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上山贼后，他竟对我死缠烂打》 第1章 遇山贼 “小姐！您热不热？” 翠云手执一把团扇，不停地摇着，“这儿的天气可太热了！” 说着还一边拿着手绢擦汗。 梁慕允点了点头，“这儿确实挺热。” 不过经过这几日的赶路，她似乎已经能适应了。 “这儿和咱们景州还真是不一样。” 梁慕允望着马车外的风景，不由得感叹，“黄土烟沙，草高木稀，日出日落皆是景。” 她又回头，发髻上的步摇叮当作响，“翠云，咱们还有几日到孟州？” 翠云手里的团扇摇得慢了些，“回小姐，约摸着还有一日，咱们就可以到了。” 梁慕允放下帘子，心情大好，“明日我就可以见到姐姐了！” “怎么回事？” 马车忽然颠簸了一下，梁慕允的背磕在马车车厢上，疼得她直皱眉。 “小姐！您没事吧？” 马车外传来了侍卫的声音，“车轱辘陷进坑里了，您等等，一会儿就能出来。” 梁慕允掀开帘子一看，果然看见前边的车轱辘一半都进了坑。 “好端端的，怎么会有坑？” 她正觉得奇怪，忽然响起了马蹄声！ 交错有序的马蹄落在黄土之上，发出来的声音响彻了耳边。 “遭了！是山贼！” 几名侍卫纷纷拔出剑，数十名山贼早已骑着马，将他们团团围住！ “小姐！您别怕！” 翠云已经吓出了一身冷汗，可还是用身子护在梁慕允身前，“我们会保护好您！” 可下一刻，马车的帘子便被掀开，她和翠云被人粗鲁地扯下马车。 “今晚能开荤了！每个人都有份！” 王昭把嘴里的狗尾巴草一吐，便将两人掳上了马。 “小姐！” 最后一名侍卫眼睁睁地看着梁慕允和翠云被山贼带走，却无能为力，最后惨死在山贼刀下。 … “爹…娘…你们快来救我…” 梁慕允抱着双膝，缩成一团，绝望地落泪。 她被关在了马圈里，为了防止她逃跑，马圈的围栏被加高至八尺，旁边还有 几匹刚牵进来的马。 即使铺着干稻草，但仍是有一股冲进鼻间的气味，让她忍不住干呕。 “翠云…” 她所在马圈的角落里，想起翠云自尽的画面，眼泪又不住地往下落。 翠云为了不受山贼的羞辱，咬舌自尽，临死前还对她说道，“小姐，我不能护着您了…” 她抬头望了望囚笼一样的马圈，也生出了死的念头。 那些山贼不会放过她。 梁慕允习惯性伸手去摸发髻上的步摇，这才意识到步摇和其他珠钗早已被山贼抢了去。 她又望向马圈内的那一面墙，正想撞上去，却突然来了个山贼。 他把马圈打开，一脸坏笑地走向梁慕允，“今晚让你好好享受享受！” 他一把扯过梁慕允，掐住她的双颊，给她喂了一颗药。 “咳咳咳…” 梁慕允惊恐地望着他，“你给我吃了什么？！” 男人眯起双眼，笑得猥琐，“能让你快活的东西！” 说罢转身出了马圈，还不忘上了锁。 “咳咳咳…” 梁慕允知道那山贼喂她吃下的，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拍了拍胸口，想要吐出来，可试了几次，却根本吐不出来… 她再次想寻死，可身体忽然觉得疲惫不堪，“好累…” 眼皮减重，她便睡了过去… ... “好热...” 梁慕允只觉得口舌干燥，身子里像是有一团火要蹿起。 她难受得睁开了眼，开始觉得身子有些不对劲。 不过一件布料轻薄凉快的罗裙，她却觉得奇热无比，甚至想解开衣带，让人触碰... “怎么会这样？” 梁慕允只觉脚脚心似有千万只蝼蚁爬过，又算又痒... 她忍不住蹬掉了脚上的绣花鞋，甚至扯开了脚上的白袜... “那颗药...” 她的神志开始有些模糊，领子已经扯开了一半，露出水红色的肚兜... 忽然有脚步声传来，梁慕允瞬间抬头望了过去，见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走了过来。 男人手里拿着马料，正准备打开马圈的锁，她的手却透过围栏搭在了他的臂上。 “帮帮我...” 梁慕允双唇红润，圆眸带春水，领口露出白皙的脖颈，让男人惊了一下。 她发丝凌乱，衣衫不整，眼神迷离，掌心又烫又热… 程烈双眸一亮，当即明白她中了媚药。 她便是那群人口中议论纷纷的女子。 程烈不想碰这些事，一脸冷漠地扯开了梁慕允的手，把马料放下之后，便想转身离去。 “求你…” 梁慕允又搭上了他的手，她浑身乏力，双颊染上一层红晕，痴痴地望着他。 “我只跟你，不想跟那些人…” 她又把领子扯开了一些，香肩微露，红唇轻启… 程烈的喉结动了动，从腰间掏出了钥匙，打开了马圈。 “抱我…” 门一开，她你身子就贴了上来，缠上他的脖颈，那双红唇胡乱地在他脸上吻着。 程烈见情况已经如此，便抱起她往马圈旁的一间小雨过去。 “等等。” 她的手在他脖颈到胸膛间游走，程烈的气息渐乱，只能捉住她不安分的手。 “我好难受…” 梁慕允急出哭腔，“你快帮我…” 程烈大步一迈，踢开木门，转身双闩，将她放于床榻之上。 “快些…” 她着急地去解他的衣带，“我好难受…” 程烈目光微滞，有些犹豫，可梁慕允早已解开了他的衣带，小手探上他的身子，吻住了他的双唇…… 他再也忍不住，一只手落下了帷帐，另一只手扯开了她的肚兜… … “疼…” 云雨行止一半，梁慕允忽然疼得叫出了声，指甲戳进他的臂，额上满是汗。 程烈也不好受，眉头拧成了好几道，背上渗出了薄汗，无奈只能停下。 可一停下，梁慕允又搂着他的脖颈呢喃，“好难受…” 他心一狠，在她耳边轻语，“别怕，我会怜香…” 说罢，便彻底要了她的身子。 “好疼…” 梁慕允手指用力一掐，在他背上留下了指痕，疼得差点晕过去。 程烈在她唇上啄了啄，越发温柔，将身下的人搂紧。 满室旖旎。 门外却突然响起了嘈杂的人声。 紧接着便是重重的敲门声。 第2章 今后，你便跟着我 怀里的人忽然一僵，程烈立马在她唇上轻点，“别出声。” “程烈！那女的逃走了！快帮忙找！” 程烈并没有起身，而是回了一句，“我歇下了，你们自找吧！” 门外的人骂了一句，“行！你不帮忙找是吧？到时候你就别想开荤！” 脚步声渐远，程烈搂紧怀里的人，“吓着了？” 梁慕允没有出声，只是抱紧了他的腰身。 程烈俯下身子，在她唇上浅尝，继续云雨之事.... 直到丑时鸡鸣之后，屋内的旖旎才渐渐散去。 “委屈你了..” 程烈在她脸上亲吻，怀里的人早已疲累得睡过去。 若只是帮她解毒，只需过子时即可，但程烈初尝人事，一时竟控制不住自己，要了她几次，期间她还难受得哭出了声。 他身形高大，她身子娇小，又初经云雨，怎会受得住？ 程烈披上外衣，下了床榻，出了草屋，进了伙房。 掀开锅盖，见那大锅里还有温水，将其倒进铜盆里，得了半盆之后，便端着铜盆回了草屋。 他把铜盆放于床边，从柜槅里寻出一小瓷瓶，将塞着红布取下。 他又寻出一件干净的衣裳，割下半边袖子置于铜盆中。 程烈扯下她的裘裤时，梁慕允也醒了，还以为他又要行那云雨之事，害怕得摇头。 “别…” 她的嗓子哑得厉害，“我难受…” “你莫惊。” 程烈将那半块布拧得半干，“我只是要帮你上药。” 上药之前，需先清洗干净。 梁慕允夹紧双腿，立刻明白他说要在何处上药。 她满脸羞意，可身子已叫他拿了去，再不愿又有何用？ “会有些疼，你忍着些。” 梁慕允扯紧布衾，头偏向一边，咬紧了下唇。 程烈单膝跪在地上，手臂往前一伸，一股刺痛感便传至梁慕允全身。 下唇已被她咬出齿痕，疼得她额上渗出了汗珠。 “上了药就不会那么疼了。” 程烈从瓷瓶里取了一点绿色的药膏，轻轻地帮她抹上。 绿药膏带来的阵阵凉意，让梁慕允身子一颤，又夹紧了双腿。 程烈的手有些尴尬，只好道，“你莫怕，一会儿就好。” 梁慕允羞怯地张开了腿，扯高了布衾，挡着了脸面。 好在他很快就上好了药，端着铜盆出去时，她才把布衾扯开，大口大口地呼吸。 门一响，梁慕允心一惊，随后床榻一沉，他已在她身后躺下。 许是嫌着外衣闷热，他只着一件裘裤，上半身紧贴着她的薄背，手臂环上她的柳腰，指腹轻轻划过冰肌。 “今后，你便跟着我。” … 翌日清早，梁慕允便被外头的嘈杂声吵醒了。 她翻了个身，往边上看了一眼，顿时松了一口气。 他并不在。 摸了摸，旁边的褥子并不温热，他似乎很早就起了身。 梁慕允动了动身子，浑身酸疼，这身架子似要散开，想起他昨夜的猛烈，脸上不禁一热。 身下那股撕裂般的疼痛感已觉察不到，梁慕允只觉万般庆幸。 “这叫我如何穿？” 那件水绿色的衫衣褴褛不堪，天青色的罗裙又皱又脏，还裂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没有一件是能让蔽体。 她只能拉起布衾，遮了身子。 “这是什么地方？” 梁慕允打量了这间草屋，黄土胚墙，茅草屋顶，灰泥地面，一床榻，一柜槅。 两椅一方桌，还磨了桌脚，九尺宽的陋室，似蜗舍荆扉。 “这里是他的屋？” 正想着，门忽然打开，她吓得拉高了布衾，把自己完全遮住。 “还没醒？” 程烈进了屋，把手里的东西放于桌上，便去掀布衾。 “醒了？” 一双杏眼正惊慌地望着他。 “莫惊，是我。” 程烈摸了摸她的发，从怀里掏出一把木梳，帮她把缠在一起的发丝梳开。 但他的动作并不熟练，甚至不知轻重，很快梁慕允就再也忍不住，吃痛地叫了一声。 “疼？” 他停下动作，低头见她柳叶眉轻皱，唇珠微翘，细白的十指在发丝上抚了抚。 “我轻点儿。” 程烈粗糙的双手似乎做不来这梳头的细活儿，不但没有把她的缠在一起的头发梳开，反而变得更乱。 “我重新给你梳个发髻。” 他将木梳放下，把她的发髻解开，长及腰的黑发便散落而下，如绸缎般光滑。 程烈的手还是显笨拙，试了几次，最终只给她编了一根辫子。 “这样也挺好。” 梁慕允并不介意，她的目光全落在桌上有油纸包着的东西。 程烈很快也注意到了。 “饿了？” 他把油纸包打开，里头是几个包子，给她递了一个过去。 梁慕允接过包子，咬了一口，舌根瞬间分泌津液，肉馅的汤汁从舌间滑倒了喉间，再到胃。 她从未觉得包子如此美味过，很快就吃完了一个，又看向了剩下的包子。 “想吃就拿，都是给你的。” 程烈拿了一个放到她唇边。 梁慕允也没了拘谨，接过就吃了起来。 虽然吃的急，但姿态尽显优雅。 她唇微张，小口小口地咬，再轻轻咀嚼，就连背都挺直。 程烈的目光从她的唇落到了她的脖颈，原本白皙细长的脖颈上多了几抹红痕，全是他的杰作。 他扯坏的外衣被她揉成长团搭在胸前，隐约挡着了肚兜，上面绣着的荷花若隐若现。 程烈的喉结不禁动了动。 “吃饱了？” 见她停了下来，他便问道。 “嗯。” 她低着头，轻轻点了一下。 “给你买了身衣裳。” 程烈把她胸前的那一长团取了，又递给她一身湖绿色的衣裳。 梁慕允抱着衣裳挡在胸前，头依旧低着，眼神里尽显慌张。 “怎么不换？” 程烈见她坐在床榻上不动，便伸手拿过衣裳，“我来帮你。” “别…” 梁慕允惊慌地往后一挪，双手护在胸前。 白皙的脖颈又出现在他面前，还有她纤细的手臂和似玉的香肩也在他眼前晃过。 程烈难以自禁，脑子里又想起了昨晚的场景… 他没忍住，将她扑倒在床榻上，身子压了上去…… “还疼么？” 第3章 我会带你下山 她昨晚喊了好几次疼，虽然上了药，可他要了好几次，怕是没那么快好全。 “疼…” 梁慕允浑身都在颤抖，就连说话时，唇和齿之间都在发颤。 她怕极了那种疼，对他的触碰更是心生厌恶。 只要想到昨晚，她就难受… “那算了…” 他有些失望，不过眼神却直勾勾地盯着她的唇。 “让我亲一下也行。” 随后便堵住了她的唇，一点一点品尝，从唇角到唇齿之间，一点都不放过。 尝不到馅儿，程烈只好尝尝皮儿。 “让我摸摸。” 他压低了嗓音，“莫惊，我会温柔些。” 随即一把扯下了她的肚兜，大掌覆了上去…… 梁慕允身子顿时僵住，眉头紧锁，咬紧下唇，眼里蒙上一层水雾。 她只觉得像是鱼肉被他这刀俎任意宰割，却又什么都做不了！ 她想咬了舌，赴那黄泉路，可又想起痛哭的老父弱母，一时又不舍。 “怎么了？” 唇上尝到了咸涩之味，程烈抬起头一看，两行泪从她的眼眶里溢出，顺着脸颊一直流到胸前。 梁慕允鼻子用力一吸，把眼泪逼了回去，轻轻摇了头。 “身子不适？” 程烈坐了起来，又将她揽进怀中，手背在她脸颊上探了探。 “为何哭？” 梁慕允蜷着身子，双手护在胸前，细声细气，“你……弄得我不适…” “怎会不适？” 程烈看了看自己的手，想是掌心的茧子弄得她生疼。 “那我用嘴…” “别…” 他一低头，又要将她压在身下，梁慕允吓得用手撑在他胸前。 程烈叹了口气，“算了，你还不适应，以后习惯了就好。” 他拿过肚兜，还没碰着她的手臂，她就去扯那件肚兜。 “我自个儿来就行…” 程烈倒也没说什么，只是把肚兜递给她之时，双眼却一直盯着。 梁慕允侧过身子，却被他扯了回来。 “羞什么？我已看过。” 梁慕允脸色变了变，却只能忍着，低头的瞬间，眼里都是憎恶。 程烈就这么看着她把肚兜穿上，再换上他新买的湖绿色衣裳，眼睛就没离开过。 “真美。” 他还没是没忍住，携过她的下巴，在她唇上轻轻一啄。 “你叫什么？” 程烈将她抱坐在自己腿上，一只手搂着她的纤腰，一只手裹着她的小手，掌心在她手背上轻轻地蹭。 梁慕允眼珠一转，答道，“小云。” “小云？” 程烈跟着念了一遍，“可是那天上的云？” 她点头。 程烈勾唇，“倒是好记。” 他勾起她的下巴，眉眼含笑，“我叫程烈。” “若问前程似锦，需渡严霜烈日，可记住了？” 梁慕允立马点了头。 “真记着了？” “嗯…” “那你说说。” 梁慕允顿时怔住，她方才根本没听，只隐约记得有个……程字。 “程……悦？” 程烈在她手背上轻拍了一下，“不用心。” 他抓着她的手指，在他掌心上，一笔一划地写着，“程……烈。” “这下可记着了？要是再记不住，现在就要了你。” 梁慕允一惊，猛地点头，“记着了！” 程烈满意地点头，“好。” 他捏着她的指尖把玩，“你家在哪儿？” 梁慕允眉头微蹙，报了个地名，“云州。” “云州？” 程烈似是有些疑惑，“他们说你是从长安城过来的。” 梁慕允手心攥紧，脸色有些苍白，“我确实是从长安城过来的，只不过是到那儿探亲，家在云州。” “好。” 他又问道，“家中还有几人？” 梁慕允眼里满是不快，可又不能在脸上浮现。 她压着不悦，随意扯了个数字，“五人。” “都有谁？” “我爹，我娘，我哥哥，还有我姐姐。” 程烈似乎挺高兴，“真好，到时去云州拜访，定是十分热闹。” 拜访？ 梁慕允心里对他的憎厌又增了几分。 一个糟蹋了别人家女儿的山贼，竟然还敢登门拜访？ 她恨不得立马闪下一道雷，将他劈死！ “你别担心，我会带你下山。” 程烈摸着她的纤指，“等下了山，我会寻一个活儿，牟些银子，咱们好好过日子。” 梁慕允只听进了他那句，“我会带你下山。” “好…” 程烈将她搂紧。 … 长安城，侍郎府。 梁城在堂屋内来回踱步，脸上满是焦急。 梁明氏坐在一旁，不停地用手绢拭泪，好不伤心。 “早知如此，就不该让她过去…” 梁明氏捶着胸口，抽噎道，“我的女儿…” “青兰，把夫人扶回房！” “是。” 唤作青兰的丫鬟上前扶着梁明氏，可她却不愿回房。 “不！我要在这儿等消息…” 梁明氏摇头，“允儿没回来，我怎能安心？” 梁城叹了口气，“你身子本就欠佳，这几日又休息不好，还是先回房歇着，一消息，为夫再告知你。” 梁明氏还是摇头，“不，我要等消息。” 如果女儿有什么意外，她也不会苟活于世…… 见劝不动，梁城只好作罢。 他抬头往院外望了望，只盼前去永州的探子能尽快带回消息。 “老爷！” 管家梁甲脚步匆匆，几乎是小跑着进了堂屋。 “老爷！小姐有消息了！” “在哪儿？！” 梁城和梁明氏都扑上前，焦急地询问。 “在永州狼子窝…” “攻！” 梁城眼里闪着怒火，“一个都别放过！” …… “在做什么？” 程烈从外头回来，上身的衣裳都湿透了，进了屋，他便解了腰带，脱去上衣。 梁慕允赶忙转过身，脸色微红，“没…没做什么” 程烈见她那副娇羞模样，心窝跟被掏了一样，直痒痒。 “羞什么？你男人的身子有什么好羞的？” 程烈怕身上的汗淌着她，往前伸长了脖颈，在她脸上轻轻一印。 待他转身之时，梁慕允飞快地用手背擦了擦脸，露出厌恶的表情。 “我已经托人在永州城外找宅子了，这几日寻了机会，我就带你下山。” “真的？” 梁慕允有些欣喜，缓缓地转身子。 “当然是真的。” 程烈在她左脸亲了一口，“到时…” “贼人！受死吧！” 门突然被一脚踹开，一群官兵出现在两人面前！ 第4章 回府 “别怕！” 程烈将梁慕允挡在身后，赤手空拳和几名官兵搏斗，可没有兵器的他还是很快落了下风，被踢倒在地。 几名士兵将他五花大绑，抬出草屋，而屋外，早已躺着一排同样被绑着的山贼。 程烈艰难地抬起头，朝草屋望了过去，只见一头戴官帽，身着官服的男子抱住了她。 “允儿！” 男子泣不成声，“爹终于找到你了…” 她抱着男子大哭，“爹…” 一士兵上前询问，“大人，这些山贼如何处置？” 男子回头，狠狠地看着程烈等人，“这群山贼做尽伤天害理之事，当斩首示众，一个不留！” “是！” “允儿，咱们回府…” 男子扶着她从程烈面前经过，梁慕允连一步都没有停留，甚至没有看他一眼。 …… “小姐呢？” “回夫人，小姐在房里。” “怎么不进去守着？” 青兰一脸为难，“回夫人，是小姐让奴婢在屋外守着的。” 梁明氏叹了一声，推门进去了。 “允儿。” “娘。” 梁慕允扭头看了梁明氏一眼，又转过身，继续盯着窗外的花草出神。 “允儿，别想了…” 梁明氏一见她这副模样，心里就发苦，又忍不住抹了泪。 那日回府之后，瞧见她眉眼间的神态，梁明氏就慌了。 不用她问，梁慕允已经扑进她怀里哭道，“娘，他把我的清白毁了！” 如同晴天霹雳，梁明氏当场差点晕过去，可事已至此，只能让药婆子熬了避子汤让她服下。 即使那山贼已被处死，但梁慕允却寝食难安，不过几日，人已消瘦得弱不胜衣。 出事之前，她那双眉眼总是弯着的，还用在院子里摆弄花草。 可回来之后，她就丢了魂似的，整个人都变了，望着窗外发怔。 “允儿，那些事过去就过去了！” 梁明氏紧握着梁慕允的手，“别再去想了！也没人知道！” 此事梁城也下了令，不许泄露半点风声，外人也皆以为梁慕允到了孟州待了几日再返回。 “等过几日，我和你爹便和周家商量，择一个良辰佳日，让你和周仁尽快完婚。” “不…” 梁慕允忽然转过身子，摇了摇头，“娘，我不能和仁哥哥成亲。” 她眼眶里噙着泪，揪着手绢，怔怔道，“我已破了身子，怎能嫁给仁哥哥？” 梁明氏揽过她的肩，轻声道，“他并不知道这事儿，只要你们洞房当晚用鸡血糊弄过去便可。” “不！” 梁慕允听完却眉头紧锁，“娘！你怎么能让我欺骗仁哥哥？” 她苦笑，“我这副残败的身子早已配不上他…把我们的婚约解了吧…” “允儿…” 梁明氏还想劝她，可梁慕允却决然道，“娘，您别再说了。” “我已决定，此生不再嫁人！” “什么？” 梁明氏身子一晃，险些摔了… … “老爷！这可怎么办？” 梁明氏把梁慕允的话告诉了梁城，忧心忡忡，“她不仅不想嫁周仁，还要一辈子都不嫁了！” “你我百年之后，谁来照顾她？” 说着，又用手绢擦了泪，“周仁那孩子品行端正，为人正直。” “且如今又在朝中谋了少卿一职，前途无量，他和允儿再合适不过了。” 梁城紧锁眉头，抚了抚花白胡子，“可…这会愧对周仁。” “老爷！” 梁明氏见他犹豫不决的模样，忍不住道，“我知道您觉得这么做不厚道，心里过意不去…” “可允儿是您的女儿！” “您难道要眼睁睁地看着她孤独终老?” 梁城叹了口气，脸上有些动容。 “待周仁回来，我便过去周府一趟。” 梁明氏这才松了一口气。 … “少爷，您回来了？” 周钱上前帮他摘了官帽，解了革带，又告诉他一个消息。 “梁小姐从孟州回来了。” “哦？” 周仁双眸一亮，眼里的疲惫一扫而光，“几时回来了？” “回来好几日了。” “好…” 周仁立马从圈椅上坐了起来，起身往院子里走去。 “少爷！您去哪儿？” 周钱在后头调侃道，“这会儿天都黑了，您该不会还想着去看梁小姐吧？” 周仁回头笑了一下，指着他道，“再取笑我，可就要罚你抄写一百遍的《金刚经》了！” 周钱捂着嘴偷笑。 他知道，周仁一定是到院子里看那盆铜锣花去了。 梁慕允最喜欢这些花花草草，为了博她开心，周仁也爱屋及乌，养了不少花草。 那盆铜锣花还是他花了高价钱从永州买来的。 明日一早，他定是要提着花，上侍郎府去了。 … “老爷！周少爷过来了！” 梁甲上前禀告。 “哦？” 梁城正想过去周府，没想到他倒是先来拜访了。 “快请他进来。” “是。” 周仁提着一盆花和一捧盒进了屋。 “伯父。” “过来了。” 周仁把手里的捧盒递了过去，“这是从云州带回来的碧螺春，您应当会喜欢。” 梁城双手接过，眼里都是赞许之意，“不必这么客气。” 周仁一向礼节上十分到位，每回过来，必不会空手。 “这是…” 梁城看见他手里还有一盆花，“给允儿的？” 周仁面色有些红，神态不自然道，“对…” 梁城笑道，“她最喜欢这些花儿了。” “梁甲，快去把小姐叫过来。” “是。” 周仁朝着西厢房的方向望了望，心里竟有些紧张。 半月未见，也不知她…有无念着他。 等了一会儿，梁甲却面露难色地过来了。 “老爷。” 他凑近梁城耳边小声说道，“小姐说她不愿见周少爷，让他回去…” 梁城脸色微变，“我知道了。” “伯父，发生了何事？” 周仁虽不知梁甲和梁城说了什么，但见梁城脸色的变化，便有些担心。 “允儿如何了？” 梁城抚了抚胡子，镇定道，“她没事，就是让我过去一趟，我去去就回。” “是。” 周仁看着梁城匆匆的背影，却仍是担心。 “允儿。” 梁城敲了门，“是爹，快开门。” 梁慕允清冷的声音从里头传来，“爹，我不会见仁哥哥的。” 第5章 我配不上你 “他昨日才从云州回来，今日一早就过来看你，还给你带了花，你怎能闭门不见？” 梁城道，“你不能如此无礼。” 梁慕允叹了一声，“见了又如何？我也不会嫁给他。” “不许说这些话。” 梁城在门上又敲了几下，“你先开门。” 梁慕允思索片刻，还是起了身，走到门边，把门打开。 “允儿。” 梁城脸色凝重，“凡事都有解决的办法，你万万不可说这些丧气话。” “周仁是个值得托付之人，他定是不会介意…” “我介意。” 梁慕允打断了他的话，“爹，我配不上仁哥哥。” “这辈子我也不会嫁人。” “允儿！” 梁城想起梁明氏说的话，不禁有些急了，“你怎么能有如此荒谬的想法？” “你不成亲谁来照顾你？！” “我不需要别人照顾，若是爹和娘觉得我有失颜面，我便去莲花庵做姑子去！” “你……” 梁城被气得不轻，“你不得胡来！” “嫁不嫁人不是你说了算！即使把你绑着，我和你娘也要把你送上花轿！” 梁慕允难以置信地望着他，怔了片刻，才缓缓道，“好，我见他。” 梁城见她答应，脸色也缓了缓，“爹刚说的话太重，不过爹也是为了你好，你不要怪爹……” 梁慕允垂下眼眸，轻轻点了头，“爹，我明白。” “那就好。” 梁城又道，“那件事…你先别告诉周仁，待我和娘商议之后再做决定。” 梁慕允眉头轻蹙，“好…” 周仁见梁城过来，立即迎了上去，“伯父。” 他还是担心梁慕允。 “允儿赏花亭里等着，你过去便是。” 周仁微皱的眉头顿时舒展开来，“好，我这便过去。” 他还不忘提起放在一旁的铜锣花。 穿过别院，踏上通往赏花亭的小道，周仁便见到了梁慕允的身影。 乌发垂落在背上，身姿婀娜，周仁还未靠近，脸已有些红。 “允儿！” 他叫了她一声。 梁慕允转了身，也唤了他。 “你瘦了。” 周仁盯着她那张消瘦的鹅蛋脸，脸上的笑意变成了担心。 “这些日子都未好好用膳？” 梁慕允低了头，神情有些清冷，“就是天热了，胃口不好，也吃的少了些。” 周仁道，“确是，近来这天热得很，明日我让厨房送些酸梅汤过来，让你开开胃。” 梁慕允语气冷淡，“不用麻烦仁哥哥了，我让厨房做了便可。” 周仁有些意外，她竟然拒绝了他的好意。 也不知为何，她今日的对他的态度尤为冷淡，眉眼间完全看不到笑意。 见着他也不似从前一般亲热地喊着他，反而更像是陌生人。 他想着，她是不是怪自己太迟过来看她，才生了气？ “允儿，这我铜锣花，是我让人从永州买来的，咱们长安城可没有。” 这种铜锣花花瓣大，味儿香，颜色好看，她一定会喜欢。 哪知梁慕允见了之后，却大惊失色，甚至还往后退了几步！ “允儿，怎么了？” 周仁不解，低头看了看桌上的花，并不明白她为何如此反应。 梁慕允转过身子，隔了片刻，才转了过来。 “仁哥哥，我没事。” 她摸了摸胸前的长发，解释道，“这花儿...味道有些呛，我闻着不惯。” 她悄悄往边上挪了一些，好让自己看不见那盆花。 不让脑子里浮起那个人的脸。 “原来是这般。” 周仁脸上有些愧疚，“我不知你不喜欢这花儿的味道。” 他把那盆花拿到凉亭外，“这样便闻不到了。” “允儿，你是不是生我气了？” 太过困惑，周仁还是忍不住问了。 “没有。” 梁慕允淡淡答道。 “可是你...” 周仁眉心被挤兑，“你为何对我如此冷淡...” 梁慕允低了头，看着手背，犹豫了片刻，又抬起头。 “仁哥哥，我们解除婚约吧！” “什么？” 周仁不可思议地望着她，“你为何这么说？” 他觉得定是自己这些日子对她的关心不够，才会让她如此生气。 周仁向她靠近了几步，想牵她的手，却被她躲开了。 他有些慌了，“允儿，你是不是怪我这些日子冷落了你？” “都是我不好！我不该冷落你，等这些日子忙完公务，我一定多陪陪你！” “不是！” 他如此自责却让梁慕允更加愧疚，这一切根本与他无关，可还是要让他来承担。 梁慕允转过身，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的泪。 “仁哥哥，你很好，不是你的问题，是我的错。” “那是为何？” “是我...” 梁慕允头微仰，不让眼泪掉下来，“是我喜欢上了别人..” 如同晴天霹雳，周仁根本无法接受，他怔了片刻，才缓缓开口，“你..你喜欢撒花姑娘别人？” “对...” “那个人是谁？！” 周仁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他走到梁慕允面前，眼里布满了血丝，“你怎么能那么快就喜欢上别人？” 梁慕允低着头抹泪，她知道自己的话会让他伤心，可她不得不说。 “他叫陈悦，是我在孟州认识的人，我和他两情相悦。” 她说着又抬头看向周仁，“仁哥哥，求你成全我们吧！” “不！” 周仁情绪瞬间奔溃，他抓着她的手腕，双眼潮红，“我为何要成全你么！？” “那谁来成全我？” 他一把将梁慕允搂进怀中，“允儿！你不要喜欢上别人好不好？” 周仁卑微地求着她，“忘了那个人，我们马上成亲！” 他当初就不该让她去孟州，让她遇上那个男人！ “我会好好对你！你忘了那个人！” “仁哥哥，你别这样...” 梁慕允将他推开，泪珠从眼眶里不停落下，“我忘不了他...” “我对不起你...” 她捂着唇，伤心欲绝，“你忘了我吧...我不是你的良人...” “允儿！” 周仁追上去时，梁慕允已经小跑着回了屋。 “允儿！你开门！” 他在门外站着，失了魂一般，“你叫我如何忘了你？” 早在十岁那年见她时，他就已将她当成他的妻。 第6章 若不答应，我便死在你们面前! 梁慕允在屋内听见周仁的声音，眼泪瞬间又往下落。 周仁靠在门上，声音凄凉，“允儿，我很自私，我没法成全你和其他男人在一起。” 她站起身，满腹心疼，却又只能压到心底。 “你走吧，我心意已决。” 她隔着门，狠下心来，“你这样缠着我，只会让我对你厌恶。” 门外顿时没了声音，梁慕允有些担心，走到了门边，从门缝里看到周仁失落的背影越来越远。 “仁哥哥，是我对不起你...” ... 周仁不明白为何去了一趟孟州，梁慕允就变了心。 可是梁慕允并不是见异思迁之人，他猜测她是不是有什么苦衷。 “伯父。” 梁慕允不肯再见他，周仁只能寻向梁城。 “允儿去了孟州后，是否发生了什么？” “怎...怎么了？” 梁城损失慌了神色，“她同你说了什么？” 周仁两眼无神，失落道，“她说她喜欢上了别人，要与我取消婚约。” “什么？！” 梁城大怒，“她这是胡来！” “仁儿！你别担心，她不过是使了些小性子说的气话而已。” “我同她好好说说！” ... “允儿！” 梁城重重地敲了梁慕允的房门，“爹有话对你说。” 梁慕允回头看了一眼，并没有打算过去开门。 她已经猜到梁城想要和她说什么。 梁城的脚步如此急，一定是周仁找了他。 “允儿！你快开门！” 梁城敲门的声音越来越急，“你要是再不开的话，爹就让人撞开了！” 梁慕允眉头深皱，缓缓站起身，开了门。 “爹。” “你...” 门一开，梁城就指着她道，“你怎么尽做傻事？！” 梁慕允低着头不说话，任梁城说教。 “你知道你说了退婚的事之后，仁儿有多伤心？” “允儿，仁儿对你的心意你也知道，你如此突然地和他说退婚之事，他根本无法接受。” 梁慕允抬起头，轻声道，“难道要等到成亲前一日再同他说？” “你....” 梁城气得胡子翘起，举起的手臂又不舍得挥向她的脸。 “你是不是想把爹气死？” 梁城痛心道，“你为什么就不听爹的话？” 梁慕允红着眼，“爹和娘又何尝不想把我逼死？” 她摇头苦笑，“爹和娘总说为我好，却根本不听我的想法...” “你这孩子说什么胡话？” 梁城缓了脸色，顿时又紧张起来，“爹并没有怪你的意思...” 他也不敢再说下去，只是道，“你好好休息。” 转身要走之时，梁慕允却抬头问道，“爹，我和仁哥哥的婚约何时退？” “这...” 梁城抚了抚胡子，神色紧张道，“我和你娘再商议，况且这件事还需和周家解释一番。” 如果真要解除婚约，他并不知道该用何理由来说。 若是告知周家，自己女儿见异思迁才取消婚约，两家人定是会因此伤了和气。 “你别着急，爹和娘会好好处理此事。” 夜里，梁城睡不着，便把今日发生的事告诉了梁明氏。 “允儿以死相逼，就是要解除婚约。” “仁儿什么反应？” 梁城叹气，“他对允儿的感情似乎比我们更深，今日和我说这事儿时，魂儿都丢了。” “允儿真是糊涂！” 梁明氏愁容满面，“若是仁儿把这事儿告诉了周大人，咱们以后还如何面对周家人？” 梁城也道，“可不是这个理儿么？” 梁明氏侧过身子，“明日我再劝劝她。” 翌日，梁明氏就往西厢房去了。 “允儿！” “娘。” 梁慕允早已起身，依旧是用了早膳之后，就坐在窗前发怔。 “仁儿是个好郎君，你不该和他说那些话...” “娘！” 梁慕允一脸反感，“您这是替爹来当说客，还是您和爹是一样想法？” “我…” 梁明氏没想到她如此抵触，只好换了种说法，“仁儿对你的感情很深，你不该如此着急和他那些话…” “缘分已断，就该快刀斩断，不再纠缠。” “你怎么就不听劝？” 梁明氏叹气，“你如今年纪还轻，想着不再嫁人是件简单之事，可日后若你爹失了势，谁来护着你？” “爹和娘白日之后，你无儿无女，伶仃一人，谁来照顾你？” “待你一人守着这府邸，那些人恨不得把你的钱财骗了去，再把你赶出家门！” 梁明氏说得凄惨，就是想让梁慕允打消念头。 谁知梁慕允却道，“那我明日就上莲花庵削了发，做姑子去。” “你…” 梁明氏被气得额上青筋凸起，“你这是要逼死我和你爹！” 梁慕允从袖口抽出一把匕首，抵在脖颈，刀尖锃亮锋利。 “你这是要做什么？！” 梁明氏吓得身子踉跄，“允儿，你别胡来！快把刀子放下！” “若是爹和娘再逼我，我就死在你们面前！” “好好好，我和你爹不会再逼你了…” 梁明氏急得落泪，“允儿，你快听话，把刀放下来…” “没了刀子，我一样能寻思，撞墙，咬舌，只要我想死，自有方法。” “娘发誓，娘和你爹不会再逼你了…” 梁明氏举起手，泪珠一颗颗往下落，“你若不想嫁人，就待着府里，娘和你爹陪着你就是。” 只要她好好的，什么都不重要了。 “好…” 梁慕允终于放下刀子。 “允儿！” 梁明氏身子一把抱住了她，大哭道，“你别做傻事！你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你爹和我还怎么活……” 梁慕允伸手环住了她，眼泪也忍不住落下。 “小姐，周少爷过来了。” 青兰的禀告打断了母女两人的亲昵。 “你过去吧！” 梁明氏帮她抹去脸上的泪，“早些让仁儿死了心也好。” 梁慕允点头，“好。” 她过去的时候，周仁已经在赏花亭等着，桌上还放着一盆她最欢的红山花。 “允儿。” 不过一夜，他已然显得清瘦，眉眼间也多了几分忧愁。 “你别生气了。” 他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绿色雕花镂空的形状看着十分熟悉。 梁慕允朝他脖颈间望了过去，果然，那里已经空无一物。 第7章 是我负责了你 她认得那只玉佩，那是他从小便佩戴在身上的吉祥之物。 他曾告诉她，玉佩是他祖上传下来之物，只传与每一代嫡子，而他，是周家的独子。 “允儿，这块玉佩代表我的心意，我不善言辞，希望你能明白。” 梁慕允怎会不明白？ 早在两人定亲之前就明白他对自己的感情。 可是她不能再承接他给她的感情。 她已非良人，不能再耽搁着他。 “仁哥哥，我不能收，你还是送给你以后的夫人吧！” 周仁心苦，“允儿，我的夫人只能是你，你当然得收下。” “不！” 梁慕允摇头，“我昨日已说过，我不会嫁给你，更不会是你的夫人！” 周仁撕心般地难受，“允儿，你怎能如此薄情？不过去了一趟孟州，就喜欢上了别人？” 手里的玉佩颤抖着，如同他的情绪摇晃不定。 梁慕允转过身，不敢看他伤心的神态，自嘲道，“我本是一个薄情之人，你今日才发现？” “感情的事情，谁也无法保证它会永存。” “为何不能？” 他拍着心口，心诚道，“我可以发誓，我对你的感情永远不会变。” 梁慕允转了身，冷笑道，“那是你罢了，我不是。” 她的话像刀子一刀刀地在他心口划过，疼得他快喘不过气来。 “允儿...” 周仁将那只玉佩握在手心，“就算你心里有别人，我也不介意....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 “我们成亲，明日就成亲好不好？” 他似乎魔怔了一般，抓着她的手腕喃喃道，“只要你在我身边，你心里想着那人也无妨...” 梁慕允闭上眼睛，可泪珠还是止不住往下坠。 他难过，她心里怎会好受？ 这一切不能再继续下去，她必须要尽快斩断，好让他解脱！ “仁哥哥...” 她两眼泛着泪光，心似肠断般疼，“是我负了你！忘了我吧！” 梁慕允狠狠甩开他的手，拂袖而去！ “不！” 周仁快步跟了上去，可梁慕允在他进门之前，早已把门关上。 “允儿，我不会忘了你，在我心里，你已是我的妻！” 他站在门外，魂已丢，魄已散... “轰隆”几声，天色忽然暗了下来，脸上似乎能感觉到雾气的侵蚀。 没一会儿，豆大的雨点便落了下来。 “小姐！下雨了！” 青兰小声提醒她，‘周少爷....似乎还在院子里。” 梁慕允从门缝里望了过去，心下顿时一紧。 周仁站在雨中屹立不动，浑身早已湿透，旁人举着伞相劝，他也不为所动。 甚至是梁城和梁明氏来劝，他都视而不见。 “周少爷再这么淋下去，怕是会染上风寒....” 梁慕允心乱如麻，含着泪望着窗外，狠了心，装作什么都没听见。 “小姐！” 天渐黑，大雨也渐止，青兰忽然慌张地告诉她，“周少爷晕倒了！” “什么？！” 梁慕允再也忍不住，匆匆开了门，却不见周仁的身影。 “仁哥哥...” 她急得脸上挂着泪，满院子寻周仁的身影。 “允儿！” 梁明氏正好从堂屋过来，见着她着急的模样，便猜她也知道了周仁的情况。 “你莫慌！” 她揽过梁慕允的肩，安慰道，“仁儿已经被送回周府了，你不必担心。” 梁慕允抬头看了一眼梁明氏，抱住了她，大哭了起来。 梁明氏叹了一声，在她背上轻拍，“你若是后悔了，现在还有机会..” 梁慕允执着泪眼摇头，\"不..” “那就好好哭一场，哭出来，或许就没那么难受了...” .... 那日之后，周仁便生了一场病，这场病让他几乎失了性命，缓过来之后，他却和周滨提出了解除婚约之事。 周滨十分不解，“前些日子，你不是说要择良日迎娶允儿过门？” 怎么生了一场病，就突然变了心意。 周仁道，“是儿子负了她，心悦于他人。” “你怎会如此糊涂？！” 难怪周仁患了病，梁慕允并未过来探望。 “是儿子猪油蒙了心。” “你立马和那姑娘断了！你这么做让我以后如何面对你量伯父！” “是儿子的错，不过儿子也需对那姑娘负责，我不能和允儿成亲。” “你...” 纵使周仁大病初愈，周滨还是忍不住打了他。 即使周滨和妻子相继来劝，但周仁狠了心要解除婚约，周滨无奈，只得亲自登门道歉，解除了婚约。 好在梁城只是说了一句，\"儿孙自有儿孙福，做不成秦嘉，咱们还是能做朋友。” 周滨又赔了礼，心里的愧疚才轻了一些。 ... “允儿。” 梁明氏进了屋，见她坐在窗台前怔，又叹道，“今儿这月色不错，怎么不出去看看？” “在这儿也能看到。” 梁慕允抬起头，那张脸比起前两日更为消瘦，梁明氏心疼不已。 “听你爹说，仁儿他今日起身去了云州。” 梁慕允低了头，看着手绢没有说话。 “听说这次和以往不一样，他怕是要长驻在云州了。” 梁慕允猛地抬头，“为何？” 梁明氏道，“他递了折子，和皇上请了长驻在云州。” 梁慕允怔怔地望着手里的手绢，“他是不想再见着我了...” 这日之后，梁慕允便生了一场病，脸色苍白，食不下咽，寝不安席，双眸无神，日渐消瘦，不过几日，人已经快要香消玉损了。 “老爷！这可怎么办？！” 梁明氏每日以泪洗面，“大夫都请了好些，为何允儿就是不见好？” “再这样下去，允儿怕是要...” 她没敢说完，似是怕不吉利。 “夫人，你别着急。” 梁城心里也着急，可他只能强装镇定，“我再让人去寻神医！一定会把允儿治好！” “老爷！” 梁甲忽然急急次跑了进来，一边大口喘着气，一边断断续续说道，“有人....揭下...咱们的告示了！” 梁城和梁明氏眼睛都一亮，“快请神仙医进来！” “是...” 梁甲又匆匆跑了出去。 “神医！您这边请！” 胡子花白，满头银发的老者笑了笑，“不敢当，叫我程先生就好。” “是，程先生，您里边请！” “有劳您带路。” 第8章 我终于寻着你 “老爷！夫人！这位就是程先生！” 梁甲把老者领进了堂屋，梁城和梁明氏立马迎了上去。 “程先生！您救救小女吧！” 老者抚了抚胡子，“老爷和夫人不必着急，老身先看看小姐的症状。” “程先生，您这边请！” 梁城走在前边带路，老者跟随其身后，梁明氏跟在老者身后，脚掌几乎挨着他的脚后跟。 “允儿？” 梁城轻轻叫了一声，但躺在床榻上的梁慕允已经昏睡了过去，根本听不见他的声音。 “程先生，小女已经卧床了好些日子，也请了大夫，可没一个能把她的病治好。” 梁城忧心道，“还请您救救小女！” 老者道，“老爷莫慌，我先帮小姐把把脉。” “好。” 青兰搬来圈椅，老者提起两边的衣杉，缓缓落座。 “程先生，如何？“ 老者的手方才落在梁慕允的手腕，梁明氏就已经着急地问道。 “夫人莫急。” 老者笑了笑，“这把脉还需要些时间。” “好...” 梁明氏又把目光落在了老者脸上。 只见他眉头微皱，唇色略变，心里不由得已紧。 正想开口问，一旁的梁城赶紧给她使了个脸色。 过了片刻，老者终于把手移开，抬头看向梁城和梁明氏。 “小姐患的乃是心病。” “对对对！！” 梁明氏立马点头，看来这老者确实厉害。 “这心病该如何医治？” 老者叹了一口气，“心病最不易治。” 梁明氏一听又慌了，“那..该如何是好？” “夫人莫急。” 老者道，“心病虽难治，但并不是治不好，老身且试一试。” “好！” 试一试总比坐以待毙好，梁城和梁明氏虽担心，但也抱着一丝希望。 “老爷，夫人。” 老者忽然回头道，“老身有个习惯，在医治时，不喜旁人围观。” “这...” 梁明氏看了梁城一眼，似乎有些犹豫。 梁城斟酌片刻，“好。” “老爷...” 梁明氏朝梁明使了使眼色，似乎有些不放心老者。 老者忽然站起身，“夫人若是对老身不信任，那老身也不必医治了。” “程先生您别走！” 梁明氏和梁城赶紧拦着，“我并未怀疑程先生！劳烦您给小女医治，我们这就出去！” 梁城把老者按坐在圈椅上，又牵着梁明氏出了屋子。 门一关上，老者便将床榻的帷帐落下。 “怎么瘦成这样了？” 指尖在她脸轻抚，又俯下身子在她唇上轻啄。 他从怀里取出一只小瓷瓶，拔掉瓶口的塞子，倒出一颗褐色的弹丸塞进她嘴里。 随即又取出一只银针，在她左右两只手的食指尖上戳了一下，挤出两滴血。 片刻之后，便听见梁慕允轻咳的声音。 “好了。” 老者打开了门，对着梁城梁明氏说道，“老爷，夫人，老身已医治完毕，小姐也已醒来。” “真的？！” 梁明氏对着老者鞠躬了好几个躬，赶紧过去看了梁慕允。 “允儿！你醒了？” 床榻上的梁慕允果真睁开了眼睛，脸色和唇色虽还有些苍白，但双眼却看着有了神态。 “娘…” 她气息微弱，又看到床前的老者，露出疑惑的目光。 “允儿！这是程先生！是把你救回来的神医！” 梁慕允对老者点了点头，“多谢…程先生…” “小姐不必多礼。” 老者道，“我且开几副方子，这几日按着方子给小姐抓药便可，吃上几日。这身子也会养回来。” “多谢程先生！多谢程先生！” 梁城和梁明氏对老者连连道谢，又准备重赏，可老者却摇头拒绝。 “老爷和夫人不必客气，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能救小姐，也是在帮老身做功德。” “况且钱财乃身外之物，老身也不需要。” 说罢，拂了拂袖，便转身离开。 “忘了问这位程先生家住何处。” 梁城觉得可惜，但老者早已没了身影。 …… 老者开的方子果真见效，不过才吃了几日，梁慕允的身子已明显好转。 虽然还是不爱说话，可脸色已经红润了些。 也不似往常一样，总在房里待着。 “那神医可真是你的救命恩人！” 梁明氏感叹，“若是他能在咱们长安城开个医馆多好，定是能医治好些黎明百姓。” 梁慕允也点头，“嗯嗯。” “怎么了？” 梁明氏见她忽然捂着心口，不禁有些紧张，“身子不适？” 梁慕允摇头，“娘，我就是觉着有些累。” “那就赶紧回屋休息。” “嗯。” 梁慕允躺在床榻上，却莫名地觉得有些心慌。 “到底是怎么了？” 她叹了一声，屋内的烛火已经快燃剩烛心，她还是没有一点睡意。 屋内忽然吹来一阵凉风，把烛火都吹斜向一边，可窗子明明是关上的。 “怎么回事？” 梁慕允拉高了了锦被，后背顿时传来一阵凉意。 她往窗前望了望，一个黑影突然出现在她面前！ “啊..” 她没来得及叫出声，唇就已经被人捂住！ “莫慌，是我。” 男人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那张脸越靠越近，梁慕允的双眼也越睁越大，满满都是惊恐！ 程烈还以为她是认为自己死而复生而害怕，便摸了摸她的发，“我没死，别怕。” 可怀里的人身子却一僵，背上传来了一股凉意。 “我终于寻着你了。” 程烈摸了摸她的唇，终是忍不住亲了上去。 这个吻，他想了很久，唇齿间的交缠让他又想念她的身子。 他的指尖在她衣带轻扯，手便从襟口伸手了上去... 梁慕允内心的厌恶只能体现在脸上，痛苦的面容更是无处藏。 程烈觉得不够，他想要更多，手一放，便将她压在身下。 “不要...” 梁慕允求他，“别...” 程烈不解，“为何？” “我...我来了月事..” 程烈有些失望，可还是停了下来。 “我们走。” 他帮她扎好衣带，整理好衣裳，“离开这里。” “什么？！” 梁慕允惊愕，“离开这里？” “对。” 程烈道，“我们去永州，我已经找好了宅子。” 梁慕允更慌了，她想大叫，可一低头，又看见了他腰上的刀。 “别...着急。” 第9章 贼人已除 她试图劝他，“你...还没见着我爹娘，这样把我带走，太没礼数了。” “不用理会那些繁文缛节之事，我们俩人过日子就好。” 他牵着她又往前走了几步。 “等等。” 梁慕允停住脚步，“不行！” 她摇头。 “为何？” 程烈有些疑惑。 “我不能和你走！” 她大着胆子道，“你是山贼，我是礼部侍郎之女，我们身份相差太多，你根本配不上我。” “我早已过惯了荣华富贵的日子，是不会和你到永州过那种苦日子！” 她的话多少有些伤人，但程烈认为这并不能阻挡两人在一起。 “我不会让你过苦日子，荣华富慧的日子我也一样可以给你。” “我也早已不是山贼，你若是想要那名利地位，我也可以给你。” “可是...” 梁慕允的目光落在了烛台上，她心一横，抓起烫得烧手的烛台，朝他身上扔了过去！ “嘶...” 程烈根本没有料到她会如此，烛台里的蜡液浇在手臂之上，疼得他也松开了手。 梁慕允趁机跑了出去，大喊道，“来人！有刺客！” 整个侍郎府立即就醒了，很快就有一群侍卫冲进了院子，将程烈团团围住！ 程烈拔出腰间的刀和侍卫对抗了片刻，发现此时的局势对自己并不利，也无法将她带走，便一跃上了院墙，逃出了侍郎府！ “允儿！” 梁城和梁明氏也匆匆从房里过来，因为太过着急，也只披上了外衣。 “你没事吧？” 梁明氏上下打量了一下梁慕允，紧张道，“那刺客有没有伤着你？” “娘，我没事。” 梁慕允摇了摇头，又看向梁城，眉头拧紧，“爹，是那个山贼...” “山贼？” 梁城疑惑道，“那群山贼不是都已经处死了？” “我也这么认为。” 梁慕允想到那张脸，后背又染上了一层寒意，“可是那个人...他还活着。” “是他？！” 梁城大惊，“他竟然没死！？” “没死..他还活得好好的。” 梁城抚了抚胡子，“允儿，你别怕，爹一定会找到那贼人。” 他沉了声，“我要亲眼看着他咽了气才罢休！” ... 因为夜闯之事，侍郎府的侍卫比平日也多了十几个，几乎都守在梁慕允的屋外。 梁城也让画师根据梁慕允的描述，那程烈的画像张贴在长安城的各个城门，重金悬赏其首级。 虽然戒备森严，可到了夜里，梁慕允还是不敢闭眼。 只要一闭上眼睛，她就会想到程烈那张脸，他坐在她床前对着她笑。 梁明氏便让人在她房里多放了几个烛台，整晚都不会让烛火灭了，又让青兰睡在屋里守着。 可即使如此，梁慕允还是容易惊醒，只要有一点声响，她都会立即醒来，然后抱住青兰的胳膊。 “老爷！那贼人还没寻到？” 梁明氏一脸担忧，“允儿这几日看着有显得憔悴了些，定是没休息好。” 梁城叹道，“还未，我也让人到长安城外寻了。” “那贼人一日不死，咱们也一日不得安心。” ... 长安城，桃花街一酒楼里。 程烈在酒楼中央位置坐下，“小二，来一壶酒，二两牛肉，我带走。” “是！客官！” 没一会儿牛肉和酒就送过来了，程烈摘下斗笠，付了银子，转身出了酒楼。 “方才那男子似乎和告示上的男子长得有些相似？” “我也觉着！” “走！过去瞧瞧！” ... 程烈进了巷子，脚步故意慢了下来，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也停住，轻笑一声。 “果真是那贼人！” “咱们不要轻举妄动！那贼人武功高强，若是闯进去，倒容易打草惊蛇！” “咱们还是先禀告大人！” “是！” 两人掉了头，往回走去。 落在高树上的程烈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又是一声轻笑。 ... “老爷！老爷！” 梁甲着急地跑进堂屋，跨过门槛时，还差点摔了！ “有消息了！” 他一边擦着额上的汗，一边道，“那贼人藏在城外一间破祠堂里！” “好！” 梁城握紧了拳头，“一定要将他拿下！” 一行人过去时，那破祠堂里还升起了白烟，似乎是在做饭。 正当他们准备冲进去之时，那祠堂却突然冒起浓浓的白烟，随后蹿起大火，把梁城一行人呛得退后了好几步。 “大人！现在该如何是好？” 身边的侍卫问道。 “先别慌。” 梁城捂着口鼻，“等这火灭了再说。” “是。” 忽然从祠堂里传来的喊叫声一行人都惊了一下。 “大人，那贼人似乎被火困住了。” 梁城也有此猜测，若是那贼人被大火困住之后，定是逃不掉了。 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他一定见了那贼人的尸体才罢休！ 祠堂内的呼喊声越来越弱，片刻之后，便完全听不到了。 火势也减小，一炷香之后，已见不到火星，只有些许白烟。 “走！” 梁城走在前边，朝着祠堂过去。 整座祠堂已被大火烧得剩些残断的横梁和残垣，地上一片乌黑一片，都是烧过的灰烬，场面十分凄凉。 梁城搜寻了一遍，却没见着那贼人的尸体。 “难道逃走了？” “给我搜他的尸体！” “是！” 很快就有侍卫在墙角的位置搜到了一具已经烧焦的尸体。 不过尸体被烧得面目全非，根本看不出是否是那贼人。 “大人您看！” 侍卫从那尸体上找到了一枚玉石吊坠。 “这是那贼人的贴身之物！” 梁城仔细一看，眉心终于舒展开来。 “好，贼人终于除了...” ... 梁城回府之后，就立即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梁慕允。 “允儿！那贼人已被大火烧死！你不必再惊慌。” “真的？” 梁慕允只觉心口终于不再揪紧，脸色也瞬间多了一抹红润。 不过她又有些疑惑，“爹，那贼人怎会被大火烧了?” 梁城道，“他应是在烧火做饭，不料却把整座祠堂都烧着了。” 他又道，“像是老天也看不惯他做的那些坏事，才会要了他的性命。” “那也是他应得。” 梁慕允终于放了心。 城墙上的告示被揭去，贴上了新的告示。 男子看了一眼，所有所思，便朝着城东的方向过去。 第10章 你是哪儿的人? 贼人除去，梁慕允的心情也大好，也有了赏花的兴致。 这一日，她照旧和昨日一样，在赏花亭里赏花，目光所及之处，皆是红花绿叶，好不怡然。 “啊！！” 身后不知被什么东西砸中，落在脖颈处，毛茸茸的触感让梁慕允瞬间惊吓出声。 “小姐！您怎么了？” 青兰赶紧上前扶着。 “那是什么东西？” 梁慕允满脸惊慌，“我脖颈上是什么？快拿掉！” 青兰紧张地往后一看，原来是一只毽子。 “小姐！您莫慌，只是一只鸡毛毽子。” “鸡毛毽子？” 梁慕允看了看那只毽子，“哪儿来的毽子？” 青兰也觉得奇怪，又看了看亭子边上的墙，“该不会是隔壁院子踢过来的？” 一说着，果真就听见了隔墙的声音，“梁春，你过去拾吧！” 随后，就见着一身着灰土色衣裳的男子走了过来。 男子看着年纪并不大，却留着八字胡，脸上还有一颗痣，身形高大，那身衣裳似乎有些短小，尤其是裤脚，明显地短了。 “大胆！小姐的院子你怎能随意闯入？！” 青兰板着脸训那男子，“你是哪个院子的？怎地一点规矩都没有，见着小姐还不行礼？” 男子这才对着梁暮雨行了礼，“小的梁春见过小姐。” 他又望了望梁慕允手里的毽子，“小姐，能否把那只毽子还给小的？” 梁慕允盯着梁春，忽然皱起了眉头，“抬起头来。” 梁春缓缓抬头，“是。” 梁慕允的眼神变得锋利，“怎么瞧着有些面生？你是哪个院子的？” 梁春微弓着腰，“回小姐，小的是昨日才进府的，分到了西厢房这边，帮忙打扫院子，干些杂活。” “小的刚来，有些规矩没记牢，若是有冒犯到小姐，还望着小姐能宽恕。” 他一番话说的得体又不显冒犯，梁慕允若是再找茬子，那就是故意刁难了。 可她看着他那双眼睛，却总觉得有些奇怪之感。 可又说不出来到底是哪里奇怪。 “拿走吧。” “多谢小姐。” 梁春要上前接过那只毽子时，梁慕允却忽然改变了主意。 “等等。” 她把手里的毽子一收，脸色有些严肃，“你家是哪儿的？” 梁春不慌不忙回答，“回小姐，小的家在云州，因家里生了变故，就从云州到长安城某生计来了。” “云州？” 这两个字如同针一般，把梁慕允封在心底的事儿又给挑开。 她眼眸一眨，便多了一抹忧伤。 “一只毽子而已，还要问小姐讨？” 青兰一看梁慕允的神情，知她是想到了周仁，便怒斥梁春，“话怎么这么多！快回你院子去！” “是...” 梁春正要转身，却又听见梁慕允喃喃道，“云州离长安城可远？” 他缓缓转了身，“小姐，您是在问小的？” 梁慕允点了点头，“嗯。” 梁春双手垂落在腿边，答道，“云州离长安城算是远，要五六日的路程。” 她抬头怔怔地望了望，“好。” 随后，便转了身，朝西厢房过去。 梁春抬头往她方才望的那个方向望了望，鼻间发出一声叹息。 那正是云州的方向。 ... “哎哟！我的腰快断了！” 梁庚驮着两袋米，准备往厨房里送，可脚下突然一滑，腰也扭了一下，肩上的米袋眼快就要往下掉！ “小心！” 肩上忽然一轻，手还被人扶着，梁庚顿感轻松。 他回头一望，原来是梁春。 “多谢啊！” 那两袋米已经被梁春驮到肩上。 “我来吧！” 梁庚觉得过意不去，这是自己活儿，怎能让他帮忙？ “没事，我来吧！” 梁春道，“也不重，我驮进去就行。” 见他坚持，梁庚也只好道，“麻烦你了！” “没事。” 等梁春从厨房里出来，梁庚早已准备了一个包子递过去，“给你的！” “多谢。” 梁春也没客气，接过包子咬了一口，\"味道不错。“ “不过长安城的包子应该没云州的好吃吧？” 梁春怔了一下。 “你不是云州人么？” 梁庚道，“听说云州那儿的包子又大又香，还有马肉馅儿的，是不是？” 梁春立即点了头，“对！云州的包子确实又大又香，不仅有马肉馅儿的，还有驴肉馅儿的。” “那味道如何？” “味道还不错！有机会了带你过去尝尝！” “好！” 梁庚对云州的事物都充满了好奇心，又问了梁春好些关于云州的事儿。 “这么看来，云州还挺好！” 梁春点头，\"确实还行。” 他眸色渐深，低声道，“我昨日在西院里碰着小姐，不知为何，她问我是哪儿的人，我说是云州。” “小姐的脸色就变了，青兰”还训斥了我一顿，难道小姐不喜欢云州人？” “哎哟！” 梁庚皱起眉头，“忘了和你说这事儿了！” “老爷交代过，咱们府里的人，最好是不要在小姐面前提起云州的事儿，就连云州二字也不行。” “咱们以后还是悄悄说。” “为何？” 梁春不解。 梁庚看了看四周，确定没其他人了才小声道，“是因为小姐的未婚夫周少爷去了云州！” “未婚夫？” 梁春脸色忽然一沉。 “是啊！” 梁庚又道，“不过已经解除婚约了！” 梁春眉头又稍作舒展，“为何？” “你... 梁庚疑惑地看了看他，“你问这么多做什么？小姐的事儿咱们下人还是少问。” 梁春笑了笑，“我还是了解清楚为妙，否则我也怕自己在小姐面前又说了不该说的话。” 梁庚一想，他说的确实有理，便告诉了他。 “小姐和周少爷幼时便认识了，两家也是世交，门当户对地，也就早早订了亲。” “不过小姐去了一趟孟州之后，周少爷就退婚了，说是喜欢了别人。” 他说着便叹了一口气，“小姐为此伤心了一段日子，差点连命都丢了。” “后来听说周少爷去了云州，所以小姐听到云州，就会难过。” 梁庚提醒道，“这事儿你可别往外头说，咱们小姐的名誉重要。” “好，我明白。” 梁春点头，神色有些复杂。 第11章 他面相不善 “哎哟！这么多花盆，我要搬到什么时候？” 梁庚看着眼前摆放得满满的花盆，不禁露出难色。 “别慌，我来帮你。” 梁春早已把手里的活儿忙完，正巧见着他往西院来回走，就过来了。 “多谢！” 梁庚高兴道，“到时搬完了，我请你吃包子！” “行！” 两人搬起花盆往西院过去，一抬头，便见着梁慕允在亭子里赏花。 “小姐！” “嗯。” 两人给梁慕允行了礼，又把花盆放下。 “小姐！他们送来的是什么花？” 青兰瞧见那一盆盆粉色的花瓣，甚是喜欢，不禁问了梁慕允。 “是香幽。” “香幽？” 青兰笑道，“这花儿不仅漂亮，名字还好听，就跟小姐一样！” 梁慕允应了一声，有些心不在焉，双眸紧盯着庭院里的男子。 “你为什么盯着我？” 梁慕允眉眼间透着几分凉，“你到底是何居心？” “小姐...” 梁春抬起头来，看了看他，又往旁边看了看，才指了指自己，“您是在和我说话？” “就是你！” 梁慕允横眉盯着他，“你这登徒子，方才为何偷看我？” “小姐！您冤枉啊！小的并没有头看您，小的也不敢啊！” “你还敢狡辩！我方才分明看见偷看我！” 趁着她低头赏花的瞬间，悄悄往她脸上一瞟，正好被她捉住了。 “小姐！小的真的冤枉！” 梁春解释道，“小的就是往小姐身后的树看了一眼，并没有偷看小姐！” “还在狡辩！” 梁慕允和一旁的青兰说道，“青兰！让梁甲对他家法伺候！” “嗯？” 青兰愣了一下，小心翼翼问道，“小姐，这会不会太严重了？” “他不过才刚进府，就如此没规矩，根本不为重！” 青兰脸上讪讪，“是...” 转身便去叫来了梁甲。 “小姐！都是小的的错！” 梁甲手里拿着皮鞭，脸上陪着笑，“这梁春确实是胆大妄为，是小的没教好他！” “小的这就把他带到后院去教训一番！” “等等！” 梁慕允冷着脸，“在这儿教训就好，不必带到后院。” “这..” 梁甲六面露难色，这梁春这两日才进的府，人勤快也挺老实，怎么都不像梁慕允说的那般。 “还不动手？” “是..” 谁也不敢帮忙求情，眼睁睁地看着梁甲执着皮鞭，甩再梁春身上。 梁甲虽不忍下手太重，可梁春脸上的神情还是十分痛苦。 “好了。” 梁慕允见他那副吃痛的神情，又于心不忍。 “多谢小姐！” 梁甲又将梁春扶起，“还不快谢谢小姐？” 梁春抹了抹额上的汗珠，脸色苍白，声音微弱道，“多谢...小姐。” 他身子踉跄了一下，梁甲险些扶不住，还是梁庚一起扶着，才把他送回了房。 “回屋吧！” 梁慕允心里也乱糟糟的，没了赏花的心思，索性回了房。 “怎么不说话？” 青兰站她边上，从进屋到这会儿，一句话也没说，若是以往，定是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奴婢怕...小姐骂..” 她低着头小声说道。 “好端端的，我骂你做什么？” 梁慕允眉头一拧，青兰就怕了，“小姐，您若是不高兴了，可以骂努力，但是别用鞭子抽奴婢...奴婢怕疼.” “你这是怎么了？我怎会用鞭子抽你？” “小姐...您方才不是...让量总管教训了梁春？” 梁慕允有些无语，“你又没做错事，我教训你做什么？” “那梁春...” “他不一样。” 梁慕允拿过桌上的团扇，轻轻一摇，“他那人看着面向就不善，还偷看我。” 最重要的是，他那双眼睛和那山贼尤为相似。 即使那山贼已死，但只要看到他的眼睛，还是会想到他。 “青兰。” “小姐，何事？” 梁慕允忽然站起身，“去告诉梁甲，把那个梁春赶走。” “这...” 青兰犹豫，却又不敢说。 “还不快去？我不想再看见他。” “是...” ... “你真的没事儿？” 梁庚担心梁春身上留疤，“还是上点药，否则沐浴的时候疼死你！” 他挠了挠头，疑惑道，“你是不是哪里得罪小姐了？她从前可不是这样的！” 梁春眉头一挑，“是么？小姐从前是什么样的？” “小姐人可好了！见我们干活累了，会让厨房加菜，逢年过节，也会给我们花钱。” “虽然我们是下人，可她从不低看我们，也没架子。” “还有...” “梁春，你过来一下。” 他还没说完，就被梁甲叫了出去。 “是。” 梁春随梁甲往外走了几步，在游廊处停了下来。 “梁春。” 梁甲回过头来，一脸沉重，“你收拾收拾东西，准备出府吧！工钱的事你不必担心，我会给你多算几日。” 梁春满脸惊讶，“梁总管，这是为何？” 梁甲一脸难色，“这是小姐的意思....我也做不了主...” “小姐为何要让我走？” “可能是今日这事儿，小姐认为你居心叵测。” 梁春立即解释，“梁总管，我真的是冤枉的！我怎么敢对小姐起觊觎之心？” “再说您把我赶出府的话，我就没地方去了！” 梁甲叹了一口气，面带愁容，“我知道你从云州过来不容易，可这是小姐的意思，我也没法违抗！” “要不...” 梁春道，“我亲自和小说说。” “这...” 梁甲犹豫了一会儿，“行，要是小姐还是不答应的话，我也没办法了。” 梁春点头，“我明白。” ... “他走了？” \"嗯？” 青兰愣了一下，“小姐，您说的是梁春？” “对。” 青兰转了身，“奴婢去问问量总管。” 才刚推门出去，就见着梁甲带着梁春站在门外。 “梁总管，您这是...” 她冲梁甲使了个眼色，梁甲会意，两人往院里那棵树下走去。 “小姐不是让他走么？您怎么把他带到这儿来了？” 梁甲摊手，叹气道，“若是把梁春赶走的话，他就没地方去了，他说他要跟小姐亲自解释！” “小姐今日都让您对他家法伺候了，你这忘了？” 青兰担心道，“若是小姐动怒，可就不是鞭子抽一顿那么简单了。” “我明白，可是梁春坚持要找小姐解释...” 梁甲求着青兰，“你就通融一下，给小姐说一声，小姐要如何处理，我也不会干涩。” 青兰叹了一声，“好吧！” 第12章 今日起，你便是小姐的侍卫 “什么？！” 梁慕允瞳孔一沉，“他还有敢过来找我说情？” 她哼了一声，把手里的团扇放下，“既然他想找骂，那我便成全他！” “小姐！” 青兰想帮梁春说几句话，可梁慕允已经推开门出去了。 “你...” “小姐！” 梁春忽然跪在她面前，“求求您不要把小的赶走！若是您把小的赶走了，小的就没有别的去处了！” “小的家中只剩下小的一人，好不容易寻了这份活计，求小姐别把小的赶走！” 他说的凄惨，整个人的神态瞬间老了十岁，梁慕允忽然就心软了。 “抬起头来。” 梁春缓缓抬头，梁慕允仔细看了看他的双眸，眉心微皱。 他的眼神还是和那人有些相似。 “小姐！小的真的没有偷看您！小的也没有那个胆子！” “别说了。” 他那带着哭腔的声音，梁慕允听了，是在不忍再对他说狠话。 “那你就留下来吧！” “多谢小姐！多谢小姐！” 梁春连连道谢，再抬头，梁慕允已经转身进了屋。 他微挑了挑眉，眼神有些无奈。 .... 夜里，梁慕允侧着身子躺下，屋内的烛台已撤了一半，青兰也不在屋里守着了。 那山贼死了之后，她也睡得安稳了些。 只是，每回到了后半夜，又会惊醒。 “唉...” 她叹了口气，“也不知今晚会不会再醒了？” 又翻了个身子，鼻间忽然一股熏香，睡意袭来，她便睡了过去。 她闭上眼睛后，一个身影便出现在她屋里，慢慢移向床榻。 影子借着微弱的烛光浮现，将他的身影完全衬了出来。 男人的手轻轻在她脸上抚过，又在唇上停留。 “对别人那好，为何就对我那么凶？” 男人的语气既无奈又有宠溺，“这么狠心，鞭子打在我身上，你难道不心疼？” 他终是没忍住，低头在她唇上细细品尝。 白皙的脖颈也让他抵不住，甚至连手也不受控制，开始往她的衣襟伸了进去... “今日可是让我吃了苦头。” 他在她鼻尖上轻吻，“我从未在任何人面前跪下，你可是第一个....” 把玩着她的手指，直到屋外响起了鸡啼，他才帮把她整理好衣裳，掖好被角，离开了屋子。 ... 卯时一到，青兰便叫醒了梁慕允。 她很快睁开了眼睛，脑子很清醒，双目也没有朦胧感，起身时，也不似前几日那般晕沉。 “小姐，您昨晚睡得可好？” “挺好。” “真的？” 青兰瞪大了眼睛，“您夜里可有惊醒？” 梁慕允摇了摇头，“并无。” 相反，这一晚，她睡得极好，还做了一个美梦，梦里有一只白色的兔子，她抱着那兔子又亲又抱。 “太高了！” 青兰十分高兴，“定是昨日熬的那碗参汤起了功效，小姐您今日再多喝着！” 梁慕允却皱了皱鼻子，“那参汤有股味道，我不喜欢。” 青兰笑道，“良药苦口利于病，那参汤也算是半味药，您就当作喝药罢了！” 今日天气好，梁慕允用完了早膳后，便又到西院里晒太阳。 先前有个大夫说了，让她趁着天气好，多晒晒太阳，好养身子。 “小姐！” 只是一到西院，就瞧见了梁春。 他蹲在地上，袖子卷到手肘，低头拔花盆里的草。 见她过来，便站起身行了个礼。 梁慕允一早的好心情瞬间被搅乱，正想转头回头，可一想，这院子可是她的，凭什么要她走？ 她让青兰搬了张椅子，坐在太阳底下，背对着他。 这个时辰的太阳并不觉得晒，刚刚好。 梁慕允闭上眼睛，可没一会儿，忽然觉得眼前有些暗，她瞬间睁开了眼睛。 “谁让你站在这儿的？” 一睁眼，竟然看见梁春撑着一把油伞，把她头顶上的太阳完全给挡了。 “小姐，小的见这太阳升高了，怕晒着小姐，就帮小姐挡着了。” 梁慕允瞧见着他那双眼睛就没脸色，“自作聪明！我有让你挡着么？” 她把伞拍开，又站起身来训斥道，“青兰都没帮我挡着，哪里轮到你来操心？” 梁春把地上的伞捡起，恭敬地道，“是小的逾距了。” 梁慕允哼了一声，“一点规矩都没有，看来还是得家法伺候！” “不得无礼！” 梁城快步走了过来，厉色道，“他并未做错任何事，你怎能无理取闹？” 梁慕允摸了摸胸前的发，反唇道，“你我又没让他帮我挡着，他不是自作聪明是什么？” “他也是好心，你何必咄咄逼人？” 梁城又道，“得饶人处且饶人，况且他并未有任何过错。” 梁慕允抿了抿唇，生气地走了。 “这孩子怎么回事？” 梁城也不知她为何如此针对梁春。 “多谢老爷！” 梁春给梁城行了礼，又道，“其实也怪小的没开口问问小姐。” 梁城抚了抚胡子，无奈道，“你并未做错，倒是允儿无理取闹罢了！” 梁城仔细打量了他一眼，露出赞许的目光。 “昨日若不是你，我现在就该卧床静养了。” “老爷步履稳健，精神矍铄，怎会如此容易卧病？” 梁城拍了拍梁城的肩，对他更为欣赏。 昨日若不是他及时驯服了马，自己早已从马上摔下。 他大为感激，并要重赏，但梁春都拒绝了。 还说了这么一句，“小姐和老爷肯收留，小的已感激不尽，怎能要赏赐？” 梁城听后便对他刮目相看。 “你除了会骑马，可还会武功？” “回老爷，小的自小有练过一阵子的基本功，虽不是武林高手，但也能简单防身。” 梁城十分满意，“好。” 他又拍了拍梁春，“你可愿意做小姐的侍卫？” 梁春眉间一意，“老爷，小的愿意。” “从今日起，你便是小姐的侍卫，护她周全。” “多谢老爷。” …… “他站在我屋外做什么？” 梁慕允才开了窗，就见着梁春那张脸，瞬间不悦。 “奴婢去问问。” 青兰推开门，见梁春挺直了腰背，站在游廊下，一脸正气， 他还换了身衣裳，腰间配着一把剑。 青兰有些困惑，“你在这儿做什么？” 第13章 有些人并无自知之明 “青兰姑娘，今日起，我便是小姐的侍卫，护小姐周全。” “什么？” 青兰不信，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谁给你说的？” 梁春道，“是老爷。” “老爷？” 青兰思索了片刻，又见他掏出一块腰牌，上边果真有侍郎府的刻印。 “小姐还不知道这事儿呢。” 青兰悄声说道，“方才小姐还让我过来问你，为何站在门外，这会儿心情不好。” “若是待会儿小姐说你了，你可得忍着些。” 梁春点头，“多谢青兰姑娘，我明白。” 青兰笑笑，这人还挺知礼，估计这府里也就除了梁慕允讨厌他，没人会对他心生厌恶。 “小姐，梁春从今日起便是您的侍卫了，所以他才会在您门前候着。” “什么？” 梁慕允一听就站起身，眉心一紧，“只是谁说的？” “回小姐，是老爷说的。” “我爹？” 她提起裙摆就往东厢房过去。 身后的梁春也跟了上去。 “你跟着我做什么？” 她回头瞪他。 梁春答道，“回小姐，小的是您的侍卫，自然得紧跟着您。” “我还没同意，你就不是我的侍卫！” 说罢又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不许再跟过来！” 可梁春就跟没听见似的，脚步又迈开，和她隔着不过十寸之远。 梁慕允回头看了他一眼，满脸的厌恶，“世上怎会有你这种人？” 她步子越来越快，几乎是小跑着进了屋。 “爹！” “允儿。” 梁城把手里的茶盏放下，“何事如此着急？” 她步履匆匆，似乎十分着急。 “爹！您怎么能不问问我的意思，就在我身边安排了这么一个人？” 她说着又指向了门外候着的梁春，“府里已经有侍卫了，我不需要。” “又在说胡话。” 梁城从椅子上起身，双手负再身后，“梁春不一样，他是你的贴身侍卫。” “贴身侍卫？！” 梁慕允揉着手绢，不满道，“他是男子，怎能当我的贴身侍卫？！” 梁城轻咳了一声，“正因为他是男子，才能当你的贴身侍卫，护你安全是他之责，伺候你的是青兰，你不必担心有不便之处。” 梁慕允还是不愿，“我不要。” 梁城沉下脸色，“由不得你！” “哼！” 梁慕允生气地转了身，匆匆踏出屋子。 梁春看了梁城一眼，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梁城摆了摆手，“跟上吧！” “是，老爷。” 梁春得了命令，便快步跟了上去。 “青兰！” 梁慕允往前院的方向过去，似乎打算出府。 “小姐！咱们这是要上哪儿？” “出去转转。” “不用备马车？” “无需。” 青兰跟在梁慕允身后，感觉身后有人，回头一看，是梁春。 梁春没出声，对她点了点头。 “那人跟上来了？” “嗯？” 青兰明白她指的是梁春，“回小姐，他在后边跟着。” “哼！” 梁慕允的脸色立马就变冷，“一个男子跟着两个姑娘也不害臊！” 她故意提高了声调，就是要让后边的梁春听见。 可她回头看了一眼，梁春并没有什么反应。 倒是她心里生着闷气。 “有些人真是没有自知之明，竟然还有这种厚颜无耻之人！” 梁慕允指桑骂槐，语气还有些重，青兰听着都觉得不适。 按理说，梁春应该有所反应才对，可他愣是装作没听见一般，就连眉头，皱都没皱。 梁慕允觉得无趣，索性也不说了。 “小姐！云烟行的胭脂有新品了！” 路过一家卖胭脂水粉的铺子，梁慕允和青兰便停下脚步。 青兰比她还高兴，“咱们来得正巧！” “走！快上去看看！” 梁慕允拉着青兰正要登上台阶，忽然又回头看了一眼。 “你在下边候着，不用跟上来。” 梁春抿紧唇，“小姐，老爷说了，小的必须紧跟在您身后。” “老爷说？到底我是你的主子还是老爷是你的主子？” 梁慕允冷哼了一声，“这铺子里都是姑娘，你一个男子跟进去做什么？” 她抬起下巴瞪着他，“你进去了，难道是想把里头的姑娘都吓跑了？” 梁春低了头，“小姐说的极是，小的在下边等着小姐。” 梁慕允拉起青兰，登上台阶，上了二楼，进了铺子。 “小姐！您看这盒胭脂多好看？” 青兰拿过一盒深藕色的胭脂递给她，“小姐的肤色白净，这个颜色最适合不过了。” 梁慕允看了一眼胭脂，淡淡道，“嗯，挺好看。” 似乎并没有什么兴致。 她的目光一直在铺子里寻来寻去。 “小姐！这个也很适合您！” 青兰又拿起一盒胭脂，正想和梁慕允说，一回头，却见梁慕允已经在另一头。 “小姐！您在这里做什么？” 青兰放下手里的胭脂，走了过去，“这儿有什么好看的胭脂？” “走！” 梁慕允指着一旁的楼梯道，“这儿有个出口，咱们从这里出去。” 青兰不解，“小姐，咱们为何不从正门出去？” “从正门出去的话，如何摆脱他？” “嗯？” 青兰这才明白，原来梁慕允进了这家铺子，就是为了摆脱梁春的跟随。 难怪她不让梁春跟上来。 “走吧！” 两人从偏门出去之后，又绕过这条街，去了另一条街。 梁春已经在铺子楼下等得天色都变了，可还是没见着梁慕允和青兰下来。 路过的姑娘看见他，都抿着唇偷笑，似乎在想一个男子怎会出现在这胭脂铺旁。 可令她们没想的是，那男子竟然还上了楼，进了铺子！ “怎么会有男人进来？” 铺子内的姑娘们都惊吓地看着梁春。 ‘ 梁春并不在意向他投来的异样目光，而是走向了柜台。 “姑娘，请问您有无见着一位身着水粉色衣裳的姑娘，她身边还有一位身着蓝色衣裳的姑娘。” 柜台那姑娘有些害怕，紧张地眨了眨眼睛，才缓缓回忆道，“有...” “她们去哪儿了？” “她们...已经走了。” “走了多久？” “约莫半个时辰。” 梁春眉间一紧，“多谢！” 便匆匆从偏门出去。 第14章 他欺负我 “小姐！咱们就这么走了，不告诉梁春，真的没事么？” 青兰担心地回头望了望。 “他若不是个傻子，就不会一直在那儿等着。” 甩开了梁春的梁慕允心情大好，一只手拿着糖葫芦，另一只手抓着烧串，好不开心。 “梁春看着确实有些傻...” “你要是担心的话，就回去告诉他。” “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梁慕允一个冷眼望过来，青兰也不敢再替梁春说话了。 “小姐，咱们是不是该回府了？” 两人出来逛了快两个时辰，梁城早已交代过，不能让梁慕允在外待太久。 不过梁慕允却一点都没有要回府的意思。 “不急，现在还早。” 梁慕允露出一丝狡黠的笑，“若是他回去之后，我们还未回去，你说爹会不会怪罪他？” 青兰眼睛睁大，原来梁慕允竟有如此打算。 她不禁替梁春担心。 “快走！” 梁慕允忽然拉起青兰就往巷子里跑！ “小姐！怎么了？” 青兰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边跟着梁慕允跑，一边忍不住问道。 梁慕允也没说，一直往前跑，直到拐进了一条幽僻的巷子里，她才停了下来。 “唉...” 她大口大口地喘气，脸颊通红，额上还渗出了薄汗。 “小姐！您到底怎么了？” 青兰一边帮她擦汗，一边问道，“您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他好像追过来了…” 梁慕允有些意外，她不明白梁春怎么那么快就能找过来。 若不是她跑得快，一定会被他发现。 “梁春找到我们了？” 青兰似乎有些替他高兴，才刚扯起唇角，梁慕允就投来了一个冷冷的眼神。 “你很开心？” “小姐，奴婢没有。” 梁慕允又道，“你可别被他给骗了，他那人心机是在太重。” 两人在巷子里待了好一会儿，梁慕允想着梁城应该不会找到这个地方，便准备出去。 可才走到拐角处，忽然出现一衣衫褴褛的男子。 “哪里来的姑娘，竟长得如此标志！” 男子立马起了色心，长臂一伸，拦住了两人的去路。 “让开！” 梁慕允大着胆子训斥那人，“你要是不让开的话，我们就喊人了！” “呵呵！” 男子似乎并不害怕，反而大笑了几声，“实话告诉你们，就算你们喊来了官府的人，我也不怕。” “只要能和两人姑娘共赴云雨，就算进牢里，我也不怕！” 说罢，那双脏手已经扑向梁慕允！ “快跑！” 梁慕允拉起已经吓傻的青兰往回跑！ 可拐了个弯才发现，这条巷子竟然封住了！ 她们已无路可走！ “呵呵！这条巷子是死巷子，你们应该不知道吧？” 男子往前走了几步，色眯眯地盯着梁慕允，“我就喜欢这样肤质白皙的姑娘！” “啊！！救命！” 青兰上前拦着，却被男子一只手就拨开了！ “先收拾这姑娘，再来收拾你！” 他把梁慕允逼到角落，“我好好尝尝这细皮嫩肉的姑娘！” “不要！” “小姐！” 眼看男子的手就要碰着梁慕允的手腕，却忽然有一男子从天而降！ 他狠狠一脚便将男子踢开！ “梁春？！” 梁慕允满脸惊讶，没想到竟然是他救了她们。 “小姐莫惊，小的来处理。” 他说罢又转身在那男子身上踩了几脚！ “小姐，您没事吧？” 青兰将梁慕允扶了起来，帮她拍掉身上的泥，“对亏了梁春，我们才没被那人欺负。” 梁慕允摇了摇头，“我没事。” 她望了望梁春，神色有些复杂。 “小姐，小的将这贼人送到官府。” 他将那人反手押着，走在两人前边。 走出巷子时，正好遇上了训诫的捕头，梁春便直接将那人移交了过去。 “小姐...” 一回头，梁慕允和青兰已经走在他前头，拉开了一段距离。 他追了上去，梁慕允回头看了他一眼，却冷冷道，“不许跟太近！” 梁春怔了怔，点头，“是。” 梁慕允脚步匆匆进了府，可她并没有回房，而是去了东厢房。 \"爹！” 她脸上都是委屈，“梁春他竟然丢下我，让我差点被登徒子欺负！” “什么？” 梁城面色瞬间变得凝重，“这是怎么回事？” 梁慕允道，“我和青兰出了府，他原先还跟在我后边，可谁知，他一见着街上的姑娘，就把我给忘了。” “还得我和青兰遇上了登徒子，还差点被欺负！” 她一边说着，还一边用手绢拭了拭眼角。 一旁的青兰和门外的梁春听着她的话，脸上都露出了惊讶之色。 尤其是青兰，她看了看梁慕允，惊讶得张开了嘴，又看了一眼梁春，眼里都是担心。 “爹，您要替我做主！” 梁慕允看了一眼梁春，又低头道，“这样的人，怎能成为我的侍卫？” 梁城仔细观察了几人的神情，似乎只有梁慕允的情绪较为激动。 青兰和梁春则是惊讶之色。 思索片刻，他似乎也明白了事情的真相。 “爹…” 梁城抬起手，示意梁慕允安静。 她微噘着唇，有些不满。 “梁春，你有何想说的？” 梁春挺直了背，语气平淡，“回老爷，小姐说的是，确实是小的没有保护好小姐。” 梁慕允抬了抬眉，脸上都是惊色，这梁春竟然一句都没辩解？ 梁城凝着眉，“你确定？若是如此，当按家法来处置。” 梁城没有一丝犹豫，“回老爷，小姐说的都是真的。” “好！” 梁城头一转，对着门外喊道，“把皮鞭给我拿来！” “是，老爷！” 梁甲很快就呈上了鞭子。 梁城却把鞭子给了梁慕允，“你是他的主子，犯了错，也应当由你来处置。” “我…” 梁慕允拿着鞭子，手却有些抖。 “动手吧！” 梁春还主动上前，背对着梁慕允，好让她挥鞭。 梁慕允有些心虚，“爹，还是别动用家法了。” “我再亲自教训他一顿就是！” 她把手里的鞭子递给梁城，他却没接。 “既然不守规矩，就该惩罚，岂能儿戏？” 梁城抽过鞭子，“既然你不动手，那便由我来！” 第15章 你是傻子么? “等等！” 就在梁城要把鞭子挥向梁春身上时，梁慕允却出声制止了！ “爹！您住手！” 她甚至还把鞭子扯到手里，“既然我是他主子，就该由我来教训他！” 她把鞭子扔给梁甲，“把鞭子拿下去！” 又看了一眼梁春，“跟我过来！” 梁春怔了怔，立马跟上了上去。 没一会儿，屋内就不见了主仆三人的身影。 梁城叹了一声，“又在胡闹。” ... “你是傻子么？” “嗯？” 梁春愣了愣，“小的不明白小姐是何意？” 梁慕允拧起眉心，盯着他那双眼睛看了看。 “有没有人说你长了一双山贼眼？” 梁春脸色微变，“没有，小姐是第一个。” 梁慕允又看了他一眼，“出去吧！” “是，小姐。” ... “小姐，您早些休息。” 青兰把屋里的烛台灭了几盏，便出了屋子。 梁慕允躺在床榻上，心里又想起白日里发生的事儿。 她总觉得梁春那双眼睛和那山贼尤为相似，尤其是他今日教训那男子时，那目光让她很不安。 “唉..” 她叹气，因为今日的事儿，她猜测今晚注定是难以入眠。 可没过多久，忽然闻着一股异香，她很快就闭上了眼睛，沉沉地睡了过去。 一道黑影出现在屋里，那人十分熟悉地掀开了帐子，坐在床榻边。 他的手在她脸上细细抚摸，粗糙的手和她凝脂的肤质贴在一起，差异悬殊。 可他并不觉得有任何不妥，相反，他更喜欢这种差异。 他俯下身子，薄唇在她唇上浅尝一遍。 “我对你那么好，你怎就那么讨厌我？” 他似乎是有些埋怨，但眼里却都是宠溺，“我是傻子，在你面前的傻子罢了。” 指尖在她的脖颈停留，他还是没法控制对她的情欲。 指尖轻挑，她的衣襟就被扯开，他俯下身子，双唇从她的脖颈处开始，一点一点地往下.... 他觉得还不够，脱掉鞋子，解开外衣，躺在了她身旁。 手臂搂着纤腰，胸前贴着薄背，双唇贴着她的耳垂，仿佛又回到了那一晚。 他只希望这白日慢些来，和她亲近的时间可以多些。 ... “小姐，您昨晚睡得可好？” “挺好。” 梁慕允摸着胸前的长发，唇角勾起，“这两日睡得极好。” 青兰悬着的心也开始放下了，“小姐，您这脸色看着也挺好。” “红润得似抹了胭脂。” “是么？” 梁慕允对着铜镜仔细瞧了瞧，果真发现自己面色红润，白里透着红，煞是好看。 她轻轻拍了拍双颊，有些羞涩，“还真是...” 青兰笑了笑，“小姐您真是天生丽质！” 梁慕允被夸得脸红，对着铜镜又欣赏起来。 “嗯？” 她忽然发现了脖颈上似乎有个红点。 她把衣襟扯开了一些，便看见了脖颈左边的红痕，而且，还不止一个！ 梁慕允瞬间感觉背后发凉，这个红痕她见过…… “小姐，您怎么了？” 青兰见她怔怔地望着衣襟，还以为衣裳上沾了什么。 “没事！” 梁慕允立即整理好衣襟，甚至还用手遮住。 “青兰，你先出去。” “嗯？” 青兰有些不解，“小姐，您这是要换衣裳？奴婢帮您换便是。” “不用！” 梁慕允一口回绝，脸色有些冷。 “是…” 青兰也不敢再说什么，便退了出去。 梁慕允紧张地把衣带扯开，褪去外衫，对着铜镜仔细看了看。 她竟然发现脖颈两边、锁骨、胸前布满了红痕！ “怎么回事？！” 她转了转，发现后背上也零星的红痕！ 她不敢相信，抱着身子怔了片刻，“这难道是那山贼的魂儿留下的？！” 梁慕允想起那一晚，他就是在她的脖颈和胸前留下了这种红痕，虽不疼，但几日才能消去。 根本没有人会对她做那种事，除了那山贼… “难道真的是他？” 她感觉背后的凉意越来越大，手臂上甚至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不可能！” 她又安慰自己，“他已经死了！” 快速把衣裳穿上，梁慕允逃似地开了门出了屋子。 “小姐，您是不是身子不适？” 青兰瞧着她脸色不太好，也不明白为何就过了这么一会儿，梁慕允红润的脸颊就显得有些苍白。 “我没事。” 梁慕允摇了摇头，步子却越来越快，往院子里过去。 “小姐，您要不要伞？” 她站在太阳底下，就这么晒着，梁春忍不住问。 “不用！” 梁慕允摇了摇头，眉头却蹙着，似乎有什么心事。 青兰悄悄给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往后站一些。 梁慕允今日心情似乎不太好，若是靠的太近，说不定会挨骂。 梁春点了点头，那双眼睛却一直在留意梁慕允的神情。 梁慕允已然觉着有些热，还用手绢擦了擦额上的汗。 最后实在受不住，就转了身往屋走去。 青兰和梁春赶紧跟上。 “不对…” 梁慕允坐在屋内，却仍是感觉有阵阵寒气袭来。 “明明补了些阳气，为何还觉得心慌？” 她从前听人说，若是身上阳气旺，那邪魔之物便不敢近身。 可这会儿她还是觉得有些害怕。 在屋里待了一会儿，她又踏出了屋，径直往梁明氏的屋子过去了。 “娘！” “允儿。” 梁明氏喝了一口花茶，见她过来，又交代丫鬟给她倒了一杯。 “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梁明氏摸了摸她的脸，“昨晚没睡好？” “不是。” 梁慕允眉头越皱越深，看了看梁明氏，欲言又止。 “那是怎么了？” 梁明氏一脸担心，“让大夫瞧瞧。” “娘！” 梁慕允拉着她的手，“我没事，只是…” “只是什么？” 她又低了头，让梁明氏更着急了。 “你倒是说呀！跟娘还有什么好瞒着？” 梁慕允看了看边上的丫鬟，梁明氏立即会意。 “红兰，你先出去。” “是，夫人。” 屋里剩下母女两人，梁慕允才缓缓低扯开衣襟。 “这…” 梁明氏惊讶地捂住唇，“谁弄的？” 她早已不是未出阁的姑娘，自然知道这是什么。 第16章 怕是他的魂儿找来了 “是谁欺负你了？！” 梁明氏看着她脖颈和胸前的红痕愤怒又难受。 “我和你爹定是不会放过那人！” “娘…” 梁慕允却握住了她的手，“没有别人。” “什么？” 梁明氏困惑不已，“什么叫没有别人？” 梁慕允解释，“我今早起来时发现的，可是我昨晚并没有和男子…” 她说着脸微红，“屋外头也有人守着，不可能有人进我的屋。” “况且，昨晚我也睡得很好，并没感觉有人碰我。” 梁明氏陷入了沉思，“那怎么会…” “娘，会不会是那个山贼的魂儿来找我了？” 梁慕允说着后背便开始发凉，忍不住往梁明氏身边靠了靠。 “山贼的魂儿？” 梁明氏又听不明白了，“这跟他的魂儿有什么关系？” “那山贼……先前也在我身子上留下这个…” 梁慕允唇色有些发白，“我怕是他寻我来了…” “怎么会？” 梁明氏揽着她的肩，无奈笑道，“你怎会相信这个？” “他都死了，哪里来的什么魂儿？” “无非就是你自己吓自己罢了！” “可…” 梁慕允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红痕，“那这些是怎么回事？” 梁明氏也往她脖颈上看了看，“这…就是疹子，可能是你这几日吃了些寒性的东西，才会如此。” “不过你也别担心，用药油擦擦，过几日就会消了。” “娘，这……真的是疹子？” 梁慕允似乎不信。 “当然！” 梁明氏把抽屉里的药油拿了出来，“快坐下，娘亲自帮你抹。” 梁慕允想了想，还是坐了下来，任她抹了药油。 若是梁明氏说的疹子，抹上这药油应是有微微的刺痛感。 可是那红痕之处，却没有一点感觉。 “好了。” 梁明氏帮她整理好衣襟，“这就是疹子而已，我一会儿交代厨房，不让他们准备寒物。” “你今晚早些休息，别想太多。” 梁慕允点头，“好。” 待她出了屋子后，梁明氏的眉头却皱起。 她翻了翻黄历，看了一眼昨日的吉凶时，忽然一阵心慌。 “难道真是如此？” …… 夜里，梁慕允听了梁明氏的话，早早地就躺下了，可一闭上眼睛，脑子里竟开始出现山贼的脸！ 她觉得后背一阵发凉，把锦被拉高蒙住了脑袋，蜷缩成一只虫子似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屋内飘过一阵异香，片刻之后，她也睡了过去。 那影子又出现在她床边。 “今日怎地睡得如此早？” 手指在她唇边抚了抚，随后俯下身子，在她唇上轻啄。 他最喜欢她脖颈间的香气，贪婪地吮吸似乎还觉得不够，甚至想把自己变成她身子的一部分，融在一起…… 今晚他并未停留太久，做了他想做的事之后，便整理好她的衣裳，悄无声息地出了屋子。 …… “啊！！” “小姐！怎么了？发生了何事？！” 青兰着急地冲了进来，见梁慕允抱着双臂，护在胸前，满脸的惊慌。 “小姐！您怎么了？” 青兰紧张地问道，又打量了一下她的身子，却又并未发现异样。 “无…无事…” 梁慕允缓缓地摇头，“我就是发现了一根白发…” “在哪儿呢？奴婢帮您拔下来。” “不用了，我已拔掉了，你先出去吧！” “是，小姐。” 青兰出了屋子，却又觉得哪里怪怪的。 一抬头，见着梁春动了动唇，似乎想问她一些事情。 “你别担心，小姐没事。” 梁春眉间瞬间舒展开来，可没一会儿，梁慕允突然推开房门出来，步履匆匆地朝着东厢房过去。 “小姐！” 他和青兰赶紧跟了过去。 “娘！” 梁慕允一进屋子就扑进了梁明氏怀里，“娘！那妖物又来了！” “什么妖物？” 梁明氏给红兰使了个眼色，没一会儿，屋内就剩下了母女二人。 “您看！” 梁慕允扯开了衣襟，脖颈、锁骨上布满密密麻麻的红痕！ 这些红痕颜色鲜红，和前天日那些暗红的红痕形成鲜明的对比，一看就是昨晚留下的！ “娘！” 梁慕允害怕得红了双眸，“他是不是阴魂不散，一直缠着我！” “允儿，你莫慌…” 梁明氏虽安慰着，可心里也莫名一阵发凉，手指也有些抖… “娘！怎么办？” 梁慕允喃喃道，“他难道是缠着我变成了鬼，和他做那鬼夫妻？” 梁明氏的指尖瞬间充满凉意… 她沉下心来，“娘让人去找那道士过来……” …… “道长，如何？” 梁明氏紧张地问道。 身着明黄色道袍的男子摸了摸胡子，“嗯…问题不大。” 梁明氏眉间一舒，“道长您这么一说，我也就放心了。” 道长又在梁慕允的屋里转了一圈，“这屋里阴气太重，说明那人的魂魄来过。” “况且来了还不止一次。” “对对对！” 梁明氏猛地点头。 “那人生前对小姐极其喜欢，死了之后也念念不忘，便想着把小姐也带走，做他的鬼妻。” “若是再晚几日，小姐就会被他带走！” “啊！” 梁明氏吓得捂住了嘴，“那怎么办……道长您救救小女！” 道长又摸了摸胡子，压着声音，“夫人您莫担心，我会处理好。” 梁明氏还是担心，“有劳道长了！” 她又喊了红兰，“去把小姐叫过来。” “是，夫人。” 没一会儿，梁慕允便进了屋子。 “娘。” “允儿，快见过道长！” 梁慕允抬头看向一旁的道长，“道长。” 道长点了点头，目光轻轻打量了她的全身。 “小姐身上有煞气。” “嗯？” 梁慕允背后一凉，脸色瞬间苍白。 “小姐您莫慌。” 道长掏出了一张黄符，“您把这个随身携带，可防邪物近身。” 梁慕允接过黄符，感激道，“多谢道长！” “夫人和小姐且听我的安排，今晚夜圆之时，便是除去那邪物最佳时机！” 梁明氏和梁慕允虔诚地点了点头，心里既紧张又期待。 …… “梁春？” 梁庚打趣道，“梁侍卫怎有空过来这儿？” 梁春抱着双臂，双眸凝重，“小姐让我歇一日。” 第17章 道士 “那不是挺好？” 梁庚道，“咱俩可以好好说说话！” 他又从柜子里拿出一壶酒，“来！咱俩好好喝一杯！” 梁春想了想，便坐了下来。 “小姐！” 一杯酒还没往嘴边送，就听见了屋外的声音。 他立马起身，往门边过去。 “小姐！您自己一个人过去？” 青兰的语气似乎有些担心。 “对。” 梁慕允的语气有些紧张，“道长说了，我一个人过去就行，其他人不能跟着。” 青兰叹了口气，“好吧！那小姐您小心一些。” 梁慕允点了点头，便转身走了。 “诶！你去哪儿？” 梁庚一抬头，梁春已经推开门出去了。 “小姐去了哪儿？” 梁春大步追上了青兰，眉眼扯紧诶地问道。 “小姐她…” 青兰开了口才想到梁明氏交代的话，赶紧捂住了嘴。 “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 梁春眸色渐深，“青兰姑娘不是刚和小姐说完话？” “这…” 青兰有些紧张，“你问这么多做什么？” 她叉着腰训他，“主子的事，你我怎能多问？” 梁春缓缓点头，“青兰姑娘说的是。” “不许再打听了！” 青兰说着便转了身，往梁慕允的屋子过去。 梁春远远地望了一眼，屋子里的烛火似乎格外明亮。 他眉头轻蹙，便往前过去。 “小姐过去了？” 梁明氏问道。 “回夫人，小姐已经过去了。” 青兰有些担心，“今夜月色稀疏，那个地方又荒凉，也不知小姐一个人过去…”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梁明氏打断了，“道长已给了允儿护身符，不会有问题。” “道长也说了，这件事尽量少声张，记得千万不能让老爷知道。” 青兰点了点头，“是，夫人。” 梁春蹲在柱子后边，又朝屋内望了望只见屋内烛火明亮，似乎多点了好几个烛台。 那道长手持一桔叶和瓷瓶，用桔叶往瓷瓶里一沾，再把沾了水的桔叶往屋内各处挥洒。 道长口中还念念有词，紧闭着双眼，看样子，似乎在进行一场驱魔法事。 “好了。” 道长放下手里的瓷瓶和桔叶，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 “道长您辛苦了！” 梁明氏立即让红兰递上一杯热茶。 “夫人不必客气。” 道长喝了一口茶，摸了摸胡子，“虽然把那邪物赶走，费了我太多元气，不过能为夫人和小姐效劳，也是我的荣幸。” 梁明氏笑着点了点头，给一旁的红兰使了个眼色。 没一会儿，红兰便端来了一只托盘。 托盘上盖着一块红布，里头都是银子。 “道长！这是给您的银子。” 道长眼睛一亮，从托盘里拿过银子，笑道，“这可不是给我的，是给仙家的。” 梁明氏立即改口，“对对对，这是给仙家的银子。” 道长把银子用红布包起，再放进包袱里。 “小姐可过去了？” “已经过去了。” “好，我这就去除那邪物！” 道长又道，“除去这邪物约摸两炷香的时间，期间不能有人过去打扰，法事做完之后，我自会带着小姐回来。” 梁明氏点头，“是。” 说完，那道长便背起包袱，往后院那一片小园子过去了。 梁慕允提着灯笼，每走一步手都在抖。 她提心吊胆地望着四周，背后染上阵阵寒意。 她并不明白，那道士为何让她到那个山洞里去。 难道是那山贼的魂儿被驱到山洞里？ 那个山洞在后院的小园子里，平日里并没有什么人过去。 后院原先并不属于府里，只是后来梁城喜好上了骑马，便将山里的一块地圈进了府里。 但梁城在那院里摔了之后，认为不吉利，便鲜少过去，久而久之，那块园子便也荒废了。 梁慕允也只去过一次，知道那园子里有个山洞，里头阴森森的，也不知那道士如何知道。 “终于到了…” 梁慕允呼了一口气，从怀里掏出道士给的符看了又看。 “咦？” 山洞里竟然点了烛火，洞口还插着几支点燃的香。 “定是那道士弄的……” 她拍了拍胸口，壮着胆子走了进去。 “啊！！” 才刚踏进去，就有两只蝙蝠从她面前飞过，吓得她惊叫出声。 梁慕允只觉得心都快跳出来，捂着胸口紧张地望着四周。 “我手里有符，它不敢靠近我…” 她安慰了自己一句，又往前走了几步。 走到洞中央，便看到了一只蒲团，她便按着道士说的，脱下鞋子，盘腿坐在蒲团上。 道士让她闭上眼睛静坐，口里念着，“不要靠近我，你快走…” 念及十遍之后，再睁开眼睛，静候道士的到来。 “怎么还不来？” 梁慕允浑身都在颤抖，惊恐地望着洞内的一切。 “啊…” 从洞口望过去，忽然出现了红色的灯笼，吓得她想惊叫。 可又怕自己的声音引来妖邪之物，她只能捂住唇，不敢再出声。 “是我。” 那灯笼越来越近，到了洞口，她才看清，原来是道士提着灯笼过来了。 “小姐，您莫慌。” 道士把灯笼吹灭，放在一旁，走了进来。 他又把身上的包袱解开，从里头拿出一只桔叶。 “小姐，我现在把那邪物引来，您千万不可出声。” 梁慕允紧张地点了点头。 道士举着手里的桔叶，一边念着她听不懂的咒语，一边快速地挥着。 “啊！” 道士忽然吼了一声，扔掉手中的桔叶，面色狰狞，似乎变成了另一个人！ 他声音低沉，“跟我走！” 而后，他的神情又恢复了正常，说话也变得了道士的声音。 “小姐！那邪物已经在被我压在身体之内。” “他魔力虽强大，但已被控制。” “现在只要最后一步就可梁他驱走，再也不会缠着您！” 道士往前走了几步，忽然道，“小姐，只要把你体内的邪气和我体内的阳气相融，便可除去邪物。” 梁慕允怔了怔，“要如何相融？” “只要和小姐共赴云雨便可。” “什么？！” 梁慕允大惊失色，惶恐地盯着道士，“这……” 道士解释，“小姐您千万不要误会，我只是为了让驱除那邪物。” 第18章 你怎会过来 “小姐！您若是再犹豫不决的话，那邪物的魔力就会冲破我的控制，到时谁也无法救您了！” 梁慕允内心纠结万分，不知该如何是好。 “小姐！不能再等了！那邪物快要不受控制了！” 梁慕允咬咬牙，“好…” 她抖着手缓缓地解开衣带，手落在衣襟上，却又开始犹豫… 道士见她徘徊不定，索性又上前了一步，“小姐！还是我来帮您吧！” 手还没触到梁慕允的衣襟时，身后却被狠狠地踹了一脚！ “啊！！” 道士倒地痛苦地叫了一声，“谁？！是谁？！” 梁春拔出腰间的刀指向那道士，“竟然敢行骗到侍郎府，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那道士立即跪下求饶，“大侠饶命！” 还指了指一旁的包袱，“大侠饶命！我把包袱里的银子都给您，大侠您放过我可好？” 梁春哼了一声，“放过你？被你骗的那些人该怎么办？” 他往前走了几步，又在那人身上踹了几脚，找了几根绳，将那道士五花大绑，嘴里还塞了一块布。 “小姐！您没事吧？” 梁春走到蒲团前，蹲下身子，仔细地打量了她全身。 “我…” 梁慕允后怕得浑身颤抖，就连话都说不完整。 若不是梁春及时出现，她可能就要被那道士占去了身子！ 脑子里又浮起被山贼掳走时的场景，梁慕允脸色煞白，眼眸一低，眼泪便簌簌地落了下来！ “小姐！您别怕。” 梁春伸出了一只胳膊，梁慕允头一低，将额贴在他的胳膊上，便掩面哭了起来。 梁春单膝跪着，没再开口，默默地看着她，眼里满是心疼。 梁慕允想不明白自己为何如此不幸，碰上山贼，又遇上骗子，还险些再次湿身。 哭到伤心之处，她也顾不及面前是何人，抱着那只手臂，眼泪把袖子都浸湿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山洞外突然响起了鸟叫声，梁慕允一惊，便停止了哭声，抬起头来。 “小姐莫慌，是鸟叫而已。” 梁慕允小声应道，“嗯…” 她别过脸，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又意识到自己的衣带还没系上，脸顿时红了一片。 “你怎会过来？” 穿上鞋子，整理好衣裳后，她才抬头看他。 府里的人都没发现这道士是个骗子，只有他发现了，还过来救了她。 梁慕允看他的眼神，也变得柔和。 梁春道，“小的见这道士行为古怪，还在树下偷偷打开包袱数着银子，便觉得这人心术不正，极有可能是个骗子。” 他又道，“小的在永州时曾听说过这种江湖骗子，打着道士的旗号，却做着坑蒙拐骗的勾当。” 梁慕允对他的看法顿时有些改观，抬眸看了他一眼，“多谢你。” 梁春双眸微怔，耳根微红，“小姐不必客气，这是小的应当做的。” “咱们回去吧！” “好。” 梁慕允经过那道士身边时，气得用脚踹了几脚。 “就把他丢在这儿？” 梁春道，“小的会把他送到官府。” 梁慕允点头，“可不能让这骗子跑了！” 回府的路比过来时难上许多，只因回府时走的是下坡路。 梁慕允一只手提着灯笼，另一只手还得提着裙摆，脚上的绣花鞋还有些滑，她走得极为小心翼翼。 梁春似乎闭着眼睛也能走，他的腿长，迈开的步子也大，即使每走几步回头看她一次，也能把她甩开一段距离。 “小姐！” 梁春忽然停下脚步，“小的斗胆说一句，这下山的路不好走，小的背您下山可好？” ”背我下山？” 梁慕允没有犹豫一刻，就拒绝了他，“不用，我自己走就…” “啊！！” 话还没说完，脚下却一滑，整个人往前扑去，手里的灯笼也丢了出去！ “小姐小心！” 梁春没来得及丢下手里的灯笼，她的身子就已经扑在了自己身上！ 他被她压在身下，背后硌着石子，疼得他直皱眉。 “小姐…您没事吧？” “没…没事。” 有他的身子垫着，梁慕允完全不觉得疼。 只是感觉有一点硌，他的胸膛太结实，似乎比床板还坚硬。 “你…没事吧？” 脸上不知何时泛起了红晕，梁慕允撑着身子站了起来，又看了看地上的梁春。 “小姐，小的没事。” 发间的清香，香软的身子，梁春似乎还在回味，回答的时候，声音有些飘然。 他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又拾起一根木棍。 “小姐，您抓着木棍，小的带着您走。” “好…” 梁慕允也说不出为什么，看他的时候，忽然就有些不自在。 即使这会儿根本没有月光。 他牵着木棍带着她慢慢走，每一步都极为小心，甚至还会回头告诉她哪里有石头，脚要抬多高，十分细心。 走了快半柱香的时间，便回到了前院。 梁明氏和青兰红兰正站在院里，焦急地望着，见到两人，她们都吃了一惊。 “允儿！道长呢？” 梁明氏困惑地看着她，“你怎会一个人回来？怎不见那道长？” “他不是说了他会和你一起过来？” 梁慕允恨恨地道，“娘，那个道长根本就是个骗子！” “什么？！” 梁明氏又是一惊，“骗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梁慕允便把山洞里发生的事都告诉了她。 梁明氏听完后双眼一红，紧紧抱着梁慕允，“还好你没事！” 又望向一旁的梁春，“若不是梁春，今日娘就铸成大错了！” 梁春站在一旁，轻声道，“这是小的应该做的，护小姐周全，便是小的之责。” 虽然那道士是假的，可梁慕允身上的红痕却是真的。 母女二人还是想不明白，为何好端端的，会起这疹子？ 这一夜，梁慕允也没敢自己睡，让梁明氏过来她屋里，母女俩一起躺着，又说到了红痕的事儿。 “允儿，你莫着急，明日娘再让大夫过来瞧瞧。” 梁慕允却不愿，“娘，还是别了…” “为何？” “这红痕都落在脖颈和胸前，若是大夫瞧，也多有不便…” 梁明氏叹了口气，“那该如何是好。” …… 屋顶上人把手里的瓦放回远处，身子往下一跃，便轻稳地落在了地面。 第19章 小姐是有福之人 “小姐！” “何事？” 梁慕允放下手里的团扇，看向青兰。 “小姐！夫人让您过去呢！” 青兰似乎有些着急，“上回那神医过来了，夫人让你过去！” “神医？” 梁慕允一听，立马站起身，惊讶道，“娘竟然找到那神医了？” 青兰一边跟在她后边，一边解释道，“不是夫人找的，是那神医自个儿过来的。” “自个儿过来？” 梁慕允又是一惊，“那神医怎知我们府里有人需要看大夫？” 青兰道，“夫人当时也是这么和那神医说的，不过神医只说他掐指算的。” 梁慕允觉得不可思议，“那神医莫非还是位神算子？” 一进堂屋，那程先生便盯着梁慕允，然后笑了笑。 “程先生…” 梁慕允只当面前的这位是半仙，在他面前毕恭毕敬。 程先生抚了抚胡子，点点头。 “程先生上回救了小女，还没有好好谢谢您，这回又有劳您了。” 梁明氏不便说梁慕允脖颈上红痕的事，只是道，“小女这些日子身子有些不适，可又不知是何病症，还望程先生诊断一番。” “好。” 程先生打量了梁慕允一番，不紧不慢道，“小姐身上应是起了些红疹子。” 话音刚落，梁明氏和梁慕允就目瞪口呆！ 他只是看了几眼，并未把脉，就能准备说出梁慕允身上的病症！ 母女二人佩服得五体投地，更是流露出崇敬的目光。 “那些红疹就在脖颈和心口之间。” “对付对！” 母女二人眼睛都亮了，后背一阵发凉，他竟然还能准确推测出红痕的位置！ 梁慕允微低着头，只怕自己破了身子的事也被他发现。 “夫人和小姐不必担心，不过是些热疹罢了。” 程先生从怀里掏出一只瓷瓶，“每日睡前用瓷瓶里的药膏抹在疹子处，两日即可消除。” “多谢程先生！” 梁明氏接下瓷瓶，正想着如何感激，他却已经站起身来。 “老身也该走了。” 他忽然转头对梁慕允说道，“小姐，您是有福之人，不必担心鬼怪近身。” 说着又从怀里掏出一只红色的三角护身符，“小姐吉人自有天相。” 梁慕允整个人已经怔住，捧着那只护身符，连谢谢都忘了说。 “夫人，小姐，咱们后会有期。” 说罢，程先生已经踏出了堂屋。 梁明氏本想给他拿些银子，可一想，这程先生不是世俗之人，对钱财根本就不会在意。 若是给他拿了银子，倒像是侮辱了他。 “程先生您慢走。” “娘，这程先生可真是神了…” 梁慕允的神情还有些怔，“就跟神仙似的…” 梁明氏也叹道，“谁说不是呢！” 她又揽过梁慕允的肩，“他可是你的贵人…” …… “小姐！那程先生该不会真的是神仙吧？” 青兰一边帮她抹上药油，一边感叹道，“他竟然什么都知道！” 梁慕允摸着手里的荷包，叹道，“或许真的是…” 她把那只护身符装进了荷包里，随身携带，就连就寝时也没摘下来。 说来也怪，有了这只护身符，她竟不再惧怕那些鬼怪，脑子里也不再胡思乱想。 若是让她现在一个人往后院过去，她似乎也不再害怕。 “小姐，您早些歇着吧！” 抹完了药油，青兰也把屋里的烛台挑灭了一盏，“奴婢告退了！” “嗯。” 梁慕允把荷包放在枕边，侧着身子躺下，闭上了眼睛。 更深夜静之时，那道身影又出现在了屋里。 隔了一夜没过来，他甚是想念。 可念及她肤质吹弹可破，他又只能在她唇上浅尝。 他摸了摸她脖颈上的红痕，叹道，“以后可得注意些…” 看到她枕边的荷包，他小心拈起，打开一看，唇角忍不住往上勾。 “莫怕。” 他贴在她耳边轻语，“就算这世上真有鬼怪，我也会保护好你…” …… “小姐！您可准备好了？” 红兰敲了敲门，“夫人让奴婢过来问问您。” “好了。” 青兰推开了门，梁慕允踏出了屋子。 “咱们走吧！” “是。” 梁慕允换上了素色的衣裙，头上的簪子也换成了朴素的桃木簪。 今日是菩萨的诞辰，梁明氏虽不吃斋念佛，可那日程先生来过之后，便觉着是老天保佑着梁慕允。 她能逢凶化吉，自然也该到寺庙里还愿。 梁春作为梁慕允的贴身侍卫，自然也跟随身边。 梁慕允坐在马车里，他则跟着其他两名侍卫一起，骑着马，跟在马车后边。 许久未到府外走动，梁慕允也觉着新奇，掀开马车窗户的帘子，朝着外头望了又望。 “好漂亮的花儿…” 梁慕允鲜少见着橘黄色的花瓣，路上见着几朵，便伸长了脖颈往外头望。 马车驶过了一段距离，脖颈却还一直往后望着。 “真漂亮…” 一抬头，却对上了马背上的梁春。 他拉着缰绳，挺直了背，目光炯炯，竟有些器宇轩昂… 很快，梁春便发现了她盯着他的目光，还以为她是有何话想对他说，便拉紧了缰绳，向前靠近。 梁慕允也不知怎地，竟慌张地放下了帘子。 后半程路上，她也没敢再掀开帘子，生怕一掀开，就看见他那张脸。 马车走了快一炷香的时间，便到了开元寺。 “到了。” 梁明氏先下了马车，梁慕允扯了扯裙角，才缓缓下去。 “小姐。” “嗯？” 她才刚落地，梁春忽然走了过来，手里似乎还拿着东西。 “这是给您的。” 他竟然呈给她一束橘黄色的花。 这花怎么跟中途看见的那些花十分相似？ “你在路边摘的？” “嗯。” 梁慕允接过，脸上竟有些泛红，低着眉眼，“你怎么会摘这个花？” 他怎么知道她喜欢这个花？ 梁春一怔，“不是小姐您让小的过去摘的？” 梁慕允抬头，疑惑道，“我何时让你摘的？” 她中途甚至都没开口和他说过话。 梁春道，“小姐您不是掀开帘子和小的说话？” 梁慕允这才明白，原来他以为自己当时是让他过去摘花？ 她撇了撇嘴，“你听岔了，我可没说过这话！” 第20章 他是我的人 梁春眉头微皱，“是小的的错，没有明白小姐的意思。” 他又盯着她手里的那束花，似乎想拿回去。 “你想做什么？” 梁慕允把花藏到身后，圆眼一瞪，“你都给我了，还想拿回去？” 梁春低头，“小的不敢。” 她低头嗅了嗅花香，又抬头看他一眼，“多谢你的花。” 说罢便转身和梁明氏进了寺庙主殿。 梁春显然愣了一下，她竟对他说了声感谢… 内心惊讶又生出一抹雀跃。 梁明氏和梁慕允一人跪在一个蒲团上，双手合十，望着殿内的菩萨虔诚地许愿，然后跪拜。 跪拜之后，梁明氏又捐了些香火钱。 “允儿，你方才许了什么愿？” 母女二人在寺内的莲花池边上漫步，梁明氏忍不住问道。 梁慕允笑了笑，“娘，您怎能问我？” 她掩着唇笑，“人家不是说了？愿望说出来可就不灵了！” 梁明氏在她手背上拍了拍，“那倒也是。” 她自己许的愿就不希望梁慕允知道。 在菩萨面前，她还是希望上天能让梁慕允能有一个好归宿。 虽说梁慕允现在并不想嫁人，可待她年纪渐长时，说不定就后悔了。 那时她年老色衰，若想嫁个良人，可就难了。 “娘，娘？” “嗯？” 梁慕允叫了她两声，才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 “咱们回去吧？” 这莲花池景色虽美，可蚊虫倒是不少，转了两圈，梁慕允手背上已被啄了几个红点。 她便想着尽快回府。 “好。” 梁明氏也觉着有些闷热，两人便往大门走去。 “诶！你去把马牵过来！” 梁三冲着梁春道，“小姐和夫人快出来了，提前把马车备好。” 梁春脸色微沉，却什么也没说，转身去了马圈处。 他一走开，梁四便碰了碰梁三的胳膊，“你胆子挺大？敢那么和他说话？” “他可是小姐的侍卫！” 梁三嗤笑一声，“小姐的侍卫？你觉得他够资格么？” 他又嘲讽道，“不过是老爷看他可怜，才把他从杂工升成小姐的侍卫！” “他无非就是力气大些，功夫远远比不上咱们！听说小姐对他也十分厌恶！” 梁四挑了挑眉，“谁说不是呢？我那日还见着小姐吼了他！” 对于梁春，两人都有些意见。 一个杂工忽然变成和他们一样身份的侍卫，还是梁慕允的贴身侍卫，怎能不让他们妒忌？ 尤其是他才来府里半年都不到！ 这让两人的内心更加觉不平衡。 “喂！再把马牵过来一些！你是不是没长耳朵？” 梁三冲着梁春喊道，“再过来一些！” 可梁春牵了马过去，梁三又道，“谁让你往这儿牵了？！你是不是想让马撞着我？” 说完又和一旁的梁四笑道，“你说这人是不是没点眼力？还不长耳朵？” 梁四讥笑道，“可不就是？你说这种人怎么当上的侍卫？” 梁三摸了摸下巴，嘲讽道，“该不会是有人使了苦肉计吧？” “听说有人脸皮厚的很，该跑到小姐跟前去求！” “你看咱们就没那个本事！” 两人对视了一眼，大笑了起来。 梁春手里扯着缰绳，脸上并无太多表情，似乎听不见他们说的话。 梁三一看他没反应，又提高了声调，“有些人就是厚颜无耻…” “住嘴！” 梁慕允忽然走了过来，她睁目怒道，“谁允许你们这么说梁春？！” “你们有什么资格这么说他？” 她指着两人斥道，“你们当着面讥讽他，就远远比不上他！” “我告诉你们！他是我的人，你们要是胆敢再说他半句，你们就滚出侍郎府！” 梁三和梁四立即低头认错，“小姐息怒！小的再也不敢了！” “还不给梁春认错？” “是…” 两人又转头看向梁春，低声下气道，“梁春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我们俩没脑子，才说了那些话，您就原谅我们吧？” 梁春抿紧唇，点了点头。 梁慕允哼了一声，“不要再有下次！” “是…” 她又欲说教几句，梁明氏赶紧拦着她。 “允儿，够了，佛前可不兴说太多。” 她这才放过两人。 “你过来。” 她又转头看向梁春。 “是。” 梁春跟在她身后，往寺前那颗菩提树下过去。 “你没长嘴么？” 她眉头拧紧，看着他似乎有些生气。 梁春微愣，“小姐，小的不明白您的意思…” 梁慕允哼了一声，似乎更生气了，“你为什么不还嘴？” “你和他们是一样的级别，为何还要听他们指挥？” “他们把你说成那样，你为何一句都不回？” 她揉着手绢，似乎把气都撒在上边，“怎能就这样让他们欺负？” 她越说越气，可梁春眉间却泛起一丝喜意。 甚至还悄悄勾了唇。 “你笑什么？！” 她一抬头，竟发现他似乎在偷笑，梁慕允的脸色瞬间沉下。 “我替你出气，你却觉得好笑？” 她的眼睛都快瞪出来！ “不是！” 梁春立马解释道，“小的会笑只是因为太过开心。” “你有什么好开心的？” “小姐帮小的出气，小的自然开心。” “哦…” 梁慕允神情有些忸怩。 “小的自幼一个人在外闯荡，从未有人如此…关心小的，小姐您是第一人。” 梁春一脸动容，“小的才会忍不住开心的笑。” “原来是这样…” 梁慕允瞬间没了脾气，语气也轻柔了些，“你以后可不许再这样了。” 她告诉他，“若是府里再有人敢欺负你，你一定要反抗。” “你可是我的人，怎能让别人欺负？” “小的明白…” 梁春眼神里似有秋水流过，怔怔地望着她。 她说了这么多，他记得最牢的那句就是，你是我的人…… “走吧！” 梁慕允似乎也感受到了他的目光，瞪了他一眼，“你别那么看着我。” 他立即低头，“小的知错了。” 梁慕允又道，“是不是看见了别的姑娘，你也这么瞧着人家？” 梁春摇头，“小的不敢。” “你就敢盯着我？” 他缓缓道，“因为小姐对小的好，小的才…忍不住…” 她目光微滞，嗔怒道，“以后不许再这样。” “是…” …… 夜里，那道影子慢慢和她的身影重叠在一起，他将她揽在怀里，动容道，“我是你的人，一辈子，生生世世都是……” 第21章 小的不觉得自己可怜 天气似乎越来越热，梁慕允在屋里也坐不住了。 青兰用团扇帮她扇着风也还是觉得热。 “唉…这天气快要把我热死了…” 梁慕允站起身，踏出屋子，往赏花亭过去。 扭头一看，梁春正站在游廊里，背挺得跟柱子那般直，纹丝不动。 而他身上的衣裳已经被汗水打湿，后背更是湿了一大片。 “你怎地不去树下纳凉？” 这游廊之下可是正顶着大太阳，比她屋里还热。 “小的得守在这儿护着小姐周全。” 他说话的时候，汗珠还从他额上淌下来，没过那颗黑痣，还有他的胡子。 “这是在府里，还有其他人守着，你也不用太紧张。” 梁慕允道，“去换身衣裳吧！” 梁春低头看了看自己被汗湿的衣裳，“是…” 她又道，“换了衣裳后，可别再站在这儿了，免得把衣裳又弄湿了。” “是，小姐。” 梁春转了身，随后低了头。 梁慕允从他的动作可以猜测，他定是在嗅身上的味道。 她抿唇偷笑，“臭死了！” 梁春转了身，脸上有些尴尬，“是小的错，熏着小姐了！” 说罢，便迅速转了身，快步走开。 “他自己不是有鼻子么？臭不臭他还能闻不出来？” 梁慕允只不过是为了逗他，故意那么说。 他身上不仅没有难闻的味道，反而还有一种清香。 这种清香似草木的清新，又多了一丝淡淡的花香，她也说不准到底是什么味道。 “小姐，要不要喝点绿豆莲子汤消消暑？” 青兰见她撑着下巴坐在亭子里，似乎热得很，不禁有些心疼。 “绿豆莲子汤？” 梁慕允一听顿时来了精神，“好…” 她又交代，“多放些绿豆，少些莲子，糖也少放些。” “是。” “等等。” 梁慕允又道，“你到时端三碗过来，一碗给你，一碗给梁春。” 青兰点头，“多谢小姐。” 正说着，忽然闻到一股香气。 有草木的提神，又有薄荷的清凉，还有淡淡的熏香… 这种味道她先前从未闻过。 梁慕允贪婪地嗅着，努力寻找香味的来源。 头一扭，竟然看见了朝她走来的梁春。 “站住！” 她忽然指着他，“站在那儿别动！” “小姐，怎么了？” 梁春面色紧张，双手贴紧腿边，丝毫不敢动一分。 梁慕允没说话，而是往前走了几步，离他不过十寸的距离。 她皱了皱鼻子，像只狗似的，在他身上嗅了嗅。 “小姐，到底怎么了？” 她的举动让梁春更为紧张，后背甚至僵了一片。 “果然是你。” 她深吸了一口气，神情有些愉悦，“你身上是什么味道？” 梁春愣了一下，低头嗅了嗅，有些局促，“回小姐，是小的自己做的熏香包熏制的味道。” “你做的？！” 梁慕允有些惊讶，“你还会这个？” 她露出赞许的目光，“这个味道很好闻。” “真的？” 梁春有些惊喜，他还以为她是嫌他身上的味道难闻… 梁慕允十分好奇，“你怎会制作熏香？你以前到底是做做什么的？” “小姐！绿豆汤来了。” 正说着，青兰端来了汤水。 “你放这儿。” 她又道，“你端着汤水回屋歇着吧。” “小姐？” 青兰一脸疑惑，“奴婢在这儿伺候您…” “天儿热，你回屋歇着就好，这儿不是还有梁春么？他待着就好。” 青兰又是一愣，“小姐…” “让你回屋歇着就歇着，哪来那么多话？” “是，小姐…” 青兰郁闷地端着汤水离开了。 “你快坐下！” 青兰一走，梁慕允就让梁春坐下。 梁春有些为难，“小姐，这样不太好吧？” “有何不好？我让你坐下，你不听我的才是不好。” 梁春想了想，便坐下了。 不过脸色略显紧张，背挺得比柱子还直，一脸正气。 “你给我说说，你到底是怎么学会制作熏香的？” 她右手托着腮，洗耳恭听的姿态等着他开口。 梁春缓缓开口，“小的自小住的地方便是专门制作熏香地方。” \"小的为了挣些银子，也会过去帮忙，久而久之，便也知晓了各种熏香的制作方法。” 他说的十分简单，不过三言两语便交代完，可梁慕允却听得有些疑惑。 “你那时多大？” “约莫五岁。” “五岁？！” 梁慕允诧异地张了嘴，“你五岁就得自己挣银子？” 梁春轻点头，“是。” “那你爹娘呢？” “小的并没有爹娘。” “什么？！” 梁慕允吃惊道，“你..没有爹娘？” 那日他求她让他留下时，似乎也提及。 可她以为他爹娘是在他成人之后才去世，并未料到他从下就没有爹娘！ 梁春低了头，声音有些低沉，“小的记事以来，就不记得有爹娘，也是靠着附近的好心人接济才能活下来。” 梁慕允听后心里一阵难受，她并未想过他的身世会如此凄惨。 自己这么一问，更像是在他已经痊愈的伤口撒盐。 “对不起...” 她垂下眉眼，双手扯着手绢，“我不该问的...” 梁春却道，“小姐不必道歉，小姐并没有错。” “可是...” 梁慕允摸着胸前的长发，叹了气，“我真的没想到你的身世如此可怜...” 一说完，她就恨不得封上自己的嘴。 “对不起！我...” 想安慰他，可是自己嘴又笨拙，梁慕允只好不停地道歉，“对不起...” 梁春抬起头笑了笑，“小姐您不必道歉。” “不过...” 他垂下眉眼，“小的并不觉得自己可怜。” 梁慕允生怕自己说错话，只是轻轻应了一声，“嗯...” 他的话似乎还没说完。 果然，他顿了顿，又接着道，“小的能活下来，长到这个岁数已经很知足。” “能够留在府里，作为小姐的侍卫，小的并不觉得自己可怜，相反，小的还觉得是老天爷的眷顾。” 梁慕允听后更觉得心疼，他那双手又大又粗糙，一看就是长期做粗活的人。 一个没有爹娘庇护的孩子，能够好好地活下来，也不知受了多少苦？ 梁慕允想着从下月起，给他涨些工钱。 “咱们到远去一趟！” “嗯？” 梁春怔了怔。 第22章 后院 “小姐，老爷不是不让您到后院？” 况且假道士那事儿也是在后院发生的，她怎会还想要过去？ 梁慕允歪着脑袋，嘴角弯起，“你不说，我爹不就不知道了？” 梁春这才意识到，她方才为何突然让青兰回去休息。 “小姐，您还是..” 他正想劝，梁慕允已经打断了他，“你想是不想过去的话，也回去歇着。” 说着，已经转过身，朝后院过去。 “小姐！” 梁春没有犹豫，也跟了上去。 “小姐！您慢些！” 她走得很快，似乎完全忘了不久前才在这里摔过。 “我走得挺慢，倒是你走得比我还慢。” 梁慕允提着裙摆，目的性很强，一直朝着西北方向走。 “小姐！” 好在梁春跨的步子大，很快就追上了她。 “小姐！您过来这里做什么？” 梁慕允似乎并没有听见他的话，亦或是听见了并不想回答。 “小姐！小心！” 