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剑大厨》 第1章 把墓碑的名字刻错了 …… 人世轮回皆凡尘, 只为乌沙或碎银。 宴请宾客朱楼起, 小鬼大魔扮成神。 槐树花开王先醉, 岂知榻下血污痕。 倚剑屠龙花落去, 难见当初掌勺人 ...... 石匠刘半程,在穿越之前,是天艺文化传媒的老板。 说是老板,其实里里外外,就他一个人。 不过,公司虽小,但业务很忙,忙到什么程度,你都想象不到。 早晨,天儿没亮,他得爬起来去看日出、拍街景、买豆腐。 上午,边干活,边看视频,边制作专辑,全是那些已经熟透了的美女们的专辑。 中午,做饭,吃酱鱼,晒图片。 下午,和媳妇卖货,陪群里的富婆们聊天。 他聊天的话题多得去了,东拉西扯,有说不完的话。 群里的老男人们,根本就插不上嘴。 晚上呢,趁天没黑,抓紧刻碑,因为刻碑才是他公司的主业。 滋滋啦啦地,直冒火星子,一顿操作之后灰头土脸。 还没等人家来结账,就提前往群里发红包。 尽管发的仅仅是当天进账的零头儿,可每次都是先调一下大家胃口,然后再发。 看在部分都出来抢红包了,再说,“这是今晚刻碑的钱!” “唉呦呦,抢死人的钱,可拉倒吧,这大半夜的,以后我可不抢了! 但刘半程知道这些富婆们的记性,就像金鱼一样儿都不超过7秒,一觉醒来全都得忘,第二天照抢不误。 想想这些,半程就觉得生活还是挺有意思的。 不过刻碑的活,可不是闹着玩的。 那天,刘半程接了个大活儿。 一个本地人,出去闯荡四十多年,发达了,想表达一下敬祖之心。 电话打来,说要给他们家族的影坟立个高高的碑。 他说的影坟就是家族当中最早的那位先人的坟。 对方报了姓名,谈好了价钱就挂了电话。 刘半程性子急,手里有活儿从来不过夜,贪个黑就把碑刻完了! 刻完了碑,按照惯例发红包,然后关店回家倒头就睡! 可没想到第二天,他在炕上就爬不起来了,连翻身都翻费劲,身子一动,后脊梁都钻心地疼。 媳妇从来没有见过他生病,让赶快进城,早治早好。 一个三十出头的大老爷们趴下,对于一个小家来讲,不亚于天塌一样。 于是俩口子赶上镇里往省城的头班车,到医院排队,挂号,拍片。 医生说,没有什么问题。 他们又换一家医院,大夫又说,没有看出什么问题。 这个说没有问题,那个说没有问题,可自己的腰直不起来呀,找谁看呢! 没办法媳妇又领着半程来到第三家医院。 这家医院老大夫很认真,看了看拿来的片子,又看了了半程的眉心,说到: “从这些片子来看,实话实话,你的身体确实没有什么问题,你要相信我们当医生的!” 看半程难受又不甘心的样子,老大夫又接着又说道:“这样吧,我给你写个地址,你们找他去,没准他能治得了你的病!“ 刘半程一听有了希望自然高兴。 一看大夫所写的地方,就在半程他们小镇的身后,而且这个人,半程也早有耳闻。 他一下子就知道是咋回事了!于是狠了狠心,直接打车从省城回镇里。 载着两口子的小车一路狂奔,绕过小镇,下了屯儿,左拐右拐,右拐又左拐,折腾了半个多钟头儿才拐进一家小院儿。 小院松柏环绕,一位白胡子的老爷子握着刘半程的手,盯着他的眼睛问:“你是做什么的。” “开文具店的。”半程媳妇说道。 老爷子摇头。刘半程斜眼瞥了一下身后的媳妇,对老爷子说道。 “我是个石匠,给死人刻碑的。” 对方点头。 “你昨天刻了个碑,还把给人家的名讳给刻错了。” ”不可能吧!“ “你呀,先别说不可能,赶快回去看看,如果刻错了给人家重刻一块!快去!” 老爷子的眼睛直盯着刘半程,让他不敢置疑。 刘半程心里不认可,嘴上却催车往回赶。 一进家门,先拨通了那位南方人的电话。 对方在外地多年,口音已经入乡随俗了,一顿交流之后,半程的脑门开始冒汗,没错,正如老爷子所说的那样,是名字刻出了问题。 不过姓没错,中间的字,是同音不同字。 没想到,这老爷子,神人也! 既然这样啥也别说了,有错就改,尽管自己腰疼得厉害,但也要挺着重新刻碑。 忙乎到后半夜,累得满头大汗, 接下来就按照老爷子之后的安排,把其它的事情处理妥当,本以为这样就可以躲过一劫,可是第二天眼睛一睁,却发现一切都变了! …… 茫茫的大草原上,寒风凛冽,冒烟雪呜呜作响,刮得人脸蛋子生疼。 刘半程眼前竟然到处都是古时候的营帐。 一队又一队手持长矛、满身盔甲的士兵正在营帐中穿行。 他低头一看,自己已经被人换上宽?口灰色的粗布衣服。 再摸摸自己的脑袋,厚厚的毛巾正裹着,紧蹦蹦的。 “来,来,来,伙计!” 正懵着,不远处,一个年龄比刘半程小,个头比他又高,身着盔甲的人,正在挥手喊刘半程过去。 刘半程起身来到这个人面前,木讷地想伸手和他握一下,这个人却没有理会,大眼睛直盯着他,说道, “我是修成将军的帐前侍卫金锁,你都到这快半年了,怎么还不认识我?” “半年了,我这是在哪啊,我怎么来到这的,你金锁跟有什么关系?” ”我,我当然与你有关系,我是你的上司,你,叫刘半程,会做饭,会刻字,好说梦话,对不?” “你在哪,我再告诉从一次,听好了,这是在晋代的大焱国,是我在南山底下把你救回来的,能记起来不?” 刘半程摇了摇脑袋,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人。 这个人又接着说, “不过你小子有命,将军看中你了,让你安排在他的帐下当伙夫!行了,别愣着了,咱们进大帐参加将军主持的会议!” 参加会议?就我,一个石匠,这都哪跟哪啊? 并且我半程从来不说梦话,只会做点家常便饭,借个胆也不敢给什么将军当伙夫啊! 半程不相信这是真的,跟在金锁侍卫身后,边走边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腮帮子。 诶呦,还真疼,看来自己不是在做梦。 眼前,一个又高又宽的大帐内,热气腾腾,众将官正围坐在火炉旁,目不转睛地听着一个人在讲话。 这个人看上去30岁上下,身披金甲,坐相稳重,仪表堂堂。 而且他的声音厚重而响亮。 大体的意思是,今天晚上要宴请一位朝廷大员。好像来的不只是一个人。 宴请前要参观一下刚刚竣工的纪念馆,将军想听大家有没有不同意见。 半程觉得古代军队还能讲民主实在不容易,在他印象中,一言堂,一言九鼎,才符合的逻辑。 没想到将军话一出口,第一个提出反对意见的,竟是坐在半程身旁的金锁侍卫。 他猛地站起来,吓了半程一大跳,差点从板凳的另一端坐到地上。 金锁年龄虽小口齿灵利,他说道: “将军,纪念馆,决不能让栾柄义他们参观!” “为什么?”将军问。 “为什么!将军你是装糊涂还是真糊涂啊!” “您忘了,这座纪念馆是纪念什么的吗?” 诶呦,一个小小的侍卫敢和将军如此说话,要么这个人有背景有靠山,要么他和将军关系不一般,或者还可以说,这位将军为人大度。 果然,将军没有生气,他对金锁侍卫也是直来直去。 “纪念什么的,还用你教我吗,啊!这是我大焱国的耻辱纪念馆。我军在上辽一带被梁军屠杀70余万将士。我,还有你们,谁都不会忘记这耻辱的战史,不仅如此,我还要告诫全军,勿忘国耻,杀敌报国!” 将军情绪激昂,挥舞着那长长的手臂。 半程仰头看到金锁此时脸已经红了,很明显将军并没有理解他的用意。 “是的!将军您说得没错!” “可我想说的是,这场耻辱战史,有一个人,是最不想看到的,我们也不想让这个人看到。” “我知道,你说的是谁,是栾柄义,就是马上要来我们边关巡视的朝廷大人栾柄义。” 与会人员一下子都明白了两个人争议的原因。 因为,此时的晋朝,比较强大的国家有五个,其中以老大自居的就是修成将军效力的焱国,老二是相距不足千里的梁国。 半程在穿越之前,两个国家曾在上辽一带打过一仗。 这场战役,焱军本来占尽了天时和地利,可谓胜券稳操。 可就因为焱国大臣栾柄义栾大人,在大王面前反复谗言,劝大王临场换将,才导致战役指挥失误,大败于梁军!70余万条生命全部葬送于上辽一带。 这个栾柄义就是这场耻辱战役的始作俑者。 让这样的一个人来参加这样一个纪念馆,属实不妥。 可将军却一脸严肃地说道, “这个,不用你说,我比你清楚。” “呵呵,明知道,栾某人是个罪人。还让他观看自己所造的孽债。他不难堪,我们还不让呢!几十万条鲜活的生命都栽在他的手里,一旦兄弟们在参观的时候情绪激动,谁能控制得了场面?” “再说了,他明知道自己是个有罪之人,让他巡视的第一站就参观这样性质的纪念馆。你不多想,人家还会认为咱们有意而为之呢,回去之后不奏您一本才怪呢!为此说,将军啊,咱们可万万不能给自己找麻烦呢!” 众人点头,觉得金锁说得在理。 将军环视众人,仰头大笑。 “我说金锁啊金锁,亏你跟我这么多年。你啊,真是太小看人家栾大人了!” 第2章 接待大员吃什么可是个大问题 没想到将军继续说道, “人家栾大人,如果有你等这样的格局和胸襟,岂能坐到今天这个位置,简直是笑话!” “俗话说,胜败乃兵家之常事。至于上辽战役的失利,它包含因素很多,总不能把所有的罪责都归咎于栾大人一个人身上吧。” “要知道,人家可是五代贤臣,焱国的江山都是人家老太爷帮着打下来的,大王对栾大人是何等的器重,这次派他来边关视察,就足以说明问题。” “行了,听我的吧!这个不用再议了,原计划不变!第一站先参观纪念馆。” 将军来了个一言九鼎,不容置疑。 第二个争议点,主要集中在接待吃什么的问题。 第一顿接风宴如何安排,将军想听一下主管后勤的副将意见。 站起来的副将,皮肤干燥,身体彪悍,瞪着公牛般的大眼睛说道: “这个,我觉得没啥好研究的,上级巡视是来检查我们的战备情况,是实打实的巡察,没必要在吃喝上费功夫、做文章!” “依我看,咱们就以实为实,他们一行巡查到哪,咱们就安排吃到哪!这是其一。” “其二,至于吃什么,我想,咱可不能和都城相比,栾大人在宫里应该是啥都吃过,啥都见过。就咱边关这点条件,再怎么折腾也折腾不出什么花样来,与其这样倒不如将士们吃什么,就给他们来什么。这样也好让他们实地了解一下咱前线的真实情况,岂不一举两得。” 众人点头。 可坐在半程旁边的金锁一听,又坐不住了,起立对着副将说道, “王强将军,此言诧异。我不同意你的意见!” “金锁侍卫,你请讲!” 金锁对王强副将显然不放在眼里,声音高了八度说道: “王强将军,人家好歹是朝廷派来的钦差大人,同时也是咱边关的贵客。” “人家是朝廷大员,在上面给咱们说句好话,够咱们干几年的,这个道理你应该懂。再者说了,你以为餐饮接待就是吃吃喝喝吗,你这样考虑未免太简单了。人家不仅要看战备情况,更要看咱们对他们一行的重视态度。这一点咱千万不能含糊!你明白我说话的意思吗,王将军!” 金锁说完,有意看了一眼修成将军,看将军没作表态,他接着说道:“人家在朝廷上,是啥都见过,这一点没错,啥都吃过,这也是事实。但据我了解,这位伙计可是咱们大焱国接待方面的行家。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在吃喝接待方面应该也是他考察我们的重要一项,万万忽视不得!” 副将很是无奈,又无力反驳,只好顺着金锁的话茬儿说道, “照你金锁这么说,实际上也简单。咱这有的是食材,绝对都是纯天然的,可谓刨冰捞鱼,上山打鸟,抓上几只山羊也不成问题,而且我保证咱这些一定会比他们在宫里吃的新鲜。” 将军听罢不语,却用手指了指刘半程。 半程坐在后排知所措。 “你,对,就是你,刘半程,你说说!” 半程傻了,让自己说啥? 半程到现在为止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的,是怎么到焱国边境的。眼前这一切变化实在是太大了,一时还适应不过来。 更何况,对这个朝代的人吃食习惯一点都不了解,让自己这个时候站起来说话,说啥啊? 半程支支吾吾地站起来。 向前凑了凑,说道, “我真的不知道说什么,说什么不好,将军!” “你啊,有什么说不好的,只管讲就是了!” 没有退路,只能硬着头皮,管他对错呢!我顿了顿嗓子, “将军,这位姓栾的大人,我在史书上了解一些,他的确实在吃吃喝喝方面很有名气,刚才这位王将军也说了,咱们掂对点儿边关的特色,这么考虑对头。除此以外,按照我们老家的习惯,迎接客人,菜码应该大一点,别抠抠搜搜的,那样会影响将军您和边关部队形象。我的想法是,要上就上大盘菜,而且还要上一道像样的压桌菜,这样才能显示出将军您和边关将士对朝廷大人的尊重。” 将军一听,拍了拍大腿,身上的盔甲哗哗直响。 “行,行,这个意见好,至于上什么菜,上什么压桌菜,就交给你了,由你来掂对吧,我相信你!” 什么,什么玩意就都交给我了,实事求是来讲,半程心里一点谱都没有,只是信口这么一说而已。 将军看我犹豫不决说道, “别忘了,接待栾柄义栾大人,要大方,要亮出你刘半程的绝活,要把咱家的银子花在刀刃上。你刘半程出菜谱,金锁来采购。” 金锁重重地拍了拍半程的肩膀,向前向将军握了握拳头。 之后众人还讨论了一些其他事宜,没多大一会儿,大家散去分头准备去了。 这里长话短说。 就这样,半程和伙计们在灶房的蒸气里忙碌了整整一个小天,中午饭都是换班吃的。 在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晚宴所需菜品全部准备停当。 就在这时,草原上残阳如血,远远地一支人马烟尘滚滚直奔大营而来...... 接到探马报告后,修成将军率领众将领急忙赶到营外,两旁列队迎候。 一位个子不高,身材偏胖的官员缓缓地走下车来,与将军众人一顿寒暄。 之后一行人等在将军的陪同下,扬着脸进入营区。 他们先踏过红红的地毯,又绕过将军的中军帐,一路往东,直奔那条长型大帐而去。 那座长型大帐,就是上辽战役的纪念馆所在,金锁早就在那里等候。 这边,由于该上的菜品都已准备停当,索性半程就跟在迎宾队伍后,想去看个究竟。 俗话说的好,好奇害死猫,无事寻烦恼! 此时此刻,半程看到,修成将军和栾柄义大人,被众人簇拥在中间,走在最前面,有说有笑,犹如久别重逢的老友。 在这方面,半程特别佩服古代人的这一点,特别是佩服修成将军。 你看人家将军,不光有雄韬武略,在官场上人家也不白给!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两个人根本就不是一路人。 一个谦卑谨慎,有宾有礼,一个趾高气扬,不可一世,这样的两个人根本就尿到一个壶里,可人家将军都不把情绪写在脸上。 哪像我们当厨师的,肚里装不下二两香油,一点城府都没有。 这不,说着说着,半程就口无遮拦,竟出起了洋相。 因为半程发现,来宾的一行当中,竟有一位身着铠甲的女人,正紧随在那个矮个子官员身后。 她身材修长,步伐轻盈,体态匀称,走起路来又非常优雅。 特别是她那把发髻上的玉簪,在夕阳的余晖下,显得格外耀眼。 半程情不自禁,甚至很惊喜,以为是自己的梅花呢! 于是就紧跟几步,来到她的身后,靠近她,悄悄地贴近她的耳边,轻轻地说, “梅花,你怎么来了?” 听半程这么一说,这个女人一点都没有惊讶,还回过头。 她回头的那一瞬间,让半程一下子看清了那张冰清玉洁、圆润娇好的脸庞,就连她脸颊上那微微浸出的汗珠也被看得一清二楚。 女人的那双大眼睛,正视了半程一下,犹如一汪清水,要把他的心融化。 她那声音,涓涓的,柔柔的,很是舒缓。 而且她的这一回头,一股沁人心脾的芳香也随之飘了过来。 半程身体一晃,晕了一下。 又觉得对方好像是在说, “你都来了,还不允许我来吗?” 这一说不要紧,满心欢喜的我,喜出望外,还想多说几句,又怕别人听见。 只听这女人又轻轻地说, “你真傻!” 可是,听到“你真傻”的同时,半程又听到另外一个声音,而且这个声音很直接、很刺耳,特别短促。 “你在胡说什么?” 半程激灵一下,打了个冷战, 竟然吓了自己一大跳。 显然是自己又出现幻觉了!半程心脏跳个不停。 “刘半程啊,刘半程,你怎么这么不要脸,你这么这么不争气,老毛病又犯了?” 半程地环顾四周,好在这位女子并没有因此恼怒,继续往前走着。 周围的人只是回头看了看。 好像没有人听清这个女人在说自己什么,也没有谁听清自己在说什么。 可半程却十分懊恼,趁人不注意,竟狠狠地给自己来了一记耳光 ...... 这时,一行人等按照前后顺序已经进入纪念馆。 纪念馆内,火把通明。 第3章 一场人为的屠杀 众人进入纪念馆。 只见“上辽战役纪念馆”黑色匾额,高高地悬挂在帐篷的最中间。 一座占地有5000余平米的纪念馆,好像正以血和泪的方式,向人们诉说着两年前,那场令人发指,毛骨悚然,灭绝人性的一场场厮杀…… 只见版图北疆的上辽地带,方圆不足百里。 可谓沟壑纵横,山峦叠嶂。 此时,硝烟四起,杀声震天。 杀啊!杀啊!杀啊! 攻守双方,上百万的将士,正在这里挥动兵器,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往左,能看到,刚刚闯入山谷的一大队骑兵,竟然就被突如其来的成片的滚木雷石砸中,可谓人仰马翻,马啸人嚎; 绕过这个山谷,又有成千上万的兵丁,正用血肉之躯迎着三面射来的乱箭,前赴后继,倾倒了一片又一片; 再往前, 那些被围困在火牛阵的士兵们,有的身背火蛇,面目狰狞,有的声嘶力竭,四处逃窜; 眼见着,那些误入敌军陷阱的将士,多数被利刃穿心,令人心惊胆寒; 放眼望去, 那条被鲜血染红的江水,正载着一具又一具尸体,和一片又一片残落的刀旗,漂向下游,漂过了一道又一道幽深的峡谷; 还有,那一支支被敌方追杀得狼狈不堪,所剩无几的小队人马,他们似乎已经不堪一击,看到大势已去,就不得不自解盔甲,赤裸着上身,跪地投降。 等硝烟散尽,烟雾渺渺的山野,很快又恢复了它的宁静。 ...... 令人压抑的参观仍在继续。 刘半程留意到,将军自始至终,都含着泪在为众人讲解,一行人都耐心地倾听,无声无息,面色凝重。 可是,被簇拥在中间的这位个子不高,挺着大肚子的栾大人,只顾径直前行,似乎心不在焉。 尽管这个人表情木讷,却不停地用衣袖擦试着那宽宽肥肥的额头,而且是边走边擦。 这个人应该是过度紧张,做贼心虚吧,有愧于眼前那千千万万死难的将士。 金锁悄悄地在半程耳边说, ”他内心十分清楚,这场战役的惨败,他是负有主要责任的。据说,如果没有二太子给他撑腰的话,他的脑袋早就搬了家!” 此时的将军,并没有注意到栾大人的情绪变化,仍充满感情地在介绍着,狠不得把这一国耻,这一血泪教训告诉给每一位爱国将士。 就这样,一行人在激愤和压抑的情绪中结束了参观。 半程在一旁也注意到,直到走出纪念馆,这个大人的大肚子才向下那么一沉,轻轻地松出了一口气。 随行的众人情绪低沉,原路返回,进入将军大帐之中,并分主宾落座。 金锁接待有经验,趁大家还没有从压抑地情绪中走出来。 他已经开始吆喝伙计们,把那些满满登登、热气腾腾的坛坛罐罐,分别送到各位客人桌前,然后悄悄地躬身退出。 大帐内的众人,慢慢地平复了情绪,直等将军致祝酒词。 这时,大帐篷里有一个人,特意顿了顿嗓子,抢在将军的前面开始说话了。 “唉唉唉,修成将军,且慢呢,且慢,我有一句话要讲!” 说话的人,声音很尖,尖得格外刺耳。 半程听声音就能想象得出这个人的长相。 中等个,大长脸,扇风耳朵,两撇八字胡儿。 因为在参观的时候,这个人就在将军的身后。 半程对他感兴趣的原因就是,他这个人说话很会挑时候。 每当将军介绍到焱军三面被围原因的时候,这个人总是有意转移将军视线,不住地插话。 好像是有意让众人忽略他们栾大人的罪责。 可是大家都知道这位栾大人有罪责,却让他以钦差大人的身份来参观纪念馆,这简直就是笑话,谁都没有捅开这层窗户纸。 由于将军的灶房和中军帐相邻,里面的动静,我和金锁在这灶房这边听得一清二楚。 只听这个随行的大人又说道: “请问修大将军,你们大家都看看,你们弄这些,还有这些,到底是何用意啊?” 这是什么意思啊?对方说话的口气明显是批评和指责。 可大帐内,除了桌上那些热气腾腾的鸡鸭鱼肉外,应该没有别的啊。 就听这个人又说道, “刚才将军领我们看了你们的纪念馆,我觉得还是不错的嘛。可现在你们弄这些,这不是明摆着让我和栾大人一起犯上啊,难道你们连这点常识都不懂吗?啊?” 这时,就听里面,有人接话,是将军,他不慌不忙地答道, “恕属下愚钝,请大人指教!” 看来对方已经感觉到了将军对他们的态度,有意加大了音量。 “那好,修大将军,既然你不明白,我就给直说吧!我不得不说,你和我们栾大人确实不一是一个层面的人。尽管你俩同朝为官,可行事做人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将军有些动了情绪问道, “何以见得?大人” “哼!那还用说吗!我们栾大人做事,那可是表里如一,言行一致啊!栾大人可是时刻为大焱国的大王着想,处处按大王的意图行事。可你呢,我看是恰恰相反。大王能指派你在这里统领千军,我觉得并非高明之举,相反呢,我从现在开始,开始为大王担忧了!” 长脸大人话音刚落,将军应答道, “属下有罪,请大人明示!” 这大帐内的气氛实在太紧张了。 半程在灶房里都能感觉到。此时将军那沉稳的语气,有些弱了,底气明显有些不足。 半程和金锁都屏住了呼吸,在大帐的另一侧替将军捏了一把汗。 其他的伙计们,也静静地躲在角落里不敢作声。 半程不明白,这个人说话,到底指的是什么,也不说明白一点。 这种居高临下、拿腔拿调的官员,他是最讨厌的。 这时,只听大帐内传来一连串的“崩!”“崩!”“崩!”的声音。 这声音沉闷得很,那应该是用筷子的一头敲击坛坛罐罐的沿儿发出来的声音。因为罐罐都被装得满满登登。 这个人接着说道, “既然我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将军你还不明白,那好,我现在就替栾大人给你提个醒!” 说完,那个人特意顿了顿嗓子。 “修将军,你可记得上次朝会,大王说过的话吗?” “我不记得大王说过哪句话,还请大人速速讲来!” 长脸大人说道, “大王曾经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儿说过,我们大焱国刚刚打了败仗,目前国力吃紧,又逢旱灾,焱国上下群臣都要节约粮食,过紧日子,不能浪费,这句话大王没说过吗!” 哎呦呦!哎呦呦!哎呦呦! 灶房里的半程,一下子就听明白了。 他脑袋嗡了一下。 人家对方没有在菜品上挑出毛病,却在节约上做起文章来。 果然来者不善呢,确实是个狠人! 半程回头再找身边的金锁,金锁早已不见了。 第4章 矛盾转移 将军被巡视的大人们质问, 半程想总不能眼看着让将军替自己受罪吧! 菜谱是自己定的,自己得领这个错,一人做事一个当。 他刚要起身,被人一下子按了下来。 是金锁,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又回来了。这个人今天总是神神密密的。 他说,“你呀,上边歇着吧!没你的事!” 就在这时,大帐内好像又有人说话了。 这个人嗓门很粗,他先说了一些客气的场面话,然后直奔主题。 “各位大人,你们有所不知,我们将军对各位此番巡察格外重视,这次晚宴我们是请了边关最好的厨师,最好的食材来接待各位,各位应该理解才是。” 这个人的声音,半程能听出来,是副将王强。 又听王强说道, “要说节省的事,不瞒各位,我们将军现在吃的伙食标准,已经和普通士兵是一样的了,分发各分队的粮食也都按照一定比例进行了缩减,并减少了各部没有必要的开支。” 在灶房里,半程当然不可能知道,此时的王强并没有起立和朝廷来的大人们说话。 而是用稳坐的身体语言,表达着对工作组的反抗、蔑视,或者说是一种挑衅。 可是作为将军的副将,至少也是身经百战的人,应该比当厨子的更有城府才对。 咋能这么讲话呢? 人家可是你们上级啊! 人家上级下来巡视你们,别管人家说得对错与否,作为受检单位,你得先接着才行。 在这样的场合,不给足人家朝廷大员的面子,那还了得,那是对朝廷的大不敬,更是对大王的大不敬。 而且还在那里大讲理由和说辞,实为不妥,弄不好会出新问题的。 没想到这时,副将王强又补上这么一句, “今天呢,你们属于我们边防最尊贵的客人,既然是我们最尊贵的客人,我们总不能拿我们士兵的粗茶淡饭来接待贵宾吧,那也有失咱国人的礼节,所以啊,求求各位,别再小题大做了。因为这是后勤的责任,责任在我,不在将军,请大人多多包涵!” 副将的话刚讲完,大帐内就传过来了“嘎巴”嘎巴”的声音,这是将军在扭动脖子的时候发出的声音,金锁在我面前讲了几次将军得意时的两个习惯,一个是扭动脖子发出清脆的声音,另一个就是喜欢用拳头捶自己的心脏部位,也会发生“嘭嘭”的声音。 见此,半程只能一脸苦笑。 他想,将军可能是用这种方式,来表达自己对副将的认可,也是表达对栾大人他们的不满。 唉! 这也太不符合将军的处事逻辑了,刚才自己还佩服将军的为人处世呢?现在怎么这么经不起考验呢? 对方再怎么着也是大焱国的钦差大臣,王强这套言语,岂能就此善罢甘休? 果然不出所料,里面无声的气氛没停多久。 一个熟悉的声音终于传了出来,这个声音就是来自那个细嗓子的栾大人。 “唉,我说修大将军,还真没想到,你的帐下还真有人才啊。那我倒要问一句,你的这位将军稳如泰山、侃侃而谈是何居心,此番言辞是在为你修大将军表功呢,还是另有其意?如果是表功的话,我二话不讲,否则我倒要多问一句!” 栾大人的声音,明显是压着脖子根,身体有意向后仰才发出来的。 他说, “我说修大将军,你我同朝为官,你!” 栾大人此时把这个“你”字拉得很长,很尖,用长长的手指,直指将军说道, “你作为咱们大焱国最高的军事将领,在这里,你可是代表着大王在统领千军。你可知道,你的一言一行,那可是体现着我们大王的意志!这一点,你不否认吧?” 将军刚想回答,栾大人抢着说道, “那么,执行大王的旨意,就应该不折不扣,不应该说变就变,对不对。” “可是眼前这场面,我是否可以这样想,今天呢,我栾某人来了,你可以改一下大王的旨意,浪费一回。那么明天,有其他人来了呢,你是不是还可以再改一次,再浪费一次?” 将军没有回答。 栾大人借势接着讲。 “这样我要问了,难道这就是你修成在不折不扣地在执行大王旨意吗?不?” “让我看,这叫什么,这叫,说一套,做一套,明一套,暗一套。这是典型的两面人。我说的是不是这个理儿,修大将军,你来回答我!” 看来,栾大人这顿指责,还真不好接话茬。 要说,你们平时很节省吧,现在没有人看到。 你说奢侈浪费吧,明显是在抗旨,实据就在眼前。 如果说撤下去,重上一桌士兵标准的伙食餐呢,没准这伙人还会有新的更加激烈的说辞。 正在将军左右为难之时,没想到一个熟悉的女人的声音传了出来。 这声音,仍如涓涓流水,轻柔如纱。 “唉,好了各位,我说栾大人!何必呢?听我说两句吧!” “你们双方说的都在理上,不过依我看呢,大将军对我们表达的盛情,不妨的话我们先接着为好!” “至于浪费的事嘛,餐后再提,吃饱再说,好不好?” 半程和金锁听到对方有人帮将军说话,紧张的情绪都放松了一点。 金锁贴近我的耳边说道, “知道这个女人是谁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帮咱将军不?” 半程摇头。 “这个女人叫焱姬,是咱大焱国二太子的女人,同时,她也是咱将军的青梅竹马。” 半程瞪大了眼睛。 金锁接着说道, “焱姬这次来呢,实际上让我看,就是想见一见咱家将军...... 半程心里,莫名地酸了一下。 那既然将军的情人,又是大焱国二太的女人站出来帮将军说话,按理说,栾大人应该给足她的面子。 可这个矮胖子的应答却让人出乎意料。 “夫人,您有所不知,我们这次来,就是按照二太子的口谕来检查他们节约的问题,这些,他们做得怎么样,您都看到了!” “如果这样作罢,回去之后,我们没法向二太子交代!” 栾大人说的这番话,直截了当,也确实是他的心里话。 焱姬也深知二太子和大太子之间的纠葛。 明知栾大人一行最终目的就是想借机找修成将军茬儿,来个小题大做、上纲上线,削掉他的兵权,削掉修成将军的兵权,就相当于削掉大太子的在明的党派力量,为二太子上位创造机会和条件。 自己现在替将军说了好话,也不可能管用,只能走哪算哪了!不然,这个奴才永远也不会把自己当回事。 就在这时帐篷里,“咔嚓”一声,又“哗啦啦”一声,一阵阵摔东西的声音传了出来。 “好啊,好你个栾胖子,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看来你是忘了,是谁把你抬到这个位置上的了!” “今天连我说的话,你都不听,我看你是活腻歪了!好了,我气饱了,你们吃吧!等着瞧吧!” 说完,只听里面又是一片骚乱之声。 “夫人!夫人!您莫生气!” 看来焱姬女的话也不管用了。 半程知道自己该上场了。 自己上场,就是替将军认罪,死路一条。 反正自己这条命也不值钱。 保住将军要紧!先上去再说吧! 于是,半程来到将军大帐之外,掀开帐帘,却小心翼翼地,把事先备好的小木车缓缓地推入大帐之中...... 此时的大帐内,虽然气氛紧张,但香气缭绕,热气腾腾,火把明亮,很是刺眼。 半程看在座的表情,个个都很僵硬,剑拔弩张的感觉。 帐篷内,既没有修成将军,也没有刚才说话的那个女人。 只见地面上一些杯子碎了,有人正在打扫。 将军的座位后,金锁正持剑站在那里。 见半程掀帘进来,众人把目光全部聚焦到他的身上。 半程定了定神,上前几步,壮着胆子说道, “各位大人,晚上好,我,我是今晚的主灶刘半程。今天晚上,给各位大人上这么大的菜码是我出的主意,罪责全在我身上,跟将军没有任何关系。我呢,愿意接受你们的任何处罚,杀头有我来顶着。” 不等各位说话,他又接着说,这是半程事先准备好的嗑儿。 “那么,有句老话是这么说地,叫,好吃不如得意。定我罪责之前,我先请各位尝一道菜,这道菜,是我花了一天的工夫做成的,就等着各位品尝了。不然我没了不要紧,大家没有尝到,是我当伙夫的遗憾。” 说着,他径直地把小木车推到大帐中间,十几块木质的托盘上平放着一盘盘热乎乎的,所谓的压桌主菜。 这时,将军已匆匆地返回帐内,在金锁身前落座。 半程留意到,他的嘴角向下拉着,一脸阴沉。 金锁正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 半程开始对着坐在右侧中间的,刚才还灼灼逼人的栾大人说道, “这位尊贵的大人,这道菜的名字叫白扒熊掌,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您,应该是这方面的行家,请品尝一下,多提宝贵意见!” 栾大人把脸转向修成将军,手指却指着刘半程。 “这是何人?竟敢如此与我说话?” 将军回答, “他啊,是我帐下的厨子,刚才大人参观的纪念馆就是他一手筹建的。” 哎哟!将军这都哪跟哪呀!我是来给你解围的。咱们往一处说才对。 没想到你在此时,又说起了纪念馆的事,还能说出是我一手筹建的纪念馆,能说出这句话,让自己觉得实在太突然了。 刘半程心想,我一个伙夫,一个石匠,一个没多少文化的人,怎么能建成纪念馆呢? 不过将军说的确实没错。 金锁之前也曾跟自己说过,说他们刚发现他的时候,他就这么跟将军说的, 说自己会做菜,会雕塑,会石刻,于是纪念馆安排他组织人兴建,只是他自己现在还不知情而已。 或许是梦中,或许是梦游。 这或许就是,自己能在修成将军心中占有一席之地的原因吧。 现在,栾大人揪着将军小辫子不放,将军却把修建纪念馆这个由头燃点,把矛盾抛给了自己。 把栾大人的火气转移到自己的身上,这让厨子刘半程进退两难,不知如何应对才好! 第5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没想到将军甩锅给我。 更没有想到栾大人并没有糊涂,反而比谁都清醒。 他没有顺着将军的话茬说下去,用手指着我,脸却转向修成将军。 “就他,不过是个厨子而已,不要转移话题。我说的是浪费问题,你修将军推脱不了干系,我将如实向大王禀报。“ 将军一脸尴尬。 不过栾大人还是转回头来问我,不住地点头,上下打量。 “唉,你,一个厨子,除了会做菜,还能建纪念馆,嗯,不简单呢!” 我发现眼前的这个人,眼睛很有神,好像似曾相识。 他没有直接批评,反倒给了我一句表扬。 不知道是他给将军演的,还是他发自内心的。 一时让我难以判断。 我想这都是你们当官的事。 我趁这位大人说话的工夫儿,我把小车往中间推了推。 栾大人身边的长脸官员,一时没有猜透栾大人这么问话的用意。 于是,就叫人把我推来的其他托盘,都分送给席间的各位。 这下可好,正如预想的一样,在美食面前,这些人都没有抵挡住诱惑,有人已经埋头,吃出了“秃噜、秃噜”的声音。 因为这道菜,我事先炖得很烂,皮松肉软,软得可以入口即化的那种感觉。 显然,在座的各位都没有吃过这种感觉和味道。 众人已经被这种纯天然的,香软的食物所折服,都嘟噜嘟噜地吃了起来。 一道菜,多多少少地冲淡了大帐内的火药氛围。 坐在栾大人对面的修成将军没有动筷,明知栾大人正在批食品浪费问题,我又火上浇油,上了一道硬菜,就“腾”的一下子站了起来,挥臂道, “好了,刘半程,你先回避,少要多言!” 将军很少直接叫我的大名。 这次好像是称呼陌生人一样。 我正想回将军的话。 只见栾大人也“蹭”地一下站了起来。 我无法知晓往下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只见栾大人的眼睛直直地盯着我手中的托盘。 抬手止住修成将军,并示意,让我讲一下手中的这道菜。 我根本没有心情讲这道菜,不无好气地说道, “没有什么做法,我只是万不得已。因为这种食材不好找,本该红烧,可是我们大营里既没有酱油、老抽、料酒、桂皮,也没有味精、绍酒、胡椒粉啥地,啥也没有,就只能这么做了,确实白瞎了。” 栾大人听我这么一说,淡淡的眉毛往上一挑,长袖向上的挥, 意思是让我继续说下去。 我说,“就这样,我没办法,只能用黄豆酱,老母鸡和鸭子调汤。” 说话间,我看到栾大人已经抄起筷子,往嘴里送东西了。 尝了一口之后,晃了晃大脑袋,还不住地点了点头。 将军不解,也开始动筷儿品尝。 我抬头看将军的表情,和夹肉的动作上看,将军在边关这么多年,也没有吃过熊掌。 将军尝了一口,抬头看了看我,又尝了第二口。 这边栾大人边吃边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刘半程,大人。” “好一个,刘-半-程!”栾大人拉长了音儿,重复了一遍我的名字。 他那僵化的表情似乎有些舒缓,之后转脸对修成将军说道, “修成将军,还别说,你这里确实有高人呢!” 可此时,栾大人对修成将军讲话的时候,发现将军正低着头,听着金锁侍卫在耳边说着他们俩的私话,根本没有听自己问话。 栾大人刚才还略带温和的脸,立马冷峻起来。 我想这下坏了。 只见栾大人认认真真地重复道, “我说修成将军,我可是在和你说话呢!” 修将军被栾大人带着怒气的提醒,一下子缓过神来,略显紧张地回答道, “啊,啊,啊,栾大人,你说的是他吗?”将军用手指,指了指我。 栾大人对修成将军说道, “对,就是他。我跟你说啊,我栾某人吃过的熊掌无数,不过,这次是我头一回吃到没有腥臊味的熊掌,你这个厨师,不错,我很满意!” 回头又对我说道, “我很看好你哟!你再具体说说这道菜你是怎么做的!” 我本意是来替将军领罪受死的,现在按照栾大人的意思继续讲菜,将军一定会大发雷霆。 不讲下去,栾大人那阴森的眼睛,正在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眼光不容置疑,只能对栾大人说道, 而且语气也没有先前那么僵硬。 “好的,大人,这道菜,按规矩来讲,应该先去毛再去骨,腌制五个小时,最后再上屉蒸透。但今天为了让整只好看,还能吃出厚厚的嫩嫩的感觉,我就采用先蒸后炖的办法,大人觉得味道咋样?” 说话间,我能感觉到对方是懂菜的,又多说了一句, “各位大人都知道,熊掌,乃山珍之首。” “有补气养血、祛风除湿、健脾胃、续筋骨的功效。” “这回,我在调汤过程中,除了加入能补虚的羸,能益气血的母鸡,能补虚劳和滋阴血的鸭肉之外,还加了能补肾虚的冬笋和猪肉。如果各位大人每人吃完这一整只,我定保各位身体强壮,防病延年。” 一道压桌菜,被我这么一渲染,大帐内的气氛骤然回升。 栾大人听罢,率先鼓起掌来,其他人也配合着拍起了巴掌。 我看气氛有所缓解,大家不再提节约和浪费的事了,说明自己使命已经完成,正要退出,却被栾大人止住。 栾大人对将军说话, “修将军,你这位厨师,我相中了,餐后,我打算把他带走?” 不等将军搭话,他已挥袖让我撤下。 我退出大帐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粗布上衣都已经湿透了。 兴奋、紧张,复杂的情绪难以抑制。 难道就这样完成任务了,这也太简单太轻松了吧? 本以为这回进了大帐,小命就交代了,就回不来了呢? 没想到不但替将军解围,还给自己找了个大好的下家,会有机会到焱国的王宫一展自己的才华, 想想,就觉得激动,兴奋。 看来这次穿越,真的不白来。 但话又说回来,这个功劳应先记在修成将军身上。 如果没有修将军的抬举,我刘半程上哪去见人家栾大人。 此时此刻,栾大人在我心中,好像已经不再是那个可恶的大奸臣了,而是一个形象高大,欣赏自己,能够让自己出人头地的伯乐。 这样理解的话,我觉得上辽战役的本身,好像也未必是栾大人进言所造成的,是谁的力量,是谁的因素还真不好说。 因为大多历史都是人写给后人的,都带有倾向性的。 有时记载史书的人,也未必是三百六十度了解事件的全过程,有的还是身不由己。 想想,就觉得栾大人应该是个好人。 于是我兴冲冲地回到了灶房。 可脚跟还没等落稳,就听到身后,“嘣!”“哐!”“哗啦!”“咵!”作响。 大帐内瞬间炸开了锅。 将军大帐内,好像人声鼎沸,乱作一团。 等我跑回来,只见大帐里所有的餐桌都已经被掀开,地面上的坛坛罐罐,汤汤水水,一片狼藉。 那位小个子的栾大人已经瘫倒在地,声嘶力竭,面目狰狞,满嘴是血。 能看得出,他们的侍卫个个训练有素,已经把栾大人严严实实地保护其中,并持剑怒目。 将军的随从更是不甘示弱,“嚓喨喨”地都亮出了家伙。 我知道坏了。 一定是出大事了。 一定是将军和金锁他们提早下手了。 不过一想,也不对。 将军不应该犯下这么低级错误,在自己的大营之中刺杀对手。 来不及多想,此时的双方将士个个怒目圆睁,杀气腾腾。 将军见状,举步上前,大喝一声,“住手!都给我放下兵器!” 随后向栾大人深鞠一躬。 可是没等将军说话,栾大人已经从地面上“呼地”爬了起来,用力推开众人,一把拽住将军的衣领,将军的铠甲被栾大人耸得“花!”“花!”直响。 他不顾腮帮上的血迹,捏着一根带血的类似钢针的物件逼问道: “好啊,你修大将军,你们在这熊掌里藏了这个,是何用意?难不成,你要害死本官不成吗?” 将军探头一看栾大人手中的物件,不禁大吃一惊! 第6章 猎人也解不开的谜 突如其来的情况,谁都没有心理准备。 修成将军被栾大人活生生地拽着衣领,弯着腰,憋红了脸。 这让人看着也不是那么回事啊!再怎么着人家也是边关首领。 在朝廷上,也是官居一品和你栾柄义也是平起平坐的人。 身为边关守将,本可以挥臂挣脱。 可将军就是将军,识大体,顾大局,青着脸,勉强地接过了针头,仔细打量。 这是一根很细的针,针杆上还带着血丝。 针头中间带有一个小小的细孔,堵头还有白亮亮的塑料扣环。 从表情上看,将军明显从没有见过这种暗器。 他迟疑了一下,把语气缓和下来。 “大人,您息怒!说实话,此暗器,我也尚未见过。不过大人请放心,这件事情交给我,一定给大人查个水落石出,给大人一个满意的交代!” 将军见栾大人松手,回身命人护送栾大人到其他帐篷包扎伤口。 并下令所有后灶人员马上到大帐内集合,等候问话。 一场宴请出了事故,帐篷内外人人都很紧张。 没多大一会儿,我和十余名小灶人员全部被集合到大帐门口。 依次排好队,等待里面的人叫名字,一个跟着一个接受栾大人的随行侍卫盘问。 每个人,都要按时间顺序,说清楚自己一天的行踪,什么时间,在哪,做什么事,谁来证明,然后再被人抓着五指按着手掌,在炭粉上印上掌印。 吓得几个年轻的伙计腿在抖,身如筛糠。 可是十余人经过一番盘问之后,仍没有头绪。 危险仍没有解除。 于是有人提出,说,是不是这熊掌买来的时候就有问题,没准是有人提前做了手脚的呢? 对,这个提醒,非常及时。 长脸大人命令将军,马上组织人力,倒查食材源头,速度要快…… 草原的深夜,被大雪覆盖。 草原的风也很大,冒烟雪刮得帐外的人都睁不开眼睛,个个瑟瑟发抖。 好在没过一个时辰,一个身材的高大,满面黝黑的人,被领进大帐。 此人60岁上下,见此情景,他微微一笑,说出了缘由。 他说,边塞这里寒冬腊月,熊瞎子之类的猛兽经常出没,但不容易打到。 因为成年的熊瞎子体型高大,力量十足,出手就会伤人,要想打死一只,得冒着生命的危险。 正所谓物以稀为贵,所以打到一只,猎户们就想卖个好价钱。 所以就想方设法地在熊瞎子的脚掌上下功夫,增加分量。 怎么增加分量呢,就是往熊掌里注水。 水打进去了,分量就增加,自然就会多卖些银子。 所以栾大人遇到的问题,可能就出在这个环节上了。 因为往熊掌里打水,室内不行,容易侧漏,只有在寒风刺骨的室外进行才能锁住水分。 而且往里打水的时候,还得麻溜利索快。 这样常常忙中出错,钢针扎得太深就容易断在熊掌的掌心里。 可断了怎么办,反正多一根还是少一根猎户们也不会在意。 反正用户采购回去,去毛、去骨时都能发现。 “可谁知道,你们这次是每人上了一整只,也没有剔骨,所以,扎人的事件就自然发生了。” 将军看到,这个大半夜被叫来的猎户,把问题说得一清二楚。 不住地点头。 在场的人,连同那位长脸的大人,也点了点头。 说明是意外,钢针没有毒,不会伤及大人性命。 危机似乎又一次被解除。 但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又说不出口。 也就在这个当口,不该发生的事情发生了。 没想到这时,猎户开始拿过将军手中的针头,诧异起来。 “我说将军,说归说呀,你的这个物件,老夫我可从来没有见过!” 猎户边摇头边说着, “你看,这么细的针,也打不进多少水啊!” 众人又一次把目光聚焦到猎人手里的针头上。 有人小声地说,“这说明,往熊掌里放针的一定另有其人。” 声音不大,大家却都听清了。 可众人唏嘘着没人说出声。 就这样,等放走了猎户后,负责处理刺杀事件的长脸大人,立刻把矛头指向了我。 “好啊,你小子,胆大包天!敢刺杀我家大人,” 我被他这么呵斥不知所措。 “这个暗器猎人没放,整个过程就你有放的机会,现在就给我老实交代,到底是不是你干的,还是有人在谁指使你这么干的,快说!” 这个人说话,一方面是对我说的,另一方面应该是指修成将军说的,众人都能听明白。 我被问得一头雾水。 长脸大人没容我反驳,而是把那个小小的针头从将军手里抢过来,递到我的面前。 意思是让我现场指认修成将军。 此时的我,额头上的汗珠子,正在噼里啪啦地往下掉。 出汗并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这个时候,他正被栾大人的侍卫用长茅摁着后脖颈,脖子向下窝着,喘不上气来。 于是他鼓起勇气,大声地说道, “这位大人,请放我起来,我有话要说,” 不等侍卫们松手,我一下子直起了腰,并长舒了一口气。 我镇定一下情绪,说道, “这位大人,我呢,就是一个厨子,做做饭而已。前一个时辰我还指望你家大人把我带走,一步登天呢!” “可哪承想,你们这些人变脸实在是太快了。” “我一个伙夫,既不认识你们栾大人,也不认识你们谁是栾某人。” “也没有心思去加害于任何人,如果想要加害你们的话,还那么费事干什么,我只要在针头上涂上一点点鹤顶红,你们心目中的栾大人分分秒秒就会见阎王了。你们信不?” 大家像听天书一样,听我说着, “这个呢,我给大家普及一下吧,这叫针头,是给生猪打针用的,这个针头后面还有一捺长的针管,今天给你这位大人物使用,实在太浪费了。” 我未加思索,脱口而出的话。 好像冥冥之中,有人在告诉自己怎么说的。 “放心吧,这绝不是我放的。” “若是我放的,砍我头好了。” 这时修成将军突然上前,问我, “那我问你,这个针头是不是你放的,先暂且不说。” “那么,这个熊掌是你做的吧!” 我说, “是的将军,是我做的!” 将军说, “那好,既然你承认熊掌是你做的,那么在做之前,你没有检查好、处理好这道食材,上屉去蒸。在技术上,你是不是应该负主要责任?” 啊?愣傻眼了! 将军今晚这是怎么了, 怎么和对方一样,愣要把屎盆子往我头上扣呢? 本来我是站出来,是想替你将军解围的,真心实意地想帮你承担责任,就算杀头也认了。 可是现在,将军你会这么简单地,把这个无厘头的责任推给我一个厨子。 这实在是不应该吧! 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让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我想,人和人之间应该是平等的,你们总不能把我们厨子不当人吧。 一个厨子的命,可能没有你们当兵和当官的值钱,但是至少人格的尊重,你们还是应该有的吧! 于是,我又补了一句, “将军,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是你心里话,还是随口说的!” 我多么希望将军是在跟自己开玩笑! 可是将军下面说出的话,让我哭笑不得! 第7章 解脱一把 今晚发生的事,真是让我始料不及,我活了大半辈子,都没有经历过。 栾柄义大人,带着朝中二太子的密令,千里迢迢到边关来找将军的茬儿,好削掉兵权为二太子争取王位创造条件。 没想到,来到大营竟被将军摆了一场纪念馆的大戏,让他吃了个哑巴亏。 好在他的长脸大人帮他在餐桌的菜量上找到了切入口。 但由于自己对美食的爱好,无形中竟被一个厨子上来的一道菜所吸引,化解了尴尬气氛。 可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道好菜,竟让他吃得满嘴流血,成了以下毒刺杀朝廷官员为名,拿下修成再好不过的理由。 可是查了半天,也查不到将军的头上。 没想到此时,将军竟把责任推到这个厨子的身上。 他们想继续看一看将军的戏还怎么往下演。 将军听我提出的疑问,仍一脸严肃地说, “你看我像是在跟你开玩笑吗?” 我这回,真的傻了。 看来自己又一次把人看错了。 自己心目中的战神,一代名将,竟会临场出卖自己的良知,出卖自己的下人,拿下人来当挡箭牌。 唉,啥也别说了。 下人就是下人,不过,这样,也好! 让自己再一次感受一下这个不分美丑,不分善恶的混沌世界吧! 于是我下定决心,想把这件事,再往深里搅一下,看能否来个混水自清? 大不了,不就是个死吗? 所幸,我抬手把压在自己脖子上的,那冰冷的茅头,又一次扒拉到一边,站立起来。 我放大的声音,眼睛直盯着将军说道, “好的,这个责任,由我来负,不过要说负主要责任的话,我觉得那个栾大人和你这个修将军,你们俩,都应该负第一责任。” 长脸大人一听,脖子向上挺了一下。 刚好这时,栾大人被人搀扶进来,他的脖子和两腮被包扎着,在大帐正中央坐定。 他是不甘心,作为朝廷大员被人无端行刺,岂能消停过夜,必须把这事件查得一清二楚,把背后的元凶纠出来。 我一看栾柄义进来,我心里的火也腾地一下串了出来。 我指着那个小胖子栾柄义。 “你说你,一个人模狗样的一个文官,来边关视察军队,让我看,你能懂个p呀!你狗屁都不是!” 这种粗俗的话一出口,身居高位的栾大人,竟然愣在那里。 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在边关,在众人面前,一个厨子当着众人的面,竟敢如此羞辱他。 所以一时间竟找不到恰当的话来回击。 几个侍卫正要上前, 我用手阻止道, “挑好听地说,你是来视察的,说白了,你们不就是以视察为由,出来游山玩水,观光望景,还有吃吃喝喝的吗,至于你们还有什么心思,大家心里都清楚!” 你说话的时候,修将军和栾大人都站在我的对面,眼睛都瞪得老大。 “你们这次来,口口声声地来抓节约,可你们哪里知道,我们这里的将士们吃得好吗,穿得暖吗,这些有限的粮饷,都舍不得用,全部得到打大仗的时候才能用得上。” “今晚可好,修将军为了你们超了规格,搞了一场特殊化,超标准接待了你们。按常理说,你栾大人应该领情才是。哪承想,你,还有你!” 我指了指栾大人,又指了指栾大人身边的那个长脸大人。 “亏你们还是同朝为官,同为大王的臣子,却因此小题大做,上纲上线,如此的狼子野心,狼心狗肺,让我看,你们根本就不配作朝中的大臣,你们的所作所为,有失你们大国大员的形象和团结。” 我觉得还不解气,接着说道, “你们拿着国家给你们俸禄,却不为老百姓做事,竟把国家大义放在一边。你们为了自己的一官半职,为满足你们的私欲和野心,相互尔虞吾诈,勾心斗角,甚至是大动干戈。 这些也就罢了,没承想,你们之间有矛盾,竟让我们一线的最底层的厨子来顶雷。 你们这点良心都没有,亏你们还是当官的呢,真让人看不起!呸!” 长脸大人,看我这厨子的话已经说过了头,立刻拔剑上前,剑指我的眉心。 “你给我住口!” 他回头对修将军命令道, “赶快让这个人带下去,给我砍了!” 几名侍卫亮出家伙赶上前来。 我又一次伸手阻止道。 “且慢,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呢!” “砍我的头,让我去死,可以,但得让我在临死前说个明白,说个清楚。” 众侍卫止步。 我转向修成将军,一个曾经威风凛凛,气吞山河的边关将军,此时,脸都白了。 “我说修将军,可以说,您称得上是你们大焱国的名将。你的事迹都被写进了史书。你知道吗?” “我从小在史书上就很佩服你、崇拜你,现在又跟随你!” “可今天,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了。就你这两下子,我觉得,你不配,你不配做大焱国的最高军事将领!因为你呀,太软弱,骨子里少了那么一点霸气和边关当家人的决断力。简直就是一个裹脚的娘们!” 将军被我这么一训,满脸通红,眼睛瞪得老大。 他和栾大人一样,怎么也不会想到,一个厨子站在自己对面,用手指着讨伐自己。 而且不依不饶。 “你说你一个堂堂的军事主官,你哪像个军人的样子。在这个姓栾的小人面前,你还用低三下四吗,不!你应该挺直了腰。你的软弱,就是这个人对你实施进攻最大切口!” “明知道,他就是上辽灭顶之战的始作俑者,却佯装不知,还特意让人参观纪念馆。 有话不讲在当面,非要拐弯抹角,不敢直面问题。 依我看,你修成将军迟早要栽到这个人的手上!不如你现在就宰了他!” 话到此时,明显我的话,已经说到了将军的心里,他却无言以对。 见将军没有反应,我接着对栾大人说道, “栾柄义,明明白白地我告诉你,刺杀你的,肯定不是我,也不可能是打猎的,如果将军没有动手脚的话,那一定另有其人。老子想在掉脑袋之前,知道真相!” “好的,我要说的,说完了。” “要杀,要剐,随你们的便吧!” 一时间,大帐内竟无人搭腔。 栾柄义和修成将军,两位朝中的大员,竟然让一个不起眼的厨子给无遮无掩地训斥了一番。 两人挨得很近,相视一下,无语,顷刻间,又仰头大笑起来。 随即将军转过脸,高声喝道, “来人呢!把这个胡言乱语之徒,给我拉下去,砍了!” …… 此时的焱国大营,异常地安静。 头顶上的繁星,已经铺满了天。 我看到,有一颗并不怎么明亮的流星,正在由东向西,划过天际。 我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尽管身后的大帐内,仍有人在争吵。 我长舒了一口气。 觉得此时此刻,全身轻松了不少,而且是从来没有过的轻松的感觉。 唉! 多少年了,心中藏着的,其实不就是这么几句话吗? 过去当厨子,总觉得比别人低了一等。 有委屈也不敢说出来。 为什么不敢说出来,为什么不敢当着众人的面,早一些揭开这些人,外表堂堂,内心龌龊的真实面目。 怕什么,不就是顾及着这儿,或者舍不得那儿吗! 不就是因为你顾虑太多,患得患失嘛! 可到头来,不都是一样的结果吗? 穿越之前,是这种境遇,穿越之后,就有改变了吗,没有! 要早知道这样,直抒胸臆,如此之畅快,如此之过瘾! 为何不早说,早说该有多好! 唉,反正一切都已经结束了,不用去想了。 …… 这时,一股冷风从头顶吹过,我的脑袋一激灵,忽然想起来什么..... 第8章 我的特异功能惹来的祸 被草原吹来的冷风一吹,这一激灵不要紧,我终于恢复了记忆。终于想起来了自己的前因后果和所谓的前生今世。还想起了当初自己刻错碑文的老爷子说过的话。 说让我万万不能说实话,就是你看穿了,也不能说出实情。 看来今天真的应验了,刚才斗胆快活快活嘴,就已经惹来杀身之锅。 我提醒自己,别忘了,自己这次穿越还带着老爷子给的任务呢? 就是替老人家寻找东西,什么东西老人家不让我对任何人说,我也绝不能对任何人说。说了,不但回不去自己所在的朝代,而且还是死路一条。 有人问,为啥选我去穿越,而不选别人。 我想原因就一条,就是因为我曾经碰过人家祖传的东西。因为我有特异功能。 话说1991年那年秋天,那时我还是一个连队的文书。 那天,我们连正在海边靶场打靶,炮火连天整整一个上午。 这时连长问我:“文书,你问问营部,现在几点,咱们是不是可以带回了?” “带回”的意思就是全连人回营地吃饭午休。 由于我们打的五七炮炮声太响,在靶场上没人敢带表,生怕把手表的蒙子给震碎了。 连长催我问几点,我没有直接问营部,只是仰头看天。 此时的太阳正火辣辣地照在头顶,我脱口而出:“连长,现在是11:45。” 连长185大块头一脸横肉,牛眼睛一瞪:“竟他妈扯淡,白眼说瞎话,快问营部,别墨迹!” 看连长不信,我服从命令立马摇动话机,营部那边回话:“11:45。” 传给连长,他一惊:“你小子行啊,算你小子蒙对了啊!” 还有那么一个夏天,连长家属,也就是媳妇来队探亲,到我们山沟里度假,我们管她叫嫂子,嫂子这是我们对来队家属的统一称呼。 嫂子这个人哪都好,人长的标致,有文化,有爱心,可最大的毛病就是忘性太大。 有一天她竟把钥匙锁到屋里去了。 等我们训练回来,她还在连部门口站着呢,一脸愧疚。 连长一听就不耐烦了,回头跟我说:“文书,快去驾驶班,找家伙给我砸开!” 砸开? 那时候的大多是脱扣的那种明锁,锁头一旦砸开就废了。 更何况我打心眼里不愿意去驾驶班,讨厌那些“吊兵”,他们“吊兵”以为“离地三尺”就高人一等,总是瞧不起人。于是我就跟连长说:“别找工具了,我来开吧!” “你咋开?”连长问。 我说:“咋开您就别管了,弄开就行呗!” 连长一挥手。 我就让嫂子接了挎包,袖口往上一撸,两只手紧紧地握住那银黄色的锁头,眼睛慢慢地合上,仰起头,一二三,只听“嘎登”一声,锁开了。连长和嫂子一下子愣了。 这下倒好,连长让我的本事给震住了,之后是见谁向谁宣传,说我家文书怎么怎么地厉害,怎么怎么有特异功能,会空手开锁。不但在山沟里出了名,就连驻扎在城市里的旅部机关都知道了我的手艺。 之后不管谁家锁坏了,或者那个锁打不开都来找我,有次后勤部财务科科长座位下的保险柜打不开了,我没有用钥匙就打开了它。我成了当时旅里最有名的兵。 不过,好名声,我并没有把握好。 正所谓成在有名,败也在有名。 那是当兵第三年的开春,我们部队已经换防到新的城市郊区,负责辖区防空安全。 这天,我邀请小徐子上街,因为这时候的小徐子身份已经变了,可不是当年的小徐子了。他已经调到师部当上了我们部队最高首长的公务员。 要说大城市就是比我们山沟里还有郊区热闹多了。 到处是高楼大厦,满大街的车来人往,我俩的眼睛都不够使了。 我们漫无目的地转悠,顺着一条宽宽的街道一路向北,途经一座向市民免费开放的展览馆。展览馆安保森严,出入安检搜身。我俩好信儿想进去看一看。 这栋展馆一楼和二楼是近现代的藏品,三楼才是真正意义的古代藏品展览馆。 这层展览馆占地面积很大,四周墙壁灯光非常柔和,靠墙体摆了一组又一组玻璃柜。展柜里展放着一组又一组贵重的展品。 有带着历史痕迹的宝剑,有布满花纹的瓷器,还有极为少见的标有特殊符号的地图等等,反正大多数都没有见过。 等我们转了一整圈,快要下楼梯口的时候,我和小徐子同时被一个物件儿吸引了。那是一头趴着的小羊,只有巴掌那么大。赭石底色上有翠绿色的斑痕,靠近了看,这头小羊前半身是羊头,后半身竟是狼狗的身形。羊的两只犄角不是往前伸的,而是向后边儿背着,与羊身一体的底座应该是玉石材质,有一指多厚。下有标签:婆娑昆仑羊。这只卧着的昆仑羊在橘黄色的灯光下,显得格外神秘。 小徐子可能比我更感兴趣,我拉了他几次都没有挪动步子。 于是我小声地说:“你要是喜欢,我给你拿回去!” 小徐子比我矮半头,眼睛却很大,抬头看了一眼墙角的探头,轻轻地说,“咋拿回去?” 我说:“你先下楼!” 小徐子听我的话,转身往楼下走。 见他离开,我开始背过身去,用军挎包儿挡住玻璃,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此时,从展览馆一楼和二楼上来参观的人变得多了起来,他们有说有笑,和我们擦肩而过。 等我们离开这栋楼来到公交车站,挤上了公交车,坐定后,小徐子贴在我耳边说:“咋样?” 我专注他那渴望的神情,伸手把他那胖乎乎的小手抓过来,使劲地按到我的军挎包上。 小徐子一怔,手一下子抽了回来,脸都红了。 看小徐子这般表情,我便得意了。 小徐子一脸严肃,看前后没谁注意,就说:“我是跟你闯着玩的,你还当真了,这可是g宝啊,偷它可是这是犯法啊,我们贪大事了!” “可拉倒吧,有那么邪乎吗!”我不相信。 “那咋办呢?”我问。 小徐子低下头想了想,抬起头把住我的肩膀,小声音地说:“我来想办法!” “你这个东西先给我,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明天中午,我会给你打电话的。” 我心里一直很佩服我这个老乡,他脑袋瓜子好使,反应又快,我们三百多个老乡都是一个火车皮拉来的,唯独他一人被调进机关,而且是给最高首长服务是有道理的。 第二天中午,小徐子果然来了电话,约我在营区一个十字路口见了面。 他表情格外紧张,当面递给我一条红梅烟,让我赶紧打开。 我看里面根本没有烟,是一匝又一匝百元的钞票。 我很震惊,“你哪来的这么多钱?给我干嘛?” 小徐子嘘了一下,说,“这是用你那羊头换的。听我说,明天或者后天,你们连会通知你到炊事班工作,你啥也别说,照做就行了,知道不?这些也够本了,否则就把你抓进去,懂不!” “我懂!”,看小徐子这般严肃劲儿,让我既兴奋又害怕。一下子得了这么多钱,太让人意外了。同时也知道这次把事整大了。 果然拿到钞票第二天,我就接到连里的通知,从连部文书岗位下来,到炊事班喂猪。喂猪了就不可能当先进了,也争取不到考军校的名额了,我渴望以久的报考军校,立功提干还有转志愿兵的那些光宗耀祖的愿望,好像一下子全部成了泡影。更让我意外的是,我以前那些“空手开锁”,“隔山识人”,意念移物“小搬运”等能力也随之全部失灵了。 第9章 穿越前的记忆越来越清晰 按照小徐子的劝告,这么多年,我对谁都没说过我在部队做过的那些事,就打算老老实实地过个普通人的生活算了。可是事与愿违,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竟然又发生在我的身上。 退役那年,我用香烟盒里的钱,在镇中学旁边开了一家文具店,娶了媳妇,还自学了石匠手艺,给人家刻刻墓碑拓拓碑文什么的,一晃春去冬来十年了,我成了小镇比较有名的比较年轻的老艺人。 尽管收入不高,但小日子还算充裕。为赞美我的小镇和我的生活,我曾写下这么一首诗: 我爱我的小镇。 我熟悉小镇的每一个地方,和每一处角落。 我爱我的小镇。 因为推开小镇的每一扇门,都会有一张又一张笑脸迎着我。 我爱我的小镇。 我经常把自己的体会分享到同学群里,群里那些富婆儿都很羡慕我自由自在的生活。 为了活跃群里气氛,我还时常往群里发发红包。 富婆们很有礼貌,抢完红包,送花的送花,道谢的道谢,有的还问上一句,“是不是又发财了?” 我说:“是的!”大家接着竖了一大串大拇指。 这时,我会接着说,“这是刚刻完的一块墓碑挣的。” 大家一听,“唉哟哟,是吗,下次呀,可不抢你的红包了,我可不敢要,太吓人了!” 唉!我早就知道这些富婆就好像大尾巴金鱼一样,她们的记性也就能保证七秒钟,只要见到红包就会放下一切。 果不其然被我猜中,只要我发红包时,她们就会忘了红包的来路,又是争先恐后抢得一塌糊涂。 所以日子过得好快,也好有趣。 可是有一天还是出事儿了。 那天晚上我多喝了几盅,发完红包就倒头睡了。 可是第二天早晨,我的腰竟直不起来了,连脚都不敢沾地儿。 这下可把我媳妇儿赵月吓坏了,“是不是凉着了,昨晚也没吃啥东西呀!咱们今天关板儿,赶快进城瞧大夫!” “有那个工夫说话,是不早到了!”我的身体一直硬邦邦的,咋就直不起来了。我实际上比媳妇还着急啊。 媳妇当然听我的话,紧忙用三轮车把我拉到客运站,我俩坐上头班车就往省城赶。在省城最好的医院挂号拍片子楼上楼下跑。结果大个子大夫颠过来倒过去地看我的片子说道:“你这也没啥毛病呀!” 我龇牙咧嘴地说:“不可能吧,大夫,这都疼啥样了,还说没毛病!” 大夫拉拉个脸,说:“小伙子,你得相信科学呀!” 行,相信科学,现在的医生张嘴就是科学,张口就是权威。 没办法我让媳妇扶着我又赶往第二家医院。又是挂号上楼下拍片子,累得媳妇上气不接下气。结果找大夫一看,大夫说:“从片子上看,确实看不出有什么问题,你们俩口子是不是用别的方式去看一看,我这里不好说!我给找个人,你去找他。” 这位上了岁数的大夫递给我一张纸条,我看上面写的人名,我就知道了这个人是谁了,早就有所耳闻。 于是我听了大夫的话,和媳妇儿打车原路返回。 小车没有直接回家,而是绕过我们小镇在一条土道上左捌右捌,捌进了张家屯的张老爷子家。 老爷子这个小院儿不大但很干净,两棵有年头的松柏枝头繁茂蜿蜒穿插,都快把院子的天空给遮住了。 老爷子的房间应该是受松树的影响光线很暗。房间没有多余的摆设,靠北墙的方桌上面,挂着一幅古代人的画像,粉红蜡烛燃着,檀香飘逸。 一位白胡子的老爷子坐在炕头上,正埋头写着东西。 等了半天才抬起头来,老爷子眼睛格外有神:“腰不好,来看腰?” 我媳妇急忙说:“是的,大爷!” “今天上午在城里大医院我们都看过了,都没有说出个一二三,这不找您来看看吗!” 老爷子撸了撸胡须,端详着我,轻轻地点了点头。 “你呀,终于来了,我等你有年头了!” 我头皮一紧,等我有年头了,莫非我当年的事他知道了?不可能。 我勉强地撑起身子说:“老人家,我是一个普通庄稼人,早知道您的大名,一直没有来拜访您。偏巧今早不知咋地了,我的腰直不起来了。” 没想到老爷子只是一笑,“那就对了,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会刻碑,而且昨晚你还把人家先人的名讳给刻错了,有没有这么回事?” 噢,原来不是十年前事,我才松了一口气。 接着说:“对对对老先生,我会刻碑,但是我敢保证,名字不可能刻错!” 老爷子笑道:“年轻人,别那么犟!你只管回去看好了,如果刻错了,快点给人家改过来重刻一个!” 老爷子把话说完了,就微闭双眼,不再作声了。 我和媳妇见状急忙回到家,我被扶到后院,在已经刻好的石碑前,给雇主打电话。 对方是一个南方的小伙子,大前天他和我订的墓碑。 他说他们家族坟地最前面的那块墓碑已经风化了,需要重新立一个,而且立得高一点儿对子孙后代好。这些我都理解不足不怪。 于是连夜赶出来,直等对方来人按照人家指定的时辰送到指定位置安顿好。怎么也不会在这块碑上出大问题。 这时候电话接通了,我和对方一顿交流之后,竟然真应验了老爷子说的话,确实是我把人家先人的名字给刻错了,“梁贵文”刻成了“梁慧文”。原来雇主以前是北方人,但在南方生活久了,随了当地的口音。可我竟意外地少了一个核对的环节。 媳妇一听喜出望外,我一听脑门见汗了。 心里开始佩服起这个老爷子,真是神人呢! 于是有错就抓紧改,我强忍着腰疼一口气把新的墓碑刻完,碑是刻完了,可腰却疼得越来越厉害了。 我们赶紧又来找老爷子。 此时已是夕阳西下。老爷子却在松树底下扇着扇子等着我们呢! 老爷子见我们进院面带微笑,先给我媳妇让了个座,又让我躺在藤椅上别动。 说道,“改完了吗?” 媳妇说,“您太神了,改完了!老人家!” 我说:“老人家,我是服了,是我刻错了,改是改完了,不过咋腰疼得又厉害了呢!” 老人家羽扇摆了摆说道,“你的腰啊,是好不了的,你的后半生只能在炕上度过了!” “一辈子在炕上度过?”我身体一晃,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媳妇这下可慌了,眼泪唰地流了下来。 “别的啊老先生,我们上有老下有小,一大家子人全指望着他呢!您可发发慈悲救救我们当家的吧!花多少钱,我们认呢!”说着跪在老爷子面前,连连磕头。 老爷子并没有被我媳妇的眼泪所感动,他冷静地说道:“孩子,哭,是没用的,毕竟是你们把人家先人的名讳给刻错了,惩罚你的粗心实属正常,不要你小命就不错了!” 我媳妇跪地拜了又拜,“千万别这样啊,老人家,您一定帮我们想想办法啊!求求您,让我们当家的站起来吧!” “唉!让你当家的站起来,也不是没有可能!” “您说,只要能让他腰好,我们全应着,照做就是!”平时在家里大事小情,都是我拿主意,我拍板,没想一一个弱弱的女子,在这关键时候竟敢这么决断,让我很是惊讶! 老爷子眼睛正对着我说,“其实啊,让你站起来,唯一办法就是,惩罚你帮我找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上哪去找,您快点说呀!”媳妇在老爷子的示意下已经起身,急得直跺脚。 老爷子慢条斯理地说道:“这个东西,现在没有,我得惩罚你到两千多年之前的国家去找。只要你肯去,你立马就能站起来,而且你以前的那些本事都能恢复,你愿意还是不愿意!” 我媳妇一听,看了老爷子一眼,又看了一眼我。“当家的,你有什么本事啊,跟你过这么多年了,我咋不知道呢,你是愿意还是不愿意,这可是穿越啊!” 我媳妇穿越剧没少看,他明白穿越是怎么回事。 我知道眼前这个老爷子,绝非等闲之人。 只好说,“只要能让我站起来过上普通人的生活,让我干什么都行,至于什么本事是否恢复我不在乎。” 第10章 看破不说破 我接受老爷子的惩罚,帮他到古代去找东西。没想到我媳妇开始后悔了。 一边指着我,一边直问老爷子:“他去还能回来吗?” “能回来!” “是吗?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 老爷子一笑:“回不回来那得看你当家的心情了,他这次穿越他不是去当劳役,而是既有权又有钱,过贵人富人的生活。他只要呆够了自然就会回来了,而且还能带回金银财宝!够你们家三辈人用了!” 媳妇一听笑了,笑着笑着又哭了,哭着哭着又笑了,“有钱有权,还有好日子过,他还能回来了吗?” “算了吧,我们还是不去了,你在床上我挣钱养着你吧!”她使劲地拉扯着我的衣服。 她笑了我也笑了,“我一个大老爷们在炕上躺半辈子,让你女人家养活那像什么话,一天两还行,十年八年会拖累死你的!” 媳妇坚定地说,“我不怕!我就怕你离开我,我舍不得你!”说着扶在我身上又呜呜地哭了起来。 我让媳妇这番表述感动了,眼泪也有眼圈里转。 我理了理他凌乱的头发,轻声说:“有钱有权光宗耀祖的日子,谁不想啊,不过我有几斤几两自己还是清楚的。如果到那边去能让我站起来,还能帮老人家把东西找到,那我去去就回来,你就放心吧!” “对了老人家,你要找的是什么东西。”我转身问老爷子。 老爷子说,“我要找的东西,得你去了会有人告诉你的!” “另外啊你这媳妇也别把事情想的那么坏,我让你穿越的那个朝代啊,和咱们现在的时间算法不大一样。在那边十年,就相当于现在的一年,即便在那生活二十年,满打满算也就两年光景。两年一晃不就过去了吗!” “是吗?那太好了!”听老人家这么一说,媳妇高兴起来,眼泪一抹。 对我说:“那行,两年时间我还能等。我记得你当兵那两年一次也没回家我不就等着你了吗,再来两年算个啥,并且老人家不是说吗,你回来还能带来金银财宝,咱们的日子就不愁了。所以你就放心地去吧,家里老人小孩,还有小店有我呢!” 媳妇的脸比翻书还快! 老爷子看我俩意见统一了便严肃起来说道:“到了那个朝代之后,我可要提醒你一条!你千万记住!如果不听我的话,不但我要的东西你找不回来,就连你的小命都得搭在那里。” “老人家,您就说吧,我一定照做!” “那好,我跟你说,你到那边后,你见到所有的事情,即便看破也不能说破,你记住没!” 我用力点头说:“记住了!” 第11章 不可说出真话 至于怎么穿越,老爷子并没有直说,就是让我回家好好睡一觉,睡上最后一觉。 媳妇心情很复杂,既不高兴也不难过。她知道我穿越了才能好起来,回来能和她过上更好的日子。不过家里没有男人,男人要离开至少2年时间,一日夫妻百日恩还有些不舍。 晚上她特意做四个硬菜,全是我爱吃的,尖椒干豆腐、蒜苗炒绿豆芽,酸菜白肉血肠,酱骨棒,白酒一缸。媳妇也来了啤酒两瓶,我们两口子要好好叙一叙,这应该是结婚以来的头一次。 没想到,媳妇的几杯酒下去不是哭就是笑,没一会就开始画魂了。但脑瓜子还算清醒。 “当家的,不对啊,你说那个才爷子,他是怎么知道你会刻碑,还把人家名字刻错了的。还有一个让你穿越又不让乱说话。你好好说大实话不假,但他是怎么知道的,这是不是太奇怪了。” “其实我也纳闷。” 是的好说实话,确实是我的缺点,过去没少吃亏。 记得当兵第二年在连队当文书,连长家属在连队一住就住了大半年。 那时候连队伙食费也充足,战士们几天都见不到几个肉片,连队养的猪都瘦得像麻杆似的。猪身上好地方和心肝下水什么的,都得给连长家属留着。这还不算,炊事班都得安排专人一天三顿每顿都得掂对两个菜。 我和通信员吃饭之前都得趁热乎先把饭菜从炊事班端到连部,之后我们再回饭堂去吃饭。 战士们见不到油腥,一来二去就有意见,主管后勤的副连长和司务长也是敢怒不敢言,只有私下里发发牢骚。 偏巧我正愁着没有写稿的素材呢,因为当时上级业务部门要求各连指导员每年必须要在部队报纸上发表一篇稿件,指导员没时间写把任务交给了我还没有完成任务。 我觉得连长家属长期白吃我们战士的伙食费算是一个问题,我和别的单位一打听其他连队也都这样,我觉得应该写个稿件反映反映,可又怕得罪连长,副连长白志强出的主意,让我可以以读者来信的形式用笔名投一下稿试试。 结果我这一试不要紧,没过一周时间我写的这篇稿件竟然在军队最大报纸“读者之友”栏目发表出来了。一时间《家属长期超住问题怎么办?》这个稿件竟然引发整体部队官兵的激烈讨论,稿件被评为当月的好新闻。 之后上级后勤部门紧密下达了死命令要求各单位进行自查,对家属长期超住问题进行全面清理。在这个形势下,我们的嫂子很是无奈,只好抱着孩子回了老家。 我们连长虽然是个大老粗,但心却非常细,他总觉得哪不对劲儿,有一天他在通信员的抽屉里意外发现了我写的原稿。这下气不打一处来,正想对着我发火,可又不得不把灭下去,可他心里算给我记上一笔,之后没少给我穿小鞋。 但好说实话的毛病一直没有改好。 现在老爷子专门把这方面进行特意提醒,到那边即便把事看破,也不能说破,看来人家是把我看透了。 媳妇舍不得我走,就想陪我说说话,可两瓶酒下肚就晕了。 这时候窗外莫明地狂风大作起来。 我家正屋两扇木质的窗户自己开了。 我的身体感觉开始变轻,不由自主地随风飘了起来。媳妇慌了,急忙用手拉着我的双脚,可是她的力量好像又特别小,根本就没有能力拉住我的脚,她在用力喊着什么,我已经听不见了。 我的身体已经不听我自己使唤了。 面前的所有树木庄稼、太阳什么的一下子都没有了颜色,都是灰色,有山,土房什么的,感觉就跟就是几个线条儿,没有那么明确的物体。 这种不明的物体,在眼前没有多大时间,就形成一个旋转性的一个旋涡。这个旋涡就好像是从里到外,从近向远方的那种动的感觉。很安静,又很空灵的意境。他自身好像已经在这旋涡涡之中,好像是一个点,也似乎是一个小小的尘埃。在尘埃上,还能看到在地面上哭喊的媳妇。而自己此时,好像又被掏空了一样,没有力量也没有声音 …… 又是一股冷风,从我头顶吹过。 我已经被横放在马背上,双脚和头都向下耷拉着。 嘴,麻木着,左一下右一下地摩擦着马肚皮。 我全身酸软,散了架子一样。 胃里仅有的一点水,也被一口一口地呕了出来。 还别说,战马通人性。 听见被驮着的人出了动静,自动停了下来。 我被人从马背上慢慢地、轻轻地接下来,放到一块仅有的干草地上。 周围是厚厚的白雪。 白雪一下子映出一张脸。 我的眼睛瞪得老大。 金锁? 怎么是你,我们这是在哪? 我想问,可是却没有发出声来。 我的嘴张不开,舌头也不听自己使唤。 我努力睁着眼,眉毛向上努着,希望金锁能看到自己。 可金锁全然不知,只顾着在我身上动来动去。 我全身麻木,没有知觉。 …… 我当然不知道昨天后半夜所发生的一切。 原来,猎户按照金锁的安排,把猎户常用的,往熊掌里注水的事说得有头有尾,天衣无缝。 加上与将军的配合,让我成功地成了一个替罪羊。 幸好副将陈强出来说情,我才死罪被免,活罪难逃,挨了一顿毒打。 被打得半死的我,由四名士兵扯着双手和两脚,愣是在地面上托着,把我抛进了马厩。 最后,只留下两名士兵看守,众人散去。 直到后半夜,金锁身着夜行衣,头戴面纱,击倒了看守的士兵后,翻身从马厩里把我救出,扶到马上,逃出了大营。 被惊动的巡逻队伍,追了一程之后,就返回了。 …… 好在天亮的时候,金锁扶着我来到了一个农庄。 有一对好心的老两口容我们住下来,在里屋养伤。 这天,两位老人在院子里拾掇着干柴,金锁和我在院子里晒太阳, 我问他, “金侍卫,有句话一直想问你,你为什么要冒死救我,就不怕丢脑袋吗?而且,我一直不理解,那个针头是怎么回事?你这个朝代不会生产这个东西啊?” 金锁应付道, “你现在呀,主要任务就是养伤。别的啊,你啥也别去想。我是你的兄弟啊,兄弟有难哪有不救的道理啊?” 金锁这话,也没毛病。 “那我问你,金锁,咱这是在哪,咱俩还能回大营吗?” 金锁一笑,轻轻地拍了我的肩膀, “这是焱国和梁国的交界地带,咱们这把是回不去了!等你养好伤吧,我带你到大梁国发财去,同意不!” “我当然同意,反正焱国和梁国对于我一个厨子来说,在哪都是混口饭吃。只是你在将军帐下贴身侍卫,都挠到这个位置了不白瞎了吗?“ “这个呀,你就别操心了!当官当差,我早就当够了!” “是吗,那好,你不觉得遗憾我就放心了,今后我就跟你金锁侍卫混了!” 金锁笑道, “什么侍卫侍卫的,咱俩是好哥们,好兄弟,以后呢,你就叫我金锁,我就叫你半程好了。你我过去的事,日后当谁都不能讲出口,讲了来就会惹来杀身之祸,你知道不!” “好的!你一个当官的,能和我这个厨子能称兄道弟,这辈子活着也值了!” 尽管不太理解金锁的话,我还是和金锁共同击掌,击掌的一瞬间,我的身体又酸了一下。 …… 第12章 大人落水了 话说,三个月后的一天早晨,太阳刚刚升起。 我和金锁被一片乱纷纷的马蹄声惊醒。 一支全副武装的队伍,烟尘滚滚地赶到门前。 几个当兵的进院,不容分说,推开两位老人,把我和金锁五花大绑,用一根长长的麻绳,结结实实地捆绑起来,拽到门外,和同村二三十个壮劳力,用一根链子穿成了串,上了路 …… 话说晋代时期,在五个成气候的诸侯国中,除了焱国之外,当数梁国最强。特别是经过上辽一战,国力大增,国民底气也足。 梁国之所以强盛,是因为它幅员辽阔,物产丰饶。 而且有一条母亲河蜿蜒澎湃千余里,由东向西贯穿梁国的全境,养育着梁国的上千万儿女。 梁国老百姓管它叫嘉云江。 不过,虽然是母亲河,功劳河,但它的脾气也不算太好,情绪暴躁,反复无常,时不时地搞点泛滥,发点水灾。 弄得沿河两岸的儿女们经常遭受水患困扰,所以年年要动用大批劳工修筑大堤。 …… 我和金锁的腿,都像灌了铅一样,已经足足走了一个昼夜,一口水不给喝,一口饭也不给吃。 这个当兵的真把我们当成了牲口看待了。 金锁搀扶着我,勉强地跟随着队伍。 我满身疲惫,也不想和任何人说话。 可身后面骑着高头大马的士兵,眼见着金锁和我拖了他们的后腿,边吼着粗话,边拎着鞭子。 金锁的脸上已经留下几道鞭痕,其中一道是左眉梢向下到右脖颈,还渗着鲜血。 我想跟他们理论,却被金锁劝住。 “别跟他们小兵置气,那样太掉咱们的价!” “哦,呸!都当牲口了,还讲哪门子身份!“ 金锁能忍住脾气,这让我很不理解。 直到正午时分,我们终于被赶上一处高坡。 来到坡顶,一股冷风迎面吹来! 哇! 眼前一片汪洋,江水浑浊,望不到边际。 浑浊的江水,起起伏伏,一浪高过一浪,滚滚地向东流去。 我站在大堤上,微闭双眼,迎着江风,能有的一刻宁静。 睁开眼,便看到如蝼蚁一般的人群,黑漆漆的都站在大坝之上,由近到远,也是望不到头。 再看脚下,大堤与外面比,虽然很高,但堤坝之内,自己的脚下离大江的水平面不足半米。 这简直就是天上之敌,倘若大江上游再来一股洪峰,一旦有一处决口,那简直就是洪水滔天。 这时,一挂战车从坝外的土路上,远远地扬尘而来。 坝底,拥挤的民工急忙让开了一条路。 战车在我们所在的坝底处停了下来。 只见马夫跳下车,打开车门儿,伸手挡着,把一个肥肥的着黑色长服的官员,缓缓地接下车来。 一位满头白发的高个子的中年人用力扒拉开人群,小碎步上前,笑脸搭躬施礼。 可肥肥的官员,眼睛都没抬,脸侧向一旁,只是对白发人耳语一番。 白发人满脸堆笑,连连点头。 战车没有再作停留,说话间已经冲开了人群向前奔去。 白发人目送战车远去。 转回身对着我们所有的民工大声吆喝着。 让各队领头的,听着他的吆喝,把自己带来的人全部集中到坝底。 成千上万的民工,人头攒动,混乱了好一阵。 白发官员站在堤坝的半山腰上,双手一叉,居高临下,开始喊话。 “老少爷们儿们,大家都给我听好了,现在,已近响午,上面的水情很急,我们得抓紧时间。” “下晌,咱们梁国有位大人会专程来看望大家,希望老少爷们抓紧行动起来!完不成任务,军法从事!” 他的声音有点哑嗓子,尽管声音很大,但下面没有人搭言。 他又接着说。 “今天的任务,我昨天已经和各队的头头们交代清楚了,就是把坝上的高草铲掉,然后从那边的小树林里取土,把土运到坝上来,加高一米。你们,听明白没有?” 说着,他用手指了指他右前方的杨树林。 白发官员说的没错。 我刚到坝上的时候,就已经看到了上面长有很多杂草,我还特意用脚用力地踢了踢。 现在要在这里加高一米土,应该先铲草皮再加土。 金锁拍了拍我的肩膀说。 “你呀,三个月时间,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也该你出力了。” “我在上面平土,你去下面挑。” 我苦笑道,“凭什么?“ 金锁上来就给我一拳。 “凭啥,就凭这个!“ 本来被抓来做民工,也不是什么很要命的事,可我的意外,就是从这里开始的! 第9章大人落水 一场危机正在向自己走来,我却全然不知。 我在坝下取土挑担,金锁在坝上把土压实摊平,分工格外明确,兄弟不分你我。 于是在白发官员的号令下,我也像其他蚂蚁一样,混入人流匆匆地忙碌起来。 尽管肚子饿,没有力气,可动作一点都不能慢下来。 如果稍慢一点,就会挨鞭子或者是打臭脚上来。 这里的监工也是当兵的,他们根本就不把我们当人看。 好在几个时辰的忙碌,任务终于完成了。 这边的任务刚完成,就见远处来了三辆由四匹马拉的高篷马车,形成了一个车队,缓缓地来到我们的面前。 先前已经来过这里的那个肥肥的大人,簇拥着一个比他还肥的大人来到坝上。 我看到,这个人很肥,他的肥,和先前肥官员的肥,好像不大一样。 肥官员是个矮子,他的肥是上下一般粗,让人分不清他身上哪是脖子,哪是腰。 可新来的这位,他个子很高,腰也很直,他的肥主要体现在这个人的肚子上。 他那肚子,就如十月怀胎,一直向前挺着。 我觉得他本人应该是看不到自己脚尖的。 我没有想到,各国吃的条件都那么差,怎么会有胖子呢? 我正溜号呢,这时,后面有人指着眼前这几个人说道。 “那个白头发的高个子叫高虎,和那个肥肥的当官的叫梁宗仁,他俩都是梁国丞相府的。那位高个子挺着大肚子的,是咱梁国的姚启姚大人,专管和各国联系的。 “那就是外交官了。” “外交官!什么是外交官?” 说话的人一愣,没听懂我的话。 这时,白发官员在前面引路,姚启大人来到坝上,每走一步,都是很费力的样子。 这时,早有人在旁边给他扇起了扇子。 姚启大人把肚子向前挺了挺,向上提了提他那宽宽的腰带,放望江堤,不住地点头。 显然,他对这段工程完成的速度和质量都很满意。 他微笑着,对早就等待指示的白发官员说道。 “高虎啊,辛苦了,你们今天的任务完成得很好?” 姚大人说话,有节奏,且字斟句酌。 “小的不辛苦,大人,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白发官员张口就来。 姚大人可能听够了这种答话,没有再言语。 只是身体又向前探了探。 右脚下又往里面的一侧用力地踩了踩。 旁边一行人等,都像孙子一样,双手交叉在小腹的前面,倾听大人的指示。 这时候,身后有人猛地急促地喊了起来。 第13章 说实话第二次被打 “姚大人,快撤回来,姚大人,你快撤回来呀!” 说话间,大家才发现,姚大人脚下的那片土,正在整块地正往江水的一面,慢慢地向下滑着,而且是越滑越快,看样子,姚大人往回撤都已经来不及了。 此时的姚大人已经仰起了长长的脖子,正直挺挺地踩着下滑的厚土,与厚土一并冲向江里。 和他一起滑下去的还有他身边的一个矮个子的随从。 这下,劳工们都傻了眼,不知如何是好。 要知道,此时江水的流速,比先前明显快了许多。 姚大人刚一入水,就被污浊的江水裹着向下漂去。 我在上面,能看出来。 姚大人会打狗泡儿,现在他正在拼命地喊着,伸着手向上抓着,不停地向岸上划拉着。 等我醒过神来,已经来不及了。 我和劳工们一起喊着,叫着,向前奔去。 毕竟这是两条人命。 我知道自己的水性,之前也有过救人经验。 他跑在最前面,先让大家手拉着手,一个抓着一个。 之后我把手里锹杆,向前伸去,递给水里的姚大人。 水里的姚大人正脖儿,拼命地扑腾着,伸手抓了一次,没抓着,头又被打过来的江水浸到水里,一会挣扎出来,探出头,伸出手。 求生的欲望,使这位有身份的人也开始像狼一样声嘶力竭,和普通人没有啥区别。 眼看他体力不支,脑袋在水面一出一没。 我觉得这样光在坝上还不行。 于是我把锹杆交给他人。 小顿猛跑,赶到前面,提前上了水,把脚深深地插进岸边的泥土里,等姚大人他们快到眼前的时候,他地探出身来,一把抓住姚大人的手。 姚大人的手由于太胖,又很滑,但在抓到我手的一瞬间,这只胖胖的手,像钳子一样把我扣住,扣得死死的。 我眼前的这个人,嘴里正在吐着水,苦求着,那眼神,简直是既可怜又恐怖。 “快,快来!快救我呀!” 我一手抓住坝上的人递过来的锹杆,一手扯着像灌满泥浆的麻袋一样的姚大人。 用尽全身的力气,把这位姚大人拖上岸。 上岸后的姚大人一脸铁青,瘫倒在地上,如一堆烂泥。 被人搀起后,还没有忘记回头,拍了一下我的肩膀。 他的手倒很有力量。 接着被拽上来的个随从,也如落汤鸡一般。 唉吆吆! 真是一场虚惊! 此时,姚大人已经缓过神来。 他一把推开帮他打扫身上泥水的人,带着随从,头都不回,钻进马车,一溜烟儿的,消失了。 那位肥肥的官员梁宗仁,把白发官员高虎叫到眼前,这小个子上去就给大个子高虎一个耳光。 高虎竟揿着头,原地没动。 肥员说完,也一头钻进马车里,一溜烟,没影了。 被打的大个官员高虎,目送着肥员走远。 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这会,他回过头来,来到姚大人滑下去的那个地段儿,反反复复地看了现场。 回身吼开了他那只破嗓子。 “这是谁tm干的事儿?给老子站出来!” 一旁的人没有人搭腔儿。 他又问了一遍。 还是没有人搭言。 他还要喊第三遍。 我站了起来。 “是我干的。” 金锁惊愕,用力拉了我一下。 我用力地甩开了金锁的手。 白发官员见有人认账,大吼道。 “你,你他x的给老子滚近点!” 大个子的高虎眼里喷着火! 我知道刚才施工那块为什么会整体下滑。 地面上的蒿草明显没有清除干净。 没有除干净,在草上面再加上新土,人踩上去就会整块迁移。 我心里十分清楚,下滑的这段,就是我和金锁干的地段。 金锁不敢出面,我就得出来担着。 反正他们两个总有一个得去面对。 他身份金贵,我一个厨师不值钱。 可就在我说话的当口,“哐“”的一声。 高虎的大飞脚已经踹到了我的脸上,我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 高虎的第二脚又跟了上来,踹到了我的小肚子上。 我一个趔趄倒在坝上,脸上热乎乎的,嘴里有土,牙缝里流出红红的血。 我正想爬起来还击。 高虎,照着我的后腰又来了一脚。 这下完了。 我的整个后身一下子又麻了。 扒在新土上,我一动也不能动了。 一同被抓来的劳工见状,纷纷上来把我护在中间。 “这小伙子救大人是有功的,你怎么这么不讲道理。” 我满脸是血,满嘴也在流血。 这是他来到晋代,第二次挨打 …… 眼看着太阳快落山了。 我和金锁是最后一个离开大坝的,挨打了,又不知下一步往何处去。 我俩一脸茫然。 离开大坝时,我的脸上的血渍早已风干,但嘴唇还是木木的,厚厚的。 身在他乡,无处可去,只能漫无目的地向前走。 途经一座小桥。 桥下的水面很宽,河水在缓缓地流动。 我让金锁在桥上等着,我把带血的衣服往岸上一扔,一个猛子扎进水里。 我张开大口,让河水可劲地往嘴里灌。 都一天多了,实在是太渴了,先喝了个够吧。 然后像死尸一样,让自己直挺挺地沉了下去,再沉下去。 我不打算再浮上来了,只想在水里就这么呆着,一动不动地呆着。 眼前的水草,正软软地晃动着梢儿,摆来摆去。 哗啦啦的河水,泛着轻轻的声音,冲刷着我的脸。 水草里大大小小的游虫和漂浮着的小颗粒,缓缓地升起来,又匆匆地游走。 …… 我对这个世界已经失去了兴趣,觉得自己的小命一文不值,不论在穿越前,还是穿越之后。 厨子就是厨子,除了服务之外,还要代人受过。以前是这般境遇,现在还是这样。 和蝼蚁没有什么区别,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也不会少,索性就在水里这么呆着,直到生命结束! …… 当然,沉在水底的我还不知道,此时的桥上,已经站满了身着铠甲,手持长茅的士兵。 为首的,正是那位肥肥的官员梁宗仁。 …… 我和金锁被梁宗仁等带到梁国都城许阳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 我骑在马背上,站在半山腰,俯瞰许阳城。 宏大的城堡、巷子,星罗棋布,少有的几户人家,还闪着红艳艳的灯光。 队伍通过城门,在一条长街上不紧不慢地行进着,耳边还能听到那散散落落的马蹄声。 第14章 初见大小姐 最后,队伍在挂有“姚府”门匾的大门前停了下来。 虽然是后半夜,但早有家丁躬身在门前迎候。 我和金锁被人从小门引入堂院,左拐进入姚府的大院。 又顺着屋檐向右绕过院中的草坪,来到正堂的门口。 只见白天那位一身落破之相的姚大人,正身着朝服,理着胡须,慈祥地等着进院的众人。 见我们进来,姚大人急忙上前,抢先端详着我。 之后哈哈大笑。 肥肥的梁宗仁,紧张地拜过大人之后,便离开了姚府。 我和金锁纷纷拜过大人。 大人问过我的名字,之后又问过金锁的名字。 金锁回答之后,便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来,恭恭敬敬地呈上。 姚大人收起信件没有打开,又端详起金锁,并看座。 和金锁相比,姚大人对我好像更感兴趣。 他满面春风。 “多亏你这个刘半程啊,要不老夫今天可就见不到你们俩了!” “说吧,刘半程,你想在梁国做点什么,尽管说出来,我来帮你实现!” 我起身搭了一躬。 “姚大人,我是个厨子,哪敢有太多的奢望,若不是我们大意,又怎能让大人落水,现在唯求大人免我们一死,就谢天谢地了!” 姚大人挥袖笑道, “这不是有惊无险吗,现在,我们就不提这个了!” “金锁啊,你呢,我看啊,你先在我府上多呆几日,方便的时候我再给你推荐一个去处。” 金锁并没有像我一样客客气气的,只是起身行了个大礼。 大人还礼后,示意周围的随从和仆人回去休息。 之后,他对我说道, “我早就知道你是个厨子,会做饭,有手艺,说说看,你都会做什么菜,都给什么人做过菜?” 我说, “大人,我最擅长的是鲁菜和粤菜,曾经给很多大官们做过饭!” 姚大人一听,笑出了声。 “鲁菜是鲁国的菜,粤菜那一定是粤国的菜,这两个国家我没有听说过啊!” 我勉强地笑了笑。 “这个吧,我一时也说不清楚,反正不是两个国家的意思,是两个地域的菜系。” 姚大人看了看我,说道。 “这样吧,今天就到这里,都累了,我明天还要上朝。住的地方,我已经安排好了,你俩先休息一下,明天我们再探讨。” 一夜无话。 第二天,太阳已经来到头顶,我才被仆人叫醒,简单洗漱后,来到前厅。 此时金锁早已在前厅等候。 昨晚金锁被安排到其它房间休息。 仆人说, “我家大人参加早朝未归,饭菜已经备好!请二位用餐。” 这时我才发现,靠东墙的餐桌上已经放好杯盘碗筷。 满桌子都是清一色的深灰色器具,看起来特别考究。 我数了数,四个小菜,四个热菜,四盘主食。 小菜小碟,热菜大碟,大碟形状各异,。 有长条的,有方型的,有高脚、有托盘式的。 小点心两盘,一盘嫩黄干饼,一盘粟米面馍。 两位女婢,两侧服侍。 金锁瞄了我一眼。 意思是说,这牌面!可以了吧! 可是我都饿到这个份上了,还讲什么牌面不牌面了。 女仆在我也管不了。 从昨天上午到现在一粒米都没进。 于是抄起筷子,风卷残云。 可吃得正欢之时,餐厅的大门被推开了。 一位素颜女子如风一般飘了进来。 女婢们马上施礼, “大小姐好!” 此时,我嘴里正咬着一口馒头,还没有来得及下咽,见人似曾相识,我僵在那里。 女婢急忙介绍道。 “两位客人,这位是我家大小姐。” 我怕又认错了人,急忙用力地揉了揉眼睛。 呆呆地坐回了原位。 大小姐并没有受到惊扰,缓步上前,先礼后言。 “两位,应该是家父的救命恩人啊。家父早朝未归,安排我来陪二位共进午餐。这是其一,其二是呢,也请二位点评一下午餐,看口味如何?” “这是你大小姐做的吗?”金锁问道。 已经坐到桌前的大小姐说道, “是的,请多多指教!” 我很吃惊,桌子的摆放的菜品,绝非一日之功。 “请问你们哪位是刘半程。” 我心绪未平,用手拍了拍自己前胸。 大小姐把眼光移向我说, “听家父说,你是大厨,曾在朝庭当差,那你的厨艺应该是不错的,是吗?” 我在一侧光看着女子那水汪汪的大眼睛了,转过神来,结结巴巴地说, “是,是,是这样的,我会做的!” 大小姐还想往下问下去。 这时院外马蹄声急,姚大人急匆匆地回来了。 见大小姐在场,又看到桌子上杯盘狼藉,便哈哈地笑了起来。 他问自己的女儿。 “这两位对你的厨艺,满意不!” 大小姐说, “哪里啊!还没等说菜,他们就都吃光了!” “那不更能说明,你的手艺好吗!” 我和金锁早已经起立。 “爹,哪有这样在外人面前这样夸人的!” 说完,姑娘笑盈盈地推开父亲走了。 姚大人对我说道, “我家丫头啊,听说你有两下子,忙碌了一大早晨,就想让你们给说个好,看样子是不理想。” 我起立说道, “已经很好了!” 此时没有恰当的话来奉承,只能用应该的话来答对一下。 明知是假话,但听起来应该受用。 姚大人笑着说道, “行,这个以后切磋的机会多的是,再说吧。一会呢,我给你换身干净的衣服,带你去一下丞相府,去见一见何宣丞相。” 见我紧张,姚大人接着说道, “你无需紧张,人家问啥你就答啥好了!” “他要聘你的话,你就满口答应,千万别浪费机会啊!” 于是又转过脸来,对金锁说, “你呢,和我一同前往!见机行事,能补充的就往好的方面去补充,不能补充的就不用多言!” 我略显迟疑,自己在姚府都没有试过菜,就直接推荐到相府当厨子,这好事是不是来得太快了。 有句老话说的好,步子迈得太大了,就容易扯着‘蛋’啊! 金锁听我这么小声地形容,没憋住,笑了。 第15章 面试相府大厨 救火啊! 快救火啊! 沉睡中的我,被突如其来的,满大街的呼喊声惊醒。 我迅速抓起外衣,匆匆地跑出门。 西北方向,熊熊的大火已经烧红了半个天。 远远的,一座“回字型”的院落,在强劲的东南风吹送下,已经变成巨大的火笼,“呼呼”作响。 来来往往救火的人们,提桶的提桶,端盆的端盆,穿梭不停,更是乱作一团。 我看到,后面两栋的火势最猛,火焰也串得最高。 救火的人们无法靠近,只能眼前着三层高楼,顷刻间坍塌下来。 让人不解的是,在烟雾缭绕的院落中间,有一位老者,仰着头,披头散发,甩着长袖,围着废墟,在不停地在奔跑, 边跑边喊叫着, “好啊,我看你们起高楼,我看你们宴宾客,现在看着你们大楼塌!,哈!哈!哈!报应啊!报应!” 我正想上前拦阻,这时一根带着火苗,冒着白烟的房梁正向自己砸来,我本能地向后一闪! 梆! 我的大脑袋先着了地。 我顾不了疼痛了,睁开了眼睛。 发现自己已经满头大汗,摔倒在床下。 啊! 原来是个梦 有仆人来叫的时候,仍心有余悸 就在姚大人带往梁国相府的路上,我还在想着这件事。 姚大人觉得我这个好奇怪,诚惶诚恐的。 等我被带到相府前院的时候,我竟发现,这里也有个“回字型”院落。 不过这个“回字型”院落是长条型的,由四层高的楼宇围成的。 怎么感觉和自己今早做梦的场景,这么相似呢? 我又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又产生幻觉了。 再往里走,我看到,相府和姚府的前院,表面上看,占地面积,以及布局上都差不多。 可来到了后院,我看差别可就大了。 姚府的纵深只有两套串起来的四合院,可相府多少套四合院,一时还看不到。 只见姚大人进相府,始终把笑容堆在脸上。 见到丞相,恭敬有佳。 可何宣丞相并不在意姚大人这一举止。 身体离姚大人很远,正脸向前。 姚大人并不忌讳这些。 同朝为官,应该是相互了解。 姚大人进院,首先是夸何相府的松柏,长的是如何如何的苍劲,再往里走又夸何相养的木本植物是如何如何与丞相为人相配,等等,总之,都是满口赞誉之词。 之后,转回过身来向何相介绍道, “这位呢,是我特意从焱国挖来的厨子,快来见过大人!” 我急忙上前施礼。 “丞相好!我叫刘半程,” 丞相上下打量着我。 姚大人接着说, “这小子饭菜做得很地道儿。我想呢,有这么好的厨子,我岂敢自己享用。就特地把他推荐给您。您呢,不妨让他试试手艺。如果感觉还行,您就容他在相府。那么在我有生之年能为丞相出点微薄之力,此乃吾之荣幸啊!” 说完,肚子向前挺了挺,笑得更加爽朗起来。 丞相只是礼节性地笑了笑。 我发现眼前的这个人,也是中等个头,身着朴素,身体偏瘦,没有官架,只是他的眼睛与他人有些不同。 大、圆,而且有些呆滞,转动起来好像不太灵活。 我从金国来到梁国,就已经开始留意这个朝代官员们的举止,特别是眼睛。 我发现这个朝代的官员,似乎都不太注意保护眼睛。 或许是用眼过度,或者是其它原因,他们眼睛都像发锈了一样,不怎么灵活。 但是,看起来却很坚定。 这和自己以前服务过的官员一样。 不过,何丞相的眼睛和以往官员的区别就在于,大而凝重。 我被这双眼睛上下打量着直发毛,浑身不自在。 这时,丞相回身叫人,把我送到后面灶房去。 之后和姚大人相视一笑说, “一个时辰之后,咱到后灶去尝菜。” 说完一行人等进入相府的正堂。 我被人引着,穿过了三个花园,在通过第三个拱型大门后右捌, 有“相膳房”棕色匾额的小二楼门前迎面悬挂。 此时,已正午时分,这里面热气腾腾,人员进进出出,忙得正欢。 我发现,这里的一楼灶间特别宽敞,足有四五十人在灶上作业。 这场面令我很吃惊。 灶房面积这么大,又有这么的厨子,那么在这里用餐的人肯定少不了。 我想起来了。 史书上曾经记载过,何宣大人的门客在当时是最多的! 难不成,他的三千门客,都在这里? 不能啊,五十人管三千人的吃饭,那不是开玩笑吗? 累死也完成不了,除非用机器人炒菜。 笑话,这个年代上哪去弄机器人去! 我对自己的突发奇想也觉得好笑。 这时一个带着高帽子的大个厨师,正在一楼大厅等候, 他来到我的面前,搭躬行礼。 听完仆人介绍后,就单独领着我,顺着灶房走廊往里走。 一楼的走廊很深。 过道光线也很暗,仅有几盏烛光照明。 刚从室外进入室内,我的眼睛很不适应,被拌了个趔趄。 往里走,我发现过道上的两侧,都贴着墨绿色的实木围子。 墙围的拐角和接口处都刻着各式各样的花纹,古色古香。 我跟着大个子厨师一直往前走。 来到一处小门前,按动按钮,小门两侧分开,眼前是一组向下的台阶。 进入地下层左捌,经过一个走廊,这里越走越明亮。 我看到,走廊两边有很多单独的间。 感觉像是现在的台球厅,又像是西餐厅,还有麻将屋。 最里边应该是厨房,那里时不时地有穿围裙的女婢,端盘送菜,来来往往。 我被大个子厨师,引到最里面的一个小厨房里。 一个女厨师早在门口等候。 这位女厨师,一米六五左右,满脸粉红,充满笑意。 她的胸脯高高,让我看,如果让她稍稍往前挺一挺,就会把厨师服撑破。 大个子在前,我在后,进入里面的小厨房。 厨房面积不大,一间长条屋,四壁冷清。 四组由碎石垒起来的炉台,由外向里一字排开。 最里面的墙角摞好了一堆木头绊子。 烟道设在后方一侧,旁边有一拉一送的老式风厢。 我翻动了一下放在地下的竹筐。 里面有新鲜的猪肉,兔肉,鸡肉,还有鸽子肉。 灶台上竹篮里有盐、姜、葱、酱、醋等调料,旁边还有几棵白菜和土豆。 抬眼看去,一些陶制的,铁质的锅碗瓢盆,大大小小,整整齐齐地摆在石墙里。 条件就这些,能做出啥菜呢? 我回头对大个子的厨师说, “兄弟,你们何相在口味上有什么偏好和忌口没? 大个厨师一路上都没和刘半程说话。 让我这么一问身子一抖,打了个愣,说道, “我说小子,你可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了。我家老爷,只是想给你家姚大人一个面子而已,让你单独进来试试手。说白了就是走走过场。明白不?” 走走过场?这位伙计粗重的口音,让我听起来很不舒服。 第16章 生杀泥鳅制做鉴品 “我说小子,你可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了。我家老爷,只是想给你家姚大人一个面子而已,让你单独进来试试手。说白了就是走走过场。明白不?” 走走过场?这位伙计粗重的口音,让我听起来很不舒服。 大个子厨师接着说, “之前,你家姚大人也没少推荐人来,可没有几个被留下的。你可以打听打听,进了这个厨房的人,又有几个活着回去的,还忌口不忌口的,你想多了吧!” 我听明白了。 用现代的词来讲,这里应该是何宣丞相招待重要客人的私密会所。 既然私密,知道的人越少当然就越好。 我觉得这次试菜划不来。 就现有的这样烹饪条件,眼前的这些食材,要想弄出点新式菜来,基本不可能,即便能做出来,也不会超出一般。 但要是想活着回去的话,就逼着自己必须拿出手艺,而且还要出其不意。 于是,我打定主意后,开始在厨房里转悠寻找生机。 这时我听见墙角处的水缸里,有划动水的声音。 走近一看,一群来回扭捏的泥鳅,正在穿过来又钻过去。 有粗有细,纠缠在一起。 “太好了!” 我攥了攥拳头。 回头一笑,跟后面的女厨师的眼睛正好碰到一起,谁都没有躲开。 这个女厨师眼睛很大,小老虎牙很整齐又很白。 大个子厨师就在我的一侧,却一脸严肃。 我问大个子厨师, “既然让我来试菜,那我就给你们露一手,能不能活着回去,那是你们的事了。” “这样,你去大灶问一问,看这个点,还有没有新磨的豆浆了,如果有就多来一些!” 大个厨师迟疑地说,“应该有吧!” “有,那就太好了。” “你赶紧去找,最好用大个的坛子去取,快去!” 大个子厨师被我这种不容质疑的目光逼着,和女厨师倒退着出去了。 他们走了之后,我马上起灶、生火、烧水,让灶房快点热络起来。 泥鳅虽然是好食材,但活杀却不太容易。 为保证泥鳅的完整性,我打算不用刀斩,也不用热水闷。 而是在泥鳅桶里洒上老醋,反复冲洗干净后倒掉粘液,一条一条地搼在手里,直接破膛开肚,一条又一条泥鳅,在我手里发出了娃娃般地喊叫声...... 第12章 亮亮绝活 灶台就是我的舞台,就是我的战场。拎起刀来就格外自信。 这种自信,一是是来自于先天的悟性,很少按套路出牌,每每都创造奇迹,在穿越前曾多次获得全国烹饪大奖,获得过鲜花和掌声无数。 