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运农女超旺夫，病弱首辅踹门宠》 第1章 妖怪啊，她能听懂我们说话 “赵家那病秧子不能人道，倒是便宜了我们兄弟，这小娘子长得可真美。” “三两银子花得值了，嘿嘿，你去守着，让我先尝尝女人的滋味。” 猥琐的对话在宁莞莞耳畔响起，呼吸间袭来一股令人作呕的汗臭味，宁莞莞猛地睁开眼。 只见一张坑坑洼洼的油腻的大脸正凑过来。 呕…… 宁莞莞一拳头砸过去，男人脑袋开花当场没了命。 另一人见状，心胆俱裂，吓得失声。 宁莞莞神色发冷，抬脚一踹，男人立刻横飞出去，撞上大树，没了气息。 她收回腿，四周绿意盎然令她愣住。 这里不是末世！ 宁莞莞刚冒出这念头，脑子倏地剧痛，涌入一段陌生的记忆。 原来，她死后穿越到大周朝的同名小姑娘身上！ 三个月前，原主遭人算计，在逃命路上意外失忆，又被人贩子转了几手卖到白桃村宋婆子手里，代替宋婆子女儿宋香香嫁给病重不省人事的赵渊。 赵家发现时，原主已经和赵渊拜完堂，说什么也没用。 而赵渊醒来后，不愿连累原主，第一时间给了她放妻书，赵家便将原主当成女儿一样留下来养着，对原主很好。 宋家不知道放妻书这事，认为赵家是故意羞辱宋香香，又将原主骗出来，三两银子卖给两个老光棍寻欢作乐。 原主挣扎间被老光棍掐死，末世的她正好穿了过来。 【有人要过来啦，这女人杀了人还不走，肯定是个傻子，要当杀人犯咯。】 就在这时，宁莞莞头顶叽叽喳喳的嘲笑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宁莞莞抬头，目光精准落在树枝上那几只麻雀身上。 【她是在看我们吗？我鸟皮发麻。】 【妖怪啊，她竟然能听懂我们说的什么？】 呼啦，鸟惊散了。 宁莞莞：“……” 是的，宁莞莞能听得懂麻雀的话。 她是末世罕见的御兽者，可以听懂所有飞禽走兽的话，能交流甚至是控制它们，除此之外她最厉害的是那手号称死神克星的九转还魂针法…… 宁莞莞深深吸了口气，眼底掠过金芒后，漫山遍野飞禽走兽的意识都和她勾连起来，但如今这身子承受不住，她差点透支晕过去。 即便如此，她还是强忍着吐血发出了命令。 没多久，两只老虎出现，像猫猫一样温顺地在宁莞莞脚边蹭，宁莞莞摸了摸它们，它们就欢快地叼着那两具尸体朝深山奔去。 宁莞莞软软地靠着树干，半晌才缓过来。 赵家是原主短暂的人生里，有且仅有的温暖。 她会替原主报仇，也会给原主报恩，比如，治好赵渊。 “小小，小小……”刚清理完现场，宁莞莞远远听到吴秀英着急的呼唤，“你在哪儿啊，快应娘一声啊！” 吴秀英虽然很恼火宋家这样骗过婚事，却从未迁怒过原主。 在宋家没有开口说过话、被宋家喊“小哑巴”的原主，连“小小”这个名字都是吴秀英给她取的。 宁莞莞本来想回应吴秀英的，但吴秀英带了不少人过来。 她随即快速将脖子的掐痕消掉，衣服弄成被树枝刮破、摔到地上晕过去的样子，等他们找来。 “赵家婶子你看，前面那是不是有个人？”有眼尖的人瞧见宁莞莞，指着她急声对吴秀英说道，“有点像小小！” “对，那是有个人，快过去看看。” 第一时间跑到宁莞莞面前的，是赵渊的大哥赵峰，“娘，是小小，她好像受伤晕过去了。” “小小，小小！”吴秀英过来后，立即将宁莞莞抱到怀中，神色焦急，“你怎么了？可别吓娘啊。” 宁莞莞这才缓缓睁开眼看向她。 “你醒了？”吴秀英见状松了口气。 “疼。”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吴秀英的时候，宁莞莞忽然觉得眼圈有些发热。 “乖孩子，我们马上回去，没事的。”吴秀英轻声安慰，她甚至没有发现宁莞莞说话了，还蹲下来背她回家。 宁莞莞没有过亲人，她不知道亲情是什么样的，可趴在吴秀英背后，竟然生出前所未有的温暖。 宁莞莞醒来时是在后山深处，回到白桃村的时候，天都黑了。 吴秀英谢过帮忙的村民，村民纷纷回家去了。 “大郎，快去请大夫。”吴秀英第一时间吩咐赵峰，“让大夫看看，小小伤着哪儿了。” “娘，不用了。”宁莞莞制止了吴秀英，“我没事。” 赵家的人闻声，都呆呆地看着宁莞莞。 “额头的伤只是看着吓人，问题不大的，不必浪费银钱。”宁莞莞正色道，“脑袋撞伤的时候，我想起了很多过去的事。” “小小，你会说话？”大嫂江氏不敢置信，掐了自己一把，居然是疼的。 宁莞莞点点头，“嗯，我不是哑巴，先前是因为伤了头又受到惊吓才不会说话的，现在好了。” 赵家的人愕然。 吴秀英回过神来，毫不犹豫问她：“那你想起自己是哪里人爹娘是谁，我们送你回家！” “我家……”宁莞莞本想说原主家乡，但话到了嘴边她又改口，“没有了，爹娘已经过世多年，我是个孤女。” 吴秀英顿时有些心疼，“小小，对不住，娘不是故意的。” “咳咳咳。”一声声的咳嗽，让宁莞莞注意到屋内存在感极低的少年。 那是和原主拜过堂的丈夫……哦，现在该喊三哥的赵渊躺在躺椅上，他是白桃村第一个秀才，也是最俊美的少年郎。 可如今的赵渊面容削瘦苍白，没有一丝血色，一副命不久矣的模样，从众人眼中的乘龙快婿变成了避之不及的短命鬼，哪里还有什么意气风发？ 赵渊的目光和宁莞莞一碰就移开。 吴秀英担忧地上前，扶着他半坐，轻轻拍着他的背，“三郎，你是不是难受？我去给你拿药……” 赵渊摇头，无力地道：“不用，我缓一缓就好。” 吴秀英温声道：“那你先躺会，我先去请个大夫。不管怎么样，还是让大夫看看小小是否受伤才能放心。” 赵渊闭上眼睛，“嗯。” 等赵家的人都出去，宁莞莞很认真问赵渊：“你是不是还想着宋香香吗？那一日，你是不是很难过？” 第2章 只求三郎能活着 闻言，赵渊微微皱眉，沉默片刻后才道：“无论是你或是她，我都没有过期待，也不愿耽误，何来难过？” 宁莞莞歪着头，“若是我能治好你呢？你会去找宋香香吗？” 要是敢找，呵…… 赵渊对上宁莞莞视线，他很平静，平静到像是已经无欲无求，“不。” “我能治好你。”宁莞莞走过去，正色道，“我想起了我的过去，我会医术。” 赵渊摇头，“你不能。” 宁莞莞倏地抓过他的手诊脉，过了一会，她再次认真对赵渊说：“你的病我真的能治好。” 赵渊面无表情地收回手，躺下盖住被子，“没用的，不必安慰我。” 宁莞莞：“……” 诶，不信她的医术？ “既然想起过去，那就该回到属于你的地方。” “……” 赵峰请来的何大夫，打破了沉默。 “人没什么事，好好躺上几天就行，药就不用开了，你们赵家也不容易。”何大夫说，随后又叹了口气，“主要是三郎，唉……” 吴秀英听了这话，心情又变得沉重。 何大夫的目光落到宁莞莞脸上，无奈地摇摇头，和吴秀英说一声便离开了。 “小小，你真的没有什么不舒服吗？”吴秀英担心地看着她，“一定要说啊。” “我真的没事。”宁莞莞说，“其实之前我也学过医术的，先前忘记了过去一切，这才什么都不知道。” “那你……” “我爹娘确实已经去世了，不然我也不会被卖到白桃村来。” “那你就暂时留在这吧，如果什么时候想走了，就跟我们说一声，我让你大哥他们送你回去。无论你离开还是留下，都可以把我们当成你家人。” 宁莞莞应了一声，“好，还有三哥的病，我有把握能治好的。” “真的？”吴秀英激动地抓住宁莞莞双臂，“小小，你没有跟娘开玩笑？” “我爹娘都是大夫，他们教过我，而且家里的医书我也都学了，虽算不上神医，但三哥的病我有法子治。” 原主的家族世代行医，可惜嫡系到了她这一代，就她这么根独苗，偌大的家业被人惦记上，哪怕是她学过医术，一个孤女也防不胜防。 “那需要什么药材，娘砸铁卖锅也会凑出来，只求你能治好三郎。”吴秀英哽咽，“只求三郎能活着。” 赵渊却无动于衷，仿佛根本听不到宁莞莞和吴秀英的对话。 “嗯，等过两天我好些，就上山看看有没有需要的药材，三哥暂时还没有性命之危，就是要熬熬，辛苦些。”宁莞莞抹去吴秀英的眼泪，“娘，莫哭，我们要开心些。” “好好好，娘不哭。”吴秀英含泪笑着说，“往后都会好起来的，你先歇着，娘去给你弄点吃的。” 等吴秀英离开，赵渊面无表情地开口：“何苦这般费心去哄她？生死有命，到时徒劳无功，平白让人怨你，没有希望就不会有失望。” 宁莞莞侧首看着赵渊，“你可以不信我，但不能怀疑我的医术，我说我能治你这病，我就可以。赵家对我有恩，我希望娘开开心心的，看见你出人头地。” 赵渊闭上眼，“想来你家世不差，又是孤女，你的族人发现你的话别说报恩，不要连累赵家就好。你若真想帮赵家，离开是最好。” 宁莞莞：“……” 赵渊很聪明啊，竟然一下就猜中了！ 她也不拐弯抹角，“你错了，他们只会以为我给了什么东西你们藏着，到时候一样不会放过赵家。” “那你把东西交出去就行了。” “从我到了赵家那一刻起，赵家和我就再也脱不了干系。” 赵渊睁开眼，神色终于有了变化，“你到底是什么来头？” 宁莞莞凑到赵渊耳边，低声耳语，“听说过神医宁玉吗？他和我是同宗，论辈分我得唤一声叔祖父，我叫宁莞莞。” 赵渊探究地看看着宁莞莞，“你说的是‘起死人肉白骨’的宁神医吗？” “对！” “证据？” “等我治好你，就是证据。” “你希望我做什么？” “本来想做什么，便继续做什么，最好是将来能护住赵家！” 原主跟宁玉就是恰巧一个姓氏又都会医术而已，宁莞莞之所以知道这个人，是因为在原主的记忆里，宁家和宁玉时常会被拿出来对比。 赵渊沉默许久，最终神色淡漠摇头：“我护不住任何人，你还是离开赵家吧，就当是还了赵家的恩情。以后也不要对外提赵家，赵家撼动不了庞然大物。” 宁莞莞：这小子真是油盐不进，非得怀疑她！ 吴秀英怕宋家又算计原主，并未上报官府给原主改户籍，也没对外说过原主和赵渊不是夫妻这件事。 算了，不急一时。 在给赵渊治病这段时间，想办法把女户弄到手，到时上哪儿都方便。 宁莞莞正这么想着的时候，忽然传来宋婆子的嚎啕：“好你个赵家，怎么说小小也是从我家嫁过来的，你们就这样对她，欺我宋家无人吗？ “我可怜的小小啊，原想着让你嫁到赵家有好日子过，没曾想知人知面不知心，他们竟这样对你。还读书人呢，为了银钱连良心都不要了！ “今天你们要不给我一个交代，我定要将你们告到官府去，让县令老爷撤了赵渊的秀才。” 吴秀英大骂，“大晚上的，来我家放什么狗屁？猫哭耗子装什么慈悲？你要真可怜小小，就不会逼着她替你女儿嫁给我三郎。 “明明之前我就提过退亲算了，是你们自己不愿意，到头来又叫别人嫁过来，现在倒是假惺惺的当好人了。” “那是小小看上三郎，偷偷摸摸打晕了香香嫁过来的，两人都已经拜堂了，难道还要让他们和离，逼小小去死？”宋婆子狡辩。 宁莞莞都笑了。 这颠倒黑白还真是有一手啊。 宋婆子紧接着冷笑，“可我也没想到你们见小小长了一副好模样，又什么都不记得容易拿捏，还逼良为娼，给你们三郎赚药钱，早知道这样，还不如逼他们和离！” 宋婆子的大吵大闹，将周围其他村民都吸引过来。 见多人，宋婆子更加来劲了，“我家老大刚刚急急忙忙从镇上赶回来，问我今天小小是不是上山了。你们猜我家老大在镇上听到了什么？ “有两个比我男人年纪还大的老光棍说起今天在白桃村后山睡了个水嫩嫩的小娘子，那不是小小是谁？” 第3章 谁能糟蹋我? 此话一出，一石激起千层浪，看热闹的村民哗然。 “今天找到小小的时候，那样子确实像是……” “不是吧？赵家竟然做这种事？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哎哟，那小小模样实在是好，赵家指定是怨恨她替嫁宋香香，要报复她呢……” 宋婆子听到这些话，一脸得意，“看吧，看吧，我就没说错。赵家的，别以为没人给小小出头了，今天这事我闹定了。要不让小小回我宋家，要不赵渊当不了秀才！” “要不是我什么都想起来了，还以为你这老虔婆真这么好心呢！”宁莞莞提着一根棍子出现在众人面前。 “什么叫赵家逼良为娼？我打晕宋香香非得嫁到赵家来？在你们宋家的时候，我一天只能吃一顿馊饭，我有力气打晕宋香香？ “我只是忘记过去的事，并不是傻子。宋婆子，你知不知道按朝廷律例，买卖良家妇女，是要被定罪的？” 众人怔怔地看着说话流利、神色冷然的宁莞莞，一时间都没能将她跟那个哑巴联系起来。 宋婆子同样傻眼。 “你、你会说话了？” “多亏了你哦，我会说话了，惊不惊喜？” 宁莞莞冷冷地直视着宋婆子，那看透一切的眼神，让宋婆子本能地心虚畏惧。 两个老光棍怎么回事，她一清二楚，也正是仗着原主是个哑巴，她才有胆子来闹。 能拿到钱最好，拿不到钱把原主重新弄回宋家做牛做马也好，那好模样用来给男人寻欢作乐还能给宋家贴补银钱。 算盘敲得很响，可她万万没想到，宁莞莞开口说话了！ “把我骗上后山的时候，你也没料到我能想起过去的事吧？”宁莞莞盯着她，“更没料到我会跑是不是？” “你胡说八道，我可什么都没做。”宋婆子不敢直视宁莞莞，“你被人糟蹋，我想给你讨回公道，却好心被雷劈……” 咔嚓。 宁莞莞徒手掰断了手中棍子。 咔嚓咔嚓。 断成两截的木棍变成了四截。 “你说，谁能糟蹋我？”宁莞莞皮笑肉不笑。 站得离宁莞莞近的村民大着胆子摸了一下棍子，倒吸冷气，“好家伙，这棍子可是装锄头柄用的硬木啊！” “真的假的？”有人不信，也上前摸了一把，惊讶道，“还真是！这力气也太大了吧，砍都挺费力的，她怎么好像不用力就掰断呢？” 宁莞莞扔掉三段，用其中一截指着宋婆子的额头，“我被谁糟蹋了？” 木棍的截面不平还带着刺，顶着宋婆子的皮肤，吓得宋婆子大叫：“臭丫头，你要是敢动我你死定了，别忘了你的卖身契还在我手上。” “杀你，你也配脏了我的手？乖乖把卖身契还我，不然我明天就去县衙，让你蹲大牢！”宁莞莞疾言厉色，“到时候你不要后悔。” “我真金白银买的你，就算是官府也拿我没办法！” “是吗？那就试试，现在，给我滚。” 说罢，宁莞莞拎起她衣领，将她往门外一扔。 随后她看向其他村民，“我在宋家过的什么日子，大家都看得到。宋婆子今天将我骗到后山，不过是想杀了我，因为赵家对我的好，在她看来是在羞辱宋香香。” 宁莞莞刚才露出自己凶残的一面，连那些五大三粗的壮年男子都觉得害怕，谁还会相信宋婆子那些话？ 糟蹋宁莞莞，怕不是手指头都没碰到就被打残了吧？ “小贱人，你给我等着。”宋婆子破口大骂，“你个白眼狼，你会遭报……” 啪，一只鞋子直直从院子飞出，正中宋婆子嘴巴。 “太吵，闭嘴。”宁莞莞的声音冷冷传来。 也不知道是谁的鞋子，臭得宋婆子差点晕过去，拔出来后，干呕不停。 “散了散了，都去睡了吧。”不知道是谁说了这么一句，村民赶紧各自回家去。 万一不小心得罪了人，谁知下一个被鞋子塞嘴的会不会是自己？ 宋婆子摔得不轻，爬起来后也不敢逗留，扶着腰骂骂咧咧地狠狠离开。 赵家恢复清静。 赵峰说话都不利索了，“小、小小，你、你会功夫啊？” “我爹就我一个女儿，怕我被人欺负，给我找过师父教我，所以会一点点。”宁莞莞胡乱扯了个借口，“寻常三五个大哥这样的男人，打不过我的。” “那你以前在宋家的时候怎么不还手？” “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就算有时候下意识反抗，到最后也因为身上的伤被他们撂倒，被打得更惨。” “行了，问这么多做什么？”江氏狠狠掐了赵峰一下，骂道，“小小刚到咱们家的时候是什么样子你又不是不晓得。” 赵峰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小小，大哥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没事的大哥。”宁莞莞笑了笑，“对了，我姓宁，名莞莞。” “莞莞……这名字真好听。”吴秀英念叨了一下，夸赞道，“娘是个没什么学识的人，就只能起个小小什么的。” “娘，小小也好听，我也很喜欢，你们可以继续喊我小小的。如果没有你们，我只怕是早就被宋家的人害死了。” “好孩子，都过去了，别想太多。饭菜娘也热好了，你先吃东西。”吴秀英拉着宁莞莞进屋，“还有你爱吃的蛋羹，你今天也受惊了，等会儿好好泡泡，去去晦气。” “好。”宁莞莞也感觉饿了。 在大周，供一个读书人需要举全家之力。 尤其是赵渊病了之后，赵家为了给他治病，早已穷得数着米粒下锅。 桌上的那碗粥只有零星几粒米，野菜干巴巴的没有一滴油，唯一能看的只有那碗蛋羹了。 赵家两个孩子眼巴巴地看着，还在吞口水。 女孩是赵峰和江氏的五岁女儿赵承兰，男孩是赵渊二哥赵岩和梁氏的四岁儿子赵知章。 宁莞莞实在没办法在这样的注视下毫无心理负担地把蛋羹吃了。 “你们过来。”她招招手。 赵承兰和赵知章看着宁莞莞走了上前。 第4章 人家要卖她了，心真大 宁莞莞端起那碗蛋羹，大大舀了一勺，“承兰，来，张嘴，吃一口。” 赵承兰立刻摇头后退几步，“我不要，小婶婶脑袋受伤，吃了蛋羹就不疼啦，我去睡觉啦。” 说完，赵承兰就跑了。 赵知章见状，也追着姐姐去。 宁莞莞：“……” 江氏道：“小小，不用管他们的，快吃吧，等下冷了不好吃。大嫂先给你去提热水，等会儿你吃完就去洗澡。” “谢谢大嫂。”宁莞莞知道江氏是发自内心关心她，只是—— “不过，大嫂有了身孕还是快些去躺着吧，别做提重物这种活，我自己能行的。” 屋里一片死寂。 江氏以为自己听错了，下意识摸了摸自己小腹，“小小，你是不是弄错了？我刚来月事。” 宁莞莞听到这话，三下五除二将桌上的东西吃掉。 赵峰小心翼翼，“小小，你真的没弄错嘛？承兰都已经六岁了，我们都没能有第二个孩子。” “大哥你等我吃完。”宁莞莞含糊不清地道。 吴秀英也从房间里出来，本来有很多话想追问的，可是看着宁莞莞吃东西，又咽了下去。 宁莞莞吞下最后一口粥，“大嫂，你过来。” 江氏有些忐忑。 生了大女儿之后，她和赵峰一直还想再要孩子的，奈何这么多年都没动静，连大夫也说她的身体有毛病，不能再生。 所幸婆母是个开明讲道理的，哪怕其他人都私底下撺掇婆母休了她这个儿媳，婆母还护着她。 宁莞莞仔细地给江氏号脉后，问江氏，“大嫂你的月事是不是不规律？” “对。” “难怪了。” 江氏这是先兆性流产。 这应该不是江氏生了赵承兰后第一次怀孕，很有可能之前也这样，把出血当成了月事，以至于没保住。 “小小，老大家的真的怀上了？”吴秀英紧张地问道。 宁莞莞点头，“对，大概一个多月这样。” 江氏算了算，如果怀孕了，还真是差不多这个时间！ “那可真是太好了。”吴秀英高兴地道，她虽然没有因为江氏再生一个而怪罪，但江氏又有了，对她来说那肯定是天大的喜事啊。 赵峰也激动得不行。 但宁莞莞严肃地告诉他们，“可大嫂的身子不好，最好卧床保胎。” “保保保。”吴秀英忙道，“老大家的，这段时间你安心床上躺着，什么都别做，家里的活计娘一个人能做得来。” “可我之前怀承兰的时候不也什么都做吗？”江氏说，“小小，不用天天躺着吧？” “不，你必须躺着保胎。大嫂，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不是第一次怀孕这样出血了，如果不好好躺着，这孩子也保不住。” 宁莞莞跟江氏实话实说。 “这次有我在，大嫂定能平平安安生下白白胖胖的娃娃。” 宁莞莞握住她的手。 “媳妇，小小懂医术，听她的准没错。”赵峰也在边上说，“我干完地里的活，回来也可以帮娘做做其他的，你什么都不用想，好好躺着就行。” “娘还年轻，什么干不了？咱小家小户的，也不兴那种婆婆等着儿媳妇伺候的规矩。”吴秀英温声道，“不管这胎是男是女，总之都是我们赵家骨肉，你可不许瞎想。” “好。” 江氏眼眶微微发热。 “还有，下次要是小小没在，你自己也多上心，有什么觉得不妥的，只管跟娘说就是，娘比你有经验，实在不行咱请大夫也可以。” 吴秀英这是心疼江氏，若真像宁莞莞说那样，她该多伤身子？而且在不知道的情况下，连补都没补过。 “老大，快扶你媳妇去躺着，其他的别管了。” “诶，我这就去。” 赵峰眉开眼笑，一把将江氏抱起回房，也不管这里还有其他人。 吴秀英简直没眼看！ 顿了顿，吴秀英对宁莞莞说：“你歇会儿，娘去给提热水，洗一洗，去去晦气，往后平平安安，百无禁忌。” “好。” 吴秀英忙里忙外的，宁莞莞心里也暖暖的。 她是个很热心很善良的女人，从不苛待儿媳，连最疼爱的小儿子被人骗婚了，她也只是将矛头对准始作俑者，没有怪过原主。 原主在赵家过得很自在，和赵家人的感情也不错，可她身怀宝藏，引来一匹又一匹的豺狼，最后年纪轻轻就香消玉殒。 “小小，过来用柚子水好好泡泡，能去晦气。”吴秀英的呼唤打断了宁莞莞的思绪。 宁莞莞赶紧去了浴房。 “娘在外头守着你，要是害怕你就喊我。”吴秀英交代。 浴房就在灶间旁边，用木板和竹钉钉成的，只能勉强挡住路过的人窥探，蛇蚁什么都防不住。 “娘早些睡吧，今天找我也累了一天，我不怕的。”宁莞莞说。 “快去吧，娘看着比较放心，谁知道宋家的人又使什么下作手段！”吴秀英不敢说的是，宋婆子来这一闹，她也担心宁莞莞其实吃了亏。 宁莞莞见她坚持，便由着她去了。 宁莞莞舒舒服服地泡在浴桶里，眯着眼享受这难得的清静。 【人家都打算再把她卖掉了，她还有心情在这泡澡呢，这人心真大。】 【我听说哦，他们人只要有卖身契，就可以随便买卖的。】 有两只老鼠突然从外头钻进来，蹲在浴房角落里，肆无忌惮地说着宁莞莞的闲话。 宁莞莞：“……” 她睁开眼，目光精准无比落到那两只老鼠身上。 【完了！为什么我有种她听懂我们在说什么的感觉？】 【我也是，害怕，她会不会一鞋板把我们脑花拍出来。】 宁莞莞眼底掠过一抹金色的光芒后，意念和两只老鼠勾连起来。 它们顿时惊恐地疯狂乱窜。 “小小，是不是里面很多老鼠？要不要娘去赶它们走？” “不用了，没事的。” 宁莞莞一边回答吴秀英，一边用精神力压制两只老鼠，让它们安静下来，【再乱叫，把人引进来，看你们脑花会不会被拍出来！】 【你、你知道我们说什么？鬼啊……】 两只老鼠缩在一起，瑟瑟发抖，【不是我们要卖你啊，是之前天天打你那家人。】 第5章 还偷看你相公洗澡呢 【我们刚从那家人过来的，他们真的要卖掉你。看在我们通风报信的份上，别拍我们脑花，你好凶的。】 一时间，宁莞莞都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笑。 【把他们的计划原原本本告诉我，要是有半句撒谎，我就扒了你们鼠皮。】 【饶命啊，他们说赵老头和赵二郎夫妻在镇上，打算让两人赌钱，等他们输了，拿你来抵债。】 【然后将你卖掉最低等的窑子去，让你天天去卖丨身，还把赵家的田地都弄过来。】 …… 两只老鼠七嘴八舌将它们听到的一切都告诉宁莞莞。 宁莞莞沉下脸。 这宋家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赵渊还意气风发的时候，宋家死缠烂打，硬是让吴秀英同意了赵渊和宋香香的婚事。 赵渊病重后，提出解除婚约，宋家又不愿意，最后买了原主，将原主嫁过去。 现在赵家对原主好，他们又觉得折辱了宋香香，将原主害死后，又想将原主啃得骨头不剩，还要将赵家拉到万劫不复的地步。 赵万贵和赵岩要是被设计到赌局里，赵家定会家破人亡。 【你们知道我的卖身契被宋家藏在哪儿吗？帮我偷出来，往后我不会亏待你们，但有一点，不许再偷吃赵家的东西。】 她本来就打算今晚把卖身契给拿回来。 那卖身契上有原主被迫按上去的指印，如果让官府介入，势必会惊动宁家的人，宁莞莞不愿这么做。 没有卖身契，宋家奈何得了她？ 这就是古代不好的地方，虽说律法明文规定不能买卖良家妇女，但是能钻的空子太多了。 【知道，但是他们锁起来，我们打不开啊。】老鼠很为难。 宁莞莞只能自己动手了。 “老鼠怎么这么多啊？”外面的吴秀英自言自语，顿了顿，她问宁莞莞，“小小，你洗好了吗？不然我先进去把老鼠打了？” 【你们到外面等我，晚些我再找你们。】宁莞莞让老鼠们走，随后才回答吴秀英，“娘，我将它们赶走了。” 吴秀英侧耳倾听，果真没有了，“那你再泡泡。” 不过宁莞莞很快就出来了。 之前穿的衣裳已经很烂，这会儿吴秀英正点着油灯缝补。 “娘，别补了，容易弄坏眼睛。”宁莞莞走过去，将衣裳和针拿走，“白天再补。” “没事……” “油烟也很熏。” 宁莞莞现在穿的是二嫂梁氏的衣裳。 得想办法找个赚钱的门路才行。 吴秀英拗不过宁莞莞，收起东西去睡觉。 …… 夜深。 宁莞莞从黑暗中睁开眼，双眸熠熠生辉。 赵家的人都已经睡下，整个白桃村都陷入沉寂里。 月光如流水倾泻在大地上，只有虫子的低鸣。 先前那两只老鼠一直守在赵家外面，不敢走远。 大概是知道宁莞莞对它们没有恶意，对宁莞莞也没这么害怕了。 甚至还跟宁莞莞说起“仇人”的八卦。 【村里好多年轻人喜欢宋香香，宋香香从来不拒绝他们，有时候还会让他们误会，还老说嫁给你相公是父母之命。】 【我爹跟我说，是宋香香自己闹着要嫁给赵渊的，然后她还嫌弃赵渊生病了。还有，你被骗到后山也是她出的主意哦。】 【对啦，宋香香的大哥还偷看过你相公洗澡呢。】 “噗……”宁莞莞喷了。 她仔细回想一下，宋家要让原主替嫁的时候，宋庆平是极力反对的，他要宋香香嫁过去。 奈何宋婆子在宋家说一不二，宋庆平反对无效。 所以，宋香香嫁给赵渊，他好近水楼台？ 这家人真恶心！ 两只老鼠还吱吱说赵渊清白不保，让宁莞莞换个相公。 短短这一路上，宁莞莞被它们吵得脑壳疼。 【行了，告诉我卖身契藏在哪儿？】宁莞莞打断它们。 【就在老太婆床底下的暗格里的小木箱里。】 宁莞莞已经站在宋家外面。 看着原主在这受尽折磨的地方，眸色微微一沉。 宋香香明面上总当好人，实际上，原主每一次挨打都是因为她在拱火。 好在原主逃命路上太狼狈，看不出容貌，不然怕是早就被宋家转手卖到青楼去。 宁莞莞轻车熟路来到宋婆子房间。 她悄无声息开门入内。 宋婆子已经入睡。 宁莞莞很快找到床底的暗格。 小木箱上的锁被她轻而易举打开，翻到了原主的卖身契。 其实一开始，卖身契上是没有手印的。 是宋香香提醒宋婆子，宋婆子才割破了原主的手强行按上去的。 宁莞莞快速扫了一眼，看清上面的内容。 这卖身契上的字写得歪歪斜斜，跟个初学者差不多。 宁莞莞想了想，将睡着的宋婆子弄晕再离开宋家。 她找到赵渊的笔墨纸砚，照着上面的字迹弄了一张宋香香的卖身契，折返宋家，让宋香香按下指印。 之后，宁莞莞把宋香香的卖身契放回原处。 宋家人不识字，只要宋婆子使坏，那就自食恶果！ 做完这一切，宁莞莞回到赵家，交代那两只老鼠帮她上山找找哪里有她需要的几味药，就躺下一觉睡到次日清晨。 吴秀英早早起来做早饭。 宁莞莞这种动静醒来，恍如做梦。 她还从未试过睡得这么安心的。 就连院子里的鸡叫都显得那么悦耳。 不是末世真好啊。 吴秀英见她从屋里出来，便道：“怎么不多睡会儿？” “睡够了。”宁莞莞说，“娘，今天是不是市集啊？” “对，你想去镇上？” “想去，我还没去过呢。” “那我去跟你李婶说一声，让她带你去。” “不用啦，我自己会去，不麻烦别人。” 她得找宋家给赵万贵他们设套那个赌徒，不能让那对老实的父子就这么被算计了。 这种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那怎么行？你一个姑娘家要是遇到坏人怎么办？我让你大哥陪你去。” 吴秀英一点都不放心宋家的人。 但宁莞莞坚持，吴秀英只好让她自己去。 吃过早饭，宁莞莞出门前感觉有人盯着自己看，回头一看，对上了被赵峰扶到屋檐下躺着的赵渊深沉的目光。 第6章 信不信我保证不打死你? 宁莞莞挑眉。 赵渊收回了目光。 “小小，你这是要去哪儿？”赵峰见宁莞莞背着个篓子要出门，连忙问道。 “我要去镇上。”宁莞莞甜甜应道，“昨晚梦到爹和二哥，想去看看他们。” 赵峰不疑有他，“你一个小姑娘去不安全，万一又遇上宋家的人呢？大哥陪你去吧。” “不用啦大哥，你忘了我会揍人吗？”宁莞莞做了个展示手部肌肉的动作，“我很强的，先走了，家里的活辛苦大哥啦。” 赵峰“哎”才出口，宁莞莞已经跑远。 赵峰无奈，低头对赵渊说，“三郎，真的不用去追吗？” “不用。”赵渊抬头望着宁莞莞离去的方向，淡声道，“如今的她比我们任何人都要强。” 虽然昨天他是在屋里，却也清清楚楚看到宁莞莞是怎么对付宋婆子的。 要不是宁莞莞的模样完全没变，也认识他们每个人，他都要怀疑这是不是换了个人。 宁莞莞并不知道赵渊在想什么。 六月太阳很晒，村里人一般天亮就去地里干活，等日头上来就回家吃早饭，宁莞莞碰上不少扛着农具的村民： “小小，听说你会说话了？” “小小，你昨晚揍了宋家那老婆子啦？干得漂亮！” “小小，你力气这么大，能拍碎村头那块石头吗？” …… 这好奇心让宁莞莞哭笑不得。 应付完他们加快脚步离开村里。 从白桃村到镇上需要半个多时辰，宁莞莞经过一夜修整，已经恢复了不少。 正当她打算找些小动物打听一下镇上情况时，后面的牛车追了上来。 “小哑巴，你还敢一个人出门？看我今天不好好教训你，贱人，以为赵家就能给你撑腰？”宋婆子瞧见是宁莞莞，气不打一处来。 宁莞莞定住脚步，看了眼怒容满面、一身药酒味的宋婆子，似笑非笑，“怎么，昨晚还没被打够呢？” “你怎么跟我娘说话的？要不是她，你能嫁到赵家享福？我告诉你，我娘就是你的恩人，你得对她尽孝报答！” 宋庆平用鞭子指着宁莞莞，“不然信不信我打死你？” 宁莞莞倏地抓住鞭子一扯。 宋庆平毫无防备摔了下去。 他痛呼一声，宁莞莞一脚踩上他胸口，手里拿着鞭子，“信不信我保证不打死你？” “小贱人……” 啪！ 宋婆子刚骂出口，那鞭子就跟有灵性一样落在她胳膊上，顿时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啊……” 宋婆子惨叫。 “我还没找你们算账，你们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当初我只是哑了不是傻了，你们怎么对我，我全都记着呢！” 宁莞莞目光冷厉地盯着宋婆子。 宋婆子顿时有种喉咙被人掐住的窒息感。 她甚至忍不住往后挪了挪。 宋庆平大叫，“放开我，不然我对你不客气！” 宁莞莞想起老鼠说宋庆平偷看赵渊洗澡这事，脚下又用力。 宋庆平又叫起来，“痛痛痛……娘救我啊！” 宋婆子强忍着恐惧说：“你快放开他！” 宁莞莞松开他，拎起他往牛车一扔，自己也跟着跳上去，“走！” 宋婆子见状，怒道：“滚下去，你有什么……” 宁莞莞微微一笑，双手拉了拉鞭子。 她的话戛然而止。 “走不走啊？” “走、走……” 宋庆平揉了揉被踩的地方，只觉得呼吸都会痛，哪里还敢对宁莞莞说什么。 这对母子挨了毒打，老老实实不敢吭声了。 半路别的村民看到这一幕，下巴都惊掉：宋家竟然对宁莞莞这么好？ 好不容易来到镇上，宋庆平恨不得赶紧让宁莞莞这瘟神走：“小小，到了。” 宁莞莞跳下牛车，将鞭子丢过去。 宋庆平以为她又要打他，下意识捂住头。 宁莞莞嗤笑一声，扬长而去。 宋婆子死死盯着她的背影，眼神像是淬了毒一样：小贱人，你给我等着！ “快去医馆，疼死我了。”胳膊的痛意让宋婆子回过神来，她忍不住骂宋庆平，“老娘被人这样打，你这个当儿子就看着？” “要不是你多嘴去撩她，她会动手？”宋庆平也来了脾气，“我一个男人被她踩在脚底下就好看？” “你怪我？你这个不孝子？”宋婆子一边骂一边打。 宋庆平只能躲，“行了，这是镇上，你也不怕叫人笑话？赶紧去看大夫吧，有什么话回头再说，别忘了今天我们来是要做什么的？” 宋婆子干嚎两声，才停下来，“小贱人，我要她不得好死！” 宁莞莞这会儿还没走远，将母子两人的对话一字不漏听了进去。 老鼠说的果然是真的，宋家已经恶毒到无可救药了！ 云溪镇不算大，宁莞莞很快就找到赵万贵和赵岩干活的地方。 赵万贵是泥瓦匠，为了给赵渊挣钱治病，一家人分工，地里的活由赵峰和江氏负责，他和赵岩梁氏就出来给人盖房子。 因着交通不便，他们三人在房子盖好之前，都在镇上不回去。 赵万贵和赵岩抹浆叠砖，横平竖直，又快又准，而梁氏则负责把砖搬过去。 烈日炎炎，他们满头大汗，也不曾停下歇片刻，就是为了早点做完再去下一家，多赚一点。 他们的团结和付出触动了宁莞莞心底的柔软。 “爹，二哥二嫂。”她上前，唤了他们一声。 三人闻声齐刷刷朝她看过来，一时间都愣在原地，呆呆地看着她。 过了一会儿，赵岩才盯着宁莞莞对赵万贵说道：“爹，我是不是中暑了，为什么看到了小小？” “我还听到了她喊我呢！”赵万贵喃喃道。 梁氏回过神来，将砖头放下，快步走到宁莞莞面前，上上下下打量，“你真的是小小？你、你会说话了？” “嗯。”宁莞莞点点头。 梁氏倒吸冷气，不敢置信回头看了看丈夫和公爹。 两人赶紧从架子上下来。 “就你一人？他们一个都没来？家里出事了吗？”赵万贵往她身后瞧了瞧，紧张地道，“你脑袋怎么了？是不是宋家又来找麻烦？” “他娘的，这帮畜生又来是不是？走，二哥现在就回去给你出气。”赵岩骂的同时不忘拉上梁氏，“媳妇，大嫂性子软，骂老虔婆还得你来！” 第7章 你闺女长得真俊俏啊 梁氏瞪了他一眼，狠狠掐了他一把，“你瞎说什么呢？” 赵岩揉了揉被掐的地方，低声说：“媳妇，疼！” 宁莞莞忍俊不禁。 赵家人太善良了，对原主真的好！ 宁莞莞隐去老光棍那一段，将宋家算计原主的事告知赵万贵他们。 梁氏怒不可遏，“太过分了，是不是当咱赵家没人了？爹，二郎，我现在就去跟东家说一声，先回家一趟，找那姓宋的算账！” “没错，爹，可不能叫宋家老踩到咱头上。”赵岩咬牙道。 赵万贵沉着脸，“老二家的，你去，我收拾一下。” “爹，二哥二嫂，我没事，不用回去。”宁莞莞拦住他们，“昨晚宋婆子来找事，我把她打了一顿，以后他们都占不了我便宜。我来找你们，是有别的事要跟你们说。” 梁氏狐疑地看着小胳膊细腿的宁莞莞，“你打了宋婆子？那她岂不是闹得更厉害？小小，我们不会吃亏的，你别怕。” “真的。”宁莞莞笑道，“我以前只是忘记了过去，又天天饿肚子没力气，才被他们苛待的，现在他们可不是我的对手，至于脑袋的伤口，是我自己摔到的。” “爹，二哥二嫂你们先别忙，我有事要跟你们说。”宁莞莞进入正题，“你们跟我来。” 盖房子这里还有别人，他们都竖着耳朵听八卦呢。 赵万贵和其他人说了一声，就跟着宁莞莞出去了。 走远了，宁莞莞才问：“爹，二哥，你们最近有没有认识什么人？对你们很好，时常关照你的？” 老鼠并不知道宋家找那个给赵万贵父子下套的人是谁。 “没有呀。”赵岩摇头。 “怎么问这个？新认识的人没有，倒是之前认识的一个大哥人还挺好的。他说等这边做完，就把二郎介绍去张财主家帮工。” 赵万贵刚说完，宁莞莞就听到有个声音说：【傻乎乎的，那个人只想骗他血汗钱，他却当人家是好人，都不知道那个人用这法子坑了多少老实人。】 【肯定又会被害得倾家荡产，卖儿卖女哦，还好他不是我主人。】 趴在阴凉处的两只大黄狗，窃窃私语。 宁莞莞看过去。 大黄狗浑然不觉，还在那继续说：【更傻的是，那个年轻的男人甚至不知道媳妇都被人盯上了，上回要不是我追着他媳妇咬，她可就遭殃了，还想拿砖头砸我，幸亏我跑得快。】 【那你还救她？不识好狗心。】 【她给过我吃的啊，我爹说狗儿不能忘恩负义的。】 …… 宁莞莞记住了那只救过梁氏的狗，回头有银子就把它买回去！ “小小，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赵万贵担忧地道，“家里真的好好的？” “唔，家里确实有事，大喜事，大嫂有身孕了。”宁莞莞笑着道。 “真的？”梁氏睁大双眼，激动地握住宁莞莞的手，“你不是开玩笑的吧？” “千真万确。” “太好了，谢天谢地啊。” 这对妯娌好得像亲姐妹一样，她是由衷为江氏高兴。 赵万贵也喜上眉梢，笑得老脸的皱纹都挤在一起了，“好好好，我去找东家预支些工钱，老二家的你看看要买些给老大家的补补身子。” “晓得了，还要给三郎买一些，小小，三郎这几天可还好？”梁氏问宁莞莞。 “他挺好的。”虽然才跟他们相处，但宁莞莞很喜欢这家人，他们真的都很善良，“对了爹，下回你说的那个人再来，莫要再搭理他，我瞧见他来村里找宋庆平，只怕是不安好心。” “小小你认识他？”赵万贵不解。 “不认识，可是听到那人对宋庆平说，等你对他不防备了，再把你和二哥带到赌场，先给你们赢点钱尝个甜头，再让你们输得一无所有，把我跟承兰还有知章都卖掉！” “应该不会吧？” “能跟宋庆平来往的能是什么好人？要不是因为这样，我也不会一个人跑来镇上告诉你们这些事。爹，防人之心不可无。” 梁氏接过话头说：“爹，我觉得小小说得对，我一直不喜欢那个姓赖的，总觉得他得目光怪瘆人的。有时候二郎都在呢，他还一直盯着我看，这也是每次他来我都找个由头躲开的原因。” 赵岩闻言有些生气，“爹，我就说了，那姓赖的不是好人，你就是不信！看看，也不晓得哪天我媳妇就吃亏了！” 赵万贵正要说点什么的时候，远远有人喊他了，“贵哥，是你吗？” 宁莞莞循声看过去，一个衣裳脏兮兮、头发乱糟糟的中年男子边招手边往这边跑来。 他处在上风口，人还走近，一股浓浓的汗馊味就传了过来。 宁莞莞嫌恶地屏住呼吸。 “哎呀，还真是贵哥，我正要找你呢，今天可是有天大的好事要跟你说。”说话间，人已经到了宁莞莞他们面前。 他瞧见俏生生的宁莞莞，眼睛都直了，目光黏在宁莞莞身上移不开了，“贵哥，这是你闺女吗？长得真俊俏啊。” 赵万贵和赵岩闻言眉头紧皱。 赵岩一把将宁莞莞和梁氏拉到身后，不给赖大头看。 赖大头却伸长脖子想绕过赵岩继续盯宁莞莞。 “有什么事快说，我们还得干活！”赵岩沉下脸。 先前看着梁氏，他还收敛点，这会儿直勾勾盯着宁莞莞看，都不带遮掩的。 赵万贵虽然老实，但也是男人，能不知道赖大头存着什么想法吗？ 赖大头嘿嘿笑，“张财主那边已经落实，但你们也知道，张财主家大业大，底下还有管事，管事虽说答应了，但还是要见见二郎才行。 “不过你放心，这事十拿九稳，绝对不会出什么幺蛾子，你看看今天何时空了，我带你去管事那，大家见个面熟悉下，回头也有照应不是？” 赖大头又看着宁莞莞，“要不我再帮你问问，看能不能把你闺女也塞到张家去？他们家丫鬟月钱有这个数呢。” 说完，他比了个六的手势。 要是能把赵家这个小丫头弄到手，那指定能卖不少钱啊！ 第8章 今天过后，赵家的天塌不塌 赖大头的算盘打得啪啪响。 看着宁莞莞目光更热切，仿佛那是白花花的银子。 宁莞莞压下将他踹飞的冲动。 赵万贵又往前站了站，彻底挡住赖大头的视线，拒绝道：“多谢你的好心，不过我们也不打算去张财主家帮工了，家里活多起来，盖完这里的房子得回村干地里的活。” 赖大头闻言，脸上的笑意荡然无存，“贵哥，你说什么？那张财主家我可是费劲力气才找着的门路，打点那些就不说了，你怎么想一出是一出？我以后还怎么做人？” 赵岩冷声道：“先前我也没答应过，再说你所谓的打点，还不是我爹给的银钱？” “赵二郎你懂什么？人情往来，银钱可不抵交情好使。那张财主家的好差事，多少人打破头想进去？我要不是还有几分脸面，你以为能给你争取到？”赖大头冷哼。 顿了顿，他又语重心长地劝赵万贵，“贵哥，咱们兄弟一场，我也不怕给你说句掏心的，求到管事面前的人还真不少，他这会儿就是要见见人，看看哪个稳重能干才要。 “你看，机会都给你求来了，你要是不珍惜，错过可真就没有门路了。人家管事也是在张财主面前有体面的，你让人家面子挂不住，人家往后还搭理你不？ “且不说你盖房子一天也就十来文钱，能做完两个月已经顶天了。可你瞧瞧，这盖房子的活是天天有吗？人家张财主家可是每个月都有给工钱的，不比你苦哈哈求人强？ “要学会变通，日子才能过得舒畅。种地看天吃饭，好差事旱涝保收，怎么说都是再划算不过的，你怎么还把这往外推，是不是傻？” 赖大头可不愿到嘴的肥肉飞走。 赵家是没什么钱，但胜在有两个粉雕玉琢的孩子，他还是能从中捞一点的！ 赵万贵正欲反驳，却听到宁莞莞说：“爹，他说得也不错，要是能有一份差事，家里的进项也稳定些，不若先去看看，也免得糟蹋了别人一片‘好意’！” 三人齐刷刷看向宁莞莞，不明白她为什么刚才还让他们远离赖大头，现在又要去看看。 梁氏想说点什么，也让宁莞莞打住了。 赵万贵父子相视一眼，不知道宁莞莞葫芦里卖什么药。 “爹，二哥，去吧！”宁莞莞推着他们走向赖大头。 赖大头心中暗喜，“还是小姑娘聪明，放心，我定会给你二哥谋到这份差事的。” 很快就轮到你！ 待三人走远，梁氏才开口问道：“莞莞，你不是说他不是好人吗？为什么还让爹和你二哥跟他走？” 宁莞莞微微一笑，“自是让爹见识一下人心险恶，二嫂，你在这等着我，我去去就回。” “我同你一起去！” “不用，你留在这就好，我一个人方便行事。” “可万一……” “没有万一，放心吧。” 说罢，宁莞莞追着赵万贵他们去了。 梁氏惴惴不安。 她不晓得自己该不该信宁莞莞，但又担心等会儿宁莞莞回来找不到她，再三考虑，决定还是等他们回来。 赖大头一点也没将赵万贵父子放在眼里。 在他看来，老实人好糊弄，算计他们根本不用费心机，是以想都不想，就将这对父子带到原本就设计好的赌场那。 躲在不远处的宋婆子和宋庆平看到赵万贵父子，忍不住冷笑一声：“过了今天之后，我看看赵家的天塌不塌！” “娘，到时候他们真的会给我们银钱吗？”宋庆平有些担心。 其实他更在意的是，赵渊会不会落到他手里！ 从赵渊十二岁起，他就一直惦记着赵渊了。 唯一一次机会是赵渊在河里洗澡，奈何还没看清，就差点被人发现，吓得他跑掉，白白错失良机，现在想起来他就懊恼。 “那当然会，赖大头不敢欠我们的钱。”宋婆子笃定地道，“只是昨天那两个男人不知怎么回事，居然没踪影，方才经过他们家，也没有动静，难不成真的被那小哑巴给杀了？” “许是尝到了快活，这会儿在别处厮混呢？”宋庆平可不觉得宁莞莞有本事杀掉两个成年人，“话又说回来，等那小贱人落入我们之手，我非得让她体验一下今天我的遭的罪。” 宋庆平一想到自己被宁莞莞踩在脚底下的画面，就咬牙切齿。 “嘘，他们过来了，别出声，赵二是个混不吝的，要叫他知道，这事可就成不了了。”宋婆子赶紧往角落里缩了缩，做个噤声的手势。 赵岩可比赵峰莽多了，干仗也是不要命的，宋家最怕的就是他。 赵万贵两人并没有看到这对母子，跟着赖大头进了那个破落的小院子。 院子里已经聚集了八九个人。 为首那人满脸横肉，凶神恶煞。 赵万贵看到他就下意识想走。 赖大头哪能让他走？ “钱管事，人带来了。”赖大头哈腰鞠躬，讨好地道，“他就是我跟你说的赵二，这是他爹赵万贵。” 那钱管事上上下下打量赵岩，“就他，你确定？” “是的，他家里头还有这呢。”赖大头竖起三根手指，紧接着他回头对赵万贵说，“贵哥，这就是钱管事了，你快跟二郎上前来。” 钱管事不以为然地道，“既然是要到我手底下讨饭吃，那就得让我看看你机灵不。” 他回头对余下几个人打了个眼色，他们很快就在院子里摆了一张桌子，三个骰盅。 “坐。”钱管事指了指凳子。 赵岩想起了宁莞莞说的那些话，立马回绝：“钱管事，可能先前赖大头没跟您说清楚，我并没有答应要去张财主家帮工，今天过来，就是想跟钱管事说清楚……” “你说什么？”钱管事打断他的话，面色阴沉，“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告诉你，哥几个既然摆了场子，就没有临场退出的规矩，除非砍掉一只手。” 赵万贵吓得面色发白，“钱管事，主要是家里的田地也要有人打理，实在是抽不出人手再去张财主家，还请您老大人大量，放过我们一次，回头定会补上茶水钱。” “行啊，那就先玩几局，你们要是赢了，我就让你们走，输了的话……” 第9章 知道自己惹不起 啪！ 钱管事一拍桌子，三个骰盅都震了震。 赵万贵瑟缩了一下。 赵岩却不怕死地道：“我偏不玩怎么了？逼着我们赌，跟抢劫有什么区别，你们眼里还有王法吗？” “王法？在云溪镇，我就是王法。你要么陪老子玩，要么就砍掉自己一只手，进来我的地方想走？没门！”钱管事也不装了，露出了獠牙。 赵万贵猛地看向赖大头，“你来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赖大头笑嘻嘻说道：“我说钱管事要见见你，想看看你们机灵不，除此之外，我好像也没说什么吧？贵哥，你就陪钱管事玩玩吧，这样大家面子上都过得去，我也好求钱管事放过你们。” “原来你就在这等着我们！”赵岩怒道，“我今天要是不答应呢？” “激怒钱管事可没有什么好下场，他的妹妹是张财主的小妾，你们胳膊能拧得过大腿吗？贵哥，人要会变通，玩一玩而已，你怕什么？”赖大头摊手。 那无赖劲显露无疑。 “爹，我们走。”赵岩拉着赵万贵想离开。 钱管事的爪牙呼啦散开，将他们父子包围住。 “拿下。” 赵岩再有力气，也是双拳难敌四手，很快就被钱管事的人按在地上。 赵万贵大吼：“放开我儿子，不然我跟你拼命。” “就凭你？”钱管事嗤笑。 他使了个眼色，爪牙马上将赵岩的手抓出来，对准他的手腕作势要砍下去。 “你儿子的手，端看你怎么选了。”钱管事对赵万贵说。 “爹，别听他的，他就是吓唬你，你要是跟他玩你就上当了！”赵岩心里害怕，却更担心赵万贵顺从他们，到时候赵家真的没活路了。 他自小就明白，赌钱会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砍掉一根手指。”钱管事扬了扬下巴。 “是，大哥。”那个举刀的人点点头，毫不犹豫落下刀。 “老二。”赵万贵目赤欲裂，不敢相信他们真的动手。 “总算是能出我一口恶气了。”宋庆平看着这一幕，得意地道，“等赵岩也废了……” 说时迟那时快，宋庆平只觉天旋地转，整个人横飞出去，竟直直撞到赵岩身上。 “啊！” 爪牙手起刀落的瞬间，一声惨叫划破天际。 而赵岩呆呆地看着肩膀插了把刀、在地上痛苦翻滚的宋庆平。 他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在刀要落下来的时候，忽然有道力量将他拉了起来，然后宋庆平就撞到刀口上。 钱管事被这一变故骇住。 宁莞莞简单粗暴地把那些爪牙踹飞，将赵万贵和赵岩都护到自己身后，手里还拎着个瑟瑟发抖的宋婆子。 “听说你是这里的王法？”宁莞莞盯着钱管事，似笑非笑。 钱管事不由得地吞了吞口水，一股没由来的恐惧蔓延开来，话都说得磕巴起来，“你、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不知道啊，我又不认识你。”宁莞莞将宋婆子往他面前一扔，“这老婆子跟我说，你私设赌场，在这坑害我爹和兄长呢！” 宋婆子这会儿都还没回过神来。 她明明跟儿子说着话，儿子突然不见了，她又蹭地一下飞起来，落到这个院子。 要不是白日天光，宋婆子以为自己见鬼！ 钱管事环顾一周，爪牙都趴在地上哼哼唧唧连爬都爬不起来。 他的目光又落到宁莞莞身上，他都不想不通，这个看上去娇俏可爱的小丫头是怎么做到将一下子解决掉他的几个手？ “莞莞，快走，这里不是你来的地方。”赵万贵心有余悸，催着宁莞莞离开。 宁莞莞不为所动，“爹，我们没有害人之心，可别人都挖好坑逼着我们跳了，要是就这么轻轻揭过，以后不就是什么人都能算计赵家？” 顿了顿，宁莞莞盯着钱管事，一掌拍向桌子。 哗啦。 钱管事视线里，只剩下一堆碎木头。 他遍体生寒，后退数步：“你、你想干什么？杀人犯法的。” “这老婆子说，是你盯上了我们三郎秀才的身份，故意设局陷害我爹跟二哥。三郎要是往县衙一告，这对母子就是证人，你猜猜你会有什么下场？不会真的以为张财主能护住你吧？” 钱管事凶狠，却也是个聪明人。 宁莞莞一出手，他就知道自己惹不起了。 而宁莞莞话里话外的意思，他也懂了。 “莫不是这宋庆平也瞧上了你管事的位置，想要取而代之吧？”宁莞莞意有所指。 钱管事不敢再得罪宁莞莞，一把揪着赖大头的衣襟，“你之前是怎么跟我说的？狗娘养的，你敢害我？” 赖大头怎么都没想到，宁莞莞是这么个难惹的存在！ 一时间，面对钱管事的怒火，他心惊胆战，想不也想就将宋氏母子卖了：“钱管事，是这对母子说，赵家有银钱，让我找人引他们入局，我这才找了钱管事你啊！我并不知道，赵家还有这样的能人。” 此时宋庆平已经晕死过去，肩膀还在流血。 钱管事将宋婆子扯起来，蒲扇般的耳光扇落，打得宋婆子满嘴腥甜，老脸瞬间肿得老高。 她一向欺善怕恶，钱管事打她，她连叫都不敢叫，只道：“我、我没有……这位大哥饶命啊，都是那小贱人……” 啪。 钱管事反手又一耳光。 他动不了宁莞莞，还不能打这婆子出气？ “看来此事还真是这婆子和赖大头做局坑我赵家跟钱管事你，最后收拾了赵家，骂名还落到钱管事头上。我真没想到，这老虔婆骗婚之后，还要将人斩草除根啊！” 宁莞莞一脸愤怒。 钱管事并不知道赵宋两家恩怨。 听完这话，他忍不住问了一句，“什么骗婚？” 宁莞莞一五一十将原主代替宋香香出嫁一事说出来。 钱管事怒火中烧，竟敢拿他当枪使？ “你们先走吧，今日之事多有得罪，改天我必定登门赔罪。”钱管事放低姿态，能屈能伸。 至于场子，日后再找回来也不迟！ “赔罪就不用了，既然是误会，解开就好，你们吓到我家人，我也打了你手下，咱们扯平。就不耽误钱管事处理事了，爹，二哥，我们走。” 宁莞莞扫了眼宋庆平和宋婆子，目光又在钱管事身上停留片刻，眸子微微一眯。 第10章 我手上还有她卖身契 宋婆子打了个寒颤，眼睁睁地看着宁莞莞三人离开。 “老不死，敢耍老子？”钱管事恶狠狠地盯着宋婆子，“害老子颜面尽失，今天你不拿一百两银子出来，就拿你儿子一双手赔！” 闻言，宋婆子双腿一软瘫坐下去。 “还有你！”钱管事阴沉的目光落到赖大头身上，“狗娘养的，想算计老子？” “我没有啊，都是那赵家不识好歹，对钱老大你动手，不怪我的啊。”赖大头磕头求饶，“这老东西只说人长得不错，没说她会武，否则给我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带来见钱老大。” “老东西，你怎么说？”钱管事上前，踢了踢宋婆子。 “求求你放过我儿子吧，是那臭丫头动手的，跟老婆子我没关系啊。”宋婆子急声辩解，“对了，我手上还有她的卖身契，有这个钱管事不就可以报仇了吗？” “你说什么？卖身契？” “对对对，那小贱人是我买回来的，后面看上赵家三郎，趁着我们没有防备偷偷替嫁的，并不是我们逼她。但她卖身契还在我这，只要你放了我和我儿子，我就把卖身契给你。” 宋婆子豁出去了。 “那小贱人是有几分姿色的，肯定能卖上价钱。” 钱管事想起刚才被宁莞莞打脸一事，就怒不可遏。 在云溪镇，谁敢大声跟他说话？ 这小贱人反了！ “钱老大，要真有卖身契，那小贱人不就任你处置了？”赖大头也忙道。 “好，我就给你个机会。滚回去，拿那臭丫头的卖身契来换你儿子，要是天黑之前见不到，那可就别怪老子要他这一双手了！” “我儿子伤成这样，先让他去看大夫吧，我保证把卖身契给你。” “你没资格跟老子谈条件，再不滚，现在我就砍了他手！” “我去，我去。” 宋婆子看着还在流血的宋庆平，面露惊恐。 “赖大头，去找点止血药来，别叫这杂种死在这。”钱管事也不想闹出人命。 “是、是，我马上去。”赖大头松了口气，连滚带爬离开院子。 宁莞莞并没有走远，将这群人的对话一字不漏听了进去。 她微微一笑。 果然不见棺材不掉泪。 那就等着她后手！ 赵万贵还在忐忑，“小小，这事真的完了吗？他们还会不会找我们麻烦？” “不会的，爹放心吧。”宁莞莞安慰他。 赵岩黑着脸，“宋婆子跟宋庆平怎么会出现的？这两个狗东西，还真是恶毒。” “二哥怕他们吗？” “怕？我恨不得打死他们？” 就是刚才没有他发挥的机会！ “对了，小小，你怎么这么能打？”赵岩疑惑。 宁莞莞将先前的说辞又搬出来。 赵岩“哦”了一声，没再追问了。 赵万贵眉头拧得紧紧，“小小，只怕是他们不会这么算了。” “那就打到他们算为止。” “万一闹到官府……” “他们不敢。” …… 梁氏忧心忡忡，连干活都没心情。 在她都想去找他们的时候，终于看到宁莞莞三人回来。 梁氏跑上去，紧张地拉着宁莞莞的手：“怎么去了这么久？人没事吧？” “还好，我们没吃亏。”宁莞莞笑着拍拍她，“你看，这不好好的？” 梁氏正要说点什么，跟他们一块干活的胡冬生大声问道：“老赵，这小姑娘是闺女？长得真齐整，说了人家没？没有的话，咱做个亲家怎么样？” “胡叔，这是我三弟妹。”梁氏接过话头。 “哎呦，瞧瞧我这张嘴，闺女别介意啊。”胡冬生忙道。 王大河揶揄，“老胡一天到晚都想得挺美的。” “去去去，我想给我儿子早点娶到媳妇怎么了？”胡冬生白了他一眼，“说得你好像不希望儿女早点成家似的。” 顿了顿，胡冬生又对宁莞莞说，“我刚刚嘴巴没把门，别放心上啊。” 梁氏小声道：“胡叔平时就爱开玩笑。” 宁莞莞看得出胡冬生没有恶意，并不会因此生气。 “好了，收工收工。”王大河一边说，一边从砌了大半的墙上下来。 “小小你饿了吗？走，我们到外面吃个粉。”赵万贵合计了一下自己身上的铜板，给宁莞莞买个粉还是有的。 “好。” 宁莞莞刚应完，就听到那边王大河砰一声像是有什么掉了，紧接着王大河就惨叫出来：“啊，我的脚……” “老赵快过来帮忙，老王摔下去了。”胡冬生大喊。 赵万贵和赵岩急忙跑过去。 宁莞莞也跟了上去。 只见一根尖尖的棍子，插穿了王大河的脚，鲜血直流，十分骇人。 王大河痛苦地坐在那，手肘那也擦破了一大块。 “老赵，你敢不敢拔掉棍子？咱们快些送他去医馆。”胡冬生急得团团转，“或者我去请大夫？” 赵万贵也不敢啊。 他看向赵岩，赵岩同样胆怯。 “你们先别动。”宁莞莞喝止他们，她在王大河身边蹲下，迅速检查他是否有骨折，免得等会搬动伤上加伤。 万幸的是，没有骨折。 宁莞莞没有银针也止血药，只能先把木棍弄断，让赵岩背上王大河去医馆。 今天有市集，人挺多的。 好多人看到王大河这样，都跟着过去看热闹。 到了医馆的时候，已经很多人围着了。 宁莞莞一进去，就问大夫借银针。 “你要来做什么？”大夫看她年纪不大，自是不愿意给她，“小姑娘别凑热闹，治伤是大夫的事。” “我会医术……” “快躲开一边，别捣乱。” 大夫瞪了宁莞莞一眼，让赵岩将王大河放下来。 只是这伤得有些刁钻，大夫观察了好一会儿都不知道要怎么下手。 而且伤口一直流血，再不尽快止血，王大河也会有性命之危。 宁莞莞皱眉：“让我来，耽误下去，他失血过多身亡。” 大夫正要呵斥，却见宁莞莞已经拆开了他放在桌上的针包，取出几根银针，又快又准地落在脚上几个穴位上。 大夫目瞪口呆。 宁莞莞对王大河说：“有点疼，你忍住！” 王大河满头大汗，“你、你可以吗？” “我可以的。” “不可！” 宁莞莞和大夫异口同声。 第11章 女大夫太少见了 “他流血成这样，你乱来要是止不住血害了人家性命怎么办？小丫头，这可是人命。”大夫回过神后，拦住宁莞莞，不让她动手。 他说什么都不信宁莞莞会医术。 方才被她利落的动作给镇住，只是，哪有这样给人扎针的？ “你是谁家的孩子，别瞎闹。”大夫瞪了宁莞莞一眼，“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他伤得这样重，可由不得你玩耍。” “小小，快过来，别耽误大夫救老王。”赵万贵赶紧朝她招手，让她回来。 梁氏上前，想将宁莞莞拉走，“小小，让大夫来。” 大夫责备赵万贵，“看好自己孩子，别让她胡闹！” 宁莞莞：“……” 她也懒得解释了，将大夫推开，把大夫拔掉的那根银针重新扎上去。 随后，宁莞莞说了几味药，把炮制方法告诉他们，还让他们另外准备几样东西，“速度要快，若是他出什么事，你们只管将我送到官府！” 伙计为难地看向大夫。 大夫冷着脸说：“去准备，这么多人都听到了，她要是真将人害死，那也是她的责任！” 赵万贵闻言，担心不已，“小小……” “嘘，爹，别说话。”宁莞莞打断他，随后当着所有人的面，将那根棍子拔了出来。 大夫预想中鲜血四溅的画面并没有出现。 他震惊不已。 大夫再也没有出声，也没再制止宁莞莞。 甚至在宁莞莞用药的时候，还询问宁莞莞这有什么用。 宁莞莞有问必答的同时，处理伤口的动作又快又熟练。 不消多时，就给王大河止住血，上了药，包扎好。 她这才拔掉银针。 “这、这好了？”大夫瞠目结舌，换成他，可没有这么快将伤口处理好。 “嗯。”宁莞莞点点头。 “你那个止血药……” “我自己配的。” 宁莞莞站起来，抹了一把汗。 大夫倒吸一口冷气，那止血效果也太强了吧？ “我、我……” “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没有说不能用。” 大夫再次惊住。 他都还没说自己的意图，这小姑娘就知道了？ “都是些寻常药材，只要分量配好，我便是说不让你用，你也知道了，我还能拦住你不成？不过，我都给你一个这么好的止血药方了，他的药材……” “全免全免！”大夫激动地道，“小姑娘，方才是我不对，你别介意啊。” “没事，我年轻，你不信我正常，你也是为了王叔好。”宁莞莞甜甜一笑。 大夫顿时身心舒畅，这样的孩子真讨人喜欢。 “对了王叔，这段时间你暂时别干活了，好好歇着，尤其是你这脚，千万不要碰水。记得每天换药，要是高热了或者其他不舒服，第一时间来找我。” 虽说有些药材有消炎作用，但始终不能跟后世的消炎药比，万一伤口感染，他们不懂不找大夫，那可就麻烦了。 命好可能是截肢，命不好人生就这么长了！ “好好好。”王大河连忙应下，但很快又愁眉苦脸，这得换多少药花多少银钱？ 本来工钱没多少，这下好了，全填了进去。 宁莞莞看出他的担心，便凑到他耳边低声说道：“王叔，我给你开那些药都是最便宜药效最好的，大概只需要五六十文钱，别省这个。” “真的？”王大河还以为又要花几两银子进去。 “嗯。” “谢谢你，闺女。” 王大河红了眼。 “你要好好的。” “好，等我伤好了，定会好好谢谢你。” 宁莞莞笑了笑。 与此同时，人群里忽然走出个仆人打扮的婆子，问宁莞莞：“小姑娘，你真的懂医术？” “嗯。”宁莞莞不着痕迹地观察着婆子。 “什么病都能治吗？”婆子又问。 宁莞莞听明白了，十有八九是跟妇科有关的。 “也不是，得号脉诊断过才能确定，我没有办法空口治病。”宁莞莞实话实说。 婆子犹豫片刻，“那你能随我来吗？” 她刚才全程围观了宁莞莞给王大河处理伤口的过程，如果不懂医术，这么严重的伤势也不能短短时间内处理好吧？ 婆子想赌一把。 毕竟女大夫太少见了。 “可以。”宁莞莞点点头。 梁氏急忙拉住宁莞莞，轻轻摇头，“小小！”、 她担心宁莞莞有危险。 “二嫂，没事的。”宁莞莞低声道，“她不是坏人。” “可……”梁氏担心的是宁莞莞医术治不好病被人迁怒。 这婆子看上去就不是寻常人家，万一出事怎么办？ 宁莞莞晓得梁氏是关心自己，“那要不二嫂同我一起去？” “这……可以吗？”