她走得太急，也没顾着前边的高草，差点就刮到了她的脸，还是梁春用手拨开了。 可梁慕允走路根本就没仔细看，梁春索性和她并肩着走，看到拦路的高草和枝条就先处理了。 “到了...” 走了一段距离，她终于在一颗梓树前停下。 梁慕允抬头望了一眼这棵树，发出一声感慨，“都这么高了...” 她怔怔地望着，双眸闪过一丝落寞。 她又往前走了一步，低头望了望地面，似乎在找什么。 绕着树转了几圈，似乎还是没有找到。 梁春走上前，“小姐，您在找什么？” 她并未回头，语气有些冷，“没找什么，你站到那个石头边上，别靠近这里。” 梁春见她一个人找得辛苦，便道，“小姐，还是让小的帮您找吧！” “我不是说了让你站到石头那儿去？！” 她忽然回了头，语气有些凶，“我不用你帮忙！” 梁春一愣，似乎是没有想到她会如此反应。 “是...小姐。” 他低了头，缓缓地转了身，往那块石头过去。 梁慕允话一说出口，便有些后悔，尤其是看着他低眉顺眼的模样。 她小声地说道，“我刚是有些急了，对你的语气也差了些。” 梁春扯了扯唇角，“小姐，您别这么说，是小的错，小的没听您的话。” “你就在那儿吧，我若是忙活完了，自会叫你。” “是..” 梁慕允又继续低着头寻找。 只是时间太久，当初做的记号，似乎也被草给挡着了。 她又绕着树转了三圈，才终于找到了那把已经腐蚀了一半的匕首。 梁慕允蹲下身子，从地上捡起一根棍子，朝着匕首的周边不停地挖。 “嘶..” 挖土的时候，坚硬的石头戳到细白的手指，疼得她直抽气。 “小姐！您没事吧？” 不远处的梁春发现了她的异样，一脸紧张地望了过去。 “没事...” 梁慕允看了看手指，这才发现指尖上已经被利刺戳了好几个伤口，还渗出血来。 “小姐！您真的没事？” 梁春的眉头拧得越来越紧，“要不要小的过去帮忙？” 梁慕允盯着手指犹豫了片刻，扭了头，“那你过来吧！” “是！” 梁春大步跑了过去，双眼却落在了她的指尖上。 “小姐！您的手流血了。” “我知道...” 梁慕允正想把手一缩，他却突然拉住她的手！ “你...” 她圆目一瞪，斥道，“放手！” 梁春立即松开了手，低了声，“是小的僭越了。” 他又解释，“小的只是想帮小姐处理手上的伤口。” “小姐手上的伤口若是不及时处理的话，可能会留发炎，留疤。” 梁慕允又低头看了一眼手上的伤口，双眸眨了眨，“你..会处理伤口？” 梁春道，“会。” 她竟把手伸了过去，“那你...处理吧！” “是...” 梁春一只手捧着她的手背，另一只手拈着她的指尖，“小姐，可能会有些疼，您忍着些...” “好...啊！” 他一说完就在指尖上用了力，梁慕允甚至还没来得及皱眉，他就已经把指尖都挤出了血。 梁春解释，“把伤口里的污血挤掉再上药，会好得更快。” 说着，又从怀里掏出一只瓷瓶，往伤口里倒上一些药粉。 “你做什么？” 他忽然从腰间掏出匕首，在袖子上割了一小块布。 梁春抬眸，“小的给小姐包扎伤口。” 他把那块布割成几条长条，耐心地给她的伤口包扎。 “小姐，伤口已经处理好。” 梁春又看了看她的神情，“小姐，您还觉得疼么？” 梁慕允晃了晃手指，眼睛一亮，“不疼了。” “那就好。” 梁春又让她站到一旁，生怕挖出来的土会弄脏她的鞋。 往下挖了一寸，却并未发现有何特殊之物。 梁春抬头，“小姐！您要找的是何物？” 梁慕允眼底闪过一抹微凉，“是一只小木盒。” “好。” 梁春又继续往下挖，没一会儿，果真发现了木盒。 许是因为埋藏的时间太久，木盒早已腐朽，只能看见些许残渣，但里头的东西似乎还完好。 他仔细地在土里翻找，便发现了梁慕允当初埋下的一只玉簪。 梁春小心地除去上头的泥土，才呈给梁慕允，“小姐，您要找的，是这个么？” 梁慕允一接过簪子，双眼就忍不住红了，眼泪一颗颗从眼框里溢出，伤心的神情根本无法隐藏。 梁春愣住，他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她怎会突然大哭？ “他今年的生辰不会有我了…” 梁慕允捧着那只玉簪，喃喃道，“今后都不会了…” 梁春瞬间明白。 她口里的他是谁。 也只有那个男人能让她哭得这般伤心。 他冷了眼眸，“小姐，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再想着，只会让您伤心…” 梁慕允惊讶地回头，脸上的泪也忘了擦，“你…” 他说话的语气… 分明是知道自己为何哭。 可他是如何知道？ “谁告诉你的？” 她止了泪，质问他。 他低了头，没回答。 “是不是梁庚说的？！” 他先前整日与梁庚在一块儿，定是梁庚告诉的他！ “我的事不用你操心！” 第23章 不许告诉任何人! 梁慕允狠狠双剜了他一眼，“你该清楚你是什么身份！” ”就算你知道了又如何？主子的事你就不该过多言语，更不该指手画脚！” “今日的事不许告诉任何人！若是胆敢透露半句，你就滚出侍郎府！” 梁春低了眉，声音低沉，“是，小姐。” 梁慕允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簪子，又忍不住落泪，她擦了擦了眼泪，便往前边的池子走去。 那池子原先只是一个小池塘，梁城想把它变成湖，便让人挖深了。 只是后来把这后院弃了之后，这池子也没再管了。 梁慕允用没受伤的手抓着那只簪子，在池子里来回地清洗。 可手忽然一松，那只簪子就沉入了池子！ “我的簪子！” 梁慕允伸手去捞，可簪子早已不见踪影！ “怎么办？” 她着急地盯着池子，可又不知如何是好。 这池子的水少说也有十尺深，要下水捞根本不可能。 她望着池子里的水，泪眼朦胧，泪珠一颗颗滴落在池子里… “难道连最后一点念想也不让我留了？” “扑通”一声，守在一旁的梁春忽然跳下了池子！ “梁春！” 梁慕允大惊失色，眼睁睁地看着他的头一点一点被水淹没，消失在她面前！ “梁春！你快上来啊！” 她跪在岸边，不停地喊他，“不用找了！你快上来！” 这池子又深，还不见底，太久没人打理，若是里头有水蛇，万一被咬，性命堪忧！ 此时的她早已忘了簪子，只想着让梁春尽快上来。 可喊了片刻，水面却一片平静，根本没有发现梁春的踪迹。 这池子似乎把他完全吞没，不留一点痕迹。 “梁春！” 梁慕允急得大叫，眼泪也簌簌地往下落，“梁春！你快上来啊！” “梁春…” 她无力地扑在岸边大哭，“你怎么那么傻？为什么要跳下去…” “是我害了你…” “卟噜卟噜…” 池子里忽然冒起一个个水泡，紧接着便见着梁春的脑袋从水里冒了出来！ “梁春！” 梁慕允喜极而涕，甚至伸长了手臂，想要将他拉上岸！ 梁春摇了摇头，深吸了一口气，游到岸边，爬上了岸。 “梁春！你没事吧？” 梁慕允哭得双眼红肿，怔怔地打量他全身。 梁春低着头，发上的水珠不停地往下滴落，他喘了口大气，才缓缓开口。 “小姐…小的没事…” 他抬起头，又把右手递了过去，缓缓张开手掌，里头竟是那只簪子！ 只不过，簪子早已断成了两截。 “小姐，对不起…小的太用力，把簪子弄断了。” 他脸上满满的愧疚… 梁慕允看了一眼簪子，却道，“断了就断了。” 她忽然在他胳膊上用力地捶打，“你是不是傻？！” 说着又开始落泪，似乎还没能从方才的紧张和担心里释怀。 “你知道这池子里的水多深？！” “你知不知道这池子里有蛇？！” “你是不是觉得你命大？” “你要是死在这池子里怎么办？！” 她抹了抹泪，抬头看他时，眼里仍是压不住的怒意。 梁春没有说话，低着头，任她在他胳膊上捶打，唇角却悄悄勾起。 “你怎么不说话？！” 梁慕允哭得嗓子都哑了，“难道你觉得你没做错？” “不。” 梁春抬起头，“小姐说的是，小的不该跳进池子里。” 他又盯着她的双眸，眼里闪过流光，“小的知错了，不该让小姐担心…” 梁慕允又在他胳膊上拧了一道，哼了一声，“谁担心你了？！” 她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赌气道，“下次你想死，我绝不拦着！” “小的知错了。” 梁春也站起身，地上已是一圈的水渍。 他又望了望手里的簪子，往前走了一步，“小姐，您的簪子…” 梁慕允回了头，怔怔地望着他掌心里的簪子。 她咬紧了唇，眼里蒙上一层雾气，“扔进池子里吧！” 说罢迅速地转过头。 而后，又见她了头，再抬起手，似乎在擦着眼角的泪。 “好…” 梁春合上掌，用力一握，那簪子便碎成了好几截。 他没有犹豫半分，将断了的簪子全扔进了池子里。 “回去吧！” 她起了步子，开始下山。 “是…” 梁春快步跟上，步子轻快，眼里是掩不住的欣喜。 …… 虽是雨夜，可过了丑时后，那道人影还是如约低出现在了她的屋里。 他拈起她的手指，放在唇边轻吻，“我今日很欢喜。” “你会为我担心，还哭了…” 他又抚上她的眉眼，“你心里是在乎我的…” 他在她身边躺下，唇贴着她的脸，“不许再为他哭了……” “我也不会让你哭…” …… “小姐！您在看什么呢？” 青兰见她一直往窗外望着，不由得也凑了过去。 不过，似乎除了站在树下的梁春，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 “你看…” 梁慕允指了指梁春的衣裳，“他的袖子怎么有些怪？” “奴婢瞧瞧……” 青兰眯起眼睛一瞧，果真发现了梁春袖子的异样。 “小姐，他左边的袖子似乎破了，然后他应是找了一块布给缝上。” 青兰笑了一下，“只不过缝得有些奇怪。” 且不说那两块布料的颜色不一样，那针脚也疏得可以穿过手指头。 “还真是…” 梁慕允道，“你把他叫过来。” “是…” 没一会儿，梁春便进了屋子。 “小姐，您找小的？” “嗯。” 梁慕允朝青兰使了个眼色，“去看看厨房里的红豆糕做好没？” 青兰会意，“是。” 随后退下。 屋里剩下两人，梁慕允抬头看了梁春一眼，又盯着他的袖子，弯了眉眼，“你这袖子是怎么回事？” 梁春低头看了一眼，迅速地把袖子藏到身后，脸上有一丝窘迫。 “让小姐见笑了。” “既然都让我见笑了，那还有什么好藏着掖着？” 她弯起唇角，轻声笑道，“让我看看你的袖子。” 梁春犹豫了片刻，缓缓把袖子伸到她面前。 “你这袖子怎么缝成这样了？” 他耳根微红，支支吾吾道，“小的…不善…缝补。” 她莞尔一笑，抬眸看他，“把衣裳脱了。” 第24章 你..怎会知道?! 梁春愣了一下，眼睛迅速地眨了几下，“小姐，您这是…” 梁慕允笑道，“你不把衣裳脱了？我怎么帮你缝补？” “小姐你亲自帮小的缝补？” 梁春受宠若惊，“小的多谢小姐的好意，可小姐乃千金之躯，万不可…” “让你脱就脱，哪来那么多废话？” 她嗔怒，“你敢不听我的话？” “是…” 梁春低着头，手心握紧，内心早已澎湃万分。 “你干嘛？” 梁慕允急得站起身来，“你在做什么？！” 梁春愣住，解开衣带的手也停了下来，“不是小姐让小的把衣裳脱了？” “我是让你回你的屋把衣裳换下来！” 梁慕允又气又觉得好笑，“你怎么会想到那儿去了？” “是小的愚钝…” 梁春脸大窘，赶紧把衣带系好。 “小姐…” 他正要转身，忽然想起来，“小的只有两套衣裳，另一套还在晾晒，并未干。” “你就只有两套衣裳。” 梁慕允有些吃惊，看了看他的袖子，又摸了摸下巴思索。 片刻后，她看着他道，“那你就别换了。” 她又道，“你就这么站着，我帮你缝。” 梁春抬了抬眸，似是有些疑惑。 梁慕允也没理他，转身从抽屉里找出一些碎布和针线。 “把手伸出来。” “是。” 他顺从地伸出手臂，见她那些剪子把他缝的那块布拆了下来。 “不许乱动。” 她提醒他，“若是乱动的话，针扎着你，我可不管。” “是，小姐。” 梁慕允从碎布里找出一块和他衣裳颜色最相近的一块，再裁剪一段，开始专心地缝在袖子上。 梁春低了头，眸子在她的发髻和步摇上扫过，又落到了脖颈之处。 白皙细长的脖颈露出半截，还有阵阵的熏香飘进鼻间。 他的喉结不禁动了动，唇也不自觉抿了抿。 脑子里似乎也浮现某些让他心跳加速的场景。 “到时让梁甲再给你拿一套衣裳吧！” 她忽然抬头望了他一眼，“若是下了雨，衣裳没晒干，你岂不是没得衣裳穿了？” “嗯？” 梁慕允疑惑道，“你的脸怎么那么红？” “呃…小的…” 梁春眼神闪烁，紧张地道，“小的觉着有些热…” “热？” 梁慕允回头望了窗边的冰鉴，“屋里还搁着冰鉴，你怎会觉得热？” 梁春只绝脸上更热了，“小的也不知…” 她忽然起身，走到窗边，离那冰鉴不过一张椅子的距离。 “你坐这儿吧！离冰鉴近，也不会那么热了。” “是。” 梁春背对着冰鉴，后背立即染上一层寒意，不过片刻，早已像是待在冰窖之内，发丝都染上寒气。 “我的女红不过尔尔，你就凑合着看吧！” 梁慕允把线头剪了，又拾起桌上的碎布，“你自个儿看看吧！” “是…” 梁春低头一看，不禁十分意外。 她选的碎布和他衣裳的颜色几乎一致，缝补的针脚几乎看不出来，堪比天衣无缝！ “小姐真是心灵手巧…” 他只觉得自己才尽词穷，无法形容她的手艺精湛。 “心灵手巧？” 梁慕允“噗嗤”一声笑了。 “也只有你这么说我了，我若是我娘见了，定是能指出几处不足来！” “小的觉得小姐缝得很好…” 他用指尖小心地抚摸，似是爱不释手。 梁慕允瞧着他那神情，竟有些不自在。 她起了身，用手绢擦了擦手，又从冰鉴里拿出一颗冰了的李子。 正准备咬一口，忽然听他说道，“小姐，不可。” “嗯？” 梁慕允转过头，疑惑地看着他，“为何？” 梁春稍稍别过脸，耳根有些泛红，“您这几日还是少吃些凉的东西。” “为何？” 梁慕允还是不解，“天这么热，你还让我少吃点凉的东西？不是让我难受？” “小姐…” 梁春思索了片刻，那张脸红如夜里的灯笼，“您的月事似乎快到了…” 梁慕允身子一僵，手里的李子便落在地上。 “你…” 她尴尬得想钻进地里，即使离那冰鉴不远，可双颊还是红如血色一般！ “你怎会知道…我月事是何时？” 他低了声音，“有一回，小姐和青兰姑娘说着，小的恰巧听见了…” “你…” 她又羞又恼，“你怎么不告诉我？” 他面露难色，“小的…总不能和小姐您说…小的知道您的月事是何时…” 梁慕允眼神四处逃窜，不能立即消失，只能迅速转过身，耳朵炙热得快要熟透了一般。 她低着头，无处发泄心中的窘迫之意，只能扯着手绢。 梁春也不敢说话，盯着她的背影，大气也不敢出。 他听见梁慕允深呼吸的声音，似乎在调整情绪，而后，又听见她叹气。 他有些后悔说了那句话。 若是让青兰来提醒她，或许她并不会如此窘迫。 是他考虑不周了。 梁春正想着自己是否要出去，好让她缓解尴尬之时，梁慕允却忽然转过了身。 她佯装镇定，可那双眸子仍是不停地眨着。 “不许和其他人透露！” “是…” “还有！” 她又道，“以后我和青兰说话时，你不许再靠近！” “是…” 梁慕允一转过身，脸上又带着愁容。 也不知他这些天到底听了多少话去。 平日她和青兰说话时，他离着也不算近，怎地就听见了？ 她又叹了一口气，以后还得防着他着。 … 这一夜，梁慕允睡得并不算早，他进来时，竟还能听见她在床榻上叹气的声音。 也不知在愁着何事？ 直到熏香在屋里弥漫，她才闭上眼，沉沉睡去。 他坐在她床榻边，从锦被里拿出她的手臂，在腕上轻轻探了探。 片刻后，他从鼻间发出一声叹息，“也不知平日里贪食了多少寒物，身子如此虚寒…” 他又从怀里掏出一卷熏香草和瓷瓶，把瓷瓶里药粉倒了一些落在熏香草上，再点燃。 屋里立即充满了草药的味道。 手背在她腹部一探，眉间又凝起，“怎地如此凉…” 他便掀开了她的衣角，在她腹部轻轻按揉，直至有灼热感。 待到鸡鸣之后，他才帮她整理好衣裳，在唇上轻啄一口，离开了屋子。 第25章 光天化日之下，你想做什么?! “青兰！” 一早，梁慕允就着急地喊着，“你快过来！” “是！” 青兰听着她的声音有些急，也赶紧过去了。 “小姐，怎么了？” “我…来月事了…” 梁慕允脸色有些红，“还弄脏了被褥…” “小姐您别慌，奴婢给您换身赶紧的衣裳，再把被褥一换便可。” 梁慕允发了牢骚，“这次是怎么了？怎地让我一点准备都没有…” 她可从未在睡梦中就来了月事，悄无声息地，还能猛烈到把褥子都弄脏了。 “小姐，您别烦，奴婢给您准备凉茶。” 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后，梁慕允还是皱着眉。 每回这个时候，她总是要提心吊胆。 生怕过了半个时辰后，那股疼痛来势汹汹。 她也不知怎地，每回月事总是疼得厉害，几乎把命都快夺走了！ 梁明氏每每看到她在床榻上疼得死去活来的模样，也是心疼得不行，可大夫也找了，药也喝了，就是没能除根。 等下一回，又是新一轮回的疼。 “小姐！姜茶来了！” 青兰小心翼翼地递到她面前。 梁慕允逼着自己喝了一大口，她并不喜欢姜，可为了能少疼些，也只能忍着。 喝完了姜茶，她和先前一样，上了床榻，靠在窗前，用锦被盖住了腹部以下。 “小姐！给！” 青兰还贴心地拿了一本话本子递了过去。 “好。” 梁慕允接过话本子，小心翼翼地挪了挪身子，翻开了书页。 她看得津津有味，甚至还笑出声来了，已然忘了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 “小姐，您感觉如何？” 青兰估摸着时间，又端来了一碗姜茶，准备在她疼得厉害之时，再喝下去。 “嗯？” 经她这么一问，梁慕允才意识到似乎并未感觉疼痛。 “坏了…” 梁慕允把手里的话本子放到一旁，疑惑地摸了摸肚子，“我并未觉着疼…” “小姐，您说的是真的？” 青兰也十分惊讶，“您真的不觉着疼？” 梁慕允点了点头，一脸困惑，“怎么会不疼？” 青兰立马接话，“小姐！不疼不是好事？” “可是怎么会不疼了？” 青兰笑道，“那程先生不是说小姐您是有福之人么？所以老天爷就保佑了抿！” 梁慕允低头看了看腰上的荷包，似乎也觉得她说的有道理。 随即笑了起来，“那程先生可真是厉害！” 主仆二人对视了一眼，笑了起来。 两人也没注意，屋外的梁春把两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他抱着双臂，勾起唇，也跟着两人笑了起来。 又喝了一碗姜茶，梁慕允便不想再待在床榻上了。 “小姐，您这是要去哪儿？” “到院子里转转！” 梁慕允刚喝了姜茶，脸色红润，气色显得特别好。 她穿上鞋子，“可不能在这屋里待着了！” “小姐！您慢些！” 青兰跟在她后头一脸担心，“小姐！小心门槛。” 梁慕允就像是解除了脚上的锁链，提着裙摆小跑着进了赏花亭。 一回头，梁春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边上。 她快速地扫了他一眼，又迅速别过脸，眼珠子不停地眨。 他会不会知道自己这会儿……来了月事？ 梁慕允悄悄地瞥了他一眼，见他脸上并未有何异样的神情。 她便想着他应该不知情。 “你站过去些。” 她怕他又听到自己和青兰的对话。 “是…” 梁春低着头，往后退了几步。 “小姐！今日的花开得可妙了！” 青兰指着院里的花道，“开得多鲜艳！” 梁慕允也点头，“确实。” 她将两手放在石栏上，又把下巴搁在手背上，望着院里的花，眉眼里都是笑。 若是以往，她只能待在屋里，躺在床榻上，还得忍受着肚子的疼。 那种日子总算不再侵袭。 除了觉着有些累，她并未觉着身子有何不适，也不愿回屋休息。 青兰劝了几次，索性到厨房里给她准备些滋补的汤。 “哎哟…” 坐在一处久了，梁慕允也觉着腰有些酸，她便站起身来，扭了扭脖颈。 “小姐…” 梁春忽然叫住了她， “怎么了？” 她转了身，却见他突然解开衣带，迅速地脱下外衣！ “光天化日之下，你想做什么？！” 她惊恐地往后退了两步，还抱紧了双臂，护在胸前！ 他却满脸紧张之色，拿着衣裳走到了她面前。 “你好大的胆子…” 他却听不见似的，把衣裳展开，挡在了她腰间。 他沉着声音，脸上染上一抹红，“小姐…您的裙子弄脏了。” “什么？！” 梁慕允低了头，再一转，果真看见了裙上被弄脏了一片！ 她今日穿的还是藕荷色的裙子，被弄脏的那一块尤为明显！ 梁慕允觉得自己丢尽了脸，恼得想跳进池子里！ 她一把扯过他手里的衣裳，把自己下半身围紧。 又急匆匆地穿过长廊，回了屋子。 梁春换完了衣裳过来时，梁慕允也早已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 只是，她却不愿再出门，还将脸埋在锦被里。 “我真是丢死人了！” 她皱着一张小脸，羞得无地自容，“怎么就偏偏让他看见了！” 看见了就算了，过来提醒的人还是他！ “小姐，都是奴婢的错…” 青兰叹道，“若不是奴婢走开了，也不至于让他来提醒您…” 梁慕允终于把手里的锦被放下，小心翼翼地往窗外望了一眼。 “他可还在外头？” “小姐，他一直守着呢。” “让他回去！我今日不想再见到他！” “是…” 青兰和梁春说这事时，他倒是一点也不意外。 “我明白了，我这就回屋去。” 青兰又道，“你这两日…最好也别靠近小姐…” 梁慕允的性子她了解，这事儿约摸得过几日才能淡去。 “我明白。” … 丑时刚过，他便过来了。 坐在床榻边上，看着床上的人显得有些无奈。 “我又不会笑话你，怎么羞成这样？” 他帮她擦了擦额边的冷汗，笑道，“你身子哪一处我没见过？” 手掀开她的衣角，他手掌心轻轻在她的腹部揉按，半个时辰后，才停下动作，再帮她掖好被角，转身出了屋子。 第26章 你一点都不丑 梁慕允这几日不敢再踏出屋子，就连赏花也只是在屋里来着窗子看几眼。 还得偷偷观察有无梁春的身影，一直到月事完了之后，她才敢走出屋子。 一身清爽，梁慕允心情也显得轻松了些。 “小姐，这件衣裳该如何处理？” 青兰把一件男子的外衫递到了她面前。 梁慕允的脸顿时又红了起来。 这不是梁春的衣裳？！ 那日她围着他的衣裳进了屋之后，才发现自己把他的衣裳也弄脏了。 她赶紧让青兰拿去洗了，还以为青兰早就把那件衣裳还给他了，谁知还在这儿。 “拿去给他吧！” “是。” 可没一会儿就听见了青兰和他的声音。 “小姐说把这个给你。” “好。” 梁春接过衣裳，又问了一句，“小姐可好？” 青兰道，“小姐挺好的。” 他点个头，“那就好。” 梁慕允听着两人对话的声音，顿时窘迫得脸红。 自己仿佛也在一旁，甚至还能想象梁春说话时的神情。 “难道我以后都不敢再面对他？” 她扯了扯手绢，“这样可不行，我是住主子，我怎能怕他？” 想了一会儿，她便出了屋子。 “小姐。” 梁春低头行了个礼。 “嗯。” 她轻轻瞥了他一眼，“把衣裳放好，随我出门。” 梁春抬了抬眼眸，似乎有些意外。 她见他不动，将袖子轻轻一甩，“怎么？难道不想跟我出去？” “不是！” 他立即摇头，“小的这就回屋放好衣裳。” 说罢，立马转了身，快步朝西院过去。 “小姐，他估计是吓着了。” 青兰笑道，“您方才那么说话，他眼珠子都惊了一下。” “是么？” 梁慕允摸了摸胸前的头发，勾起唇，“就是要凶一些，才能镇住他。” 三人一起去了长安城最热闹的街市之一，桃花街。 经过上回的事，梁慕允也不敢再让梁春远离自己，生怕再出遇着登徒子。 “小姐！哪儿好热闹！咱们过去看看吧！” “好！” 梁慕允也是喜欢热闹之人，脚一抬，就过去了。 梁春的步子也没落下，紧跟在两人身后。 “小姐！这不是您一直想买的绣花扇么？” 青兰还给梁慕允选了一把，“小姐！您看看这把多好看！粉色的的牡丹，绿色的流苏，多衬您这身衣裳！” 梁慕允看了看，却似乎并不中意。 “我倒是喜欢这一把。” 团扇上绣的是一小朵一小朵的铃铛花，浅浅的粉色，不起眼的花瓣，还有稀松的绿叶点缀，这种才是她最喜欢的扇面。 “你也挑一把吧！” 梁慕允拿着挑好的扇子，扭头和青兰说道。 “多谢小姐！” 青兰一脸惊喜，低着头专心地挑选。 梁慕允看向一旁的梁春，揶揄道，“你要不要也挑一把？” 梁春似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多谢小姐，小的就不用了。” 她拿起团扇挡着脸，偷笑了几声，去忽然听见有些人说道，“那男子生得好丑！” 梁慕允的眉头瞬间皱起，猛地回了头。 有两名男子正看着梁春评头论足，他们身着华衣，却说着尖酸刻薄的话！ 他们手执着骨扇，营养怪气道，“不过就是身形高大些，可是这面容怕是要吓死牲畜！” 两人对视了一眼，又笑道，“你看他那胡子，瞧着就是贼头鼠眼之人，还有他脸上的黑痣，怕是钟馗见了也要吓一跳！” 两人说完又大笑，根本不怕一旁的梁春听见。 “你们说的还是人话么？！” 梁慕允早已气得火冒三丈，冲着那两人道，“生得尖嘴猴腮，说的也是污言秽语，你们根本不配为人！” “你...” 那两人被骂得瞪了眼，持着骨扇就要冲上来和梁慕允说理！ 梁慕允正在气头上，根本没觉得有一丝的害怕，就要上前同那两人理论！ “小姐！” 梁春忽然拦在了她面前，“让小的来！” “哟！你想怎么着？” 那两人撸起袖子，骨扇一收，就想动手！ 梁春冷了眼眸，从腰间把刀拔出半截，刀光一闪，那两人早已害怕得后退了。 “快走！” 两人拔腿就跑，不过眨眼的功夫早已不见了人影。 梁春把刀纳好，看向梁慕允，“小姐，您没事吧？” 梁慕允摇了摇头，却还是气头上，“你就该好好教训那两人！” “就是！” 青兰也附和道，“也不知是哪家的少爷，看着倒是衣冠楚楚，怎么就是败絮其中！” 梁春却道，“小姐您没事就好，不必在意那两人。” 梁慕允眨了眨眼睛，十分不解，“他们恶语伤人，对你说那些嘲讽的话，你难道一点都不在意？” 梁春一脸平静，“小的已经习惯了。” 他顿了顿，又道，“比他们说的更为过的，小的也听过。” “这...” 梁慕允惊了一下，扯了扯手绢，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那两人瞬间被她抛到脑后，脑子里想的都是梁春方才说话的神情。 他怎能一脸平静地说出“习惯了”的话语？ 他到底是受了多少的谩骂，才会由愤怒，再到平静？ “咱们回去吧！” 梁慕允此时早已没了逛街的心情，手里那把团扇也没买，三人便打道回府了。 回府之后，梁慕允的心情却莫名地低落，青兰给她端来了最喜欢的红豆糕，她也只是吃了一小块。 “小姐，您怎么了？” 青兰还以为她累着了，“您要不要歇下？” 梁慕允摇了摇头，又道，“你回屋歇着吧！我想一个人在屋里待着。” 青兰也没多问，“是。” 便退下了。 待青兰出去之后，她却踏出了屋子。 梁春还是守在游廊下，见她走了过来，便行了礼，“小姐。” “嗯。” 她应了一声，往赏花亭过去。 “你还站在那里做什么？还不跟过来？” 梁春怔了一下，才道，“是。” 他迈开步子，进了亭子里。 她忽然伸出右手，然后张开了掌心。 里面是一颗拇指般大小的透明石头。 “送给你。” 梁春怔住，盯着那颗石头，似乎不敢相信她刚才说的话。 “还愣着做什么？难道你不要？” “要！” 他手一拈，那颗石头便握在手心。 “你一点也不丑。” 第27章 她对你挺好 梁春身子僵住，双眸怔怔地望着她，唇微张。 梁慕允眨着杏眼，一脸真挚道，“梁春，那两人说的话你别往心里去。” “你其实一点也不丑，他们不过是妒忌你比他们生得高大而已。” “还有，先前那些说你丑的人，你也别在意，只有心里丑陋，才会说别人丑。” 她一边说着，还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他的神情，生怕自己用了哪个词，让他心里不舒服。 “梁春，你真的一点不丑，你可比梁三梁四他们好看多了！” 她似乎觉得不够，又加上了梁庚，“甚至比梁庚好看。” 梁春眼底有一抹灼热，手里的石头被他攥紧，他望着梁慕允，差点说不出话来。 只能缓缓点头，片刻才道，“多谢小姐…” “你千万不要妄自菲薄，你可是相貌堂堂，器宇不凡之人。” “真的？” 他眨了眨双眸，惊讶地望着她，“小姐您不是在安慰小的？” “当然是真的！” 她重重地点了点头，满脸诚挚，“梁我可没有骗你。” 他缓缓勾起唇，望着她粲然一笑，“多谢小姐夸奖。” 梁慕允见他终于笑了，也弯了眉眼，“你就该多笑笑，你的眉眼生得极好。” 梁春收起笑容，脸色有些紧张，“小姐您不是说过我的眉眼生得不好？” “是么？” 梁慕允脸上的笑容也顿时僵住，她当然记得自己和他说过的话。 不过，他现在说这个是什么意思？ “你那时不是才刚进府么？” 她尴尬笑笑，“现在时间长了，对你的偏见也自然消失了。” 梁春低头笑了一下，又看了看手里的石头，抬头问道，“小姐，这是……”d 梁慕允眼睛一眨，笑道，“这是我在开元寺捡到的一块石头。” “虽说是石头，可我却觉得它是个宝贝。” 她接着道，“每回我觉着心事不好时，就把它放在手心里握一握，心里就觉得舒坦多了。” “你若是心里不舒坦了，就把它握在手里…” “你也别想那些不开心的事，人生在世，还是开心最重要…” 梁春双眸怔住，眼底有一潭水在流动，片刻之后，才缓缓道，“多谢小姐！” 他将那颗石头放在怀里，最贴近心口的位置。 … 入夜，她刚睡去，他便进了屋子。 那颗石头已被他穿了一个孔，再穿上红绳，戴在了脖颈上。 他抓着她的手，贴在他的心口，“你在乎我…我好欢喜…” “若不是还担着这幅面容，我早就控制不了…” 想要拥她进怀的冲动。 不过，他也并不不着急，来日方长。 … “那是谁？” 梁慕允从窗边瞧见了一个丫鬟，一脸笑盈盈地，却觉着有些面生。 “回小姐，那是才进府的春兰。” 青兰道，“她昨日才进的府，分在了西院。” 梁慕允点了点头，“看着年纪不大，还喜欢笑，挺招人喜欢的。” 青兰也道，“她确实挺招人喜欢的，见着人总是笑着，又会说话，人也勤快。” “梁春哥！” 春兰笑着走到他跟前，“昨日真是多亏你了！” 梁春道，“不过小事，春兰姑娘不必记挂在心上。” 春兰摇头一笑，“怎能不记挂在心上？” “你可帮了我大忙！若不是你的的话，我可能就得出府了，说不定还得赔银子！” 她说着又把手里的油纸包递给他，“梁春哥，这是我的一点心意，希望你能收下！” “春兰姑娘！” 梁春并没有接，可她已经把东西塞到他手里，人也跑开了。 他低头看了看手里的东西，从鼻间发出一声叹息，不知如何处理。 “哟！” 梁慕允不知何时走到他身边，看着他手里的东西笑了一声。 这一声笑却显得意味深长。 “你人缘还挺好，那春兰一进府就给你送东西了。” 梁春微微低头，“小的昨日顺手帮春兰姑娘接住了东西，春兰姑娘太过客气，便给了小的谢礼。” 梁慕允盯着他手里的东西，笑道，“这春兰还真是个好姑娘，怎么不打开看看是什么？” 梁春本不想打开还长着一会儿看见春兰，再把东西还回去。 可梁慕允的目光却一直落在油纸包上，他只能打开了。 “是张妈做的红豆糕呢！” 梁慕允笑道，“我让张妈把剩下的红豆糕分给几个院的丫鬟，她不舍得吃，还给了你！” 她眉头一挑，唇上带着笑，“这春兰看来对你是真好！” 梁春看着那两块红豆糕，脸色却微沉，“小的不过是举手之劳，倒是春兰姑娘太客气了。” “你怎么不吃？” 梁慕允扫了一眼红豆糕，又看着他，“人家自己不舍得吃，你怎么能轻视？” 梁春道，“小的打算回屋再吃，” 这会儿并不是用膳的时间，还是在院里，他怎能肆无忌惮地吃东西？ “这红豆糕若是凉了，口感就不会那么好，你若是领了她的心意，还是尽快吃吧！” 她的目光紧盯着他的双眸，似乎是要看着他吃下去才罢休。 可梁春还是犹豫，“小姐…” 他还没说完，就被她催促道，“快吃吧！” 梁春无奈，只得拿出一块红豆糕，放到唇边，咬了一口。 “好吃么？” 才刚咀嚼，还未吞咽，她已开口询问。 梁春咽下之后，才点了头，“好吃。” 这是她最喜欢的糕点，味道自然不错，虽有些凉，可还是难掩它的绝佳滋味。 “小姐，您要不要来一块？” 他把油纸包往前递了一些。 梁慕允轻声笑了一下，“这可是春兰给你的，我怎么能好意思吃你的？” 她转了身，又说了一句，“春兰对你可是极好！” 说罢，人已经往屋子过去了。 梁春看了看手里的红豆糕，把剩下的包好，拿回了屋里。 “小姐！小姐？” 青兰叫了她两声，梁慕允才回过神来。 “怎么了？” 梁慕允托着腮，似有些心不在焉。 “厨房里刚做了红豆糕，要不要给您盛一些？” “红豆糕？” 梁慕允顿时皱了眉头，“不用！” 她扯了扯手绢，“给梁春送一碟过去！” 青兰怔了怔，又点头，“是…” 第28章 你对她也挺好 “青兰姑娘，这…” 梁春看着桌上满满一碟的红豆糕，有些疑惑，“小姐怎会送这么多过来？” 青兰摇了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小姐只说给你送过来。” 梁春脸色微沉，“我明白了，多谢青兰姑娘。” “不必。” 他盯着碟子里的红豆糕，拿起一块。 刚做出来的红豆糕透着红豆的清香，一口咬下去，还能吃到豆子的沙感，吞咽之后，唇齿间还满是晴甜的滋味。 难怪她会喜欢。 梁春又咬了一口，唇不禁勾起，脑子里满是她小口小口吃红豆糕的画面。 “梁春哥！” 正吃着，屋外忽然有人叫他。 “梁春哥！你在做什么？” 他站起身，便看见了走进屋里的春兰。 “我说什么东西这么香呢？原来是红豆糕啊！” 她又往前走了一步，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桌上的红豆糕。 “要不要吃一块？” 梁春见她一直盯着，便道，“这么多我也吃不完。” “真的么？” 春兰立即坐了下来，“多谢梁春哥！” 她用手绢擦了擦手，拿起一块红豆糕，咬了一大口。 “刚出炉的红豆糕就是好吃！” 她先是睁大了眼睛，又眯起眼睛，完全沉醉于红豆糕的味道之中。 她很快吃完了一块，又看了看碟子里的红豆糕，然后抬起头看着他。 “梁春哥…” 春兰小心翼翼地道，“我能不能再吃一块？” “当然可以。” 梁春把碟子往前推了推，离她更近了一些。 “你多吃几块。” “多谢梁春哥！” 春兰津津有味地吃着，又想起张妈让她干的活儿，便匆匆忙忙站起身来。 “梁春哥，我能不能拿上几块回去吃？” 她有些不好意思道，“我一会儿还要去厨房帮忙，不能在这儿待太久…” “当然可以。” 梁春还帮她包了几个，装进油纸里。 “拿好。” “多谢梁春哥…” 春兰眼含羞意，拿过油纸包，掩着脸出去了屋子。 “小…姐。” 春兰走得太快，头也低着，险些撞上了前边的梁慕允。 “怎么走的这般急？” 梁慕允看着她手里的东西，眉头轻拧。 “回小姐，奴婢着急着往厨房过去，所以步子也快了些。” “你手里拿着的什么东西？” 春兰一听顿时紧张了起来，还以为梁慕允在怀疑她偷东西，赶紧把油纸包打开了。 “小姐，这是梁侍卫给奴婢的红豆糕。” “梁春给的？” “是的。” “好，没事了。” “是。” 春兰把油纸包好，又迈开了匆匆的步履。 梁慕允沉下脸，转身对青兰说道，“你先回屋去，我一会儿再过去。” “是…” 梁春正在收拾桌上的红豆糕，打算晚膳时，把最后几块吃了。 这红豆糕虽好，可若是放到明日，可能就坏了。 门外忽然有脚步声，他一抬头，就看见了踏进门槛的梁慕允。 “小姐？” 他有些惊讶。 “红豆糕还没吃完？” 她的目光落在了桌上的红豆糕。 “多谢小姐送的红豆糕，还剩下几块，今日应当能吃完。” “都是你一人吃的？” 她轻蹙眉，“还是旁人一起吃的？” 梁春没隐瞒，“小的送了一些给春兰姑娘。” “给了春兰了？” 梁慕允轻笑了一声，“你俩还真互相惦记着！” “她对你挺好，你对她也不差！” 梁春道，“春兰姑娘送了小的吃的，小的也该回赠。” 梁慕允笑道，“春兰确实不错！” 她又道，“这两日你不用跟着我了，你想在府里做什么就做什么，想出府也行。” 梁春一脸惊讶，“小姐，这是为何？” 上回她让他不要跟着，还是因为他月信的事儿，这次又是为何？ “没有为何。” 梁慕允道，“我不是说过主子的事儿少问。” “难道我做任何事，都需要和你汇报？” “小的不敢。” 梁慕允转了身，提起裙摆直接出了屋子。 梁春还是没想明白，梁慕允为何会这么做。 … “他怎么过来了？” 梁慕允脸上多了几分愠色，“我不是让他不要跟着？” 她冷了脸，“青兰，你去告诉他，不要在我屋外守着，我瞧着心烦。” “啊？” 青兰愣了一下，想问为何，可一看她的脸色，又不敢了。 “是…” 青兰走了出去，外头的梁春见她过来，便叫了她一声，“青兰姑娘。” “那个…” 青兰叹了一声，“小姐让你别在她跟前出现…” 梁春低了头，鼻间发出轻叹，“小姐可说是为何？” 青兰道，“咱们做下人的，怎能问主子的事儿？” 梁春又道，“那小姐可说何时才能在她跟前？” 青兰摇头，“小姐没说。” 他叹了一声，“好。” 说罢便转身回了屋。 刚走过西院，就碰上了春兰。 “梁春哥！” 春兰见着他立即露出喜色，“你这会儿不忙吧？” 梁春摇头，“不忙。” 春兰低了头，双手轻扯着手绢，“那你能不能帮我把东院里的落叶都给扫了？” 梁春没有立即回答，眼眸微垂，似乎在考虑。 见他思索，春兰又道，“梁春哥！你就棒棒我吧！厨房里里的活儿太多，我实在忙不过来了！” 她说着，眼睛忽然蒙上一层雾气，似乎要马上落泪。 梁春便道，“好。” “多谢梁春哥！” 春兰那张脸又恢复了先前的喜色。 “梁春哥！我今日一定会好好谢谢你的！” 两人并排着往东院过去了。 “小姐？” 青兰走到窗边，“您的茶。” “你放这儿吧！” 梁慕允忽然关上了窗子，脸色阴冷。 青兰满脸疑惑，不过就是一会儿功夫，梁慕允的脸色似乎更差了。 “梁春哥！你是从云州过来的？” “嗯。” “梁春哥，既然你来了长安城，可有考虑过在这儿置一套宅子，在这安家落户？” 梁春拿着竹扫帚，低头专心清扫，似乎没有认真听她说话。 “梁春哥？” “嗯？” 春兰努了努嘴，“你刚没在听我说话？” 梁春抿了抿唇，“抱歉，我刚没听清。” “你到底在想什么呢？” 梁春抬头，正想回答，却看见了前边的梁慕允。 第29章 是不是小的哪里做错了? “小姐！” 梁春和春兰停下手里的动作，对着梁慕允行了个礼。 梁春又想起梁慕允的话，一时不知是该低着头，还是该回屋去。 不过还没容他想好，梁慕允已经往前走了一段距离，往西院过去了。 “小姐今日的心情不太好。” 春兰小声说道，“也不知是谁惹着她了。” 她又看了看四周，声音更小了，“梁春哥，你有没有觉得小姐脾气不好？” “张妈她们还说小姐对下人很好，我怎么就不觉得？” “那日我碰见了小姐，她看我的眼神，像是要把我吃了一样！” “这些千金小姐怎么会看得起我们下人？” “你跟在她…” “好了。” 梁春忽然打断了她的话。 他转了身，冷着眸子盯着春兰，“这种话以后不要再说了。” “为何？” 春兰却以为他是怕梁慕允听到，“梁春哥，你别怕，这儿没人。” 可梁春还是冷着脸，“不管有没有人，这种话都不能说。” “况且，我觉得你说的话不对，小姐对下人很好，她并不会看不起下人。” 春兰见他语气有些冷，也不敢再说，“我明白了。” 不过安静了没一会儿，她又打开了话匣子，“梁春哥，你…是否有婚配？” 说罢又眼含羞意，脸带红晕地看着他。 梁春摇头，“未曾。” 她一听，顿时大喜，“真的？！” “梁春哥你想找什么样的姑娘？” 梁春低着头，应了一声，“不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 春兰笑道，“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难道心里没数儿？” 梁春敷衍地回了一句，“不知道。” 春兰还以为梁春是羞于开口，便笑道，“梁春哥你别不好意思，我又不会告诉别人！” 她说着又他边上靠了一些，还想用胳膊碰他的手臂。 梁春立马躲开了，脸色一沉，把扫帚放在一旁，“我还有事要忙，先走了。” 说罢，就转了身，往西院过去。 “诶！梁春哥！” 春兰气得跺脚，“他怎么这样？” 可梁春没并未回头看她一眼。 梁春回了西院，经过赏花亭时，头一抬，便看见了坐在亭子里的梁慕允。 “小姐。” 他停住脚步，行了礼。 梁慕允瞥了他一眼，脸色阴沉，扭过头发出一声冷哼。 梁春脸色瞬间一紧，他迈开步子，往亭子走去。 “你过来做什么？” 梁慕允冷着脸瞪他，“我不是让你不要出现在我跟前？” 梁春抿紧唇，“小姐是不是对小的有什么误会？还是小的哪里做得不对，惹着小姐生气了？” 除去他刚来府里时的日子，她鲜少会对自己这副态度，尤其是这几日尤为明显。 可他并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 “小的愚笨，还望小姐能提醒。” 梁慕允转过身，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冷笑道，“你愚笨？我看你可是一点都不愚笨呢！” 梁春眸色一紧，“小的不明白小姐说的是何意？” “哼！” 梁慕允拉下脸，提起裙摆，从他身旁越过，快步离开了亭子。 “小姐！” 梁春还想追上去，可青兰却拦着了。 “小姐这几日心情都不大好，你还是尽量别出现在小姐面前了。” 梁春无奈，只得转身离去。 青兰进屋的时候，梁慕允还以为是梁春，伸着脑袋，眉头紧皱，见着是她，脸色才缓了下来。 “小姐，是奴婢。” 青兰给她端来了参茶，“小姐，您喝些参茶，降降火气。” 梁慕允端起茶盏，喝了一口，可一放下，又忍不住叹了口气。 “小姐，您到底在烦什么？” 青兰小心翼翼地问道，“您这几日似乎不太开心，是不是梁春做了什么事惹着您不高兴了？” 梁慕允顿时愣了一下，她似乎也说不出自己究竟在烦什么？ 只是看到梁春那张脸就莫名地觉得烦。 但为何会烦？ 她还是给不出一个理由。 梁慕允扯了扯手绢，有些恼，“我就是觉着他烦！” 青兰小声叹了一声，也不敢多问。 .... 夜阑人静，那道身影如约而至，他轻轻落坐在她床边，手指在她脸颊抚过，忍不住发出一声叹息。 “我若是哪里惹得你不高兴了，你说了便是。” “可你偏偏不说，我也不会读心术，猜不中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他满脸无奈，捧着她的手放到唇边，“你为何就不告诉我？我究竟是哪里做错了？” “你不和我说话，总躲着我，我心里也不好受...” ... “小姐，您今日起得这般早？” 青兰一早过来，本想喊她起身，没想到她已经起了。 梁慕允扭了头，“你一会儿准备些小食，我要出府。” 青兰顿了一下，“出府？小姐，咱们要去哪儿？” “去开元寺。” “开元寺？” 青兰眨了眨眼睛，“小姐，您是要去上香？” 梁慕允把手里的木梳放下，“顺道去一趟。” “嗯？” 青兰有些不解，“顺道？小姐您还要去什么地方？” 梁慕允抬了眼眸，“到时再说。” 青兰眼珠子转了好几转，还是没敢接着问，“是...” 要去开元寺，必要动用马车，自然也得和梁明氏报备。 梁明氏本也想过去，可今日身子有些不适，走几步路，身子就虚得很，便也不勉强自个儿了。 只是，她却有些担心。 “你一个人过去，娘还是不放心。” “娘，我怎么就一个人过去了？” 梁慕允道，“不是还有青兰，还有梁三和梁四陪着？” 梁明氏似乎还是有些担心，“要不，等你爹回来，让他陪着你一块儿去？” 梁慕允一听，脸就拉了下来，“娘，我又不是孩子，出去还得让爹娘跟着！” “娘就是担心你的安全...” 孟州一行发生的事，还在梁明氏心里搁着。 “娘！您就别担心了！” 梁慕允拍着她的手背，“开元寺可是福祉，还能发生什么？” 梁明氏想了想，便同意了。 梁慕允上了马车，帘子还没放下，却看见了梁春的身影。 她眉心微拧，“你跟过来做什么？” 梁春低了头，“小的守在小姐身边，护小姐安全。” 第30章 他只会坏了我的心情 梁慕允却道，“我已说过不用你跟着，你是不是没长耳朵？” 她冷了双眸，“不许跟着我！” 梁春站在原地没动，眸色渐深，“小姐，为了您的安全，还是让小的...” “够了！” 梁慕允打断了他的话，“有梁三和梁四跟着，我能有什么事？” 她又冷笑，“你以为你是谁？只有你能护着我周全？” “再敢跟着，我就逐你出府！” 梁春无奈，只得退下，双眼却一直盯着远去的马车。 “小姐，你在看什么？” 青兰见梁慕允一直盯着窗外，也凑了过来，可一看窗外的路，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小姐...” 她眼眸微抬，疑惑道，“房叔是不是走错道了？这条路似乎不是去开元寺。” 青兰记性好，去开元寺的路上要经过多少条弯道，爬几个坡，她早已记熟了。 可今日这一看，明显就不对了。 “房叔...” 她正要掀开帘子，让赶车的房叔换另一条道，梁慕允却叫住了她。 “没错。” “嗯？” 她怔了一下，疑惑地看着梁慕允。 “咱们今日不去开元寺。” “不去开元寺？为何？” 青兰更加疑惑了，“小姐，咱们要去哪儿？” 梁慕允身子往马车上靠了靠，轻声道，“五峰山。” “五峰山？” 青兰又是一惊，“去五峰山做什么？” 这五峰山地形险峻，层峦叠嶂，去那儿的人多为修行之人，她家小姐过去做什么？ 难道... 青兰瞬间满脸担心，“小姐，您该不会是看破红尘了？” “你在胡说什么？” 梁慕允抬头白了她一眼，“什么看破红尘？你该不会是以为我要进山里做姑子去了？” 青兰睁大了眼睛，点了点头。 梁慕允有些无奈，“我可没那么想，尽是你在瞎想！” 青兰尴尬地笑了声，“是奴婢的错。” 可她还是不明白为何要去那五峰山。 “小姐，咱们去这五峰山做什么？” 梁慕允摸着胸前的长发，轻笑道，“难道就不兴许我去那山里转转？” 她又道，“听说五峰山风景甚好，有许多野生的花儿。” “原来小姐是为了上那儿看风景。” 青兰掩着唇笑，“是奴婢想太多了。” 梁慕允掀开帘子，望着路边盛开的花草，忍不住感慨，“要赏花看景，还是得到这山里头来。” 五峰山比开元寺更远一些，路途也稍为崎岖。 好在马车能勉强过去，只是少不了颠簸。 “小姐，您没事吧？” 青兰惊了一下，又朝梁慕允望了过去，“您抓稳些，这儿可太颠簸了。” “我没事。” 梁慕允倒是觉得还行，还是时不时地朝窗外望去。 到五峰山时，青兰早已忍不住，急急地下了马车，蹲下身子就呕了起来。 “青兰，你没事儿吧？” 梁慕允紧张地上前帮她拍后背，“都是我考虑不周，让你受了这些苦。” “小姐...您...别这么说...” 青兰把胃里的酸水都给吐出来了，脸色十分苍白，说话都有些虚，“是...奴婢的身子...太弱。” “你别说话了...” 梁慕允看着她的脸色不免心疼，“我先扶你上马车休息。’” 青兰虚得连站都站不稳，身子完全贴着梁慕允，一上了马车，整个人就贴在马车内。 “小姐...都怪奴婢...” 青兰觉得自己太不中用，非但不能伺候梁慕允，反而还让她来伺候自己，心里十分愧疚，眼泪也不禁红了。 “你这是作什么？” 梁慕允柔声道，“好好的哭什么？” “奴婢怎能让小姐照顾奴婢？” “我怎么就不能照顾你了？” 梁慕允把水囊打开，“你先喝一口水。” “多谢小姐。” 青兰喝了水后，脸色稍微好了些，可身子似乎还是十分虚弱。 “你就在这马上好好休息，我在这儿好好转转。” 青兰点头，“小姐，您小心些。” 梁慕允道，“好。” 留她一个人在马车上，梁慕允也不放心，就让房叔和梁三一起守着。 梁四则跟在梁慕允身后，她每走一步，他就紧随着。 可是跟了一会儿，梁慕允就有些不乐意了。 “你别跟着这么紧。” 她脸上有些不悦，“让我好好赏花儿！” 梁四面露难色，“可是小姐...” 梁城交代过，出府之后，除特殊情况之外，是不能离开梁慕允超过十步！ “老爷说了...” “这里又没有其他人，你还担心什么？” 梁慕允板着脸，“我就在这儿转转，不会走太远。” 趁着梁四犹豫着，她已经转了身，往前迈开了步子。 “小姐！” 梁四想追上去，可梁慕允回头瞪了他一眼，抬起的脚又只能放下。 他伸长了脖子，往前望着，见梁慕允尽在自己的视线里，便也放了心。 “这里的花儿可真美...” 梁慕允望着地上不知名的红色小花儿，忍不住蹲下身子，指尖在花瓣上轻轻拂过，唇也悄悄勾起。 “若是他来了，说不定会把这花儿给摘了！” 她努了努嘴，“他那人哪里懂得什么叫怜香惜玉？” “诶...” 梁慕允有些恼，“好好的，我想起他来做什么？” 不让他跟着过来就是不想影响心情，这会儿突然想起他来，自然又有些烦。 “咦？” 她一扭头，忽然发现不远处竟是一处断崖。 梁慕允站起身来，往前走了约摸百步，就走到了断崖边上。 她回头看了一眼，梁四背对着她，正往林子里着急走去，看起来应是内急了。 她便又往前走了几步。 “哟！这么高？！” 站在崖边，往下一望，她的腿顿时就软了，后背一阵发凉！ 这断崖似有万丈深渊，深不见底！ “若是掉下去了，说不定连个全尸都没了！” 梁慕允吓得往后退了两步。 她正打算往回走，却忽然发现崖下三尺之处，长着一种绿色的花儿。 “竟然还有这种颜色的花儿？” 梁慕允看得眼睛都直了，“真漂亮...” 她还是第一回见到绿色的花，先前一直以为绿色只能是叶子的颜色，可没想到花儿也能是这个颜色。 第31章 小姐一定会没事 那一株花的颜色和叶子的绿有一些区别，像是玉石的碧绿，又像是湖水的绿，绿中还带着一抹蓝。 “真好看...” 她瞬间就握紧了手心，恨不得下去把它采下来！ 梁慕允就跟魔怔了一样，一直盯着崖壁上的那颗花不放。 越盯着，她就越想把它采了！ “要不，我试试？” 她立马就蹲下身子，从地上拾起了一根棍子，往崖下伸了伸，还真能够得着。 不过若是用棍子直接杵的话，这花就不能活了。 还是得用手去拔才行。 她又往前挪了两步，几乎把身子贴在地上，脑袋往崖上探了出去，身子弯着，手臂往下使劲伸。 可她半个身子几乎都快探出去，还是够不着那一株花。 “唉...” 梁慕允余光一瞥，望着身下的深渊，心里顿时一慌。 “算了，还是别采了...” 比起花来，还是命更重要。 她拍了拍手上的灰，站直了身子，准备到前边采几朵黄色的小花儿。 “啊！” 可是脚下突然踩着到一块石子，身子一滑，跌下了断崖！ “小姐？！” 半眯着眼休息的青兰忽然听到了梁慕允的声音，惊得立即坐直了身子！ 梁三也听到了，立马顺着声音的方向过去了！ “小姐！” 青兰急急地下了马车，跟在他身后，大喊道，“小姐！你在哪儿？” 听到两人的声音，梁四急忙提上裤子，从林子里跑了出来。 “怎么了？” 他一脸紧张地望着梁三和青兰。 “你不是跟着小姐？” 梁三质问道，“小姐呢？” “小姐不是在...” 梁三指了指断崖边的方向，却没看到梁慕允的身影。 “咦？” 他大惊，“小姐刚还在那儿的？怎么不见了？” 梁三顿时也急了起来，大步往断崖边跑了过去！ “小姐的鞋子！” 梁三最先达到了断崖边，也发现了梁慕允的一只绣花鞋！ 他拿着那只鞋子，又往断崖边上望了望，扑通一声就跪下了！ “小姐跌下去了！” “什么？！” 身后的梁四和青兰身子一僵，几乎晕厥... ... “你说什么？” 听完梁三说的话，梁城手里的茶盏就直接摔在地上，茶水湿了鞋袜，他却似乎都感觉不到。 梁城身子踉跄，险些要倒下！ “老爷！” 梁三赶紧上前扶住，又跪下，满脸痛心，“都是小的的错！没有护小姐周全！” 一旁的青兰和梁四也一并跪下，红着双眼道，“请老爷责罚！” 梁城望着跪下的三人，却怔怔地摇了头，眼泪模糊了双眼，“责罚你们又有何用？” 他用力地捶着腿，红着眼道，“允儿又回不来了...” 梁城侧着脸，用手掩着面流泪，又道，“此事先别告诉夫人...” “是...” 他抹了抹泪，忽然站起身来，“不行！我要亲自去看看！” 他不信他的女儿就这么走了！ 上天已让她历过一次大劫，怎会轻易让她就这么走了！ “备好马车！前往五峰山！” “是！” ... “你在这儿看什么？” 梁庚见他一直往西院望着，便道，“你该不会是在等小姐回来吧？” 梁春没回答，不过脸上的表情却算是默认了。 梁庚忽然叹了一口气，“小姐可能不会回来了..” “你的话是什么意思？” 梁春疑惑地看着他，“为何会回不来？” 梁庚眉头紧皱，脸上布满愁云，不停地叹气。 “听说...” 他才刚说了两个字，却忽然哽咽，“小姐她...跌下悬崖了...” “什么？！” 梁春的身子瞬间僵住，瞳孔骤缩，“怎么会这样？” 梁庚摇头，“我也不清楚，也是听他们说的。” 他又叹气，”老爷知道了这个消息之后，人差点就晕过去了！” “老爷根本接受不了，他一定要看到小姐才肯相信...” “刚已经备好马车，去了五峰山...” 梁庚抬头，却见梁春已经转身离开了。 “诶！你去哪儿？！” 可梁春早已出了府，缰绳一扯，马便朝着五峰山的方向跑去。 ... “老爷，小姐的鞋就是在这里发现的..” 梁三低着头，不敢往那断崖多看一眼。 只要看一眼，他心里就难受至极。 “允儿！” 梁城双膝跪地，抱着那只鞋子痛哭道，“老天爷！你怎么能这么对她？” 过来之前，他本还存着最后一丝希望，可是看了那断崖之后，最后一丝希望也彻底地没了！ “你让我们怎么活？！” 梁城忽然往前探出头，梁三瞬间察觉到不对劲儿，立马将他往回扯！ “老爷！您三思啊！” “让我随着允儿去！” 梁城两眼空洞，三魂六魄似全都丢了。 “我活在世上还有什么意思？” “老爷！夫人还不知道这件事..” 梁三劝道，“您想想夫人。” 提到梁明氏，梁城瞬间一怔，喃喃道，“我该如何和夫人说...” 他掩着面低声哭泣，隔了片刻，情绪似乎已经缓了许多。 “回府...” 在这个地方待太久，他只怕自己会再一次忍不住跳下去！ “是...” 梁春赶到山脚，梁城一行人正好下山，为了避免碰面，他便下了马，躲到草堆里。 待他们走远了，他才拍了拍身上的灰，从里头出来。 “小姐...” 他来到了断崖前，还能看见梁城一行人留下的脚印。 梁春怔怔地往断崖下望了又望，双手紧握成拳，失控地砸向了地面... “我若是跟着小姐过来...就不会这样了...” 双拳已经在地面留下了血痕，可他似乎感受不到一点疼痛... 他缓缓抬头，又朝着那断崖之下望了过去。 眸子一片清冷，灵魂似乎已被抽走，只剩下了空空的躯壳。 梁春往前走了一步，脚还未抬起，忽然刮起了一阵风，把几片落叶吹下了断崖。 他的目光随着叶片移动，想看看它到底什么时候会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可它只往下飘了几丈，就挂在了崖壁缝里长出的树上。 他忽然猛地清醒，双眼一亮，朝四周望了望，随后沿着断崖的一边快步跑去！ “小姐一定会没事！” 第32章 小的来迟了 梁春并不知道自己到底走了多久，他只知道自己并未找到她，就不能停下来。 他根据草木的高度，推测自己已经来到了崖底的位置。 “小姐！” 他一边用手里的刀劈掉面前的荆棘，一边大声呼喊着。 可直到嗓子哑了，手臂快断了，仍是不见梁慕允的身影。 天色已经渐暗，耳边也开始传来猛兽的呼啸声，他从怀里掏出了火折子吹了吹，打算点了火把，再继续往前。 “嘶..” 脚下忽然一疼，他瞬间抽了一口凉气，低下头仔细查看了，才发现是踩上了一根利刺。 他忍着疼把利刺拔了出来，又把鞋袜脱掉，从怀里掏出一只小瓷瓶，倒了药粉抹在伤口处。 刚上药，药粉一点一点渗入伤口，也疼得厉害，他只能坐下歇一会儿再走。 趁着歇息的功夫，他便从地上捡了一根木头，准备用来做火把。 “嗯？” 只是拿起那块木头时，却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块木头似乎有一股很大的腥味，他低了头，鼻子凑近了嗅了嗅，脸色突然一紧。 是血腥味！ 而且还是不久之前弄上，时间不会超过一日。 梁春瞬间站起身，他点燃了火把，顺着木头的方向快步走去。 他心里忽然有一股知觉。 他很快就要找到她了！ 穿过层层密林，越过崎岖的山路，半柱香之后，他便来到了一处水潭。 火光照在水面上，如同另一轮明月，将四周的环境都暴露在他眼中。 他闻到了更浓的血腥味！ 心也开始了异常的跳动，他更加认为，她一定就在附近！ “小姐！” 他寻着那股腥味往水潭西北方向过去，走了不过五十步，就发现了躺在岸边的梁慕允！ “小姐！” 他把火把插入泥里，双手将她抱到一块干燥的地面。 她身上那件约妃红色的衣裳早已被血色染成深红，衣裙也被石头和树枝划破，蓝绿不堪，手臂和脸上也尽是伤口。 唇色和脸色苍白得如同白纸，胸口似乎没有一丝的起伏，他心里忽然一凉。 梁春伸出颤抖的手指，缓缓地探向她的鼻间... 指尖上传来微弱的气息，他终于没能忍住，一颗晶莹剔透的水珠，从他脸上滑落，滴在她心口。 虽然还有气息，但她的脉相和气息都太弱，若是现在帮她疗伤，也怕会伤了她。 他用指尖轻轻捏开了她的唇，再俯下身子，对对着她的唇，渡了一口气。 再探向她的脉搏和气息，已经不再似方才那般微弱。 月亮已经升上了树梢，夜色完全落下，过不了多久，就会有猛兽出来觅食，他必须带着她，尽快找个安全的地方躲避。 梁春小心翼翼地将梁慕允抱起，朝着水塘东边的方向过去。 五峰山的地形奇特，自然形成的山洞较为多见，梁春没有费太多力气就找了一个。 山洞内很宽敞，不用屈身便能进入，梁春在洞内寻了一处较为平坦之处，将梁慕允放下。 随后他又在洞内生起火来，烧火了一会儿，他又把火堆移到了另一处。 随后在先前生火的地方铺上几层树叶，再把梁慕允小心地移到此处。 她的身子太虚弱，不能承受地面的潮气，他甚至吧自己的手烘干了才敢碰她。 梁春从怀里掏出一只小瓷瓶，吧里头的药丸倒在手心，正想给她喂，却又顿住。 “我倒是忘了…” 他埋怨自己，“我怎地这般愚钝…” 现在的她如此虚弱，又昏迷着，怎能自主吞咽下这药丸？ 他便将药丸喂到自己嘴里，然后嚼碎，再用唇喂进她嘴里。 喂完药之后，他又细细地检查了她的伤口。 她手臂的伤口尤为多，而且有些伤口渗出的血已经凝固，和衣裳黏在了一起，若是要帮她处理伤口，则必须把她身上的衣裳全部褪去。 梁春片刻也没犹豫，便解开了她的衣带。 褪去外衣时倒是还容易些，伤口附着的不多，到了中衣则是需要费些心思。 他一点一点地把附着的布料扯开，再检查她的伤口，不能让伤口再次流血。 他又探了探她的额头，眉间瞬间舒了些。 和他估算的差不多，服下药之后约摸半柱香的时间，她应该就会有意识。 果然，在他将她的里衣除去之后，便见着她的睫毛动了动。 紧接着，便见着她缓缓张开了眼睛。 她先是有些迷糊，眨了几次眼睛，才认出是他。 “梁..春...” 她缓缓开口，叫了他的名字，随即眼突然一红，泪珠便从眼眶里溢出。 “小姐，对不起，小的来迟了...” 他贴在她耳边轻语，“小姐你别哭，再忍一会儿，就不会疼了...” 他以为她是疼得落泪，便哄道，“再睡一会儿，醒来就不会疼了。” 梁慕允眨着泪眼点头，可她不明白，为何眼泪还是不停地往外涌。 她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在梦里，她跌进了一个深谷里，梁城和梁明氏都在呼喊着她的名字。 可她在深谷里只能听着他们的声音，却见不到他们，她一个人孤零无助之时，忽然出现了两个身穿一黑一白的男子，他们声称自己是地府的使者，要将她带入地府。 她害怕得大叫，不停地反抗，还还是被他们抓住，马上就要将她带走！ 此时，却突然出现一男子，将那两人赶跑，拉着她的手不停地往前跑... 紧接着，她便醒来了。 醒来看见的人是他。 梦里救她的人也是他。 虽然浑身都觉得疼，可是有他守在她跟前，梁慕允便觉得心安了。 她怔怔地望着他，似乎也在此刻明白了一些事情。 “小姐，小的要帮您上药，只能冒犯了...” 梁春忽然低声说道。 梁慕允一怔，这才意识到自己身上几乎未着寸缕，他的手甚至还想褪去她的肚兜... 她脸一红，虚弱地道，“你...怎能...如此对我？” 因为太过心急，还咳了几声。 梁春急忙解释，“小的并未故意冒犯，只是必须要除去身上的衣裳，才能上药。” 梁慕允的脸又热又红，只恨自己为何在这时醒了... 她咬着唇思索了片刻，终于发出一声，“嗯。” 随后闭上了双眼，似乎装作睡着。 可不停闪动的睫毛和微皱着的眉头，倒是证明了她有多紧张。 第33章 你受伤了 并不是第一回见着她的身子，可梁春的手却有些微抖。 他的胸口起伏不定，却不是因为情欲，而是因为她身上的伤口。 肩上，背上，腿上，脖颈.... 几乎没有一处是完好的，每一处的伤口都让他觉得心像是被剜过，疼得难受。 “若是疼得难受，不必忍着..” “嗯？” 梁慕允睁开了眼睛，可一见着他的脸，又羞得闭上了眼。 “小姐，您不必忍着，若是觉得疼，哭出来也没事...” 他宁愿她哭出来，也不愿她憋在心里难受。 在他面前，她不需要隐忍。 梁慕允想回答，可是开口的瞬间，声音却被吞进了肚子里，变成了哽咽，再变成了抽泣声.... 可是她明白，自己会哭，不是因为觉着疼，而是觉得委屈... 像是受了极大的苦难，在外人面前故作坚强，却在自己亲人面前毫不掩饰地放声大哭... “很快就不疼了...” 他一边帮她上药，一边柔声哄道。 他并不会哄人，来回也就这么一句，还不断地重复着，可梁慕允听着却很心安。 这种声调也似曾相识，像是在什么地方曾经听过，又像是在哄睡。 渐渐地，她便睡了过去。 醒来时，却发现身边还躺着一人。 她瞬间面热。 梁春躺在和她隔着不过三寸之外的地方，虽然肢体并未贴在一起，可他的穿着却让她闭了眼，又忍不住睁开。 想瞧，又不敢细瞧。 他竟然赤着上身，就连下身，也不过是用一些碎布围着。 咦？ 她怎么觉得那些碎布有些熟悉？ 再定睛一看，原来那些碎布竟然是她身上沾了血迹的衣裳！ 梁慕允低头往自己身上看了看，又是一惊。 她身上不知何时已经穿上了他的衣裳，宽大的衣裳穿在她身上，就像是套上了被子，宽得可以塞下再塞下两个她。 “这...怎么回事？” 她小声嘀咕，眼珠子转了转，脸红得快要滴出血来。 “小姐...” 梁春翻了个身，睁开了眼睛，望着她勾了勾唇。 “是不是不疼了？” 她脸色看起来不错，说话的气息也没那么虚了，似乎已经好了大半。 “不...疼了..” 他说的果真没错，睡了一觉，就真的没那么疼了。 梁慕允别过脸，紧张地眨眼，“你怎么穿成那样...” 梁春微怔，低头看了一眼，也有些不好意思。 他扯过一旁的树叶，遮在自己身上，才缓缓道，“小姐身上的衣裳不能再穿了，小的便将自己的衣裳给小姐穿上...” “你...” 虽然已经猜出，可是听到他亲口说出，梁慕允还是觉得羞。 他帮她褪去衣裳，上了药，又穿上他的衣裳.... 她的身子已叫他看过，叫她以后如何面对他？ 梁慕允想了一会儿，却又不知道该和他说什么。 最后只说了这么一句，“你....当心着凉。” 梁春听后却笑了一下，“小姐莫担心，小的不会着凉。” 相反，他倒是觉着有些热。 尤其是从她宽大的襟口处，隐约可见那件水红色的肚兜... 他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唇，朝洞口外望过去。 天已经微亮，从洞内望出去，可以看到一束明亮的光。 睡了一夜，她一定又渴又饿。 梁春坐直了身子，把身下的布料系好，只不过她的衣裳太小，围在身下，也只能够勉强挡到膝盖的位置，上身更是只能赤着。 梁慕允也坐了起来，见他如此，脸又一红，立即转过身去。 “会着凉的...” 一紧张，她又说一句无用的话。 梁春轻笑道，“小姐您看，这样就不会了。” 梁慕云缓缓地转过身，看见他上身披着的东西，忍不住抿唇笑。 他用树叶做成了一件半长的比甲，穿在身上倒也挺合身。 “小姐，您笑什么？” 他发现了她在偷笑。 “我觉着...” 梁慕允低声笑道，“你这一身，怎么有些像是野人...” “野人？” 梁春听着这个词儿不禁轻挑了眉头。 这词儿听着新鲜，也不知是褒是贬，可从她嘴里说出来，却能把他的心勾得直痒痒。 “小的虽是野人，也不会伤着小姐。” 梁春又道，“小姐你在这儿等着，小的出去寻些食物。” 梁慕允点头，“好。”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却没有一点心慌。 她仿佛知晓，他一定回来。 梁春在林子里逮着一只山鸡，又摘了几颗野果，再摘几片叶子做成装水的容器，装了一些泉水回去。 “小姐！你先喝水。” 梁春把水小心地递给了她，又开始生火，把处理好的山鸡放在炭火上烤。 “你是如何寻到我的？” 梁慕允喝了水，抬起头问道。 梁春翻了翻烤鸡，回头道，“小的沿着断崖边上一直走，就找到了小姐。” 梁慕允眉头微拧，“就这样？” 梁春道，“对。” 说罢，又回头继续翻转着山鸡。 他说得如此轻巧，听起来似乎府里的每一个人都可以做到。 可是寻过来的只有他一人。 先前他出去的时候，她便到洞口望了望。 这一望，却让她无比震撼。 这一处林子似乎望不到头，荆棘密布，若是让她出去，定是找不到出口，也寻不回原路。 可是他竟然能从断崖上寻到崖底，再找到自己… 若不是他，她早就没命了。 “小姐？” “嗯？” 梁春把烤熟的山鸡递到她面前，她才回了神。 “您吃吧。” 他撕了一只鸡腿给她，“吃了才有力气，伤才能好得快。” “你的手…” 她却注意到了他手臂上的伤，“受伤了？” 梁春却道，“不过小伤，小姐不必在意。” 梁慕允这才发现，他手臂上有好几处伤口。 伤口又细又长，像是被什么刮的。 有几道看着还是方才弄到的，应是他出去找吃的时弄着的。 “疼不疼？” 她的眼睛盯着他手臂上的伤口，根本没看他递过来的鸡腿。 “小的皮糙肉厚，这点小伤不疼的。” 梁春又道，“这些伤明日便可好，小姐不必担心。” 可梁慕允却紧皱着眉头，“你又不是神仙，哪能那么快好？” 她的手忽然搭在了他的手臂上。 第34章 小姐，你别动 梁春手一抖，险些把手里的鸡腿都给弄掉了。 他瞬间怔住，以为她只是不小心把手搭上来，便把手臂往回收。 可谁知，她却用双手抓着了他的手臂，“不行，还是得尽快上药。” 梁春身子一顿，缓缓回头，看着她的手。 “小姐...这样不太好...” 他的的目光似乎有些躲闪，小声地提醒她，两人之间的界限。 梁慕允头也没抬，仍是盯着他手臂上的伤口，“有何不好？” 她咬了咬唇，脸上染上一层红晕，“你不也帮我处理过伤口？” 梁春恍了一下，唇角悄悄勾起，“那.....就有劳小姐了...” 梁慕允拿过梁春放在石头边上的小瓷瓶，里头正是他昨日给她上的药。 “你先把鸡腿放一边。” “是...\" 梁春听着她的话，把鸡腿放在了树叶上。 “还有这个...” 梁慕允指了指他身上那件树叶做的半边比甲。 她轻启唇，“把这个给脱了。” 梁春愣住，似是有些不敢相信。 “你还愣着做什么？” 梁慕允嗔怒，“难道你想让伤口都发炎？” “不是，小的这就脱。” 比甲褪去，他宽厚结实的胸膛便露在了她面前。 梁慕允的脸忍不住红了一片，比那胭脂抹得更加红艳，还多了几抹娇羞。 “可能会有些疼，你忍着...” 她说着他对她说过的话，拿起瓷瓶，把药粉倒在手上，再倒上一些水，把药粉搅成膏状。 指尖拈起一点药膏，手指离开掌心的时候，梁慕允竟有些紧张。 “小姐，您动手吧，小的不怕疼...” 见她停顿片刻，他还以为她是在担心他怕疼。 “好..” 深吸了一口气，她这才开始抹药。 指腹落在他的伤口处，再一点一点地划过，两人的呼吸却都开始变得有些急促。 “小姐...” 他忽然出声，把梁慕允吓了一跳，猛地抬头，脸上满是局促。 “怎么了？” 梁春提醒她，“这里已经抹过了。” 他指了指他腰腹位置的伤口。 她先前已经抹了两遍，可是在抹完手臂上的伤口之后，又将那一处抹了两遍。 若是他不提醒，她可能会抹第五遍。 “哦...哦...” 梁慕允强装镇定，捋了捋耳边的碎发，“我知道了。” 说着便迅速地低下了头，那双耳垂也红得快熟透了一般。 好在前面的伤口很快就处理完了，处理背后的伤口，倒是可以好好不用低着头了。 他的背真的很宽，似乎能抵上两个她，背部也和胸膛一样的结实，手指触上时，感觉跟石头似的。 “好了。” 终于抹完，她正准备洗洗手，吃了那鸡腿，他却忽然叫住了她。 “小姐...” “怎么了？” 他的脸色有些紧张，双眸紧紧地盯着她的脸，“别动...” 梁慕允把双手放在胸前，忽然有些紧张，“好...” 然后，她就看见了越来越近的脸。 他的身子一点一点地靠近，眼里都是她的影子。 梁慕允的眼睛越睁越大，心跳也不禁跳得加快。 他该不会是想... 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词，她心里直骂自己龌龊。 可她的眼睛竟然不禁地闭上了，身子也往前悄悄地靠了靠。 “抓到了。” “嗯？” 没有迎来想象中的事情，反而听见他松了一口气。 梁慕允睁开了眼睛，见他手里抓着一只绿色的虫子，脸忽然一红。 原来他是为了这个... 她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若是被这种虫子咬了，伤口会红肿发痒。” 梁春把虫子扔到脚下，又用力踩了几下。 “小姐，您是不是被虫子给咬了？” 梁春抬头看见她通红的脸，不禁紧张地道。 “不是....” 梁慕允立即低了头，“我没被咬着...就是刚看见虫子，有些害怕而已..” “小姐莫怕，那虫子已被我踩死。” “嗯...” 吃完了山鸡，填饱了肚子，梁春便准备带着梁慕允回府。 “小姐，您上来。” 梁慕允还没回答，他就已经蹲下了身子。 “你要背着我回去？” “对。” 梁慕允却不愿，“你身上还有伤，这山路难走，你自己一人走着都费劲儿，就别背我了。” 梁春却道，“小姐放心，小的不会让小姐摔着。” 梁慕允摇头，往前走了几步，“我不用你背，我可以自己走！” 可还没踏出洞口，就险些被石头绊住摔着了！ 好在梁春及时地扶住了她，“小姐，还是让小的背着您走吧。” 梁慕允看了看他给博上的伤，有些犹豫。 他忽然扯住她的袖子，“小姐，上来吧！” 梁慕允怔了怔，眨了眼睛，就贴上了他的背。 双手勾住他的脖颈，她把脸贴在了他背上。 梁春原先还穿着那件树叶做的比甲，可担心叶子弄着她不舒服，便赤着上身。 “你累不累？” 梁慕允时不时地扭头问他，“你若是觉得累了，便将我放下来。” “小姐莫担心，小的不累。” 她见他脖颈上淌着汗，便用袖子擦了擦，“辛苦你了。” 梁春忽然停住脚步，梁慕允还以为他累了，正要让他把她放下来，他却忽然扭了头。 “小姐，您对我真好。” 说罢又迅速转了头，然后迈开步子。 梁慕允怔了怔，脸色微红，抿着唇偷笑，勾着他脖颈的手更紧了。 梁春记性好，他依稀能记得从断崖上下来的路，背着梁慕允走了快两个时辰，终于看到了一条大路。 \"这条路是去开元寺的路。” 梁慕允也认得这条路，她高兴道，“我们终于要到了！” “对...” 梁春说话的声音有些哑，她这才发现自己因为太过兴奋，勾着他的手臂太用力，差点没把他勒死。 “你没事吧？” 她往前伸了伸脖颈，紧张地问道。 “小的...” 梁春也正好往后扭头，话还没说完，唇却差点贴在了她的脸上。 只差那么一点儿... 两人甚至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打在各自的脸上。 两人都怔住，连眼睛都忘了眨... 最后还是梁慕允先反应过来，把脑袋收了回来，那张脸烧得红透了。 “小姐您别担心，小的没事...” “嗯...” 第35章 你可曾有婚配? “老爷！” 梁甲急冲冲地跑进堂屋，差点被门槛绊摔了！ “老爷！” 他顾不上喘气，又惊又喜道，“老爷！小姐回来了！” 梁城手里的杯盏顿时掉了下来，茶水和碎片洒了一地。 “你说什么？！” 他踉跄着身子，差点摔倒在地，“允儿她....” 梁城的手不停地抖着，“她..回来了？” 梁甲重重地点头，“就在外头！” 梁城似乎还是不敢相信，踉跄地往前走了几步，竟然真的看见了梁慕允！ “爹！” “允儿！” 父女二人抱在一起痛哭… ... “梁春立了大功。” 梁城抚着胡子道，有些苦恼，“只是要如何感激他？” 梁明氏叹了一声，“送他银子也不收，这该如何是好？” 梁城忽然道，“听说她还尚未婚配，不然…” 他眉头一舒，“帮他寻个好姑娘成亲如何？” “不行！” 梁明氏还未开口，梁慕允就已经先否定了！ “为何不行？” 梁城朝她投去了疑惑的目光。 “呃...” 梁慕允揪着手绢，紧张地眨眼，“爹，婚配之事可是大事，您怎能随意帮他决定？” 梁城想了想，“你说的极是，应是先问问他。” 梁明氏也附和，“那老爷这两日问问他吧。” 梁慕允别过脸，悄悄叹了口气。 ... “你....” 梁慕允忽然回头看向身后的梁春，却又欲言又止。 “算了。” 她又转过身，“还是待我爹问你吧！” “小姐，您想问什么？” 梁春往前走了一步，耐心问道，“您直接问了便是。” 梁慕允又回了头，盯着他的双眸望了又望，脸色微红，“你...可有婚配？” 她说完立即别过脸，不敢正视他的目光。 梁春勾了勾唇，答道，“回小姐，小的尚未婚配。” “哦...” 她应了一声，转了身，低了头悄悄抿唇笑，心情大好。 “小姐为何会问这个？” 他眉头轻挑，又往前踏了一步。 “我....” 梁慕允转过身，两边脸颊早已羞红，竟一时语塞。 她便嗔怒道，“你管我为何那么问？我喜欢还不行！” 虽眉头微皱，可语气却带着几抹娇羞之意。 梁春勾起唇角，“是。” 回府之后，两人之间的气氛就开始变得有些朦胧。 梁慕允也总会把青兰支开，和梁春一同待在赏花亭里赏花。 两人之间的对话并不多，但她却很享受和他在一起的时光。 即使不说话，也会觉得开心。 对于这种变化，她当然知道是为何。 只是，关于他，她似乎还有很多不确定。 “你...可曾...” “春哥！” 梁慕允的话别前来的梁三打断了。 “小姐！” 梁三行了礼之后，便小声对梁春说道，“春哥！老爷让您过去一趟。” 梁春道，“好。” 又抬头看了看梁慕允。 梁慕允手一挥，“你过去吧！” “是...”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梁慕允也松了一口气。 若是方才那么问出口，显得自己有些莽撞了。 “老爷。” 梁城点了点头，又指了指一旁的椅子，“坐。” 梁春摇了摇头，“多谢老爷，不过小的站着就行。” 梁城也不勉强，“今日让你过来，其实是有件事想和你商量商量。” 梁春道，“老爷请说。” 梁城站起身，右手负在身后，“你救了小姐，立下大功，我本该重赏你。” “可你又淡薄名利，不肯收下那些赏赐，我心里也过意不去。” 梁春轻笑了一声，“护小姐周全是小的该做的，老爷不必挂在心上。” “那怎么行？ 梁城顿了顿，又道，“你可有婚配？” 梁春眉头轻挑，“回老爷，小的未曾婚配。” 梁城听后笑了笑，“你这般年纪也该成亲了。” “你若是难觅良缘，我倒是可以帮你寻一个好姑娘。” 梁春脸色微沉，“多谢老爷，小的暂时还不考虑成家之事。” “为何？” 梁城不解。 “小的觉得时机还不够。” 他这般解释，定也是不想让他问太多，梁城便也没再继续问下去。 只是叹了口气，“既然如此，那就算了。” .... 梁春一回来，梁慕允就着急地迎了上去。 “我爹和你说了什么？” 梁春如实回答，“老爷问小的可曾有婚配，要给小的寻一姑娘成亲。” 梁慕允脸色瞬间变了，扯着手绢紧张道，“那你如何回答？” “小的谢绝了老爷的好意。” “真的？！” 她高兴得差点笑出声来。 可马上又意识到自己笑得太过了，便又止住了笑，“我爹就是喜欢乱点鸳鸯谱，你别理他。” 梁春浅笑。 “我想出府。” 梁慕允往前走了几步，“待在府里闷得慌，我想出去转转。” “是。” 梁春立即跟在她身后。 两人去了桃花街，街上一片热闹，梁慕允瞧准了卖胭脂的摊子，便扎到人堆里去，开心地挑选。 梁春站到她身后，小心地护着她。 “这个好看么？” 她拿了一盒胭脂回头问他。 梁春点头，“好看。” 梁慕允又拿了一盒，“这个呢？” 他又点头，“好看。” 梁慕允努了努嘴，觉得无趣，这么问他倒不如自己挑。 索性不问他了，还不如自个儿挑。 “梁春哥！” 梁春眉头微拧，回头一看，果真是她。 “你在这儿做什么？” 春兰手里挎着一只篮子，里头装着一些菜果。 她似乎很高兴，眼含春意，“你该不会是要买胭脂给我吧？” 梁春一愣，立马否认，“不是。” 春兰笑道，“你别紧张啊，我就是随口说说，你别当真！” “梁春哥，咱们一起回府吧？” 她东西已经买好了，正好可以和他一块儿回去，好好和他说说话。 梁春还没开口，正在挑选胭脂的梁慕允忽然回了头。 “他还不能走。” “小…姐。” 春兰显然是没有料到梁慕允会在这儿。 心中暗暗苦恼，也不知刚才的话有无被她听去。 “你先回去吧！” “是…” 春兰尴尬地点了头，转身赶紧离开了。 梁慕允把手里的胭脂放下，一盒也没买。 “回府吧！” 梁春微怔，“小姐，您不是说要去桃花二街逛逛？” 第36章 小的并不喜欢她 梁慕允沉下脸色，“不去了。” 她提着裙摆往前走，“还是回府吧！” 梁春沉吟片刻，“是。” 梁慕允的脚步不紧不慢，背影看着有些落寞，似乎在告诉他，她心情不好。 “小姐...” 梁春思索了一会儿，还是问道，“是不是小的做错了什么？” 她的情绪变化得太快，一定是发生了让她不快之事。 梁慕允忽然停住脚步，缓缓转过了身子，抬眸望着他。 “你…” 她似乎在斟酌如何开口，“你觉得春兰怎么样？” “春兰？” 梁春略微疑惑，想了想，还是答道，“春兰姑娘挺好。” “挺好？” 梁慕允咬了咬唇，“她确实挺好。” 说罢就迅速转过身，加快了脚步。 “小姐！” 梁春似乎没料到她会突然加快脚步，一眨眼的功夫，她已经将他拉开了一段距离。 他赶紧跟了上去。 回去的路上，她再也没和他说话，进了府之后，便直接回了屋。 “你…” 关上门之前，她又回头，对着守在门外的梁春道，“回屋歇着去吧！不用守在这里。” 梁春微愣，“小姐，这是为何？” 梁慕允换上门，“没有为何。” 她却并没有马上走开，而是站在门边等着。 “一，二，三…” 她数到二十，却还是美听到敲门声。 她有些恼了，“他为何不敲门？” 忍不住开了些门缝一看，哪里还有人守在外头？ “哼！” 她扯了扯手绢，心里厌烦得很。 … 梁春正把药粉装进瓷瓶里，忽然听见了门外的脚步声。 他迅速把瓷瓶放进怀里。 “梁春哥！” 门外是春兰的声音。 “何事？” 他开了门。 “梁春哥！你这会儿忙不忙？” 他反问道，“怎么了？” 春兰眨了眨眼，有些扭捏，“就是…想让你帮个忙。” “什么忙？” “张妈又让我去做那些重活儿。” 她噘着嘴，不满道，“张妈让我到后院去拾些柴火…” “我一个姑娘，哪里有那么大的力气？” 她又抬头看着他，捏着嗓子道，“梁春哥…你能不能帮帮我？” 梁春正想拒绝，她却忽然红了眼，“梁春哥！你就帮帮我吧！不然我就要被赶出府了！” 他略微思索，便答应了，“好。” 春兰立即笑道，“多谢梁春哥！” 梁春跟着她去了后院，便立马开始干活，没一会儿就捡了不少柴火。 不过春兰却似乎在游玩，只不过捡了一根小枝条，就找了快石头坐下了还一脸悠闲地看着他。 “梁春哥！你过来！” 她笑着朝梁春招了招手，“我有个事和你说说。” 梁春把手里的柴火放下，拍了拍手上的灰，走了过去。 “何事？” 春兰笑了笑，满脸羞意地问他，“梁春哥，你觉得我怎么样？” 梁春面无表情，“挺好。” 春兰笑得十分开心，“真的？” 她又道，“那…若是…” 她说到一半却又忽然停下来，双颊通红，“我若是做你的娘子，你觉得如何？” “什么？！” 梁春眉头紧皱，往后退了几步，冷冷道，“春兰姑娘，此话不可乱说。” “我乱说什么了？” 春兰哼了一声，“我就是想嫁给你，难道还有错？” 说着又往前走了几步，张开双臂，朝梁春身上扑了过去！ 梁春身子一闪，朝直接躲开了。 “你这是在干嘛？！” 春兰见被拒绝，也恼了，“梁春哥，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她满腹委屈，“我喜欢你，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说着又红了眼眶，在他面前示弱。 可梁春却冷着脸道，“春兰姑娘，请你注意些分寸。” “我喜欢你就是没分寸？” 春兰抹了抹泪，“我喜欢你难道还错了？” “确实错了。” 他不带一丝感情地说道，“我对春兰姑娘并无感情，还请你别再说这些奇怪的话了。” “你…” 春兰觉得自己像是受了极大的侮辱，一边抹着泪，一边跑开了。 梁春只是冷静地看了一眼她的背影，却完全没有要追上去的意思。 “谁？！” 耳边敏锐地察觉到了脚步声，双眼一眯，他便顺着声音的方向，快步追了过去！ 他很快就追上了那人，但却令他有些惊讶。 “小姐？” 方才那个被发现了之后，便落荒而逃的人正是梁慕允。 “嘶…” 梁慕允背对着他，蹲下身子，面色有些痛苦。 “小姐，您怎么了？” 梁春快步走到她跟前，蹲下了身子。 “哪里疼？” 她双手捂着脚腕，眉头拧了好几道，似乎十分痛苦。 梁慕允扭过头，赌气道，“不用你管！” 梁春只觉得有些冤枉，他似乎什么都没做，她却生了他的气。 “小姐，你是不是崴着脚了？” 比起其他的，他现在更关心的是她的脚。 “我都说了不用你管！” 她没好气道，“你应该去看你的春兰姑娘才是！” 她忽然有些阴阳怪气道，“人家喜欢你，你却对人家说了那些话，不知该多伤人家的心！” 梁春怔住。 她听见了他和春兰的对话，知道了春兰对他有意。 她却生气了… 这么说来，难道是…… 心底忽然有一抹雀跃升起，然后迅速地方大，扩至整个心房！ “小姐…” 他不敢直视她的眼眸，声音有些沙哑，“小的并不喜欢她。” 梁慕允哼了一声，“你怎会不喜欢人家？你不是还说人家挺好的？” 梁春低声道，“小的心里已经有了人，容不下第二个。” 梁慕允忽然回了头，眸色紧张地望着他。 “你…” 她握紧了手心，有些期待，又有些紧张，“你心里那个人是谁？” “嗯？” 身子忽然一颤，手背上传来异样的触感，她低头一看，原来是他的手覆了上来。 心跳忽然加速，她语无伦次地道，“大胆…你…怎敢…” 可梁春却没有一丝要松开手的意思，反而看着她勾起了唇。 “我心里的那个人是小姐…” “你…我…我…” 梁慕允双眸凝住，只觉得耳旁“嗡嗡”地响，脑子忽然一片空白。 第37章 小的心悦于小姐 “小姐…” 梁春的手一收，便将她的小手包住，“小的心悦于您…” 梁慕允羞得低下了头，几乎要把头埋进土里！ 不禁脸热，耳朵也热，浑身似乎都在发烫！ 如此直白的话语就算是从前和周仁在一起时，他也不曾说过。 梁慕允更不知该如何回应他。 “啊...” 脚上忽然一阵疼，梁慕允低头一看，见他的手在她脚上扭了几下，疼得她直皱眉。 “你到底在做什么！？” 心里那抹甜早已被疼痛替代，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小姐，您试试。” 梁春松开了手，“这会儿脚应该不疼了。” 梁慕允还有些生气，又瞪了他一眼，才站起身来，往前走了一步。 “咦？” 竟然真的不疼了！ 她脸上顿时写满了惊喜，抬头一脸高兴地望着他，“你是怎么做到的？” 梁春一脸平静，“小姐的脚只是崴了筋骨，小的也只不过将其移回原处。” “好神奇...” 梁慕允又往前走了几步，脚还是没觉得疼。 脚也不疼了，方才发生的事也开始回想起来。 梁慕允摸了摸胸前的长发，看了他一眼，又低了头，“你...方才说的那些话....” 才说了一半，脸已经烧得厉害，她顿了顿，才又道，“是真的么？” “什么话？” 梁春眼睛微微睁大，似是有些疑惑，“小姐指的是什么？” “你...” 她的脸色顿时微变，“你刚说的话你都忘了？！” 梁慕允心里那股火一下就窜了上来，“你这人怎么能这样？！” 她生气极了，原来方才那些话只不过是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而已！ “哼！” 她气得转过了身，正要迈开步子，手却被拉住！ 一回头，整个人已经被他扯进了怀中！ “你…” 她惊得僵住了身子，眼睛都忘了眨，“你想做什么…” 梁春圈住她的腰身，柔声道，“小的做想做什么，小姐难道不知道？” “你…好大的胆子…” 她红了脸颊，佯装威胁道，“怎敢冒犯我？” “是小的冒犯了，可是小的没法忍受对小姐的喜欢…” 这简直要命。 梁慕允心里似小鹿乱撞，心尖儿不断地颤…… 她哪里听过这样的情话，直叫她羞得想逃。 若是再听见这样的话，她的心也该融了… “别说了…” 她捂着他的唇，嗔怪道，“油嘴滑舌…” 梁春勾唇笑，“小姐若是不喜欢，小的就不说了……” “嗯…” 她别过了脸，神情不自然地应了一声。 “你快放开我…” 被他搂得快喘不过气来，她便轻捶他胸口，“我快没气了…” “是……” 梁春松开了她，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欢喜。 “小姐你怎会在这里？” 他忽然问道。 梁慕允脸上一阵红，双眸紧张地眨了眨，“我…” 他这人不是明知故问？ 她会过来这里，自然是因为看见了他和春兰过来，才偷偷跟过来。 可让她说出口，这让她的脸往哪儿放？ 她悠悠地望了他一眼，没好气道，“我过来拾柴火不行？” 梁春顿时明了，轻声笑了一下，大手往前一伸，便牵住了她的手。 “你这人可真讨厌！” 她嗔怒道，“谁允许你牵我的手？” 可小指却悄悄往他掌心勾了勾。 梁春会意，“是小的斗胆了。” 可手却越握越紧，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 两人牵着手在后院漫步了约摸半柱香的时间，梁慕允看了看天色，“咱们回去吧！” “好…” 往回了一段距离，梁慕允便扯回了手。 她又道，“这事儿可不能和其他人说…” 梁春点头，“小的明白。” … “小姐，何事那么高兴？” 青兰觉着奇怪，才休息了一会儿，再进屋时就见着梁慕允脸上都是笑。 不禁对着窗台笑，用膳的时候笑，就连一个人坐着也能傻笑。 这怕不是遇上了什么好事情。 “没事儿。” 梁慕允笑笑，“就是觉着高兴。” 她手里虽然拿着一本话本子，可已经许久没翻页了，脑子里想的全是梁春那张脸。 天黑就寝时，过了子时仍是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他到底是何时喜欢上我的？” “他比我年长几岁，不知有无喜欢过别人？” 她叹了几声，根本没有一点睡意。 窗子忽然发出一点细微的声响，一股幽香沁入鼻间，她很快睡去。 今夜的他来得早了些。 原本打算再晚半个时辰再过来，可是他却难以阻挡自己想和她亲近的心。 他坐在她床榻旁，俯下身子，在她唇上细细品尝。 直到她的唇红润得似血色，他才停了下来。 手指在她的脸上轻抚，身下顿时起了一股无名的热火，他不禁舔了舔唇。 已经好几个月未碰过她，他想她想得入骨。 那一晚的场景曾是他入夜之后想她的慰藉。 他的手指从她的脸颊慢慢滑入她的脖颈。 他又忍不住俯下身子，唇在她的脖颈游走... 他突然清醒。 手指在刚留下痕迹的地方，轻轻揉按。 “我真是愚笨...” 他从怀里掏出瓷瓶，拈了一点药膏，在那一处轻轻地揉，过了片刻，红色的痕迹便浅了些，他这才松了口气。 这下，他是不敢再碰她的脖颈了。 今日见她走路时，姿势似乎有些奇怪。 他便猜测她腿下的伤口并未好全。 前两日她都在梁明氏的屋里过夜，他也没能近身检查她的身子。 手指动了动，裘衣便解开，那件绣着荷花的肚兜便露了出来。 他的呼吸一滞，那股无名的邪火又突然涌出，他几乎无法控制自己对她的情欲。 “不行...” 他闭上眼睛，静默了片刻，才将那股邪火压了下去。 这次他不再有异心，将她设上的衣服除去之后，便专心检查她身上的伤口。 果真如他所猜测的一样，在她的右腿处，有一处伤口并未完全愈合。 他拈了药膏，小心地涂抹，擦完药之后，他又仔细地帮她穿好衣裳。 他抓起她的手，放到唇边轻吻，从鼻间发出一声轻叹，“何时才能以真正的面目出现在你面前？” 第38章 佛门重地，小姐还是注意些 “允儿？可准备好了？” 梁明氏亲自在她屋外候着。 “好了！” 梁慕允推开门，一身月白色的衣裳，头上连一直簪子都没戴。 “娘！咱们走吧！” 她开心地挽上梁明氏的手臂。 “什么事怎么高兴？” 梁明氏明显地感觉到，她这几日的心情似乎很好，似乎回到了从前。 “和娘一起到开元寺，我就觉着开心。” 梁慕允说着还调皮地眨了眨眼睛。 “你就会逗娘开心！” 梁明氏虽知道她说的不是实话，可见她如此开心，也不多问了。 “娘开心，我就开心！” 梁慕允一边说着，一边悄悄扭头，冲身边的梁春悄悄眨了眨眼睛。 经过他身边时，还悄悄地伸手勾了勾他的手心。 梁春微愣，抬头见她正回头冲他努了努嘴，笑得眉眼都快不见了。 他也跟着她笑，又低头看了看掌心，唇角又往上勾了勾。 被她挠过的手心，似乎一直痒到了心底... “娘，今日又是什么日子？为何要去上香？” 梁明氏昨晚突然说要去上香，她还以为又是哪个菩萨的诞辰。 “也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 梁明氏在她的手背上拍了拍，“只不过娘上回在菩萨面前祈了个愿，也该过去还了。” 梁慕允眸子一眨，便猜测到了她说的还愿指的是何事。 她把脸贴着梁明氏手臂，“我现在也相信那程先生说我是有福之人了。” 梁明氏笑道，“这福气也是上天给的，自然要去还了。” 梁慕允有些乏了，便闭上眼睛小憩。 等她醒来时，已经到了开元寺。 梁明氏已经下了马车，她掀开帘子，便见着梁春站在了外头。 她俏皮地朝他一笑，又把手伸了过去。 “还不扶我下来？” “是…” 梁慕允抓着他的手，又趁机在他手心挠了一下。 “你在这儿等着，我和我娘进去了。” 说罢就挽着梁明氏的手进了大殿。 梁春勾了勾唇，表情却有些无奈。 她总是把他的魂儿勾走一半，却又突然抛开。 把他迷得他口干舌燥之时，却又不给他水止渴。 “娘，咱们可以回去了？” 拜了佛，烧了香，梁慕允就想回去了。 “好。” 母女二人走出大殿，忽然听见有人从身后喊道，“梁夫人？” “娘，是不是有人在叫你？” 梁慕允和梁明氏转了头，一看，果真是认识的人。 “陈夫人。” 是兵部侍郎陈方的夫人陈王氏。 “梁夫人今日也过来上香？” 陈王氏笑着往前走了几步。 “对。” 梁明氏笑道，“没想到如此有缘，竟碰上了陈夫人。” 陈王氏用手绢掩了掩唇，笑道，“谁说不是呢！没想到咱们如此有缘。” “这位是...” 陈王氏的眼神看向了梁慕允。 “这是小女慕允。” 梁明氏又扭头对着梁慕允道，“允儿，这是陈夫人。” 梁慕允乖巧地道，“见过陈夫人。” 陈王氏盯着梁慕允的眸子，笑得十分开心，“长得可真好看。” 梁慕允低了低头，“多谢陈夫人夸奖。” “娘，我先过去让他们把马车备好。” “好。” 那陈王氏看起来似乎有挺多话想和梁明氏说，可梁慕允并不想听她们之间的对话，便找了个借口离开了。 梁慕允一走开，陈王氏就凑近了梁明氏说道，“你们家慕允真是越发漂亮了！” 梁明氏笑笑，“倒是五官周正罢了。” 陈王氏笑道，“你太谦逊了，长安城里的小姐们有哪几个能比得上她的？” 她又道，“慕允是不是还未许配人家？” 梁明氏犹豫了一下，“对。” 梁慕允和周仁先前订婚的事，长安城里不少人也知晓，陈王氏又怎会不知晓？ 她这么问，怕是已经知道周仁和梁慕允已经取消了婚约。 “不过慕允先前有过婚约...” “那不是取消了？” 陈王氏果然知晓。 她将手覆在梁明氏的手背上，小声道，“我们庆儿也还未婚配呢！” 梁明氏微怔，她当然知道陈王氏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是么？” ... “嘿！” 梁慕允悄悄走到梁春身后，再突然叫一声。 “小姐。” 梁春转了身子，却没有一丝被吓到的模样。 “嗯？” 梁慕允见他没被吓着，便觉得有些无趣，“不好玩儿！” 梁春笑了笑，忽然拿出了几朵粉白色的小花，递到她面前。 “好漂亮！” 梁慕允接过花，笑得眉眼都弯了，“你从哪儿摘的？” 梁春道，“就在寺外的一处草地里。” “好香！” 她嗅了嗅花香，露出一抹陶醉的神情。 她忽然往前凑近，低着头朝他身上嗅了嗅，“和你身上的味道好像！” 她突然靠近，梁春没有一点准备，眉眼一惊，脸上竟然染上了一抹红色。 “你怎么了？” 梁慕允抬头看了看他的脸，噗嗤一声笑了，“你该不会是在脸红吧？” 她鲜少见他这副表情，便生出了想要逗一逗他的心思。 “你为何会脸红？” 她歪着脑袋，眨了眨眼睛，“该不会是因为脑子里在想着什么龌龊事吧？” 梁春脸色一变，眼睛胡乱地眨了几下，“小的不敢。” “你说谎！” 她努了努嘴，“你的眼神分明就是在想着！” “小的...” 他低了头，解释道，“小的怎么敢对小姐有非分之想？” “什么？” 梁慕允捂住唇笑了笑，“你还敢说没有非分之想？” 她揶揄道，“那日你对我做了什么？你可还记得？” “别闹...” 他的脸更红了，悄悄握住她的手，柔声道，“佛门重地，小姐还是注意些。” “我知道了。” 梁慕允挺直了身板，收起脸上的笑，可他却不肯放开她的手。 “你这是做什么？” 她瞪他，“你不是让我要注意些么？” 可他还牵着她的手，在这儿拉拉扯扯，还想卿卿我我？ “是...” 梁春松开了手，学着她先前那般，在她的手心轻轻挠过。 梁慕允睁大了眼睛，嗔怒道，“大胆！竟敢对我如此？看我不告诉我爹！” 梁春正要说话，身后却传来了脚步声。 他立即往后站了几步，挺直了身子，站得板正。 “允儿！” 梁明氏走了过来，“咱们回府吧！” “好。” 梁慕允跟在她身后，上了马车。 第39章 小姐想如何惩罚我? “允儿...” 梁明氏道，“你还记不记得陈庆？我记着你们见过面的。” “陈庆？” 梁慕允摇了摇头，“不记得了。” 她又道，“娘，怎么了？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人来了？” 梁明氏笑了笑，眸色却显得有些紧张，“娘今日不是遇见了陈夫人么？“” “陈庆便是陈夫人的独子。” 梁明氏又道，“我记着前年春天，赏花节的时候，你们不是见着了？他还送了一盆兰花给你。” “送了我兰花？” 梁慕允仔细想了想，似乎有些印象，“我想起来了。” 不过那盆兰花已经让她给养死了。 “他现在在兵部做事，仕途挺顺。” 梁慕允敷衍地点点头，也不知梁明氏为何要说这个人的事。 “陈夫人和陈大人也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可他已过了成亲的年纪，还尚未婚配。” 梁明氏叹了口气，\"陈庆一心只在仕途之上，根本不想成亲，陈夫人便发愁，才到寺里上香。” 梁慕允道，“若是他真的不想成亲，那陈夫人上香也无用。” 她又道，”娘，您还是别操心人家的事儿了！“ 梁明氏扯了扯嘴角，“好...” .... “老爷，您看如何？” 梁明氏把今日陈夫人和她说的那些话都和他说了。 梁城听完后，眉头紧锁，脸上布满了愁云，随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上回的事儿你倒是忘了。” 梁城抚着胡子道，“允儿不是说过她这辈子不再嫁人？” 梁明氏也叹了口气，“我怎会忘了？” “我只是希望她以后有人伴着。” 她低了头，一脸沉重，“她虽是那么说，可日后她后悔就来不及了。” “况且这些日子，我瞧着她似乎把之前的事儿抛到脑后，说不定好好和她说说，她会改变主意。” 她又觉得有些惋惜，“当初若是劝着她就好了，也不至于和仁儿取消了婚约。” 再和周仁订亲是不可能了。 不过陈夫人之子陈庆也不差，和他们倒也是门当户对。 更何况陈夫人并不介意梁慕允曾有过婚约。 “陈夫人性子好，允儿若是嫁过去，倒也不会受气。” 梁明氏继续道，“老爷您若是觉得不方便的话，还是由我来说吧！” 梁城思索了片刻，点了头，“好，不过不可逼她。” 梁明氏道，“我明白。” ... “青兰，你先回屋去吧！我想一个人歇着。” “是...” 青兰退下，关上了门。 梁慕允走到门边，从门缝里看了看，发现青兰已经走远了，便开了门。 她探出个脑袋，冲着游廊下的梁春道，“你快进来！” 梁春脸微红，迈开步子进了屋子。 “坐啊！” 她把门关上，指了指椅子，柳叶眉一横，“难道还得我请你才肯坐？” 梁春缓缓坐下，还没说完，又听她哼了一声。 梁慕允背对着他，幽怨地道，“是不是我不叫你进来，你就不会进来了？“ 梁春赶忙站起身来，往前走了几步，“不是。” 她转过身子，瞪着他，“狡辩！那你为何不进来？” 他一直站在那儿，就跟柱子似的。 梁春听出她对他的不满，便解释道，“小的担心小姐的名声...” 梁慕允低了头，手指在他胸膛上戳了戳，嗔道，“我看你是担心你的名声！” “是小的的错…” 他手一握，裹住她的手指，低声道，“还请小姐宽恕。” “好大的胆子！” 梁慕允忍着笑，想要抽回手指，可他却牵着她的手放到唇边，轻轻一吻。 “你…” 她脸一红，臊得跺脚，“你这人可太坏了！” 梁春勾了勾唇，往前一凑，在她耳边低语，“小姐要如何惩罚小的？” “咦？” 梁慕允原本想推开他，却看见了他脖颈上的红绳。 “这是什么？” 她的指尖落在他脖颈上，没注意到梁春身子微颤。 梁慕允把绳子抽了出来，这才发现绳子穿的是一块石头。 “这块石头…” 她一眼就认出来了，“是我给你的那块？” 梁春点头，“对。” 梁慕允抿唇一笑，调侃道，“不过一块石头而已，你竟然珍藏得跟个宝贝似的！” 梁春眼眸眨了眨，轻笑道，“小姐给的自然是宝贝。” 梁慕允又觉得脸臊，“油嘴滑舌！” 她摸了摸胸前的长发，脸上带着几分娇羞，“你…该不会是进了府就对我有了心思吧？” 梁春头一低，眸色微紧，似乎在思量着如何回答。 她本不过是随意问的，可看见他点头的瞬间，也不由得有些惊讶。 她脸色有些尴尬，扯着手绢，小声道，“我那时对你那样…” 她那时把他当成了那山贼，恨不得将他赶出府，可他竟然还对她生了情愫… 梁慕允用小指勾了勾他的小指，“你那时恨不恨我？” 梁春大手直接将她的小手握住，摇头道，“小的不曾恨过小姐。” 梁慕允的手臂轻轻贴着他的胳膊，“辛苦你了…” “小的…” “允儿！” 门外突然响起梁明氏的声音，梁慕允吓得赶紧抽回了手。 又捂住了梁春的嘴，“你别出声。” 她紧张地在屋里看了看，发现只有床榻底下才能藏人，便让他躲到床下， “你千万别出声！” “小的明白…” 待他藏好之后，她才慌慌张张地去开了门。 “娘…” 梁明氏觉得奇怪，“怎地这么久才开门？” “我刚小憩了一会儿，方才忙着穿衣裳。” 梁明氏点了点头，又道，“青兰怎么不在屋外守着？梁春也不见？” “呃…” 梁慕紧张快地眨了下眼，“他们……” “我休息时，不喜人在我屋前守着，就都让他们回屋了。” “你若是不喜欢的话，让他们站远一点便是，门外还是要有人守着才行。“ 梁慕允点头，悄悄抹了抹额上的汗，“好...” 梁明氏牵过她的手，“那日不是见着陈夫人了么？” 她接着道，“她还说了，其实陈庆对你的印象一直不错，只不过当时你已和周仁订了亲。” “现在你已和他解除了婚约..” 第40章 我现在喜欢的是你 “娘...” 梁慕允脸色一变，打断了梁明氏的话。 “您想说什么？” 梁明氏见她脸色变了，原本想说的话已经到了嘴边，却又犹豫了。 “我...” 梁慕允冷下脸，“您若是想劝我和他在一起的话，那您可以死心了。“ “允儿！” 梁明氏还是存了一点心思，劝道，“你为何就不给自己一个机会？也给陈庆一个机会？” 梁慕允摇头，“娘！您别再说了...” 梁明氏叹了口气，“你是不是还想着周仁？” 梁慕允的脸色瞬间一沉，“娘，您别说了...” 眼眶里的雾气一层一层涌上来，她快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好..” 梁明氏见她脸色不太好，也没有再说下去。 只是在离开屋子前，又说了一句，“你现在还年轻，娘希望你能好好想想。” 梁慕允没有回答，只是冷着脸把门关上。 梁明氏一走，梁春便也从床底下出来了。 他还没来得及拍掉身上的灰，梁慕允就扑进了他的怀里！ “小的身上脏...” “我不怕！” 梁慕允揪着他胸前的衣裳，伤心地哭了起来，“为何要这么对我？” 梁春眉心顿时一皱，双手环上她的腰，“小姐莫伤心…” “为何要逼我…” 她哭得越发伤心，把他胸前的衣裳浸湿了一片。 梁春心里也难受，可他似乎除了安慰她，什么也做不了。 “逼着我嫁给周仁还不够，又想让我…” 梁慕允说到一半，忽然停顿住。 她心里慌了一下。 她怎能在他面前说这个？ 梁慕允擦了擦脸上的泪，又抬起头查看他的神情。 也不知是她心里作怪，还是真的如此，他的脸色似乎有些沉。 “你…” 梁慕允想了想，小心问道，“方才我娘说的那些话，你都听见了？” 梁春如实答道，“小的听见了。” 梁慕允心一揪，小心翼翼道，“周仁的事…” 她也不知如何和他说… 梁春却道，“周少爷和小姐先前的事，小的知晓，小姐您无需和小的解释。” 梁慕允怔了怔，她倒是忘了，先前在后院大哭还是他陪着的。 她的手指在他胸口画圈，唇微噘着，“那你不生气？” 梁春帮她捋好鬓边的碎发，柔声道，“小的先前是有几分不悦，但每个人都有过去，小姐亦是一样，过去的便过去了。” 梁慕允心里一喜，“你真的如此想？” 他点头，“嗯。” 她脸上终于露出笑。 又解释道，“我...先前确实是喜欢他...可是我现在喜欢的是你....我也不会和那个陈庆在一起...” 说完才发现脸早已红了一片。 她赶紧低了头，挣脱他的怀抱。 为了缓解尴尬和紧张，她又找了个话题，“你...你先前可有对其他姑娘心动过？” 其实问这个问题也有她的私心。 她都告诉了他自己的感情过往，他总不能不说说他自己的。 梁春却勾唇轻笑了一声。 “你笑什么？！” 梁慕允觉得奇怪，“你还没回答我呢！” 梁春忽然往前走了一步，抓着她的手覆在心口处，“小的只对小姐动心。” “你…” 梁慕允心里早已被小鹿撞得慌乱，眼睛眨了眨，就是不敢看他。 “总是这么油嘴滑舌…” 他脸上波澜未起，她却早已乱了阵脚，若是再听他说一句，她怕自己快羞得躲进床底下。 她把手一扯，嗔道，“别说这些话了…” 梁春显得有些委屈，无奈道，“小姐，小的说的都是真的…” 耳朵又发烫，她只得转过身子，摸了摸脸，果然烫得厉害。 “我知道了…” “你先出去吧！” 梁春点了头，“是…” 待他一出屋子，她便转过身来，低着头抿唇笑。 只是看着他离去的身影，又有些身不得。 他若是能一直陪在她身边多好。 可是府里人多，眼也杂，若是被人看见了，定是会传到梁城和梁明氏的耳里。 梁慕允叹了一声。 她知道，梁城和梁明氏一定不会同意他和梁春在一起。 在他们眼里，门当户对尤为重要，宁可让她不嫁，也不会让她下嫁。 可她的心早已给了梁春。 想了一会儿，她便觉得烦躁。 “我何必去想这些？” 与其让自己徒增烦恼，不如顺其自然。 ... “小姐，您小心些。” 梁春紧张地望着走在前边的梁慕允，生怕她跌了或是被高草割到。 “没事，你不用担心！” 梁慕允提着裙摆，高兴地迈着步子。 后院的寂静能让她更加心安。 为了能和他更多的相处，梁慕允便拉着他来到了后院。 这里没有人守着，也没有人会注意两人的关系过于亲密。 “梁春！” 她忽然停下脚步，一脸惊恐地回头望着他。 “怎么了？” 梁春脸色一紧，快步上前。 “虫子...” 她别过脸，不敢直视脚下的虫子，害怕得眼睛都闭上了。 “没事。” 梁春一脚将那虫子踩成几截，“小姐别怕，虫子已经被小的踩死了。” 梁慕允低头看了看，脸上却还有些惊意。 “我还是怕...” 脚下都是草地，她还是担心会有其他虫子飞出来。 “啊...” 她忽然感觉身子一轻，整个人就已经被他抱在了怀中。 “你做什么？” 她脸上一片羞红，一只手揪紧他胸前的衣裳，另一只手轻轻地捶着他的胸口。 梁春抱着她走了几步，“地上有虫子。” “啊？” 梁慕允吓得赶紧勾住了他的脖颈。 梁春悄悄勾起唇角。 他抱着她一直过了那片草地，在一颗树下才将她放了下来。 “你好大的胆子....” 她坐在石头上，抬头瞪了他一眼，可又忍不住笑。 梁春也配合道，“小的冒犯了，还望小姐宽恕。” 梁慕允捂着唇笑了几声，指着边上的石头，“就罚你坐在我身边。” 梁春笑了笑，坐到她身边，“多谢小姐。” 梁慕允忽然感觉手被握住，一回头，却看见了他凑近的脸。 她顿时紧张地往后倾了倾了身子，“你想做什么？” 他却很快就从她的发髻上拈下一片叶子。 “小姐头上有片叶子....” 第41章 我需要静几日 “哦....” 梁慕允摸了摸火烫的脸，心里却隐隐有些失落。 “你去哪儿？” 她头一扭，就看见他忽然往前边走去。 “小姐莫慌。” 梁春在一颗树下蹲下身子，手动了动，再转过身，手上就多了一朵鹅黄色的小花。 他拿着花走到她面前，“小姐，给。” “好漂亮。” 梁慕允接过花，满脸的欢喜。 梁春道，“小姐可知这种花叫什么？” 梁慕允抬起头，“这种花还有名字？” 她还以为只是无名的小花，没想到竟然还有名字。 梁春笑了笑，“对，这种花叫做百日黄。” “百日黄？” 梁慕允低头看了看手里的花，“这个名字有些奇怪。” 她眼珠子一转，看向他，“你怎么知道？” 梁春道，“因为这种花在云州最多。” “小姐...” 他忽然往前靠了靠，那张脸几乎贴着她的脸，双手也悄悄环上了她的腰。 梁慕允紧张地握紧了手心，甚至不敢呼吸，她能感觉到他的气息都打在了她的脸上.... “小的想...” 他似乎等不及了，话还没说完，他的唇就贴上了她的... “不...” 脑子里忽然闪现出那个山贼的模样！ 还有他对她做的那些恶心又龌龊的事！ 梁慕允惊恐地推开了他！ “小姐...” 梁春不知所措地望着她，“为何？” “不行！” 梁慕允抱紧了双臂，怔怔地往后退了几步。 “小姐！您怎么了？” 他上前想牵她的手，可还没碰着她的衣裳，她就躲开了！ “别碰我！” 她狠狠地瞪着他！ 目光里的恨意几乎要把他吞噬。 “好...” 他不知她到底怎么了，但目前也只能让遵循她的意思。 梁慕允的咬着下唇，怔怔地望着地面，似被人抽走了魂魄.... 隔了片刻之后，她似乎回过了神，双眼眨了眨，低头看了看地面，又缓缓抬起头看了他。 “对不起...” 她轻声道。 梁春看着她的神情，却有些心疼，“小姐，到底怎么了？” “没什么...” 她轻轻摇了摇头，“我没事，你别担心...” 可他怎么能相信？ 她这副模样怎么可能一点事都没有？！ “小姐，您为何不肯告诉小的？” 梁春想要牵她的手，可她却躲开了。 “我真的没事...” 她又道，“我有些累了，想回去了。” 说罢便转了身，脚步匆匆地往西院过去了。 “小姐！” 她的步子很快，几乎是小跑着。 梁春不敢追得太紧，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进了屋子。 “小姐，您开开门...” 他靠在门边轻轻敲门，可梁慕允却在屋里应道，“我累了，你也回去歇着吧！” 她的语气尽显疲惫，梁春也不再追问。 “好...” 他眼里的愁云却未展。 梁慕允低着头，怔怔地望着手绢，眼眶里蒙上一层雾气，几颗泪便落了下来。 “为何要如此对我？” 她喃喃道，“让我动了心，却又不能和他在一起....” “老天爷为何要这般惩罚我....” 她掩面大哭，“我就不该动心！” 她并不在乎她和梁春之间的身份差异，可她一副破败的身子，怎能和梁春在一起？ “是我的错...” 她本就不该动心，就算动了心，也只能藏在心里。 她已经负了一个周仁，难道还要让她再负一个梁春？ 她无力地抹着泪，“我到底该怎么做？” ... “小姐？” 梁春在门外站了快一个时辰，又上前敲了门。 可梁慕允根本没有回应。 “歇下了？” 他叹了一声，又站到游廊下。 梁春想等着她出来，再好好问问。 可是接下来的时间，梁慕允却再也没出来。 就连用膳也是青兰给端到了屋里。 “青兰姑娘。” 青兰出来时，他便上前问道，“小姐可有让我进去？” 青兰脸上却有一抹尴尬之色，“小姐说让你回屋去，别在这儿守着。” 他似是不信，“为何？” “这我就不清楚了...” 梁春怔了怔，待青兰走远之后，他便上前敲了门。 “小姐！您开开门！” “小的有话想对您说。” 梁慕允的声音很快就从屋里传来。 却带着几分冷意，“我累了，也不想听你说，你回屋吧！” 梁春站在门外深深叹了一口气，隔了半柱香的时间，他才缓缓动了步子，离开了。 梁慕允从门缝里看见他落寞的背影，泪珠便一颗颗落了下来。 … 子时已过，梁慕允却根本睡不着。 只是那道身影进了屋，她却不得不睡了。 他坐在她床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你为何要这般对我？” 他抓着她的手贴在脸上，叹道，“到底是为什么？” “为何对我如此冷淡？我究竟做错了什么？” 他不明白，不过片刻而已，她却突然变了脸，对他的态度也完全变了，像是另外一个人。 “告诉我…” 他一定要知道真相。 … “梁侍卫？” 青兰看见梁春站在游廊下，顿时吃了一一惊。 “你怎会这么早？” 她忽然意识到，他可能在这外头站了一夜！ “你昨晚没回去休息？” 梁春点了点头。 “你这是为何？” 青兰不明白。 梁春并未解释，只是道，“睡不着。” 青兰更觉着惊讶。 睡不着也不至于守在这外头一夜。 “小姐！” 她进屋之后，便告诉了梁慕允。 “梁侍卫昨晚在外头站了一夜…” “什么？” 梁慕允脸上有些慌乱，“他…为何要如此？” 青兰摇头，“小的也不知…他只说是睡不着……” 他疯了！ “把他叫过来。” “是…” 青兰出了屋子，梁春也进了屋。 “小姐…” 他才刚开口，梁慕允就冷冷打断了他。 “你为何要这样？” 她冷着眸子，“你以为你在屋外站了一夜，就可以随意妄为？” “从今日起，你不许再靠近我的屋子。” “为何？！” 梁春一惊，“小姐您为何要这么做？” 他猜想一定是自己哪里做错，惹得她不高兴了。 “小姐，是不是小的做错了什么？” “你告诉小的，小的一定会改！” 梁慕允却转过身子，“你没有做错什么。” “是我错了。” 第42章 我们不可能在一起 “为何？” 梁春不明白她的话，“小姐，你为何要这么说？” 梁慕允悄悄低了头，冷冷道，“没什么，你走吧。” “小姐！” 梁春却不愿，“小的若是哪里做错了，您便告诉小的。” “小的愚拙，不知哪里做错了。” “你没错，错的是我…” 梁慕允忽然道，“我对你说的那些话，你…都忘了吧！” “小姐…” 梁春有些疑惑，“小的不明白…” 梁慕允转过身子，低了眉眼，“我说过对…喜欢你的那些话，你都忘了吧！” 梁春身子一僵，“小姐，这是为何？” 他根本不明白！ “小姐，是不是小的哪里做错了……” 他还是认为她在生他的气。 她摇头，“你没有做错，错的是我。” 梁慕允冷着脸道，“我错在不该和你说那些话。” “我错在没有意识到我们之间的身份悬殊。” “你不过只是一个侍卫，而我是侍郎府的大小姐，你根本配不上我。” 梁春怔住，眼眸微抬，“原来小姐是这般想的…” “小的…确实配不上小姐。” 他缓缓转了身，出了屋子。 待他一走，梁慕允的泪就忍不住从眼眶里溢出。 她捂着泪眼呢喃，“我把他赶走了…” 她知道自己说的那些话有多伤人！ 梁春失魂落魄地回了屋，拿起桌上的杯子倒水，却因为失神而让杯子落地摔碎。 清亮的声音却让他忽然清醒。 “小姐说的不是真心话。” 她若是真的认为两人身份悬殊，为何又对他说出喜欢的话？ 她对下人也从不摆架子，也从未把他当成下人对待... 她突然变了态度，一定是有什么苦衷... ... “小姐...” 青兰陪着她出了府，逛了两圈桃花街，可仍是见不着梁慕允的笑脸，不禁问道，“是不是梁侍卫惹着您不高兴了？” 梁慕允立即停住脚步，脸色微沉，“以后不许再提起他。” 青兰愣了愣，“是...” 梁春一定是做了什么事惹得梁慕允不高兴了。 而且这次的似乎更为严重。 梁慕允的神情看起来尤为清冷。 两人正准备回府，却在转角的时候看见了迎面而来的梁春。 “小姐...” 梁慕允立即皱紧眉头，“你来做什么？” 梁春垂下眉眼，“小的担心小姐，便过来了。” 梁慕允却道，“我并未让你跟过来，你好大的胆子！” 梁春并未再解释，而是低了头，“小的知错，还请小姐宽恕。” 梁慕允哼了一声，从他身边经过。 梁春正要跟上，她却回了头，“不许跟着我。” 抬起的脚又只能放下。 直到她的背影渐渐远去，他才跟了上去。 回府之后，梁慕允就让青兰回了屋，自己一人呆在屋里。 但即使如此，她还是觉得心烦，尤其是在街上遇见他之后。 对他冷脸之后，她同样会难受。 甚至比他更难受... 她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每日见着他的脸，只会让她难受再到心软。 与其两个人这般难受，倒不如早些断了，也好让他再寻良人。 早知今日，她当初就不该动心，这一切都是她的错..... 只是，心里却如同刀割，疼得眼泪不停地往下落.... 窗外忽然有声响，她头一扭，竟然看见了从窗子一跃而进的梁春！ “你...” 她往后退了几步，手撑在桌上，紧张地望着他，“你想做什么？” 梁春什么也没说，而是往前走了几步，长臂一伸，便将她揽进了怀里！ “你这是在做什么？！” 她在他怀里拼命挣扎，“快放开我！” 可梁春却不但不放，反而还将她搂得更紧。 “小姐...” 他在她耳边无力地道，“小的到底做错了什么...” “你什么都没做错！” 梁慕允忍着泪，“是我错了。” 是她不该动心。 “梁春...” 她有些哽咽，“我们不可能在一起，你还是...忘了我吧...” 他的身子似乎僵了一下，隔了片刻，他才缓缓道，“小姐您说的可是真心话？” “是...” 他忽然松开了她。 抓着她的手臂，双眼直视着她的双眸，“小姐，您再说一次...” “我...” 他的双眸紧紧地盯着她，似是要看穿她的内心，梁慕允忽然就语塞... 看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有泪珠不停地往下落。 “小姐，您在说谎...” 梁春头一斜，覆上了她的唇... 梁慕允身子一僵，就连唇都是抖着的。 梁春却一点一点地在她唇上侵占，把她的紧张和不安一并吞噬。 梁慕允的手从揪着他的衣裳，变成了贴在他的胸膛。 她也不再抗拒他的吻，一点一点的承接，再到回应。 他的吻先是从霸道地占有，再到温柔如水。 待她快喘不过气来时，他才离开了她的唇。 梁慕允脸红带着一抹潮红，靠在他怀里，却又不敢看他的眼睛。 “小姐，到底是为何？” 梁春搂着她的腰，手指在她的发丝上缠绕，他根本不相信她说的那些话都是真心的。 “我...” 梁慕允眼睛一眨，似乎想逃离他的怀抱，可梁春早已预判了一切。 他的手将她揽得更紧，不让她有离开的机会。 “到底是为何？” 他的双眸犀利地盯着她。 “我...” 她却又再一次语塞。 “小姐，您究竟在担心什么？” 梁春抚上她的脸，柔声道，“您告诉小的便是。” 梁慕允眼睛一红，满脸忧伤，“我怕...我怕我说了你会嫌弃我...” 梁春握着她的手放到唇边轻吻，“小的不会。” 梁慕允深吸了一口气，心跳也跳得更快了。 那件事，她还是难以启齿。 “小姐，无论发生什么事，小的都会陪在小姐身边。” 他坚定的语气，让她犹豫的心开始一点点动摇。 “我...我早已非完璧之身...” 她低着头，泪眼模糊，不想去回忆那些痛苦的画面。 “孟州之行的途中，我被山贼掳走，被那山贼...” 她满眼都是泪，“我配不上你....” 他神情微怔，她以为他还是介意，心里犹如一把刀直戳中心房！ “小姐...” 他却一把抱紧了她，“是小的配不上小姐！” 第43章 小姐可愿跟小的走? “你...” 梁慕允惊讶地望着他，“你不介意？” 梁春却摇了摇头，“小的只恨当时没在小姐身边，护小姐周全...” 他满脸心疼，“过去的事便过去了，小姐也不必再去想。” 梁慕允终于忍不住在他怀里大哭。 仿佛是要这些日子埋在心里的苦楚都发泄出来。 