另一个原因是,我在烟熏火燎的环境中已经打磨了十多年,让我看来,就做菜来讲,这个世界上的高手不多。 比自己强的,也屈指可数。 我的手法利落,没多大一会,泥鳅便收拾停当。 这时大个厨师捧着一大坛子的豆浆回来了。 见我满手是血,先是愣了一下。 尔后把坛子小心奕奕地放到灶台上。 我靠近了,闻了一闻,抬头看了一眼大个厨师,点头, “就是这个味道!” 我在后院紧张地忙碌着,相府前院此时更是热闹非凡。 我当然不知道,今天来试菜的不光是我自己。 大家都知道今天相府招厨师,一些有模有样的男男女女,都已排在大门之外。 相府厅堂之内,来推荐厨师的官员们,都围坐在一起有说有笑,一派热络氛围。 当然这里面,情致最高的还属姚启姚大人,他同其它大人们都聊得很开。 他们似乎在此刻都成了美食家,对饮食搭配,食材选取等,个个都说得头头是道。 此时的何相,正稳坐太师椅,只听不语。 这个人,曾在焱国经商多年,在焱国上上下下都有他的眼线。 他早就知道,我的来历特殊,厨艺又不一般,还会画画,雕刻和雕塑,他可能认为我是人才也是全才,日后会派上大用场。 他早就想找到像我这样的人。 并且他还听说,我这个人已经来到梁国,姚大人还提前带人到防洪大堤去找过我,丞相很不解。 所以今天散朝的时候,姚大人一起我刘半程的名字,何相就满口答应要见一见。 当然了,自己门客众多,灶房人手不够,又急需补充一些厨师。 只是一个负责国事外交的姚大人主动给自己推荐厨师,这让丞相心里直划魂儿。 这时,一个家仆从后门进来,在丞相身后耳语了一番。 何相起身,命家仔召集众人去后灶品鉴。 众人彬彬有礼走到相府的后身,穿过一条街道。 来到一处三层楼高的“相膳堂”。 “相膳堂”一楼左拐,大家进入餐厅,此处宽敞明亮。 只见这里,有四十余张长方形条桌分列两旁。 中间的十余张稍大的桌子上,已经铺好了淡红色桌裙,白色桌布已经均匀搭衬在上面。 参加试菜的十几位厨师,每个选手都分配了 一个桌子,搭配好自己加工出来的成品,每个个都想借些,尽显自己的拿手绝活。 只是最里面的那张桌子上,没有像其它桌子那样丰富和艳丽。 其它桌子上,有鸡鸭,有鱼肉,有汤,有碗,有杯盘,可以说是应有尽有,香味扑鼻,秀色可餐。 而这张桌子上,桌布已被撤下。 桌中间仅放了一个直径两尺的扁平的火炉。 火炉上有个高装的陶罐,陶罐口上香气缭绕。 陶罐底部的四周,串有羊肉、鸡腿,鸽子脯的竹签,均匀地摆在铁丝细网上。 串上的肉,被炉中的碳火烤得滋滋作响。 桌子四个面,各摆两个小坛,小坛里盛满黄橙橙的,泛有奶白色油脂的浓汤,上面点缀的嫩绿葱叶,显得格外娇人。 其它桌上的菜,何丞相大体上扫视过一遍, 他的大眼睛最后,还是停留在最后这一桌上。 这一桌的摆法和成品,让他不得不,走近了看一看。 姚大人和其它人等,也都关注到这个桌菜品的不同。 何相围着这张桌子整整转了一圈,手捻胡须,眼神专注。 他摆手让这几位刚才还高谈阔论的大人落座。 示意品尝。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相互谦让一番后,开始动手。 品尝一口,感觉不够, 再来一口, 一个个好像眼睛都放出了光。 先左右摇头,后上下点头。 最后都把目光聚到丞相的脸上。 何相环视了一下众人。 命人把做这桌菜的厨师请过来。 何相用了一个“请”字。 大家知道这个“请”字背后的含义。 就这样,我被请到前台。 第17章 小试牛刀 何相用了一个“请”字。 大家知道这个“请”字背后的含义。 就这样,我被请到前台。 这是我在何相府亮相的第一道菜,叫黄龙火锅。 说直白一点,就是豆浆泥鳅火锅。 养颜瘦身,生精长寿,已经锁定了关键人物的命门 我利用现有食材,做了一桌泥鳅系列套餐,让以何相为首的诸位大人一饱口福。 关键是食材常见,做法少见。 在丞相家仔的引领下,我被带到众人面前,双手交叉,低头行礼, “各位大人好!我叫刘半程,我今天做的这套餐名字叫黄龙套餐,请各位大人多多指教!” 众位谁也不言语,都在静静静地端详着我。 生活中,我属于那种发育良好的人,1.70个头,身材稍胖,稍有驼背, 只是我的眼睛和别人有点不一样。 我的双眼都在努力向外努努着,用金锁的话来讲,如果不小心的话,眼睛就容易掉下来,这一点认识我的人都觉得与众不同。 何相坐在居中位置,率先发了话, “刘半程,请说说你做的这道菜,说说你的想法。” 我听命上前一步,搭手行礼。 “各位大人,是让我讲一讲菜的做法,还是讲这道菜的营养呢。” 何相看了一眼旁边的姚启大人。 姚大人顿了顿嗓子。 “刘半程,你今天做的这道菜,何相很是关注,你想讲什么,就讲什么,想怎么讲就怎么讲!” 我说, “各位大人,刚才各位尝到的是汤,还是汤下面的肉,还是烧烤的泥鳅段!” “请各位大人,现在就可以看一看你们各自眼前的罐,用勺子向下舀。 大家按照我说的,把一条条白澄澄的肉翻将上来, “各位大人可再尝一尝肉,感觉一下味道!” 大家按照我说的开始低头尝泥鳅的肉, 细细的,软软的,嫩嫩的, 他们的眼睛瞄着我,头却没有抬起来,一下接着一下。 之后我又伸手示意各位,拿起烧好的泥鳅串, 说话间,各位大人已经把烤干外皮的泥鳅咬开,泥鳅肉如豆腐般颤颤微微,好像稍不留意就容易滑下来似的。 大人们急忙连续作业,完成了一串又一串。 这时,我转身把存留的一个小罐,举到各位面前,用勺子搅动着,让小罐的香气飘动。 “各位大人,请看!” “我今天做的这套餐,主要分两个部分,一个是以泥鳅豆浆汤为主,他的营养成分极高,特别适合各位大人适用。另一部分是以烤泥鳅肉为主。 姚大人直摆手, “别卖关子,有话直接了当!” 没想到,我往下说的话,竟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 我这个人的特点,就是好显摆自己,而且不分场合,不分人群。 人越多,场面越大,我的表现欲就越强。 这是我性格中的缺陷,自己却毫无察觉。 于是我就着姚大人的提问,兴奋地说道, “好的,姚大人,老话讲啊,好吃就得吃,‘天上的斑鸠,地下的泥鳅!’,这泥鳅乃‘水中之人参也。’ “请问各位大人,谁不想长寿,谁不想自己的夫人瘦身养颜,美若天仙。” “我的这道汤,就能轻轻松松地帮助各位,实现愿望。” 何相轻轻地一笑, “说说你的依据,不可胡来!” 我没有半点惧色,说道, “何丞相,您走南闯北,有见识,有文化,在美食上您应该是行家。 不过呢,这泥鳅的功效,您有所不知。” “唉!小子,少得胡言,哪有咱何相不知道的,笑话!小心要你的小命!” 一个大臣为何相争面子,还想说下去。 何相压了压手,让眼前的厨子说完。 姚启大人,也站了起来,笑着说道, “刘半程,但说无妨。” 我点头行礼,接着说道, “泥鳅汤最重要的价值就是,它能养肾生精,就是有助于我们男人生精子,促进胚胎细胞发育,有助于生娃。” “哇!” 在场的人,左右相视,都笑了。 跟在我身后的胖胖的女厨师,和一旁的两名女仆也都抑袖掩面红了脸。 我回头嘘了她们一下。 “是真的吗?” 有人好奇地问。 “是真的!” “泥鳅和豆浆在一起炖上一个时辰,它的肉质中就能生发出一种叫亚精胺的东西。 这个东西,我们用眼睛看不到的,得用显微镜放大多少倍,或者反复化验才能检测出它的成分。这个现在你们是不可能听懂。我想啊,等到你们的下一代,大下一代,或者说大大大下一代,才能了解到的,那时或许是两千年之后的事了!“ 在场的人,让我这么一说,真就有点听糊涂了。 丞相也没有听懂,但他半迷缝着眼,脸上充满笑意。 “这套餐,另一个价值是,它能延缓衰老,别小瞧它,它身上有一种叫核苷的东西,常吃它,能提高身体抗病毒能力,不得病,或者少得病!” ...... 我一口气把想要说的,全说完了。 转回身来,把自己罐中的汤和肉,三下五除二也消化掉了。 我知道,能说这些,就可以了, 全说了,人家未必就当回事! ...... 转过来第二天,我再次往相膳堂赶的时候,是被一个叫秋爷的老人家亲自来接的。 姚大人对老人家格外客气,亲自送到门外。 老人家个子不高,腰板却很直,眼里有神。 一路上只顾赶车,与我无话。 可从背景上看,我倒觉得这位老人,自己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可一时又想不起来。 车到相膳堂门口。 那个胖胖的女厨师在那里笑脸相迎。 大个子男厨师,在大厅里等候。 第二次看到这个女厨师,比第一次见面觉得顺眼多了。 因为我知道,这可能就是自己的同事,将来应该会在一起工作的。 只是胖厨师,那个胸脯太高,上次见面就已经扰得自己心猿意马了。 大个男厨师仍是一脸严肃,抢前一步跟老人家拜过。 老人家慢条丝理地说, “这个刘半程啊,就交给你们了!” “先别急着让他上灶,别捅出篓子!让他适应一个月,先教一教咱们相府的规矩再说!” 是的,我已经感觉到了,何相府这里的规矩确实很多。 我刚进门的时候,女胖厨师已经开始对他进行了搜身。 防止我带兵器入院。 可搜身就搜身吧,这个胖女人给他搜身的时候,竟特意在他肩膀、前胸等部位,多捏了几下,大眼睛还特意瞟了一下我。 第18章 何相府之大 进相府要搜身,还有这规矩。 我在焱国的军营里,没少受过训练的苦。 后灶兵的身体素质要过硬,这也是焱国军队对后勤兵的基本要求。 所以,胖女人给我搜身的时候,在我肩膀、前胸等部位,多捏了几下,让人觉得很不舒服。 之后女厨师带着我去安排住处。 女厨师在前面走,我在后边跟着。 女厨师那圆圆的屁股,扭来扭去,让我不得不向两边看, 我们穿过一个花园,拐过两道走廊。 此时的冬雪已经把花园的树枝压得弯弯的。 来到一个三层楼门前,掀开一楼门帘,里面是一个长筒子型的,像现在公寓的那种。 一个连着一个的单间屋。 走到走廊的最里面,女厨师拿出一串钥匙,推开门。 黑洞洞的房间,一股霉气扑面而来。 她点上了油灯。 我才看清里面的大体格局。 最里面有一张木质的床。 两把小个子的木椅子。 陶制的脸盆。 靠墙角的脸盆处,有一扇小窗,能看到室外。 女厨师把钥匙递给我一把,又看了我一眼。 “这就是你的房间,刘半程!” “今天先暂时休息一下,下午和晚上,我要带你出去,这个时间不要乱走,听清楚没有?” “听清楚了!” 女厨师的腰和脖子差不多一样粗。 说话的声音也很粗。 她的那种眼神和命令的口吻,让我不可置疑。 就这样一夜无话。 第二天早上,要放在往常的话,我刚到一个新单位,我必须得早早地爬起来,把自己收拾得精神地才能上岗。 可现在是在梁国呀,尤其刚到梁相府,我的主导思想就是不想再伪装自己,再刻意地委屈自己。 在原单位的时候伪装这么多年了,现在累了,不想再装下去了。 之所以这么有钢儿,应该还有一个原因, 就是昨天自己在何相面前试过了菜, 连何丞相都相中了自己做的豆浆泥鳅锅,那还说啥。 既然这里面最大的长官都相中了自己,干嘛还让自己起得这么早, 要知道自己是有价值的。 既然如此就没有必要假积极,得摆点谱才对。 所以,一觉睡到自然醒,一直睡到上午9点左右。 这时候那个胖胖的女厨师来敲门。 他扒着门,大脑袋先进来,身子没进来。 只是探着头扫视着我,也扫了一眼我的床。 然后退回身去,在走廊上大声地说, “刘半程,你赶紧起床,上午利用这点时间,我得领着你好好地转一转!” 一个梁国的宰相府,一处后院的相膳堂,占地面积竟如此惊人。 走马观花,我和女厨师竟用了两个时辰都没有转完。 但对整个相膳堂的院子结构,有了大体的了解。 这个相膳堂,应该是由三部分组成,如果从高处看就是个“工”字形。 最前面的部分是三层的楼房,全部是木质结构。 是何相所有门客就餐的地方。 在一层就餐的,是已经在朝廷上就职的大臣。 据胖厨师讲,在这层餐厅吃饭的,基本上都是职务级别比较高的。 在这里吃饭,不用自己掏钱,全部免费,至于经费哪来的,女厨师没说,我也没问。 可是,在这里吃饭的大人们职务再高,也都是何宣丞相推荐到朝廷做官的,所以他们仍然是相府的门客。 那么第二层是一般的门客。 这些门客多是没事做,没有工作,就在相府闲着,白吃白喝。 有的也在朝廷做官,但做的一般都是小官,也就是中下层干部。 一层和两层不但在菜品上有的区别,就是在就餐的桌子上也不一样。 一层的桌子都是那种单独的,小小的,矮矮的长条桌子。 每天中午开餐前,每张小桌子上都有人提前摆好了吃食,七天不重样。 而二楼的桌子,都是整体的长条桌,一行一行地并列排着,上来就餐的门客,会排成长队打餐,然后端着自己的吃食,在长条桌两侧就餐,像大学或中学那种餐厅一样。 女厨师领着我走到这的时候,说, “你呀,你将来可能就会成为这一层餐厅的厨师,你会在这里做菜,这就是你的主战场。” 等我们走上三楼,眼前是一个空旷的大厅,有四个篮球场那么大,举架能有15米高。 大厅两侧还有一圈小窄道。 在我看来,有点像苏州的回马廊结构,这样的建筑应该是很有讲究的。 我没有看懂这个空间是做什么用的,也没问。 何相府绝不是一般的地方,不该问的不问,不该看的不看,这是临来时,姚大人特意交代自己的。 相膳堂从南向北的第二部分就是厨房部分,也就是灶房部分。 灶房也是分为三层。 胖厨师领着我穿过一层厨房的时候,那些厨师们在热气腾腾的氛围中来回穿梭,忙得汗流浃背,不亦乐乎。 向北穿过厨房,路过花园,再经过一条弯弯的小河,那是一条冬天仍有水流的小河。 通过小河就来到一个独立的院子,前面也是三层楼房。 一层就是刘半程所居住的宿舍,东面的一半是宿舍,西面的一半是库房,库房的一侧,是厨师们淋浴的地方。 沐浴的地方,有男浴间,也有女浴间。 我觉得,男女浴间挨在一起,有些不妥。 让人怎么想都有可能。 不过,我没有想到古代官员对厨师的考虑,还算全面,跟现在的差不多。 卫浴间非常有必要。 要不然厨师忙活一中午一身汗,自己不舒服,做出的饭菜质量也会受影响。 但是,最后这栋楼的二楼和三楼,女厨师就不让上去看了。 她说, “这里边以后你会了解的,今天没时间,就这样吧,你先回去休息,中午我领你吃饭,我到前台去看一看,因为这时候已经开餐了!” 我望着女厨师离开的背影,觉得这个女厨师心眼儿还是不错的,至少给她给自己介绍整个相膳堂的全貌。 而且她在领着自己转的时候,经常会用眼睛的余光来瞄自己,我就是装着不知道。 每当有厨师从他们身边经过的时候,我发现,这些厨师们对女厨师都点头哈腰。 说明这个女厨师在这里面还是比较有威望的。 尽管胖了一点。 等送走了女厨师,我就顺着走廊,想回到自己的房间。 等快到自己房间的时候,我发现房间斜对过的房间有些喧闹的声音。 里边好像不止一个人在嬉笑,还有锅碗瓢盆的动静。 正当我想要经过的时候, 门,突然开了。 第19章 三角眼厨师喷梅花 正当我想要经过走廊的时候, 门,突然开了。 一个矮个的瘦瘦的人探出头来,意思是想看看走廊有没有人。 正好和我打个照面,对于我这个生面孔,三角眼厨师先是愣了一下。 “你,你是干什么的?” 我也没有直接回答, “我是新来的厨师,昨天刚报到!” “是吗,是谁把你调来的?” 我知道有很多话,不能对谁都讲,临行前姚大人曾经说过,何相府的后厨,人际关系很复杂,小心为上。 我顺嘴就回答, “我是自己应聘来的!” 这个三角眼的厨师,皱了皱眉说, “什么叫应聘!” 我笑着说道, “应聘,就是你们这儿招厨师,我报名就来了!” 说话间屋里又探出两个头来,一个圆脸,一个方脸。 他们三个人探出头来的高度,一看个头都差不多。 这两个人也是从上到下把我打量一翻。 “好吧,既然你是新来的,来吧,喝两口吧,请进屋!” 我没法推托,半推半就地被拽进了屋。 我一看,这个房间的结构跟自己的房间差不多,也是有一张床,一个小桌,不过是四把椅子。 加我正好,小桌子一边俩人。 只见桌子上有花生米,有一盘凉菜,六七个猪蹄儿,两坛子米酒。 这种米酒我在原来单位喝过。 酸叽溜的没有多大度数,可喝多了之后,后反劲儿。 我就纳闷了,这个时候正是中午,按照自己对行业规矩的了解,中午的时候正是厨师们最忙碌的时候。按理说,何相府应该是管理森严,很严格,很规范的一个地方,为什么此时,这三个厨师会在自己的宿舍喝酒,让人搞不明白。 三角眼厨师看出我的疑惑。 “这不,也没事,大中午的,一百多厨师也不差我们仨,我们哥仨就想在一起喝点小酒儿。” “以后呢,咱们就是邻居,没啥事儿弄点好吃的,就喝点酒,聊点人生。” “人活这一辈子,要及时行乐才对,别憋了把球地让自己不愉快!” 唉,我觉得这几个人的心理状态和处世态度,正和自己想要的,想在这块儿生活的态度基本一致。 三角眼又说,“来吧!还瞧啥,整两口!” “中午也没有人来检查!” 我说, “好的,那我就不客气了,整两口就整两口!” 就这样,你一杯,我一杯地就开始喝了起来。 不过这三个人边喝,边聊,还是拐弯抹角的,想问一下我是干啥的,怎么来的?原来干啥了,还有什么会做什么菜,做什么菜最拿手?等等。 我就是绷住一个原则,一顿糊了了,一顿敷衍,尽量不说实话,因为不知道他们这三个人到底对自己会产生哪些影响。 一坛米酒喝光了,之后再来两坛。 一直喝到下午3点左右,我困了,眼睛睁不开了。 因为这几天从姚府又到相府,加之他刚到梁国的时候,被人家一顿痛打,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 所以就累了。 于是他们仨继续喝,自己回到宿舍脱了衣服,倒头就睡。 也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这时就觉得有人来敲门。 没想到,敲门的是那位胸脯高高的女厨师,她不容分说闪进屋来。 我吓了一跳。 眼前的女胖厨师,没穿厨师服,而是着一套女子奴婢的那种服装。 衣服往旁边一抿,中间系带的那种。 她关好了门,还长舒了一口气。 女厨师把气儿喘匀了之后,就小步来到我的床前。 我特别紧张。 因为被子里的自己是一级睡眠状态。 我把被子的一角在手里攥得紧紧的,见胖厨师走近,还忙着往里裹了裹。 女厨师生气道, “说你这个人挺特殊,说你这个人脑瓜儿挺灵活,可让我看,你有点儿太封建了!” 哎,让我没想到这个朝代的人,还能说出“封建”两个字,这不对吧? 我心里直突突,男女二人同处一室,容易出事,自己在原来单位工作时,对这些内容,有过太深的感触,这是人生之大忌啊! 自己万万不能刚到相府,就在这种事儿上,让人家戳脊梁骨。 可是胖女人的力量实在是太大了,一把就把被子掀开,接着掀掉衣服就扑了上来。 原来女厨师和衣服的里面,也和自己一样什么都没有穿。 我这把真的是领教了。 因为在和那三位男厨师喝酒的时候,就已经聊到了这个女厨师。 据说这个女厨师名叫梅花。 当时他们在说这个名字的时候,我愣了一下,怎么她也叫梅花。 应该是巧合,还是上天的安排。 自己想象中的梅花,也没她这么胖啊! 他们说,这个梅花原来是前台服务员。 后来由于她贪吃,就把自己吃废了。 不过,正是因为她贪吃,所以她对菜品特别敏感。 比如说,哪个厨师做什么菜,错用了什么调料,只要他用手撩一下气味,一闻就能说出一二。 这是她的长项。 所以说一般的厨师炒哪道菜,用什么料,做到什么火候,到不到位的,是瞒不过她的鼻子的。 而且她说话又直,如果知道哪位厨师在加工程序上偷工减料,或做其他手脚,她立马翻脸。 当场就让你下不来台。 所以说这里的厨师都有点惧她。 人人见她发怵。 但小三角眼说这个女厨师,只尊重秋爷,其他都不在她的眼里。 可人人发杵的女厨师,现在就在眼前,于是我就拼命地把被子往回拽,可这个时候,说啥做啥都已经晚了。 由于我用力过猛, 一下子,醒了, 原来是个梦。 “铛,铛,铛!” “铛,铛,铛!” 没想到,这时候真的有人来敲门,我忙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 来敲门的,竟然是女胖厨师,她今天穿着的衣服,竟然跟自己刚才梦中的她,所穿的衣服是一样一样的。 不是白色的工作服,而是那种长袍的麻布制的往旁边一掖,中间系带的那种奴婢服。 这一刻,我痴痴呆呆那么几秒,迅速穿好了衣服。 女厨师梅花就在走廊上前面走,我在后边跟着。 梅花也没回头就顺便问道, “小子,昨天晚上睡得怎么样?” 我说还可以。 “听说,你昨天跟那个王冰你们几个在一起喝酒了?” 我没有想到昨天喝酒的事儿,梅花也知道了。 既然这样也不能隐瞒了。 “是的,昨天他们非得拉我喝点,我也没喝多少就困了,睡了!” “我告诉你啊,那几个人,你以后要少和他们在一起。” “好人坏人还分不清啦!” 第20章 摸不透的秋爷 秋爷浓眉大眼,面带微笑,声如洪钟,与众不同。 他的房间二十多平米,靠窗一张长条桌,桌面上扇子一把。 靠墙有张长条兽皮椅子,扶手皮子掉了色,应该是人躺着被汗液浸湿的。 梅花在路上就跟说过这张长条椅,老老梁王用过的,堪称太爷辈的椅子了。 可是坐上去,也没有什么特别的。 不过,这么珍贵的椅子留给秋爷用,足以说明他在相府的资历。 梅花在一旁还等着我对椅子的评价。秋爷笑容可掬地从门外进来,大手紧紧地握了握我的手,示意刚从椅子起立的我和梅花坐在一边的凳子上。 “欢迎你,小伙子,好好干啊,快点把我从这个位置上换下来我好享享晚年!” 可我从来没有当官的瘾,急忙说,“我初来乍到,得向秋爷您学习!” 秋爷并没有理会我说什么,接着说。 “你刚来,先不用上灶,先了解一下情况,五天之后,我想听听你对我们这的看法,再分配工作。” 秋爷和现代人说话的方式差不多,这简直就是领导的派头。 相膳堂是一个独立的大院,也叫前院,穿过后门再过道,是梁国大臣们家眷大院,也叫后院。 前后院的楼体结构相对应。院内随处可见的樱花开满枝头,白中带粉,粉中有白,争相斗艳,这些恣意芬芳的樱花把大院妆点得格外喜庆。 前院每天除了给门客们保障一日三餐外,还要给后院家眷保障主副食,如馒头,面包,面包子,大果子,还有烤鸡,烤猪蹄什么,全部免费,有求必应,不花一分钱。 这一个多月时间,我和厨师和奴婢们常常穿梭于前院和后院,把筐拎篮送吃的,然后睡了吃,吃了睡,一个月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这天,刘半程接到梅花通知到相膳堂三楼开会,正式分配工作。 台下百十来号人整齐列队。我站在队伍一侧。 秋爷、梅花来到众人面前。 秋爷一脸慈祥,声音洪钟。 今天,我们召集大家开个会,让我认识一下新来的刘半程师傅。 刘师傅到咱相相膳堂今天正好一个月,下面,请他说说对咱相膳堂的印象。 大家欢迎。 我在大家的参差不齐的掌声中,来到队伍前面,分别向秋爷、梅花和众人行过礼。心里早就有了底,有什么好讲的,虽然是相府,但和我所在的年代的小区物业没什么区别,就是餐饮服务,主副食配送,日常房屋维修,既然让我讲,就要对这个相膳堂的发展有价值,要不就别讲。更何况秋爷那么大岁数,这么正式地让我讲话,讲一些空话,也不应该是他的本意。 所以,我慢慢地从袖口里拿出一个小板,上面记录的是我对相膳堂的印象。 我顿了顿嗓子说道。 既然让我来谈一谈对咱相膳的印象。 “第一句话,相膳堂挺好。能在咱相膳堂做工很骄傲。能和秋爷和梅花厨师长一起为大臣和家眷们服务很荣幸。” “第二句话,为了咱们相膳堂越来越好,我觉得有九个方面需要改进。第一个方面,就觉得咱们响当当地相膳堂简直就是一个大车店,我们厨师和服务员说话声音太大,不文明,不规矩,需要整顿。” 下面厨师和奴婢们交头接耳,应该是听不懂整顿是什么意思。 “整顿嘛,就是要严格管理,系统培训。” 大家还是没有听明白。回头看秋爷,秋爷点头,继续。 不管了。 “第二方面,前厅后灶、公共场所不能抽烟。对女员工不尊重,也影响饭菜卫生和质量。 第三方面,前厅后灶,还有库房物品摆放太乱。 第四方面,后院定餐板内容书写不规范,记错的,记不清的,已经引起过多起纠纷,人家上门要找我们,问题虽然不大,但说明我服务做的不够到位,不够精细,应统一规范记录方式。 第五方面,所有的工作干完之后都要有检查验收。不能交货之后就不管了。用户反复给提意见,我们应当重视。 第六方面,服装要统一。要分出先来后到,先来的师傅白色工作服,新来的着蓝色工作服,这样便于厨师长对新人的管理。不同级别的负责人有不同的颜色装饰佩戴。” “第七方面,就是男师傅头发一定要短,要盘起来,盘紧了,要规范,不能长毛搭洒的。奴婢不应该涂口红,穿裙子,穿衣服不能太裸露。” 我回头看一眼梅花,梅花厨师长身体偏胖,胸口略低,两个白馒头一样的东西若隐若现。听了这话,不经意的瞟了我一眼。 秋爷看大家听得很认真,强调了一下话题,“刘半程你接着说,讲的挺好!” “第八,咱们相膳堂开会,最好是先让各班组先讲汇报之前的工作,然后再由秋爷做总结安排之后的任务,这样能够调动大家思考工作的积极性。 秋爷的面目表情没有微笑,只有平静。 我觉得是不是哪块说不对了。 看我看他,秋爷马上又恢复微笑地说道。 你说的这么多,挺好的,那第九条呢? “第九条,就是大家以后在工作当中不能提刘哥,王哥,刘姐王姐不类的称呼,一定要称呼职称,组长,厨师长,离开相膳堂怎么叫就不再要求了。” 一连串九个问题抛出来,大家都不知道队前的这个人是干什么的,都看秋爷的表情。 处长说,不愧为是焱国边前来的,刚来一个多月,就把我们这么些年的问题都找得很多,而且很准,这样搞会怎么样?我觉得挺好,只有把这些问题改了,我们相膳堂会越改越好,这样明天出差,那么从明天开始,前院到后院配送这块,就交给你刘半程来负责。于是大家散会 大家走了之后,秋爷把刘半程叫住,“半程啊,外边的樱头已经熟了。” “是的秋爷,我也看到了,基本熟了。” 秋爷说,“你先别抢话,我说的意思是,你要组织人摘一些,然后给后面大院的各家分一些都尝一尝。要洗干净,要送到位。” 第21章 摘樱桃摘出了问题 我领令之后就组织人员开始摘樱桃。 个个手法利索,不到一上午,就把一筐又一筐红彤彤的樱桃摘到院里来,然后分头洗干净,利好水,再分成181分,从太后,到县郡、县令,不偏不倚,一家一小蓝。因为放到一起觉得很多,分成181份,每个篮子里就没有多少了。 不过看到自己来到相膳堂组织人员完成的第一项任务,觉得很荣幸。 这时候梅花门外进来,这是梅花的习惯,每次都是十点以后才到位,厨师们说,她有早上午睡的习惯。 “这,这是谁整的,干什么的?” 有职工回答,“啊,这是刘半程师傅安排我们摘的,要给后院每家一份,一会就要送过去。” 梅花走近身,用脚踢着的放在地上的篮子。“这,这怎么都半筐半筐的?你们弄那么多一次性送,为什么不先送几个楼栋,送满了才好啊!” “刘半程,谁让你这么做的?你这么做的时候,你半筐筐的送为什么不和我说一声啊,你就不能先整合整合再送去啊!啊!而且这么多,一起送,就得有先有后,最后送的都不新鲜了。” “每年都这么送,我们每次都是这么送的,怎么今天就改了呢,你请示秋爷了吗? 你刚才,不请示秋爷,至少要和我说一声啊!啊!我说刘半程。你刚来不能自作主张啊!” “做服务是有先后顺序的,要有规矩,得先请示秋爷,完了至少跟我说一声。” 我心里虽然不快,一个樱头,多大点的事。没想到,一个对自己的付出不表扬还上纲上线,说话这么不客气?不过初来乍到,还是忍忍吧。 于是说道,“是的,是应该给你说一声,了解一下以前的经验,但我觉得樱桃还会熟的,我们这次送半筐以后再来送半盒不一样吗?不然的话,今天领导迟了的话,看别人吃到了自己没吃,那不一样,也会有意见吗?” 其实这个时候,我说话虽然还很平静,语速也很慢,但脸已经红了。我了解自己。 不过我的说话声音很大,应该是惊动了隔壁的秋爷,他也过来。 “怎么了?” 梅花看秋爷来了之后就说。 “秋爷,你看看这个,这个刘师傅也没跟我说,就把这些分成一百八十多份,要一起送过去,你看看我都干这么多年了,还半筐,有的还没有熟透,还绿着呢!” “咱们每年不都是先送东区,后送西区吗?” 是的,后院是分了东区和西区之分,东区都是明朝廷大要,或者是咸阳成的要害部门的大臣。西区是一些边塞将官的家眷或者是在朝廷不当令的朝臣的。 梅花不停地在表达她的观点。 “我们应该把好的红的先送东区吗?” 我把脸看向秋爷,因为我事先已经请示过秋爷,要都能尝尝。 秋爷说,“对对对,梅花厨师长说的对,那个事应该先东区,再西区,先把好的送东区,再摘再西区。” 我说那不对呀,你送东区之后,西区看到自己没分到,他们也一样享受大梁国俸禄,凭什么先东区后西区。 科长说,“这有什么不对的,我们工作这些年,你是新来的。你怎么能知道这些!” 她说完了之后又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秋爷。 秋爷拍了拍我的肩膀,“唉,对对对,就这样,你一定要按着厨师长的意见办,以后啊有什么事情得先问问厨师长?” 我说,“为什么!” 秋爷脸有点白了,“不为什么,你就要先问问科长啊!” 这是什么逻辑? 我做什么事情都是经过思考的?你觉得这么做不对吗? 那么服务就该有标准的,就要公平,就要平均,因为我们都是我们的服务对象,应该不分官大官小,统一标准。 服务还分不同对象,那么不同要求么,没有照顾到的,或者是后照到的,那就有意见,那怎么做都有意见?为什么不都平等对待,因为都是我们的服务对象。 秋爷苦笑道,“我一会我要到何相那去,那这样叫梅花厨师长分吧,你这样,你就配合她分吧!” 我说,“我配合不了,我觉得这件事情我没有错,那好了?你们处理吧,梅厨师长你准备份吧!” 这些奴婢不知道如何是好,厨师长就已经开始准备开始分了。 我扭头回了宿舍。 开工的第一天就被整一个灰头土脸。 一件没有什么含金量,没有什么科技含量的事,就是普普通通的小事,整的这么复杂。我真想有机会向何相汇报一下这个事情,这都是什么相膳堂作风? 可是一想觉得这里边好像并没有那么简单。本来自己是有道理的,秋爷却要向着梅花说话。 好像相膳堂的工作不像焱国边关部队一样,丁是丁,卯是卯。 从秋爷和梅花的眼神来看,秋爷好像有什么把柄在厨师长手里,本来是正确的意见,还听不正确的的厨师长意见。或者说他们应该是老感情还有其他么,不想了赶紧回宿舍。 一夜无话,第二天早晨,梅花来了之后,我主动跟梅花说。 “对不起啊,昨天的事,想了想,还是你做的对,你在相膳堂的工作经验丰富,以后还得教教我呀,你还是我的厨师长。我还是新兵呢!” 我说这些话的时候,脸应该是比较僵硬的。 梅花眼睛这么一抬,只是翘了翘嘴,“没事,没关系,咱们互相学习吧,没多大事,昨天我也不好!” 我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昨天晚上躺下之后,梦见张老爷子了,而且还梦到了张老爷反复提醒的说。 “你在义气用事,头脑太太简单了,不是说了吗,凡事看破别说破。相膳堂工作不能像你边关部队生活那样,工作那么中规中矩干嘛,要学会圆滑,要学会具体问题,具体分析。更何况,你有我交待给你的更重要的任务,是找到那个我让你找的人,问他我想听的话。” 第三天, 上午太阳老高了,梅花哼着小曲上来了。 我在灶房前厅的拐角处,就从兜里掏出一大把糖,往方桌上的撒。 第22章 撩锅底把刘半程晒起来 “哥们,晚上到我家撩锅底,我在咸阳城外买了个房子,四合院,刘大师傅一定要赏光啊!” 那当然,旁边的厨师们急忙到自己的休息间里,花啦花啦点出来10两银子,就隔着我递给梅花。 厨师长急忙面带喜色,双手接过去,连声谢谢,用肥肥的腰身甩动着那圆圆的脑袋,作了一下揖。 我当然也知道礼数,可是兜里有多少自己心里很清楚,到这还没发一个月的工资,上哪去交这个份子。 可现在,情况特殊,初来乍到,没有什么来往,500铜钱也中,先应个急吧。 因为前几天,打牌赢采买员王冰500钱。 于是从墙上挂的小布包里,拿出来也显得轻松和高兴的样子,递给对面的梅花厨师长。 厨师长,笑的很自然,大眼捷毛直忽闪,苗了一眼我手中的意思。“谢谢啦,半程大厨。” “谢谢啦,刘大师傅!” 之后,梅花还是拿着她的小花皮包,到其他灶房去了。 今天一天没有看到秋爷。 快天黑的时候,按照梅花的通知,整个相螣堂的人,除值班的师傅一人外,全部分头往咸阳东城外赶。 我问,“秋爷怎么去啊!” 我的意思是问,秋爷用不用陪啊,或者都去参加梅花的好事,至少梅花应该坐秋爷的车。 梅花说,不用,他有赶车的,他见过我新买的那个房子。 咱们走。 就这样,在其他师傅拉着我钻进了仁成的车。 仁成,就是我报到的第一天,在宿舍请我喝酒的人。 没想到他有也有专属的马车。 仁成车是两匹马拉的车,马车赶得很快,不管是不是交通路口,都不减速。我对身边的师傅说,“这能行吗?” 旁边的师傅听到了,“管她呢,他们全家人都在交通系统,对他来讲小菜一碟。” 转过头又问,“刘大师傅,你会赶车吗?” 我尴尬的回,“不会!” “那怎么可能,马上要当我们这里的主管了,不会赶车怎么能行!” 前面的师傅又接了话茬说。 “有会赶车的就行呗,秋爷马上就要退了,刘大师傅马上当领导,当领导哪有自己赶车的。” 大个子厨师说,“也是的!” “到时,刘大师傅,我们俩可就跟你混了啊!” 两个人都笑了。 “你们两可别拿我开涮了。我刚来几天啊!” 我可没有那当堂主的能力和水平。 “几天,咱单位能把你安排到咱们后灶,咱们秋爷还有一年多一点就要退了。这不是明摆着呢,你一年就熟悉情况了,不正好接班吗?” 我急忙接着话茬。 “咱秋爷不可能退休。他不是要提到宫里当大夫呢吗?” 王冰说,“我看悬!” 王冰,典型的三角眼,个子不高,但说话很冲。他和仁城请我喝的第一顿小酒,我就觉得这个人,不地道。 这在大夫的餐厅,那些大人都有议论,有理有据的,人家林宗仁,可是靶向集中,本来他是梁王选用人排在第一位的。 咱秋爷确实没有进入名单。 “林宗仁,是谁啊!”这个名字太刺耳了。难不成是在嘉凌河堤坝上,那个肥肥的官员。 王冰说,“你不认识!他可是咱们梁国最有故事的人物!” “说说看!”,“我说到行,但不能外传啊!” “他是咱梁穆王的私生子,大家都知道的事,就是谁也不说出来。” 王冰转过话题说,“之所以让咱秋爷上位,可能是考虑到给丞相服务二十多年了,辛苦了,丞相在朝廷上没少为秋爷说话,当一个朝中大夫,在咱们这是个事,在梁王那调个职就是个玩一样。” “放心吧,胳膊拧不过大腿,林宗仁他白折腾,他名分拿不到台面上来的,他不会知道咱秋爷的道行有多高。” “行了,坐稳了,快到了。” 马车左拐右拐。 来到一条宽阔明亮的街道。 在一个家挂了四个幌的农家院停了下来。 莫非这就是梅花的家。 只见农家里虽然宽敞,但都停满了马车。没一会,相膳堂的职工都赶来了,有的打车,有的开车。那位矮矮的女副厨师长,最后一个来的。他在一辆三匹马车上下来。下来之后就直奔梅花厨师长,笑盈盈的从大挂包里取出一个大红包,伸手递给梅花,梅花也满脸笑意,单手接过红包。 “吴姐,您客气了。” 于是众人在采购员小王的引导下,穿过两侧排满大型鱼缸的大厅,各类活鱼在水中翻腾,有几位厨师站在櫈子用篓子往外捞鱼。还有手拿穿花布衣服头带蓝白花围巾的服务人员,正给点菜的客人推荐菜品。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众人没作停留,跟着采买员往里面走,又从后门出来进了一个更大的院。向右从房檐下一路火把转到西厢房,推开门,哇塞,简直就是进行了农村家。三间房间那么大,东向靠窗户三铺火坑上各放了三张炕桌。每桌摆了四双筷子。 地下三张桌,各摆了十双筷。 桌上放有大瓜子。早已经到达的职工都没靠桌子前,搭在炕沿上嗑着瓜子。 见我和王冰他们进来,大家紧张起来,有的急忙放下瓜子,有的顺手往兜里塞。 王冰见状,抢在刘半程前面,说,大家自由啊,都别客气,好不容易出来放松一下,都是好哥们,好姐妹,今天得好好喝两口。 有几个师傅,僵硬地笑着。 那是那是,乔迁之喜嘛,定当好好地庆祝一下。 这时我才发现,梅花并没有随着大家进来。 正说话间,门推开了。 秋爷在梅花的陪同下,迈进屋来,屋内瞬间,王冰带头,掌声响起。 我主动说了一句,秋爷。 秋爷1米78个头,身体偏胖,风度翩翩。 并没有理我的话,后面的梅花这时已经为秋爷接过大衣。秋爷问王冰,你们逃的挺快啊。 王冰说,“本来是想蹭您秋爷大人的车了,可你的身价高贵,马上就是就要高干了,我们高攀不起啊!” 秋爷笑了笑,把手一挥,“小子,就你会说。” 来吧梅花,抓紧安排人坐下,早点开餐,早点让我们沾沾喜气。 后面的采买员小王说,马上全部上齐,我看你进院我就催菜了。 我也没法去插话,双手交叉和其他职工一样在等着梅花安排。 梅花说,“秋爷大人,您和谷大姐、刘半程、王冰还有大个师傅你们在一个桌。你们都是领导,我和其他班组长,还有老师傅第二桌,其他服务员,聘用的维修工,还有理发工在第三桌在下面,大家就别客气了。” “唉唉唉,梅花,别那么正规,到外面还分大小王啊,在这里没有谁是大人,谁是员工,谁是正式的谁是临时的,都人人平等!” 梅花不知道秋爷往下是怎么安排,大家也都看着处长。 第23章 考验考验你的适应力 “这样,我呢,和几个上了年纪的老师傅在一桌。岁数都不小了,我也快退休了,我们在一桌,都是老家伙能喝到一起去。梅花你也在我这桌。” 他把手指向我,“半程大师傅要体察民情与职工打成一片,你带领职工在地下的那张桌,好好跟我们辛苦一年的职工喝一喝。” “谷厨师和你带服务班人的人在第二桌。王冰你带人在第三桌。” 秋爷说完,大家都没马上行动,特别是地下站着的服务员和保洁员们。 王冰说,“还瞅啥,快去坐啊,一会咱秋爷大人要讲话了。” 大家急忙找地方坐。 我在最末一桌,不是在地上,其它桌全在火炕上,脸有点烧。 不是因为与职工在一起就不好。也不是自己非要到炕上蹭个位子。 关键是在全处职工面前,就把他一个管理者仍到地下,和一群女职工在一起吃饭。 确实有点尴尬。 但又没有更好的理由直接反对。于是在众职工的关注下,我选个背对炕上的位置坐下。 这里梅花在秋爷的推托之下,开始讲话。 各位大人,各位嘉宾,我开始讲话了。 王冰在炕上响应,好,喜迁新居,大家鼓掌。桌上的菜热气腾腾,加上高虎的嗓音又大,屋内的气氛一下子升了起来。 “今天原本要让大家到我家搓一把,秋爷大人说,时间太晚了。就临时改在这时,但我首先感谢大家光临,也诚恳地接受大家的祝福,下面我提议请我们秋爷也是我们的秋爷大人给我们致辞。” 我回头看梅花讲话的时候,梅花第一次提到秋爷大人这个词的时候,秋爷正盘腿在炕上,缩了一个那起了褶的粗脖子,而后扬起那肥肥的手向众人摆了一下。 一听梅花让他致词,他在火炕上站了起来。头都快顶到屋顶上了。 “各位,各位,千万别给我戴高帽子,都快回家抱孙子的人了,哪有那么大的野心。” “大家共同举杯,祝贺我们梅花好事连连。” 我带头干杯。 秋爷提到回去抱孙子。他提到这个字眼的时候,我想起来,怎么会缺一位呢,就是理发组长白富美组长。 之后,秋爷让大家举杯请老副堂主讲话,之后请王冰讲话,王冰个子太高,好像不习惯在炕上,他顺着火炕下地,说,“刚才谷副堂讲话了,哪能轮到我啊,我提议先请咱们新来的刘半程师傅讲话,这是咱们处的后生力量啊。” “大家鼓掌挂机挂计!” 这时秋爷大肥手一挥,“别别别,王冰,让你来就是让你来,你在骨干队伍中,在咱相膳堂的时间是最长的,你客气什么,快讲话!” 秋爷这样轻描淡写的说了话,在机关工作时间较长的职工都能听出点别的味道,屋内的热闹气氛一下子,降了下来,因为上来就已经干了两杯啤酒了。所以我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 脸红了,思维活跃了,心情的有点兴奋。 王冰在我红脸这个当口也讲了话。老师傅也代表原老职工讲了话,女服务员班长也小鸟依人,也都讲了祝福的话。 之后大都起身去给梅花敬酒,实际上都是奔坐在热炕头的秋爷去敬酒,似乎都懂这个规矩。 地下中间的桌子没一会就剩我一个人了。 我觉得浑身燥热,于是,也本能地站了起来,拎起一瓶刚起封的米酒。 大家虽然都在热络的气氛之中,却好像都在关注着这位新来的副堂主。 等我站起来,那些正敬酒的也都停了下来。 好像大家都期待我讲出金言贵语一样。 屋内一下子安静下来,秋爷也喝成了大红脸,也和大家一样想看一看这个焱国来的当兵的要出什么新花样。 我本想起来混入大家中间,不至于一个人被冷了自己都下不来台。 这下可好,在相当于二百多度的大灯泡子的火把的底下,我满脸流汗。 也只能这样了,我索性先来到秋爷炕稍的第三桌。敬王冰各位,王冰也喝的脸色发紫,和我碰了一下,瓶子磕碰的声音非常清脆,我干了一大杯,第三桌看王冰都干了,大家也干了。 我又来到第二桌,谷大姐面色如初,一点酒都没有喝。 “我得保持体型啊!” 我随口说,“谷副堂主的酒,祝大姐越来越漂亮。” 大姐高兴坏了,“不用借梅花的酒,哪天大姐请小弟你,年轻有为,前途无量,我看好你!” 说完,大姐竟把别人倒好的米酒拿过来的一口气喝了。 这让大家拍手叫好,都说谷堂主好酒量,女中之豪杰。 我喝到这个时候,加上之前的量应该是四坛不止,他平时也就是半坛的量。 于是我拎起新一刚开封的一坛瓶来到秋爷这个桌子上。 我发现这个桌子上的菜好像和自己那桌不一样,除了自己有的之外,还加了四道不认识的菜,反正他没有见过,不是普通的肉或者鸡什么的,成排放的,红红的一片一片的,红红的下面还的铺有细冰。 我没有时间再想,先敬老师傅,这几位老师傅他到这个相膳堂是最先认识的,那次他们刷油漆,要爬到二楼的室外拉杆上刷,几位老职工都达60岁了,谁也不敢上去。我说, “我来吧!” 其实我也恐高,但总比这些老爷子上去强吧。 于是在高空,颤颤巍巍把杆子刷完,等他下来的时候,后背都湿透了。 几个老师傅见状,直道谢,说你像个当兵的,比王冰强,说这个话的时候还探着脖子往楼下张望了一下。 现在我一个副堂主的身份来给他们敬酒, 他想本能地想起立,却被秋爷按下。 “坐坐坐,老同志得有老同志的样子!” “让他说!” 我其实也没有啥说的,我掏出一个小钢勺,把几个空碗放在一起,有节奏地敲了起来,声音很大,整个房间都能听到。 大家都很吃惊,不知所以然。 我说,各位老师傅,你们跟我岳父同龄,知道你们的不容易,有道是,我祝你们长寿幸福。 我干了。 老职工很感动,也都干了,放下杯子都双手合十表示谢意。 音乐还在房间优美地继续。 之后,我敬秋爷,“秋爷好!” “您是我到相膳堂的第一任老师,也是老领导,你家在咸阳城的所有家人除了您之外全在边境当过兵,而且职务最高的应该是将军。我也是一名当兵的,在这里我要向当兵人的大舅哥敬礼!我干了,”在家一齐鼓掌。 我又倒上。 谷副堂主在后面,想把坛子夺下来,我把坛口攥得很死的。 她只能缩回了手。 第24章 接待女明星 我面对大家说,咱们秋爷不容易,三十年如一日,在我们这个相,保障和送走了一茬又茬朝中大臣,和家眷。舍小家为大家,使我们相膳堂从无到有,由小变大,从无名变成了梁国最重要的用餐之处,同时也为我们大家生存,个人升迁都使足了劲,秋爷德高望重,妇孺皆知,我提议,为我们能够有这样的一位好大人我们共同干了为杯。 大家又一呼百应,有酒地都干了,没有酒都急忙找酒倒上也都干了。 这时,大家以为不会有什么词了。 我又把自己的杯子倒满,这一杯,是借梅花的乔迁之酒,敬大家,也是敬大家,祝大家生活工作在一起,高高兴兴开开心心,团团圆圆,幸福满满,同意我想法的咱们都干了! 大家又齐喊“干!” 我回头看了一眼秋爷,这时秋爷的眼睛也正盯着我的眼睛。 我们俩面部都没有表情,或者是脸都红了,眼睛里都有血丝,所以这样一个对视,都干了。 这一次的了锅底,实际上得罪了秋爷,也得罪了梅花。 转过来第二天,大家跟一切都没有发生一样。 这天早晨,梅花早早地来宿舍找我。 第二天早晨,梅花来找我,还是那副笑脸,不敲门,探头喊我抓紧跟她走,好像昨天晚上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一样。 走廓很长。我紧跟着她的身后。经过小桥,进入花园的时候,梅花才说, “你知道我今天为啥穿这样的衣服吗?” 这时,我才注意到前面的梅花,换了一身白色布质长被褂,他的头发也盘了起来,脸上还涂了粉,有的粉涂得还不够均匀,脖子和脸的交界处有明显的分隔线,皮肤黑非要涂白,功夫下的又不到,这是一个想好不会好的人。 我摇头。 梅花回头又瞄了一眼我, 刘半程经过了这些天交往后,他对这双大眼睛,开始有了异样的感觉,躲又没法躲开,就勉强地说:“今天你的心情好。” “没错,是心情好,因为今天咱们这儿要来一位名人!” “是你们焱国来的美女!” “不对,应该是咱们梁国所有的人都知道的焱国美女!” 我说, “我们焱国的美女?那就是女明星呗?” 梅花没听明白我在说什么, “什么叫明星,你在胡说什么呢?” 我心想,反正你也听不懂,不跟你再往下唠了。 “今天来的这位美女,实际上是咱们梁国人,她昨天回咱咸阳是探亲。今晚,是梁穆王要请她吃饭。” “梁穆王?” “不就是咱梁王同父异母兄弟吗!” 对,你说的没错。梁王的弟弟梁穆王,当初哥俩为争王位也是明争暗斗了好多年。最后还是大太子梁惠王登上了梁国王位。据了解,也很给足了这个梁穆王的面子。不计为争王位他暗中使坏之事,还专门设家宴来款待梁穆王。在家宴上,梁穆王看梁王王后长得十分貌美,天生好美又好色的梁穆王,梁世家族的大伯哥,在王后弟媳妇的敬酒三杯之后。 不但愉快地喝了,而且还答应一定要帮助梁惠王巩固大梁国天下。 可是一个男人喜欢美女,这是一种本能,也是一种雄性的标志,一种雄性强烈的标志。 所以这位梁穆王他就喜欢搜集各国美女的信息。 你们焱国这位美女就是他关注的人。 这位美女唯一有瑕疵的问题,就是他是一名歌姬。 社会地位较低。 可人家舞蹈跳得特别好。 基本功特别扎实。 并且善于创新她的舞蹈。 让所有看到他跳舞的人都心旷神怡,连声赞叹,美不胜收,流连忘返。 所以一传十,十传百,在梁国上层,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名声在外。 偏巧,她这次回娘家探亲,这个信息被梁穆王提前捕捉到, 于是就想安排这位明星或者这位美女吃顿饭,或者想借这次机会,有点儿别的目的。那么这顿饭就安排到咱们相膳堂。” “为什么非要安排她到相膳堂呢?他梁穆王的府里不也能接待吗?”我不理解。 “这个呀,我想是这样的,不一定准啊,仅一家之言。” “这第一呢,相膳堂之所以有名,是因为咱这有知名的厨子,许阳城无人不知,接待美女当然要下梁国最好吃的馆子。 第二呢,相膳堂是何相家门客就餐的地方。咱家何宣大人能够当上梁国丞相,梁氏宗亲在内心里头就是不服气。 你说这么大的一个梁国,竟让一个外人给国家当丞相,难道自己家的宗室里就没有能人了吗? 那好,既然现在已经让你当上了宰相,我们宗氏族人今天就想在你这块儿吃顿饭, 我看你对我们的态度怎么样,这次也是对何宣丞相的一次考核。 如果你安排得好,还则罢了, 如果安排不好,我就要借题发挥,小题大做,要把你这个丞相罢免。那么这层意思,是我猜的,不一定是那么回事。” 梅花这一番分析和判断,信息量有点大,不过从另一个侧面,让我对眼前的这位厨师长有点刮目相看了。说明这个女人不简单。 梅花带着刘半程穿过厨房,来到了前楼大厅。 这时,大个子男厨师还有秋爷早已在大厅等候。 秋爷还是那么和蔼。 秋爷点头示意,然后让大个子厨师走在前面,向左顺着走廊往里走。 拐进一个餐厅。 这个餐厅,让他很是吃惊。梅花之前领我转的也没有介绍到这个餐厅。 从这个餐厅,让我对这个朝代的人开始佩服起来。 因为这个朝代的人看起来很注重餐厅的装修和装饰。 这是一个能放两张2米直径桌子的房间。 房间处于阳面,两扇落地窗,阳光比较充足。 墙壁上贴满了兰花。 让我来看,有点像伊斯兰的那种色调。 兰花墙壁上挂着几幅画。 上面用一些染料涂抹着各种图案。 我有点看不懂。 因为那些图案当中,有牛有马有庄稼有向日葵,不过有这么几幅画,把房间点缀得很有档次。 地面是褶石色的,桌子也是褶石色的。 一行人在靠墙边的一张低矮的桌子后坐下。 最先说话的是秋爷。 “晚上这桌饭,梅花厨师长跟你说了吧?” 秋爷的眼睛直对着刘半程。 我坐的位置正好是对着秋爷和梅花,还有大个厨师。 我一下子就明白了,晚上这桌饭是让自己来出菜谱的。 我说, “我知道晚上这桌饭是请的一位女士!” 秋爷说,“什么叫女士!” 第25章 机密被人泄露 “我知道晚上这桌饭是请的一位女士!” 秋爷说,“什么叫女士!” 旁边的梅花说道, “就是请今天晚上吃饭的美女!” 我一听梅花翻译得很是到位,也没再说什么。 我说, “请女士吃饭,而且还是梁穆王请吃的饭。我觉得这一餐很重要。” 秋爷明显不耐烦了, “别说一些我们不明白的话,你就直说,怎么这么多事呢?” 我不知道秋爷怎么会这么不耐烦呢? 不过并没有受他情绪影响,接着说道, “那好,我简单地说。据我了解,还有咱们何丞相,梁姬太后,静雪夫人,还有梁穆王,梁惠王,也就是咱们的梁王。他们几位在梁国朝廷上都是说一不二的人物,这个国家就靠这几位来管理。” “所以说,人家梁穆王到我们这里就餐,这个规格一定要高!” 秋爷还是点了点头, “你说的对,何相也是这么交代的!” 梅花,看了一眼我,眼睛里好像有一种异样的光。 我又接着说道, “请一个女生吃饭,菜品不能过于油腻,这是最基本的要求!” “第二,有几道必上的菜,刚才梅花厨师长在路上已经和我说了。” “听说这位女士爱吃狗肉。” 大个厨师晃着脑袋说, “一个女人,怎么得意这一口呢?” 我没有回应他的废话,接着说, “狗肉比较油腻,那么就上狗肉瘦肉丝,再加点甜辣酱。” “这道菜基本能确定下来,只是你们这块没有辣椒酱,这个我来想办法。” “其他的,我准备再上一道鸡丝银牙菜。” 秋爷没有想到,我开口就说起菜来。 本来他要说一说有关的要求,因为他是这里的头儿,用现代的话来说,他是这里的行政主管。 但是看到我说得这么直接也就没有阻止,就点头,让我接着说下去。 这时候梅花显现出好奇的神色, “唉,刘半程,什么叫鸡丝银芽,你跟我们说说呗,我们上菜的时候也好跟客人介绍。” 我说,“还有好多菜呢,这样一个一个都这么解释,太耽误时间了,过后我会告诉你的。” 大个子插话道, “刘半程,你最拿手的不是那道泥鳅豆浆锅吗?何不上一个?” 我说, “大师傅你记忆力真的很不错,不过这顿饭不能上这道菜。” 大师傅问为什么。 “不为什么,因为狗肉和泥鳅豆浆是相矛盾的,喝了它会让女士中毒的,那样的话,我们的饭碗都会砸了,脑袋弄不好都要搬家。” 三个人都纷纷点头说是。 为给大厨师的面子,我又说了一句, “上菜是得注意点儿,这道菜咱们以后再上。” 梅花特别响应我交代的话。 之后刘半程又说了几道菜,他们半懂半不懂的记录着。 菜谱就这么定下来了。 以清淡为主,以女生喜欢的为主。 同时还把梁穆王喜欢吃的烤肥肠,列入菜谱当中。 之后秋爷就开始布置餐厅的卫生,门前停放马车的位置,以及茅房的卫生等等。 我一听就知道,秋爷做接待工作还是非常有经验的。 之后秋爷让梅花马上给全体厨师和前台服务员开会提要求。 我没有跟随他们,而是直接到一楼灶房,去准备自己的食材和备料。 在穿过灶房走廊的时候,我还在回忆梅花刚才说过的话, 梅花在路上说,“争取在这次宴会上,能得到焱国美女给她签个名,是最好的。” 一想起这句话,我的眼前就浮现出在焱国边境遇到的修成将军情人也是焱国二太子的女人那圆圆的脸和水汪汪的大眼睛。 可是,我马上又强迫自己终止这个片段。 不过还是有点纳闷儿, 没想到这个朝代的人,对美女明星,或者说对知名人士也有崇拜。 梅花应该算是这个美女的忠实粉丝,也应该算是梁穆王的梦中情人。 不然梁穆王这么大的官儿,干嘛这么上心请人家吃饭呢? 就这样,焱国最有名的美女,晋代最美的明星,要到梁国的相膳堂来吃饭,一下子成了相膳堂最大的新闻。 所有的厨师和服务员都盼望着太阳早点落山,美女马上到来。 这样好零距离,一睹芳容,弄不好还能找她签个名,让自己的一生能见到最美好的东西,没有遗憾。 所以这一天厨师和服务员们都格外兴奋,也都格外高兴,干活也都格外利落,早早地完成了当日白天的任务。 这样,白天无话。 直到夜幕降临,前楼一层的厨师们就已经开始上灶点火了,是你来我往,我来你往,热气笼罩,热闹非凡。 前台的服务员这时候,已经把杯盘摆好,吃食器皿都擦得锃明瓦亮。 前厅地毯不知道擦了多少回,打扫得干干净净。 迎宾的女婢们,像过年一样喜气洋洋,精神抖擞,站在一旁,整齐划一。 可就在这个时候,没想到秋爷竟气冲冲的从大门进来。 他让大个子男厨师召集所有的服务人员全部到三楼大厅集合。 有的厨师伸着脖子问, “炖汤,熬汤的锅还在熬着呢,我们得看着,还用去吗?” 秋爷直接回答, “全部关火,到三楼集合,一个也不能少。” 跟随秋爷一同上楼的,还有4位身着盔甲的武士。 现在,所有的后灶和前台人员,急急忙忙跟着秋爷来到三楼大厅。 由梅花整队,大灶厨师一个方队,小灶厨师一个方队,前台服务员一个方队,卫生清扫奴婢们一个方队。我站在四个方面一右侧。 整队完毕,秋爷说话。让我看不能叫说,应该叫吼。 “你看看,你看看,你们这些没出息的样子,心里有点事儿啊,都藏不住掖不住!” “告诉大家一个坏消息,焱国的美女,焱姬美女不来了,今晚的宴会取消。” 四个方队像炸了锅,交头接耳。 什么,美女的名字叫焱姬,难不成是修成将军的情人焱国二太子的女人。 这时,有人小声的问, “为什么不来了?怎么回事呀?我们都准备了一天了,为什么说不来就不来了?” 秋爷没理大家的茬儿,大声地说道, “凉菜班儿的王冰出列!” 第26章 秋爷被贬 王冰听到秋爷点到自己的名字,吓了一跳。他最近总犯错误,不是丢这个就是落那个,所以秋爷就把他安排到凉菜班。 我想可能与他和我走的过近,也有关系。 这里,王冰自自妞妞地来到了队列前,左看看,右看看,也不知自己闯了什么祸? 但他能感觉到今天秋爷生气,或者这个明星不来吃饭可能跟自己有关系。 大家瞧着这贼眉鼠眼的王冰站到队前,也都是这么想的。 不然不可能把我们这些人,把手中的活全部停下来,全部集中到这里接受训话。 秋爷眼睛喷着火,直接问向王冰。 “今天,我们百十号人,都在灶上忙碌。只有你翻墙外出,对不对?” 王冰点头说是。 “那么,请你当着大家伙的面儿说一说,你是什么时候外出的,你外出之后接触了哪些人?跟那些人说了些什么话,如实招来!” 刘冰不知所以然支支吾吾地说道, “我,我外面有几个哥们,我找他们商量点事儿!” “咱大门有家丁把着,我没敢出去,只能翻墙!” “我就遇到了那几个朋友!” 秋爷追问, “哪几个朋友?什么时间和他们在哪儿遇到的,你跟他们说了些什么话?” 秋爷又重复一遍上面说过的话。 王冰说道, “这些朋友你们都不认识,在鸿梁饭馆。” “我让他们今天晚上来我们相膳堂,说有可能遇到焱国的美女,让他们开开眼界!” 唉,一切都很明了。 秋爷没有再说什么。 把脸转向大家。 “大家伙,你们听一听。” “今天就是因为王冰出去一趟,跟这几个人透露了焱国美女要来咱相膳堂就餐的事儿!” “结果,不知道怎么搞的这个信息就传到了咱们梁王的耳朵里。” “大王一听焱国的一个妓女要来,我们大焱国的两位大臣,一个梁穆王大人,要特意款待。另一个是何丞相要设宴接待。” 两位重臣要请一位仇国的妓女,我们把脸都丢到哪儿去了?丢透人了!” “于是我们何相和梁穆王都被叫到中和宫,被梁王一顿训斥,两位大人脸都没处搁了。” “所以命令我撤销晚上的宴请,并严惩泄露消息的人!” “那么根据何相的命令,现在就罚王冰五十大板,然后开除相膳堂。” “开始,执行!” 秋爷身后的两名侍卫听后,呼啦上前五花大绑把王冰带了下去。 马上,一楼大厅就传来嘶嘶哑哑的救命声。 整个方队一点动静没有。 这时秋爷又接着说道, “我们要举一反三,以此为戒,要严守相府的规定,不该说的不说,不该看的不看,不该做的不做,不该传的不传,大家听明白没有?” 唉! 本以为今天是个好日子。 本以为今天能让自己开开眼界。 还能看到焱国和我心目中的梅花一样的人。 可是现在一切都不可能了。 不过,我还是不理解,这个王冰可不是一般厨师,那天梅花曾经说起过这个人。 据说王冰是何相一手带过来的。 在相膳堂已经生活了十八九年。 应该算是相膳堂的老员工、老功臣了。 他在相膳堂这些年中,贪黑起早,跑前跑后, 为何相做了很多别人不知道的事情。 所以他平时懒散一点,犯些错误,出些纰漏,大家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可是今天这个事儿看来是闹大了,因为这个事儿惊动了梁王,还惹怒了梁穆王, 何相应该是不得不忍痛割爱,杀一儆百。 这时秋爷说完了“大家要以此为戒,不该说的不说,不该传的不传”这几句话后, 正准备解散。 身后的一名侍卫抢步上前,“大家且慢!” “下面我受何相委托,宣布一个命令!” 大家又都吊起精神,想知道个究竟。 因为这名侍卫谁也没有见过,但他手里确实拿着何相的一块墨绿玉佩。 这是何相随身携带的物件。 证明他说的话确实是何相亲自交代的。 秋爷很是吃惊,不过,看到侍卫手中高高举起的玉佩,还是后退了一步。 侍卫字斟句酌地宣布命令, “从今天开始,撤销秋爷的一切职务。他的职务由相膳堂梅花担任。 下面,由梅花堂主来宣布会议解散!” 梅花不知所措,对这一信息显得格外突然。 停留那么几秒,于是走上台前。 很僵硬地说道,“解散!” 一场闹剧。 我觉得这简直就是一场闹剧。 从早晨到晚上。 让人觉得这个年代的人真是阴晴不定,风雨不定。 接待一位美女,安排一顿饭,惹出了这么大的风波。 一个跟随何相闯荡多年的伙计,说打就打,说罚就罚,说开就开。 一个战功显赫的相膳堂堂主,曾经救过何相性命的侍卫长,他的职务说撸就撸了。 可这又能怪谁呢? 王冰就想图一个嘴上的快活,好了个信儿,传了个话儿,就受到了皮肉之苦,还丢了饭碗。 秋爷呢,就是因为管理不善,一个小小的疏忽就把奋斗一生的职务和官衔儿给抹掉了。 这样一看,社会底层的人们,社会底层的奴婢和百姓,是不是有点太过于卑贱,太不值钱了。 真如蝼蚁一般,说被人碾死就碾死,说被碾到脚下就碾到脚下,任由这种权势的压榨和凌辱。 难道你何相就没有责任吗? 难道你那个梁穆王就没有责任吗? 但从现在的信息来看,这两位大人只是受点脸红而已,他们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 受到影响的也只有这些底层的百姓和底层的服务人员。 我不得不为这两位点儿背的员工,两名一线的员工惋惜同情。 同时也给自己提个醒, 看来这个相府这些人总是丧丧个脸,都没有笑容,原来是跟这里面的规定和生活气氛有关,不管自己是不是外来人,要想在这里活下来,活得好,就要加些小心为上。 大家悻悻地下楼之后,我就来到了小灶,把事先准备好的汤碗罐,该归类的归类,该存起来都存起来。 正准备撤离小灶的时候,梅花悄悄的来到了他的身后。 拍了一下我的肩膀。 我吓了一跳,尽管梅花的动作很小。 第27章 明降暗升的背后 梅花看我回过身来,把白胖胖地脸凑到了我的耳边说话。 梅花身上自带的女人的香气扑面而来。 梅花的声音在耳边很有磁性。 她说, “刘半程你先不用收拾,你把你今天准备的这些食材,全部装成罐,带上工具,半个时辰后我们在后门外等你,到时有人帮你运过去!” “干什么,给我说清楚?” 梅花有些急了,说道, “晚上有一桌,别问了,抓紧吧!” 我没有过多的思考,只有执行,因为梅花的眼神很坚定。 傍晚相膳堂发生的事很快就被我忘到脑后。 一个是被处分的这两个人没有多少接触,和他们也没有多少感情的维系。 所以对他们的遭遇只是给予了同情,而没有留下过多的感受。 另外这种类似的事情,我早已经历过了。 这种让人无奈又十分惋惜的事情,我已经麻木了。 进入冬季,夜幕降临的比较早,路面上铺撒着薄薄的雪。 街面上的小摊儿格外繁荣,人头攒动,灯火阑珊,你来我往,吆喝声不断。 两辆马车在街道的正中间穿行。 车上都挂着帘子。 我和梅花还有两位厨师在第一辆车上。我和其他两位厨师都被蒙上了眼睛。 第二辆车装有锅碗瓢盆以及一些下午我准备好的半成品食材。 马车行进没有多长时间,好像又穿行到另一条街道上,街道坑坑洼洼,马车颠簸得很厉害。 没一会,喧闹的声音渐渐地被甩在后面,窗外也没有了那些闪来闪去的亮光。 只能听到轮轴的摩擦和马蹄声。 没一会儿,马车在一个普普通通的平房门前停了下来。 有人把平房的院门打开。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停到了平房的后院。 平房里出来四五名奴婢。 都是一句话不说,就开始帮着卸东西。 我和另两位厨师被打开缠在眼部的绷带。 还别说,我就是喜欢这种神秘的感觉。 以往我经常看电视剧。对中统军统之间的斗争,和反特剧、潜伏剧情有独钟。 我也想像那些斗士和卧底人员一样,去深入虎穴,去了解这个距离现代有两千多年的国度,所发生的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一行人的把车上的东西卸下来之后,顺着后边的一小小的角门,把东西抬进了平房。 进入平房,好像和我第一次到何相府一样,向右拐,打开一个暗门,下楼梯进入地下厨房。 我发现,这个厨房跟上次在秦相府那个厨房还是有点区别的。 它是地下一半,地上一半。 上半部还能看到窗外闪闪点点的星光。 下半部分像一个墙围子一样,人在厨房里。 厨房有一个最明显的设备,吸引了我,觉得很有意思。 因为在靠里墙的一侧。有一个手摇的升降梯子,手感很好,摇柄是木质的。 木梯箱子里边正好能承装一些锅碗罐盆。 摇动一旁的木把手,木梯箱就会平稳地升到上面去。 看来餐厅在上面那一层。 在传菜的木梯旁有一扇小门。 我帮梅花她们把一些餐具顺着这个小门走上楼梯,来到上面的一个明亮的大厅。 大厅的窗帘吊着黑色红边的布幔。 所以在外面根本就看不到室内的光亮。 大厅的举架也是特别高,上面是大大的圆圆的穹顶。 整个大厅显得特别敞亮。 大厅的地面墙壁是那种很成熟的土黄色。 穹顶正下方放有4米直径的酱红色的餐桌。 有一大片的金黄色的桌布垂在桌面上。 餐桌靠窗户的那一部分,有一个能放两个桌子那么大的空场。 梅花放完了餐具,在空场上美美地转了一圈。 别看梅花身体微胖,但跳起舞来却显得特别地灵活。 我对她竖起了大拇指。 梅花以为刘半程是在夸他的舞蹈跳得好。 我说, “你舞动的这两圈,告诉我一个信息。” “这个区域就是用来跳舞的。” “今晚上在这个区域一定有人来跳舞。” 梅花的脸都被刘半程嘲笑红了。 不过她从另一个侧面,也感觉到我的观察力比自己确实高了一筹。 这时候梅花看到桌子上放有一个菜谱。 是用竹帘穿起来的。 梅花拿给我看。 我看到这个菜谱上,绝大多数都是他们上午商量好的菜, 其中又加了几道。 从车上往下搬东西的时候,我已经发现了,那几道新增菜的食材,就放在案板上。 用长条木盒装着,像私人定制的。 我出于好奇还看了看那个带木盒的食材, 那是一片又一片,一尺多长两寸多宽,薄如纸的牛肉片。 一片一片的牛肉,红肉白丝,均匀而有规则。 这种食材我以前曾使用过,但没有它这么薄,也没有它这么均匀。 因为这种食材放到我所生活的年代,这一盒不足八两的牛肉至少要上千元。 我没想到在两千多年前,人们就已经享受到这么高级的食材,不得不让人惊叹。 其他几道菜没有什么变化。 于是我和梅花相互对视一下,基本上明白了今晚这桌餐的用餐人,和用餐对象。 因为在桌子上他们已经看到了4副碗筷。 除了何相、梁穆王,还有焱姬美女,另一个人是谁,就不得而知了。 这个时候梅花急忙提醒道,赶快下楼。 不多时,后院又来了五辆马车。 八名侍卫分为前后左右警戒。 在厨房的小窗向外能看到院里人的一举一动。 梅花让我也过来看一看。 我俩的头就挨在一起。 我看到一个高个子大人,手搀着一位女士。 梅花小声地说道, “那个大个的就是梁穆王。” “那个美女应该就是焱姬。” “看见没,何相在后边呢!” 没错,后面跟着的就是何相。 我到大梁国实际上就见过吕相一次。 这是第二次。 他个子不高,却很警觉,边走边左右张望。 就在这时,我和梅花被一个人用左手和右手同时拍了拍肩膀。 我俩一起回头。 发现王冰就在身后。 而且脸上既没有伤,身体也没有像受过刑的样子。 王冰见他俩吃惊的傻傻的状态。 三角眼往上一挑,哈哈大笑。 赶快干活吧! 近两个小时的宴清,我累得腰酸腿疼,梅花一有空就过来给我擦汗。 因为这几道菜主要由我来完成的。 王冰就出一道菜。 海米土豆丝。 据梅花讲,这道海米土豆丝,王冰曾给几代先王都做过。 都夸王冰这道菜做的绝,见功夫。 其他厨师怎么研究,怎么琢磨,怎么学习,就是整不出王冰这道菜的味道。 清新,爽口,有劲道,有咬头。 看来真是各喜一精啊! 不过一直到后半夜回到宿舍, 我也没有想明白。 下午这个王冰明明是被打的吱哇乱叫。 下午却活生生地跟自己在一起备菜。 还边干活边打着口哨。 看来真的是琢磨不透这个相府的规矩和猫腻。 至少我有两个判断。 第28章 第一次正式发言 下午这个王冰明明是被打的吱哇乱叫。 下午却活生生地跟自己在一起备菜。 还边干活边打着口哨。 看来真的是琢磨不透这个相府的规矩和猫腻。 至少我有两个判断。 第一,这里面一定有设计和圈套,说明何相和王冰之间的关系绝非一般。 第二,演戏可能是给大家看的,同时也是给梁穆王看的。 因为在灶房里梁穆王是不会来的,也不会看到王冰的。 第二个疑问是, 明知道梁王已经动怒, 明确的公布了这个宴餐取消了,却改换了个地方来完成接待任务。 到底是梁王让这么做的,还是梁穆王要求这么做的 还是何相特意安排的。 在没有搞清楚之前还是不能自行臆猜。 还是交给时间和空间去解开这个谜团吧! 我在第二天早晨又就被梅花带到众人面前,她发表了一次重要的讲话,因为我被任命为相膳堂的厨师长,接替梅花这个角色。 当然了,梅花又成为我的上级领导,相膳堂的堂主。 我是最擅长在公众场合讲话的, 是真擅长吗?其实不是。 我是被逼出来的,而且是被逼得物极必反。 他小的时候就是磕巴,一直到十七八岁,说话都不利索。 我当兵之后有一次代替机关的干事整理队伍。 就是全团两千多号人上的教育课,由我组织报告。 当时部队的程序是,由各分队各连队各营分别向值班员汇报。 当然值班员就是我。 我站在俱乐部门前的最高台阶上,头一回组织这样的大型活动,既兴奋又紧张。 台下一个分队又一个分队向我报告,我边举手还礼,边记住这个单位应到多少人,实到多少人。 心里头在加这些人的数字,好把这些数字汇总在一起,到俱乐部里向团首长报告。 就这样,一个分队报告,两个分队报告,十个分队报告。 各分队汇报之后就组织各自的人员进入俱乐部大厅,按指定位置坐好。 之后就会由各分队的指挥员组织向友邻单位拉歌,你来我往,你方唱罢我登场,场面特别热闹,没多大一会儿,整个会场都已经坐满了人。 等最后一个单位入场后,我从后门跑向前台,在这么30米的距离当中, 我心里头一直在计算着1871加上20,1891人。 来到台前,团领导已在台上就坐。 整个俱乐部地势是前低后高。 我来到台前,面向部队,一张张精神抖擞的面孔,都直炯炯地看着自己。 此时的我热血上涌,腿部在发抖。 放大声音发出号令, “全体都有了,起立!” 上千号人,轰轰隆隆地起立。 “稍息!” 我把“稍息”的声调特意向上猛挑,拉出长音儿。 这样有气势。 眼前,上千人一齐做出了这个稍息的动作,又是“刷!”的一声。 “立正!” 我又发出一个长音,响彻俱乐部大厅。 “刷!” 我迅速转回身来,靠腿、抬臂,向台上的首长敬礼! “政委同志,xx团全体人员教育前集合完毕!” 汇报到这块儿,我应该喊,“应到多少人?实到多少人?请指示!” 这是整齐划一,约定俗成的。 可是这一刻由于我嗓门过大,把早在心中统计好的数字给忘了,此时大脑竟一片空白。 又不能不报,报了又是在撒谎, 可不报,这块儿明显是缺了一块,不可能马上去说,“请指示!” 所以说在这一刻,时光,开始静止。 台下所有的官兵都知道下边应该说什么内容,可是这个节骨眼儿,却戛然而止,整体会场异常肃静。 大家都很纳闷,全部投来异样的目光。 最后我实在没办法,张口来了一句,“请指示!” 台下一片哄笑。 团首长面无表情,抬起手来,回的声音不大,“坐下吧!” 我回头下达了坐下的口令。 声音像打了蔫儿的茄子。 如果有一个老鼠洞,我都会钻进去,而且钻进去就不想再爬出来。 这件事情之后,我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有缓过来。因为人要脸,树要皮啊! 所以打那之后,我在私下里就开始苦练口令和汇报,熟练得都不过脑了。 也好,经历了这件事之后,他开始敢于在公众面前发声,敢于在公众面前唱歌,敢于在公众面前发表自己的演讲,说出自己的观点。 或许因祸有福吧! 以至于现在,我只身穿越到梁国来,到了何相府。 我觉得在这些两千多年前的厨师和奴婢们面前,讲几句话应该游刃而余。 因为他们所了解的世界一定没有自己了解的多。 所以那种自信劲儿跃然脸上。 等梅花介绍完,稳健的来到大家面前, 躬身前倾,行了一个大礼, 然后扫视了一下四个方队的所有人员。 “各位大师,各位同事,大家好!” “大师!”大家能听懂,“各位同事”大家听不懂。 众人有嘘嘘的声音,左顾右盼。 我说,“同事就是咱们在一起劳动的意思,一起做饭的意思!” 有的人听懂了开始点头。 我接着说道, “我非常荣幸,刚来没几天,就当上了咱们相膳堂的厨师长。” “对我来说或许是好事儿!” “或许也是一种挑战!” “挑战”这个词儿,大家好像能听懂,什么反应? “那么从今天开始,我就要和大家在一起劳动,给相府的门客们,先生们,大人们做好饭。” “希望大家齐心协力,团结一致,少有私心,共同把我们相膳堂的服务任务完成好,谢谢大家!” 大家还是似懂非懂的地左右看了一下,这时候梅花又重新走上前来。 “各位师傅们!刘半程厨师长刚到咱们这,对咱们这里的情况还不够熟悉,希望大家给予支持和理解。大家再给他七天熟悉的时间。在这七天里大家可以按照各自的任务分工去完成,不可怠慢!” “大家听明白了没有?” 下面共同回答,声音参差不齐,“是!” 第29章 喧嚣的背后 第二天,阳光特别好。 梅花带着刘半程来到了前厅等候、迎接各位门客前来就餐。 这时候相膳堂的门外,已经打扫得非常干净。 渐渐地有就餐的门客向相膳堂聚来。 有的骑马,有的坐车,有的徒步。 穿着粗布长衣的有,戴着高高低低地官帽的也有。 人员攒动向相膳堂聚来! 我根本看不出来,谁是官,谁是民,谁官大?谁官小,谁贵谁贱。 只有进入大厅之后才分出了地位和等级。 进入大厅向左进入一楼餐厅的门客,一个个都面带福相,大度翩翩,精神饱满,笑容可掬。 与周围人相遇,彬彬有礼,对待迎宾的奴婢都点头示意,看来这伙人是有层次的。 能看得出来是受过良好教育,有文化有修养的人。 在大厅分流的另一伙是顺着楼梯上楼,这是一大部分的人流。 他们步伐有快的,有慢的。 步子快的,有的还不小心在楼梯上还绊了一跤,摔倒了,脑门磕在台阶上,后面跟的人便哈哈大笑。 还好这个时候,有人把他扶起来。 倒下来,又被人扶,一脸尴尬,但是转瞬就迅速向前挤,恐怕在吃饭这个当口被别人落下。 一楼餐厅不必说,那是井然有序。 门客们纷纷在自己习惯的位置上坐下来,与对面的门客微笑着互相示意示好,然后相互敬酒就餐,餐厅的一侧有乐师在奏乐。一片祥和,高雅,舒适的就餐气氛。 梅花带着我来到了二楼餐厅。 再从二楼餐厅的一侧上了个小楼梯,来到二楼的回马廊上。 在回马廊上向下看,正好能看到二楼餐厅的整体全貌。 整个大厅,人来人往,挤挤岔岔,黑压压的一片。 在我看来, 这个大厅一下子就餐不足一千也得有八百人。 而且随来随走,吃饱饭,走了一波又来一波儿,陆陆续续,往复不断。 这让我不无感叹,我至今还没有见到过这么大的就餐场面。 二楼没有音乐,也没有乐师,在人声鼎沸的环境中,即便有音乐也会被这种嘈杂的声音给淹没。 我他们又来到蒸气缭绕的后灶。男男女女的厨师们正紧张忙碌。 有的洗菜,有的切菜,有的炒菜,有的运菜,有的给门客们盛菜,忙得不亦乐乎,个个都汗流满面。 我对这种场面并不陌生。我倒感叹起来厨师这个行业。 为了让大人们能吃饱饭,能吃好饭,为了能够让自己生活得更好,为了能让自己的老婆孩子吃好饭,吃到饭,他们就得牺牲本来自己应该吃饭的时间,而为别人吃好饭,做好饭。 梅花说,“厨师们要等到所有的门客,哪怕是剩下最后一个门客吃完了之后,厨师们才有自己的工作餐!” “而且厨师们吃的工作餐,多半是门客们吃剩下来的,或者是哪个菜做的不好,多出来的。” “大家长年累月就是靠这些门客们的残羹剩饭生活,还要表现出那么精神抖擞,彬彬有礼,勤勤恳恳。” 在这一点上,梅花和我真的能说到一起,好像我们俩儿有一根筋是在一个战线上,一个信道上。 这个时候的梅花,在我眼中,已经就不再像刚报到时的那种胖乎乎、愣乎乎、大乎乎,利益攻心的那种感觉了。 反而觉得这个女人,挺有女人味。 一代更替有一代的打法。 上一任老梁王驾崩之后,只有几位太后和奴婢非常伤心。 其他的像仁贤太后的仁氏家族,还有外姓的,比如陈凤龙,姚启,边关大将丁胜他们,并没有多大反应。 这个时候都在给新继位的梁惠王做一些准备,忙得不亦乐乎。 一茬又一茬的君王登基驾崩,再登基再驾崩,这些年,宫里的人经历得太多了。 比如梁惠王他的爷爷56岁才登基,登基三天就驾崩了,就挂了。 这样后宫人员就得马上给新继位的大王换厨师,换在周围伺候的奴婢。 因为新到位的大王要按照大王的服务标准配套。 服务的标准提档升级了,服务人员也会发生变化。 大前年,新上任的梁惠王带上自己的原班人马,走上了他人生舞台,他的徐姬王后没蹦噔几天,三年不到又挂了。 后宫又要换了一批厨师和奴婢。 在这方面梅花已经很有经验了。 因为这些厨师和奴婢都是相府派过去的。 派到梁惠王那用于服务管理治理朝政的和阳宫。 所以梁惠王继位,把梅花忙得够呛。 本来她就是一个相膳堂的厨师长,现在可倒好,我刚来情况还不熟悉,不可能马上接班儿,所以堂主和厨师长她只能一肩挑, 还要挤出时间去张罗为梁惠王的和阳宫配备人员,起早贪晚,人都瘦了一圈。 原来看惯了胖乎乎的样子,现在瘦了反而让大家觉得不自然。 接受不了这种胖子变瘦的反差。 我想伸手帮助,又不知道从何处下手。 因为我还没有度过适应期的七天,这几天只能跟着看,只能看不能说,还没有管理和支配的权利。 明知道大家这几天都很忙,我根本就睡不着觉,这样天还没亮,我就起床了。 走廊里一点动静都没有。 宿舍各个房门都虚掩着,里面没有人,但各个床铺上都是乱七八糟的,什么鞋子,袜子,被子堆得到处都是。 我从花园路过小桥,直奔灶房。 这一路上假山很多,树木繁茂。 树木中间有一条小道,顺着小道我来到灶房的东侧。 有很多外来的马车堵在灶房门外。 我看见前两天与王冰和圆脸厨师在组织验货。 送货的商人卑躬屈膝地陪他们过秤点货。 一大篓一大篓的白菜,土豆,一大筐一大筐的鸡蛋,猪肉,大葱,成堆地顺着灶墙根摆着, 。。。。。。 我知道这应该是今天灶上食用的食材。 三千来人就餐的相膳堂,能看到光鸡蛋一项,一天就得消耗300余斤。 这么大的采购量,王冰和方脸厨师来验货把关,说明这两个把持着两个重要的岗位的人,很重要。 跟在身后的奴婢说, 瓜子脸的的王冰,是仓储保管员。 方脸的叫仁成,是采购员。奴婢以为我不认识仁成。 采购员和保管员一起来验收食材,没有第三者来监督? 我摇了摇头, “没那么干的!” 第30章 梅花身份 采购员和保管员一起来验收食材,没有第三者来监督? 我摇了摇头, “没那么干的!” 旁边的奴婢说, “原来这个环节,梅花厨师长是在这块儿把关的,现在宫里面的事儿多,梅花厨师长她忙不过来。” 我问道, “梅厨师长在这里住吗,我怎么没看见她?” 奴婢笑了笑说, “厨师长,不,是堂主,她不在这住!” “她家早就在后院的仁家大院。” 我诧异,仁家大院? “难不成是仁贤太后的娘家人?” “回大人,大人说的是,也不是!” “我们厨师长是仁贤太后三孙子的第二夫人。” 我说地吗,原来是因为她嫁到了皇氏宗亲家,才被安排到相府当厨师长的。 不过,晋代时期,女人怎么会出头露面,在相府当差呢?而且家境又那么优越。 我没有再往下问, 而是把目光放在那个圆脸的采购员王冰身上。 此时的王冰,远远的也正用小小的圆圆的眼睛盯着我,满不在乎的样子。 我没有走向他,而是一头扎进灶房内。 进入灶房我还在琢磨, 没有想到梅花已经成家了,已经嫁人了,而且她嫁的是仁贤夫人的梁氏家族。 而且刚才用异样的眼光看自己的王冰,也是仁系的成员。 看来这里面的关系确实挺复杂。 我顺着被蒸汽充满的厨房通道,想到前厅去看一看。 在通往前厅的走廊上,迎面摆着七八行高高地木制盒子,我大体上扫视一下,至少得有七八百个木盒子。 用手能提起来的那种。 这些盒子中间只留下一个人能通过的过道。 我问正要擦边而过的厨师, “大师傅,这是干什么?这是做什么用的?” 这是个年纪很大的厨师,满脸流着汗很不耐烦地说, “这个还不知道吗?今天是农历十五,每月的初一和十五我们要搞服务!” 说着就在我的眼前掀开了一个木盒子的盖子。 里面是猪手,猪肘,羊肉,兔子肉,鸽子肉。。。。。。 按照盒子的空间,一层一层地摆得非常丰满和整齐,里面的食物被熏得油汪汪,红彤彤的,非常有食欲。 老厨师说,“这是我们昨天晚上干了一宿才加工出来的副食!” “还有很多主食没有加工完呢,等主食加工完了之后,把它晾凉,统一装在一起,今天晚上这八百多份要全部送出去!” “八百多份都给谁呀?” 老厨师看了看我,可以是以为我这个人将来会成为他们的上司,也不避讳的说道, “是给那些达官贵人家送的!” “那这些东西得不少钱吧,加工这些东西得占用你们很长时间吧!” 厨师很无奈地说道, “我们做门客的吃食其实没有多大工作量,那都是我们日常应该做的,可做这初一和十五的副食,我们得加班成宿儿地干。” “你说做早了吧,就容易腐烂发霉变味,做晚了吧,又来不及。” “只能初一和十五的前一天干,才能送给人家新鲜的,不然这些当官做老爷的挑我们毛病,他们挑我们的毛病,上面就会批评我们。” 原来何相的相膳堂还有这么一项服务任务。 我又有新的感慨。 先不说这些副食的工作量有多大,厨师们有多辛苦,但是光八百来份的食材,加工这些食材的成本,就会比三千门客所用的吃食要翻两倍。 这个我心里还是有数的。 因为我已经看到这些服务的吃食,都是真材实料。 那么这些钱是怎么来的? 加工完之后又是怎么送出去的,我真想看一看今天晚上他们是怎么作业的,这可能也是自己需要熟悉的功课之一。 太阳又转了一圈之后,马上就要落山了。 这时梅花才风风火火地从前厅进来。 看我正和奴婢们聊天儿,有说有笑的。 梅花瞬间冷着脸,向我挥了挥手,示意刘半程跟他向后去,后边是灶房。 我跟着梅花走了没几步,梅花就说道, “你以后啊,少和那些女婢们聊天,你刚来就这样,影响不好,赶快回去先换一件干净的衣服,一会跟我去服务。” 我问, “服务什么务?” 梅花又瞄了我一眼, “你没看见啊,你没长眼睛啊,那过道的那些副食,今天晚上哪怕是贪黑,哪怕干到天亮,也要把这些副食送出去,这是我们的职责和任务!” 没过多大一会儿, 我和梅花,还有四位男厨师,在夜色下赶着四辆马车,在整个许阳城,开始转了起来! 我以前学过军事地形学,有过目不忘的本领。 梅花她们驾车跑的路线基本上是先外三环,后内三环。 送完了一圈之后,再回来取货,再送内三环,然后再外三环。 我不理解梅花的套路。 服务的车辆每到一家都不是在正门停下来,而是绕过这家正门跑到后门,或者是旁门。 好像事先有约定一样。 每到一家,梅花都会单独下车扣动门环。 门环里面,就会有两个或者三个家丁,先探头识别一下人,然后再出来到马车后边卸货。 梅花和他们也不打招呼,把货抬进门,等到大门从内里关上,然后再奔下一家。 从中午到现在,我还没有吃上一口饭,闻着这些盒子溢出来的味道,他的肚子就咕咕的叫了起来。 梅花嘿嘿一笑。 把靠她最近的一个盒子打开。 这个盒子跟别的盒子有点区别。 它没有别的盒子那么高,别的盒子是从上至下五层。 这个盒子就是三层。 梅花从盒子的最上层拿出一个鸡腿,还有一块膜,递给我。 我觉得梅花这个女人情商很高。 她从我的表情和情绪上就能感觉到你在想什么,需要什么, 她为你做什么都是那么恰到好处。 我和前边赶车的厨师,在颠簸当中吃完了晚餐。 月亮已经隐没到云层之后。 大街上的行人已经非常稀少。 许阳城内大多数住户都已经熄灯就寝,进入了梦乡。 四辆马车仍在街道上奔跑。 第31章 偷东西的人,终于找到了 持续快一周了。 梅花给我安排的这个宿舍非常好。 好就好在这间宿舍的一侧有一个小窗户,正好能看到相膳府的墙外。 这两天儿帮梅花搞服务,累得我喘不过气儿来。 可我有个毛病,越累呢,越睡不着觉。 往往是第二天四五点钟就早早地醒来。 这天,天刚蒙蒙有点亮儿,用现在的时间来看,也就是四点半左右。 就见窗外就有一辆马车停在道边儿。 凌乱的马蹄声和大马的啸叫声,把我吸引到窗边往外看。 这是三匹马拉的马车。 在晋国这个年代能坐上三匹马马车的,至少也是中层以上的官员。 用现代的公车标准,至少是奥迪的身价。 三匹战马的个头都很高,马鬃修剪得都很整齐,毛管儿倍儿亮,脖子扬起。 连拉车的马都趾高气扬的,就完全能想象得出坐在车上的主人是何等的气派。 说话间,马车的门帘一掀。 梅花从车上探出头来,然后跨步下了车。 两名跟随的奴婢,躬身告别,马车掉头回走。 “哎哟哟!” 真没看出来,梅花竟有这么大的排场。 看来这个女人真是不简单,不可小觑啊! 我扭着头,眼睛往上扬,想了一想, “也没啥,也没啥意外的!” 用现在的话来讲,人家嫁的是官三代,嫁的是梁氏家族的泽国宗亲。 这个派系在朝廷上,本身就占有1\/3的份量。 那么仁氏家族的子子孙孙定会借光,可谓鸡犬升天。 人家嫡长子逍遥自在,体面,阔绰。 那么庶长子或者是庶子,也差不了多少。 以此类推,庶长子或者庶三子娶的小妾,当然也会沾上光。 那么梅花坐上三匹马拉的车也就理所当然了。 别总是羡慕嫉妒恨。 我在室内正在自嘲着。 这时候看到梅花已经不在窗口的视力范围。 我就想睡个回笼睡觉儿。 可是这个时候有人来敲门。 咣!咣!咣! 咣!咣!咣! 我急忙穿戴好衣服。 为了防止上一次梅花闯入的尴尬,他特意把自己宿舍的门做个插杆,也就是相当于门锁,内设的那种。 打开门一看,是梅花贴身奴婢。 “厨师长好!” “梅花堂主,请您到前楼,开个紧急会议!” 我想, “我去,这个年代还有紧急会议吗?” 就问了一句, “都有谁参加,什么议题!” 奴婢说,“厨师长您说的议题是什么意思?” 我摇了摇头,没办法让人家听明白,就说, “就是一会儿开会,开什么会,想解决啥事儿?” 奴婢一下子就明白了,脸烧得通红。 “是这么回事,昨天晚上,你们去服务的时候,有三盒副食丢了!” “偷东西的人找到了,要研究一下处理意见!” “是吗?还有这事儿?” 我自言自语道, 紧接着又跟了一句, “都谁参加?” “厨师长有你,还有采购员,保管员!” 我说,“好了,我马上到!” 奴婢本来已经走得很远了,又折回来告诉我开会的地点。 我来到晋代,来到梁国,就是想远离过去的喧嚣,让自己冷眼来观察世界,来观察世人。 同时呢,也想发挥自己特长做点好菜,把大自然馈赠给人类的这些食物烹饪成美食,让大家品尝,这他是最愿意的做的,也是让他最高兴的事。更重要的是我有自己的使命,按张老爷的约定,找到我要找的人,问清他要说的话。 可现在看来,既然人家给你厨师长当,那么就不得不去处理人事,就不得去处理人和人之间的关系。 我一路上的不情愿,穿过厨房通道来到一楼大厅,按照奴婢提醒的向左拐,通过大个的餐厅,来到里面的一个房间。 敲门进屋。 已有三位在房间等候。 梅花,方脸保管员,圆脸采购员。 就是他报到的第一天,请他吃花生米,啃猪蹄子,喝黄酒的那两位。 这两位在前天早晨,我已经看到了他们的工作状态,看清楚了工作岗位的重要性。 知道这两个人都不是善茬子,告诫自己说话要留点神,不可说多,因为话多有失,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但我也很纳闷,太阳刚刚冒出头儿,这些人都起来这么早,是今天起来那么早呢,还是每天都起来这么早,这个疑问让我想早一点知道。 梅花看我进来也没有过多说话,让小圆脸的采购员给我让座, 并递过来一碗水。 坐在桌案后边的梅花开始说话了, “咱们今天开个会,议一下,有个厨师昨晚偷了副食怎么处理?” 圆脸和方脸分别发表了他们的意见。 大体的意思就是说, 偷东西的人就得按照相府的规定给予处罚,要么罚钱,要么开除。 两位在说话的时候,我注意观察梅花这个房间的陈设。 这个房间最明显的一种植物,是一棵高高的大橡皮树。 这种树我在原来单位见过。 叶子很宽又很葱绿。 如果不是人为地把叶子掰掉的话,它的葱绿叶子一直会长在树干上。 它应属木本植物。 在没有回乡当石匠的时候,在一个集团打工,那些头头们办公室也有养的这种树的,因为叶子宽而大,有成就大业的寓意。 莫非梅花也有这样的雄心壮志,还是赶巧了,养了这么一棵植物。 在梅花桌案的对面门角处还有一个装饰,一下子吸引了我的眼球。 那是一个贴在墙上的大象的头。 大象的两颗牙齿向外支着。 整个大象装饰的头涂着金黄色,大象的眼睛炯炯有神,非常形象。 “那就不对了!” 我心里想。 晋代梁国在大西方,他们不可能见过大象,大象是热带动物。 这个年代国家与国家之间,地域和地域之间交流往来并不是十分频繁,他们在陇西及函谷关一带,不可能见过南方的动物。 梅花怎么会在自己房间放上大象的装饰物? 这是我对梅花的另一个疑问。 “刘半程你在看什么呢?你得发表意见呢!” 正当刘半程东张西望的时候,梅花让他说话。 刘半程不慌不忙。 其实刘半程在路上就已经想好了自己发言的内容。 因为厨师这个行业,开饭店,干酒店,做这些生意,都免不了和厨师打交道。 厨师这个行业有一个不成文的习惯,就是厨师总以炒菜为由偷吃好东西。 比如说炒一个葱烧海参。 那大师傅炒了两铲子之后,那得先尝尝咸淡呢! 尝完咸淡,是不是还要尝一尝海参炒的入没入味呢! 那要是做银耳羹,或者是燕窝猴头。 那厨师为了给客人奉上美食,自己也得尝第一口,要不然技术怎么进步,怎么提高呢? 所以偷吃东西,偷吃好东西,这是在所难免的。 第32章 仁贤太后的糗事 但是往家里拿东西,往家里头拿公家后灶的东西,这个问题就不太好办了。 因为厨师表面上吃香的喝辣的,那只是厨师他自己。 厨师往往都是普通人家,普通人,人人都有私心,有点私欲也属于正常,不能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所以有的厨师胆子大一点的,就会偷偷带一些好的食物回家,去给老婆孩儿吃,这也在情理之中。 那么作为餐饮单位出台的一些制度,或者建立一些规章,是给大家予以警醒,也是有所必要的。 但是真正执行起来,还是要具体问题具体分析。 我在集团餐厅工作的时候就有一个职工。 她自己带孩子单过。 还要赡养八十多岁的老母亲。 每天来的早,走的晚。 没有时间给孩子和老人做饭。 所以就经常把客人们吃的剩菜打包带回家。 因为受她的影响,其他的职工也偷偷摸摸学着往家里带东西。 这一来二去的,连那些没有上桌的食物都有丢的情况,一个单位如果形成了这个风,确实应当煞一煞。 于是就会有人被开除,有人受惩罚。 那么现在相膳堂出现这个问题和自己在原来单位的问题,是同出一辙,解决的办法就是具体问题具体分析,该罚的罚,该开除的开除,按章办事。 梅花听了我大体意见之后说道, “昨晚上这个情况有点不一样,咱们几个去服务的时候,其中还剩下三十份副食。” 那三十份的副食,是专给那些身居高位的大人们准备的。 三十份里面的内容也跟那个八百份的内容是有区别的。 那里面的吃食是咱们自己都舍不得用的食材。 为了不送错人家,我们都会在特殊的盒子上做上特殊记号,或者用刀刻,或者是用烙铁烫,都会有具体标记,只有我们自己才知道是往谁家送的。 可是昨晚就是这三十份东西,少了三份。 而且是少的是梁穆王大人和仁贤太后的份儿。 旁边的采购员,急着补充道, “给我家老太后送的那份里面,装的是特殊的好东西,不能让别人知道, 那个东西是何相让人用快马在南方运回来的。 那几样东西,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再加工出来,可是找又找不到,这个厨师还不承认是他偷的。 我们昨天晚上已经把他打了个半死,也不承认是他偷的,他说只拿了一份。 所以这个罪责我们没法给他定性,就找你来商量,你说咋办!” 我一下子听明白了。 原来服务的八百多份,还有三十份是特殊的。 看来这位何丞相在服务方面确实做到了精细化,精准化和人性化。 可是让我在此时发表意见,他也说不出什么来。 只能想出了一个办法,来解决。 仁贤太后的服务用品丢了,梁穆王的服务用品也丢了。 可是梅花和采购员王冰却十分着急华阳太后丢的服务用品。 王冰说,华阳太后服务用品的食材非常特殊。 在梁国当地是找不到的, 是何丞相专程派人快马从南方取回来的。 如果何丞相知道仁贤太后的服务用品丢了, 那基本上是掉脑袋的事情, 因为仁贤太后对何相有恩。 当年就是因为仁贤太后的举荐何宣才从一个商人当上梁国丞相的。 可以说何宣的今天,没有华阳夫人的鼎力相助,是万万做不到的。 何丞相经常挂在嘴边的就是仁贤夫人是他今生的贵人。 今天贵人的服务用品丢了,而且是当地淘弄不到的食品。 可想而知问题的严重性。 我这才明白,不然梅花、采买员王冰、保管员仁成全部到齐,咋能来得这么早。 我一琢磨,除了涉事人物重要之外,这里面应该还有一个原因。 就是仁城是仁氏家族的后代, 梅花是梁氏家族庶出的孙儿媳妇,也就是小妾生的三儿媳妇。 尽管是小妾的身份,但也是梁氏家族的儿媳妇。 她俩同在相膳堂做服务工作,竟把自家老祖宗的用食给弄丢了, 这个错误向何丞相交代不了,向仁贤夫人也没法交代。 所以能看得出来梅花很是着急。 但是我对这件事情看得很清楚也很理性。 因为这个事情这种事情对他来说也不是没有经历过。 所以有个思维习惯,就是遇到大事,急事,或突发事件的时候, 他都会提醒自己,让子弹再飞一会儿, 先别着急,办法总比困难多。实在没办法,就靠时间和空间的概念去消化。 问题终归会解决的。 只是今天的情况,实在特殊。 仁贤太后本人,我虽然没有见过,但是对仁贤太后乃至他的姑姑王太后,我还是有所了解的。仁贤太后和王太后都是泽国仁氏家族的后代。 王太后是仁贤太后的姑姑。 她俩分别嫁给了两代梁王。 也许是王太后和仁贤太后遗传因素的关系, 她们俩有一个共同的特点, 就是美丽漂亮,能文能武,杀伐决断,绝不逊色于男人。 更重要的,也是最有意思的事。 她们俩的欲望都十分强烈, 就是生理欲望太强。 这在历史上是有明确记载的,也是在当时家喻户晓的。 特别是王太后。 王太后对女人们难以启齿的事情,会毫无掩饰地经常挂在嘴边,而且从不感到害羞。 据史料记载,说有一次墨国大臣到梁国来求救兵。 王太后那时候主持朝政。 她不想派兵帮助墨国,就直截了当地,当着全朝文武百官的面儿,回答了墨国大臣。 她说,我和梁王做那事儿的时候,他体格子那么重,那么胖,压在我身上的时候我都没觉得重,我觉得挺有意思,挺舒服的。 可是当我身体不舒服不方便的时候,哪怕大王放在我身上的只是一条腿,我都嫌压得慌。 全朝文武大臣听太后这么直截了当地说男女私事都大为吃惊。 墨国大臣一下子就明白了王太后不愿出兵的意思。 尽管是笑话,但也记入了史册。 王太后如此风流大胆,她的侄女仁贤太后也毫不逊色。 梁惠王的父亲也就是仁贤太后的丈夫梁相王, 56岁登基, 可登基三天就挂了。 丞相先后找了好几个太医来问缘由,太医都没找出病因。 其实不是没找出病因,是因为难以启齿,难以向国人公告。 因为仁贤太后在那方面太强烈,要得太频。 才导致梁王短命。 那么联想到这些,我大体上知道了,给仁贤太后提供的服务用品是用哪类食材了? 这种食材是从南方运回来的,来回还要途经泽国,那一定是进口食材。 到南方热带去进口的食材,那无非就是大象了,错不了。 我对晋代当时的版图还是很有把握的。 那么,既然是大象,那是大象的肉呢,还是大象的耳朵?不知道是哪个部位。 对,想起来了,应该是大象的鼻子 想到这之后,我还特意看了看梅花房间养的大橡皮树,和墙上那个大象头的装饰。 我扑哧一下笑了。 这一笑让梅花和采购员、保管员,也吓了一跳。 第33章 以假乱真,帮梅花解围 我扑哧一下笑了。 这一笑让梅花和采购员、保管员,也吓了一跳。 我只是没有控制住而已,他本该控制住。 梅花问, “你笑什么?现在都急得火上房了!” 我喝了一口水,顿了顿嗓子说, “急归急,我觉得这件事啊,既然没有办法取到食材,即便取回来也来不及了,我想这样,这件事就交给我吧,咱们可以解散了。” “我保证在太阳转过头顶的时候完成任务。” 她们仨不信。 我说, “放心吧,我说到就能做到。这样,一会儿啊堂主给我派个车,然后我到集市上转一转,我来许阳这么长时间,还没有到集市上逛过呢!” 采买员仁成说道, “那我和你一起去,采购东西我熟。” 我说, “不用,请堂主带我去就行。” 梅花说, “行,这好办,一会儿我把我家的车催过来,坐我的车去,只要能把事情办成,我一定会好好地犒劳犒劳你!” 要放到现在,女人说这种话千万要小心,不要乱讲。 一个女人犒劳男人能怎么犒劳,光吃喝就能解决问题吗,这样说会产生歧义的。 好在有其他两位在,我把话咽了回去,只是用眼睛瞄了一下梅花, 没想到这个时候,梅花也在用眼睛瞄着自己 。。。。。。 许阳城的集市跟现在三线城市的早市差不了多少。 市郊农户的农产品大早晨就运到城里摆到集市来卖。 和现在早市的区别就在于, 这里没有电子秤,买的东西全都是论把儿,论捆儿地卖。 而且交换的货币是刀币的那种。 我拉着梅花,并没有在菜市场停留多久,而是专找杀驴、杀牛的地方。 问了好多当地的商户,才往集市的最西头奔去。 因为集市上的人特别多,马车只能停靠在东头。 我拉着梅花穿梭于人行之中。自觉不自觉地就已经拉着了梅花的手了。 我没有注意,而梅花却非常局促,脸红红的。 因为她看到拉自己的那只手,是那么的粗壮而有力。 手上的青筋凸起。 骨头节还很大。 此时牵着她手的,从那宽宽的后背就能感觉到,这是一个非常健壮而有力的男人。 梅花也没有挣脱,任由我牵着,急匆匆的走向集市西头儿。 集市的西头确实有各种各样屠宰铺子。 有宰猪的,宰牛的,宰驴的,还有宰羊的。。。。。。 为了防止梅花尴尬,我走近屠宰场的时候,就让她在外边等着。 我在里面转悠了好半天,才拎了两个长条条的东西,和梅花往回返。 梅花问,“这是什么东西,什么食材?” 我假装着看车外的景色, “没什么,我回去做完后,你可以尝一尝,对比一下,看和以往给仁贤夫人做的东西有啥区别。” 梅花点头。 梅花的马车,室内的空间很大。 车里弥漫着一种易产生眩晕的香气,好像是梅花身体上散发出来的气息。 我和梅花并排坐着。 梅花有时把脸伸向窗外,有时竟偷偷地看着我。 我能感觉到梅花在看他,但是还是把马车窗帘掀起来,看着外面的新鲜。 还不时问梅花,这是什么,那是什么,实际上是在转移梅花的视线。 因为此时的我,心里乱得很,也慌得很,就怕发生他自己都无法掌握的事情。 中午刚过, 我在小灶上把早晨采购回来的食材加工好了。 我听梅花说, 每次给仁贤夫人加工这道食材的厨师只有一人,就是那个大个子。 这把呢,给仁贤夫人的副食弄丢了,万万不能让大个子知道。 这是梅花特意交代的。 既不能问以前是怎么做的,也不能问这东西怎么装。 我只能是按照自己原来在集团做这道菜的做法:红烧。 那么起个什么名字呢? 我早已想好了,名字就叫“红烧鼻子” 梅花说,“你烧的这道菜怎么叫这么一个名字呢?” 我说, “这个名字也不是我起的!” “如果人家大人或者是仁贤太后问到这个菜名,你如果回答不清楚的话,你也可以说,这道菜还有一个名字,叫102。” “就像你房间的门牌号102一样!” 梅花又糊涂了,说, “你今天从早晨到现在说的这些东西我都听不懂,什么叫102?” 我直摇头, “不跟你说了,仁贤夫人问到这道菜的名字的时候,你想说哪个说哪个,说‘哪个都行,说‘102’也行,仁贤夫人保证能听明白,赶紧去吧!” 梅花无奈地说, “那好吧,我现在就去仁贤府,给老祖宗送过去!” 我从早晨到中午一直没得闲,帮梅花把副食盒子装上车后,才长舒了一口气。 简单地扒了一口饭,准备回去睡午觉。 在过去单位他当厨师长的时候,中午是睡不上觉的。 他得到各个场子上去盯着,看菜,看服务,看客人对菜的评价; 这还不行,还要监督厨师们生产和作业,看有没有偷懒的,有没有浪费的,有没有吵闹的,有没有在厨房里抽烟,打闹嘻笑的…… 现在可倒好,刚给了个厨师长官当,还没有正式上任,这时候正可以偷点懒,所以说吃饱喝得,回到宿舍,倒床,一级睡眠。 要说啊,人在放松的时候是最容易进入梦乡的, 正当我刚能听到自己呼噜声的时候, 门被人推开了,而且这次还没有敲门。 刘半程认为大白天的没必要插门。 这次进来的竟是梅花。 梅花进门后并没有觉得我睡觉和平常有什么异样。 进来之后就笑盈盈地对我说话, 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我那个紧张劲儿。 也没有看到眼前这个男人已经把被子塞得紧紧。 就直接坐到了我床边。 说, “刘半程,你还真行,今天你可为我立了一大功啊!” 我边听她说话,双手边在被子里面找自己的遮羞布。 梅花一看我眼睛盯着自己,手却不停地在下面胡噜, 就说, “你没听我说话呀,你听不懂我说话呀!” 我弓着腰, “我能听懂,我能听懂,我听着呢,你说吧,你说吧!” 梅花说, “今天我去了之后,仁贤太后当着我的面儿尝了两口你做的那个菜!” “说童孙子媳妇啊,这道菜炒的不错啊,是谁炒的?” “我说是我们新来的厨师长刘半程炒的。” “仁贤太后,听了之后笑得很开心!” “她说,换新人总会换换新花样,这味儿就是不一样!” “她问我这道菜的菜名叫啥?” “她问的时候,我就觉得你这个人真的了不起!” “你怎么会知道仁贤太后会问到这个菜名呢?” 我这时候已经把衣服“骨求”得差不多了。 就急忙问, “仁贤夫人问了这些,你是怎么回答的?” 梅花说, “我怕她问两遍,我就把那道菜的两个名字都说给她了!” “两个名字,一个叫‘红烧鼻子’,一个叫‘102’” “那仁贤夫人怎么说了?” “你猜怎么着?仁贤夫人听我说了这俩名字之后,那是哈哈大笑!” “老开心了,我从来没见过仁贤夫人这么开心过!” 第34章 局中局 “我怕她问两遍,我就把那道菜的两个名字都说给她了!” “两个名字,一个叫‘红烧鼻子’,一个叫‘102’” “那仁贤夫人怎么说了?” “你猜怎么着?仁贤夫人听我说了这俩名字之后,那是哈哈大笑!” “老开心了,我从来没见过仁贤夫人这么开心过!” “仁贤夫人还特意交代给我,告诉你也告诉何相,说你这个厨师,这个厨师长,哪天要让你到她府上给她做个菜?让她多换一换口味。” 我说, “我刚到这块儿,你就给我安排这么些活,我干得过来吗?厨师长还干不干了?” 梅花说, “你先别着急,我回来的时候,已经跟何相汇报了,何相说一切以华阳夫人那块儿为主,过两天再上任厨师长也来得及。” “并且何相特意交代给我说,每月给你的工钱要多加一倍!” “何相还说,说哪天,他还要专门和你探讨美食呢?” 我又长舒了一口气! 给仁贤夫人做了一把“102”,没想到顺利过关了,把梁穆王的那份副食再补上,这个事儿就算结束了。 可我反复想了想, 还是应该下点功夫,找一找这两盒被人偷走的副食,看到底是谁偷的。 因为这个问题表面上看来是偷东西,实际上应该是有人恶意作祟。 听我这么一念叨,梅花也觉得有道理。 是得彻查一下。 仁贤夫人那份儿东西的去向,是应该弄清楚。 不然的话,要是让内行的人知道后,一定会大做文章。 一大早晨,梅花就用马车把我送到了姚府。 我也觉得该去看望一下姚老大人。 来到何相府已经两个多月了。 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确实需要和姚大人沟通一下。 因为有些事情他一时还看不懂。 在姚府前厅等待我的是姚月大小姐。 上次见过面。 第二次见面,都觉得很亲近。 大小姐纤细高挑,身材修长。 皮肤细腻,白净,典型的南方女子风姿。 方桌上已经摆好了早餐。 我对姚月做的第一次早餐记忆仍很深刻。 那次是很规范,很高雅,很有格调的那种。 可今天的早餐却极为普通,简单。 桌子上有两碗小米粥,两碗大米饭。 小米粥里有薏米粒。 眼前的粥,粘稠度很高,用勺子舀一舀还有黏黏的粘稠感。 粥碗旁边放着成条的麦芽糖,和一小碟蜂蜜。 粥碗前面,各放一小碟用醋泡的姜片。 还有一人一碗的淡黄色的米酒。 我一看,这是两个人的就餐配备。 就躬身行礼。 “大小姐好!” “敢问大小姐这么早把我唤来有什么吩咐!” “姚大人身体可否安好?” 大小姐还礼。 “请坐吧,咱们坐下来说!” 