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神赋》 第1章 爸爸 “爸爸,爸爸~”一片抽泣声。 “爸爸,爸爸,您老咋就去了啊。”哭声更甚。 总统套房这隔音也太垃圾。 “爸爸,爸爸~” “别号丧啦,滚!” …… 终于安静啦,林大炮抬了抬眼皮继续睡。 “啊,诈尸啦~”叮叮咣咣,叮铃咣当,一片狼藉。 偌大的厅堂为之一空。 “大少爷,这……” 灵堂外。 一面目俊朗,玉树临风的翩翩佳公子,素白长衫更是衬托出尘之气。 大少爷看了看周围惊魂未定的人群。 “莫慌,老三,你进去看看。” “为什么又是我,我不……”老三话刚出口,对上大少爷毒龙钻般的目光,“我不……我不去谁去,嘿嘿。” 两股战战。一步三回头,幸灾乐祸的目光。咬牙,扶住门框。 身后响起嗤笑。 “一群势利眼,你行你上啊。”老三暗自嘀咕。 素白铺满厅堂,中间一口棺材,硕大。 老三心惊胆战,伸出手摸着棺材帮子,探出身子,抻着脖子往里观瞧。 “啊~” 两声,同时响起。一声棺材内,一声棺材外。 “爸,爸爸……”老三声音发颤。 “你,你是谁?”林大炮看到一张大圆脸。 “爸,您是人是鬼?” “当然是人。” “爸,您活啦,太好啦,我的爸爸诶。”老三泪如泉涌,嚎哭。 我是谁?我在哪? 看着哭得像死了亲爹的束发陌生男子,林大炮使劲晃了晃头。 等等,让我捋一下。 庆功宴,对,庆祝集团成功上市。 皇朝酒店,喝大啦。 穿越? 聪明的脑细胞占领高地啦。 “啊哈,哈哈,我穿……咳咳……”林大炮一阵剧烈的咳嗽。 “爸爸活啦,爸爸活啦,大哥,爸爸没死,您没死,太好啦,呜呜……”老三兴奋的大声疾呼。 一阵脚步声。 “爸。”老三满脸惊喜。 “父亲。”大少爷脸露惊讶。 “大老爷。”老管家则是一脸惊吓。 “水,水……给我水。” 管家眼疾手快,双手捧杯。 咕咚咕咚。 舒服。 我竟然穿越啦,好啊,位面之子,气运加身,绝对主角,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 哎,高手,寂寞啊。 “爸爸。” 最先进来的男子,一身素白,圆脸圆眼大嘴巴,眼泪鼻涕大花脸,下巴抵着棺材沿儿。 “你是我儿子?” “爸,我是老三,你不认识孩儿啦?”老三一脸委屈。 “父亲,您,您竟然没死?”玉树临风大少爷。 这厮竟然这么帅。 “爱妃……” 众人当即无语,大老爷这是还没还魂呢。 “额,那个,吾儿,快扶为父起来。” 人见人爱大少爷面色平静,伸手欲扶。 “等等,为父假死初还,一些事情记得不甚清楚,吾儿速速解惑。” 众人一阵迷糊。 花见花开大少爷目光深邃,望着自己的父亲。 “额,吾儿,有,有什么问题吗?” “孩儿愿为父亲解惑,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甚好。”林大炮缓缓呼出一口气,“为父虽是假死,但也梦游太虚,元神损耗,记忆缺失,得了些机缘,不枉此番劫难。” 众人张大了嘴巴。 看周围这环境,两儿子,看装束,应该是古代,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待老夫忽悠之,嘿嘿。 “家中财富几何啊?” “家财万万钱,不可计。” “嗯,那家中广厦几间啊?” “宅田屋产无算,不可计数。” “那,”林大炮压低声音,一脸猥琐,“为父,额,妻妾几多啊?” 雄姿挺拔大少爷一脸古怪。 “母亲早逝,父亲,父亲有十三房姨太。” “那,姿色,额,算啦,先扶为父起身。” 发达啦,不错啊,我果然是位面之子,绝对主角。 风流倜傥大少爷伸手扶父亲坐起。 灵堂内,棺材旁,一十三位俏佳人,素衣裹身,难掩风姿,一个个那是国色天香,小家碧玉,高冷御姐,娇俏可爱,小鸟依人…… 我喜欢,呼呼。 这回我林大炮真的发达啦。真是百花争艳,胸有沟壑啊。 林大炮抬手打算撑着棺材板起身。 “啊,我的手!” 满是褶皱,老年斑。 想曲腿起身。 “啊,我的腿?” 腿在哪? “父亲,您已瘫痪多年,靠轮椅行走数载啦。” 一股绝望升上心头。 “我,为父今年高寿啊?”略带哭腔,颤音。 “父亲大人,今年八十有二。” 苦~也~。 我去,整反啦,别人穿越前瘫痪卧床身体弱,绝症在身父母亡,穿越后二十绝对不到,胚胎开局也不算早,不算早啊。 可怜我前身二十八,白手起家人人夸,公司上市富豪榜,迎娶政界美娇娘,官商黑白随便浪,人生巅峰唯我狂。 二十八到八十二,还瘫痪,呜呜~ 我要回家,呜呜呜~我好难过,我要找妈妈。 一股尿骚味从下身传来。 “不好,老爷又失禁啦”,王管家急忙道,“春兰,秋菊,快把老爷扶出来,伺候老爷更衣。” 尿失禁?为什么我没有感觉,瘫痪,没个鸟用。 看了一眼,娇嫩可人的俏丫鬟,姿色出众的十三娇娘。 呜呼哀哉。 林大炮,双眼一翻。 “爸。”老三绝望。 “父亲。”大少爷惊疑。 “大老爷。”老管家无奈。 …… 第2章 要你命 林大炮再次幽幽的转醒。 睁眼,床边一圈儿人。瞪着眼,直勾勾。 “父亲,您醒啦。”大少爷轻声道。 “唉,为父累了,你们都下去吧。” 心如死灰,生无可恋。 “宿主,你醒啦。” “谁,谁在说话?”屋内没人啊。 “宿主,我是系统,你发达啦,哈哈~” “系统?” “对啊,有了本系统,你的人生将走向巅峰。” “难道?是我想错了?这才是我的大机缘?有了系统,我还是人生赢家,位面之子。” 激动之下,林大炮猛一用力,从床上坐了起来。 咔! “哎呦,我的老腰。” 门外响起一道声音:“老爷,您没事儿吧?” “没事,没我的吩咐,谁都不许进来。” “是,老爷。” 林大炮揉着腰,脑中声音响起。 “宿主,你?你怎么这么老?” 林大炮一听,马上心头火起,咬牙道:“我还想问你呢,是不是你让我穿越的?穿越就穿越吧,还穿越到这么个已经老到进棺材的老家伙身上。” “什么?你穿越啦?” “对啊,二十八变成八十二,我原来也是刚走上人生巅峰,莫名其妙的穿越到这个世界。” “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本系统怎么这么倒霉。” “你个破系统还倒霉,要不是你,我能到这破地方来?赶紧的,送我回去。” “你个衰仔,本系统才倒霉好不好,本来就是因为你气运加身,本系统才寄生到你身上,现在倒好,你都老的掉渣啦,还有毛的气运,被你坑惨啦。” “胡说,肯定是因为你,要不我怎么会穿越,我不管,你是系统,无所不能,赶紧把我送回去,要不跟你没完。” “什么?跟我没完?你还有脸说,本系统从来都是寄生到大气运加身之人身上,吸取气运之人的阳寿维持系统运转,顺道给点小恩小惠,现在倒好,看你这样也没什么气运,关键是阳寿也没几天了,你说,本系统是不是比你倒霉?” “啊?吸取阳寿?你这是什么破系统?” “额,说漏嘴了,算了,反正也寄生失败了,告诉你也没关系,就是吸取阳寿,你能奈何本系统?” “哼。” 两声同音。 沉默半晌…… “那个,你看现在我们都这样了,你作为系统,能力应该很多吧,要不,你想想办法?” “哼,没办法?” “别生气嘛,要不你先介绍一下你的功能,一人计短,二人计长。” “本系统不是人。” “好啦,我向你道歉,你看,都这样了,咱们两个也算同病相怜,总不能一直这样耗下去。” “嗯,好吧,本系统看在你还算识趣,勉为其难介绍一下本系统逆天的功能。” “本系统全名叫要你命三千大道无上房揭瓦系统。” 林大炮眼角抽了抽,胡子抖了抖。 “等等,有点晕,麻烦你再重复一遍。” “唉,你太老啦,功能都退化啦,我再重复一遍,本系统全名,要你命三千大道无上房揭瓦系统。” 好像不太靠谱,林大炮有上了当的感觉,难道我还没睡醒? “本系统靠吸取寄生者阳寿维持运转,基本上按照1:1的比例吸取,就是说维持系统运转一小时就需要吸取寄生者一小时生命。” “等一下,我想问一下,你这个要你命三千……高大上,上道揭瓦……” “是要你命三千大道无上房揭瓦系统。” “好好好,我简称一下,你的名字太长了,就叫你要你命系统,如何?” “要你命?这名字还行吧。” “我想问一下,你这个要你命系统,平时不用的时候能不能关闭?” “不能。” “那就是说你一直开机运转吸取我的阳寿?” “恭喜你,答对啦。” “你现在算不算开机运行?” “当然。” “你一直在吸取我的阳寿?” “对啊。” “苦也,还真是要你命系统啊。” 扑通,林大炮又晕了过去。 “宿主?宿主?这家伙也太弱了,怎么又晕啦,赶紧去死,本系统好换下一个寄主,下次可得好好选一选……” 第3章 血光 林大炮第三次幽幽转醒。一想到要你命系统,就悲从中来。 苦也。 算了,活一天算一天吧。 “不好啦,大老爷。” 咣当,卧房门被人撞了开来。 “大老爷,不好啦。”一个身量矮胖,圆脸绿豆眼儿,嘴上两撇油腻八字胡的家伙闯了进来。 好像是那个管家。 “噢。” 王管家一愣。 “有话就说。”我都这样啦,还能有什么更坏的事。 “大老爷,大少爷发疯啦,拿着刀见人就砍,您的十三房姨太太全被大少爷给砍啦。” “什么?”林大炮一愣。 门外一阵哭喊声,接着就是一阵鸡飞狗跳,叮叮咣咣。 “你为什么还没死?我要杀了你个老东西。” 大少爷披头散发,提着一把血淋淋钢刀冲了进来。 先是抬手一刀劈倒了王管家,接着满脸狰狞的看向林大炮。 “老东西,你为什么还不死?非得要我亲自动手。” “你,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你个老家伙,害死我娘,我今天就要劈了你。” “我什么时候害死你娘?” “装,接着装,你以为我不知道,娘死的时候,我虽然小,你以为我不记事,告诉你,你害死娘我记得清清楚楚。”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我昨天才来的。” 大少爷一愣,随即晃了晃手中的血刀。 “看来下得药,不是没起作用,脑袋不好使了。” “我这次身死,是你下药害的?” “没错,就是本少,当年就因为娘吃了一条鱼,你就害死了她,你说你该不该死?” “我,我没有,你听我说,我不是你爸爸,你也不是我儿子,你爸爸已经死了,我是投胎到你爸爸,变成了你爸爸,是你爸爸杀的你娘,不是我。” “胡说八道,吃本少一刀。”一道匹练向林大炮劈下。 都说人在濒死的时候,会在短短几秒钟内浮现过往一生。 林大炮,没有看到自己的过往,他只看到了一刀。 这是怎样的一刀,一切仿佛变得缓慢下来。 这刀,是冷的,这杀气,是冷的,这眼神,是冷的。 我下面怎么这么热乎? 哎,又尿失禁了。 林大炮一脸平静,死了更好,没准儿还能穿越回去。 来吧。 “在这刀距离我0.1毫米那一刻,我内心毫无波动,我甚至希望这刀再快些,我只不过是一个看客,这血……” 一道血溅射而出。 结束了吗? 我为什么,没感觉到痛? “扑通~” 大少爷倒地,背后一个血洞。 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 “对不起,我是卧底。”王管家一脸血,手中一把匕首,刃尖还在滴着血。 “老爷,您受惊了,老奴该死。” “你?我……他!”林大炮有些发蒙,“到底怎么回事啊?” “老爷,其实我的真实身份是血刀卫密探。” “密探?” “是,当年老爷收留我,其实,其实都是安排好的。” “哦。” “你一点不惊讶?” “啊?对对,我很惊讶。” 看着一脸平静的大老爷,我信你个鬼。 “说说吧,我死而复生,家里又乱成这个样子,我脑子很乱,你详细跟我说说。” 王管家盯着大老爷看了一会儿,按下心中的疑惑。 “当年,我被派到林府,监视老爷。” “等一下,为什么要监视我。” “因为老爷是前朝皇族后裔。” “前朝皇族后裔?” “对,这是朝廷例行,对每一个前朝皇族后裔都会派出血刀卫密探进行监视。其实我朝建立都已经百余年,到现在这种监视,基本上都是走个样子。” “那你为什么杀了大少爷。” “因为……” 王管家提起了手中的匕首,抬眼望向林大炮。 “呦呵,想杀我啊。” 王管家一愣,随即露出一个笑脸,只不过满脸血,笑容有些狰狞。 地上一具尸体,还在抽搐。 王管家抬手,将匕首扎进大少爷心脏位置,用力一搅。 “因为我也是前朝皇族后裔。” “神马?” “没错,我是渗入大乾血刀卫,然后利用监视前朝皇族后裔的便利,与那些后裔接触。” “现在的朝廷都立国一百多年了,你们还想着复国?” “你错了,我们这么做是为了拱卫当朝。” “你等会,你是前朝皇族后裔,然后渗透进入当朝的密探组织,目的就是为了保卫当今朝廷?” “你的理解能力不错。” “不是,有点乱,现在的朝廷推翻了你们的江山,然后你们回来又保卫推翻你们的朝廷?” “是不是觉得很不可思议?” 林大炮翻了个白眼儿。 “这就是你的见识不够了。” “哦,那你让我涨涨见识吧。” 王管家高人风范的抬了抬下巴。 “你听好了,其实,我,也不知道。” 嘎嘎—— 林大炮感觉一只乌鸦从头顶飞过。 “不知道你装个毛线啊。” “我只是一个低级密探,在拱卫司也是如此,这种机密我怎么会知道。” “拱卫司是什么地方?你不是在血刀卫吗?” “血刀卫是当朝秘卫组织,拱卫司是前朝秘卫组织。” “哦,那他们有什么不同?” “额,都是保护当朝的秘卫组织。” “那不是脱裤子放屁吗?” “我也这么认为。嗨,我就是一个小密探,哪里知道那么多,上面让我干什么就干什么。” “今天,你怎么暴露了?哪怕你杀了大少爷,也没必要暴露身份啊。” “我是……” “爸爸,爸爸,不好啦。”老三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 看到地上老大的尸体,瞪大了双眼,愣在当场。 “什么事?”林大炮有些不耐烦的看着老三。 “说啊!”林大炮怒吼,老三一个机灵。 “爸爸,咱么林府被官兵包围啦。” “什嘛?”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第4章 祸不单行 “林府的人听着,所有人原地不动,否则格杀勿论。” 一阵甲胄碰撞,掺杂着脚步声由远及近。 声音在屋外突地顿住。 一道粗犷的声音传了进来。 “林员外,你的事发了。” 一道身影,出现在林大炮卧房门外。 此人身高九尺有余,身穿鱼鳞甲,头戴鎏金盔,腰佩宽背刀,络腮胡,狭长目,鹰钩鼻,薄唇微抿,不怒自威。 手扶刀鞘,满目寒光。 “好一条大汉。” 林大炮忍不住赞了一句。 “过奖。” 来人下意识的回话。 “咳咳,林员外,你发了。” “我本来就很有钱。” “抱歉,重来,林员外,你的事发了。” “好一条大汉。” 络腮胡:…… “该你说过奖啦。” “林员外,莫要装疯卖傻,你们林府勾结东渊,卖国求荣,已被朝廷侦知,知府收到朝廷公文,本将奉命来缉拿林府上下。” “不可能。”王管家惊道。 “来人,将林大袍拿下。” “你怎么知道我的外号。” “等一下。”王管家吼道。 “李参将,你连公文都没出示,凭什么缉拿我们家老爷?” “哼!让你们死个明白。” 李参将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卷文书,扔给了王管家。 王管家急忙打开观看,不禁双眉紧皱。 “管家,让老爷我瞅瞅。” 王管家叹了口气,递上文书。 繁体字,嗯,小意思,是林大袍,不是林大炮,连名字都同音,不过为什么是同音我的外号呢,不应该穿越后同名吗?林晓,多好听,为什么叫林大袍,听着就没文化…… 看到林大袍看了文书后,一直在那里发呆,李参将鄙视了一眼,想拖延时间,有用吗? “文书也看了,来人,锁了林大袍,押回府衙大牢。” 两名军汉手持锁链铁尺走了进来。 “等一下。” “你个小小的管家,三番两次阻挠本将抓人,你是不是活腻歪了,来人一并将这厮抓了。” “等一下。” 仓啷啷,明晃晃的宽背刀被李参将抽了出来。 “等一下。” 众人:…… 刀光乍现,迸向王管家中门。 好快的刀。 快刀。 刀。 嗯?刀怎么停住了。 众人都是愣在当场,原来王管家右手食指无名指夹住了李参将的快刀。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李参将,吾乃血刀卫密探。” “什嘛?你是……” “是的,我现在告诉你,你不可以捉拿林老爷,甚至林府的任何一个人都不能动。” 血刀卫密探?要是真的那可麻烦了,传言血刀卫密探个个身负绝顶武功,而且血刀卫权力极大。 我一个参将肯定是不够看的。看这厮一手二指禅功夫,应该是真的,谁敢冒充血刀卫,那是找死啊,不过…… “空口无凭,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冒充的?” “哼哼,煮熟的鸭子,嘴硬。” 一块牌子被王管家从怀里掏了出来。 非金非木,巴掌大小,周边云纹,内中一个古篆体“秘”字。 林大炮看了看,这玩意花点功夫弄一个也费不了多大劲啊。 只见王管家手臂一抖,内劲注入令牌,令牌金光迸出,“秘”字消失,一个“皇”字显了出来。 李参将脸色一变,放下了内心最后一丝侥幸。 “下官该死。” 立即还刀入鞘,弯腰行礼。 “你一个小小的参将也敢对秘卫动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下官该死,下官也是奉命行事,请大人原谅则个。” “滚吧。” 林大炮瞪大了眼睛,牛叉啊,秘卫这么牛啊,有了这个便宜同宗秘卫,那我还不得横着走啊。 “下官这就告退。” 王管家哼了一声。 李参将起身,擦了一把额头的冷汗。 “报。” 一个人影跑了进来。 “报参将大人,林府十三房姨太全部被杀。” 李参将退后的脚步一顿。 “那十三姨太也死啦?” “都死啦,就连十三姨太刚满月的儿子也死啦。” “什嘛?”李参将抬头盯着林大炮,“是你杀的?” “不是我,是他杀的。”林大炮指了指地上死透了的大少爷。 “哼哼,敢杀我儿子,你今天必须死。”李参将恨声抽刀,砍向林大炮。 “等一下。”王管家再次出言。 “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我也要杀了林大袍这个老色胚。” “李参将,你当本卫不存在吗?” 二指禅再现。 …… 第5章 谁的儿子 血光迸现,一只手掌飞了起来。 “啊,我的手。” 王管家的手飞了起来,但人还在原地。 那血直往外飙啊。 这还高手,就这? 李参将抽刀挺刺,王管家只感觉胸口一凉,凉凉。 王管家:我的盒饭呢? 一脚将王管家踹翻在地,李参将提刀砍向林大炮,面目狰狞。 看着地上还不时抽搐一下的王管家,再看看满脸杀气的李参将,林大炮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想以退为进,你以为这样本将就不杀你了吗?” 林大炮:…… “想死,哪有那么便宜,先砍了你的四肢,把你做成人彘,再放到药瓮里,慢慢炮制你。” “你也太狠了吧,杀人不过头点地,就算我林家勾结东渊,也不至于做得这么绝吧?” 林大炮不怕死,但不想被虐啊。 “你以为本将杀你,是因为勾结东渊,因为这份公文?” “那你因为什么?” “因为你个老色胚杀了我儿子,还杀了鸾鸾。” “我什么时候杀你儿子?鸾鸾是谁?我根本就不认识。”林大炮彻底蒙圈。 “还装,你个老色胚霸占了鸾鸾,还在这狡辩。” 想起李参将杀王管家之前莫名其妙的话,林大炮突然明悟。 “你是说十三姨太就是鸾鸾,十三姨太刚满月的儿子是你儿子?” 李参将眼里的怒火仿佛实质一般喷了出来,呼吸加重。 不对啊,十三姨太是我的小妾啊,想到这里,林大炮怒从心中起。 “你还有没有人性,你占了便宜还有理了,好像吃了多大亏一样,还要杀了我。” “你个老色胚,本将好不容易把宋押司弄进大牢使手段弄死了他,刚想纳了鸾鸾,你个老东西就用强捷足先登。” “这怎么又出来个宋押司?” “呵呵,你以为装傻充愣我就会放过你,本将敢把鸾鸾的相公使手段弄死,今天弄死你也不过是再费些手脚罢了。” “你是说宋押司是十三姨太的相公,然后你弄死了他,想霸占她。” “胡说,我和鸾鸾才是真爱。” “真爱,你确定?不对啊,等一下,我儿子怎么变成你儿子了,鸾鸾的孩子怎么是你的了?” 李参将阴笑着,目光盯向林大炮下身。 林大炮忽然想到,对啊,我都瘫了多少年了,根本不能人道,哪来的儿子? 嗯?更不对啊,既然我不能人道,就不能有儿子,那鸾鸾的儿子肯定不是我的,真正的林老爷肯定知道啊,为什么还养着十三姨太和别人的儿子…… 有点儿乱…… “想明白了?你的儿子?你个老色胚只能看不能吃,只能用角先生折磨我的鸾鸾,今天我必杀你个老东西。” “李参将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如果鸾鸾的孩子不是我的,我早就把她们轰出去了,难道我自己戴绿帽子,还大摆宴席不成。” “你还说对了,当时鸾鸾生了儿子,你们林府不就是大摆筵席一番嘛。” “你以为我傻啊,不是我的儿子我还摆宴席?” “你当然知道不是你的儿子,但你认为他是你的孙子。” 林大炮彻底蒙圈。 “你以为这个孩子是林晓的。”李参将玩味的道。 林晓?我就叫林晓,外号林大炮,什么乱七八糟的,心中更是疑惑。 “林晓是谁?”林大炮有了个猜测。 “怎嘛,连自己的大儿子都不认识啦?诺,地上正趴着呢,嘿嘿。” 林大炮看了眼地上大少爷的尸体。自己的外号与大老爷林大袍同音,名字竟与大少爷林晓一模一样。 “你是说……” “对,嘿嘿,就是你想的那样,意不意外,爽不爽,哈哈哈哈……” 这剧情还真狗血啊! “来人,先把林大袍锁了押回大牢,林府其余人等一并带回,至于王管家和林大少,就说二人互殴致对方重伤双双身死。” “是。” “所有尸体也一并带回府衙。” “是,大人。” 上来两人,将林大炮五花大绑,抬出了林府。 林府大门外围了一群看热闹的人。 邻居甲:啧啧,看看,这么大一个林府说倒就倒啊。 邻居乙:是啊,可惜了林老爷那十三房姨太太,尤其是十三姨太,那叫一个水灵。 邻居丙:切,那不也是全都死了,活该,我就是知道林府会有今天。 邻居丁:你们还不知道吧,十三姨太的儿子,听说是林府大少爷的。 邻居甲乙丙:真的? 邻居丁:那当然,听说林老爷那话儿不行,嘿嘿。 路人甲:你们的嘴也太损啦,你们看着也是这林府的邻居,平时估计没少来往走动,说不定还少不得林府接济,人家这一出事,你们就在这幸灾乐祸,尽说些风凉话。 邻居丁:你算哪根葱啊,得林府接济接济又如何,他林府那么多家财,不得分给左邻右舍点儿啊,再说又不是你给的,哪轮到你个夯货跑这里来装相,大爷我就幸灾乐祸,怎么地吧。 邻居甲乙丙:就是。 路人甲:你们…… 邻居甲乙丙丁:咋地,想动手啊。 …… 第6章 萧府尊 李参将押送林大袍一干人等回了府衙,活着的关进了大牢,死了的送进停尸房。 李参将舒了一口气,整理了一下甲胄,迈步走进了府衙后堂,欲向府尊禀报此次公干事宜。 府衙后堂内厅。 圆月过门,内里两排左右靠墙古董架,摆放各类玉石珍玩,正面墙上挂着名家字画,上面高悬着一幅横匾,上书四个大字:天上人间。 每次看到这块横匾,李参将的脸就忍不住一阵抽搐,他总感觉这幅字不应该挂在府衙这种地方,至于挂在哪里合适,他又想不出来。 原来的“中正平和”横匾多大气啊,为什么换呢? 放下心中思虑,李参将迈步进入后堂。 脚步停在过门外,躬身施礼。 “下官林府公干已结,特来向府尊回禀。” 一道身影,正在拿着一把精致的银剪侍弄一盆花木,听到声音,身影轻转。 “远山来啦,快进来坐吧。” 李参将虽然听过无数次这个声音,可还是忍不住抖了一个激灵。 不是因为府尊叫他的字,他本名李达,字远山,府尊叫自己的字,说明与自己亲近,这还正常。 府尊的声音实在让人受不了,不但是完全无法分辨的女声,而且媚气十足,酥麻入骨。 要不是看到萧府尊嘴上的胡须和脖子的喉结,只听声音绝不会认为这是个男人。 不过,这府尊皮相,细皮嫩肉,媚眼如酥,隆鼻丰唇,眼含秋水。 要是没胡子和喉结,妥妥的一个大美人啊。 看到李参将盯着自己发痴,萧府尊一声轻笑。 “哈,远山,你发什么呆啊?” 这一笑,恰似那银瓶乍裂,春柳扶风。 李达心中一荡。 娘的,还真是要了老命。 可一想到萧府尊一个大老爷们,每天这副作态,心中又是一阵恶寒。 “府尊在上,林府上下已经全部缉拿,现已全部关入大牢,听候府尊处置。” 李达又是躬身一礼。 “很好,平身吧,远山不必客气,来,坐下陪本府品茶。” “不敢,府尊恕罪则个。” 说着李达半边屁股放在了椅子上,身有甲胄,就是有点咯得慌。 萧府尊拿起茶壶,轻轻地给李达面前的杯子蓄满清茶。 这兰花指也是没谁了。 茶香混着萧府尊身上的香气,总是让李达心神摇荡。 “看远山甲胄在身,定是回到府衙就来本府这里了。” 李达稳定心神。 “府尊亲自交代的,下官定是戮力用心,不敢懈怠。” “嗯,品茶。” 别说,林府一行也是意外迭出,颇耗心神,确实有些渴了。 端起茶碗,牛嚼牡丹,敦敦敦…… “这茶,真是沁人心脾,提神的紧,别处总是喝不到的。” 萧府尊看着李参将饮茶的样子,也是眉头微蹙,不过随即释然,这就是武人该有的样子。 “那当然,这可是我萧家独有的静心菩提茶,天下独此一家。” “那下官真是荣幸之至。” “哈哈,远山,你不是外人,当得喝。” “下官惶恐。” “嗯,林家一行可还顺利。” “颇为顺利,就是林家大少不知何故杀了林老爷的十三房姨太,就连管家都一并杀了。” “无妨,只要人到位好,死活勿论。” “是。” “远山那,此案干系重大,你也劳碌半日,且先回公廨,用膳后再来府衙后堂内厅找本府,看你这一身尘土,别忘了沐浴后再来见本府。” 又来,还沐浴。 李达一阵牙疼,他是知道这萧府尊龙阳之好的,其实这玩意儿在大乾朝也不是多大的事儿,在士大夫阶层颇为流行,尤其是对大乾顶级豪门四大家族之一的萧家来说,更是司空见惯。 可我李达不好这口儿啊,家里的小妾不香嘛,哎,可惜了我的鸾鸾,林大袍你必须死。 “府尊容禀,林府此行,在抓捕林府大少的时候,此獠武功了得,下官也是颇费了些手脚,纵是如此也不得不将其当场击杀,下官也是被此獠击伤,待下官将养几日,再来聆听大人教训。” 