不知哭了多久，她才听了下来，一抬头，看见他正盯着自己，瞬间又觉得有些尴尬。 “别看…” 她别过脸，不愿让他看见自己红肿的双眼。 “为何？” 他偏偏不听，还扭了头，帮她擦泪。 “很丑…” 梁慕允甚至还用手挡着脸。 “一点都不丑。” 他却把她的手拿开了，“小姐有闭月羞花之貌，怎会丑？” “你尽在胡说…” 听他这么一夸，梁慕允立即破涕为笑。 “怎是胡说？小的说的都是事实。” 梁春抚着她的脸，柔声道，“小姐美若天仙…” “你…” 梁慕允一抬头，却见他的脸越来越近，另一手悄悄地抚上了她的背… 有了刚刚那一回，她当然知道他想做什么… 既紧张，却又期待… “小姐！” 两人的唇正要贴在一起时，门外却响起了青兰的声音。 梁慕允立马用掌心贴在他的唇上，又将他推开。 “嘘…” “好…” 他站在一旁，看她略微慌张地走到门边，“怎么了？” “小姐，堂屋里来了客人，老爷和夫人让您过去一趟。” “客人？” 梁慕允有些疑惑，“是谁？” 青兰正要说，可又想起梁明氏交代的话，便又道，“奴婢不知，是夫人让红兰告知奴婢的。” “好...” 梁慕允整理了下衣裳，又抬头看向梁春，“你也过去吧！” 梁春点头，“是。” 两人便一前一后地过去了。 梁春停在屋外，梁慕允走了进去，却看到一个陌生的男子正背对着她。 “允儿！” 梁明氏一把拉过梁慕允，“这是陈庆，就是上回我们在开元寺遇着的陈夫人的儿子。” 陈庆也转了身，一身靛蓝色的长袍，腰上别着一只脂玉玉佩，乌黑的长发用碧玉发冠束起，手里还持着一一把骨扇。 见了梁慕允，他立即勾唇笑了笑，“慕允妹妹，咱们前年还见过一回，你可还有印象。” 梁慕允礼貌地笑笑，“我记性不太好，不记得了。” 陈庆脸上并没有尴尬，只是浅笑了一下，又道，“前年到这会儿，时间确实久了，慕允妹妹不记得也是正常之事。” “若是今后常走动，妹妹定是会记得住。” 梁慕允只是扯了扯唇角，并没有回复。 “就是！” 梁明氏笑得十分开心，悄悄碰了碰梁慕允的手肘，示意她说话。 梁慕允只好道，“你说的对。” 陈庆本想多留一会儿，不过还要要事在身，便起身道，“伯父伯母，晚辈还有要是处理，就不就留了。” 梁城知兵部事宜繁忙，便也不挽留，“好。” 梁明氏道，“改日再过来。” 陈庆点了点头，又走到梁慕允身边，“慕允妹妹，我先回去了。” 梁慕允随意应了一句，“嗯。” 却连眼眸都没抬。 “你这孩子，怎地没有礼貌？” 陈庆一走，梁明氏就板着脸训起她来，“他今日还送了东西过来，你怎能如此无礼？” 梁慕允眉头微皱，“我哪里无礼了？我不是有好好行礼？” 她又道，“再说了，他是爹娘的客人，把我叫过来做什么？” “这…” 梁明氏一时语塞，立马看向了梁城。 “陈庆正好提到了你，我们就让你过来。” 梁城道，“陈庆是个不错的孩子，品行端正，为人处世也不错。” 梁慕允撇嘴，“那和我有什么关系？” 她转过身，“爹，娘，我也回屋了。” 说罢，已经提着裙摆出了堂屋。 “这…” 梁明氏叹了口气，老爷，这如何是好？” 梁城皱了眉，“不能逼她，先让她和陈庆多多相处。” … “你怎么了？” 从堂屋过来之后，梁春的脸色似乎就不太好。 梁慕允隐约能猜到。 她扯了扯他的袖子，“你该不会是因为那个陈庆生闷气吧？” 梁春浅笑，“不是。” “你骗人。” 梁慕允仔细观察了他的表情，这会儿他分明就是有心事了。 “老爷和夫人似乎对陈少爷十分满意…” 他缓缓道，“那陈少爷在兵部做事，和小姐门当户对…” “那又如何？” 梁慕允道，“我爹娘喜欢他，我又不喜欢他！” “他和我门当户对又如何？” 她握住梁春的手，“我…心里只有你。” 梁春眸子一亮，十分动容。 “小姐…”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道，“可愿意和小的走？” “走？” 梁慕允不明白他的意思，“去哪儿？” “永州。” “什么？！” 梁慕允惊了一下，“和你去永州？” 梁春点头，“对。” 他又解释，“小的虽长在云州，可后来到永州找了活儿，也置了宅子。” “小姐若是跟着小的过去，小的定不会让小姐受苦…” 梁慕允怔住。 永州？ 这个点地方又让她勾起一些不堪之事。 他说的那些话也有些熟悉。 那人似乎也得替她如此说过… 她忽然觉得眼前的梁春有些陌生，整整地望着他，“你是谁？” 梁春也愣了一下，“小姐，小的是梁春。” 梁慕允回过神来，心里一片复杂，“这…” “为何要去永州？” 她不解，“为何要离开长安城？” “留在这里不好么？” 梁慕允道，“长安城是我自小长大的地方，我爹我娘都在这里....” 梁春似乎也猜到她的反应会是如此，轻轻叹了一声。 “小的和小姐身份悬殊，老爷和夫人不会答应让小的照顾小姐。” 梁慕允脸色也沉了下来，他说的话她也曾想过。 可她并没有应对之法。 但她也不想失去他。 “你别担心…” 她安慰道，“我会想办法的。” 她靠在梁春的肩头，“我会让我爹和我娘同意我们在一起的。” “嗯。” 梁春伸手揽着她，心里却沉下了一颗石头。 第44章 小的僭越了 “我看看你的手。” 两人在后院里漫步时，梁慕允忽然抓过他的手，“我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手，把我挠得那么疼？” “你的手怎么那么多茧子？” 难怪他每回抚上她的脸时，她总觉得像是贴着墙一般。 梁春有些惭愧，“是小的错。” “哎哟...” 梁慕允抬头去看他的神情，见他低着眉，似乎有些介意她方才说的话。 “我不过是随意说的，你怎么就当真了？” 她的指尖轻轻在他掌心抚过，“我不觉得疼的，你别在意。” 梁春勾了勾唇，握住了她的手。 梁慕允叹了声，“你倒是做了什么活儿，手上的茧子怎会这么厚？” 她先前还尝试用自己摸脸的油给他擦过几回，可一点用都没有。 “小的...” 梁春想了想，“喂马，砍柴，烧饭，磨刀，搬货....” 他说的每一项似乎都是粗活，梁慕允听了不禁心疼。 “你从前过的日子....” 她说着忍不住哽咽，“不知该有多苦...” “小姐...” 梁春揽着她，“小的不觉得辛苦。” 梁慕允还是没忍住，滴了几颗眼泪，落在他手背。 “小姐，别哭...” 他将她搂进怀里，吻上她的泪，还有她的唇。 他的吻从她的唇慢慢地滑下，忽然移至她的脖颈... “不行！” 她忽然用手撑在他胸膛上，满脸慌张地摇头，“你不能这样...” “对不起...” 梁春帮她整理了衣裳，“是小的僭越了。” 梁慕允低着头，没有立即回答。 她脸色有些苍白，似乎还在为方才的事儿惊吓。 “小姐...” 他十分后悔方才的举动，“您若还是不觉得解气的话，就责骂小的。” 他又去拉她的手，似乎想往他脸上拍。 “你做什么？” 梁慕允抽回了手，抿了唇，“你别这样...” “你方才那样...” 她小声道，“太吓人了..那种事情还是等....成了亲才能做。“ 梁春点头，“小的明白了。” 他想牵她的手，却又有些顾虑。 她看了他一眼，笑道，“牵手自然是可以做的。” 说罢，便主动牵着他的手。 .... 这天夜里，下了雨，他也迟了些才过来。 进屋之后，她也早已睡过去。 屋里的香，也只用了些许。 他正想抚上她的脸，可又想到自己掌心的茧子，又只好改用了手背。 即使是用手背，他也不敢太用力，只怕把她凝脂的肌肤弄得不舒服。 他自嘲地笑了笑，“若是没有这茧子，或许我就不能出现在这儿了。” 虽然不能抚摸她的脸，倒是可以用唇亲吻。 他的唇是温软的，一点一点地在她唇上吻过。 到了脖颈，他自然地停了下来。 他用指腹抚了抚她的脖颈，有些失望道，“你不让我碰，我就不碰。” 只是，他又苦恼，“何时才能成亲？” 太久没碰她，他甚是想念。 ... 又是一年的赏花节来临，街上的气氛早已热闹了起来，城门上，街两旁，早已摆上了各式各样的鲜花。 梁慕允也差人把自己园子里的花搬到门外放着。 这几日，她也出府出得勤，每回都会带回一盆花。 今日天气大好，她自然也会出去。 “梁春！” 她把门一开，去没看见梁春的身影。 “他去哪儿了？” “梁春！” 她又往院子里走了几步，还是没见着他。 “奇怪？” 正准备再喊，从东院过来的青兰便告诉了她，“小姐！梁侍卫他跟着老爷出去了。” “什么？” 梁慕允抱怨道，“什么时候的事？他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 青兰赶紧解释道，“就是方才的事儿，梁侍卫突然被老爷叫走了，所以才让奴婢来告诉小姐您。” 梁慕允不由得埋怨起梁城来，“我爹也真是的，为何把我的人叫走了！他身边又不是没有其他人！” 青兰面色有些尴尬，“小姐，老爷说是梁侍卫身手比较好。” 梁慕允叹了一声，“那也不能把我的人给我叫走。” 青兰道，“小姐，您不必担心，老爷让梁三跟着您。” “梁三？” 梁慕允摇了摇头，“算了，若是带着他出门，我定是会被气死。” 她往前走了几步，“走吧！咱俩出门就行。” 青兰有些担心，“小姐，还是让梁三跟着吧，万一遇上...” 梁慕允道，“赏花节街上人也多，不必担心。” “是...” 主仆两人便去了桃花街。 一眼望过去，街上摆的花盆比人还多，满眼都是各色的鲜花，闻着的都是花香。 “小姐！那盆花好漂亮！” 青兰比梁慕允还兴奋，指着一盆又一盆花夸道，“奴婢还没有见过这种颜色的花呢！” 梁慕允笑了笑，“还有好多你没见过的呢！” “你若是喜欢的话，我就给你买了！” 青兰一听连忙摆手，“小姐不用了！” “为何？” 不过一盆花，也花不了几个银子。 青兰笑道，“小姐，奴婢是见一盆喜欢一盆，说不定您给买了这一盆，奴婢见着下一盘就不喜欢这盆了。” “这...” 梁慕允笑了笑，“行吧！那你好好看看，把这街上的花都看完了，再告诉我你最喜欢哪一盆，我买你便是。” “多谢小姐！” 两人又去了另一条街。 这条街的花比先前那条街的花更多，也更漂亮。 梁慕允眼睛都看直了，盯着那一盆盆花几乎走不动了。 “小姐！这盆花好漂亮！” “嗯...” 梁慕允也看上了这盆花，眼睛一直盯着橘黄色的花瓣，没移动过。 这盆花十分独特，花瓣有些像月牙儿，颜色却像太阳。 她看了看边上的花，再看了这一盆花，当即决定买下这盆花。 况且这种花似乎只剩下一盆，若是晚点出手的话，说不定就被人买走了。 “老板，这盆花多少钱？” “小姐，这是不好意思。” 老板抱歉地道，“这盆花已经卖出去了！那少爷只是把花放这儿，一会儿就过来拿！” 梁慕允满脸失望，“这花就只有一盆了？” “对。” 老板道，“这花儿是从疆北弄来的，不好养，数量也就少。” 梁慕允叹了一口气，“好吧。” 正想转身之时，却听到有人说道，“你若是喜欢的话，我送你便是。” 第45章 叫一声哥哥 “嗯？” 梁慕允一抬头，那人竟是陈庆。 他把手中的骨扇收起，笑道，“慕允妹妹，没想到我们还真有缘。” 梁慕允扯了扯唇角，“嗯。” “慕允妹妹也喜欢这花儿？” 陈庆看了一眼那花儿，又道，“那我便送给慕允妹妹了。” “你？” 梁慕允看了一眼老板，那老板竟笑着道，“小姐，这花儿就是这位少爷买的。” “不用了。” 虽然花确美，不过她怎能随便收下他的东西？ “为何？” 陈庆挑了挑眉，“你不是很喜欢这花儿？” 他先前过来的时候，就见着她一直望着那花儿，眼里都是喜欢。 “喜欢归喜欢，可也不能夺人所好。” 陈庆笑了笑，“其实我本打算买下这一盆花送给妹妹。” “正好妹妹也喜欢，我就不必担心送过去之后，妹妹会不喜欢了。” 梁慕允微拧着眉，“多谢陈少爷的好意，这盆花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陈庆却道，“去去一盆花而已，妹妹何必在意。” 他又道，“妹妹为何叫我陈少爷？这显得多生疏？” “不如叫我庆哥哥？” 梁慕允顿时心生了厌恶，便冷下脸，“我还是叫陈少爷爷吧！” “我还急着回府，就不和您聊了。” 说罢就越过了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陈庆叹了一声，“难道心里还想着周仁？” ... 回府之后，梁春却还没回来。 梁慕允便急得去了梁明氏的屋里。 “娘！我爹怎么还没回来？” 梁明氏道，“我也不清楚，这会儿若是还没回来，说不定就得等到夜里了。” “啊？” 梁慕允惊了一下，“爹究竟是去了什么地方？为何要到夜里才回来？” 梁城似乎鲜少外出到夜里才回来。 她不禁有些担心，“娘，是不是宫里出了什么事?” 梁明氏立即紧张起来，甚至还朝四周望了望。 “允儿，这话可不能随便说。” 梁慕允见她脸色如此严肃，便更加好奇了，“娘，您小声告诉我，我不会和旁人说的。” 梁明氏却沉下脸色，“宫里一切都好，你也别瞎想。” 梁慕允抿了抿唇，“我明白。” 梁明氏想到梁城和她说的话，却悄悄地叹了一口气。 眼下看似繁荣昌盛的长安城不过是假象而已。 ... 从梁明氏房里出来，梁甲忽然叫住了她。 “小姐！” “何事？” “陈少爷托人方才托人送了一盆花过来，说是特意送给小姐的。” “花？” 梁慕允眼睛一眨，梁甲已经把花提了过来。 “小姐！就是这盆花。” 梁慕允一看，这盆不就是陈庆说要送给她的那盆花？ 她不是和他说得明明白白？ 他怎么还把花送过来了？ 梁慕允看了一眼那盆花，忽然就觉得也不是那么喜欢了。 “叫人换回去。” “啊？” 梁甲愣了一下，“小姐，这..不太好吧？” “你送回去就行，其他的不是你该管的。” “是...” “慢着！” 梁明氏忽然走了过来，看着那盆花，又看了梁慕允一眼，“你怎能这么做？” “别人送来的礼，你这能差人还回去？” “娘...” 梁慕允解释道，“这盆花可不便宜，我怎能收下？” “有何不可？” 梁明氏道，“你再回一份礼就行了。” 说完又回头对梁甲说道，“把这盆花搬到西院去，小心照料。” “是...” “娘！” 梁慕允皱着眉头，“东西是您收下的，您来回礼吧！” 梁明氏点头，“这你不用担心，我会处理好。” 梁慕允一听她这般说，顿时更生气了，“娘，您又不是不知道那陈庆...” 他那些举动如此明显，梁明氏怎能不知道他对梁慕允有意？ 可梁明氏却道，“他只不过是送了一盆花过来，你别多想。” 梁慕允跺了跺脚，转身回了屋。 “梁甲。” “小的在。” “按照秋节礼盒的标准，给陈少爷回礼。” “是。” ... “天都黑了，他们怎么还不回来？” 梁慕允站在亭子里，朝前院的方向望了又望。 “小姐。” 青兰劝道，“您还是回屋候着吧，若是老爷回来了，奴婢再通知您。” 梁慕允却摇头，“我再等等，说不定一会儿就回来了。” 可她等到月亮都躲进了云里，也还是不见人归来。 ... “梁大人，请用。” 兰雄让侍者给他上了一碗马奶酒。 “这是我们克伦待客之酒。” “多谢。” 梁城低头看了一眼桌上那碗白色泛着奶香味的酒，却有些担忧。 “梁大人，快喝吧！” 兰雄端起自己面前的碗，豪迈地喝下一大口，“该您了！” “好...” 梁城抖着手端起，却又突然放下。 兰雄的脸色立即有些难看，“梁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冷笑道，“你该不会是怕我下毒吧？” “自然不是！” 梁城的手越来越抖，还是端起了那碗酒，就要放到嘴边时，却突然被身边的梁春碰洒了！ “小的该死！” 梁春低了头，不停地求饶，“小的该死！” 梁春佯怒，“你把我们大梁的脸面都给丢了！” “梁大人喜怒！” 兰雄笑道，“再倒上一碗便可，不必怪罪他。” 梁城的脸色又紧张起来，“好...” 又一杯马奶酒端了上来。 兰雄的目光一直盯着，他怕是逃不掉了。 “老爷，您慢些喝。” 梁春忽然帮他端起了马奶酒，递到他唇边。 “好...” 梁城咬了牙，喝了一口！ 酒的味道微酸，有些烈，若是平日里喝了这种酒，他定是会夸上几句。 可今日，却像是饮鸩一般。 他早该明白，这毡房一进，性命就有可能不保。 “味道如何？” 兰熊挑了挑眉，笑道，“和你们大梁的酒不一样吧？” 梁城挤出一丝笑，“确实不一样。” “若是能让整个大梁的子民尝到这酒，就更好了…” 梁城脸色顿时苍白，他自然明白兰熊是什么意思。 可他只能陪着笑。 “梁大人，我已说得很明白，我们王爷只要一座城池，希望皇上能允诺。” “兰将军，您的要求我会和皇上说，皇上是否能允诺，还是要等些日子才能知晓。” 兰熊摸了摸下巴，“好…” 又将两人送出了毡房。 第46章 你还说没事? “梁春，若是我不能撑着回府，你便告诉夫人和小姐，我有愧于她们。” 梁城脸色越发苍白，捂着胸口，像是在交代后事。 “老爷，您别担心。” 梁春却道，“那碗酒的毒性已被小的解了。” “什么？” 梁城目光一紧，身子也忽然觉着没那么难受了。 果然和他猜测的一样，兰熊果然在酒里下了毒。 可令他没想到的是，梁春竟然还能把毒解了。 “你识药理？” 梁城问道。 梁春一句带过自，“小的确实初识些药理。” 他又道，“他们下的毒并不是直接要人命的剧毒，而是到了时辰便会发作的毒。” 梁城脸色一沉，“他们果真是想控制我！” “等等。” 梁春忽然停住脚步，一脸警惕地回头望了望。 “怎么了？” 梁城见他脸色警惕，也由不得紧张起来。 “老爷！快走！” 他忽然拉起梁城的手，快步地向前跑去！ 可谁知早已有人埋伏在前边的树下，一行人手持着长刀挥向两人！ “老爷小心！” 梁城根本不会武功，梁春只能将他护在身后，拔出腰间的刀和那几人交手！ 那几人的武功并不算高，只是人多势众，梁春很快就被围住！ “受死吧！” 一把大刀挥向了梁城！ “老爷小心！” 梁春挥了手中的刀挡住了那人的刀！ 可伸手又迎来了其他人的刀！ 他长腿一踢，那人便被踢开了！ 若是再这样下去，他和梁城一定死在这里！ 梁春从怀里掏出了一只玉瓶，拔掉塞子，用力一吹，瓶子里的粉末便朝着那些人脸上飘了过去！ 没一会儿，便听见了几人惨烈的叫声！ “我的眼睛！” “我什么都看不见了！” “老爷！快走！” 两人趁机跳上马逃走。 …… “老爷？！” 梁甲看见一身血迹的梁城出现在面前时，差点吓晕了过去！ 还是梁春将他扶起，“梁总管，快传大夫！” “是…” … “大夫，我家老爷如何了？” 梁明氏和梁慕允守在床前，一脸着急地问道。 “夫人小姐不必担心，大人只是受了点轻伤，休息几日便可。” “可是…” 梁明氏不解，“那些血…” 大夫道，“那并不是大人的血。” 梁慕允一惊，“难道是梁春的？” 大夫又道，“不是人的血，应是山里的野物的血。” 两人这才放心了。 “咳咳…” 半柱香之后，梁城醒了。 “老爷…” 梁明氏没忍住，用手绢擦了擦眼泪。 “夫人莫担心，我没事…” 梁明氏不解，“老爷，到底发生了何事？怎么会这样？” 梁城看了一眼梁慕允，又看向梁明氏，轻咳了一声。 梁明氏立即会意，“允儿，你先回屋，你爹需要休息了。” 梁慕允也没多想，“是…” 便退出了屋子。 “老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梁明氏心事重重，“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怎么会受伤？” 他离府时，只说了皇上让他到离长安城不远的永安城，其余的并未告诉她。 “皇上让我去了新暗城…” “新安城？” 梁明氏有些惊讶，“去哪儿做什么？” 新安城离长安城快两日的路程，难怪他们今日才回来。 “去见克伦的将军兰熊。” “克伦？” 梁明氏又是一惊，“莫不是他们要攻过来了？” “不是…” 梁城摇头，“他们只是想要一座城池…” 梁明氏叹气，“他们要的越来越多了…先前不是只要求和亲？” 梁城也叹道，“如今他们早已不满足和亲了…” 梁明氏有些疑惑，“这事儿为何是你去？” “难道不应该是兵部的事儿？” 梁城苦笑了一声，“没人愿意去，我也不愿，可皇上还是让我过去…” 梁明氏双眼有些红，“老爷，你辛苦了…” … “梁春！” 梁慕允从梁城屋里出来，便直奔梁春的屋。 “小姐…” 梁春开了门，“您怎么过来了？” “我过来看看你。” 梁慕允把门关上。 “你没事吧？” 她上下打量了他，“有没有受伤？” 梁春摇头，“小姐，小的没事。” 回府时她便问了他，现在又问了一遍，似乎还是有些担心。 “你真的没事？” “真的。” 梁慕允似是不信，围着他转了一圈，忽然在他腰上轻拍了一下。 梁春立即疼得抽气，脸色也瞬间苍白了些。 “你还说没受伤？” 梁慕允紧张得红了眼眶，“你都疼成那样了！” “小姐您别担心，小的真的没事。不过是小伤而已…” 可他越解释，她却越担心，“你让我看看…” “看看？” 梁春有些犹豫。 “你快让我看看！” 梁慕允已经急得去扯他的衣带，“我看看伤口严不严重？” 他按住她放在衣带处的手，“只是小伤而已…” “你放手…” 他没动。 “你再不放手的话，我就生气了！” “好…” 他这才松开了手。 梁慕允着急地扯开了他的衣裳，没有一起的犹豫。 “你受伤了…” 看见他腰上那一道刀痕时，她忍不住哭了出来。 “是不是很疼？” “不疼…” 他看不得她落泪，搂着她哄道，“小姐您别担心，不过就是刀尖的划痕，其实不疼…” “既然是刀尖的划痕，怎么会不疼？” 她看着那道伤口都觉得疼，无法想象他当时被伤的时候，到底有多疼。 “真的不疼…” “你骗人。” 梁春替她擦去眼泪，“原本是有些疼的，不过小姐如此关心，小的便不觉得疼了…”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 梁慕允拉下脸，“可有上药？” 梁春点头，“已经上了。” 梁慕允又低头看了看那一道伤口，叹了几声。 “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好？” 她满脸忧愁，“若是好了也会留疤…” 说着眼泪又掉了几颗。 “小姐…” 梁春头一低，吻上她的泪眼，“您不用担心，小的皮糙，若是留疤了也没事。” 她听着却更难受了，正想开口，他却吻上了她的唇。 他想不到更好的方法来止住她的泪。 第47章 为何不给我个机会? “少爷，这是梁府让人送来的礼盒。” “哦？” 陈庆看了一眼，眼睛顿时一亮，“好。” 他拿起那礼盒进了屋。 里头还有一封信。 他看完了信，嘴唇顿时往上翘。 这是她给他的回礼。 “她对我应该不会那么讨厌…” …… “小姐…” 梁慕允一进了屋，就把门关上了。 手里还拿着一瓶药膏。 “把衣裳脱了。” “嗯？” 梁春愣住。 “你干嘛那么看着我？” 梁慕允被他盯得脸红，忽然明白过来。 “你…” 她瞪了他一眼，“你别瞎想…我只不过是想帮你上药…” 梁春尴尬地笑笑，低头解开了衣带。 她站到他身后，看了看那一道伤口，便又皱起眉头，“你还说伤口不深，可现在还没愈合。” 梁春道，“今日抹了药，明日便可好全。” “你又在骗我。” 梁慕允拈了一点药膏放在指尖，轻轻地敷在他腰上的伤口。 “疼么？” 她的动作很轻，一边涂抹还一边抬眸问他。 “不疼……” 他的目光落在了她的唇上，两人靠得很近，他只要往前微微一凑，就能吻上她的唇。 “你干嘛那么看着我？” 她发现了他的目光，甚至还看见他舔了舔唇。 双耳不禁悄悄泛红。 “小姐…” 他忽然开口。 “嗯？” 她轻声应道，却不敢看他的眼睛。 他那双眸子，会勾人的魂儿。 “小的想…” 她装作听不见，头却埋得更低。 他似乎没有等她同意，身子忽然往前，便贴上了她的唇，再将她扑倒在床榻之上。 他很温柔地尝着她唇齿间的味道… 而她，似乎也忘了在他帮他抹药，双手竟然不自禁地环上了他的脖颈。 “对不起…” 他忽然离开了她的唇，看了看她的脖颈又低了头，“小的不该这般...” 梁慕允脸上还有红晕，“你...不必说这些...” 可是他为何会突然停下来？ 她想不明白... “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他愣了一下，“怎么会？小的怎会不喜欢小姐？” “那你方才为何...” 她低着头，脸上明显是不开心。 梁春握住她的手，“小的只是担心...” “担心什么？” “担心会控制不住自己...” 他说着，脸色也有些微红，梁慕允自然明白他是何意。 两人静默了片刻，梁慕允忽然道，“若是挡着你的眼睛，你是不是就不会了？” “小的不明白。” 他有些疑惑。 她没解释，却忽然用手遮住了他的双眼，随后便感觉她的唇贴了上来... 她的吻如蜻蜓点水般，又青涩，又笨拙... 可这青涩的吻不仅没能消退他的情欲，反而更让他无法控制对她的占有.... “嗯？” 他将她扯进怀中，很快就占据了主导的位置，一点一旦吞下她的吻。 在她快要喘不过气时，他终于停了下来。 梁慕允大口大口地喘气，脸色绯红，抬头看了他一眼，勾住了他的脖颈。 梁春环上了她的腰，“小的定不会负小姐...” ... 梁慕允正在屋里绣荷包，青兰忽然敲门进来了。 “小姐，夫人让您过去一趟。” “我娘可说有何事？” 青兰摇头，“夫人并未说。” “好，我知道了。” 梁慕允放下手里的东西，便过去了。 “小姐！” 青兰又道，“夫人让您直接过去东院的惜花亭。” 梁慕允有些疑惑，“娘今日怎有如此闲情逸致？竟然到惜花亭赏花了？” 青兰低着头，扯了扯唇角，不敢再多说一句。 梁慕允虽然有些怀疑，不过梁明氏倒是也会去惜花亭，只不过次数少些。 她迈开步子过去，远远地见着亭子里似乎坐着一个人。 “娘！” 待她走进一看，才发现那人竟是陈庆！ “你怎么会在这里？！” 梁慕允大惊，\"我娘呢？” 陈庆似乎也有些惊讶，双眸眨了眨，“伯母方才已经走了。” 梁慕允生气道，\"她竟然骗我！“ 陈庆听她的口吻，似乎也明白过来。 “慕允妹妹，我并不知道伯母为何那么做。” 他又道，“不过我确实是特意来见你的。” “见我做什么？” 她的语气并不好。 陈庆低头笑了一声，“我原以为自己表现得如此明白，没想到慕允妹妹还是不明白我的心意。” “我倾心于慕允妹妹。” 梁慕允往后退了几步，一脸防备地看着他。 “我心里已经有了人，你还是死心吧！” 她的拒绝并没有陈庆觉得惊讶，他似乎料到了一般，脸上并无多少波澜。 “我明白。” 陈庆道，“不过，我觉得我才是最适合慕允妹妹的人。” “为何不给我个机会？” 梁慕允听后却冷笑道，“我并不这么认为，我也不会给你机会！” 她冷着脸道，“你还是死心吧！” 说罢，便转身出了亭子。 “慕允妹妹！” 陈庆叫了她几声，可她连头都没回！ 他叹了一声，“她怎能如此冷漠？” 梁慕允回屋还没把椅子坐热，梁明氏就过来了。 她步履匆匆，脸色似乎也不太好，见着梁慕允就一顿说。 “你怎能那么对陈庆？！” “人家好歹是客，你怎能对他说那些话？！” 梁慕允却道，“娘，您怎么能这么说我？” “我对他一点感觉都没有，自然要和他说清楚。” 她又道，“娘，您以后不要再这样了。” “对于陈庆，我已经给了他面子。” 若是其他人，她会把话说得更重。 “你…” 梁明氏气得说不出话来，便转身离开了她的屋。 梁慕允松了一口气。 若是之前，她定是可以把话说得更绝。 梁城和梁明氏若是再逼她，她可以昂着头说她此生已不打算再嫁。 可是如今，她已不能再顺出那样的话… 门外忽然响起了脚步声。 她一抬头，是梁春。 他脸色有些沉，似乎有心事。 “小姐…” 梁春走到了她身边。 “你怎么了？” 她握住了他的手，眉头微皱，“你的手怎么那么凉？” 梁春扯了扯唇角，“小姐，小的没事，您不必担心。” “你到底怎么了？” 第48章 你还恨他么? 梁慕允见他这副模样，不禁担心起来，“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梁春动了动有些苍白的唇，“小姐…” “今日可是见了那陈少爷？” 梁慕允微怔,“你知道了？” 他点头。 梁慕允靠在他身上，“我是见了他，不过我只是对他说了几句话。” 她又道，“我和他说清楚了，我不喜欢他。” 梁春揽着她，轻轻点了点头。 梁慕允抬头看他，“你也别担心，我爹和我娘不会让我嫁给他的。” 她不同意，任凭他们怎么逼她也没用。 梁春的脸色也缓了些。 “永州和长安城的景色其实差了许多。” 他忽然说道，“永州这会儿也该加衣裳了。” 梁慕允有些疑惑，“你为何突然说起永州？” 她脸色微变，“好好的，你提起永州做什么？” 梁春扭头看她，“小姐，您是不是对永州有和误会？” 他上回提起永州时，她的脸色就不太好。 梁慕允垂下眼帘，叹了口气，才道，“我不喜欢永州。” “为何？” 他眸色一紧。 “因为...” 她忽然生出恨意，“那山贼曾说过，要带我到永州..” 梁春身子忽然一僵，眼神微怔，隔了片刻才道，“都是过去的事了，小姐也别再想了。” “嗯...” 梁慕允捏着他的指尖，轻声道，“我现在已经不会去想了...” 今日若不是他突然说起永州的事来，她或许还不会想起来。 “你为何会突然说起永州？” 他还未回答这个问题。 “小的...” 梁春顿了顿，“小的就是忽然想了起来。” “你到底怎么了？”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他今日心事太重，似乎不全是因为陈庆。 “小的没事...” 气氛忽然变得有些沉闷，两人都没在说话。 片刻之后，梁春忽然道，“小姐，您可还恨那个山贼？” 梁慕允坐直了身子，眼里都是恨意，“恨！” “我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那一场大火也是老天看不过去了，才将他收拾了。 梁春眸子眨了眨，“嗯。那山贼确实该死。” ... 这日夜里，他的脚步也比以往更为沉重。 “你真的那么恨我？” 他坐在床榻边，手指轻抚着她的脸，“难道我要一辈子以这个身份陪在你身边？” “若是你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会不会想杀了我？” 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可我终究不能以这个身份一直出现在你面前...” “这样欺骗你一辈子，也不是我想要的...” ... “你看看！” 梁慕允把手里的荷包递给了他。 “这是...” 梁春有些惊喜，“小姐绣的荷包？” “对！” 梁慕允颇为得意，“这可是我亲手绣的，花了我好几日的时间呢！” “小姐辛苦了。” 梁春眼里都是感动。 “就只有这一句？” 梁慕允红着脸，有些扭捏道，“你可知道姑娘家送给男子荷包是何意？” 梁春笑着点头，“小的知道。” “那你说说，是何意？” 她偏要让他说出来。 梁春握紧了她的手，柔声道，“小姐把心给了小的。” 梁慕允脸红得发烫，一脸娇羞地笑了笑。 “我帮你系上。” 她低了头帮他把荷包系上。 “这是什么？” 他的腰带上还系着一只拇指大小的玉佩。 梁慕允心忽然一颤，盯着那枚玉佩怔了怔。 “你...怎会有这枚玉佩？！” 她一脸惊恐地望着他。 梁春也低了头，脸色瞬间变了变。 可他很快调整好了情绪，抬头道，“这枚玉佩是小的在永州一个铺子里买的，待着也不过半年而已。” “是你买的？” 梁慕允陷入了思索，“戴着不过半年？” 她说着又低了头，似乎在算着时间。 “小姐，到底怎么了？” 梁春有些紧张，“难道小姐可曾见过这枚玉佩？” 梁慕允缓缓道，“岂止见过，我这一辈子可能忘也忘不了。” 他皱起眉头，“小姐，您在何处见过？” 她抬头看了看他，沉着脸道，“这玉佩和那山贼身上的一模一样...” 梁春有些惊讶，“有没有可能，那山贼的玉佩也是在铺子里买的？” “不可能...” 她怔怔地道，“那枚玉佩上有他的名字...” 梁春拿起那枚玉佩，果然见着上边写着两个字。 他的手有些抖，“他叫什么？” “程烈...” 她到死都会记得这个名字！ 她忽然往后退了几步，看着他摇了摇头，“你究竟是谁？！” “小姐...” 梁春道，“小的是梁春，这枚玉佩也只是小的买的，小的不是那山贼！” 梁慕允盯着他的眸子看了又看，又低头想了想，不停地叹气。 她似乎也难辨眼前的人到底是梁春，还是那山贼。 “小姐，那山贼已经死了...” 他的话似乎又点醒了她。 纠结了片刻，她才缓缓道，“好...” 他扯下那枚玉佩，放在手心用力一握，玉佩便碎成了几块。 “小的不会再戴着这块玉佩。” 梁慕允的脸色似乎也缓和了些。 只是，这一日她对他的态度，多少有些疏离。 无论是眼神还是肢体上，都带着一丝丝的冷淡。 梁春知道她心里还是有些芥蒂，甚至是有些怀疑。 但他能做的，也只能是等。 .... 夜里，他依旧是拖着沉重的步伐来了。 望着她熟睡的脸庞，他勾了勾唇。 今夜的他并没有像之前那般坐在她身边，只是站在床榻前望着她。 “你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若是你知道他没死，还站在你面前时，你会舍得下手么？” 他满脸痛苦，“我不希望小姐恨我，但我不想披着这副面具出现在小姐面前...” “要怎么样，小姐才能不恨我...” ... 梁慕允坐在窗边，往外头望了望，梁春的眼神也正好望了过来，她又赶紧低头。 那日之后，她总觉得两人之间像是有了隔阂，她对他也有了一丝丝的防备。 可她总不能一辈子就这么躲着他。 “事情总要解决...” 想了片刻，她还是起了身。 她出了屋子，走到他身边。 “跟我过来。” 他点头，“是，小姐。” 第49章 你恨我吧? 两人去了后院，这里没人，梁慕允走在前边，两寸跟随其后，和她隔着约莫半丈的距离。 “等等。” 梁慕允正要坐下，他却忽然叫住了她。 “怎么了？” 她回头，疑惑地看着他。 梁春没有说话，而是蹲下身子，对着那块石头吹了吹、 “小姐，可以坐了。” “好...” 梁慕允提起裙子坐下，一时不知如何开口，只能低着头。 “小姐不是有话要对小的说？” 他抿了抿唇，“小姐不必有太多顾虑，直说便是。” 梁慕允眨了眨眼睛，“这两日我想了许多...” 她顿了顿，接着道，“我会对那枚玉佩如此在意，还是因为那山贼对我做了那些事...” 她捏紧了手绢，“这辈子我可能都忘了那件事。” “你刚进府里的时候，我便觉着你的眼睛和那山贼极为相似...” “然后那枚玉佩的出现，让我不得不怀疑...” “小的便是那山贼？” 他忽然接过了话。 梁慕允抬头，却见着他的神情忽然变了.... “小姐...” 他的语气有些冷，“小的若是告诉您...” “小的就是那山贼，您会如此处置小的？” 梁慕允大惊，“你...在胡说什么？” 她的心跳忽然加快，看着他的眼神也变得紧张了起来。 他却摇了摇头，往前走了一步，“小的说的都是真的。” 梁春忽然从怀里掏出了一只瓷瓶，再从瓷瓶里倒出一颗药，塞进了嘴里。 “你在做什么？” 梁慕允紧张地站了起来，不知所措地望着他。 他没有回答，而是扯了扯脸上的胡子。 那两搓胡子竟然被他扯了下来！ 他又拿掉了脸上的那颗痣！ 他的脸完全变了，可她依然认得那张脸！ 站着她面前的不是别人，竟是那个山贼！ “小姐...这下您相信了么？” 他的声音，也完成变成了那山贼的声音！ “怎么会这样？！” 梁慕允眼睛瞪大，惊吓得浑身都在颤抖！ “你...不是已经死了？！” 那山贼已经被大火烧死了，怎么会变成梁春！ “我没死...” 程烈道，“我只是换了个身份进了府里，变成了梁春...” 梁慕允怔住，似乎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他竟然没死！ 他不但没死，还变成了自己侍卫，她还喜欢上了他！ “为什么会这样....” 她崩溃地跪在地上，忽然抬头狠狠地望着他，“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要让她喜欢他？！ 她喜欢上了伤害她的人！ 她无法原谅自己... “小姐！” 程烈过去想扶起她，却被她狠狠推开！ “不要碰我！” 她红着双眼道，“我只觉得肮脏！” 程烈无奈，他早已料到她的反应。 “我这么做，只是想和小姐在一起。” 他苦笑，“我若是不以另一个身份进府，怎能接近小姐？” “我不会跟你在一起！” 梁慕允看着他，恨恨道。 “可是小姐说过会和我在一起。” “不！” 她摇头，“我只对梁春那么说过！” 他却道，“我便是梁春，梁春便是我，我也是程烈。” “不！” 她瞬间崩溃大哭！ 他满脸心疼，却没有立即上前。 她心里一时接受不了，他能理解，也会给她时间。 半柱香之后，他往前走了一步，蹲下身子。 “小姐...” “别碰我！” 她狠狠地推他，只是两人的力气悬殊，她没能将他推倒，反而还险些往后跌倒。 “小姐你恨我？” 他轻声问道。 “恨！” 她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道！ “有多恨？” “我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 “好...” 他轻笑一声，忽然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你可以先将我杀了再碎尸万段。” “这把刀很锋利，若是用刀尖直戳心脏，就会要了我的命。” 他把刀柄递给她，“来，开始吧。” 可梁慕允的手却有些抖，她怔怔地望着他，似乎不敢相信他会这么做。 “你是担心这把刀不够锋利？” 程烈笑了一声，忽然抓着她的手，往自己的手背上划了一刀！ “啊！！” 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她却惊慌得吓出了声！ “你的手...” 鲜血从手背上划过的痕迹上渗出，一颗颗血珠低落在他的衣裳之上。 “小姐不必担心，这把刀很锋利。” 他冷笑，“小姐，快动手吧！机会只要这么一次。” “若是错过了这次机会，我就不会站在这里，乖乖地让你要我的性命。” 他抬起她的手，对准他的心脏，“小姐，动手吧！” 梁慕允的手却在不停地颤抖，眼泪不停地从眼眶里溢出。 她恨自己没用！ 为何在这一刻突然犹豫！ 她不断地告诉自己，眼前的这个人是自己的仇人！ 她会经历那么多的痛苦，都是他害的！ 明明那么恨他，为何却下不了手？！ “小姐，你是心软了？” 程烈轻笑，“你该不会是真的对我动了心？” “不！” 她握着那把刀往前轻轻一戳，他的心口立即就被渗出的鲜血染红！ 梁慕允的手立即缩了回来，喃喃道，“怎么会这样？！” 她并没有用力，为何就让他流了那么多的血！ 她承认她害怕了，她害怕他会死！ “既然小姐不敢动手！就让小的来帮小姐一把吧！” “不要！“ 可她还是迟了。 他已经抓着她的手往前重重地一戳，那把匕首直中他的心口！ 他的脸色瞬间苍白，随后慢慢地倒下... “程烈！” 她疯了一般地大喊！ ... “他为何还不醒？” “小姐，您别担心，这会儿怕是要醒了。” “好…” 送走大夫后，她又在屋里来回地踱步，心头犹如一把火灼烧，又急又燥。 床上的人忽然睁开了眼睛，她立即走了过去。 “你醒了？” 她脸上都是欢喜，双眼不禁地染上了一层雾气。 “小姐…” 程烈只感觉心口处一阵一阵地疼，说话也变得困难。 “你别说话…” 她低了头，擦了擦眼泪，“大夫让你少说话，等好全了再说。” “好…” 他看着她的泪眼，手忽然伸了过去，“别哭…” 梁慕允点头，可却觉得更难受了。 第50章 没有后悔之路 “我没死？” 他忽然问道。 “不许胡说…” 梁慕允尤为忌讳这个字，尤其是这两日。 “你好好休息，别再说话了。” 他又点头，这一次，没再开口。 她端来了一碗水，又找了一张赶紧的帕子沾湿了。 他眨了眨眼，似乎在询问她想做什么。 “别慌。” 梁慕允道，“你的嘴唇太干了。” 她轻声道，“我用帕子帮你润下嘴唇。” 她说着，便用指尖拈着帕子，一点一点地将他干裂的嘴唇润湿，动作轻柔，十分有耐心。 “好了。” 梁慕允把帕子放到一边，帮他放下帐子，“时候不早了，你早点歇着吧。” 她正要起身，却听到他开口道，“你...睡哪儿？” 这是她的屋子，他躺下的这张床也是她的。 他占了她的床榻，她睡哪儿？ 她回头，“你不必担心，我的床铺在那儿。” 她指了指屋子的东北角，那里竟然简易地搭了一张床铺。 “好...” 他似乎放下心。 可在另一头躺下的梁慕允似乎并不放心。 夜里，她披了件外衣，悄悄走到他床边。 他似乎睡得很沉，长长的睫毛垂了下来，鼻梁高挺，薄唇紧闭。 这张脸让她觉得害怕却又忍不住想靠近。 从第一眼见到他时，她便知道他生得好看。 只是，那时的她一心只求着能够逃离，并没有过多的心思注意在他的外貌之上。 她悄悄地叹口气。 她还是输了。 赌不过自己对他的感情，那一日他差点没命，她几乎晕了过去。 既然如此，倒不如尊重自己的内心，也接受自己对他的感情。 “咳咳..” 他忽然咳了几声，表情痛苦地睁开了眼睛。 看见她，他顿时有些惊讶。 “是不是渴了？” 梁慕允紧张地看着他，“要不要喝些水？” 他还未开口，她却已经端来了一杯水。 “不…好。” 本想拒绝，见着她坐到了床榻边上，他却又突然改变了主意。 “张嘴。” 她小心翼翼地把杯子放到他唇边，还用用手接着，生怕弄湿他的衣裳。 她又用手绢帮他擦去嘴角沾着的水。 “你好好歇息…” “好…” 程烈闭上了眼睛，可她却没有离开。 他似乎也感觉到，又睁开了眼睛。 “为何不睡？” “我……” 没想到被他发现了，她有些脸红，“我一会儿再回去。” 她想等他熟睡之后再回去。 “还是你想躺在我身边？” “我……” 她瞬间耳热，“不是…” “那就回去睡。” “好…” 梁慕允转了身，回到了那张床铺上。 “唉…” 她叹了口气，小声嘀咕“怎地在他面前成了这服模样…” 犹如在那一座茅草屋里，她在他面前，显得唯唯诺诺。 可她却不恼怒，“只要他能好好的…” … 再次醒来时，程烈已感觉心口的伤没那么疼了。 昨夜里，他也给自己上了些药，这会儿已经能下床，只是还不能有太大的动作。 “还疼么？” 她一早已经守在了他床前。 “不疼…” 他摇头。 她弄湿了帕子，想帮他擦脸，他却接过了帕子，“我自己来。” “可是你还受伤…” “无事。” 他还是自己动手了。 喝药的时候，她把药端到了他唇边，他却接过自己喝了。 “你还是注意些。” 她紧张他身上的伤，他却没有一点担心。 “我明白。” 他应了一句，语气显得有些冷淡。 “你做什么？” 他忽然下了床，又站直了身子，把床头的衣裳披上。 梁慕允顿时紧张起来，“你要去哪儿？！” 她拦在他面前，“你不许走！” 他却系好衣带，冷冷道，“我的伤势已好大半，也该走了。” “不行！” “还望小姐能让开。” 他从她身边越过，眼看就要开了门。 “不要走！” 她忽然上前，从背后抱住了他！ 程烈身子一僵，似乎有些意外。 “小姐这是做什么？” 她不是恨他至死？ 现在却让他不要走？ 他没有听错？ 抱住他的人真的是她？？ “你别走，好不好？” 她小心地求着，担心弄到他的伤口，她不敢抱的太紧。 可又怕抱的不够紧，他会走掉。 “小姐不是想让我走？” “不，我不想让你走！” 她的脸贴着他的背，轻轻地摩擦，“你不要走。” “可是小姐恨我…” “我…” 她突然语塞，那不知该如何解释… 他突然掰开她的手，转过了身子。 “你不要走。” 她有些紧张。 他低了头，盯着她的双眸，“如果小姐真的不想让我离开，我便留下来。” “但是…” 他冷下双眸，肃然道，“只要小姐答应了，我便不会再离开小姐，永远陪在小姐身边。” “即使小姐赶我走，我也不会走。” 他的脸往前靠近，两人的唇的距离不过只有半截指甲。 “小姐，你真的不想让我走？” “嗯…” 她没有犹豫一刻。 “好…” 他脸上有些动容，眸子里有光在流动。 程烈用手挑起她的下巴，将唇印了上去… “你的伤...” 梁慕允虽然同样渴望这个吻，可还是担心他的伤口。 若是拉扯到伤口，那就得不偿失了。 “没事。” 程烈道，“小姐不必太担心。” “哪里没事？” 梁慕允盯着他伤口处看了看，回想起那一日他的举动，还是觉得难受。 “你内那日...为何要那么做..” 程烈握紧她的手，“我当时只是想，既然小姐如此恨我，那我也没必要活着...” “可你不是可以一直用着梁春的身份？” 程烈却道，“我不想一直欺骗小姐...” “我当初用这个身份接近小姐，也是因为小姐当时怕我...” 梁慕允抿紧唇，心里还是揪紧，“以后不要再做傻事了...” 程烈点头，“好。” 两人相拥，梁慕允又问起他当初是如何逃走，再找到她的。 程烈浅笑，轻捏着她的指尖，“小姐莫要小瞧我...” 他还提到了她从他身边走过时，连一眼都没有瞧他。 “那时我只想着，尽快找到你，问你为何要这么做。” 梁慕允低声道，“那时....你那么对我...我自然想逃..” 第51章 你并没有为我考虑 程烈勾了勾唇，“小姐可是忘了？当时可是小姐缠着我的....” 梁慕允大窘，脸立即红了一片。 她低了头，似乎装作听不见。 “云儿？” 他在她耳边轻声道，“这也是你告诉我的名字。” “你怎么能这样？” 她羞得在他手背上轻拍，“尽说那些话来取笑我...” “我当时也是中了毒，也不知你是好人还是坏人，怎能告诉你我的名字...” “可我在小姐抱住我之后，我便认定了小姐是我的妻...” 梁慕允羞得低了头，他却不让，偏要挑起她的下巴，让两人的目光对视。 “谁知道有没有其他姑娘也抱过你...你又有几个妻？” 她微微噘着唇，“遇着我之前，你又是个山贼，谁知道有没有掳过其他姑娘...” 程烈一听她这语气，便知道她是吃醋了。 况且这醋劲儿还不小，酸味儿都冲进他鼻间了。 他勾了唇，耐心解释道，“没遇着小姐之前，我确实是个杀贼，不过我只在马厩里喂马，那些杀伤掳人之事，我也从未参与。” “没遇着小姐之前，我也不会让其他姑娘靠近，更别说让她们抱着我。” “只有一个人抱过我，也只有一人夺了我的身子，那人便是小姐你。” “我的妻也只有小姐一个..” 梁慕允顿时欢喜起来，脸上又羞又喜，她轻拍了拍他的手背，“你胡说！谁夺了你的身子....分明是你...” 他叹气，“小姐你不知...当时你中了毒...对我可是...” 他还没说完，就被她着急地捂住了唇！ “别说！” 她可不想听那些污言，“你别胡说。” 程烈笑着拿开她的手，“好...我不说。” 他伸开了手臂，将她揽进了怀中。 这次的相拥，身份不一样，心境也不一样，可两颗心的距离却越来越近。 帮他上过药之后，梁慕允忽然想起一件事，便提醒道，“我爹认得你...” “府里的人也都见过你那张画像。” “所以...你还是得以梁春的身份在这府里。“ 程烈系上衣带，眉头却微皱，“为何不以真实身份出现在他们面前？” “你疯了？！” 梁慕允瞪大了眼睛，“我爹怎么可能放过你？！” “他此生最恨的就是山贼了，若是知道你还活着，一定不会心慈手软的。” 程烈收紧了目光，似乎在思索。 梁慕允见他有些不悦，便安慰道，“我会找机会和我爹说说的。” 程烈却道，“你不和我回永州？” 当初他过来长安城的目的就是要带她走，现在解除误会之后，他自然是要带她走的。 “永州？” 梁慕允低了头，满脸的纠结，“为何非要回永州？留在长安城不好么？” “永州那么远，若是我走了，以后要见我爹娘也不容易。” “我爹娘就我一个女儿，若是我走了，他们该怎么办？” 她把心中的顾虑都告诉了他，“我不能丢下他们。” 程烈眉头紧锁，“我不喜纷争，长安城虽繁华，可并不适合我，永州乃幽静之地，你若是过去了，定会喜欢。” 梁慕允却道，“你只考虑你的感受，可并未考虑我的感受。” “我自小在长安城长大，早已习惯了父母伴在身旁，也习惯了长安城的繁华和热闹。” “你却又让我突然去另一座城，没有我爹娘，没有长安城的繁华热闹，只有你说的幽静。” “即使有你相伴，那又又何意义？” 她抬头望着他，“你觉得我会快乐么？” 程烈拧着眉心，一把揽过她，“是我欠考虑了...” 梁慕允扯着他的衣角，“其实繁华热闹一些不是更好？” “若是到时候...有了孩子...” 她说着脸有些烫，“他们亦会喜欢热闹的。” “孩子？” 程烈唇角勾起一抹笑，“小姐已经想到这儿去了...” 梁慕允被他瞧得脸更红了，嗔怒道，“你这人可真是！我好好的和你说，你又过来取笑我！” “好...” 程烈在她额上轻吻，“既然小姐都已想好了，那我便听小姐的。” 她在哪儿，他程烈就在哪儿。 .... 程烈感觉身上的伤已好了大半，便准备装成梁春的模样。 梁慕允还是有些担心，“你的伤全好了？” 程烈道，“好了。” 梁慕允扯着手绢，叹了口气，“你自个儿小心些，可不能再受伤了。” 程烈点头，“我明白。” 她看着他一点一点沾上胡子，还有那颗痣，立马变成了梁春的模样。 梁慕允有些惊讶，“难怪我那时认不出你。” 程烈笑笑，“小姐不是认出了我的眼睛？” 她点头，“眼神想要隐藏确实不容易，可是你的声音为何能变化？” 程烈从怀里掏出一只小瓷瓶，“服了这里头的药，就能让声音变化。” “真的？” 她似乎十分感兴趣，甚至想要服用一颗。 程烈却拦着道，“这种药过寒，小姐可不能服用，若是服用了，会对身子不好。” 梁慕允听后有些担心，“你每日都需服用，那身子岂不是更寒？” 程烈却笑道，“小姐不必担心，我身子不会寒，反倒是火气有些大...” 他说着还微微挑了挑眉，梁慕允不由得瞪了他一眼。 “你快出去吧！” “好！” 程烈转了身，可要开门的时候，却又忽然转过身子。 “怎么了...”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他捧着脸，在她唇上啄了一口，才离去。 “诶...” 梁慕允摸了摸唇，忍不住抿唇笑了。 ... “老爷？” 梁明氏见梁城似乎走了神，便叫了他两声。 “何事？” 梁城这才回过神来。 “老爷...” 梁明氏担心道，“您这几日总是皱眉不占，是不是有何心事？” 梁城叹道，“疆北的那座城怕是要给克伦了...” “啊？” 梁明氏也惊讶，“就这么给了？” 梁城道，“皇上只想着安抚，并不想着出兵，即使出兵，胜算可能也不大，反而还会激怒克伦..” “这长安城怕是要不再安宁了...” 梁明氏开始担心气梁慕允，“也不知倒是允儿该如何...” “她这会儿还未成亲...到时谁来照顾她？” 梁城思索片刻，“若是能让她嫁了陈庆，那倒也好...” 第52章 程哥哥 “小姐！” 梁慕允和程烈正在房里拥着，忽然听见青兰的敲门声，她顿时松开了他。 “何事？” 青兰道，“有位客人送了礼盒过来，夫人让您过去看看。” “礼盒？” 梁慕允嘀咕，又问道，“谁送的礼盒？” “奴婢不知，夫人只让奴婢来告诉您。” “好，我知道了。” 梁慕允回头看了看程烈，“我先过去看看。” 程烈道，“好。” 梁慕允过去时，梁明氏正一脸开心地看着桌上的几个礼盒。 “娘。” “允儿，你过来看看，这几个礼盒多好看。” 梁明氏道，“还都是用的上等的花梨木。” 且看这礼盒的贵重，就知道里头装着的东西定是不菲之物。 “只两只礼盒是你的，其他的两只是你爹和我的。” 相对于梁明氏的高兴，梁慕允脸上却没有一点兴奋之意。 “娘，这是谁送来的？” 梁明氏笑道，“自然是陈庆送来的，对于礼数这方面，他倒是做得挺好。” “陈庆？” 梁慕允脸色瞬间冷了下来，“我并不能收。” 梁明氏却道，“我都替你收下了，你哪能不收？” “娘！” 她有些生气道，“您怎能替我做主收下这些东西？！” “为何不能？” 梁明氏振振有词，“这里头的东西又不全是你的，我为何不能收？” “反正是你收下的，我没收！” 她转身就往屋子快步走去！ “小姐！” 青兰正想跟上去，梁明氏却叫住她，“把这两个礼盒给小姐送过去。” 青兰面露难色，可也只能照做。 “谁给你送的礼盒？” 一进屋子，程烈见她脸色并不是很好，便问道。 “不认识。” 梁慕允不敢告诉他，便敷衍道，“是我娘认识的人，我并不认识。” 程烈点头，“好。” “小姐！” 青兰拿着礼盒过来敲门，“夫人让奴婢给您把陈少爷的礼盒送过来了。” “陈少爷？” 程烈目光一紧，望向了她，“小姐不是说是不相干的人？ “我...” 梁慕允有些紧张，“我就是不想让你多想...” 她正要让青兰把礼盒拿走，可程烈却道，“既然他已经把礼盒送来了，那就收下吧。” “收下？” 梁慕允疑惑地看了看他，“你确定？” 他难道不会生气？ 程烈肯定地道，“确定。” “好！” 梁慕允似乎也有些赌气，“那我便收下。” 她开了门，接过青兰手里的礼盒。 礼盒不大，但看着就显得贵重。 “打开看看？” 程烈对和这两个礼盒十分感兴趣。 “你开吧！” 她背对着他，“反正是你要看的，你打开便是！” “生气了？” 程烈的脸凑了过来，想在她脸上啄一口，她却躲开了。 “允儿？” 程烈眸子眨了一下，又凑了过去，却直接被她推开他的脸。 “哼！” 她瞪了他一眼，“你还是先打开这礼盒吧！” 程烈被她盯着，只好先打开了礼盒。 盒子一一打开，一支挂满珍珠和银丝流苏的步摇便出现在眼前。 程烈的脸色顿时就有些不好了。 他又打开了另一个盒子，里头是一只碧玉簪子。 碧玉里头还镶着金丝，看起来价格不菲。 盒子里还附着一封信。 他直接打开了。 还将信里的内容念了出来。 “希望慕允妹妹能喜欢。” 梁慕允立即转过身子，紧张地看了看他的脸色。 果然，他那双眸子里就多了几分愠色。 “慕允妹妹？” 他把手里的信放到盒子里，轻笑了一声，“小姐该不会是叫他庆哥哥？” “你在说什么呀？” 梁慕允道，“我可没那么叫过他...诶！你做什么？！” 他忽然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你做什么呀！？” 她在他胸膛上轻捶，“快放我下来！” 程烈却抱着她坐了下来，让她坐在他腿上。 “放开我！” 她的手放在他胳膊上，若是他不放开，她就掐他几下。 程烈勾起她的下巴，眯着双眸道，“叫一声程哥哥？” “什么？” 梁慕允只觉得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你是不是疯了？” \"叫一声听听？” 他似乎对这个称呼很执着。 “不要。” 梁慕允拒绝。 程烈却有些委屈，“可是小姐叫了周少爷仁哥哥...为何就不能叫我一声程哥哥？” “你又不是他，为何要让我那么叫你？” “小姐....心中还是对他...” 程烈眸子一暗，放开了她。 “你在胡说什么呀？！” 梁慕允急忙解释，‘’从前我确实是对他喜欢，可是我心里的人早已不是他了！” 程烈背对着她，轻轻点了头，“嗯。” 梁慕允见他似乎还是有些生气，又道，“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程烈却道，“小姐，我并没有生气。“ 可那语气，分明就是生气了。 梁慕允纠着手绢思索了片刻，忽然走上前，伸开双臂抱住了他。 程烈的手立即覆在了她的手背上。 “你别不开心了。” 梁慕允闷着声音道，“我对陈庆一点心思都没有，只是我爹娘比较看好他，才会替我收下他的东西。” “我现在心里的人是你...” 她顾不得羞涩，叫了一声，“程哥哥...” 程烈的唇角不禁往上翘，眉眼都是欢喜。 他转过身子，捧着她的脸，在她唇上亲了又亲，“我知晓了。” “哼...” 梁慕允任他亲吻，又忍不住娇嗔，“你就会欺负我...” 程烈搂着她笑道，“我这哪儿是欺负？我这是疼你...” 说着又忍不住在她脸上啄了一口。 那支步摇和簪子梁慕允自然不会收下，她让青兰拿给了梁明氏。 “你要去哪儿？” 她拿过一本话本子正准备要看，一扭头，却看见要出门的程烈。 “到外头站着。” 程烈道，“我总不能老是待在这屋里。” “有何不可？” 梁慕允却不让，拉着他的手不放，“又没人看见。” 青兰也让她差回了屋，没有人会知道他在她屋里头。 “小姐！” 两人正说着，门外忽然响起了青兰的声音。 “何事？” “小姐，您可见着梁侍卫？” 第53章 你是我的妻，我自然要和你睡 梁慕允紧张地看了程烈一眼。 程烈在她背上轻拍，小声安慰道，“别紧张，听听她问什么。” 梁慕允又继续问道，“怎么了？你找他有何事？” 青兰答道，“老爷找他，我过去了他的屋子，可没见着他。” “我也没见着他，要不你到东院找找吧！” “是…” 青兰走后，程烈便道，“要不，我还是出去看看，万一老爷找我有要紧事。” 梁慕允虽有些不愿，可还是答应了。 “你小心些…” “好。” 程烈过去时，梁城已在堂屋里等着他。 “老爷。” 梁城站起身来，“今日让你过来，是让你明日护送我到永安城。” 程烈眸子微眨，似乎也意识到，明日永安之行，不会简单。 梁城见他似乎有些担忧，便道，“此次过去永安，并不会和上回一样。” 程烈点了点头，“小的明白。” “明日一早就出发。” “是...” \"对了！” 梁城在他要转身之时，又道，“虽然永安离长安城不远，但还是不可掉以轻心。” 程烈似有所思，“是。” 待人他走远之后，梁城便长叹了一口气。 “此行也是凶多吉少..” 为了活下来，他只能让梁春和他同行。 ... “我爹和你说了什么？” 他一进屋，梁慕允就迎了上去。 “没什么。” 程烈不想让她担心，只道，“老爷明日要出行一趟，便让我陪着。” “怎么又让你陪着？” 梁慕允抱怨道，“我爹他不是有自己的侍卫？为何还要让你跟着？” 程烈摸了摸她的脸，安抚道，“老爷或许觉得我身手不错，就把我叫上了。” “身手不错？” 梁慕允似乎敏锐地察觉到了。 “是不是又要去上次那个地方？！” 她顿时揪紧了心，“那你们会不会有危险！？” 程烈笑了笑，“你尽是瞎猜，怎么会？” “真的不是？！” 她似乎不信，“你们去做什么？” 程烈想了想，“老爷并未说。” “那我去问我爹！” “不可。” 程烈拉住了她，“就算老爷知道，但也不可告诉你。皇上交代他之后，定是不能外传的。” 梁慕允揪着手绢，担心道，“万一又和上次那般该怎么办？” “小姐别担心。” 程烈搂着她，“相信我，不会有事的。” 可梁慕允还是在他怀里不停地叹气。 … 入夜，梁慕允正准备睡下，忽然听见敲门声。 “谁啊？” “是我…” 是程烈的声音。 她便穿上鞋子过去开了门。 “你怎么过来了？” “我来看看小姐…” 程烈进了屋，关上了门。 说着就将她搂进了怀里。 梁慕允也伸手勾住了他的脖颈。 听着他的心跳声，似乎也能让自己心安。 “好了。” 片刻之后，梁慕允便催道，“时候不早了，你该回去了。” 可程烈却没有要走的意思。 它反而还牵着她的手往床前走。 “你这是要做什么？” 她不解。 程烈笑了笑，没说话，又往前走了几步。 “你到底想做什么？” 梁慕允没问出结果，便停住了脚步，也抽回了自己的手。 “自然是休息。” “什么？” 梁慕允惊讶地眨了眨眼，“你说要在我这屋里休息？” 程烈勾唇一笑，“对。” “你怎么能在我的屋里休息？！” 她瞪大了眼睛，“这里是我的屋，你该回你的屋里休息。” 程烈却道，“前几日小姐不是让我在这屋里休息？” “那哪能一样？” 梁慕允解释道，“你当时受伤了，可是现在已经没事了。” 程烈却似乎听不进她的解释，上前将她搂进了怀里。 压低了嗓音，在她耳边道，“你是我的妻，我自然是要和你睡一起。” “你...” 她一时语塞，脸红得发烫。 “谁是你的妻？你别胡说！” 她转过身，嗔怒道。 “怎么就不是我的妻了？” 程烈也转了身，和她面对着面，低头轻声笑道，“我那时不是和你说了？你是我的妻...” 她瞪大了眼睛，“何时？” “就是在那茅屋里。” “那怎么能算？！” 她摇头，“没有明媒正娶，我怎能算嫁给你？” “怎么不算？” 他忽然将她打横抱起，直走到床榻边。 “你做什么呀？！” 梁慕允大惊，“你快放开我！别胡闹了！” 程烈将她放在床榻上，却道，“我没有胡闹。” 他又勾起一抹坏笑，“你难道忘了？我们那时在茅屋里...” 他没说完，唇上就贴着她的掌心。 她捂住了他的唇，“不许说那些事....” 程烈弯了眉眼，眼里闪过一丝狡黠，忽然在她掌心亲吻了一下。 “啊！” 梁慕允惊了一下，忍不住瞪他，“你这是做什么？” 程烈慢慢俯下身子，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当然是要疼你...” 梁慕允吓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你别这样...” 程烈却拉着她的手放在他的衣带处，“小姐....帮我解衣裳...” “不..” 她想抽回手，他却不让，“小姐，帮我...” “我不要！” 她摇头拒绝，“你别这样！” 见她实在不愿，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自己解开了衣裳。 又把脱下的外衣放在床边。 “小姐...” 他俯下身子，在她耳边慢慢吐气，‘’我太久没碰你了...” “不行！” 梁慕允害怕得想推开他，可无奈他的身形高大，自己根本推不开。 “为何？” 程烈侧着身子，一只手撑在她身旁，似乎对这个问题饶有兴趣。 “那...那种事可是成了亲才能做！你我根本未成亲，哪能做？！” 程烈摸了摸下巴，却笑道，“那这么说来，我们已经成了亲...” 他又低头看她，“要不然，怎么会在那一晚...” “那一晚不算！” 梁慕允着急地解释，“那一晚我中了毒，神志不清，哪里能算...” 程烈却叹了口气，“你一句神志不清，倒是把我的身子给夺了...” “现在却不认了...” 他颇为委屈道，\"你可真是薄情，比那陈世美还薄情...” “我...” 梁慕允有些诧异，她怎么就成了陈世美了？ 第54章 我这是在疼你 “小姐怎能如此对我？” 程烈又叹气，“我并不是什么高门之子，只是一个平明百姓。” “在我的认知里，若是做了那事，就是夫妻。” “所以那晚之后，我便也是把小姐当成了我的妻，才会寻过来。” “可没想到小姐...” 他说到一半，忽然掩住了面。 “你怎么了？” 梁慕允顿时紧张地望着他。 他这般掩面，难道是哭了？ “你别哭了...” 她碰了碰他的手，“我不是那个意思...” 他摇了摇头，没把手拿开，也没说话，似乎对她的话并不满意。 “其实在我的认知里....” 梁慕允解释道，“你已是我的....夫君...” “真的？” 他忽然睁开了双眼，一脸惊喜地望着她。 “你...” 梁慕允惊讶道，“你骗我！？” “我并没有骗小姐，我是真的伤心了。” 他抓着她的手放在心口处，“不信你听。” “哼！” 梁慕允咬着唇瞪他，“尽用这些法子来骗我。” 程烈笑着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梁慕允立即警惕地望着他，“你别乱来...” 程烈有些不解，“小姐为何如此抵触那事？” “我…” 梁慕允的脸又瞬间发烫，“你别问…” 这种事让她怎么回答？ “当然要问。” 程烈道，“鱼水之欢讲究的就是一个欢字，小姐若是觉得不欢喜，自然是我的问题。” 梁慕允更觉得耳热了，看了看他，又咬紧唇，却又不说话。 程烈凑近她的耳旁，“小姐别怕，你说便是…” 梁慕允纠结了一会儿，终于说道，“很疼，我身子难受！” 说完赶紧拉过一旁的锦，盖住了脑袋！ “疼？身子难受？” 程烈摸着下巴想了想，似乎很快就知道了问题所在。 他一把扯过被子，梁慕允那张羞红的脸便出现再眼前。 “小姐…这第一回都是如此，从这第二回开始便不会了。” 他笑着道，“你便会好受到其中的美妙之处。” “我才不信！” 她别过脸，眉头皱紧。 “小姐若是不信，试一试便知…” “不要！” 梁慕允抱住了自己，“我不想试！” 程烈在她脸上亲吻，“总规是要试的…” 他的吻很快就移到了她的唇上，再一点一点往下… “不行…” 梁慕允挡着他想要解开她衣襟的手。 她忽然红了眼眶，“你怎么总想着欺负我…” “我没有…” 程烈一看她泪湿的双眼也慌了，搂着她哄道，“小姐别哭…” “哼！” 梁慕允在他手臂上拍了几下，“你就是在欺负我！” “都是我的错。” “对不起…” 程烈只能道歉。 “不能再这样对我…” “是…” “回你屋去…” 程烈却面露难色，“小姐…我能不能挨着你睡一晚？” 梁慕允转了转眼珠子，似乎在考虑。 程烈又道，“明日我便要随着老爷出门，心里也会念着小姐…” 梁慕允的心顿时软了，“好…” “多谢小姐。” “你不许乱来。” “好…” 他便在她身边躺了下来，嗅着她身子的软香，程烈自然有些蠢蠢欲动。 只不过都被他压了下来。 “睡吧…” 他环上了她的腰。 “嗯。” 梁慕允握紧了他的手指，背贴着他的胸膛，闭上了眼睛。 ... 不到卯时，程烈便已经醒了。 他小心地挪了身子，生怕压着她的头发，又把自己的手从她手里抽了回来。 他在她额头亲了一口，正准备下床榻，却发现她睁开了眼睛。 \"你要去哪儿？” 她见他要走，立马扯住了他的袖子，紧张地问道，“天还未亮...” 程烈在她脸上轻抚，柔声道，“我该走了，今日要出发永安城。” “这么早？” “对。” 梁慕允又担心起来，“为何要这么早出门？” 程烈道，“无非就是要办的事情多了些，小姐不必担心。” 他说着已经下了床榻，披上外衣，系好衣带。 “小姐，我该走了。” 梁慕允也跟着下了床榻，连外衣都没披上，便上前搂住他的腰身。 “小心点儿。” “好...” 程烈低了头，捧着她的脸，在她唇上印了一口，便转身开门出了屋子。 梁慕允坐到床榻上，却一点睡意都无，她闭上双眼，合上双手，虔心祈祷，“请菩萨保佑他们二人。” ... “老爷。” 眼看就要到约定的地点，程烈便提醒梁城道，“到时若是他们再倒酒，您记得千万不可立即喝。” “待小的拿给您再喝。” 梁城点头，“还是你细心。” 前边已能望见插着的旗子，梁城和程烈便下了马。 两人走到毡房前，便有一带着毡帽的侍卫上前问道，“来人可是梁大人？” 梁城点头，“是。” 又掏出了腰牌给那人过目。 “梁大人请。” 程烈要往前时，那人却拦住了，“我们将军交代过了，只让大人一人进去。” 梁城道，“他是我的仆人，自然要跟着进去服侍我。” 那人面露出难色，“大人，我们将军交代过了。” 梁城也站在原地，不肯进去。 程烈忽然对着那人比划了几下，那人盯着程烈看了几眼，疑惑道，“大人，您这侍卫是不会说话？” 梁城愣了一下，又回头看向程烈，见他悄悄给自己使了个眼色。 他立即会意，看向那人，点了点头，“对，他不会说话。” “哦..” 那人想了想，便没再拦着。 两人进了毡房，侍卫便端来了一碗酒。 酒水清透，看着应是当地的酒。 程烈端过嗅了嗅，便又放到梁城面前，点了点头。 梁城便知道，这酒没问题。 “梁大人。” 兰真盘腿坐在另一头，看着梁城笑了笑，“上回的事我们王爷让我跟大人说声抱歉。” “我大哥脾气暴躁，一时冲动才会做了那些事。” “好在大人没事。” 梁城笑而不语，心里却明白，那分明就是克伦王的主意，不过让兰雄来顶着而已。 “这次过来，也是想和皇上谈谈另一座城池的事。” 兰真摸了摸胡子，“不过皇上似乎不想见我。” 梁城道，“皇上公务繁忙，要想见将军也实在抽不出时间。” 兰真听后笑笑，“也是，皇上近来定是十分忙碌。” 边疆之事就够让他们忙活的了。 第55章 我心里有人 “大人，劳烦您回去和皇上说说，我们王爷想要昌城。” “昌城？！” 梁城眉头一皱，“不是已经说好了让克伦的百姓过来经营买卖？” 为了克伦的百姓过来，他们还下令把大梁的子民撤走一些。 可他们竟然想吞走整个昌城？！ 兰真笑了笑，“大梁土地辽阔，若是少了昌城，也不会如何，我们克伦若是多了昌城，定是多了几份繁荣。\" 梁城气得额上青筋冒出，这不是明晃晃地强抢？ “不可！” 他语气强烈地拒接了兰真的要求。 兰真脸色瞬间一冷，看着梁城冷笑道，“这似乎不是大人可以决定的，还请大人回去告知皇上再做决定！” 梁城握紧了拳头，并没有回答，而是拂袖出了毡房！ “哼！” 兰真看着两人的背影，冷笑道，“你们会后悔今日的举动。” ... “老爷？” 一路上梁城都紧皱着眉头，似乎陷入了沉思，程烈叫了他几声都没听见。 “老爷？” 又叫了一声，梁城才回过了神，“何事？” “老爷...” 程烈道，“咱们要不要从小路回府？” 他担心那些人又来突袭，若是从小路回去，不仅可以快些回府，还可以躲避他们的追踪。 “不必。” 梁城摆了摆手，“从大路回去，我要进宫。” “是...” 回到长安城城中时，梁城便和程烈分开，进了皇宫。 他面色沉重，步履匆匆，进了正殿。 “梁大人，皇上还在御花园，请您先候着。” 梁城的脸色顿时更加沉重，右手悄悄握成了拳头。 眼下都这个时候了，皇上竟然还能悠哉地在御花园赏花？ 等了片刻，皇上才缓缓过来。 “梁大人，等久了吧？” 春风满面，身上还有一阵脂粉的香气。 梁城不用想也知道，他一定是和几个宠妃在御花园耍玩。 “皇上真是繁忙...” 梁城额上的青筋又凸起，“皇上，克伦此行是为了夺走昌城。” “昌城？” 皇上挑挑眉，语气很淡，“昌城不过一边界小城，给他们也无妨。” “皇上！？” 梁城大惊，“您怎能把疆土拱手相让！？” 先祖好不容易打下的江山，他一句“不过一边界小城”就要白白给了克伦？！ “若是不给他们，怕是要攻过来。” 皇上担忧道，“他们的兵力可比我们大梁强得多。” 梁城痛心道，“那也不能不争！先祖打下的江山岂能他们？！” 皇上低头沉思了会儿，“那就派一些兵过去，不过只能做做样子，不能真的动手。 “为何？！” 梁城不解。 “若是让他们动了怒，对我们大梁没有一点好处。” “皇上...” “好了！” 皇上冷冷地打断了梁城的话，又道，“这是圣旨，你敢违抗圣旨？” 梁城怔了怔，“臣不敢....” ... “回来了？” 梁慕允见着程烈的身影，立即迎了上去，“没事吧？” “没事。” 程烈随她进了屋，“没事。” “我爹呢？” 程烈道，“老爷进了宫。” “进宫？” 梁慕允有些担心，“这些日子他总进宫，每次回来时总是愁眉不展，也不是是不是宫里发生了何事？” 程烈想起这两次出行的情况，似乎也感觉到了长安城开始不对劲。 “你和我爹到底去见了谁？” 梁慕允好奇地问道。 程烈想了想，并没有告诉她实情，只是道，“去见了重要的人。” “是谁？” “这个我不能告诉小姐。” 梁慕允努了努嘴，“哼！我又不会告诉别人！” 程烈摸了摸她的手，“老爷交代过，不能告诉小姐。” “好吧！” 她满脸失望，抱着程烈的胳膊，“你和爹都不肯说，我心里有些慌。” 程烈安慰她，“小姐不必慌张，有我在。” 梁慕允轻轻扯着他腰上的荷包把玩，“我想这几日就告诉我爹…” “嗯？” 程烈低头看她，“小姐要和老爷说什么？” 梁慕允脸上有一抹娇羞，“还能说什么？” “当然是说我们俩的事！” “真的？” 程烈有些惊讶也有些惊喜。 “当然是真的。” 梁慕允道，“你这几日跟着我爹出门，他定是已经把你当成了他的心腹。” “他应该不会反对我们的事…” “好…” 程烈搂住了她，脸上十分动容。 … “爹呢？” 梁慕允已经往东院去了好几次，可却没见着梁城的身影。 梁明氏正好从屋里出来，她便上前询问了。 “娘，我爹怎么又不在屋里？” 梁明氏轻叹了一声，“你爹他…出府办事去了。” 梁慕允也叹气，“我爹怎么这么忙？整日地都见不着人。” 梁明氏也道，“谁说不是…” 她又扭头看向梁慕允，“你有事要是要找他？” 梁慕允摸了摸胸前的长发，脸上有一抹羞涩，“有些事想和爹说说。” “何事？” 梁明氏似乎也瞧出一些端倪，“不能和娘说说？” 梁慕允摇了摇头，“等爹回来，我就一起告诉你们。” 梁明氏的心思瞬间被勾起，“到底是何事？你就先告诉娘…” 梁慕允还是摇头。 梁明氏缠着她好一会儿，她才道，“娘…我心里头有人了。” “真的？” 梁明氏大喜，“是哪家的少爷？是不是陈庆？” “不是…” “那是谁？” “等爹回来一起说！” “允儿！” 梁慕允没说完就转身走了。 “这丫头，怎么不告诉我，叫我心里直难受！” 梁城快过了亥时时才回来，一脸疲惫，进了屋里，脸色微沉，一句话也没说。 “老爷，您今日去何处了？” 梁明氏上前帮他宽衣，“用过晚膳没？要不要让红兰送些吃的进来。” “不用...” 梁城摆手拒绝，“我早已用过晚膳...” 他又道，“今日进了宫。” 他长叹一口气，又摇了摇头，“皇上一意孤行，我是劝不动了...” 梁明氏脸色也有些难看，“皇上怎么了？” 梁城叹道，“皇上要把昌城丢了...” “啊？” 梁明氏瞬间满脸担心，“长安城怕是不能待了...” “夫人别担心...” 梁城安慰道，“长安城现在还算安全，不会有事...” 梁明氏缓了缓，不想再议论此事，便把梁慕允和她说的话告诉了梁城。 “允儿说她心里有了人。” 第56章 我不会让你嫁给他! “真的？” 梁城脸上的隐瞒便一扫而空，“是谁？可是陈庆？” 梁明氏叹了口气，“我和老爷您想的一块儿去了，可允儿说不是他。” “那是谁？” “允儿没说，她只说等你回来了再说了。” “老爷！” 梁明氏赶紧拦住他，“这会儿允儿也该歇着了，您还是等明日再过去问吧！” 梁城笑了笑，“你瞧瞧我？高兴得连什么时辰都忘了！” 他是真的高兴，本还担心着梁慕允这辈子会孤独终老。 “他们若是能尽快成亲最好。” 梁城道，“若是我出了什么事，她也好有人照顾着...” “老爷！” 梁明氏握着他的手，“您别说这样的话，我们一家人，都会平安无事的。” 梁城点了点头，心里的忧愁却无法掩盖。 翌日一早，没等梁慕允过去找梁城，他已经过去了她屋子。 “爹？” 梁慕允道，“您怎么过来了？我正好有事过去找您。” 梁城笑道，“昨晚你娘和我说你有要是要和我说？” “可不是！” 跟过来的梁明氏也笑道，“你爹昨晚一听说，就高兴得想要过来找你了！” “你快说说，你到底心悦于哪家的少爷了？” 梁慕允听到“少爷”二字，脸上有些尴尬，她低了头，“他并不是什么少爷或是公子，他只是普通人。” “哦？” 梁城和梁明氏的脸色瞬间暗了下来，“那他可有在衙门当差？” “不曾...” 梁城和梁明氏对视了一眼，两人面面相觑。 隔了片刻，梁城才问道，“他是何人，家住哪儿？” 梁慕允低头笑了笑，朝屋外的程烈招了招手，“快进来吧！” 梁城和梁明氏看着走进屋里的程烈，顿时满脸震惊。 “这...” 梁城惊讶地按着梁慕允，“允儿..这...” 梁明氏身子一颤，怔怔地望着梁慕允，“是他？” 梁慕允脸上带着一抹娇羞之意，点了点头，“对。” “不过...” 她又道，“他是梁春也是程烈。” “什么？” 梁城和梁明氏根本不明白她的意思。 “程烈....” 梁慕允看向一旁的程烈，示意他把脸上的伪装卸掉。 “是...” 程烈便当着几人的面卸下了胡子，还有脸上的痣。 “你...” 梁城的双眼瞬间睁大！ 他望着程烈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爹...” 梁慕允瞧见他的表情，便知他已认出了程烈。 “梁春便是程烈。” “便是那个山贼？！” 梁城早已气得额上青筋凸起，“没想到他竟然还活着！” “什么山贼？” 梁明氏惊讶地望向梁城。 “梁春便是先前伤害允儿的山贼！” “什么！？” 梁明氏也惊得往后退了几步，一脸惊恐地望着梁慕允，“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爹娘！” 梁慕允赶紧解释，“程烈他虽然先前确实当过山贼，可他并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 “他也只是为了找我，才会装成梁春。” “他是一个好人，他还救过爹！” “我喜欢他，我要和他在一起。” 程烈也道，“老爷，夫人，我对小姐是真心的，还望你们能成全。” “成全？！” 梁城冷笑，“你一个山贼怎能配得上允儿？！” “爹！” 梁慕允急道，“程烈他不是山贼了！他现在可是您的侍卫！” “哼！” 梁城冷冷道，“不要以为他进了府，隐姓埋名就可以抹去山贼的罪名！” 他又看向梁慕允，“允儿！我对你太失望！你竟然帮着一个伤害过你的人说话！” “如果不是他！你和周仁就不会散！你还差点因为他丢了性命！这些你都忘了！” 梁慕允却握紧了程烈的手，“我没忘，但...我喜欢他。” “你...” 梁城气得挥起了手，可还没碰着梁慕允的脸，就已经被程烈拦着了。 “老爷，您不可以这么对小姐。” “我教训我女儿，哪里还轮到你来管！？” 梁城的又想挥起手臂，程烈也给了警告，“老爷，您若是再这样，我就客气了！” 梁城冷笑一声，大喊道，“来人！将这个山贼给我拿下！” 话音刚落，院里的侍卫便进了屋，将程烈团团围住！ “爹！” 梁慕允往前走几步，站在程烈面前，“爹！您若是想对程烈动手，那就先从我身上踏过去再说！” “你...” 梁城痛心道，“你为何偏偏就喜欢上他！” 梁慕允道，“我已认定了他，此生若是要嫁，非他不可！” 父女两人四目相对，目光却在厮杀，谁也不让着谁。 “老爷！” 梁明氏不忍两人变成这般，便劝道，“老爷，您先消消气。” 又看向梁慕允，“允儿，你先别说了，让你爹好好缓缓。” 梁慕允却牵起程烈的手，“总之，我的话也说得很明白了，我喜欢程烈，要嫁的话也只会嫁给他。” 梁城无力地看着两人牵在一起的手，“我也告诉你，我不会同意你们在一起！” 说罢，便拂了袖子，转身出了屋子。 “老爷！” 梁明氏也跟了上去。 屋里的侍卫也纷纷撤了出去。 “小姐，对不起。” 程烈对她有些愧疚，“让你受委屈了。” “你别这么说。” 梁慕允扯着他的手指，“是我让你受委屈了。” “不过你别担心。” 她安慰道，“我会说服我爹娘的，他们只是一时接受不了，等日子久了，他们会接受你的。” 程烈扯了扯唇，“嗯。” 梁城和梁明氏对的态度他并不在乎，他在乎的是她的感受。 ... “老爷！您消消气！” 梁明氏把手里的茶端到了梁城的面前，“允儿只是一时糊涂了！” “明日我劝劝，她定是会明白我们的用心良苦。” 梁城喝了一口茶，心里的怒火仍是无处撒。 “她把周仁拒了，冷落陈庆，就偏偏看上了按个山贼！” “就算他救过我又有何用？到底还是个山贼！” 他把茶盏放在桌上，右手用力在桌上一敲，“我是绝对不会让她嫁给那个山贼！” 梁明氏正想劝他消气，又听他说道，“他不能留，必须要除掉他才行！” 第57章 跟我走 “小姐，我该回屋了。” 天色已晚，程烈便起了身，准备回自己的屋子。 “好。” 梁慕允也走到了门前，看着他开了门，却又叫住了他。 “等等...” “怎么了？” 他回头。 “你就这么走了？” 她抬头看了他一眼，又低着头看着手绢，眼里有一抹娇羞。 程烈瞧见她的眼神，立即会意。 “小姐不提醒我倒是忘了。” 他低了头，手指轻轻挑起她的下巴，在她唇上轻啄了一口。 “早些休息。” “嗯...” 梁慕允目送着他离开。 程烈走过赏花亭处忽然停住脚步。 他敏锐地察觉到周围有些不对劲。 果然，腰间的刀还未拔出，就已经有几人从四周蹿出，挥着刀剑直向他！ 程烈快速地拔出腰间的刀和那几人交手。 虽然他们都蒙着面，但他还是能认出，这几人分明就是跟在梁城身边的侍卫！ “是老爷让你们过来的？” 他们招招致命，似乎是要了他的性命！ 几人见他已经知晓，便也不再伪装。 “这是老爷的命令，我们也只能照办！” 程烈冷笑一声，“你们以为你们的身手就能取我的性命？” 手腕一转，刀已经架在了其中一人的脖子上！ 其他几人想要围上来，程烈从怀里取出瓷瓶一撒，那几人的眼睛瞬间一疼，手里的刀剑似乎也成了废铁。 “看在老爷的面子上，我就不取你们的性命！” 程烈冷冷道，“不过你们告诉老爷，想要取我的性命，没那么简单！” 几人捡起地上的刀剑，狼狈地逃开了。 程烈把刀插放回腰间，心里却冷了几分。 梁城竟然想取他的性命，看来是对他恨之入骨。 这次没有成功，他一定不会罢休。 他也必须要想个法子才行。 .... “什么？！” 梁慕允听完程烈的话先是震惊，随后又紧张地望了望程烈。 “你没事吧？” 程烈摇头，“我没事。” 梁慕允扯了扯手绢，生气道，“我爹怎么能这样对你？！” “不行！我要去找他！” 程烈却拦住了她，“小姐别去。” “为何？” 梁慕允不解。 程烈解释，“老爷怕了铁了心要除掉我，就算过去，也改变不了老爷的心意。” “可我不能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他伤害你！” 梁慕允抱住他的胳膊，“若不是你身手敏捷，定是会受伤。” “小姐不必担心，他们伤不了我…” 程烈摸了摸她的手背，又道，“小姐可愿意跟我走？” “跟你走？” 梁慕允愣了一下，神情有些犹豫，“你是指跟你回永州？” 程烈点头，“对。” 他又道，“老爷对我已起了杀心，恐怕还会再找机会对付我。” “不取我的性命他必不会罢休。” “我们回永州或是到其他地方，只要他们找不到便可。” “那样，就不会有人再打扰我们。” “小姐…” 他求着她，“跟我走吧！” “我…” 梁慕允满脸纠结。 一边是她的爹娘，一边是他。 要她舍弃其中一方，她根本做不到。 “程烈，容我想想好不好？” 程烈将她揽进怀中，“好。” 他知道，让她做选择，何尝不是一种折磨。 ... “爹，你为什么这么做？” 虽然程烈不让她去找梁城，可梁慕允还是偷偷去了。 她伤心道，“你竟然想要取程烈的性命，这和要了我的性命有何区别？！” “你和娘总说希望我过的开心，可为何要做让我伤心的事？！” 梁城被她的话气到，“你觉得你跟了那个山贼会过的开心？！” “你真是糊涂！” 他冷笑，“我若是活着一日，就不会让你们在一起！” 梁慕允也气得脸色苍白，“您若是执意这么做的话，我就跟他走！” “什么？！” 梁城震慑住，“你胆敢？！” 梁慕允冷笑，“您倒是看我敢不敢？！” 她说罢转身就要走，梁城去一把拉住她，又高喊梁明氏过来帮忙！ “老爷！怎么了？” 梁明氏慌慌张张地看着父女两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快把她关起来！” 梁城气愤道，“她要跟那个山贼走！\" 梁明氏顿时也紧张起来，拉着梁慕允不肯放手。 “你们放开我！“” 任凭梁慕允如何挣扎，两人就是不放，反而还将她关在东院的一间厢房里！ “放开我！” 梁慕允拍着房门，可根本没有人回应她。 “老爷...” 梁明氏有些担心，“接下来该怎么办？总不能一直这样关着她。” 梁城眼里露出寒光，“自然是将那山贼杀了！只要他死了，允儿就不会再想着他了！” 梁明氏有些犹豫，“这样会不会太狠了？” 梁城冷着脸道，“你若是对他仁慈，他便会毁了允儿！你难道想这辈子都见不着允儿？” 梁明氏顿时摇头，心也狠了下来，“老爷，把他除掉吧！” 梁城便走到门边喊道，“梁甲！” “在！” “召集所有侍卫，把梁春拿下！” “是...” .... 程烈正准备到西院找梁慕允，却忽然感觉到窗外有异样的声响。 他敏锐地拔出了腰间的刀，还未走到门边，门就被一脚踹开！ 来人正是那一日的几人，可他在仔细看了看，这才发现原来那几人身后还跟着好几人！ 他们来势汹汹，眼里都露着凶光，势必要将程烈的命取了！ “老爷还是太小看我了！” 程烈冷笑，把手里的刀挥向了那群人！ 刀剑交锋，也是身手的比试，程烈很快就占了上风，还将最靠近他的几人都刺伤了。 程烈深感不能再待在这个地方，便从窗子一跃而出，朝梁慕允的房间过去。 可房里却没有她的身影。 “小姐！” 他大声呼喊！ “小姐！你在哪儿？” 被关在东院的梁慕允听到了他的喊叫，立即出声，“我在这里！我在东院！” 程烈寻着声音过去，很快找到了梁慕允！ “我们走！” 梁慕允抱着他的手臂，“带我走！” 她不想再待在这个地方，不想再和他分开！ “好！” 两人朝着前院过去，却碰上了前来拦着的的梁城和梁明氏！ 第58章 我不会有事 “允儿！” 梁城和梁明氏忽然跪在了两人面前！ 两人哭着求她，“允儿别走！” 梁明氏一边哭一边道，“你若是走了！娘也不活了...” 梁城也道，“你走了，让爹和娘怎么活？你若是走了，爹和娘都不会活在这世上！“ 梁慕允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人，却不忍看，别过眼的一刻，眼泪却落了下来。 她狠了心，对着程烈道，“我们走吧...” 两人往前踏了一步，梁明氏却忽然重重地往头上磕了头，额上立即渗出一片血迹！ “夫人！” “娘！” 梁慕允再也没法忍住，朝着梁明氏奔了过去！ “娘！您怎么这么傻？” 梁明氏双眸缓缓地眨了眨，气息微弱，“你别走...” “好，我不走！” 梁慕允擦了擦脸上的泪，又抬头看向一旁的程烈，表情十分痛苦，“我不能丢下我娘...” 程烈眼睛里闪过一抹失望，却还是道，“我明白...” ... “大夫，我娘怎么样了？” “小姐莫担心，夫人只是晕睡过去，额上的伤口已经处理好，这几日勤换药，半月之内方可痊愈。” 梁慕允松了一口气，“多谢大夫。” 送走大夫之后，梁城也守在梁明氏身边，看着床榻上脸色苍白的梁明氏，他不禁长叹一口气。 “允儿。” 梁城道，“你也看到了...你若是真的和他走了，爹和你娘就不能活了...” “为了你娘，你也不能和他走。” 梁慕允听后却苦笑，“你们把我困在身边，难道不是想让我死？！” “允儿！” 梁城转过身子，“爹不是那个意思，爹和娘只是希望你能过得好！” 梁慕允摇头，“没有了程烈，我怎么能过得好？” 梁城又长叹了一口气。 他忽然说道，“好...我同意你们在一起....” 梁慕允愣住，立即回过头望着梁城，脸上却有些不相信。 “爹...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 梁城又道，“不过...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他不仅要把山贼的身份抹去，还要有一官半职在身。” 梁慕允脸上的喜色顿时又消失，“您这根本是强人所难。” 梁城口中的一官半职可没那么简单，他指的至少是四品的官职。 可程烈根本没有靠山，要谋得这四品官职，谈何容易？ “我怎么是强人所难了？” 梁城抚着胡子道，“他若是连这一官半职都谋不到，怎能让你过上安心的日子？” 他又道，“其实他要是真心想你在一起，也不是没有办法。” 梁慕允听出他话里的意思，眉头微皱，“什么办法？” “克伦近日一直在边疆的昌城进行滋扰，让当地百姓痛苦不堪，皇上也有意派兵前往。” “他若是能够率领将士前往，将克伦的军士赶出昌城，定能够获取战功，谋得官职。” 梁慕允却摇了摇头，“您是要他出征？这…太危险。” 梁城道，“他身手不错，你也不必担心。” 梁慕允还是犹豫不决，“不行，太危险了。” 梁城见状，只好道，“若是他连这一点胆量都没有，又岂能护着你？” 梁慕允叹了一声，“爹，您容我好好想想。” 可梁城却直接找了程烈。 “老爷。” 梁城指了指边上的椅子，“坐。” 程烈摇头，“老爷不必客气，有话直说便是。” 梁城摸了摸胡子，“你能过来这里，心平气和地和我说话，我确实佩服。” 毕竟他曾两次派人要他性命。 虽然都未得逞。 “老爷过奖了。” 程烈一脸平静，“有话你直说便是。” 梁城笑了笑，“其实我找你过来，便是有件事要告诉你。” “我同意你和昨儿晚在一起。” 程烈听后却并未表现在兴奋之意，反而微皱着眉头。 “你不相信？” 程烈没说话。 梁城叹了一声，“我知道你心里十分介意我对你做的那些事。” “不过我会如此反对你们在一起，也只是因为你的身份，若是你身世清白，再谋得个一官半职，我也会同意。” 程烈道，“可我并没有官职在身。” 梁城笑了一声，“这便是我找你的原因。” 他继续道，“皇上需要派人到昌城剿灭兹扰的克伦军队。” “可朝中的将军并未有过出征克伦的经验，若是派他们过去，胜算并不大。” “你自小便在云州和永州一带生活，那里靠近克伦，也会比其他人更适应克伦的气候。” “加之你的身手不错，若是挑选一名将领，你便是最合适的人选。” 程烈的眉头还是紧锁着，“我并没率领士兵出征的经验。” “我相信你。” 梁城道，“就算没有经验，你也会做的很好。” 程烈低了头，陷入思索。 梁城又趁机道，“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你若是真心想让允儿开心，就不该错过这次机会。” 良久之后，程烈抬起了头。 “好。” 梁城大喜，上前拍了拍程烈的背，“等你凯旋归来，我必定备好嫁妆，让允儿风光大嫁于你！” … “什么？！” 梁慕允紧张道，“你真的要过去？！” 她焦急道，“你怎么能答应？！那是战场！” “万一你有什么意外…” 她不敢想，也不敢说出口。 程烈将她揽进怀里，“别担心，我会没事的。” “相信我，我一定会平安回来。” 他在她额上轻吻，“回来之后就娶你。” 梁慕允将脸贴着他的胸膛，关心的却不是他说的，“你要多久才能回来？” “还不清楚。” 程烈轻声道，“战场的事，说也说不定。” 梁慕允瞬间红了眼眶，“你让我怎么放心？” “别哭…” 程烈把她擦了眼泪，哄着道，“不过我会保证，我一定会平安归来。” 梁慕允还是哭。 “我不会让自己有事。” 她还是没止住眼泪，程烈只能吻上她的唇。 片刻之后，她的眼泪终于止住。 “何时动身？” “明日一早。” “这么着急？” “昌城的百姓苦不堪言，必须尽快过去才是。” 梁慕允叹气，“那你今晚陪陪我可好？” 第59章 他回不来了 “好...” 程烈忽然将她抱起，走到床榻边，又将她轻轻放下。 梁慕允有些紧张，甚至握紧了手心，可却没有一丝反抗。 程烈俯下身子，没有任何前奏，就吻上了她的唇。 这个吻很轻柔，不像是恋人的缠绵，更像是在给她心安。 梁慕允的手也情不自禁地勾上了他的脖颈，甚至也开始主动地回应。 直到她快喘不过气时，两人才停了下来。 她贴着他的额头，心里满是不舍。 她知道，明日一早，他定是会在自己未醒来时就走了。 所以，她尤为珍惜现在和他的每一刻。 程烈在她脸上吻了几下，轻声道，“歇下吧。” “嗯？” 梁慕允似乎有些意外。 程烈已经躺下，侧着身子拥着她，手臂环上她的腰。 “怎么了？” 程烈道，“时候不早了，早点歇着。” “你...” 梁慕允窝在他怀里却根本没有一点睡意。 “嗯？” 他把下巴轻轻搁在她肩上，“还有话想要对我说？” 梁慕允轻叹了一声，“算了。” “什么算了？” 程烈听得莫名其妙，“怎么又不说了？” “没什么。” 梁慕允拉高了锦被，小声道，“歇着吧！” 可是这语气分明就是在说她有心事。 程烈把脸凑了过去，“到底怎么了？是不是我哪里做错了？” “你没错..” 梁慕允悠悠道，“错的是我...” 程烈一听更觉得是云里雾里，“小姐怎会错？” “唉...” 她叹了一声，“你别问了，歇着吧！” 可话都说到这儿了，程烈没问清楚，哪里睡得着？ “小姐，你倒是告诉我，到底怎么了？” 他在她脸上亲了又亲，“你若是不告诉我的话，叫我今日怎能睡得安稳？” “叫我明日咱能安心出征？” 梁慕允一听，顿时愣住。 “我...” 她眨了眨双眸，这才说道，“我以为你会...对我...” 她说着有些脸红，“那样...” “哪样？” 程烈起先还不明白，可一看到她微红的脸，顿时明白过来。 “小姐该不会是....” 他的唇贴着她的脸，呼出的气息全都打在她脸上... “想做那事？” 梁慕允窘得想挖个坑埋起来，“我才不想！” “小姐刚不是说想？” 程烈笑道，“我可都听得清清楚楚！” “胡说...我哪有说过...” 她咬着唇，脸颊越来越烫。 “原来小姐这么想着我...” 程烈坏笑道，“既然如此，我就随了小姐的意！” 可他只是捧着她的脸一顿乱亲，并未去解他的衣带。 “虽然我很想...” 程烈搂着她道，“但那事还是等着回来后。” “那时明媒正娶，同房花烛夜再做也不迟。” 梁慕允脸上有些动容，她本想着他要出征，便让他做了先前一直想做的事，没想到他却一直记得她的话。 “好...” 她抱着他的手臂，“你答应过我的，一定要平平安安地回来。” “我会的。” 程烈轻声道，“我一定会平安回来。” ... 卯时一到，程烈就悄悄起身。 梁慕允还在熟睡，他怕弄醒她，本想在她脸上亲一口，也忍着了。 要出府时，却忽然见着梁城过来相送。 “老爷。“ 梁城抚这胡子，“你且放心过去，我们也会照顾好允儿。” “好...” 梁城一直目送着他上马，直至背影消失。 梁城路上也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眼里闪过一丝狡黠。 .... “娘，今日可好些了？” 梁明氏正要回答，却见着对面的梁城朝她使了个眼色。 “头上还有些疼，也不知何时才好全。” “还疼？” 梁慕允有些担心，“那大夫不是说了这几日勤换药就该没那么疼了么？” 梁明氏低头道，“可能是我的身子弱，才会好的慢。” 梁慕允听后叹了一声，“那娘您好好休息。” 她已在这屋里待了快两个时辰，也怕打扰到梁明氏，便回屋了。 她一走，梁城便坐到了床榻边。 “老爷...” 梁明氏问了他，\"为何不能和允儿明说？“ 她额头上的伤已经快好了，可这几日还是听着他的话，和梁慕允说没好。 她不解。 梁城摸了摸胡子，“这样好让她心里想着我们。” “那山贼走了，她的心可不能也跟着走。” “那山贼？” 梁明氏脸上满是疑惑，“老爷，您...” 那一日，她分明听见梁城亲切地叫程烈的名字，可他一走，怎么就成了“山贼”？ 梁城冷笑，“你以为我会让允儿嫁给他？” 梁明氏愣了一下，“那您的意思是...” “让允儿嫁给陈庆。” “那他怎么办？” “他？” 梁城摸着胡子冷笑，“他不可能活着回来。” 梁明氏的身子颤了一下。 ... “伯父您说的可是真的？！” 陈庆听完梁城的话，激动得连手中的扇子都没拿稳。 “自然是真的。” 梁城笑道，“其实允儿对你有意，先前说的那些话也不过是气话而已。” “好…” 陈庆又道，“那我今日就下聘礼。” “好！” 梁城笑得脸上都是褶子。 … “咦？” 梁慕允看着东院里一群人又是扫地，又是擦桌，不禁觉得奇怪。 “呃…” 梁明氏顿了顿，才道，“是我安排的，虽然不是年末，可也得好好打扫一番。” “我静养了几日，也觉得晦气，就让人打扫了。” “原来是这样…” 梁慕允也没多想，“那让他们打扫了也好。” 她又扯起手绢，“也不知程烈到了昌城没？” 梁明氏一听程烈的名字，脸色顿时有些苍白。 “这才几日，也没那么快。” 她又道，“快到屋里去量量尺寸，娘让人给你做几身衣裳。” “做衣裳？” 梁慕允不解，“我不是上个月才做了衣裳？怎么又要做了？” 梁明氏道，“姑娘家多做衣裳不是挺好的？” 她推着梁慕允进屋，“快进去量吧！” 梁慕允并没多想，跟着她进屋了。 这几日府里似乎尤为热闹，像是要迎来什么喜事。 她还问了梁明氏，可梁明氏却否认了。 梁慕允嘀咕，“莫不是娘要过生辰了？” 可这日子离着还有些远。 第60章 放我走吧 “小姐，您该起身了！” 连卯时都未到，梁慕允却被青兰叫了起来。 “该洗脸上妆了。” “上妆？” 梁慕允迷迷糊糊地看了她一眼，却顿时被她手里的红色嫁衣惊到！ “这是什么？！” “小姐…” 青兰支支吾吾道，“这是…衣裳…” “什么衣裳？！” 梁慕允惊讶地摇头，“这不是嫁衣么？我为何要穿嫁衣？” 青兰低着头不敢说话。 “是不是我娘安排的？！” 她顿时起身，发髻也未梳，就要往外跑！ “小姐！” 青兰赶紧追了上去，门外守着的梁三似乎早已料到，在她脖颈后给了一手刀。 梁慕允眼前一黑，瞬间失去了意识。 等她醒来时，身上早已穿着红色的嫁衣，只是双手却被绑着，嘴里还塞上了布条。 她下意识就想逃跑，可还没跑出一步，就已经被梁明氏拦着！ “允儿！你可不能走！” “唔唔...” 她拼命地摇头，想说话却又说不了，只能把情绪都写在脸上。 “你不要怪爹和娘！我们也是希望你能过得好！” 梁明氏叹道，“你别也想着他了，他...回不来了！” 梁慕允的身子顿时僵住，怔怔地望着她，随后又剧烈地摇头！ “你就算不相信也罢，总之，他不会回来了，你就乖乖地嫁给陈庆！娘和你爹不会害你！” 她扯过绳子，联合青兰把梁慕允给绑了！ “青兰，你把小姐好好看着！” “是...” “唔唔唔...” 梁慕允一直摇头，希望青兰能够把她嘴里的布条弄掉。 青兰看了看她，却摇了摇头，“小姐，对不起，奴婢不能放您走！” 梁慕允低头看了看自己嘴上的布条，又看了看她。 “小姐，您是想说话？” 梁慕允点了点头。 青兰想了想，她的手脚已经绑住了，只是把嘴上的布条弄掉，应该没关系，便取掉了。 “青兰！” 一取掉布条，梁慕允便求着青兰道，“你放我走好不好？！” “不行！” 青兰猛地摇头，“小姐！对不起！奴婢真的不能放您走！” “你若是不放我走，我这辈子就毁了！” “小姐！” 青兰脸上有些动容，可还是狠了心，“奴婢答应过夫人，不会放您走的！” “好...” 梁慕允有些绝望，“那我就死在这里！” 说着就把头重重地往桌角磕了过去！ “小姐！” 青兰大惊，“您没事吧？” 梁慕允额上已经渗出了鲜血，脸色十分苍白。 “放我走吧....” 她虚弱地道，“你难道想看到我...死在这里？” 青兰红了眼眶，想起梁慕允平日里对她的好，一咬牙，将她身上的绳子给解开了。 她又拿了手绢帮梁慕允止血，“小姐...你换上奴婢的衣服，从后门走吧！” “好..” 梁慕允摸着她的手，“多谢你...青兰..” 青兰抹了抹脸上的泪，“我不想看小姐死...” .... 梁慕允顾不得额头上的疼痛，从后门出来后，一直沿着西边的方向过去。 她走得很急，不敢耽搁半刻，只想着尽快出了长安城，更怕梁城和梁明氏会派人追上来。 此时的她心中一片悲凉。 她没有想到梁城和梁明氏竟然会这么对她！ “他们根本不是我的爹娘...” 她擦了擦脸上的泪滴，回头望了一眼侍郎府的方向，像是在做道别。 梁慕允很快出了长安城，然后寻了一家客栈，换了些男子的衣裳，又把带着的一些首饰当了银子。 买了一些干粮和吃的之后，她便上了路。 她要去昌城，要去找他。 她不相信梁明氏说的那些话，他一定会没事的。 ... “将军，咱们停下来歇一会儿吧？” 李钊面色有些苍白，“将士们实在受不住了，这里天气又冷又干，吃的也不习惯，不少人都起了痢疾。” 就连他自己，都快受不住了，“将军，咱们要不还是歇上一日吧？” 程烈想了想，“好。” 他们寻了个地势较平的地方扎了营，然后停下生火做饭。 程烈坐在石头上，低头看了看脖颈上的石头，指腹在石头上轻轻抚过，唇不禁悄悄勾起。 这会儿她应该在做什么？ 在赏花亭里赏花？ 还是在想他？ “将军！” 李钊的声音把他的念想暂时打断。 “何事？” “这是小的让人熬的一些汤药，可以预防痢疾。” 程烈摇头，“不用，你们喝水就好。” 李钊只要把手里的汤药给了其他人。 他在程烈身边的石头坐下，忽然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唉...” 程烈回头，却见他的眼眶红了。 “怎么了？” “让将军见笑了。” 李钊擦了擦眼睛，“让将军见笑了，小的只是想家中小女和夫人了。” 程烈安慰道，“还有两日便可达到昌城，若是顺利，不出三月我们便可回长安城。” 可李钊听后却苦笑了几声。 “我若是命大，倒是可以活着回去见她们。” 程烈眉头微皱，“你为何会这般想？” 还未开战，却先有此消极之想法，乃是军中人的大忌！ “小的只是听说...” 李钊看了看程烈，却又忽然停顿了。 “听说什么？” “没什么。” 李钊觉得自己不该和他说这个。 他起身正要走，程烈却拉着他不放，“你到底听说了什么？” “将军，小的并未听说什么。” “说！” 程烈眉头一拧，冷着脸道。 李钊被他的声音震慑，犹豫了片刻，还是说了，“小的听说...” “皇上根本无心应战，派我们出战，只不过是为了不想背负骂名，把昌城白白送给克伦！” “什么？” 程烈显然十分惊讶，可又觉得不太可能，“皇上为何无心应战？” 李钊抬头看了看他的神情，又道，“将军您没听说？” “你说便是。” 李钊叹道，“咱们大梁的兵力跟克伦相比，相差悬殊！” “皇上这些年来根本无心管理朝政，如今落得这个下场！” “大梁终有一日，将会被克伦吞并！” 程烈听后眉头紧锁，“我知道了。” 他又道，“这些话不要告诉其他人。” “是...” 第61章 你是谁? “传令下去，让他们都起身，休息结束，立即出发！” “是！” 第二日一早，程烈便率领了一众士兵继续往昌城出发。 昨晚李钊说的话，多少让他心里有些担心。 若是真如此，这次出征，根本就是白白送命！ “等等...” 他忽然想到了梁城。 他身为朝中要臣，必定知道的比李钊更多。 可是他和自己说的是这一仗必胜。 想到这里，程烈的心似乎又安定下来。 “我答应过小姐，一定会平安回去！” 只是，他根本没有想到，让他意外的事情和快就来了。 “将军！不好了！” 才刚到昌城，李钊就急急地禀告，“不少将士逃了！” “什么！？” 程烈震惊，“怎么回事？！” 李钊着急道，“不知是谁在军中传了我军必败的谣言，不少士兵便丢下兵器，卸下盔甲逃了！” 程烈双眸定住，这一切太出乎他的意料。 “还剩多少人？” “只剩下不到一半的人...” 程烈的眉头紧锁，沉默了片刻，“立即召集所有人，朝克伦的营地攻去！” \"是！” 程烈的心态虽然有些影响，可他仍坚信，他们一定能够战胜克伦！ “攻！” 只是他并不知道，传令下去之后，又有更多人卸下盔甲逃了！ 程烈虽然伸手不错，可无奈围着他的人太多，很快就被克伦军队逼到了悬崖处。 “哼！大梁可真是不自量力，竟然还想派人来和我们争？！” 手持长矛的克伦士兵把长矛用力一戳，程烈只能往悬崖下一跳！ “整个昌城都是我们的了！” … “啊！！” 梁慕允忽然从梦中惊醒，额上背上都是冷汗。 “一定是假的…” 在梦里，程烈忽然身受重伤，口吐鲜血，死在了战场上！ 她安慰自己，“一定是假的…” 梦境都是反的，这个也一定是假的。 … “老人家，昌城还有多远到？” 梁慕允忍不住问道。 “公子，前边再走几里地就是了！” 老者又道，“听说那头有些乱，您到时可得小心些！” “好…” 梁慕允收拾了自己的包袱，准备一会儿下马车。 可往前走了不到半里地，马车却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 梁慕允掀开帘子问道。 “工资莫慌，前边人太多，我且先停下来，让他们过去。” “好。” 梁慕允看着外头那些背着包袱的人却觉得有些奇怪。 “这是怎么了？怎么这多人背着包袱，也不知去哪儿？” 不仅拿着包袱，还拖家带口，他们身上的衣裳又破又旧，脸上还有灰，看起来像是去逃难一般。 “昌城这会儿挺乱的，这些人应该都是要往外跑的。” 老者叹道，“克伦的人都快占过来了，他们只能跑了。” “大家快跑啊！克伦的人马上就要把昌城占了！” “皇上已经把昌城给了克伦！他们马上就要过来了！” “大家不能再等了！赶紧跑！” 赶车的老者一听也慌了，“怎么会这样？” 梁慕允却满脸疑惑，“皇上不是派了兵过来？为何他们还会占了昌城？“ 路旁一男子露出苦脸，“你们怕是从别处过来的根本不知道，朝廷派来的军队早已全军覆没！” “什么？！” 梁慕允身子一僵，差点没晕过去！ “所有人都没了？” “全没了！” 那男子道，“连他们那将军都死在涯下了！” “死在涯下？” 梁慕允扶着马车，整个人怔住。 “公子！” 老者害怕道，“我不能送您过去了，咱们赶紧走吧！” “那克伦的兵十分残暴，若是遇上他们就完了！” 梁慕允还在怔这，老者已经把她一把推上了马车！ 一个时辰后，老车便将马车听了下来。 “公子，我只能把你带到这儿了！” 老者又道，“不过，这个地方也不宜久留，既然昌城都给他们占领了，恐怕周边的几个城池也难免厄运。” 梁慕允脸色苍白，轻声道，“多谢您，我知道了。” 待老者一走，她的眼泪便忍不住落了下来！ “为何会变成这样？！” 她忽然想起自己做的那个梦，“为何不是反的？！” 她掩着面，泪珠湿了整张脸。 “你就这么走了，剩我一人怎么办？” 她怔怔地望着面前的木桩，忽然用力撞了上去！ “公子！” … “醒了么？” “还没。” “爹，他怎么还没醒？” “你急什么？他能捡回来半条命已经不错了。” “好吧！” 明珠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右手拖着腮，叹了叹气。 “你回屋去吧。” 明良道，“你一个姑娘家守在这里可不好。” 明珠却道，“怎么不好了？又没人知道，况且他又没醒。” 明良当作没听到一般，直接将她退出门外。 “爹！” 他甚至还嫩门闩上，不让她进来。 “回你的屋！” “哼！” 明珠在屋外来回踱步，又敲了敲门，见明良不给她开门，便回屋去了。 第二日一早，明珠早早地就过去了那间屋。 没想到明良已经在里头了。 “一个姑娘家，一大早就过来男子的屋，成何体统？” 明珠噘噘嘴，“不成何体统！我就是要看看他！” 明良摇了摇头，女大不中留。 这男子即使躺着，也难掩其不凡的外貌。 日角珠庭，面如冠玉。 也难怪明珠会心动。 “爹，他怎么还没醒？” 明珠有些担心，用手指在他鼻间探了探，“还有气…” 明良被她的举动逗笑了，“你这是做什么？” “我怕他死了。” “你还不相信你爹的医术？” 明珠不过眨了眨眼，却突然见着床上那人的睫毛动了动。 “醒…他醒了！” 她激动地扑到床前，“爹，他醒了！” “行了行了！我知道，你别喊那么大声，别把他又喊晕了！” “好…” 明珠赶紧捂住了嘴，紧张你盯着床上的人。 终于看见那人睁开了眼睛。 “你醒了？” 她克制住自己激动的心情，可还是没能忍住脸上的笑意。 “你是谁？” 他眯着双眼，眉头微皱着，虚弱地问道。 第62章 他已经死了 “我是明珠。” 明珠指了指自己，又指向一旁的明良，“这是我爹，明良，也是救了你的人。” “多…谢。” “不必谢！” 明珠又道，“你叫什么？” “我叫…” 他想了片刻才道，“我叫程烈。” “程烈？” 明珠念了一遍，笑道，“倒是个好名字。” 她又问道，“你是哪儿的人？怎么会跌落悬崖？” 程烈眉头越皱越紧，越想脑子越疼。 更可怕的是，他似乎根本想不起来！ “我不知道。” 他摇了头。 “啊？” 明珠显然有些意外，“怎么会这样？” 她赶紧望向了一旁的明良，“爹，他为何会想不起来？” 明良神色有些凝重，上前帮程烈把了把脉。 “他怕是失忆了。” “失忆？” 明珠紧张道，“那他不是想不起来从前的事了？” 程烈的神情也怔住，双眸定住，片刻才眨了眨。 “爹！你快想办法呀！” 明珠比程烈更为激动，“若是没了从前的记忆，这该多痛苦？” “你跟我过来。” 明珠的声音太大，明良担心她的情绪影响程烈，索性把她叫到屋外。 “爹！他什么时候能想起来？！” 明珠抬着头，着急地问道，“还是永远都想不起来了？” “你别说这么大声。” 明良提醒她，“若是见他听见，可能会影响他伤势的好转。” 明珠捂了捂唇，小声道，“你想想办法吧！” 明良叹了一口气，“我没办法。” “他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不死已是万幸。” “失了忆也无可避免。” “这…” 明珠失落地叹了几声，“他岂不是很可怜？” “都伤城这样了，连之前的事也给忘了。” 明良抱着双臂，“他从悬崖上摔下，身受重伤，这经历已足够惨，忘记从前的事，对他来说未必不是好事。” “爹…” 明珠忽然抬头，“让他留下来好不好？” “什么？” “让他留下来吧！他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倒不如让他留在我们这儿！” “你…” 明良摸着下巴看了看她，笑道，“你是看他可怜还是另有私心？” 明珠顿时脸红，“爹你在说什么呀？” 明良笑道，“行，那就让他留下来。” 他往前走了一步，“不对。” 他回头道，“怎么也该先问问他才是，他若是不愿意留下来，我们岂不是强人所难？” 明珠快步跑进屋里，“他定是会同意的。” “程烈！” 她坐在他床前，斟酌了片刻，“人要往前看，既然记不起从前的事了，索性就当作忘了。” “那个…” 她有些羞涩，“你…想不想留下来？” 程烈眸子眨了眨，似乎在思索。 片刻，他缓缓道，“想…” “真的？！” 明珠高兴得音调都提高了！ “那你好好养伤！” “多谢…” “你太客气了，不用总说谢。” 她一边说着，一边看他的脸，似乎完全没有要出去的意思。 “出去。” “啊？” 明珠一脸不乐意地看着明良。 “为何？” “我要给他换药。” 明珠这才出了屋子。 明良走到床边，笑了笑，“明珠那孩子有些呱噪，她若是留在这屋里，一定会吵到你。” 程烈扯起嘴角，“不...会。” “你身上的伤不少，而且伤口也很深，换药的时候可能会有些疼，你忍着些。” “好...” 明良小心翼翼地除掉他身上的外衣，背上的伤口瞬间让他触目惊心。 不过已经比刚把他救回来时好了许多。 那时的程烈，浑身都是血，身上的伤口有些已经发炎化脓，他当时以为没救了，可没想到有一口气。 就靠着这一口气，程烈就被他救活了。 “不疼？” 药被抹到他背上，却没听到他喊疼，明良差点药没效果。 “疼...” 程烈轻声道。 “疼你怎么不出声？” “尚可忍受。” 明良不禁佩服。 若是换作他，早已叫得整间院子都是他的声音。 “好了。” “多谢...” 明良出了屋子，正好看见欲进屋的明珠。 “你想做什么？” 明良拦住了她。 “我进去看看他！” “不许进去！” 明良拉下脸，“他刚换完药，裸着身子，你一个姑娘家进去做什么？” “裸着身子？” 明珠的脸忽然一红，眼珠子乱转，脑子里似乎已经开始想象屋里头的画面。 “你在想什么？” 明良嫌弃地看了她一眼，“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女儿...” 说罢又扯住她的辫子，“走吧！” “诶！” ... “娘，她醒了！” “真的？” 芳娘放下手里的东西，赶紧过来了。 “姑娘，您醒了？” 芳娘小声地问道，又把一旁围过来的青儿扯到身后。 “青儿，姐姐身上有伤，别碰着姐姐了。” 青儿乖巧地站到她身后，又探出个脑袋，朝床上的人望了望。 梁慕允感觉额头上的伤口有些疼，撑着床边才缓缓地坐了起来。 “姑娘，你的身子还未好，别着急起身。” 芳娘一脸担心道，“你快躺好。” 梁慕允却摆了摆手，“我没事…” 她又朝屋内四处望了望，“这是哪儿？” 芳娘道，“这是我家，在连城的一个村子里。” “连城？” “就是靠近昌城的一个小城。” “昌城？昌城不是被克伦占了？” “对…” 芳娘明白她的意思，“你是想问我们为什么不搬走？” 梁慕允点头。 芳娘叹了一声，“我们也担心克伦的人会把连城也占了，也想搬走…” “可是我们的家在这儿，青儿她爹就埋在这附近，我们也不想走。” “就算搬走，也不知搬去哪儿？靠什么生活。” “对不起...” 梁慕允觉得自己这么一问，像是在揭她的伤口。 “没事。” 芳娘笑了笑，“姑娘你不必说这个。” 她看了看梁慕允额头上的伤，小心翼翼地问道，“姑娘...” “你到底为何要做傻事？” 梁慕允低了头，眼里顿时起了一层雾气。 芳娘见状又道，“你若是不想说的话，就别说了。” “我夫君...” 她哽咽道，“他死在昌城...” “啊？” 芳娘一听，赶紧上前抱住了她，心疼道，“好妹妹，咱们可不能做傻事。” “他若是泉下有知，定是会伤心的。” “为了他，你也该好好地活下去。” 第63章 留下来 “我...” 梁慕允捂住唇，眼泪一颗颗地落下。 “你是从哪儿过来的？” 芳娘问道。 “从长安城。” “长安城？” 芳娘有些惊讶，“我倒是佩服你，千里迢迢地寻过来。” 她又道，“如今他也没了，你可有其他打算？是该回你娘家，还是回你婆家？” 梁慕允擦了眼泪，有些迷茫，“我们都没有爹娘，也无孩子...” “这...” 芳娘愣了愣，没想到她的身世如此可怜。 梁慕允轻叹了一声，“我也不知道该去哪儿？” 长安城她是不会再回去了，而昌城，还有她对他最后的念想。 “妹妹…” 芳娘想了想，“你若是不嫌弃我们这茅屋陋室，就留下来吧，咱们一起也有个照应。” 梁慕允眨了眨眼，“多谢姐姐。” “妹妹不必客气。” “对了。” 芳娘又道，“还不知道怎么称呼妹妹呢？” 梁慕允道，“姐姐叫我慕允就好。” “慕允…” 芳娘笑了笑，“这个名字可真好听。” 她摸了摸梁慕允的手背，“你叫我芳娘就行。” 可梁慕允却觉得这么叫她没有礼物数，“我还是叫您芳姐姐。” “也行。” 芳娘笑道，“你想怎么叫就怎么叫。” 梁慕允便留了下来。 芳娘主要靠卖些包子馒头挣钱，虽然挣的不多，倒是也够她和青儿吃饱肚子。 梁慕允想着帮忙，可她从未做过粗活，原本想帮忙生火捏包包子，可不是差点把厨房烧了，就是把面团给弄脏了。 如此一来，芳娘便让她在一旁陪着青儿，不让她再动手。 “芳姐姐，真是抱歉…” 梁慕允觉得自己一点用也没有，“我什么忙也帮不上。” 芳娘却笑道，“你不是还帮我看着青儿？” “这丫头和男娃娃一样，皮得很！” 梁慕允摸了摸青儿的脸蛋，笑道，“不会，青儿其实很听话。” “是吧，青儿？” “是！” 青儿奶声奶气地答道。 梁慕允看着青儿可爱的模样，不禁想到了程烈。 他说他喜欢女儿，还说若是她生了女儿，定是会和她一样好看。 想着想着，眼眶不禁红了。 “姨娘别哭…” 青儿用小手帮她擦眼泪，“不哭不哭。” 梁慕允笑了笑，“姨娘没哭…” 包子摊一直到天黑了才收了回去。 梁慕允让青儿站到一旁，自己帮芳娘收拾摊子。 蒸笼里还有几个包子没卖出去。 梁慕允悄悄叹了口气，这摊子一直从天亮了就开始摆，天黑了才收，也才几个笼包子，可还是没卖完。 这生意实在难做。 芳娘和青儿原先的日子定是不太好过，现在又来了自己这么一个不会干活的人，这日子怕是更不好过了。 见她盯着蒸笼里的包子发愣，芳娘便笑道，“剩下的包子正好够咱们仨一人两个！” 梁慕允却怎么也笑不出来，“芳姐姐，这包子生意是不是不太好做？” 芳娘叹道，“确实不好做，其实村子里有好几家铺子都卖的包子。” “不仅卖包子，还卖点心，比我做的好吃，卖相也好，我这摊子不过主要是熟人来照顾。” 梁慕允有些疑惑，“那芳姐为何不做点别的买卖？” 芳娘又叹气，“我也不是没想过，可就我一没手艺，二没银子，只能卖包子了。” 梁慕允也跟着叹气，她似乎什么忙都帮不到。 她心里更加觉得愧疚，自己不但帮不上什么忙，反倒是给她们增了负担。 夜里，她愁得睡不着，尤其是听到芳娘在屋里数铜板时的叹气声，让她心里更难受。 “我怎么这么笨？什么都不会做…” … 翌日一早，梁慕允早早地就起了，没想到进了厨房，却已经见着芳娘已经在那儿忙活了。 “你怎地起这么早？” 芳娘劝道，“天还未亮，你快去多睡一会儿！” “不用，我就是特意起早来学学怎么做包子。” 芳娘笑道，“那行，你就在边上看看。” 梁慕允记东西很快，加上有了昨日的经验，她很快就包出了一个不露馅的包子。 芳娘笑道，“你倒是学的挺快！比起昨日来，进步的可不是一点半点！” “就是这口得再捏一捏！” “好！” 梁慕允一边捏，芳娘一边教，一个时辰后，她包出的包子比芳娘的都好看。 “你的手可真巧！” “芳姐姐你看！” 梁慕允把包子捏成了花瓣的形状，“好看么？” 芳娘眼睛一亮，“好看！” “咦…” 梁慕允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主意，“芳姐姐…” “怎么了？” “不如咱们把这包子都做成花瓣的形状如何？” 芳娘似乎有些担心，“这…万一卖不出去怎么办？” 虽然是小本买卖，若是亏了一日，过几日就得挨饿了。 “您别担心，一定会卖出去的！” 见她胸有成竹的模样，芳娘也便答应了。 “你教教我怎么捏成花瓣的形状吧…” “好！” 两人花了两个时辰，包了三蒸笼的花瓣包子。 芳娘正要上锅蒸，梁慕允却道，“等等！” “怎么了？” 