奴婢们在旁边侍候,已经把酒满好。 我说道, “早餐喝粥就可以,不方便用酒吧!” 大小姐抿嘴儿笑了。 “啊,是这样,刘半程你误会了!” “这个酒啊,在我们家的习惯,就是早晨要清口,漱口的。” “特别是每天早晨就餐之前。” 我没听过这样的习惯。 新鲜! 于是点了点头, 和大小姐同时端起各自的杯子,相互示意了一下,饮了一大口。 就开始咕噜咕噜在嘴里漱嘴。 大小姐仰头大笑。 大小姐的脖子很白,皮肤很细腻。 我看大小姐马上都要喷出来了。 以为他在嘲笑自己,心里不悦。 这时候奴婢已经端过来一个陶盆,到我面前。 我明白,就把酒吐了出去。 大小姐也吐了口中的酒。 “请问姚大人身体不方便吗?” 大小姐,边用小木勺喝着粥,边抬头看了一眼我。 “我父亲前天已经去了金国。临行前给我交代,要把你叫过来,有些事情当面跟你说一说。” 我不愿意跟这样的女人交流。 问一句答一句,不直截了当,也不开门见山,因为早晨他还要回去,梅花他们还要准备一周的食材。 可能姚府女子就是这种交流方式,她不急于地回答我的话。 “刘半程你这个人还可以!” “听我父亲讲,你到何相府没有几天,仁贤夫人和何丞相对你的印象都很好,评价都很高。” “说明你这个人还是有一定的本事的,或者说是有过人之处!” 我不愿意听这种居高临下的交流方式,头也没抬,只是点了个头,继续喝我的粥。 大小姐显然不太高兴。 在她这个年代,如果一个高官府上的大小姐跟你这么说话,一般情况下都要起立或者是感谢一下大小姐。 类似于这种场面性的礼节,我在集团工作环境中已经受够了。 所以我头不抬眼不睁,就是一个劲儿秃噜秃噜地喝酒喝粥。 而且还把喝粥那个声音放得很大,非常夸张。 也就希望大小姐抓紧把想说的话说完,然后自己就走。 大小姐脸上露出了笑容。 她的笑容很难看。 我能感觉到她的笑是装出来的,她是在控制自己的情绪。 大小姐道, “是这样的,我父亲临行前让我给你转达三句话。” 姚大小姐看来领悟能力很强,他知道我刘半程的情绪是对应着她的说话态度的。 这时抬头,把筷子放下,双手一搭,“请大小姐赐教。” 大小姐这时候不再进食, 而是起立在客厅,面向窗户道, “我父亲说,你是一个很奇怪的人,也是很奇特的人!” “他说他在朝廷上生活这么多年,见到你这样的人还是第一次。” 我跟了一句, “请问大小姐说具体一点,我在你们眼中是哪种人,” “是好人,是坏人,是善良人还是歹毒人?还是心胸狭小的人,还是心胸格局大的人?” 我就是想耍个嘴快,就是想挑衅她这种贵族的权威,就不想让你们贵族总是拥有那种非常奇怪的优越感。 大小姐沉吟了半天接着说道,我父亲临走前提醒的第一句是, 你目前的处境很难,没那么容易,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何相府厨师长的位置,看似是管管厨师和奴婢们做做饭,搞个服务,端端酒,端端水。 如果你这样理解,那就是大错特错了。” 我问道, “这个我懂,厨师长,我在原来的单位做过,我懂,不就是要处理好上边和下边的关系吗?” 大小姐说,“你别打断我说话!” 大小姐的身体仍面对着窗户,背对着我。 大小姐的身影,正好能显示出消瘦女人的曲线。 他穿的衣袍是翠绿色的。 那种稍深一点的翠绿色。与他洁白的脸庞和后颈显得非常和谐。是一个比较得体的色系。 我心想,跟这样一个女子斗那个气干啥? 好男人不跟女人斗气。 他自己也不理解为什么一遇到这种交流气氛,把持不住自己,这么不成熟,这么敏感。 于是放低了声音。 “请大小姐回来坐,我要静静地听大小姐给我的教诲。” 姚大小姐把身体转了过来,没有坐,而是站在我斜对面,用眼睛直盯着我,继续说道, “没错,你说的厨师长,是应该做好对上和对下的工作,但是对上不是对你那个梅花堂主,也不是对何宣何丞相。” “我父亲临走时候说何丞相把你放到这个位置,不是因为上次接待焱国美女,秋爷受处分调走,你捡了个漏儿,真相不是这样的。” 我一看姚大小姐什么都知道,很意外。 “大小姐请继续!” “刘半程,你以为秋爷,是因为这件事被削职,得到处分的吗?” 我说, “不是这样吗,我觉得应该这样啊,在一个职务上犯了错,单位就应当给他处理或免职,免除他的职务。” 大小姐转了转那水汪汪的大眼睛继续说道, 她的眼睛开始有了点笑意,说明刚才生气的劲儿已经过去。 “实际上你从焱国回来,包括我父亲去找你,之后你进相府,其实这事都是人家秋爷一手安排的。” “是按照何相的安排一步一步给你设计的。” “这次只是借这个机会让你有一个位置,看似合理,实则有意设计。” 第35章 秋爷的道行到底有多深 “你知道秋爷现在去做什么了吗?” “我当然不知道!”。 “秋爷他,现在仍在秦相府,他的职务比原来的堂主还要高一级。” “他在负责何相府奴婢专业的培训,派送和信息反馈工作。” “位置非但没降反而比原来的岗位更重要了,因为何相培训出来的这些奴婢,是专门服务于咱梁国最高的首脑和要害部门大臣的。” “何相对秋爷的前途会另有安排,只是我们现在还看不出来。” “是吗?” 我无语了。 原以为就像自己在原单位一样,犯了错误就得挨处分,就降职降薪。 没想到人家这个朝代,只是借着犯错给自己的人安排更重要的位置。 不能不说,古代人的智慧还是先进的,值得汲取的。 “那么现在,在这个位置上还没有人告诉你怎么办?何相还没有跟你面对面地交代,这说明吕相对你还是在考核期。” “所以我父亲临走的时候让我告诉你的第一句,就是要主动借着服务去拜访朝廷上这些重要的官员,跟他们打个照面,混个脸熟,你以后好开展工作,不然的话你是怎么死的,怎么掉脑袋的你都不知道。” 我脑门见汗。 “是的,大小姐,我谨遵从命!” 一时弄得我语无伦次。 这时候大小姐就开始坐到了我的对面,抿了一口酒。 接着道, “我父亲交代的第二句是,你要提防着点你那个堂主梅花。” “还有你那个采购员仁成。” “她们可都是仁贤太后府上的族人。” “人家是打断骨头连着筋,到关键时刻她们是不会站到你的一旁的,这一点你要清醒地记住。” “不要被表面现象所迷惑,尤其是那个梅花,她可是个很有本事的人,你可别小瞧她那个模样,那个胖劲儿。” “我父亲都领教过她的厉害!” “不然她在秦相府十多年,从一个奴婢上升到相膳堂的最高位置。” “一个女人家能干到这个位置,绝非你看到的一面。” 我一听这大小姐把何相府形容得这么恐怖。 是不是有点夸大其词了? 不管怎么着,自己也是见过世面的,也是经历过新朝代的人。 你们古代这些人,这点小猫儿腻,其实我在书上早已经了解过了。 你们之间各个国家,各个帮派,各个派系之间的尔虞我诈,书上基本上都找出了它来龙去脉。 今天可倒好,我来听你一句两句还可以,我可不是来听你教训的。 你少在我面前来念这套嗑。 你们将来这个梁国还要被下一个朝代灭掉,你要什么都明白的话,什么都懂的话,就不可能会有一个王朝的覆灭。 这些,你们都不知道,所以说少跟我说这套没用的。 好为人师,好像是什么都懂,其实只是能说个表皮而已, 我早已经受够了这套说辞。 所以这个时候我又有点不耐烦了。 因为毕竟这两天梅花在他心目中好像已经有了一点位置。 尤其是她那小手握在自己手上的时候,是那么有感觉,软软的,麻酥酥的。 那天在集市上,我拉着梅花的手,当时只是装着不知道,实际上我自己还是在享受着当时的那种感觉。 于是就回了大小姐。 “好的大小姐,我谨从遵命,请问大小姐姚大人留下的第三句话是什么呢?” “现在时间很紧,饭我就不想再吃了,我要回去上灶,因为岗位上的情况我还没有熟悉。” 大小姐猛地站了起来,看了我几秒钟,而后又坐下了。 这一起一坐我又看不懂了。 大小姐道, “好吧,既然你不太愿听,那我就说第三句话。” 说完,大小姐回身让奴婢抱过来一个盒子。 大小姐接过来放在桌子上,让我把桌子上的碗筷盆罐往里挪一挪。 我照做了,大小姐打开盒子。 紫檀木的盒子里面装着一块青色的石头。 有拳头这么大。 青黑色的石头上有一些条纹。 我不知是何物! 大小姐道, “我父亲临走的时候,让我把这块石头亲手交给你。” “你知道这块石头是怎么来的吗?” 废话,我怎么能知道这个石头是怎么来的? 这句话我是放在心里说的,没有表现出来。 大小姐说, “你先看一看这个石头上的图案像什么?” 我起身,来到大小姐身后,从大小姐的角度看了看这个石头。 我发现这块石头上的条纹黄金色,不规则,并不是很清晰。 大小姐道, “看不清就把眼睛眯起来看一看!” 我按照大小姐说的话,把眼睛眯起来,一愣。 原来这个石头上,他能看到好像是一幅仙女散花的图案。 又像是一只凤凰鸟在天上飞的图案。 把眼睛眯起来看的时候就特别明显。 而且那个图案,形象,栩栩如生。 大小姐回头看我。 我站在大小姐身后。 两个人正好是脸对脸,眼对眼。 这么近的距离,我清晰地看到大小姐脸部的皮肤是那么的细腻。 眼睫毛是那么的齐整和修长。 我赶忙把眼睛闭开。 大小姐脸有点红了。 她问我, “你在这个石头上看到什么图案了?” 我回道, “我看好像是一个仙女或者是一只凤凰中的凰鸟。” “仙女在散花,凤凰在飞翔。” 听罢,大小姐马上侧身站立起来。 很严肃的看着刘半程。 “你知道吗?刘半程,我父亲临走时说过, “说让我把这个石头给你看,如果你能看懂这个图案的话,说明你不是一般的人!你就是拥有这块石头的主人!” “我父亲还说,只要能看懂这两个图案,这个石头就送给你!” “之后让我什么话也不用再跟你再说,你一旦遇到什么困难的时候,你可以对着这个石头说,它就给你答案。” 我喜出望外, “这家伙神了,你别忽悠我,能是真的吗?” 这时候大小姐已经回身让奴婢们把盒子盖上盖,双手捧到我面前。 我伸手去接,大小姐手捧盒子向前送。 大小姐以为我接到了盒子,我以为大小姐还没有送到,盒子就在这么个当口,从中啪地一声,摔到地下。 紫檀木的盒子碎了,石头也碎了。 我惊出了一身冷汗,不由得“啊”了一声。 。。。。。。。。。。。。。 我醒了。 原来是一个梦。 第36章 秋爷的再一次出现 彻底醒了之后的我,从床上爬起来就找那块石头,他意识到这块石头就在自己房间,是挡窗户用的那块石头。 刚住地来的时候就已经看到了,它在窗台一角。 只是没有在意石头上有什么图案。 我把石头拿到手中,左瞧瞧,右瞧瞧,翻过来,掉过去,怎么看都没有自己梦中所看的那么神奇。 我对着石头说道, “唉,石头,你给我说说,我是谁?我是怎么来到这个梁国的,我为什么能来到晋代?请给我解释!” 石头就是石头,没有任何反应。 纯粹是自己来折腾自己,欺骗自己。 但是在梦中,姚大小姐提醒的那些内容,他还是清晰地记得。 其中有三个内容,觉得应该记一记,时间就忘了。 第一个要拜访朝廷各个派系的头头们,以便日后服务,防止给自己穿小鞋。 第二个要注意梅花这个女人。 我坐在床上沉思了一会儿。 第一个,在刘半程看来,梁国这个国家法度鲜明。 朝廷大小君臣团结一心,大王勤政,官员勤奋。子民遵守法纪。 社会秩序在五国当中属于最好的。 那么先说仁贤太后的派系,这一派系是梁朝历代梁王的姥姥家人。 这伙人为梁朝稳固江山是有功劳的,特别是王太后主政那四十年,梁国国力大增,大家对仁氏家族的墨系宗亲始终是尊重的。 所以这个派系她们不会因为一点吃食,找你一个何相府的毛病,那也太小瞧梁朝上层高官的觉悟了。 第二个说梁氏宗亲。 梁氏宗亲确实是三个派系当中比较弱的,因为他们出人头地的人特别少。 就相当于现在有的单位老一辈人的孩子接班一样,老一辈儿和子一辈儿都在一个单位工作。 老一辈儿退休了,子一辈就接班上班。 他们虽然是官二代,有些资格,但是他们宗系之人养尊处优,一般情况下能力一般,习惯了不思进取还能享受父一辈带来的福禄。 尽管这伙子人总是高高在上,但是没有形成推动梁国前进发展的主动力,所以他不可能跳起来,或者站出来,到何相府来挑刺,挑事,这个派系的威胁可以排除。 那么第三部分就是陈凤龙、姚启、武将丁胜他们。这伙子人基本没有什么靠山,完全是靠自己的武艺和文采才被朝廷重用。 若不是这样,何宣不可能推荐他们到朝廷做官。 这一部分人没靠山,没背景,却都很勤奋,都希望通过自己才能努力为国家做贡献,再得到朝廷论功行赏的俸禄来光宗耀祖。 所以他们个个精神抖擞,是整个梁国向前推动乃至统一五国的主干力量。 他们也不可能围绕着一汤一饭的吃食来找相膳堂的毛病。 也就是说,三支派系不可能像姚大小姐形容的那样,卑鄙,阴险,让自己掉脑袋。 第二方面,说梅花这个人不简单。 提醒自己跟梅花走得远一点。 我暂时没有看出来梅花这个人有多厉害,多么地不简单。 大小姐纯属无稽之谈。 怎么能远离呢? 同在一个单位工作,梅花是相膳堂主官,那么自己作为中层干部业务主管,就得经常跟梅花走在一起,汇报请示布置落实工作,这是在所难免的。 梅花虽然是仁府的儿媳妇,坐豪车上下班,但是每天早出晚归很是勤奋, 也非常负责,所以说她是这个环境中的蛀虫,找自己小脚,也不可能。 关于男女关系方面的事情,这方面更应该排除。 她本身是有家有业的人,她的夫君是官二代的子弟,家庭条件肯定不错。 并且梅花也是简单,直截了当的人,没有那么复杂。 让我看来。 只要你自己不动歪心思,梅花不可能在你身上下功夫,因为很多比你好的,比你有条件的人比比皆是。 你只是一个打工的,或者说你的来路,你的来历根本不明不白, 连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干什么,怎么来的,所以人家怎么会搭理你呢,真是自寻烦恼,庸人自扰。 想来想去,我决定,既来之则安之,要做就做最好,自己走好自己的路,把张老爷子交代的任务完成好,就打道回府。 所以,目前的任务就是在相府扎下根子,踏踏实实地把美食做好,等待要找的人到来。那么在其位就要谋其政,或许多少年之后,自己的大名还会写入史册,那才叫真正的名垂千史。 何相府的大厅特别明亮,宽敞,古色古香。此时已有两个人在客厅等候。 梅花和我一前一后迈进大厅,主动和这两个人行礼打招呼。 抬头,我一惊!怎么是他? 尽管这两个人穿得都很得体,仪表堂堂。 但是刘半程认识这两个人。 应该说这两个人是我到梁国以来最不愿意见到,最不想见到的人。 站在靠门一侧的,是在坝上用脚把我踢了,把嘴都踢出血的那个人,白头发的官员。 另一个人是在大坝上迎接姚贾大人跑前跑后的那个胖胖的官员。 真是无巧不成书,不是冤家不聚头! 梅花当然不知道我和这两位是什么关系。 梅花先把目光转移到胖官员身上。 “刘半程,这位就是林宗仁大人!” “姚大人手下的御史,是非常出色的外交官!” 林宗仁明显认出了我。 但是林宗仁表情上什么都没有,还是很热情地上前跟我打招呼,搭手行礼。 眼睛表现出对我的尊重,好像和我初次相识。 然后梅花又把眼神转向白头发官员。 白头发官员眼睛稍微有点躲闪。 也在梅花的介绍之后向我鞠躬施礼。 这位官员叫高虎。 是何相府的门客,后来被派驻外县修筑堤坝,属于临时性工作。 我自己也不知道是以什么样的表情和这两位官员见面的。 梅花没有顾及我的表情,因为她知道这两位官员对自己很重要,所以满脸堆笑,和他俩有说有笑,像老相识一样。 这个时候一仆人放长高音儿呼应道, “何-相-到!” 几个人纷纷转向大厅后门。 何相风度翩翩,精神抖擞的从后门进来。 向大厅的各位打着招呼,微笑可掬。 后面还跟了一个人。 我又是一惊。 秋爷! 秋爷和以往没有什么变化,仍是一脸微笑。 第37章 自己还是个局外人 何相风度翩翩,精神抖擞的从后门进来。 向大厅的各位打着招呼,微笑可掬。 后面还跟了一个人。 我又是一惊。 秋爷! 秋爷和以往没有什么变化,仍是一脸微笑。 见到我和梅花,主动行礼。 我觉得越来越不可思议。 大家纷纷落座。 何相端端正正地说道, “马上过年了,快开春了!” “嗯,大家最近可能还要忙一些!” “还烦劳各位把各自的事情办好,不要有任何的怠慢和纰漏。” “那么今天给大家召集来呢,主要通报个情况,那么先相互认识一下!特别是这位刘半程!” 何相说完还特意把眼光集中到我这边。 何相在介绍高虎和林宗仁的时候,因为他们的职务我早已知道了,相互示意友好。 这种情况下我必须示好。 因为他来到梁朝,要重新打造一下自己,喜怒不形于色。 他极力地控制自己,调动着自己情绪,让自己表现出很绅士很热情的状态。 当吕相介绍到秋爷的时候,我格外关注。 “这位呢,是我相府的内侍长,万秋风,都管他叫秋爷!” “主要负责咱相府奴婢们的培训工作,还请各位啊,在日后工作当中多给他支持!他那有三百多号人,不好管理啊!” 秋爷没降职反倒提升,还负责三百多奴婢的培训工作,这相当于教导队的教官,不,不应该是教官,应该是队长的职务。 我一想到这,这不跟今早做的那个梦,姚大小姐说的那个内容,是吻合的吗? 怎么会这么巧呢? 到底是自己在做梦,还是梦中的那些事情都是真的。 何相接着说道, “今天我要讲的,就是传达大王在早朝上的说过的话。” “大王虽然是继位,还没有亲政。” “但大王对朝政也提出了明确的要求,是通过晶雪夫人在朝廷上进行宣布的。” 刘半程在心里盘算, 这个时候,梁世王也就是梁惠王的长子,应该是15岁,也就是继位第二年,没有亲政之前,朝廷上实际上是两个人把持。 一个是面前正给自己讲话的这位何相, 另一个是推荐何相当了丞相的仁贤太后。 说白了,目前朝政就是说吕相和仁贤太后主持朝政。 晶雪夫人现在已经正式传达了15岁梁王的想法。 很难想象15岁小孩说的话,能有多少人听,能有多少人认真落实。 何相说道, “大王强调,大梁国历朝历代先王都有南下之志,统一五国的愿望。” “目前梁国兵力十足,军队士气旺盛。” “国家各级自上至下都要把精力、经费集中起来。” “在军事上要加大投入力度!” “以确保时机成熟,特别是他亲政的时候完成统一五国大业!” “为此从现在开始,各级要缩减开支,规范各级经费申请程序和审批流程。” 我听可相说到这儿, 觉得这个梁世王别看岁数小,可人家14岁就已经思考起治国方略,节省开支,把主要力量都用在重点工作上,这绝对是大智慧,是伟大男人的方略。 何相接着说道, “在朝廷上宣布了这个诏命,实际上给我们传递了一个信息。” “就是以后啊,我们相膳堂的开支可能要缩减。” “以往大王父亲在位的时候,给我们政策比较宽松。我们想要多少就能要多少,想怎么搞建设就怎么建设,想做什么就能做成东西,经费这块我们从来没有多虑过。” “因为梁王我有恩于他,是我把他扶坐到梁王位置上的。” “可现在不同了,梁世王虽然没有亲政,但是他提出的这一条是符合民意,符合国情的。 下一步,国尉和客卿一定会派人审核各部、各郡和各府的开支。 这是必然趋势。” “就是花钱儿没有以前那么宽松了,所以大家要节省开支,做好过紧日子的准备,别不当回事!落实大王的话,我们要带头!” 这个时候梅花搭腔了, “启禀吕相!” 我们相膳堂所有的开支都是为保障门客们的就餐需要, 我们所有的门客都是何相往朝廷推送官员、士卫、厨师或者是奴婢, 都是为朝廷服务的! “所以我们的开支不应该削减,应该按照人头继续发放!” 何相回答道, “不能那么说!” 这些年来,我们确实为朝廷输送了不少人才,为保证门客们能够读好书,尽好职责,为他们提供了正常吃食。但这个吃食费用主要来自两个方面! 这个请秋爷大人给你们几个介绍一下,他负责这块的时间较长! 何相看了一眼秋爷。 秋爷早有准备。 他欠了欠身说道, “咱相府的餐饮经费主要来源于两部分。” 秋爷说话干练,声音很有男人的个性,梅花用崇拜的眼神看着他。 “这第一部分呢,主要是何相心系大秦国,学习借鉴战国四公子的做法,广集门客,广召天下英才,经何相调教之后推荐到朝廷,推荐到各府各郡。” “那么这是我们相府自主的行为,不是国家的行为。” “所以说保障上千门客吃食的开支一直是由我们何相自掏腰包,用自己多年积攒的家业来供应保障。” “那么之后呢,梁世王看我家何相为国家输送那么多人才,同时也是看在何相的面子,从国库中又给咱们开支,解决了一部分费用。” “这一部分经费虽然不是个小数目,但是各个宗系以及仁贤太后都是心照不宣,这些年谁也没放在桌面上说这样做就不行。” “可现在人家大王已经明确提出来,这说明此项经费从现在开始就申请不到了。” 何相笑了笑,把话茬接了过来, “秋大人解释得很是清楚!” “所以说我们少了这一块经费的资助,那么就要过好紧日子,今天就是给大家吹个风,至于以后这个经费怎么办,我相信暂时还不能断供,我们再去想办法去争取!” “咱们今天就开这个会,如果没有什么意见就解散!” 我当然是半睡半醒开完了这个会。 和梅花往回走的时候他还在想, “秋爷,为什么出了问题,本该降职怎么会提职当官呢?” 梅花看了一眼我,笑了, “这个你不知道啊,这我早就知道!这方面不要那么认真,认真不益!好不好!” 我问,“你早知道,怎么没跟我说呢?” 梅花说,“我以为你能知道呢!” “自从上次的事之后他直接就到那边上任了,前两天我们还在一起吃过饭呢!” 我一听,不想再往下问了。 自己确实是个局外人。 第38章 和梅花打一个配合,漂亮! 偷吃仁贤太后服务用品的嫌疑人终于找到了。 我和梅花回到相膳堂,就召集相关人员开会。 我来到梅花房间,又一次看到了那个大象头和大象树,门牌号又是“102”。 怎么想都觉得好笑。 这次开会除了保管员、采购员,梅花外,还多了一个大个子厨师,梅花向我介绍道,“这是咱们相膳堂资格最老的杨勇大师傅。” “比秋爷大人来得还早,是咱们相膳堂资深大师。” 大个子厨师胡子都没有刮掉。 看梅花在众人面前夸奖自己也很得意地笑了笑,起身向大家拜了拜。 “承蒙大家抬爱,我会把灶上的菜做得越来越好。” 梅花开始转入正题, “咱们今天开个会,主要是传达一下何相在朝廷上受领的会议精神,刚才我和刘半程一起参加了这个会议。” “会议的主要议题是要节省开支,减少经费支出。咱们何相府要在朝廷上带个好头,落实好大王说的话。” “请各位来,就是想听听大家的意见,都说说看,看怎么省,怎么能够在不影响供应的基础上减少开支。” 采购员仁成不加思索率先说了话, “那还不简单吗? 少买菜,少买粮,多做汤,多吃面条” “每顿饭之前做最好的汤,让大家先喝个饱,然后再吃饭就吃不下去了,这不就变相省吃省钱了吗?” 我把眼睛瞪得老大! 我在原单位的时候,主管伙食的头头用的也是这套招法。 说要想节省开支,一个是让服务对象上顿下顿吃面条,把面条鲁打得香一点,大家秃噜秃噜很快就能造个饱儿。 另外一条就是每顿饭之前做点上好的汤,比方说,大棒头汤,羊杂汤,牛肉汤什么的,加点盐加点香菜,那味儿就十分诱人。 人只管喝香的不管食不食用,都愿意喝汤,一碗不行喝两碗,两碗不行喝三碗,一般的人的胃喝上两碗之后就吃不多少饭了。 这样喝得快,吃得快,肚子饿得也快,饿的快就想早吃饭,想吃饭的时候吃起来就香,所以,这些人一直会说这里的饭菜做的好,余音绕梁,好评不断。 结果一年下来算总账,伙食费确实省下不少。 不过,我没想到这个法子出处竟来源于梁国,来自于当下生活的何相府, 一想就觉得挺搞笑的。 这时候,保管员也发言道, “我这块儿呢,主要是控制出入库!” “如果库房里能用的尽量全用上,不允许厨师们重复请领食材, 那么上顿饭剩下来的食材和调料,像粟粉,粉条,酱油,大酱什么的, 能用的话尽量一次性都用完,不浪费。 梅花点头, “这是一个好办法!” 梅花把眼睛看向大师傅。 大师傅没有马上表态,而是有意清了清嗓子说道, “节省啊,说是节省,其实没那么容易。” “想想看,咱们相膳堂就餐三千多号人, 要想省的话,那就要有专门的人去管,不然的话光吆喝我看没有用。 “因为灶上一忙活起来,那就是缺啥就得上啥,少啥就得补啥,没法来计算,你说哪天省哪天不省?” 我在灶上做过,也当过大师傅。 他能听明白这位大师傅说的话。 但这句话明显是对梅花节省意见的变相反对。 他应该顺着梅花的思路思考如何节省而不是强调客观原因。 说明这位大师傅是想在业务上蒙混梅花。内行欺负外行。 梅花对他那么尊重,看来就是因为她梅花开展工作,得仰仗着这位大师傅出活儿。 梅花并没有听明白大师傅背后所表达的意思。 而是点头把话又甩到了我这边。 “厨师长,你马上就成为咱相膳堂的业务领导,你说说意见。” 我说道, “各位都是餐饮管理行家,一些没必要的开支大家都能懂, 但是我觉得眼前至少有一条,我们得着手落实。” 眼前的四个人觉得我说的话让人不得不集中注意力去听。 看大家这幅表情继续说道, “咱们相膳堂,要想节约的话,跑冒滴漏的问题必须有实用管用的办法。” “比如说前两天服务用品丢失的问题。 我想类似这种情况,这种事情以前应该没少发生。 只是以往没有像上次这么严重。 “我想,连重点服务对象的吃食都能丢,足以显现我们内部的管理,太薄弱。” “尽管这件事情已经过去好几天了,但我觉得这件事还没完。” “对顶风来犯,明知故犯者都必须彻查。” 我边说话边观察眼前的四位。 梅花、保管员、采购员,都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静静地听着。 只有大个子厨师眼睛里有一种异样的愤怒和不屑。 果然我刚说完,他就开腔了。 大个子厨师说道, “跑冒滴漏这种事,厨师长你也别大题小做,小题大做。” “既然你做过这项工作,那么就应该知道,我们当厨师的谁没有开小差儿的时候,也不能动不动就上纲上线的。” 我没想到大师傅对自己的话反应这么大,这里面应该有蹊跷。 既然你大师傅在我这个行家面前敢过招儿,好,那我就继续抛砖引玉,看你下面怎么接茬儿。 我笑着说道, “是的,大师傅的提醒很有必要!” “不过我想问问大师傅,每次给华阳太后做服务用品的时候,您是怎么个工作流程?” 大师傅问,“什么叫工作流程?” 我也没有半点退让。 “工作流程就是你怎么接到货物,怎么清洗,怎么加工,加工好之后怎么装碟,怎么入盒,怎么送到指定位置,交给谁。” “还有,每次加工用多少量?量多了怎么办,余下的怎么处理。量少了怎么办?我想学习学习。” 我其实就是想刁难一下这位大师傅。 因为从来到相府,到现在,这个大师傅就从来没用正脸看过我。 根本就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 男人之间是通过身体语言基本上能判断出对方对自己的态度。 所以在这个小会上,也想给他出点难题,挑逗挑逗他的兴奋点,也想测试一下他是不是真正的行家。 此时,大师傅的脸都红了。 他说道, “给仁贤太后做东西,一般都是秋大人亲自交代。” “这个流程以及加工的过程,我不方便跟你们讲!” “这个,梅花堂主应当知道这个规矩。” 他把包袱扔给了梅花,想让梅花帮他打圆场。 第39章 第一表达自己的主张 可梅花在这个时候,不知道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直接回答道, “既然我当堂主,那你就当着大家的面说一说流程,我们都学习学习。” 或许梅花是在有意侧应着我。 大厨师看毫无退路可走。 又顿了顿嗓子说道, “那既然这样,我就把咱们这块机密菜品加工流程跟大家说一下,但是不要外传,外传了对咱们太后影响不好。” “是这样的,这道菜加工前,每次都是由秋大人接货,验货。 这个过程既不经过保管员,也不经过采购员。 起初,何相还关注来货的时间,分量,质量也就是新鲜程度,还有价格。 后来时间一长,丞相工作繁忙,就没精力管这块儿了。 这样就全部交由秋大人负责。 至于来的量多少,价格涨幅多少,花费多少等情况,何相对秋爷大人绝对信任,很少过问。” “所以每次接到货之后,秋爷大人都会把这个特殊的食材亲自送到我的灶上。” “提醒我要抓紧时间加工,加工完之后让我报告他一声。 “然后他眼看着我装盒,并放到指定位置。” “每次送到指定位置我都会让奴婢们看好,别让人乱动。” “直到你们把服务用品装上车,我的活才算完事儿。” 我见机紧跟了一句。 “是吗,那说明秋大人对这道菜还真精心。” “我们做服务工作的确应该这样细而实。” “那么大师傅我想请教一下,每次进来的食材全部用上了,还是能余富一点。那不够的时候怎么办呢?” 大个子师傅不耐烦了。 “那还用说吗,不够就用别的配料凑一下。要是多余了就给他拿出来,因为这方面秋大人也得意着一口。” 这下大师傅明显感到说漏了嘴,又补充道, “不,不,不,是品尝!” 他补充道, “因为秋爷大人职责所系,他必须品尝没有问题之后,才能给仁贤夫人送过去。” 我一想也对,是这么回事。 我又接着问, “那请问上次我们加工这个食材的时候,你加工完之后剩没剩点料儿?” 大个厨师说,“没剩料,上次还不够呢,我用尖椒凑的!” 我又问, “那请问大师傅,你把这份副食送到地后儿,是交到那个奴婢手上了?就是说你指定哪个奴婢来看管这份副食了?” 大个厨师有点翻脸了,呼地站立起来。 “厨师长你这是啥意思?” “你是怀疑我拿了仁贤太后的副食吗?” 我连忙用手向下压着说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的意思是说,我想看一看在这个流程当中,有没有可疑的蛛丝马迹,看能不能把这份丢失的东西找回来。不然就像你刚才说的那样,我们要维护好我们服务对象的面子和形象,我说的难道不在理吗!” 大个子厨师没有坐下直接说道, “那天我肚子有点不舒服,我加工完之后就放到了以前经常放的那个位置,是走廊靠窗户那侧后面数的第三排第一个。” 我问道, “那你交代给哪个奴婢了吗?” 大个厨师说, “没有?” “没有?” “你不是说每次都把服务副食送上车之后你才能离开吗?” 大个子厨师脸都白了! 说话都有些结巴。 “我,我,我都跟你们说过了,我那天肚子疼,我没有跟踪到底,等我回来的时候我发现已经没有了,我以为是你们装上车了,我就回家了!” 这个时候梅花插话了。 梅花对大师傅说道, “唉,杨勇师傅,你还别说,前两天我和秋大人单独吃饭的时候,大人还特意夸你手艺好呢,特别是你给仁贤夫人做的那道菜,说那味儿特别地道儿!” 大个子有点受不住了。 莫非秋大人,偷食仁贤夫人的东西,跟梅花全说了,还是开玩笑诈我呢? 事实上,那两份主副食确实是他看人不注意给秋大人亲自送过去的。 因为秋大人事前有过交代。 说,“既然我不在这个位置上干了,那么,思想上也开点小差,也想完整地尝一尝最好的服务吃食。” 大个厨师紧张地问道, “仁贤夫人这么重要的东西给你拿过来,那梅花侍卫长问起这件事的时候我怎么回答?” 秋爷诡秘地一笑, “这个吃食我以后再也尝不到了,让我享受享受不行啊,你自己去处理吧,都跟我这么多年了,编个瞎话儿还不会吗?” 于是大个厨师王强就把事先编好的拉肚子的理由说了一遍,谁承想被我却咬住不放,而且梅花还出来帮说话。 所以梅花提到她和秋爷大人在一起吃饭的事,大个子一时把握不准。 是说实话好呢,还是继续装糊涂好呢。 想一想反正秋爷也吃了这套东西,他不可能对谁都说。 并且你们现在谁敢得罪秋大人。 人家当官正当时。 所以就急忙跟了一句道, “关于仁贤太后这个菜的问题,我看大家别再往下唠了!” “因为这个事说多了对谁都不好!” 我能听出了这句话的弦外之音。 梅花说的意思,是秒爷大人已经吃到了丢的东西。 可这个东西秋大人又没有到相膳堂来取。 奴婢不可能往出送。 那就没别人了,只能是你大师傅送出去的。 你大师傅还说你做完之后肚子不舒服。 这个理由确实很充分,也恰恰给秋大人送东西提供了时间差。 这基本上就对上号了。 然后听梅花说,还是你大师傅第一个举报奴婢偷副食的事。 人家偷的那份副食是普通的。 你偷的是特殊的。 做贼心虚,倒打一靶,还甩锅陷害。 看来此人阴险,狡诈,人老奸,马老滑,此话不无道理。 但在这个节骨眼上,我还不能马上把这件事情揭穿。 老同志的面子很重要,弄得太僵,不好收场,以后还得仰仗人家老同志出力呢! 所以我和梅花眼神对了一下就说道, “这个啊,咱们放到以后再说吧,咱们先把保管员和采购员,以及大师傅说的意见综合一下,等梅花堂主有一个明确具体想法之后,我们就执行。” 梅花反应比我还要快,也听明白我这种折中的说话方式。 第40章 抹着眼泪过大年 她笑了笑说道, “那就这样,既然八百多分,有三十多分是最重要的, 那就先把七百七十分从下个月开始就停下来。” “取消之前,我和厨师长分别登门去拜见列位大人,说明情况请他们见谅和理解。其他30份照常!” “只是这30份当中那两份比较重要的,还是请刘半程厨师长亲自来做。” “这样大师傅你就不用太辛苦了,你只要把大灶小灶日常供应抓好,就是为我们相膳堂所作的最大贡献了。” 大师傅的脸由红到白,现在又由白变灰,脑部供血严重不足。 “请问梅花,你这什么意思?你是不是对我不相信了?” 梅花说, “不是啊,我只是想为大师傅减轻一点负担,我是替你考虑的。” 大个厨师王强说, “平时都是我给仁贤太后单独做东西,怎么这次就让我靠边儿了?你是不是有别的意思,干脆,你就明说吧!” 大师傅的反应,比照梅花一点都不逊色。 我马上出来打圆场。 主要是替梅花来打圆场。 “啊,是这样的,梅花说的也有道理,上次服务的吃食不是丢了吗。由我补做的,具体怎么做的呢?就像你所说的一样不便于说,那么以后要做呢,大师傅,咱俩共同做,咱俩商量着做,主要是为了把任务完成好,你说对不对?” 大师傅一看也只能这样。 他又缓缓地坐下,把脸冲向了窗外,明显是气得不行。 这个会虽然开的时间有点长,但是让我多多少少地了解了一些这里的情况, 重要的是找到了那几份副食的去向,也算有点收获。 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这次会议竟成了自己和这里人产生矛盾的“引子”。 五味杂陈过大年 农历十月初一,农民丰收节的时候,恰是大梁国的“腊祭”,也就相当于我们现在的过大年。 为了庆祝一年来的收成,朝野上下家家户户都要热热闹闹地庆祝一番。 那么何相府怎么过这个节日我当然不知道, 完全得听从梅花的安排。 这不,忙活了整整两天时间。 晚上掌灯时分,终于可以松口气儿了,就等着欢欢喜喜过大年。 秦相府,相膳堂,里里外外张灯结彩。 朝廷的节日宴会设在相膳堂前楼的三楼大厅。 要说,整体许阳城最有名望的集会地点在相膳堂,相膳堂最隆重的聚集场地在三楼大厅。 宏大的三楼大厅灯火通明。 四行长长的宴会餐,每行九十九米。 黄金色布幔上已摆好错落有致的瓜果饮品。 四千余名来宾提早来到大厅,找到自己的位置落座与左右热情交流。 直等高台上的15岁的梁世王、晶雪夫人、仁贤太后,梁穆王他们的到来。 我来到梁朝,最兴奋最值得期盼的一天终于来到了。 他要目睹这位,改变历史命运、改变历史轨迹,让东西方人人敬仰的梁世王真人。 此时, 钟乐起奏。 御史高歌。 “梁王驾到!” 一位身高八尺,头戴王冠,鼻梁高挺,炯炯有神的人,被群臣簇拥,众星捧月,从二楼的台阶上慢步上来。 这难道就是影响诸国命运的梁世王,即将实现华夏统一大志的梁世王? 追求平等,实现公平,取消特殊化的梁世王。 我觉得这次穿越太有价值,太有意义了。 他和梅花以及所有的后勤服务人员全部在幕后列队。 经秋爷大人培训的奴婢已经从一楼安排到三楼,每一个环关节点都有奴婢们彬彬有礼的手势和引导。 后灶的大厨们直等着梅花一声号令,便会为宾客们奉上梁国各地最好的美味佳肴。 梁世王在正北方一行的中间位置落座。 身后高大的屏风前设有一处半尺高的平台。 待梁王落座。 何丞相稳步来到台前,高声领颂: “大梁国安康万年!大梁王长命万年!” 众臣起立鞠躬齐声诵贺: “大梁国,安康万年!大梁王,长命万年!” “大梁国,安康万年!大梁王,长命万年!” 整个大厅声势浩大,乐曲高奏,气势长虹。 席间开始有美人歌妓,翩翩起舞,优雅烂漫。 众位群臣无不喜色满满,高高举杯,欢乐祥和。 相膳堂的奴婢们,低首低眉,脚步匆匆穿梭于餐席之间,打酒满杯,运送吃食。 整个大厅金碧辉煌,无不充斥着绚烂富裕繁荣的景象。 可此时的我,却独自来到了室外。 相膳堂外北风习习,繁星点点。 身后的相膳堂一片通明。 高处不时地飘下来那一片片的乐曲和喧嚣之声。 本该热闹的场景在楼下反而趋于平静,让我好不无聊。 想想自己怎么会来到这个年代,为何非要来到这个年代,一种无以言状的愁绪,在脑中萦绕。 放着平常日子不过,非要远离尘世,远离故土,孤身一人。 如果放在往常,在自己家过大年那该得多热闹啊, 想想看,此时此刻的繁星之下,列祖列宗们也已经回家过年了吧! 是的,每逢过大年,父亲都要带着自己到老宅地烧上香,点上二提角把刘氏先人们接回来过年。 父亲会提前把尘封了一年的家谱小心翼翼地拿出来。 包裹的烧纸被一层又一层地打开。 家谱上由上至下呈金字塔型。 分为男左女右,有序地记载着刘氏历代祖先的大名。 家谱两侧,象征着家族先人的工笔画人物惟妙惟肖,栩栩如生。 这个时候呢,父亲就会在家谱卷曲的地方铺上温湿的毛巾,用热烙铁在毛巾上轻轻地烫平。 然后轻轻地把它挂到正房的北墙上。 下面的方柜上会摆上八大盘,四大碗, 都是母亲忙碌一天的杰作。 八大盘当然少不了那猪肉炖粉条,小鸡儿炖蘑菇和酱焖肘子肉这三道主菜。 四大碗米饭倒扣成圆圆的形状。 母亲会在圆圆的米饭上,用带籽的麻果,蘸上粉红色的颜料,点上那醒目的四个八角的粉花。 两侧将各放一盘新鲜的苹果、桔子,还会有深褐色的大个冻梨。 八大盘四大碗前会摆放一樽香炉。 三根粗杆的檀香云烟渺渺。 香炉两侧的酒盅里,会燃起那蓝紫色火焰。 先人们回家过年的气氛美伦美幻。 “唉,这是哪跟哪啊!” 我一个愣神,自言自语道。 此时星空点点,远处已传来爆竹声声。 相膳堂后院也开始有了噼里啪啦的动静,随后便会有热热闹闹的欢呼声和欢笑声。 我擦了一把眼角的泪,回到了后灶。 第41章 悲歌一曲 后灶的走廊与室外相通,没有门帘,室外的寒气一下子贯进走廊里,里外一样的冷。 我往右一捌正和往出走的梅花撞个正着。 梅花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我竟然没有发现。 忙问候道,“堂主,过年好!” 梅花也是忙碌了一天,一脸倦意,收起向上的嘴角说道, “半程,过年好!” 梅花走过好几步,又好像想起什么似的, “半程,咱们自己什么时候能吃上年夜饭。” 我回答道, “现在是三更时分,都半夜12点多了,一会就开餐,侍卫长。” “好的,不过以后啊,你别这样称呼我!” “这里就咱们俩个!” “你叫我梅花就行,我叫你半程,没毛病吧!” 很畅快的女人。 我回答道,“没毛病!” 走进灶房,厨师们看相膳堂的两位主官都回到他们的身边,都起立行礼。 梅花招呼大家, “咱们一会儿也开始过年,吃大餐。” 说着她回到走廊亲自上灶点起火来。 走廊特别冷,冻得我手放在袖子里,都不愿意拿出来,更何况此时已半夜时分。 半程弯腰把厨师们从水井里打上来水倒进陶罐放到炉盘上,盖上竹帘盖。 然后又蹲下来,捅了捅快要落火的炉底。 经他这么一捅,炉子里的火苗马上跳跃起来。 我要在大年之夜亲手煮上他们过年的糯米丸子。 寒风从走廊外面灌了进来,炉火渐旺,好不容易热气上来,水开始“滋拉边”,梅花和我都搓着手,一人掀开盖,一人用勺子搅了又搅。 这是我第一次煮梁国的儒米丸子,也是第一次给厨师们煮儒米丸子,更是第一次煮梁国春节的糯米丸子。 水一开,白白圆圆的丸子就飘了起来。 第一罐出锅。 热气腾腾的糯米丸子,被梅花端进厨师们就餐的小屋里。 这个时候,前台奴婢传话: “堂主,前台的大人们已经喝得差不多了,需要上主食,点的是糯米丸子。” 我听后,迅速将煮好的丸子交由奴婢先送予大人们。 然后其他厨师纷纷上灶点火,在各自的炉灶上开始煮丸子。 热气腾腾,烟气缭绕。 一罐又一罐的丸子被奴婢们送往前厅。 我一直在走廊上给厨师们煮丸子。 可怜了这些服务在一线的下人们,从日头落山一直到后半夜,还没有喝上一口水,吃上一口饭。 没时间吃,那就轮流着吃。 谁有空谁就端着碗,盛上丸子蹲在一旁吃。 吃上我和梅花煮的丸子后,这些人眼里都噙着泪花。 之后,又有一批又一批丸子被送了上去。 …… 透过走廊窗户我能看到外面的星辰。 那颗最明亮冥王星早已经转过了头顶。 此时应是四更时分,人们睡得最沉的时候。 宾客们早已陆续散去。 我却在厨房的走廊上独自一个人。 唱起了自己并不情愿却十分难以割舍的歌曲。 厨师们都愣愣的听着,似懂非懂地听着他的歌声, 那歌声嘹亮而幽婉, 悠悠岁月,欲说当年好困惑, 亦真亦幻难取舍, 悲欢离合都曾经有过, 这样执着究竟为什么 漫漫人生路上下求索 心中渴望真诚的生活 谁能告诉我是对还是错 问询南来北往的客 …… 这歌声从走廊飘出窗外,又萦绕回我的耳旁。 这歌声,好像是唱给身后的厨师和奴婢们的, 也像是唱给我自己的! 梅花莫名醉倒 大年刚过,梅花堂主就受领了开年的第一个接待任务。 仁贤太后的弟弟春丰君仁辰,晚上要宴请墨国来的客人, 也算是仁贤太后的娘家人。 要知道,前两天为了做好过年大餐, 何相特批,已经把一笔不小的开支提前转账到相膳堂。 因为管账的家仆已经多次向梅花和我反映了这一情况。 何相说, “先把眼前的费用暂时给顶上,等过个十天八天的,方便的时候我会找大王申请。” 有本事的人,遇到再大的困难都举重若轻。 “那好,既然钱儿不愁了,那我们就专心研究菜谱。 我一身轻松。 大个厨师杨勇显然对仁贤太后家的客人格外熟悉。 对这桌菜谱率先表态, “过去墨国的大臣们,没少来我们这,都是我主灶!所以今天的菜谱我早就想好了!” 他不慌不忙地把竹简递给梅花。 梅花看都没看,直接就把竹简递给对面的我。 我简单地看了一下, 鸡鸭鱼肉都有, 梁国当地的食材占大多数。 我抬头看了一眼梅花又看了一眼王强大师傅,说道, “看来,以往我们对墨国客人的接待工作还是很重视的,这都形成了套餐和菜系,不简单呢!” 大师傅能听出来,我这是在表扬他,脸色便有了光亮。 可话锋一转,我说道, “但是据我了解,这次春丰君接待的是墨国大使级人物。 接待这样的人物,在菜谱设计上,在食材的选取上应更考究一些才好!” 大厨师脸色变冷。 意思好像是说,咋地, 我在这服务三十多年,还不比你有经验,我制定的菜谱连何相都很少提出更改的意见! 你新来的手儿,想别出心裁,一边儿去吧! 我从杨勇的脸上已经读懂了他的意思。 我说道, “不是否定的意思,我知道杨大师傅,对我下面说的意见,肯定持反对的态度。” “不过这不要紧,请听我把话说完,然后采不采纳由侍卫长定,好吧!” 梅花点头, 我说道, “我想春丰君的老家是墨国之地,鱼米之乡” “那里物产富饶,食材丰富!” “接待这样地域的高级官员!” “就要格外用心,在菜品上既要体现我们当地特色,同时又考虑要客人的饮食习惯,到我们这,应该让人找到回家的感觉!” “所以说,要把餐桌的主菜突出出来,来体现我们相膳堂的接待水准。” “什么水准不水准的,咱听不懂!” “那既然他们那是鱼米之乡,那无非就是上一道鱼呗!菜谱里不是有,没看见吗?” 王强质问道, 我看杨勇大师傅反应强烈还很直接,就接着话茬儿说道, “大师傅你说得对,你提供的这套菜谱中确实有鱼,但你这个鱼的做法让我来看,多多少少有点小家子气!” 杨勇正想说明自己拿这道菜品的想法,被我用手示意,等一等。 第42章 翻背鱼事故 我接着说道, “要想体现我们梁国人待人之道,就要大大方方!” “那么桌上的这条鱼,不上则已,要上,我建议至少要上三尺长的鱼!” “也就是说至少得有20斤的大鱼,大个儿的胖头鱼!才行!” “要让这条鱼占据整个餐桌的核心部分, 超出想象,才能出奇制胜。” 梅花听了这个建议说道, “这个想法好是好,可咱们这做这么大的鱼,灶上也没有那么大的锅灶鱼,也没有那么大的餐盘上桌啊!二十多斤,得这么老长啊!” 梅花在自己高高的胸前把手向两边比划了一下, 胸脯颤颤的。 大厨师站了起来,看来一急眼就站起来,这是他的习惯。 大厨师说道, “这个好办,既然你厨师长有见识,我同意你这个意见。” “做这么大的鱼交给我吧,容易!我分两个锅来做!放心吧!” 我一看,大师傅敢于接单问题就好办了。 “既然王大师有办法,那加工这块就有劳您了!” 王强厨师抬手行礼。 “不用两位费心,交给我就行!打下手的,我有人选!” 我一看觉得可以,毕竟人家是资深的大厨师,在相膳堂这么大的馆子里,又工作那么多年,多大的场面都见识过,就得给人家发挥的空间。 至于菜谱上的其他内容我基本没动,算是给大厨师留下一个面子而已! 之后就是布置餐前餐后的服务工作,以及相膳堂门前门后的环境卫生。 还有餐后计划给仁丰君客人所带的礼物,就是相膳堂特色吃食。 这是相膳堂自从停止“初一、十五”的服务工作后,新增的一个服务项目。原来每月两次上千份的主副食,一个不小开支,浪费人力财力不说,还占用了厨师们大量的劳作精力。 现在可好了,作为在相膳堂就餐客人的随手礼,也不失为一种礼节。 尽管来相膳堂就餐的客人很多,但和每月上千份主副食的支出相比,还是省下来不少。 何相对我和梅花他们的做法表示了肯定。 不过何相也特意强调, “每一次见到那些已经停供副食的大人们呢,你梅花一定要做好解释工作,别让人家误解咱相府,要理解你们相膳堂的难处。” “同时呢,也可以委婉地告诉大家,以往的那些保障所用的开支都出自我何宣个人的腰包。” 何相的意思,白吃这么多年得领我何相的情。 这话当然何相不能说得那么直白。 不过从梅花传达何相的话语中,我感到,何相为人处世的手段确实高人一筹,但也不太容易。 你想啊,他本身是个商人,在利益取舍这块儿,应该考虑得更直接更实惠一些。 核算一下时间的话,何相在朝中的这个位置至少二十年有余。 长年累月,日积月累,大量支出。 却没有动摇用利益输出来赢得众人信服和支持的初衷,这种格局,着实让人佩服。 又到了掌灯时分。 客人们一行八人从大厅进入,向左再向右穿过以往放副食的这个通道,再上二楼就来到了个性化餐厅区。 每个餐厅都刻有标牌,醒目地挂在餐厅,也就是包间的门上。 给春丰君准备的这间名字叫阳春泉,还别说,包间的名字中的“春”字正好和仁丰君官衔上的字“偶遇”,好像是有意安排的。 所以春丰君入门前还特意看了看牌上的这个“春”字,回头对梅花专注地点了点头。 我和梅花面带笑容,毕恭毕敬地把客人们迎进包间。 能看得出来,春丰君与客人们都很熟识,进门后就示意上菜! 两名奴婢在室内开始满酒。 我看了一眼春丰君仁辰, 此人长得真是一表人才。 大眼睛,高鼻梁,修长的八字胡须,脚下有根,走起路来特别地沉稳。 不愧为仁贤夫人的弟弟,一举一动都彰显着豪门贵气。 我从心里对仁贤太后的家族还是充满敬佩的,毕竟为了这个国家能由小到大,由弱到强发展到今天,墨系的仁氏家族确实付出了很多。 尽管王太后还有仁贤太后她们或多或少地,有这样或那样的一些风流韵事。 但我还是理解的。 因为在晋代,女性的地位极其卑微。 一个男人可以娶到三房四房甚至五房太太。 可是女人呢,却不能同时拥用三个四个乃至五个夫君。 这种男尊女卑,性别上的不平等给那些同样有能力,有思想,有本事,有魄力的女性形成了一种扭曲的心态,男人能做的,我比他们做的还要强。 所以这些人一旦有了平台,就有了自我主张,和掌握权势的机会, 她们就会全面地释放自己,全面地释放自己的欲望,除了对权力和金钱的欲望外,生理欲望也要全方位地满足。 这应该是对人性最浅显最直接的表达态度。 我在现实当中也经常会遇到,什么养小三儿啦,什么一个官员同时有几个情人了,等等。 思量起来,朝代虽然不同,但道理都是一样的。 人性的本来面目并没有多大的改变。 总之,人性在欲望面前,在权力的驱使下会无限地暴露私欲,贪恋私欲,最后被私欲焚毁,这类人群的最终结局,无非这样 …… 我把前边的服务事宜安顿好之后,就准备回宿舍休息一下, 哪怕是喝口水。 因为自从过年之后,确实有一种想家感觉,一直想回到自己那个朝代去,也想回家看一看自己的父母, 可是没有办法,也没有渠道,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够回去。找人的任务还没有完成,想找的人又不知在哪里。唉! 冥冥之中,好像有人知道曾经在他耳边说过, 说,“只有你见到一个比你小30岁的持剑少年,你才能完成你的穿越任务。” “比自己小30岁?” 现在的自己刚刚28岁,说明这个小孩,现在尚未出生! 唉,简直是笑话! 简直就是梦话! 尽管如此,我还是很期待的。 必竟自己目前还没有办法回到自己曾经的时代。 这时,我刚拐进宿舍走廊, 身后有梅花的声音喊住了我, “半程,你,你给我停一下!” 我借着走廊的烛光, 看到一张红扑扑的大胖脸。 梅花上前一把拉住我的胳臂,晃里晃荡地说道, “刚,刚才,春丰君让我进了餐厅,让我代他敬了客人几觞!” 梅花感觉我没有听明白,梅花说道, “几觞,就是几碗的意思!” 第43章 事出有因 我说, “我知道,可你为什么能喝成这样啊!” 梅花大眼睛游离着说道, “春丰君说,最近我们把他的副食给停了,你们相府大家大业还差我那一份吗!” “那你怎么回答了?” 梅花这里快要依在自己的怀里了。 我是推也不是,扶也不是。 她那肉肉的部位已经碰到我的手背。 “我跟他说了,何相交代的那些!” “我说完了,她就让我再代何相敬大家一碗,后来嫌我喝的速度慢,又罚了我一碗!” “我,我,我一顿道歉,他又说,我最近表现得不好,让我又多喝了几碗!” “这酒劲儿够大的,我中午到现在又什么都没有吃,肚里没东西,就,就弄成这样,快帮我想找,找,找个地方醒醒酒!” 我知道一般胖胖的女人酒量都错不了。 此时的表现应该是酒精过敏所致,刚刚融入身体,漫过皮肤表层。 只要少喝一点蜂蜜汁或者是甜酸水,就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于是我转身把梅花的手臂挪开说道, “这样梅花堂主!” “我呀,现在就把你送到你的‘102’去,我给你沏点蜂蜜水,喝点就好了!” 梅花抬眼瞄了一下我, “102,什么102,你以为本姑娘我不懂啊!你少给我来这套!” 说完用力拽了一把我, 好像很不高兴的样子,又说道, “刘半程,你给我听着,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我称呼你半程,你称呼我梅花,怎么这么死脑筋呢?下不为例啊!” 本姑娘呢?我心想还本姑娘呢,都已经成为小媳妇了,还说梦话呢。 我知道她晃里晃荡的样子,确实像喝多了。 满口称赞, “下不为例,下不为例,走吧,咱们回去喝点蜂蜜水!” 梅花又一次拽住了我,而且很有力量,很是用力。 “不,我不回去了,就到你那个宿舍去!” 听她这么一说,我慌了,急忙说道, “我的宿舍除了床、脸盆,还有那块石头之外,其他啥也没有,到我那弄不到蜂蜜水。” “你,你,你那没有吗?我记得让奴婢们都给你准备了!” 此时,我想抽回右手,却没有抽动, “堂,堂主,不,是梅花,你什么时候把我这个厨师长当回事儿了?我那块徒寒四壁,一无所有啊!” 梅花大舌滴流的说道, “你,你那没有是吧,那好,我现在就让人把蜂蜜给你送过去!” 这时候身后确实跟来了一个奴婢,那个奴婢一直跟在后面,主要是怕她摔伤。 奴婢毕恭毕敬地请示刘半程,“用不用扶她回去!” 我说道, “赶紧,赶紧把堂主扶回去,然后我就不过去了,你赶紧给侍卫长倒点蜂蜜水!” 然后慢慢地用劲,说道,“梅花,这样,现在有人帮你回宿舍,我呢,先就到前台去看一看。” 梅花仍没有放手, “放心吧,我到前台,我会处理好一切事情的,堂主你就安心地休息一会吧!” 我不容分说,让奴婢强行让梅花转身并拖着拐进了花园。 我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接待仁贤太后娘家人一点也不能含糊,这一点我是能够认识到的。 既然梅花喝多了,自己必须到前台去看一看。 前台没有主管在场, 出了问题谁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否则就像梦中人所说的一样,掉了脑袋都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我经过一楼小灶的时候, 厨房里头嘁嘁喳喳说说笑笑,好不热闹。 几个师傅正在喝酒。 主菜已上桌,剩下几道凉菜和主食没有上去。 后灶的主体任务基本完成。 大师傅杨勇特意起身说道, “厨师长,你主张做的那道鱼我们刚抬过去,已经完活!放心吧!” 看到大师傅满脸仍在流汗,我心里颇为感动。 因为他也是自己的战友,同一战壕的兄弟, 都是贫苦之人,讨一口饭食而已。 所以在一起工作就是缘分。 没必要计较谁高谁低,谁管理谁,谁服从谁的问题。 我看着他们喝着小酒儿, 也没有过多地要求,任务完成得漂亮,喝点小酒儿,放松放松理所当然。 大师傅起立笑着问我, “厨师长,是不是也一起整两口儿” 我说道, “不了,大家都很辛苦,我到前面去看一看,大家就消消停停地喝吧,但不要喝多,喝多会误事儿!” 大家一致点头应允。 我走出厨房,回头又问了一下杨勇厨师, “大师傅,你刚才上的那道鱼是用上午做的那个榆木托盘吗?” 大师傅回道, “对呀,那不是你吩咐我做的吗,上午我特意安排人把大餐盘打磨了好长时间,放上我做的那条大鱼正好,非常漂亮!” 我说道,“那就好,这是你大师傅干得漂亮,你们继续吧!” 我转过走廊来到前厅,通过走廊爬楼梯来到二楼。 距离“春丰泉”餐厅还有七八步远的时候, “阳春泉”厅的门突然打开了,一个奴婢慌慌张张地跑了出来,差点没撞到我的怀里。 抬眼一看是我, 脱口而出, “厨师长,可不好了,出问题了,你快去吧,里面那位大人要我喊你进去呢!” 我问道,“怎么了,别着急,说清楚?” 奴婢身子发抖,说道, “我,我也不知道,反正坐在主位的那位大人好像很生气,你快进去看看吧!”我知道坐在主位的是春丰君。 作为朝中大臣,能够当着墨国大使们的面儿发火! 那一定是桌上菜品出了问题, 而且问题不小。 我提醒自己, 让子弹飞一会儿,先别着急。 他定了定神,先让奴婢抓紧去找梅花。 自己先抖了抖衣袖,长舒了一口气。 然后把拳头使劲地攥了攥,展开,再攥了攥,再展开,情绪马上稳定下来。 于是推门进了包间。 包间里热浪滚滚,杯盘狼藉,八位客人红头涨脸。 可桌子中间那条长长的大鱼却一口没有动。 见我进来春丰君挥袖向我吼道, “你,你是新来的厨师长吧?” 我打躬行礼。 “是的,大人!” “请问大人有什么吩咐?哪块儿做得不周请提出来!” 春丰君先前那种慈祥和稳重此时全然不在。 简直像换了个人一样。 他隔着桌子站了起来。 “我问你,今天这条鱼是谁做的?” 第44章 面对劈头盖脸的指责 春丰君先前那种慈祥和稳重此时全然不在。 简直像换了个人一样。 他隔着桌子站了起来。 “我问你,今天这条鱼是谁做的?” 我又行礼, “大人,是我安排这里最好的厨师做的,有什么问题吗?” 餐厅气氛异常紧张。 旁边的几位客人站起来劝阻春丰君, “算了,算了,与人为善,别太计较!” 春丰君摆手说道, “你,你们,全坐下,没你们的事!” 阳泉君让刘半程站到他的身边来。 我绕过桌子走近春丰君。 他发现这个人的皮肤并不是很细腻,鱼尾纹还很多。 此人一定是总是说假话,皮笑肉不笑造成的皮肤表层僵化打折。 假话说多了,鱼尾纹就会增多,这是我总结出来的看法。 春丰君一把拽过我, “来来来,你睁开眼好好看看这条鱼,你看看这鱼是怎么做的,你看一看这个鱼做得有什么毛病!” 我被拽得不得不弯腰探头看桌上的那条鱼。 这条鱼头宽尾大,快把整个桌子占满。 鱼腹上酱红色的浓汁儿还有少许韭菜叶点缀。 没什么毛病啊,这道菜做得很漂亮。 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我把脸转给春丰君。 “大人,我看了,这道菜没有什么问题,有什么问题请大人只管说!” 春丰君一听我这样回答,气得上下直喘,眼睛瞪得老大。 “你,你,你,你是干什么吃的?你到底是不是厨师长啊?连这道菜什么毛病都没看出来?” 春丰君那带着菜叶的口水喷了我一脸。 在没有了解真相之前,我不想做任何表态。 我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低头说道, “大人,有话请讲!” “好好好,我给你说!” 春丰君用手指着我的脑门。 “什么问题,你没看见这条鱼上半身脊背冲着我们这位,下半身冲着我们这位吗?” 春丰君边说着边用手向两侧客人方向比划。 “上半截和下半截整反了!” “你以为往上面浇点汁儿,就能蒙混过关是吗!” 我定睛一看,也傻眼了,可不是咋地。 大鱼中间部分明显有断茬儿。 上半截和下半截摆放的朝向不一致,一个向左一个向右。 典型的“翻背鱼”,也叫“鸳鸯鱼”。 和点儿背,翻船等俗语没有什么区别。 我脑袋也嗡了一下。 接待仁贤太后婆家人,犯此大忌,杀头都不为过。 厨师长是第一责任人,掉脑袋也得担着。 春丰君不再跟我废话了。 挥手号召客人, “行了,咱们今天就到这里,我们走!” 说完,客人纷纷离席。 一桌高档晚餐,不收一分钱,活没少干,汗没少流,最后还把人得罪了。 我知道问题严重性还在后面呢。 不能再一错再错。 我赶紧和奴婢们一同把客人从二楼送到一楼,低三下四,点头哈腰,直等客人到门外,马车消失在夜色之中,我才抹了一把汗回到了大厅。 大厅通道上厨师们探着头,杨勇大厨师也是诚惶诚恐的样子。 我走近他们。 “厨师长,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我看了一眼王强大师傅。 狠不得用菜刀给他一下子。 这个时候,走廊的另一侧,梅花被一奴婢扶着向我走来。 在春丰君仁辰角度来看,二十多斤大胖头, 上半身脊背朝左,下半身脊背确实朝右。 出现这种低级错误只有两种可能。 一种是, 大鱼太长,只能一锅炖头,另一锅炖尾。 装盘儿的时候应该有前有后。 应先盛头来后放尾。 再浇上点汤汁,撒上香叶才算完美。 如果两个人操作,一人放鱼头,另一个人边放鱼尾, 蒸气太大,看不清,结果放反了,两人都应该很后悔。 要想重新摆放呢,已经炖得烂烂乎乎的大鱼肯定要碎。 反正人家吃的是肉,干脆多浇上点汤汁, 谁会计较翻背不翻背。 第二种可能,就是有意而为之。 有人给你埋个雷,让你挨一刀。上岗就先治个罪儿。这个也不能排除。一切皆有可能。 我越想越窝火,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翻过来,掉过去,一晚上都没睡。 第二天我去找梅花。还没到“102”,身后有梅花的声音,“半成,我在这儿!” 我跟着梅花来到花园的僻静处。 梅花郑重地看了看我,脸上又露出笑意, “哥们儿,昨晚辛苦了!” 梅花的情绪,超出我的预料。 “今早我就被何相叫去了。” “你猜对了,人家春丰君昨晚就把你告了。” “何相为了给你平事,连夜上门到仁贤府道歉。 还用马车运过去五大箱子的东西,作为客人返程的盘缠和补偿。” “何相讲,五大箱子礼物比咱们五十桌的餐钱还要贵。” “何相让我们好好地总结一下教训。” 说完,用胖胖的手,在我肩上拍了一下。 “没多大的事儿,别上火!” 我木木地站在那里。我不明白。这是一件要命地接待事故。 何相完全应当动用家刑,兴师问罪,可事出在梅花这儿,让她这么一说,竟如此轻描淡写。 试想,昨晚如果有梅花在场的话,或许还会化险为夷? 看来梅花绝非简单。 我正想让梅花说一下内部解决这一问题的措施。 可梅花已经奔向下一个话题。 “早晨何相还交代给咱们另一件事,这件事情呢,比咱们处理做鱼的事可能还要重要,你要认真落实好。” “是吗,还有比做鱼事情重要的事儿? 梅花说, “是这样的,上午,你要去一趟姚府,姚大人有事找你。” “你不用吃早饭,赶紧过去,姚大人那边为你备好了早餐。” “把你随身用品全部带上,在姚府你要住上一段时间。” “相膳堂这块,有我在,大可放心。” “有什么需要我做的,或者需要相膳堂出手的,别客气,及时通知我,我会全力以赴帮助你!” 姚大人有新任务, 一个厨子能有什么新任务? 还要在那儿住好多天? 我琢磨不透。是不是我因为翻背鱼的事件被免职了,换个说法让我回姚府,就是哪来的回哪去的意思。 唉!管他呢! 我坐着梅花的马车来到姚府的时候, 姚府门前已有家仆在打扫落叶。 见有马车停下上前询问, “请问是刘半程厨师长吗?” 我连声说是下车。 家仆们非常客气地引我走进院子。 姚大人和姚大小姐在客厅里等候。 姚大小姐先迎了出来。 “刘大厨师长大驾光临,快请进来!” 我客气地点着头迈步进屋。 大小姐穿着翠绿色衣袍,衣摆长长的伏着地。 我纳闷儿, 她这一穿着,怎么和自己梦中的那个姚大小姐穿着一样一样的。 就连衣摆拖在地上的那个图案都是梦中梦到的。 真是奇怪。 在大厅等候的姚大人还是那么精神矍铄,大肚翩翩。 面带笑容,眼光慈祥。 第45章 替姚大人挑大梁 我上前几步搭躬施礼。 相互客套进入左侧餐厅。 早餐已经摆好。 让人吃惊的是, 餐桌上摆放的吃食内容,也和前两天梦中的一样,一模一样地都摆在那! 只是多了一双碗筷子而已。 因为我在梦中已经来过这里吃过早餐, 知道小餐盘前的小杯酒是用来清口的。 于是端起先漱了口,身后奴婢递过来那个白色的陶盆, 我侧脸把口水吐了出去。 一切都像梦中原版一样进行着。 我的这些举动全在姚大人的眼里。 大人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 抬手示意, “半程请用餐!” 我示意大人和小姐先请。 于是才用木勺把香喷喷的粥入口, 没有秃噜秃噜喝粥的声音。 我要学斯文点儿。 姚大人没有喝粥,只是看着我。 姚大人说, “半程啊!最近在相府过得怎么样?” 大人要问我的情况,我放下手中的勺子, 想起立回话。 姚大人制止住我, 我说, “还好!” “相膳堂就餐的人多,一天劳动量很大。 “人员管理难度大,伙食支出不小,伙食难办!” “以往大王批拨些费用,现在断供了,完全得靠相府家底维持开餐。” 这是实际情况, 姚大人听着,手捋胡须频频点头。 姚大人说道, “是这样的,一会儿呢,我还得去早朝。” “饭后,姚月会带着你去一个地方,我想开一个养生府。” “那里一直闲着,跟我这么多年的门客和家仆,连像样的吃饭场地都没有。我觉得有愧于他们。我想把那块改善一下,你给我参谋参谋,我相信你!” “具体怎么设计,怎么施工,你全都提出来,由姚月去办。” 姚月把家父送出门外。 趁着姚月出去那会儿,刘半程几口就把眼前的粥喝光了, 只等姚大小姐回来。 从姚府大门出来向东,地势越来越低,快到坡底的时候,马车向右拐进了一个大院。 从马车上下来, 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一千多米的路程,也不是一千多里的路程,还要坐一趟马车。 对大小姐的作派,刘半程不理解。 姚大小姐坐的也是三匹马拉的车。 车内大小跟梅花的车也差不多。 只是车内颜色略显清淡。 空气尚清新。 姚大小姐一路上不是问东就是问西,让我紧张得了不得。 这种紧张不是不来源于她提出的问题,而是来自她与自己的亲近。 姚月把我当成好朋友一样。 我却像躲瘟神一样,保持着距离, 好不尴尬。 马车通过门洞进入大院内。 大院内一排三层楼的楼房把院子围成一个大圈, 每层至少得有四五十个房间。 他们在家仆的引导下,从院内的一个大门进入楼内大厅。 通过大厅向右边通过走廊,再向左拐进入一个小走廊, 眼前来到一个长筒的空场。 目测来看,这全场地至少有六个篮球场连在一起那么长。 “半城,你看到了吧?” “家父说的就是这儿!” 我边走边看。 室内到处都是灰尘, 一些蜘蛛网悬挂着没有人打扫, 看来这个空场已闲置很长时间。 我回头问, “你们家,为什么到现在才想起来建这个养生堂?为啥不早动手!” 姚大小姐没有注意刘半程投来的眼光, 就像是对空气说话一样, “不要问那么多了,过去各府都有一个吃食场所,家父不想张扬。” “现在大王不拨这笔经费了,其他家吃食场所日子不好过了。” “家父就想在这个时候把自己家的场所建起来,花自己的积蓄,为大家做点事,要不然岁数大了,就没有精力去做了,怕留遗憾。” “我说的这些不要跟别人讲,你懂不?” 又是一句居高临下的口吻。 我本能地反感这种说话的口气, 可这个时候正在思考场地能实现的功能, 所以没有被姚大小姐说话的口气所影响。 “这样大小姐你不用跟着我,我简单地看一下,一会儿我去找你说想法!” 大小姐很知趣,从小走廊退了出去。 我开始了他的实地勘察。 由东向西,从一层到二层。 再返回原地,推开场地向外开的大门。 大门正对着街面。 我发现,刚才大小姐的马车就是从这个门的左侧进入院内的。 过道不远处有一条小河,顺着坡势向下,阳光映射,波光粼粼。 从这个大门出来向右, 是见一个狭长的大平台。 大平台地面全部用青砖铺建而成,一片片苔藓在上面附着着。 一米多高的铁栅栏把大平台围成了一大圈。 铁栅栏之外有一条顺地势向下的街道。 早起的人们三三两两从街道向下纷纷走去。 很少有人从坡下向上边来。 说明坡下定有早市场。 我返身回到前厅,找到姚月。 姚月坐在前厅的椅子上,矮桌上放着温热的蜜水。 见我向她走来,示意旁边的家奴给我也温一杯。 我喝着淡淡的蜜水。 大小姐问, “怎么样,半程!” “有什么想法说一说呗!” 又是一副领导的做派。 姚大人对自己有恩,不可动情绪。 我提醒自己。 在梁国就这么一个依靠, 没准日后你有困难人家还会帮你呢。 我说, “这里的环境不错,这样的黄金地段,你们家有这么大的空场,商业价值太大了!” “我想问一下你们这儿能有多少人就餐? 后厨人员和服务人员需要多少人? 你打算每一个厨师能开多少工钱? 你父亲能投入多少钱? 提前有过预算没有?” 过道的那条小河,想不想把它引进院内,形成院中美景,再流向院外? 另外,我相中了你们大门外向右拐的那个大空场,是一处绝好的场地。 除了保证门客就餐,还想不想在那搞点经营收入? …… 连珠炮的发问, 大小姐显然紧张。 姚大小姐说, “你说的这些,看来会需要很多银子。估计会超出家父的预期。” 中午时分, 姚大人从朝廷上赶了回来。 姚月和我已经吃过了午饭。 大人简单地了解了一下我上午说的内容, 频频点头。 “很好!半程我没有看错你!” 第46章 何宣的求生之路 姚大人从朝廷上赶了回来。姚月和我已经吃过了午饭。 大人简单地了解了一下我上午说的内容,频频点头。 “很好!半程我没有看错你!” “你的这些意见很好!” 从姚大人说的情况来看,在姚府就餐的有六百多人,二十几个厨师奴婢足矣。 养生堂改造风格要随上大街的色调。 我最感兴趣的那块临街的平台。平台至少能摆上两排四十多张的长条桌。头顶上扣上一个彩色的阳光棚,典型的室外就餐场所,既可以满足院内人的吃食,又可以对外营业,弄好了应该能成为这条街面上的一处亮点。 姚大人一听格外兴奋,表示赞同。 之后我又根据就餐人群的饮食特点,以及场地环境,列出了养生堂前厅后灶的场地功能区分,列出了餐具、餐桌以及灶房设备所需要的数量和规格。 还把厨师和奴婢们的服装、工钱待遇等想法一一提了出来,就连养生堂门脸儿的设计,都考虑得周到。 一处独具匠心的养生堂已经浮现在三个人的脑海。 …… 之后姚大人外交事务一直很繁忙,从第一次接触之后,没有再过问养生堂的具体情况,完全交由姚月操办。 姚大小姐考虑也很周到,早已在后院为我安排好妥当住处。 这是一处独立的平房,室内宽敞,光线明亮,窗帘布幔齐全,既有整洁的床铺,又有新鲜的水果。 还有专门的奴婢负责早晚卫生打扫。 没想到一个普通的厨师我开始享受起贵宾级专家级的待遇。 原以为这项工程我出完施工思路就算完成任务了。 可是没有想到这天早晨,梅花派奴婢把我叫到了姚府门外。 梅花坐在马车里跟我反映了一件事儿,让我左右为难。 梅花见我出来, 远远地伸手让我上车。 我没有伸手,直接绕过马头转到车尾。梅花非让我站住,让我在窗户这拉她的手。她的意思是想从窗户这儿把我拉进车内。 简直是开玩笑。在姚府门口,一个相膳堂堂主,一个厨师长,一男一女拉手从车窗户上爬进车里,成何体统。 我没有理会梅花,直接绕到车尾。 这时候梅花已经笑盈盈地打开后门,伸过来一双胖胖的手。 我没有再丢梅花的面子,把手也伸了过去,拽着她那滚烫的手,我红着脸坐到马车上。 梅花歪着头专注地看着我。 我也没有躲开她的眼神。 两个人从眼睛里已经进入了对方的世界 …… 梅花了解到姚府要上“养生堂”项目,就直奔主题。 “早上何相特意把我找到相府。” “当面交代给我,让我找你!” “请转告姚大人,要马上处理好这三件事儿。” “第一,搞施工建设,叮叮咣咣,千万别扰民。” “何相的意思你们已经扰民了。” “让姚大人抓紧去找许阳令疏通疏通,不然人家反映相府还好说,就怕人家反映到梁王那,那可就麻烦了。” “第二,何相说,姚府这项工程要把小河引到院内,那是要破开道路穿通水管道的。” “想法不错,但得事先和管许阳水利的,管道路交通的,管园林绿化的这些大人们说一声,要不人家有意见!” “第三,何相说,姚府“养生堂”外面那个平台,下坡处,你们建起了一个小房子。” “听说举架还很高! 已经挡住了人家从下坡往上走的视线,容易造成车辆事故。” “所以人家许阳令特意找到相府,让何相转达给姚大人,马上拆了小房,否则许阳令会派人去强拆。” 梅花一口气儿把想说的话全说了。 我纳闷儿, 许阳令和那些掌管水利、交通、城建、绿化的这些大人们,他们手中各自都有权力,为什么不直接去找姚大人呢?非要通过何相来传达,有必要吗。 何相一天国事缠身,既管农业又管军事,还要关注文化、旅游和外交,哪有时间管具体的小事。 上一次见到何相,我就觉得何相一直在消瘦。按正常来讲,何相身居高位,不愁吃不愁穿,应当肥头大耳,红光满面,富富态态的样子才对。 可何宣,活得却像个小老头儿。 梅花讲,刚来的时候何相是一副典型的商人做派。 穿着考究,办事周到,与人为善,且体态匀称,步伐轻盈,是一个干练的干大事业的人。 可经过七八年的风雨煎熬,他像老了二十多岁。 可见人哪,要想得到多少,就得失去多少,要想风光多少,就会迷失多少。 梅花说,何相当年,乃是焱国首富。吃香的喝辣的,山珍海味,应有尽有,丝毫不逊色焱国大臣栾柄义。 他之所以来到梁国费劲巴力当上丞相,其实就是为了赌一口气。 说有一次何宣受邀参加一大臣的宴请,焱国知名的商界人士和朝廷官员,纷纷前来赴宴。 为了能多结识一些高官,何宣提前登门,当时大臣府前已停满车辆,受邀官员抬来大箱小件表示祝贺。 何宣当时也是当地一大富豪,一掷千金,当然也带来一大批厚礼,可人家仆人知道何宣的名字后,先让他靠边儿, 说栾柄义大人马上就到。 何宣懂礼节往边上站了站,家仆说,还不行,再往边靠。 何宣和仆人,让一个家奴催得好不自在。 真是狗眼看人低。 何宣好不气恼,商人怎么了?商人不比你们官员低贱吗! 你们这些官人的俸禄,你们一天吆五喝六的开销,不都是我们商人纳税才获得的吗?结果你们高高在上,把我们晾在一边儿,真是让人寒心。 其实何宣在这种场合也只是讨个嘴上痛快而已。 要知道,在这农耕时代,务农和当兵的,哪怕是歌技都会排在商人前面,商人社会地位极为低下。 经商之人被人家瞧不起,就像一根刺一直扎在何宣的心上。 在那一刻他立下誓言, 一定要出人头地,当官做老爷,而且要做就做到高位,最好能做到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丞相位置。 何宣不光是图个嘴上快活, 而是奔着这个目标开始了行动。 第47章 两个女人的推和让 何宣曾游走于各国,生意遍布了各个国家。 所以他对梁国朝廷局势略知一二。 梁国虽然与焱国不睦,但商业往来从未间断。 他先是通过贡献美女与梁穆王搭上关系,那时候,梁穆王与梁惠王竞争王位正在关键节点,梁穆王需要不停地打点朝廷各要臣,或送礼,或请吃,何宣都是倾囊相助。 不仅如此,他还通过焱国大臣栾柄义结交了姚启姚大人,姚大人对老梁王有恩,老梁王也很欣赏何宣的实力和才华。 因为何宣仪表堂堂,反应敏捷,学问广博,通晓易术,社会、经济、天文地理无所不通,特别是能够洞察到仁贤太后的爱好,及时提供男宠和养生食品。 所以,每逢年节,便卖自己所有家产,舍去身家财宝,他常常亲自带几十辆马车金银财宝,到各衙门铺垫,才走到丞相的岗位。 正如当初设想,没几年梁穆王当上了梁王,何宣顺理成章当上了丞相, 实现了他十年前梦寐以求的目标。 可在我看来,升到这个位置已经相当不错了,应当见好就收。 可听梅花说,“何宣才不满足这些呢!” “他现在正组织门客编写《何氏春秋》,他想用这部维护帝王统治,传承帝王管理经验的系列治国学说来引导教育梁王,按照他的思路掌控梁国永驻百年。” 我被何相的名利欲望所折服。 一个人的野心越大,他所付出的劳动和心血可能就越大。 所要承担的社会责任和职场风险也就越大。 但是人的脑力和精力是有限的, 一个偌大的梁国, 一个已经在晋代生存三百年的国家,由一个外来的商人左右他, 我认为,这已经超出了他的能力和期望范围。 这时候,梅花说, “您扯远了, 您呢,先把何相说的话,马上转达给姚大人。” “何相没有当着姚大人的面儿来说这些,说明吕相不方便。” “这一点还不明白吗?” “非得让我把话说透吗?” 我说, “我明白!” 作为一个厨师,作为相府的兵,理所当然得替何相分忧, “放心吧,没问题!” 梅花看我这么果断地答应, 就把她那胖乎乎带有温度的手,在我的脸上向前那么一推, 既像是一个巴掌,又像是一次爱抚。 我让她推得脸都热乎乎地,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梅花整体身体已经向我拥来, 那高高的肉乎乎的部位,已经压着我前胸,喘不过气来。 梅花的脸和薄薄的唇就在我的眼前 …… 我慌忙推开, 匆匆地跳下了车 回手把车门关上, 梅花从侧面掀开了车帘, 红着脸吓道, “刘半程你给我站住!” 刘半程头也没回,就跨进了姚府。 进门后, 没有马上离开, 关上门,听着外边的动静。 梅花的马车在原地停了老半天,才调转车头离去。 姚大人心血来潮,要把家里一块空地改造成“养生堂”。 可咸阳令以及掌管交通、绿化、水利的一些大臣们纷纷出来阻挡。 他们不向姚大人反映,而是直接找到何宣丞相。 何相不出面解决,非让梅花前来传话,绕了一大圈子。 我觉得, 这梁国的官场看来也不太好混。 姚大小姐听我这么一说, 用眼睛盯着他说道, “你啥意见?” 我说,“其实也好办!” “以你家父的名义向梁王打个请示。 各要害部门通签一遍。 大家都同意了,我们就施工,就这么简单!” 姚大小姐扑哧一笑, 我说,“笑什么?这不明摆着的吗!” 姚大小姐说, “要像你说的那么简单,我早就去做了!” “前些日子对于养生堂改造提出了那么多好点子,我父亲都同意,他欣赏你的才华。” “可是呢,小河水系改道,施工产生噪音,给来往交通造成不便,以及在从下坡往上坡走的时候,咱们家那个小房已经遮挡了行人的视线。” “这些问题放到桌面上是解决不了的。” “因为大王已经明确提出不允许修建楼堂馆所。 不允许为修私宅向朝廷伸手要经费。” 那么我父亲还要建这个东西, “碍于我父亲在朝上的威望, 他们没敢找上门来, 因为类似的事情, 他们说通过就能通过,说不能通过就不能通过, 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事儿。 说白了,给他们一点好处,可能就完事儿了。” 可是我们是姚府,不想跟他们搞那些关系,这么多年家父也一直没有做这方面的努力和铺垫。 “据家父讲,现在国尉和上卿都已派出了监管大员。” 对各郡各县各府落实大王不允许修建楼堂馆所的旨意情况进行巡察。 如果我们在这个时候去疏通关系,就容易让人抓住把柄, 父亲一世英名将会一败涂地。 所以这件事情希望你帮我们把大事化小。 我听得似乎明白,也不太明白。 既然你大小姐能看清这里面的脉络, 人家阻止,把问题都反映到何相那里了,我们到底该怎么办呢? 我说道, “反正东家让我干,我就干,东家不让我干我就停。” 姚大小姐显然不高兴了。 “废话!我是让你说这句话吗?” “我是让你说给我出个思路,既不惊动大王,也不至于让我父亲豁出老脸去求那些宗室的大人。” “梁氏宗亲掌管着要害部门已经多少年了,油水也捞得差不多了,他们还会在乎我们这些。” “咱们就得想个折,让他们同意,我们继续建。” 我心想,这不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吗? 好在你父亲在朝中为官,如果把这种明显违规的事,放到庶民百姓身上, 让你拆,你就得拆,哪还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这上哪去讲理啊? 大小姐一套说辞之后,眼睛就直勾勾地盯着刘半程。 刘半程说, “你瞅我干啥?” 大小姐说, “我瞅你咋地?” “我知道你刘半程有办法!” “你见多识广,脑袋瓜子活!” “我父亲经常在我面前说你这个厉害那个厉害, 我看那你就是白痴一个!” 下次父亲再夸你的时候,我就跟他急!” 我说, “停停停,你给我打住,你别刚我!我不吃这套!” “说实话,真的是没有办法,我刚到你们梁国还不到一年,一无亲,二无故,就是个厨子。” 姚大小姐说, “别那么说,你不是有一个梅花膛主吗?” 我反驳道, “梅花?梅花她特意来转达这件事的,如果她有办法不早就帮我们办了吗?” 姚大小姐笑眯眯地说, “你呀!就是个榆木脑袋,你不去问她,怎么知道她帮不了你呀?” 第48章 梅花妖气太重 我说道, “我记得你曾经说过,让我离梅花远一点吗?” 姚大小姐说,“我是有那个意思,但我从来都没有跟你说过这话呀!“ 我想也是,那是做梦时候说过的话,怎么扯到现实中来了。 我说, “好吧,那就这样,现在借你车用一下,我回相府。” 我坐车返回相府。 梅花见我离开相府没有几天,脸白了,吃胖了。 上来就捏了一下子, 我脸蛋子立马白了一大块。 “没想到这两天你肥了啊!”。 我躲着梅花远远的, 回头直奔正题。 …… 梅花说, “这事可不好办,你别找我,我一个女人家,怎能办得了朝廷大人之间的事儿呢?” “其实我早就知道他们姚家想建养生堂,已经琢磨好多年了。” “只是各种批文和关系没有打通,所以动工就有人阻止,这个事没有谁能解决得了!” “要知道,何相和姚大人在梁国朝上都属于是外人,他们是同一个战线上的战友。吕相已经无声无息地帮他们姚府做了很多事情。” “可姚大人秉性固执,不愿意和梁氏宗亲以及仁贤夫人他们当面周旋。 所以他的养生堂多次动议都被人家当面制止, 因为在许阳城建设规划中,姚府的养生堂属于违章项目。 所以你今天让我来协调这件事,我也很为难。另请高人吧!” 我苦笑一声, “你让我另请什么高人,我认识谁呀?” 梅花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回身跟奴婢们交代上菜,让厨师们往屋里抬米,根本没再理这个茬儿。 我这个扫兴啊! 好不容易能有个机会回报姚大人,可落在自己手里却没有解决问题的办法。 中午我没有返回姚府,准备回自己的宿舍先睡一觉儿再说。 我打开房间。 咦! 发现房间里漂亮了许多。 床铺被子已全部换成了亮色,乳白色。 房间里多了一个茶几。 上面放了好多饮品。 有条形的,有袋装的,有瓶装的。 靠床头一侧还有一个衣服柜。 里面挂着一年四季的服装。 再看床底下,整整齐齐地放着两双拖鞋。 大的一双,小的一双, 不知是何用意。 窗户打开着, 被那块青色的石头掩着。 说明有人一直在照顾着这个房间。 这时候走廊传来梅花的声音, “半程,你房间弄得怎么样!满意不?” 声音到,人也到了。 刚才梅花还是一套工作服,现在换了一身。 但换了这身穿在梅花身上也没觉得怎么好看。 梅花好像天生就不会打扮自己。那种华贵的衣服穿在她的身上并不得体, 好在梅花那丰满的身体掩盖了她衣服的不足。 见我正坐在床上,梅花站到了我的面前。 我一脸严肃。 梅花说,“还为那件事发愁呢!” 我说, “发愁有什么用,事办不成,让那高兴去!” 梅花这时已经在茶几上泡上了蜂蜜水。她自己一杯,递给我一杯。 蜂蜜汁水,乳黄色,一圈一圈在杯中形成一个弦儿。一缕缕香气在杯上萦绕。 一口蜂蜜水下肚。热热的甜甜的穿过我的喉咙,暖和了全身。 我看了一眼梅花。 梅花已经搬了一把凳子坐在我的面前,也有眼睛在直直的看着我。 被梅花这么一看,我无可奈何地笑了。 梅花也笑了, “多大个事儿啊,一个大男人!” “就因为这点事儿愁眉苦脸,那你还能在何相府混吗?” “行了,咱们中午不去前边了,咱俩喝两盅,然后我给你出点招儿!” 我心想,别提酒,千万别提酒。 我能想象得到,酒后的梅花是什么样的状态。那会失控的。 没准自己也会失控的。 于是站起身来说道, “堂主,能办就办,实在办不了,我大不了回去和姚大人实事求是地讲,不就完了吗!” “那我也不能打肿脸充胖子,那不给自己找别扭吗?” “我一会儿就往回返,谢谢你把这个屋子给我添了这么多东西,我知道这些事都是你安排做的。” 梅花一把就把我拽回床上。 “着什么急呀?不是跟你说了吗?这个事我会帮你想办法的!” 从梅花的语气中我感觉到面前的这个女人,有把握解决姚大人的问题, 说道, “中午时间咱们前面那么忙,咱俩在这喝酒,前面一个管事的人没有,那像话吗?” 梅花笑道, “也好,今天就这样!” “你现在回去可以,但是不要全都答应那个姚大小姐,我最看不上她那种人了!” “我帮的是你,不是帮他们老姚家。” 我心想,只要能把事办成,管她看上谁看不上谁呢,我急忙给梅花行个礼。 梅花抬手禁止。 “来,半程,咱们拥抱一下好吗?” 我紧张说道, “这样不好吧?” 梅花脸都红了,说道, “说白了就是抱我一下还不行吗?” 唉,还能咋办, 今天是求人家办事, 现在看又是白天, 而且还开着窗户, 屋里又这么明亮。 于是我勉强地点了点头。 梅花这时候已经扑在我的怀里 。。。。。。 我回到相府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客厅上的午餐还没有撤下。 两个人的碗和筷子。 大厅里一个人都没有。 中午被梅花缠着,我一口饭都没有吃上。 我狼吞虎咽吃了桌上的饭菜, 连同姚大小姐那份儿也一扫而空。 这个时候,姚大小姐和一位奴婢从后门进来, 见我一副吃饱喝足的样子。 就能感觉到我回相府,好像有戏。 聪明的女人从来不直接说, 姚大小姐让奴婢给我倒了一杯淡淡的蜂蜜水。 又是蜂蜜水,我见蜂蜜水就莫名地紧张,本来是美美的,甜丝丝的东西, 脑海中却浮现出梅花和自己相拥的那种感觉。 我说道, “我不渴,大小姐!” 大小姐笑了笑, “不喝就放在一边,那么紧张干什么?” 大小姐问相府的梅花堂主她们都在忙什么? 我连忙说, “她们没干什么,还是老样子!” 女人对女人的直觉是非常准确的。 或许一提起梅花, 我眼睛里的那么一瞬,已经被姚大小姐发现。 姚大小姐特意要提到梅花这几个字,就是来观察我的反应。 我自认为伪装得很好, 可是他的一举一动,那局促的样子,应该被姚大小姐看得一清二楚。 这个时候姚大小姐拿出了几个竹签, 递给我。 我一看是几个寿宴请帖。 我不明白大小姐的用意。 大小姐说道, “我父亲经常接到这种请帖,看看怎么办,家父很少参加他们的活动。这都是梁氏宗亲,或是仁贤太后他们那个派系的。” “不去又不好看!” 我临回姚府之前,梅花已经明确交代, 说姚府这个事儿先不用全部答应大小姐, 看来梅花心里是有数的,有办法的。 那么现在手上有这么多请帖,如果梅花看了之后,或许会有用。 但是我又不敢回相府去, 因为自己紧张,是那种有点很幸福的那种紧张感。 又有那么一点罪恶感。 姚大小姐看到我这次回到姚府,情绪怪怪的,就说道, “这样吧,你一天跑来跑去的,可能是辛苦了,回公寓休息休息,咱们明天再碰一下。” “你的房间已经收拾好了,有什么事情喊我就行!” 也好。 正是合理的脱身理由。 我回到自己的公寓。 公寓窗明几净, 房间舒适明亮。 自己只是出了点思路,出了点子,人家就给自己提供这么好的居住环境。 看来姚家已经把自己作为上宾进行款待了。 想着想着,我已进入梦乡。 第49章 违规批文意外通签 我和梅花同时拿到了梁穆王的寿帖。 梁穆王是整个梁氏宗亲中的“老大”,一言九鼎,说一不二。 抓住关键要害,才能解决关键问题。 梅花和我在这一点上想到一起去了。 但具体怎么实施,怎么抓住这次难得的机会,梅花给出了大体思路。 她说, “三天内,半程你负责设计24道寿宴菜,现场培训10名大厨。 采购员按照你提出的需求采购食材。” “我一会去找秋爷研究其他事宜!” 我问道, “找他干什么?” 梅花诡秘一笑道,“这个不方便和你说!” 于是我和梅花分头准备。 下午梅花驱车特意去了一趟梁穆王府上。 梁穆王对何相府出钱,出人,出力,并派大厨队伍前来增援,表示感谢, “何相这么给我老夫的面子!改天我必登门致谢!” 梅花向我介绍道, “梁府这次寿宴共安排了84桌。” 我眉头一皱。梅花说,“别怕!” “84桌,都是一个人一个小桌的那种!” “尽管桌小,但每人都得上一套菜。” 梅花问道, “你培训了多少道菜?” 我答道, “二十四道。” 梅花的眼睛瞪得很大, “二十四道?那么多,说说看,都有什么菜,一定要突出寿宴主题。” 我得意地说道, “放心吧!” 我说着把竹签打开,铺在梅花桌子上, 红烧鲳鱼,鸡寿花,奶油酥脆焖大虾。 龙眼肉,罗汉肚,福荣(芙蓉)清蒸蟹子头。 栗子(白菜)百财,炸里脊,醉福甜味白斩鸡。 蒲棒肉,竹笋片,小小羊排长寿面。 寿桃夹,红椒圈,长长久久鸡丝芽, 蟹粉狮子头,雪衣豆腐羹,酱爆软炸黄鸡丁。 芥末凉拌红鸭掌,红烧巨手定乾坤。 红藕盒,冬瓜汤,冰糖雪梨,福鸭旺。 “漂亮!” 我说, “桌子小一点不要紧,我们可以分批次上,弄它几套循环!” 梅花说, “对,另外,菜量要小而精,既不失热情,又不降水准。这把就看你刘半程的了!” 我心想,还别说,这胖胖的女人叨咕的这几句,还真是那么回事! 我当即下了单子,分配人员加工半成品,并选好便于运输货物的箱柜,餐盘餐具。 分工明确,各负其责,一切准备停当。 第二天一早, 十辆马车载着厨师奴婢、食材工具、锅碗瓢盆,浩浩荡荡向梁穆王府上赶去。 街上的行人都纷纷驻足观望。 车辆从梁穆王府的后门徐徐而入,家丁们纷纷出来帮着搬运货物。 此时梁府的前院已经锣鼓喧天,钟乐齐鸣。 一些早来的前来拜寿的客人已陆续被迎进院内。 厨房这边儿,以我所带的十几个厨师为主上灶加工。 梁家原有的厨师作为配手,负责保障装盘,递送食材。 秋爷大人漫无目的地来到灶间,特意在我身后静静地看着我忙碌。 我客气地与秋爷打过招呼。 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厨房外面,我事先让厨师们用板材搭好了一条又一条平台。 把24道菜84张桌所需要的餐具全部按顺序摆好。 由我事先培训过的厨师,按照烹饪顺序,把每道热气腾腾的成品分配出去。 我事先做了人员分工,分为六个组,切配一组,打荷一组,就是摆盘时锦上添花的。 上灶烹饪一组,分菜的一组, 我认为分菜这一组十分关键,每一盘都要打匀,不能这盘多了,那盘少了,邻桌的会有区分,有多有少就有意见。 这个任务就交代给相膳堂的大师傅杨勇,他有经验。 上一次杨勇出了一把“鸳鸯鱼”事件, 我一直没有正面和他谈。 既没有对他提出批评也没有实施惩罚。 杨勇心里一直提娄着。 今天我把他带过来,还分配给他非常重要的角色,他的行动格外积极。 传菜的一组,多安排了一些人。 多半是由梁家的厨师和奴婢组成,因为他们熟识前台的客人。 第六组是上菜组。 这一组人员要求身体好,反应快,应变能力强。 这组人员配备由梅花指定,在这方面梅花的眼睛很毒, 她看人一看一个准,基本能看到你心里去。 厨师们经常在我面前炫耀梅花堂主的这方面本事。 梅花呢,主要和梁府的家丁们负责前厅, 把握全局,什么时候上菜,什么时候上哪道菜,由梅花来掌握。 在八十四张桌子上,梅花已经事先安排人,把24道菜谱做成竹简,每张桌子上放了一套。 一切井然有序,一切顺理成章, 赢家的寿宴在歌舞升平之中,在欢乐和喜庆的气氛当中进行着, 我在后灶都能感受到前厅那热闹的气氛和场面。 后灶前厅,前厅后灶,奴婢,厨师,忙里忙外,穿梭不停,好不热闹。 直到把最后一道菜做完为止,我才喘了一口气。 这时有人从身后递过来一碗蜂蜜水。 蜂蜜水那晶莹的漩涡上面,还飘荡着那忽左一下,又忽右一下的香气。 我正迟疑,这时后面又递过来一条毛巾, 有人来擦我脖颈和脸上流的汗。 不用说,这个人是梅花。 梅花并没有在这种场合上跟我纠缠,而是做完了这几个动作后,就急匆匆赶到前厅去了。 在异国他乡,在晋代这个战乱的环境,还有一个人在关心着自己,在惦记着自己,我觉得心里还是暖暖的。 看着梅花远去的背影,莫名地产生了一丝心动。 …… 一切都已经加工完毕,我终于有空儿来到梁府后院。 早晨经过后院的时候,忽略了这里的风景。 原来这里所有的路面铺设的全是大理石。 院内有条小河涓涓地流过,蜿蜒曲折,从远处流向院外。 小河里有红鲤鱼,黄鲤鱼,在自由的戏耍着 …… 再回到梁府的后灶,这里虽然不是很宽敞, 但里面的设备清一色铸铁做的,整整齐齐,排成一列。 厨师们使用的灶具,全部都是钢质的,所有的锅碗瓢盆都是用锻造宝剑的那种材质,真材实料,花了很大的价钱。 能看得出来梁府主人的财力非同小可。 再看来来往往的厨师和奴婢,他们在服装上就和相府的人也有区别。 人家梁府的人穿着华贵,得体,他们的脸上都带着一种笑容和福气。 似乎是在梁府中享受着一种春风和福禄。 看来主子富有,下人们都会受益。 如果说主子在外面直不起腰来,那么下人们就会遭罪,就会落威。 这一点我在姚府已经深深地体会到了。 姚府的灶房就没有这么好的设备。 姚府的奴婢和厨师们穿的都是普通的布衣布料。 他们虽然彬彬有礼,但能看出生活都比较拮据。 每次切菜配菜的边角废料都被充分利用上,足以说明姚府在经济实力比照人家梁府人家,还差了一大截子。 看来同朝为官,也有贫富不均啊! 同为朝廷官员,看来光绷着一副清正廉洁的样子,只能让自己遭罪,让家人受累,让仆人们轻视。下人们,还有社会上的一些人等,谁都巴不得能有个靠山。 都希望自己的靠山或主子有一定社会的承载力,人人尊重,人人敬仰,自己在大树下好乘凉。 这么一想,人们天生就有依附感, 寻求靠山的这种意识应是与生俱来的。 有了靠山有了依附的地方就有安全感。 想想看我刘半程曾在的集团里,不是也有跟领导排队站队的问题吗,都是在寻求一种依靠而已。 再看何相的那些门客,不都是依附何相这个棵大树来提高自己的知名度,没有何相这个靠山,没有何相提供的推荐平台, 就不可能有贫苦人家孩子出人头地的机会,正如像陈凤龙和秋爷人等。 第50章 先崭后奏的营销术 我正胡思乱想着, 有奴婢从前厅跑了进来, 大声地喊道, “哪位是刘半程厨师长!” 我起立应道, “我是!” “您好,刘半程厨师长,我家大人,请你到前台去!” 什么,又要到前台去? 前几天仁贤太后的弟弟春丰君, 曾经喊过我上前台去,去看那“颠倒鱼”。 而现在是梁穆王大人让我上前台去, 刘半程,心都提到嗓子眼, 莫非又出现了“鸳鸯鱼事件”? 我急忙擦干净手, 紧随其后,被奴婢领到前厅。 此进的前厅上下,灯火通明。我第一次看到古代人的这种场面,都看花了眼。 可谓歌舞乐器,绕梁余音,你欢我笑,推杯换盏,气氛异常热烈。 没想到晋代时期举行一个大臣寿宴,竟办成了宏大的庆祝盛会。 参加寿宴的宾客们尽情地高歌,饮酒,欢乐。 我刚被带进大厅,就被高台上的一个熟悉声音喊了过去。 梅花正站在一位大人的身后。 不用问,这位一定是梁穆王。 很明显, 这位大人身体发福,个子不高,一副慈祥的面孔。 这副慈祥的面孔和春丰君慈祥的面孔有些相像。 我心想, 或许大臣高官们,在外表看来,都是这么和蔼可亲,就是不知道呛了他们嗓子之后是什么样的成色。 我战战兢兢走到台前搭手行礼。 “大人好,我是厨子刘半程!” 一旁的梅花,马上示意我快给大人敬酒。 我马上端起桌上的酒罐,正要上前斟酒, 赢虞大人示意我先给自己满上。 梅花在后边指挥,“你快先敬大人一杯,祝大人长命百岁,福寿万年!” 我必须从命,大声地重复了梅花所说的话,大哈腰式地敬酒, 随后一仰脖,把这杯“酸激流”的美酒灌了进去。 梁穆王看到我喝酒那痛苦的表情, 哈哈大笑, 声音特别爽朗,“好好好,小伙子!不错,不错!” 大人说完之后, 从桌子后面绕了过来,拉起我的手走到大厅中央,梅花在后面提着酒罐紧跟身后。 站在大厅中央的梁穆王,开始双手击掌,反复又击掌。 “各位,各位,各位朋友,各位嘉宾,各位大人!” “请允许我说句话,请允许我梁佐敬杯酒!” 原来梁穆王叫梁佐。 梁佐大人反复喊了好几遍,大厅才在喧热的氛围中逐渐安静下来。 梁佐大人回头让我把他的杯子满上。 之后让刘半程把自己的杯子也满上。 然后让我把那个酒坛递给身后的梅花。 大人开始讲话了, 声音如铜钟一般。 “各位大人, 今天是个好日子, 各位贵宾到来, 我们梁府蓬荜生辉。 不知道今天各位对我家张罗的这次晚宴是否可口,是否满意?” 梁大人语调很高。 下边齐声呼应, “可口,满意,可口,满意,特别满意!” 梁大人止住大家的互动,说道, “既然可口,满意,那好啊,那就请各位共同举杯,来一下,也祝今天的各位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大家一致响应,都一饮而尽。 之后有人站了出来,说道, “启禀大人,不瞒您说,今天参加大人的寿宴,可让大开眼界!” “我在朝廷上这么多年,年年国宴我都参加,可就是没有吃过像今天这么多,这么好的东西!” “大家与下臣是不是有同感啊!” 身后一些人一同响应。 梁佐大人,被响应得满面春风,哈哈大笑。 回身又让我给自己的酒杯满上。 “这位仁兄说的好啊,也说出了我想说的话!” “是啊,我们同朝为官,五十余载,可以说,老夫我参加宴会和宴请无数, 但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让我大饱口福,超出我的想象。” 下面纷纷点头。 梁佐大人又说, “那老夫请问大家知道为什么吗?” “不知道!” 又是一片呼声! “就是因为我今天请到了一位大师刘半程!” \"24道寿餐,24道精品菜,全部出自这位大师之手!” 说完,回身把我拉到前面。 “下面,我提议,让刘大师和大家共同来一杯!” 下面响应, “好!来一杯!” 我没有想到此时此刻还有他出场的机会。 手中的酒被抖得都溢出了杯外。 想推辞,却被梅花在后面猛推了他一把。 梅花的这个举动引起众人哈哈大笑。 梅花也向众人施礼表示歉意。 我被推到前台,站到梁佐大人的前面。 我没有办法只得把酒杯高高地举起。 “承蒙各位大人抬爱!” “对我做的吃食过于赞誉,实不敢当!” “我在这里,祝各位,健康美食,长命百岁!” 大家表示喝彩!又一次同饮。 这时候又有人提出, “请问刘大师,你的‘巨手定乾坤’是用什么做的?能给我们讲一讲,或者能不能给我们来个现场表演啊?” 我没有想到客人们会专挑这道菜来提问。 可这道菜是万万不能在公众场合讲的。 因为它的取材是牛脚掌, 在梁国杀牛吃牛肉会定罪的。他灵机一动,脱口而出, “各位大人,承蒙关照!” “由于''巨手定乾坤'',它的食材特殊,加工工艺也很特殊, 如果各位想再尝一尝我这24道菜的话,那么请在一个月之后,我有一个去处,诚请大家赏光,我会在那里现场给大家制作和表演!” “同时呢,今天在座的每一位大人,到我那里消费,在开业的前三个月,人人可以免单。 三个月之后,可享受八折优惠。\"下边有人喊,什么叫八折? 我知道他们不可能理解这个折扣的概念,就说道, “就是各位大人到我那里去消费就餐,本来应该十钱一盘菜,我只收八钱,就可以让大家吃得满意!” 全场一片欢呼! “是吗,还有那好事,你那是什么地方?” 我说道,“我那个地方名叫‘养生堂’,欢迎各位光顾和捧场!” 这时候梁佐大人上前一步,说道, “各位,各位,我们可要记着刘大师今天说过的话,一定要给他去捧场,好不好!” 大家一致叫好! 梅花在后面对我又掐肉又踢脚后跟儿,都没有阻止住我的营销宣传。 梅花实在受不了刘半程这口无遮拦的讲话, 一把把我拽到身后,她站到了台前。 “各位大人,各位大人好,我是相膳堂的堂主!梅花!” “这位刘半程是我的厨师长!” “刚才他说的那些都不能算数!” 下边一顿哄笑, “为什么不能算数?一个男人说话必须算数,我们听刘大师的,不听你的!” 第51章 家庭顾问早就有了影子 梅花略显歉意的说道, “因为他说的那个‘养生堂’到现在为止,还有很多手续还没有批下来,手续没批下来,他不可能去经营和营业!” “他现在就是在给大家画饼,不要相信他的!” 梁佐大人在身后,又是铜钟一般的说话了, “梅侍卫长,这个你大可不必操心,既然刘大师今天这么给我长脸,放心吧,这些手续都不成问题!” 梅花回头,我也回了头, “这面子给的太大了。” 于是双双给梁佐大人行礼,敬酒。 三人互相敬酒,然后三个人又同众人一起饮酒, 大家继续狂欢! 我一直被这种喜庆的气氛感动着。 但他的头脑很清醒。 他发现右侧第一排那位官员和夫人,始终没有像其他人那么互动热烈。 只是静静的冷冷的看着大家喝酒欢笑。 走下台阶之后,我用手指着那俩位,问梅花, “那位是哪家大人。” 梅花顺着我手指方向看去, “那位就是许阳令周大彪周大人!” “是梁氏家族的姑爷子。” “他在朝廷上职务不算太高,但权利却很大,深受大王信任!” “要求姚府新建屋子必须强拆的指令就是他下的!” 我说道, “既然这样,我想去敬他一杯,看能不能说通他!” 梅花照着我胸前捶了一下,笑道, “这个啊,你不用管了,我早有安排!” 我看了梅花一眼。 这个女人挺讨厌,什么事情事先都不跟自己商量一下,先做主,感觉这个女人做事没有准头儿。 我呆愣这会,梅花已经端着酒杯,走向许阳令和他的夫人。 远远地看到,梅花走近他们时,咸阳令和夫人并没有起立,梅花却躬着身子给人家敬酒。 之后还贴着人家许阳令的脸,耳语了好长时间。 一个女人家贴着人家夫君的脸,还说了那么长时间,不雅,不应该 ……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梁佐大人的寿宴在大家东倒西歪,喜滋滋,笑盈盈,醉醺醺的狂热状态中纷纷散去。 梅花和我组织人员迅速收拾锅碗瓢盆,装车返回。 我发现,长长的车队后面,有两辆五匹马拉的车一直尾随着我们。 车队很快来到相膳堂门前。 梅花跳下车让大个子厨师杨勇带人卸车,安顿好第二天开餐事宜。 之后单独拉着我坐到了后边五马拉的第二辆马车上。 这两辆车没有继续往前走,而是掉头右拐下了一个很长的坡, 此时,街上的灯光越来越少, 马蹄的声音越来越清晰。 不多时,两辆车被人引进一家后院。 这家后院有专门的马车停车场。 车辆进院后,大门被家丁用铁栓锁好。 梅花让我在车上别动。 她下车引着许阳大人和夫人推门进入楼内正厅。 正厅粉红色灯光闪动在夜色中格外娇艳。 梅花带着两人顺走廊右拐,穿过狭长通道,进入一个房间。 这时从走廊的另一个方向来了两个奴婢, 也走进了这个房间。 我在外面干等, 此时深夜凌晨, 看不懂梅花她们要做什么。 不过能看出来, 梅花对这里很熟悉。 不大一会儿, 梅花退了出来,拉着我,向反方向绕过后院,通过花园, 花园里的树枝比较茂密, 干硬的树枝不时的划到我的脸。 我急了,“我们到底是干什么去?” 梅花拉紧我的手说道, “你就别管了,跟我走就是了!” 他们俩穿过花园又拐进了一个房间。这个房间灯光很暗。 角落的坐的竟是秋爷大人。 我吃了一惊。 深更半夜他在此等候,我有一种不祥之兆。 秋爷见我和梅花推门进来,起身推开身后的一个转动门, 三个人走了进去。 这个房间没有灯, 全靠隔壁房间采光。 透过琉璃,能看到隔壁房间的大体轮廓。 房间环境考究,家具陈设,古色古香。 房间中央有一张粉红色的床。 头顶上长着蚊帐和布幔。 室内已经有了四位。 我一看,那不是许阳令和夫人,还有两个奴婢吗? 我回头想问个究竟,梅花贴在我的耳边,婆娑地说, “许阳令身体需要调养,夫人需要满意,这回懂不!\" 我惊愕, 难不成晋代就诞生“家庭顾问”,还“私人定制”? 不好再多问,只能屏气呼吸。 这个时候那个身体匀称的奴婢, 好像在向许阳令说着什么,似乎没有说通,另一个奴婢又向夫人去说, 夫人好像是同意了,自己先躺到了床上。 之后在另一奴婢的劝说下,许阳令也退去衣服,躺到床上。 …… 我看得浑身不自在。 我用余光看了看旁边的梅花和秋爷。 秋爷已经坐在椅子上昏昏欲睡。 可秋爷身边的梅花此时正用眼睛也在看着自己, 我马上躲开那火辣辣的眼神儿,我想去茅房, 梅花示意,别动。 果然,经过近一个时辰的折腾, 许阳令终于雄狮跃起,一番操作之后,挺直了前胸,僵在那里。 …… 结果也没有控制住自己,一切美好,一切不由自主的幸福,一切美轮美奂的仙境,伴随着静溢的夜晚,让我久久不能忘怀 …… 我没有想到梅花把功课做得这么足, 想不出一个女人家是通过什么渠道了解到许阳令所需的。 更让我没想到的是, 转过来第二天,“养生堂”所有的开工手续, 经梅花出手全部办结, 就连那间违建的小房子,也照建不误。 事在人为,只有做不到,就怕想不到啊! 刘半程望天长叹! 更有意思的是,从梅花口中还了解到秋爷培训班的“生意”。 原来他的“培训班”生意一直很好, 每期至少三百人, 三百人共分为三个班级,初级班200人左右,主要培训学习端茶倒水,日常服务礼仪。 中级班50人左右,主要培训公关办事能力。 当然中级班多半是从初级班优中选优录取的。 那么高级班人数就非常少了,每期不足10人。 专为后宫或者朝中大人的家事服务,用现在的话来讲,叫“家庭顾问”。 进入这个班的奴婢要求比较高,素质比较“全面”, 当然她们的工钱要比初级中级高出三倍有余。 而且发展空间大,有落编为妾的希望, 有的还能继续上位 …… 不过高级班难进也难出,毕业考核必须经过秋爷把关, 考核通过方可上岗。 昨晚派出的两位奴婢就是即将毕业的学员。 但不管怎么说, 秋爷大人昨天帮了自己大忙,改天一定上门感谢。 不然, 如果许阳令非要强拆的话,那么整个养生堂设计规划就会打乱,它的商业价值就会打折扣。 第52集 上上下下蒙混过关 金锁乃焱国的公子,来到焱国后,在姚府跟随姚大人出使过多个国家,长了一些见识。 之后被姚大人推荐给梁惠王,给梁王当中车府令,牵马的班长,车老板子的。 由于他和梁王年龄相仿,金锁稍长四岁。 多一岁就多长个心眼,何况长了四岁。 由于金锁注意观察和搜集信息,对外界了解的多,没多长时间,他就成了梁王了解世界的窗口,深得梁王喜欢。 姚府要建养生堂的事,梁王并不知晓,原计划在浏阳城避暑七天就返回。 在金锁的劝说下,打算再多住几日。 许阳古城的主干道属于城市一类街道,掘开通渠,绝对是轰动梁国的一件大事, 可就是这样的大事,何相和姚大人,都没有想到竟被梅花和刘半程私下里把开工手续办结了。 所以必须趁梁王在浏阳城祭祖这段时间,掘开道路,抓紧平上,来一个神不知鬼不觉,悄声无息。 何宣丞相似乎对这项工程也非常在意,早饭都没吃,骑上自家白马,借着晨雾经过已经插好标记的施工现场,稍作停留后,挥鞭扬长而去。 负责水利、交通、城建、绿化的各部门的副职已经全部到位,早饭在姚府美餐一顿,一直到养生堂现场,还赞叹不绝姚家的伙食如何如何地美,如何如何地妙呢! 姚大人亲自召集大家开会,先听听大家对这项工程的意见。 房间虽然很空旷,但天气仍然很热,各路负责人身后都有家丁在扇着扇子。 负责交通的仁氏家族成员问姚大人, “施工路段是许阳城的主干道,来往车辆和行人较多,这次封堵势必会引起交通堵塞,我们打算引流绕道,向二类街道疏散人群,但我们无法保证,朝廷其他大人的车辆是否同意绕行。” “这种情况应由丞相府提前预告,通知朝廷各院,以防矛盾聚集,我们处理不了。” 姚大人点头, 负责绿化的梁氏家族代表,“我们城区绿化的钱,实在有限,在疏通渠道的两边被破坏的地方,要重新植树,主干道全都是杨树,通往姚府门前往院内的那一段是否也栽上杨树?” 姚大人正要回答,赵月在姚大人身后说道, “前不栽杨,后不栽柳,最好栽其它树种!” “为什么,不能栽杨树?” “别问为什么?你们得想想办法!” 那不行,街道整体绿化是由我们梁家负责,在这条主干道两边全是杨树,出现一处其它树种,就非常扎眼,也容易被咱梁王察觉,我认为不妥!姚大人您的意见呢!” 姚大人略带迟疑,“那就全部植上杨树吧!” 姚月还想说话,被姚大人伸手摁住。 之后水利部根据水渠高差引流方面也提出的一些想法。 姚大人转身问我,“这项工程明天一个白天加一个晚上能完成不。” 问我,我可就是一个厨师啊! 我从来没有搞过这类的土建工程,上哪知道这项工程需要多长时间。 还在小的时候,我看过上万的民工修建引水大壕,见过那种人山人海的场面。 那是我刚记事儿的时候,县里要在我们“拉拉屯”身后平地建起一条一百余公里的引水壕。 据大人讲,那次是一项举全县之力兴修的大型引水工程。 兴建大壕的时候,工地上一下子就来了数不清的人,蚂蚁一般,来来往往,上上下下,一望无边。 由于上边有要求,引水壕沿途各家各户都要主动接收远道而来的民工住宿,我家当时就住进了二十多个男劳力。 这些劳力天天早出晚归,灰头土脸,满身疲惫。 其中有个瘦子,二十多岁,个挺高,驼个背,头发很乱,没娶过媳妇。 有天早上刚起来,就吐了一地黑乎乎的血,把一屋人都吓坏了,之后工友们把他搀回了老家。 据讲,像他这样为建大壕累吐了血的,丢了性命的不只他一个。 建成后大壕实在太高。要看他,成年人得仰着头,半哒小子爬上去,也得费半天的劲儿。 那高高长长的大壕,弯弯曲曲,延绵远方数百余公里。 可建成后,不知道是啥原因,一滴水也没有引来,那么庞大的引水工程蜿蜒至此就像僵死的一条大虫,还在经历着岁月的风蚀。 眼下,谁能想到,当年的小娃娃已经长大,不经意间,来到了晋代梁国这个国家,替一个老爷子来找一个人,问清一句话,本无心关注这个朝代的事。 因为俗话说得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可现在姚大人的事,是经过自己出的主意才定的事,小时候引水工程虽然是一滴水没引来,但至少算是为老百姓生计着想的工程,而姚大人的引水工程明显是为了自己弄的,而且是借梁王外出度假的空档,纯属于偷偷摸摸的工程。 实实在在地讲,我不愿意干这种摆不到明面的活。 但心里想的,不能明说,从上次在焱国边境被毒打之后,自己下定决心听张老爷的话,看破不说破, “禀报大人,这次断开上百年的城区老道近30米,两边要分别拓宽15米,深挖沟渠能有3米半左右深,这么大的土方量,就你们这个年代现有工具和人员情况来看,要想一个白天和一个晚上完成我觉得不大可能。” “半程,时间只能是一个白天一个晚上,大后天,太阳升起的时候,无论如何都得完成这项任务!” 姚大人这句话好像是对众人说的,态度格外坚定。 是的,如果第三天亮了,还没有完成的话,梁王回来,看到城区的主干道未经请示就被一刀断开,那是真要出大事的! 倒不是破道修路的问题,而且这里面有梁国国运问题。 梅花在通签文本的时候,梁氏家族的姑爷子许阳令就犹豫再三,直看到梁穆王也在上面有签字的时候,他才签的,而且手都是颤抖的。 梅花和我学的这个片段的时候,她不解。 我说,“你们梁国在移都许阳城的时候,是专门请人看过,要把许阳城最主要的干道建在一支龙脉之上,贯通东西,其它街道全部由主干道向南北延伸开来。 每逢重大节日,历代梁王都被国师提醒,组织隆重集会,举国欢庆,来接茬加持龙脉的大运。” “这个你是怎么知道的,我怎么不知道!”梅花好奇。 “唉,你不知道,属于正常,这可是你们梁国妇孺皆知的事噢!” 梅花让我嘲笑得脸又红了。 “所以今天,你们要切断它,一般的小官还真不敢担这个责任。” “那不对啊,姚大人在朝也不是一天半天的了,他可是梁国老臣,他不可能不知道切断龙脉乃梁国之大忌啊?” “亏你还动了脑筋,姚大人当然知道这里面的玄机,当时我给的方案是,从主街道外侧,往养生堂方向打孔,穿管引水就行,可是主要水利的大人说,平时孔小可以,一旦河水上涨,孔小就容易被杂物垃圾堵塞,既然想引水修渠倒不如大气一些,一次了了心愿,把孔变宽上盖成桥岂不壮观!” “既使这么说,那姚大也应该阻止啊,那毕竟是涉及国运的大事了,我想听听姚大人当时是怎么说的?”看来梅花比谁想知道在关节姚大人的细枝末节。 “姚大人,当时,只是迟疑片刻,估计也想到了这个问题,于是就问了一下其他人意见!” “看周围的人都没有发声,默许就应该是同意的意思!” 我正溜号着呢 ,这时就听站在人群前面的姚大人继续说道, “既然这样,那你就说吧,需要什么工具,动用多少人?”姚大人嗓子明显有点哑。 “我觉得,咱家这个场地十分有限,来太多的人也发挥不了作用。” “到底多少,说个数,快点!”姚大人少了往常和蔼,慢条丝理的劲儿。 “大人,至少得上4800人吧,要这些人分成三组,三班倒,叫人停车不停。而且这些人中300人我得带走,在后院给大家埋锅造饭!” 姚大人眉毛向上一扬,“好!那就照你说的办!现场我来督办,全体挑灯夜战!” 姚大人的“好”字,拉得很长。 第53章 违背天意的养生堂 晚上施工现场的篝火和火把,把许阳城的天都映红了。 灶房一字排开,二三十个锅灶同时作业。 大锅小盆儿,熬汤的、炖肉的,烤羊的,老姚家这架势把家底都亮出来了,来犒劳在一线忙碌的这些劳工。 姚月和那些大师傅们,一会儿搬盆,一会儿倒水,已经在这里忙得一塌糊涂,根本看不出姚家大小姐的样子。 我在一旁靠椅上一躺,看着这些忙碌的人。 也不住的在头上擦汗。 说来也怪,这么浩大的工程,燃起通天的篝火,折腾这么大的动静,整个许阳城并没有想象当中那样惹来民众围观,好像他们身边正在发生的事情,与自己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当地的老百姓似乎对官员们修建场所,施工改造之类的事,都非常认可。也很接受交通人员的引导,绕到二类街道各走各的,该绕道的绕道,该闲聊的闲聊。 许阳城的老百姓真听话,没有像我想象当中打横幅,写血书上访告状的。 这时候道路主干线上已经开始丈量作业,等一层道板的砂石已被抛开的时候,西北方向,一片黑压压的乌云滚了上来,伴随着闪电雷鸣,没一会便来了瓢泼大雨,河水瞬间爆满,事先抬到河床里的引水管全被淹在水下。 劳工们下不去水,原来已经修建成型的引渠一层一层地被冲垮。 所有劳工的,只能缩在养生堂的几间空房里,瑟瑟发抖。 靠近灶房的,偷吃了几块烫肉,窃喜。 姚大人怎么也没有想到,天公不作美。 问我怎么办才好。 我也摇头,人算不如天算。 “不过还好,大王并不知道我们这个行动。我看这雨一会儿就能过去!过去之后咱们再组织力量清淤下馆子,来得及。现在道路都破开了,各方力量积极配合,会完成任务的。” 姚大人,点了点头,又摇摇头。 只能等着这天会晴下来。 可是,他哪里知道?大雨瓢泼就是不停下来,而且在整个天空都被乌云覆盖,大白的竟成了黑夜。 电闪雷鸣,震耳欲聋。 连续两个时辰的暴雨,灶房的锅和灯,还有柴火都被淋湿了。 我头上盖着衣服,光着脚,组织人抬着汤锅,到劳工聚集的地方送上还有热气的汤,让他们先暖和着,等雨一停,就一同上工地,清淤下管子。 虽然大家都像落汤鸡似的,但觉得我们对他们的态度好,都很确信,“你们就放心吧,等雨一停,我们就接着干,很容易的,我们有的是劲儿!” 劳苦大众啊,劳苦大众只要看到有吃的,只要对他们关心,只要把他们当成人看,他们还都是有同情心的,都有一颗帮助人的心,看到这一点,觉得这些淳朴的劳工是可敬的,也是可爱的。 可是这个雨呀也见不停,从午时一直到晚上天黑,雨从来就没有停过,也没有变小过,有的劳工开始担忧,再好喝的汤也没有了心思。 有个中年劳工说,“这样的雨再不停的话,我家那个土房子就会倒的!” 又有的说,“我家的房子就在许阳河的下游,能不能冲跑了啊?” 有的在一旁搭腔,“没事儿啊,就你家那个草房子也不值几个钱,冲了再盖呗!” “可别那么说,关键我家房间旁边还有牛棚啊,我再不回去,恐怕我家还债都没有还的了!” 一个上了岁数的老爷子说,“我看这天儿啊,晴不了,没有风,而且还雷声越来越响。这闪电又这么厉害,这可是白天哪,怎么像黑天一样?我活了这么大岁数,没见过这样的天儿。” 正说着,那边一处做饭的帐篷,被上面的雨水给压倒了,旁边的几个人急忙赶过去一起把它扶了起来。 上了岁数的老大爷说,“不行,我得回家看看,我老伴儿还在家呢!” 刚才担忧的地个小伙子说,“我也得回家,我老妈不知道能不能被淹了?” 说着说着就有人扛起工具顶雨往出跑。 在工地一些管事的一看不妙,就开始喊他们回来,可这时候哗哗的大雨,又是雷又是闪电的,谁能听见那些人说什么呢,没一会儿帐篷下的那些人就没剩多少了。 姚大人见状直跺脚,背上手,然后再跺脚,再背手。 我来到姚大人身后,帮他撑起赵月递过来的伞。 “再等一等,来得及,这样即使现在停下来,也不会急着干的,只要一雨停,我们再重新集聚人马来得及。”这只是宽慰的话而已。 姚大人不说话,抽起了烟袋。 姚月仰着头看着天,看着从伞边儿如瀑布一样流下来的雨,她那白兮兮的脸上或是汗,或者是雨水。 这个时候其实我也没有什么办法,没办法就不能再说过多的安慰话,只能等了。 周围的火把还有篝火都已经被大雨扑灭,整个施工场地,在乌云的笼罩下都暗了下来。 姚大人也只能任由劳工们四处乱窜,各回各家,他也被姚月撑伞搀回了姚府。 我留在工地上,防止次生灾害把姚家临街的这几栋房子冲垮,组织人把下流的雨水引开。 当头的闪电和震耳的雷声,我把心脏都快震出来,简直是要了人的命。 没一会儿我觉得自己浑身发抖,脑袋发热,我可能是感冒了,可姚府的医生没有在现场? 停一停再说,这个时候姚府的人都不知道去在哪儿,姚大人此时应该也是心急如焚,姚朋一个女人家不可能有太大的章程,这个时候自己也得把它挺过去。 这时候,从身后跑来一个被雨浇的呱呱湿的家奴,喊我回去,我问他什么事儿?他说不知道。 让他盯在这里,脚踏着泥巴在闪电中奔跑。 姚府的大门儿开着,在雨搭下有姚家人在门口撑着伞等着我。 我刚踏上台阶,门就被推开了,家丁催我在屏风后面把湿衣服换了。 姚大人在窗台前向外望着,外面的雨还在那哗哗地下着。 我擦着头上的水,脸上的泥问道, “大人找我有事儿?” “是这样的,刚才金锁在前边儿顶雨捎来了一封信,说梁王明天就要回来,过了午时就能到许阳城,他放心不下大雨天的都城。这比预期提前了。金锁作了努力拖延也没有实现,明天必须回来,但现在看情况来,雨还没有停,现在能恢复不,你还有什么办法?” “既然金锁能够让梁王拖延一天,那就让他再想想办法,因为现在给咱们的困难实在太大了,大人您没看到吗,雨还在下,一点也没有减小。咱们右侧的河水上升已经覆盖了街道的面儿。我们豁开的口子的下面已经修成型的基础已经被冲垮了,人稍一不留意就会掉进水里,那会有人命的,这样的施工很难完成,这个要尊重事实。” “那怎么办呢!你可知道,完不成也会要人命的!” 姚大人的嘴上都起白泡。 好像头发在这一刻也白了不少。 一个苍老的老头儿在外面闪电雷鸣的印证下,那几根头发变得很凌乱,脸上的褶子也变多了。 我说,“这样看行不行?” “这个时候我们只能动用咱们城建和水利部门了。这些梁氏家族人,他们在施工作业是有现成经验的,特别是大灾大难前提下,他们是有准备的。” 我们的项目从开始到现在,他们并没有用上力,只是象征性的来了人。 不过,这个项目,是经过他们审批的,完不成,他们也是有责任的。追究起来,他们也别想跑了!” “所以,我的意思是,请他们出大型工程机械,堵截河道上游,减缓河水上涨势头。” “第二,只要上游把水截住,我们这里就可以用更大的帐篷支起来。然后一侧一侧的修复。只要水不冲垮河道基础,就三十多米宽的路面儿,只要用机械把管子推下去,不被水冲走,让它有固定住的桩,再全力配合作业,速度虽然慢一些,但也会有进展,不怕慢就怕站。” “那施工的人怎么找回来?” “找是找不回来了,办法只有一个,就是再动员,要出重金,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最好让梅花亲自找咸阳令,让他挨家挨户动员劳力,能够出力的劳力全部用上,让他们参与到大会战当中。这样人力够了,我后勤再保障好点的话,就容易把这件事推进下去。” “第三个就是,一定要告诉金琐最好能拖延一天,哪怕是半天,这样的话,道路上冲刷的痕迹就会减弱,因为这个河流暴涨,整个的河流和主干道沿线这种被水浸泡过的痕迹都差不多,正好能够弥补和掩盖我们施工的痕迹。” 姚大人听我这么一讲,只拍我的肩膀,啥也没说,叫过自己的家丁吩咐了一番。 等我回到再一次,回到何相府的时候。 已经是一周之后的事情了。 第54章 我就是一个迎头卒只能进不能退 这天,阳光晴日,何相府众门客云集。 何相在高堂之上,正式宣布我新的任命:相膳堂堂主。 这个突如其来的任命,主要是基于上个月在连续暴雨的情况下,我能够督促完成姚府养生堂引水工程按时完工。 听姚大人汇报之后,丞相立马改变把我当弃子的想法,由我刘半程撑起相膳堂堂主的角色。 上次翻背鱼事件,丞相非常恼火。考虑到姚大人推荐的人选,不好因为一顿饭没做好,就又是打又是骂,再见姚大人也不好交代。毕竟与姚大人私交甚密,于是就原封不动地把我刘半程还给了姚府。 没想到,姚府正筹集力量修建养生堂,姚大人也没有当面提及翻背鱼事件,没想到,阴差阳错,竟在危难时候救了姚大人的场。 姚府养生堂的兴建,惊动了上上下下,我特有的价值被显现出来。 我当然不知道,丞相把我请回来,非但不罚还要重用,是有他的打算的。 众人散去之后,何相把我叫到他的面前,还差人让了座。 “姚府啊,他们那还在施工,水渠已经引过去了,你设计的方案很是奏效。我前天到姚府的养生堂现场了,觉得你做什么事情还是很有眼光的,不但包房装修有特色,设计美观,同时,养生堂露天大平台做得更漂亮,作为露天的餐饮场地很有创意。我觉得你是个人才,所以让你回来挑头。不过,让你回来挑头,并不说梅花不如你,主要是你的创造力还是很强的,梅花作你的副手应该特别合适,你觉得呢!” 我一直觉得自己是在做梦,是在梦中。 想想看,我就是一个石匠,一个厨子,在我面前与我促膝谈话的是一个国家的丞相,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梁国的大人物。 现在用这种商量的口吻来征求你的意见,别说人家说的在理,就是没理,作为梁国的临时老百姓,交给他一条命也都值得啊! 尽管自己来到这个国度是有使命的,说白了,自己再怎么折腾对于这个国家来讲,都是一个外人,任务完成就要回去过自己小日子去。 尽管自己心软,打心眼里不愿意当官,做不了黑心的事,亏心的事。 但现在给自己一个大官当,咱得感恩涕零的接着才对。 想想看梁国几千万人口有多少人能有这样的待遇和机遇啊!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而且是大大的馅饼。 于是我起身行了个大礼,“丞相,您对人信任,我接了,以后啊,只要您吩咐,我刘半程头拱地也会去完成,您就瞧好吧!” 丞相有诧异的眼光看着我,大体上明白了我说的话。 他说到,“这样呢,既然没有什么意见,我说一下我下一步想法!” “请讲,丞相!” “前些日子,姚府的养生堂能够在那么复杂的环境下建了起来,我觉得梁王应该是知道的,不过并没有在朝堂之上提及此事,我不想过多猜测。我的想法想效仿一下姚大人的做法,把咱们相膳堂也改造一下,这样就餐面积更大一些,各功能区更多一些,便于咱家门客服务。这个改造想法我大体上已经想好了,前面的主楼地下加一层作为库房,多一处冷库,地上三层。一层二层就餐,第三层活动大会堂,相膳堂纵深向后再度拓展,把相膳宫与后院的街道封死,与后院形成一体。便于服务,也便于管理。” 我一听,脑袋都大了。一个偌大的相府,已经够宏大的了,还要进行加层和后延,而且是不经请示直接就研究推进。这个国家的大人真是一个比一个胆子大,一个比一个有章程。 丞相并没有关注我的表情,接着说, “我这两天呢,得替姚大人出国一趟!” “姚大人怎么了?” “没有什么,梁王让我先替他一下!” 我觉得一个外交大臣的任务改由丞相来做,这里面一定有缘由的。 丞相说,“你在家里主阵,可以吩咐梅花去找那些城建和许阳令他们,还有其他相关的人,毕竟你们上次改造养生堂与这些人打过交道,而且他们不看我丞相的面子,就看你们俩的面子也会高抬贵手的。如果你们实在推不动的话,我回来去找梁穆王,最关键的点在他那!”“好吧,你回去之后,和梅花具体研究一下方案,等我回来,如果行的话就开始动工。” 这时必须得说话了,不说话,自己就会被任务压死的。 “丞相,丞相,我就是一个厨子,我不会搞建筑,我上次的养生堂就是随口出出主意而已。” 丞相一脸无奈,“唉,姚府那个养生堂,我看你出这个主意就很不错的吗,是不是因为人家有一个姚大小姐还是其他原因?你身边可是还有一个梅花啊!” 我急忙说,“不是,不是丞相,主要是我没有干过刚才您说的这么大的工程!担心自己做不好!” “唉,你刘半程别那么谦虚好不好,咱还说那养生堂,我这几天早晨去了好几次,我觉得那里包房像包房,露天平台是露天平台。特别是那个平台,我大体上看了,至少能容纳600人同时就餐,那天我去的时候,已经看到很多商家都开始跟姚大人谈合作项目了。姚大人说你,说你这个大脑袋里有很多好的想法,都很超前,所以啊,我是相信你的,怎么能推辞呢?我看人是很准的。” “另外你这几天,还有一个最重要的任务,是把咱们相膳堂周围这些店儿,也就是我们租给别人用的场地,都给我清出去,把租出去的店收回来,好整体设计施工。但给你个原则,这些租户儿呢,他们都是交过租金,有协议的。如果没到期的就给他们补偿,到期的给他们清走,这个问题怎么样?” 我只能说,“好的!” 丞相起身,用手拍了拍了我的肩膀,“没事的,你就大胆去做吧,梅花会支持你的!” 说完,留下一个背影,出大门钻进马车,一溜烟儿跑远了。 第55章 原生家庭的意外 我一个石匠,一个厨子,摇身一变成了一个大型施工项目的总工程师,总设计师。 是不是觉得有点荒唐?是不是觉得太不现实了? 把一个堂堂的相府的相膳堂交给一个外行来督办,也太不靠谱了吧! 怎么不靠谱?你来到焱国,在你的主张下承建了一座纪念馆。 你到了姚府,在任务那么繁重,情形那么紧急,压力那么大的情况下,你能够有条不紊的顶着压力,带领众人突破难关。 在姚大人眼里,在何宣何丞相眼里,在梅花和姚月眼里,你简直就是一个无所不能,无惧任何困难的人,你简直就是个天才,奇才! 可实际上是这样吗?实际上这一切的一切纯属于歪打正着,都是因为我在自己生活的时代,大大小小经历过一些事情,只是这些事情我经历过,我就知道怎么办了。 可是要把我这段经历回放的话,退回到我出生的那个年代,你就会觉得今天的我,能做到这些,简直就是超出想象,简直就像换了个人一样。 我所能够做到的这些,会让那些小时候熟悉我的人,和了解我的人瞠目结舌,都会不约而同地惊讶的问道,“这些事儿,是他干的吗?” 对,这种诧异一点也不奇怪。 不瞒你说,在老家的时候,用老人讲,我那就是个“完蛋货”。 说起来,我在家里头排行“老疙瘩”。 我家七个孩子当中数我最小,属于吃香喝辣的“老疙瘩”。 说自己是完蛋货,是因为,我生活的农村环境,容易让我有这么一个外号。 那时候的农村不像现在,红事白事儿,租辆大客车,订个饭店,大家乐呵乐呵就完事儿了。 我小时候这种事,全部都在自家办,占用前后左右邻居的房子,炕上地下全用上,加起来能有三四十张桌子。有方的短腿的,放在炕上,有圆的叫靠边站,放在地下,每张桌子八个人,同时开席,一悠下来至少安排400来人,三悠才能把本家客人和娘家人招待完。 每家”办事“至少32道菜,每张桌子都要上全,不能让人家挑理。 可是这里面有一个关键任务就是端盘子上菜,这个活儿一般都由屯子当中的“半达小子”干,年轻的后生,身体好,反应快,容易露脸,好让人熟知,好找上好媳妇。 托盘儿一次性能放三十几盘,刚出锅的菜好了一道一道,听屯中“大老忙”的指挥。 “大老忙”的就是屯子里能张罗事的人。 按照他事先的分工,由端盘子的年轻人举着托盘儿把一道又一道菜送到分管区域的桌子上,如饭店店小二一般。 他们肩搭着毛巾,手举的托盘,躲躲闪闪,边吆喝边绕开拥挤的客人。 托盘上都摞得满满登登,一层摞着一层,热气腾腾。 他们把菜送到各个屋里,挨个桌子递上菜。 这个活计,对于一般人来讲,可能不算什么难度,可是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够顺利完成的。 若在夏天还好,也就是流流汗,出出力,费费嗓子而且,可一到冬天,有的院子,或者院子和院儿之间地面上一旦有冰的话,就容易滑倒,一滑倒可就坏了,这一托盘的菜就会撒在地上,或者点正的话,会全部撒在自己身上,杯盘狼藉,滚烫的带着汤汁的菜就会撒满一身,那种狼狈之相我确实亲眼看过。 所以说我从14岁那年开始“大老忙”的安排过我好多次,我就是不敢去,总以这样或那样的借口推托,所以时间久了,人家也不找你了,认为你这孩子太“不闯当”了,太不出头了,没啥出息。 于是我就习惯了在家里呆着,也不出头儿,也不去露面,家里的田地都不去,成了纯粹的“屯宅男”。 这种习惯对于一般人来讲,或者是说在村中无名无望的,可有可无的家族来讲,出了这种不出头的孩子还值得原谅,人家也不会重视。 可我们家不一样,这种“不闯当”,不出头是不可以的,因为我们家属于整个“拉拉村”中最大的刘姓的户,是当地的“名望贵族”。 说起我们老刘家,是我太爷从闯关东带过来的。 那个时候我们的太爷,带领妻儿老小从山东赶过来,先开荒种地,开起铁匠炉,后开起碾房、粉房,还开了一家中医诊所,没十年我们刘氏就成了当地赫赫有名的家族。 不仅如此,我们的太爷还是当时前后屯有名的“说客”,只要人家有什么大事小情儿,或者是断个案子,说和个事,分个家啥的,都找我太爷作为中间人、见证人。就连当地的“胡子”也就是响马,见到我的太爷都得全部下马行礼,点头哈腰的,因为他们几支“绺子”经常干仗,有时火拼难解难分之时,就会找我太爷去说和。 就这样,我太爷在当地替我们打开了一片天地。在我们那,只要一提我太爷刘世禄,上了岁数的人,那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简直是传奇人物。 可是再大的名气和名望,都需要有人传承。 我太爷的膝下还有三个儿子,三个儿子并没有把太爷优秀的基因继承下来,三个儿子都没有太出彩的。 之后三个儿子又分别生了三个儿子,也就是我父亲这辈。太爷就有了九个孙子。 九个孙子当中,我的父亲排行老三,多多少少有点像我太爷的做派,这让我太爷很是欣慰。这可能就是“爷爷济孙”的缘故。 在生产队的时候,全屯子的人都因为我的父亲,敢于闯荡,有责任,有担当,不怕事,也不怕麻烦事,全票拥护他当生产队队长。 那时候生产队一年下来除了交公粮外,家家都吃不饱。于是他带人到县里包活,在县里开铁匠炉,打制农家常用的生产工具,给马挂掌。还从外往回倒卖牲口,为生产队赚了不少外快。自己打制的刀具什么的,可以随便以旧换新,家庭实在困难的,免费赠送,日积月累,人人都念他的好,在他离开这个人世的时候,全村的男女老少全出来送别,用农村最高的礼节传统“48杠”96人抬吹吹打打玻璃钢棺木送行。 这种大格局“大张成”的遗传基因,到我们这辈就没有太像样的了。 尽管如此,我们这辈24个男丁中“矬中拔大个”,属我还有点希望,因为我小时候念书好一些,全村唯一考上初中的就我一个。本来有这个出息人的苗头。 可是偏巧,上初中的时候我莫名其妙地开始了“磕吧”。 这个磕巴,可能是我一生中就该上的课。 因为磕吧正是我十五岁左右的时候,也是一个男孩子正“要脸”的时候。 本来因为“不闯当”在屯子里就抬不起头,然后在学校又磕吧,所以,我最担心的就是老师提问,因为一提问,我就磕吧,越提问磕吧的越厉害。每次磕吧,全班的同学就会捧腹大笑,特别是那些女生笑的更厉害。 偏偏我这个学校教英语的老师是我们本家的姑姑,每次我父亲遇到这位姑姑的时候,都会特意强调地说, “她姑姑啊,我家孩子在你们那学校,在你的班级,你一定要好好地替我‘加吧加吧’他呀!” 我姑姑知道他三哥很少求自己,当姑姑的自然打起“保票”,说道,“放心吧,三哥,你家小子只要肯交给我,您就把心就放到肚子里去吧!” 这可倒好,从那之后,她在每堂课都要点我的名,都要提问我,可谓照顾有加。 可是每次提问我,我都磕吧,每次磕吧,同学都笑,每次笑了,我都非常尴尬,索性接连几周提问之后,我就不想参加她的英语课了。 于是逃课多了,英语就被落下了,所以学习的劲头也受到了影响。 结果虽然考上了高中,但由于英语偏科考了两年大学都没有中榜,没办法,屯子里我是呆不下去了,只能当兵寻找出路。 这样,在19岁之前从来没有担过事情,从来没有承担过什么像样的任务的我,现在让我来承担一个相膳堂的大型维修改造项目,这个跨度该有多难? 好在经过这些年,在外边儿闯荡,多多少少长了一些见识和本领,于是现在把这个任务交给我的时候,心里紧张,有些压力。 因为以往有的任务硬着头皮做过,不过并没有受到社会承认,这把自己正想通过这样的平台去证明一下自己。 而且,在我看来,这个年代,梁国还是愿意发现和招纳人才,在姚府可以有展现自己创造力的空间,更重要的是,内有自己的经历和阅历支撑,外有梅花对外联络,所以说干好这项任务心里稍微有点底。 第56章 大有来头的奈香馆 第二天早晨梅花儿就叫我起床。 这个女人没啥事儿的时候,很少主动这么早来到班儿上。 我猜她一定是奔着这个改造项目来的,因为项目之大,她心里没底。 没想到让我猜着了。 一进门就说,“半程,实事求是来讲咱家这个项目,我现在心里一点底都没有,我想先领你把咱相府相膳堂和后院都转一下吧。 先了解一下,看看拓展的空间和周围的环境,还有需要清理的一些租户。” 我答应着,往出走,梅花说,“那行,坐我的车吧,这样快一点,不然一天也转不完。” “不至于吧,坐车走马观花,印象不深。” 梅花为难地说,“走着走,那得一小天儿啊,那得把本姑娘给累坏了。” 我说,“不至于吧?累了,我背着你!” 梅花开心了,“这可是你说的啊,你可别反悔啊!” 我又笑笑说,“那哪能呢!” 其实主要考虑到梅花身上有一种气味儿。一旦坐在她的车上挨得特别近的话,这种气味儿就使我莫名其妙的眩晕。 正是因为这项任务比较紧迫,我要保持一个清醒的头脑,才能迅速开展工作。 梅花当然想不到我这层的原因,也就没有再说什么。 于是回去换了一身轻装打扮,肥肥大大的看不出臃肿的身材,脚下穿上平底儿鞋,我们就出了相膳堂后门儿。 从后院儿走出来,相膳堂和后院之间的这条街道并不宽,人流并不是很多,从后门出来,向右拐,走了好长一段儿才来到一条熙熙攘攘的大街上。 来到这个国度快一年了,第一次跟一个女生单独在街上逛啊,自己觉得轻飘飘,心里有一种异动的感觉。 梅花也好像比平时兴奋,脸色略微潮红,主动用手挽着我的胳膊。 我退了一次,她仍旧拉过来挽上。 我说,“这样不好,你我都是有家室的人。” 梅花一听急了,用肘顶了一下的肋耙,“你有家室,在哪啊,我怎么没见到过,说我有家室,我明确告诉你啊,我没有,老娘到现在还是女儿身呢!” “还是姑娘身,你可拉倒吧,你这个有身份的人,你的这个情况我已经大体了解了。” “你了解什么呢?” “你不是梁家三公子儿媳妇吗?第三小妾吗?” 梅花说,“你放屁!” 梅花的脸都红了,“你以后少打听我家里的事,听见没,记住了,你老娘到现在还是姑娘身呢,你听明白没有?” 我很吃惊,抽回手臂连连作揖。 再怎么问她,她就是不作声。 梅花向别处看的时候,我第一次发现这个人眼里还泛有泪光。 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我们经常会躲着那些迎面来挑担子的,推车的,还有横穿马路的。 原来相府相当于一个目字,上南下北,左西右东的话,最上面就是相府主楼,中间是相膳堂,下面的就是后院。 这周围有店铺,有理发的,有药店,有饭馆儿。有旅店,个个生意兴隆,人马穿梭。 梅花这个时候在前,我在后一个店铺一个店铺的走,按逆时针顺序,一户一户的通知。 梅花对每个店的老板都很熟悉。老板对梅花都很客气。每到店铺梅花儿就把老板喊来说,我们这块儿动迁了,全部要清理停租了。 “合同到期的抓紧结账,没到期的自己算一算该补偿多少?可按三倍价格补偿。” 各店铺老板,听到这个消息,都很无奈,又不得不答应,并同意三天内结账或者搬走。 快走到后院的西北拐角处,有一家“奈美人香馆”,美容美体美发,一看牌匾上那刻着仙女花纹的边框就能猜出个大概。 梅花儿走着说,“这是我们女人去的地方,你去不?” 我说,“我就不去了,不方便,你到里边儿把咱们意思说了就行了。” 梅花进去没多大一会儿一个风韵绰绰、浓眉艳抹的女人扇着扇子出来。 在高高的台阶上喊我,“刘堂主,请上来坐一坐!我是香兰” 我天生对新的东西感兴趣,上了台阶。在已经下了台阶的香兰把我接上了台阶,掀开门帘儿。一股梅花身上常有的香气扑面而来,而且是满屋的香气。 在眼前一个由外向里延伸的长条形的空间内,一张又一张淡粉色的床单上都横着一位客人。从里往外,从外往里人流穿梭还挺热闹。 每张单人床头上,都有一个身着白衣服的佣人在为客人按着头,修着眉,做着美容服务。 进门儿的右侧,摆着一尊半米高的弥勒佛。 弥勒佛后身是用红布做的背景。 金色的佛像在红色的背景衬托下,显得格外醒目。 弥勒佛前烛光摇摆,香烟缭绕。 因为里边儿无论是服务的还是被服务的,全是女性,我真的不便于往里进,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我说梅花,你往里去吧。我在外面等着。 梅花知道我再怎么劝,也不会往里进的,就让我在这个门外稍等。 老板娘笑盈盈的跟我打过招呼之后就跟在梅花的身后,进去了。 有人给我递过了一杯水,我坐在台阶上,看着台阶下东东西西的络绎不绝的行人。 觉得我生活的朝代和这个朝代相比来讲,也没有什么区别,只是大街上的人群的着装不同,这种繁华程度和现在的二线城市没有多大差别,周围各类店铺应有尽有。人们的生活除了没有轿车,没有手机之外,其实其他都一样。 从今天上午,转到的这些地方来看,相府这一圈下来至少得有三百多家店铺,足以想象相府一年下来的租金收入应该是一个不小数字,现在这些店铺不外租了,而且没有到期的还要三倍以上退给人家钱,收回来改造,做什么用,还是觉得原来的租金少了,重新收回来重新分配,不管怎么说,丞相态度这么坚决,决心这么大,一定是有他的道理的。 此时已经过了晌午,大街上的人熙熙攘攘,挑挑的,背担子的吆喝着卖水果儿的,仍然热闹不减。 这时候觉得来到这个国家也挺好。 自己身居高位,虽然也是卖苦力的活儿,但是至少是在大衙门里头生活,离开这个大衙门之后,到外边儿这些平头百姓对你都恭恭敬敬的,做人的优越感油然而生。 唉!只是苦了在家的媳妇儿,不过我只要心中想着我穿越到这是来干啥的,只要不变质,只要不变色,只要不变心,回去是早晚的事。这里就相当于我到他乡一样,办完事就会回去的,而且在这里还能像张老爷子最后说的那样,还能拿回一大笔钱回去。 并且,老同学当中,只有我一个亲身经历了穿越,在一个古代的高层长了一些见识。 回去之后跟那些微信里的富婆们儿可以吹一吹,唠一唠。 多了一份经历,也挺幸福。这个时候自己觉得安逸了很多。 第57章 不温不火的香兰 足足等了有一个时辰,梅花终于在我身后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回头一看,梅花儿变了。 一个面如桃花,精神抖擞,头上微微见汗的女人站在我的身后,那股这里面有的,梅花身上带的浓浓的香气扑面而来。 她很幸福的样子看着我。 近距离看老板娘,也是胖乎乎的。 老板娘在梅花身后,仍旧扇着扇子说道,“今天没有床位,改天去登门拜访刘堂主!由我单独给您服务!” 梅花不等我回答,连说会的会的。 这时候我已经起立,“老板娘,我初来乍到,就给你们添麻烦,让你们清场,实在不好意思,这是我们丞相的意志!” 梅花忙在边上催,“走吧,咱们回去再说,于是又拉着我上台阶,咱走后门!” 然后,我跟着梅花重新进屋。 老板娘扇着扇子在后面跟着。 三个人穿过在光线较暗正在服务和接受服务的人群,香喷喷的,穿过长条大厅又向左拐,走进一个光线更暗的一个走廊,又下了几个台阶,推开一个后门儿强光一个子就透了进来。我抬眼一看,这不是我们相府的后院吗? 当初分樱桃的时候,这个区域走过啊,原来这是和奈香馆是通着的。 哎!我忽然间发现刚才经过的奈香馆的地理位置有点熟悉,好像又不熟悉,似曾来过,又好像从没有来过。 不容我多想。后边儿的老板娘正跟自己告别,自己也挥挥手。 这时候才知道自己已经走了一上午了,我说,“我还没有吃饭呢,饿了。” 梅花说,“我早就知道你饿了,不然我还要在里面坐一会!我都想好了,咱们出去吃!我请你!” 于是梅花又拉着我的手,从后面另一个小角门儿出来,到一个面铺,点了一人两碗面,吃了起来。 我发现梅花照顾人挺有一套,你只要有想法,她就有办法。 你只要渴了,她就能从要把老板的地里找过来水。 你只要饿了,她就能找到你最可口的想吃的东西,而且他所安排的这些,都是无声无息的,她知道你什么时候要什么东西,什么时候想什么东西。好像是你肚子里的蛔虫,而且他安排什么都那么得体。 和梅花吃饭的时候,有时候说话,有时候不说话,好像这么长时间和梅花变得越来越默契,有些话可说可不说都不说,说起来之后四只眼睛相对,觉得内心都很亢奋和兴奋。 梅花的饭量比我大一点,她要2碗,我要一碗,我没动一口的那一碗,她也和我分了。 她得吃香不太悲观了,而我的吃相恰恰相反,我没有受到她的影响,还刻意文雅一些,典雅一些,我这一点小变化,早被梅花发现,她哈哈大笑,仰头大笑,把嘴里的面条都笑喷了。 “我,是一个小女人大丈夫!” “你,是一个大丈夫小女人,有意思,我看你这个人越来越有意思了。” 一直到下午快天黑的时候,我们才围着相府转了一整圈。 等转回到相府正门的时候,大师傅杨勇正在门口等候,说你们终于回来了,丞相已经在大厅等你们了,想听你们了解的情况。 梅花撒开了我的手,我在前,梅花在后进了大厅。 丞相刚走两天就匆匆回来,一定是有他的目的。 丞相说,“姚府的养生堂虽然已经通过了,但是大王很生气,很恼怒,把姚大人都已经狠狠的批了顿,因为既然已经建了,也没法再推倒,特别是许阳城的道已经平上了。这件事不再追究了,已经让姚大人回家反省了。“ ”但是据可靠消息,梁王正在组织内府的人起草一道命令。我想在命令没有下达之前,我们抓紧动工,抓紧趁着时间把我们的项目推进下去,不然的话,就会错失良机。“ “你说说你们干到哪一步了?” 丞相明显是在问梅花。 梅花说,整体上看,没啥问题,389家,大部分都同意按时迁走,没有租赁合同时间的45家,也都同意并接受我们给的补偿,我初步算了一下得赔偿600两银子。 丞相点头:“半程,你呢,说说看,梅花说的对,现在大部分都同意迁走,只是奈香馆那家好像不同意,马上迁走。” 因为梅花在吃饭的时候,已经说过,清理这家是有难度的。 “奈香馆,我知道这家,具体什么要求,快说!” 梅花说,“是这样的,香兰馆长同意迁走,不过,她提出了一大堆赔偿意见!只要按她提出的赔偿了,他立马就迁走!” “赔多少,按约定赔她三倍还不够吗!” “够了,不过她提出的是赔偿她的美容药品,说大前年院内雨水没有及时排出去,把她家的地下库房给淹了。据说被淹的药品都是从墨国引进来的,非常珍贵和奇缺。折合三倍的话得赔偿570两银子。389家一共赔偿600两,他一家就得赔偿570两,她提出的无理要求,我没有答应。” “我们要赔偿的是租金,而不是赔偿药品,这是无礼要要求,梅花你做的对!至于什么时候淹的药品,淹的是什么药品,半程你去了解一下!现场看一下!” 丞相此时已经把脸转向我, “说服劝解工作,由你来完成,因为你是新来的,面生可以放下脸子,梅花作策应,要抓紧,要快,不过别让人家当冤大头啊!” “这些事,你们俩就商量着来,最近姚大人被停职,我有很多工作还得替他忙一段,这样的话,梅花由你来负责外部协调,协调不了,提出来,我来办,其他的,以刘半程为主,他现在是堂主应该撑起这个责任,那就明天后天两天时间吧,相信你刘半程的处事能力。” 第二天上午梅花把杨勇师傅、仁成采购员都叫来了。他交代这两个人, “一会儿啊,香兰馆长就到,咱们人多都帮帮腔,别让他狮子大开口,最好能砍下一半,就达到我们的目的,有信心没有。” 两个人都小声地说,“有!” 说明,一会香兰要来相膳堂来谈事。而且杨勇和仁成都知道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梅花的组织和统筹能力是没说的。 就在这里,香兰堂馆长在女仆的引导下,推门进来了。 第58章 香兰的套路 香兰馆长今天又换了一身,昨天是淡粉色的,沙沙的蚕丝长服,头发系到头顶。今天变成墨绿色,头发蓬松,同样是扇着扇子,笑盈盈的,而且身后跟着很多她的白衣服女仆,又跟着带进来好多礼品,一并放到旁边儿一次性摆好。 “这些不成敬意,请刘堂主和兄弟们笑纳!” 也怪,我们在座的是四个人,她正拿了五份儿,看来这里都包括了丞相一份儿,说明这个女人对这里都已经非常有数。 等香兰馆长坐定之后,我说,“昨天在你那儿回来之后啊,丞相找我们开了会,说明工程马上就要开始,那么清理工作在明天后天必须完成,希望你配合我们的工作。” 堂主说,“可以,刘堂主,只要答应我提出的条件,我同意迁出。 我们是小家小业,确实是我们一直没找你们来赔偿,我们考虑到自己先坚持吧,再经营几年就能把这个亏损的能挣回来,可是现在你要我们走的话,那这些赔偿,我觉得是由于你们管理不善才造成我们的损失,所以说这个赔偿由你们来解决,我这回不要求三倍,只要把我这些赔偿就行了。 刘半程说,“那好办,既然是我们的责任,我们得认!” 我看了一眼梅花,梅花先摇摇头又点点头,她什么意思,我没明白。 我知道梅花摇头的背后一定是有她难言之隐,因为他们昨天在里边儿,我估计相应的已经问过这件事情,梅花既摇头又点头,就说明这个事儿还需要具体了解,不能马上答复她。 您是从炎国来的吧,那焱国的焱姬美女都没用过我这个东西,你不信你,问问你梅花就知道。 梅花知道藏不住了,“是这样!” 焱姬都用过,说明焱姬来过她那里。 这一说,我觉得美女明星来的地方没准就在她的楼上。 奈香应该再去看一下, “那就这样吧,我今天下午到你那实地再看一下,一是看看药损失的程度,二是香兰馆长,你回去再掂量掂量,把具体赔偿的事做个了结。因为你用的药确实很金贵,不过你提出这些钱我们现在还确实赔不起,因为我们相膳堂没有那些家底,还了你的钱,我们的日子就没法过了。本身我们还要紧锣密鼓,所以说咱们双方都各让一步。” 香兰馆长,要张口,我阻止住,这样咱们下午见。 香兰很无奈,说道,“下午,我那有很多重要的客人,事先预约的,咱们晚饭前如何,就请您刘堂主一个人如何。” 我看了看梅花,梅花急忙说道,好!好!好! 连着三声好,好像他们事先通好气一样。说完之后, 那既然这样,你把我的话传给你丞相,这样我先告辞了,刚才拿这个东西不成敬意,希望接纳。 说完扭头就带着仆人就走了,我们五个人晾在那块儿。 梅花说,“就这样,我前面儿那个厨房还有一些任务还需要安排,我先去,然后你们几个先研究看怎么办?这个事确实很紧急,容不得我们再拖延时间,我先走了。” 香兰刚出去梅花随后出去,我想这里一定有什么问题。 杨勇也是,他说,“我那个猪头肉正在炖着呢,我也得去把汤熬出来,不然的话炖烂了之后就白瞎了,我先走了。” 没多大,一会儿屋里就剩下我和仁成两个人。 仁成说,“怎么样?相府的水老深了,你才来几天,你不知道的事情实在太多了!” 这话里话外我也能听出来,仁成对这里面的玄机应当了解一些。 丞相第二天要走今天晚上,这已经是晚上8点多钟了。上门去讨找能行吗? 仁成说丞相不住这儿,丞相在这个堂主的在这个咱们向上堂,咱们相府的宠哥楼里,我说像我说的那个丞相不在后院儿吗?第13栋吗?他说不那是丞相,他的富人家也就是他的老丈人家。他的家真正在香仁堂,在西北家那个房子里头,这是他经常休息的地方,他明天要出差,每次出差之前他都在那儿休息。 为了把这情况汇报好,我把整个一天的内容整理完之后,小心一点,带着一些资料就开始往那小塘去了,我快到小塘了,因为灯光有点昏暗,快到塔的时候,梅花儿已经从里边儿出来,而且没法虚掩着,好像对里边人说说话,于是拐了墙角,顺着那个小路上后面去了。 我觉得很纳闷儿,梅花明知道这个时候该回家了,怎么这时候出现在这里? 看梅花走了,已经转过那个后门儿了,我过来敲敲门敲了大门,哒哒哒,哒哒哒,敲了好长时间门也没开。 再等等,再等等,再等等,还没开,这时候只听里面家奴喊,谁呀?刘堂主啊,丞相已经连夜出发了,你找他有事吗? 我说我想找相府问一问,有些事汇报一下啊,堂主已经在后门儿坐车已经走了。 你有什么事情跟我说吧,我特殊情况,我会用快马追上他汇报,我说那有快马,咱俩就一起去呗! 他说,不可以,在没有丞相允许的情况下,丞相是不允许这样做的,有什么事我会转达。 没办法,我就只能一五一十跟他说了之前的情况。 没想到家奴说,“这件事情,你要和她正面儿谈,他今天即使不同意谈,必要的时候也可以采取强制措施,丞相临走的时候曾经交代过这个事情。” 这个时候,我才认真打量了下这位说话不紧不慢的家奴,个头不高,圆脸,满脸堆笑,看来丞相家的每个人都不简单,说话滴水不漏。 梅花早来了一步,家奴又交待了这些事情,那就相当于是丞相给自己的命令,可以强拆。 但是这样做容易产生非议,不能强拆,因为过去我经历过,表面上这东西都可以的,可行的,但真正一强拆就会引起纠纷,引起纠纷责任就会归于自己的身上。 第二天我喝,我找杨勇,“上次你丢东西的事儿以及翻鱼的时候,我没有找过你,你这样,咱们都是男同志,别掖掖藏藏的了,你给我说说,这个为什么现在不能直接清走她? 自从出过两次丑的之后,杨勇对我总是躲躲闪闪的。现在我找到他,就非常紧张。刚才他明显不知道同志这个词是什么意思。反应一下说, ”堂主,以后,你就吩咐吧,我都听你的。不过,不瞒你说,这里边儿其实你动不得,因为他这里头他最大的靠山不是丞相,之所以丞相都不面对,是有他的难言之隐,因为她这个店儿是专门为整个的后边儿的女人家眷服务的,他们在这里消费都是免费的,都是使用最好的美容食材,你要给她挪走了之后,你不是得罪他这个胖女人,而是得罪了整个后院儿的家眷。 第59章 香兰被说服只是假相 杨勇接着说了这里的内幕,“包括那个仁贤太后,才是她最大的靠山,后院周围这些租户老是有关系的,相当一部分只用房子不交租金,所以这次丞相让你一个陌生人,或者说是新来的去做这个事,他希望你有一种强硬所在,叫先斩后奏,在后院儿一些人等还不知情的情况下就把这事解决,这也是相府没有办法的办法。” “我大体上还了解梅花他们也都在这里面做,包括我也在那块儿按摩过!” “你一个大男人怎么也在这里做过美容?” “刘堂主你这么说,就不对了,她那里边儿还有很多好事儿呢,你不可能知道!” 就你知道,她这里地下应该有厨房,一楼对外各间是美容场地,里间提供其他服务,二楼应该是餐厅,三楼是客房差不多吧!” 杨勇,愣在哪,“你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 “不仅如此,我还知道,这里面还能有一种人在里面看到不外面,外面却可以清清楚楚看到里面的场所。” “可以呀,你没来几天,你怎么知道这么些情况?” 我没有回答他,我多多少少觉得这地方熟悉,只是那天是在夜里,记忆不太清楚。 明明之中秋爷好像在这里边儿操作过,给许阳令他们解决夫妻关系,大概就在这里。 明明知道有背景,那怎么办呢?工期必须按时间推进,这个奈香馆迁不走,就得耽误整个相膳堂维修改造工期。耽误工期丞相就会把责任放在我身上。 于是找到梅花,我说,“香兰索赔的这些钱咱们相膳堂能不能先垫上?” 梅花说,“你想干什么?你想把她清出去,先赔她的钱,那你得跟丞相汇报一下。” 我说,“丞相现在联系不上啊。那就让家丁去找丞相问,拿咱们相膳堂的钱还给她,行不行?“ 这一天的时间,他继续组织清理别的商户,要指定人看住人家破不破坏自己的墙和下水,三百多家,挨个要走到,忙的一塌糊涂。 直到傍晚的时候,家丁才快马奔了回来,马气喘吁吁,人满脸是汗。 下马就跟梅花儿汇报,不跟我刘半程汇报。 他说:“丞相说,这个钱可以动用,但是不能给他那么多,一到跟对方再谈一次,这样把他那个500银子压缩到300,如果实在不行,350也行,你们再谈一次。” 我终于又鼓起勇气想跟她谈一次。 对方说,“现在有预约的顾客,不方便,第二天吧。” “第二天也行,只要你同意谈就行!” 结果第二天梅花说个人有点事请假不在,让我和杨勇仁成三个人跟她谈。 一开始对方还比较强硬,说,“我们知道你们丞相府服务钱少也很难,丞相又不在家,你们丞相知道这里面是服务谁的,给谁服务的,为什么你们非要强拆这项工程,你们本身就没经过梁穆王的意见啊,你们这是违建工程,这是在违建楼堂馆所,你们这本身就是抗旨的行为,你们的胆子好大呀。” 这个女人其实不光会做生意,其实还挺懂政治。 我让人给女人递了一杯水。 “不管怎么说,你是生意人,我们是当差的,我们现在只是听从我们丞相的命令,现在呢您说的赔偿价说实在的,有点太高。我昨天到你那儿去看了,也觉得这些东西呢,既然已经腐烂了,已经变质了,不能再用了,本身这些东西我们已经把损失给你考虑到了,而且你说的药品就是来自仁贤太后的老家墨国,放心吧,我们会通过其他途径,帮你进一批新的保健药品。” 对方听了,眉毛紧蹙。 其实我心里想,姚大人本身就周游列国,从墨国淘腾回来点药品应该给其他人方便,尽管他现在受管制。 女人眉毛又稍微放松一下说,“那好吧,既然口说无凭,那么咱们立字为证!” 就这样,在梅花的见证下,我在协议上签了字,同意给他二倍300两银子赔偿,让她七天之内迁移。 晚上我喝了半坛米酒,醉醺醺的睡着了。 实在太困了,已经三天三夜没有睡好了,来到这个国度还没有这么熬过夜。 第60章 香兰公然毁约 本以为二倍的价格足以赔偿,已经谈妥就可以迁出,我们就可以按照原来的计划开工。 可是第二天梅花反映的情况是香兰馆长改口了,说不想签了。说现在这个季节马上入冬了,迁出去之后还要提前找地儿,还要装修,还要放味儿,养生环境,没有人去,她得赔大方了。所以,不想履约了。 “怎么会出尔反尔呢? 于是我和杨勇师傅商量,不行,在后边儿给她断水,用强硬措施。 把后院儿给她扎一个木板墙,后面人过不去。 同时在她的门前发传单雇一些人说这个奈香馆已经关闭,要搬走了,制造影响。 结果这两天儿人家香兰她们照常营业,见面还跟我打招呼。 好像啥都没有发生一样。 果然,第二天丞相提前返回。说奈香馆的清理时间先暂缓,先做其他任务。 自那之后,这位走起路好扭动屁股的女人,相膳堂大门经过,美滋滋的仰着头,逍遥的很。 既然丞相有令先暂缓那就做其他工作。 就让梅花找建设部门来测量原有的这个房子向上加层楼,和对接楼的地基安不安全? 然后把封闭后的后院儿和相膳堂这个小街道拿出一部分作为后厨房,把整个的厨房向后撤。 把小街道的其它部分变成员工宿舍,这样空间就扩大了。 又安排梅花把建筑部门,交通部门,绿化部门请来,共同商量施工顺序,不能整个翻背活儿,倒不拉的活儿,如果没有先后顺序,各干各的项目,各个工种之间,木匠,瓦匠,铁匠,安装厨房设备的,都要统筹好。包括灶房进水和排水都安排好了施工的先后顺序相互都有了联系。这样每个人都按照图纸准备施工。 那么为确保施工正常进行,原来需要搬迁的厨房,现在的设备必须先挪出来,还不能挪到施工现场,妨碍施工。 我们在原来前楼一楼建个临时灶房,这样既不影响施工,同时又要保证门客们正常开餐。 这样,由原来保障门客开餐又加上现在上千人的施工就餐,保障的任务明显加大。 左右考虑不得不把一楼入门右侧的十二个包房改成临时灶房,这样临时造房原来后面的一至二楼的距离远了,运输菜品距离远了,又增加了保障人数,工作量明显增加。 但是毕竟这个任务必须往前推也没有别的办法,相膳堂不可能露天就餐。 于是把一楼进门右侧的包房全部进行改造,一间又一间装修华丽的餐厅改成了热气腾腾的厨房。 多么浪费,浪费得让人心疼。 这样,把这些包间按照大小重新规划出切配区、加工区、凉菜区,面点区、大灶小灶烹饪区。 同时为了能够给一楼和二楼直接送餐,减少送餐距离,还设计了一个手动的传菜升降梯,特意安排两个厨师专门负责从一楼往二楼运送成品菜。 一桶又一桶香气扑鼻的菜品装进大大的木梯,两个师傅用手轻轻地摇动把手,桶菜就摇到二楼,有的还要摇到3楼供菜。 这些创意主要来源于我生活的年代看电梯比较多,相当于半自动的电梯,这样节省了人力提高了效率,厨师和这些大夫们看到这个升降梯都啧啧称赞。 可是这里边有一个环节,就是在原来的灶还没搬下来的时候,就要在各个功能区修好下水,而且还要安装排烟管道。 这样做下水就要把原来包间的地板撬开,然后挖出一条沟来,破墙延伸到室外。 因为要排风,把立面墙要打开多个孔,向外做好排烟的管道,破坏地砖墙瓦,下边整整十余间豪华的大餐厅,没两天就变成了烟气缭绕、火光冲天,人声嘈杂的厨房,看了之后两个字,心疼。 还好相膳堂的师傅们和奴仆们,也就服务员们都没有怨言,他们都很辛苦。 他们都来自穷苦人家,为了讨口饭吃,他们每天天没亮就来上班,夜深了才能返回去,因为他们没有办法去改变自己的命运,只能做一些底层的服务工作。 在改建临时灶房期间,由于临时造房条件不具备,服务对象的人数增加,人手又不够用,上面儿要求的标准又高,所以说各个职工们都着急,忙乱之间各班组就容易发生口角,因为抢蒸灶,或抢用蒸锅等设备,人为的争斗就变得多了起来,于是慌乱、噪声、吵架等频发。 再加上现在比平时的工作量又加了一倍,所以大家都吃不消,有的主食白天占不上设备,晚上到这儿来加班,直接不回家了。有的班组干到后半夜,不分男女,随便搭个衣服,就在墙角对付一宿,职工们极在度的疲劳当中度过了一天又一天。 每次从这些熟睡的职工身边经过时,心里都特别感叹这些厨师们,他(她)们实在太不容易了一定要善待他,他们和自己一样,和自己曾经的经历一样都很不容易。 经过了七天的准备,一切准备就绪,只等着丞相一声命令各方人马开始进入场地。 尽管这几天上上下下都很辛苦,但看着施工图纸,能想象得到改造后的相膳堂有多么让人欣慰,前楼四层高,横向多出五十余间,向后延伸三进院落,然后厨房面积增大,全是明档。 在中间一至三楼大厅,就餐门客按照所需可以自选菜品,众口难调问题解决了。这简直就是跟我生活的年代的大饭堂,大餐厅没什么两样。 莫非丞相府要提前2000年进入了一个现代社会,一想到这些,觉得自己的贡献实在太大的,因为整体的设计图纸、包括下边的厨房、库房都是自己设计的,觉得一个现代的石匠,在这2000年之后没准还会写入历史,为社会进步留下浓重的一笔。 想到这些,内心里就美滋滋的。 这时,梅花从外边儿进来就说,“半程,你现在通知所有的人全部停下自己的工作。” 把原来挪下来的这些厨房设备,重新运回原位,相膳堂维修改造项目,全部停工。 为什么,不为什么,大王有令,禁止我们进行改造项目,丞相在宫里正在接受训问。 第61章 女工半个身子被夹住了 把一个庞大的相膳堂后灶用尽全部人力和力量,用了七天七夜才刚刚安顿就绪。 现在又要求,在不影响门客就餐的前提下,连夜全部搬回,三四百员工全部召集回来,再来一次回迁大行动。 于是,楼上楼下,各个班组,又像七天前一样,如蚂蚁一般,上上下下,肩扛,手搬,绳拉,灯火通明的相膳堂俨然成了个嘈杂的大市场。 我佩服这些师傅们,他们这个年代的人,确实服从意识强,体力也确实都比自己好,尽管自己是军人体格,也不及他们的耐力和斗志。 为了有精神统管全局工作,我找空隙先休息一下。 我在后面的宿舍刚刚躺下,就有人,急促地敲我的门,明显是用拳头敲的。我打开门一看又是梅花,梅花说,不好了,梅花脸上都白,说“不好了!” 我说,“怎么不好了,慢慢说!” 梅花是一个女汉子大男人的性格,怎么会紧张成这样? 我说你别着急,慢慢说。 梅花的腿明显在发抖,说,“你快去吧,出事儿了,出大事儿了,你快去吧!” 她话说完了,就坐在了地上。 等我赶到前楼的时候,整个走廊上一些女职工哇哇直哭,见我来了都分别喊我, “你快去看看吧,堂主!” 我到了一楼临时灶房的主食班儿,这里也挤满了人,我扒拉开人群发现有个女奴婢王丽整个半拉身子在一个机械里边。 那是一个和面的机器,用人工手摇的,也是我发明的,没有电,只能用手摇。 这个手摇的机器,得有两个人配合才行,此时这个职工的半个手臂和整个侧面的身子正在这个机器里面,白面都被他手臂挤出来的血染红了,机器底下也摊血一堆,这个职工满脸淌汗,脸色发青,手臂的血明显还在往下滴着,旁边儿的女奴婢们都不知道如何上手。 我知道这是个人工的机器,那么往前摇动手柄的话,整个女工的脑袋就会被夹进机器里,那往回倒退的话,相当于把她的手臂重新搅一遍一样,在这个时候我喊杨勇,杨勇这熟悉的机器,我让他把这机器从两边儿卸开。 可是卸的过程当中不得不有些晃动,晃动加剧她的疼痛,旁边儿的妇女们还在哀嚎的,哭的不行了。 我让梅花把这些所有的人都劝出去,然后和杨勇还有仁成三个人在两边,一个把着的手不要动另一个人开始撬动侧板。 而每撬动一下,这个女工就嗷嗷的叫,声嘶力竭的叫,有时还说粗话,还骂我。 我知道这个时候只有这一种办法,没办法先用锯把侧板夹断,再把那个外边儿的框夹断。 就这样时间一分一秒的进行,还好终于夹断了,到夹板夹断的那一刻,女工也瘫倒在地。 我让杨勇和仁成快点把梅花的马车找来,然后让相膳堂的药医赶紧给受伤女工简单治疗。又让这边儿清理所有现场,把血污地面全部清理干净,因为马上还要开餐。 门客一旦知道我们作了这个牺牲,用血和水蒸出来的馒头大家会有影响。 于是职工们抹去眼泪,按照我说的正在忙碌起来。 尽管大家都没有睡觉,都心有余悸,但我还是抽出时间和梅花赶往相府上医房,大夫看了之后直摇头说,“你们是怎么搞的?怎么这么不注意呀?这人基本上就废了,一只手怎么生活啊,幸亏我现在把她的胳膊绑上止住了血,要不然她这条人命就没了!” 此时女职工正在昏睡之中,“这只胳膊真的保不住了吗? “保不住了。” 快到中午的时候,丞相从朝廷上回来,知道了此事,他来的上医房,药医简单地说了情况,丞相明显是见过世面的人。 回头把我拉到门外,“你是怎么搞的?你这简直是太让我失望了。你怎么太不注意啊?尽管现在有点儿任务,你得用心组织好啊,不能盲目去施工疲劳作业呀,你知道这个人是谁吗?” “不知道?” “她,她是仁贤太后介绍来的,本来我交代给梅花,让她在你们这里干轻一点的活,刚来还没到一个月。” 啊!我忽然想起来了,确实是个刚来的人,要是个老员工,老厨师,不可能出这么大问题,新手还不听管理,自行找人试机器,人家都在忙碌搬家,她们两个人却自行去学习使用机械,结果就出了问题啊,我知道问题是出在这儿了。 “那怎么办呢?那我现在得跟您去向仁贤太后汇报去吧!” “不用,这个我已经替你汇报过了!你先保住这个人的人命再说吧。” 晚上的时候,丞相又来到相膳堂,在大家面前又宣布了三个决定,“第一,我们这里从今天起,由林宗仁长史官负责监督相膳堂的所有工作。刘半程继续当堂主,不过很多施工和管理都由林长史负责清理和收尾。” 林宗仁,这个人给我的印象在我脑海里印刻得实在太深了。他和那个高个子的高虎是我到梁国见识最早的两个人。在梁国的嘉凌河堤坝上那个高虎还给自己两脚,至今想起来,还历历在目。 而今天,由他来负责相膳堂保障任务,我就觉得现在我所在的这个环境,好像要变天,怎么那么让人不舒服。 梅花看出我的心里小声地在我耳边说道, “我们就干自己的,不理他们,他们希望的咱们都做好了,他也就没啥监督的了,也好,有事他们也能担些责任。” 这时候,丞相又下了第二道命令,“第二,大王正式宣布:禁止任何衙门,任何县郡借着改造之机兴建楼堂馆所,如果谁在顶风作浪,格杀勿论。” 第三道命令,“从今天起,相膳堂所有开支,朝廷不再批拔了,不但相膳堂不给钱了,其他衙门的食堂也得自己想办法,能办就办,不能办就解散。” 这下可好,相府相膳堂不建了,大家都觉得是好事,但对于我来讲,之前所做的一切都付诸东流,还差一点儿丢了一条人命,内心里有些遗憾。 最关键的是还要把后边儿拆建的厨房全部恢复,还不能影响前楼两层餐厅的正常开餐。 一楼所有的被临时灶房占用破坏的仍要恢复原样。还有动用一大批钱。现在明确答复,以后相膳堂上面不给钱了怎么继续保障啊! 梅花轻声地说,“丞相自有办法!我等不用多心!” 既然这样,施工队伍不用保障了,但还要做撤场工作,还要负责有人现场进行组织。 又是好几个日日夜夜,我带领这些员工们辛辛苦苦不分昼夜劳动,在这次回迁过程当中,由于灶房铸铁的锅灶体积较大,搬运过程中,把职工脚砸伤的,把手碰破的,累出腰间盘,爬不起来的到处都是,让很多职工都遭受了皮肉和劳苦。 想想看,真是官大一级压死人,这上级的一个匆匆的不成熟的决定,让贫苦的下边儿的人不断的去完成,去卖命地完成,这些劳苦员工简直就是官家的物品,他们没有想投机取巧,想打擦边球,想顶风作浪。被发现后,表面上受到了批评,简单地红红脸,但实际上受苦受累的是最底层的人。 可怜的这些职工们。 我在内心里已经对这个环境生发了一种仇恨和不平。 可现在,毕竟自己身为相膳堂的堂主,保证开餐服务好门客是自己的责任。还没有资格和权利与上级进行对抗和斗争,打退堂鼓,目前只能服从。 于是我带领大家又用了六七天把后灶和前楼一层各包间恢复了原状,从中尝尽了人间的苦和累。 林宗仁自从到这上任之后,没有一天消停的,他经常穿梭于职工中间,活像个幽灵。 他个子矮胖,阴着脸,一句话也不说,一句话也不指责,就是前后院的转。 直到有一天,杨勇过来说,“前厅放了一大袋子鲤鱼,不知道是谁放在那儿的,我也不知道该不该收起来,都快过性了。” “你问采购员仁成了吗?” “问了,不是他放的!” “是我放的!”林宗仁和大个子高虎从门外走了进来。 第62章 硬着头皮救场 “这鱼是我朋友送来的,有点过性了!打鱼的不容易,给结下账吧!” 什么,都没钱周转了,你林宗仁作为监督官还是相膳堂一员,竟推销“过性”的鱼,如此强买强卖,放在我生活的年代,按我的脾气,会拎袋子给他撅出去。这事在过去也不是没干过。 不过,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自己走过的路和吃过的亏,不能白走,不能白吃。 到梁国就得圆滑一些,相膳堂也不是你家的,你只是暂时替人家守摊子而已,说不定哪天或因为哪点小事处理不好,就会给你挪地方,或者给你治个罪,要你小命。何必呢! 更何况,这么大的相膳堂,日均消耗食材上百种,上万斤,处理一袋子鱼,不到二十斤,还是没有问题的,别说鱼有点过性,就是人家什么也没拿,给人家监督官处理点票子,串点钱,也属正常,也不至于因为这点小事儿和林大人撕破脸,格局太小以后还怎么在相膳堂共事。 如果早明白这个道理,好像也不至于回到家乡。 如果早明白这里的道道,现在至少也是一个集团副总级别的,当年自己所在的位置和机会都是他人可望不可及的。 用林宗仁最后和我说的话来讲,“这个活儿,都让你干白瞎了!” 这个事儿,虽然过去了,但我心里的坎却没有过去。 经过了这些日子,我还是想放弃眼前的一切。 因为我此行不是来这里打工挣钱或当官做老爷的,是来找人的。 现在人家抓公差让我来挑头儿,直接的大领导,要建楼堂管所,可是上边的更大的领导又严令禁止。 直接的领导不得不服从上边更大的领导,可是这么一弄,原来你的相膳堂有更大的领导给拨伙食补助,现在因为你学人家姚大人“顶风上”,一气之下,人家一手遮天,一分钱都不给你了。断了你养门客和上下活动的口粮。 如果马上解散,更大的领导会认为你是对他有意见,不是对他的个人有意见,是对他这人的旨义有意见,对个人,这叫泄私愤,对上级领导那就抗旨,或者说是抗议。 这是要杀头的,或者这是找上门让人给你定罪的。 这种事,作为在官场上打拼这么多年的丞相来讲,绝不会看到这一步的。 那么相膳堂不停业,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上千名门客一日三餐,要消耗大量的食材,人员开支和日常堂舍维护,得需要大量的银子来周转,咋弄,相膳堂自从成立到现在30年,据了解从来没有停过餐。 停餐一次都不可以,如果停一次,这里头头脑脑都得砍头。 这里面所有的人都是丞相的附属品,丞相拥有这里所有下人的生杀大权,他完全有资格有权力裁定这里每一个人的生和死。 既然这样,我放弃,逃掉,那么结果呢,我上哪去啊,人没有找到,话还没有听到,也没有办法穿越回去。现在交通工具又这么落后,往哪跑,丞相都会有办法把自己抓回来,抓回来的结果,一砍头,二当奴役,与其这样,倒不如把这个担子挑起来,也正好证实一下自己的潜能,没准儿会开出另一个天地呢! 做通了自己的工作,生活还要继续,还要打起万分的精神,继续往前走。 那么既然上面不给钱,门客们又不交伙食费,就自己想办法吧。 自己动手,自己创收,不然也没有别的路可走。 可现在的情况是,面对折腾得百孔千疮的后灶,要恢复起来得需要投入更多的人力和物力,老职工们面对眼前的情景都叹气连连。 因为原来的灶台和排烟道等原始结构均已破坏,这里的一切的一切都要重来,都要重建。 全面恢复,全得靠自己,岁数少的师傅没白天黑夜的连续作业多日,受不了这样的累,而且工资没涨反而还少了一块,因为要把有限的家底用在刀刃上,也只能内部节流。所以这部分人就以各种各样的理由走了不少,弄的员工群体人心惶惶,军心不稳。 还好老师傅们,特别是上了岁数的,还在坚持,杨勇大师傅也在,这给我内心增添不少信心,说明,他们对相膳堂是很有感情的。 梅花这两天上班都比较早,但来到岗位上,常常坐在角落里呆坐很久。 这么大的一个家,一个女人,十几年就在这里生活,没有出去过,能有什么见识,要想让她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那不可能。 可我倒有三个方案,想跟她交流,毕竟很多执行的任务得靠她组织人员推动。 第一,上一次,为了给姚大人通签养生堂公文,给人家梁穆王“打进步”,曾经操办过一次88桌的寿宴大席。可以说开创了梁国朝野开办大席的新高度新纪元,场面之大,用料之精良,加工之精细,服务之精心,令梁国上下都赞叹不已,通过那一次,都知道相府有我这样一个能张罗办大席的刘半程,据说让我回来直接上任相膳堂堂主,也有这方面因素。其中更重要的因素是在之后的接触中才了解到的,暂先不提。 不过,正是因为有了那一次办大席的成功经验,办其它团餐,我想应该不成问题。 想想都有点好笑,自己在老家的时候,“十四五”岁的时候,连农村的三十几桌简易加工的酒席都不敢上前,现在能操办起一个国家上层的高品质高标准高质量的大型团餐,这个时间跨度和成长跨度,自己都觉得像在梦里。 从眼下来看,各个府衙的后厨,这里刚运营的姚府养生堂,都没有这个实力来操办这类数十桌或者上百桌的团餐。 可这恰恰是这些王侯将相的痛点,谁家没有红白喜事儿,谁家没有大事小情,有交往有喜事庆贺就得有像样的场地和团餐保障,甚至还要有团餐礼仪主持及场地服务。 自己承办呢费时劳神,还未必能达到让人满意的程度,都希望有一个人或者一家能帮助他们来解决这个问题。这在晋代的梁国,明显是个空白。 而且这种团餐,都是先交定金再下单加工,利润高且来钱快。 因为提前定日子,提前要交定金,积少成多,就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相膳堂日常开销的周转的问题了。 梅花听我这么一讲,似乎是懂了,又觉得没有懂,毕竟她没有经历过我所经历的事。 第63章 背后的那双眼睛 第二条,开办主副食加工坊。我发现他们这个朝代,餐桌上的主食比较单一,光有馒头,面条,没有那种熏烤的食品。我觉得不如开个面包房,把鸡蛋、糖和面搅在一起发面,然后烤成熟的面团子也就是面包。同时,还可以把一些香料装在一起,炖出老汤把鸡和鸭往里一酱,做出一些副食,对外销售一定会受欢迎。 在此基础上,征集那些成手的厨师,每个人出十道拿手菜汇集成相膳堂专属菜系。 然后打出上门服务的招牌,如果谁家有家宴,我们厨师可以自带工具和食材,或东家自购食材,上门服务仅收取劳务费用。 这一股脑的想法说出来之后,梅花更是瞠目结舌。 我说的这些,她没听过,也没有想过。 “这些我们好像都能做,就听你的指挥了,我没什么意见!” 杨勇说,“这些办法好是好,容易操作,但关键是这些人培训怎么办?” 培训重点是各班组长。再招入一些员工,由各班组长集中进行短期培训,再分派送到相膳堂各岗位上进行实操锻炼。三个月为一个周期。 经过培训的厨师,由成手的班组长带队,打荷主厨人员齐全,到有需求的衙门包灶房,逢年过节拎着大勺上门服务。 第三就是,大办团餐婚宴,打出相膳堂的品牌。把整个相膳堂多年来传承下来的一百八十多种常用的菜品进行分类归纳,由杨勇大师根据每一道菜的主辅料配比,以及营养价值一一列出来,包括加工时流程和注意事项,统一标准。 然后每一个班组都要按照标准进行练习,确保人人都会,人人都能达到相膳堂的标准,这样相膳堂的菜品菜系就会批量加工和生产,保持了品牌和传承。 不过练习过程中使用的食材全部到梅花那领取,培训期间的食材免费领取。 这里面每一个组里要有一个懂成本核算的人,要学会为东家节约,我们的服务才会受到欢迎。 不仅如此,我和梅花还细化了婚宴不同档次的标准。 像朝中大臣订餐,为这个级别官员服务,餐费上不封顶有什么好食材就上什么食材,每桌打底999两银子。 一般大臣们的寿宴或者是喜宴388两银子,个别的还可以根据个人喜好加餐。 普通人家如果想在相膳堂场用餐,可按88两银子,或者考虑当事人的财力实际还可以低一点,总之就是保证场地不空,不能闲着,用起来总比不用好,收入自然会积少成多。 除了套餐之外还可以自选水果和酒水。 最后一个,在团餐婚宴的细节上做了系统规范。在婚宴服务上,重点培训厨师烹饪和服务上菜的程序,大厅领班把握节奏,统一切配,统一加工,统一标准,统一摆盘,统一搭配颜色,比如说那个浇汁儿鱼,统一浇汁儿鱼的流程要一步一步来,一步也不能疏忽。由我现场示范,大家跟着学。 在保证日常时间一楼二楼的开餐的同时,大家轮班儿回到灶房学习,保证学习热情的连续性。 经过近三个月的培训,大家都跃跃欲试,都想跟着我干一番事业。 这个时候长史林宗仁出现在相膳堂的大厅上。 相膳堂的监管大人,今天笑容可掬,说出的话来却让人寒心。 “你们相膳堂,最近的服务搞得挺好,但是,为了确保社会公平,从今天开始,不可以对外营业。你们万万不可以再向外派厨师,不可抢占市场。” “请问,为什么呢,长史大人!” 杨勇是相膳堂最大的受益者,他家有老人,孩子又小,在相膳堂一日劳动,可以得两份收入,在组织培训期间就带领第一批班组到咸阳令家试过灶,人家不但赏了银子,还提出的好评。厨师的尊严还得到了社会层面的尊重。 林宗仁当然不会理一个厨子的提问,他对着我说, “相膳堂的名气是其他酒馆商户是无法比较的,我们相膳堂带头搞行业的不公平,就容易造成社会混乱,这个是大王坚决不允许的,你明白不?” 越是不受待见,越要把自己的想法表达出来,杨勇此来来劲儿, “是大王不允许还是你不允许?现在大王都不给我们钱了,相膳堂改造我们按照大王旨意不建了。那么我们不创收,我们不增加收入相膳堂怎么生存。 都到了为什么关头了,怎么还这样?” 林宗仁瞪着眼睛强调,“你休要多言,这是大王的旨意? 此时,我正要上前理论,梅花在旁边儿扯了扯我的袖子。 我也知道胳膊是拧不过大腿的,对外外派可以停,但利用现有的场地进行创收还是有赚头的。先应付这一关再说, “好的,大人,我们遵照您的旨意,停止对外服务。感谢您的提醒!” 林宗仁,受用的笑了笑,“对,咱们是一家人吗,我这样做这样提醒也是为咱们好,你们是否理解!” 梅花说,“理解,理解!” 有趣的是,梅花是梁府的孙媳妇,一个女人家,身份尊贵,却整天抛头露面不回梁府,梁府也来找,也没有反对的意见。 这位林宗仁,据说是梁穆王的私生子,我想在这个年代,还弄什么私生子,既然自己做的种,就把她娘也接到府里,给一个妾的名分,就合理合法了。 结果朝野上下都知道林宗仁和梁穆王梁佐有这层关系,现在提拔的位置又不错,可就是不公开。觉得这个年代的人,好有意思。 他们的事,日后再表。 单说通过这一阶段培训,职工们的实操技能得到大幅度提升,都很有职业的成就感,他们知道这所有的物质和精神上的收获都是来自于这个外来的人。 第64章 林宗仁第二次道访 时间一长,大家也都不躲着我了,而且非常主动提出建议,主动参与相膳堂工作。 员工们自发的在上下班的路上,在居住地方宣传相膳堂招纳天下烹饪人才的信息,和相膳堂独有的菜品,以及团餐信息,一时间咸阳城广而告之,连城外的百姓都慕名前来了解,还有的把未成年的孩子都送来学徒。 这样学徒需求,订餐需求,推销餐具的商户都齐聚相膳堂,相膳堂门前异常红火。 至此,相膳堂除了日常门客开餐之外,从太阳落山到半夜子时,一楼到三楼全部灯火通明,人来人往,上上下来,吹拉弹唱好不热闹。 杨勇带着师傅们在后灶汗流浃背,负责前厅菜品传送与供应的梅花也是忙得口干舌燥,后台仁成负责餐费收款,也忙得不亦乐乎。 一天一场,大家游刃有余,一天三场,到四场,大家就有点吃不消,但没有人喊累,没有人叫苦。 这场下来,客人一走员工撤盘子,清理碗筷,拖地板,打扫卫生,后灶师傅们急着备上第二场一罗又一罗山一样的美味和菜品。 众员工从下午傍晚开始直到半夜子时,也就是11点左右都没有休息,等到忙完了,大家都累瘫了,有的腿都挪不动步了,多么好的员工,多么值得同情的员工。 都快后半夜了,才吃上工作餐,我对着大家说话: “感谢各位工友们,咱们今天又完成了三场,共干了二百六十多桌,共收入十万八千元,净收入六万多银子,去掉成本和消耗,我们每个人所得报酬,按照咱们事先定好的三个三分之一,也就是成本用三分之一,留存到堂里1\/3,分给大家的劳务1\/3的规定,大家今天每人至少能得30两银子,大家高不高兴!” 噢,职工们听到我公布的明细,一天的劳累全都忘记了,兴奋的都欢呼起来, “高兴,高兴,高兴!” 这声音一声又一声,一浪高过一浪,从三楼传到二楼,再从二楼传到一楼。 员工完全沉醉于那收获和幸福之中,脸上流淌着汗水,眼睛里涌动着笑意。 可是在一楼,背着手的林宗仁,听到上面传下来的声音,却轻蔑地一笑,还是背着手离开了,消失在黑夜中。 还好,大家劳动有所得,团队稳定的危机解决了。 大家参与相膳堂服务和创收的兴志调动起来了。 并且员工队伍比之前更加团结了,烹饪加工的水平也提高了。 原来以关系户自居的仁成和王冰也在这种热情向着美好的气氛中在约束自己,牢骚话变少,参与团餐撤场也积极主动了。 见到这些变化,我和梅花高兴,职工们更高兴,大家觉得跟我们在一起干越干越来劲。 就这样,连续半年,每天晚上相膳堂一至三楼都座无虚席,家底账面收入越来越多。 这时候林宗仁又来了。 林宗仁到相膳堂来,我就觉得没有什么好事,因为早晨我见到的事,就让我觉得不吉利。 早上,后灶门前的一棵小树底下,有一只装绿装的螳螂,就是双脚带钳子的那种。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面。 螳螂在昆虫界来讲,它的武艺是比较高强的。 但是螳螂也有失手的时候,因为螳螂虽然是带刀侍卫,但它的心也有软的时候。 我在树下发现,一只成年的螳螂正在悠闲的爬行,正在寻找猎物,它并没有注意到,身后跟上来一只小小的蚂蚁,个头不算大。 蚂蚁正在加快速度,紧跟着螳螂前行的步伐,靠近后一下子就叨住了螳螂的后腿的一个小爪子。 如果放到往常的话,螳螂只要一回头就可以咬死它,或者用钳子把小小的蚂蚁夹住吃掉它。 可这个时候的螳螂明显是很大意了,很不在意的,继续往前走。 然而他并没有注意到自己后腿上,一直啃咬他后脚的那只小蚂蚁,小蚂蚁正在紧张地啃咬着,力用的啃咬着。 螳螂莫名其妙地忽略了这只蚂蚁,它应该不会想到,这只头黑身子黄的蚂蚁正啃咬的同时在往螳螂后腿肉里注入着一种麻醉剂。 直至后来这只螳螂简直就忘记了自己后腿还粘着一只小小的蚂蚁。 不过作为旁观者,我是能够看得清的。 明显地看到这只螳螂行进的速度开始变慢,动作开始变缓,可能是后面那只脚不太听使唤。 如果这个时候,螳螂能够及时醒悟,开始反击的时候,应该还是来及得的。 可是,它并没有回头,还是向前用力的拖着前行。 没想到这个时候,情况发生了大的变化,原来是一只蚂蚁在粘着,现在已经跟上来三只蚂蚁。而且其它一只比第一只更小的蚂蚁他们相互碰了触角之后,开始返回了,应该是拉救兵去了。 剩下的两只继续加大力度,在啃咬着,切割着螳螂的后脚。 一般情况下,螳螂的眼睛是360度的观察事物的,它眼睛里的晶体应该非常灵敏,它一定能看到身后刚才三只蚂蚁所有的活动。 可它还继续再往前走,还是没有把现在发生的一切当回事儿,可是,他哪里想象得到,没过多大一会儿身后又陆续跟上来了四五十只,六七十只,上百只蚂蚁开始逐渐的去抓蚂蚁的后腿后尾巴,乃至后半个身子。 这个时候,能看得出来,螳螂慌了,知道大事不好了。 但是温水煮青蛙,拖住后腿,整个后半身子已经不听自己使唤了。 整个后半身子已经被蚂蚁们麻醉了,后来,就走不动了,只能靠身前的两只仅有的钳子与眼睛附近的蚂蚁搏斗,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四五十只蚂蚁一起冲了上来,摁着它的头,按着它的前脚,把它的全身麻醉,明显的感觉到螳螂已经没有力量了。 最后上百只小小的蚂蚁竟把螳螂高高地举了起来,往蚂蚁的洞口方向拖了过去,最后一点一点地把庞大的螳螂塞进了蚂蚁们那小小的洞里。 我驻足观看了许久,觉得我们现实当中,人以及人类的生存法则与蚂蚁螳螂之间又有什么区别呢! 想想看,刚开始接手相膳堂。 我刘半程在外无援兵,内无粮草的情况下采取一系列措施,开办婚宴,主副食坊,开面包房,外派厨师,又在大型节日期间,大张旗鼓搞创收,特别值得一提的是,年初以来的二月二龙抬头,卖猪头肉,全体职工齐上阵,连续劳动三个昼夜,加工出三千份猪头肉,在二月二的当天,相膳堂门口叫卖,被在这里就餐的门客和市民,以及城外来的商户还有百姓一抢而空,仅猪头一项当天入囊2000两银子,众职工皆大欢喜,相膳堂的猪头肉可谓名声在外。所以通过一顿操作和创收主,使整个相膳堂的财力得到了恢复。 这个时候我开始和职工们一直憧憬着未来建成一个不仅梁国,包括其它国家自愿来学厨师的培训基地。让梁国的相膳堂成为各个国家的厨师培训摇篮,创造更美,更多、更丰富的美食提供给这个朝代的官员和百姓们。 正当我们热血喷张之时,梅花却被丞相教训了一翻。 第65章 梅花不为人知的身世 梅花再怎么有章程,她还是一个女的,感性的人。 在和刘半程近距离的接触的一年当中,她对这个肯于卖力气又有点犟脾气的刘半程有点折服了。 所以,自然而然的就帮了刘半程一把,可丞相却大为不满。 因为梅花根本就不理解何丞相对刘半程的态度。 刘半程这个人从姚启大人推荐过来,本身他的身份就不明,底细还没有查清楚。 另外,丞相明知道梁王要缩紧朝廷开支,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他已经把自己的人全部从相膳堂撤了出来,包括秋爷,还有梅花。梅花已经从膛主的位置回到厨师长的岗位上。 就是有意让刘半程去顶这个雷,还要求他在尽短时间内把后边儿所有租住的房屋全部清走。 特别是奈香管那一处房屋。 因为那一片儿的房屋都是白租白用,租住的商户大多是梁家宗亲和任贤太后家族的人,何相就想借机用刘半程这个“生人”采取强行清理的手段,不怕触及矛盾,有意让这层皮揭开,好让这个朝廷派系有求于他。 哪承想,梁穆王和仁贤太后没有直接找自己,一起上朝给何宣奏了一本,相膳堂改扩建项目被迫停工,还断了相膳堂的粮晌,让相膳堂自筹自支。 一计不成又生二计,本想也可借相膳堂揭不开锅养不起在朝廷做事的门客,只能让他们空着肚子为大王做事,形成声势给梁王施压,得到特权照顾,没想到在梅花的帮助下,挪用了相膳堂家底给奈香馆做了赔偿,已经被破坏的后灶全部恢复使用。 不仅如此,又在梅花的支持下刘半程开始组织余下员工自主创收,开办婚宴,创立面包房,外派厨师包灶,一通操作,相膳堂竟然恢复元气,还弄得红红火火,这恰恰不是何丞相本意。 所以把梅花叫来,一直板着个脸。 “丞相,有什么话,您就直说吗!” “你呀,你呀!你这个妮子可气死老夫了!” 梅花见状,急忙上前,扶着正在捶胸的老人。 其实梅花和丞相之间的关系比较微妙,真正知道他们底细的人并不多。 说起梅花,她本是何丞相在一次出行的路上捡到的弃婴儿。 当时出于善念,何宣把孩子抱回相膳堂,由奴仆照看,放养到14岁,一天一天长大的水灵灵的梅花,让何丞相喜在心头。 有那么一天,何相主动请梁穆王到府上小聚,“意外”地发现了这个女孩子。 当时梅花并不胖,而且天真可爱,大眼睛,高鼻梁。 梁穆王看后喜出望外。 他有三个儿子,最小的是小妾生的儿子天生痴呆,20出头了连一句话都说不完整。 挺大个脑袋,只知道张嘴吃饭,一个大活人,竟是个废材,一想到他,梁穆王心里就堵的慌。 经常念在嘴边儿,说谁家的姑娘能够嫁给我三儿子,我老头子头拱地用八抬大轿亲自把她接进去,要啥给啥,要月亮给月亮,要星星去摘星星。 何相当然知道梁穆王的痛,可是何府和梁家宗亲一直不睦,丞相上奏的折子,经常被梁氏宗亲在朝堂之上群起而攻之,当场推翻。 尽管当时的老梁王了解何宣这个人,他拿出的意见多半都是从国家利益着想,起初老梁也力排众议,支持何宣,怎奈以梁穆王为首的宗亲势力还联合仁贤太后老家人的势力,合着说服梁王,不能让一个外人,左右梁国发展导向。 所以,何相知道,要想在这个梁国立足,除了做事需要谨慎之外,还要在梁穆王这寻求突破,方为上策。 所以,看到梅花被梁穆王相中,自然领会。 于是主动提出将梅花送进梁府做他三儿子的小妾。 梁木王当然欢喜,多喝了几杯酒后醉醺醺地回去,准备彩礼,下发请帖。 可是正当梁穆王府上张灯结彩,迎来送往,喜气洋洋之时,被强行化妆的新娘子梅花却失踪了。 说好的喜结联姻,竟中途跑路,欺骗梁穆王就相当于欺骗梁氏宗亲,这是相府对梁氏家族的最大不敬。 梁穆王发起威来,轻则让你削职罢官,重则株连九族,丞相在他眼里就是给老梁家打工的。 何丞相吓得连夜派出所有家奴,提着灯笼,在许阳城内外连夜寻找。 最后在城外的一座破庙里,一个不起眼的神像背后发现了梅花。 此时的梅花穿着布衣,面如白灰,远没有相善堂那种乖巧精灵,衣食无忧富家小姐的样子。 梅花不从,被五花大绑拖进相府。 奶妈强行补妆,又派两个身体魁梧的丫环再一次押送到梁府去成亲。 没想到第二天梁府的人又到相府来催要梅花。 虽说梅花表面顺从,可是等到拜堂的时候,梁家却发现不是梅花,是一起随同前往的那个彪悍的女仆顶替他去拜堂,梅花早已消失。 何相一边派人寻找梅花,一边提着厚礼到梁府去道歉。 从此梁府和相府结下的仇怨越来越重。 但梅花毕竟是自己从小看着养大的女儿。 第二次找回梅花,丞相也再强求,作为一国丞相,被梁氏宗亲牵着鼻子走,受尽的窝囊气,自己为梁国舍弃家业,日夜操劳,一心为国最终还是没有被梁氏家族接纳,反而形成排斥的关系,多少次想放弃这种努力,自己有兵有粮,不如, 一想到这些,他自己都害怕自己,怎么会产生这么一个想法,该杀光。 所以,还是说服自己,努力扩大阵营,强大在梁国的势力,最终争取主动权。 以至于去年姚大人要建养生堂,他没有直接参与而是派刘半程帮他完成,相膳堂出资为梁穆王办寿宴,打能关系,这些都是丞相一手安排的。 目的,是让姚大人先打头炮,打个样,明知道破开许阳城主干道乃国之大忌,新梁国有碍于梁穆王批的项目,没有直接否定。 可是相膳堂照着养生堂也想改造,新梁王在梁穆王仁贤太后的支持下,才下了他平生第一道禁令。 建立利益同盟想法破产。 丞相看着眼前的姑娘,梅花也放低了声音。 “丞相,我知道支持刘半程我自做主张,让您不高兴!” “不过,人家刘半程没拿你一分钱,自己搞创收,眼见着把相膳堂重新搞起来,家底厚实了,您应该高兴才对。” “不然咱家那上千人真就喝西北风了。” “另外,丞相您没看到吗,这两天咱家张贴招生培训厨师的广告之后,慕名前来学习的人越来越多,咱家门口人山人海了。” 丞相抬起头,理了理胡须,听着梅花眉飞色舞的说着, “而且,您还不知道吧,从炎国,墨国,还有泽国,来学习的厨师也越来越多。” “什么,外国也有来报名学习了,哪个国家最多?” “当然是炎国了,刘半程不是炎国的人吗?投奔他的一定很多啊!” 何丞相一听眉毛都立了起来,“梅花,过后我再找你,你现在抓紧回去,一定要配合刘半程查一查这些各国来学人的身份,一定要查清楚。了解清楚他们之前的一些简历,一个一个过筛子,以防不测。” “有什么问题吗?”梅花问。 第66章 丞相对刘半程的身份开始怀疑 “有什么问题?问题可能大了。”丞相正言其事的说道, “焱梁两国本身不睦,两军双方有不共戴天之仇。这才过几年太平日子,现在焱国就来了这么些厨师。作为相府招聘人员,一定要搞好对他们人员的甄别,以防焱国细作打入我相府内部。如果是那样的话,那我们相膳堂的人就会成为梁国的罪人。” 梅花赶回相膳堂的时候,相膳堂门口仍是人山人海。报名参加厨师培训的人排了好几条长队,男男女女,人员进出,好不热闹。 刘半程和金锁在梅花房间谈笑风生,她的房间平时很少上锁。 金锁看梅花进来,马上起立问好! 梅花点头向金锁示意,然后拽着刘半程胳膊来到走廊,刘半程不解。 “半程,何相提醒我们现在招纳厨师,尤其是焱国的厨师,让我们严格把关。以防焱国目的不纯的人打入我们梁府,这一点你要切记。” 刘半程轻蔑的笑了笑。 “两国战争已经过去多少年了?各国之间长期战乱,民不聊生,老百姓没有一个希望打仗的。现在已经和平很多年,人们都喜欢安居乐业,学点技能,养家糊口,这是人之常情。” “而且这方面不用丞相提醒,我早就注意这方面了,焱国来的这些人我确实一个一个询问了他们的经历,人都很朴实,而且这些人都是金锁从焱国驻梁国大使馆领过来的,国与国之间是有约定的,对自己输送过来的国民在安全上是有保证的,这还不相信吗?再者说了,我和金锁是一起到你们梁国来的,我们是好朋友,你信不过他,还信不过我吗?” “并且来应聘的,不单是焱国,还有金国,墨国、泽国,也就是仁贤太后老家的人,晶雪夫人老家的人都有啊,如果要都把他们作为奸细的话,那不成笑话了吗?” 梅花当然对刘半程这一番话,处于半信半疑状态,谁能保证这里面的人有没有他国的细作,特别是焱国的细作。在这一点上,也还是为她的养父何丞相想得多了一些。 刘半程,已经感觉到梅花仍在迟疑,直接说到,“算了吧,还是我去,直接面见丞相吧,正好有一些其他想法,想当面跟他汇报。你放心好了,我现在就去!” 金锁看刘半程要出去,简单的寒暄了几句就告辞了。 金锁自从来到梁国之后,这还是第一次到相膳堂来看刘半程。 和刚来的梁国之前相比,金锁变得成熟稳重了一些,那对眼睛更加犀利,步伐更加稳健,刘半程看他远去的身影,觉得这个人自带的一种威严,心生敬意。 以往何相会见刘半程都会客气地让座,而这次丞相漫不经心,用一把小刀正在扒拉着花盆里面的土。 刘半程在他身后尴尬的静静的等着丞相说话。 这半年刘半程自己觉得也进步了不少。 自从担任了相膳堂头头之后,多多少少经历了一些事,也养成了一种不紧不慢不卑不亢的做派,丞相不说话,他也不说话,就这么在丞相身后静静的等待。 这时丞相回过身来拍了拍袖口的土,“啊,半程啊,你最近辛苦了。” “咱们相府恢复了元气,有你功劳一件啊!” 刘半程急忙上前一步作揖,“感谢丞相认可,这都是丞相指挥有方!” “丞相提醒我们要做好来应聘厨师的甄别工作,我们会记住的!” “好,梅花跟你说了是不是啊?那好,这方面儿千万不可大意,因为这是我最担心的!” “放心吧,丞相,从国外来的这些人,我会一个一个的把关,我会为相府的安全,乃至梁国的安全负责的!” “负责,你,就你,如果有问题,你能负得了责?”身子已经转过去,头却拧过来,丞相斜着一只眼睛,盯着刘半程。 半程知道这句话有点唐突,急忙改口说道,“刚才说错话了,虽然负不了这么大的责任,但我会尽力的!” 丞相转过身,拍了拍刘半程肩膀,“唉!那就好。不过还有点儿事儿,我想跟你说一说,你要记好了。” 刚才说错话这块,半程这额头上都见汗了,抹了一把之后把身子向前倾,听丞相下文。 “刚才呀,姚府,还有梁穆王府上,以及仁贤太后,晶雪夫人的府上的膳食房,都来向我们邀人,记着不是要人,是邀请人。他们后厨都缺人手,都缺成型的厨、子,咱们相膳堂的菜地道,有名,而且质量高,所以都向咱求援。” “你呀,现在就给他们分别安排一些人,下午就带着工具到他们府上去报道,每家派出人手至少五人,这方面你掌握就行。” “丞相啊,现在万万不能那么做呀!” “为什么?”丞相把脸板了起来,明显不高兴,背着手已经到了伏案的后面,眼睛里像有一把锋利的刀正刺向刘半程。 刘半程略带紧张,“是这样的丞相,他们缺人这个我是知道的,不过缓些日子可不可以?” “我们相膳堂厨师情况实际上是这样的。 咱相膳堂现在日常保障确实问题不大。但厨师队伍中成手的厨师并不多,都是咱相膳堂多年积攒的老底子,上次恢复灶房的时候,因薪水太低,劳动量又太大,已经走了一大批年轻的厨师。现在这些成手的厨师正在分组带着徒弟,如果这个时候把他们派出去,培训新人的质量受到影响不说,日常服务保障的质量也大幅度大降!” “唉,你别说了,哪有那么些条件可讲,克服克服困难,这方面儿,你和梅花你们自己想办法。” 听见没,这和刘半程原来生活的环境有什么区别。 根本就不让你解释,也不让你说话。 唉,真是官大一级压死人。 相膳堂好不容易被自己一顿折腾恢复了点儿元气,现在又要把一批骨干派出去,这不亚于釜底抽薪。 “那好,丞相,如果真的把这些骨干派出去的话,我想一定要收取他们膳食房双份工资,薪水加倍。” 丞相,眉毛向上的挑, “哼!你想的可倒美。我实话告诉你吧,这次派出的人手必须是成手,必须能够独立组织开餐的人,而且人家工资一分都不给,派出这些人的工资全部都由我们开付,正像你刚才说的一样,要给双份儿工资,这样才能确保他们在外工作心思稳定。这是我给人家当面作的答复。” 什么?这都是什么逻辑呀?免费给别人干活,我们还要替人家支付我们派出人员的双份儿工资。 丞相看刘半程原地不动,脖子扭向窗外,不解。 “怎么的,有什么意见吗?你要觉得你干不了,你就直接提出来。你这里有的是人想着来干,人家林宗仁想到这儿干,还有那个许阳令他的弟弟高虎也要来干,多的是的人,相善堂不缺你一个。” 哎呦呦,你再听听,一个堂堂的国家的丞相竟说出如此粗俗低俗的话,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丞相原来在我心目中高大的形象迅速坍塌,刘半程都不知道怎么回答眼前这个人的问话。 半程心想,丞相今天的话可能憋了不是一天两天了。 到底自己哪出了问题了,问题到底出在哪了。 第67章 还是金锁读懂了丞相这步棋 索性再试探一下丞相的底牌,反正自己也不想在这块儿呆的时间太久。 穿越到这里,只是为了找人,也不想当官,也不想发财,只是为了证明一下自己,看自己在这么极其困难的情况下,能不能、敢不敢挑起这个担子,证明自己有没有这个能力和勇气面对未知发生的一切。 可你要找的那个膀子后面带胎记的,身戴拳头大的半块玉佩的人到现在为止,影都没见到。 目前接触的这些人,应该没有。自从穿越到焱国,后来到现在的梁国,每见到一个人,半程都会有意无意地转到人家身后,假装做事地回后看一下,结果每次都很失望。 正所谓,无求而无畏。 半程说,“何丞相,您别激动,其他人想干,我不是正在干着呢吗!我还想好好干呢,即使付给这部分人薪水之后,我也会有办法挺过难关,不过请丞相放心,既然安排我做相膳堂堂主,我相信自己做的不会比任何人差。那就按照您的要求,下午就把人员派送到位,有其他情况我再向您汇报。” 丞相一听脸都青了,眼神呆定,一动不动。 刘半程的回答明显不是他想要的。丞相的目的就是想用激将法让刘半程提出辞呈。因为这个人的来路实在让人吃不准,除了他在餐饮上有超人能力之外,这个人心理上对自己不怎么服气,从身体语言上丞相能感受得到。 他的权威和自尊心在这个厨子面前,受到极大挫伤。 他估计不到这个人来梁国的真实目的,也估计不到这个人会给梁国带来什么。 所以眼前的这个厨子就好像能看懂自己一样,处处不按照他的思路走,这恰恰是一个矛盾升级的开始。 当年姚启大人被焱国派到梁国来挂职学习,当时刚上任的丞相就提醒老梁王,国家重要决策时一定要让外国来挂职的官员回避。老梁王不以为然,几次与焱国交火都没有占到便宜,而且损兵折将。吃了这次亏之后,老梁王也觉得丞相的怀疑是有道理的。驻许阳城的焱国使馆,经常有姚大人的身影出入,也证明了这一点。 于是在梁国和焱国最为关键的一场长平战役之前,老梁王听从了丞相的意见,专门让姚大人到墨国和泽国出访,支开这个重大“嫌疑人”,结果,一仗成名,一仗打垮了焱国日渐壮大的势头。 所以,对于姚大人派来的刘半程,丞相不得不防。 不过,正让丞相给猜着了。 有一个叫大鹏的小个厨师来应聘的时候,借着弯腰捡地上的东西时,给刘半程塞进一封信,是焱国栾大人写的,栾大人说,上次一点误会一直没有跟你在一起合作,非常遗憾。还说此人是焱国膳房派来的厨师,是专门来向您刘大师学本事的,您在烹饪上的造诣不可限量。 因为栾大人和金锁虽说都是焱国人,但不是个线上的。所以,在确定是否招录大鹏这个人,问金锁: “这个人你不认识不?” “咱焱国人多了去了,我上哪认识!” 不过老乡嘛,亲不亲一家人,自己家乡的人,个人仪表堂堂,瞅着就顺眼,就点头让过了。 刘半程一看就知道金锁不知道这是栾大人送过来。 不过和金锁引见的人相比,金锁送过了人,个个都标杆流直,他们一上手试菜,手法都很利索,刀功也非常好,明显不是初学者,都是来偷艺的,都不是等闲之辈。 姚府来应聘的人,层次就差了一些,啥样的都有,其中有个叫刘小宝的,因为在姚府养生堂施工的时候,他还配合自己管过现场,还是有印象的,而且他做那个“油焖刀鱼”味道还是值得自己学习的,所以说来了这些人,让刘半程很有信心,而且他们在一起还可以相互切磋相互提高。 相膳堂正是缺人之际,成手的厨师就更抢手了。别管他们来这里是什么动机,先用上再说。 丞相他打的是迎合朝廷各方面势力的牌,我打我恢复元气的牌。 金锁一听,哈哈大笑,“我说你刘半程,亏你长这么大个子,还见过世面。这里的猫儿腻,你都没看出来。” 刘半程最不爱听别人奚落自己的话,耐住性子问, “你好,你聪明,你说说看!” “丞相让你为各个派系派成手厨师,是在有意和他们搞关系,这只能说是表面功夫,迎合而已。你知道你们相膳堂超过八年的老师傅有多少吗?” “七十个左右吧!” “七十多是吧,那你知道,这些人都是谁的人吗?” “那还有用说吗,我的!” “上一边拉去吧!还是你的人,他们连梅花、秋爷的人都不是,还可能是你的人吗?想得美,太天真了不是!” “不是我的人,也不是梅花的,那是谁的人?” 半程一下子就明白了, “啊,这些人全是丞相的人!” “唉,算你还有个脑袋,还能转过弯来,说实话吧,这次让你派出成手,表面上是支援各府衙,其实是人家丞相一步高棋把自己的人全部安排到各朝廷重臣身边,人家是以小博人,这一点你懂不?” “你这么一说我懂了,不过,一群厨师,整天在后灶,与那些大臣也见不着面,即使让他们去了,又能解决什么问题呢?” 金锁说,“你呀,自己想法,以后你就会明白的!” 这么一看,刘半程觉得,这个朝代,官员和官员之间,国家和国家之间,和自己生活的年代,有些相仿。相互不信任又相互踩踏,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你利用我我利用你,招法和套路基本差不多。自己好像无形当中进入了一个庞大的关系网中。 有一种冷风在背后袭来,自己打了个寒战。 开工没有回头路。走着瞧吧。 第68章 盗窃嫌疑人?后娘养的? 半程平生还是第一次让人数落着脸了红、心也跳了,但就是没有“急眼”。 觉得这是穿越以来最大的进步。 半程二十七八岁的时候,当排长,是团里的新闻干事,遇到了一次偷窃案件,他成了最大嫌疑人。 那天全团集中看电影。 自己在独身宿舍,想偷懒不去看,因为自己本身就是放电影的,放了三四年电影,对俱乐部的环境,对那些电影不能说厌倦,但至少可看可不干,没有像刚入伍时那么大的吸引力了。 因为这种集体活动可以偷懒,因为他在团里的机关。虽然部队管理很严格,集体行动不允许请假,但自己搞新闻报道的,工作相对自由。 因为独立承担着一个团的新闻报道任务,既有责任又有自由度,时间自己把握,完全可以不用坐班儿,经常下连队,又经常回机关,可以自由下班儿,也可以早点回去睡懒觉,没有人督促,只要你按月完成上稿任务就可以。 部队放电影一般都是晚上5:30开始,8:30就结束,很少超过三个半小时的。 可是今天好像例外,电影放的比过去每一次时间都长,直到晚上9点半了,各连队才带回,此起彼伏的行进中的口号声才响起来。 即便这样,半程也没有觉得有什么特别,关灯睡着了,他睡眠比较快。 等睡到后半夜3点的时候,因为半程醒的时候扫了对面墙上挂的表。 半程宿舍的门儿是被人一脚踹开的。 政治处主任和保卫干事、保卫股长,站在半程的床头。 突如其来的一吓,半程的心怦怦直跳,根本不知道眼前发生了什么事情,尤其是刚开灯,刺得眼睛睁不开。 政治处主任看见刘半程睡眼惺忪,也怔了一下,说道, “你,刘半程,昨晚上你为什么没有去看电影?” 半程说,“我有个稿子往出赶,没有去?” “为什么没请假?” 半程觉得这种问话好像是在审犯人,但还是勉强地回答, “我说确实是错了,没请假,不过即使是没请假,即使是没去看电影。主任你至于大半夜把我的门敲开吧?” 半程这人心也大,一般也不锁门,因为独身宿舍嘛,一个筒子楼,一人一间儿大概12平米左右,里边儿都是放一张床和一张简单的书桌,还有洗脸盆儿什么的。 主任,看刘半程这么直接质问,也翻脸了,“你不请假,这是无组织无纪律,懂不懂?” “哼!咱们走!” 这明显是没头没脑的批评,而且是无厘头的批评,一次没去看电影,也不至于半夜来踹门,半程想,这里一定有问题。 于是掀起被子,站到地上。直呼已经回身走到门口的政治处主任大名,“司万奇,你给我站住。” 政治处主任猛地回头,竟有人直呼自己的大名,“怎么了?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我当然有想说的!” “想说什么你?” “首先,第一个没请假是事实,但是你们半夜来敲门,对我们不尊重,第二你是用脚踹开的门的,这是野蛮行径,要负责给我修上。第三你要对我受到的惊吓道歉,检讨。而且道歉检讨一定要在正式场合,给我道歉。” 这个政治处主任是集团军保卫处下来的干事,为集团军保卫工作做了很多贡献,破了不少案子,是个纯刑侦专业科班毕业的行家,做事比较干练,中等个长了一对鹰眼。 这个时候看半程这么质问他,跟在他身边的保卫干事,也是半程的老乡,急忙上前解围。 说,“半程,你不了解情况,今天情况特殊,咱们过后再说,好不好?主人还有其他情况,还有其他任务,需要处理,有话明天再说。” 老乡护在半程和主任中间,眼睛对着半响直“卡巴”,在日光灯下这种“卡吧”明显里面有隐情。 过后才知道,昨天晚上看电影的时候,团里发生了一起盗窃案件。我们独身宿舍就在我隔壁,一个房间的门被打开了,我们政治处一个干事的工资本被盗。 于是被盗消息报告给政治处主任之后,全团正好集合看电影。组织队伍的值班参谋,让来俱乐部看电影的所有官兵谁都不准动,然后各个营连,包括机关清点自己人数,看哪些人没有来看电影。 结果半程没有去,就被查到了。 当我半程了解到这一信息后,他认为团里头失窃案件是大事儿,先不跟他们计较,等他们忙完了,再去交涉。 结果一细了解,隔壁干部股干事小刘,在看电影的时候回来取个东西,发现自己的房间门被打开,床底下的红柜子被撬开,柜子夹层的存折不见了,宿舍对面儿卫生间,窗户被打破了,玻璃碎了一地,地中间有半块儿砖头。下水道里找到一些撕碎的存折纸片。 这一看就是盗窃分子用砖头打破卫生间的玻璃,推开窗户跳进卫生间来,然后通过卫生间撬开小刘宿舍门,然后到里边儿翻东西,取走了存折,可能发现这个存折没有密码,打不开,于是撕碎了扔到下水道。 能知道小刘干事的存折藏的位置一定是熟人,一定是机关里的人,一定是了解的小刘干事的人,而刘半程恰恰在这个干事的隔壁,而那天晚上他又没有去看电影,这一切的时间节点全部吻合,所以刘半程就成了重点怀疑对象。 这么分析的话,说刘半程是怀疑重点,也是重点怀疑对象,既符合推理也不符合。因为这里面还有另外一层原因。因为刘半程最近正跟主任闹着矛盾,闹着情绪,正是主任看不上他的时候。 因为半程是团里的新闻干事。 主任是地方考来的本科生干部,对土生土长提拔起来的干部就比较轻视。 而刘半程恰恰是中专生,而且没有经过新闻科班出身,而他原来在集团军保卫处的打字员,如今已经从全军最高的政治军事院校新闻专业毕业,一个愿意投奔老领导,一个是老领导愿意要这个来自高等军事学府的老部下。 结果,这个湖北的,很聪明,个子很高,眼睛很大,一身秀气,一看就是一个在文化土壤里滋润出来的人才,成了刘半程同事,在刘半程手下工作。 