梁氏下意识看向婆子。 “可以。”婆子想也不想就答应了。 “那走吧。” 婆子挎着菜篮子在前面带路。 梁氏一路上都忧心忡忡，屡次想劝宁莞莞回去。 可话到了嘴边又咽下去。 三人很快到了一座大宅子的后门。 “小大夫，我话说在前头，进去之后，不管什么病，出来之后都请你务必忘记，要是传出去半点，休怪张家不客气。”婆子顿住，疾言厉色提醒宁莞莞和梁氏。 “婆婆不必说我也知道，这是医者的规矩。”宁莞莞不卑不亢。 婆子暗暗点头，这才带着两人进了后门。 “对了婆婆，张家是不是有个管事姓钱？”宁莞莞想起赖大头哄骗赵万贵那事。 婆子皱眉：“没有。” 宁莞莞侧首看向梁氏。 梁氏愕然。 片刻之后，梁氏想说赖大头借着张家名头坑蒙拐骗，却瞧见宁莞莞轻轻摇头，示意她别说。 梁氏不解，可宁莞莞出现后接连发生这些事，让梁氏本能将宁莞莞当成主心骨，什么都听她的。 婆子并没有跟宁莞莞说给谁看病，她只让宁莞莞在园子那等着，自己则进了后院。 “小小，你为什么不让说？”梁氏这才低声询问宁莞莞。 “不是时候。”宁莞莞解释，“她也不一定信我们，反而会以为我们来搞事的。” “可是……” “二嫂，赵家不会吃亏的。” 梁氏听了这话，没再说什么了。 婆子很快就出来了，跟在她旁边的还有个年约十六岁的丫鬟。 丫鬟的目光带着审视，一直盯着宁莞莞看。 第12章 少女，你太单纯了! 过了一会儿，丫鬟才问：“哪位是大夫？” “我。”宁莞莞神色如常上前一步。 “跟我来。”丫鬟转身往后院走。 宁莞莞跟了上去。 梁氏也想陪着她，却被婆子拦住了，“大嫂子，走，到那边坐坐。” 梁氏担忧地看了眼宁莞莞，局促地道：“不用了，我就在这等吧。” 婆子见状，没再坚持，就在那陪着梁氏了。 宁莞莞和丫鬟很快就到了一座绣楼前。 丫鬟顿下脚步，回头看向宁莞莞。 宁莞莞目不斜视。 “大夫，不管谁跟你打听，都不许说漏半个字，否则你可担不起责任。”丫鬟厉色警告宁莞莞。 宁莞莞：“……” 这大户人家规矩是真的多，还没看病，这警告那威胁的。 要不是看在钱份上，她都懒得赚这点诊金了。 “带路吧。”宁莞莞面无表情地道。 丫鬟不由得皱眉，“你可听到我刚才说的话？” “那是大夫该做，姐姐不用一而再强调。”宁莞莞平静地道。 “你最好是记住了。”丫鬟冷哼，领着宁莞莞进了绣楼，嘴里嘀咕，“也不知道林婆子在搞什么鬼，这么一个小丫头能治病？简直疯了，小姐也是，病急乱投医。” 宁莞莞假装什么都没听到。 “你在这等等。”丫鬟在房间外喊住了宁莞莞，自己先进去。 “小姐，那位就在门外了。” “让她进来吧。” 娇娇柔柔声音很是好听，美中不足的是，听上去很虚弱。 丫鬟很快出来将宁莞莞请了进去。 宁莞莞瞧见床上那位年约十七的少女，她一脸病容，白得很不健康，一看就是久病之人。 只是—— 她不是没出阁吗？ 为何怀孕了？ 宁莞莞：“……” 这可是麻烦事啊。 张家小姐在丫鬟的扶持下坐了起来，看向宁莞莞，有些意外她年纪这么小。 “你就是林婆子说的大夫？”张小姐问。 “是林婆子请我来的。”宁莞莞道。 “你真的懂医术？”张小姐怀疑，“算了，过来吧。” 宁莞莞上前，张小姐伸手给她把脉。 片刻之后，宁莞莞眉头皱得更紧，这小姑娘有点惨。 未婚先孕就算了，居然还是宫外孕！ “姑娘这个月癸水来了吗？”宁莞莞看着她问。 “来、来了。”张小姐毫无防备，似乎被惊住了，说话也磕巴起来，“你怎么什么都不说，就问这个？” 宁莞莞看了眼一旁的丫鬟。 张小姐道：“你有话直说。” “你怀孕了。” “胡说！” 宁莞莞话一出口，张小姐马上激动地否认。 “什么大夫，林婆子是老糊涂了，竟然连骗子都信！”张小姐怒道，“桃红，把她给我轰出去。” 说罢，张小姐涨红了脸，差点连气都喘不过来。 桃红伸手就去推宁莞莞。 宁莞莞侧身避开，淡淡说道：“你不信我也没关系，但我建议你最好还是尽早看大夫，你若是继续留着，会让你有性命之危。这几天是不是时常腹痛得厉害，并且还见红？” 张小姐闻言，浑身一颤。 她往常癸水第一天也会腹痛，可这次都已经四五天了，还是丝毫不见缓解。 宁莞莞的话，让她恐惧。 “言尽于此，告辞。”宁莞莞转身就走。 “等等！”最终，张小姐还是喊住了宁莞莞。 “小姐……”桃红一脸紧张，“她年纪这么小，肯定是不懂胡说的，你别信她，自己吓自己。” “桃红，你先出去。”张小姐无力地摆摆手。 桃红欲言又止，看了看宁莞莞，只好出去。 “你过来。” 宁莞莞来到床边。 “你说的都是真的？” “姑娘不信我，可以另外找大夫，但这件事，我觉得最好是跟你娘说清楚。” 张小姐定定地看着宁莞莞。 未婚先孕，这么惊世骇俗，她就那么淡然地说出来，仿佛不值一提似的。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张小姐破罐破摔，想从宁莞莞脸上看到鄙夷或者其他。 宁莞莞说：“姑娘，便是你想要这孩子也不能留，建议你尽快用药，否则真的会对你性命造成威胁。正常的孩子，是在母亲的胞宫里，但你这个不是，长大一点，就对你威胁多一分。” 张小姐冷笑，“你不觉得我不自爱？” “我是大夫，只负责治病救人，其他事与我无关。” “我还未出阁。” “那建议你跟你母亲商量这件事。” 张小姐被宁莞莞这话堵得一句也说不出来了。 宁莞莞并不关心张小姐孩子的父亲是谁。 她只知道，卷入了这场麻烦里，好奇心不要太旺盛。 该说的已经跟张小姐说了，张小姐要怎么做是她自己的选择。 张小姐沉默许久，突然转身扑向被面哭了起来。 宁莞莞叹气。 看来是天真的闺阁小姐被渣男骗了。 宁莞莞默默拉了一张凳子过来，坐在床边。 张小姐哭了一会儿，满脸泪痕看向宁莞莞：“你为什么不安慰我？” “不擅长。”宁莞莞如实说道。 “你要气死我吗？” “气不死的。” “……” 大概是宁莞莞直言直语冲淡了张小姐的伤心。 随后张小姐跟宁莞莞说起了她的爱情。 情节很老套，千金小姐上香偶遇在庙里抄经书的书生，一见钟情。 本来初见之后，养在深闺的千金也只能悄悄相思，谁知书生却成了她弟弟的夫子……接下来的故事走向就简单明了，两人情不自禁发生了不可描述的事，暗结珠胎。 宁莞莞听完之后，暗暗发誓，将来自己有闺女，一定要让她看遍天下美男，免得轻易叫男人骗了去。 在张小姐的故事里，书生有情有义，很是值得托付终身的人。 对此宁莞莞只有一句：少女，你太单纯了！ 真正有担当的男人，是绝不会和心爱的姑娘无媒苟合。 “大夫，你说我爹娘会不会同意我嫁给他？”张小姐眼泪汪汪，爱得痴缠。 宁莞莞想了想，“那你问过他们了吗？” “我不敢问。” 那答案很明显了啊。 你自己都知道他们不可能答应的好吗？ 宁莞莞有些后悔为了钱蹚浑水。 第13章 都是圈套 “大夫，我真的怀孕了吗？”张小姐又问了一遍。 “是，但这孩子你不能要！”宁莞莞郑重说道。 “为什么不能？只要好好保胎就行不是吗？”张小姐还含着泪，却一脸温柔地摸着小腹。 宁莞莞：“……” 【这个女人真傻，那男人是有妻女的，她还想嫁给他呢！】 【那男人之前就因为想骗人家财主女儿被发现，差点被打断腿才跑到云溪镇来的。】 【她肯定不知道，从一开始那男人就把她当成猎物，精心设计什么偶遇，他其实就是个连秀才都考不上的渣渣。】 …… 就在这时，窗外有对喜鹊突然欢快地说起了张小姐的八卦。 宁莞莞下意识看向张小姐。 张小姐还在憧憬着幸福美满的未来，全然不知那都是一个圈套。 【他来了他来了，那个骗人的男人来了！】 “小姐，莫公子来了。”紧接着，桃红敲了敲门，低低说了句。 “啊？”张小姐顿时娇羞起来，“大夫你看看要不先躲起来，莫郞来了，他不喜欢我同旁人多说话，怕我叫人骗了。” 宁莞莞：“……” 刚才还在发疯，转眼又一副小女人的模样。 槽多无口。 张小姐赶紧将宁莞莞推到屏风后面，整理了一下仪容，这才对桃红说：“让莫郞进来。” 小喜鹊还在那说个不停。 【他可不止骗这家小姐呢，连寡妇也不放过，就街口卖豆腐那个女人，跟他也有一腿的。】 【我上次还看到他和打铁那家的女儿眉来眼去呢！】 宁莞莞拳头硬了。 大概是感受到宁莞莞的目光，那对小喜鹊不约而同看向宁莞莞。 【我昨天听到麻雀说，有个妖怪能听懂我们说话，该不会就是她吧？】 【可妖怪不是很美的吗？你看她光秃秃的，一根漂亮的羽毛也没有，丑死了，肯定就只是个人而已。】 【我确实是妖怪。】宁莞莞勾连起小喜鹊的意识，阴恻恻地威胁它们，【再敢说我丑，我烤了你们。】 小喜鹊瑟瑟发抖，差点从树上摔下来。 宁莞莞对这种小动物有绝对的压制，它们根本逃不掉，也不敢反抗。 正当宁莞莞考虑要不要让张家的人知道张小姐被人骗的时候，那个姓莫的书生已经来了。 他一关上门就抱着张小姐乱啃，往床边带去，猴急得不行，“兰兰，数日不见，我快相思成疾了……” “莫郞，你别这样，先放开我。”张小姐急急推开他。 这房间还有别人呢。 宁莞莞从屏风的小缝隙看过去，瞧见了那姓莫的长相，确定自己猜测是真的。 张小姐清秀可人，怎么就看上了这么一个……相貌平平的男人？ 听他说话，根本不像是书生，反倒是更像泼皮无赖硬要装读书人。 “先让我香香，我想你想得快受不了了，我的梦里全是和你在一起的情景，兰兰，你疼疼我吧。”姓莫的说完，上下其手，将张小姐往床上推。 至于张小姐那一脸病容，他完全看不到。 “莫郞，我有身孕了。”张小姐制止他，低低说了一句，“你什么时候娶我？” “你说什么？”姓莫的愣住，目光缓缓移向张小姐的小腹，“你有了我们的孩儿？” 第14章 靠一张嘴画饼 “是。”张小姐娇羞地低下头，“莫郞，你开心吗？” 莫远山眼底精光一闪而逝，紧接着欣喜若狂，马上紧紧抱着张小姐，“我真的太开心了，兰兰，我要当爹了。” 【又不是第一次当爹了，装得可真假。】 【上回那个寡妇说有身孕，他也是表现，可后来还不是哄着人家吃滑胎药。】 小喜鹊顶着宁莞莞的压力也要吐槽。 张小姐看不到，宁莞莞却将莫远山的算计看得清清楚楚。 “莫郞，你什么时候来我家提亲？我现在月份还浅，但很快就会瞒不住的，到时候可怎么办？”张小姐抬起头望着莫远山。 莫远山轻轻拍了拍她，“我会尽快的，哪怕你爹娘要打死我，我也要将你娶回家的。但是兰兰，我就怕你爹娘不肯将你嫁给我，毕竟我只是个一无所有的穷书生，哪怕我可以一辈子对你好，他们也不会同意的。” “那怎么办？” “要不你先去探探你爹娘口风，然后咱们再做打算。” 宁莞莞算是听出来了。 这人渣是打算拖，拖到张小姐的肚子藏不住，让张家迫于张小姐的名声，将张小姐下嫁。 到时候聘礼不用出，还白得嫁妆！ “可是……” “兰兰，如果我真的被你爹娘打死，那世上还有谁像我这么爱你？兰兰，我贱命一条，也只有照顾你一辈子才有些意义，你要知道，我为了你是可以连命都不要的。” “莫郞，我明白你的心意。可是大夫说，我这孩子不能要……” 莫远山激动地打断她的话，“哪个大夫这么没良心？知不知道小月子对女人的伤害有多大？他根本就是欺负你不谙世事，不怀好意。兰兰，莫要听那庸医的，咱们的孩子好好的。 “等孩子生下来，若是姑娘，就让她跟着你学女红，若是小子，就跟着我读书，如果我不争气无法中举，他将来还可以去考科举，给你挣个诰命夫人。 “兰兰，庸医都是骗钱害人的，你可千万不能相信啊。不然咱们的孩子要是知道你因为一个陌生人就不要他，定会很伤心的。你放心，等你嫁给我，我保证对你好。” 张小姐还是担忧：“可我这几天肚子都疼得厉害。” “怀孕的妇人都这样，有些是呕吐，有些嗜睡，有些可能就像你这样，都很正常的。”莫远山哄道，随后摸摸张小姐小腹，“孩子，要多疼疼你娘，别总是折腾她，不然等你出世，我可是要揍你的。” “瞎说什么？他还什么都不知道呢，你就吓唬他，有你这么当爹的吗？”张小姐转阴为晴，“别怕，娘给你撑腰。” “在我心里，你比孩子更重要。” “莫郞。” …… 宁莞莞叹为观止。 这姓莫的模样不出色，就靠着一张嘴给张小姐画饼，就把张小姐哄得服服帖帖。 再加上喜鹊所言，周旋在这么多女人当中，他还真是精力旺盛，时间管理大师！ “小姐，太太要过来了。”两人热乎劲还没过呢，桃红就急急敲门。 张小姐顿时慌了起来，推着莫远山往外走，“莫郞你快走。” 莫远山说：“别怕，不如就趁这个机会坦白吧。反正早晚都要说的，也免得你提心吊胆，忧思过重，伤着孩子。” “不不不，你让我想想怎么跟我娘说，快走吧莫郞。”张小姐着急说道。 “那行，我先回去，等我下次来见你。”莫远山这才走了。 张小姐深深吸了口气，又回床上重新躺着。 “大夫，麻烦你再躲一躲。”她不忘提醒屏风后的宁莞莞。 “嗯。” 过了一会儿，张太太来了。 “兰兰，你今天好些了吗？还疼不疼？”张太太在床边坐下，看到女儿的模样，心疼不已。 “娘，我好多了。”张小姐笑着说，“让娘担心，是女儿不孝。” “好孩子，娘只盼着你好好的。”张太太说，“你真的没事了吗？可娘瞧着你的气色还是很差。” “许是这两天没睡好而已，我真的没事了。”张小姐也不敢跟张太太说怀孕一事。 “对了兰兰，你爹给你看了门亲事。”张太太小声道，“对方是个秀才，出身书香世家，娘打听过，他这人积极上进，读书很有天赋，等过几年下场，定能中举的。” 张小姐听到亲事二字，脸色发白，张太太还说了什么她一句也没听进去。 张太太还在那说对方家世有多好，看来很满意这门亲事。 可说了半天，也没见到张小姐有任何表示，张太太不由得看过去，见她面上血色尽失，顿时着急起来：“兰兰你怎么了？脸色为何这么难看？是不是肚子疼？来人，快去请大夫。” “娘，我不要看大夫。”张小姐哭着拉住张太太，“我、我……” 她“我”了半天，也不敢把有身孕这件事说出来。 “娘，我有点困，想睡一会儿。”张小姐最终选择逃避。 张太太如何看不出女儿有心事？ 只是打死她也猜不到自己女儿被人骗了。 见张小姐也不愿说，她交代桃红照顾好人便先走了。 确定张太太已经走远，张小姐急急让宁莞莞出来，“大夫，我是不是真的有了身孕？我该怎么办？莫郞还没提亲呢，我爹怎么就给我说亲了？” 宁莞莞看着慌乱的张小姐，微微皱眉，“你就算拿命去保你的孩子也保不住，还是尽早做决定吧。” “可是莫郞怎么办？他知道自己当爹了那么开心……”张小姐哭着问，“我也想跟莫郞在一起。” 宁莞莞：“……” 【这女人太傻了，那男人出了门口就去找卖豆腐的寡妇厮混。】在宁莞莞压制下，小喜鹊还没跑，但嘴巴还是闲不住。 宁莞莞问：【每次都这样？】 【是啊，没在这里，就是去跟寡妇相好。晚上去找，一找一个准！】 宁莞莞明白了。 姓莫的还欺负这小姑娘没见识过外面的世界，给小姑娘洗脑呢。 小姑娘还上当。 听得她拳头都硬了。 “你真想嫁给你的莫郞？” “我心里只有他，放不下别人，这也是我们第一个孩子，我想保住他，大夫，求求你帮我想个办法吧。” 钱难挣。 “恕我学艺不精，帮不了你。”宁莞莞拒绝，“但我送你一句话，心疼这种只会嘴上对你好的男人就是倒霉的开始！” 第15章 总不能去逼人家 “莫郞他很好的，只是现在还没到他飞黄腾达的时候。大夫，你不能瞧不起读书人……”张小姐还在替莫远山辩解。 宁莞莞：“……我没有瞧不起读书人，我单纯瞧不起没有担当、永远只会嘴上说而没有实际行动的男人。张小姐，一个人对你好不好是看他做了什么，而不是他说了什么。” 宁莞莞实在是忍不住怼张小姐这个单纯的恋爱脑。 “男人遇到自己心仪的姑娘正确做法是，得到你家人的认同，让你家人答应将你嫁给他，而不是……”宁莞莞的重话正要出口，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 说到底她也是受害者，宁莞莞不想刺激她。 “张小姐，你若是真觉得他对你好，为何你有了孩子他不敢去向你父母提亲？你应该知道，一旦这事被外人知道，你能承受得住流言蜚语吗？” “他要去的，被我拦住而已。” “难道你名声不重要？他为什么要拦你？他不知道未婚先孕对姑娘来说有多致命？他看上去应该已经有二十多岁了，难道这些道理他不懂？” 张小姐一时语塞。 宁莞莞深深吸了口气，“你有了身孕这件事，最好是先告诉你娘。而且，不要再耽误了，否则真的能要了你性命。” “为什么？女子不都是这样怀孕生子的吗？她们都可以，到我就不行？”张小姐还是不太愿意相信宁莞莞的话。 宁莞莞很想扭头就走。 “因为你的孩子没落到胞宫，而是到了肠子里。”宁莞莞尽可能地直白，“肠子和胞宫不一样，等孩子长大一点，就会把肠子撑爆，到时候你说你还能活吗？” “为、为什么会这样？” “原因有很多种，但跟鬼神无关，别胡思乱想。” “我的孩子真的……” “你不妨问问你娘，哪个正常怀孕的女子会像你现在这样的？张小姐，你不信我，就让我走，我保证出了这个门口，不会往外传半句。” “谁知道你会不会用这个来敲诈我家小姐！”桃红冷哼。 宁莞莞目光一沉，“所以你作为丫鬟，怂恿小姐跟人私会就没错？” 桃红顿时涨红了脸。 “我要真想做点什么，刚刚只要出声，你觉得张太太什么都不知道？桃红，别以为我是个软柿子任你揉捏，你胆敢对我做什么，我保证不出一刻钟你就被张家活活打死！” “你、你……”桃红气得指着她发抖。 宁莞莞拍掉她的手，冷冷地看向张小姐：“我无意卷入你们这些麻烦里面去，也不想多管什么闲事，要死的人，就算阎王爷打算放一马也救不活。” 张小姐手足无措，“我、我……” “告辞。”宁莞莞转身往外走。 “大夫，等等。”张小姐想拉住宁莞莞，被宁莞莞躲开。 张小姐忍着腹痛快步走到宁莞莞面前拦住她去路，哀求道：“你一定有法子保住我和孩子的对不对？” “我只是大夫，不是神仙。我已经劝过你，言尽于此，就这样吧。”宁莞莞绕开她，大步离开绣楼。 别说她没有同情心。 良言难劝该死鬼，她做了她该做的，人家不配合，她有什么办法？难道逼着人家吃药？ “大夫。”张小姐还在后面喊。 宁莞莞加快速度，将张小姐抛到脑后。 她不想再听什么“他对我很好的，我认定他”之类令人脑溢血的话语。 梁氏一直在园子里走来走去，提心吊胆的，终于盼到宁莞莞出来。 “小小。”她跑了过去，低声问道，“还好吧？我们是不是可以走了？” “嗯，我们回去。”宁莞莞说。 “刚刚老是有人过来，一直盯着我看，好像我要偷他们东西似的。”梁氏嘟囔，“瞧不起人，我连这的花都没敢碰，我穷但是有骨气。” “不用管他们，我们知道自己做什么就好。”宁莞莞安慰她，“走吧，出去。” 林婆子从别处跑来，“大夫，看完了吗？我送你们去后门。出了张家，就忘了这里头的事，谁打听都不许吐半个字。” 宁莞莞似笑非笑盯着她。 林婆子顿时有种脊背发凉的感觉。 宁莞莞没说话，拉着梁氏往外走。 “那边两个人是谁？怎么没见过？”就在这时，张太太过来了，狐疑地看着宁莞莞和梁氏，“是谁让他们进来的？” “回太太，是老奴有些不舒服，方才在外面采买遇到这小大夫救人，就让她帮老奴看了一下，不巧没有拿银钱，这才让她们跟着回来拿的。”林婆子忙道。 “谁是大夫？”张太太来到两人面前，上上下下打量，“看着都不像。” “是这位小大夫。”林婆子指了指宁莞莞。 “她？” “老奴亲眼所见，她救了人，就在医馆那边。” 张太太深深地看了宁莞莞一眼，“你当真会医术？” “略懂一二。” “那你跟我来。” 张太太说完，就往绣楼方向走去。 宁莞莞：“……” 这是躲不掉了？ 林婆子急切地看了宁莞莞一眼。 她不清楚宁莞莞知道了什么。 “太太，我爹他们还在等着我回去，太困难的病症我治不好。”宁莞莞拒绝，“还请太太让我回去，医馆大夫更有经验，更能准确诊断病症。” 张太太闻言皱眉，冷声道：“我让你去看病，是抬举你。既然你不知好歹，那就走吧！” 林婆子瞪了宁莞莞一眼，讨好道：“太太息怒，她们是乡下来的，不懂规矩。” “下次不要什么人都往家里带，否则别怪我不客气。”张太太冷哼，随后拂袖而去。 梁氏大气也不敢出。 林婆子等张太太走远，才训斥道：“太太请你，是瞧得起你，有张家抬举，往后还愁打不出名气？眼皮子浅的丫头，真是给你机会都升不了天！” “我就一凡人，并不想升天。”宁莞莞淡淡地道。 林婆子气得倒仰，黑着脸咬牙道：“跟我出去！” 人一送到后门，林婆子砰地就把门摔上。 那两只喜鹊也跟了出来，站在墙头上：【那个男人去寡妇家。】 【哦，那搞事去。】宁莞莞眼底闪过一抹冷色。 第16章 没有恋爱脑的宋寡妇 小喜鹊带着宁莞莞去了街口卖豆腐那。 那是个年约三十、相貌寻常的妇人，对来买豆腐的人都有说有笑，态度都很好，偶尔遇上想占她便宜的闲汉，还会骂回去，就是那种实实在在过日子的人。 不像是会主动跟男人勾搭那种。 喜鹊表示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在一起的。 “小小，你是不是饿了？要不二嫂先带你去吃点东西？”梁氏见宁莞莞站在街口不动，以为她是肚子饿。 “哦，我不饿，二嫂你先回去吧，我等会再过去找你们。”宁莞莞想起梁氏还在身边，做点什么都不方便。 梁氏顺着宁莞莞的目光看过去，“想吃豆腐吗？那等会我买点你带回家去，我们那不好单独做吃食。说起来，这个宋寡妇还是我们村的，是宋香香的小姑。” “什么？宋香香小姑，她是宋家人？”宁莞莞意外。 在原主记忆里，可没有这号人的存在。 梁氏叹了口气，“唉，你不晓得很正常，那老虔婆一直都跟这个小姑子不对付，小姑子没了男人回娘家，被她一桶粪泼过去，说是晦气的出嫁女不能回娘家，后来就再也没回去过。 “她这豆腐摊子也是她自己一点一点做起来的，刚开始的时候，老虔婆还想将她这摊子抢了呢，还是周围的邻居看不下去帮着她，老虔婆才没得逞的。” “宋寡妇其实人挺好的，跟那老虔婆肚子里爬出来的完全不同。当初宋寡妇其实是要嫁到村里的，被老虔婆给坏了亲事。可惜宋老汉怕老虔婆，就眼睁睁看着亲妹被欺负。” 宁莞莞大概能明白，宋寡妇为什么会跟那个姓莫的在一起了。 原本该是最亲近的娘家对她这么诛心，她想着找个男人挣一口气也是正常。 不是说这种想法好，而是在这样一个时代，这也许是宋寡妇能想到最好的出路。 宋寡妇没看清是人是狗罢了。 “先前三郎病得厉害，我和娘来镇上抓药，碰到了宋寡妇，还她偷偷给我们塞了几十文，后面还送来一大块豆腐让我们拿回家去。那老虔婆生的，跟宋家以前的人一点都不像！” 宁莞莞若有所思。 如果是这样，那她之前的打算就不可行了。 “我们先回去。”宁莞莞打算晚上再来看看，这会儿人多，也不好动手。 就在这时，宋寡妇看见了梁氏，立刻挥手打招呼：“赵二家的。” 梁氏拉着宁莞莞走过去，笑着说：“宋小姑。” “你今天那活干完啦？吃饭没有？正好我闺女要做饭，留下来一起吃吧。诶，这小姑娘长得可真齐整，是你娘家侄女吗？”宋寡妇含笑打量宁莞莞，“跟花儿一样好看。” “她是小小。”梁氏解释。 宋寡妇愣了一下，“哦，是小小呀，这还是第一次见呢，赵二家的，今天说什么也要在我家吃了饭才走。” 她不由分说就将两人拉了进来。 摊子就临街，后头就是宋寡妇住的地方，很小，但收拾得很干净。 宁莞莞进去就看到了莫远山摸宋寡妇十四岁女儿的脸，小姑娘拼命往后躲。 宋寡妇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一幕，定在原地。 突然来的人让莫远山也傻眼了，手还停在小姑娘脸上忘记收回来。 小姑娘泪流满面，惊恐地望着宋寡妇。 “彩娘你别误会，我是看到巧云脸上脏了，想帮她擦干净的。”莫远山回过神来，急忙收回手解释道。 宋寡妇气得浑身发抖。 她可没错过女儿的眼泪。 如果只是擦脏东西，女儿至于这么害怕？ “莫远山，你这个畜生！”宋寡妇气得直接冲上前，捞起一根柴火就往莫远山身上打，“你这个狗东西，吃我的用我的，还敢打老娘女儿的主意？” “彩娘，我没有，你别误会，我真的只是给巧云擦一下脸而已，你知道，我一直将巧云视如己出，我对你的心难道你还不知道吗？”莫远山一边躲一边辩解。 两人满屋子转圈圈的同时，莫远山瞧见了宁莞莞的模样，顿时露出惊艳之色，甚至连木柴落到身上也忘了躲。 宋寡妇看得清清楚楚，气不打一处来。 “狼心狗肺的玩意！”宋寡妇咬牙切齿怒骂，她知道自己不可能跟莫远山成亲，也就做对露水夫妻，等哪天他能在科举上更进一步，稍微念一下往日情分，关照关照她们母女就好。 可她没想到，这狗东西还将主意打到她女儿身上。 难怪每次莫远山，女儿总是喜欢躲着，她还以为女儿是害羞，原来竟是受了这么大委屈。 宋寡妇清醒到让宁莞莞意外，完全不会恋爱脑到男人说什么就信什么，也不会觉得女儿跟自己抢男人！ 这才是身为母亲该有的正常反应。 “快停手，这里还有外人。”莫远山抱着脑袋，“你怎么就不听我解释，是不是要我把心掏出来给你看才行？彩娘，我是读书人。” 动静太大，已经让外面的人好奇地探头探脑。 宁莞莞果断把门关上。 免得被人看了去胡说八道，败坏巧云名声。 “巧云，你今天当着娘的面说，他是不是经常这样对你？”宋寡妇停下来，盯着巧云，“有什么直说，要是受委屈了，娘给你做主！” 巧云怯怯地抬头，下意识看向莫远山。 结果莫远山微微一眯眸子，巧云立马吓得低下了头。 【终于被她亲娘看到了，这男人不知道私底下非礼那小姑娘多少次。】 【按人的话说，那就是色中饿鬼，见不得好看的女人。亲娘引狼入室，可怜的小姑娘哦。】 【上回他差点得手啦，还好女人回来早，不然就成了母女丨共侍一夫。】 【为什么没有人阉了他呢？】 …… 床底下有几只老鼠悄咪咪聊天，被宁莞莞尽数听了去。 老鼠说人话了。 这种人渣，就该物理阉割掉！ 就算是按古代来算，巧云还未及笄，仍是未成年人。 “巧云，别怕，娘信你的。”宋寡妇极力让自己情绪看起来平静，“你只管说就是。” “巧云，我对你如同亲生女儿一般，你真要昧着良心毁掉我？我马上就要下场了！”莫远山这会儿还没忘威胁巧云。 第17章 谎话说多了，连自己都信 【哇，人类口中读书人是不是很厉害呀？每次这个男的占小姑娘便宜，小姑娘只要反抗，他就说等他高中后，捏死她们跟踩死蚂蚁那么容易。】 【你听他吹牛，就是吓唬小姑娘而已。他连秀才都不是，秀才之后还有举人跟贡士，然后才到进士，他连高中的边都还没摸到，也就欺负小姑娘什么都不懂。】 老鼠们夸夸其谈，浑然不觉自己的对话被宁莞莞都听了去。 宁莞莞拳头硬了。 眼看着巧云被威胁到，哆哆嗦嗦地准备顺着莫远山的话说，宁莞莞一把将巧云拉到身后。 宁莞莞冷笑，“还真没见过你这么喜欢往自己脸上贴金的，秀才功名都没有，你也配下场？骗人骗久了，连自己是个什么货色都忘啦！ “指望你这种人能高中，还不如看看母猪会不会上树。连礼义廉耻都没有的人渣，就别败坏读书人的风评了。你这么在外面吃着女人软饭的时候，想起家中那为你操劳的妻子吗？”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都惊呆了。 尤其是莫远山，一时间吓得话都说不出来。 他从来没见过这个姑娘，她是怎么知道他的情况？ “小小，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宋寡妇忍着怒火问道。 宁莞莞正色道：“宋小姑，我所说没有半句假话，不信你就找人去水山镇打听打听，看看是不是他在撒谎骗人。而且，他也就上过两年私塾而已，根本不是什么秀才。” “这么说来，他一直都我这里骗吃骗吃？” “他油嘴滑舌的，估计不止是骗了你而已。” “你胡说！”莫远山急了，指着宁莞莞说，“你是打哪来的小丫头，在这信口雌黄，败我名声。彩娘，你宁愿相信一个小丫头也不相信我？我答应过你，只要我中了举人，我就娶你。 “她一定是嫉妒你，才在这里胡编乱造，挑拨你我之间的关系。她是见不得你好，你可千万别上当。小丫头，我跟你素不相识，你为什么要这样中伤我？” “那我们就去一趟水山镇，如果是我编的，我敲锣打鼓给你道歉。如果这是真的，你又当如何？”宁莞莞直视着他，“你敢吗？在水山镇差点被人打断腿的事不会忘了吧？” 莫远山脊背发凉，他离水山镇这么远了，为何还被人知道那些事？ 而且，他真的对眼前这个小丫头毫无印象。 难不成是那个黄脸婆找来专门坏他好事的？ 念及此，莫远山沉下脸。 张雪兰已经怀孕，等张家迫于压力将张雪兰嫁给他，他从此就能过上吃香喝辣的日子。 在这个紧要关头绝对不允许任何破坏了他的计划。 哪怕是他亲生女儿都不行，更何况是个素未谋面的小丫头。 莫远山疾言厉色“我原是不想跟你动手的，但你实在太过分了，你父母是没教过你吗？姑娘家到处胡言乱语挑拨是非……既然如此，为了我的清白，那少不得要你去官府，还我一个清白。 “你可知道，造谣读书人是什么罪名？到时候挨板子不说，传出去我看谁还敢娶你？彩娘，为了不让你误会，这官府我是去定的。” “好啊。”不等宋寡妇开口，宁莞莞就接过他的话，似笑非笑，“走，现在立刻马上就去县衙，我倒要看看，冒充秀才是什么罪名！” “你这狗东西，骂谁没教养？你吃女人软饭，你有教养！”梁氏气不过，指着他鼻子骂，“宋小姑，这男人看起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小小肯定是以前见过他，才说这些。” 宋寡妇死死盯着他，“是不是这样？” “彩娘我没有，是她嫉妒你遇上我这么好的男人。你是不知道，刚才一进门她就给我抛媚眼……” 宁莞莞一拳头过去。 莫远山捂着眼睛惨叫。 “我送你个煤眼好不好？”宁莞莞冷下脸，“有空撒泡尿照照自己那副尊容，谎话说多了，连自己都信是不是？我相公是实打实的秀才，年轻又英俊，我瞎了也看不上你啊。” “岂有此理，你竟敢打读书人，我要见官，现在就去见官。”莫远山气急败坏怒吼，紧接着突然一巴掌打过去。 宁莞莞身子一矮，横腿扫过去。 砰！ 莫远山摔了个狗吃屎。 “巧云，你要放过这个败类吗？”宁莞莞看向巧云，她没有再问莫远山对巧云做过什么。 对于巧云来说，这是难以启齿的阴影。 巧云闻言一颤。 宋寡妇也看着巧云，“别怕，娘信你。” 巧云身侧双拳握紧又松开，好一会她终于点点头，声音小得蚊呐一般，“不要。” 宁莞莞懂了，看向莫远山的眼神让他不寒而栗。 他本能地往后退去。 “我警告你，杀人是要偿命的，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这样针对我。现在走，我可以当先前的事没发生过，不然，以我在云溪镇的身份，要你一家子都没好日子过。” “还威胁我？”宁莞莞冷笑，然后蹲下来揪着他的衣襟，凑近他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一字一顿地道：“你以为张家会放过你？你不会真的觉得，骗了人家身子，就真的能娶到人家了吧？” 这下，莫远山心胆俱裂，他死死盯着宁莞莞，惊恐地问道：“你到底是谁？” 宁莞莞微微一笑，“我是谁不用你操心，但你最好滚出云溪镇，否则，哪儿都没有你立足之地，你就等着张家报复吧。还有，骗了宋小姑多少银子，你都给我吐出来！” “我、我哪有银子？” “没有，那就只能用你的手来抵债。” “我给，我给。” 莫远山慌了，他自知自己打不过宁莞莞，选择认怂。 换一个地方又是条好汉，凭他的条件，还能找到像张雪兰一样的千金大小姐。 等到那时，他定会让宋寡妇和这个小贱人付出代价。 莫远山连忙将自己身上所有的银子都掏出来。 “彩娘，看在你我昔日情分上，这些是我对你的补偿，再多的我也拿不出来了。”他深情地望着宋寡妇，企图打动宋寡妇，让宋寡妇心软。 第18章 深藏功与名 宋寡妇一想到自己进门看到的画面，如同吃了苍蝇一样恶心。 莫远山打谁的主意跟她都没什么关系，就不能够是她女儿，偏偏这畜生还真这么做了。 他是不是觉得她们母女离了他都活不下去？ 她死男人的时候，被婆婆赶出家门口，再难再累，她也不是拉扯着女儿活下去？ 他以为他算个什么东西？ 宋寡妇毫不犹豫将他的荷包抢过来，倒出里面的银钱后，发现这个荷包针脚细密，綉的图案也精巧，根本不是寻常人家能用得起的布料，更不会是那些铺子里会卖的。 这下宋寡妇只剩冷笑了。 “你真是艳福不浅啊，也不知道哪家姑娘又被你哄到了，竟然送你这样的荷包。”宋寡妇将荷包砸到莫远山脸上，“狗东西，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莫远山涨红了脸，“你误会了……” “误会？那我倒要去隔壁卖布的问问，是不是你从他那买的。” “不是，是我从城里买回来的。” 这个时候了，莫远山还嘴硬狡辩。 “那就去城里问，哪个铺子的？” “这、这……当时买得急，想不起来了。” “呵……” “彩娘，你不要无理取闹。你知不知道，我最不喜欢就是你这种刨根问底的习惯，好像我真的做了很多对不起你的事。可你也不想想，我这都是为了谁？” “为了你自己。” “……” 莫远山语塞。 “滚，我看到你恶心。” 宋寡妇举起木柴又往莫远山身上招呼。 莫远山抱头鼠窜。 他慌不择路，冲到了梁氏面前。 宁莞莞拉开梁氏，打开门，一脚将莫远山踹出去。 “枉你是读书人，鬼鬼祟祟跑到别人家想做什么？”宁莞莞先发制人，“大家快看啊，读书人也来坑蒙拐骗啦。” 本来就有人探头探脑地好奇这里发生什么事。 宁莞莞这么一喊，顿时引来了不少人。 莫远山黑着一只眼睛，趴在地上，半晌都没能爬起来。 宁莞莞继续道：“幸亏我耳朵好，听到了动静，不然这所谓读书人要是躲到晚上，还不知道会传出什么闲话呢。连孤儿寡母的赚的那点糊口血汗钱也想偷，简直不是人啊！” 这个时代大多数时候，男女之间那点事，苛责的永远是女人。 像莫远山这种吃软饭的男人，指定不要脸，要是被他先胡说八道，宋寡妇母女就完了。 但现在不一样，宁莞莞先将事情说出来，人往往就习惯站在道德制高点上，同情弱者。 “我这小姑姑本来就命苦，没想到这下连活路都没有了。”宁莞莞痛心道，“你们要给我小姑姑做主啊。” 宋寡妇见状，很上道，拉着巧云往地上一坐，嚎啕大哭，“我当家的短命，被婆婆赶出家门，就靠着卖点豆腐养家糊口，现在倒好，连这么点银钱也被人盯上，当家的你把我也带走吧。” 宋寡妇的口碑本来就好。 而那个莫远山自恃读书人，从来不跟这些做买卖的人来往。 每次来找宋寡妇都是偷偷摸摸的，平日里就待在张家，是以并没有多少人认识他。 宋寡妇这么一哭，大家都帮着她说话了： “看着人模狗样的，真没想到是偷鸡摸狗之辈，赶紧把银钱还给彩姐，不然叫你好看。” “哪里就人模狗样了？我瞧着他獐头鼠目，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人。” “读书人可不会偷东西，他才不是读书人，别败坏了读书人的名声。” “拉他去见官吧！” …… 豆腐摊附近认识宋寡妇的人都很生气，冲进来按住莫远山，嚷嚷着要将他送官。 莫远山惊惶不已。 他脱口而出：“我是张家小公子的夫子，赶紧松开我，不然，别怪张家对你们不客气。” 一听到是张家，邻居们就有些胆怯了。 原因无他，张家是云溪镇最大的财主，他们得罪不起。 莫远山见状，忍痛爬了起来，指着宋寡妇说：“她在胡说八道，明明是她想勾引我，故意将我引到屋里，想逼着我娶她呢！什么叫我偷她的银钱，是她抢我的银钱还差不多！ “这种不守妇道、伤风败俗的女人，就该拖去浸猪笼才是，免得再有人像她那样，总想着走捷径，算计读书人。” “你放屁！”一妇人站出来嗤之以鼻，“彩娘虽然是寡妇，我可没见过她哪里不守妇道，你以为人人都像你，就晓得用裤裆想事？” “就是就是，这种狗男人一看就是想骗彩娘没骗到，反咬一口的。” “大家不要信他胡说八道，张家怎么可能请像他这种偷鸡摸狗的人当夫子？他肯定是想脱身，拿张家来当挡箭牌。” 好些个妇人站出来，帮宋寡妇说话。 宋寡妇感激不已。 莫远山大概也没想到，荡妇羞辱居然没起作用。 宋寡妇做人成功超出他预料。 “这人偷人东西不成，就羞辱别人不守妇道，就那张脸换成你们愿意勾引他不？”宋寡妇也豁出去了，“怕不是瞎了狗眼的人才看得上他。” 就在这时，宁莞莞发现人群中有个姑娘盯着莫远山眼圈发红。 她不由得暗道：这就是大铁匠的女儿？ 和宋寡妇要好那些妇人你一言我一语，怼得莫远山涨红了脸，恼羞成怒：“无知妇人，我不跟你们一般见识！闪开，别耽误我去张小公子授课。” 一时间众人还真不敢拦他。 但是都跟着他走。 莫远山进了张家大门后，一脸得意回过头来：“你们的羞辱，我记住了，都给我等着。” 话音一落，门口那趴着的大黑狗突然暴起，一边狂吠，一边扑向莫远山撕咬。 张家的护院猛地吓了一跳，赶紧呵斥大黑狗。 然而平日里很听话的大黑狗这会儿却像疯了一样，拼命攻击莫远山。 “救命啊……”莫远山大声呼救，魂飞魄散。 宁莞莞稍稍退到梁氏后面，微微一笑，深藏功与名。 护院还在努力想拉开大黑狗，莫远山撕心裂肺的惨叫划破了张家上空，惊动了张家的主人。 围在门前的百姓见状，倒吸一口冷气。 第19章 他遭报应了 莫远山的尊严竟被大黑狗一口咬掉！ 他捂着那地方，痛得倒下去满地打滚，鲜血很快染透了他的衣服，渗到他身下。 那场面说不出的惨烈和血腥。 大黑狗得了宁莞莞的指令，这才被护院拉到了一边。 张老爷急急忙忙赶出来，瞧见莫远山时，惊得半晌也说不出话语来。 “这是怎么回事？快去请大夫啊，还愣着干什么？”张老爷回过神来，推了身边的下人一把，急声催促，“要是出了人命，你担待得起？” “老爷，大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发疯，逮着莫夫子就咬，小的怎么也拉不开。”护院低着头，小声说道，“莫夫子的根怕是已经没了。” 张老爷下意识看向大黑狗。 这会儿的大黑狗一如平常那样，乖巧蹲坐着，丝毫没有要攻击人的迹象。 “老爷，大黑平时也不爱咬人的，小的也不清楚为什么会追着莫夫子。” “先把门关上，将人抬到一边去，可别叫他死在这。”张老爷皱眉，刚刚才听太太说，女儿已经病了好几天，现在狗又发疯咬人，难不成家里有了脏东西不成？ 门外众人没了热闹可看，也舍不得散去。 “张家那狗平时就蹲在门口，我天天都从这经过，它连吠都没吠过我，怎么天天出入张家的莫夫子还被咬呢？” “狗是通人性的，它肯定是看出了那姓莫的不是什么好东西才咬他的。” “对对对，贼头贼脑，哪里像个好人，护院那么多它怎么不咬？也不晓得是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连狗都看不下去。” …… 大伙津津有味地讨论着莫远山为什么会被狗咬，然后越说越玄乎。 宋寡妇喃喃说道：“人在做天在看，这报应来得真快啊！” “宋小姑，你没事吧？”梁氏问宋寡妇。 宋寡妇摇摇头，“被咬断那玩意的人又不是我，能有什么事？他这辈子算是废掉，要断子绝孙了。赵二家的，我们回去吧，往后这男人的事跟我没有半点关系。” 宁莞莞看了看宋寡妇。 宋寡妇一个人往前走去，宁莞莞和梁氏没跟上去她都没发现。 一个被窝睡了那么久，说完全没有感情是假的。 只不过她脑子清醒，知道莫远山在打她女儿主意，就毫不犹豫将这个男人踹掉。 宁莞莞也庆幸她是这样的人，否则巧云未来的日子还不知道多难过？ 那种恋爱脑到女儿被人调戏、还认为女儿犯贱跟她抢男人的女人又不是没有。 更有甚者，为了讨好男人，把女儿当成礼物送到男人床上的也不少见。 “小小，我们快些。” 梁氏拉着宁莞莞追上宋寡妇。 宋寡妇回到豆腐摊那，剩下的那些豆腐，好心的邻居帮她卖掉了。 “彩娘，那钱给巧云了。” “好，谢谢姐。” “客气什么？彩娘，你也别想那么多，咱们都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不会搭理那个败类的。反正你过好娘俩的日子，等再过一两年，给巧云招个男人上门，你们这个家也算是撑起来了。” “姐，我晓得的，不用担心我。” 那妇人拍拍宋寡妇，这才回去。 宋寡妇转过身来，面上已经看不出其他情绪了，她笑着说：“对了，你们没吃过咸的豆腐脑吧？前些日子，有个行商来买豆腐脑，说是要咸的，我就试着做，味道还挺不错的，你们也尝尝。” 说罢，宋寡妇就去给宁莞莞和梁氏张罗。 “你说咱们从小到大都是吃甜的豆腐脑，哪里听过有咸的豆腐脑对不对？那行商还跟我吵起来，非说豆腐脑就是吃咸的……” 她端两碗豆腐脑过来的时候，还絮絮叨叨说着那行商脾气暴躁。 梁氏确实没有吃过咸的豆腐脑。 但宁莞莞知道末世前，网上一直都有豆腐脑的甜咸之争，直到末世降临，甜咸党也没分出个胜负来，可惜，后来的人也只在资料里见过豆腐脑了。 豆腐脑上撒着花生碎、蒜末、葱花、辣椒碎、木耳丁、辣椒油等等，看上去就让人很有食欲。 “吃吧吃吧，我不知道小小能不能吃辣，辣椒什么就放得比较少，尝一下，要是觉得不能接受，我再给你换一碗。”宋寡妇笑着在一旁坐下，“真没想到，小小长得这么好看。” “谢谢宋小姑。”宁莞莞甜甜地道。 宋寡妇伸手想摸摸她的头，但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又收了回去。 宁莞莞还从来没吃过豆腐脑，甜的是什么滋味她不知道，可这咸吃起来她很喜欢。 “宋小姑，咸豆腐脑很好吃！”宁莞莞抬头望着宋寡妇，“不辣，我喜欢。” “里面还有，你先吃，吃完我再给你盛，我先去看看巧云。” “好的。” 宋寡妇起身去了巧云房间。 巧云一直在哭。 宋寡妇安慰了一会儿，她才将平日里莫远山对她做些什么告诉宋寡妇。 宋寡妇气得咬牙切齿。 “我瞧着他是个读书人，以为会是个正人君子，没想到竟是个禽兽不如的东西！巧云，是娘不好，娘要是早点发现，你就不用受这么多委屈了。” “娘，我没事，都过去了。” “傻孩子，唉……” 怎么可能过去。 只要莫远山还活着，哪天他随便说一嘴，巧云的名声就彻底毁掉。 为什么大黑狗不将他咬死呢？ 宋寡妇这会儿不是没动过杀心，可她要是动手，女儿将来处境更艰难。 她看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女儿，很快就做了个决定，“巧云，要不我们离开这里，去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好好过日子。在这件事里，你并有做错什么，不要自责，更不要因为那种畜生而看低自己。 “你知道吗？那畜生一回张家，就被张家的狗咬到以后都当不成男人了，你看，老天爷都站在我们这边，让那畜生遭报应！” 巧云不敢置信抬起头：“娘，你说的是真的吗？” “千真万确，娘还能骗你不成，你现在要是出去，准能听到外头的人在说他的事。好孩子，咱们往前看，大不了就搬去别的地方，日子怎么都过得下去。” “我听娘的。” 知道莫远山落得这下场，巧云心情也变好起来。 “娘，那我先出去吧，不然家里有客人我躲着不像话。” “去吧。” 宋寡妇松了口气。 正当她准备出去的时候，忽然有人着急拍门。 巧云吓得直往她怀里躲。 第20章 懂了，封口费 宋寡妇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上。 难不成是张家来人，将莫远山被狗咬这件事算到她头上不成？ 她不怕莫远山，可张家对她来说就像是无法撼动的大山一样，如何能不紧张？ “宋小姑，我去看看是谁。”外面的宁莞莞一边说，一边去开门。 屋子就那么点大，宋寡妇想拦都来不及！ “娘，我怕。”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巧云，止不住发抖。 “没事的，娘出去看看。”宋寡妇不得不打起精神出去应付。 云溪镇就这么大，躲是躲不了的！ “小大夫，你真的在这啊，你快跟我走一趟吧？”宋寡妇刚走出房间，就看到有个婆子紧紧抓着宁莞莞的手，神色焦急，“等着你去救命。” “怎么了？”宁莞莞抽回手，淡淡地看着林婆子，“我医术有限，谁也救不了。” 不会是那张小姐让她去救莫远山吧？ 对不起，办不到。 “是小姐，小姐出事了。求你救救小姐，不然小姐会没命的。” “她怎么了？” “小大夫你知道的。” “走吧。” 宁莞莞没有再追问。 毕竟这关系到张小姐的名声。 她不会救莫远山，但不会眼睁睁看着张小姐丢了性命。 “二嫂，一会儿你先回去吧，等我从张家出来，再去找你。”宁莞莞对梁氏说道。 宋寡妇见不是找自己的，整个人都放松下来，可是一听宁莞莞要去张家，她赶紧上前，“小小，你去张家做什么？救人那是大夫的事啊，喊你过去有什么用？” 宁莞莞低声道，“不是救莫远山，宋小姑不用担心，我有分寸的，人命关天，我先走了。” 说完，宁莞莞就跟着林婆子走了。 林婆子抹泪：“小大夫你走后没多久，大小姐就开始说肚子痛得厉害。后面又听说那莫公子被狗咬伤了，情急之下，直接跟太太说了那件事，求太太救莫公子。 “太太气急之下说了些重话，给大小姐灌了药，大小姐晕了过去，怎么就叫不醒。这种事又不能外扬，我求太太请你过去，太太这才允了的。” 宁莞莞皱眉。 “给的什么药？” “小产用的。” 宁莞莞：“……” 她加快脚步往张家赶去。 所幸云溪镇就这么大，从宋寡妇家过去也要不了多少时间。 林婆子再次带着宁莞莞从后门进去。 张小姐躺在床上，昏迷不醒，面上没有一点血色，额头还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张太太哭红了眼坐在床边，紧紧抓住她的手。 “太太，小大夫来了。” 张太太闻声看向宁莞莞，沉声道：“怎么又是你？你不是说你医术不精吗？要是我儿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定会让你这辈子蹲在大牢里。” 宁莞莞呵呵：“……那太太另请高明吧。” 宁莞莞转身就走。 “你站住，敢这样跟我说话？” “太太，是你先这么跟大夫讲话的？我还没开始救人，你就在这威胁我。旁人也许会怕，但我不会。区区一个张家，我并不放在眼里，你要真跟我玩硬的，不要后悔就是。” 宁莞莞气势十足。 从尸山血海里走出来的末世人，身上的煞气又岂是这种养尊处优的妇人能遭得住的？ 张太太果然被宁莞莞震慑住。 先前瞧着宁莞莞就是个再寻常不过的小村姑，可是现在的她，就算是县令夫人也没有那样的压迫感。 “那你就尽心尽力救我儿，她要是没事，我自有重谢。”张太太为了女儿，隐忍地道。 “我需要一些东西，还请太太现在立刻给我准备。”宁莞莞将需要用的银针、药材等等这些东西快速说了一遍。 张太太不敢耽误，马上让下人去准备。 东西很快拿来。 宁莞莞先用银针护着张小姐，一边以最快的速度将药煎好，给张小姐喂下去，随后开始给张小姐扎针。 原本张小姐这种情况最好手术，但眼下没有手术工具，也不具备做手术的条件，宁莞莞只能用她那套针法来救张小姐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张太太看着张小姐依然没有醒过来的迹象，着急得不行。 她甚至萌生了再请个大夫的念头。 可一想到女儿未婚先孕还闹出这种事来，她着实不敢去赌，万一传出去，她女儿就只剩死路一条了。 张太太恨莫远山恨得牙痒痒。 要不是她大意，怎么叫莫远山将自己娇滴滴的闺女骗了去，还将她害成这样？ 她宁愿女儿当去庵里当个姑子，也不会让女儿嫁给莫远山。 张太太和张小姐不一样，她很清楚莫远山并不是值得托付终身的人！ 更何况现在的莫远山已经没有根了！ 在张太太胡思乱想的时候，宁莞莞吩咐林婆子她们开始干活。 看着血水一盆一盆往外端，张太太心如刀割，眼泪不住往下掉。 这样比生个孩子还要遭罪。 张太太杀了莫远山的心都有。 她甚至不敢继续待在女儿房间里，抹着眼泪快步离开。 其实张小姐也算幸运的，月份还小的时候遇上宁莞莞，保住了输卵管，之后好好休养，也不会影响她的生育能力。 宁莞莞从张小姐房间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兰兰还好吗？”张太太在门外守着，见宁莞莞出来，第一时间迎上去，担忧地问道。 宁莞莞说：“张小姐现在已经没有性命之危，但后续要好好把身子养回来才行。” “谢天谢地。”张太太眼圈又红了，随后，她郑重向宁莞莞道歉，“先前是我说话不好听，还请小大夫父母关心则乱的份上，原谅我一次，对不起。” “无妨，这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张太太以后遇到关乎性命之事，不要轻易威胁大夫，任何时候，大夫都比你们更希望把人救回来。”她道歉，宁莞莞不会揪着不放。 张太太一脸羞愧：“我会记住小大夫的话。” “张太太去陪陪张小姐吧，吃食上的禁忌我已经交代了林婆子，药方也已经开好，记得让张小姐按时吃药就行，注意一下张小姐的心情。” “好。” 张太太伸出手，她身边的丫鬟给她递了个鼓鼓囊囊的荷包。 张太太将荷包塞到宁莞莞手中，“这是我一点心意，还请小大夫看在兰兰是个姑娘的份上，多担待些。” 宁莞莞懂了，这算是封口费。 第21章 要我嫁给别人，不如让我去死 荷包分量不轻，大概有三十两左右，除此之外，还有两张银票。 这一桶金到手了。 “太太，张小姐病得厉害，后面要是有什么不适，就派人去白桃村赵家找我吧，我叫宁……小小。”莞莞两字到了嘴边，她及时改成小小。 “好，小小，麻烦你了。”听到宁莞莞这么说，张太太也松了口气。 “那我先走了，我家人还在等我，不然会担心。” “要不你今晚暂且住在这吧，云云的身子我是真的不放心，有你帮着照顾我安心些。” “可我还要回村里……” “我让人帮你送个口信回去，你看如何？” 张太太见宁莞莞还是不答应，便使出杀手锏，“我可以另外再给你二十两银子……” “不用了。”宁莞莞拒绝，荷包的已经足够，她还要的话，只怕张太太会觉得她胃口太大，到时候也不知道会为了张小姐做出什么疯狂的事。 宁莞莞不想给赵家带来麻烦。 “那就麻烦太太了，不过我还是得去我公爹那跟他们说一声，不然他们也着急。” “行。” 张太太怕宁莞莞乱说话，让一个婆子跟着宁莞莞去赵万贵他们那。 梁氏已经从宋寡妇那回来，一下午干活都没心情，怕宁莞莞在赵家出事。 这会儿见宁莞莞现身，立马上前抓住宁莞莞双臂，上下打量，“小小，你还好吧？他们有没有为难你？” “没有，张太太就是请我过去治病的。对了，晚上我还要去照顾一下病人，要等明天才回来，你们不用担心我。”宁莞莞笑着安慰梁氏。 梁氏的关心并不作假，宁莞莞心里也暖暖的。 “要不我陪着你去？” “不用了二嫂。” “可……” “好啦，你等会儿跟爹和二哥说一声吧，我也不好让那位婆婆等太久。” “娘那怎么办？” “张家已经安排人去村里递口信了。” 梁氏还是忧心忡忡，可见宁莞莞好好的，只能将担心放回去。 “那你要小心些，那毕竟是张家。”她叮嘱道。 “我晓得的。”宁莞莞点头。 跟梁氏说完，宁莞莞才跟那婆子回张家。 “小大夫，你应该比我更清楚这件事意味着什么，我虽是下人，但也希望小大夫明白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回去的路上，那婆子再次提醒宁莞莞。 “婆婆，我觉得你们更应该提防的是那个人而不是我。他如今落到这下场，肯定是要拉着别人一起下地狱的。”宁莞莞淡淡地道，“若是不信我，大可以从一开始就别请我。” “你……” “太太提醒过，林婆子也说过，现在你也来警告，身为大夫，我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不必一而再的强调，我不爱听。” 那婆子沉下脸。 宁莞莞继续道：“还有，你们真的宁可杀错不可放过的话，到时候真正倒霉的人是谁还不知道。你们打听过，应该知道我是出了事才被卖到这里。 “你们有没有想过，张家在云溪镇确实很有话事权，可是到了县城州城甚至京城，张家算什么呢？别惹我，得罪我之前先想想，我这么年轻就能学得一手医术，会是好对付的？” 听到这话，那婆子神色一凛。 她偷偷观察了宁莞莞一眼，寻常的小村姑肯定养不出这样的气魄。 难不成这宁小小真是什么世家的人？ “既然如此，你为何不回去？”婆子问出心中疑惑。 “我为什么一定要回去？你就不许我看上了我男人？先搞定了他再带他回家？”宁莞莞直接将赵渊搬了出来，“我男人长得可好看了。” 婆子：“……” 看着她无语的样子，宁莞莞心情愉悦。 宁莞莞回到张家的时候，看到有个下人正在往园子里埋药渣，她扫了一眼，眉梢微挑：张老爷速度真快啊，这就把莫远山给毒哑了？ 那下人看到宁莞莞，下意识停下来，用身子挡住药渣和坑。 宁莞莞的目光顺势扫过，当成什么也不知道。 婆子带着宁莞莞加快脚步去了后院。 张小姐已经醒过来。 她已经哭了一场，吵着闹着要见莫远山，表示死也要跟莫远山在一起。 而张太太一直在那哄她。 “小大夫，你在这等等。”婆子也听到里面的动静，她是张太太的心腹，自然不让宁莞莞进去。 “好。”宁莞莞也没兴趣近距离围观人家母女争吵，就在绣楼外寻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下。 然而屋内的声音，她是一字不漏听了进去。 “娘，我求求你，我只要莫郞，你让我嫁给他吧！没有莫郞，我怎么活下去啊？现在正是他最难的时候，我怎么能离他而去？”张小姐还在求张太太。 张太太气得倒仰，“莫郞莫郞，你一个姑娘家，怎么这么不知羞？张口闭口没他活不下去，你知不知道那是个什么人渣？他大白天的跑到街口卖豆腐的宋寡妇家里！ “要真是正人君子，又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来？他要是真心仪你，为什么不大大方方找你爹求亲？而是偷偷摸摸的……你被人家骗了，还帮人家数钱，你是不是蠢？” “反正我只要莫郞，你要我嫁给别人，除非我死！”张小姐哭着说。 宁莞莞：“……” 恋爱脑真的没救啊！ 都这个时候了，她还要死要活地跟姓莫那人渣在一起？ 张太太一边心疼女儿被人骗了还遭罪，一边又气得想动手打人。 “姑娘，太太。”婆子进来打断了她们的争吵，“小大夫已经回来了，要安排她住哪个厢房？” “让她进来。”张小姐立马道，“娘，我倒要听听，小大夫会怎么说。” 宁莞莞：“……” 妹妹，我真的不想掺和你的破事。 点不醒的人，说什么都白搭。 过了一会儿，婆子就出来请宁莞莞进去。 张小姐白着一张脸坐在床上，明明很虚弱，为了莫远山还硬撑着，是真爱啊！ 张小姐泪眼婆娑看着宁莞莞，“小大夫，你说我想嫁给莫郞有什么错？他对我好难道不是事实吗？要我嫁给一个从来没见过男人，还不如让我去死啊。” 第22章 这是她自己选的 闻言，宁莞莞都忍不住同情张太太了。 莫远山给张小姐洗脑得很成功啊。 张太太此时已经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没打张小姐估计是怕自己收不住力气一巴掌将她打死！ 宁莞莞想了想，说：“在我的认知里，男人要是爱重一个女子，首先会做的应该是得到女子家里的认可，然后再请媒婆上门提亲，两家顺利议亲之后，再选日子成亲。 “因为这是对外嫁的女子来说，最好的底气。聘为妻，奔为妾，再一穷二白的男人，也会想办法凑齐聘礼，而张小姐口中的莫郞，可曾有过一步这样的表示？ “张小姐，你心里有他，你什么都愿意为他做。将心比心，他要是心中也有你，为什么不愿意为你做半件事？就连知道你怀孕了，还要想方设法拖延？ “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他认为你肚子藏不住之后，除了嫁给他没有别的选择，而张家为了遮掩这件事，定会想方设法周全过去，到时候，他就可以随便拿捏你了！ “还有，就算你爹娘真的答应让你嫁给他，你堂堂张家小姐愿意做妾吗？他家中可是早有妻女的了，除非你够狠，逼得她们给你让位！” “你说什么？”最后这句话惊得张太太猛地起身，“那个败类家中已经有妻女？” “嗯，他是水山镇的人，我之所知道，是因为我当时被卖到云溪镇之前，差点被水山镇的人买了。我亲眼看到他带着一大一小去了医馆，大的喊当家，小的喊爹。”宁莞莞淡声道。 “张小姐，你真的要给这样欺骗你的男人伤了你父母的心，给他当妾吗？” “不可能，一定是你骗我的，你早上为什么不说？”张小姐摇头，显然不愿意接受这样的现实。 “说实话，早上我都没想起来，还是在宋寡妇那看清他的相貌，才记起这件事。” “他去宋寡妇那干什么？我不信他真的会去偷东西。” 宁莞莞很想建议张太太成全张小姐，反正她还年轻，再练个小号也不是不行。 哎哟，她还真是被张小姐气到了。 恋爱脑真可怕。 宁莞莞看向张太太：“该说的我已经说了，要是没有其他事，我先下去吧。” 张太太已经被气得没有心情招呼宁莞莞，她摆摆手，让婆子将宁莞莞带去厢房住下。 莫远山就在宁莞莞的隔壁，有两个护院在门口守着，不让任何人进出。 听着他痛苦的呻|吟，宁莞莞面无表情。 宁莞莞在那厢房一直待到晚上，中间除了下人给她送晚饭，没有其他人来打扰。 不过在她准备躺下的时候，张太太过来了。 她双眼通红，一副心力交瘁的样子，“小大夫，这么晚没打扰你吧？” 宁莞莞说：“没有，可是张小姐不舒服了？” “不是，我是……”张太太自己都觉得难以启齿。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除了宁莞莞，她找不到第二个人来说说心中苦闷。 丈夫因为这件事恼了她，怪她没有管教好女儿。 张太太眼泪止不住往下掉，哽咽道：“她用绝食来威胁我，一定要嫁给莫远山，小大夫，你说我要怎么办？难道真的眼睁睁看着她去死吗？” 宁莞莞沉默，这是人家的家事。 张太太也不管她的反应，仍旧自顾自说：“我就这么个女儿，眼见着她遭罪，我恨不得替了她。可她不领情，还觉得是我棒打鸳鸯。那要真是个好的，就算她爹不同意，我也会帮着她争取啊。” 说着，张太太不停抹泪，看来是真的被伤了心。 “张老爷怎么说？” “他说没这么丢人现眼的女儿，他还想将她送祠堂，让她……” 宁莞莞倒吸冷气。 真要进了祠堂，怕不是就要浸猪笼了。 “哪怕莫远山已有妻女，张小姐还是要跟他在一起？” “对！” “……” 这要是宁莞莞的女儿，马上就打包踹出门去，让她跟男人走，自生自灭！ 小姑娘真的不能养得太单纯，不然男人一骗一个准！ “她爹是铁了心要送她去祠堂的，她错得再多，也是我女儿。” 宁莞莞想了想，“张太太，你真的狠得下心不？” “什么意思？”张太太抬头看着她。 “张小姐钻了牛角尖，一时间很难走出来，也不会听劝的。能让她彻底清醒过来的，也只有莫远山。你要不就顺了她的心，让她嫁给莫远山。” “你这是要她做妾？那绝对不行！” “这不是张小姐自己选的吗？你们什么都不要给她，暗中找人保护好她，让她自己好好体验体验真正跟莫远山生活在一起是什么滋味。 “那她名声还能要吗？” “张太太觉得张小姐那么一闹，这件事还瞒得住吗？左右张老爷都打算要了她命，你何不给她求一条生路？我想张老爷也会同意的，只是张太太不要心软。” 张太太没有接话，似乎真的在考虑这件事的可行性。 过了许久，张太太站起来，“时候不早了，耽误小大夫休息了，我先回去。” “张太太慢走。”宁莞莞送她。 “留步吧。” 看着张太太离开的背影，宁莞莞叹了口气。 入夜后。 睡着依旧保持高度警惕的宁莞莞忽然察觉有人正悄悄朝这边来。 听脚步虚浮无力，且显得很乱。 宁莞莞睁开眼，对恋爱脑认知又刷新了。 她悄然下床出去，跃上了屋顶。 张小姐刚刚小产，大半夜的不好好休息，冒着吹风落下病根的风险也要来见莫远山！ 张小姐绕过了门口，来到后窗，在桃红的帮助下，翻窗进了房间。 张老爷和张太太恐怕怎么都没想到，自己尽心尽力教养的女儿，竟然为男人做到这种程度。 宁莞莞拿开两片瓦看下去。 “莫郞，莫郞。”张小姐好不容易进了屋子，摸到床边抓着莫远山的手，带着哭腔轻声呼唤，“你怎么样了？对不起，我现在才来看你……” 莫远山被吵醒，一看到张小姐，顿时激动起来。 可他张开嘴，根本说出话来。 “莫郞。”张小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抱着他失声痛哭，“我这就带你走，带你离开这里。” 宁莞莞目瞪口呆。 然后她发现，张家下人竟大开方便之门，硬是让这对虚弱男女顺利走出了张家。 第23章 那人死了吗? 这对“苦命鸳鸯”就这么大半夜私奔了。 围观了全程的宁莞莞已经找不到言语来描述自己此刻的心情。 张太太这是听了她的建议，但又没完全听！ 果然，张小姐和莫远山走了大概一盏茶的功夫，张太太出现了。 看向开着的大门，她很是伤心。 女儿竟然头也不回地离开这个家。 宁莞莞悄然回房，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她做好该做的，剩下的跟她没有关系。 这一夜，宁莞莞睡得很香。 次日一早，昨天那婆子就来找宁莞莞，“姑娘身子已经没什么大碍，你可以回家了。还有，这些糕点是太太特地准备的，你也拿回家吧，也好叫你家人放心。” “好，替我谢谢太太。”宁莞莞坦然收下。 “太太昨夜照顾姑娘太晚，今天有些疲累，就不来送小大夫了，小大夫自便。”婆子说完就离开。 宁莞莞吃完婆子送来的早饭，带上那份糕点，从张家的后门离开。 宁莞莞第一时间先去找赵万贵他们。 赵万贵担心了宁莞莞一晚上，这会儿看到她安然无恙，总算是放下来。 “小小，今天你先跟你二嫂回家吧，以后没什么事就不要来镇上了，免得又遇上麻烦。”赵万贵语重心长，“有些人他就不讲道理的。” “好，我知道了，爹。”宁莞莞应道。 不来镇上是不可能的。 在村里怎么挣得到钱？ 她需要银钱！ 昨天在张家赚了一百三十多两银子，够赵家十年的日常生活开销。 “老二，你今天就别干活了，跟你媳妇早些把小小送回家去吧。”赵万贵对赵岩说道，“我已经跟东家说过的。” “哦。”赵岩将活放下，把手和脸都洗干净了，这才走到宁莞莞面前，“走吧小小，我们送你回家。” “不用，我一个人回去就好，爹，你让二哥二嫂留下吧，我瞧着这房子也盖得差不多了，早些完工回家吧。” “可你一个姑娘……” “怕什么，谁敢动我？” 宁莞莞握起拳头向他们展示。 “爹，你真的不用担心我，我学过武，像二哥这样的男人，五六个都不是我的对手。再说了，我刚给张财主的家人治病，赖大头他们除非活腻了，还敢来找我麻烦！” 梁氏觉得也有些道理，“爹，听小小的吧，咱们就快些把房子盖好回家，很快就得农忙了，大嫂现在又有了身孕，大哥一个人也忙不过来地里的活。” 赵万贵想了想，“好吧，那就听你们的。” 宁莞莞回来之前，就将银子分开放好了，这会儿拿出一两碎银给赵万贵，“爹，我有医术，往后也能养活自己的，这点银子你拿着。” 赵万贵瞪大了眼，想也不想就拒绝，“不行不行，那是你辛辛苦苦赚来的。孩子，你喊我一声爹，我也当你是自家孩子疼着，你也不容易，先顾着自己吧，爹还能自己赚。” 宁莞莞硬是将银子塞过去。 没有赵家的善良，原主下场更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报答赵家也是理所当然的。 赵万贵哪里推得过宁莞莞？ 最后只得收下。 “爹，二哥二嫂，我先回去了，不然娘要担心死。你们早些回家，要是还有人找你们麻烦，要第一时间喊人回村告诉我。”宁莞莞离开之前不忘交代他们。 “好，你快些回吧，晌午日头很晒，别发痧（中暑）了。”赵万贵捏着那一两碎银，眼眶也有些微微发热，这孩子真的是…… 自己还那么难呢，就还想着他们，幸好当初他们接纳了她，不然这会儿换成宋家，那不得叫她没日没夜的当个摇钱树？ “这事你们也别往外说，免得叫宋家知道，又开始用下三滥的法子算计小小。”赵万贵将儿子儿媳喊到面前，严肃地叮嘱他们。 赵岩和梁氏第一时间应下。 宁莞莞并没有马上回去，她又去了宋寡妇那。 今天不是市集，镇上的人也不多，宋寡妇只做了一点豆腐摆在摊上。 “小小。”宋寡妇看到宁莞莞，下意识有些紧张起来。 宁莞莞知道，她肯定是想知道莫远山的情况。 等宁莞莞过来，宋寡妇问：“你在张家还好吧？他们有没有为难你？那、那人怎么样了？死了没？” 宁莞莞：“！！！” 是她狭隘了，竟然猜错了宋寡妇的想法！ “没死，但是废了，以后也不能算是个真男人。”宁莞莞低声道，“他好像在张家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被张家一碗药给灌成了哑巴。” 宋寡妇大喜过望，“真的？” “千真万确。” “太好了，谢天谢地！” 昨晚她一晚上没睡，就是怕莫远山这个畜生破罐破摔，将那些事都抖落出去，到时候巧云怎么办？就算真的搬走，那也是巧云一辈子的阴影。 现在好了，莫远山这辈子都没有开口说话的机会，也不可能将跟她的事往外说，更不能中伤巧云。 “张家将他赶出去了吗？”宋寡妇有些期待。 要是他死了的话，那就更好。 “这个我不太清楚。”宁莞莞摇头，跟张小姐有关的事，出了张家大门，她半个字都不会提，“不过你也要小心，万一哪天他好了，又来找你报复怎么办？” “你安心吧，他自诩读书人，根本就是手无缚鸡之力，论动手，他可打不过我。 “就怕他玩阴的，一个不健全的男人，内心会扭曲。” “我其实打算带着巧云搬离这里的。”宋寡妇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莫远山终究是个隐患，这几年也卖豆腐也攒了些银子，够我们娘俩去远一些的地方。” “打算去哪儿？” “我想去州城。” 州城……那可以太远了。 但宋寡妇有这个决心，宁莞莞当然不会泼她冷水。 “也好，去了州城，不用见到不想见的人。对了宋小姑，我想跟你打听一个人。” “谁？” “镇上是不是有个地痞姓钱？宋小姑知道他平日在哪儿不？” “钱老大？你好端端找他做什么？他可不是什么好人！小小，听我一句劝，离这些人远点，不然会被害得家破人亡的。” · 第24章 这名字是宋香香啊 “我有分寸的，你告诉我他们在哪儿就行。”宁莞莞笑着道，“我是从张家出来的，他们不敢对我怎么样。” “唉，你还是太年轻了，钱老大跟张老爷关系还挺不错的，你最好还是别去惹他。”宋寡妇苦口婆心，“吃亏了怎么办？他们口无遮拦又爱胡说八道，到时候你浑身长满嘴也说不清，白白坏了你和三郎之间的关系。” “宋家找他们来算计我爹和二哥了。”宁莞莞微微一笑，“我要是回去了，如果他们又来找麻烦，我爹他们真的应付不了，到时候还不知道要出什么事，还不如我现在先找他们将事情解决了。” 宋寡妇闻言怒道，“那老东西竟恶毒到这种程度？我那大哥也瞎了眼，当年非要将这种搅家精娶进门来，看看现在宋家都成什么样了，一群忘恩负义之徒！” “所以宋小姑告诉我吧。” “我陪你走一趟，我和钱老大也算是认识，看看能不能从中帮帮你。” “不用，我自己去就行。” 宋寡妇见宁莞莞坚持，只好将钱管事的住处告诉宁莞莞。 原来钱老大就住在张家那条家后面，跟张家很近。 此时，钱老大正跟人在院子里吆喝着打牌九。 钱老大就坐在中间，面对着院门。 宁莞莞一进门就被他瞧见，下意识想起她胖揍小弟的场面，不由得有些紧张。 “钱老大真是好兴致呀，玩什么？牌九吗？”宁莞莞笑眯眯地走过来。 钱老大倏地起身，一脸戒备，“你找来这要做什么？” “没什么，刚好从张家出来，听到这边挺热闹的，就过来看看，没想到遇上钱老大了！” “这里是男人的地方，你一个小姑娘跑到这做什么，赶紧走。” “我还没玩过这个，不如教教我？让我也玩几局怎么样？” 说完，不等钱老大拒绝，宁莞莞就掏出了一两碎银放到桌子上。 钱老大他们用的都是铜板，那碎银就格外显眼了。 “输了这些就是你们的，怎么样？”宁莞莞微微一笑。 钱老大上下打量宁莞莞，“万一你耍赖呢？” “那你们不跟我玩，我只有砸你们场子了。”宁莞莞作势要动手。 “慢慢慢，我教你！”钱老大可不敢再让宁莞莞动手。 虽然宋婆子昨天将这小丫头的卖身契送到他手上，但他想了一晚上，也没有当时说要算账的气势，如今见到人，更是想都不敢想要将她怎么样？ 他怕宁莞莞把他打残！ “来。”宁莞莞将人推开，坐在钱老大对面，“让我也试试手气。” 钱老大深深吸了口气，开始教宁莞莞打牌九。 宁莞莞一听规则，就大概知道怎么玩了。 然后，钱老大输了！ 钱老大不敢置信，“你不是说不会吗？” “你教我不就会了？学起来又不难！”宁莞莞理所当然地道，“难不成这么简单的东西，你们要学上几天？” 钱老大脸色不太好看。 要说宁莞莞今天不是来找茬的他都不信。 偏偏昨天宁莞莞又让他留下了阴影。 钱老大不敢怒也不敢言，硬着头皮陪宁莞莞打牌九。 打了十来局，钱老大和他那帮兄弟桌上的钱都空了，全部到了宁莞莞面前。 宁莞莞笑得一脸灿烂。 钱老大咬咬牙，忍住上前抢回来的冲动。 “你已经赢了，可以走了吗？” “走什么，昨天的账还没算呢，就想让我走？” 宁莞莞皮笑肉不笑。 钱老大忍无可忍，拍案而起，“你别给脸不要脸！” 宁莞莞伸出手，缓缓握成拳，关节咔咔响。 钱老大脸色发白。 “坐下，我不喜欢别人跟我这么说话。”宁莞莞看着他，淡淡说道。 钱老大不敢不从。 那拳头看着小，落到身上有多疼他很清楚，昨天那些挨打的人，今天爬都爬不起来！ “昨天我走了之后，宋婆子又使什么坏了？我这人恩怨分明，不喜欢迁怒旁人。我想钱老大也不会为了一个老婆子和我结仇对不对？”宁莞莞将面前的钱全部推到钱老大那边。 “钱老大觉得呢？” 钱老大见宁莞莞连拿出来的银子也一起推过来，不禁看向她，“你这是？” “我说了，本人恩怨分明。” 钱老大迟疑。 宁莞莞很有耐心。 过了一会儿，钱老大才说：“我这里有你一样东西，但是你要给我银子，我才能给你，不然我就白白亏了钱。” “哦？多少？” “不多，五十两。” 宁莞莞微微一笑，没有接话。 “其实少点也行，到时候我找那老婆子补回来就是。”钱老大见状，不由得放软了语气，“小小姑娘，你看我手下也有兄弟，他们也出了力的，就这么给你，以后我也怎么服众？” “那你得先告诉我那是什么，我才能考虑要不要答应你不是？” 卖身契是没签过的。 凭空捏造的东西，她怎么知道呢？ 反正原主那张已经被她悄无声息毁掉，现在主打的就是一个不知道。 “你不知道自己在宋家有卖身契？” “那还真不知道，当初卖我那人也是头回干这种事，根本不知道卖身契这回事，拿了银子把我交给宋婆子就跑了。钱老大，你还是找人好好看看卖身契上写的什么。” 听钱老大这么说，宁莞莞确定他是不识字的。 “你等等。”钱老大对宁莞莞说，然后拉着身边的白衣中年人往屋里去，“你识字，你给我看看。” 不消片刻，屋里就传出对话声，“钱老大，外面那小丫头叫宋香香？这卖身契写的是宋香香啊。” “宋香香？不是小哑巴？” “不是。” “你没骗我？” “我哪有那个胆子？” …… 钱老大很快就气冲冲地拿着卖身契出来。 “这上面写的什么？” “字虽然丑了些，但还是能认出来宋香香……不是吧，那老婆子把自己女儿卖了？” 宁莞莞故作惊讶地叫起来。 钱老大再三确认，才发现这卖身契真的跟宁莞莞没有半文钱关系。 “这个老东西，敢耍我？走，弟兄们，跟我去白桃村，既然宋香香的卖身契在我这，那就必须把人带回来！”钱老大在宁莞莞那受的气，都发泄到宋家身上了。 第25章 好好的老大，至于给人当孙子? “等等。”宁莞莞喊住钱老大。 “还有什么事吗？”钱老大赔笑，哪还有第一次见到宁莞莞时的趾高气昂。 “你我本来无冤无仇，要不是宋家从中作梗，我们也不会有这么多的误会。钱老大，这件事之后，咱们就两清，我希望你们以后也不要找我爹他们的麻烦。” “你放心，我保证不会，要是有人胆敢欺负你爹，让你爹找我，我给你爹出头。” “那倒不用，他们胆小怕事，想来也不敢跟你们打交道，不然容易说错话，咱们好不容易说开，万一又闹出误会就不好了。” “行。” “对了，这包药你拿去给昨天被我打伤的兄弟吧，外敷就行。” 宁莞莞将药包丢过去。 这是她刚才顺路在药铺买的。 她不想跟这些人做朋友，可赵万贵他们还在镇上，她又不能时刻看着，只要的办法就是让钱老大他们不再去找麻烦，不然有个什么，她也鞭长莫及。 钱老大收下。 “行，我就不跟你客气了。宋家的事我会解决的，没有人能在耍了我之后能当做无事发生的。” “我不想跟宋家扯上关系，否则——” 说这句话的时候，宁莞莞扫了钱老大和他的兄弟一眼，拿起放到一旁的骰盅，轻轻一捏，骰盅化为齑粉从她手里洒下来。 钱老大倒吸一口冷气。 “好了，我不耽误你们，我也得走了。” “要不我送你？” “不必，让宋家的人看到，还以为我又做了什么呢！” “他们敢？” “你说他们敢不敢？” 宁莞莞似笑非笑。 钱老大有些尴尬。 宁莞莞挥挥手，潇洒地离开钱老大的地盘。 “老大，咱们人多，干嘛要怕这个小丫头？”昨天没跟着去找赵万贵麻烦的人很是不解钱老大对宁莞莞这么客气。 钱老大闻言，一巴掌拍他头上，“瞎了吗？没看到她力气有多大？知不知道那些躺着爬不起来的弟兄是谁打的？就是你口中那个小丫头！” “可是……” “见着她给我躲着点，要是得罪了她，什么也不用说，兄弟一场，我给你收尸去。” 这下，众人都不敢吭声了。 钱老大一肚子的火。 他就不想在那小丫头面前当老大吗？ 打不过人家能有什么办法？ 现在宁莞莞选择和解，他已经谢天谢地！ 要不是宋家，他至于这么给人当孙子？ “走，去白桃村！” 今天不扒了宋家一层皮，他就不叫钱老大。 宁莞莞没有着急回去，想起赵家的米缸和连油都没有的菜，宁莞莞便去买了大米、白面、猪肉。 宁莞莞买猪肉是为了炼油的，将肉摊剩下的肉和杂七杂八的边角料全部买了，老板见她买得多，把剃得没什么肉的骨头也全都送给了她。 东西太多，宁莞莞拿不了，只能又去买了一对大箩筐，把东西装进去，满满当当的。 肉摊老板不忍地道：“这么大一担子，你怎么带回去？你爹和兄长他们呢？” “可以，我力气大。”宁莞莞笑道。 她毫不费力地挑起担子，轻轻松松走人。 老板目瞪口呆，“这小姑娘天生神力啊！” 宁莞莞没有着急回去，她到了药铺那。 药铺其实就是昨天那个医馆。 这会儿没什么人，大夫笑容满面迎上来，“小大夫今天怎么有空过来？昨天那个大哥还好不？” “他还好，对了大夫，我是想问问你们这里有没有这几味药？” “什么药？” 宁莞莞将那几味药的名字说出来。 大夫听了说道：“前面那两种倒是有，后面这种我们这没有，太贵重了，而且也没什么人能用到，可能县城的药铺会有，如果县城没有，那只能去州城了。” “有多贵？” “一钱就要这个价。” 大夫竖起两根手指。 “二百两！” “这么贵？” 宁莞莞皱眉。 这种药在古代这么值钱的吗？ 为什么她没有空间呢？ 不然囤了这玩意的话，那岂不是躺着就数够一辈子的钱？ 宁莞莞叹气！ 这都是命。 她不抱希望地说了另外一种可以替代的药材。 大夫笑着说：“这味药我这里就有，很便宜。” 说罢，大夫拉开药柜，拿出来给宁莞莞看，“你看，品相都很好，七文一钱。” “什么？七文？” 宁莞莞不敢置信。 这在末世，那可是天价的救命药。 “是啊，我还能骗小大夫不成？” 宁莞莞想了想，重新说了一个药方。 然后发现，这药方算下来，一副药也就五十文左右，治好赵渊，都不出十两银子。 宁莞莞深深吸了口气，还好那死贵的药医馆没有，不然，得白花多少冤枉钱？ 是她不对，脑子还停留在末世，也不想想，大周环境没被污染，又没有大规模的物种灭绝或变异，末世稀缺的物资，这里怎么可能会少呢？ “就按这个药方，先给我抓五副，让他先吃着看看效果如何。”宁莞莞说，“对了大夫，要是你们这有棘手不好治的病，也可以找我试试，我擅长各种疑难杂症。” 大夫将药方交给伙计，笑着看向宁莞莞，“你莫不是吹牛吧？你这年纪轻轻的，就什么病都能治？” “那倒没有，还是得看病症的。” “你这么说的话，镇东头那个冯家小姑娘有痨病，有没有办法治好她？” 痨病也就是肺结核。 宁莞莞很清楚在古代得了这种病意味着什么。 “小大夫，你医术好我承认，但也不能把话说太满，久病之人本就处于绝望之中，你要是给了他希望最后又亲自灭了，会遭人恨的，大夫不好当啊！” 大夫语重心长。 他很欣赏宁莞莞，可太年轻行事终究是欠妥，他不希望宁莞莞因此葬送了自己。 “我有分寸的，谢谢提醒。” “那冯家姑娘也是惨，亲娘早逝，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再加上痨病，早早就被她爹给扫地出门了，跟着奶奶相依为命。可这痨病能传人，旁人就算想帮她，也不敢走太近啊。” 宁莞莞瞬间明白大夫的意思！ 第26章 熬熬就过去，别偷啊 大夫希望她有本事治好冯家姑娘，但也要小心冯家拿那姑娘做文章。 宁莞莞只是笑笑，没有接话。 正好这时候伙计把药抓好，宁莞莞付了钱打算走，忽然想起做菜的香料。 刚刚买调料的时候，问起香料，被告知那些都是药材，只有药铺才有。 宁莞莞又折回去，买了不少做菜用的香料。 大夫很奇怪，“你买这些做什么？平常也不怎么用得上呀。” “山人自有妙用。”宁莞莞笑道，“大夫，走啦。” “诶，好。” 宁莞莞走出药铺，把药系在扁担上，挑着回村了。 白桃村是要往东走，自是要经过镇东头。 宁莞莞想起大夫说的冯家姑娘，路过那些房子的时候，都下意识往里面看去。 可直到宁莞莞大概走出镇子半里了，才见到那个冯姑娘正在下地干活。 她身边那个妇人，一直叉着腰骂骂咧咧。 而另外那个男人则闷头干活，一声不吭。 冯姑娘被晒得都快晕厥了，妇人还骂她偷奸耍滑，“你看看你这一早上都做了点什么？天天就只要问钱吃药，要不要我把你供着当祖宗啊？今天你要是不把这块地的草拔完就别想回去。” “娘，我没有，我真的……” “还敢顶嘴是不是？老娘打死你个搅家精败家鬼。要不是你天天看病吃药，家里能这么穷？一把年纪了，也嫁不出去，要我说，就该将她嫁给老光棍，临死前给人生个一儿半女，也算是积德了！” 宁莞莞听得直皱眉。 眼看着那个妇人骂不说，还准备上手，宁莞莞脚尖勾起一枚石子朝妇人踢过去。 那妇人摔了个狗吃屎，整个人栽到地里去。 宁莞莞愉悦地勾起嘴角。 冯姑娘下意识抬头四周张望，一下子瞧见宁莞莞。 宁莞莞看清了她的模样，有些愣住。 原主被宋婆子买走之前，在镇上也呆了两天的，人贩子不给她吃饭，饿得她半死不活的时候，是这个冯姑娘偷偷给她塞了一个油炸团子！ 那是原主逃出来后，吃得最好的一次。 不过冯姑娘并没有认出宁莞莞，收回目光，继续吃力干活。 妇人哇哇大叫，男人赶紧上前将她扶起来。 她一巴掌打过去：“没用的废物，现在才来扶我！” 男人唯唯诺诺。 宁莞莞：“……” 没眼看了。 妇人出了个大丑，也没心情骂冯姑娘了，指着冯姑娘鼻子说：“老娘先回去，明天来要是看到这块地没拔好，我要你的命。” 说完，妇人就匆匆走了。 冯姑娘这才有时间喘口气。 但宁莞莞跟她也没有什么交集。 她从冯姑娘面上看出，她确实病得挺厉害的，可这样还得被逼下地干活。 真应了那句“有了后娘就有后爹”。 原本冯姑娘不来找她看病，她是不打算多管闲事的。 可冯姑娘对原主有一饭之恩。 凡是对原主有善意的人，宁莞莞都愿意去帮。 不过眼下她还是得先回村，肺结核她还是能治好的。 但冯家如此，宁莞莞不会光明正大的治病，她打算将药做成药丸，这样冯姑娘也能瞒着冯家吃药，免得那个后娘来找茬！ 宁莞莞回到村里已经是晌午。 这个时间日头很晒，地里干活的人也都回家，没事都不会走出家门。 宁莞莞挑这个点回来，也是不想被太多人看到她这满满一担的东西。 不过，此时的白桃村特别热闹。 宁莞莞还没靠近村头，就听到了撕心裂肺的哭声。 声音正是从宋家传来的。 宁莞莞挑眉，加快脚步朝赵家走去。 许是全村的人都在宋家看热闹，宁莞莞在村里走了这一路，竟一个也没碰上。 宁莞莞进门就听到吴秀英说：“晌午过后要是小小还没回来，就让大郎去镇上看看吧，不然我怪担心的，她头回出门就回不来，怕不是遇上麻烦。” “娘，我回来了。”宁莞莞听到吴秀英关心的话，心里暖暖的，直接接过话头，“昨天张家没人派人来跟你们说我今天才回家吗？” 吴秀英闻声抬头，一看是宁莞莞，立刻三步并两步上前，“小小，你没事吧？” “我没事。”宁莞莞笑着说，“娘，快把门关上，大哥，过来搭把手，挑这一担东西回来累死我了。” 吴秀英这才看到那满满当当的箩筐，瞪大了双眼，压低声音着急道：“小小，咱们家穷，熬熬就过去了，可不能去偷……” “没有，这可是我自己赚回来的，先把东西收好，等下宋家的人估计要过来闹的，别叫他们瞧见，回头再告诉你怎么回事。” “诶，大郎快来。” 吴秀英也顾不上问那么多了。 宋家出事她是知道的。 但她对宋家不关心，也不去打听，主打一个不理不睬。 赵峰也没想到这担子居然将近一百斤，也不知道宁莞莞是怎么挑回来的。 “对了，药是三郎的，娘你先给三郎把药煲上。”宁莞莞没忘提醒，自己跑到水缸那，舀起一瓢水咕噜噜灌下去。 “哎哟我的姑奶奶，你这才刚回来，那么热不能这么喝水。”吴秀英急忙上前将水瓢抢了，“先回屋坐着歇歇，等没这么热再喝。” 宁莞莞想说，她这样喝水没有关系。 不过，做人不能太特殊，她乖乖松了手。 吴秀英一边唠叨，一边将宁莞莞推到屋子里去。 赵渊也在堂屋那。 他看了宁莞莞一眼，又闭目养神。 宁莞莞走到他面前，问：“你昨天晚上可还好？” “嗯。”他淡淡应了句。 “我没回来，你不问问为什么吗？” “你有自己的事。” “……冷漠。” 赵渊不再出声。 他就像自成一个世界，对周遭任何事物都不关心。 宁莞莞撇撇嘴，起身打算去拿张太太给的糕饼分给赵承兰和赵知章。 “娘，承兰和知章呢？” “他们去河边洗菜了，应该快回来了。” 吴秀英的话刚落音，就听到赵知章哭着跑回来，“奶奶，大伯，不好了，姐姐被宋家的人抓走了，他们要拿姐姐去抵债，你们快去救救姐姐。” 第27章 找死的话，我不拦着你 宁莞莞立刻出门。 赵知章浑身湿透，头发还在滴水，“奶奶，快去救救姐姐。” “宋家这些畜生！”吴秀英怒不可遏，提着菜刀就往外冲，“今天不砍死那些姓宋的，老娘不姓吴。” “大哥，你先帮知章把衣裳换了，让大嫂别担心，我去看看。”宁莞莞跟赵峰说了一声，追吴秀英去了。 赵峰担忧不已，可看到侄子这样又怕他着凉，只好将他拉到房间去换衣裳。， “我来了吧，大郎你快去看看承兰。”江氏急得直掉泪，“谁知道宋家那帮人会对承兰做出什么事！” “那你别下床，知章，过去一点，让大伯娘给你换，我去看看姐姐。”赵峰将衣裳递给江氏，拔腿往外跑。 这会儿宁莞莞和吴秀英已经来到了宋家。 宋家外面围满了人。 “宋家的，你未免太过分了，你们家的事跟赵家有什么关系，你将人家承兰抓过来干什么？你有什么资格让承兰代替宋香香？” “上回嫌弃赵渊病重，又舍不得赵家那点聘礼，将小小嫁到赵家，现在还敢打承兰的主意，信不信赵渊去官府告你们？” “承兰别怕，有堂伯娘在，他们姓宋的休想动你半根汗毛！” …… 赵承兰被王梅护在怀里，王梅是赵万福的大儿媳，赵万福和赵万贵是亲兄弟，虽然已经分家，但平时的关系还算不错。 王梅指着宋婆子鼻子怒骂，“你个狗娘养的老不死，一而再算计我赵家的人，真当我赵家是软柿子？” “你们要么将那小哑巴还给我们宋家，要么就拿赵承兰出来。你们赵家算计我，还弄了张假的卖身契，想害我闺女，当我宋家好欺负？”宋婆子叉着腰，口沫横飞。 “这赵承兰是谁家的？”钱老大从屋里出来，看了赵承兰一眼，冷笑道，“我说你这个老东西怎么说要出去一下，敢情是拿人家的女儿离开代替你女儿？怎么，耍老子不够，还想继续？” 宋婆子听到他声音就瑟瑟发抖，“钱管事，我怎么可能卖我自己女儿？那卖身契是假的，是赵家做出来的！这是赵家丫头，我把她交给你，不怕那个小哑巴不从……” “是吗？”宁莞莞嗤笑一声，从人群里走出来，“什么卖身契假的？你卖身契假的，就拿我赵家真女儿去卖，宋婆子，你可真厉害啊！” 看到宁莞莞，宋婆子不由得心生惧意，下意识后退。 吴秀英赶紧上前从王梅怀里将赵承兰拉过来，将她紧紧护着，“别怕，奶奶不会让他们动你的。” 顿了顿，吴秀英拿刀指着宋婆子，破口大骂，“你个杀千刀的老贱货，你爱卖女儿就卖，敢动我家孩子？今天我不弄死你，我吴秀英跟你姓。” “钱管事，小哑巴来了，你快把她带走。”宋婆子紧张地道，“这件事跟我女儿没有关系。” “这卖身契上清清楚楚写着宋香香的名字，你以为你是皇帝，卖身契的名字说改就改？”钱老大见宁莞莞回来，心里也是咯噔，生怕宁莞莞一个不讲道理，就又要动手。 说着，钱老大拿出那张卖身契，举在村民面前展示了一圈，“有识字的吗？告诉这家人，画押的地方是谁的名字？我也不怕你宋家不认，大不了去官府，到时候这宋香香有没有名声，我可就不知道了。” “那卖身契上真的是的小哑巴，我亲自找人写的，看看，那押就是小哑巴画的。”宋婆子急声道，“小哑巴前天打了我，昨天去镇上的时候，连我儿子也打了，像她这么恶毒的人，就该卖得远远的。” “你们不信，等有一天她对你们动手，就别后悔。她就是个疯婆子，人都敢杀那种。” 宁莞莞侧首对吴秀英说：“娘，把承兰带回去，别让她看到太吓人的画面。” 完了宁莞莞一把将吴秀英手中的菜刀夺过来。 “今天我就杀了你！” 话音一落，菜刀脱手而出，直直朝宋婆子飞过来。 宋婆子睁圆了眼，吓得直接尿了。 “啊……”‘ 她惊恐大叫。 在场的众人看到这一幕大气也不敢出，死死盯着那把菜刀。 菜刀擦着宋婆子的头皮飞过去，深深地插入了她身后的墙里，只露出一点点的刀柄。 一大缕头发飘下来，被刀擦过的地方，头皮发亮。 宋家的人遍体生寒。 宁莞莞上前，一巴掌打得宋婆子脸偏到一边，“清醒了点没有？现在还敢打我的主意？钱管事，你是不是也要抓我赵家姑娘？” 钱老大回过神来，连连摆手，“不不不，这是我跟宋家的事，和赵家没有关系，弟兄们，把那个宋香香给我带走。卖身契在这，又不是我们逼她签的，就算告到官府，也是我们占理！” 这小丫头邪门又可怕，他想赶紧离开白桃村，免得她一个不高兴，把他的头发也给剃了！ “大哥不好了，宋香香从窗口跑出去啦。”钱老大话音一落，屋里就就有人大叫。 “蠢货，追啊！”钱老大怒骂。 “哎呀，她好像往赵家去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幸灾乐祸地指路。 宁莞莞上前将菜刀拔出来，用刀面拍了拍宋婆子的脸，低声道：“下次，削掉的就不是你的头发，而是你这张老脸皮。算计我，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找死的话，我也不拦着你，老东西。” 宋婆子两腿发软，瘫坐到那摊尿上。 宁莞莞冷声一声，转身往外走。 “谁让你走了？宋氏的脸可不是你一个小丫头片子能随便踩的。”就在这时，两个拄着拐杖的老头进来院子，怒目而视。 “小哑巴，就算你嫁了人，宋家一天没放你籍，你也还是贱籍，是宋家的下人，敢以下犯上，就算打杀了你，也是活该！” 宁莞莞看到那两老头身后的宋庆平，不由得笑了，“年纪倒是长了，脑子没见长，我是贱籍？你有我的卖身契吗？有谁证明我是你们宋家的下人？知不知道买卖良家妇女是什么罪？ “什么都不知道，就知道倚老卖老，在这大放厥词，还打杀我也活该，我看你年纪大不想跟你一般见识，我跟宋家的恩怨你们最好别掺和，哪天这老虔婆背刺了，别活活气死！ “还有，我从前不记得事，不代表我现在什么都不知道，你们非得拿我被卖到你们白桃村说事的话，那好，现在就去见官，我倒要看看你们区区一个宋氏有什么本事动摇大周的律法！” 第28章 别叫我惹小小不高兴 大概是宁莞莞说这番话时的气势太过慑人，宋氏那两个长辈竟一时不敢吭声。 “不信邪的话，就走着瞧吧。”宁莞莞微微勾唇，“我刚刚想起过去的事，暂时没时间跟你们算账，但既然你们总以为用这个可以拿捏我，那我少不得去一趟官府，还我自己一身清白！” “走啊，宋三叔公和宋八叔公，你们身为宋氏的长辈，也一起去好了。” 两个老头本想仗着辈分压宁莞莞一头，可宁莞莞开口律法见官的，他们见到里长都唯唯诺诺，哪有胆子去见县令？ 昨天的事他们也听说了。 这会儿真见识到宁莞莞那凶神恶煞、连男人都打不过她的样子，根本就没有什么底气。 两人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话： “你一个小姑娘，天天喊打喊杀的，小心赵家三郎不要你。” “再怎么说，他们家也养了你一段时间，又给你找了门这么好亲事，你万不该如此忘恩负义……” 宁莞莞毫不客气打断他们，“养我？天天要干活，慢一点就非打即骂，还给我吃隔夜馊掉的饭菜，这叫养我？那是我用自己的力气换来的。两位叔公，这种养法养你们要不要？” 两老头哑口无言。 实在是没法辩驳。 宁莞莞在被嫁到赵家之前过的什么日子，白桃村所有人都有眼睛看的。 “要不是村里的叔伯婶娘心疼我可怜我，偷偷给我塞吃的，你们以为我能活到今天？早就被宋家虐待死了！”宁莞莞冷笑，“你们可以当看不到，但别在我面前睁眼说假话。” 被宁莞莞这样一说，两人只觉得老脸都没地放了。 “这事我管不了，你们活该。”宋三叔公涨红了脸，狠狠地瞪了宋庆平一眼，拂袖而去。 “自作孽不可活。”八叔公也咬牙切齿，头也不回离开了。 宋庆平傻眼了。 “完了，香香！”宋婆子这才想起宋香香，钱老大他们在宋氏那两个老头来的时候就已经追出去，她急声大叫，“庆平，快去赵家，别叫他们带走香香啊。” 宋庆平一听到赵家，眼睛顿时亮了。 宁莞莞：“……” 狗东西！ 此时村民也大都转移到赵家去了。 毕竟宋香香号称白桃村村花，平日里可骄傲了，如今落到这下场，不得不说，大家都心存看笑话的念头。 宁莞莞离开之前，看了眼宋家的围墙，回过头来对宋婆子说：“杀了你真脏我的手，你也不配，但是有下次，就轮到你家房子这下场。” 说完，她一脚踹向已经没人站着的那边围墙。 半面围墙尽数倒塌，全砸到宋家的鸡棚上。 宋婆子失声惨叫，极尽恶毒的咒骂脱口而出，“小贱人，你以后生孩子没……啊！” 一小块石头飞过来，砸得宋婆子再次尖叫。 “你再骂一句，我割了你舌头。”宁莞莞阴恻恻地道。 宋婆子心胆俱裂，捂住嘴巴一个字都不敢再骂。 其他还没走的村民倒吸一口冷气：小小想起以前的事后，怎么这么厉害？这宋婆子以后怕是嚣张不起来了！ 宁莞莞回到赵家，就看到宋香香躲在赵渊的躺椅背后。 “阿渊，你救救我。我不想被他们带走，只要你救我，我就嫁给你。”宋香香哭哭啼啼，“当初要不是小小，我们早就成夫妻了。” 宁莞莞：“……” 真够不要脸的啊。 然而赵渊却不为所动，依旧躺着闭目养神，仿佛对周遭的一切都没有任何感知。 这反应还算让宁莞莞满意。 要是赵渊还对宋香香怜香惜玉，那就别怪她心狠手辣了。 宋香香这么狠毒，让原主替嫁不说，还将原主害死！ “阿渊，我知道你怪我，可这事真的不能怪我，我被她打晕后醒来，你们已经拜堂了，哪怕我再想嫁给你，也没有办法啊。”宋香香还在那说，“现在只要你愿意，我就是你妻子……” “阿渊，现在只有你能救我了，求求你了，阿渊，只要你开口，小小一定会让他们走的。” “阿渊……” “不要脸的东西，滚出我家出去！”吴秀英冲进来，“我家阿渊已经有媳妇，你贴上来做什么？” 宋香香却理都不理吴秀英，一味求着赵渊，“阿渊，你还记得我们那年春天……” “他什么都不记得，你给我滚！”吴秀英怒不可遏，“现在倒是想起我家阿渊，滚出我家听不到吗？” “阿渊，救救……” 赵渊终于睁开眼了。 宋香香心中一喜，只要赵渊愿意，钱老大他们就拿她没办法。 毕竟赵渊是秀才。 宋香香含泪笑了，“阿渊，我就知道你心里有我的……” 赵渊却看都不看她一眼，跟一边的赵峰说：“好吵，麻烦大哥带我回房间。” 宋香香难以置信。 “阿渊，我是香香啊……”倏地拉住赵渊的袖子。 赵渊一点点将袖子扯回来，面无表情：“男女授受不亲，别让我惹小小不高兴。” “可我才是你未婚妻啊！”宋香香被这话刺激道，一下拔高声调，“那就是个小哑巴，是我家买来的下人，是她打晕我才嫁给你的……” “一个天天吃不饱睡不好的人，如何能打晕你？”赵渊侧首，目光冷淡地看着她，“宋香香，大家都不是小孩子，既然你们选择了让小小嫁到赵家，那我跟你就没有任何瓜葛。” 宋香香涨红了脸，怎么也没想到赵渊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样说。 可以前的赵渊明明待她很温柔的。 “阿渊，是不是小小跟你说了什么？让你误会我？” “她从前是个哑巴，能说你什么？” 啪啪啪。 钱老大忍不住鼓掌。 “老子算是看明白了，敢情是你瞧不起人家生了重病，找人替嫁过来，如今被人卖掉，又想起人家是个秀才，想跟被嫁过来的人抢男人？” 钱老大说得直白，直接把赵宋两家的恩怨摆到台面上。 宋香香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你是宋家人，宋家做什么事，你都不可能毫无责任。”赵渊又说了一句，随后似乎很疲累，整个人都靠在赵峰身上，“大哥，我困倦了。” “大哥扶你上床歇着。”赵峰忙道。 “阿渊，难道我们的情分连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都比不上了吗？”宋香香不甘心地道，“你又怎么知道，在被我家买来之前她是不是人尽可夫？” 第29章 赵渊前世刨了你祖坟吗? “慎言！”赵渊闻言，目光一冷，厉声道，“同为姑娘，她从未说过你半句不是，你却卑劣诋毁她！” 宋香香被赵渊神色骇住，呆呆地看着赵渊。 她从来没见过赵渊这么吓人的样子。 “阿渊……”片刻之后，宋香香的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对不起，我就是太害怕，害怕连你也不要我，我才……” “在我跟小小拜堂成亲那一刻起，你我之间便已经没有任何关系。宋家毁约在前，让人替嫁在后，你凭什么觉得这世上事事皆如你所愿？” “我、我……” “宋香香，你走吧，我的教养不允许我对你说出更难听的话。就算两家婚约还在，赵家也没有为你们宋家收拾烂摊子的义务，还有承兰的事，我不会就此罢休！” 赵渊对宋香香完全没有一点好脸色可言。 赵知章说的那些话，他全都听到了。 他没有这么大度，侄女都差点被人卖了，还能笑吟吟向对方伸出援手！ 赵渊推了推赵峰。 赵峰会意，扶着他进房去了。 赵渊的表现，宁莞莞很满意。 赵渊对宋香香没有半点情意。 也许对赵渊来说，两家的婚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身为人子，他没有反对，但对宋香香却是没有感情的。 如果娶了宋香香，他大概会做个好丈夫好父亲，但绝对不会是个好的爱人！ 而宋香香一直把赵渊当成最后的退路。 哪怕赵渊成亲了，她也有十足的把握，只要她回头，赵渊一定会接纳她。 至于宋家找人替嫁冲喜这件事，她根本没放在心上。 哪天赵渊的病治好了，正房的位置还是她的！ 可如今，赵渊的反应像一盆冷水泼下来，让宋香香从头冷到脚。 赵峰都已经从房间出来了，宋香香仍旧没能从赵渊的冷漠中回过神来。 “那宋香香该不会以为人家赵渊就真的看得上她吧？” “要不是她老娘不要脸非得缠着赵家，想方设法让赵家答应了这门亲事，赵渊能瞧得上她？” “吴氏当初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跟谁做亲家不好，非得跟那宋婆子。不是我说，宋香香配得上人家吗？” …… 平日里跟宋香香打招呼，也被宋香香无视的妇人，这下倒是找到宋香香的笑料，肆无忌惮地当众说起来。 宋香香听到这些话，难堪得不行。 而钱老大还在那虎视眈眈，只等她出了赵家这屋子，就要将她抓走。 宋香香第一次感受到害怕。 可赵渊要是不出面，她这辈子真的要毁了。 宋香香心一横，决定豁出去！ 反正本来她就跟赵渊有婚约，大不了让那小哑巴滚，她委屈些嫁给赵渊这个病秧子，等赵渊死了，最多也只是个寡妇，而不是名声败坏的姑娘！ 宋香香打定了主意，趁着众人议论得火热的时候，突然冲去赵渊的房间。 宁莞莞顺势现身，比宋香香更快拦在赵渊房门前。 宁莞莞伸手按住宋香香的肩膀，似笑非笑，“你老娘要拿承兰替你抵债，你要赵渊捏着鼻子娶你？ “不愧是母女啊，逮着赵家使劲薅呗！是赵家前世欠了你，还是赵渊前世刨了你们祖坟？这辈子被你们这么造作！” 宋香香没料到宁莞莞回来了。 她更没料到那个瘦瘦小小、连半桶水都提不起来的小哑巴按着她的时候，她竟动弹不得！ “宋香香，当初你嫌弃赵渊病重，给我下药，让我替嫁过来。怎么到了你们母女嘴里，就成了我打晕你非得嫁过来？整天颠倒是非，也不怕遭报应？” 宋香香定了定神，神色一转，变得委屈，“小小，我娘先前确实是对你不好，可不也是你顶撞在先吗？ 不管怎么说，如果没有我娘，你也不会有今天是不是？她对你有恩，这是不争的事实！你抢了阿渊，现在又算计我，你为什么要恩将仇报？” 宁莞莞笑了，竖起三根手指，“我敢对天发誓，如果当初是我打晕你抢了你婚事的话，便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宋香香，你敢吗？” 宋香香脸色微变，她不敢，“小小，你为什么要这样？我被天打雷劈你就高兴了吗？就跟卖掉我一样是不是？” 宁莞莞是真的佩服宋香香这脸皮。 也难怪能做出这么多恶心的事了。 平心而论，宋香香也没有美到让人惊为天人，比起原主逊色很多，只能算是清秀，不过她长得很白，肌肤赛雪。 在人人都要下地干活，清一色晒黑的小姑娘中，她就特别显眼出挑，于是成了白桃村的村花。 可惜，皮囊再好也架不住她那颗恶毒的心。 “是啊，所以你要反省一下自己，为什么你不好会让别人高兴呢？”宁莞莞反问，“别人遇上这事，我怎么不这样呢？” “你嫉妒……” “大家都没瞎吧？我长得比你好看，又有好的出身，我为什么要嫉妒你一个大字不识的村姑？” 闻言，宋香香气得浑身发抖。 可宁莞莞说的是实话！ 如果没有好的出身，怎么能长了这么一副花容月貌？还会武功？ 甚至还能从那两个老光棍手中逃出，还想起了从前的一切？ “哦对了，一直忘记告诉你，我还会医术，赵渊的病很快就会治好，他会长命百岁，将来高中状元，光宗耀祖。可惜啊，这一切都跟你宋香香无关了。” “不可能，你在撒谎！” 宋香香第一反应是质疑。 “你要不要问你老娘，我昨天是不是在镇上医馆救了人，还被张家请去治病？” “你定是在这骗人，你不过是个小哑巴而已……” “没错，我曾经是个小哑巴，可你怎么知道我在变成哑巴之前是什么人？但是吧，我也没有必要向你证明些什么。” “你绝对不可能是大夫！” 宁莞莞将她往后一推，“你气急败坏的样子，着实有损形象啊，村里那么多喜欢你的年轻人，可别叫人家对你印象变坏啊。” 宋香香踉跄两步，死死盯着宁莞莞。 确实，宁莞莞想起从前的事之后，真的跟那个小哑巴判若两人。 她真的是大家族千金？ 第30章 你这种儿子白送我也不要 宋香香想到这些，不甘心的同时，又嫉妒不已。 尤其是宁莞莞那张脸，简直是让她时时刻刻都想毁掉！ 明明白桃村长得最美的是她，可这小哑巴嫁到赵家之后，就成了白桃村最好看的。 早知道当初先将这小哑巴洗干净，毁了那张脸。 钱老大一直在察言观色，见宁莞莞似乎不太想搭理宋香香了，这才开口说道：“你废话够了没有？来人，把她给我拿下，卖身契在这呢，谁来也不好使，除非拿五十两银子来赎！” 他那帮兄弟听到这话，立刻冲上去，抓住宋香香。 宋香香失声尖叫，“快放开我，谁来救救我！” 钱老大凶神恶煞的，哪个村民敢上去？ 当然，也有为爱热血上头的少年郎想英雄救美，可他们都被家人死死拉住，不准插手。 钱老大下意识看了眼宁莞莞。 宁莞莞微微挑眉。 钱老大立刻让兄弟将宋香香拖出宋家。 “救命啊……”宋香香疯狂大叫。 宋庆平赶过来时，看到这一幕，居然默默往后退躲到人群后。 这操作让宁莞莞惊呆了。 那可是亲兄妹啊！ “大哥，救救我。”宋香香看到了宋庆平，十分恼恨他躲开的举动，可除了宋庆平，似乎已经没有人愿意上前。 宋庆平没法躲下去，只好走出来，拦住钱老大，“我妹妹是无辜的，那卖身契是假的，你不能这样带她走！” “你逗我呢？”钱老大嗤之以鼻，“你老娘亲手送过来的卖身契，你给我说是假的？敢情为了救你，连老子也敢骗？” 宋庆平硬着头皮说：“昨儿个明明说好，是那小哑巴的，钱老大，你不厚道……” 话还没落音，宋庆平被钱老大一拳打向小腹，疼得他当场捂着小腹弯下腰去，脸色惨白，半晌没能说出话来。 “你算个什么东西，敢在老子面前耍花样？来人，给老子打，狠狠地打，不打死就行！” “是，大哥。” “等等！” 宁莞莞出声。 宋庆平第一次这么期待宁莞莞说话。 “别在我家打，脏了我家的地。”宁莞莞淡淡说道。 “那是，拖出去。”钱老大不敢有二话。 宋庆平死死盯着宁莞莞，“你这么恶毒要害死你的救命恩人，就不怕遭天谴？” 宁莞莞本来没打算动手的，但他都这么说了，万一天谴她岂不是吃亏？ 啪。 一记耳光打得宋庆平脑子嗡嗡。 “遭天谴之前，也得让你尝尝挨打的滋味。” 宁莞莞左右开弓，不消片刻，宋庆平就哇哇大叫求饶。 宋香香看得脸颊也跟着隐隐作痛。 她惊恐的目光落到宁莞莞身上，这一刻她十分怀疑，眼前的小哑巴是不是被孤魂野鬼附体了？ “好了，我高兴了。”宋庆平变成猪头后，宁莞莞才收手。 这个狗东西当初可没少对原主拳打脚踢，她也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宋庆平被宁莞莞打哭了！ “我娘也没这么打过我……”宋庆平连话都说不圆了。 “你要是有我这样的娘，你就烧高香吧！遗憾的是，你这种儿子白送我都不要，废物！”宁莞莞轻蔑地道。 宋庆平：“……” 再没人比他更憋屈的了。 宁莞莞看向宋香香。 宋香香本能地发抖。 生怕宁莞莞动手打她。 “住手，你们这是做什么啊？”这个时候，村长总算是被人从山里请了回来。 最近白桃村正在修灌溉渠，村里的大多数青年都跟着村长去干活了。 是以这些人都跟着村长回来了。 村长拦住了钱老大，“后生哥，有什么咱们可以坐下来说，你就这么将姑娘家带走怎么行？” “白爷爷，快救救我，他们要将带走卖掉呀。”宋香香立刻梨花带雨，嘴里喊着村长，眼神却是看着村长的大孙子白文才。 那模样，还真是我见犹怜。 白文才哪里禁得住心上人这样看他？ “你们快放了香香！”白文才冲动地上前，“有什么事，就找爷们说，为难一个小姑娘算什么？” 钱老大看都不看白文才，而是问白仁山，“你就是白桃村村长？” “对，后生哥，这宋家到底做了什么事，你们为什么要到村里来抢人？”白仁山将白文才拉回来，冷静地问道，“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这小子昨天欠了我钱，卖身契是他老子娘亲自送到我手上的，我按卖身契拿回属于我的东西，有什么误会？”钱老大冷笑。 随后，他将卖身契拿出来，递给白仁山，“你自己瞧瞧，这上面写是不是宋香香这个名字？” 白仁山也是上过一两年学堂的，自是认识字，卖身契白纸黑字写着宋香香的名字，还真是半点没有假。 “村长，那卖身契是赵家做的，他们和这钱老大联手来害我们家啊。”宋庆平大声说，没曾想扯到了脸，顿时又疼得他哇哇叫。 “你这是被他们打了？”白仁山见状，不由得皱眉。 “白爷爷，是小小将我大哥打成这样的。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她抢了赵渊心中有鬼，故意挖坑陷害我们家的。”宋香香好不委屈。 “白爷爷，你要为我们做主啊！” 钱老大怒道：“你个小贱人还挺会信口雌黄的啊。” 宋香香瑟缩了一下。 “不准你们动香香，否则今天谁也别想离开白桃村！”白文才怒发冲冠为香香，冲动地站出来，“我跟村里的人，死都不会让你们走的。” 可谁也没想到，站在他身后的兄弟却纷纷后退： “文才，你要当英雄自己当，我可不想惹事。” “可不是，这宋香香天天吊着你，也就是傻不拉几的，将她捧在手心里。” “兄弟一场，要是为了别的事，我可以命都不要的帮你，但你为了宋香香的话，你自个儿上。” …… 宁莞莞见状，没忍住笑出来。 看来不瞎的人还是挺多的嘛！ “不许笑。”白仁山瞪了宁莞莞一眼，随后对钱老大说，“后生哥，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先去宋家，再好好谈谈怎么样？” 钱老大原本不打算理白仁山的，可白仁山一说话，他身后的那些青年就握紧锄头铁锹，要硬碰硬，他人少就吃亏了。 “行，看在村长的份上，我可以给宋家另一条路。”钱老大衡量之后，答应了白仁山。 白仁山看了宁莞莞一眼，带着钱老大走了。 白文才赶紧追了上去。 “小小，我们要过去吗？要是宋家胡说八道怎么办？”赵峰担心地道。 第31章 越想我越生气 “不用，村长不是人云亦云的糊涂虫，他不会轻易听信宋家的。”宁莞莞淡定地道。 白仁山是个好村长，至少他在处理村里的纠纷时，还算公平，对就是对，错就是错，不会因为关系亲近就偏袒，在村里威望也比较高。 之前也是因为他出面，宋家才不敢再那么明目张胆虐待原主，让原主的日子好过些，不然根本熬不到替嫁到赵家。 宁莞莞一点也不担心村长会听信宋婆子的胡说八道。 “大哥，宋家拿我们没办法的，你只管放下心来。”宁莞莞见赵峰还是唉声叹气，忍不住多说了一句。 吴秀英黑着脸，“那个老贱人坏事做尽，总有一天会遭报应的，越想我越生气，真恨不得将他们剁成肉酱。” “为了这种人赔上自己一辈子，以后子孙都背负着杀人犯后代的名号值得吗？娘，不值得，咱们赵家的大好日子还在后头，宋家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 宁莞莞劝吴秀英。 “一想到承兰差点被他们拿去卖掉，把他们剁成肉酱也难消我心头之恨。我当初真是瞎了狗眼，竟然给阿渊定了这样的亲事，幸好老天有眼，让你嫁了过来。” 吴秀英想起这事就后怕。 这要是真娶了宋香香，那赵家日后还有安宁？ “知人知面不知心，以前宋婆子在外头装得太好，你被骗了也不出奇。娘，过去的事不要再想了，你先去给三郎煲药，我去看看承兰和知章，别叫他们受到惊吓还着凉生病。” “嗯嗯，你去看看承兰，她一直在哭，这孩子估计是吓坏了。” 吴秀英想起来就心疼。 不管是赵承兰还是赵知章，都是她心头肉，哪里舍得他们受委屈。 宁莞莞去了江氏房间。 赵承兰紧紧靠在她怀里，仍在瑟瑟发抖，江氏止不住掉泪。 “承兰，你还好吗？”宁莞莞在床边坐下，柔声道，“没事了，跟你说哦，那老虔婆的头发都被我剃掉半边了，院子的围墙也被我踹倒了一边，我给你报仇。” 赵承兰一听，睁大双眼，“小婶娘，你说的是真的吗？” “真的，不信我现在带你过去偷偷看一下？”宁莞莞笑着说，“现在我可厉害啦，再也不是从前那个任由宋家打骂的小哑巴。” “小婶娘，宋家是不是很可怕？你当初很疼对不对？” “嗯，但是现在不疼啦，现在轮到他们疼了。承兰，以后你跟着我学一些防身的功夫，再遇到这种事就把他们揍得老子娘都不认识那种。” “那是不是他们都打不过我？” “你要学得厉害了，他们当然不是你的对手。走，带你去看看宋家。” “不用了，我相信小婶娘。” 宁莞莞这一通不按常理的安慰，让赵承兰渐渐变得不那么害怕。 “谢谢小婶娘。” “不怕了？” “嗯，我不怕了。” “那就好，走，去尝尝我从镇上给你们带回来的零嘴，保证你们喜欢。知章，你也过来。” 宁莞莞笑着朝赵知章招招手。 “知章今天是个勇敢的男子汉，我要奖励你。” “可是我没有保护到姐姐。” 赵知章低下头。 “什么样的年纪做什么样的事，你第一时间跑回来告诉大人就已经很厉害啦。知章，不要怀疑自己，等你再长大一些，你就可以护在姐姐前面！” “真的吗？” “对啦，走，咱们分好吃的去。” 宁莞莞摸摸赵知章的头，拉着两个孩子出去。 走了两步，宁莞莞回过头，“大嫂，你别想太多，保胎的时候保持心情愉悦很重要。承兰的事，不会就这么完了的。” 江氏别开头抹掉眼泪，扯出笑容，“嗯，我会注意的，承兰，要听小婶娘的话。” “知道啦娘，你也别太担心，我已经没事了。”赵承兰又跑回去，抱了抱江氏，“我以后会好好跟小婶娘学功夫的，再也不叫宋家的人欺负我。” “乖。” “那娘你好好歇着。” “好。” 赵承兰这才又来到宁莞莞身边。 那两个箩筐就放在吴秀英房间里，她就拿了扁担挂着的药，没有动过里面的东西。 “娘，快进来一下。”宁莞莞赶紧将肉之类的东西拿出，再堆下去就臭了。 “来了。”吴秀英一边应，一边快步进屋，“怎么了，是不是孩子不舒……怎么这么多米和肉？” 吴秀英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看着那箩筐里的东西。 “你、你不会是去……” “娘你说什么呢？孩子们在这呢，别教坏小孩，我这些东西来路清清白白，是张家给的我诊金，可不是去偷去抢，信任没有，我要生气了，哼！” “都是娘的错，娘没见过那么多好东西，脑子一着急就说错话。可是小小，你赚些银子不容易，别都花了，给自己留着吧，以后要用上的。” “以后有以后赚钱的法子，先把眼下的日子过好。娘，以前我什么都不记得的时候，你们对我好，到处求人借银子给我看病，这些我都记在心上。” 宁莞莞搭着吴秀英的肩膀，轻声笑了笑。 “现在我有能力，自然也是要让你们日子好过些。你不是说我们是一家人吗？一家人就不该这么客气。” 吴秀英红了眼，哽咽道：“你这傻孩子……” “娘，我饿了，快去做饭。”宁莞莞就不喜欢看他们掉眼泪，“猪肉我是打算拿来炼油的，然后这骨头的放井里，明天早上熬骨头粥……” 三言两语，宁莞莞就将自己买回来的东西做好安排。 看到除了猪肉之外，还有大米和白面，吴秀英一时半会都说不出话来。 “娘，我好就没吃过白米饭了，中午就吃这个好不好？” “好！” 米都是她买的，吴秀英怎么可能说不？ “是大家都吃白米饭！”宁莞莞强调，“可不许只给我一个人吃，还有这些边角料你别动，等吃了饭我来处理。” 她可是买了香料的，卤水必须做起来呀！ 之后，宁莞莞将张太太给的糕点拿出一半分给赵承兰和赵知章，“这些是奖励哦，拿去吃，不许藏着舍不得吃，变质了可就浪费，大家都会有的，不用你们匀出来分。” 两人看着闻着都香甜的糕点，狠狠咽口水，甚至忘了之前让他们害怕的事。 “赵家婶子，村长让你跟小小去一趟宋家。”就在这时，屋外有人高声大喊。 第32章 自作孽，怨不得别人 赵峰就在院子里，宁莞莞出来的时候，他忧心忡忡，“小小，要不我去吧，谁知道他们想做什么？” 万一老虔婆瞎说，村长真的信了，逼着他们家将小小赶出村里那可怎么办哦？ “不用，我去看看就行，你就在家里待着，别叫人来偷咱家的东西。”宁莞莞说道。 吴秀英也从灶间出来，跟宁莞莞一起去了宋家。 宋氏两个叔公也被请了过来，他们和白仁山的脸色一样难看。 宁莞莞和吴秀英一进门，三叔公就黑着脸开口：“小小，昨天镇上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宋家的人找这个钱管事给你爹和二哥下赌的圈套？” “你们都知道啦？”宁莞莞看了眼鼻青脸肿，却瑟缩着的宋庆平。 钱管事冷哼一声，端出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老子虽说不是什么好人，可也不能叫这些黑心肝的人抹黑你啊。我看你们村长也是个明事理的，就将事情原原本本说一遍。” “那小小你是怎么知道的？”八叔公问，“你跟我们说不就好了？这种事，自有族里的长辈去管他们啊！” 宁莞莞面不改色地道：“我是到了镇上无意中听到他们说起这件事才知道的，刚去到我爹那，那个赖大头就来了，连哄带骗将我爹带到钱管事那，我哪来得及跟你们说？ “我因着听了老虔婆两人的话，有些不放心，就偷偷跟了去，结果就逮到这对母子躲起来幸灾乐祸，说什么等我爹和二哥输了，赵家就彻底完了。 “他们说到时候，就低价买了赵家的田地，将赵家的女人和孩子都卖掉，这样就能替宋香香出气，还说什么赵家对我好就是对宋香香的羞辱！” “荒唐！”白仁山拍案而起，怒目而视，“宋婆子，以前你们说小小是你们买回来的，是你们的下人，你要怎么对她我也没资格管。” “现在小小是谁？是三郎的媳妇，是秀才娘子，你还胆大包天打她主意？甚至连赵家的孩子都要害，你还是不是人？” “村长冤枉啊，我没有，都是小哑巴自己胡编乱造的。你看看我跟庆平，都被她打成什么样了，我们哪里来的胆子敢卖她？”宋婆子哭嚎。 “不敢？拖着承兰给你们家香香抵债的时候，不是挺有胆子的吗？还口口声声说有我的卖身契呢。明明是宋香香的，糊弄完钱管事，又来坑赵家！”宁莞莞冷笑。 “那卖身契是我买你的时候……” “打住，我之前只是忘记了事，而不是傻，我可没记得有什么卖身契，你们伪造卖身契，知不知道什么罪？” “村长，我是冤枉的啊……我怎么可能卖宋香香？那卖身契明明是小哑巴作假……” “可我记得小小嫁去赵家后，从来没到过你们宋家，撒谎也得找个好的理由。”白仁山沉声道，“现在钱管事手里拿着的是香香的卖身契！” “白爷爷，我不想被卖，救救我……”宋香香哭着道，“求求你了。” “要是你们说这卖身契是假的，那就去官府，让县令大爷判。不过，我得先告诉你们，如果小小要告你们，等待你们的是更惨的下场。 “你们什么性子，我一清二楚，这件事从头到尾就是你们宋家贪得无厌，算计完这个算计那个，最后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怨不得任何人。 “你们除了见官，还有另外一条路，就是将卖身契赎回来。我同钱管事商量了，他愿意退步，只要五十两，就可以卖身契还给你们。” “五十两？怎么不抢？”宋婆子尖叫。 “娘！”宋香香知道事情已经成定局，如果宋家不出这五十两银子，她真的会被卖掉的，她哀求道，“不要让他们带走我。” 宋婆子再疼宋香香，也舍不得出五十两银子啊，那是宋家所有的家当了。 “没错，五十两一口价，拿出来我就还卖身契，拿不出来就带人！”钱管事盯着宋婆子，“老子也不怕你耍赖，你不顾你女儿名声，我有什么可担心。” “娘，救救我。”宋香香梨花带雨。 “没有，我最多只能拿出十五两，多半文钱也没有。”宋婆子狠狠心，别开眼不看宋香香。 “十五两？行，把人带走，村长，我已经给你们这个面子，不过有人给脸不要脸，那就别怪我不客气。”钱管事大手一挥，打算立刻带人走。 “娘，娘……”宋香香拼命挣扎。 “香香，娘真的拿不出来啊！” “你明明就有，只是不舍得给我花而已！” 宋香香大声尖叫。 “不要叫我恨你。” 宋婆子咬咬牙，心一横，“谁要是愿意出这五十两银子，我就把女儿嫁给谁！”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惊呆了。 宁莞莞更是佩服宋婆子这骚操作。 跟卖女儿有什么区别？ “香香，别怪娘，娘只能想到这个办法了，家里实在拿不出五十两银子啊。”宋婆子抹泪。 然而，四周并没有人搭腔。 五十两对村里的人来说，是一辈子不吃不喝累死累活也攒不到。 谁家娶媳妇的聘礼不是五六两银子的，五十两……宋香香是天仙吗？ 宋婆子见没人出来应，恨得牙痒痒。 这些个平时打她女儿主意的人这会儿怎么都死了？ 五十两也不想出，还想娶她女儿？做梦吧？ “没有人是不是？那就把人带走了！”钱管事嗤笑。 白文才拼命给村长递眼色，村长熟视无睹，纹丝未动。 他是绝对不允许宋香香进白家的门！ “小小，我知道你昨天给张财主看病了，你有钱对不对？你帮我给了这五十两吧，我回头一定还你。”这时，宋婆子竟厚着脸皮求宁莞莞。 宁莞莞叹为观止。 “滚，你们宋家的事跟我赵家有什么关系？就算小小家财万贯，也没有给你们花半文钱的义务，你们算个什么东西，现在倒是想起求她？”吴秀英破口大骂。 “娘，别说这么难听。”宁莞莞扯了扯吴秀英，“咱们不能不让别人做梦，尤其是白日梦！” 第33章 那就赶出宋氏 “死到临头，是该想点好的。”宁莞莞看向宋婆子，眼底的笑意一点点隐去，语气也渐渐冷了下来，“见过脸大的，没见过像你这样屁股和脸反着长的。” “钱管事，我劝你还是别在这跟她掰扯了，直接把人带走，闹起来就去见官。正好，我也该给自己讨个公道，看看是不是谁都可以凌驾到大周律法之上？” 宋婆子猛然一颤，她从宁莞莞眼底看到了浓浓的杀意，真的像是要弄死她！ “小小……” “闭嘴吧，别自诩是我恩人，就你们也配？一群豺狼而已，有些事真的要说出来，只怕你们宋家一个个难逃死罪，你该不会真的以为有些事过去就能翻篇？” 宋婆子竟听出来宁莞莞说的是那两个老光棍的事。 那两人至今都没有再露过面，是死是活真的不知道。 “要不是我买了你，你现在还不知道会被卖到哪个窑子里……” 宁莞莞勾起唇角，就这么看着宋婆子，宋婆子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消失了。 白仁山忍宋婆子已经很久了，这会儿终于是听不下去，猛地一拍桌子，怒道：“够了，自己造的孽，连累女儿，还有脸问别人要银子？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香香，该做的我已经做了，你娘不肯出银子，我们也帮不上你！” “白爷爷，只要你愿意救我，我可以做牛做马报答白家。”宋香香跪着过去，扯住白仁山的裤脚，“求求你了！” 她不傻，既然拿捏不到赵渊，那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白家是白桃村日子过得最好的。 