梁慕允拿了干净的毛笔，又把红纸浸了水，挤出红汁，再用毛笔沾了沾，在花瓣上勾勒几笔。 “哎呀！可真神了！” 芳娘惊喜道，“你这么一画，看着就跟真的花儿一样！” 梁慕允笑道，“到时候蒸熟了会更好看！” 蒸好之后，果真和梁慕允说的一样，看上去就跟真的花瓣一样！ “芳姐姐，咱们今日这包子可得涨上两文钱！” “这…不好吧？” 芳娘担心道，“我怕他们嫌贵了。” 梁慕允却道，“你不用担心，一定能卖的出去！” 两文钱，其实对于周边的百姓开始根本不算什么。 “你若是不好意思开口，我来说便是。” 梁慕允还特意做了个木牌，在边上写着，花瓣包，三文钱一个。 天微微亮，她们便出了摊，只等着开张。 芳娘紧张得手心出汗，生怕别人嫌贵了。 “有人来了！” 梁慕允赶紧招呼道，“大哥，尝尝这包子！三文钱一个！好看又好吃！” 第64章 我觉得你很好 “你们家的包子不是一文钱一个？怎么涨这么多了？” 芳娘正要解释，梁慕允却拦着，“芳姐姐，我来说。” “大哥！这可是花瓣包，包的时候可费功夫了，而且也好看！” 她把蒸笼盖子打开，里头的花瓣包子立即让那大哥眼睛一亮。 “还真挺好看。” 大哥想了想，“我家那婆娘说不定喜欢。” 他从荷包里掏出几枚铜板，“给我来三个。” “好嘞！” 梁慕允麻利地给他拿了三个包子。 “吃好再来！” “行！” 梁慕允把手里的铜板递给芳娘，颇为激动，“芳姐姐你看，这已经卖出去三个了！” 芳娘也十分高兴，“都是妹妹你的功劳！” 她没想到梁慕允能说会道，这般口才，怕是上哪儿都不会饿死。 卖了那大哥三个包子之后，又陆续有人过来买了包子。 他们和那大哥一样，开始都是嫌包子涨价了，不过梁慕允又是打开蒸笼让他们瞧瞧，又是让她们尝了一点味道，很快就卖出去了。 过了午时，三蒸笼的包子就快卖完了。 三人的午饭也没另外做，就吃了花瓣包。 “芳姐姐，其实我觉得...” 梁慕允尝了尝包子味道，“有句话不知该不该说。” “怎么了？” 芳娘见她有些犹豫，便笑道，“你直说了便是。” “虽然这包子挺好看的，但是这味道好像差了一点...” 她说完赶紧看了看芳娘的神情，生怕自己的话让她不高兴。 芳娘叹了一口气，“其实我也知道。” 她又道，“其实不瞒你说，嫁给我夫君之前，我并不会做饭，家里虽然没有多少银子，但我爹娘很疼我，也舍不得让我做事。” “后来嫁给我夫君之后，他更是不舍得让我做事，每日都是他来忙活。” “后来我附近过世了之后，我只能自个儿学着做饭。” “可我这手艺实在不怎么样，我还记着第一日摆摊时，蒸的包子还不熟。” 梁慕允昨日看着她揉面的时候，就觉着不是太熟练，没想到竟然是这个原因。 “芳姐姐，你能学做了包子，还能做买卖，这已经很好了。” 梁慕允又道，“芳姐姐，不如咱们把这包子的口味再改进一下，如何？” “好。” 芳娘答应着，可又有些发愁，“这可能需要你来了，我做了这么久的包子，味道就只能这般了。” 梁慕允笑道，“没事，抱在我身上。” 她吃过不少好东西，嘴也叼，这事儿应该不难。 ... “程烈！” 明珠高兴地从外头回来，手里还提着一壶酒。 “明珠，你回来了？” 程烈直起身子，从马厩里出来。 “对！” 明珠笑道，“你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酒？” “对啊！” 明珠回头望了望，又道，“咱们到后院去！” 她欲抓起他的手，他却躲开了。 明珠撇了撇嘴，“你怎么总是这样？” 她看了看他的手掌，又抬头瞪他，“抓一下又不会死！” 程烈面无表情地提醒，“还是要注意些分寸。” “是不是我爹又和你说什么了？” 明珠气道，“我爹怎么那么喜欢管这些？” “哼！别理他！咱们上后院去！” 明珠又欲牵他的手，可程烈却往后退了几步，“我得去收草药了。” 说罢已经转过身子，往院子前晒的草药走去。 明珠气得跺脚，“马厩里的马比你还要识趣儿！” 可气了一会儿，程烈已经收了草药进了屋，根本没回头看她一眼。 “他怎么能这样？！” 明珠气冲冲地进了屋里，双手拦在他面前，“程烈你真的很讨厌。” 程烈先是点头，随后又道歉，“如果让你气着了，我很抱歉。” “哼！” 明珠气得跑出了屋子！ “臭程烈！” “讨厌死了！” 她从地上捡起一根木棍狠狠地朝地上挥，“马厩里的马都比他好！” 从他的伤没好之前，她都会每日跑到他房里看他。 伤好了之后，她更是每日在他面前晃悠，如此明显的举动，他怎么就不明白？ “那又什么办法？” 她叹了一口气，“谁叫我对他有意思…” 她又进了屋，程烈正在低头研磨草药，见她进来，抬头道，“酒我已经放到厨房里。” “好…” 明珠觉得自己有些别扭，明明先前还对他发脾气，这会儿又过来找他。 “程烈…” 她蹲下身子和他说话，“你觉得我如何？” 说完又替自己害臊，怎么就问了这一句？ 程烈脸上没有表情，“你很好。” 明珠一听，脸顿时就拉了下来，“就只有这样？” 他那语气，一点情绪都没有，根本就是在敷衍。 “嗯。” 他点了点头，又继续低头研磨。 “哼！” 她不满地哼了一声，“程烈你究竟是在装傻还是真的不知道？” “你难道不知道我对你是怎样的心思？” 程烈没说话，继续手上的动作。 “你说话呀！” 她气地拨开他研磨的手，“你还不明白么？我喜欢你！” 程烈抽回了手，语气依旧很平静，“我并不好，不值得你喜欢。” 明珠被气笑了，“你好不好不用你来告诉我！我想喜欢谁就喜欢谁！” “我觉得你很好！” 程烈低了头，还是没说话，脖颈上的石头露了出来，也被明珠看见。 “这是什么？” 她伸手还没触到，程烈一把扯过石头，塞进衣襟里，还瞬间冷了脸，像是看着敌人一样地看着她。 “那不过是一块破石头，有这么宝贝么？！” 明珠气得在他脚背上狠狠地踩了几脚！ “我讨厌你程烈！” 说罢就气冲冲地出了屋子。 没一会儿就听见院子传来马蹄声，程烈一抬头，明珠已经骑着马出去了。 他轻叹了一声，又低头看了看胸前的石头。 虽然想不起和它相关的事，但他却有种莫名的感觉。 这块石头对他很重要。 … 天快黑了，明珠还没回来，明良不禁有些担心。 “我去找找明珠！” “良叔。” 程烈叫住他，“还是我去吧！” 毕竟是他惹的明珠生气。 “行！” 第65章 被寻上门 “明珠！” 程烈骑着马在草场上转了一圈，可并未见到人影。 “她会去哪儿？” 空旷的草场，放眼望去，根本不见她的身影。 “难道去了小树林？” 小树林是昌都和昌城的交界之处，那里人少幽静，也是她最喜欢去的地方之一。 程烈想了想，便掉了头，朝小树林过去。 ... “你们别过来！” 明珠从地上捡起了一根木棍，指着那几人道，“要是敢过来的话，我就不客气了！” “哈哈！” 那几人对视了一眼，大笑道，“区区一根木棍，倒被她当成宝剑了！” 为首挺着大肚子的男人猥琐地笑道，“姑娘，今晚就跟我们好好玩吧！” 边上几人听后也纷纷笑了起来。 几人有往前走进步，明珠害怕得身子都在颤抖，她忽然快步蹲下身子，从地上抓了一把沙子朝几人洒了过去！ “啊！！” 几人的眼睛瞬间都无法睁开，明珠也趁机逃跑！ “快追！” 几人擦了擦眼睛，便快步追了上去！ 明珠一边跑一边回头看，见那些人离自己越来越近，心里一着急，竟被脚下的石头绊倒！ “啊！” 待她爬起来时，那几人已经离自己不过十几步的距离！ “你以为你能逃？！” 那几人轻蔑地笑道。 “救命！” 明珠望着越来越黑的天色，绝望地大喊了一声。 没想到却突然传来了马蹄声！ 她一扭头，远远地看见程烈正策马奔来！ 她顿时激动地喊道，“程烈！快来救我！” 那几人立即拔出了腰间的刀，可谁知程烈竟骑直接骑着马朝他们冲了过来！ “啊！！” 马蹄直接踏在他们身上，疼得直接大叫出声！ 为首的大肚子男人被马踩在蹄下，立马吐了一口鲜血，眼睛往下一翻，顿时咽了气。 其他几人见状，害怕得拔腿就跑，连地上的刀都忘了捡！ 程烈下了马，走到明珠身边，“你没事吧？” “我没事！” 明珠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抬起头看了看他，笑道，“程烈，今日多亏了你！” 先前对他的怒气早已被她抛到九霄云外。 程烈脸上没有太多表情，“你没事就好。” 他牵了马，“回去吧。” “好！” 明珠的马就在不远处的一棵树下，她将马牵了过来，又回头望了一眼地上死去的男人。 “他怎么办？” 明珠有些担心，“他好像是克伦的兵…” 程烈已经上了马，“没事，少了一个，他们也不会察觉。” “好…” ... “程烈..” 明珠摸着胸前的长发，快步地走到他跟前，“你究竟...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说了之后，又迅速地低了头，又悄悄偷看他的表情。 程烈低着头把草药切碎，像是没听见似的，并没有回答。 “诶！” 明珠抬头见他那副神情，立马就不高兴了，“我问你话呢！” 程烈给了一句敷衍的回答，“不知。” “哼！” 明珠从地上捡起一颗石子，气得朝他身上扔了过去，可程烈跟背后长了眼睛似的，身子一闪，就躲开了。 “你就不能好好说..“ 她的话还没说完，忽然看见院外过来一群人。 那群人身形高大，身着盔甲，手持长矛和利剑，和昨日他们遇见的那几人一模一样的打扮！ “就是他们！” 那群人怒气冲冲地推开大门，朝他们冲了过去！ “程烈！” 明珠赶紧躲到了程烈身后。 程烈把簸箕里的草药推到一边，拿起那把刀和他们交手！ 这群人虽然手持利器，可还是敌不过程烈的身手，几个回合下来，纷纷被打倒在地！ 程烈拾起地上的长矛，正要朝地上的人一洗一刺去，却忽然被屋内的明良制止。 “且慢！” 明良匆匆走了过来，小声在程烈耳边道，“他们是克伦的士兵，若是死在这里，到时一定会派人寻到这儿！” 程烈却道，“良叔，这些人就是因为昨日死去的那人寻过来的。” “这些人如果留了活口，定是会有更多的人寻过来，到时我们不一定能够对付的了。” 明良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面色有些沉，“好。” 程烈将那群人刺死之后，便和明良一起将全部的尸体拉到后院的林子里埋了。 “死了这么多人…” 明珠有些害怕，抬头望向一旁的明良和程烈，“要不我们还是走吧？” “这个地方不能再待着了！” “克伦的人迟早会寻过来！” 明良脸色凝重，似乎也有此想法，可这个地方是他生活了几十年的家，怎能说走就走？ “待我想想…” 程烈眉头紧锁，望了望天边的云彩，没有说话。 天快黑时，程烈走到院子里，准备把新晒的药材收进屋去，却忽然听到院外有人高声大喊，“赶走克伦，夺回昌城！” 他定睛一看，原来是一群壮年男子手持着利器，正沿着那条小道往前。 看见他，那群人还停下来询问，“兄弟，加入我们吧！把克伦的人全部赶走，夺回昌城，否则我们昌都也会沦陷！” 程烈还没说话，听到声音的明良和明珠也从屋里走了出来。 “怎么了？” 明良上前紧张地询问。 那群人又把方才同程烈说的话又和他说了一遍。 “朝廷不作为，根本不管我们百姓的死活，想要看朝廷来相救，倒不如靠我们自己！” 明良和程烈对视了一眼，两人同时道，“好…” … “好看又好吃的包子！” 梁慕允大声吆喝着，笑脸迎人，手脚麻利地忙活着。 芳娘也在一旁帮忙，生意太好，两人忙活得连口水都没空喝。 不过她们每日只限量十蒸笼的包子，若是全部卖出的话，就收了摊子，不伦时间多早。 这日一过申时，所有的包子就都卖光了。 梁慕允感叹，“这几日好像人更多了。” “对！” 芳娘也道，“听说是原先逃出去的人又回来了。” “哦？” 梁慕允觉得奇怪，“为何又会回来？” “我昨日听三婶说，昌城好像给夺回来了！” “真的？！朝廷总算派兵过去了！” 第66章 那人好像他 “可不是朝廷派的兵！” 芳娘道，“是咱们自己的百姓组织的军队！” 她又叹气，“朝廷若是替百姓着想，当初就不会把昌城送给克伦了！” 两人正要推着摊车往回走时，忽然有一男子过来，“可还有包子？” 梁慕允摇了摇头，“没了。” 男子有些失望，“好…” 他欲转身时，梁慕允又道，“往前边再走半里路，还有一家卖包子的铺子。” 男子抬头看了看她，笑道，“多谢姑娘。” 说罢就转身往南边走去，百步距离的树下，有一人在等着他。 “那人看着器宇不凡，像是个士兵…” 芳娘望着那男子的背影，忍不住说道。 “嗯…” 可梁慕允却伸长了脖颈，朝树下的背影望了又望。 那人的背影有些像他。 “怎么可能会是他？” 她自嘲地笑了笑，“不过是我看花眼了。” “将军！” 陆远蹬上马背，“那家店的包子逗卖完了，咱们往前再走半里路，那儿还有一包子铺。” 程烈轻启唇，“好。” 两人买了一些包子点心，便回了营中。 “把这些分给其他人。” “将军，您不吃？” 程烈摇头，“不用。” “是。” 陆远便拿着包子点心退出了毡房。 陆远一出去，明良便进了毡房。 “将军。” “良叔。” 程烈被选为昌城军的首领，明良也成了他身边的军师，为他出谋划策。 “大梁又派了人过来，想让我们招安。” “招安？” 程烈冷笑，“克伦的人是我们赶走的，他们却想坐收渔翁之利？” 明良也道，“我也是如此想的，所以我便直接拒绝了。” “只是…” 他有些担心，“我倒是怕大梁和克伦联合起来，将我们除掉。” 程烈眸色略紧，“他们休想！” 明良又道，“可眼下我们的兵力还是十分不足，若是想抵挡他们的联合对付，只能是增加兵力。” 程烈沉思片刻，“昌城和昌都赝本就是小城，若是仅靠这两个小城的兵力，怕是远远不够。” 他低了头，目光落在桌上的地图，“连城和方城这两个地方离昌城不远，若是能把这两城归入我们的版图，兵力会增加不少。” 明良点头，“我这就去处理。” 明良退下后，毡房的帘子又被掀起，来人步子轻快，脸上还带着笑。 “将军！” 明珠端着一只小托盘进来，又把托盘里的汤端了出来。 “只是五子汤，近来天气过于干燥，您还是多注意些身子。” 程烈点了点头，“多谢。” 明珠自小跟在明良身边，也识得不少药理，便在军中担了军医一职，平日里除了医治伤病之外，也会随着时令的变化而熬制汤药。 “程烈...” 明珠回头看了看，便小声地叫他。 相对于“将军”这个称呼，她更喜欢喊他名字。 “何事？” 程烈喝了一口汤，回头看她，“有话说了便是。” “那日我爹和你说的话，你觉得如何？” 她脸上有一抹娇羞，也有些羞涩。 “良叔说了什么？” 程烈似是不知她指的是何事？ 明珠扬了扬眉，有些诧异，“你不知？” 程烈摇头，“不知。” 明珠悄悄叹了一声。 那日明明她亲耳听见明良和他说的。 “我爹不是劝你...找个夫人？” 她扭捏着道，“你总不能一直这样，也该找个人照顾你吧！” 程烈垂下眉眼，脸色有些沉，“这不是你应该管的事。” “我关心你还不行么？” 明珠哼了一声，“你难道一辈子都不成亲？” “对。” “什么？！” 明珠气得脸色煞白，“程烈你就真的那么讨厌我？！” 他明明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却故意这么说，就是为了打消她的念头！ 可她若是轻易就被他的冷漠击退，她就不是明珠了！ “你一辈子不成亲，我也一辈子不嫁！” 说罢就气冲冲地出了毡房。 程烈脸上并无太多波澜，只是低头看了看脖颈上的石头。 他自然知道明珠对他是何心意，只是他缺从未动过心。 那颗心似乎已经被冰封了，又想是被填满了，任何人都不能再靠近。 … “包子！好吃的包子！” 梁慕允就吆喝着，很快就有人过来了。 “姑娘，给我拿二十个包子。” “二十个？” 梁慕允抬头看了看眼前的男人，有些惊讶，又觉得眼前的人有些眼熟。 “对。” 男人笑道，“我们那儿人多，所以买的也多，并不是全是我一人吃。” “好…” 梁慕允给他装了包子，“您拿好。” 男人付了钱，又对梁慕允笑了笑，才转身离开。 “慕允！” 男人一走，芳娘便打趣道，“那男人怎么总是冲着你笑，该不会是…” 她说着又挑了挑眉，调侃道，“对你有心思吧？” 梁慕允佯装生气，“姐姐你可别取笑我了，人家就是过来买包子的！” 她低头把蒸笼移了移，忽然想起来了。 “原来是那天的男人…” … “将军，吃包子。” 陆远往程烈盘子里放了几个包子。 程烈道，“又是这家？” 把包子做成花瓣的形状，似乎只有那一家铺子。 陆远低头挠了挠头，有些羞涩。 程烈笑道，“你今年多大了？” “回将军，小的今年二十有六。” “倒是已经过了成亲的年纪，若是有合适的姑娘，倒不妨早些成亲。” 陆远笑得腼腆，“多谢将军关心。” … “包子，好看又好吃的包子！” 天一亮，梁慕允就开始要喝了，头一抬，却见着有个人走了过来。 梁慕允对他笑了笑，是昨天的男人。 “姑娘，给我来三十个包子。” “好。” 梁慕允给他装好，男人付了钱接过包子，却没有立即离开。 “姑娘，你可还记得我？” 陆远的的脸色微红，说完又低了头，不敢看她。 梁慕允笑了笑，“当然记得，你来买过几回包子了。” “每一回至少都买上十个。” 陆远笑笑，她竟然记得自己。 “姑娘，我…我叫陆远。” 他大着胆子告诉她的名字，又问道，“你叫什么？” 第67章 你忘了我? “嗯？” 梁慕允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问她的名字。 “我…” 她犹豫着该如何拒绝他。 一个男人这般羞涩地问自己名字，她怎么会不知道他是何意？ 只是她却一点心思都没有。 “慕允，你先去歇会儿，我来吧！” 芳娘忽然过来，梁慕允顿时觉得有些尴尬。 “我来吧！” 她把梁慕允身上的兜裙解了下来，还用手肘把她推了过去。 “慕允姑娘？” 芳娘先前叫她的时候，路远便记下了。 “姑娘可是叫这个名字？” 梁慕允轻轻点了点头。 “这个名字倒是挺衬姑娘的。” 陆远看着她，双耳又忍不住泛红，“很好听...” 此时的他只恨自己没有饱读诗书，寻不到一些词来形容她的美好。 “多谢...夸奖。” 梁慕允低着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觉得气氛太过于尴尬。 陆远似乎也觉察到，红着脸说了一句，“慕允姑娘，我...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罢，就立即转身走了。 梁慕允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是不是我在边上碍着了？” 芳娘觉着有些可惜，“早知我就进屋去，你们还能多说上几句话。” “他是叫陆远？” 梁慕允尴尬地笑笑，”似乎是...“ 她又道，“芳姐姐，您别再说他了。” “怎么了？” 芳娘倒是觉着那人不错，“我觉着你们挺般配的。” “我已经嫁了人，不想再想那些事儿。” 芳娘却道，“可是你夫君已经...” 她怕勾起梁慕允的伤心事，想了想，又道，“妹妹，咱们不能总活在过去，要往前看才行。” “我觉着那陆远看着人不错，和你十分般配，他对你又喜欢，你何不试试？” 梁慕允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芳姐姐，您别说了...我真的不想去想那些事儿。” 芳娘见状，也不说了，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 ... 陆远似乎已经习惯了每日到铺子里买些包子，不过他并不是每日都有空，便让梁慕允帮忙送过去。 “慕允，你若是不想过去的话，还是我过去吧！” 芳娘怕她觉得尴尬，便道，“还是我去吧！” 梁慕允却道，“还是我去吧。” 芳娘手上的伤还没好，怎能让她过去送？ “那…行吧。” 芳娘看着梁慕允提着满满一篮子的包子出了门，却又叹了口气。 … 梁慕允按着陆远说的地方过去，可走了好一会儿，却没找到他说的那个大门。 “到底在哪儿？” 天气有些凉，她的手有些被冻着了，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谁？” 一男子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传来，梁慕允心中忽然一惊，手指甚至忍不住颤抖。 这个声音… 和他的声音好像！ 她猛地转头，那人的脸让她浑身一僵！ 他竟然还活着！ “程烈！” 臂上的篮子掉在了地上，里头的包子也掉了出来。 可此时的梁慕允根本顾不得这些，她眼眶一红，朝着他扑了过去！ “你在做什么？！” 程烈却冷着脸将她推开！ 力气之大，该险些让她摔在地上！ 梁慕允一脸惊讶地望着他，“程烈…你为什么要真的对我？” 她觉得委屈，“我差点就被我爹娘嫁给陈庆，死里逃生跑到昌城，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了你…” “可是你却把我推开？！” 眼泪一颗颗落下，她已经想到了最坏的结果，“你难道…喜欢上了别人？” “你是谁？” 程烈皱着眉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什么？” 梁慕允的心顿时一沉，“你...你不认识得我了？” 她泪眼朦胧，“你....怎么会忘了我？” 程烈冷脸道，“我并不认识你，还有，这里是军营重地，请你尽快出去！” “不！” 梁慕允还是不能接受他把她给忘了！ 她上前了几步，满脸都是伤心，“我是你的夫人，你连这都忘了？” “你若是再不离开，这刀剑就不认人了！” 他竟对着她拔出了腰间的刀，冷言冷语，“快走！” “程烈…我…” “你怎么还待在这儿啊？！” 明珠忽然出现，她一把拉过梁慕允，“你是不是想死？” “我…” 梁慕允想和她解释，可明珠却没给她机会，一直将她拉出军营！ “你难道想主动送死？” 明珠忍不住训她，“你没看到他手上的刀已经拔出来了？” 梁慕允低了头，擦了擦脸上的泪，“他不会伤我…” “不会？” 明珠冷笑，“太看得起你自己了！” 她上下打量了一下梁慕允，“你是谁？为什么要缠着他？” “我…” 梁慕允抽了抽气，“我是他夫人。” “夫人？！” 明珠看她的眼神瞬间多了一丝敌意，“你叫什么？是哪儿的人？凭什么说他是你夫君？” 梁慕允轻声道，“我叫梁慕允，原是长安城人，他脖颈上那颗石头便是我给的。” 明珠当即心头一紧，眉头紧皱，“可程烈根本就不认识你！” “你应当是认错人了！” 梁慕允摇头，“我和他相处那么久，怎么可能认错？他就是我的夫君！” “你认错人了！” 明珠将她推了出去，又把大门关上，“你最好尽快离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梁慕允失落地站了许久，只能回去。 “程烈！” 明珠急急忙忙地进了毡房，“刚才那姑娘还和你说什么了？” 程烈正低头研究地图，头也没抬，“没什么，就是你听到的那些。” “你…” 明珠有些紧张，“你有没有想起什么？” 程烈摇头，“并未。” 即使她哭得那般伤心，他却连眼睛都未眨一眼。 对于那个女子，他并没有一点印象，只是把她当成了想接近他的人之一。 “那个姑娘说不定是克伦的人派来的，你得小心些。” 明珠又道，“你也记不起从前的事，她说的那些话也不过是胡编乱造！” 程烈点头，“我明白。” 明珠高兴地笑了。 … “慕允姑娘，你怎么会过来？” 陆远正准备过去包子铺，却突然见着梁慕允出现在军营附近，还以为她是过来找他的，不禁有些欣喜。 第68章 我不是 “陆大哥。” 梁慕允看了看四周，小声道，“你能不能让我进去？” “自然可以。” 虽然军中有规定，闲杂人定，不能随意进入军营，可陆远相信她，便领着她进去了。 “慕允姑娘，你是过来找我的？” 他说着脸上还有些不好意思。 “不…” 梁慕允却摇了头，“我是过来找程烈的。” “程将军？” 陆远疑惑道，“你怎么会认识程将军？” 梁慕允眨了眨双眸，“他…是我的夫君。” “什么？！” 陆远大惊，“这…怎么回事？！” 他从未听过程烈已有家室，一直以为他尚未成亲！ 梁慕允轻叹了一声，“说来话长，以后我再跟你解释，你能不能带我叫叫他？” “这…” 陆远却面露难色，“慕允姑娘，实在抱歉，程将军并不能让外人随意进见。” “可我是他的夫人，不是外人。” 陆远似乎还是有些犹豫，看了看她，又低了头，满脸的纠结。 “陆大哥，求求你了，让我见见他吧！” 梁慕允求着道，“让我见他一面就好。” 陆远皱着眉头，“慕允姑娘，不是我不让你见将军，只是...” 他对梁慕允的身份实在怀疑，“将军并未有家室，也从未听他说过他的夫人...” 他抬起头看了梁慕允一眼，“你真的是将军的夫人？” 梁慕允却没有一点迟疑，“我确确实实是他的夫人，只不过他先前受了伤，得了失忆症，才将我忘了。” 陆远眉头一动，他确实听说过程烈记不起从前的事情。 难道，她说的都是真的？ “陆大哥，求求你了，让我见他一面吧！” 梁慕允眸子一眨，水汽在眼里蒙上一层，顿时让他心疼，陆远便答应了。 “好...” “多谢陆大哥！” 只是两人才刚往前走了几步，却忽然见着明珠从另一边过来。 她见着梁慕允的出现十分激动，气冲冲地上前骂道，“你怎么又来了？！你这个骗子，他不会见你的！” 明珠又看向一旁的陆远，指责道，“你怎么把这个女人带进来？她可是克伦派来的人！” “什么？” 陆远立即回头看了梁慕允一眼，眼神从怜悯又变成了怀疑。 梁慕允摇头，“陆大哥，我并不是克伦派来的人！” “你还敢说不是！？” 明珠哼了一声，“程烈已经说了不认识你了！你还千方百计地接近你，根本就是居心叵测！” “我真的没有！” 梁慕允否认，但明珠根本不相信，摇了摇手，已经有士兵过来，“来人！把这个女的绑起来！” “你不能这么做！” 梁慕允着急地看向一旁的陆远，“陆大哥你帮帮我！” 此时的陆远内心满是纠结，他根本不知道谁说的才是真的。 只是相对而言，梁慕允的话更显得疑点重重。 再者，他认识明珠比梁慕允更久。 近来也确实有一些可疑的人想要接近程烈。 他又开始了怀疑... “陆大哥！” 梁慕允已经被人绑住了双手，“我真的不是克伦的人！” “把她放了！” 陆远忽然上前把她的手上的绳子给解开了。 “陆远，你这是做什么？！” 明珠大怒，“她开始克伦的人！你怎么敢就这么将她放了！？” 可陆远却道，“我相信她不是克伦的人。” “你相信？！” 明珠冷笑，“万一出了什么事，你能负责？！” “能。” 陆远道，“若是出了什么事，我自会担这个责任！” 他又扭头对梁慕允说道，“慕允姑娘，我们走吧！” “好。” 梁慕允往远处的毡房看了一眼，心里虽有些不甘，但也只能先随着陆远走了。 “好个陆远！”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明珠气道，“我一定会告你的状！” 她低头捡起一块石子，忽然心生一计。 “慕允姑娘，你以后别再过来了。” 将梁慕允一直送到军营处百步外的树下，陆远提醒她道，“若是再被明珠碰上，她定是会要了你的命...” “陆大哥！” 梁慕允还是想解释，“我真的不是克伦的人，请你相信我！” 陆远面色凝重，眼里却有些怀疑，“我...” 他怕自己说出来的话会伤了她，又收住了话，“慕允姑娘，你还是快些走吧。” 梁慕允见他不相信，叹了一声，便转身离开。 回到包子铺时，芳娘赶紧迎了上去。 “怎么样了？见着他了？” 梁慕允一脸失落地摇了摇头，“没有...他们不相信我说的话，还以为是克伦的人。” “怎么会这样？” 芳娘有些心疼，“别太担心，找个机会再过去。” 梁慕允已经张了口，可又不想让她担心，便又收回了那些话。 她心情不好，芳娘便让她到附近的小林子里转转，调整情绪。 “你不用担心铺子，我一个人能忙得过来。” 芳娘还给她装了几个包子，“快去吧！” 梁慕允接过包子，“好。” 芳娘说的果然没错，小林子没什么人，就只有已经落了叶光秃秃的树木，看着心情也会舒畅些。 只是她还是会想起程烈，想起两人在侍郎府的后院相处的点点滴滴。 他会抱着她坐在他腿上，然后吻着她的唇，直到她在他胸膛上轻捶才松开。 “他怎么就把我给忘了？” 梁慕允捂住唇，眼泪又忍不住落了下来。 “要怎么样，他才能想起我？” 她无力地掩着面流泪。 “什么声音？” 林子里忽然出现的脚步声让她顿时心生警惕。 待她回头一看，才发现是几名男子，他们身穿黑衣，蒙着面，根本看不出来到底是何人。 而那几名男子正大步地朝着她过来！ “你们想做什么！？” 他们很快将梁慕允围住，再上前捂住她的脸，梁慕允的双眸瞬间睁大，随后又缓缓闭上，整个人便晕了过去。 ... “呵呵~” 女子阴沉的笑声出现在整间屋子里。 “姑娘，接下来如何处置？” “自然是给她找个好去处。” 她摸了摸梁慕允的脸，冷笑道，“既然他那么喜欢她，那就撮合他们他们好了！” 第69章 你想勾引我? “将军，咱们今日一定多喝几杯！” 陆远又给程烈倒满了酒，“连城和方城都已经答应了加入，这其中最大的功劳便是将军了！” 明良也道，“对！他们都听说了将军的勇谋，所以很快就答应了！” 程烈举起酒杯，一口饮尽，“是大家的功劳。” “不！都是将军的功劳！” 陆远又给他倒了一杯，“将军！我敬您！” “好。” 陆远脸颊微红，看上去似乎有些微醺。 篝火温酒，整个营中都是庆祝的气氛，一直到子时才渐渐散去。 “陆侍卫已经醉了，把他扶回毡房。” “是...” 明珠立即走到了一旁的赵婶身边，“把人送过去了么？” “已经送了！” 赵婶得意道，“都按照姑娘您的吩咐做了！” “好...” 明珠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 可赵婶并不知道的是，今日开始，陆远和程烈的毡房的位置已经换了。 程烈进了毡房，把披风解下，一身的酒气立即在整间毡房里迅速散开。 他起身走到帘子处，将其掀开，打算通一会儿风。 “阿嚏！” 毡房里忽然传来的喷嚏声立即让他瞬间酒醒，迅速地拿过一旁的刀！ “谁？！” “阿嚏！” 又是一声喷嚏，程烈寻着那声音过去，拿起刀就要往下刺，一只纤细嫩白的手臂忽然从被子里伸了出来。 紧接着一张小脸露了出来。 “好冷...” 她梦呓道，又把被子拉高。 程烈十分惊讶，“竟然是她？” 他盯着被子里的女人，眸子一眯，露出危险的目光。 “谁派你来的？” 他上前一把捏住了她的脸，冷冷道。 “嘶...” 她立即被疼醒，睁开眼一看，便惊讶地发现面前人的是他！ “好疼...” 脸颊被捏着，头还有些晕沉，听着他的话更觉得迷糊，“你在说什么？” 程烈冷笑，“你别在装了，在我面前装没用！” 他忽然一把将她从被子里扯了出来！ 毡房外的凉风刮在她身上，顿时让梁慕允脸色惨白，她想捂紧自己的衣裳，低头一看，却发现自己身上仅仅披着一件薄纱！ 姣好的身子都被勾勒了出来，里头连一件衣裳都没着！ “啊！” 她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身子！ 这似乎也出乎程烈的意料，他先是一愣，随后又用手里的刀把帘子挑下，又挑过自己的披风落在她身上。 “你想勾引我？” 他声音清冷，盯着她的眸子里完全是敌意。 “勾引？” 梁慕允用披风把自己的身子裹紧，听到他的话后冷笑，“我勾引你？！” 她觉得可笑，“若是从前，根本不用我勾引，你早已主动扑到我身边了！” 程烈冷笑，“伶牙俐齿，果然是克伦的人。” “你把我当成克伦的人？” 梁慕允生气道，“我是你的夫人！不是克伦的人！” “够了！” 程烈沉着声道，“我不会信你的话！” “你...” 梁慕允被气哭，“你为什么不相信？！你明明什么都不记得了，为什么不相信我说的都是真的！” 程烈冷笑，“你不用说了，我不会相信你说的话。” 正是因为他不记得从前的事，才会更加防着像她这样靠近他的人！ 梁慕允擦了擦脸上的泪，咬紧下唇，忽然一把扯掉了身上的披风，再把身上那件薄纱脱去！ 未着寸缕的身子 程烈喉结动了动，立即扭了头，“我不会中你的计！” 他正想把地上的披风挑起扔在她身上时，她去突然上前抱住了他！ 那香软的身子贴上来的一瞬间，程烈忽然身子一颤，手里的刀也掉在了地上！ “你在做什么！？” 他狠狠地推开了她！ “啊！” 梁慕允以为自己要跌在地上之时，身子却被柔软的东西垫着，她低头一看，原来是床上的被子。 一抬头，他的披风又落在了她身上。 他竟用刀尖指着她冷冷道，“不要试图勾引我，否则，你现在就会人头落地！” 梁慕允看了一眼刀尖，又看了看他，心瞬间凉了半截。 他竟然会用刀尖对着她... 她垂下头，眸子里闪过一丝悲凉。 程烈扯过两根绳子，将她连同披风一起缠上，又掀开帘子，叫了张婶进来。 张婶一见地上梁慕允，顿时大惊，“她...怎么会在这儿？！” 她明明记着这姑娘是被她送到了陆远的房里！ “找一身衣裳给她换上。” 程烈看了一眼梁慕允，脸上都是寒意，“既然你费尽心思想留下来，那我就随了你的意！” “今日就将她安排到杂事房里，把最脏活都交给她来做！” “是...” 张婶扯起梁慕允，“走吧！” 梁慕允看了一眼程烈，失落地扭过头，跟着张婶出了毡房。 ... “姑娘，你这活儿做的太慢了！” 张婶从厨房过来，见木桶里的野兔还未处理完，不由得皱了眉。 \"你这样的进度，不是要让将军们饿肚子？！” 张婶哼了一声，拿过刀子把野兔的皮给剥了，再把处理好的兔子扔给她。 “把这些拿到溪边洗了！要快！” 梁慕允忍着恶心感，端着装满木盆的兔子肉去了溪边。 明珠盯着梁慕允的身影，哼了一声，便转身进了杂事房。 “程烈为何要让她留下来？” 她满腹的不满，“这种女人就该扔到外头的窑子去！” 张婶也跟着附和，“谁说不是呢！” “干活不行，勾引男人倒是挺有法子！” “张婶...” 明珠心里忽然一紧，“程烈...真的没有碰她？” “没有！” 张婶摆了摆手，“将军叫我进去的时候，她已经被绑着了！” “她那样的女子，将军怕是一眼都不想看！” 明珠听后脸上立即露出笑意，“也是..程烈根本不会喜欢她。” 张婶见她高兴了，又趁机说道，“明珠姑娘这样的姑娘，才会是将军喜欢的人呢！” 明珠娇羞道，“张婶你可别说了！” ... “呕...” 梁慕允回头看了一眼木盆里的剥了皮的兔子，又是一阵干呕。 那股血腥味和触目惊心的兔子的尸体让她头皮发麻。 她从未做过这种粗活，就算是在芳娘的铺子里帮忙，她也不曾接触带血水的动物尸体。 “呕~” 又一次干呕，让她几乎差点跌到溪里！ “慕允姑娘！” 第70章 不要以为我会怜悯你 身后忽然有人叫她，梁慕允回了头，是陆远。 这里会这么叫她的，也只有他了。 “慕允姑娘，我来帮你。” 他看着她那张惨白的小脸，顿时满脸心疼。 “不用..” 梁慕允却摇头拒绝。 双手浸在冰冷的溪水里，梁慕允脸上顿时露出痛苦的表情。 “我来帮你！” “不..” 他没等梁慕允同意，就已经抢过了木盆。 “陆大哥，你给我吧！” 陆远没有说话，也没讲木盆还给她，反而是帮她把木盆里的兔子都洗了。 “慕允姑娘...” 陆远忽然一脸认真地问道，“你真的不是克伦派来接近将军的人？” 梁慕允肯定地摇头，“不是。” “好..” 陆远眸子闪了闪，“你若是想逃走的话，我可以放你走。” “逃走？” 梁慕允却摇头，“我不会走。” 陆远凝着眉头，“你不走难道留在这里受苦？！” “将军不会让你好过的！” “他已经认定你就是克伦派来的人，所以一定会折磨你！” 梁慕允像是没听见似的，低着头不说话。 这让陆远更加急了，“你不要以为让你在这里洗这些东西就忘完了？” “他会...” “陆远？” 从外头回来的程烈忽然看见他的身影，正奇怪他为何会在这儿，再往边上一看，却发现了另一个身影。 “将..将军！” 陆远眼神有些慌张，“您回来了？” 程烈点了点头，“你在这里做什么？” “小的...” 陆远支支吾吾地说道，“小的在....小的就是...” 他实在不擅长撒谎，最后什么都没说出来。 “陆远，你过来。” 程烈冷着脸，把他叫到了一旁。 “她是克伦派来的人，你该不会是对她动了真心？” 陆远局促地低了头，脸上的神情更甚直接告诉程烈，他确实是动了真心。 “你要明白你是什么身份？” 程烈冷冷道，“你若是跟她在一起，那你便和克伦有了关系，我也会和对付克伦一样对付你。” 陆远愣了一下，又迅速摇头，“将军！我和克伦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一心只在我们昌城军！” 程烈冷着脸，“若是让我再看到你和她说话，我一样还是会怀疑。” “小的不敢！” “去忙你的。” “是！” 陆远立即快步离开了。 走之前悄悄看了一眼梁慕允，眼神有些无奈。 程烈转过身子，慢慢地朝着梁慕允走了过去。 “可还习惯？” 他看见她泡在溪水里的手已经冻得发红，却没有一点表情。 “习惯。” 梁慕允抬起下巴，眼神坚定，可眉头紧锁。 冰冷的溪水快冻得她想落泪，眼眶已经泛出湿意。 程烈发出一声轻笑，“不要以为我会怜悯你。” “你这副模样，只会让我觉得你善于心计！” 梁慕允咬紧下唇，眼里都是愤怒，“我并没有想让你怜悯！” “那最好，” 他冷冷地抛下一句话，背影却并溪水更冷。 待他走远之后，梁慕允终于忍不住大哭出声。 满腹的委屈。 … “怎地做事这么慢？” 张婶又忍不住对面前的梁慕允冷脸，“不过是一点点菜，怎地还要洗那么久？” 她板着脸训斥道，“小姐的身子，丫鬟的命！一点活儿都做不好！” 梁慕允装作没听见，仍是一点一点地洗。 “走开走开！” 张婶直接让她起开，“去将军房里把他的衣服拿出来洗！” “好...” 梁慕允这才起了身，转身去了程烈的毡房里。 她进去的时候，毡房里并没有人，他的衣裳放在床尾，已经叠好放在床尾。 梁慕允拿过衣裳，却突然掉下来一块石头。 是那块石头正是他脖颈上一直带着的那块石头。 “这是我的...” 她把那块石头捡起来，塞进袖子里。 想到他对她说的那些伤人的话，她更加觉得自己这么做是对的。 “对我那么坏，我才不给他！” 把衣裳洗好晾了之后，她正准备回毡房。 可才往前走了一步，却忽然看见他沉着脸色朝她走了过来。 梁慕允也没给他好脸色，转了个身，欲快步回自己的毡房，但手腕忽然被一把抓住！ “你这个小偷！把东西还给我！” “小偷？！” 梁慕允顿时觉得莫名其妙，“我偷什么了？你倒是把话说清楚！” 程烈冷笑，“你有胆偷东西，没胆承认？” “我承认什么？我根本就没偷！” 梁慕允回头去扯他的手，去怎么都扯不开，“你放手！” 程烈不但没放，反而握得更紧，一把扯着她进了毡房！ 他狠狠甩开了她的手，“把东西交出来。” 梁慕允欲往帘子处过去，他早已挡在了那儿，不让她出去。 “不交出来，就别想走。” 梁慕允低头看了看自己被他握过的手腕，已经青了一块。 她不禁暗骂了他好几声，这个蛮牛，根本不懂怜香惜玉，竟然对她用这么大的力气！ “交什么？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 程烈冷笑了一声，“难道那块石头不是你拿走的？” “石头？什么石头？” 梁慕允装傻，“我不知道。” “还敢狡辩？” 程烈眸光一冷，“我今日的衣裳是不是你洗的？那块石头就落在衣裳里，一定是被你拿走！” “衣裳确实是我洗的，但是我没见着什么石头！” 她才不会把石头给他。 程烈忽然低头看了看她的袖子，手一伸，用力地甩了甩，似乎想把里头的东西全抖出来！ “哎，你做什么？！” 梁慕允有些紧张，因为那块石头真的就在她的袖子里！ 被他那么一甩，里头的石头很快就掉了出来！ 程烈伸手要捡起，梁慕允着急得直接扑在了地上，急急忙忙地捡起石头，在他伸手要抢之前赶紧塞进了衣襟里！ “还给我！” “不还！那是我的！” 她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只是我当初送给你的，我现在不想给你了！” “你...” 程烈被气得脸色铁青，又去甩她的袖子，甚至还去掰她的手，“石头呢？” 梁慕允得意道，“在我度兜里，你过来拿呀！” 为了气他，她甚至还故意往前挺了挺胸脯，“你若是想拿的话，就亲自过来拿！” 程烈沉着脸不说话，忽然往前走了几步，一把将她抓住。 “你要干什么？” 第71章 就这么迫不及待地献身? 她忽然有些慌了，他该不会是真的要伸手进她度兜里吧？！ 虽然...他们有过肌肤之亲，可若是在这种情况下让他那么做，她还是会不自在。 “当然是要拿石头。” 程烈唇上勾起一抹讥笑，“怎么？害怕了？不是你让我拿的？” “我...” 梁慕允紧张地眨了眨眼睛，“我...才不怕。” 但语气明显弱了许多。 程烈轻笑了一声，手停在了她的衣襟处。 梁慕允身子一僵，紧张得屏住了呼吸。 他看着她的神情，冷笑道，“你以为我拿你没办法？” 程烈忽然松开了她，掀开帘子，喊了一声，“张婶。“ “是！” 张婶很快就进了毡房。 程烈转过身，抱着双臂，冷冷道，“给我搜她的身，把那颗石头找出来！” “是！” 张婶可没那么顾虑，直接把梁慕允的外衣给脱了，那块石头也很快就找着。 “将军！找到了！” 张婶把石头递了过去。 “好。” 张婶出了毡房，梁慕允垂头丧气地整理好衣裳，正想出去，却被他拦住。 “偷了我的东西，你就想这么走了？” ”我没偷，那本来就是我的！“ 她气愤地瞪着他，“我不过是拿回来而已！” “强词夺理。” 程烈冷着脸，“看来还是要给你点教训！” “来人！把她给我拖去打扫马厩！” “是！” “马厩？！” 梁慕允还没缓过来时，便已经被拖到了马厩。 那股呛人的马粪味直接让她呕得胃里的酸水都吐干净了。 “他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她拿着扫帚重重地朝地上敲，生气道，“他当初就是个扫马厩的，现在竟然还要我来打扫？！” “呕~” 还想多骂几句，可马粪味又一阵一阵地熏来，她只能用帕子把口鼻都遮住，好让那股味道轻一些。 程烈对她也够狠，这么大的一个马厩竟然让她在天黑之前打扫完，否则就没有饭吃。 梁慕允带着满腔的怒气，骂骂咧咧地打扫完时，天早已黑了。 “算了。” 她把扫帚扔到一旁，闻着满身的马粪味，不禁十分嫌弃。 “这个味道，我也吃不下去。” “臭死了...呕~” 梁慕允闻了闻发丝，发现自己身上几乎每一处都浸上了马粪的味道。 “不行，我得好好洗洗。” 若是不洗的话，今晚她是没法睡了。 可昌城并不常下雨，水尤为珍贵，隔着几日，张婶才会让她用上半桶的热水洗身子。 但她昨日才洗过，张婶怕是不会再让她洗了。 \"这该怎么办？” 梁慕允发愁，“这臭烘烘的身子总不能不洗吧？” 她一边叹气，一边往前走，没留神自己已经往营地里那块林子走了一段距离。 “我来这儿做什么？” 她正想往回走，却忽然发现前边有个水潭。 月光落在水潭上，像是银子似的闪着光。 “若是天气不冷的话，倒是可以洗身子。” 梁慕允纠结了一会儿，还是往前过去了。 “我一点点地抹着身子，应该不会冷。” 她蹲下身子，深呼了一口气，才把双手放了下去。 “咦？” 她惊喜地发现，这水潭里的水竟然是热的！ “难道是个温泉！？” 她把袖子往上卷，小臂全都没在水里，原本冰冷的身子立即感受到了一股暖意。 “真的是个温泉！” 她高兴地洗了把脸，又回头看了看，便开始解开衣裳。 这会儿天已经黑了，这个位置也较为偏僻，应该不会有人过来。 她穿着肚兜下了水潭，脚尖往下探了探，发现不过只到自己的腰部深，便放心了。 “这可比用木桶沐浴舒适多了。” 梁慕允用手掬起一捧水浇在脖颈，舒适得让她发出叹息，“若是每日都能到这儿沐浴就好了。” 当初在长安城几乎每日都会沐浴，来到这儿之后，那种日子便成了奢侈。 在水里泡了一会儿，她觉得身上的肚兜有些碍事，便脱了下来，放在一旁的石头上。 “有人来了？！” 她忽然听到了脚步声，顿时紧张得喉咙发紧，大气都不敢出。 那脚步声越来越近，她想上岸也来不及了！ 来人的身影越来越靠近，面容也越来越清晰。 梁慕允定睛一看，顿时更加紧张了，赶紧把头埋在水里。 来人正是程烈。 他似乎经常过来这个水潭，走到水潭边上的石头时，早已把身上的衣裳都脱了，只穿着一件薄薄的裘裤，便下了水。 温热的水浸没胸膛，程烈闭上眼睛，头微微抬起，发出一声舒服的叹息。 这温泉不仅能让他放松，还能把身上一些小伤口消炎。 “卟噜卟噜...” 忽然出现在的声音让程烈瞬间睁开了眼，警惕地朝四周望去！ 而此时，水下的梁慕允紧张得浑身都在颤抖，也快要忍不住了！ “啊！！” 她没想到自己竟然被发现了，程烈抓着她的手臂，一把将她水里扯了出来！ 程烈的目光瞬间顿住，借着皎洁的月光，他还是能将她的身子一览无遗！ “你...” 她脸颊发烫，赶紧用另一只手挡在胸前。 “没想到你的手段还不少。” 他取过一旁的剑将自己的外衣挑了过来，遮了她的身子。 “手段？什么手段？” 梁慕允听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程烈冷笑，“你还真有些本事，竟然能找到这儿来，还想献身？” “献身？！” 梁慕允气得牙齿磨得痒痒，他竟把她想成那般不堪！ “我根本没有那么想过！” “你别再狡辩，也别再做这些徒劳之事！我不会中你的计！” 梁慕允压着心中的怒气，忽然一把扯开了身上的披风，往前一扑！ “你在做什么...” 他的话还没说完，脖颈已经被她的手臂勾着，那双唇完全被她吻住！ 她的身子紧紧地贴在他胸前，那双唇似发泄怒火般地啃食，程烈的身子僵住，双眸睁大，竟一时忘了推开她！ 梁慕允牟足了气，在他唇上肯咬还不觉得不够，勾着他脖颈的手也开始不老实了，一点一点往下摸... 第72章 人家怕黑 “啊！” 梁慕允的手还没没探到他的腹部，身子就忽然被甩开，重重地落在了水潭里！ “你好大的胆子！” 他似乎很生气，眉心拧成好几道，对她怒目而视。 “哎哟..”‘ 梁慕允摸了摸被水拍疼的手臂，抬头生气地望着他，“你到底懂不懂怜香惜玉？！” 他脸上依旧带着怒火，“对你？不可能！” “哼！” 梁慕允快气死了，咬着唇又想扑过去，却被面前的刀尖吓得身子僵住。 “修得再靠近我！” 他把披风扔到她身上，“穿好衣裳，否则，就别怪这刀尖不认人了！” 梁慕允无奈地叹了一声，只能答应他，“好。” 可自己的那身衣裳沾了马粪的味道，还被水溅湿了一些，闻起来更臭，那味道她一闻着就想吐。 “呕~” 她抬头看向他，无奈道，“我的衣裳都臭了，闻着想吐，我不想穿...” 程烈却面无表情道，“那是你的事，与我无关。” “怎么与你无关？” 梁慕允生气道，“是你非要让我穿上这衣裳，自然是与你有关！” 那身衣裳实在太臭，她索性全都扔进了水潭里，开始搓洗了起来。 程烈愣了愣，似乎没有想到她会有这样的举动。 “我的衣裳都湿了，没得穿了，只能穿你的了。” 梁慕允看了看他放在石头上的衣裳，“我要穿你的。” 程烈眉头一皱，“你在做梦。” “做梦也得穿，反正我的衣裳都湿了，没得穿。” 梁慕允把洗好的衣裳拧干，往石头上一放，眼珠子转了转，笑道，“要不，你帮我把衣裳烘干？” 程烈没有说话，转过身子，两腿一迈，便上了岸。 梁慕允眉头微皱，不知程烈想做什么。 可看到他把衣裳穿上后，她顿时急了起来。 “你要去哪儿？” 她朝他喊道，“你怎么不借我一件衣裳？” 她的衣裳都是湿的，这么冷的天，让她怎么穿？！ “嗯？” 他接下来的举动又让她意外。 他并没有走远，而是在水潭边上生起了火。 梁慕允有些惊喜，他竟然真的愿意帮她烘干衣裳？ 程烈竟然真的过去拿了她的衣裳。 “多谢！” 梁慕允抿唇偷笑，在水潭里尽情地泡着，时不时地抬头看看他。 耳边传来她银铃儿似的笑声，程烈似乎才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 他怎么就跟魔怔了一般，听了她的话帮她烘衣裳？ 眼底忽然触及一件桃红色的布料，他还以为是她的手绢。 可仔细一看，他忽然喉咙一紧，更是觉得手里的这件布料如同炭火一般烫手。 只是她的肚兜... 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画面，让他的身子瞬间有了变化。 可他的面色很快又换上一副冰冷的表情。 “好了。” 他把烘干的衣裳放到石头上，语气十分冰冷，“穿上。” “程烈！多谢你！” 梁慕允慢悠悠地从水里出来，一边穿上衣裳，一边笑道，“真是辛苦你了！” 烘干的衣裳还带着些许的炭火的温热，穿在身上暖烘烘的，梁慕允便原谅了他先前把自己丢进水里的举动。 “程烈！” 她想调侃他几句，可一抬头，他人早已往前走了一段距离。 “你等等我呀！” 她小跑着跟上去，娇滴滴地道，“这天都黑了，你就忍心我一人走在这后头？” “将军！等等我啊！” 她捏着嗓子喊道，“人家怕黑。” 哪知程烈不但没有停下脚步，反而还加快了步子。 “等等我啊！” 梁慕允急得音调都提了不少，可还是没能追上他。 “哼！” 她生气又无奈地叹了一声，“这个蛮牛！” ... “快把这些处理了！再把这个汤给将军端进去。” 张婶又拎进来一个木桶，里头都是被宰杀好的羊肉，“待水开了之后，直接把肉下去就行，可别在出错了！” 梁慕允点了点头，“好。” 待张婶一走，她便忍不住偷笑。 前两日张婶让她处理羊肉，可很快就嫌弃她的动作太慢，又让她去生火，她差点把灶膛给堵了。 因为她的原因，整个军营比平日晚了快半柱香的时间才开饭。 张婶也被狠狠说了一顿，也不敢再让梁慕允做那些活儿了。 这也正中梁慕允的下怀。 她把羊肉下锅后，便端着那一碗热汤去了他的毡房。 还没掀开帘子，就听见里头传来明珠的声音。 “为何要把她留在营地？既然她是克伦的人，就直接把她杀了不是更好？以免留下后患！” 相比明珠激动的声音，程烈的声音显得十分冷静。 “我自有我的打算。” “程烈！” 明珠生气道，“你明知道我不喜欢那个女人！” “你为何还要留着她？” “那是你的事。” 程烈冷冷道。 明珠的声音已经带着些哭腔，“你明明知道我对你的感情！你为什么总是这样！” 听到这里，梁慕允冷笑了一下。 上回那件事果然是明珠做的。 她对程烈的感情不浅。 没一会儿就见着明珠掀开了帘子，掩着面从里头跑了出来。 她跑得太急，还差点把梁慕允给撞到了。 “你来这里做什么？！” 她恶狠狠地盯着梁慕允，“谁允许你过来这里？！” 梁慕允笑了一下，双眸流露出得意之情，“自然是将军让我过来伺候的。” “程烈让你过来？” 她似乎不信，竟然掀开了帘子进了毡房质问程烈。 明珠指着一旁的梁慕允，看向程烈，气愤道，“你竟然让她来伺候？” 程烈眉头拧紧，看了看梁慕允又看了看明珠一眼，十分冷静道，“对。” 明珠瞬间就哭出声来，“你宁可让她来伺候也不肯让我近身！” 她瞪着程烈，恨恨地道，“程烈，我恨你！” 说罢，迅速转身出了毡房！ “将军~让我来伺候你吧！” 梁慕允把手里的汤碗一放，就上前欲扑进程烈怀里。 哪知程烈却直接将她推开，冷着脸对她警告，“你最好给我安分些。” 梁慕允哼了一声，“你刚不是说让我伺候你么？怎么现在就反悔了？” 第73章 让我伺候你 程烈冷眸一瞥，“对，我确实反悔了，你也可以出去了。” “我若是出去也可以，不过...” 梁慕允扯了扯手绢，忽然抬眸看了他一眼，勾唇道，“我就去找明珠姑娘，告诉她将军你不过是为了让她死心，才故意说我伺候的话。” 程烈脸色微变，盯着她的双眸的眼神更变得犀利。 “你是在威胁我？” 梁慕允努着嘴，嗔道，“我怎么敢威胁将军？我只是提醒将军罢了！” 程烈眉头紧蹙，似乎在思索。 梁慕允知道他定是在犹豫，又趁热打铁，“将军何不把我纳成您的贴身丫鬟？” “这样明珠姑娘就不会再缠着将军了。” 她明眸一抬，笑眼望着他，“将军，让我伺候你吧！” 程烈沉着脸色，隔了片刻才道，“好。” “多谢将军！” 梁慕允正想往他跟前凑，又听他说道，“你最好安分些，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我怎么不安分了？” 她眨了眨眸子，痴痴地望着他，“将军倒是说说嘛？不说我怎么知道？” 程烈并没有直说，只是道，“不许做些出格之事。” 梁慕允嗔道，“什么叫出格之事？将军不妨细说，我愚钝，可不明白。” 程烈那双眸子微微眯起，忽然上前捏住了她的脸。 “哎哟，好疼！” 梁慕允并未在装疼，他的手劲儿不小，疼得她直皱了眉。 “知道疼就好。” 程烈冷着脸道，“不要在我面前耍小聪明，否则，刀尖不会长眼。” “好…” 他这才松开了手，梁慕允摸了摸被捏疼的脸，气得在牙痒痒，可又不好发作。 “将军，您快把汤给喝了吧，一会儿该凉了。” 梁慕允把汤碗端到他面前，翘着兰花指把盖子打开，用勺子舀了一口汤递到他面前。 程烈那双冷眸又望了过来，梁慕允尴尬地笑了一声，把勺子放入汤碗，自觉地走到一旁。 程烈用完了汤，忽然起身往外走，梁慕允也赶紧跟上。 “你跟过来做什么？” 他停住脚步，冷冷地望着她。 “自然是要伺候将军。” “伺候？” 程烈冷笑，“我要出恭，你也要跟着伺候？” 梁慕允却道，“自然要跟着，您可是将军！” 程烈脸色一变，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不许跟过来。” “是…” 待他走远了，梁慕允便低声笑了起来。 “还真以为我不敢？” 成了他毡房里伺候的丫鬟，那些粗活自然是不用再做，张婶见着她时，更是见着主子一般，笑脸迎着，眼睛都快看不见了。 “从前是老奴有眼不识泰山，梁姑娘您可千万别记在心上！” 张婶上前讨好道，“这是老奴的一点心意，还望梁姑娘能收下。” 梁慕允低头一看，手里已经被她塞了一副耳坠。 “这倒不用！” 她把耳坠又塞回了张婶手里，笑道，“你给我这儿还不如给我抓几副草药补补身子。” “补身子？” 张婶上下打量了她几下，顿时大惊，“梁姑娘该不会是有了？” 梁慕允脸色尴尬，摆了摆手，“你想到哪儿去了？！” 她摆手否认，“没有，我只是月事快来了，前些日子一直碰凉水，怕到时疼。” 张婶恍然大悟，“原来梁姑娘指的是这个，我一会儿给您抓，到时给您送去。” 梁慕允笑笑，“多谢张婶了。” “梁姑娘太客气。” 明珠从外头回来，身上的披风还没解开，就先去了杂事房。 “张婶，这两日天又凉了些，你赶紧给将士们熬一些补汤，多放些滋补的药材下去。” “是。” 张婶一边回答，边低头抓药，“我先把梁姑娘的药给抓完了就处理。” 明珠顿时眉头一拧，“她的药？她的什么药？” 张婶道，“就是补身子的药，梁姑娘快来月事了，就让抓着药材补补身子。” 明珠眸子一转，“将士们的身体要紧，你先去忙我交代你的事，她的药我来抓。” 张婶擦了擦手，“那便劳烦明珠姑娘了。” 明珠看着篮子里的药材，唇上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梁姑娘！” 张婶提着篮子进了毡房，“您要的药抓好了。” 梁慕允接过，“多谢张婶。” “姑娘不必客气。” 她搓了搓手，又道，“要不要老奴帮您熬这药？” “不用，这事儿就不劳烦张婶了。” “那行。” 张婶走后，梁慕允便开始熬药，她得趁着程烈回来之前把药熬好。 两个时辰后，一眼热汤药便熬好了。 梁慕允闻了闻，便露出嫌弃的表情，“这药一定苦…” 可为了身子，她只能一口喝了。 “咳咳咳…” 又苦又涩，差点让她吐出来。 “呕～” 去伙房拿了点甜的山楂糕吃了，才把恶心感压了下去。 只是喝完这药汤之后，身子渐渐有些不对劲儿了。 明明这毡房里有炭火，可为何越发地觉得冷，尤其是双脚，像是踩在冰上一般，冷得她发颤。 她抱紧了双臂，“该不会是来了月事？” 可她检查了一遍，却并未发现来了月事。 “好疼..” 小腹上忽然传来一阵一阵的疼痛，如同被人用刀尖刺中一般，疼得她冒了冷汗，浑身无力。 “怎么回事？” 她撑着身子爬上了程烈的床，扯了被子盖上之后，却还是冷得发颤。 “疼死我了...” 梁慕允疼得落泪，痛苦地蜷着身子，意识已经逐渐模糊不清... ... 程烈掀开帘子时，便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 有药材的味道，还有碳火的味道，还混合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味道。 他立即警惕了起来，手贴着腰间的刀柄。 直到看到床榻上那一只脑袋才卸下防备。 他脸色一沉，“这是我的床铺，你快下来。” 可床上躺着的人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你太没有分寸！” 程烈往前走了几步，准备一把将她扯下床榻，可那张惨白的脸却让他的手顿时僵住。 她的脸色苍白如雪，几乎没有一点血色，额上渗出的冷汗早已把头发和衣裳湿透。 而她整个人也陷入了昏迷之中。 第74章 你放手 程烈眸色一紧，伸出两只指在她手腕上探了探，脸色瞬间阴沉。 “寒冰散？” 她怎么会服用这种东西？ 若是服用了寒冰散，会让人身子急剧地受寒，随即觉察到寒冰刺骨的疼痛。 这种毒药对女子的伤害尤为严重，若是服用的剂量太大，会让女子变成极寒体质，不能孕有子嗣。 即使是酷暑，也必须穿着和冬日一样厚的衣裳，从头遮到脚，才能抵御从体内传来的严寒。 程烈盯着她的脸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救她。 他从药箱里取出两只银针，在她的指尖上扎了几下，挤出的血已经有些紫黑。 程烈脸色更沉了，这剂量看起来不会太少。 他用被子将她一裹，便抱在怀中，随后上了马。 “将军这是要上哪儿？” 张婶望着程烈骑着马的背影，嘀咕道，“这不是才刚回来，怎么又要出去了？” “驭！” 程烈抱着怀里的人下了马，把马绳一栓，便抱着人去了温泉。 把裹着的被子除去，再把人直接泡在温泉里。 梁慕允已经昏迷不醒，身子也瘫软着，得有人在一旁扶着才行。 程烈解开外衣，也下了水。 抓着她的一只胳膊，她的脑袋便歪向另一旁，扶着她的脑袋，她的身子又会被往其他地方跑。 程烈想了想，只能将他抱坐在自己怀中。 即使是温热的泉水跑着，可梁慕允的身子还是十分冰凉，她的手更是寒如冰霜。 程烈给她喂了一颗丹药，先将她体内的毒逼出部分，再给她运气。 只是隔着衣裳，运的气似乎都白了费。 他头一低，盯着她的衣襟处犹豫。 片刻之后，他闭上了眼睛，手扯着她的衣带，很快就将她的外衣除去。 没有了衣裳的阻隔，给她运了气之后，梁慕允的身子便不再似先前那般寒。 运气之后的程烈头有些沉，一股疲倦感瞬间涌来。 他往岸边挪了一些，身子靠在边上的石头，微微倾斜。 可他这么一靠，怀里的梁慕允便又会往旁边滑落。 他只能把手臂环上她的腰，将她固定在自己怀里。 他太累，便抱着她沉沉睡去。 醒来时，天早已全黑了，四周一片静谧。 程烈想挪动身子，手微微一移，身子却猛地一僵。 他低头一看，耳根忽然泛红，这才明白自己的手方才触碰到了何物。 他坐直了身子，环着她身子的手臂也稍稍松了些。 她的身子似乎已经恢复了正常的温度，指尖已不再发凉。 她体内的毒应该解了。 程烈正打算将她的衣裳给她披上，忽然听见怀中发出一声梦呓。 “好热…” 程烈一愣，低头一看，见她已经睁开了眼睛。 “为何这么热…” 梁慕允只感觉身子被人稳稳地拖住，可下一刻，却忽然从那人怀里跌了下来！ “咳咳咳…” 水瞬间没过她的脸，让她呛了好几口水。 梁慕允在水里扑腾几下，便站起身来，一股寒风吹来，冻得她打了几个喷嚏。 “怎么回事？” 她这才发现自己身上仅着一件肚兜！ “怎么会这样？” 她抱紧双臂，赶紧又钻进了水里。 一扭头，竟然看见程烈竟然准备上岸。 “不许走！” 梁慕允顿时追了上去，在他要抬脚时，一把扯住了他的脚后跟！ “你把我的衣裳脱了，对我做了那种事就想跑？！” 她生气道，“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若不是怕伤着她，程烈定是会直接上了岸，可眼下只能又跳进水里！ “你在胡说什么？” 他沉着脸，“我并未对你做什么。” “你还在狡辩？” 梁慕允生气道，“我的衣裳难道不是你脱的？” 这确实是他做的，程烈承认，“对，不过我只是为了救你。” 可梁慕允并不相信，“你别再找借口！” 程烈懒得跟她过多解释，“你若是不信便算。” 他转了身，又欲上岸，梁慕允缺不让。 她上前从他身后抱住了他！ “我又不是气你碰我，我只是气你不承认罢了！” 程烈身子僵硬得如同石头，呼吸也突然一滞，身体某处开始异样。 “放手。” 他沉着声音警告她，“不然我就不客气了。” 梁慕允贴着他的背，双手环抱得更紧，“不放！” 她赌气道，“你要怎么做是你的事，总之我不会放手！” 若是平日，程烈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掰开她的手，再把她推进水里。 可今日他竟犹豫了。 “放手。” 他试图再威胁她，“你若不放手的话，我就动手了。” 可梁慕允根本不肯放手，反而似是要故意刺激他，“我就不放！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啊！你在干嘛？！” 手忽然被掰开，随后眼前一黑，像是被什么东西罩住了一般，随后就感觉身子悬空。 “这是什么呀！？” 梁慕允扑腾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被他用被子给裹着了。 “程烈！把我放出去！” 她在里头吵着，“我又不是羊肉，你为何要这样对我？” “驾！” 程烈扯了扯缰绳，让马跑得更快，“你要是再多说一句，我就把你扔下去。” 梁慕允立即乖乖地闭上了嘴。 程烈在马厩前停了下来，又将她从马上抱了下来。 “哎呀！闷死我了！” 梁慕允正要把身上的被子扯开，却忽然想起自己里头仅穿着一件肚兜。 她只好伸出个脑袋。 “好臭…” 马厩里的马粪熏得她想吐，她忽然一惊，“你不会是想让我睡在这里头？！” 程烈从马厩里出来，面无表情道，“你若是想待在里头也行。” 说罢，人已经转了身，往毡房过去。 正要掀开帘子时，却发现她竟还跟在身后。 “你跟来做什么？” 她裹着被子，竟还想越过他直接进去。 程烈手一抬，将她拦着。 “我自然去要进去休息，我的衣裳和其他东西都在里头。” 程烈脸一沉，“谁允许你在里头休息？” 她眨了眨眸子，“我要伺候将军，自然是要和将军待在一起！” 程烈冷笑，“不可能。” 他附身进了毡房，又将帘子扯上，不让她进来。 第75章 你忍心让我冻着? “诶！” 梁慕允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然会把她关在外头？！ “你怎么能这样？！让我进去呀！” 她在帘子外头不停地喊着，“这外头那么冷？你就忍心让我在这外头冻着？！” 她一边挠着帘子，一边嘤嘤呜呜地道，“你好狠的心！我怎么就这么命苦！” “本来身世就凄惨，来了这儿还被这般对待！” 梁慕允哽咽着道，“我还活着做什么？今夜就冻死我好了！” 一阵凉风吹来，又让她打了好几个喷嚏。 “阿嚏！” “哎哟！冻死我了！” 她在毡房外来回踱步，自顾自地地说话，声音吵得里头的人有些心乱。 “我真是....咦？！” 梁慕允正准备用哭腔说话，却忽然看见帘子打开了。 程烈板着一张脸，“别吵着我休息。” 说完又把帘子扯上了。 “什么？！” 梁慕允脸上的笑顿时消失，气得大骂，“你这人能这么冷血？！” “既然你不让我休息，我也不让你休息！” 她贴着帘子骂道，“我都外头冻着，你竟然还能心安理得在里头休息？！” “还嫌我吵？！” “哼！” “就没见过你这样的人！” “不，你根本不是人！” 许是累了，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渐渐没了声。 程烈低头挑了挑灯芯，手里的书已经看了快半柱香的时间，可似乎并没有翻页。 外头忽然没了动静，这似乎比先前吵闹之时更让他心乱。 “难道她走了？” 他把手里的书放下，走到帘子边上，侧着耳自信听了听，她似乎真的走了。 程烈眉心微拧，扯开了帘子，可谁知下一刻，一个身影就忽然冲进了毡房！ “冻死我了！” 梁慕允冲到炉子边上取暖，还打了好几个喷嚏，“阿嚏...” “出去。” “嗯？” 梁慕允回头，程烈已经站到了她身后，脸色有些沉。 “你让我出去？” 梁慕允摇头，“我才不出去！” 她好不容易才进来，他让出去就出去？ “出去。” 程烈威胁道，“否则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哼！” 梁慕允回头瞪了她一眼，“你要怎么不客气？难道你要把我扔出去？！” 程烈眸色一紧，盯着她片刻没说话，似乎真的有此打算。 “你..想做什么？” 梁慕允回头看见他的眼神，顿时有些紧张。 趁着他没行动之前，她立即起了身，把身上披着的杯子扯开，露出半湿的衣裳。 程烈喉咙一紧，别过了脸，“把衣裳穿上。” “嗯？” 梁慕允眼底闪过一丝狡黠，“我这不是在找衣裳么？” 她的外衣被他扔在温泉里，上身仅着一件肚兜，下半身的裤子未干透，一双细白的腿显得若隐若现。 梁慕允故意走到他面前，“哎呀！你有看见我的衣裳了么？” “我明明记着是放在了这儿？怎么就找不到了？” 那身桃红色的肚兜实在太晃眼，即使程烈低着头，也还是能捕捉到一抹桃红色。 “你帮我找好不好？” 他不敢看她，她偏偏要上前撩他，还想去碰他的手。 “哎哟！” 她的手还没伸去，脸上就被甩下的衣裳打疼了。 “穿上衣裳出去。” 程烈的脸色又沉了一些，她的衣裳分明就放在床尾处，还装着找不着，故意待在这里头。 “哼！” 梁慕允瞪了他一眼，这蛮牛真是不懂怜香惜玉！ 她气哄哄地当着他的面，准备扯下肚兜，他眸色立即一紧，迅速转了身。 梁慕允忽然就不气了，还大笑了起来。 “你又不是没看过，何必这般多躲着？” 程烈没说话，听着衣裳滑落在地的声音，喉咙不禁又是一紧。 窸窸窣窣的穿衣声音似乎已经没了，他便问道，“衣裳可穿好？” 隔了片刻，才听到梁慕允懒懒的声音传来，“未好。” 程烈眉头一皱，觉得她是在说谎，这么会儿功夫过去了，别说是几件衣裳，就是盔甲也该穿好了。 他正要转头，却听她说道，“诶！你做什么？我可还没换好衣裳。” 程烈只好回了头。 又隔了片刻，程烈自己听了听，似乎听到了被子磨蹭的声音。 他猛地回头，竟然看见梁慕允躺在了他的床榻上！ “起来。” 他过去一把将她拎了起来。 “哎呀！你在做什么？！” 梁慕允觉得不可思议，她都已经躺在这儿了，他竟然还要把她赶下床！？ 可程烈还是扯下一床被子，铺在地上，将她赶到那头去了。 他已经合衣躺在了床榻上，冷冷地道，“你若是再吵的话，就直接出去。” “哼！” 梁慕允气得直抽气，“你再给我一床被子，我怕冻着。” 随后，一床被子便直接甩了下来，砸得梁慕允的脸都有些疼。 她抬头看了看床榻上的人，见他只裹着一件羊皮披风，已经闭上眼了。 “他竟然把我赶下床？！” 梁慕允到现在还是不敢相信，气得咬牙切齿，“气死我了！” 心里都是气，自然也睡不着，梁慕允翻来覆去地叹气。 夜渐深后，困意也渐渐袭来，可闭上眼睛没一会儿，又觉得身下硌得慌，还有些凉。 她又抬头往床榻上看了一眼，咬了咬唇，然后悄悄地抱着那一床被子，蹑手蹑脚地爬上了床榻。 怕吵醒他，梁慕允连大气都不敢出，也不敢靠他太近，和他隔着约摸五寸的距离。 躺下之后，困意似乎又消失，她轻手轻脚地侧过身子，怔怔地望着他。 这一幕，似乎回到了那间茅屋里。 那一晚他和自己说要她下山，她原本死去的心又活了过来。 对他的看法也有了一丝丝的改变。 夜里，她睡不着，侧着身子，也是这般望着他。 他的模样未变，可是她的心境早已变了。 变的还有他对她的态度。 那时的他会突然睁开眼睛，然后轻声问一句，“怎么不睡？” 然后将她揽进怀里，抱得紧紧的，似是怕她消失了一般。 可现在，他若是醒来，一定会将她赶下床，再训上一顿。 她不由得轻声叹气，望着他的腰身，怔怔地出了神。 第76章 不许再碰她 太久太久没有和他亲密接触过，梁慕允只觉得心酸。 想让他抱着她已是不可能之事，她望着他的腰身，只想轻轻揽着他。 可又怕他醒来，犹豫了片刻，她还是决定揽上他的腰。 即使被他痛骂一顿，或是扔出去，她也不管了。 心跳得厉害，她的手一点一点地往前伸，然后慢慢地落在他的腰上。 她能感觉到他身子似乎有些僵，一时紧张起来，还以为他要醒了。 可等了片刻，似乎没见着他有醒来的迹象，她便放了心，手臂横在他的腰上，然后再一点一点地贴近他。 即使来了昌城，在这儿行军打仗，可他身上还是有那股她最喜欢的味道。 嗅着那股熟悉的味道，她还是忍不住落了眼泪。 如果他能想起她该多好。 .... “好热...” 梁慕允被热醒，睁开眼睛一看，身上不仅盖着被子，还有一件羊皮披风。 难怪会这么热。 “坏了！” 她赶紧往边上一看，床上的另一人早已不在。 梁慕允立即紧张起来，“完了！” 她匆匆地从床上起身，正要出去，却见程烈掀开帘子进来。 “你…我…” 她顿时紧张得语无伦次。 程烈身上还穿着盔甲，似乎刚从外头操练回来。 他眸子一冷，望着她问道，“昨日你都都吃了什么？” “嗯？” 梁慕允愣了一下，“昨日…我想想…” “就喝了一碗汤药…” “什么汤药？” “就是…补身子的…” 程烈眉头紧锁，“谁给你抓的汤药？” “张婶…” 梁慕允一惊，“难道张婶…” 程烈已经转身出了毡房。 … “昨夜的声音是不是她的？” 明珠问道。 张婶有些犹豫，可还是说了，“确实是她。” 明珠心里一沉，“她…她在程烈房里过了夜？！” 张婶别过脸，微微点了头。 “程烈怎么会让她在他房里过夜？！” 明珠眼里都是嫉妒，“怎么可以？！” 早知如此，她就该下狠手，要了那女人的性命！ 她跟在程烈身边那么长时间，他从来不让她近身伺候，更别说在他房里过夜。 可是那个女人…她却做到了！ 她的心几乎在滴血，疼得无法无法呼吸！ “张婶。” 忽然有人掀开帘子进来，张婶脸色顿时变了变。 “将…军。” 明珠抬头看了眼程烈，苦笑道，“你竟然让她在你房里过夜？” 程烈并未回答，只是看向一旁的张婶，“她的药是你抓的？” 张婶一愣，想了想才明白过来程烈说的是什么意思。 “是…” 程烈眸色一冷，“你为何要那么做？你想害死她？” “害她？” 张婶立即摆手，“将军，老奴绝没有这样的想法！” 程烈冷冷道，“那副药差点让她的命没了。” “啊？！” 张婶大惊，“怎会如此？！” 可那副药根本不是她抓的，而是明珠抓的… 她头一扭，望向了明珠，“是明珠姑娘抓的药…” “什么？” 程烈冰冷的眼神立即投向了明珠。 明珠冷笑，随即承认了，“没错，确实是我抓的…” 程烈手一摆，“张婶，你先出去。” “是…” 张婶立即快步出了毡房。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程烈清冷的声音在质问她。 “为什么？” 明珠摇头苦笑，“你难道还不明白？” 她激动道，“因为我喜欢你！我不想让她靠近你！” “你冷静些！” “我没法冷静！你竟然让她在你房里过夜？！” 她根本无法忍受，“你宁可和她在一起，也不愿接受我？” “为什么？！” 她疯狂地嫉妒，“你为什么不喜欢我？！” 她不明白，更是不解，“我淡定哪里比不上她？” 她说了那么多，可程烈只是冷冷地回应道，“明珠，我们之间不可能。” “为什么你和她就可能？！” 他没回答。 “为什么？！” 她咆哮。 他依旧沉默。 她想要答案，“你告诉我！” 他终于又说了一句，“没有为什么。” 程烈不想再跟她扯下去，“你若是再对她动手，就别怪我不客气。” 说罢，便转身出了毡房，留下已经怔住的明珠。 她满脸是泪，痛苦地道，“他竟然为了那女人威胁我！” 她捏紧手心，对梁慕允的恨意又多了几分。 … “将军！” 程烈一进了毡房，梁慕允就立即迎了上去。 端着热茶送到他手边，“您喝茶。” 程烈接过茶抿了一口，放到一旁。 “将军，您辛苦了！” 她又站到他身后，捏起拳头在他背上轻捶。 “别碰我。” 他身子一闪，回头冷冷地望着她，“谁迅速你上我的床铺睡？” 梁慕允眉头一挑，这蛮牛要开始算账了。 她转了转眼珠子，讨好地笑道，“我也不知怎么就上了床铺…” “将军您不知道，我这人有个毛病，有时候会梦游，所以今日一起身，我也觉着奇怪，想来是昨夜梦游了。” 程烈冷笑，“是么？看来我该防着些。” “今晚你不能再待在我这里。” “将军！别啊！” 梁慕允正想解释，程烈已经出了毡房。 “这人怎能这样？！” 梁慕允气得跺脚！ 他要赶她走？ 她偏不走！ 她就要赖在这里！ 梁慕允把地上的被子收了起来，还把自己的衣裳和他的衣裳都叠放在了一起。 她一个人待在这毡房里显得更加自在。 不仅可以卧在他的床榻上看书，看累了还可以躺着休息。 天气渐寒，夜也来得更快了些。 梁慕允醒来时天已经黑了，她估摸着时间，差不多该酉时了。 她去厨房弄了点吃的又进了毡房，可还没见着程烈回来。 梁慕允不禁有些担心。 她听说这些日子克伦和大梁的动作越发增多，尤其是克伦，时常趁着夜里突袭。 承接作为昌城军的首领，自然要比其他人更上心。 “怎么还不回来？” 梁慕允合上手里的书，掀开帘子望了又望。 “这都快亥时了。” 她撑着脸又上了床榻，钻进了被窝。 没一会儿，眼睛就开始迷糊，她便睡了过去。 不知睡到何时，她忽然被外头的马蹄声吵醒了。 第77章 我只是在帮你暖床 程烈一进毡房就先把卸下的盔甲放到一旁。 方才到温泉泡了一会儿，身上的衣裳有些湿，他便直接脱了下来。 正要脱下裤子时，却意识到这房里还有另一双眼睛。 面对那道投射过来的目光，梁慕允装作什么都没看见，立即低了头。 “出去。” 程烈裸着上身，冷冷道，“谁允许你躺在我的床榻上？” “将军...我...” 梁慕允讨好地笑道，“我这是在给您暖床呢！” “夜里可是越来越冷了，这床榻若是不暖的话，睡上去直叫人冻着凉了！” “尤其是将军回来这么晚，这床榻都快冻成冰了，我就想着帮将军暖暖床。” 程烈冷笑一声，“不必。” 又指了指帘子，“出去。” 梁慕允抱紧被子，“将军，我出去了谁来伺候你？” “我不需要你伺候。” 梁慕允把被子拉高，脑袋一遮，索性装作睡着了。 “给我出去。” 程烈更狠，直接走到床榻边，一把将被子扯开了，“别让我再说一次。” “我不出去！” 梁慕允皱着小脸，“我要伺候将军，我要给将军暖床，我才不出去！” 程磊却不理会她的话，欲扯她的手臂时，她却忽然张开双臂抱住了他！ “放手！” 她像只猴子一样挂在他身上，还在他脸上胡乱地亲。 “不放！” 梁慕允才不傻，放手了他又会把她赶出去。 “你若是再这样，就别怪我不客气。” 梁慕允还是不放手。 可程烈一动手，还是将她从他身上扯了下来。 他把她压在床榻上，威胁道，“你要是再不老实，我就是把你扔出去...” 可是话还没说完，唇就被堵住了！ 战场上威风凛凛的大将军，此时却敌不过一个姑娘的力气。 他的身子和手臂都僵住，甚至忘了眨眼。 她对着他的唇乱啃一通，程烈意识到自己应该推开她时，她的手已经准备往下探了。 “住手。” 他一把推开了她。 呼吸有些乱，耳根微微泛红，胸前起伏不断。 “将军...” 梁慕允抬头看了他一眼，又低头扯了扯手绢，娇滴滴地道，“人家对您一见倾心...” “做的这么一切都是想守在您身边，求您不要将我赶走...” “够了！” 程烈脸一沉，披上了件外衣，转身出了毡房。 “咦？” 梁慕允探头往外看了看，有些担心，“他要去哪儿？” “难道就这么走了？” “他莫不是去了其他毡房？” ... 程烈走到溪边，捧起一捧凉水直接往脸上浇，刺骨的冰冷让他身体的异样瞬间恢复，整颗心也平静了下来。 片刻之后，他才转身回了毡房。 “怎么还没回来？” 梁慕允困得不行了，连着打了两个呵欠。 帘子忽然掀开，她立即回头，是程烈进来了。 梁慕允瞬间睡意全无，双眸紧紧地盯着他。 程烈并未说什么，而是走到了床榻前，脱去外衣，再脱去鞋袜，上了床榻。 梁慕允双眼睁大，似是有些惊讶，识相地往里头挪了挪。 程烈什么都没说，扯过被子就躺下了。 梁慕允心里大喜，他竟然没有把自己赶出去？ 她也赶紧躺下，侧着身子偷偷地看着他的侧颜，心里一阵雀跃。 这种情形之下，她根本就睡不着，越看心里也越发蠢蠢欲动。 她的手又想悄悄伸过去。 她盯着他的腰看了又看，手指也慢慢地往前探。 只是还没触及他的衣裳时，却听见了他低沉的声音。 “若是敢乱动，现在就立马出去。” 梁慕允吓了一跳，立即把手指缩了回来。 “你…没睡？” 没睡为啥闭着眼睛？ 程烈没回答，眼睛还是闭着的。 梁慕允哼了一声，侧过身子，转向了另一边。 虽然没能贴着他的身子而眠，不过能睡在他身边已经很满足。 梁慕允想着从前两人的甜蜜之事，很快就沉沉睡去。 翌日清早，她醒来时身边早已没了人。 “醒得这般早？” 梁慕允起身收拾好，便裹着披风出了毡房。 这个时候临近初冬，天气已经很冷，北风呼呼地刮在脸上，又冷又干。 若是在长安城，梁慕允早已用上了又香又绵油膏。 用手指扣出一块，再在掌心慢慢揉开，随后抹在脸颊和手背，皮肤又嫩又滑。 可是现在，她的手和脸已经开始有些干裂了。 她往杂事房走了过去，问张婶要了一点羊油，准备自己熬油膏。 可她并不会搭灶台，弄了好一会儿，手都脏了，灶台还没个形。 “我来吧！” 她一抬头，忽然看见陆远走了过来。 梁慕允怔了一下，有些尴尬，“不用了…” 上回那件事之后，她几乎没怎么见过他。 就算见着，他每次都只是匆匆走过，两人之间，连眼神的交流都没有。 “还是我来吧。” 陆远蹲下身子，帮她搭了灶台。 “多谢你，陆大哥…” 梁慕允道了谢。 “没事。” 陆远看了看她，似乎有话要说。 他低头踌躇了片刻，又开口道，“你…现在住进了将军的房里？” 梁慕允一愣，似乎没有想到他会问这个。 她头一低，脸微红，正想回答，忽然听见边上传来了脚步声。 “将…军。” 陆远一怔，脸上顿时有些慌张。 梁慕允原本觉着没什么，可程烈那双投过来的眼神，让她也突然紧张了起来。 程烈看两人的目光，像是捉着奸情一般。 “看来你是忘了我说的话。” 程烈冷冷地望向陆远，“延着草场跑十圈。” “将…军？” 陆远和梁慕允的瞳孔都瞬间一震。 这边的草场方圆十几里，若是跑上一圈都累得不行，更别说十圈了。 况且还是在这么冷的天。 “难道还要我说第二遍？” “是…” 陆远身子一转，悄悄地叹了口气，满脸无奈地往草场过去了。 “哎哟！我的油！” 锅里的油沸腾溅到了碳火里，火苗顿时窜高，吓得梁慕允赶紧低头去摆弄。 可身子还没俯下，程烈早已帮她处理了。 他快速地抽出柴火，又把油锅摆正。 “这是做什么？” 第78章 我委屈了 程烈眉头微皱，盯着锅里的油，又看向她。 梁慕允解释，“天气干冷，脸和手干得很，我就想弄些油膏来擦擦。” 程烈忽然嘲讽一声，“到底是真的在熬油膏，还是想和陆侍卫说话？” “什么？” 梁慕允愣了愣，“将军我…” 话还没说完，就见着程烈已经转身走了。 “这人说话一根刺儿是不是就难受？” 梁慕允哼了一声，“说出来的话就没有几句是好听的！” 把油锅里的油导入罐子里，又加了点干的香草放凉，油膏便做好了。 梁慕允拿着油膏进了毡房，头一抬，正好对上了程烈那双冰冷的目光。 他看了她一眼，又继续低头研究桌上的地图。 梁慕允也没理他，自顾自地开始摸起油膏。 “可真香！” 摸上之后，她又低头嗅了嗅，一脸陶醉的模样。 “出去。” “嗯？” 梁慕允一愣，“什么？” 程烈眸子一眨，“让你出去。” “哦…” 她还以为是自己摸的油膏呛着他了，便转身就出去了。 可她人一走，程烈的眉头却又皱了起来。 执笔写了几个字，忽然觉得心烦意乱。 他起身走到帘子处，往旁边一掀，却不见她的身影。 眉头瞬间皱得很深。 梁慕允正在先前待过的毡房里头看书，忽然有人掀开了帘子。 “将军？” 他怎么会找过来？ 程烈黑着脸，“过来。” “将军，何事？” 程烈没说话，而是转身往毡房过去。 梁慕允见问不出什么来，也只好不问了，怪怪地跟在身后。 “研墨。” “啊？” “研墨你难道不会？” “当然会！” 梁慕允只是觉得奇怪，他把她赶快去，又把她叫回来，就是为了让她研墨？ 墨倒是很快就研好了，只是程烈却不满意，“淡了，重墨。” 梁慕允皱了皱眉，这墨哪里淡了？ 不过谁让他是将军，说什么就是什么，她也只好照做。 这次研的墨刚刚好，梁慕允仔细瞧了瞧，这下他应该不会说了吧。 可谁知程烈看过之后，还是道，“太淡，重磨。” “什么？！” 梁慕允有些生气了，“将军，这样的墨可是最好的。” 她不愿再动手，手指已经酸了。 “我觉得烦淡了。” “这还淡？！要不你直接用这块墨来写吧！” 气得她直接怼了他。 手一洗，再一擦，她直接撂挑子不干了。 梁慕允抱着双臂气哄哄地站在一旁，等着他让她滚出去。 可等了那么一会儿，他却只是把提起笔蘸了墨，往纸上写字。 哼！ 梁慕允想起方才他那般找茬，忽然就闹了。 “上哪儿？” 她才刚转身往前走了几步，就听见程烈说道，“我允许你走了？” “什么？” 他的这番语气让她有些反感，“我要去哪儿还需要将军允许？” “当然。” 他沉着脸色走到她面前，语气带着寒气，“从我允许你踏进这毡房起，你做任何事都需要我的允许。” 梁慕允一脸不可思议地望着他，然后冷笑，“不可能！” 说罢又想往外走，可脸上忽然一疼，程烈忽然捏住了她的脸，用力还不小。 “好疼...” 可程烈却似听不到，冷冷地警告她，“不要忘了你是什么身份。” “我可以让你进了这毡房，也可以让你再回杂事房。” 梁慕允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 若是回了那暂杂事房，又得碰那些让她作呕的野兔和羊肉，还得到那冻手的溪里洗菜洗衣。 她怔了一下，似乎在犹豫。 “你不要以为爬上我的床，就可以为所欲为。” “你在说什么？！” 梁慕允气得冷笑，他这句话根本就是在羞辱她！ 她狠狠地拍掉他的手，“我是爬上你的床了，可我什么都没做！” 她欲走出毡房，程烈清冷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你若是出了这毡房，我就不会再让你进。” 梁慕允的脚步果然停住，可她正在气头上，根本不可能回头。 她大步一迈，就直接出了毡房。 程烈的脸色难看至极。 “哼！” 梁慕允气得跺脚，“怎么会有他那样的人！？” 想起他失忆前对自己的好，不由得十分委屈。 “若是从前，他哪里会舍得对我这般？” 越想越想难受，她便去了厨房，找了一壶酒。 “好辣！” 她喝了一口，小脸便皱成了一团。 可是喝过之后，心里却忽然觉得好受了一些，身子也变得暖和了起来。 “难怪都说借酒消愁...” 这酒果然是会把人的忧愁都带走。 只是也会让她觉得身子有些异样的难受。 “哎哟...” 她扶着额头觉得头疼，又觉得喉咙难受，身子也开始觉得不对劲儿，脚下就跟踩棉花似乎的，又轻有飘。 “不行...我得回去。” 她扔下半壶酒，踉踉跄跄地往程烈的毡房过去。 “嗯？” 梁慕允看了一眼和她对视的人，立即瞪了回去，“你看我做什么？！” “哼！” 她双颊通红，白皙的脖颈也透着粉色，努着唇娇嗔道，“你可真是讨厌！” “谁允许你进来了？” 程烈脸色铁青道，“出去。” “你让我出去？！” 梁慕允又哼了一声，“我才不要出去！我就要进来！” 她大步走到他面前，抬眸瞪他，“你凭什么管我？” 一股酒气忽然冲进鼻间，程烈眉头一皱，脸色更加阴沉。 “你喝了酒？” “对！” 梁慕允脸上十分得意，“你管不着我！” 程烈的眸子露出寒光，“出去。” “我不出去！” 梁慕允忽然上前一扑，抱住了他！ “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她在他怀里委屈巴巴地道，“你为何要对我那么凶？” “你知不知道我心里好委屈…” 越说越委屈，最后竟在他怀里哭了起来。 “你能不能对我温柔点？” “你真是讨厌死了…” 原本要推开她的手又忽然僵住，程烈低头看了看怀里的人，却发现她人已经闭上了眼睛。 他轻轻叹了一声，把人抱上了床榻。 “别走！” 她忽然抱住他的胳膊不放，“你不要丢下我！” 第79章 那姑娘真好看 程烈扯开她的手，她立即又抱住，还抱得更紧。 他以为她醒了，可眼睛又是闭着的。 “放手。” 她哼了一声，还是没放。 程烈有些无奈，只能侧着身子陪她一起躺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的手才渐渐松开。 程烈的手臂酸得不行，抽出来时几乎僵了。 看了一眼床上的人，内心拧成的结顿时舒展开来。 … “哎哟…我的头好疼…” 梁慕允醒来时，酒已经醒了，可头还是有些疼。 “我怎么睡在这儿？” 她明明记得自己被程烈气得出了毡房，怎么又回来了？ 她仔细回想了一下，眼睛一睁，唇长大，替自己觉得丢脸。 “他没把丢出去还真是万幸...” 梁慕允从床榻上起身，忽然听到帘子外传来了脚步声，她瞬间紧张起来，赶紧倒下装睡。 程烈进来的时候，见床上的人还没醒来，眉心不由得一拧。 按照他的估算，她早该醒了，可如今她还躺着不醒。 他上前用手背探了探她的额头。 一切正常，可为何还不醒？ 他的手又探向了她的脉搏，眸色忽然一紧。 他一把掀开了被子，冷笑道，“装的还挺像！” 梁慕允见被他发现，也不装了，睁开了眼睛。 她轻咬着下唇，眼珠子乱转，没接他的话。 程烈看了她一眼，没再说话，脱下外衣躺下了。 “咦？！” 梁慕允十分惊讶，程烈竟然没有将她赶出去！ 他不是说了自己出去就别想再进这毡房？ 难道是因为自己喝醉了他觉得可怜？ 她低了头，悄悄勾了唇。 不过今日有些可惜，程烈侧着身子，看不到他的脸，只能看着一张宽厚的背。 她也侧过身子，伸出手，想象自己揽着他的腰身。 她在心底叹了口气，若是真的能揽着该多好… … “怎么突然热闹起来了？” 杂事房和厨房似乎很忙碌，梁慕允从边上经过，便能看见不少人来回地走动。 她从未见过张婶如此忙碌，洗菜切菜，炒菜，似乎就没停下来过，土灶也砌了好几个，看来是准备一场宴会。 “张婶，今晚是要宴请哪位贵客？” 梁慕允不禁上前问道。 “回梁姑娘，今晚咱们好几座城池的昌城军要一起庆功！” “庆功？” 梁慕允挑了挑眉，“莫非咱们打了胜仗？” 张婶笑道，“对！半个时辰前就传来捷报了！” “咱们从克伦手里又夺了一块地！” “真的？” 梁慕允也十分高兴，“这宴会何时开始？” “得天黑了才能开始。” “还得这么久？” 梁慕允不禁有些失望，那程烈到天黑才能回来。 天一黑，整个营地里便燃起了篝火，桌上也摆满了酒菜。 紧接着程烈便率领一众将士一一落座。 梁慕允坐在程烈右手边的位置，虽然隔着两张桌子，但他还是能看见她正大口大口地吃肉。 “将军！今日咱们能打了胜仗，全是因为您的功劳！” 都城的首领梁山举着酒杯道，“若不是您让我们往东边进攻，说不定就得败了。” 程烈一脸平静，“不，这是大家的功劳。” “来，大家干了！” 众人举起酒杯，程烈忽然往梁慕允那一处看了一眼。 “今日这肉可真香！” 梁慕允吃了一口肉，正要举起手边的杯子，却忽然被人收走了！ “将军有令，今日女眷不能饮酒。” “我那杯子里的是羊奶啊！” 可那人已经拿着她的杯子走远了。 “哼！” 她气得双颊鼓鼓，只能起身到厨房去拿。 “哎哟！” 哪知走得太快，没留神撞到了前边的人。 “真是对不住！” 那人还先道了歉。 “是我的问题…” 梁慕允抬起头和那人道歉，“对不起…” 梁山看着眼前那张娇俏的小脸顿时就怔住了。 双眼几乎看直了，连眨眼也忘了。 “姑...娘，是我的错，你不必道歉...” 梁山从未觉得如此局促过，在她面前，自己连头不敢抬，说话也变得不利索。 “你...” 梁慕允往边上过去，梁山也往边上挪，她又往另一边，他也挪到了另一边，似乎是在故意挡着她的路。 她轻声说道，“你挡着我的路了...” “哦？” 梁山根本就没意识到自己挡着她了，只知道自己的目光随着她的移动而移动。 他低了头，腼腆地笑道，“是在...抱歉。” 梁慕允趁机往边上快步走开了。 梁山一直盯着她的背影，发出一声感叹，“好漂亮的姑娘...” 回到席上时，梁山一眼就看见了方才撞见的那个姑娘。 她正低着头吃肉，和昌城的姑娘不同，她吃肉的姿态极其优雅，细口慢嚼，看着极其舒适，他也没发现自己悄悄勾了唇。 “梁大人？” 程烈叫了他两声，他才回过神来，“将军您叫我？” “来！干了这杯！” “好。” 程烈举杯时脸色已经沉了下去。 天气已经明显转凉，即使燃着篝火，可越晚还是越凉，约摸子时，宴席便结束了。 梁慕允早就想走了，只是奈何程烈的目光一直盯着她，她也没敢起身。 “终于可以回去躺被窝里头了。” 梁慕允往前走了几步，忽然听见身后传来声音，“姑娘！请留步！” 她起先并注意，还以为那人叫的是其他姑娘。 不过那人很快就追了上来。 “姑娘！” 梁慕允扭头一看，原来是方才撞着的那位。 “怎么了？” 这人应是跑得太急，真么冷的天，脸上竟然还淌着汗。 “你...还记得我吧？” 他挠了挠头，红着脸道，“就是方才见过的...” 梁慕允点点头，“记得。” 梁山一听，脸上的笑更浓了。 “你...有何事？” 梁慕允有些冻脚了，只想着赶紧回毡房去。 “就是...” 梁山耳根也泛了红，踌躇了片刻，才接着说，“我...对姑娘一...” “梁大人？”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身后的声音打断了。 程烈忽然出现在了两人身后，看了两人一眼，又道，“抱歉，我的出现打扰了二位。” 梁山顿时更加局促了，“将军您...别这么说。” 第80章 你生气了? “梁大人，时间已晚，你还是早点回去吧，有什么话日后再说。” “将军我...” 程烈拍了拍他的肩膀，“梁大人，你的部下已经在等着你了，你还是尽快过去吧！” 梁山看了梁慕允一眼，抿紧唇，脸上有些遗憾，“是..” 梁山一走，程烈的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 他冷冷地看了梁慕允一眼，什么都没说，直接往毡房过去。 “我哪里又惹着他了？” 梁慕允觉得莫名其妙，自己什么都没说，他为何就那般地黑脸？ “难道是嫌我吃太多肉了？” 她哼了一声，跟在程烈身后，也进了毡房。 “过来。” 一进毡房，他忽然就命令她。 “将军有何事？” 梁慕允走到他身边。 “宽衣。” 他伸开了双手，等着她解开衣裳。 “宽衣？！” 梁慕允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竟然让自己给他宽衣？！ 程烈何时有过这样的要求？今日这是怎么了？ “还愣着做什么？” 他一脸冷漠地望向她。 “是...” 梁慕允走到他身旁，盯着他的衣带看了看，忽然有些脸红。 她忽然想到了从前的事。 衣带一扯，她便帮他将外衣脱去，里头薄薄的中衣勾勒出结实的胸膛，她竟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你别忘了你的身份。” “嗯？” 他的话很快就梁慕允回了神。 “将军是何意思？” 她抬头问。 “你别忘了你是伺候我的人。” 程烈走到床榻边，又回头冷冷地看着她，“也该清楚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 “什么？” 梁慕允听得一头雾水，“你在说什么？” 可程烈已经转了身，上了床榻，并没有回答她的话。 “你到底在说什么？” 梁慕允也上了床榻，见他不回答，也不打算问了，钻进被窝里，暖和得让她发出一声感叹。 程烈平躺着身子，双眼却没闭上，眉头微皱，不知在想什么。 梁慕允吃饱喝足了，又粘着暖乎乎的床，没一会儿眼睛就闭上了。 她侧着身子背对着他，两人之间还隔着约摸十寸的距离。 “梁山那个人也不适合你。” “嗯？” 梁慕允迷迷糊糊地，忽然听见他说了这么一句。 “什么？” 她没听清，又问了一遍。 程烈却又不说了。 既然他不说，那她也不问了，闭上眼睛又接着睡。 “你当着我的面和他说话，是不是太过分了？” 他忽然侧过身子，冷冷地说了一句。 “什么？！” 梁慕允被吵醒，一脸不快地回头看着他，“你究竟是什么意思？我根本听不明白！” 阴阳怪气地，她只听出了他的嘲讽。 “我和他说话怎么了？” 梁慕允没觉得自己有错，“难道我就该把嘴巴封起来，一句话都别说？！” 程烈忽然冷笑一声，“你是伺候我的人，没有我的允许，你怎敢和他说话？” “和他说话还需要你的允许？！” 梁慕允气得直接在被窝里踹了他一脚！ 可他的腿硬得跟石头似的，疼的人还是她。 她皱着眉头，“你怎能这么要求？” 程烈脸色阴沉，“你需要做的是服从我的命令，而不是提出质疑。” “不可理喻！” 梁慕允翻了个身，不想再理他。 程烈望着她的背影，眸色却越来越深，怒气似乎都压在眉头。 他等了片刻，也没见她侧过身子和他说话，脸色又难看了几分。 喉咙里似是有一把刀子，上下划过，疼得厉害。 很快，他又听见了她均匀的呼吸声，知道她沉沉睡去之后，气得冷笑。 … 梁慕允忽然觉得一阵难受，虽然实在不想起身，可若是憋不住了，就该湿了这床褥子。 她迷糊地睁开眼睛，忽然看见桌边有个人影，吓得她立即睁大了眼睛。 “你…你怎么还没睡？” 他不是已经上了床榻？怎么会坐在那儿？！ 她赶紧回头看了看床榻，旁边并未有人，这才确认那人真的是他。 程烈披着羊皮披风，抬头看了她一眼，一句话也没说。 哼！ 梁慕允看着他那张臭脸心情顿时就被搅和了。 她原本打算在毡房里用夜壶解决，可他坐在那儿，叫她如何敢？ 夜已经深了，自然是不可能到外头去，只能在这里头解决。 “你…” 她犹豫了一会儿，冲他说道，“你能不能转过去？” 程烈把手里的书放下，沉着脸看了她一眼，还是没说话。 “我和你说话呢！” 她有些生气，“你怎么不答一声？” 梁慕允憋得难受，脾气也急了起来，直接过去将他手里的书扯了下来。 “你转过身去，我要…” 她红着脸，小声地说道，“出恭…” 程烈愣了一下，耳根微微泛红，缓缓地转过了身。 “等等！” 梁慕允红着脸又提出了一个要求，“把耳朵掩上。” 回头看了一眼，他乖乖地照做了，梁慕允这才放了心。 解决完之后，倒了点水洗洗手，直到上了床榻，她才想起来还没让他转过身来。 “你转过来吧！” 可程烈似没听见一般，依旧背对着她。 “你转过来吧！” 她又说了一遍，可他还是没转过来。 梁慕允嘀咕，“这人到底怎么了？” 今日他行为举止皆古怪得很，也不知到底是为何？ 她蹙着眉想来想去，可就是想不明白。 “难道是…” 她忽然灵光一闪，怔了怔，似乎还有些不敢相信。 “你不会是生气了吧？” 她轻声问道。 程烈还是没说话。 梁慕允起身下了床榻，本想披上披风，可一想，又突然改变了主意。 她走到他身边，正要说话，却忽然打了个喷嚏。 “阿嚏…” 他立即回头看了她一眼，却又什么都没说。 “冷死了…” 她缩着身子钻进看他的披风，双手环上了他的腰。 程烈身子一僵，正要扯开她的手，梁慕允又在他胸膛前磨蹭，“将军，你别气了～” “若是气坏了身子，我可是会心疼的～” 软绵绵的话语一字一句地打在他心尖上，他的意识似乎就这么被她控制了。 “别气了～” 她又踮起脚尖，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第81章 将军，你抱我 程烈喉咙一紧，双眸怔住，耳根一阵发烫。 “说话正经些。” 他中午开口说了这么一句，那双眸子却多少有些慌张。 “好～” 梁慕允扯着他上了床榻，躺下之后，那双手臂也自然地往他腰间揽了上去。 “别乱动。” 他把她的手扯了下去。 梁慕允嗔了一声，又揽了上去。 还委屈道，“我不过就是想揽着将军罢了，又不会做什么。” 这一次，程烈就再也没有把她的手扯开。 梁慕允又贴在他耳边说道，“你不习喜欢我和那人说话，我以后见着他就不说了。” 程烈冰冷的声音随即传来，“你以后不会见着他了。” 梁慕允抿唇偷笑，“好…” 她又往前挪了一些位置，贴着他的身子，甚至还把有些凉意的双脚贴了过去。 “我的脚可凉了…若是能帮我暖和暖和多好？” 还故意用脚尖蹭了蹭他的脸。 程烈什么都没说，可下一刻却用自己脚把她双脚夹着，一股暖意立即从脚心传至梁慕允的全身。 她满意地笑了。 这一觉睡得极其舒适。 … 第二日起身，程烈早已不在，梁慕允摸着温热的被窝却忍不住勾了唇角。 “这蛮牛，根本就是口是心非。” 她本想找本书看，可又突然想起擦脸的油膏快没了，便起身到厨房，准备再熬一些。 “张婶，这些药一定要先炒过一遍再加水煎。” “是...” 明珠正和张婶交代一些事项，见梁慕允走了过来，她便匆匆交代完，然后走开了。 经过梁慕允身边时，她特意放慢了脚步，还抬头看了她一眼。 整个眼神里包含了太多东西。 有嫉妒和不甘，也有隐忍和退让。 梁慕允和她的孤光对视，脸色有些冷。 上回那件事之后，她几乎没怎么见过明珠。 “梁姑娘。” 张婶笑道，“您有何吩咐？” 这些日子程烈对梁慕允的态度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张婶自然也看出梁慕允在那毡房里的地位原来越稳，对她也更为看重。 “张婶，你太客气了。” 梁慕允道，“我就是想拿些羊油熬些油膏罢了。” “梁姑娘您等着，我这就给您拿。” 张婶很快就拿来了羊油，又道，“梁姑娘，不如握来帮您熬吧？” “不用牢烦了！” 梁慕允接过篮子，转身走了。 程烈回来的时候，远远地就见着一个身影，正蹲在毡房外头的土灶旁，低着头不知在忙什么。 “哎呀…这火怎么这么难生？” 梁慕允忍不住抱怨，“天都快黑了，我怎么就是生不着！” “让开。” “嗯？” 程烈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梁慕允楞了愣，又见他已经蹲下身子帮她生火了。 梁慕允心里顿时一阵欢喜，“多谢将军！” 她站到一旁看他利索地把火生好，又把羊油倒进锅里熬。 “将军辛苦了！” 梁慕允想上前帮忙他都没让，而是给了一个冷脸，“站那儿别动。” 她乖乖地点头。 “好了。” 他把放凉的油膏递给她。 “多谢将军！” 梁慕允眼里都是欢喜。 程烈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转身进了毡房。 “将军！” 一进毡房，梁慕允就上前，从身后拥住了他！ 程烈身子一僵，浑身有些不自在，低声斥道，“别这样。” 梁慕允摇头嗔道，“我就是想和将军在一起，将军这么说我会伤心的。” 程烈原本想扯开她的手，去又犹豫了。 “将军，你就让人家抱一下又如何？” 她捏着娇滴滴的声音道，“将军若是能回应一下人家，就更好了。” 程烈没说话，却也没推开她。 梁慕允心里顿时大喜。 他对她的态度，果然不一样了。 梁慕允就这么抱着他，直到手有些酸了，她才松开了。 “将军..” 她起身站到他身后，双手在他肩上捏了又捏，“你那般辛苦，不让我来帮你松松肩。” “不必。” 程烈起先还拒绝，可当她的身子贴上来之时，却又什么都不说了。 她的手劲儿并不大，捏在他肩上更像是轻拍而不是揉捏。 “哎哟～” 她忽然身子一软，竟摔在了他怀里！ 程烈手一揽，她便坐在了他腿上。 “将军～” 她搂着他的脖颈，贴着他的胸膛，娇滴滴地道，“人家身子弱，你能不能把我抱上床榻？” 程烈手一抖，差点把她摔在地上，嘴角抽了抽。 “将军~” 梁慕允抬头看了看他，噘嘴道，“快把人家抱上去呀！” 程烈怔了怔，竟鬼使神差地将她抱了起来，养床榻过去。 “将军～” 梁慕允被他放在床榻上，手臂一勾，不让他走。 “别走～我不想离开你！” 程烈呼吸开始紊乱，气息落在她脸上，又热又痒。 “将军～” 梁慕允冲他眨了眨眼，柔情似水，勾得程烈内心一片荡漾。 梁慕允勾唇笑，“你亲我一下好不好？” 程烈的脸瞬间通红，眼神罕见地慌乱。 “将军～” 她努嘴，似不满，“你就亲我一下嘛！” “你要是不让亲我的话，那我就亲你了！” 她勾着他的脖颈往下一扯，就要把唇贴上去。 可程烈却在下一刻推开了她。 “将军?” 她不解。 “你最好给我安分点。” 他沉着脸色，看了看她，随即掀开帘子出了毡房。 “他怎么能这样对我？！” 梁慕允气得在被子上捶了好几下，“都到这个关头了，他还不让我亲？！” “哼！” 她狠狠地咬牙道，“明明心里有我，还还在故作冷漠！” “我得让他尝尝得不到的滋味！” … 程烈一直走到溪边才停了下来，捧起冰冷的溪水不停地往脸上浇。 直到脸被冻得通红，他才停了下来。 “怎么会这样？” 虽然身体的异样已经得到缓解，可是心里的波澜倒是一点没减。 反而又在方才，增添了不少。 一闭上眼睛，想到的全是那张脸，让他一直稳定的情绪变得起伏。 他不该如此。 捧起冰水往脖颈里浇，情绪似乎也变得稳定了些。 程烈站起身，深呼了一口气，往马厩过去。 … “梁姑娘！这是怎么了？” 张婶看着梁慕允提着东西往装着杂物的毡房过去，不禁问道。 第82章 我不想伺候了 “没事。” 梁慕允一脸平静地道。 “您…” 张婶见她提的东西都是她平日里要用的物件，不禁眉头一皱。 “您这是从将军房里搬出来了？” 梁慕允点头，“对。” 张婶抽气，“这是为何？” “没为何。” 梁慕允不想说太多，已经转身进了毡房。 “哼！” 她这会儿心里还有气，“也让他尝尝滋味！” 不过让他尝之前，她倒是先尝了这杂事房的苦。 这间毡房一直是用来存放杂物，东西堆放得几乎满了整间毡房，只能容下一张小床，待在里头，十分憋屈。 “哎哟！” 她刚往前走了一步，就差点被脚下的东西绊倒。 梁慕允仔细望了望这毡房里的东西，叹气道，“在这里头也比在那头受他的气好！” ... “驭！” 程烈回到营地时，天已经黑了。 天气越来越冷，出去一趟就能带着一身的寒气，更别说他在外头待了那么久的时间。 他本想直接进毡房，可又忽然停住脚步，朝一旁的篝火堆走了过去。 程烈在火堆前蹲了下来，伸出掌心在火上烤了烤，把身上的寒气一点一点地驱散。 若是一身寒气地进去，她一定会露出嫌弃的目光，怪他把毡房里的热气都给驱走了。 烤了一会儿，身上也暖和了起来，他便起身进了毡房。 不过和平日里不一样，今日并没有见着她的身影。 程烈连身上的披风都没解开，在毡房里转了几圈，确定没人之后又脚步匆匆地出了毡房。 “将军？” 正要起身进毡房的张婶见着程烈忽然过来，不禁有些紧张。 “她在哪儿？” 程烈皱着眉，脸上似乎有些紧张。 “谁？” 张婶有些摸不清楚状况。 程烈眸色一深，轻轻吐出一个字，“她。” “哦哦…” 张婶这才明白过来，程烈指的是梁慕允。 她回头往杂事房那儿一指，“梁姑娘住那儿。” 程烈脸色一沉，“怎么回事？” 张婶一愣，“将军您不知道？” 她原以为是程烈的主意，可没想到他竟然不知… “梁姑娘她…” 张婶的话还没说完，一抬头，程烈已经往杂事房过去了。 “冻死我了…” 梁慕允裹着一件厚厚的披风还是觉得冷，双手不停地搓着，还往手心里呵气。 帘子忽然被掀开，看到来人之后，梁慕允的脸瞬间拉了下来。 她迅速地转了身，留了个背影对着那人。 “不回房伺候，在这儿做什么？” 程烈阴着一张脸走到她身边，语气比外头的天气更冷。 梁慕允背对着他翻了个白眼，没说话。 “回答我。” 他的语气变得更冷，“你到底想做什么？” 梁慕允还是不说话。 程烈眉心一拧，眼里都是寒气，又往前走了几步。 “啊！！” 梁慕允大惊，他竟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你做什么？！” 梁慕允被迫转过身，皱着眉瞪他，“放手！” 程烈冷着眸子，什么也没说，抓着她就要往杂事房外带。 “放手！” 梁慕允不愿出去，扯着桌角道，“我不要出去！” “我才不要伺候你！” “什么？” 程烈脚步定住，回头冷冷地望着她，“你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我说的那个意思。” 梁慕允梗着脖颈道，“我不想伺候你了。” 程烈先是皱紧眉头，随后脸色骤冷，“你别忘了你什么身份。” “不是你说了想伺候就伺候，想不伺候就不伺候！” “这事儿由不得你！” 他的双眼眯起，透出危险的目光。 梁慕允忽然身子一轻，整个人已经被他打横抱起！ “放我下来！” 梁慕允一边喊着，一边在他胸前捶打，“我才不要伺候你！” 可程烈根本不理会，直接把人抱进了毡房。 明珠正巧出了毡房，看见这一幕时，压制在心底的那些苦痛，一下全都涌了出来。 她没能忍住，眼睛一红，捂着唇快步进了毡房。 “宽衣。” 程烈将她带进毡房之后，便让她帮他宽衣。 “宽衣？！” 梁慕允哼了一声，她都不想伺候他了，还帮他宽衣？ 她抱着双臂，满脸的不乐意，“不会。” “你…” 程烈脸色铁青，“前些日子不是还会？现在就突然不会？” 梁慕允重重点头，“对！我现在不会！” “不会便学。” 他牵着她的手放到了衣带旁，可梁慕允却狠狠地甩开了他的手！ “我不想伺候你了，我为何要学？” 程烈眸色越来越冷，双眼紧紧地盯着她，浑身散发着寒气。 她在他面前哼了一声，“既然我已经不伺候你了，也不要住在这里头了！” 她想越过他出了毡房，可程烈并不让。 “休想出去。” “啊！！” 他又一把抱起她，直接将她放在了床榻上。 “我不要睡在这里！” 她反抗，他先是用双手钳制，随后踢了鞋子，脱去外衣躺在了她边上。 “放开我！” “别动。” 他一只手横在她腰间，双腿夹着她的脚，让她无法动弹。 梁慕允心中顿时大喜，可又不能表现出来，只好继续装着挣扎。 “你快放开我！” “别闹。” 他的语气明显弱了许多。 “哼～” 她委屈地哼了一声。 程烈从鼻间发出一声叹息，轻声道，“早点休息。” 这就要休息了？ 梁慕允自然不愿，立即趁热打铁道，“将军～” 程烈闭着眼睛，“何事？” “你亲我一下可好？” 程烈并未回答。 “将军～” 梁慕允轻扯了扯他胸前的衣襟，“就亲一下可好？” 程烈冷漠回复，“别说话。” “哼！” 梁慕允在他手背上掐了一下，他却一声都没出。 她偷偷扭头，见他闭着眼睛，顿时心生了个点子。 她悄悄地伸了脑袋，对准了他的唇，可正准备用力一扑，额上却忽然被人推了回去，又在她唇上点了点。 程烈闭着眼睛道，“老实点。” “哼！” 梁慕允虽没能得逞，不过能躺在他身边，还被他用臂弯搂着，倒也还算满意。 随意袭来，她也渐渐闭上眼睛睡着了。 夜里，却忽然觉察有什么靠近自己… 第83章 那人对我好，我要跟他走 一丝异样的触感忽然出现在她脸上，然后再是她的唇… 梁慕允原本还半梦半醒的状态，可是当双唇忽然被堵住，她瞬间清醒了！ 她睁大了眼睛，惊喜地发现那人正是身旁的程烈！ 他正闭着双眼，小心翼翼地吻着她的唇。 梁慕允虽然内心十分惊喜，却丝毫不敢乱动，生怕惊动了他。 她眼睛一闭，继续装睡，享受着他在她唇上的温柔。 不过他似乎很谨慎，感受到了她异样的心跳声，他便停了下来。 看了她一眼，他并没有继续，而是便闭上眼休息了。 梁慕允差点无法掩饰内心的激动，笑出声来。 他并不是对她一点感觉都没有。 相反，这些日子他对她的态度越来越不一般，只是他从不愿承认而已。 她装作梦呓，脸贴着他的脸，嗔道，“将军～抱我～” 很快，腰上便一紧，身旁的人将她揽得更紧了。 她悄悄低了头，唇角往上勾了勾。 … “将军。” 程烈正好从外头进来，梁慕允立马迎了上去。 她摸了摸胸前的长发，面带羞意，“我昨儿夜里做了个梦…” “梦里你…” 她抬头看了看他，羞涩地笑道，“你忽然亲了我！” 程烈解下披风的手忽然一滞，神情微怔。 但很快就恢复了常态，他一边把披风解下，一边给她泼冷水，“不可能。” 梁慕允嘴一努，对着他的背影白了一眼，他为何就不肯承认？ 她没理会他的话，继续说道，“可那个梦可真实了…” 她悄悄望了望他的神情，“像是将军的唇真的亲过来一般…” “不可能。” 他再一次冷冷地打断了她的话，“根本不可能，不过是个梦。” 他如此笃定的语气让梁慕允有些恼了。 “将军为何如此笃定？” 他敢做却不敢当，还要再嘲讽她一番？！ 他脸色平静，“我不可能做那事。” 梁慕允气得跺脚，“可将军分明就是对我做了那事儿！” 她生气道，“昨夜里将军亲了我却不敢承认？！” 他眸色先是一紧，随后立即否认，“觉不可能！” “我那会儿根本没睡，将军对我做了何事，我可是真真切切感受到了！” 程烈回了头，脸上波澜不惊，“你先前做了是做了个梦，这会儿又说是真的事儿，是不是变得太快了？” “我本是想对将军试探一番…” 梁慕允双目狠狠地瞪着他，“没想到将军竟然敢做不敢当！” 程烈一脸冷漠，“没有的事，叫我如何承认？” “哼！” 梁慕允气得用手绢扔他，脚步匆匆地出了毡房。 “气死我了！” 梁慕允捡起地上的石子往溪里扔，“他这人怎么这样？！” “分明就是亲了，却又不敢承认？！” 她抬头望了望灰蒙蒙的天，长叹了一口气，“唉…要怎么样才能让他开口？” 她低了头，怔怔地望着地面，眸子忽然一亮。 “有了…” … 天色暗了下来，程烈的眉头也越皱越深。 她还未回来。 他忽然起你身，掀开帘子，正要踏出毡房，忽然听见外头传来了脚步声。 他立即坐回了原处。 梁慕允进了毡房，只是看了程烈一眼，并未和他说话。 她走到床榻边上，开始收拾自己的衣裳和其他物件。 程烈看着觉得不对劲，在她提着包袱要往外走时拦住了她。 “你在做什么？” 他脸色铁青，质问她道，“你想去哪儿？” “这个将军可管不着！” 梁慕允哼了一声，“我就是要嫁人，将军也管不着！” 程烈的脸色顿时骤冷，“嫁人？” “你想家嫁给谁？” “我都说了，你管不着！” 梁慕允低头，看了看他扯着她手腕的手，不悦道，“放手！” 程烈不但不放，还把帘子扯紧了，将她一把拉到床榻边！ “放开我！” 梁慕允挣扎道，“我的男人还在等着我呢！” 程烈目光一冷，似是要刀子挖了那人的心，“你的男人？他是谁？” 梁慕允生气地瞪着他，“对！我的男人，他是边上放羊的羊倌！” “羊倌？！” 程烈冷笑，“不过一羊倌，就能把你骗了！” 他捏着她的脸，沉着声音，目光似寒冰，“你想跟他走？” “对！” 梁慕允抬着下巴和他对视，“他虽然是羊倌！可他对我好！” “不像某些人敢做不敢当！” “夜里亲了我也不敢承认，这样的人如何能和他相比！” 程烈的眼里已经浮起了红血丝，她的话像是弓箭戳中他心脏！ “即使他是羊倌，我也要和他在一起，我要和他成亲！” “我不允许！” 程烈双目猩红，将她压在身下，“我不会让你们成亲！” “我不会允许你们在一起！” 他的头一低，双唇便覆在了她的唇上！ “唔唔..“ 梁慕允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在她的双唇上肆意地侵占！ 他成了一匹豺狼，而她，则成了他的猎物。 如此霸道又急切的吻让梁慕允根本无法招架，几乎快让她窒息。 “唔唔...” 她在他胸膛上不停地拍打，他这才停了下来。 梁慕允大口大口地喘气，连话都顾不上说。 程烈却似有些意犹未尽，紧盯着她的唇不放，指尖还在唇上轻轻摩擦。 “哼~” 梁慕允一把拍掉他的手，恨恨道，“将军这是做什么？” “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还请将军注意些分寸，我要找我的羊倌去了！” “你敢？！” 她正打算起身，唇却又被狠狠地吻住！ 又是极尽霸道地占有，这一次他的吻更加来势汹汹，似是要将她禁锢住，不让她逃离半寸！ 梁慕允再一次差点失去了呼吸，手指在他胸口掐了好几下，他才停下。 “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很生气地在他胸口戳了戳，“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他忽然抓起她的手，贴在胸口，声音低沉，“你是我的人，你不能跟他走。” 梁慕允瞬间怔住，目光停滞，耳根的红晕悄悄染上脸颊，羞意都写在了脸上。 “你再说一次...” 她似有些不敢相信，咬起下唇，眸子闪动，语气娇嗔。 第84章 你是我的人 程烈挑起她的下巴，目光深邃，嗓音低沉，“你是我的人。” 最后一个字还未合上唇，他却已经斜了脑袋，在她唇上轻咬。 相比于前两个吻，这个吻他已经收敛了许多，一点一点地从唇峰吻到唇角，像是在品尝珍馐。 梁慕允也一点一点地回应，双手不知何时已经悄悄勾上了他的脖颈。 她最怕他的吻变得温柔，会变成诱人的毒药，先把她的魂勾走，再占据她的身心。 “不...” 她感受到了他的游走在她衣带处的手。 克制却又炙热。 她忽然有些紧张，握住他的手，轻轻地摇了摇头。 “别怕...” 他的双眼早已陷入了迷雾之中，深不见底，却都是她的影子。 大掌反手一握，他已经把她的小手紧紧裹住。 “我会好好对你…” 吻开始加深，他的另一只手也开始移到了她的衣带前。 不过轻轻一扯，衣带便解开，梁慕允防着的堤口便也瓦解… 它也开始觉得身子出现异样。 “不行！” 她忽然抓住了他的手，重重地摇头，“不可以！” 她态度坚决，目光炯炯，明确地拒绝了他的贴近。 “为何？” 程烈的声音已经哑了，眼里满是情欲。 “等下回吧…” 梁慕允红着脸，小声道，“我…似乎来了月事…” 程烈一愣，眸子里的情绪瞬间散去。 “好…” 他低头帮她系好衣带。 梁慕允换下脏了的衣裳，正想拿给张婶，程烈已经接了过去。 “你躺好，我来便是。” 他拿过她的衣裳出了毡房。 没一会儿再进来时，手里已经多了一热水壶。 他往碗里倒了一杯热茶，递到她唇边，“这是益草茶，喝了能补气血。” 梁慕允抬头看了他一眼，抿唇低笑，“多谢将军～” 喝了热茶，梁慕允又继续躺下，身子一侧，腰上忽然就环上了一只手臂。 她窃喜，可眼珠子一转，却把他的手臂拿开了。 可下一刻，那只手臂又环了上来，还把她往怀里带了带。 只不过他的手臂很快又被拿开了。 “怎么了？” 程烈的身子贴了上去，有些紧张地问道，“为何…不让我碰？” 梁慕允背对着他，声音有些闷，“我不过是想到了你对我做的事…” 程烈眉头一蹙，轻声问道，“何事？” 心下却一紧，她怕是要好好算账了… “你明明偷亲我，却不愿承认，还说了那些让我伤心的话…” 她咬着唇，想起他说的那些话，又开始气了。 “我…” 程烈一时不知如何解释，耳根也悄悄泛红。 “你给我好好解释解释…” 梁慕允嗔了一声，“若是不说清楚，我可会一直记着…” “哎呀…” 他忽然掰过它的身子，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扶着她的脑袋，把唇覆了上去。 “唔…” 梁慕允扯着他的衣襟，魂儿又被勾走了一半。 隔了片刻，才意识到自己不该让他这么糊弄过去。 她在他胸口处掐了几下，离开了他的唇，嗔怪道，“你别想敷衍我，给我好好说清楚！” “你别气…” 他用指腹在她眉心搜了搜，“我说。” 程烈握着她的手，指尖在她手背上轻轻揉捏，“我不过是嘴硬罢了…” “哼～” 梁慕允显然对这个解释并不满意，“就这样？” 程烈眉头拧了拧，解释道，“我这人…不善言辞…” “明明心里介意，可就是不知如何说…” 有时候说出来的话，连他自己都觉得伤人。 “对不起…” 他把她的手放到唇边轻吻，“是太混蛋…伤了你的心。” 梁慕允努嘴，“你从前可不是这样的…” “哪里会对那般凶我？” “从前？” 程烈微怔，迟疑道，“你…怎么会认识从前的我？” 梁慕允诧异，“你…竟然不相信我先前和你说的那些话？” 程烈面色有些尴尬，“在你出现之前，正好有克伦的奸细混进来，装作认识我的旧人…” “那人十分狡猾，差点把整个支昌城军都给剿了…” 他轻叹一声，“所以你的出现，也让我十分警惕。” 