小伙子和刘半程见面特别客气。 这方面半程也能算开账,第一人家是科班出身,第二是主任的老部下,第三,他发稿儿也能帮自己缓解压力,这方面儿本身就挺好,不过这小伙来了之后,主任每次安排新闻报道工作,都是对着他的老部下来下达任务,把半程当空气,架空在一边,还不跟半程作解释工作,而半程在那一期间稿子也没少发,但总感觉像后娘养的。 不过现在想,这也不能怪主任。 第69章 嫌疑人被抓到,但却是个意外 半程被列为重点嫌疑人,一点都不冤枉。 俗话说,一朝君子一朝臣,半程是上一届主任提拔重用的人,是上一任主任给半程提供了学习机会。 现在换了一任主任之后,新主任自然觉得还不如用自己人顺手,所以,也是有意冷落、排挤、边缘化刘半程。 半程明知这里的门道,竟无处诉说苦闷,所以有的时候就开始有意无意就玩起失踪,或者是上级要求落实的工作,主任直接交代给半程的直接上司宣传股长,由宣传股长安排给半程。 半程心里有气,有时故意拖延,或者敷衍。 结果主任安排给宣传股长让刘半程落实的工作,经常出现问题,就当众批评宣传股长,宣传股长就把这股怨气又传递到刘半程这边。 后来,主任直接安排宣传股长,要加强对刘半程的管理,偏巧,宣传股长和新来的小伙又是同乡。 所以一边刘半程经常给他上眼药,这边会来事又能和他说家乡话的小伙让他工作之余又能体会到乡音,相比之下,一个让人气愤,一个让人欢喜。 这放在谁身上,都会把天平倾向到新来的小伙身上,而且人家还是新闻的高材生,有你刘半程,多不了几篇稿子,少了也不会影响到团队年底拿先进。因为新来的小伙勤奋和用心,团里的情况没有几天就熟悉了,所以上稿的数量日趋增多,而且来了不到半年,全区业务工作会议,主办方点名到姓让新来的小伙参加并代表北方兄弟单位作代表发言,第二天报纸上就刊登了会议情况,小伙子英俊的面孔刊发到报纸一版的显眼位置,整体部队都认识了这个不到半年的小伙子。 你说,一个岗位有这样一个人才,谁还会在乎一个闹情绪走下坡路的渣男。 可是,刘半程就是这个犟脾气,你们不理我,我也就和你们见面,索性搬到团队图书室二楼一间空房间住,来一个无声的对抗。 图书室有一个小战士负责,一至三楼三十个房间,就他们两也不算寂寞。 宣传股长虽然生刘半程的气,但也有意无意到独身宿舍去找刘半程。 有人说刘半程搬到图书馆去了。于是有一天上午十点钟左右,宣传股长特意来查岗,看刘半程是否在工作,在写稿。 要是放在往常的话,这个时候刘半程应当在图书室里整理书籍或者写稿子,而偏巧当天情绪格外低落,因为晚上加班儿思考了,就倒在床上想休息。 结果,在二楼看到那个小个子股长从前面楼栋向这边走来,看到他进了楼栋,半程就有意地把房间门锁上。并告诉小兵说自己不在。 没想到,这个股长心很细,往图书室走的时候,已经注意到门栋上面的二楼有人。 他问小兵,“刘干事在吗?”说话声音很大,意思是说,如果你刘半程听到的话,你应该礼貌地出来迎接你的上司。 可是小兵却很自然地说,“刘干事不在?出去了!” “是吗,他出去了,去哪了?” 一边说着,一边往二楼走。 小兵看股长上楼,紧忙大声音地说,“报告股长,刘干事去连队了,如果有什么事,等他回来,我转告他,或者让他到您办公室去。” 小家伙一边说着,走在股长前面,一边仰着脖子向上面传递声音。 可是,股长丝毫没有减慢脚步。 直接来到楼梯口对着的门,回头问满脑袋流汗的小家伙。 “刘干事住这个房间吧?” “不是,啊,是!” “到底是还是不是?” “是,是,是!” 刘半程就在里面,在床上躺着呢,他就不信,小家伙都说自己不在楼里,他还能硬闯,还没谁的了呢? 刘半程哪知道,门外跟在股长身后的小家伙,小腿都在抖,因为图书室也归宣传股管,他也是宣传股的兵,是宣传股最大的官,就在身前,刚才已经说了,刘干事不在,如果股长真要硬打开房间,刘干事在里面,可咋整啊? 欺骗首长,那在宣传股就没的混了,自己能到这样轻闲的地,家里不知道动用了多少关系,才有今天这个岗位。 他正想着呢,股长说,“打开!” 说啥也都晚了。 结果门打开了,刘半程正躺在床上。 正如小家伙所判断的一样,这一下,可真的“坏菜了”。 第二天,小家伙就打背包下连队去了。他到底叫什么名字刘半程至今也不知道。自己一个放浪行为影响了那个小家伙的生命轨迹。 小家伙下连了,刘半程自己这件拿不到桌面的丑事,竟成宣传股长的把柄,至于这件事有没有跟主任说,刘半程不清楚。 反正“小辫子”牢牢地被宣传股长抓在手里。 为了确保消息不扩散,那一阶段宣传股长安排什么事情自己都不折不扣地落实。 如果不这样做,一旦丑事报到主任那去,罪上加罪不说,正好给主任找到一个理由把自己开除队伍。 尽管自己一再通过“表现”来减轻罪责,还从图书室搬回了独身宿舍,当初从独身宿舍搬出来,就是不想早和晚看到在这个楼居住的宣传股长。 但从现在各方面的感觉来看,主任和宣传股长已经把自己当“作对”分子,消极分子,“坏分子”之类的,所以在这次偷盗事件发生后,主任第一时间联想到刘半程,所以才破门而入。 可是当他们三个人看刘半程门没有锁,而且睡眼惺忪,很沉的样子,以主任多年办案经验来看,是找错了人。 尽管如此。 第二天凡是昨晚没有参加集体看电影的人,全部到保卫股接受询问。摁手掌印,询问一天行踪,按1小时时间计算,写在哪,做什么事,谁能证明等等。 整个团里气氛都特别紧张。 大家吃饭的时候都不敢大声。 机关干部饭堂在刘半程宿舍的斜对面儿。刘半程、干部股小刘干事,组织股干事姜原,还有后勤助理张涛,总在一个桌。谁先谁就吃,到点了桌子上已经摆好了菜。每个人在橱柜里拿碗盛饭,坐下来吃,饭菜不够可添,吃完就走,有人收拾桌面卫生。 刘半程这桌四个人中,只有张涛是城里的孩子,听他自己说,他父亲还是海军少将呢,别人一问,有那么好的父亲为啥不找个好地方,调回去多好。 遇到这种问话,他会轻松地说,“基层多好啊,能接受锻炼,还能交到好战友。” “嘿,你看人家的思想境界,出身不同,格局就不同。” 而且你看人家,穿衣服干净,头发整洁,隔几天就理一次发,还经常抹那个能使头发发亮的那种发乳,看着就觉得新鲜!想想也正常,少将的儿子,穿衣服得体,理解。 不过这个张涛也很平易近人,他的胃口也很大,吃的时候也是狼吞虎咽。 不过,半程和组织股的姜原都发现一个问题,这几天这位公子哥吃饭来得都特别晚,来的晚,却走的早,没吃几口就走。每顿至少仨馒头的量,这几天半个就得剩。 姜原还当面劝他,得多吃点,他勉强地笑了笑, “减肥、减肥呢!” 第70章 公子哥被强行押送 团里出现这么莫名其妙的失窃案件,成了饭桌上的主要话题,可每一次一谈起,张涛就打叉,“成天聊这个有啥意思!大海捞针,上哪找去!” 他说话的时候,都是看着其他桌上的人。 张涛也住独身宿舍,住在2楼,小刘干事和半程在一楼。 同为机关干部,经常在一起喝点儿小酒,说话都不外。 有一天组织干事姜原当面问过张涛,“哥们,你那天去看电影了吗?” “咋地,我去了,怎么怀疑我,开什么玩笑?” 张涛急了,脸都红了。 “别别别,就是问一问,你看电影了,就不在怀疑范围内,你急什么?” 半程也点头,“除了我之外呀,你们都不在范围之内!” 姜原又突发奇想,“难不成你小刘干事自己自导自演的一出闹剧?” “上一边啦去吧!你是不是闲的蛋疼啊!找抽啊你!” 说着小刘干事一扬手,姜原下意识地向后一躲,差点没从长条凳上滑下去。 都连续三四天了,一到开饭时间张涛要么晚来,要么没吃几口就走,刘半程没当回事,组织干部姜原却记着这个细节。 这是一个心细的人。 一天上午处务会议上,主任说,“目前线索并不明朗,不过范围越来越小,当天没去看电影的15人,去看电影中途退场的有8个人。今天下午我们准备进行第二次摸排,由我一个一个地谈话。” 主任又说,“我在事发的当天就交代过,你们最近对周围的人观察了没有,有什么异常情况吗?” 姜原对新来的主任交代的每一项工作都非常上心,说,“主任,和我们在一起的张涛张助理有点变化,不过他没有在主任怀疑的范围之内?” “他在!” “在我怀疑的范围之内!” “他当天晚上去看电影了!” “是,是去了,不过中途回过一趟宿舍!” “说说,他有什么变化?” “他,他,他倒没有什么变化,就是饭量好像比之立少了!”很明显,姜原只是为了迎合主任表现出工作积极的态度而已,想表现而已,没承想,主任却盯上了这哥们的信息。 急忙说, “主任,人家是少将的公子,哪能干出那种事来,人家不差钱!” 主任此时,精神头儿上来了。用手指着老乡保卫干事,你还看什么,快去,马上带人去控制他,别让他跑了。 当天下午,案子基本破了,确实是张涛做的。 谁也没有想到,是张涛,太蹊跷了。 主任说,第一次过筛子的时候,他的手攥过张涛的手,有微微抖动的感觉,眼睛游离。 当晚,张涛就被锁定。 于是主任复原了一下现场,说当天晚上张涛有意中途离场又回到俱乐部。因为他跟干事小刘比较熟悉。他知道小刘放存折的地方,而且皮箱没上锁门,一看就是熟人作案。 第二,他自己特意制造了一个从外边儿用砖头砸破卫生间的窗户,通过卫生间进入小刘干事宿舍,这个完全没有必要。太小儿科了。 因为独身宿舍的楼门是开放的,卫生间在阴面儿,宿舍在阳面,张涛完全可以从大门进来左拐行窃。他只是制造一个现场迷惑众人,以为是圈外的人或者是其他人作的案。 第三,他以为存折上或者是箱子里能有存折密码的记录,不过翻了之后没有找到密码,没有密码钱是取不出来的,于是他不得不撕掉,扔到下水道口再盖上盖,结果被发现。 张涛被抓住后供认了事实。 后来但考虑到他的父亲的名誉,上级同意调离转移到其他团队,这个事儿就算结了。一个高干家的公子偷窃,不知道为哪般。 案件虽然破了,但由于当众顶撞上司,还消极对待工作,最后还是调离岗位。 可这次穿越,面对同样的排挤,还没有达到被诬陷的地步,但也同样,面临被排挤,随时都有可能被停职。 不过这次,没有主动提出调离或者辞职,而是立下军令状。要通过一己之力,让相膳堂重生。 没别的招,对外创收,对内节省。派出去的开双份儿薪水,雷打不动。 相膳堂婚宴每天都是场场爆满,上上下下灯火通明。 来到后灶,到处可见汗流浃背,来往穿梭的厨师和奴婢们,他们正在用汗水和性命来维持着相膳堂的生计。 尽管这样外派人员工资支出仍是较大的缺口,每个月都得按时照发。 杨勇大师傅说, “不行,咱们把那些每半个月一次的主副食用品服务停了吧,七百多份儿,每份至少20两银子,一个月两次,就得三万多两银子。” “服务用品停供可不是个简单的问题。相膳堂成立三十多年,早就立下的规矩,分数一个也不能减,内容和标准只有提高不能降低。” 梅花是相膳堂老人,她知道这里的规矩是不能改的。 丞相经营起来的服务规矩,不是想改就改的。改了会出大事的。吃惯了口的,习惯了吃相膳堂的食品,一旦停了,就相当于相府失职。 刘半程这样做是为相膳堂的声誉好。 这个时候如果不向丞相禀报此事,一定不行。 这相当于打丞相的脸。 这个月呢,照供不误。 只是先广而告之,为每一家送门服务的时候,都要通过家人家奴告诉他们一声,我们下周不再送了。 人家一定会问什么原因呢,知道原因人家下人好向他们主子汇报。 就说相膳堂收支赤字没有办法生存下来,只能停供了。 等相膳堂通过创收家底厚实一些,或者说收入多一些的时候再恢复供应。 第三个理由是朝廷上已经向各衙府下达指令,严禁公款吃喝,严禁乘坐超出标准马匹车辆,严谨拿大王的公款游山玩水。 梅花一听这些,脸都红了。 “半程,这一下子停了,会出大事的。丞相不知道,知道了会杀了我们的。” “唉唉唉,你先别急,我还没有说完呢!” “这方面,我已经考虑到了,我想主要的服务对象的主副食供应仍照常,特别是仁贤太后的特殊的服务,一点都不能差。” “只要主要服务对象他们没有提出什么意见,其他,不会有什么章程的!” 第71章 仁成站出来挑衅 “停供只能是暂时的,一定要先广而告知,让大家知道新梁王这一政策之后,大家都吃不到相膳堂的副食了,这是我们相膳堂没有办法的事情,希望大家理解,什么时候收入多一点的时候才能为大家服务,这些话都要传达好。” 何丞相在梅花和刘半程汇报后,终于是站在自己家人的角度,站在兄弟们的角度来说话了。 刘半程回来之后第一时间传达给全体员工,特别是送副食的那些职工。 晚上服务的时候,刘半程分头向各位大人家丁汇报这件事情,每次接的东西都是家丁都说,“好的,理解,我会禀报给我家大人的!” 大部分都是这样回答,没有什么意外出现。 等第一车送完之后回来,见相膳堂门口等着一个人,旁边一辆两匹马的马车。 半程一看就知道这是司空家族的家人。他们家住城外,每次发服务用品都是派人亲自来取。 这个司空家族原来也是贵族,因为他们老爷懂经济,好直言。在一次与墨国商业往来的时候,由于签订协议转让土地的事,协议让人做了手脚,让梁国吃了大亏,所以老梁王给他削职为民到郊外给他安家,没砍头就不错了。 职务虽然没有了,不过生活待遇没变。 上次来取服务用品的时候,因为这家情况特殊已经告诉他们这周不用来取了。 可这个人挂不住脸了,就在大厅上开始大喊。 “你们是他妈的狗眼看人低,看我家主子不当令了,啊,你想想你们何丞相,当年当丞相的时候,在我家主子面前点头哈腰,包括你们那个梅花!” “梅花在不在?” 奴婢说,“不在!” 刘半程急忙上前,“我说这样,我们呢再给你家大人做一份儿,你可以带回去,不过你们可以告诉你家大人,那个下次真就没有了,因为相膳堂现在周转吃紧,经过请示丞相同意我们才断供的,有什么情况呢?让你家大人帮我们向上反映反映,因为梁王不给经费了,我们现有没法运转了,所以说只能停供了。” 本来解释的很到位了,可这个人愤愤的把手上的主食往地下狠狠地一摔,地上一些肘子,熊掌,猪肉,猪耳朵,连汤带水撒了一地,盒子都摔碎了,扬长而去。 相膳堂伙计们争着上前理论,刘半程阻止。 他让家人们打扫现场,之后跟梅花沟通了这件事情。 梅花说,“现在也只能这样,可能表面上这些家都告诉了,都愉快地答应了,但是内心里头应该都憋着一股气儿,以往享受多少年了都吃习惯了,特别是咱们家的肘子,咱们家的栗子酥酥鱼,还有是牛尾,这都是大家最爱吃的,整个许阳城找都找不到,谁也不会做。现在断供了他们当然不高兴。 刘半程说,除了这件事儿还得跟你说一下,那咱们下一步是不是得节省得抓一下货,这货咱们既然这块儿已经省了,那么整个相膳堂采购这块儿是不是应当一抓进料的价格,就是要物美价廉,不能粗放式管理,以往咱们财大气粗,这方面儿不太计较,现在费用紧张,咱们得开源节流。 梅花说,“你打算怎么办?” “这事得先找那个采购员问一下,看看他有什么办法没有?” “可以,在和采购员仁成交流之前,我们两个得统一意见。”第一,我准备召集所有的供应商来开个会,告诉他们那个咱们相膳堂经费和服务的实际情况,不能不让人家赚钱,但要挣他该挣的,或者让他们近期少挣点,少挣点儿,好不好?” 就不用跟仁成谈了,让他通知供应商来开会就是了。 第二天上午,仁成第一个到相膳堂,在二楼就餐大厅,往进门口的桌上后一坐,身子向靠着,仰着头,如果不有椅子后背,他就能出溜到桌子下面。 见刘半程上来,人没有动,直接说话了,“怎么了,要栽我这个采购啊?” 刘半程对仁成这种反应早有准备,也正常,三四千人就餐的采购员,非一般人能干的。 半程没有下面回答,站在门口,观察进来的每个人。 说话间,穿着各异,男男女女的人,占了二十多张桌子,足有三四百人。一齐面向门口方向,等刘半程说话。 这些人有站着的,有坐着,刘半程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给相膳堂供应食材的人。 仁成,不依不饶,“怎么地,堂主,我不做采购了,有什么话你就直接说吧,你要是觉得我不顺眼,直接就把我换掉。” 不触及利益,人像个人,一旦动了他的奶酪,瞬间变了个人一样。 仁成本身个子不高,脑袋上头发也不多,但是就是有点儿轴,好耍点面子和所谓男人的脾气。这在平时,半程都能原谅和理解,和这个朝代的人,还计较啥。 要放到过去,早就翻了,这么跟自己说话,自己大小也是他的上级,他主管的领导。 可现在,他已经成长,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因为相膳堂,包括自己正处一个关键的危险期,需要团结一切与自己不同意见的人,共渡难关。 不管怎么着,还是要解释一下。 于是刘半程把相膳堂目前家底情况、停供主副食服务情况,和大家说了一遍。 同时也告知大家,要降低供货价格,做到物美价廉。 没想到听完刘半程在前面说话后,这些人竟把眼光全部转移到坐在最后面的仁成方向。 仁成成了会议的核心。 仁成应大家期许的目光站了起来说道, “老少爷们,兄弟姐妹们,咱们相膳堂是梁国最大的用膳的地方。大家与我们相膳堂合作,对,也叫服务至少有三十年了,你们每一家,都是丞相亲自采的点,一家一家把的关,你们为相膳堂的声望到今天,你们是有功的。在这,我感谢大家了!” 说完还行了个大礼。刚才回头的这些人,也纷纷表态,“我们和相膳堂是老关系了,丞相对我们恩重如山,养活了我们几代人,我们谢天谢地啊!” 半程没有想到,人家仁成有这么大的威望,而且人家上来就打感情牌,觉得仁成平时不怎么支声,原来根子扎得很深很牢固。 梅花也没有想到,仁成会在这样公共场合公开表扬自己。 梅花上前伸开手臂膀,示意大家安静。 第72章 仁成得寸进尺 “各位,各位,刚才仁成说的在理,确实这些年各位对相膳堂没有照顾,而且我们搞接待,临时要东西,大家都能够克服困难,顶风冒雨也能送来,我们很感谢。” “不过,今天召集大家来,主要意思,并不是不要采购了,而且要共同合作,大家可以和以往一样,保持食材供应,但为了能够让相膳堂渡过难关,你们可以少挣一点,相膳堂少支出一点,就可以缓解一下当前的局面。” 下面,有人说,“可以,梅花堂主,不对,是梅花厨师长!我们能够理解,少挣点就少挣点,没关系。” 梅花把脸转向刚才说的话人,是一个个头不高的老年人,驼着背,手里捏着烟袋锅。 “那太好了,不过,少挣点只是暂时的,但要保证质量,这一点半点都不能含糊,知道吧,大爷!” “厨师长,先不要这么快答复,我觉得这件事得先向丞相沟通一下,你们动了采购方,不跟何相说,那一旦断供或者供货出现质量有问题,谁担这个责任呢?” “这个责任,我来担!” 刘半程不紧不慢地说出来这句话。 但全场的人听得却很清楚。 “这个,仁成你不用管,因为丞相已经同意咱们开源节流。这点小事儿,不用再麻烦丞相,丞相日理万机,这方面事儿咱们能做主!” “你能做主,哼,我觉得咱们相膳堂要出大事儿了,你这么自作主张,如果断了供,或者在哪方面出了问题,别怪我啊!” 说完,仁成起身,径直穿过刘半程眼前的几个桌子和人群,从刘半程擦身而过,下楼了。 仁成这个行为,也是在刘半程的预料之中。 刘半程才正式地看了一下众人,这穿着,有胖的,有瘦的,有男的,有女的,有穿得花花绿绿的,有着朴素衣服的,但是他们这种面对刚才这种气氛,既兴奋又紧张。 有一个矮个子的,小方脸的,小圆眼睛的在一旁,一直看着刘半程。刘半程也和这个人四眼相对。 此时,所有的人都在盯着刘半程。 “今天召集大家来,就是来通报一下情况,见见面,都一年多了,如果没有特殊情况,我们也很难见面,我对大家是很放心的。” “现在呢,相膳堂经费吃紧,保障还要继续,质量还不能降低,我希望大家能够理解,相膳堂的处境,在供应食材上一定要不能高于市场,要低于市场一成,这才是咱们老客户之间的感情,等渡过难关了,咱们有钱大家挣。” 大家开始交头接耳。小圆眼睛说道,“放心吧,这些年我们建立的合作关系,你们养育了门客,也养育了我们,我们通过现在腰包也鼓了,也感谢你们相膳堂提供这个大平台。” “那么我们一定会把价格压到最低,也不能不挣啊,而且不可能以次充好,那样会影响咱相膳堂的名声也影响我们自己,是不是啊!” 小圆眼睛说着扭头面向大家。 有一个高个秃顶的站了起来,“你这话说的,就好像咱们以前就弄虚作假似的,不过刘堂主你放心我们这些年供应商都是讲良心的,咱们在许阳城的口碑倒是敢拍胸脯的,你放心,我干不了,我也不会在乎其他人,我敢保证。” 刘半程能听出这个人的话外音,“那好,既然把话都说到这了,咱们大家就把今天你们供应的食材价格给我提供一下。我先了解一下。” 话音刚落,后面一个扎着头巾的胖女人说,“刘堂主,是这样的,现在市场波动都很大,现在让我就提供价格不一定精确。比如猪肉这块,就有15个部位,我们恐怕现在还拿不出价格,因为我们有专人做市场。” “那怎么办?”梅花问。 “能不能给我们一天的时间,明天全部都能送过来。” “可以!” 说实话,刘半程对采购这块儿确实是没有仔细研究,在原来集团工作的时候,有专门采购部来管。 现在这个朝代,信息不发达,交通也不便利,市场波动应该是很大,既然说明天,就明天。也不差个这几个时辰了。 看大家都同意这个胖女人的意见,就让大家迅速解散行动起来。 大家散去之后,刘半程特意把他们送到门口,众人看东家这么懂礼数,纷纷点头,作揖,客客气气。 刚一回身,仁城正在半程身后,差点撞个满怀。 仁成表情很复杂,既看不出高兴,也看不出紧张,只是脸色白白的。 半程让开了一步,“我现在对你没话说,这样,你把前几天结的账单给我看一下,或者把物料的价给我搞一份,我想看看。” 仁成,“没必要吧!” 刘半程强压怒火,看着眼前眼神游离自己的仁成说, “有必要,我要对比一下!” “他们明天不是都报过来吗?” “他们是他们,明天是明天,我要的是你手中的价格!” “我这没有,我是两个月两个月的掌握价格。” 梅花在后面跟过来对刘半程说,“是的,他们是这么统计的。”刘半程回头对仁城说,“那就把上次你统计的给我一份!” “你快去啊!还愣着干什么?” 半程分明看到梅花在给仁成使眼色。 第二天,上午时分,各个供应商都把价格表送了过来,说来也巧,他们送的价格和仁成前两个月结账的价格一模一样,刘半程觉得有意思。 因为他早晨到前楼之前,特意走了一下市场,市场上柴紫皮茄一斤两文钱,可账上记载的上个月是一斤九文钱。两个月翻了这么些倍,结账还照常结,这得多大的漏洞啊! 怪不得仁成情绪反差那么大,一天三四千人几十吨的食材,就全是以高价买入,这里面有多大的油水,真是不可估量。 刘半程庆幸因为冻结上面拨款,才能有理由关注到采购的环节。 一了解,二十多年来,竟始终由仁成一个人负责采购,这才知道这个仁成在相膳堂牛哄哄的道理。 第73章 绝境 管采购的油水最大,这个谁都知道,动了他的蛋糕,自然会急眼,会反抗,会想尽办法阻挠,刘半程对仁成的反应是可以预料之中的。 果然第二天各供应商送过来的账单和两个月前的价格相比没有变化。 意思就是说,我们就这样,你能给我咋地? 一股强大的力量,像堵墙一样挡在刘半程面前。 相膳堂每天都要采购,每天都高价采购、 弟兄们辛辛苦苦攒下来的钱就会白白地流到采购人手里。 梅花怕把事闹大,急着说, “现在上边儿断供,我们创收,收入基本稳定。先维持现状,等大家心都稳了,再研究采购也不迟。” “不行,那不开玩笑吗?多一天就浪费一天,早下手,早受益!”刘半程就信那个邪了! “我先找人仁成谈一下!” 梅花说,“也行,但要好好说,用不用我陪你去!” “不用,男人之间的事,就是要用男人的方式去解决!” 刘半程从前楼回到宿舍楼,还没到仁成宿舍的时候,就听见里面说说嚷嚷,嘻嘻闹闹,杯碗交错的声音。 他知道这个时候,基本都是他们小酌的时候,一年多了,还是有规律的。 刘半程压得火,敲了门。 里边儿特别嘈杂,没人来开门。 刘半程把门猛地推开。 仁成、保管员王冰,旁若无人。还有大个子厨师杨勇。 明知道刘半程来到他们面前,没有人来理会,三个人头都没抬,继续喝酒,把刘半程当成空气。 一个单位的主官来到下属职工宿舍,竟没有人起立,刘半成的火气顶到了嗓子眼儿。 “你们三位伙计这是在干什么呢?” 三个人停下,没有抬头。 “前边正在忙碌,你们仨在这喝酒,你们知道你们犯的哪一条了吗?” 王兵第一个站了起来,他个子很高,今天腰却弯着,“我们就是喝点小酒。早晨验货收货那点事一口气就干完了,喝点儿小酒,不,不,不为过吧!” “杨勇,你呢,身为大厨,前面正在忙碌,你在这儿喝酒不耽误事儿吗?” 杨勇:“我今早来找他们提料,他俩儿让我喝两杯,我想现在脸都红了,回去之后也不好面对大家,我一会儿就回去!” 说着也慢腾腾地站了起来。 仁成看两个队友都站了起来,火了,把酒坛子往桌上一蹲,震得桌子上的酒碗,左摇右晃。 “刘半程,我就跟你说白了吧!” “你以为你来到这块儿当堂主。就觉得你了不起了,就可以一手遮天了是不?” “我们觉得你想的太简单了,你,你要知道相膳堂能走到今天,少谁都不可少我仁成一份功劳,连何宣都对我让三分,不信你就打听打听。” 刘半程对仁成的反应,早有预判,不动声色,捞过旁边的板凳,坐下,伸手,示意仁成继续说。 仁成看眼前的堂主并没有激动,他急了。 “你现在不想让我干采购。你就直说,蛋糕该分给我的一分也不会少,咱们走着瞧!” 他正要借机往外走,刘半程往前走了两步,挡住了他。 推仁成回到原来座位上,让旁边的杨勇和王冰也坐下。 把桌上的酒坛子一把抓过来,嘭地一声拔掉酒塞子。 把自己眼前的白底黑边的碗先倒满,然后仰头喝了下去! 哪承想这时,仁成已经回身,用脚踢了一下就近的桌子腿,刘半程刚放下的碗和新开启的酒坛,一下子从桌子上滑了下去,摔到了地上,地面上的一片狼藉。 看来,不硬克硬还不行了,不硬克硬,自己还算当兵的吗? 只听仁成在半程的身后说,“你就说,怎么办吧?别跟我整没有用的!” “你是让我滚蛋,还是敢砍我的头,给个话!老子没心情给你耗时间了!” 唉我去! 当年宣传股长推门而入,我不也是这样不管三七二十一,想激怒宣传股长吗? 有意激起对方的愤怒,激起对方的火气,这跟当年的自己有什么区别? 可现在,自己是管理者,还能让部署给震住,必须用武力手段彻底打哑他嚣张的气焰,运足了气正想揣他命根子。当年高虎就是这样让自己一个产生昏厥的感觉。 这时,梅花和新来的厨师大龙来了。 梅花和大龙在门外一直听着里边儿的动静,知道再不进去,一定会出人命的。 梅花在前,大龙在后。 梅花说,“仁成,你有点太过分了,那好,既然你口出不逊,堂主已经对你情之意尽。” “今天正好,你们几个都在,那就请你交出所有采购的权利。让这位接替你的所有的工作。” “大龙上前一步,各位大人好,我叫姜大龙,管我叫大龙好了,请各位多多指教。” 这是刘半程和梅花早晨商量好的,准备让大龙配合仁成干采购,一边学一边接手工作。没想到仁成根本不让你说话。 现在自己的身体还激动地在抖。 于是刘半程回身把大龙拉到前面来。 “对,今天找你们三个,就是明确从今天开始,就由这位姜大龙厨师来做咱相膳堂采购工作。你仁成,从今天起回到灶上工作。你们有什么意见?” 姜大龙从焱国来应聘之后熟悉工作很快,也很勤奋,对采购工作又不陌生。 仁成火了。 他明白怎么回事儿了,眼前这个刘半程就是要削他的采取权来的。把大眼睛一瞪,扬起手中的酒坛,用力往地下一摔,推开刘半程,还有身后的梅花,夺门走了。 房间里的王冰见状,急忙弯下腰来,手往前耷拉着,像个落汤鸡,满头是汗。 杨勇也不敢抬眼看刘半城。 演员走了,这观众还有什么意义。 等众人都灰溜溜走了后,刘半程叫住梅花, “让姜大龙直接干采购,妥不妥?” 毕竟梅花在这方面有意见。 梅花叹了一口气说,“没办法,都僵到这了,也只有这么办了,到时候,我跟着他,应该还可以!” “不过,把仁成给换了,这对于咱相膳堂来讲,可不是小事,没准一会就会有人来找你,你要有个解决的理由!” “为什么,我是一堂之主,辞掉一个采购员还没有这个权利吗?” “你真的没有!” 第74章 背后谁在操盘 “你有这个权利,不容否认,不过,你来的时间晚,有些情况,确实还没有跟你说!” 姜大龙跟在他们俩身后,梅花回头对他说, “采购这项工作你要慢慢说,虽然不熟悉,但我可以帮你,每次对商户送来的食材你要把好质量关,要做到账务相符。 海鲜类和油料类,我经验也不足,不能马上全交给你,如果全交的话也不好办,一旦出质量问题,会出大事的。” “那么上两个月,已经准备送的货。人家已经签订了协议,那么货是不是照常要送?” “杨勇师傅,你现在一定要站稳立场。” “什么,立场?什么是立场!” 就是别当墙头草, 这样正好,有件事,我还想让你完成呢! 门客们这些天总反映,说,我们相膳堂不吃包子而已,吃就吃长条的,能不能包圆型带褶的包子。作为相膳堂多年的总店了,包个圆的包子还成问题吗?” 杨勇自从上次服务用品弄丢了之后,一直躲着刘半程,今天又被堵在仁成的宿舍,眼睛游离的历害。 听刘半程这么一说,腰稍稍直了点说到, “咱们这确实没有人会包,因为这个手艺大家都没学过,更何况咱家的工资不高,来的这些人技术都不过关。所以一时半会学不好!” “哼,那就是说,能学,得需要时间呗!” “是的!” 刘半程心里清楚,作为厨师,包包子就是个玩,现在出难题,就是不想改变,就是不想接纳你的意见和想法,明显是抗议的一种!好吧,咱慢慢来,有你们好看的! “那得需要多长时间!” “一个星期吧!” “好!有时间就好,那就给你一个星期,由你杨勇带着大学学习!” “有问题吗?” “没问题!” 结果第二天,梅花就从后灶把一盘子热气腾腾的圆型的大包子端了过来。 后面跟着,杨勇。 杨勇说,“堂主,按照你的安排,一个星期的任务我提前完成了!” 刘半程,只顾吃着包子,头都不抬。 杨勇红着脸,接着说到,“梅花堂主,从昨天到今天上午,一直在和我说,咱们相膳堂要开什源,节流之类的话。其实我也明白,不过我也是没办法。” “这些年,人家仁成采购员对我一直不薄,我家的母亲身体不好,父亲得重病,家里头吃的用的,人家仁成都安排人帮我做了。出门在外做工,有这样的人照顾你,如果咱还不听人家的话,不去报恩,良心上过意不去。” 梅花生气了,“他对你好,那是拿公家的利益收买你,给你点好处,你就帮他打掩护,你知道你帮着,是损害相膳堂的利益,你知道吗?” 杨勇眼泪都出来了,梅花仍不依不饶,“没有相膳堂,哪有你杨勇大厨,没有你杨勇大厨,在验货上,在质量上,你严格一些,你看他还照顾你不!” “现在相膳堂经费特别紧张,你作为老员工,你的品质也不错,你能站在相膳堂的角度,考虑,不让你出来斗争,但至少不要站错队才是。 杨勇说,“我知道了,两位堂主,但是现在仁成的能量,远超出你们想象,他能那么容易放弃权利,自愿交了嘛,没那么简单。” “这个不用你考虑,我比你还清楚!”梅花一脸英姿,在太阳的照射下,额头放着光。 相膳堂出后门儿向右有一个露天的长条走廊。 每天早晨来送货的人都要提前把运来的食材卸下,整齐地摆好,排好顺序,等待仁成和王冰他们验货。 刘半程来的时候,梅花和姜大龙已经到位,大龙手里着拿着160斤海虾的单子却只收了50斤。他把票子拿到半程面前。 160斤的虾票子收到50斤,一半儿还拐弯儿,“把送货的人喊来!” 送货的伙计一脸不在乎的样子,“我只是送货的,每天把货送到,质量没问题,我就交货了,具体其它情况我不清楚。有事找我们老板!” 一个偌大相府相膳堂,一片祥和,一片繁荣,没想到背后有这么大的漏洞。 “通知海虾老板下午就要到相膳堂来!” 下午海虾商房来人了,还是那个送货的伙计,他说:“我们老板的老娘生病了,回墨国老家了,得过半个月才能回来。” “墨国?”刘半程心想,外国在梁国作生意的人还真不少。 “那好,先不支付,先用货再说。” 晚上,快天快黑的时候,刘半程准备要回去休息,仁成气势凶凶推门进来。 “怎么的,刘半程非要整的清清楚楚,是吧?那我就跟你实话实说吧。要了160斤虾,送来50斤,其余那些虾我让他们直接送人了,仁贤太后,还有梁穆王,不信,那你就去问一问。” “好,仁成,你还敢认,这行。不过,你凭什么没经过申请,就拿这些相膳堂的东西去卖人情。” “卖人情,亏你还说得出口。” “我现在在帮你做事,你明白不!” “你相膳堂活不下去了,还给各朝廷大人停供了,大家都有意见,只是不明说罢了。我是为了帮你刘半程,减少矛盾的,才帮你从侧面为几位重要大人服务!而且我做的这些,也是有人告诉我这么做的。你来管,你管得着吗,你算个屁啊!” 唉我去,一个下属竟如此猖狂到这种地步! 仁成还是不依不饶,“你要觉得这里边儿哪个不妥?你去找丞相去,或者去找仁贤太后,晶雪公主都可以,我奉陪。” “你不要以为你做的都很好,你很有本事,你来自于你们什么那个朝代。但是你也不是全干净,别以为别人不知道!” 刘半程觉得,越来越有内容了,索幸听听看。 “你,你和梅花厨师长,你们俩成天腻在一起,眉来眼去的,又摸手,又拉胳膊的。你知道她是谁吗?梁穆王的三儿媳妇,梁穆王若知道你们的丑事,你死定了!” “再者说了,你本来也是个员工,给你足够的工资,还给你个小官当一当,你还不铙景呢,你那个官还是算是官吗,在朝廷来讲,根本就没有你这个职务。你最多也就算相府的一个家奴而已。我得学人家秋爷,你照人家秋爷差十万八千里。 我去,登鼻子上脸啊! 第75章 枪声响彻山谷 “而且,你还要个臭面子,自己配两匹马的车!” 刘半程听到这,没生气反而还笑了。 “对,我是私用了两匹马的车,是姚大人的大小姐赵月提供的,只是用一下咱相膳堂的草料而已。” “你还有脸说呢,你一只脚踩了两只船,你还配当相膳堂的堂主吗?” “行了,别说了!你仁成太过分了!你给我出去!” 看来这个仁成已经做了很长时间的准备,看来要他非要用强势的方法来解决,确实不盲动,得找一找他的根和曼儿,不在他不可能有那么大的气势,是有人支持他,给他撑腰才有那胆量敢这么对待他的上司。 丞相最近也很忙。 门口仍络绎不绝,进进出出的人不少。 在奴仆的引导下,来到丞相书房,丞相正在翻阅纸章。 表情上风清云淡。 “怎么了,刘堂主?最近你那头怎么样?进展顺利不。” 以往,叫半程,也有时叫刘半程,很少直接叫刘堂主,出自丞相口中的刘堂主让人多多少少有点调侃的味道。 “启禀丞相,近日收入正常,比上个月增长一成。” “那就好,要慢慢来,要按相膳堂多年形成的规矩来,对老员工,态度要好,他们情况熟,要哄着来,别来硬的,要一团和气才能度过难关啊!” 我还有事,你和梅花要好好商量,别给咱相膳堂丢脸,我就烧高香了! 说完,就开始整理桌上的纸张,意思是送客。 刘半程,还是迟疑了一下,小声地说到, “丞相,针鼻儿大的眼斗大的风啊,现在还不增收节流,咱相膳堂很难长时间撑下去啊!” “行了,我知道,老人经验足,人情世故缺不得啊!” “回去之后好好想一想再说!送客吧!” 这意思是直接撵人了! 既然丞相明着来护着仁成,这说明什么?这说明这个人在丞相的心目中,分量是很重的,至少一国之丞相还在意一个相府的采购员,说明仁成背后的靠山是丞相很在意的。 其实这一点,刘半程心里也很清楚,因为凡是在丞相府能够立足的人,其实都不白给。 别看,长得不起眼儿的那些人,其实你都没法来判断他的背景,刘半程曾经在当兵的时候,做什么事情就是板板的,一是一,二是二,不管人家是不是老同志,全一视同仁。本来这是正确的,可是却吃过这方面的哑吧亏。 他吃那个亏呀,让他吃大亏的那件事,现在至少得在三四千年之后发生。 那年,刘半程刚当兵,当兵的时候,由于他有点儿才气,所以说在新兵连还没结束的时候就提前到了连部当上了连队文书。 连队其中很重要的一个职责就是管军械弹药,管枪管炮。但是刘半程属于另类,虽然是军人但对枪并不感兴趣,所以每周五军械日半天擦枪,他都要从战斗班抽调老兵来擦枪。其中有个叫冬子的老兵,就给半程上了一课。 这个老兵呢,个儿不高,脸扁扁的,小三角眼,说话时好歪着个脖子,往地中间一站,双手插个兜儿,看人斜楞眼,就这么一个人。 却总跟刘半程出难题。 有一天擦完枪,他让半程给他开库房,取自己东西。 因为连队所有人的衣服、背包都在库房里。 因为连队有要求,每周六上午开一次仓库。 可冬子老兵因为给连部出公差较多,偏要他半程文书给他开库房。刘半程说明了连队的规矩,不给他开。先后几次都拒绝了他。 本以为,此事了结了。可是万万没有想到刘半程恰恰得罪的是连长最纯的老乡,冬子和连长两家是一个屯的,半根烟的工夫就能打个来回儿。 连长在公众场合,曾明确地告诉刘半程,要严格执行规定,人人平等,刘半程就信的连长的话。 转过年来,上级来了考核组,要求连队参考人数占比要达到85%以上,意思就是说,全连有100人至少得上85人,才符合要求。 可这个时候正是正月,连长在前年把他大部分找过他的老乡全都放回了家。这样,为了凑人头,连长要求文书也要参加实弹射击考核,也就实弹打靶。 那天长白山山脉延绵千里,寒气逼人,雪花飘飘。 参加考核的战士们都被带到了山脚下。 大山里的早晨阴冷刺骨,山谷里风很大。 整个连队就要在这死冷寒天的雪地上组织射击。 由于刘半程提前下连到的连部,当文书其中根本就没有试过枪,那时候的枪是五六式半自动步枪,这种枪其中有一个很重要的开关儿,分连发和单发两个档。 连发呢,就是哒哒哒哒哒哒,只要一扣动扳机,枪膛里所有的子弹都会一痛发射出去,单发呢,就是抠一下子发射一颗子弹。就是这么一个开关,出了问题,而且这个问题就出在一个不懂人情世故的人,刘半程身上。 这时候,指挥员传来口令,“卧姿装子弹”。10名战士迅速作出了动作。 紧接着,第二道口令:“单发点射,准备射击!” 此时的山谷,冷风呼呼的刮了过来,扫着刘半程的脸上。 第三道口令:“开始射击!” 后方有一大批备考的战友,他们都屏住了呼吸,期待着前方将要发生的一切。 刘半程在左边第三个位置,紧张地按照考官的口令操作着。 为了防止失误,他昨晚上专门找了一个班长补了基本的射击课。 这时,半程的右手食指,已经轻轻地扣在了56式半自动步枪的板机上,红木枪托正严严实实地顶在右肩,他的脸紧贴着冰冷的枪柄上,左眼咪成了一条缝儿。 他无法知道,自己手指这么一动,脸旁的这个家伙,能出来多大动静。 因为,这是他平生第一次打枪。 此时,半程的心跳在加快,跳得快要出嗓子眼儿了。 只听左右,“碰,碰碰,碰碰碰……”半程的两边,已经响起了震耳的枪声,如爆豆子一般,惊得有望耳膜直痒。 半程心里想,“自己也打吧!” 第76章 猪官 看大家都已经动手了,刘半程就顺着枪杆的准星,瞄好前方目标,来不及校正,就扣动了板击。 只听到“嗒嗒嗒嗒嗒嗒……”一连串的枪声,这枪声,震彻了整个山谷。 “完了,完了,完了!” 刘半程在扣动板击的那一刻,已经明显地感觉到,自己手中的家伙发出的声音,好像和别人不一样。 他正纳闷之时,就听见后方指挥员,声嘶力竭的喊到: “停止射击,停止射击,停止射击,全体起立!”这喊声,吼停了所有还在射击的士兵。 半程听从口令刚刚起立,还未站稳,只听“咣”的一声,他的左肋骨,被重重地撞了一下,身体就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半拉身子木了动弹不得。 这时,从后来跑上来几个人,把半程抱起,拖到靶场一边,像托一块儿厚重的皮囊。 等刘半程勉强地从雪地上支撑起来的时候,1.80大块头的人,已经冲到他的面前,轮圆了胳膊,又给刘半程一计大耳刮子。 刘半程两眼一黑,满眼金星。 他哪知道,刚才进行的科目是单发点射。。 这一梭子,把连队去年一年的射击成绩全部扣掉。 踹他肋骨的,正是连长何太平。 此时的连长把刘半程拉出去枪毙的心都有。 他这一梭子,连队一年的训练成绩没了,连长苦等了五年的进步也没戏了。 晚上,半程没有去吃饭,早早地睡下了,他不想见到一脸横肉的连长。 他不明白,明明是单发点射,自己怎么会打成了连发呢? 在射击前,明明按照任班长提前教的,把开关搬到了单发位置。后面保障自己的老兵冬子,还帮自己检查过一遍。应该没有问题才对,怎么一下子就打成连发呢!是不是见鬼了。 再者说了,自己捅了篓子。但这个篓子,能光愿我文书吗? 你连长私自把你的老乡全都放回家探亲了,人家来考核,人头不够就拉我文书凑数。 而且我一次也没有打过靶,事先也跟你连长汇报了,你瞪大眼珠子不是说了吗,“没事,你要能把子弹打出去就行,考核算全连的平均分,不影响整体成绩!” 现在可倒好,自己成了全连的罪人。 半程想不明白这到底是谁的错,他一宿没有合眼。 但他根本就不知道,恶梦才刚刚开始。 第二天早操,连队通信员帮半程打好行李,送他来到连队饭堂后身的一间宿舍里。 唉哟,这哪是什么宿舍,分明就是一间猪舍,透过挂满灰土的玻璃,隔壁就是臭烘烘的猪圈。 一名连部响当当的文书,成了连队“响当当”的猪官,所谓的军校梦,一下子也也了泡影。 等通信员默默地把行李放好,走出宿舍后,刘半程往床上一倒,向里卷曲着身体,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从昨天早晨到现在,他始终处于紧张状态,愤怒、惶恐、担忧,他太矛盾,太焦虑,实在太累了。 等连队熄灯号吹过了,大家要睡了,半程却醒了。 他摸索着拉开了灯,环顾一下这间房。 除了屁股底下这张木床外,还有一个掉了漆长条桌子。 门后边有个脸盆架,地中央有一个铁炉子,炉筒子捌向窗外。 有微微地光从窗外射进来,一只大个蜘蛛在窗户前结好了网,在网中间静静地卷曲着。 这房间,好长时间没有人住了。 刘半程推开门,才看清楚,这个房间是背对着连队。 前面是一大块空地,白雪覆盖着它,像一块白色方布。 左边靠山根的地方应该是猪圈,一整趟的猪圈,盖着棚,每隔三四米就隔出一个猪舍,每个猪舍和自己的宿舍一样,都是冷冷清清的。 靠宿舍第一个圈里好像有一头,正在睡觉。 半程怀疑他是否还活着。 就用长树枝往里捅了一下,一头足有一米四五长的大黑猪,唙唙地叫了,站了起来。毛杂,肚子瘪瘪的,没有一点儿精气神儿。转了身子拱了拱草又趟下了。 半程到连部这么长时间,还真没有注意到连队竟有这样一个地方。 自己一天没有吃东西了,也没有觉得饿。 回到屋里,把炉子生起来,把墙角的木头绊子用斧子劈成小块,塞进炉子,噼里啪啦地,房间有了温度。 半程看着熊熊的火苗,脑袋清醒了很多。 不到半年的时间,自己就像在梦中。 自己为什么来当兵,不就是因为被大队书记欺负,为了争口气才当兵的吗。 当兵不会打枪,当文书的不懂枪,简直就是笑话。 当文书的,每周都要组织一次擦枪,对枪的性能应该比谁都熟练。熟练掌握手中武器是你的天职,一旦打起仗来,谁还能因为你是文书,敌人就不向你开枪吗? 以自己不喜欢为由,放弃学习机会,出了问题,自己应该找原因。连队缺编,就应该积极参加。明明射击是你的短项,就应该提前把实际情况认真地向连长汇报,并主动找老班长们认真领教一下,也不至于出这个丑。 而且前几天,连队组织读报纸,说有一名参谋长在训练场上,为掩护战友,被手榴弹炸死了。训练场上人为的失误要一条军事奇才的生命。 联想起自己昨天在靶场上发生的事,因自己失误,给连队抹了黑。没出人命,就已经“捡着了”便宜你了。 作为一个连队的文书,自己应该检讨。 想当一个好兵,就应该直面问题,不应该把个人的小问题和小情绪影响到工作当中来。 眼下,当兵才刚刚开始,受到这样一点儿挫折,就一蹶不振,那哪像老太爷的重孙子呢! 当兵就要当个好兵,不能逃避问题。 只身在外,必须得给自己做好人生教练,不断校正前行的目标。 半程这么一痛思考,觉得自己给自己吃了一粒宽心丸,也吃了定心丸。 可是眼下,怎么办呢!连部是回不去了,犯了这么大的错误不可能了。通信员已经说明白了,就是喂猪。 可是哪来的猪啊。 通信员比自己多当了两年的兵,他说连队原来是有猪的,要不,不可能给猪盖了那么多猪圈。 只是部队大多数是农村入伍的战士,谁都不愿意当猪官。 因为当猪官,没有面子。 通信员说,先前连队有个战士,下连就当了猪官,每天和猪在一起,身上总也洗不掉的腥臊味儿。 有一次集体看电影,坐在他两边儿的,都离他远远的,嫌他身上有味。 不过,喂猪吗,有味是改变不了的,再洗也洗不那么干净。 让他受不了的,是他一直不敢和他对象说,他在部队喂猪的事。 每次写信,都说自己在战斗班当班长。后来人家姑娘非要来队看个虚实。他没有办法了,说了实话。 女方一听说他在连队喂猪的,就跟他“白白”了,这给他打击很大,没几天就不想干了。 所以连队的猪一直就没有养起来,成了连队的最难啃的骨头。 第77章 大美人奇遇 想清楚后,半程浑身轻松了许多,一觉睡到天亮。 第二天一早,半程来到指导员办公室。“我昨天陪上级考核组,没有及时去看你,让你受委屈了。”指导员满脸歉意的说, 半程知道指导员会说出这样的话,尽管早有思想准备,但鼻子还是一酸,努力克制住自己,因为,他要好好地活下去,好好地干下去。 他把自己大规模养猪的想法向指导员作了汇报,指导员高兴地拉着刘半程的手来到连长办公室。 连长看到半程进来,先是一愣,而后补了一句,声音很小,半程没有听清。 意思是让刘半程坐。 半程没坐,直接了当地说明了自己养猪的想法。 连长说,“行,你就去整吧,别整出别的事儿就行。” 连长的话里有话,半程已经不再理会他对自己的看法了。 因为在家的时候,生产队一年到头家家都挣不了几个公分。妈妈和姐姐们就是靠养猪挣的钱,搬回了全村第一台黑白电视,骑回了第一辆飞鸽牌自行车,养猪他有底气。 受领任务后,刘半程急着回去收拾自己的宿舍,和猪们的宿舍。 一锤又一锤,刘半程用钎子攒起猪槽子里的冰,溅在脸上,臭味儿浓浓。 身瘦毛杂的猪们缩在一角,怯生生的看着眼前的新主人。 副连长突然来到猪舍,半程成了后勤兵,副连长是他的直接领导。急忙起立,想敬礼被阻止,因为此时的刘半程满脸粪渣子。 “半程,你真打算养猪了,有把握吗?” 副连长是高材生,曾帮他往报纸上发过稿子,揭露干部家属长期超住的问题。虽然那次得罪了连长,但报上有名,还是很高兴的。对副连长的问话很在意。 “反正连长把我打发到这里,我接受惩罚,也是把猪养起来。我试试看吧!” “刘半程,如果你真想干的话,我还有一个意见。” “什么意见!白副连长!” 副连长指着猪舍前面的一大片空地。 “这块地儿荒了好多年了,你若能种的话,我可以批你的假去山下买种子,种地和秋收,我找新兵帮你干!” “那太好了!”这两天刘半程在猪圈前后忙碌,训练场上总是传来训练的号子声,他一边向训练场方向张望,一边坚定决心一定要干出个样来,给自己看。有猪养有地种才有希望。 副连长接着说, “咱连队移防到这已经换了好几茬人了。但后勤这块儿始终弄不起来。” “我在县城长大,没种过地,现在让我管后勤,养猪种菜一窍不通,太愁人了。咱连后勤 这些年一直在全营垫底,在全旅也是垫底,后勤抓不上去,连长比我还着急,这回好了,你来了,有 什么需求,只管提,有我给你做后盾,你就大胆干吧!” “走,再让你看一个好东西!没准你可以用上。” 说完拉着刘半程绕过猪舍来到后山的山脚下,副连长用铁锨除开干枝和绞缠在一起的枯滕,眼前竟出现一道门,打开生锈的门锁,用力推开。 “噗!”一股发酶的气味从里面喷了出来。 黑呼呼,阴森森,冷嗖嗖的一个山洞。 副连长分明熟悉这里,用手电往里面照了照,这是一条长型的山洞,山洞宽敞,存放四台141解放汽车应该没有问题。 山洞很深,说话有回音。 “这是个天然的山洞,这些年咱们把它当成菜窖,冬天吃的菜就放在门口那几个架子上了。” 顺着副连长手电光看去,确实有一组“里了歪斜”的木头架子在一边撮着。 “可这么好的菜窖咱没利用好,存在这里的菜也没有管理好,冬天没过一半菜就吃完了。大冬天的只能下山去买菜。冬天菜太贵,所以连队伙食上不来,战士有意见。” 果然,副连长说话算数,下午,就派来二十多新兵帮着清理菜窖。 已经腐烂的木头架子被扔了出去,近取材的新架子搭了起来,靠门口的窗户打开保持通风。 之后的日子里,半程开始穿梭于炊事班、猪舍、菜窖和连队图书室之间,喂猪,种菜,样样有自己的规矩和计划安排,全然忘记了自己是一个被边缘化的士兵,心中充满着希望。 有时候,人也是很怪的,半程自己也在总结自己。他认为,人的一生,各种各样的苦,都应该经受到。人生的各种各样的课题都要去体验,不然粗枝大叶,偷机取巧,来来往往,匆匆而过,到头来还要重新补课,补一些自己的短板,否则你的一路就会有很多缺憾。这不,在家不种地,不养猪,到部队来补课。在家不受约束,不受批评,在部队就要被动接受别人对自己行为的管理和指教。有时甚至是暴力。简直有一种力量在主宰。 转眼三个月快过去了。 一个问题,半程觉得必须解决。 什么问题,就是这些伙计乱拉乱尿问题。 猪圈在自己宿舍的上风头,随着气温升高,这些伙计们拉的粑粑和撒的腥臭味太大,吹得让人受不了,半夜都睡不着觉。 他发现这些伙计粑粑撒尿时间也有规律,拉每天早晨5点左右第一遍。10点左右再集体来一遍。第三遍在下午3点钟前后。 有规律了,刘半程就会提前挽好裤角,把它们“丢下”东西后,就用铁铣,统一搓到东南墙角。 起初,这些伙计们不理解,没一个把主人弄这套当回事儿的,是该撒的撒,该拉的拉,好不自在。 但新主人一天都没有放弃,每天每遍都坚持这么做,就在他们的眼前做,直到有一天,一头大一点儿的猪,开始明白了。因为她腰身长,刘半程给她起名叫“大美人”。 刘半程发现她只要一有感觉,这个就奔着墙角那浓重地味道去了,竟在那里,两条后腿一弯,便留下了第一份儿热气腾腾的东西。这让墙外的半程欣喜不已。 中午,专门给“大美人”加了一块大骨头作为奖励。 说来也怪,动物之间好像也有通用的语言。 第二天,这些伙计们好像都商量过一样,都纷纷地排队到东南墙角附近“行事”。 这个新奇发现,半程第一个分享给副连长。副连长不信,专门来看个究竟,结果伙计们没有给半程丢脸,集体“表演”成功,让副连长连连叫好!伙计们看这个戴着眼镜瘦骨嶙峋手舞足蹈的人,直愣神。 连长听到副连长“报喜”后,只是“哼!”了一声,没再搭言。 雨水节气过后,大山里也吹进来春天的气息。 这天早晨,“大美人”不吃食,站在圈门口一动不动。 半程从炊事班端过来一盆带油腥的汤,大美人看都不看一眼。 半程知道了“大美人”的心事。 第二天一早,打开猪圈拍了拍“大美人”屁股,自己揣上两个馒头,就赶着她下山了。 直到太阳快落山的时候才从山下把她赶回来,回来后“大美人”胃口大增。 炊事班长很奇怪。 可转过天一清早,炊事班长就来敲窗户, “刘大猪官,你的‘大美人’不见了,门栏杆都干开了,你快去找一找吧!” 刘半程已经习惯了这些人叫自己“刘大猪官”了,这个名字也没啥不好的,这大小也是个官啊。 刘半程勉强地爬起了。昨天下山是加步量的,一趟二十多里地啊,可把自己累坏了。 “急什么!我知道它在哪!” 说完抓起衣服一溜小跑下山了。 第78章 意外 副连长在小桥旁拎水,看半程急三火四地往山下跑,就问,“陈大猪官,你干啥去?” 实际上半程内心里最不愿意让别人给他起外号,特别是这个外号。别人如果说了,他会回头说一句粗话,给予回击。可现在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在说自己的外号,还能说啥。没有回答,也没有回头,继续向山下跑去。 一路烟尘,最后来到达莱村东头,在一家猪场前停下脚步。 “大美人”正在人家圈外静静地等着,一动不动。 这到底是什么力量啊,让“大美人”起个大早,又长途跋涉来到此地,要知道二十多里地,她一扭扭地至少得走3个小时,而且还可怜吧吧之像,此时正向里面张望。 看到刘半程人来了,穿着少数民族服饰的女人出来,笑迎迎地用汉语说道: “她啊,一大早就来了,怎么赶都不走啊!” 半程说,“谢谢,让你见笑了,看来还得需要他‘男友’再关心一次。” 那女人一听,捂着嘴,笑了。 因为昨天已经来过一次,与老板娘已经熟悉了一些。没想到大美人更熟悉这里,大门打开,就直接奔“男友”去了。 少数民族的村落炊烟渺渺。 一顿亲热之后,半程交完了钱,就尾随着“大美人”,一扭一拽的往回走。 这回“大美人”的心情很好,边走边回头看自己的主人,还时不时地用嘴摞一下路边的干草,尾巴甩得比之前更欢了。 归来后的“大美人”再没有私自外出,脾气温和,胃口变大,体态越加丰满。 半程在身下铺好干草,铺上双层。一天翻弄两次格外松软。 每次收拾铺草,“大美人”都围在左右,不停地用嘴拱着主人的大腿示好,看来比人强,懂感恩,知道谁为她好。 五个月后,“大美人”不负重望,接连产下10个猪仔。小猪仔一出生,眼睛还没睁开呢,就能在“大美人”肚子上找到属于自己的那个n吃儿,好像没出生之前就商量好的一样。 半程人为地把他们其中一个挪到其它位置上,小家伙明显不肯,急着掉过头来,半眯着眼睛去找属于它原来的地儿,好奇怪,好有规则的生命啊! 猪仔生出来本来大事完毕,不过“大美人”十二个n,却仅有十个孩子,空了两个,涨得\"大美人\"来回翻身。 正好山下三连的猪官听说“大美人”有“空位”,便把他们多生出来的两个猪仔送了过来。 半程高兴,多收孩子还解决“大美人”剩余问题。 说来也怪了,新来两只猪仔,“大美人”一概不认。自己的孩子是白的,而这两个全是黑的,还比自己的小得多。 于是用鼻子凑上去闻了闻,气味干脆不对,掉过身儿来就咬。 幸亏半程反应快,飞身跳进圈里救出两个小家伙。 三连的猪官急,半程不急,他有招儿。 第二天,半程比每天起来的都早。他一手拿着塑料桶,一手拎着铁铣,等着“大美人”起来到自己指定的位置方便。“大美人”在主人面前也不避让,到位就来,正好浇在半程事先放好的铁铣上。 等她轻松之后,半程就急忙打开门,把热呼呼的尿液倒入身后的塑料桶中,并趁热拎回宿舍,浇在墙角上还哆哆索索的两个小家伙身上。 然后一边抱着一个,把两个小家伙放到“大美人”身边。 放好后,两个小家伙本能找吃的,大口大口在吸了起来。 这时“大美人”回过头来,用粉红色的圆圆的鼻子,在两个小家伙身上反复嗅了好几遍,没有多心,噢,是自己的气味,没错,应该是自己的孩子。 于是倒头便睡。 看到这一场景,圈外的副指导员和三连的“猪官”都松了一口气。 副连长这回可服了,对刘半程这绝活佩服得五体头地。 他说,“你整的这套儿,书本上也没有啊!” 半程说,“这是我的独家秘笈”。 很快他的独家秘笈被传到了营里,又被传到旅里。 有的单位后勤干部还特地打电话来问何太平连长。 连长说,“是吗,有这么回事吗,我怎么不知道。我去看一看。” 但猪圈旁边始终没有见到连长的身影。 时间就像潺潺的小溪,不停地流下远方。 岸边枯草树枝,也被小溪冲刷得由黄变绿,由绿变黄。 在小溪旁洗脸的半程,挽着裤脚,脸色黝黑,身体却很健壮。明显比刚入营的时候老成了一些。他面带疲惫,近一年来的收获,已经冲淡了他年初的阴霾。 炊事班今天要把半程一个夏天的劳动成果全部要收起来。一部分收到菜窖。另一部分运到炊事班单独空出的屋子里。战士们从菜地到菜窖,手递手,连成线,一抱接着一抱地把大棵白菜传到菜窖里。另一路把辣椒、胡萝卜、芥菜嘎达等运到炊事班空屋里。那里有二十几口大缸,直径80公分,高过战士前胸。半程早就想把这些大缸充分利用起来,让战士们一冬都能吃上鲜族咸菜。 半程在菜窖里组织。老炊事班长在咸菜屋准备。副连长在田地指挥,战友们好不欢喜。 连队这种场面,已经久违了。战友们觉得,冬天可以敞开肚皮吃菜了。自己的连队也要过上好日子了。 副连长心情当然比谁都高兴。 半程两头忙,大葱、白菜在菜窖摆齐后,他来配合炊事班长把菜咸好。他踩着凳子,在大缸最上面的一层,把淹菜摆成了向外发散的星型,或者鸳鸯鱼型,苹果型,鸭梨型...... 战友们觉得,原来生活还可以这么有趣!有新兵不半开玩笑地说,“白副连长,‘陈大官’这还缺人不!”副连长猛地向战士后背给上一拳。“小仔,‘陈大官’,是你叫的吗!滚!”一问一答,一调一侃,引来一片欢笑。 生活虽然美好,日子仍要继续。 第79章 还是意外 生活虽然美好,日子仍要继续。 刘半程一个人管了十七个猪圈,60来头猪。一个篮球场那么大的菜窖,一垧多的地,这些成了他的主战场。人家在炮场,在训练场,杀声震天,你追我敢。他却有滋有味地往返于这三块去处,俨然也是一场无声的比赛。 同批入伍的新兵们,也都感觉到连队的西南方向,有个人,有个特殊的地儿。时不时地也来看一看,但半程只笑而不答。脸晒得像从非洲来的似的,大家看着都好笑。 前些日子,大家已经吃到了久违的烀玉米,吃到了东北人都难以吃到的豆角黄金勾。还吃上了地上现吃现摘的红心萝卜。更重要的是,能吃到大块儿肥肉,能吃到猪下水,猪大肠,猪肝,猪心。“要放往常,这些稀罕东西,准在副营长,营长家。”说话的战士,看到王强过来,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溜了。 连队经常会餐,经常改善伙食,大家心里都记着半程的账儿。 这天,指导员随同一名干部来到食堂。干部身背长筒相机,两扛两星。站在刘半程腌菜的几十口大缸上,反复拍照,荧光频闪。让半程觉得他的淹菜可能有什么地方吸引了这位摄影者。 没过几天,通信员连跑带巅地把部队的一张报纸,送到了刘半程面前。当时半程正在菜地里松土。摊开一看,有两张照片被排在第一版的右下角。两张照片是组合在一起的,主要部分咋一看,是有规则的两排圆圈,细一看是两排大缸。大缸上有规则的摆着各种形状的菜样。 有的像清洁的白莲花,有的像粉红的太阳。另一张,他看到的是自己站在那些大缸前,正弯腰往出捞菜的场景。半程血液上涌。自己上军报了。 半程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他低头又干起了自己手中的伙计。 下午,副连长也来了,后面还带了10多个人。半程觉得副连长好长时间没来了,就不自觉地给他敬了个军礼。副连长也正规其事地还了礼,并上前给刘半程一计重拳,打得半程不知所措。 “就你给连队找事儿。”半程以为又桶什么蒌子了。副连长说,“明天,咱们上级的上级,三级后勤现场会要在我们旅召开。” “本来这个会,我们旅只有一两个参观内容。然后就转场到其它单位。” “但首长们看到了军报上的你这两张照片后,经各级一研究,临时决定,把你这儿当成了一个临时参观点。今天是周四,明天就来。而且你这,是咱旅的第一站,也是咱省城部队参观点儿的第一站。”半程觉得这事确实桶大了。 副连长接着说,“刚才,连长组织我们开了会。说给你这些战场打扮一下。你就正常做你的。” 这下可好,十几个公差,像鬼子进村一样,分头行动。擦窗户的,打扫猪圈卫生的,大地上没有什么可以整的了,就把田间的小道的草拔个干净,菜窖里气窗玻璃擦干净。 菜窖里的菜不用收拾。平时,半程已经把他们像训练新兵一样,整齐划一,标杆流直,非常有序。猪圈也不用他们收拾。因为他的猪也是训练有素的,猪窝柴草干爽,大便有序存放。猪们白白胖胖,像住别墅一样儿。 没过一会,连长也来了,在半程的菜地、猪圈和菜窑转了一圈之后,没有任何表情,走了。 其实,半程那里知道,他这一小举动把整个一个营的官兵都惊动起来了。二连、三连和营部,像准备过大年一样,从里到外打扫卫生。各单位黑板报全部连夜赶出来一期新的。内容全部反映后勤生产和农作物科谱知识的。营区通往山下的路,都派人进行了清理,唯恐出现闪失。 这座沉寂山沟多年的军营,焕发出新的生机。 一直忙到天黑,看不见道儿了,营长才在连长的陪同下,来到了半程的猪圈旁。这时半程正在给猪们吃夜宵。猪圈上按上了带罩的大灯。在灯光的照耀下,半程第一次看清营长的脸。这不是新兵动员会上,坐在中间的那个人吗?营长当然没有看清半程这个人。他拍了拍半程的肩膀说,“小伙子,不错啊!今天早睡,明早精神点!”说完一行人马就离开了。 一切又恢复了平静。又似黎明前的宁静。 晚上,半程又一次失眠了。天快亮时,才有困意。这时,一阵口号声惊醒,把半程惊醒。 一队战士正由占排长带队下山,去导调车辆。 半程紧张地洗了一把脸,整理内务。收拾停当,还没等走到猪圈,就见白志强副连长已经站到猪舍门口。往那儿一站,如卫兵一般。 这时,远远的,下山已烟尘滚滚。从山脚处来了一队车辆,最前面有警灯开路。车辆直径在连队炊事班前的空地上停靠。营长、副营长,连长,指导员一字排开,先后与中巴车下来的首长一一敬礼握手。然后,一行人等,由营长引路,有说有笑,向猪舍走来。 半程腿情不自禁地在抖,脑瓜皮见汗。 一行人马,并没有来半程的宿舍,而是直接奔阳光猪棚去了。猪棚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立起一块牌子,上面写着猪的名称,产地,和出栏时间。副连长带着红袖箍,正在像解说员一样介绍着半程的猪,好像介绍他自己的作品。走在最前面是一位带黄肩牌的老军人。他让副连长打开第一个圈门,他直接走了进去,左右看了之后,弯腰进猪棚里,用光亮的皮鞋掀了锨了铺草。 他对身后的一行人说了些什么之后,就见营长向后招手,让半程到猪舍来。半程赶紧快去,营长急促地说,“快去!首长要问你话!”。半程来不及多想,就被营长拽到首长面前。 半程、营长和首长都在猪圈里。半程的大猪们,正缩在一个墙角,紧张得竖起耳朵。猪圈外站了好多人,半程成了中心。 看半程来到猪圈,猪们的叫声,一下子停了下来。相互间挤的也没有那么紧了。半程在猪们的影响下,也不慌张了。 第80章 大山深处的冤案得以昭雪 这时,首长问道,“小伙子,你的猪,养的还是不错的,比我小时候养的好得多了。”首长面带微笑。半程也僵硬地笑了笑。“他们说,这些猪全是你一个人养的。那你说一说,这么多猪圈,你一个人是怎么弄的这么干净,猪怎么养的这么肥的。” 这是两个问题。此时的半程好像又恢复到刚入伍时的感觉。他先敬礼,后说话,“报告首长,这两个问题,实际上是一个问题。”首长:“是吗?你说说看!”“养猪和管理人是一样一样的。他们跟我们战士一样,你真心关心他们,他们就愿意听你的话。所以,你想让他们啥时睡,他们就啥时睡。想让他们到哪撒尿他们就那哪撒尿。全听你的招呼。” 听半程这一回答,圈外响起掌声和笑声。首长说,“唉,小家伙,还别说,你这个比喻很生动啊。你的养猪经,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接着又是一片掌声和闪光灯。之后,大队人马簇拥着首长,经过菜窖门口。副连长事先准备好的解说词,省略了。 首长就是抓住刘半程不放,让他来介绍菜窖是怎么管理的。半程就把他在家,母亲经常说的那几套喀说了出来。什么“白菜入窖先要晒,土豆萝卜用土盖,经常翻弄勤通风,先里后外不会坏!”等等,首长听的有滋有味。 来到炊事班腌菜的屋时,每个菜缸沿上,都贴上了标签,什么“多味辣白菜”,“五香雪里红”,“酸甜青椒段”,还真是那么回事,半程回头和人群中的副连长相视一笑。首长来到腌酸菜的大缸前。 他说:“小伙子,你能不能给大家普及一下腌酸菜的常识。短点,就用三句话概括。”半程没有经过这么说话的训练,张嘴就说,“把白菜洗干净,开水烫上半个钟头。放凉后在大缸里摆好压实。十盆水一勺盐,盐水没过白菜加上盖,放到阴凉处,半个月就可以吃了。” 首长说,“你这哪是三句话啊,这是一句话。”首长的话,引得所有的人又都笑了起来,并对半程的回答报以掌声。首长对半程的回答非常满意。 快到11点钟的时候。车队才离开一连向山下开去。猪舍旁,仅剩下半程一人。 中午把猪喂饱后,半程倒头就睡了过去。他实在支撑不住了。快到黑天的时候,有人来敲门,是占排长。占排长来喊他去参加连队晚点名。半程没有扎腰带,带了帽子,就跑到集合好的队伍后边。挨着上士站好了。 这时,值班的任班长,组织报告,之后连长点名。点到名字的都答“到!”连长最后一个点到刘半程,刘半程本能地回答了一声,“到!”。 这一声“到”,半程把自己都震住了。快一年了,这时一年也没有机会喊出的“到!”他的脸在烧,眼睛里抑着泪水。半程站在最后一排,光线较暗,没有人注意他的情绪。 连长的又接着说。“今天,我们连,要感谢一个人,这个人,已经离开我们一年了。”“这一年当中,他为我们做了不少事情,很多事情我不说大家也知道。”“而这一年中,我也始终在自责,因为这个人,工作一直很好,只是因为一次事故,而被我调整岗位了。” “因为那时也是一时之气,还动手打过他,让他受了不少委屈。而这些委屈,我当连长的,有责任的。在这里,我向这位战士真诚地倒个歉,说声对不起!” 这时队伍中,没有掌声,在灯光的照耀下,有很多新兵,还有一部分老兵眼里都闪着泪花。 那一刻,风也变得温柔无声。 这时连长接着说,“就是这种情况下,这个兵,他用一个人的力量,为我们连队加了分,给我大家送来了一份厚礼。我们连,就是因为这位同志,被旅里推荐为后勤建设标兵连。”“现在,我们用掌声欢迎他来到台前,有请,刘半程。”大家一片掌声。可是掌声过后,还不见人到前面来,占一兵排长急忙来到队伍后来找。不见刘半程,明明是站在后面了。 这时连长说,五班长,二班长,六班长,还有副连长,分头去找!猪舍,菜窖,还有半程经常去的那块地儿,大家都找过了,也都喊过了,还是没有。连长说,“还是我去找吧,大家解散!” 连长回到宿舍先换了一套衣服,他告诉通信员,“让炊事班煮四五盘饺子,再准备一瓶好酒。半小时后,我们去,不要告诉别人。”连长交待完后,就顺着小溪来到三连和一连交界处的小桥下。小溪在静静地流淌,哗哗啦啦,小溪边,静静地坐在一个人。 连长来到这个人的身后,也不吱声,也不说话。坐着的这个人,已经察觉。他回过头来,可他回头那一瞬间,一双粗大的胳膊就把他拥在怀里。半程,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控止不住自己的感情,放声地大哭起来。站在沿上的通信员,也哭了。 当晚,半程和连长都喝了不少酒,也说了不少话,有时是边喝边说话,有时是边哭边说话。 就在这个时候,任班长和老兵冬子掀开门帘,来到了连长他们面前。半程显然喝多了,可连长有量,并没糊涂。他问,“有什么事吗,任班长,是不是也坐下来来一瓶儿!”还没等任班长回答,身后的冬子往前站了站说:“连长,实在对不起,我是专门给刘半程来道歉的。” 他是任班长的老乡,也是连长的老乡。他中等个,脑袋不大,却圆方脸,平时在老兵里有说有笑,但在新兵面前一本正经,要面子。连长纳闷,“道歉,道什么歉,都是战友,都是阶级兄弟。”“来,你和任班长一起来,喝点!” 半程有点头晕,没有听清他们在说什么。 就听老兵冬子说,“半程,唉,半程!我是专门来给你道歉来的!”他连喊了两次半程名字。半程红着血丝,抬起头,勉强地想听老兵往下讲。 这时,老兵转过脸对着连长说,“连长,我对不起这位兄弟,年初打靶,在靶场上,是我在保障他的时候,在枪上动了手脚,把他的枪单发扳到了连发上了。是我给连队和他造成了损失,连长是我错了,你就批评我吧!” 连长听后,呼的站了起来,前后晃了几下,又站稳,直盯着冬子。 半程也听明白了这位老兵说的事了。半程张着嘴,说不成句,眼里满是眼水。 冬子接着说,“连长,这事都快一年了,这一年中,我一看见他,我就后悔。眼下我就要复员了,我不想带着愧疚回家!”“连长,我该说的话都说了,你咋处理我都行,我都认!”然后又拉起瘫软在地满眼泪奔的刘半程。“小兄弟,都愿班长,都愿我,你原谅哥吧,你如果不解气,你打我一顿都中!” 这时在身后的任班长上前拉开说,“冬子,你放开半程!听我说!”任班长,转过脸,对连长:“连长是这么回事,冬子他要面子,老兵在新兵面前都这样。”“在半程当文书的时候,他俩就有一点小摩擦。咱连队有规定,每周五开库房可以取自己的东西。说有一天,是星期二,冬子有急事,想让半程提前开库房。可半程当时刚来,就是认死理,怎么商量都不开,冬子面子被卷后,就暗下决心想收拾文书一下!” “那天,他回来之后,一说这件事,那些有同样经历的老兵们,都炸锅了,说这还了得,一个新蛋子,不给老兵面子那哪行,必须找机会让他知道是咋回事!”看连长仍在听,任班长又说,“其实这件事,也怨我,没有及时劝解好。以为只是玩笑。可谁又想到。在打靶那天,真出了事!这方面,我有责任,连长你处分我吧,我不配当这个班长!” 说完,任班长,过来抱住刘半程,“啥也不说了,半程,是我当班长的对不起你!我错了!”这里的连长,也已满眼泪水。 他怔了怔,把酒瓶高高举起,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只听“啪”的一声,酒气迸发,飞沫四溅! 第81章 更大的阴谋 实事求是来讲,丞相明显在保护着仁成,梁穆王也在后边儿支持着仁成,刘半程不可能给人家撵走,他也下不了这个决心。 可之所以必须把他撵走,实属迫不得已,因为他得寸进尺,毫无悔改之意。 人和人之间真的很怪,这个仁成,就是刘半程特别不喜欢的那类人。 刘半程别管怎么说,他大小也是相膳堂的头儿,作为一个采购员还兼着保管员的仁成来讲,本身采购和保管一肩挑,就不合规,好事让你占全了,还不躲起来偷着乐。竟仰仗着有靠山,我行我素。 上次想把他辞退,不代表刘半程不想动他,只是在等着机会。 这天早晨刘半程想看看相膳堂的库房,上任以来还没有时间光顾这个地方。大龙在后面跟着。 半程来到后院儿,通往库房的小过道太窄。没想到仁成迎面走来,刘半程主动打招呼。仁成装作没有听见,也没有让路,低着头擦着刘半程的肩膀头儿过去的。 刘半程被撞得侧身贴着墙,看着这个人身影,紧皱眉头。 走廊尽头的库房,是用大链子锁的。 把门推开,一股霉气扑面而来,里面黑洞洞的,得掌灯才能看清里面的轮廓。 库房很窄但很深,里面空荡荡,潮呼呼的,又阴森森的。 西北角有个库房,地面上横七竖八堆了一些东西。 走近一看,是一罗又罗面米袋子像小山一样,堆到棚顶。 刘半程回头问大龙。 “这里这么多面和米,昨天那么又进了那么多大米和白面,这不有现成的吗? 为什么还重复买?” 大龙说,“堂主,这些粮食都过期了。你闻闻这味,都啥味了?” 是的,刚进来的时候,刘半程已经闻到了霉味儿, 刘半程伸手接过大龙倒过来的米,有一米都长芽子了。半程弯腰又摸了一下眼前的袋子,表面上潮湿的,用手轻轻一扯,袋子轻易裂开,里面米就滑了出来,撒到地上。 “这么多粮食真是太浪费了,这会遭天遣的!” 大龙点头说是。 “大龙,去把仁成找回来。”刚才仁成明知道刘半程要来看库房,却扬长而去,这是有意躲开。 自从上次丞相说情之后,考虑到自己只是临时到这个朝代,别得罪老人,别树敌太多,动了恻隐之心放他一马,现在看,这个人必须开除,不然,后患无穷。 大龙很快在后院找到了仁成,正想说话。 仁成一挥手说,“你给我打住,我知道你来找我,你告诉刘半程,我已经上街替买东西去了,梅花厨师长安排的。” 大龙刚想说话,仁成又扬手说到, “别问为什么?” 着完扭头就走。 在库房这边,刘半程知道仁成是不会来的,他绕过这一堆粮食再往里走了走,发现里边还可以向左拐,拐过去之后,竟有一个小门可以推开。 这明显是直通外面的。 吱呀呀的轻轻地推开,门裂开一条逢,能看到大街面儿,人来车往。 刘半程正要直腰推开他,又急忙停了手,因为在外面马路边上,有一个人正背个手,洋洋自得的,和一个马夫聊得正欢。 马夫驼着背,个儿不高,八字儿胡儿,一脚踩在街边石头上,上身靠在车辕子上。这个人刘半程在第一次供应商见面会上见过。 背着个手的那个人,就是仁成。 说话间仁成,已经向刘半程这个方向走来,刘半程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两部躲在拐角的暗处。 从小小的门缝看到大龙从车后面跑了过来。 “仁成,我还是要提醒你,堂主在院儿内的库房里喊你哪!” “他喊我干什么?” “说库房里的米和面都发霉了,让你去看看,解释一下。” “我有啥可解释的,啊,你才来几天呢,我不是说了吗?我没在家,你就说没找到我。你替我解释一下。” “我怎么解释啊!” “好解释,你就说有一年下雨,库房的防水坏了,受潮粮食没有及时晒,就烂在里边儿了,又忘扔了。” “这么说肯定过不了关的,堂主是有经验的。” “少啰嗦那些没用的。正是因为他有经验,做过库管儿的都知道这个道理,去吧,就这么说,我这边儿把这货卸下来,中午请你喝酒啊。” 大龙急得很,“堂主非要问个究竟,早晚都要找到你,你这么应付,不会有好果子吃的。” “你少给我瞎操心,不就是浪费点粮食吗,你只看到这点米浪费了,可有谁知道他们别人吃吃喝喝浪费多少。你呀!少操这个心吧。不该管的别管,知道不,你以为他刘半程是多大的官儿。说不定哪天我一句话,就叫他滚球了。 快去吧,我会有办法对付他的。” 两个人的对话实际上就在刘半程的眼前,不足五米,被听得一清二楚。 刘半程觉得自从穿越以来,眼前的这个人应该是头一个难缠的人,一个有背景,有工作经历,又心术不正的人。 这种人若想通过教育,通过帮助批评,很难改正。 你看他挺大个脑袋,下巴子非常短,经常下意识地鼓一鼓腮帮子,小鼻子又长长的,一双小三角眼,看人总是斜楞着看,五官极不对称。说话的时候还缩个脖子。从后边儿又看有点虎背熊腰。 从仁成的长相上半程大体上能判断出来,这个人虽然属于皇亲国戚,但他的原生家庭一定不会太好。 眼见着仁成和那个中年车夫开始往车下卸油桶。 一桶又一桶地卸下来,摆在这个库房的门儿外。 就放在刘半程的眼前,油桶上标注的字样,被刘半程看得一清二楚,刘半程不看则已,看了倒吸一口凉气。 每个油桶的上沿上,都明显地印有一个猫头鹰的图案。 这个符号刘半程在焱国大营当差的时候早就见过。 当时修成将军侍卫金锁就提醒过自己,万万不能使用这种油烹饪食材。 这种油表面上和其它麻子油没有什么区别,可人一旦食用过后,一两个月不会有什么反应,可是连食三个月后,人的全身大多会出现脱皮,从上肢到下肢,皮肤开始变红的现象,之后使人虚弱无力,像中毒了一样。 因为不知道这种油在加工的时候添加了什么要素,反正边关大营用过一段儿之后,就有很多将士出现了这种症状,导致当时的战斗力极度减员。 原来以为是外部环境原因,查到最后查到这种油上,自那之后焱国上下都禁止使用这种油,朝中的太医还说,这种油食用多了,或者说食用久了,会断子绝孙的。 现在都过去多少年了,竟然出现在梁国的相膳堂,相膳堂要进这种油,是谁做的决定,是何目的,还有是从什么渠道进来的这种油,一连串的疑问,让刘半程脑袋都大了。 他越想越后怕,急忙躲在暗处,因为眼前的仁成已经开打开了这道门,走进来了。 第82章 "猫头鹰"被掉包 刘半程趁着仁成刚进库房,看不清里面的空当,顺着墙壁往外撤,最后从院里的库房大门出来了,并轻轻地把门锁好。 他觉得今天收获很大,事实都已经掌握在自己手里。 而且还要把这个油的惊天大事,告诉丞相。 刘半程要亲口告诉他老人家,这么多年苦心经营的相膳堂,还有那么多他不知道的事,如果我刘半程今天没发现的话,不及时制止的话,就会发生梁国朝野上千人的受病,一个梁国的相府竟会发生天大的事。 可是来到相府,丞相却不在。 刘半程只好拉着梅花急匆匆地赶回到库房。 没想到此时,仁成正坐在库房门口石礅子上喝着茶。 半程和梅花都来到了他的眼前了,这伙计竟像什么都没有看见一样。 刘半程心想,你就给我装吧,一会儿我就要你的口供,看你还拿什么解释。 刘半程直接命令仁成把库房打开。 仁成表现出特别勤快样子,“好的,好的,有什么事吗,堂主?我马上开!” “没什么事,就是想参观一下你的库房,你在这里这么认真地干了二十多年,库房管理一定有值得我学习的地方,快点打开!” “ 哪里?你刘堂主是见过大世面的人,我这点儿小把戏不值得一提!” 说着他在前面带路,点亮了灯。 刘半程来过这里,顺着山洞一样的纵深直接往前走,仁成在后面紧跟。 “堂主,你不愧是行伍出身呢,走的太快了,急什么呀?” 半程说,“没急,走路习惯了!不过急着点也好!不然会出大问题的!” “出什么大问题,堂主,你在说什么?” “我没说什么,一会你就知道了!” 说着说着,一行人等就往那个米面堆的地方拐,等众人拐过来的时候,半程愣了。 墙角像山一样的发霉的粮食都不见了,地面扫得也特别干净。 本以为在这块儿要给仁成问个明白,可这一刻,那么多的东西不见了。 刘半程回头看了看大龙,又看了看仁成。 大龙也一脸惊恐。 仁成一幅若无其事的样子。 “堂主,最近咱们这个库房比较湿,正好你来了,帮我参谋参谋,看哪块儿需要做做防水。” 参谋参谋? 真是大言不惭! 可生气归生气,从仁成的表情上,根本看不出任何漏洞,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半程纳闷,自己明明跟大龙一同看过这个现场。 难道是自己出现了错觉不成? 大龙此时,也在看着刘半程。 半程从大龙的眼睛里能读出与自己同样的疑惑。 那么多东西哪儿去了呢? 即便是往出搬,山一样的粮食,十多个大小伙子也得搬一个时辰。 怎么这么大一会儿就没有了,消失了,人间蒸发了? 不可能,一定是有人提前做了手脚。 半程不再迟疑。 先不管那个,奔下一个,那可是更为要害的地方。 他们绕过存放米面的墙角,顺着仓库墙壁左拐来到了小门前。 眼前是一大片油桶和油坛子。 刘半成急匆上前,仁成在后面儿解释说,“堂主,这是今天刚进的油,中午就让各位大人尝一尝。” 刘半成心想,好,还好,这回终于有了说话的权利,他抬脚往前一步,特意用灯笼照一照,唉?发现油桶上和油坛子上的标记变了。 原来猫头鹰的图案,现在全变成了天鹅的图案。 原来是用大红纸包紧的坛子口,现在都是用帆布包起来,而且帆布包的口是用麻线缠得紧紧的,而且刘半程用手扯了扯麻线头,都是长时间缠绕的,已经被麻油浸透了。 唉!又是一桩怪事,眼前的这坛子和桶,根本不是自己刚才看到的那些。 刘半程不相信自己的判断,他就近从几个坛子绕过去,看见靠近小门口的地面上还有刚刚扫过的痕迹,而且自己贴着墙藏身的那个墙角还留有自己的脚印。 这证明自己刚才来过,说明刚才回去找丞相和梅花的时候,这里头一定有人做了手脚。 半程回头看了一眼仁成。 仁成脸部平静,正专注地翻动着手中的账本儿。 “仁成,你过来,你这批油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刚才呀!有问题吗,堂主?” “没问题,不过我问你,你每次进油的时候都是从这里进吗?” “不是,这个门是我们往出卸货,打扫卫生的时候才开的门,平时很少打开,而且这里不能进货!” “进货走前门儿,通过质检、称重、验票才能进来!” 这个问都谁有钥匙。 “这个门儿只有四把钥匙,梅花厨师长有,王冰有,我有,还有秋爷有。秋爷那把,我没好意思收回来,梅花知道!” 梅花回头说,“是这样,别人再没有钥匙了。” 刘半程觉得自己好像被装进了一个套里,明明知道这里有问题,自己又找不出任何破绽。 眼前只能先放下,别把事情点破。 他回头对仁成说, “既然我让大龙配合你做保管,你要尽职尽责,我是相信你的!” “那是,我是相膳堂的老人,自然为相膳堂着想,这就是我的家,我怎么会有别的心思呢?” 刘半程耐得性子说,“你有这份心就好,不过,我跟你说啊,现在焱国,有很多卖那种带猫头鹰图标油的,是人吃了会受病的那种,你知道不?” “知道,不就是让人断子绝孙油吗?” “是吗?你是怎么知道的?” 刘半程还真想看他怎么编下去,刚才明明看到眼前的这个人已经把有毒的油运进库里。 “堂主,那还用说吗,那种油,在我们五个大国都声明禁用的!” “不过,这种油,吃起来和其它油并没有什么区别,一般人是闻不出来的,也看不出来的。” 刘半程说,“你有什么办法进行鉴别吗?” “堂主,您可真高看我了,我哪有那个能耐分辩呢!” “既然你不会分辨,那我告诉你!” 仁成说,“我仁成洗耳恭听!” 刘半程就把用猫头鹰标记来区分的办法说了出来。 说出口后,刘半程就有些后悔,因为这个办法,很容易被造假。 正如刘半程想像一样,仁成一听,仰着头哈哈大笑,笑得声音还特别夸张,特别响亮,笑得让众人吃惊。 “亏你,亏你,还当我们丞相府的堂主,我问你,以假乱真的技术,你会多少!” 刘半程被问题得本能地作了回答,“我一个也不会做,那不是造假的人,造假不是我做人的原则!” “可拉倒吧!别在我面前装圣人了!” “我说你作为一个餐饮行业的堂主,连识别真假的功夫都没有,那怎么在这里混呢!” “就你这点判断力,当我们的头儿,我觉得还不够格!” 说完,扭头想走开。 刘半程一把拽住他的胳膊。 因为遭人一痛奚落,让自己不知怎么应对才好,本来是现场指定,想拿下眼前这个人,没想到,被人家反将一军,不可能让他这么逃走。 拉住仁成后,应急地说,“你先别走,这方面,我正在学习,不过,我们这里万不可进那种油啊,如果进来的话,我们晕几个人是负不起这个责任的。” 仁成被拉了回来,无奈地说,“这个呀,就不用你操心了,我在这里干了多少年了,我敢保证,我敢负责,我的良心还是有的。” 刘半程听到眼前这个人竟能说出“良知”两个字。 抬头直视这个人,没想到对方在说这个“良知”两个字的时候,眼睛也正在对视着刘半程。 刘半程从这双眼睛里读出了刺眼的光。 于是苦笑道,“好,好的,良知,这两个字,你说的好!我信你了!” 刘半程敢肯定,眼前这个人一定有问题,前一个时辰看到的那些油,一定就在附近,一定会出大问题。 第83章 梦中高人指点 秋雨下个不停,半程没有心思也没有时间赏月。 他不太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为什么这么茫然。 明明穿越到梁国是来找人的,找一个脖梗子后面有圆碗胎记的人。 可到这已经两年多了,一点信息都没有。 在这个朝代,自己莫明的孤独,能够了解自己,能够和自己说个心里话的人都没有。 再往下怎么走,眼前这些问题往不往下解决,找人商量都很难。 刚才自己喝了两口闷酒,现在想睡又睡不着,真是无聊的很。 就在这时,有人说话了。 “孩子啊,你还好吗?” 刘半程漫不经心,他并没有觉得这个声音陌生。 随口答到,“我现在心情很不好,很无聊!” “不好,无聊,这些都很正常,你来到这时间实际上没几天,长吗,不长,我交给你的任务,你现在为止完成得怎么样了?” 刘半程在回答第一句的时候,就觉得有些奇怪。 声音很熟悉,又不知道从哪里发出来的。 他边说自己心情不好,边站起来寻声音的来处。 可转了一圈也没有找到。 “那您说说,我有什么任务?” 半程有意在拖延时间,好让自己听清方向。 “你的任务,是找到一个人,这个人会告诉你一句话,或者是一席话,你要听清楚并带回来,是不是这样,你该不会全忘了吧!” 此时,刘半程已经顺着声音来到窗前。 窗外的小雨,仍在不停地下着,雨点拍打着窗外的台阶,啪啪地响,但也没有影响这个熟悉的声音。 刘半程已经靠近了窗台,并回答着这个人问话。 “我没有忘记,我一直在寻找,可又不知道到什么地方去找,相府现在管理非常严格,我也没有多少机会遇到外面更多的人。” “是吗,这也正常,因为你现在见到的人确实比较有限,以后会有机会的,先别急!” 刘半程把窗台角的一块石头动了一下,翻过脸来,墨绿色石头的正面,清晰地显现着一张熟悉的脸。 “啊!张大师!是你吗?”刘半程兴奋地叫出声来。 石头像一个镜面,大师在镜子中,撸着银白色的胡须,正微笑着,点着头。 “大师啊,我终于见到您了。说句实话吧,大师,这块我实在是呆够了,我想回去,过我自己不忧无虑的小日子去。这个朝代的人,我觉得人人都不太靠谱,个人私欲太重,我见到这些人,都不跟说真话,好像都在防着我。你年我是多么简单的人,跟他们在一起生活,实在太累了。” 张大师一听,哈哈笑出声来。 “你呀,过舒坦的日子太久了。都把你为什么来,怎么才能回去的话都给忘了,是不是?” “你要知道,我交给你的任务你在没有完成之前,是回不来的。” “而且,你这才离家几天,在我们这,两天还没到,你就呆不住了!别忘了,你在那两年,只就相当于我们这里的两天。所以说,急什么,什么时候,你找到我要找的人,听清他说的话,自然就会有人接应你!这一点,你要清楚,要牢记!” “唉呀,大师啊,我这两年实在太难熬了。不过既然答应大师了我不会改悔的,大师您说,我现在该如何处理眼前的事情!” “唉,孩子啊,你眼前的这些事情,其实以前你都经历过。给你这次类似的经历,就是要让你学会圆滑处事,不能像过去一样,吃一埑要长一智才对,不然让你来穿越,不白白耗费我的心思了吗?” “你眼前这个发生在采购员身上的这点事,根本就不应该算事,信我的话,不要太在意,因为你能看到,只是表层的事,你不知道还有很多!目前就把握一条,别急于表态,让子弹再飞一会,好不好!” 有人能够给自己指出明路,刘半程心里豁然开朗。 “好的,我听您的,就让他们先飞一会!” “唉,这就对了吗!你下一步所面对的困难应该比现在还要大还要难,不过下一个阶段,你记住要顺其自然。你不是来拯救这个朝代的人,你是来找一个人。别忘了,这个朝代的历史已经铸就,不可改写。你就要顺着它,让他自然发展。你的任务已经很明确,就是要顺应环境,完成你应该完成的任务,其它的别太较真,要彻底改一改你好一根筋的毛病!” 刘半程最不愿意别人说自己一根筋。 但在老爷子面前,又不能直接反驳。 “好了,孩子,从现在起,你放下所有的顾虑,今晚好好睡一觉,明天一切都会变好的。” “好的,大师,我听你的,马上睡觉,不过,我再什么疑问,我到哪去找您呢,或者说,我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您呢!” “这个,你不用担心,该我帮你的时候,我自然会来帮你,再会!” 刘半程想抓一下大师的手表现感谢,只听“哐”一声,手指撞到硬东西疼得刘半程睁开眼睛, 啊,原来是一场梦。 他起身点上灯,环顾四周,此时的窗外确实还有淋雨的声音。 来到窗前,见那块墨绿色的石头,仍摆在窗台的一角。 拿起来,翻过来看,带有天女散花的图案天然而生动。 但仍是冰冷的石头一块。 梦中的场景,和跟前的一切,一样一样。 莫非是张老爷子托梦于我,让我顺其自然,别太较真,直奔核心任务,继续寻他要找的人,早找到早回去。 第二天,原计划早晨到灶房去尝一尝用仁成用新的油烧菜的味道。还要提醒仁成不要再有陈米陈面的事情发生,采购的食粮要先进先出,地面要隔上板子,防止粮食生潮,并做好防水。 这几项他都得嘱咐到,因为他实在不放心这个仁成。 昨天自己在说这些内容的时候,仁成好像很谦虚的样子一一记下了,但他越这么做,自己心里越不踏实。 可刘半程经过前楼大厅正要往灶房去的时候, 有人在身后喊他。 “刘堂主,请留步!” 来人是林宗仁。 刘半程最不想见到的人,又不得不面对的人。 他回身迎了上去,行礼。 “林大人,这么早光临,一定有要事,请讲!” “刘堂主,是这样的,丞相昨晚就交待我,让我带咱相膳堂的人去一个地方看一下!” “什么地方,去哪,干麻?” “这个你就别问了,跟我走就行了,车已经备好了。” “就我自己去吗?” “当然不是,梅花、仁成,还有你们的大师傅杨勇都去!” “去那么多人,我得通知他们一声,还要准备好车马。” “不用了,这些,我都替你准备好了,两辆马车就在外面等着,他们三个人已经在车上了!” 刘半程一听,觉得自己在雾里。 自己的人,已经提早被人家通知了,车马已经在外面备好,就差自己不知情。 这是什么打法,自己还是不是相膳堂的堂主,自己的人全部失控了。 “林大人,这样不妥吧,你看,我都不知道,咱们去干什么,而且我的人全部都被你林大人提前召集。我觉得你应该把这一切说明白为好,不然,我是不会上车的。” 刘半程一直没有忘记昨晚张老爷子的话,“别太在意,要顺其自然,但这个顺其自然,其中也有顺着自己的意才行。 一听刘半程这话,林宗仁冷笑了一下,上前一步,拍了拍刘半程的肩膀。 “嗨,你呀,别太认真了,好不好,刘堂主,我现在呀,实际上是替你做事呢,你知道不。带这些人出去,不是我的主意,是丞相的意见,我只是代你召集而已。” 什么,别太认真了,怎么这话和昨晚张老爷子说的话如出一辄呢? 看刘半程还没有动的意思,林宗仁急着说到, “好吧,我跟你再细一点说,咱们今天是到大象农场去,到那里去看一下。这个农场是丞相的家乡人办的农场,那里的鸡鸭鱼肉新鲜味美,我们去考察一下,看能不能作为我们定点采购的地方!” 噢,原来是丞相的意思。 丞相把任务直接交待给林宗仁,也没什么不妥,也属正常。林宗仁在丞相身边行事,代丞相转达意见也不为过。不过,这个林大人传达丞相意见的方式,让刘半响生厌,他那居高临下的狂妄劲儿,让半程反胃。 “林大人,既然是看采购的点,我同意。不过我想让另一个保管员大龙,也参加一下!” “为什么?有仁成不就够了吗,去那么些人干嘛?并且,你新增了保管员,为什么不汇报,不给丞相汇报一下?这个岗位的人员使用和动用得让丞相知情才对,否则会坏大事的!” 刘半程对林宗仁这一出,简直是受不了。 强压着火,说道,“林大人,这方面,不用你教,我都懂,这两天我到相府已经去过好些次了,丞相不在,所以我先试用了几天这个人,这个人叫大龙,他现在配合仁成做库管工作,咱们既然去看采购的点,让从事工作的人员参加也属正常,丞相知道此事也会同意的。” “哼!”从林宗仁鼻孔里发出的一个声音。 “那好吧,让他去可以,就这两台车,能挤上去就上,挤不上去,别怪我啊!” “好的,大人,只要让他去,挤一挤没关系。” 刘半程回身告诉正往灶房走的一个厨师,通知大龙上车。 第84章 不明身份的年轻人 许阳城西边确实有个大象农场,远远地看去,这个地方还挺大。 进门上农场水塘,水塘里养了不少大鹅,一群又一群在一起戏水。 迎着夕阳,池塘里泛起了浪花,水深应该有大个的鱼。 绕过池塘,道两侧有一排又一排厂房。 厂房后身是一大片望不到边际的田间大地,种有豆角,黄瓜,西瓜,还有香瓜,从田间一走一过都能闻到草和瓜香。 大地的味道久违了。 再往里走,靠近亭院附近,还种有茄子,萝卜,白菜,往远处看,是一大片甜苞米地。 “林宗仁回头对刘半程说,这里丞相来过,梁穆王也来过,不过都是姚大人请来的。 “姚大人?” 刘半程已经有好长时间没有姚大人家的信息了。 现在这里竟是姚大人把丞相和一些高官引荐过来,这里就应该故事。 “对,是姚大人!”这个地儿,是他开发的,之后被丞相给号下了。 经营这个地的人,是咱丞相的老乡。 说着林宗仁把一行人等引进一个小院,掀帘进了正屋。 从动作上看,林宗仁对这里很熟悉。 没想到,从外面看很不起眼的小木屋,里面的空间却特别大。 一张两丈长,一米二宽的原木雕刻的桌子,摆在房间中间,桌上放了很多古色古香的茶具。房间两侧的墙上分别挂有一具牛头和一具羊头作为挂饰。 桌子后面坐的年轻人,留着小胡子,蓬头垢面,一看就是很江湖的那种。 见一行人进来,伸手示意大家落坐。 林宗仁上前,很客气地向年轻人点了一下头,然后把脸转向各位。 “我来隆重地介绍一下,这位呢,就是这个地的农场主,他叫阿江,我们管他也叫阿江即可,他可是边关大营回来的,咱梁国的功臣,因为腿脚不便,咱们到这个就别跟他客气了!” 说完他开始介绍众人,林宗仁最先介绍的是仁成。 “阿江,这位呢,就是穆王的侄子!” 仁成正要起来行礼。 “啊,不用介绍,他我认识。” 仁成,被人家高看一眼,扭头得意地看了看刘半程,意思是说,怎么样,我在这好使。 “这个呢,是梅花,秋爷上次带她来过这里,您有印象不?” 林宗仁应该比这个年轻人大许多,还称“您”,说明眼前这个人不简单。 只见对面的年轻人,点头,意思是,梅花他也记得。说明这里除了自己和大龙之外,他们都来过。 这里林宗仁开始介绍自己。 “这位就是刘半程刘堂主!” “幸会!早有耳闻!” 年轻人有意向前欠了欠身子,伸出右手。 刘半程也礼貌地笑了笑,点了点头,和对方握了握。 这一握不要紧,刘半程感觉自己握住的这双手很小,但很厚,又很有力量。 握手的时候,刘半程和这个阿江的眼睛正好对视了一下。 这是一双鹰眼,长长的鼻子很直,直径地向前挺着,在宽宽的大脸上,格外突出。 刘半程判断,如果这个人在战场上,应该是条好汉。 这时,林宗仁端起茶杯,说道,“上次,丞相,在这没有喝啊!” 这话明显是给刘半程听呢,说明丞相,没啥事就会来这里吃饭。 刘半程没有想到这个朝代的人和现代人没啥区别,喝了一次之后,第二次见面,都会问这么一句,哪次哪次没少喝啊,或者说喝多了之类的话,好像之后再没有别的话题可聊了似的。 刘半程最不愿意说那些敷衍而没有意义的话。他没心思听他们说话,就想直奔主题,没想林宗仁说起这个话题还没完没了。 “哎呀呀,丞相可海量,我酒量可不行,照丞相可差远了,要不人家怎么能当那不么大官呢!” 刘半程实在不愿听他们说这些臭氧层的话了,就愣愣地差话说道, “阿江场主,我们今天,在林大人的带领下,来到你们农场,来的目的就是研究合作事项。为了节省时间,现在就辛苦你给我们介绍一下农场情况,看哪些方面,我们能够合作,这样节省时间,可以吗?” 阿江,抬眼一愣,随后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林大人。 微笑地说道, “看来,你这位刘堂主和我一样啊,也是个急性子呀!” “这样,我简单地介绍下我们农场,能合作呢,我们是朋友,合作不成呢,你们也可以交成朋友,因为有丞相和穆王这儿照着,我的生意保准错不了,而且一定会越来越好。你说是不是林大人!” 林大人一眼尴尬的样子,连连说是,还斜着眼睛挖了一眼刘半程。 第85章 被逼着,必须采购 没等庄园主人阿江说话,林宗仁却抢先说话了。 “这个呀,我都替你们打听过了,这里呀有鸭、有鹅,有大个的鲤鱼。有牛肉,猪肉,羊肉,应有尽有,要多少有多少,而且质量没的说,那叫肉肥肉鲜肉还厚。” 林宗仁说的确实没错,进庄园的时候一行人等也都看到了。这个农场占地面积很大,从墙壁上显示的规划图来看,刚才进院儿所看到的,只是庄园的一小部分而已。这样的商户货源应该稳定,现在又有可靠人介绍,应该有合作的价值。 林宗仁的身份显得很微妙,俨然是在替商户作宣传。 这方面,刘半程也能够理解,丞相委派他来对接,说说商家的好,不无可厚非。 刘半程从过去在集团的经历,和张老爷子的提醒,也意识到自己应该学会人情世故,多站在他人的立场考虑问题,尽可能减少与人冲突和不和谐。 但现在摆在面前,不是林宗仁一句话,就能定的事,很多客观因素摆在面前。 因为相膳堂现有的供应商户也不少,像大象庄园这样规模的也不在少数,而且多数合作年头在10年以上。 他们共同的特点,是服务态度也好,提供的食材质量基本上能够保证。刘半程刚上任的时候,对价格进行了调整,大家一开始觉得利润少了,有些畏难情绪。不过,最后为了长远利益,还是让了步。尽管还没有达到自己的让价要求,但还是让相膳堂在经费紧张的关键时期,节省了一些开支。特别是因为一家商户出现了突发情况,刘半程再也没有追究价格下调的问题。 那是一对50出头的中午双妻,他们主要为相膳堂供应蔬菜,为了节少开支,也不雇工,全是自己凌晨蹬车到许阳城外抓菜,再按照相膳堂厨师下的单子和食材具体标准供菜,从年初到年尾,风雨无阻,从不间断。有一天,厨师报告给梅花,说早晨来的大葱没去根还带泥,梅花让商户过来交涉,一个蓬头垢面的妇女,进了后院被门槛拌了一下,倒地上就晕倒了。 正好被刘半程碰到。赶紧派堂医和厨师抬进室内抢救。 抢救过来才知道,他丈夫在拉菜进城的时候,被官家的马车给撞了,撞得头破血流,幸好被好心人救起,送回家,女人顾着抢救她的男人,并没有忘记给相膳堂供应蔬菜的事,可时间短,就一个人,质量就没有保证。而且他们两口子送的不只是相膳堂一家,还有其它府上,也需要他们同时供应,女人找了邻居帮忙,忙了个通宵,匆忙送上门来,由于体力不支,不醒人事。 等醒来时,跪地请求刘半程原谅。那一刻刘半程心里很难过,也同情地落下泪来。还让账房拿出银子,给女人让他抓紧回去给她男人看病。女人千恩万谢,没有赔偿反而被资助,当场磕头保证丈夫好了之后,一定好好地为相膳堂供货以表不罚之恩。 所以这些年,已经合作的商户对相膳堂都特别有感情。 看大象庄园的架式,动用梁穆王、何丞相这么大的官来搭桥对接,而且他这里的货源又这么齐全,这是要全部接管相膳堂采购的意思。 必竟相膳堂要进的食材还有特殊性,质量和服务上不能出任何问题。 如果现在原有的供应商启全换了呢,新入住的大象庄园还得重新与相膳堂磨合,在配送服务上,和质量把关重上还得重新熟悉,容易在这个节骨眼上出问题。 因为相膳堂自从刘半程接管之后,各项服务都风风火火,受到各府衙同行和幕僚的嫉妒。 如果阻挡的话,就会有人猜疑,是否有刘半程个人从中捞好处。 实际上,刘半程的本意是不想换原有这些商户的。 他想再等一等,看林宗仁这位先入为主的大人往下还要说什么。 此时的林宗仁,仍在和梅花和有仁成大肆地形容着这里的牛羊肉的口感好如何如何的好,那个味是如何如何地纯,他的样子来过这里不只一次了,简直他就是农场的主人。 再看阿江,就那么泰然地坐着,看着眼前的众人,有时还特别留意刘半程一眼。 林宗仁还在说,“说一千到一万,我们尝一尝才能算,大家说是不是,那咱们今天中午就让阿江给我们安排一顿,样样都尝尝,行不行,行了,咱们再说合作问题,不行咱们就撤,刘半程,你看如何?” 刘半程不想回答,只是微笑。 林宗仁又转向梅花,梅花点了点头。 等转向仁成的时候,仁成把座椅往前拉了拉, “这个地方我来过,食材质量确实不错,我没有意见!” 林宗仁又用下巴子努了努坐在仁成身后的大龙,大龙倒不客气, “这里的食材,质量应该是没有问题,我要想要了解的,一是配送问题,一个是价格问题。配送什么样的情况?是屠宰好的还是带毛的给我们送去?” 林中人转过来脸来问阿江。 显然林宗仁并不了解这里的配送情况。 阿江说话依然很慢,或许是他说话的风格。 “这个呀,是这样的,给贵府配送的食材,除了鱼、蔬菜、甜玉米等杂粮之外,我们打算都是带毛的,整只的送过去。” “整只,让我们自己屠宰?”大龙不解。 “对,是这样,由你们自己杀。因为你们也都看到了,我们这块地儿虽然很大,但人员分散,不但没有现成的屠宰设备,现没有专业的屠宰人员,只能说给你们送过去,你们自己动手,自己加工,现实就是这样。” 梅花“哦?”的一声,她看了看林宗仁,“哦!”,勉强地点了点头。 仁成帮着搭腔说,“带毛的整只配送,我们用起来确实是麻烦,不过只要货好,我们多安排一些人提前宰杀,也行!” 一听他们没法屠宰,半程心里有了底。 他放松地看着眼前这些人,看他们还怎么往下演,因为从进庄园到现在,眼前的这些人除了大龙之外,全在装糊涂。 第86章 僵局 他刘半程是名正言顺的相膳堂堂主,相膳堂采购任务由他来决定,和谁合作,或者说怎么合作,在堂主刘半程还有发表意见之前,你林大人和其它都纷纷表态,而且仁成这小子还提前定了调子,意思就是要定他家的货了,这成什么体统。 刘半程想笑没有笑出声来。 他很难想像当年秋爷在位的时候,采购这块是不是也是这样的,是不是也是处于无z府的,被架空的状态,把一家之主当成了空气。 这时,坐在身后的大龙冒话了, “你们送带毛的,让我们自己去屠宰,咱们很难达成合作意愿。你可知道我们相膳堂就餐三千多人,早上的时间特别有限,不可能抽出人来并用专门的时间来屠宰、退毛和切割,这方面在坐的各位都很清楚!” 林宗仁阻止道, “你呀,就是一个死脑筋,你不会安排提前一天屠宰啊?” 尽管这句话是从林大人口中说出来的,但大龙没有受到影响,仍是抢话道说, “大人,你没有去相膳堂实地了解过,具体的情况可能也不大清楚,大人你听我说,我们现在用的,全部都是当天屠宰的新鲜肉品,咱们没有冷库,提前一天屠宰的,第二天用,那肉就不新鲜了。现在又是夏天,放不住东西的,第二天会变味儿的,谁不明白这个道理?” 坐在阿江面前的任成坐不住了,回头用手指着大龙说,“你小子,别乱说,你没听懂林大人的话吗!” “这个还算事吗?你组织人先挖个地库,往下挖深一些,把前一天屠宰的牛羊肉存放地库里,温度低一点,不会影响第二天使用的,这个问题不就解决了吗!一根筋!” “那也不行啊!你这简直就糊说!” 今天不知怎么了,这个小龙竟来了犟劲儿。 “我说的意思,你们也没有听明白,我要说的不仅是新鲜的问题,还有送货的标准问题。他这里屠宰都完成不了,那么按标准送货,他们更达不到。” “住嘴,不就是一个吃饭的地方吗,有什么标准,你说说,我倒不信了!”林宗仁急得双手叉腰,大宽脸都红了。 小龙也站了起来,“林大人,您别生气,情况是这样的,以往啊,向商户要第二天的货,都是有标准的,我们会根据不同餐厅菜品的烹饪要求提货,不同标准的货,有不同的要求,特别是肉类,有丝、块、片的的尺寸要求,比如精排,一般都是一寸半左右, 一楼一号餐厅常用。比如我们要五花肉,一般都是要上五花肉,一次要上百斤,来做红烧肉,人家商户是要几百斤就送几百斤,要多大块儿就送来多大块,凡是我们提出的标准,人家都能满足,而且送货上门,价格还便宜。你说,他这里屠宰都完成不了,其它还能做到吗?” 大家不约而同地转脸看了看阿江。 阿江,明显听清楚了大龙说的话,双手一摊。 林宗仁也没话答对了。 一个想送,又不能满足相膳堂要求的主。 阿江没让大家僵在那,微笑地伸手让大家坐下, “我啊,听出来了,你们那块儿要求挺高,过去我们确实没有像你们所说的那样送过,这样,你们看看吧,我们就这些东西,你们想要的就要,不想要的也不勉强。今天呢,你们就当是到这儿来转一转,各位都是咱们梁国这么大的衙门当着,来我们这就已经相当给我面子了,这样,我请大家吃烤鸭。” 一看这事要黄,林宗仁坐不住了,直接用手指着刘半程说,“你是堂主啊,丞相把他选为堂主的,你快说句话呀!” 刘半程早就知道会有这个结果的,即使大龙不说,这事也明摆着呢? 这个时候想起我堂主了。刘半程也微笑着向前欠了欠身。