们，害怕有人陷害他。 “顾大人，小人之前是在甘泉殿内奉茶的太监，前几日才调配到前头听差遣的。” 接着其中一个瘦个子的道：“顾大人，小人可不敢假传圣旨的，是李总管派小人出来的，您还是赶紧进宫吧！” 顾行晋看了下距离，已经到了司务厅的花园，穿过回廊，大概要花一炷香的时间就能到达司务厅。 随即就笑着道：“两位稍等，本官先去见一见尚书大人，再与两位离开也不迟。” 两人对视一眼，眼神中透着犹豫。 顾行晋又加了一句道：“只要一炷香时间，咱们路上加快一点，也能补上了。” 两人对视一眼后，其中一人便对着顾行晋笑道：“顾大人说的是！” 顾行晋也面带笑容看着他们，“这样才对，事情还是要办的，不急一时半会儿。” “咱们继续往前走。”顾行晋向一旁的差役说道。 差役还以为叫不到人了，如今一听赶忙点头。“是，顾大人，您这表情，尚书大人在凉亭里等您。” 宋询看到顾行晋来了，身后还跟着两个太监，顿时感觉有些奇怪。 “顾大人，这是……” 顾行晋就解释道：“路上遇到两位公公，说是陛下要见下官。而下官那是时离大人也不远，想着还是来先见一见大人，之后再进宫也不迟。” 宋询一听陛下要见他，忙催促道：“那你快进宫去，莫要让陛下久等。老夫这里，随时可以来的，晚一点也没啥！” 开玩笑，他可不敢和陛下抢人，耽误了事，到时他就麻烦了。 “宋大人，这……下官刚来，您还没……”顾行晋没想到会被赶走。 宋询也不和他废话，反而让他快点进宫。 “宋大人，你莫要迟疑了，陛下 召见耽误不得，快去吧！老夫这里的事不急，莫要耽搁时间！” 顾行晋见他如此，也只能道：“那行吧，宋大人下官就先进宫了！” “顾大人，您和我们走吧！”两个小太监也在一旁说道。 “嗯，那就有劳二位前头带路了！”顾行晋勾唇笑道。 “顾大人，请！” 顾行晋一路上，又试探的问了一些，那些宫女太监全都守口如瓶。所以，顾行晋也不知道，皇帝找他说要做什么。 “顾大人，陛下在里头，小人先进去通禀，您在此处稍等。”其中一名小太监开口道。 “好，多谢公公！这是给二位公公喝茶的。”顾行晋拿了一锭银子给他们，一路上这两人，也给他透露了不少的消息。 “嘻嘻，谢顾大人的抢！”那小太监很高兴的接过赏银，然后愉快的进殿禀报。 没多久，顾行晋也得了传唤，就进了甘泉殿。 顾行晋看到陛下身着常服，龙袍看习惯了，此刻倒是有点不习惯了。 “微臣，恭请陛下圣安！” “免礼！” “谢陛下！”顾行晋行礼完恭敬的站在一旁，静静地等待着。 宣德帝放下手中的书，看着眼前的年轻人。 “朕这次找你来，是有件事和你说的。” 顾行晋在脑海中想了一遍，没想到陛下要和他说什么。 只得道：“陛下，微臣听着呢！” 宣德帝对顾行晋这种沉稳，不骄不躁的态度很是满意。 “第一，是你之前想法已经成了，国库现在不缺银子，这件事你功劳不小。” 就是宣德帝感觉他的后宫不是很安稳。高位嫔妃多了，每日里都挺闹腾的。 拿了不少银子的皇帝，有点不好意思，所以有些纵容了。 顾行晋闻言满脸羞红的道：“陛下。您太抬举微臣了。微臣也不过是一点浅薄的见识，上不得台面的。” 省亲一事，顾行晋可是跟着喝了不少的汤。 “就是朕的后宫嫔妃高位有点多了，你说现在怎么办。”宣德帝当初封妃时可是绞尽脑汁了，如今也头疼的厉害。 顾行晋还真没解决的办法，难不成让这些妃嫔的皇子，全去抢皇位？ 拜托现在他都感觉挺乱的，反正当皇帝的都不是他，随便谁都可以，但不能影响他过日子。 “陛下，此乃后宫之事，应当由皇后娘娘安排……” 宣德帝闻言赞同道：“爱卿说的不错，此事交给皇后就好！” “爱卿，不愧是你，一下子就给朕解决了麻烦。”宣德帝高兴的道。 “赐座，朕还有些事要和你聊聊！” 顾行晋倒是有些忐忑，陛下对他如此“厚爱”，没有猫腻，他肯定十万个不信。 “谢陛下赏赐！”看到太监搬来的椅子，顾行晋只能道谢了。 宣德帝很认真的问道：“顾爱卿，朕找你来是国库除了银子外，还缺了些粮食。你可有什么法子，让朕国库的粮食丰盈起来，这些年连年遭了灾，不知何时才能有好日子。” 第408章 陛下，微臣无能 他就知道，宣德帝找他准没好事。这是他能说的嘛，也是他能参与的嘛？ “顾爱卿，你可是已经有法子了？”宣德帝见他沉默就问道。 顾行晋内心忍不住吐槽一句，艹，当他是许愿池的王八吗？ 还是那种，一许愿就灵的！ “陛下，微臣才疏学浅，还真没有好的法子。”顾行晋内心将宣德帝骂了十几遍，面上还是一本正经的道。 宣德帝听到顾行晋这么说，顿时有些失望，“你真的没办法？” 顾行晋自然看到他眼底的打量，他是年轻经验少，但是他不傻。 “是的，陛下！”顾行晋很是诚恳的点点头。 “陛下，您也知道地里的粮食，产量只有那么多，粮食不够也没法变的出来，微臣自然没有办法。” “这正是朕头疼的问题，粮食短缺，关系到民生问题，今年如果再发生什么事的话，国库和各地州府的粮仓怕是会出现问题。”宣德帝担忧的说道。 对于宣德帝打感情牌这套，顾行晋就是不接茬，只是附和道：“陛下，您说的是，大周这些年确实挺难的。” 宣德帝看着顾行晋，叹了一口气道：“你上次的法子，让朕国库的银两不再短缺。” “微臣，不能为陛下分忧，让陛下失望了！”顾行晋低头道。 他才不傻，上次省亲事件，宣德帝给他保密了。这次可是犯众怒的事，他才不干。 要说粮食短缺的问题，那是大周朝廷和普通百姓短缺粮食。 全国不少大粮商，可都不缺粮。这些人背后可都是有靠山的。 顾行晋预估大概有七成的土地，全都掌握在朝中当官的人手里。 就是他名下也有不少的土地，自从他高中进士，不说整个顾家村的地全是他的。青田县大部分人家，都想将地挂他名下。 他在京城里，真算不上什么台面上的人物。想必京中大员名下的土地更多。 每年的佃农和奴仆们，收获的粮食，都是一分税不要交。他今日敢提让摊丁入亩的话，怕是明日就别想混了。 就他所知，宣德帝的太监总管，李德海，连他手上在京郊就有三千亩地，一样也不用纳税，自然也没人敢向他收税。 宣德帝的脑子也没有问题，应该也知道，朝廷的官员每个人都是大土地，这些土地基本上不纳税，这么多不纳税的地，如何能让国库粮食充足。 顾行晋内心在猜测，今日宣德帝传他进宫。想来应该，也是想着让顾行晋将这句话说出来，当他傻呢！ 他才不当那个出头鸟呢，历史的教训就是。触碰这些官员的利益，都没有好下场。何况宣德帝此人的行事风格，这种犯了众怒的事，很可能不会保他。 就是愿意保下他的话，那应该也是被发配出去，这辈子他都别想翻身的那种。 他做的已经够多了，上次虽然坑了不少后妃的家族。但毕竟他们得到了荣誉，娘娘省亲，还成了一宫主位。 这笔银子虽然贵，但是花的值，不过就是银子而已，家里有个娘娘多少好处不言而喻。 所以那些人反应过来，就算明知道是宣德帝挖的坑，还是欣然接受的往下跳。 但是，这次可就不一样了，这和刨别人的祖坟一样，是动别人的根基。 宣德帝是皇帝他们没法怎么样，那他这个无权无势的，铁定就成了大家发泄的对象。 傻事他才不干！他也只是当官，又不是卖命给宣德帝！ 大周的天下又不是他的，说句不好听的，就是大周现在没了，他们这些人也能全身而退，十几年后家族子弟出息了，继续当官。 “陛下，事关国库粮食一事，事关重大，应该要问一问朝中的大人们，想来他们经验丰富，应该能很快能给陛下一个法子。”顾行晋不知道是谁，给他挖的坑，他肯定要把其他人给埋进去。 宣德帝听着他这么说，觉得有点道理。年轻人确实没经验，虽然顾行晋足够聪明，但行事方面，还是有些不够周全的地方。 “爱卿，你说的有道理，此等大事确实要点阅历。” 顾行晋闻言偷偷松了一口气，总算没逮着他这一只羊，使劲薅羊毛了。 这次就是薅秃了，他都不会给宣德帝出主意的。 “陛下，英明。” 这时李德海端了一个金器托盘上前，恭敬的说道：“陛下，清风道长说要这个时辰服用，才能起到最好的效果。” 顾行晋看着托盘上神神秘秘的，还有一盏清水，再一听道长的称呼，该不会宣德帝也迷恋上炼丹了？ “嗯，拿来吧！”宣德帝就停下和顾行晋说话。 顾行晋站在一旁，等李德海打开时，就看到里头一枚红色的圆球，看来还真是迷恋上炼丹了！ 宣德帝的老爹。不就是死在这上头。到了他这里，开始犯这种错误了。果然，皇帝都喜欢追求长生不老。 顾行晋看了一眼宣德帝的头发，确实比之前苍老了不少。不过，这样吃的话，怕是要不了多久，就要去见他老爹了。 顾行晋感觉到，有一道视线看向他，抬头一看是宣德帝，顾行晋忙低下了头。 宣德帝拿起红丹一口吞了下去，又饮了清水，才摆了摆手。 李德海随即恭敬的退了下去。 “你觉得丹药如何？”殿内只剩下他们时宣德帝开口道。 顾行晋低头回道：“陛下，微臣愚钝，不过服用药物的话，都应该由太医诊断后，没有问题再服用的好。” 入口的东西，宣德帝自然是慎重无比。 “朕让太医查过了，道家的神秘他们看不出来。不过，朕让清风道长服用了一段时间，精气神比之前好了不少。朕也就服用了短短几日服，感觉龙精虎猛，精力不比壮年时差！” 清风道长一听名字，就知道是炼丹的。那水银，汞，硫磺，朱砂之类肯定避免不了。 顾行晋一听这话，什么都不说了，宣德帝他吃的高兴就成。 “微臣，恭喜陛下，喜得宝药。” 第409章 重建军器局 随后宣德帝还要打坐，就将顾行晋给打发了。 顾行晋也非常识趣，就告退离开了皇宫。 “多谢，李总管。”顾行晋客气的道谢。 李德海朝他和善的笑了笑，“顾大人，客气了！小卓子，你亲自送顾大人离开！” “是，总管。”一旁的小太监答应道。 “顾大人，咱家还要进去伺候陛下了。陛下服用神丹一事……” “李总管，下官明白，陛下的事可不是你我能议论的，也不敢议论的。”顾行晋一下子就明白他的意思，当即就保证他不会乱说。 李德海脸上的笑容也多了一些，“顾大人明白就好。” “多谢李总管的提醒！”顾行晋说着拿了一张银票给他。 李德海也没推辞，就收了起来，“顾大人，咱家进去伺候陛下了，您慢点。” 顾行晋笑着朝他点了点头，“好的，李总管！” 等他进去后，顾行晋也就让小太监带他离开了皇宫。 顾行晋又给出五两赏银，让小太监喜滋滋的回宫。 回头看了一眼紫禁城的宫门，顾行晋深吸一口气，继续往外走…… …… 顾行晋一回到工部，立刻就有差役迎接他。 “顾大人！” 顾行晋一看他的脸，就记起来此人是在司务厅的。就朝他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嗯，可是尚书大人让你在此等我！” “是的，顾大人，尚书大人已经等了好一阵了！”那差役忙讨好的笑道。 “你可知尚书大人，找本官何事？”顾行晋说着就拿了一两银子赏他。 “谢顾大人的赏！”差役高兴的接过银子。 拿了银子的差役，低声将自己知道的消息，仔细说给顾行晋。 “顾大人，小人听说，尚书大人寻您过去是为了军器局的事。听说重修什么，至于其他的，小人也就不知道了。” 顾行晋听他说完，内心也有点底了，总比宣德帝找他的好。 “嗯，知道了。咱们走吧，别让尚书大人久等了！” “是，顾大人，您请！” 两人穿过回廊，又转过一个小花园，大概一刻钟后到了司务厅外。 杜司务也知道顾行晋来了，顿时就说道：“顾大人，您稍等，下官进去和尚书大人通报一声，尚书大人在处理公务。” “嗯，多谢！”顾行晋自然不反对。 杜司务朝他点点头，然后就进了司务厅。 “何事。”宋询低着头继续干活。 杜司务忙禀道：“大人，顾大人在外头求见！” “快让他进来！”宋询当即就开口道。 “是。” …… “顾大人，您里面请！”杜司务笑眯眯的道。 顾行晋微微点头，然后就进了司务厅。 穿过屏风，自然也看到了尚书大人，宋询正在处理公务。 宋询此时出声道：“顾大人稍等一会儿。” 顾行晋点点头，站着没有出声。 一刻钟后，宋询就停下手中的笔。然后对顾行晋道：“你来的正好，军器局发生的事想必你也知道，所以老夫向陛下请旨，将军器局迁移往京郊的神机营附近，你来瞧瞧哪个位置合适。” 顾行晋问道：“尚书大人，是火药厂迁移，还是军器局全部迁移出去。” 宋询仔细想了想，然后就道：“军器局都迁移出去，不少铁器也要用到火，在京城不是很安全。京城不能再出现之前的情况了。” 顾行晋对此很理解，当初他就和宣德帝提过此事，不过那群人当时就怕泄露了方子。如今愿意迁移，还将军器局放在神机营附近，想来也是为了保密，靠着军队维护的意思。 “尚书大人，说的是！” 宋询就朝他招了招手，让他上前，“顾大人，你既然是军器局的主事，对军器局也比较了解。你挑一挑哪个位置比较好。” 顾行晋近前一看，是京郊的一张地图，上头有几处还画了红色。 想来这几处，应该就是尚书大人圈出来的位置了。 顾行晋仔细看了看，都是围绕在神机营的四方位置，就一处还靠着山，周围有一两个小村庄。 顾行晋看了下距离，又仔细询问了神机营的具体位置，最后就指着一处说道：“大人，就这一处吧，神机营也好派兵把守，方便他们轮岗。” 宋询一看位置，也正是他之前中意的，当即同意了。 “行，那就这么位置了！以后军器局建好后，上值就要辛苦顾大人了！工部这里的话，就是顾大人平日办公所在。” “多谢尚书大人的照拂，此乃公务，是下官应该的。”顾行晋见他考虑周全，同时还给他留了办公室也没什么话说了。 宋询接着又道：“顾大人，你军器局毁了大半的情况，你也知道了，所以接下来了就是修缮的问题。” “尚书大人，有事尽管吩咐下官！”顾行晋态度很卑谦。 宋询也不打哑谜，索性就直说了，“那么修建新军器局一事，老夫派人去处理。重修工部的，就交给你统筹了！当然，老夫也会派人协助你的。” 怕他不乐意，宋询还特意解释了一句，“是这样的，皇陵也在修建，还有江舟府等地也在修建，有些水利方面的所以人手有些缺，咱们只能先克服一下。” “下官明白，有人帮忙即可！”顾行晋随即点点头。 宋询又想到一个问题，当即就问道：“那就好！对了，还有一件事，那些火器被水浇透了，晒干的话，还能不能用的？” 顾行晋闻言一愣，很快反应过来，宋大人问的是库房内的那些泡了水的手雷和地雷。 他还真不知道能不能用，不过泡了水的话，应该不可能和之前一样了。“尚书大人，此事下官还真不清楚，不如您试一试。” 宋询闻言点点头，“嗯，试试也成！” 接着又问了顾行晋一些问题，交代了些工部发生的事。 “你如果有不明白的地方，尽管来寻老夫，还有杨侍郎也成。” 顾行晋点点头道：“好的，大人，那下官回去做事了！” 宋询摆了摆手，“嗯，去吧！老夫也不留你了！” 第410章 抚恤银未发 顾行晋也将自己手底下，干活的人召集了过来。 “工部要将军器局迁移往京郊，当然工部这里也要重修，这里的活交给我们了。新建的军器局，会有其他人负责不用我们操心。”顾行晋将工部的打算也都告诉他们了，这个消息要不了多久大家都会知道。 