梁慕允在他胸膛上捶了几下，气道，“枉我从长安城逃过来，你竟然把我当成了克伦派来诱惑你的奸细…” “别气…” 程烈见她双目微红，知她定是有满腹的委屈，“你打我骂我都行，别气着你就行…” 梁慕允抓起他的手指，轻轻掐了几下，“打你还费我手劲儿，骂你浪费我口舌…” 若是打疼了，心里还会跟着疼… “你给我说说从前的事儿，可好？” 他隐隐觉得觉得亏欠她太多，可又不知是哪一方面亏欠。 “从前啊…” 梁慕允捏着他的手指，开始陷入了回忆… “我们第一次见面就…” 梁慕允脸有些热，没好意思往下说。 可程烈偏偏要问，“就怎么了？” 她红着脸想了想，还是告诉了他，“那时我被下了媚药，你正好进了马厩喂马…” 她的声音越发低沉，“我便主动…” 这件事说到这里，她已经不好再说下去了… “怎么不说了？” 他可是十分期待接下来的发展。 她实在害臊，不愿再说，“接下来就是你想的那样…” “我不知。” “那就算了。” 程烈搂紧她，勾起唇，“你主动亲我？” 梁慕允戳了戳他胸口，娇嗔一声，“才不是！” “是你亲的我…” 说完才意识到中了他的圈套。 她捏了捏他的手指，作势要咬他，“尽在套我的话…” 程烈贴着她的脸，笑道，“我不过就是想知道其中的细节罢了…” 他亲着她的脸颊，哄着道，“你就告诉我吧…” 又是亲又是哄的，梁慕允终于招架不住，都告诉他了。 她从长安城出发到孟州途中被掳后开始说起。 “那时我觉着长安城没意思，正好表姐也来了信，我便一心想到孟州去…” 夜虽渐深，可毡房里的两人并未入眠，一直到寅时，她才把他落崖之前的事说完了。 程烈听完，眉头一直紧皱着，在她耳边低语，“你受委屈了…” 第85章 委屈你了 “我不觉着委屈...” 梁慕允搂着他的脖颈，“能找着你，我已经觉着很好了。” 老天有眼，他并没有死，反而还好好活着，让她找着，这已是万幸之事。 梁慕允靠在他怀里，心里漂浮的心也开始定了下来。 ... 第二日醒来时，程烈早已不在，不过桌上却放着一壶热茶。 她知道这是程烈留的。 梁慕允喝了一口，身子立即暖和了起来。 她本想出去走走，可一掀开帘子，寒气立即钻进脖颈里，冻得她差点打喷嚏。 “算了，还是在里头待着吧！” 闲着和没事儿做，梁慕允便拿了本书翻开。 “长安城繁华至极，小城中不少人极为向往...” 读到这里，她忽然停住，心里有些伤感。 她想到了梁城和梁明氏。 “也不知他们过得如何？” 虽然提起每回想到他们，她心里还是会生出一股恨意。 可在恨过之后，却又多了一抹担心。 “不想了...” 她狠了心，“他们对程烈做了那些事...” 他差点因为他们死了，叫她如何能原谅？ 午时刚过，张婶忽然掀开帘子进来，“梁姑娘，将军交代我煲了些汤，还做了些您喜欢吃的红豆糕，您到我那房用膳吧！” “好...” 梁慕允走了几步，忽然停住，“为何要到你那房里用膳？” 平日里都是张婶送到这房里来的。 张婶笑道，“将军昨儿就交代了，他这房里该收拾一番，好让姑娘你住得舒坦些。” “不过将军这房里的东西不少，要收拾起来得费些功夫，所以就先让梁姑娘您先到我那房里去待着。” 梁慕允点了点头，“好。” 怕无聊，她还特意把书带到张婶房里。 期间听到外头有些吵，她还以为发生了何事。 正要出去看时，张婶去进来了。 “张婶，外头怎么了？” “就是收拾将军那房弄出了点声响，没事儿！” 张婶又道，“若是吵着你了，我让他们小声些！” 梁慕允摇头，“那倒不必。” 声响并不算太大声，也没有吵着她，只不过她在张婶这房里待了好几个时辰，自然也想回程烈那房。 “张婶，还有多久才能收拾好？” 她忍不住问了。 张婶眼珠子转了转，“可能没那么快，约莫天黑了才能收拾好。” 梁慕允眉头一蹙，“还得这么久？” 张婶又往她的杯子里倒了羊奶，“这天黑也快了，一会儿就过去了。” 说完又给她端来了一碟糕点，“姑娘您就在这里头和喝喝茶，吃吃糕点，到时候收拾好了，我再叫您！” 梁慕允看着那碟糕点，也答应了，“好。” “哎哟..” 天终于暗了下来，梁慕允坐得腰都有些酸了。 她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正想去问问张婶，帘子却掀开了。 “梁姑娘！收拾好了！” 张婶看着她高兴道，“您可以过去了！” “好...” ... 梁慕允掀开帘子进去的时候，忽然被眼前的一幕惊得停住了脚步。 “这..” 她惊得捂住了唇，毡房里贴上了红色的喜字，被子也换成了红色的喜被，大喜的红色刺得她眼睛有些微热。 “喜欢么？” 身后忽然传来了声音，她回了头，看着他，还是没能忍住，扑进他怀里哭了。 “你让他们准备的？” “嗯。” 程烈点头，指腹轻抚过她的泪，“委屈你了...” “没有八抬大轿，没有三书六礼，只要几床喜被和几个喜字。” “不委屈...” 梁慕允抱着他的腰，哭得更厉害了。 “别哭...” 程烈将她拥紧，“这是喜事，怎会还哭了？” 可他自己的双眼也觉着有些热。 “祝将军和夫人早生贵子，白头偕老！” 房外忽然响起了将军们的声音，梁慕允脸上立即燃起一抹羞涩。 她在他怀里闷声道，“整个营地里的人都知道了？” “当然。” 程烈搂着她道，“你是我的妻，我自是要让他们都知道。” 梁慕允眼睛一红，没忍住又落了泪。 两人端起桌上的交杯酒，一饮而尽，再对拜，便成了夫妻。 “我的月事...” 梁慕允扯着他的袖子，努了努嘴，“委屈你了...” 程烈勾唇一笑，\"来日方长，况且你我早已做了真夫妻...” 梁慕允红着脸嗔怒，“别说了...” 程烈揽过她，笑道，“是，夫人。” 毡房里满室的温馨，毡房外欢声一片，这个大喜之日，似乎没有人不开心。 除了明珠。 “你这又是何苦？” 明良叹了叹气，劝道，“那姑娘没出现之前，他对你也没意那意思，你早该死心了！” “现在他成了亲，你更是不能有一点非分之想！” 可明珠却完全听不进去，跪在地上大哭，“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你不甘心又有何用？！” 明良恨她的死心眼，“他已经成亲了！不会再娶别人！” “我不甘心！” 她抓起旁边的一壶酒，往嘴里灌了一大口！ “你这是做什么？！” 明良赶紧把酒拿开，在她后颈给了一手刀，明珠便晕了过去。 “也不知我当初救了他，到底是对还是错…” … 成亲之后，梁慕允的身份也从侍女变成了将军夫人。 众人对他的态度自然也更为恭敬。 “夫人！” 路过的将士给她行了礼，梁慕允也点了头，可心里多少有些不适应。 她便程烈说了心里的苦恼，“他们原本还说说笑笑的，一见着我，立马就收起笑脸了，像是见着了什么凶神恶煞的人似的。” “还是我真的那般可怕？” 程烈眉头一挑，“或许真的是？” “你…” 梁慕允在他手上拍了几下，嗔怒道，“你胡说！” 程烈揽过她的肩，笑道，“你说我的夫人，他们自然惧你。” 梁慕允抬头，“你平日里对他们很凶？” 程烈揉了揉眉心，“军中自有军中的规矩，我若是对他们太松散，军心也容易散乱。” 梁慕允点点头，抱上他的腰，“能不能想起从前的一些事儿？” 程烈眉心微蹙，摇头道，“想不起来。” 梁慕允虽然有些失望，但也知道这并非他所想。 “记不起从前的事儿…” “将军！” 她的话还没说完，房外就传来了禀告声，“克沙国真衣公主求见！” 第86章 今晚是不是可以… “克沙真衣公主？” 程烈眉头一皱，“我不是早已拒见了她？” “我去看看。” 他摸了摸梁慕允的手，便掀开了帘子，出了毡房。 “公主？” 梁慕允似乎就只听见了这两个字。 ... “程将军！” 真衣把手里的马鞭交给了一旁的侍卫，“终于见着你了！” 程烈眉头微皱，看向一旁的陆远，“你没有按照我交代的做？” 陆远面露难色，“将军，小的已经拦着了，可...” 是这位真衣公主硬要闯进来。 “是我硬闯进来的！” 真衣昂着下巴得意地说道，“我不过是想见将军罢了！” 程烈脸色顿时一冷，“我早已说的很明白。” “公主请回吧！若是公主再不请自来，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我不走！” 真衣却道，“这此次过来并不是为了和亲一事，而是有个消息要透露给将军。” 程烈眉头微皱，似乎在思索她的话是真是假。 真衣往前走了一步，“这个消息和克伦有关。” 程烈眸色微沉，“什么消息？” 真衣唇上勾起笑，“将军，我们借一步说话。” “好。” 两人进了西北角最为偏僻的毡房。 进去之后，真衣又要求道，“将军，此事非同小可，我也怕隔墙有耳…” 她看了看他身旁的陆远，小心翼翼地道，“这里头必须只有我们两人。” 程烈手一挥，对陆远道，“下去吧。” “是…” 毡房里便只剩下了两人。 “将军…” 真衣笑了笑，“您比上回见着脸色好了些，是不是按着我告诉您的方子去试了？” “我就说…” “公主。” 程烈打断了她的话，“无关紧要的话还是别说了。” “我明白了…” 真衣脸上有些失落，抿紧了唇，“克伦昨日忽然过来找我父王。” 程烈眉头微挑。 “他的目的很明确，就是想借用我们克沙的兵力一起除掉你们。” 真衣继续道，“我父王原先不答应，可克伦答应若是除掉你们之后，平分你们的领地，他已经开始动摇…” “既然如此，公主又为何给我通风报信？” 程烈抬眸，“克沙给的条件如此诱人，公主难道不想让克沙一起分羹？” 真衣却道，“我才不信克伦会守信用！” “只有我父王那么傻才会相信罢了！” 她又道，“我觉得和你们合作，才是最正确的决定。” “不过你放心，我不会用和亲来做作为条件。” 上回见了他之后，她太过于冲动，竟让她父王提了要嫁给他之事，没想到还把他吓跑了。 真衣看了看程烈的神情，继续道，“我们可以先假意答应他们，然后再将他们引到黑崖谷，到时我们两军一起除掉他们。” “将军，您看如何？” 程烈眉心紧皱，没有立即回答，而是陷入了沉思。 “将军，这您还需要考虑？” 真衣性子急，见他犹豫，便以为他是在怀疑自己，赶紧解释道。 “我若是说谎！出了这儿，就被马压死！” 真衣举起右手发了誓，“我若是骗你，就不得好死！” “好。” 程烈的眉心终于舒展开来，“不过…” 他又道，“你父王眼下已有所动摇，若是到时突然变卦…” “将军不用担心！” 真衣见他答应，十分高兴，“我父王原先也想和将军合作，所以才没答应了克伦，我会好好和他说的。” “那就好。” “多谢将军！” 真衣抬眸看了看他，唇上的笑多了几分娇羞。 两人从毡房里出来，真衣又把带过来的酒递给他。 “将军，这是我们克沙的香酒，送您尝尝～” 说罢转身就快步走了，步子越来越快，最后竟小跑出了营地。 程烈低头看了看怀里的酒，眉头微挑，拿进了毡房。 “那公主走了？” 程烈点头，“嗯。” 梁慕允见他手里拿着的酒，“这是什么？” 程烈把那瓶小酒放在桌上，“是酒。” 他把瓶口的塞子取掉，嗅了嗅，才把塞子塞好，推到梁慕允面前。 “味道甜香，并不烈，喝了不会醉人。” “真的？” 梁慕允似乎很感兴趣，双手落在酒壶上，“我能不能喝？” 程烈点了点头，“当然能。” 虽然她酒量不行，不过这酒她若是喝完一壶，也不会醉。 梁慕允原本还挺高兴，却又忽然想到了什么，脸一下就拉了下来。 “不行，我可不能喝！” 她努了努嘴，“这可是人家公主给你的酒，我怎能喝了？” 程烈脸色一紧，赶紧揽过她的肩，“你若是不喜欢的话，我便把这酒倒了。” 梁慕允摸了摸胸前的长发，勾起唇，“倒了多可惜，还是别倒了，我拿给张婶。” 程烈把手移到了她的腰，“好。” 他的手指在她的细腰上点了点，身子贴着她，压低了声音，“今晚是不是可以…” 梁慕允脸一红，“什么呀？” 程烈轻轻咬了咬她的耳垂，“你说呢？” 梁慕允上下转了转眼珠子，嗔道，“还不行…” “怎会？” 程烈在她腰上轻轻一揉，“我分明见你喝了那四子汤。” 那四子汤是月事完了之后的第三天服用，用于补气血的汤药。 “那又如何？” 梁慕允娇嗔，“你这人没轻没重的，谁知道你会不会…” “我会…” 程烈在她耳垂亲了亲，“我自会温柔对你…” “知道了…” 梁慕允的脸色又热又烫，轻轻推开他，“这会儿可是白日，你别蹭来蹭去的…” 程烈见她这幅娇羞模样，恨不得现在就将她压在床下，可这天不黑，她一定不会让他如愿。 “我去忙了。” 他在她额上印了一口，转身出了毡房。 梁慕允看着他的背影，娇嗔地哼了一声。 又低头看了看桌上的酒。 “还是拿给张婶吧！” 她抱起那壶酒往杂事房过去，张婶正好出来，便接过她手里的酒。 “夫人，您哪儿来的女儿香？” “女儿香？” “就是这酒。” 张婶有些疑惑，“这不是定情酒？您怎么会…” 梁慕允顿时怔住，脸色微冷，“定情酒？” 第87章 你是不是想在这儿… “张婶，你说这是定情酒？” 梁慕允冷着脸色问道，“怎么个定情法？” 张婶道，“这酒叫女儿香，昌城、克伦、克沙一带的姑娘若是看上了哪个男子，便会做这女儿香甜酒赠与他。” “若是男子收下，就当作是接受了姑娘的心意。” 梁慕允的脸色瞬间变冷，盯着那壶酒，神色复杂。 “夫人，您这酒是哪儿来的？” 张婶还想着她是不是拿错了别人的酒。 “别人的。” 梁慕允轻声回了一句，便转身离开了。 … “允儿！” 程烈今日天色刚暗下，就马不停蹄地赶了回来。 “允儿？” 他掀开帘子，却并没见着梁慕允的身影，“去哪儿了？” 他连披风都没解开，直接去找了张婶。 “可见着夫人了？” 张婶摇了摇头，“天还没黑之前，倒是见着夫人进了毡房。” “好，我知道了。” 程烈见问不出来，便起身往别处过去。 “允儿！” 他在毡房附近转了转，还是没见着人。 只好又回了毡房，希望能找出一丝线索。 他看了看房里的东西，似乎并没少。 “不对…” 他忽然发现她的那把木梳似乎不见了。 “难道去了哪儿？” 程烈眉心一拧，匆匆出了毡房，骑上马，往树林子过去。 “天都这般黑了？” 梁慕允终于把一头长发洗好梳好，便准备回去。 只是她才刚站起身，便听见了马蹄声， “谁？” 她有些害怕，这个地方鲜少会有人过来，尤其是这个时辰。 “怎地跑到这儿来了？” 程烈从马上下来，走到它身边，又把身上的披风解下，系在了她身上。 “有没有冻着？” 他把她连人带着披风抱在了怀里，生怕她被风刮着了。 “没…” 梁慕允回答的语气有些冷淡，“你放开，我要回去…” “怎么了？” 程烈敏锐地觉察到她的情绪有些低落，“不高兴了？” 梁慕允摇头，又推他，“放开…” 这语气分明就是不高兴了，程烈吻着她的唇角，低声问道，“到底怎么了？” “是不是嫌我回来的太晚了？” 梁慕允没说话，指尖在他腰上掐了掐。 “嘶…” 程烈疼得抽气，她这一掐算是用足了力气。 “我到底哪儿做错了才让夫人你如此生气？” 梁慕允哼了一声，“你都成了驸马爷了，是不是要我给休了？” 程烈一愣，一脸诧异地盯着她，“我怎么成了驸马爷？我也不可能休了你！” 梁慕允酸溜溜地道，“你都收下人家公主的定情酒了，不就成了驸马？” “定情酒？” 程烈不解，“什么定情酒？” 梁慕允在他腰上又是一掐，“你都收下了，竟然还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程烈顿悟，“你指的是那壶酒？” “哼～” 程烈只觉得冤枉，“我并不知道那是什么定情酒…” 他贴着她的脸解释道，“若是知道，我也会当场就把那酒给扔了！” “总之什么定情不定情，我不会认。” 梁慕允没说话，又掐了他一下。 “我的好允儿…你这是要在我腰上留多少疤？” 他在她脸颊亲了几口，握着她的手悄悄往下。 梁慕允一惊，“你这是要做什么？！” 这可是在外头！ 程烈勾起一抹坏笑，“自然是疼你…” “你疯了？！” 梁慕允欲推开他，“这里又冷又冻，还是在外头！” 程烈却道，“这里不是有温泉？我已下了令，没有我的允许，不会有人过来。” “不行不行！” 梁慕允羞得在他胸膛上捶了几下，“不行的！” “你快放开！我要回去！” “没事儿，在这里更舒坦…” 她说什么也不愿，“不行不行！” 可程烈已经把手伸进了披风里，扯开了她的衣带。 “不行！” 梁慕允用手挡了挡，可根本没他手快，他已经扯开了她的外衣。 “程烈你欺负我！” 她急得哭了，“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怎么了？” 程烈听见她的哭声，顿时也慌了，“是我的错。” “不在这里，我们回去。” 他赶紧帮她穿好衣裳，“都怪我，别哭…” “哼～” 梁慕允气不过，又在他胳膊上拧了拧，“你欺负我…” 程烈后悔极了，搂着她一个劲儿地哄着，“都怪我！我们回去！” 他把披风给她系紧，正想过去牵马，脚下却突然一滑，跌进了温泉里！ “程烈！” 梁慕允一紧张，也跟着掉了下去！ “小心！” 程烈稳稳地将她接在了怀里。 “你没事吧？” 梁慕允勾着他的脖颈，担心道。 “我没事…” 程烈的身子往前贴了贴，那双唇也往前凑近。 “都怪我…” 他自责道，“让你落了水。” “不是你的错…” 也不知是温泉的热气，还是身子的异样，梁慕允竟觉着脸颊越来越烫… “允儿…” 他的声音忽然变得低沉，额头抵上她额头，“我…” “怎么了？” 程烈没有说话，而是用行动来回答。 他头一斜，双唇便覆上了她的唇！ 梁慕允身子一顿，很快又回应了他的吻。 她勾着他的脖颈，呼吸渐乱，温热的气息慢慢地和他的气息混合在一起… 他忽然停了下来，哑着声音问她，“你若是不想在这儿…” “我们便回去…” 梁慕允小口小口地喘着气，犹豫了片刻，忽然吻上了他的唇。 这无疑是最好的答案！ 程烈心里欢喜极了，很快就反客为主，在水下扯去了她的衣裳… … 长安城的冬日来得更慢些，但即使如此，萧条的街道还是显得格外地冷。 大娘看着蒸笼里剩下的包子不禁叹了叹气，“这叫什么世道？！” “朝廷把钱都给了克伦！没了钱就搜刮民财！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旁边立即有人碰了碰她手肘，“这话可不能乱说！万一被官府的人听见了，就得杀头！” 大娘又长叹了一口气，只能抹着泪，把苦往心里咽。 从街角经过的梁城看到这一切，原本疲惫不堪的脸更显疲态。 “老爷，您回来了？” 梁明氏迎了上去，见着他的脸色有些苍白，便问道，“皇上今日又给您出了难题？” 梁城长叹一声，随后苦笑，“皇上要我去除掉程烈…” 第88章 我只有你一妻 “程烈？！” 梁明氏一惊，身子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 “他不是…已经死了？” “皇上怎么会让您去除掉他？” 她满脸的震惊和疑惑。 梁城看了看她，平静地道，“我得知这个消息时，也和你是一样的反应。” 他双手负在身后，眉头紧皱，“程烈并没有死，他还成了叛军的首领。” “什…么？！” 梁明氏又是一惊！ 右手捂着唇，根本不敢相信！ “他…竟然没死…” 梁明氏立即紧张道，“那他会不会报复我们？” 梁城脸色又沉了些，“我也担心这个问题。” 夫妻两人愁容满面，屋里瞬间沉默。 “老爷…” 梁明氏忽然道，“允儿…会不会和他在一起？” 她捏紧了手绢，“允儿那么聪明，一定会没事的，说不定已经寻到了昌城，和程烈在一起。” 梁城双眸一亮，瞬间通悟，“你说的对…” “我就该过去昌城一趟！” 他有些激动，“说不定可以见着允儿。” 梁明氏却又想到了另一点，“老爷…” “允儿会不会不愿见我们？” 当初他们逼得她逃出长安城，宁愿过着生死未卜的生活，也不愿再回侍郎府。 可见她有多恨他们。 “夫人，你先别想太多…” 梁城道，“先见着她，我再找机会同她好好解释解释。” 他又叹了一声，“我们总归是她的爹娘，她不会眼睁睁地看着我们死在她面前…” … “醒了？” 梁慕允醒来时，程烈正好从外头进来。 他原本想过去拥床榻上的人儿，可一想到自个儿身上的寒气，便又往后退了几步。 “你离我这么远做什么？” 程烈拍了拍身上的寒气，才往前过去。 梁慕允坐直了身子，忽然感觉身子一阵酸疼，不禁气打一处来。 “哼～” “怎么了？” 程烈搂着她的腰，“我又做错了什么惹着你生气了？” 梁慕允在他胳膊上拧了一把，“都怪你…” 程烈附和，“对，都是我的错。” “就是你的错！” 梁慕允摸了摸腰，程烈立即明白过来，把手伸了过去，轻轻地帮她揉。 他贴在她耳边轻声道，“怪我昨晚太...” “别说！”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梁慕允捂住了唇。 她又羞又恼，“不许再说了！” 昨晚他已经说的够多了，一边吻着她，还一边在她耳旁说着荤话，她越害臊，他就越起劲。 在温泉里待了一个半时辰，回了毡房还没闭上眼休息半个时辰，他的唇又覆了上来，她把推半就地从了他，今早巳时才醒来。 “你又不是...” 她瞥了他一眼，满是抱怨，“未经人事的毛头小子....怎就..” 如豺狼一般孟浪。 程烈勾唇坏笑，在她耳边道，“夫人不明白，只要待在夫人身边，就情不自禁....” 梁慕允立即惊恐地望着他，“你现在该不会是...” 还想着事儿？ 程烈立即摇头，“哪儿敢？” 他的手又往她腰身的另一边揉了揉，“自然是要让你好好歇几日。” 梁慕允这才松了口气。 “这几日不用出去？” 这两日他似乎不用出军营，午膳时还能见着他。 “嗯。” 程烈点头，“这两日都在议事。” 梁慕允见他脸色微变，不禁有些担心，“可是在议战事？” 程烈摇头，“并未战事，眼下局势已算稳定，克伦和大梁近期应不会再进攻。” “只是...” 他继续道，“昌城早已不是过去的昌城，联合了太多小城，人多则易乱，所以必须重新安排。” 梁慕允似乎听出玄外之意，“要选帝王？” 程烈低了眉，轻轻点头，“对。” “新帝可是你？” “是。” 梁慕允的眉头却微微皱起，捏着手绢，眼里顿时多了几分失落。 “怎么了？” 程烈搂紧她，有些担心。 梁慕允欲言又止，只是轻轻叹了一声。 “到底怎么了？” 她不说，程烈越发担心。 “你...” 梁慕允扯着他的衣襟，闷声问道，“你会和大梁的皇帝一样么？” 程烈摇头，“不会...” 他眸子一闪，忽然明白她这么问是何意。 “就算我成了皇帝...” 他握紧了她的手，眼神深邃，“我也还是程烈，还是你一人的夫君，我不会纳妃。” 梁慕允抬了眸，表情有些动容，勾上了他的脖颈。 .... “大人，前边还有约莫五里，便是昌城。” 陈思回头对着马车里的人说道。 “好..” 梁城掀开了帘子往外头瞧了瞧，“这里虽然沙土尘天，不及长安城的三分繁华。” “可这里的人看着都比长安城里的百姓开心...” 他长叹了一口气，随后又低头苦笑。 “站住！” 他们很快到了昌城的城门，被守城门的将士拦了下来。 “我们是大梁派来的使臣。” 陈思把腰牌和信件递给了那将士。 那将士看了一眼，便让他们过去了。 上头早有交代，大梁的使臣要过来议和。 马车往前走了约摸一里，就有人过来迎着。 “这边情。” 梁城和陈思下了马车，被人领着进了一座圆顶的宅子。 烟色的瓦，白色的外墙，和长安城的宅子完全不一样。 梁城不禁多看了几眼，差点没被脚下的台阶绊倒。 “大人请坐。” 陆远手一挥，便有婢女给梁城倒了茶水。 “多谢。” 梁城显得有些不安，这宅子里的人身形高大，个子几乎都高出他一头，还都是身强力壮的年轻人。 陆远脸色有些沉，还未开始谈判，却已经想把梁城给赶走了。 大梁根本就是看不起他们，才会派面来这白发苍苍的老者，同他们议事！ 就连带过来的礼，也尽显寒酸之气。 这样的态度，摆明大梁根本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 “程将军不在？” 梁城忽然问道。 陆远冷笑一声，“梁大人，您要见我们皇上？” “皇上？” 梁城微怔，他竟然自立为王？ “对。” 陆远道，“以后还请您不再称我们皇上为程将军了。” 梁城颔首，“是。” “麻烦陆大人帮忙禀告，臣使想觐见皇上。” 第89章 他们比我更重要? “什么？” 陆远听后冷笑一声，“梁大人是否太高看自己了。” “您不过一使臣，还轮不到您来提这些要求！” “陆大人…” 梁城低声道，“有些事我需要亲自和皇上说，还请您帮忙禀告。” “皇上不会见你！” 陆远脸色一沉，手掌再桌上一拍，“你若是无心议事，现在便可离开！” “陆大人息怒！” 梁城起了身，解释道，“并非是我本意，只不过是我们皇上的旨意。” “还请陆大人帮个忙，禀告皇上。” 梁城几乎就快跪下来求着他。 “陆大人！求您帮个忙！” 但陆远只是低头看了他一眼，便对身后的侍卫道，“把他扔出去！” “是！” 梁城就这么被扔出了殿外，他踉踉跄跄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却并不打算往外走。 他往边上走了几步，忽然听到屋内有人禀告，“皇上…” 他顿时牟足了劲儿，大声喊道，“我要见皇上！” “我要见皇上！” 程烈眉心微皱，“是谁的声音？” 陆远低声道，“回皇上，是大梁的使臣…” “他要见朕？” 陆远抿紧唇，“皇上，那使臣根本就没有诚心，他还妄想见您，微臣便将他赶了出去。” “他有说为何想见朕？” “他只说有要是需同皇上亲自说…” 程烈眸子一抬，“让他进来。” 陆远一怔，“皇上？” “传他进来。” “是…” 梁城被带进殿时，程烈正背对着他。 “程烈…” 他下意识就叫了他的名字，可又马上改了口。 “皇上…” 他早已不是自己府中的侍卫，岂能再唤他名字？ 程烈缓缓转了身，“你有何话想要对我说？” 梁城盯着他的脸，宛如回到了从前他待在侍郎府的日子，竟一时忘了开口说话。 “你若是不说的话，朕便将你赶出去。” “臣使现在就说！” 他跪在地上，微微抬了头，“皇上…允儿可跟您在一起？” “允儿？” 程烈脸色一冷，那双利眸恨不得在他身上挖去一块，“你怎会认识允儿？！” 梁城愣住，怔怔地望着他，上下打量了他好几眼，似乎在确认眼前的人是否是他认识的程烈… 梁城怔了片刻，忽然抬头问道，“皇上可知道臣使是谁？” 程烈凝着眉头，双眸露出警惕之色，“你是谁？” 梁城又是一怔，惊得连称呼都忘了，“我是允儿的亲爹…” “你忘了…从前的事？” 程烈眸子一冷，忽然冷笑，“是又如何？” “朕记不记得从前的事，与你有何关系？” “你竟然还敢前来，分明就是送死！” 程烈手一挥，“来人！将他押下去！” “是！” 梁城大惊失色，“程烈！你不能如此对我？！” “我是允儿的父亲！你不能如此对我！我要见她！” 可程烈充耳不闻，身子一转，已经出了大殿。 … “在做什么？” 程烈忽然从身后搂住了她，吓得梁慕允手一颤，差点把书弄掉在了地上。 “你怎么走路不出声？” 梁慕允回头轻捶了他一下，娇嗔道，“吓死我了。” “都怪我…” 程烈在他脸上轻吻，又抓着她的手往脸上拍，“我真是不该…” “你这是做什么？” 梁慕允抽回了手，瞪了他一眼，“你那脸皮厚的很，打这么轻怎么能能？” 程烈笑道，“那就下手重些。” 说罢又要抓起她的手往自己脸上拍。 “别闹！” 梁慕允又瞪了他一眼。 程烈也不逗她了，双手揽着她的腰，脸蹭着她的面颊，“住在这里可习惯？” 梁慕允轻轻点头，“嗯。” 自从他称帝后，她便随着他一起搬来了这座宫殿里。 虽说是宫殿，其实只是一座大一些的宅子。 新朝刚定，财力自是不足，能建这么一座宅子已算不错。 新朝国号大昌，定都昌城，寓意繁荣昌盛。 “那就好。” 程烈还担心她会不习惯。 “允儿…” 程烈吻了吻她的唇角，又想起那件事，“这世上伤过你的人又少了一个。” “什么？” 梁慕允听得一头雾水，“你在说什么？” 程烈道，“你爹已经被我关在大牢里，若是你同意，我便随时将他处死。” “你说什么？！” 梁慕允大惊，挣脱了他的怀抱，“我爹…你把他关起来？！” 程烈点头，“对，若不是他们，我们早不会经历这么多的磨难，我也不会忘了过去的事。” 在他看来，梁城和梁明氏做的那些事，罪孽深重，非死不可！ “程烈…” 梁慕允神色有些复杂，“你能不能让我见见他？” “为何？” 程烈不解，“你想和他说什么？” 梁慕允捏着手绢，脸色有些苍白，“程烈…能不能别让他死？” “为何？” 程烈眉心拧了好几道，“他做的那些事你能原谅？” “我不能原谅！” 梁慕允重重地摇头，“如果能原谅的话，我就不会从长安城逃出来！” 她抱住他的胳膊，求着道，“他是我爹…他虽有罪，但罪不至死…你能不能放过他？” 程烈脸色冷峻，低头看了看她的手，忽然抽回了手臂。 梁慕允心里顿时一紧，“程烈…” 他转了身子，背对着她，声音有几分薄凉，“在你心里，我根本比不上你爹娘…” “不是的！” 梁慕允从背后抱住了他，猛地摇头，“你比他们更重要！” 她贴着他的背哽咽道，“他们始终是我的爹娘…我不想看着他们死…” “你放过他们好不好？” 她卑微道，“我只要他们好好活着，让我见他这一面，以后不会再见面，好不好？” 程烈没有回答，只是掰开了她的手。 “程烈！” 她又环上他的腰身，却还是被他拿开手臂。 “让我静静…” 他回头，脸色有些冷漠，“让我一人好好静静。” 梁慕允无奈，捏紧了手绢，“好…” 她就这么怔怔地看着他出去，神情越发落寞。 … 明珠原本想回屋休息，却没想到，经过西院时，竟看见了一个身影。 她的脚步顿时停了下来。 第90章 放他一条生路 “皇上，您怎么在此一人饮酒？” 桌上只有几叠小菜，酒倒是有几壶，足以证明，他在借酒消愁，满腹心事。 程烈抬头看了她一眼，只是敷衍地应了一声。 明珠在他边上坐了下来，自顾自地拿过一旁的空杯子，正要倒酒，却被程烈拦着了。 “你若是想喝，回你的屋喝去。” “皇上？” 明珠顿时心寒，“你就连一杯酒都不肯赏赐给我？” “你就那么讨厌我？” 她苦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不过是喜欢你罢了？” “够了！” 程烈重重地把杯子放置桌上，面色清冷，“若是再叫我听见这样的话，别怪我不客气！” 她伤心地摇了摇头，转身小跑着离开了。 可她并未回房，只是躲在了柱子之后，一边流泪，一边看着他借酒消愁。 他在愁，她更愁… 只是她更加不甘心！ 梁慕允成了皇后，她本以为自己可以成为他三宫六院中的一人。 可没想到，他根本不立三宫六院，只立梁慕允一后，根本不给其他人机会。 可是她根本不甘心，从未如此喜欢过一个人，她怎能就此放弃？ 她怔怔地望着他的每一个举动，只希望他能醉得不省人事… … “他怎么还不过来？” 梁慕允坐在床榻边上，不停地叹气。 这会儿已经亥时，可程烈还是没过来，也不知是故意为之，还是真的在忙。 他今日说了想静一静，她其实有些慌。 他从未对自己这般疏离过… “难道真的是我做错了？” 她想了想，还是决定去找他。 … 桌上的空壶越来越多，程烈的头也越来越晕沉。 他意识到自己也该回房里了。 而躲在柱子的明珠也注意到了他的情况，甚至看到了远处走过来的梁慕允。 这对于她来说，无疑是一个绝佳的好机会。 她忽然从柱子后冲了出来，在梁慕允之前来到了程烈身边！ “皇上！” 她本想抱住程烈的腰，可他身子一转，只能抱住了他的手臂。 “我真的好喜欢你！” 她动情地道，“我不要名分，我只求能待在皇上你身边！” “你这是在做什么？！” 程烈用力地甩开了她的手，浑身散发着寒气，“你给滚！” “皇上！你怎么能对我？！” 明珠伤心道，“你竟然对我说这么重的话？” 她这回是真的伤心透了… 失落至极，掩面而泣，跑回了房间！ 而程烈的目光只追随着折返回房的梁慕允！ “允儿！” 他追了过去！ 可梁慕允却早已进了房，还把门闩上，不让他进来！ “允儿！开门！” 程烈拍着门，解释道，“我和明珠并没有什么。” “你别误会！” 梁慕允听着他的解释，心里却还是一团乱。 明珠对他的感情她一直都清楚，也介意过。 只是当看见明珠的手握在他手臂上时，她还是觉得难受。 “允儿！” 程烈的敲门声还在继续，可梁慕允早已装作没听见似的，踢掉鞋子，上了床榻，和衣躺了下来。 门外的敲门声忽然停止，她的心也咯噔了一下。 她扭头看向门边，失落地叹了一声，“他就这么走了？” 越想心越烦，她索性拉高了锦被，盖住了脸。 窗子忽然发出一声声响，她吓了一跳，把锦被拉下，眼前的一幕吓了她一跳！ 程烈竟然出现在了她面前！ “允儿...” 他一身酒气，眼里透着血丝，“你听我解释...” “我和她真的没什么。” 他坐在床榻前，伸手想摸她的脸，却被她拒绝了，“你别碰我！” 梁慕允坐起身，冷着脸，“你出去。” 程烈却一把将她搂进怀里，“别气了...” “都是我的错..” 他越发后悔，“我不该对你说那些话...” “不该冷落你...” 为了让她开心，他甚至愿意放弃自己坚定的原则。 “我不会让他死...” 程烈道，“你若是想见上他一面，我也会让你见...” “至于明珠，我也会好好处理。” 他在她耳边低声道，“别气了好不好？” 梁慕允怔住，先前冷下的脸色，也开始有了变化。 “你真的愿意让我去见他？” 她抬着眸子问他，似是有些不信，“你真的会放他一条生路？” “当然。” 程烈吻了吻她的额头，“只要你开心，我都愿意。” 梁慕允脸上终于有了笑容，还主动地勾住了他的脖颈，“程烈...多谢你。” “我们之间，不必说谢...” 他低了头，想在她脸上亲一口，梁慕允却努了努嘴，“你一身酒气..臭死了...” 方才若不是他将她抱得太紧，她一定会把他推开！ 那么大的酒味，熏得她想吐。 “那我去洗洗...” 他又打算从窗子出去，梁慕允赶忙叫住他，“有门你偏不走，就要往那窗子跳？” 程烈回头一笑，“还好你提醒我。” 刚抬起脚步，他又回过头，眉眼里都是期待，“有些日子没贴着你了…” “你等我可好？” 梁慕允耳根有些泛红，“好…” 可等他匆匆沐了浴，换了衣裳，再进房里，那可人儿早已睡了。 程烈叹了一声，“怎地就不等我？” 那事儿做不了，只能在她脸上亲了一口，便也躺下了。 … 第二日一早，程烈便找了明珠。 “皇上…” 她脸色有些憔悴，应是昨晚并未休息好。 “都城府的将军梁林品行端正，忠厚老实，尚未娶妻…” “皇上！” 她似是知道他想说什么，在他没说完便打断了。 “我愿出宫！” 明珠红着眼道，“我不会再待在这宫里，更不会纠缠你…” 她知道，若是再待在这宫里，他只会把自己安排嫁给别人，与其这般，倒不如离开这皇宫！ 程烈并没有挽留，“好。” 他又道，“你若是想在宫外置办宅子，朕便派人帮个安排。” “不必…” 明珠怔怔地摇了摇头，“我只想出了这皇宫，至于去哪儿，还不知…” “那便依你。” 当日申时，明珠便收拾好了包袱，出了宫。 与其相随的，还有明良。 明良虽有意辅佐程烈，但明珠是他的女儿，他自然放心不下，便请了辞。 梁慕允得知这个消息时，松了一口气，可随后，眉头又紧皱。 她提起裙摆往地牢过去。 看到眼前的人，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爹…” 第91章 你走，别再回来 “允儿？！” 梁城看见她的时候，也终于忍不住！ 原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面，可没想到老天爷再一次眷顾了他，让他见着她。 “都是爹的错…” 他抹着泪，在她面前忏悔，“爹不该做那些事，伤了你的心…” “但爹也只是想让你过得好…” “允儿…你能不能原谅爹？” 梁慕允捂着唇擦泪，却摇了摇头，“我不会原谅你和我娘。” 她苦笑道，“你们口口声声说为我好，却做了那么多伤我的事…” “根本就是把我往火坑里推！” “你们差点害死程烈…你们做的这些事叫我如何原谅？！” 她重重地摇头，“我不会原谅你们！” “允儿！你…” “不要再说了！” 梁慕允冷静地打断了他的话，“你们是大梁之人，而我则是大昌之人，从今往后，我们便是敌人！” 她掏出钥匙，把牢门打开，“你走吧，不要再来，否则，就不会像这次一样幸运。” 梁城低着头抹泪，他怎么也想不到梁慕允会和他恩断义绝… “允儿…爹…” “走！” 她不愿再听他说话，直接转了身，上了台阶，匆匆出了牢房。 梁城伤心欲绝，悲痛地叹了一声又一声。 “苍天饶过谁…” … 梁城回到长安城时，梁明氏早已在门外侯着。 “老爷！” 她快步迎了上去，却只看到了梁城那张疲惫不堪的脸。 “老爷？您没事吧？” 梁城整个人看上去十分憔悴，像是收到了非人的对待。 脸颊凹陷，瘦了一大圈。 “没事…” 梁城轻轻摇了摇头，“先进去再说。” “是…” 两人来到堂屋，梁城叹了叹气，才缓缓道，“我见着了允儿…” “真的？！” 梁明氏大喜，“她果真和程烈在一起？！她过得好不好？” 梁城点头，“她确实和程烈在一起，过得很好…” 梁明氏情绪一激动，便低头抹了泪，“那就好…” “不过…” 梁城叹了一口气，话锋一转，“她和我已斩断关系…” “什么？！” 梁明氏惊讶得手绢差点掉在地上，“为何如此？” “她恨我们，恨我们对程烈做的那些事…” 他苦笑，“她让我走，别再过去，否则就要了我的命…” “她当真说这样的话？！” 梁明氏的心顿时一阵疼，“你可是她爹！她怎么能忍心说出这样的话？！” 梁城低了头，扶着额，“我也不知，我们和她怎就闹到了这样的地步！” “老爷…” 夫妻二人抱头痛哭… 哭了约摸半柱香的时间，梁城忽然抹了抹眼泪。 “我还得进宫面见皇上…” 他又叹气，“程烈早已在边疆几个县城立了新朝，做了皇帝，想要除掉他，不是一件易事…” “这件事我根本无法解决，必须要和皇上说明…” 他说罢，便让人备了马车，匆匆进宫。 … “皇上…” 梁城行了礼，跪在皇帝面前，“程烈早已自立为王，也不愿同我大梁谈判，并称与我大梁为敌。” “哼！” 皇帝脸色一冷，掌心重重地落在了桌上，“好个程烈！竟然自立为王！” “他占的那些地方根本就是大梁的领土！” 皇帝气得脸色铁青，“若是再如此下去，怕是要把我大梁的领土全都夺了去！” “同克伦好好商议，一定要除掉他！” 梁城点头，“是…” 可他也知道，这并不是一件易事，若是如此容易除掉的话，也不会派他去昌城议事了。 梁城正打算退下，皇帝却忽然叫住了他。 “梁大人…” “臣在…” 皇帝摸了摸下巴，忽然意味深长地道，“据朕所知…” “那程烈似乎先前在你府上当侍卫，和令媛关系似乎十分亲密…” 梁城背后一凉，脸上的惊慌也让皇帝注意到。 “梁大人，不必紧张。” 皇帝轻声笑道，“朕只是不知道你为何不告诉朕，你和她还有这一层关系。” 梁城脸色煞白。 “朕还听说，程烈的皇后便是令媛！” 梁城立即磕头认错，“皇上息怒！皇上息怒！” “臣并非如实不报！只是因为小女早已和臣断绝了关系，如今在她眼里，臣也不过是个生人。” 皇帝听后却仰头大笑，“生人？她若是真把你当成生人，你就不可能活着回来！” “梁大人，你凑近些。” 皇帝指了指自己一旁的高座，“朕忽然想到了一好法子，可以对付程烈，也可让令媛平安回来…” 梁城脸上却再一次露出惊恐之态，额上的汗不停地淌下… 他缓缓起身，双腿有些颤抖，“是…” 梁城缓缓伸了耳朵过去，皇帝的话让他越听越揪紧了腿上的布料，心里一阵发凉… “梁大人，就照着朕说的去做…” 皇帝收起了脸上的笑，一脸阴沉，“若是不除掉他，你就该担心你夫人的性命…” 梁城身子一颤，几乎从椅子上摔了下来！ … “老爷…” 梁明氏哭得眼睛红肿，“既然如此，我们又何必再过去？” 梁城把皇帝的话告诉了她之后，夫妻二人几乎一夜没睡，都不知该怎么办。 梁明氏想到梁慕允，不禁又一阵难受，“皇上根本就没有把我们的命放在眼里！” “他想要我们来威胁允儿…” “可是谁能保证到时您除了程烈之后，我们一家三口，能够活下来？” 梁城脾气眉头紧皱，他也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只是他却又抱着一丝希望。 “老爷…” 梁明氏绝望地摇了摇头，“我已决定…” 她忽然抓着梁城的手，“我们倒不如自行了断，不让皇上拿我们来威胁允儿！” “什么？” 梁城惊讶道，“你是说…” “对…” 梁明氏眼里噙着泪，“没有我们，她或许会过得更好…” 她把准备好的毒药拿了出来，倒进了茶壶里，“我已让人给允儿送了信…” 她身子颤抖着，倒了两杯茶，“老爷…喝吧！” 梁城看着她递过来的茶，犹豫了片刻，接过一口饮尽！ 梁明氏也在他喝下之后，饮尽了杯里的茶水… … “皇上！不好了！梁大人和他夫人在府里自尽了！” 第92章 你怎么总是欺负我 “什么？！” 皇帝拍了拍桌子，大怒道，“这两个看老东西倒是一点也不惜命把朕的计划给坏了！” “皇上！这是截下的信件！” “信件？” 皇帝打开了那封信，扫过上边的字，冷笑道，“竟然想通风报信？” 他把信件揉作一团，执笔重写了一封，“把这封信送出去。” “是…” … “怎么了？” 程烈一进屋便见梁慕允眉头紧锁，不禁问道，“到底发生了何事？” 梁慕允赶紧把信件收好，挤出一抹笑，“没事。” “真的？” 程烈并不相信，“你方才分明面带愁容。” 梁慕允低了头，揪紧手绢，轻声道，“我…只是想到我爹娘…” 她说完又抬头，小心翼翼地看了看他，“你不会生气吧？” “怎么会？” 程烈握着她的手，“他们毕竟是你爹娘…” “程烈，多谢你…” 梁慕允靠在他怀里，又道，“昨日我见你似乎一直盯着脖颈上的石头，是不是想起从前的事儿了？” 程烈眉心微拧，“并未…” 当时只是在脑子里忽然闪现了几个看不清脸的影子。 可关于从前的事儿，还是没有想起一点儿。 “莫急…” 梁慕允安慰道，“有朝一日，一定可以想起来的。” “嗯…” 程烈越发搂紧她，低头在她耳垂亲吻，唇一点一点地往下，往她的脖颈延伸… “哎呀…” 梁慕允顿时觉着身子又酥又麻，赶紧推他，“你这是做什么呀？” “这才大白日，你该不会是想…” 她脸一红，没说下去。 程烈抓着她的手，低声笑道，“想什么？怎么不说完？” 他忽然把她往床榻上一扑，将她压在身下… “哎呀…” 梁慕允脸红得烫手，“这会儿天还没黑呀…” 他不觉得羞，她还觉得害臊！ “怕什么？” 程烈在她脸上亲了又亲，“谁规定天不黑就不能做那事？” “不行…” 她脸皮薄，脑袋扭动着就是不愿意，“等到天黑好不好？” “不可…” 程烈这会儿可是已经迫切地想剥开了她的衣裳。 “好好的事儿非得等到天黑？” 他的唇往下一挪，落在她的衣带处。 “你…你想做什么？！” 他的一般来说在她的衣带处磨蹭，梁慕允顿时紧张得想起身。 “别紧张…” 程烈握住她的手，又将她摁下，勾起一抹坏笑，“我只不过是想让你快活些…” “你到底要做什么？！” 她那张小脸红得快渗出血色，脑子里忽然浮起了一丝画面，更让她觉得羞涩… 程烈见她如此反应，便知她已经猜测到了。 他更是故意在她耳边说道，“没错，就是你想的那般…” “不可以！” 梁慕允快急得跳脚，“我不要！” 那…多羞人啊！ 前几日他不知从哪儿弄来了一本册子，然后拉着她一起看了起来。 起先，梁慕允还以为只是一本普通的书，可谁知翻到第三页时，出现的画面却让她惊声叫了出来！ 他竟然让她一起看春宫图！ 她越发羞涩，他就笑得越开心，还笑她，“咱们可是夫妻，羞什么？” 当晚，他就用了第一页的招式将她办了… 后来几个晚上，她皆是躲着他不让碰，直到今日… “程烈！不要这样！” 梁慕允快急得哭了，“你怎么总是这样？！你又欺负我！” 她觉得委屈极了，“我根本就不喜欢那样！你为何还要逼我？！” “好好好…我不那样了…” 程烈搂着她哄了起来，“都是我的错！” 他一边帮她擦着眼泪，一边拿着她的手往自己脸上拍打，“我太混蛋，不该那么对你！” “哼～” 她生气地抽回了自己的手，“你这会儿才知道错了？方才我让你停手的时候，你怎么又不停手？” “都怪我！” 他在她脸上亲了亲，低声道，“我就是想你快活些，一时脑子就犯了抽！” “哪儿快活了？” 梁慕允娇嗔了一声，“是你快活儿，我可一点都不快活！” 程烈一愣，随即低声笑道，“怎么就成了我一人快活了？” 他捧着她的脸亲了一口，笑道，“那晚我问了你快不快活，你可是亲口在我耳边说的快活…” “怎么才过了几日，你就翻脸不认账了？” “你胡说！” 梁慕允脸红得发烫，赶紧捂住他的嘴，“我才没有这么说过！” 程烈在她掌心亲了亲，又把她的手拿了下来，坏笑道，“你可真真切切地说了！” 他又抓着她的手放在自己胸膛，“当时边说边在我这儿掐了一把，还有痕在呢，你可不许耍赖！” 梁慕允羞得找不到地洞钻进去，只能扑进他怀里了。 “不许说！” 她在他怀里闷闷地道，“别说了…” 经过他那么一说，那晚她说过的话都想起来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跟中了蛊似的，他问什么，她就答什么… “好好好，我不说了…” 程烈满意地笑道，“不过你得承认，你是不是真的快活？” 梁慕允在他怀里轻轻地点了点头… “那就好…” 程烈凑近她耳边，“这次会让你更快活…” 梁慕允一羞，举起小拳头在他胸膛上捶了捶，“你怎么就那么…” “尽想那事儿…” 程烈一点也没害臊，“那事儿能让你快活，我自然得想…” 他的手开始往上探，一点一点移动到她的衣带旁，然后坏笑道，“我的好允儿…我们试试？” 梁慕允害臊地摇了摇头，“不…” 可程烈分明看出她的内心已经在动摇，便趁机说道，“怎么又拒绝了？” 他忽然叹了一声，“你如此拒绝，其实我的心里十分难过…” “总觉得是我不够好，才让你总是抗拒…” “允儿，你不知道，你若是总是拒绝我，日后我可能也不会再快活了…” 他低了头，满脸地失落，“我甚至怀疑是不是我那事儿不够厉害，才会让你那般讨厌…” “不是！” 梁慕允又羞又急，“你胡说什么呀！” 他怎么越说越严重了，她根本不是那么想的！ 第93章 羞死了 程烈站起身，低头又叹了一声，“看来我是该看个大夫了！” “不是那样的！” “不，是我的问题，是我不够厉害” 梁慕允赶紧解释道，“你没有不厉害！你很厉害！” 程烈回头惊喜道，“真的？！” 梁慕允又羞又急，“真的！你…很厉害…” 说完这句话，脸色是已经红得不能再红了。 “我真的让你快活过？” 程烈上前搂着她，在她耳边低声问到，“你是真的觉得快活？” 梁慕允窘迫地点了点头。 程烈似乎还觉得不够，“你说句话我听听，我到底是不是真的让你快活？” 梁慕允在他胳膊上拧了拧，气呼呼地道，“都说了你该不信，还要我怎么说嘛？” 他又不是不知道她面子薄，怎么总是这么问她？ “好好好…是我的错。” 程烈搂紧她，又在她脸上亲了好几口，笑道，“怪我没仔细听！” “那…” 程烈眉头一扬，又道，“你到底是如何快活的？允儿你给我说说？” “程烈！” 梁慕允生气地在他胸膛上捶了几下，“你若是再这样的话，我要哭了！” “不说了不说了…” 程烈见好就收，又亲又哄着道，“都怪我这人太愚笨…” 他的手一点一点地往下，开始解她的衣带… “你做什么？！” 梁慕允一把拍掉了他的手，“我可不愿意…” 程烈用下巴轻轻蹭了蹭她的耳垂，“怎么又不愿意了？方才不是都同意了？” “谁说的？” 梁慕允哼了一声，“谁叫我你总是欺负我！” “我好的好允儿，我怎敢欺负你？” 程烈又趁机在她唇上一吻，“我疼你…让你快活还还来不及，怎舍得欺负你？” 他一边说着一边解开了她的衣带，梁慕允正要拒绝，他早已把她的外衣给脱了。 “不行…” 程烈头一斜，双唇便堵上了她的唇！ “唔唔…” 他手臂一抬，已经将她抱到了床榻之上。 “好允儿…你就从了我吧？” 他低头在她额上吻了吻，手指在她腰上轻轻揉捏，语气尽是讨好。 梁慕允被他吻得有些迷糊，可也没忘了扯紧衣襟… 她那张小脸微微皱着，似是有些纠结，“会不会疼？” 程烈笑了笑，“只有快活不会疼。” “真的？” 她似是不信。 “当然。” 程烈的手指已经移到了她的衣襟处，坏笑道，“试试不就知道了。” 梁慕允只犹豫了这么一会儿，他便扯开了她的中衣… 没一会儿，已经将她身上的衣裳都剥得干干净净了… 半柱香之后，梁慕允便开始反悔了。 “我不要这么做…” 她觉得羞死人了，一个劲儿地挣扎，“我不要了…” 程烈苦笑不得，此时的他憋得满脸通红，“再等一会儿，马上就能快活了…” 梁慕允苦着张脸，“那能不能不要让我这么趴着？” 她觉着羞死了！ 她再怎么说也是大家闺秀，怎么能…这样… “一会儿就好…” 程烈只能哄着，“很快就好…” 梁慕允半推半就地，不再挣扎，很快就如了程烈的愿… 半个时辰后，躺在程烈怀里的梁慕允早已累得睁不开眼睛，快要睡着之时，又被他吻醒。 “方才是不是很快活？” 他亲了亲她的耳垂，在她耳旁轻声道。 梁慕允红着脸轻轻应了一声，“嗯…” “我就说了会让你快活…” 他语气里尽显得意。 “可你方才那般折腾我…” 若不是被那般折腾，她或许还能觉着更快活一些… 程烈低声笑，“那可不是折腾，那是…” 他凑近她耳边说了一个词。 梁慕允羞得在他胳膊上捶了一下。 “好了，逗你了。” 程烈揽着她，把锦被拉高了些，“夜深，也该休息了…” 两人相拥而眠... ... “怎么了？” 梁慕允睁开了眼睛，却见着眼前的人已经坐直了身子，还以为天已经亮了。 可往窗外望了过去，还是一片黑。 \"你怎么不睡？” 她搂着他的腰，“在想什么？” “嗯？” 程烈似乎才刚回过神来。 方才他一直眉头紧锁，陷入沉思。 “你有心事？” 梁慕允有些紧张，“你在想什么？” “允儿...” 他忽然一把抱住了她！ “哎...你怎么了？” 他抱得很紧，差点让她喘不过气来！ 梁慕允觉得奇怪，“你到底怎么了？” “允儿...” 程烈却没回答，反而一直叫着她的名字。 “程烈..你好奇怪...” 梁慕允更加担心了，“你到底怎么了？” 她仔细看了看他的眼神，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程烈，你...” “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程烈轻轻抚上她的脸，点了点头，“嗯。” “真的？！” 梁慕允喜极而泣，“你终于想起来了！” 她一边笑着，一边落泪，“你终于想起从前的事儿了...” 程烈将她搂紧，心疼道，“委屈你了...” 她一人从长安城逃到这里，再找到他，受了太多的苦... 梁慕允哭得说不出话，只能重重地摇头。 他们现在已经在一起，之前受的那些苦，也变得不再重要。 .... 天亮后，梁慕允再次睁开眼睛，程烈却还在身边。 “你怎么还在这儿？” 梁慕允有些诧异，“今日不用早朝？” 程烈笑了笑，“允儿，这会儿可是巳时。” “已经巳时了？” 梁慕允有些惊讶，“我竟睡了这么久？” 他这是早朝之后又过来躺下了？ “都怪我昨夜…” 他说了一半，又看看她的脸色，见她脸上果然有些羞红，便适时停下。 “这几日你好好休息。” 他马上一旁的梳子正准备帮她梳头，梁慕允却把脑袋往边上一闪。 “怎么了？” 程烈的表情多少有些受伤，“怎不让我帮你梳头？” 梁慕允摸着胸前的长发，尴尬道，“我忽然想起你那时帮我梳头…弄得我疼死了…” 程烈微怔，脸上随即也露出一抹尴尬，“那时是我第一回帮姑娘梳头…” 他又道，“现在不会弄疼你了，我会慢些来…” 梁慕允了点头，“嗯…” 他果真动作轻柔，一缕一缕地梳，没让她觉着有半点儿疼，反而还觉着有些舒服。 梁慕允脑子忽然一转，开了口，“程烈…若是有朝一日，大昌攻下大梁，你能否放过我爹娘？” 第94章 你如此为他们着想 “什么？” 程烈停下手里的动作，脸色忽然一冷，“放过他们？然后再将他们引进宫里，待有朝一日，他们把我除了？” “程烈…” 梁慕允紧张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她赶紧解释，“我就是问问你，并没有别的意思…” 程烈轻声笑了一下，“允儿，你怕是忘了，他们三番几次想取我性命，见根本取不了，又将我骗到昌城…” “还逼你嫁给别人…” 他眸色愈发清冷，“他们做的这些事，叫我如何原谅？” “你别生气…” 梁慕允伸手抱住了他的腰，“我知道你对他们怨恨…可…” “允儿…” 程烈打断了她的话，“我不想再说他们。” 梁慕允轻叹了一口气，“好…” “我还有些事要处理…” 他低头在她额上亲了一下，便转身出了屋子。 “唉…” 梁慕允有些无力，“怎么会变成这样?” 她从褥子底下掏出了那封信，又看了一遍。 “这些话叫我如何和他说？他若是知道了，也定是不会相信…” “可万一他们这一次是真的想帮他？” 梁慕允把信件撕碎，扔进了篓子里。 … 夜已深，但程烈还在书房里批阅着奏折。 这几日奏折明显增多，和大梁交界的几座小城，又开始有了交战。 大臣的提议无非就是一举将大梁彻底拿下。 可说的容易，实施起来却十分艰难。 他们大昌前边挨着大梁，后边贴着克伦，被夹在中间，若是全力对付大梁，则容易被克伦所攻击。 他更担心的是，克伦和大梁联合起来对付他们，到时候来个声东击西，就被他们瓜分了大昌。 程烈把奏折推到边上，轻轻叹了一声，身子往后一靠，指尖在眉心揉了揉。 他忽然感觉有些疲惫。 夜深了，她应该也睡了。 程烈打算再坐一会儿才回房。 他承认他有些故意躲着她。 她说的那些话让他有些难受。 她爹娘做了那么多伤他的事，她竟然让他放过他们？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冷笑了一声。 “在她心里，他们果然比我重要…” 她爹娘千方百计地想杀了他，若他放过他们，只会留下后患，说不定哪一日，他就会被他们杀了！ “程烈…” 她忽然推开门进来。 程烈收起了情绪，回头望向她。 “还没休息？” “嗯…” 梁慕允点了点头，不好意思说她其实是在等他。 “你也没休息…” 她又往前走了几步，忽然坐到了他腿上。 “程烈…” 她的脸有些红，双手勾着他的脖颈，“你别生气了…” 程烈身子一僵，她这是在主动讨好他？ “我没有生气…” 他搂着她的腰身，轻声说道。 “你…分明就是生气了…” 梁慕允咬了咬唇，闷闷地道，“你若是不生气的话，怎会在书房里待这么久？” “你就是在故意躲着我…” 程烈微微挑了挑眉，轻叹道，“我确实有些生气…” “你别生气…” 梁慕允主动在他脸上轻吻，“我不想让你生气…” 程烈摸着她的发丝叹道，“你没有把我放在心里，我怎会不生气？” “我怎会眉把你放在心里？” 梁慕允解释道，“你在我心里一直很重要。” “比他们更重要？” 梁慕允微怔，她当然知道他口中所说的他们是谁。 没有犹豫，她很快点了点头，“嗯。” “允儿…” 程烈抚摸着她的脸，有些动容，携起她的下巴，稳住了她的唇… 这个吻很温柔，不急不慢，他一点一点地从唇角吻到唇珠，慢慢地品尝。 直到两人的呼吸都有些乱，程烈才停了下来。 “回房？” 他哑着声音问她。 梁慕允害羞地点了点头。 “哎呀…” 他竟然将她抱了起来。 梁慕允羞得轻轻拍他胳膊，“你这是干什么？” “外头有人，万一看到了怎么办？” 程烈却笑得十分坦荡，“怕什么？你是我的妻，我的皇后，谁若是敢说，我便让他闭嘴。” 梁慕允到底还是比他脸皮薄，在他怀里几乎是挡着面，直到回了房才透出那张小脸。 “允儿…” 他将她放在床榻上，握紧她的手，“我答应你。” “嗯？” 她眉头往上一扬，疑惑道，“答应什么？” 程烈搂紧她，“我想了一日…” 既然她为了他吃了那么多苦，他也该主动做出让步。 “他们毕竟是你的爹娘…你不希望他们死，我也能理解…” “所以…” 他继续道，“我答应你放他们一条生路。” “若是有朝一日，大昌攻了大梁，我不会要了他们的性命。” “但是…他们不能进宫，只能待在离昌城最远的小城里，永远不能见你。” 他看了看她的脸色，“你能接受么？” 梁慕允眼眶已经红了，声音哽咽，“能…” 她搂着他感动地道，“多谢你，程烈…” “傻瓜…不用说谢。” 程烈搂紧她，在她额上轻吻，“你我之间何必说谢？” 他的手开始往下移，来到她的衣带处… “你能接受…那个招式？” “什么？” 梁慕允一愣，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什么招式？” 程烈凑近她耳边，“就是那晚看的书里，第二章里的第二个招式…” “你…” 梁慕允脸色一红，窘迫道，“你怎么好端端地说起这个来了？！” 明明上一刻还在说她爹娘的事儿，这下一刻立马就说到这脸红心跳的事儿去了！ “这会儿夜深了，难道不应该说这事儿？” 程烈坏笑道，“放心，这个招式绝对不会让你觉着难受…” “不要…” 她摇头拒绝。 “允儿，你就答应我吧？” 他一边吻着她，一边磨着，“好允儿，你就答应吧…” 梁慕允被吻得迷迷糊糊，也不知何时竟然答应了他… 这一晚，梁慕允还是先败下阵来，但程烈果真没有骗她... ... 天越来越凉，程烈也越来越忙，需要批阅的奏折也越来越多。 整日，梁慕允都见不到他人，只能到书房去。 “在想什么？” 梁慕允见他皱起的眉心，不禁上前用指尖揉了揉。 “还是在为大梁和克伦的事儿发愁？” 程烈轻轻点头，“嗯。” 梁慕允低头眨了眨眸子，“其实我倒是有一法子...” 第95章 你是不是被妖怪附了身 “什么法子？” 程烈把手里的奏折放到一旁，手一揽，就将她抱坐到了腿上。 “我倒是想听听允儿有何高见？” 梁慕允的手指轻轻点了点他的胸膛，“我哪有什么高见？不过就是一些看法罢了。” “其实...” 她轻声道，“我倒是觉着大梁是真心想和我们合作。” 程烈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他们非常忌惮克伦，只不过却又无法灭了克伦，他们自然是需要我们的大昌的力量才行。” “我们大昌虽然每位将士都英勇善战，可这人数上还是比克伦少上许多，若是能借用大梁的兵力来除掉克伦，岂不是省了许多力气？” 程烈摸了摸她的发，笑道，“我的允儿果然是聪明。” “不过...” 他转了话锋，“大梁可是和克伦一起对付过我们，这几次却又主动让我们一起联合对付克伦，太过诡异。” 他担心会有诈。 “可是这战场并没有永远的朋友或是敌人。” 梁慕允道，“其实除去克伦对于我们和大梁来说都算好事，况且除去克伦之后，我们也能更好地对付大梁。” 她捏了捏他的手指，“这样岂不是更好？” 程烈低头想了想，似乎认为她说的有道理，“这个法子倒是不错。” “真的？” 梁慕允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又道，“若是能尽早把克伦除去，倒也能早些安心。” “好...” 程烈头一低，唇便印在了她的唇上。 手也开始不老实地往上探... “不行...” 梁慕允赶紧推开他，“这里可是书房！” 程烈笑道，“书房又如何？” 他将她抱起，走到里头的房间，“这里有床榻...” “不行啊！” 他最近是越发地迷恋那事儿了，这让梁慕允有些害怕。 她探上了他的额头，“你没事儿吧？” “怎么了？” 程烈将她放在床榻上，有些疑惑地看着她。 “程烈...” 梁慕允让他把脑袋凑过来，“我看看你的脸色...” 程烈笑了笑，乖乖地把脑袋凑了过去，“你看吧。” 梁慕允还真的仔细看了看，还捏了捏他的脸，“程烈，你该不会是被什么妖怪附身了吧？” 程烈一愣，“为何这么说？” 他不禁觉得好笑，“怎么会认为我被妖怪附身？” 梁慕允一脸正色道，“你若是不被附身的话，你为何会这么喜欢...那种事儿？” 尤其是这几日，他夜里几乎都是要了她几次... 如此高的频率，让她有些吃不消... “前日不是已经...怎么今夜里还要？” 程烈听完后笑了几声，搂着她一顿亲，“我倒是没被妖怪附身，只是被妖精迷着了..” “嗯？” 她愣住。 他轻捏她的下巴，啄了一口，“那个妖精就是你...” 梁慕允瞪了他一眼，“我才不是妖精！” “你怎么不是妖精？” 程烈俯下身子，将她压在身下，“你若是不是妖精，这能将我迷住？” “只要看到你，我就想...” 他贴在她耳边，用最下流的语气说了那几个字。 梁慕允耳朵一阵热，还没推开他，双唇就已经被他吻住了。 ... 被大雪覆盖的长安城显得更加地凄寒，街上乞讨的人也多了不少。 放眼望去，乞讨要饭的人倒是比正常逛街的人多得多。 但这一切似乎和明亮温暖的皇宫毫不相关。 皇帝舒服地靠在椅子上，看着前方寄来的信件，脸上勾起了一抹得意的笑。 “皇上...” 陈思上前跪下。 “陈将军，明日起，你便率领我大梁的将士前往昌城，一举将克伦拿下。” “事后该如何做，你该清楚了吧？” 陈思点点头，“微臣明白。” “还有…” 皇帝又道，“梁大人还有个女儿…” 他露出一丝奸笑，“事成之后，再把梁大人和他夫人的事告诉她…” 陈思点头，“是…” … “皇上，大梁的人已经到了！” 陆远上前禀告道。 “好。” 程烈点了点头，“让他们的首领到大殿候着。” “是。” 再一次见到陈思，程烈并不意外。 上回他跟着梁城一起过来，也是大梁唯一一个到过昌城的将军，大梁皇帝自会派他过来。 “拜见皇上。” 陈思行了礼。 “陈将军免礼。” 程烈端起桌上的酒杯，“希望这次能够一举将克伦拿下。” “有大昌的相助，定你是能拿下！” 陈思举起酒杯，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程烈喝完了杯里的酒，杯子放到桌上，却忽然掉在了地上，碎成几片。 ... “允儿...” 程烈进屋的时候，梁慕允立即闻着一股酒气。 她嫌弃地捂着鼻子，“臭死了！” “怎么喝得那么多？” 她往后退了几步，不想让他靠近自己。 “今日高兴，便多喝了几杯。” 程烈嗅了嗅身上的味道，酒气果真有些重，便自觉地往后退了几步。 他本以为她睡了，没想到她竟还在等他。 “呕…” 梁慕允捂着嘴往后又退了一步，差点没吐出来。 “允儿，你没事吧？” 程烈立即紧张地望着她。 “没…事。” 梁慕允低头拍了拍胸口，把胃里那股恶心劲儿压了下去。 “你…快出去…” 梁慕允对他摆了摆手，“熏着我了。” “好…” 程烈赶紧退了屋子。 梁慕允把窗子打开，屋里那股酒气顿时散去不少，胃里也好受了些。 “呕…” 只是不知为何，她还是觉着胃里难受得很。 一连干呕了好几下，把胃里搅乱了一片，身子都虚了一半。 “我这是怎么了？” 梁慕允坐下想了想，“难道是我昨日吃了太多糕点？” 昨日送来的糕点味道甚好，她没留神吃了好多块，晚上用膳时也没了胃口。 当时程烈还为此说了她两句，惹得她满脸不高兴。 “或许是这样…” 梁慕允正要准备躺下时，门忽然背推开了。 程烈一身清爽地走了进来。 “等等…” 梁慕允一脸警惕地看着他，“你可是沐浴过了？” 程烈点头，“已沐浴过，还换了衣裳，不信你闻闻？” 梁慕允嗅了嗅，果真已经没有了那股熏人的酒味。 “嗯。” 她点点头。 程烈走了过去，人还未到，手已经伸了过去，把人捞进怀里。 那豺狼一般的目光，立即让梁慕允明白，他想做什么。 第96章 你怎么日日都想? “允儿…” 果然，他叫着她的名字，声音已经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压低了的嗓音充满了诱惑。 他就像是水妖，正用他那双深邃的眼来勾引她。 梁慕允咽了咽口水，紧张道，“怎么了？” 他近来到底是怎么了？ 程烈把脸贴上她的脸，在她耳边轻声道，“允儿，你想不想我？” “什么呀？” 梁慕允有些无奈，“我每日都能见着你…” 怎么会还想呢？ 程烈勾唇低笑，“你知道我指的不是这个…” “哎呀…” 梁慕允拍了拍他的手臂，羞红了脸，“你怎么尽想这个！” “昨日不是才…” “昨日是昨日，今日是今日…” “哼～” 梁慕允扭过头，不愿让他亲，这一亲起来，就该没完没了了。 “我不要～” 她有些生气，“每次都被你折腾死了，我不想这般！” “怎么会折腾？” 程烈哄着道，“让你快活，不会折腾你…” “不行！” 梁慕允还是坚决地摇头，“你让我歇几日可好？” 程烈仔细看了看她的脸色，见她脸上有些不悦，便也不纠缠了。 “好…” 他搂紧了她，指尖在她脸上轻抚，“明日我要去克伦。” “什么？” 梁慕允身子一僵，抬起头紧张道，“不是让陆将军率领将士过去就行？为何你还要过去？” 程烈轻捏着她的指尖，“我原本是如此打算，不过和大梁的人商议了之后，便决定和陆远一起过去。” “克伦的人不好对付，不能掉以轻心。” “可是…” 梁慕允双手环上了他的腰，一脸担心，“我怕…” 她不敢说，生怕诅咒他。 她永远不会忘记，那一回他率着将士开到昌城，就差点丢了性命！ 而这一回前往克伦，更是凶多吉少，让她怎能不害怕？！ “别怕…” 程烈的脸贴着她的脸，“我会没事的，我答应你，我一定会平安归来。” 梁慕允却湿了眼眶，将他搂得更紧了，“可是你当初也是这么答应我的…” 后来却出了事，也失了忆，把她都给忘了。 “我答应你，这次我一定会平安归来！” 他吻着她的唇，擦去她脸上的泪珠，一遍又一遍地给她承诺。 “我不会有事…” “你相信我…” “我一定会平安回来叫你…” 哄了快半个时辰，梁慕允才渐渐止住哭声。 他明日就要出发，她不能扰乱他的心。 “你要好好的…” 她贴着他的胸膛，轻声说了一句。 “嗯。” 两人紧紧相拥，躺下时，十指交握，身子贴在一起，两颗心似乎也连在了一起… … 翌日一早，程烈便率着将士，连同陆远和陈思前往克伦。 梁慕允醒来时，枕边人早已不在，她推开门，朝着克伦的方向望了望，满是担心。 “老天爷，求求你了，希望他能够平安归来。” 一向不信鬼神的她也开始了祈愿。 程烈带走了陆远，自然也会在皇宫里留下其他心腹驻守。 对于大梁，他还是留了个心眼。 若是他们用了调虎离山之计，还有贺云能守住整个大昌。 “娘娘，该用膳了。” 宫女端上了午膳，梁慕允扫了一眼，却一点食欲都无。 甚至，还有些轻微地恶心。 尤其是看着那一盘羊肉… “呕…” 她捂着唇难受至极，一旁的宫女赶紧递过来一只空碗。 梁慕允对着空碗干呕了几声，却又什么都没吐出来。 “娘娘…您没事儿吧？” 宫女红儿轻轻地拍着她的背，“要不要传太医给您瞧瞧？” 梁慕允摇了摇头，“不用…” 她喝了一口水，漱了口，缓缓道，“没什么大碍。” 红儿看着她苍白的脸色，还是显得有些担心，“可您…” “我没事…” 梁慕允又道，“给我盛碗汤便好…” “是…” 喝了一碗汤之后，梁慕允便觉着胃里好受了些。 她又拿起筷子夹了菜，吃了几口，胃口似乎又恢复了。 只是那盘羊肉，她是不敢再尝了。 用过午膳后，她便回了屋歇息。 这几日天更加冷了，她披着件羊袄披风，屋里的碳刚刚好，舒服得她想睡过去。 没一会儿，她果真就闭上了眼睛。 红儿进来的时候，她早已睡熟，手里的书还掉在了地上。 “娘娘?” 红儿小声地叫她，“您快到床榻上睡吧…” 贵妃榻上睡了容易着凉，腰也容易疼。 “娘娘？” 红儿喊了她两声，她才缓缓睁开了眼睛。 “嗯？” 她早已睡得迷糊，“我怎么睡着了？” “哎哟…” 她撑着身子坐了起来，扯了扯身上的披风，忽然又觉得热得慌。 “近来这身子…” 她开始觉得不对劲儿。 “传太医…” “是…” 红儿也终于松了口气，她终于肯传太医过来瞧瞧了… “恭喜娘娘！您已经怀有龙种了！” 太医的话让梁慕允捂着唇惊了一下。 “什么…你说我…有了身子？” 她似是不敢相信，唇微微张着。 “回娘娘，您这确实是喜脉，已一月有余。” 梁慕允有些动容，眼眶竟有些湿润。 若是程烈在的话，一定会高兴坏了。 可偏偏是他刚走，她才知晓自己有了身孕。 太医走了之后，梁慕允便在屋里哭出声来。 “若是迟一天走该多好…” “若是迟上一日，你就能知道这个消息了…” 程烈若是在场的话，一定会高兴得板着她又亲又笑，还得摸摸她的肚子。 他是喜欢孩子的。 前些日子，两人刚温存完，他忽然在她耳旁说道，“怎地还不见动静？莫非是我不够努力？” 她当时听得云里雾里，“你在说什么？” 程烈道，“孩子…” 梁慕允羞得脸红，扯高了被子翻了个神，不接他的话。 “唉…” 梁慕允摸了摸肚子，“他到时回来，这肚子一定大的很…” 说不定也快生了… … “皇上…” “皇上？” 陆远回头叫了两声，程烈才有了反应，把胸前那块石头塞进怀里，抬起头来。 “何事？” “那个陈思建议咱们直接攻入克伦的腹地，从东北方向进攻，您看这样可好？” 第97章 一切都是他的错 “直接攻入腹地？” 程烈皱起眉头，“他未免太大胆。” 这克伦的人不是傻子，怎会让他们轻松攻入？ 说不定早已设置了陷阱，等着他们往里跳！ “把地图拿出来看看。” “是。” 程烈盯着那张地图，脸色却微变。 那陈思说的似乎没错。 若是直接攻打克伦的腹地，会比从边上包围着进攻更容易拿下。 况且他们此时的兵力，早已不用太过忌惮，若是直接进攻，会更快一些。 “照着他说的做。” 程烈在地图上圈了几个点，“从这几个地方分别进攻。” “是！” 虽然天寒地冻，但大昌的不少将士都经历过严寒的冬日。 这样的天气对于他们来说，早已习以为常，并不会让削弱他们的战斗力。 克伦虽然已经提前知道了他们要攻过来，可面对他们的人多势众，很快还是败了阵仗。 “攻！” 程烈骑着马冲在了前方，他必须要趁着这个时机，尽快将克伦拿下！ “杀！” 双方交战几个时辰，程烈便闯进了克伦的皇宫，拿下了他们王爷的首级！ 他们成功拿下了克伦！ … “皇上英勇！” 陈思举着酒杯对程烈敬道，“今日这战能告捷都是皇上的功劳！” 程烈举起酒杯，笑道，“都是大家的功劳！来！大家干了这杯！” “是！” 众人皆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拿下克伦之后，他们便在克伦的皇宫里 举办了一场庆功宴。 也算是犒劳这几日辛苦付出的将士。 克伦的牛羊比大昌的更肥美，肉质嚼起来更香。 程烈忽然就想到了梁慕允，若是她在这儿就好了。 她最喜欢吃羊腿上最外层的肉。 也不知她这时睡了没，是不是在想他？ 一想到她，他的唇角就不自禁地勾起。 交战了一日，大伙儿都累得不行，酒足饭饱之后，众人便纷纷歇下了。 程烈在附近转了转，确保不会有残留的克伦军再出没，便也进毡房躺下了。 夜已深，整个营地除了呼噜声，似乎再也听不到其他异常的声音。 陈思在毡房内估摸着时辰，缓缓掀开了毡房。 虽然周围的人都睡下了，可他的脚步声还是不敢太重。 他轻手轻脚地往前走去，一边走，一边警惕地回头。 他来到了黑暗之处，和最近的毡房也隔着约摸二里地的距离。 他小心翼翼地拿出一支旗花，随后点燃。 那旗花迅速地燃烧，然后蹿上了空中，变成了烟火。 远在昌城的人，很快就发现了这个信号，率领了众多兵马，兵分两路，一方往克伦攻过来，另一方去了大昌的皇宫！ “什么声音？” 程烈忽然醒来，一脸警惕地拔出腰间的刀，快步走出了毡房。 可外头静悄悄的一片，似乎并未有任何异常。 “皇上，怎么了？” 起身方便的陆远见他一脸警惕，还以为发生了何事。 程烈皱着眉头，“你有无听到什么声音？” “声音？” 陆远摇了摇头，“未曾。” 程烈往前望了望，忽然快步往陈思的毡房过去！ “皇上！怎么了？！” 陆远不明所以，也快步跟了上去！ 两人匆匆来到陈思的毡房，掀开帘子一看，却发现里头根本没人！ “不会是起夜了吧？” 陆远并没有多想，可程烈的脸色已经变了！ “赶紧让他们全都起来！” 程烈大喊道，“赶紧起身！敌人攻过来了！” 可这会儿夜已经深，大部分的将士都还在熟睡，根本喊不醒！ 程烈棒槌，朝军鼓用力地敲了过去，大喊道，“敌人攻来了！” 可是等待他的并不是众多将士的醒来，而是阵阵的马蹄声，似是有千军万马奔来！ … “啊！！” 梁慕允被惨叫声惊醒，抓着锦被，惊恐地望向门边。 “怎么回事？” “红儿？” 她匆匆披上披风，穿上鞋子，还没往前走了几步，门却忽然被推开了！ “啊！！” 梁慕允看着眼前持刀的男人惊吓得大叫一声，“你是谁？！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发现了他手中的刀，又立即大喊道，“来人！有刺客！” 那人听后却不慌不忙，反而还看着她冷笑道，“别叫了，没用的。” 男人笑道，“外头都是我的人，没有人会来救你，梁小姐。” 梁慕允背后一凉，惊恐地望着他，“你到底是何人？” 男人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刀，笑道，“梁小姐不必知道的太多，只需要知道我是大梁的人便好。” 他又继续道，“你爹娘已经死了。” “什么？！” 梁慕允先是大惊，随后又重重地摇了摇头，“你胡说！” 男人冷笑，“你不信？” 他说罢便从怀里掏出了两枚玉佩，“梁小姐应该认得这个吧？” 梁慕允的双眼死死地盯着他手里的玉佩！ 她当然认得！ 那正是梁城和梁明氏随身携带的玉佩！ 怎么会落到他手上？！ 难道… “不可能…” 我娘还给我写了信… “写了信？” 男人仰天大笑，“那并非出自你娘之手，不过是伪造的罢了！” 男人继续道，“你爹娘会自尽，不过皆是因为程烈逼的！” “他为了让他们归顺，不惜赐予毒酒逼迫！” “他们的死，都是程烈造成的！” “不！” 梁慕允有些恍惚，却又摇了摇头，“不可能！他答应过我，会给他们一条生路的…” “你别骗自己了！” 男人往前走了一步，用刀指着她，“就连我，也是他派来的人，为的就是要你的命！” “不可能！” 她重重地摇头，“他不会这么对我的！” “他早已和克沙国的真衣公主有了情愫，早已想抛下你！” “我不过是看你可怜，才告诉你罢了！” “不！” 梁慕允的心境越来越乱，她似乎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去分辨他说的话… 男人忽然收起刀，欲上前将她掳走时，门外却忽然冲进了一人！ “受死吧！” 贺云手持长刀朝男人刺了过去，男人往后一退，拔出了腰间的刀，也刺向了贺云！ 两人身手不相上下，可贺云想要带走梁慕允却不易。 第98章 不可能! “娘娘！快走！” 贺云把刀抵住男人的剑，又连忙让梁慕允先逃出去。 梁慕允双腿有些颤，往前跑的时候还险些摔了！ “想跑？没门！” 男人看着梁慕允已经出了屋子，立即奋力把贺云的刀推开，趁机一逃，朝着梁慕允追了过去！ 而贺云也跟在他身后，奋力追了上去！ “你跑不掉的！” 男人已经拦在了梁慕允面前，拔出剑指在她面前！ 梁慕允护着肚子，往后退了几步，而此时的贺云也追了上来，刀一出，又和男人交锋！ 贺云渐渐占了上风，又趁机从怀里掏出了一只玉瓶，拔掉塞口，把里头的粉末洒向了男人！ “啊！” 男人惨叫一声，贺云趁机在男人身上砍了一刀！ “啊！！” 男人又是一声惨叫，他的帮手也闻声而来，贺云只能带着梁慕允往外逃！ “娘娘！上马车！” “好…” 贺云拿起皮鞭在马上狠狠地抽了几下，马车便突然往前跑动，梁慕允在马车内险些摔倒… “快追！” 贺云没想到那群人竟然追了过来，他们骑着马，速度比马车更快，很快就要追上来！ “驾！” 贺云用力地在马背上抽打，马车的速度也瞬间加快！ 可身后的那群人也加快了速度，很快就追了上来！ “放箭！” 那群人迅速拉了弓，万箭瞬间射向了贺云！ “啊！” 腰腹上都中了箭，疼得他发出声音，他快连拿刀的力气都没了… 更可怕的是，有一匹马背上也中了箭， 另一匹受了惊，顿时疯了似的，不停地往前冲！ 黑暗之中，马车已经偏离了原先的路径，忽然朝着东边的方向飞奔而去！ “不…” 贺云大惊！ 此时马车内的梁慕允也惊慌失措，脸上渐渐布满了绝望，捂着肚子，眼泪湿了满脸。 “孩子，对不起你了…” “啊！！” 贺云发出一声惨叫，马车便整个都跌下了悬崖！ “没能留活口！” 那群人站在悬崖边，十分可惜道，“早知便不追得太紧了！” 这下回去可能没法交差。 … “杀！” 程烈手持长刀，不停地向周边的敌军挥舞着，他已经杀红了眼，大梁的人根本没有不讲信用，该杀！ “把大梁的人全都杀了！” 似乎是受到了程烈的鼓舞，所有将士都奋勇杀敌，原本处于劣势的状况，也渐渐反转。 “将军！” 手下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冲着陈思道，“大昌的人已经冲过来了！” “慌什么？” 陈思强装镇定，“来了便杀了就是！” 他手持着长剑，骑着马，朝程烈冲了过去！ “受死吧！” 他的长剑重重地挥了过去，程烈的身子只轻轻一躲，就避开了！ 程烈冷笑一声，抹去脸上的血迹，“想让我死？没那么容易！” 他用刀尖上淌着血的长刀指向陈思，“倒是我先取你首级！” 刀剑相碰，声音刺耳，溅出火星，两人交手不过几个回合，陈思的手臂上很快就被砍了一刀！ “啊！！” 他从马上跌落，痛苦地躺在地上，身上的盔甲早已被血水浸透。 程烈也从马上下来，持着长刀走到他面前，没有一丝犹豫，便将长刀挥向了陈庆的脖颈！ 陈思的首级被挂在了他们的营地最为显眼之处，很快就削弱了大梁的士气，军心早已被动摇，局势也正式出现了逆转！ “杀！” 天大亮，大梁的人也几乎被灭尽，整个营地布满了尸体。 “皇上！” 程烈还没来得及歇上一口气，陆远忽然急来禀告。 “大梁的人去了皇宫！” “什么？！” 程烈脸色顿时变得严峻，根本顾不上休息，早已骑上马，朝着大昌皇宫飞奔而去！ “皇上…” 他的话根本没说完。 陆远长叹一口气，“皇上若是知道那个消息，不知该多伤心…” 程烈匆匆下了马，可是眼前的一切却让他身子一颤。 皇宫被人闯入破坏，还有明显的打斗痕迹，地上甚至还有已经干了的血迹… 他疯了一般地冲向了两人的房，可看到打开的房门，还有屋内狼藉的一片，他根本不敢想象这里头到底发生了何事！ “允儿！” 他大喊着她的名字，“允儿你在哪儿？” “皇上…” 匆匆赶过来的陆远站在门外，看着他那般伤痛，却还是说道，“皇后和贺将军在躲避大梁的人的路上，和马车一起，跌入了悬崖！” “你说什么？！” 程烈转过身，揪着陆远的衣襟，狠狠地看着他。 “皇上…皇后已经没了…” “住口！” 程烈重重地在他脸上揍了一拳！ “她没有死！” 他带着伤势，顾不得身上的伤口还在渗着血，便又上了马，朝那悬崖奔去！ “她一定不会有事的！” 当初在五峰山时，她跌入山崖，他还是把她找到了，这次也一定可以！ 只是当来到那悬崖处时，程烈的心还是凉了几分。 悬崖边上有血迹，他不敢去想，那是否是她的血迹… 他还发现了她的一只绣花鞋！ “允儿一定没死！” 他把那只绣花鞋塞进怀里，又匆匆沿着悬崖边缘往下寻。 “皇上！” 陆远看着他这般魔怔，不由得担心道，“微臣知您和皇后情深，可您也不该骗自己，皇后她真的已经走了…” 但程烈根本听不进去，脚步匆匆，已经沿着悬崖边沿走了一段距离。 陆远无奈，又怕程烈出事，只能和一行人跟随在他身后。 “允儿…” 程烈走到鞋子已经穿了底，脚底的血肉已经模糊，可他似乎感觉不到，一直往前走。 “你到底在哪里？” 他已经寻了好几日，却根本寻不到她的踪迹。 他无力地跪在地上，眼眶红肿，摸着那只绣花鞋，怔怔地望着，魂儿似乎丢了几块。 “皇上...” 陆远拿了一件披风给他披上，“皇后她已经不在了...” “不！” 程烈把身上的披风甩开，双眼猩红，“她根本没死！” “我一定会找到她的！” 他踩着那双已经穿了底的鞋子，又继续往前走，忽然发现了前方有血迹。 “血...？” 他身子一颤，怔怔地盯着那些血迹，瞬间失了神。 第99章 我要让他们血尝! “允儿！” 程烈寻着血迹一直过去，竟然看见了那辆已经残缺不堪的马车！ “允儿！” 他蹲下身子，用双手拨开那些破烂不堪的木段，双眼不知何时已经模糊... “皇上...” 陆远忽然叫住了他，声音有些抖，“贺将军和皇后....找到了...” “在哪儿？” 程烈猛地回头，顺着陆远指着的方向，看见了不远处的两具已经血肉模糊的尸体... 那尸体似乎已经被秃鹫和野狗啄去了血肉，露出白骨，看不清面目。 “皇上！您节哀...” 陆远不让忍看他如此，便劝道，“皇后若是知道您...” “皇上！！” 陆远的话还没说完，程烈就已经晕了过去... 在严寒之日走了几日，身子早已虚得不行，加上悲痛过度，终于体力不支... .... “皇上！” 陆远有些激动，见他终于醒来，不禁红了眼眶。 他已经在床上昏迷了三日。 “允儿...” 他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询问梁慕允，陆远一听，眼睛红得更厉害。 “皇上...皇后她已经去了...” 他们把尸骨都带回了皇宫，葬在了离皇宫不远处的林子里。 只是这些，他还没有和程烈说。 “不...” 程烈撑着身子坐了起来，脸色苍白，不顾身上的伤口还在疼，就要起身，却连忙被陆远按住！ “皇上！万万不可！” 陆远将他按回了床榻之上，“您这是要做什么？！” “皇后若是知道您如此，定是会伤心的。” “您得养好身子，帮皇后报仇啊！” 这一句似乎点醒了程烈，他立即冷静了下来，“对...” “你说的对...” 他似乎清醒了过来，“我要他们血债血尝！” 程烈红了双眼，“传令下去，即刻攻打大梁！” 他杀红了眼，没有费太多力气就杀进了大梁的皇宫！ 皇帝看见他提着长刀进来的那一刻，吓得往后退了几步，大喊着，“护驾！” “来人啊！护...” “驾”字还没说完，程烈的刀已经一刀劈在了他的脖颈之上，下一刻，整颗人头落地... 他恨恨地道，“把我的允儿...还给我...” 杀了他又如何，可是梁慕允却根本回不来了... 程烈红了双眼，无力地看着脖颈上那块石头。 大昌三年，克伦和大梁的疆土皆收入囊中，至此，完成了统一。 可程烈却一天都没笑过。 他似乎变成了一具冰冷的石像，没有感情，只有冷漠。 但是石像到了夜晚，却开始有了生命，每当日落天黑之时，他对梁慕允的思念便达到了顶峰。 梁慕允生前的衣物被放在他的床头，被他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眼睛通红，思念之情根本无法缓解。 “允儿...” 他不停地喊着梁慕允的名字，只希望她能够出现在他面前，哪怕是一刻也好。 可她甚至连他的梦都很少入了。 ... “众为爱卿还有何事要上报？” 程烈抬了右臂，准备下朝。 “皇上...” 户部侍郎陈元却站了出来。 “臣有一事不知当不当讲...” 他脸色有些犹豫，似乎是在斟酌。 “说。” “是...” 陈元抬起头，缓缓道，“皇上您后宫一直空着，未纳妃嫔...” 他说着又小心翼翼地看了程烈一眼，似乎担心他会突然暴怒。 “好了。” 没想到程烈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声，“朕知道了。” 陈元看了看他的脸色，也只能点头，“是。” 但心里却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纳妃立后之事，朝中不少人早已提过，只是程烈似乎根本就听不进去，每回总是敷衍地回答。 甚至在他们说起这事儿的第一回时，突然暴怒，吓得他们每人敢说话。 后来隔了好长一段时间，他们才又重新提起这事儿。 “下朝吧！” 程烈大手一挥，文武百官便退下了。 出了大殿，陈元又叹了一口气，正好看见边上过来的是陆远，便上前同他说话。 “陆将军，立后这事儿，您还是多和皇上说说，毕竟皇上比较听您的话。” 陆远一脸难色，“陈大人您可别这么说，立后这事儿，根本就是皇上的逆鳞。” 他说着又叹了一口气，“陈大人你又不是不知道皇上对皇后的感情。” 他抬头望了望天，“当初皇上可是差点要随皇后而去...” 陈元也叹了一口气，“这已经三年了，可这后宫不能无后，皇上也不能无子嗣...” 陆远拍了拍陈元的肩，“这事儿还是得看皇上，咱们急也急不来。” 程烈自己走不出来，谁也帮不了他。 ... “允儿！” 程烈忽然从梦中惊醒！ “允儿！” 他赤着脚在房里四处寻找她的身影，可是寻了一会儿，才意识到刚才那不过是一个梦。 他已经好久没有梦见她了。 隔了好几个月，她终于再次出现在了他的梦里。 可是她才出现了一会儿，甚至没让他抱一下，就突然消失了。 程烈拿过一旁的衣裳，埋头嗅了嗅，那股熟悉的香气，让他眼眶又忍不住红了起来。 ... 一年一至的花灯节将至，街上已经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花灯，好不热闹。 程烈换上了便服，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看着满街的花灯，眼底又多了一抹忧伤。 他的目光停留在街边的一盏花灯上。 若是梁慕允看见了这盏花灯，一定会喜欢。 “这位少爷，买下吧？” 老板见他一直盯着那盏花灯，便笑道，“您夫人一定会喜欢的！” 程烈的眉头动了动，便买下了。 他提着那盏花灯，低头望了又望，心情忽然不再沉郁。 “哎哟！” 他刚抬起头，一个小姑娘不知从哪儿蹿了出来，直接撞到了他的双膝。 “好疼~” 还不及他腰长的小姑娘头上扎着两个发髻，正抬起头一脸委屈地看着他。 “你把我撞疼了？” 小姑娘奶声奶气地道。 “对不起...” 程烈赶紧蹲下身子，语气放得十分轻柔，“都是我的错，把你给撞疼了。” 他说着又看了看周边，却并未见着小姑娘的家人跟随，不禁有些担心。 “你爹娘呢？” 小姑娘的双眼却一直盯着他手里的花灯，眼睛都看直了。 第100章 我不认识你 “你喜欢这个？” 程烈看着她那双目光，便笑了，把手里的花灯递了过去，“给你。” 小姑娘高兴地接过，“谢谢叔叔！” 她接过花灯笑得十分开心，露出两个甜甜的梨涡。 “你爹娘呢？” 程烈还是担心，“怎么就你一个人？” 小姑娘只顾着看手里的花灯，根本不理会他。 肉嘟嘟的小手在花灯上轻轻地抚摸，发出一声声感叹，“好好看~” 程烈站起身来，朝四处望了望，忽然见着一个姑娘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 “公...小姐！” 姑娘一脸着急地跑到小姑娘身边，“您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了！” 她拍拍胸口，长舒了一口气，“吓死奴婢了！” “阿锦，你看这个好看么？” 小姑娘把手里的花灯拿给那姑娘看了看，“这是这位叔叔送我的。” “叔叔？” 阿锦这才看到了一旁的程烈，尴尬地笑了笑，“真是不好意思，这花灯多少钱，我给公子。” “不必。” 程烈摆了摆手，“这花灯是我送给她的。” 小姑娘也不满地嘟起嘴，“阿锦，你怎么就不相信我说的话？” 阿锦俯下身子，讨好地笑道，“都是阿锦的错。” “咱们走吧！王...夫人还在等咱们呢！” 小姑娘提着花灯，高兴地道，“我要把这个花灯给娘看！” 阿锦牵起小姑娘的手，两人往前走了几步，小姑娘忽然回头。 “叔叔再见！” 她对着程烈挥了挥手，露出甜甜的笑。 “再见。” 程烈也举起了手臂，对着她挥了挥手，根本没发现自己的唇角微微往上勾了勾。 “娘！” “沫儿！” 年轻妇人上前抱住小姑娘，不禁眉头轻蹙，“你怎么又乱跑？” 小姑娘挠了挠脸蛋儿，有些不好意思道，“我看见有个老爷爷卖糖葫芦了！” “你呀！” 妇人轻轻点了点她的额头，嗔怪道，“这儿可不是咱们的地方，下次可不许这么胡闹了！” 萧沫儿抱住妇人的手臂，撒娇道，“沫儿下次不会了！” 妇人看见了她手里的花灯，还以为是阿锦给她买的，“这花灯哪儿买的，还挺漂亮！” 阿锦还没回答，萧沫儿早已接过了话，“是一位叔叔送给我的！” “叔叔？” 妇人看向了一旁的阿锦，眼神里都是疑问。 阿锦笑道，“王妃，这花灯确实是送的，有位公子送给公主的。” “你怎么能拿陌生人给的东西？” 妇人脸上不禁一阵担心，“下回可不许这样了。” “我知道了！” 萧沫儿踮起脚尖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娘，你别生气，这个花灯送给你。” “多谢沫儿！” 妇人看着笑得开心的小姑娘，也不忍再说什么了。 ... “皇上？” 陆远眨了眨眼睛，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程烈方才莫不是在笑吧？ 自从梁慕允走了之后，他便没在程烈脸上看见过笑容。 可是方才，程烈竟然不自觉地勾起了唇角！ 再看他的脸色，心情分明就很好！ “皇上？” 陆远的心情也不禁跟着好了起来，“您是不是想到了什么开心事？” 程烈瞬间恢复了冷面，扫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 虽然他什么也没说，不过陆远心里还是高兴，这似乎可以说明，程烈已经渐渐开始走出来了。 程烈回了房，心里又开始想起那个小姑娘，小小的人儿，一点也不认生，笑得那般甜，看着就讨喜。 一想到这小姑娘，心里竟莫名地开心起来。 他自个儿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程烈走到床榻边上，又开始想起梁慕允，拿起她的衣裳，手指轻轻地在衣襟上抚过。 若是她还在的话，她定是会他生一个那般可爱的女儿。 ... 花灯节一共持续三日，程烈也让朝中大臣休了沐，他自己则是又换上了便服，出了皇宫。 又来到了那一日遇着那小姑娘的地方，程烈忽然停了下来。 “若是能遇着她多好...” 想到这儿，他的唇角又不禁勾起。 “娘！你快看！那里的花灯好漂亮！” 程烈忽然停住脚步，迅速地回了头，竟然看见了那日见着的小姑娘！ 她身边还跟着那个叫做阿锦的侍女，除此之外，还有一年轻妇人。 妇人身上一件长斗篷，把脸遮了大半，跟在小姑娘后边，眼里似乎有些无奈。 “你慢些儿！” 程烈身子忽然一僵，怔怔地望着那妇人，双手忽然捏紧。 这声音... 是她！ 他又仔细看了看那双眼睛，眼眶忽然红了... 那双眉眼，分明就是她！ 程烈情绪激动，就要上前，可还没往前走几步，就已经把阿锦拦了下来！ “你想做什么！？” 阿锦一脸戒备地看着他，手上已经比划好了姿势，准备随时动手。 “沫儿！” 妇人也发现了程烈的举动，赶紧一把将萧沫儿扯了回来。 “允儿！是我！” 程烈对着妇人说道，“我是程烈。” 可妇人眼里却透着一丝冷漠，还有几分陌生。 “我不认识你。” 她冷冷地说道。 “不认识我？” 程烈心里一凉，难道是他认错了？ 不可能。 这声音，还有那双眉眼，分明就是她！ “啊！” 他忽然越过了阿锦，一把将妇人脸上挡着的斗篷扯开，惊得妇人大叫了一声！ “允儿！” 此时的程烈早已忍不住，一把将她抱住！ “老天有眼，没有让你死...” 双眼湿了一片，程烈几乎想把她揉进身体里！ “放开我娘！” “放开我家王妃！” “放开我！” 怀里的女人在挣扎，身旁的小人儿在哭泣，一旁的女子在对他进行攻击。 程烈一只手抱着怀里的人，另一只手和阿锦交手，很快就占据了上风，抱着怀里的人跃上了高墙，消失在阿锦和萧沫儿面前。 “娘！” 萧沫儿哭得撕心裂肺，手里拿着的糖葫芦掉了也无心去捡，只是望着那一堵高墙不停地呼喊。 “公主别哭...” 阿锦抱住她，“咱们尽快回梁城，让王爷把王妃救出来！” ... “你放开我！” 明月被程烈带回了皇宫，还没将她落在床榻上，就已经开始对着她的唇不停地吻着。 第101章 我已成了亲 “不要！” 明月不停地挣扎，手脚并用地在他身上捶打着，“不要碰我！” “我的夫君不会放过你！” 程烈忽然停了下来，红着双眼望着她，“你说什么？！” “夫君？！” 程烈抓着她的手腕狠狠地问道，“我才是你的夫君！” “你胡说！” 明月挣扎道，“我是梁城国的王妃，我夫君乃是大梁城的王爷，你若是敢动我，他定是会要你的命！” 程烈冷笑一声，“他能要我的命？我要他的命还差不多！” “你是我的皇后！” 他俯下身子，又想亲她，“你的夫君是我程烈！” “你快放开我！我根本不认识你！” “你怎么可能不认识我？！” 程烈在她脸上亲了好几口，“我才是你的夫君！” “我根本不认识你！” 梁慕允拼命地挣扎，“你不要碰我！” “你是不是怪我没有找到你？” 程烈还以为她是在生他的气，才会故意这么说，可当梁慕允在他手臂上狠狠地咬了一口之后，他才开始已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劲。 “嘶..” 她下嘴是真的狠，这一口几乎快把他的肉咬下来了！ 鲜红的血已经把手臂的衣裳染红了一块。 “允儿...” 他怔怔地望着她，“你真的不记得我了？” 明月一脸恨意地盯着他，“我根本就不认识你！” “还有，我叫明月，不叫什么允儿！” “我是梁城国的王妃，我夫君是梁城国的君主萧翎，你对我如此冒犯，我夫君不会放过你·！” “不...” 程烈不能接受，“你怎么能忘了我？！” “我是你的夫君！我是程烈！” “你是这大昌的皇后，也是我的妻！” 他紧紧地搂着她，“允儿！你是我的！” “放开我！” 明月痛苦地在他怀里挣扎，“你快点放开我！” “你认错人了！” “不！你就是允儿！” 程烈根本不相信自己会认错，眼前的人就是她，他不可能认错！ “我要杀了你！” 明月忽然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可是还没碰到程烈的胸膛，就已经被程烈拦了下来！ 他一把扔掉她手里的匕首，苦笑道，“你就那么讨厌我？恨不得我死？” “对！” 明月恨恨地说道。 程烈冷笑，“我怎么敢死？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怎么会死？” 他在明月准备把发髻上的簪子拔下来之时，又先她一步取走了她的簪子！ “你不乖...” 他在她鼻尖上轻吻了一下，又在她后颈轻捏几下，明月眼皮一沉，便晕了过去。 “传太医！” “是...” 太医很快过来把了脉，很快就证实了程烈的猜测。 “皇上，皇后先前应是磕到了脑袋，忘了从前的事。” “好，朕知道了...” 程烈面色有些沉。 “允儿...” 他握着她的手，轻声道，“老天爷为何要这般捉弄我们...” 先前是他将她给忘了，现在又是她把他给忘了... 不过，她能好好地活着，还让他找着，这已经很好... 即使她成了亲，和其他男人有了孩子，他也不会介意。 只是，她是他的妻，他一定要将她夺回！ ... “沫儿...” 明月睁开了眼睛，可是看着眼前陌生的一切，立马想起身。 “躺好...” 守在一旁的程烈很快就将她按住，“你想去哪儿？” “我要回梁城！” 她那双眼睛恨不得将他杀了一般，“我的夫君不会放过你！” “快放了我！” 程烈听了之后，神色却并没什么变化，而是把桌上的汤端了过来，用勺子舀了一口，放到唇边吹了吹，再递到她面前。 “你的身子有些虚，喝点补汤。” “我不喝！” 明月却一把打翻了汤碗，汤水撒在地面，汤碗也碎了一地。 程烈并没说什么，只是让宫女进来收拾了一番。 “你放我走！” 明月的情绪越发激动，甚至落了泪，“我的女儿还在梁城等着我...” 她见他硬的不吃，便改了主意，在他面前诉苦，“我求求你放了我吧！” “我的女儿若是见不到我的话，她定是会大哭不止，甚至哭晕了过去...” “你若是放了我，我定会让我夫君赠予你厚礼。” “我求你了...放了我好不好...” 程烈却伸手帮她擦了眼泪，轻声道，“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 “你若是实在想你女儿，我接她过来便可...” 明月身子一僵，惊恐地望着他，“你疯了...” “对...” 程烈轻声笑道，“我确实疯了，我只是想你想得疯了！” 他头一低，钳住她的下巴，狠狠地吻了上去！ “唔..” 即使明月再如何反抗，也没法逃开他的吻... 夜里，他搂着她入眠，身子紧紧地贴着，贪婪地感受着她身上的气息。 他已经太久没有感受过，在嗅到她脖颈间的香气时，他差点就控制不住想要了她的冲动。 可她却一直在抗拒，不停地落泪，让他打消了念头。 “你若是不愿的话，我就先不碰你...” 程烈吻着她的额头，“别哭...” 也不知哭了多久，她渐渐在他怀里闭上了眼，睡了过去。 程烈在她脸上轻吻了几下，轻叹道，“要怎么样，你才能想起我？” ... “什么！？” 萧翎大怒道，“他竟然敢当街抢人！” “他还是大昌的皇帝，竟做出如此之事！” “备马！” “是！” 天还未亮，萧翎已经赶到了大昌。 “皇上！” 一早，程烈就被屋外的声音吵醒了，他匆匆起了身，又把身边的人点了穴，这才出了屋子。 “何事？” “皇上！梁城国的王爷突然率领一行人过来，说是要见皇上！” “梁城国？” 程烈眉头微挑，“宣他进殿。” “是！” 萧翎还未抬脚进殿，程烈早已将他打量了几遍。 身形虽不及自己高大，可样貌清秀，模样俊逸，仪表堂堂，倒是一个美男子，程烈手里的酒杯差点没捏碎！ “皇上这是什么意思？” 萧翎一进殿就质问道，“难道大昌已经没有女人，您需要把本王的王妃给抢了？” 他并未落座，而是瞪着那双犀利的眼神继续道，“把本王的王妃还给本王！” 第102章 我才是你夫君 “萧王爷怕是搞错了，她是我的皇后，怎会是你的王妃？” 程烈站起身冷冷道，“倒是你抢我的妻，把她变为你的王妃。” 他控诉着萧翎，“是你夺走了我的妻！” “呵呵~” 萧翎被气得冷笑，“没想到大昌的皇上竟为了夺人所爱，说出那些谎话！” 程烈也冷了脸，“究竟是你在说谎话，我想你我心中应该有数。” “总之，她是我的妻，也只能留在我身边！” “她是我的王妃！” 萧翎不肯退让，“我要将她带走！” 程烈冷笑，“你觉得你能将她带走？！” 他往前走了一步，眸子里透出寒光，“我会灭了整个梁城！” 萧翎双手握成拳头，眼里早已布满了怒火，可此时的他却只能隐忍。 因为他知道，程烈若是说出口，就一定能够做到。 当初大昌只不过是一个从大梁分裂而出的小城，而程烈却能在短短时间内将克伦和大梁都灭，统一而成现在的大昌。 他们梁城只不过是一个小国，程烈若是要灭，不过是易事... 他低了头，脑子里开始闪过国泰民安之景，若是开战，他们梁城的百姓只能是过着流离失所的生活。 “怎么？” 程烈看出他的犹豫，冷笑道，“你不会还想着出战？” 他轻蔑道，“我若是要灭掉梁城，不过就是动动手指头的事。” 萧翎沉默了片刻，双眼里似乎已经没有了那股戾气。 “能不能让我见见她？” “不能。” 程烈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他并没有如此大方到让自己的情敌去见自己的妻子！ 萧翎抬头看了看程烈的脸色，又闭上了唇。 他欲转身离去之时，程烈忽然叫住了他。 “把她的女儿送过来。” “什么？！” 萧翎顿时皱紧了眉头，“为何？！你这样未免欺人太甚！” 他已经抢走了她，竟然还想要他的女儿！ 程烈轻笑，“没错，我就是欺人太甚。” 他双手负在身后，冷笑道，“你按照我说的就行，否则，梁城国就该纳入我大昌的版图。” “你...” 萧翎气得额上的青筋凸起，可却又无可奈何！ 他只恨自己不够强大，才会让程烈如此拿捏！ “沫儿是我唯一的女儿，还请皇上不要把她带走...” 萧翎终于忍不住在他面前服了软，“求你了皇上...” “不行。” 程烈还是冷冷道，“她是我的妻，她的女儿也是我的女儿，她们自然只能和我待在一起。” 萧翎头一低，眼眶蒙上一层雾气，“皇上...” “你不必再说了，我不会改变我的主意。” 萧翎见他主意已定，心里顿时也空了好几块，一脸落寞地出了大殿。 ... “王爷...” 阿锦一脸紧张地问道，“王妃怎么没跟您一块儿回来？” 萧翎一脸绝望，苦笑道，“是我无能...我没能带着她回来...还要把沫儿送过去...” “什么？！” 阿锦大惊，“王爷..您要把公主送给大昌的皇帝？！” “为何？！” 她十分不解！ 萧翎捏着眉心，无力道，“他想要明月的一切，包括沫儿...” “是我无能...” “他威胁我，若是执意想带走明月的话，便会攻打梁城...” “梁城只不过是一个小国，怎能敌得过大昌？！” 一想到这里，萧翎心中更觉得难受，‘’我对不起明月，对不起沫儿...” 阿锦听了也忍不住红了眼眶，“怎么会这样...” “阿爹...” 萧沫儿不知何时已经醒了，她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便从里屋跑了出来。 “阿爹！” 她扑进了萧翎的怀里，“你怎么哭了？” 她看着萧翎湿了眼眶，笑脸立即皱作一团，用小胖手帮他擦了眼泪，“阿爹，你别哭..” “好...” 萧翎擦了擦眼泪，又示意一旁的阿锦也整理情绪。 “阿爹，你为何要哭？是不是因为阿娘被坏人抓走了？” 萧沫儿想起明月，顿时也开始哭了起来，“我好想阿娘！” “沫儿不哭！” 萧翎抱着她哄道，“阿娘没有被坏人抓走，她只是去了一个地方。” “可是沫儿见着阿娘被那个坏叔叔抓走了！” 萧沫儿用手背抹着眼泪，瘪着小嘴道。 “那个叔叔不是把阿娘抓走...” 萧翎并不想让萧沫儿承受太多，只能解释道，“他是阿娘的朋友，他把阿娘带到他府里去住几日而已。” “真的么？” 萧沫儿吸了吸鼻子，“阿娘真的没有被抓走？” “当然是真的！” 萧翎摸了摸她的脸蛋儿，笑道，“阿爹没骗你。” “你想不想见阿娘？” “想！” 萧沫儿重重地点头。 “阿爹今日带你去见阿娘好不好？” “好！” 萧沫儿高兴得笑了，萧翎却忍着泪，想挤却怎么都挤不出一丝笑容。 ... “皇后娘娘...” “我不是你们皇后，不要这么叫我！” 明月生气地对着红儿说道，“我是梁城国的王妃，不是你们大昌的皇后！” “是，皇后娘娘...” “我都说了不要叫我皇后！” 明月说着又把桌上的花瓶重重地砸向地面，“放我出去！” “我要回梁城！” 红儿眼里噙着泪，默默地收拾着地上的碎片。 她缓缓抬起头望着明月，“娘娘，您这是怎么了？您就是我们大昌的皇后，这儿是您的家..” “不！” 明月猛地摇头，“这里不是我的家！梁城才是！” 红儿头一低，又开始抹着眼泪，明月望着她那双眼睛，不忍再说重话，便让她退下。 “沫儿....” 明月想到萧沫儿，眼泪开始不住地往下落，“娘好想你...” “想沫儿了？” 门突然被推开，程烈大步走了进来。 他上前想帮她擦眼泪，明月却躲开，“别碰我！” 程烈却不理她的冷眼，伸手过去直接帮她擦了眼泪。 他的手从她的眼下移到了她的脸上，怕她躲开，他便握住了她的双手，不让她动弹。 “不要...” 即使她挣扎得厉害，程烈还是在她唇上吻了几下。 “我一会儿带沫儿来见你。” “什么？！” 明月大惊，“你..你把沫儿怎么了？！” 第103章 我的夫君不是你 “你不用担心。” 程烈的指尖在她唇上轻抚，“我只是知你太过想念她，就将她带过来了。” “阿娘！” 门一开，萧沫儿忽然就出现在了明月的面前。 “沫儿！” 明月再也忍不住，冲上前紧紧地抱住她！ “阿娘！沫儿好想你！” “阿娘也想沫儿..” 母女两人抱作一团，抽泣声也在屋里起伏。 程烈在一旁看着，神情有些动容。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明月强忍着怒火，看着程烈质问道。 程烈轻笑了一声，“你只需要知晓，从今往后，你和沫儿便在这里住下。” “你...” 若不是怀中还抱着沫儿，明月一定会冲他发火，可这会儿，她只能隐忍。 “别生气。” 程烈说了一句，便转了身，打算让她们母女独处。 “叔叔~” 他正要推开门出去之时，忽然听见一句脆生生的声音。 “叔叔~” 沫儿叫住了他，“谢谢你~” 程烈眉头一扬，心里头忽然有一丝雀跃，立即转过身子，朝沫儿走了过去。 他蹲下身子，勾起唇笑道，“沫儿不必谢我。” 明月则是一脸警惕地望着他，心里无不担忧，也不知他到底和沫儿说了什么，才会让沫儿对他感谢。 程烈一走，明月就开始盘问沫儿，“他和你说了什么？是谁带你过来这儿？” “是阿爹带我来这儿的！” 沫儿坐在她腿上，一边摸着她的袖子，一边说道，“那个叔叔还给我买了糖葫芦，还有好多好吃的！” 她那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眨啊眨，开心地说道，“有好多咱们梁城都没有的！” 明月的脸色却渐渐沉下。 萧翎竟然亲自把沫儿送过来，那一定是他在威胁！ 这个男人为了得到她，竟然不择手段！ “阿娘~你不高兴么？” 沫儿捧着她的脸看了又看，嘟起嘴，“阿娘，你怎么不高兴了？” 明月挤出一丝笑容，“阿娘没在生气。” “这里好漂亮~” 沫儿又给明月说起这里的见闻，“比咱们梁城的宫殿漂亮~” 她又叹了一声，“若是阿爹也到这儿就好了！” “阿爹他...” 明月抱着她轻声道，“他太忙了...” 她不能在沫儿面前落泪，只能把眼泪生生地逼了回去。 把沫儿哄睡了之后，她小心翼翼地走到门边，随手推了推，竟惊讶地发现门竟然可以推开。 她心里顿时有一丝欢喜，也有一丝紧张，但很快，她刚燃起的希望就被浇灭了。 程烈正在前边似笑非笑地望着她。 她瞬间明白，这扇门就是程烈故意留的。 “有话和我说？” 程烈看着她笑道，“若是有话想对我说，就过来。” 他看了她一眼，转过身，往前走了过去，似乎笃定她一定会跟上，他并没有回头看她。 明月果然没有多想，就跟了上去。 “你威胁我夫君？！” 跟着程烈进了屋子，明月就忍不住质问他。 “没错。” 程烈勾唇笑了笑，没有一丝的辩解。 “你好卑鄙！” 她愤怒地道，“你是大昌的国君，什么样的女人你都可以得到，何必要把我这样一个已经有了夫君和女儿的女人？！” 程烈却道，“我只想要你。” “我早已说过，你是我的妻，只能待在我身边。” “我不是！” 她摇头否认，“我叫明月，根本不是你的妻！” 程烈上前抓着她的肩膀，“你是我的允儿…你是我的妻，你只不过是失忆了，你把我们之前的点点滴滴都忘了而已！” “不可能！” 明月并不相信他说的，“我不是你的妻子！我是萧翎的妻子！” 这句话立即让程烈心中的妒火燃起，他头一低，狠狠地吻上了她的唇！ “唔…” 明月挣扎着在他胸膛上捶打，可这点力度对于程烈来说根本不痛不痒。 “嘶…” 程烈唇一松，她趁机离开了他的唇。 “你卑鄙！” 她挥起手臂，重重地在他脸上扇了过去！ 程烈唇上渗着血，脸上明显的手指痕，显得十分有些狼狈。 他抬眸看了她一眼，明月立即往后退了几步，她有些紧张，甚至以为程烈想要对她进行报复。 “啊！” 他一把扯住她的胳膊往怀里带，没等她反应过来，他又在她唇上狠狠地吻住！ 这一次，他没有给她咬他的机会，完全掌握了主动权。 他的吻越来越霸道，他的手也开始在她腰间游走，甚至慢慢地往上，明月瞬间慌了！ 可她却怎么都拦不住他的侵袭，她的双手被他握住，双腿被他的腿钳制着，只能任他亲吻着。 程烈压抑依旧的欲望也在这一刻瞬间涌现，他疯了一般地想要她，想要占据她身体里的每一寸！ 只是，他却突然吻到了她的泪。 那股咸咸的滋味在他的舌间上出现，他便瞬间停了下来。 “委屈？” 他哑着声音问。 明月脸上已满是泪，却不愿在他面前表现出一丝软弱，“我觉得恶心…” 程烈想帮她擦泪，她立即扭了头，“别碰我…” 他叹了一声，手指还是轻轻抚上了她的脸。 即使她抗拒着，他还是帮她擦了泪。 “你现在虽然不习惯。” 程烈道，“以后你自然会习惯。” 明月却冷笑，“我不会习惯！我永远都不会习惯！” “我的夫君只有一人，那便是萧翎！” “能碰我的，也只有他！” “你…” 这无疑让程烈妒火中烧！ 他捏着她的脸，惩罚似地在她唇上重重地吻！ “唔…” 明月拼命挣扎，但还是无济于事，只能沦为鱼肉，任他宰割。 在她以为程烈要做些什么时，他却又停了下来。 “我才是你的夫君！” 他眼里的妒火并未消失，“你是我的妻，也只能想着我一人！” 明月冷笑，“你做梦！” “我的夫君是萧翎！我也只会想着他！” 程烈眼里透出一抹寒光，“你若是执意如此，那我便把沫儿带走…” “你威胁我？！” 她有些慌乱。 “你知道就好。” 程烈冷笑了一声，指尖在她唇上轻抚，“你若是再向今日这么不乖的话…” “我就不会让沫儿待在你身边…” 第104章 叫我父皇可好? 明月咬紧下唇，隐忍着心里的痛楚，不敢再说话。 “这就对了。” 程烈看出她的担心和害怕，“你若是怪怪的，我自会让沫儿待在你身边。” 明月把委屈都吞进肚子里，眼里的尖锐也收起。 “时辰不早了，你快些回去歇息…” 明月低了头，转过身，起身出了屋子。 回到那间屋子，明月再也忍不住，压着声音，小声地哭了起来。 程烈太过卑鄙，他用梁城来威胁萧翎，现在又用沫儿来威胁自己，叫她如何是好？ 床榻上的沫儿睡得正熟，小脸有些红，不知做了什么美梦，唇还轻轻地勾起。 她似乎还不知道这个地方比龙潭虎穴更危险。 甚至还觉得程烈是个好人。 “沫儿…” 明月轻轻在她脸上亲了一口，“你是娘的命…” 为了她，明月可以付出一切… 只要她的沫儿好好的… … 第二日一早，程烈就敲门进了母女二人的屋子。 “沫儿！” 程烈手里拿着一支五彩的风车，风一吹，风车便转了起来。 “送给你。” 沫儿立即高兴地迎了过去，接过那支风车，“谢谢叔叔！” 程烈摸了摸她的脑袋，笑道，“不必谢。” 他说着又抬头看了看一旁的明月。 她正冷眼看着他。 程烈走了过去，“是不是我没给你带礼物，生气了？” 明月冷脸道，“我没生气，你也不用给我礼物。” “还说没生气？” 程烈笑道，“你那双眉眼分明就是在生气。” 明月没说话。 “喜欢么？” 他忽然从袖子里拿出了一只碧玉簪子。 湖绿色的碧玉，圆润又细腻，成色极好，镂空的雕琢工艺尽显其中。 明月的目光短暂地停留在那支簪子上，很快收回了目光。 “我帮你戴上…” 程烈想要把簪子插上她的发髻，她却躲开了，“不用。” “阿娘～” 一旁的沫儿忽然开口了，“多好看呀！您就戴上嘛！” 程烈也笑道，“你看沫儿都觉着漂亮，你就戴上吧！” “对啊！阿娘！” 沫儿抱着她的腿，一个劲儿地晃着脑袋，“阿娘您快戴上嘛！” 明月不好在她面前再对程烈冷脸，只好轻轻点了点头。 “好…” 程烈的手轻轻一推，簪子便戴在了明月的发髻上。 她肤色白皙，最适合这种碧玉的簪子，程烈满意地点了点头。 “沫儿，娘是不是很漂亮？” 程烈低头问道。 “漂亮！” 沫儿重重地点了点头，“阿娘最漂亮了！” 程烈宠溺地揉了揉她的脑袋。 “沫儿也漂亮。” 沫儿高兴得露出了两个梨涡。 明月蹙着眉，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午膳时，程烈特意留下来和她们一起用膳。 “阿娘！这个好吃！” 沫儿似乎很喜欢这里的饭菜，每一道菜都吃得津津有味。 明月亲自给她布菜，看着空了的碗，又给她夹了些豆子。 “嗯～” 沫儿那张小脸立即皱成一团，“阿娘～沫儿可不可以不吃这个？” 她最讨厌吃豆子了，尤其是这种绿色的豆子。 “不行。” 明月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哼～” 沫儿噘起嘴抱着双臂，明显地不高兴了。 程烈看着母女二人如此较真，觉得有些好笑，便笑道，“沫儿若是不愿的话，就别逼着她了。” 其实他也不喜欢这种豆子，嚼着总觉得怪怪的。 她那时也是逼着他吃，虽然不喜欢那股味道，但还是咽了下去。 没想到沫儿和他一样不喜欢。 还和他一样喜欢吃羊腿末端的肉。 明月回头狠狠地看了一眼，“这是我和沫儿之间的事儿，还望皇上能少管。” 程烈扬了扬眉，勾唇浅笑，“好。” “吃吧，别再磨蹭了。” 明月又开始催促沫儿，“快些。” 沫儿嘟着嘴，不情不愿地吃了，脸上的表情却是比哭得更难看。 饭后，程烈并不想离去，而是在屋里陪着母女二人。 “阿娘~你看这个！” 沫儿摊开手心，里头是一只红纸跌成的纸鹤。 “这个是红儿姐姐给我叠的！” 她抬起圆乎乎的脸蛋，“好看么？” 明月点点头，“好看。” 她又问道，“阿娘您会叠么？” 明月拿起那只纸鹤看了看，摇头道，“我不会。” 沫儿顿时露出失望的眼神，“沫儿还以为阿娘会的..” “我倒是会。” 程烈忽然在一旁出了声。 “真的？” 沫儿那双眼睛顿时一亮，“叔叔你真的会叠？” “当然。” 程烈拿过红纸，蹲下身子，在她面前开始叠起了纸鹤。 那张红纸在他手里没一会儿就变成了一只纸鹤，比红儿叠的那只更精致。 “给。” 程烈把叠好的纸鹤递给她。 “谢谢叔叔！” 沫儿捧着那只纸鹤十分高兴，“叔叔叠的好漂亮！” 她还献宝似地拿到了明月面前，“阿娘！你看！” “叔叔叠的是不是很好看？” 程烈的目光立即看向了一旁的明月，十分期待。 明月的眼里先是露出一丝厌恶，但很快就将其掩盖了下去，换上一副欢喜的笑脸。 “对。” 她轻轻点了点头。 沫儿笑得更高兴了，“阿娘！叔叔的手怎么那么巧？” 程烈听着沫儿一顿夸，唇角都快翘上天了。 他又把自己会的活儿都显摆了出出来。 “叔叔不仅会叠纸鹤，还会用树叶做雀儿。” “真的么？” “当然是真的。” 程烈又道，“就连风车，叔叔也会做。” 沫儿一脸崇拜，“叔叔真的好厉害！” 明月在一旁听着，心里十分不是滋味，“这些你阿爹也会。” “可是阿爹上会都没有给沫儿做风车。” 沫儿很快就拆穿了明月的话。 明月有些尴尬，微微侧过身子，没有再说话， “沫儿，咱们走！” 程烈牵起沫儿的手，“咱们到那间屋子去，叔叔给你做风车。” “好！” 一大一小的两人走出屋子，明月顿时也紧张了起来，赶紧跟了过去。 “沫儿，你叫我一声父皇可好？” 程烈忽然低头看着沫儿道。 “你在做什么？！” 明月立即冷下脸，走到程烈跟前，“沫儿有阿爹，她是不会叫你父皇的！” 第105章 你自然是要侍寝 “叔叔，沫儿不能叫你父皇，沫儿有阿爹了。” 沫儿看着明月的脸色，自然是不会答应那么叫他。 可程烈却道，“我封你为公主，你自然是要叫我父皇。” “公主？” 明月脸色一紧，“你想做什么？” 程烈笑了笑，“我方才已经说的很清楚，我会把沫儿封为公主。” “不行！” 明月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允儿...” 程烈勾唇笑道，“这灰色人由不得你。” 他低头抱起沫儿，“这是圣旨，你不得不接。” 他笑着对沫儿说道，“沫儿，叔叔很喜欢你，封你为公主可好？” 沫儿看了看明月的脸色，却不敢回答。 程烈又看向明月，眼神却是带着几分威胁。 “沫儿真是个讨人喜欢的孩子。” 明月听着他的话，心里不由得一紧。 程烈就是在明晃晃地威胁着她。 她若是不接受的话，程烈怕是对沫儿做出什么。 “好..” 明月犹豫了片刻，还是答应了。 “沫儿，你娘已经答应了。” 程烈用期待的眼神看着沫儿，“叫我父皇。” 沫儿又看向明月，见她点了点头，才缓缓道，“父皇。” 程烈听着那一声“父皇”竟觉得眼眶有些热。 即使沫儿是她和别人的孩子，可他一样会视如己出，对她疼爱有加。 “再叫一声。” “父皇。” 程烈有些激动，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乖沫儿。” ... 明月在一旁看着两人其乐融融的画面，心里不禁有些吃味儿。 “沫儿，你看看这个，可好看？” “好看！” “父皇再给你做一个！” “多谢父皇！” “沫儿真乖！” 程烈过去几年的笑容都没有今日这一日的笑容多。 沫儿和他的性子很相似，喜好的东西也极为相似，两人待在一起一整日，也不会觉得无趣。 “沫儿…” 明月酸溜溜地叫了一声，沫儿立即放下手里的东西走到她跟前。 “阿娘…” 明月没说什么，只是紧紧地梁她抱住。 她见着沫儿和程烈说说笑笑，心里便有些担心和害怕。 她怕程烈会把沫儿对自己的依赖也抢走。 “沫儿…” 明月搂着她，眼睛不禁有些湿。 沫儿双手捧着她的脸，在她脸上亲了亲，“沫儿最喜欢阿娘～” 这句话让明月心里顿时豁然开朗。 沫儿是她的女儿，程烈是抢不走的！ 和程烈玩了快两个时辰，沫儿似乎有些累，她头一低，忽然就睡着了。 程烈的手及时地挡着她的脑袋，才没让她磕到桌上。 “我来吧…” 明月正准备过去抱沫儿，程烈却已经将沫儿抱在了怀里。 