李达想先找个因由搪塞过去,此前数次,萧府尊“勾引”自己,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嘿嘿,都被李达混弄过去了,你这萧府尊还有完没完了。 说着,不待萧府尊接话,李达起身往厅外走去。 “慢着。” 声音清冷。 李达只是脚步一顿,接着大步流星往外走去。 “好你个李达,竟敢杀了皇家血刀卫密探,该当何罪。” 什么?李达顿时一身冷汗。 此前,李达想,带去林府的都是自己的心腹,待从府尊这里离开,再使手段,今晚就让最后两个知情人林大袍和他的三儿子归西,这样自己就不会留下首尾,这种事儿对他来说已是驾轻就熟。 可这次,萧府尊怎么知道的。 不好,有内奸。 “远山,你就从了本府吧。” “我……” 第7章 林家 “击杀朝廷秘卫,可是夷三族的大罪。” 李达好似一盆冷水浇头,瞬间凉了半截,他也不是易于之辈,否则不会走到今天的位置。 吸了口气,握紧了腰刀刀柄,就要出鞘。 “不过,一个小小的低级秘卫,对我萧家来说,也只是一只蝼蚁罢了。” 李达犹豫了。 “本官可是从三品,这从三品可不只是文治哦。” 听到这句话,李达放弃了最后一丝侥幸。 三品大员,可不仅是圣贤书读得好,也是有武功门槛儿的,否则就到不了这个位置,虽然可能不如他这个武将内力高深,可自己并无一击必杀的把握,就算有,这是在府衙,怎么脱身。 嗯,脱身估计使些手段还能,可萧夜是萧家的嫡系子嗣,这萧家可不是易于之辈,以萧家的手段,宁杀错,勿放过,自己也得凉凉。 想到这里,李达一声叹息。 “谨遵府尊教诲,待下官去去就回。” “还叫府尊,叫人家萧夜。远山不必着急,晚些过来也无妨,我等着你吃宵夜。” 萧府尊声音甜腻酥软。 “此宵夜非彼宵夜哦。” 我尼玛…… 李达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看到李达狼狈的样子。 小样,还治不了你,不过这样子还蛮可爱的。 …… 府衙大牢。 林大炮呆坐在阴暗潮湿,晦气污浊的牢房内。 “爸爸。” 抬头看了一眼老三这个便宜儿子。 林大袍的情况我不了解啊,看这厮一脸呆萌的样子,一看就缺乏父爱啊。 “嗯,为父脑子有些乱,之前,之前为父卧床许久,险死还生,这精神很是不济,咱们林府逢此大难,不知能不能过的了这关啊?” 这古人说话就是费劲,咬文嚼字。 “爸爸。” 老三两眼泪汪汪,一副走失儿童满脸无助的表情。 这货是真傻啊。 “跟我说说家里的情况,详细些,我,为父失忆啦,连家里的情况都忘啦,你地,明白?” “爸爸。” “你再喊爸爸,信不信我抽死你,快说,先从你自己说起,把林府的情况说一说。” “爸爸,孩儿是您的三儿子。” 我忍了,呼气。 看到这个便宜老爹直勾勾盯着自己,仿佛真要抽自己。 “爸爸,您老变了。” “啪”的一声。 “继续。”林大炮终于舒畅了。 老三捂着脸,真打啊。 “孩儿是您的三儿子,孩儿的生母是您的三姨太,娘也没啦,呜呜……” “嗯?” 看到爸爸又要动手,老三赶紧擦了擦眼泪。 “孩儿现在在府城外松云书院进学,孩儿学业总是让父亲失望,孩儿脑子笨,孩儿辜负了父亲,孩儿喜欢吃……” “闭嘴,说说家里其他人。” 这货铁定是个智障,出生的时候脑袋被挤坏了,三姨太的胯骨…… “家里,孩儿还有两个哥哥,一个妹妹,大哥,呜呜大哥今天没啦,呜呜……” “别嚎丧啦,继续说。” “大哥是坏人。” “怎么说?” “他总捉弄孩儿,连带下人也瞧不起孩儿。” “说重点。” “哦,自从爸爸病重卧床,家里的事上下都是大哥说了算,家里的产业也都是大哥操持,就连爸爸的几个姨太也跟大哥眉来眼去。” 切,林大袍那死鬼戴绿帽子,又不是我。 “二哥,二哥是二姨娘所生。二哥现在在西京府天目山金刀宗修习武道,爸爸之前病危的消息已经派人去送了,此去路途颇远,估计还需些时日才能回来。” “那你的小妹呢?” 老三一愣。 “小妹是父亲从外面抱回来的,而且爸爸不让其他人跟她接触,只说是您外室所生,接回府后让小妹单独住在一个院子里,只有一条鱼天天陪着她。” “一条鱼?” “嗯,后来不知怎的,那条鱼被母亲吃了,爸爸竟然杀了母亲。” “胡说八道,你娘是你大哥杀的,我什么时候杀了你娘?” 老三一脸古怪。 “孩儿的娘是您的三姨太,孩儿的母亲是您的正妻。” 这该死的三妻四妾,嘿嘿,我喜欢。 “哦,知道了,你继续。” “后来,后来……” 老三眼神躲闪。 “后来怎样,说啊。” “爸爸卧床后,非要纳小妹做十四房姨太,只是还没来得及就……” “什嘛?娶自己女儿做小妾,还真是个老色胚,古人真会玩儿啊,这就是差距啊。” 林大炮一脸的羡慕,林老三一脸的发懵。 第8章 赴约 …… 回到公廨,李达更是满腹心事,匆匆用了些饭食,草草洗了个澡。 哎,就是鬼门关也得闯一闯啊,就是味道…… 换了身玄色武士袍,腰扎嵌玉鎏金带,脚蹬乌头薄底快靴,端得是威风凛凛一条大汉。 来到府衙后堂府尊居住的内厅外,看到隔窗透出的烛光,李达再次权衡利弊,无奈叹息一声,走了进去。 门敞开着,一道素色纱帘,让房内的烛光更加朦胧。 隔着纱帘,隐约间看到房内中间放着一只半人高的大木桶,一人正坐在桶内沐浴。 李达心里一紧,这也太直接了吧。 穿过纱帘,只见萧夜背对自己,一头如瀑乌发垂落桶边。 一双白皙如玉,柔弱无骨的香肩半露在外。 房内烛光摇曳,桶内水汽氤氲,一方香炉青烟袅袅,更添朦胧暧昧之气。 李达深吸了一口气,顿觉屋内秀色灵动起来。 活脱脱的一幅美人出浴图啊。 方才内心的压抑更是一轻,这事儿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府尊。” 李达轻声唤了一声。 萧夜香肩微动,并未回头。 李达不知何故,竟大起胆子走上前去,停在府尊侧方,凝目瞧去。 登时心跳加速。 只见,萧夜双目微张,黛眉伸展,露目含情,琼鼻檀口,肤若凝脂,面赛桃花。光滑饱满洁白如玉的额头,眉心一点殷红的梅花妆,更添妖异。 好美。 嗯?胡子呢?喉结呢? 这? 再看去,白玉般脖颈下方,竟是,好发达的胸肌。 难道萧夜也是外功高手。 可这夸张的胸肌和瘦削的香肩玉臂不成比例啊,难道这门功夫专练胸肌,是萧家的独门绝技? 李达感觉鼻腔一热,抬手一抹,血。 这真是要了老命了。 李达瞬时感觉浑身燥热起来。 好像传说南越有一暹罗族,有一门邪功可达到此效果,难道萧家还和南越有联系。 不行,待我再仔细验看一翻。 想到这里,李达移步来到桶边。 “李参将,好雅兴啊。” 一道声音,兀的响起,似近忽远,仿佛近在身后。 李达暗道不好,扭腰抡臂,化掌为刀,闪电劈出。 没人。 “谁?” “呵呵,李大人,这才多久没见,就不认识了?” 李达心头愈发烦躁起来。 这糗事要是被别人知道,那本将的名声可就臭了。 必须杀了他。 李达目露凶光,就要闪身上前务必结果了此贼。 “怎么,李大人要杀人灭口吗?” 一道身影站在门内。 “王管家?怎么可能?” 李达感觉自己的寒毛都竖起来了。 “对不起,我是卧底。” 李达:…… “你是人是鬼?” “当然是人。” “我明明……” “明明一个透心凉,定是死了。” 李达内心惊疑不定,并未言语,等着王管家下文。 “你那一刀,确实差点儿要了老子的命,不过也只是差点儿而已。” 李达心念电转。 “你,你会龟息功。” “算你还有些见识。” “你既然有此等手段,为何要被我刺中,还假死。” “因为我要进入府衙。” “为何?” “为你身后之人。” “萧府尊。” 萧府尊养气功夫了得,都这样了还不吱个声。 “萧夜已经死了。” “什嘛?” 李达登时瞪大了眼睛,一脸难以置信。 …… 第9章 来历 “是谁杀了萧府尊?”李达惊疑不定。 王管家玩味的看着李达。 “是你?” “你说呢?” “你竟然杀了萧府尊,就算秘卫权力再大,也没资格不教而诛一府首脑吧。” “呵呵,要是真的萧府尊我当然不敢杀。” “你是说……” “没错,这个萧府尊是假的。” “假的?” “对啊,你刚才不是看了半天了吗,怎么没看出来?” 王管家一脸怪笑。 想到自己刚才的丑态,李达老脸一红。 “咳,这个,啊,这个这个……” “哈哈哈哈哈……” 王管家高人风范破功,捂着肚子笑弯了腰。 “有这么好笑吗?”李达一脸便秘。 王管家弯腰捂着肚子一抽一抽,伸出左手,挥掌示意。 “你笑够了没有。”李达咬牙道。 “哈哈,咳咳,嗯,啊,这个李参将,你知道萧府尊为什么变成女儿身了吗?” 王管家也知自己失态,极力压下笑意。 “愿闻其详。” 王管家恢复了高人风范,一脸神秘莫测。 “你不觉得自己今天的定力很是上不了台面吗,我的李参将?” “你……” 李达以为王管家又要取笑自己,可一想到自从进了萧府尊房间种种,确实有些古怪,再看了眼屋内陈设,登时明悟。 “这熏香,这烛火有毒。” “你觉得以李参将你的内功,会发现不了这种低级的手段?” 对啊,要是这种江湖下三滥的手段,只要他一接触就会察觉。 “那为何我……” “你且上前去看看这个假萧夜。” 李达不知王管家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还是忍不下心里的好奇,走上前去。 此时李达心中有了计较,再去查看果然发现了不同。 妥妥的一个极品尤物啊。 何必当初呢。 可惜啊。 唉。 “李参将?” “哦,待我仔细查探。” 这姿容身段,水汽氤氲下的羊脂白玉,更有一种欲拒还羞的美,尤其是这梅花妆,真是点睛之笔啊。嗯?梅花妆? 李参将俯身细看,假萧夜眉心梅花妆竟然有血渗出,这不是梅花妆,这是暗器所伤? 李达忽又想到王管家的身份,血刀卫,一个传说中的东西闪电般划过脑中。 “梅花劫!” “呵呵,看来李参将也有些见识啊。” 梅花劫,绝世顶级暗器。 这种传说中的暗器,据说非常诡异,对普通人来说,这种暗器跟什么袖镖啊,飞刀啊,等等之类的普通暗器一般无二,全看使暗器者的手上功夫如何。 但这“梅花劫”确是不同,传闻愈是内家高手愈是无法闪避,出手必中,而且必中眉心,中者伤口形似梅花,顾此得名。 据传“梅花劫”是血刀卫独门神兵,天下独此一家,别无分号。 李达也是偶然听说,以为只是血刀卫拿出来唬人壮门面的,没想到今天竟然见识到了。 不知为何,在得知这假萧夜真女儿后,看着浴桶内仿佛假寐般的玉人儿。 峰峦如聚,波涛如怒,外加眉心一点血色,这邪魅的组合,更是让李达内心的欲望无法压制。 奇怪,怎么会这样? “呵呵,李参将是不是对这具尸体也很感兴趣?” “我,我没有……” “李参将不必急着否认,你可知这假萧夜真身的来历?” “什么来历?” “洛神教,不知李参将听闻否?” “你是说,天下第一邪教,历来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洛神教?” “正是。” 李达倒吸一口凉气,这洛神教几乎人人知晓,但从未有人见过洛神教的人,因为见到过的人,都死了。 洛神教也成了一种禁忌,谈之色变,成了人们心照不宣的存在,特别是朝廷打击的重点对象。 因为洛神教有一条非常诡异的教义,那就是抹杀皇室,当然主要是针对皇帝,怪就怪在此处。 抹杀皇室那就应该取而代之,谋取天下,可洛神教仅是抹杀皇室,没有别的,对,就是字面意思。 “这个假萧夜是洛神教的人?” 李达真的怕了。 “恭喜李参将,你答对了。” …… 第10章 任务 想到此女神秘来历,之前种种,李达有些明悟。 “难道是这女子身怀邪术媚功,本将一时不查着了她的道儿。” 王管家不屑的嘴角一挑。 “传言洛神教的女子个个国色天香,倾国倾城。所以你的表现并不是中毒,也不是被施了媚术,而是你内心欲望的真实表达。” 李参将老脸一红。 “嘿嘿,李参将别不好意思,你也是内外功高手,气血很旺啊,男人嘛,都懂喽。” “王管家怎么知道萧府尊已经被人掉包了。”李达岔开话题,说出心中的疑惑。 “三年前,我奉命来到延庆府,潜伏进了林府,就是为了萧府尊。” “三年前?那不是萧府尊升迁到此的时候。” “正是,血刀卫得到消息,说萧家萧夜出现异常,而且关系重大。然后我被派到延庆府,潜伏进了林家。” “本来我以为这是一次寻常任务,哪知到了这里才知道事情比我想的,唉。” “我潜入林府做了管家,就在来延庆不到一年的时间, 我在城里遇到了一个人,随缘茶庄的老板。” “随缘茶庄?没听过啊。”李达自认对这延庆府还是比较了解的。 “他和我一样,当时来延庆府不过一年时间。” “你是说你们同一时间来到延庆府,难道这个随缘茶庄的老板也是血刀卫的?”李达有些疑惑。 “李参将也是心思缜密之人,其实按照血刀卫的规矩,这种潜伏任务应该派互相不认识的密探来执行,幸运的是我和随缘茶庄的老板在加入血刀卫前就认识,而且他还救过我的命,我认他做了大哥。” “还有这种巧合?”李达觉得不可思议。 “后来我们先后进了血刀卫,但种种原因再也没见过面,甚至不知彼此加入了血刀卫,那天见面后我二人都大为惊喜。” “血刀卫秘卫身份应该是严格保密吧?”李达出言。 “那是自然,确实我们刚见面不知道对方的真实身份,可过命的交情是什么都更改不了的。” “我当时就把自己的情况全部告诉了大哥,大哥极为惊讶,并告诉我他也是血刀卫的,比我还要高一级,而且他的任务也是监视萧夜,甚至知道他以外还有四个血刀卫密探潜伏在延庆府,都是为了同一个目标,没想到其中一个竟然是我。” “他乡遇故知,真是大快人心啊,当浮一大白。”李达有些感慨。 “确实如此,我和大哥当即痛饮一番,好不畅快。” 王管家仿佛回到了当日与大哥痛饮之时,满面涨红,一双眸子闪着兴奋的光芒,但随即似又想到了什么,眼神黯淡了下去。 “当时我就知道了此行定是不简单,诡异的事情随即发生,大哥比我高一级,他是此次任务的提头,包括我在内的另外四人应该是不知道提头存在的,只有在任务危险级别上升,提头才会现身,应对任务变化。” “似乎一切都归于平淡,除了大家族子弟身上该有的毛病,也没发现宵萧夜有什么特异之处。” “直到去年元月,大哥联络了我,之前近半年我们都没有联系了,哪知见面后大哥脸色凝重。告诉我他发现了一个惊天秘密,而且查到了萧府尊已经被人掉包,似乎里面有洛神教的影子。” “大哥将这个消息通过血刀卫眼线传递出去,想要上面加派人手,洛神教现身绝对不是我们几个可以应付的。” “哪知出了变故,上面迟迟没有派人来延庆府,大哥怕夜长梦多,决定联络其余三人,先潜入府衙一探究竟。” “冒失了啊。”李达有不好的预感。 “不,血刀卫规矩多,你不懂。”王管家语气无奈。 “大哥也是为了以防万一,决定我不参与此次刺探任务,大哥说此行凶险,我们两个兄弟不能都折在这里。” 说到此处,王管家眼含泪光。 李参将心中一叹,就知此行不会善了了。 “大哥说三日后如果没有看到他发出的联络信号,就说明他可能已经遇险,要我不要冲动,立即离开延庆府。” “我一直等了三个月,始终没见到联络信号,大哥一语成谶。” 果然如此。 “我知道大哥没了,其他三个兄弟也没了,绝对是假萧夜干的。我不甘心,我没听大哥的话离开延庆府,我继续潜伏下来。” “本来我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直到你李参将来到林府。” “我?” …… 第11章 目的 府衙大牢。 看着眼前肉球一般,哪里都圆的逗逼老三,林大炮也是满心无奈。 这货真是个智障啊,费了半天劲才大致弄明白了林府的情况。 不过也无所谓了,与他又有什么关系呢?他得解决自己的问题。 靠坐在冰冷的墙壁上,闭上双眼,心中默念“要你命,要你命,要你命……” “呼叫本系统干嘛啊?” “你一直在运行?” “一直在运行,关闭不了的,甭多想了,你就放心的去吧。” 林大炮嘴角一抽。 “那个,我还有多少时间?” “一年?” “一个月?” “一天?” “不会只剩一个小时了吧?” “还有什么遗言赶紧交代吧。” “你个垃圾系统,我死了,你也完蛋。” “呵呵,你死了,本系统就可以去寄生其他有大气运之人了,终于可以离开你这个穷鬼啦,哈哈。” “你,你是我大爷,还不行吗?大爷,噢,不,你是我祖宗,求求您老人家可怜可怜我吧,我还不想死,呜呜。” “你真的不想死?” 有戏? “大爷,我真的不想死,您老人家有什么条件尽管提,只要我能做到了,我林大炮绝不含糊。” “真的?什么条件你都答应?” “比真金还真。” “好吧,我的条件就是你现在、立刻、马上,去死。” “好,我都答应,我答应,我马上,嗯?你……你耍老子。” “就是耍你,你能奈我何,嘿嘿。” 林老三始终盯着闭目靠墙的林大炮,只见自己的爸爸突然面目狰狞起来,难道做噩梦了。 “要你命,竟敢耍我……” 林大炮突然大吼起来。 爸爸发癔症了?疯了? “你把我弄到这来送死,你不得好死……” “爸爸,您怎么啦?” 林老三赶紧挪动自己的肥胖的身躯,来到林大炮身边,一把抱住了发狂的林大炮。 “呜呜~,爸爸,爸爸,您老咋又去了啊。” …… 看着朦胧烛光下,王管家阴晴不定的脸,一切都显得阴森诡异,李达总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这跟本将有什么关系?” “你带兵围了林府,要缉拿林府上下,给出的原由是林府勾结东渊。” “对啊,有什么问题吗?朝廷的公文写的明明白白,这可做不得假。” “确实,据本卫所知,林府的确跟东渊有来往,不过也仅是生意上的来往,绝没有什么卖国求荣的勾当。而且,就算有,林府是前朝后裔,血刀卫已经潜伏进来,其他衙门口是决计不会插手的。” “我虽然不解,但也当即亮出身份,希望你们知难而退。可就在你李参将听说林府十三姨太和他的儿子也被杀了,发狂下要杀了林大袍,我突然想通了心中的疑惑。” “哦?怎么讲。”李达也察觉不对。 “你这次来林府,不是冲着林家来的,而是冲着我来的。” “胡说,本将此次公干就是要缉拿林府上下。” “那林府的下人是不是也要一并缉拿啊?” “这自然是应有之理。” “这就对了,假萧夜让你缉拿林府上下的目的,不是林府而是本卫。” “是你?” “没错,一府之尊,再厉害也不可能插手血刀卫介入的案子,就算有也会转交血刀卫办理,或者血刀卫的任务结了再做计较。那为什么这个假萧夜还要出手呢,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王管家层层推进。 “假萧夜察觉到了还有血刀卫的存在,甚至知道这个人就潜伏在林府,但他又不知道具体是谁,也不可能直接下手,那就找个由头来个一锅端。” “你那个大哥出卖了你?”李参将惊呼。 “绝不可能,退一万步说,就算大哥出卖了我,假萧夜就会知道我是林府的管家,她会直接出手。” “而且大哥是绝不会出卖我的,甚至最后一次见面,他还把保命的梅花劫给了我。” “什嘛?他把这绝世暗器给了你,那,他身上是不是还有啊?” “你以为这绝世暗器是大白菜吗?据说这梅花劫炼制异常困难,我虽在血刀卫,却从来只闻其名未见真身。” “那你大哥为什么这么做,他去刺探假萧夜,风险极大,他自己带着岂不更合适,为什么给了你?” “因为他救过我的命。” “嗯?就这。” “呵呵,人性,你不懂。” 李达:…… 第12章 疑惑 “想通此中关窍后,我立即认识到这是一个机会,一个合理潜入府衙的机会。” “而且我不能活着进去,否则我进了府衙,待你禀报假萧夜后她必定立即杀了我。” “我必须诈死。” “果然高明,佩服佩服,王管家不但智谋过人,而且胆魄非常人可及,宁肯被本将砍掉一只手,再被捅透心凉来诈死,够狠辣。” 听到此处,只见王管家面色不善起来。 “来了个透心凉我是提前算计到了,不过被你李参将砍掉一只手就不在我的计划之内了。” “额,这,这是为何?” 伸出了自己潦草包扎的右臂,看着还渗着血,缺了手掌的手腕,王管家一脸的愤恨。 “我本来以为之前轻松夹住你的腰刀,也没上心,第二次出手,本来我想先挡一下,再假装不济吃你一刀诈死,哪知你这厮之前竟是未尽全功。” “哎,也我怪我自己,潜伏林府三年,武功也有些荒废了。要不是本卫龟息功了得,锁住了体内气血,就是流血也得流干了。” “这,本将不是故意的。不过,大人也确是神功盖世,造化参天,下官佩服得紧。” 李达赶紧吹捧几句,被血刀卫盯上可不是闹着玩的。 “哼,看在你也帮了本卫一把的份上,且饶你这一回。” 嗯?这就揭过去啦?不像血刀卫的风格啊。 不对,李达心里突然一惊,王管家把这么多秘辛告诉自己干什么,自己又不是他的上级,除非……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机密之事。” 王管家一脸的怪笑。 “你知道一个人背负天大的秘密而不能言于他人有多辛苦吗?你知道用自己的头脑碾压你的敌人而不为人知有多难受吗?你知道锦衣夜行是什么感觉吗?” “你就不怕我泄露给别人?” 王管家看着惊疑不定的李达,露出一副心满意足的表情。 “说出来真舒服,我都快被这些秘密给压垮了。至于你泄露出去,嘿嘿,你活着从这里走出去,当然可以,不过……” “你想杀人灭口,王管家,本将也不是是个人就能拿捏的,大不了鱼死网破。” 看着王管家灰败的面容,还有浑身的血污,李达抬手起式。 “看你现在的样子,也是身受重创,还少了一只手,你就那么有把握把我留在这里。” 看到李参将随时要发飙的样子,王管家丝毫不惧。 “是啊,现在我这个鬼样子,还是拜李参将所赐啊,我得谢谢你啊。” “却之不恭。”李参将声音更加冰冷。 “我现在自然留不下你,可我还有帮手啊。” “帮手,在哪?” 李参将谨慎的用余光扫向四周,谨防这厮声东击西突然出手。 连个鬼影都没有,望向王管家,看他眼神示意,李达看了一眼身侧的水桶。 瞳孔紧是一缩。 “梅花劫?” “算你脑子还好使。” “不可能,你也说了,这是绝世神器,还是你大哥给你的,要是有多余的他怎么自己不留一件?” “你可以试一试?” 李达脑门流下一道冷汗,要不要赌一把,很大可能是没有的,至少九成把握。 屋内的烛光霎时冷冽起来,素白的纱帘也被二人的气机引动。 周围的一切朦胧起来,李达感觉一张大网向自己罩来,仿若溺水般无法呼吸。 嗯?不对,冷静。 紧绷的身体稍稍放松。 “呵呵,说吧,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李参将果然是聪明人,值得合作。” 验证了心中的猜测,压力顿减。 周围的光线再次流动起来。 “雕虫小技,要不是有求于我,你也不会现身,更不会在这里啰里巴嗦的告诉我这么多,完全没必要,定是有所求,说吧。” “李参将,你的事要发了。” 李达一愣,这话很耳熟啊。 第13章 利害 “不要在这里故弄玄虚,要想合作,王管家就得拿出诚意,而不是在这里反复试探。” “哎,活跃一下气氛嘛。” 看到李达一脸正色,王管家只得干笑一声。 “咳咳,这个,李参将你确实有危险了,因为这个假萧夜死了。” “你也说了是假萧夜,而且人也不是本将杀的,危险从何而来啊?” “你我知道是假的,但别人不知道,现在这里只有一具女尸,那么真正的萧夜哪里去了?” 李达眉头一皱。 “这假萧夜是洛神教的人,直接报上去就是了,没准儿还是大功一件,至于真萧夜的去向,这本将哪里知道?” “你说这女尸是洛神教的,证据呢?你说不知道萧夜去了哪里,你和他共事三年,在这延庆府,他主文你主武,萧夜不见了不找你找谁?” “而且,我怀疑萧家是知道萧夜被掉包的,甚至,萧家与洛神教有勾连,也不是没有可能?” “大乾四大家族之一和天下第一邪教有勾连,这绝不可能。”李达惊呼。 “别这么肯定,还记得本卫之前跟你说的话吗?我大哥发现萧府尊被掉包,而且还很可能涉及洛神教的消息传递了出去,但始终没有下文。” “你是说有人拦截了消息,就算是也不一定是萧家呀。”李达内心挣扎。 “呵呵,还有你缉拿林府的公文,你告诉本卫假萧夜是从哪弄来的?” “这……” “也许这些不是萧家做的,但李参将你能完全排除这种可能吗?” “就算不是萧家做的,那你告诉我,一旦萧家得知萧夜失踪了,还被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给掉包了,你说你这个与假萧夜共事三年的一府唯二的首脑,萧家会怎么处理你?” “以萧家的地位和做事风格,那我岂不是必死无疑。” “那本卫说你的事要发了,哪里有错?” 李达想通了其中的道理,但心中并不惊慌,因为王管家也参与了此事,而且假萧夜也是他杀的。 现在二人是一根绳上的两只蚂蚱,既跑不了你,也跑不了我。而且王管家既然说了这么多,必定是心中有了计较,只不过是想让自己全力与他合作罢了。 “还有最后一个疑问?” “请讲当面。” “为什么选择本将,你也可以自己干啊?” “且不说我现在只有一个人,这府衙各处也不是我随意出入的,而且这里很可能还有假萧夜的同伙,甚至是洛神教的余孽,诸多事情还需要借助李参将啊。” 心中疑问尽去,李达也下定了决心。 “你说吧,怎么办?本将与你尽力就是。” “好,兄弟就是痛快。” “那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你我要想渡过此劫,现如今只有着落在一人身上。” “哦,是谁?” “林大袍。” “是他,他如何助我二人脱困?” “有些事情,不是我不想与兄弟详说,一是我不能说,二是说了反而与你有害无益。兄弟只要知道,你我二人逃得此劫全赖此人就可以了。” 李达略一沉吟,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好,全凭王管家吩咐。不过这林大袍已是冢中枯骨,且不说身体本就老残,重病卧床,就是今日这一番折腾,恐怕也只剩一口气了,这如何是好?” “确实如兄弟所言,要这林大袍助我兄弟二人脱困,怎的也需此人多活一年,先前林老爷是决计一条腿迈进棺材里的,不过如今确是有转圜的余地了。” “哦,王管家此话何来?” “你看这是什么?” 只见王管家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 “这是何物?” “这瓶中有一粒丹药,唤作往生丹,不知兄弟可曾听过?” “往生丹?未曾听闻,这丹药有何作用?” “竟也有兄弟未曾听闻之事物,这倒是稀罕。” 王管家调侃一句,也是要拉近二人间的关系。 “王管家见笑,还请王管家为小弟解惑。” 李达这厮很上道嘛。 “我应该痴长你几岁,讨大就做个大哥,且让哥哥来为兄弟解惑。” 二人都是一脸的真诚,至于心里如何想的,那就只有二人自己知道了。 “说起这往生丹,就要提到三十年前名动天下的往生谷。” “往生谷?为何小弟也未曾听闻过。” “兄弟没有听过,其实这也正常,往生谷如流星般崛起,又如流星般消失。” “大概三十年前,南越出了一个名叫往生谷的宗门,这宗门出世前未曾有人听闻,但一出世就名动一时。这全赖往生谷出产的一种丹药,就是我手中的往生丹。” “这种丹药据说能够活死人肉白骨,甚至有传言可以坐地飞升。” “哦,竟有如此效果,那名动天下绝不为过。” 李达眼中露出精光,这种丹药的效果可是武人梦寐以求的啊。 要是自己服用了,那岂不…… 第14章 往生丹 看到李达的表情,王管家心中一叹,随即摇头一笑,这世间谁又抵挡得了这种诱惑,自己也不例外啊。 “这世间传言又有几分可信,哥哥我之前虽未见过往生丹真容,但在血刀卫的内书库典籍中也是见过此种丹药的描述。” “这往生丹确实对疗伤续命延寿有奇效,至于坐地飞升那就是谣传了。而且就是这疗伤续命延寿的功效也是有限制的。” 这丹药如果没有奇效,往生谷哪会如王管家你说的那般,李达一脸不置可否。 “你莫要以为哥哥诓骗与你,之前说的疗伤续命延寿种种只是对普通人效果明显罢了,对有内力者效果就会大打折扣,而且愈是内力高深,服用此丹效果愈差。” 听到这里,李达眼中的火热丝毫未有退去。 王管家无奈一笑。 “兄弟想想,如果此丹药真有传言那般厉害,我何不自己服了,这被兄弟误伤的手掌长出来岂不更好?” 对啊,要真如此,王管家铁定自己早就吃了。 “是小弟着相了,哥哥勿怪。” “兄弟性情中人,哥哥我更是省的,切莫上心。” “这丹药虽没有传言中那般,但也绝对是天下难得的神药,往生谷更是凭借此丹药名动天下。” “那大哥为何又说这往生谷如流星般消失,有了这丹药,往生谷该发扬壮大才是。” “江湖的事往往就是出人意料,这往生谷正是成也往生丹,败也往生丹。” “不知何故,一夜之间这往生谷就被灭了宗门,甚至拥有此丹药的人也会被追杀,而且这丹药必被当场销毁。” “这是何故?” “这哥哥我就不知道了,而且我血刀卫也有严令,凡是遇到持有往生丹者必杀之,丹药立即销毁,若不遵此令凌迟处死,直到今天这条任务依然还在。” “嘶。” 李达倒吸一口冷气。 “难道这丹药不单是疗伤续命那般简单,还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我也曾这般想过,可哥哥吃了一粒,除了伤势略有好转外,没有其他任何效果。” “哥哥竟是吃了一粒,刚才不是说……” 李达一脸羡慕,哪怕明知希望渺茫,也是心中放不下的。 “哥哥我也俗人一个啊。”王管家一脸自嘲。 “兄弟莫急,这瓶中原有三粒往生丹,是在这假萧夜房内暗格中发现的。哥哥我服了一粒,那就再给兄弟一粒,这也算是你我兄弟二人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啊。” “那血刀卫的严令?” “你我兄弟小命都不保了,管那狗屁命令作甚。” “那小弟多谢哥哥,却之不恭。” “你我兄弟还客气作甚。” 呵呵,这么大方,给我一粒恐怕也是堵我的嘴吧。 王管家单手打开瓶塞,李达伸手放在瓶口下方,一粒鸽蛋大小的丹药滚落下来。 通体翠绿,内蕴光华,荧光外溢,细看仿佛有云纹在内里流动,端是不凡。 “果然好丹,就这卖相也是不凡。” 李达不疑有他,都这时候了王管家没必要骗自己。抬手将丹药送入口中,闭目细细感受。 李达只觉一道凉意瞬息间流入内府,通达四肢,好不舒畅,一日的疲累倦气一扫而空,就连内力隐隐有所上涨,不过也仅此而已了。 李达又是细细感受了半晌,再无其他异象,缓缓睁开双目。 “果如哥哥所言,与传言先相去甚远,不过也端是好药。” “兄弟明白哥哥没有诓骗与你就是,至于这最后一粒往生丹,就给那林大袍服用,希望真如内书库典籍上记载那般能够有续命的功效。 二人将假萧夜的尸体处理了一番,这才匆忙来到府衙大牢。 …… 此时已是后半夜,天寒露重,天边高挂一弯银钩,万籁俱寂,夜幕沉沉。 牢房看守估计是偷懒饮酒,早已醉的不省人事。 只一花甲瘸腿老头守着牢门,王李二人也懒得去计较,让老头开了牢门,在外守着,不要进来。 二人各自提一盏灯笼向内里走去,已是后半夜,囚犯都已入睡,偶尔传来几声痛苦的呻吟声。 林大袍属于重犯,李达特意关照过,林大袍被关在最内里,本想慢慢炮制,以报夺妻杀子只恨。 不过现在关乎自己的小命,想法就不一样了,不过一残花败柳,我李参将不是要多少有多少,至于儿子多纳几房小妾,那还不是多费些气力罢了。 迈过重重牢门,王李二人来到牢房的最深处。 “爸爸,爸爸,您老咋又去了啊。” “什么情况?” “糟糕。” …… 第15章 绿光 王李二人快步迈入牢房。 灰暗的牢房内,两盏灯笼也无法驱散这阴沉死气。 只见林家老三扑在林大袍老朽枯瘦的身躯上,痛哭流涕。 李达俯身,将手指放在林大袍鼻孔处,稍待。 抬头,一脸凝重的向王管家摇了摇头。 王管家只觉全身的力气仿佛被瞬间抽离。 贼老天,你刚给了爷爷希望,怎么转瞬就又拿走了,你怎么这么不开眼。 看着趴在林大袍尸体上哭嚎不止的林家老三,王管家没来由的一阵火大。 抬脚踢出。 林老三炮弹一般横飞出去。 “砰~” 肥硕的身躯撞在了大腿粗硬木做成的牢墙上,仿佛黏住了一般,待了片刻才缓缓滑了下来。 紧接着是杀猪一般的惨嚎起来。 “噢~” 王管家不死心的放下手里的灯笼,探手扣住林大袍手腕的脉门。 毫无反应,真的死了。 怎么办? 亡命天涯?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大哥用命救了我的命,大哥的仇还没报,我不能死,我不能死,有办法,肯定还有办法。 王管家抬手一掌,啪的一声拍在了林大袍的胸口,林大袍身体一震,嘴张了开来。 王管家伸手从怀里揪出玉瓶,单手用力直接捏碎了瓶子,碎屑掉落,一枚绿色的药丸完好无损的落在手中。 抬手塞进了林大袍的嘴里,一托下巴将药丸送入喉咙,王管家再渡出一丝真气,推动药丸进入林大袍内府。 起身,提起灯笼,罩在林大袍的脸上,仔细观瞧。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王李二人一动不动的盯着林大袍的脸。 就连一旁惨叫的林老三也止住了声音,愣愣的盯着眼前这诡异的一幕。 还是毫无反应。 王李二人额头见汗,脸色愈发苍白起来。 盏茶时间过去。 “兄弟,是哥哥害了你,看来你我只得落草流落江湖了。” “咦?” 挺尸般躺在地上的林大袍忽地有了变化。 灰败的脸色突然红润起来,胸口竟然微微起伏。 李参将探手抵在林大袍的脖颈处,忽的惊喜起来。 “哥哥,有脉搏。” “真是天不亡我啊。” 还不待二人从大悲到大喜的转换中适应过来。 “这是?” 李达的声音忽的惊恐起来。 地上的林大袍,头发由白转黑,脸上的皱纹色斑逐渐消失,枯瘦如柴的身体逐渐丰盈起来,肌肤变得温润如玉,气息变得神完气足。 王李二人惊疑不定,倒退两步。 林大炮忽的睁开了双眼。 仿佛一道亮光闪现。 “我胡汉三又回来啦。” 王李林三人:…… “爸爸,您又活啦。” 林老三一跃又要扑上来。 “我哒啊~” 林大炮一声李小龙式的怪叫,林老三又横飞了出去。 又撞在了大腿粗的牢墙上,又是黏在了上面(这次比上次时间长一些),又慢慢的滑了下来。 “哎呦~我的腰断啦。” 王管家、李达二人对视一眼,这次林老三好像比上一次叫的还惨。 “啊,我的腿。” 林大炮看着自己举在半空中还未放下的一条腿,惊异不已。 “啊,我的手。” 他怎么这么白,他就是这么白。 难道我又穿越啦。 就在之前。 正在痛骂“要你命”这个垃圾系统,忽然感觉被一座大山给压住了。 “唔,唔唔……” 我要控制我自己,心痛得无法呼吸。 老三你废柴压的我喘不上气来了。 任凭林大炮如何挣扎,也是无济于事,黑暗逐渐笼罩,他感到自己一直在下坠,坠入无尽深渊。 耳边传来“要你命”得意的笑声。 “去死吧,哈哈哈……老天都在助我。” 林大炮只感觉无尽冰寒袭来,逐渐淹没了他的意识。 结束了吗? 好累…… 忽然,一束光,出现在无尽黑暗深渊。 绿色的光,竟然带有融融暖意。 林大炮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拥抱绿光。 绿光瞬间炸开,无穷无尽。 “这是?嗯?怎么回事?不可能!” 在无尽绿光包裹中,林大炮感觉到了生机在体内不断增长,这绿色仿佛就是生命一般,让自己变得充实起来。 他仿佛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里他垂垂老矣,行将就木,然后他醒来,依旧是少年。 他真的醒了。 一个胖子向自己扑来,这胖子的动作实在是太帅啦,林大炮忍不住踹了一脚。 那胖子横飞了出去贴到了墙上,这一脚为什么踹的这么舒畅呢。 “嗯?老三?你怎么把自己挂到墙上去啦?” 第16章 选择 “呜呜,你们为什么都踹我,呜呜,你们都是坏人。” “额,老三啊,刚才你实在是太帅了,为父这才忍不住踹了你一脚。” 林老三吭哧吭哧从地上爬了起来,听了林大炮的话,肿的如同猪头一样的脸,竟是一脸惊喜。 挪步靠近林大炮。 “真的吗?爸爸,要不您再踹孩儿几脚,孩儿还受得住。” 王管家:…… 李达:…… “我的儿,快过来些,为父换另一只脚。” 王管家:…… 李达:…… “爸爸,您的声音,您的声音怎么变啦?” 王李二人也是惊醒,是啊,林大炮的声音绝不是一个垂垂老朽的声音,中气十足,似乎还有些稚嫩。 “啊,大哥,怎么是你?” 听到老三惊呼,王李二人赶紧将手中的灯笼靠近林大炮,顿时一惊。 “大少爷。” “林晓。” 只见一张帅气无比,男女通杀,还有些略显稚嫩的绝世容颜展露在三人面前。 “什么情况?”林晓懵逼。 “你到底是林大袍还是林晓?”李达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我是林大炮,我叫林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王管家感觉自己在做梦。 李达也盯着死而复活,返老还童的林大袍,或者林晓。 “哥哥你这丹药是不是有问题,三枚丹药只有一枚是真的,你我二人吃的那两粒是假的?” “不可能,我曾仔细查看过这三粒丹药,绝无区别,而且这世间我还没听过让人返老还童的丹药,要是真有那早就天下大乱了。” “那这怎么解释?” 王管家也是眉头紧锁,连连摇头。 “这哥哥我也不明白其中缘由,不过不管他是林大袍,还是林晓,与你我的事情却无多大影响。” 林大炮听得是一头雾水,什么乱七八糟的,不过自己没有死,而且好像还变得年轻了。 哼哼,“要你命”看这回我怎么收拾你。 “那我们叫你林大袍还是叫你林晓,你自己选一个吧。” 李达觉得必须得明确一个身份。 “我觉得还是林大袍吧,毕竟林大少,嗯,林晓已经死了,尸体还在府衙放着呢,林晓还杀了林府十三房姨太。” “嗯?王管家?你不是死了吗?难道这是阴曹地府?” “对不起,我是卧底。” 林大炮:…… “额,老爷,说来话长,总之老奴没有死,这里也不是阴曹地府,这里是府衙大牢。” “哦,那就好,嗯,王管家你刚才说的很好,那我以后,就叫林晓吧。” 王管家:…… 李达:…… 林三少:??? “那我爸爸呢,呜呜。” 林晓一阵头疼。 “唉,我的痴儿,我始终是你爸爸,不过我现在这么年轻,说自己是林大袍估计没几个人信,没准儿还引出祸事来。” 王李二人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确实如此,那以后老爷就叫林晓吧,就是林府大少爷,不过,这林大袍哪里去了,这林大少杀了那么多人怎么办?” 李达略一思索,计上心头。 “这好办,我出份文书,就说当日抓捕林府上下,林大袍拒捕,还出手杀了林府十三房姨太太,还要杀阖府上下,结果林大少挺身而出,大义灭亲,杀了林大袍,保下阖府其余人等性命,不但无过反而有功,所有罪责全由林大袍一人承担,其余人等无罪释放,如何?” “这也行?大老爷可是瘫了很多年了,当时在场的人可也不少啊。” 王管家疑虑重重。 “呵呵,那又如何,这世上,上位者说的话就是真相。” “行,那就这么着吧。”林晓一锤定音。 “那孩儿以后怎么称呼您?叫大哥爸,哥哥爸,爸哥?” “什么巴哥,鹦鹉的,以后就叫兄长,嗯,兄就是哥哥,长,就是家长,就是爸爸喽。” “好诶,好诶。” 王管家:…… 李达:…… “好了大少,天就要亮了,天一亮我就带你和三少回林府,李参将你也把林府其他人一并放回。” “好,天亮后我拟一份公文递上去,按照之前我说,就算把此案给结了。至于萧府尊那边,我派几个心腹先围了萧府尊的内堂,隔绝内外,就说萧府尊染了时疫,不得见人,再安排一个郎中,假装诊治一番。” “至于公务,府衙本来就不办案,也就是些文书往来,我先让佐贰官应付一下,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有问题。” “行,就按兄弟你说的办,不过别忘了先把你手下里面的内奸抓出来。” “好,哥哥你先在这里顾看一下大少他们,我立即去安排一下。” “去吧,兄弟,忙完了就去林府,我们细细商谈一番,再作计较。” 李达离开了牢房,林晓听得一头雾水,不明所以。 “老,大少爷心中定是有许多疑问,不急,天就要亮了,大少、三少折腾了一夜未睡,肯定是疲乏的紧,二位先稍事休息,天一亮我们就先回林府,其他事回去再说。” 林晓也是压下心中的疑问,闭目养神。林三少看到爸爸的样子,也是有样学样,靠坐在牢墙上,只是刚一靠。 “嘶。” 好痛啊,刚想喊痛出声,瞥见林晓双眉微蹙,赶紧捂嘴噤声,憋得肥脸通红。 王管家看了笑着摇摇头,靠坐在地上,心道三少爷算是这辈子翻不了身了,迷迷糊糊假寐起来。 “林晓,你可把本系统坑惨啦,你给我死开。” “呵,你个破系统终于肯出来啦。” 第17章 失望 “你到底对本系统做了什么?” “呵呵,我福大命大造化大,是天选之子,你以为没有你个垃圾系统我就不行了,没了你这个臭鸡蛋照样能做鸡蛋糕。” “你现在的身体?” “对啊,我返老还童了,你不是不管我死活,要找个下家吗?那你还不赶紧滚?省的还得吸我的阳寿,我还想多活几年呢,赶紧走吧。” “本系统要是能走早就走了,哪会在这里听你这个倒霉鬼胡说八道。” “啊?走不了?我读书少,你不要骗我,赶紧走,咱俩八字不合,脾气犯冲,好聚好散,你过你的独木桥,我走我的阳关道,井水不犯河水,从此大道朝天,各走一边。” “你别在这里一套一套的,之前本系统说了,只有你死了本系统才能寻找下一个人寄生。既然你非让我走,那好,你现在就自杀,本系统马上离开。” “我……” 这家伙好像之前确实说过,既然赶不走,那就。 “唉,既然注定我们是一对欢喜冤家,那就得同舟共济,共度时艰啊。” “哼。” “别生气嘛,正所谓不打不相识,既然我们不得不在一起,那就应该精诚合作。听你的意思,你也是活了无数岁月的存在了,这一点应该看得更清楚,合则两利,斗则两败,选哪一个不用我教吧。” “你不用费那么多话,本系统知道怎么做。” “你看这不就对了嘛,额,那你先说说我这返老还童是怎么回事,我感觉很不真实,心里不踏实啊,别一会儿又变回去,空欢喜一场。” “我还问你呢,你做了什么,本来本系统吸取的林家大少爷魂魄气运,还没来得及融合就被你给夺走了大部分。” “你吸取了林大少气运?你还能吸取别人的气运,那岂不就不用……” “不用吸取你的是吧?不要想太多,首先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除了林家大少爷外,我也吸取不了别人的气运。其次,我吸取的是魂魄气运,不是阳寿,我还得继续吸取你的阳寿。” “啊?这岂不是白高兴一场。” “你知足吧,我好不容易得到一些好东西,都让你给偷走了,你还返老还童了,你应该感谢本系统。” “感谢你?呵呵,之前我要挂了,求你帮我一把,你不但不帮,还巴不得我早死。另外,什么偷啊抢啊的,别说的那么难听,这也不是我想用就用的啊,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 “不要说那些没有用的,本系统只看结果,看结果,懂吗?现在好处被你得到了,这就是结果。” “好了,咱们也别在这儿吵吵个没完没了,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求同存异吧。” “要你命”没反应。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啦。” “本系统之前不是说了嘛,我知道怎么做,不用你在这里教。” “你,好好,那接下来怎么办?” “本系统哪里知道?” “你这是要合作的态度吗?” “你想要本系统怎么做?本系统寄生在这里,没有行动自主权,身体是你自己的,大脑是你自己的,你来问本系统怎么做?” “你看,你是传说中的系统啊,不说无所不能吧,怎么着,也得来点什么功法啊,抽个啥奖的,让我立刻就能装十三打脸那种,对了我的技能面板呢,赶紧的,显示出来先让我过过瘾?” “弱智,你是虚拟游戏打多了,还是口水小说看多了?本系统警告你,这种游戏小说少接触,会降低人的抗压能力。” 我去,我竟然被一个系统给教育了。 “真没有?” “呵呵。” “那要你这系统有什么用?吸我的阳寿,让我短命,这就是你的功能?” “本系统没有用?没有用你返老还童怎么做到的?没有本系统吸取的林家大少爷的魂魄气运,你拿什么返老还童?” “这个……” “你说啊?” “好好,别生气,我这不就是好奇问一下嘛,没有就算了,咱们啊,好好相处,好不好?” “哼,算你识相,没事别来打扰本系统。” “好,你忙,你忙。” 哼,能耐不大,脾气还不小。 …… 一旁的林老三浑身酸痛,哪里睡得着啊,看到爸爸,哦不,是兄长在那里闭着眼睛,面目又开始变化起来,好像,好像梦里在跟人争吵似的,是不是兄长做恶梦了,我要不要过去叫醒他? 林老三就要挪动他那肥胖的身体,一眼看到兄长那粗壮有力的大腿,浑身就是一痛,立刻停了下来。 这是怎样的一条腿啊?把原来的裤子都给撑破了,露出夸张的肌肉线条。 还是算了吧,这要是再挨上一脚,估计自己这条小命就得交代在这里了。 想到这里林三少又缩了回去。 “嘶,好痛。” …… 林晓正在心里不停鄙视“要你命”这个破系统。 突然脑海中出现了一幅画面。 一个女人,一个美女,一个极品美女,一个他两辈子都没见过的美女。 嗯?什么情况? 第18章 记忆 “宝宝,快到娘亲这里来。” 林晓感觉自己被抱了起来。 这个女人也太美了吧,林晓第一次感到自己语言的匮乏,他这两世,嗯,这一世就算了,上一世无论是现实中,还是电视网络上的美女那也是没少见,没少接触,他对灯发誓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美丽的女子,这世上最美的语言在此女子面前,都会显得苍白无力,自惭形秽。 还未等林晓来得及多想,画面开始飞速流动起来。 大多数画面都是非常的模糊,只有很少的画面异常清晰。 “娘亲,好热,我想吃冰镇西瓜。” “晓儿乖,娘亲这就让厨娘给你端过来,不过不要多吃,你还小,吃多了会伤了身子的。” “哈哈,还是娘亲最疼我。” 女子宠溺的摸了摸林晓的头。 这是?这是林大少的记忆?这个美女是林大少的母亲? 接着又是无数的模糊画面。 “晓儿,你该进学了,为父已经给你请了先生,你一定要尊师重道,好学上进,好歹我们林家先辈也曾坐过这天下,莫要辱没了祖宗。” “老爷,就算晓儿学的再好也是……,毕竟我们的身份。” “那也得好好进学,这偌大家业没有好的学问,那如何继承下去,你怎么知道林家没有再出头之日。” “老爷慎言。” “嗯,好了,晓儿你先下去吧。” “是,母亲,爹爹,孩儿先下去了。” …… 大厅内。 林大袍坐在上首,身边站着一个小女孩,手里抱着一个黑色的陶罐,林晓的母亲坐在旁边。 嗯?好奇怪? 他竟然看不清这个小女孩的脸,一团模糊。 难道不是重要的记忆,不对啊,这场景里别人的面貌都很清晰。 “此女身世很是可怜,以后,你就叫林汐儿吧。” 小女孩向林大袍点了点头。 “雨茉,这孩子由你亲自照看,不得让除你以外的任何人接触,明白吗?” 林大袍一脸郑重,仿佛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遵命,老爷。” …… “娘亲,你看,先生夸我功课做得好,哈哈。” 小林晓拿着几张写满字的纸从外面跑了进来,高兴地向母亲炫耀着。 林晓母亲绝美的容颜上写满心事。 “娘亲,娘亲。” “哦,晓儿,你怎么到娘亲这里来啦,今天的课业结束了吗?” “娘亲,你看这是我今天写的功课,先生还夸我做的好呢。” “是嘛,我的晓儿最棒了,来,让娘亲好好看看。” …… 厨房内。 “好香啊,厨娘,你做了什么好吃的?快给我弄点儿吃的,我饿了,吃完还得回先生那里。” “哦,小少爷,这是主母拿过来的一条鱼,让奴婢赶紧炖好了给主母端过去。” “娘亲让做的?一定很好吃,我尝尝?” 小林晓拿起一把汤勺。 “小少爷,主母交代……” 不待厨娘啰嗦,一勺鱼汤已经送入口中。 “唉,真难喝,快给我拿些糕点,就是昨天从瑞芳斋买回来的。” 匆匆塞了几块糕点,小林晓跑出了厨房。 …… 夜色笼罩下,小林晓躲在父亲书房外阴暗处。 “林方氏你好大的胆子,我当初怎么跟你交代的。” 林大袍的怒吼声从房内传来,掩饰不住的怒意就连着整间书房都在瑟瑟发抖。 “老爷,妾身,妾身……” 林晓母亲断续的啜泣声传出。 “你知不知道你到底做了什么?” 接就是宝剑出鞘的声音。 “你给我去死吧。” “啊——” 接着就是重物倒地,花瓶碎裂的声音。 林大袍怒气冲冲的从书房里冲了出来,手里提着一把滴血的长剑。 小林晓死死的捂住自己的嘴巴,眼泪瞬间止不住的夺眶而出。 林方氏?方,雨茉,林晓的的母亲叫方雨茉。 …… 模糊地画面转换着,很快又清晰起来。 大厅内,气氛压抑。 林大袍好像老了许多。 “你们的主母突染恶疾暴毙。” 人群一阵骚动。 “肃静,谁都不准嚼舌头根子,否则一律杖毙,到时候别怪老爷我辣手无情。” 林大袍凶狠的目光扫过众人,看到小林晓,林大袍眼中一阵厌恶之情。 …… 场景飞速的转换着,很长时间才又清晰起来。 一群女婢围着林大少。 “哎呀,你们看少爷越长越好看。” “是啊,简直跟主母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 “啧啧,这要是再大些,不知能迷倒多少闺中女子。” “不用再大些,我现在就被迷住啦。” “嘘,老爷来了……” “都不用做事了吗?围在这里乱嚼舌头,看我不打断你们的狗腿。” 林大袍一脸阴沉的走了过来,看了一眼被围在中间,已经长开了的林晓,一脸厌恶。 “父亲。” 林晓一脸恭谨。 “哼。” 林大袍甩袖离开。 林晓感觉到林大少内心升腾的仇恨之火,但林大少的脸上却是平静无波。 林大少开始时刻盯着林大袍这老东西,他要想办法让林大袍失去一切。 …… 月黑风高,一个黑衣蒙面人飘落在林大袍的书房外,环顾四周,缓步上前,有节奏的轻敲房门。 门开了一条缝隙,黑衣人闪身进入。 林大少瞳孔一缩,屏息凝神,侧耳细听。 “那鱼……贱内……吃……,我……” “什吗?缘木求鱼……给毁啦,你知不知道那鱼……,……关乎……,……气运……几代……” 林大少知道黑衣人是个武道高手,所以不敢靠得太近,听得声音断断续续,很是模糊。 茶盏落地碎裂的声音传来。 “……好自……” 接着黑衣蒙面人出得门来,左右看了一眼,提气纵身飞上了房顶,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缘木求鱼?鱼,难道? …… 第19章 始末 又是厨房。 “厨娘,给父亲做的参茸汤炖好了吗?” “大少爷,参茸汤炖好了,我现在就给老爷端过去。” “不用了,我亲自给父亲端过去,你去找一个干净的食盒过来,天凉了,放在食盒里保温,父亲肠胃不好,受不得凉。” “还是大少爷有孝心,总是让奴婢炖些大补汤给老爷,奴婢这就去找来。” “去吧。” 看着厨娘出了房门,林大少立即从袖口里拿出一个小纸包,迅速打开,往盛放参茸汤的瓷罐里倒入一点点白色的粉末,拿起汤勺快速搅拌了一下。放下汤勺,盖回盖子,动作一气呵成。 门外脚步声传来,厨娘提着一个食盒进得门来。 “大少爷食盒拿来了。” “好,我这就给父亲送过去。” 林大少提着食盒来到林大袍书房外。 “父亲,孩儿给你送参茸汤过来了。” “嗯,进来吧。” 推门而入,一位脸色苍白的老者坐在书桌后,看着手里的账册,时不时的揉一下眉心。 此时的林大袍面色灰暗,又老了许多。 抬头看到林大少的容貌,林大袍忍不住眉头皱了起来,又看到林大少小心恭谨的样子,轻轻吐了口气。 “晓儿。” “父亲。” 林晓手提食盒,腰弯的更低了。 林大袍点了点头。 “晓儿,为父身体越来越不济了,总是头晕,腿也不怎么听使唤了。你娘走了以后,为父虽然纳了多房姨太太,可终是没有再诞下香火,如今只有你们三个儿子。” 林大少一动不动,躬身聆听。 林大袍一直在盯着林大少的一举一动。 “老二醉心武道,不理外事,老三,唉,就不说他了,现如今这林府家业全部要着落在你身上了。” “孩儿正在派人四处延请寻访名医,父亲的病定会好起来的。父亲不必过于操劳,这些账册琐事多请几个账房就是。父亲只需居中而坐,这个家不能没有父亲。” 林大袍很满意林大少的态度。 “好了,你先下去吧。” 林大少将食盒轻轻放下。 “父亲,这参茸汤要趁热喝才好。” 说完躬身后退,出了书房。 看着林大少的背景,林大袍总是有些疑惑。 毕竟他杀了方雨茉的事,掩盖的再好,也是不能完全抹去的,林晓当年虽然很小,但也是记事了。 刚开始小林晓是表现出过悲伤,似乎对他这做父亲的还有些怨恨的情绪,但之后一直对他恭谨有加。 