几人一听工部要将军器局迁移至京城郊外，这就问道：“大人，那新建的军器局在何处？” “京郊，神机营东侧的外围！” 神机营可是离京城挺远的，那他们平日上值该如何是好，难不成以后他们要搬离京城？ “大人，那咱们是不是也要离开京城？”廖副使当即就问了出来。 顾行晋看他们的表情就明白，应该是不想去京郊，这些人虽然官职低，也基本上是坐地户，京城人士。肯定有不少人，不愿意“自降身份”的。 “本官已经和尚书大人提议了，如果你们住在城里的话，那么每日会派马车接送你们。” “多谢大人！”几人感激的道谢，有马车来往的话，虽然多走一段路，但也不是太难。 顾行晋接着又说了一句，“至于匠人所的属于军器局的工匠，但到时会全部跟着迁移到京郊！” 当初也是因为火药的特殊性，才留在京城，如今迁移出去也是正常。 至于仓库的话，宋大人已经想好了，重新整改下仓库，让他们和户部的仓库一样。 “本官今日刚回来，你们手上的事务都有些什么，可全处理好了？”顾行晋接着问道。 廖副使看了一眼，一旁的郑副使，见他没什么动，一时间有些犹豫。 “廖副使，你有什么话，尽管说出来！”顾行晋一眼就看到他表情不对就明白他有事情。 廖副使见大人这么问，就道：“大人，那匠人所这次死了不少人，抚恤的银子还没来得及发……” 顾行晋闻言就问道：“为何抚恤银，还没发下去。” 这些人虽然是匠籍，但工部因为他们是军器局的，有些特殊性。所以对这些匠人也会多加照顾一些，让他们感受朝廷对他的恩德，也能让匠人们死心塌地的干活。 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天了，竟然抚恤银，居然还没发到位，让顾行晋对他们的办事效率，感到了不满。 虽然顾大人面无表情，但还是让郑副使，感到一丝畏惧。 廖副使只得继续说道：“大人，是因为郑大使受伤了，回去养伤，所以那些银子就没法发下去了！” “那银子呢！”顾行晋看着他们开口道。 “卑职不知！卑职手底下匠人伤亡的抚恤银，已经全发下去了！大人，这是小人的账本。”廖副使说着拿出一个账本。 顾行晋接过来随意翻看了下，就还给了廖副使。 “嗯，做的不错！” 郑副使没想到廖副使竟然这么鸡贼，这么快就在顾大人这儿表现上了，这时也出声道：“大人，卑职的所管辖的匠人，抚恤银也发给那些匠人家属了！” “做的不错！” 顾行晋随即就派人，让他们去郑大使家中，问一问这些抚恤银的下落。 随后就往外走了两步，停下来对他们说道：“你们两个前头带路，咱们去郑大使平时处理公务的地方。” “好的，大人，您往这边走！”廖副使指了一个方向。 到了郑大使平日上值的地方，顾行晋看了一圈都大同小异，比他的署衙小了不少，看着是三个人办公的。 “你们动手找找看，看看可有银子！”顾行晋随即就指挥差役寻找银子。 “是，大人！” 两人没想到，顾大人竟然会这么安排，看着那四五个差役，最终还是闭嘴了。 “你们小心点，别把东西动乱了！” “是，大人！”差役下意识的放轻了动作。 顾行晋随口吩咐了一句，就坐在一旁喝茶。 两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敢说话。 顾行晋对他们的行为，也不在意，就在一旁等着。 没多久，就有人喊道：“银子！银子找到了！” 顾行晋起身走了过去，拿起一锭看了下正是官银，又看了下不是很多，就六百两左右。 “廖副使，匠人所伤亡的详细名册，你手里可有？”顾行晋又问道。。 “大人，卑职没有火药厂的名册。”廖副使说道。 “那只能等郑大使了！”顾行晋眼神扫视一圈道。 另一边，郑大使得了消息，也顾不得休养伤势亲自来了工部。 “郑大使！”不少差役看到他有些诧异纷纷行礼。 “咳，顾大人呢？”郑羽问道。 “郑大使，顾大人他和我两位副使在常庭阁。” 郑羽闻言就让两个下人，抬着他往常庭阁走去。伤了这么多天，他也只能勉强下床，至于行动的话，每走一步都牵动了伤口，所以都是靠着下人抬着他。 “顾大人，郑大使来了！” “让他进来！”顾行晋手上没停继续翻动着。 郑羽被下人搀扶着进了常庭阁，“卑职身上还有伤，不能给顾大人行礼，还请顾大人见谅。” 顾行晋看他虚弱的模样，知道他肋骨断了三根，确实挺严重的。“不必多礼，倒是本官打扰郑大使养伤！” “顾大人，这是哪里的话，！”郑羽笑了笑。 顾行晋又关心了他一番，知道他的伤势坐不了。他本来想的没打算，让他亲自过来，既然这样那就快言快语了。 “郑大使，本官得知火药厂匠人的抚恤银还没发放。本官在你这看到了因为，就想问一下伤亡名册在何处。你受伤了来不及发放，此事就交给本官处理了。” “顾大人，名册在书架左边，右上柜第一个柜子里。”郑羽一听是问这个，就松了一口气。 他还以为顾大人，这次是要追究他的责任，毕竟要不是他的失误。只要按照顾大人的布置，工部都不会造成这么大的损失。 顾行晋还没有那么冷血，让伤员带病工作，就将他打发了，“嗯，你回去养伤吧。接下来的事，由本官处理！” 第411章 杨侍郎的提议 “多谢顾大人！”郑羽很是感激。 “等等！”顾行晋突然想到他案桌上积压的一堆公务，赶紧把人给喊住。 郑羽闻言就停下，“顾大人，您还有什么要吩咐的？” “本官桌上那堆公务，你怎么没处理了？或者，将它们交给侍郎大人也成。” 郑羽只得解释道：“大人，那些公务卑职无权处理，杨侍郎又比较忙。就积压了。” “这些公务，本官没有经手，如何处理。” 郑羽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道：“大人，那这如何是好……” “算了，你先回去养伤！”顾行晋看他脸色苍白，就挥了挥手让他离去。 郑羽见状感激道：“是，大人，卑职告退！” 等人离开后，顾行晋看完名册，其中有不少人他都认识，王二柱，张三发…… 想起他们那几个憨厚的汉子，顾行晋叹了一口气，世事无常呐！ “既然已经拿到名册了，本官也走了，你们忙你们的。”顾行晋打算去将银子送了。 廖副使这时出声道：“大人，匠人所也挺乱的，也有几户被大火烧了，不如让卑职陪同您前去。” 郑副使也不傻，有点恨自己不够机灵，如今这么好的机会，居然没有把握住，这真的是实在笨。 “是啊，顾大人不如让卑职给您打打下手。” 顾行晋看了他们一眼，见他们神色没有勉强，既然愿意帮忙，他也就同意了。 “行，那你们跟着吧！” “是，大人！”两人喜滋滋的应道。 “你们既然熟悉，那就前头带路！”顾行晋见他们如此也没计较。 “大人，那卑职前头带路，您这边请。”廖副使抢先一步道。 匠人所的小巷子里，不少人家门口都挂着白幡。 整条巷子妇人、孩童哭声不断，顾行晋自认心理强大，见到这样的场景心里有的颇不是滋味。 就是方才满脸笑容的廖副使，此刻也有些沉默。 “大人，已经到了，您稍等，卑职去告知那家人！”郑副使就将差役派了出去。 没多久里头出来一个披麻戴孝，大概三十左右的妇人，还有两个年幼的孩子。 “民妇，拜见大人！”妇人带着两个孩子跪下。 郑副使低语道：“大人，这家没了四个，就剩下两个小儿和一个妇人了。” 顾行晋说道：“起来吧，不必跪着了！” 看着那两个不过腰的两个孩子，顾行晋问道：“这俩孩子几岁了。” “禀大人，男童八岁，女童五岁。”廖副使忙接话道。 “可还有其他亲戚？”顾行晋又问道。 “有的，大人！这几日要不是堂伯他们，民妇都置办不好灵堂。” 顾行晋看着他们孤儿寡母，确实挺可怜的，但天下可怜人太多了。 他能做的就是保证银子不会被克扣了，接下来，他们可是要靠着这些银子生活。等到小男孩十三岁时，就能当学徒，成为匠人后，一家子日子也能过下去。 “将银子给他们！” 廖副使立刻让差役，拿出六十两银子，交给了那妇人。 “这是你们家的抚恤银，八十两请收好。” “谢谢大人！”妇人感激不已，有了八十两银子省着点用，足够他们撑过艰难的日子了。 顾行晋一一将银子发了出去，将六百两银子发完，发放抚恤银的事也办妥了。 “你们两位多关注点，这些匠人也是咱们军器局的，遇上困难了可以寻求工部的帮助。” “是，大人！”两人没想到大人一分钱都不留，全发给他们。 他们俩可是扣下了五两银子，看来他们要赶紧将银子补上，不然就糟了！ “事情处理完，你们去忙吧！”顾行晋也将他们打发了。 看了下天色，离下值还有一个时辰，顾行晋让差役将折子带着，他亲自去寻杨侍郎。 “顾大人，请坐。”杨正勤热情招呼道。 “多谢，杨大人！” 杨正勤亲自给他倒了一杯茶，“来顾大人尝尝，这是今年的明前龙井。” 顾行晋接过茶饮了一口，对他来说都差不多，还是夸赞了一句。 “好茶！” 杨正勤见他喜欢，就道：“顾大人既然喜欢，老夫这里还有不少，待会儿顾大人带点回去。” “那下官就多谢大人了！” “顾大人，你无事不登三宝殿。你来老夫这里，可是遇上事。”杨正勤直言不讳道。 “真是瞒不过杨大人，正是下官遇到了事，还需要大人您帮忙。” “那你说说看，老夫看看有没有法子。”杨正勤微微点头。 顾行晋随即就拿出那叠公务，“大人，您也知道。下官，之前一段时间不在工部。这些是郑大使留下的，有些事不是很清楚，所以只能来和大人您请教了。” 杨正勤也想起来了，“郑羽确实提过此事，老夫忙起来也忘了，这些就交给老夫吧。” “那敢情好，劳烦杨大人了！”顾行晋就示意差役将那叠折子放在桌上。 “老夫本来也想请你过来，既然你来了那就刚好。军器局重建一事，防火一事老夫不是很了解，所以还需要顾大人你搭把手。”杨正勤可是见识过此人的厉害。 这人非池中之物，就这么短短的时间内，立下的功劳都可以连升几级了。 不过，就是朝中没有适合的位置，加上他年轻，陛下才压着没有升他的官。 可赏赐却一点都也不少，简在帝心呐！ 所以，杨正勤也乐的，和顾行晋交好。说不定啥时候，就轮到他就有求于人了。 对于这个要求，顾行晋早就又准备了，“杨大人，此事尚书大人也提起过，他有交代让下官配合杨大人，防火的一套就交给下官了。” 杨正勤对他没有恃才自傲，感到很满意，“那行，顾大人，明日老夫要带人去看看地形，再规划一番，你明日与老夫也一起出城如何？” 现在工部主要任务，就是重修军器局，顾行晋自然同意杨大人的提议。 “好，那下官明日与大人一起出发！” 第412章 京郊察看 阿雷木看了一眼乌托，“乌托，你带两个人出去，别让那些奸诈的大周人靠近了！” 乌托拍着胸膛道：“阿雷木，你放心。他们敢靠近，我就弄死他们！” “快去吧，别让人靠近就好，这里不是匈奴，别给单于惹事！”阿雷木知道他性格冲动，警告他不要乱来。 “知道了！”乌托不满的应了一声，之后就带着人出去守着。 等人出去后，确定没问题后，乌维曼这时才开始商谈正事，脸上也没了之前的郁气。 乌维曼早就猜到了，宣德帝不可能会同意他的要求。 而他来大周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火器。虽然一番曲折，没拿到火器的方子，但是也算有所收获，相信只要好好研究，他们总有一天能知道火器的方子。 不走这么一趟的话，乌维曼心中也没有底气。 “可惜了，一直没能见到那工部的员外郎，顾行晋。”乌维曼本来打算将这小子也给直接绑走。 结果那小子住在内城，轻易不出门。而且，国师送来的消息也太迟了，等他想趁乱抓人时，人已经在城外了。 阿雷木一时间也没更好主意，实在是顾行晋此人太宅了，内城有不少护卫的势力，就是他对上了也要费一番功夫才能脱身。 更别提，他们是想把人带出京城了。 “要是咱们的势力没被清了一大半，还真可以用手段，将顾行晋弄出京城。如今，……”说着阿雷木叹了一口气。 “也是我们情报不够准确，不然直接抓了顾行晋更加简单，没想到当年就是那小子的干扰，才坏了我们的大事！” 乌维曼也是得知消息太晚了，不然今日可没有顾行晋逍遥自在的日子了。 “算了，如今先暂时不动，实在弄不出来，咱们再做其他打算！” 乌维曼当日都没法趁乱，去抓火药厂的匠人，自然也不可能去抓顾行晋。 孤交代的事，你们办的可顺利？”乌维曼问道。 “顺利，大周那些人没有怀疑到我们这里，本来有不少人调查咱们，现在都怀疑是高丽所为！”阿雷木对自己的布置信心十足。 他甚至花费不少的代价，将有的线索，都引去高丽暗地里的探子那。 乌维曼点点头，“希望这次能成功。不然，这些牺牲都白费了！” 阿雷木对此倒是挺有信心的，他们在已经劫持了一名大周匠人，虽然不是火药厂的，但盔甲厂的应该也可以。 这一次还趁乱浑水摸鱼，拿了一颗手雷和地雷，想来只要好好研究一番，他们匈奴也能够拥有火器，也能让大周有所顾忌。 “单于，您放心，咱们做了那么多周全的计划，肯定能得到火器的配方。”阿雷木语气肯定的说道。 他们费了这么多的功夫，启用二十多年布置的探子，才得到这么点东西，肯定是能成。 乌维曼眼神也坚定了许多，随即点点头，“嗯，你说的不错。只要能成功。也不枉费孤，在大周与宣德帝扯皮这么久了！” “单于……”大男人红着眼要哭的模样。 乌维曼嫌弃不已，“好了，别做这种姿态！” “是，单于！” “记着，只要咱们没有离开大周一日，就不能掉以轻心，收敛点。”乌维曼再次警告道。 “单于，放心。属下已经将消息传出去了！”阿雷木应道。 “好。” …… 薛仁杰这边也得到了消息，匈奴人神神秘秘的，派人守在门外的事。 一官员说道：“薛大人，咱们可要派人去查探一二？” 薛仁杰仔细想了想，还是道：“不必了，那群匈奴人盯紧点，有什么异样的地方，你们立刻上报，不得延误。” 说这些话的时候，薛仁杰很是严肃，又似警告他们。 “是，薛大人！” …… 孤行晋自然不知道，他差点被抓了的事，此刻正在研究被圈定工部军器局的地形图。 不过没有亲眼所见，以及接下来详细的规划，孤行晋也没办法确定更多最终只能暂且放下。 “相公，累了就要好好休息。”齐雯湘从外头进来，正好瞧见顾行晋捏着眉头。 “你怎么来了？”孤行晋看到她有点惊讶。 “见你晚膳没用多少，所以我让厨房炖了点汤，你趁热喝吧！”齐雯湘打开食盒取出汤来。 顾行晋最是不耐烦，喝这些汤汤水水的。齐雯湘倒是听大夫说，多喝汤对身体好，基本上过几日就要给全家人准备上。 “快吃吧！”齐雯湘也明白他不喜喝。 可这些汤水里，她加了调理身子的方子，奶奶身子骨都好了不少，相公每日这么累肯定要多喝点。 顾行晋拿她没办法，试了一口，温度适宜，直接一口闷了！ 然后又拿了一块茶点吃了一口，才感觉好了一些。 “娘子，可以了！” 齐雯湘看他这副模样，实在好笑。 “相公，你也早点休息，莫要熬夜！”齐雯湘看他好像还在办事也不打扰他，嘱咐了一句就离开了。 …… 第二日，一行人马浩浩荡荡的出了京城…… 顾行晋看着这处广阔的地势，用来修建军器局确实挺合适的，离神机营只有两百米左右的距离。 号称驻京最强的军队，这种拱卫京城的安保措施，确实很适合军器局，顾行晋对这个位置非常满意。 “顾大人，这里如何？”杨正勤背着手道。 “很好，附近又有水源，打几口井刚好！” 看他神情很满意，杨正勤就提议道：“那咱们和其他几位大人，商量下怎么建。” 顾行晋没有意见，当即就和杨正勤一同前往。 顾行晋也认识工部的其他同僚，虽然平时里相交不多，但基本上都一起开过会。 今日他主要是旁听，建军器局一事，是由营缮清吏司负责修建。他在此是为了配合对方在军器局，布置灭火的装置。 顾行晋在一旁听着，倒是对工部的人很佩服。重新修改的设计图，一点也不比他想的差，反而更加的完善。 第413章 神机营 “顾大人，按你的要求这么布局，这么改变一下，你觉得怎么样？”工部不少人手将此设计图纸给修改了。 顾行晋虽然不是专业的，但今日看他们讨论半天，也看得懂这些图纸，随后又看了看他们的布局，虽然有些不足，但还是不错的。 “这里，还有这里，这几处更改一番，这样就顺畅不少。”顾行晋他自己府邸里的也是这么改的。 “这转弯的地方，怕是不好弄……”林郎中有些迟疑。 “也不是问题，就是多分两次就成了。”顾行晋在纸上将线条给勾勒出来。 林郎中顿时就道：“顾大人，你这样修改的话，成本一下子就上去了，要多花不少银子。” “想来户部会愿意掏出来的，有了这些只要不是故意的，基本上不会出现大的火灾，比起着火后的损失，户部不会吝啬的。” 顾行晋可不觉得，户部的人目光短浅，前期花一笔，后面能省多少银子，这笔账那群算盘精，算的非常清楚。 林郎中闻言觉得有道理，“那行这份图纸，老夫再修改一番，当时计算出花费和户部要银子。” 林郎中建了大半辈子建筑，京城和各省的祠庙、宫殿、衙署、城垣、仓库、营房、贡院、刑部南北二监等工程，他全都参与过，经验老道。 但还是第一次建这样的军器局，自然是兴趣满满，如果真的可行的话，紫禁城应该也会全部改造，京城官员的宅子也会和工部申请。 到时候，他们这些人也能有活干！没错，他们这些人和门下的工匠，平日里多是修缮，一般不重建，基本上没什么机会大显身手。 如今有了这个机会，自然是要把握。 杨正勤看完图纸，确定没什么能改的后，就道： “林大人，接下来你们就先画图，后面的事交给你们了！” “侍郎大人放心，下官定将军器局建好，不会出现纰漏的。”林郎中承诺道。 “嗯，你们都是工部的老人了，你们办事老夫放心，尽管放手去做吧！”杨正勤对此很是满意。 顾行晋想到匠人所，那些匠人的住所，便和林郎中说道：“林大人，这军器局匠人所也不能敷衍了。” 林郎中听到他的话有些奇怪，“顾大人，你可是有什么想法？” 顾行晋点了点头，“匠人们基本上，都是生活在军器局。那么他们住所的防火也要跟上，这样也能，尽可能的避免发生火灾的问题。” 林郎中本来想着匠人所，随便哪个角落都行，如今倒是要好好考虑一番。 最终十几个人又商讨了半个时辰，最后才将图纸确定下来。 林郎中当即就安排人去画图，随后又亲自带人去测量土地面积。 顾行晋倒是没什么事可做，毕竟这些事，他都帮不上忙。而且林郎中人手不少，完全不需要他的帮忙。 所以，此刻无所事事的题行晋，只好和杨大人作伴了！ 杨正勤事情安排好后，就开口道：“顾大人，老夫先带你去认识下神机营的将军，以后你们会经常打交道的。” “多谢，杨大人！”顾行晋作揖道谢。 杨正勤带着顾行晋，前往神机营。 二人才到神机营外，立刻就被人拦截下来。 “军营重地，闲杂人等不得靠近！”神机营守卫士兵直接将他们拦下。 杨正勤学对此没有一点意外，只是从袖中拿出了一封圣旨，“本官，本官是来传旨的。” 守门的将士一看那明黄的圣旨，立刻就放行，退至一旁态度很是恭敬道： “末将不知，请大人恕罪！” “不知者不罪，你安排人给本官带路！” “是，大人！”守门的将士立刻安排人手。 其中一个机灵的士兵，看到校尉的眼色，就悄悄地离开前去报信。 神机营主营 那士兵一刻也不敢耽搁，一到主营看到将军，立刻跪地禀道：“将军，传旨的官员，带着圣旨来了！此刻恐怕，应该是快到主营了！” 毛钲一听圣旨来，立刻对主营内五名将士道：“快，快去准备！” “是，将军！”一众将士也知道轻重，立刻去准备。 顾行晋跟在杨大人身后，眼神不断的打量朕神机营，感觉也挺普通的，一点不如，它所传的那么神秘。 神机营是三年前建立的，从其他京京其他大营抽调出来，听说战力非凡，但更多的是神秘。 虽然顾行晋第一次来，但神机营的士兵和将领，和当年在西北看到的裴家军差不多。 吹嘘神奇的神机营，想来也不过是宣德帝心血来潮，另外组建拱卫皇城的军队。 “末将，宴青裕，神机营统领，见过杨大人！”这时出来一群人，领头的是三十岁左右的男子，模样倒是挺秀气。 宴青裕一眼就认出来，此人是谁了，有些疑惑为何是他传旨，面上还是不动声色。 顾行晋好奇的看着宴青裕，可以说他见过不少的武将里，此人长得最不像武将，反而更像是一个文人。 “宴统领，在下是顺道来传旨的，此处可合适？”杨正勤看他们这样说道。 宴青裕一看确实不合适，“杨大人，里面请。” 这时杨正勤才开口道：“神机营统领宴青裕，接旨！” “臣，接旨！”宴青裕和一众武将跪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朕观当今之局势，军备之重，关乎江山社稷之安稳。工部军器局乃我朝兵器制造之要地，不容有失。故特命神机营统领宴青裕，务必肩负起保护军器局之重任。昼夜坚守，杜绝任何隐患，保其周全。 火器之利，于今时战场至关重要。宴青裕当严抓神机营火器训练，精研技法，提升战力。令众将士熟稔操演，使火器之威得以最大发挥。 若军器局有失，或火器训练不力，朕唯汝是问。望汝不负朕之重托，尽忠职守，保我朝太平。 钦此！” “臣领旨谢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宴青裕恭敬地接过圣旨。 第414章 宴青裕的想法 将圣旨收好后，宴青裕这时才笑盈盈的道：“杨大人，你里面请！” “宴统领，请！”杨正勤也有事找他。 杨大人这是带他来见，神机营的宴统领，所以也跟着他们进了内堂。 “贵客来了，奉茶！”宴青裕对一旁的亲卫吩咐道。 “是，统领！”亲卫应声下去准备。 宴青裕一早就注意到此人了，不过杨侍郎一直没介绍。 “杨大人，这位大人如何称呼？” 杨正勤这时才想起来，忘记给他们介绍了！懊恼的道：“宴统领，老夫这记性，差点忘了介绍了！” “宴统领，这位就是负责工部军器局的员外郎，顾行晋，顾大人！” “顾大人，这位是神机营的宴统领。” 杨正勤给他们互相引荐一下。 顾行晋朝他行礼道：“下官，见过宴统领！” “顾大人！”宴青裕现在明白他为何会跟着来了。 圣旨里的内容，接下来，要和这位顾大人打交道的多，所以态度也很和善。 随后宴青裕招呼他们坐下，大家宾主落座后，宴青裕反而说起无关紧要的。 “杨大人，顾大人，我这里没什么好茶，只有一些野茶颇有风味，你们尝尝看。” 杨正勤笑眯眯的道：“不错，这茶香的，老夫都舍不得喝了！” 宴青裕就笑道：“这好办，我这还有不少茶，到时杨大人带点回去就好。” “那就多谢宴统领了！”杨正勤来者不拒直接收下了。 宴青裕见顾行晋也在喝茶，“顾大人也喜欢的话，你也带一点回去！” “多谢，宴统领！”顾行晋也道谢道。 闲聊了几句，见杨侍郎迟迟不提。宴青裕也不等了，开门见山道： “杨大人，这让我们神机营，护卫军器局，到底是怎么回事。神机营你也知道，是无旨不得进京的。” “宴统领，不会让你难做的！”杨正勤淡定的放下了茶盏。 “杨大人，还请明说。” 杨正勤也不卖关子，“陛下下旨了，将工部军器局，建在神机营旁，只需要宴统领平时安排将士，护卫即可。” 宴青裕这时想来了，这几日都有一群怪模样的人，在他们神机营附近走来走去。 不过，因为他们没靠近神机营，宴青裕也不能驱赶他们，只是让人严密防守，不要让陌生人靠近神机营。 “这几日神机营附近的人，就是为此事？” “不错，正是来勘探地形，选择军器局的建址。”杨正勤点头道。 “原来如此。” 两方离得近，神机营的将士充当军器局的护卫，也不是不行。 而且圣旨上也提了，让他们神机营多用火器训练，想来这火器也只有军器局才有的。 所以，宴青裕对这种事不排斥，毕竟近水楼台先得月。 军器局的火器他听说挺厉害的，如今有机会见识一番的话，宴青裕自然不会错过，早知道之前也只是听说过。 宴青裕看向顾行晋的眼神，也柔和了许多，直接承诺道：“顾大人，军器局建在神机营旁，那我神机营一定会护卫它的安全。” 顾行晋听他这么说，忍不住抽了抽嘴角，难道他还要感谢宴青裕不成？护卫一事，是宣德帝下的旨意，护卫不好出事了可就是神机营的错了。 不过他也明白宴青裕，这是想要和他交好。 “有宴统领在，军器局从此安全无忧了！”顾行晋笑着回了一句。 杨正勤看着差不多了，当即就提出告辞。 “宴统领，老夫圣旨也传了。神机营，乃是军事重地，我等在此也不合适，就先告辞了！” 宴青裕也也明白，神机营确实不适合不相干的人进出，所以也不挽留他们。 “那我送你们出去。” 杨正勤自然赞同，至于顾行晋他没有意见。 “宴统领，就此别过！”杨正勤作揖道。 “嗯，杨大人，顾大人慢走！”宴青裕笑道。 顾行晋朝他行了一礼，“下官，多谢宴统领的招待。” 宴青裕点点头，回了一个笑容。“顾大人，咱们下次再见！” “天色不早了，顾大人，咱们上车吧！”杨正勤抬头看了一眼天空说道。 顾行晋也不耽误，随即和宴青裕道别后，就上了马车。 宴青裕站在神机营大门前，目送他们离开。 “统领，你怎么对那顾大人挺看重的！”一旁的将领不明白自家统领为何如此。 “此人不简单，年纪轻轻能被陛下委以重任，你觉得不值得吗？”宴青裕反问道。 “走吧，你们回去训练，挑几十个好手，等军器局建好了，安排他们前往军器局。”宴青裕想了下吩咐道。 “是，统领大人！” …… “顾大人，你对宴统领印象如何？”杨正勤开口问道。 顾行晋有些奇怪，杨大人问他这个问题做什么。 “回大人，下官第一次见宴统领，只觉得宴统领人挺好的，对下官这等小官也很有礼。” 杨正勤看了一眼顾行晋，“顾大人说的不错，宴统领此人不以身份自居。。” 随后杨正勤不再多言，就闭上了眼休憩。 顾行晋见状也不再多言，他知道这是杨大人提醒他。 但那又如何，他又不想和这些人拉帮结派，说不定这些人背后都有一个势力。 他就是投靠，也不能莫名其妙扯入其中，他这种的很可能大概率成为炮灰。 虽然他现在管着军器局，但军器局不是他说了算，宣德帝对此是非常看重的。 一早他们就出京城了，又走了一个时辰，就是顾行晋年轻身体好，此刻也感觉有点累了。 看了一眼杨大人，随即也闭目养神…… 一个时辰后，顾府门前 顾行晋作揖道谢，“下官，多谢杨大人，送下官一程！” 杨正勤微微笑了一下，“顾大人客气了，老夫虽然是你上司，但也是同僚，举手之劳的事不必道谢，不然可就太过生疏了。” “大人您说的是，这是下官的不是。”顾行晋只得道。 杨正勤见此也不为难他，只交代了一件事。 “重建军器局一事，林郎中有不明白的地方，到时你还要多多协助他们。” “好的，大人！下官一定配合，早日建好军器局。” “走吧！”杨正勤放下车帘吩咐了一句。 “恭送大人！”顾行晋微微行礼。 第415章 宫宴 顾行晋除了工部就是前往京郊，此刻与林郎中商议如何布置防火的水路。 这次户部可是大出血，这几天偶尔遇上秦尚书，看他们的眼神都带出几分，看到工部的人都躲着他们。 “顾大人，这么改可以吗？如果还是不行的话，工部的匠人暂时没办法了。” 顾行晋看了下林郎中手中的方案，虽然没有达到他想要要，倒也勉强可以用的。 “林大人，勉强可以用，如果……” 林郎中一听就打断了顾行晋话，问道：“可以用就成，是不去不用再改了！” “嗯，可以不用再改了。” 顾行晋也知道比较难，所以就这样吧，想来有了神机营的守卫巡逻，基本上不会出现火灾的情况。 林郎中闻言立刻就吩咐下去，让人去办理此事。 “林大人，按照现在的进度，军器局何时能建完？”顾行晋看着眼前的一片大工地问道。 林郎中预估了一下时间，对顾行晋说道：“顾大人，如果要完全盖好，起码要三个月。不过，顾大人请放心，火药厂和仓库。本官会争取半个月日内盖好，争取尽快弄完。” 这已经是，他们加班加点赶出来，最快的速度了。 顾行晋也知道 顾行晋看着忙不停的匠人，也知道这是最快的速度了！ 军器局的面积可一点都不小，他能做的就是等待了。 “林大人，该休息时还是要休息，多一点时间改变不了。”顾行晋提醒了一句。 林郎中一听就明白他的意思，“多谢，顾大人！” 顾行晋见他懂了，也不再多说，看了一眼忙碌的人群。 “林大人，如果没其他的事，下官就先走一步了。” “嗯，顾大人请随意。”林郎中还要在此监督，朝顾行晋作揖了一礼。 “下官，告辞！”顾行晋一礼后就上了马车。 三日后，宣德帝在大庆殿为匈奴使臣，举办送行宴。 一般这等宴席，作陪官员分别是六部尚书，六部侍郎，鸿胪寺卿。以及。皇帝信任且地位较高的重臣，如一品的首辅，太师、太傅等都会作陪。 鸿胪寺卿白闫被流放了，如今鸿胪寺卿的官职还空缺着，但没什么影响，由薛仁杰出席。 至于四品以下的官员，既不是鸿胪寺卿的官员，也不是三品以上的官员。他们这些人就是底层的牛马，自然还是继续上值。 顾行晋本来也没机会参与的，不过，他是被宣德帝特殊准许，他可以参加这次为匈奴使臣，送行的送行宴。 得了命令的顾行晋，今日特意换了一身新的官袍，更显得丰神俊朗。 进了大庆殿，顾行晋眼神扫视了一圈，发现来的官员，都是三品以上的官员。 就他一个五品官，在场的人看顾行晋也有点惊讶。随后，仔细一想，又觉得合情合理，随即就不再关注。 顾行晋再得陛下的心，那也不值得他们这些一二品的官员，上前主动结交的。 顾行晋还是第一次参加，他也没有丝毫的胆怯，只要他在朝中为官，这种宴席就少不了，每个入朝为官的官员们都有学过。 本来宣德帝是不打算让顾行晋参加的，毕竟顾行晋官职比较低，也不是鸿胪寺的官员，所以顾行晋都不是必须参加的。 但是，顾行晋立下那么多的功劳，尤其是匈奴的投降，还是因为他成功造出火器。 如果此宴都不让参加的话，宣德帝也会背上刻薄寡恩的名声。 毕竟是因为顾行晋手中的火器，才能如此轻易的，让大周拿下匈奴，让匈奴臣服。 宣德帝几经考虑后，顾行晋还是得到了特殊允许，能够参加这次的送行宴。 说实话，顾行晋真不想参加，本以为没他什么事了，结果他竟然被特殊对待了！ 