因为他知道,这个地儿,是姚大人介绍给丞相的,由林宗仁带人来看看,其实就是走个形式,要这家的货你不用也得用,说白了是必须用的。 但是确实像小龙所说的那样,不能因为大人介绍来的供应商,相膳堂就要一味的满足,因为它后续的问题会很多。 于是说道,“这样吧,感谢林大人,把我们领到这儿,这里咱们丞相啊,梁穆王也都来过,我觉得挺好,而且阿江老板人也挺好,我们的合作是没有多大问题的!” 哇!刘半程这一表态,大家都放松了许多,房间的气氛也好了不少。 小龙在后面,连连干咳,示意刘半程,万万不可。 刘半程当然没有介意大龙的反映,接着说到, “哎,现在的问题呢,就是应该有两个,一个是我们现在正在合作的供应商,合作得一直很好,他们供应的食材确实都是有质量有标准的,比如刚才小龙说的五花肉的问题,还有一些我们急需的半成品问题,这些现有的供应商给我们供应的技术和服务都是比较成熟的。如果现在就不用他们的话,我们是违约年初的合约的,这是要赔偿人家损失的,一家需要赔,十家,三十家都要赔,那么这些赔偿金额可不在少数,我们一行人得事先考虑到!因为这个问题,我们得自己想办法去解决!” 梅花点头,承认刘半程的看法。 刘半程接着说, “第二,配送整只的牛羊,现在来看,合作确实不现实!” “至少在食材配送标准,什么丝块线方面这里不具备条件。如果咱们这里能够加工好再配送的话,我们认可加价,也就是比我们现用食材价格再高一点,我们也能接受,必竟是姚大人和丞相大人都认可的点儿,如果这一些能满足的话,咱们合作是完全是有可能达成的。你说呢,阿江老板!” 阿江勉强地笑了笑说, “实在抱歉,实在不好意思,我们这头真是很难满足你们提出的这些要求,你们也看到了,在这里从事劳动的都是边境下来的,都是缺胳膊缺腿儿的,要不就算了吧!” 一个要进货不符合要求,另一个没有强行阻止,可双方又没有调和的余地,林宗仁也看出了门道。特意把刘半程和梅花叫到门外, 第87章 意外发现了猫头鹰标志的油 “刘半程,梅花你们俩听我说句话,这个地儿呀,是姚大人和何丞相介绍来的,你刚才也说了,我们既然来了,回去得给两位大人有个交待,你们说咋办?让我说呀!我们今天先别说什么切丝切片了,那都是技术上的事,我觉得咱们这次来,应该给人家一次机会,让他们和我们试着磨合一段时间,然后再决定是否合作。先安排人员学习一下屠宰,再进行细加工,看他们那些老弱病残的员工又没有专门的设备和场地,干起这些技术活来确实挺巴劲!” 林宗仁说话的这个时候明显把姿态拉低了。 他也明白,不可能不知道这个相膳堂最终的决定权应该就在刘半程和梅花这两个人身上。 把这两个叫出来,意思就已经很明了了,是他们给自己一个台阶,也是给丞相一个台阶,尽管不太合乎合作意愿,但必竟这个庄园是带丞相的“帽”下来的,丞相的相膳堂,安排一个供应商还得跟你们商量,岂不让人笑话。 刘半程当然很知道这里的关键,自己过去在这方面不会急转弯,吃过不少亏,老爷子在梦中又提醒过,“什么事不要太较真儿,先《让子弹飞》一会儿!” 为此刘半程直起腰来说道,“既然林大人说话了,咱们也没二话,可以试着合作一下!” 林宗仁没想到刘半程这么快就转变了,如释重负,“唉,这就对了,半程,咱们油都进了,这点肉根本就不算什么!” 说完长舒了一口气,又拍了拍刘半程的肩膀。 “油,什么油?” 刘半程一怔。 林宗仁看刘半程不知情的样子,急忙看了看从屋里跟出来的仁成,仁成就站在三个人的身后。 刘半程回头,看仁成在,就问道,“咱们最近进新油了吗,进的是什么品种的油?” 仁成马上回话,“咱们进的就是这个农场加工出来的油!是麻子油!堂主你是看过的。” 林宗仁问,“就一种吗,不对吧?” “是!就一种!” 仁成说话的时候,眼睛极力地向前努着,好像有什么话,要通过眼睛传递给林宗仁。 林宗仁心领神会,“噢噢噢!” 转过脸来对刘半程说, “这就对了,你们前几天进的油就是从这拉了去的!” 刘半程一听,假装无事的样子说道,“是哪种油了,就是那种带猫头鹰图案的那种吗?” “对呀!没错!” 当然了,他和林宗仁对话的时候,刘半程不可能知道身后的仁成正向林宗仁摆着手。 刘半程眉毛上扬,拳头攥着紧紧的。 “那么这种油的质量,林大人你知道吗,咱们何丞相知道吗?” “我本人不知道,丞相也未必知道,你想啊,一位梁国的丞相日理万机,哪能有心思关心食用油这种小事啊,那不开玩笑吗?” 刘半程当然要追问下去,“那么这个油一定也是姚大人介绍的了!姚大人可否知道这种油的质量和危害!” “对啊,油就是姚大人推荐的,他当然知道,不过,据说这个油特别便宜,质量也应该没有问题,要为然,不可能推荐给咱丞相,据说这种油全是新压榨的。” 刘半程得到这个消息,冒出一脑袋的汗,没想到姚大人也能介绍这样的产品给相膳堂,他正想往下问。 室内的大龙探出头来,喊大家。 “各位大人,阿江老板有请!” 此时的林宗仁,被刘半程逼问得很不自在,一个堂堂的朝廷大臣让一个厨子问的紧张兮兮的,太不像个样子,也正想逃回屋里。 “来来来,咱们回屋再说!” 后面跟的仁成也偷偷地用袖口擦试着额头的汗。 回到屋里,刘半程仍旧没有放过食用油这个话题。 “阿江老板,我刚才知道,我们相膳堂刚进的油也是出在你们这的加工场地,我们能参加一下加工作坊吗?” 阿江老板神色仍很稳重,但有一个向左上方挑的眼神,让刘半程捕捉到了,这是在快速思考回答问题。 “是的,有什么问题吗?” “是两种油吗?其中有一种是标有猫头鹰的那种?” 阿江老板扭头看了看仁成,又看了看林宗仁。 “这个吗,我不太清楚,都是我们工作人员与这位仁成大人直接对接的。你们仁成大人应该知道的更加具体!” 仁成,慌乱地答到,“是的,进的只有一种!至于堂主说的那种,我不知道,也没有见过。” 什么,仁成没有见过!刘半程心想,这个仁成明显是在说谎,他一定以为在往库房里运油的时候,没有任何人发现,看来这里面有问题。 不过,在没有着实证据之前不能动情绪。 刘半程又问道,我们油料加工的地方,在哪,可否让我们见识见识。 这么些年了,刘半程早就了解到这种油的危害,没想到在焱国被禁止,却在梁国出现,而且就出现就眼前这个生产庄园里。 说话间,坐在对面的阿江,此时正用眼睛专注地盯着刘半程,刘半程从这双眼睛中,似乎领略到一股刺骨的寒意。 “这种油,在我们这加工起来,工序比较繁琐,员工都很辛苦,这几天我都给他们放假了。改天,他们上班我会专门请各位来,给我们指导指导。不过刚才刘堂主说的那种什么猫头鹰的那种油,我们好像没有那个生产工艺,可能是你记错了!” 刚才明明承认两批油里有这种油,现在又说不知情,越是这样越说明有问题。 阿江又接着说,“不过,这种油据说工序虽然复杂,但价格便宜,能为你们相膳堂省下不少钱,既然你们目前财力紧张,我觉得倒应该进一些,反正这种油的质量我了解应该差不多,反正都是从粮食中加工出来的!” 说着,他又看了看林宗仁,“林大人,我觉得今天就算了吧,我刚才已经安排人在园子里拔了一些萝卜和白菜,在葡萄园里又摘了一些葡萄,各位一人一份,别忘了带回去,给家人尝尝,可要多给我提宝贵意见啊!” 说完又补充到,“至于刘堂主那份儿,我们已经放到你的头车后背箱里了,别忘了下车时带好!”说完特意用手拍拍刘半程的胳膊,表示刘半程这份应该很重要。 就这样,由于阿江腿脚不便,只能由庄园的工作人员引导着一行人,在离开庄园前顺路转了转这里的采摘地,苹果园,还有驼鸟群,确实像阿江老板所说那样,整个庄园没有几个工作人员,负责管理这些厂房的工作人员大多是一瘸一拐的,有的拄着拐,有的用一只胳膊来挑那个担子。但是这些人的表情都很冷静,眼神都很狰狞,见人不说话,能感觉到这些人是从生死堆里活下来的。 刘半程心想,他们身体残疾,生活困难很多,表情多样也是可以理解的。 等太阳西山西下的时候,返回了许阳城区。 临返回的时候,林宗仁声称自己有私事与阿江商谈留在农庄,其他人在刘半程的组织下原路返回。在车上这些人一言不发。 第88章 大龙被撞 一个保管员干了采购的活儿,还私自采购明令禁止的油。 此人就在眼前,正大摇大摆的走着。刘半程恨不得五花大绑把他梱了,可是现在证据不足。 一个人胆大妄为,一定是有他的动机,和更大力量的支撑。 仁成提着钥匙圈哗啦哗啦地在前面走,刘半程和梅花在后边儿跟着,三个谁也都不说话。 梅花她不相信仁成会做出逆天的事情。 仁成一路上在擦汗,想着应付刘半程的对策。 打开后门的库房,一行人往里走,仁成没有向右拐,却打开了左边的库房。 果然正如刘半程所料,一大排带猫头鹰图案的油坛子就摆在面前,整整占据了整个房间。 仁成回头,看了看刘半程,用手一摊, “堂主,看吧,这就是你要看的油!” 刘半程常舒一口气,谢天谢地,好在这些油还在。 “仁成,你说说吧,这些油你是什么时候进来的?怎么进来的?你进这些油目的干什么?谁让你进来的?” “采购这些油,是林大人安排我和阿江老板对接的。林大人说这种油比较便宜。我就让他送来,想找机会给您看一看。如果您觉得价格合适,油的质量不错,咱们就用。如果你不相中,就存放几天之后返回去,就这么简单。” “如果我要是没发现这件事情,那么这些油怎么办?” “你打算瞒我多久?” “我没想瞒你!” “没瞒我还存了这么长时间,我问你,这里共有多少坛,多少斤?” “七百多坛吧,三万多斤!” 刘半程的汗都下来了。 “这么多油,你真是胆大到什么程度了!” “我问你,这批油运到咱这儿之后,使用过没有?” “应该没有!” “我说的不是应该,是有,还是没有,你要给我一个肯定的答复。” 刘半程有点急了,恨不得上去一脚! “没有,没有,我,我敢肯定!” 刘半程从这小子的斜眼看人的眼神中,觉得不托底, 回头命令梅花,“你赶紧去灶房,看一看,如果没有更好,如果有,立即停用,全部封起来!” 转身对仁成说,“我信你,没有用到咱灶房最好,我问你仁成,你知道这种油的危害吗?” “我不知道!” “什么,你即当采购又当保管,这种油的危害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糊涂!” 仁成一幅可怜相。 “堂主,我真不知道,我只知道这种油的价格便宜,闻起来和其他有没什么区别,我是为咱们相膳堂考虑的。” “你给我住口,你给我闭你这张臭嘴。” 刘半程第一次说了粗口。 “你知道,你进了这个油,如果再用上这个油,你一个人就会毁了整体相膳堂的名义。” “这种油你若是用了的话,你,还有我们几个人就会成为千古的罪人。不但我们要下地狱,连丞相的命都保不住,你知道吗?” “你私自进这种油,今天我们及时发现。否则那就会出天大的事!” 仁成小声很弱的说,“不至于吧!” “好了,先不谈这个至于不至于,你现在的任务就是把这些油给我锁好,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能动。” 仁成说是。 梅花按照刘半程的要求打算回灶房查一下现在用油的情况。 离开库房,正往前厅走,一个女仆跑过了。 “厨师长,坏了,不好了,出大事了。” 梅花说,“你别慌,跑什么,慢慢说!” 女仆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不好了,厨师长,大龙出事儿!” “出什么事了?慌慌张张的。” “大龙,大龙他被车撞了。” “被车撞了,在哪儿撞的?” “就在咱相膳堂后边儿那个胡同里。” “让什么车给撞的!” “旁边人说,是一挂马车!” “那个胡同这么窄,只能够一挂马车通过的。怎么会出现撞人呢?” “他们说是马受惊了。” 刘半程在库房里已经听到他们的对话,来到女仆面前, “现在在哪儿,伤成什么样?” “马车撞到大龙的脑袋上,满头满脸是血,现在已经不省人事,在堂前那屋里停放着呢。我们都不敢看了。” 刘半程边向前跑边问身后的女仆, “谁看清谁在现场,看清是谁家的马撞的了吗。不知道,是路人发现的,也是他们后来才把大龙送来的,当时大龙可能还清醒,说是咱们家的人。” 前厅梅花房间,外有很多女工男工,都在趴门向里张望,有的在走廊上三一伙两一串地偷偷的议论着。 见刘半程跑来,大家纷纷让开了道。 只见大龙满身血污,躺在地在的木板床上,上衣都被刮破了。 一只脚的鞋子也被刮丢了。 脑袋被堂医已经包扎好。堂医见刘半程进来,起立。 刘半程急忙问,“怎么样?有生命危险不?” 堂医直摇头,“不好说。已经半个时辰了,血已经止住了,不过还有脉博?” 刘半程当过兵,学过一般药理常识,他扒开大龙的眼睛。“问题不大!” 回头对堂医说,“你要全力看护好他。要确保他伤口不受感染。我去一下现场,这块儿就辛苦你了。” 于是,前面有人一溜小跑带路,刘半程也紧跟着来到了后边儿。 一条小巷,一条很窄的小巷,只能允许一辆马车单行通过,都没有让车的地儿。 这么窄的小巷怎么能进马车呢? 随行的,指着就在小巷子一拐脚的地方,有人正在打扫现场。 两撇车榬子都被撞开裂了,散落在旁边。地面上有一摊又一摊的污血,刘半程问正在清扫的一位大爷。 “您刚才看到有撞人的,是吧?” “是的,可惨了,老夫有生之年第一次看到一匹马,能够带着车子这样撞人的情况。” “当时那挂马车上有人吗?” 老人摇头,“没有,就是一匹马带了一个空车横冲直闯。直奔的小伙子跑来。小伙子想躲也没躲开。结果就倒在这儿了!” 老人用扫帚指了指血污更多的地方。 第89章 食物中毒 “马车撞人之后有人来帮忙吗?” “没有!” “我们把马勒住,把车停下来的。车是从小伙子身上踏过去的。” “车都撞碎了。” “马呢?” “马往前跑去了。” 刘半程回头,顺着老人指的方向,刘半程带着梅花往前追。一直追到巷口,也没有发现任何踪迹。 刘半程觉得,一匹马在一个狭窄的巷路受惊了,这种情况不多。马是通人性的,除非有人刺激才能拼命向前逃。 再者说,在许阳城内行进的马车,多半是供官家使用的,马匹也都是受过严格训练的。而且在这样狭窄的街道上速度不快很少受惊,除非有人恶意刺激他。 刘半程左猜右判只能这想! 他带着梅花正想往回走。杨勇在前面满头大汗的跑过来。 “堂主,你快回去看看吧,不好啦!” 刘半程头皮发麻,他早晨做的梦就不太吉利. 好像是自己一个人,翻过屯身后的大壕,穿过一片高过人头的玉米地,再穿过一片杨树林,就来到了那汩汩地,向外咕咕的冒着泉水的泉眼旁。 来来到泉眼旁,自己蹲下来,捧上一口清凉的泉水,喝个够! 那泉水顺着地势,源源不断的向远方流去,形成一条小溪。 小溪延绵不断向远方的水库方向流淌,在阳光的映射下,波光鳞鳞。 有很多小鱼,在涓涓的细流中游弋。自己忘情地去捉,去堵截它们,它们一起闪开就躲到水草里。 于是自己就顺着泉水往下走,不足三十米,来到一个片草地,泉水在草地上没有显现水流,整片水草把泉水淹没了。 自己觉得好玩儿,踩到草丛中,感觉是瑄腾腾的,每走一步,就像弹簧一样。 一不小心一只腿就陷进了泥草里,拔不出来,而且越陷越深,从脚脖陷到了整支大腿,到整个下半身都滑到泥里去了。 在那软软的,飘着泥草香气的下面,明显有人在拽着你的脚,你越着急,你越喊,身体越往向下陷。 马上就快到陷大腿根儿了,又到胸前了,刘半程只敢地喊,身体不敢动一下。 印象中,自己好像是中午,在荒野山沟里没有人听到,没有人听到自己的喊声。这应该是老人所说的就“王八坑”。文词叫沼泽地。 不远处,还有一些破烂的衣服,半程可以想像应该是先前陷进去的人留下。这一想再恐怖了。 他喊得声嘶力竭了,他本能地用胳脖平撑着,阻止身体往下陷。 正当他绝望的时候,有一只大树杈子在后边递了过来,他本能地抓住,被拉了上去。 睁眼一看,是梅花。 刘半程从梦境中收回神来,“你别慌,慢慢说!” 杨勇唤了一口气,“别在这说了,咱们快往回去,边跑边说!” 半程知道这个杨勇很少急得不知所措,这个老师傅一向很稳重,急忙扭身跟着他跑了起来。 “刚才,刚吃完饭,有好多人,回到相府开始呕吐。现在大多数都回来了,要找咱们算账。” “为什么?” “他们说吃咱们家的饭造成的!” “有多少人,在哪里?” “在咱们家门口儿呢,有上百人!” “食物中毒了!” “什么毒?” “你不懂,就算了!” 这种事情不是偶然,刘半程觉得这是必然,早在他意料之中。 他和梅华一前一后匆匆的赶到相膳堂门口儿。看众人正要往里挤,杨勇率先站在门口的台阶上阻止着大家。 大家根本就不听招呼,声讨向善堂的呼声越来越高。 一看就控制不住了,刘半程推开人群,“让开让开,我是刘半程,有事冲我说。” 一听来的是刘半程,说的算的来了,门客自动的给刘半程让开一条路。 流半成来到台阶前翻身对大家挥了挥手。 “各位大人,各位大人,请安静,我是刘半程,我是这个相膳堂的堂主,有话请对我说。” 一个上了年纪的大人理了理胡须高声说道,“我们,我们兄弟三人,今天中午在你相膳堂这儿吃完饭,回去之后没一会就开始上吐又下泻。这你都看到了,你们的饭菜有问题,你说吧。咱们是见官还是赔偿?” 刘半程看人群中有很多人弯着身体,弱弱的,有的被搀扶着。有的身上被吐了一些垃圾。有的早已在门外的台阶上,还有相膳堂内的走廊里平躺,有的坐者,但萎靡不振。 杨勇带着厨师们配合堂医,正在逐个看望,摸脑门儿,号脉,忙得不停。 刘半程说,“大家先别着急。一定要维护好秩序,我们会尽量解决,请各位散开通道,保持通风,便于人员穿行。” “请大家放心,很快就会治好的。大家别着急,至于什么原因,我们一定会查清楚的,一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 这时候门外又来了两挂马车,一个是林宗仁的,一定是何丞相的。 从丞相车上下来的,除了丞相外,还有金锁,他也跟了过来。 这是刘半程第二次见到金琐。 他明显比以前白净多了,身体更加英朗。 他没时间跟刘半程打招呼,紧随着丞相进了相膳堂。 丞相没有和刘半程有任何交流,直奔走廊上那横躺竖卧的现场。 听堂医简单汇报了之后,丞相重复了堂医的话,“他们呕吐,都是吃了中午食物所致。” 丞相回头问刘半程,“今天中午吃了什么菜?快拿样本来!” 女奴们早已把中午二楼餐厅的饭菜用小盒装过来给丞相看。 因为目前倒下的人大多是二楼就餐的门客。 中午吃的是羊肉炖萝汤,青椒炒肉,油炸丸子,主食油面卷子。这应该是不错的菜,还有其他几个小菜,从颜色和形状上看和平时没有什么差别。 因为大家都认为吃的这些东西才出了问题,所以谁也没敢去尝。 金琐拿出一根银针扎了扎油炸丸子。拨出来的针尖瞬间变成乌黑色。旁边人一看唏嘘不已。 这个菜有了问题,再试一试另一个青椒炒肉,又是乌黑色,不用再去试了。 “刘半程抢先说,应该是这两个菜有问题!” 说完刘半程也学会圆融,特意把丞相拉到一边,说道, “丞相,今天的菜是有问题,不过炒菜用的油应该是大象农场加工出来的,猫头鹰标志的油!” 丞相把头离半程远远的,像躲瘟神一样。 “你什么意思,什么油不油的,什么大象农场不农场的,我听不明白?请你站得离我远一点!” 第90章 这个锅,谁来背 “别在这站着,赶快去找原因?” 丞相看来比谁都着急。 这时药医端着一盘菜跑了回来,迎着刘半程的面儿汇报, “回堂主,这几道菜里放的油,我到厨房找过,和平时用的大不一样,是油出了问题。” 刘半程探头,看盘里分三个区域,分别放着不同的菜。 真就是油有了问题,赶快让人找仁成。 堂医说,“找了,没找到!” “没找到,去库房找了吗? “库房门已经锁了,我们前后院儿都找过了,仁成大人不在。” 丞相就在的旁静静地,观察着刘半程,脸色极为不好。 刘半程回头说,“丞相,您放心,我一定要把这件事情查个水落石出!” “那就好,不过要快,要控制消息,防止外漏,那样影响不好。对外一定要统一口径,事故结果正在调查当中,应该是饭菜做的不熟造成的,其他先不要讲,等查明原因再具体跟我汇报。” 半程应允着丞相,回到相膳堂大厅。 一连串发生的事情,令刘半程头昏脑胀,现在还理不出头绪。 刚才大龙被撞,不省人事。现在又是油出了问题,仁成在这个当口又消失了。 这一连串的事情,让人不能不联想在一起。 不过,先放一边再说。 现在当务之急,是把相膳堂现有人员,按照引导、陪护、保障、联络、登记造册分成五个组,统一由梅花协调分配,确保现场抢救有序。安排人给现场倒下的门客都喝上绿豆水,稀释解毒。目前场地不够用,就把后院宿舍全部空出来占用。 刘半程安顿好现场主动来到相府,想听取丞相意见。 此时的丞相正背着手在书房里踱步。 见刘半程进来,让座,刘半程把堂医查明的结果,统计的人数,以及当下采取的措施,向丞相作了汇报。 特别提出,“这些人中毒就是因为食用了新进的一种油。这种油曾经是焱国明令禁止的。” “是吗!这种油是谁进的,是谁让进的?” 刘半程有点支吾的说道,“这种油我没有让进,是仁成进的!” 刘半程想直接说,仁成是打着你的旗号进的油!可是丞相既然这么问了,就是想把自己排除开来。 “仁成呢?”丞相问。 “都找遍了,没找到他,昨天我们从大象庄园回来的时候,就告诉他严禁使用这种油,仁成说没有用这种油,仁成当时答应的很坚决,谁想到这种油已经开始用了。” 丞相不耐烦了,打住刘半程的说话。 “行了, 我现在,命令你立马全城搜捕他,找到他。他如果有反抗之意,格杀无论。”丞相态度异常坚决。 “是,丞相,那现在怎么办?”刘半程的意思是想问丞相,对上对下应该怎么汇报和安顿。可丞相却说, “怎么办,你是相膳堂的堂主,这件事情跟你有直接关系。你等待处理吧!” 刘半程能想到丞相会说出的这句话,可没有想到丞相说的这么直接。 自己是相膳堂我责任人,出了问题当然由自己负责。 至于怎么处理?人命关天,他想不了那么多了。 丞相好像有话没说完,接着补充道, “但有一条,你一定要控制影响。你现在回去主要负责对大家进行安抚和赔偿,说服大家,只说一条,是饭菜没有做熟,造成人员中毒,其他不要讲。” 丞相又重复了他先前说过的话。 刘半程点头说是。 回到相膳堂,走廊的人变得少了一些。 门口仍有一些围观群众,问这问那。 后院被抬到各个宿舍的人有的歪坐在床上,有的正低头往盆里吐东西,来回跑动穿梭的员工,忙乱一片。 刘半程把丞相的意思简单地和梅花进行了交流,并分头去安抚中毒人员。 直到下傍晚的时候,这些人才神志清醒,陆陆续续的,领了赔偿金离开了相膳堂! 直到最后一个人离开,刘半程才瘫坐在椅子上,从早到晚他的神经一直在绷着。 他在原来集团工作的时候,类似的事情经历过。 但当时他不是主管,只是一名厨师长,那次事件死了六人,上百人留下后遗症。 这次好在发现和抢救及时,没有人员伤亡,后遗症还没有反应出来。 这时半程忽然想起了大龙,急忙问旁边的奴仆,“大龙怎么样?” 女仆一听就哭了, “快说,怎么了?” “大龙,大龙,他两只眼睛都看不见啥了。两只腿都站不起来了!” “什么!那么严重吗?” “是的,堂主!” “现在在哪,领我去看!” “堂主,怕您忙不过来,怕干扰你,梅花厨师长已经安排杨勇把他送回老家了。” “离开多长时间了?” “现在应该在路上了!少说也有一个时辰了。” 刘半程不是担心大龙的伤情,他担心的是大龙被撞,他至少能看清当时的情景,或者说发生事故的现场有哪些人,或许有更重要的线索!他一走,线索就断了。 另外,马受惊了,怎么那巧眼睛被扎,是不是还有一种可能是看见了什么,虽然杨勇陪他回老家,拿不准会有人会在路上做文章。 这么安排实在不妥。 可是批评梅花,埋怨她自作主张,也不妥。一个女人家,一天来前前后后的,不说一句累,也不知道休息,已经够辛苦了。现何况,这个油的来路,她和杨勇大师傅应该都是知情的。 他们这么安排,也有一种可能是在替人消灾的。 想到这,半程觉得大龙生命有更大的危险。 起身喊身后的梅花,“赶快备车,我去追大龙!” 梅花显然对刘半程的举动有些诧异。说到, “都一个时辰了,半程,咱们上哪去追啊,黑灯下火的,而且我也忘问了往哪个方向去了!” 噢!看来,确实是来不及了。 刘半程这时,才觉得自己始终被蒙着,被一种力量遮掩的,有火没处发,有火气也发不出去。 掌灯时分,天空幽蓝。 刘半程回到宿舍,梅花儿给他泡上了一碗蜂蜜水。 半程说,“你也辛苦一天了,回去吧。” “半程,你别着急。现在有些情况咱还不清楚?咱们有困难会共同面对的,我会始终站在你这边的,全力支持你的。” 刘半程勉强地笑了笑,“我这边, 我边边是哪一边,那另一边是哪边!” 梅花打了个嗔,随即说道,“当然是中毒的门客那边了!” 刘半程不想再为难眼前这个女人了,她脸色憔悴,消瘦许多。一个命苦的人还陪伴着自己经历这么些事情。实为不妥! 勉强的说,“你也回去吧,这个事我一个人先理一理再说,你把明天需要做的事情一定要交代好。辛苦你了。” 梅花说,“不辛苦!” 转身离开宿舍,关好门。 刘半程一头倒在床上。 虽然很困很累,但半程又睡不着,眼前像过电影一样,把近两天来的事情一一地回顾一遍。 看来啊,两件事情应该都与农场的事情有联系? “孩子啊,别急好吗?” 那个熟悉的声音,又来了。 “你这几天呢,确实有点儿粗心!” “昨天明明看到了有人做错事,你却没有及时追踪下去,明明你看到了你认定的油,却没有在细致地找下去。是不是这样,孩子!” 刘半程翻身下床来到窗前, “你现在当务之急,是要把这个事情理清楚。最好能到庄园去看一下,找一找生产油的地方,如果由他们生产的油有问题,你可以抓住这个线索的主动权,顺藤摸瓜,看是谁指使仁成,谁又联系的仁成,向相膳堂出售这种油的。责任清楚了,你的罪责就会减轻,否则,你的命没了,我的交给你的任务也完成不了,所以我提醒你要查的话,行动就要快,否则,你有理也说不清!” “好的,大爷,我现在好闷呢,我好像一直是被人操纵一样!我实在不愿意这样的环境下生活。正像您说的一样,现在相膳堂出了这么大的事,庄园不可能不知道,他们一定会拒绝上门,或者隐藏油的来源!我现在找上门去,岂不是徒劳?” “不徒劳,孩子,你现在所做的事情,每一件事情都有意义。因为这个国家只有你一个人,在孤军奋战,你必须去尝试各种不可能,只有去了,才能发现你更多不知道的东西!” “好的,大爷,我听你的,明天早上我就行动!” 石头上显现的大爷,又理了理胡须说道, “你时刻都要记住,你来到这个国家是为什么,从现在开始,一切与你的目的无关的事情,都可以忽略不计!” 好了,早点睡吧,明天,一切都会好的。你要做好各方面的准备。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一切都是你能够承受得了的,放心吧,孩子。我会保佑你的。” 刘半程觉得这些话有点暖心,正如老爷说的那样,这几年来,在这个国家里,到目前为止,还真的没有人了解和理解自己,还没有人在真心的关心和爱护着自己,一切都得靠自己。 睡吧! 第91章 姚大人过问进油事件 半程觉着,从早晨到现在,心里总是慌慌的,察觉到自己的眼神都不是坚定的,没有那种稳如泰山的感觉,那种成熟的劲儿也没有体现出来,自己边吃边反思。 之后他又联想到张老爷子说过的话, “哎呀,孩子,其实你这个人就是胆小,可你又惜命,什么事情都很好奇,什么事都想尝试一下。其实当时在老家的时候,你大可不必穿越到古代来,实际上你不穿越也行。卧在床上,也能度过一生。你见过那个卧床的人,恶死了,他们哪个不是活得好好的,还有那些一条腿走路的人,看不到路的人,那些人不都活得好好的吗? 他们最初可能很痛苦,可那种痛苦,从心理学上讲,也就是个巴月就过去了。只要挺过去了,就和正常人一样的心理,痛苦感就会逐渐消失,就会形成了新的生活常态。” 刘半程听老爷子这么一说,笑了, “老爷子你说的太好了,您说的对,不过我现在反悔也没有用了,也回不去了!” 老爷子刘半程说笑了。 “其实,即使你不来这个朝代,我自己也能找到我要找的人。” “找到那个人,那个人要说的话,我大体上也知道。之所以挑选你来穿越,一是你有小搬运的基础,说白了你有这个灵性,二是想通过你这个层面的人,或者说想通过你的视角来观察这个世界,和我要的解题答案。” “那老爷子你是什么视角,你曾经是干什么的。” 老爷子笑道,“我的视角当然和你不一样,我是从上往下的视角,至于我是干什么的,眼下我还不能告诉你,到时候,会有人会告诉你答案的。” 刘半程听了半天,半信半疑,半醒半梦,云雾之间。 “那当然,你既然已经来了,你就得担负起你的使命,放松地往前走吧!别多想了!” 唉,也只能这样了。 即来之则安之,可笑了可笑,自己明明是现代人,如今和这些古代人生活在一起,还用要那么多担忧干啥,别说他们国家会渐渐消亡的,就连昨天见到的那位什么何宣丞相、保管员仁成,还有什么梁穆王人等,他们都会因为疾病,或者因为朝廷派系斗争丢掉性命,就连那位让自己心动的梅花也会在这个世界消失,不,梅花结局不应该像他们一样,上天不应该把她安排的那么差。她应该有个好的结局,这是一个被时代约束的女人,她应该冲破封建礼俗,去大胆地追求自己的爱情,找一个了解自己珍惜自己的人,与自己心上的人白头到终,幸福一生才对! 刘半程信马由僵,溜了一会号,没想到竟被老爷子说通了,自己也想通了,身体轻快了许多。 不过他并没有按照老爷子的话赶往大象庄园,而且先来到了姚府。 他想见一见姚大人再说。 因为刘半程早想到了,按照正常人的思维,这个大象庄园加工的油造成了相膳堂中毒事件,这么大的事件,已经持续发酵两天了,可谓天下人都知道了,大象庄园不可能不知道。 知道了会怎样,他们当然就会采取规避措施,或者藏起来,或者把成品油全部转移,反正他们会想尽一切办法掩盖所有生产非法油的真相。 既使现在自己去了现场,如果没有专业检测仪器,光用看肉眼察看仍无济于事。 倒不如到姚府先这了解一下情况再说,更何况,自从当上相膳堂堂主以来,自己还没有正式来看望姚大人一次。因为自己能有今天,全是由姚大人强力推荐的结果,感恩之情时刻都藏在刘半程心中。 姚大人的脸色并不太好,没有光泽,侧卧在床上说话有气无力。 见姚月陪着刘半程进来,他欠了欠身子。 姚月把一碗蜂蜜水端到了刘半成面前,一股久违的香气随之飘散过来。 姚月表情要比姚大人平静许多,默默地给父亲盖好脚下的被子,坐在床头,静静的听着两个人说话。 刘半程先了解了一下姚大人的病情,知道只是有点伤寒无碍后,说了一些感激的话,并接着把他在相膳堂经费比较困难的情况下如何带领员工创业的情况,像部属给领导汇报工作一样一一说了出来。 可姚大人至始至终都没有抬过眼皮,一直闭目养神,也不打断刘半程说话,这里完全成了刘半程一个人唱的“单出头”儿。 姚月起身,又给刘半程续了一下蜂蜜水。 轻轻地来到刘半程的身后说道, “半程,相膳堂出了这么大的事儿,这几天累坏了吧?” 刘半程说,“是的,你也知道了,确实情况很糟,尽管没有人员伤亡,但影响很大,累是累了点儿!” “什么原因查清楚了吗?” “目前还没有,现在呢,初步查明是我们厨师粗心,没有把菜炒熟,那些门客食用后,造成部分人消化不良。” 姚月接着问,“再没有别的原因吗?丞相什么反应?他是怎么看待这个问题的?” 刘半程说,“丞相当然很着急,这事就出现在相府,他也催我们抓紧调查事件真相,好给门客们和许阳城百姓一个交代,朝廷据说也在要调查结果。” 这时只听姚大人干涩的咳嗽两声。 “假如查不出来事实真相,那这个责任谁来担?是你吗?” 刘半程对姚月说,“如果真的查不出来的话,我当然是第一责任人。” “那么你希望哪种结果你能接受呢?”姚月又追问着说, 刘半程说,“那我不知道,因为我不知道咱们国家,咱们这个国度对于我们这些靠卖苦力吃饭的人是如何处罚的?不过出了这么大的事,造成这么大的影响,我想怎么处罚我都能接受,只要能保住性命,我就烧高香了。” 姚大人勉强地坐起身。 “半程啊,其实呢?你本身厨艺不错,靠这个厨艺也能养家糊口,如果不到相府那个衙门当差呢,也一样过上很好的日子。你听明白我的意思吗?” 刘半程对这句话的理解,或许这是姚大人在暗示自己,让主动承担一下这个责任。 刘半程说,“我没有想那么多。大人,我想,至少这件事情我应该弄清楚根源。该我负的责任,我必须负,但是问题的根源我必须查清楚,否则我对不起自己,也对不起那些和我一道辛辛苦苦的员工们,是他们付出汗水积攒下来的银子,给这些中毒人员作了赔偿才得到暂时的平息。要知道这一批赔偿整整花掉我们相膳堂一年的积蓄,我实在是心疼啊!” “心疼也得接受,不过你要查,打算怎么查下去?我想听听。”姚大人质问道。 第92章 格外听话的马 “我上午不是到您这儿来了吗,中午呢,我简单地吃口饭,下午准备带几个人到大象庄园去看一下。” “去那干什么?”赵月问。 刘半程没有过脑地道, “不为什么,我们怀疑这次有问题的油就是那个庄园生产的!” “你这么确定,有依据吗?” “现在没有,不过以后会有的,据我了解那种油的加工点儿就在他们那个庄园里。” 姚大人一听,把身体翻了过来,厚厚的眼皮向上一台,眼里开始有了光,这种光,不是那种柔和的,是一种刺人眼睛的光。 随手指着刘半程, “是吗!你小子,在这件事上,可别太直心眼子!就凭你去查人家,凭什么查,你有什么权利,你代表的不就是一个就餐场所吗,没有执法权利,你查什么查,消停地回去,少惹闲事为好!” 刘半程没有想到姚大人会对这件事有这么强烈地反应,竟然干预起自己的行动了。 “是的,大人,我知道这里面的要害,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大人您想啊!如果他们庄园没有鬼的话,他们是不可能不让我进的,毕竟前一段时间我们造访过他那里,据说这个庄园还是您介绍给丞相的呢!” “胡说!你怎么可以这么乱说呢!” 说话间,姚大人的眉毛都立起来了。 “你给我记住,这句话对谁都不能讲,你给烂到肚子里去,就连丞相和梁穆王去过那里,也不能向外人说,记住没?” 刘半程连声说是。 姚大人又补充说,“其实那个庄园在哪儿?具体在什么方位,老夫我一点都不清楚。” 刘半程把话放缓了说, “是的大人,我不会乱说的,您什么都不知道这才好呢!只要这件事跟您没有关系,我就放心了!” “你就放心了,为什么?”姚月在一旁奇怪地问。 “我说放心的意思是,只要与大人您没有关系,我就可以放心大胆地查下去了,否则我还真有些顾虑呢!” 刘半程这么一说,姚大人的咳嗽声又厉害起来。 姚月见状,急忙上前说,“半程,家父的意思呢,是为你担心,必竟你他推选的。其实你现在去那个庄园,也未必有什么结果,即便人家让你们查,我断定也查不出什么东西来。人家不想给你看的东西,你根本就查不到,就凭你现有的人手和能力,你想都别想!” 刘半程觉得姚月说的有理。 “那姚月,你说我怎么办?查不到,我心不甘呢!” “唉!你这个人就是一根筋!” 又是这么一句话,刘半程是最不愿意听这句话的,他努力控制自己情绪听着。 “其实家父的意思是,你不用去查,你就是一个厨师,你完全可以回到我们养生堂来做你的厨师,或者当厨师长,或者负责我们养生堂全部,当主管儿,不也挺好的吗?咱们在一起,还能切磋厨艺,我觉得应该是个不错的事?” 刘半程直接回答姚月,“我不想那到做,我那300多号员工,辛辛苦苦干了大半年,最后因为这个油的事,竹篮打水一场空,我要对员工有个交待才好!” 姚月噗嗤一声笑了, “你不甘的是,自己辛辛苦苦一场空吧,你是想给自己一个交待吧!” “是,就算是为我自己,也得把这件事搞明白啊!这件事弄得这么大影响!” “现在我是撞伤了一个,生死不明,又消失了一个,不知去向,又白白掏出这么多的赔偿费,不明不白地背起这个锅,放在你身上,你愿意啊,对不?” 刘半程说话的时候,姚大人已经把脸背了过去,哼哼几声。 刘半程很知趣地起身,“让家父好好休息,我先告辞吧!” 没想到,姚大人猛的回头又说, “你呀,你不子去查吧,不过你要做好离职的准备,保证你的命要紧,记好了!” 刘半程脑门见汗,姚月紧忙的递过汗巾。 下午乌云遮住了太阳,刘半程提早就要出发。 姚月早已等在相膳堂门口。一身轻装短衣打扮。 她对站在门口的梅花挥了挥手,就蹭地一下偏腿上了车。 也没和刘半程说话,就用手直接敲了敲马车辕子。 辕马和前面两匹骡子,好像听懂了这个声音,同时起步,车辆开始行进。 刘半程还没有反应过来,想阻止行进中的马车。 “姚月,你这是干什么呀,往哪去啊!” “不是去大象庄园吗!” “是啊,你去那干什么?” “我去帮你啊!你不是去查真相吗?我陪你去!” “就你,你能帮我什么?” “那,那你就别管了!” 刘半程又问, “你去过那里吗?我可不记得道啊!” “没有!” “没有你急什么动车呀!我的车老板还没来呢!” “你呀,我坐你的车,不用车老板子,它们仨就知道!” “它们仨?” “对!你就放心吧!” 说来也怪,刘半程还没有反应过来,这三匹马已经通过城门,开始上路了。 刘半程挨着姚月坐着,呼吸着这个女人带进车箱里的味道。 不知为什么,刘半程一闻到这个女孩散发出来的味道,情绪就舒缓了不少,这是莫明的神奇的感觉,见这个人一次,就能体会到一次。 刘半程试探着问, “这马,这马怎么这么听你的呢!” “你呀,就是健忘,你忘了,他们仨是我家的马,这辆车不也是我们家的吗!” 刘半程直拍脑袋, “对、对、对!我怎么忘了这茬了呢!” 姚月看刘半程傻傻的样子,多少有点得意了。 刘半程却皱起了眉头。 “唉,那不对啊!” “怎么呢?”姚月收起了笑意。 “你没去过大象庄园,它们仨怎么会知道的呢!” “它们、它们!”让刘半程这么一问,竟把姚月问懵了,懵的脸都红了,让刘半程好是欣喜因为在刘半程看来,姚月发懵时的时候,或者说脸红是的时候,感觉更好看了! “啊,是这样的,它们,它们不是跟你去过一次大象庄园吗?老马识途你不是不知道吧!” “对、对、对!”刘半程不想让姚月这么好看的女孩为难,急忙连声说好,给一个自然的台阶下来。 台阶虽然下来了,但刘半程并没有停止脑中的疑问。 自从姚月上了马车,刘半程就开始想到,为什么姚月对自己到大象庄园的事这么上心。 上车后,连敲了三下车辕子,三匹马就心领神会地走起来,而且姚月上车后没动过一次缰绳,马会自动会穿过许阳城主街道来到城外,而且一直向西,奔的就是大象庄园方向。 这些只能有一种可能,就是这仨匹马,经常去大象庄园。 没错,一定是这样。 也就是说,在这套马车还没有送给自己之前,这仨匹马应该是经常去大象庄园的。 刘半程越来越觉得,这个庄园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 第93章 夜闯大象庄园 马车一路巅簸,在暗得看不见人的时候,把刘半程和姚月两个人带到了大象庄园。 “大象庄园”四个银白色大字被刻在看似朽木实则是一块完整的榉木板子上,倒在山坡的小路旁,特别醒目。 那条小路看样子,只能通往一挂马车,正通往黑戚戚的林子深处。 刘半程虽然当过兵,但此时多少有点紧张,必竟他只身带着一个女人,这个女人身份太过于金贵,他就问,“大小姐,这是大象庄园吗,这条路对劲吗?” “还问我对不对劲,你都看着那块牌子了,怎么不对劲?诶呀,你就别疑神疑鬼的了,就听它们仨儿的没错!” 刘半程不再知声。 于是马车在阴冷潮湿的林子里,不紧不慢的拐过了一道弯又一道弯,前面依稀地听见了好像是绑子声、还有木鱼声和唢呐声,细一听还有那一起一落的哀嚎声,车子转过弯来,方才意识到这些声音就来自远处那依稀可见的小平房。 那小平房,是他和林宗仁、梅花,还有仁成一起来过的地方。 在稀稀拉拉的火把映照下,那栋平房看起来并不起眼儿。 靠近看,院子的中央,已搭起了一座灵堂。 在灵堂前有好多人在来往穿梭,灵棚上的一绺绺白布条子在悲悲切切的哀声中甩动飘荡着。 马车没有再往前行,姚月飞身下车,引着马车来到院子的西北的角。 卸下三匹牲口的笼套,找到一根小树系好。 顺手从旁边抱来一捆干草仍在它们的脚下。 这仨个伙计顺从地甩完头低下去开始进食,一切都是那么自然。 姚月这一套操作,可把刘半程看呆了,他歪着脑袋,想不明白。 这,这哪是姚府的大小姐,这分明是自己老家屯子里的放牛娃才有的活计。 刘半程溜号还没有回过神来,大小姐已经来到车前,招呼他,“你都下来呀,到了,还看啥!” 刘半程探出头,下意识地抓住姚月在下面伸上来的小手。 这是热呼呼、肉呼呼小手,而且抓起来还特别有力量。 刘半程被接下来后,意外发现姚月的后腰还跨了一把一米多长的佩剑。 刘半程又不明白了,耍了大半辈子菜刀的他,只有看武侠小说中才见过女人舞枪弄剑。现在姚月就在眼前,他对这个姑娘的身行头格外兴奋,又带有点紧张。 他怀疑这姑娘来到这里一定有其它目的。 两个人一前一后,放慢脚步,靠近灵堂。 没想到一个拄拐的中年人,迎着他们一瘸一拐地走来,速度竟然特别地快,快来到两个人面前时,只见一条腿站立,拎起拐杖向前一指,“来者何人?” 刘半程被姚月挡在后面,说道,“我乃姚府大公子!你等不认识了?” “是公子啊,冒犯,冒犯,那这位是谁!” 姚月把她那清秀的脸向左一甩,“他是你们的贵客,相府相膳堂堂主!还不快快叫你家庄主出来迎接!” 眼前这个人一听是相膳堂的头,声音猛地提高了八度, “好啊,好啊!你就是那个姓刘堂主,我终于找到你了,我们就想找你,你却竟然送上门来!” 说是迟那是快,他的拐杖已经随着他的说音,向刘半程这一侧横扫过来,刘半程下意识地向后一躲,可是明显是来不及了,这拐杖风一样的已经在耳旁了,这时,只听“苍亮亮”声起,刘半程耳朵被震得山响,眼前一片金星,没想到那扫来拐杖竟随着这一声响远处落地。 中年人个子很高,大方脸,一只脚站在哪,不知所措。 姚月收起长剑。 “竟敢无礼,还不快去通报,等着受死不成!” 中年人,这时已经哭出了声,“姚公子啊,你有所不知,就是,就是这个人!” 他用手指着刘半程,一手拄着地,已经蹲下了。 “就是因为这个人,他来过我们这,我们庄主,当天竟无病身亡!身后这个,就是我家庄主的灵位呀,我们必须用他的血,来祭奠我家庄主在天之灵啊!” 刘半程万万没有没想到,灵堂棺木中躺着的竟是这个庄园的堂主!” 说明这两天,这里也发生了不同寻常的大事。 不过,他无意中看了看蹲在地上的这个人,此时他正仰着头,怒视着刘半程。 刘半程透过火把的光已经看到这个人的眼角有大量的血丝,不过,他额头中间的那块黑痣却吸引了刘半程。他迟疑了一下,觉得这个人,好像很熟悉,又一时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于是上前弯腰搭躬, “这位仁兄,请你息怒,我确实是你们要找的刘半程,没错,你们这里我前天确实来过,不过,当时我和你家庄主谈的很好,他身体也并无大碍,我今天来呢,就是想见一见他。如果是我害了他,可想我还能有胆子到你这来吗?” 说完刘半程独自绕过蹲在地上的中年人,来到棺木前。 他轻轻地打扫过衣袖,抽出香案里的三只香,点燃,双腿并拢郑重地把在香炉中插好,然后跪地连磕了三个头。 棺木两侧披麻戴孝的人等,见案头有人上香磕头,并一起跪倒还礼。 站在身后的姚月,也双手合十,低头拜了三拜。 刚才拄拐的那个人此时已经起身,捡回了远处的拐杖,在黑暗中一直注视着案头的这两位。 姚月生气地把他喊过来。 “你来,抓紧带我们去见你们主事的。我们还饿着肚子呢!” 中年人连忙点头,一瘸一拐从灵堂外侧绕过,去了后面平房。 刘半程贴着姚月的耳边说道, “没想到,你姚大小姐,有这么好的身手啊!” 姚月也没有向后躲,与刘半程的脸就有一肘那么远,刘半程的眼珠在火把的光照下都能看得清。 “怎么了,奇怪吗,记住,在外面,以后就叫我姚公子,明白不!” “不明白!”刘半程随口说出这句话时,就觉得不妥,明知道今天这姑娘就是短打扮,女扮男装明摆着的! “为什么要这样?” “这样,怎么了,不好吗?唉,就是图个方便,以后再跟你说吧!” 这时,前面来了两位大娘,把刘半程和姚月领进平房。 其实前天来的时候,刘半程并没有注意到这间房子周围的环境。 这明显就是用一块又一块方型石头垒起来的房子。 门都是用整块木头纵向切开成一半做的。 室内墙壁都竖着挤紧了成年的松木,把房间紧紧的护起来。 看似简易搭建,实则具备堡垒的功效。 要知道刘半程可是当过兵的,懂一些军事理论,也做过军事伪装。 这样的房屋从外面看平常,从里面看不但保暖还可做防御防御工事。 刘半程觉得,这里面一定有故事。 这时,从火炕上坐起来一位老者,花白的胡须,向外努努着的大眼珠子。 屋地上的人自动让开一条道,把刘半程和姚月请到火炕上坐。 有人特意送进来热呼呼的大饼和汤,放在火炕的小方桌子上。 之后又有人端上烫热的酒壶。 刘半程正想提起筷子,有人端过木盆子,让两个人洗手。 刘半程配合着做着动作,并不时看着站在地上的这些人。 地上人,男多女少,都很苍老,身体看样子却又都很结实,眼睛都是亮亮的。 而且,刘半程发现,他们的眼睛里,都有同样的坚定和凝重,一排人站在那里观看炕上的人,却没有一个人在动,猛地一看,像是一面雕塑好的墙。 刘半程这一天忙里忙外颗粒未进,早就饿透腔了。 没有多想,抄起大饼大口嚼在嘴里。 他一怔, 嘴里的大饼,有一股莫明的熟悉的味道。 刘半程抬头看了看眼前的众人,还特意看了看炕头的老者。 没想到老者此时也正直直地看着自己。 这种饼的味道,是自己在七八年之前就尝过的味道。 不过那是在炎国的边境,是自己创新的手艺才发出的味道。 他扭头看姚月,姚月此时也正在看自己,也是那种愣愣的感觉。 刘半程急忙抓起另一张,递给她, “姚大,啊,公子,请,请你尝一尝,这个味道如何!” 姚月一下子笑了,她的笑,显然与正在悲伤情绪中的众人极不协调。 “你呀!吃的时候就没有兄弟了,你快点给我盛碗汤!” 刘半程手上有点乱,可没等刘半程动手,旁边的人早就递过来一碗,是热呼呼的。 第94章 真假范常林 因为庄主与“姚公子”是老关系,晚上又不便赶山路返回,刘半程就主动提出为庄主守灵,实则是想借机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刘万成把衣服递给姚月,让她回到马车上对付一宿。 姚月说,“正合我意,但你要记住,刘半程,你得老老实实地在这守灵,别到处乱走。” 一个女孩子确实不便在那小屋里住。 刘半程正想说是的时候,一个小拳头已经重重地捶到了他的前胸,打得刘半程向后一个趔趄。 刘半程右手摸着胸口,觉得这一拳很舒坦。 子夜时分,人们纷纷散去,庄园里恢复了平静。 院子四个角的灯笼高高挂起。 棺木前的炭火噼里啪啦作响! 案头高香上那依稀可见的光,吹送着缕缕云烟升腾着。 和刘半程一起守夜的是那位最初横扫自己的那个中年人。 中年人把两个马扎凳分别放在棺木前炉两侧。 炉火把那张大方脸映得格外清晰。 刘半程这位伙计眉心的痣特别感兴趣。 又不能直着问,只能绕个弯儿说。 “哥们!你们堂主,是因为什么病死的!” 大方脸根本就不想回答刘半程提出的问题,像什么都没有听见一样,扭头看了看灵堂停放的棺材。 这口棺材,在刘半程看来,它要比现代人土葬的棺木要大上一号。 长下至少两米半,宽下看,上口应该有1米,底座约莫也得有一米半。 从条纹儿上就能判断出,这口棺材是用上了年头的红松打造的。 棺木两侧有用烙铁炀出来了荷花图和牡丹图, 前顶头是虎头图案,后堵头是一幅猫头鹰图案,刘半程一见这个图案,吓了一跳。佯装镇静,继续看。 只见棺材盖上已刻上祝福逝人幸福的词汇,他歪着脑袋看了半天也没弄明白这上面写的啥,一条一捌的,弯弯曲曲的,看不出来是哪国的文字 。 大方脸在棺木前方,直立着一直注视的刘半程的一举一动。 看大方脸盯着自己,刘半程就回到火炉旁,坐下,身体疲倦,困倦,也懒着和这个人搭话。 此时,夜已深,风吹着头顶的树叶,灵幡上的白布条不时地拍打着帷杆。 刘半程内心异常平静。 好像自己不是在守灵,而是在过年夜。没有一丝恐惧,反而觉得躺在棺木里的人正在听着自已说话,假死而已,刘半程就有这种感觉。 他说,“兄弟,你这个人是不是经常会脑袋疼啊?” 刘半程对眼前这个人眉心处的痣,格外感兴趣。 想套话儿, 夜色漫长,又没有啥突破口。 这个人一听刘半程说他脑袋会经常疼,两撇重眉向上那么一挑, “怎么呢,你怎么知道?” 刘半程觉得有门儿! “你脑袋经常会疼吗,有眩晕过很长时间的时候吗?” “有啊!”大方脸的中年人用力的点着头。 说话间,这个人已经直起腰来,原来向一侧并着的腿,保持防卫姿式的他,转过身来,整个身体开始转到刘半程这边儿。 “那你说说看,我这是啥毛病啊?” “这个毛病问题太大了!”刘半程想卖个关子。 “是,我们庄主都救我好几次了,庄主对我好,他的恩我这辈子都报不完,说完,一个大老爷们竟然哭出声来。 刘半程自言自语到,这世间还有这么巧的事吗? 大方脸问,“什么事,巧在哪?” “是柱奇怪的事,说它巧,巧就巧在,在我们国家我就遇到过你!你难道不认识我吗?” “你是哪国人?” “我,我是三千年之后才有的那个国家的人,叫中国!” “那个国家,你是看不到的,说了你也不懂!” “既然这样,算了,我也不想听!”这个人真无趣,还生气了。 刘半程觉得很无聊,也不想再说下去,他把小板凳挪到火堆稍远的地方,抄起?口想迷一会儿。 没想到这个大方脸的中年人竟然又跟了过来。 “我想听,说说吧!反正我觉得你这个人确实不像害我恩人的人!闲着也是闲着,距天亮还早着呢!” 刘半程一听,来了点精神。 他说,“我以前带过一个兵叫,叫范常林!” “到!” 这个中年人听到刘半程说出“范常林”三个字,竟然呼地一下站了起来,声音很大,吓了刘半程一跳。 “先生,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刘半程傻了。 第95章 范常林命悬一线 刘半程当上炊事班长一直没有找到感觉,就是因为他手下有个叫范常林的采买员,在部队也叫上士。 因为他是连长的小舅子,尽管是远支的,但也牛逼得很,在连队是横着膀子晃,谁也不敢惹他,新兵见他都得绕着走。 这天早晨,范常林起得特别早,见面还跟刘半程打了个招呼。 刘半程觉得奇怪,要是放在往常,两个人见面,只有刘半程主动和他打招呼的份儿,今天不知为啥,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刘半程正想再搭上几句,可是这伙计行动反常。 就当范常林和刘半程擦肩而过的时候,这个伙计整体一个人却直挺挺地斜了下去,而且是慢悠悠地,斜下去,差一点儿栽到小河里。 “快来人呢!“刘半程转回头一看,这小子满脸煞白,四脚朝天,口吐白沫,两脚乱蹬。 这是“抽了!” 刘半程没见过这样阵式,吓坏了。 边喊屋里的人,边试探着用右胳膊伸到他的脖子后,想让他侧着脸往出吐。 这时候,班里的老兵们全来了。 “这是抽羊杆风了!保准是,快送营部卫生所吧!” 对,一群大老粗哪懂这个,赶快送卫生所。 于是刘半程让一个老兵快去报连长,一边让其他人把范常林扶到自己的身上。 刘半程1米72,范常林有1米78,小个子,背着一个大个子,别提多别扭。 不过也没办法,班里再没有比自己更高更壮的了。 自己是班长,这种关键时刻必须得上。 实际上,说着轻松,可等一个死个丁的人放到身上的时候,刘半程就开始后悔了,这时他才明白什么叫寸步难行啊? 刘半程他们一连在山沟的最高处也是最里边,往下走也就是往出走是三连,三连再往下走是营部,三个单位依山而建,一线排开,从一连到营部足有5里地。 刘半程踉踉跄跄地背着范常林,一步一步地往下走,歇了好几气,才挪到营部卫生所。 营部军医连白大褂都没穿,就被刘半程喊了出来。 他翻开范常林的眼皮,又摸了一下他的手腕,直摇头,说道, “你们连队干部呢,把他们找来!” 刘半程说,“我是他的班长,因为太突然了,我就直接把他背来了,连长他们应该现在才知道!” 医生命令刘半程说,“你马上给你们连长打电话,你就告诉他,这个兵不行了,我这整不了,抓紧去市里的部队医院,否则耽误了,会死人的!” 刘半程听了医生的话,吓傻了,急忙在电话里向连长汇报,连长在电话里又向营长汇报,说抓紧给我们派一辆吉普车去市里。 连长订好了车辆之后问刘半程,“你一个人,能行吗?” 刘半程不知道哪来的一股英雄气概,响亮地回答道,“我行,连长,你放心吧,我是他的班长!” 连长说好,之后又嘱咐了几句,小车载着刘半程和范常林就踏上了下山的路。 28公里的山路,小车跑了近一个小时。 这一个小时当中,范常林在后座上吐个不停,车箱内臭味难闻,打开车窗都无济于事。 司机小刘是营长的通信员,又是营长的司机,他脚上蹬着白袜子,头发上打着发乳,一看就是个讲究人。 范常林喷出来的味儿,他也受不了,边捂着鼻子,边把小车开得飞快,丝毫不顾及路上的颠簸和车上的病人! 小车到了市医院,刘半程背着范常林,在一楼挂号,再上二楼问医生。 着白大褂的医生把范常林看了又看,摸了又摸,他说的内容和营部军医说的差不了多少。 也是摇着头说,“不行,你们,得转院,得往省城去,我这啊,看不了!” 刘半程急着问,“去省城实在太远了,你们医院就没有比你更加权威的医生吗?” 医生从耷拉到鼻尖的眼镜框上看了一眼刘半程, “哼,我们医院,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只要是我放弃的病人,没有第二人敢接手!” 刘半程对这个自大的医生很是失望。 他把常林重新背起来挪到走廊,放到长条的座椅上,让他平躺。 他想喊营部小刘帮忙照看着,没想到这小子早就开车溜了。 看来谁都指不上了。 刘半程无奈,掏出手绢把自己身上被常林吐过的地方,胡乱地擦了一擦。 轻轻地摸了一下范常林的脖梗子,一起一伏的,看来这小子现在是没事。 于是刘半程来到医务值班室,通过医院总机拔通了连长。 连长听刘半程汇报之后,略带迟疑地说, “不会吧,能有那么严重吗?” 刘半程一字一句地;回答, “连长啊,有那么严重,如果连长你再耽误一会,他小命儿可就交待了!” 连长急忙说, “前线,现在就你一个人,你现在需要我做什么?我全力配合你!” 刘半程心里早就盘算好了说道, “连长,有三件事,一个是需要开我们两个人的伙食关系,要不到省里的部队医院,我们吃不上饭。第二个,从营部到市医院,再从市医院到省医院的患者转院关系。我来不及办了,请连长派人快点办理!不然人家不给我们安排住宿床铺。第三,我现在就往省城赶,兜里没钱,坐车需要钱。我们现在就要往市里的火车站赶,让人抓紧给我们送钱。” 连长那边很激动,“这些,都没有问题,不过,我问你,你一个人,行吗?” 连长又问了?一句他问过的话。 刘半程又重复道,“连长,请放心,我说过,我是他的班长,我行!” ...... 就这样,一列绿皮火车,开始在荒原上呼啸着奔驰。 坐火车从市里到省城11个小时的行程。 还好买着了座儿,但在车箱中间的位置。 这列车人t很多,过道上都站满了人,上面行李架上还横着好几个男乘客。 刘半程背着范常林,一身酸臭味,一边提醒着前面的人,一边一点一点地往前挪,去找座位。 有人见状,主动帮着张罗起来, “快快,快快,快给当兵的让一下,别蹭着了!出门在外都不容易。” 十几米的距离,累得刘半程满脑袋是汗,他一口气把范常林背到了座位旁,到人卸下来,平放在长条座位上,让他躺平,会舒服一些。 对座有两位中年妇女,穿得都很体面。一开始她俩还捂着鼻子,后来干脆就站起来,走开了。 边走边回头说,“今天,我们怎么这么倒霉啊!” 刘半程望着她们,连连陪不是, “对不起啊,对不起,实在没有办法了,我兄弟快要死了,给大家添麻烦了!” 车箱中间的人,有的好心,有的好信儿,都挤过来想看个新鲜和究竟。 车箱内的空气本来就不流通,本来就闷,这一围观,让人更难受得不得了。 刘半程忙起身对大家说 “各位大哥大姐,你们就别看热闹了好不好,请大家把中间的过道,打开一下!通通风!” 这些人都没有言语,却都很配合,各自去忙自己的晚餐了。 因为这时已是晚6点多钟了。 车箱内已经开始飘荡着好闻的方便面味了。 刘半程后座的戴瓜皮帽的小伙子,撕开了香肠,把一根旱黄瓜掰开,啤酒罐啪的一下拉开。 回头递给刘半程喝。 刘半程早渴了。可怎么喝啊,怎么能喝得下去啊,自己的兵还在昏迷不醒,生死难料! 刘半程表示谢意,摆了摆手。 列车咔哒、咔哒地,仍到夜色中穿行。 车窗外,星星点点,向后飞流过去的光,匆匆的,被拉成了一条一又一条金黄色的彩线,挺有意思 这让刘半程放松了一些。 第96章 范常林命悬一线2 刘半程坐在靠车窗的位置,范常林躺在刘半程的对面,也是靠窗户这头,头仰着一动不动,两个座位成了他俩的专属。 车箱通道的灯已经熄了,车箱内横躺竖卧的,歪着的倒着的,大多人进入了梦乡,只能几个人,和刘半程一样,隔着车窗向外看。 一晃而过,又是一晃而过,铁道上的灯光,终于刘半程第一次近距离地看清了范常林的这张大脸,这张曾经豪横霸气的大方脸。挺白,又挺安详。挺坏,心眼又小,容不下别人比他强。又担不了责任,想当班长,又不愿多吃苦多受累。 现在倒好,老实了,像睡着了一样,长托托的。 刘半程用手绢把他嘴角流出的白东西擦利索之后,也想打个盹儿!必竟紧张一天了,又一口饭没吃,也想像他一样横着睡一下。可是他刚躺下,一位新来的旅客,好像是来找座的,轻轻地拨拉一下刘半程。 刘半程急忙起来,说,打座吗,你想坐,就坐吧!我不睡了。 他和范常林两个人站了两个大长座,半程觉得不好意思。 眼前这个中年人说话声音很轻,“我不坐!” 他一手扶着背包,一手指着对面的范常林, “你看看,他,好像是拉了!” 刘半程一看,可不咋地,车箱地面上,已经流下一摊子那黄黄的东西。 车箱内好像也有人知道这个事了,炸锅了。 “这是什么味儿啊,谁啊,这是谁干的啊!” 他这一嗓子把车箱里的人都惊醒了。 连过道的刺眼的灯都打开了。 刘半程用手挡着眼睛在座位上站起来,向说话的方向直拱手,又转身向前后的旅客说, “实在对不起大家,实际在对不住大家,我的战友病了,实在没办法,请大家理解,请大家理解,求求你们了!”有几位女乘客说, “太烦人了,这是什么事啊!” 这个时候,邻座的递过啤酒的小伙子,也站了起来,指着下面的刘半程和范常林,对大家说, “唉唉唉,这俩个当兵的,多不容易啊,一个人人事不省,拉尿难免,大家都照顾照顾吧,体谅体谅吧!”说完,回头跟刘半程说, “你把你战友那处理一下,他们就是吵吵,不能把你们咋地!” 刘半程满脸歉意,让过道那边的旅客把脸都转过去。他好给范常林换裤子。 因为他们中间有个女的。 好在他们都很配合,女的把脸转了过去,用手捂着鼻子。 把对面安顿好之后,刘半程憋着一口气,一次性把范常林的棉裤脱了下来,连裤衩都没留下。 之后又把自己的棉裤脱下来,不过自己的裤衩留着。 他把自己的棉裤给范常林换上,穿着自己的单裤。 他弯腰用范常林的棉裤卷成团,又从兜里翻出读过的报纸把地面的稀溜溜臭哄哄的屎收起来,回头让邻座的小伙子帮看着点。 他把衣服团儿和报纸抱到两节车箱中间处的水盆里,展开,用手刷干净,拧净水,再刷,再拧净水,回到车箱。 他脱下自己外裤,把湿的棉裤穿在自己身上,旁边的几位男同志,看着直发愣。 刘半程只管做着自己必须做的事。 他估计省城那边的温度不会高多少,只要这伙计冻不着,不感冒,就谢天谢地了,自己咋地都地,先对付一下再说吧。 因为临上车时,市里的军医就特意提醒刘半程。 “我可告诉你啊,这一路上,千万别让他冻着,感冒了你可就麻烦了。” 就这样,只要范常林一拉粑粑,刘半程就给他裤子换下来。之后把自己刚遢热呼的裤子再给他换上。到最后,刘半程开脆到卫间旁边去商量那位老爷子, “大爷,我有个事,得求您,您也看到了。我现在呀,把中间的我们俩的座位擦干净,您行行好,到中间去坐,我方便给他收拾大便,又方便洗衣服,换衣服,您看中不中!” 这位大爷,很理解也很明理,一句话没说,提着包就过去了。没走几步,回身还给刘半程一个大拇指。 还好,到了下半夜2点之后,这伙计基本上不啦了,也不吐了。 也不知道省城的火车站,现在变成什么样了。 他上高中的时候,那里感觉还是挺乱的。 早晨5点钟不到,天还特别冷,刘半程穿着单裤直打哆嗦。 刘半程感谢这一路上给他们关照的旅客,在临座小伙子的帮助下,背着范常林下车。 小伙子拱手挥手告别。 没想到他们刚一出站口,就被一群人力车、出租车截住,搭话拉活。 刘半程没有力气说话,背着范常林直接撞开人群。 可是没有地方放病人,背了一会儿,就得靠墙边停一会儿。 还好,范常林没有发烧,他在刘半程的背上,边啦啦着口水,边释放着刘半程早已习惯了的味道。 好在他的身体也在后背给刘半程取着暖。 省城的部队医院在西安大街上,是一栋六层楼高的医院。 门诊在一楼,看病在二楼,住院在六楼,没有上下的电梯。 据说这家医院骨科是长项,不过看神经性的病也是专长。 这样,刘半程背着范常林在一楼挂号,去二楼看病,再到六楼住院。 1.78大个子,170多斤的分量,刘半程分七次,才把这伙计背到了病房,他的腿一直在突突。 可不管咋样,到了医院,找到了能看好他的病的医生,自己就算完成任务了。 刘半程用军线电话向连队报告。 连长听了大体过程之后,半天没有说话! 刘半程把范常林送到医院,以为就完事大吉了呢? 可是...... 第97章 命悬一线3 不管咋样,到了医院,抢救范常林就是医生的事了。 刘半程向连队报告,连长听了大体过程之后,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医院基本确诊,范常林得的是病毒性脑炎,神经性的。 医生怕刘半程听不懂,就形容道, “不是脑袋进水的意思,是电路的事儿。” 刘半程还是没有理解明白。 医生没有那个耐心,就说,“不明白就算了,反正在他恢复清醒之前,必须有人专门看护,而且看护要格外精心。 说着递给刘半程一个单子。 意思就是说, 刘半程除了配合医生每天早中晚给常林换药外,还要负责给他进食。 一天四顿鸡汤,从鼻管儿入食。 每两个小时,翻身一次,擦干一次,超了时间就容易得褥疮。 要知道范常林是1.78大个子,而且是光着身子。 光了出流的一个大死人,像一头待切割的白条猪,每翻身一次,每擦洗一次,都得忙乎刘半程一身汗。 分管这个房间的女护士们,经常在私下里,“叨了其古”不知说啥,笑啥,反正让刘半程看出,保准不是什么好的评价。 刘半程这么做,实际上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要知道,他在老家的时候,照顾自己的爷爷奶奶,都没有这样上心过。 现在可倒好,一个大名鼎鼎的炊事班班长,成了个“擦屎接尿”的专业户,这放谁身上,都接受不了。 可反过来又一想,我刘半程可是这伙计的班长,是你一个战壕的兄弟,命悬一线,你当班长的不管,谁管。现在在一线就你一个,还能指望谁,没有。必须得好好地对待他,若不然对不起战友这个称谓, 就这样,他好歹说服了自己,一切就顺其自然了。 这一来二去,刘半程就养成了一个不成文的习惯,就是每隔一天,他就要找大夫了解情况,问问这,问问那,还有哪些需要自己做的,病人病情还会出现那些症状和发展等等。 医生一开始,还有点耐心,次数多了,人家就烦了。 好在之后,除了说病情之外,还能唠点别的,也就相互认识了。 原来医生们以为,刘半程是范常林哥哥之类的关系,听说刘半程他们只是战友关系,这位中等个,戴着黑框眼镜的医生感慨地说,“原来是这么回事啊,要早知道你们是这个关系,你对他这样照顾,太有大爱了,那还说啥了,你这种人少有啊,当医生的得向你学习呀!” 刘半成说,“哪里?这是我应该做的。” 医生坚持道,“你啊,这样,以后啊就不用你跑了,我们会把他的病例全部整理出来,并对以往的病例,以及国外的病例,都会给你提供参考的!” 刘半程又敬礼又搭躬,表示谢意。 他没想到人世间的好人,能为对方考虑的人,有这么多。 于是他对范常林的照顾,成了他体会生活幸福的一个机会,他开始这么理解了。 时间过得好快。刘半程和范常林住进医院的时候,省城大街上的杨树,还是光着树杈。 一直到海棠花开的时候,这位伙计还没有醒过来,啥时候是头儿? 刘半程经常面对着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兄弟问道,“范常林呢范常林,你到底能不能醒过来了!你再不醒,我可要疯了!可要崩溃了!” 他对医生也是一次又一次表达自己的想法, “医生啊,你对他的病情判断是不是有误差啊!” 主治医生,被刘半程的一再追问,也开始怀疑自己, “小战友,这个呀,现在情况来看,也不乐观。我也不好说了!” ...... 就这样,刘半程也不再寻求什么失望和希望了。 自己即不是医生也不是范常林的本人,相信也只有相信。 只要他还有呼吸,只要医生还没有下达死亡的通知书,我刘半程就得坚持,因为我刘半程是他的班长。他是我刘半程带的兵,绝不可以抛弃,也绝不能放弃。 眼见着,范常林已经吃了道对过一家炖汤馆20多只老母鸡。为他擦粑粑擦尿用过的卫生纸余下的那些空圆筒,已经在刘半程的床底下装满了一箱子,而且擦身子的专用手绢也换了十几个,可这伙计还是没有动静,没有反应。 这天中午,有两位老人胆胆怯怯地推开病房,后面跟着主治医师。 进门后的老俩口怔怔地看了看床上的范常林,又痴痴地看了看在床头正忙碌的刘半程,只听“扑通”一声,两人双双跪地。 喊了声,“小班长同志啊!”说完都泣不成声。 刘半程被两位老人吓得一惊,忙回过头来。 他猜到了,这两位一定是范常林的爹还有娘。 刘半程急忙放下手中的擦布,迅速回身弯下腰用双手一边一个搀起两位老人。 两位老人一高一矮,花白头发,手都粗糙得很。 他娘头带着蓝色围巾,现在已经哭成泪人,这位老娘在极力地控制自己的情绪,一边接着刘半程的手,一边侧着头看向床上的儿子。 他们的儿子,此时正露着后背大半个身子,像一头白条猪一样。 刘半程说,“大爷大娘咱们先别哭,你俩快帮我把你儿子翻过来,没准他能听懂你们俩说话!” 后面站着的大个子医生,让刘半程这么一说,少有地露出的笑模样。 于是三个人一起动手,把范常林这个大身板子轻轻地翻了过来。 一张肥嘟嘟、白净净的大方脸就在他爹妈的眼前,跟好人睡着了一样,很香的样子。 刘半程勉强地笑着说,“你们二位开始哭吧!” 范常林的爹明显比他老伴镇静许多,抹了一把脸上的老泪,抓过刘半程的手说道, “小班长啊,你们连长把情况都跟我们说了,这一道上,我们俩也都想通了,我的孩子啊,今天就交给你了!” 刘半程向后直躲,“啊呀,别地啊,别地呀,那哪能呢!你们的儿子你们得“胡棱个”给他领回去呀!今天二老来了,实际上我就解放了,我该交接了!” 老两口又一同哭了起来。 两位老人看到自己的儿子,不醒人事,那两双绝望的眼神,让刘半程再也不忍心开玩笑了。 之后,老俩口陪刘半程伺候了三整天。 他俩不熟悉医院的环境,刘半程还得当向导,笨手笨脚的没帮上忙,反倒增添了不少劳动量。 老俩口常常站在刘半程的身后,看着眼前这位小班长麻利地忙碌,不只一次地说, “小班长啊,我儿子遇到你就是我们家烧高香了。如果我的儿子能醒过来,小班长,你就是他的救命恩人啊!” 刘半程每听到这句话,心酸的很,快一个月了,他也熬不下去了,也想和这老俩口一样大哭一下,哪怕是哭一声也好,可是确实又哭不出来。 送走老两口后,刘半程回来,就对范常林说道, “常林呢,常林,你快点醒来吧,如果你再不醒,我也没有信心了!” 可范常林这张大方脸,好像比刚来的时候还胖了,比来的时候更白了,就像啥也没听着一样。 生命还有征兆,生活必须继续。 就这样,刘半程坚持着每天两个小时翻一次身,每天每顿按要求给常林进食,擦粑粑擦尿,半夜的时候,也照做不误。 刘半程竟然在伺候范常林时候,被动地养成了间歇性的休息习惯,随时打盹,随时工作。 这家省城医院邻着大街,上半夜儿那是车来车往,后半夜,就稀稀拉拉了。 刘半程每次收拾完范常林后,就习惯地拿着木椅子,扶在窗台上,向下看着大街。 只见一辆小车呼啸着,过去一辆。 再等一会儿,又过一辆。 再等,再等了一段时间,才又来一辆。 虽然乏味,刘半程只能这样打发着时间,那还能咋办?反正也睡不得,睡着了,就会耽误事。 一分又一秒,一天又一天。 范常林入院已经第三十五天了。 这一天和每一天没有什么区别。 偏巧,快天亮的时候,刘半程竟然睡着了,他还做了一个梦,又是在坐火车,他旁边坐着的就是范常林,这伙计还眯缝着眼睛在对他笑。 忽然间,刘半程觉得有一只手,紧紧地攥着他,又像是在狠狠地扣着他。 一下子把刘半程扣醒了,原来刚才是在做梦。 为方便照顾,两个人的床是并排挨着的。 刘半程,真是被扣疼了,被扣醒了。 没错,是有一只手在扣着自己,那不是别人的手,是范常林的手。 没错,是他的手。 刘半程,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急忙打开灯,哇,他控制不住了!他的眼泪实在控制不住了。 他疯了一样跑到走廊上大喊: “医生,医生,你们快来,护士,护士你们在哪!快来呀!” 值班医生,护士,还有隔壁的病友,被刘半程这么一喊都出来了。 果然,范常林醒了。 院长听到医生汇报后,也打车赶来了。 昏迷36天的范常林,意外地醒了! 负责业务的副院长对院长说,“这是奇迹啊!奇迹!” ...... 第98章 向着西北的墓穴 哎呀,呀呀! 刘半程正沉浸在自己回忆千遍也不厌倦的经历当中。 等他回过头来时一看,只见范常林早已扔开拐杖跪倒在地。 “恩人呐,恩人,你就是我要找的,多年没有找到的大恩人呐!” 刘半程急忙说,“这都哪儿跟哪儿啊,我说的是那个朝代发生的事儿,只是说跟你像,又不是你,只是你们重名而已。你别当真啊!” 范常林说,“不,恩人呐,你听我说,你说的那个范常林,就是我,我就叫范常林。范常林就是我。不瞒您说,我经常会梦到与你说的一样一样的经历,一点儿都不差,我还怀疑呢,自己怎么见到你说那个叫火车,这些事情让你一说,都是历历在目!” 刘半程边搀常林,边自言自语道,“这难道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 刘半程看范常林的眼睛,确实和自己救过来的范常林,有一样的目光,眼睛不大却很清澈,且他们俩的眉间都有一颗黄豆粒子大的黑痣。 范常林激动地说, “每次做同样的梦,都是我的庄主把我叫醒,所以,以为我的庄主是我的救命恩人,原来你才是我真的恩人啊!” 刘半程听后还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行了大恩人,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你就说吧,你有什么事情,或者你有什么需要我的,我都肝脑涂地帮你完成。” 刘半程欲擒故纵说道, “不用不用,咱俩好好坐着,好好聊一聊,既然你认我为你的恩人,我也就当真了啊!你呀,从今天开始,就算是我来到这个国家最亲的人,你就管我叫哥,我称你为弟如何!” “那太好了,你就是我的亲哥,说吧,你不就是到我这儿来,想找一找油的事儿吗!” “对,不过你怎么知道!” “那还用说吗,我们这里的人全知道你来干什么来的!” “是吗?” 刘半程原以为,自己不说地球人都不知道呢? “好吧,既然你已经把我当哥了, 我就说了!” 范常林直点头。 “确实,我到这里就是来找油的。最近我们确实进了一批油,出了一些大麻烦,我觉得这批油就出在你们庄园,我想看一看你们的作坊有没有问题,是否生产那种带猫头鹰图案的油?就这一个目的,实事求是的讲,不是为了奔丧。” 范常林眼睛一亮,不过转念又贴近了刘半程说,“这是庄主严禁我们向外说的,我不能告诉你!” 看范常林那种神秘劲儿,刘半程笑了,“你不告诉我,你调我味口干嘛!” 其实,范常林不告诉,刘半程从这小子的交流中已经知道答案了。 于是又说,“我现在不知道,不代表我永远不会知道,最终一定会知道的!” 范常林看刘半程并不十分急迫地问油的事,他反而觉得不够尽兴。 于是主动说:“恩人,我虽然不能告诉你,但这种油在哪,你如果在我们再住几日,或许你就会自己发现它!为了生产和销售这类油,我们可花了老本了!给你们当官的送礼,都够我们老少三代三辈子都用不完,全都是用车拉过去的。” “是吗!”刘半程早就觉得这里有问题。 范常林说的这,回头看了看周围,此时姚公子正好在给马匹喂草。 “你还装会糊涂啊,也给你送了,不知道吗?” 刘半程一愣,“不可能,我没有收过!” “不,你一定收过!而且不比给他们送的少!”范常林说得很坚定。 刘半程想争辩,范常林很认真的说道, “你们前几天前到我们这来,就是我专门给你放的一份。放到那只装着白菜、青萝卜的篮子里面,那个篮子是用榉木条编的,葱绿色的,与其它几份有明显区别。” 刘半程一听脑袋炸了。 是的,他想起来了,上次来的时候,临返程的时候,他们是往各自马车上装了一些这里的土特产,是有人提醒过,告诉自己说, “回家好好地尝一尝,打开的时候千万注意点,别摔撒了!” 不过谁提醒的自己就忘记了! 而自己回去之后根本就没有当回事,就想着去和丞相报告了。就让仁成把东西带回去了。 因为自己在这里没有成家,守着个相膳堂,用不着那些土豆白菜的。 谁成想,那个有点特殊的篮子里面竟有大文章。 看来,眼前这个范常林,明显这里知情的人,同时也是个实在人,他和现实中给自己当上士的范常林正恰恰相反。 至少眼前的这个伙计他知道感恩,尽管认错了人。 因为夜还长,刘半程身体正要往前凑,想继续听一听他介绍庄园的情况,这时候一股莫明的旋风吹来,打成卷,转眼聚集成风柱,只听咔嚓一声,院子西北角一侧的歪脖树,那偌大的枝干被高速旋转的风卷断,树下那三匹正在站着睡觉牲口被惊得“喙喙”直叫。随即四周的吊灯也都被吹灭了,庄园和大山瞬间无声无息静默下来,夜静得出奇。 就在这当口,没等刘半程起身,小平房里已经跑出了来一些人分头开始掌灯,小院又恢复的明亮。 刘半程急忙跑到马车旁,轻轻的敲一敲车箱,“姚公子,姚公子!”里面没有动静,“姚公子”,再敲还没有动静。 刘半程猛地掀开车帘子,发现里面竟空无一人,还没等放下帘子,已经有一双手拍在他的肩膀上。 “你受惊了吧?” 回头一看,姚大小姐。 “大小姐,你怎么在这儿?你为什么不在里边休息。” “不可不敢在这大山里休息,神鬼出没的,谁能睡得着呢!” 刘半程看大小姐安然无恙,也应付着笑了笑,又想找话说。 “其实大小姐,不,姚公子,我跟你说啊!” “我这个人就不怕鬼,我倒希望今天晚上能多出的一些让人匪夷所思的怪事来!可是就是这一股风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姚大姐一听也笑了,“没想到,你一个厨师,还有点愣头青的劲儿,你说说,你都发现什么了?” “我没发现什么,不过我有个断定,那边灵棚下的那口棺材里,应该没有人在里面!” 第99章 向着西北的墓穴2 姚大小姐显然来了兴趣。 “何以见得!” 她靠近了刘半程,想听他下文。 哪知姚大小组身上带来的味道,让刘半程又一晕,下意识地向后退了退,他怕这种味道让他眩晕,容易神智不清。 刘半程说,“不信,公子跟我来!” 说着,他引着大小组来到灵棚前。 范常林一瘸一拐也跟在后面。 此时灵棚四周的白纸灯被高高地挂起,宽大的棺材用粗木桩高高垫起,仍停在灵棚中央。 “姚公子,我和这个小伙子今天晚上负责守灵,到目前为此,这口棺木没有任何动静!” “庇话!死人还能有什么动静,你是不是脑袋有问题啊!” 刘半程摇头,又笑了笑, “大小姐,你来看!” 大小姐随着刘半程来到棺木前,刘半程用手指着棺木的一个角上大个壮钉, “你注意看啊,姚公子!” 刘半程说完就用手去抓紧那个钉帽。 只是轻轻地向上一提,钉帽就带着大长钉子向上被抽出棺木。 刘半程并没有把钉子全部抽出来,而是原样把它按了回去,而且没有用多少力。 刘半程这翻操作让姚大小姐看傻了眼。 贴在刘半程耳边说,“你是怎么知道的。” 刘半程回头一笑,又急忙把他的笑脸收了回来。 姚大小姐那张娇好的脸,都快贴到自己的脸上了。 “姚公子,你,你为什么这么想知道?” “怎么,有什么奇怪的吗?” “其实大小姐,你应该比我还清楚?” “我清楚什么,咱们一起来这的,情况都一目了然,人家庄主丧命于此,只是棺木订得不紧而已,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刘半程觉得小大姐语速比平时有点快。 很明显大小姐已经不再问刘半程是怎么知道钉子是松动的,而是极力地来说明这是正常现象。这正证明了自己对大小姐的判断。 于是笑道,“就当开个玩笑,万万不能让这里面的伙计听到,如果那样的话,他到那边会跟我算秋帐的。” “哼,算你小子明白事!” 第二天一大早,范常林回来告诉刘半程,说辰时也就是八点钟十分左右,准备为逝人入葬。 刘半程纳闷,人是头一天死的,第二天就入葬,刘半程第一次听过,这也太不符合常理了吧。 姚月听到这个消息却没有任何反映。 “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太正常不过了,人都已经死了,停一天和停三天有什么区别,还浪费人吃马未的!” 其实这些事情的发生,都在刘半程意料之中,不如就坡下驴活跃一下气氛。 “来吧大小姐,你觉得不奇怪,我给你普及一下这里的学问!” “好吧,本公子洗耳恭听!”姚大小姐把苗条的身子往车辕子靠车箱的部位一靠。 “老人讲,据说这些民间说法,还真就是你们这个朝代流传下来的,可你作为这个朝代的姚大公子竟然不知,我得批评你!” 姚大小姐,用手里的马鞭子扬了扬,刘半程下意识地向后闪了一下。 “说这人死了之后呢,必须或者说至少得停放三天,一来呢,有的人还会回光返照,也就是说还能活过来,如果人家一旦活过来,你把人家埋了,人家在棺材里憋死,死了也得找个陪葬的。二来呢,已经到那个世界上的人,还有可能回来看一看,和亲人们告个别,或者再看一看留恋的人或者地方,这是给世人留下一些念想和机会!” “看来今天,他们山庄,是不想给死人的机会和面子了!他们太不懂得礼数了!” 姚公子没有笑,死死地盯着刘半程,应该是被刘半程吓住了。 之后,好不容易入葬的时辰到了,人们拿来已经备好的粗麻绳开始给棺木五花大绑。 之后召集一些“灾灾愣愣”的小伙子们开始抬杠。 他们分前后,前面两个角,后面两个角,每个角的麻绳都系成一个扣,插好一根一米半长的松木杠。 八个人一起吆喝,轻轻松松地把棺木抬了起来。 刘半程回头看了,就觉得好笑,又不敢笑。 刘半程和范常林被昨晚接待他们的那个老爷子,安排到送葬队伍的最前面,范常林扛起高高的灵帆,刘半程负责跟在他后面向路上还有两边撒带圈的纸钱。 再之后,是一些年龄小一些的劳工放起鞭炮。 他们放鞭炮看来挺有意思,他们玩的不比现代人、差。 他们七八个人,每个人都抱着一个用石器垒的小石板儿,小石板中间被钻成一排小粗眼,那些鞭炮插在台面上点着,只要一个点着了,其它四五一起炸响。 刘半程觉得这是一个很先进的玩法,走一道,噼里啪啦响一道。 之后,跟在后面的就是八个人抬的棺木,再之后就是一大群人裹着喇叭乐队等。 刘半程不经意回过头发现,原来庄园竟养了这么多人,黑压压的,看上去足有上1000人不止,队伍转过山路,长长的,都拐过了两道弯了,还没有看到尾。 一个庄园用得上这么些人吗? 对这个山庄的来头,刘半程越来越有兴趣了。 刘半程正好奇当口,有人让队伍在一个半山腰处停下来。 众人把八抬棺木平放在山路中间。后来上来的一些人抬过纸扎的牛和马,纸钱元宝等,全部摆放在棺材前面点燃,伴着熊熊的燃火又来了一通鞭炮,搞得热热闹闹。 然后队伍清理路障继续往山上走,并绕过山项,来到两座山峰中间,这是向西北方向迎着西北吹来的风。 这是要把庄主安葬在山峰刚要向下的峡谷口,这更不可思意了,这在风水学来讲,山庄在这迎风口安葬他们的头,不吉利,山庄就是为了赚钱赢利的,把人葬在这大风一吹,在这里烧再多的钱也会被西北顶风上来的风给吹散。 不过,走近一看,说明人家早有安排。也就不好说了。必竟自己只是一个外人。 因为眼前已经有人早已经把四边型的深穴挖好。 等人们把棺木放下来,一个戴着黑布平顶的风水师常用装扮的人,最先跳进深穴,在深穴的四个角上撒了铜钱,压上一叠又叠纸钱,然后有人把他拉了上来。 随后偌大的棺木仍由那八个人抓住四个角的绳子直接向下放,一直放到最下面。 然后所有持工具的人全部动手往里掊土。 刘半程还是不解。 在他的印象中,这种棺木是不需要挖得那么深的,他眼看着棺木被放到最底层,就由阴阳先生向西北上香礼拜后就让人往里培土。 等把土培平了之后基本看不到棺木了,只有一片黑土地。 眼前即没有圆型或者塔型的坟墓,也没有像自己家老宅的那种长条型坟莹。普普通通的孤灵灵的一片黑土,像这里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第100章 刘半程被贬 刘半程把姚月准备送回姚府,姚月坚持要到相府去看一看梅花,刘半程无法推辞。 车辆经过城门进入许阳城的主街道,三匹马不紧不慢地向相府方向行进。 两旁的路人纷纷让开路。 这时姚月问身边的刘半程, “半程,你听我说啊,说假如,我说的是假如,假如让你离开相膳堂到我们姚府的养生堂当主管,你觉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 刘半程不屑一顾,“对于我来讲都一样,都是伺候人的,没有什么一样和不一样的!” “是吗,既然这样,你就到我们姚府来吧!这样我们会经常在一起,还能切磋厨艺!” “切磋厨艺?在相膳堂一样可以吗!我们可以相互交流厨师,交流厨师就相当于交流厨艺了!” “不,我说的不是交流的意思,跟你直说了吧,如果让你必须离开相膳堂,你想怎样选择,是到我们姚府还是流浪街头!” 刘半程笑出了声,“大小姐,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刘半程觉得这丫头说话简直就是不着边际。 姚月露出一排小虎牙说道, “我没跟你开玩笑,这不是跟你说了吗,是假如!” “啊,是假如啊,假如让我必须离开相膳堂,那让我到哪都无所谓了,我最终就是想完成我的任务!” “你的任务,你有什么任务!” “跟你说也无妨,我的任务就是到你们这个朝代找一个人,这个人后脖梗上有一大块胎迹,身戴一块碗口大的翠绿的龙凤玉佩。” “是吗,这个人是干什么的?为什么找他?”姚月必竟第一次听到刘半程有这样的想法。 “他是干什么的,其实我也不知道,不过我只有找到他,我才能回到我的国度去!” 于是刘半程就把自己来到这个朝代之前的一些经历和姚月讲了一遍,听得姚月瞠目结舌。 她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刘半程。 刘半程泰然自若,目视前方。 话说,老马识途,马车很快就顺着相府那高大的围墙,走到尽头,向左拐。 相膳堂前,早有两挂马车在门口停放。 正在台阶上东张西望的杨勇厨师,看到刘半程马车拐过街口,急忙跳下台阶向刘半程这边跑来。 刘半程探出头。 “杨勇,怎么了,跑什么?” “堂主,你可回来了,就等你了,林宗仁大人,和金锁大人早就到了!” “他们来干什么?” “不知道,他让我们把咱这所有的员工都到三楼集合!” 说着话,刘半程已经下了车,不过并没有忘记接身后的姚月下车。 姚月在后边说,“半程,你们先忙吧,不用管我,我在车上,如果梅花有时间就让她出来,我有话跟她说,如果没有时间就算了!” 刘半程说,“也好,那我就不客气了,你稍等啊!” 接着杨勇走在前面,刘半程紧跟其后来到大厅。 一些正往二楼走的厨师和女奴婢们都被人催得慌里慌张的。 见刘半程和杨勇上楼,都纷纷让出一条道来,让两位先行。 边往向上走刘半程边问杨勇,“这个时候正是我们最忙的点,召集这么些人不太合适吧,并且他们有什么权利召集我们的员工。” 杨勇不说话,引着刘半程和两面的人流,经过二楼又转身上三楼。 这时三楼大厅已经站满了员工,有人已经组织列了大灶、小灶、面食、凉菜、服务班、洗碗班六个方队。 刘半程从一外侧,来到队伍前面,才发现林宗仁和金锁早已站在队伍的左前方。 后面就是大讲台。 见刘半程他们上来,金锁急忙上前。 “半程,你终于回来了,我和林大人都等你半天了!” 刘半程镇了镇情绪,向金锁身后的林宗仁打了个手势,算是敬礼了。 他最看不惯后面的那个人。 后面的林宗仁也微笑着和刘半程打了个同样的手势,算是还礼了。 刘半程问眼前的金锁,“你们这是干什么,你知道这个时候我们在干什么吗,你们这样做会耽误正常营业的,你知道不!” 金锁苦笑了一下,也正了正衣冠,说到,“刘半程,我今天是代表圣上来传达命令的。” “什么命令?” 金锁没有再没有回答刘半程的问话,而是撤回几步来到队伍前。 双腿立正,把怀中的金黄色的卷轴徐徐打开。 并大声音地宣读道: “相膳堂堂主刘半程、厨师长杨勇接旨!” 刘半程和杨勇慌忙在队伍前跪倒听命。 “今诏命,刘半程为梁国祠中郎,今日赴职;杨勇厨师长即刻启程赴海防前线挂职膳司督统,请接旨。” 刘半程和杨勇再拜起身接旨。 又听金锁宣布,“林宗仁听命!” 林宗仁整理了一下衣冠,稳步上前跪倒,“臣,接旨!” “今命丞相府林宗仁上中郎为相膳堂堂主,即日就职!” 林宗仁再拜! “臣,遵旨!” 一切来得都太突然了。 刘半程虽然早有预感,但没想到来的这么快,而且这些所谓的圣意竟然这么出乎意料。 尽管姚月在车上已经给自己做过铺垫,他也明知道一个姚府的大小姐不可能有那么些假设,但这些信息来得确实有点突然,让人一下子接受不了。 要知道,刘半程在这里没日没夜的已经整四年了。 现在一旨命令,就要滚蛋了。 这时金锁让刘半程到队前讲几句话,刘半程摆手,头也没回,从队伍一侧绕过去,独自下了楼梯。 一楼大厅,看门的秋爷,看刘半程下来,忙上前伸出手来,那是一只粗壮的大手。 刘半程没有说什么,接了老人的手,用另一只手拍了拍老人的肩膀,之后转身向后走廊走去。 秋爷在身后补上一句,“半程啊,你离开这里未必是坏事!要想开啊!” 刘半程眼里一酸,回头向秋爷摆了摆手。 他经过后走廊,见灶上的大锅仍烧着热气,灶台上的火苗在风机的吹送下燃得呼呼作响。 刘半程走近了,让灶房外的伙计把风机停了,这是人工拉的风匣,每个灶半程安排六人,专做这个工种。并且刘半程有过要求,上午作业时间这个工种的人可以不参加任何集体活动,因为这个朝代引着一把火实在太费劲了。 刘半程经过后花园,来到后楼的走廊上,走廊的尽头,有一个人正在那里站着。 是梅花。 第101章 凤凰石开口 刘半程经过后花园,来到后楼的走廊上,走廊的尽头,有一个人正在那里站着。 是梅花。 她静静的看着等着刘半程走近。 那是一脸勉强的微笑。 刘半程也勉强地回了一个微笑。 宿舍门早已经被梅花打开。 “你怎么不参加集体活动?”刘半程边换下衣服边回头问站在门口的梅花。 梅花今天好像比每天都憔悴,衣服也没有每天那么平整,胸前的衣服还有些褶皱。 “厨师长不是由杨勇顶着吗,我昨天就跟他过,我身体不太舒服!” 看刘半程心不在焉的收拾衣服,梅花上前说道,“还是我来吧!” 刘半程让开说到,“我要走了!” “知道!”梅花说话的声音都没有蚊子飞起来的声音大。 “你知道?你怎么知道的!”连梅花都知道自己要走,刘半程怀疑这里的人,除了自己不知道外,地球人都知道了。 梅花不言语,只管背对着刘半程弯着腰往竹编的箱子里放衣服,宽大的后臀对着刘半程。 “我去哪,你知道吗?” “知道!” 刘半程纳闷,“这你也知道!” “对,凡是你的事,我全都知道!也必须知道!” “那杨勇到海防前线去干什么督统的事你知道吗?” “知道!” “他也和我一样有问题吗?” “不,他和你不一样,人家迟早会回来,会重用的,上面只是让他到海防大营去锻炼一下,增强一下经历而已!” “他不就是个厨师吗?” “不是,他是朝廷太尉周佐的内弟!以后梁国军事就是他们哥俩的了!” “啊?隐藏得这么深!” 一个厨师,最后将要成为军事将领,越说越离谱吧,眼前这个女人,简直让刘半程不认识了。 这时,梅花回过身来,“来吧,让我最后一次给你按按背吧!” 她的话不容质疑,刘半程顺从地回过身来,趴到床上,任由梅花折腾起自己。 ...... 梁家皇族祠堂被设置城南郊外,背靠着许阳城,是一栋自北向南三栋祠堂组成,每座祠堂都是青砖绿瓦建起来的。两侧各有数十间厢房看守人员居住和存放物品使用。 最前面的祠堂前,有一粗壮的旗杆挑着一个硕大的铜钟,让人仰着头,才能看到它那宽大向下的钟口,黑洞洞的,从高高的顶尖顺下来一根腕口粗的钟绳,懒懒地甩在地上,像一只僵死的大蟒蛇。 金锁在后面提醒道, “这地方比较肃静,你的任务就是每天早上卯时四刻撞一遍钟,提醒城里的卫兵们出操,晚上亥时一刻再撞一遍钟,提醒卫后们休息。这里绝对是你修身养性的最佳之地。 刘半程在穿越的时候带来了一块太阳能手表,卯时四刻应该是六点,亥时一刻应该是晚上九点。 刘半程心想,梁国朝廷卫队起床和就寝时间竟与自己所处年代当兵人的作息时间一样,说明古代人也很聪明! 刘半程苦笑到,“金大人那,你就别拿我开玩笑了!我都落破到这般田地,还谈什么修身养性啊!” 金锁摆摆手说,“可别这么说,咱们是一起过来的好兄弟,我跟你说句实话,这个地还是我帮你争取过来的呢,应该说你在这里应该是暂时的,有我在,你一定会有东山再起之日的!” 刘半程严肃起来。 “金锁,那么说,我还得感激你啊,不过,你说说,我倒底做错什么了,我这四年多时间可是没日没夜地给丞相干呢,怎么好好地一下子就把我撸了呢,而且还给我安排到这个破地方。 “什么,什么,破地方,你可别不知好歹啊,这个地方,一般人想来还来不了呢!” “有什么了不起吗!”刘半程气都没有处去消。 金锁正经其事的说道, “这地方你不可妄语,这可是老梁家的居家宝地啊,这呢,原来是梁国国都许阳城的中心,同时也曾是梁国疆土的中心。” “由于年代久远,梁国国土扩大,许阳城扩建向后延伸,才留下这块宝地,今天让你来守候,你就等好吧!” 说完,拉着刘半程的手,来到最前面的禧年堂大厅,“禧年堂”正楷金字牌匾悬挂正中,对面一整面墙都张贴着一张又一张工笔人物画像,两侧有常明灯在闪耀,正下方有香火正升腾。 有个驼背的老爷子,正在打扫着堂屋角落里的灰尘。 原来这里还能有一个人能与自己作伴,刘半程觉得自己还挺幸运。 金锁又引刘半程回到堂前的正中央。 他顺着金锁手指的地方,刘半程发现地面上有一个高高凸起的地方,那是块被磨得光光的石头,在阳光的照射下发着暗紫色的光。 一块好奇怪的石头啊! 心里念出这句话,自己却下意识地摸了摸怀里的石头。 在刘半程心中,自己的那块石头可要比他脚下这块的石头更金贵。 昨天临行前,梅花手捧着石头慢吞吞地说,“这块石头我听到他说话了。” 刘半程假装好奇,“不会吧,石头怎么会说话!” “你就给我装吧!”梅花用有力的大手推了刘半程一把。 刘半程问道,“好好好,我信,不过那个说话的人长什么样,他说什么了!” 梅花红着脸说,“人家说你不是简单的人!是个白胡子的老爷子说的!” 刘半程知道,梅花说的应该是真的。 因为梅花经常来到他的宿舍,可能是老爷子没把她当外人。 刘半程又问,“他都跟你说什么了!” 梅花的脸好像比刚才还红了。 “他说,你有神通,具体什么神通他没有说,说让我告诉你,你的神通已经恢复了,可以使用了,但只能行善不能做恶。” 唉哟,这太好了,老祖宗遗传给自己的本事现在终于恢复功能了,刘半程当然高兴万分。 “他还说什么了!” 梅花说,“老爷子说,你这个人在心里实际上是很喜欢我的!” 说完梅花不好意思了,让梅花这么一说,刘半程的脸也都红了。 刘半程不敢再往下问了,再问,自己就控制不住了...... 这时刘半程回过神来,金锁已经把刘半程交待给弯背的老人家。 老人家姓陈叫陈书,原来也在相府里做过事,在这守护祠堂已经快30年了,让刘半程来就是来帮老爷子管管这个大院,两人好有个照应。 刘半程看后院还很大,本想一把看个究竟,一想以后有的是时间,再说吧。 他问金锁,“兄弟,你还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呢?” “你有什么问题啊?” “我的问题是,是我凭白无故为什么被贬到这里啊!” 金锁说,“不是贬,是要重用,唉哟,都说你这个人聪明,到现在为止,我是没有看出来,你还问我,为什么到这里来,你自己不知道,我才不信呢!” 刘半程不想绕弯子,“你快直说吧,让我心里好痛快一些!” “好吧,那你说说你这些天来背着丞相都干了些什么!” “没干什么啊,不就是问一问油的事吗?” “那就得了呗!行了,我不跟你说了,你自己慢慢心思去吧,我还有事,你吃饭的事,和老爷子商量,他有办法!” 说完甩头走了。 第102章 撞错了钟 刘半程没有想到晋朝就开始有人养龙吐珠了。 更让刘半程没有想到的是,龙吐珠在不同的环境下生长的姿态也不一样,或许它是跟随主人的心境而生。 原来在相膳堂的时候,刘半程在绿石头旁边也养了一盆儿龙吐珠。 可它开花,就开那种白叶的花,白色五角型的花,还看不出龙吐珠意思。 之后这盆花养着养着呢,五角形的花包又变成了粉红色。 而且变成粉红色后,开的时间很长,大概有半个月左右,之后是老的退下,新的又生出来,放在窗台上感觉也很好看。 刘半程认为这可能就是龙吐珠的自然状态,就应该长成这样,长这个样就叫龙吐珠,他问过好多人龙吐珠的珠在哪儿吐啊,很多人答不上来。 可是自从搬到了梁家祠堂的西厢房, 刘半成在原来那个枝上又剪下一枝重新发芽,他也给自己一种暗示,重新发芽也像重新出发一样。 可是说来也怪,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这个新发出的芽竟结了花朵,又是五角形白色的花朵,一朵又一朵儿。 可是区别就在于每一朵中间竟然都含了一颗暗红色的红珠。 刘半程心喜,每天眼见着这个红珠一天一天地长大,眼见着红珠冲破了五角型白色的花瓣儿。 吐了出来五片儿小红色的花叶。 而且红色花叶中央还伸出四根嫩黄色的卷儿牙,好看极了。 刘半程每天都在欣赏着这枝花儿,每天都为这盆花接受阳光洒上井水。 转眼刘半程已经在这里生活快两个月了。 他对这里的工作任务已经习惯了,就是每天早晨卯时五刻也就是早六点,去拉那个大钟。 拉完了大钟就能看见城里头的卫兵成群结队地向梁家祠堂跑来,然后在祠堂前面的广场空地儿列队报告,也像部队一样,报告人数,请示当天训练任务。 每当这个时候,刘半程都会爬到院子东南角的梯子上向外看,觉得这个朝代卫兵训练也挺有意思,挺有章法,不比现代的部队管理训练水准差。 每次刘半程趴着往外看的时候,后边儿那位躬着背的老爷子都会扫院子,还不停地向刘半程这边张望。 或许是怕刘半程掉下来,或许是想跟刘半程说一说,聊一聊,刘半程觉得又见到了成群结队的部队,挺新鲜,也挺有意思。 等到晚上亥时一到,刘半程就要及时去拉绳撞钟,提醒城内的卫兵们休息。 一天又一天,周而复始。 刘半程从相膳堂堂主那么忙碌的岗位上下来,从来没有享受过这么舒坦的日子,工作量不大,又没有压力,既没有人和人之间的勾心斗角,又没有低三下四向别人请示,给人家服务的不甘。 因为刘半程实在是不喜欢做服务工作。 想当初他也是贵人家的子弟一个,他乃怀南刘氏家族的第十一代子孙。 刘氏家族在老家当属名望贵族。 特别是他太爷刘世禄,那是当地有名的说客。 老爷子不但带领家族老少开荒种田,还开了粉匠铺、铁匠铺,及中医馆。他名气之大,就连当地的胡子都敬他三分。 要说胡子,是谁家都敢抢,可唯独老刘家他不敢照量,而且每次队伍经过老刘家门前的时候,都要整队下马,拜一拜刘老太爷。 因为老太爷他们得罪不起,各个绺子的马看病得找他,各绺子火拼的时候,劝架说和没刘老太爷不行。 再加上老爷子能掐会算,断个吉凶,隔空判事特异功能,无人不晓。 所以说,刘家因为老太爷的名望,在当地成了大户,成了非常有影响力的大户,那么刘半程就是在这个大户鼎盛时期受到深深影响的一代,也是这一代人比较有出息的一个。 尽管后来在他乡做了个小石匠,但是他们老刘家那辉煌的家族历史,培养和熏陶了他那种先天的优越感,不甘于卑躬屈膝看人家脸色行事。 现在属于没有办法,因为刻错了人家的碑,他不得不沦落到这个朝代去等待时机寻找他要找的人。 不过现在来看,这个环境中除了自己就是老爷子,两个人在这块儿已经两个多月了,两个多月时间也没说上几句话。 不过这个老爷子有一个特点,就是特别作息特别有规律。 他每天6点准时起床,在院子里练上一气儿八段锦,在刘半程看来,他练的八段锦也就是深深胳膊伸伸腿儿。 但老爷子的脚上好像有功夫,练得正得意的时候常常踏得地面烟尘滚滚,使刘半程脚下都能感觉到颤动。 所以,正因为老爷子生活有规律,所以刘半程也在总结了他的规律,每次老爷子起来锻炼的时候,恰恰是6点整。老爷子虽然没有表,却每天都那么准时。 于是刘半程就想了一个办法,就把拉钟的绳子又续了一段儿小细绳,然后这个细绳拉到他那个西厢房,从窗户上把线儿递过去,栓在自已的床头。 这样,每天早晨,只要听到院子中有声音,有啪啪踹地,捶胸冲拳的动静的时候,刘半程就看了一下表,又是6点,所以说他就拉动床头的钟绳,这时大院就会传来,咣,咣,咣震颤人心的声音。 刘半程觉得挺好玩,觉得这份儿差事,这份工作清闲舒服,而且薪水照发不误,高兴。 不过这薪水拿来之后也没地方买东西,因为老爷子自己到街里买菜回来做好饭找他吃,他也不用动手,吃现成的,轻闲得要命。 直到有一天,他听到老爷子在空地上有咣当咣当的声音,出现了响动,虽然没有往日那么有力量,但他知道是老爷子又起床了,于是刘半程就下意识地用力拽动了钟绳,接下来就听到外面传来咣,咣,咣的铜钟声。 拉了三遍,每遍五下。之后刘半程倒头就睡,来个回笼觉。 可刚睡着不久的刘半程被大门外嘈杂声音惊醒。 祠堂外有人大声地叫门。 “谁在里面,快开门,快点开门!” 刘半程拉开了窗帘儿。 发现今天的光线特别暗,以为是阴天,不过一想又不对,即使是阴天,也没有这么暗呢! 祠堂大门一次紧上一次咣咣的踹门声。 老爷子不在,练完了拳脚应该是出去了。 刘半程赶紧穿好衣服,跑到院子,抽开门栓,一群人围着一位高大的将军,撞了进来。 “你是干什么的,今天是谁敲的钟!” 刘半程后退几步说,“你们是干什么的,是是刘半程。今天的钟是我敲的。没错,怎么了?” 大人瞪着眼珠子说道,“用你那双狗眼,看看现在是几时几刻,是谁让你敲这么早的钟。” 刘半成抬手看了看表,“啊,才刚刚5点!” 刘半程正抬头看表的时候,一只大脚已经飞了过来,刘半程都没有反应过来就倒在地上。 将军嘴上并没有闲着,“我们梁国从建国到现在,还从没有提前一个时辰集合的,你没有得到命令就提前敲钟,该当何罪。 刘半程看到门外,确实已有成千上万的卫兵集合于此。 他拉早了一个小时的钟,负责训练这个侍卫长,以为有什么特殊的军事行动,按照程序组织队伍集合报告,结果组训的将军也不知道什么特殊任务,于是就猜到,是敲钟人在搞鬼。 这时候老爷子从外边儿慌慌张张地跑进来,满脸是汗。 “这位官爷,有什么事情请对我说!” 将军描述完情况后,愤怒地说,“这简直是乱了我的军纪,我要处罚他,割下他的狗头立立军威!” 老爷子慌忙把将军拉到一旁,一番耳语之后,将军气势汹汹的回来, “算你有命,有老爷子给你说情,算你捡着了,你给老子记住,以后精神点儿,再敲错了,绝不饶你!” 说完,带人离开了。 刘半程瘫倒在地,肋巴一直在疼着。 他不明白,今天怎么会敲错时间呢, 同样时间,老爷子一起起床锻炼,他就拉绳,怎么时间会提前一小时呢? 这时候老爷子走来把刘半程扶起。 “孩子,以后啊,拉绳啊,得要把握好时间,我们的职责就这么一项任务,不能给朝廷添麻烦呢!” 刘半程就问,“你说大爷,你每次起床,我都把握这个点儿拉绳撞钟,这么长时间了,我一直这样做的,今天怎么会提前一个时辰呢?” 老爷子一听,苦笑道,“我起床跟你拉钟是没有关系的,你的时间你得自己把握。” 之后隔了很长一段时间,刘半程才发现,老爷子每天5:00都要出去,然后6:30分左右,在大家集合都散去的时候,才回来。 于是刘半程多了心眼,想进一步了解老爷子的动向。 他发现老爷子每天早5点起床,都会带着一个女人出去。噢,原来老爷子还得意这一口儿,这个年代的人也有黄昏恋呐!真是青春不老哇。 第103章 大厨杨勇之死 老爷子和那个女人隔三差五就约会一次,刘半程假装不知道,不过这种不成规律的规律,却成了刘半程日常的一种期待。 直到有一天,这个规律终于被打破。 这天早晨,老爷子不在,刘半程也没见那个女人出门,待出操作队伍散去,刘半程好信儿,来到东厢房,试着轻轻地敲了敲牛皮纸窗户。 里面没有动静。 再敲仍没有动静。 刘半程轻轻地推开门,房内空无一人,摸摸床铺,冰凉,老人昨天晚没有回来住? 刘半程正在迟疑,就听有人在外连扣门环。 “半程,半程,刘半程,请开门呢!” 啊!金琐突然造访,一定出了大事。 果然金锁神情不定,样子很急。 “半程,这几天,敲钟的事由张老爷子替你,你马上要出一趟差!” “出差,到哪,什么时间!” “现在就启程,去海防大营!” “什么任务?” “你们相膳堂的杨勇遇难了,你得陪同晶雪夫人前往慰问!” 杨勇怎么了,他可是作为重要培养对象,怎么会遇难呢,那可是自己在相膳堂最艰难的时候,一同扛过来的好哥们。 而且晶雪夫人为什么要去慰问他,他们什么关系? 她可是梁王的爱妃!这么高级别的人物,派一个敲钟的陪同,不合适吧? 金锁不耐烦地说,“在那里挂职锻炼的1000余名将士全部沉船遇难,杨勇只是其中一个。晶雪夫人是代表朝廷去慰问,夫人点名让你陪同!” 晶雪夫人点名让自己前往? 刘半程快速地消化着这些突如其来的信息。 