而白文才又是白仁山长孙，对她千依百顺，可惜是个莽汉，斗大的字也不认识一个，让她很是嫌弃。 如今，算计宁莞莞不成，还自食恶果，亲娘不愿意拿五十两银子出来，她又没有翻盘的本事，只能寄希望在白文才身上。 宋香香很清楚，只要自己点头，白文才哪怕要跟白家闹僵也一定愿意娶她的，到时候白家再恼也拿她没有办法！ “我会洗衣做饭，种菜养鸡鸭，还能下地干活，不管你们让我做什么我都做。白爷爷，我清清白白一姑娘家，跟他们走只有死路一条啊。” 宋香香泣不成声，一副走投无路自能去死的样子。 白文才果然舍不得，不顾白仁山的警告冲出来跪下，“爷爷，你救救香香吧，她是个好姑娘，不能就那样被这些人带走，爷爷，求求你了。” 白仁山恨不得将白文才活活打死。 这种祸害能进门吗？ 宋家都干了什么事？ 娶妻不贤祸三代啊！ 这时白文才的母亲彭氏刚好过来，听到他的话，顿时疯了一样从人群里挤过去，扬手过去一巴掌，“你个没用的东西，清醒一点没有？” 彭氏是个厉害的，和宋婆子向来不对付。 知道儿子喜欢宋香香，她都差点气死了，也多亏她严防死守，才没儿子做出什么错事来。 没想到就这么一会没看着，就险些让这个糊涂虫上当闹着要娶人家？ 让那个糟心老虔婆的女儿嫁过来，彭氏宁愿死。 “救人？你掂量过自己的本事没有？家里有半文钱是你赚的？你哪来的脸张口闭口求你爷爷拿银子出来？ “多的是正经人家的姑娘等你上门提亲，你为什么就非得找个金贵的？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你配娶人家如珠如宝疼着的女儿？ “我告诉你，除非今天我死在这，否则你想都别想从家里拿出半文钱给那些不相干的人！” 彭氏明面上骂白文才，实际上句句在戳宋婆子的肺管子，戳得宋婆子险些就要上去跟她撕打了。 “爹，人我先带回去了，别让他吵着你处理事。”彭氏骂完，看向白仁山，交代一句就揪着白文才的耳朵走人。 “疼疼疼，娘，疼啊！”白文才哇哇大叫，连多一句话都没来不及说，人已经被带走。 宋香香好不容易看到的一丝希望就这么消失了。 钱老大摊手，“唉，你看，冤大头也不愿意搭理你，怎么办呢？我只能将你带走，谁让你家不安好心，自作自受，又舍不得拿银子救你回去。” 宋香香惊恐得发抖，“别抓我，求求你们了。给我十年，我一定能还钱这些银子的。 宁莞莞：“……” 有些人真的搞笑得可以。 钱老大已经不想再废话了，他担心再纠缠下去宁莞莞要发火，到时候能不能走出白桃村还是个问题！ 宋香香歇斯底里挣扎。 宋婆子和宋庆平别开头不愿意去看。 白仁山和宋氏两个长辈见状，脸色都很难看。 白桃村还没有卖女儿的先例。 要是这个口子被宋家开了，那白桃村以后还有名声吗？那些年轻人还要嫁娶吗？ 宋三叔公猛地站起来，中气十足地怒吼道：“宋氏再穷也没有卖过儿女，你们今天要是让他们将人带走，我马上做主开祠堂，将你们一家子都从族谱上划掉，赶出宋氏！ “事情到底是什么样，你们自己心里清楚得很，宋氏有你们这些人，祖宗都蒙羞！赵家没有对不起你们，是你们对不起赵家！ “你们不愿自己的孩子嫁给一个病重的人是人之常情，退婚也没有人怪你，你们倒好，又想要赵家的聘礼，又不想女儿受罪。 “好了，人家对被你们嫁过去的小小好了，又开始生出恶毒的念头，要不是你们贪得无厌想让赵家倾家荡产，也不至于落到这种地步！ 此话一出，宋婆子和宋庆平顿时惊了。 被赶出家族可不是小事，那就意味着他们必须离开白桃村，到时候他们该上哪儿落脚？那将是一件很恐怖的事，他们甚至都不敢想象。 “三叔公，我们真的没有……” “那就去立字据是借！” “我……” “不然就赶出宋家。” 宋三叔公阴沉着脸，丝毫也不肯让步。 最终，以宋婆子拿出四十两银子，宋氏出十两银子，将那张卖身契拿了回来，宋香香没有被带走。 宁莞莞看了这么一出大戏，心情很是愉悦。 她就知道想让宋香香被卖掉没那么容易，可让宋香香和宋婆子有了隔阂又怎么能算是坏事呢？ 而且最重要的是，另外一件事！ 第34章 小小你别误会 宋香香会变成宋家讨人嫌的存在，她的好日子到头了。 她再得宠，在嫁人这件事上也完全没有一点选择余地，一定会被宋庆平算计得连骨头都不剩！ 曾经宋香香对原主做过，宋家都会让她尝一遍的。 毕竟，让他们起内讧只是开始而已！ 宁莞莞要让宋家自己走上消亡的道路，一个个不得好死！ 从宋家回来，吴秀英的心情明显变好。 “今天可真是痛快啊！”吴秀英回来就跟将江氏说，“那宋香香差点被人带走，后面宋家捏着鼻子拿出四十两银子，加上宋氏筹的十两，这才将卖身契拿回来。” “那宋家肯定是怨死小小了，到时又给小小使绊子，娘，要不让小小就跟着二弟妹到镇上吧？”江氏忧心忡忡。 “他们有什么资格怨小小？要不是他们自己心思恶毒，会闹到这种地步。他们敢害小小，我就跟他们拼命！”吴秀英冷哼。 宁莞莞闻声笑着走进来，接过话头，“娘，你别担心，宋家奈何不了我，除非他们真的不想活了。今天这出，该是让他们明白，我并不是他们能招惹的！” 顿了顿，宁莞莞敛起笑容，“主要是还是承兰和知章，这段时间，就留在家里，等阿渊身子好些，让阿渊看看能不能教他们读书识字吧。” “也行，我听你的。”吴秀英点头，然后她迟疑道，“小小，那些药真的能治好三郎吗？” “我保证一定可以。”宁莞莞正色道，“若是没有把握，我也不会轻易给他用药，娘，我会医术这件事并没有骗你，也许你觉得我年轻……” “不不不，娘不是这个意思，小小你别误会！娘只是这两年经历太多失望，已经不敢轻易相信了。” 吴秀英说到这里红了眼，“多少大夫说能治的，到最后药没少吃，三郎的病却没有一点起色。他能不能读书我并不在意，我只希望他好好活……” 到最后，吴秀英哽咽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江氏很是能体会吴秀英的心情，有些事她也是当了娘亲之后才明白，比如为了子女，可以连命都不要，什么都没有子女健康平安来得重要。 “娘，我们都要相信小小，你瞧，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怀孕了，却叫小小看了出来，要不是她，我这孩子也保不住……” 江氏安慰吴秀英。 宁莞莞见自己把吴秀英惹哭，有些不好意思，但她又不擅长安慰人，“娘，我饿了。” 吴秀英闻言对上她可怜巴巴的眼神，噗嗤笑出声来，什么伤感都没了。 “好，娘这就去做饭，小馋猫，等着娘给露一手。”吴秀英抹了眼泪，起身去灶间忙活。 江氏等她出去了，才低声跟宁莞莞说，“小小，你别怪娘想太多，为了给三郎治病银钱没少花，却眼看着三郎一天比一天不好，这跟要她命真的没什么两样。” “大嫂放心，我没有怪娘的意思，不过我会让娘知道，阿渊会好起来的。” “我相信你！” 江氏摸摸自己肚子。 “孩子，你以后要记住小婶娘的好呀，要不是小婶娘，娘这个粗心鬼又差点没把你留住。” 宁莞莞失笑，“大嫂，孩子可能都还没绿豆大呢，你跟他说这些，它可听不懂。” “那还是要说的，从小听到大，记得更牢固。” “好吧，大嫂你先歇着，我去帮一下娘，真的饿了。” “去吧。” …… 吴秀英干活手脚很麻利。 不过，赵家穷惯了，她什么都舍不得放，宁莞莞看不下去了，直接抢过锅勺，自己炒菜。 “娘，我买油盐回来就是想让家里吃得好一点的，你别什么都省着呀。”宁莞莞责备道，“银钱是挣出来的，不是省出来。” “你挣钱不容易，咱们吃饭有就行了，不用放这么多。”吴秀英看着宁莞莞倒入锅里的油，肉都疼了。 这油都够他们吃好几天了，怎么一下就用了呢？ 宁莞莞见状，只好将吴秀英推出灶间，“这顿饭我来做吧，你到外头去，看不到就不心疼的！” 吴秀英：“……” 然后灶间的门就关上了。 她很是无奈。 其实宁莞莞明白吴秀英不是真的小气，而是穷令她不得不这样什么都抠着省着。 只是家里的人都营养不良，长期下去，一旦病倒，花费的银钱更多。 赵渊的病也有这方面的原因，太省了舍不得吃，所以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再加上请的大夫医术不精，又没对症下药，自是越拖越严重。 幸好赵渊还年轻，不然早就一命呜呼，根本等不到她来。 宁莞莞做了个红烧茄子、鸡蛋丝瓜汤、苦瓜炒肉片再加一个韭菜炒鸡蛋。 米饭也是她自己下的米，一锅白花花的米饭，看着她饥肠辘辘。 说实话，活了两世，今天这顿饭是宁莞莞吃过最好的！ “吃饭咯。”宁莞莞将菜端出去。 赵承兰和赵知章在院子里玩耍，听到这话就赶紧去帮忙。 “先洗手！”宁莞莞见他们双手脏兮兮的要拿碗，赶紧喊住他们，带他们到水缸那教他们洗手，“吃饭的时候把手洗干净，才不容易生病哦。” “好！” 吴秀英和赵峰见状，相视一眼，都默默走到水缸那洗手了。 哪怕是不习惯，为了宁莞莞也得习惯。 “小婶娘，我先给小叔叔端饭进去。”赵承兰说。 “不用，让他出来吃。”宁莞莞笑道，随后看向赵峰，“大哥，你去扶阿渊出来吃饭吧，一家人坐在一起才好。” 不能总是因为赵渊是病人就区别对待，他的病又不具传染性，老是隔离，会让赵渊越来越阴郁的！ “哦，好，我这就去。”赵峰赶紧去赵渊房间扶赵渊。 “娘，饭菜有些烫，还是你拿进去给大嫂吧。”宁莞莞将分好的那一份递给吴秀英，让吴秀英给江氏送去。 赵渊在床上躺着，其实并没有睡着，一直听着宁莞莞和吴秀英他们说话。 自从前天宁莞莞从山上被找回来后，赵家似乎就多了几分生气，再也不似从前那样沉闷了！ 第35章 真的无欲无求了? “三郎，小小让我扶你出去吃饭。”赵峰来到床边轻声说道，“今天是她做的饭菜，特别香。” “那麻烦大哥了。”赵渊坐起来，慢慢穿上衣裳，在赵峰帮助下出了房间。 宁莞莞听到动静抬头看去。 虽说不是第一次见赵渊了，可仍旧会被赵渊惊艳到。 他病弱的样子不吓人，反倒激起宁莞莞的保护欲。 这就是美人的魅力吗？宁莞莞暗道。 “阿渊你坐在这。”宁莞莞拉出椅子，“你胃口不好，这个比较下饭，你尝尝。” “嗯，谢谢。”赵渊话还是很少。 他确是从来没有闻过如此诱人的饭菜香味，顿时也觉得有些饿。 宁莞莞吃饭的时候不喜欢说话，看到赵渊碗里没菜了，就帮赵渊夹菜，投喂赵渊。 赵渊尝过之后，胃口好了不少。 就这样，在宁莞莞无意间的投喂下，赵渊竟难得吃下了一碗饭，看得吴秀英眼泪直打转。 她已经许久没见过赵渊吃这么多了！ 但是吴秀英又不敢叫他们知道，一直低头忍着，吃完了赶紧出去。 宁莞莞早早察觉，但她假装不知道。 赵峰一开始还不敢放开吃，毕竟，就算是过年，最多也只有年夜能吃上一碗白米饭，这么个吃法，真的是从来没有，而且还有肉和鸡蛋！ 后来还是宁莞莞给他添了满满一碗饭，他才敢大口吃。 不过，宁莞莞没让他们吃太饱，之后又让他们喝了消食的汤水，免得突然这样吃肠胃受不了。 宁莞莞将赵渊的药端来，“喝吧，有些苦，但我有蜜饯哦。” 赵渊：“……” 他拿起碗，仰头一饮而尽，脸上竟然没有任何表情。 宁莞莞：“！！！” 厉害了。 “习惯了。”赵渊淡声道，“我不需要蜜饯。” “真不要？” “嗯。” 宁莞莞将蜜饯分给了赵承兰和赵知章。 “你们小叔叔给的。” “谢谢小叔叔。” 两个孩子异口同声。 赵渊道：“是她给的。” 宁莞莞：“……” 这人真是的，不领情就算。 “你们出去玩，我有事跟你们小叔叔商量。”宁莞莞将孩子们打发出去。 她坐在床边，盯着赵渊看。 赵渊被她看得很不自在。 “你有真本事，为何不离开赵家？赵家这个样子只会拖累你，宋家也对你有敌意，你不该留在这受委屈。” “我不委屈啊，你是想让走，给宋香香腾地？”宁莞莞挑眉，难不成中午那会儿是装出来的无情？实则还是心里气宋香香？ 赵渊皱眉，“我不可能娶她！” “当真？” 赵渊无语地看着她。 “哦，好吧，姑且当你说真话……” “承兰这件事，我不会这么算了。” 赵渊打断她的话。 “镇上到底怎么回事？宋家对爹和二哥做了什么？” 赵渊本就聪明，从钱老大三言两语里猜得差不多了，但还是想听听宁莞莞怎么说。 宁莞莞将此事如实告知赵渊。 赵渊神色依旧平静，身侧紧握着的双手出卖了他的情绪。 “我知道了。” “爹和二哥都没事，你别担心。” “嗯，多谢。” “谢什么，好歹他们也是把我当成女儿一样疼的，难不成我要眼睁睁看着他们被算计吗？” 宁莞莞没好气。 赵渊没接话。 宁莞莞想了想，试探性问了一件事：“阿渊，你对宋庆平这个人有什么看法？” 赵渊眼底的冷意稍纵即逝，很快恢复如常，但没有瞒过宁莞莞的眼睛。 “你对宋庆平……”赵渊拧眉盯着她，话语间未尽之意，满满的不赞同。 宁莞莞听了出来，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戳了赵渊脑袋一下，“你要是有眼疾我也可以试着给你治一治！什么眼神啊，就算天下男人死光，也轮不到宋庆平好吗？” 真是个书呆子，竟然以为她看上了宋庆平？ 别说她容貌攻击，真要从白桃村挑男人，那也挑赵渊啊，放着美男不要，她又没恋丑癖！ 赵渊收回目光，“你离宋家人远点，尤其是宋庆平。” 宁莞莞挑眉，莫不是赵渊知道自己被宋庆平惦记上这件事？ 她记得老鼠们说过，宋庆平差点偷看到赵渊洗澡的。 “哦，我晓得的。对了，你先吃两天药试试，要是觉得好转的话，就开始为承兰和知章上课这件事做准备吧。” “嗯。” 赵渊也没问什么，只应下来。 “你都不好奇我为什么这么说吗？” 这人是不是真的已经无欲无求了？ 怎么对什么都没有好奇心？ “就算好不了，在我还活着的时候，我都会尽我所能教他们，这是我该做的。” “你真无趣，算了，养病吧。” 宁莞莞起身离开。 等赵渊喝两天药看看情况，再开始考虑施针。 她将买回来的边角料全部清洗干净，然后开始做卤水。 吴秀英正好从外面回来，看到她就说：“小小，我拿了一斤肉给阿梅，今天要不是她护着承兰，承兰也不知道会受到什么委屈，我给……” “娘做主就好，堂嫂保护承兰，咱们谢谢她是应该的。”宁莞莞打断吴秀英，没让她说什么给钱不给钱的事。 她舍得买回来，就不会吝啬那一点。 “好！”见宁莞莞这么说，吴秀英就没继续往下说了，她见宁莞莞往锅里放边角料，问道，“小小你这是在做什么？” “卤水，可香可香了，就是有点费柴火。等晚上娘吃过就知道，这有多好吃了。” “这肠子不是很臭吗？以前我买过，没敢买第二次了，便宜真没好货。” “哈哈哈，那是娘你没有洗干净。今天这个，保证不臭，我可是洗得干干净净的。对了娘，趁着时间还早，我得上山一趟，再找几味药，你帮我看着火。” “有什么明天再去也一样的，你这会上山下山，天都黑了。明天我让你大哥陪你一起去，有个人我也比较放心。” “不行，耽误不得，娘忘了我的本事？谁要是想不开想算计我，那倒霉就是谁。” 吴秀英没能说过宁莞莞，只好让她上山。 宁莞莞交代完，才背着背篓出门。 她可不是单纯为了上山！ 第36章 天降横财 宁莞莞得找到那天的老虎，看看把两个老光棍带到哪儿处理了！ 万一留下什么手尾被人发现，容易惹麻烦。 到了山上，宁莞莞确定周围没有人，便如一道残影往后山深处奔去。 由于有猛兽的活动，这里人迹罕至，药材倒是不少！ 宁莞莞释放异能，很快找到了那对老虎。 没多久，两只老虎就来到她跟前，一改平时的凶猛，像只大猫似的在宁莞莞脚边蹭来蹭去求摸摸。 宁莞莞狠狠地揉了了它们一把，心满意足。 要不是怕村民害怕，她真想把这两只大猫带回村里养。 末世的猫科动物都变异得跟一辆大卡车似的，凶残得不要不要的，哪像现在，毛绒绒的，好rua又会撒娇！ 【那两个人你们丢哪儿了？】宁莞莞问老虎。 【丢到了山洞里啦。】 【没人会到那儿去哦。】 两只老虎一脸求表扬。 宁莞莞又摸了它们一把，【那带我过去吧！】 【你上来，我驮你过去。】公老虎趴下去。 宁莞莞也不跟它客气，坐到它背上。 两只老虎在山林中急奔。 大概过了两刻钟这样，它们将宁莞莞带到了一个隐秘的山洞前。 山洞前尽是乱石，杂草丛生，要不是老虎进去过留下了痕迹，根本看不出这里有个山洞。 宁莞莞跟着老虎进去时，细细观察，地上偶尔能看到些木炭，代表着这里曾经有人活动过，但不知道已经过了多少个年头！ 刚进来的时候，只容得下一个人，越往里走，便越是开阔。 泥土和潮湿的味道混杂，也不晓得多久没人到过这里了。 所幸宁莞莞视力奇佳，即便是在黑暗里，也能把周遭的事物看得清清楚楚。 【这里小一点，到了里面就很大了，以前应该是有人住过的，之前有条蛇在这住，被我们赶走了！】 【没看到有蛇活动的痕迹呀，是不是不止一个出口？】 【对，但别的出口你进不来，不过这里也没有其他人到过，跟你说，最里面还放着好些个箱子呢！】 箱子？ 宁莞莞骤然心动起来。 不会是这么好运气，被老虎们带到了别人藏宝的地方吧？ 【箱子装的什么？】 【不晓得啊，反正不是我们吃的，也就懒得看了。】 【咱们走快些。】 宁莞莞很想快些知道，老虎口中的箱子到底装的什么。 这个山洞很深，又走了约两刻钟，宁莞莞终于发现了蛇活动的痕迹。 但也正如老虎说，蛇已经不在此处。 【这里是蛇窝，箱子就在前面一些，那两个人也在前面。】 【为什么把人丢到那里去】 【因为有个大坑啊！】 等宁莞莞到了那里，才明白老虎口中的大坑是什么。 里面白骨累累，两个老光棍的尸体特别显眼，竟是个死人坑！ 宁莞莞：“……” 这里到底发生过什么，怎么会这么人死在这里？ 宁莞莞环顾一周，此处也不像是什么古墓。 真是奇怪。 【箱子在这，快来看。】 宁莞莞还在那研究死人坑，老虎已经催促她过来。 宁莞莞朝老虎走过去。 那是另一个小山洞，地上摆着五个掉漆的箱子。 宁莞莞打开动箱子之前，用精神力将这周围都探查了一遍，发现并没有机关。 这就更加奇怪了，外面那么多人是怎么死的？ 宁莞莞开了距离她最近的箱子，一看，瞪大双眼。 箱子里装的竟然全是珠宝首饰。 哪怕宁莞莞对这些没什么了解，也能从那精致的做工上看出价值不菲。 她怀着激动的心情，将摞起来的箱子全部搬到地上，一个个打开。 其中一箱珠宝首饰，一箱古董字画，一箱黄金还有两箱银子！ 这真是天降横财啊！ 宁莞莞抱着两只老虎狠狠亲了一口。 “我真是爱死你们了，名副其实的招财猫，还是大型的！” 两只老虎开心地用脑袋蹭她。 有了这些宝贝，她就再也不用担心银子的问题了。 光是那箱金子，就足以支撑她一辈子不用为生活奔波。 不过，激动过后，宁莞莞平复下来，开始考虑，她要怎样才能在不惊动别人的情况下，将这些东西都带走？ 没有空间还真是不方便。 再加上原主从小学医，没怎么和外面接触，也不精通琐事，所以宁莞莞也无从参考。 她想了想，决定回去套一套赵渊，看看赵渊有没有办法。 【这些东西我还不能带走，这些日子你们就帮我看管好这里，不要让其他人进来，回头等天冷你们不好捕食时，我给你们买大猪！】 【好的。】 老虎想也不想就答应了。 【乖。】 宁莞莞抓了一个金元宝和银元宝就将箱子盖起来。 随后宁莞莞又仔细观察了一遍这个山洞。 这里相对于外面来说很干燥，而且还有另一个出口。 只不过这个出口下面是悬崖，普通人根本没办法上来。 而除了坑里的死人，宁莞莞又从山洞另一个角落发现两具尸体，看骸骨上的痕迹，是一人从背后偷袭，结果被反杀，同归于尽了。 宁莞莞下死人坑检查，看到这里男女老少都有，并根据他们的头骨判断，这些人应该来自一个家族，不知因何躲到这里，最后还自相残杀团灭。 宁莞莞爬上来，对着这个双手合十拜了拜。 “虽然不知道你们是什么人，但既然被我遇上了，回头就给你们把土填上，当是我拿走那些东西报酬。 “无论你们生前有什么恩怨，人死债消，找个好人家投胎吧！” 宁莞莞又将上面那两具骸骨放到坑里。 做完这些，宁莞莞准备离开这，结果却瞥见死人坑上右侧的石头后面，露出一块木牌似的东西。 宁莞莞在走过去才发现，居然是灵位，而且不止一个，是一大堆！ 这…… 灵位都在这，她的判断果然是对的，这还真是一个家族！ 宁莞莞扯着袖子将灵位上的泥土的擦掉，露出了上面刻着的字。 当她看清楚灵位上写的是什么时，整个人都愣住，呆呆地盯着灵位，半晌都没能回过神来！ 第37章 等我提他们的头来祭奠你们 不是。 世上怎么会有那么巧的事？ 宁莞莞回头看了眼坑里的骸骨。 她实在是不敢相信，这么荒谬的事竟然也能被她遇上。 要是她没看错灵位上的字，那不是原主自小就在宁家祠堂见过的吗？ 这些灵位，居然就是原主的祖宗，是原主逢年过节就到祠堂祭拜的那些！ 所以，这山洞里还有原主父母的骸骨？ 宁莞莞半晌都没能回过神来。 明明在原主的记忆里，她父母过世的时候，还是在宁家办的丧事，并且还葬入了宁家的祖坟。 如今她看到的是什么？ 老虎见宁莞莞一动不动，以为她出事了，赶紧过来蹭她。 宁莞莞这才回过神来。 可惜，人都已经成白骨了，要找到哪两人是原主父母，并不是容易的事。 宁莞莞叹了口气。 这哪里是什么天降横财，是冥冥之中命运的指引！ 宁莞莞努力回忆原主记忆里的父母，只要能复原记忆里他们的骨相，她就能从这里找出他们。 只是今天来得太晚，再加上原主对父母的记忆已经模糊，宁莞莞一时半会很难完成这件事。 宁莞莞再次双手合十朝坑里拜了拜，这一次，她的态度郑重了许多： 虽然我不是你们的女儿，但却是承了她的恩情在这世上活过来，无论当年你们被害的内情是什么，我都会查出来，还你们一个公道！ 至于莞莞的仇，我也会帮她报了，到那时候，我定会拿着他们的人头来祭奠你们，告慰你们的在天之灵，请耐心等等我。 随后，宁莞莞离开这里。 出了山洞，她再次交代两只老虎，帮她守好这山洞，之后才开始下山。 路上，宁莞莞将外伤能用的药材都采集起来，由于资源丰富，等她到了山下，也有小半篓的药材。 这会儿天色已经渐渐暗下来。 宁莞莞是从另一条路下山的，但她却远远看到赵峰带着三个青年走在她来时的那条路，看样子像是要上山寻她。 “大哥！”宁莞莞一边招手，一边大声喊。 赵峰闻声猛地看过来。 “是小小。”他有些激动，赶紧从田埂跑到宁莞莞面前，气喘吁吁地问道，“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娘都急死了，你没事吧？” “没有，就是找着找着不小心走远了，先回家吧。”宁莞莞笑着说。 赵峰见她活蹦乱跳的，并没有什么不妥，心才放下来。 “我就说小小这么厉害不会有事的，峰哥又不信！” “小小，你这些都是什么药？” 跟着来的两个青年好奇问道。 “止血用的，平时爹和大哥他们外出干活老是受伤，我想着做点外伤药，回头带着方便。”宁莞莞解释。 “你真的会医术呀？” “对啊。” “太厉害了，那你能不能给我娘看看？她晚上老是咳嗽，又不愿意去看大夫……不过你放心，诊金我们也会给的。” 说这话的叫林宝根，他娘亲王氏是王梅的姑姑。 “行，一会回家我把东西放下了，就去给林大娘看看。”宁莞莞答应。 “好好好，谢谢你啊。”林宝根高兴地道。 “没事。” 剩下那两人分别叫白东升和赵金仁，都是比较老实的人，平日里跟赵峰关系很好，倒也不像林宝根这么多话。 回到赵家，毫无意外地被吴秀英念叨了：“你这孩子真是要吓死我，天都要黑了，你怎么才回来？再晚些，就得全村人都上山寻你了，下回不许你一个人上山！” “娘，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只是挖着挖着不小心走远，回过神就赶紧回来了，你可不能不让我上山哦，我得找药材。” “那万一遇上猛兽呢？” “那多好，我又多了个进项。” 吴秀英见宁莞莞笑嘻嘻的，颇是无奈。 “你啊你……” “娘啊，宝根哥请我去给林大娘看病，我先去了。” 宁莞莞不想再听吴秀英唠叨，一边说一边往外跑。 吴秀英都来不及喊住她，人已经不见影。 去林宝根家要经过宋家。 宋婆子正骂骂咧咧诅咒宁莞莞。 宁莞莞一脚踹开她的院门，将宋婆子狠狠吓了一跳。 “你、你想干什么？” “想撕烂你的嘴！” 宁莞莞阴恻恻地盯着她。 宋婆子猛地捂住嘴，惊恐后退，“你、你别乱来。” “呵呵……” 宁莞莞活动了一下拳头。 “救命啊！” 宋婆子尖叫，连滚带爬地回屋。 宁莞莞见状大笑，扬长而去。 她现在没空搭理宋婆子，等晚上再收拾这个嘴贱的！ 到了林家，王氏正在院子里剁猪草，瞧见宁莞莞有些惊讶，“小、小小你来找谁？” “娘，是我让小小过来的，你晚上咳嗽得这么厉害，我让小小给你看看。”林宝根从屋里走出来。 “我这都是老毛病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这些天吃得太凉了，过几天就好，不用麻烦小小。”王氏想也不想就拒绝。 看病要银子，吃药还得花银子，她舍不得。 “生病了还是要尽早医治，不然越拖越厉害，本来花点小钱买药就能吃好的，到后面倾尽所有不一定能治好，人还遭罪。” 宁莞莞在王氏身边的小凳子坐下，示意王氏将手拿来。 王氏迟疑。 林宝根一把抢过刀，将她的手递过去。 王氏来不及说不，宁莞莞已经在给她把脉了。 林宝根紧张地握着刀，盯着宁莞莞把脉的地方看。 王氏看着宁莞莞，也不由得屏住呼吸。 宁莞莞松开她的手，“林大娘，你这病是不是持续有两年了？只要一到晚上就咳嗽，平时就没什么事？冬天比较严重，天暖就好些？” “对对对，就是晚上咳嗽，但除了这个之外我也没有什么不舒服，可能是我以前坐月子没注意落下的病根，没什么大问题的，就是宝根乱来，麻烦到你。” “这不是小病，拖久了也不好。我给你开个方子，回头让宝根哥到镇上抓上十副，吃了之后应该就好得差不多了！” 王氏这是慢性支气管炎，目前没到很严重的程度，治疗起来也不算难。 “还要吃十副药？”王氏顿时一脸抗拒，“算了小小，我这也不是什么大病，药什么的就不吃吧，我熬熬就过去了！” 第38章 光风霁月的少年郎 宁莞莞一听就知道王氏是怕药太贵，不舍得花钱。 “林大娘，你这个病一副药大概是十二文左右，我并没有给你开贵重的药材，病是越拖越严重，到那时候你就算想扛也扛不住。”宁莞莞正色道。 “你也还年轻，宝根哥尚未娶妻，把病养好了才是要紧事。不然说句现实点的，别家姑娘知道你一直生病，也不愿嫁给宝根哥不是？” “娘，小小说得对，这十副药的钱咱们无论如何也不能省，我勤快些，总能将药钱挣回来的。”林宝根也劝她。 “没事的，就是个小毛病而已。” “再小的毛病日积月累也会成大病。” “我……” “就这么定了！” 林宝根不想跟老娘掰扯，直接拍板。 “小小，你给我写个方子，我一会去你家拿。” 宁莞莞看了眼王氏，“大娘，这不单单是夜里咳嗽，你睡不好，也会引发其他病症，还是听宝根哥的，早些把病治好吧。” 王氏皱眉，原本想反驳宁莞莞的，可话到了嘴边又咽下去。 她就林宝根一个儿子，而他尚未娶亲，宁莞莞戳中了她的软肋。 “行，我就听你一次！”她咬咬牙。 “对了还有，吃药期间，还有些事要注意的。”宁莞莞把药忌口以及该注意的事，都仔仔细细叮嘱一遍，最后还强调，“大娘，你不想再花钱，就一定照我说的做！” “这么麻烦的啊？”王氏一听就头大。 “早痊愈少遭罪啊。等药抓回来后，宝根哥来跟我说一声，我还要给大娘扎针，让她晚上不用咳得这么厉害。” “诶，好的，谢谢你啊小小，你看着诊金该给多少？” 宁莞莞扫了眼林家，他们的日子也不好过，便指着那个鸡窝说，“给我三个鸡蛋就好！” “啊？”林宝根愣了一下，“就三个鸡蛋？” 他记得在镇上医馆看病，光是大夫诊金就得二十文，抓药还要另算，这三个鸡蛋也才五文钱！ 宁莞莞笑着点点头，“嗯。” 出了赵家的人，给人看病不能什么都不要，否则久而久之就变成理所当然的。 “你们平日里也没少帮我们赵家，原是什么都不能要的，但你知道村里有些人……” “好好好，我懂了。” 林宝根了然，随后去抓了六个鸡蛋给宁莞莞，“反正这都是自家鸡生的，你拿着，回头也好好补补。” 宁莞莞只捡了三个。 她也不缺钱，不差这几个鸡蛋。 “走了，宝根哥跟我去赵家吧，你们这也没有笔墨写药方。” “好好。” 林宝根见她不要，将鸡蛋放下就跟了上去。 王氏叹了口气。 宁莞莞这么年轻，她其实不抱希望的，可架不住儿子满怀期待，她也晓得自己这个毛病让不少人家拒绝了和他们家议亲…… “宝根哥，你得亲自煎药和盯着大娘吃药，不然我担心她为了省钱，一副药翻来覆去的煲，那对她的病没有什么好处！” 路上，宁莞莞又郑重叮嘱林宝根。 林宝根苦笑，“小小，你可真是比我还了解我娘，她确实是这样，老是将钱省着，说要给我娶媳妇，她也不想想，她这样病着我哪里有心思成亲？” “所以这回你得盯着她，别省这功夫信她。你放心，我保证能治好大娘，只要你照着我说的去做。” “我信你小小。” …… “阿渊，我拿你的纸笔给宝根哥写个方子可以吗？”宁莞莞在赵渊门口探头，征求他的同意。 “你用吧，不必同我说。”赵渊淡声道。 “好的。”宁莞莞欢快离开。 赵渊侧首看向房门，那儿已经没有宁莞莞的身影。 他觉得自从宁莞莞会说话之后，赵家的气氛都没这么沉闷了。 好像在她眼里，这世上就没有什么能难倒她的事一样。 正如那天她认真告诉他：我一定能治好你的病！ 真的能吗？ 赵渊不知道，也不愿去想。 宁莞莞不晓得赵渊想什么，她很快把方子写好递给林宝根，“我昨天在医馆那问过，这些药都不会太贵，要是超过十五文你就先回来。” “不抓的话，药怎么办？” “等我去镇上的时候，再帮你抓。” “那可太麻烦了。” “不麻烦，平时你们也没少帮我们，这些都是互相的嘛。” “那我先谢谢你了。” 林宝根等墨水干了，小心翼翼将方子折起来放好。 “小小，你真的能把三郎的病治好吗？” “嗯。” “太好了，三郎这么聪明，就该继续读书，咱们白桃村第一个举人老爷就指望着三郎了。” “他能中举的。” “我也觉得，三郎从小就跟我们不一样。你都不知道，小时候我可一点都不喜欢三郎，因为我娘老是拿我跟他比，然后比完就挨揍。” 宁莞莞忍俊不禁。 赵渊从小到大都是别人家的孩子！ “那现在呢？” “现在不讨厌啊，先前我在镇上干活，被人坑了，多亏了三郎，不然我们一个月的工钱都拿不回来。” “他还帮你们讨工钱？” “是啊……” 林宝根絮絮叨叨说起那件事。 虽然林宝根没有讲得多精彩，可宁莞莞也能想象当时赵渊是如何据理力争，跟那奸诈的行商斗智斗勇。 聪明机智又不高傲，哪怕读书人都不喜欢跟庄稼汉打交道，他仍能放下身段，去帮自己的同伴，全然没有读书人的清高。 除此之外，林宝根好说了不少赵渊的事。 宁莞莞这才知道为什么赵渊生病后，村里还有不少人哪怕穷都要借钱给赵家拿去给赵渊请大夫。 因为赵渊真的帮了村民很多，包括不限于算账、写对联或是状纸、和隔壁村争田水，每个月都会抽三天时间教村里的孩子读书识字…… 但这些都是原主被卖到白桃村之前的事，而原主因为失忆又被欺负得厉害，并不知道这些。 要不是林宝根这会儿说出来，宁莞莞都不知道原来之前的赵渊原来这么谦逊有礼、热心助人。 也难怪村里那么多人都说宋香香配不上赵渊了。 恶毒少女确实配不上光风霁月的少年郎！ 第39章 你们怎么对我，我就怎么还回去! 书房就在赵渊房间旁边，其实就是个小小的隔间。 哪怕他不想听宁莞莞两人说什么，但他们对话还是一字不漏落入他耳中。 赵渊其实有些恍惚。 病得太久，他都快忘记曾经的自己是什么样的。 好像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已经离他很遥远，他甚至想不起来，上一次提笔是什么感觉了。 林宝根的话让赵渊陷入了过去的回忆。 直到赵峰进来扶他出去吃饭，他才回过神来。 晚上的饭桌又是赵渊没见过的菜式。 “这是卤水，你应该没吃过，尝尝好不好吃。”宁莞莞给赵渊布菜，“这些猪下水，我都洗得很干净了，保证没味道。” 赵渊看着碗里的猪大肠，回想起那一次吴秀英做的猪下水，胃里顿时有些翻滚。 “吃呀。”宁莞莞见他不吃，以为他不敢，直接往他嘴里送。 赵渊：“……” 他想躲开来着，可是大肠都贴到他唇上了，瞧见宁莞莞眼底的期待，赵渊心一横，张嘴咬了进去，打算就这么咽下去。 结果，浓郁的香味霎时蔓延开来，全然没有他印象中的那种令人作呕的味道。 “呜呜呜，小婶娘，这个好好吃，好香呀！”赵知章眼前一亮，扒饭的速度都变快了，“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猪下水，上次奶奶做的好臭。” 吴秀英闻言笑骂：“好吃也堵不住你的嘴，下次我还煮你吃！” “我不吃，只要小婶娘做的！”赵知章含糊不清地道。 “奶奶骗你的，我已经告诉奶奶猪下水怎么洗啦，下次奶奶煮，也不会臭的！”宁莞莞笑着安慰赵知章。 “那还是要小婶娘洗干净再给奶奶煮。”赵知章巴巴地望着宁莞莞，满嘴的油。 “臭小子。”吴秀英失笑。 赵峰也赞不绝口。 见状，赵渊的心情也跟着好了不少。 “小婶娘，等爷爷和爹娘回来，能不能再做一次这个卤水呀？好吃的我想让他们尝尝。” “当然可以呀，到时候我再去镇上买这些回来好不好？” “嗯，小婶娘是世上最好的婶娘。” 宁莞莞乐不可支。 还挺会哄人的啊！ 大伙将饭菜吃得干干净净，甚至连碗都舔得干干净净。 赵承兰帮忙收拾碗筷，就连赵知章也拿着比他还高的扫把扫地。 赵峰赶紧拿过来，没让他把掉地上的骨头扫得到处都是。 听着他们说话，宁莞莞觉得很温馨…… …… 入夜。 赵家的人都已经睡着。 那两只老鼠也出来了。 宁莞莞抓了一把花生米，边喂边问：【找到我要的药材没有？】 【找到啦，在北面的山上有，但是好多蛇啊，我们差点被吃了，幸好跑得快。】 【那里还有野猪哦，可凶可凶了，你要去的话，得小心些。】 宁莞莞听出老鼠的委屈。 这会儿的老鼠没变异，个子都比较小，上一趟山，还真是让它们狼狈到不行。 【你们下半年的吃食我给你包了，但是，待在赵家你们得安分，可别偷吃，也别叫他们发现你，不然哪天你们被打我不在家的话，就没人能救你们了。】 【知道啦主人！】 两只老鼠咔咔吃花生米吃得欢快。 【村里你们同伴应该不少吧？晚上帮我做一件事如何？】 想起宋婆子那一家子人，宁莞莞扬起一抹残酷的笑容。 怎么可能就这么算了呢？ 【有，主人要我们干什么？】 【去要卖掉我的那家人里，送他们一份大礼！】 【好，我们去把周围的兄弟都找来。】 【去吧，花生米管够，不过，让它们在路边等我。】 两只老鼠兴奋地溜了出去。 宁莞莞将白天买的另外一份药材拿出来，以最快的速度炮制好。 等老鼠将同伴召集来，宁莞莞悄然离开赵家。 老鼠果然无处不在。 若非宁莞莞在末世见惯了体型巨大的变异鼠大军，怕是要头皮发麻。 宁莞莞的计划很简单，那就是吓宋家人。 让宋家人自己将曾经做过的亏心事说出来。 尤其是宋庆平，也不知道私底下占过多少村里多少男孩子的便宜，早些将这人的真面目暴露出来，免得后面有人惨遭毒手！ 有花生米能使老鼠们干活。 乌泱泱的一群老鼠，在宁莞莞一声号令下，全都朝宋家跑去。 这个点了，宋婆子居然还没睡下！ 她不停地咒骂着宁莞莞。 宁莞莞都不知道她哪里来的这么多词汇，听了一会儿都没听见重复的。 大概是白天的事对他们打击太大，宋香香和宋庆平也没睡。 但这对兄妹却是在互相埋怨。 “你可真是我的好大哥，往日要我找那些冤大头帮你干活的时候，我就是你妹妹，卖我的时候，我就只是你眼里的银子！” 宋香香怨气很大。 一想到宋庆平躲着的那画面，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你在瞎说什么？那卖身契明明就是小哑巴名字的，我怎么可能卖自己妹妹？真算起来的话，要不是你，我会被打成这样？” 宋庆平也恨宋香香，非得将宁莞莞嫁到赵家冲喜，不然宁莞莞也不会想起来一切，拿他们开刀！ “你是不知道那小哑巴多能打，我在她跟前别说还手了，连碰都碰不到她。她没去赵家的话，还有今天这事？” “你怪我？明明是你自己蠢，上当不自知，现在倒是推我头上来？大哥，你别忘了这些年你日子逍遥是托了谁的福！” 宋香香很清楚自己的外貌在白桃村多有优势，所以她对那些示好的男人都秉承着一个不拒绝的态度，就是吊着他们，让他们心甘情愿为他们家干活！ 甚至连她用的胭脂水粉绢花之类，也是那些人送的。 有时候哭一哭，他们还会巴巴拿着银钱求她收下。 “大哥，今日这事，我一辈子都会记得，等我嫁人了，你休想我再贴补家里半文钱！”宋香香冷哼一声，“你和娘是怎么对我的，我就怎么对你们！” “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 宋香香可不怕宋庆平。 哪怕今天发生这样的事，她还有全身而退的底牌。 宁莞莞也没想到，大半夜的还能看到他们兄妹内讧的大戏。 第40章 从此都翻不了身 白文才那些人私底下给的银子，宋香香都自己藏起来，并没有让宋家的人知道。 至于白天为什么不拿出来？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宋香香毫无准备，再加上宋家不愿意拿银子，她更加不想给他们知道她私房钱的存在。 “以前小哑巴在的时候，我还以为你们是真心实意疼我，现在我明白了，不过是因为我有利用价值，你们才对我好！大哥，希望你以后别后悔。” “今天难道不是家里拿出的银子？你知不知道那四十两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全家人以后都跟着你喝西北风！你为了自己，不顾家人，那是不孝。” 宋香香听到这话，脸色难看，最后冷哼一声回房，砰地把门摔上。 “大半夜的你发什么脾气？”宋庆平冲过去拍门，“反天了你，等你嫁人就知道，没有娘家人撑腰，能过什么好日子，还刚给我脸色看？” 宋香香一句话都没说。 她把门锁上，确定宋庆平已经离开，这才从床底下拿出个小木盒，里面零零碎碎放着铜板和碎银子，算起来应该有十两这样。 抱着私房钱，宋香香又想起白天被赵渊当众拒绝的话，恨得牙痒痒。 本以为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没想到赵渊这么不知好歹，她都没嫌弃赵渊，赵渊竟敢那样！ “赵渊，你以为那小哑巴真的能治好你？就算你真这么走运，我也要让你这辈子是个庄稼汉，不能翻身！”宋香香恨恨地道。 她该好好为自己打算了。 白桃村是待不下去的，但她坚信以自己的容貌，定能进那些高门大户。 宁莞莞：“……” 白天做梦，晚上也做梦。 今晚她就让宋香香从此都翻不了身！ 宁莞莞的素质和道德是选择性上线的，对于仇人，这两种东西是不存在的。 毕竟宋家人对原主也没有道德可言！ 甚至害死了原主。 她没有资格替原主原谅任何人，但给原主报仇是她该做的！ 宁莞莞将炮制好的药粉点燃，让烟飘进宋家。 如果没干过坏事，中了这药最多只会做噩梦，不会有其他副作用。 但是亏心事做多了，就会不停被放大他们害怕的事，从而产生幻觉，不知不觉将曾经做过的事都交代出来。 这药缺了一味，效果会打折，不过对于没有异能的普通人来说，应该还是很好用的。 鼠鼠们在这里面，充当的就是讨债的恶鬼。 彻底击溃宋婆子的内心，让他们误以为真是半夜鬼敲门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最先中招的是宋婆子。 那些小小的老鼠在她眼里无限放大，变成了恐怖的怪物。 她惊恐的大吼大叫，打破了白桃村夜里的静谧。 “救命啊，有鬼啦！” 紧接着，宋庆平和宋香香也跟着叫了起来。 住在宋家旁边的村民被惊醒，连忙披着衣裳出门查看情况。 “庆平，庆平，你们怎么了？”他在门外大喊，“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鬼啊，好多的鬼来索命！” “不要杀我，我什么都没做过。” “求求你们放过我，我保证初一十五给你们烧纸，不要带我走啊。” …… 宋运明听着里头歇斯底里的尖叫，也被吓着了，根本不敢进去。 好在这时候又有其他被吵醒的人过来查看情况。 有人壮胆，宋运明这才敢大着胆子推开宋庆平的院门。 结果，当他们看到满院子乱窜的老鼠时，头皮发麻，根本不敢往前一步。 “乖乖，怎么这么多老鼠？我家怎么没有？你看看，是不是我没睡醒眼花了？”宋运明扯了扯身边人的袖子。 “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老鼠！” “快，去叫村长和叔公们过来，这事咱们处理不了。” “走！” 宋运明和另外两人急忙往外跑。 没多久，村民们都过来了。 白仁山鞋子都顾不上穿，披着衣裳就跑了过来。 【好多人啊，我害怕，我们要不要先跑啊？】 【万一他们将我们打死怎么办？】 【他们会把我们脑子拍出来的。】 …… 鼠鼠们看到院子外摇曳的火光和重重人影，瑟瑟发抖。 【他们同样也会怕你们的，别慌。】上百只老鼠叽叽喳喳，宁莞莞脑壳都要炸了，【听我的，你们死不了，当然，你们要是乱动被打死可不能怪我！】 鼠鼠们这才安静下来。 “出什么事了？大半夜的，这里在闹什么？”白仁山沉声喝道，“明天都不用下地干活了吗？” “村长，出大事了，你看看宋庆平家，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太吓人了。”宋运明急声道，“你见多识广，也许会有办法！” 白仁山瞪了他一眼，推开了院门。 满院子乱窜的老鼠忽然停下来，齐刷刷看向门外的人呢。 白仁山差点窒息。 “怎么这么多老鼠？”他本能往后退去，生怕那些老鼠突然冲过来。 与此同时，宋婆子也从屋里跑了出来。 她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不停地躲闪，嘴里还求饶： “我不是故意要捂死你的，我明天就找高僧超度你……夫妻一场，你饶了我，快走吧！”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 宋婆子似乎看不到村民们来了，又哭着把自己将刚出生的大孙女按到尿桶里溺死、造谣妯娌偷人、还偷了某某家什么东西这些事一一交代出来。 没等大伙做出什么反应，宋庆平和宋香香也出来了。 宋香香倒是没像宋婆子那样害人，但白文才那些喜欢她的男子，都成了她嘴里蠢货，生来就是给她利用的，还直言根本瞧不上乡巴佬。 这些人都涨红了脸，怎么也没想到，除了自己之外，宋香香私底下对其他男人也是这样，他们还以为自己就是那个例外和唯一，原来却只是冤大头而已！ 最令人瞠目结舌的，还是宋庆平。 白文才他们才被宋香香贬低得什么都不是，没想到转头又被宋庆平意丨淫。 如果说宋香香的所作所为，只不过是让他们自尊心受挫，那么宋庆平的言语里的猥丨亵，那就是天大的耻辱！ 第41章 彻底没了容身之处 白仁山气得浑身发抖。 【撤吧。】宁莞莞下令。 鼠鼠们立刻如潮水般往宋家屋后跑去，没一会儿，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老鼠们跑了！”宋运明大声说道。 “闭嘴！”白仁山怒喝一声，“把宋庆平母子给我抓起来！塞住他们的嘴巴。” 当村长几十年了，他从来没见过这么荒谬的事。 这宋家都干的什么事？ 尤其是宋庆平，以后村里的年轻人还要不要做人？ 宋氏两位叔公也听到这些，差点当场气死。 甚至在白仁山看向他们的时候，连说话的底气都没有！ 白仁山冷哼一声，“看你们宋氏子孙都干了什么恶心事？” 两人面面相觑，他们也不知道啊！ 谁能想到宋婆子这家人都那样？ 那宋庆平明明已经娶妻生子，结果天天惦记着村里的年轻人，这都他娘什么事？ 药效还没过去，这三人还得疯一疯。 至于宋家其他人，倒也不是没做过亏心事，只是跟宋婆子比起来，都差太远了，根本不值一提。 藏身暗处的宁莞莞看着宋家人被带走的身影，神色平静。 她也没想到，宋老汉居然是被宋婆子捂死的，更没想到宋婆子为了让儿媳生孙子，连孙女都下得了手去杀！ 这些绝对不是他们在药效的作用下胡说八道，而是真实发生过的。 目的达到，宁莞莞悄悄回赵家。 此时，赵峰和吴秀英也都起来了。 只不过赵家和宋家有仇，他们并没有去凑这热闹，两人就站在院子里往外看去。 宁莞莞赶紧回自己房间。 宋氏两个叔公都听到了宋婆子的话，宋婆子醒来后，想当没事发生是不可能的了。 至于他们会怎么做，宁莞莞也不知道。 就算不死，也会被赶出白桃村的。 没有村民会允许这么恶毒一家子继续留在村里，谁知哪天他们就做什么伤害众人的事？ 相对于宋婆子三人闹了一晚上，让很多人没法入睡，宁莞莞安抚好鼠鼠们，倒床就睡着。 也不知道是不是命运真的在冥冥之中指引着什么。 宁莞莞做了个梦，梦到了一对年轻夫妇，他们正在给人治病，妻子挺着大肚子也忙个不停，温和的笑容如春风一样拂过病人的心间，安抚了他们焦虑的情绪。 然后，这个梦就断在了妻子生孩子的时候！ 宁莞莞从梦中醒来，天已经亮了。 原主对父母的印象真的很模糊，昨天她绞尽脑汁也想不来他们究竟长什么样子。 而在这个梦里，这对年轻夫妻她看得清清楚楚，甚至神奇地和原主记忆中模糊的父母重合起来。 她坐起来，心跳得很快，发现自己现在模样跟那对年轻的夫妻十分相似！ 该不会她梦见的就是原主的父母吧？ 昨天她细细观察过坑里的尸骸，还真有两具尸骸头骨跟梦里的那对夫妻一样的。 宁莞莞深深吸了口气：你们也看到自己女儿的遭遇，也心疼她，所以托梦给我，是要我一定追查到底，给她报仇吗？二位放心，我的保证不会变，总有一天会提着你们仇人的脑袋来祭奠你们的。 今天上山之前，她得先去一趟镇上买骨灰坛收殓他们。 那个山洞太隐秘了，用棺材的话势必会惊动村里人，到时候也不知道会惹出什么麻烦。 在不清楚原主家族到底什么情况之前，宁莞莞不会轻举妄动，免得被宁家发现她的存在，不方便行事。 宁莞莞计划好今天要做的事便起床了。 院子里的吴秀英一看到她，就快步迎上来，拉着宁莞莞进屋，“小小，宋家出大事了！” “怎么了？”宁莞莞装出好奇的样子。 “宋婆子竟然谋杀亲夫，我就说那宋老汉的身体一直都挺好的，怎么突然间没了，原来是叫宋婆子捂死的，那宋婆子昨晚亲口承认！” 顿了顿，吴秀英又心有余悸地道：“想想还真是幸运，你被他们嫁到我们家来，不然迟早有一天你也会被他们害死的。” “不会吧？她竟然敢杀人？”宁莞莞瞪大了双眼，演得很像那么一回事。 “现在村里都议论疯了，还有那宋庆平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哎呀，我都没脸说出来哦。”吴秀英觉得臊得慌的同时又很恶心。 尤其是赵渊，他可是村里人人都好看，谁知道有没有被宋庆平那畜生盯上过？ 一想到这个，吴秀英就觉得儿子委屈。 你说要是被姑娘家看上了，那是好事对不对，怎么就被一个男的惦记着？ 哦，不对，他们两兄妹都惦记上了她的三郎！ “我去打听打听发生什么事。”宁莞莞也想知道，事情发展成什么样了。 “别去了，那不是小姑娘听的。”吴秀英拉住她，“这两天你还是别出门吧，免得听到什么难听的话，白白难受。” “我没事的。”宁莞莞笑着安慰吴秀英，“不管别人怎么说，反正我也不会掉块肉，无所谓的，我总不可能一辈子都不出门对不对？” “可……” “娘，我等会还要去镇上的，张家那还需要我去治病，我不能收了诊金就将病人丢一旁是不是？” “好吧。” 吴秀英没再劝宁莞莞。 宁莞莞在村里面溜达一圈，收获了不少爱怜的目光。 老鼠这件事，被村民说成是宋家做太多亏心事，老天看不下去，派来惩罚宋家的。 他们没有一个人怀疑这是人为，甚至还互相告诫彼此，以后别违背良心，老天爷是看着的。 而宋婆子平日里得罪的人太多，宋氏那边没有人愿意他们继续留在家族里。 原是要送官的，可他们又怕这件事传开影响宋氏年轻人的婚嫁，最终决定将他们逐出家族和白桃村，让他们自生自灭。 宋庆平的妻子也姓白，是跟村长同宗，他们要和离的态度强硬，连同孩子也一并带回，跟宋庆平恩断义绝。 宋婆子哭闹不休。 然而一点用都没有，这次没有人吃她的撒泼了。 至于宋香香，再装可怜也没用。 她高高在上俯视着村里年轻人的傲慢，已经深深刻入他们每个人的心里，甚至因为宋庆平，让他们打从心底厌恶这一家人。 白桃村彻底没了他们的容身之处！ 第42章 本事一般，架子不小 宋家算计赵家不成，最后变成他们家破人亡，连田地都没保住。 白仁山给了他们三天时间搬走，否则就送官。 宋婆子知道大势已去，就坐在门口将全村人都诅咒了一遍。 宋庆平简直将村民恨之入骨。 在这个世道，没有家族的庇佑，就是无根的浮萍，到哪儿都被欺负，更何况没有了田地，他们完全不知道怎么生存。 只有宋香香面上看着还算平静，实则内心早已恨意滔天。 她一定要让赵渊为见死不救付出沉重的代价，更要宁莞莞千百倍奉还这一切。 这些对宁莞莞来说都不重要。 逛了一圈回来，吴秀英已经熬好了骨头粥，宁莞莞吃过就去准备出门。 “要不今天我陪你去吧？”吴秀英想起宁莞莞第一次去镇上都没回来，还是忍不住有些担心。 “不用啦娘，大嫂有了身孕，大哥又要下地，宋家这会儿落到这种下场，谁知道不会破罐破摔，你得在家里守着才行。”吴秀英要是跟去，她还怎么方便行事？ 吴秀英想想也是，“那你可得早些回来呀。” “好。” 宁莞莞出门前没忘叮嘱那两只鼠鼠，帮她盯着宋家的动向。 吃了顿饱的花生米，鼠鼠对宁莞莞奉若神明，言听计从。 宁莞莞还是不放心，又跟左邻右舍交代要小心宋家，这才离开赵家。 行至半路，宁莞莞借助木炭，将自己的容貌稍稍修饰了一番，身上的衣裳也被她弄得更破烂，让人完全认不出她本来的面容，更像是个小乞丐。 宁莞莞去的不是云溪镇，而是县城。 她之前有跟张太太打听过县城怎么走，出了村子，就朝着县城的方向上山挑着直路走。 从云溪镇到县城要两个时辰，宁莞莞只用了两刻钟就到达。 金门县隶属燕城管辖，由于地处燕城和另外两个相邻城池的交界处，来往的行商很多，所以还挺繁荣的。 宁莞莞入城后，就看到了三家规模不小的客栈。 街上蛮多外地特色小吃摊，有趣的玩意也多，宁莞莞一路看下来，感觉什么都想买。 她没有童年，原主也没有童年，所以这会儿想要弥补童年的冲动疯狂冒出来。 只是想起买完东西还要上山，宁莞莞逼着自己忍住了。 在县城走了一圈，宁莞莞对县城有了个大致的了解。 她先是去了城里最大的药铺百草堂，打算配药做治疗肺痨的药丸给冯姑娘。 没想到才进门，就被伙计赶了出去，“滚滚滚，这里是药堂不是善堂，要讨饭到别处去，不要脏了我们地方。” 宁莞莞避开伙计的触碰，神色微冷，“我是来抓药的。” “就你？抓药？我看是想偷吧？你一个小乞丐，还大言不惭说抓药，是想笑死我？”伙计轻蔑地道，“我们这里的药你买不起，滚去对面，那里才是你这种该去的地方。” 百草堂人很多，伙计声音又大，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 在宁莞莞旁边的人立刻摸摸荷包，避之不及地后退几步，仿佛宁莞莞真的会偷东西似的。 “伙计，赶紧将人赶出去得了，可别叫我们少了点什么？” “小乞丐，快些出去吧，这里不是你来的地方，大夫医术再好，也不是做善事的，没有银钱，就别来这里看病抓药。” “来来，这五文钱你拿着，去对面，兴许他们会卖些药给你。” …… 伙计一脸得意地看着宁莞莞。 就在这时，坐堂大夫开口了，他看都不看宁莞莞，厉声喝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将人赶出去？别忘了百草堂的规矩是没钱不治，谁都不例外！” 宁莞莞本来只是想来买药材的，不曾想，却遇到了一个医术平平却眼高于顶的大夫，直接出口讽刺，“医术很好？我看未必吧？本事一般，架子倒是不小。” 此话一出，百草堂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要知道，坐堂大夫就是百草堂的东家吕丙坤可以说是金门县医术最好的大夫，便是大户人家也不会轻易得罪吕丙坤。 谁没有个病痛的？说不定哪天就求到他头上了！ “你说什么？”吕丙坤起身，抛下正在诊脉的病人，黑着脸来到宁莞莞跟前，“你也敢在我面前大放厥词？小东西，知不知道我是谁？” “你是谁我不知道，但你医术不佳这是事实，还故意开贵的药材给病人。身为大夫，满脑子如何钻营赚钱，可想而知你医术能好到哪儿去？” 吕丙坤勃然大怒，抬手一巴掌打过去。 宁莞莞眸色微冷，当巴掌落下时，倏地扼住他的手腕，讥诮地道：“怎么？医术差还不许人说了？山中无老虎，你一个小猴子也想称大王？” 说罢，她松手一推，吕丙坤踉跄了几步才稳住身子。 “来人，把这个小乞丐给我打出去！”吕丙坤活动着疼痛不已的手腕，恼羞成怒。 宁莞莞淡声道：“我劝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否则今天被砸的就是的百草堂！我不过是想来抓药罢了，堂堂药铺，居然也学了狗眼看人低那一套。 “果然是，越没本事的人就越喜欢撑排场，以掩饰自己的不足和自卑。真正医术好的大夫，是不会什么药贵挑什么药给穷人用的！” 顿了顿，宁莞莞指着刚刚抓药的老婆子说，“明明她那个方子里的药能用更常见更便宜的药材替代，原本五十文就能抓的几服药，你非得给人家开到一两多银子！ “这么趁火打劫，就不怕亏心事做多了，半夜走路也会撞到鬼？还有他……” 吕丙坤给人看病的速度很快，宁莞莞进来短短时间内，他已经看好了两个人，方子都是现成，她就看着药童在药柜那忙活，就知道那方子是什么！ 这方子还是出自宁家。 因为，吕丙坤起身后，宁莞莞看到了他身后有副题字，落款是宁长荣。 而在怼吕丙坤的时候，宁莞莞听到周围有人说吕丙坤是宁氏门下弟子。 宁长荣的徒弟？ 那就没有客气的必要了！ 第43章 你要不要拜我为师? 宁莞莞毫不留情地拆穿吕丙坤故意开高价药的行径。 宁长荣徒弟是吧？ 果然是一路货色，能让他继续在金门县混下去，她就不叫宁莞莞！ 两个病人拿了药，不知所措地站在那。 吕丙坤震惊的同事，更多的是被人发现的满腔怒火，“臭小子，给你几分脸面，就在这里胡说八道是不是？打，给我狠狠地打，好叫那些个想闹事的人看清楚，百草堂是不是他能惹的？” 宁莞莞嗤之以鼻，“就凭这几个小喽啰我看不行，大夫都成了恶霸，还不许人说实话了？我看你不止是故意开贵的药材，还在药方里做文章，让那些本该早早痊愈的病人，继续缠绵病榻！” “你、你……”吕丙坤恨不得杀了宁莞莞。 百草堂的伙计一拥而上，宁莞莞灵活躲避，一边高声大喊：“百草堂行事不端，被人戳破要杀人灭口啦！” 百草堂本就临街，宁莞莞这一喊，顿时引来了不少人，很快就将百草堂门口围得严严实实。 如此一来，吕丙坤反倒不敢乱来了。 “你这小疯子，我乃堂堂杏林世家宁氏门下弟子，岂容你污蔑？”吕丙坤搬出了宁氏，“你到底是受了谁的指使，要来我百草堂闹事？” “呵呵，闹事？分明是你们狗眼看人低，污蔑我偷人东西。我不过是看不下去，拆穿了你们百草堂趁人病，赚大钱的卑鄙行为罢了，你倒也不必给我戴这么一顶帽子。” “你再不说，我就送你去见官。” “好，我不怕见官，我就是想知道，如今在这看病的病人，都被你治了多久？我瞧着有些久病之人明明就是被拖成这样的，倘若不是你刻意为之，他们至于到现在也没好？” “好你个黄口小儿，越说越离谱了是不是？宁氏的名声，也是你能败坏的？” “宁氏就很厉害？从前可能是？但现在不过是浪得虚名而已，看看他们教出你这样的弟子就知道，宁氏离落败不远了。” 吕丙坤差点被气得吐血。 “这个大夫开药堂主要还是为了做生意，可不会真心给人治病，不晓得有多少人被他活活拖死，你这种的存在，是来败坏大夫风评的。 “你、你……废物，还站着干什么，拿下送官！” “等等。”就在这时，人群里出来了位容貌清俊的白衣青年，他手持纸扇，风度翩翩，“这位小哥说吕大夫是故意拖着不把病人治好，可有证据？不然这么诛心的话，可是能断掉一个大夫的活路哦。” 宁莞莞扫了青年一眼，青年身上带着淡淡的药味，他并没生病，看来也是个大夫，并且眼神清澈，不像是跟吕丙坤一路人。 宁莞莞指了指一个坐着等吕丙坤诊治的中年人，说出了他的病症，以及这段时间一直在吃的药材。 吕丙坤眼底的杀意一闪而逝。 他看出来了，这小乞丐是要来断他财路的！ 人人都会生病，但也不是天天都生病，病好了，药堂就没生意，为了日子好过些，他改了药方的分量让他们号的慢一些又怎么样？ 反正到最后都是要被他治好，又没要他们的命！ “可是这样？”青年询问中年人。 他身边的妇人连连点头，“那小哥说得一点都没错，方子还在这呢！” 她拿出方子，准备递给青年。 谁知吕丙坤却突然上前，想将方子抢回去。 他晓得自己这次遇到了硬茬，要是再僵持下去，对他没有一点好处。 吕丙坤是不会让方子落到宁莞莞手里的。 然而，宁莞莞动作比他更快，在他之前把方子拿到手。 “果然是这方子，你们吃了应该差不多一个多月了吧？这大夫是不是跟你们说，你们的病需要慢慢吃药调养才能好？” “是。” 宁莞莞将方子递给青年，“你识字的话，可以看看，然后去请教别的大夫。” 青年看完笑了笑，却将方子递给吕丙坤，问了一句：“你当真是宁氏门下弟子？” “是！”吕丙坤不知道青年要做什么，“但是这同你有什么关系？你跟这小子合伙来我这闹事？” “大可不必，只不过瞧着方子有些感叹，宁氏也算是杏林世家里数一数二的，没曾想前任家主宁嘉礼过世后，每况日下啊，门下弟子竟然能开出这样的方子，唉！” 青年叹了口气。 “放肆，宁氏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贬低的！” “贬低？宁氏这些年踩着我宁玉出尽风头的时候，可也没想过这是在贬低我呀！” 青年盯着吕丙坤似笑非笑。 “怎么，宁长荣没让你们这些门下弟子看过我宁玉的画像，叮嘱你们别招惹到我头上来？” 宁玉？ 她扯出来的叔祖父，竟然这么年轻？看上去最多只有二十四五！ “你、你是宁玉？” “如假包换，行不改名坐不改姓！” 吕丙坤这会儿开始后怕了。 这世上，没人敢冒充宁玉。 因为宁玉不止医术高明，还很小心眼。 但凡冒充他的庸医，无不身败名裂。 “听说你是金门县医术最好的大夫，我原本还想着见见你，和你讨教一番，如今看来，不过是个沽名钓誉、钻到钱眼里的庸医而已，真是浪费我时间！”宁玉刷地打开折扇，眼里透着明显鄙夷。 吕丙坤冷汗涔涔。 “小哥，你叫什么名字？我倒是觉得你的医术比这吕大夫好多了。怎么样，有没有兴趣拜我为师？”宁玉笑眯眯看向宁莞莞。 宁莞莞：“……” “师父，你怎么又开始收徒弟了？是吃腻了我做的饭菜？”话音一落，人群里钻出另外一个高高瘦瘦的少年，愤怒地盯着宁玉，“你当时收我为徒的时候明明答应过我，我是你关门弟子！” “我这不是还没关门吗？”宁玉说，“再说了，你那手艺真的不行。” 少年：“……” 他一副被渣男骗了的表情。 宁莞莞目瞪口呆。 