不然，他今日应该是工部当咸鱼，毕竟没啥事的日子，还是挺不错的。 “少爷，到了！”豆子看了下地方，前头他们这些人已经不准进去了，所以豆子也只能让车夫停下。 顾行晋看了下位置，随即就下了马车。 “你们回去吧，等时辰差不多了再来！” “是，大人，小人告退！”豆子就让马车夫赶车离开。 宫门处守卫，早早就得到了通知，所以也不拦着顾行晋，稍微检查一番就让他进去了。 接着就有一个小太监，带着他前往大庆殿。 半个时辰后 小太监带着他来到一处宫殿，大庆殿，也是专门用来招待他国使臣的。 当初匈奴使臣刚来时，宣德帝也是在此招待的，当然那一次顾行晋没来。 看了一眼金碧辉煌的大庆殿，顾行晋抬脚往大殿走去…… “张大人……” “邱大人……” 没多久顾行晋就听到他们的声音，想来就是此处了，引路的太监也停了下来。 “顾大人，到了！” 顾行晋打赏了他一点银子，“嗯，你下去吧！” “谢大人的赏！”小太监拿了银子喜滋滋的离开了。 顾行晋整了下衣裳，随即就走了进去。 大庆殿内，不少大人正三三两两的攀。气氛倒是挺融洽的，此刻宴席还没开始，看来大家来的都挺早的。 顾行晋正不知该走哪里时，这时有人看到他，“顾大人！” 寻声望了过去，顾行晋行礼道：“见过杨大人！” “不必多礼！” “大人，礼不可废。”顾行晋笑了一下。 杨正勤就喜欢他这份懂进退的模样，闻言也很高兴。 “不错！” “走吧，老夫带你认识下几位大人。”杨正勤接着开口道。 这时外头通报，匈奴使臣和匈奴单于来了，大家纷纷看向大殿外。 只见进来了五个人，顾行晋是第二次见他们，这一次倒是看清楚了他们的模样。 “乌单于，使臣大人，请上座。”薛仁杰亲自出面接待他们。 乌维曼点了点头，“有劳了！” “你也去坐下吧！宴席快开始了！”杨正勤说了一句。 顾行晋点点头，“下官知道了！” 在小太监的指引下，顾行晋在最末的一个位置坐下。 第416章 意外的敬酒 “谢，陛下！”群臣纷纷起身，恭敬地向皇帝行礼后，又井然有序地坐回到各自的原位。 此时，宣德帝微微转动目光，朝着自己的左下方看去。只见那里坐着匈奴单于乌维曼，以及他不远处的三位匈奴使臣。 宣德帝的眼底悄然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意，那笑容温和而亲切。 以下为您创作一段宣德帝专门为臣服的匈奴践行的相关表述： 宣德帝高坐朝堂，面色威严而又带着几分和悦。堂下，臣服的匈奴使团恭敬而立。 宣德帝朗声道：“今日，尔等匈奴诚心归服，朕心甚慰。今当别离，特为诸位践行。愿此去路途顺遂，往后两国百姓皆享太平之福。” 作为匈奴的单于，乌维曼行礼道：“承蒙陛下隆恩，孤定当谨遵圣意，与大周和睦，两国互通有无。” 宣德帝微微抬手：“赐酒！” 宫女们鱼贯而入，一一呈上美酒佳肴。 宣德帝闻言更加满意了，“虽然你们来京城才短短一个月，但让我们彼此有了更多的了解与交流，双方能恢复和友好，是朕的期望。愿和平如同那连绵的山脉，永不磨灭。乌单于，这杯酒朕敬你！” 乌维曼问道：“多谢，陛下！我匈奴不会忘记的，顾愿意与大周保持友好的关系。陛下你之前提的，通商一事不知何时开始。” 乌维曼已经臣服了。对于宣德帝心底究竟藏着何种计谋。在他看来，现在与大周通商，对他们有好处，那自然是先把先把切实可见的好处拿到手，让族人过上好日子。 此刻，宣德帝爽朗大笑，对着乌维曼说道：“哈哈！乌单于，大周的商人们在昨日就已经将货物装满，而后启程奔赴西北方向了。 按照这行程推算，大约半个月之后便能抵达并州城。朕为了此事周全，也派人去通知西宁府，决定重新开启互市。从此以后，允许咱们两国的百姓自由地进行交易。” 宣德帝毫无保留，将这些重要的消息，一五一十地直接告知了乌维曼。 乌维曼闻言，眼中闪过一抹惊喜，连忙起身抱拳道：“陛下圣明！此乃两国之幸事，百姓之福泽！我乌维曼愿意率领匈奴百姓，臣服！” 等他退位后，还是宣德帝驾崩，匈奴与大周关系就不一定了。 宣德帝心如明镜，对于乌维曼耍弄的心眼，他丝毫未放在心上。 此刻的他，内心笃定且安然。顾行晋那小子早有断言，只要计划得以顺利实施，不出五年。草原上的匈奴，将不再会是大周的心腹大患。 没有人甘愿过穷苦日子的，一旦享受过美好。再让他们回归艰苦，那简直比要了他们的命，还让人难以忍受。 匈奴的百姓亦不例外，当他们领略过大周所给予的种种美好，自然而然就会对大周产生依赖。 即便是匈奴的王公贵族，享受到达州奢糜的日子。 就算匈奴再厉害，也抵挡不了金钱和享乐的诱惑。 再宣传大周的文化，以学习大周文化为荣，学习大周的行为和礼仪为耀，不需要花太长的时间，就能文化殖民匈奴了。 对于“文化殖民”这个新鲜的词汇，宣德帝非常喜欢！ 无需动用武力，不用动一刀一枪，便能在匈奴内部悄然埋下心甘情愿，为大周效力的眼线，如此这般，何乐而不为呢！ 宣德帝经过顾行晋分析，也明白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是一场润物细无声的渗透。 当匈奴的子民逐渐习惯大周的繁华，沉醉于大周的文化，他们的思想和行为便会在不知不觉中受到影响和改变。 大周的物品、大周的生活方式、大周的价值观，都将如同春风化雨般融入匈奴的日常生活。届时，匈奴将在文化的融合中，甚至以成为大周人为荣。 宣德帝只要想到，匈奴人也拥护大周，拥护朕的统治。他也能在历史上成为一个千古明君，这等名留青史的诱惑，宣德帝如何能抗拒。 当然对于匈奴，宣德帝也做了两手准备。如果那群匈奴人，还有反心，还敢对大周不利的话，他不介意用武力让匈奴屈服。 就是匈奴的土地贫瘠，雨水又少，开发起来没价值。不然宣德帝真不介意，派兵拿下匈奴的土地，这样大周也能有大量的粮食。 至于顾行晋也不想发生战争，死了也是白死，反正也不是什么生死仇敌，不如慢慢同化民族融合，最后，大家都一家人。 而且这个时代，普通百姓日子不好过，再有战乱的话，对百姓来说就是水深火热了。 大周的土地都被利益集团划分了，这些人可不要交税，在百姓手中的土地，可能也就三成左右。 这也是为何大周对商业的发展，限制不是很多的原因。商业和手工业发达，让不少百姓有了其他的活路，也让大周才出现土地兼并的情况下，还能不出现动乱的原因，都是因为有商业和手工业的补充。 这些年大周商业发展，就他所知朝中的不少大臣们，也和闻了鱼腥味一样，对商业也多有盘剥。 现在有了匈奴的市场，大周将商品卖去匈奴，匈奴的皮草也深受大周富裕阶层的喜爱，两边贸易对双方都有好处，两国普通百姓都能过上好日子。 至于和宣德帝说的那些，也不算什么，只要能让百姓过上好日子就成。至于这些统治者如何，顾行晋觉得无所谓，没有一个王朝能够源远流长的。 文化才是关键，只要文化不灭，那么国就不会被灭。君主只要是这块土地上的血脉，至于姓什么，又有什么关系，历史上的王朝，都是百年风水轮流转。 宣德帝稍作陪衬了一番，半个时辰之后便离开了，留下一众大臣继续陪着匈奴使臣。 大庆殿上，气氛热烈而融洽，众人皆欢。大臣们纷纷向匈奴使臣敬酒，以尽地主之谊。至于顾行晋，则独自在角落里自在地吃喝着。 大周的重臣们殷勤作陪，与匈奴使臣，一同欣赏着教司坊歌舞表演。 顾行晋的眼神中也满是欣赏，专注地看着舞台上的歌舞。虽说他除了在绘画方面有些天赋外。其他的技能着没点亮，然而这并不妨碍他欣赏眼前的歌舞节目。 “顾大人，孤与你喝一杯！” 顾行晋正看得入迷，突然被这一声呼唤拉回了现实。他抬头看去，竟然是匈奴单于。 这可让他心中一惊，这可是匈奴单于，自己不过是大周的一个小官，连忙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说道：“多谢单于，下官先干为敬！” “好，孤就喜欢这豪爽劲！”乌维曼大声称赞道。 顾行晋只得尴尬地笑了笑，回应道：“单于，过奖了！” “孤，知道你！”乌维曼目光灼灼地看着顾行晋说道。 顾行晋闻言，心中不禁泛起些许意外。自己不过是这么个微不足道的小官员，连匈奴单于都知晓自己，难道是因为火器的事情？想到此处，他心中有了几分猜测。 “下官这等芝麻小官，能被单于您知道，下官也深感荣幸。”顾行晋依旧客气有礼地说道。 “孤可是因为你的火器，才输给了大周，如何能不记住你呢！”乌维曼笑盈盈地看着顾行晋。 火器的确是大周在战场上的一大助力，也正是因为这强大的武器，才让匈奴在交锋中处于下风。 然而，此刻面对乌维曼，他深知自己的一言一行都需谨慎。 “单于，火器虽有其威，然大周之胜，亦赖将士们的英勇无畏和陛下的英明决策。”顾行晋小心翼翼地回应着。 乌维曼微微眯起眼睛，片刻之后，他再次开口说道：“顾大人所言不无道理，只是这火器的威力，着实让孤印象深刻。顾大人能力非凡，能造出此物。” 顾行晋笑了笑，“单于，您过奖了！那火器是大周匠人的成果，可不是下官的。” 乌维曼这时反驳道：“顾大人，你太谦虚了！” 匠人真有这个本事，那大周也不至于和他的大军耗时三年。 “乌单于，下官只是实话实说罢了！”乌行晋回道。 “顾大人，以后有机会，记得来草原，孤会好好款待你的。”乌维曼看着他笑道。 不管乌维曼什么意思，顾行晋可不敢去，他是活腻了才会去草原，面上还是感谢单于的邀请。 “多谢单于，如果以后有机会的话。下官一定去见识一番，草原上风吹草低见牛羊的风景。” 脑海中思考着，乌维曼此番举动的真正意图，顾行晋不敢有丝毫的懈怠不知乌维曼到底要做什么。 大庆殿中的歌舞依旧，但对于顾行晋来说，已经没了之前的放松了。 杨正勤一看乌维曼，居然和顾行晋攀谈，微微皱了下眉头，朝他们走去，然后对乌维曼笑道： “乌单于，下官久闻单于是草原的雄鹰，您的威名下官也有所耳闻。明日单于就要离京了，下官敬您一杯。” 第417章 乌维曼的算计 杨大人的这一番恭维之辞，乌维曼着实不好拒绝，只好与他对饮了一杯。 随后，陆陆续续又有几个官员前来，纷纷要与乌维曼等人对饮。 “乌单于，下官敬你！” 顾行晋见状，暗暗松了一口气。虽然不知道他到底何意，但总感觉他不安好心。 这场宴会气氛热烈，乌维曼被这接连不断的劝酒，一时间也是应接不暇，无法脱身。 一直到宴会结束，匈奴使臣和乌单于，都喝了不少酒，感觉再喝下去怕耍酒疯，把不该说的都说了，纷纷拒绝。 “不行了，各位大人，实在不能喝喝了……”乌维曼就是就千杯不醉，此刻也有点扛不住了。 酒过三巡，大臣们也喝微醺。就在这时，薛仁杰突然出声道：“匈奴单于乌维曼，和匈奴使臣，接旨！” 这一声高喊，让原本畅饮喧闹的场面，一下子就安静下来。 乌维曼和匈奴使臣们也松口一口气，“匈奴使臣，接旨！” 一听圣旨大周的官员们纷纷行礼，见匈奴们没有跟着下跪。 一众朝臣微微皱眉，想到他们觐见陛下时也是如此，既然陛下都没提此事，他们也不好多说什么。 薛仁杰看了一眼在场的，就打开圣旨，大声宣读。众人皆屏息静听着，薛仁杰的声音在大庆殿内回荡。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匈奴之众，今诚心归服，朕心甚悦。念其诚意，特加恩赐。赐匈奴首领锦缎千匹、瓷器千件，茶叶千斤，白银千两，以彰其顺服之功。匈奴八大部落，各赐帛三十匹，瓷器百件，茶叶百斤，白银百两。望尔等感恩戴德，永守臣节，安享太平之福。 钦此！” 乌维曼恭敬地谢恩：“谢大周皇帝陛下圣恩，谨遵旨意。” “恭喜乌单于，单于接旨吧！”薛仁杰双手捧着圣旨。 “多谢，薛大人！”乌维曼接过那份圣旨。 “单于客气了，一切都是陛下的恩德。” 乌维曼闻言点点头，一脸感激的道:“薛大人，说的不错，陛下给如此厚赏，孤感激不尽。” 大臣纷纷向乌维曼道喜，“恭喜，乌单于！” 直至宴会结束，大臣们大都也喝得半醉了。 那些匈奴人虽说酒量不错，但也架不住人多势众，一轮接一轮的敬酒，大家都喝得头晕，直到宫门落锁才散了。 顾行晋自然也未能逃，也喝了不少酒。不过，他的酒量经过以往的锻炼已相当不错，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还是假装喝醉。 他摇摇晃晃地起身，脚步看似虚浮，眼神迷茫却透着一丝清明。假装醉酒后，顾行晋这才避开了匈奴单于。旁人见他这副模样，只当他是真的醉了。 第二天辰时 宣德帝率领文武百官，亲自给乌维曼送行。 另外还派出大周的武将，带领数百人士兵，要一路浩浩荡荡地，护送匈奴单于和使臣离开京城。 此举算是给足了匈奴单于面子，当然，同时也不乏监视的意味。 毕竟从京城出发，前往西北路途遥远。倘若匈奴人在途中使坏，必然会给大周带来不小的麻烦。对于这一点，双方其实都心知肚明。 表面上，大家依旧相处和谐，彼此笑脸相迎，仿佛双方自始至终都保持着，这般友好的关系。 匈奴单于乌维曼即将踏上归程，他恭敬地向大周皇帝行礼，言辞充满恳切：“陛下，此次在大周承蒙陛下的盛情款待，宽厚与礼遇，孤感激不尽。 宣德帝今日心情颇佳，笑容满面地说道：“朕随时欢迎乌单于！” 乌维曼闻言，手微微一顿，心中暗想：下次再来大周，除非是将大周拿下，否则自己是绝不会再踏入此地了。 但表面上，他依旧回应：“多谢陛下！” 随后，乌维曼的目光开始转动，最终停留在站在第三排角落里的顾行晋身上。 他的脸上瞬间浮现出亲切而熟稔的笑容，仿佛与顾行晋是多年的至交好友一般。 高声说道：“此次大周之行收获满满，没想到孤与顾大人格外投缘，真是相见恨晚。顾大人，你下次有来草原，孤肯定扫榻相迎。” 顾行晋听到乌维曼的话，心中不禁一紧，面上却依旧保持着礼貌的微笑。这乌维曼这是想要弄死他，还是让他被宣德帝厌弃，或者两者都有。 这下大周都齐刷刷的看向顾行晋，这顾员外郎何时，与匈奴单于关系这么好了。 顾行晋闻言额头都冒出冷汗了，这匈奴单于要坑死他呢！ 只得微微躬身行礼道：“多谢单于抬爱，下官若有机会，定当前往。” 乌维曼注视着顾行晋，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光芒，继续说道：“顾大人，咱们可一言为定，孤在草原上等着你。” 宣德帝则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这一切，心中暗自思量着，乌维曼此举的用意。目光在乌维曼和顾行晋之间，来回的审视。 乌维曼一看宣德帝如此，嘴角的笑意更是微微上扬，只要有一颗怀疑的种子就成了！ 乌维曼接着面向宣德帝，躬身说道：“陛下，孤也诚挚欢迎，您能来我们草原上，您定能领略到与中原截然不同的风光。” 宣德帝点头笑道：“好，朕若有机会，定会去草原感受一番别样的风景。” 