自从离开相膳堂后,那里的人和事,他都没有放下。他了解到,杨勇到海防后,训练特别刻苦,成长进步很快,不到一年时间,已经由大营后勤督统晋升为大营副将军,一个火箭式提拔的准将军,一个非常有前途有潜力的军事人才,是太尉帐下被重点储备的将军不二人选。 为了丰富他多兵种经历,太尉要求像杨勇和同样被看好的一批将领一样,全部接受跨兵种锻炼,到海防大营实习。 至于为什么让一个国家栋梁在相膳堂当了那么多年的厨师,刘半程一直不解,也没有人能解释得清楚。 至于为什么让自己陪同,或许是认为自己和杨勇之间有感情,再没有其它解释。 在出发前,高个子大嘴叉的太尉王佐单独对刘半程说,“你,一定要照顾好我的姐姐,尽量不让她情绪失控,有什么要求,咱们及时沟通。” 又说,“相信梁王能够满足遇难家属的愿望,相信咱们梁国会对每一位遇难家属都有一个满意的交待,让逝者安息。” 没想到,梁国最高的军事将领。威武的太尉,此时竟有点儿女情长了。 难得这么高大的武将,能说出这样让人暖心的话,至少说明这个人是有良知的,在这个视人如草芥的国度,实在难得。 就这样,刘半程保护着晶雪夫人,乘坐马车带领护卫跟随左右,六七百人浩浩荡荡出发。 刘半程坐头车,有随从前面带路。 晶雪夫人在第二辆马车上,有两名宫女陪同。 车队日夜兼程,人歇马不停,路上的餐食刘半程已准备停当。 好在,刘半程在穿越前有过伴随餐饮保障的经历,事先提够了单子,让相膳堂林宗仁他们连夜准备。 林宗仁接到由刘半程的单子,十分不情愿为这个被他贬走之人所支配。 不过碍于晶雪夫人的威严,也只能陪着笑,让梅花他们准备。 准备的吃食分两种,一种是高档精致一点的,把干果、干粮,和不用净手就能去皮的水果,如橘子,香蕉等装满了两大箱子,座位后面还装有葡萄汁和胡萝卜汁,用密封的坛子放到晶雪夫人车上。另外还为夫人及两位随从准备了在车上行方便的坛坛罐罐。 另一种是普通档次,刘半程和众随从将士路上用的,在马上就可以用餐的干粮和水。当然了,这部分人如果想方便,或者说实在憋不住的话,也就只能在随行中随处方便了。 实际上如果坐飞机到海防大营的话,距离并不是很远,也就两三个小时的行程。 可是车马行进速度就慢得不得了,直到第八天才到目的地。 在这八天当中,刘半程一直没有见到晶雪夫人一面。 可能是人家身份金贵,不愿意让凡人见到芳容,有情可原。 慰问队伍到达海防大营地域界标的时候,早有海防卫兵队伍等候,他们把晶雪夫人接到另一挂马车上,车队继续行进。 伴行刘半程的海防侍卫告诉刘半程,“这两天,我们专门有人在这里值班!” 刘半程看到,侍卫手上拿着两份名单,上面登记着遇难者家属的姓名和职务。 侍卫还介绍到,“从海防大营到出事地点还有23公里,是我们大营的出海口,前方也是界于焱国和梁国海域的交叉口,那里三面环海,取名为朱砂港!” 朱砂港,多么具有浓郁军事色彩的地名。 侍卫还说,“这几天陆续来我们这里奔丧的家属,有数千人,分别住在龙沙岗和劳古村等地,还有部分家属入住在朱砂港。 朱砂港这个地方,1万人左右,但本地人并不多,大部分是海防将士和家属。” 刘半程看到,这里大部分都是平房,随处可见军事景区等标志。 整个朱砂港的气氛显得很压抑,大街上的商户全部停业。 侍卫说,“全部停业,一是防止遇难尸体无处安放,担心有瘟疫,传染众人。另外一个就是出了这么大事故,咋还能正常买卖和交易呢?” 一路上晶雪夫没有说过一句话,据随从讲,“夫人就是流眼泪,什么话也没有说。” 伴行的侍卫明显是个话唠,悲伤的气氛并没有影响到他的诉说, “十多年了,这是第一次在没有战事的环境下,一下子死了这么多人。那可是1000多条人命啊,他们可都是咱们大梁国的骨干和精英啊!” 是的,刘半程也确实为他们惋惜。 刘半程看到,小平房问口都设有门卫站岗,还配备了军医服务站。。 外面帐篷上都贴着预防瘟疫的告示。 侍卫提醒刘半程,“你们此行的活动范围不要扩大,这里实施封闭管理。” 刘半程的心情一直很沉重,点头答应,并让随行人员传达下去。 来慰问的一行人到了朱砂港后,晶雪夫人就被军方将军接走了,刘半程只看到了她的一个背影。 不过这一瞬间的背影,让刘半程十分好奇。 觉得这位晶雪夫人的体型和走路的姿态,身材很苗条,就是稍微有点点脚,有点熟悉,可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一行人到指定地点后,朱砂港服务卫兵给每个家属都制作了一个通行的虎字令牌。 刘半程被安排到一栋平房的最里面的一个单间里。 其它人,住在大院里的帐篷中。 晚上是大锅饭,也就是现代人适用的自助餐,青椒鸡蛋等10个菜,以及馒头,花卷,米饭等主食。 第二天海防大营专人来征求家属的意见,询问他们所需要求。 据说,这次梁国遇难的,属许阳城官兵最多,在1000余人当中有700多人是许阳城方向派去的。 因为这次事故影响比较大,第二天,老梁王还专门到海防大营亲自了解情况。 据说老梁王还下到失事的战船上看了每一个舱室,仔细观察每一个将士的战位,详细询问有关细节。 梁国最高的长官能够广泛听取各方面的意见,与海防大营将军及有关家属座谈,一起分析时势原因,实则不容易。 据说在会见遇难者家属时,老梁王都掉泪了。 后来,据当地老百姓讲,四五月份是这里天气变化较为频繁的季节,海防大营曾作过统计,从冬天到来年夏天,经常会刮起7级以上大风,大概能有100天左右。 刘半程想起了兄弟杨勇,应该就是在这个季节,这个战船上遇难的。 不过老梁王都来了,那为什么晶雪夫人还要来呢?侍卫不语,却转身和刘半程面对着眼前的战船说道, “这种战船,不同于水上的航船。” “战船将士的生活十分枯燥,他们出行训练,一般都得一至两个月,由于空间有限,生活供给十分严格,尤其是水,每人每天只能喝到半坛淡水,战船的铺位出只有不到半米宽,卧室里又没有调节空气的设备,在这种情况下生活数十天,真的是考验人呢!” 这次事故最后,由梁国太尉王佐宣布确定:遇难者为梁国功臣身份。 海防大营身份最高的将军也表态,善后工作一定要让家属满意。 话说,刘半程所住的房间,从窗户往外看就是海滩浴场,快晚上的时候,潮水已经减退,有几位遇难家属,在海滩上摆了香蕉、苹果,和白酒,烧了黄纸,祭奠亡灵的哭声,融入了海风。 他们的前面就是两座一高一矮的山峰,夹海相对,向天边延伸,在守卫着梁国漫长海岸线和万里海疆的安宁,海上的夕阳,渔歌唱晚,岸边涛声如战鼓千里不息。 其实,陪同晶雪夫人来到这里祭奠,刘半程的心情一直很沉重,一边是对自己兄弟杨勇离开的不舍,一边对那些梁国精英们命运的不确定性,生命的不确定性,对梁国海防安全的不确定性,心生忧虑。 作为梁国人一员,如果死在你追我赶的训练场上,或者死在真刀真枪的战场上,都是值得的骄傲和光荣的,而大厨杨勇死的不是厨房,也不是战场,而是死在一起事故当中,确实让人感到悲哀。 据说这次事故的原因还是很模糊的,梁国对外封锁事实,在这个事件处理上,处理的官员的级别,据说还是很高的。 刘半程默默地向着西北方,让杨勇大厨安息吧! 第104章 穿越回家 从海防大营回来,刘半程的心情一直没有缓过来。 始终被那些遇难家属哀嚎声所萦绕,像受到了传染,得了一场大病一样,浑身没有力量。 刘半程回来已经三天了,东厢房的老爷子也不过来问话,每天按时敲他的钟,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 龙吐珠旁边的石头,终于忍不住,好个张老爷子说话了。 “孩子,人世轮回啊,皆有定数,是你多虑了!” “怎么是多虑呢!老爷子,我来这个国家已经快八年了,见到的人,和所经历的事也不少了,我就觉得这个国家的人,都很陌生,一个偌大的国家,竟然没有一个能和自己说说心里话的人!” “孩子,你不是还有我呢吗!你之所以苦恼,就是因为,在这个国家你虽然遇到很多人,经历过很多事,可你并没有融入到这个社会群体当中,你一直把自己当做外人。反而呢,你对所有的人和事又格外有好奇心,你想了解的,你想得到的,与你的期望值出现明显差距。所以你就觉得无助,无力,做事无章程,无底气!” 刘半程懒懒地,不想再回老爷子的话,觉得他的话,听一次还好,当时觉得有点道理,可听多了,似乎是懂了,又似乎糊涂了。 “孩子,简单地说吧,一个灵魂来到这个世间,凡是与你相遇的,其实他们都是与你有缘的,都不是平白无故的与你相遇的。不信你回过头去想一想,换句话来说,他们都是来给你上课的。上一课,你使你长一次智慧,上完课,他们就会消失在你的视野之中!” 刘半程坐起来,想了想, “是那么回事吗?那我刚遇难的杨勇,还有林宗仁、高虎,还有那可恶的仁成,对了,还有在焱国时的栾柄义,都是来给我上课的,难道?” “是的,孩子,他们都是来给你上课的,有的是让你明白一个道理,有的是想让你增长一下个人修为!” “你了解六十年一个甲子的说法吗?” “我不了解,说说看!” “六十年一次轮回,世间万物皆如此,那些与你相遇的,会在六十年后的一个甲子,或者在大下个六十年甲子,重新投胎再来到世上,有人在这个世界上修为较好,再投胎呢,就会好上加好,这种人一般情况下,还会投胎成人,而且会高一层次,本来是平凡人命运却可能过上富贵的生活,反之呢,修为不好,做恶多端的人呢,在下一次投胎的时候,有可能就会变成了畜生,猫,狗,牛马之类的。” 刘半程对张老爷子的话,有了兴趣,坐了起来。 “老爷子,既然那样说的话,我有个请求!” “说说看!” “既然能够知晓下一步辈子投胎的结果,能预知下辈子的世界,那何不让我去看一看,现在我遇的这些人,没有投胎到我所生活的世界的,能满足我这个要求吗?” 老爷子一听,哈哈大笑,“亏你还有这样的想法,不过,这个要求,我可以满足你!因为你身上的特异功能已经完全恢复了,知道吗?” 刘半程也笑了,说道,“是的,功能恢复的事,梅花早就跟我说了。还说你老爷子还告诉了她,说我的喜欢她。这不是瞎胡闹吗?这不明着坏我的名声吗?我是有家室有媳妇的人,咱不能干亏妻的损事啊!” 张老爷子听着听着,笑起更加櫖爽朗了,而且笑的声音很大。 “你呀,别瞪眼说瞎话了,跟别人撒撒谎,编个瞎话可以,在我面前,你就收起来吧,你那点小心思,我还不知道吗?你心里是怎么想的,私下里做了什么事,我比你本人都清楚!” 刘半程被老爷子说得脸红一阵白一阵的。 张老爷子接着说道,“不过,你现在说起了梅花,那咱们就从梅花那开始,看一看她在下辈子是怎么与你相遇的。不过我可提醒你,这把再穿越回去,你只能当个旁边者,你可以看到你本人的生活,但无法干预你当时的生活。明白不!” 刘半程一听当然高兴,“老爷子,那太好了,我会遵照您说的做,这块儿,我实在是呆够了,让我回去看一看吧!谢天谢地了!” “好吧,别忘了,你回去的一天,就相当于这里的十年,你要快去快回,你时刻要知道,在这里,你还有关乎于你的生死的任务还没有完成呢!” “明白,老爷子,说实话,我这次回去就不想回来了,在这里,在这个国家生活,实在是太累了,不是体力上的累,、主要是心累!” “那可不行,我可告诉你,这个想法半点也不能有,你回去只是个灵魂罢了,落不了地,也说不了话,也无法在你要去的地方生活下去。只要你回来,完成好我交给你的任务,你就可以完完整整地回去,去过你一直向往的舒服的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小日子!” “好好好,好的老爷子,你不用啰嗦了,说白了,就是让我快去快回,不就完了吗!” 老爷笑道,“说的轻巧,没有我你想回也回不来的!” “对对对,老爷子,您快快教我,如何来去自由点!” “来,你把我,也就是这块凤凰石带好,只要你心中默念“上吉百里香”三遍,我就会出现在你的面前!可以带你来来往往!” 老爷子说完,刘半程就开始晕了。 他紧闲双眼,耳边只有呼啸的风声。 ...... 这是公元1990年的夏天,刘半程看到自己和一个人在放马。 那个人刘半程一下子就认出来,是刘建光,小时候在一起长大的光腚娃娃。 不过现在看这个刘建光怎么这么像金锁,个子很高,眼睛很大,说话的动作也很像。 刘半程看到了自己家的两匹马,一高一矮、一黑一红母子俩。 建光家的是一匹枣红马,他家的马,长得格外好,马鬃剪得整齐,前腿拌特别宽,正值壮年。 刘半程还看到老家刘家屯,就在草甸子往北一条土路,穿过横贯东西的国道,再往北二里多地,还看到了屯头第一家的老房子,怎么看怎么亲切。 从草甸子往南看,一片大大小小的草丘,都埋着左右乡邻的先人们。 那里也有自己的太爷、太奶,爷爷、奶奶,二爷、二奶,大爷大奶他们。 两家的马,都被解开了缰绳,自由自在地甩着尾巴摞着草。 俩个人麻袋铺在身下,迎着太阳,顺势一躺。 远方白云下稀稀两两,无边无际的羊群,尽在眼底。 这时,能听到和金锁长相一样的建光说道,“到底想好没?咱俩去当兵吧,不当兵我们是没有出路的?” 第105章 女兵梅花 俩个人麻袋铺在身下,迎着太阳,顺势一躺。 远方白云下稀稀两两,无边无际的羊群,尽在眼底。 这时,能听到和金锁长相一样的建光说道,“到底想好没?咱俩去当兵吧,不当兵我们是没有出路的?” 对,刘半程想起来了,就是这个小子劝自己当兵的,他家部队里有人,自己却一点靠山都没有,就听了他的话才有了当兵的想法的。 要放在现在,他一定会提醒那个比现在的自己还小一号的刘半程,万不得已,别去当兵。,放弃到外面寻求出路的想法。 其实当农民没啥不好的,如今农村全部实现机械化,什么翻地,种田、打药,收割全不用人了,只要出钱,那些巧得很的机械就替你干了。 当农民的,是忙三个月闲一年,没必要挖空心思,削着脑尖进城,去过所谓的城里人生活。 可是,眼前的那个自己,明显是动心了,反正看样子有了思考,没提出反对意见。 之后,看到第二天,刘半程和刘建光两人一起去出民工。 骑着自行车,车子横梁上都结结实实的绑着一把铁锹,两个土篮子。 天还没亮就出发,加入到了出民工的人流当中。 这时,能看到,从各个叉路口上来的民工越来越多,队伍也拉得越来越长,行进的速度也越来慢。 在路上,不时地有人停下来,把自行车停到一边,蹲下来把掉下来的车链子重新链好。 在他们前方很远很过的地方,有那么一河水向西流的河。 那条河的河面很宽,水流很快。 在堤坝上早有黑压压的人群,在聚焦到一起之后,没一会,就像蚂蚁群一样散开了,来来往往的开始劳作。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人们又聚集到一起。 那个身材瘦弱的自己,竟被一个高个子的人给踢倒了。 之后能看出来那个小小的自己是想起来,但又被剔倒。 之后就不动了。 看到这个场景,刘半程一下子想到,自己来到梁国前,在大坝上挨高虎一顿痛打,和现在看到的没有什么区别,简直就是故事的重演。 可是,现在,他只能看,不能上去帮那个自己打架,恨的直咬牙。 之后,人们散去,就见躺在地上的自己,被躲在旁边的刘建光扶起,推着自行车原路返回了。 夜幕降临,见父亲从省城匆匆地赶回。 第二天,那个瘦小的自己和刘建光一路向西赶往八里多地远的公社。 没多大一会儿,有人带着他们俩来到公社的大后身一片苞米地前,开始掰苞米。 一掰就是一整天,快天黑的时候,被四轮子车拉到后屯的一家大院。 大院灯火通明。 两个穿绿军装的人,在二层楼的雨搭下,等着那个瘦弱的自己和刘建光。 刘半程把眼睛瞪得老大,两个穿军装的其中有一个人,是女的,那不是梅花吗? 一定是她,梅花再怎么装扮,都逃不出刘半程的眼睛。 最明显的,就是她那个胖劲儿,只是这个时候,可能是军装肥大显的,没有现在的个子高。 他们俩被客气的引进屋里,上面的刘半程被关在门外。 “上吉百里香,上吉百里香,上吉百里香!” “我在,请讲!” 我要进去,近距离看一看他们。 “好的!” 第106章 看见了当初的自己 梅花家的雨搭下,有两根粗身的石柱,盘龙雕刻,张牙舞爪。 刘半程清楚地记得,这是梅花家,也是公社武装部梅部长家。 已经进去的刘半程和刘建光这两个人,在今天,被大队民兵连长派到梅部长家出公差“打进步”掰苞米,这样两个人当上兵就有了十足的把握。 当然里面的刘半程未必知道,他在这里将要遇到一个人,这个人会影响他的前半生。 现在的刘半程不用推门,人就可以来到里面的大厅。 这本来就是他刘半程传家的功夫,现在已经恢复了,他当然要好好地用一用。 里面的一切,还是那么熟悉。 纵向的,是一条走廓,里侧迎着走廊的是一间足够大的屋子,里面灯光明亮,隔着玻璃还能依稀看到里边的一些人,一些穿着军装的人在那里寒暄。 现在的刘半程当然知道里面是什么人,大体上也能知道都有准。 他们有的是从千里之外赶来,可能就是为了研究一些摆不到桌面,却又必须一起研究的事。 刘半程没心思回忆这些,赶紧追上前面那四个人。 他了解这里的房间结构,很快跟在他们身后。 他们没有往前走,而是右拐来到一个棕红色实木门前。 走在最前面大个子兵,按动手中遥控器,自动门打开,前面又是一条走廓。 刘半程看到前面那个瘦小的自己,东张西望,明显对这里十分好奇,特别是对过道上的墙围子感兴趣,因为那上面雕刻着立体形象的花纹。 直到现在,这些墙壁上的花纹精致程度,都让刘半程感到赞叹,即便是放到梁国朝堂之上应该也不逊色,要知道这只是一个公社的武装部长家的不经意的室内装饰。 刘半程看到,这一行墙围子稍高的位置,还挂着那一排又一排错落有致的镜框,镜框里的照片,全是带大檐帽、黄肩牌的军人。 前面走的刘半程没有留意这些人,因为他也不认识。 不过让现在的刘半程看来,这些重量级的人物能够光顾这里,足以说明这家主人的实力。 前面过道的灯光较暗,那个没见过世面的自己,好像被脚下什么东西拌了一下,向前一个趔趄,抓住刘建光的胳膊,又紧跟在大个子兵后面。 刘半程看见当年的自己,差点没笑出声来。 走廓尽头向下有个台阶,进入地下一层,前面就越走越明亮。 里边空间很大,有台球厅、西餐厅,还有麻将屋,最里边是地下厨房。 现在的刘半程对这里非常熟悉又感觉非常亲切,因为这里,他将要遇到一位非常重要的人。 这时,走廊里来来往往穿着围裙的姑娘,端盘送菜。 后三个人被大个子兵引着,来到最里面的小餐厅里,在铺有方格桌布的小方桌落座。 一只如手抓着向上托举的红蜡烛被放在方桌中央,烛光映红了整个房间,小资情调正浓。 这时候,坐在靠墙位置的梅花问她对面的刘半程。 “看啥呢,半程哥!” 这个瘦弱的刘半程一听对面的女兵叫他的名字又称哥,竟怔怔地不知如何回答。 明显能看到,此时的刘半程并不认识眼前这梳着短发的女兵。 她胸脯高高,已经把绿军装撑得满满,看上去一米六五个头,满脸粉红,充满笑意。 “咋的,真不认识我了?” 梅花说着已对绕过桌子,走到半程身边,右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瘦弱的刘半程躲闪着。 能感觉到,他对这个女兵的眼睛好像有些熟悉,又不敢认。 梅花大笑,露出她那白白的小虎牙,指着半程右边的刘建光说道,“来,建光,你跟他说,我是谁!” 刘建光忙站了起来,用左手拍着刘半程,右手摊开指向对面, “哥们,她是梅花啊,你不可能不认识啊?” 刘建光这么一说,刘半程才终于定住了眼神,张着大嘴,竟忘记了合拢。 他用手弱弱地指着,“你,你,真的是梅花。” 刘半程看到眼前的自己和梅花终于相遇,都激动地流下了泪。 当初的梅花有多好看啊,白白的皮肤,红红的唇,会说话的,水灵灵的大眼睛。 如果放到现在,他还当哪门子兵,立即,当场到楼上求婚,在农村好好地过上小两口的日子,也省得以后的日子,那些蹉跎和不舍。 可这个时候的自己看来还不懂世事,只是吃惊和激动,不知道如何表达,但眼里已经有了些泪,昑在眼框。 这时梅花善解人意,转而笑了。 “行了,别愣了,我就是你们家东院的梅花,十多年没见了,认不出来了,我理解,来吧!我给你介绍一下我的这位!” 说着,她拉起身旁的大个子兵站了起来。 “他叫于大庆,是我的男朋友,咱们以后可能都会到一个部队去。我们是同年兵。今天我们俩只是先穿上军装新鲜一下而已。来,咱们共同握一下手,算相互认识了!以后到部队,咱们仨是老乡,于大庆随我也算老乡,咱们相互照应如何!” 旁边的刘建光快速应和着。 四只手在一起,交叉又交换着,紧紧地握了握。 这场面看得身后的刘半程热泪盈眶,因为他知道,从这一天开始,眼前这四个人便在同一个平台上走向了自己别样的人生。 “行了,大家都介绍完了,快坐吧,这些吃的都快凉了,我早就饿了!”于大庆已经起来张罗了。 刘半程知道,此时,眼前的四位在楼下,于大庆他叔叔带来的那群战友在楼上也在吃饭,而且隔着楼层板,就能听到上边的热闹气氛。 这顿饭,吃得瘦弱的刘半程满头大汗,也记不清吃进去的是什么东西,反正大多数没见过。 他紧紧张张地地原因是,席间,梅花不停地给刘半程加菜,她越加,刘半程越紧张,因为对面的梅花已经不是十四年前的梅花了。 他万万没有想到,在公社后身的大王屯儿,在一个神秘的别墅里,竟然看到了梅花。 更没想到的是,梅花一晃儿会已经变成天仙一样的模样。 第107章 梅花娘,少见的美人! 万万没有想到,在公社后身大王屯儿,在一个神秘的别墅里,竟然看到了梅花。更没想到的是,梅花一晃儿会变成那般模样。 小时候的她是胖乎乎的,眼睛不大,浑身滚圆,所以她小名叫胖墩儿。 她和刘半程两家是隔壁,出这个门就能进另一家的门。 半程记忆中,就没见过梅花的爸爸,也没有见过她的娘,只见过她的奶奶。 梅花经常被梅奶奶带着,到半程家来。 半程母亲特别喜欢这个小胖墩儿,母亲最拿手的发面饼和手擀面,每回他们来,都会带这一老一小的份儿。 梅花懂事早,很勤快,愿意帮助半程母亲烧柴,喂鸭,有板有眼,像个小大人似的。 有次梅花帮母亲去放大鹅, 家大鹅有三十多只,被梅花赶出院子,呵呵呵呵的叫个不停。 出门前,母亲让她挎好小蓝子,在蓝子里面,特意装满新摘下来的西红柿,和一大捧海棠果。 快到中午的时候,听到呵呵呵呵地叫声,就知道小胖墩儿回来了。 她被晒的满脸红通,边抹着汗,边赶着鹅群进院。 一进屋,喝完母亲递过来的水瓢,沥沥啦啦,一口气喝饱后,就直奔灶台大锅去了。 小个子的她费劲巴力掀开锅一看,就不乐意了。 原以为,自己为你们老刘家干了这么大的事,放了一上午的鹅,在太阳底下晒那么长时间不说,为了大鹅们有水喝,她还赶着它们特意走了那么远的路。 本来累了一上午,回来能听到大人的夸奖,得到大人的犒劳,可是你们竟给我留的是大馇粥。 大馇子粥,如果放到现在,那算是粗粮稀罕货了。可是在当时的那个年代,上顿下顿,经常会吃这个,大人小孩都会没了胃口。吃它只是为了填饱肚子而已。 所以梅花一进门,看到这样的伙食当然就不高兴了。 半程一看也明白了,他也跟着不高兴了。 是啊,人家给你劳动这么长时间,就给这个吃, 愤愤不平,转身就跑回后屋,找到装浑油的缸,掀开盖子,探着身子,用勺子,把上边白白的肥油舀开,之后用力向下一挖,舀出来一大勺子“油滋棱”来。 这些“油滋棱”是用肥肉焅油后,都是留下来的精华,是大人们平时都舍不得用的好食料。 半程把这些“油滋棱”,放到梅花的碗里。梅花眼前的大馇粥,就冒出油花来。 梅花含着泪,笑了。 其实老梅家的过去,半程早就听说过。 梅花他的爷爷过去就给半程他们老刘家打过长工。 半程的父亲和梅花的父亲,并没有因为主雇关系而显得生分,他俩反而十分要好,无话不说。 今天早上,半程父亲知道自己二儿子去过梅部长家了,而且踏着月光回来了。 有外面的月光,屋里也没有点灯。 父亲他并没有急于躺下,而是坐在炕沿边上,边抽着旱烟,边抿着烟灰,烟头上的小红点一闪一闪的。 “人家现在可不得了了,可不是当年的样子了,现在叫梅部长。我跟你说啊,那可是有本事的人。他们都,他有一个战友更有来头,是在部队里当大官的,梅部长曾经救过那个当大官的命。” “这次,你见到梅部长没?” 已对钻进被窝的刘半程说,“没见到!” “没见到,正常。见到了就不正常了。人家可是大忙人呢!” “这个人哪,以前他们家给咱家打长工,我和梅部长挺要好,不过自从他当兵回来之后,就没有回过咱们屯儿,你如果当上兵,能出息成他那样,那可是咱家祖上可就烧高香了。” “爸,我不想听梅部长的,您说说他家梅花!” “你今天见着了?” “是,见到了,都变样了,都认不出来了!人家已经有对象了!” 父亲接着说,“女大十八变嘛!人家有对象也正常!一定是门当户对!” “她为什么没有娘!” “谁说没娘,她有娘!” “梅花她有娘,不然她怎么生出来的。她娘是大城市来的知青。名字叫张静云,人长的好,那个好看呢,好得少见!” 听到这,一直眯着没有睡着的母亲说, “还说叫呢,你爸爸当年还惦记过人家呢!” 半程爸重重地敲了一下炕沿儿, “别胡说,这么大的人了,竟瞎说!” 母亲的插话,并没有影响爸爸的回忆。 “那年他们一起来的是一大子帮人,集体住在屯子西头。他们用的锅碗瓢盆和劳动工具,都是我组织人帮着准备的。” “他们其中有个知青,叫黄立祥,大高个儿,戴幅黑框方型的眼镜。” “那个时候,知青和生产队社员一起上地劳动。这个黄立祥,爱看书,个子大,身子瘦,干不动活儿。可他有一样,别人没有。” “他特别爱说话,爱说话又经常挂不上档儿,磕巴。说来也怪,他只要讲起《岳飞传》、《杨家将》评书什么的,就不磕巴了。所以大家一商量,集体劳动也不缺他一个,干脆就不用他锄地了,让他随队说书,随队解闷儿。” “梅花娘长的好啊,梳个大粗辫子,在生产队里特别咋眼。” “可她娘并不喜欢像黄立祥这样的人,光说不练,竟耍嘴皮子,更不喜欢他那幅娘娘腔。 而且梅花娘说,自己的前世曾是一个大国的晶雪王妃,哪能看上你这个黄脸皮子。” 在一旁一直听着的刘半程,又瞪大了眼睛,他重新念叨了一遍父亲刚才说的话, 什么,梅花她娘是一个大国晶雪王妃,莫非是晶雪夫人?不会吧!天底下哪有那么巧的事? 这里只听半程父亲又接着说, “可是啊,梅花她娘是越看不上谁,谁越偏偏往上凑。黄立祥经常当着大家伙的面与静云拉近乎,一拉近乎,静云就跟他急眼,她也经常当着大家伙儿的面儿,让黄大个下不来台。” 因为静云心中早就有人了。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梅花的父亲梅大年。” “说起这个梅大年,正是梅花娘喜欢的那种人。他是屯子里标准的后生,干练,身壮、端庄,说话算数,有爷们气。在生产组里,老老少少三十几号人,他是打头的。每次锄地,他准是头一个干到头,是庄稼院的好把式。有多少小伙子不服气,想跟他试吧试吧,最终都败在他的手下。” “自从知青来了之后,梅大年好像比平时干的更来劲儿了。 每次干到地头,他都不会停下脚,而是返回身来接应在半山腰上的张静云。 静云直起来了,看到远处有梅大年前来救驾,就好为感动,脸上生出了少女少有的喜美美的样子。 他们俩就这么一来二去腻在一起,时间一长,那些男知青和女知青们就开始嫉妒了。 有人开始替黄立祥打抱不平,经常找大年的茬儿。因为这个,大年家的窗户经常被不明物打破。 可越是这样,越促动了梅大年对张静云的好。从那之后,屯里人会经常看到,村头大槐树下,两个年轻人并肩坐在一起,圆圆的月亮,挂在天上。” 父亲说起,有点诗情画意了。说明父亲心里也很喜欢梅花她娘。 父亲又说,“可是呀,好景不长啊,没想到第二年冬天,梅大年报名参军了,黄立祥也让他父亲调回城里了。生完梅花的静云,转过年也回城里了。 这一切的变化,让屯里好不习惯。看惯了这道风景的人,好像丢了什么似的。 据说静云回城,是黄立祥他爸找的人。静云回去后,还给黄立祥生了个儿子。可惜她生那个来要命的儿子时,大出血,人没了。 这是城里人到陈家屯来调查黄立祥下乡政治表现的时候,人们才知道梅花娘后来的事,都觉得很惋惜。 一个挺好的姑娘,遇到了梅大年,人家当兵去了,现在当上了武装部长。 遇到了黄立祥,人家返城后参加高考被老爷子调到京城当官去了。 你呢,却命丧黄泉,了此一生。看来,人这一辈子,真是喜乐无常,福祸无常,生死难料啊!” 第108章 纸里包不住火 “上级百里香,上级百里香,上级百里香!”刘半程紧闭双眼不得不念动咒语。 “请讲!请讲!” “我要回去,我要回去!快!” “好的!” 刘半程竟把多年没有相见的老父亲、老母亲,还有多年没有找到的梅花都抛到一边。 他要抓紧回到梁国。 因为有一个谜团需要马上解开,并现场证实它的真实性。 “凤凰石”果然满足了刘半程的愿望,呼啸之际,就听,有人在耳边喊着, “他,他的手动了,动了!” 刘半程对这个女人的声音是再熟悉不过了。 刘半程已经醒了,但没有马上睁开眼睛,只是晃了晃脑袋,头很沉,身体很累,很乏。 “半程啊,半程,你可醒了,可急死我了!” 旁边儿那个老爷子劝阻到, “别急催他,让他缓一缓。” 刘半程慢慢儿地睁睁开眼睛。 眼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变化,厢房里的简易设置还在,说明自己真的回来了。 这时梅花在托他的后背,想扶刘半程坐起来。 刘半程扭头看了看身后的老大爷,老大爷眼睛特别亮,此时也静静的看着他。 “出什么事了?梅花,这么着急喊我。” “我都昏睡十天了,我都来了好多趟了,如果没有老爷子照顾你,你小命儿早就没了!” 刘半程双手作揖,老爷子也还了礼。 刘半程对梅花说,“说吧,什么事儿?” “你人活了,我就没有什么事了,我那些事都是小事!” “行了,别绕弯子了,我这破地方,没事你是不会来的!” “看你说的,你在哪,哪块,就是好地方!” 梅花说完看了一眼旁边的老爷子。 老爷子很知趣,说道, “半程醒了就好,我收拾院子去了!” 说完扑撸一下袖子,退身出了厢房。 见老人离开,梅花特意坐到刘半程对面,笑眯眯地端详起刘半程来。 刘半程向后让了让,“你先说吧,你有什么事,一会儿我还要跟你说关于你的事儿!” 梅花心情好了不少, “是吗,你那还有我的事,既然这样,那我就先说吧,我这几天确实找你!” 刘半程起身,伸完懒腰,便动手把被子叠好。 梅花倒没有伸手帮忙,只是叹了一口气。 “半程,跟咱们合作的婚庆公司出事了!” 梅花声音很轻,刘半程好像什么都没有听到一样,继续整理着被子。 “唉,我在跟你说话呢!” “说吧,听着呢!继续!” 刘半程长时间最担心的事情,终于露出头儿了。 这是他早已意料到的事,在他的意料之中。 梅花脸上的笑意已经都没有了。 她说道, “现在的迪兰和采会这两家公司总打仗,冲突很历害,那个迪兰公司声称要把我们相膳堂告到丞相那里去,如果丞相不理,他们就往上面告。否则赔偿他们所有的经济损失。” 刘半程仍是一幅困倦的样子,甩了甩袖子,坐到床上,与梅花仍挨得很近,近到能闻到这个女人的体香。 梅花正视前方,只给了刘半程一个侧面。 刘半程问, “林宗仁,什么反应?向他汇报没有!” “什么是汇报!” “啊,汇报就是把这件事,跟他说了吗,包括这两家公司的来笼去脉。” “哼,我跟他说了,说了不只一次。他说这个事儿也不是他弄的,他说他刚来,情况还不了解,让我们就自己办吧!” “这是什么话,简直太不负责任了!” 刘半程长舒了一口气,对一脸愁云的梅花说, “让我想想,你先回去!” 迪兰和采会这两家婚庆公司是五年前刘半程通过自行组织的公开招标引进来的。两家公司与相相膳堂都是平等的合作关系。 因为承办婚宴、团餐自己开办婚庆公司有一定困难。一是没有人才,二是还得投入一些设备,需要大批开销。当时相膳堂家底很薄,不可能张罗起来。 与两家合作呢,两家公司挣的是婚庆场地装饰、司仪,以及后期服务费用,相膳堂主要收取两家公司场地使用费和婚宴团餐费用,互不影响。 可是问题就出现在使用了两家婚庆公司。 起初刘半程刚接手相膳堂的时候,迪兰公司就已经与相膳堂合作了。 是秋爷引进的公司,已经在相膳堂合作多年,只是当初婚宴并没有形成后来的规模和影响。 这家公司每年为相膳堂免费提供各餐厅的环境布置,以及相府大型集会的服务保障。按季度为相膳堂更新大厅窗帘、桌布和椅子套等。 产生的费用全部从迪兰公司在相膳堂承办婚宴服务中所得。 可自从刘半程接手相膳堂之后,经过一系列服务改革,人员技能培训和广泛的宣传,相膳堂的婚宴成了许阳城的团餐品牌,预订婚宴和团餐得排成队,如果不托关系根本很难订到好的场次,有的只能排到第二年。可谓是一场难求。 在这种形势下,迪兰公司一家很难满足多场地同时展开婚宴服务的需求。 有一天,何宣丞相把刘半程找到相府。 简单地了解了相膳堂婚宴情况后,不经意的说道, “有个采会婚庆公司,你们不妨了解一下,据说可以,有钱大家赚,何乐而不为呢!” 刘半程是丞相把他扶上相膳堂堂主位置的,是自己的贵人,感激贵人还没有机会呢,何况人家现在是帮你解决问题! “好的,丞相,您就是我们的救星啊,我们正想引进一家公司,提高服务质量呢,我们马上组织人去了解这家公司。” 丞相回头说,“这种事啊,都是你们相膳堂的具体事,你们自己定就行,不用来征求我的意见,我只是说说而已。” 刘半程忙点头,“半程明白!” 丞相又说,“半程啊,引进谁家,你们都要考察好,一视同仁,不能因为我提的公司,就放松要求,而且我不是说了吗,这家公司,与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只是提一提,你们一定要按照公开招标的要求引进公司,别让人说这说哪!明白不?” 刘半程从心里佩服丞相。 原来在这个年代就已经开始使用公开招标这个词了!难怪眼前这个不起眼的小老头能当上一国之相。 他急忙说,“丞相,您有现代人的思维和韬略!你要不提公开招标,我还不知道怎么干呢!” 丞相被捧得也笑了, “怎么干,不就是公开招标吗,当年,我让你们秋爷也这么做,可秋爷非要有自己的主张。我也没有深说。不过这回,你要打好这个底,最好啊用一家,用一家,你好管理!” 原来秋爷,也曾遇到过这类问题,梅花为什么不跟自己说呢? 不过,刘半程多少有点兴奋,有丞相的支持,这事一定能办好。他用力的点着头,“丞相,我也是这么想的,就用一家,看谁的实力厚实,谁的服务好,我们就用谁家,按市场规则来!” “什么,什么是市场规则!” 刘半程没敢笑,控制情绪说到, “市场就是公开竞争,按优胜劣汰的规则选定合作企业。” 丞相一听,也笑了。 一晃几天过去了。 竞标当天,刘半程起来的特别早,他没有直接从后院经过花园去前院,而是绕出后门,从外侧往前门赶。 他想借这次引进新公司,把相膳堂周边的环境给装饰一下,干,就得干出样来。 出了后门,见一家小院里拴了三条狗。 一条身大力不亏的牧羊犬,两条小一点的一个是小短腿的柯基,另一条是普通的大黄狗。 那只大黄狗特别壮,大小和身边的牧羊犬差不多,三条狗形成三角阵式在院子中伏着,样子很是和谐,也很安详。 它们的睁着眼睛看刘半程从它们前面走过。 刘半程天生就喜欢狗,他今天也是好信儿,把怀里的一块烧饼一下子仍到它们三个中间。 这下坏了。 第109章 三条争抢烧饼的狗 三条狗原来都是好兄弟,好朋友。 刚才还能和谐相处,可是往他们中间扔了一块烧饼,老大和老二便大打出手,老三也想借两哥们打斗之机偷上口,可又被两哥冲过来撞倒在地,之后三条狗咬在一团,这让刘半程很不理解。 你说一块烧饼即不能解馋,也不能能够满足他们的胃口,这种大型犬,胃口都很大。而且烧饼又不同于肉。他们完全可以等着主人给送来更好的吃食,或者就眼前这块烧饼,大的让着小的,或者小的尊重一点大的,都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可是他们没有。 为了一块烧饼,他们都露出的狼性的本来面目,狠不得把正在抢着果实的兄弟一口咬死。 看到这些,刘半程很是后悔,后悔兜里只有一块烧饼,要是给他们三块会怎么样呢? 估计三个也不行。 因为他们有强者生存的逻辑。 算了,不看了,刘半程估计,它们的这种争抢习惯,应该不是一天两天了,为了一点儿吃的,谁也不会让着谁。 看来以后,一个烧饼也不能给他们了。 刘半程从相膳堂的正门儿进入大厅,左捌来到了五品以上官员的餐厅。 他看到梅花、杨勇,王冰和仁成几个人都已经提前到位了。 餐厅中间,已经摆好由北向南的两排桌椅,北侧主讲台上摆放着一蔟鲜花。 这里刘半程按照现代人会场环境布置的。 梅花等四位在左侧,中间空有刘半程的位置,每人面前都放有一份打分表格。 迪兰和采会两家公司各派三人参会在右侧,两家公司负责人都准备好的汇报文书。 靠窗口的一侧,也放有两排桌子,分别摆着两家公司的业绩,资历,契约,租房子,场地,还有一些相关的证明资料,供评分人员进行资格审核。 梅花他们面前的打分表里,列出了包括婚庆公司成立的时间及员工人数、可用于婚庆公司运转的家底、近一年来的主要业绩、增值服务事项,以及违约赔偿承诺等五大项内容,按100分进行评标。 当然了这些打分内容,刘半程事先已经为两家公司和负责打分的这几位,提前做了业务普及,讲清了为什么要公开招标,怎样投标,并解释了表格里面他们不懂的名词,为他们 反复做了竞标的功课。 竞争条件中,关于参与竞标的企业必须满足一年以上这一要求,原来定的是三年以上。 刘半程觉得与丞相府这么大的衙门合作的公司,在婚庆行当中必须有三年以上摸爬滚打的经历才行,不然,很多突发情况或者意外,没有应对经验,怎么得了。 可何宣丞相当着梅花的面,对这一条就提出了明确的反对意见,并让梅花把他的原话转过给刘半程。 “告诉刘半程,在时间节点上别弄得那么苛刻,只要能满足一年就行,我们相府看中的是质量,这是第一位的,没必要非得三年以上。” 何宣老爷子可是梁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国丞相啊。 他日理万机,还能关注相膳堂具体的事,刘半程觉得这是他老人家第一次啊! 心想,丞相说的有道理啊!人家站位就是高,一定子说到点子上了! 质量是第一位的,没错。 干的时间再长,标准不高不行,水平不高也不行,就像原来这个迪兰礼仪公司,在相膳堂干了快十年了,虽说没有现在这么大的服务量,但水平这些年来,一点也不见增长,客户对 他们承办婚礼的环境装饰,主持的内容,以及收费标准,礼仪的不规范,都提过很多意见,始终不见改进。 刘半程刚拉手就已经感觉到,迪兰这只队伍与相膳堂的影响力不够匹配。 可当时刘半程也没有办法,刚来,先将就着用吧。 再一个就是,关于服务增值的加分项,丞相很是赞同。 他说,“换窗帘儿、桌布、按条规交纳场地费等这些常规的,一般的公司都可以做到,之所以老夫认为这一条好,就是因为这一条,它能够检验一个公司的实力,和与我们合作的诚意。对那些特殊情况下的免费服务,或者“对半打折”等优惠,这类公司我是欢迎的。” 丞相这些话的态度已经很明确,方向是很明晰,而且又是在明着向着相膳堂说话,刘半程当然一百个同意。 因为通过公开竞争,提高婚庆服务质量,即增加收入又可节省开支,这种买卖,合算! 这时,大家见刘半程从门外进来,全体起立,现场停止奏乐。 刘半程示意大家落座。 梅花见刘半程落座后,来到主讲台前,梅花开始竞标会议开始,之后讲评分规则,和原合作企业迪兰公司杨杰,采会公司武大壮汇报发言顺序。 会议第一项,就是两家公司作企业汇报,都很流畅。 之后五位评分就刚才两家的汇报,先后提问。在这个环节上,也没有什么问题。 刘半程看到,两家负责人都不白给,不愧是做婚庆公司的负责人,口齿表达清楚,语言逻辑性都很强。 再之后就是打分环节,评分汇总。 刘半程见两家都心平气和的,觉得不太正常。 原来的迪兰公司胸有成竹,采会公司也势在必得。 迪兰公司应该对采会公司有所了解,这可是一家跨国婚庆公司,他游走于晋代这五个大国之间,口碑好,实力也是非常强大的。迪兰公司面对他们竟然一点都不惧怕,就从这一点,刘半程对迪兰的杨杰经理另眼相看。 这时梅花把汇总的分数呈给刘半程:迪兰公司75分,采会公司91分。 这个分数,是刘半程意料之中的。 他顺手抄起相府大印,在公布竞标的结果上印上一个大大的,红红的,方方的大印。 梅花弯腰双手接过来,走向主讲台。 到位后,转回那宽宽的大身板子,正要宣读结果。 这时,迪兰公司经理杨杰站了起来。 刘半程见此人异常举动,伸手示意, “杨经理,竞标尚未结束,竞标单位发言环节已经完成,请坐下!” 杨杰个子很高,腰杆挺直,面部很瘦,说话时抑着头,眼里透着男人独有的傲气。 有点哑嗓子。 “请问刘堂主,在公布结果之前,我有一句话,想提醒各位,不知当讲不当讲?” 刘半程:“可以讲,但要言简意赅,不可多言!” “谢谢堂主!” “各位评分官,请问大家,你们对我们两家的情况真的了解吗?” 主讲台上的梅花当然不高兴了。 因为两家资格审查任务是由梅花负责的。 于是当即回了一句, “当然了解,这是我们的责任!” 杨杰扭头看向梅花。 “那好,既然梅厨师长这么坚定,那么,我们可不可以看一下对方的竞标资料,或者看一下他们的资质呢?” “不可以,我们有责任为你们两家竞标资料保密!” “我理解,不过,现在竞标结果已经出来了,我看刘堂主已经把大印盖好了,说明,结果已经有了,那么这个时候,让我们双方都了解一下,不是很好吗?” 刘半程觉得,杨杰说的也没有什么不妥。 一是结果已经出来了,而且两家的分数相差特别悬殊。基本没有争议。 其二,五个评审人员在没有提前沟通的情况下自己打自己的分,自己的人,刘半程自己了解,是相对公平的,能够经得起检验。 于是他对着杨杰说到, “杨经理,我们考虑一下!请为各位上茶!” 奴婢分别上来送茶。 刘半程走向主讲台上的梅花。 因为,刚才一瞬间,刘半程已经从梅花传递过来的眼神上看得出,这里一定是有顾虑的。 梅花轻声地说, “双方的那些资料,决不能给他们相互看!” “为什么?” “不为什么,他们婚庆企业竞争激烈,为了占领市场容易鸡蛋里挑骨头,现在结果已经出来了,而且已经盖上相府的大印,就相当于竞标结束了。这还不算,现在大印已经送还了相府了!难不成还让我,或者说让丞相重新给我们认定一次吗,你还像不像我们相府的作派了!” 刘半程被梅花说的脸都红了,人家梅花都能讲出这些道理,自己做为一家之主还当起了好人了! 刘半程一下子变得硬气起来,主要是底气上来的了。 一堂之主,决不能被一个合作过的企业牵着鼻子走,不然太不像话了! 于是转回身来,回到座位上, 面向杨杰搭手行礼。 “杨经理,非常抱歉,现在是竞标现场,会议内容还有最后一项,没有进行,有什么想法,待会议结束之后,再谈!” 第110章 五百两银子,换来的标底 “我不同意,先抛开咱们这次招标结果,抛开你们自行设定招标内容,没有第三方监督,这些我都不谈,关键是要透明。” “我们迪兰公司与咱们相善堂合作也不是一年两年了,对咱们相膳堂这里面有些规矩我还是懂的。不过既然是公开招标,就体现个公平公正性,请问你们对采会公司的底数,到底了解多少,对他所谓的实力了解吗?仅靠他们提供一些内容,你们就确定好的合格的合作商,你们觉得合适吗?” 在主讲台上的梅花抢过话茬儿说, “杨经理,我们现在正在履行规范的招标程序,而且这次招标,相膳堂也是向丞相进行了详细汇报,并征得丞相同意的。特别是相关规则也是丞相所赞成的。我们现在正在履行招标程序,请你落座不要干扰,不要人为的干扰招标工作进行,好吗?” 杨杰仍不退让,“不,这场招标我同意参与,但对你们即将公布的结果,我持保留态度。” 刘半程阻止到,“杨经理,我们尊重你的意愿,你请坐,我们招标程序正常进行。” 刘半程示意梅花公布招标结果。 梅花重新理了理头发,面向平分员和两家企业代表,“下面我宣布,相膳堂招标婚庆公司结果: “经过下达招标文书,宣讲招标事项,组织招标公平打分,现在公布招标结果, 迪兰公司75分,采会公司91分,采会公司在这次招标中胜出,恭喜!” 采会公司和评分人员鼓掌。 迪兰公司杨杰以及三位随从听到结果后,迅速起立转身甩着袖子离开了座位。 临走到门口的时候,杨杰又回头来了一句, “你们这么不严肃的对待这次招标,会后悔的,你们会付出代价的!” 梅花在主讲台上挥着手,高声音地对这个背景说道, “你们用这种方式退场,我们是不欢迎的,不过,结果是公正的,我们下一步还要对所中标的企业进行实地调查了解。”三个人已经不听了,摔门而去...... 尽管在竞标环节上出了一点小插曲,但最终的结果还是如大家所愿的,采会公司胜出也是大家所希望的,这个大家也包括丞相。 等回到宿舍的时候,打开房间,刘半程看自己的桌子上放着两个大木箱子,扎着红红的绸带。 刘半程看了看走廊,没有人。 他把门关上。 解开一个绸带。 掀开箱子盖,哇!白花花的银子,满满的一大箱子。 再打开下面,又是同样的重重的一大箱子。 尽管刘半程,在原来的国家里送过礼,也收过礼,不过收到这么贵重的礼,他还是第一次。 心里砰砰直跳,因为摸在手里,那是白哗哗的真金白银。 这要是放到现在,两大箱子,加在一起,至少也是四五十万元呢! 四五十万,谁家送的呢?那还用问吗,一定是采会公司。 但是人家为什么送呢?是谁给送到这个屋子的呢? 送到这个屋子里一定是梅花儿,因为只有梅花自己房间的钥匙。 那么他们为什么要送这个礼呢?是送我一个人,还是其它评几个人都给送了呢? 采会企业已经中标了,而且还是高分中标,而且与采会这样的企业合作,也是相膳堂所需要的,没有必要送这么贵重的礼啊! 礼重必有猫腻。 刘半程把箱子盖好,绸带也重新系好。 锁上房门,来到前院找梅花。 守问的秋爷,眼睛都没有抬,“梅花已经回去了。她让我转告堂主,有事儿的话,请到许阳城街面儿什么酒楼找一个姓姓关的。如果不急,明天再说吧!” 反正夜间也没事儿,正想独自出去走一走,从焱国边境到许阳城,自己还是头一回夜间出来转转。 刘半程对这座充满烟火味儿的许阳城,充满好奇心。 许阳城的夜色确实很美,大街店铺林立,吊灯多彩多姿,小雪从夜空上徐徐地飘落下来,轻轻地湿湿的滑在脸上,这种感觉久违了。 许阳城荣辉路268号,这是1栋3层的小酒楼。 刘半程剁了剁了脚,推开大门,室内温暖如春。 店小二肩搭毛巾急忙上前热情招呼。 “请问您是刘堂主吧?” 刘半程多少有点意外,不过点了点头。 店小二在前面带路,把刘半程引到二楼, “有客人在208等您!” 这是一个很有特点的酒楼。 酒楼整体装饰全是木质结构。就连房间的楼梯,墙壁,隔档,桌椅全是木质的,而且没有上任何色彩,原汁原味儿木屋酒楼。 踩着楼梯板“框框”的声音很原始的那种感觉。 这种室内装饰表面上看很粗糙,但整体上形成了色系,很自然,又很和谐。 墙壁的拐角处,一个又一个高高的瓷瓶内,都插有一簇簇芦苇棒或者芦苇花,墙壁上那些刻着的红尾仙鹤、白头瞪眼的老鹰等图案,体型夸张,表情生动。 店小二领着刘半程来到“归仙阁”门口停下来,推开门,向里伸手示意刘半程。 刘半程探着身子往里张望。 里面坐了三个人。 坐在正位的是梅花。梅花今天换了一身粉红色的外罩,头发也打了卷儿并扎起来,用手向后边儿一扔,瞄了一眼刘半程,好不妩媚。 坐在梅花左手位的是上午参加竞标的采会公司老板武大壮。右手边的,不太认识,又似曾相识,女的。 这个女的三角脸,而且脸还很小。 两头发上系着银簪,抹着鲜艳的口红,一对耳环,圆圆的却很大,把这个女人的小小的三角脸儿衬托得很合理,很和谐。 女人身上穿带着少数民族的花样服饰。 刘半程看到,餐桌上已经摆好了酒肉、花菜,烫酒的小壶升腾着热气。 三个人见刘半程进来全部起身。 梅花让刘半程坐在自己已经坐过的位置上。 刘半程不肯,但也没有拧过梅花,并且有旁边两个人的不断劝解,刘半程不太自然地坐在了梅花先前坐过的位置,坐椅上还留有梅花的温度。 梅花顺时针坐在杨杰的左手位。 说起来,这应该算刘半程来到梁国后,第一次在外面吃饭。 第111章 摸不透的文雪女人 上次是在大象庄园吃过一顿饭,那是吊唁庄主的饭,没有吃出味道,只有悲伤的情绪在里面。 现在是和两位刚认识又仍很陌生的人吃饭,刘半程觉得有点仓促。 他用眼睛瞄了一下左右这两位,故作镇静。 没想到此时梅花正在笑盈盈的看着她。 他急忙起身过来给刘半程倒上温热的茶。 刘半程左边的女人见状也急忙起身,抢过梅花手中茶壶,在梅花已经满了的碗里,又倒了一点,茶水已经快没到碗口,要溢出来了。 然后女人又绕过武大壮给梅花的碗也满上,武大壮回身接过女人的壶,自己满了一点点茶,对女人很客气。 刘半程就这样静静的观察着这两个人,以为是两口子。 他觉得这个女人和武大壮的长相差距实在太大了,大得让人好奇。 武大壮是大方脸盘儿,大眼睛,大嘴叉,高鼻梁,宽额头,大个头。 而这位女人却是小三角脸,小额头,小眼睛,小个头。 这时刘半程才想起来,这个女人今天上午也参加了竞标,坐在武大壮的右侧。 当时没有注意这个人,以为是他们公司的普通员工。 眼看着,倒茶供水的环节已经结束了,梅花终于开场了。 她有意顿了一下嗓子, “是这样,我来解释一下吧!” 刘半程靠把身体靠在椅背上,点头。 他心里极不赞成参加这种没有事先告之的宴请,生气的情绪还没有平复下来。 梅花说:“今晚呢,是这样的,今天大壮经理和他的公司副总,这位叫文雪女士!” 梅花伸手示意对座的女人,女人缓缓地起身行礼。 梅花继续说:“他们二人呢,想表达一下与我们相膳堂合作的意愿。” “因为都忙碌一天了,大家都饿着肚子,都得吃口饭,是吧,所以说他们就准备了一个便饭,请堂主参加。他们提出这个邀请时,我就没有阻挡人家的盛情,也没有提前汇报,你大堂主就别有意见了,因为咱们双方下一步还要在一起合作,很多事项呢,还得团结一起继续推进。今天只是通过一种会餐的形式,或者说是吃饭的方式,见个面,你说这样,成不成,堂主?” 刘半程的屁股紧紧地靠在椅子坐板和背板结合处,觉得这样靠着很舒服,他又笑了笑,没有马上回答。 武大壮急忙弯腰把自己的椅子向前拉了拉, “实在对不住刘堂主,今天没有经过请示,没有正式邀请,就把您邀到这里,实在冒昧,不过我也确实是出于好意,希望蒙您的理解和宽容,哎,这样我也介绍一下,对面的这位。” 说着,他把手扬了起来。 “对面这位是我公司的副总,梅花厨师长也介绍过了,她叫文雪女士,同时也是我的夫人。” 刘半程又瞪大眼睛,先看了看文雪女人,又看了看正在表达的武大壮,轻轻地摇了摇头。 武大壮接着说,“我们公司从今天起,就开始为咱们相膳堂服务了。以后呢,有哪些不足和问题,请刘堂主,还有梅厨师长多给我们提宝贵意见,多多指教!” “我们会千方百计的,嗯,按照咱们相膳堂的文化和要求,把大梁国丞相府的婚庆搞好,搞出质量和标准,打造了大梁国的婚庆招牌。以后呢,你们二位家里有什么事情呢,就不用和我们俩客气了,咱们以后就是好朋友,就是一家人,相聚一起就是缘分。我们把关系处好了,把婚庆的事业做好了,这样大家都好,咱们何丞相脸上也有光!是这不是这样,文雪夫人,是不是咱们一起敬刘堂主和梅厨师长一杯啊!” 武大壮说话间,已经端起了黑边黄底的大碗,来到刘半程面前。 至始至终都没说话的刘半程,此时,把头一拧,向下一埋,之后又抬起头,正想自己想说的话。 这时他发现,坐在右手位的女人并没有站起来,她身上散发的香气,已经呛到了自己。 女人并没有起身,而是抬手向下压了压,意思是让武大壮回到原来的位置上坐下。 别看武大壮五大三粗,此时却很听话,悄悄地回到了坐位上。 刘半程被这个小女子的举动给惊呆了。 梅花也没有看明白这对夫妻演的哪一出。 文雪女人说道:“我呢,虽然是个女人,但也会表达对刘堂主的感谢之情,不过,“现在菜都凉了,请用餐,咱们边说边讲,好不好?” 女人说话声音很响又很尖,说完,她用小手调整转盘,把一个大个的鱼头对准了刘半程。” 梅花急忙补充到,“对对对,文雪夫人说的有道理,咱们都忙活一天了,快,赶紧动筷,动筷子。” 刘半程此时实在忍受不下去了,他一字一句地说, “哦,这样吧,你们三位呢,该说的都说了,也让我说两句吧!” 没想到,话一出口,文雪女人第一个拍起了巴掌,之后武大壮和梅花也应和着。 “太好了,太好了!”三个人不约而同地,由刚才的木讷变成喜滋滋的表情。 刘半程见状,双手高高举起用力拍了三下,声音不大,但却很重。 这时房间的门被推开,店小二先走进来,他把着推开的门,之后,相膳堂的两位厨师,担着两个大个的扎着红绸子的木箱子进来,找到空地儿放下,之后三个人退出去了。 “这,这,这是?”武大壮急忙看向梅花。 梅花也一脸尴尬,又正看向刘半程。 文雪女人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就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刘半程轻轻地说:“这,这是什么,有500两没?” 两个外人没有答话。 “如果有500两的话,在我们国家二线城市买楼房,可以交首付了!” 三个人没有听懂,愣愣地相互看了看。 在咱们梁国,至少也能买上几百亩田地,我完全可以回去当地主了。这个礼物不轻啊,我实在受用不起,所以今天我就送回来了,请你们一并带回去,否则,今天这个饭,我是不敢吃的,吃了,就会有问题的。” “啊,是这么回事啊!我以为什么原因呢!” 梅花反应快一些,“堂主,你是有所不知,这些呢,不是送给你的,这些是他们与我们合作的预留金,白天的时候,没地方放,所以我就让人送到你那去了!我以为明天,再到你那取!别误会,咱们可以正常吃饭!” 武大壮在一旁紧张地配合着。 “对对对,梅花厨师长说的没错,是我们提前交的预付金,还没来得及搬走!” 文雪女人的表情,仍没有变化,就好像眼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第112章 万万没有想到 碰上了赝品 刘半程万万没有想到,梅花能够千方百计、时时处处站在对方的角度,跟自己打圆场。 他不理解,眼前这张胖呼呼的脸,简直不认识了。 念与梅花的关系,刘半程仰起头,长舒了一口气。 “那好吧,这些银子已经抬来了,你们今天就拿走吧,那么这顿饭怎么吃呢?还点了这么些菜,还有这么大个儿的鱼,让我看呢,光这条大鲤鱼至少得要十两银子,这些银子,梅花,你来支付吧,算在咱们相膳堂的账上,咱们以后一码是一码。” 武大壮抢着说: “那,那哪能呢?我们初次在一起吃饭,怎么能让堂主你们破费呢,我们以后日子长着了,这把就算我的吧!” 梅花笑得很僵硬, “既然堂主这么说了,咱们也不要互相推辞了,这顿饭呢,也没多少钱,就是一条大鱼,其他都是一些毛菜,那就这样,听堂主的话,就算我们相膳堂和咱们采会公司主要首脑首次会晤的工作餐吧,好不好,全记在我梅花个人账上。” “记在梅厨师长个人账上?那不妥吧!” 武大壮看了一眼刘半程又看了看梅花, 刘半程笑了,“有什么不妥的,好,好好,就这么安排!咱们都听梅厨师长的!” 武大壮紧跟着附合着,“那就,那就,恭敬不如从命!来,喝酒!” 于是几个人共同端起碗,轻轻地碰了一下,喝了第一碗酒。 第一碗酒下肚,刘半程又问起梅花, “梅厨师长,你来介绍介绍他们公司的来历呗!” 梅花紧忙放下筷子,看了看武老板, “既然堂主说到你们家,那你就说一说呗!” 刘半程说,“唉,不能让武老板他自己说,因为整体招标活动都是你梅花厨师长掌握着节奏,参与竞标企业的前期调查也是由你负责的,你完全可以大体上概括一下采会,不足的地方,让他们来补充,不更好吗?” 梅花无奈地看了看武大壮,又看了看对面儿的文雪女人。 稍停顿了一下,用胖胖的小手理了理掉在额头上的几绺头发,说到, “好吧,那我就说一说咱们这个采会公司吧,咱们这家采会公司,隶属于总部在墨国的彩绘文化公司,是彩绘公司在梁国新设的一个连锁企业。” “停停停,我的梅大厨师长,你呀,再解释清楚一点,怎么成‘咱们采会公司’呢,这种表述放到现在好像不够准确,这是其一,其二,采会公司隶属采会公司,我怎么听着有点糊涂呢!” 武大壮抢过话茬说了,“啊,堂主是这样的,说咱们公司,说明我们之间的关系不过,不分你我,是吧,厨师长!” 梅花被刘半程截住话茬已经是一脸尴尬,平时刘半程总是带着一种温情与她交流,让她一个女人觉得很受用,现在话见一转,好不适应,刚才又听武老板这么一解释,只能勉强地笑了笑,点头称是。 武大壮说话,刘半程在听, “第二,我们这家采会公司,和总部的采会公司属于是音同字不同,总部的彩,是色彩的彩,绘,描绘的绘,而我们分公司是彩字去了三撇,绘字去了胶丝,确实是音同字不同。” 说完向刘半程点了点头。 还什么音同字不同,他妈的,老子不就是因为音同字不同,疏忽大意才落得个好日子过不上,到这个破地方绞这些乱事的吗? 提起这个音同字不同这句话就来气。 可刘半程也明知道,这家跨国的文化服务公司,曾服务于各大国之间,非常有名气。 各国举行大型的祭拜盛典等活动都希望请到这家公司来承办,因为它创意新颖、规模宏大、品牌影响力高。 刘半程根本就没有听武大壮的解释,只是笑着说到, “武老板回答的确实没有毛病,那好,我问你几个问题吧!” 武老板向前欠了欠身子。 “据说,你们彩绘公司在大前年的夏季,曾经受邀泽国,为他们的大王举办过家族盛宴,那天各国使臣都前往参加,都说那次的场面、风格别致,请问,那次你们主打的是什么风格?” 武大壮一时间,没有下言,他紧张地看了看文雪夫人。 文雪夫人此时正低着头喝茶,好像什么也没有听到。 “不用想了,我替你说吧!那次打造的是盛夏系列之冰雪文化,全部都是银白色的世界,体现出洁净圣美的意境,是这样吗?” 武大壮应和着,“噢,是,是这样,刘堂主您真是见多识广啊!” “好的,那我再问你第二个问题,这个也是你们公司具有影响力的服务项目。” 武大壮此时正用袖口擦着额头的汗。 “正是因为,你们彩绘公司因冰雪之夏一炮走红,所以,之后的墨国也想通过你们的服务,提升一下他们国家在各国之间的知名度,他们搞了一把一百多万人参与的“沙场点兵”,据说全程是由你们公司倾力策划的,请问你们当时是如何展现风采的?” “这个,这个,我还真不知道。” 刘半程还准备几个提问话题,主要想测试一下,这个已经和相膳堂签约的采会公司和自己心目中的彩绘公司是不是出自一家。 结果,即在意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 这家公司应该打着彩绘公司的旗号,制造影响才骗过对面还在紧张着的梅花,或者是通过其它手段骗过所有把公司介绍给自己的人。 因为刘半程穿越到晋代后,早就对这家彩绘文化公司有所耳闻。 有一次为庆祝焱国建国800周年,准备举行一场万人庆典仪式,在修成将军帐下听令的刘半程就被派去配合这家公司推进工作。使他有机会全过程地见识了彩绘创作设计人员,把一片平淡无奇的荒草甸子,渲染成一派气势宏伟,绚丽多采,庄严隆重的庆典场面。 所以从那时起,他就对彩绘公司的能力和创意水平就有了深刻的印象。 这次梅花在口头汇报与相膳合作的企业时,刘半程听说有彩绘公司,这让刘半程兴奋不已。 当时他还从心里感激和佩服起丞相大人,怎么有这么大的张力,把这么大的公司介绍给相膳堂合作,刘半程也正想抓住与彩绘公司合作机会,实现自己做大做强美食大国的愿望。 可是在最后签字扣印的时候,他发现“采会”两个字和自己印象中的“彩绘”,应该不是一个公司。 可梅花当时说,这家公司是彩绘公司的子公司,刘半程在那一刻,对梅花的解释还是选择了相信。 他相信的,不仅是梅花,还相信给他介绍公司的丞相。 可是从刚才测试的情况来看,这家公司显然不是自己想要的。 在上午招标现场,迪兰公司人员愤愤离场的时候,刘半程已经察觉到这里面一定有问题,否则人家不会当场叫板。 可是一切都晚了,合作协议已经签好了,相府大印也盖上了。 还能改悔吗? 刘半程的脑袋高速旋转,权衡着利弊。 片刻,他想好了一个计划。 第113章 翻脸不认人 必须终止这个合作,否则我刘半程会错上加错,贻笑大方,刻不容缓。 “梅厨师长,你可否让武先生把他们采会公司在梁国的经营审批文书拿来,给我看一下,这份文书上午竞标的时候应该还在。” 武大壮笑着说, “实在对不起刘堂主,这些资料呢已经被人带走了,我们后天还与其它国家谈个项目正用得着。现在这个时间,我的人应该已经出境了,等下次有时间,我一定给您送过来。” 刘半程知道一定会有这个结果,内心那个懊悔啊。 在梁国第一次组织这样的竞标活动,竟然出现这么大的纰漏,现在连挽回的机会都没有,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刘半程没控制好情绪,把筷子“啪”的一下放下。 “我还有事,我先走了,你们等通知吧,明天咱们再研究有关合作问题。” 梅花急忙站起来, “哎,堂主,怎么这么急啊,按照计划,明天上午九时在一楼餐厅他们两家还要办交接手续呢,还有很多需要协商的内容,咱们商量完再走呗?” “我没时间!” “好,好,好!”梅花应该是第一次见刘半程发火。 此时,文雪女人也站了起来,仍不动声音,只是说了句,“快送送堂主!” 武大壮反应更快,急忙起身跟在刘半程身后,想一同下楼。 刘半程回身阻止,用力把房间的门由外向里慢慢地关上。 大街上人来人往,车来车往,好不热闹,那些此起彼伏的叫卖声,唱戏敲绑子声,还有孩子们打打闹闹的尖叫声,令刘半程心很烦。 武大壮追下楼的时候,曾笑着说过一句话,刘半程一路上都在琢磨。 “放心吧,刘堂主,不用您担心,也不用小题大做,有咱丞相给做主呢,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吧,我们公司的水平也不比迪兰公司差的,改天我们两口子单独去看您。” 这小子说的话是两个意思,一个是,丞相知道内情,不会责怪自己。 二是即便不是真材实料的彩绘公司,他们的水平也会比迪兰公司高一块,自己不挑明真相,一样可以按协约搞好合作。 那说白了,自己从始至终就是一个不知情的傀儡,顺利地替他们轻松地顺理成章地把交易完成。 想到这,刘半程开始痛恨起这个梅花了,一个小小的女子,表现上和自己贴的很近,实际上,从一开始她就打着丞相的旗号在瞒着自己,真不知道她背后和采会公司都搞了哪些鬼? 刘半程打开房间,躺在床上,仍六神无主,肚子咕咕在叫,却没有心思吃东西。 没办法只能求援。 “上级百里香,上级百里香!” “孩子,你的情况,都在我的掌控之中,我说过,让你穿越,可不是让你来享福的,是给你上的第一课!” 刘半程说,“老爷子,我急啊,现在都啥时候了,我不想听你说这些没用的。” “孩子,不能那么说,上次,你是因为“同音不同字,把人家的碑文给刻错了,才决定罚你穿越到这,没想到你今天,在关键时刻,又是粗心大意,又在同音不同字上出了问题,你粗心大意,这可是病啊!” “行了,行了,老爷子,这些我都知道了,我记住了,以后不再犯行了吧,可眼下怎么办,是直接毁约赔偿,还是我直接找丞相当面说明情况。纸里是永远包不住火的,早晚要出事!” “不用,孩子,你不用太慌张,现在跟你们合作的有靠山,马上出局的没靠山,没靠山的,兴不起多大的浪,该糊涂的时候,你就糊涂一把吧,到时候见招拆招吧!你在这里只是个临时的,完成我交给你的任务才是正事,明白不?” “啊,好的,老爷子,我全听你的!不过我总觉得要出大事!” “孩子,这你就多虑了,在朝为官,哪个人不出纰漏,哪个人都有摆不平的事,出不出事,只是时间而已,那得看你运气了。不过眼前这件事,你就当不知情,把包袱全部仍给你的那个梅花,别看是女人家,她呀可比你能量多了,听我的话好了!记住,以后有事,别跟我商量,要多和梅花商量,这个女人不简单,并且对你着实不错,她是你在这个朝代唯一的,最亲的人!你可给我记住了!” 刘半程被老爷子说的,脸都红了,心里仍七上八下的。 “接下来事还有很多,可能比你想象的还要难,你要做好充分准备!” “明白!” 第二天,梅花比刘半程来的还要早。 她已经把迪兰公司和采会公司双方人员召集到一起,在餐厅靠窗户位置的一张方桌前坐好。 刘半程来到桌前的时候,看到双方人员没有任何语言交流,表情都很僵化,见自己进来也都没有起立。 梅花在一旁大声地笑了。 “哈哈,竞标完事儿了,你们这把都成大爷了,见我们堂主都不起立,那我们以后还合不合作了?” 双方一听这才一同起身。 梅花没有撂下话茬儿,接着说, “这怪谁啊,这都怪我啊,没有提前把你们两家引导好,对你们的了解和分析欠考虑呀,作为考察企业的负责人,我梅花有愧于刘堂主啊!” 刘半程能听出来,这是梅花在为昨天一系列举动在作检讨。 于是顺手拉过梅花,面向窗口坐下,左右两家四个人也都坐下了。 梅花说,“堂主,咱们开始吧!” 刘半程点头。 “首先感谢迪兰公司这么多年,对我们相膳堂的支持,过去我们是合作伙伴,以 后呢,我们还是好朋友。所以今天请你们双方来,目的就一个,就是具体研究一下你们撤出的一些事宜。” 刘半程注意到,迪兰公司杨杰一直没有听梅花说话,而是把脸看向窗外。 窗外的绿叶繁茂,一片又一片在风中摇动。 他的行为并没有影响梅花表达, “现在正好是夏季,婚庆场次安排并不满,我们正好利用这个季节,把场地交接完毕,把一些尚未完成的婚庆场次情况也交接好,杨老板觉得怎么样?” 杨杰回过头来,“我不觉得怎么样?是的,在这次竞标上,我们确实是没有胜出,不过我在昨天提出的问题,你们相膳堂并没有给我妥善解释,没有得到明确解释之前,我们迪兰公司是不会马上退出的!” 第114章 采会和迪兰互不相让 “你同不同意退出,这个,不是你说了算,竞标环节已经结束,从法定程序上讲,采会公司从今天起就是我们新的合作伙伴了,你们必须无条件退出。” 杨杰身边的女人说话了。 这个女人身材苗条,体态端庄,皮肤细腻,声音很柔和, “这样,让我说句话吧!” 梅花对这个女人不屑,没好气的说, “有什么话,说吧!” “好,那我就说两句,第一,我回想了一下,我们迪兰公司和相膳堂合作到这个月已经是第十三个年头了,可以说,这里的一草一木,我们都有感情,你说对吗,厨师长!” 梅花没好气地说, “没错,不过,现在我们要谈的内容,是如何做好交接的问题。” 女人又笑了! 刘半程觉得梅花对这个女人的态度有点怪怪的。 论身材,梅花和人家没的比。尽管你是相膳堂有编制的厨师长,人家是打工的,不过从皮肤细腻的程度来看,眼前这个女人生活一定很幸福的,有人爱的女人皮肤都错不了。 另外从说话的声音和语气上看,也能察觉出杨杰身边的女人是读过书,有教养的。 只听这女人接着说, “是的,我知道今天来的目的,不过,我家先生昨天提出的问题,你们还没有正面回答,我们目的很简单,就是想了解一下你们这家采会公司真实情况,如果存虚假或者其它不实的情况,我们这样出局,岂不遗憾!” 女人又说, “第二,一次性让我们把这里所有的设备和装饰全部撤走,现在看,做不到。因为十多年了,我们已经把所家的家底和心血都投入到这里。 这里所有的装饰设计和采购的设备,都是按照咱们相膳堂的楼体建筑结构设计的,把他们运到其他场地一点价值都没有。 不过你们采会公司如果想用的话,可以购买。否则我们不会空手退出的。” 武大壮站了起来: “我们采会有自己的设备和工匠,场地风格和架构以及设备,我们自己采购,自己安装,你们这些对我们来讲都是没有用的。” 武大壮没有丝毫让步,杨杰女人还是那么慢条斯理, “这些东西,没有用,我们也不可能拉走的,在相膳堂还没有答复我们提问之前,我们是不可能撤出的。是不是刘堂主!” 杨杰补充到, “实在不行,我们就把床铺拉过来,就在这个餐厅住下来,直到你们答应我们的要求为止,不信咱们就试试看!” 刘半程万万没有想到,两个企业昨天还彬彬有礼,谦谦君子的样子,今天就像两伙饿狼一样,互不相让。 梅花终于撂下了脸子, “你们也太不像话了吧,在没进入我们这之前,你们是左一个厨师长好,右一个厨师长好,现在看来你们都是得理不饶人的主啊!” 梅花把脸转向杨杰, “你们迪兰公司,在我们这块儿服务也不是一年两年了,这么些年来,你们是给我们做了很多事,换了很多椅子套和窗帘儿,但不过,这么些年,我们也没有收你一两银子的场地费啊,我们实际上就算扯平了。” “再者说了,你们这些年的服务问题太多了,客户多次起诉,都被我们压下了,这个,你们自己很清楚。现在让你们清清楚楚,也是公事公办,毕竟我们是通过公开招标才让你们退出的,这方面你必须履行承诺,否则我们呈报丞相,就会动用国家法律来驱除你们。” 迪兰公司的杨杰一听,笑出声来, “那好啊,既然这样,我也豁出去了,我就把你们这次招标活动公布于梁国上下,你们口口声声公司招标,结果却招来一个赝品公司,而且你们在没有了解这家公司实际情况的前提下,就草率地签订了协议,说明你们相膳堂一群人等,做事没根,人浮于事,看你们怎么向丞相交代?” 刘半程实在坐不住了,觉得这件事情确实有些麻烦,比昨晚张老爷子预判的还要严重。 刘半程起身来到室外,梅花也跟了出来。 “这件事儿啊,我们有错在先,咱们现在叫不住板。但是还不能轻动用丞相,出尔反尔,会给相府造成不好影响,这样吧,梅花,你回去跟他们分头谈一谈,看能不能让双方都让一步!” “怎么让步!” “场地设备可以不运走,商量采会公司打折买下迪兰公司的设备!” “什么是打折?” “就是便宜点,优惠点低价卖给采会。” “同时,你和采会说的时候,也要言明利害,如果他们不买的话,迪兰不可能撤出。迪兰不撤出,他们采会就不可能在相膳堂开展经营,这个道理给他们讲清楚!在这一点上,让他们必须让步!” 梅花一脸愁云,回到大厅。 没多大一会儿,她又出来了。 脸色苍白,表情很僵。 “堂主,迪兰同意卖给采会设备,不过在此基础上,他们还要把已经和婚庆客户签订的本年度三十场完成后再撤出。” “采会公司同意吗?” “唉呀,同意什么同意,两条采会都不同意!” “他们怎么说?” “采会的女人说,迪兰公司设备已经用好多年了,都老旧不值钱了,折一半价格,他们都不想要。他们说自己有新的设备不用非要旧的,觉得不值。第二,关于年度余下的婚庆场次,采会认为,自从签定合作协议之后,原则上就应该由新进公司接手,办结交接手续,不可能让一个已经出局的公司,再到这个场地干不属于他们的婚庆场次,这个道理,采会的女人说,我们相膳堂应该有个公论!” 刘半程觉得这件事越来越复杂了。 看来,逃避不是办法。 让一个女人梅花来直接处理这个问题,效果不会太好,只能自己亲自出面解决。“梅花,你现在请两家公司的男人到大厅来!” 梅花迟疑。 “快去吧!” 梅花转身进了左侧餐厅。 相膳堂大厅的左侧有一张方桌,方桌上有一盆假花,红玫瑰,开得很艳的样子。 刘半程引两家公司的男人坐下,让奴婢上茶。 “咱们都是男人,都是为了养家糊口,我就直说吧!” 两个人点头,但表情上不点都没有放松,生怕在气势上输给对方。 “现在呢,这个场地,采会公司通过竞标胜出,马上进驻!这个是事实,不管怎么样,他们是合法的。” 刘半程又看向杨杰, “你们迪兰公司,在这里付出了心血,非要了解一下采会公司的真伪,让采会买下你们的设备。那么第一条,你们采会公司能兑现不?” 武大壮向前探了探身子, “我们公司官方审批的文书现在不在我们手里,以后我会拿来的!” “什么时候拿来!”迪兰公司杨杰直问道。 “很快!” “那好!你们什么时候拿来,我们就什么时候撤出。” 刘半程看了一眼,武大壮, “你同意杨老板的意见吗?” “我不同意,我要求他们明天必须撤出!” 刘半程:“这样吧,这样僵下去,我看不是办法,你们双方都冷静一下,今天都回去,都好好想一想,想好了,我们明天再坐在一起谈,好不好!” 武大壮急了, “刘堂主,这可是你们的地盘啊,你们组织的招标,我可是中标公司,你们完全可以用法律的手段,把他们赶出去!” 杨杰脸色更变白了, “好啊,武大壮,我就冲你这句话,我杨杰跟你死磕到底,老子就不信那个邪了!” 第115章 最后一招棋 刘半程本想把婚庆这件事情办利索了,心里才安生。 可是,没想到,让迪兰和采会两家公司回去思考和权衡的时候,因为大象庄园榨油的事儿,刘半程被莫名其妙的调离了相膳堂。 不过这样也好,在梁家祠堂这,每天种种花,洒洒水,扫扫院子,撞撞钟,给飞来飞去的鸽子喂喂食,或者和一个经常到这里来玩的小孩儿下下棋,生活也很美。 梅花很生气的说, “你当然很自在了,可我却始终在煎熬当中!” 刘半程回道:“我觉得,这件事情,最好让林宗仁出手,因为他现在是相膳堂的堂主。” 梅花说, “我来的时候,不是跟你说了吗?他说,这是上一任的事儿,他不管,说你们自己惹的事自己想办法处理!” “这是什么态度?这哪是他相府堂主说的话。” “既然这样,梅花,那你怎么想的?你跟丞相汇报这件事了吗?” “那还用问吗?你走了之后,这件事情就落到我身上了,我已经向丞相汇报了。”梅花一脸为难的样子。 “丞相怎么说?” “丞相说,从梁国律法角度来讲,我们相膳堂组织的这次招标活动是不成立的,按理说,应当由朝廷上卿大人派人指导和监督之下进行,包括程序和内容都得过审之后,才能进行招标。” “而我们搞的,都是自己做的文书,自己招标。这种规范性不是很好,所以说从律法角度来讲是不成立的。” “丞相就是这么说的?” 刘半程不信,因为这项招标活动至始至终,都是在丞相的指导下进行的。 至于合不合法,合不合规,丞相应该比我们还清楚。 看刘半程不服的样子,梅花又接着说, “不过丞相也说了,咱相膳堂这次是按照以往的做法做的,也可以说,过去都是这么干的。所以这件事,丞相说,既然已经发生了,就要照顾全面,力求双方都能够安下心来谈判,达到共赢,毕竟相互的影响也是很多的,不能因小失大。” “我没听明白!”刘半程不满意丞相的模棱两可的意见。 刘半程说,“那丞相的意思就是,既不否定咱们上次招标的结果,同时又希望我们从中调和,就是这个意思吧。那你跟丞相汇报了吗?他知道这里面有多难吗?” “我都跟丞相汇报了!” “丞相怎么个态度?” “丞相说先让我想想办法,然后实在不行再找你!” “是吗,如果你有办法,不早就用上了吗,还等到现在干什么!” 梅花鬼鬼地一笑, “你说话别那么刻薄,那天从相府出来,我就直接去找采会那个女的去了!” “找她干什么,你一个厨师长,主动找他,让他到相膳堂来才对啊!” 梅花哼了一声, “这个时候,我得上门,因为这件事情,从一开始,我就是和这个女人对接的,我不找他找谁!” “为什么我主动上门去找她,那是因为你刘半程不知道她的身份。” 听梅花的话,越听越有意思了。 “我的大堂主,还记得这个女人叫什么名字了吗?” “文雪啊!怎么了!” “那么咱梁王的王妃叫什么?” “晶雪夫人啊!” “这就对了呗!” 梅花用胖呼呼的小手,点了一下刘半程的额头。 “你这脑袋瓜子,文雪和晶雪,人家是亲姐俩,这都看不出来?” “啊?” 刘半程大吃一惊。 “也是啊,这个,我怎么没有发现呢?我说呢,在酒馆的时候,这个女人对我们不温不火的,原来是个有背影的人啊!” 梅花直管喝茶,没有回应刘半程的吃惊。 “啊?我理出头绪了,你听我猜想一下啊,原来,这个采会公司是晶雪夫人介绍给丞相的,丞相就此,让我们走个程序,蒙混过关。这说明,丞相从一开始就已经知道这家公司的底细,只是不说破而已,对不?” 梅花抬起头,笑了笑。 她用小胖手摸了一把刘半程日渐消瘦的脸。 刘半程也没有躲开,用手轻轻地拨啦开她的手。 直接说, “那你见到晶雪夫人的妹妹了吗?” “见到了!” “还那么冷脸子吗?” “对,还那样!水都没给我喝一口!” “是吗,那也太牛了吧!同意让步了吗?” “不同意,没说两句,我就让人家给轰出来了!” 刘半程一听,哈哈大笑, “你说呀,你说你一个相膳堂的厨师长,而且还是仁贤太后家的孙媳妇,让人家给轰出来了,你平时那个不要脸的劲哪去了!” 梅花被刘半程奚落得脸都红了。 “行了,我都够窝火的了,你快想想办法吧!” “我哪有办法,你这不是让公鸡下蛋,难为我呢吗!你得把去文雪女人那的情况也要和丞相说一说啊!” “唉呀,我都和丞相说了,这不丞相让我来找你吗?丞相说,你一定有办法,丞相知道你的底细!” 刘半程苦笑到,“我有什么办法,说办法呢,让我看来,只能从晶雪夫人那找到突破口。” “可是,我也不熟悉晶雪夫人啊?” “你怎么不熟悉,你应该熟悉,你忘了,上次你不是陪晶雪夫人去看死去的杨勇了吗?” “对呀,这有什么关系吗?那一路上,我只是陪同,但一直没有近距离见到她的芳容啊!” “因为去的时候,车队很长,每次她都有人扶着上车下车的,头上还蒙着黑色的纱。” 梅花一笑,“你没看见她,并不代表她没看见你,你可以上门去认识一下啊,一回生,二回熟,熟了再提问题吗。上门的礼品,你不用担心了,我会给你准备好的,你就只管去好了,这是咱们最后一步棋了!” 刘半程被赋予了新的使命,精神好像上来一点。 不过他又犯难了。 “梅花,你说我一个敲钟的,也进不去梁国的后宫啊!” “你这个呆脑筋,每天跟你下棋的那个小孩儿,他不就是宫里的吗?让他带你进去不就完事了吗!” “谁说那个小孩儿是后宫的,他说他只是在后宫打杂的,打杂的他敢往里带人吗?” “你呀,说你聪明,我看你呀,比我们强不到哪去!那个小孩,你以后慢慢就知道了这个人是谁了。” 第116章 晶雪公主的面纱 刘半程自从来到梁家祠堂,还别说,真遇到一个一米三四,十一二岁的小孩帮他打发着时间,小孩一身布衣,天真,开朗,好学,特别是对自己在现代的生活非常感兴趣,什么手机,高铁,互联网啊,他虽然不理解,但很感兴趣,经自己一描述,他很快就能明白。这小孩而且对自己佩服得不了得,经常给自己带来宫里的好吃的。 刘半程也试探着问他,在宫里是干什么的,他说, “我就是在后宫里打杂的,事少,所以就有时间出来转转。” 刘半程对他说的话,也没有太当真,因为像这样的情况,确实很多。 没想到梅花对自己在这里的一举一动,她都了如指掌,说明丞相也一直在关注着自己。看来自己在祠堂的一举一动,没有秘密可言。 “好吧,事以至此,让我想一想,因为这件事情,让我一个厨师,一个看门撞钟的,得做一下功课。” 梅花问, “什么是做功课?” “唉呀,做功课,就是得先了解一下晶雪夫人的喜好,不然去怎么接近人家,到人家面前,说什么话题,人家才爱听啊!” “对对对,有道理,还是堂主你想的周到,你想了解她啥,你就问吧,我给你介绍!” “她人到底长啥样?” “那还用说吗?比我好看多了!”梅花调侃着说到, “行了,别拿你比了,正是人家比你长的好才当上了王妃,你呢,就你这长相,满打满算,只能当厨师长还凑乎!” 说完,刘半程也学着,在梅花的大脸蛋子上揩了一把。 梅花对刘半程的大手在脸上这么的揩,很是受用。 “咋了,我长这样,有罪啊,有人稀罕就行呗!你以为她晶雪夫人哪都好啊!哼,她也有不如我的地方,你信不?” “嘿嘿嘿,说你行,还喘了呢,说说看,她哪不如你!” 梅花开心地笑了。 她笑的时候,上下两排小老虎牙都露出来了, “她呀,哪都好,就是有点点脚!” “点脚?什么是点脚,说具体点!” “点脚,就是有点瘸!” “瘸,她瘸的是哪只脚!” 梅花仰着脸,“应该是右脚!据说是刚进宫时摔的!” 刘半程又问了一句,“是右脚吗,你确定!” “当然确定!”说完,梅花还低头拍了拍自己的右脚, “就这只脚!” 刘半程心里有了底, “我找到了解决问题的办法了。” “什么办法!”梅花急着问。 “什么办法,现在我还不确定,在没有确定之前,我不能说破。这叫天机不可泄露,明白不!” “这样,梅花,你再介绍一下这个晶雪夫人和文雪女人有关情况,好让我加深印象。” 梅花看刘半程那自信满满的样子,知道问题有了希望。 “晶雪夫人,我了解的也不多,不过他们姐妹俩都出生在一个非常普通的农家,最后,一个被意外选进了宫,一个嫁给了一个商人,就是武大壮。” “那个武大壮,原来他也是朝廷一个大臣的长子,因为他老爸贪污犯了事儿,家被抄了,所以说才成立了一个婚庆文化公司,因为他对朝廷各种规矩都了解,所以才转弯抹角参与了我们这次竞标并胜出。” “啊,是这样啊!还有,梅花我问你,你为什么跟晶雪夫人的妹妹关系很好?她为什么先找到你的呢?” 梅花把手一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文雪女人找到我,没说几句,我当场就答应了,好像不可抗拒,她说的每句话,我觉得都爱听,特别是她那双眼睛,我瞧着就特别有缘!那位晶雪夫人呢,我见到她,也有这种感觉,觉得格外地亲,我也不知道为啥!她们俩的眼睛好像能把我看透一样!” 刘半程一听,哈哈地大笑起来。 把梅花都笑愣了。 “你笑什么?我说的有问题吗?” “你说的没问题,不过梅花啊,我跟你实话吧,不过我说了实话,你也未必认为是真的。” “唉呀,快说吧,别啰嗦了!” “从今以后啊,你一定要对晶雪夫人和文雪女人好一些,我想啊,没准你们下辈子,或者是下下辈子,还会成为一家人呢!不瞒你说,我这次急着从我那个国家回来,就是想早点告诉你,你并不是个孤儿,你也有爹有妈,而且你的下辈子,也有爹妈,你下辈子的爹妈的社会地位,也不比现在低,你信我的好了!” “去吧,你没发烧吧,你都说了些啥啊,行了,我们得回去,你快好好想想吧,需要我给你准备哪些礼品,直管说,我该回去了!” 说完,起身,喝完了碗中的水。 第二天早晨,刘半程有意提前了半个点起床。 抄起扫把在祠堂大门口扫飘落下来的叶子。 落叶,稀稀啦啦地落个不停,刘半程在门口也扫个不停。 他腰间早就系好了一条从西厢房扯过来的粗绳子。 只要一到时间,刘半程回身就可以拉动钟绳。 他今天一刻也不想离开这个大门。 因为他要等一个人出现。 祠堂,就这一个前门,他要等的人,只能从这个前门出去,而且这个人必须在敲钟之前出去。 说来也怪,按往常的规律,现在这个点,这个人应该出现了,可还没有出现。 老爷子的东厢房一点动静都没有。 刘半程不解。 不过他对自己的判断非常自信,他知道这个院昨天晚上又来人了。 他有信心就这样等下去,他的扫把不停地在原地上扫过来,扫过去。 这时,东厢房的门终于被推开了,一个穿着布衣的个子不高的,蒙着头巾的人,走出来,向大门这边走来。 刘半程佯装不知,继续扫着。 当这个人经过自己的时候,女人身上的气息已经被风带了过来。 女人正要跨出门槛,刘半程轻轻地说到, “晶雪夫人,慢走!” 前面的人,停了一下。 刘半程上前一步,跪下来施礼, “刘半程,参拜夫人!” 此人回过身来,没有说话。 刘半程觉得,这是她正常的心理反应,急忙跟上一句, “夫人,我是刘半程,上次是我护送您去的海防大营。” 女人,轻轻地撩开面纱,清澈如水的眼睛正在观察着刘半程。 刘半程忙低头,“夫人,早上好!” 女人说话了, “既然,你冒犯了我,那好,我来过这里,不可与任何人讲,否则你是知道后果的。” 刘半程假装紧张,“小的知道,小的不敢!” “那好,如果这件事,你做好了,你有什么事情,我都会帮你的!” 夫人就是聪明,这是用交换,来保安全。 “谢谢夫人,小的确实有一件事情需要您说句话!” “不就是,采会公司那个事吗,放心吧,我会帮你的!” 说完,人已经飞出大门,因为集合的卫队已经向祠堂广场这边跑来。 第三天中午,天气晴朗。 梅花来了,心情看来不错。 手里拿着一把麦穗儿,一蹦一跳的来到了刘半程房间。 她坐在刘半程怀里,搂着刘半程的脖子说, “今天你立了一个大功!” 刘半程推开梅花,“说,什么大功?” “采会公司那个杨大壮来找我了,他同意与迪兰公司进行谈判。” 梅花说,“你刘半程刘大堂主就是历害!你跟我说说,你是用的什么招法,让他们主动找我的!” “这个呀,以后再告诉你,你先说说,他们合作的条件是什么?” “他们很爽快地答应了同意使用迪兰公司的设备,打五折优惠使用。同时,年度余下的30个场次并没有全让迪兰公司来干,只给他们15场。一开始迪兰他们不干,后来,我说服迪兰的杨杰,我说刘堂主已经费尽周折给你们争取到设备不拿走继续获利,还有15场挣钱的机会,见好就收吧。最后他们听我这么一说,也同意了,情况就这样!” 刘半程终于长舒了一口气。他根本就不知道,婚庆公司的事,还有更大的问题在等着他们。 自从那天与晶雪夫人面对面交换想法之后,这个女人再没有来过梁家祠堂。 老爷子和平常一样,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好在,这个小孩儿每天都来跟他下棋。 这时,刘半程认真地观察到,这小孩儿长得眉清目秀,穿着的衣服虽然粗布但非常整洁。 刘半程怎么看,他都不像是王家的孩子,所以就放松心情,俩个人玩得很嗨! 第117章 群殴 一场大雪悄然无息的把整个梁家祠堂乃至祠堂以外的世界全覆盖了,厚厚的,白白的。 一只青蛙冻在雪里,支着一个个圆规腿,精致的像个玩具。 大雪封门,大门推不开。 老爷子正在清理东厢房门口的雪,像一个小黑点儿,在白色的世界里涌动。 这是刘半程都到梁国以来,遇到的最大的一场雪。 这时城内的卫兵队伍,从四面八方赶来。 祠堂内外很快就站满了人。 拉的拉,推的推,扫的扫的,太阳升到头顶的时候,院子里已经变得干净如初。 看来祠堂这里,梁家还是很重视的。 这个小孩儿和每天一样,还是那身打扮。 他手里攥着白白的雪团子,远远的向刘半程这边儿跑来, 一个又一个像发射导弹一样地投了过来。 他说他的名字叫立冬,是立冬那天生的。 伴着他那带着稚嫩童娃般笑声,刘半程被调动得躲来躲去。 刘半程觉得自己确实老了。 沉迷于大人世界里的时间太长了,一天似乎都是在干正经事儿,其实是丢了很多孩时的乐趣。 小的时候,老家后面有一个延绵远方的大壕,有三层楼那么高。 站在壕上俯瞰着村庄,一行又一行,炊烟渺渺,好不壮观。 当刘半程喊一声“梅花”后,接下来就会有“梅花”“梅花”“梅花”三声,或者更多的“梅花”声或远或近地传回来。 如果小声喊,传回来的声音也会很小。 如果大声喊,传回来的声音也很大,刘半程觉得特别神奇。 只是没喊几下,梅花就会从村中跑过来。 特别是大雪天的时候,梅花听刘半程的话,把自家的铁锹拿过来,踉踉跄跄来到壕上。 刘半程先给她打样儿。 锹把向前,人坐在铁锹的锹板上,手把着锹把,顺着大壕向上的坡儿,向雪多的一面儿坡勇敢地滑下去。 滑下去的刘半程会张大嘴,嗷嗷地叫着,像火箭一样,风驰电掣,向下冲去,好不快活。 等冲到坡底了,雪地上会被冲起一片雪雾,从雪雾中爬上来的刘半程,再爬上来,再往滑下去。 这样上上下下几次之后,梅花就会刘半程的鼓励下,也冲起了雪浪。 回忆着梅花那惊恐、兴奋的尖叫声,刘半程觉得眼前这个小孩儿就像自己和梅花当年一样,只是现在的自己已经没有了小时的放浪和自由。 人生短短几十年,大人的世界太无聊,天真的孩子的时光多好。 刘半程放下工具,和小立冬打起了雪仗。 不过,这小子疯起来像孩子,可是下起棋来,却冷静得像位老者。每步棋都有板有眼。 自己必须集中精力方能有取胜的可能,不然稍微不留神就被小孩儿给将军了。 最近输棋多,多半都是因为梅花那边儿的事儿让自己溜号儿。 因为自从上次帮她摆平了两家婚庆公司之后,表面上看事情已经结束。 可实际上在刘半程看来未必。 因为前进中的困难可能更多更难,一个女人家,需要面对的问题不可预期。 所以一直放心不下。 可两个月过去,梅花竟然一次也没来,这让刘半程觉得意外。 有两种情况,一种是迪兰和采会两家合作得特别顺利,和睦相处。 另一种情况,就是要出大事,只是眼前闷着,她不想来找自己而已。 结果正如刘半程判断一样,有一天中午,梅花推门进来了,而且手里拎着一篮子瓜果。 这个梅花很少像女人一样给自己带这带那的,大手大脚,粗心大意惯了,像个男人一样。 刘半程从她的表情上基本判断出梅花来的目的。 刘半程和小孩儿正在下棋,梅花就站在小立冬身后,静静的看着。 时不时地还帮小立冬出出招。 每次出招,小立冬都点头说好,可手下的棋子却没有一次按梅花的思路走的。 于是刘半程很快输掉了这盘棋,小立冬跑到门外继续玩儿他的雪。 “最近好吗,好长时间,一切进展都顺利吧?”刘半程有意把气氛搞得很平淡些。 “顺利个屁呀,顺利!” “唉,一个女人家怎么说粗话啊!” “这都是给我急的。你说那个采会公司,还有那个迪兰公司,他们两家真他妈都不是东西!成天干仗,每场都有事,我都快气疯了!” 刘半程笑着把水递给梅花。 梅花挡了回去, “不渴!” “怎么回事,说说回事?” “他们两家有的时候婚庆场次挤在一天,比如上午是采会公司的,下午就是迪兰公司,有的时候全天是迪兰公司,晚上是采会公司的。” “那不挺好的,各干各的互不干扰?”刘半程装作轻松地说。 梅花急了。 “好什么好啊,刘半程,你是装糊涂还是真傻啊!” “你是知道的,每一次撤场,时间都是有数的。” “台下他们撤场,我们组织员工撤桌子、撤盘子、撤桌布,扫地,拖地,根本没有功夫来管他们两家撤场和上场的问题?” “这个我知道,别急,接着说。”刘半程说道。 “他们两家场地布置的风格不一样,所用的装饰材料也不一样,下一场就希望上一场的快点撤,上一场觉得反正完成了任务就不急着撤,一样一样理好东西查好数量,按箱子的大小放回原位,这样好方便自己下一场使用。这样一个急,一个不急。急的,一开始还能忍耐,可合作时间长了,就以为上一场是有意在拖延时间。等自己上场时间就不够用,只能匆匆上场,不是丢这就是落那,客户很不满意。” “另外,每次撤场的时候,上一场婚庆公司还没撤完,下一场婚庆公司的设备就要急着往上搬,因为布置场地要增添新的一些设备。下一场就看着上一场的人员在上面忙活着。他们在下边儿边说笑谩骂着,边发着牢骚。” “一开始我们以为这样会慢一点儿,但没有什么太大的矛盾冲突也行,不影响大局。” “可是有一次迪兰公司撤场的时候,一个碗口粗的蜡烛被意外的弄倒了,把整个舞台幔布点着了。” “这样场面就乱套了,有的人争着上舞台去扑火,有的忙逃离,撤场的也没有心思撤场,进场的也没法进场,眼看着大火烧到棚上了。等上去的人把火扑灭的时候,已经耽误了一个时辰。耽误了这么长时间,人家客户不满意了。” 刘半程明白,“人家婚姻大事,都是按照生辰八字算定的典礼时间,差了个时辰不吉利。” 梅花说,“是这样,所以客户让迪兰公司赔偿全部损失,迪兰公司认为是采会公司有人作乱,采会公司当然不认账,于是三家都找到我们相膳堂讨公道。” “门里三家谁也不让谁,门外两家员工吵了起来。” “这时候下一场客户的亲戚朋友,都已经在楼下一楼等候了,站满了一楼大厅,急的不得了。新郎把新娘子都接到楼下,在下边儿等了,就等着上面收拾完上楼。 可是上面两家员工已经打了起来,作成一团。 先是员工之间打在一起,后来是两家管事的经理打成一团。 没一会满板全是鲜血,吵闹声,谩骂声、哭喊声冲天。” 这时候,采会公司又上来一群壮士,看样子都当兵,没几下就把迪兰公司管事的,连员工全部给压住了,跪在地下。 刘半程说,“那这个时候,林宗仁堂主在哪里?” 梅花气愤的说, “哼!他呀,当时就在二楼的回马廊上,抱着个膀儿往下看呢!” “那他为什么不下来阻止?或者是请求丞相派兵控制场面。” 刘半程不理解林宗仁的行为,不过一想也像他的行为。 他能想像得到当时林宗仁那种幸灾乐祸的样子。 第118章 小孩子说出了大人的话 “下面都乱成一锅粥了,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就在那儿看着,我跑上去告诉他下面的情况,你猜林宗仁,他怎么说!” “他怎么说!” “他让我们自行去处理。” “真的?” 刘半程不相信一个当家长的会对突发的现场不问不理。 “最后你们怎么办了?” “最后是采会公司上来的人强行把迪兰公司的家当全部清走。” “婚礼推迟了一个时辰才勉勉强强的音乐响起,大家恢复了平静。” “再之后呢?” 刘半程当然不相信这么大事就这么完了。 “之后,我把这个情况向丞相进行了反映!” “丞相生气了?” “丞相没有,他说,只要林宗仁在场,责任当然都在林宗仁身上,他会处理的。” 看来,丞相处理这个问题,也比较简单。 这让刘半程不得不想自己在部队时发生的一件事,好像跟这个有那么一拼。 “那一年,部队在院内栽树,因为抢运输车,两个连队抄了起来,几个老兵们还动起手来。 当时自己正在政委办公室汇报工作。” “连队排长跑了上来,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 “政委问,怎么了,排长说,报告政委,两个连队的兵在操场上打起来了,都动用了家伙。” “政委眼睛都没抬,他仍出一句,出人命了吗?” “排长一听,打了个嗔,说,还没有。” “政委说,没事,都别拉着,一会就好了。” “结果,正像首长说的那样,没人上前拉架,没一会,就都收了手。” “这时,我才觉得政委确实有两下子。” “现在,林宗仁,也能看着乱象而不顾,还颇有点大将风度啊1” 梅花说, “他算哪门子大将风度,分明是想看我们的笑话,看着我们乱下去,不知道他的肚子里装的什么坏水!” “也别那么猜人家,听说最近,这个林宗仁权力变大了!可能是顾不过来吧!”刘半程问。 “可不是吗,他的权利确实变大了,都变得没边没沿了!” “是吗,说说看!” “他林宗仁可比你刘半程当堂主的时候权力大了翻倍,他不单是相膳堂的堂主,而且还分管着相府以及相膳堂所有的维修和采购,整个相府大院儿都归他管理。” “相府这么大,怎么会让林宗仁一个人管呢?”刘半程当然不解。 梅花说,“林宗仁不是和梁穆王有关系吗?” “梁穆王的私生子?” 梅花看了看左右, “这是你说的,我可没那么说啊!” “丞相是没有办法,他不得不放权!” 梅花说,“现在梁王让丞相不但担丞相之职,同时还分管着军事太尉的责任,丞相哪有精力还来管相府。这样顺理成章由林宗仁代管。” 在旁边儿小立冬,插过来话, “哎呀,别一天总谈你们大人的事儿,咱们接着下棋吧!” 刘半程说,“实在对不起小家伙,我们现在谈的事情不是小事儿!咱们改天再下,好不好!” 小立冬说, “你们说这些,没啥大不了的,让丞相管那么多的事之后,就根本没有时间来管相府的事儿,原来相府有你刘半程,可你已经到这来了,就只能让林宗仁来管,这是正常的事,谁都能看清楚!” 刘半程很吃惊的看着这个小孩儿,“你怎么看的这么明白!” 小孩笑了,笑的声音很爽朗。 “那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呢吗?” 刘半程来了兴趣, “你说说看!” 小家伙一本正经地说道, “那还用说吗,当前梁氏宗亲在朝廷上的力量是最弱的,朝上掌权的目前大多数是外族人,比如丞相还有姚大人,他们掌管权重占有相当比例,太尉虽然是梁家宗亲,但能力有限,只能让丞相代劳,为梁家服务,让他管大不管小,这也是削弱权力的一种方式。” 刘半程从心里生气了,虽然这话是出于一个小孩子之口,但道理却是非常明了的。 “我不这么看待这个问题!” “丞相为梁国殚精竭力,日理万机,即管国家又管相府,还为梁国培养了那么多的门客和栋梁,他可是一心一意们梁国做事的!怎么还得不到信任呢,岂不遗憾!” 小孩儿说,“是的,听说是这样,不过我也不懂!” 刘半程转身对梅花说, “你现在抓紧回去,我离开相膳堂已经很久,不便于再去插手相膳堂的事。不过有一条,我要提醒你!” 梅花点头。 “以后,有什么事情,一定要请示林宗仁,他是一家之主,特别是当下的情况,他更应该负起责任。对于婚庆的问题,或许他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既然担下那么大的权利,他一定有自己的主张,或者是他在等一个时机,我想应该是!” 刘半程帮梅花理了理掉在额头上的一绺头发,眼前这个女人好像消瘦了很多。 刘半程心里很不舒服。 一个女人家一个人在独立地撑着,确实难为他了,不知道这个林宗仁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老爷子这两天儿做的饭,格外用心,也格外好吃。 他用五花肉炖窝瓜、土豆儿和白菜,这几样全部放在一起来个大锅乱炖。 刘半程和小立冬玩儿得正嗨的时候,香味儿已经从东厢房飘了出来。 快出锅的时候,老爷子从墙上把红辣椒拽下来几个,用手搓搓,就放到锅里。 刘半程说,“小子,今天别走了,咱们尝尝我们老爷子的手艺。” 小立冬当然高兴,和刘半程一前一后进了屋。 老爷子见小立冬进来,就多放了一双筷子。 小立冬说,“给我也倒一碗酒!” 老爷子给刘半程和自己到了一碗后,又给小孩子儿倒了一碗, “你可要少喝呀,小小孩子不且饮酒!” 然后刘半程和小孩抄起筷子就要吃饭,但刘半程发现,老爷子并不急于坐下来,而是站在一旁很恭敬的样子。 刘半程说,“哎呀,哎呀,老爷子,吃饭呢,趁热吃啊!” 老爷的摆手,“不急不急!” 小立冬说,“爷爷来吧,做得这么好吃?咱们一起吃吧!” 老爷子说,“好嘞!” 刘半程觉得这老爷子真能装,我让他做,他不做,人家小孩儿一句话,他就马上坐下了,跟我整事儿,让我难看。” 小孩儿的吃相很儿狼,胃口很好。 刘半程把铁锅里糊吧的白菜条子挑出来,放在桌子上。 小孩儿却吃得有滋有味儿, “那个糊的白菜条味道可好吃了!” 老爷子不停地把那些成块儿的肉加给小家伙! 第119章 杨杰遭行刺 刘半程说,“老爷子,看你干吧地,你也吃吧,别给他夹了,他小孩子吃肉吃多了不好!” 老爷子对刘半程笑了笑。 这时候梅花儿进了门。 推开西厢房,没有人,又来到了东厢房。 老爷子看梅花进来,急忙拿了一双筷子,一只碗给梅花盛了饭。 梅花像好长时间没吃过饭一样,也不客气,拿过来就吃,大口大口的。 “你来这,有事儿啊!”刘半程问。 “有点儿事儿!” “不过,事儿不大!” “说吧,别卖关子了,小事儿,你才不来呢!” “明天,林宗仁要组织重新招标!” “婚庆公司?为什么,怎么个招标法?” “对,是婚庆公司的事,他说,明天除了采会、迪兰两家公司外,还有一家叫相印的公司也要参与竞标,三家同时引入,公平竞争!” “三家,那不是开玩笑吗?两家的麻烦事就够多了,怎么还要找一家呢?” “那你没说这里面操作起来难度大吗?上场、下场矛盾多吗,而且多一场就会多一些麻烦。” “我跟他说了,他说年度所有的场次,进行重新分配,三家各三分之一。” “那设备呢?” “三家共用免费使用!” “那迪兰公司同意吗?” “迪兰公司同意,这样相当于他没有撤出,总体上还是合算的。而且明天就要开始竞标,说是竞标,其实就是直接签订合同。” “这件事情背后,绝没有那么简单,林宗仁突然出这么一招棋,一定有他的名堂?” 刘半程又问梅花, “你了解最后进来的那家公司的背景吗?” “这个,我不知道,林宗仁说,不用我去了解。他说他了解!” “那么这次标书,是你们自己做的,还是请上卿大人指导的!” “都不是,是林宗仁安排人做的?” 刘半程没了胃口,放下筷子,长舒了一口气, “那你就听林宗仁的吧,毕竟他经历的事情多,而且梁穆王会给他绝对的支持,丞相那有什么意见吗?” 梅花说,“丞相那没有意见!他可能相信林宗仁聪明,会处理好的!” 小立冬对大人说的这些话一点儿也不感兴趣,只管吃,半盆儿菜都快让他吃完了。 吃饱喝完,抹了抹嘴说到, “我吃完了,叔叔爷爷们,这样,我回去了,改天我再来。” 老爷子把小孩儿送到门口就回来了,对刘半程说, “以后啊,在这小孩儿面前少说话。这小孩子在宫里会说这说那的,有时对咱们影响不好。咱们祠堂是讲清净的地方,以后梅花啊,你们相膳堂的事儿尽量少在这里说,要保持我们这里的清净,好不好!” 梅花说,“好的好的,爷爷我会记住的!” 之后梅花就回去了,小孩儿也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来祠堂。 梅花没来,小孩也不来,刘半程觉得好无聊。 他只能在太阳底下,或者在院子的一角,玩儿一玩儿从洞里向外探头探脑的老鼠。 因为老鼠经常会溜到窗台上,把刘半程给那些鸽子准备好的小粒米儿都给吃了。 老爷子在祠堂养的鸽子,足有上百只,赶上个大晴天,它们就会成群结队地在院子上空盘旋。 这是老爷子的最爱。 有一天,老爷子指着眼前一只正在啄食的鸽子说, “看见没,它可是咱梁国的功臣呢。” “我都是把这些米粒儿饱满的,晒得比较干爽的米粒儿给它吃。” 刘半程见这只灰脑袋的鸽子,脖子上有点儿花纹儿,和其它鸽子没有什么区别。 “是吗?” 刘半程并不相信眼前的这只鸽子有什么神奇。 “怎么个功臣,老爷子说说看!” “有一次啊,咱们梁王率兵征战,被墨国部队围堵在一个山坳里。 那山坳周围,尽管山势险峻,易守难攻,但里无粮草,外无救兵,也维持不了多长时间。” “好在,老梁王带兵打仗习惯于带上我的鸽子。” “所以,情急之下,他把写有当地的地理情况和对方的兵力部署的布条,绑在这个伙计的腿上,飞回来报信。” “城中守军得知情报立马增兵解围,里应外合,反败为胜。” 那次完成任务,它是飞了整整两天两夜,空中还遇到了老鹰。在与老鹰的搏斗中,嗉子还被叨漏了,可它并没有忘记飞回来的方向。” “它完成任务后,我给它喂水,水就直接从嗉子直往下漏!不过我给它缝合了,它才捡回了一条命。” 刘半程听着这个功臣鸽子的故事,并顺手把这只鸽子抱起。 这小家伙很懂事,眼睛一眨眨的,看了看刘半程,又叨了叨刘半程手里的那些并不饱满的米粒儿。 老爷子又自言自语地说道, “这两天,梅花怎么没来呀!” “这不是你老人家说的吗,没事别来打扰这清静之地吗!” 老爷子笑了笑, “我那是说着玩的,别当真,都是为你们好!” 刘半程点了点说: “没关系的,不知道她那边什么的情况!” 老爷子轻轻地说, “听说那边儿麻烦事儿不少。还有,听说,昨晚上,那家迪兰公司有个老板,在回家的路上被人杀了!” “什么,被人杀了?” “是的,据说巡逻兵赶到时,满地的血,还有一具无头的尸体在哪横着,脑袋都让人给割走了!” 老爷子还要继续说下去,这时候大门“吱呀!”