他抱着沫儿，手在她背上轻轻地抬着，一脸温柔。 “沫儿…” “嘘…” 程烈对她比了个“嘘”声的手势，示意她声音小些。 他又往前走了几步，将沫儿抱到了他的床榻上。 他放下沫儿的动作十分轻柔，生怕她突然醒来。 盖好锦被，他看着沫儿睡得那般香甜，唇角不禁勾起。 “困了？” 从里屋出来，程烈便察觉到了明月的困意，她微微测过身子，打了个呵欠。 母女二人果然是心灵相通，一个困了，另一个也会有了困意。 “没有…” 明月摇头。 “困了便进去睡了。” 程烈道，“和沫儿一起睡了。” 明月立即警觉地看了他一眼。 程烈见她这般警惕的模样，立即笑道，“你这是什么表情？” “我又不会对你怎么样，你若是不想睡在这儿，回你屋睡了也行。” 明月的眼神又是一瞪，似乎觉得他在图谋不轨。 “你若是想守着沫儿，待在这里也行。” 程烈看了看她，似笑非笑，“你若是觉得我在这里头挡着你了，我便去另一间屋子。” 明月的眼神果然有些缓和，程烈便知道她是何想法，便识趣儿地出了屋子。 他一走，明月就走到了床榻边，低头看了看睡得香甜的沫儿，不禁叹了一声。 “沫儿啊沫儿…你这才跟了他几日，怎么就把你阿爹给忘了？” 她轻轻抚着沫儿的脸蛋，“你还差点把娘给忘了…” 小姑娘睡得香甜，还在梦里笑了几声。 明月守了一会儿，忽然觉得有些困，眼皮渐重，也不知何时竟睡了过去。 … “阿娘～该起来用膳了…” 明月感觉脸上被亲了好几下，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 “嗯？” 明月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躺在了床榻上。 “怎么回事？” 她明明记得自己是守在床榻边上，怎么就在床榻上躺着了？ “阿娘～” 沫儿又在她脸上亲了一口，“你怎么还在睡？快起来用膳了！” “好…” 明月收拾了起身，一抬头便看见程烈那双含笑的眼。 “起了？” 程烈笑着道，“睡得可好？” 明月低着头轻轻应了一声，“嗯…” “用膳吧。” 桌上已经摆满了菜，落座之后，程烈便亲自帮她们布菜。 “多谢父皇！” 沫儿一脸开心，“阿娘，这个好吃！” 明月挤出一丝笑容，“嗯。” 程烈帮她布的菜，她却一口都未动。 用过膳，明月陪着沫儿玩了一会儿，她便睡了过去。 明月舒了一口气，“今日总算没有那么闹腾…” 先前在梁城时，沫儿每回都得哄着才能睡着。 到了这里之后，倒是不用怎么哄了。 “唉…” 沫儿睡了之后，明月又开始担心目前的出境。 “他何时才能腻了？” 他想要什么的女人没有，为何偏偏要在她身上浪费时间？ “在想什么？” “嗯？” 明月吓了一跳，程烈不知何时突然出现在她面前。 “吓着了？” 程烈笑道，“怪我，走路没出声。” 他又道，“不早了，咱们也该休息了。” “什么？！” 明月眸色立即一紧，“你说什么？！” 程烈往前走了一步，“咱们应该休息。” “咱们？” “对，你和我一起休息。” 程烈怕她听不明白，又补充道，“确切来说，应该是你侍寝。” “侍寝？” 明月冷笑一声，“不！” “这似乎由不得你。” 程烈忽然将她打横抱起，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唇。 不让她出声。 第106章 你再想着他了我便杀了他! “唔唔…” 明月挣扎着，还是被他抱进了房里，落在床榻上。 “你别碰我！” 她抱着双臂，一脸警惕地望着他。 程烈笑着脱去了外衣，“我当然不能不碰你。” “不要！” 明月害怕得浑身颤抖，“别碰我！” “允儿，别紧张…” 程烈往前俯下身子，轻声道，“我会好好疼你…” “不！” 她挣扎着不让他亲她的脸，“不要！” “乖…” 他的手一握，就将她禁锢在自己怀中，薄唇吻上了她的唇。 明月的泪一颗颗落下，但全都被程烈吻在了唇里。 “别哭…我会好好疼你…” 程烈的指尖移到了她的衣带处，轻轻一扯，外衣便扯开了。 “不要…” 明月崩溃大哭，“求你不要…” 程烈看着她那双红肿的眼，轻叹了一声，“你就这么讨厌我？” “还是…” 他的手在她的腰上轻轻用了点力气，“你还在想着萧翎？” 明月心下忽然一紧，缓缓抬头，“我夫君待我极好，我自然想着他。” 程烈眼里立即多了几分妒火，狠狠地在她唇上索吻！ “唔唔…” 直到她的唇已经红肿，他才放开了她。 “以后不许再想着他！” 他轻轻抬起她的下巴，眼里的妒火还在，“你是我的人，只能想着我！” “你若是再想着他，我就把他杀了！” 他感觉她的身子瞬间僵硬，妒火烧得更旺，又在她唇上夺吻！ “我今日不会碰你。” 程烈沉着声道，“但并不代表日后不会碰你。” “你每晚仍是要躺在我身边…” 他搂着她躺下，帮她擦去脸上的泪，“不许再想着他，我才是你的夫君…” 明月身子僵硬，心底的泪只能一遍遍地逼回去。 … “阿娘…” 沫儿吹着手里的风车，情绪忽然低落了下来。 “怎么了？” 明月上前搂着她，“告诉阿娘，怎么不高兴了？” 沫儿小嘴一扁，眼泪忽然就吧嗒地落了下来。 “阿娘…沫儿想阿爹了！” 明月心里一酸，本以为她已经把萧翎给忘了，没想到她倒是记着。 “沫儿不哭…” 明月哄着她道，“阿娘想想办法…” 她若是和他提起萧翎，他一定会生气。 可若是沫儿来提，说不定还能有可能。 “沫儿…” 明月凑近沫儿的耳旁，小声和她说了一句话。 “你就这么和他说。” 沫儿点点头，“阿娘，我知道了！” … “父皇！” 沫儿小跑着进了书房，脸上还有泪珠，一脸惨兮兮的模样。 “沫儿，怎么了？” 程烈放下手里的笔，俯下身子抱起了她。 “父皇！” 沫儿哭着道，“沫儿想阿爹了！” “沫儿想见阿爹！” 程烈的脸色暗了暗，“有父皇陪着沫儿还不够么？” 他试图转移沫儿的注意力，“沫儿想吃什么？父皇让他们给沫儿做。” “沫儿想吃红豆糕还是绿豆酥？” “沫儿想吃红豆糕。” 沫儿说完又补看着一句，“沫儿也想见阿爹！” 见他不说话，沫儿便缠着道，“父皇，您就让沫儿见见阿爹好不好？” 程烈有些犹豫，沫儿又道，“父皇～” “您就让沫儿见阿爹一面好不好？” 沫儿又扁起嘴，“不然沫儿会哭的！” “好好好…” 程烈见着她落泪，就跟见着她娘亲落泪一般，既然心疼又难受。 “父皇答应你。” “多谢父皇！” 沫儿高兴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程烈顿时心花怒放。 … 萧翎再次进皇宫时，心境早已不一样。 上回多少有些冲动和愤怒，这回却是小心和隐忍。 “来了？” 程烈早已在殿内等着他。 “皇上。” 萧翎行了礼。 “沫儿毕竟在你身边长大，对你感情不浅，所以朕便想着让她见你一面。” “多谢皇上。” 程烈继续道，“不过你最好清楚你是什么身份，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什么话，你该清楚。” 萧翎点了点头，“是…” “过去吧！她已经在书房里等着你。” “多谢皇上。” 萧翎握紧了手心，转过身子，往书房过去。 他轻轻推开了门，见着那小团子的身影，眼睛忍不住一红。 “沫儿…” “阿爹！” 沫儿扑进了他怀里，萧翎紧紧地拥住她，泣不成声。 “阿爹！沫儿好想您！” “阿爹也想沫儿！” 她不在的日子里，他几乎彻夜难眠，只要想着她的笑脸，他就会红了眼眶。 “阿爹！你为何不过来和我们在一起？” 沫儿忽然问道。 “因为阿爹事务繁忙，没时间过来。” 沫儿听了有些失落，又道，“那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这里虽然好玩，但她还是更想待在梁城，毕竟那里才是她的家。 “回去？” 萧翎想起程烈的话，小心地问道，“这儿不是挺好的？为何会想着回去？” 沫儿嘟着嘴，“这里又不是咱们的家，为何要待在这儿？” 萧翎抿紧唇，劝道，“沫儿，阿爹近来有太多事儿要忙，可能没时间陪你…” “你和娘还是先待在这儿，等阿爹把出事宜都处理好了，再接你和娘一起回去。” “那得等多久？” 萧翎内心拧了拧，“可能要好几月…” 沫儿皱着小脸，“好几月是多久？” “就是等过了年，天儿转暖了再说…” 沫儿一听就生气了，“还要等那么久…” “阿爹也想早些接沫儿回去，只是事务太繁忙…” 萧翎摸了摸她的脑袋，忍着泪，“阿爹一定会来接你们的。” 他又从怀里掏出了她最爱的点心，哄着道，“你不是最爱吃这个？” “是玛拉糖！” 沫儿十分高兴，“多谢阿爹！” “不必谢。” 萧翎陪着沫儿玩了一会儿，就会有宫女过来，说是沫儿该休息了，便将沫儿带走。 萧翎知道这不过是程烈的意思，他并不想自己和沫儿相处太久。 他叹了一口气，准备走出书房，却突然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 “阿翎！” 明月突然出现，让萧翎一阵惊喜。 “明月！” 两人相拥而泣。 “都是我无能！” 萧翎红着眼道，“若不是我的无能，也不会让你和沫儿在此受这些委屈…” 第107章 我不会再让你们见面 “阿翎，你别这么说…” 明月把他擦去脸上泪，安慰道，“梁城的兵力还是和大昌相差悬殊。” “若是真的动手，受苦的还是梁城的百姓…” “我知你有苦衷…” “我不怪你…” 明月抹了脸上的泪，“你也不必担心我和沫儿…” “待他腻了那一日，我定会找机会离开…” 萧翎眼睛又一红，“他…对你可好？” 明月低了头，眨了眨眸子，“他对我…还好，你不必担心…” “你骗我…” 萧翎也低了头去瞧她脸上的表情，一看便知。 “他是不是…” 萧翎痛心道，“要了你的身子？” 明月身子猛地一僵，随即摇了摇头，“并未…” 虽然并未要了她的身子，可是对她又亲又抱，她已不算清白… 萧翎一看她的神情便知，更加责怪自己，“是我无能…没有保护好你…” “阿翎…” 明月心疼道，“你别这么说…” 两人拥得更紧，门却突然被重重地推开把两人都吓了一跳！ “谁允许你过来见他的？” 程烈大怒地把两人扯开，一把将明月揽进怀里，“我会杀了他！” 他们不仅见了面，还搂在了一起！ 这让程烈妒火中烧，恨不得一把将萧翎掐死！ 他一手搂着明月，一手掐住了萧翎的脖颈！ “你在做什么？！” 明月急得拍打着他的手臂，“快放开阿翎！” 只是她这么一喊，非但没有让程烈停手，反而让他更加生气！ 此时的萧翎早已满脸紫红，若是再不松手，他就会断了气！ “我求你了！你快松手！” 明月早已急得不行，满脸都是泪，你让我做什么都行，只要你松手…” 程烈眸子眨了一下，忽然就松开了手。 “阿翎！” 萧翎直接倒在了地上，明月担心着，却又什么都做不了。 “放心，他死不了…” 程烈双目猩红，看着地上的萧翎，仍是难掩恨意。 若不是明月苦苦相求，他是不会放过他萧翎。 “你若是再敢偷偷见他，我就不会如今日这般放他一马了…” 程烈在她耳旁说道，“明白了么？” “我明白…” 明月不敢说一句反抗的话，看着地上的萧翎，眼里满是担心。 萧翎在地上喘了喘气，待气息平稳之后，才撑起身子站了起来。 脖颈上一片淤青，嗓子哑的说不出话。 “滚！” 程烈没有给他好脸色，冷冷地将他赶出书房！ “我说的话你是不是一句都没听进去？” 萧翎一走，程烈就狠狠地吻上了明月！ 霸道又凶狠的吻，差点让明月喘不过气来，她只能默默地承受。 “你再也别想见到他！” “我会杀了他！” “不！” 明月抱住他的胳膊，“你答应过我的...你会放了他。” 程烈却冷笑，“我不过是答应你今日放了他而已，我并未说过以后也会放过他！” “你不可以...” 明月哭着求他，“求你放了他...” 程烈继续冷笑，“求？” 他挑起她的下巴，“你方才说我若是放了他，你可以做任何事...” “你现在又说求我...” “你就是这么求的？” 他冷着眸子，“我看不到你的诚意...” “既然你要求我，那就好好地求...” 明月垂下眼眸，脸上有些犹豫，隔了片刻才缓缓道，“皇上...求您放过萧翎...” 可程烈却不为所动，脸上的表情依旧很冷。 “皇上...” 她有些无力，“求您了...” 程烈摇了摇头，“看来你并不知道我想要什么。” 他在她唇上亲吻，“我想要的是这样的求法...” 他又在她脸上轻抚，“你明白么？” 明月手指一颤，低了头怔怔地出神。 她当然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只是，要她那般求他，她根本做不来！ “我的耐心不是很好..” 程烈压低了声音，“你最好快些...” 明月咬紧下唇，满脸纠结，手绢早已被揉皱。 “我倒是以为你对他有多情深？” 程烈冷笑一声，“原来不过是虚情假意...” “既然你不愿诚心求我，那就算了...” “不！” 明月着急道，“我是真心想让你放过他...” “我看不到你的诚意..” 程烈的话还没说完，忽然感觉腰被环住，她的身子也贴了上来。 “求你放过他...” 她的语气尽显卑微，又带着些许无奈。 “抱紧一些。” 程烈低头看了看她环着他腰身的双手，笑道，“你就是这么抱人的？” 她的手只不过是在环上的那一刻，碰着他的手臂，便立即保持着距离。 似乎是怕他腰上长着什么刺儿刺着一般。 明月犹犹豫豫，程烈倒先等不及了，直接环上了她的腰身！ 他低声笑道，“要搂得这般紧，才算抱人，知道么？” 明月轻轻点头，“知道了...” 程烈低头嗅了嗅他发间的香气，“虽然你是主动抱着我了，不过这点诚意并不够...” 他凑近她的耳边，话语透着暧昧的气息，“你若是主动侍寝，我会更加高兴...” “这一高兴了，我自然会答应放过他...” 明月的身子瞬间僵住，怔怔地望着地面，一句话也不敢回。 “怎么?” 程烈看出她的犹豫和抵触，冷笑道，“你又开始退缩了？” “我可以给你时间考虑..” “今晚亥时之前，我若是在房里等不到你，明日一早，我便会出兵千万梁城，取下萧翎的首级。” 明月身子一颤，指尖瞬间凉透，怔怔地摇头，“不..” 程烈却松开了她，“我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我若是等不到你。” 他转过身子，冷冷道，“我便会杀了他！” 说罢，人已经出了书房，留下已经怔住的明月。 ... 程烈抬头看向门边，不由得轻声叹了口气。 已经快到亥时，可是她的身影却并未出现。 手里的书被他放在一边，心中稍显烦躁。 她若是不过来，那他便过去。 忽然有脚步声传来。 程烈心中一喜，他知道这是她过来了。 他又拿起书，假装低着头，一心在书上，脸上看不出表情。 “皇上...” 明月推开门进来，有些怯生生地叫了他一句。 第108章 你得让我高兴才行 “嗯。” 程烈抬起头，脸色有些冷，双眸却开始打量她的全身。 这一打量，他心里又开始多了几分欢喜。 明月身着一件浅绿色的衣裳，脚上是一双里绒的绣花鞋，发髻上朱钗也变成了他送给她的那支碧玉的簪子。 小脸白皙还透着几分绯红，那双红唇更是诱人。 这一身显然是经过了精心的装扮，程烈心中又是一喜，忍不住动了动喉结。 “您还未休息？” 明月步子轻盈地走到他身边，手心却已经悄悄冒了汗。 “还早。” 程烈看了她一眼，又继续低头看书，似乎对她并不感兴趣。 明月心里不禁有些着急。 明明是他让她来找他，现在怎么又这么将她冷落于此？ “皇上...” 她犹豫了片刻，还是主动往前走了几步，“您...” 明月实在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开口，却又闭上了嘴。 她低着头，绞着手指，内心十分煎熬。 难道他对她失去了兴趣？ 她忽然这么一想，随后便转了身子，就要往外走。 只是脚才刚抬起，手臂就被人扯住。 “你想去哪儿？” 程烈一把将她扯进了怀里，语气不善，“不是让你求我？还没开始求，就打了退堂鼓？” 明月低了头，脸颊有些红，没有说话。 “怎么不说话？” 他轻挑起她的下巴，“又不知道该如何求人了？” 明月紧张地咽了咽口水，“皇上...您..” “我不是教过你？” 她的话才说了一半，就被程烈打断，手指在她的唇上轻点，“求人的话，要先用动作，再说话...” 他很快就给她示范了一遍，低头在她唇上轻啄了啄。 “可明白了？” 他轻抚着她的脸问道。 明月又是一阵纠结，眉心拧了好几道。 “我的耐心不好，你还是快些。” 程烈提醒她道，“我也不想再教第二遍...” 明月的手一点一点地抬起，往他的脖颈勾了上去。 “就这样？” 程烈低声笑道，“接下来该做些什么？” 明月想了想，又踮起脚尖，将自己的额头贴上他的额头。 程烈勾起唇角，享受她带给他额上的温暖。 可他还觉得不够，这对于他来说，只是开胃的马奶酸酒。 勾起了他的食欲，但却没有马上给他上一道饱腹的主菜。 这让他如何能满足得了？ “嗯？” 她假装听不到，他又追问，“该做些什么？” 明月的脸越来越红，心跳越来越快。 “这儿...” 程烈见她如此紧张，便点了点自己的唇，笑道，“该亲这儿...” “我一直在等着...” 他听到明月发出一声轻叹，随后便感觉唇上被轻轻地一啄。 程烈心里自然欢喜，只是却觉得这个吻还不够，在他心上放了一把火，却又不灭火，让他更加难耐。 “不够...” 程烈轻声道，“你得让我高兴才行。” 他又道，“再好好亲亲...” 明月脸上写满了无奈，他让她这般做，和羞辱她有何区别？ 他倒不如直接强要了她的身子！ “不会？” 程烈见她脸色厌厌，便有些心软，低头在她唇上吻了吻，在她唇齿间细细地品尝。 “会了么？” 他停下来，轻声问道，“你若是这么亲，我便会高兴。” 明月悄悄叹了一声，眼睛一闭，对着他的唇就狠狠地吻了上去！ 程烈还没反应过来，她的唇就已经在他的唇上轻咬！ 没有一点技巧，显得生疏又笨拙，甚至还有几抹紧张，程烈却被啃得心花怒放。 他身子一低，便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嗯？” 明月一惊，便停了下来。 “怎么停了？” 程烈将她抱放在床榻上，有些不满，“你这样停下来的话，怎能让我高兴？” 明月眸色一紧，稍作犹豫，又吻了上去。 这一次还是没有任何技巧，依旧是一顿乱啃，快把程烈的唇啃破了皮。 若是再如此吻下去，他那双唇就得出血了。 程烈很快抢过了主动权，从被动变成了主动。 他扣紧了她的脑袋，头一斜，唇双唇主动进攻，她的节奏很快就被他打乱，再一点一点地被侵占… “允儿…” 程烈在她耳边轻语，“我很欢喜…” 说罢又继续霸占她的唇，双手也开始移到她的衣带旁，开始轻扯。 “不要…” 她忽然挣扎着离开了他的唇，又按住了他的手。 “允儿…” 程烈哑着声音，“我现在不可能停下来…” 他吻着她的脸，“我想要你…” 明月却捂紧了衣襟，眼睛一红，“求你不要…” 她还是过不了自己心里那关… “你这是什么意思？” 程烈脸色忽然一冷，“你是不是想着他了？” 他的手捏上她的脸，“你不许再想着他！” 他发狠了地吻上她的唇，一把扯开她捂着衣襟的手！ 衣带一扯，他很快就将她的外衣脱去。 他的手再去扯她的中衣时，她却又拦着了！ “不要…求你不要！” 她忽然挣扎得异常厉害，“求你不要这样…” “为何？” 程烈的双眼有些红，声音哑得厉害，“你给我一个合适的理由…” 否则，他今晚是不会再停下来！ “我…” 明月脸一红，“我来了…月事…” 程烈一愣，这个理由是他完全没有想到的。 他虽然满腹的情欲，但今晚这事儿是如何都不能进行下去了。 “好…” 半柱香之后，收拾好的明月推开门进来，一抬头，就看见了程烈。 他正盯着她看，目光似盯着猎物的野兽。 “疼么？” 她摇了摇头。 她才刚靠近，他就将她捞进怀中，在她脸上亲了又亲，手还不老实地在她腰上揉了揉。 明月僵着身子，十分紧张，生怕他会兽性大发… “怕什么？” 程烈也觉察到了她的紧张，低声笑道，“我不是禽兽，在这个时候还想着那事儿…” 明月却一点都没敢放松警惕，他虽然不碰她，可这手在她腰上又捏又揉是什么意思？ “歇着吧！” 程烈在她脸上亲了一会儿，“不早了。” 说罢就搂着她躺了下来。 明月的身子忽然一僵，腹上那只大掌让她瞬间惊恐。 第109章 装的倒是挺像 “怎么了？” 程烈发现了她的惊慌，便低头问道，“不习惯？” 明月点点头，又轻声道，“皇上，可否把您的手拿开...” 程烈却笑了笑，“你从前不是最喜欢来月事的时候，我帮你揉肚子？” “你总说我的手比那汤婆子更管用。” 他不但没拿开，反而还在她的腹部来回地揉了揉。 可明月却觉着腹部爬上了一只虫子般地难受，四肢僵硬，表情痛苦。 “你只是忘了而已...” 程烈道，“待你重新习惯了就好。” 似乎还真是和他说的一样，尴尬了那么一会儿，明月似乎渐渐地适应了他手掌的温度。 动作轻柔，掌心温暖，揉在腹部之上，舒适得让人想睡去。 “可舒坦？” 程烈在她耳边轻声问了一句，却没听见回应。 扭头一看，她人早已闭上了眼睛，睡了过去。 “你从前可是最喜欢我这般..怎会不习惯？” 程烈勾唇笑了笑，低头在她脸上亲吻，便也闭眼睡了过去。 ... 第二日起身时，身边的人早已不在，明月舒了一口气。 “娘娘，奴婢帮您。” 她正要拿起木梳梳头，一旁的红儿早已拿过木梳，恭敬地上前。 明月本想纠正她，不要再那么称呼自己，可一想，这?难为她么？ 不过一个称呼罢了，随她去吧！ “好。” 明月坐在梳妆台前，让红儿梳头。 相比梁城的丫鬟，红儿的手法她似乎更为喜欢。 明月不禁觉着奇怪。 “娘娘，这是皇上交代让您一定要喝的红汤。” 梳完头之后，红儿又把桌上的红汤端到了她面前。 “红汤？” 明月从未听说过这种汤。 “皇上知您来了月事，特意让御膳房准备的。” 明月脸一红，低了头，“我知道了。” 她抿了一口那红汤，味道还不错。 是她喜欢的甜味，但又有一股淡淡的草药香气。 喝完了红汤，红儿又给拿来了暖手炉和披风。 “我并未要出门？” 明月觉着奇怪，“给我披风做什么？” 红儿道，“回娘娘，这是皇上交代的，皇上怕您着凉，便让您把这披风披上。” 明月摆了摆手，“不必，我不觉着凉。” 那红汤里头还加了些姜，喝下肚就觉着身子有些热了，怎么会需要这披风？ \"是..” 红儿只好把披风挂好。 “阿娘！” 沫儿推来门进来，小心翼翼地叫了她，“您没事吧？” “嗯？” 明月有些不解，“沫儿你怎会这么问？” 沫儿一脸小心，走路的步伐也轻了许多，她不似往常一样扑进她怀里，而是慢慢地走到她面前。 “父皇说您身子不适，让沫儿要乖一些。” 她摸着明月的手，关心地问道，“阿娘，您疼不疼？” “不疼...” 明月有些动容，摸着她的脑袋，眼眶有些湿。 ... 这几日明月似乎已经习惯了亥时之后，就往他的屋过去。 起先她只是以为自己来了月事，他会宠幸其他妃嫔，并不会让自己过去陪着。 可没想到他却寻到了她的屋里，一把将她抱起，就往他屋里过去。 他似乎也看出了她所想，勾唇笑道，“我就只有你一人，还想让我找谁去？” “不可...” 她愣了一下，随即又摇了摇头，“不行的...” “什么不可？” 程烈吻着她的脸，低声笑道，“你是不是担心我会...” 他并没有说完，而是用手指点了点她的衣襟。 明月果然脸色一紧，没有点头，但神色已是在默认。 “放心，我不会做那等禽兽之事...” 他搂着她一起躺下，手指在她腰上轻轻揉捏，“你莫要惊慌。” 可明月的身子还是有些僵硬，似乎并不能不惊慌。 “我就是想找你说说话...” 程烈吻了吻她的指尖，“我们太久没有这般好好说过话...” 他又道，“那时你总喜欢抱着我的手，就算是睡着了也不会松开...” 他回忆着从前的点点点滴滴，希望能够唤起她的记忆。 “有时你睡不着，会让我唱曲儿...” 说到这里，程烈笑了笑，“我唱的不好，你便笑我，说我的嗓子和山林的鸟儿差不多...” 他说了那么多，可明月却没有一点的反应。 她甚至不知他说的是真的，还是杜撰的。 “一点儿都没想起来？” 他见她面色平平，似乎有些失落，搂着她又在脸上亲了亲。 “没事儿。” 他似是在安慰她，但其实更像是在安慰他自个儿，“就算记不起来也没关系。” “那些事儿我会一点一点地告诉你。” 他又开始给她说从前的事儿，“那时你还总是嫌我搂你搂得太紧，说是热得慌..” “这会儿你若是觉得热得慌，我便...” 他头一低，却见着怀里的人已经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程烈有些无奈，指尖在她的鼻尖上点了点，一脸宠溺道，这么快就睡了...” 原本只是看了看她的睡颜，却又开始忍不住亲了亲。 脸颊上亲了几口还觉得不够，又开始移到了她的唇上。 亲着亲着，气息也开始有些迷乱，身子更是出现了异样的状态。 程烈轻叹一声，便起身下了床榻，出了屋子。 他一出了屋子，明月就睁开了眼睛，悄悄抹了抹额上的汗。 程烈身子的异样，她也感觉到了... 她脸上顿时染上一层红晕，在胸口拍了拍，又赶紧躺下，生怕程烈会突然进来，然后发现她不过是在装睡。 半个时辰后，程烈推开门进来，看见床榻上的人，双眸忽然闪了一下。 唇微微勾起，缓缓走到床榻边上，并没有立即躺下，而是俯下身子，在她脸上亲了亲。 他的唇又移到了她的唇上，手也开始在她腰间移动。 程烈的吻有些急促，可躺着的人愣是没有一点反应。 他只觉得好笑，都这个时候了，她倒是还能装睡。 他的唇又开始往下，朝着她的脖颈吻了过去！ “啊...” 明月终于忍不住，惊叫了一声，“不要...” 程烈低声笑道，“醒了？” 明月捂着脖颈，有些尴尬，“嗯...” “装得倒是挺像...” 程烈吻着她的唇角，“醒了就让我高兴高兴...” 第110章 我一见着你就想 “你想做什么？” 明月立即警惕地望着他，那双眼神里都是紧张，额上甚至已经有薄汗冒了出来。 “别紧张。” 见她如此模样，程烈笑了笑，“我又不是什么豺狼猛兽，如此紧张做什么？” 明月垂下眼眸，心里却更加慌张。 “允儿...” 他的脸往前一凑，脸贴着她的脸，压低了声音，“你让我高兴高兴好不好？” 明月不敢说话，身子越发僵硬。 “好...” 程烈笑道，“我就当你默认了。” 明月心里顿时一股无力感。 “允儿，你帮帮我...” 他忽然牵着她的手，慢慢地往他的腰间探去，又一点一点地往下... “不可！” 明月猛地想抽回手，他却不让！ “允儿...你帮帮我好不好？” 他在她耳边呢喃，“允儿，我的好允儿...” “不要！” 明月吓得红了双眼，差点要哭出声来，程烈这才松开了她的手。 “别怕...” 程烈搂着她笑道，“你就摸摸，让我欢喜欢喜就好。” “不行！” 明月的头摇得跟拨浪鼓，满脸拒绝。 程烈又哄了哄，“就是摸一下...” 明月仍是摇头。 程烈无奈地叹了一声，“好吧...” “既然你不愿就算了。” 他握着她的指尖吻了吻，笑道，“我一见着你就想...” 他抬起眼眸看了看她，眼里满是暧昧。 明月在他怀里不敢说一句话，身子僵着，只怕他会突然兽性大发。 不过程烈只是抱着她亲了好几口，没再有其他动作。 明月眼皮渐重，没多久便睡了过去。 程烈在她脸上轻吻了几下，叹了一口气，“还是睡着乖些...” ... 月事终于结束，明月也觉着身子轻松了许多。 这几日天气也好了许多，天气虽然还凉着，可终于不是阴天，暖暖的太阳晒在脸上，觉着十分舒坦… “阿娘！咱们出去走走吧？” 沫儿牵着明月的小手，嘟囔道，“沫儿想去外边玩…” 明月有些无奈，“外边太冷，咱们还是待在这屋里头好些…” 其实她也想出去，只不过这儿不是梁城，她们哪能随便走动？ “不嘛！沫儿想出去玩！” 沫儿缠着她不放，“阿娘～您就答应沫儿嘛～” 明月叹了一声，正想说她一声，却忽然听到背后传来了声音。 “沫儿想去就过去。” 程烈忽然走了过来，牵起沫儿的手，笑道，“今日正好天儿晴，咱们到御花园走走。” 明月看着一大一小的两人走在前边，心里满是无奈，却也只能跟上去。 “父皇！这个好漂亮！” 沫儿高兴地指着地上的几颗石子，“阿娘会喜欢这个！” 她说着就低头把地上的石子捡了起来。 “阿娘！您看！” “嗯嗯。” 明月点了点头，盯着那颗石头笑道，“真的好漂亮～” “不过跟你比起来，这颗石头还是逊色多了。” 程烈看着她的脸，笑了笑。 明月觉得有些尴尬，别过脸，没接话。 三人继续往前走，出了御花园，往围场走了过去。 围场比御花园更大，也有很多动物出没。 才往前走了一会儿，就看见一只野兔往他们面前跑过。 \"兔子！” 沫儿高兴得声音都变奸了，“阿娘您看！” “它跳得好快！” 程烈见她喜欢，步子一迈，手臂一伸，那只兔子便落入了他的手中。 “沫儿。” 程烈抓着兔子走到沫儿跟前，“你不是喜欢？” 沫儿看着他手里的兔子，眼睛里立即闪过一道光，伸出胖嘟嘟的小手想去触摸，却又不敢。 “父皇...它咬不咬人？” 指尖原本已经要碰到兔子的耳朵了，她却又退缩了。 “不会。” 程烈柔声道，“兔子可是温顺的动物，不会咬人的。” “沫儿别怕，用手摸了就是。” “好。” 沫儿壮了壮胆，又伸了手指往前触了触，毛茸茸的兔耳朵立即让她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儿了。 “阿娘！您摸摸，它好软！” 沫儿迫不及待地想让明月也一起摸，“阿娘！您快摸摸！” “我..” 可沫儿哪知道明月害怕这兔子？ 虽说那兔子看起来确实挺招人喜欢，可是那双红眼却让明月觉得害怕。 别说摸了，就是再靠近一些，她都不敢。 可沫儿可不知道这一点。 她直接牵了明月的手，让她去触摸那兔子的耳朵。 明月手臂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本想拒绝，可见着沫儿那张笑脸，她又不忍拒绝。 指尖马上就要触碰到那兔子的耳朵了，谁知那兔子却忽然扭了头，那三瓣唇忽然就触到了她的手指！ “啊！！” 明月再也控制不了情绪，直接大叫了起来，还往边上的程烈怀里扑！ “别怕别怕...” 程烈先是将她搂进怀里，又将那是兔子松开，在她背上轻拍安抚，“没事，兔子已经走了。” 可明月一回头，就见着那只兔子，正回头用那双红眼看着她，吓得直接勾住了他的脖颈。 “别怕，我在这儿，它不会咬你。” 沫儿也跑到她边上道，“阿娘，您别怕！” 她伸出手摸着明月的衣裳，安慰道，“阿娘，不怕，沫儿保护您！” 沫儿的手指捧着她的手指，明月的心暂时也没那么慌了。 “阿娘！您别担心，那兔子不会咬人的！” 沫儿牵着她的手，又摸着她的衣裳，小声地安慰道，“阿娘您别怕...” 明月回头看了看沫儿，挤出一丝笑，“阿娘不怕..” 她异常跳动的心也渐渐缓了下来，一抬头，才发现自己的身子紧紧地贴着程烈，双手还紧紧地勾着他的脖颈。 她顿时羞红了脸，自己怎么会那么主动贴近他？！ 又是楼又是抱的，让她在他面前丢尽了脸！ 她松开了手臂，可他抱着她的手臂也没松开。 明月抬眸看了他一眼，小声道，“你快放手。” 程烈却笑道，“可是你先抱着我的，我怎会放手？” 明月听了他的话，脸更红了，想怼他几句，可沫儿又在一旁，她只能忍着。 “你别这样...” 明月压着声音，“快放开我呀..” 程烈低声笑了一下，这才放开了她。 第111章 你得留下来伺候我 “阿娘！您别怕...” 沫儿双手扯着她的衣裳，小声道，“沫儿会保护阿娘，不会让兔子咬着阿娘的！” “是啊..” 程烈在一旁也附和道，“父皇也会保护好阿娘。” 明月听得心虚，脸越发觉得烧得慌，脸上的红晕更是从双颊烧到了耳边。 甚至连手心也出了汗，她只能俯下身子，抱住了沫儿，试图掩盖尴尬。 母女二人在前边说着话，程烈跟在后边，唇却不禁勾起。 方才那一下，他着实没想到，也算是给了他一个大惊喜。 这几日夜里，他总是费劲心思地撩拨，却也只等来她不情不愿地贴近，哪比得上这一次的主动靠近？ 他越想越觉得后悔。 方才他就不应该那么快放手，应该多抱她一会儿才是。 抬头看着前边的一根树枝，他忽然有了想法。 “嘶...” 身后忽然传来了一声呻吟，明月和沫儿立即回了头。 “父皇！” 沫儿看见眼前的场景，惊慌地扯着明月的手臂往前跑去！ “父皇！您疼不疼？” 沫儿满脸着急，蹲下身子看着程烈手臂上渗出来的血，急得眼睛都红了。 “父皇，您流血了...” 明月也吓了一跳，程烈的手臂不知何时被树枝划破了一道，红色的血迹已经渗出了手臂的衣裳，红了一片。 “父皇没事，沫儿别担心。” 程烈的唇色有些发白，虽然嘴上说着没事，眼神却望向了明月，似乎是希望她能帮自包扎。 “赶紧回宫吧！” 明月皱紧了眉头，牵起沫儿，又道，“皇上，咱们还是早些回宫让太医包扎！” 程烈眼里闪过一抹失望，轻轻点了点头，“好...” 回宫之后，太医很快就进来帮程烈包扎了手臂上的伤口，为了不让伤口被碰着，袖子被剪了一块，露出半截结实的小臂。 “很担心？” 程烈靠在床头，抬起眼眸对她笑道，“你终于肯为我担心...” 沫儿不在跟前，程烈对她的言行举止也大胆了些。 他看她的眼神像是带着钩子，恨不得将她吃了一般，明月只是看了一眼，就不敢再和他对视。 她低着头起了身，“皇上，您好好休息。” 说罢就要往外走，程烈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你就这么把我扔在这儿？” 程烈显得有些委屈，“你若是走了，谁来伺候我？” 明月面无表情地道，“这宫里宫女众多，自然有伺候皇上的人。” “不...” 程烈却道，“我只要你伺候...” 他的手想抬起她的下巴，却被明月躲开了。 她的眉头皱得更深，“皇上，别这样...” 她挣扎了一下，程烈却忽然抽气，“我的手好疼...” 他的眉头拧了好几道，脸上有些痛苦的表情，似是真的很疼。 明月一见他那模样，也不敢再挣扎，而是有些紧张地看着他。 “我去叫太医！” “不用...” 程烈吐出一口气，“我休息一会儿就好。” 可他却扯着她的手不放，“你别走，在这儿陪我。” 明月眉头一挑，有些不愿，但程烈却趁机将身子贴了上来，“我不会让你真的伺候，不过是想让你陪着我罢了。” 他的脸贴着她的手臂，轻轻地蹭着，显得有些卑微，“我都这样了，你就可怜可怜我吧...” 明月还是不愿，试图抽了抽手臂，可才动了一下，程烈就道，“别走...陪着我吧...” “允儿...” 程烈求着她，“你就这般陪着我好不好？你一想走，我的手就疼...” “我不仅手疼，心里也疼...” “允儿，我的好允儿...” 他一直磨着，明月终于叹了声。 “皇上，你放心吧，我不会走。” “好...” 程烈这才稍稍放了心，可抓着她胳膊的手还是没松开。 “允儿...” 程烈柔声说道，“你坐过来些，我靠在你腿边。” 明月的脸立即拉了下来，一脸不愿。 “允儿，我都这样了...你怎么一点都不让着我些？” 他可怜兮兮道，“我就靠在你腿边，不会枕在你腿上，不会让你觉着疼...” 明月不为所动，装作听不见。 程烈忽然低声抽气，“好疼...” “允儿...我的手好疼...” 他叫了一声，明月悄悄叹了一口气，只能把身子往前挪了挪。 程烈贴在她腿边，舒服地叹了一声，“允儿你真好...” 他开始给她说起从前的事儿，“我那时再侍郎府受了伤，你很担心...” “你每日都会过来看我...” “即使夜里，你也会过来，我那时上身未穿着衣裳，你也不忌讳，还喂我吃东西。” “有好几次因为太过担心，你还哭了好几次...” 程烈叹气，“我劝你回去早些休息，你还生了气，不愿回去...” 他在她的手臂轻抚，柔声道，“其实我当然也希望你能留下来陪我，只是我也心疼你，不想让你累着...” “我们那时总是和今日这般一样说话，你喜欢靠在我怀里，还捏着我的手指，在我耳边说话。” “有时说着说着还会...” 他忽然抬头看着她暧昧地笑了笑，还冲她挑了挑眉。 他本以为明月会追问，可明月听着却一点兴致都没有。 “你怎么不问？” 程烈的指尖在她手臂轻轻摩擦，“你那时对我做了什么？” 明月懒懒地回复了一句，“皇上你说便是...” 程烈又是一笑，你会忽然亲我...” 他想到从前那些画面，心里头一阵甜，恨不得在她脸上亲一口。 只是明月听了之后，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甚至还微微皱了下眉头。 “怎么了？” 程烈有些受伤，“你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 明月低了头，脸上仍是没什么表情。 “允儿...” 程烈轻捏着她的手臂，轻声道，“我知你不信...” “可我说的都是真话..” “你我从前真的是夫妻...若不是那些贼人，你也不会忘了我....” 他恨透了大梁那群贼人！ “允儿...我想沐浴...” “什么？” 明月愣了一下，眼睛睁大，惊讶地看着他。 “身子觉着有些黏糊，想进浴房沐浴。” 第112章 你从前可是看过 “你怎么这个反应？” 程烈笑了一声，坐直了身子，“不过是想要沐浴罢了。” 他在她鼻尖轻轻刮了一下，宠溺道，“你这反应怎么像是你要沐浴一般？” 明月的唇角动了动，身子却开始僵硬。 “皇上…既然你要沐浴，那我便先告退了。” “你怎么能走？” 程烈一把拉住了她，“沐浴的话，自然要你在一旁伺候。” “有宫女…” “我只要你。” 程烈又道，“我不习惯旁人近身。” 就算从前她还未失忆，他也从未让其他女人近身伺候。 “皇上…” 明月知道若是伺候他沐浴，定是不免被他占些便宜。 可即使她不愿，他也不会放过她。 “允儿…” 程烈又凑过来，“我的手还疼着，你当然得帮帮我…” “好允儿，你就答应我吧…” 他贴着她的脸蹭了一会儿，明月终于松口，“嗯…” 程烈高兴地在她脸上亲了一口，“我就知道允儿疼我…” 明月顿时感觉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 “在这里沐浴？” 明月看着眼前的浴汤，背后顿时出了一层冷汗，立马想逃！ 程烈自然看出她所想，一把拉住了她，没给她机会。 “不是说帮我？怎地又想逃？” 程烈拉着她的手移到了他的衣带旁，“允儿，你得先帮我宽衣…” “皇上…” 明月苦着脸，“我不擅宽衣…你还是找别人吧…” 程烈唇上勾起坏笑，“宽衣有何难，我教你便可…” 明月见逃不掉，只好苦着脸认命了。 她低着头解开了他的衣带，再一扯，外衣便解开了。 她的手在抖，还停了下来，程烈笑了一声，“继续…” 明月的手却越抖越厉害，程烈只好抓着她的手，一点一点地解开了自己的中衣… “怎么闭上眼睛了？” 程烈坏笑道，“你在怕什么？” 他低了头，在她耳边低笑，“你先前不是早已看过，怎还会如此在意？” 明月不敢接话，脸也越来越热。 这个时候，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有可能会被他曲解… “允儿…你怎么不解开了？” 只剩一件薄薄的里衣，他仍是不放过她。 他的手轻轻捏着她的指尖，“允儿，你解开…就剩这一件了…” 明月闭着眼睛，手指轻轻一挑，那件里衣便扯开了。 此时的程烈，早已被赤身没什么区别… 只是下半身还着一件薄薄的裘裤… 只是程烈并没有着急下浴汤，而是忽然搂住了她，又在她脸上亲了好几口！ 明月吓得赶紧捂住了衣襟，惊恐地推开他。 程烈勾唇坏笑，“莫怕，我不会对你怎么样…” 明月却一点都不敢放松警惕，他费劲心思让自己过来这里，可不会这么轻易放过自己。 程烈终于跨进了浴汤里，双手横放在台上，露出解释的胸膛。 他先是舒了一口气，又扭头看着她道，“允儿，你帮我按按肩可好？” 他低声道，“这几日伏案批阅奏折，肩有些疼…” 明月犹豫了片刻，还是上前跪下身子，两手轻轻地在他肩上揉了揉。 她的手劲儿不大，且她根本就没有用心思，程烈感觉到的，也只是她的手指在他肩上轻轻划过一般。 “允儿...你果然心疼我。” 他忽然悠悠地说了一句。 心疼？ 明月心里冷笑了一声，他是不是想得太多了！ 自己这会儿恨不得在他脑袋上敲几下！ 他以为她会问，可她似乎一点兴趣都没有。 程烈只好接着话继续道，“你可知道为何？” 明月终于应了一句，“为何？” 程烈低声笑道，“你定是怕我觉得疼，才故意这么温柔地帮我捏肩。” 明月一愣，随即冷笑了一声。 既然他觉得这个力道太轻，那自己就好好帮他捏捏！ 她立即站起身来，咬紧下唇，用尽全身的力气去捏了他的肩！ 可她用了那么大的劲儿，程烈也不过是觉得被挠了痒痒一般。 不但没觉得疼，反而还笑道，“这力道刚刚好，太舒坦了。” 说罢还要感谢她一句，“多谢允儿如此心疼我...” “什么？！” 明月气得牙齿发颤，自己使了这么大的劲儿，他竟然没有感觉到疼，反而还觉得舒坦？！ 她把双手用力一沉，使的劲儿更大了，这一次她一定要让他觉得疼！ 只是她却没想到，自己太过用力，程烈别过身子，她竟然一下跌到了浴汤里！ “啊！！” 她大叫了一声，原以为会在跌到浴汤底部，没想到却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别怕...” 程烈稳稳地接住了她，脸上满是惊喜。 “没想到允儿如此主动...” 他手一环，就搂上了她的也腰！ “别...” 明月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低了头，吻住了她的唇！ 此时的程烈早已忘了自己手上还有伤口，对她的唇肆意地侵占。 “不要...” 明月的外衣已经被他扯开，随后又是中衣，即使她一直在挣扎也没用，他还是把她剥得只剩下一件肚兜。 “你别这样...” 明月用双手紧紧地捂在胸前，哭着求他，“皇上，求你不要这样...” “允儿..” 程烈吻着她的唇角，也放低了语气，“你给我好不好...” “我太想你...” 他的手一点一点地往她的腰上探，只差一点就可以扯下她的肚兜，却又被她拦着。 “不要...求求你不要...” 她哭得十分伤心，低着声求他，“求你放过我好不好？” “为什么？” 程烈停下手中的动作，脸色一冷，“为什么萧翎可以，我就不行？” 他的双眼瞬间变得猩红，“你现在是不是还在想着他？” 他粗暴地吻上了她的唇，“我不许你再想着他！” “你是我的妻！” 他不顾明月的反抗，直接扯下了她的肚兜！ “我恨你！” 明月大声哭喊，“我会恨你一辈子！” 程烈原本吻着她的唇，瞬间停了下来，怔怔地望着她，“你就那么讨厌我？” 明月恨恨地看着他，“对！” 她捂着胸口，下唇几乎快要咬出血，“我希望你能立马死去！” 程烈松开了搂着她的手，冷冷地踏出了浴汤。 第113章 阿娘你们吵架了? “阿娘...” 沫儿靠在明月的腿上，情绪有些失落，“父皇这几日为何不过来了？” 明月怔了一下，低头摸着她的脑袋，“他可能在忙。” 那日之后，程烈对她的态度忽然发生了变化，见着她不再像先前那般热情，而是冷着脸，像是见着陌生人一般。 他也不再频繁地踏入她的屋子，每日几乎都在书房里渡过。 她似乎已经被他打入了冷宫。 明月却没有想象中的开心。 她自己也弄不明白，这不是一直都是她想要的么？ 他觉得腻了之后，就会找其他女人，她也可以找机会出宫。 “阿娘...” 沫儿摸着她的手，小心翼翼地问道，“你和父皇是不是吵架了？” 明月愣了一下，“沫儿怎么会这么认为？” 沫儿嘟起唇，“父皇看见阿娘都不说话了..” 明月心里沉了一下，本以为沫儿什么都不知道，可她还是低估了孩子的观察力。 “没有…” 明月柔声道，“我和他没有吵架…” 怕沫儿多想，她又赶紧岔开话题，说了其他的事。 把沫儿哄睡了之后，明月轻叹了一声，往屋外走去。 有太多情绪她不能在沫儿面前表现出来，只能来到屋外。 “传太医！” 正走着，忽然听到陈公公急急忙忙地从他的屋里出来。 “快传太医，皇上受伤了！” 受伤？ 明月顿时心里一沉，他怎么会受伤？ 太医很快过来了，进了他的屋，明月的目光也跟随了过去，只是她却不敢进屋。 “皇上怎么了？” 一宫女正好从里头出来，明月便询问道。 “回皇后，皇上的手受了伤。” 她又是一惊，“好好的，怎会受了伤？” 宫女摇了摇头，“其他的，奴婢就不知了。” 明月在屋外来回地踱步，神色有些着急。 “也不知严不严重…” 她在屋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没进去。 晚些，她又让红儿去打听消息。 “打听到了么？” 红儿点点头，“回皇后，皇上是在狩猎场受的伤…” “听说是有一头狼经过，皇上一人拿着弓箭就过去了。” “皇上射了一箭，本以为那头狼死了，可没想到靠近的时候，却又突然往皇上的手臂咬了一口！” “不止手上，还有胸膛上也咬了一块，流了不少血。” “啊…” 明月惊得捂住了唇，“这么严重？” 红儿点点头，“太医出来之后，脸色都不太好…” “皇上还不让沫儿公主过去，怕她受惊。” 明月听后久久没有说话，脸色却有些苍白。 … “皇上…” 徐成看着床榻上躺着的人，脸上写满了担心。 “莫慌…” 程烈唇色有些发白，“朕还没死。” 徐成立马道，“皇上，您别说那些话。” 程烈笑了笑，“徐大将军何时变得那么迷信了？” 徐成脸色还是紧着，“臣只是担心皇上…” “朕没事，不用担心。” “皇上您好好休息。” 徐成也怕扰着程烈休息，便退下了。 程烈稍稍挪了挪身子，靠在床榻上，目光一直盯着门边。 宫里这么多人都过来看他，可她却没来。 红儿过来打探消息，他是知道的。 也故意放了消息过去，她应该早就知晓他受伤的消息，可为何现在还不过来瞧他一眼？ 他越想越有些沉不住气。 “她真是冷血…” 他故意冷落了她几日，可这几日对她的思念一点也不少。 甚至有几次，他差点控制不住想要去找她的冲动。 可一想起那日她拒绝他的举动，他又忍住了。 “她根本没有在乎过我…” 他轻叹了一声，忽然听到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程烈心里顿时一喜。 他听得出来，这是她的脚步声！ 她过来看自己了！ 怕吓着她，程烈赶紧躺了下来，闭上眼睛装睡。 明月对门外守着的宫女和太监比了个手势。 “我就是过来看看，不必告诉皇上…” “是…” 明月小心翼翼地推开一点门，从门缝儿看了看，见程烈已经睡着了，便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 她走到床榻边，看到程烈的上半身裸露着，胸膛和手臂上都缠着纱布，他的伤势比她想的更严重。 明月的眉头皱起，看着眼前躺下的他，不由得轻轻叹了一口气。 她心里一阵难受，不忍再看他，欲转身就往外走。 只是，她才刚转身，手却忽然被拉住，她一惊，回头就见着程烈那张冷脸。 “这就走了？” 程烈沉声说道，“连话都不想和我说？” 明月脸色有些红，显得有些尴尬，“皇上您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可程烈哪里肯让她走？ 他扯着她的手往他身边拉了拉，“你明明关心我，为什么不愿承认？” “皇上受了伤，我自然会关心。” 明月又欲走，“皇上，你身上还有伤，还是好好休息吧！” “我一直在等着你过来..” 程烈忽然环抱上了她的腰，哑着声音道，“我在i想，你若还是不来看我的话，我就亲自去找你..” 等她的日子实在太煎熬，他其实早就快忍不住了。 他实在太想她。 “允儿...这几日不该冷落你...” “皇上，你别这样....” 她想掰开他的手，可他却没有给她机会，将她搂得更紧。 “允儿...我都这样了，你怎么舍得将我推开？” “允儿...” 他把脸贴在她的腰上，委屈道，“我好疼...” 明月一听，顿时心软了，也不再挣扎。 “允儿，你留下来陪我好不好？” 程烈又得寸进尺，他想要的更多，“我想要你陪着我....” 明月轻叹了一声，“皇上身上有伤，我留下来不方便。” “不会...” 程烈摇头，“不会不方便，你留下来，只会让我的伤好的更快。” 明月又是一声轻叹，他将自己搂得这么紧，她也只能留下来。 “留下来吧？” 他的脑袋轻轻蹭着她的腰，像个孩子似的求她。 明月觉得脸有些热，“好...” 两人躺下，明月看着他身上的伤口，轻声问道，“疼么？” 程烈笑了笑，“原本不疼，可你一问，我就忽然觉着疼了…” 第114章 还在生我的气? “为何？” 明月不解。 “你关心我，我自然会觉着疼…” 程烈抓过她的手指放到唇边吻了吻，“可我心里欢喜…” 他那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明月被她盯得不好意思，便别过了脸。 “怎么了？” 程烈把脸凑过去，“你还在生我的气？” “没有…” 明月心想，她哪敢生他的气。 他可是皇上，生他的气，岂不是要被杀头？ “你那日说的话…” 程烈想了想，又止住了，“算了，过去的便过去了…” 她说她恨他，他心里难受极了。 “允儿…” 程烈柔声道，“咱们就这般好好的…” 明月没有回应，而是闭上了眼睛。 程烈虽有些无奈，但也知，这一切不能太快。 … 日子似乎又恢复到了前几日一般，明月又时常往他屋里过去。 程烈身上的伤还在养，用膳更衣自然不方便，这一切便落在了明月身上。 她舀了一勺汤，放到唇边吹了吹，再送到他唇边。 程烈笑了笑，又张开嘴，“辛苦了…” 那双眼睛明晃晃地盯着她，恨不得把她吃了一般。 “皇上，喝汤。” 他甚至忘了张嘴喝汤。 “好…” 程烈眼含笑意，喝完了最后一口汤。 “诶…” 他忽然将她抱坐在腿上，明月羞红了脸，“皇上，别这样…” 外头还有宫女侯着，他怎么能这样… 况且他身上还有伤，怎么就不知道注意一些？ “你的伤…” “没事。” 程烈笑了笑，“不碍事。” 其实他身上的伤已经快痊愈，她却并不知道。 只是为了让她能够照顾他久一些。 “允儿，你好香…” 程烈嗅着她颈间的香气，唇又忍不住吻上她的唇角。 “允儿，你心里可有我？” 他忽然问道。 明月脸上却异常平静，一句也没回答。 程烈抱着她叹了一声，“你不愿回答便算了。” 但他已经知道答案。 从她眼里淡然的神情，已经能够看得出来，他想在她心里住下，并不容易。 明月低头捏紧手里的手绢，却感觉心房有一处摇摆不定… … 转眼间，明月和沫儿已经在大昌住了三月有余，天儿最冷时过来，这会儿天已经开始转暖了。 沫儿似乎已经习惯了大昌，除了偶尔提起过萧翎之外，也没再提起梁城的事物。 明月自然不会忘了梁城，但对于大昌，她也渐渐没那么抵触了。 只是，对于程烈，她还是没办法完全接受。 “阿娘！咱们到狩猎场好不好？” 沫儿晃着她的手臂，高兴道，“咱们叫上父皇一起好不好？” 沫儿也不知为何如此喜欢到狩猎场，对那里的动物兴致更高于御花园里的花。 “阿娘！咱们快去叫父皇！” 沫儿拉着她的手往书房过去，正好遇上了过来找他们的程烈。 “父皇！” 沫儿朝他怀里扑了过去，“咱们到狩猎场去好不好？” “好。” 程烈蹲下身子抱住了沫儿，“我们现在就过去。” 对于沫儿的要求，他向来都是有求必应。 说罢，他又抬头看了身旁的明月，见她眉头微微蹙着，便上前牵起她的手，“怎么了？” “没事...” 明月低了头，有些话又不好说出口。 “怎么了？” 程烈也知道她有些话不好说出口，但却不想让她憋在肚子里。 “你不能总是这样...” 明月顿了顿，又道，“不能什么都答应她...这样会把她惯坏的...” 程烈却笑道，“我的女儿，我自然要惯着。” 明月愣了一下，他...竟然说沫儿是他的女儿？ 心里某一块忽然变得柔软，明月随即低了头，别过了脸，不让他们看到自己脸上的表情。 三人一起去了狩猎场，沫儿高兴得脸上都是笑。 天儿已经转暖了，地上已经能见着绿色的芽儿，也能见着更多的动物。 “阿娘！你看！” 沫儿指着不远处出现的一只野兔，兴奋得大叫！ “嗯..” 说起兔子，明月立即感觉身子一僵，甚至还往后退了几步。 “没事儿。” 程烈搂着她的肩，“有我在，不用怕那兔子。” 明月这才感觉身子没那么僵硬。 “小兔子！你别跑！” 沫儿拾起路旁的一根小木棍，朝着前边那只野兔跑了过去！ “慢点儿！” 明月在后边叮嘱着，“别跑太快！” “阿娘！沫儿知道了！” 沫儿虽然嘴上应着，可根本没听进心里去。 她跑得越来越快，根本没发现，不远处的一双眼睛已经把她和那只兔子当成了猎物。 而此时的程烈已经发现了躲在了石头后边的老虎！ “沫儿小心！” 程烈想要冲上前去拦着那只老虎已经来不及了！ 那只老虎一下就冲到了沫儿面前，长着利爪和虎口，似要一口将她吞进肚子里！ “沫儿！” 明月也看见了那只老虎，吓得大叫，可却无法拦着！ “啊...” 千钧一发之际，程烈扑了上去，用自己的身子挡在了沫儿前面！ 老虎的利爪立即在他的背上抓了几道深深的伤痕，渗出了红色的血！ “程烈！” 明月捂住唇，吓得大哭。 “我..没事...转过去，别看。” 程烈忍着疼，虚弱地回答，又奋力地拔出腰间的刀，直接挥向那只老虎！ 一刀下去，那只老虎的脑袋也一分为二，鲜血溅了他一身！ 一声惨烈的呼啸，明月还以为他又有不测，立即转过身来，看到眼前的一幕，差点吓得晕了过去... “程烈！” 她以为那只老虎又攻击了他，那些血也是他留下的，顿时急得扑了上去！ “程烈...” 她急得大哭，“来人！快传太医！” “我没事...” 程烈和她解释，可她根本听不进去，看着他满身的血哭得满脸都是泪... 程烈怀里的沫儿见着明月哭得如此伤心，也瘪起了嘴，嚎嚎大哭！ 母女二人一人抱着程烈的一只胳膊，哭得十分伤心， “我没事...” 程烈的唇色苍白，伸出手想帮她抹泪，可手指还没触碰到她的脸，却忽然感觉眼前一黑，整个人便晕了过去！ 明月心里抽疼，大声喊着他的名字，“程烈！” 第115章 我好害怕 “太医，程烈为何还没醒？” 明月满脸担心。 太医答道，“皇后您别担心，皇上背上的伤已经处理，约摸半个时辰之内就可以醒来了。” 明月听后，心里的石头顿时放了下来，“好。” 可她心里还是有些担心，尤其是看到他背上那些伤口，眼泪又不争气地落了下来。 那老虎的利爪在他背上掐得很深，从背上一直延伸到他的腰，为了压着伤口，也只能让他趴在床榻上。 明月紧紧握着他的手，和以往不一样，他的指尖带着微微的凉意，不再似先前那般温热。 他的唇色苍白无血色，她用另一只手轻轻地抚过，心疼得又落了几颗泪。 她能明显感觉自己对他的态度已经发生了变化。 与其说是变化，更像是变得明朗了。 先前她一直不确定自己的心意，可这次，她终于明白，自己会为他担忧。 尤其是当她以为那些血全是他的时，她几乎快要晕过去！ “程烈...” 她小声地叫着他的名字，“你怎么还不醒？” 手指忽然被反握住。 明月惊讶地看了看他的脸，竟然发现他睁开了眼睛。 她大喜，“你醒了？” 程烈虚弱地道，“嗯..” 握着她的手又加重了些力度，“别担心，我没事...” 他不说这话还好，一说明月的眼泪就簌簌地往下落。 程烈一见她的眼泪，顿时担心道，“我没事，你别哭...” 他甚至还想起身去帮她抹泪。 但很快就被明月训斥，“你这是干什么？！” 她板着脸，“你背上都是伤，不能乱动！” 程烈这才躺好了，可他还是担心她，“允儿，你别哭...” 他心疼道，“你一哭，我心里就难受....” 明月怕他多想，把溢出眼眶的泪珠又给逼了回去。 “我真的没事...” 程烈握紧了她的手，“你不用担心...” 明月吸了吸鼻子，“你还说没事...背上都是伤口，怎么能没事？” 程烈眼里忽然多了一抹欣喜。 “允儿，你在担心我...” 他似是有些不敢相信，心里某一处一点一点地扩大，填满了他的心房。 明月再也无法掩饰自己对他的心意。 她小心地抓起他的手，贴在自己脸上，“我当然担心你...” “我真的好怕...” 她和他说着自己当时的心境，“我以为那些血劝是你的...” 她的眼眶里溢满了泪珠，“我以为你...” 她不敢说，生怕觉得不吉利。 “允儿...” 程烈眼睛睁大，惊讶地看着她，“你..说的都是真的...” 明月抹了抹脸上的泪，点了点头，“我说的都是真的...” 这些日子，他对她的好，她其实早已感受到。 他还把沫儿当成亲生女儿一般对待，对她们母女无微不至地关心，即使是石头般的心，也该化了。 更何况，她的心也并非是石头做的。 程烈脸上渐渐写满了欣喜，他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允儿，你是说...你对我...” 他并奢求她能够明确地承认，只要她点个头，他就能满足。 可他没想到的是，明月竟然明确地回答了他。 “对，我确实心悦于你...” 她脸上有些娇羞，说完还有些不好意思，微微低了头。 “允儿...” 程烈大喜，竟然撑着身子坐了起来，扣住她的脑袋就一顿亲吻！ “唔唔...” 明月有些挣扎，满脑子惦记着的都是他背上的伤！ 那些伤口才刚刚处理好，他这么一动，岂不是又裂开了？！ 她只能在他胸前轻轻地捶了几下，希望他能意识到。 可程烈却像是陷入了迷雾之中，全身心地投入吻她之中，完全没意识到，背后的伤口已经裂开。 还是明月发现了白色的纱布开始透着血色，才咬住了他的唇！ “嘶...” 他吃痛地松开了她的唇，不解地望着她。 “怎么了？” “你背上的伤口已经裂开了！” 明月没好气道，“你怎么光想着那事儿！” 程烈笑了笑，“我心里欢喜。” 说着又想在她唇上亲吻，明月板着脸训他，“不许再乱动！” “好...” 程烈脸上的笑意越来越大，“允儿，我真的好欢喜...” 他抓着她的手放在了他的胸膛上，“你听听...” 很快，她就感受到了他异常跳动的心跳声。 明月悄悄勾了勾唇角，她知道，他确实十分欢喜。 可她又不能由着他胡来，只好说道，“我知道了，你好好躺着，我让太医过来帮你换药。” “好..” 程烈在她要转身的时候，程烈却又拉住了她，“等等。” “怎么了？” 她回头看他。 “允儿...” 他眨着双眸，语气卑微地求着，“你亲亲我好不好？” “你在胡说什么？” 明月脸上一羞，嗔怒道，“你若是再这样不正经的话，我就不管你了。” “允儿别生气...” 程烈低声道，“其实这背上的伤口裂开，我也觉着疼...” 明月哼了一声，“活该！” 程烈又道，“你若是亲亲我，我便觉着不疼了...” “你...” 明月扭了头，“你根本就是在胡说..” 程烈道，“我并未在胡说，确实是这般，只要你亲了我，我就不觉着疼了....” 他又磨着道，“你就疼我一回吧...” 明月犹豫了片刻，缓缓回过头，在他唇上快速地印了一下。 可程烈哪里觉得够，他又将她扯到自己身边，在她唇上狠狠地吻了吻，才将她放开。 “哼~” 明月瞪了他一眼，转身出了屋子。 程烈背后的伤口因为动作太大而裂开，又重新包扎过。 太医看了看程烈，欲言又止。 程烈也看出来了，“张太医有何事直说便是。” “是，皇上。” 张太医小心翼翼道，“皇上，您这背上的伤口还未痊愈，还是等到愈合了再...行云雨之事....” 程烈点点头，“朕知道了。” 张太医的话让屋外候着的明月也听见了。 她的脸红了一大片，羞得跺脚，“都是他害的！” “这下张太医定是以为是我勾引的他！” 她端着汤碗，气呼呼地进了屋子。 “怎么了？” 程烈问道。 第116章 他也曾这么对你? “没事儿！” 明月没好气地道。 “真的没事？” 程烈却不信，她的情绪都写在了脸上，分明就是不高兴。 “嗯...” 明月应了一声，“该喝药了。” 她端起汤碗，舀了一勺汤药送到他唇边。 程烈张开了嘴，吞下了那一勺汤药。 想着等把药喝完了再同她好好说说。 她心里一定有事。 终于喝完了药，明月刚要出门，他就扯住了她的手。 “怎么了？” 程烈有些委屈道，“你分明不高兴，可是又不告诉我...” “你若是不说的话，我心里头也难受得很，也会一直想着，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对，才会惹着你不高兴了。” “允儿，你告诉我吧...” 明月看着他哼了一声，才缓缓道，“这下宫里的人都会认为是我在勾引了你...” “才会让你的伤口裂开了。” 程烈听后却笑了几声，“怎么会？” “我的好允儿...” 他笑道，“谁敢这么想？他们皆以为是我的问题。” “这宫里谁不知道我对你的感情？我对你求而不得？” 明月低了头，扯着手绢，片刻才道，“真的？” \"当然是真的！” 程烈又道，“他们只会认为是我整日想对你..” 他说着又暧昧地笑了笑，“你不用担心。” 明月这才放了心。 可还是忍不住说他，“这几日你可得老实些，不许再那样了。” 程烈笑了笑，“好，我听允儿的。” 虽然他此刻恨不得抱着她一顿亲，可还是忍住了。 程烈背上的伤太深，用了秘制的特效药，养了快一月才渐渐痊愈。 这一月来，程烈心里是有甜有苦。 甜的是，明月每日对他的悉心照料，他每日那么近地看着她的脸，心里欢喜不已。 可这么近距离地接触，也让他忍不住想和她亲近。 亲吻她的唇角，抚上她的脸颊，他都欢喜不已，可他却想要更多。 好几次吻着她的唇，他的身子也渐渐发生了异样。 明月自然也察觉到，立马就离开了他的身子，还板着脸训他。 “一整日地尽想那些事儿…” 可程烈却委屈道，“允儿…我心里想着你，自然也想着那事儿…” 更何况，先前几次，他和她都是差了最后一步，他自然也念着。 这身子一好，他便迫不及待地想要和她单独待着。 “走！” 天才刚黑，程烈就拉着她往狩猎场东边的后山去了。 两人共骑着一匹马，直奔目的地。 可这目的地似乎只有程烈知道，明月却是一无所知，“要去哪儿？” 程烈勾起唇，“到了你便知。” “你快告诉我！” 明月心里头有些不安，“为何要晚上跑到这山里头来？” “别怕，有我在…” 程烈仍是卖着关子，就是不愿告诉她。 明月已经快要生气了，哼了一声，“你若是不告诉我，就把我送回去！” 程烈赶紧哄道，“一会儿就到了，别生气…” 明月只好耐着性子等了一会儿，他也终于停了下来。 “驭！” 程烈抱着她从马上下来，又把马牵到一旁的树下绑好缰绳。 借着明亮的月光，明月这才发现，他竟然把她带到了一水潭边上！ “这是…” 程烈笑道，“你试试这水。” 她蹲下身子，扯起袖子，指尖在水下触了触，脸上满是惊喜。 “是温泉！” “对！” 明月高兴得卷起了袖子，把小臂浸在水下，舒服得闭上了眼睛。 这水温正好，不会太烫，也不会显得凉。 初春的天气泡在里头，定是舒服极了。 “下水试试？” 程烈一边说着，已经解开了衣带。 “啊？” 明月显然有些不自在，“这…不好吧？” 这四周并无遮挡，叫她如何放心？ 程烈似乎看出了她的犹豫，便道，“放心吧！这里不会有人过来。” “这里可是皇家的浴汤。” “没有我的指令，谁也不能过来。” 可明月还是担心，双手揪紧着衣襟，似乎害怕他会过来剥她的衣裳。 “你若是实在担心，我便掩着你就是。” 他说着，便把脱下的外衣撑开，将她掩得结结实实。 “这样，便不会担心有人看到。” 明月犹豫了片刻，又看看那冒着热气的水潭，终是忍不住，解开了衣带。 只是她也只敢脱去外衣，本想穿着中衣下水，可程烈又道，“你若是这么下水的话，到时得穿着湿的中衣回去。” “岂不是难受得很？” 明月想了想，也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便又低头解开了中衣。 此时的她仅穿着一件水粉色的肚兜，下身一件轻薄的裘裤，根本不敢抬起头。 程烈的双眸一直盯着，喉结也不禁动了动。 “别看...” 明月双手捂在胸前，满脸羞涩，“你怎么一直盯着我...” 程烈勾起坏笑，“允儿这么美，我自然想盯着看...” 不仅想盯着，更想上前吻着她... 他这么想了，也这么做了。 他把自己身上的中衣扯掉，上前去一把将她抱起！ “诶！你做什么？” 明月搂着他的脖颈，有些惊，“别这样...” “你会喜欢的。” 程烈吻着她的唇，抱着她下了水。 他靠在岸边的石头上，又将她抱在自己腿上，让她和自己面对着面。 这样，他才能更好地吻着她的唇... 明月搂着他的脖颈，被他吻得情迷意乱，忽然感觉身上少了一件东西。 她一惊，离开了他的唇，低头一看，身上的肚兜已经被他扯开了！ 程烈的唇也开始往下... 明月顿时羞涩无比，“别这样...” 还用手挡着他的唇的靠近。 可程烈又怎会让她这般，手指在她腰上轻轻一触，明月立马就缩回了手。 “不行...” 她先是拒接，可在他的强势进攻之下，她还是逐渐地沦陷了。 “他有没有这么对过你？” 程烈忽然停下来，问了她一句。 “嗯？” 明月被吻得迷迷糊糊，忽然听到他这么问，有些懵了。 “他...” 程烈心里忽然燃起一抹妒火，在她耳边低声问道，“萧翎...有没有这么亲过你...” 明月愣了愣，忽然笑了一声。 第117章 你别吃他的醋 “怎么了？” 程烈见她笑了，那醋坛子瞬间翻了。 他抓起她的手指，轻轻地啃咬，“你竟然还想着他？” 他酸溜溜地道，“想着他，你还能笑得出来...” 他的醋劲儿越来越大，在她唇上狠狠地吻了几下，“不许想着他！” “你心里只能想着我！” 明月听了他如此霸道的言语，却觉得有些好笑，“那沫儿也不能想了？” 她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胸膛，笑道，“你该不会连沫儿的醋也吃吧？” 程烈愣了一下，又在她脸上亲了一口，“沫儿当然可以想。” “不过...” 他又恨恨地道，“你不许再想着萧翎。” 明月笑了笑，“我若是想了，你也不知道。” 他的双眸瞬间发出寒光，“你敢！” 明月笑得更大声了，“你别吃他的醋，我和他...” 她似是想到了什么，又止住了这个话。 “为何？” 程烈不解。 “有些事我不能告诉你。” 明月搂着她的脖颈，“但我可以告诉你，他的醋你别吃。” “到底是为何？” 程烈眉头微微拧着，“你说清楚些。” 明月主动往他脸上吻了吻，笑道，“难道你今日带我过来，就是为了问这事儿？” 她的指尖在他胸膛上来回滑动，眉眼里都是钩子，程烈的思绪立即被搅乱！ “哎呀！” 他的手忽然往她身下探去，头一低，那双唇已经堵上了她的唇！ ... 温泉水虽温热，但两人之间的温度似乎更热... ... 一个时辰后，明月软绵绵地靠在他怀中，累得一句话也不想说。 “累了？” 程烈在她脸上吻了吻，语气十分温柔。 “哼~” 明月在他胸膛上捶了捶，“不是让你轻点儿？你怎么还跟一头蛮牛似的？” 程烈吻着她的耳垂，哄着道，“是我不好...” 他没想到她的身子还和处子办般青涩，加之今日太过激动，也没了些轻重。 “蛮牛！” 明月在他额上点了点，娇嗔道，“不懂得怜香惜玉...” 程烈握紧了她的指尖，笑了笑，“蛮牛...” 他忽然一愣，脑子里像是被一道火光闪过，他怔怔地望着她，“允儿，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嗯？” 明月抬起头，有些懵，“你指的是什么？” “蛮牛...你方才说的蛮牛...” 程烈有些激动，“你从前就喜欢这么说我...” “你是不是想起从前的事儿了？” “从前....” 明月缓缓抬头，双眼怔怔地望着他，陷入了思索... “我的头好疼...” 她忽然感觉脑子一阵撕裂的疼，她什么也想不起，只有他的那张脸... “允儿..你怎么了？” 明月看着他的脸，脑子里那张脸忽然也说话了。 “允儿，你不是明月，你是梁慕允，你是我的妻...” “好疼...” 脑子越来越疼，浮现的事物也越来越多... 梁城，梁明氏的脸都出现在了她的脑海里，还有程烈和她说过的话... “啊！！” 她大叫了一声，似乎快要奔溃，程烈紧紧地抱住了她！ “允儿！” “程烈...” 她在他怀里缓缓抬头，看他的眼神忽然变得不一样。 指尖轻轻地抚上他的脸，眼睛忽然一红。 “怎么了？” 程烈紧张道，“是不是哪里疼？” “不是..” 明月摇了摇头，眼泪一颗一颗地往下落，“我不疼...” “那到底是怎么了？” 程烈帮她擦了泪，柔声道，“你告诉我好不好？” “程烈...” 她搂紧了他，一边笑着，却一边落泪，“我想起来了...” 程烈身子一震，“真的？！” 她点点头。 “允儿...” 程烈环着她腰身的手臂也加紧，“你终于想起来了！” 他本已经对她想起从前的事不抱希望。 没想到她竟然还能再想起从前的事儿... 老天果然是眷顾他的，那些属于他们的记忆，谁也带不走！ 梁慕允抱着他一直落泪，他边哄着她，边帮她擦泪，可自己的双眸却也渐渐湿润... ... “哎呀~你又想做什么？” 梁慕允一见他揽过来的手臂，顿时皱起了眉头，“你该不会是又想...” 她说着脸色有些红，还瞪了他一眼。 程烈把脸贴着她的脸，坏笑道，“允儿可真聪明，一猜就中。” “哼~” 梁慕允努了努嘴，“这会儿天都还没黑，你怎能想着那事儿？” 这几日他每晚都缠着她，每晚都得过了下半夜才罢休，梁慕允见着他有些害怕。 可程烈却巴不得日日都黏在她身边，甚至还觉得时间过得太快。 “不可…” 梁慕允挡着他的吻，嗔怪道，“这几日你整日占着我，沫儿都有意见了。” 程烈搂着她的腰身，叹了口气，“沫儿怎么就不能体谅体谅她的父皇…” “你心里也不能一直想着沫儿，也该想想我…” 程烈委屈道，“毕竟我们分开了这么久，总该把从前的那些日子补回来…” 梁慕允抚上他的脸，轻声道，“我知你这几年过得苦…” 她忽然想起了什么，低了头问他，“这几年，你…夜里都是怎么过的？” “你是指…” 程烈勾唇轻笑，轻轻捏了捏她的脸，“我不太明白…” “你明明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梁慕允在他手臂上轻捶，“还在装！” 程烈笑了笑，“我当然知道…” “你说的是那事儿…” “你…到底是如何解决的…有无找过其他女人…” “没有！” 程烈重重地摇头，“我从始至终，只有你一人。” “真的？” 梁慕允似不信，上下打量了他，“可是你对我…” 他跟一头蛮牛似的，怎么能忍得住？ 更何况，他还是皇帝，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可程烈却笑了笑，“我有时确实忍不住…” “什么？！” 梁慕允脸色一冷，“你去找了其他女人？！” “不是！” 程烈赶紧解释，“我拿了你从前的衣裳…自己解决…” “你…” 梁慕允一羞，在他胳膊上轻拧，“你怎能这样？” 程烈委屈道，“握太过想你，可又找不到你，便只能如此…” 梁慕允贴着他的胸膛，低声道，“我想见见萧翎…” 第118章 他太可怜 “什么？！” 一提到萧翎，程烈瞬间就不淡定，“不行！” 他脸色骤冷，“我早已说过，不会再让你见他！” “你先别忙着吃醋…” 梁慕允摸着他的胸膛安抚道，“先让我把话说完行不行？” 程烈沉声道，“你想替他说什么？” 梁慕允有些无奈，“他救了我，又把我立为王妃，不受外人欺负，我自然该好好感激他。” “你也该好好谢谢人家。” 程烈面无表情道，“这些你不必担心。我自会备厚礼差人送去。” “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他那张冷脸，梁慕允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待我把话说完好不好？” “我这话都没说完，你怎么就着急了？” 程烈的脸色这才有所缓和，“好…” 梁慕允这才继续道，“我如今想起从前的事儿了，也该和他说清楚…” “毕竟，他照顾我和沫儿那么久…” “把沫儿当成亲生女儿一般对待…” “嗯？” 程烈一惊，“你说什么？！” “沫儿不是他的亲生女儿？！” 他双目睁大，震惊地望着她，“那沫儿是谁的女儿？” 这下轮到梁慕允发了愣，“你…” 她抿紧双唇，显得十分无奈，“你竟然还问沫儿是谁的女儿？” 梁慕允紧紧盯着他，程烈眨了眨眼，似乎明白过来… “你是说…沫儿是我的女儿？！” 他指了指自己，显得十分震惊！ 梁慕允哼了一声，“你不相信？” “我信！我信！” 程烈握紧了她的手，情绪十分激动，“沫儿是我的女儿！” 他似魔怔了一般，仰头大笑，“沫儿是我的女儿！” “我怎么会没想到，沫儿和我那般相似，就该是我的女儿！” “我真是个傻子！早就该想到沫儿就是我的女儿！” 梁慕允见他如此激动，便道，“你出征那时，我已怀了沫儿，本想着等你回来告诉你，可没想到…” “却发生了那些事…” 梁慕允想起那些贼人过来围堵她时，说得那些话，又泣不成声。 “他们说是你派人过来，想杀了我，再和其他人成亲，你杀了我爹娘…” “我没有！” 程烈立即否认，“那些事都不是我做的！” 梁慕允靠在他胸膛上，轻声道，“我原先也魔怔了，以为那些事是你做的，还恨了你…” “在坠崖的那一刻，却又忽然想到，你不可能会那么对我…” “你答应过我，不会取他们的性命，你不会做让我伤心之事…” 梁慕允抱着他的腰身，两人紧紧相拥，“我那时以为自己会死，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老天有眼，让我们找到了彼此…” 程烈将她搂得越发紧，恨不得将她揉进身体里。 梁慕允把在梁城的一些告诉了他，“我醒来时便忘了从前的事，看见萧翎也十分警惕。” “不过他待我很好，还告诉我腹中已有胎儿，让我好好养伤…” “后来他便突然和我说，要立我为王妃，让我在宫里不受欺负。” “他也会视我腹中的胎儿己出。” “我想了片刻，便答应了。” 程烈忽然问道，“他…待你可好？” 梁慕允点点头，“他待我很好…” 程烈搂着她腰身的手臂，悄悄用了些力。 “你…” 梁慕允叹了一声，“你又在吃醋…” 程烈也没否认，“我确实是吃他的醋…” 梁慕允又叹道，“你不该吃他的醋…” “也没必要…” 程烈也不这么认为，“他照顾了你了几年，与你同床共枕了几年…” 叫他如何不吃醋？ 梁慕允安抚道，“他照顾了我几年不假，同床共枕了几年也不假…” 她说着又顿了顿，一抬头，见着程烈那双眼睛里透着寒气，却又不得不继续说下去。 “可…我和他之间，不是你想的那样…” 梁慕允又叹了一声，“我和他…没有过夫妻之实…” “什么？！” 程烈双眼睁大，眼里的震惊已经快要溢出眼眶，“为何如此？” 他十分不解，“他不是对你很好？” 他们甚至还同床共枕，怎么会没有夫妻之实？ “他对我确实很好…” 梁慕允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他，“可是他有些难言之隐…” “他有断袖之癖？” “不是！” 梁慕允摇了摇头，又觉得好笑，“你怎么会这么想？” 程烈道，“除此之外，我想不出他不碰你的理由。” 梁慕允道，“不不必想太多…只要知道我和他并未走过夫妻之实便可。” 两人和衣躺下，梁慕允的脸贴着他的胸膛，程烈的手指缠着她的发把玩，可脑子里还在想着萧翎的事儿。 “莫非他是个女子？” 怀里的人忽然僵住，程烈也惊了一下！ “他真是女子？！” 梁慕允含含糊糊地回答，“别再说他了…” 她这般反应，程烈更加印证了自己的猜测。 “他一定是女子。” 梁慕允没回答，只是从鼻间发出一生叹息。 阿翎很可怜…” 她低声道，“从小便被当成男子来养，她也一直以为自己是女子，直到来了月事…” “可她知道自己是女子之后，也无法改变什么。” “她的阿爹将皇位传给她，并要她继续装成男子，成为梁城的王。” “后来她救了我，直到我怀了沫儿，便想着以后将皇位传给沫儿。” “不过她并不打算让沫儿女扮男装，而是让沫儿当女皇。” “我也是无意中发现她是女子，她知道了之后并未慌张央求我不要告诉他人。” “她只是叹了一口气，淡淡道：装了二十几年的男人，我也累了，在我有生之年，怕是不能再碰女装了…” 梁慕允说到这儿，眼眶忍不住泛红，“沫儿跟我来了这儿之后，也不知她过得如何了…” “别担心…” 程烈安慰道，“她在没有遇上你之前，早已独自生活了十几年，又怎会不知道如何生活？” “她若是觉得太苦，便在她年老之时，传位给她看中之人变可。” 梁慕允点点头。 她又看向他，笑了笑，“这下你可别再吃她的醋了。” 程烈将她压在身下，笑道“这醋儿可还是有一些…” 第119章 心里难受 程烈这几日心情甚为愉悦，朝中大臣也纷纷趁着这几日进谏。 这个时候，若是提了程烈不喜的谏言，也不会挨太重的骂。 只是，程烈在听完礼部侍郎张岩的话之后，眉头却拧成了好几道。 “皇上，臣知您和皇后情深，可眼下您只有公主一女，尚未有皇子，咱们大昌...” “够了！” 程烈冷着怼了张岩，“这些不是张大人该管的事！” “退朝！” 程烈从大殿上下来，又进了书房，桌上还有一沓的奏折，他必须尽快处理完。 虽然事务繁忙，不过只要想着梁慕允和沫儿，他心里都就觉着欢喜。 这会儿，母女二人应该在御花园里赏花。 梁慕允牵着沫儿的手在御花园里闲逛着。 天儿已经暖了，袄子和披风早已脱下，身上的衣裳都是薄薄的料子，若是有风吹来，十分舒坦。 “阿娘！您看看这个花儿，好漂亮！” 沫儿指着御花园里的白色的花对她说道。 “嗯，确实很漂亮，不过沫儿更漂亮！” 沫儿害羞地笑了。 母女二人又往前走了一段距离，在一处亭子里歇了歇。 “你说皇上是不是要纳妃啊？” “为何这般说？” “皇后只生了一个小公主，皇位得有人传，皇后又生不出儿子，皇上自然得纳妃！” “皇上那么宠皇后，应该不会纳妃吧？” “可这皇位还是得有人传才行！” “自古以来，皇帝可都是三宫六院，后宫佳丽三千，皇上说不定不久后就得纳妃了！” “我可是听说了！东边的沙驰国想和咱们大昌联姻呢！” “听说那沙驰国的公主生得可好看了！不比咱们皇后差！” “那皇上估计不久后就得纳妃了…” 两人聊得火热，根本没意识到不远处的亭子里的人已经变了脸色。 “阿娘…” 沫儿小心翼翼地看着她，“您别生气！沫儿去说说她们，让他们别乱说！父皇才不会纳妃！” 梁慕允原本冷下的脸色缓了缓，轻声道，“阿娘没生气，沫儿别担心。” 她牵起沫儿的手，往连秀宫过去了。 把沫儿哄睡了之后，她便推开门，出了屋子。 天色已经暗下，屋外挂起一轮明月，梁慕允的心却不能和那明月一般明朗。 她轻声地叹了几声。 她独自一人去了心月亭，这个时辰，程烈应该还在书房里批阅奏折，不会发现她在这儿。 “唉…” 梁慕允忍不住又叹了一声，愁容满面。 她知道他的压力不小。 那些大臣定是会催他纳妃，再得一皇子。 甚至多几个皇子。 皇家的子嗣，从来不会嫌多。 她也想帮他诞下皇子，可这些日子，她的肚子还是没有动静。 她不禁担心起来，想到那宫女说的话，心里也开始疼了起来。 “他真的要和那沙驰国的公主成亲？” 梁慕允一想到自己想和其他人分享程烈的喜欢，心里更加难受，眼睛不禁一红。 “怎会跑来这儿？” 身后突然响起他的声音，梁慕允吓了一跳，赶紧擦去脸上的泪痕。 可还是被程烈察觉到。 “怎么了？” 他上前去看她的脸，“哭了？” “为何会哭？” 程烈一把将她搂进了怀里，帮她擦去脸上的泪痕，低声问道，“谁欺负你了？” “没事…” 梁慕允摇了摇头，“我没事…” 可程烈怎会相信？ “是不是沫儿惹着你生气了？” 他哄着道，“明日我说说沫儿，不能再让她惹你生气了。” “不是沫儿…” 梁慕允依旧摇头，“她没有惹我生气，你别说她…” “那是为何？” 程烈的眉头越发拧紧，“你告诉我…” 她根本就是有心事，可又不说，叫他好生着急。 “我真的没事…” “你骗我…” “我…” 梁慕允忽然哼了一声，在他胳膊上拧了几下，“是你欺负的我！” “我？” 程烈一愣，似乎没有料到，“我…哪儿做错了？” 梁慕允又哼了一声，横眉道，“你竟然不知道哪儿错了？” 程烈瞬间有些紧张，眉头一挑，搂紧怀里的人哄着道，“我知这几日冷落了你…” “这几日事务繁多，我本想着早些处理完，再好好陪陪你和沫儿…” “没想到还是冷落了你。” “都是我的错，允儿你打我吧…” 他抓着她的手贴在他脸上，再落下，发出一声清脆的声音，梁慕允听得心疼。 “别这样…” 她哪里舍得打他，“你难道不疼？” “不疼…” 程烈吻着她的手背，“允儿的手打在脸上，一点都不疼…” “哼～” 梁慕允被他逗笑，娇嗔了一声。 “诶…你做什么呀？” 他忽然将她打横抱起，梁慕允顿时羞红了脸，“其他人会看到…” 他从这心月亭抱着她回房，不知有多少宫女会看到，她脸皮又薄… “怕什么？” 程烈笑道，“我叫他们都闭上眼睛便是！” 梁慕允的脸红得更厉害了，索性把脸埋在他胸口… 他抱着她进了屋，才将她放在床榻上，就开始解她的衣带，双唇更是在梁慕允唇上肆意亲吻。 “不行…” 梁慕允躲开他好几个吻，一只手撑在他胸口，另一只手紧紧地扯紧了衣带，不让他得逞。 “为何？” 程烈双眼已经有些迷离，“允儿，你怎能如此对我…” 梁慕允咬了咬下唇，“我的气可还没消！” 程烈眉头微挑，“你方才不是已经消了气？” “谁说的？我可还气着呢！” 她努了努嘴，又将脸别到一边。 “允儿…我错了，你别生气好不好?” 程烈轻叹了一声，“你一生气，我心里头也难受。” 梁慕允看着他那双眼睛，心里真正所想，差点脱口而出。 可又犹豫了。 “好允儿…” 程烈搂紧她，“别气了好不好？要怎样才能让你消气？” “今晚别碰我…” “这…” 程烈顿时满脸纠结，近来忙碌，也有好几日没碰她，今晚好不容易得了空，怎能放弃如此好机会？ 可他到底还是不想让她不开心。 咬了咬牙，程烈道，“好…今晚不碰你…” 说罢就真的帮她整理好衣裳，老实地躺在她身旁。 第120章 我在乎的只有你和沫儿 “早些休息吧…” 梁慕允打了个呵欠，贴着他的胸膛闭上了眼睛。 “好…” 程烈也闭上眼睛。 这几日太过劳累繁忙，闭上眼没多久，程烈便熟睡了。 只是他怀里的人却忽然睁开了眼睛。 她看着他的脸庞，在心底悄悄地叹了口气。 “娘娘，您的药来了。” 红儿端着熬好的汤药进了屋，再把汤药端到梁慕允面前。 梁慕允接过，正要喝一口，忽然听到熟悉的脚步声，顿时有些紧张。 手一抖，汤碗也直接掉在了地上！ “啊…” 她下意识地叫了一声，听到声音的程烈，立即上前将其一把抱住！ “有没有烫着？” “没有…” 梁慕允轻拍了拍胸口，又让红儿把地上的碎片收拾了。 “这是药？” 程烈嗅着地上的那股味道，眉头皱了皱，“这是…” 他已经能嗅出其中的好几味药材。 “调理身子？” 他有些紧张，“你哪儿不适？” 梁慕允低了眉，小声道，“没有…我只是觉着这几日身子有些虚，就让太医开了些方子…” “虚？” 程烈对她的这个回答有些质疑，“可药似乎不是调理这个的…” 他略微一思索，抬眸看着她道，“这方子更像是要孩子的…” 梁慕允低了头，没说话。 “允儿…” 程烈忽然想起昨日她的情绪低落，真正的原因并不是因为她觉着受到了冷落，而是孩子的事！ “我们不是已经有了允儿？” 程烈不解道，“为何还要再生？” 虽然她生沫儿时，他不在身边，可他也知道生孩子是走了鬼门关一遭，若是有何闪失，就会丢了性命！ 他不想让她疼，更不想让她再去受那些罪！ “可是你…” 梁慕允欲言又止，扯紧手帕，脸上满是纠结。 “你在担心什么？” 他追问。 “你是皇帝，总要有皇子来继承皇位…” 梁慕允苦笑，“而我的肚子又没动静…” “你不该担心这些。” 程烈抓着她的肩膀，“我只希望你和沫儿都好好的。” “我不担心？” 梁慕允痛苦地道，“我若是再不担心的话，你就会和沙驰国的公主成亲，她也会替你诞下子嗣！” “而你很快就会把我和沫儿忘了！” 程烈眉头拧紧，“谁和你说的沙驰国？！” “谁告诉你的？！” “怎么？你想瞒着我？” 梁慕允心一凉，冷笑道，“你不会是想等着娶进门之后再告诉我们？” “不是！” 程烈赶紧解释道，“我根本就没打算和沙驰国的公主联姻！” “我不会再娶其他人！” “我也不会和其他人生孩子！我的妻只有你一个！我也孩子也只有沫儿！” “你不必担心皇位继承之事！” “这皇位我必会寻贤退位，你不必担心…” 梁慕允愣了愣，似乎没有想到他会如是说。 “可是，大臣们…” 程烈打断了她的话，“你不必理那些人！” 梁慕允低了头，叹了几声，“你真的不在乎？” “允儿…” 程烈紧紧搂住了她，“你为何不相信我？” “我在乎的只有你和沫儿…” “你若是不喜欢宫里，我便让出皇位，我们三人一起云游四海，寻一个僻静之处，好好过日子。” “我和沫儿待在你身边就好。” 她环上了他的腰身，“你在那哪儿，用就在哪儿…” … 沙驰国和生子之事终于从梁慕允的心头抹去，程烈也决定带着她出去散散心。 “你想去哪儿？” 程烈吻着她的唇角问道。 梁慕允摸了摸胸前的长发，认真想了想，“人少一些的地方。” “人少一些的地方？” 程烈摸了摸下巴，也开始认真想了起来。 “不如到陵城。” “陵城？那是个什么地方？” “陵城是靠近沙驰国的一个小城，那里人烟稀少，景色却是一绝，从这儿过去，也不过一日的路程。” 梁慕允脸上一喜，“那便听你的。” 夫妻二人要出远门，沫儿自然也会跟着。 一家三口不习惯有外人跟着，也没带其他侍卫和宫女。 天气暖和，也不用带厚的衣裳，梁慕允简单收拾了下衣裳和银两，便准备出发。 近来朝中并无大事，程烈在出发之前也安排好了一些事宜，若是有急事，便交给徐成处理。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三人便上了路。 脱去华服，换上平常百姓的粗布衣裳，一家人就如平常的百姓一般。 沫儿尤为高兴，抱着梁慕允的胳膊说个不停，还时不时地掀开马车帘子，同外头赶马车的程烈说话。 “阿爹！” 沫儿关心地问道，“您累不累？” 程烈扭过头笑道，“阿爹不累。” 沫儿也笑了起来，双眼忽然瞧见路边盛开的红色野花，不禁睁大了眼睛，“阿娘您看！好漂亮的花儿！” 梁慕允点点头，“确实漂亮。” 马车忽然听了下来，梁慕允还以为发生了何事，正想问程烈，却见他已经从马车上下去，走到了路边。 他摘下一束沫儿说的野花，呈了过去。 “给。” “多谢阿爹！” 沫儿高兴得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儿。 “阿娘！给！” 沫儿把手里的花儿分了一半给梁慕允。 “多谢沫儿。” 梁慕允笑了笑，又抬头看向程烈，“若是照着咱们这般走走停停，我看两日都到不了陵城。” 程烈揽过她的肩，笑道，“咱们本就是出来散散心，不必太过着急。” “况且这路上的景色也颇为不错，正好可以好好欣赏。” 梁慕允点了点头，“所言极是。” 接下来的路程，程烈走走停停，若是遇上好看的景色，他们一定会停下来好好欣赏再启程。 这第一日，他们也才走了一半的路程，在天快黑时，入住了一家客栈。 “一间上房。” “好嘞！” 这家客栈还算干净，饭菜做的也还不错，至少沫儿能吃下半碗饭。 “阿爹，阿娘，沫儿好困…” 今日在路上那般兴奋，沫儿一在床榻上躺下，就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她可终于觉着累了…” 夫妻二人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又对视了一眼。 第121章 我确实不高兴 “为何那么看我？” 梁慕允见他那眼神，心里顿时有些发毛。 那双眼神朝他勾了勾，她自然明白那是何意… “允儿…” 即使隔着沫儿，程烈也把头凑了过去，想讨一个吻。 “别这样…” 梁慕允有些害羞，他俩了从未在沫儿面前亲密过，即使沫儿已经睡着。 “别怕…” 程烈知她在羞什么，笑道，“沫儿已经睡了，不会看见的。” 梁慕允没说话，但也没躲开，程烈趁机将唇凑了上去，亲了一口。 “歇下吧…” 梁慕允脸红侧过身子，拥着沫儿睡在里头，沫儿躺在中间，程烈则睡在最外头。 程烈忽然笑了一声，“早知道就把沫儿放在宫里了…” “为何？” 梁慕允不解，“为何要把沫儿丢下？” 程烈笑得无奈，“这孩子就连睡着也得贴着你，我的手休想靠近你一寸。” 梁慕允看了看，他说的还真是。 程烈只要把手靠近她的脸，沫儿就会甩开，还哼唧了一声。 虽然闭着眼睛，可是小脸却皱成了一团。 “唉…” 程烈叹道，“这让我如何靠近你？” 若是夜里他想…那事儿，有沫儿在，两人也没法… 梁慕允觉得好笑，“这才几日？你就受不了？” “一日不和你贴着，自然受不了。” 程烈又把手伸了过去，可下一刻，立马就被沫儿甩开了。 “唉…” 程烈又叹气，只能收回了手。 “睡吧…” 梁慕允悄悄伸出一只手，在他脸上摸了摸，“早些休息…” “好…” 程烈心里头这才好受了些，也闭上了眼睛。 第二日醒来后，一家三口又继续上路。 往前走了一段距离，忽然遇着一片花田。 红的，白的，黄的，粉的，各式各样颜色的花儿让梁慕允和沫儿都挪不开眼，赶紧下了马车！ “阿娘！这里真的好漂亮！” 沫儿蹲下身子，摘了一朵花递给梁慕允，“阿娘！您快把这个花戴上！” “好…” 梁慕允接过那朵红花，插进发髻里，顿时增添了几抹娇艳。 “阿娘好漂亮～” 沫儿夸着梁慕允，“比天上的仙女还要漂亮！” 梁慕允羞涩地笑了笑，正想给程烈看看，不过他已经上了马车。 耳边忽然响起一阵马蹄声，梁慕允扭头一看，一男子忽然骑着马再她们面前停了下来。 男子一身月白色衣裳，束着发，仪表堂堂，模样俊郎， 他从马上下来，怔怔地望着梁慕允。 “姑娘…” 他往前走了几步，朝梁慕允作了个揖，“在下并无冒犯之意，只是姑娘太过吸引目光，所以才…斗胆上前…” “在下陈礼，冒昧问下姑娘，可否问下姑娘姓名。” 梁慕允有些尴尬，正要开口，从马车里出来的程烈却已经冷冷地说了一句。 “这位公子，我想你问错了人。” 程烈冷着一张脸，走到了陈礼面前，将梁慕允挡在身后，“她是我夫人。” 陈礼愣了愣，随即低了头赔礼作揖道，“实在抱歉，我本以为您夫人尚未成亲…” 程烈冷笑，“未成亲的姑娘就能冒然上前搭讪？” 陈礼再次道歉，“实在抱歉…” “公子已经打扰了我们的兴致，还请公子离开…” “程烈…” 梁慕允觉着他说话太过，便扯了扯他的衣裳。 可程烈只是握住了她的手，并没有对陈礼好脸色。 “公子还不走？” “抱歉打扰了…” 陈礼面色有些羞愧，匆匆上了马，很快便消失在他们面前。 “你怎么那么对人家？” 梁慕允碰了碰他的手臂，“怎能对人家态度那般差？” 程烈却一把抱起沫儿，握紧了她的手，“他觊觎你，我没法对他好脸色。” 梁慕允扯了扯唇角，也没再说什么。 三人上了马车，便直接对往陵城赶路，路上没再停下来。 达到陵城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他们便在附近的一家客栈住了下来。 “一间上房。” “行…” 程烈抱着沫儿，牵着梁慕允的手，转身要上楼时，却看到了一张脸，浑身便散发出寒气。 那人看见他时，便迅速低了头，拿起筷子继续用膳。 “怎么了？” 梁慕允见他忽然停住脚步，便问道，“怎么不走了？” “没什么，就是停下来歇一会儿。” “那沫儿交给我抱。” 程烈却不让，“没事，我能抱的动，就一会儿就能将她放在床榻上。” 两人这才往楼上走去。 给沫儿掖好被角后，梁慕允终于忍不住问了。 “你这是怎么了？” 从遇见那人之后，他的脸色就不太好看，方才更是冷得有些吓人。 她还以为自己做错了何事，惹得他不高兴了。 程烈走到桌边坐下，低声一句，“没事。” “真的没事？” 可梁慕允哪里会相信？ 他都这般脸色，怎么可能没事？ “到底怎么了？你告诉我嘛～” 梁慕允无奈，只得主动出击，双手环上了他的脖颈。 “你该不会是还在生那人的气吧？” 她原本只是随口问道，不想程烈还真的点了头。 “什么？！” 梁慕允觉着有些好笑，“那人以后也不会再见着，你何必要吃他的醋？” “为了那么一个不想干的人生气，该有多傻？” “谁说不会再…” 程烈原本说了一半，但忽然改了主意，转了话题，“我确实傻…” 他将她搂紧，“可我只要想着他对你说的那些话，心里就不舒服…” “别再生气了～” 梁慕允一边笑着，一边哄着他道，“别为他生气了。” “好不好？” 程烈被她哄着，心情也好了许多，唇角勾起，“你若是亲我一口，我便不生气了…” 梁慕允看着他娇嗔了一句，“沫儿还在屋里，你怎能这样…” 程烈笑道，“沫儿已经睡着了，她不会知道我们在做什么…” “你快亲我一口，我便不生气了…” “这…” 尽管已经有了沫儿，可梁慕允还是觉着有些不好意思。 只在他唇上快速地印了一口，便离开了他的唇。 “你在敷衍我…” 程烈吻上她的唇，“这样才算是亲…” 第122章 一见误终身 “结账。” “好嘞！” 程烈付钱的时候，梁慕允牵着沫儿的手站在一旁，又打量了一下整间客栈。 却没想到，竟然看到了陈礼。 他正怔怔地望着梁慕允，完全没有想要闪躲的意思。 那双眼眸里，流露的是满满的爱慕之意，还有求而不得的无奈。 “在看什么？” 程烈付完了银子，顺着梁慕允的目光看了过去，这才发现了陈礼的目光。 “你别...” 梁慕允扯住了程烈的手，“咱们走吧！别理他了！” 程烈瞪着陈礼那双眼睛，恨不得将他撕了！ “没必要和他计较！” 梁慕允劝着，“以后也不会再见着他了。” 可陈列却直接走向了陈礼。 “你若是再敢出现在我们面前，我不会客气。” 说着又摸出了腰间的匕首，“它更不会认人。” 陈礼脸色稍显苍白，在他面前低了头，应了一句，“抱歉...” 程烈将匕首放回腰间，冷着脸转身离开了。 “我们走吧。” 他牵起梁慕允的手，抱起沫儿，出了客栈。 怕那陈礼再跟上，程烈便临时改了主意。 原本想带着母女二人到陵城的一个寺庙里转转，离这儿也不远，不过因为陈礼，他是不会带着她们过去了。 “我们去哪儿？” 梁慕允问道。 “咱们先过了这条街，往前走个三五里地，有一条街，到时候过去逛逛。” “好呀！” 沫儿靠在梁慕允怀里，高兴地道，“沫儿最喜欢逛街了。” ... 月关谷。 明月刚挂上，一道落寞的身影便出现在了谷内。 一旁的婢女对着那道身影行了礼。 “嗯。” 他淡淡地应了一声，转了身往谷中最幽静之处。 只是没想到，人还未踏进那间书屋，就已见着里头一袭白色的身影。 他正想往回走，那道白色的身影却叫住了他。 “怎么一见着我就想走？” 陈琳缓缓地从椅子上起身，笑道，“是不是我前几日说了你几句，就对我心生厌烦？” 陈礼抿紧唇，“不是。” “那是为何？” 陈琳往前走了几步，追问道，“这几日你都不在谷里，难道不是出去散心？” 陈礼脸上的表情并不好，“不是。” 他最反感陈琳这种逼问式的追问，仿佛他身上不能藏着秘密一般，一定要全部全盘托出。 “那究竟是何事？” 陈琳又往前跨了一步，故意拦着不让他走。 陈礼无奈，“姐，我不是孩子，你别这样追问行不行？” “并不是什么事，我都必须要告诉你！” 陈琳却并不这么认为，“就凭你那副性子，被人欺负了都不知，说不定还得帮人数钱！” “这江湖险恶，你根本不知！” “当初爹…” “姐！你别说了！” 陈礼打断了她的话，“请你别再拿从前的事出来说了！我已经听腻了！” 说罢又从她身边绕过，脚步重重地下了树屋。 陈琳看着他生气的背影，不由得轻叹了一声，“我这么辛苦地守着这个月关谷，是为了谁？” “还不是为了他？” 她轻笑了一声，“他竟然这么不领情！” 长姐如母，可他根本不领情，还要时不时地说出一些气她的话。 “算了，谁让他是我弟弟…” 陈琳身子轻轻一跃，下了树屋。 “阿敏。” “在！” “跟着少主，看看他这几日的行程。” “是！” … “哇～好漂亮！” 沫儿双手托着圆嘟嘟的小脸，看着街上琳琅满目的小玩意儿，不禁发出了一声声的感叹。 “我们那儿就没有这个～” “那我们买几个回去便是！” 程烈见沫儿喜欢，立马就掏出银子买下了那几个小玩意儿。 “又买？” 一旁的梁慕允不由得扶额，“这条街这么长，这才刚逛了一会儿，你们就买了这么多东西！” “若是整条街逛完，咱们的马车不得装满了？” 程烈笑笑，揽过梁慕允的肩，“别担心，若是装不完的话，咱们再买上一辆马车装了便是。” 他又问道，“你怎么不选？难道没有喜欢的？” 梁慕允点点头，“这里头的小玩意儿看着还行，只不过没有一件让我特别喜欢的。” 程烈道，“没事儿，这条街还长着，说往前走走，说不定就能遇着喜欢的了。” “嗯。” 一家三口在繁华的街上走着，丝毫没有发现后边远远地跟着一个人。 那人小心地盯着他们的背影，生怕跟丢，却又不敢靠的太近，怕被发现。 “看来他们这几日都会在这里停留。” 陈礼抬头望了望，见他们已经往左拐，也赶紧跟上。 那日在客栈遇着之后，他并没有走远，而是一直悄悄你跟在他们身后，就为了知道他们的行程。 不过她身边的男人似乎发现了，临时改了行程，让他差点跟不上他们的行程。 好在老天爷又给了他机会，让他发现了他们。 为了不让他们发现，他还特意装扮了一下自己。 原先月白色的衣裳换成了青色的长袍，头上还戴了一顶斗笠。 他伪装得如此周密，却没想到身后跟着一人。 那人觉得他行为太过古怪，又寻着他的目光望了过去，便明白了。 … “谷主，已经查到了少主的行踪。” “说。” “少主这两日都在陵城附近，他紧跟着一家人，似乎是在打探他们的消息。” “他跟着一家人？” 陈琳觉得奇怪，“好好的，他跟着人家一家人做什么？” 阿敏的眼珠子转了转，有些犹豫道，“其实少主关注的最多的，还是那年轻妇人…” “妇人？” 陈琳又是一惊，“难道他看上了人家？” 阿敏挠了挠耳朵，“少主看那夫人的眼神，似乎不太寻常…” 陈琳哼了一声，“难怪前两日，我让他和情人谷的曾小姐认识认识，他生了好大的脾气！” “原来是心有所属…” 她轻捏自己的下巴，“那妇人生得如何？” 阿敏答，“那妇人生得甚是好看，若不是她边上的女童唤她作阿娘，根本看不出她是妇人。” 陈琳轻笑一声，“他眼光倒是不差。” 第123章 你喜欢的话，抢来便是 “好累…” 沫儿走不动了，便朝着程烈张开了双手。 程烈立即俯下身子，将她抱起。 “这才走了一会儿就累了？” 梁慕允轻轻点了点她的额头，笑道，“方才跑得那般快，怎么不听你喊累？” 沫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方才是因为太高兴了，就不觉着累！” “你呀…” 梁慕允颇有些心疼程烈，“你阿爹又得帮你拿着东西，还得抱着你，他才累呢！” 沫儿立即在程烈脸上亲了几口，“沫儿心疼阿爹！” 程烈高兴地笑了笑，“阿爹不累，沫儿不必担心。” 说着还腾出手，将梁慕允的手握紧。 走了一会儿，沫儿便开始喊饿，程烈便带着她们进了一家酒楼。 这家酒楼算是陵城最大的酒楼，最具陵城特色的菜系和小吃都有，上座十分高。 一楼早已坐满了人，他们只能往二楼上去。 “三位客官请！” 店小二一脸热情地带着三人二楼的雅座。 落了座，点了菜，菜很快上来。 “这儿的菜好精致。” 梁慕允看着桌上的小蒸笼，不由得笑出声，没想到陵城的菜也这般精致。 程烈笑道，“这便是陵城菜的特色，无论味道如何，但摆盘一点要好看，这便是卖相。” 他拿起筷子夹了一只小笼包给沫儿，又给梁慕允夹了一只。 “可别光顾着我们，你也吃呀。” 梁慕允见他碗里空空，便也给他夹了一只小笼包。 “多谢夫人。” 程烈抬眸看向她，两人眉眼间的情愫互相流动。 二楼西北角的位置，有一人一直盯着他们，脸上的表情渐渐失控。 他们似乎十分恩爱，即使在用膳，十指也会相扣。 若是旁人看了定是会羡慕，可他看了，心里却难受得跟针刺一样！ 他从未有过这般心疼之感！ 他从未对一个女子有过这般的情愫！ 即使她早已为人妇，可他还是无法克制自己对她的喜欢！ 他第一回领悟到了诗句里描写的肠断之痛，原来并不是夸张，而是更甚！ 满桌的菜他一口都未动，只是把桌上那壶酒全喝没了！ 他的酒量并不行，一壶足以让他醉得分不清东南西北。 不多一会儿，他便趴在了桌上不省人事。 “少主？” 阿敏叫了他几声，根本没一点反应，她便将人扶起，带回了月关谷。 … 陈礼一睁开眼睛，就看见了守在床前的陈琳。 “醒了？” 陈琳看着他，脸色不太好，嘴角向下，一看就是要教训他的前奏。 “明知酒量不行，还学人家借酒消愁？” 她冷笑道，“喜欢便抢过来，无病呻吟，借酒消愁不过就是懦夫！” 陈礼心里一震，有些紧张，“姐，你在说什么？” “我说什么你自然清楚，你也不必在瞒着我，我什么都知道！” 陈礼眉头拧起，颇为生气地看着她，“你竟然跟踪我？！” “是又如何？” 陈琳笑了笑，“若不是阿敏今日将你带回来，你说不定早已在你喜欢的人面前丢尽了脸！” 陈礼右手握紧了拳头，没有说话。 “你若是喜欢那女子，抢了便是。” “我明日安排阿敏直接抢回谷里就是。” “不可！” 陈礼立马拒绝，“姐，你不能这么做！” “她已经成了亲，有了女儿！若是抢来了，那便是强抢民女！” 可陈琳却一点都不在乎，“强抢了又如何？只要能满足心里所想，那便什么都不必顾忌。” 她抬眸看着他，颇为无奈，“若是照你这性子，这一辈子根本就不可能再和她有所交集！” “我只是在帮你而已。” 陈琳又道，“你不仅不感谢我，反而还对我有微词？” 她的好心全被他当成了驴肝肺！ “你年纪也不小，也该为我们月关谷诞下子嗣！” 对于陈礼，她早已不抱希望，但是对于他的子嗣，她倒是十分感兴趣。 若交给她亲自抚养，一定会和他不一样！ “姐！你究竟在说什么？！” 陈礼根本不同意她说的那些话，“我不会同意你那么做！” 陈琳却冷笑道，“这由不得你！” “阿敏！给我看住他！” “是！” “姐！你不能那么做！” 可陈琳的身影早已消失在屋里。 … “明日咱们去哪儿？” 逛了一整日，一回到客栈，梁慕允便累得躺下了，边上的沫儿早已熟睡。 “到万花园走走。” 程烈坐在一旁帮她捏腿，“那万花园里头的花比咱们御花园里的花还多。” 他继续道，“有好些咱们都没见过，你定会喜欢那儿。” 梁慕允点了点头，“嗯。” 程烈的手又往上捏了捏，指尖她的小腿上触碰，梁慕允舒服得快睡过去。 “睡了？” 程烈轻声问了一句，却没听见回答，低头看了看，她人已经闭上眼睛睡着了。 程烈勾唇，在她脸上亲了一下，正打算和衣躺下，忽然听到窗边传来了细碎的声音！ 他立即提高了警惕，飞快地跑向窗口处查看。 窗子一开，果真看见窗边有明显的鞋印。 鞋码不大，看着更像是女子的脚。 鞋印很轻，那人必定有武功，若是冒然追出去，那人很有可能会进了这屋子！ 他将窗子一关，取出长剑握于手中，守在床榻边上。 他本以为那人会再出现，可一直等到卯时，都没听见那人的动静。 “到底是何人？” 程烈眉头紧皱着，想不明白那人到底是何人，为何会出现。 她定是有备而来，只不过打草惊了蛇，才会匆忙逃走。 可他们还是第一回来陵城，那人断不可能是他们的仇家。 “究竟是谁？” “怎么了？” 梁慕允忽然醒来，看着坐在床榻边上的程烈，不由得惊道，“你还没睡？” “不是…” 程烈握紧了她的手，“刚醒…” “怎么醒了？” 梁慕允压低了声音，“是不是不习惯这儿？” 程烈挑了挑眉头，“嗯…” “这里的天气太干，有些不适应。” 梁慕允立即担心起来，“那咱们明日还是回去吧？” 程烈却摇头，“不必担心，在这里多待几日就好了。” 梁慕允这才稍稍安了心。 只是两人却没想到，在隔壁的屋子里，有人戳了个孔，窥探在屋里的一切，包括两人说的话。 第124章 被抢 一早醒来，三人用了早膳，便坐上马车去了万花园。 那万花园距离客栈约摸半个时辰的路程，倒也不算很远。 “阿娘！那儿会有蝴蝶么？” 梁慕允想了想，笑道“当然会有。” “蝴蝶可最喜欢花儿了，那座园子很大，花也多，蝴蝶自然也不少。” 沫儿高兴得直拍手，“太好了！” “到时沫儿可以捉蝴蝶！” “嗯嗯。” 梁慕允摸了摸她的脑袋，点了点头。 马车往前缓缓地驶着，程烈的眉头却微微皱着。 不知为何，今日出门时，心里头就觉着有些怪异。 但又说不出是哪里奇怪，总之，心里头就是有些不安定。 可听见马车里传来的笑声，他不安的心，似乎又缓了些。 半个时辰后，马车便停在了园子外头。 “哇～好漂亮！” 还没到这万花园时，沫儿和梁慕允就已经渐渐发出感叹，近了一看，更是迫不及待地想进了园子赏花捉碟。 一下马车，沫儿就扯开腿大步地往前跑，梁慕允和程烈则在后头追，生怕她跑摔了。 “沫儿！小心些！” 梁慕允对着前边的沫儿喊了一声，又回头看向程烈，“这万花园里的花草种的都挺高，都快把人给遮住了！” 程烈点点头，“确实。” 那些花还似乎还是按照迷宫的图案来种植的，沿着小路一直走，却又发现前边没了路。 今日过来的人倒也挺多，分布在各条小道上。 “阿爹！阿娘！你们看！” 沫儿指着半空中一条紫色的蝴蝶，高兴地道，“好漂亮的蝴蝶！” “确实好漂亮！” 梁慕允和别你接我的忍不住感叹。 日光照在紫色的翅膀上，显得更加贵气。 “啊！” 花丛里忽然跃出一人，竟把沫儿一把抱起，快速地跑走了！ “沫儿！” 梁慕允急得大叫，一旁的程烈赶紧追了上去！ 可那人轻功不错，很快就抱着沫儿出了园子，骑上了马车！ 程烈也跃出了园子，上了一匹马，快速地朝那人追了过去！ 程烈拉起缰绳，重重地在马背上一甩，那匹马便跑得更快了！ 很快，程烈就追上了那人，他从马上一跃，和那人交了手，几个回合下来，便把沫儿夺了回来！ “阿爹…” 沫儿在他怀里害怕得大哭了起来！ “别怕…阿爹在这儿。” 程烈安抚了怀里的沫儿，又朝那人攻击，只不过那人身手敏捷，很快便骑着马，拉开了一段距离。 程烈原本还想追上去，可忽然想到了还在园子里的梁慕允！ “不好！” 这很有可能是调虎离山之计！ 他抱着沫儿骑上马，快速地赶回园子里！ “允儿！” 他大声地喊着她的名字，却根本没听见她的回应！ 走到出事前的那一处时，却发现了她的手绢遗落在地上！ “那姑娘怎么好端端地就被掳走了？！” “掳走？！” 程烈睁大了双眼，询问那人，“有人掳走了一位女子？” “是啊！就那么一会儿的事，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是什么掳走的？往哪个方向逃走了？” “这我就不知了，那人一身黑衣裳，脸根本酒看不清。” “他带着那女子跃到空中，一会儿就不见了…” 如同一记天雷轰在了程烈头上！ “允儿！” 他抱着沫儿深深自责，“我当时若是不离开就好了…” 可是他又怎能做到？ 沫儿被带走，他也不可能不追那人… “允儿…” 他无力地跪在地上，却忽然发现地上有一根白色的羽毛。 他立即捡了起来，仔细看了看，却并未发现有希望。 可他内心又觉得这根羽毛绝不会那么简单。 “阿爹，阿娘是不是被坏人抓走了？” 沫儿抱着他的胳膊哭得满脸都是泪，“阿娘会不会有危险？” “沫儿别担心…” 程烈轻拍着沫儿的背，安抚道，“阿爹很快就会把阿娘救回来！” 她攥紧了那根羽毛，抱着沫儿出了园子。 … “月关谷？” 程烈皱了皱眉，满脸疑惑，“那是什么地方？” 老者道，“那是沙驰国的一个神秘的地方，那些身穿白色衣裳的妖女会用人血来养蛊。” “她们身上会随身携带一根白色羽毛，这便是她们的标志。” “那些妖女心狠手辣，为了练妖术，违背伦理用人养蛊，必是要遭天谴！” “那月关谷怎么过去？” 老者顿时震惊，“你…问这个做什么？” 他惊讶地看着程烈，“你该不会是想要过去哪儿？” 程烈点点头。 “你是不想要命了？！” 老者劝道，“我知你爱妻心切，可你若是过去的话，很有可能也会死在那儿！” “你还有女儿，可不能就这样把她抛下了！” 但程烈心意已决，“我一定要救她！” 老者见劝不动他，便叹气道，“你若是执意要去，我便告诉你…” “那月关谷的入口十分隐蔽，在月上之时，月光照射之下，和树影连成一条直线，才能找到。” “沿着沙驰国往西边一直走，到达月连山之后，再爬到半山腰，找到那颗红樱树。” “再沿着红樱树的西北角往下下崖，走到平坦之地，便等到月上之时，再寻到入口进谷。” “下崖的时候一定要小心，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跌入深渊！” 程烈点了点头，“多谢！” 他让徐成快马加鞭赶到了陵城，把沫儿连夜带回大昌。 然后连夜赶往沙驰国！ 沙驰国虽只是一小国，可它的地貌奇特，林木茂密，且多有瘴气，若是冒然前行，恐怕会性命堪忧。 程烈照着老者所说的，沿着西边一直走，三个时辰之后，才到了那月连山的山脚下。 这月连山山峰高耸入云，连绵不断，空谷还回荡着鸟的哀鸣，若是旁人听了，定是会起一身冷汗。 可此时的程烈根本无暇顾及，只想着尽快进入那月关谷，找到梁慕允！ 他刚进月连山，就见着地上一具白骨，顿时愣了片刻。 程烈抬头看了看这座山，更加担心梁慕允的处境！ 他迈开脚步，大步地往前走去。 第125章 她会对你下蛊 老者说的月连山的半山腰，程烈很快就找到了，虽然累得满头是汗，可他并不想浪费一刻。 只是擦了擦脸上的汗，又继续往前。 只是当他要沿着那半山腰下到崖底时，那一眼几乎让他差点眩晕跌入深渊！ 如此深的深渊，甚至会让人有种错觉，深不见底，又怎能走到崖底？ 沿着走的小路也是一条仅能容纳半边脚步的缝隙。 为了不掉下去，他只能贴着石壁缓慢行走。 如此行走，他倒是不怕，他只是担心按照这样行走的速度，不知何时才能到达崖底。 只是，他也没有其他办法，只能一步一步地缓慢前行。 … “这是哪儿？” 梁慕允睁开了眼，看着眼前的一切却惊讶得往后挪了挪。 白色的纱幔，竹制的地板，窗外吹来的凉风让她一阵寒颤。 她缓缓地回头，这才发现这屋子是一座树屋，被高高地悬挂了起来！ “醒了？” 屋里忽然出现的声音，吓得梁慕允心快跳出来！ “怎么？吓着了？” 陈琳从里屋缓缓走了出来，一袭白色的衣裳差点让梁慕允以为是女鬼！ 她见梁慕允又是一惊，不由得嘲讽道，“外头的女子果然是没见过什么世面！” “也不知他到底看上你哪一点！” “阿敏！” “在！” 又一白色衣裳的女子出现在了屋里。 她半跪在那女子面前，“谷主，您吩咐便是。” “给她好好装扮一番，然后送入阿礼的房里！” “是！” “你们要做什么？！” 梁慕允往后挪了挪，但很快还是被阿敏带走了！ 为了不让她吵闹，阿敏还在她嘴里塞了一块布。 梁慕允被带到了另一间屋子，阿敏把门一关上，就开始扯她的衣裳！ “唔唔…” 梁慕允极力反抗着，可还是一点用都没有，她身上的衣裳很快就被剥去，随后被换上一身白色的衣裳！ 阿敏动作很快，穿完了衣裳，又将她的发髻改了改，和陈琳的发髻几乎一样，只不过多了两支白色的羽毛。 “好了！” 阿敏带着她直接去了陈礼的屋子，“进去吧！” 说罢，便将门关上！ “咳咳咳…” 直到进了这屋子，阿敏才把她口里的布条取出，梁慕允只觉得喉咙难受，咳了好几声。 “你怎么会在这儿？” 屋内忽然出现的男子的声音把梁慕允吓得后背发凉。 “你…是你？” 她回头一看，眼前那张脸似乎让她瞬间明白。 “是你指使的？” 陈礼不明白她的意思，“姑娘，你是何意？” “我已有了丈夫和女儿，你竟然还叫人将我掳到这儿！” 她生气地道，“我夫君一定会找到这里！到时他呢不会对你客气！” “姑娘你误会了！” 陈礼立即解释，“这并非是我的主意！” “我和你一样，也是被关在了这儿！” 梁慕允似乎不信，皱着眉头疑惑低望着他。 “姑娘！我真的没有骗你！” 陈礼拍着胸口急着道，“我也是被我姐关起来的！” “你姐？” 梁慕允眉头皱得更深，“你姐怎会把你关起来？” 陈礼顿时语塞，隔了片刻，才道，“这…这说来话长…” “你们一家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要把掳来此地？快点把我放了，否则我夫君不会放过你们！” “姑娘…” 陈礼知她生气，可也只能先让她冷静下来，“这并非是我的主意，而是我姐的主意…” “只是，我的话她根本不听！” “你先冷静下来，否则，对我们二人不会有好处。” 梁慕允却不理他的话，径直走到门边敲门，“快放了我！” 门外立即响起陈琳冷冷的声音，“怎么回事？是不是那女子不愿？” “直接给她下蛊，让她死心塌地地对阿礼！” “是…” 陈礼一听，急忙过去将梁慕允扯到身后，又赶紧打开了门。 “姐！无需用蛊！” 陈礼道，“她只是有些不适应而已，我自有保单让她听话。” 陈琳轻轻应了一句，“行，你能有办法便好，若是她敢反抗的话，且告诉我一声，我给她下蛊便是。” “好…” 关上门的一刻，陈礼的后背还是发凉的。 他抹了抹脸上的汗，对着梁慕允道，“如果你不想被下蛊，最好听我的。” “下蛊？” 梁慕允顿时一阵后怕，惊恐地望着陈礼，往后退了几步，“你们到底是何人？” “姑娘，你别怕…” 陈礼见她害怕，又赶紧解释，“我并不是妖魔…” “可是你们会下蛊…” “我知道…那是她们，并不是我…” 陈礼叹了一声，不知如何和她解释，“我姐确实会下蛊，我虽会，但我从未对常人下过…” 他抬起眼眸看向梁慕允，“你且听我慢慢道来。” 梁慕允还是满脸警惕，“你说…” 陈礼背对着她，双手负在身后，“这里月关谷，我姐便是这里的谷主。” “我姐会把你掳来，是因为我的原因…” “姐跟踪了我，她知道了我…” 陈礼说到这里，只觉得脸有些热，便顿了顿。 “知道了何事？” 梁慕允追问。 陈礼看了看她，轻声道，“我对你…有好感。” “我姐便想让我和你成亲…” “什么？！” 梁慕允觉得不可思议，“可是我已经有了夫君，还有女儿！” 陈礼满脸抱歉，“我也知道…只是我姐她…” “她和常人不一样，我并不在乎那些…” 梁慕允冷笑，“这个土匪有何区别？” 陈礼也道，“谁说不是…可我根本改变不了她的主意…” 他转过身来提醒她，“我姐养了不少蛊，她喜怒无常，若是惹到了她，她很可能会对你下蛊…” “你也别着急，我会寻个机会带你出户，但你必须要听我的…” 梁慕允顿时又警惕地望着他，“你想做什么？” 陈礼赶紧道，“姑娘，你别担心，我不会对你怎么样…” 他低了头，小声道，“我甚至连你叫什么都不知道…” 他又抬起头问她，“姑娘，你叫什么？” 梁慕允并不想回答，装作没听到。 陈礼却只好低头苦笑，“你不说便算了。” 第126章 来者何人 “什么时候才能出去？” 梁慕允问道。 陈礼轻叹了一口气，“我知你心急，可这会儿还不能出去。” 他又道，“必须让我姐真的以为我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她才会放松警惕。” “至少，得等这一夜过去…” “一夜？” 梁慕允又担心起来，“这…” 陈礼和她保证，“我不会对你做什么…” 他看了看那张竹床，“你睡那儿，我靠在桌上休息，不会碰你。” “到时我会和我姐说，你已经同意留在谷里，让她放松警惕，我再找机会带你出去。” “你千万不要反抗，或是对我表现出敌意，否则我姐会看出来，到时候就前功尽弃了。” 梁慕允点了点头，“好…” 夜渐深，她也觉着有些困意，便和衣躺在了竹床上。 陈礼回头看了看她，坐在桌边，轻轻叹了一声。 … “什么声音？！” 陈琳在书屋的竹床上忽然醒来，满脸警惕地望了望屋内，又打开了窗子。 可窗外并未有任何异样，但她还是从树屋上一跃而下。 月光从高高的谷顶照下来，在谷底落下一片银色的光辉。 子时已过，整个月关谷安静得连针脚落下的声音都能听见，陈琳抬头朝谷顶看了一眼，却皱起了眉头。 今晚的月辉不对，一定是有人进了谷！ 陈琳眉头一拧，从腰间拔起长刀，快步朝着朝见河过去！ 要进谷，必定要经过朝见河，且会在河岸上留下脚印！ 她到了朝见河，果然见那留下一个很浅的脚印。 “那人武功不浅！” 她看了一眼脚印，竖起耳朵仔细听了听，双眼忽然一睁，手里的剑朝着西北方一指，强大的剑气便冲向前方！ “出来！” 剑气直指，所指之处皆被破坏，里头藏着的人也不得不出来！ 程烈皱眉往上一跃，若不是方才逃得及时，就会被她的剑气所伤！ 这女子的武功和他不相上下，想必定是老者说的月关谷的谷主！ 那张脸出现在她面前时，陈琳愣了一下，白皙的脸庞瞬间染上了一抹红晕，怔怔地望着眼前的男人。 “你是谁？” 她甚至连问他的气势都弱了许多，不敢和他对视。 程烈却答非所问，“我夫人在哪儿？你把她藏在哪儿？！” “夫人？” 陈琳微皱眉，立即明白了他指的是谁。 她冷笑道，“没想到你还挺厉害，竟然能找到这儿来！” 她眉心一挤，把手里的剑怒指向程烈，“不过，我是不会让你带走她的！” 程烈迅速一躲，也把手里的剑挥向陈琳！ 