神医还好这口？ “你别信他，他收徒就是因为不会做饭，又懒得去外头吃，所以才收徒的。”少年立马拆穿宁玉的真面目，“师父门下已经有八个弟子了，每次都因为吃腻了找借口收新徒弟。” 宁莞莞：“……” 第44章 没砸错场子 眼看着话题就要被宁玉这个冒出来的徒弟带歪，宁莞莞及时将话题扯回来，“我不过是一小乞丐，只会讨饭不会做饭，眼下我还被人冤枉着呢！” “哦，也是。”宁玉点点头，他瞥了吕丙坤一眼，“宁嘉礼在世时，担得起医术无双，可现在的宁氏，不配与我相提并论。” “对了，听闻宁长荣的长子也来了燕城，你要是不服，就将他请来，也好叫金门县的百姓知道，到底是你的平庸还贪婪，还是宁氏真的已经扶不上墙！” 吕丙坤刚要松口气，闻言这口气就卡住了，不上不下。 此时的他已经有九分确定对方就是宁玉！ 也只有宁玉，敢这么说话。 “神医，那我的病还有救吗？”百姓也不傻，看到吕丙坤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就晓得来人真的是神医宁玉，想也不想就冲上去问。 宁玉给了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随后似笑非笑地盯着吕丙坤，“吕大夫，这样的小病到底该怎么治，宁氏没教过你？” 吕丙坤涨红了脸。 宁玉摆明就是让他下不来台的。 “小兄弟，既然你能看出来，那你说说要怎么治？”宁玉侧首，目光落到宁莞莞身上。 宁莞莞只是掩饰了自己容貌，并没有实打实地将自己扮成男人，而宁玉身为神医，自是一眼看出宁莞莞这不太走心的伪装了。 宁莞莞想也不想就说：“拖得太久，光靠汤药想好得快些并不容易，但可以辅以针灸，便可事半功倍。” “你还会针灸？”宁玉来了兴趣。 “略懂一二。”宁莞莞谦虚地道。 “小八，把我的药箱拿来。”宁玉吩咐那个少年，“取出银针给这位小兄弟，让他证明一下自己的医术。” 这把百草堂当成自己地盘的样子，险些让吕丙坤气绝。 他没办法，只能让伙计悄悄从后门离开去搬靠山。 宁莞莞和宁玉都发现了，但都没制止吕丙坤。 小八出去一会儿，就背着个大药箱进来。 宁莞莞嘴角抽了抽。 看宁玉的服饰装扮挺有品味的，怎么这药箱……处处充斥着暴发户的气息？ 居然背着个镶金嵌玉药箱四处走，不怕被盯上吗？ 等宁莞莞看到药箱里头装的东西，也差点心生歹意抢药箱了。 全是贵重的救命药材！ 这简直就是个行走的钱箱好不好？ 宁玉跟传言真的差得有点远。 小八拿起针包，迟疑了片刻，才将针包递出去。 宁莞莞打开针包，再次想抢药箱。 竟然是金针！ “你过来。”宁莞莞定了定心神，让刚刚说话那位中年人过来，她不能被这些身外之物腐蚀。 中年人咳得厉害，拘谨地在宁莞莞面前坐下。 宁莞莞示意他将上衣脱下，当着众人的面施针，认穴和扎针都是又快又准。 哪怕吕丙坤再怎么不愿相信，也不得不承认，光是针灸这一项，他就远远不如这个小乞丐。 看来，百草堂的招牌今天要被彻底砸了！ 宁莞莞施针没多久，中年人剧烈的咳嗽竟真的开始慢慢缓解，气也没那么紧了。 围观的百姓很多，见证到中年人的变化，都有些激动： “他是真的懂医术，这人我知道，经常来拿药的，但每次都咳个不停，现在好了很多诶！” “那肯定是懂的，你没瞧见他扎针的时候多快吗？吕大夫给人扎针还得看看摸摸，再用手指量一量才敢下针的。” “真是人不可貌相啊，谁知道这小乞丐会有这么厉害的医术呢？” …… 宁玉也赞赏地点点头。 窥一斑而知全豹，小姑娘的医术怕是不在他之下！ 在针灸的间隙，宁莞莞又给他开了张方子，跟吕丙坤的方子有些相似，只是将其中几味贵重药材替换成便宜的，且所有药材的分量都有所增减。 除此之外，宁莞莞告诉中年人妻子一个食补的法子。 妇人拿着方子，有些紧张，“那我先前抓的药怎么办？” “让百草堂给你重新抓，多余的补回来。”宁莞莞瞥了吕丙坤一眼。 吕丙坤咬牙道：“这里是我的百草堂，凡是开出去的药，都没有退换的道理。小兄弟，你还年轻，别仗着有点本事，就飞扬跋扈，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言语间满满都是威胁。 宁玉笑了：“你还是这么嘴硬？那不如我去找人把宁瑞找来，好叫他看看宁氏门下弟子都是什么货色，也免得宁氏百年名声，败在你们这些庸医手上。” 吕丙坤紧紧握着拳头。 “是谁要找我宁家人？”没料到，宁玉话音刚落，外头又有人进来了。 宁莞莞瞧见来人的面容，一股没由来的恨意在胸腔翻滚。 原主都已经死了，这身体竟还残存着这么浓烈的恨意，可见原主到死都是恨着如今的宁家人。 宁瑞，三十三岁，宁长荣的长子，原主的堂叔！ 原主的童年充斥着宁瑞留下的阴影。 明面上，他十分疼爱幼年失怙原主，暗地里却在言语上暴力打压原主。 比如，原主开开心心喊他一声叔叔，他会黑着脸凶巴巴喝止她不让她喊，要是原主见着他不出声，又会被骂连人都不会喊，没有教养。 不管原主做什么都是错的，他会当着原主的面，对自己儿女百般宽容疼宠，也放任下人对原主的欺负。 更有甚者，会时不时假装没注意，将原主关小黑屋里饿个一两天，然后再找出来当着所有人的面自责自己没有照顾好原主，然后原主惨遭所有人指责。 诸如这样的事，不胜枚举。 真正让原主恨他们的是，宁瑞自己医死了人，将原主踢出去顶罪，说是她擅自换了药方导致病人丧命。 小小年纪的原主，因为偌大的家产，承受了所有的恶意。 所以后面被拐卖之后，她再也不愿意开口，因为她觉得自己连呼吸都是错的。 宁瑞的出现，让原主曾经遭遇的过往再度清晰。 宁莞莞眼底的冷意一闪而逝。 果然是仇人怎么都能碰上，今天还真是没砸错场子。 宁氏是吗？ 呵…… 宁瑞进来后，又问了一遍，“是谁要找我宁家人。” 第45章 把他架在火上烤 “大师兄！”吕丙坤看到宁瑞出现，像抓到了救命稻草，急忙上前。 宁瑞摆摆手，制止了吕丙坤接下来的话，“我是路过金门，顺道来看看你。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这么热闹？还有人要寻我宁家人。” “大师兄，是小弟疏忽，一心想着早些把病人的病治好，便急于求成，用了比较贵重的药，然后被人指责故意高价卖药……”吕丙坤一脸愧疚地解释。 “你一心为了他们，他们不领情便算了，被病痛折磨的又不是你，治病救人，没有自责的必要。”宁瑞淡声道，显然没将宁莞莞和宁玉放在眼里。 宁玉见状嗤笑一声，“这姓吕的还真是你们宁氏门下弟子啊？宁瑞啊宁瑞，你们宁氏是真的越来越不行了啊！” 被人连名带姓的说，宁瑞沉下脸，这才看向宁玉，结果下一刻，他的就微微变了脸。 宁玉怎么在这？ “许久不见啊，宁大少爷！”宁玉勾唇，“不曾想，还能在燕城碰见，真是缘分啊！” “宁大夫，真巧啊。”对上宁玉，宁瑞还真不敢狂妄。 两个月前，宁玉医术吊打他那一幕还历历在目，让宁瑞始终无法释怀。 原以为宁玉不过是借着宁氏名号招摇撞骗的，谁知道那是有真本事的人，他很后悔当初没听老爷子的劝告，非得打压一下宁玉。 结果丢脸的是他，还他不得不悄悄地、灰溜溜地离开京城，美其名曰云游行医，实则是想躲过风头等人们忘记这件事再回去。 “宁氏向来以济世救人为行事准则，可这吕大夫却连最基本的治病救人都做不到。”宁玉打开折扇，轻轻摇着，“简简单单的病症，医了两个月，不知道宁大少爷作何感想？” “这是怎么回事？”宁瑞沉下脸，看向吕丙坤。 吕丙坤硬着头皮解释：“原是好了的，是他们没注意吃食又反复，他们不听小弟嘱咐，小弟只能用更贵的药，让他们对吃食禁忌上心。” 宁莞莞直接笑出声来，“这种小病，只需要按时吃药好好休息个两三天即可，吃吃喝喝根本没什么禁忌，你要找借口也找好点，别挑着老实人不敢开口就胡说八道好吗？” 随后，宁莞莞将吕丙坤那张方子塞到宁瑞怀里，“你既然是宁家大少爷，想必医术不比宁神医差，请你看看，这方子真的适合寻常百姓吗？” 宁瑞看到方子上所用的药材时，不由得恶狠狠瞪了吕丙坤一眼。 这个白痴，什么人用什么药不懂？ 竟然给穷人用这么贵重的药材，难怪会被人抓住把柄了！ “治病不能急于求成你忘了吗？便是再希望病人痊愈，也要循序渐进，不可一味为了药效，就不考虑别的。以前爹就说你虽有天赋，但性子急躁，这么多年过去，还是没改！” 再恼吕丙坤蠢，宁瑞也不会表现出来。 他只会替吕丙坤找补。 毕竟吕丙坤是宁氏门人！ 接着，宁瑞又对那中年人说：“这事是他的过错，一心只想着早些让你病好，并没有考虑那么多，才开了那样一副方子。等下我给你另外开个药方，至于诊金和药钱，都让百草堂免了。” 中年人闻言，有些感动，正要答应，宁莞莞却反问了一句：“可是，被开高价药的可不止这个大叔，其他人怎么算呢？宁大少爷，你要给病人主持公道，可不能偏袒你师弟啊！” “小兄弟说得对。”宁玉附和，“宁瑞，这是你们宁氏门人犯错，补偿也不能只补偿一人吧？” 宁瑞被架了上去。 这些年被人尊崇多了，已经许久没有这样下不来台了。 他恼怒宁莞莞和宁玉的多管闲事。 可偏偏宁玉又是他招惹不起的，一个不小心，怕是宁玉又要让他在燕城颜面尽失了。 早知道他多些耐心，看看情况再说，否则要知道宁玉在这，他定会早早离开，不掺和这件事！ “大伙别担心，有宁大少爷在，吕大夫开错的药方和误诊的病人都会得到妥善的安排和补偿。”宁莞莞扬声道，“若是这段时间有来百草堂看过病的人，最好还是再来让大少爷再看看。” 宁瑞和吕丙坤听到这话，差点就想将宁莞莞弄死。 这么一搅合，事情是越闹越大了。 宁莞莞很清楚，现在就想通过一个吕丙坤扳倒宁家简直是天方夜谭，但是让宁家风评变差，也不失为好事。 “宁大少爷医术无双，妙手仁心，不会像姓吕这么黑心，什么药贵开什么药。再说了，既然是姓吕的不厚道，有大少爷这个师兄在，定会盯着他将赚了的黑心钱吐出来。” 宁玉看热闹不嫌事大。 宁瑞咬牙切齿。 百姓们立刻奔向走告，很快有更多的人来了百草堂，要宁瑞复诊。 宁瑞万万没想到，自己这么一现身，竟揽下了这么大一个烂摊子。 而吕丙坤的名声也算是在金门县坏了。 如果今天没有宁玉在，宁瑞不会被架到火上烤的，如今，他也只能捏着鼻子闷着这口恶气，在百草堂坐诊，承认吕丙坤医术不行。 不然，到时候就是宁氏受到影响！ 宁瑞用杀人般的眼神盯着吕丙坤。 等这件事结束，他会第一时间把吕丙坤逐出宁氏，不承认他是宁氏门人！ 吕丙坤瑟瑟发抖。 他可能到死都没想明白，就因为没阻止伙计狗眼看人低，最后落到这个下场。 宁莞莞趁着人多对中年人说：“要想早些好起来，你得连续五天来百草堂针灸。别担心会出什么事，有宁大少爷坐诊，不会再有吕大夫那种意外，你会长命百岁的。” 宁瑞：“……” 这小乞丐真是碍眼到他恨不得立刻杀了他！ 宁莞莞如何感受不到宁瑞的杀意？ 这是百草堂唯一一个她医治过的人。 宁瑞一定会在她离开之后，对此人下手，最后，她就成了对家来抹黑百草堂的，百草堂和宁氏清清白白。 宁莞清楚宁瑞有多阴险，才故意当着众人的面说那样一句话。 要是中年人出了意外，那就是百草堂的过错！ 宁瑞杀人嫁祸这事就成不了！ 小样，跟她斗？ 现在暂时拿宁家没办法，但她能恶心死宁家人！ 第46章 馅饼从天上砸下来 病人一多，宁瑞就顾不上宁莞莞了。 宁莞莞趁乱离开百草堂。 确定没人注意自己之后，宁莞莞寻了个无人的地方，将外面的衣裳脱下毁掉，脸也清洗干净重新易容，之后才出现在人前。 宁莞莞去了百草堂对面的回春堂。 回春堂门可罗雀，伙计百无聊赖地拍苍蝇，掌柜看着百草堂，唉声叹气。 再这么下去，回春堂可真的关门大吉了。 宁莞莞踏入回春堂，让里头的掌柜和伙计都精神一振。 终于有人来了！ “小兄弟是要抓药吗？”伙计殷勤地问道。 “对。”她将写好的药单递出去，“按这上面的分量。” 伙计笑眯眯接过来，扫了一眼之后，有些为难地看向掌柜。 掌柜见状，赶紧走过来。 片刻之后，他尴尬地对宁莞莞说：“不好意思小兄弟，这上面的药我们这里没有。” “没有？”宁莞莞讶异，回春堂可是仅次于百草堂的药铺，怎么会连这些药材也缺？ 掌柜咬咬牙，实话实说，“是，可自从对面开了之后，我们这回春堂的生意是一落千丈。半年前，不少药商都不跟我们做买卖了。 “你要的这些药材早就发霉了，我们也不能卖给你是不是？你要不到对面百草堂看看，他们那边定然是有的。” “除了百草堂，别处都没有？” “倒也不是，只不过是他们的药材最好。反正你到别处买，也是一样的价，所以还不如去百草堂买。” “这城里的药材定价权都在百草堂手里？” “是。” “……” “那姓吕的是宁氏门下弟子，放眼大周，哪家药铺医馆敢跟宁家过不去？宁家一句话，就能让一个医馆没有立足之地。” 宁莞莞皱眉，“你们这是因为不跟百草堂合作，被他们排挤陷害，所以现在没有在你们看病买药？” “是啊，在我这看了病，就会被人找麻烦，都是普通人，谁愿意惹事？”掌柜苦笑，很是无奈，“更何况，那吕丙坤医术确实不错，我们比不过。” “医术不错？那分明就是个庸医，掌柜的何必昧着良心说话。”宁莞莞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吕丙坤，打着宁家的招牌就能在金门县为所欲为！ “小兄弟，可别乱说，回头叫他们的听到，你可就麻烦了。”掌柜紧张地道。 宁莞莞嗤笑，“方才的热闹你没看吗？那吕丙坤被一个小乞丐问得哑口无言，连神医宁玉都说吕丙坤是个只会赚黑心钱的败类。” “真的假的？”虽说两家对面，由于吃了不少亏，哪怕百草堂再热闹，回春堂这边的人都不敢过去凑热闹，生怕一个不小心又被他们泼脏水。 “吕丙坤为了赚钱，故意在方子上做文章，除了专开贵重药材，还改了方子剂量，拖着病人不让病人痊愈，这会儿宁家大少爷正在给他收拾烂摊子。” “老天开眼啊，终于有人拆穿他了！” 掌柜听到这消息，紧皱的眉头也跟着舒展开来。 不过很快他又叹气，“即便是这样又如何，等神医走了，吕丙坤依旧能一手遮天。” “这次不会了！”宁莞莞笃定。 想必宁玉应该是受邀来的金门县，能请到宁玉的人绝对不是寻常百姓，这世上想要讨好宁玉的人太多了，他拆穿了吕丙坤，宁家为了名声定会将吕丙坤逐出门下。 没有了宁氏这块大招牌，谁还会买他的账？ “掌柜的好好收拾收拾铺子，等着忙碌起来吧！” “哈哈哈，承小兄弟吉言，希望如此。对了，小兄弟的药材要是不着急的话，可以再过几天来拿，保证是上品。” 这方子看着像是治疗肺痨的，有些药材贵，不少药铺都拿的次品充当上品，掌柜也担心宁莞莞年纪小，被人骗了不知道，才主动这么说的。 宁莞莞想了想，冯姑娘那边也不差这几天了，便答应了掌柜。 “既然这样，除了这些以外，我还需要别的药材，你看看能不能帮我寻到。” “可以，你写个药单给我。” 宁莞莞写了一张长长的单子，上面的药材不是用于外伤就是感冒发烧咳嗽，除此之外，还有一些炮制药材的工具。 上次她给张小姐看病，张太太将那套银针送了给她，但宁莞莞觉得那套银针不够齐全，又让掌柜帮她重新定制一套。 掌柜在心里算了算，这居然是回春堂今年最大的一单买卖！ “掌柜看看这些要多久能备齐？” “快的话七天，慢则十天这样，小兄弟你急着要不？” “第一份最好是快些，第二份慢些也无所谓。” “成，这药材你三天后过来拿，剩下的十天之后吧。” “可以，不过掌柜你得答应我一件事，要是有人来打听什么，请你不要往外说。” “好好好。” 掌柜忙不迭答应下。 能买这么多东西，恐怕这小兄弟是家里也是行医的，和他交好，说不定也能给回春堂带来意想不到的好处的！ 宁莞莞让掌柜算下多少钱，直接结账了。 接着，宁莞莞拿着两包给赵渊的药，离开回春堂，去香烛铺买了两个骨灰坛，还有纸钱这类祭祀用的物品，最后再去买了其他杂七杂八东西，这才出了城。 宁莞莞并不知道，她出城后，宁玉就来到了回春堂。 “从今天开始，我在你这里坐诊一个月！” 掌柜从跟在宁玉身后的百姓得知他身份时，被这馅饼砸得头晕目眩，整个人都恍惚了。 …… 宁莞莞出城一段距离后，确定周围没人，立刻上山，抄直线朝白桃村后山的方向奔去。 到了那个山洞，两只老虎果然乖乖守在洞口。 瞧见宁莞莞，老虎欢快地扑过去，差点将宁莞莞扑倒在地，疯狂蹭宁莞莞求摸摸。 宁莞莞从箩筐里拿出两块肉丢出去。 两只老虎立刻跳起来准确接住。 【吃吧吃吧，这是犒劳你们的，对了，除我之外，要是有别人给你们肉都不许吃知不知道？】 【嗯嗯嗯。】 老虎埋头苦吃，胡乱答应了。 宁莞莞笑着狠狠rua了一把它们，才提着东西进去山洞。 第47章 你要乖乖听话! 进了山洞的尽头，看着坑里的尸骸，也许是因为昨晚梦境的影响，宁莞莞的心情和昨天截然不同。 她也不知道收殓尸骸有什么要传统规矩的，就在坑前奠酒烧纸钱，“如今我能力有限，只能让你们暂时留在这，但是请你们等等我，终有一天，我会让你们重见天日的，得到应有的公道。” 之后，宁莞莞从坑里挑出疑似原主父母的尸骸，放到骨灰坛里。 而那些灵位则被她用箱子装起来，和骨灰坛一道放回坑里。 宁莞莞走到悬崖的出口，挑着箩筐直接跳了下去。 她打算找些土将那个坑稍微填一填，也免得蛇鼠虫蚁在他们尸骸上爬来爬去的。 悬崖低下是个小小的山谷。 由于地理环境和气候的原因，山谷里弥漫着浓浓的瘴气，别说人了，连动物活动的迹象都没有。 宁莞莞抬头仰望，从这里只能看到伸出来的石头和一些杂树，完全看不到那个出口。 这瘴气对宁莞莞不起作用，换成别人误入这山谷，必死无疑。 宁莞莞找了处松软的泥土，挖了满满两箩筐，轻轻松松带上悬崖，倒在坑里。 如此往返了一下午，宁莞莞终于将那个坑填得七七八八。 之后，她又将山洞里能搬动的石头移到坑上，免得还有大型猫科动物进来，发现泥土松软当成猫砂埋屎用！ 宁莞莞不是没考虑过保持原状。 但转念一想，距离他们被杀已经过了十几年，中间又有不少动物来过，早就将现场破坏得干干净净，剩下的线索和证据只有后尸骸跟那些灵位。 还不如暂时将他们埋起来，等日后查清楚，再重新收殓下葬。 这会儿太阳已经开始下山，橘黄色的余晖从洞口照进来，令洞里也多了几分苍凉。 宁莞莞走到洞口往外看去，夕阳笼罩着大地，山脉蜿蜒延伸，郁郁葱葱。 哪怕只是一副再寻常不过的夕阳景象，那也是末世看不到的美丽和平静。 宁莞莞换下满是泥土的衣裳，重新穿上出门时那套，去旁边拿了三锭银子，然后离开了山洞。 老虎还在洞口那懒洋洋地趴着。 【往后你们就帮我守着这个洞口，直到我带人来将里面的尸骸移走，有空我就给你们带好吃的来。】 宁莞莞交代老虎。 【知道啦。】 老虎蹭蹭宁莞莞。 【走了。】 宁莞莞摸摸它们，朝着另外一个方向离开。 宁莞莞挑了云溪镇和白桃村中间的一段路下来，装成从镇上回来的样子，往村里走去。 吴秀英见太阳都落山了，宁莞莞还没回来，又开始担心。 “这孩子也不知道不是又遇上麻烦，怎么这么晚没回来？”吴秀英时不时往院外看去，很焦急，“老大，你要不喊上宝根他们，去镇上看看？” “娘，我回来了！”宁莞莞大老远就听到吴秀英这话，忙扬声回应吴秀英。 吴秀英闻声，急急跑到门外，看到宁莞莞安然无恙，迎上去瞪了她一眼，“不是说早些回来吗？怎么又晚了？我还以为你在镇上又遇上麻烦！” “没有，去了别处，耽误了些时间而已。”宁莞莞笑道，“娘，都说啦不用担心我，你看看我这能耐，谁敢对我怎么样？” “孩子出门在外，长辈在家怎么能不担心？以前三郎去读书，回来晚了我同样怕啊，更何况你还是姑娘家。”吴秀英道。 “那下次把心放回去，我要真出事，那指定是活不了的……” “呸呸呸，说什么晦气话？童言无忌，大吉大利！” 吴秀英急忙打断宁莞莞，口中念念有词。 宁莞莞失笑。 “阿渊今天吃了药怎么样？”宁莞莞将话题带开。 “好了些，咳嗽没这么厉害来着。小小，你可真厉害。” 吴秀英满心都是赵渊，赵渊有点小变化，她比赵渊都清楚。 “那就好，再喝两天药，我就开始给阿渊针灸，这样他会好得更快一些。” “嗯，都听你的。” 宁莞莞将手里的肉递出去，“晚上吃肉。” 吴秀英：“你怎么又买肉！！！昨天才吃了，挣点钱不容易，你给自己留着啊，别都用来吃吃喝喝。” “娘，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再说了，赚钱不吃好点，那人生将毫无意义，快去，我饿了。” 宁莞莞直接将吴秀英推到灶间去。 赵渊这会儿已经被扶回房间了。 她敲了敲门，“阿渊，我能进来吗？” “进。”赵渊道。 宁莞莞推开门，发现赵渊并没有在床上躺着，而是坐在窗边，不知道在抄写什么。 “你怎么不躺着休息？”宁莞莞走过去，才发现赵渊正在抄书。 宁莞莞见过他的字，龙飞凤舞，力透纸背，和他内敛的性子不同，十分张扬。 可眼下他抄书字体却十分娟秀。 两种不同的字体，都赏心悦目。 “趁着今天好些，把耽搁的书抄一抄。”赵渊连头都没抬，仍在行云流水地书写。 “你要抄书，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停下来，你现在还是病患，别太劳累，养身子才是最要紧的。”宁莞莞不赞同地道，“将来有的是时间让你抄！” 赵渊提笔的手一顿，微微仰头，“就差一点。” 宁莞莞瞥了眼他正在写的内容，拿起放在一旁的书籍翻了翻，没好气地道：“连一半内容都没到，哪来的差一点，躺下，不许抄。” 说完，宁莞莞将他抄的那本拿走。 赵渊：“……” 小姑娘叉着腰凶巴巴地瞪他。 如此活泼朝气，让赵渊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下去，只好乖乖起身回床躺着。 宁莞莞下意识去扶他。 赵渊来不及避开，两人已经贴在一起。 感受到小姑娘软软的身子，赵渊耳尖不由得的红了起来。 他觉得自己有些卑鄙，趁病占宁莞莞便宜，悄悄地退开一些距离，没再碰上宁莞莞。 宁莞莞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还以为赵渊想继续抄书抗拒去躺着，便用力一扯，让赵渊整个人都撞到她身上。 这下，赵渊的脸一下烧起来，烫得厉害。 “你干嘛呢？乖乖听话过去，别老想着抄书贴补家用，就你抄书那点钱还不够你再多吃一副药呢！病患就要遵从医嘱，让做什么就做什么！”宁莞莞不满地道。 赵渊低着头，一声不吭，生怕宁莞莞发现他脸红。 第48章 好巧不巧，遇上仇人 宁莞莞强行将赵渊扶到床上后，才发现他满脸通红，但她并未往其他的方面想，还以为是赵渊太虚弱，走这么一点路也累。 “阿渊啊，你看你年纪轻轻的，跟个老头子似的，一点点路都走不了，所以你要把自己的身子养回来才行啊！”宁莞莞语重心长，“别叛逆，有我在，你的病绝对有治愈的希望。” “嗯。”赵渊有些慌，生怕宁莞莞看出什么。 宁莞莞转头回去将他的抄书的稿子放好，免得等会弄到到处都是。 赵渊松了口气，慢慢缓过来。 宁莞莞一直在想怎么开口套赵渊的话，好处理掉山洞里那些金银珠宝。 赵渊平复下来，见宁莞莞在窗边怔怔出神，便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问我？” 宁莞莞闻声回神。 她想了想，走到床边坐下，看着赵渊：“我今天其实不是去镇上，而是去了城里，好巧不巧，遇上了仇人。” 赵渊眉心微蹙，“他们来寻你了？” “非也，只是碰巧遇上而已，他们也没有认出我。” “那你打算怎么做？” “我想问你，我该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将我爹娘留给我的钱财拿走？我担心那些东西一旦出现，会被他们发现，你知道我现在的实力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赵渊：“……” “没跟你开玩笑。”宁莞莞正色道，“要不然我能从家里逃出来，又被人卖到这里？他们一直没有放弃找我，因为他们也想知道当年我爹娘将家产藏到何处。” “离开赵家，离开云溪镇，走得远远的。”赵渊说，“这是最安全的方法。” 宁莞莞：“……无情无义。” 赵渊定定地看着宁莞莞，沉默了片刻，才开口道：“跟我说这些，不怕我谋财害命？” 宁莞莞忍不住笑了，上上下下打量赵渊：“你？谋财害命？” 赵渊被她看得有些恼火，别开了头。 “说真的，我两根手指就能摁死你，还想谋财害命呢。”宁莞莞知道赵渊就这么随口一说，并不是真的打她钱财的主意。 赵渊真的生气了，躺下来扯被子蒙住头，不愿再跟宁莞莞说话。 宁莞莞看着裹得像蚕茧一样的赵渊，笑得更欢。 平日里暮气沉沉，犹如垂垂老矣的耄耋老人，多没意思啊！ 现在这样才像是朝气蓬勃的少年郎嘛。 “你出去吧，我累了。”赵渊下逐客令。 宁莞莞才不听他的，她是真的有事请赵渊帮忙。 原主一直被困着，对人情世故什么的都不熟悉，更遑论处理外边的事。 而宁莞莞作为末世人类，对这个世界更是不了解，怎么可能贸然行事给自己招惹麻烦呢？ 思来想去，兴许只有赵渊能有妥善的法子在不惊动任何人的前提下，让那笔钱财有个名正言顺的来路。 “阿渊，刚才的事我不是说笑，是真的想请你帮忙。当然，事情办好后，我不会让你白忙活。”宁莞莞掀开被子。 此举让赵渊涨红脸，墨眸含着怒意瞪宁莞莞。 宁莞莞还是第一次看到赵渊如此生动的表情，不由得愣了一下。 赵渊见她盯着自己看，一时间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他只好坐起来，“我不需要什么好处，只希望你将来离开赵家，莫要连累赵家！” 宁莞莞点点头，“我保证不会。” “那你说说，你要我帮什么？” 宁莞莞编了个小故事，并没有告诉赵渊关于宁家的事，只说先前家里的忠仆已经将那些钱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当时来不及安排，那忠仆就被害死了，如今她记起那些事，想悄悄将东西转移。 “你是说那地方已经被你仇人盯上，动作大些就有可能被他们察觉？” “是的。” 其实不是。 要不是没有空间，她哪里需要这么麻烦哦！ 主要是太多了，一直放在山洞里难保哪天被其他人发现，到那时可有得掰扯了。但让她自己处理，突然多出大笔钱财，肯定会引来不怀好意的人，又是个麻烦。 “你知道万宝隆钱庄吗？”赵渊问，“万宝隆认物不认人，只有拿着信物，才能从他们那里取出银子。万宝隆虽不是大周第一钱庄，东家是个有魄力的人，没有他不敢存的银子。” 宁莞莞：这么豪横的吗？就不怕皇帝一怒之下抄家？ 赵渊似乎看出宁莞莞心中所想，“听闻万宝隆的东家背后是今上。” 宁莞莞：“？？？” 赵渊点到即止，“万宝隆只有在州城才有分号。” 换言之，金门县没有，要到燕城才行。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听同窗说的，具体还要你自己打听清楚才行。” 宁莞莞表示知道了。 “不要用你现在的身份去。”宁莞莞转身出去时，赵渊又提醒了她一句，“这件事除了我，不要再让第二个人知晓，人心难测。” 宁莞莞回过头，赵渊已经闭上眼，好似没有再和宁莞莞交谈的意愿。 “我晓得了。”宁莞莞应了一句，离开赵渊房间。 “三郎如何？”吴秀英见她出来，急忙追问。 “药是有效的，但没这么快好，继续按时吃药即可。娘，饭菜还没这么快好吧？我先去一趟林家。” 她还要给王氏扎针。 “去吧，好了我去喊你。”吴秀英摆摆手，让她去忙。 宁莞莞到林家时，王氏正在院子里煎药。 “小小你来啦。”王氏笑着迎上前，“你可真厉害，我昨晚真的没怎么咳嗽，觉也睡得很好。” 宁莞莞笑着道：“那就好，来，今天继续扎针。” “你等我一下，我先把药煲上。宝根去镇上抓药，果然跟你说的一样，掌柜没有收得太贵。” “嗯。” 王氏动作利落，将药放到炉子上，就进屋脱下衣裳，让宁莞莞扎针。 针扎到一半的时候，宁莞莞忽然听到有鬼鬼祟祟的脚步声在林家外面徘徊。 她走到窗户边，往外看去。 只见宋婆子在围墙外探头探脑，确定了王氏没在院子后，赶紧溜进来，拿着一包东西倒入药里。 第49章 这么恶毒的人，一个也别放过 “老虔婆，你干什么？”宁莞莞怒喝一声，“大白天的，竟敢往别人药里下毒？” 宋婆子手一抖，药粉撒了出来，炉子周围全都是。 宋婆子下意识往外跑。 然而恰好这个时候林宝根回来了，瞧见宋婆子本能堵住了门口，不让宋婆子走。 “闪开，别拦着我的路。”宋婆子想推开林宝根，满心恐惧。 “宝根哥，抓住她，这个老不死往大娘的药里下毒。”宁莞莞厉声道。 林宝根闻言大怒，一拳头过去，宋婆子失声惨叫。 这会儿已经是傍晚，村民都从地里干活回来，周围的邻居闻声赶了过来，看到宋婆子被林宝根反剪双手站在院子里，宋婆子黑了一边眼眶。 “野小子，放开我，不然我对你不客气。”眼见着人越来越多，宋婆子慌了，开始撒泼，“哎哟，老天爷你睁开眼瞧瞧啊，有人不要脸脸孤儿寡母都要欺负，我活不下去啦……” “那你就去死！”宁莞莞从屋里走了出来，目光阴沉地盯着她，“林家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下毒？” “你胡说八道，我没有。”宋婆子不承认。 宁莞莞嗤笑，指着她的手，“那你拿着的东西是什么？” 宋婆子才发现自己没丢掉包药的那张纸。 她急忙甩掉，狡辩道：“这是你们塞我手里的，污蔑我，陷害我！” “你个老东西，我刚就看到你鬼鬼祟祟的，还人家污蔑你陷害你？你个毒妇！” “都被抓了正着，还有脸辩解？要我说，这种歹毒的老东西就该早早赶出村子去。” “要不是小小在这，怕不是林家婶子都要被她害死。” “快去请村长来吧，别跟她掰扯。” …… 村民们可不瞎，哪个都不信宋婆子的鬼话。 宋婆子心头一颤，“就是路过而已，我什么都没做。” “行啊，宝根哥你抓住她，我把地上的药粉喂她吃下去。”宁莞莞似笑非笑。 “不可以！”宋婆子想也不想就大声喊道，等她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这话意味着什么。 村民们看着宋婆子的眼神充满了愤怒。 白仁山匆匆赶来，听完林宝根的话后，怒不可遏。 “你们一家子做出那么没人性的事，我念在都是一个村子的，没忍心直接将你们赶走，没想到你们却越发过分，丧尽天良！” “我们都被你们逼得走投无路了，要怪就怪那个小哑巴，要是没有小哑巴，就没有后面这些事。我就不信你们敢杀了我不成？” 宋婆子知道狡辩没用，摆出烂命一条的无赖样。 “有本事现在就弄死我，到时候我看你们是不是要给偿命。” 宋婆子见白仁山咬牙切齿，越发得寸进尺，有恃无恐。 “谁有证据证明是我下的药？没有吧？我也可以说是小哑巴陷害我的。” 宁莞莞微微一笑，“村长，直接送官吧，让宝根哥告她谋害人命。要想知道这毒是不是她下的，简单得很，官差只要到药铺一打听，就知道是谁来买过的。 “以为耍赖就可以为所欲为？真当大周的律法是给你当摆设的？本来村里已经给你们活路了，没想到你们自己要作死！” 宋婆子遍体生寒，“你说去就去？我不去你奈何得了我？” 宁莞莞觉得跟这种人多说一句话都浪费口水。 “绑起来吧，宝根哥，倘若今天我没发现，明天你就得给大娘准备后事，你真的打算放过她？” “不可能，我一定要见官，谁来都不好使。宋氏的人敢拦我，我就跟宋氏拼命！” 林宝根双目赤红，可不是说着玩的。 他自问没有招惹过宋婆子，宋婆子却要给他娘亲下毒，为人子女，哪有眼睁睁看着别人害自己至亲还大度原谅的？他做不到！ 说完，林宝根直接扯了抹布一塞宋婆子的嘴。 宋氏两个叔公气喘吁吁地被人扶着来到宋家。 宋婆子拼命看着他们求救。 两人黑着脸，“这人跟我们宋氏没有关系，林家要怎么处理都行。” 宋婆子眼前一黑。 宋庆平偷偷藏在人群后面，发现事情已经不再他掌控之内后，立马就跑了。 “宋庆平要跑了。”宁莞莞可没忽略这个狗东西，直接高声喊出他的行踪。 村民们急忙冲上去，将宋庆平也抓了过来。 “你们干什么？我就是过来看看发生什么事，你们有什么资格抓我，放开我。”宋庆平挣扎着。 “老虔婆干这种事，你能不知道？一道送官吧！”宁莞莞冷笑。 王氏因着在针灸，一直在屋里不能出来，很是着急，“宝根，这么恶毒的人一个都不要放过了！” “娘，我知道的。” “全部送官！” 王氏也后怕，要不是宁莞莞过来，她可能真的活不到明天了。 “现在就去县衙，谋害人命这么大的事，一定要叫县老爷给我们做主。”林宝根担心夜长梦多，又给宋婆子和宋庆平跑掉的机会。 宋庆平急了，“这事跟我没有任何关系，都是我娘一个人做的，你们要抓就抓他，我是无辜的。” 这话谁信？ 要真不知道，会偷偷摸摸跑来看？ “抓起来吧！”宋八叔公闭了闭眼，打了个手势，“还有宋香香。” 宋庆平见没有逃掉的希望，开始破口大骂。 宁莞莞一巴掌过去，打得他下巴脱臼，再也骂不出来了。 “果然，人渣还是要知道怕了才会闭嘴。” 宋庆平神色惊惧，痛得眼泪都掉下来了。 宁莞莞飘然进屋，取下王氏身上的针灸。 王氏这才出来，指着那对母子骂。 跟林宝根关系好的年轻人，都自告奋勇来帮忙，把宋婆子和宋庆平拖上到牛车上，准备连夜入城。 “村长，宋香香不见了。”去抓宋香香的人急急回来，脸色不太好，“他们家已经没人了，怎么办？” “去找找。”白仁山觉得宋香香不见了，并不是好事，让村民去搜找。 宁莞莞勾连和鼠鼠们的意念，问道：【那个女人逃出村子了吗？你们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呢？】 第50章 连逃都来不及! 【她没有离开村子哦。】 【就在你们村长家里藏着。】 宁莞莞：“……” 用脚趾头都能想到，肯定是白文才没死心，要帮宋香香。 宁莞莞看了眼白仁山，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想了想，上前低声说了句：“宋香香不可能这么快跑出村里的，说不定在谁家躲着呢！” 此话一出，白仁山立刻想起大孙子闹着要娶宋香香的事。 这可能让白仁山马上黑了脸，“我去看看。” 说罢，白仁山马上往家里赶。 宁莞莞跟过去看热闹。 白文才这会儿正在院子里劈柴，看上好像没什么异样，可他心不在焉，时不时往屋里看去的举动，还有微微发抖的双手出卖了他的情绪。 他在紧张！ 白仁山一回来，白文才立刻站起来，浑身紧绷：“爷爷，发生什么事了？我怎么瞧着大伙都去了林家那边呢？” 白仁山盯着白文才，让他头皮发麻。 “爷爷，你干嘛这样看着我？怪吓人的。”白文才咽了咽口水，声音都有些微微发颤。 “刚刚家里有没有其他人来？”白仁山冷声问道，“文才，我不求你能有多大的出息，但我希望你能明辨是非，不要感情用事！” “我不明白爷爷的意思，爷爷怎么突然说这些啊？是不是林家出事了？” “我再问你一遍，有没有其他人来过我们家？” “没、没有啊！” “好。” 白仁山冷笑一声。 这孙子是他看着长大的，每次撒谎眼神都会乱飘，现在也不例外。 白仁山有些失望。 他不求这个大孙子能当大官什么的。 宋香香是什么人还看不清楚吗？ 怎么还那么糊涂？ “爹，怎么了？”正好彭氏回来，见白仁山一脸失望地盯着儿子，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是不是这臭小子又惹你生气了？” “老大家的，你到文才房间看看。”白仁山沉默了片刻，才看向彭氏。 彭氏愣了一下。 白文才却紧张地道：“爷爷，好端端去我房间做什么？我房间又什么要添置的，最近忙着修渠的事，都没好好收拾过，又乱又臭的，还是别让我娘进去了，等下又该骂……” “快去！”白文山沉声道。 彭氏瞪了白文才一眼，放下东西就进屋。 白文才想也不想就冲到彭氏面前，拦住彭氏的去路，“娘，我房间真的很乱，你就别看了。” 见状，白仁山还有什么不懂的。 “你糊涂啊！”他恨铁不成钢，喜欢什么样的姑娘不好，为什么就看上宋香香？ 白文才硬着头皮装什么都不知，“爷爷，我又怎么了？” “宋婆子给宝根娘下毒，被抓了个正着，宋庆平也在，宋香香逃了。”白仁山冷冷说道。 彭氏倒吸一口冷气，当即明白白仁山的意思。 她怒目而视，“你这臭小子是不是将宋香香藏到房间去了？” “没有，娘，都是误会，这事跟香香没有关系，都是宋婆子做的，她什么都不知道。她也是害怕，才来找我帮忙的……” 啪！ 彭氏一巴掌打过去。 她气得浑身发抖。 给人下毒这种事都做得出来，宋香香不知道？ 骗鬼呢？ 不就是记恨小小，报复不了小小，就对王氏下手，因为小小给王氏治病。 白文才懵了。 彭氏转身进屋，直奔白文才房间。 一推门，发现房门在里面上了门闩。 彭氏咬牙切齿，“宋香香，你给我滚出来，你这个不要脸的小贱人！上次赖赵渊不成，这回又将主意打到我蠢儿子头上是不是？有本事你就在里面躲一辈子！” 宋香香瑟瑟发抖。 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她会像过街老鼠一样，人人喊打。 她无比后悔，当初就不该将那小哑巴嫁去赵家的，这样的话小哑巴就不会想起来过去，也不会变得像现在这么暴力！ 宋香香当然知道宋婆子下毒这件事。 甚至还是她故意刺激宋婆子去做的。 只是没想到宋婆子这么蠢，毫无计划就去动手，结果被逮个正着。 她连逃都来不及。 原想着白文才能护一护的，不料竟一下就被发现。 没用的废物！ 彭氏还在外面拍门，“你这害人精，还想将我白家全害死才罢休是不是？” 白文才跑进来，跪在彭氏面前苦苦哀求，“娘，你就放过香香吧，她真的是无辜的，从小到大，我没有求过你一件事，答应我好不好？” “你是不是要气死我才甘心？”彭氏怒不可遏，“就算你娶个聋的哑的，我也不会让宋香香进门。她是什么人你还看不清楚，你真希望全家都因为赔进去？” “所有事都是宋婆子逼她的！” “宋婆子逼她？我生你的时候，是不是把你脑子丢掉，养大的是胎盘？她能不知情？今天她老娘能给宝根娘下毒，明天就能一锅端了我们。” “娘，她不会的，她是最最良善的姑娘。” “你、你……” 彭氏差点气绝身亡。 院子外面的宁莞莞都不知道该怎么吐槽白文才才好。 宋香香的面具都被撕下来了，他怎么还能爱得死去活来的？ 甚至不惜为了她跟家人闹翻？ 白仁山在院子里说道：“好，你既然要选择这个女人，那就跟他们一家子那样，离开白桃村，我没有你这种不孝子孙。” 彭氏脸色大变。 “爹……” “他今天能为了宋香香气死你，明天也能给宋香香买毒药毒死我们。你还有两个儿子，这个不要也罢。” 白仁山可不会退让。 白文才眼瞎，但他门道清，宋香香什么心思他能不知道？ 他是绝对不允许这样的搅家精进门的。 “孽障，你是不是真的要为了这个女人连爹娘都不要？”彭氏哭了起来。 白文才不由愧疚。 “娘，我……” “文才，是我的错，我不该来找你求救的，你别为了我和你爹娘翻脸，对不起，我不该连累你的。” 就在这时，房门打开了。 宋香香楚楚可怜出现在白文才面前。 她惨淡一笑，“也是，我娘做出那样的事，谁能信我是无辜的呢？只有你，无条件相信，我很开心，也很满足。对不起文才，到现在我才发现你的好。” 第51章 今天非打死你不可 她这样，又激起了白文才的保护欲，刚刚升起的那愧疚被压了下去。 “香香，别怕，我会保护你的！”他立刻起身，护在宋香香面前。 彭氏见状，气得扶着墙才勉强稳住身子。 她指着白文才发抖，半晌也骂不出一句话来。 “娘，香香真的是无辜的，你就相信儿子一次，成全儿子吧，儿子一定会好好孝顺你的。这世上，除了香香，其他女人我都不要。”白文才一脸坚定地道。 彭氏这次真的被气晕了，直直倒了下去。 而白文才甚至都来没得及扶她。 砰。 “娘！”白文才惊慌失措大喊一声。 白仁山闻声急忙进来，瞧见倒在地上彭氏，怒火中烧，抄起扁担狠狠打在白文才身上，“不孝的东西，为了一个恶毒女人连自己亲娘都不要，我今天非得打死你不可！” 这会儿宁莞莞也进来了。 见状，赶紧上前将彭氏抱起来放到堂屋的长凳上，给她施针。 宋香香趁乱往外跑。 “你走什么？”宁莞莞余光瞥到她，一踢旁边的凳子，拦住宋香香的去路，“惹出这么多事，想当成无事发生？别做梦！” 此时，白家其他人也回来了。 白文才两个弟弟看到彭氏躺在那，焦急地跑进来，“小小，我娘怎么了？” “等下问问你大哥吧，对了，别叫宋香香跑了。”宁莞莞指着宋香香，“罪魁祸首在这。” 白长林平时就讨厌宋香香，更讨厌大哥为了讨好宋香香连骨气都没有。 宋香香慌乱后退，“你们别乱来。” “我可不是我大哥那个瞎子，瞧得上你这种恶毒女人，给我乖乖留在这，不然别怪我不客气！”白长林怒目而视。 白长茂也拦在门口那，“我二哥说得没错。” 白文才被打得嗷嗷叫。 白长林和白长茂冷眼旁观，完全没有拦住白仁山的意思。 过了一会儿，彭氏才幽幽醒来。 宁莞莞松了口气。 彭氏也才四十来岁，刚才差点就中风了。 “娘，你怎么样了？”两兄弟紧张地问道。 “好多了。”彭氏抚着心口，“多谢你小小。” “举手之劳，不客气。”宁莞莞道，“这些时日，情绪不要波动太大了，对你身子不好。” 说到这个，彭氏又气不打一处来。 看到白文才被老爷子打得半死不活，也没有开口求情的打算。 白仁山打累了，才将扁担丢到一边。 “长林长茂，把宋香香抓起来，带到村口去。”白仁山年纪大了，追着白文才打了这么久，也有些喘不过气来。 “是，爷爷。” 宋香香挣扎起来，“你们不能这样对我，文才救救我。” 白文才被打得都爬不起来了，哪还有能力就救她？ “爷爷，求求……” “带走！” 白仁山面色阴沉。 宋香香一个弱女子哪里是白长林和白长茂的对手？ 她哭喊着被带走了。 宁莞莞看了眼地上的白文才，一点也同情不起来，交代好彭氏要注意的事，便离开了白家。 彭氏闭上眼，连看都不想看大儿子，这次她是真的伤心了。 宋香香被带到村口，扔上了牛车。 当她瞧见人群里的宁莞莞，眼神一下就怨毒起来。 宁莞莞扬起一抹充满挑衅的笑容。 宋香香恨不能将她抽筋扒皮。 然而不管她再怎么想，都改变不了被送到县衙的命运。 这一家子总算是把自己给作死了。 宁莞莞不打算让他们继续活着。 第52章 一个都别想活 宁莞莞并没有跟着去城里。 回到赵家，吴秀英已经做好了饭菜，等她回来。 “好香哦。”宁莞莞凑过去闻了一下，“娘的手艺真好。” 吴秀英笑着说：“跟你比还是差得远的，你也饿了，吃吧。” 赵渊已经在一旁坐着了。 他依旧是默默吃饭，并不做声。 “小小，那宋婆子真的给宝根娘下毒吗？”吴秀英没有去凑热闹，一直在家里煮饭做菜。 “是。”宁莞莞道，“他们估计是想弄死我的，没想到被我逮了个正着。宋香香被白文才藏起来，白大婶被气晕了，险些中风。” 吴秀英和赵峰倒吸冷气。 “文才怎么这么糊涂？为了一个宋香香，连亲娘都不要啦？” “谢天谢地，当初进我们家门的是你不是宋香香。” 吴秀英再次庆幸。 她以前真是瞎了眼啊，给赵渊跟宋香香订亲！ 吴秀英愧疚地看向赵渊，“阿渊，是娘不好，险些害了你。” “娘也不知道他们真面目，不怪娘。”赵渊平静地道，“如今我们跟宋家也没有关系，娘不必自责。” 吴秀英叹了口气。 看来老天有眼，多行善事还是有好报的。 如果当初非得坚持宋香香嫁过来，也不知道赵家现在被搅合成什么样子？ “白文才被村长打得半死不活的，白家也不愿意让宋香香进门。”宁莞莞接着说道，“宝根哥已经将他们送到官府了，往后都不用再见到他们。” “太好了！”赵峰拍手称快，“少了这么恶毒的人，村里也安宁多啦，谁知道他们下次要给谁下毒呢？” “人证物证俱全，按照大周律例，宋婆子大抵是要被判流放三年。”赵渊看了众人一眼，“宋庆平兄妹应该会被放出来。” “为什么他们是流放？”赵峰不解，“明明也是同伙。” “宋婆子会将一切罪责揽下来。”宁莞莞接话。 赵渊点点头。 宁莞莞暗道：那岂不是便宜了那两兄妹？ “不过宋婆子应该是活不到流放之地的。”赵渊又道。 “早死早超生。”吴秀英小声嘀咕，没敢太大声让孩子们听到。 …… 夜里。 宁莞莞悄悄离开赵家。 她去了县城。 大牢有狱卒，宁莞莞又招出生活在牢房里的鼠鼠。 小老鼠第一次遇到能跟它们沟通的人类，差点吓破胆。 宁莞莞问了牢里的情况。 鼠鼠生怕说慢脑袋开花，争先恐后回答： 【他们先是骂了一个叫小哑巴的人，骂得好难听呢，祖宗十八代都没落下。】 【后面又吵起来，都怪那个老的蠢，没做好手脚，害了他们。】 【他们让老的将罪全部揽下，说是出去会找小哑巴报仇的，要让小哑巴前千人枕。】 …… 宁莞莞：“……” 他们不会有这个机会的了！ 宁莞莞提前将解药喂了给鼠鼠，随后把毒药绑在鼠鼠身上，让鼠鼠带到牢狱里。 【等到他们睡着了，咬破药包，把药粉撒在牢里就行，其他不用管。我给你们吃了解药，这个伤不到你们的。】 【晓得了。】 宁莞莞让它们干活前，没忘喂它们吃花生米，它们很很欢快地答应了宁莞莞。 鼠鼠很快将毒药带进去又出来。 宁莞莞检查了一下，确定它们没问题，把包药的纸毁尸灭迹后，消失在夜色中。 他们永远都不会觉得自己错，那就一直处于噩梦之中，直到崩溃为止！ 到那时，受尽折磨的他们才会死。 不这样，怎么对得起原主呢？ 至于拐原主的人贩子，也一个都别想活…… …… 林宝根回来已经是一天后的事。 一如赵渊预料那样，宋婆子被判流放三年，宋庆平和宋香香安然无恙离开县衙。 只不过，他们也回不来白桃村！ 白文才要死要活闹了一天，最终白仁山真的狠下心要将他从家族除名，他这才安分下来。 但也因此怨上了宁莞莞。 彭氏想请宁莞莞给他治伤，他抵死不从。 宁莞莞对彭氏说：“死不了，就让他扛着吧，我先回去。” 彭氏着急，“小小，要不你就给开点外伤药吧？他估计也是一时想不开钻牛角尖而已。” “伯母，平心而论，我可曾做过对不起你们白家的事？要不是宋婆子他们没事找事，他们至于落到这种下场？” “你说得没错，这些事一点都怪不到你头上。” “所以我帮伯母你是情分，不是本分，既然他认定宋香香没错，那往后他有个什么，还请伯母不要再找我！我恩怨分明，跟我仇人站一边，那就是我的仇人！” 彭氏听了，没忍住骂白文才，“你个蠢东西，宋香香到给你灌了什么迷魂药，让你这么是非不分？小小是我请过来的，你给她摆什么脸色？ “昨天要不是她，你以为我今天还能站在这里跟你废话？白文才，你清醒一点！” 白文才抿着唇，一言不发，用沉默来对抗彭氏。 宁莞莞冷哼一声，拉着彭氏走出去。 “伯母，这是我做的药丸，你每天吃一个，对你身体好，往后你要是觉得胸闷气短或者头晕得厉害，记得来找我。” “诶，这怎么好意思？” 彭氏连忙推辞。 “拿着吧，你虽然是白文才的亲娘，但我跟他之间的恩怨，我不会算到你头上来。” “你是好孩子，只是我这逆子……唉！” “算了，我先回去。” 宁莞莞将药塞到彭氏手里，转身离开。 彭氏以前也没少暗中给原主吃的。 所以宁莞莞不会因为白文才的不知好歹而迁怒彭氏。 彭氏血压高，那些药丸有降压的作用，算是她为原主回报的一点心意。 宁莞莞顺道去了一趟林家。 经过连续几天针灸，王氏的情况明显好转。 王氏很感激，“小小，你这医术真是厉害啊，我以前也吃过不少药，可完全没这种效果，这两天一觉到天亮的感觉真的太好了。” 宁莞莞笑着说，“大娘，能治好你我也很开心，我希望看到大家都没有病痛。不过，这药还是不能断，该忌口的一定要谨记，不然前面努力就白费了。” “我晓得的。”王氏说，“小小，宋家那件事，我没有怪过你的，你可千万别放在心上。” 第53章 没有一句真话的师父 “我知道的，大娘明事理，不是宋婆子那种胡搅蛮缠的人。我也没想到，她会因为我而害你！”宁莞莞其实还是觉得抱歉的。 如果那天她没来的话，也许王氏真的就喝下砒霜了。 或许到时候她来得及时，能救下王氏，可王氏也遭罪啊。 “好了好了，事情都过去啦，谢谢你啊，小小。” “大娘不用客气，我也希望大娘早些好起来，然后给宝根哥说门亲事，早日抱上小孙孙。” “哈哈哈，承你吉言，我也是这么希望的。对了小小，我娘家那边有个叔父，也是病了很久，能不能请你有空过去帮他看看？” “行啊，不过要过两天。” “好好好，我回头让宝根跟那边说一下，等你闲了就同你过去。” “可以。” “小小，你这一身本事如此厉害，迟早有一天会成为神医的。” 宁莞莞忍不住笑了。 从林家出来，宁莞莞怀里抱了不少的菜。 王氏说她也没给什么诊金，这些菜是自家种的，让她不要嫌弃。 宁莞莞怎么会嫌弃呢？ 吴秀英见宁莞莞拿这么多菜回来，哭笑不得，“家里不是还有菜吗？你怎么收了这么多？” “王大娘一定要给，我也只好收下了。”宁莞莞道。 吴秀英接过来，“你也累了，去歇一歇吧？这两天看你忙个不停的，人都瘦了。” “没事，我不累。”宁莞莞在屋檐那坐下，又开始炮制药材。 一旁的赵渊见状，将凳子挪过来帮忙，“我需要做些什么？” 宁莞莞抬头，也不客气，将另一个篮子的药材递过去，“帮我把里面的叶子全部挑出来，记住，一点叶子都不要。” “嗯。”赵渊惜字如金。 吃了三天药，赵渊明显觉得自己的病开始好转。 从一开始的不相信，到现在有种隐隐期待：她真的能治好他的病吗？ “阿渊，我瞧着你吃药的效果还不错，从今天晚上起，我要开始给你针灸了，可能需要十天这样哦。”宁莞莞一边干活一边说道，“你晚上要早些洗澡才行。” “好，还有什么需要配合的吗？” “没有了，先看看针灸如何吧？还不错的话，咱们就开始药浴。” “药浴？” “嗯，这是能让你在最短时间内好转的法子。等等，你该不会是担心药浴太臭把你腌入味了吧？” “……” “臭一阵总比一直病好对不对？” “嗯，你说得对。” 赵渊也不想解释了。 宁莞莞挑药材的动作飞快，赵渊看了一会，发现她的手都快成残影了。 他试了试，根本忙不过来，最后选择了慢慢来。 宁莞莞余光瞥见他这一动作，嘴角止不住上扬。 赵承兰和赵知章见状，也搬了凳子过来帮忙。 吴秀英看着屋檐下那快凑到一起的四个脑袋，眼底的笑意蔓延开来。 这样真好！ 次日。 宁莞莞要去一趟县城。 她出发前跟赵渊说了，让他帮忙掩饰一下。 赵渊明白她的意思，叫她只管去就好。 宁莞莞拿了家里最大的背篓出门。 “你要去镇上看病吗？”吴秀英正在喂猪，见状放下猪食走过来，“自己要小心啊，早些回来。” “知道啦，娘！”吴秀英虽然有些啰嗦，可宁莞莞一点都不反感，她很喜欢这种被人关心的感觉。 “等下，娘早上烙了饼，你也带上，饿了可以填肚子。”吴秀英又快步走回厨房，拿着包好的烙饼给宁莞莞。 宁莞莞接过就离开了。 村民见宁莞莞要去镇上，纷纷拿钱过来，让宁莞莞帮忙带些小东西。 宁莞莞：“……” 没办法，村里都这样，谁去镇上，都会给其他人捎带些东西。 这一耽误，到了城里已经是辰时一刻。 回春堂病人很多，百草堂却门可罗雀，短短三天之内，这两家一下子就换了过来！ 这是发生了什么？ 宁莞莞好奇地走进回春堂。 随后，她看到了宁玉。 难怪！ 而这时候，宁玉也正好抬头，朝她投来目光。 宁莞莞面不改色，走到柜台那问：“掌柜，我的药材齐了吗？” “是你啊小兄弟，都准备好了，你来瞧瞧。”掌柜见着宁莞莞很是高兴。 他觉得宁莞莞是自己的福星。 自从那天接了这单买卖后，人一下就多了起来！ 反观回春堂，宁大少爷这几天都在坐诊，除了第一第二天来复诊的人多，后面的人都不去那了。 掌柜将宁莞莞的药材拿出来，让宁莞莞自己清点的，他自己则又去帮着药童给病人抓药。 这些药材果真都是上品，没有次品，分量也充足。 “掌柜，我点好了，你忙，我先走啦。”宁莞莞将药材放到背篓里，准备离开药铺。 “小兄弟，等等。”宁玉忽然开口喊住她，他示意病人等一下，起身来到了宁莞莞面前。 他上下打量一番，“小兄弟，好巧呀！” 宁莞莞：“……” 下次女扮男装还是走心一些才好，不然容易被聪明人认出来！ “我不认识你。”宁莞莞背着药材，越过宁玉直接走人。 在擦肩而过的时候，宁玉轻笑，用只有两人能听得到的声音说：“小姑娘，你瞒得住别人，瞒不住我哦。” 宁莞莞顿住脚步，回头看向宁玉，“大夫有何指教？” “我想收你为徒。” “……” 再见。 宁莞莞拔腿就跑。 宁玉不由得哈哈大笑。 这小姑娘有趣。 别人听到他要收徒，恨不得立刻就把师徒名分定下，她倒好，跟见鬼似的，跑得比谁都快。 小八死亡凝视：“你又要收最后一个关门弟子？” 宁玉拍拍他肩膀，“让你当师兄不好吗？” 小八：“……” 心真的好累，师父嘴里没一句真话！ 估计大师姐就是被关门弟子骗来的！ 宁莞莞走远之后，回头看去，发现宁玉并没有跟出来，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下次扯谎得说个不存在的人，不然遇上了怪尴尬的。 叔祖父啊……怎么才二十来岁呢？ 宁莞莞叹了口气，随后就去打听万宝隆钱庄。 这一打听，让她打听了些有趣的事。 第54章 没命了别后悔 万宝隆什么钱都敢存。 但是自从宁家前任家主宁嘉礼过世之后，万宝隆就再也不接受宁家的的银钱存进去了。 众说纷纭，大家最相信的一个理由是：万宝隆东家深爱着宁长荣的妻子，所以宁长荣成为家主后，东家就不愿再跟宁家合作。 对于这个说法，宁莞莞只觉得荒谬。 没有生意人会对送上门的买卖拒之门外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万宝隆跟宁嘉礼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渊源。 对了，宁嘉礼就是原主的父亲。 宁莞莞打听到的，跟赵渊所讲没什么出入。 所以，要想将山洞那笔钱过个明路，只有走万宝隆钱庄的路子。 宁莞莞去买了几种不同颜色的布料以及一些调料，就离开了县城。 回到镇上，时间还早，宁莞莞去找上次那只大黄狗了。 她说过，有钱的话，要把救过梁氏的那条大黄狗买回去的。 宁莞莞还没走到上次见到大黄狗的地方，就看到那只大黄狗身上挂着绳，从她身边狂奔而去。 紧接着，一个提着木棍的男人从巷子里追出来，“畜生，你给我站住！” 【呜呜呜，我给他守了两年的家，他竟然要把我杀了吃掉……】 大黄狗已经跑远，宁莞莞还听到它的伤心的呜咽。 宁莞莞：“……” 幸好她想起来，不然这大黄狗岂不是要成了盘中餐。 “大哥等等。”宁莞莞追上那个中年人。 “干什么？没看到我在追狗吗？要问路找别人去！”中年人大怒，“别妨碍我。” “那狗我挺喜欢的，要不你卖给我吧！”宁莞莞开门见山。 “什么？你要买狗？” “对。” 中年人停下来，上上下下打量着她，“你一个小姑娘，买狗做什么？知不知道这狗刚咬了人？你还敢买？” “嗯，我不怕，你卖给我吧。” “小丫头，你该不会是来捣乱的吧？我的狗不见了，哎呀，快闪开，我真是傻了居然信你！” 宁莞莞将身上最后的铜钱拿出来，“这里够不够？” 那一小串铜钱大概有二百文，买一只狗绰绰有余了。 中年人怔了怔，“当真？” “对！” “那你等等，我先把狗找回来，你在这别动。” “不用了，我自己去找就行。” “那畜生跑得这么快，一会儿你没找着，说我骗你钱我怎么解释？” 中年人坚持。 宁莞莞见他也不是那种蛮不讲理的人，便又好心问了一句，“是谁被咬了？” “我！”中年人没好气地道，“那畜生今天也不知怎么了，突然就张嘴。” “我看看。”宁莞莞示意他露出伤口。 中年人一脸怀疑，“你又不是大夫……” “没看到我这一背篓药？被狗咬了容易得狂犬病，趁早预防。” 这年代没有狂犬疫苗，但宁莞莞有预防的法子。 “什么叫狂犬病？” “哦，就是恐水症。” 中年人一听就慌了，赶紧将裤子扯上来。 “就这。”他指了指小腿肚那。 宁莞莞仔细看了看，抬头问中年人，“你确定是狗咬的？” 这分明是被蛇咬的啊！ 她就说嘛，那大黄狗好好的，又不像狂犬病发作，怎么可能无端端咬自己主人？ “就是它咬的，你这……” “你好好说说当时的情况。” 中年人本有些不耐烦的，可对上宁莞莞平静的目光，不知道为什么，他好像又没那么暴躁了。 “当时我在柴堆盖木皮，那狗突然就冲过来咬了我一下，我亲眼瞧见的，难不成还是我眼花？” “说不定你当时真的看错了，这是蛇咬伤的，你看，伤口已经开始变色了。如果是狗咬的话，不会这样。”宁莞莞解释。 “难道你就不觉得伤口麻麻痒痒的吗？走吧，先回你家，看看柴堆那是不是藏着一条蛇就知道了。” 中年人一口咬定是狗咬，证明没看到蛇，那蛇应该还在柴堆里。 丁忠因为孩子病了心情不好，被咬了之后，怒火一下上来就顾不上那么多。 如今宁莞莞一说，他才发现伤口果真像宁莞莞说的那样，不由得有些担心，连忙带着宁莞莞回家。 丁忠的媳妇这会儿正抱着哭闹不休的孩子，一边哄一边哭。 见丁忠带了个小姑娘回来，她发火道：“让你追狗，你怎么带了个小姑娘回来？” “媳妇你等等。”丁忠心很乱，要真的是被毒蛇咬了，那他怎么办？妻儿怎么办？ 宁莞莞在柴堆那蹲下来，果然看到一条毒蛇藏在里头。 “拿个烧火钳来。”宁莞莞对丁忠说，“咬的东西就在里头。” 丁忠媳妇闻言，快步上前，“什么东西？不是狗咬的吗？” “不是，毒蛇，你躲开一点。”宁莞莞道。 与此同时，那毒蛇对发现它的宁莞莞不屑一顾：【知道是我咬的能奈我何？我在这住得好好的，非得乱动，不咬他咬谁？回头我连其他两个人一并咬了，天天吵得要死。】 宁莞莞：“……” 她就不浪费异能跟这种毒蛇沟通了。 丁忠将烧火钳递给宁莞莞。 宁莞莞问：“我掀了你这柴堆没问题吧？” “没、没……”丁忠怔了怔，很快就觉得宁莞莞是在说笑，他这柴堆堆得这么高还靠墙，小姑娘怎么掀？ 征得同意，宁莞莞让他们退开。 紧接着，丁忠都没看清宁莞莞怎么动手的，那摞起来的柴一下子就被掀到一边。 毒蛇本能想逃。 宁莞莞下手又快又准，转眼间就将毒蛇夹了出来。 丁忠看着那拇指粗的蛇，倒吸一口冷气。 “这就是咬你的毒蛇，大黄狗应该是看到这蛇咬你，想过来抓毒蛇，但你当时被上面的木皮挡住了视线，误以为是大黄狗咬的你！” “真、真是这蛇？” “你要是不信，明天没命了可别后悔。” 毒蛇不大，可却异常凶猛，被夹住了还想攻击宁莞莞。 宁莞莞往地上一摔，毒蛇顿时没了命。 “蛇、蛇死了？”丁忠媳妇见毒蛇一动不动，傻眼了。 “嗯，死了。”宁莞莞说着，拿烧火钳往七寸的地方一戳，将毒蛇钉在了地上。 “我当家的被蛇咬了？小大夫，求求你救救他吧。”多少人被毒蛇咬到丢了命？丁忠媳妇一下就怕了，扑通跪了下去求宁莞莞。 第55章 那我跟你走 “蛇、蛇死了？”丁忠媳妇见毒蛇一动不动，傻眼了。 “嗯，死了。”宁莞莞说着，拿烧火钳往七寸的地方一戳，将毒蛇钉在了地上。 “我当家的被蛇咬了？小大夫，求求你救救他吧。”多少人被毒蛇咬到丢了命？丁忠媳妇一下就怕了，扑通跪了下去求宁莞莞。 宁莞莞连忙避开。 她不习惯看着别人动不动就下跪。 更何况，宁莞莞也瞧见女人怀里的孩子正在发高烧，小脸通红，都已经失去了意识。 “起来吧，你男人的可以等下再处理，但是你的孩子得赶紧让高热退下，不然就麻烦了。”宁莞莞将她扶起来，从她怀中接过孩子，“信得过我，我就帮你治。” 