都是人之常情,也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但他心里总是有些不踏实。 “难道是我多心了,还是我这个儿子隐藏的太深了。” 压下心中的思绪,林大袍打开食盒,掀开瓷罐的盖子,一股引人食欲的香气逸散而出。 林大袍从书桌的抽屉内,拿出一根银针,探入瓷罐汤水里,静待片刻,拿出。 没有变化。 从食盒里又拿出一只小碗,盛了半碗,小口喝了起来,一副意犹未尽回味无穷的样子。 傻x,脑残,谁告诉你银针没有变色,里面就没有下毒了。 …… 画面又是快速转动起来,林大袍愈发的苍老起来,他的腿不能走路了,他坐上了轮椅,他不能人道了,他卧床了,他奄奄一息了,他还惦记着要娶了林汐儿。 …… 林大少惊愕的看着从棺材里坐起来的林大袍。 “鬼啊。” 林晓从画面中惊叫出来。 我刚穿越过来,就是这个鬼样子,你母亲的,还有没有人性,吓死老子了,要还是这幅鬼样子,我宁可去死。 “大少,怎么啦?” “爸,额兄长,您没事吧?” “哦,没事,做了个噩梦。天亮了,我们是不是该回府了,这个鬼地方我是一刻也不想待了。” “我们可以直接走了,之前李参将已经交代过了。” 林晓起身,怎么感觉下下面凉飕飕的。 低头一看。 飞鸟出笼啊,全身上下哪儿都露肉,身上衣服破烂不堪,一条一条的。 不过,这露在外面的肉,充满着张力,线条匀称,肌肉结实。 “大少稍待,老奴这就去取一件衣服过来,先将就着,回府后再沐浴一番,去去晦气。” “好,管家,你去吧。” 看着一旁还是一脸难以置信的林老三,林晓忍不住出言道:“老三,不要多想,我既不是你爹,也不是你大哥,我是我,我会对你这个兄弟好的。” 林老三听得一头雾水,但还是点头不止。 不管你听没听懂,我都会照顾好你这个兄弟,毕竟这世界,这林府,你是真心实意对我的,虽然,虽然有时候好心办了坏事,这兄弟我是认了。 又想到林大袍林晓这父子二人,诚然林大袍不是好人,亲手杀了自己的老婆,原因还让人莫名其妙,但林晓也强不了多少,你为母报仇,至于用这么阴毒的手段吗? 杀了林大袍十三房姨太太,还有孩子。给父亲下毒药,还是那种慢性的,一点一点将自己的亲生父亲折磨死。 一想到最后看到的,林大袍棺材中坐起的那惊悚的画面,就忍不住脊背发凉。 自己现在这身体是林大袍的,还是林晓的呢? 还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想到这里,林晓忽然感觉自己体内有着一种对抗排斥之意,仿佛有两股力量在激烈对抗着。 “啊。” 林晓伸手扶住墙壁,额头青筋暴起。 “兄长,您没事吧。” 林晓抬手止住林老三。 你们两个垃圾都死了,还不让老子我安生,立即盘腿坐了下来。 心中默念: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积极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 头脑逐渐清明,对抗之意消失,念头通达起来。 小样儿,还治不了你,看来在正能量面前,这些魑魅魍魉都得给我灰飞烟灭。 我就是我,不一样的贱货,嘿嘿。 幸亏老子是华夏得受真传的爱国好青年,要不然还真是功亏一篑了,哈哈哈…… 第20章 回府 王管家很快拿了一件衣服回来,林晓先凑合着穿了。 出得府衙,坐上李达安排的马车,约莫小半个时辰,马车停了下来。 “大少爷,三少爷,林府到了。” 林晓跳下马车,迎面看到一个高大阔气的府门。 近两丈高,中门两侧各有一个侧门,金玉堆砌,雕梁画栋,门楣上悬着一块硕大的横匾,上书两个斗大烫金厚重字体:林府,端的是贵气逼人。 只是这周围围了一些兵丁,门上也贴了封条。 王管家上前与带队之人交接,很快这些人就将门上的封条撕下,然后兵丁们聚拢到一起,在为首之人的带领下远去了。 “大少爷,我们进府吧。” 三人迈步进了林府。 一迈入府门,就是外门区域一片小广场,两侧黛瓦朱漆的抄手回廊,中间一水的水磨方砖,正中一条主路直通二门,两侧对称摆放十数个大水瓮,内植荷花,正是荷叶田田,菡萏吐香,间或还摆放了一些名贵的花木,花蕊绽放,喷吐芬芳。 微风拂过,清香四溢,直让人感到淡雅出尘,奢而不靡,那种岁月积淀浸润出的贵气迎面扑来。 林晓深吸一口气,细细品味这历史的厚重之意。 这感觉,真他娘的好啊。 …… 林府外。 邻居甲:诶?这林府大门怎么开啦?不是昨天刚被查封吗? 邻居乙:你们没看到林府大少爷刚进去吗?估计是没事了。 邻居丙:不会吧?这官府也太儿戏了,说拿就拿,说放就放,还真是官字两张口啊。 邻居丁:诸位慎言,那边一群人过来了。 邻居甲:这不是林府的下人吗?好多人,这是都回来啊。 邻居丁:我就说这林府家大业大,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定会逢凶化吉,你看这不就没事了。诶呀,我得回去备上一份厚礼,登门拜访,还请林府照顾在下生意一二。 邻居甲乙丙:对对对,赶紧的。 众人如羊群一般忽来忽去,忙碌的紧。 …… 一群人进了林府大门。 一名府衙捕头走到王管家跟前。 “王管家,林府被府衙关押的六十三人全部带回,请查验。” “多谢。” 捕头交完差转身离去。 “大少爷,我先去交代一番。” “好,你去吧。” “大少爷有没有要说的。” “嗯,算了,你安排就好了。” “是。” 林晓迈步进了二门,迎面正中是硕大的正厅,已经被临时改成了灵堂,白灵帐幕挂满了周围,厅内还摆放着那具他躺过棺木。 林晓没来由的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大少爷,老奴已经交代好了,所有人各归各位,各司其职,先将林府内外洒扫一番。” “之前,李参将只是拘捕林府上下,并没有查抄林府,所以财物没有多少损失,只是经此一番也是有些混乱。” “额,你做的很好。哦,对了,立即让人把府里内外的这些白布啊,以及和白事儿这些有关的东西,全部撤掉扔了,看着就晦气。” “还有,把这厅里摆放的棺材钉上盖儿,按照原来的程序,额,规矩发丧,然后埋了。” “那放在府衙的十三房姨太太等人的尸体,尤其是林大少的……” 王管家抬头看了一眼眼前的林晓,莫名有一种惊悚,对着本尊问他自己的尸体该怎么处理,还真是件噶咕事儿。 “都一并埋了吧,林大少的尸体处理的时候,安排信得过的人去,别出什么岔子。” “是。” 林老三瞪着一双大眼睛,满脸的恐惧。 “都会过去的。” 林晓拍了拍他的肩膀。 “那大少爷先去内厅休息一下,老奴让人准备热水,大少爷先沐浴,厨房正在准备饭菜,待大少爷沐浴后正好可以用餐了。” “对了,大少爷是在老爷的院子,还是在林大少的院子里沐浴。” 一想到林大袍那死鬼恐怖的摸样,还去他住的地方沐浴,林晓又是一个激灵。 “当然是去本少自己的院子里沐浴。” “是,我这就吩咐下去。” 王管家去了片刻,春兰、秋菊两个美婢走了过来。 “大少爷,三少爷,奴婢先带两位少爷去内厅歇息。” 看了眼眼前的美婢,林晓又是一阵肉痛,林大少你个狗日的,把老子的十三房姨太全杀了,你好歹给老子留两个啊。 一群下人拿着剪子、木梯、绳索各种工具走了进来,开始动手拆灵堂。 “走吧,前面带路。” 此刻林晓、林三少都是有些蓬头垢面,浑身乏力,赶紧找个地方歇会儿。 从二道院子侧门进入旁边一个大院子,又是一个待客厅房陈设的楼阁。 站在内厅门外,林晓看了一眼四通八达的回廊,远处重重屋瞻不知几凡。 庭院深深深几许,杨柳堆烟,帘幕无重数。 转身,走进了二厅。 刚一落座,春兰秋菊就端上茶汤并两盘糕点,林晓、林三少折腾了近一天一宿,尤其是林晓,穿越过来之后就没吃过东西,饿的前心贴后背,现在这又是换了年轻的身体,更是消耗的快。 端起茶水一饮而尽,拿起糕点狼吞虎咽,哥俩比着赛的吃喝起来,茶水又续了三次,二人这才放慢了节奏。 放下茶盏,轻抚自己的肚皮,林晓满意的舒了一口气。 对面的林三少,胖大的身躯,满身的污渍,胸口还两个清晰的脚印,鼻青脸肿,原本就肥嘟嘟的脸,现在更大了,发髻有些散乱,头上还挂着两根稻草,脸上更是白一块儿,黑一块儿,一大花脸。 发觉兄长看了过来,立即定住。 瞪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手里还拿着一块儿啃了一半的雪花糕,张着嘴正往里塞,满嘴满脸的糕点沫子。 看着兄长,林老三一动不动。 “兄长,(⊙o⊙)哦,要不你吃我这块儿。” 黑乎乎胖嘟嘟的手,捏着一块儿啃了一半的雪花糕递了过来,嘴里的还没咽下去,说话含糊不清。 看着林老三滑稽搞笑的样子,林晓先是觉得这货真是让人无语,接着心里就莫名怜惜起来,这不是男女之情的怜惜,而是一种舔犊之情的怜惜。 “老三,我吃饱了,你吃吧,慢慢吃,不够再让春兰秋菊给你拿来。为父,哥哥我吃得差不多了。” 林晓微笑着看着林老三,轻声细语。 “哦,好的,兄长,我吃了这块儿也差不多了。” 缩回伸出的手,把剩下的半块儿糕点送入口中,一脸的满足。 …… 第21章 沐浴 秋菊走了进来。 “大少爷,三少爷,热水已经准备好了,请二位少爷回院子里沐浴。” “老三,你去吧,好好洗洗,我也过去了。” “遵命,兄长。” 春兰秋菊领着林晓来在一处华美庭院,初看就有精舍十数间,院中传来汩汩流水声,原来是一眼清泉,上有怪石假山,凉亭廊阁,小巧精致,美不胜收。 来在一处屋舍外,内有木桶,水汽氤氲,衣架木屐齐备,换洗的衣服鞋子等等也是一应俱全。 进的屋内,春兰秋菊就要给林晓宽衣解带。 林晓赶忙抓住二人的手。 “你们,这是干什么?” “少爷,婢子替少爷宽衣,伺候少爷洗浴啊。” 二人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 对啊,这古代富贵人家达官显贵可是样样都要人伺候,甚至上个茅房都得有人…… 呜哇~ 玛德,被自己恶心到了。 “好了,今天就算了,本少自己来。” “遵命,婢子二人就在外面候着,大少爷可随时唤婢子。” 春兰秋菊心中虽是有些疑惑,但做下人的就要有做下人的觉悟。 当日大少爷杀了林府十三位姨太太,她二人虽未亲眼所见,但听得消息也是吓得魂不附体,但二人并不惧怕大少爷。 当年大夫人的事,虽然老爷再三严令,但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其实府里的下人们对大少爷也是同情的紧。 而且,大少爷是真好看啊,那大少爷就绝对没有错,嗯,就是这样。 林晓看二人出去带上了房门,立即脱得赤条条钻入水桶内。 “噢,舒服啊。” 泡了一会儿,看到浴桶旁边伸手可及的木架上,摆放着类似浴巾、肥皂之类的东西,拿起来闻了一下,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往身上胡乱抹了起来。还别说,蛮好用的。 从上到下,清洗一番,神清气爽,脱胎换骨。将身子擦干净,拿起一旁摆放整齐的衣服,大致研究了一下,开始穿戴起来。 “看来本少我的动手能力还挺强。” 林晓很快就将内衣、中衣、外衫和腰带穿戴整齐。 只是轮到这头发就犯了难,看着托盘里摆放的东西,应该是束发用的东西,但不是布锦之类的材料,而是金属的,很轻很薄,镂空图案,有弹性,一侧有缺口,可收缩,旁边还摆着一根白玉簪子。 “春兰秋菊,进来吧。” 门被轻轻推开,二人先后进得屋来。 “春兰、秋菊,这是束头发用的吗?怎么用,你们给我弄一下。” 林晓一手拿着金属圆环,一手拿着白玉簪子。 春兰秋菊听了林晓的话,心中很是好笑,很自然的看向林晓。 登时二人呆愣当场。 “大少爷,你,你,你……” 春兰你了半天也没下文,只是痴痴的盯着林晓。 秋菊更是如木雕泥塑一般。 只见,林晓身穿月白色蜀锦云纹士子衫,腰系天青色嵌玉金丝腰带,脚蹬白底撒金登云靴,宽肩细腰,身材丰美,脊背挺拔,气宇轩昂。 如此华丽的装扮,仍抵不上他容貌的十之一二,两个婢子如是想到。 目若秋月朗星,熠熠生辉,不可直视,眉若金乌刀裁,春风一度,英气朗朗,鼻若悬胆,好似巍巍雪山,挺拔冷峻,唇似涂脂,若夏日烈火,不忍一亲芳泽。 湿漉漉的头发,垂在肩上,更显浪子的不羁与洒脱。 “春兰?秋菊?” “大少爷真好看。” 春兰醒悟过来,发出感慨。 林晓洒然一笑。 二人顿觉浑身酥软,如坠云雾。 过了半刻,二人才振奋精神,红着脸给林晓束起头发戴好发箍,别上玉簪。 “你们收拾一下这里,我先去内厅了。” “是,大少爷。” 看着大少爷走出了房门,离开了院子。 “秋菊,你有没有发现,今天的大少爷有些不一样?” “嗯?不一样?哪里?大少爷还是那么帅,那么俊,那么,诶呀,总之是天下第一啦。” “不,之前大少爷也很俊美,但总有些,有些冷,对,就是有些冷。虽然对我们这些奴婢下人也很客气,可总给人,给人疏离的感觉,难以亲近,对就是这样。” 春兰边思索,边喃喃自语。 “今天的大少爷,真的不一样,正气凛然,温润如玉。” “你还别说,让你一说,还真有这种感觉。不过,只要是大少爷,我就喜欢,要是能陪在大少爷身边,一辈子端茶倒水我也乐意,只希望我能天天看到他,我就知足了。” “诶呀,我们的秋菊难道思春啦,诶呦呦,这可不得了,要不自荐枕席,哈哈哈。” “你个死妮子,敢取笑我,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二人一边打闹,一边收拾着屋子。 随即二人默默不语起来,各自想着心事。 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恼。 …… 林晓来到内厅,看到王管家、林三少已经到了。 “洗的时间长了点儿,抱歉啊。” 王管家、林老三仿若未闻,愣愣的盯着进来的林晓,似是看到了什么宝贝一般。 林晓被盯得有些发毛。 “咳咳,管家,饭菜准备好了没有。” “哦,大少今天真是玉树临风,风流倜傥,更胜往昔啊,连老奴都有些心猿意马啊。” 王管家插科打诨打破尴尬,林老三在一边只是呆愣愣的频频点头。 “大少,酒菜已经备好,快随老奴来。” 三人进了一旁的偏厅,刚一进门,香气扑面,不禁让人食指大动。 “大少,时间匆忙了些,只是让厨房简单准备几个菜,勿怪,来,大少,三少,赶紧入席。” 看着桌上琳琅满目的美酒佳肴,这不下二十个菜吧,荤素凉热,色香味俱全,还就两个人吃。 本来吃了些点心,还不是太饿,这一看立马勾起了馋虫。 “你把这叫简单准备一下?” 林晓心情大好。 “老王啊,我看你飘啦,不过,嘿嘿,本少喜欢。” …… 第22章 密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大少,门子禀报李参将求见。” 王管家走了进来。 “那好,本少也吃饱了,走,一起去内厅,让李参将也来内厅吧。” “是,大少。” 林晓来到内厅,刚端起茶盏喝了两口。 “不好了,林大少。” 只见李参将一脸焦急的走了进来,王管家紧跟在身后。 看到李参将向两边看了一下,林晓让下人都去外面候着。 “大少,你的尸体不见了。” 林晓还没咽下的茶水一口喷出。 “不是,是放在府衙停尸房里原来那个林大少的尸体不见了。” “什嘛?不见了?会不会是你们的人弄错了?或者被,被人偷走了?” “我开始也是这么想的,可调查了一番,昨日林府尸体一并运到停尸房,当时档案收录是有林家大少爷尸体记录的,停尸房也是有专门看守的,再说其他人的尸体都在,独独林家大少爷的不见了。” “会不会是他没有死,诈死然后逃走了?” 林晓边说边看向王管家,你这个家伙挨了刀现在不也活蹦乱跳的。 “不可能,老奴当时补了刀,将他的心脏都绞碎了,就算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活他。” “那他的尸体怎么会凭空消失?” “除非……” 王管家和李参将同时看向坐在上首的林大少。 正自思索的林晓,看到两人直勾勾的看着自己。 “看我干什么?我声明啊,我绝不是林府大少爷,只不过长的和他有点儿像而已。” 你管这叫有点儿像?我信你个鬼。 “借尸还魂我还听过,不过在我们眼皮子低下,老爹变成儿子,这就没见过了。”李达还是满脸狐疑。 “这我哪里知道,反正我不是林家大少爷。” “那你是林大袍喽?” “我也不是林大袍。” “嗯?那你到底是谁?” 看着李参将疑惑的目光,林晓也是有些头痛。 “哎呀,我就是我,别瞎猜啦,我现在脑袋也乱的很,总之本少现在与两位不但没有坏处,还有好处就行啦。” “对对对,现在也没出其他问题,一具尸体又能如何,好了李参将,赶紧坐下,商量一下我们的事情。” “也罢,只能如此了。” 林晓心中松了口气,这事儿他娘的还真是诡异。 “大少,嗯,你这次返老还童,应该与老奴给你送服的一粒丹药有关。” “哦,你详细说一下,我到现在也是一头雾水。” 王管家当即将昨日诈死潜入府衙,杀了假萧府尊的事情前后。 以及与李参将两人的商谈并达成一致,一起去到牢房欲搭救林大袍,最终柳暗花明,一一详细说与林晓。 林晓听的也是目瞪口呆,这过程还真是跌宕起伏啊。 “大少,我们现在面临两个死局。”王管家神色郑重起来。 “愿闻其详。” “一个是假萧府尊身后的洛神教,此教向来心狠手辣,无论是在朝堂上,还是江湖中,都是谈之色变,畏之如虎,只要沾上边的,绝对十死无生。” “另一个死局是真萧府尊背后的萧家,作为大乾四大家族之一,先不说萧家有可能参与了此次掉包计,就算没有参与,真正的萧夜恐怕也是凶多吉少,以萧家的秉性,你我定是脱不了干系。” “而且,老奴以为,那封缉拿林府上下的公文,很有可能就是萧家的手笔。” 王管家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声音又小了几分。 “还有一个,就是大少你服用的那枚往生丹,当然老奴与李参将也各自吃了一枚,往生谷往生丹,这绝对是不能为外人道的,一旦消息泄露,那也是个十死无生。” “当然,这最后一个只要我等三人守口如瓶,应该问题不会太大。” 嗯?不要在这里立g,我怎么觉得就这个会出问题。 “这往生丹你们服用了后,没有什么变化?” “老奴刚才说了,我二人服用后对身上的伤势和内力都是有所裨益的,但绝对没有大少你身上的变化大。” “而且就老奴所知,这天下也没听说有哪种药能够让人返老还童,这种东西只在话本里才有,不过那都是演绎罢了。” “这个丹药为什么在本少身上,出现如此神奇的变化,这我也不得而知。先不说这个问题,以后有时间慢慢研究。” “你们刚才说,破解死局的关键在本少身上,到底是哪方面,王管家你说来听听。” “哦,对了,我想起来了,昨日王管家你来到我房里,说林府大少爷发狂杀人时,你向本少透露了血刀卫的秘卫身份和,嗯……” 林晓忽然想到,刚才王管家叙说中提到了他血刀卫的身份,没有提到他前朝皇族后裔拱卫司的身份。 “嗯对,血刀卫,当时本少问你为何主动说出真实身份,被老三给打断了,现在本少想知道原因。” “其实老奴主动说出自己血刀卫身份的原由,和接下来我们要破解死局的关键,都是同一个事情。” “哦?什么事?” 林晓、李达都是一脸紧张,凝神屏息。 “不知大少还记不记的当日……” “林晓,你个挨千刀的,快给本姑娘滚出来,今天你要是不娶了本姑娘,老娘阉了你。” 人未至,声先闻。 “嘭~” “哗啦啦~” 厅门向内碎裂开来。 …… 第23章 接二 随着漫天碎屑进来的。 是一团火。 火红火红。 林王李三人正到了要紧处,顿时被吓得一魂出窍,二佛升天。 “谁?” “大胆。” “放肆。” 三人抬头看去。 一英姿飒爽刁蛮娇俏的红衣女子站在厅中。 林晓只觉眼前一亮。 只见,此女身披猩猩红大氅披风,内里火红色锦缎做的交领窄袖袄,下套十二幅褶裥石榴裙,脚穿红帮凤头小蛮靴。 一张似怒似嗔娇俏脸,似那煮熟鸡蛋剥了壳,水嫩腻滑,一双含情含羞丹凤眼,好似白水银里放了两弯黑水银,泾渭分明,灵光闪动,鼻挺唇红。云鬓乌发上插着一支金步摇,柳眉倒竖,满脸怒意。 女子一扬手中小皮鞭。 “林……” 便没了下文。 再次看到林晓这张让她魂牵梦绕,欲罢不能的俊美脸庞,本是再三下定决心这次决计不给好脸色的。 可如今…… “晓哥哥,你答应奴家的,等你爹死了就立刻娶了奴家。” 李达:??? 王管家:…… 林晓:不知道这里有没有守孝那一说,应该是有,林家大少这厮明显是骗人家姑娘,他怎么忍心,我怎么在林晓那死鬼的记忆了没看到这个女子,估计这厮内心里全是替他母亲报仇,其他的事儿根本就没上心,这厮难道是搞基的,这么个可人儿怎么忍心去骗。 不对。 方雨茉的绝世容颜出现在林晓的脑海里。 是了,这厮小时候天天看到自己母亲,其他的美女估计在这家伙眼里都是大白菜。 下首站着的刁蛮女低着头,双手揉弄着手里的小皮鞭,一副任君采撷的摸样。 王管家等了半天,也没见到林晓有什么反应。 大少这样子好像不认识这女子,还是吃干抹净不认账啊。是了,这大少外表是林家大少爷,内里可是林府大老爷,去哪里认识此女啊。 “原来是诚意伯爵府薛爵爷家的二小姐啊。” 王管家小声提醒了一句。 “噢,原来是二小姐啊,不知有何贵干啊?” “二小姐?以前你都喊人家小甜甜,现在叫人家二小姐。” “嗯?不是牛夫人吗?” 李达王管家:…… “牛夫人?你说的是谁?难道你在外面又勾引了,不对,是别的贱人又勾引你了,竟然还是个有夫之妇,不要脸,定是她强迫晓哥哥的,晓哥哥你告诉奴奴,我去收拾这个贱人。” 林晓:我是谁?我在哪? “你不说,看来此人来头不小,牛夫人?嗯,是了,定是城西翠云山庄庄主牛魔王的浑家,好不要脸,就是长得好看些,也是嫁了人的,还出来勾引人,别人怕他翠云山庄,我伯爵府可不怕,晓哥哥莫怕,奴家这就打上门去,叫那个贱人好看。” 林晓:牛魔王?还真有?难道这里是西游记? 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一团红云便飞出了内厅。 “晓哥哥,奴家这就替你解决了这个麻烦,你稍待奴奴片刻,回来你我二人便就双宿双飞……” 声音渐渐远去,留下一地鸡毛……碎屑。 李参将看着门外消失的倩影,内心里忍不住一阵羡慕。 “林大少真是艳福不浅啊,这又是薛爵爷家的二小姐,又是翠云山庄的牛夫人,哪一个不是百里挑一的美人儿,真是羡煞旁人啊。” 王管家看着林大少,也是一脸艳羡,一副好皮囊这些女人就都上赶着,老天不公啊,哎,羡慕不来啊。 “咳咳,这个,我都不认识啊。” 看着旁边两个老家伙一脸羡慕嫉妒恨的表情,林晓还真是无语。 “咳咳,那个,王管家,你继续啊,刚才正要说咱们破局的关键呢,快点接着说。” “哦,对对对,正事儿要紧,咱们破解这死局的关键就在……” “报~” “大少爷,东城穆侍郎家的大小姐差人送来一封书信,说一定要大少爷当面查看,穆侍郎家的下人还在外门等着回话儿。” “这穆侍郎家的大小姐又是谁?就说本少没空,打发了吧。” 王管家、李参将二人看着一脸懵逼装无辜的林晓,不知怎的,就想立刻上前用拳头怼在他那张俊脸上。 不带这样玩的,还有没有人权啊。 “你们怎么这么看着我,我,我可告诉你们俩啊,我不喜欢男人啊。” 李达王管家:…… “咳,这穆侍郎,可是当朝吏部侍郎穆好古啊,穆大小姐的信,大少还是看一下的好。” “哦,那就拿上来吧,本少看看。” 王管家从下人手中接过信封,呈给了林晓。 林晓接过来一看,封皮上上书林郎亲启字样,封口被蜜蜡封着,上面还印着火漆印章,一个篆体“穆”字。 撕开信封,抽出里面的信笺,一股淡雅的菊花沁香散逸开来,好香啊。 打开信笺,字体娟秀,俊逸灵动,明显是个女子所书。 林郎见字如面,欣闻郎君潜龙脱困,妾身不胜欢喜。初闻郎君落难,妾身惶恐至极,思君如明烛,煎心且衔泪。妾身已修书至神京父亲大人,搭救郎君于万一。郎君身陷囹圄,妾身才知相思苦。妾身愿为红袖,与君举案齐眉。兽炉沈水烟,翠沼残花片,一行行写入相思传。郎君务于今日来穆府一聚,妾身有要事相告,为盼切切。 落款是青蕊手书,年月日。 穆青蕊,没印象。 虽然信写的有些饶舌,但大致意思林晓是看懂了,又是让他去约会,虽然本少很想去,但现在都火烧屁股,小命不保了,还是算了吧。 林晓把信往桌上一放。 “王管家你接着说。” “大少,这是穆侍郎家的大小姐差人送来的信,这穆侍郎可是吏部侍郎,与我等的困局,说不定有所助力,老奴看还是……” “嗯,有道理,万一用的上呢,就回话儿说本少今日定会去贵府拜访。” 下人躬身退了下去。 “王管家,我们……” 林晓又看了看破碎的厅门。 不会再来一个吧? 王管家、李参将二人也是忍不住看向四敞八开的空门。 “得嘞,我看还是去我的院子商量吧,换个地方。” “对对对,去大少爷的院子,这里总是不得让人清净。” 三人出了内厅,来到林大少院子里,入得书房各自落座。 春兰秋菊端上茶水,掩上房门退了下去。 “咱们破解这死局的关键就是老爷当年带回来的那个小女孩儿。” “你是说林汐儿。” “正是。” 第24章 关键 “和她有什么关系?” “大少莫急,待老奴细细说来。” “老奴之所以将自己血刀卫的身份表明,是因为当日从发狂的林家大少爷口中,听到一个消息。” “当日大少爷说老爷当年因为大夫人吃了一条鱼就杀了大夫人,不知此事可否属实?” 王管家有些紧张的盯着林晓。 “嗯,当年确实是因为林夫人方雨茉吃了一条鱼,就被林大袍给杀了,对外说是暴毙而亡。” 李参将听得也是一惊,就因为吃了一条鱼杀了自己的正妻,简直骇人听闻,定是有内情。 王管家得了林晓的肯定心里也是稍定,不过这外表林大少内里林老爷,说起杀了自己的夫人,就好像说别人家的事一样,绝对是个狠角色啊。 “老奴来府里三年了,只是偶尔从府中老人儿口得知,家里还有个小小姐,名唤汐儿,只从不与外人接触,但大夫人没了以后,老爷独独让二姨太一人照料。” 大夫人没了以后,我也不知道啊,林家大少爷记忆力里没见到啊,估计是林大袍让二姨太照顾的。 林晓轻轻点了点头,没有出言。 “老奴听说,小小姐当年来府里的时候带了一条鱼,不知当年大夫人吃的是不是小小姐带来的这条鱼?” 林晓仔细回忆了一下林家大少爷的记忆,林夕儿的陶罐,魂不守舍的方雨茉,暴怒杀妻的林大袍,来历神秘的黑衣人。 鱼,是了,定是那条鱼,这一切。 “不错。” 王管家有些兴奋起来,他的猜测逐一应了,他们破局的希望越来越大了。 李参将一旁听得一头雾水,不过脑子他还是有的,知道这条鱼定是关键所在。 “林少,不知你知不知道缘木求鱼?” 王管家看着林晓的双眼,兴奋中透着紧张。 “缘木求鱼?” 一道闪电划过脑中,黑衣人让人摸不着头脑的模糊不清的话,回荡在耳边。 “缘木求鱼……给毁啦,你知不知道那鱼……,……关乎……,……气运……几代……” 看到林晓的表情,王管家就知道这事有门儿。 “本少确实听过缘木求鱼,而且和大夫人吃的那条鱼有些关系,但不知王管家怎么知道这些的。” “大少。” 王管家激动的有些脸色涨红,破局有望,而且这件事如果操作得当,加官进爵,鲜衣怒马也是有可能的。 深吸了一口气。 “此事还得从血刀卫大总管身上说起,在我来延庆府前,在神京血刀卫总坛,一日大总管突然大发雷霆,震怒之下连续杀了两位副总管。” “两位,可知血刀卫的副总管是什么品级,二品,而且血刀卫拢共才有四位副总管,这四位副总管各个可是绝顶高手,就这么被大总管杀了两个。” “那段时间总坛人人噤若寒蝉,生怕触了大总管的霉头,无妄做了大总管的刀下之鬼。” “后来听总司消息灵通的兄弟酒后吐真言,说是大总管发飙,是为了一条鱼,这兄弟神神秘秘的说了四个字:缘木求鱼。还说谁要是知道了这其中的秘密,哪怕是有这方面的消息,那都是立马加官进爵,官升三级。” “莫非,大总管口中的鱼,就是林府的这条鱼。”林晓也有些激动。 “先前我也不是很肯定,只是从林府大少爷口中得知,老爷竟然因为一条鱼就杀了大夫人,这显然不合常理,那就只有一种解释,这条鱼不寻常。” “我本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姑且一试,没想到还真从大少口中得知这条鱼竟然真的是缘木求鱼。” “可惜鱼已经被方雨茉给吃了。”林晓眼前浮现出方雨茉的绝世容颜。 “确实可惜,不过这条鱼是被小小姐带回来的,只要问一下小小姐鱼是从哪里找到的,我们就有希望再找到,第二条,第三条。” 说着,王管家看向了林晓,满怀希冀。 “不错,大少赶紧将小小姐请过来,我等询问一番。”李达出言附和。 “嗯,春兰秋菊,进来回话。” “是。” 声音刚一落下,书房门打开,两位美婢进得门来,拜了万福,静候吩咐。 “你二人立刻把小小姐林汐儿请过来。” “是。” 春兰秋菊立刻退了出去,出了院门。 “这鱼到底有什么神奇之处?竟让血刀卫大总管杀了两个二品大员,秘卫高手?” 李参将乘机问出了自己的疑惑,刷一下存在感。 “这就不得而知了,不过定是关乎大秘密,血刀卫大总管皇甫玉可是掌管血刀卫近二十年,根深蒂固,也算是朝堂一方势力,深的皇帝倚重和信任。” “而且大总管本身也是传说中的高手,罕有敌手,一柄惊神刀,自出道以来未尝一败,养气功夫也是了得,能让大总管震怒的事,绝对小不了。” “缘木求鱼指的是不是大夫人吃的那条鱼,这缘木求鱼到底是什么意思?” 李参将趁机连续问出心中的疑惑。 “当日那位兄弟也没有细说,我等再三追问,他也是一脸笑意避而不答,我想要么是他也不晓其中含义故弄玄虚,要么是有什么忌讳说不得。” “大少,府中小小姐是什么来历?我听说你的外室所生,不知是否属实啊?” “这个,这个说来有些话长……。” 她哪来的我哪知道啊,直接说不知道。不行,王李二人现在认定我就是林大袍,我直接说不知道,二人定会起疑,还得准备一番说辞。 “其实这林汐儿……” “大少爷,大少爷。” 春兰秋菊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 “大少爷,不好了,小小姐不见了。” “什嘛?” 林王李三人同时惊呼起身。 第25章 牛魔王 “你们可是仔细找了?”林晓眉头紧皱。 “奴婢二人先是去了小小姐住的院子,里里外外找了没有人,又去问了外府的管事和内府的嬷嬷,都说没有见到,又让他们问了手下的下人们,也是没有人知晓小小姐的去向。” 林晓心里有些意外,按理说不应该啊,难道说当日也让林家大少爷给杀了。 “我记得当日林府大少爷杀了十三房姨太太,接着李参将就带兵围了林府,然后把林府上下一并带到府衙关押。” 春兰秋菊顿时有些疑惑,这大少爷怎么说起自己杀了老爷的十三房姨太太,好像是在说别人似的。 “对了,当时那些尸体府衙是怎么处理的?里面有没有林汐儿的尸体。” 林晓看向李参将。 “不好,你们林府派人正在处理那些尸体,说是得了王管家的吩咐,立即掩埋了。我得回府衙查看一番,我这就回去。” 李参将立即站了起来。 “好,李参将赶紧去查一下。”林晓道。 李参将起身向门外去了。 “这要是被大少爷给杀了,那就万事休矣啊。” 王管家有些气馁,刚看到些希望,又是转瞬即无。 “车到山前必有路,走一步看一步吧。”林晓安慰道。 “也只得如此了,”王管家看着院门处消失的身影,“现在只能等李参将那边的消息了。” “我们这边也不能坐以待毙,刚才不是那什么穆侍郎家的大小姐穆青蕊让我去见一面吗,老王你说着穆侍郎是吏部的,那可是实权部门啊,兴许能利用利用。” “确实如此,大少可以去见见穆大小姐,看看有什么门路,说不得就能帮上我们。” “对,东方不亮西方亮,本少就是牺牲色相也要杀出一条活路来。” 王管家:你这是在凡尔赛吗? “府里老王你先坐镇,等着李参将那边的消息,我这就去穆府。” 林晓刚一起身。 “报~” “不好了,大少爷。” 林大少:还有完没完,还能不能让人消停。 “大少爷,府门外来了好多人,自称翠云山庄的庄主,要大少爷赶紧,赶紧去见他,否则,否则……” “否则怎样?” “否则就,就踏平林府。” 下人低着头,生怕大少爷发飙,迁怒于他。 “翠云山庄庄主?牛魔王?那什么爵爷家的二小姐不会真的去了吧?我去,难道真有这么脑残的人,但是那个疯丫头去了,关老子我什么事。” 一旁的王管家一脸鄙视的看着继续凡尔赛的林晓。 “狗日的,现在是个阿猫阿狗都骑到老子头上拉屎,走,老王,随本少去看看这个牛魔王是个什么货色。” 林晓带着众人一行匆匆来到林府门外。 好多人。 当头只见一匹高头大马上端坐着一个虬髯大汉,身高马大,虎背熊腰,豹头环眼,面相凶恶。 外罩黑色披风,内着硬甲,手提一柄开山大砍刀。 娘希匹,这厮头上再安上两个犄角,妥妥牛魔王啊。 再看牛魔王身后,四五十人的队伍,个个膀大腰圆,满脸横肉,一看就不是易于之辈。 骑在马上的汉子正自等的不耐烦,忽见一行人从林府大门内出来,为首的一人气质出众,玉树临风。 旁边跟着一个矮胖子,两撇八字胡儿,一对绿豆眼儿,衬的为首之人更是飘然出尘,好似仙人下凡。 “对面来者何人?报上名过来,老子……本庄主刀下不斩无名之鬼。” 林晓:这是什么狗屁台词,也太俗套了吧。 “你是牛魔王?本少林晓。” “噢?你就是林晓。竟知道到老子……竟知晓本庄主的诨号,想必你已知晓老……本庄主的来意。” “如若你当场阉了……挥刀自宫还则罢了,如若不然,本庄主就踏平你的狗……林府。” 娘的,夫人总说老子满嘴粗话,不够斯文,这斯文能当饭吃?还真是糙汉绣花难为人啊,我老牛苦也。 挥刀自宫,你妹的,本少好不容易恢复了人道,你这厮竟然让本少自宫。 “牛魔王,你个莽夫,是不是你爹上茅房忘了系裤腰带,把你个夯货给露出来丢人现眼,到处喷粪。” “本少今天就替你爹教训教训你个妖怪,好好修理你这个排泄器官,让你这厮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马王爷到底几只眼。” 牛魔王满头黑线,感觉自己被侮辱了,但好像又不太明白里面的意思。 王管家两撇八字胡儿抖了抖。 围观群众一脸震惊。 “怎么?羞愧难当,无言以对了,本少也不需要你道歉,你自刎以谢天下就差不多了,本少也就不追究你冒犯之责了。” 王管家顿时有一种惊为天人的感觉,大少战斗力爆表啊。 “哇呀呀,气煞老子啦,好你个小白脸,老子今天就活劈了你,杀你个林府鸡犬不留。” 说着就牛魔王就要提刀崔马上前去。 “慢着。” 林晓大吼一声。 “你当本少是泥捏的吗?” 说话间,林晓周身气势一变,身体鼓胀起来。 一旁的王管家登时脸色一变,忽的想到昨晚府衙大牢的一幕。 往生丹让大少身体发生巨变,不但返老还童,而且浑身肌肉虬结,好不夸张,这明显是外功修炼到极高。 可是之后再见到大少,浑身鼓胀的肌肉消失不见,给人一种返璞归真,气息内敛的感觉,这肯定是外功内化,气机牵引,更上一层楼啊。 这往生丹既能让大少返老还童,那让人外功登峰,内劲牵引也就不是什么新鲜事了。 哎,为什么同样吃了往生丹,我就没有这么好的际遇呢,难道就因为大少长得帅? “哼,让你这头老牛知道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高手,老王,随本少上前,配合一下,本少亲自废了这个家伙。” 说着林晓迈步向着牛魔王走去,气势更是不断攀升,向着四周蔓延开来。 对面的牛魔王心里更是一惊,这林晓是内家高手?以前怎么没听说延庆府有这么一号奢遮人物。 牛魔王内心惊疑不定,坐下的高头大马更是被林晓气势所慑,先是原地踏步,后来更是不断后退。 不知为何,看着两步开外的大少,王管家产生了一种高山仰止的感觉。 对了,大少刚才让我配合他一下,嗯。 “大少。” “嗯?” 林晓正沉浸在一种玄妙的感觉中,忽的听到有人在唤他,下意识的回头。 “我哒啊~” “啊!” 林晓飞了出去,落在牛魔王的马前。 王管家一脸懵逼,抬着的腿久久没有落下。 在场所有人:??? 第26章 一马西来 “哎呦,嘶……,老子的腰啊。” 林晓呈大字型趴在地上,半天才抬起头看向王管家。 “老王,你搞什么鬼?” “老奴……” “你个老东西,别说看本少样子太帅,忍不住踹了一脚,嘶……” 林晓疼的呲牙咧嘴。 “对不起……” “打住,你要是敢说对不起,我是卧底,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弄死你。” 牛魔王:你们是不是当本庄主不存在,趁你病,要你命。 开山刀裹挟着无尽气势,匹练一般砍向地上的林晓。 王管家看到这一幕,目眦欲裂,抬手摸向怀中,摸了个寂寞。 卧槽,老子竟然忘了自己的右手没有了,梅花劫也没有了。 开山刀闪电般来到林晓面门处,带起的刀锋刮得林晓脸皮生疼,发髻飞扬。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道闪电划入场中,直击牛魔王手中的开山刀。 一声娇喝同时响起。 “牛蛮子,你是不是把老娘的话当成了耳旁风?” “当~”的一声。 开山大砍刀被崩飞,远远落到地上,砸碎了几块砖石,又弹了两下。 闪电也斜刺里插入地面。 众人定睛一看,竟然是一杆近丈长的亮银枪钉在地面上,枪尾还兀自高频颤动着。 林晓惊魂未定,扭头看去。 只见,夕阳下,无尽晚霞中,一人驾马西来。 枣红色的健马,四蹄腾空。 马鬃猎猎,如马踏飞燕般,高高飞过人群的头顶。 马上一绿衣女子,身体前倾,左手握缰,右手前掷,乌丝飞扬,满脸英气。 此女如风一般落到场中,来到牛魔王林晓面前。 围观群众这才反应过来轰然大作。 牛魔王见到此女到来,就如那耗子见了猫,刚才还耀武扬威,不可一世,转眼就全身颤抖,诺诺不敢言。 绿衣女子跳下马来,俯身伸手将林晓扶了起来。 “林少爷。” 待看清林晓面目也是一愣,不过转瞬就恢复了神色。 “林少爷,我相公是个粗人,今日晌午薛爵爷家二小姐,来山庄闹事,不知怎的竟胡言妾身与林少爷有苟且之事。” “妾身再三解释,可此女不依不饶撒起泼来,妾身出手教训了一二,差人禀报了薛爵爷府上,现在薛二小姐已被薛府接回,下了禁足。” “妾身夫君本是草莽之人,不通情理,妾身已告知他,林少爷与此事无关。” “只是他太过在乎妾身,这才犯了浑,趁妾身不察之际,竟带人来林府闹事,还差点害了林少爷的性命。” “我夫妇二人真是罪该万死,还请林少爷恕罪则个。” 说着绿衣女子双拳一抱,行了个江湖礼,说不出的豪爽洒脱。 林晓看去,这林夫人生的身材娇小,珠圆玉润。 头上挽着发髻,不着头饰,俏脸白里透红,柳眉杏眼,直鼻檀口,眼中神光闪动,内蕴十足,一看就是内家高手。 “夫人,我……” 绿衣女子只是目光微微一闪,扫了一眼牛魔王。 牛魔王立即闭口低头,高大壮硕的身躯缩了回去。 好厉害。 林晓又左右看了看这夫妇二人,还真是美女与野兽啊。 不过到底哪一个是野兽,哪一个是小女孩儿,就不得而知了。 王管家走了过来。 “哦?想轻飘飘的两句话就揭过此事,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第27章 嫂嫂 “你还想怎样?” 牛魔王抖了抖胸肌,往前凑了凑,俯视着矮胖的王管家。 “林少爷划出个道来,我夫妇接着就是。” 绿衣女子手臂一抬,制止了牛魔王呱噪。 林晓很欣赏绿衣女子的做派,牛魔王的做法虽然过分了些,但一看就是一根筋,这样的人反而没有什么心机,没必要计较,而且这件事也是一场误会。 “好,看在牛夫人的份上,本少就不与你这头蛮牛计较,至于罪该万死那就过了,这么着吧,本少有心结交贤伉俪,不如到府中一叙,喝几杯水酒。” 牛魔王听罢就瞪了林晓一眼,不过没敢说出声。 林晓一脸笑意的看着绿衣女子。 王管家:哼,装什么大尾巴狼,就看你敢不敢答应,敢不敢进林府。 绿衣女子看了一眼林晓,松开牵马的缰绳,转身迈步走向林府大门。 “夫人,等等我。” 牛魔王如同一只哈巴狗一般,跟了上去。 林晓、王管家二人对视一眼,跟了上去,一同进了林府。 正厅已经收拾妥当,一行人进了正厅,分宾主落座,下人上了香茶。 林晓转身从屏风后出来,一改之前灰头土脸的狼狈模样,又恢复了祸国殃民的德行。 “正所谓不打不相识,虽然中间有些误会,但说开了就没什么大不了的了,本少很欣赏两位,特别是牛夫人。” “额,不知牛夫人怎么称呼?” “哼。” 牛魔王有些不满。 倒是牛夫人看到收拾干净的林晓,眼中更是露出赞赏之色。 “林少爷一表人才,人中龙凤,今日我夫妇二人也是有幸识得林少爷,林少爷称呼我为牛夫人即可。” “那我就称呼牛夫人为嫂嫂如何?” “这……” “好啊,那你就得叫老牛我一声大哥,哈哈。” “无妨,应当的,大哥,嫂嫂,你们是不是有一个孩子?” “那我夫妇二人就恕个罪称林少爷一声林兄弟,不知林兄弟如何知晓我夫妇二人还有一子啊?” 林夫人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那孩子是不是叫红孩儿?” 牛魔王夫妇:…… “额,不是叫红孩儿,我儿名唤牛奔。”牛夫人回道。 “不是红孩儿?牛奔?对不上啊。” 林晓有些失望,他还想这要是西游记,那就想办法加入西游团队,保得唐僧西天取经,什么蜘蛛精、玉兔精啊,女儿国啊,都是要走上一遭的。 看着脸上有些失望的林晓,其余人等皆是不明所以。 “我不记得曾与林兄弟见过面,林兄弟好似知晓我翠云山庄。” “哦,没什么,以前听过一些。对了,天色将晚,大哥嫂嫂今晚就住在府中,待会儿,我让人备上一桌酒席,大哥嫂嫂不醉不归,一醉方休,如何?” “恭敬不如从命,那就叨扰林兄弟了。” 林夫人爽快的答应下来。 “既然认了大哥嫂嫂,那自然就是一家人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大哥嫂嫂能赏脸留下来,小弟我是求之不得,说叨扰那就见外了不是。” “我等江湖儿女竟还不如林兄弟洒脱,兄弟教训的是。” 牛夫人很欣赏林大少的做派,就连牛魔王也觉得林晓这厮很对自己的胃口。 三人又叙了年齿,说了各自家中情况,关系逐渐热络起来。 林晓这下知道牛夫人名唤李飞燕,牛魔王名叫牛进达,二人膝下育有一子牛奔。 看着坐在上首位侃侃而谈的林大少,王管家有一种不认识此人的感觉,这是林大袍? 他的印象里,林大袍常年坐着轮椅,后来一直卧床,病痛折磨的他脾气乖张,戾气甚重。 就是林大少也是寡言少语,对人总是不冷不热,给人一种阴冷的感觉。 这到底是林大袍,还是林晓?还是两者都不是?如果真的两者都不是,那…… 王管家不敢想下去了。 现在的林大少真是让人看不透,不过,现在的林大少,王管家感觉还是很不错的。 那还计较那么多干什么。 “启禀大少爷,酒席已经备好,请入座。” 林晓站起身来。 “大哥,嫂嫂,随我来。” 说着便头前带路,来到一处偏厅。 此时天色已晚,厅内灯火通明,中间摆了一张大圆桌,上面鸡鸭鱼肉,山珍海味,荤素凉热摆了满满一大桌。 “来,大哥,嫂嫂入座。” “这,我一女子,这席面……” 林晓登时想起古代富贵人家女人是上不得席面的。 “嫂嫂这就见外了,我府里没那么多讲究,而且嫂嫂也说自己是江湖儿女,即是江湖儿女哪来那么多讲究,莫非嫂嫂不把我这兄弟当自家人。” 李飞燕脸上一红,心中更是一热,这刚认的便宜兄弟果然是性情中人,本来是让夫君脱困行的便宜之计,没想到歪打正着,这林兄弟果然是可交之人。 她夫妇二人行走江湖多年,各路江湖好汉,坑蒙拐骗,奸诈阴狠之辈,见过不知几凡,林晓的赤诚之心她二人自信是不会看错的。 牛进达李飞燕二人对视一眼,然后双双抱拳躬身一礼。 “今日能认下林少爷这个兄弟,我夫妇二人真是三生有幸,日后兄弟若有相帮,我等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林晓大抵看清了牛进达李飞燕二人的性情,一直特意诚心结交,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 林晓:我声明啊,我结交牛魔王,绝不是因为看上了牛夫人,嘿嘿。 番外:(林晓:牛大哥,看在嫂子的份上,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牛魔王:好说好说。嗯?好像哪里不对。) 第28章 对酒话江湖 四人分宾主落座。 王管家起身,拿起桌上的酒壶,给四人面前的酒杯分别满上。 “好,来,大哥,嫂嫂,我们先走一个。” 说着林晓举起了酒杯,牛魔王夫妇、王管家也纷纷举杯。 “来,同饮。” 众人举杯一饮而尽。 林晓咂么砸么嘴,这酒怎么跟水一样,没什么味道,比前世的啤酒强点儿有限,前世他也是酒精考验,喝倒一大片的主儿。 “这酒淡了点,还用这么小的酒盅喝,这得喝到什么时候才能喝个痛快,春兰秋菊给本少爷换大碗来。” 其他三位都瞪大了眼睛。 林少是不是拿错了剧本,说了我该说的台词。 这酒虽算不上顶级,但也是中等偏上了,是在延庆府一带很有名气的醉春风,也是本地达官贵人,豪商巨贾酒宴上的常客。 “贤弟很合老牛我的胃口,给我也换大碗,这小酒盅忒的不爽利。” 换了大碗,林晓和牛魔王推杯换盏,兄弟哥哥的就斗起酒来。 牛进达也是憋着一股气,你个小白脸儿,虽然认了兄弟,但你这厮竟然对你嫂嫂有想法,不就是长了一张小白脸儿吗,银样镴枪头,中看不中用,看老牛我今天好好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才是真正的江湖好汉。 很快二人就干进去十坛醉春风。 牛魔王开始打晃,林晓喝了个寂寞。 你妹的,到底是敌人太软弱,还是友军太强大,为什么找不到一点儿前世酒桌拼杀的感觉。 看着端着酒碗,神清目明,神色有些落寞的林晓,再看看趴在桌上,嘴里含含糊糊再来一碗的牛魔王。 王管家如见了鬼一般看着林晓。 李飞燕更是惊异不已。 这林晓果然不凡,她夫君牛进达的酒量她是知道的,在这延庆府也是排的上号的海量啊,但在林晓面前根本就不够看得,就这酒量估计这天也罕有敌手吧? “林兄弟真是海量。” 李飞燕人忍不住夸赞了一句。 “嫂嫂,你把嘴张开。” 王管家:(⊙_⊙?) “林兄弟,这是何意?” “额,小弟是想敬嫂嫂一杯,今日嫂嫂马踏飞燕,额,不对,是天外飞仙,天马飞渡,不仅是骑术了得,枪法更是出神入化,可是羡煞小弟啦。” “林兄弟过于夸大了,只不过是些家传本领,当不得兄弟如此言语。” “嫂嫂过谦了,其实小弟我说的这些还不能形容出嫂嫂今日神采万一,小弟心向往之。” 这确实不是林晓捧李飞燕,而是心里确实羡慕。 那惊艳了时空,惊艳了岁月的一枪。 霍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 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这才是江湖侠客该有的风范。 他已不在江湖,江湖依然流传着他的传说。 “林兄弟对这舞刀弄枪也有些兴趣。” “哪个男儿没有一个江湖梦,骑马仗剑走天涯,十步一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李飞燕听了林晓的话,登时痴了。 江湖的打打杀杀,尔虞我诈,在林兄弟口中说出来,竟让她有种说不出的酣畅,仿佛身上每一个毛孔都在欢呼,以往在达官显贵,文人骚客眼中的粗鄙游侠,在林晓的口中,竟是这般令人心驰神往,心潮澎湃。 “林兄弟身不在江湖,这心里却装下了整个江湖,将来定非池中之物,嫂嫂我敬贤弟一杯才是。” 两人都是豪爽的喝干了杯中酒水。 “刚才在府门外贤弟与夫君动手,我观贤弟内劲牵引,气势外放,这看着明明内劲浑厚,可又让人觉得贤弟内劲无法收放,似是毫无拳脚功底,这是何故啊?” “额,不怕嫂嫂见笑,我之前确实不曾练过拳脚功法,只是近日才得了些机缘,稀里糊涂的有了,额,内力。” “内力?哦,内劲气机是吧,贤弟果然是上天眷顾之人,这等大机缘也竟遇的到,那只要找来上乘内劲运功法门,再习练些拳脚套路,亦或兵器法式,不说成为一流高手,那也是江湖好手无疑。” 李飞燕心中虽然对内劲气机靠外力所得惊骇不已,但也知这必定是林晓不可为外人道的秘密,当下也识趣的岔了开去。 “嫂嫂说的可是真的?莫要哄骗小弟。” “嫂嫂我从不打诳语,贤弟只要用心用力,这成就定然只高不低。” 林晓立刻心中大喜。 “报~” “府衙李参将李大人求见。” “贤弟,你大哥醉了,我这就扶他下去先休息了。” 听到官府中人深夜来访,定是有要事登门,她还是回避一下的好。 “那好,嫂嫂,我这就安排人带你们去客房,有什么事,尽管开口就是,千万莫要客气。” “好,贤弟,先忙你的。” 当即李飞燕也不再客气,扶起牛魔王出的门去,这娇小的身躯扶起如山般的牛魔王,恍若无物,竟是毫不费力,这下林晓对这个世界的武力更是心痒起来。 很快,李参将就被下人带了进来。 看到下人都出去了,李参将也不客气,一屁股坐下,拿起一副筷子,也不管是别人用过的,就吃喝起来。 看着狼吞虎咽,毫不在意残羹冷炙的李参将,这是从林府离开后就没吃东西的架势。 林晓、王管家也不言语,从面上也看不出李参将是喜是忧。 看着李参将下筷如飞,胡子上沾满了酒渍汤汁,好一会才呼出一口气,停下动作,拍了拍自己的肚皮。 “呼,舒服啊。” “林少,王管家,林汐儿当日没有被关进大牢,册子上也没有林汐儿的名字,停尸房档案上记录的林府尸体,除了少了一个林府大少爷外,一具不少,我专门带人跑到城外埋林府尸体的地方,一通挖,哎呀,折腾个半死,尸体数量对的上,但没有林汐儿的。” 林晓、王管家二人心中一阵失望。 “这说明林汐儿还活着。” 林晓、王管家眼神又是一亮。 第29章 深夜来访 “真是喜忧参半啊,我们需要尽快找到林汐儿。”王管家脸色阴晴不定。 “对了林少,这林汐儿到底什么身份?她真的是你外室所生吗?我们应该怎么找到她?”李达开口。 面对这一连串的问题,林晓一时有些头大。 “嗯,这些都不重要了,我会想办法尽快找到她。不过,我们不能把破局的希望都放在林汐儿身上。” “穆侍郎府上,还有薛爵爷府上,本少都打算登门拜访,看看有没有意外收获。” “李参将,府衙那边怎么样?”林晓看向李达。 “还好,短期内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好,李参将你回去后,尽量稳住府衙内外,能拖多长时间,就拖多长时间。” “王管家你发动府里,寻找林汐儿的消息,放出风去,找到林府小小姐,赏银万两。” “咱们三人分头行动。” “好。”王李二人应诺。 李参将先退了下去,王管家看了一眼林晓,欲言又止,最后也紧跟着李参将退了出去。 穿越过来,折腾了将近两天两夜了,林晓是真的快撑不住了,又喝了很多酒,虽然没有醉意,但也是一阵阵睡意上涌,眼皮直打架。 林晓起身,在两位美婢的带领下,回了自己的院子,进了卧房,春兰秋菊点了灯,铺好了床。 “少爷是否要准备沐浴,还是烫一下脚。” “不了,今天乏了,你们下去吧。” “奴婢就在外屋,少爷有事吩咐即可。” “好。” 林晓脱掉衣服,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 他做梦了。 梦到自己进了华府做了个小书童,不是林府吗? 疑惑之后,就想着偷偷去找秋香。 “9527。” 突然,武状元抓住了自己。 …… “9527。” “9527。” 林晓张开了双眼。 原来是梦啊。 “9527。” 林晓:??? 扭头看去,蜡烛还亮着,太累了,刚才都没来得及吹灭蜡烛就睡着了。 一个人。 林晓悚然一惊。 一个黑衣人坐在房内。 “9527,你醒了。” 林晓登时汗毛直立,就要喊出声来。 他立刻认出了此人,虽然看不清面目,但他肯定此人就是林家大少爷记忆里的黑衣蒙面人。 他为什么来见我? “是不是很惊讶,其实我也很惊讶,要不是别人告诉我9527的样貌变成了林府大少爷林晓,就是我做梦也想不到,面前的林晓竟然是林府老爷林大袍。” 果然是当晚的黑衣蒙面人,他为什么叫我9527?难道我还在梦里? 林晓使劲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啊!” “呵呵,9527,虽然我来的很突然,但你也不至于这么大反应吧?” “你为什么又来见我?” 虽然很怕露出马脚,被对方看出自己不是林大袍,但这也是一个机会。 “说句实在的,我对发生在你身上的事情很好奇,有人告诉我你在几乎一命呜呼的情况下,突然就变成了你儿子的样子。” “其实,我是不信的,但我又不得不信,所以我来了。” “王管家告诉你的?” “你猜。” 