一下被人推开了,那个小冬至来了。 刘半程为杨杰的死,感到内疚,觉得他的死自己是有责任的。 不过看小冬至来了,他马上平复刚才酸楚的情绪,扬手向小孩子打了招呼。 快三个月了,小孩子好像又长高了一块。 人一旦长高了,孩子气看上去就少了一些。 小冬至和刘半程、老爷子打过招呼之后,边坐边问, “今天中午吃什么?我吃你们这的大乱炖,挺好吃,我就得意这口儿!” 老爷子站在一旁很客气, “没问题,孩子,中午我给你们再做一锅,我们也好长时间没喝点了。” 小立冬拉小凳往前坐了坐, “聊什么呢?好长时间没来了,叔,爷,你们好吗?” “嗯,也没聊什么!”刘半程记着老爷子不让在这里多说话的提醒。 “没聊什么,没聊什么,还那么紧张,看我来没必要那么紧张吧!” 刘半程觉得这个小孩眼睛挺毒,观察力很强。 “真的没聊什么,也没有什么可紧张的。” “那就好,你们不紧张就好。不过,我猜你们,一定是在聊相府婚庆公司死人的事儿?” “是吗,死人了,你怎么知道?” “那还用说吗,梁国上下都知道,他们几家为了争夺利益,互相搞暗杀,人都死了,保不住密的!” “哎呀,是吗,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吗?这句话一点都没有错!”刘半程应和道。 “是的,真的是不应该!” 刘半程问,“我问一下,孩子,你是怎么知道的?” “都惊动上面儿了,我怎么能不知道?” “啊,不是,我是听宫里传的!大臣们有的都参与其中了!” “你说刘叔叔,这种事,有什么好的办法解决吗?” 刘半程对小孩子的提问,没有任何戒备。 “让我看,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因为蛋糕总要有人吃,总要有人抢,抢的人多了,利润就少了,利润少了,就容易走极端出人命,这是正常的规律。” “那叔,你说,这件事情发生的根源在哪里呢?” 刘半程苦笑到, “要说根源,应该在我!” 小冬至很是吃惊,“为什么呢?哪有自己揽错的!” 刘半程说, “因为是我启动了相膳堂的婚庆业务!以往婚庆服务不多,也不规范,名气也没有现在大。” “你启动婚庆业务没错啊,你给相膳堂增加了收入,同时又搞活了我们许阳城的经济,何错之有?” 刘半程还是苦笑到, “问题是,如果朝廷上给人家相府,按人头儿拨付伙食费不就完事了吗?相府就不会一门心思挣钱养活自己,更何况,这么大的衙门挣哪门子钱啊,挣了钱又还不向国家交税。” 小冬至说,“其实国家原来也给相膳堂拨付伙食钱,不过那些钱他们无休止地招门客,培训奴婢和厨师,还保镖什么的,有的还拿国家给他们的钱,修楼堂管所,扩大经营,搞那些请客送礼,拉拢官员吃吃喝喝的。朝廷上是看他们势力和影响越来越大,大得不得了,所以才断了他们的供!” 刘半程很惊愕地看了看这个小孩儿, “你一个小孩子,怎么知道的这么多?” “啊,啊,这些我都是听他们说的。” “他们是谁啊,谁说的!” “啊呀,你就别问了,这些宫里头的人都知道,哎呀,我就是东一头西头听来的。” 旁边的老爷子急忙上前边给两位倒水,边说到, “不给钱,就得自主经营,给钱,他们就随意霍霍,难道就没有办法了吗?” 小冬至抬头看刘半程,想听刘半程说话。 “解决问题的办法,不是没有,到是有。孩子你刚才不是说了一条吗,就是国家按人头给拨付伙食费,规范好各衙门人头编制,禁止官家自主经营,还市面上个体商户一个公平。” 小冬至点头。 “为什么又扯上市面上的个休商户了?”小孩还是没太听明白。 “比如你朝廷衙门来搞婚宴,他们创收是不是不给许阳城交税。那人家其他街面上酒楼,一般都是百姓人家经营的,他们一面要交租金,或者交税,同时还要用微薄的收入,得养着朝廷人的各种关系户,这些关系户在酒馆吃饭,有的交钱,有的就是吃霸王餐,就白了就是免白吃!” “你想啊,官家挣钱不交税,不挨欺负,老百姓挣钱,交税了还要挨欺负,这是不是不平等的竞争啊,这样社会老百姓是有怨气的,长此以往,一定会出大事的。” “并且,官家挣钱,自养门客或家丁,扩大自己势力还可以说得过去,更可怕的是他们还扩大自己的武装,如果不加制止,这对朝廷的安全来讲,早晚要出事!” 小冬至听罢嚯地站起来,在刘半程的肩上重重地拍了一下。 这小子,个头不大,手上的力量却很重。 真是士隔三日,当刮目相看啊。 第120章 王强副将意外出现 姚月的突然造访让刘半程措手不及。 他赶紧让座,特意擦了擦椅子上面的灰。 姚月背着手看看窗户,又看了看窗外。 “这里真是世外桃源呐!” 刘半程无奈的说,“是,你相中这,你来吧!” 姚月绕到刘半程身后,“笑了笑,我才不来呢,最近,梅花来看过你吗?” “她,她哪有时间?她一天忙得很!” “唉哟哟,她一天忙得很!去你的吧,你可别把你的梅花想的那么能耐,她现在不忙了,倒是闲得很!” “不会吧?” “什么不会,你是不知道啊,你们相膳堂目前所有的对外服务,包括婚宴服务,都已经停了,就连我们养生堂的对外服务项目也都受你们相膳堂的影响,给停了,这个你还不知道啊?” 刘半程,“是吗?动作那么大,为啥呀?” “不为啥,是上个月朝廷专门下达的旨意!” “那没有收入,各家餐饮还怎么搞?” 姚月笑了笑,“没有收入,那就,就面下可锅呗,有啥吃啥呗!” 刘半程一听,直晃脑袋,转而又点了点头。 “是吗?这或许也是好事儿,说明你们朝廷管事的,还是有点儿正事儿,不然的话,各自为政,长此下去,这还得了,一个国家早晚会被他们霍霍完了。” “来,姚公子你先坐下,站着不是客啊,今天你来看我,我想一定有事儿!” 姚月在刘半程对面坐下, “其实也没啥事儿,好长时间没看你了,特别是你到这任职,我高低也得来看一下啊!” “算你有良心!我得拜你所赐啊!没有你,我能来这吗?” 姚月笑着直摆手,“别,别,别,这件事,别找我,要找的话,你得找梅花,找丞相,跟我可一文钱关系都没有!” 刘半程也笑了, “行了,这都是过去的事了,别提了!” “那好,我这次来,其实也是我家的意思,他也很惦记你,必竟,是他推荐你到相府的,你从那里出来,他说,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让你理解他!” 刘半程勉强地笑了笑, “好的,不过代我谢谢他老人家,他身体还好吗?” “还好,他一天外事活动很多,这不,前两天他从你们焱国回来,还又带回来一个人,这个人,你大概认识,他就在门外!” 刘半程说, “是吗,既然我认识,那赶快让人家进来呀,在外边儿等着,多不礼貌啊!” 姚月起身,推开厢房门,把小手高高地举起,“啪啪”两下, “来吧!进来吧!” 大门被推开,一个一米八九个头儿,身材魁梧,挽着发际,身着长衫的壮士,走了进来。 几个健步就来到刘半程面前。 刘半程正经一看,面前的这个人,他确实认识。 王强,当年修成将军帐下的副将,只是多年未见,脸上多了一点皱纹。 刘半程欣喜地展开双臂,“王将军!是你啊!” 两个人拥抱在一起。 之后王强,后退一步,“有名的刘大厨,今天我们又见面了!” 刘半程:“幸会,幸会,王将军,快请进,快请进,让您在外面久等了!” 来到屋里,刘半程亲自拿来凳子,让王强坐下,同时又重重地拍了拍他的后背,这后背厚实得像一块铁板。 王强也用手拍了拍刘半程的肩膀。 “刘大厨,多少年没见了,这些年,在梁国养的白白胖胖了,真是有福之人呐!” 刘半程见到王强,激动得脸都红了。 “有什么福啊,若不是当年,将军求情,我的小命可能早就没了!所以得感谢您当年搭救之恩呐!” 姚月说,“行了,行了,你们俩就别客气啦,别客套啦,说点正事儿吧!” 这时,老爷子从门外进来,低声音地问刘半程, “刘堂主,中午留客人吃饭吧!我准备一下!” 刘半程说,“那还用说吗,来,老爷子,我来给你介绍一下!” 王强急忙起身。 刘半程把王强介绍给老爷子。 “这位叫王强,是我在焱国时的救命恩人,他呢!当兵的。他今天就在咱们这里吃饭,而且还要住下,您老人家就辛苦了,整点硬菜!” 老爷子微笑着看了一眼王强, “能看出来,你这位恩人是把好手。他们聊着,我给你们炖个老母鸡,咱们在一起喝点,行不,姚公子?” 老爷子说着,回头问候了一下姚月。 姚月在外面,可能就是这身男人的作派,老爷子应该是习惯了。 刘半程心想,还有一种可以能,就是姚月在外面就是这身打扮,没有人知道她是女的。 姚月一听,马上起身, “不不不,老爷子,刘堂主的朋友,也是我们姚府的贵客,我们府上已经设宴,就不劳您费心了。刘半程他那份,也免了吧。改天我专门来尝尝您的手艺,中不!” 老爷子看了一眼刘半程。 刘半程说,“那也中!那就下回吧!” 老爷子点头,退了出去。 刘半程见老爷子已经出了房门,就问姚月。 “老爷子怎么还认识你呢?” 姚月当然不服, “认识我,不应该吗,我堂堂的姚府大公子,谁不认识我啊!” 刘半程示意,“姚月你先坐下!” “我是认真的,这老爷子,好像有来头。” “他呀,现在也没啥可炫耀的了,老爷子当年是有一些名气,他是咱们朝廷的老人儿,是咱们梁国当年征战沙场的老将,还立过很多战功,你们都是从焱国来的,十多年前那次上辽战役还记得不!” 刘半程和王强都点头。 “这老爷子就是那场战役的急先锋,吴彪,梁国无人不晓的吴彪,别说别人了,就连我们梁国的大王见他都要让三分。” 刘半程听呆了。 转念又摇了摇了头。 吴彪,吴彪,此乃梁国的名将,和自己住在一院快两年了,竟然不晓得,实在不该。 “刘半程,你别看他现在老了,个子矮了,背也驼了,他身上的功夫可不了得。 你可要注意他点儿,你并不一定是他的对手。” 刘半程装作镇静, “是吗?我还真没看出来,我有我们王将军,我怕什么!对吧!” 王强笑了笑说到, “我离开边关也好多年了,别老叫我王将军了,我受用不起!” “那叫你什么,” 王强说,“唉,以后,我们还要经常见面呢,一口一个将军确实不妥!” 刘半程说,“”行,不叫王将军,那就叫你老王八,行不!” “上一边拉去!说正经的!” 姚月急了。 “就叫我王老板吧,实在些!” “也行!” 王强平静下来说,“从边关回来后呢,焱国给我分点田地,置办些家业,现在老百姓一个。好汉不能再提当年勇了!” 刘半程也平静下来说, “那好吧,王老板,你就说吧,需要我做什么,直管说,我能做到的,一定尽全力!” 王强说,“好吧,那我就不客气了。” “我呢,现在已经退出现役了,这些年在焱国都城怀古做点儿餐饮生意,说来点也比较正,挣了一大比钱,这样几个哥们又给我凑了点,说想干点大的,干点什么跨国生意,不过,再大也是养家糊口而已!” 刘半程一听,又乐了。 “呸呸呸,都想干起跨国生意了,还叫养家糊口,你可别逗了,我的大恩人呢!” “你就说吧,做哪方面儿的生意啊!” 王强说,“是这样的,在边关的时候,我做的是后勤,你刘半程当时也是做餐饮,我想在你们梁国建一个餐饮培训基地。” “可以啊,干你老本行啊,当然行啊!那就直接向丞相申请呗,找我干什么呀!” 第121章 五个亿的项目要上马 “干老本行,行啊,大体上,说说你的想法!” 刘半程一听到“餐饮”两字,就兴奋。 王强说, “就是我想办一个餐饮基地,也就是厨师、服务员的培训基地,培训出来的学员输送给各个国家州府衙门等餐饮机构,同时还配送技术。” “哇,你真有眼光,你可真能找事,不瞒你说,前一阶段我们梁国从上至下,确实已经禁止了各个衙门自行培训厨师和服务员,而你们现在又开始干培训机构,这确实是个再好不过的点子了。” “让我来看,你们古代的人,在经营思维上,一点也不比现代人差!” 王强和姚月,没有听明白刘半程的话。 不过刘半程接着说, “那么,办培训机构需要场地,需要师傅,需要保障人员,你们到我这来,是来聘我去当师傅吗?” 姚月严肃地说,“是的,你猜对了,就是来聘你的!” 刘半程急忙说,“我现在不行啊,抽不出来身呢,管梁家祠堂的差事没人接啊,不过,我可以去指导,不要一份工钱。” 姚月把脸一拧,说,“行了,你想的倒美,做梦去吧!” 刘半程实在不愿意这个说话,急了。 “那你们到我这,到底让我做什么,快点直说吧!” 王强笑了说,“看来刘大厨还是那个急脾气,是这样的,现在只是想,要办基地呢,得先买一块地,然后在地块上建一个大院儿,在大院里建几栋楼,在楼里安放配套设备,划分教室、学员住房、操作间之类的。” “那得买多大的一块地啊!” “初步算下来至少一千亩吧。” 刘半程一听傻了,他简直相信这话是从眼前王强口里说出来的。 “那得多少钱呢?” “我初步准备了3个亿的银子,以后还会陆续筹一些钱。” “什么?3个亿,那可是白花花的银子,那么多的话,我这个厢房都未必装得下!” 姚月看刘半程没出息的样子,又笑了。 “王老板,你小点说吧,你看把他吓的,这个没有见面世面的主!” 刘半程一听,当然有意见了, “说谁的,谁没见过世面,我其实见过的比你们都多,只是我吃惊的是,你王将军,不,是王老板,十年没见,你在哪整到这么多银子!” “这些银子怎么来的,你就别管了,我们来的目的,就是让你在方便的时候给搭个桥,联系上一个人!你就完活了!” “谁,丞相?” 姚月笑出了声, “丞相,亏你想得出,如果是丞相的话,我还找你干嘛!” “那谁呀?” “林-宗-仁!” “林宗仁?你可拉倒吧,他一个相膳堂的堂主,他根本就办不了这么大的事!” 姚月,把桌子“啪”地一拍,吓了刘半程和王强一跳。 “行了,亏你在梁国呆了一场,外面的世界,你真的一点都不关心啦!” “怎么了,你急什么,有话好好说呗,你说啊!” “你呀,真是的,这两年,相府已经变了天了!你熟悉的那个林宗仁已经到济城当县令了,仁贤太后的外甥高虎接了他的班!” “什么,他那种人去当县令了?高虎去相膳堂了,唉我去,这都是谁安排的人啊,简直是乱弹琴!” 姚月小声地说 “行了,那都他们的事了,咱们书归正传吧。” 姚月说, “现在这个济城,是梁国新划分的县城,这个县呢,土地宽裕,交通便利,离许阳城近,所以说,方便贸易往来,王老板就相中了这个地儿!” 刘半程,缓过神来,压了一口水,他把话茬抢过来, “你们的意思,让我找县令林宗仁,帮你们批一块地,做这个项目!” 王强身体向前动了动, “是的,不过,这个是我们共同的项目,成了之后,有你刘大厨一份!” 刘半程说,“不,先别想着我,既然你来了,我也说说我的想法。” “你们之所以找我,核心的意思,就是看我能和林宗仁搭上桥,让他在管辖范围内买块地。” 刘半程认真的重复了一下王强的想法。 王强连连点头。 刘半程说,“说实话,我和林宗仁其实没有多少交集,并且他这个人呢,我们不是一个路子上的。我是土生土长屯子里的人,而林宗仁就不一样了,他属于官二代,我们本身就融不到一起去。说实真心话,我不愿意跟他打交道。” 姚月在身后用力地推了一把刘半程, “你呀,我的刘大厨,现在都啥年代了,你是一个聪明的人。在梁国,你要想过上好日子,你就得学会通融,这个你明白不,就得学会和你合不来的合上来才行。要不然你在梁国那些梦想,是很难实现的,多交朋友,多条路,你一定要懂啊!” 刘半程被姚月说得大脸火辣辣的。 是的,这些年在自己的国度里,人际这方面,确实做得不尽人意。 本来应该有很好的前途,都是因为认知问题,错过了很多进步的机会。 现在在古代了,问题又摆在了自己面前。 过去自己是为了能够闯闯世界证明自己。 现在是为了完成一项任务,找到一个人,问清一句话。 本身就是临时来到这里,看来真的没有必要那么较真。 同时,对自己来讲,做自己不情愿做的事情,也是一种尝试或者说是一种挑战。 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想好之后,心理轻松了一些。 “好吧,现在,你们有了钱,当然就好办了!听我的,你们现在回姚府,等我消息。我跟林宗仁联系上之后,约你们见面。我呢,不掺和你们的事儿,帮你们搭上桥,我就完成任务,好不好?” 姚月一直都没有坐下来说话, “行,这个,我不勉强,不过半程,你搭上桥之后,这个事业开启,王老板定会当面感谢你的,刘大厨!” “好的,那是后话,不过,我丑话说在前面,王将军!” 王强又乐了, “怎么又来了,将军这个词不能再叫了!” 刘半程说,“好,不叫就不叫,不过王老板,咱们是一块儿共事过,我不得不为你考虑。” “你以后呢,和林宗仁在一起打交道的时候会很多,不过,信我一句话,和他过招一定要多留个心眼儿,你人生地不熟,不一定能玩不过他。” 王强点头说, “多谢,我会的,这么多年,我也见识过一些人,你就放心吧!” 刘半程还不放心,又补充了一句。 “你们在签合同的时候,那个合同一定要一字一句地去看,看明白再签,万万不可给你们合作留下隐患,好不好?这是我的经验,也是对你的提醒!” 姚月哈哈大笑, “怎么刘大厨变得婆婆妈妈的了,不过确实,刘大厨,从相府出来的人素质就是不一样!” 刘半程很认真的话,姚月不理解,他有点生气了。 “什么不一样?防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这是老人讲的道理,不信咱们走着看。” 姚月,用小细手揽着刘半程的胳膊,仰着头说, “好啦,好啦,不跟你开玩笑了,今天到我们那儿去吃吧,我父亲真想请你吃个饭,还有王强王老板。” 刘半程说,“那就算了,你们今天给我的信息量有点大,我得慢慢地消化消化。” 第122章 姚大人要当刘半程的媒人 刘半程送走王强和姚月,回过身来,见老人在东厢房门口向自己这边张望。 老人走近,慢不经心的说, “国家和国家之间的事,咱们尽可能别参和过多,因为我们的能量是有限的!” 老爷子说的话并不明确,刘半程点了点头。 因为姚月说出这位老人身份后,刘半程就开始提防起这个人。 这么有功绩的人,专门和自己守这个祠堂,会不会是人刻意安排。 刘半程闪过这样的念头。 这时,老人又问, “你和林宗仁有联系吗?” “以前没有,现在出没有!” 老人又说,“人都是有软肋的,放心吧,他会愿意和你合作的。” 刘半程不解, “是吗,那太好了,那请问老先生,林宗仁有什么软肋?” 老人后背给了刘半程, “这个吗,你现在不必问我,和他处一把事,你就知道了!” “费话!”刘半程心想。 刘半程第二天来到相膳堂。 相膳堂的大门敞开着。 大厅里冷冷清清,几个奴婢在扫地。 见刘半程进来,一个稍胖一点的奴婢问, “请留步,你找谁呀!” 坐在门后正打盹儿的老爷子醒了,他打了个愣,急忙起身, “你们真是瞎了眼,这是咱们刘堂主,还不快点来赔罪。” 刘半程半天才认出来,秋爷。 看到秋爷消瘦了,脸色比以前黑了,腰也驼了,眼睛也变得暗淡了。 “刘堂主啊,你可回来了?前些日子迪兰公司的老板被人害了,我难过呀!” “我也是!” “杨杰在咱们这服务一直很努力,可自从林宗仁引第三家来了之后,强行压价,杨杰不服想撤回设备,不给他们使用。结果命就没了,这哪有天理了啊!林宗仁有股份的那个公司,可不是东西了!” 刘半程知道在大厅里说这个事不太适合,转问自己的话题。 就问秋爷,“林宗仁跟谁走的近,谁能直接找到他。 “找那个孙子呀,你得找采买员王冰!” “他熟悉林宗仁?” “不,他不熟悉,仁成熟悉!找到王冰就能找到仁成!” 刘半程疑惑, “仁成不是失踪了吗?” “啊呀,我的刘堂主啊,仁成那小子根本就没有失踪,是林宗仁另有重用。” “重用,重用啥?一个保管员,他能干什么?” “堂主啊,你可别小瞧那个小子了,现在他可大发了,他就在林宗仁手下当差呢,堂堂的县城县尉,权利老大了!” “是吗?” 秋爷说,“刘堂主,你不用主动找他,让王冰找通知就行,你大小也是他的堂主!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刘半程勉强地笑了笑, “是吗,那就听您的!” 秋爷说,“这个事就包给我吧,我保准让仁成主动去找你。” 果然,第二天,刘半程刚敲完钟,仁成就来了。 他轻轻的推开西厢房的门。 两个人见面竟然谁也不说话,就是静静地打量着对方。 很明显,仁成的穿着比以前阔绰了,也利索了。 官家打扮,衣服丝滑又笔挺。头发乌黑,小眼睛还是习惯于斜着看人。 手里多了一把扇子。 “堂主,你有事儿找我!”仁成还是主动说话了。 刘半程已经调整好了情绪,请仁成坐下。 “听说你如今,在林县令手下当差?不错吗?” “是的,没错!”仁成得间地把嘴向上翅着。 刘半程压着火,“我看你这状态,在那很开心呢!” 仁成哼了一声,“那当然了!” 他还是受不住这样一问一答,明显着急了。 “刘堂主,你就直接说吧,有什么事,求我办!” 刘半程笑了笑,递给仁成一碗水。 仁成没接。 刘半程把水放到桌子上说, “我有个朋友手上有点积蓄,想在你们新划分的济城买一块地,办个学校,既然我们在一起合作过,看能不能把他介绍给林宗仁,林县令。” “这个好办,没想到堂主,也干起了“摈缝”的生意了!” 刘半程说,“既然你这么理解,就算是吧。既然你仁成现在能呼风唤雨,我只能求上门呢!” 仁成端起碗,喝了一大口, “堂主啊,你就别奚落我了,其实呢,当初那个油的事儿,我也是身不由己呀!” “行了,过去的事了,现在只要你仁成肯帮我的忙,油的事,就不提了。” “好的,堂主,你是一个讲究人!我听你的!” 刘半程说,“既然这样,咱俩现在去姚府如何,让你见一见我的朋友。” “好啊,正好,我有车。” 刘半程和老爷子说了声,就坐上仁成的车,赶到了姚府。 在大厅上,当着姚大人和姚月的面儿,把仁成介绍给王强。 两个人相互认识之后,王强简单地说明了来意。 刘半程又王强送上仁成的马车,相互道别后返回姚府厅堂。 姚大人还是那么慈祥。 亲自给刘半程续了碗水。 刘半程也很放松,接了姚大人的水。 “您老最近身体可好?” 旁边的姚月儿帮姚大人说了话, “当然好啦,哪像你刘半程那样逍遥自在呀,他整天东跑西跑地,真缺你这么一个人手!” 姚大人说,“我老了,不中用了,很多想做的事情,真是力不从心了,真是有愧于此生啊!” 刘半程对老人思想境界颇为感动。 姚大人问,“最近和金锁有联系吗?” 刘半程说,“金锁最近很忙,他很少到我那去!” “你刘半程,在餐饮上是非常有水平的人,不能光在祠堂工作,你应当想办法到宫里去发挥你的特长。” 刘半程直摆手,“哎呀,大人,我可没有那么些野心,就想找到我想找的人,我就打道回府了!” “说的简单,你现在干的活儿是少,责任也少,不过接触的人也少啊,接触人少,你的任务就不可能完成,有一句话不是这样讲的吗?你受众的群众越大,你的回报就越多。在祠堂就你们两个人,岂不荒废光阴。” “人很快会变老的!” 刘半程点头说是。 姚大人又问, “我再问你,刘半程,来到梁国已经快十年了,你怎么还不成个家呀?” 刘半程说, “我在我们那个国家已经成了家!” 姚大人向前探着身子,语气变得重了起来。 “我问的是,你,现在成没成家?” 刘半程笑到,“什么意思,请大人直言。” “我的意思是,在咱们这个国家,如果还没有的话,你可以给你,或者说帮你成个家。” “不,不,不,在我们国家娶二房,那是犯重婚罪的,法律上是不允许的。” 姚大人直说, “什么重婚不重婚的,在我们这个国家就不赁那个。” 刘半程脸都红了。 “还是你们这个国家好!”说完,刘半程侧脸儿看了看姚月。 姚月脸也红了,“家父问你,你看我干什么?” 姚大人笑着说, “据说你在相府的时候,跟梅花厨师长处的不错!” 刘半程强装镇静, “是的,我们关系很好,但是根本没有往那方面去想,因为人家是有夫君的人!” “哼,算你小子聪明,我今天说起这个事,想给你成个家,就是避开这个嫌疑,少让人说三道四的。” 刘半程点头,“不过,我听说他丈夫是一个痴呆人,让我看,她那根本就不算婚姻。” “怎么能不算婚姻呢,婚姻本质上,就是一种交易和平衡,你看一看周围,谁不是!” 姚大人也不避开身后的姚月,“天底下,哪有什么青梅竹马,哪有什么比翼双飞。那种爱情,都是人们所向往和追求的!可根本就不存在,别做梦了?” “好吧,别愣着了,反正你的婚姻大事,就全包在我身上吧!” 第123章 仁成和王强成了好朋友 王强上车前,就差使姚府家丁往车上搬个箱子,随后跟着仁成上了车。 “仁县尉,初次见面,不成敬意,请您笑纳!” 这前一秒钟还板着脸的仁成,斜眼瞄一下两人中间的箱子,哼了一声。 “客气了!王老板!” 此时,仁成的马车,不紧不慢地出了城。 “请问王老板,你是怎么认识跟我家刘堂主的?我家刘堂主可是个好人哪!” 王强笑了,“是吗?我也是这么觉得的,我们俩在焱国边关都当过兵,他是厨子,我管着他。” “那您现在还在焱国当官差吗?” “不了,这都是十年前的事儿,我早就退役了,回老家做了点小买卖。” 仁成的长脖子向前探了探,又扭过来。 “噢,五个亿的银子,那可不是个小买卖呀!您可别跟我开玩笑了!” 王强笑了笑, “这些,也不全是我自己的,都是一些好哥们凑的!人家相信我,我就是跑跑腿而已。” 仁成竖起右手的大拇指。 “佩服!有担当,不过,不瞒你说,我们济城目前百业待兴,朝廷拨款到现在还迟迟未到,我估计呀,我们林大人,看你这么有诚意来投资,心里会老美了,你王老板就是我们济城老百姓的及时雨呀!” 王强扭头看了一眼,“你这个人快人快语,好交!” “是吧,过奖了!” 王强又笑了笑接着说, “我们这次是合作共赢嘛!如果这把仁县尉能够帮我顺利地与林大人接上头,请相信我,挣到钱之后,定会有你一份功劳!所以拜托了,老弟!” 仁成缩个脖子,又点了着头, “明白,不愧是大老板,说话到位!” 王强静静了又问, “请问,仁县尉,您是怎么看我朋友刘半程的?” 仁成又是哼了一声, “他?他那个人,怎么说呢?” 王强说,“咱们以后时间长着呢,我们才是好朋友呢,有啥就说啥呗,别掖着!” 仁成笑了。 “好,既然王老板把我当成朋友,我就给你说说你这个朋友!” “你这个朋友呢,让我看来,只能说是点正。为什么这么说呢?” “他刚来到相府的时候,其实就是一个普通的厨子。可丞相偏偏就看中了他。也该着他点正,他到这儿没几天,秋爷就出了一把子事,丞相就这位跟他三十多年相膳堂堂主秋爷给替换了下来,让刘半程来当堂主!你说他的点正还是不正。” 王强点头。 “不过,他这个人,点儿虽然很正,但这个好活,这个肥差,却让他给干白瞎了!” 王强说,“为什么呢?继续讲。” 此时的马车,已经来到郊外,仁成撸了撸袖口问王强, “咱们先不讲刘半程,先聊聊我们相膳堂,请问刘老板,你了解我们相膳堂吗?” 王强摇头, “我们相膳堂啊,可是有来头,它可是和我们梁国一道应运而生的!也就是说梁国定都许阳的那一天,就有了相膳堂的存在!” “知道相膳堂的作用是干什么的吗?” 王强又是摇头, “它是为我们大梁国上上下下府衙的主要官员提供餐饮服务的。所以说,相膳堂即是相府的相膳堂,同时也是梁国的相膳堂!这个地方的重要性,你听明白没?” 王强点头。 “你呀,别光点头,我问你,你猜猜相膳堂第一任堂主是谁?” “是何丞相?” 仁成噗嗤一下笑了,“唉,有点意思,我看你这个人行,有点观察力!” 王强也笑了, “我听说,丞相就是因为做相膳堂堂主,做得出色,才被朝廷重用的!” “是,不过那是后来的事了!” 仁成意犹未尽, “结果,你听我说啊,刘半程这小子没来几天,丞相就把这个肥缺白白地送给你的那个刘半程,当时你是不知道啊,我们林宗仁林大人、还有晶雪太后侄高虎,还有攻于心计的相府门客陈凤龙,等等,有好多人都惦记着这个位置!因为只要能干上这个堂主,踏上相膳堂这个平台,就会成天给大人物服务,之后,就会和丞相一样,平步青云,光宗耀祖!这是明摆着的。” “可是他们几个都使出了浑身解数,动用了所有能动用的关系,找丞相说情,结果丞相明确表态,就用这个刘半程!” “什么原因呢?”王强不解。 仁成也紧锁眉头说,“我上哪知道去呀!” “不过自从刘半程上任之后,天变了。” 王强重新调整了一下坐姿,扭着头,死盯着眼前的仁成。 仁成说, “原来相膳堂的运营经费一直由朝廷年年按时拨付。” “只是到后来,上面拨付的费用相府年年都有盈余,所以丞相就用省下来的费用,开始自己招揽门客。” “起初,我们老梁王念丞相开国有功,就是争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我想,他心里还是不舒服的!” “你想啊,花着大王的银子,拉他自己的队伍,人家能舒服吗?” 王强说, “丞相招揽和培养门客,不都是为梁家大业服务的吧,据说这些年,从相膳堂进入朝廷高层的门客不在少数,这不也是变相为朝廷做贡献吗?” 仁成笑了,“也就那么说吧!” “你听我说呀,到后来,其它府衙也开始学着丞相招揽起门客来,并且都大建楼堂馆所开设食堂,你像姚府,他们兴建养生堂的时候,就是趁着梁国出行不在许阳之机,连夜动工的。你说梁王那么聪明的人,他的眼线那么多,能不知道吗?” “结果没想到,丞相看姚家养生堂顶着风建好了,他也想来个快刀转乱麻扩建一下相膳堂。结果这个刘半程在清理他们后院一个美容院的时候,得罪了仁贤公主。如果这件事情放在一般人身上,主动去解决也就熄了火,可偏偏这个刘半程非要动用梁国律法来个上纲上线。结果人家告诉了皇上,又是添油又是加醋。你可知道,人家可是梁王的老妈啊,所以梁王一听此事动怒了,立马叫停相膳堂扩建项目,同时也叫停了各府衙想建或者正在建设当中的所有的楼堂馆所,同时也给各家食堂断了供,朝廷不再拨付半毛钱资金。 王强叹口气说,“那相膳堂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那是,不过,凡是在梁国当差时间长一点的,都能明白一个规律。” “什么规律?” 仁成说,“也不算什么规律,就是说,这种事老梁王以前也提出过,不允许兴建楼堂馆所,口头上也下过狠心,断过大家的吃食,不过各大臣都明白,只要过了这个风头,大家该建的建,该吃的吃,该喝的喝,一点也不耽误。” “可你家刘半程就不一样了,他当真了,为保证相府门客的服务标准不降,他开始对内节支,对外创收。” 王强说,“听大王招呼,开源节流,这个思路不是很正确的吗?” 仁成拍了拍王强的肩膀, “老兄啊,正确什么正确呀,你知道吗,为了节约开支,他当时把相膳堂的“周五服务”全都给停了,就连平时给丞相服务的项目也停了!这个做涉及朝野上下500多家呀!” “要知道500多家免费享用相膳堂的福利已经近三十年了,这一断供,谁能受得了!” 王强点头,“这个是有点过了!” 仁成更加饶有兴致了, “这才哪到哪呀!你听我说呀!” 第124章 刘半程乔装回相府 仁成说起刘半程的不是,是越说越来劲儿。 “据说啊,有一次丞相吃完饭后买个面包,身后跟随了很多人,当着众人面仰着脖子说,你们现在已经不搞服务了,我吃面包必须自掏腰包儿,说完顺手从兜里掏出一两银子,交给柜台内的奴婢,把他手指的那些面包全部装上。” “如果放在一般人身上,遇到这种情况,知道丞相是做作样子,自己家的买卖,还能让他东家掏钱吗,做作样子给人看的,意思意思就行了。正确的做法是,先把银子收下,晚上或者是过些时间给人送回去。这样即让头头有面子,同时又不失银两,最后再送上一句,多请丞相提提宝贵意见啊!这么一做有多好” 王强点头。 仁成这里把眉毛向上一挑, “结果你说怎么样?” “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你的这位朋友可倒好,他当真了,丞相的银子收了也不退。其它大人的份也不送了,全部成了有偿服务,至此白吃白拿的日子到头了。所以这些有头有脸的大人们都开始对相膳堂有意见,说白了就是对刘半程有意见!” “你想啊,没有人说你好,你能得好吗?” “那不可能!”仁成应和着。 “期间有几次朝廷要选人,他刘半程,论文化有文化、论见识有见识、论能力一点也不白给,各方面条件都够,可是大王在征求朝廷大员们的意见时,除丞相外,没有一个给刘半程说好话的,举手表决的时候,竟然没有一个人举手,丞相杵大堂上也很尴尬。你说他刘半程混到这种程度,悲哀不悲哀!” 王强叹了一口气, “这么些关键人物都不投他的票,他刘半程应该觉醒,找找自身毛病啊!” 仁成说, “是啊,要是一般人,都应该省悟。可他刘半程,正相反!” “这件事好像跟他没有关系任何关系一样,且越做越离谱。” “说说看!”王强很好奇。 仁成接着说, “有一次说来也巧,仁贤太后的妹夫,就是专管我们许阳城官员晋升的,来相膳堂吃饭,旁若无人地往二楼走,刘半程觉得此人面生,在楼梯口处就拦住了他,问他是干什么的?” “对方调侃地说,我是相府的门客。” “刘半程,请把餐牌儿出示一下,对方说,我忘带了。刘半程说,没有餐牌不能在这里就餐,请回避!” 王强听到这里也严肃地说, “对方没有餐牌,不让上楼,这很正常啊!” 仁成提了一口气, “正常啥呀正常,能大摇大摆上楼的,肯定都不是一般人。你说你绷着一个脸没牌就不让进!让人在众人面前多难堪!” “结果呢?” “结果这位仁贤太后的妹夫,涨红着脸扭头回去了。” “没到一个时辰,丞相急匆匆地赶来,指着他刘半程的脑门骂道,说你这个不抬眼的,真是死脑瓜骨,看出不个眉眼高低!我的面子不给我可以理解你,但司空大人都不给放行,你真是活腻歪了!结果刘半程一听,脸也红了,一句话也没说走了,把丞相晾嗮在那!你说他是不是胆肥了!” 王强急着问,“那么这些,你当采购的怎么知道得这么细。” 仁成从嘴里又哼了一声。 “我姓仁,你忘了!” 王强一听明白,慌忙起身行礼。 仁成仰头大笑,一把按住王强, “没必要,咱哥们没必要,我就是说说这个过程而已。” 王强说,“都在气头上,都能理解,丞相和其它那些大人都不会跟一个厨子较劲的!” 仁成说,“那哪能呢?” “之后,你猜怎么着,相膳堂的饭菜经常有人投诉,有的诉状都反应到梁王的案头了。比如说,有的门客餐盆子盛出了鸡蛋大小的石头。有的愣说蔬菜断生,把一盆热气腾腾的炖菜直接倒在地上;还有的,把一大盆鱼的鱼头挑出来盖在餐盘上,直接刘半程专门挑没有营养的鱼头给门客们吃,等等情况,反正那段时间,刘半程官司缠身!” 王强叹了一口气说, “看来,我的朋友刘半程在你们这生存不太容易!丞相应该早就想清除他!” “不!”仁成摇着脑袋, “即便这样,没有人说刘半程好话,丞相也没有撵他走的意思。直到后来,我瞒着他,其实也是奉命进了一批食用油,被他发现,不依不饶,非要刨根问底。更甚的是,还带人到大象农庄去查究竟,这下把丞相给惹急眼了,才把他弄到祠堂去。” “他是个人才,怪可惜的。”王强想帮刘半程说句中肯的话。 哪知仁成却说, “可惜什么可惜,他是罪有应得。” 刘半程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前几年的那点事,还有人在背后里嚼舌根。 他为王强搭上桥之后,心里很是高兴,从姚府出来,并没有急着往回赶,而是在人流穿梭的大街上漫无目的闲逛。 姚大人刚才和他说了很多话都没往心里装,但有一句,他反复思量,“你该成个家了。” 一想也是,自己在梁国快十个年头了,现在来看,哪年回去还不好说。 每当孤身一人,夜深人静的时候,也真想找个知疼知热的人说说心里话,他也是算是一个只身在外的男人。 由此,他第一时间想到了一个人,梅花,兴奋起来。 这时正好有一位老汉,头发杂乱,衣衫褴褛从身边经过,他带过来腥臭味让一前一后两个女人都捂着鼻子,远远地避开了。 刘半程回头,喊住了老汉,递给他一块银子,让老汉到街边,自己换上他的外衣,满满的刺鼻子的味道。 刘半程把头发打乱,也留出一大绺了盖住了自己的前额。 老人一直吃惊地站在那里,看着眼前刚才还很体面和大方的人。 刘半程换好衣服,脸上涂上炭灰,来到相膳堂门口。 此时正是饭点,秋爷正背手站在雨答下,望着从相府赶过来的门客,三三两两的络绎不绝。 刘半程有意弯着腰,向着探着头,学着刚才老人走路的样子,上了雨搭的第一个台阶。却被秋爷断喝拦住。 “干什么,赶快滚开!” 刘半程把声音压低,“我,给我口饭吧!我饿了!” 秋爷上前一步捂着嘴, “这里不是你这种人吃饭的地方,赶快走开!” “我饿,给我口吃的吧,不然,我找你们管事的要!” 秋爷生气了, “你想的倒美,我家堂主不在!别影响各位官人就餐!赶快走开!不然我叫人了!” 没一会,门口就围了好多看客,刘半程索幸坐到台阶上, “不给我吃的,我就不走了!” “怎么了,谁呀!” 刘半程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秋爷回答, “臭要饭的,撵他还不走了!” 刘半程把嗓子再次压低, “我,我,饿呀!大人呢,你就行行好吧,给口吃的吧!” 只听梅花对围观的众人说, “大家不要围观,都进去就餐,我们会处理好的!” 众人听劝,纷纷上楼。 梅花又说,说话的声音还是那么粗旷浑厚,而且离自己很近。 “他,也挺可怜的,秋爷,你、我小时候,不就过他这种日子吗,你看天多冷,给他点热呼地吃的吧!” 秋爷回答,“厨师长,此一时彼一时,当年就别提了,现在天底下可怜的人多了去了,你能管得过来吗?” 梅花急了, “行了,咱不管哪些,秋爷你就辛苦一下,把他从侧门领进去,到后面宿舍找个屋,让他吃个饱,吃饱了就会走的,你听我的吧!” 说完哗啦一响,梅花递给秋爷一把钥匙。 秋爷在前,刘半程在后,进了相膳堂...... 刘半程在自己曾经的房间里吃饱喝足,梅花推门进来了。 她先推开了窗户,才回身问到, “老爷子,吃饱没?” 第125章 王强眼前一黑 刘半程头发一直盖着前脸,压着嗓子说, “吃饱了,姑娘,一看你就是个大好人呢!” 梅花笑了,“是吗,你还会看相啊?” “会一点,信的话,把你的右手给我!” 梅花没有嫌弃,直接把小手递给刘半程。 白胖胖的小手放到灰呼呼的手掌里。 “姑娘,你啊,还没有成家,对吧!” 随梅花一同进来的秋爷,一直守在她身后。 “休得胡言!不可乱语!” 梅花回头阻止,“别的,让他说下去!” “你呀,心里一直惦记着一个人,但是呢,这个人并不喜欢你!” 梅花一愣,转尔笑道, “继续,那个不喜欢我的人,他是怎么想的?” “他吗,其实是喜欢你的,只是他没办法和你好下去!” 梅花往前凑了凑,又回头提醒秋爷, “秋爷,您先去照看一下前厅吧,我这没事,放心吧!” 见秋爷离开房间,梅花又问, “老爷子,你把头抬起来,好好给我说一说!” 刘半程仍低着头, “姑娘,一个要饭的,是不可以见到您芳容的!” “嘿,你好像读过书,不过,你说的对,确实这个人不敢和我走近,他有媳妇。” “不光是因为这个?”刘半程说。 “那还因为什么,你快好好说,我会多给你几两银子。” 刘半程说,“那到不用,他不敢和你在一起的主要原因是,你这位姑娘身份太过于金贵,他怕坏了你的名声!” 梅花说,“我都不怕,她怕啥,只要他愿意,我和他私奔都行!” 刘半程手一抖...... 王强在参加济城引资见面会的前天晚上,做了一个梦。 梦见自己掉进了一个粪坑里,岸上有好多人都在看热闹,没有一个伸手救他,而且都在笑,他被吓醒了满头是汗。 在客栈参 济城招商见面会场面和规格都比较高。 朝廷有关大员、相邻郡县的父母官,以及济县富商都到场祝贺。 红色地毯,歌舞升平,好不热闹。 招商会由县令林宗仁主持,他彬彬有礼,侃侃而谈。 先是介绍了济县发展规划和愿景,后描绘了与众商合作税收优惠政策,以及双方共同期许的目标。 王强也站起来汇报了自己企业的发展规模和合作意向,以及合法经营积极纳税的到愿望。 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 在谈到具体资金使用的问题上,林宗仁把椅子向前靠了靠,放慢语气说, “王老板,我非常珍惜济县与贵公司这次合作机会。对于我们来讲,是非常难得。” “不过呢?你提到的发展规模和所涉及到的建设用地。我们一定把它落实好,这一点请放心,这是我们的责任。” “可是有一个情况得提前和王老板沟通一下。” 王强伸手示意,“请讲,林县令。” 林宗仁说, “我们济县是朝廷新规划的一个县城,目前城区建设各项资金尚未批复到位。 由于资金滞后,很大程度上已经影响了我们城区建设速度。” “这样呢,我们县里几个人共同商量了一下,看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看王老板,能否折合考虑一下。” 王强笑了,“折合考虑什么意思,请直言!” 林宗仁也笑了, “折合考虑,意思就是,王老板你投入的资金,我们先暂用一下,也叫转用。用于我们新城区的基础建设上,比如地下顺水管道铺设,城市供水引水系统先期建设等!” 王强眼前闪一下昨晚梦中的场景,态度变得硬朗起来, “这个倒可以考虑,不过,那我要买的那块地呢?什么时候能够兑现呢?” 林宗仁说,“你要买的那块地,我们会后就向朝廷申请,你可以利用这段时间招兵买马,做建设前的各项准备,你也可以暂借其它厂房搞培训和办公。等我县整体规划和城建资金批复下来后,我们再把转用的资金还给你,王老板意下如何!” 王强说, “尽管我对林县令并不十分了解,但和林县令是代表济城官方在我谈合作,从这一点来看,我还是很放心的。我希望我们双方要正式签订协议,一切按正规程序走。” 林宗仁一听,笑出了声,很爽朗。 “那还用说吗,只要我县太爷的大印一盖,那还有假吗?” 王强也变得乐观起来, “我本意是想在济城打造一个像样的餐饮基地,反正也不差这几天,我同意,接受林大人提出的条件。” 王强和林宗仁共同起身,正式进行签约仪式,直接把五亿资金款项拔给济城。 县府师爷把整个签约过程全部记录下来,林宗仁和王强分别在记录事迹的宣纸上签上自己大名。 林宗仁放下签字的笔,激动地与王强握手。 “你老兄弟,为我们济城做头等的贡献,为我们济城提供了强大的助力,你是我济城的大功臣,几十万老百姓不会忘记你的!” 王强也高兴地行礼抱拳。 此时礼炮响起,欢歌笑语,佳宾入席,人人都沉浸在那隆重热烈的欢乐气氛之中。 自此之后,王强开始往返于济城、许阳城及焱国凤凰城之间,借助临时租用的场地,开始筹备教职员工招聘、培训,以及广告宣传等配套发展业务,忙得脚打后脑勺。 时间很快来到第二年的春天,柳树叶发出的新芽。 按照签约文件明确的内容,只要一开春进入三月份,济城城市建设资金和王强最为期盼使用土地就能够批复下来。 王强满心欢喜,从焱国再一次踏上济城这片土地之后,他傻眼了。 济城的县令换人了。 新的济城县令名叫王明。 王明坐着的,就是原来林宗仁坐的那把靠椅。 黑皮质的靠背椅。 只见这个人,白头发,黄眼珠,鹰勾鼻子,扇风耳机,小矮个。 王明和王强不认识,由仁成中间介绍。 当进入主题的时候,王明很认真的回答说。 “实在抱歉,王老板,城市建设资金批复下来了,你要的那块地,没有批下来。” “为什么?”王强急着问。 “不为什么,因为你要的那块农业用地。根据今年新近下发的有关规定,无论是谁都不能动用农业用地,动用就属于违法。” 王强眼前一黑,缓了缓神,“地批不下来,那五亿两银子就退给我吧!” “你做梦的吧!” 王强身体向前摇晃了一下,又向后一仰,脸色煞白。 第126章 林宗仁答应,出面作证人 “地没批下来,我不要了,现在济城建设资金有了,那挪用我的银子得还给我了吧!” “你呀,做梦吧!” 王强身体向后摇晃了一下,脸色煞白。 “什么?” 只听王明接着说, “王老板,醒醒吧,实在对不住,我们挪用你的资金,目前已经全部用上了!” 王强说,“既然用上了,就从朝廷拨给你们的资金中,把挪用我的那部分还给我就是完事了吗?” 王明笑了笑,他那黄眼珠子透着冷笑的光。 “呵呵,你王老板把事想得太简单了吧!” 眼见着王强的嘴唇都干了, “怎么能说简单了呢,你看,地没有批给我,银子你们挪用了,你们总得给我一个说法吧!” 王明收起笑脸,一脸无奈的说, “我呀,很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不过呀,你要的那块地,我是没有权利批给你的,用你的那些银子不假,可我们县府没有能力还给你。你说的那些批复资金,是用于其它更需要银子的地方的,不是用来还账的,听明白没?” 王强噌地站了起来。 “大人,你说的是哪里的话呀,那可是五亿两银子啊,五个亿,那可是我和几个好哥们儿投入的全部家底啊!” 王明看王强的表情,眼睛笑成了一条缝, “你王老板,先别急,你想啊,地,我没有权力批给你,批给你我就是犯法,钱,县府没有,你要实在想要的话,你得去找林宗仁!这都是你和他签订的项目,与我没有半点关系!” 王强一下子坐在椅子上。 片刻功夫,又站了起来, “好好好,你王明县太爷不认这个账,对吧!你们一级县府衙门不认这个账,你们不想讲这个礼,说话不算数,对吧!” 王明伸手示意,截住王强的话,慢条丝理地说, “刘老板,你可别这么说,我这个人可是从不赖账的,你的账,不归我管,事,不是我做的,谁做的你就找谁去,明白不!” 王强眼睛红了, “我明白什么我明白,你们县府明明是答应好的,签好合同的。挪用我的银子必须还给我,否则我就向你们上级反映!” 王明把头仰起来,双手向后一摊, “你去反映吧,我是没办法,上一任定的事儿,我这管不了。我必须得按照梁国律法办事,没有权利还你钱!” “好吧,不要影响我办公好吗?” 说完甩袖,向屏风后面走去。 王强迅速起身追了上去, “王县令,请留步,你得帮我把我投入这些钱要回来才是呀!” 王明头没有回头,扔过来一句, “我说了不算,不是我经手的事。” 王强很无奈,也留给王明一句, “既然你不想解决问题,不想承担责任,那好,我现在就反映你们的问题去。” 王明回头竟来了个笑脸,“随你的便吧!” 四月份郊外,冷嗖嗖的。 一挂四马拉的大车,在漆黑的乡村路上飞驰。 地没批,钱也没有要回来,王强欲哭无泪。 他一天没有喝水了,也想不起来喝水,嘴唇干得发白。 早晨还是兴冲冲的,晚上就从高处落进了地窖。 这一天的变化,他自己都不相信这是真的。 “对,找刘半程去!” 转尔又晃晃了脑袋, 自从上次人家给搭上桥之后,自己连谢字都没提,也没有和刘半程联系。 或许是受仁成影响,那小子介绍了刘半程那么多的糗事,对这个战友的能量多多少少有点怀疑。 解铃还得系铃人。 “对,找林宗仁去。” 他了解到,林宗仁已经调回许阳待职。 当天晚上,王强就在许阳临时住下,打听到林宗人的住址。 第二天在林宗仁家对面一个小包子铺见面。 一见面儿王强看到,林宗仁已经没有了当初的风采。 穿的衣服也很邋遢,发型也没有原来那么理顺。 林宗仁见到王强,满脸歉意。 许阳令昨晚已经派人找到了林宗仁,林宗仁因为这件事一宿没睡好。 好像也做好了应对王强的准备,一个劲地给王强夹包子。 王强哪有心思吃林宗仁的包子,两只眼睛冒着火。 林宗仁表明了歉意说, “这个,我确实没有办法。” “我在那儿的时候,你要的那块地,上面确实没有明确文件要求,应该算商业用地,是完全可以使用的,我当初也是好意。” 林宗仁又夹给王强一个大个的包子, “你想啊,当初我这么做,即给你解决了用地问题,又能帮助我们缓解资金压力,搞城市地下施工建设,现在我离职了,手上也没有大印了,管不了这件事了!” “行了,林大人!”王强打住了林宗仁的官话。 “林大人,我找过王县令要钱,他说他管不了,我找你,你又说解决不了,你们朝廷当官的说一套做一套,这不是坑人吗,你们还是不是人了!” 林宗仁慌忙止住王强的话,看了看周围, “别别别,咱们必竟合作一场,你的投资也成就了我的今天,你先别把我和我们当官的想的那么龌龊。我根本就没有想过坑你。” 林宗仁接着说, “你现在就是扇我两个嘴巴子,踹我两脚,我都认。可是,现在我不在其位了,现在这个处境也帮不了你什么忙,我只能给你提个建议。” “什么建议?” 林宗仁伸长脖子探出了身子,声音很小, “你可以到许阳法院去告他,到时我可以出面作证人。用梁国律法来解决这件事会大有希望。不过,你得花一些钱来答对他们,上上下下的没上油不好使,他们不会向着你说好话的。” 王强一口气喝一碗粥,至少见到林宗仁,有了一线希望,抹了一把嘴说, “你们国家的法院能顶用吗?” “当然顶用了,法院都不顶用,那还啥顶用,只要法院判决确定济城县衙败诉,你就能拿到钱,你去吧!” 好么,本来是一个投资者,现在变成了一个上访者。 没办法,事已至此,王强和林宗人两人只能相对苦笑。 第127章 刘半程出面帮王强 王强和林宗仁就着包子,两人喝了一斤小烧。 之后的日子,按照林宗仁的提示,王强上上下下一系列打点,许阳法院很快给出了判决结果: 济城县衙败诉。 王强与济城县衙签订的“先借用五个亿,后批复土地”的协议有效。 在无法批复土地的情况下,由济城按基础建设施工量折合费用,如数归还王强全部投入。 王强拿到一纸文书,手在颤抖,流下热泪。 他扬鞭催马和法院2名差人一同来到济城县衙。 王明差人安排法院人等到客房休息。 他看了看法院批文,随手往书案上一放, “你挺牛叉,王老板,这是有高人支招啊!” 王强苦笑道, “王大人,我是实在没有办法才这么做的,大人呢,你就行行好,开开恩吧,把钱还给我吧!” 王明向后一仰, “你听我说,这个呀,你也不用这么着急,你也是知道的,我们济城是新成立的县,新建过程中,借给我们钱的和被我们挪用钱的,也不止你一家,对吧!” “你们的性质大体上都是差不多的,都急着要钱,我们会向许阳令反映这些情况的,你就回去等吧!” 王强哀求道, “大人,我的企业都在焱国,来往跑一趟很不容易,你看我什么时候再来为好!” “我不是跟你说明白了吧,回去等,具体什么时候,我也说不准!” 王强又一次讨好地说, “好的大人,您见到许阳令,一定帮我多说说好话,我的事多往前排一排?这点意思是孝敬您的。” 说完把准备好的一小箱银子搬到王明的台案下。 刘半程这些天,也一直在惦记着王强的投资项目,和林宗仁打交道,王强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对手。 还好,王强一大早就推开了祠堂的门。 刘半程看到眼前的王强,人整个瘦了一圈。 刘半程回手关门时,看到门外没有王强的马车。 “你的座驾呢?” “卖了!” “为啥,发财了,换更高档的?” 王强苦笑道, “半程啊,你可别再闹了,你哥们我倒霉了!” 说完,蹲在大门的台阶上,大哭起来。 赶过来的老爷子和刘半程急忙把王强扶到了西厢房。 老爷子递给王强一碗水,退了出去。 王强抹干眼泪, “半程,我投资济城的银子,可能要打水漂了!要知道今天这个结果,早让你帮我把关就好了!” 说着又哭了起来。 刘半程安慰道, “没事,慢慢说,有什么困难我们共同面对,我们是战友!” 王强抬起头,鼻涕一把泪一把地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刘半程站起来,在屋里圈了一圈又一圈。 “这是我预料之中的!” 王强瞪大眼睛看着刘半程。 刘半程:“既然这样,咱们好好研究一下,有我在,别担心!” 王强看刘半程那么镇静,压了一口刘半程递过来的一碗水。 刘半程说, “你看啊,地,买不成了,确实朝廷有文在先。” 王强点头。 “钱呢,县衙挪用,投入到城市建设中了。有实物,有实际工程量,这钱瞎不了。” 王强又点头。 “钱的问题,县衙不可能不认账。不过什么时候给你,那得看朝廷什么时候给他们拨付钱。” 刘半程想了想又说, “不过,按照常规,现在已经是五月份了,这笔钱应该早就到位了。只是我们不清楚而已。那么他们现在不给你,一种可能就是有意拖延,要你的人情,因为这件事是你和林宗林办的。” 王强说,“人情我已经表示了,三百两足足的!” 刘半程哼了一声, “五个亿的回款,你拿三百两,那不是笑话吗!” 王强想争辩,刘半程止住,又说, “第二种可能是王县令想把事拖黄,让你继续等下去,只是缓兵之计而已。” 王强一听又急了, “那怎么办呢,难道就这样让他们拖延下去吗?” 刘半程说,“那当然不是,你现在有法院的判决书,而且是胜诉方,这个对你特别有利,不过,他当地执不执行,是两码事,人家就说县库里没钱,你拿他有什么办法。” “这样,两步走!” 厨师刘半程成了将军,王强副将成了厨师。 他眼含热泪,把刘半程当成唯一救星。 刘半程说,“第一步,我带你去许阳令那,毕竟我曾经给他家服务过。” “如果也不成呢?”王强比刘半程着急。 “如果不成就进行第二步,不过第二步,我得找梅花或者找金锁!” “找金锁?”王强疑惑。 刘半程说,“对,就是修成将军帐前的金锁。他现在在梁王身边当差!一般人接近不了他!” 王强听后眼里有光。 如果不成,我还有第三步,到时再说。 王强起身上前,紧紧地握住刘半程的手。 刘半程说,“来吧,老爷子这几天也在念叨着你,他这个时候应该做好的饭了,咱们过去吃。” 说完扶着王强走出西厢房。 刘半程和许阳令已经有十多年没有见面了。 以往有服务的时候,他多半都是让王冰和仁成他们直接送货上门。 他很少直接去送,觉得多余。 其实主要还是不想看到他们那高高在上的样子。 结果本来是结交人的机会,却安排其他人去做。 不过现在为了给王强讨回银两,也只有硬着头皮,用力地拍打许阳令家门环。 一个上了岁数的家丁探出头来。 “你们找准!” “我是梁家祠堂的看守刘半程,以前经常给你家大人送东西的!” “莫非是刘半程,刘堂主!” “对对对,是我!”自己被人认出来,听起来很是受用。 以为认完了人,就可以进去了,于是回身拉着王强上了台阶。 老人唰地伸开手臂, “两位,实在对不起,现在不可以进!” 两人后退了一步, “怎么呢!” 王强比刘半程反应快一些,急忙从怀里掏出二两银子递了过去。 老人地了,揣好,笑了笑。 “是这样的,两位,你是刘半程,那这位一定是王强王老板,对吧!” 刘半程皱了一下眉头,王强也不解。 “是这样的,我家大人出差了,他临走的时候,给我们下人留了一句话,说等刘半程你们俩来了,把你们想反映的问题留下,等他回来再给你们答复!” 刘半程咧着嘴,眼睛向天空看了看,对着王强晃了晃脑袋, “王老板,看来你的这件事,确实没那么简单!” 之后又对老人家问道, “那请问,你家大人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老人家往门柱上一靠, “那就不好说了,刘半程刘堂主你不是在祠堂那里当差吗,离我们也不远,到时候勤打听一下就有了!” 刘半程叹了口气,“那我们回去等着吧。” 第128章 梁国高层力讨济城县衙 在繁华的许阳城,刘半程带着王强,三次踏入许阳令的府邸,试图为王强解决一场大麻烦。 这看似是一场普通的商业纠纷,但背后却隐藏着更深的政治角力。 第一次,刘半程带着一份厚重的礼物来到许阳令府,但被门口的管家以许阳令周大彪不在为由拒之门外。 刘半程直觉此事并不简单,周大彪分明是在避而不见。 第二次,刘半程尝试着在周大彪回家的路上截住他,但还是没有成功。周大彪对刘半程的请求视而不见,冷漠的态度让他感到一阵寒意。 第三次,王强无意中听东厢房的老爷子说,你呀,最好一个人去,可能会好些。还别说,王强借机离开祠堂,来到许阳令府,打点了一下年长的管家,终于得到了与周大彪见面的机会。 周大彪坐在书房中,脸色阴沉。他听着王强的请求,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 他看似在考虑,实则在试探王强的底线。 终于,他开口了:“五亿两白银,可不是小数目啊!” 王强心里一紧,他知道这场谈判远没有结束。 他沉默了片刻,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愿意与您共同分享这五亿两白银,如何。” 周大彪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没想到王强会如此大方。 他沉默了片刻,然后点了点头:“好吧,我会考虑的。”他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狡猾。 这场谈判终于有了一个初步的结果。但王强知道,这仅仅是开始。他必须确保自己的利益得到最大的保障。而周大彪也明白,他需要找到一个合适的方式来处理这个看似棘手的问题。 接下来的日子里,王强一直关注着周大彪的动向。 他知道,这场较量才刚刚开始…… 第四次,周大彪直言, “这样吧,你下周来吧,下周我让济县把这项工作布置下去,让他们对所有投入施工的建设进行清查核算,会给你个满意的答复的。” 当天晚上王强睡了个好觉,他把胡子重新修了修,着上了新的外套,还专门请了在许阳城经常联系的几个哥们儿喝了小酒。毕竟,压在他心头的大问题很快就会得到解决。 可刘半程这几天并没有睡踏实,也没有兴趣参加王强他们的小聚。 他不明白,也琢磨不透,许阳令只见王强,为什么不见他,总躲着,说明这里面一定有原因。 王强回焱国的半年之后,终于接到了许阳令周大彪的来信,请王强到许阳城来一下。 王强通过刘半程已经知道这个周大彪是梁氏家族的姑爷子。 知道这块也不会有啥希望,所以在家这半年中,到处筹钱还账,期间还大病了一场。 但为了能够顺利完结这个事,还是带足了一车贵重的礼品上门。 现在,他又坐在了周大人面前,显得一点精神都没有。 周大人说,“自从你初年来说起这个事之后啊,我连夜就把这项工作布置下去了。 这样施工企业和监理单位,分别开展了工作。然而,济城县衙在核算施工量时,发现仅有一小部分银子用在了城市建设上,其余部分不知所踪。而且所上马的项目大部分属于豆腐渣工程,还需要返工,整体工程无法结算。所以说,这个钱就不可能现在给你。还要等一等。” 王强本来苍白的脸一下子红了,冲到周大人面前,敲着他的桌子说,“你们,你们太不像话了。五个亿资金知道不?这是五个亿啊,谁家能一下子拿得出五个亿,这都是我们几个伙计,省吃俭用拿出来的全部家当啊!” 说完又猛然转变,刚才强硬的口气,一下子跪在周大人面前。 “大人啊,求求您了。您就行行好吧,我回到焱国,一刻也都没有消停。我焱国城都的生意伙伴都要撤梯子,原来的那些买卖都运行不下去了。成天有人找我要账,你们知道不,这样会出人命的。” 周大人看了看看门老爷子运进来的成山的礼品,耐心地把王强扶了起来说, “放心吧,王老板,问题会解决的,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现在不用回焱国,你就在那个刘堂主那等着,我明后天就会给你信的。” 王强看许阳周大人答应的这么肯定,眼泪都流了出来,重重地又磕了三个头。 可等了几天之后,没有音儿。再等几天还是没有信儿。 刘半程和王强就一同来到周大人府上,看门的老人家收了王强给的小意思说, “周大人最近很忙,朝廷总有事情找大人商量,你们别急,大人一旦有时间,我就会到祠堂通知你们!” 之后,再来,老人家仍是往常一套言词,收完小礼物不是说大人去朝廷办事,就是到邻国公出,或者大人正在休息,或者大个刚出去吃饭,反正就是见不到大人的面儿。 王强坐在马路牙子边儿哭得特别伤心。 刘半程安慰说, “这件事,是由我给你牵的线儿,我一定帮你到底,行了,咱们别再找周大人了,你打点的那些,就算喂狗了,咱们从正规渠道反映吧。” 王强,五六十岁的人了,鼻涕一把泪一把,仰天长叹,擦干了眼泪。 刘半程在一个小店铺里,给王强点了几个菜, 王强连干了三碗酒说道,“我要告他们,告不倒这些孙子,我誓不为人!” 说话这个节骨眼,转眼又过了五个月。 在这五个月当中,尽管王强没有回焱国的凤凰城,但他的企业辞职骨干员工越来越多,他所有的生意都已经形成了下滑趋势。 刘半程明白,目前从济城的王明到许阳的周大人,他们玩的都是用时间和空间的概念来解决问题,说白了就是个拖,用拖的方式,把人拖死,那么年轻小伙拖成老头儿,能把黑头发拖成白发,积怨越来越多,矛盾越来越激化。 姚大人也知道了此事,姚公子来安慰王强,梅花也来问个究竟,时间一长,不知道什么原因,许阳城的大街小巷都议论这件事,有的说书的还编成了段子,引来过路人围观来听。 有几句刘半程都觉得精彩, 按下葫芦鼓起瓢, 五亿银两打水漂。 暗无天日济城事, 土地双黄乐逍遥。 等众人散后,刘半程上前问说书的, “老师傅,土地双黄是什么意思。” 老爷子江湖气更浓,“一个娘们俩婆家,懂不!” 刘半程晃晃了脑袋。 “孩子,自己琢磨去吧!” 转眼三年过去了, 刘半程带着王强,分别去拜访与这件事有关系的衙门,因为这个问题,它涉及济城信访,教育,涉及到食品安全、城市基础设施建设、,涉及到土地使用、等等,这些衙门的官员也都认账,分别在状子上签了字。 最后找到金锁,通过金锁找到了梁穆王、仁贤太后、晶雪夫人,以至到最后何宣丞相都在上面签了字,认为一定要调查取证,还投资者一个公道,立查立办。 一个投资事件都惊动了梁国这么高级别的大人,即有法院的文书,这么有分量的人物都分别签了意见,督促济城立即回复意见,祠堂老爷子看到状子上密密麻麻的签字,直摇头,“也很少见。” 第129章 犹如大病初愈 可是所有的意见送到济城,又是石沉大海。 那么重要那么多的人的意见,竟然在济城县令那给放到一边。 一天两天过去了一个月,两个月过去了,一年过去了。 因为资金链条受到影响,王强在焱国凤凰城的企业不得不收缩规模,很多很看好的项目都半路夭折,使王强大伤元气。 最后不得不变卖一些家产,还给那些急于索要投资资金的人。 这么高级别的批示,都没有落实下去。 这让刘半程没想到,让所有帮助过王强的人都没有想到。 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结果可想而知。 凤凰城的所有企业都黄了。 多年跟他一起奋斗的夫人也改嫁了。 多年一起打拼的哥们儿也分道扬镳了。 马车卖了,房子都抵押了。 王强自己都没有想到,不到三年的功夫,从辉煌干到如此下场。 真是人情变幻,人间冷暖。 头发白了是你自己的事儿。 生活照常继续。 正当别人都绝望的时候, 可是就是在这个周六。 事情有了新的转机。 这位头发全白了的王强,竟然意外的拿到了补偿金。 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 解铃还得系铃人。 真正帮王强解决问题的还是林宗仁。 上个月,济城当地的王明被意外地抓走了。 朝廷巡视大员在组织抄家的时候,发现了很多银子,而且数额不小。 在审问王明过程当中,大部分资金都对上了号 仍有一部分资金说不出,来龙去脉。 没办法就让王明回忆一下有哪些人给他表示过?把名单一一列出来。 其中这个名单当中除了王强,还有林宗仁。 当办案人员找到林宗人的时候,都把林宗仁吓尿裤子了,身如筛糠,被人搀到一个房间接受办案人员询问。 办案人员问,“你说说吧,说说你的情况。” 其实就这么一句,本来人家想问,你是否跟王明有联系? 还没等问呢,林中人就全部交代了。 可他交代的不是跟王明之间的往来。 而是自己犯过的一些事儿。 自己隐瞒的一些事儿。 这么聪明的人在关键时刻,却显得这么愚钝。 其中说到一个重要线索,就是关于新区投资建设的问题。 因为五个亿打水漂这个情况,办案人员在许阳城的时候就已经收到过这份投诉。 这样办案组碰了个头,叫撸草打兔子,一并把情况了解透。 办案组成员汇报说, “原来当初王强买的那块儿用地。其实朝廷早就批下来了,而是这块地批成了双黄蛋。 这双黄蛋的另一半儿是批给了另一个人。” 办案组长问, “什么人?” 回话,“还在审问当中,他说涉及的那个人背后的关系是我们无法想到的!因为影响了他的仕途命运,所以林宗仁堵着个气,于是就全盘托出了整个这个事件的前因后果。 ” 办案组长伸手说, “好,先放一边,继续!” 林宗仁:“拿到批证的第二天,就运用王强的资金开始施工,可由于林宗仁在处理王强资金的过程中办事不利,就把我的调离济城。使这些事情悬了起来。” 王强的头发虽然白了,但他还是迎着太阳笑了。 下午他和刘半程喝得红头涨脸,独自返回了焱国。 真是人间自有公道。 转眼一个月过去了,万物复苏。 都后半夜了,刘半程仍没有困意,明明听到有呼呼的风的声音。 “莫非外面风大?” 凤凰石老爷子说话了, “那不是风的声音,是时间的声音,是你烧糊涂了!” 刘半程知道自己正在发烧。 还好,王强五个亿的资金终于有了着落。 至少要回了一部分,如果不是因为他有行贿行为,说不准能拿回全额。 刘半程觉得能有这个结果,已经算烧高香了。 为了他的事,加上被贬到祠堂后,落魄的灵魂一直没人给修复,所以大病一场,感叹人生的不公。 老爷子说,“你凡事追求个公平,黑就是黑的,白的就是白,可现实中无论是哪个朝代这都是不可能。” 刘半程说,“继续!” 老爷子: “你要知道,强者追求的是利益,弱者追求的才是公平,人分三六九等,肉还分五花三层,你想从强者那里分一杯羹,那是不可能的,除非你有非常手段。” “什么是非常手段。” 老爷子没音儿了。 刘半程懒懒地躺在火炕上,脸上迎着那红红的太阳,不想起来。 这时候梅花儿推门进来。 见刘半程还没有起来炕,噗嗤一下笑了。 刘半程也没有觉得惊讶,把被子也紧紧向里掖了一下, “今天找我,有事儿吗?” “都啥时辰了日高三干快中午了,快起来吧!” 刘半程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示意梅花坐下。 “我这两天儿正想找人说说话,郁闷得狠。” 梅花说,“郁闷啥呀,不就是王强那件事吗?” 刘万半程说,“不只是这一件!” “哎,跟你说实话吧,我确实低估你们了!” 梅花并没觉得刘半程这句话有什么不妥。 “其实我来到你们这个国家,一直没有把你们这些人当回事儿,包括你们的国家的皇上和几个位高权重的大臣。我想忍一忍让一让达到我的目的就回去了。” “可从这十多年的亲身经历来看,后人描述的历史和现实的历史反差太大,你们这个国家人和人之间的关系和文化,远比书本上记录的要复杂得多。很多事情都超出我的想象!” 梅花儿静静的走到炕沿前, 用胖呼呼的小手在刘半程的天灵盖上摩梭着。 “挺专业呀?跟谁学的?” “你忘了,你原来的宿舍三楼,不就是美容院吗” 刘半程想起来了, “啊,对对对,你经常去,对吧?” 梅花轻轻地说,“也不经常,但是那里的老板不是仁贤太后的妹妹吗?” “对对对,确实,那是因为清理人家美容院,才激怒了仁贤太后,最后造成了咱们相膳堂停止扩建,对对,明白了,想起来了!” 这时梅花的手,从头顶又按到刘半程的眉骨和太阳穴。 梅花的手劲儿不大,也不小,恰到好处,很舒服,特别是按到太阳穴的时候,有一种酸痛感。 等梅花按到鼻骨就是眼睛和鼻子中间的时候, 她说,“你这个鼻子确实很漂亮。” 刘半程说,“可拉倒吧,我的鼻子漂亮什么?” 刘半程说,“我东厢房的老爷子是怎么回事儿?他和晶雪夫人是不是有什么关系?” 第130章 梅花为刘半程疗心 梅花说, “你可不要乱讲啊,这是要杀头的。” 刘半程点头。 “最近晶雪夫人还来过你这儿吗?” “不了!” “因为迪兰婚庆公司的事儿,从那之后再没有来过!” 梅花说, “其实我们女人是很可怜的!” 刘半程问,“怎么讲?” “喜欢的得不到,不喜欢的还要硬往你身上推!” 刘半程说, “唉,婚姻不如意十有八九。” “老人不是说了吗?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睡觉,那叫生活。跟自己不喜欢的人在一起睡觉那叫活着。” 梅花一听“噗嗤”又笑了。 这时候,她的手开始按到刘半程的颈椎和肩膀。 梅花的手劲儿越来越大,尤其是按到刘半程肩膀的时候,那个酸出流的劲儿非常明显。 梅花按到肩膀的时候说, 刘半程一咧嘴, “你这疼,说明你休息不好,或者是枕头太高。” “来,翻过来!” 刘半程很顺从的把身体翻了过来,下巴壳卡在炕沿上。 梅花开始用手掌先在刘半程的脖梗,后顺着脊椎向下来回地搓。 没几下就把刘半程搓得火丝燎的,热呼得难受。 刘半程突然冒话说, “你,嫁人这么长时间了,咋不要个孩子呢?” 梅花哼一声, “我嫁给谁呀?” “嫁给谁?当然是跟梁穆王家的老三了!” “瞎说!” 梅花用力的捏了一把刘半程。 刘半程周身紧了一下。 “谁跟你说我嫁人了?” “不都这么说吗?” “我到相膳堂的第一天,就知道你是穆王府的孙太太了!” 梅花听后又拧了一把,刘半程肩膀头的肉。 刘半程猛地缩了一下脖子, “你干什么?下手这么狠。” 梅花说,“谁让你道听途说了。” “难道不是这样吗?” 梅花停了一下,轻轻地说, “半程,你,喜欢我吗?” 刘半程急忙把身体翻了过来, “你说什么呢?你想害我不成?” “我一个厨子,濑蛤蟆想吃天鹅肉,胆肥了我!” 说完,裹着被子坐了起来。 梅花哈哈的笑了起来, 指着刘半程的下面,她知道刘半程睡觉的习惯。 见此,刘半程紧忙把下边儿的被子裹得紧紧的。 不过他看到梅花的眼里有些泪花。 “你怎么哭啦?” 梅花抹了一把眼睛, “没有,我是看你,我看你太搞笑了,来吧,趴下吧,我继续给你按摩,你最近确实辛苦了,别管我的事儿了!” 刘半程一看情况解除了,又顺从的趴下。 这时候梅花的手已经从后背按摩到腰部。 刘半程说,“不要往下按了,我往下要该有反应了!” 梅花说,“有反应才说明你正常,好了,我不往下按了,你说说你下一步怎么想的吧?” “哎呀,也没什么可想的,现在到这儿这么长时间了,也不重用,也见不到什么人。我的任务也没法完成,也不知道下步该怎么办?过一天算一天吧。” “你是不是在怨恨丞相他们呢!”梅花问。 “不怨,因为我已经习惯了。另外从我现在的情况来看,我也累了,我不愿意参与你们朝廷的一些事情。” “我原以为你们这个城市不大,当官的也不是很多,人与人之间应该很好协调! 而且这些当官儿那些小心思皇上应该很清楚,应该知道怎么治理。” “可是现在的来看,皇上明知道该怎么治理,我看他也未必,因为其实你们朝廷当中没有几个人想为国家考虑,好像都是为自己。” “包括你的爷公公,老梁王的兄弟,就是为了自己那点小实力,有吃有喝的,根本不按朝廷的规矩,自有个的玩法。” 梅花打住了刘半程的话, “行了,我不想听你这些,我想听你以后是怎么打算的,在这么长这时间,你暂时也回不去,你不得在这里成个家呀?” 刘半程说,“成什么家?我有家,我咋能成家?你给我说出个道理来!” 梅花说,“哎呀,你也别那么太保守了。” “什么保守?你还能说出保守俩字儿,你在哪儿学来的?” 梅花说,“我就是随口说的,我也不知道在哪儿学,好像听你说的吧!” “嗯,你跟我确实有长进,不错,继续加油啊!” 梅花说,“你把身体翻过来,我看你有点儿驼背,我给你治治!” 刘半程说,“你还真有两下子,还能治驼背,确实,我这驼背多少年了,就没人能治得了,你要能给我治,老大真的好好感谢你!” 梅花说,“算了吧,你要感谢我,就让我嫁给你吧!” “算了,你别提这事儿好不好?这样让别人知道,那是要命的,你可不是晶雪公主,我也不是那个张老爷子。” 只听“啪啪啪”,梅花又来了两个巴掌,拍得刘半程前胸,生疼。 “好,好好,我不说了。” 这时,梅花的小手就在刘半程两肩至前胸中间地方用力的向下按。 刘半程“啊”的一声。 梅花说,“坚持,别出声儿,放松!” 刘半程听着她的招呼,闭上了嘴,皱着眉头坚持着。 只听肩胛骨和前胸“嘎巴”一声音,刘半程觉得好像挺舒服的感觉。 梅花又要接着顺着刘半程的身体向里按下去,刘半程觉得可能要出大事,说 “停停停,不能再摁了。” 梅花说,“你裹着被子站起来,你看一看你自己肩膀和腰是不是直了?” 刘万成裹着被子,站起来。 对梅花说,“你转过身去,我自己看一下了,我要照一下镜子。” 梅花转过身去,刘半程把被子搭在一个横绳上,这个绳主要是晾衣服用的, 正好能挡住刘半程全身。 刘半程向后挺了挺,像健身教练一样, “嘿,还别说,我的腰从一侧一看,确实挺直了不少,而且这么挺直,身体还不累。” 他反复看完之后又把被子拿起来裹在自己身上,又嘶哈哈地钻进被窝儿。 梅花说,“你是不是膝盖还有问题呀?” “你怎么知道?” 梅花说,“你每次坐着时间长了,起身的时候,活像个老人,我能不知道?” “没想到你还挺关心我的。” 梅花“啪!”的一声给刘半程脚丫子打了一下。 “刘半程,我跟你说吧,你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说话这个当口,刘半程觉得梅花是很认真的说这句话。 刘半程也不想说了。 这时候梅花的双手就在刘半程的脚踝部分开始摸索起来,力量重轻有度,恰到好处。 第131章 梦遗 梅花又按到刘半程三元交的地方。 刘半程刺牙咧嘴,又不敢出声,因为他知道梅花这些手法可能恰恰能够治疗他的痛点。 确实,在焱国边境时,野外生活环境艰苦。 那时候焱与梁国作战,兵力不足,东躲西藏,常年在山坡上、山路上奔袭。 为了做好后勤保障,将军伙房的伙夫们得提前载重赶路,刘半程个子最大,总是背着大锅前行。 有一次他发高烧,从断崖上往爬,爬到半空向下一看,立陡千丈,几次眩晕,差点松手,连人带锅掉下山崖,小命不保。最终还是被王强及时拉住从悬崖上把他拽了上去的。 现在想想,刘半程都后怕。 梅花说,“过去的事,别在提了,你这个人也怪,就是挺着,有话不说,也不说真话。” 说完,坐到了刘半程的脚下,把他的被子掀开一点。 抓起刘半程的左腿放到自己的腿上,开始按摩他的大腿根子。 刘半程急忙把中间的被子向里裹了裹。 刘半程大腿根肌肉粗壮,梅花开始用力向外翻腾着,揉搓着,疼得刘半程滋啦直叫。 “别动!你要想治好膝盖,光摁脚,光摁这几个穴位还不行,还得把你的筋骨舒展开!” 刘半程说,“你这些都是在美容院学的?” “别动,不要说话!”梅花说。 刘半程说,“今天就这样吧,别按了,改天你教教,我自己按就行!” 梅花说,“少说费话!” 刘半程说,“你再按下去,我下边儿就该有反应了!” 梅花笑了,“有反应就对了,没反应,你还算个男人不?” 刘半程说,“这东西反应大了,会出大事的!” “出事就出事呗,你也不是没有家室的人,我什么没见过?” 看来也阻挡也白费功夫,不管她了,放弃了抵抗。 按吧,反正腿和膝盖疼得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可是这时候,头脑清醒,下边儿已经不听刘半程的控制了。 梅花的突然握住。 于是刘半程一泻千里...... 一紧张,醒了,原来是个梦。 惊魂未定,就听有人在外敲门。 慌乱中,打开门,姚月来了。 这回的姚月神色很慌张,根本不像她以往的作派。 “半程,我有个大事,得需要你去帮忙。” 刘半程问,“什么事,你说吧!” “来不及了,你快穿好衣服,跟我走!” 刘半程跟着姚月来到一个大院儿。 大院门前堵了很多人。 冰天雪地,死冷寒天,大部的穿黑色或灰色的衣服。 挤过人群才进的院儿。 一口气来到五楼大厅。 大厅里已经站满了人。 姚月牵着刘半程的手,在别人引导下进入人群中间的会场,坐在最前面的长条桌的一头。 从这个视角正好能看见,长桌两侧的与会人员。 只见迎着门这一侧,是4位老人,两男两女,两男的坐在中间。 四人都花白头发,但气质尚好。 背对着门这一侧,坐了很多人,后边儿还有一排,坐着的人。 这群人都穿着礼服,胸前配着小红花,头发都很整齐地,向后背着,乌黑油光, 而且都是一些年轻人。 会议开始。 背对着门的,一个年轻人,方脸,短头,他说, “咱们开始吧,谁先讲!” 他示意对面的四位老人。 四位老人,相互看了看。 中间个子稍高的穿着白色长服的老人,先举了手。 “首先感谢各位大人能在百忙之中接待我们,我们四位是代表济城3000户回迁居民,来反映问题的。” “我们反映的问题,主要有四条: 第一、回迁楼2号楼,38层以上,每层18户居民,两部升降木梯,不符合建筑要求。每户至少也有三口人家,这样每层54口,四十多层两部木梯,根本就不够用。在建筑设计上,不符合居往要求。” 刘半程很是吃惊,贴在姚月耳边,小声问, “你们都这个朝代能建造50层高楼吗?我没听错吧?” 姚月说,“这有什么可稀奇的。还有更高的呢?” 刘半程说,“那你们没有电,那么高的楼层,上下楼的木梯是怎么运行的呀!” 姚月笑了,也小声地说, “你真是个鱼木脑袋。你自己的发明,都忘记了?” 刘半程狐疑,“我发明什么了,不记得了!” “你忘了,你在我家改造养生堂的时候,我们从一楼到三楼,不就是这种用你发明的人工摇动的梯子吗?” “啊,你说这个,我想起来了,不过,那可是三层楼啊,可现在人家是38层楼,用我发明的办法,得用多少人力啊,那机械能承重得了吗?” “这个你就不用你操心了,自从我家有人工木梯之后,各国建筑商纷纷来我家学习,现在已经十余年了,建楼使用木梯的技术已经相当成熟,放心吧!” 这时,又听前面的老人讲, “第二,38层以上,每层18户居民,走廊距离过窄,还没有窗户,完全靠蜡烛照明,一旦发生火情,木梯烧毁,38层以上,近百户居民,就会摸黑,找不着门下不了楼,就会被烧死,或者被烟呛死,不符合消防要求。 “第三,我给各位大人画的图片大家可能都看到了,18户住在一层,像筒子楼,像鸽笼子。捌角处三家人,开门都成问题,因为他们挨的太近。” “如果三家都打开门,中间这家就出不来人。也就是说三家只能有两家开门,然后第三家才能开门,否则他们就会撞在一起。” “住在中间这家,你说,憋屈不憋屈,要是放在你家,你愿意住这样的房子吗?” 老人用手指着对面的年轻人。 他情绪激动,继续说道, “我认为这是设计问题,不知道各位把没把关?” 面对的这些年轻人,没有人答话, “第四个问题,整个建筑施工过程,设计图纸和方案,从来没有向我们老百姓公开过。我们要了解到建楼的具体情况,不是偷偷摸摸才上去,就像做贼一样。” “如果我不了解这些情况,可能还要比现在的情况更糟。” 听到这个老人发言,刘半程大体上知道了解了这次会议内容。 刘半程对姚月说,“我说怎么刚进入会场的时候,气氛就不对,忙碌的人很多,但表情都很麻木,好像会场的空气很稀薄的样子。 刘半程问姚月,“你今天让我来参加做什么?” 姚月用食指放在红唇上,嘘了一下。 中间短发很有气质,脸色白净的年轻人,说话有些磁力,语气比较平缓,刘半程一看此人就是当官的料。 “你,接着说,还有谁发言?” 第132章 王强的土地下了双簧蛋 男性老人旁边儿两个女同志,几乎是同时发言。 “刚才我们刘保长,已经代表我们说了大体的意思。我就希望各位大人能给我们一个说法。我没有了。” 这样背对着门的年轻同志说话了。 “感谢你们对我们的信任。我今天代表什么许阳令周大人来当面回答一下的你们提出的问题。” “首先我先介绍一下,这个回迁楼的建设背景。” “这个楼呢?是上级督查督办的重点工程,是从我这起往上四级督办的重点项目。” “四级督办,什么概念?就是非常重要,非常重要的项目。你说我们各级能含糊吗?” “我这是交代一下它的背景。” “第二,你们刚才提到的什么20层以上是从给回迁户的。” “我跟大家说。整个这个小区四栋楼,全部是给回迁户的,这个你们要清楚。” “第三,关于建筑设计,消防等问题。还有你们提出的这个那个问题。我们是经过严格程序把关的。都是按照行业要求认真组织施工建设。这个请相信我们。” “第四,我们也很关注这项工程。我可以说。这个工地我都去过n次了。 你们说的情况都太片面了,都不了解实际情况。” 这个年轻人,正讲到这的时候,身后来了一个身着黄褂子的衙役,和年轻人耳语了一翻。 这位年轻大人语气变得很温和,根本没有像刚才跟大家说话的那种官气,声音还很大。 “好的好的,大人,我在现场,答复他们提出问题,我会一一回答好的,是的,好的,你放心吧。好!我明白,我明白。好,再见大人!” 这个时候,看年轻人送走了黄大褂后回来落坐,迎着门坐的,另一位没有发言的男性老人起立,想出门,往外走,被门口的几位年轻的衙役拦住。 老人愤怒,“拉我干什么,我上厕所,上厕所!” 没多大一会儿,跟着这位男性老人进入会场的,来了一位女人,也就是说,女的老大妈,她身穿一个白色的布衣。 老大妈坐在了没发言男人的位置上。 没发言的男人,坐在了一边儿。 这时候,背对门的年轻人问, “大家还有什么说的吧?可以尽情的说!” 迎面儿坐着的四位老同志,都因为这位老大妈来了,变得精神头,更足了。 中间的男同志,又接着说。 “刚才大人你提到了各种建筑,设计都符合要求。那请问,一层楼是十八户居民,走廊没窗户,照明全靠自家的蜡烛?这个怎么解释?这算合格吗?” “整个的建筑图纸,从建筑施工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公开,这个怎么解释?” “你口口声说你去过n次。你到过20层以上吗?” “你见过三户不能同时开门吗,开门就撞上门,你见过吗?” 刘半程看到,因为老大姐上来助阵,老的高个子的男人,显然有了底气。 说话也带着火药味。 显然他对面,中间这位年轻的大人对这些老人的问答很不满意。 所以才接着自己原来说的话题,接着发问, 这回对面的大人显然说话的语速也加快了。 “停停停,你听我说!” “我刚才反复强调,这项工程上级很重视,我们也很重视。关于建筑施工,我们都是严格按照建筑施工要求,层层把关的。保证是没问题的。你们不能以偏概全。” 看年轻大人还在继续说原来的那一套,迎面另两位女人,也开始帮着讲话。 年轻大人旁边儿的,有个年龄稍长的大人,也开始帮着年轻大人,向对面儿发问。 整个会场双方都在向对方发问,乱成一团。 你说你的,我说我的。 都仰着头,手上还比划着。 就在这时,中间的领导,猛力拍了一把桌子。 “你们这是干什么?你们这是反应意见吗?” “我刚才不是说了吗?让你们说,让你的说,一个一个来。结果你们说完了,我说。” “我说了,你们没有理解我说的话,反而又来乱说。这是解决问题的态度吗?” 年轻大人显然不高兴了,说话掷地有声。 这个时候会场肃静下来。 看会场安静下来,坐在中间的老大妈把椅子向前靠了靠说, “大人,能让我老太太说两句话吧?” 对面儿的大人,抬了抬右手。 老太太说,“今天是个好日子,是我们3000户居民将要回迁的日子。” “今天确实是个好日子,让我们有机会和我们的父母官儿,说说心里话的日子。” “各位孩子们!不客气的说,我今年都七十八了,我等了这个房子已经等了11年了。” “有很多,跟我一边儿大的,一起响应接受拆迁的姐们儿,都没有回来的机会了。” “他们没有等到今天就已经走啦!” “要知道11年我们是盼星星盼月亮。做梦都想回来,住老区老院儿。” “拆迁的时候,我们不想给你们添麻烦,我很理解你们,很理解县衙,因为回迁户太多,开发商挣不到钱,都不愿意接这个活儿。” “这一拖呀,就是八九年,加到今天就是 11年。 “这期间你们知道我们有多难吗?这11年,我们三千多户都是到外边租房子住。” “11年当中,我们像游击队一样,连租房子地都换了好几处。可谓流离失所。 家不像个家,人不像个人,你们能站在我们的角度去想这件事吗?” “在八年,九年的时候,有的人想钻空子,换济城通过换地,转移人口,骗取回迁证。” “我们了解信息后,集体反应,也是反映了好几次,也是好大规模,造成了一定影响。” “你们碍于压力,也碍于你们的官帽才下决心,查处了一大批借批地建房和虚报冒领官员。” “这里边也包括你们县衙的一些大人。这些我们都清楚。” 刘半程听到“济城换地”这几个字,一下子提起了精神。 只听老人接着说, “你们动用国家批复用地来建设回迁房,这个是大家都知道的。这个我们不干涉,但回迁房建设得不理想,我们是不可能答应的。” “你们知道吗,在那之后,我们一起的老人,隔三差五到到工地来转,不让我们进去,我们就在外边儿站着看。” “不让我们进去,我们看着也很高兴,因为这里边儿可能就是我们生命的最后一站。看着层层盖起来的高楼,我们心里那个高兴啊!” “可是,直到上个月,我们有的老人化妆成工地人员到了楼上,一看才知道。 外表光鲜的高楼,里边儿却是豆腐渣工程。建筑质量好坏不说,关键是设计不合理,没法住啊!” “你们能不能换位思考一下。假如你们分到了这样的住房,你们那个能进去住,我问你们?” “现在你又跟我们来这个态度,我们就是来反映反映问题。希望你们能重视一下,多把把关,多为我们着想着想,你们可是我们的父母官儿啊。” 第133章 灰喜鹊带来的福音 看对面的年轻领导,只是听了没说话。 老大娘又接着说。 “我也知道你这位大人是后来的,是新到任的。这项工程,施工的时候你并没有参与。” 中间的年轻大人点头。 “但是在骏工验收的时候,是由你负责的,你是主抓这项工程的。” “那么这样的工程,这种情况能验收吗?验收能合格吗?我希望这们大人能给我们一个答复。” “因为给我们的时间真的不多了,我今年都78岁了。” 年轻大人听老大妈说完,接着话茬说, “刚才这位大娘说的很好,也让我很感动。” “我先前说了,这项工程很重要。上级比较重视。我们也很重视。这项工程从开工到现在,都是按照行业技术规范施工建设。至于消防,楼层设计等,都是符合建筑要求的。不然我们不可能给审批,给通过。这方面请放心。” 中间的老人男一看这位大人还是这套嗑?“呼”地站了起来。 情绪很激动。 “是大人,刚才我们老大姐已经把我们的心声,表达得更充分了。你作为大人还一再强调,你们各项把关都是规范的,都是严格的,都是正确的。” “那么现在傻子都能看到,消防是没法解决人逃命的。没有窗户,没灯就抓瞎。设计住房是不科学的,是不便于生活的。” “我们同意拆迁,回迁就是改善生活的,回迁这样的住房,是改善生活吗?” “能改善我们生活吗?如果你还这么坚持的话,那我们就不再谈了,我们向上反映!” 会场气氛又紧张起来。 这个时候,年轻的大人又被一个穿黄褂的人叫走,离开会场。 在走廊上还能听到他们的说话声音,年轻大人很谦虚,声音很温和。 会场内,仍像外面空气一样冰冷。 刘半程的手冰凉,这时姚月把她的小手递过来。 肉呼呼的,热呼呼的,刘半程看了一眼姚月。姚月也看着刘半程。 没一会儿, 有人就大声音的喊到, “各位乡亲们,今天的见面会就到这里,大人有事需要回去办理,我们改天通知大家再议!” 这简直就是一场辩论会。 刘半程觉得这场辩论会还没有完,应该还有第二场。 祠堂大院的槐树上,有两三只灰喜鹊正“喳喳”地说个不停,刘半程关紧了窗户。 王强顺着炕沿儿坐在火盆旁,双手来回地搓动,一言不发。 梅花在火盆的另一侧,“这把呀,多亏金锁大哥在朝廷上知道的多,要不然,我们怎么知道,许阳令批给王强老板在济城的那块地,下成了“双簧蛋”,被人家转移换地,建成了回迁房。” 姚月没有上炕,而是搬了个木凳子在炕沿下,伸手烤着火,说, “金锁不便于出面,我们尽可能不打扰他。现在呢,情况还不明朗,不过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就是我们一定要借着回迁的老百姓反映违规建筑的事,把王老板应该得到的地,或者其它没有要回来的银子,以及耽误他发财的宝贵时间要回来!一定要替王老板出出这口恶气!” 宫里来的小立冬,最近又长高了一大截,嘴吧上长了些小绒毛。 他坐炕沿另一头,低头翻着一本厚厚的书,这个世界好像跟他没有半毛钱关系。 刘半程,拖鞋上了炕,梅花、王强、姚月他们四个人都伸着手,烤着火,火盆中间的炭火被刘半程拨拉得红红的,嘎巴作响。 刘半程说,“我们别就事论事,绕开点话题好不好!” 其它三个人望着刘半程,想听下文。 “我给大家讲个故事吧,或者我们从这个故事中,能够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我总觉得在某一块儿,这个故事和现实中的这个事是相通的。” 三个人齐声说好。 刘半程说, “应该是好多年了,我看过一个电影叫什么名字,我忘了。” “什么叫电影!”姚月问, “电影就是把一个故事用真人演出来。” 你好好修行,如果下辈子,或者大下辈子脱胎转世还能变成人的话,没准就能看到,我刚才所说的电影。” 刘半程说着,把头转向梅花,梅花一愣,抬头看刘半程。 “姚月我说不准,你呀,有转世的机会!没准,你转世后,还能见到和我长的一样的人!” 梅花脸莫明的红了。 姚月不高兴了, “别瞎说了,讲故事,抓紧!” “书归正传。这个故事,挺离奇。但是又挺深刻。” “故事当中有三个比较重要的人物。第一个是土匪,有点儿正义感的土匪,除暴安良,打家劫舍。但头脑简单,不了解官府的规矩。” 梅花问,“什么叫土匪?” “土匪,就是山上的绿林好汉,明白不?” 梅花似懂非懂。 “第二个呢?是当地的壕坤叫什么,我忘了!” “什么是豪绅?”梅花又问。 “壕坤,就是县城里有钱的商人。不过这个商人是这个县城里最有钱的。” “别看他是个商人,他却把当地的县官儿,玩弄于掌股之中。” “第三个呢,就是那个县长师爷。这个人本来是专门来骗官当的,这把是想骗官当县长的,结果半路被土匪给俘获了,转身一变变成了师爷。” “好了,这个故事就这样开始了!” “土匪俘获了假的县长,他来到这个县来当起了县长。 师爷说,你得先开个会,把当有头有脸儿的,有钱的大户得召集开个会,好广而告之,也便于了解当地的情况。” “县里头大大小小的头头们都来了,就差一个刚才说的那个壕坤,他没来,只是他的副手,把他的帽子送来了,这样呢也就相当于他来了。说是什么,说明这个壕坤比较有派。” “师爷说,你别以为你当县长,你就是挺大的官儿。可在这些富商眼里,你的县长根本就不算什么事儿,不算什么官儿。” “你当的这个官儿还得仰仗着人家这些商人来养你。这样你才能收到银子,你才能挣到钱,你才能养着小老婆,才能过上好日子。” “土匪县长说,我当土匪,我当响马,就是生抢,哪知道当官儿有这么些学问,那你说我怎么办?” “师爷说,你别着急,你要想打开局面,我教你一招。你得先把最富的壕坤请出来。你得求他,你得跟她商量。你到这个地盘,得让大家捐款,支持你的工作。 当地最富的人给你捐款了,其他的一些小商小贩儿能不捐款吗?一旦大家都捐了,这步棋,你就赢了第一招。 第134章 封城 “师爷说,当地最富的人给你捐款了,其他的一些小商小贩儿能不捐款吗?一旦大家都捐了,你的第一步棋就走对了。” “他们都捐了,你腰包也鼓了,你再把最富的人给你捐的钱给人家返回去,再加一点儿。你说他能不高兴吗?” “土匪一脸懵逼,但还是听了师爷的话。” “但土匪,心不甘呢?说他妈的一个响当当的县长,还听当地富豪的,富豪说了算,我早晚要收拾这个富豪,于是之后就想着法地找富豪的茬儿”。 看梅花、姚月和王强云里雾里都在听, 刘半程又说, “在我生活的年代经常说起这么一句话,说最坚固的堡垒都是从内部攻破的。” 梅花直接就问了, “什么是堡垒?说具体点!” 刘半程说,“堡垒就好比是一个坚硬的房子,很结实的房子一样的东西!” “说最坚固的堡垒都是从内部攻破的。土匪县长也深知这一点。于是呢,他把大家捐的钱拿出一大部分,开始给城里的穷人发。” 三个人一听,“不理解。” “不理解好!” “听我说!” “土匪县长他更不理解,起初,把银子抛给穷人,他们都不敢出来接,因为都害怕富豪报复。” “于是土匪县长组织手下人再抛,穷人们还是不敢接,从哪抛给他们的,他们就从哪给抛出来。” “因为穷人太害怕黄四郎了,不敢收银了,结果这些被扔出来的银子都被富豪派人给收了回去。” “土匪县长一看,一计不成再生二计,再给穷人发枪。” “带着人在大街上喊!要团结起来杀了富豪,推翻富豪。可是穷人哪敢呢,枪没人敢拿,这招也不好使。” “偏巧这时候富豪有个替身,被土匪县长给抓到了。这下可好,土匪县长把这个假的富豪抓到大庭广众之下一刀给砍了。” “老百姓一看,富豪已经死了,咱还怕他干啥,结果这些人揭竿而起。抢了、分了富豪的家产。” “等真的富豪再站出来的时候。富豪他的手下人都不认他了。说这是假富豪,结果富豪一看,大势已去。” “土匪县长就是用这种简单的智慧,制服了这个当地的富豪也是恶霸。 我觉得故事既搞笑,又很深刻,简直是一个闹剧。” “这个故事我简单的说完了,大体上就是这个意思。我主要是为解决咱们眼前这件事做铺垫的。” “你看老百姓盼回迁,盼了好多年,眼看能回迁了,房子建的又不合格,大家就不满意。” “我们就是要借助成千上万老百姓的力量,要一举把这些不作为、乱作为、贪官污吏全部给揪出来。这样,大家听我的!” 于是刘半程对三个人,又耳语了一翻。 第二天,许阳城大街小巷子,只要有墙的,都贴上了一张纸,上面写了关于挪用招商土地,建不规则回迁房,各级不负责任的事实,并特意用大黑字强调: “不建好,不达标,不合格就不选号,不回迁” 这下可好,没过一天,一个传俩,俩传仨,许阳城到处都在谈论此事,形成了一个巨大压力。 当然了,具体情况许阳令周大彪并不掌握。 他对自己的门客说, “他妈的,这些泥腿子,是谁在挑头作乱,难道他们不知道,房子已经建成了,不合格又能咋样?现在上级已经明确要求,必须在明年开春这个时间节点全部住进去,好给上级一个满意的交代。” 门客说,先安抚再行对策。 上一次周大彪派人召开见面会。 了解百姓集中反映的主要问题,看哪些人在反映,反映什么? 知彼知己,百战不殆。 在见面会上傻子都能听出来,谁理谁非,一个不可能在时间接的节点内完成的任务,但必须要马上执行。这个本来是没有答案的。 可计划如期执行,在一周之后,必须进行抽房选号。 一个没有答案,没有解题的问题,摆在双方面前。 等待回迁的老百姓们在梅花和姚月等人的串联下,也做好了思想准备,在各个大街小巷子,宣传鼓动: “一定要旗帜鲜明的不妥协不让步。” 有的百姓已经能判断出选号现场的气氛和结果。 “大官们一定会用更大的声音,更强势的声音来要求百姓进行选号。 有的百姓说,“我们到现场一定要齐心协力,声音一定要超过他们上边儿说话的声音,坚决不能选号。” 六七天时间里,许阳城街头巷尾,异常热闹,都围绕着入户选号口口相传,气氛简直爆棚! 就像火药桶一样,就差点着一根火柴了。 选号当天,寒风凛冽。 在许阳城门前的广场,各种维护治安的力量,披挂上阵,全部到位,要多严肃有多严肃,要多紧张有多紧张。 可是意外就意外在,当天很顺利的选号,一点矛盾都没产生。 真是出乎刘半程的意料。 而且抽号的人个个都笑容满面,心满意足。 有的口口声还要回家喝上一壶烧酒。 这可不是刘半程他们所期盼的结果呀, “咋回事儿呢?” 原来,有一句话,还真是被刘半程印证了。 “最坚固的堡垒要从内部攻破,这是千真万确的道理。” 刘半程对梅花、王强和姚月苦笑道: “这几天,我一打听,他们就使用了三招,我们这个朝代的人太不经考验了,竟中招了。” “哪三招,你快说啊!”王强嘴又起泡了。 刘半程把三个人重新安排坐下, “第一招,召开见面会,前面已经说过了,了解了大家的需求,知彼知己,百战不殆。” “第二招,瓦解阵营,各个击破。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啊!” “原来这次抽号分五天进行。按照什么顺序呢? 按照当初动迁先后的顺序,也就是说当初谁第一个同意迁出的人,先选。 第一批先200人,这招,高不高。” “因为上千户房子当中,并不是每一户都不合格,至少有一半儿是合格的,而且是方向、楼层、阳光、格局相对还是挺好的。 先选的就有优先选择权,想选哪个,就可以选哪个。” “这个时候,才看出来。在关键时刻,在涉及自身利益的最关键时刻, 才显现出组织方的敏锐观察力,和庖丁解牛的技能。” “结果我再回到大街小巷子聊天儿的人群里,我就发现,原来那几个发言比较积极,措辞比较尖锐,情绪比较高涨,方法比较灵活,主张比较亢奋的那几位发言人,在这一两天当中似乎是消失了。” 第135章 梁穆王点餐 梅花纳闷儿,耐不住性子说, “这几个人去哪去了?是不是被抓起来了?” “有可能,许阳城虽然很大,但朝廷安保力量手段多样,很容易锁定他们。” 王强问,“可能吗?” 姚月问,“不可能吧?” 刘半程严肃地说,“可能!”一时间聊天儿的内容,增加了新的内容,增加了紧张的气氛,又增加了未知的可能。 刘半程又说,“这就是第二招,有两种可能。一是动用了说服力量。主动锁定劝导那几个挑头的,有影响力的给予安抚,给予行政压力。二是给予心理等价交换,福利交换,麻痹斗争情绪。” 梅花辩驳道,不对啊,这几个人,我都分别找过他们,特别是那位上了年纪的老大姐,她还保证坚决不动摇,不回迁,不抽号!” “你看,她还给我写了保证言词呢!” 说着梅花从怀里掏出一个米黄色布条,上面写道: “我刘王氏坚决不回迁,不抽号。” 刘半程一看,笑出声来, “看来,在关键的时候,像叛徒一样的人物,异旗换帜的人大有人在!我希望他们不发言,不发声,就是贡献。” 刘半程,喝了一口水,接着说道, “他们的第三招,就是释放信号,到处散布说,那些重点人被这样或者被那样了,形成高压态势,群龙无首,自动瓦解阵营。” “我先前讲了,富豪被土匪县长一顿收拾,让我们觉得很滑稽,同时又觉得很有智慧。” 我问大家, “我们现在怎么办!” 大家不说话。 旁边一门心思看书的小冬至,说话了: “你们可以找一找你们的好朋友金锁,他或许有更好的办法。” 刘半程对小冬至的话,并没有觉得突然,觉得这个意见确实是个思路。 于是,刘半程安顿众人各自回家,让王强先睡下,自己出了门。 第二天一大早,刚敲过钟,梅花就把想睡回笼觉的刘半程叫起来,他昨晚回来的比较晚,一脸睡眼惺忪的样子。 “你干什么,这么早就来打扰人家!” 梅花急了,“半程啊,可出大事了,你快回相膳堂,快!丞相在等你!” 说完拉着刘半程就往外走。 刘半程没有觉得意见,他知道接下来会有大事发生,但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刘半程没来得及与东厢房老爷说一声就被梅花拉到大街上。 此时大街上站满了人,且人声鼎沸,百姓手里举的,铺面上挂的,墙边贴的,到处都是标语,“什么还我土地,我们要活着!”“还我合格的房子,许阳府衙要对兑现承诺!”“降低赋税,让百姓吃饱饭!”还有的标语更让人吃惊。 “谁不把老百姓当回事,我们就把它推翻天!...... 刘半程意识到,真的要出大事了。 梅花拨拉开人群在前走,刘半程在身后紧跟。 好不容易挤到许阳城主街道,没想到这里也是人山人海,水泄不通。 相膳堂门前已人满为患,根本就停不了车辆。 丞相在梅花房间等候刘半程。 一年多了,刘半程发现丞相瘦了,眼睛相比以前,污浊了许多,腰也有些驼了。 见刘半程进来,丞相起身,缓缓地给刘半程让座,刘半程见到恩人心头一酸。 “半程,你坐!” 刘半程问丞相身体情况,丞相说,“我身体还好,但有一事你得出手相助!” 刘半程急忙起身,“丞相您是我的贵人,有事您只管说,半程定效全马之劳!” 丞相让用手引梅花说话。 梅花说,“半程,情况是这样的,你来的时候一路上也看到了,今天许阳城所有的主街道,都被城内外的百姓封锁,就连二类街道也全是人!初步统计至少有5万人之多。” “就连咱们丞相他们每天上朝要去乾明宫的路都被堵死了。 人和马进不去也出不来。 老梁王出外给自己过大寿都被隔在城外,情况太紧急了!” “现在的情况是,城内所有的安保力量已经全部投入一线,维护百姓秩序,确保不出意外事故!丞相今早就接到许阳令周大彪的求助,让我们相膳堂投入处理事件后勤保障队伍中,确保全部安保力量都能在一线吃到热乎饭!在这任堂主的高虎最近有病在家无法指挥到现场。这方面你的点子多,所以丞相直接让我找你来!你有什么想法没?” 半程问,“感谢丞相信任,我保证完成任务,这次投入的维护力量一共多少人,设了多少个点!谁跟我联络?准备几餐,多少个菜?” “1700余人,东西南北中,五个点,许阳令会指定人员与我们联系。全天候,三餐,每餐两菜一汤!餐具由我们提供!” 半程一一记下。 丞相追问道,“半程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吗?如果没有,我们现在就去梁穆王府上,现在城里社会治安由他全权负责,正急着让我们向他说明保障的有关计划和想法!” 刘半程说,“好的,我们现在就可以走!” 在许阳城生活了近15年,刘半程还第一次来到梁穆王的府上。 在五层楼的阳台上,一个身材魁梧的大人,眼睛向楼下主街道上看,背对着刘半程和丞相。 旁边林宗仁正在汇报。 林宗仁小声地说,梁穆王,全城上访人员的情况复杂,具有参与的人数多,传播的范围广,影响的面积大等特点,我的建议是,安保力量抽出一部分装扮成百姓,在人群中盯住重点的领头人,秘密抓捕。二是来个反封闭,在各街道外围来个反封锁。里无粮草,外无救兵,一个字,等!等他们人心散了,自然就散了。三是赶快派人出城,给梁王报信,汇报场面得到有效控制。 梁穆王扔回一句话,由于弯拐的太急,林宗仁不知道怎么回答。 “今天几点吃早饭?” 刘半程正在佩服林宗仁的嘴上功夫的时候,听到梁国二把手问话,急忙说, “半个时辰后正式开饭。” 梁王一听有人答题,回过神来,先是一愣,后笑了起来,他的笑,与现在的紧张气氛极不协调。 “啊,是你啊,刘半程,多年不见呢!” 刘半程上前回答, “回大人,我现在已经离开相膳堂到咱梁家祠堂撞钟去了!这次是丞相让我参与后勤保障的。” “唉,不是丞相,是我点你的将!” 刘半程不解, “不明白吧,我吃得你做的红烧鲤鱼和老式面条很是入味!这把给我露一手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