宣德帝目光炯炯地，看着他说道：“乌单于，朕就在此为你送行了。” 乌维曼接着又道：“多谢陛下，孤感激不尽。顾愿大周与匈奴能够互通有无，共享太平之世。” 宣德帝点头回应道：“朕亦期望如此，愿两国百姓皆能安居乐业。” 乌维曼郑重地行了一礼，而后身手矫健地翻身上了马，大声说道：“就此别过，陛下珍重！” 宣德帝也高声回道：“珍重！” 随着乌维曼一声令下，队伍就缓缓启程，在大周将士们的护送下，马蹄扬起阵阵尘土…… 顾行晋看到他们离开京城，松了一口气，虽然，乌维曼离开前给他挖了个坑，让他有不少的麻烦。 “摆驾回宫！”宣德帝看了一眼顾行晋后才吩咐道。 “恭送，陛下！”群臣躬身拜道。 顾行晋见陛下没找他，心里着实松了一口气，暗自庆幸着。然而，可惜他高兴得太早了！ “顾大人，陛下召您进宫！”张三德特意晚了一步，才对顾行晋说道。 顾行晋先是一愣，随即点点头，说道：“好，张公公咱们走吧！” “哎，顾大人，请！”张三德微微躬身，在前引路。 顾行晋跟着张三德一路来到了御花园，远远便看到了凉亭里的宣德帝。他赶忙上前，行礼道：“微臣，恭请陛下圣安！” 宣德帝目光落在顾行晋身上，才缓缓说道：“你与乌单于相见恨晚。” “回陛下，绝没有这回事！”顾行晋听了，心头一紧，赶忙矢口否认道。 宣德帝看着他那真挚的表情，心中其实已有了几分判断。 此前，他就已派人打听昨夜宴会上发生的事，知晓顾行晋和乌维曼的确没什么过多接触。 但即便如此，还是将顾行晋招来，询问一番，也是为敲打下他。 顾行晋见宣德帝沉默不语，一时间心内忐忑不安。四周安静地，仿佛能听见他自己急促的心跳声。 就这样过去了一刻钟，宣德帝才缓缓开口道：“起来吧，朕相信你。他是想挑拨咱们的君臣关系，朕不会上当的。爱卿的功劳，朕都记着，之前给你升官没多久，所以，朕先压着一段时间！” “多谢，陛下！”顾行晋欣喜应道。 宣德帝接着道：“爱卿，你觉得与匈奴商贸一事，应该由谁来。” “全凭陛下做主，大周人才辈出，想必有不少人，能担此大任。”顾行晋觉得此事，不是他能给出建议的。 “爱卿，不如由你去如何？”宣德帝开口道。 “陛下，您太抬举微臣了！微臣不过有些许小聪明罢了，如此重大的事，微臣真的办不到，出点主意还成。”顾行晋当即拒绝了。 对匈奴的文化殖民策略，需要漫长的时间，他没有那个耐性， 也不想时间耗在西北。 大周人才济济，没必要什么都是他。虽然他是文臣，有时太抢风头了也不好。而且此事做成民间威望太高了，会让宣德帝对他心生忌惮。 顾行晋才没那么傻，就如他岳父说的为官者，首先的就是自保。 “鸟尽弓藏，兔死狗烹”这些例子不少。如果让宣德帝觉得他是威胁的话，那么他的死期就到了！ 至于黑火药，如今宣德帝也沉迷炼丹。按照推测想来要不了多久，也会发现黑火药配方。 顾行晋只是提前让它出现了，也是看不得边关百姓饱受战乱之苦，不然他才不管。 宣德帝一想他说的对，“爱卿说的有理，此事事关重大，确实要一个稳重办事周全的。爱卿，你觉得朝中谁适合。” 顾行晋表情有些怪异，还是回答了他的问题。 “微臣与诸位大人不怎么熟悉，所以，没法为陛下分忧。” 第418章 一百文足已 宣德帝这时也想起来了，顾行晋基本上，不怎么和朝臣有交流。 平日里也都是上下值外，就偶尔的聚会，也是和工部的同僚，或者几个同年一起。 想到他为官时间也很短，此事问他确实不知道。而且年轻人经验不足，做事莽撞，确实不能由他拿主意，虽然顾行晋足够聪慧，但阅历是需要时间的。 对此宣德帝并没有怪罪，语气又温和不少，连带着夸奖了一句顾行晋。 “还真是朕疏忽了，这段日子你将军器局带的不错，朕深感欣慰！” 顾行晋微微躬身，“陛下，还是多亏了陛下执政有方，微臣能做的微不足道。” 此话听着，好像有几分拍马屁的嫌疑，但是，顾行晋倒是觉得，宣德帝还真的挺开明的，真算不上什么拍马屁。 他在军器局时，很多时候都想到前头去了，曾和工部提过几次，就比如防火的装置。 尚书大人和杨侍郎，两位大人都比较保守，觉得没必要折腾。而且，对他的想法，也觉得是异想天开，浪费财力。 最后顾行晋为了安全，还是上了折子。本来顾行晋这么做，是为了逃避责任的。他清楚知道火药厂年着火的后果。 没想到宣德帝反而批准了，他那时根本就没想过宣德帝会同意。 现在因为当初的布局，才避免了为京城的一场动荡的灾难。 也幸亏布局了，结果只是虚惊一场。 而宣德帝本着对年轻的进士宽容，听着就需要一些，不怎么重要的东西，也想瞧瞧顾行晋能折腾出什么来，就准了他的提议。 顾行晋才为官多久，一直让他的惊喜。表现出来的，也挺成熟的。因此，宣德帝才也忘了，他才上任没多久。 也因为工部的那件事，宣德帝这次在对上匈奴一事时，宣德帝力排众议。 再次决定按照顾行晋的想法，尝试看看能不能达到目的地。 群臣知道后是直接反对的，他们之前又不是没和匈奴通商，草原上的汗血宝马那些匈奴人都不肯卖。 但是他们最终，还是拗不过宣德帝，只能是同意了陛下的要求。 但是，得知陛下是听了顾行晋此人的胡言乱语，内心也对顾行晋产生了不满。 本来还觉得这个年轻人不错，如今，倒是看他挺不顺眼的。所以，这几日看到顾行晋，也是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 顾行晋和那些大人打招呼，都一阵阴阳怪气的，搞得他摸不着头脑，索性就放下了此事。 “顾爱卿，你说接下来让人从匈奴收羊毛。那么多的羊毛收来，到时真的能与你你说的一样，那么神奇，将羊毛能化腐朽为神奇？ 真有这个法子吗？匈奴使臣离开后，宣德帝此刻才有心思询问这件事。 如果实在不成的话，宣德帝也派出了探子，借此机会深入草原打探下消息。 一听陛下问羊毛的事，顾行晋也松了一口气。顾行晋他是临时被传进皇宫，至于羊毛的话，他已经有成品了。 是他之前准备好的，不过现在都在他的府上。 “陛下，羊毛微臣已经弄出来了，现在在微臣的府上。”顾行晋躬身回道。 宣德帝一听已经出来了，顿时产生了兴趣，就道：“既然好了，就取来朕瞧瞧！” 接着就对李德海吩咐道：“李德海，你去顾爱卿府邸取来。” “是，陛下！”李德海答应一声就准备出宫。 “等等！”顾行晋见状将李德海给喊住。 两人听到顾行晋的声音，纷纷望着他。 “顾大人，您有何吩咐？”李德海微微低头道。 “陛下，微臣将羊毛收起来了，只有微臣的贴身侍从知道在何处。所以，李总管你出府时，只要找他即可。”顾行晋做的这些羊毛，家里人对此一点都不清楚。 “多谢顾大人的提点！”李德海也不愿意白跑一趟，因此，道谢倒是挺真诚的，随后就立刻出宫。 宣德帝倒是好奇那羊毛，真会像顾行晋说的那样，有那么好的作用？ 没错，因为京城发生种种的事，让宣德帝一时顾不上查看真伪，本着之前没出错的原则就同意了。 而且，他们大周将士武力不差，又有火器的帮忙，就是匈奴也要衡量下，和大周作对的要付出的代价。 宣德帝本着这样的想法，最差也能赚一笔银子，将皇商派了十几户去西北。 此刻宣德帝内心好奇不已，到底羊毛能制成什么，让顾行晋如此的淡定。 还是按耐着没有开口询问，现在他等着李德海回来再说。 顾行晋也没有出声，就站一旁大殿上等着…… 约两盏茶功夫（大概半个小时左右），李德海回来了，身后跟随的小太监，手中还捧着一个托盘。 “陛下，奴才已经将顾大人府上的东西取来了！”李德海恭敬朝宣德帝汇报道。 “在哪呢，拿出来，让朕瞧瞧！”宣德帝当即就道。 “是，陛下！”李德海朝身后的小太监挥了挥手。 那小太监也机灵，立刻捧着托盘上前。 李德海指着托盘道：“陛下，就是此物了！” 宣德帝看着那白色的东西，有些好奇到底是何物，随后就下了龙椅走上前。 “这是何物？”宣德帝伸手捏了捏挺软的，羊毛这个手感倒是挺不错的，看着白白的挺干净的。 “陛下，这是毛衣，有防寒保暖的功效。毛衣就是微臣收集的羊毛，让绣娘将羊毛织成毛衣的。” 托盘上的羊毛衣，是顾行晋按照，他前世的羊毛衣放的尺码，绣娘心思灵巧，做出来的羊毛衣花纹挺不错的。 保暖？此物能保暖？ 宣德帝又再次伸手，去碰触那件怪模怪样的毛衣，没多久确实感觉到一股暖意。 李德海在宣德帝的示意下，将羊毛衣整件摊开，一边说道：“陛下，此物看着像衣裳，就是模样有点怪。” 宣德帝也感觉奇怪，“爱卿，此物怎么穿？” 顾行晋也明白这件毛衣，和他们穿的不同，顾行晋就拿起那件毛衣演试了一番。 李德海看宣德帝有些意动，当即就对宣德帝道：“陛下，不如，让奴才来试试。” 此等羊身上那脏乎乎毛，这等低贱的东西。要不是宣德帝感兴趣，李德海都不屑碰一下。 “也好，你试试看！”宣德帝看了下那件羊毛同意了李德海的提议。 李德海也旁听了如何穿，按着顾行晋的要求，脱了一件外衫，拿起毛衣套头穿上。 刚穿上李德海就感觉到不同，没多久就全身热起来了。这要是在冬季穿确实不错。 “这……” 宣德帝见他表情有些怪异，莫不是不成功？ “怎么了？”宣德帝问道。 李德海回过神来就道：“陛下，保暖，这毛衣穿上后，老奴就和带了一个火炉一样很暖，想来冬天穿上也很暖和。” 说着李德海又补了一句，“而且很轻便，行动上不会耽误了，穿上后和没穿差不多！比棉衣更轻便贴身，不会臃肿。” 说着，李德海还动了动胳膊，确实不觉得受到束缚。 要知道冬日里的棉衣，还是挺臃肿的，行动还不太方便。 “毛衣制作起来，程序可会繁琐？”宣德帝一下子就看出来，羊毛的好处了。 “陛下，比织布方便一些，还能染成不同的颜色，微臣这件没有染色，这一件赶工出来的，所以没有染色。”顾行晋看着毛衣说道。 “那这样的一件羊毛衣，要花多少银子。”宣德帝感觉应该挺贵的，毕竟这么好的料子，也不知道要多少银子。 “陛下，这件毛衣一点都不贵。羊毛的原材料便宜，贵的是手工费。一件衣裳一百文足已，至于小孩的八十。如果巧手的妇人自己织的话，大概五十五文。” 顾行晋早就估算好了，羊毛不值钱，贵的还是加工的手工钱。 一听这么便宜，宣德帝龙心大悦，大周一件成人的粗布棉衣，起码要四百五十文，羊毛衣和棉袄一比，实在廉价！（物价瞎编） “好！从草原收取大量的羊毛，那么大周的百姓，也能多一件保暖的衣裳！” 宣德帝自认他这个皇帝当的勤勉，但是，每年冬天，还是有不少大周的百姓冻死。现在有了价格如此低廉的羊毛衣，那么每人都能穿的起羊毛衣。 这一大政绩。又能给他在历史上留下，一抹浓墨重彩。宣德帝想到此，心情越发愉悦！ 这小子倒是厉害，也不知哪里来的这么多点子。本以为大量收购羊毛，是对付匈奴人的手段，没想到竟然也能改变大周百姓的生活。 顾行晋打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将羊毛衣卖给大周的普通百姓。 听到宣德帝这么说，就出声说道：“陛下，微臣觉得羊毛衣，不能卖给普通百姓！” 听到这话，宣德帝脸上笑容一下子少了，眼神也带出几分不满。 “爱卿，为何不卖给百姓？羊毛衣廉价且保暖效果好羊，大周每年的冬季可是都冻死不少的百姓！” 第419章 又给赏赐 只见宣德帝满脸阴云密布，显然心情极不愉悦。然而，顾行晋却丝毫不显慌乱，依旧神色淡定自若。这一幕，令站在一旁的李德海啧啧称奇。 他伺候宣德帝这么多年，陛下发怒了，他还是提心吊胆的。 这小子居然能在陛下发怒之时，还能保持这般沉着冷静的人可不多见。 目前为止，李德海也就见过两人有如此胆量。其中一人正是顾行晋，也让李德海好奇，他到底有何底气，能够不怕宣德帝怪罪于他？ 顾行晋可不管，李德海他是怎么想的。对于宣德帝的态度，他已经想到了。 而且，他也有办法，羊毛衣卖给大周百姓不是什么好事，不过还是要给宣德帝一个理由的。 顾行晋就朝他拜了拜，说道：“陛下，这些羊毛衣可以卖给富裕的人家，比卖给大周百姓更加划算。” 宣德帝知道他和魏家的那个小子，弄了一个铺子，经营的有声有色，还成了贡酒，赚的银子可不少。 现在折腾出如此廉价的羊毛，却想着卖给富户，这是想挣钱？ 想到这里宣德帝，只觉得顾行晋比那群奸商，还要贪得无厌。 宣德帝看着顾行晋的眼神，顿时毫无温度，一个人再有才华，却不能考虑普通百姓的话，对朕还是大周来说，都是无用的。 因此对顾行晋说话的语气，也变得淡漠了不少。 “划算？什么是划算，难道大周的百姓穿不起它吗？”宣德帝指着那件羊毛衣语气如寒冰一般。 李德海吓得缩了缩脖子，陛下发怒可是要掉脑袋的。 对于宣德帝态度的转变，顾行晋一点都不意外，他之前就已经预料到了。 语气没有任何变化，回答道：“陛下，只要有了羊毛制品，冬日穿着不臃肿。想来不少富裕人家，没有哪个富裕人家会不想穿的。 自然而然，他们手中囤积的棉花就不值钱了。等棉花的价格，自然就便宜下来。想来要不就多久，老百姓不仅能穿棉袄，还能够盖上棉被。” 一件羊毛衣而已，顾行晋是真没必要，如此急着让它廉价，卖给普通的百姓。 现在是大家不知道羊毛的价值，知道了，那么收购的价格，肯定会出现价格上涨呢，羊毛还要又洗又晒的。不如一开始，就定位成羊毛衣只有富贵的人家，才能买的起。 那么供过于求的棉花，还有大量的旧棉袄，自然就能惠及到普通百姓身上，比一件羊毛衣可靠谱多了。 老百姓可不管穿的好不好看，那些个臃肿的棉衣，怕是只要保暖就成，到时价格便宜了，也能都穿上棉袄。 而且羊毛衣到时染色，还会因为整染的工艺，还会出现残次品。这些残次品，不过就是颜色不好看，可一点都不影响穿着体验。 到时再低价卖给普通百姓，对大周普通百姓来说能穿暖，就是一件大好事。 宣德帝看了一眼那羊毛衣的，李德海身上穿上，确实不臃肿，就是衣裳的款式瞧着特别的怪异。 “就是这怎么是套头的，有失体统。”宣德帝觉得如此穿衣实在是难看。 顾行晋没想到这样穿，竟然会被嫌弃有失体统。不过，客户的意见也很重要。 “陛下，羊毛衣这样穿，能让热气不散。还有其他款式，可以织成大家都满意的，也不用套头。” 顾行晋觉得什么不体面，这都不是问题，只要换个款式就成了。 手工织成的衣裳，想什么样的都行。 “还有其他款式，可做出来了？”宣德帝好奇的问道。 “还没有织出来，如果陛下要看的话，要等上三日。”顾行晋摇了摇头回道。 “不必了，朕相信你！”虽然模样有些怪，但冬日里穿着确实不会臃肿，看着更加精神。 接着又夸了一句，“朕本以为从匈奴大量收购羊毛，这笔银子只会亏本了，有了顾爱卿，羊毛已经变废为宝了。” 宣德帝从内库里都拿了五十万两银子，专门收购匈奴人手里的羊毛，都已经打算好了，这笔银子打水漂的打算了。之前顾行晋说过能挣钱，宣德帝是不抱希望，看来能挣不少银子回来。 顾行晋见此就道：“陛下，不会亏本的，还能大赚一笔。用从匈奴收购的羊毛，到时制成羊毛衣，地毯席子之类的，再高价卖给匈奴人，一本万利。” 