他能感觉到黑衣人在笑。 “我也不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什么事。” “我知道。” “你知道?” 林晓瞪大了双眼,难道这黑衣人也有系统。 “因为那条鱼。” “那条鱼?” “对。” “其实我们本来都已经放弃了,但你又让我们看到了希望。” 林晓忍住了发问的冲动,等着黑衣人蒙面人的下文。 “缘木求鱼的价值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大,从你身上,可以知道,这里面还有很多我们没有掌握的秘密。” “你有很多疑问?” 林晓点了点头。 “我今天就是来告诉你,你可以进入组织的高层了,可以知道一些核心机密了。” 林晓适时的表现出了激动之色。 “我的代号是2046。” 林晓一脸惊愕,他有种不真实的感觉,这到底怎么回事,是巧合,不可能,哪有这么巧的事。 “组织有这么多人吗?你应该是组织高层了吧?” “我明白你的意思,你以为这个编号是按照人员数量来的吗?幼稚,这代号,呵呵,你以后会知道的。” “我可以知道组织的一些机密,比如?” “比如,缘木求鱼。” 林晓内心一喜。 “其实组织掌握的也不是很多,这是一个很古老的传说,传说,缘木求鱼是飞升上界的钥匙。” “什么?” “嗯?你不是亲眼看到吃了那条鱼之后的方雨茉在你眼前消失吗?” 林晓一下子站了起来。 林大袍从书房里走出来,提着一把剑,剑在滴血,但画面里没有方雨茉的尸体。 “9527,你怎么啦?” “我,我忽然想起一些事情来。” “哦?什么事?” 黑衣人显然对林晓的过激反应有些起疑。 林晓大脑飞速运转。 “我记得,嗯,我记得在方雨茉吃那条鱼之前,我儿子林晓好像喝了那条鱼炖的鱼汤。” “哦?还有呢?” 黑衣人也站了起来。 “后来,他死在了我面前,被王管家杀了,还补了刀,把心脏给绞碎了。” “当时,当时我感觉有一股莫名的力量进入我的身体,当晚我就变成了我儿林晓的样子。” 黑衣人双眉紧皱,他感觉自己抓住了一些东西,可又感觉仿佛什么都没有抓到。 “鱼汤,死在你面前,你们两人,是,父子。” 黑衣人眼神一亮。 “难道?不应该啊,这里面到底有什么秘密?总感觉少了些什么?” 黑衣人揉了揉眉心。 嘿嘿,就算你想破头,也想不到这里面还有个要你命。 “算了,这个问题我们以后慢慢研究。你也知道,拱卫司只不过是我们的外围组织,就是给对手看的。” 林晓面色毫无变化,他已经对黑衣人不断爆出来的料免疫了。 “李参将才算得上真正的内部人员。” 李参将竟然也是这个组织的人,不对啊,听黑衣人的口气,他不知道往生丹的事情。 如果李参将告诉了黑衣人自己的情况,就不应该不说往生丹的事儿,还是李参将有私心,没有说。 王管家就算是外围人员,也应该把自己知道的情报上报吧,那他为什么也没有提往生丹的事情。 难道? 林晓内心一惊,心中有了一个大胆想法。 第30章 缘木求鱼 “飞升上界,上界是指什么地方,是仙界吗?” 林晓问出了心中最大的疑问。 “不知道,这只是个传说,见过的不会说,或者说没机会说,因为已经飞升上去了,估计下不来了,没飞升的自然就没见过,无从知晓。” 林晓眼皮抖了一下,这也太不靠谱啦。 “那这天下间,修炼武功,有没有练气、筑基、金丹、元婴、化神之类的等级划分?” 2046愣了一下,显然不知道林晓在说什么。 “练气、筑基、金丹?修炼内外功哪有这么多花样,内劲全靠岁月积累。” “一般人先练外功,达到一定层次后,再外功内化,修炼内劲。” “外功就是经年累月的打熬筋骨,再辅以拳脚套路,兵器法式,修炼出内劲,再修炼些内功心法,就是内劲在体内脉络行走。” “高级的内功心法,运一化二,运转一分内劲可以发出两倍的功力,甚至运一化三、化四也是有的。” “修炼高等内功心法,能不能做到飞天遁地,御剑飞行。一剑焚一城,崩裂大陆,破碎虚空?” 林晓还不死心。 “你是不是神话志怪小说话本看多啦,要真有那样的人物,这天下早就被毁了。” 林晓内心一阵失望。 “其实,就是这飞升上界也不要抱太大希望,组织成立近百年,一直持续调查,可获得的消息也是了了。” “传说这天下间缘木求鱼一共有八个,可数百年来,有据可查的出现过的缘木求鱼,绝对不止八个。” 也有说是每一甲子,天地会生出八个缘木求鱼。” “还有说每消耗掉一个就会自生出一个,这天下间始终是有八个缘木求鱼,等等,很多,让人难以分辨真假。” “那我当时得到的那个是不是缘木求鱼?” “应该是,传说每一个缘木求鱼,会被一个护道人守护,而且只有得到护道人认可的有缘人才能得到缘木求鱼。” “那既然当年认为我得到的很可能是缘木求鱼,为什么组织不带走?” “呵呵,当年我还奇怪,你为什么没有问这个问题,我还以为你很了解缘木求鱼,就没与你多解释。” “护道人一旦选中有缘人就不会改变,而且缘木求鱼决不能离开有缘人,否则缘木求鱼就会消失或者死亡。” “这天下不知有多少势力在追查缘木求鱼,我们组织成立不过区区百年,与真正的大势力还有些差距。” “谁能保证组织里没有别的势力安插的棋子,当年知道你这里可能有缘木求鱼的,只有组织的首脑和我。” “当年首脑斟酌再三,决定以静制动,什么都不改变,尽量不引起有心人的注意,等待缘木求鱼的成熟。” “哪成想,千算万算,没算到你的夫人竟然也认出了这是缘木求鱼,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啊。” “缘木求鱼怎么才算成熟?” “传说缘木求鱼成熟时,两只鱼眼会变得一黑一白。” 一黑一白?阴阳鱼? “吃了就会飞升上界?”林晓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传言如此,有据可考的得到缘木求鱼的人,确实失踪了。” “至于是真飞升上界,还是死掉了,那就不得而知了。” “但当年你告诉我,你亲眼见到被你刺了一剑的方雨茉在你眼前消失,这就说明传言应该是真的,起码吃了缘木求鱼的人会消失。” 我哪里亲眼见到了,是那个林大袍见到的好不好,至于他是不是毁尸灭迹,还是其他的,我哪知道啊。 “哦,确实是我亲眼所见,凭空消失,就像,就像被橡皮擦掉一样。” “橡皮?” 靠,嘴真贱,闲的蛋疼啊,林晓暗自警醒。 “就是,就是像一幅画被涂抹掉一样。” “哦,这样啊。” “你这次来,不光是通知我成为组织高层人员吧?” “哦,对,得到你返老还童,变成自己儿子模样的消息后,首脑很是看重,特别嘱咐我来见你一面。” 2046斟酌了一下。 “一是要弄清你身上变化的具体经过,二是要你继续寻找缘木求鱼,虽然这种希望很渺茫,但毕竟你是有缘人,谁能保证你找不到第二个。” “那我尽力而为。对了,林汐儿应该就是护道人,那我们找到她,是不是就能再找到缘木求鱼?” “没必要再找林汐儿了,护道人一生只守护一个缘木求鱼。” “原来如此。”林晓有些失望,“那我应该从什么地方入手?” “急不得,这种事可遇而不可求,我会再联系你的,你自己也要想办法。” “好。哦,我既然是组织的高层了,那我遇到麻烦是不是组织会帮忙解决?” “这得看什么麻烦。” “我可能被大乾四大家族之一的萧家给盯上了,还有一个洛神教。” “这事儿啊,萧家你不必担心,一个家族而已,虽然也是一方势力,但在组织面前还是不够看得。” “至于洛神教,就有些麻烦了。” “洛神教比我们组织存在时间要长得多,而且在大乾、东渊、南越各国都有他们活动的影子。” “据组织了解,洛神教教众不多,但个个都是精英。” “但凡一人出事,那是不死不休的局面,所以各方势力是能不得罪就不得罪洛神教,沾上就甩不掉,让人头疼。” “这次你也是有些倒霉,本来是血刀卫的一次寻常任务。” “结果哪成想竟招惹到了洛神教,只能说,组织尽力而为,也要靠你自己努力。” 林晓翻了个白眼儿,说了一堆废话,就最后一句是重点,不还得靠自己。 这与他之前想的不一样啊,开始林晓以为萧家才是大麻烦。 现在看洛神教才是大麻烦。组织也算仁至义尽了,怎么说也给解决了一个。 “这洛神教到底什么来头?”林晓很是好奇。 “很神秘,不过实力却是这天下顶尖的存在。” “就冲他们不断刺杀各国皇室,嗯,主要是皇帝,这数百年来还能安然存在,就知道他们的根基如何深厚了。” “他们的信奉也很有意思,这还是首脑告知我的。” “据说洛神教的人认为一切皆虚妄,如梦幻泡影,须看破红红尘,超脱肉身,得成大道。” “佛教?”林晓惊呼。 “嗯?什么佛教?”2046疑惑的看着林晓。 “就是和尚,洛神教的信仰跟佛教一样啊。” “佛教,和尚,我怎么没听过?” 这世界难道没有佛教,我日啊,以后说话一定要小心啊。 “哦,就是神仙志怪小说里的,竟然跟洛神教一样。” “你说你天天看这些有的没的,能不能有点高层次的追求啊。” “比如呢?” “比如想想如何返回蓝星。” “你怎么知道?!” 林晓大骇。 第31章 秘籍 林晓惊出一身冷汗。 这可是他最大的秘密,2046怎么会知道,难道他是伟仔穿越过来的? 睁开了眼睛,林晓发觉自己还躺在床上。 嗯?做梦了,虚惊一场。 窗外已经发白,天马上就要亮了。坐起身,林晓看到桌上燃尽的蜡烛。 还有,一封信。 信上没有署名,只有一组数字:9527。 阿拉伯数字。 这不是古代吗?怎么会有阿拉伯数字? 还是说阿拉伯数字已经传入华夏?这里是大乾,是不是蓝星?到底和华夏有没有关系? 昨晚到底是不是梦?这封信怎么回事?如果不是梦,2046最后的那句话到底什么意思? 越想越是头痛,林晓忍不住敲了敲眉心。 冷静,冷静,既来之,则安之。我是主角,我是主角,我是猪…… “少爷,您醒了吗?王管家有事禀报。” 难道这就是天意,老天爷在暗示我? 晃了晃头。 “进来吧,我醒了。” 春兰端着一盆热水走了进来,看到林晓头发凌乱,双眼满是血丝,明显这是昨晚没睡好啊。 “少爷,您没事吧,要不要请个郎中给您瞧瞧?” “没事儿,就是昨晚有些喝多了,洗把脸,吃点东西,就没事了。” 热水洗了脸,舒服多了,春兰帮着梳了头,整理好衣服,秋菊把早食端了进来。 “让王管家进来说话。”林晓拿起一个小笼包。 “大少,早安。” 王管家走了进来,见到桌面上那封信,眼睛扫了一眼,没有停留。 看来他不知道9527是什么意思,也许,他是故意装作不知道,也有可能他没有这个权限知道我的身份,应该不是他告诉2046有关我的消息的,不过也不能完全排除他。 唉,我他喵的又不是福尔摩斯,这一天天的,老天爷你不是玩儿我啊。 “老王,早,吃了没有,要不一起吃点儿。” “多谢大少关心老奴,已经吃过了。这次过来,是向大少禀报一件事情。” “你说。” “二少爷早上刚刚回到府上,已经用完膳,老奴……” 王管家抬头看了看林晓。 “事情有些复杂,老奴没有对二少爷细说府里的情况,所以二少爷想要见您一面。大少打算是以……” 王管家没有说下去,到底是爸爸呢,还是哥哥,这真是个问题,唉。 “让他先去内厅等着,我吃完了就过去。” “是,老奴这就去禀告二少爷。” 匆匆吃完了早饭,林晓拿起了桌上的信,没有封口,将里面的纸抽了出来,字体有些潦草,将就着能看: “你这看着变年轻了,身体还是很糠啊,外强中干,聊了没几句,你竟然睡着了,既然你对修炼很上心,而且也已经是组织高层了,那我就留给你几本秘籍吧,塞到你枕头下面了,注意保密啊,决不能外传,这可都是组织的高端秘籍。” 林晓内心一阵激动,终于来了吗?从此以后,这江湖将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林晓放下信,激动地掀开枕头,果然下面放着三本小册子,赶紧拿起来细看。 最上面一本,站桩十八式,这应该是修炼基本功的吧,这厮定是以为本少需要从头修炼,这怎么看也不像秘籍啊,倒很像地摊货。 第二本,大碑手,这本还靠谱一点,是一本掌法,不过也是修炼外功的,他想要一本修炼内劲的心法啊。 第三本定是心法。 怀着无比激动的心情,将最后一本拿上来,封皮上醒目的三个字: 房中术。 嗯?房中术? 你妹啊。 就这还高端秘籍? 我怎么觉得这个组织这么不靠谱呢,我不会上了贼船了吧。 嗯?不对,是不是我想的太简单了,组织想考验一下我的智商,呵呵,想套路我,这都是哥玩剩下的。 会不会是唐诗三百首,林晓想到了前世看过的一部小说和一部电影,不能只看表面,秘籍就得有个秘籍的样子啊。 林晓又激动起来,又是拿烛火烤,又是拿水浸湿的,一番折腾下来,烧着了一本,泡烂了一本,屁也没发现一个。 他还不死心,把房中术撕烂了,让春兰秋菊拿出去拼一下,并叮嘱胡乱拼一下就行,从心即可。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两个美婢将拼的七扭八歪的书拿了进来,林晓一看,封皮三个字比较大。 软小二。 我尼玛。 鼻子差点被气歪了。 难道是我气运不够?要不我按照里面的文字念一遍,没准就弄出个佛光普照。 他翻开了软小二的第一页。 “你娘个腚,邦邦硬……” 林晓一口老血差点就喷了出来。 看着大少爷逐渐狰狞的面孔,两位美婢还以为自己拼的不好,大少爷不满意。 “少爷,我们……” 林晓压下心中的郁闷,呼出一口浊气。 “没你们的事,先下去吧。” “是。” 看着手里软小二,他是彻底没脾气了。 放下心中的郁闷,已经耽误不少时间了,该去见见林府二少爷了。 起身,林晓往内厅而去。 第32章 见面 来到内厅。 林晓见到林老三已经陪着一老一少两个人坐在里面,王管家站在下首处。 看到林晓进来,林老三立刻站了起来。 “兄长,您来啦。” “大少爷。” 年轻男子也站了起来,仔细盯着林晓看了起来。 林晓也看了过去。 只见此人一身武人打扮,身着玄色圆领袍,手臂处玄铁护腕,身量颇高,细腰乍背,天庭饱满,鼻直口阔,皮肤黝黑,面目刚毅。 那老者却是并未起身,先是淡漠的看了林晓一眼,接着露出狐疑之色。 此人身着道袍,手拿拂尘,背上背着一柄长剑。头发灰白相间,长寿眉,吊眼角,鹰钩鼻,两颊瘦削,脸皮白净,颌下留着三缕长髯。 “我听说父亲死而复活,你杀了父亲的十三房姨太,包括我娘,然后父亲又莫名身故。” 黑脸男子双眼直盯着林晓。 “二少爷,不是……” “你闭嘴,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儿。” “你说的没错。” “大少爷,你……” 林晓对着王管家笑了笑。 “很好。” 黑脸男子一拳轰出。 “二哥,这就是爸爸。” 林老三闪身挡在了林晓前面,肥胖的身躯竟如此灵活。 “老三,你以为我会像你一样蠢吗?他可也杀了你娘。” “二哥,我是亲眼看到爸爸变成了大哥的模样。” “胡扯,莫不是你得了失心疯,天下间哪有这种事,到底是你弱智,还是把别人都当成弱智。” “王管家当时也在场的,就在府衙大牢里,而且,大哥也是王管家亲手杀的。” 黑脸男子看了一眼王管家,又看了看他没了右手手掌的手臂。 “你怎么知道不是这两个家伙合伙演的一场戏。” “二少爷,老奴的命可是当年老爷救的,你可以不相信三少爷的话,这种事没有亲身经历,确实难以让人相信,不过,你不能不相信老爷。” “不知二少爷记不记得老爷后背上,有一块形似荔枝大小的黑色胎记,这总骗不了人吧。” 说着向林晓示意,林晓还真不知道自己后背上有胎记,一来他不了解这具身体,二来长在后背上,他也看不到啊。 转过身,解了衣服,露出后背。 几人都是愣愣的盯着林晓的后背。 “哎,我说,看完了没有啊?” 结实,匀称,仿佛白玉雕塑一般的后背,闪着瓷釉一般的晶莹光泽,让人忍不住想摸上一把。 “咳咳,二爷你看,胎记还在。” “好像有些不一样啊。” “嗯,大体是差不多的,你也知道老爷重病缠身,返老还童,胎记有些变化也是有可能的,而且大少爷后背上是没有胎记的。” 就在老二、老三和王管家欣赏林晓完美后背的时候,一旁坐着始终一言未发的老者,在看到林晓后背上的胎记后,瞳孔猛的一缩。 “大哥背上确实没有胎记,难道,难道这真是父亲?” 我的儿,快叫爸爸。 二少爷一时也是狐疑起来。 “这胎记作假本座还是听说过的,这外貌变化易容也不是难事,只是这返老还童本座行走江湖数十年,还从未遇到过。” “师父您是说,这胎记是假的。” 二少爷看向一旁端坐上首的老者。 “要不这样吧,晌儿,你大哥毕竟是你大哥,就算你大哥筑下大错,也不宜害他性命,为师我打算带你大哥回金刀宗,思过崖面壁十年以洗刷他的罪孽。” 你母亲的,这词儿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呢。 “师父您……” “就这么定了,林晓,你跟本座走吧,我绝不杀你,我阳明子是金刀宗四大长老之一,在江湖上也是有名号的,金刀宗更是名门大派,到了金刀宗,只要你诚心思过,洗心革面,我甚至收你做我的亲传弟子也不是不可以。” 二少爷林晌瞪大了眼张大了嘴。 当年自己做阳明子的亲传弟子,可是看中了自己习武根骨极佳。就这样,父亲林大袍还花了五万两白银,又托了关系这才入的门。 林晓穿上衣服,转过身看到了两眼放光的阳明子。 你个老玻璃,你当老子是三岁小孩子吗,我信你个鬼。 “跟你走,你以为你是元始天尊吗?” “嗯?哼!敬酒不吃吃罚酒。” 阳明子右肩轻轻一抖,长剑出鞘,接着一甩手中的拂尘,卷住剑柄,顺势往前一带。 “去。” 一条银龙闪电般飞向林晓。 “来得好。” 林晓大喝一声,双臂运力。 一把将林老三拽到自己身前。 “兄长,您……” 王管家被林晓的骚操作整的当场石化。 林晌:这好像真的是我爹…… 电光火石间。 又是当的一声。 火花四溅。 阳明子的长剑被挑飞开去。 一柄明晃晃的刀,出现在林晓和林老三的面前。 “我来了。” “你不该来。” 李参将:? “大少,不是你派人通知我赶紧赶过来的吗?” “抱歉,李参将,没忍住。” 李参将脸皮忍不住抖了一下。 “你是何人?” 阳明子收回长剑,盯着李参将,脸色凝重。 “延庆府参军李达,李远山。你又是哪位?竟敢在林府动手伤人。” “本座天目山金刀宗阳明子,本座弟子是林府二少爷林晌,这次本座带他下山,是为了弟子弑父杀母之仇。” 李达稍一思索,就明白了其中关系。 “林大袍发疯,杀了自己的十三房姨太太,林大少为保林府上下性命,大义灭亲,杀了林大袍,官府已经定了性发了公文,林大少非但无过,反而有功。” “你一个江湖门派,谁给你的胆子跑到延庆府贵人家中持剑行凶。” “我天目山金刀宗乃名门大宗,非是一般江湖门派可比,这林晓弑父杀母,罪大恶极,本座替弟子出头,合情合理。” “况且,本座也不是要杀了林晓,只是拿下此人,带往天目山金刀宗,让他面壁思过,洗心革面,本座甚至言明可以收他做亲传弟子。” 李达惊讶的看向林晓。 “别听他的,他只是馋我的身子。” 众人:…… “咳咳,这个,既然林大少不同意,你就强求不得。” “我如若非要带他走呢?” “你当本官是泥捏的吗?府城可不是你们这些江湖人肆意撒野的地方。” 阳明子眼神闪烁,犹豫了半晌。 “晌儿,我们走。” “师父?” “力所不及,多留无益,走。” 林晌一跺脚,跟在阳明子身后。 看着阳明子师徒二人逐渐消失的背景,林晓松了口气。 “林晓,往生丹的滋味如何啊?” 一道声音传入耳中,林晓一脸惊恐的看向阳明子消失的方向。 第33章 身份 林晓惊疑的看了看其他人,发现周围几个人都没有反应。内功传音?看来只是说给我自己的。 “你们听到什么声音没有?” 其他几人一脸疑惑的看了过来。 “哦,没事了,还得多谢李参将及时赶来,要不然,本少就被阳明子这个老玻璃给掳走了。” “好说,好说。” “好了,咱们坐下说话。” 众人纷纷落座。 “李参将,府衙那边情况如何?” “这才过去不到两天的时间,目前还没有什么问题。” “那就好。王管家,小小姐有消息吗?” “回大少爷,昨天才发出去悬赏,目前还没有消息。” “嗯,林汐儿的事可以先放一放。” “这,为何?”李达疑惑的看向林晓。 2046告诉我的,不能直接说,得换个说法。 “林汐儿的失踪有些诡异,有心为之,不是我们想找就能找到的。这件事没必要投入太多精力。还有,萧家的事我已经通过关系大体上解决了。” 李参将、王管家皆是一愣。 “那就好,只是不知有几分把握,本将不是质疑林少,而是此事关乎我等身家性命,不得不慎重啊。” “九成把握吧。” 李参将、王管家皆是露出欣喜的神色。 “不过,这洛神教很是麻烦,比我们预计的还要麻烦。” 李参将、王管家二人都是神色一变,郑重起来。 “不知二位有什么想法?” …… “林兄弟早啊。” 牛魔王夫妇从外面走了进来。 “兄弟莫怪,你大哥昨晚酒吃多了些,贪睡至今才醒。” 牛魔王老脸一红,本想在酒量上扳回一城,哪成想自己的酒量也不如这个小白脸儿,真是脸都丢到姥姥家了。 “嫂嫂说的哪里话,自家人自是随意,赶紧坐,早饭吃了没有?” “已经用过了。” “那就好,大哥,嫂嫂坐下说话。” 牛魔王夫妇坐了下来。 “对了,林兄弟,我夫妇二人刚过来时,看到有两人出府,其中一个好像是阳明子,不知有没有看错。” “嫂嫂也认得阳明子?” “都是江湖中人,这阳明子是西京府天目山金刀宗的长老,不过他还有另一个身份,释天教的道子。” “释天教?这又是什么宗门?” “林兄弟竟然不知道释天教?” 林晓一愣,我应该知道吗? 其余人都是奇怪的看着林晓。 “咳咳,大少最近可能是劳心过度了,这释天教是我大乾国教。” 我日啊,老子前天才到这里,我上哪知道去,你要说1573,这老子不但知道,还喝过。 “哦对对对,你看我,确实最近府里的事情太多了,脑子有些乱啊。” 众人不疑有他。 “说起这释天教,先帝在位时可是风光无两,甚至可以干预朝廷重臣的更替,只是到了现如今这位,风光不再,虽没有免去国教地位,但所有释天教的道子都被赶出京城,还有一些被杀了,剩下的道子人人自危,不复往日风光。” 听了李飞燕的话,林晓双眼发直。 “是啊,现如今宏泰帝在位,已不受释天教那帮神棍的蒙蔽,宏泰帝的父亲景隆帝短命,谁知道有没有释天教的问题。”王管家补充了一句。 “慎言,小心隔墙有耳。” 李飞燕说着,看了一眼身着甲胄的李参将。 “嫂嫂,无妨,李参将不是外人。” 林晓说着话,又用眼神给王管家点了个大大的赞。 “这释天教什么来头?竟然能成为我大乾的国教。” “释天教的来历不得而知,江湖上教派宗门多如牛毛,这释天教大约是在三十年前,被先帝立为国教,奴家听说是因为当时发生的一件大事。” 李飞燕看了众人一眼。 “噢?莫非就是南越往生谷被灭这件事。”王管家说出了心中的答案。 往生谷?那阳明子既然知道往生谷,就应该知道往生丹,可他怎么知道我吃过往生丹呢? “这件事知道的人其实也不少,算不得什么大秘密。” 王管家的话打断了林晓的思绪。 “那老王你说说吧,我还真不知道。” “大约三十年前,南越突然崛起一个宗门,就是往生谷,之前江湖上从无这个宗门,当年往生谷因为一种丹药迅速名动江湖,不过不知为何,这名噪一时的往生谷,又很快被灭门。” “当时参与灭门的几股势力,其中之一就是释天教。哦,当时还叫释天宗,而且这释天宗在几股势力里面算是吊尾的。” “往生谷被灭后没多久,释天宗改名释天教,并被先帝立为国教。” “这往生丹有什么特异之处吗?”林晓看向王管家。 “往生丹是一种疗伤圣药,不过江湖上类似的疗伤药物并不是没有,而且传言往生丹对内劲越深的高手,疗效越小。” “不过从后来发生的事情来看,这往生丹绝不会这么简单,这里面定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众人听了王管家的话,都是纷纷点头。 “不知老王你有没有吃过往生丹啊?” 林晓紧紧盯着王管家的眼睛。 “老奴哪里有那个福分,别说吃过,就是见都没有见过,只是知道而已。” 嗯?很自然,完全没有反应,按理说听我这么问,老王正常的反应应该疑惑、不解才对。 还是他隐忍的功夫了得,知道有牛魔王夫妇在场,不能让外人知晓我们吃过往生丹。 不太可能啊,难道,真如我猜想的那样? 服用过往生丹的人,很快就会忘记自己吃过往生丹,那我为什么还记得自己吃过往生丹? “十五年前,新帝登基,极力打压释天教,释天教树倒猢狲散,还活着的道子也纷纷转投他门,这阳明子就入了金刀宗。” 李飞燕接过话头儿,继续述说这江湖秘闻。 “原来如此。那这往生谷被灭是因为这往生丹,还是其他的原因?” “这就不得而知了,有说是因为往生丹,有说是因为得罪了大势力,有说是因为往生谷得到了秘宝,等等不一而足,真相,想来只有往生谷的人和参与灭门的人知道了。” 这么说,阳明子很有可能知道其中缘由。 “嫂嫂真是见多识广,小弟我就喜欢听这些江湖事,紧张刺激。” “林兄弟府里的王管家也是不差。” “他啊,这厮原来……” “报~” 林晓一个哆嗦,现在听到这个字他就感觉心惊胆战,总感觉没好事儿。 “讲。” 门子一听,林大少这语气有些不善啊,当即小心回复。 “启,启禀,大少爷,京城来了,来了一队人马,说说是,来林府宣旨的,宣旨的太监就在外门,让您,让您赶紧去,去接旨。” “太监?接旨?我尼玛。” 第34章 接旨 厅里众人纷纷站了起来。 “林兄弟赶紧摆香案接旨,误了时辰是要治罪的。” 李飞燕看到林晓还站着发愣,出言提醒。 “哦,对对对,老王,赶紧的啊。” “是,大少爷。” 王管家挪动肥胖的身躯,一溜小跑儿的去了。 “大哥,嫂嫂,李参将,三位请在此稍待,老三,赶紧跟我去接旨。” 林晓带着老三匆匆往外门而去。 二人来到外门。 只见十数名高大威武的军士,盔明甲亮,手持金骨朵云节之类的仪仗,一名面白无须,二十岁左右的小太监站在最前面,一身华服,气定神闲。 院子里已经设好了香案,林晓紧走两步,下跪听旨。 “想必这就是林府大少爷吧?躬身听宣便可,不必下跪。” 早说啊,电视上不都是下跪接旨,不过这太监的声音听得林晓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林晓爬起身,躬身听宣。 “奉天承运皇帝,制曰:朕近闻延庆府林氏嫡子,才貌双全,智勇过人,乃前朝遗珠,朕不忍明珠蒙尘,特宣旨进京,任贤唯用,推贤任能,钦此。” 进京面圣?去见皇帝?我日啊,老子新手村地图还没跑完,你就让我去通关打boss。 