丁忠媳妇本就因为孩子生病整个人都处于极度焦虑中，再加上孩子吃了药也不见好转，早就急得快疯了，这会儿也不管宁莞莞年轻，病急乱投医了。 “大夫你要是能治好我的孩子，我给你当牛做马！” “不必，等下把狗给我就好。” 宁莞莞说完，直接抱着孩子进屋了，用独门针法给孩子退烧。 丁忠两口子死死盯着孩子，忍不住发抖。 孩子真的已经病得快不行了。 这会儿给他扎针，他也不知道痛，也不会挣扎。 “你坐下。”在等待孩子针灸结束的时间，宁莞莞看了眼丁忠。 幸好她有一手厉害的针法，不然，在没有抗蛇毒血清的年代，丁忠十有八九丢掉性命。 此时，丁忠的伤口已经肿了起来。 他媳妇见状，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要是男人和孩子都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她怎么活下去哦？ 可她怕自己吵到宁莞莞，硬是不敢哭出声来。 宁莞莞用银针将毒蛇的毒素全部逼了出来。 在这过程中，丁忠疼得满头大汗，差点就扛不住一脚踹出去了。 丁忠的毒素逼出来的同时，孩子的体温竟也降了不少。 虽然没有立即退烧，可比起刚才的滚烫已经好了许多。 “孩子没这么烫了，你真的是神医，请受我一拜。” 丁忠媳妇激动地想要跪下。 宁莞莞连忙制止她，“虽然高热是退了下来，但还是得吃药，我给你开个方子，你自己去药铺抓药。还有你男人的伤口，也要上药的。” “好好好，谢谢大夫。” 他们这里也没有纸和笔，宁莞莞就让丁忠媳妇跟她一道去药铺抓药。 宁莞莞是易容过的，大夫并没有认出她。 抓完药，宁莞莞又同丁忠媳妇回去，教她怎么给丁忠上药换药。 同时，宁莞莞还教丁忠媳妇一些处理孩子高热的方法。 丁忠媳妇感激得又想下跪了。 宁莞莞很无奈地拦住她。 当丁忠媳妇拿出铜钱要给宁莞莞诊金的时候，宁莞莞拒绝了，“刚刚说了，我不要诊金，我要你们家的狗。” 丁忠知道自己误会了大黄狗，很内疚，同时也舍不得，“大夫，这狗我们养了两年，实在是心疼，要不还是给你钱吧？” “我只要狗。你想想，它原是要救你的，却被你误会，险些被你打死，它就算回来了，也会怕你，倒不如就让它跟我走，我也算是将它救下了。” “可……” 丁忠媳妇拉了他一下。 “当家的，大夫要狗，那就把狗给大夫吧。它那么好，我们却险些误杀了它，这样忠心护主的狗，我们也不配再把它留在家中了，就让大夫带走它吧。” 丁忠沉默片刻，叹了口气，答应了宁莞莞。 “大夫，要是哪天你不想要它，就把它还回来好不好？即便对不起它，我也该养它一辈子。” “我不会遗弃它的，但也希望你们二位以后记住，若是再养狗，别不分青皂白就要打杀它，狗也是有灵性的。” “嗯，我晓得的。” “行了，我走啦，你们按时吃药上药，很快就会没事的。那柴堆，就等你们有空的时候再收拾吧。” “大夫你先等等，我去把狗找回来。”丁忠媳妇说。 “不用了，它就在门口那。”宁莞莞指过去。 夫妻顺着看过，只见院门那，大黄狗的脑袋小心翼翼地探出来，那双眼睛带着害怕和委屈，想进又不敢进。 两人一下就红了眼圈。 那么好的狗，他们却差点就……想到这事，丁忠就觉得无法原谅自己。 差一点点，他就把它给杀了。 幸好遇上了这个小大夫！ 【进来吧，等下跟我走。】宁莞莞眼底的光芒一闪而逝，和大黄狗的意识勾连起来，【以后你就是我的狗了。】 大黄狗可能是没想到忽然有人能跟它说话，呆呆地看着宁莞莞。 好一会儿，大黄狗才委委屈屈地问：【他们不要我了吗？】 【要，但我救他们的条件就是要你。】 【哦，他们都没事了吗？】 【没事。】 【那我跟你走。】 大黄狗垂下脑袋。 它并没有闹。 只知道自己将主人救了。 它也没有怪主人差点杀了它。 宁莞莞摇摇头：傻狗！ “大黄，以后她才是你的主人，要跟这这里一样乖乖的知道吗？我对不起你，不配让你留在家里了。”丁忠一瘸一拐走出去，想摸摸大黄狗。 大黄狗下意识想后退，可是看到主人这走路姿势，它停了下来，让丁忠摸它的头。 丁忠媳妇说：“小大夫，你能等等吗？这狗我们养了它两年，现在跟你走了，能不能让它在我们这最后吃一顿饭？” “好。”宁莞莞应下。 丁忠媳妇抹掉眼泪，去灶间将剩下的饭菜拿出来，倒在大黄狗的盆里，有鸡蛋也有肉。 “大黄过来吃。”丁忠媳妇招呼大黄狗。 可能是刚刚丁忠的举动吓到了它，它还是害怕他们会杀它，不敢过去。 宁莞莞见状道：【吃吧，没毒。】 大黄狗这才过去，吃了这最后一顿饭。 吃完之后，大黄狗来到丁忠夫妻面前，竟然朝他们跪下。 这一幕，让两人泪如雨下，甚至想反悔。 可大黄狗已经起身，走向宁莞莞。 最终，那些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宁莞莞带着大黄狗离开丁忠家，去了赵万贵那。 第56章 少一文我就揍你 眼看着赵万贵就要摔地上，宁莞莞身形一闪，扶住了赵万贵。 那几个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住。 等他们看清宁莞莞只是个少女后，目光瞬间猥琐起来。 “啊呀，我也站不住了，小姑娘快来扶我一把吧！” “我比那老头子年轻许多，扶我你也不亏是不是？” “小丫头，你是这老头子什么人啊？长得这么俊，正好我没有媳妇，你跟了我，保证吃香喝辣。” …… 赵万贵怒不可遏，“欠着我的工钱不给，还调戏我儿媳妇，你们要不要脸？” “哟，还是你儿媳啊？你要不说，我还以为你家小的呢。赵老头，这样吧，你把你闺女嫁给我，那些工钱我就全部给你怎么样？” 为首那人色眯眯地盯着宁莞莞看。 “爹，这是怎么了？他们为什么不给你工钱？”宁莞莞没搭理那些人，低声询问赵万贵。 “他们说大河摔断腿太晦气了，少给我们一百二十文，说要请道长做法，我们必须得出这钱！”赵万贵生气地道，“大河都没找东家赔钱，他们反过来要拿我们的血汗钱。” 岂有此理！ “他们是东家？” “不是，前头那个是东家的小舅子，东家一直在城里，回来的时间不多。” 宁莞莞眯了眯眸子，盯着为首那人说：“我爹他们的工钱你一定要扣下来是不是？” “这不是废话？新房子还没入住就先见血，太不吉利了，我没让你们这些人高僧和道长一起来做法，已经仁慈了！”那人冷笑道。 顿了顿，他又说：“当然，要是你愿意跟老子的话，别说那些工钱了，老子再给十两当聘礼都行。” “我再问一遍，工钱给不给？”宁莞莞目光冷下来。 “不给又怎么样？你还能来抢……” 那人的话戛然而止。 他满脸惊恐地被宁莞莞掐着喉咙一点点举离地面，窒息感如潮水般袭来，死亡仿佛就在头顶上悬着。 “工钱你给不给？”宁莞莞一字一顿。 “嗬嗬……”男人被掐得两腿乱蹬，双手抓着宁莞莞的手，想要扯下来。 另外那两个人看到他渐渐涨红的脸，吓得连着后退了好几步。 “敢坑我爹的血汗钱，我现在就弄死你！”宁莞莞面不改色，吐字如冰。 男人因为窒息，胸膛都快爆炸了，十分艰难地道：“我、我给……” 宁莞莞这才松开。 砰！ 男人摔了下来，一边疼得龇牙咧齿，一边因为突然能呼吸而剧烈咳嗽起来。 “把这个小贱人给我拿下！”男人缓过来后，恼羞成怒。 可那两个人别说抓宁莞莞了，连上前都不敢。 宁莞莞一脚踩在他心口上，“怎么，不见棺材不掉泪？” 她一边说，一边用力。 男人惨叫出来。 他的同伴缩在一边，瑟瑟发抖。 “我错了我错了，我给钱，求你放过我吧。”男人终于明白，自己根本不是宁莞莞的对手。 这少女是他招惹不起的。 宁莞莞收回脚，蹲下来拍拍他的脸，“别想着回去找你姐夫告状，我有的是法子让你生不如死。但凡我家人出事，你就等着叫人收尸！” “不、不会的，我保证，我发誓。”他惊惧地道。 “记住就好！把我爹他们的工钱算清楚，少一文钱我就揍你！” “马、马上。” 男人吃力地爬起来，赶紧从怀里掏出扣下的钱递过去，“全都在这了，你自己数数。” 宁莞莞将那串铜钱拿给赵万贵，“爹，你数数。” 赵万贵这才回过神来。 多了一会儿，他对宁莞莞说：“小小，够了的。” 宁莞莞拍拍男人的脸，“记住了，再有下次就不是疼一下就算的。招惹谁不好，招惹到我家人头上。” “我再也不敢了。”男人躲闪着，生怕宁莞莞又动手。 “嗯，识相就好。”宁莞莞说完，回过头看仍在怔楞中的赵岩和梁氏，“二哥二嫂，东西收拾好的话我们就回家吧。” “哦哦，还没呢，你再等我一下。”梁氏如梦初醒，麻利地去将东西收起来。 上次钱老大的事已经让赵万贵意外，这次又让他震惊。 东家小舅子可比钱管事那人大块头多了，居然被她轻轻松松举起来？ 这是什么神力啊！ 赵万贵晕乎乎地想着，直到宁莞莞喊他回家，他才没继续神游。 等宁莞莞一行人走了之后，另外那两个人才上前，“大哥，要不要咱们找人好好教训那小丫头？” 男人大怒，一巴掌拍过去，“打你娘呢？没看到老子刚才差点死了吗？你们这两个废物，一点用也没有，现在还给我找死？想死你们自己去，别拉上老子。” 那小丫头太邪门了。 现在他都还有一种被掐着喉咙的感觉！ 他不想再见她第二次，更不想上赶着找死，下回碰见，能躲多远就多多远，免得又和她对上，被她弄死。 宁莞莞自是不知道自己给那个男人留下多大阴影。 在来赵万贵这之前，她已经洗掉自己脸上易容。 经过肉摊时，宁莞莞见还有猪肉，便又去买了几斤。 梁氏倒吸一口冷气，连忙拉住她，“小小，买半斤给大嫂和孩子们吃就好，别买太多。” “我们也要吃的啊。”宁莞莞说，“干活这么累，不吃好点怎么行？” 赵岩给梁氏递了个眼色，轻轻摇头。 赵万贵掏出钱准备给肉摊老板，宁莞莞却比他更快，“老板，你那些猪下水今天卖掉了吗？” “还没呢，在里头放着，小姑娘你要？”老板一听，顿时笑开了脸，“要的话我给你算便宜。” “要的。” “那我给你去那。” 老板赶紧回屋，将猪下水拿出来，只收了宁莞莞十文钱。 梁氏愕然，低声道：“小小，这东西能吃吗？我记得之前娘买过一次，把大家都吃吐了。” 宁莞莞笑着说：“不会的，我包管你今晚吃了之后还想再吃。” 她接过猪肉和下水，丢到背篓里，“走，我们回家。” “背篓这么重，给我吧。”梁氏伸手去拿背篓，“你看你个子小小的，会压得长不高的。” “不会的，我还会高。” 但梁氏坚持，宁莞莞只好将背篓递给她。 在经过冯姑娘屋子的时候，宁莞莞听到了被捂着的呜咽。 第57章 看来你真的不老实 除此之外，还有属于男人喘气声。 宁莞莞：“……” 屋子就在路边，宁莞莞想也想就冲去，一脚将门踹开。 只见冯姑娘被一个男人捂着嘴巴按在床上，男人正在扯她衣裳。 冯姑娘因为体弱，再挣扎也撼动不了男人半分。 屋里的椅子上还绑着个老人，老人嘴巴被塞了布，愤怒地瞪着那个男人，满目含泪。 宁莞莞上前拎着男人后领往地上狠狠摔。 咔嚓。 男人断了两根骨头，痛得连叫都叫不出来。 冯姑娘惊惶地将床上的破被子扯过来，盖住衣衫不整的自己。 赵万贵三人都被宁莞莞吓了一跳。 男人的惨叫让他们回过神。 梁氏立刻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 “爹，二郎，你们现在外边等着，别进去。”梁氏交代完，急急跑了进去。 看到屋子里的情况，梁氏倒吸一口冷气。 宁莞莞一边给老人松绑，一边安抚老人的情绪，“婆婆，别担心，没事了。” “我的孩子……”老人得了自由，第一时间奔向冯姑娘，将害怕得缩成一团的冯姑娘抱住，哭得稀里哗啦。 祖孙二人的住处孤零零的，周围都没有其他邻居。 宁莞莞在屋子里找到一把破旧的柴刀，拖着男人去了屋子后面。 “小小！”梁氏惊恐，“你别……” “二嫂，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帮忙把屋子收拾一下。”宁莞莞打断梁氏的话。 梁氏哎了一声，叹了口气，走到床边安慰冯姑娘二人。 “孩子，没事了，坏人已经抓走，他伤不到你的。” 冯姑娘处于极度恐惧之中，根本听不到梁氏的话。 梁氏摇摇头，帮着她们把屋子收拾好。 赵万贵和赵岩在外面十分担心，“小小，老二家的，要不要我们进去？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媳妇，你和小小没事吧？” “爹，二郎，我们很好，你们别进来。” 梁氏应道。 这姑娘刚刚遭罪，还是别叫公爹和男人进来，免得让姑娘受到惊吓。 也不知道什么畜生，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做这种事！ 这会儿宁莞莞在屋后，拿着柴刀在男人身下比划，“老实交代和去了你的那玩意，自己选一条路！” 男人摔断了骨头，又被强行拖走，已经完全站不起来了。 他看着宁莞莞，犹如看着厉鬼，目光惊恐。 “姑娘饶命，我也是被人逼的，不然谁愿意碰一个痨病鬼，万一染上了痨病怎么办？你说对不……” “你再废话我就动手了！” “是、是杨氏逼我这么干的，她知道我媳妇厉害，就拿我去青楼的事威胁我，说要告诉我媳妇，我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来这。” “杨氏是谁？” “就是冯婉玉的后娘，她早就巴不得冯婉玉死掉，所、所以……” 宁莞莞是一点都不信这个男人的话！ 观他面相，满脸横肉，必定有暴力倾向，绝不可能惧内！ “所以找你来糟蹋她？” “对、对，就是这样！” “看来你真的不老实。” 宁莞莞眸子微眯，手起刀落！ 第58章 他们会逼死你的 柴刀贴着男人胯下劈入泥里。 男人当场吓尿了。 宁莞莞一脸嫌恶，“没用的东西！再不说实话，你那玩意就真的保不住了！” “我说，不是杨氏让我来的，是我看到冯婉玉长得不错起了色心，趁着这会儿没什么人来地里干活才来的，想、想着把她给、给……” 啪！ 宁莞莞一耳光过去，打得男人满嘴腥甜，大牙也掉了两颗。 “满脑子就那档子事，连病人都不放过，你简直就是个畜生！” “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求求姑娘放过我吧……” 宁莞莞冷笑。 放过他？ 那冯婉玉还有好下场吗？ 帮人帮到底。 宁莞莞想了想，喊赵万贵父子过来。 “帮我看着这个男人，别叫他跑了，我先进去看看二嫂她们。” 宁莞莞交代他们。 “好，你去吧。” 赵万贵和赵岩因为时不时到镇上干活，对于冯婉玉的事还是听说过一些。 他们知道男人在做什么，十分鄙夷这种男人。 宁莞莞回到屋里，冯婉玉仍旧处于极度恐惧之中还没平复下来。 “姑娘，那男人已经被我抓住了，再也伤害不到你，你别害怕。”宁莞莞轻声安慰她，“你现在要想想，要怎么处理那个男人。” 宁莞莞的声音带着安抚人的力量，再加上冯婉玉又亲眼看到宁莞莞是如何轻轻松松将那个小山似的男人提起来扔到一边的，她慢慢抬起头，双眼红肿地望着宁莞莞。 宁莞莞在床边坐下，温柔地替她擦去眼泪，正如当初她小心翼翼给原主塞吃的时候那样。 “没事了，别害怕，有我在，他再也伤害不到你。” “他、他人呢？” “在外头，被我家人看着呢，逃不掉的。我是想问问你，这个男人你打算怎么处理？是要送官吗？” “不行啊，送官的话，我家小玉的名声就彻底没了。”冯老太哽咽，“她本就不招待见，要是再叫我那儿媳妇知道她遇到这件事，怕不是直接将小玉卖给老鳏夫！” “我就这么孙女，怎么忍心她这样嫁人？” 宁莞莞没说话，而是看着冯婉玉。 这件事冯婉玉说了算。 当然，冯婉玉要是放过那个男人，她也不会说什么。 但她会让这个男人从此以后都不能人道，过一段时间再干掉他！ 宁莞莞不是为了冯婉玉，而是为了其他更多的姑娘。 谁知道男人下一个要糟蹋谁？ “姑娘，谢谢你们救了我的小玉，这、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 “不！”冯婉玉情绪一下就激动起来，“不能到此为止，奶奶，他今天这样对我，明天也会那样对其他姑娘，不能再让其他人遭罪。” “小玉，他们会逼死的你啊！” “我这病也活不了多久，任他们怎么说都行！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被人指指点点，我不在乎，只要不让那恶人再伤害其他姑娘就好。奶奶，求求你，送他去官府吧！” 冯婉玉的血性上来了。 刚刚挣脱不掉的时候她就在想，要是可以，她真恨不得跟他同归于尽！ “小玉……” “奶奶，我不怕丢脸，这对我来说，是唯一一件我能做的且有意义的事。” 冯婉玉的态度很坚决。 她不同意奶奶，让事情不了了之。 也许名声再坏一点，连老鳏夫都不会要她，那她就可以好好的陪着奶奶了。 “小玉，他们真的会逼死你的，若是那男的反咬一口，说你……那可怎么办啊？” “奶奶……咳咳咳……”冯婉玉剧烈地咳嗽起来，像是要把肺都咳出那样。 宁莞莞立刻给冯婉玉施针，不一会儿，冯婉玉的咳嗽就停了下来。 她和冯老太难以置信地看着宁莞莞。 冯老太颤声问道：“姑、姑娘，你、你是怎么做到让小玉不咳嗽的，你、你是大夫吗？” “对！”宁莞莞点点头。 冯婉玉并没有认出宁莞莞是那个她偷偷送吃的小姑娘。 “你是不是可以治我家小玉的病？” “是。” “求求你救她，我老婆子做牛做马报答你。” 冯老太立刻要跪下。 一旁的梁氏赶紧扶住她，没让她下跪。 “大夫，你真的有办法吗？” 冯老太老泪纵横。 “我家小玉早早没了娘，又因着这个病吃尽苦头，连她亲爹都不要她，她的命太苦了！只要大夫你能救她，便是拿了我这条老命，我也愿意。要不是我，小玉也不会得这个病。” 宁莞莞无意打听她们过去的事，只道：“放心吧，我可以试试。只是，治病之前，还是先解决眼下这件事吧！” 再说下去，话题都要扯远了。 “见官！”冯婉玉并没有改变自己的想法，“放过他的话，要是哪天他出去胡说八道，那我更是浑身长满了嘴也说不清。奶奶，我知道你担心我，可这件事，我希望你能听我的。” 冯老太抹了一把眼泪，“既然你已经想好，那就听你的。” 梁氏侧首看向宁莞莞，想问宁莞莞有什么打算。 “我能单独跟冯姑娘说几句吗？”宁莞莞问冯老太。 “好。”冯老太没有犹豫，转身走出了屋子。 梁氏见状，忙上前扶着她。 “冯姑娘，我有个想法，你想听听吗？”宁莞莞问，“你有没有想过嫁人，或者是跟你爹娘断绝关系？” 冯婉玉闻言，惊讶地睁大双眼，“姑娘你说什么？” “你要是有这个想法，我可以帮你。” “姑娘，你为什么要帮我？” “你还记得自己三个月前偷偷给一个被抓来的小姑娘送吃的这件事吗？” 冯婉玉想了想，才点点头，“是有这么回事，你认识那姑娘？她现在怎么样了？可还好？当时我明知道她是被拐子拐来的，却什么都做不了。” 说到后面，冯婉玉自责地低下头。 她很想救人，可是她都自身难保，又谈什么从拐子手里救人？能将自己省下的口粮悄悄送给她，是她唯一能做的事。 宁莞莞看着她，轻声笑了笑：“我很好，那是我吃过最好吃的油炸团子，冯姑娘，谢谢你！” 第59章 你怕不怕? 此话一出，冯婉玉猛地抬头，“你是那个姑娘？” 不像啊，冯婉玉记得那个姑娘比她还瘦弱，仿佛风一吹就能飞走似的，更重要的是，她不会说话的！ “是我，可能是我命不该绝，遇上了现在的家人，他们对我很好，让我想起了过去的事，自然也会说话了。”宁莞莞解释道。 “真的吗？” “对，不然前几天我也不会多管闲事，让你那个后娘在地里摔个狗吃屎。” “啊？那天路上的姑娘也是你？” “是呀，冯姑娘，要不是你那个油炸团子，我可能遇不上我现在的家人，所以我想看看有什么能帮到你的。” 冯婉玉原本有些开心的神情瞬间低落，“那不过是我举手之劳，谈不上什么帮不帮的。姑娘，你既然会医术，就该知道，你得离我远远的才行。 “否则，让我那后娘知道我曾给过你吃食，只怕是要缠着你报答那所谓的恩情，他们贪得无厌，你填不满的。今天你救了我，就算扯平吧。” 冯婉玉这是真心话。 她不希望对任何人有救命之恩，免得被她后娘惦记上，得寸进尺地提要求。 “今天这事，就算不是冯姑娘你，我也会救。同是女子，我做不到眼睁睁看着她们被糟蹋。冯姑娘，你家里什么情况你自己清楚，如果你想离开，我可以帮你。” “怎么帮？打断骨头连着血，帮不了的。姑娘，谢谢你的好心，我心领了，你不必为我做那么多的。” “你只要说你想不想！” “我当然想，我爹……从来没把我当成过女儿，我看大夫吃药的银子，都是我奶奶一点点赚的。我没用，让奶奶这把年纪还为我操心。” “那就可以了！” “啊？” 冯婉玉有些没反应过来。 “咱们就把事情闹大，把这个男人送去见官。只是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从今以后，你会面对更多的恶意，你怕不怕？” “姑娘，你该不会是……” “想什么呢？我能卖了你？我自己都是被拐子卖的，怎么可能恩将仇报？” 宁莞莞顿了顿，附耳将自己的计划告诉冯婉玉。 原本宁莞莞还想着偷偷摸摸的给冯婉玉治病。 今天这事，对冯婉玉来说很骇人，可也是一个逃离冯家的机会。 要不是冯老太护着，怕是冯婉玉早就被冯氏卖给老鳏夫了，冯父怕媳妇怕到连亲生女儿都不管不顾。 冯婉玉听完，心动了！ 说不想逃离冯家是假的。 她自小就跟奶奶搬到这里相依为命，根本没有感受过冯家的半点温暖。 对她来说，包括父亲在内，都是很陌生的。 更遑论杨氏的恶毒苛待以及她所生的子女对她满满的恶意。 “真的可以吗？”她颤声问道，“这样我就能离开冯家了？” “以杨氏的性子，定会容不下你的。将你卖掉换银子，是她最想做的。只是，这样一来，会委屈你……” 宁莞莞是想借着这件事，以丫鬟的名义将冯婉玉买过来。 当然，这只是明面上，她并不会真的要冯婉玉卖身为奴。 从刚才这件事看得出来，冯婉玉是个有血性的姑娘，她正好也需要人在京城帮她打探消息。 原主对如今的宁家了解不多，她需要掌握更多跟宁家有关的事。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冯婉玉可用，她可以将冯婉玉送到京城去。 没有人会在意这么一个柔弱的姑娘。 “那我奶奶呢？” “你奶奶还是留在冯家。” “不行，他们会……” “嘘，你先听我说，我的意思是，我只买你，到时候你可以看看你爹到底还有没有良知。如此一来，往后不管你做什么，你都不必因为他们心软。” “你是说用我奶奶去试探她们？不了姑娘，我后娘一定不会要我奶奶的，到时候我奶奶肯定会被伤到，我不希望她再伤心，宁愿她就这么跟我走。” 冯婉玉却舍不得冯老太因为儿子抛弃而难过。 宁莞莞望着她，冯婉玉很善良，也很有良知。 “好。”宁莞莞答应了她。 “谢谢你！对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小小。” “这名字真好听。” 宁莞莞笑了笑。 她又低声交代冯婉玉需要注意的细节，随后才将男人从屋后拖了回来。 男人趴在地上，带着一股尿骚味。 冯婉玉冷冷地看着男人，要不是身体不允许，她甚至想狠狠揍他一顿！ “二嫂，麻烦你跟爹先将东西拿回家去，我跟二哥帮冯姑娘把这个男人送去见官。”宁莞莞低声对梁氏说。 梁氏有些担心，“要不让爹也跟你们一块去，我拿东西回家就好。” “东西这么多，你拿不了的，就这样吧。” “那行，你们也要小心。” 梁氏只好答应。 宁莞莞找了绳子将男人绑了个结结实实，推着他往前，“走！” “放了我吧，我真的知道错了，保证以后都不会做这种事。”男人还是没有放弃，企图放低姿态来博取宁莞莞她们心软，“我就是一时糊涂而……” “闭嘴，再多嘴半句，我扇你！”宁莞莞沉下脸。 凌厉的目光如有实质般落到男人脸上，吓得男人大气也不敢出。 从云溪镇去县城距离远，这会儿出发，怕是天黑都到不了。 所以，他们先是去见里长。 里长听完这么回事后，勃然大怒，“她都能当你女儿了，你这畜生竟还做得出那么下作的事？你已经不是第一次做这事，上次打了你还不怕是不是？” 【主人，刚刚我听小黑说，这个男人已经糟蹋过好几个女人了。】 一直乖乖跟在宁莞莞身边的大黄狗，突然跟宁莞莞说话。 【它说这男人上个月的时候，还逼迫那个男人去从军没回来的妇人，还想轻薄那家人的女儿呢，很坏很坏。】 宁莞莞面上平静，心里却已经很愤怒，原来真是个惯犯！ 【小黑还跟你说什么没有？】 【没。】 小黑是里长家的黑狗。 就在这时，冯家人来了。 杨氏进门二话不说，抬手一巴掌打向冯婉玉：“你个丢人现眼的贱货！” 第60章 你听听，一个巴掌响不响? 巴掌并没有落到冯婉玉脸上。 宁莞莞掐着杨氏手腕架在半空，“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人，她受的委屈和遭的罪你是一点都看不到啊？果然不是亲生的不心疼！” 说罢，宁莞莞狠狠将她往后一推。 杨氏踉跄好几步，才稳住了身子。 “你是什么人？敢插手我的家事？她要是个正经姑娘，怎么会被男人盯上？肯定是她自己不安分，整天装出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惹男人心疼。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一个巴掌拍不响，她就是个水性杨花、没男人就会死的小贱……” 啪！ 宁莞莞一巴掌过去。 “你听听，一个巴掌拍得响不响？” 杨氏被打蒙了。 在场的人也愣住。 只有那个男人见宁莞莞连女人也一起打，莫名找到了心理平衡。 杨氏捂着脸，转头冲着冯父怒吼：“你瞎了吗？有人打你媳妇你看不到？” 冯父回过神，正欲说话，宁莞莞就目光沉沉地盯着他，“你也想来讨打吗？冯婉玉不是你亲生的？你连问都不问一句，就将要将那么不堪的罪名戴她头上？ “你可别忘了，你自己的亲娘也在场！姑娘遇到这种事，本来就痛苦难过，如果不是我恰好路过救了她，只怕是你女儿连命都没有。 “而你，却将你女儿想成是那样的人？你到底有没有心啊？你前妻是拿命生的这个孩子，你忘得干干净净不说，连她也是你的种都忘了？ “冯姑娘清清白白，比你们一大家子都干净，别用你们龌龊的心思去量她。还有，但凡是个有血性的父亲，遇到这种事只会恨不得杀了这人渣。 “唯有你这种欺软怕硬的废物，才不敢对人渣动手，将一切责任推到女儿头上，你就是个没用的东西，软蛋！” 宁莞莞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一顿猛烈的输出，骂得冯父涨红了脸，嗫嚅了半天也放不出个屁来。 杨氏气得倒仰，指着宁莞莞，宁莞莞一把拍掉，“你再敢用手指着我，信不信我将你扔出去？” 里长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开口，“姑、姑娘，你是谁家的？这是大人的事，还是让大人来处理吧？” 宁莞莞说：“里长，你是云溪镇最德高望重的长辈，只有你才能为冯姑娘做主啊。你看看冯姑娘的爹娘，从进来开始，连听都不听冯姑娘一句解释，更瞧不见冯老太太的存在！ “我一直听说里长是最最公正的，你要是不为冯姑娘主持公道，她那爹娘怕不是要将她生吞活剥了？” 一顶高帽戴在了里长头上，见识了宁莞莞怼人的本事，里长这会儿是神清气爽。 他可不就是最公正的里长吗？ 一定会公平处理这件事的。 “冯家嫂子，你来说说，这是怎么回事？”里长看向冯老太，语气温和，“你只管将当时的情况细细道来，我绝不会让婉玉这孩子受委屈。” 冯老太老泪纵横，“这男人突然闯入的，进门就将我绑了起来，要对小玉欲行不轨，你看看我的手，这些都是被绑出来的。” 冯老太伸出双手，将手上的勒痕展示在众人面前。 “要不是这姑娘突然出现救了我家小玉，恐怕我家小玉因为受辱要自寻短见了。小玉清清白白的，里长不信，可以让有经验的妇人查看一番便知真假！” 此话一出，基本上已经没人怀疑冯婉玉的清白了。 顿了顿，冯老太看向儿子，抬手一巴掌过去，“你这个不孝的东西，娶了新媳忘了娘，更忘了秀娘为了你拼命生下的孩子！ “你不闻不问就算了，如今出了这事，你如此跟逼死她有什么区别？你就不怕秀娘泉下有知，大半夜回来找你算账吗？” 冯父捂着脸，低着头，连声都不敢吭。 杨氏不满，“娘，你这说的什么话？你儿子可什么都没做，你就听着外人挑拨，说你儿子这不是那不是。可不要忘了，等你百年了，不还是要他给你送终！” “人家说错了吗？这些年我念着你们也不容易，从来没说过你们什么。你倒是骑我头上来了？别忘了，我是你婆母！”冯老太怒道。 杨氏满不在乎地别开眼。 “娘，你少说两句吧，我这什么都没说呢，你就怪我了。”冯父低声道，“我还要不要面子了？那小玉被人轻薄是事实，闹成这样，她的妹妹以后还能说亲吗？” 冯老太气得浑身发抖。 “够了，冯平。”里长看不下去了，“有你这样当儿子和当爹的吗？” 冯平没再出声。 里长目光落到那个男人身上，“你这个狗东西，屡教不改，明天我就把你送官府去，看你往后还怎么祸害人！” “里长，我什么都没来得及做啊，根本没碰她，把我送官府也太不公平了！我发誓，以后要是再干这种事，就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你放过我这次吧！” 男人求饶。 “我真的不敢了。” “你有什么不敢的？我看是被你祸害的姑娘不止一个两个！”宁莞莞冷冷开口。 “没有的事，你诬陷。”男人矢口否认。 宁莞莞嗤笑一声，并未接话。 那些女子不愿意出面指证，想必也是不想被人指指点点。 无论是古代还是后世，女人遇到这种事，被人们一直记着的的永远是受害者，责怪的也是受害者，至于加害者只会随着时间渐渐隐形，最后恢复正常生活。 而那些受害者，终其一生都要活在伤害和阴影里。 宁莞莞不会逼她们出来。 她有她的手段。 被宁莞莞那一刀吓到的男人，在里长的逼问下，也不敢耍花招，老老实实交代了他对冯婉玉欲行不轨之事，气得里长狠狠踹了他好几脚。 里长问过冯婉玉的意思后，决定明天一早就将他送到官府去。 男人被里长安排人看管了起来。 里长又问冯父：“小玉的事，你打算怎么办？这次运气好遇上了人救了她们，如果有下次呢？你还是将她们两人接回去吧，一个是你娘，一个是你女儿啊！” “接什么？家里哪还有地方给她们住？当年又不是我们将她们赶出去，是她们自己要往外搬的，关我们什么事？”杨氏直接抢白。 第61章 你莫不是白日做梦? “话我就放在这里，娘回去可以，但是小玉不行！哪怕她并没有失去清白，那也是败坏了名声的。我还有两个闺女没说亲，不能因为她而找不到人家。” 顿了顿，杨氏看向冯老太继续道：“娘，她们也是你的孙女，你总不能就偏心小玉一个，不管她们的终身大事啊。” “你、你……”冯老太指着杨氏说不出话来。 杨氏又说：“现在唯一的法子就是将小玉嫁出去，这样你就不用操心她了，回家住我和你儿子也能照顾你。” 冯老太咬牙切齿：“你一定要逼小玉离开这个家吗？” “这不是我逼，是我得为其他人考虑，再说了，她还有肺痨，要是让家里其他人也染上了，那可怎么办？全家人都不要活了？把她嫁出去，至少还能给人家生儿育女传宗接代。” “阿平，你也是这么想的吗？”冯老太质问冯平。 冯平支支吾吾，半天也闷不出一个字。 冯老太明白了冯平的态度，“好，很好，好得很！真没想到辛辛苦苦养大的竟是这么个连自己女儿都护不住的软脚虾！” “老太太，话可不能着说，冯平对我跟孩子还是很好的。”杨氏故意刺激冯老太，“这些年没有我们，小玉早就没命了，可不能将功劳都揽到你自己身上！” 冯老太要是有心脏病，此时怕不是已经发作。 杨氏真的一点都没将这个婆母放在眼底。 而冯平也什么都不说，任由杨氏这样对待他的亲娘和女儿。 这一幕也让里长一时半会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那是冯家的家事。 “里长，难道你也要为了一个痨病鬼要逼死我们全家人吗？”里长的念头刚掠过，就被杨氏点名了。 里长黑了脸，怒斥道：“你身为儿媳，孝敬婆母本就是你分内之事！” “那也得看看婆母怎么对我啊，我生孩子的时候她在哪儿？她就围着那个痨病鬼转，现在倒是想起我是她儿媳了。哼，打的什么算盘别以为我不清楚！” “你这是不孝，还有没有良心了？” “我说了啊，我可以接受老太太回家，但是我跟小玉，有我没她。”杨氏强硬地道，随后她看向一直不曾出声的冯婉玉，冷笑一声，“我要是你，可没脸回来拖累全家人。” 冯婉玉闻言，身侧双手紧紧捏成拳头，极力压制着内心的愤怒。 “小玉，你可别怪我说得难听，你自己什么清楚你自己心里清楚，你觉得你回来能为这个家做什么？给你找个好人家，是我最后能为你做的了。” “不必！”冯婉玉蹦出两个字，她望着冯平，“爹，你也觉得我在拖累你们，恨不得早点甩掉我？” 冯平看了她一眼，收回目光，沉默以对。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可是看到父亲真的这么无情，冯婉玉还是不免呼吸一窒。 就像小小说的那样，他从来没有心疼过她，就连她险些被人玷污，他也只是觉得她丢人现眼，半点没有为她出气的意思。 “这是怎么了？”就在这时，张老爷过来了。 张家和里长家很近，就隔了两户人家。 见是张老爷，马上就有人将事情始末告诉张老爷。 张老爷听了之后，目光落到冯婉玉身上。 不过，想起冯婉玉有肺痨，哪怕模样还不错，张老爷也没有兴趣。 “张老爷，张家缺丫鬟吗？”宁莞莞随即开口问。 张老爷看到宁莞莞就想起女儿的事，心口顿时有些发堵。 但他又很清楚，要不是宁莞莞，他的女儿可能连命都保不住。 人就是这么复杂，一边恼女儿不争气，一边又担心女儿的性命。 张老爷是个聪明人，宁莞莞这么一问，他就知道宁莞莞打算做什么了。 “确实是缺，只是这冯家姑娘有肺痨，就算到我家怕是也做不了活。”张老爷故意这样说，“我们张家要的是能干活的丫鬟，总不能养个吃闲饭的啊。” 杨氏却立刻两眼放光，急忙道：“张老爷，小玉虽然生病，但干活是没得说的，她可是经常下地干活的，要是她能入张家当丫鬟，是她八辈子修来的福气，肯定会踏踏实实做事的。” “不行……”张老爷迟疑片刻，才摇头拒绝。 “张老爷，你只需要给她一口饭吃就行，别的无所谓，在张家总比她在外头好，至少不会再遇上那种的事！”要是能被张老爷看上纳妾，那就更好。 杨氏的算盘珠子都弹到张老爷面上了。 张老爷不明白宁莞莞为什么要他帮这个忙，但能让宁莞莞欠他一份人情也还是值得的。 毕竟，宁莞莞是有真本事在。 “杨氏，冯家好好的，你竟然要卖女儿？”冯老太怒不可遏。 “什么叫卖，那只是让她去张家当丫鬟而已。”杨氏说，接着看向张老爷，又扬起讨好的笑容，“张老爷你考虑一下吧，让她扫扫园子什么的也行啊！” “好吧，既然你们都不要这个孩子了，那我就一两银子买下她。”张老爷得了宁莞莞的暗示。 “真的？那可真是谢谢张老爷了，小玉，你还不快拜谢张老爷，往后去了张家可得好好的干活，别偷奸耍滑。”杨氏第一时间去拉冯婉玉，想让冯婉玉跪下。 冯婉玉避开了她的触碰。 杨氏也不在意。 等冯婉玉进了张家，每个月的工钱不还得是他们的？ 到时候再想办法把她自己生的两个女儿塞进去，以后家里的日子就好过了，儿子成家也不愁了。 “张老爷，小玉年纪还小，她的工钱我会每个月去张家领的。” “什么工钱？你没听到我说了，要一两银子买下她，是要你们写卖身契的，从此以后，这小姑娘跟你们冯家没半点关系，是我张家的下人！” “啊？” “怎么？你还想着我花一两银子买个痨病鬼回去每个月再给你工钱？你是不是白日做梦啊？算了，不买，看着你们就麻烦。” 张老爷说完，跟里长打了个招呼，就转身准备回去。 杨氏傻眼了！ 第62章 无耻的底线 “张老爷，人不要了？”她急急忙忙跑到张老爷前面，“刚刚你不是说把小玉买了吗？” “怎么？你把我当冤大头呢？养着这么个有痨病的人，还得额外给你开工钱？你脸这么大？”张老爷劈头盖脸一顿臭骂，“一两银子你爱卖不卖。” “可你这是要卖身契啊，要不再加点？不管怎么样，她也是我和冯平辛辛苦苦拉扯大……” “没记错的话，冯婉玉一直是跟着老太太过日子，镇上谁人不知你们两夫妻从来没养过她？这会儿倒是敢大言不惭说养大她？” “那没有我们的话，她吃饭吃药的银子哪里来呢？” “是我自己赚的。”冯老太沉着脸接过话，“你们除了让小玉下地干活之外，还给过她什么？连顿饭都没让她吃过。” “娘！”冯平这时也开口了，“我们也是逼不得已，这么多张嘴要养，就靠着我们两个，能做的也有限啊。” 冯老太看都不想看冯平一眼。 她对这个儿子真的太失望了。 什么都听杨氏的，一点都没有自己的主见。 如今还要卖掉冯婉玉。 “我是不会答应把小玉卖掉的，就算我自己不吃，我也会让小玉吃饱，今天除非我死，否则谁都别想从这将小玉带走！”冯老太并不知道宁莞莞的计划。 她强硬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呵……你们这一家子耍我呢？”张老爷黑着脸，“滚蛋，别挡着我的路。” “张老爷，我们才是冯婉玉的父母，她的事情我们说了算。老太太年纪大了有些糊涂，她的话不能信。” “杨氏！” “娘，你要是想让我们孝敬你，做好你的长辈就行。” “你……” “我们不要月钱了，一两银子，我把她的卖身契给你。”冯平收到杨氏的暗示，一锤定音。 冯婉玉死死盯着冯平，“爹，你真的要为了一两银子将我卖掉？” “小玉，爹也是没有办法啊，与其让你在外面吃苦，还不如去张家，至少还能有顿饱饭吃。这一两银子，就当是你还了我对你的生育之恩。” 宁莞莞被冯平的无耻刷新了认知。 原来真的有这种毫无底线的人！ “生而不养，断指可报。可是生小玉的是她母亲，跟你这个男人有什么关系？你还有脸提这个？”宁莞莞没忍住怼他。 “姑娘，看在你救过小玉的份上，我不跟你一般计较。但这是我们的家事，跟你没有任何关系，请你不要多管闲事，免得以后嫁不出去。” 冯平板着脸训斥。 宁莞莞嗤笑，“我可没兴趣管你们家的烂事，你就算将你闺女卖到青楼去，那也是你的事。这样对自己的亲生女儿，小心现世报。” “小丫头，我对你一忍再忍，再逼我可就不客气了！”杨氏冷哼。 “我……” “姑娘，你别说了。”冯婉玉突然打断宁莞莞的话，“我愿意去冯家，那一两银子就算是我报答他的生育之恩！” “小玉！”冯老太急了，“你知不知道写了卖身契后，以后你和你的孩子以及子孙，都将是奴籍啊！” “奶奶，孙女不孝，冯家已经容不下我，既然张老爷愿意将我买回去，那我愿意卖掉我自己，只希望奶奶回到冯家可以安安心心养老，再也不用为我操心。” “小玉，我不同意……” “娘，人家小玉都这么说了，你为什么非得拦着她不让她过好日子呢？就不怕她以后怨你？”杨氏瞥着冯老太。 “你老了，就回家去，可别再叫人对我们指指点点，戳我们脊梁骨。你就算不为你儿子考虑，你也要为你的子孙考虑。” “我不会同意的！”冯老太怒道，“你们想都不要想。” “奶奶，我愿意，就像她说的那样，别拦着我。只要我在张家勤快些，总有我的一口饭吃，也不至于提心吊胆，更不用愁下一顿我们吃什么。” 说罢，冯婉玉在冯平面前跪下，砰砰砰磕了三个头，“爹，以后你就没我这个女儿了，这是我最后一次喊你。” 冯平伸手想摸摸她的头，却被她以起身的动作躲开了。 这是冯家的家事，冯婉玉自己也愿意，里长想说点什么，也没有立场去说，无声地叹了口气，对冯平和杨氏的印象坏到极点。 寻常人家不是遇到什么天灾人祸，再苦再难都不会卖孩子。 冯家的小日子过得很不错，竟为了一两银子卖女儿！ 其他人都鄙夷地看着冯平夫妻。 他们瞧不起这种没良心的人。 冯平可不管这么多，反正冯婉玉的病治不好了，能换一两银子算一两，总比到最后还得倒贴进去的好！ 在众人异样的目光下，冯平很快找人写好了卖身契，拿到冯婉玉面前。 冯婉玉捏紧了拳头，对冯平抱着最后一丝希望。 谁知冯平见她没动静，直接抓起她的手压到印泥上，往卖身契上画押。 “好了。”冯平看都不看冯婉玉一眼，将卖身契拿到张老爷那，满脸期待，“卖身契在这了。” 张老爷：“……” 他是真没见过卖自家闺女卖得这么干脆的人。 张老爷细细看了眼卖身契，“往后，这丫头就跟你们冯家没有半点关系了。要是叫我知道你们还偷偷找她，但凡我家里丢了东西，都唯你们是问！” “放心吧，既然已经卖给张家，自然是跟我们没有半点关系。”冯平讨好地道，“张老爷怎么对她都可以的。” 冯婉玉彻底死心，脸上没有半点情绪。 张老爷拿出一两银子，杨氏直接抢了过来，塞入自己怀中，“大伙都做个见证，银货两讫，张老爷可不坑再反悔了。” 张老爷很是不屑杨氏的举动，“你们要是敢反悔，老子就将你们送官府去！” “放心放心，我们绝对不会反悔。那丫头已经是张老爷的人，跟我们没有半点关系。” “张老爷，我也能干活，你连我也一起买了吧？我只求给我一口饭吃就行。”冯老太忽然开口请求，“从今天开始，冯平不再是我儿子。” 第63章 你别冲动啊! “娘，你发什么疯？”冯平立刻不满地上前拉扯冯老太，“你这么做，我们还要不要做人了？” “我做什么跟你没有关系，总之，我没你这个儿子了。”冯老太失望到极点，“以后我的死活也跟你没关系，是我要跟你断绝关系。” 冯平从来都不知道，杨氏入门之后是怎么对她的。 别人都是婆婆磋磨儿媳，她是反过来的，被儿媳磋磨。 不然，她能带着大孙女搬出来住？ 她宁愿为奴为仆，也不愿回到冯家。 “娘，你这么做，是要逼死我跟冯平吗？”杨氏沉下脸，“你是想让你的孙子孙女都不能嫁娶，让冯家断子绝孙吗？” “这是我自己的事，用不着你来管，你们不要小玉，我要！” “老太太，别仗着自己是长辈，就要倚老卖老想压着我们，我告诉你，我不吃这一套。你要是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得给人当奴婢，别怪我们也不理你。” “冯老太，你别冲动啊。”里长也来劝冯老太。 宁莞莞先前还想着等冯家卖掉冯婉玉后，让冯婉玉激怒冯平，将老太太也带走。 没想到老太太却主动去求张老爷。 如此一来，事情就更好办了。 “里长，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我不能放下小玉，你们也看到了，这件事跟冯平没有关系，是我自己要这么做的！”冯老太面对里长很平静。 “娘，我再说一遍，你别发疯！”冯平面色阴沉，“任性也有个度，逼急了，我真就不管你了。” 冯老太看都不看冯平。 “好好好，既然娘非得作践自己，那干脆今天就将事情说个清楚。”杨氏心中暗喜，面上却装出生气的样子。 她可不想养冯老太，既然冯老太这么识趣，那她当然要将事情落实，彻底和冯老太断绝关系，以后冯老太死活都跟他们没关系，跟更不用为冯老太花钱。 “大伙都听到也瞧见了，不是我们不要她，是她自己倔，要给人做奴婢的，我们劝也劝了，她不听，能有什么办法？ “既然老太太这么瞧不起我们，将我们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宁可去张家当下人也要逼着我们断绝关系，索性就做个了结。 “也请里长给我们做个见证，写个断绝文书，不管老太太将来是落魄还是荣华富贵，我们都不会再攀扯，但她以后也不能再让我们养老！” “冯平，你也是这个意思？”里长闻言，脸色难看到到极点。 冯平点点头，“我娘想做什么，那就做什么，我身为儿子，难不成还能拦着她不成。” “你们疯了吗？”里长勃然大怒，“你们这样会天打雷劈的！” “是老太太自己说的不要我们，雷公怎么也不会劈到我们头上是不是？”杨氏满不在乎。 “你们……”里长气得发抖。 “里长，就照他们说的去做，麻烦给我们立断绝文书，以后我的死活都不用他们管。”冯老太一点都不犹豫。 母子之情早已在杨氏入门后消耗殆尽。 冯老太以前也不是没想过修补，可惜，冯平对杨氏言听计从，根本不搭理她这个亲娘。 断绝了也好，以后就是陌生人，再也不用为此伤心难过。 “冯老太，你要考虑清楚啊，这可不是小事，眼下你是还能下地干活，可再过十年呢？万一那时候行动不便，那你怎么办啊？别闹这么僵，好歹有个儿子给你养老送终。” 在场的众人也放下了看戏的心态，纷纷劝冯老太： “婶子别冲动，你就这么个儿子，不要他了，将来百年怎么办？” “是啊，不管怎么说，他都是你生下的，养你是理所当然的，可你今天这么一闹，以后就算能回去，他们也会记恨你。” “小玉这病已经治不好，你没有必要为了小玉跟自己亲儿子这样翻脸啊。” …… “我已经考虑清楚，就这样吧。”冯老太一意孤行，谁劝都不听。 冯婉玉的泪水不受控往下掉。 冯家唯一真心对她的，只有她的奶奶。 里长还想拖延一下，冯老太却叫人请来了冯氏家族的长辈。 冯氏的长辈大为震惊。 可惜的是，冯氏家族现在日子最好过的就是冯平，见冯平和杨氏也决定断绝关系，就假意劝了劝，最后“无奈”地见证冯老太和冯平断绝母子关系。 断绝文书一式四份，双方画押好，杨氏就抢过一份叠好塞入怀里。 剩下三份分别给冯氏长辈，里长以及冯老太。 看了这么一出大戏，张老爷忽然福至心灵，明白了宁莞莞让他出手的原因。 张老爷看了杨氏，她正为摆脱了婆母和继女两个累赘而喜不自禁，顿时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嫌恶。 张老爷也算是有些同情心的人，他实在不乐意看着这些没良心的人蹦跶，便扬声道：“小大夫，你可有医治肺痨的法子？” 此话一处，在场的人都愣愣看向张老爷。 小大夫是谁啊？ 念头刚冒出来，就瞧见那个救了冯婉玉的小姑娘站出来说：“是有法子的，张老爷要给冯姑娘治病吗？” “倒也不是，只是上回你救了我的命，我欠你一个人情。要不这样，我瞧着你整天一个人忙里忙外的也不容易，这冯婉玉就送你使唤吧。” “真的假的？” “自然是真的，反正就一两银子，欠你的人情可比这一两银子大多了。你懂医术，你把这冯姑娘治好，往后就多个可以帮忙的人，而且你只要管她吃住，又不需要工钱。” 宁莞莞故意走到冯婉玉面前上上下下打量她，随后点点头，“行，反正这肺痨我也能治，多谢张老爷把人给我。” 张老爷随即将卖身契递给宁莞莞。 宁莞莞笑眯眯结果，问冯婉玉，“冯姑娘，以后你就跟着我吧，我保证治好你。” “不行，你得给钱！”杨氏立马不干，“你能治好她，那她就不是这个价……” 一只小手倏地掐住杨氏喉咙，冰冷的话语一字一顿飘来：“冯婉玉的卖身契在我这，你算个什么东西，敢找我要钱？我给你脸了？” 第64章 遇上贵人了 “真以为人人都是冯婉玉，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再敢伸手，我就剁了你的爪子。”宁莞莞说完，将杨氏一摔。 杨氏大声惨叫。 冯平见状，冲上去打宁莞莞，“你敢动手？我今天打死你！” 宁莞莞嗤笑，抬脚一踹，冯平也被踹飞了，砸地上半天也爬不起来。 “在我面前撒野，怕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冯平和杨氏怎么也没想到看着瘦瘦小小的丫头片子，竟然这么厉害，双双白了脸。 “冯婉玉是我的丫鬟，是买断的了，要是以后让我瞧见你们再来寻她烦她，就别怪我不客气！我养个丫鬟，可不是给你们压榨的！” 宁莞莞冷冷地看着他们。 杨氏这下连叫都不敢叫了。 “你们也配为人父母？” 大伙被宁莞莞吓到的同时，又觉得大快人心。 冯平夫妻真的太过分了，总算是有人站出来教训他们了！ 就是不知道冯婉玉被这小姑娘带走后，会不会动不动就挨打？ 宁莞莞环顾一周，“各位，你们都是见证，冯婉玉已经被冯平卖掉，以后冯婉玉就是我的赵家的人，跟冯家没有半点关系。 “倘若他们还敢来找麻烦，就不是打一顿这么简单。我会将他们送进大牢的，让他们尝尝蹲大牢的滋味！” “是的，这卖身契是死契，只要你们不发卖，冯婉玉这辈子都是你们家的下人。” “冯家刚刚那着急一两银子卖冯婉玉的嘴脸看着就恶心，这会儿知道有人能治好冯婉玉的病，又想坐地起价！” “他们想什么呢，难道不知道被卖到别人家做丫鬟的人就是入了贱籍，跟他们再也没有关系吗？人家还真的能将他们送进大牢。” “可惜啊，原本治好的话，说不定还能多换些聘礼，还得个女婿的，现在好啦，捡了芝麻丢了瓜，活该啊！” …… 众人纷纷嘲笑冯平夫妻。 冯平和杨氏涨红了脸，恨不能将宁莞莞抓住狠狠打一顿。 可惜，他们心里清楚，自己根本不是宁莞莞的对手，只能忍了。 一想到冯婉玉被治好之后能卖的价钱，杨氏后悔不已。 “小玉，娘也是怕冯家没钱再给你请大夫吃药，才出此下策，希望你能遇到个好的主人家，帮你治好病的。你不要怪我和你爹好不好？” 冯婉玉无动于衷。 杨氏继续道：“娘把这一两银子还回去，你回家好不好？” 宁莞莞：“……你真把我的话当耳旁风？还敢打歪主意？里长，这少不得请你帮个忙，把这对夫妻抓起来送到官府去，看他们还出尔反尔？” 一听到要见官，杨氏就吓得魂飞魄散。 “我、我不去，不要冯婉玉了，那个痨病鬼你要带走就带走，死了可别怪我们。”杨氏慌张说道。 宁莞莞冷哼。 “冯平，快过来扶我一把。”杨氏一哆嗦，只想立刻逃离这里。 冯平忍痛爬起来，将杨氏扶起。 杨氏攥着那一两银子落荒而逃，不敢多逗留片刻，生怕慢一步就被宁莞莞送进大牢。 这场卖女断亲的闹剧，总算是结束了。 “走吧，跟我回去。”宁莞莞看冯婉玉二人，“以后便留在我赵家，至于你奶奶，你也带回去，不少她那口饭。” “谢谢姑娘！”冯老太老泪纵横，“你的大恩大德，我当牛做马报答你。” “先回去再说。”宁莞莞道，随后又跟里长说，“里长，那男的就麻烦里长明天送去官府了，此人身上肯定还有其他案件。” 里长深吸一口气，“姑娘放心吧，我身为里长，不会眼睁睁看着这样的畜生祸害姑娘的，还得多谢你将此人拿下。”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没其他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行，那你们慢走。” 宁莞莞带着冯婉玉二人离开了里长家。 赵岩跟在她身后叹了口气，从头到尾，他都没说过半句话。 这事还是让小小做主吧，他想。 “你们房子那还有没有什么东西要收拾的？咱们去收拾一下，然后就回白桃村。” “就一些衣裳而已，没多少东西。” “行，那咱们走吧。” 宁莞莞他们一走，里长就向张老爷打听，“你刚喊那小姑娘大夫，她真是大夫？能治好冯婉玉的病？” 张老爷瞥着他，“这个有什么好骗的，上回在医馆救了个断腿的姑娘就是她。她的医术恐怕比城里的大夫还要厉害，你没什么事最好不要得罪她，说不定哪天就求他头上了。” 里长闻言，知道张老爷没必要替一个寂寂无名的小丫头说谎。 “那冯家姑娘怕是遇上贵人了。” “嗯，我也是瞧着那冯姑娘可怜，帮她一把。至于为什么送给小小姑娘，是上次她问过我哪里买丫鬟比较好，我就顺手将冯婉玉买下送她。” “原来如此。” 张老爷没有透露这事是宁莞莞授意的。 里长并未起疑。 …… 冯婉玉这些年过得苦，东西很少，随便收拾一下，家里就没东西了。 她深深地看了眼这住了十多年的屋子，从今往后，她应该不会在踏足的了，和冯家的纠葛也到此结束，开始她新的生活。 只是，她的病真能治好吗？ 可别到时候连小小也被她连累啊。 冯婉玉很是担忧。 “婉玉，收拾好了吗？”宁莞莞在外面问她。 “已经好了，我们走吧。”冯婉玉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赵岩见状，从她手上接过东西，“我来帮你拿吧。”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的。”冯婉玉没让。 赵岩没再说什么。 回到白桃村，暮色四合。 吴秀英在村头那神色焦急地往村口看去。 只要一想到梁氏说的事，她就忧心忡忡。 生怕宁莞莞吃亏。 就在她打算喊上赵峰一起去镇上找宁莞莞的时候，终于瞧见了宁莞莞的身影，心头大石总算落地。 “娘！”赵岩远远就朝吴秀英招手，“我们回来啦。” 吴秀英等他们走近了，才迎上去，看到宁莞莞身边那紧张的一老一少，什么也没问，只是笑着说：“走走走，先回家去。” 第65章 是为了帮她逃出来 冯婉玉忐忑地跟上脚步，和他们一道回了赵家。 发现赵家人这么多的时候，冯婉玉更紧张了。 宁莞莞这时主动跟吴秀英说：“娘，这是冯老太，这是冯婉玉，我被卖到宋家之前，在镇上差点饿死，是婉玉冒着被打的风险给我送吃的，才让我活下来。” “好孩子，谢谢你救了我们家小小。”吴秀英连忙让两人坐下。 “婶子，我其实没做什么，算不得救人。反倒是小小，今天要不是她，只怕是……”冯婉玉很不好意思地解释。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吴秀英打断了，“一码归一码，没有你当时伸手，就没有今天不是？这叫什么，你自己种下的善果。” 冯老太也局促地道：“赵家大嫂子，我们是厚着脸皮跟小小回来的，往后家里的活就交给我和小玉吧，我们什么都会。” 吴秀英不明所以，看向宁莞莞。 宁莞莞将冯平要卖掉冯婉玉以及和冯老太断绝关系的事简单说了一遍。 吴秀英听完，难以置信。 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儿子和父亲？连自己的亲娘和亲生女儿都不要！ “我带她们回来，是为了给婉玉治病的，等病好之后，她们就会离开。”宁莞莞附耳低语，“娘，你别怪我自作主张。” 吴秀英道：“婉玉也算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帮她也是理所当然的，这段时间就让她们先睡承兰的房间，让承兰跟你睡吧。” “行，娘安排。” “不过之后她们能去哪儿哦？” “我自有法子，娘不必担心这个。” “既然你已经有计划，那就听你的吧。” 顿了顿，吴秀英看向冯老太，“老太太，你就安心在家里住下，安心照顾婉玉，我们家小小说能治好她就一定可以。来者是客，没有让你们干活的道理。” 冯老太一下站起来，急声道：“那怎么行，小小买下婉玉，也愿意给我这老婆子一口吃的，那就是我的主人……” “老太太，那些以后再说吧，照顾婉玉的事，还得你自己来才行。”宁莞莞打断她的话，“治好婉玉的病才是最重要的。” “奶奶，听小小的。”冯婉玉拉了冯老太一下。 冯老太更加不安。 只是这些她都压在心底。 赵承兰知道要把房间让出来，并没有闹，帮着收拾的同时，还跟冯婉玉说，“婉玉姑姑，被铺都是前两天才洗的，我每天都是洗了澡才上床睡觉，你不要嫌弃哦。” “不会的，谢谢承兰。”冯婉玉对于赵家的善意，心生感激。 赵家愿意收留她，已经让她感激不尽，她不能不知好歹，恩将仇报！ “婉玉姑姑，我小婶婶医术很好的，她说能治好你，就一定可以，你安安心心在我家养病哦，不要想太多。” “好，我一定会的。” 原来刚刚那少年是小小的夫婿。 他们真般配呀！ 冯婉玉是个心里有数的人，虽然惊艳于赵渊的容貌，但也仅仅是欣赏而已，如今更是暗暗打定主意，和赵渊保持绝对距离。 她对赵渊没有任何想法，也不希望有半点会让宁莞莞误会的地方。 宁莞莞将她从深渊拉上来，她绝不能做那种忘恩负义之人。 宁莞莞站在房门那说道：“婉玉，家里地方小，只能委屈你跟老太太住这里。要是觉得闷，就出去走走。 “对了，我大嫂胎像不是那么好，正在卧床安胎，就不出来见你们。” 冯婉玉急忙说：“没事没事，小小你不要这么客气，你们已经帮了我很多很多。赵大嫂安胎重要，千万别因为我折腾她。” 冯老太说：“小小，你这样待我们，我们都不知道怎么报答你。” “好好养病就是，其他的都不要多想，真想报答，等婉玉的病好再说吧。”宁莞莞笑着说。 正好趁这段时间观察一下冯婉玉。 合适的话，她会将冯婉玉安排去京城的。 从此山高水远，就算冯家想找她麻烦也找不到了。 要是不行，再将她送去别处。 “好。”冯老太又是千恩万谢。 吓得宁莞莞赶紧以“饭菜做好没为由”跑了。 吴秀英在灶间小声问宁莞莞，“小小，我听你爹说，那冯姑娘真的很惨，小小年纪就因为痨病被赶出家门，还被她那后娘变着法子苛待？” “嗯，但是她人很好，没有她，应该就没有今天的我。让她卖身为奴是我给她出的主意，就是为了帮她逃出冯家。” “唉，果然是有了后娘就有后爹，男人真信不过啊。好歹也是亲生的，别的不说，连养都不愿意养，真是造孽！” “要是父母也像入仕那样要学习要考试才能当，那么世上肯定会少了很多无良的父母。可惜，是个人都能当父母，所以被苛待的孩子就更多了。” “真是可怜。” “娘，等我给冯姑娘治好病，我会送她离开这里，我不会真的让我的救命恩人卖身给我当丫鬟的。” “那自是不行，不然就成了恩将仇报。小小，在她们养病期间，我有什么要注意的吗？” “在婉玉病好之前，尽量不要靠太近，痨病是会传染的。但也不要做那么明显，免得她们有心理负担，这病我能治好的。你们要是有什么不舒服，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若非她们那屋子不能再住，又要远离冯家，宁莞莞其实也不想将她们带回来的。 村里也没有空的老房子，只能让她们住在赵家，她自己严格把控，防止家里其他人被传染。 “好。” 吴秀英并没有因为宁莞莞的话而瞧不起冯婉玉。 她始终只记住冯婉玉救过宁莞莞。 “二嫂，我的背篓呢？”宁莞莞出了灶间，问起梁氏。 “在这呢，我怕知章乱动，就放起来。”梁氏抱着赵知章，指给宁莞莞看。 宁莞莞将背篓的东西拿出来，给冯婉玉准备的药材正好用上。 一直沉默的赵渊问：“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不？” “没有，你安心躺着吧，病好了再说。”宁莞莞将药材拿出来，又找来了药罐和炉子，在院子里生火煎药。 赵渊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宁莞莞忙碌。 第66章 不被当贼人才怪 冯婉玉就这么在赵家住下。 宁莞莞也不用再做药丸，直接煎药给冯婉玉服用。 冯婉玉和冯老太都清楚痨病的可怕，并不轻易离开房间走动，避免赵家的人染病。 在宁莞莞的药跟针灸结合下，赵渊的气色是肉眼可见的一天比一天好起来。 吴秀英高兴得不得了。 她的儿子终于有治愈希望。 赵渊自己也能明显感受到自己在慢慢痊愈。 震惊的同时，更多的是欢喜。 没有人不希望自己活着的，赵渊也一样。 只是从前经历过太多的失望，才慢慢不再相信大夫能治好他。 如今，宁莞莞做到了！ “再养上十天半个月，阿渊又是活蹦乱跳的少年郎啦！”宁莞莞收了针，在赵渊肩膀捏了一下，“接下来你该好好锻炼身体啦。” 赵渊满脸通红，第一时间将衣裳披上。 “什么叫锻炼身体？”吴秀英不解。 “就是打打拳之类的，但要慢慢来，阿渊的身子还很虚弱，不能一蹴而就。” “哦，三郎，听到小小说的吗？” “嗯。”赵渊低头，慢慢穿好衣裳。 “小小，你真厉害，那么多大夫给阿渊看病都没能治好他，只有你可以。” “我是神医呀！” 宁莞莞俏皮地眨眨眼。 “你就是神医！”吴秀英无比赞同。 宁莞莞哈哈大笑。 赵渊悄悄看了眼宁莞莞，也被她感染得嘴角微微上扬。 宁莞莞收拾好药箱就出去了。 算算时间，明天就该去回春堂将之前定的东西取回来了。 不知道宁玉那家伙还在不在回春堂坐诊？ 可能是老天爷故意跟宁莞莞作对。 她正这么想起宁玉的时候，赵家外面就响起了她不想听到的声音。 “请问这里是赵渊家吗？” “是，公子你是？” “我是宁玉，听闻赵渊的病很棘手，正好我对疑难杂症很有兴趣，所以冒昧上门拜访，请问我方便见见赵渊吗？” “宁玉？” 赵峰一脸戒备地盯着他，总觉得这个名字熟悉，但一时半会又想不来。 “就是神医宁玉！”后面的小八探出头解释，“他是想试试能不能治赵公子的病，不用诊金也药钱。” 赵峰突然想到：小小也姓宁啊，会不会是小小的亲戚？但她是被卖到这儿的…… 赵峰马上说道：“那麻烦你在这等一下，我问问我弟弟愿不愿意见你，他病了之后性情变得很怪，我担心他对你无礼。” “嗯，去吧。”宁玉点点头。 不给看，他也得看！ 就没有他不能治的病。 他之所以知道赵渊，是在回春堂坐诊的时候，掌柜无意间提起赵渊，让他颇感兴趣，于是今天便寻来了白桃村，看看是什么病能让金门县大夫束手无策。 赵峰赶紧跑到赵渊房间，低声说道：“三郎，小小，外头有个自称是神医宁玉的人，说要给三郎治病，小小，那是骗子还是你亲戚啊？” 宁莞莞已经知道是宁玉找上门了。 赵渊看向宁莞莞，那神色仿佛在说：你的叔祖父来了？ 宁莞莞心虚地摸摸鼻子，原主跟宁玉根本毫无关系。 不过现在她也证明了自己医术，没必要还借用宁玉的名号。 可宁玉要是进来，给赵渊诊脉后，大概能认出她就是百草堂那天遇到的小子。 “那是骗子，让他走吧，哪有神医主动上门的？”宁莞莞面不改色。 她才不想跟宁玉多打交道。 明明没大她多少，硬是因为她的胡说八道长了辈分！ “那我轰他走……” “不用轰，我已经进来了！” 就在这时，宁玉出现在房门那。 宁莞莞：“……” “我是宁玉，如假包换……嘶，我说你们怎么一点都不信我，原来赵渊的病已经被人治好了啊？” 宁玉只看了赵渊一眼，便知道赵渊的病好得差不多了。 “你治的？”宁玉的目光落到宁莞莞身上，咦，这身形有些熟悉，听她刚才说话，倒是有些像他在百草堂骗不到的关门弟子！ “嗯。”宁莞莞知道躲不掉。 但是只要赵渊不说，宁玉肯定不知道自己曾经当过她的叔祖父。 “你要不要当我的关门弟子？”宁玉又想骗徒弟了，年纪轻轻，天赋这么好，不收为徒弟太可惜了。 “不要！”宁莞莞想也不想就拒绝，“我医术不一定比你差，为什么要给自己找师父？” “你当了我的关门弟子，你就可以打着我的名号为所欲为，放心，不管什么烂摊子，我都能收拾。” “……” “不信你问问小八？是不是啊小八？” 小八板着脸，“师父，你这样强闯人家的屋里，不被当成贼人才怪，还收徒呢，换成是我早把你打出去了。” “当初你可是很乐意当我徒弟的。” 小八不想说话了。 吴秀英和赵峰面面相觑，一时半会也搞不懂宁玉到底想做什么。 赵渊平静地道：“谢谢神医好意，我的病已经被我娘子医治得差不多，就不劳神医费心了。” 赵渊看得出来宁莞莞并不想跟宁玉有什么牵扯，便猜到宁莞莞当初搬出宁玉是为了让他相信她的医术。 既然是素不相识，那就没必要有太多交集。 “让我把个脉总可以吧？”宁玉还是不死心，赵渊尚未完全痊愈，他却看不出赵渊到底生的什么病，应该是他没见过的！ “去吧！”宁莞莞晓得宁玉是狗皮膏药，不满足他的好奇心，他会阴魂不散。 赵渊闻言，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吴秀英自然也不好说什么。 宁玉来到床边，抓起赵渊的手，还真是他没见过的病症！ 眼下也不知道具体症状是什么，宁玉便认真请教宁莞莞。 宁莞莞为了快点打发他走，完完整整说了一遍。 结果！ 宁玉并不走，而是让小八拿来笔墨纸砚，将这病案当场记录下来。 宁莞莞：“……” 等他全部写完，还递给宁莞莞检查，看看是否有错误和遗漏。 “没有。”宁莞莞认真看完，才还给他。 “唔，作为谢礼，这个送你。”宁玉拿了一小瓶药丸给宁莞莞，“我的独门外伤药。” 第67章 厄运总找苦命人 宁莞莞接过来打开一闻。 果不其然，又是用名贵药材做的。 她的目光落到那个金灿灿的药箱上，真的好想当一次悍匪啊！ “小姑娘，你真不考虑当我徒弟吗？”宁玉不死心。 “不考虑，你医术没我好。”宁莞莞毫不犹豫拒绝。 小八皱眉：“小姑娘，我师父看上去不靠谱，可神医的名号不是白得的……” “好了小八，怎么能跟姑娘家这么较真？”宁玉打断小八的话，“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小八不满地撇撇嘴。 “好了，既然赵渊已经痊愈，那我也不在这讨嫌了。小姑娘，你叫什么？” “小小。” “小小啊，往后要是有事找我或是遇上罕见的疑难杂症，可以到燕城的金玉阁寻我。我再过几天，便要离开金门县啦，后会有期！” “前辈再会。” 宁玉笑着离开了赵家。 吴秀英惴惴不安，“小小，他真的是神医宁玉吗？” “嗯，是他，应该没人敢冒充他的。”宁莞莞点头。 她低首看了眼手上的那瓶药，琢磨不透宁玉为什么要送药。 而且宁玉对她会医术真的是一点不怀疑。 奇怪啊！ “那他是真的为了三郎的病来？他是不是你什么人啊？” “不是的，娘别乱想，宁玉纯粹是对疑难杂症感兴趣而已。他云游天下，可能就是为了收集疑难杂症。天才的想法，是不是我们普通人能理解的。” “哦，也是，既然没事，我就先去做饭了。” 吴秀英这才松了口气出去。 赵峰见状，也跟着离开。 “不解释一下？”等人都走了，赵渊才看向宁莞莞，“你不是说宁玉是你叔祖父吗？” “你都猜到了，何必还揶揄我？当初我要不这么说，你会信我吗？”宁莞莞白了他一眼。 “……不会。” “那不就成了？我这是善意的谎言。” 赵渊沉默片刻，才郑重其事地向宁莞莞道谢，“谢谢你。” “客气什么？我们之前的约定仍旧作数。” “莞莞，我想知道，你到底是谁？如今我身子好转，提前让我知晓你的仇人，我也好做准备。无论将来你是否还留在赵家，你和赵家都已经割不断关系了。” 宁莞莞望着赵渊，他神色严肃，是认真的。 宁莞莞想了想，觉得赵渊的话也有道理。 倘若哪天宁家的人查到这里，就算她撇得再清，以宁长荣的性子，也是宁可杀错不可放过。 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声音说：“我叫宁莞莞，我来自京城，我是杏林世家宁家唯一的继承人……” 宁莞莞将原主的身世和遭遇娓娓道来。 那种种悲惨的遭遇，哪怕宁莞莞只是回忆起来，并没有真的经历过，仍能感同身受，心疼不已。 原主什么都没做错，她的出身却成了原罪。 她甚至到死都不知道，她的父母死在了荒山野岭，根本没有入土为安。 在她失去父母后，她的人生只有得不到片刻喘息的痛苦。 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总找苦命人！ 原主不过是成为跟父母一样医术厉害的大夫，救死扶伤而已，可她却连自己都保不住。 说着说着，也许是原主的内心一直压抑着这些，被宁莞莞说出来得到释放后，宁莞莞的眼泪止不住往下掉。 原主的命真的太苦了，苦到她活着的每一天，都只剩下绝望。 可哪怕如此，甚至一场意外让她忘记了一切，她的本能仍让她活下去. 只有活下去，她才有可能为父母讨回公道，可惜这一切都被宋婆子和宋香香抹杀了，她终究是孤零零地死了，就死在距离她父母不是很远的地方。 这还是赵渊第一次看到这个被替嫁进来的小姑娘哭。 他也跟着有些难受。 曾经他觉得自己命不好，可跟眼前的少女比起来，他算好的了，至少父母健在，至亲也想方设法想将他救回来。 可宁莞莞不一样，她是怎么从那样的环境里坚强活下来的？ “阿渊，这就是我的身世，我恨宁家那些人，他们害死我父母，夺走了我们的一切。哪怕是飞蛾扑火，我也会杀回京城，找他们报仇的！” “以你现在的所拥有的一切，远远不能与之抗衡。倘若他们早早对外宣称你已经死去，你的出现就会成为冒名顶替的存在，只要他们不承认，你很那名正言顺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我知道，所以我不着急，我留在白桃村，也是为了一步步走出去，等哪天我成为和宁玉一样名满天下的神医，宁家就再也不是我对手了。” 赵渊定定望着宁莞莞。 他没有接这句话。 他不知道宁家什么情况，也不清楚宁家在京城的地位。 但赵渊知道，自己人生多了个目标，就是帮眼前这个小姑娘报仇雪恨。 救命之恩，涌泉相报！ “好了，这些都过去啦，要不是你问起来，我都没想起那些了。阿渊，这件事到你为止，我不希望再有第三个人知道。” “嗯，我会的。对了，上次你说那些财产，真是你父母给你的？” “是！” “那你更好好好考虑如何妥善藏起来。” “你有办法吗？” 赵渊摇头：“这关乎你的身家，我不插手，莞莞，不要用钱财来考验人心，你会后悔的！” “行吧。”宁莞莞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你好好躺着，我还要去林家看看王大娘。” 宁莞莞说完，就提着药箱出去。 赵渊目送着宁莞莞，目光复杂。 王氏的病在林宝根细心照料下，已经好得七七八八。 她现在晚上已经不咳嗽了，睡觉也香，气色也肉眼可见地好转。 王梅正好也在。 她看着宁莞莞给王氏最后一次施针，关心地问道：“小小，我姑的病真的已经没事了吗？” “后面还要再喝一段时间药才能彻底根治。”宁莞莞一边收针，一边解释，“王大娘的病拖得太久，小尾巴比较难缠。” “小小说得没错，我真觉得身子轻便，晚上也不会觉得心口紧。你是不知道啊，以前一咳嗽，都好像要断气似的，多亏了小小啊！”王氏十分感激宁莞莞。 “小小，你是不是什么病都能治啊？”王梅问。 第68章 她在发光 “不敢保证，须得诊过脉才能判断能不能治好。”宁莞莞看着王梅，就算能，也不可以百分百打包票。 “我的亲妹妹，成亲五年了，至今肚皮没有动静，婆母闹得可厉害了。要不是我妹夫护着她，只怕是就要被休回家了，你什么时候有空的话，能不能帮她看看？”王梅一脸忧愁。 王氏也叹了口气，“阿桃在家的时候，身子骨很好，我也不明白她为什么怀不上。” “这个怀不上的可能性有很多种，不一定是堂嫂妹妹的缘故哦，如果他们想要孩子，最好是两夫妻一起过来。”宁莞莞低声道。 “啊？她男人也要来？” “那是自然，万一就是男人的缘故呢？光看你妹妹一个人不够的。” “可……我怕那老太太会闹起来。” “也不是非得要给他诊脉，只要叫我瞧上一瞧，我便能判断个七七八八了。堂嫂，要不你回头找个缘由将他们二人请过来，这样也能掩人耳目，不叫他们知道。” “阿梅，小小说得没错，来你家做客，他们怎么知道是看大夫？” 王氏也在边上说。 王梅想了想，好像也只剩下这条路走了。 她和妹妹的感情很好，这两年妹妹因为没有身孕的事，忧思过重，看上去比她这个姐姐还要老。 “那成，我请他们过来，到时候小小务必要帮我妹妹。” “好，只要不是天生的毛病，都是有办法的。” 天生如此的话，她医术再好，也不能凭空给他们造出个属于他们的孩子啊。 王梅有了宁莞莞这话，总算是放心了些。 真希望宁莞莞有办法，让她妹妹得偿所愿。 没有孩子傍身的日子太艰难了。 …… 过了两日。 赵渊已经慢慢开始捡起书本读书了。 他已经中了秀才，那势必要更进一步的。 不然凭他一个文弱书生，如何能帮宁莞莞？ 只有掌握了权势，他才能成为宁莞莞的后盾！ 宁莞莞见他这么刻苦，忍不住提醒他，“阿渊，你身体刚刚好，可不能过度劳累，要是病情复发，那可就又要吃苦了！” 赵渊闻言，抬头看向宁莞莞，眼底染上了一丝笑意，“我晓得，会有分寸的。” “最好是这样的，再看一刻钟，就该起来活动活动，顺便练一下我教你的强身术。” “好。” “那我不吵你啦。” 宁莞莞又去炮制她的药材，尽量要动静小一些。 赵承兰蹲在一旁，“小婶婶，药材不是晒干就可以用吗？为什么你又是煮又是炒呀？” “因为有些药材是不能直接拿来用，必须要经过炮制，才能发挥最大的药效。跟你说哦，炮制药材讲究可多啦！”宁莞莞滔滔不绝跟赵承兰说起这些，赵承兰听得津津有味。 连带着正在看书的赵渊也被吸引，眼睛在书上，耳朵却在宁莞莞那里。 宁莞莞说话的语速不快，带着一点点温柔，听着让人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赵渊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看去宁莞莞这边的。 那一瞬，宁莞莞仿佛光芒四射，十分耀眼，让人无法将目光从她身上移开。 这个温馨的画面被王梅打破。 “小小，走走走，去我家，我有点事想请你帮忙。”王梅急急进来，连赵渊都看不到，拉着宁莞莞就要走。 宁莞莞失笑：“堂嫂，你让我先把药材收起来，这些东西有毒，我怕等下承兰和知章不小心碰到。” 王梅赶紧松开她，“那你快放好。” 宁莞莞将药材放到高处，又拉着赵承兰去水缸边上用其他药材泡的水仔细洗了一遍手和脸。 “阿渊，我去堂哥家，你记得别一直看书。”宁莞莞离开前不忘提醒赵渊。 “好。”赵渊很受用这种关心，心里密密麻麻爬满了一种名为高兴的情绪。 “可是你妹妹他们两人过来了？”出了赵家，宁莞莞才问。 “对，我妹带着我妹夫一起来的，不过他们不能待太久，今天是趁着市集村里的，太晚了让她婆婆发现的话，又要闹得鸡犬不宁了。” “我知道了。” 宁莞莞跟王梅一道进了院子。 赵渊的大堂哥赵江正跟一个青年坐在院子那棵柿子树下。 宁莞莞瞧见青年的模样时，顿时心里咯噔，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 “小小，你怎么过来了？”赵江看到宁莞莞，笑着跟她打招呼，“这是你堂嫂妹夫，叫丁大鹏。大鹏，这是我堂弟阿渊的媳妇，小小。” 宁莞莞压下心中的诧异，“大鹏哥。” “小小。”丁大鹏微微点头。 “你们聊，我有事找小小帮忙。”王梅笑着说，然后将宁莞莞拉到屋子里。 王桃就在里面坐着。 看到王桃，宁莞莞百分百确定，这对夫妻为什么不能怀孕了！ “你就是小小吗？”王桃紧张地站起来，手不由自主地揪着布料，“我姐都跟我说了。” “阿桃姐你先坐下，我给你把脉。”宁莞莞拉着她坐下。 王桃就更紧张了。 “阿桃姐，你放松，别怕。” “我控制不住自己，小小，我是什么毛病啊？” 宁莞莞放下她的手，问了她一句，“阿桃姐，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在外面捡过什么东西回家？比如石头啊什么的。” “没、没有啊……”王桃闻言，明显有些心虚，随后眼神躲闪，避开了宁莞莞的目光。 “阿桃姐，你必须如实回答我。” “真的没有。” 宁莞莞看向王梅，“堂嫂，阿桃姐这样我很难有办法医治。” 王梅不由得急了，“这又没有别人，你就老实回答小小的问题啊，你还想不想要孩子了？” 顿了顿，王梅又问宁莞莞，“小小，是不是他们拿了什么不干净的脏东西，才导致怀不上孩子的？” “与鬼神无关，阿桃姐，我最后问你一遍，你真的没捡过什么东西吗？不管是什么，只要是外面捡回来的，你如实告诉我！” 王桃这下沉默了。 她满脸纠结，也不知道到底该不该说。 她想要孩子，可又跟丁大鹏约定好不往外说的！ 宁莞莞摇摇头，“那你跟大鹏哥就算各自再婚嫁，都不会有孩子的！” 第69章 不一定是宝贝，也可能害人 “什么？”王桃脸色大变，“我们两个都有问题？” 宁莞莞正色道：“你们没有孩子，就是因为捡了不该捡的东西。你若是还要瞒下去，那我也无能为力。” 王桃满脸纠结，过了一会儿她才说：“能不能让我男人也进来？” 宁莞莞点点头。 王梅随即出去将丁大鹏喊了进来。 王梅则留在外头守着，不让其他人靠近，免得王桃和丁大鹏来找宁莞莞看病的事被太多人知道。 丁大鹏一脸紧张，“怎么了？” 王桃看了眼宁莞莞，欲言又止。 宁莞莞见状，开门见山：“你们是不是捡过什么东西？” 丁大鹏顿时变了脸，“没、没有……” 一看就是老实人，连说谎都不会说，漏洞百出。 “你们要是真想要孩子，就老老实实把东西拿出来，不然你们一辈子都不会有孩子。”宁莞莞觉得自己已经没什么耐心了，“如果你们觉得那玩意很珍贵，那就藏着掖着，别到时候连命都丢了！” 王桃很害怕。 她知道宁莞莞是三个多月前才被卖到白桃村的，而这件事只有她和丁大鹏知道，要不是真的被看出来，小姑娘恐怕也不会这么肯定说出来。 念及此，王桃轻轻扯了一下丁大鹏，给了他递了个眼色：要不我们说吧。 丁大鹏犹豫片刻，才低低说了句，“确实是捡了一块很漂亮的石头，我们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又怕是谁家的宝贝，不敢让任何人知道，一直埋在我的床底下。” “你在哪儿捡的？” “就是有一回上山，在山上捡到的。” “说真话！” 宁莞莞的语气一下严厉起来，吓了他们一跳。 “是、是我和我媳妇刚成亲那年，去镇上的时候，有一辆马车经过，那石头就是从马车上掉下来的。”这会儿，丁大鹏都忘了宁莞莞还是小姑娘，直接将事情说了出来。 “石头长什么样的？” “我说不出来，大多数时候是红色，但偶尔也会变成其他颜色，那些颜色都很鲜艳，红得像滴血一样，特别好看。” “没有其他人知道这个石头的存在？” “没，我们不敢说，怕叫人晓得，那马车的主人会来找我们要回去，我们就想着想留着，等我们的孩子长大了，再拿出去卖掉的。” 丁大鹏什么都不敢隐瞒了。 宁莞莞没见过那块石头，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但她可以肯定的是，那石头带有放射性物质，好在比较微弱，目前只影响两人的生育能力，但长此以往，身体肯定会受到更大的伤害。 “我得见见那块石头，可以吗？”宁莞莞问，“而且，这块石头你们不能再要了。” “啊？” “不是所有好看的东西都是宝贝，有些是害人的。” 宁莞莞见丁大鹏一脸肉疼、怀疑她的样子，只能耐心跟他们解释。 “可那不是宝贝吗？” “宝贝能让你们小两口怀不上孩子？” 丁大鹏沉默了。 这些年他们也没少看大夫，可大夫都诊断不出他们有什么毛病，开药给他们吃了也没有效果。 丁大鹏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相信宁莞莞。 宁莞莞看出丁大鹏的心思，只丢了一句话：“那你们自己考虑一下吧，我先回去了。” 多说无益。 不然还显得是她想从他们手上抢了那东西！ 他们该庆幸的是，那玩意的辐射不算厉害，不然这家子怕是全都病了。 王梅见宁莞莞出来，急忙迎上去，“小小，如何？” “没什么大碍，只是有些小事需要他们两口子商量一下，估计也没这么快说要治的。也不急着一时半会的，家里还有事呢，我先回去啦。”宁莞莞笑笑解释。 “哦，好的好的，麻烦你了。” “堂嫂客气了。” 王梅将宁莞莞送出去，赶紧折回来。 “怎么回事啊你们？是不是真的像小小说那样，你们捡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王梅一脸担心，“小小的医术很厉害的，你们可以信她一次。” “姐，是小小找你的你说给我们治病的？”王桃问。 王梅听到这话，脸一下就拉长了：“你什么意思？敢情还真捡了什么玩意，生怕人家跟你抢了去？这件事，是我自己主动求的小小，人家可不稀罕你捡的什么玩意！” “姐，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就这个意思，阿桃，你要不是我亲妹，我会这么费心费力给你打听能治这病的大夫？你既然将人想成这样，那就算我多管闲事，你们回去吧，当我什么都没说。” 王梅很生气。 人家小小给她治病，分文不取，就是看在他们帮过赵家。 知恩图报的人，会是那种整日算计这个算计那个的？ 医术这么好，凭真本事就能活得好好的，需要抢别人东西？ 这说得，好像她这个姐姐也惦记着妹妹什么似的。 丁大鹏急忙道：“大姐，我和阿桃都不是怀疑你们什么，就是太巧了，那都是我们成亲的时候的事，她是怎么一眼就看出来的？” 王梅冷声道：“那是她医术好！你们不知道，她先前失忆了，什么都不记得，后面一想起来过去的事，立马就看出阿峰媳妇有了身孕！这事连阿峰两口子都不知道。 “她还说，阿峰媳妇不是第一次这样怀孕了，先前肯定也有过孩子，只是他们连孩子掉了都不晓得，如今阿峰媳妇一直都卧床安胎呢，可算是将孩子保住了！ “小小是有真本事，我这老毛病要不是小小，也治不好！算了，跟你们说这么多做什么，你们只会觉得人家要抢你们东西，早些回去吧，我就不留你们吃饭了” 被亲妹这样怀疑，王梅一口气下不去，直接就下逐客令了。 丁大鹏和王桃相视一眼，见王梅气头上，只好先回去。 出了白桃村，王桃就问丁大鹏，“大鹏，要不我们信小小一回吧？我觉得我姐说得对，人家不至于盯着那个东西，要真是因为那个东西没孩子，我们留着又有什么用？” 丁大鹏眉头紧皱，他一直是想着将那东西当传家宝的。 可如今却被人说石头是害人的玩意。 他想扔但又舍不得。 “我再想想。” “唉。” 第70章 让他们尽量别欺负你 王桃走了之后，王梅又去了找宁莞莞。 “小小对不住，我好心办坏事了，平白叫他们怀疑你，真是不好意思。”王梅歉然地道。 宁莞莞笑了笑，“堂嫂，这事跟你没关系。不过，他们的反应也是人之常情，我倒不觉得有什么。反正身子是他们的，愿意听我的，我就治，不愿意听的就随他们去。” “可是你被他们怀疑，我心里过意不去。” “堂嫂，咱们是一家人，有什么是过不去的？承兰被宋家那老婆子欺负的时候，不也是你站出来护着她吗？这些都是互相的，你妹妹怀疑我，又不是你，你不必因为她道歉。” “好！” 王梅见宁莞莞神色坦然，松了一口气。 “倒是显得我小肚鸡肠，生怕会被记恨。” “没有的事，不过我相信，你妹妹和妹夫应该很快会再来寻我的。” 宁莞莞很肯定。 对于他们来说，孩子其实是更重要的。 在村里没有孩子，连亲兄弟都会欺负他们，所以他们一定会来的，并且会把那个块石头带来。 如今的挣扎，是正常反应。 “唉，但愿如此，希望到时候小小能不要跟他们计较，帮他们看看。” “放心吧堂嫂，我会的。” 他们只是不舍得自以为的宝贝而已，并没有做什么奇葩事。 宁莞莞不至于连这个都要跟他们算账，不然她这辈子都得为了这些琐碎事忙死了。 “有你这话我就放心啦，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回去了，你往后要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话，尽管来寻我。” “好的。” 王梅一走，吴秀英就上前，“阿梅找你什么事？” “就是她有些不舒服，问我是不是怀孕了，结果只是闹乌龙，她不放心，又追过来问。”宁莞莞编了个借口。 “原来如此。”吴秀英没再追问，“你也累了，先去歇歇吧。” “我不累的。”宁莞莞走到大黄狗那，挠大黄狗的脑袋。 【在这里习惯不？】宁莞莞问大黄狗，她把大黄狗带回来后，都没怎么陪大黄狗玩过，反倒是赵承兰和赵知章很喜欢，但又怕它，只敢远远看着不敢靠近。 【挺好的，不过你们村的狗不行啊，见着我就跑。】 【怎么，你就开始争地盘了？】 【没有，我可是好狗，不过，你能不能让你们家两个小孩离我远点，我老觉得他们盯着我在打什么坏主意。】 【……他们就是想跟你玩而已！】 【扯我尾巴，薅我狗毛吗？小孩都这样，我凶一点，大人又觉得我咬人会找棍子打我。】 这是大黄狗的经验之谈。 为了避免麻烦，它都是看到小孩就躲，免得遭殃。 可现在它没地方躲啊！ 【好吧，我跟他们说说，让他们尽量别欺负你。】 看着大黄狗一副后怕的样子，宁莞莞失笑。 “小婶婶，狗狗会咬人吗？我想摸摸它可以吗？娘说这是小婶婶的狗，我不能乱动，可是我想跟它玩诶，它好漂亮好威风！”赵知章跑过来，躲在宁莞莞身后，望着大黄狗，一脸期待。 听懂赵知章夸它，大黄狗马上咧嘴笑了。 宁莞莞：“……” “你可以跟狗狗玩，但是不能抓它尾巴和耳朵，也不能拔的毛或者是故意弄疼它哦，不然它下意识的反应可能会咬到你的。”宁莞莞柔声跟赵知章说。 然后她拿起赵知章的手，“来，摸摸它。” “啊啊啊……”赵知章一边叫一边想抽回手，但又很想去摸。 在这矛盾交织的复杂心情下，赵知章终于碰到了大黄狗的软软的毛发，他眸子顿时亮了起来。 “小婶婶，大狗狗不咬我诶。”赵知章鼓起勇气摸了好几下，紧接着马上把手收回来。 “你不弄疼它，它是不会咬你的。” “真的吗？大狗狗，我不弄疼你，你跟我玩好不好？” “它不会说话，不过你暂时先别跟它玩，它身上有跳蚤的，等我给它杀杀虫，再同它玩好不好？” “嗯嗯嗯，我听小姑姑的。以前我可羡慕村长长林哥了，他们家的狗每次都跟着他出门，可威风啦，以后我是不是也可以带大狗狗出去？” “当然可以。” 大黄狗翻了个白眼：【你让我跟他出去，确定不是让我带他？我可不会带崽！】 【你以为我救你是为了让你在我家吃干饭的？】宁莞莞怼回去，【不带崽我养什么狗不是养？】 大黄狗：【……】 它竟无言以对！ 不过看在这人类幼崽还算听话乖巧的份上，带带也不难的。 “小小，我一直想问你，这狗我以前是不是见过啊？”梁氏问宁莞莞，“总感觉它好眼熟啊！” “它为了救主人去抓毒蛇，却被主人误会它在发疯咬人，差点把它杀了，我正好路过救了它，觉得这狗通人性，就将它带回来了。”宁莞莞解释。 “咬人？啊，我想起来了，之前在镇上，我被这狗追过，我当时还想拿砖头砸它。该不会那次它也是想救我的吧？” 梁氏一下就记起这件事。 【哼，你可算是想起来了，我都来这个家那么久了，你居然没认出我。】大黄狗冷哼。 “有可能。”宁莞莞替大黄狗说，“这狗很通人性的，它肯定不会无缘无故咬你的，应该发现你有什么危险想救你又不知道怎么跟你说，只能这样让你离开那里。” “那我都误会它了，对不起啊大黄狗，以后我定会好好对你的。”梁氏摸了摸它。 大黄狗这才满意。 赵万贵和赵岩闻言也走了过来。 “这么说的话，这大黄狗还是我媳妇的救命恩狗咯？”赵岩笑着说。 “如此懂事的狗，我们要养着，说不定哪天也救我们一命啊。”赵万贵道，“左右这两天没什么事，我给它做个窝吧，也好叫它在咱们家住得舒服些。” 赵万贵说动手就动手，敲敲打打一天，给大黄狗做了一个很豪华的大窝，还在堂屋的门上开了个只能容得大黄狗钻过去的洞，好让它出入方便。 对此，赵家的人都没说什么。 大黄狗可高兴了，有种被人类当成亲人的感觉。 第71章 感觉你要撕了谁 大黄狗大摇大摆地在门洞进进出出，不大不小，刚刚好。 晚上也可以随意出入屋子啦！ 大黄狗越发满意，连带着离开原主人家的难过也被冲淡了不少。 宁莞莞摸摸它：“以后就帮我们好好守家，只要有我们的吃，都不会少你那一份。” “汪汪汪！”大黄狗冲着宁莞莞叫，【知道啦，你有点啰嗦。】 “哈哈哈，它好像能听懂小小的话。”梁氏惊奇地道，“你们看它刚才在回应小小诶。” 吴秀英接过话头，“猫啊狗啊都是有灵性的，我们就算养不了它们，也不能害它们，不然会遭报应的！” “宋婆子家以前有只抓老鼠很厉害的大黑猫，就因为从灶台上跳过去不小心打翻了刚煮好的菜，差点被宋婆子丢进烧开的洗澡水里活活烫死。 “幸好当时宝根娘有事找宋婆子，拦住了宋婆子，花了十文钱救了那大黑猫。可是后来那宋婆子因为家里老鼠多，让宝根娘把猫还给她。 “宝根娘不愿意，没过几天，那大黑猫就不见了，后来有人在地里看到了大黑猫的尸体，脑袋都被砸碎了！” 宁莞莞听着拳头就硬了。 “是宋婆子打死的？” “宝根娘找上门，她还死不承认，后来还是宋庆平说漏嘴她才承认，但还一口咬定说那大黑猫要咬她，她没法子才打的。看，他们宋家现在报应不是来了！” “娘，我想不明白，她连自己养的猫都能这么狠心，你当初怎么会想跟她成亲家的？” 宁莞莞实在没忍住问吴秀英。 吴秀英尴尬地道：“那也是三郎和宋香香定亲后的事，之前我是真不晓得她是这种人，后面知道，我想着三郎病了就退亲的，谁知道他们还……” 往事不堪回首，吴秀英现在都想给自己一巴掌。 还好两家亲事没成，横空出来个小小，替嫁到赵家了。 吴秀英是越想越庆幸，觉得自己祖坟冒青烟，才得了这么好一个姑娘。 可惜啊，小小这么厉害，她的三郎已经配不上，不然他们要是能成真夫妻多好！ 吴秀英想是这么想，却不会乱来。 能两情相悦最好，否则就是没缘分，不可强求，成不了儿媳能成半个女儿也挺好的。 “好啦娘，我只是随口一说而已，你别自责了，反正宋婆子以后都不会再出来作妖。” “是啊。” 宁莞莞觉得，上次给宋家的教训不够！ 黑猫复仇记也给他们安排上。 到底是多恶毒，才连这么可爱的小生灵也不不放过，让它们受尽折磨惨死！ 怎么能轻易放过他们呢？ 也该让他们尝尝这些小动物临死前经历的痛苦才行。 【你有点吓人，感觉是要将谁撕了一样。】 大黄狗感受到宁莞莞的杀意，瑟瑟发抖。 【你没听到，这个村有个老毒妇因为家养的猫犯了一点错，就将它活活虐杀！】 【你要给它报仇吗？】 【嗯。】 能和飞禽走兽沟通，宁莞莞能清楚感知到它们的喜怒哀乐，她会共情它们！ 当然，末世那些变异动物除外。 第72章 真是辣眼睛 那么大块那么丑，谁要跟它们共情？ 猎杀人类时候的凶残，可跟现在的小可爱不一样。 【我是不是找到靠山了？】 【唔，差不多吧。】 大黄狗的尾巴顿时摇来摇去，看上去很开心的样子。 宁莞莞失笑。 随后她就出门道周围找一些比较常见但是有毒的草。 吴秀英见她拿着这么多草回来，好笑地问道：“鸡鸭都不吃这个，你拔回来做什么用呀？” “配药。”宁莞莞言简意赅。 吴秀英对这些不懂，笑笑就走开了。 赵渊见宁莞莞在那又是将草捣碎又是用布将汁水榨出来，便问道：“这草似乎有毒，你真是在配药？一会记得把手洗干净些。” “你怎么知道这草有毒？”宁莞莞好奇。 赵渊道：“久病成医，我自己也看过些药书，对这些比较常见的还算熟悉。” “原来如此，不过我确实是在配药。再好的药用不好也会变成毒，砒霜会用的话，也可以是治病的良药。” “是我见识浅薄了。” 宁莞莞深深地看了赵渊一眼。 见识浅薄？ 只怕是猜到了她想做什么吧。 不过无所谓，赵渊也没证据！ 到了半夜，宁莞莞才将这药配好。 确定赵家的人都睡下后，宁莞莞悄悄离开白桃村，直奔县衙。 这一次，她没有再招老鼠帮忙，而是自己潜入了大牢。 牢里只有两个狱卒看守，这会儿都在打瞌睡，宁莞莞轻而易举来到了关着宋婆子他们的牢房。 这会儿的宋婆子正在做噩梦，满头大汗，手不时挥舞，像是要将什么推走。 短短时日内，宋婆子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形，形容枯槁，完全没有当初的嚣张。 但宁莞莞一点都不同情她！ 【你来啦！】 当初宁莞莞找的鼠鼠发现了她，纷纷冒头，在宁莞莞周围转。 【我们都有盯着她哦，她每天晚上都在发疯，有时候吵到那些看守的人，又会被狠狠打一顿。】 【她的儿女还来过看她哦，但不是救她，而是逼问她是不是还藏了银子什么的。用你们人话说就是，众叛亲离。】 …… 鼠鼠们叽叽喳喳，争相将宋婆子的情况告诉宁莞莞。 【嘘，你们小声点，别把那两个人吵醒了。】宁莞莞脑壳都要炸了，只能耐着性子让鼠鼠们安静。 宁莞莞朝鼠鼠们打听了这对兄妹的去处，他们目前还留在城里。 但是宋庆平天天去赌坊。 宁莞莞眼前一亮，赌坊正好，当初他们怎么设计赵家，也让他们尝尝被设局的滋味。 不过宋香香却进了一户人家当丫鬟。 好巧不巧，正是百草堂的吕家！ 【那女的可不要脸啦，已经跟那家的男主人勾搭上了。】 宁莞莞：“……” 这么刺激？ 看来她得先动手了，不然宋香香又要吹枕边风，让吕丙坤来找她和白桃村的麻烦了。 此时的宋香香就躺在吕丙坤怀里，正娇声夸宁莞莞，“老爷，那小小自称是杏林世家之后，说自己身世大有来头，赵渊又是个病秧子。 “要是老爷先下手为强，将她变成你的女人，哪天她的家人真找上门来，也不敢不认老爷这个女婿。要是她骗人，她那张脸当老爷的小妾也是绰绰有余的！” 小贱人，等这个吕丙坤强抢了你，我看你还横什么。 还有赵渊，身为读书人，连自己的女人都保不住，你有何脸面活在世上？ 你们将我害得这样惨，我也要你们尝尝这种滋味！ “难不成那小丫头长得比你还有姿色？”吕丙坤享受着软玉在怀，难得宁瑞走了，他总算是可以好好放松下自己。 这小丫鬟是新进吕家的，胆子特别大，长得也不错，正好撞入他怀里了，不吃白不吃！ 比家里其他人女人有新鲜感多了。 “人家哪里敢骗老爷？”宋香香强忍着恶心，将宁莞莞往死里夸，“她还懂得一点医术，被卖到白桃村之前，肯定是学会过才会的。” “你这么说，我倒是好奇了，没听说过有哪个杏林世家丢了女儿的。” 除了宁家。 但宁家那位不可能来了金门县的。 此处距离京城那么远，要真是宁家那位，怕是早就在半路死了！ “也许不是什么杏林世家呢？更何况，姑娘家走丢可没有什么好名声，便是真的有，他们大概也不会对外说，所以没人知道的。我也是觉得老爷对我好，才跟老爷说这件事，希望能帮到老爷。” “你可真是聪明伶俐，等过上些时日，老爷就把你抬成妾。这段时间事多，暂且先委屈。” “多谢老爷，能伺候老爷是我的福气。” 宋香香依偎在吕丙坤怀里。 她恨宁莞莞也恨赵渊，更恨宋婆子和宋庆平。 要不是她跑得快，只怕已经被宋庆平卖到青楼去。 这个所谓的大哥，根本没有人性可言！ 吕丙坤是她目前能找到最好的男人。 总有一天，她会成为百草堂的夫人！ 宋香香暗暗发誓。 为了将来，她豁出去了，生疏地挑豆吕丙坤，两人很快又滚作一团。 从大牢出来找到吕家的宁莞莞，正好看到这两人被浪翻滚那一幕。 宁莞莞原本是没办法认出被窝里是谁的。 谁知道宋香香竟然这么放得开，在床上什么话都往外说，那粗俗的言语，听得宁莞莞额角直跳。 好在吕丙坤很快，才一会儿就结束了战斗。 宋香香还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宁莞莞：“……” 真的辣眼睛啊。 虽然吕丙坤不老，但那一肚子的赘肉，属实是有点让人吃不消。 而宋香香还缠着他，“老爷，你记得有空去看看白桃村那个小小呀，等你见过她就知道，她长得有多好看了！” “行，要这像你说的那样，老爷定会将她弄来跟你作伴的。” “谢谢老爷。” 宁莞莞：“？？？” 这宋香香真是狗改不了吃屎，还想继续作妖呢！ 吕丙坤很快就走了，并没有留下和宋香香过夜。 宋香香这才露出浓浓的嫌弃，用冷水将自己从上到下冲得干干净净。 宁莞莞将用剩的药轻轻弹了进去，药到了宋香香跟前咫尺处，顿时散成粉末，被宋香香吸了进去。 第73章 也是你能挑拨的? 吕丙坤的妻子善妒。 要是叫她知道宋香香一进吕家就已经勾搭上吕丙坤，那可就好看了！ 宁莞莞没有着急走，而是在吕家转了一圈，发现吕丙坤并没有回妻子那，而是去了书房歇息。 书房跟宋香香住的地方很近。 宁莞莞不打算放过吕丙坤。 万一吕丙坤是见过原主的，那她岂不是会暴露了？ 宁莞莞想了想，又折回宋香香那。 药效已经开始发作，宋香香神色已经有些恍惚。 宁莞莞向来不喜欢给人下春yao。 这药只会放大内心的恐惧，宋香香会渐渐失去神智，最后不断在她的幻觉了重复她最害怕的一件事。 让宁莞莞没想到的是，宋香香最害怕的不是自己做过什么坏事，而是怕失去她最想抓住的东西——地位！ 以前在白桃村，宋香香一直吊着那些心仪她的少年。 如今遇上了吕丙坤，吕丙坤就成为她此时内心深处想要紧握在手里的男人。 她衣裳都没穿，从净房冲出来，大喊大叫：“老爷，我是真心想要伺候你，我比你身边那个黄脸婆更年轻貌美，只求老爷好好怜惜我……” 宁莞莞：“……” 宋婆子被她催眠暗示后，药效发作就一直大吵大闹，说牢房里有一只小山似的猫，要抓住她吃掉。 而宁莞莞没对宋香香催眠，宋香香身上的药效却给了宁莞莞很大的惊喜。 都不用她动手了，宋香香自己就能把自己作死！ 这动静很快就将吕家的人全都惊醒。 当下人将这事告诉吕太太，吕太太立刻穿上衣服，带着丫鬟婆子，怒气冲冲杀过来。 宋香香忽然不觉自己一丝不挂被人围观着，依旧在那里发疯，将自己的心里话尽数往外出，还极尽所能地贬低吕太太。 吕太太脸色阴沉，盯着宋香香身上那些痕迹，眼神都能淬出毒来。 “这个小贱人，才进我吕家，就这么不安分开始爬床了！来人，把老爷请过来！”吕太太咬牙切齿。 吕太太也不让人制止宋香香，任由吕家的下人把宋香香看光光。 吕丙坤刚睡着就被人叫醒，起床气很大。 “大半夜的不睡觉，将我请到这干什么？”吕丙坤打着哈欠，不满地道。 “老爷，何不说说你今晚都做了什么？是不是打算将我这个正妻休弃，把这个小贱人抬上去取代我啊？”吕太太怒容满面质问。 吕丙坤目光落到宋香香身上时，睡意瞬间烟消云散，神色渐渐变得难看。 没想到这小贱人竟然心这么大，主意都敢打到他头上来了！ 玩玩可以，给她个小妾的身份已经再抬举不过了，她竟然不知好歹，打正房太太的主意？ 她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也配？ “没人能撼动你的位置，都怪我不好，着了这小贱人的道。你别生气，我这就将她赶出去。”吕丙坤第一时间哄妻子，“你永远是我的妻子，这些女人我不过玩玩而已。” “玩玩而已？要不是你给她底气，她哪里来的胆子骂我黄脸婆？”吕太太怒道。 “我发誓，如果我在她们面前说过你半句不是，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吕丙坤发誓，“我现在就当着你的面处置她！” 说着，吕丙坤下令：“去把我的银针拿来，再把这小贱人给我抓住！” 那些看得血脉喷张的健仆立刻冲上去按住宋香香。 等银针送来，吕丙坤将银针扎到宋香香身上的几个穴位，她慢慢就清醒过来。 凉凉夜风拂过宋香香的肌肤，带过几分冷意，让宋香香猛地打了个激灵，神智越渐渐回归原文。 当她发现自己做了什么时，失声尖叫，本能想要挣脱从地上爬起来跑到屋里去。 可是，按住她的是几个强壮的男人，她刚刚又发疯这么久，早就透支了体力，哪里能挣脱。 “老爷，救救我……”宋香香瞧见了吕丙坤，哭着向他求救，“我是被逼的老爷……” 吕丙坤大步走过来。 宋香香绝望之余，升起一股希望，以为吕丙坤是来救她。 “撒手，我是老爷的女……” 啪！ 吕丙坤那一巴掌用尽全力，打得宋香香满嘴腥甜，牙齿都掉了两颗，脸颊肉眼可见地肿了起来。 “小贱人，敢给我下套算计我？”吕丙坤阴沉地道，“区区一个小丫鬟而已，以为爬上我的床，就可以在吕家为所欲为了？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配不配！” 宋香香被打蒙了，难以置信自己听到的话。 她才被吕丙坤破了身子，怎么就落到了这种地步？ “是太太，一定是太太知道我和老爷的事设计我的，老爷，你要给我做主啊！”宋香香想不也想，将就矛头指向吕太太。 她自认为自己年轻貌美，比吕太太更有资本，吕丙坤对她很新鲜，肯定会护着她的。 可惜，吕丙坤不是白文才，不是那种她说什么他就信什么蠢货。 他又赏了宋香香一巴掌，“贱货，还敢挑拨我和太太的关系！我和太太夫妻多年，也是你这种小贱人能挑拨的？” 吕太太上前一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宋香香，“就凭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你以为你在老爷那有头有脸？这些年老爷收用过的女人没有十个也有八个，你又算什么东西？ “我抬举你，你在吕家才有体面。否则，跟青楼的妓子没什么两样……哦，不，妓子还得花银子，而你是一文钱都不用的白给，比妓子还下贱！” 吕太太轻蔑的眼神，刺痛了宋香香那可悲的自尊心。 她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曾是众星拱月的她，被一个中年妇人贬低到尘埃里！ 凭什么？ 她不服！ “太太是嫉妒老爷收用我吗？”宋香香不知死活地昂起头，还自以为高傲不可侵犯。 吕太太听了这话，不由得笑出声来。 她侧首看向吕丙坤另外那两个小妾，“妹妹们，你们看，我们该不该让老爷将她纳了？” 那两个小妾也跟着捂嘴噗嗤笑了； “太太，还是别叫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进门，到时也不知道将吕家闹成什么样子。” “要我说呀，太太还是不要太心软了，不过是被老爷收用一晚上，眼里就没有了太太，将来要是生个一儿半女，那还得了？” 第74章 有没有可能是宁家那位 “你们两个别瞎说，还嫌场面不够乱，非得挑拨我和太太是不是？”吕丙坤瞪了那两个小妾一眼。 “老爷，我们也是为太太打抱不平，哪里就挑拨你跟太太了？我们就是看不下去有些小贱人仗着得了点老爷的宠爱就这么嚣张而已。” “就是，好歹进吕家也有些年头了，看得清自己什么身份，再说了，太太待我们这样好，上哪儿再找个她这样的。” 两个小妾犹嫌不够事大。 宁莞莞觉得吕太太和这两个小妾之间也是挺有意思的。 “老爷，我真的没有……”宋香香哭得泪花带雨，那一个叫可怜啊。 “把这个女人杖毙。”吕丙坤看都不看她一眼，“这种蠢货决不允许留在吕家。” 这话如晴天霹雳。 “老爷，你不能这样对我，你晚上才……” “快点，别让她再胡说八道败坏我吕家的名声。” 宋香香被人捂着嘴，连衣服都没披上一件，就这么被强行拖了出去。 吕家的下人还灌了一碗药将她毒哑了。 那板子一下一下落到她身上，疼得宋香香晕过去又醒过来。 宋香香想不明白，为什么她洗了个澡事情就变成这样？ 明明她离荣华富贵就只有一步之遥了。 她绝望地祈祷着能有人来救她。 可惜，直到她被活活打死，也没有英雄从天而降，把她从地狱里拉上来。 断气前一刻，宋香香还在想，如果当初乖乖嫁给赵渊，是不是就不会落到这种地步了？ 可惜，没有如果。 随后宋香香被吕家的下人连夜送到城外的乱葬岗，饥饿的野狗将她分食得干干净净。 而宁莞莞并没有走。 吕丙坤看着下人将地上的血迹冲洗干净，这才回卧房去。 吕太太没有睡下。 吕丙坤上前：“别生气了，为了个小贱人至于吗？我答应过你，无论我有多少女人，谁也不能撼动你的正房太太位置。” “哼！要不是这女人太蠢，你当我信不信？”吕太太冷声道，“我原就想着将这女人安排给你的，没想到你倒是先下手了。” “都是那小贱人设计我的，并非我所愿，否则我怎么会在书房？就是当时觉得不对劲才走了的。” “那女的在床上还跟你说过什么？要不是你许了她东西，她敢这么嚣张？” “什么都瞒不过你那双眼睛，这宋香香是云溪镇白桃村的，跟我说白桃村有个叫小小的姑娘，长得极其貌美，怂恿我将这小小从赵渊身边抢走。” “赵渊？就是那个十来岁就考到秀才的读书人？” “对！宋香香还说，那小小会医术，自称是失忆被人拐卖到这，是大家族出身。我在想，有没有可能是宁家那位？” “宁莞莞？” “对，当年她逃了出来，但这里距离京城那么远，她是三个月前才被卖到白桃村的，按时间来算又有点对不上。” 吕太太不解：“怎么对不上？虽然路途遥远，但又不是走不完。” “不是，宁莞莞逃出宁家的时候身中剧毒，无药可解，她怎么也不可能活到现在的。”吕丙坤道。 “万一她自己有解药呢？” “她要真是有，就不会逃出宁家了。不管怎么样，我还是得去跑一趟确定下是不是宁莞莞，要真是他，那咱们就立功了，师父也不会因为前些天的事将我赶出门下。” “你当真不是对那小丫头不怀好意？” “怎么会？收用也得看什么人是不是？那种大麻烦，还是不要招惹的好。对了，最近你那边试药的结果怎么样？” “还是老样子，没什么进展。最近那边盯得紧，得去别处找小孩才行！那些小东西都太脆弱了，一用药就死。这样下去，不知道要何年何月才能将那种药做出来。” 吕丙坤想了想，“要不，咱们不用小孩，用少女？” “你又打什么主意？”吕太太眸子微眯。 “你不是说小孩承受不住药性吗？那就找年纪大一些的，这样也许能扛的时间长点。不过这样一来，目标就大了，现在官府已经盯上那些失踪的孩子了。” “算了，先缓一段时间吧。” …… 宋香香没料到自己会死，宁莞莞也没想到自己竟然听到了吕丙坤夫妇那天大的秘密！ 试药、失踪的孩子……这对夫妻竟然拿活人做药品实验？ 宁莞莞倒吸一口冷气。 果然是宁长荣教出来的徒弟，和他一样，毫无人性！ 只是这对夫妻说到这里，就停止了话题没再继续说下去，宁莞莞没有得到更多的信息。 眼下又快天亮了，她还得赶紧回白桃村，免得被赵家的人发现她半夜不见了。 宁莞莞这一路上都在想吕丙坤夫妻说的那个药品实验。 她得想个办法留在城里才行。 这件事必须查清楚。 不然会有更多的小孩或者少女受害！ 回到白桃村，东方已经有些鱼肚白。 宁莞莞被大黄狗逮了个正着。 【你大半夜跑出去做贼了吗？】大黄狗盯着宁莞莞。 【对啊。】 【那我要不要叫几声，把他们都吵醒？】 【……】 宁莞莞无语，大黄狗有些得意。 【我一晚上都在这里守着呢，担心他们发现你偷溜出去做贼。】 【我谢谢你。】 【不客气，应该的。】 宁莞莞不想理会大黄狗。 她从窗户翻进去房间。 幸亏原主瘦小，她还没补回来，不然那小窗户可不好进。 宁莞莞躺在床上，原本以为自己睡不着的，结果沾上枕头就睡了。 没睡多久，宁莞莞就被吴秀英早起的动静吵醒。 但她实在不想起来，翻个身又睡着，这一睡就到了日上三竿。 宁莞莞饿得受不了只能爬起来。 赵渊躺在屋檐下看书，一旁的赵承兰和赵知章坐在用赵万贵专门给他们做小桌椅上描大字。 大黄狗则趴在躺椅下，闭着眼睛有一搭没一搭地甩着尾巴，整个画面看上去岁月静好。 宁莞莞洗漱完，就打算去灶间看看有什么吃的时候，院门忽然被人推开，进来了两个人。 宁莞莞：“……” 第75章 我拒绝你不是一次两次 宁玉这对师徒怎么又来了？ 宁莞莞很无语。 莫不是她当初瞎扯，老天爷就千方百计让他们真的扯上关系？ 幸好当初只是跟赵渊说，要是吴秀英他们也知道，岂不是让宁玉有了名正言顺当她长辈的理由。 “小小好像不太乐意见着我？”宁玉自来熟地走进来，笑眯眯地说道，“我可是来跟你告别的，对啦，你真的不愿意当我徒弟吗？” 宁莞莞：“……” 还不死心？ “小小，你不想拜师别理我师父，他想收徒的时候，就是块狗皮膏药，甩都甩不掉的。”小八很无奈地在后面开口。 宁莞莞当然是拒绝宁玉：“我不拜医术不如我的人为师。” 宁玉：“……” 他脸上的笑容也有些坚持不下去了，“小姑娘家家长得怪好看的，就是长了一张嘴。” “宁神医有什么事？”赵渊放下书，起身走过来，不动声色地护在宁莞莞前面。 “没事，就是想着看看你怎么样了，再问问小小有没有改变主意，愿意拜我为师。”宁玉又恢复了笑容。 “你这么喜欢收徒？”宁莞莞没好气，“我拒绝你不是一次两次了！” “第三次。” “你没事赶紧走吧，都快到饭点了，还这么不自觉，你该不会是来蹭饭的吧？你看许家这么穷，哪里能分得出吃食给你是不是？” 宁玉取出一小块碎银，“花银子也吃不到吗？” 宁莞莞眉开眼笑，“给钱那就是另外一种说法了！娘，宁神医和他徒弟要在我们家用饭。” 宁玉见状忍俊不禁，对赵渊说：“你很有福气，娶了这么个古灵精怪的妻子，看来你的病好这么快，也是因为在她身边天天开心的缘故。” 赵渊闻言，愣了一下。 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宁莞莞小脸上时刻带着的笑容。 她一笑，就像小太阳似的，让所有人都跟着温暖起来。 不过，他没这个福气，他已经给了她放妻书。 “小小是个能将快乐带给身边的人。”赵渊轻声说道，“她很好。” 吴秀英这会儿从灶间出来，宁莞莞跑上去将那块碎银塞到她手里，“神医给的辛苦费，娘，你就看着给他弄一顿好吃的。” “这怎么能收人神医……”吴秀英的话说到一半，就被宁莞莞的眼神制止。 吴秀英有些无奈，只好将银子收下，去做她最拿手的菜。 宁玉好奇地走到赵承兰和赵知章身边，看着他们一笔一划描大字，两人都很专注，对宁玉的出现不曾多投半分注意力。 宁玉这才注意到，两个孩子年纪都很小。 他眼前一亮，“小小，你不愿拜我为师，要不我从这两个孩子中选一个徒弟？” 宁莞莞：“……” 江氏和梁氏闻言，惴惴不安地看向宁莞莞。 赵渊开口道：“多谢神医厚爱，只是两个孩子还小，我们都舍不得他离开家里。” “无妨，先拜师，等过两年长大些我再来接也是一样的。”宁玉道。 正好赵承兰把她那篇大字写好了，听到这话便仰头道：“叔叔，我不拜师，但是我觉得你可以拜我小婶婶为师。” 第76章 指的是关上棺材门吗? 宁玉：“……” 宁莞莞没忍住笑出声来，摸摸赵承兰的头，“还是孩子说话好听。” “好多大夫都治不好小叔叔的病，只有小婶婶可以，当然是小婶婶更厉害啦。”赵承兰望着宁莞莞，眼底的崇拜掩饰不住。 赵承兰说完，又看向宁玉，“宁神医，你真的不愿意拜我小婶婶为师吗？” 毕竟宁玉不是普通人。 他在赵承兰面前蹲下，正色道：“我现在是想收你为徒，不是要拜师哦。你要是愿意，我一身所学都教会你，并且你还会多一个靠山。” “可是我有爹娘，也有小婶婶。” “那再多一个可以保护你的人不好吗？” 赵承兰思考起来。 如果是真的，好像也不错诶。 可是—— 赵承兰问宁莞莞，“小婶婶，我可以拜师吗？” “你喜欢学医吗？喜欢的话就可以拜，不喜欢就拒绝。”宁莞莞并没有给赵承兰做选择。 宁玉只是看着不靠谱，其实是有真本事在的。 这人随心所欲，可赵承兰要真拜他为师，他确实能护着赵承兰。 “我现在还不知道我不喜不喜欢学医，可以等我再长大一些吗？”赵承兰一脸认真，“如果我喜欢，就拜你为师可以吗？” 宁玉想了想，“行，我答应你，三年后我会再来问你，到那时候你还想学，我就收你。” 小八：“……” 他小声嘀咕，“你这关门弟子，是不是指的关上棺材门？” 宁玉侧首，“嗯？只有棺材板，没有棺材门！” 小八立刻肃正脸色，表示自己什么都没说。 “一言为定。”宁玉伸出小拇指，跟赵承兰赵知章分别打钩。 赵渊见状，收回目光。 宁莞莞想起吕丙坤那件事。 她现在没办法离开白桃村太久，又不能放任吕丙坤作恶太久，同时也要弄清楚他到底想要什么。 于是，宁莞莞将主意打到宁玉身上。 “宁神医，我有件事想跟你商量一下。” “哦？有什么好事？” “我们到外面说。” 宁玉下意识看向赵渊。 只见赵渊正专注地翻书，似乎并没有听他们说什么。 宁玉跟着宁莞莞离开赵家。 赵渊这才抬起头看过去。 只是他的目光平静，仿佛什么都没有。 “小小是有秘密要告诉我吗？洗耳恭听。”宁玉笑眯眯地道。 “你来金门县真的只是因为有人邀请你过来吗？你应该还有别的事吧？”宁莞莞开门见山，“应该是专门为了吕丙坤来的！” 宁莞莞语气肯定。 宁玉的意外一闪而逝。 他很快恢复如常，笑着反问：“吕丙坤不过是一个庸医罢了，有什么值得我专程来的，你倒不如说我故意跟着宁瑞给他找不痛快的！” 宁莞莞定定看着他不说话。 宁玉继续道：“说吧，你要我帮你什么？” 宁莞莞想了想说：“那天我其实并没有马上回去，而是又偷偷摸到吕家去了，发现吕丙坤好像藏着个秘密。他的太太说过一句，什么试药，隔得有点远我听不清，还扯到了小乞丐什么的。” 她半真半假地将吕丙坤的事说出来，“宁神医，你交游广阔，觉得像他这种唯利是图的人，会真的这么好心救小乞丐吗？” 第77章 宁玉看破没说破 宁玉闻言，眼底的笑意顿时消失了。 “你说他们救小乞丐？”宁玉神色严肃，“小小，有些事可不能乱编的。” “小小，承兰和知章还要背书，要不你和宁神医到外面说？”赵渊这时候忽然开口。 宁莞莞看过去。 赵渊轻轻一笑，然后摸了摸赵知章的头。 宁莞莞一下就明白赵渊的意思。 “到外面说。”宁莞莞抬脚往外走，宁玉跟了上去。 “小乞丐……” “我不确定真假，宁神医你见多识广，应该比我更清楚宁家人的面目。这种事宁可白忙一场，也不能错过追查对不对？万一吕家真的拿小乞丐来试药呢？”宁莞莞正色道。 宁玉没有说话，就盯着宁莞莞看，“小小，你真的很像我一个故人。” 宁莞莞心里咯噔。 “什么故人？” “听说你是被卖到白桃村的，那你家乡在哪儿？为什么不回去？” “我已经嫁给了赵渊，自是要等赵渊病好菜带他一道回家的。” 宁莞莞扯了个借口。 原主父母早死，就算真的跟宁玉打过交道那也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宁玉当时年纪也不大，难不成真见过宁玉父母不成？ “那你又为何不同你家人说呢？”宁玉又问。 宁莞莞皱眉，“宁神医，我们现在说的是吕家的事，至于我的事，我想你我之间的关系还没熟悉到我要将这些都尽数告知。” 宁玉愣了一下，立刻道歉，“是我冒犯了，对不住！你说吕家疑似用小乞丐试药，是在金门县吗？” 宁莞莞摇头，“我不清楚，这事也只有宁神医去查最方便。” “行，我会注意这件事的。”宁玉答应，顿了顿，他还是没忍住问，“小小，你姓宁吗？” “不。”宁莞莞想也不想就否认。 “哦。”宁玉眼底的失望一闪而逝。 除了赵渊之外，宁莞莞可不敢轻易暴露自己的身份，尤其是在这个医术厉害的宁玉面前。 宁莞莞医术再好，也有自己的知识盲区，冒险不可取，给赵家带来杀身之祸更加不行。 她必须小心。 不管宁玉是为了什么求证她的身份！ “放心吧，吕家的事要是有眉目，我会第一时间把消息传到回春堂的。还有，你和我故人长得很像，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建议你遮掩一下自己的真容。” “能有什么麻烦啊？我都嫁人了。” 宁莞莞故意嘟囔。 此时，她基本上已经确定，宁玉和原主父母有交情。 宁玉笑了笑，“有一定权势地位或者财力的男人，可不管你是否已经嫁人。你的容貌迟早会给你惹来麻烦的，你还是稍稍把自己变丑一点吧。 “至少在你丈夫能护住你之前，你都不宜太出风头，否则很可能会发生令人遗憾的事，尤其是像你这般还有一手高超医术的女子，更是那些高位男人的猎物。” “我记住了，谢谢宁神医。” 宁莞莞明白，宁玉这是委婉提醒她，她和原主父母长得太像，容易被宁家人发现。 宁玉这是看破没说破。 “以后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只管开口，我曾欠我那位故人人情，如今故人已逝，我能做的只能帮你了。” “那多不好意思……” “我想他们泉下有知，也会乐意的。” 第78章 需要你帮我做一件事 宁玉忽然摸摸宁莞莞的头，“不要有负担，对我来说，你是晚辈。” 宁莞莞偏头躲开，“占我便宜是不是？” 宁玉哈哈大笑，转身回赵家了。 宁莞莞看着他的背影，神色有些复杂。 宁玉吃了饭就带着小八走人了。 赵渊欲言又止。 “你想问什么？”宁莞莞主动开口。 “他是不是知晓你了？”赵渊盯着宁莞莞。 “嗯，我没想到他和我爹娘是旧识，我和爹娘长得太像，他认出来了，但并没有拆穿我。阿渊，我可能需要生一场病。” “什么意思？” 宁莞莞抚上自己的脸，“宁玉能认出来，其他人也可以，他提醒我了，宁家的人也可有可能在这里出现。” “那会不会伤到你身子？”赵渊的话语里有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担心。 宁莞莞笑道：“不会，你得相信我才是。” “若是会伤到身子，我们可以想想别的法子。” “别担心，我有分寸的，只是这事只能你知道，连娘都不能说，我怕娘会露馅。” 吕丙坤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来白桃村了，吴秀英他们不是吕丙坤的对手。 “嗯，你小心些。”这件事上赵渊帮不上宁莞莞，只能叮嘱她。 宁莞莞哥俩好地拍拍赵渊肩膀，“看我的就行。” 赵渊点点头。 宁莞莞随即去忙了。 只要她有空，冯婉玉的药都是她来煲的。 为了不让赵家的人被传染，在冯婉玉病好之前，冯婉玉祖孙都没有走出过房门半步。 平时就由宁莞莞给她们送药送饭。 “你不能总是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适当出去走走对你身体恢复也好。”宁莞莞送药给冯婉玉的时候，顺便给她把脉，还劝她多运动，“你这样也不好。” “小小，你们愿意收留我，给我治病，我已经感激不尽，不能再让你们也有被传染的危险。我这样也挺好的，至少比在家的时候天天有干不完的活要好。” 冯婉玉很感恩。 她不想给赵家添麻烦。 “不用谢我，我救你，其实也有我的私心。婉玉，等你病好之后，我想让你去京城，你敢吗？”宁莞莞低声询问，“我需要你帮我做一件事。” 冯婉玉直接跪下来，“我愿意！” “干什么哟？赶紧起来。”宁莞莞将她扶起来。 有些事她不可能瞒着冯婉玉的。 “你要让我去京城做什么？” “目前我还不能告诉你，等病好之后，我会同你说的。所以，我希望你能早些把身子养好，这样也好早些入京。” “好！” 冯婉玉想也不想就答应了。 哪怕是拿她这条命，她也愿意。 如果没有宁莞莞，她早就已经死了！ 现在活的每一天都是赚的。 “婆婆，到时候你也要跟着婉玉去京城，因为留在这里，冯家迟早还会找上门来的，只有离得他们远远的，才能再也见不到他们。” 冯婆子说：“小玉在哪儿，我就去哪儿，就是怕我会耽误了你的事。” “不会的。”宁莞莞笑着说，“我相信你们，不过我可以提前告诉你们，这件事有点危险，可我已经找不到能信任的人了！” 第79章 恋爱脑的下场 “小小，我一定能办好你交代的事！”冯婉玉保证。 “我相信你。”宁莞莞握住她双手，“婉玉，等事情办成，我就将卖身契还给，往后你就是自由身，不是我的下人。” 虽说宁莞莞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但凡事都有万一，她暂时不打算将卖身契还给冯婉玉。 “好！”没想到这样反倒是让冯婉玉更安心。 至少，冯婉玉有了盼头。 “你安心养病，觉得身体能撑住就出去走走，晒晒太阳，病人总闷在一处空间，不利于痊愈。” “我知道了。” 宁莞莞这才离开房间。 