从托盘底下，拿出一本小册子，呈给宣德帝，“陛下，此乃羊毛的制作方法，里头还有些款式。” 宣德帝闻言眼底闪过一抹精光，没想到居然连方子都给朕，看向顾行晋的眼神，越发满意。 “好，朕先瞧瞧！”说着宣德帝就打开册子看了起来。 “羊毛加工，这要耗费不少的人力。爱卿，你可有法子召集到这么多人？”宣德帝放下册子问道。 顾行晋点点头道：“有的，陛下，既然需要人力，不如和开办染坊一样，办个厂专门制作。而且都不是什么重活，每个月发四五百文的月钱请女工就好。” 大周基本没有避孕的措施，只要怀上了就生。普遍的观念多子多福，每家不管养不养得起，都会一直生。 不过，普通百姓缺医少药的，就是富贵人家也经常有养不住的孩子，更别提百姓的孩子了，能不能活下来，全靠命硬。 顾行晋要不是他爹死的早，他现在应该兄弟姐妹也不少。 女子做工？ 宣德帝有些犹豫，怕这样会出现不好的影响，“这样抛头露面……” “陛下，普通百姓的女儿，没有讲究这些，生存面前一切都是空的。”顾行晋觉得给底层女子提供一个出路，总比出卖皮肉的好。 就当年他借宿的京城的石头胡同巷，多少女子为了生计沦落风尘的，这些女孩，也多是穷苦人家的女儿。 “陛下，有些偏远的地方溺女成风，抛弃女婴，长久下去会引发不小的问题的。朝廷如果能用羊毛衣挣到银子，就可以开办慈济院，收养被抛弃的女婴和孤寡老人。”顾行晋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重点是这些都是劳动力，放着让她们在家挣不到钱，过着贫苦的生活，不如进羊毛厂！这样百姓们能赚到钱，才有钱消费，才能让大周更加繁荣。 宣德帝也知道这种现象，为此他还特地下发了一笔银子，百姓养一女，官府赏二两银子。 这些年因为国库空虚，才不得不停了这笔银子。 宣德帝看着他说道：“如果羊毛能挣钱，官府出面开办慈济院一事，也不是不行。” “陛下，肯定能成的！”顾行晋有些高兴。 “你的功劳朕都记着呢！”宣德帝语气温和。 同时，宣德帝又有些许的遗憾，朕的皇子有一个，能和顾行晋一样聪慧过人，心怀百姓的话。立太子一事，朕何至于犹豫不决。 想到那群目光短浅的，做的那些蠢事，宣德帝就气不打一处来。 如今宣德帝不好给他升官，毕竟工部还需要他，而且不久前才升的，京城这次是多了不少空缺，但轮不到他。 再次提拔的话，怕是朝中的大臣，御史都会有不小的意见。 这么想着宣德帝又给了他不少的赏赐，让顾行晋带着出宫。 禁卫军的侍卫们，看到这么多赏赐，就是皇子也没得到陛下这么多的赏赐。 要不是顾大人，长得一点都不像陛下，他们还会怀疑这位顾大人，是不是陛下的私生子。 这些可都是皇帝内库的珍宝，如今都赏赐给顾大人了，要是他们能有一件御赐之物就好了。 顾行晋知道一堆御赐的，都是宣德帝给他的补偿。 对于这种不能吃，不能卖就是坏了，都要上报内务府登记的御赐之物。 顾行晋是真的不想要，宣德帝还一副补偿他的模样，顾行晋只觉得牙疼。 这些御赐之物，就是祖宗！全都要小心收藏的东西，顾行晋已经打算好了，回府后这些御赐之物专门换一个仓库。 这么多里头他唯一能用的，也就是一百两黄金是实用的。 李德海也感慨不已，顾大人简在帝心啊！只要以后不犯错，肯定官运亨通，位极人臣。 因此李德海对顾行晋，也是多有巴结和讨好。 满脸和善的和顾行晋说道：“顾大人，咱家就送您到这了！” “下官还要多谢，李总管一路的照顾。”顾行晋与这位太监总管，说话也很客气，一点都没有恃宠而骄的感觉。 一如既往的态度，让李德海内心感慨不已。 “这使不得！顾大人，您这是要折煞奴才了！”顾行晋接着给了他一张银票，李德海连忙摆了摆手道。 “李总管，没什么使不得的，这是下官一片心意！李总管，你就收着吧！”顾行晋将银票给了他。 李德海见顾大人是诚心的，也不再扯下去了，就收下了顾大人的银票。 笑盈盈的道：“多谢，顾大人的赏！” “李总管客气了，下官就先出宫了！”顾行晋作揖道。 “顾大人慢走！！” 第420章 各方打听 顾行晋得到陛下赏赐的消息，也飞快传遍了整个京城。 实在是这陛下给的赏赐，实在是太多了，一赐就是二十几件贡品。顾行晋都怀疑宣德帝，是在他这里清库存的。 想来应该是陛下内库装不下了，特意赏赐给他，腾出地方来。 宣德帝的想法很简单，既然拿了顾行晋的好处，升官一事又不能现在，所以只好给点补偿，有了这些赏赐，让朝中大臣明白，他对顾行晋的看重。 也让那些蠢蠢欲动，想打军器局主意的人掂量一下，别动不动上奏军器局的事！这段日子他可是收了不少，要求替换军器局人员的折子， 今日这么多的赏赐，也是摆明着告诉他们顾行晋是朕的人，军器局也只能在朕手里，其他人敢伸手，朕就能剁了他的手。 不少老臣当官这么多年，可也没谁拿了这么多的赏赐，就是几位王爷都没有这样的待遇。 顾行晋圣宠优渥，让不少人看到够纷纷开始想方设法打听，他到底做了什么，能够得到陛下如此重视。 顾行晋也明白这是宣德帝狡猾，用这些御赐之物赏赐他。是因为他拿出来的方子，是能给宣德帝源源不断创造收益的。 至于顾行晋为何不自己留下方子，完全因为没必要，他不想搞的那么累。 就他和师兄一起办的酒坊，就能挣不少银子，还不用劳心劳力。 这种劳动密集型的产业，特别适合宣德帝，第一，他是天子，属于官府办一个女子专门的工坊，不会出现不允许女子工作的情况。第二，宣德帝人手足够，想要什么人都成，他却不行。 办慈济院，是利国利民的仁政。不是他一个官员能出面的，由陛下下旨官府出面办理此事，犹如顺水推舟，此举有利于天下百姓，这种政绩自然只能是皇帝来领。 所以，顾行晋才会献出方子，总比落在他手里吃灰强的多。 况且，他是当官的，不是商人，没必要赚太多的银子，到时富可敌国名声是好听，但如一块肥美的肉，如何能不让朝中各方势力惦记呢！ 魏王名下的那几家铺子，可是赚的盆满钵满，却一直不敢再开分店的原因，就在此处。 皇子经商，那是与民争利。要不是魏王以纪念瑶妃娘娘为名，又没继续扩大规模，陛下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然朝中的大臣们写魏王的折子，怕是要堆满整个甘泉殿了。 所以，顾行晋才不做那种事，他一个官员去经商，本末倒置了！到时还会得到一个不务正业的名声，不如将方子交给陛下，由陛下去折腾。 …… 顾府 “大人……这怎么这么多？”豆子没想到大人去当值，居然还买了这么多东西回来，完全被自家主子的大手笔惊到了。 顾行晋就吩咐道：“这些都是宫里赏的，你让人收拾一个库房出来，放这些御赐之物。” “是，大人！”豆子一听是御赐的连忙去安排收拾库房…… …… 魏王府，书房内 “胡师，可有打听到消息？”魏王坐在上首问道。 胡良微微躬身道：“殿下，老夫已已经打听到了，据说是顾大人给陛下献了一本册子。陛下龙心大悦，就给顾大人赐下了赏赐。” “册子？”魏王重复了一次，他好奇到底是什么，能得到父皇如厚赏。 “那册子里写了什么？” 胡良微微摇了摇头，“殿下，此事没打听到。” “怎么会打听不到，宫里面可有消息传来？”魏王有点不信他的话。 胡良看了一眼魏王，随后就摇了摇头，“没有，李总管不再和之前一样，现在只说一些似是而非的，却没透露一点关键的消息。” 魏王的脸微微一沉，“可是觉得银子给的少了？” 内心对贪婪的李德海，也产生的不满，可如今他为了打听消息，也只能忍了。 胡良摇了摇头，“殿下，老夫也以为给的不够多，结果却不是这样的，加了银子还是一样。” 魏王语气冷漠的道：“怎么回事，可是底下的人得罪了李总管？” 胡良解释道：“殿下，组织这个没关系。是甘泉殿的太监宫女，对咱们的银子还是照单全收。但关于陛下的事，一点都不会透露，就是李德海得了银子，也是守口如瓶。” 魏王这时脸色有些难看，“这群阉狗，太不识抬举了！拿了孤的银子，却不想办事！” 胡良接着又补充了一句，“殿下，除咱们打听不到消息，另外几位王爷也是一样的，甘泉殿每个太监和宫女，现在嘴都很严实。” 之前他们用点银子，还能得到一些消息，就算是李德海得了银子，也会侧面透露一些，如今却完全没办法。 一听其他兄弟也没法，从甘泉殿打听消息，魏王此时内心倒是有些舒畅了，大家都一样那么就没问题。 “胡师，你说是不是，父皇他发现了！”魏王想了一会儿开口道。 胡良闻言一惊，想到那些太监得了银子，虽然没透露什么有用的，但也没说不收银子，想来应该没被发现。 “殿下，应该不可能的，不然，就是李德海没事，怕是其他的宫人，早就被杖毙了！” “胡师，你说的有理，真被发现了，孤和孤的那群兄弟，怕是早就被训斥的狗血淋头了！”魏王一下子就安心了。 “殿下，我们每次打听消息，也是很隐秘的。李总管，为了他自己，应该也不会透露我们的消息。” 魏王想到给出去白花花的银子，却一点都没打听到，顿时觉得肉疼，“嗯，虽然打听不出什么有用的，但是李德海那个老狐狸那，咱们是不不是可以放弃了？” 胡良思考一番，摇了摇头道：“殿下，怕是不合适。” “为何？” 魏王觉得既然没用了，自然就不用白费银子。 胡良就解释道：“殿下，那李总管是近身伺候陛下的。如果他因为这事，对殿下不满，胡言乱语一番，那岂不是让陛下厌弃你。而且，后宫没有娘娘，为殿下您吹吹枕头风，到时陛下对您有恶感，连帮忙说话的都没有。” 魏王对此也非常无奈，他的母妃早逝，母族也混得一般，甚至有时还会拖累他。确实如胡师所言，宫里需要一个为他说几句好话的人。 “胡师，你说的对，孝敬李总管的银子别少了！” 接着魏王又道：“胡师，上次让你安插顾府的人，可安插好了？” 胡良点了点头，“殿下安插好了，那顾家下一代出生，需要奶娘，所以就安插了一个奶娘，想要再安插人手只能等下次顾府招人了。” 魏王虽然不满意，但也没有更好的，只能将就着用了。 “嗯，下次安插小厮进去，让她去打听下到底怎么回事，顾行晋为何得到赏赐。” “是，殿下！” …… 晋王府 “可打听到了？”晋王看着底下人问道。 “殿下，属下无能没听到消息！”底下一小太监回道。 晋王表情透着几分狠厉，“小德子，你不是说你的干哥哥在甘泉殿当差，还没消息？” 小太监微微发抖，磕磕绊绊的解释道：“殿下，奴才的干哥哥，半个月前当差的时候，不小心打碎了茶盏，被清出了甘泉殿。” 闻言晋王顿时不满了，“小德子，母妃让你在孤这当差，打听个消息都打听不好！没了你那干哥哥，就不能和其他人打听吗？” 小太监连连磕头，“殿下，是奴才没用！” 晋王有些烦了，“行了，别磕头了，你下去吧！自己去领十个板子。” “多谢殿下！”小太监磕头后退了出去。 “殿下，德妃娘娘让人传了消息，说是那顾大人，给了陛下一张方子，对处理匈奴的事大有好处。”这时晋王的贴身太监苏小盛禀道。 “娘娘交代了，让您尽量拉拢这位顾大人，此人能得陛下赏识，想来对您很有帮助！” 晋王闻言叹了一口气，“你以为孤没拉拢过吗？此人故意装傻，拒绝了孤和孤的那几个兄弟！他还得父皇的喜爱，还有魏家护持他，孤也不好下手。” 苏小盛闻言低着头，没有说话，他只是一个传话筒。 “让你安插顾府的人，可安插好了？”晋王继续问道。 苏小盛表情僵硬微微摇了摇头，“殿下，奴才没找到机会。” 只要顾行晋一直盛宠优渥，晋王就拿顾行晋没办法，“算了，这件事你继续。孤的表兄，已经到哪了？” “殿下，白大人的信今日刚到府上，奴才已经拿来正想交给殿下。”苏小盛说着从怀里拿出一封信。 晋王随手接过信，脸上露出几分喜色。 “有表兄在，孤的钱财就能源源不断了！四哥可是凭着京城那几家铺子，每年可是有不少银子拉拢朝臣，显得他一副礼贤下士的模样，实在让孤恶心！” 一旁的苏小盛附和道：“殿下说的是，魏王从事商贾之事，哪里配和殿下您争皇位。” 第421章 大人，放不下了 除了魏王和晋王外，其他的几位王爷也是不消停，不停的在暗地里打听消息，同时想着怎么拉拢顾行晋。 自然打听到的消息，也是寥寥无几，甚至有不少人，都动用了宫里的暗线。 “没想到这位状元郎，倒是深得圣心！一次次的入了陛下的眼，早知道孤提前拉拢他了。”齐王看从宫里暗线得来的消息感叹道。 同时又觉得，他这个父皇运气真好。这临近晚年了，竟然能遇上一位能臣。最近发生的不少事，齐王仔细回想了一遍，背后都有牵扯到顾行晋。 而每一桩事都是大功劳，父皇能对他如此重赏。要是他早知道这样，将他收入囊中，那现在这些功劳可都是她的了！ 梁郁在一旁道：“殿下，现在也不迟，顾行晋深得圣心，只要能帮咱们时不时说点好话，让陛下对您印象良好，也是不错的。” 齐王仔细想了想，感叹句了一句，“如今这样想要拉拢他，怕是要付不小的代价。” “殿下，真的是能人的话，花点代价也是值得的。”梁郁倒是觉得可以，总比拉拢一堆草包的好。 齐王仔细想了想，梁郁说的有几分道理。 “梁郁，你可联系顾大人了？”齐王问道。 梁郁看了一眼齐王，随后摇了摇头：“回殿下，此人警惕心很高。下官一直找机会，和他单独接触，却一直没有机会。” 齐王仔细回想了一下，顾行晋的所有事，随即就下令道：“能拉拢就拉拢。拉拢不了的话，那就不要拉拢了。此人应该是想当纯臣，那么想来对孤影响不大，重点是给他留下一个好印象，说不定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是，殿下，不过不能为殿下所用，有点可惜了！”梁郁低头应道。 齐王自信十足的说道：“不急，只要孤坐上了皇位，那么他自然也会为孤办事的。” “殿下，您说的是！”梁郁躬身道。 “孤的那些兄弟们呢，他们可是小动作不断！”齐王懒洋洋的喝了一口茶问道。 “殿下，下官明白了！”梁郁一下子就懂了。 齐王和兄弟们斗了这么多年，除了年纪小的两个，哪个路数他没摸熟了，因此听到这话，表情还是淡淡的。 齐王随口吩咐道：“梁郁，你派些人装装样子。” “好的，殿下！”梁郁应道。 将此事安排好后，接着齐王就问道：“你可打听到了，宫里的那清风道长，是怎么冒出来的。” 梁郁继续禀道：“殿下，那清风道长，是陛下亲自寻来的。听说是道家的高人，炼制的丹药，能延年益寿，得到不少人喜欢。” 齐王放下茶杯道：“没查不出来，藏的还真是够严实的。你们继续查，孤要看看清风道长，到底是何方神圣，背后之人是谁。” “是，殿下！” …… 除了六位王爷小动作不断外，康王爷也都起了心思，开始打听顾行晋。 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能够得到陛下如此厚赏。 康王自从皇兄登基，一直表现的很老实，但也在宫里安插了不少人手。 虽然不能够，从甘泉殿打听到详细的内容。