两人身手不相上下，几个回合下来，根本分不出胜负，但两人的精力却耗费了不少。 陈琳也知仅靠自己一人，根本无法将程烈击败，便将两指放到唇边一吹，片刻之后，阿敏和其他侍女便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把他给我拿下！” 阿敏和那几名侍女皆会武功，且武功还不低，几人的夹攻之下，程烈渐渐体力不支。 他往后一跃，把手里的剑插在地上撑着身子，大口地喘了气。 “不要给他喘气的机会！” “是！” 陈琳知道他定是体力不足，便打算趁着这个机会将他拿下！ 陈琳几人迅速往前一冲，程烈用剑抵挡了几下，体力越来越弱，最后只能往树上一跃，打算先找个地方躲起来。 只是陈琳她们却并不打算让他逃，她们紧追不舍，甚至追到了树上。 程烈往后一躲，手指支撑在树上，无处可躲，眼下只能朝着那树下的洞穴跳下去！ 陈琳见他朝那儿看了几眼，便冷笑道，“那洞穴称为百虫穴，你若是跳下去的话，就会被毒虫咬死！” 程烈眉心皱了皱，又朝那洞穴望了一眼，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 “谷主！他真的跳下去了！” 阿敏惊讶地道。 “怎么就跳下去了？！” 陈琳也十分惊讶，甚至有些担心。 她并未吓他，那洞穴里真的有毒虫！ 若是常人跳下去，必死无疑。 可若是他，身上有武功，可能不会那么容易死… “守好前堂，说不定这人会逃出来！” “是！” 陈琳正想离去，忽然又想起什么。 “把那女人给我看紧！” “是！” 陈琳看了看地上月辉，把剑放回腰间。 … “嘶…” 程烈看了看被岩壁擦伤的手臂，疼得直皱眉。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处理手臂上伤口，一条附着在岩壁上的黑蛇却差点咬了他一口！ 他拔出腰间的剑快速地斩向黑蛇，那条黑蛇瞬间变成两段！ 这才斩断岩壁上的黑蛇，脚下忽然感觉到异样的触感，他低头一看，脚下竟然缠绕着好几条大蛇！ 他拿起长剑又快速地斩断，这时他才发现，地面上那一层黑蒙蒙的东西都是蛇！ 岩壁上除了蛇还有密密麻麻的虫子！ 她们说的果然没错！ 这洞穴果然藏着毒虫！ 周边的毒虫太多，程烈已经快斩不过来了！ 那些毒虫和蛇逐渐靠近，将他围了起来！ 千钧一刻，他便从怀里掏出了一支玉瓶，塞口一取，便将玉瓶里的粉末倒向那些毒虫和蛇便迅速散开！ 他又趁机用剑把地上的蛇全都斩死！ 程烈一边砍一边往前走，面前的通道又窄又长，几乎只能侧着行走。 洞穴太黑，他一时也无法找出出口在哪儿，加之里头太窄，行走得十分缓慢。 … “少主，该起身了。” 陈礼和梁慕允是被阿敏的声音吵醒的，两人迷迷糊糊地听见她说道，“谷主有请。” “好…” 陈礼站起身，走到梁慕允身边，“昨晚我同你说的，都记着了？” 梁慕允点点头，“嗯。” 陈礼也点点头，转身走到门边。 阿敏开了门将两人带到蓝月阁。 陈琳已经在里头侯着两人。 “谷主，他们过来了。” “好。” 陈琳缓缓转过身，眼神却先落在了梁慕允身上。 “昨晚睡的可好？” 梁慕允眨了眨眼眸，轻声道，“挺好。” 陈琳笑了笑，“从今往后，你便是陈礼之妻，只要你好好对陈礼，我也不会亏待你。” 第127章 你是我们陈家的人 “我…” 梁慕允正要反驳，一旁的陈礼赶紧给她使了个眼色。 梁慕允低了头轻声道，“我明白。” 陈琳满意地笑了笑，又转头看向陈礼，“阿礼，你们昨晚已礼成？” 陈礼面色有些红，轻轻点了点头，“嗯…” “那就好…” 陈琳朝梁慕允走近了几步，“既然你已是我们陈家人，我便传授你一些秘诀。” “你随我过来…” “姐！你想做什么？！” 陈琳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陈礼打断，“她不过才刚来谷里，你不必急着教她东西！” 陈琳勾唇一笑，“你如此紧张做什么？” “你以为我会教她什么？” 陈礼当然知道她想做什么！ 她无非是想教梁慕允蛊术！ 想要学那蛊术，必先被陈琳种下蛊，方能学蛊。 可若是被陈琳种了蛊，她这一辈子便都会被陈琳控制！ 陈琳看向陈礼，冷笑道，“既然是我们陈家的人，自然是要学这蛊术。” “不可！” 陈礼拦在了前面，摇头拒绝道，“我不会让她学！” “她才刚进门，学蛊术还太早。” 他将梁慕允扯到身后护着，“若是要教的话，我自会亲自教给她。” “你教？” 陈琳冷笑，“你连蛊如何养都不知，还想教？” 陈礼沉着脸色，“总之我会教她，就算我不会的话，我也会学会再教她。” “不行！” 陈礼脸色一冷，“既然她已是陈家人，我便亲自教她！” 说罢，便一把扯过陈礼身后的梁慕允，将她带走！ “姐！你快放开她！” 陈礼想去拦着，阿敏却已经先将他拦着了。 “少主，您还是别违抗谷主的命令。” 陈礼无视她的警告，想往前继续走，阿敏便拔出腰间的剑，“少主，若是您敢违抗谷主的命令，那就别怪奴婢不客气了！” 陈礼急得脸色煞白，却什么都做不了！ … “哎哟…” 梁慕允被陈琳带到了虫屋，门一关，重重地甩开了她的手！ 梁慕允差点没撞到屋内的桌角，她揉了揉手腕，却看见了一旁摆放的架子，顿时吓出了声！ “啊！！” 架子上摆放的一个个罐子里装着的东西，让她瞬间头皮发麻！ 一条条黑色白色的虫子，和手指一样粗，正在罐子里不停地蠕动！ 她立即站起身来，往边上挪了挪，可才刚挪了几步，却又被另一边架子上的东西吓到！ 那架子上摆放的是一罐罐的黑蛇！ 她捂住唇，吓得脸色惨白！ “怎么？这就怕了？” 陈琳轻声笑道，“若是连这都怕的话，你还怎么下蛊？” 梁慕允顿时摇头，“我不下！我不想学！” 陈琳冷笑，“不想学？” 她随手打开了一只罐子，从里头揪出一只虫子，放在手心轻轻把玩，“这可由不得你…” 梁慕允看着她手里的那只虫子背后一阵发凉，迫不及待地想逃离这个地方！ 只是她还没迈出一步，却已经被陈琳拦住！ “想逃？” 她冷笑一声，在梁慕允身上点了穴，又把手心里的虫子喂进了她的嘴里！ 梁慕允面如土色，满脸惊恐，可那虫子已经吞进了她的肚里！ 陈琳捏住她的嘴，又抓了一条虫子塞进她的嘴里！ 她拿出匕首，在梁慕允的手指上割了一刀，又拿出一罐蛊虫，在其流血的伤口放了两只。 那两只蛊虫便从梁慕允的伤口迅速钻入，进入它的体内！ 陈琳满意地笑了笑，又把梁慕允的穴解了。 “呕…” 梁慕允面色苍白，不停地用手指往嘴里扣，可是却什么都吐不出来。 陈琳笑道，“你别费劲了，你吐不出来的。” “那些虫子做引，蛊虫入身，你已经被我种下嗜血蛊。” “每月若是不服用解药，月圆之夜必会发作。” “第一回发作便会吐出心头血。” “第二回发作则会浑身发疼，如同虫子钻入骨髓。” “这第三回…” 她回头看着梁慕允笑道，“忘了和你说，这第三回呀，就是七窍流血，必死无疑…” 梁慕允瞬间怔住，似乎不敢相信她说的话。 她往前走了几步，正想推开门，却忽然感觉心口处疼得厉害。 一抽一抽地疼，犹如被刀划过一般，疼得她根本走不动！ 梁慕允抓着门框，满脸痛苦，想踏出门，却怎么都抬不起脚。 “你以为我在骗你？” 陈琳笑道，“这嗜血蛊已被种下，你的人也会被我控制，就算跑得再远，也也无法脱离我的控制…” “不…” 梁慕允摇了摇头，捂着心口，脸色苍白得如同一张纸。 陈琳笑了笑，“既然你不信的话，那便试试？” 她忽然把门推开，“我让你走，不过不出两日，你还是得回来。” 梁慕允捂着胸口，胸口处的疼痛感已经没有方才那般明显。 她支撑着身子，踉踉跄跄地走了出去。 陈琳也慢慢地跟在后头，一点儿都不着急。 “不许走！” 阿敏看见梁慕允从虫屋出来，立即拦住。 “让她走。” 陈琳却挥了挥手，让她闪开。 “谷主？” 阿敏不解。 “她就算走了，也会自己回来。” 陈琳摸着胸前的长发，一脸自信地说道。 阿敏点了点头，站到了一边。 梁慕允的胸口处已经不再感觉到疼痛，她的步子也越来越快，快步地往前跑去。 只是，她根本不知道从哪里出去。 站在空旷的平地上四处望，她眼底一片迷茫。 四周有洞穴，有密林，还有河流，到底哪里才是出口，她一无所知！ 匆匆之下，她只能选择向密林跑了过去！ 身后传来陈琳的笑声，“我等着你回来。” 梁慕允瞬间又害怕，背后一阵发凉，只是脚下的步子并不敢慢下来一分。 林中一片阴森，似乎看不到尽头，梁慕允心里也开始着急。 “到底哪里才是出口？” 她急得喊着程烈的名字，“程烈，你什么时候才过来救我？” 身后忽然传来脚步声，她身子一震，吓得差点摔倒在地上！ 她迅速地往前跑，身子却忽然被人用长臂捞住！ “啊！！” 第128章 我会死 “放开我！” 梁慕允害怕得惊叫，浑身都在挣扎！ 可那人却将她搂进了怀里，随即低声道，“是我…” 梁慕允一愣，回头看了看那人，瞬间卸下所有心房，“程烈！” 她紧紧搂住他的脖颈，大哭道，“你终于来救我了…” “别怕，我来了…” 程烈搂着她，心疼道，“是我来迟了…” 梁慕允在他怀里哭了片刻，抬起头道，“我们赶紧走，万一她们追上来就完了！” 程烈点头，“好。” 梁慕允走了几步，又担心道，“你可知道出口在哪儿？” 程烈帮她擦干脸上的泪痕，柔声道，“知道，你不必担心，我会带你离开这里。” 梁慕允这才悄悄安了心，“好…” 两人在密林里走了快两个时辰，便来到了一条河前。 程烈砍了河边的竹子，做成了简易的竹筏，沿着东边的方向一直划，半个时辰后，便见着一座座的绵绵不断的山。 程烈知道，那便是月关山了。 两人靠了岸，便沿着山底东边一直走，一日之后，终于寻到了出口。 几天的赶路，两人早已疲惫不堪，可即使再累，他们也不敢停下来休息太久，只在沙驰国待了一日之后，便赶回了大昌。 回到皇宫的第一件事，程烈便让太医给梁慕允把了脉。 早在沙驰国时，他便已经觉着梁慕允的身子似乎有些异样。 他给她把了脉，却又根本把不出任何问题。 程烈只能规于自己的医术不精。 “皇上…” 太医把过脉之后，脸色忽然变得十分严峻。 他欲言又止，斟酌片刻后他才缓缓道，“皇后怕是中了蛊…” “什么？！” 程烈眉头顿时拧紧，看着他似乎不敢相信，“中蛊？中了何蛊？” 太医摸了摸花白的胡子，沉声道，“恕臣医术不精，并不能知晓皇后中的何蛊…” 程烈面色绷紧，“那你可知如何解？” 太医又摇头，“臣不知…” 程烈握紧了手心，“传太医院所有人都过来！” “是…” 太医退下之后，梁慕允的脸色也比方才更加苍白。 太医说的那些话，她全都听见了… “允儿，别担心…” 程烈揽过她的肩，安慰道，“大昌医术高明的大夫众多，一定会帮你解了蛊。” 梁慕允挤出一丝笑，点了点头，心里却凉了一片。 陈琳说的，可能是真的。 程烈并没有想到，即使宫里所有的太医都过来把了脉，却没有一人能够告知梁慕允中的到底是何蛊… “招纳天下名医，一定要把皇后中的蛊解了！” “是！” 只是大昌的名医进了宫之后，却并不能让程烈满意。 他们当中医术最为精湛者，也不过是把梁慕允中的蛊告知了程烈。 至于如何解，却还是不知。 “皇上，皇后中的这蛊叫嗜血蛊，若是三月内不解的话，必定会死…” 程烈的身子忽然往后颤了一下，险些摔了。 “如何解？” “草民并不知…” 程烈眼底生出一抹绝望，怔怔地望着地面。 … 梁慕允抬起头，见程烈走了过来。 她勾起唇角，对他笑了笑，“沫儿刚回去睡了，见不着你，还有些闹。” 程烈也笑了笑，走到床榻边坐下，握紧她的手，“不是身子不适？怎么还让沫儿来闹你？” 梁慕允笑道，“好些日子没见，我也想她，便让红儿带着她到跟前看看。” 程烈轻轻应了一声，“嗯。” “怎么总是皱着眉？” 梁慕允伸手轻轻帮他揉了揉眉心，“何事这么让你发愁？” 程烈扯了扯嘴唇，“没事。” 梁慕允轻声笑了笑，“你以后也该多笑笑，沫儿见你板着脸，会以为你生气了。” “到时我也会不放心…” 程烈忽然觉着她这话有些奇怪，“为何这么说？” 梁慕允只是笑笑，并未解释，又继续道，“沫儿还小，还需人照顾，我走了之后，你便寻一良人…” “你在胡说什么？！”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程烈严厉地打断了！ 他从未如此生气，瞪着她，眼里都是怒火，“不许再说那些话！” 梁慕允头一低，鼻子一酸，眼泪便落了下来。 “陈琳其实早已和我说过…” 她抬起头，执着泪眼道，“我中的嗜血蛊，若是三月之内不解的话，必死无疑…” “是我自己不信罢了…” “现在看来，她说的都是真的。” 她握紧了程烈的手，“我会死的。” “不会！” 程烈将她搂进，语气十分坚定，“你不会死，我不会让你死！” “这种蛊一定能解开！” 他在她耳旁道，“我们去找她，让她帮你把这蛊给解了！” 可梁慕允却摇头，“她不会轻易帮我把这蛊解了。” “她想让我和陈礼在一起。” “我是你的人，这辈子不会和其他人在一起！” “我宁愿死，也不会和陈礼在一起！” 程烈将她搂得更紧，“我不会把你给任何人，也不会让你死…” 他向她承诺，“相信我…” 他在她背上轻拍，不停地在她耳边呢喃，“我不会让你死…” 不知过了多久，梁慕允渐渐在他怀里睡了过去。 程烈帮她掖好被角，看着她的熟睡却拧起的眉心，轻轻叹了一声。 … 梁慕允醒来时，却发现自己躺在了马车里，程烈则在她身旁守着。 “我们要去哪儿？” 她不解。 “去解蛊。” “解蛊？” 梁慕允却惊讶道，“去找她？” 程烈点头，“对。” “不行！” 梁慕允摇头，“我宁愿死都不愿去找她！” 程烈赶紧安抚道，“你相信我，我不会把你交给她。” 他搂进她，“相信我…” “好…” 马车越走越远，梁慕允的心也越来越揪紧。 … “谷主，他们来了。” 阿敏上前禀告。 陈琳抚着胸前的长发，笑道，“我早告诉过她，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她从贵妃榻上起身，缓缓走到门边，“把门开着，恭迎他们进来。” “是…” 阿敏正要转身，又听她道，“把陈礼给我看好，不要让他踏出门口一步。” “是！” 第129章 解蛊可以，但我有条件 “门怎么是开着的？” 梁慕允掀开帘子，看见打开的大门，不禁十分生疑。 “先等等。” 程烈也觉着十分可疑，他不敢让梁慕允下马车，自己先下去探了探究竟。 他拔出腰间的剑，往前走了几步，忽然听到空中传来了陈琳的声音。 “没想到你们这么胆小，既然大门敞开着，自然是让你们进来。” “你们若是再不进来，我就把门关着，再也不让你们进来了。” 程烈想了想，便上了马车，和梁慕允一同进了谷中。 只是马车还往前走几步，变便有人将他们拦住。 阿敏上前说道，“谷主让你们下马，走进谷里，她不喜欢外头的东西进谷。” 程烈想了想，便答应了，牵着梁慕允下了马车。 “二位请随我来。” 阿敏走在前边，将两人引到了一间屋子。 “她人呢？” 屋内并不见陈琳的身影，程烈有些着急，“为何不见她？” 阿敏道，“二位不必着急，我们谷主很快就过来。” 果然，阿敏刚说完，就听见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和往常不一样，陈琳虽然身穿一袭白衣，头上的白色羽毛却取了下来，换成了一支绿色的簪子。 脸上还多了一抹红晕。 阿敏今日见着她的时候，都吃了一惊，还以为她今日是怎么了。 “我不是告诉过你，即使你走得再远，也还是会回来？” 陈琳得意笑道，“你看，你跑出了沙驰国，又回了大昌，现在还不是照样回来？” 梁慕允没说话，反而是一旁的程烈开口说道，“帮她把蛊解了。” 陈琳冷笑，“解蛊？你求人就是这个态度？” 她转过身子，冷冷道，“就凭你一句话？” “我既然下了蛊，就不会轻易解蛊…” “你…” 程烈气得脸色发青，想上前掐住她的脖颈，却被梁慕允拦住。 “程烈，别这样…” 梁慕允扯了扯他的袖子，示意他冷静。 程烈握紧了拳头，语气稍微缓了些，“要如何才能解蛊？” “这会儿的语气算好了些…” 陈琳笑道，“不过，你还是没拿出求人的态度。” 她指了指程烈，“你若是真心想让我解蛊，便和我到别的屋子谈。” 她又强调，“我只和你一人谈。” 程烈自然不肯，“不行。” 陈琳勾唇一笑，“你该不会是怕我把她怎么样吧？” 她摸着胸前的长发，“她已中了蛊，我也不会对她如何。” 程烈看了看梁慕允，似乎有所犹豫。 “你若是不愿和我谈的话，就算了。” 陈琳作势要转身离开，程烈却叫住了她。 “等等。” “你愿意？” 陈琳回头看他。 程烈点头。 他握着梁慕允的双手，柔声道，“允儿，你别担心，我一会儿就回来。” 梁慕允点点头，又道，“若是太过苛责的条件，你千万别答应。” 程烈应声道，“我明白。” “跟我来吧！” 陈琳已经出了屋子。 程烈随即跟上。 陈琳的步子很慢，一边走一边回头看向程烈，“你离我那么远做什么？难不成怕我吃了你？” 程烈没有回答，只是小心地跟在其身后。 陈琳不满地努了嘴，往树屋过去了。 程烈踏上树屋时犹豫了片刻。 她究竟想和他谈什么，需要到这个几十丈高的树屋上去？ 陈琳感觉到异样，回头对他又是一顿冷嘲热讽。 “怎么？你该不会是连这个树屋都不敢上吧？” 她冷笑道，“不过区区几十丈，倒是把你给吓到了！” “你若是不想上去的话，解蛊之事便面谈。” 程烈没再犹豫，踏上了阶梯。 陈琳这才满意地笑了笑。 一踏进树屋，陈琳便将门关上。 她让程烈坐下，给他倒了一杯香露。 “别怕，这里头不是什么蛊虫。” 她抬眸对他微微一笑，“对你下蛊，可不是一件易事。” 程烈只是看了一眼那杯香露，并不打算喝。 “放心吧！” 陈琳笑道，“这香露是取用山泉水加上花蜜酿造而成，不是一般的酒酿，也不是什么毒酒。” 即使她亲自倒了一杯，一饮而干，程烈还是不为所动。 “有什么想谈的，说了便是。” 陈琳脸上有些不悦，“该是你求我的时候怎地这种态度？” “你要清楚，现在是你求我解蛊，自然得拿出求人的态度。” 程烈眉峰一拧，露出寒光，“我这态度已算有诚意，倒是你一直在拖延时间。” 陈琳仰头一笑，“别急…” 她把手绢扯了扯，轻声道，“这就开始和你谈。” 陈琳往贵妃榻上轻轻一靠，右手撑着脸，“要解蛊可以，不过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陈琳卖了关子，笑了几声，并没有立即告诉他。 程烈早已心急不已，“条件到底是什么？” “你过来些…” 她朝他勾了勾手指，“你过来些，我便告诉你…” 眼神暧昧，暗送秋波，满是诱惑。 程烈当然明白这是何意，立即警觉地退后了几步。 “你怕我？” 陈琳勾唇浅笑，“我又不是毒蛇，有什么可怕的？” 程烈冷冷道，“废话少说，你只要告诉我你的条件是什么便可！” “你若愿意被我种下蛊，我便帮她解了蛊。” 她终于开出条件，“只要你愿意，我便帮你解了蛊。” 程烈身子一僵，却只是犹豫了片刻，便点了头，“我愿意。” “你愿意？” 陈琳似乎十分意外，惊讶地望着她，“你连我要对你下何蛊都不知道，就答应？” 她心里不禁一阵难受，他对那女人的情比自己想的深。 程烈不过淡淡一句，“最毒的蛊也不过是要了性命。” 陈琳眼里瞬间燃起一阵妒火，“你竟然愿意为了她去死？” “你可知道那蛊虫爬入你体内会是何等的疼痛？！” “比刀尖戳在骨头上更疼！” “一只只的蛊虫瞬间就能把你的骨髓吸没！” 可程烈听了，脸上却不见波澜。 “我再问你一遍，你可愿意？” 她挑了挑眉，“只要你一点头，就再也没有后悔的机会了！” 第130章 痛入骨髓 程烈没有犹豫半刻，直接点了头，“我愿意。” “你先帮她解蛊。” 他担心她会反悔，“解了蛊之后，还需送她出谷。” 陈琳笑了笑，“你放心，我不是无信之人。” “你的身手不错，若是我先帮她解了蛊，到时你带着她逃出谷，我上哪儿找你们？” 她又道，“我得先帮你下了蛊，再帮她解蛊。” 程烈似是不相信她，“不行！” 陈琳头一扭，笑道，“这似乎由不得你。” 程烈目光一冷，拔出腰间的长剑指向她，“我并不这么认为。” 陈琳却一点都不害怕，也没反抗，反而是笑着看向他。 “这世上只有我一人能解这嗜血蛊。” 她似乎在威胁他，“你若是把我杀了，她也一样会死。” 陈琳冷笑，“你舍得她死？” 程烈的手顿时僵住，那把剑险些要掉下来。 陈琳看着他渐渐拿开的剑，心里十分复杂。 他是真的想杀了她，只不过为了那女人，他又犹豫了。 “我既然已经答应过你，便不会反悔。” 陈琳轻笑了一声，“你该相信我的为人。” 程烈沉着脸色，“你动手吧。” 陈琳将袖子一甩，“好。” 下蛊必须要在虫屋进行，两人又从树屋下去。 一进虫屋，程烈便闻着一股浓烈的药味。 她定是用多种毒草药来喂食蛊虫，若是让这些蛊虫入体，定是会疼入骨髓。 屋内摆放了多个架子，每个架子上都放着大小不一的罐子，里头不是毒虫就是毒蛇！ “怕了？” 陈琳见他眉头紧锁，便笑道，“你若是后悔的话，还来得及。” 程烈一点都没犹豫，“我不后悔，你动手吧。” “好！” 陈琳拿出一把匕首，在他手上划了一刀，红色鲜血便直接渗了出来。 可程烈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陈琳走到最里头的架子上，拿出一罐拳头大小的罐子。 她盯着那个罐子，神情似乎犹豫了一下，又看向其他的罐子，可到最后，她还是取了那只小罐子。 罐子打开，只有一只黑色的蛊虫。 她从前从未想过要养这种蛊，当时也不过是临时起意。 没想到终究有一日，竟然还能用上。 她捏紧蛊虫，将它放至程烈的伤口上，那只蛊虫便迅速地从他的伤口钻入！ 程烈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额上渗出一层薄汗，眉头拧成好几道，神情十分痛苦！ 片刻之后，程烈便不再感觉到疼痛，却感觉身体内有些异样。 “蛊虫已经种下。” 陈琳笑道，“从今往后，你已不是从前的你。” 程烈并未有太多感觉，但听她说的那句话，却莫名地觉得背后发凉。 “现在可以帮她解蛊了。” 陈琳心满意足。 程烈早已迫不及待，“好。” 两人从虫屋出来，往梁慕允所在的那间屋子过去。 “程烈…” 梁慕允满脸焦急，她并不知道陈琳和程烈说了什么，但也能看出程烈的脸色并不太好。 “你有没有事？” 她关切地望向程烈。 “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程烈握紧她的手，柔声道，“她现在就帮你解蛊。” 梁慕允有些意外，“你和她说了什么，她怎会同意帮我解蛊？” 程烈并不打算告诉她，“没什么，你不必担心。” 梁慕允皱紧了眉头。“你为何不告诉我？” 她担心地望着他，“你是不是答应了她什么？” “没有…” “你骗我。” “他确实是答应我一件事。” 一旁的陈琳忽然插话道，“有条件，我自然才会答应帮你解蛊。” “你…” “什么？！” 程烈和梁慕允同时望向陈琳，两人眼里都写满了紧张。 “我要大昌每年都进贡五车金银财宝。” 程烈眸色顿时缓了缓，梁慕允也紧皱的眉头也舒开了些。 “真的如此？” 梁慕允似乎还有些不敢相信，又问了一遍，“只有这个要求？” “对。” 程烈点头。 陈琳也道，“其他的对于我来说都不算什么，钱财倒是不错。” 梁慕允犹豫片刻，似乎真的相信了。 “你先出去。” 陈琳指着程烈说道。 “为何？” 程烈一脸警惕。 “我只是不习惯解蛊时有旁人在。” 陈琳说道，“你若是不想耽搁她解蛊的话，还是尽快出去吧！” 程烈望向梁慕允，握着她的双手，“我先出去。” “好…” 梁慕允还安慰他，“别担心。” “嗯。” 程烈出去之后，陈琳的脸色也立即冷了下来。 “过来吧！” 她冷冷地看向梁慕允，“我不是妖女，你不必如此害怕。” 梁慕允低着头往前走了一步。 “把手伸出来。” 梁慕允伸出手指，陈琳在她手指划了一刀。 鲜血渗出，梁慕允立即露出疼痛的表情。 陈琳嘲笑地笑了一声，“这点疼都忍不了？” 跟在他身边的女人不该是这样的人，一点点疼痛都无法忍受，怎么能配得上他？ “这还不是最疼的时候…” 陈琳忽然在她划破的手指上用力一捏，梁慕允疼得嘶气，几滴黑色的血，便从她指尖滴落。 陈琳又从怀里取出一支小玉瓶，取出塞口，倒出里头的药丸往梁慕允嘴里塞了进去！ “呕…” 梁慕允正想吐出来，陈琳却捏住她的脸，“你若是想前功尽弃，就把这药丸吐出来！” 梁慕允虽然感觉十分难受，还是逼自己咽了下去！ 她才刚把药丸咽下去，陈琳忽然在她背后击了一掌，疼得她几乎快要双膝跪地。 梁慕允不禁以为陈琳想要反悔，她很有可能要杀了自己！ “呕…” 一股强烈的恶心感忽然从心底升起，梁慕允用力一呕，两只蛊虫便吐了出来！ 陈琳拔出腰间的刀，将那两只蛊虫斩断，“此蛊已解。” 梁慕允拍了拍胸口，颇为惊讶地看着她。 “不管你信不信，总之你的蛊已经解了。” 陈琳扯出手绢擦了擦双手，“你让他进来，我有话要对他说。” 梁慕允警惕地看了她一眼，没有回答，捂着胸口出了屋子。 “已经解了蛊？” 程烈担心地问道。 “嗯嗯。” 梁慕允又道，“她让你进去一趟，有些话想对你说。” 程烈却摇头，“我和她没有什么话说，我们走吧。” 他牵着梁慕允，头也不回地走了。 陈琳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并没有上前追，而是恨恨地道，“你会主动来找我的。” 第131章 觉察到异样 “有没有感觉到哪里不适？” “没有。” 梁慕允摇了摇头，又道，“月关谷的五车礼都送过去了？” 程烈笑道，“都送过去了，这些事情你不必担心，我自会办理妥当。” 梁慕允点了点头，“那就好。” 她靠在程烈怀里，又抬起头来看他，“真是只要五车礼，没有别的了？” 程烈重重地点头，“没有别的了。” 她还是有些想不通，“她为何就突然改了主意？” 陈琳先前还想着让她和陈礼在一起，甚至还对她下了蛊，怎地就突然改了要财礼？ “我同她说了，沙驰国不过一小国，他们边上的大礼国一直觊觎着，若是有有一日被吞并了之后，她们自然也需要钱财。” “原是如此…” 梁慕允捏着他的手指，听着他的心跳，“我还以为她会对你做什么…” 程烈身子微微一僵，“怎会？” 他低了头，吻上了梁慕允的唇角… “嘶…” 他忽然感觉心口疼得厉害，像是有毒虫在啃食心脏！ “怎么了？” 梁慕允顿时十分紧张，“哪里不适？” “没有…” 程烈捂着心口，强忍着那股疼痛，“就是觉着有些累了…” “那你好好休息…” 她赶紧让他躺下，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却还是担心，“你的脸色好差，还是传太医来看看吧！” “不行！” 程烈忽然一把抓住了她的手，“不用…” 他摇了摇头，“我没事…不用传太医…” 梁慕允拧着眉头，“真的不用？” “嗯…” 她轻轻叹了一声，只好作罢。 梁慕允看着他额上渗出的薄汗，本想用手绢帮他擦了，可程烈却拒绝了。 “允儿…” 程烈气息有些微弱，“我想休息，你先出去。” “嗯？” 梁慕允愣了一下，他从未和她说过这样的话。 从前他再如何劳累，也不会让她离开，再让他单独待着。 “我怕你累着…” 程烈解释道，“你昨晚未休息好，也该好好休息，不必守着我。” 梁慕允的脸色这才好了些，帮他掖好被角，“那你好好休息。” 她提起裙角，小心翼翼地走出了屋子。 梁慕允一走出屋子，程烈便掀开了被子坐了起来。 他的脸色瞬间好了许多，心口的疼痛也缓了许多。 “为何会这样…” 他捂着心口，不明白为何会这样。 这几日越来越感觉到身体出了异样。 只是这种异样，却跟他想象的不一样。 他不知陈琳给她种了什么蛊，只要他想和梁慕允亲近，心口就会疼得厉害，甚至会有一种异样的思想控制着他… 这几日他也会莫名其妙地想到陈琳…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当时被她划伤的伤口，不由得心里一紧… “难道是…” 他拳头一握，心里犹如被石头重重一击！ 他早已做好了准备，若是这蛊要了他性命，他便会交代好一切，不会让梁慕允母女今后的日子受一点委屈… 只是这蛊，怕是要控制他的心！ “不！” 他的脑子里忽然又出现了陈琳的脸！ 为了再验证这个想法，他便急急地跑向隔壁的屋子。 “允儿…” 他忽然推开门，一把抱住已经准备躺下的梁慕允。 “怎么了？” 梁慕允顿时有些惊讶，“你不是已经休息了？” 程烈没有回答，而是将她搂紧，低了头，在她唇上亲吻，“我想你了…” 梁慕允回应着他的吻，却觉得有些奇怪，“程烈，你怪怪的…” “嘶…” 程烈忽然停住动作，表情十分痛苦，甚至还疼出了声。 他捂着胸口，双膝跪地，额上都是冷汗，把梁慕允吓了一跳！ “程烈你怎么了？！” 梁慕允上前想抱住他，可他却往后退了几步，伸手拦着她，“允儿…别靠近我…” “为何？！” 梁慕允急得不知所措，只能慌忙大喊，“太医，快传太医！” “别…” 程烈想制止她，可却疼得晕了过去… … “太医，他到底是犯了何病？” 梁慕允着急地问道。 “回皇后，恕臣医术不精，并不能确认皇上是何病症…” 梁慕允心里顿时一凉，“怎会这样…” 自从那日回来之后，程烈似乎有些异样。 他对自己似乎有些冷淡，梁慕允原以为是他这几日累着了，可是想起他那日对她说的话，她便觉得不对劲。 可他为何会这般，她根本想不明白。 “允儿…” 程烈忽然醒来，打乱了她的思绪。 梁慕允紧张地问道，“还疼么？” 她小心地抚上他的心口，“是不是心口疼？” 程烈摇头，“已经不疼了，你别担心…” 梁慕允却摇头，“你这般怎么叫我不担心？” 他先前都晕过去了！ “那一日陈琳到底对你做了什么？！” 梁慕允红着眼问他，“程烈，你快告诉我，她是不是让你服了什么毒药？” 程烈依旧摇头，“没有…” 他努力握住她的双手，“你别担心，我就是这几日太累了…” “你还想瞒着我？” 梁慕允怔怔道，“你都这般难受了，为何还要瞒着我？” 她抱住程烈，哭着道，“你告诉我好不好？到底是为何…” “嘶…” 此时的程烈难受得想推开她，可看见她那双泪眼，又只好把所有的疼痛都忍了下来。 “我歇会儿就好了…” 程烈摸了摸她的手，安慰道，“你不必太担心…” 只是，下一刻，程烈却突然吐了一口鲜血！ “程烈！” 梁慕允急得大哭，“传太医！” 她更加认定，那一日，陈琳一定给他下了毒！ 太医对于程烈的病症无法确定，用药也只能用简单的补药，即使用了药，程烈的脸色也十分苍白。 他虚弱地躺着，又昏睡了过去。 梁慕允用帕子帮他擦去脸上的薄汗，心疼地望着床榻上的人。 “到底是为何？” 梁慕允握着他的手指，一边擦泪，一边自责。 “若不是我，程烈根本不会这样…” “他都是为了我才会如此…” “咳咳咳…” 程烈忽然醒来，一脸痛苦地望着她。 “允儿…你离我远一些…” “为何？” 第132章 我知道你会过来找我 程烈满脸痛苦，“允儿，你还是先离我远一些…” “为何？” 亮慕允不解，“你到底怎么了？” 程烈并不想告诉她，“你只要离我远一些即可。” 梁慕允捂着唇落泪，只能先往后退了几步。 程烈的脸色顿时好了些，他抬眼了看了看梁慕允，见她正泪眼汪汪地看着他，心里不由得一阵难受。 “程烈，你告诉我…” 她怔怔地望着他，“她到底对你做了深？” “你若是再不告诉我的话，我便亲自去找她！” 她红着眼，“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这般难受。” “不…” 程烈犹豫了片刻，缓缓道，“她给我喂了药…” “什么药？” 程烈没说，但表情却十分痛苦。 梁慕允心里一急，哭着道，“是毒药对不对？” “我就知道她没有那么轻易放过我们，她不过是你的命换了我的命罢了！” “不行！” 她十分激动，“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死…” “我们去找她！去让她把你的毒给解了！” 她上前去抓着程烈的手，却忽然见他的神情变得十分痛苦，她的手似乎长了刺儿一般，一靠近就会将他扎得疼。 “好疼…” 程烈忽然捂住心口，随后吐出一口鲜血！ “程烈！” 梁慕允吓得赶紧松开了手，“怎么会这样？”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程烈惨白的脸，不敢再上前，“是我的问题？” “太医！传太医！” 纵使她心疼，可她再也不敢上前。 她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联想到他这两日的异样，忽然明白了什么。 程烈再次陷入了昏迷，梁慕允却不敢再上前守着。 梁慕允小声呢喃，“莫非她给他下了蛊？” 她站在门边远远地望着床榻上的程烈，心疼得厉害，眼泪也一颗颗地落下。 “允儿…” 半柱香后，程烈醒来，看见她站在那儿，虚弱地问道，“你为何离得这么远？” 梁慕允苦笑，“不是你让我离你远一些？” “我根本不能靠近你，只要靠近你，你便会受伤，甚至会死！” 她泪流满面，“你告诉我，她是不是对你下了蛊？” 程烈身子一震，满眼都是惊讶，没有说话，却已经默认了。 梁慕允见他神情如此，便更加印证了自己的想法。 “你为什么这么傻？为什么要答应她？” “你会死的！” 程烈抬起头，眼里都是悲痛，“允儿，我会让人照顾好你和沫儿…” “不！” 梁慕允猛地摇头，“你不能死！你要是死了，我和沫儿怎么活？” “程烈！我恩去找她！让她帮你解蛊！” 她着急地想上前，却又忽然想到自己不能靠他太近，只好又退了回来。 “不…” 程烈摇头，“允儿…你和沫儿一定要好好的…” 他看着她那般痛苦，也不顾身子疼痛得厉害，上前一把抱住了她！ “不！” 梁慕允想推开他，奈何他的力气太大，“你快放开我！这样你会疼的！” “不…” 程烈忍着疼痛，却将她搂得更紧，“我不会放开你…”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在这世上待多久，他贪婪地吮吸着她脖颈间的气息。 “啊…” 程烈忽然发出一声痛苦地喊叫！ 他疼得瞬间松开了梁慕允，脑子里开始浮现出陈琳的脸！ “不…” 他只觉得陈琳瞬间把梁慕允的身影都挤出他的脑子，似乎还把他的心一点一点占据！ “不！” 他痛苦地抱住脑袋，“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程烈，你怎么了？” 梁慕允着急地望着他，“是不是蛊虫发作了？” 程烈抬起头，看着她的眼神却发生了变化… “走开…” 他冷冷地看着她，说出的话更加冰冷，“你快离开我i哦的视线，否则，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程烈，你到底怎么了？” 梁慕允大惊，他从未对她用这般语气说话，更是不会用这般仇人的眼神看着她！ 他似乎把她当成了仇人！ “我是允儿，是你的妻，你难道忘了？” 她留着泪，怔怔地望着他，“你难道不记得我了？” “允儿？” 他的思绪似乎恢复了一些，念着她的名字，思索了片刻，目光变了变，“允儿！” 他似乎又认识了她，“我当然没有忘记你，你是我的妻…” “程烈…” 梁慕允欣喜的话还没说完，却又听见他痛苦地叫了一声！ “不！不要靠近我！” 他看她的眼神又变得凶狠，“你快走！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 脑子里开始浮现一个声音，“去月关谷，过来找我…” 他的意识瞬间被控制，忽然推开了门，往外头冲了出去！ “程烈！你要去哪儿？！” 梁慕允担心地追了上去，却被他回头狠狠地瞪了一眼！ “不要跟着我！否则，我手上的刀不会对你客气…” 说着，还用手摸向里腰间的刀。 “程烈！” 梁慕允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眼前，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伤心流泪… … “我在这儿等着你…快过来…” 程烈快马加鞭，骑着那匹汗血宝马不停蹄地前往月关谷。 脑子里的声音也越来越强烈，他迫不及待地想见到她！ 原本一日的路程，生生被他缩短成了半日。 他来到月关谷时，那匹马早已累得瘫倒在地… “陈琳…” 他竟然不禁叫出了她的名字！ “你在哪儿？” 他顾不得擦拭脸上的汗水，不停地见着她，“陈琳！” “我在这儿！” 早早候着他的陈琳从树屋上一跃而下，欣喜地望着他。 “你来得比我想的更快。” 她十分满意地看着他，“不枉我废了那么多心思。” 她往前走了一步，离他不过几尺的距离，眼神尽是诱惑。 “你是我的人，从今往后，只能跟我在一起。” 她正想伸手勾住他的下巴，程烈却忽然往后退了几步！ “不！” 他双眼通红，猛地摇头，表情十分痛苦，“我不是你的人！我是允儿的人！” 话语刚出口，却又有一股撕心裂肺的疼痛感从心口生出！ “你这又是何苦？” 第133章 留在我身边 陈琳望着他，冷冷道，“你若是想着她，那些蛊虫便在你体内啃咬，会让你疼得昏厥！” “你为何不按着蛊虫的意思，只想着我？” “你若是再这般想着她的话，一定会死！” 程烈捂着心口，痛苦地道，“你到底给我下了什么蛊？” 陈琳笑了笑，“你终于问了…” “其实你们要走的那一日，我便打算告诉你，不过你子自己不听罢了…” “我现在告诉你…” 陈琳轻蔑地笑道，“我给你下的是绝情蛊…” “绝情蛊？” 程烈身子一震，听到那“情”字早已觉得不妙，再看她的神情，更觉得不对劲！ “不错！” 陈琳笑道，“这绝情蛊下了之后，心里便会想着下蛊之人，若是有二心，那蛊虫便会在那人身体内尽情地啃咬…” “你…” 程烈满脸惊讶地望着她，“你为何要这么做？” “为何？” 陈琳冷笑，“我都说的这么明白，你还不清楚？” 她又往前走了几步，笑道，“我就是要锁住你的心，把你留在我身边…” “你…” 程烈一惊，顿时怔住，心口那股疼痛瞬间缓了些。 “你不必太过惊讶。” 陈琳笑道，“我这人也不喜欢遮遮掩掩。” 她抬眸看了看程烈，眼里带着一抹娇羞，“我就是看上你了。” “你若是乖乖听话，好好地待在我身边，便不会受那蛊虫啃咬之疼，若是你心里想着别人，那就不要怪那些蛊虫不客气了... 她想抚摸程烈的脸，可他却躲开了！ 他忍着那股疼痛，看着她狠狠道，“你做梦！” 陈琳冷笑，“你这会儿感觉到的疼痛，不过只是刚开始...” 她看了看他，又笑道，“不过你现在似乎已经受不了，若是过几日，再疼一些，你该如何受得了？” “这世上能解蛊的只有我一人，你若是和她在一起，一定会死！” 程烈冷笑了几声，“就算死，我也会死在她身边！” “是么？” 陈琳轻声道，“你以为你还能死在她身边？” 她看着他轻蔑地笑道，“我早已说过，你会被我用蛊虫控制，用不了多久，你心里住着的人就会变成我...” “到时，你对她根本不会存在感情，甚至会变成仇人...” “你说什么！？” 程烈身子一僵，狠狠地盯着她，“你好歹毒...” 陈琳笑了笑，“我从未说过我善良...” 程烈撑着站起身来，想逃离这个地方，可才刚走出几步，陈琳忽然低声念了几句，他忽然感觉心口疼得十分厉害！ 他的脑子里开始浮现起陈琳的脸，他的意识也在那一瞬间忽然被控制了！ 程烈像一只提线木偶似的，缓缓地转过身，双眸紧紧地盯着陈琳，眼里竟然多了一抹深情。 “陈琳...” 他竟然叫了她的名字... “过来...” 陈琳满意地笑了笑，朝他勾了勾手指，“过来亲我一口...” 程烈的面色十分复杂，眼神有些忽而深情，忽而厌恶，步履十分艰难。 脑子里仅剩的那一点意识让他的步履变得慢了下来。 他不愿过去！ 甚至想杀了陈琳！ 可那些蛊虫的控制是在厉害，让他的身子不得不往前走！ “很好...” 陈琳往后走了几步，半躺在贵妃榻上，右手撑在脸上，慵懒地朝他继续勾着手指。 “往这儿来...” 程烈痛苦万分，即使不想上前，可是身子并不受控制，继续往前，直至走到她跟前。 “跪下...” 她继续发出指令，而他照做。 “过来亲我一口。” 陈琳指了指自己的左脸，“就往这儿亲。” 程烈起了身，俯下身子，头往前倾了倾，那双唇就要亲上去。 陈琳也闭上了双眼，静静地等着程烈亲上来的唇。 只是，下一刻她却等来了程烈的痛苦的叫声！ “啊...” 陈琳立即睁开了眼睛，却见程烈心口上插着一把匕首，鲜血几乎染红了他的衣裳，就连地上都滴落着他的鲜血！ “你疯了！” 他竟然为了不受她的控制，竟然自残！ 心口处的伤口立即让程烈的意识变得清醒，他忍着疼痛，往后退了几步，想要逃离。 陈琳哼了一声，冷笑道，“你以为你这样就能摆脱我的控制，你想的太简单了！” 可程烈没犹豫半分，一手捂着心口，头也没回地离开了。 “谷主，要不要追？” 阿敏立即上前询问。 “不必。” 陈琳哼道，“他还会回来找我的。” 她握紧了手心，程烈的意志力比她想象的更为强。 这样的男人让她越来越感兴趣。 ... 程烈废了好大的精力才从谷里逃了出来，他唇色苍白，脸上都是冷汗。 他忍着巨大的疼痛将心口处的匕首拔了出来，几乎让他晕厥.. “允儿...” 他叫着梁慕允的名字，虽然又有一阵疼痛感传来，可这一瞬间，他的心底却感觉无比地满足。 他的意识还未被完全地控制，他的心里还有梁慕允... 只是，这一刻，他的体力也早已透支，眼前一黑，整个人也晕了过去。 “程烈！” 就在他晕过去的片刻，立即有人从林子里跑了过去，抱着他的身子，着急地大哭。 “快！快救他！” ... “咳咳咳...” 程烈醒来，睁眼看见熟悉的屋子，才明白自己已经回到了皇宫。 “程烈，你醒了？” 梁慕允远远地站在门边望着他，满眼的担心。 她不敢靠近，只怕自己的靠近，会让他觉察到痛苦。 “允儿...” 他虚弱地撑着身子半坐了起来，“是你把我带了回来？” 梁慕允点了点头，把眼眶里的泪逼了回去，“对...你好好休息..” “你...” 话已经到了嘴边，可她却又憋住了，低了头，悄悄摸了摸眼角的泪。 “允儿...你怎么了？” 程烈也发现了她眼角的泪，眸色不由得一紧。 梁慕允叹了一声，还是没有敌过心里的疑问。 “你为何要去找她？” “她给你下的蛊，是不是那种能够控制你的感情的蛊...” 梁慕允怔怔地望着他，“只要你靠近我，你就会觉得难受...” 第134章 你若离开，对他更好 “不是...” 程烈摇头否认，那那双眼睛还是让梁慕允看出了破绽。 “你别骗我了..” 梁慕允苦笑了一声，“我也被她种过蛊，我知道那种感觉...” “你已经被蛊虫控制了，我若是靠近你，只会让你疼...” “不！” 程烈着急地站起身来，想要靠近梁慕允，可胸口似被一把刀子插入，疼得他直接跪在地！ “程烈！你别过来了！” 她赶紧往后退，“你别再靠近我！” “这样只会让你更加难受！” 梁慕允又让人进屋将程烈扶起，自己则在门外小心地望着，满脸都是担心。 程烈因为伤口再次渗出鲜血，又疼得晕了过去。 梁慕允不敢再进那间屋子，只能在屋外侯着，时不时让红儿进去看看，再告诉她程烈的状况。 “皇后，皇上还在昏睡中，太医说了，至少还得一个时辰后，才能醒来。” “好…” 她应了一句，低头怔怔地望着手绢。 … 月关谷。 门外忽然有脚步声，陈琳便立马站起身，焦急地迎了上去。 “谷主，您的养颜膏快弄完了，现在要不要备着？” 阿敏上前询问道。 陈琳眼里的期望之色立即暗了下去，“你备着就好。” “是。” “阿礼最近怎么样？” “少主这两日已不再吵着要出来，反而在屋里吟诗作画。” “那就好。” 陈琳想了想，又道，“多给他送些书进去，免得他觉着无聊。” “是。” 阿敏正要退下，陈琳却又叫住了她。 “等等。” 陈琳问道，“他还没有过来？” 阿敏愣了一下，“谷主，您是指…” 她并不明白陈琳说的是谁。 “程烈。” “哦哦…” 阿敏恍然大悟，“谷主，并未见着他的身影。” 陈琳顿时眯起双眼，露出一丝寒光，“他竟然能忍住这疼痛？” 昨晚她还操控了一番，让那些蛊虫能够在他体内翻涌，再逼着他过来找她。 可她等了一夜，还是没见着他的身影。 她也开始对自己下的蛊有了生疑。 “难道是蛊虫失去了控制？” 她忽然抬起头，对着阿敏道，“你看好阿礼，再顾好谷里的事宜，我出谷一趟。” “是。” … “皇后，您快回屋歇着吧！” 红儿见梁慕允在屋外已经累得闭上了眼睛，便上前说道。 “不必…” 梁慕允摇了摇头，又抬眸看向红儿，“他怎么样了？” 红儿答道，“回皇后，皇上刚喝了药，又昏睡过去了。” “怎么回事？” 梁慕允心头不由得一紧，“太医不是说一个时辰后就醒了？怎么又昏睡了过去？” 红儿道，“回皇后，大夫说了，皇上的龙体太过虚弱，加之服下汤药后易困，所以皇上又昏睡了过去。” 梁慕允这才点头，“我知道了…” 红儿见她脸色实在太差，便又劝道，“皇后，这会儿夜已经深了，您还是早些回屋歇着吧。” “皇上还有其他人照料着，您不用担心。” 可梁慕允却摇了摇头，“不，我就在这外头守着他。” 红儿叹了一声，“可是您已经守了好几个时辰，这身子会吃不消的！” “万一明日沫儿公主又央求您陪着，您的身子哪里能受得住？” 梁慕允动了动眼眸，似乎有些动容。 红儿说的对，她似乎也该为沫儿想想。 明日一早，若是沫儿见着她，叫她脸色如此差，定也会担心。 沫儿虽然年纪小，可也懂得察言观色。 她也怕影响沫儿。 梁慕允站起身，轻叹了一声，“好…” “我先回去歇一会儿。” 红儿脸上立即多了一抹喜色，“皇后您好好休息。” 梁慕允往前走了几步才发现双腿竟有些僵。 想来是她坐在外头坐了太久，加之心里一直担心着，起身的时候，头还有些晕。 进了屋，她便直接坐到了床榻上。 红儿想伺候她宽衣，她也没让。 她正想踢掉鞋子，却忽然听见窗外一阵细碎的声音。 眼睛一眨，却见屋里多了一人！ 她吓得立即从床榻上起身，惊恐地望着那人！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为何不能出现在这里？” 陈琳看着她笑了几声，“你该不会是想叫人过来把我抓了吧？” 梁慕允眼里果然一惊，她确实有这个想法。 陈琳冷笑，“就算你把人叫来，也不一定能够抓得住我…” “再者，我会让他更加痛苦…” 梁慕允眼里的光瞬间黯淡了下来… 她捏紧了手心，恨恨地望着陈琳，“你想做什么？” 陈琳笑道，“想做什么？当然是过来带走我的人。” “你的人？！” 梁慕允脸色一紧，“他不是你的人！” 陈琳往前走了几步，坐到桌旁，“他已经被我种下了绝情蛊，自然就是我的人。” 梁慕允怔怔地念着，“绝情蛊？” 陈琳眉头一挑，“怎么？他难道没有告诉你？” “绝情蛊中下之后，我便是他的主人！” “只要他一靠近你，和你亲密接触，他便会疼入骨髓…” 陈琳看着梁慕允得意地道，“他的心里也会只容纳一人，那便是我，他也会把你给忘了…” 梁慕允身子一颤，险些摔倒… “你为何要这么做？” 她不解。 “我看上他了，想要他留在我身边而已…” 陈琳道，“你也别和我求情，让我把他的蛊给解了。” 她冷笑，“我告诉你，我不会这么做。” “你这样会把他害死的！” 梁慕允痛心地道，“你放过他好不好？” “我愿意用我的命换他的命…” 陈琳摇了摇头，轻笑道，“我对你的命没兴趣…” “你留在他身边，才是想害死他！” 她继续道，“你每次的靠近，都会让那些蛊虫在他体内啃食。” “若是蛊虫侵入他的脑子，这蛊便也没解了…” “你若是真心为他好，就该离他远远的…” 她一步一步靠近梁慕允，“而不是继续留在这里，奢求我给他解蛊！” 陈琳冷笑几声，“我也告诉你，我不会帮他解蛊！” “不…” 梁慕允摇头，“我不会离开他！” 第135章 你只会害他 “你难道想害死他？！” 陈琳冷下脸，狠狠道，“那些蛊虫已经侵入到了他的胸腔之处，再往上，就该到他的脑子！” “我还以为你对他有多深的感情？原来不过如此！” 陈琳又道，“他若是跟在我身边，我定会好好对他，至少不会让那些蛊虫侵入他的脑子，让他好好活着。” 她的这番话让梁慕允心里开始动摇，咬紧下唇不知该怎么办。 见她犹豫，陈琳继续道，“我不会给你太多时间考虑。” “我这人耐心也不好。” “既然你想让他死，我便让那些蛊虫直接入了他的脑子！” “不！” 梁慕允猛地摇头，“求你不要！” 她哀求着陈琳，“求你放过他！” “让他好好活着…” “我会离开他…” 陈琳笑道，“好，你早就该如此了，一直这么拖着，不过是在害他。” “他现在这会儿正在昏迷，趁着现在，你走得远远的，永远也不要出现在他面前。” “现在？” 梁慕允惊得往后又退了几步，“能不能让我多待几日？” “多待几日？” 陈琳脸色一冷，“只要你在他身身边多待一日，就会对他的伤害多一点，你还是尽早走吧！” “为了不让我有后顾之忧，我会亲自派人将你送走。” “这...” 梁慕允想拒绝，陈琳又道，“我现在不是给你选择，而是告知你。” “好...” 梁慕允知道自己没有其他选择，只能答应。 她含泪收拾了些东西，又起身去了沫儿的屋子。 她要走的话，自然不能把沫儿留下，她一定要把沫儿带走。 沫儿还在熟睡，梁慕允直接将她抱起。 “皇后，您这是要去哪儿？” 红儿见她带着包袱，又抱着沫儿，不禁问道。 “我带沫儿出去散散心。” “可是这么晚了。” 梁慕允并没有回答，红儿也不好再问，毕竟自己只是个丫鬟，哪里能管的了主子的事。 “红儿，你们好好照顾皇上...” 离开之前，梁慕允忽然回头说道。 “是...” 红儿总觉得她的语气和神情颇为奇怪，总觉得似乎这一面就是永别。 ... “我会让人把你们送出大昌。” “不在大昌？” 梁慕允又是一惊，“为何要出大昌？” 陈琳冷冷道，\"没有为什么。” 马车驶动，梁慕允抱着沫儿，回头望了望皇宫，眼泪又忍不住落下。 … 马车驶出皇宫约摸十里地，忽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 梁慕允心里忽然一惊，有种不好的预感。 车夫并没有回答，而是一把掀开了帘子！ “啊…” 梁慕允吓得叫了一声，又赶紧捂住了唇，生怕自己的声音把怀里的沫儿给吵醒了。 借着月光，车夫手里拿着的那把大刀明晃晃地指向了她们！ “求求你，放过我们母女…” 男人一脸凶向，“不可能！” 他把刀尖又往前送了一些，只差一寸的距离，就能碰着梁慕允的脸！ “我奉命要了你们的命！” “你放过我女儿吧！” 梁慕允搂紧怀里的沫儿，又求情道，“她还那么小，你就放过她吧！” 男人没有回答，凶狠的眼神却没有改变。 男人提起刀正要朝梁慕允劈下时，马车内却忽然响起了哭声。 男子愣了一下，原本要劈下去的手却忽然停住了。 “阿娘...” 沫儿忽然醒来了，看着面前拿着大刀的男人，吓得缩在梁慕允的怀里哭了出来。 “沫儿别怕...” 梁慕允一边哄着怀里的沫儿，一边看向那男人，她在用眼神求着那男人。 “阿娘，叔叔为什么拿着刀？” 沫儿忽然问道。 “这...” 梁慕允一时不知如何回答，看着那男人手里的刀，已经紧张得背后一阵发凉。 “有蚊子。” 男人忽然把手里的刀放下，看着沫儿笑道，“叔叔方才在赶蚊子而已，你不用害怕。” 梁慕允瞬间愣住，似乎不敢相信那男人竟会说这些话。 更让她不敢相信的是，他竟然还放下了刀。 只是，他手里的刀多久又会抬起，这便是她猜不到的事儿。 “谢谢叔叔。” 沫儿信以为真，竟真的以为男人是在赶蚊子。 她还对男人笑了笑，又说道，“叔叔，你人真好。” 男人笑了笑，看着沫儿的眼神十分柔和。 男人忽然想到了家中的妻女。 他也有一个这般大的女儿，看着那张小脸，他实在下不了手。 他把刀收了起来，看向梁慕允，冷冷道，“你们走吧，沿着西边一直走，最好在明日午时之前出了城门。” “多谢…” 梁慕允十分感激男人，“多谢您！” “快走吧！” 男人扯起缰绳，“出了城之后，最好将这马车换了，否则容易被认出。” “好…” … 大昌皇宫。 陈琳坐在床榻边上，静静地看着床上躺着的人。 “怎么还没醒？” 她探了探他的鼻息，哼了一声，“那些庸医给他喂了什么，躺了这么久都没醒来。” 她直接从怀里取出一只玉瓶，再从玉瓶里倒出一颗药丸塞进了程烈的嘴里。 服下之后，没有多久，程烈便醒了。 他缓缓睁开眼睛，看见眼前的人，十分惊讶，“你怎么会在这里？” 陈琳得意地笑道，“你就别管我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她抱着双臂笑了几声，“你只需知道，从今往后，我便是这皇宫里的皇后！” “你胡说什么？！” 程烈撑着身子起了身，狠狠地瞪着她，“允儿才是我的皇后！” “来人！” 他大声地喊着，“有刺客！” “你会后悔的！” 陈琳不但没有躲开，反而还瞪着他道，“你若是把我抓了，一定会后悔的。” 很快，屋子里就有一群侍卫进来，将陈琳团团围住！ “皇上！” 徐成拔出剑，快步上前，指向陈琳！ “啊！！” 程烈忽然痛苦地叫一声，随即吐出一口鲜血！ “皇上！您怎么了？” 徐成急得大喊，“快传太医！” “别传太医了！” 一旁的陈琳见此状轻蔑地笑出声，“他的病症只有我能医治。” 徐成手里的刀已经拔向了陈琳，听到她的话时，却又有些犹豫。 “你们不是一直不知道他犯的是何病？” 陈琳道，“他只是中了蛊罢了。” 第136章 从今往后，我便住下 “什么！？” 徐成大惊！ 他望向床榻上痛苦万分的程烈，又看向陈琳，似乎开始相信她的话。 “啊！！” 程烈越发痛苦，又发出了一声惨叫。 “将她拿下！” 徐成不敢轻易做决定，便下令将陈琳活捉。 陈琳看着徐成笑了笑，“我等着你们过来找我。” 徐成只觉得这女子的笑有些渗人，只是看了她一眼，便又赶紧上前查看程烈的伤况。 “皇上，您怎么样了？” 他还未上前，却见程烈一只手捂着心口，另一只摸着脑袋，表情十分痛苦。 徐成瞬间也十分紧张，“快传太医！” 只是太医过来查看之后，却纷纷一筹莫展，程烈的表情也越来越痛苦！ “啊！！” 他似乎快被那些疼痛折磨得成了魔，“陈琳！” “陈琳！我要见她！” “陈琳？” 徐成疑惑道，“皇上，她是谁？” 程烈双手抱着头，声音越来越急躁，“就是那个刚那个女子！让她来见我！快！” “是…” 徐成心里一颤，难不成，那个女子说的都是真的？！ “出来。” 徐成来到大牢前，打开了牢门。 “我早就说过，你们会后悔的。” 陈琳得意地笑道，“怎么？这么着急地过来找我，是不是他疼得厉害了？” 徐成看着她狠狠道，“少废话！快些出来！” 陈琳哼了一声，\"你这态度可不好，现在是你们来求我，而不是我求着你们。“ 她竟然背对着他，不愿出去。 “少磨磨蹭蹭的！快些出来！” 徐成低头进了牢房，正想一把将她抓出来，她却忽然转过身子，看着他笑了笑，“你们大昌的男子是不是都这般的粗鲁？” “对待女子都这般？” 徐成忽然愣了一下，手上的动作又收了回来。 “快些出来！皇上要见你。” 这次的语气好了些，陈琳也算满意，抬起步子，就往外头走。 “是他亲口说的要见我？” 她望向徐成。 “是。” “和我料想的时辰差了一些，不过他终究还是要见我...” 陈琳十分高兴。 她一进屋子，程烈的疼痛感瞬间减轻了许多，人似乎也变得清醒了起来。 “陈琳...” 他看见了她，脚步便不由自主地朝她走了过去。 “我来了。” 陈琳看着他笑了笑，“你想见我？” 程烈像是木偶一样地点了点头。 “你若是早这般该多好...” 陈琳勾唇，“这样就不会白白受了那么多的疼痛。” 下一刻，程烈竟然不再感觉到了疼痛。 一旁的徐成瞬间惊住了，陈琳说的，果然是真的！ “你先出去。” 陈琳回头看向徐成。 徐成眉头微皱，并没有立即出去，而是看向了一旁的程烈。 没想到程烈竟然说道，“出去。” “是...” 徐成神色有些复杂，转身退了出去。 屋子里剩下了两个人。 陈琳便往前走了几步，看着程烈道，“从今往后，我便是你的主人。” “我也会在这里住下，正式成为你的皇后。” 程烈竟然没有一点反对的意见，而是点头答应，“好。” 陈琳又上前了一步，伸手想要抚摸他的脸，可程烈却躲开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 陈琳的脸色顿时冷了下来。 “别碰我！” 他看她的眼神忽然变了！ 程烈狠狠地瞪着她，“你不能在这里住下！” 剧烈的疼痛感又从心口处传来，疼得他直接双膝跪地！ “这些蛊虫竟然没能把你完全控制住！？” 陈琳有些意外，他现在竟然还能有自主的意识！ “既然你不听话，那我便让你好好尝尝这滋味！” 陈琳低声念了几句，程烈竟然疼得晕了过去！ 她把陈列扶上了床榻，又从怀里取出一支玉瓶，掏出一颗药丸塞进了程烈的嘴里。 很快，程烈就醒了过来。 “你...出去...” 即使气息微弱，他也要将她赶出去。 “你都这样了，还想着将我赶走？” 陈琳笑道，“别忘了，你的命可还在我手里。” 程烈冷笑，“那你便拿了去...” 被她那般折磨，他宁可死！ 陈琳仰头大笑，“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死，我会一点一点地折磨你...” “啊！！” 刚说完，程烈又疼了起来，意识瞬间不受控制，竟然开始对陈琳生出了一丝好感！ “不！” 仅存的一点意识拼命地将脑子里的陈琳赶出去！ 为了不让自己的意识被控制，程烈从枕头底下拿出一把匕首，直接朝心口刺了进去！ “啊！！” “皇上！” 门外的徐成听见程烈的惨叫，立即破门而入，“皇上！您怎么了？” “放心吧！” 陈琳道，“他死不了。” “你究竟把皇上怎么了？！” 徐成愤怒地问道！ “他心口上的那一刀可不是我刺的。” 陈琳已经帮程烈的伤口做了处理，“是他自己刺的。” 可徐成的表情，似乎并不相信。 “他不过是害怕被我控制罢了。” 陈琳道，“如果他再这样下去，用不了几日，就会死。” “什么！？” 徐成大惊。 “你如果不想他死的话，就按我说的做。” 陈琳用手绢擦了擦鼻尖的薄汗，“否则不出三日，他就会死！” 徐成看了看躺在床榻上奄奄一息的程烈，手心握成了拳头，缓缓道，“要如何做？” 陈琳笑道，“很简单，立我为后。” “什么！？” 徐成立即摇头，“不可！我大昌早已有皇后！” 哪知陈琳听了却笑道，“你们的皇后早已死了。” “你说什么！？” 徐成指着她道，“你把皇后怎么了？！” “她死了。” 陈琳轻笑道，“和她的女儿都死了。” “你好狠毒！” 徐成的双眼通红，恨不得将她给杀了！ 可若是将她杀了，和杀了程烈有何区别！ “明日必须立我为后。” 陈琳道，“我等不了太久。” 徐成低头看着地上的鲜血，握紧了拳头。 ... “允儿...” 程烈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寻找梁慕允的身影。 “允儿在哪儿？” “皇上！” 徐成悄悄擦了擦眼睛，拦着他道，“您的身子尚未痊愈，还是好好歇着。” “允儿在哪儿？！” 程烈却发了疯似的，根本听不进徐成的话！ 第137章 我要见她 “皇后...” 徐成脑子一转，编了个理由，“皇后她和小公主一起到华安寺给皇上祈福去了。” “要三日才能回来。” “真的？” 程烈似乎有些不相信，“允儿怎会不告诉我？” 他的眼神有些空，怔怔地望着前方，却没有目的。 “是真的。” “不！” 程烈袖子一挥，将桌上的茶杯都抖落在了地上，一地的碎片！ “我要见允儿！” 他顾不得心口上的伤口，就要往外走。 \"皇上！您别冲动！这会儿天还黑着，要过去的话，也得等天明了再去！” 徐成劝道，“三日之后，皇后她们就回来了，皇上您别着急。” “不！我现在就要见到她！” 程烈的心智已经完全失控，将屋子里的东西重重地砸向地面，“我要见她！” “我要见她！” “皇上！” 他发了狠，徐成根本拦不住，正愁如何将他稳住时，门外忽然响起女子的声音。 “她已经死了！” 陈琳走进屋子，冷冷道，“他不过是骗你罢了，你的妻子和女儿都死了。” “你胡说什么？！” 程烈眼里顿时燃起一抹怒火，“你在胡说！” “我怎会胡说？” 陈琳冷笑，“是我亲手派人杀的，我当然不会胡说。” “你为何要这么做？！” 程烈疯了一般地冲向她，似是要把和她拼了！ 只是还未走到她面前，就忽然被撕心裂肺般的疼痛给绊住脚步，在陈琳面前跪了下来。 “你想杀了我？” 陈琳冷笑，“看来，你是真的不想要命了！” “你越是反抗，那些蛊虫很快就要钻入你的脑袋了！” “杀了她...” 程烈疼得扑倒在地，吐出一口鲜血，看向徐成道，“杀了她...” 陈琳却笃定徐成不敢动手，“杀了我，他也会死！” 徐成拔刀的手果然停住，满脸纠结地看着程烈。 “杀了她！不然大昌就会被她毁了..” “是！” 徐成终于拔出刀，怒挥向陈琳！ “你竟然不顾他的死活？！” 陈琳倒是没想到他们竟还会如此，可想要她的命，并没有那么容易！ 她从腰间抽出一条长鞭，挥向徐成！ 徐成手里的刀竟被她的鞭子抽走了！ 徐成没想到她的武功竟如此高强！ “啊！！” 他愣住的瞬间，陈琳已经把鞭子抽打在了他身上，身上的衣裳立即被抽出一条血痕！ 徐成疼得直皱眉，她那条鞭子一定是经过特殊的处理，很有可能有毒！ 果然，下一刻，他已经感觉到被抽打的那一处开始感觉又疼又痒，他的脸上甚至出现了红疹！ “哼！” 陈琳看着他轻蔑道，“想取我的性命？不可能！” 她用力一挥，那鞭子又打在了徐成身上！ “来人！” 徐成知道自己一人绝对不可能将她击败，便传众侍卫进屋，将陈琳团团围住！ 陈琳也不过是眉头微皱，拿起鞭子使劲摔在那些侍卫身上，他们想要靠近，根本不可能！ “杀了她...” 程烈虽然已经疼得快晕过去，可对陈琳的怨恨却越发深厚，即使剩下最后一口气，他也不会放过她！ “你杀不了我！” 陈琳冷笑，手里的鞭子朝程烈甩了过去！ 程烈忽然拼尽全身力气，抓住了那根鞭子！ “徐成..快...” 他朝徐成使了眼色，“快..出手...” 陈琳使劲儿地扯了扯鞭子，没想到程烈竟然还有如此大的力气！ 徐成趁着陈琳扯鞭子的空隙，立即拿过侍卫的剑，朝陈琳刺了过去！ “啊！！” 陈琳的心口被刺中，立即渗出红色的鲜血，疼得她直皱眉！ 而地上的程烈也瞬间吐出了一口鲜血！ “皇上！” 徐成不明白为何都会这般。 “你若是杀了我，他也一样会死！” 陈琳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不利，便道，“我是他的蛊主，我死了，他也会死！” 徐成瞬间犹豫了，他当然不想让程烈死！ 可程烈挣扎着道，“我命令你，杀了她...” “是！” 徐成没再犹豫，拿过那把长刀，和陈琳再次交手！ 受了伤的陈琳的功力明显下降，很快就被徐成再次刺中！ “啊...” 陈琳倒地，鲜血染红了白色的衣裳，忽然笑道，“我死了，他也一样活不成...” 她本以为徐成会给他留下一条活路，可没想到徐成还是一刀狠狠地刺了下去！ “啊！！” 随着一声惨叫，陈琳的命也被徐成手里的刀夺走。 “啊...” 地上的程烈也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叫声，徐成赶紧赶了过去！ “皇上！” 徐成握住了程烈冰凉的双手，回头大喊道，“快传太医！” “别...费劲了..” 程烈虚弱地道，“大昌今后就交给你了...” 他最爱的两个人已经不在这世上，他活着也没有什么意思... “皇上！” 徐成终于忍不住，红着双眼道，“您会好好的...” 程烈却只是给了他一个微笑，很快就闭上了眼睛。 “皇上！” ... “徐将军，皇上已经去了...” 太医深深叹了一口气，“您请节哀...” 徐成捂着脸，肩膀微微抖动，泪水从手指缝隙间滴落了下来。 “给皇上厚葬...” 宫女给程烈的身子盖上了黄色的绸布，却没有发现他的手竟然微微抖动。 ... “什么！？找不到先皇的遗体？！” 徐成大惊，“谁敢如此大胆，竟然偷走了皇上的遗体！？” 他大怒道，“查！就算翻遍整个大昌，也要找出来！” 可到了下葬那日，还是没有找到。 徐成无奈，只能将程烈生前穿过的旧衣放进了棺木里。 大昌申元年，先帝薨，开元大将军徐成继位。 ... 沙驰国，梁远镇。 “阿娘，您怎么了？” 沫儿抬头看见梁慕允低头擦眼睛，小脸顿时紧张得皱了起来。 “没事儿…” 梁慕允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阿娘没事，沫儿别担心。” 她趁着转头的功夫，又擦了擦眼睛，“沫儿不是要吃包子，咱们过去买。” 沫儿顿时高兴起来，“好！” 母女二人牵着手一起往包子铺过去了。 剩下的钱不多，梁慕允也不敢多买，只买了两个肉包，全是给沫儿的。 第138章 噩耗 “沫儿，你先吃包子，阿娘去做饭。” “好！” 梁慕允一转身，双眼又忍不住红了。 她低头往米缸里淘米时，又想起今日在集市上听到那些人说的话。 “大昌的皇帝薨了。” “怎么会如此突然？！” “听说是被下了蛊，没能及时解蛊，才死的…” “太惨了，听说死相可从惨了！” 那些人的话让她心头顿时一凉，当场就差点晕了过去！ “为何会这样？” 梁慕允没忍住，捂着脸哭了起来。 心口处传来的那股疼痛，让她的泪不停地涌出，怎么止都止不住。 她不敢哭得太大声，怕屋内的沫儿听见，只能小声地抽泣。 “程烈...” 她捂着心口，小声地叫着他的名字，“我好想你...” 她本以为自己离开他之后，他会好好地活下去。 可是没想到，他竟然如此突然地走了... 她连他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程烈...” “慕允！” 院子里忽然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 梁慕允赶紧擦了擦眼泪，走到了院子里。 “慕允。” 陈春提着一只篮子进了院，轻声叫了她。 “陈大哥。” 梁慕允抬头，轻轻唤了一声。 “这是我娘做的一些点心，她让我拿些给你和沫儿尝尝。” 陈春把手里的篮子递了过去。 梁慕允摆手拒绝，“不用不用！你帮我谢谢大娘，她的心意我心领了。” “拿着吧！” 陈春还是把篮子塞了过去，“我娘交代我一定要给你的，若是见我提着篮子回去，她一定会说的。” “这...” 梁慕允有些犹豫，陈春和陈大娘对她和沫儿十分照顾，总是给她们送吃的，她总觉得不好意思。 “拿着吧！” 陈春道，“又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不过是一些点心。” “那…” 梁慕允没法再拒绝，只好收下，“谢谢…” 陈春抬头望屋里看了看，“怎不见沫儿？” 梁慕允道，“她在里头。” 她回头对着屋内喊道，“沫儿！陈叔叔过来了。” 沫儿的脚步声立即从里头传来，随后就见她小跑了出来。 “陈叔叔！” “沫儿！” 陈春一把将沫儿抱起，宠溺道，“沫沫儿不是最喜欢奶奶做的糕点，叔叔今日又拿来了。” “真的么？” 沫儿十分高兴，两只眼睛笑弯成了月牙。 “当然是真的了，叔叔什么时候骗过沫儿？” 陈春又陪沫儿玩了一会儿，便打算回去了。 临出院子时，他却又止了步。 “慕允…” 他看了看梁慕允，似乎有些话想对她说。 “怎么了？” 梁慕允抬头。 “我…” 陈春说着挠了挠头，眼神有些躲闪，似乎是在想如何和她说… “你…” 只是他这会儿有些紧张，根本不知道要如何说下去。 “陈大哥，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梁慕允似乎看出来了，“你有什么话说了便是。” “没有...” 陈春这下更紧张了，支支吾吾道，“我...都说完了，没啥话要说...” 怕梁慕允再问，他赶紧出了院子。 直到回去的路上，他紧张的情绪才渐渐缓解。 “我怎么像个懦夫一般...” 他恨自己太过胆怯，想了好几回，却一直没有勇气说出口。 “我根本就不像个男人...” 他在自己脸上拍了几下，又回头朝她们的院子望了望。 “要不，我现在再回去？” 可他想了想，还是叹了口气，又转过身子，继续往自家走去。 “回来了？” 陈大娘见他一脸丧气地回来，脸色也拉了下来，“你该不会是又没和慕允说那事儿吧？” 陈春应了一声，“嗯。” 说完，正想转身回屋，却被陈大娘叫住了。 “过来！” 陈春停住脚步，“娘，怎么了？” “怎么了？！” 陈大娘看着他，一副烂泥扶不上墙的模样，“我都提醒你好几回了？你怎么还是没说？” “平日里你胆子倒是挺大？怎么一遇着这事儿就变成懦夫了！？” 陈大娘说到气愤之处，还用脚在陈春腿上踢了一脚！ 陈春吃痛地喊了一声，“我的娘呀！疼啊！” “你也知道疼！？” 陈大娘没好气道，“你要是再不说的话？慕允就要被人娶走了！” “你可知道咱这个村里，有多少人都看上了她？” “你以为是什么王公贵族还是富家少爷？你要是再不和慕允说的话，她就成别人家的媳妇了！” 说罢，还是觉得气，举起手臂又在陈春背上重重地打了几下！ “哎哟！娘你轻点儿！” 陈春一边叫，一边往屋里逃。 要不是他跑得快，就得挨上他亲娘的鞋底子。 ... “唉...” 梁慕允一宿都没睡，眼睛肿的跟桃子一般，她轻轻叹了一声，见窗外的天色已经微亮，便起了身。 昨晚她几乎哭了一宿。 想到和程烈的过往，她心里就疼得厉害，到现在还无法接受程烈已经走了的事实。 她和往常一样，拿起扫帚清扫院子里的落叶。 一抬头，忽然看见陈大娘正挎着一只篮子朝她们院子走了过来。 “慕允。” 陈大娘推开远门，走了进来，看着她笑道，“早啊！” “陈大娘早啊！” 梁慕允把手里的扫帚放到一旁，“您今日怎么这么早？” “今儿也不知怎么地，睡不着，就早早起了。” 她把手上的篮子放到桌上，“正好蒸了一些包子，就拿几个过来。” “您太客气了！” 梁慕允又觉得不好意思，“昨晚拿过来的还没吃完呢！” “没事儿！你们慢慢吃就行！” 陈大娘笑了笑，盯着梁慕允的眼睛，忽然皱起了眉头，“慕允，你昨晚是不是没睡好？眼睛咋那么肿？” 梁慕允低了低头，小声道，“对..” “我那有点儿安神草，一会儿我去拿些给你，晚上煮了，睡前喝上一杯，还蛮管用的。” “不用了，我就是昨晚才没睡好，平日里都睡得挺好的。” “没事儿！那安神草的功效多着呢！还能黑发！总之，喝了没啥坏处！” 陈大娘这般热情，梁慕允也不好拒绝，只好道，“那就多谢您了。” “没事儿！不用谢！” 陈大娘望了望屋里，“沫儿还没醒吧？” 梁慕允点头，“对，这会儿还早，我也不打算叫她。” 陈大娘也点点头，“小姑娘，多睡会儿总是好的。” 第139章 总得有人照顾你们 “你一人照顾沫儿，其实很辛苦吧？” 陈大娘忽然说道。 梁慕允笑了笑，“其实还好，沫儿很乖，我忙的时候，她就在一旁玩儿，不吵也不闹。” 她接了些针线活儿，绣花的时候，沫儿就在一旁玩耍，偶尔还会说几句话逗她开心。 这样简单平淡的日子，其实也是她想要的。 若是再多一个程烈，她便觉得这辈子圆满了。 “沫儿确实挺懂事。” 陈大娘也十分喜欢沫儿，“咱们沫儿生得好看，又懂事，若是我的孙女该多好。” 她又道，“虽说沫儿懂事，可你一个妇人家带着孩子，总是有些不方便。” “有些重活儿你还是得让人帮着...” 说到这里，陈大娘便开始奔入她的今日过来的目的，“慕允啊，我也是女人，我知道一个寡妇带着一个孩子生活有多么不易。” 她叹了口气，“当初阿春他爹早早地走了，我一个人把整个家扛起来，说实话，我那时是有些害怕的。” “我一个妇人，带着一个孩子，忙上忙下的，老似啥都能干，但是夜里不知道哭了多少回。” “那时也有人劝我再找个人成亲，可我怕阿春受人欺负，便决定不再嫁。” “可是现在想想，这些年受了太多苦，倒不如找个靠谱的人嫁了。” 梁慕允抿了抿唇，没有说话，她知道陈大娘这番话是什么意思。 “慕允啊…” 陈大娘抓住她的手，“你还是找个人照顾你们母女吧！” “大娘也不忍看你们母女受那么多苦…” “我们阿春虽然人黑点儿，嘴巴笨点儿，可会挣钱，也懂得疼人，他也喜欢你…” “你若是不嫌弃的话，就让他来照顾你们母女吧！” “大娘…” 梁慕允抽回了手，为难道，“陈大哥人挺好的，我一个寡妇，还带着孩子，配不上他。” “怎么会配不上？” 陈大娘道，“你模样好，又勤快，我还觉得阿春配不上你呢！” “不过咱们女人嫁人啊，不过光图人长得好看，还得看他会不会疼人。” “你放心，阿春绝对是个疼媳妇的！” “他也喜欢沫儿，会把沫儿当成亲生女儿来疼的！” “大娘…我真的配不上陈大哥…” 梁慕允婉拒道，“况且，我现在也不想想这事儿…” “你现在不想，啥时候想？不会等沫儿出嫁了你才想吧？” 陈大娘劝道，“早点找个人照顾你们不是更好？” “我知道你这会儿心里还有沫儿她爹，可他人早已去了…” “你也该为自己的以后着想。” 陈大娘深深叹了口气，“慕允啊！我是过来人，你听我的，我不会害你的。” “人总该往前看，不能一直想着以前的事儿。” “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把沫儿当成亲生的来疼…” “大娘！” 梁慕允打断了她的话，“您说的话我明白，可我现在真的不想这事儿，您还是别说了！” 她又转了身，“沫儿快醒了，我进去看看！” 说罢，就进了屋子。 “诶…” 陈大娘叹了口气，“这孩子怎么这样…” 自己也是为她好，怎么就不领情？ 她又叹了叹气，转身出了院子。 回到自家院子时，陈春正好拿着渔网从河里回来。 “娘，你这么早是上哪儿了？” 陈大娘脸色有些差，看着陈春又忍不住骂道，“替你说媒去了！” “啥？！” 陈春一愣，顿时把渔网往院子里一扔，着急地问道，“说什么媒？往哪儿说？” “当然是去找慕允说！” “娘你怎么能这样？！” 陈春一听就急了，“你这样让我以后还怎么面对慕允？！” 他急得抓头，“让我还怎么好意思往她院子里过去？！” 陈大娘却冷笑，“我要是不说的话，说不定你以后更没机会往她院里跑！” “早早捅破这层窗户纸也好，让她知道你的心意！” “你…” 陈春烦躁得在屋里来回地踱步，“你怎么能这样…” 陈大娘也不理他，看着他在屋里来回走动，白眼倒是翻了好几个。 “那…她怎么说？” 他终于停下脚步，回头望着陈大娘。 “哟！你不是挺不高兴我过去的？怎么又关心起这个来了？” 陈大娘嘲讽道，“我为啥要告诉你？” “娘，你就告诉我吧！” 陈春冷静下来之后，便急切地想知道梁慕允的想法。 “慕允她怎么说？” 陈大娘哼了一声，“现在知道急了？” “她没说什么，就是说现在不想想这事儿。” 陈春听后，脸上多了一丝落寞。 “她真是这么说的？” “对…” 陈大娘有些不高兴，“我也不知她是怎么想的，一个寡妇带着一个孩子，找个人照顾她们母女该多好？” “偏偏要这么倔着！” “有男人照顾，以后就不用受那么苦了！” “她就是没不知道以后日子会有多苦！这会儿连饭都快吃不上了…” “还在那儿倔着呢！” “娘！别说了！” 陈春打断了她的话，“慕允自有她的想法，别那么说她。” “这还没成亲呢！你就开始护着了？” 陈大娘心理有些不是滋味，“我也没说她啥，你倒是开始埋怨起我来了。” “娘！慕允也没做错什么，你何必要那么说她？” “她可以答应你，也可以拒绝，那也是她自己的事儿，我们有啥资格说三道四的！” 陈春又道，“以后您别再说这事儿了！” 陈大娘心里虽然有气，可她也知道陈春是真的喜欢梁慕允。 若是他俩真的成了，自己说这话也会让陈春对自己记恨。 儿子娶了媳妇，总归是向着媳妇。 “行行行，我知道了！” 陈春进屋，换了件干净的衣裳，便往梁慕允那院子过去。 天已经完全亮了，梁慕允那院子也打扫干净，吃完早饭，梁慕允便又拿了针线活儿在门前忙活。 沫儿坐在一旁玩着纸风车，一脸开心。 陈春推开院门时，心里还有些紧张，可听到沫儿的笑声，再呼出一口气，便又没那么紧张了。 “陈叔叔！” 第140章 你很好 “陈叔叔！你来了？” 沫儿最先看见了他，拿着手里的小风车就过去给他开了院门。 “沫儿真乖。” 陈春摸了摸沫儿的脑袋，“吃过早饭没有？” “吃过了！” 沫儿笑得很甜，“我和阿娘都吃了，陈叔叔您吃过了么？” 陈春牵起沫儿的手，笑道，“陈叔叔也吃过了。” 梁慕允放下手里的活儿，站起身来，叫了他一声，“陈大哥。” 她看了他一眼，又低了头，眼神明显地在躲闪。 “慕允...” 陈春也觉着有些尴尬，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我..” 他小声道，“我娘说的那些话，你别介意...” 梁慕允看了看沫儿，“沫儿，阿娘和陈叔叔有些话要说，你先到屋里玩会儿。” 沫儿也没问什么，十分乖巧道，“好。” 说罢，就抓着她的纸风车进了屋。 沫儿不在跟前，梁慕允才缓缓抬起头看他，“陈大哥，我并没有介意。” 她只是觉着有些不自在，不知道该如何和他相处。 “那..就好..” 陈春满脸尴尬，明明想着和她说些其他的话，可一张开嘴，又什么都忘了。 “慕允...其实...” 他忽然抬起头来望着她，“我...对你...” “陈大哥！” 梁慕允忽然打断了他的话，她似乎知道他想说什么。 “我给你倒杯水吧！” 她正想进屋，陈春却不让她走。 他好不容易把那些话攒到了嘴边，怎能让她离开？ “慕允，你先别忙，我有些话想对你说。” “陈大哥，你别...” 梁慕允想岔开话题，可陈春却先她一步说道，“其实我一直...喜欢你...” 说到这里，他的脸已经红成灶膛里的炭火一般，可即便如此，他还是要说，“我想娶你，我会好好对你，也会好好对沫儿..” “我会把攒下的银子都给你，会好好挣钱，给你和沫儿买你们想要的东西...” “成亲之后，我也不会让你干活儿，你想睡到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我会把饭菜做好端到你面前...” 他一口气说完，挠了挠头，又道，“我只想到了这么多，总之，我会对你好，对你和沫儿好...” 陈春说完，深深地吐出一口气，又看向她，“你愿意么？” 他紧张地等待她的回答，额头上瞬间渗出了豆大的汗珠，眼里都是期待。 “陈大哥，我…” 梁慕允抬起头看着他，缓缓道，“你很好…” “慕允！我先回去了！” 他似乎预知了她想要说什么，立即打断了她的话。 “你现在可以不回答！” 说罢，他便着急地转身，小跑着出了院子！ “陈大哥！” 梁慕允在后头叫了他一声，他也只是回头看了看她，又扭头往他家院子里跑了！ “唉…” 梁慕允叹了一声，“这让我以后如何面对他？” 其实陈春对她的心意，她也有所察觉，只是她心里满满都是程烈，哪里容得下其他男人？ 再者，陈春也一直没有表明心意，她也保持着距离，只希望他能尽快找到适合他的人。 可没想到，这两日，他们母子前后都来找她说了这事儿。 陈春人虽好，但没有人可以代替程烈在她心里的位置。 即使程烈已经不在，她也不会再嫁。 ... “阿娘！沫儿想吃糖葫芦了！” 沫儿从外头玩回来，牵着她的手，撒娇道，“沫儿已经好久没吃了。” 梁慕允摸了摸她的发，笑道，“好，咱们一会儿就去买。” 沫儿很乖，她也知道梁慕允挣钱不易，一向不会主动和她提起买这些吃的，距上次提起已是隔了快半月。 梁慕允走到柜子前，拿出了钱袋子。 可是倒出里头的铜板之后，脸上的笑却凝住了。 前些日子接的针线活儿并不多，挣的钱也买了米和吃的。 其实她们平日里已经十分节俭，胭脂油膏已经很少买，可是这银子就是不经花。 她只能怪自己无能，挣的太少，苦了沫儿。 梁慕允又往柜子底层翻了翻，拿出了一块用红布包裹着的东西。 她小心翼翼地打开了红布，看着里头的一只碧玉簪子叹了口气。 这红布里包着的是她当时从大昌出走时，带着的所有金银首饰。 有两副耳坠已经被她当了去，当初买下这草屋用的就是这钱。 当初走得太急，她身上值钱的东西也只有发髻上的簪子和耳坠了，如今只剩下这支碧玉簪子。 她本想留着，想着给沫儿当作嫁妆，现在看来，怕是等不及了。 “唉..” 她又叹了一声，将那支簪子包好，带着沫儿一起到了镇上。 母女俩进了当铺，梁慕允把那支簪子递了过去，“老板，这支簪子能当多少钱？” “这簪子啊...” 当铺老板一见那支簪子，眼睛就亮了，拿着那支簪子看了又看。 梁慕允一看老板的神情，脸上也有了笑，她知道这簪子能换不少银子。 “十两银子。” “十两？” 梁慕允听到老板的报价之后，顿时露出失望的神色，“这簪子买的时候可是花不少银子呢，您就只给十两？” 这支簪子可是大昌皇宫的匠师制作的，怎么可能值十两？ “您当初买的时候一定是被人骗了，这簪子就值这个价。” 梁慕允有些犹豫，“我再想想吧…” 她正要拿回簪子，那老板却立马改口，“这样吧，再给你多加二两银子，十二两如何？” 梁慕允顿了一下，似乎又开始犹豫。 老板趁机说道，“我是看你带着个小姑娘，猜你也不容易，就给你加到十二两！” “你到别处去也拿不到这么高的价钱。” 梁慕允又想了想，便答应了。 接过那十二两银子，她心里头也舒坦了许多。 终于有银子给沫儿买一件新衣裳。 “沫儿，咱们去买糖葫芦吧！” “好！” … 当簪子得来的银子，梁慕允并不敢乱花，只拿了二两银子出来，剩下的银子都攒了起来。 这几日接的针线活儿更少了，她也知道光靠这个活儿，自己和沫儿定是养不活的。 今日到镇上，她见着不少人进山采了菌子和野菜去卖，便也有了想法。 第141章 怪物 梁慕允想进山采菌子和野菜，可又担心沫儿没人照顾。 若是往常，她定是会拿上几个鸡蛋，把沫儿送到陈春家里去。 可那事儿之后，她也不好意思再带着沫儿过去。 “沫儿...” 梁慕允蹲下身子，“要不要跟娘到山里转转？” “好啊！” 沫儿来到这儿之后，还没去过山里，顿时十分兴奋。 梁慕允给沫儿涂抹了自己做的防蚊虫的药水之后，又给她戴上斗笠，便去了涟漪山。 沫儿很高兴，走了快半柱香的时间，一点都没觉着累，反而高兴地哼起了歌儿。 “阿娘！这里就跟狩猎场一样！” “嗯？” 梁慕允愣了愣，“狩猎场？” “对啊！” 沫儿高兴道，“咱们那时不是还和阿爹抓了兔子么？” 梁慕允顿时鼻子一酸，轻轻点了点头，“嗯。” 沫儿又道，“阿娘，阿爹什么时候过来？” 她皱着小脸，“沫儿好想他..” 梁慕允悄悄擦了擦脸上的泪，“阿娘也想他...” “阿娘到时候写信问问，问他这两月能不能过来..” “好！” 沫儿吹了吹手里的草，“到时让阿爹过来和咱们一起摘菌子！” “嗯。” 走了快一个时辰，终于到了涟漪山。 梁慕允帮沫儿擦了擦额上的汗，便提起篮子往山脚下过去。 这涟漪山有些陡，梁慕允也不敢带沫儿上太高的地方去，只能在山脚下采菌子。 不过山脚下的菌子和野菜都被人摘完了，梁慕允只能带着沫儿往上爬了一些。 “阿娘，这个是不是菌子？” 沫儿摘了好几朵，不过不是很会认，便拿给梁慕允看。 “对，沫儿好聪明！” 梁慕允夸道，“沫儿好厉害！” 沫儿一脸得意，“都是阿娘教给沫儿的！” 不过半个时辰，母女二人已经摘了半篮子的菌子。 可梁慕允还是觉得不够，若是要拿到镇上去卖的话，至少得摘满两只篮子。 这一片已经被她们摘完了，若是要摘满的话，就得往山里头再走一些。 梁慕允想了想，还是决定带着沫儿上山了。 再往里头走，果然有很多菌子和野菜。 ”阿娘！这里有好多菌子！“ 沫儿十分兴奋，“这里的菌子又大又多！” “对！” 梁慕允也很高兴，没一会儿，她已经摘满了一只篮子。 她又提着另一只篮子，往里头走了一小段距离，前面那片的菌子更多。 沫儿也高兴地跟在她身后，手里满是大朵大朵的菌子。 “啊！！” 沫儿忽然大叫了起来，手里的菌子也吓得掉在地！ “沫儿！” 梁慕允也大惊，手里的篮子没拿稳，跌跌撞撞地跑了过去！ “沫儿！怎么了？！” “阿娘！” 沫儿一把扑进了她怀里，惊吓道，“有怪物！” “别怕...” 梁慕允将她抱紧，轻轻地在她的背上拍了拍，“娘在这儿...别怕...” 沫儿已经被吓得哭了起来，抱着梁慕允的手臂哭道，“阿娘，那个怪物好吓人...” 梁慕允朝四周望了望，并没有看见有任何异样的动物。 她想一定是沫儿把林子里一些长相怪异的飞禽当成了怪物。 “沫儿别怕，没有怪物，只是动物而已。” “那个怪物头发好长，好吓人...” 沫儿似乎坚定自己看见的就是怪物，还和梁慕允描述道，“他的眼睛也好吓人...” “沫儿别...” 眼前似乎快速地闪过了一个身影，吓得她连话都没说完！ 而那个身影似乎和沫儿说的十分相似，有着很长的头发... 身后忽然有一阵微风，梁慕允觉得不对劲，她缓缓地转了头，顿时吓得大叫！ “啊！！” 一头长发，和人一样高的怪物正直勾勾地盯着她！ 她吓得赶紧抱起沫儿，逃似地往回跑！ 她连篮子都没有拿，加快了步子，只怕那怪物会追上来！ 很快，她们就逃到了山脚下，踏出密林的那一刻，梁慕允的心也终于可以放了下来。 她缓缓回头，并没有见到那怪物的身影，她也松了一口气。 “阿娘...” 沫儿哭得满脸都是泪，从她怀里探出个脑袋，“那怪物没有追上来吧？” “没有...” 梁慕允抱紧她，努力控制已经颤抖的声音，“沫儿不怕，咱们回家。” “嗯..” 母女二人不敢耽搁半分，快步地下了山。 今日进山，不但没有带回来一朵菌子，反而还搭进去了三只竹篮。 ... “什么？！有怪物？！” 陈春听后既震惊又有些疑惑，“不可能吧？是不是你看错了？” 他从未听说过涟漪山有过怪物。 “我自小都没听过涟漪山有什么怪物？” 陈春又道，“会不会是你把那猴子看成了怪物？” 梁慕允摇头，“不可能...” 她捏着手绢，忧心道，“他长着一双人眼，我亲眼看见的。” “这...” 陈春知道梁慕允不会说谎，“那我明日和其他人商量一番，找几个壮年去看看。” “嗯...” 梁慕允又道，“你们得小心些，那怪物似是有异能力。” “别担心。” 从陈春院子里出来后，梁慕允便赶紧回了自家院子，担心沫儿醒了。 她本不想和陈春说这事儿，可一想到他平日里也会到涟漪山打猎，若是碰见了那怪物，再被那怪物伤了，那就坏了。 所以一回到村里，她便把这事儿和陈春说了。 不过看陈春的反应，似乎也只是认为她看花了眼。 可梁慕允却并不这么认为。 那怪物的眼睛，她是怎么都忘不了。 天色已晚，她踢掉了鞋子，上了床榻，搂紧沫儿，躺了下去。 “嗯？” 窗外忽然有一些细微的声响，吓得她身子一颤，立即回头望了望。 “谁？” 可根本没有人回答。 她的心砰砰直跳，害怕得手心都出了汗。 “难道是我太紧张了？” 她又朝窗子处望了望，觉得自己可能是因为那怪物的事，才变得疑神疑鬼。 “那怪物怎么可能会下山？” 她安慰自己，拍了拍胸口，又搂紧沫儿，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而她并没发现，窗边留下了一根长长的头发。 第142章 再次见到 “慕允！” 刚过未时，陈春就匆匆推开了她们院门。 “陈大哥。” “我们今日去了涟漪山，将那山头翻了几遍，没见着你说的那个怪物！” “没有？” 梁慕允也有些惊讶。 “对！” 陈春道，“就只见着好几只长毛的猴子。” “你和沫儿会不会看错了？把那些长毛的猴子看成是怪物了？” 梁慕允低头想了想，“或许吧…” 可她脑子里又浮现出那怪物的眼睛来。 那双眼睛，分明就是人的眼睛。 “慕允，你若是一个人不敢去涟漪山，就叫我一块儿过去！” 陈春道，“我也能过去帮你摘摘菌子。” 梁慕允抿了抿唇，“好…” 不过她也只是嘴上应着，心里却并不打算让陈春跟着。 沫儿被那怪物吓得不轻，连着几日入睡时都会惊醒，梁慕允听了陈大娘的建议，给她煮了五子汤，连着喝了三日，才渐好。 梁慕允也不敢再去涟漪山，又接了些针线活儿忙活着。 虽然挣的少，可也心安。 “沫儿，饿不饿？” “嗯嗯！” 沫儿点了点头。 “娘去做饭。” 差不多午时，梁慕允便放下手里的活儿，起身去了厨房。 “今日给沫儿做鸽子汤吧！” 那鸽子是陈春捕昨日送来，给沫儿补身子的。 她起身往后院过去，那鸽子被她关在鸡笼里。 可她过去看时，那鸡笼里早已空无一物！ “鸽子呢？” 梁慕允惊讶地查看了笼子，发现那笼子竟然被打开了！ “难道有贼？” 这笼子并不易打开，不会存在鸽子把笼子打开飞走的情况。 “到底是什么人？” 梁慕允有些生气，“怎么连一只鸽子都给偷了？” 她又觉得后怕，在这村子里住了这么久，还从未丢过东西，而且那贼进她们院子里偷东西时，她竟然没有一点察觉。 她又赶紧进了屋检查自己藏起来的银子。 “还好...” 藏起来的银子一个铜板都没少。 屋里也不像有外人进来过，梁慕允这才稍稍放了心。 只是，这一件事，也让梁慕允的心又渐渐不安了起来。 天渐渐黑了，梁慕允的心也开始跳得越来越快。 “阿娘！” “啊？” 沫儿忽然叫她一声，吓得她差点把手里的杯子摔了。 “怎..怎么了？” 梁慕允强装镇定，甚至还挤出了一丝笑容。 “阿娘..沫儿想喝水。” “好。” 梁慕允给她倒了水，抱着她坐到了腿上。 沫儿喝了水，没一会儿就想出恭。 梁慕允便带她出了屋子。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院子里有些异样，似乎有一双眼睛在暗处盯着她。 再回到屋里，她的心又砰砰直跳，一直不敢睡，直到鸡鸣时，才渐渐睡去。 ... 翌日一早，她还没打扫完院子，陈春忽然就推开门进来了。 “慕允！你不是想采菌子？” 陈春道，“今日有好几个人都要到涟漪山去采菌子，你要不要也过去？” “可是..” 梁慕允有些犹豫。 “你该不会是还在担心那怪物吧？” 陈春笑道，“今日差不多有十个人一起过去，你不必担心，若是真的遇见那怪物，他定是会吓跑了！” 梁慕允低头想了想，似乎有些心动。 她又回头望了望，“沫儿还没醒...” “你不必担心，我让我娘过来看着。” 陈春道，这会儿日头还不毒，咱们赶紧过去吧！” 梁慕允抬头看了看天，便没再犹豫，提上两只竹篮就跟了过去。 有了其他人一起陪同，梁慕允果然不再害怕了。 低头采了菌子，再抬头，其他人离自己不过是几丈的距离，还能边摘边聊天。 “这儿好多菌子！” 梁慕允往前走了一小段，菌子长得又大又嫩，她正高兴地想回头让其他人也过来摘。 可一回头，并没有见着其他人的身影，不过倒是能听见他们说话的声音。 “算了...” 她想了想，“这些菌子说不定还不够他们分的。” 她便把菌子都摘了。 梁慕允沿着那条石头小道往前一直走，竟然看见了更多的菌子。 她不由得十分高兴，提着篮子往前快步走去，可没想到，脚下忽然一滑，整个人竟然跌了下去！ “啊！” 她根本没有料到，那山坡下竟然是一个断崖！ 梁慕允以为自己这下定是会没命，那断崖深不见底，掉下去定会粉骨碎身！ 她绝望地闭上了眼睛，“沫儿，娘对不起你...” 可下一刻，她竟然感觉身子被人抱住！ 她睁开了眼，又吓得惊叫！ 抱住她的那人竟然是那个怪物！ 对怪物的害怕已经远远地超过了跌落断崖的害怕！ “啊！！” 她大叫一声之后，那怪物已经把她抱到了山坡上，听到她的叫声，那那怪物也瞬间消失不见！ “慕允！” 听到她的叫声，陈春和其他人随即赶了过来！ “慕允，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陈春跑到梁慕允跟前，紧张地问道。 “怪...物...” 梁慕允似乎已经被吓出了魂魄，整个人怔怔地望着前方，眼里却满是惊恐。 “怪物？在哪儿？” 陈春警惕地朝四周望了望，可并没有见着怪物的踪影。 “他走了…不见了…” 梁慕允的声音越来越低，陈春觉得不妙，一把将她扶起。 “慕允，我们回去。” … “我看啊…” 陈大娘叹气道，“八成不是什么怪物，多半是遇见鬼了！” “鬼？” 陈春听她这么说，似乎更加不信，他宁可相信梁慕允说的怪物，也不相信陈大娘说的鬼。 “娘，这世上哪有什么鬼？” 陈春道，“慕允都说了，那是怪物！” 陈大娘却道，“你懂什么？！那鬼可以幻化成人！” “她都吓成这样了，得收收惊才行！” 陈春本不信这些，可见着梁慕允那般怔住的模样，便又同意了。 陈大娘拿出前年法师给写的符咒烧成了灰，又把灰倒进了水里，搅了搅，再用叶子把符水洒在梁慕允身上。 “让她好好休息，明日就好了。” 陈大娘道，“明儿她的魂就回来了。” 梁慕允因为惊吓过度，躺下没多久，就睡了过去。 第143章 不要伤害我 第二日醒来之后，梁慕允的状态已经好了许多。 陈大娘守了她一宿，还给她做了甜汤。 “来，快喝！” 她将梁慕允扶起，又把甜汤放到她唇边，“喝了这汤，那些鬼怪就走得远远的，以后都不敢再靠近你了！” 梁慕允看了看屋里，并没有见着沫儿的身影，不禁有些着急。 “沫儿呢？” “阿春带着她出去玩了。” 陈大娘道，“你不用担心，先把你的身子顾好。” 梁慕允点点头，这才把甜汤喝了。 陈大娘又道，“这两日你也别出门，把身子养好再说。” “镇上啥的，也先别去。” 梁慕允一一答应。 她虽不信陈大娘说她招惹上了鬼，可也知道自己的身子确实该好好养着了。 陈大娘又给她们母女俩做了饭，才回自家院子忙活去了。 陈春倒是还没走，一直在院里陪着沫儿。 见她从屋里出来，顿时紧张地跑了过去。 “慕允，你怎么不好好歇着？” “躺太久了，我想出来坐坐。” 梁慕允坐在矮凳上，沫儿也搬来了一张凳子，坐在她身边。 “陈大哥，我没事儿了，你忙你的去吧！” 她知道他这个时辰也该去收网了。 “没事儿。” 陈春今日并没有去放网，她身子不适，他根本不放心不下。 他原本想问她那怪物的事，可又怕她惊着，又没问了。 他也觉得奇怪，为何只有梁慕允和沫儿见着那怪物，他们却没见着？ 那怪物到底是否真的存在？ … 陈春在她们院里待了快一日，本想守到天明，可天色一黑，陈大娘就帮他叫了回去。 “人家孤儿寡母的，你一个男人过去干什么！？” 陈大娘训斥道，“你自个儿不想要名声，人家慕允还想要名声呢！” 陈春这才回去了。 梁慕允抱着沫儿走到了床榻边上，她帮沫儿把小辫子解开，又梳了头。 “沫儿早点睡...” “嗯嗯。” 沫儿乖巧地点点头，忽然道，“阿娘，我好想阿爹...” 梁慕允愣住，眼睛忽然有些湿，“阿娘...也想他。” 她搂着沫儿，轻轻地拍着她的背，没一会儿就见着怀里的人闭上了眼睛。 梁慕允却一点睡意都没有，睁着眼睛望着窗子。 “嗯？” 窗外忽然传来了一些声响，吓得她后背一阵凉。 “难道是小偷？” 她顿时警惕起来，悄悄起了身，从柜子里拿出一把匕首，走到了门边。 她从门缝里望了出去，院子里并没有人。 可是却有细细碎碎的声音传了过来。 那声音越来越靠近，随之而来的，还有急匆匆的脚步声！ 她顿时害怕了起来，赶紧往后退，那扇门也突然打开！ “啊...” 她吓得叫了一声，可又怕吓着床上的沫儿，便赶紧捂住了嘴。 她甚至还回头看了一眼，见床上的沫儿未醒来，便松了半口气。 可是回头看着眼前的怪物，她还是吓得浑身颤抖，眼泪不停地往下落。 那怪物一头长发及腰，乱蓬蓬的头发和把整张脸都遮住了，只露出一双眼睛。 他身上的衣裳已经褴褛不堪，还有一股怪味儿。 梁慕允这次看清楚了，这怪物似乎是人... 只是，他还具不具备人的其他特征，她却不确定。 “我可以给你吃的...不要伤害我们...” 她壮着胆子给那怪物说道，“我可以你肉吃...” 陈大娘拿过来的鸡肉，她们才吃了一半，剩下的都在厨房里。 那怪物却怔怔地望着她出神，梁慕允害怕得浑身颤抖，喉咙发紧… 她往后退，他往前靠，她更加害怕了，哭着求他，“不要伤害我们…” “你想要吃的我可以给你…” 只是那怪物却根本不想要吃的，而是在下一刻抱住了她！ “啊…” 他用手捂住了她的唇，将她搂紧，几乎快要将她的骨头捏碎！ “唔唔…” 她拼命挣扎，双手不停地在他身上捶打，却意外拨开了他的面容！ 梁慕允顿时怔住了！ 她怔怔地望着眼前那人，不敢相信那人竟会出现在她的面前！ 她眨了眨眼，似是不敢相信，又用手触碰那怪物的脸。 她竟然用力地拥住了他！ “程烈...” 她抱住他哭道，“真的是你么？你没死？太好了...” 程烈抱紧了她，却一句话也没说。 “你到底怎么了？” 她看了看他这一身，却不知道怎么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到底是发生了何事，才会让他变得如此狼狈和落魄！ “程烈，你到底怎么了？” 她用手绢帮他擦去脸上的污垢，心疼道，“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 程烈还是一句话不说，只是盯着她，那双眼里有太多情绪。 “你先洗洗身子。” 梁慕允帮他拨开那头长发，“你身上臭熏熏的，得好好洗洗才行。” 程烈眨了眼，也点了头。 她烧火的时候，他就坐在一旁，安静地看着她忙着，提水的时候，他便过去帮忙。 梁慕允拿了一身自己的衣裳，准备让他一会儿洗好换上。 “把衣裳脱了，进木桶里头。” 她的话才刚说完，他就当着她的面把所有的衣裳都脱了下来。 “你...” 梁慕允羞得立即转过了身。 两人虽是夫妻，有过肌肤之前，也有了沫儿，可他这般赤身站在她面前，她还是躁得慌。 她拿了一条帕子帮他仔细搓洗脸上的污垢。 一边搓洗，一边落泪。 她不知道他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这样。 她问了他几次，可他一句也不说，梁慕允无奈，便不再问了。 白色的帕子已经变黑，梁慕允又换了一条，搓了一遍，白色的帕子立即又变了些颜色。 梁慕允拿了木梳一点一点帮他把打了结的头发梳开，再帮他把已经长到胸前的胡子刮了，那张俊朗的脸庞终于露了出来。 “你的脸怎么那么多伤疤？” 梁慕允看仔细查看了他的脸，又检查了下前胸和后背，发现有不少伤痕，尤其是胸口上，那伤口又长又深，像是用刀子重重地戳进去一般！ “程烈，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第144章 你还记得我么? “程烈，你为何不说话？” 梁慕允低下头和他对视，“你为何一直不说话？” 可程烈只是怔怔地望着她，什么也不说。 “程烈？！” 梁慕允原先还以为他只是有太多心事，才没有和她说话，可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如此。 “程烈，你看看我，你知道我是谁么？” 她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你告诉我，我是谁？” 程烈抬头看了看她，却一言不发。 “程烈？” 梁慕允愣住，声音颤抖，“你不认得我是谁了？” 心口处一阵发凉，她瞬间落了泪，“程烈，你怎么能不记得我是谁？” 她正要转身，却感觉手被握住！ 梁慕允回头，却见他抓着她的手。 “你知道我是谁？” 她又问了他一遍，神情十分期待。 程烈依旧没有说话，却看着她点了点头。 “你认得我！” 梁慕允十分激动，握着他的手又落了泪。 “沫儿呢？” 梁慕允又问道，“你认得沫儿么？” 程烈又点了点头。 梁慕允喜极而泣，抱着他哭道，“你记得我和沫儿就好！” 她忽然想到了徐成，又问道，“你还记得徐成么？” 程烈双眼有些迷离，迷茫地摇了摇头。 “你不记得徐成？” 徐成可是跟着他出生入死过的人，他竟然不记得了？！ “那你还记得你从前是皇帝？” 他还是摇了摇头。 梁慕允背后一凉，他竟然连那么重要的过往都忘了！ 可是还好，他还记着她和沫儿。 这就足矣！ 她不再询问他过过去发生了何事，只是小心地帮他搓洗身上的污垢。 也不知他多久没有沐浴，那木桶里的水，换了三次，才显得有些清。 一番折腾之后，总算让他长毛怪变成了俊秀的男子。 “早些休息吧！” 梁慕允牵着他的手往屋里过去。 “你做什么？” 他忽然俯下身子，想去摸沫儿的脸，梁慕允赶紧拦着。 “沫儿已经睡了，你若是把她吵醒了，会吓着她。” 梁慕允小声道，“等明日天亮了再同她好好相处。” 程烈这才收回了手。 梁慕允摸了摸他的脸，“明日沫儿醒来见着你，一定会很高兴的。” 两人和衣躺下，梁慕允忽然感觉腰上横上来一只手臂，心头顿时一暖。 她缓缓回头看了看，眼泪止不住掉了下来。 这是她多少个夜晚里想过的场景？ 如今真真切切地发生了。 “程烈..” 她低声叫着他的名字，双手环上他的脖颈。 程烈紧抿着唇，伸手帮她擦干了泪珠。 这一夜，梁慕允睡得十分安稳，不再似过去一般会在夜里惊醒。 ... “嗯？你醒了？” 第二日一早，梁慕允才刚睁开眼睛，就见着一旁的程烈正直勾勾地盯着她。 “怎么醒得这般早？” 他那眼神，把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 “饿不饿？我去做饭。” 梁慕允起了身，程烈也跟在后边。 “你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梁慕允打了水，准备洗脸漱口。 “过来。” 她手一勾，他就过来了。 “低头。” 他照做。 梁慕允在心底悄悄叹了口气，他虽然不说话，但至少能听得懂她在说什么，已经很好。 洗了脸，她又帮他束了发，一个俊面的男子便出现在她面前。 只是，他那一身衣裳显得有些奇怪。 梁慕允想着一会儿到镇上给他买几身衣裳，再添置一些口粮。 “你回里屋去吧！” 梁慕允要进厨房生火做饭，不想让他跟着进去受那烟熏，便劝他回屋。 可程烈却紧跟在她身后，还在她身边蹲了下来。 梁慕允见劝不动，便也不劝了。 “你往后站一些。” 她正要生火，他却已经接过火刀，熟练地生起了火。 梁慕允有些意外，不过一想，他曾在外行军，会生火倒是也不意外。 她往锅里倒了水，刷了锅，又往锅里放入洗好的地瓜。 梁慕允又往另一个灶膛生了火，程烈也上前帮了忙。 这一回，他已经学会了往锅里倒水和刷锅。 “你竟然学会了！” 梁慕允高兴地夸道。 她也发现了，若是遇着他不会做的事，他会现在一旁看着她忙活，然后记在心里。 等她再忙活同样的事情，就会上前帮忙。 “阿娘~” 沫儿的声音从里屋传来。 梁慕允擦了擦手，“沫儿醒了，咱们回屋。” 她打了盆水，由程烈端着进了屋。 “阿爹！？” 沫儿揉了揉眼睛，看见眼前的人忽然睁大！ 她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冲了过去！ “阿爹！” 沫儿抱住程烈的腿，哭着道，“阿爹！你终于来了！” “沫儿好想你！” 沫儿哭得眼泪都浸湿了程烈的衣裳，甚至开始打嗝了。 “见着阿爹不是该高兴才行？” 梁慕允见着此景也忍不住红了眼眶，可还是忍着泪上前劝道，“沫儿该笑才是。” “对！” 沫儿擦了擦眼泪，抬头看向程烈，“阿爹！你终于过来看我和阿娘了！” 程烈面无表情，只是伸手摸了摸沫儿的脑袋。 “阿爹！你怎么不说话？” 沫儿觉得奇怪，为何自己说了那么多的话，可程烈一句话也不说。 “沫儿...” 梁慕允有些紧张，可她必须和沫儿解释。 “你阿爹他嗓子坏了，说不了话...” “啊？” 沫儿又是一惊，眼眶里豆大的泪珠瞬间落了下来！ “阿爹的嗓子怎会坏了？！” 沫儿抱着程烈又是大哭，“阿爹以后都不能和沫儿说话了！” 梁慕允听着她哭，心里也难受。 沫儿哭了快半个时辰，才渐渐止住了哭声。 程烈抱着她坐在椅子上，不说话，也没有表情，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沫儿又有疑问了，她小心翼翼地看着梁慕允，“阿娘....阿爹是不是生病了？” “他为何不说话？” 梁慕允眼睛又是一红，沫儿问的问题，她自己也没有答案，只能把沫儿叫倒一旁和她解释。 “沫儿...” 梁慕允蹲下身子，柔声道，“阿爹确实是生病了，他不会说话，也不会笑，可是沫儿说的话，他能听得懂。” “沫儿不要怪他，阿爹他也不想这般的。” 沫儿的小脸立即皱作一团，小声地哭了起来，“阿爹好可怜。” “沫儿不怪阿爹...” 她怕自己的哭声被程烈听见，又用小手捂住嘴，“沫儿会保护好阿爹的！” 第145章 不能强求太多 “阿爹！” 沫儿小跑到程烈身边，手里拿了一个馒头，递了过去。 “您饿不饿？” 程烈本想接过馒头，可下一刻，伸出的手又收了回来。 他看着沫儿摇了摇头。 “阿爹！您吃吧！” 沫儿看着陈列脸上的疤，又想到梁慕允说的那些话，心里十分难受。 程烈又摇了摇头，还把她递过来的馒头推了回去。 “阿爹，您吃吧！沫儿不饿！” 沫儿又把馒头递了过去。 程烈又推回来。 沫儿叹了一声，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馒头，顿时有了主意。 她把馒头掰成两瓣，把一半递给了程烈，“阿爹！咱们一人吃一半！” 程烈这才接过了那一半的馒头。 可馒头递到了嘴边，他又停了下来。 “阿爹，您怎么不吃？” 沫儿好奇地问道。 程烈却把自己手里一半的馒头又掰开，成了两瓣，把其中的一瓣递给了屋里忙活的梁慕允。 “你们吃就好。” 梁慕允笑道，“一会儿锅里的馒头也该熟了。” 这个馒头是昨日剩下的，她怕沫儿饿着，就先热了给她垫肚子。 “你吃啊，我不饿。” 她又说了一句，可程烈还是把馒头递到她嘴边。 梁慕允见他有些拗，便张开嘴，咬了一口那瓣馒头。 忙完院子里的活儿，梁慕允便准备带着程烈和沫儿到镇上买些东西。 这会儿天刚亮，到镇上正好能赶上最早的集市，也能买到最新鲜，最实惠的东西。 一家三口从小道上走过，立即引起了村里人的注意。 早起的大婶见到了之后，立马就把这事儿告诉了其他人。 “你们知道我今日看见了什么！？” “啥？” “村头那寡妇，带着一个男人，和她女儿一起往镇上去了！” “啥？男人？！多大的男人？该不会是咱们村里人吧？” “看着不像！” “那男人我没见过！不是咱们村的！看着挺年轻，长得还挺好！” “那会是谁！？那寡妇不是已经死了男人？” 立即有人嘲笑道，“这还用猜？肯定是那寡妇新找的男人！一大早就走了，肯定有问题！” ... 不过是一个时辰的功夫，这则消息已经被传到了村里，也被传成了梁慕允为了钱财，找了个有妇之夫！ “什么！？” 陈大娘也听到了这个消息，满脸震惊，“不会吧？慕允不像是那种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你怎么知道她不是那种人？” 陈大娘原本还不相信，可是听那些人说的多了，也渐渐有些相信了。 “你要上哪儿！？” 陈春刚从河里回来，今日收成不错，得了不少大鱼，他正准备给梁慕允她们送几条鱼过去，却被陈大娘叫住。 “娘，咋了？” 陈春见她脸色有些沉，语气也不太好，便道，“您今日吃了辣子，咋这么大的火气？” “哼！” 陈大娘冷冷道，“你是不是打算给她们送鱼去？” 陈春点头，“对。” “不许去！” “为啥？” 陈春不解，“不就是几条鱼么？您啥时候变得那么小气了？” “不是几条鱼的事儿，你以后也别过去她院里了！” “这又是为啥！？” 陈春更是不解，“娘！你咋了？！你生慕允的气了？” “为啥不让我去她院里？弄得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 “我让你别去就别去！” 陈大娘生气道，“你要是过去的话，你的名声也别想要了！” “跟她那种人沾上了，你的名声就败坏了！” 陈春皱着眉头，“娘！您到底在说什么？！您怎么可以那么说慕允？！” 他也有些生气，“慕允到底哪里得罪您了，您要这么说她！” 陈大娘一把夺过他手里的鱼，放到木桶里。 “你还知道？她院里多了个男人！” “什么！？” 陈春大惊，却又不敢相信，“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能有啥误会？” 陈大娘继续道，“是吴大娘亲眼看见的！那男人和她一起手挽着手往镇上去了！” “那男人一早就从她屋里出来，他们做过什么，谁不知道！” “听说那男人是隔壁村的，还有家室！” “她做这种事，名声败坏也是她的问题！你以后不许再跟她来往！” 陈春却摇头了摇头，“我不相信慕允会是这样的人！” 他认识她这么久，根本不相信她会做那种事！ 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你给我回来！” 陈大娘大声叫着，可陈春早已跑了出去！ 陈春一口气跑到梁慕允她们院子，可院门早已关上，院子里也不见她们的身影，想来她们应该还没有从镇上回来。 陈春也没打算回去，他靠在院子外头的篱笆上，静静地等着她们回来。 ... “阿爹这一身好不好看？” 梁慕允看向沫儿问道。 “好看！” 沫儿睁大了眼睛，高兴地夸道，“阿爹穿上这一身好看极了！” 梁慕允满意道，“阿娘也觉着好看。” 来到镇上的第一件事，就是先带程烈进了一家成衣铺子，买了几身衣裳，还当场换上了一身。 虽然花了快半两银子，可梁慕允还是不觉得心疼。 程烈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只是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衣裳，似乎有些不习惯。 梁慕允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便笑道，“以后就习惯了。” 说完又牵起他的手，出了铺子。 “阿娘！咱们来这儿做什么？” 沫儿认得这里，是她先前身子不适时，梁慕允带她过来抓药的地方。 “阿爹不是生病了么？得让大夫帮阿爹看看。” 沫儿点点头。 梁慕允带着程烈进了医馆。 可大夫把完脉之后，却叹了叹气道，“夫人，你夫君这病症老夫也无能为力。” 梁慕允眼里顿时布满了失望。 大夫又道，“其实他能这般好好地站在你面前已是万幸之事，夫人还是不要强求太多。” 梁慕允点了点头，大夫说的对，他能好好地站在她们面前，已是最大的喜事，她不能太贪心。 出了医馆，梁慕允又带着父女二人去了米铺和点心铺，添了米，买了小吃，才心满意是地回去了。 那二两银子也花的差不多。 “沫儿，这就快到家门口了，你怎能让阿爹抱着你？” 第146章 他是我夫君 梁慕允心疼道，“阿爹手上还拎着那么多东西，还得抱着你，多累啊！” 沫儿也觉着她说的对，便道，“阿爹，您把沫儿放下来吧！沫儿可以自己走。” 可程烈却不愿意，看着梁慕允摇了摇头。 “你不觉着累？” 梁慕允看了看程烈，“抱着沫儿走了这么久，手难道不酸？” 程烈摇头。 “那好吧！” 梁慕允也无奈，只好任他继续抱着沫儿前行。 过了村口，梁慕允便觉着有些奇怪，有人明明远远的时候就看着他们，似乎还在低声说着什么。 可是等他们一靠近，那些人就都闭上了嘴，反而用另一种眼色看着他们。 梁慕允知道村口这几个妇人嘴巴的厉害，她们定是在议论自己和程烈。 她本想解释，可是见着那几个人的嘴脸，却又改了主意。 那几个人的嘴那般厉害，就算自己解释了，她们也定是能跌倒黑白，再说成另一番是非。 “咱们走得快些！” 梁慕允拉过程烈的手，加快了脚步。 “那男子长得还真是好看！就是和那寡妇勾搭在一块儿了！” 梁慕允他们一走，那几人又开始编排起来。 “陈春那小子还傻傻地等者呢！这下看到的话，定是要难受死了！” ... 陈春靠在篱笆上快睡着了，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了脚步声。他顿时来了精神。 “陈叔叔！” 沫儿远远地就看见了他，还叫了他一声！ “沫儿！” 陈春也朝她招了招手。 可看到抱着沫儿的程烈时，却犹如一记天雷轰在头顶！ 他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还没等梁慕允他们走近，他已经快步迎了上去，眉宇间的怒气，似乎是丈夫见着妻子和其他男人在一块儿！ “陈大哥！” 没等他开口，梁慕允已经先说道，“他是我夫君，程烈。” “什么？！” 陈春震惊，“你夫君？！” 可是她的夫君不是早已死了！？ 他明明记得她那时刚来村里的时候，亲口说的她的夫君已经死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疑惑地望向梁慕允。 “陈大哥...我不知该如何和你解释...” 梁慕允觉着有些抱歉，“我也一度以为我夫君似了，可想到他还活在这世上。” 陈春的脸色难看到极致，可他还是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好...我知道了。” 他瞬间转了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梁慕允叹了一声，牵着程烈进了院子。 ... “回来了？” 陈大娘见陈春大步匆匆地见了院子，脸色和那茅坑里的石头一样臭，便知道他一定是见到了那个男人。 “死心了吧！” 陈大娘道，“人家已经有了男人，你以后也别往人家院子里去了！” “虽然那男人是抢来的，可也算是她的男人，你就别去...” “娘！” 陈春生气地打断了她的话，“您别随便造谣！那男人是慕允的夫君！不是她抢来的！” “夫君？！” 陈大娘轻笑了一声，“该不会是她给你说的吧？你也真是傻，她说设么你都相信！” “她哪有什么夫君！她夫君早已死了！尽在那儿瞎编！” “够了！” 陈春听不下去，“娘！您别说了！” “行行行！我不说行了吧！” 陈大娘哼了一声，起身往厨房去了。 陈春拿了一壶酒进了屋，一口一口的烈酒直往嘴里灌，他尝不到那酒的香，却只尝到了苦。 又苦又涩，和他心里的滋味一般。 他不甘心！ 他守了那么久的人，竟然被突然出现的人给截了去，这叫他心里如何好受？ 她那夫君若是真的心疼她，又怎会放着她们母女在外受了那么的苦，这会儿才出现？！ “他不配！” 陈春喝完最后一口酒，又大步出了院子。 他快步来到了梁慕允他们的院子外头，正想进去，却见梁慕允在和程烈说话。 “不是让你去歇着么？” 梁慕允有些娇嗔，“你都把这活儿做了，我做什么？” 她又拿着手绢帮他擦去额头上的汗珠，满脸心疼，“就跟一头蛮牛似的，也不知累。” 程烈虽然没有说话，可却一直盯着梁慕允。 陈春心里那股怒气忽然就化成了酸气。 他嫉妒得发疯！ 他冲动地想冲进去狠狠地揍程烈一顿！ 可他知道，梁慕允一定会很伤心！ 让她伤心，他似乎做不到... 再看梁慕允看程烈的眼神，他知道自己对她再好，也无法改变程烈在她心里的位置。 他根本比不上程烈...怎么都比不上... 一番思量和挣扎之后，他还是转了身，深深叹了一口气，便往回走。 ... “睡吧...” 搂着程烈，梁慕允心里无比地踏实，重新收拾了一间屋子，两人躺在沫儿隔壁的屋，她也才敢贴得程烈更近一些。 程烈搂紧她，却不知她一直盯着他到底是何意。 “程烈...” 她睁着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手指在他的胸口划了圈，希望他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可程烈却似木头一般，也这般盯着她，没有一点动作。 “你呀！可真是木头！” 她忍不住嗔怒，“怎么都不明白...” 她有些生气地转过身子，“我都这样了，你怎么都不明白！” 程烈并不知她生气，只是主动往前挪了挪身子，紧紧地搂着她。 “放开我！” 她甩开他的手，他又贴了上来。 她再甩开，他再次贴上来。 这一次，他搂得更紧了，让她没有机会再甩开。 梁慕允忽然觉得自己有些矫情。 他这会儿可能根本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可自己却还冲他发脾气。 她缓缓地转过身子，抚上他的脸，柔声道，“对不起...我不该对那你那样。” 程烈眨了眨眼，似乎是在回应。 “今后我想要什么，我告诉你就是。” 她的手臂环上程烈的脖颈，轻声道，“我不过是想让你亲我罢了。” 她说着，脸上还有些羞意，“你...亲我好不好？” 程烈眨了眨眼睛，并没有行动。 “你不会？” 她有些失落。 “那...” 她抿了抿唇，“我教你好不好？” 