只是冯婉玉不识字，贸然让她去京城好像也不太安全。 宁莞莞决定等冯婉玉身体好些，就开始训练冯婉玉。 别的不说，至少能有自保的本事，她相信冯婉玉不会让她失望的。 次日。 宁莞莞又去了一趟县城，去回春堂拿上次定制银针之类的东西，又顺便买了一些能治王桃病的药。 她相信王桃一定会再来寻她的！ 宁莞莞和宁玉在百草堂这么一闹，如今百草堂的生意一落千丈，根本没什么人去看病，反倒是回春堂这边人变多了。 宁莞莞等了好一会才拿到东西。 她正准备回去的时候，忽然瞧见了老熟人——张小姐。 不过短短的时日内，宁莞莞险些没认出那骨瘦如柴、形容沧桑的人是那位养尊处优的姑娘。 此时的张小姐明显过得艰难，脖子上有掐痕不说，走路也一瘸一拐的，俨然是被家暴过。 她正在路边买菜，连最便宜的菜也再三迟疑才鼓起勇气上去问价钱。 “一文一斤。”婆子上下打量她一眼，态度轻慢。 张小姐窘迫地捏着手里的铜板，“能、能不能一文钱卖、卖两斤给我？” “你说什么？”婆子扬声道，“就这你要跟我讲价？买不起就别吃了，去去去，别妨碍我做生意。” “我、我只剩下一文钱了，求求婆婆你卖我吧？”张小姐哀求，“我已经一天没吃东西，真的好饿。” “你饿不饿关我什么事？我种点菜容易吗？城里人还跟我讲价。”婆子不屑。 最终，张小姐被婆子赶走了。 其他人摆摊的人见状，等张小姐走过他们摊子，一个个都视而不见，理都不理张小姐。 宁莞莞记得张小姐离开张家的时候，是拿了银子的，怎么连一文钱的菜都要讲价？ 宁莞莞并没有上前去认张小姐。 张小姐接连碰壁后，再也没有勇气去问别人，低着头慢慢地朝住的方向走去。 宁莞莞跟了上去。 看到张小姐和莫远山如今的住处，宁莞莞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恋爱脑放着好日子不过，非得为了爱情吃尽苦头，这地方恐怕连张家的柴房都不如，连屋顶都没补好。 “吃的呢？”张小姐一进门，就遭到莫远山的质问，“你是废物吗？拿了钱出去，什么也买不回来？你是不是想饿死我？” 没了那胯下二两肉的莫远山，变得阴郁又恶毒，再也没有当初的风度翩翩，“没用的东西，交代你的事一件也做不好，你爹娘还不如把胎盘养大呢！” “莫郞，一文钱太少了，连一斤菜都买不回来，你、你再给我多些铜板吧。”张小姐站在他面前，哭着说道。 第80章 一点都同情不了! “没钱！你是张家大小姐，哪来的脸找我要钱？”莫远山骂道，“也是我眼瞎，没看出你是这么废物的女人！我们现在过得这么难，你张开腿就有钱了，你为什么不放下那可笑的面子？” “你以为你多高贵？私奔你都做得出来了，再没有比你更下贱的女人了，青楼的娼妓都比你高贵！” 莫远山应该没少说这么伤人的话。 张小姐听完后，除了眼泪掉得更凶，不再吭声。 过了一会儿，莫远山跟变脸似的，一把将张小姐拉过来，抱着她的腰哭起来。 “兰兰，对不起，我是恨自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一时间没控制住自己脾气。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对你发脾气的，你别怪我好不好？ “你对我这么好，我怎么能那样呢？兰兰，原谅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等我养好伤，我定会让我们的日子好过起来的。” 张小姐听到这话，马上擦掉眼泪，“没事，我不怪你，我晓得你心里苦。我爹娘不会不理我的，过两日我爹应该会入城的，到时候我找他认错，他肯定会接济我们。” 宁莞莞：“……” 她真的一点都同情不了张兰兰！ 有些人拿着一手好牌是被自己打烂的。 莫远山这么骂她，她竟然还要找爹娘要银子养着他？ 宁莞莞差点要被气得原地升天。 她头也不回地离开。 免得年纪轻轻又要死第二回！ 宁莞莞刚出了城，就听到后头有人大骂：“前面的，滚开一边，马车来了！” 宁莞莞回过头，一辆马车飞奔而来。 宁莞莞都没有路中间，车夫还在驱赶，经过宁莞莞身边的时候，竟还朝宁莞莞挥鞭子，“小兔崽子，让你闪开不闪，耳朵聋了吗？” 啪。 “啊！” 鞭落下的瞬间被宁莞莞抓住一扯，车夫从马车上滚了下来，惨叫连连。 没有了车夫，马车也失去了控制。 宁莞莞飞身上去，捞起缰绳，奔跑了一小段路后，马车停了下来。 宁莞莞这才跳下去。 “什么人，胆敢对我马车动手？” 就在这时，马车上的人掀开帘子，怒容满面。 宁莞莞眸子微微一眯，早知道就不勒停马车了！ 摔死这吕丙坤也活该！ “是你？”吕丙坤瞧见宁莞莞，面色顿时不善，“臭小子，还敢在我跟前露面？” 宁莞莞淡淡地瞥着他，“为什么不敢？这金门县又不是你的，你技不如人，该躲起来不丢人现眼的是你，我可不需要躲着你！” “本来我想找你，既然你送上门，就别怪我不客气！”吕丙坤阴沉着脸。 要不是这臭小子在百草堂闹事，百草堂会落到如今这种地步？ 加上现在这件事，新仇旧恨都一道算个清楚！ 宁莞莞看出吕丙坤的意图，不慌不忙，“你还想杀人灭口不成？行啊，看看你本事如何？” 吕丙坤倏然发难，攻击宁莞莞。 他满以为自己一击即中，将宁莞莞拿下的。 谁知宁莞莞转瞬间就没了影子。 吕丙坤以为自己眼花了。 下一刻，吕丙坤头上响起小姑娘俏生生的声音，“看哪儿？我在这呀！” 第81章 宁家的秘密 吕丙坤大惊失色，本能往左边一滚，逃出马车。 宁莞莞如影随形，“你跑哪儿呀？我在这，等等我呀吕大夫。” 吕丙坤心胆俱裂，这臭小子不是乞丐吗？为什么会有这么可怕的身手？他到底是什么来头？ 吕丙坤清楚地认识到自己跟宁莞莞的差距，这会儿他很后悔，拼了命想往县城方向跑。 宁莞莞可不给他这个机会。 就跟猫逗老鼠一样，将吕丙坤耍得团团转。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吕丙坤后院女人不少，早就掏空了身子，这会儿实在是跑不动了，气喘吁吁，“只要你放过我，我什么都可以给你。” “包括百草堂吗？”宁莞莞笑眯眯地问道。 吕丙坤脸色大变，“你也知道百草堂是我立足的根本，就算给了你，宁氏家族也不会放过你的，你何必给自己招惹这么一个仇人？” “无所谓啊，反正上次那件事一出，宁氏也不可能放过我。” “我可以给你银子，给你一千两！你拿了银子远走高飞，就算什么也不做，这些银子也足够你一辈子吃喝无忧了。” “那算了，这银子拿了我估计也没命花。” “二千两！” “不！” “五千！” 吕丙坤为了活命豁出去了。 他能感到受眼前这小乞丐对他的恶意。 宁莞莞考虑了起来，“五千两啊……” “对，就算是州城的三进宅子，也不过一二千两，你又懂医术，拿着这些银子自己开个小医馆，总归是个出路。你我无冤无仇，多个朋友多条路，我承认上次是我的错。” “看来你也不是无可救药嘛！”宁莞莞说，“既然这样，那你拿五千两给我，我就放了你。” “这会儿我身上没有这么多银子，要不你同我一起回城里我拿给你。” “跟你回城？你当我傻？进了城我就跑不掉了！” “可这样我也没法给你取银子……” “就算你回去，你也拿不出五千两现银啊。” “你要现银？” “嗯哼。” “……” 五千两可不少，就算让吕丙坤回去，一时半会也筹不出来。 宁莞莞也没打算要他银子。 只不过是恰好狭路相逢，耍一耍他而已。 “既然这样，我还是杀了你吧。” 宁莞莞作势上前。 “别杀我，我可以告诉你一个跟宁家有关的秘密！”吕丙坤脱口而出。 宁家秘密？ 宁莞莞挑眉。 “我跟宁家不熟，对宁家的秘密也不感兴趣。今天你自己撞上来的，就算我放过你，可以你小肚鸡肠的性子，肯定会想方设法找到我报仇的。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我先下手为强。” “有用的，一定有用。你拿着这个秘密，可以从宁家那拿到比五千两更多的东西。” 宁家是要放弃他的了。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眼前小乞丐起。 他不是小乞丐的对手，那就让小乞丐跟宁家对上。 小乞丐眼底的贪婪不作假，他赌小乞丐一定心动。 “我命都快没了，还要你拿什么破秘密。” “你过来，我告诉你。” 吕丙坤招招手。 宁莞莞一动不动。 吕丙坤咬咬牙，鼓起勇气自己走上去，低声说道：“宁家前任家主的女儿失踪了，你若是能找到她，宁家定会重金酬谢！” 第82章 这人死不足惜 宁莞莞眼底的冷意一闪而逝。 “我又不认识什么宁家，宁家女儿失踪跟我有什么关系？你该不会是想找机会逃跑吧？故意将这件事告诉我，让我跑到宁家，好叫宁家的人对付我是不是？” 宁莞莞冷声质问，一副不肯相信的样子。 吕丙坤被戳破心思，脸色微变，但很快恢复如常，继续忽悠宁莞莞，“你也懂医术，肯定知道宁家是我们大周首屈一指的杏林世家。现任家主向来对大小姐宠爱有加，如今大小姐不见了，家主到处寻找。” “哪怕你是去提供线索，也能拿到不菲的报酬。同时，以你的资质要是被宁家看上收到门下，往后你前途无量，再也不用当小乞丐。” 宁莞莞嗤笑：“那一日，宁神医说你那个所谓的师兄就是宁家大爷，他人品不行，医术也不咋地，连我都不如，我去宁家做什么？跟你一样当条狗吗？” 吕丙坤被激怒，突然掏出匕首朝宁莞莞刺去。 “找死！” 宁莞莞眼皮都没动一下，轻轻抬手，突然用力。 咔嚓。 吕丙坤的手腕被她硬生生折断，手掌无力垂下来。 吕丙坤痛得叫都叫不出来。 宁莞莞抬脚，往他小腹一踹。 吕丙坤横飞出去。 宁莞莞飞身而至，一脚踩上吕丙坤的胸膛。 吕丙坤猛地吐出一口血来。 此时此刻，他看着宁莞莞，就跟看着一个厉鬼似的，又惊又惧。 宁莞莞居高临下俯视着他，“小废物，光长年纪不长脑子，我有这般医术，怎么可能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子？我本来不想跟你有过多交集，偏偏你要作死！ “你说你今天要是不出门，或者让你的车夫别太嚣张，又或者是你不那么不可一世，事情也不会发展到这种地步的。你看看，你我之间已经结下了深仇大恨，我要是放你回去，岂不是给我自己找麻烦？” “你、你要干什么？” 吕丙坤遍体生寒。 “当然是杀了你啊！” 宁莞莞笑得十分无害。 可在吕丙坤看来，那就是催命的存在。 “求求你放了我吧，我保证不会寻仇，是我有眼无珠，得罪小公子你。只要你放我走，今天这事就当没发生过，我承诺你的五千两银子也照样给你……” “晚了！” 宁莞莞一掌拍下去，将他打晕，然后把他拖回马车，连同那个车夫也一并带上。 宁莞莞又将现场的痕迹清理干净，她确定这周围没有人目睹这一幕，才赶着马车离开此处。 【你怎么不把人弄死呢？等他跑了，后面遭罪的还是我，天天忙个不停，吃不好还天天挨打，我的命怎么这么苦？】 就在这时，宁莞莞听到拉车的马唉声叹气，埋怨她不下死手。 宁莞莞不动声色。 马儿继续自言自语：【这人作恶多端，死不足惜，他和他婆娘害死了好多孩子啊，怎么就没人发现他的真面目呢？可惜我不会说话，不能去报官。】 【还说什么宁家女儿呢，他今天就是去那个什么白桃村找人的，要是被他找到，那姑娘必死无疑啊！罢了罢了，我都自身难保，能帮得了谁？】 第83章 不然还能是鬼? 【那你知道他害人的窝在哪儿吗？告诉我，你以后就不用受苦遭罪了。】 儿并不知道，自己这些话都被宁莞莞听了去，所以当它听到有人回应自己的时候，吓得拔腿狂奔。 宁莞莞：“……” 她只能用精神力压制吓坏的马，强迫它一点点冷静下来。 马跑了一大段距离才停了下来，惊恐地问道：【是谁跟我说话？】 【我啊，你不是还吐槽我没把吕丙坤弄死吗？不然还能是鬼？】 【你能听到我说的话？】 【唔，严格来说，我是能听到一切飞禽走兽的声音，甚至还可以沟通，你刚刚说这吕丙坤害死了很多人，那你一定知道吕丙坤在哪儿害人对吧！】 【你真的能扳倒他吗？曾经有个少侠发现他的真面目，结果查他的时候被发现了，掉入了他圈套，最后死无全尸。他可不是一般人，你一个小姑娘最好不要轻举妄动。】 【那你就不想脱离苦海？别人没办法，但是我有。告诉我，这个狗东西害人的地方在哪儿？】 马儿沉默了一会，【你真的有这个本事吗？】 【是啊，你不是看到了我吊打吕丙坤吗？】 马儿唠唠叨叨，宁莞莞都有些没耐性了。 怎么就这么啰嗦呢？ 一句话能说完，就是半天没重点。 能不能行，是她的事，它担心什么？难不成还怕她失败了将它供出去？ 那也得有人信才行啊！ 宁莞莞等半天，马也没下文。 宁莞莞：“……” 真的服气。 【等下我会放了你，你要是离开了人，能自己活下去吗？】 【什么？】 【我要带走吕丙坤，你回去吕家只怕是也死路一条。还不如逃出去，兴许往后的日子好过一些。】 马儿兴奋了。 【你真的要放了我吗？】 【……再啰嗦的话，等下我就吃烤马肉，看看马肉是不是传说中那样酸的！】 【别杀我，我带你去他害人的地方。】 宁莞莞一吓唬它，它就将宁莞莞最想知道的东西说出来。 宁莞莞真的是无语。 不过，她也知道对动物不能苛求太多！ 【路途挺远的，天黑之前到不了，要不明日一早我带你去？】 【在哪儿？】 【荣光寺。】 荣光寺，那是什么地方？ 马继续说道；【荣光寺在白鹤镇，距离云溪镇一百多里，来回真的不行。】 宁莞莞对这地方不熟。 但马也没有骗她的必要。 【算了，一会儿你自己走吧，荣光寺我自己去就行了。不过你是家养的马，只怕是到了野外也无法生存啊，不如我想个办法让你换个主人如何？】 【啊？又要我天天挨打吗？】 【不会的。】 宁玉应该还没离开金门县的，就找宁玉安置它吧。 宁莞莞很想将它留在赵家，可是那样太显眼了，不能冒险。 行至半路，宁莞莞将车厢拆了下来，丢到一处路边的悬崖底下。 至于吕丙坤主仆，宁莞莞则将他们甩到马背上，走了山路，而后将这两人带到了宁家人长眠的山洞，让两只老虎看守他们一晚上。 第84章 这个女儿就是你吧 宁莞莞以最快速度回到赵家。 “可是遇上什么事了？你身上怎么有一股奇怪的味道？”赵渊鼻子灵敏，宁莞莞俩到他面前，他就嗅到了与平时不一样的气息。 宁莞莞点点头。 “路上遇上些麻烦，我得去县城一趟，回头娘问起来，你帮我遮掩一下。” “现在？” 赵渊看了看天色。 “耽误不得，回头再与你细说。” “那你小心。” 赵渊没有再拦着宁莞莞。 宁莞莞走了几步出去又折回来，“阿渊，我今天出门的事，爹娘知道吗？” “他们以为你上山了，都不知道你去城里。” “那就好，他们问起来你就这么说吧。” 赵渊点点头。 他欲言又止，可宁莞莞已经离开了赵家。 宁莞莞赶到回春堂，打听了宁玉的下落，却被告知宁玉已经在一个时辰前离开金门县。 宁莞莞：“……” 她只好又去追赶宁玉。 没想到，竟没有找到宁玉。 这人真是的，需要的时候无影无踪，不找他的时候，倒总是喜欢自己找上门来。 宁莞莞没办法。 只好折返。 不料却在半路碰到了宁玉给一个樵夫接骨。 “你怎么在这？”宁莞莞很是意外。 宁玉见到她也很吃惊。 小八在边上说道：“我师父有官道不走，偏要走山路，不巧正好碰上这位打柴的大哥不小心砍伤自己，只好将人带下来给他止血包扎。” “碰上了就帮一帮，举手之劳。”宁玉嘴上说着，手上也没闲着。 樵夫面无血色，“我遇上了发狂的野猪，心里害怕，逃跑的途中不小心被石头绊了一跤，刀就砍到了手上，唉！” 这可真倒霉。 所幸伤口不是很深，止住血包扎好就没什么大碍。 “行了，下次小心些吧。”宁玉处理好，还拿了一包药粉给他，“这些天不要让伤口碰水，药粉每天用一次就行。” “谢谢神医，我身上也没有什么东西，不如你跟我回去，我拿点诊金给你。”樵夫感激不尽。 “不必了，回去吧。”宁玉拒绝了。 樵夫一身补丁，面黄肌瘦，看上去就是过苦日子的，恐怕也拿不出什么诊金，宁玉用的也不是什么贵重药材，就让他离开。 等樵夫走了之后，宁玉才看向宁莞莞，“你是来寻我的？是不是后悔了，准备拜我为师？” 宁莞莞摇头：“不是，是我今天碰上了吕丙坤。” “可我这一路走来，并没有看到他！” “我从城里回去，半路遇上的，好巧不巧，叫我知道了他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 “他跟我说，宁家前家主的女儿丢了，现家主一直在找她，若是我有她线索，可以到宁家换报酬！” 宁玉闻言，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随后对小八说：“小八，我有点事要跟小小说，你去前面等我。” “哦。” 小八默默背起那个花里胡哨的药箱去了前面。 “明人不说暗话，你跟宁家什么关系？”宁玉这次不再遮掩，开门见山，“这个女儿就是你吧！” “我……” “别急着否认，我认识宁嘉礼。” 第85章 论起来我是你叔祖父 宁莞莞深深地看了宁玉一眼，没有接话。 “你不知道你跟你父母长得多像吗？”宁玉好笑地说道，“只要见过你父母的人，大抵一眼就能认出你了，更何况你被卖到这里又不是什么秘密。” “那又如何？”宁莞莞知道否认也没有意义，“不管我以前是谁，我现在只是宁小小而已。我和宁家之间，也不是三言两语能说得清楚的。” “你当初为什么会被卖到这里？”宁玉敛起笑意，神色严肃，“是宁长荣做的？” 宁莞莞自嘲笑笑，“这要怎么算呢？是我自己要逃离宁家，不幸落入拐子手里，后面发生意外脑袋受伤，忘掉过去的事，就被带到这里了。” 宁玉微微皱眉，“你不信我？” “我所言句句属实，没有骗你的必要。对了，宁神医是什么时候认识我爹的？我瞧着你年纪最多也就比我大十来岁而已，那么你见到爹的时候应该年纪还不大吧？” “你或许不知，你小的时候，我还抱过你。我和你祖父是亲兄弟，论起来你得喊我一声叔祖父。” 宁莞莞：“？？？” 宁玉反问：“你不信？” “我应该信？”宁莞莞面无表情，“我可从未听说我祖父还有个弟弟，倘若真有你这个人存在，为什么宁长荣他们不知道？” 宁玉说：“这涉及到一桩宁家的往事，你应该知道你曾祖父母在你爷爷五岁的时候就和离了吧。他们是天生的冤家，在一起天天吵，和离又天天念着。 “你曾祖父老当益壮，和你曾祖母在你爹五岁那年生了我。只不过你曾祖母执拗，死活不肯回宁家，甚至瞒着你曾祖父。 “后来你曾祖父去世，她才让你祖父和爹知晓我的存在，我不打算和你爹抢什么，也没有认祖归宗的打算，并未让族老知晓我的存在。 “为了不让你祖父和爹提防我，我自那之后，就再也没回过宁家，等你曾祖母也过世之后，我就开始游历。 “一次偶然遇上你爹娘，见着了还在襁褓中的你，只是没想到，你祖父和你爹毫无征兆去了。等我赶回来的时候，宁家早就成了宁长荣的囊中之物。 “我见你在宁家日子还算过得不错，便没有把你带走，可我没料到，你忽然失踪了。” 宁莞莞盯着宁玉，半晌没有说话。 她想看出他撒谎端倪，但他一脸真诚。 “我从未在宁家听过这些，宁神医，你不该为了骗我编这么大谎言的。”宁莞莞摇头，表示不相信。 宁玉淡然说道：“很多人都不信，所以也没人相信我是宁家人，可是小小，这世上会有这么巧合的事？为什么我不姓张不姓李，偏偏姓宁，又非要跟宁长荣作对？”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 “小小，你自小在宁家长大，对宁家医术定会有所了解，你应该知道我在回春堂坐诊的时候，治病的方子是从何而来的。” 宁莞莞：“……” 她知道什么哦？ 原主哪有机会接触到宁家核心的传世医术？ 宁莞莞看着他，“你要真是我的叔祖父，你就应该知道，我在宁家到底过的什么日子！” 第86章 一切都太突然了 宁玉听到这话，罕见地露出羞愧。 “是我的错，我只看过你两次，见你过得还不错，便以为宁长荣是真的对你好，直到你失踪，我才知晓你在宁家过得如何。小小，对不住，是我的疏忽。” 宁莞莞能说什么？ “宁莞莞”也回不来了。 可这事也不能完全怪宁玉。 “小小，我一直在寻你。” “所以你让我拜师也是故意的？” “嗯。” “你第一次在百草堂见到我，就认出我来了？” “那倒没有，只是我不想错过任何和你年纪差不多又懂医术的人，万一就是你呢？” “你就没想过我可能死了？” 宁玉苦笑，“除非见到你尸首，否则我坚信你一定还活着。” 宁莞莞沉默片刻，“可你说的这些，都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是真的，我又该如何相信你？” “瞧我，差点忘了。”宁玉一拍大腿，“我还未让你见过我真容呢。” 说罢，他当着宁莞莞的面，撕下了一张人皮面具。 宁莞莞瞪圆了眼。 这张脸跟宁家不能说毫无关系，就差不多一模一样了，跟原主亲爹至少有八分相似。 “你过来，我摸摸你的脸。”宁莞莞招招手，示意他弯腰。 宁玉失笑，却也照着宁莞莞说的去做。 宁莞莞仔细摸索了一阵，确定这张脸是原装的。 没想到当初随口这么一扯，还真叫她给蒙对了。 宁玉真就是原主的叔祖父！ “一时半会，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宁莞莞直言，“毕竟这些事都太突然了，一下多了个叔祖父，好像有点接受不过来。” “无妨，这事不着急，知道你还活着我很开心。小小，你真的要跟赵渊过一辈子吗？如果你想走，叔祖父现在就带你走，并给赵家一笔银子作为报答。” 宁玉很想将宁莞莞带走。 “我暂时没想过这些。”宁莞莞没告诉宁玉自己其实有放妻书，随时都可以离开赵家，“当初要不是赵家，我恐怕在没有恢复记忆之前就被宋家磋磨死了。” “唉，怪我不够上心，否则你也不至于沦落到这种地步。小小，往后叔祖父会护着你，也会将宁家拿回来给你。属于你爹留给你的东西，叔祖父都不要。” “你知道我爹怎么死的吗？”宁莞莞问宁玉。 “我还在追查，之所以会来金门县，就是有线索指向这里，可惜到了金门县，这线索就断了。小小，你爹娘是被人害死的！” “宁长荣？” “嗯，可惜叔祖父手里没有证据，虽说杀他容易，但那样世人就不知道宁长荣的真面目，你爹娘也得不到应有的公道。” 作为末世人，宁莞莞还是不太相信宁玉。 她决定自己催眠宁玉一次，看看他说的是否是真话。 “既然如此，不如我们先找个地方住下，今晚好好商量一下这些事如何？” “听你的。” 宁玉毫不犹豫答应。 他们又折回县城，住进了客栈。 只不过两人都乔装打扮，没用真容。 小八也不知道两人说了什么，让他师父突然改变主意回去。 作为一个徒弟，不该知道的，他从不多问。 当宁玉打发小八离开后，宁莞莞就催眠了宁玉。 第87章 真的是叔祖父 宁莞莞这才知道，原主的曾祖母是个女神医，医术远在原主曾祖父之上。 很多时候，曾祖父治不好的病，都是曾祖母暗中帮忙。 大周的几十年前，对女子更加苛刻，根本不允许女子抛头露面，更别说行医治病。 哪怕曾祖父支持她，可她最终还是败在孝道下，留在后宅相夫教子。 也正是因为如此，曾祖母受不了，被逼和离。 无论宁家怎么逼迫曾祖父，他都没有再续弦。 两人没有复合，一直保持着来往，再到后来有了宁玉，曾祖母偷偷远走他乡，独自抚养宁玉，将一身医术尽数传给宁玉。 直到曾祖父去世，曾祖母才悄悄带宁玉回家，原主的祖父母和爹娘才晓得宁玉，不过曾祖母怨当年宁家长辈逼她和离，除了至亲，没让宁家其他人发现宁玉的存在。 原主的父亲比宁玉还要大上几岁，但宁玉和这个老侄子关系很好，只是不为外人所知罢了。 宁玉跟他母亲性子一样，热爱自由，不愿被那些规矩孝道之类束缚，这么多年一直都是云游行医不停收徒。 徒弟们都以为他看中的他们的厨艺，实际上，宁玉从来都是考察过他们人品之后才收徒的，为的就是将他一身医术发扬光大。 也正是因为他表面的玩世不恭，让宁莞莞误会他不怀好意，故意冒充她的长辈。 宁莞莞结束催眠后，有些愧疚。 宁玉确实是原主不折不扣的亲叔祖，属于宁家嫡系一脉。 他不停打压宁家，而没有动手是顾及到原主的安危。 在无数个夜晚，宁玉自己也懊恼没有对原主太上心，一两次巧合看到原主吃好喝好，便以为宁长荣没有亏待原主。 等原主失踪，他才知道她到底过的什么日子，所以一直在寻找原主。 这次要不是因为他查到这边有关于原主父母的线索，只怕是也没想到原主也被拐到这里。 可惜啊，他来晚了，原主已经香消玉殒。 宁玉醒来时，已经是半个时辰后的事。 他狐疑地问宁莞莞：“我怎么睡过去了？” 宁莞莞面不改色地道：“我瞧着你神色憔悴，怕是白天坐诊，晚上又去查我爹娘的死，已经许久没有好好歇息了，便对你下药，让你睡上一觉。” 宁玉：“……你还真是像极了你曾祖母！” “你不生气？” “我就你这么一个小辈了，还能跟你计较不成？小小，不，应该是莞莞才对，莞莞，能找到你，我很开心。” 宁玉满脸都是长辈对晚辈的宠溺。 “往后有叔祖父在，不会再叫你受半点委屈了。等你安排好赵家这边的事，咱们就入京，弄死宁长荣那老货。” “叔祖父有证据证明是他们动手吗？” “我也没打算明着来，只叫世人知晓，现在的宁家都是什么庸医即可。” “那我爹娘的死就永远被尘封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我爹娘死在哪儿。” 宁莞莞不打算隐瞒宁玉了。 毕竟她已经确定宁玉是原主的至亲。 “什么？” “也许是冥冥之中的指引，我被拐到这里，叔祖父你也查到这里，而他们就在我们的不远处。” “什么意思？” 宁玉神色严肃起来。 宁莞莞说：“想必叔祖父打听过我的事对吧？我恢复记忆那天，被人骗上了后山，差点遭人凌辱。 “也正是那时候，我想起来了一切，反杀了那两个老光棍，后来在山中误打误撞，遇上了我爹娘。” “他们还活着？”宁玉急声问道，紧接着又咬牙切齿，“是谁你骗你上山的？叔祖父现在就叫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没有，我发现他们的尸骨，还有宁氏列祖列宗的牌位，而骗我上后山的宋家人都差不多死光了。” “什么？” 宁玉满脸震惊。 “你也觉得奇怪吧？我也一样，也很害怕，这也是我选择留在白桃村暂时不离开、也对叔祖父你百般戒备的原因。” “你能带我去看看吗？” “可以。” “现在就出发！” “明天吧，先回白桃村，明天再上山。” “好。” 宁玉答应了。 于是在小八的不解中，三人回白桃村了。 此时天色已晚。 赵渊正被吴秀英念叨：“你这孩子也真是的，天都黑了，小小还没回来，你还不许我们去找她，万一出事呢？做人可不能忘本，你要记住是小小治好你的！” 赵渊心平气和，“小小本事了得，不用我们担心太多，反倒是你们这么晚上山更容易遇到危险，万一小小回来又要去找你们！” “那怎么……” “娘，我回来啊！”宁莞莞高声打断吴秀英的话。 她从马车上跳下来，快步进了院子，“我在山上追着一只野猪迷了路，转了好久才转出来，结果到了山的那一头，正好碰到了宁神医，宁神医捎我回来了。” “你没事吧？”吴秀英赶紧打量她。 宁莞莞回来的路上，往荒草里钻了钻，营造出上山的假象，轻易将吴秀英骗了过去。 “我没事，就是被野猪跑了，本来还想着抓了野猪回来好好吃一顿的。” “一猪二熊三老虎，那野猪哪里是你小姑娘能招惹的？你人没事就万幸了，我宁可不吃那野猪，又柴又硬，有啥好吃的。” “这丫头鬼精鬼精的，野猪伤不到他，大嫂子你别担心。”宁玉笑着走了进来。 赵渊眉心微蹙。 他敏感地察觉到宁莞莞和宁玉之间的关系似乎变得不一样了。 只是他又说不出是哪里变了。 “娘，宁神医送我回来，天色也晚了，今晚就让他在我们家住一晚吧？”宁莞莞挽着吴秀英的胳膊说道。 吴秀英忙道：“那是自然，你们还没吃饭吧，先去屋里坐着，我这就去做饭。” “好，麻烦大嫂子了！”宁玉道，随后他的目光落到赵渊身上，明晃晃带着审视，开始觉得一点都不满意赵渊。 这小子怎么就那么命好，娶了他侄孙女呢？ 好在这家人实在心善，不是那种磋磨人的人家，至少跟宁家那些长辈不一样！ 反正以后有他在，莞莞也不用过苦日子，不过是多了一家子而已，对他的莞莞好，他养着也无妨。 赵渊对上宁玉的眼神，忽然有种被老丈人盯着的感觉，让他下意识坐直了身子。 第88章 被公主抱了 宁玉大步来到赵渊面前，一手按住赵渊肩膀：“你病好得差不多了，开始重新读书没有？将来可有下场考科举的打算？” 宁玉是一点都不留情，力气大得让赵渊吃痛。 赵渊死死忍着，不让自己表现出半分不适，同时还神色如常地回答宁玉，“已经开始了，三年后下场试试。” 今年的科举已经差不多开始了，他肯定是来不及，只能等下一科。 “要好好考，争取中举拿到功名。”宁玉没有松手，“小小跟了你，你可不能让小小吃苦！” 赵渊听到这话，微微一怔，莞莞没告诉宁玉他们已经和离？ 赵渊不着痕迹地扫了眼宁莞莞。 对于以前忘记一切的宁莞莞，赵渊只有同病相怜的悲哀，可现在的宁莞莞却时常让他觉得移不开眼。 不是因为她的医术和能干，而是她身上那种总能照耀别人的光芒。 哪怕深处黑暗，只要看到她，就会有种命运朝自己伸出双手的希望。 “听到没有？”宁玉推了他一下。 赵渊低下头，压下心中那股不知名的复杂心情，“嗯，我会的。” 宁玉这才松开赵渊。 他瞧赵渊是个读书的料子，等明年看看，要不要将赵渊引荐到翠微书院。 赵渊不知宁玉想法，宁莞莞也不知道。 宁莞莞也不愿深究自己没告诉宁玉自己随时可以离开赵家这件事。 潜意识里，哪怕现在已经和宁玉相认，也不想就这么走出白桃村。 而宁玉这次来到赵家，则处处透着审视。 再次确定赵家的人本分实在，不是那种浑身上下都长满心眼的人，不会算计宁莞莞，这才稍稍放心。 入夜后。 宁莞莞的房间让给了宁玉，她自是去了赵渊那。 赵渊仍未睡下，还点着油灯读书。 宁莞莞走过去坐下。 赵渊从书中抽离出来，望着宁莞莞，“你是有什么要说吗？” 还是打算跟宁玉一起离开？ 后面这句话赵渊放在心里没说出来。 宁莞莞想了想，也不知从何说起，只说道：“你真的打算三年后就下场？” 赵渊点点头，“嗯，我还年轻，去试试无妨，正好可以看看自己跟其他人的差距在哪儿。” “既然如此，那过完年你也该出去求学了吧？”宁莞莞又问。 赵渊说：“是的，你可是有什么要叮嘱？” “你身子骨太弱了，那么在这半年时间里，你得尽可能让自己身子强壮起来，要不，我给你个药浴方子，你用这个药浴泡一段时间如何？” “小小，你已经帮我们很多了，我相信只要我坚持照着你所言去锻炼，总能强壮起来的。你赚些银子不容易，姑娘家总该要留着傍身才是，不要全部都拿出来用在我们身上。 “赵家算不得对你有什么大恩大德，你救了我却是不折不扣的事，我们尚未报答你，却总是你一直在付出，这不公平。”赵渊定定看着宁莞莞，神色认真。 宁莞莞不由得轻笑，“你怕欠我的债，往后不好还是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晓得你要说什么，阿渊啊，我还指望着你入仕后飞黄腾达，看在这旧日的恩情上，多帮衬我几分，有了靠山，别人算计我也得多掂量几分不是？” “你为何对我有这般信心？” “因为你有这种潜力。” 赵渊沉默。 宁莞莞拍拍他肩膀，“赵家没有将我送回宋家，逼着宋家把宋香香换过来这件事，我能记一辈子。也许对你们来说，这是微不足道的一件事，可对那时我的来说，却是身陷泥潭时拉我上来的一双手。 “我希望赵家好人有好报，也希望日后的你能成为我的靠山。即便我们不是夫妻，却也是兄妹对不对？” 赵渊本想反驳宁莞莞最后这句话。 可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 最后说出口的，是言简意赅的一个，“嗯。” 过了一会，赵渊又开口问道：“你和宁神医之间可是有什么约定？” “对，但暂时不能告诉你，日后你会知道的。”宁莞莞神秘地笑笑，卖了个关子。 赵渊没有追问，“时候不早了，你先去歇下吧，今天你忙了一天，也该累了。” “那你呢？” “我再看一会书。” 宁莞莞便没再打扰赵渊，而是搬了凳子走到一边坐下闭目养神。 赵渊没听到宁莞莞上床的声音，回头看去，见宁莞莞就这么靠墙坐着，眉心微蹙，起身走过去，“你到床上去睡。” “没事，我这样睡也可以的。”宁莞莞睁开眼，“反倒是你，还是去床上吧。” 前世的她什么恶劣环境没经历过？ 能坐着睡觉已经很好了，对她来说没有什么不能适应的。 赵渊却坚持让宁莞莞到床上。 瞧着赵渊好像要生气的样子，宁莞莞拗不过他，“行吧行吧，我去，你也早些歇下。” 见宁莞莞在床上躺下，赵渊紧拧的眉头才舒展开来。 只是宁莞莞睡到半夜醒来，发现赵渊也没来睡觉，坐起来往书案那看去，发现赵渊只披了一件外裳趴在桌子上睡。 宁莞莞：“……” 她可不好意思让大病初愈的病人这样遭罪！ 赵渊不愿意到床上睡，喊醒他也没有意义。 于是，宁莞莞悄悄走到书案旁，小心翼翼去抱赵渊：小样的，你不上来我没法子将你送上去？虽然我喜欢美少年，可也不会随便兽性大发的好不好？ 就在宁莞莞抱起赵渊的一瞬间。 赵渊倏地睁开眼。 四目相对。 赵渊彻底愣住。 等他回过神发现自己被宁莞莞打横抱起的时候，耳根刹那红了起来。 “嘘，你继续睡。”宁莞莞眨眨眼。 赵渊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和姑娘接触，而且还是在姑娘怀里！ 聪明如他，此时此刻，也想不出什么法子来掩饰他的尴尬。 最后，不知道他哪根筋抽了，直接闭上眼睛继续装睡。 只要他是梦游，他就不尴尬了！ 宁莞莞看着他微微颤抖的睫毛，差点没忍住笑了出来。 赵渊怎么怎么可爱？居然摆烂装睡！ 第89章 它们似乎认识你啊 宁莞莞怕自己真的笑出来的话，赵渊会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她极力隐忍着，可是因为憋笑而颤动的心口，更是叫赵渊面红耳赤。 在书案到床短短的距离，对赵渊来说仿佛走了十年那么长。 好不容易才被宁莞莞放到床上。 宁莞莞还给他盖上被子。 赵渊：“……” 这辈子都没这么丢脸过！ 堂堂男子汉叫姑娘抱到床上，他以后要怎么面对宁莞莞。 好在宁莞莞随后就悄然离开了房间，这叫赵渊松了口气。 他悄悄睁开眼，发现房间只剩下他一人的时候，微微有些失落。 身上似乎还有属于宁莞莞的怀抱的余温，叫他脸像被火烧一样烫得厉害。 赵渊逼着自己不要去想刚才那件事，过了许久，才慢慢平复下来。 赵渊深深吸了口气。 这一晚上，宁莞莞没有再回来过他房间，可他却一夜未眠。 翌日。 吴秀英来喊他起床吃早饭，赵渊胡乱应下后，依旧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听着宁莞莞在外头的说话声，他又不禁脸红心跳。 赵渊怕宁莞莞将这事说出去，又暗暗抱着一丝宁莞莞会说的希望，这交织复杂的心情，让赵渊很纠结。 后面，还是宁莞莞推门进来，“阿渊，该起来吃早饭了，你可不能饿肚子。” 赵渊来不及躲避，正好对上宁莞莞坦然的眼神的，那一刻，赵渊觉得自己真的是想太多了！ 宁莞莞看出赵渊是因为昨晚的事害羞，并没有打趣他，而是说：“我一会儿要跟宁神医上山，你可不能落下今天的锻炼。” 赵渊重整了一下心情，点头应下：“好，我一会就起来。” 宁莞莞这才掩上门。 而宁玉这会儿正在给冯婉玉把脉，他很是惊奇，“痨病可不好治，没想到小小竟然治好了！” 冯婆子激动地道：“小小是神医，我们小玉命好遇上了她，如今瞧着小玉一天天气色变好，我的心别提多高兴了，当牛做马也要报答小小的。” 宁玉笑着说：“小小心地善良，见不得别人吃苦，往后你们不要帮着别人伤害她，对她来说就很好了。” 冯婉玉一脸认真地保证，“我永远都不会背叛小小，我的命是小小给的，没有小小，就没有今天的我。” 宁玉深深地看了冯婉玉一眼，昨天宁莞莞跟他说了要让冯婉玉去京城这件事。 宁玉答应了。 他们现在都没有宁长荣谋害宁嘉礼的确切证据，虽说暗杀宁长荣不难，可这样一来，宁嘉礼的死就永远被埋起来，不会有人知道宁长荣的真面目。 他们要让宁长荣身败名裂，让全天下都知道，宁长荣谋财害命，遗臭万年，光明正大地将宁家的一切都拿回来。 “你要记住今天说的话。”宁玉正色道。 冯婉玉不知道宁玉为什么要这么说，但她毫不犹豫地应下。 用过早饭，宁莞莞带着宁玉上山。 小八被留在白桃村。 “师父，为什么不让我跟去？”小八不解。 “你太慢了，会拖累我。”宁玉说。 小八：“……” “你就留在赵家，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可是师父你和小小两个人上山，会惹闲话的。” “让他们说就是，赵家不这么想就行了。” 吴秀英听到这话赶紧说道：“不会的，神医也是上山采药，只有那些心脏的人才会话说八道，想那些有的没的。” “就是，我和小小同姓，她就是我的晚辈。”宁玉点点头，“我们会尽早回来的，还麻烦大嫂子做好午饭。” “你们早去早回，午饭管饱。”吴秀英笑着道。 两人一起上山遇到村民，果然引来了些异样的目光。 只是村民都只在心里嘀咕，没有说出来。 上了山之后，宁玉就让宁莞莞指路，他带着宁莞莞施展轻功朝那山洞的方向奔去。 宁莞莞乐得有人带飞。 来到洞口前，宁玉看到两只老虎，大吃一惊。 【你们先走吧。】宁莞莞和老虎意念交流。 就在宁玉想着要怎么赶走老虎的时候，只见那两只老虎懒洋洋地起来，伸了个懒腰后，优哉游哉地离开了。 宁玉：“……这两只老虎不怕我们却走了，看来有点通人性啊！” “它们肯定是看出叔祖父厉害，知晓不是叔祖父对手跑了的。”宁莞莞恭维一句。 宁玉白了她一眼，“什么不好学，学着人拍马屁。我瞧着这老虎似乎认识你，离开前也是先看了你才走的。” 宁莞莞：“……” 这家伙可真敏锐！ 神医没白叫。 “吕丙坤在这里。”宁莞莞话锋一转。 宁玉懵了。 “我昨天把他抓来的。” 说罢，宁莞莞率先进洞里面。 吕丙坤和车夫都已经醒了。 但是两人被绑得结结实实，又被宁莞莞扎了针，躺在地上不能动弹。 看到宁莞莞和宁玉进来，吕丙坤涕泪齐流，眼神哀求地看着宁莞莞，仿佛在说“求求你放了我吧”！ 宁莞莞踢了他一脚，“怕了啊？” 吕丙坤猛地点头。 “可惜我不打算放你，就给我好好躺着吧。” 紧接着，宁莞莞看向那个车夫。 车夫满脸惊恐。 “是不是很后悔？别仗势欺人多好，那样你就可以继续当个衣食无忧的车夫了，别人看在你是吕家的狗，还得敬你几分呢。可惜你不长眼，冒犯到我头上，后悔也没用啦！” 闻言，车夫瑟瑟发抖。 天知道看到那两只老虎他吓得不知道尿了多少次。 宁玉一脸嫌恶地看着吕丙坤主仆，捂着鼻子直接越过他们。 宁莞莞一拳头将吕丙坤打晕，那车夫也如法炮制，等两人都失去意识，才带着宁玉往洞穴深处走去。 “我昨天审问过他们了，他们是打算去荣光寺的，我想他们的老巢肯定就在荣光寺。”宁莞莞说起这事，“真没想到，一个和尚庙，竟然干这丧尽天良的勾当。” “荣光寺？我去过那，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宁玉道，“吕丙坤骗了你？” “是真是假，到时候去看看便知道了。”宁莞莞道。 “嗯，这一处洞穴很深，你是怎么敢进来的？”宁玉问，“小小，你什么时候学的功夫？” 第90章 谁敢说宁家绝户? “偷偷学的。”宁莞莞神色自若，“只是没想到我最信任的人会给我下毒，我这才出了意外受伤失忆过一段时间的。” 宁玉听了之后，一脸心疼，“是谁？” “人已经死了。”原主逃出来的时候，确实有人死了，但原主在宁家并没有值得信任的人，也不会武。 宁玉摸摸宁莞莞的头，“对不起啊，莞莞。” 宁莞莞笑了笑，“现在说那些也没用了。” 只能尽快帮原主报仇！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了山洞深处。 宁玉四下观望，又到另一个出口查看。 “这里怎么有新土？”宁玉指着被宁莞莞填埋过的地方。 “他们就在这下面。”宁莞莞详细地跟宁玉说了当时的情况。 随后，又将宁玉带到放置金银的山洞。 “这是？” “你打开看看。” 宁玉打开箱子看到那些东西后，眸子微微一缩。 他小心翼翼在装古董那个箱子翻了翻，之后拿出一副画卷打开。 宁莞莞看到他的手在微微颤抖。 宁莞莞探头去看，那幅画没有一点大师风格，反而更像是初学者的作品。 宁玉喃喃说道：“这是我送给你祖父的见面礼。” 随后，他又接连拿出两幅，“这是送你爹的，这是送你娘的。” 宁莞莞看去，如出一辙的风格，随心所欲，很像后世的涂鸦，却被装裱起来珍藏，连出逃也没忘记带。 当年宁嘉礼是不是察觉到什么，才带着这么多东西离开京城？ 那他为什么又会到南方来呢？ 宁莞莞带着这些疑惑看向宁玉。 没想到宁玉寻了一块石头坐下，拿出匕首，慢慢从边沿将那三幅画割开。 那三幅画里面竟然还夹着另外一层纸。 等三张纸都从画里取出来，宁玉将它们交给了宁莞莞。 “你知道宁家现在为什么不卖六合散、白露丸以及玉露丸吗？”宁玉问宁莞莞。 “他们没有方子。”宁莞莞只扫了一眼就发现，这是三个方子，马上就猜到。 宁玉点点头，“这是宁家嫡系掌握的，宁长荣若是名正言顺继承宁家，他不可能不知道这三种秘药的方子。” 宁莞莞细细看了一遍那三个方子，发现六合散治疗心脏病，白露丸用于肺痨，玉露丸则是针对中风的，跟她所用的方子竟然只有药材分量上的些许区别。 宁莞莞这一身医术都是偶然机会接触到所学的，莫非是宁家流传下来的医术？ 可如今这个大周在她所在的时空是没有历史的记载的。 但无论宁莞莞怎么努力回想，都想不起来自己究竟是如何学到的这一身中医医术，关于这方面的细节似乎非常模糊！ 眼下也不是探究这些的时候。 只听见宁玉继续说道：“三个方子是宁家的根本，你好好收着，别叫人从你手上抢走。想来当年宁长荣就是没得到方子，以为在你身上，才一直留着你！” 宁莞莞问宁玉，“我已经记下了，可以毁掉了吗？” “这么快？”宁玉意外。 “不难记。” “我们家莞莞记性真好，不愧是小神医。既然如此，你自己看着处置吧。对了，你说还有宁家的灵位，在哪儿？” 宁莞莞指了指外面，“我怕有人误闯进来，发现这些泄露风声，被宁长荣知晓，那时候我以为我无亲无故，为了避免麻烦，将东西都埋了起来。” “莞莞，难为你了。” “我们去挖出来吧。” “不用了。”宁玉制止她，“等我们将宁长荣绳之以法那一日，再将他们迁回祖坟吧。那里面的金银，我会找个妥当的法子处理，然后再交给你。莞莞，你真的要一直留在赵家？”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宁莞莞道，“叔祖父，当务之急是宁家，赵家暂时不重要。” 宁玉深深看了宁莞莞一眼，“你该不会真的看上了赵渊吧？赵渊确实相貌堂堂一表人才，只是京城有更多的青年才俊，赵渊虽然已经有秀才功名，可哪怕他中了状元，想要在仕途上再进一步也不容易。 “也许他这一辈子最风光就是中举的时候，余生都碌碌无为，以宁家的家世，你可以找到更好的夫婿……” 宁莞莞打断他的话。 “叔祖父，如果我离开赵家，我不一定还会再成亲。我无父无母，京城那些高门大户又怎么瞧得上我，就算愿意娶我，大抵也是看上了宁家的家产，想吃绝户罢了。” “胡说，我不是你长辈？谁敢说宁家绝户了？你不能这样看低自己！我也没比你大多少，争气点能照顾到你死为止。” 宁莞莞：“……” 我谢谢你啊！ “叔祖父，我不是小孩了，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我都知道的，关于我的人生大事，你就不要操心了。” “唉，老侄子你听到了，儿大不由人啊，莞莞有自己的想法，我这个叔祖父不能干涉太多啦。不过老侄子你放心，那赵家虽说很穷，家风却很清正，一家子都没什么心眼，莞莞不会受委屈的。” 宁莞莞哭笑不得。 但私心里，她也打算将自己拿着放妻书这件事告诉宁玉。 她陪着宁玉在山洞里坐了大概半个时辰，宁玉从箱子里又拿了几锭银子给她，“别委屈自己，要吃好喝好。你既然暂时不想离开这里，回头我去城里给你置办一个宅子，再给你添两个下人。” “不用了，在白桃村也挺好的，我也不知道会在这里多久，你还是在京城给我置办吧，回头让婉玉到了京城也有落脚点。” “行，都听你的，你叔祖父别的不多，银子最多。” “真的假的？” “那些有权有势的人，生点小病就劳师动众的，最喜欢捧着银子上门求你叔祖父我，我还能推了人家银子不成？”宁玉笑着道，“你叔祖父可没这么迂腐，凭自己本事所得，又不是我逼他们给的。” 宁玉从来都不用为银子担心，这也是他从来没有想过回宁家原因。 那些高门大户请他看病，不用他开口要诊金，他们自己就准备好丰厚的酬劳了。 宁玉起身，走到那个坑前，郑重地保证，“老侄子，我们先回去了，放心吧，宁长荣很快会下去见你们的。” 第91章 你是在担心我吗? 下了山，宁玉就带上小八离开了白桃村。 吴秀英疑惑，“宁神医这么快就走了，你们的药草找到了吗？” “嗯，他还要赶着去给人治病，人命关天，不能耽误了。”宁莞莞顺着她话往下说，“主要是用到那味药得新鲜的，正好我之前在后山见过，这才带着他的。” “原来如此，但愿那人药到病除，健康平安。”吴秀英双手合十。 至于宁玉和宁莞莞到底什么关系，吴秀英也不会过问。 毕竟赵渊已经给了放妻书，哪怕遗憾，吴秀英也觉得自己没有资格去管宁莞莞的姻缘。 “会的，他医术高明，自是有十足把握。娘，我饿了。”宁莞莞摸摸肚子，转移了话题。 吴秀英笑道：“娘这就给你做好吃的，屋里头还有些吃食，你先填填肚子。” “好。” 吴秀英看着宁莞莞进屋，无奈地摇摇头。 随后，吴秀英也进了厨房。 赵渊听到脚步声，抬头看了过来。 宁莞莞眨眨眼，“干嘛盯着我看，是我脸上有花吗？” 赵渊摇头。 宁莞莞走到他身边坐下，见他又在练字，“你不觉得枯燥的吗？天天写字！” 赵渊说：“练字可以让人心平气和，能磨性子。” “你怎么了？很暴躁吗？” “没有。” 只是宁莞莞和宁玉之间那让人看不懂的关系，叫他心里多了些他也分辨不出的情绪。 “明天我要出一趟门，快的话两三天，慢的话估计得十天半个月。”宁莞莞低声告诉他，“这件事很重要，耽误不得，娘那边你就说我有亲戚的消息，过去确定一下。” “好。”赵渊毫不犹豫答应帮她遮掩，“会不会危险？” “不会。”宁莞莞眉眼弯弯，顺便逗弄赵渊，“你是在担心我吗？” 赵渊点头，“是，我会担心，希望你能好好的。” 宁莞莞愣在原地。 过了一会儿，她才笑着说道：“别担心，谁都打不过我的。” “人外有人，万一呢？总该小心些才是。” “我记住啦，我发现阿渊你现在开始慢慢往啰嗦方向发展，明明以前你不爱说话的。” “现在跟以前不一样，那时候我以为我就要死了，除了不想让家人太伤心之外，也想让自己走出那种消沉。只是很可惜，我没有做到。” 宁莞莞拍拍他，“阿渊，不是所有人都能坦然面对死亡的，我也一样。怕死是人的正常反应，我们不是救世主，不需要因为自己偶尔的胆小懦弱自责愧疚。” 赵渊深深地看着宁莞莞，“那倘若有一日，肩上有了责任还怕死又当如何？” “只要不伤害他人，不背叛自己的王朝，堂堂正正的，怕死又怎么了？人来到世上就那么短短一遭，谁规定我们必须要视死如归呢？”宁莞莞坦然道。 “也是，是我想太多了。”赵渊垂眸。 “阿渊，你的人生路还很长，也该从过去抽离啦。对了，我好像一直没有告诉你，宋香香死了！” 说这话的时候，宁莞莞本能去观察他的反应。 第92章 是我们两个! 赵渊面无表情，“哦，知道了。” 宁莞莞挑眉，就这啊？ 赵渊见她盯着自己看，回望过去，“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想起一句话，叫不作不死。”宁莞莞微微一笑。 “那我们以后就不要再提她了。”赵渊接过话头，“早已是无关紧要的人，不管死活都与我们关系不大。” “确实是。”宁莞莞点点头，她算是替原主报仇了，“宋婆子也被折磨得差不多死了。” 赵渊问：“是你动手了？” “嗯。”宁莞莞坦然承认，“我从来就没打算放过他们，倘若他们不虐待我，哪怕我想起一切，我也不会因此找他们算账，可偏偏他们害死我一次不够，还要一而再的算计，恨不得将我的血吸干净！” “是不是觉得我很可怕？” “对得起自己良心就可以了。” 赵渊并没有说什么大道理。 打从宁莞莞记起过去的事起，赵渊就发现那个单纯的小小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个“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宁莞莞。 对于宁莞莞对宋家赶尽杀绝一事，赵渊并不觉得宁莞莞过分。 如果不是宁莞莞，现在被逼上绝路的就是赵家了。 “莞莞，赵家是因为有你才保住的。”他神色严肃地道，“不过这些事不用让爹娘知道，他们承受不住那种压力的。” 宁莞莞笑着说道：“当然不会，这个家，只有我们两个是狼狈为奸的。” 赵渊闻言，唇角微微上扬，“狼狈为奸不是这么用的。” 不过，听起来还是挺悦耳的。 是我们两个，而非我们赵家，嗯，他和宁莞莞！ …… 宁莞莞望着好像看不到头的台阶，叹了口气，“这荣光寺怎么建得那么高啊？” 看上去香火还挺旺的，今天又不是初一十五，居然也那么多百姓来上香。 “哪座寺庙不是在山上的？山下的叫土地庙，不叫和尚庙。”宁玉好笑，“这荣光寺不算高，还有更高的寺庙，有机会我带你去。” “别了吧。”宁莞莞拒绝。 哪怕穿越了，她也不信神佛，对去寺庙更没有兴趣。 要不是吕丙坤的马告诉她吕丙坤的老巢在这边，她才不来呢。 “早知如此，我便不带你从这条路上去了。” “还有别的路？” “别的路随便我们怎么走，不必这么规规矩矩跟着众人一起爬上去。” 宁莞莞：“……” 算了，爬吧，她只是不喜欢去寺庙而已，累是一点都不会累的。 宁莞莞一大早就从白桃村出发，这会儿已经是下午了。 她和宁玉都易容过，免得这里也有宁家的人，认出两人的模样。 等他们爬上荣光寺都快傍晚了。 香客是可以在荣光寺过夜的。 有一说一，这里的斋菜还挺好吃的，宁莞莞很满意。 两人被安排在东厢房这边住。 “你先睡吧，等晚些我喊你。”宁玉开口道，“爬了一下午，也累了，歇好养精蓄锐，半夜才好去办事。” “嗯。”宁莞莞也不跟宁玉客气。 主要是，她不想像无头苍蝇那样乱碰。 厢房里有老鼠，她得好好从它们身上搞点情报才行。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第93章 地狱也不过如此 入夜后，万籁俱静。 蛰伏了一天的老鼠们开始高谈阔论了。 【哎，我今天又瞧见那些光头带了小孩下去。】 【真惨，这次是先断手还是断脚呀？哦，也有可能是脑袋。】 【吓死鼠鼠了，为什么人这么残忍可怕？那不是他们的幼崽吗？】 【不知道啊，老祖宗说了，要离人远一点，不然杀了我们不说，还要将我们吃掉呢。】 …… 宁莞莞被老鼠们的对话吵醒。 又抓孩子来了？ 宁莞莞不想耽误时间，直接施展异能，和老鼠们的异能连接上，【那些光头抓来的小孩藏在哪儿？】 老鼠听到陌生的声音都快吓坏了。 可它们发现，好像有股无形的力量将自己束缚住，根本没法逃离。 【完了完了，我动不了啦，是被鬼抓了吗？】 【你们有没有听到奇怪的话？】 【和尚庙不是妖魔鬼怪都不敢来的地方？】 宁莞莞：“……” 【别吵了，脑壳都要炸了，你们在我床底叽叽喳喳吵那么久还没说够啊？老实回答我的话，我就放你们一马。】 胆小的老鼠被宁莞莞这么一恐吓，瞬间就安静了。 过了好一会儿，才有只老鼠战战兢兢开口，【你能听到我们说话？你是鬼还是妖精？】 宁莞莞：【别管我是谁，总之我现在没兴趣对你们打打杀杀，但我对你们说的小孩很感兴趣，你们要是告诉我，我就放你们走。】 【真、真的？】 【你要是嫌命长试试不就知道了？】 老鼠们瑟瑟发抖，为了活命，七嘴八舌将荣光寺的秘密吐露个干干净净。 【这个和尚庙在好几年前就开始抓小孩过来了，他们会砍掉小孩的手脚再接上去。】 【他们给小孩喂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那些小孩吃了，不是发疯就是死了，总之可惨了。】 【不止小孩的，还有老人呢，好像是想做什么长生不老药。他们做出的药老人一吃就死，后面才换成小孩的。】 【他们还拿小孩的血去做什么药引，有些小孩是被活活放血放死的。】 …… 宁莞莞听得怒火中烧。 这是做什么反人类的实验。 人生就那么几十年，还想违规自然规律活个几百年？ 做什么春秋大梦呢！ 宁莞莞从老鼠知道很多荣光寺的秘密。 一群和尚敲着木鱼吃斋念佛，私底下却干这种丧尽天良的勾当，简直没有人性。 老鼠也将荣光寺地下入口告诉了宁莞莞。 宁莞莞气得躺不了，坐了起来。 原本闭目养神的宁玉听到动静便睁开眼。 “怎么了？可是认床睡不着？”宁玉一脸关心。 “不是，时候也不早了，要不我们开始查荣光寺吧？”宁莞莞已经迫不及待想要早些找到那个地方，看看吕丙坤到底在干什么勾当！ “你不要再睡一会儿？”宁玉低声询问。 宁莞莞摇头，“我现在已经很精神了。” “那行吧。” 宁玉丢了一套夜行衣给宁莞莞，他先去屏风后换好，随后悄悄出去，在外面等宁莞莞。 宁莞莞很快就出来了。 老鼠告诉宁莞莞，地下入口在舍利塔那边。 宁玉拉着宁莞莞在大殿周围搜寻。 片刻之后，宁莞莞出声提醒，“要不我们去舍利塔那边看看，大殿这边平日里人多，不可能在这里的。” 宁玉本来打算再找找的。 转念一想，听宁莞莞的算了。 两人来到舍利塔这边。 大半夜的，舍利塔有些阴森。 宁莞莞随便抓了只附近游荡的老鼠，叫它带路，找到了那个隐蔽的入口。 宁玉惊呆了。 “这里你居然也能找到？”他低声道，“不愧是我们家姑娘，就是聪明厉害。” “嘿嘿，那是自然。走，快些进去。”宁莞莞笑了笑，催促宁玉。 洞口大小只容得下一人出入。 宁玉先进去，让宁莞莞在后面跟着。 宁莞莞在入口那凝神倾听了许久，才确定那地方在很深的地下。 也不知道这个地洞他们挖了多久！ 只是他们进去没多久，眼前就出现岔路口了。 宁玉看着前方，“你在这里等我，我去探路。” “不用，就走中间那条道。”宁莞莞说。 “你确定？” “嗯。” 她可是带了押着一只老鼠来带路的。 就算没有老鼠，她也知道左右两条道等着他们的是毒蛇。 对于一般来人说，这种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一旦走错路，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等他们又走了一盏茶的功夫，岔道再次出现。 这一次，有五条道。 宁玉观察片刻，指着其中两条说：“这两条道不通，前面堵上了。” “我们走左二。”宁莞莞选了其中一条，“叔祖父，相信我！” 宁玉闻言，没有反对，默默走到前面带路。 结果，这条道并不是堵死，而是入口又往地下了！ 宁玉额角跳了跳，“姓吕还真是诡计多端。” “我觉得这地下不是他挖的，肯定还有他的同伙，也许就是荣光寺很重要的人。” 说不定是住持呢！ 宁玉正要开口，却突然脸色一变，猛地顿住脚步，“前面有人往我们这走来。” 他们刚好通过那个狭小的入口，通道又变宽阔了不少。 宁莞莞和宁玉都不打算现在就惊动里面的人，不然那些人毁掉了证据，那可就白忙活了。 宁莞莞指了指上方。 没多久，就有两个人走了过来。 “哼，真以为自己有多大能耐呢？在地下这么久了，一事无成，还敢给我们脸色看？也不知道为什么大家还敬着他！” “你少说两句，这些事轮不到我们来管，我们做好本分就行，别叫他们抓到错处就行。那药一天没做出来，我们一天都别想有好日子过，还是盼着早些结束吧，这种日子我实在是不想过了，整日提心吊胆的。” “死了那么多人，要是哪天叫人发现，我们也没活路了！” “所以得求着佛祖保佑，早些做出药吧。” “你说，我们其实会不会已经被盯上？” “别乱想，没人会怀疑我们的。反正出去少说话就是了，也尽量别离开寺里。” 说话的是两个和尚，身上带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等他们走近，宁莞莞看到他们身后背着一大包东西，那血腥味就是从这里散发的！ 宁莞莞的目光沉下去。 那些可怜的孩子死了之后，连全尸都保不住！ 两个和尚并没有发现头顶上有两个人贴那躲着。 他们一边抱怨，一边钻入那个小小的入口，很快就离开了。 宁莞莞这才跳下来。 宁玉的脸色很难看，“他们刚刚背的是尸体，看来离他们老巢不远了，我们快些过去。” 说吧，宁玉加快脚步往前走去。 宁莞莞跟上去。 后面还有两个岔路口，宁莞莞都指出了正确的路线。 就这么走了大概一刻钟左右，就隐隐传来了惨叫声和求饶声。 宁玉步伐更快。 眼前豁然开朗。 被挖空的山腹很开阔，火把插在墙上，将这一方空间照得如同白昼一般。 二十来个年纪三到十三岁不等的小孩像腊肉一样被吊着，他们身上没有一处完好的血肉，有的甚至已经没有了气息。 说是地狱也不过如此。 除了那些可怜的孩子之外，还有十几个或年轻或年长的男人。 他们如屠夫一般，双手和身上沾满了血。 看着那些孩子，就跟看着蝼蚁一样，冷漠又狠绝。 而距离吊着孩子不远的地方，还有两个血池。 血腥味混杂着药材，形成一股令人作呕的气味。 宁莞莞看着那一幕，死死握着拳头才按下将这些畜生打爆的冲动！ 宁玉双目赤红，咬牙切齿。 他虽然尚未娶亲，可他一直都很喜欢孩子，见着无辜的孩子这般受罪，他恨不得一把毒药让这里的人生不如死！ 就在这时，正对着宁莞莞两人的那个一动不动的孩子突然剧烈地挣扎起来。 身体上的痛楚让他猛然在半空直起身子，露出了一双血红的眸子，发出了嘶哑的叫声。 “师父，他没死！”一中年男人见状，激动地跑到那个满头白发的老人面前，“你看看是不是我们的方子对了？” 老人闻言，立刻放下手上的东西，快步走过去。 那个孩子拼命地扭着身子，像是要挣脱绳子。 宁莞莞知道，他已经是强弩之末，就算自己现在去救了他，他也活不下去。 只是，临死之际，他迸发出巨大的潜能，竟快要将捆在他身上的锁链挣断！ 宁莞莞眸子微眯，凌空一道指劲过去。 已经有裂痕的锁链应声碎了。 孩子掉到了他下面烧得正旺的炭火上。 两个男人愣了一下。 “可惜，还是失败了！”老人面无表情，仿佛掉下来的只是根木头而不是人，“下次不确定的事不要来烦我！” 说罢，老人就走了。 中年人脸上有些尴尬。 然而此时，那个掉下来的孩子却突然从炭火中站起来。 身上的烧伤十分骇人。 可他似乎已经不知道疼痛了，死死盯着距离那个中年人。 中年人抬头，正好对上了他那双赤红的眸子，吓得惊叫一声，本能后退。 可这会儿已经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