但也知道宣德帝，应该是从顾行晋手里，得了不小的好处。 “本王的皇兄，还真是命好！”康王看完信中的内容冷笑了一下，同时又满心的嫉妒。 “早知道有这么多的本事，当初本王就应该招他为驸马，真是便宜给了齐监正了！” “好了，你下去吧，此事到此为止！本王的几个侄子，可都不是省油的灯！”康王挥了挥手让他离开。 “是，王爷！” 这时一名黑衣人出现，朝康王下跪。 “王爷，事情办妥了！陛下，开始已经开始服用丹药了。” “好，你传信给清风道长，继续给陛下炼制丹药，本王也会遵守好承诺，绝不会让清风道长失望的。”康王爷闻言顿时大喜。 “是！”黑衣人随即消失在房间内。 康王走到窗台前，看着天空中的残月，带着一抹笑意道：“京城，接下来看着是要热闹起来了！” 朝中的大臣们，也开始纷纷打听消息，甘泉殿在李德海的管理下，足够严实，但是总有些疏忽的地方。 有些受不住诱惑的，虽然不知道太多，但也透露出一些消息。 因此，朝中不少人也都知道了，孤行晋为何得赏赐的事！ 顿时羡慕不已，这同时又羡慕，齐监正真是好运气，竟然得了这么个好女婿。 朝中一众大臣，再看着家里吊儿郎当，没有正行的纨绔子弟，一时间怒火高涨。 一时间京城内，不少只会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纷纷挨了一顿老子的打。 得知是因为顾行晋，这个人的原因。他们这些人才被打的，顿时对顾行晋是怨声载道。 只觉得此人太可恨了，那么努力干啥，同时也觉得自己冤枉，这人得了赏赐，凭啥他们要挨打。 不就是不努力，不上进，他们这样的人家上进什么！财富几辈子花不完，还有爹这个大靠山，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努力干啥！ …… 鲁府 鲁逸夫本来因为工部军器局，着火一事，挺担心顾行晋的。 没想到这小子倒是运道不错，现在竟然从陛下那，得了不少的赏赐，顿时他就安心了。 “夫人，老夫的几个弟子，各有各的出路，孤也就放心了，明日就上折子致仕，到时咱们回乡。” 穆氏调侃了一句，“这回你安心了。” 鲁逸夫颇为满意的点点头，“老夫虽然没有当大官，但教出的弟子都不错。明谨虽然年纪小，但入了陛下的眼，以后前程也不差。老夫，也安心了，是时候离开京城了！” 穆氏对他此事没什么意见。“行，我早就想出去游山玩水了，行晋给我的游记里，有不少地方，她都想亲自去瞧瞧。” “好，夫人，到时咱们一起去瞧瞧。”鲁逸夫笑盈盈的道。 至于鲁家家族子弟，自然不用他操心，该帮的他都帮了，其他爱莫能助。这么些年他也对得起家族，也该有自己的个人时间了。 他的几个弟子，都不是性格乖张的人。想来以后鲁家有什么事，也会搭一把手。 …… 顾府 “大人，库房太小了，已经放不下了！”豆子擦了擦汗，跑了过来禀道。 顾行晋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宣德帝，这是给他的库房清仓吗？ “还有多少，没法放进去。”顾行晋收敛心神问道。 豆子有些还叫不出名字来。复述几个记住名字的东西。 “大人，两个一人高的唐彩平安富贵花瓶，库房内放不下了，还有紫檀木屏风也是，还有些这一盆的珍宝盆栽，精美的栩栩如生，……” 顾行晋看了下那些东西，随后就吩咐道：“你去多找几个人来，这对花瓶安排在大厅。至于其他东西，我看过后再决定。” 等处理好后，将这些御赐的贡品放好。 等全部安置妥当后，已经是一个时辰后了，顾行晋看着大厅两旁的大花瓶，一时间感慨不已。 谁让他家却不大，御赐的东西倒是不少，库房居然放不下，所以这样的瓷器，也只能放在大厅两旁了！ “豆子，这些都是御赐的，让府里底下人平日里小心点。”顾行晋就交代道。 “是，大人，肯定会交代清楚的。”豆子连连点头，要是碰坏了那就糟糕了。 得知顾行晋，领了一堆的赏赐。还未离开翰林院的许贵铮，和江子蚞两人也知道了。 两人对顾行晋，能如此频繁得了陛下的赏赐。而且，一赐还是二十多件，内心羡慕不已。 同时又有几分隐秘的嫉妒！嫉妒他们，怎么就顾行晋他能得到陛下的赏赐，而他们却不能。 就是连面圣的机会都少的可怜，顾行晋就是离开了翰林院，却还能时不时得到陛下的召见。 许贵铮得知他得了这么多赏赐，一下子就破防了，“江大人，咱们都一同中一甲进士，你我却比不得状元，难不成一步差，步步差。” 江子蚞内心也是充满了不甘，他自认自己学识和能力，都不比顾行晋差，结果顾行晋提拔和恩宠不断。 而他也只是面圣过几次，可陛下对他，却是也没有提拔他的意思。 “许大人，此时言过太早了，你我好好办差，以后总有机会的。” 许贵铮点了点头，“江大人，你说的是！也不知顾大人，因为何事得了陛下的赏赐，原以为工部遭了灾，顾行晋会受到惩罚。结果，陛下一点惩罚他的意思都没有，反而是对顾大人赏赐不断。这等恩宠，实在让人羡慕。” 关于这点，江子蚞也想知道，到底顾行晋做了什么，能得到如此的赏赐。 江子蚞也很是嫉妒，看了一眼一旁的许贵铮，没有接话只道：“许大人已经下值了，剩下的明日再忙。我就先走了，明儿见！” 江子蚞没有接茬继续聊下去，说罢朝他拱手后，就起身离开了翰林院…… 第422章 汤首辅德想法 许贵铮还没来得及出声，结果一转身，就只能看着江子蚞，潇洒的离开翰林院了！ 忍不住嘟囔了一句，“这么急！平日里江子蚞，可都是最后一个离开翰林院的，今日竟然这么早……” 许贵铮意识到有点不对劲了，想了一下江子蚞的表现，莫不是他这是要去找顾行晋？ 随后许贵铮也没心思整理了，当即就放下手头的事务，也紧随其后离开了翰林院…… 翰林院外百无聊赖的马夫老张，正和几个马夫闲聊着，今日京城发生的事。 “你是没看到，皇帝老儿赏赐可真多，跟着顾大人出宫的太监，就有二十多个……” 江子蚞听不清他们说什么，看不远处侃侃而谈的老张，唤了一声：“老张！” 正说的起劲的马夫，听到熟悉的声音，回头一看大人出来了。 “我家大人出来了，下次再聊！” “快去吧，翰林院下值了！我们大人也差不多要出来了！” “大人，请上车！”老张也不耽误，立刻让马车过去，然后拿出矮凳恭敬道。 江子蚞上了马车，“你们方才说的挺起劲的，在聊什么呢？” 老张闻言就笑道：“大人，我们再聊状……顾大人得的赏赐。说顾大人是陛下的宠臣，给的赏赐价值连城的贡品，能够传家的！” 江子蚞拧着眉道，“老张，先不回去了，你换条往东街走。” “好的，大人，那您坐稳了！”老张一听大人这么吩咐就照办。 接着江子蚞又想到，他此刻两手空空，贸然上门拜访顾行晋，有失体面，也自降了身份。 之前的大家都在翰林院，他们这些同年还会偶尔聚一聚。自从顾行晋被停职后，因为各种顾虑，双方之间的走动才逐渐少了不少。 此刻因为顾行晋发达，这样贸然上门。让人觉得他有点上赶着巴结你意思，让自认有文人骨气的江子蚞，微微有些脸红。 江子蚞最终还是下了决定，随后就吩咐道：“老张，咱们不去东街了，先回府！” 老张只觉得今日他家大人，行为举止有点奇怪。不过主子的命令，就是对的。虽然觉得麻烦，还是重新掉了个头 “是，大人！” 许贵铮处理好手头的事，此时也到了门外，见江子蚞上了马车，看着他的方向是回府的那条路。 还真是他想太多了，原以为江大人会去寻顾大人。 转念一想，许贵铮也立刻明白，今日这样贸然的顾家，就显得太过功利了！ 许贵铮也决定了，他要晚一日，再给顾行晋递一个帖子，到时再上门拜访。 想通透这些后，许贵铮也上了自家的马车，打算先暂时看情况再说。 顾行晋得了这么多的赏赐，让不少人扼腕不已，没和顾家联姻实在是亏了！ 齐靖峰得知女婿，竟然得了陛下的厚赏，那些御赐的物件，每一件都代表着，陛下对他的重视！ 齐靖峰虽然当官不行，倒是眼光不错，给他找了个好女婿！ “齐大人，你这女婿找的真不错！”国子监祭酒得知后，都忍不住有点羡慕了。 当初就不应该，因为顾行晋的家世，让他犹豫了，不然顾行晋就应该是他的女婿，而非齐靖峰的。 齐靖峰颇为自豪的道：“哈哈，大人过奖了！下官，也是看那小子有点水平，想着给小女找个简单的人家！” 他有识人之明，没想到意外给他女儿找了个金龟婿。 齐靖峰这副模样，让国子监祭酒酸的厉害！ “齐大人，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国子监祭酒，还是忍着牙酸说了一句。 如今人家的女婿，是陛下跟前红人，他说话自然要客气一些。免得到时惹上是非，也能留个好印象。 …… 这么多的赏赐，被惊动的朝中大员们，纷纷打听顾行晋，到底为何得了赏赐！ 虽然李德海，以及甘泉殿的宫女太监，都没敢多说什么。 但隐隐透露一个东西，那就是顾行晋给了宣德帝一个册子，让陛下龙心大悦，所以赏赐了他一堆贡品。 查了一通，还是查不出来，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如今这位顾大人，就是陛下跟前的红人。 可惜就是官职太低了，不然家里的庶女送去顾府，当一个妾室也不是不成。 但顾家的主母身份太低了，也让朝中不少大员放弃了这个打算。 便纷纷决定从其他方面，拉拢顾行晋。 …… 首辅府 汤铭泽看完宫里传来的消息，让他出面亲自出面，有失身份。 仔细想了想，便去寻了他的夫人。 “老爷，今日怎么有空来妾身这？”李氏看到汤铭泽有些诧异。 要知道这老东西，除了初一十五，平日里可都是不来她这里的。 汤铭泽有些许尴尬，随后神色又很快恢复了自然。 便对着李氏说道：“夫人，老夫记得，你是五日后，要在府里举办一场赏花宴。” “是有这么一回事，妾身是想着给旋儿，挑个媳妇，顺便大家也聊聊天。”李氏将她的打算说了出来。 汤铭泽清了清嗓子道：“是这样的，你既然办赏花宴，顾家也一起邀请了吧！” 首辅夫人李氏，在脑海中仔细想了想。京城里可没有顾家，莫不是刚外放回京城的官员？ “老爷，这位顾大人，可是外放回京的官员。”李氏将内心的疑惑问了出来。 汤铭泽看了一眼自家夫人然后解释道：“不是外放回京的大臣，是工部的员外郎。” 李氏一听这个官职，一个从五品的官员的家眷，顿时觉得老爷，这是老糊涂了。 “老爷，那只是一个从五品的，妾身的赏花宴，可都是四品以上的家眷。区区一个从五品，哪里配……” 越说李氏的表情，越发的不乐意，邀请一个低阶官员的家眷，岂不是让她自降身份。 而且她可是邀请了长公主，来的都是京城的贵妇，突然加一个小官的妻子，这不是乱来的嘛！ 汤铭泽随即就打断她的话，然后又瞪了李氏一眼，“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老夫让你请人，自然是有道理的！虽然，顾行晋现在的官职才从五品，但也不是一般的从五品。可是负责军器局火器制造的。而且，顾行晋此人深得圣心，以后前途无量！” 李氏也有些不满了，觉得老爷一点也不懂这些，“老爷你就交代了一句，妾身不得问仔细了。那日可是请了大公主，还有京城一二品大员的妻子。到时不知如何解释，岂不是将这些人给得罪了。” 汤铭泽闻言立刻道歉，“夫人，是老夫误会了！” 李氏没好气白了他一眼，“老爷，不会觉得妾身头发长，见识短就好！” 汤铭泽想起前几日的事，知道夫人还在记仇，忙作揖道：“夫人，这是哪里的话，你可是为夫的贤内助，聪慧过人。” 李氏白了他一眼，“老爷放心吧，明日妾身会给顾家的女眷，下一个帖子的。” “有劳夫人了，这么多年，多亏了夫人。有你这个贤内助，老夫才能专心官场！”汤铭泽朝李氏行了一礼道。 李氏提出了她的要求，“夫妻一体，老爷能记得妾身的功劳。那么妾身管着后院，老爷可别被后院的妾室撒撒娇，魂都给勾走了！” 汤铭泽闻言明白，夫人这是和他算花姨娘的账。他也明白做错了，不过，花姨娘刚刚入府，也有点不懂事。正是他的心的时候，所以，他难免护着一点。 一时间表情有些讪讪的，随后尴尬的朝李氏笑了笑。 “夫人说的是，是老夫的错。后院自然由夫人做主。老夫也是一时糊涂，夫人贤良淑德，老夫不会插手了。” 李氏闻言顿时满意了，“有老爷这句话就成了！” 接着李氏又道：“老爷，赏花宴那日，妾身可要与她很亲近？” 汤铭泽仔细想了想，“稍显亲近就成了，虽然顾行晋深得圣宠，但你可是一品首辅夫人。” “妾身明白了！”李氏闻言内心就有底了，这种夫人外交，她熟悉的很。 京城不少势力，仔细打听知道一些消息后，打算先看看其他人的动作。 …… 顾府 “少爷，还是放不下，有些东西都没地方放了！”豆子真觉得他尽力了，这次御赐的有不少大件。 顾家也只是二进的小院，还是多亏大人没纳姨娘，不然都不够住了！ 顾行晋看了下，还有一个紫檀木的屏风，之前皇帝赏赐的红珊瑚的盆栽，还有一套白玉茶具，五个匣子的首饰。 “将茶具还有红珊瑚的盆栽拿去我的书房，至于紫檀木的屏风给老夫人送去。”顾行晋想了下就这么安排了。 容易碎的放在他书房内安全一点，紫檀木的屏风，放在库房里也是占用空间。 还有几件御赐的首饰，顾行晋安想了一下就道：“这三个给太太送去，这两个匣子，你分别给老夫人和夫人全她们送去。” “是，大人！”得了顾行晋的吩咐，豆子就立刻就安排下去…… 第423章 道长，丹药可还有? 秋爽斋 豆子进了院子请安道：“老夫人，大人派小的，给您送来屏风和首饰匣子。” 刘氏觉得她这个孙子，要好好教育一番，太浪费银子了，“我这院子里不缺这些，你去把人叫来！有银子就留着，到时买个铺子也成，也给两个孙孙留点家底。买这些没啥用的，他的小心我知道就成了，真是糟蹋了银子……” 豆子忙笑着解释道：“老夫人，这不是少爷买的，这些都是宫里赏赐给大人的。” “宫里赏赐？豆子，你莫要骗我！怎么好好的突然就赏赐了。”刘氏有点不相信。 刘氏也知道军器局着火了。这件事没怪罪她的孙子都不错了，这短短几日居然还有赏赐。 豆子见刘氏不信，还是很认真的说道道：“老夫人，小的可不敢骗您，都是真的！这些东西都是皇宫里出来的，可骗不了人的。” 刘氏闻言忙起身，走到屏风前，仔细打量起来。 “老太太，这是紫檀木的屏风，您瞧瞧，还有宫廷内造的记号。”豆子指着屏风一处地方说道。 刘氏看着确实有个印记，虽然她不懂，不过想来应该不会用这个糊弄她。 “陛下，真的赏赐了？” 豆子欣喜的点点头，“是真的，老太太！大人，他这次得了二十几件赏赐，库房都放不下了。那些易碎的大人都收起来了，您这里大人就派小的，给您送屏风和首饰。” 刘氏看着屏风上，雕刻吉祥的图案也很喜欢，又看了看首饰，又是御赐的就留了下来。 “玳瑁，你先将这些东西收起来！”刘氏想来孙子，又干了什么事。 “他人呢？”刘氏没看到顾行晋就问道。 “老太太，少爷说他待会儿就会过来。” 