第147章 不许欺负我爹! 程烈点了点头。 梁慕允笑了笑，“好，那你闭上眼睛。” 虽然亲过他的次数早已数不过来，可梁慕允还是有些害臊。 她等程烈闭上了眼睛，才把唇轻轻送了过去。 他的很唇还是那么软，印上去，有一股温热之感立即从心底传到了身体的各处。 梁慕允在他的唇上轻轻地吻过，从唇角一直到唇峰，既温柔，又耐心，像是浅尝十分珍贵之物。 “会了么？” 她已经离开了她的唇，脸红带着一抹红晕，轻声地问道，“我已经教完了，你可学会？” 亲吻这方面，她还是和他学的，要说技巧，还得是从前的他。 “程烈？” 他还是闭着眼睛，梁慕允叫了他一声，“你可以睁开眼睛了。” 她勾了勾唇，“傻瓜，快睁开眼睛吧！” 可程烈却还是闭着眼睛，她又叫了他一声，“程烈？” 依旧没反应。 “嗯？” 梁慕允疑惑道，“该不会是睡着了吧？” 她轻轻推了他一下，果然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她不得轻叹，“怎么偏偏挑这个时间睡了？” 不过她也不恼，只是轻轻在他脸上亲了一口，便抱着他闭上了眼睛。 有他在身边已经足矣，亲密的事，以后有的是时间。 ... 程烈的到来，给这个院子增添了不少笑声，也让梁慕允终于有时间歇着了。 他只不过跟在梁慕允身边帮忙了半日，就已经学会了她平日里忙的活儿。 生火做饭，砍柴提水，打扫院子，洗衣晾晒等等，除了她做的针线活儿，他做不来，几乎所有的活儿，他都能帮上忙了。 他力气大，干活也快，梁慕允先前要花一个时辰完成的活儿，他半个时辰就能忙完了。 忙完之后，他便会陪着沫儿在院子里玩耍。 “阿爹！咱们去放风筝吧！” 那日到镇上，梁慕允给沫儿买了风筝，不过这两日忙着收拾屋子，也没时间带她出去放，正好今日天气好，沫儿便缠着去放风筝。 不过她有了程烈的陪伴，自然就忘了梁慕允。 “诶！你们小心一些！” 梁慕允还没叮嘱完，父女二人已经出了院子。 “阿爹！咱们到那儿去放吧！” 沫儿指了指村口那一块空地，“那儿没有树，咱们去那儿放！” 程烈点头，拿着风筝，牵起沫儿就往村口那块空地过去。 那块空地边上有一颗大树，村里不少老妇喜欢坐在树下乘凉说话，谁家生娃，谁家娶媳妇了，都会是她们口中的话题。 她们原本还在说着梁慕允，这会儿正巧看见沫儿和程烈主动送到面前来，这话题顿时又有了。 “哎！你们看！那不是那寡妇的新男人！？” “哎哟！长得还挺好看！” “好看有啥用！跟着那寡妇在一块儿，能是什么好人！” “听说那男人还是个哑巴！” “不止是个哑巴，听说脑子也有点问题！” “不是吧？！我就说这么好看的男人怎么能看得上那寡妇！” “她就是没人要了，才捡着这个傻子回来的！” 她们越说越夸张，最后竟然说成了是梁慕允患了怪病没人要，才找了程烈这个傻子。 “阿爹！风筝飞得好高！” 沫儿抬头望着天上飞得高高的风筝，笑得十分开心。 程烈扭头看了看沫儿，点了点头。 “你们听听！那小丫头竟然叫那傻子爹！” “还真是！这才带回来几日？就叫上爹了！还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风筝往大树边飞去，程烈和沫儿也往大树边跑了过去。 “哎哟！那傻子过来了！” 那些老妇人的声音挺大，即使隔着快几十步的距离，沫儿还是听见了。 “都没见过那傻子笑，估计傻得挺厉害！” “傻子？” 沫儿虽然年纪小，可也知道那些妇人在欺负程烈！ 她鼓着双颊，转身看向那些妇人，生气地道，“不许欺负我爹！他不是傻子！” 那些妇人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大笑了起来！ “哟！那小丫头还会护着那傻子！” 妇人笑得更厉害了！ 沫儿气得脸都红了，从地上抓起一把沙子，朝那些妇人扬了上去！ “哎哟！我的眼睛！” 那些妇人顿时破开大骂，“真是有娘生，没娘养的臭丫头！” “不许说我爹！他不是傻子！” 沫儿气得脸都红了，“不许再说！” “你爹？！你回去问问你娘这是不是你亲爹！？” 那些妇人骂道，“这才到你家几天，就叫人家爹？你还真是不要脸！” 有个妇人气不过，还想上来打沫儿！ 只是她还没碰着沫儿的脸，就被程烈狠狠推开了！ “哎哟！” 那妇人疼得直喊，“打人啦！这个傻子要把人打死了！” 她本以为边上的妇人会帮她，可她们都害怕程烈，赶紧一溜烟地跑了。 那妇人顿时也害怕了起来，从地上爬起，赶紧跑走了！ “阿爹！” 沫儿紧张地看了看他，又扯了扯他的衣裳，小声道，“您不是傻子…不要听她们说的话…” 程烈脸上十分平静，那那些妇人的话似乎对他一点影响都没有。 他低头摸了摸沫儿的头，又示意她看看天上的风筝。 此时的风筝已经飞到最高，程烈手里风筝绳也扯到了最紧。 “飞得好高！” 沫儿原本还生气着这会儿看到风筝，心情才好了一些。 “阿爹，我们回去吧！” 沫儿牵着程烈的手，“不然阿娘该担心我们了！” 程烈点头，收起风筝，父女二人一起往回走， 回去之后，梁慕允已经做好了饭，就等着他们回来开饭。 “玩的高兴么？” 梁慕允帮沫儿洗手的时候，问了一句。 “阿娘…” 沫儿原本还高兴的脸，听到梁慕允的话，忽然嘴一瘪，“她们欺负阿爹…” “什么？” 梁慕允一惊，“谁欺负他了？” “村口大树下的老奶奶们！” “她们骂阿爹是傻子，还说他不会说话，还说了阿娘…” 沫儿气得哭了，“她们不可以那么说阿爹，阿爹是病了才不能说话的，阿爹也不傻！” 第148章 谁都不能欺负他! “你阿爹不傻…” 梁慕允听了她的话也气得眼眶红了，“她们什么都不知道！” 她抱住沫儿，“沫儿不哭，你阿爹不傻，傻的是她们…” 帮沫儿擦了泪，母女俩正准备进屋吃饭，却忽然听到院外传来了声音。 “给我出来！竟然敢欺负我娘？！” “阿娘？” 沫儿听见男子的声音，害怕地看了看梁慕允。 “沫儿别怕...” 梁慕允搂了楼沫儿，“你先进屋，阿娘出去看看。” 待沫儿进了屋，梁慕允才走到院门边。 “那傻子呢？！把他叫给出来！他竟然敢打我娘？不想活了他！？” 她才走过去，那男人又对着她大声说道，“我一定要把他揍死！” “对！把他好好揍一顿！” 张婆婆在一旁附和道，见梁慕允过来，又立即和一旁的男人哭诉了起来，“儿啊！这个女人也得好好教训一番！” “那傻子能懂什么？要不是教唆，那傻子也不会打我！” \"请你们说话注意些！” 梁慕允对于他们的用词十分生气，“他是我夫君，不是你们口中的傻子！” “哟！不过一个傻子，还护上了？” 男人嘲笑道，“我就说他是傻子，你能把我怎么着！？” 一旁的张婆婆也跟着嘲笑，“我们就说他是傻子，他又傻又哑，还不许人说了？” “你不让我们说，我偏要说，傻子傻子！” “你…” 梁慕允气得浑身发抖，她平生没有如此冲动，想动手打人！ 她再也忍不住了，想拿起一旁的扫帚，往他们身上扫过去！ 可男人的动作比她更快，已经抢过了那把扫帚，反手一抓，就要往她身上砸过去！ 梁慕允抬头一看，知道自己无法避开，也只能闭上双眼，不想看那男人的狰狞面目！ “啊！！” 可下一刻，她却并没没有感觉到身上传来疼痛，反而听到了男子的叫声！ “嗯？” 她疑惑地睁开了眼睛，却看到程烈站在她面前，伸手拦住了那男人！ 他脸上并没有表情，但那双眼睛却死死地盯着那男人，他用力一推，男人便跌倒在地！ “哎哟...” 男人吃痛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张婆婆立即将他扶了起来，又喊道，“哎哟！快来人啊！傻子打人了！” “这家人没一个好东西！尽欺负我们母子！” 男人也不甘心，又往前走了几步，正要拿起地上的石头往程烈身上扔去，却已经被程烈抢了过来！ “程烈！” 他正想把石头砸向那男人时，梁慕允却拦住了他。 “别...” 她拉住了他，“够了..” 她知道程烈的手劲，若是这么一块石头砸下去，男人说不定会没命！ 若是如此，程烈便会背负一条性命，会进衙门，他们一家人还如何团圆？ “你们还不赶快走？再不走的话，我可就拦不住了！” 梁慕允瞪着男人和张婆婆，“快离开这里！” 男人和张婆婆对视了一眼，赶紧离开了。 那些围着看热闹的人，也生怕程烈会不受控制，把自己脑袋砸开花，也赶紧散了。 那些人走了之后，程烈却还是盯着那个方向，手里的石头也没放下。 “程烈，咱们进屋！” 梁慕允劝道，“不要担心，他们已经走了。” 她轻抚了抚他的脸，他这才放下手里的石头，随着梁慕允进了屋。 “阿爹，阿娘...” 沫儿方才在屋里虽然没有看到外头发生的事情，可也听到了吵闹的声音，知道自己的爹娘受了委屈。 她扑进两人中间，两只手分别抱着两人的腿，安慰道，“不要理那些人。” “阿爹不是傻子，阿爹可聪明了！” “对...” 梁慕允摸了摸沫儿的脑袋，“你阿爹很聪明...一点都不傻。” 她说着，又看向了一旁的程烈。 程烈低头看了看沫儿，又抬头看向她，眼神十分温柔，似乎听懂了她们的话。 “咱们不要理会那些人，可他们欺负到咱们头上了，咱们也不能让他们欺负...” 梁慕允握住父女二人的手，“咱们过好咱们的日子，不理他们...” ... “没想到那丫头还挺厉害！” 陈大娘一边摘菜一边说道，“张大民竟然还能吃瘪，这可是头一回！” 她笑了笑，“他和他娘在咱们村蛮横惯了，也终于有人教训他们了！不过没想到这教训他的人竟然是傻子！” “娘！” 一旁整理渔网的陈春冷冷道，“人家不是傻子，你别这么说他！” “怕啥？我这可是在我自家里头说的！他们又听不见，不会揍我们，再说了，就散他们过来了，不是还有你么？” 陈大娘似乎一点没觉得自己有错，“不会说话，也不会笑，不是傻子就是怪物！” “够了！” 陈春重重地把渔网摔到地上，“您别再说了！” 陈大娘“呲”了一声，“你怎么介意我说她？该不会是还对她有想法吧？” 陈春没说话。 但陈大娘还是能从他的眼神里看出来。 “你啊你！人家都有男人了，你还惦记个什么劲儿？！” 陈大娘气愤道，“让你娶美珠你也不愿意，你难道想娶天仙？！” 陈春头也不会地出了屋子。 “你就惦记着吧！人家也不会多看你一眼！” 即使走出屋子，陈春也能听见陈大娘在屋里骂骂咧咧，他嫌烦，便起身去了河边。 这个时辰，应该不会有人过来，他打算一个人静静，好让自己酸涩的心缓解一番。 “程烈你小心些！” 只是他却没想到，河里竟然有人。 他本想回去，可是一听这声音，他的脚步就止住了。 这是梁慕允的声音。 “好大的鱼！程烈，你好厉害！” 梁慕允守在岸上的木桶，看着里头那只刚被捉上来的大鱼笑道，“这么大的鱼都能被你捉着！” 陈春心里顿时又不是滋味，难受得很。 “这么快又捉到一条？” 梁慕允高兴得合不拢嘴，“咱们估计吃不完，到时做成鱼干吧！” 他盯着梁慕允那张笑脸，心里难受得更加厉害。 她从未对他笑得这般开心... “谁？” 第149章 他对你好么? “嗯？” 陈春惊了一下，他不知自己是不是看得太入迷发出了声响被他们发现了。 他本想躲起来，可又觉得自己太怂，便探出了脑袋。 “是我...” 他有些尴尬地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程烈拿着鱼笼，扭头看了看他，并没有什么表情。 倒是梁慕允显得有些惊讶。 “陈大哥？” 她似乎也觉得有些尴尬，“你怎么会在这里？” 还不吭声... “我...” 陈春挠了挠头，低头想了想，磕磕巴巴道，“我...刚从家里出来...想看看鱼多不多..” 梁慕允回应了一声，“哦...” 见她似乎不信，陈春叹了一声，只好说了实话，“我并没有骗你，我真的是刚从家里出来。 ，只不过正好看见你们...我便在这停留了一会儿....” 可说完之后，梁慕允的面色更加尴尬了，一时间抿紧唇，不知该说什么。 陈春显然比她更加尴尬，为了缓解尴尬，他便问起她那日的事。 “张大民后来还有没有找过你们？” “没有…” 梁慕允摇了摇头。 她倒是见过他和张婆婆几次，母子俩见着她都绕道走了，像是耗子见着猫一般，躲了起来。 “那就好…” 陈春抿了抿唇，似乎又不知接下来该说什么。 “他..对你好么？” 他忽然看了看程烈。 “嗯？” 梁慕允有些意外，似乎并没有想到他会这么问。 可她还是没有犹豫一刻，和陈春说道，“他对我很好。” 她说着，也看了看程烈，眼里满是喜悦。 “他不是别人说的傻子，他很聪明，学东西很快，我和沫儿和他说的话，他都能明白。” 陈春一听，心里又似被划了一刀，疼得他想落泪。 他就不该问程烈的事，让自己难受。 “你们先忙，我先回去了...” 他不敢再待下去，生怕自己会控制不住情绪，在她面前失控。 “陈大哥，给你拿条鱼回去吧...” 梁慕允还没来得及从木桶里抓起鱼，陈春早已小跑着离开了。 她只好叹了一声。 回头见程烈盯着陈春离去的方向，手里的鱼笼也没放入水。 “怎么了？” 梁慕允问道，“你在看什么？人已经走了。” 程烈收回了目光，把鱼笼放入水，却又抬起头看了她一眼。 “你为何那般看我？” 梁慕允觉得他方才那个眼神有些奇怪，“你到底怎么了？” 程烈却只是摇了摇头，又继续捉鱼。 梁慕允也没多想，索性也不问了。 程烈今日捉的鱼整整装满了一木桶，梁慕允看着这些又大又肥的鱼，顿时又有了主意。 她让程烈从桶里抓了几条鱼放到一边，剩下的打算拿到镇上去买。 这几日她都没接着针线活儿，多了程烈一人，家里的开支也多了不少，若是能把这些鱼都卖了，能挣一个铜板都好。 她的想法很快得到了沫儿的支持，三人便去了镇上。 “卖鱼咯！刚捕上来的鱼！” 吆喝声是沫儿喊的，她一点也不紧张，反而十分高兴，一边举着手里的花，一边喊道，“快来买鱼呀！” 这街上鲜少有她这般大的孩童吆喝，加之他们的鱼又卖的便宜还都是活的，很快就卖完了。 “今日真是多亏了沫儿！” 梁慕允高兴地抱住沫儿，“今儿咱们卖了这桶鱼得了三百文，沫儿想吃什么，娘给你买！” 沫儿却看了看程烈，“阿娘，阿爹捕鱼最辛苦了，给阿爹买东西吧！” 梁慕允有些感动，沫儿竟然知道心疼程烈。 不过问了程烈，他也只是点了点头，她们并不知道他想要什么。 梁慕允想起程烈这两日似乎尤为喜欢她做的点心，便多买了些面粉，打算回去给他多做些。 “咱们回去吧！” 梁慕允牵起沫儿的手，却发现街角有个姑娘在盯着她。 她一抬头，那姑娘的目光立即收了回去。 “阿娘，怎么了？” 沫儿见她望着那个方向不动，便问道。 “没什么...” 梁慕允想着，应是那姑娘觉着好奇，便多看了她几眼。 “咱们走吧！” ... 用完晚膳，沐完浴，梁慕允便坐在床榻上等着程烈。 程烈刚去沐浴，还没那么快出来，梁慕允便又趁着这个时候到隔壁屋子去看了看沫儿。 “睡着了也这么淘气...” 梁慕允勾了勾唇，把沫儿伸出来的双手放进了被子里，又在她脸上亲了一口，才出了屋子。 “好了？” 她回了屋，却见程烈已经坐在床榻边上。 梁慕允的心跳忽然加快，低头勾了勾唇，便往前走了几步。 “程烈...” 她上前拉住了他的胳膊，轻声道，“那晚我本要教你一些东西的，你怎地就睡过去了？” “你怎么低着头不看我？” 她抿了抿唇，手指在他手心挠了挠。 程烈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却又低了头。 “怎么了？” 梁慕允觉得他有些奇怪，若是平日，他根本不会这样总低着头。 程烈摇了摇头，可还是低着头。 “你抬起头看着我..” 他不愿抬头，她便用手将他的下巴抬起，让他和她对视。 程烈虽然抬起了头，但眼神却不看她。 “你到底怎么了？” 他又不会说话，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梁慕允根本猜不透。 她不禁有些着急，“程烈，你告诉我好不好？” 可话一出口，她又想起他不能说话，顿时轻叹了一声。 “要怎么样才能知道你在想什么？” 她低头想了想，忽然有了主意。 “我问你问题，你只要点头和摇头便可。” “若我说的话确实你的状况，你点头即可，若不是，便摇头。” 他看了看梁慕允，轻轻点了点头。 “程烈，你是不是…不高兴了？” 她仔细看了看他眼底的情绪，开口问道。 程烈似乎想了一下，然后缓缓点了头。 “你为何不高兴？” 梁慕允嘀咕了一声，她实在想不明白，他今日为何不高兴。 “是没有吃着好吃的？” 他摇头。 “是我没给你买衣裳？” 他还是摇头。 “是今日太累了？” 他依旧摇头。 “那到底是为何？” 她快猜不出来了。 梁慕允叹了一声，“总该不会是因为陈大哥吧？” 第150章 我心里想的是你 她试探性地问了问他，“你该不会是因为今日我和陈大哥多说了几句话就不高兴了吧？” 没想到程烈竟然真的点了头。 “什么？” 梁慕允也愣了下，“你竟然...吃醋了？” 程烈似乎不明白吃醋是何意，他只是看了看她，然后握紧了她的手。 梁慕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程烈...” 她环上他的脖颈，高兴道，“我有点儿欢喜...” 梁慕允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又道，“你别生气，我和陈大哥没什么。” “他心里的人是你...” 她又娇嗔道，“你为何不亲我？” 她方才明明已经给他示范了一遍，就等着他学着她的动作亲她... 可他却没有反应。 梁慕允嘟起嘴，“程烈，你快...亲我呀...” 她指了指自己的脸，“亲这儿...” 程烈眨了眨眼睛，似乎在回想方才她亲他的模样。 他很快低了头，对着她的脸蛋亲了上去。 不过是唇贴着脸，可梁慕允却十分高兴。 她抚了抚他亲过的地方，面带娇羞地笑了笑。 “程烈...你可还记得我上回教你的？” 程烈摇头。 “就是亲...这儿...” 她指了指自己的唇，“亲这儿...” 程烈还是摇头。 “你怎么给忘了？” 她瞪了他一眼，“那我再教你一回，你若是再学不会不的话，我就不教了。” 程烈点点头，睁大了眼睛看她。 “你闭上眼睛...” 梁慕允有些害羞，可一想，他若是闭上眼睛，怎能看见她是如何亲她的？ 她便又让他睁开眼睛，“你看着我...” 她自己闭上了眼睛，程烈则是睁着眼睛，看她在他的唇上轻轻地吻着。 他不知道如何回应，甚至不知道要张开嘴来迎接她的吻。 “傻瓜...” 她有些无奈地停了下来，“你快张嘴啊...” 她在他胸口点了点，娇嗔道，“不然我怎么亲你？” 程烈听话地张开嘴，梁慕允搂着他，又闭上了眼睛，一点一点地攻入他的唇内，直到自己快要喘不过气时候，才停了下来。 “你...” 她靠在程烈怀里，在他胸口画圈，“怎么都不喘气？” 若是从前，他一定会笑自己，还会在她耳旁说道，“看来你这几日该好好补补..” 可眼前的程烈却只是看了看她，又摸了摸被她吻过的地方，然后楼紧了她。 梁慕允本想继续下一步的动作，可眼前的人似乎还得教... 让她教他那事儿？ 她定是会羞死！ “算了...” 她抱着他的胳膊想了想，“这事儿还是等他自个儿悟吧！” ... “陈春哥！” 陈春远远地就听见有人叫自己，还是个姑娘，他不禁回头看了一眼。 不过街上人有些多，他看了好几眼，都没找出是哪个姑娘叫的他。 他正想转身，忽然见一个姑娘追了上来。 “陈春哥！” 那姑娘气喘吁吁地跑到他跟前，“你怎么走的这般快？” “美珠？” 待人走到他跟前了，他才看清楚是她，“咋了？” 他脸色有些冷，似乎并不想和她说话。 “没事就不能叫你了？” 美珠撇了撇嘴，“你这么着急地赶回去坐啥？” 陈春只是道，“有事。” 他转了身，“我还忙着呢，先走了。” “诶！” 美珠赶紧跟上他，“陈春哥你这人咋这样？” 她埋怨他不懂怜香惜玉，“你咋这个语气和我说话？” 陈春显得有些不耐烦，“我平日说话都是这个语气。” “谁说的？” 美珠立即反驳，“你和那个寡妇说话就不是这个语气...” “寡妇？！” 陈春的脸色变了变，“你什么意思？你说的是谁？” 美珠哼了一声，“还能有谁？就是村里那个寡妇？带着个傻子回来的那个寡妇？” “你说话给我放尊重些！” 陈春脸色一冷，怒斥道，“她有夫君，不是寡妇！他夫君也不是傻子！” 他瞪着那双厉眸，语气又凶又悍，美珠从未见过他这个模样，顿时眼睛一红，哭了起来。 “陈春哥你怎么能为了那个女人骂我？” 她手臂一抬，擦了擦眼泪，就小跑着走开了！ 陈春脸上的怒气却并未缓解，“要不是跑得快，老子还骂你！” 他提起手里的鱼笼，大步往回走。 “你今日是怎么回事？！” 才刚走到院门，脚还没踏进去，陈大娘就指着他大骂道，“你还有脸回来？！” “啥？” 陈春一脸不解，“我这才刚回来，你为啥就骂我？我做错啥事？” “你还敢问？！你自己做了啥事你不知道？！” 陈大娘是真的被气到了，拿起墙角的一个棍子就要往他头上敲，还好陈春手快地抢了过来！ “娘！到底是啥事？你连棍子都用上了？你这是想揍死我？” “我就是想揍死你！” 陈大娘叉着腰骂道，“你今日把美珠骂了一顿！把她都给骂哭了！” “你还是不是人？连个姑娘你都骂？你还想不想娶媳妇了？！” 陈春立即皱起眉头，“她还真是个大嘴巴，这点儿事儿就过来告状了？” “她怎么就不能告状了？” 陈大娘在他胳膊上拍了几下，“兴许你骂人，就不兴许她告状了？” “您怎么不问问她？我为何要骂她？” 陈春气愤道，“谁让她那张嘴乱说话？对着慕允他们那般侮辱！” “什么？” 陈大娘一听是和梁慕允有关，顿时更生气了，“就算美珠说什么，你也不能骂她！” “她骂慕允是寡妇，说她夫君是傻子，就该骂！” “你...” 陈大娘气得脸色发青，“美珠说的没错！她就是个寡妇！她那半路捡来的夫君也是个傻子！” “我也这么说，你是不是要打我？” 陈大娘挑衅地抬起下巴，“你打我啊！” 陈春也气得不轻，额上的青筋凸起，可自己的老娘当然不能动手，但满腔的怒火却无处释放！ 他在院子里扫了一眼，朝着那两只腌菜的罐子大步走了过去，抓起罐子重重地往地上一摔！ 罐子里的腌菜和罐子的碎片瞬间洒了一地，发出的声响也让陈大娘惊得愣住。 第151章 都是你害的! “不要再说了！” 陈春脸上还带着怒气，“我不想以后再听到任何人那么说慕允！” 说罢，就拿起扫帚，开始打扫地上的狼藉。 陈大娘的心这会儿还在“咚咚”直跳。 她根本没有料到，陈春竟然会为了一个女人和她发这么大火。 陈春虽然脾气急些，可他一向孝顺，也从未对自己这般发火... 陈大娘看了看打扫院子的他，低了头往屋里过去。 “唉...” 关上屋门的那一刻，她也深深叹了一声，“难道我真的做错了...” 在屋里待了快半个时辰，她的心情已经恢复，便开了门走到院子里。 院子里已经被打扫干净，甚至还多了两只新的腌菜罐子。 只不过，陈村的身影却没见着。 她又叹了一声。 “婶儿！” 正想回屋，忽然听见院外传来了美珠的声音。 “婶儿！陈春哥不在？” 美珠推开院门，她朝院内望了望，却只看见陈大娘神色复杂的脸。 “婶儿？陈春哥不在？” 陈大娘点点头，“他出去了。” 美珠顿时有些失望，“我先前不是见着他回来了？” 她小声嘀咕道，“他怎么跑得那么快？是不是不想见到我?” 陈大娘的脸色有些尴尬，“不是...他只是正好出去了。” 美珠努了努嘴，“婶儿？您有没有说了陈春哥？” 她这会儿想起陈春对她的态度，心里还有些难受。 “我...倒是说了他...” 陈大娘连上露出难色，“只是他不听我说....还说了我一顿...” “美珠...” 陈大娘有些为难低道，“其实你和阿春的事儿，我也不好说他，毕竟那是他自个儿的事...” 美珠听见她这话，脸色顿时也不太好看了，“婶儿，这哪儿是他自个儿的事，这分明也是您的事儿啊！” 她继续道，“他若是娶了那个寡妇，您到时候就苦了！” “美珠...” 陈大娘听了她的话，脸色顿时微变，“你怎么能那么说她？” “她不是寡妇，你别那么说她。” 美珠一听，脸色顿时也变了，“婶儿，你咋帮那个寡妇说话？” “你先前不是很讨厌那个寡妇？现在怎么帮她说话了？” 陈大娘听她那语气，顿时更加不悦，“美珠你咋能这么说人家？” “我不是都说了，人家不是寡妇，她夫君都好好的，你咋能那么说人家？！” “他夫君也不是傻子，你以后别再说这些话了！” “婶儿？” 美珠难以置信地望着她，“您怎么能这么说？” “您是不是被那寡妇给迷惑了？” “我没被她迷惑。” 陈大娘道，“你以后别在我面前说那种话了，我不爱听。” 美珠皱着眉头，她实在想不明白，为何这么短的时间内，陈大娘就变了心，竟然帮那寡妇说话！ “你要是再在我面前说她的坏货，你就走吧！” 美珠惊讶得睁大了眼睛，抬手擦了擦手，便快步地跑出了院子！ ... “美珠？你在做啥？这都吃饭了，你还在躲在房里做啥？” 胡氏敲着她的房门，“再不出来，饭菜都凉了！” 李民拿着筷子夹了一块肉塞进嘴里，“她饿了就回来，不用烦她。” 胡氏却道，“我怎么烦她了？我这是担心她饿着！” “倒是你，她可是你女儿，你是一点都不担心！？” 李民摇了摇头，“她又不是小孩子，饿了自然会出来照吃的！” 胡氏叹了一声，“算了！” 她索性也坐了下来，不再敲门。 而屋内的美珠却哭得正伤心，她小声地抽泣，“都是那个女人害的！” 她把手绢扯得皱成一团，恨恨地道，“我不一定不会让她好过！” ... “沫儿，你和阿爹玩，娘到村里的铺子买些东西。” “好！” 沫儿抬头看了看梁慕允，又叮嘱道，“阿娘您路上小心些！” “嗯嗯。” 梁慕允正要踏出屋子，却见程烈也跟了过来。 他抓着她的手，那眼神似乎也想跟着过去。 “我知道你也想过去...” 她看着笑了笑，“可你若是跟着过去了，那沫儿怎么办？” “锅里还煮着汤，你还得看着。” 她在他脸上点了一下，笑道，“我一会儿就回来，不用担心。” 程烈这才松开了她的手，一直看着她推开门出了院子，背影越来越远。 梁慕允步子轻快地进了一家肉铺，她打算买一些骨头，给沫儿和程烈煲些汤。 “给我拿这条骨头吧！” 她指了指案板上的骨头，“就要这条。” “好嘞！” 老板利落地拿起那条骨头斩断，把一旁议论她的声音都给掩盖了。 其实梁慕允一进这铺子，就听见了里头那几个妇人对她的议论。 说的不过也是她和程烈之间的事。 她完全当作听不见，走出的铺子的时候，还抬头看了一眼那几个妇人。 她们立即挺直了议论，低着头，神色有些慌张。 梁慕允勾了勾唇，走出了院子。 回去的时候，她的步子也十分轻快，只想着尽快把这骨头给煲了汤。 “你给我站住！” 经过那座木桥的时候，背后却忽然传来了声音。 梁慕允的脚步顿时慢了下来，缓缓地回头。 “美珠？” 梁慕允疑道，“有何事？” “哼！” 美珠抱着双臂往前走了几步，一脸怨恨地看着她，“你还有脸问我何事？” “你勾引陈春哥！不知用了什么法子让婶儿帮你说话，你这手段到底是哪儿学的？” “你什么意思？！” 梁慕允皱起眉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不知道？” 美珠又哼了一声，“我都说得这么清楚了，你竟然还不明白？！” “你到底是装着糊涂，还是真不明白？” 她恨恨地道，“都是你害的！害我被陈春哥和婶儿骂！都是你的错！” “你明明有了男人，还想着勾引陈春哥！你这个坏女人！” “请你说话注意些！” 梁慕允反驳道，“我没有勾引陈大哥！你遭了骂，也不是我害的，那是你自己个问题。” 她生气地转了身，不想再同美珠扯这些事情。 第152章 我不会放过她! “不许走！” 美珠拦住了她的去路！ “你把我害成这样，竟然还想走！？” 美珠上前将她扯住，一脸凶光意，“我今日要好好教训你！” 说罢就要往梁慕允脸上扇去耳光！ 梁慕允想躲，奈何美珠的力气太大，把她抓得太紧，根本不能动弹！ 眼看那耳光就要往她脸上落下，梁慕允只能闭上了眼睛。 可下一刻，脸上却没有感觉到疼，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声制止声。 “你给我住手！” 陈春忽然出现，还拦住了美珠的手！ “你胆子也太大了！” 陈春扯住了美珠的手，又狠狠地甩开！ “哎哟！” 陈春的劲儿太大，险些把美珠给甩到一旁的树上！ “陈春哥，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美珠十分生气，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腕，因为陈春使太大劲儿，已经青了一块！ “只是你自找的！” 陈春毫不客气，“你都要动手打人了，我就该再用点力，把你的手给拧断！ “陈春哥！” 美珠气得眼睛都红了，“你为了那个女人竟然想打我？！” 她气得喉咙发紧，眼睛也不争气地掉了下来，“你不能这样对我！” “老子就这么对你了！” 陈春没有一点想谦让的意思，“你就该被这么对待！” 美珠哭得满脸都是泪，看了看陈春，眼里多了一丝担忧，似乎担心陈春会真的对她动手，赶紧跑开了。 陈春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又哼了一声，才转过身来。 “慕允，你没事吧？” 和对美珠那般厌恶的眼神形成天差地别，他看向梁慕允时，眼里满是担心。 甚至连语气，都变得温柔。 “陈大哥，我没事。” 梁慕允摇了摇头，脸上有些尴尬。 陈春吐了一口气，“她说的那些话你别往心里去！” “你也别理她，她若是再敢对你这样，你告诉我便是，我好好教训她！” 不过他还会再私下找美珠一趟，不会让她再对梁慕允那般不敬！ “多谢陈大哥…” 梁慕允道了谢，便转身回去了。 陈春一直盯着她的背影，直到她拐了个弯，背影消失在视线里。 他也转了身，往村子西边过去。 转身的那一瞬间，他的脸色也变了变。 … “为什么？！” 美珠生气地捡起地上的石头，用力地往河里扔去！ “我恨她！” 她又捡起一块石头，重重地往河里扔了过去！ “她该死！” 她把自己受的这些委屈都规到了梁慕允身上，认为若不是她的话，自己也会这样！ “谁该死？” 身后忽然传来声音，她顿时一慌，赶紧回了头，那人果然是陈春。 “陈…春哥…” 再见着陈春，她已经有些害怕，说话的声音也变得小了些。 “你还想找她麻烦？！” 陈春本想去美珠家里找她，没想到经过河边的时候，竟然遇上了她。 听着她说的那些话，顿时来了气。 “你是不是想找骂？” 陈春叉着腰指着她骂道，“我告诉你！你要是再敢动歪心思，我就弄死你！” “慕允不是你想动就动的人！” 陈春威胁道，“你要是敢动她的话，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美珠被他的气势震慑，只能一边流泪，一边点头。 陈春看了她一眼，又是警告的眼神，才转身离去。 “为什么？！” 待陈春走远后，美珠看着几乎是咬着牙，恨恨地说道，“为何要这么对我？！” “我一定不会放过她！” … “过来…” 梁慕允对着门外的男人勾了勾手指，“过来呀！” 程烈看了看手里的东西，随即放下，走了进去。 “你是木头么？还得叫你两声才进来！” 他一进屋，梁慕允就伸手抱住他，在他胸口点了点，娇嗔道，“你可真讨厌！” 程烈捉住她的手指，贴在自己的胸口，双眸紧紧地盯着她。 “亲我…” 梁慕允双手勾上他的脖颈，娇声道，“我上回教过你的…” 程烈眨了眨眼，似乎回想了一下，随后低了头，在她脸上啄了一口。 “就这样？” 梁慕允明显有些失望，不满道，“我上回教你的，可不止这样…” 她低了头，轻扯了扯他的衣襟，“再说了，你怎么就只亲我的脸？” 程烈盯着她的眸子，看不出情绪，忽然伸出了手指，点了点她的唇，随后又用询问的目光看了看她。 梁慕允心中一喜，看着他笑得有些娇羞… “就是这里…” 她抱紧他，“还得亲这儿…” 梁慕允娇羞地闭上了眼睛，颇为紧张地等着他的吻。 很快，她就感到双唇被贴上了一双温热的唇。 她的心跳不由得加快，等着他一点一点地攻陷进入她的唇齿之间。 她的手也不禁滑向了他的衣襟，就在她以为他会再进一步的时候，他却停了下来。 “程烈？” 梁慕允微微皱起眉头，“你...怎么不亲了？” 程烈眨了一下眼睛，又亲上去。 梁慕允又闭上了眼睛，可亲了没一会儿，他又停了下来。 “怎么又停了？” 她颇为不满，“难道这也得教你？” 他又亲了上来。 可如此几次，梁慕允也觉得乏了，生气地推开了他，“算了...” “时辰不早了，还是早些歇着吧！” 她转了身，起身上了床榻，躺下之后，双颊还气鼓鼓的。 程烈也在她身边躺下，身子贴了上去，可一靠近，梁慕允却又往里头挪了挪，似乎不想让他靠近。 “你别靠近我！” 她果真有些气，“你真是笨死了！” 梁慕允感受到他小心翼翼讨好的触碰，心里忽然一软。 她缓缓转过身子，将脸贴在他的胸口，“对不起…” 她不该对他要求太多。 她明知他这会儿根本不能和以往相比，却还是对他太多的要求，想想也觉得自己太过分。 “程烈…” 她抓起他的手，放到唇边轻吻，“你会不会生我的气？” 他摇头。 她松了一口气，抱住了他的腰身，“只要你好好的就好，我不该太贪心…” 她抬头亲了他的脸颊，“睡吧…” 程烈也学着她的模样，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两人相拥，很快就睡了过去。 第153章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那不是美珠么？” 赵武远远地就看见美珠的身影，便跟了上去！ “美珠！” 赵武又叫了她一声。 “谁啊？” 美珠回了头，见是赵武，脸色更加难看了。 “有什么事？” 这个赵武一直喜欢她，以前还总是无事献殷勤，不是给她送胭脂，就是给她送吃的，还明晃晃地说了他喜欢她。 这赵武长的还不错，嘴巴也挺会说话，其实倒是也招了不少姑娘喜欢。 可这人好吃懒做，家里就一间破旧的茅草屋，一亩半分田里都长满杂草了，家里就剩下一个年迈的老娘，啥也没有。 这样的条件，自然没有哪个姑娘愿意嫁给他。 可这人眼光还不低，一般的姑娘还看不上，就喜欢在村里条件还不错的美珠。 不过美珠对他一点也不感兴趣，知道他对自己的心意之后，更是嘲笑他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美珠，你这是要去哪儿？” 他笑着道，“走得这么快，我叫了你两声呢！” “有啥事就说，我还有事。” 美珠臭着脸，满脸不耐烦。 “美珠，你...” 赵武摸了摸唇，“你喜欢陈春？” “跟你有什么关系？！” “陈春”二字就像是一根刺，一下子就刺中了美珠的心头，让她脸色也随之一变！ “你比生气...” 赵武赶紧安抚道，“我就是问问，你别生气...” “那陈春有啥好？你为啥喜欢他？” 美珠冷下脸色，冷冷地盯着他，“你是不是有病？我喜欢谁和你有啥关系？！” “当然有关系！” 赵武竟然不要脸地说道，“我喜欢你！你喜欢别人，我心里自然不好受！” “谁让你喜欢我了？！” 美珠气得提高了声调，“我喜欢谁是我的事，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也没让你喜欢我！” 她看了看赵武，满眼都是不屑的目光，“你这样的，我根本看不上！少在那里做白日梦了！” “美珠...” 赵武的脸色虽然不太好看，可心里还是喜欢着她，也没回她什么重话，只是道，“我是真的喜欢你。” “我都让你少做白日梦了！” 美珠哼了一声，“就算没有男人了，我也不会看上你！” 她不想再跟他多说一句话，转身就想走，可赵武却追了上去。 “美珠！你别走！” 赵武上前挽回，着急道，“我是真的很喜欢你！为了你，我可以做任何事！” 美珠忽然停下脚步，缓缓转过身子。 她挑了挑眉，“你真的愿意为我做任何事？” “我愿意！” 赵武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他拍着胸脯，信誓旦旦道，“美珠，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 “好...” 美珠忽然勾起唇角，“你随我过来...” “好嘞！” 赵武高兴地跟了上去。 .... “快吃吧！” 梁慕允把从镇上买来的糕点分给了沫儿和程烈，自己也拿过一块咬了一口。 “阿娘！这个好好吃！” 沫儿满脸满足，一脸高兴地朝着梁慕允说道，“阿娘，沫儿好开心！” 最近给她买糕点的次数变多，沫儿自然高兴。 梁慕允先前一直十分节俭，一个铜板都省着花。 可在程烈找到他们之后，梁慕允却不再似先前那般节俭，没有什么比沫儿和程烈都在她身边更幸福。 程烈这几日也都会到河里捕鱼到镇上卖钱，虽然不多，但还是能买上一些糕点和其他小食。 “婶儿！” 一家人正在院子里开心地吃着糕点，忽然听见院外一个小孩子，正朝着她招手。 “婶儿！” 那小男孩又叫了她一声。 “何事？” 梁慕允认得那小男孩，是村口那口大井边上的吴婆婆的孙子松儿。 她拿起一块糕点，起身走了过去，又把糕点递给松儿，“怎么了？” 松儿双手扒在院门上看了看，轻声道，“婶儿，我奶奶让您过去一趟？“ “你奶奶？” 梁慕允有些疑惑，“她让我过去是有什么事儿么？” 她和吴婆婆接触的不多，不过刚搬来的时候，吴婆婆倒是对她和沫儿挺照顾，还送了一些吃的。 “我奶奶说让您到小树林过去一趟，说是要给你一些鱼。” “鱼？” 梁慕允又道，“是谁捕的鱼？有多少鱼？” 松儿咬着糕点，摇了摇头，“不知，我奶奶只说了让您过去一趟，提着一只木桶就行。” 梁慕允笑道，“行，那我一会儿就过去，替我多谢你奶奶！” 松儿点了点头，“好。” 说完就转身走了。 梁慕允转了身，见沫儿和程烈正盯着她。 “吴婆婆真好！还让我过去拿鱼！” 梁慕允高兴道，“我现在就过去。” 沫儿今日刚说想和新鲜的鱼汤，正好不用去买了。 她高兴地提起木桶，准备走出院子。 可还没推开院门时，程烈却抓着了她的手。 “怎么了？” 程烈看了看她手里的木桶，想接过来。 “不行..” 梁慕允摇了摇头，“我知道你想跟着过去，可是你若是去了，沫儿就得一个人待着了，这自然是不行的。” 她轻抚着他的脸，柔声道，“你不用担心，不过是几条鱼，我还是能拿得了。” “阿娘！” 沫儿也跟了过来，“沫儿也想过去。” 梁慕允这一看，赶紧哄沫儿，“那儿有些远，沫儿还是在家里待着吧...” 她又看了看程烈，“你们好好在家里待着，我一会儿就回来。” 沫儿点点头，“好！” 只有程烈还在依依不舍地看着她，直到她走出院子。 梁慕允提着木桶往小树林过去。 那小树林在村尾那条河边上，从她们院子过去的话，约摸半柱香的时间。 因为怕吴婆婆等着着急，梁慕允的步子也快了许多。 这会儿太阳已经快要下山了，快要走进小树林时，一块乌云遮住了太阳，天色开始有些黑了。 “吴婆婆？” 梁慕允往前走的时候，却并没有看见吴婆婆，甚至没有看见其他人。 “奇怪了？松儿不是说有好几个人在这儿捕鱼？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她不禁有些怀疑，“难道是我来得太晚，他们已经走了？” 第154章 老天眷顾 “吴婆婆！” 梁慕允又叫了一声，还是没有听见有回应。 这时的天色也完全暗了下来，还有几声虫鸣，她忽然有些害怕，提着木桶赶紧转了身。 “这就想走了？” 林子里忽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谁？” 梁慕允吓得往后退了几步，惊恐地望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男人。 男人一身黑色的衣裳，还用黑色的帕子蒙住了脸，完全看不出来那人是谁。 “你不用管我是谁。” 男人往前走了几步，忽然一把抢过了梁慕允手里提着的木桶！ “啊...救...” 梁慕允惊吓喊了一声，正想呼救，但男人已经先一步捂住了她的嘴！ 男人将她拖到林子深处，又用事先准备好的绳子将她绑了起来，还不忘往她嘴里塞了一块布。 “长得真漂亮！” 男人看着梁慕允那张白皙水嫩的脸，双眼一眯，满是龌龊之色。 梁慕允惊恐地望着男人，想要躲开，可自己的身子早已无法动弹，只能闭上眼睛，内心满心绝望。 程烈，你快过来救我... 她忽然异常地想念程烈，甚至开始幻想，他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再她自己救下！ 可她自己也知道，这只能是幻想。 程烈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眼角的泪不停地往下落，浸湿了衣襟，梁慕允越发地绝望。 “哭什么？” 男人在她面前蹲下，坏笑道，“一会儿你就会觉得舒服极了！” 他的手想抚上梁慕允的脸，却被她扭头躲开了，男人似乎有些生气，哼了一声，双手抓着她的发，用力一扯，把她的头往树下撞了两下！ 梁慕允疼得直落泪，狠狠地盯着男人，没有打算向他屈服的意思。 男人狠狠地盯着她，“你最好给我老实点！不然就把你给弄死！” 梁慕允看着他，眼神却不改，恨不得和他拼了！ “你若是听话些，我便会对你好些！” 男人的手又打算抚上来，梁慕允死死地盯着他，浑身却开始颤抖。 眼看他的手就要抚上来，梁慕允瞬间绝望... “啊！！” 男人的手却没有抚上来，取而代之的却是一声惨叫！ “哎哟！” 梁慕允睁开眼睛的时候，男人已经被一脚踹到树桩上，疼得直叫！ “大侠饶命！” 男人对着面前的程烈直求饶，“大侠饶命！” 可程烈却似魔怔了一般，那双厉眸死死地盯着男人，又对着男人重重地踢了好几脚！ 男人被踢得吐了几口鲜血，疼得晕了过去，程烈这才止住了手！ 他又快速地走到梁慕允身边，解开了她身上的绳子，取下她口里的布条。 “程烈...” 梁慕允看着他，眼泪不停地落下，双手紧紧地拥住了他！ 他也抱住了她，双手将她拥得更紧了些！ “别怕...” “嗯？” 梁慕允忽然从他怀里抬起头来，怔怔地望着他，“程烈...你...能说话了？” 程烈似乎也愣了一下，低头看了看她，轻声说了一句，“对...” 他被自己发出的这一声所惊讶，“我能说话了...” “嗯！” 梁慕允喜极而泣，“太好了！” 她又问道，“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程烈答道，“天已经黑了，可是却不见你回来...我便觉着不放心，就过来看看。” 而且她出门的时候，他心里总是觉着不对劲儿，所以才会寻了过来。 没想到，她真的差一点就出了事。 “沫儿呢？” 梁慕允又抬起头来，有些担心地问道。 “别担心，沫儿在陈大娘家里。” “那就好...” 梁慕允松了口气，忽然想起一点，她抬头看着他，“程烈...” “你现在能想起从前的事儿么？” 程烈又是一愣，他似乎并没有往这方面想过。 “我...” 他的眉头微微皱着，似乎在努力回想从前的事.... 他忽然抬起头，惊讶地看着梁慕允，“允儿...” “程烈！” 两人似是心有灵犀，他不用说太多，只要叫着她的名字，她便知道他早已想起了所有的事情！ “允儿...” 程烈也有些激动，将她搂得更紧，“我想起来了！” 梁慕允激动得说不出完整的话，只能轻轻地应了一声，“嗯...” 他想起了在大昌皇宫发生的那些事，陈琳死后，他体内的蛊虫也侵入了脑子，他们都以为他死了，可没想到他被脑子里的蛊虫控制着出了皇宫。 因为那些蛊虫的控制，他几乎把过去的事情都忘了，甚至把她和沫儿都忘了。 可是，他体内仅存的一点自我意识，仍是指引着他前往远方去寻找她。 许是上天对他们的眷顾，冥冥之中一直让他往她的方向过去。 因为蛊虫的控制，他几乎和野人一般地住进了林子里，和动物一样，吃着生肉，甚至是昆虫，似乎已经真正成了林子里的动物一般。 可也是因为这般的生活，那些蛊虫竟然神奇地消失了！ “一定是老天爷的安排，让我找到你们。” 程烈把那些经过告诉了梁慕允，双眼也不禁有些红。 “你受苦了...” 梁慕允心疼地抱着他，又抬头望着他，“程烈...你还会不会回去？” 程烈微怔，“你是指...” 他似乎立马就明白了她是何意。 “不会...” 相比做皇帝，他更想和她和沫儿在一起。 “好...” 两人相拥了片刻，忽然听到小声的呻吟声，两人回头一看，原来是那男人醒了。 “我去处理。” 程烈眸色顿时冷了下来，走向那男人身边，一把扯下了男人脸上的布。 “是他？” 梁慕允顿时认得这男人，不就是时常在镇上游手好闲的赵武？ “啊..” 程烈对着赵武又是踢了好几脚，赵武又是疼得叫了几声。 “程烈...” 梁慕允怕出人命，便叫住了他，“还是把他送官府吧！” 程烈又踢了一脚，才道，“好。” 赵武被送到了官府，他为了脱罪，又把美珠给供了出来。 虽然美珠极力否认，可赵武一直咬定是她指使的，最后还是判了罪。 听到这样的结果，梁慕允还算满意，“他们做了坏事，总该是要得到惩罚。” “嗯。” 程烈点了点头，双手环上了她的腰，那双眼却盯着她的唇。 第155章 她是我夫人，你不要想了 “你想做什么？” 梁慕允瞪了他一眼，“早些休息吧！” 说罢，就松开了抱着他腰身的手，就要往床榻上躺。 “允儿...” 程烈却没让，反而揽紧了她的腰身，双唇还贴上了她的脸。 “哼~” 梁慕允忽然哼了一声，躲开了他的唇。 “怎么了？” 程烈不禁有些慌，心想自己今日是否做错了何事，惹得她生气了。 “你那时好笨，都不懂得如何亲…” 她想起他未恢复记忆之时的表现，顿时有些嫌弃。 程烈勾了勾唇，“是我不好，没能满足夫人的念想…” 他的唇渐渐地往上，吻住了她的耳朵。 “哎呀…” 梁慕允脸色一红，有些羞怯，“你做什么呀？” 程烈却坏笑道，“前些日子委屈夫人了，这下定是要好好补偿…” 梁慕允羞得在他胸口轻捶了几下，“我可没有这般要求…” 说得她似乎很想那事儿似的… “是我要求的…” 程烈接过了话，吻着她的脸颊，“允儿…我等不及了…” “诶…” 梁慕允才张开了口，话都还没说完，就被他吻住了双唇。 太久没有这般亲密的接触，两人都有些兴奋和激动，不过才吻了片刻，就已经移到了床榻上。 “允儿…” 程烈将她压在身下，双眼迷离，声音也早已哑得不行。 “程烈…” 梁慕允也叫了他的名字，双手勾着他的脖颈，“我好想你…” “我也是…” 帐子一扯，烛火一灭，两人便不再掩饰自己对对方的热情… 这一夜，两人几乎没睡，快到卯时才消停了。 梁慕允累得不行，连掐他的力气都没了，“你怎能这么欺负我？” 程烈吻着她的脸，“是我不好…” 许久没碰她，他实在忍不住对她的想念… “我以为你很喜欢…” 程烈在她耳边道，“你不是还…” “别说！” 梁慕允立马捂住了他的嘴，“你别说那些话！” “好好好…” 程烈笑道，“我明白了。” 虽然他们已经有了沫儿，可她还是和小姑娘一般羞。 两人小声地说着话，没一会儿，梁慕允便先睡了过去。 程烈吻了吻她的脸，也闭上了眼睛。 ... “阿爹！您累不累啊？” 沫儿见程烈在一旁劈柴，脸上都是汗珠，不禁也心疼起来，小跑着进了厨房，给他倒了水。 “阿爹！您快喝水。” “多谢沫儿！” 程烈一脸欣慰，那杯水下肚了之后，似乎比蜜糖还要甜。 “别劈柴了！” 梁慕允从厨房里探出头来，看着父女二人笑道，“一会儿就该吃饭了！” “好。” 程烈放下手里的斧头，走到井边打了水洗了一把脸，正准备走进厨房，却忽然见着院门边上站着一个人。 他的脸色瞬间微冷，双眸也多一丝寒气。 “慕允！” 陈春见了程烈，却并没有打算理，以为程烈还是从前那个不会说话的木头。 “陈大哥？” 梁慕允从厨房里探出头来，正想走过去，却见程烈回头看着她道，“允儿，你先进去，我有些话想对他说。” 梁慕允心里顿时有些紧张，“程烈你...” 程烈抿紧唇，“你放心，我自有分寸。” 梁慕允便进去了。 “你...” 陈春顿时十分惊讶，“你..竟然会说话？！” 他的眼神，似乎也不像是个简单之人！ “嗯。” 程烈没有多说，只是点了点头，又看向陈春道，“不知你找允儿有何事？直接和我即可。” 陈春看了看他，把原本想说的话给吞了回去，“好...” “其实也没什么。” 陈春把手里的东西递了过去，“就是我娘做了些糕点，沫儿爱吃，就顺便让我送过来了。” “多谢。” 程烈接过他手里的东西，又抬起头看着他，“允儿是我的夫人，你最好不要肖想。” 陈春愣住，他没想到程烈竟然会和他说这个... 更没想到，程烈竟然能看出自己对梁慕允的心思... “我...” 陈春想否认，可程烈那双眼睛太过锋利，把他的内心看穿得一点都不剩，他只能闭上嘴。 “你先前对允儿和沫儿的照顾，我十分感激。” 程烈继续道，“可你不能对她起了觊觎之心。” 他握紧了拳头，冷冷道，“我不会让人对她起了这个心思。” 语气里满是威胁，陈春低了头，看了看脚上的鞋子，又抬起头，“我明白。” 说罢，便转了身，快步往自家院子过去。 程烈拿着糕点进了厨房，“这是陈春送来的糕点。” “陈大哥呢？” 梁慕允往院子里望了望，却不见陈春的身影。 程烈道，“他已经走了。” “你和他说了什么？” 梁慕允疑惑地望着陈春，“他怎么不进屋坐一会儿再走？” 程烈淡淡地道，\"没那个必要。” “程烈你是不是...” 梁慕允一听他那个语气，便知他心里定是有些吃味儿了。 她小声在他耳边道，“你难道吃陈大哥的醋？” 程烈随即承认，“对。” “你...” 梁慕允觉得好笑，“我和陈大哥没什么，你没必要吃他的醋。” “你难道不相信我？” 程烈却握紧了她的手，“我自然是会相信你，可我却不相信他。” “什么？” 梁慕允无奈道，“陈大哥他是个有分寸的人。” “他若是有分寸的话，方才就不会只想着和你说话。” 若不是他知道自己变成了正常人一般，定是会进屋和梁慕允说话！ 梁慕允知道他的脾气，也不再为陈春辩解，“好了..” “你别生气了。” 她小声地哄着他，“没必要这样生这种气。” 程烈原本紧绷的脸色，这才有所缓和。 他的手又抚上了她的脸，正想在她脸上亲一口，却看见了一旁正在好奇地望着两人的沫儿。 程烈的手立即放开了，还轻咳了一声。 梁慕允也发现了，赶紧推开程烈，脸红地站到了一旁。 “阿爹，阿娘，你们在做什么？” 沫儿好奇地问道。 “没..没什么...” 梁慕允赶紧岔开话题，“沫儿不是想吃糕点么？快吃吧！” 沫儿被糕点吸引，瞬间忘了这件事。 第156章 挣钱养家 “这屋子若是修缮过的话，也不能住太久。” 这几日总是下雨，屋内竟然漏了雨，程烈爬上屋顶修了好几处，总算才没有漏雨了。 不过他也发现，这屋子太过老旧，若是再下几场大雨，说不定还会漏雨。 “这房子必须得换过。” 程烈道，“若是换到镇上最为好。” 镇上方便，也热闹些。 “嗯...” 梁慕允点了点头，其实当初能以那么便宜的价钱买下这间屋子，就是因为这房子过于老旧。 若是要买一间新宅子，以他们现在所攒下的银子，根本就不够。 “别担心。” 程烈也知道买宅子的话，需要花很多银子，便道，“银子的事交给我就好，不必担心。” 梁慕允轻轻应了一声，“嗯。” 可她心里还是担心，这座小镇的活儿不多，给的银子也很少，程烈就算找个活儿做的话，也不知何年才能攒到买宅子的钱。 ... “允儿，我出去一趟。” 这一日做好早饭之后，程烈便准备到镇上找活儿。 这几日捕获的鱼儿也不多，卖得的钱也不过就够买上几斤糕点。 若是再这般下去，梁慕允卖簪子得的银子也该花光了。 “小心一些。” 梁慕允叮嘱道，“若是没有什么合适的活儿，咱们就到山里采些药材去卖也行。” “好..” 程烈点了点头，转身出了屋子，推开院门，往镇上过去。 ... 程烈打算到米铺找一份背米的活儿，他的力气够大，若是半日的话，能够背个白来袋，也能挣个几百文。 他正打算往米铺过去，前边却忽然蹿出一匹马，那马儿似乎受了惊，两只蹄子抬得很高，就要往边上的姑娘踢去！ “小心！” 程烈身子一跃，把那姑娘扯到边上，才没让她受伤。 “没事吧？” 程烈转头问了问那姑娘。 “没…事。” 姑娘脸色惨白，显然是被吓得不轻。 “没事就好。” 程烈转身正准备离开，却听那姑娘叫道，“公子…” 姑娘上前走了几步，脸色已经有些红润，“还不知道公子如何称呼…” “公子救了我，我还没好好感谢…” 程烈回头淡淡道，“不过小事，姑娘不必在意。” 可那姑娘却追着问道，“今日若不是公子，我早就成了那马下鬼了，公子的救命之恩，我是一定要报答的。” 她又继续道，“公子，我叫莲儿，还不知道公子如何称呼？” 程烈见她如此追问，便道，“我姓程。” “程公子对莲儿的恩情，莲儿是一定要报答的，程公子若是不嫌弃的话，莲儿想请程公子到兴隆酒楼款待一番。” 那兴隆酒楼是镇上最大的酒楼，菜色美味，但却不便宜。 “不必了。” 程烈转了身，直接往前走了。 “程公子！” 莲儿在后头叫了几声，他却没有回头， “唉...” 她叹了一声，十分惋惜。 程烈去了米铺，正好缺少卸米袋的人，他一过去，管事的便直接让他干活了。 “背一袋多少钱？” “两文。” “太少了。” 因为今日人不多，程烈便和那管事的谈起价钱，“再加一文。” 管事的直接摇了头，“就这个价，加不了！” 程烈也不急，“我的力气大，一个人能顶两个人，你若是给我多加一文，我便可以把另一个人的活儿给干了，你还省了一个人的钱。” 管事的想了想，他说的确实有些道理，便同意给他加了。 程烈的力气确实比一般人的大，一次能多扛好几袋米，那管事的乐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儿了，心里直算着今日能捞得多少油水。 程烈为了早些搬完，再去找其他活儿，一次多扛了好几袋米，白日下来，堆积如山的米袋便全都搬完了。 “你这力气还真大！” 管事的对程烈十分满意，“下回还过来？” 程烈笑着点点头，“您给的价钱高，我自然会过来。” 管事的也笑了笑，把银子递给了他，“这是你今日的工钱！” “多谢！” 程烈接过，掂了掂那钱袋子，里头的六百多文钱钉钉作响，让他不禁勾了勾唇角。 程烈拍了拍身上的灰，准备到布告栏上看看，还有啥活儿。 “程公子！” 才刚走出米铺，忽然听见背后有人叫了自己。 程烈回了头，发现竟是那莲儿姑娘。 “程公子！真的是你！” 莲儿十分惊讶，脸上都是喜色，“没想到竟然在这里见着你！” 她本是想到米铺买一些米，却出乎意料地遇见了他！ 莲儿心想，这一定是上天的安排。 “你也来米铺买米？” 她上前走了几步，不过又见着程烈手里并没有拿着东西，不禁有些疑惑。 “不是。” 程烈摇头，却不打算告诉她自己会出现在这里的真正原因。 “我还有事，先走了。” 他也不打算和她闲聊，转身离去。 “程公子！” 莲儿追了上去，“你要去哪儿？” 程烈淡淡道，“有事。” “程公子，你是不是打算去找活儿？” 她看到了程烈肩上磨损的衣裳，还有袖子沾着的灰，便猜到了他刚定是在米铺干活。 “我知道有一处有活儿，给的工钱还不低。” 程烈的脚步忽然慢了下来。 “就在前边不远之处，榨油的铺子需要力气大的男子。” “不仅给的工钱高，还管一顿饭。” 程烈一听，脚步便停了下来。 莲儿顿时更高兴了，“我二叔也在里头，你若是想过去的话，我同他说一声即可。” 程烈想了想，启唇道，“那便劳烦莲儿姑娘带路。” “好！” 莲儿步子轻快地往前走，一边走还一边回头看着他道，“还不知程公子大名叫什么？” 总是称呼他程公子，她觉着太过生疏。 “程烈。” 他报上了名字。 “程…烈。” 莲儿念了一遍，抬起头高兴地看着他，“我叫你程大哥可好？” 程烈点头。 “多谢程大哥！” 莲儿更高兴了，“程大哥！没想到你人这么好说话！” 她原先还以为他这人过于清冷，不易靠近。 没想接触起来，倒是平易近人。 “到了！” 第157章 我已经成亲了 莲儿指了指巷子拐角处的铺子，“就是这儿！” 程烈看了看，这铺子并不起眼，若不是里头传来的阵阵油香，他并不会认为这是个油铺。 “进去吧！” 莲儿走在前边，又怕他没跟上，回头说道，“程大哥你该不会以为我是什么骗子吧？” 程烈摇头，“这倒不会。” 说罢，便跟了上去。 油铺并不大，外屋应是接待人的地方，一张桌子、三张椅子摆放着，早已显得有些挤。 里屋应就是榨油的地方，隔着一扇门，便能听见里头传来的声响。 “二叔！” 莲儿对着里屋喊了喊，里头的门便打开了，一个身穿土色衣裳的男人走了出来。 “莲儿？” 郑良看见是她，便忍不住埋怨，“你上这儿来做什么？” “我不是都告诉过你了，这里头是男人待的地方！” 好在他关门关的快，不然里头那些上身没穿衣裳的男人都让她看了去！ 她一个姑娘家，哪里能看这些？！ “我知道！” 莲儿解释，“我这次是有事儿过来的！” “您不是要找力气大的人榨油，我这不就帮您找来了？” 莲儿指了指一旁的程烈，把他介绍给郑良，“这位是程大哥，他力气可大了！” “哦？” 郑良这才发现一旁的程烈，抬眼看了看，却似乎并不相信莲儿说的话。 他眼中的程烈确实长得高大，可跟里头榨油的男人比起来，身子还是显得单薄了许多。 这榨油的活儿可都是力气活儿，若是没啥力气，这活儿半日都做不了。 “你力气如何？” 郑良微微抬了下巴，看向程烈道。 程烈谦虚道，“还行。” 郑良又道，“我们这儿的活儿可是很苦的，你能受得了？” 程烈点头，“能。” “行，那你到里头试试吧！” 说罢，就让程烈进了里屋。 莲儿也想进去，却被郑良拦着了。 “你不能进去！” 郑良瞪了她一眼，“里头的男人都光着膀子，你一个姑娘家进去做什么？” 莲儿哼了一声，只好在外头守着。 让开！让他试试！” 郑良把准备推木桩撞茶饼的小伙儿拉开，“让他试试工。” 小伙儿立马就让开了，程烈也站到了木桩跟前。 郑良抱着双臂，有些不屑道，“看你什么时候能把这茶饼撞出油来！” 旁边小伙儿也纷纷望向他似乎也看出郑良对他并没有太多期待，看他的眼神也多了丝嘲讽。 程烈把袖子网上扯了扯，一只手抓着那木桩，不过往前轻轻一推，那木桩便将蒲团般大小的油饼撞出了油。 一滴滴的茶油落在铜盆里，一旁的小伙儿和郑良都吃了一惊，甚至张开了嘴巴。 “好...” 郑良佩服地在程烈肩上拍了拍，“你今日便可以在这儿干活了！” 程烈点头，“多谢。” 他又道，“不知工钱如何？” “工钱的事儿自然好说。” 郑良将他拉到一边，小声道，“你的力气大，我给你的工钱也自然会比别人多些！” “我给你这个数！” 他比了比手指头，“一日给你五百文如何？” 程烈想了想，“五百文太少，我若是到米铺搬米的话，一日少说也有刘百文。” 郑良想了想，“米铺虽然能给你一日刘百文，可他们不是天天都有活儿。” “他们几日才有活儿来，若是人多的时候，也不可能给你这个价。” “我们这儿可是每日都是这个价，一个月还能有三日休息，这不比去米铺好？” 程烈略微思索，“还是得再加些，七百文。” “刘百文。” “行。” 一番讨价还价之后，程烈便决定在这儿干活了，不过今日的话，他天黑就得走。 郑良看他力气大，不过才两个时辰下来，他一人榨的油就已经比两个小伙儿榨的油还多，便也同意了。 太阳快要落山了，程烈也换了衣裳，准备买点吃的回去。 “程大哥！” “你还没走？” 程烈有些意外，本以为她把自己带来这里之后，就走了，没想到她还在这外屋坐着。 “没有。” 莲儿脸上有些羞意，“你这是要准备回去了？” “对。” 程烈道，“我去买些吃的，便回去。” “太巧了！我也打算去买些吃的！咱们一块儿过去吧！” “行。” 莲儿高兴地跟在他身边，一起进了卖小吃的铺子。 程烈称了一斤糕点，递给了莲儿，“莲儿姑娘，多谢你给我介绍的这个活儿。” “这算是一点点心意，还请你收下。” “程大哥你不必谢我，这是你力气大，要不我二叔也不会要你。” 莲儿高兴得弯了双眼，双手接过了程烈递过来的糕点，跟宝贝似的抱在怀里。 “莲儿姑娘，我该回去了。” 快到镇上那条岔路口，程烈便同莲儿道了别，“天色不早了，莲儿姑娘也早些回去吧！” 莲儿抬头看了看天，却有些失落，“这回儿天色还没黑呢...你就这么着急地回去？” 程烈扯了扯唇，“我家夫人和女儿还在等着我回去，不能太晚回去。” “你夫人和女儿？” 莲儿顿时愣住，怔怔地望着程烈。 “对。” 程烈道，“我已经成亲了。” “什么？” 莲儿眼里难掩失落之色，低了头，似乎快要哭出来。 程烈似乎也从她异常的神色里看出了端倪，便道，“莲儿姑娘，我先走了。” “好..” 莲儿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还是没忍住，一点一点地红了眼眶。 ... “允儿！沫儿！我回来了！” 程烈在天黑之前，赶回了家。 “你终于回来了！” 梁慕允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母女二人一起抱住了他，“若是再晚一些回来，我和沫儿就该出去寻你了。” “是我不好，该早些回来。” 程烈把手里的东西递了过去，“这是你和沫儿爱吃的糕点。” “今日寻着什么活儿了？” 一家三口进了屋，梁慕允见他掏出了钱袋子，顿时有些惊讶，“今日挣了这么多？” “也不算多。” “你都做了什么活儿？” 程烈见她有些担心，便把今日做的活计都告诉了梁慕允。 “怎么了？” 第158章 这里是程大哥的家? “允儿，你怎么不开心？” 程烈见梁慕允情绪有些低沉，便揽过她的肩，“好好的，怎么不开心？” “你又不是蛮牛...” 梁慕允十分心疼地看着他，“怎么能做那么多的活儿？就是蛮牛也受不住。” “别担心，我不觉着累。” 程烈道，“明日起，我就只上油铺榨油，不会再接其他的活儿，也不会累着。” “可是....” 梁慕允担忧道，“榨油的活儿可不轻松，都是些年轻的小伙儿...” 程烈笑了笑，“怎么？你觉得我比不上那些小伙儿？” 梁慕允悄悄掐了一下，“你别不正经的，我和你说正经事儿呢！” “我知道。” 程烈握紧她的手道，“你别担心，那活儿不累，我有武功，干那活儿不会累。” “嗯。” 梁慕允抱着他的胳膊，轻轻点了点头。 “不过...” 程烈又道，“明日一早，我就得过去了，天黑之后才能回来。” “午膳也不能回来？” 梁慕允微微皱了眉。 程烈有些歉意，“对。” 梁慕允想着若是这般的话，自己和沫儿一日只能见着他一面，心里顿时有些不是滋味。 “我尽量早些回来。” 程烈也理解她的不满，可眼下为了尽快攒到买宅子的钱，他也只能放弃和她们相处的时间。 “等攒够钱，我就不会再去油铺。” 程烈安慰她，“先在油铺做一阵子，攒下些银子，再拿去做洗买卖，就不用去油铺了。” “嗯嗯。” 梁慕允应了一声，“好。” ... “快进去睡吧！” 程烈抱着梁慕允，“天色还早，你快进去睡会儿。” 早饭他已经做好，就是不想让她再忙活。 “不..” 梁慕允靠在他身边撒娇道，“我就想看着你过去。” “好。” 程烈见劝不动，也不再劝了，双手环抱着她的腰，唇也一点一定地从她的唇角开始往上吻。 “你干嘛呀？” 梁慕允有些羞，两人站在院子里相拥，虽然天色还早，可还是会有过路的人，若是被人看见，她定是会羞得见不了人。 “没事...” 程烈却笑道，将她搂紧，低了头，在她唇上亲吻。 他知她会羞，便用自己的身子挡着，若是有人路过，也不会看到她的身影。 “好了，你该过去了，不然该晚了。” “好。” 被她催了好几次，程烈终于推开院门出去了。 程烈走了之后，梁慕允便在院子里做起了针线活儿。 她心疼程烈，也想多攒够钱，便又接了些针线活儿。 她在院子里忙活，沫儿则在一旁开心地玩着程烈给她做的木蜻蜓玩。 “阿娘！您看这个蜻蜓，她可以飞起来了！” 沫儿高兴地把那只木蜻蜓抛在半空中，又用双手接着。 “沫儿真聪明！” 梁慕允停下手里的工作，笑着看向一旁的沫儿。 她正打算低头，忽然见院门边上站着一个人。 那人还是个姑娘。 粉色的衣裙，插着簪子的桃花髻，再配上那张鹅蛋脸，就是一个小美人。 梁慕允放下手里的东西，站起身，走向院门。 “姑娘，你找谁？” \"嗯？” 莲儿这才回过神来，方才梁慕允走过来时，她一直盯着，甚至忘了眨眼。 她本以为自己长得够好看，可是看到眼前的人时，竟有些自卑起来。 “姑娘？” 梁慕允又叫了她一声，“你找谁？” 这姑娘面生，自己从未见过，也不知到底是有何事。 “请问这里就是程烈程大哥的家？” “嗯？” 梁慕允愣了一下，随即才点了点头，“对...” 她又问道，“你找他有何事？” 还从未有姑娘来找过程烈，梁慕允的心顿时有些揪紧。 “嫂子，我叫莲儿。” 莲儿推开院门，“我先进去。” 梁慕允轻声道，“好。” 沫儿还给她搬来了一张矮凳，“姐姐，您坐。” “多谢。” 莲儿看着那张神似程烈的小脸，心里忽然又不是滋味。 “嫂子，我过来的时候，顺便带了一些糕点。” 她把手里的东西递了过去。 “你太客气了。” 梁慕允不想收，可莲儿一直塞过来，她只好接下了。 “程烈他出去了，可能要天黑才会回来。” 梁慕允道，“你若是有什么事的话，也可以和我说说。” “好。” 莲儿笑了笑，“其实我这次过来好好歇歇程大哥的。” “为何？” 梁慕允不解。 莲儿便把上回程烈马蹄下救了她的事，告诉了梁慕允。 “哦…” 梁慕允听完后，心里却有些不舒服，程烈并没有把这事儿告诉她。 “那日多亏了程大哥，若不是他的话，我的命早就没了。” 莲儿又道，“我本想好好谢谢程大哥，可他一直说是小事，怎么也不接受我的谢意。” “我这心里头自然是过意不去，便想着亲自上门一趟。” 她说着又从怀里掏出了几两银子，“嫂子，这是我的一点心意，您千万要收下！” “不行！” 梁慕允赶紧推开她的手，“我不能收下，若是程烈知道的话，一定会怪我的。” “他也说了，不过是小事，你也不用记挂在心上。” “嫂子！你还是收下吧！” 莲儿又把银子推过去，“你若是不收下的话，我心里会难受！” “不行！” 两人一番争持，梁慕允还是没收下她的银子。 “莲儿姑娘，你若是再这样的话，就请回吧！” 梁慕允板着脸，“我是不会收下银子的。” 莲儿见她似乎有些生气，便也不再强求，“好…” “嫂子，你别生气，我就是想好好歇谢谢程大哥。” 莲儿又道，“若是方才的举动惹着你生气了，你骂沫儿便是。” 梁慕允的脸色缓了缓，“我怎会骂你？你也是好心，不过我实在不能收下银子。” 两人对视了一眼，笑了笑，方才的不快又都化解了。 “嫂子，你这是在做针线活儿？” 莲儿看见梁慕允绣的花鸟，顿时露出了羡慕的目光。 “你的手可真是太巧了，好漂亮！” 梁慕允谦虚道，“不过一般罢了。” 两人从针线活开始聊起，一直聊到胭脂水粉，也忘了时辰一直在走。 第159章 你瞒着我? “哎呀！天都黑了？” 莲儿一看天色，顿时有些惊讶，“咱们聊了这么久？” 梁慕允也看了看天色，“太阳都快下山了。” “嫂子，我该回去了。” 莲儿道，“咱们下回再聊天吧！” “再等一会儿吧！” 梁慕允道，“再过一会儿程烈就该回来了。” 莲儿却已经走到了院门，“嫂子，我先走了！” 梁慕允还想留她吃晚饭，可她已经走得没影儿了。 “怎么走得这么快？” 她叹了一声，便转身进了屋。 程磊回来的时候，天色刚刚暗下，他提着两只鱼还有两斤肉进了院子。 “阿爹！” 沫儿看见了他的身影，立即跑过去抱住他的腿，“您终于回来了！” “嗯。” 程烈低头摸了摸沫儿的脑袋，“沫儿有没有想阿爹？” “想了！” 沫儿抱着他的腿撒娇道，“沫儿可想阿爹了！” 程烈从从怀里掏出一块油纸抱着的糕点，递给沫儿，“阿爹也想沫儿了。” “多谢阿爹！” 沫儿高兴地打开了油纸，咬了一口糕点，眉眼顿时弯得跟天上的月牙儿似的。 “都要吃饭了，怎么还给她买糕点？” 梁慕允从厨房里探出身子，瞪了程烈一眼。 “没事。” 程烈提着手里的东西进了厨房，双手揽上她的腰，“就是一小块糕点。” “哼~” 梁慕允不满道，“你就惯着她吧！” “她是我女儿，我自然得惯着。” 程烈从怀里掏出一支簪子，“我也疼你...” “你哪来的银子？” 梁慕允既惊喜地望着他，“难道每日结工钱？” “对。” 程烈又把剩下的银子递给她，“都给你。” 梁慕允接过数了数，有些惊讶，“怎么还有怎么多？” 不是都买了鱼肉簪子，怎么和还有几百文？ “今日老板见我活儿做的好，又给我多加了钱。” “真的？” 梁慕允高兴地搂着他的脖颈，可又担心地问道，“那你会不会很累？” 程烈笑道，“怎么会？” 他把那支簪子插进她的发髻里，“我不会觉着累，我的体力你又不是不知道...” 梁慕允脸色微红，在他胸膛上轻捶，“沫儿还在这呢！你别说那些话...” 程烈却故意道，“我说那些话了？” 他的手指在她脸上轻抚，“你倒是告诉我，哪些话不能说？” 梁慕允嗔怒，“你若是再这样，我就要生气了...” 程烈赶紧搂紧她，哄道，“我错了，我不该如此..” 梁慕允在他手背轻拧了一下才消了气。 用完晚膳，沐了浴，沫儿也睡了，程烈却没有躺下，一直在床榻边上等着梁慕允。 梁慕允在梳妆台旁往脸上抹油膏，时不时能和他的目光对视，她却避开了。 她当然知道他想做什么，若是平日里，她定是会祖东上前，可今日... 她心里有事，若是那件事没弄清楚，心里头就跟堵着一般，也没心思想别的。 “允儿...” 程烈似乎等不及了，朝她走了过来，俯下身子，双手环上她的细腰，那双唇在她耳边低语，“还没抹完？” 他的手渐渐往上，语气带着几抹诱惑，“要不要我帮你抹？” “你想做什么？” 梁慕允一把拍掉了他不安分的手，还瞪了他一眼。 程烈坏笑，双手轻挑她的下巴，“我想做什么，你还不知道？” “一整日都在榨油，你还有力气？” 梁慕允打趣道，“你还有精力？” 程烈的手往下一捞，将她抱了起来，坐在自己腿上，笑道，“你难道不知道我的体力？” “试一试，不就知道了？” 说罢，那张唇便要凑近她的唇，却被梁慕允用掌心拦着了。 “哼~” 梁慕允不满地哼了一声，程烈顿时有些紧张，“怎么了？” “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 程烈没有犹豫半刻，“没有。” “没有？” “没有。” “哼！” 梁慕允眉头微皱，双手去掰他环在她腰上的手，想要从他身上起身。 “我真没有瞒着你的事。” 程烈将她抱紧，“你为何不信？” “你还想骗我？” 梁慕允不满道，“人家都找上门来了，你还说没有瞒着我！” “找上门？” 程烈有些疑惑，“谁？” 梁慕允扭头看他，瞪了他一眼，“你不知道？” 她甚至以为他在装！ 可程烈却觉着十分冤枉，“我真不知...到底是谁找上门来，你倒是告诉我....” 梁慕允仔细瞧了瞧他的神色，见他似乎真的不知，才说道，“就是莲儿姑娘...” 她似是有些吃味，“她今日找上门来了，说是你救了她，她便亲自上门感激。” 程烈恍然，“原来是她。” 他便把自己救了莲儿的事告诉了她。 梁慕允听完后，颇有些酸地说了一句，“英雄救美，也难怪人家会一直记着，那莲儿姑娘长得还挺漂亮。” 程烈自然是听出来了，便在她脸上亲了一口，“我倒是觉着我的允儿最好看！” “哼~” 梁慕允心里还是不舒服，在他手臂上拧了一把，“她心里头估计有些惦记你...” “怎么会？” 程烈稳住她的心，“我早已说过我成了亲，有了妻女，她也上门见过，自然知道该做什么事，不该做什么什么事。” “她若是再上门，你便将她拒之门外便是。” “这哪行？” 梁慕允做不到，“那样多没礼貌？” “可她若进了家门，你心里定是会不舒服。” 程烈道，“倒不如不见了好。” 梁慕允想了想，叹了一声，“到时再说吧！” 在她看来，那莲儿姑娘确实是对程烈有些心思，可那心思似乎又藏在心底，也不会有什么动作。 加之，她上门来也没有对自己不礼貌，反而还将她当成亲嫂子一般。 想到这儿，梁慕允的那额多虑的心也暂时收了起来。 “允儿...” 程烈趁她思索的片刻，那双唇便又开始在她脸上吻了起来。 “哎呀...” 梁慕允娇嗔，“你怎么能这样？” “我忍不住了...” 程烈一把将她抱起，走到床榻边，帐子一扯，便将她压在身下。 第160章 我没有那个心思 “我走了。” 程烈在梁慕允脸上吻了吻，又帮她盖好被子，“你不用起身送我。” “嗯...” 梁慕允在他唇上轻啄了一口。 程烈推开门出去，却并没有往镇上油铺的方向，而是往镇上城西的方向过去了。 他的步子也并不着急，似乎在等着什么人出现。 他一边走，一边估摸着时间，快到镇上岔路口时，他便等来了那个人。 “程大哥？！” 莲儿十分既惊喜又意外地看着他，“你怎么会在这儿？” 他不是应该到油铺里榨油，怎会出现在这里？ 程烈停住脚步，脸上看不出情绪，“有时间么？” “嗯？” 莲儿愣了一下，心里不由得紧张起来，“怎么了？” “有些话想和你说说。” “啊？” 莲儿心里又是一紧，“什么话？” 那颗心也砰砰直跳，手心甚至也开始冒了汗。 “这里不方便说话，我们到前边的亭子说吧。” “好…” 莲儿低着头跟在他身后，紧张得快说不出话来。 两人来到那一处亭子，程烈便直接开门见山道，“以后还请莲儿姑娘别再上我们家去。” “嗯？” 莲儿又是一愣，“程大哥，我…” 程烈却没给她说话的机会，又接着道，“我并不喜欢其他人打扰我夫人和女儿。” “我…” 莲儿解释道，“我并没有打扰嫂子她们，我就是找她们说说话。” 程烈却道，“她们不需要，她们需要的只是没有外人的打扰。” “是不是嫂子误会了？” 莲儿又解释道，“如果是嫂子误会了的话，我可以给她解释！” “不必！” 程烈冷冷道，“你不必再过去打扰她们！” 莲儿有些急了，“程大哥！你听我解释！” “不用再说了！” 程烈冷着脸，“我该说的已经说了，你若是再过去的话，我也不会对你客气。” 说罢，便转身离开了亭子。 “程大哥！” 莲儿在后头见着他，他却连头也没回。 … “怎么了？” 郑良刚进院子，就见莲儿垂头丧气地坐在院子里，双眼还有些红。 “二叔…” “什么二叔？那小子又不在，你叫什么二叔？” 郑良板着脸，“你这是咋了？谁欺负你了？” “没人欺负我…” 莲儿扭过头，“是我自个儿伤心…” “自个儿伤心？伤啥心？谁惹你伤心？” 郑良一听她伤心了，胡子也往外撇。 “我都说没人惹我伤心了，您怎么还问？” 莲儿又扭了头，眼眸往下，“您让我一个人待着不行么？” “不行，让你一个人待着，我怕出事！” 郑良老来得女，从小就宠着她，加之莲儿娘走得早，临走前也特意嘱咐过要好好对她。 正因为如此，他也没敢续弦，就怕新娶的媳妇对莲儿不好。 自己捧在手心里宠的女儿被人欺负了去，这叫他心里如何好受？ “你给我说说，到底是谁欺负你了？！” 郑良一掌拍在石桌上，粗声道，“我帮你教训他！” 莲儿却也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淡淡道，“你不懂…” “你不说，我怎么懂？” 郑良又道，“到底是谁欺负你了，快说啊！” “没人欺负我！您别猜了！” 莲儿脸上的神情更为失落，“就算你教训了他又有何用？啥也解决不了！” “怎么会解决不了？！” 郑良皱起眉头，忽然明白了什么，“是不是那小子欺负你了？！” 郑良双目瞪圆，立即怒从中来，“他把你怎么了？！” 那日莲儿带着他过来，还谎称自己是她的二叔，郑良就已经觉着不对劲，没想到他竟然还欺负上莲儿了！ “我找他算账去！” “爹！” 莲儿赶紧拉住郑良，“您别去！他没有欺负我！” “你都哭了还说他没有欺负你？！” 郑良气愤道，“这不算欺负，那怎么算欺负？！” 他那双眼睛几乎快要瞪穿，“你别再为他说话了，我要好好教训他！” “别！” 莲儿也生气道，“您要是真的过去的话，我就再也不理您了！” “你…” 郑良气得不行，“都被人欺负了，还这般护着，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你给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虽然不能去找程烈算账，可他也想知道程烈到底是如何欺负他女儿。 “没什么…” 莲儿不想说。 “不行！你给我好好说说！” 郑良眉峰忽然一拧，“他是不是对你做了什么冒犯的事？！” “不是！” 莲儿气得跺脚，“爹您在胡说什么？！” 怕郑良再瞎猜，她只能实话实说了，“他并没有欺负我！知我自己的问题！” “你的问题？” 郑良不信。 “对！” 莲儿一股脑地全都说了，“是我不懂得分寸，明知他成了亲，还要亲自到他家里去看！” “啥？” 郑良吃了一惊，“你跑到他家里头了？” “对！” 莲儿咬着唇，“我就是想看看他那样的人，会和什么的女人成亲！” “你这是有病！” 郑良骂道，“好端端地你过去看什么？给你心里添堵？” “我乐意！” 莲儿被他说得更生气了，“我就是有病！” “我知道你心里对他啥想法，可他已经成亲了，你最好别再想着他看了！” 莲儿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怎么不吭声？” 郑良道，“你若是还想着他，我明日就让他走！” “不行！” 莲儿拍了拍石桌，“他做得好好的，为何要让他走？” “不让他走，留着让你想着他？” “您要是让他走的话，我就…离家出走！” “你…” 郑良气得差点就伸手打她了，可举起的手却迟迟不敢落下。 “那你就难受着吧！” 郑良转身大步回了屋。 难受就难受，也比见不到他强。 莲儿心想着，以后只能偷偷地想着他了。 好不容易见着这么一个人，想要把他从自己心底立即抹去，并不是一件易事。 可她并不知道，自己的举动，会给程烈带来麻烦。 … “这油榨的不够多，再多使点儿力气！” 程烈刚停下来休息一会儿，郑良就过来说道，“你这样榨油的话，得浪费不少！” 第161章 我走便是 “郑老板，这些油饼已经榨不出油了。” 程烈好声说道，“若是再榨下去的话，只会让渣子弄到油里。” 郑良却道，“怎么会？这分明还可以再榨出一些油，你连试都不试一下，怎么就认为榨不出来了？” 程烈眉头微皱，郑良今日似乎有些奇怪。 一早过来油铺就开始盯着自己，不是说自己榨油不够认真，就是说自己歇息的时间太长了。 总之，半个时辰之内，找了自己不下五次。 若是自己真的做的不好，他说说倒是无妨，可程烈并不认为自己做错了。 反而认为是郑良在故意找茬。 “郑老板…” 他擦了擦手，转身看向郑良道，“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不满？” 有些话还是尽早问比较好，若是让他这么一直找自己的茬，这活儿也没法做下去。 郑良摸了摸下巴，“我确实对你不满。” 他斜眼瞪了程烈，“你这活儿做的不好，我当然对你不满！” “是么？” 程烈忽然笑了笑，“我并未觉着是我的活儿做的不好，反而是你在故意故意找茬。” “你给我出来！” 郑良见自己的心思被他看穿，便也不打算装了，可油铺里还有其他人，自己不能在里头和他吵。 程烈没有犹豫半分，把手里的东西往边上一放，就跟在郑良身后过去了。 “你竟然敢欺负我女儿！” 一出了屋子，郑良就上前扯住程烈的衣襟，狠狠说道，“我一定要好好教训你！” 程烈在他的拳头落下来之前把他推开了，又握住他的拳头，不过轻轻一用力，郑良就疼得眉头直皱。 “郑老板你这话实在无法让人信服，我连你女儿是谁都不知道，怎会欺负她？” 他不禁怀疑郑良是嫌他的工钱太多了，故意找个理由将他撵走。 “你不认识我女儿？！” 郑良冷笑，“你敢说你不认识莲儿？！” “莲儿姑娘…是你女儿？” 程烈并没有想到，“可她不是叫你二叔？” “那是她为了骗你才这么叫的！” 郑良气愤道，“她怕你不愿意过去，才过意这么叫我！也不知你用了什么法子，把她迷的团团转！” “你明明已经成亲了，为何还要和她不清不楚的！” 他恨不得将程烈撕碎，可自己又不是程烈的对手！ 他只能用那双利眸死死地盯着程烈，“你要把她毁了，你知不知道？！” 他本以为程烈会内疚，哪知程烈却一把松开了抓着他衣襟的手，冷冷道，“我不知道。” “我把她毁了？” 程烈冷笑，“我只不过是救了她一命，就毁了她？” “我已经成亲的事实也早已和她说过，是她自己认不清事实，还私自找了我夫人，打扰了她！” “她将我介绍到这油铺，我也十分感激她，可如今看来，这活儿我是不能再做下去了！” 程烈把身上穿着的防油外衣一扯，塞到郑良手里，“我走便是。” 他一脸平静，“还烦郑老板把今日的工钱结算。” 郑良自然巴不得他走，十分爽快地从兜里掏出了钱袋子递给他，“多给你一日的工钱！” 程烈也不客气地接下，“多谢。” 换上了自个儿的衣裳，又洗了一把脸，程烈才从油铺里出来。 出来的时候，眉头也开始微皱。 虽然油铺的活儿丢了，可他并不能让梁慕允知道。 她若是知道了，免不了一阵担忧，说不定又会接上一些费眼睛的针线活儿，用来填补家用。 可他并不想让她接那些针线活儿，且不说那活儿费眼睛挣得不多，更何况挣钱这事儿怎能让她太分担？ 他想了想，便打算往镇上的布告栏去看看，说不定有什么好活儿。 “这活儿不错啊！” “给的这些银子够我活下半辈子了！” “只是这活儿不好做啊！” 他还没上前，就见着一群人围着那布告栏议论纷纷，那些人讨论的话，更是让他起了兴趣。 “麻烦让让。” 程烈挤开一些人上前，终于看到了布告栏上写着的文字。 “赏银一百两黄金！” 他最先见着的便是这几个大字，双唇不禁悄悄勾起。 若是得了这些赏银，他便不用再愁着买宅子的银子，还能让梁慕允和沫儿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 他又仔细看了看其他内容，眉头不由得微皱。 怪不得这些人只是看看，并没有上前揭下这布告栏之人。 看来都是因为这赏银太难拿！ 按照这布告写着的，若是想拿到这赏银，必须要将红头山上藏匿的猛虎给捉了！ 还得将它们的皮剥下！ 谁不知道红头山上有几只猛虎？！ 它们长着利齿，虎掌更为锋利，比三名壮汉摆在一起的身子还要大！ 那身子若是往人身上一坐，肠子都该直接吐出来！ 这种猛兽还不止一只，据说一共有两只！ 虽然山上的猛虎鲜少下山觅食，可红头山下的村民还是纷纷迁走，搬到远处。 可这些日子，山上的猛虎似乎不再安分，开始下山觅食。 还因为觅食伤了附近的村民，更有两名村民被抓伤了之后，没救过来，人就这么走了！ 留下个半岁大的孩子和年纪轻轻的妻子，生生把一个家给毁了！ 因为猛虎频频伤人，朝廷便重金悬赏勇士，希望能够除去那猛虎。 可那布告贴了快半月，敢前往红头山的根本没几个人。 过去的人不是到了山脚背猛虎的声音给吓回来了，就是被猛虎抓伤逃回来了！ “麻烦让让。” 程烈又往前走了几步，一把将那布告揭了下来！ “他胆子还真大！” “他这是要钱不要命了？！” 周围的人皆是十分惊讶，“这人该不会以为那猛虎不会伤人吧？” “我看这人估计也会被猛虎吓得逃回来！” 尽管周围的人皆不看好，可程烈却没听进他们的话，揭下那布告，往衙门过去。 … “阿爹！” 沫儿见他手里提着的糕点盒，顿时高兴地扑了过去！ “您又买什么好吃的了？” “是沫儿爱吃的红豆糕。” 第162章 我很快回来 “多谢阿爹！” 沫儿高兴极了，抱着着糕点盒进了屋，朝梁慕允飞快过去。 “阿娘！阿爹回来了！还买了糕点！” “嗯？” 梁慕允放下手里的活儿，不禁有些疑惑，“你今日怎地这么早就回来了？” 程烈笑道，“今日郑老板有些事，就让我们早些回来了。” 梁慕允点点头，“嗯。” “怎地又接这活儿了？” 程烈看见一旁的针线和布料，顿时拉下脸，“不是让你不要再接了？” 不禁费眼睛，还费脖颈。 她若是忙活一日的话，夜里定是要喊疼，还会让他帮着揉捏。 程烈叹道，“这活儿也挣得不多，以后还是不要再接了。” 梁慕允听后脸色却变了变，以为他是嫌弃自己挣的太少，顿时有些不高兴。 “这些活儿虽然挣的是没你的多，可也是钱。” “不是…” 程烈知道她误会了，便赶紧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心疼你…” 他又道，“这活儿会克累着你，我自然不想你接。” 程烈握紧她的手，轻声道，“银子的事儿你不必担心，我来想办法。” 可梁慕允还是想帮他分担一些，“可我也不想你那么累…” “你若是接了这活儿，我心里也会担心…” 他在她的手背轻轻抚摸过，“我的活儿也会做不好…” “允儿…我说过，不会让你跟着我受苦…” 程烈只觉得自己委屈她了，“我不会再让你过这样的日子…” 梁慕允脸上十分动容，“嗯…” 吃过晚饭，程烈便准备把那件事和她说了。 “允儿…” 程烈让她靠在自己怀里，双手环住她的身子，“和你说件事儿。” “嗯？” 梁慕允扭头问道，“何事？” 他的脸色有些紧，她忽然有些担心。 “郑老板给我介绍了一个活儿，说是护送一批茶油到已梁水，就能得二十两银子。” “这么多？” 梁慕允有些怀疑，“要去几日？路上是不是不太平？” 程烈笑了笑，“你怎会有如此想法？” 他解释道，“梁水是个福地，从咱们这儿过去，路上十分太平，不会有什么事儿。” “就是路途有些远，约摸五日左右。” “五日？” 梁慕允一听就低了头，“这么久？” “对…” 程烈用脸贴着她的脸，“这已是走最快的路程。” “你别担心，五日很快就过去。” 梁慕允叹了一声，抱着他的胳膊不说话。 自从程烈和她们团聚之后，他就没有离开她们超过十二个时辰。 他们之间发生了太多事，他又要离开她们五日，这叫她如何不担心？！ “别怕…我定会尽快回来，还会平安回来。” 程烈又道，“到时得了那二十两银子，我们便可到镇上买一处好些的宅子。” 梁慕允还是有些怀疑，“怎么会给的这么多？” “这你就不知了。” 程烈悄声告诉她，“其实说是护送那些油过去，其实还有其他的东西，那些东西比较贵重。” “和那些东西相比，二十两不过是个小数目。” 这一番解释，梁慕允才终于放心了。 “何时走？” “明日。” “明日？！” 梁慕允捏了捏他的手指，“怎地这么着急？” “郑老板今日才告知，我也觉着有些急，不过梁水那边也着急。” “若不是如此。也不会给的这么多银子。” 梁慕允叹了叹，“那你早些休息，免得耽误名气的行程了。” 程烈却盯着她的眸子够了勾唇，“没事。” 他的手指忽然往上，停在她的衣襟处，指尖的滑动，让梁慕允不禁扭头瞪他。 “你这是做什么？” 梁慕允拍掉他的手，“明日一早就要走了，你怎地还有心思想那事儿？” 程烈却笑道，“正是因为明早就要走了，我才会想这事儿…” 他亲了亲梁慕允的耳垂，哄着道，“好允儿，你别拒绝我…” 梁慕允转过身子，在他唇上轻轻啄了一口，“好了…” “不够…” 程烈想要的显然更多，那双唇从她的耳垂一直吻到了脖颈… “你别…” 梁慕允用手挡着，“你怎么能这样？” 程烈却可怜兮兮地望着她，“我明日就要走了，你就可怜可怜我吧…” 说罢，那双唇又从脖颈处往上，一直到她的唇上。 梁慕允很快就被他吻得忘了挣扎，双手还情不自禁地勾上了他的脖颈。 待人被他抱着到了床榻之上，她才反应过来。 “你明早还要…” “允儿…你别说这样的话好不好？” 程烈握着她的手放到唇边轻吻，“你若是再说的话，我该伤心了…” 梁慕允见他那模样，顿时心软了，“好…” 她一点头，程烈就离开扯开她的衣带，一边吻着，一边扯下帐子… … “嗯？” 梁慕允被吻醒，睁开眼一看，程烈已经穿戴整齐地坐在床榻前。 “天亮了？” 她看了看窗边，见天色果然已经微亮，不禁想起身送他。 “你不必起身。” 程烈双手握着她的肩，“我一会儿就走，早饭已经做好，你再多睡一会儿。” “程烈…” 梁慕允忽然不舍，抱着他眼眶一红，就落了泪。 “你别走…” 程烈叹了一声，又抱紧她，“你这般留我，我心里又该动摇了。” “可若是错过这个机会，岂不是浪费了那二十两银子？” 他又道，“我定会尽快赶路，早日到达梁水，再早日归来，不会让你和沫儿等太久。” “好…” 梁慕允抹了抹泪，还是坚持起了身。 她披了件外衣，将他送到门口，看着他出了院门，再渐渐地消失在视野里。 程烈一直往前走，快走到村口时，又变了个方向，朝南边过去了。 红头山在南边，他自然也得往南边过去。 他的步子很快，似乎希望一个时辰以内，就能赶到红头山。 可这红头山路途有些远，他若是骑马的话，也得半日才行。 程烈租了一匹马，带上弓箭和大刀，便朝着红头山策马而去。 赶了半日的路，他中午在午时后，来到了红头山。 第163章 捉猛虎 这红头山看着并不算高，可看着却有些渗人。 附近早已没有村民居住，留下的屋子也惨白不堪，山中林木密集，草木茂盛，一钻进里头，似乎就被草木给吞了。 程烈下了马，背起进了山。 由于太久没人进山，连一条能走的小道都没有，程烈只能一边走，一边用大刀劈出一条小道。 他仔细看了看地面，并未发现草木有被压过的痕迹，也并未见着那猛虎的粪便。 “难道它不在这一块儿出没？” 程烈怀疑自己走错了方向，若是猛虎在山的另一头出没的话，他得翻过这片山才行。 他正想掉头下山，可忽然看见了树叶上挂着的几根毛发。 他拈在手里轻轻搓了搓，忽然意识到，这很有可能是那猛虎的毛发！ 他顿时有些欣喜，握紧了手里的刀，警惕地向四周望了望。 他推断，那猛虎很有可能就在附近。 可他往前走了快两个时辰，却并没有看见那猛虎的身影。 “怎会如此？” 程烈停下来歇息，喝了口水，又继续往前。 为了吸引那猛虎，他甚至故意在林子里大喊，不过除了将天上飞的鸟禽给惊了，并不见猛虎。 程烈不甘心，抓了几只山鸡，趁着山鸡没断气之前，把那鸡血洒在附近。 他听闻那猛虎喜食生肉，尤其是这新鲜带血的生肉，若是闻着血的气味，它一定会出来觅食。 程烈上了一棵树，靠在树上休息，静静地等候猛虎的到来。 很快，他就觉察到了一丝动静。 草丛里发出了一窜声响，有什么动物似乎开始朝这里过来了！ 他立即拔出腰间的刀，紧紧地盯着攒动的高草。 那东西蹿到他边上，他拔起腰间的刀就是狠狠一劈，耳边瞬间传来一声惨叫，刀上也溅满了红色的血！ 程烈摘下两片树叶擦了擦刀面，拨开高草去看那地上的猛虎，却惊讶地发现，被他砍死的根本不是什么猛虎！ 而是一头黑熊！ “怎么是这个玩意儿？” 程烈十分失望，“那猛虎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出来？” 这头熊流的血正好也可以吸引猛虎，他想了想，便又跃上了树，等着猛虎过来。 爬了半日的山，程烈也觉着有些累，在树上躺了一会儿，竟然闭上眼睛睡过去了。 等他醒来时，天竟然黑了。 “我竟睡了这么久？” 程烈往下树下一看，那头黑熊竟不知何时早已被分食干净，只剩下了骨架。 而此时的他也感觉有些饿，便从包袱里拿了些干粮出来啃。 为了方便路上吃，他买了好几个馕饼，没想到嚼起来这般硬。 程烈吃了一半，觉得无味，便打算去弄点野味吃吃。 他往下一跃，下了树，又把身上的弓箭拿了下来，准备射几只鸟儿烤着吃。 可是拉起弓了才意识到根本看不到树上的鸟儿。 程烈只好收起弓，往前一走，却忽然发现不远处的水潭。 他走进一看，原来是一条河。 借着月光，还能看见水里游的鱼。 程烈灵机一动，又拉起弓，朝着水里的鱼射了一箭！ 一条鱼被射中，程烈高兴地捞起，又在一旁的河岸上生起了火。 他熟练地把鱼去了鳞和内脏，再放到火烤。 炭火很旺，没一会儿就能闻着鱼香的味道。 程烈剥开一丝鱼肉塞进嘴里，香得他直挑眉。 “若是允儿在就好了…” 她定是会喜欢这鱼肉的味道。 吃完了鱼肉，他又上了树。 天黑之后的深山，最怕动物侵袭。 “那猛虎难道不在这个山头？” 程烈又不禁怀疑起来。 找了半日，等了半日，都未见着猛虎的身影，他也打算明早翻过另一边寻找。 他枕着手臂，开始想起梁慕允和沫儿来。 他知道她们一定在想他，不禁抬头望了望天上的明月，可惜明月都被密林遮挡了，只能看着一点点的月辉。 “什么声音？” 他网上看的时候，却忽然听见树下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随即往下一瞧。 树下竟然是一只刺猬，它还抬头看了程烈一眼。 “原来是这个东西…” 程烈拔了一半的刀又放了回去。 因为有那头熊的尸体，树下来的动物也不少，程烈闭上眼睛根本睡不着。 直到夜渐深了，树下才没那么动物，程烈也渐渐睡了过去。 … “什么东西…” 半夜，他忽然被虎啸的声音吵醒，迷糊着睁开了眼睛。 往树下一看，却差点吓得他掉下树！ 树下那只庞大的动物可不就是猛虎！ 相比于程烈的猜测，亲眼见到这猛虎时，还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这猛虎至少比他想的还要大上一倍！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腰间的刀，不禁觉得太小，就算插进猛虎身体里，也伤不了它！ 那头猛虎发现了程烈，还朝他吼叫了一声！ 程烈立即拉紧弓箭，朝猛虎身上射了过去！ 可那支箭却似在猛虎背上挠了挠，没有一点影响。 “怎么回事？” 程烈大惊，而那猛虎已经伸出爪子，爬上了树，正朝着他过来！ 程烈正准备拔出长刀，可那猛虎的爪子已经朝他伸了过来！ 程烈已经来不及拔出长刀，赶紧往树下一跃！ 可那猛虎也从树下跳了下来，若不是程烈躲开，差点就被它压死了！ 猛虎的利爪一伸，又朝程烈扑了过来，这次他终于拔出长刀，猛地朝猛虎刺了过去！ 可那把刀和那支箭一样，在猛虎身上也不过划了一道小口子，根本不影响它对程烈的攻击！ 猛虎趁着程烈对它攻击的同时，利爪已经在他胸口挠了几道伤痕！ 一阵烧心的疼痛顿时从胸口传来，程烈低头一看，胸口处已经渗出了红色的鲜血！ 他还没来得及止住胸口的鲜血，那猛虎又朝着他扑了过来！ 好在程烈躲闪及时，否则就被那猛虎撕成了碎片！ 只是胸口上的伤口让他的抵御能力也随之下降，面对猛虎的攻击，他快要支撑不住！ 就连躲闪的步子也变慢，很快就要被猛虎追上！ “啊！！” 程烈往前逃跑，脚下却被树根绊住！ 第164章 福大命大 程烈艰难地爬了起来，可一回头，那头猛虎已经朝他扑了过来！ 他迅速用那把长刀抵住了猛虎的利齿，才没能让那猛虎把他吃了！ 可他抵住了猛虎的利齿，猛虎的利爪却没能抵住，不过一会儿，他身上又被抓了好几道，疼得他额上都是汗！ 他知道自己的体力快要撑不住了，若是再这般下去，他不是失血过多而死，就是被猛虎的利爪刺死！ 他用力地抵挡着猛虎的利爪，双眸盯着它的眼睛，忽然心生一主意！ 可他也担心，若是失败了，他就会被猛虎一口吃了！ 程烈想了想，还是决定冒险！ 他忽然用力拔出抵住猛虎利齿的长刀，迅速朝猛虎的双眼刺了过去！ 那猛虎立即发出一声哀嚎，利爪在程烈胸口上又是重重一划！ “啊…” 程烈吃痛，忍着疼痛趁机把长刀拔出，又刺向了猛虎的另一只眼睛！ 猛虎被刺中了两只眼睛后，几乎完全失去了攻击能力，程烈又趁机拿起大刀刺向猛虎！ 虽然不过是在猛虎身上刺中了一个小口子，但他很快又在同一个伤口刺了好几遍，如此重复刺中，那个小口子俨然已经成了一个大伤口！ 猛虎的鲜血很快就染红了地面，程烈怕这猛虎还留下一丝气息，又拉起弓箭，朝它身上的伤口射了好几箭！ 猛虎发出一声痛苦的哀嚎，乱走了几步，随后倒地，又发出一声震地的巨大声响！ 程烈也精疲力尽，靠在树干上大口大口地喘气，正想从怀里掏出携带的药瓶，却忽然听见一声虎啸！ 他还没反应过来，身子已经被狠狠地抓了好几道！ “啊...” 程烈捂着胸口疼得出声，他忍着疼痛躲开，还以为地上躺着的猛虎又复活了！ 可当他仔细看了看才意识到，原来还有另一只猛虎！ 这只猛虎应是听到同伴的胡椒，所以才赶了过来！ 这只猛虎比方才那只体型稍小一些，它的双眼死死地盯着程烈，似是要为方才的死去的猛虎报仇！ 有了猎杀那只猛虎的经验，程烈也知道先从它的眼睛下手，他捂着伤口，拉开了弓箭，朝着那只猛虎的眼睛射了过去！ 两支箭直中猛虎的眼睛，程烈又趁机在猛虎身上射了好几箭！ 猛虎发出哀嚎，程烈又拔出长刀朝它身上砍去！ 几刀下去，猛虎很快倒地而亡，又是一阵巨响！ “啊..” 此时的程烈早已没了力气，可天还没亮，林子里若是再有什么吃肉的动物靠近，他便再也没有力气对付了。 他靠在树上，从怀里掏出玉瓶，把里头的药粉倒在伤口，巨大的灼疼之感立即让他浑身冒汗... 他只能想着梁慕允和沫儿，以此来让自己的疼痛感轻一些。 敷上药粉之后，程烈的体力早已撑不住，为了安全，他只能爬到树上休息，眼睛一闭，整个人就睡了过去。 这一觉直接就睡到了大天亮，待他醒来时，林子里透出的阳光早已照射到他脸上。 程烈睁开眼看了看，估算着应该过了巳时。 身上的伤口已经结了痂，但动了动身子，还是觉着疼。 “猛虎...” 程烈担心树下的猛虎被其他动物给吃了，赶紧下树查看。 所幸那两只猛虎的身子都还好好的。 程烈从包袱里拿出馕饼来咬了几口，补充了体力。 随后又拿出长刀开始给那两只猛虎剥皮。 若是要证明这两只猛虎是自己杀的，必须要将它们的皮毛拿到才行。 这两只猛虎太大，程烈几乎花了快两个时辰，才把它们的皮毛处理完。 他抹了抹身上的血迹，满脸都是喜色，迈着大步下了山。 ... “喜事啊！” “天大的喜事啊！” 梁慕允和沫儿正在院子里歇息，忽然听到院外传来了声音。 又是敲锣又是打鼓，梁慕允还以为是接亲。 可那声音似乎是朝着她们的院子过来的！ “阿娘？那是什么声音？” 沫儿也问道。 “阿娘也不知。” 梁慕允牵着沫儿的手，走到院门边上，朝外头望了望。 却看见不远处，程烈正骑着一匹马，身上还挂着一朵红花，身边围绕着不少人，仿佛是衣锦还乡的状元！ “程大英雄！” “打虎英雄！” 那群人在程烈身边不停地喊着，让梁慕允更加疑惑。 “允儿，沫儿！” 终于到了自家院门，程烈便下了马，又对其他人说道，“多谢大家！不过我也有些累了，想好好休息一番。” 众人听罢，才纷纷散去。 程烈推开院门，低头抱起沫儿，又揽着梁慕允进了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梁慕允不解，“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不是说要五日？” “还有，他们为何叫你英雄？” 梁慕允满脑子都是疑惑，“你快告诉我！” “允儿，你别着急，我正就告诉你…” 程烈便把那件事告诉了她，只不过把一些危险的情节给减去了。 “什么？！” 梁慕允一听，脸色顿时有些苍白，“你竟然骗我？！你怎么能做那么危险的事？！” “你可知道那有多危险？！你是不是根本没有想着我和沫儿？！” 梁慕允红着眼，“那是猛虎，不是野兔！你怎能拿性命去赌！” “我错了…” 程烈低着头，听着她埋怨，只是认错，不敢多说一句辩解的话。 梁慕允气不过，又在他胸口轻捶，程烈顿时吃痛，可又不敢出声，只能皱起眉头。 “怎么了？” 梁慕允还是发现了，“你身上有伤？” 她想去扯开他的衣襟，程烈却挡着不让，“我没事…” “你还想骗我？” 梁慕允担心道，“让我看看你的伤口！” 他又不是神仙，和那猛虎对抗，怎能不受伤？！ “我真的没事…” “你若是不让我看的话，你便出去！” 见她生气，程烈便不再挡着了，还主动解开了衣裳。 为了不让她担心，下山后，他还换了一身衣裳，又把身上的伤口处理了。 可梁慕允看了以后，还是心疼得哭了。 “程烈…你不能这样…” 第165章 远走他乡 “你若是出了什么事，叫我和沫儿怎么活？” 她抱着他，不敢用力，生怕弄疼他的伤口。 “我不是没事么？” 程烈安慰她，“我不会让自己有事的…” “你还说没事?” 梁慕允看着他胸口上的伤，又不禁落泪，“都这样了，还说没事…” 她让他把衣裳脱了，又给他的伤口上了一次药才放心。 “允儿，给…” 程烈把一块红布包着的东西递了过去。 “这是什么？” 她抬头看他，有些疑惑。 程烈勾唇，“你打开便知。” 梁慕允便小心翼翼地打开了红布，才发现里头竟然是金灿灿的黄金！ “这...这是哪儿来的？” 梁慕允惊道，“怎么会有这么多的金子？” 程烈笑了笑，“这是赏金。” 他搂紧她，“咱们以后不必再为买宅子的钱担心了。” “咱们买上一座大宅子，有庭院，有花园，可好？” 梁慕允想了想，却道，“大宅子住着让人心慌，还是小院子好…” “都行…” 程烈道，“你喜欢便好。” … 因为程烈身上还有伤，梁慕允便让他早些休息，这一晚，他们院子的烛火便早早地灭了。 只是夜深时，程烈却感觉屋里有动静，动静虽小，可他还是觉察到了。 他小心翼翼地起了身，抽出一旁的刀，往柜子旁过去。 屋里竟然真的进了人！ 那人蒙着面，似乎有备而来，正小心地翻着柜子。 程烈上去就先捂住了那人的嘴，再在他脖子上用手一砍，那人便晕了过去。 程烈又讲男人拖到院子里，用绳子将他绑了起来。 “啊…” 男人被程烈用水浇醒，又扯去脸上蒙着的黑布。 “是你？” 程烈认得这人，是住在村口那棵树下的男人。 “你偷偷摸摸潜进去想做什么？” 男人低着头闷声不愿说。 “不说？” 程烈从腰间拔出匕首，刀尖抵在男人喉咙，“你若不说的话，这刀子可就不认人了！” “我说我说！” 男人怕了，赶紧说道，“我只是进来偷些银子…” “偷银子？” “对…米得了一百两黄金，村里人都在讨论这事儿…我只想偷上几两银子便可…” 程烈哼了一声，“偷窃便是犯了罪，该受到惩罚！” 他往男人嘴里塞了一块布，天微微亮，便将男人押到衙门去了！ 第二日一早，便有村民陆续地进了院子，说是开讨个吉利，其实就是讨赏钱，至少一百文。 早些来的几个人，梁慕允都给了，可是见着越来越多的人过来，院子里闹哄哄的，程烈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他忽然对着院子的人大声说道，“大家请回吧！我身上的伤还未好，还想静养几日！” 如此明显的逐客令，村里人也只好散去，走之前还不忘问梁慕允要赏钱。 “你那样说，会不会太没礼貌了？” 待人都散去，梁慕允便叹了声，“咱们以后还得在这儿过日子，抬头不见低头见，若是弄僵了关系，总归是不太好。” 程烈却道，“这群人不过是想从我们身上讨钱罢了，就算弄僵了关系也无妨，他们不值得，” 他又道，“允儿，我们离开这里吧？” “嗯。” 梁慕允道，“我们过几日就到镇上买宅子。” “不…” 程烈凝着眉头，“我们去一个更远的地方。” “为何？” 梁慕允不解。 程烈便把昨晚发生的事告诉了她。 “什么？！” 梁慕允大吃一惊，“咱们才拿到拿钱不过一日…” 就有人迫不及待地想偷走他们的银子！ 她想想也觉得可怕。 若是再待下去，说不定还会发生偷盗的事。 为了一家人能够过上安稳的日子，梁慕允便决定和程烈离开这个地方。 当然，他们必须尽快离开，还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当晚，他们便开始收拾东西。 “阿娘，咱们要去哪儿？” 沫儿见他们收拾东西，还以为是要出去玩几日。 “沫儿，咱们得搬家了。” 梁慕允和沫儿解释，“搬到一个没有人认识咱们的地方。” “为什么？” “因为这儿…有危险…” 沫儿也紧张起来，“阿娘，那咱们得快些走！” “嗯。” 他们简单收拾了些衣裳，带上一些吃的，买了一两马车，趁着月色，便往东边过去了。 … 他们一路上走走停停，算是顺路游玩了一趟，在路上的第五日，他们便来到了沙驰国的另一个小城，珠城。 这座小城民风淳朴，城虽小，但街上热闹繁华，见着的人脸上都带着笑，梁慕允十分喜欢。 他们在城里的客栈住了几日，在四周好好地转了一圈，体验了民风，也看了宅子。 梁慕允喜欢靠近街尾的那一处宅子，有庭院，也有小花园，不大不小，一家人住着正好。 程烈见她喜欢，当场便付了银子，将其买下。 他又请了几个仆人，梁慕允便不用再起早忙活，日子似乎又回到了最初。 梁慕允坐在庭院里赏花，沫儿则在一旁玩耍。 程烈外出回来，见着母女二人坐在藤椅里昏昏欲睡的模样，不禁勾了勾唇。 “怎么不进屋睡？” 程烈抱起沫儿，坐在梁慕允身边，一只手摸了摸她的脸。 “等你回来…” 梁慕允的肩贴着他的身子，小声道，“胡婶做了些糕点，沫儿说要等你回来一块儿吃。” “好…” 程烈看了看怀里的小人儿，“可是沫儿已经睡了…” 梁慕允也笑道，“她还信誓旦旦地说一定要等到你呢...” 程烈抱着沫儿进了屋，帮她盖好被子后，便打算和梁慕允在到街上转转。 “走，咱们到外头转转。” 程烈牵着梁慕允的手，去了城区最繁华的街。 街上十分热闹，叫卖声，吆喝声混在一起，却并不让人觉着吵，反而有种安于烟火之感。 梁慕允很享受这种感觉，两人的步子很慢，牵手的模样一如刚成亲的夫妻。 “程烈...” 梁慕允忽然扭头看他，“谢谢你...” “嗯？” 程烈愣了一下，“怎么了？” 他握紧了她的手，忽然有些紧张。 第166章 你要纳妾? “没什么...” 梁慕允笑了笑，“就是突然想和你说这句话。” 他们之间经历了太多，他差点为了自己丢掉了性命，好在老天有眼，他还能守在自己和沫儿身边。 她真的很感激他。 只要一家人好好地在一块儿，无论过着贫穷还是富贵的日子，她都可以接受。 “你我之间不必说谢。” 程烈揽过她的肩，眼神温柔得能揉出水。 “逛了这么久，不买些东西？” 程烈道，“你先前不是看上了银铺里的那支镯子？” 梁慕允摇了摇头，“我就是觉着它的花纹好看些，不过若是戴着，定是会刮着手，说不定还会膈着沫儿。” “那..听你的。” “哎呀！” 说到沫儿，梁慕允紧张道，“沫儿说不定醒了，咱们该回去了！” “好！” 夫妻两人匆匆买了些沫儿喜欢吃的小吃，便匆匆赶了回去。 “阿爹，阿娘，你们去哪儿了？” 沫儿正好醒来，见两人从外头回来，便有些不满道，“你们是不是出去逛街了？” “怎么不带我一块儿去？” 她嘟起小嘴，抱着双臂，明显地生气了。 “是阿爹的错。” 程烈走了过去，把手里的小吃递给她，“方才沫儿睡着了，我和阿娘就想着先出去走走。” 沫儿看着他递过来的小吃，脸上生气的表情立即消失了，“这是什么？” “这是红酥糕。” “好吃么？” “好吃，沫儿尝尝。” 沫儿的注意力立即被那红酥糕吸引过去，拿到一旁和梁慕允一块儿吃了起来。 “程公子可在？” 院门外忽然有位妇人走了进来。 “你是？” 程烈并不认识这位妇人。 妇人摇着手里的团扇，每摇一下，身上的脂粉气就会散到程烈的鼻间。 “程公子，我是严娘，您昨日不是到我们馆子里头买了丫鬟？” 程烈点了点头，确实有这回事，可他并不记得见过有见过她。 “我当时不在馆子里头…” 严娘又扇了扇团扇，笑道，“您可还记得仙儿姑娘？” 程烈微微皱眉，“不记得。” “就是昨日那位想到您府上做丫鬟的姑娘啊！” 她这么一说，程烈倒是有了些印象。 春红就是从那馆子里挑来的，挑完春红的时候，有位姑娘忽然上前自荐，要上他们院里做丫鬟。 梁慕允并不喜欢太多生人在府里，便也只挑了春红和胡婶儿。 程烈便拒绝了那姑娘。 “程公子…” 严娘往梁慕允那头望了望，身子转了转，小声道，“那仙儿姑娘其实对程公子有些心思…” 她又道，“程公子若是纳妾的话，仙儿姑娘定是首选之人！” “你在胡说什么？！” 程烈立即冷下脸色，“我从未有过要纳妾的意思！” “请你出去！” 没有用扫帚将她赶出去，已给足了她面子！ 严娘还是头一回被这么说，面子自然挂不住，拿着团扇挡着脸，那双细眉立即横对程烈。 “程公子，您不会是担心您夫人知道您要纳妾的事儿吧？” 她故意说得大声，就是为了让那一头的梁慕允听到。 既然他不想自己称心，自己也不让他好过！ “滚出去！” 程烈没有再给她好脸色，直接训斥道，“滚！” 严娘哼了一声，扭着腰肢走出了院子。 她人倒是走了，可说的那些话已经让梁慕允听见了，程烈望过去的时候，她正好看了过来，随后又立即转了身，带着沫儿进了里屋。 “允儿！” 程烈赶紧追了过去，却被她们关在了门外。 “阿娘，为啥不让阿爹进来？” 沫儿不解地问道。 “他惹我生气了。” 梁慕允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若是沫儿不在的话，她定是要好好说他一番。 “阿爹怎么惹着您生气了？” 沫儿拉着她的手，小声道，“阿娘您别生气，沫儿说一说他！” 梁慕允听着心里头顿时一阵暖，沫儿果然心疼她。 “沫儿别担心，让他在外头待一会儿就好了。” “是不是阿爹要纳妾？” 沫儿抬着头问她。 梁慕允惊了一下，没想到那妇人说的话，也让沫儿听了去。 “沫儿，你可知道...纳妾是什么意思？” “不就是阿爹另娶一个姨娘？” “什么？” 梁慕允愣住，没想到沫儿竟然知道这是何意？ 没等她想着如何和沫儿解释，沫儿却抱着她的手臂道，“阿娘，您放心吧！” 她瞪着那双大眼睛，“阿爹是不会再娶其他人的！” 沫儿十分肯定地说道。 “为何？” 梁慕允被她一副大人的语气逗笑，“沫儿为何这般肯定？” 沫儿抬起下巴，双眼亮晶晶的，“因为阿爹最喜欢阿娘了！” “阿爹那么喜欢阿娘，怎么会另娶姨娘？” 她又安慰梁慕允，“阿娘，您别生气了，也别相信那人说的话！” 梁慕允轻轻捏了捏她的脸蛋，看在她的面子上，“好，阿娘不生气。” “那沫儿去给阿爹开门。” 沫儿还没等她回应，就过去给程烈开了门。 “阿爹！” 沫儿抬头看着程烈道，“您快去哄哄阿娘！” 她还知趣儿地往院子里过去，坐在小秋千上玩，春红也赶紧过去，在一旁帮她推着秋千。 “哼~” 梁慕允看了他一眼，嗔怒道，“你还站在那儿坐什么？” “好...” 程烈走到她跟前，笑道，“你生气了？” “你还笑？” 梁慕允哼了一声，“我还生气着呢！” “我知道。” 程烈伸手搂着她道，耐心地哄着，“别生气了，都是我的错...” “你别听那人说的话，我不会纳妾。” “哼！” 梁慕允又哼了一声，在他胳膊上拧了好几下。 她这回是下了重手，拧那几下，让他疼得直皱眉。 虽是疼得厉害，可程烈也没敢出声，只能把疼都忍着进了肚子里。 “你定是做了什么，才会惹得人家想做你的妾！” 梁慕允怪他招蜂引蝶，“都是你的错！” 程烈却觉得冤枉，“我真没做什么！” 他抱紧梁慕允，“允儿，你得相信我...” 梁慕允努了努嘴，正要说他，那双唇却被他吻上了。 随后又被他抱着去了床榻边上... 第167章 此生足矣 “沫儿呢？” 程烈从书房里出来，见梁慕允一人坐在庭院里，便问道。 梁慕允笑道，“和梁员外家的儿子一块出去放风筝了。” “什么？” 程烈的脸顿时拉了下来，“那小子怎么又来了？” 他哼了一声，“不是交代过春红，若是那小子再过来，就告诉他沫儿不在？” “是我让他们出去玩的。” 梁慕允笑了笑，用手戳了戳他的胸膛，“你怎么还吃个孩子的醋？” 程烈捉着她的手指，恨恨地道，“那小子比咱们沫儿年长五岁，早已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孩子。” “他对咱们是什么样的想法，我早已看出来，他根本就是想打咱们沫儿的主意！” 只要想到那小子牵着沫儿的手，他心里就不舒服！ “你呀...” 梁慕允觉得他这副模样十分好笑，“景和是个不错的孩子，我倒是十分看好。” “那孩子谦逊有礼，小小年纪却十分稳重，待沫儿又好。” 程烈冷笑，“我看他是心眼太多！我就没看过哪个孩子和他这般！” 梁慕允捂着唇笑了又笑，“你别吃醋了！难道你不想沫儿以后遇着良人？” “我看景和就是沫儿的良人，况且梁家离咱们家也不过百步的距离，沫儿就算嫁出去，咱们也能时常见着她。” 她晃着他的手臂，“这不挺好？” 程烈却还是皱着眉头，似乎不能接受她说的话。 他甚至还叹了一口气。 有那么一刻，他觉得自己有些自私，竟想着沫儿以后不嫁人，一直待在府里陪着他们。 “好了好了...” 梁慕允安慰他，“就算你怎么担心，沫儿也还是要长大的。到时她若是有了喜欢的人，想要和那人结为连理，你也是拦不住的。” 听她这么一说，程烈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他的眼眶竟有些发红，“我舍不得...沫儿嫁人...” “哎呀...” 梁慕允赶紧搂着他，“你怎么这般傻？沫儿若是遇上她喜欢的人，她嫁给那人便也是追取她的幸福了。” “你难道不想看到沫儿开心幸福？” “自然是想...” “那不就是行了？” 梁慕允又哄了一会儿，程烈才没觉着那么伤心了。 “儿孙自有儿孙福，咱们也不必管得太多。” 梁慕允又道，“只要沫儿过得开心就好了。” 程烈点点头，“嗯。” 快到用午膳时，春红便将沫儿带了回来，可一同回来的，还有梁家的小子梁景和。 “阿爹，阿娘！我回来了！” 沫儿牵着梁景和的手一起走到夫妻二人面前，笑着道，“景和哥也和我一块儿回来。” “我让他在咱们家用膳。” “好...” “什么？” 夫妻二人的回应却截然不同。 梁慕允十分高兴，程烈则是黑着脸站起身来，准备进行一番盘问。 “你到我们府上用膳，可曾和你府里打声招呼？” 那双厉眸盯着梁景和，似是要把他盯穿了。 “程叔叔，我已和府里人说过了，我娘还让我给程叔叔和姨母问好。” 说着又把手里提着的东西递了上去，“这是我娘让我带过来的酥饼，说是让程叔叔和姨母尝尝。” 程烈紧绷的脸色顿时有些缓了缓，这小子的礼数十分到位，让他没法挑出一点来说。 不过让他摆出一张笑脸对这小子，他似乎也做不到。 “哎呀...你怎么不接啊！” 梁慕允见他一直不接梁景和手里的东西，便赶紧接了过去。 “多谢你娘了！” 用膳时，程烈那双眼睛又是落在梁景和身上，可他仪态大方得体，说话也十分稳重，还会帮沫儿布菜。 程烈更是找不到可以说的一点，只能把心里的苦都咽下去了。 饭后，梁景和又陪着沫儿玩了一会儿，便准备回去。 “沫儿，待我练完字再过来找你。” 沫儿也不生气，“好。” 两个孩子一起走到门边，沫儿便摇了摇手臂，“景和哥哥再见！” “这孩子虽然和沫儿一块儿玩，可也不忘了自己的事情。” 梁慕允越看梁景和越觉得喜欢。 可程烈也只是轻轻应了一声。 “沫儿…” 他走到沫儿身边，蹲下身子问道，“你喜欢景和哥哥么？” 沫儿毫不犹豫地道，“喜欢！” 程烈心里酸溜溜，“沫儿喜欢他什么？” 沫儿想都没想就道，“景和哥哥对沫儿很好，会教沫儿放风筝，给沫儿叠纸鹤，还帮沫儿赶走不喜欢的飞虫…” 程烈听着她如数家珍似的，心里头更是酸涩不已。 “他真有那么好？” “嗯！” 沫儿重重地点了点头，“景和哥哥最好了！” “他比阿爹还好？” 沫儿摇头，“阿爹阿娘最好，再到景和哥哥！” 程烈的心里总算寻了些安慰，沫儿还是把他们放在了第一位。 两个时辰后，梁景和又出现在了程府里。 沫儿喜欢追着蝴蝶，梁景和则在后头跟着。 “沫儿慢些。” 他还会提醒她，“注意脚下的石头。” 可沫儿追起蝴蝶来根本就听不进去他说的话。 步子反而越来越快，一不留神，竟被脚下的石头绊住了！ “哎哟！” 沫儿叫了一声，眼看就要撞到那棵树干！ “沫儿小心！” 在亭子里的程烈也看见了，用了轻功一跃，可还是慢了一步！ 可令他没想到的是，那小子竟然用身子贴在那棵树上，沫儿跌过去时，他就被当成了肉垫子！ “哎哟…” 沫儿揉了揉手臂，又扭头看他，“景和哥哥，你没事吧？” 梁景和摇了摇头，“没事…” “景和哥哥对不起。” 沫儿摸了摸脑袋，“都是沫儿顽皮…” 梁景和却道，“不是沫儿的错，沫儿不必自责。” 沫儿脸上自责的神色才缓了缓。 沫儿回屋换衣裳时，程烈便走到梁景和身边。 “把手臂伸出来。” “嗯？” “你的手臂不是受伤了？” 梁景和有些尴尬，“程叔叔您怎么知道？” 程烈笑了笑，“我当然知道。” 梁景和把手臂伸了出去，果然有好几处擦伤。 程烈帮他上了药，又道，“今日就好好地待着，别再出去玩了。” “是…” 程烈正要离开，梁景和忽然叫住他。 “程叔叔，这件事能不等不要告诉沫儿？” “为何？” 程烈挑了挑眉毛。 “我怕沫儿伤心和自责。” 程烈看他的眼神顿时变了变，伸手在他的肩上轻轻拍了拍，唇微微勾起，“好…” 程烈走到亭子里，握紧梁慕允的手，“那小子还不错…” 梁慕允点头，“我就说景和不错，他方才那般举动，就算是大人，也不一定能做得到。” “嗯…” 两人相拥，看着庭院里在一起玩耍的孩子，都勾起了唇。 …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