赵氏和齐雯湘知道这些首饰，是内务府的赏赐的，虽然不明白顾行晋为何得了赏赐，还是一一仔细地收好，打算等会儿问问…… …… 接下来的日子里，顾行晋为了避过这一阵子的风头。就一直待在京郊外，还没建造完毕的军器局里，协助林郎中建造一事。 宣德帝自然也知道顾行晋的做法，对此还和李德海道：“顾爱卿，他倒是挺懂事的。” 李德海一眼就看出来，宣德帝对顾行晋地做法很满意。就夸赞了一句，“顾大人年轻有为，还能够不骄不躁，才能入陛下您的眼。” “有多少人，给顾爱卿下帖子了！”宣德帝状似无意的问了一句。 李德海可是早就打听好了，闻言立刻道：“陛下，朝中有不少大人，都给顾大人下了帖子，顾大人应该收了三十多份请柬，顾家的女眷也收了不少！” 宣德帝闻言就笑了一下，“他们倒是挺积极的。” 李德海在一旁笑了笑，在一旁低声说了一句，“顾大人年轻有为，能得陛下的赏识，自然其他大人也会看重一些。” “你倒是懂得不少！”宣德帝看了一眼李德海。 李德海听到陛下的话，内心一惊，忙卑谦的笑了笑，“陛下，奴才一直伺候您，就会看那么一点，也不知说的对不对。” 李德海可不敢再多言了，这些可不是他一个太监能参与的。 宣德帝没有继续说话，接着继续开始处理政事…… 李德海见陛下如此，悄悄地松了一口气，然后站在一旁小心伺候着。 半个时辰后 “陛下，服用丹药的时辰到了！”李德海看了下时辰，低声提醒了一句。 “嗯，将丹药取来！”宣德帝舒展一下手腕道。 李德海立刻退下亲自去取丹药。 “清风道长，丹药可准备好了？”李德海来到一处殿内，看着面前胡子眉头头发皆发白，一派仙风道骨的清风道长低声询问道 “已经备好了！”清风道长让道童去开炉。 里头赫然是两枚通红的丹药，清风道长拿起其中一枚服下。 太医检查过，又用银针试了下没毒，才点了点头。 见到这一幕，李德海才敢端着另外一颗丹药，前往甘泉殿。 “陛下，丹药取来了！”李德海躬身禀道。 宣德帝这时才停下手中的笔，拿起那颗丹药直接服用下去。 最近服用了一段时间的丹药，宣德帝感觉他的精神头，确实比之前好了不少。因为丹药的效果，让宣德帝越发的对清风道长信任有加。 李德海伺候着宣德帝服用完丹药，感觉陛下的精气神，确实好了不少。 又看到清风道长也在服用，陛下这是寻到了真道士，就是不能长生不老，想来也能延年益寿。 要是有多的一枚的话，李德海都想尝尝了。他年纪大了，早年吃的苦如今都变成了病痛，尤其是双膝盖那儿，天气一变就疼的厉害。 “你去问一问清风道长，朕能不能一日服用两枚。”宣德帝感觉精力更好想多服用一枚。 “好的，陛下，奴才这就去。”李德海低头应道。 想着陛下的精神十足，他不如去问问清风道长，他能不能也跟着沾光，服用一枚丹药，那他上辈子积德了。 “清风道长，陛下问您这一日能不能服用两枚丹药吗？”李德海脸上带着笑询问道。 “李总管，你回去告诉陛下，过犹不及，陛下的龙体需要慢慢调理！”清风道长微微摇头，没有睁开眼睛。 “好的，咱家记住了。”李德海点头应下。 又往四周瞧了瞧没人，语气略带几分讨好，“清风道长，您下次能不能多炼一枚，咱家也……” 此时打坐的清风道长，才睁开眼看向李德海…… …… 顾行晋现在头疼不已，避开了那么多人上门，请柬却是避免不了。 除了诗会和文会外，还有不少成婚的，过寿的，还有满月酒，周岁的请柬，还有纳妾的请柬，甚至还有一张养外室……五花八门，通通都是邀请他赴宴的帖子。 虽然他之前有想过，但是没想到竟然会有这么多，面对着如雪花一般的请柬。还有不少的请柬的时间，还撞在一起。 真的赴宴的话，那就是将另外没去的给得罪了，可他就一个人分身乏术。 顾行晋看着那厚厚的一叠请柬，询问道：“可全都在这了。” 豆子今日接待各府的管家，收到手的请柬，也收到手软。从来没想到他们家大人，居然会这么的受欢迎！ “大人，目前就这些了，除了您手里的。太太她也收到不少的请柬，甚至还有首辅夫人，亲自邀请太太参加赏花宴。” 首辅夫人都出面了，这倒是让他有点惊讶，不过又不是太多。因为这一切的变化，顾行晋一清二楚，都是因为宣德帝的赏赐带来的。他成了各方势力，拉拢的对象。 本来对此顾行晋已经有了一番心理准备，但是。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多的请柬。 顾行晋在京城当官，也就一年左右，但是，他对这些官员背后的势力，也从魏伯父和老师口中，也知道了不少。 就比如佥都御史宋大人，此人投靠了齐王殿下。太仆寺少卿王大人，投靠了魏王殿下。这些人的邀请，按照惯例其实拒绝是最好的。 不过，宣德帝服用丹药的事，让他也起了别的心思。 但是，朝中的六位王爷的表现，没一个适合当皇帝的，至于其他皇子他没接触过也不知如何。 看来还是要劝一劝宣德帝，丹药那玩意还是别吃了！ 如果宣德帝吞药，吞的突然没了。皇位继承人又没定下来，或者其他王爷不服气起兵的话。 怕是到时大周会出现混乱，周边德小国，绝对会趁虚而入。 “真是麻烦不断！”顾行晋放下手中的帖子叹了一口气，想过安生的日子都难。 “大人！”王二詹站在书房门外道。 “何事，说吧！”顾行晋不耐烦的道。 京城的铺子不用他打理，所以王二詹就负责跑跑腿，对外的事情都是由她处理。 王二詹看了一眼豆子，然后汇报道：“大人，方才小的在外头，正好遇到翰林院的江大人，还有翰林院的许大人。他们都派人送了请柬，说务必让小的转交给您。” “拿来本官瞧瞧！”顾行晋平淡的说道。 王二詹闻言，立刻将两封帖子送上。 顾行晋打开一看，内容差不多，都是邀请他这个沐休日聚一聚。 之前因为都是翰林院的，刚来的就他们三个在一块干活。所以沐休日时，他们三人也会偶尔小聚。 不过，自从上次他被停职后，两人就再也没有邀请他。此时递来帖子，什么意思顾行晋心知肚明。 但是不去的话，怕是又会传出不少的疯言疯语，说他恃才自傲，看不上曾经的同僚。 “哎，真是麻烦！”顾行晋有些烦躁的站起身来。 豆子和王二詹都安静站在一旁，一时间都不敢出大气。 一刻钟后，顾行晋将各大势力的帖子分了出来，又分了下时间，然后又再看了一遍，不少都是重复的。 看着短短两日收到的厚厚一叠的请柬，顾行晋在思考接下来，他下一步该怎么办？ 第424章 高冷的清风道长 王二詹看了一眼豆子，见他没有动静，也低着头站在一旁，一时间书房内静寂无声…… 顾行晋看了一眼请柬上的时间，有不少是重复的。之后，顾行晋就有了决定，这些请柬上的他通通不去。 下了决定后，顾行晋就交代他们，“二詹，豆子，你们二人按着身份备些贺礼，等到了那天你们亲自送去，就说本官，重建军器局事关重大，只能是送一份礼当作赔罪了。” 通通送上一份礼，这样也能堵住他们的嘴了。而且，大不了，他也厚脸皮一点，直接去宣德帝那儿哭诉一番，这么多人给他下请柬。有些日子撞在一起，他去哪个都不对，这不是为难他嘛！ 原因还是因为宣德帝，是他招惹出来的麻烦，自然要给他解决麻烦，而且宣德帝还得了他的羊毛方子。 这些人突然这么热情的给他下请柬，要知道往日他可没这么受欢迎。 只要宣德帝追究，这些人最起码得一个，窥视帝踪的罪名。 “是，大人！” 大人他要怎么做，就怎么做。他们是下人，自然是听主子的吩咐。王二詹和豆子两人得了吩咐，就立刻去办。 “大人，鲁府的王管家求见！”这时书房外传来一道声音。 “将王管家请来书房！”顾行晋闻言就交代道。 “见过顾大人！”王管家行礼道。 “王管家，可是老师让你来的。”顾行晋当即就问道。 王管家点点头，将老爷的话复述了一遍。 “是的，顾大人，老爷让奴才转告您一句话，说这些请柬都别搭理，您好好为陛下办差，早日将军器局重建，莫要辜负的皇恩。” 这与他的想法不谋而合，同时顾行晋更是感动不已，恐怕就是亲生父子也就如此了。 顾行晋原以为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话不过是夸张，如今他的老师却一直这么做。一直以来，老师这么对他和师兄。 特别是他，因为他丧父的原因，老师更是对他更加关怀和严厉，生怕他会走上歪路。 甚至老师为了他着想，延迟了致仕的事。 他可是知道，老师一直觉得亏欠师娘，所以才想着趁着还能动，陪着师娘游历山河。 可因为老师不放心他的要原因，就推迟了和师娘的行程。 “王管家，我知道了。你回去告诉老师，我已经有法子可以解决此事，让他老人家不必操心。” 王顾行晋也不想，一直活在老师的护持的羽翼下，老师他已经做的够多了。 王管家闻言就笑道：“顾大人，已经有主意了，那老爷他也能放心了。” “嗯，王管家你回去和老师说，此事我有把握，让他莫要担心！”顾行晋一本正经的道。 王管家看他神色里，没有慌张和勉强，顿时就相信了！ “顾大人，那小人就回去和老爷禀报这个消息。”王管家微微躬身行礼道。 “王管家稍等，我为老师和师娘准备些滋补品孝敬他们。不如你顺道带回去，免得我再派人跑一趟。”顾行晋见王管家要离开，忙将人拦了下来。 “顾大人您的心意，老爷和夫人知道了，肯定会非常高兴的。”王管家见顾行晋这么有心也非常高兴，他家老爷教出来的弟子都是好的。 王二詹和豆子都去忙了，顾行晋就亲自去取。 “王管家，我已经准备好了，走你和我去取。” 王管家笑着点点头，“好的，顾大人。” 顾行晋更是热情的，亲自将王管家送出府邸。 …… 紫禁城内 炼丹房 清风道长一时拿不准，李德海是什么意思。 “李总管，你的意思是……”清风道长没继续说下去。 李德海方才就意识到自己莽撞了，赶紧停下之前的话，内心忐忑不已，陛下可是下令，让清风道长给他炼丹的。 如今他鬼迷心窍了，竟然来炼丹房求丹药，李德海恨不得将之前的自己打一顿。 他这脑子，竟然犯糊涂了！ “没什么，清风道长。陛下，不能一日服用两枚吗？此丹对身子有益，为何不能多服用一枚，不是对身子更好。”李德海抑制住内心的欲望，转移了话题。 此刻李德海对这么珍贵的丹药，虽然满心可惜，但一点都不敢再肖想丹药了！ 此等至宝之物，他一个残废之人如何配用此药。 李德海想要此药也不过是，想着能让他恢复精力，也能减轻点病痛。 陛下指名道姓要的东西，他如何能染指的。 清风道长见他的眼神，不断的望向炼丹炉。 “此丹神异，每日只能服用一枚，要知道过犹不及。如果陛下要服用两枚，那出了事与贫道无干！”清风道长语气平淡仿佛不是说什么要紧事一般。 李德海本就不是为了这些，如今见转移了话题，偷偷松了一口气。 “清风道长，此事的严重性，咱家会转告陛下的。” 清风道长闻言，面上一派无动于衷，仿佛说的事与他无关一般。 “李总管，无事的话就离开吧！莫要打扰到，老道的清修！”清风道长面无表情的下了一道逐客令。 他不喜别人打扰他清修，李德海与他接触下来，自然明白清风道长的脾气，对他们这些人都完全不看在眼里。 本来李德海恨得要死，想着到时候弄死清风道长。 令他们没想到的是，这清风道长神仙人物，竟然能给陛下炼出神丹，这段日子陛下的状态，他亲眼目睹的。 如今他对清风道长这样的态度，是一点都不介意，这可是有本事世外高人，到时从道长身上能得一枚丹药，都是他的福气了！ 清风道长说完话，就不再管他们。只是闭上眼继续打坐…… 至于李德海想干嘛干嘛，这里连炼丹炉都不是他的。 李德海看他这世外高人的模样，犹豫半晌。 最终，还是没将到嘴边的话说了出来。想着寻一些清风道长需要的东西，他倒时再来求丹也成。 “清风道长，咱家就不打扰了！”李德海笑眯眯的道。 一旁的道童，看了一眼师父，声音清脆道：“你们出去吧，莫要打扰我师父的修行！” 李德海笑眯眯的拿了一小盒子糕点给了那小道童。 “小道长，这糕点味道不错，你尝尝看！” 清风道长依旧坐在蒲团上，闭着眼一动不动。 李德海不好继续打扰，就退了出去…… 第425章 未命名草稿 李德海回头看了一眼炼丹房，随后才走了出去。 “小道长，多谢相送！”李德海说道。 “你们快走吧，莫要打扰我的师父！”小道童冷漠的道。 小道童随即将大门关上，禀道：“师父，人已经走了，我也将大门关了起来。” 清风道长听到这句话，才睁开眼，看着徒弟的眼神，不再是淡漠无情，隐隐透着几分柔和。 看他一副等着夸奖的模样，清风道长就夸赞了他一句。 “玄相，你做的不错！”顾行晋对此很是满意。 小道童玄相，得了师父的夸奖，顿时整个人都喜滋滋的，“师父，这些是徒儿应该做的。” 清风道长看着不谙世事的徒弟，一时间有些愣神…… “师父！”玄相见师父又在发呆，连着叫唤了好几声。 清风道长回过神来看着玄相，“玄相，为师送你离开这里，去寻你的师叔……” 玄相闻言立刻摇头拒绝，“师父，弟子不会离开师父的。” 清风道长看着玄相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痴儿！跟着为师，你会没命的。” 玄相一点都不带怕的看着清风道长说道：“师父，弟子不怕死！师父，要不是您，玄相早就死了，所以弟子要伺候您，不能离开您！” 清风道长看着倔强的弟子，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走吧，为师的道统，你要传承下去，让祖师爷在你手上发扬光大！” “可，师父……”玄相一脸不舍的道。 清风道长阻止了他，只是认真的看着，然后说下去的的话，“去吧，你活着祖师爷的道统，才能不断！” 玄相终于不再开口，过了一会儿，朝清风道长郑重道：“师父。我……徒儿只发了！” 清风道长见他同意了，“这几日，你就在殿内待着，老夫之后会安排你离开的。” 玄相红着眼朝清风道长，重重的磕了三个头…… 清风道长内心也充满了不舍，还是收敛情绪温和的说道：“好了，莫作小儿姿态，你也累了一天，下去休息吧！” “是，师父！”玄相也觉得有点困了，他要好好休养。 看着玄相去休息后，清风道长才从蒲团上起身，打算开始炼制新出的丹药…… …… 鲁府 “那小子，说他自己能搞定。”鲁逸夫有些不信的道。 发生这么大的事，他怎么搞定的了。 “是的，老爷，顾大人亲口说的。”王管家回道。 鲁逸夫想了想，随后就道：“既然他说有法子，那想来应该不差，我的别去是打扰他了！” 王管家接着又拿出几个礼盒道：“大人，这是顾大人孝敬您和夫人的滋补品。” “他呀倒是有心了！”鲁逸夫看着这些东西说了一句。 王管闻言笑了笑，随后就夸奖道：“可不是！顾大人，他孝心可嘉！” “他呀倒是有心了！”鲁逸夫看着这些东西说了一句。 王管家闻言笑了笑，随后就夸奖道：“可不是！顾大人，他孝心可嘉！有了难得东西，大人您的眼光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