这节奏是不是太快了,这要是写书的话,坚持不了几章就over了,还整个屁啊。 “林晓?接旨啊。” “草民林晓接旨。” 林晓从太监手中接过圣旨,立刻闻到一股浓浓的熏香味道,忍不住一阵恶心。 好像这太监去势后总是淋漓不尽,免不了一股尿骚味儿,便用各种熏香遮掩,这太监身上的香味还挺好闻,应该是上等的熏香。 不过,林晓又忍不住吸了两口,好像真有股尿骚味儿。 “这位中官,辛苦,请入府中稍坐,已备下酒席,还请中官赏光。” 王管家上得前来,满脸堆笑。 “哦,不麻烦了,本官还要去府衙,有皇帝口谕宣于萧知府。” “林晓,你有一天时间收拾,明日一早,北门汇合,随同本官进京。” 待看清林晓的样貌,这位中官还冲着林晓“妩媚”的一笑。 “中官慢走。” 王管家看着还呆愣在一旁的林晓,立即开口。 直到宣旨太监出了府门走远了,林晓还愣愣的站在那里,脑中还残留着宣旨太监的音容笑貌。 我的取向难道出了问题? “这太监也像女人了吧,一个阉人竟然如此俊俏。” 内厅众人已经来到外门,正好听到林晓自言自语,均是一脸奇怪的看着林晓。 “林大少何出此言,我朝太监向来是女子,何来阉人一说啊,不过这阉人是指什么?” 李参将问出了众人心中的疑惑。 我去,谁能告诉我,这到底什么情况?为什么跟我想的不一样。 “阉人,额,就是,就是男人被,被割了那话儿,去了势的男人。” “神马?” 众人齐齐出声,一脸惊讶。 “这手段也太残忍了吧,是个男人被去了势,就是死也不会苟活于世,更何况还进宫去干女人干的活,当太监。” 牛魔王一脸正色。 “是啊,而且男人没了那话儿,心里肯定会扭曲,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皇帝放心让这种人在身边做事?那真是见了鬼了。” 王管家一脸疑惑的看着林晓。 “是啊,兄长,女人当太监,多好啊,而且据说宫里的太监个个美艳无双,武功高强,你说这样的太监,白天能上房,晚上能上床,是个男人都想要,干嘛要整个不男不女的人来伺候呢?” 尼玛,我竟然被老三这个弱智给鄙视了。 我是谁?我在哪? “嗨,我这不是前两天看话本演绎里瞎写的嘛,我哪里知道真假啊。” “林兄弟现在需担起一家之主,不可再像往日那般不学无术,纨绔浪行,定要振奋精神,光耀门楣。” “嫂嫂教训的是,小弟我定当痛改前非,定不会坠了林府的名声。” “我这里有两本秘籍,是家传功夫,虽算不上绝学,但也可让兄弟初窥门径,至于以后能走多远,那就要看兄弟的造化了。” 林晓差点哭出来,整两本秘籍咋就这么难啊。 “多谢嫂嫂大恩,小弟我将来定有厚报。” 林晓一脸激动的接过两本书。 上面一本是《游龙枪法》,拿出下面一本,名作《一气诀》,一本是枪法,一本是内劲修炼法门。 这可都是他急需的秘籍啊,看样子还是李飞燕的家传绝学,竟如此轻易拿出送人,可见李飞燕是真拿林晓当兄弟。 “不好。” 王管家突然大惊出声。 “嗯?老王,咋啦?” “刚才那位中官说皇帝有口谕要宣给萧府尊。” “什么?怎么不早说?”李达脸色骤变。 “李参将你赶紧回府衙。”林晓急道。 李达火烧屁股般出了林府,留下一脸忧色的王管家和林晓,一脸疑问的牛魔王和李飞燕。 林老三:(⊙o⊙)… 第35章 行前安排 众人来到外厅,纷纷落座。 “大少,明天就要进京面圣,这府里面是不是应该安排一下?” “对,这府里,老三。” 林晓一眼看到旁边的老三,就他了。 “我进京这段时间就由你负责家里的事情。” “兄长,我做不来的。” 林老三有些焦急,这林府原来都是父亲和大哥在掌管,他就是个米虫,平时衣来手都不用伸,饭来也就张张嘴,过着锦衣玉食的纨绔生活。 这一下子让他当家做主,他真是六神无主啊。 “无妨,老三,我说你行就行,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这领导啊越大越好干。” 众人:…… “记住只要管好内外府几个管事即可,不必事必躬亲,不满意就家法伺候,就这么简单。” “林兄弟,你就放心进京,这林府嫂嫂我定会照拂。” “那就多谢大哥和嫂嫂了。” 林晓拱了拱手,林老三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林兄弟定是有些事要交代,我们夫妇二人先下去,明日一早送兄弟上京。” “好的,大哥,嫂嫂,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跟下人吩咐,莫要见外。” 牛魔王夫妇应诺出得门去。 “老三,你也该历练历练了,莫怕,这人啊,经事才不会怕事,何况这林府小小的天地,怎能困住你我兄弟,放心,一切有兄长在。” “好了,你也先下去吧,我会跟几个管事交代下去,记住,你就是这林府的天,明白吗?” 林老三听了林晓的话,也是心情振奋,用力点头,站起身神情坚定。 “是,兄长,你就安心的去吧。” 林晓嘴角一抽。 看着挪动肥胖身体出得门去的老三,林晓深吸一口气,摁住了蠢蠢欲动的左腿,我忍! “大少,我也打算与你一同进京。” “哦?为何?” “我来林府已经三年有余,无论是萧夜的任务,还是你这里的任务,基本上都算完成了,应该回血刀卫神京总坛复命了,而且我心里也有些疑惑,想要尽快回去核实一下。” 林晓略一沉吟,便点头应允。 “那好,一起走吧,也好有个照应。” “对了,李参将那边不会有什么问题吧?”王管家有些担心。 “应该不会,李达对外说萧府尊染了时疫,这些中官娇贵的很,躲都来不及,只是传达口谕,使些手段就能混过去。” “那就好。” 看到王管家缺了右手的手臂。 “老王,你这手能恢复吗?有没有什么药吃了能长出手来?” “哪里有这种药啊,怎么可能恢复如初,我打算回京后,找天机阁定做一个义肢。” “天机阁,这是什么地方?做假肢的吗?” “天机阁是我大乾最顶级的制作暗器机巧之物的地方,当然除了皇家神器监以外,制作这义肢自是不在话下。” “哦,那能做到与真手无异,甚至还强于原来自己的手,功力大增,内藏暗器?” 王管家一脸黑线的看着林晓。 “大少,我发现你现在很诙谐啊,这人返老还童了,这心态也是顽皮了许多。” “哦,是吗?我这不是看话本小说里都这么写嘛。” “如若能做到大少说的那样,我宁可砍了自己的手,换上一个大少说的那种义肢,然后只要身上能换的,我都换掉,岂不立刻就能成为绝顶高手,那何必还没日没夜的苦修呢?” “也对啊,不过这天机阁的义肢不便宜吧,多少钱啊,不够从府里拿。” “多谢大少爷,不过我这是执行任务受的伤,可以由血刀卫出银子,不用花自己的。” “哦,工伤给报销啊,挺好的,福利不错哦。” “嗨,别提了,就这么一个义肢少说得五万两。” 林晓对银子没有多少概念,应该是不少吧。 “哦,不少。” “岂止是不少,要是自己花钱顶了天了,也就五千两。” “什嘛?十倍的差价。” 这下真惊到林晓了,这也太黑了吧。 “这还不算啥,我这回去还得先填个请装义肢的文书,然后找小旗、总旗、档头、大档头、副总管签押,再然后交给血刀卫管库,管库再向天机阁询价,定好了价才给制作。” “是有些麻烦。” “你以为这就完啦,等义肢拿回来,我还得到卫里管库领取凭票,就是花了多少银子的文书,然后再挨个找小旗、总旗、档头、大档头、副总管签押,再然后交回管库这才算基本完事儿。” 这古今中外,各个位面感情都一个德行啊,林晓忍不住内心感叹。 “确实挺麻烦的。” “知足吧,起码现在给定做的义肢是天机阁的真货,前几年管库这帮腌臜货银子一两不少花,竟拿假货以次充好冒充天机阁的正品。” 林晓这次真是彻底无语了。 “这个,这么麻烦,要不就从府里支五千两银子,省事儿还快。” “不用了,大少,就是多跑几趟,反正我这还有另一只手,没太大影响。” “那好,没别的事,你我就各自分头准备。” “好,大少爷,我这就去安排一下。” …… 第二日一早,众人安排妥当,林府门外。 两辆宽大的马车,前面一辆装饰豪华,后面一辆厚重结实。 林晓一众人等走出府门。 “林兄弟,我夫妇二人一并到北门为你饯行,之后我们就回翠云山庄。” 看了看府门外站着的三五十个壮汉,林晓向李飞燕点了点头。 林晓上了前一辆马车,王管家上了后面一辆马车,后面马车上装了不少行李应用之物。 林晓撩开车窗帘子,看到老三竟然骑上了一匹马,老三也不是一无是处啊,只是这马受得了吗? 又看到了双眼哭得有些红肿的春兰秋菊二人,展颜一笑。 “春兰秋菊,别哭啦,少爷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出发。”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前往延庆府府城北门。 …… 第36章 汇合 说实在的,来到这个世界不过短短几天时间,林晓还没来得及欣赏这里的社情民风。 这里毕竟是一府的治所所在,街道上行人来来往往,两旁店铺林立,叫买叫卖好不热闹。 街上的行人看到这一队人马都是主动避让,一行人顺顺利利的来到北门外。 此时正值深秋,城外远山如黛,近处层林尽染,天高云淡南飞雁,长空高阔白云轻。 林晓下了马车,定定望着这深秋美景,一时思绪不知飘向了何处。 “都给老子滚远点。” 一个不和谐的声音打破了林晓的思绪,从身后的城门处传来。 回头望去,林晓看到一队威风凛凛的官兵,大摇大摆的出了城门,守门的卫兵正驱赶人群,好给那队官兵让路。 为首一人坐下一匹黄膘马,身着绛红官服,面目俊俏小官人,不是传旨太监又是哪位。 只是往后看去,林晓忍不住一愣。 只见队伍中间押着一辆囚车,里面披头散发的坐着一个人,虽然面目被遮挡了些,脸上又是尘土血污,但林晓还是一眼就认出,里面坐着的正是李参将。 林晓立刻看向了王管家,只见老王也是一脸惊恐的望了过来。 林晓深吸了口气,不能自乱阵脚,要镇定,要冷静。 林晓上前两步,来到宣旨太监马前,躬身一礼。 “草民见过大人。” “嗯,你来的倒是早。” “草民也是刚到。” “既然已经到齐了,那我们就出发吧。” 还不待林晓答话,一阵马蹄声从城门内传来,接着就是一道苍老的声音。 “林少爷,稍等。” 很快又是两辆马车来到近前。 一个车夫装扮的老者走了过来,躬身一礼。 “林少爷,我们家小姐也要进京,不知可否同行啊?” “这个……” 还未等林晓答话,老者又转向那位宣旨太监,躬身一礼。 “这位大人请了,我们家小姐是吏部侍郎穆大人府上的千金,要进京侍奉老大人膝下以尽孝道。” “原来是穆侍郎家千金,能与穆侍郎爱女同行,本官也是不胜荣幸。” 这中官竟是一脸笑意,看来这穆侍郎在朝中混的不赖啊。 这里里面好像没我什么事儿啊,林晓无语的看着面前两位寒暄。 “林郎。” 忽然身后传来一道悦耳动听,充满书卷气的声音。 循声望去,只见一辆华贵雅致的马车车窗里露出一张闭月羞花般的娇颜。 只见此女螓首蛾眉,杏脸桃腮,如那盛开的秋菊般绚烂而不失优雅,明艳而不失高贵,一双安静中又显灵动的大眼睛,灵气十足,神韵溢满,这气韵增一丝则多,减一丝则少。 这一刻,那温暖的秋阳,照在美人脸上,似乎跨越了无数时空。 她, 仿佛从墨香沉沉的史书中走来。 仿佛从浓淡浸染的水墨中走来。 仿佛从悠扬婉约的琴瑟中走来。 好一幅晚秋曦日仕女出行图。 “林郎?” 看着林晓愣愣的看着自己,美人脸上立刻染上一层红晕,微微颔首。 芙蓉新出水,最美不过那秋露含苞初吐蕊,微风轻曳下,一低头的娇羞。 林晓痴了。 此刻,他对美女有了一个更高的认知,不是外表,不是气质,而是灵魂。 “千秋无绝色,悦目是佳人,倾国倾城貌,惊为天下人。” “林郎是在夸奴家吗?” “可是穆家大小姐,林晓这厢有礼了。” 林晓很是正经的行了一礼,压下内心的悸动。 “林郎可接到了奴家给你写的信?” “接到了接到了,不过这两天事情实在太多,还没来得及去拜访,姑娘恕罪。” “奴家省得,待会路上还有事要与林郎商量,莫要忘记了。” “好好好。” 要知道你这么美,我说什么也要去找你啊,林晓立刻一脸猪哥相的答应下来。 “林晓,天色不早了,我们该出发了。” 看到不知何故,有些不悦的宣旨太监,林晓立刻恢复神色。 “好,立刻出发。” 这就要登上马车,李飞燕提马来到林晓身前。 “林兄弟,此去路途遥远,少说也得两个月,不如嫂嫂予你十个庄兵,鞍前马后,也好有个照应。” 林晓想了一下,又看了看身旁的队伍。 “不用了,嫂嫂,此去有老王跟着,有中官大人一队精兵,还有穆侍郎府的家丁,小弟我也没那么娇贵,不过还是谢过嫂嫂替小弟着想。” “是啊,路上安全不成问题,而且此行走的是官道,宿的是驿站,二位贤伉俪放心。” 王管家一脸高手风范,只是少了一只手有些不给力。 李飞燕也不矫情,一拨马让了开去,站在一旁。 林晓正要转身,林老三走了上来,双目含泪。 “兄长,我林晚在此发誓,一定不负兄长的嘱托。” 林晚?停车坐爱枫林晚,多么诗情画意的名字,怎么就被安在了老三这么一个肥头大耳的猪头身上,真是人生无常,大肠包小肠啊。 “兄长,我一定会努力的,你就放心上路吧。” 转过身子正要登车的林晓身子一顿,攥了攥拳头,抬腿就要上车。 “兄长,一路走好啊。” “我哒啊~” “啊——” 林老三又横飞了出去。 一道弧线,贴到了城墙上。 慢慢的,滑落到,地,上。 …… 第37章 初入神京 两个月以后。 大乾国都,神京,龙城。 此刻正值隆冬,林晓一行由南国晚秋,来到这千里冰封的北地。 一座巨城,横亘在这茫茫雪原之上。 远处望不到尽头的驼队,在驼铃声中缓缓走来。 鹅毛般的雪下得正紧。 大雪压城城欲摧。 一股苍凉悠远之意,从众人心头升起。 众人入得城门,已是天色将晚。 “林晓,你可拿之前本官给你的排票住进驿馆等候陛下召见,也可自行寻家客栈住下。” 宣旨太监交代完后便带领手下离开了。 “大少,我这也要回血刀卫交差去了,保重,咱们就此别过。” 王管家上来单手一抱拳,转身去了。 “林郎,不若你随奴家去爹爹的府邸住下,奴家也还有些诗文要请教与你。” 穆青蕊一脸娇羞,满眼期待。 “咳咳咳咳……” 穆府老车夫忍不住咳嗽起来。 “穆姑娘,有心了,我打算去驿馆先住下,也方便等候陛下传召,就不打扰令尊了。” 林晓真心感激这穆姑娘,满脸笑意。 穆青蕊很是失望,瞪了一眼管家,但还是没再说什么,坐上马车盈盈而去。 林晓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 他后悔了,他应该带着春兰秋菊,哪怕只带一人也行。 此刻,看着熟悉的,不熟悉的人,一个一个离去。 一种从未有过的孤独感从内心深处升起。 耳边的声音逐渐远去,眼前的人影逐渐模糊。 只剩这漫天的飞雪,消逝在这沉沉暮色里。 他感觉此刻的自己仿佛要脱离这个世界。 他耳边响起了前世的一首曲子……(探窗) …… 他唱着他乡遇故知 一步一句是相思 台下人金榜正题名 不曾认台上旧相识 他说着洞房花烛时 …… 他,想家了。 “哎,我说前边的,赶紧让让啊,别堵着道儿,站那发什么愣啊。” “一看就是个酸腐文人,又在这里伤春悲秋,憋什么酸臭诗文。” “长的挺好看啊,不过看样子好像脑子有些问题,这大雪天,你摆什么高冷范儿啊。” 刚找着点儿感觉,就被身后众人给破坏了,你说我就不能自我陶醉,装个逼吗? 赶紧让两个车把式把车赶进驿站,驿站里停满了车马,人声嘈杂,林晓好不容易找到了驿丞。 “房间都已经住满了,没地方了。” 一张马脸,下巴上挂着稀稀拉拉几根胡子,满脸的不耐烦。 “在下是奉旨进京面圣的。” “来这里的有几个不是公干,奉旨进京的也是一大堆,哪里住的过来,凭什么就得先安排你啊?” 这是明目张胆的要好处啊,本来林晓是无所谓的,人情世故嘛,可今天他心情确实不好,就不想受这个鸟气。 “哼,我们走。” 林晓转身领着两辆马车又出了驿站。 “什么德行,穿的人模狗样的,装什么装。” 马脸驿丞又朝林晓离开的方向啐了一口痰。 …… 林晓沿着街道前行,龙城不愧是大乾国都,百姓都称之为神京。 这里繁华异常,虽已入夜,但灯火通明,人声鼎沸,哪怕风雪也丝毫不能减少这里的烟火气。 找到了一家还算不错的客栈,四海客栈,名字一般,但规模不小,这装饰也是大气,透着一股子贵气。 林晓要了一间上房,让车把式把马车赶到后院,让小二给他们安排了住的地方,叮嘱了几句,便上楼去了。 进了客房,林晓让跑堂弄来些简单的酒菜,吃了几口,便没了胃口,撤下饭菜,用送来的热水简单洗漱了一番,脱衣上床。 虽然感觉很累,但不知为何就是无法入睡。 想着这一路走来的种种,路上旁敲侧击的打听了一下,原来李参将隔绝府衙内外的事情,还是被宣旨太监给发现了,萧府尊失踪了,李参将说不出个所以然,还受了些皮肉之苦,如今被锁拿进京问罪。 林晓与王管家商量着,得想办法拉一把李参将,毕竟他们也和这件事脱不了干系,弄不好还会被拉下水。 这一路和穆姑娘倒是相处的不错,原来她要与自己商量的是林府的案子。 如果事不可为,这次进京要当面求父亲大人出手,因为之前写信进京,才过了两三天,就收到穆侍郎的来信。 不过彼时穆姑娘的信还在路上呢,穆侍郎信里让女儿进京,名义上是想膝下承欢,实际应该是让穆青蕊融入京城勋贵高官贵妇名媛圈子,将来也好找一个乘龙快婿。 林晓告知穆青蕊林府的案子已经了结,穆青蕊听了很是开心,她是真替林晓开心。 穆青蕊明显是一个文青,自带一股浓的化不开的书卷气,与林晓相处总是聊一些诗词歌赋。 说实在的这不是林晓的强项,前世的记忆大都已经模糊,只记得一些千古名句,整首的诗词能记下来的没有几首。 硬着头皮也得上啊,他真的非常欣赏这个美女,知性,温柔,善解人意,特别是那股诗书浸润出得气质。 林晓忍不住赞了她一句,腹有诗书气自华,穆青蕊立时美目含情,那种含蓄隽雅里带着一分火热的爱慕之情,险些让林晓彻底陷了进去。 这一路走来,两人聊得很是投机,林晓使尽浑身解数,用他超越了千年的见识,弥补了诗词歌赋上的不足。 而且偶尔蹦出来的一两句名句,起到了画龙点睛的效果,千年流传的诗句,那威力不是盖得。 至于中官那里,也打听到了一些消息,不过最让林晓惊讶的是,当今宏泰帝竟然是个女的。 第38章 不眠之夜 迷迷糊糊中林晓睡了过去。 突然。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了林晓。 屋里很黑,林晓下意识的起身下床穿鞋开门。 门刚一打开,一股浓重的血腥气,紧接着一个身影扑到了他身上。 “林……” 林晓身体往后一撤,人影“扑通”一声扑倒在地。 紧接着楼梯传来一阵脚步声。 光线为之一亮。 几个人提着灯笼走了上来。 林晓顺着光线望去。 三个身着赤纹黑袍,头戴缠棕帽,腰配直刀的男子走上楼来。 前面两个人各自提了一盏灯笼,胸前衣服上绣着类似斗牛一类的动物,而落后二人一步的男子胸前绣着类似虎彪一样的动物,这应该是一种官服。 前面其中一个面目略显稚嫩的男子,蹲下身,摸了摸趴在地上之人的脖颈,抬起头向虎彪服男子摇了摇头。 林晓借着灯笼的光线,看清了地上之人的侧脸。 阳明子? 林晓呼吸顿时一窒。 阳明子没有穿道袍,拂尘和背上长剑都不见了,换了身寻常衣服,面貌也略略改变了些,但林晓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阳明子背上插着两支弩箭,右肩处还有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应该是被刀一类的兵器所伤。 “你叫什么名字?可认识地上的死者?” 虎彪服男子开口,声音有些沙哑,此人身材高大,面目冷峻。 眉心有川字竖纹,眼神冰冷,下巴上的短须如钢针般粗硬浓密,里面掺杂了些灰白,应该有将近五旬的年纪。 林晓望向此人,顿时感觉一股浓重的煞气扑面而来,要不是这来京的路上,闲来无事修炼了一下李飞燕给的《一气诀》,就这一下林晓非当场出丑不可。 电光火石间,林晓做了决定。 “我叫林晓,是延庆府人氏,认识地上的人,不过只见过一面,他应该叫阳明子。” “你知不知道他是释天教的道子?” 虎彪服紧紧盯着林晓的双眼。 “知道,不过是延庆府翠云山庄牛进达和李飞燕夫妇告诉我的。” “阳明子在驿站打听你的消息,你可知他为什么找你?” “这~两个月之前,我还在延庆府,突然一日这阳明子带着我二弟回到家中,说要为徒弟主持公道,并当场对我出手,幸亏当时有官府的人在场,才制止了阳明子,他见奈何不了我,就带着我二弟离开了。” “主持什么公道?” “额,家父突然发狂,杀了十三房姨太,这里面就有二弟的生母,二弟误以为是我杀了父亲和他的生母,说要报仇。 虎彪服略一皱眉,沉吟了一下。 “那你以为阳明子为什么一路跟你到神京,宁可冒着被杀的风险,也要入得龙城寻你?直接回答我。” “应该是受了我二弟的蛊惑,我林府家资颇丰。” “堂堂释天教道子,即便落魄了,你以为会为了区区些身外之物,甘冒性命之虞入龙城?”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知道的都说了。” “你入京所为何事?” “得皇帝陛下宣召入京觐见。” “哦,可有凭证?” 林晓转身拿出中官给的排票和自己的路引,圣旨放在延庆府家中了。 虎彪服接过来仔细看了起来,渐渐打消了原来的念头。 “你身上的血渍怎么回事?” 林晓低头看了一眼,雪白的小衣上沾了不少鲜血,就连手上都有。 “应该是刚才一开门,地上的人扑到我身上时,沾上的。” 虎彪服点了点头,接过另一名男子手里的灯笼,迈步走进了林晓的房间,仔细检查了起来。 “他对你说了什么没有?” “没有,你们就是前后脚的事儿,我刚一开门,他就扑倒在地,我身上也沾了血,应该我开门时他就已经气绝了。” “你为什么不住在驿站?” “那驿站的驿丞狗眼看人低,说没有房间了,我气不过,自己找间客栈住了下来。” 虎彪服嘴角微微一勾,房间内没什么可疑的地方,转身又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 “抬走。” 迈步出门先下了楼,留下的两个人抬起尸体也跟了下去。 林晓看着这三人消失在楼梯口,这才松了口气,感觉自己后背的衣服都湿透了。 房间内也再次陷入黑暗。 …… “你们先把尸体运回总坛,然后小双你去摸一下这林晓的情况。” “是,大人。” 面目有些稚嫩的男子开口应道。 “三关,你安排人盯着这个林晓,他刚才说的话应该没有撒谎,但肯定有所隐瞒,涉及到了释天教,那就不得不慎重,今夜不是苗副总管当值,我先去苗副总管府上,将这件事禀告一下,你们两个先去吧。” “明白,老大。” 另一名个子瘦高,面色苍白,略显阴鸷的男子,声音尖细的回道。 二人抬着尸体离开了。 虎彪服男子又抬头看了一眼林晓所在的客房,眼神略一闪烁,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 林晓已经躺回了床上,但他没有睡。 刚才虎彪服给人的压迫感不是一般的大,那双眼仿佛能直透人心,让人生不出反抗的心思。 他感觉这件事没有完。 阳明子明显是在找自己,刚才回答虎彪服男子的理由,他自己都不信。 他很想知道答案,但他不敢动。 天,亮了。 林晓起身先来到窗边,检查了一下窗户,又来到门后,隔着门缝往外看了看,没有人。 坐回床上,把始终收拢在袖子里的左手伸了出来,摊开手掌,掌心里出现了一小片染了血的麻布。 抬头又看了一眼房门,小心的展开麻布,上面歪歪扭扭的写了一行字,血字。 麻布质量不高,用血写字很容易晕开。 一看就是仓促写就的,大部分字都看不清了,只能勉强认出几个字: “不……道宗末……雷……” 完全摸不着头脑。 来到桌前,点燃蜡烛,将小片麻布烧的一干二净。 这是阳明子临死前交给自己的,就在那一扑之下。 应该不会被发现,这片麻布不是从阳明子自己身上撕下来的,布料不对。 林晓心中还有疑惑,想了一下,起身穿好衣服,下了楼。 来到客栈前堂,里面稀稀拉拉坐了几个人,正在用饭,林晓来到柜台前。 胖乎乎,一脸和善的客栈掌柜看到林晓先是愣了一下,又立刻笑脸相迎。 “呦,早啊,林公子,昨晚,这个真是抱歉,二牛胆小怕事,泄露了公子的情况,您没出什么事儿吧?” 废话,我要是有事了,还能在这和你说话嘛。 “没什么事,对了昨晚到底什么情况,突然有人闯入我的房间,然后又来了三个人,应该是官府的人。” 胖掌柜脸上一僵,复又一脸歉意。 “公子稍等,昨晚事发时已是深夜,只有店里的二牛在前堂照应,我这就唤他过来问一下。” “二牛,二牛?你死哪去了,赶紧滚过来。” 一个小二打扮,一脸市侩的瘦小男子跑了过来,正是昨晚给他送饭端水的伙计。 看到林晓的模样,二牛登时脸色大变。 第39章 各自问答 “公,公子,小的,小的……” “好了,我来这里不是要把你怎么样,我想了解一下事情的经过,你把昨晚你见到的情况说一遍。” 二牛顿时松了一口气,稳了稳心神。 “昨晚大概半夜了,只有小的一人在前堂,因为没什么人就有些打盹儿。” “突然街上传来几声呼喝,接着就是一个人闯了进来,浑身是血,当时小的吓坏了,他问小的店里有没有住了一个叫林晓的客人。” “小的当时很害怕,小的昏了头,小的说了公子就在楼上玄字号,对不起,林公子,小的当时真的很害怕,小的……” “我说过了,我不怪你,你继续说。” 二牛松了口气。 “后来,那个人上楼去了,小的刚想去叫掌柜,又进来三个人,他们,他们是……” 说到这里,二牛看了看周围,好像有什么可怕的事物,面露惊恐,声音都有些颤抖。 “是血刀卫的人。” 血刀卫,果然是官府的人,看来这血刀卫人人畏之如虎啊。 “他们没说话,直接上楼去了。小的吓得赶紧躲回后堂。后来,小的想起来,就去喊了掌柜来。” “哦,下面的事,小老儿来说,后来小老儿和二牛来到前堂,发现血刀卫的三位官爷刚好离开,二牛说官爷抬的人就是先前闯进来的那人。” “因为血刀卫的人已经走了,小老儿也没有去打扰公子休息。” 林晓看了掌柜一眼,打扰?内心嗤笑,懒得计较,想了一下,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昨晚血刀卫的公人跟我说,释天教的人不能进入神京,这是为什么?” 听到林晓的问话,掌柜和小二两人脸色立刻苍白起来。 “公,公子,本店虽也有些背景,但在血刀卫面前,还是还是,公子的问题我们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看了看林晓俊秀的脸庞,掌柜决定稍微补救一下,咬了咬牙。 “小老儿观公子也是良善之人,在这里劝公子一句,在龙城莫要与别人提起释天教,最好也不要打听,否则很容易招来祸端。” 林晓回忆起之前李飞燕和王管家关于释天教的话,看来释天教只剩一个壳子了,宏泰帝对释天教的打压不是一般的严厉,竟然在大乾都城到了谈虎色变的地步。 “好了,我想知道的也差不多了,弄点饭送到我房间里来。” “好的,林公子,马上安排。” 掌柜一脸堆笑。 …… 神京龙城。 内城,白虎坊,苗府。 演武场上,一连串的残影,刀光奔腾,寒气凛冽,仿佛定格动画般闪动。 令人惊异的是,这画面是连续的,但影子是不连续的,这一秒,影子还在此地,下一秒影子出现在丈外,好似凭空挪移般鬼魅。 每次看到苗副总管出手,胡总旗总是生出一股无力感,在武道上,他也算颇有天赋,但跟苗副总管一比,说是云泥之别也不为过。 年近五旬的他拼了老命才弄了个总旗,而苗天凤,二十五六的年纪,竟然坐上了血刀卫副总管的位置上。 血刀卫副总管是什么存在,二品大员,庞大的血刀卫,副总管也只有四个位置,到现在还空着一个。 刀光如重重叠影般收拢,苗天凤的倩影出现在演武场中,三个呼吸后,激起的发丝才垂落下来。 身材高挑匀称,长发垂肩,鹅蛋脸,皮肤白皙,红唇略厚。 一身玄色武士袍,手中两把直刀,一把两尺有余,宽厚沉重,一把不足一尺,短小锋利。 最让人匪夷所思的是,苗天凤的双眼是被一块黑纱给蒙住的。 她站在那里没有动,胡总旗莫名感到一股压迫感,仿佛一头猎豹随时会爆发扑向猎物。 “胡总旗,有事?” 声音带着一股威严,还有一丝丝让人难以察觉的贵气。 “哦,苗副总管,属下昨晚发现了释天教余孽进了神京,属下已经将其格杀。事关重大,所以属下直接来这里禀报副总管。” 苗天凤是胡彪的直属上级,有什么重大发现自然第一时间先禀告苗天凤。 当然一般的事儿要是越过档头、大档头,那是找死,释天教这般重大的事,直接禀报副总管,那就不一样了。 领导会认为你是一个知轻重,明事理的下属,何乐而不为呢? 昨晚半夜他来到苗府,门子告诉他,除非是大总管的命令,或者皇帝召见,其他一概候着,不得影响副总管睡觉,美其名曰养颜。 好吧,谁让人家是大领导呢。 “释天教?好久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了,死的是释天教什么人?” “是一个叫做阳明子的道子,十五年前陛下下令清剿神京释天教,这阳明子我见过,对他印象颇深,当时他侥幸成了漏网之鱼。” “昨晚,属下奉旨出京公干刚返回,打算先在驿馆住下,等候复命,谁知竟遇到了阳明子。” “阳明子好像在打听一个叫林晓的人,属下有些拿捏不准,便喊了一声阳明子,谁知他掉头就跑,属下带领手下立即追杀。” “此人功夫了得,轻功更是高绝,他本有机会甩开属下等逃命,谁知此人顺着街道的客栈钻进钻出,被属下等追上两次,中了两弩,又被砍了一刀,最后在一家名为四海客栈的地方,重伤不治。” 苗天凤沉吟了一下。 “这个阳明子有没有找到那个叫林晓的人?” “找到了,不过据属下当场询问推断,阳明子并未来得及与那个林晓有什么接触就断了气。” “可从阳明子身上发现些什么,那个林晓有什么可疑之处?” “属下都仔细检查过了,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东西。” “林晓是否认识阳明子,他怎么说?” “林晓称认识阳明子,只是在原籍延庆府因与兄弟有杀母弑父的龌龊勾当自相残杀,这阳明子是林晓兄弟的师父,自是替弟子出头。” “牵强附会。” “属下也觉得这个理由站不住脚。” “等一下,你刚才说原籍哪里?” “延庆府。” “延庆府,林晓,林……不好,快随本官去四海客栈。” 第40章 人去楼空 苗天凤迈步向前院走去。 “胡总旗,你先从府里骑一匹马,就近召集人手,立刻赶往四海客栈,缉拿林晓,本官随后就到。” “是。” 胡彪迅速骑了一匹马,出了苗府,赶往外城南城四海客栈,路上又召集了十数名血刀卫。 到得四海客栈,胡彪带领手下杀气腾腾的闯了进去,一阵鸡飞狗跳。 上到二楼玄字号,一脚踹开房门。 空无一人。 胡彪迅速扫了一眼,看到床幔子上有喷溅的血迹。 “糟了。” 立刻下楼,一把抓过在一旁噤若寒蝉的掌柜。 “二楼玄字号的林晓哪里去了?” “他,他没,没,下楼。” “那他房里怎么没人?” “小老儿……” 客栈外街道上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胡彪推开掌柜,疾步来到外面。 只见街道尽头处,一匹如松墨染的一般,黑的发亮的骏马飞驰而来。 马匹疾速飞飙,灵巧的让过挡路的车马,丝毫不见减速。 马上端坐一人,朱纹玄甲袍,胸前绣着一条狰狞血色大蟒,左肩戴着一个凶猛虎头护臂,黑色披风大氅,右手腰间悬着两把刀,一长一短,一宽一窄。 高扎马尾,乌丝飞扬,眼罩黑纱,丝带随风摆荡,披风猎猎作响,风驰电掣般飚到胡彪近前。 “嘶啾啾……” 马蹄腾空,碎玉四射。 苗天凤身体腾空,轻点马背,飘落在地。 胡彪呆住了。 其余众人也呆住了。 这苗副总管也太帅了吧。 眼罩黑纱是因为苗副总管修炼的功法特殊,这黑马的眼上竟然也罩了一块黑纱。 这就牛逼大啦。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这马也能修炼? 胡彪看看苗天凤,看看黑马,又看看苗天凤。 “刚才跑得急了些,马脸上糊了块黑布,没注意。” 苗天凤话语不带丝毫烟火气,一伸手将马脸上的黑布扯下,迈步走进客栈。 胡彪:…… 众人:??? “人住在二楼玄字号,不过人没找到。” 上到二楼玄字号,苗天凤立刻感知到门口地上的血迹。 “这是昨晚阳明子留下的。”胡彪开口解释。 苗天凤抬头对着房内床幔子上的血迹。 “昨晚这里没有血迹。”胡彪声音有些发虚。 苗天凤走上前,伸手摸了摸。 “这是从口中喷出的血造成的,掌柜的问了吗?” “简单问了一下,掌柜说没有见到林晓下楼。” “叫掌柜过来,还有照顾过林晓的店伙计。” “是。” 胡彪转身下楼。 苗天凤又在房间里站定,仔细感知起来。 突然察觉到地上有些灰黑色的粉末,用手捻了捻,又拿到鼻尖下轻轻嗅了嗅。 脚步声传来,胡彪带了两个人进来。 正是四海客栈掌柜和店小二二牛。 “大人。” 掌柜和二牛见到苗天凤立刻弯腰点头。 “从昨晚血刀卫离开到今早我们的人过来,这之间你们有没有见过林晓?” 苗天凤单刀直入。 “见过,见过,今早林公子下楼,额,问了一些昨晚的事情,然后又上了楼,还让伙计把早饭送了上去。” 掌柜立刻回复。 苗天凤又看向二牛。 “小的,小的,小的送了早饭上去,林公子在的,之后小的就没见到林公子了。” “林晓都问了什么?” 掌柜的将早上与林晓的对话复述了一遍。 “他竟然不知道释天教在神京是禁忌。今早有没有什么可疑情况,好好想想再说?” 苗天凤眼罩黑纱,始终没有正脸对着掌柜和二牛,可二人始终感到仿佛正被一头凶兽盯着,额头冒汗。 二人努力回想。 “早上,早上跟往常一样,客人进进出出,没发生什么事情啊。” 掌柜眉头紧皱,一副努力回忆的样子。 “对,对了,早上,小的看到住在黄字号的三人下楼,不过是两个人扶着一个人。” 二牛有些犹犹豫豫。 “很好,继续。” 苗天凤言简意赅。 “当时小的还顺嘴问了一句,客官可需要帮忙,其中一人很是蛮横,让小的滚一边去。” “另一人还客气些,喊了一句老五,然后说是他兄弟昨晚突发恶疾,需要赶紧送医馆看郎中。” “被扶着那人你有没有看清样貌?” “没有,那人脸被蒙着,小的想当是怕病人受风。” “黄字号房住了几个人?” 苗天凤连续发问。 “一共住了三个人。” “速速把入住的录簿拿来。” 掌柜跑了下去,很快又上得楼来。 苗天凤迅速翻到黄字号记录,只有一个人的名字,“田武阳”,后边还标了个“叁”字,应该是人数。 又“看”到玄字号记录的“林晓”,标了个“壹”,后面跟了一个小一些的“贰”字。 掌柜的还在疑惑,这位大人为什么蒙着眼睛,也能看到上面的字。 “这贰字是什么意思?” “哦,是林晓带来的两个车把式,住在下面的大通铺里。” “还有车马,车马还在吗?” “还在的,小老儿刚才还去看了,车把式也在。” 胡彪伸了伸头,看了眼录簿,恶狠狠吼向掌柜。 “够胆,住了三个人,你竟然只录得一个人的名字,连籍贯都没写,视朝廷律法如无物。” 掌柜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体如筛糠,口不能言。 “算了,如果真是这三人做的,断不会留下真名。” “哼~” “小的该死,小的该死。” “好了,胡总旗,立刻带这二人下去,问清黄字房三人体貌,分派人手查找。” “另外,去看一眼林晓留下的马车,车上的东西还在不在,再问一下车把式知道些什么。” “是,大人。” 胡彪领着二人下楼去了,苗天凤坐在桌旁陷入沉思。 这到底和那个大秘密有没有关系…… 第41章 关系重大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 楼梯口传来脚步声,胡彪走了进来。 “大人,都已经安排下去了。车夫问了,什么都不知道,车上的东西还在,不过不知道有没有丢东西,因为车把式也不知道车上到底装了什么。” “昨晚你检查这间房子的时候,地上有没有这些粉末?” 胡彪低头看去,眼神一凝。 地板上有少量的灰黑色粉末。 “昨晚没有,这……” “这粉末应该是麻布燃烧留下的,而且麻布上应该沾了不少血迹。” “阳明子穿的衣服是什么料子?有没有缺少或者被撕掉的痕迹?” “阳明子身上都搜过了,他的衣服是锦缎料子,不是麻布,他的衣服也没有缺损。” “那林晓呢?” “林晓一看就是个富家贵公子,他的衣服更不可能是麻布料子,麻布衣服只有苦力贱民才会穿。” “那你说这里为什么会出现这些粉末?” 胡彪略一思索,想到了掌柜之前说的话。 “会不会是掳走林晓的那些人留下的。” “你觉得这块儿被烧的麻布应该有多大?” “嗯,看留下的这些粉末,应该比巴掌大不了多少。” “掳走林晓的人会多此一举的在这里烧衣服?如果真要掩盖血迹,要么把整件衣服烧了,哪有烧一角的,既然要掩盖血迹,那床幔子上的血迹也应一并销毁。” 听到此处,胡彪顿时脸色难看起来。 “昨晚,林晓身上你有没有检查?” “当时林晓只穿了一件小衣,藏不了东西。” “他身上有没有血渍?” “有,当时阳明子险些将开门的林晓扑倒,所以小衣上手上都沾了不少阳明子的血。” 说到这里,胡彪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立刻顿住。 “你想到了。” “属下该死。” 胡彪立刻跪倒在地。 “你确实该死,既然涉及到释天教,为什么不把林晓羁押回血刀卫。” “因为林晓是得了皇帝的旨意进京的。” “什么?你确定?” “确定,林晓还给下属看了排票,只是因为在驿站没有拿出银钱孝敬驿丞,便遭了刁难,然后负气离开这才住到了这四海客栈。” 苗天凤始终水波不惊的脸,突然颜色大变。 “糟糕。” “大人,怎么啦?” “你记不记得三年前赴延庆府公干的王德发?” “记得啊,他就是属下的手下。” “他当年去执行的任务是监视延庆府一家姓林的豪商,这姓林的豪商被查出是前朝皇族后裔。” “这属下知道,这不是血刀卫例行公事嘛,只要是发现前朝皇族后裔都派人潜伏监视。” “那你知不知道为什么要监视前朝皇族后裔?” “不是怕他们有不臣之心吗?” “呵呵,幼稚,如果只是怕他们造反,全杀了岂不一了百了。” “你升为档头的文书已经下来了,下面这些事说与你也不是坏了规矩。” “还多亏副总管照拂。” 胡彪站起了身,一拱手。 “当年本朝太祖定鼎天下,前朝皇族突然大批失踪,太祖下令查找前朝皇族,并留下祖训:大乾存在一日,血刀卫就不得终止寻找前朝皇族后裔,发现后只可监视不得杀伤。” “后来通过被监视的前朝皇族后裔那里得到一条消息,这些留下来的皇族后裔,在寻找一样东西,这样东西关系着一个天大的秘密。” “这个秘密你可能也有所耳闻。” “哦?”胡彪双眉微皱,一脸疑惑。 “还记不记得当年血刀卫两个副总管被大总管给杀了的事情?” 苗天凤的声音有些森冷。 “大人是说,这个,这个秘密和两大副总管的死有关?” 胡彪的声音有些打颤。苗天凤静静地站着,黑纱罩住眼睛,让人无从察觉她的情绪变化。 “缘木求鱼。” 苗天凤吐出了四个字,胡彪立刻想起了当年兄弟们私下里的传言。 “这缘木求鱼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具体是什么本官也不知道,不过可以确定,关乎一个天大的秘密,超乎你的想象。” “而且,我怀疑陛下下旨宣这个林晓进京面圣,很可能与这个大秘密有关系。” 胡彪脸白如纸,又跪到了地上,冷汗顺着额角淌了下来。 当年两大副总管说杀就杀了,那可是朝廷二品大员,如果苗副总管猜测的是真的,那他一个小小的总旗,哦不,升了一级,档头,也根本不够看得。 他要是杀了释天教的阳明子没遇到林晓也没事,他要是昨晚谨慎一些把林晓带回血刀卫看押也没事,他要是今早早点过来遇到林晓也没事。 真是一步错步步错啊。 胡彪忽然从地上蹦了起来,转身蹬蹬蹬跑下楼去。 “三关,三关,你个兔崽子死哪去啦?” 一个瘦高个,脸色苍白的男子跑了过来。 “大,大人,属下在,在这里。” “三关,我昨晚让你安排人看着林晓,你安排了没有?” 胡彪脸孔都扭曲起来。 “大人,属下,我我……” 看到三关的样子胡彪登时心凉了半截,怒火升腾。 “你个杀才,定是偷懒又去找女人去了,今天看老子不活劈了你。” 说着,胡彪一把抽出腰间的直刀,挥刀朝三关脑袋劈了过去。 …… 第42章 最残暴的事 噗~ 血光迸射。 一条手臂飞了起来。 胡彪最后还是偏移了刀锋。 三关跟了他许多年,出生入死,最后一刻他心软了。 “啊,啊……” 三关疼的在地上打滚,血流如注。 周围众人均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场面,吓得呆立当场。 “还不赶快包扎。”胡彪大喝一声。 当即有几人上前手忙脚乱的处理起来。 “立刻回血刀卫总坛,传苗副总管的命令,调集所有人手,全城缉拿林晓,抓到者赏白银万两,提供线索者赏白银千两。” 众人立刻一哄而散。 只剩地上有进气没出气,肩膀包扎了一半儿的三关。 胡彪没好气儿的瞥了一眼,转头看了看胖掌柜。 “安排你的伙计,赶紧把地上的人送到最近的医馆,人要是死了唯你是问。” “是是是,小老儿亲自送去。” 说着招呼了几个伙计,抬了地上的三关出了门去。 …… “水,给我水……” 林晓幽幽转醒。 好黑啊,他感觉自己被蒙着双眼,反绑在一根柱子上。 浑身哪都疼。 我怎么会在这里? 该死,我好像被绑架了。 林晓收拢着破碎的记忆,小二送上来早饭,他吃完,没过一会儿感觉头有些晕,应该是昨晚没怎么睡,他又躺到床上准备补一觉。 迷迷糊糊间,好像有人进到屋里来,他想睁开眼睛,可眼皮好像有千斤一般就是睁不开。 他感觉自己被扶了起来,套上了衣服。 “小心点儿,老五,我们俩架着这小子,把脸给他罩上,老二你把屋里的东西收拾一下,我们走了,过一会儿你再走。” “明白,老大。” 被绑架了? 林晓想张嘴呼救,立刻就被一块破布给堵住了嘴。 下意识的,他运起了一气诀,澎湃内劲涌出,抬起右手,给了就就近之人一掌,大碑手。 砰的一声。 被打中之人立刻就喷出一口鲜血。 “怎么回事?” 另一旁的为首之人,一拳打在了林晓的头上,林晓当即脑袋轰鸣作响,晕眩不止。 中了林晓一掌之人奋力的从地上爬起来。 “妈的,老子弄死你。” 对着林晓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好了老五,打死了我们就白忙活了。” 老五愤愤不平的又打了几下这才住手。 林晓也彻底昏死过去。 …… “大哥,肥羊好像醒了,药劲儿过去啦。” “哦?是嘛。” 接着林晓感到一盆冷水泼到了头上,这可是冬天。 林晓就是一个激灵。 “小子啊,林晓林公子是吧,这锦袍貂裘的,一看就是有钱人啊,刚来神京吧,这里有没有认识得人啊,赶紧的,兄弟们最近手紧的很,向你借俩钱儿花花。” 为首的大哥,拿着从林晓那里搜来的路引。 “我,我是延庆府人氏,在这里没,没有家人。如果,你,你们想要,要钱,可以去我延庆府家中,只要你们,开开个价,一定会,会给你们。” “延庆府,你小子是不是当我们傻?这一来一回得等到猴年马月啊?奶奶的,要是神京你弄不到钱,那爷爷只好送你上路了。” “老五,这小子不老实,实在不行送他上路,就当这票儿白忙活了。妈的,晦气。” 为首大哥说完,一旁的老五拿起一把剔骨尖刀,冲着林晓走了过来。 “娘的,敢打老子,咱们新账旧账一起算。” “我想,我想起来了,神京我有认识的人,别……” “噗嗤~” “啊~” 剔骨尖刀没入林晓的大腿中。 “老子最讨厌你这种敬酒不吃吃罚酒的烂货。” 老五咬牙切齿,手中的尖刀顺势一拧。 林晓立刻全身痉挛起来。 老五一脸陶醉的看着痛苦的林晓。 “好啦,老五。” 老五很不情愿的拔出尖刀,递到嘴边,伸出腥红的舌头舔了舔刀尖上的血,一脸阴笑。 “没有第二次。”为首之人向林晓发出警告。 林晓真的怕了,他原来生活在法治社会,哪里接触过这种悍匪,要不是来到这个世界,经历过一些事情,早就失禁了出丑了。 哎?来这个世界好像失禁过两次了。 “说啊,是不是要老子卸掉你一条腿。”为首大哥语气凶狠。 “我说,我说,我认识吏部穆侍郎。” “哦?” 为首之人眼睛一亮。 “穆侍郎是你什么人?” “我与穆侍郎不认识,但我认识他女儿,只要你们找到她,她定会出赎金的。” 为首之人思索了一下。 “老二,你拿着林晓的身份路引,去吏部穆侍郎家走一趟。” 这明显是一头大大的肥羊,虽然风险也很大,但他们干的就是刀头舔血的买卖。 “还是老规矩,这次绝不能少了五万两,赎金交易的方式二选一,别漏了马脚,仔细些,这票得手后,够我们逍遥快活一阵子了。” “是大哥,我省得,会小心的。”老二应诺。 “大哥,这次我去吧,我还没去过吏部侍郎这么大的高官府上呢,我想去耍耍。”老五开口。 “你?你以为这是逛窑子吗?你除了会动刀子,还会干啥?联络赎金是要动脑子的,你有脑子吗?” 为首之人声色俱厉。 “不去就不去,干嘛这么凶。” “哼,你也别闲着,赶紧弄些酒菜来,老子饿了。” 老二、老五离开了。 …… 不知过了多久。 一阵脚步声把昏昏沉沉的林晓惊醒了。 “不好了大哥,出事了。” “老四,怎么啦?慌慌张张的。” “大,大哥,血刀卫正在全城搜查。” “是不是又出了什么谋逆大案?血刀卫可不会随便出手。” “他们在找一个叫林晓的人。” “哦,林晓啊,啊?你说谁?” “林晓。” 为首之人立刻站了起来,扭头看向被绑在柱子上的林晓。 “应该是同名同姓吧。” “我打听了,他们要找的人就是住在四海客栈的,延庆府来的林晓。” “咣当~” 为首之人手中的酒碗掉在了地上。 “该死,这趟买卖砸手里了,弄不好还得冒泡。不行,赶紧撤,老四,你去接应一下老二。” “老五把这头瘟羊处理了,利索点儿。我先去通知其他几个兄弟,完事后你立马跟上来,城外窝子里汇合。” “大哥,放心。” 两个人离开的脚步声。 “嘿嘿,小乖乖,就剩我们两个啦,你看你这细皮嫩肉的,长得还这么俊,哥哥我就喜欢你这样通透的,好好配合哥哥,待会儿给你个痛快啊。” 林晓被蒙着眼睛,听了此话有些发懵。 “这就要结束了吗?” 忽然感觉腰带一松,裤子被脱了下来。 两腿一凉。 我日啊,这厮不会…… 林晓哭了。 我这是临死前还得遭受天下最残暴的事啊。 第43章 大哥哥 就在周董的“你的笑容已泛黄”上一句和下一句即将上演的一刻。 主角光环再次闪亮。 “噗~” 一柄飞刀射入了老五的后脑。 死尸栽倒在地。 “大少,我来迟了。” “呜呜……老王,是你吗?” “是我是我。” 王管家上前,一把撕下罩在林晓脸上的破布条。 林晓一时有些不适应,周围有几个火把,很亮。 “晓哥哥,我来救你啦。” 通道入口处一个身影闪了进来,一团火红。 林晓使劲眨了眨眼睛。 “嗯?二小姐?你怎么到这里来啦?” “啊! ! !” 薛二小姐瞪着两只漂亮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林晓凉飕飕的地方。 “我日,快,老王,给我把裤子赶紧提上。” “哦,好。” 王管家只有一只手,提了半天愣是没提上去,急得满头大汗。 薛二小姐还在叫,还在看。 “笨蛋玩意儿,赶紧用刀割断我后背的绳子。” 王管家手忙脚乱的割断了绳子,林晓一把提起裤子,牵动了腿上的伤口,疼的一哆嗦。 再看向薛二小姐,二小姐抬头与林晓对视。 脸瞬间变得比身上的衣服还红,双手捂住眼睛,转身跑了出去。 林晓呆愣愣的看着消失的火红背影。 “大少,你没事吧,腿上的伤口我先替你处理一下。” 看着老王帮自己处理伤口,林晓放松了下来。 “老王,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全凭它。” 老王指了指身边,林晓这才注意到王管家脚边竟然有一只老鼠大小的动物,尾巴很大,有些类似松鼠。 “大少,你也知道我在你身边的任务,所以在你身上涂了特殊的香料,觅鼠对这种香料很敏感,苗副总管发动全卫找你,我这才知道你出事了。” “要不是你细心,我这回可就挂了。” 看到林晓并没有因为自己使手段上心,王管家心绪稍平,他还是把林晓当朋友的。 “好了,现在只能简单处理一下,回去找大夫好好看看,别伤了筋骨。” “问题不大。”林晓稍稍感觉了一下。 王管家扶着林晓一瘸一拐的往外走去。 “这里竟然是地下。”林晓扫了一眼周围。 “对,这个地方原来是释天教在神京的总坛,不过后来荒废了,成了一些鸡鸣狗盗,江湖游侠,甚至巨寇山匪流窜藏匿之地。” 林晓看到这里的地下空间颇为巨大,有许多一人合抱粗的柱子,不过大多已经残破。 不知为何,这地方给人一种很神秘的感觉,还有一丝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从入口出来,林晓眯了一下眼睛,发现周围尽是些残破不堪的建筑,一眼望去竟然看不到尽头。 “这片区域非常大,当年释天教可是盛极一时啊。” 王管家感叹了一句。 一抹红影进入林晓的视线。 “晓哥哥,刚才刚才奴奴……” 二小姐刚恢复没多久的脸又红了起来。 “咳咳,那个,刚才里面很黑啊,是吧。” “没有的,火把很亮的,奴奴看得很清楚……” 后面的声音低若蚊蝇。 还能不能愉快的聊天了。 “二小姐,你……” “晓哥哥,能不能不叫人家二小姐,好生分,还像以前一样叫人家小甜甜,实在不行也可以叫人家婉儿。” 我去!还来? “哦,那就叫婉儿吧,我说婉儿啊,你还小,那个……” “人家不小了,过了年就十六了,另外奴奴可不可以后不叫你晓哥哥,叫你大哥哥好不好?” 林晓:…… 我说婉儿啊,你小小年纪,还不到考驾照的年龄吧。 “就叫晓哥哥,我喜欢听,多亲切啊,大哥哥,太俗气。” “好,一切都听晓哥哥的。” 薛婉儿一脸小女儿态。 “哎,这就对了嘛。咳,对了,婉儿你怎么会来神京,还找到这里来?” “晓哥哥你来神京也不知道知会人家一声,府里禁足解除后,我去找你,才知道你奉旨进京,奴奴这才快马加鞭的赶来寻你。” “等一下,你不会没和家里打招呼吧?” “哪能不和家里打招呼,奴奴让你府里当家的三少爷去爵爷府禀报一声,奴奴自己来神京找晓哥哥。” 林晓:…… “那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哦,是有人带奴奴过来的。” “嗯?谁啊?” “是他。” 薛婉儿抬手一指,林晓顺着手指望去,只见不远处一座破败的大殿旁,一棵突兀的松树,上面拴着一匹白马。 说实在的要不是注意去看,这周围都是白雪皑皑,这匹白马还真发现不了。 “这马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不是的,晓哥哥,地上,地上。” 林晓再次举目望去,白马旁边的地上有一条黑色物体,好像还不时地动一下,是个人? “奴奴去把他弄过来。” “好,去吧,小心点儿。” 王管家看着薛婉儿走向远处的白马。 “大少,我先带你回血刀卫吧,苗副总管在找你。” “苗副总管是谁?为什么找我?” “血刀卫大总管之下第一人,至于为什么找你,这还没来得及打听,只是卫里突然发了缉拿你的命令,而且说大少你可能被绑架了。” “我担心你的安危,立刻就带着觅鼠来寻你了。” “缉拿我?为什么?” “不知道,不过你也不需太担心,因为你是皇帝陛下宣旨进京的,未得陛下召见前,血刀卫不会把你怎么样。” 林晓皱眉思索,应该是和阳明子有关系。 “而且陛下的圣旨上不是说了嘛,宣你入京,是赏识你的才华,没准会重用你也说不定。” 王管家又看了一眼远处,薛婉儿好像正在对地上的人拳打脚踢。 “多可爱啊。”林晓忍不住发出了感叹。 可爱?那是对你,你不知道这薛二小姐有多凶残。 王管家的八字胡忍不住抖了抖,压低了声音。 “说句大不敬的话,你也知道当今皇帝陛下是女的,大少以你的样貌,说不定,嘿嘿。” “滚。” 竟然想让老子吃软饭,哼,哪怕你是皇帝。 唉,也不是不可以考虑,那可是皇帝啊,就是不知道长得咋样。 嗨,关了灯不都一样嘛,没准我还能整个垂帘听政啥的。 林晓脑海中出现了一幅画面,女帝坐在龙椅上,后面是一道珠帘,自己凤冠霞帔的坐在帘子后面。 下面的大臣,龙椅上的女帝都是大气不敢喘一口,等着自己金口玉言,母仪天下。 “哈哈哈哈哈哈……” “大少,大少,你没事吧?” 林晓立刻停止意淫,伸手擦了擦嘴角的口水。 “哦,没事,这不是大难不死嘛,高兴啊,嘿嘿,赶紧的,老王,血刀卫的干活,杀鸡给给。” 王管家:??? 第44章 可爱的薛婉儿 林晓看到远处薛婉儿还在对着地上的人拳打脚踢,忍不住示意老王扶着自己过去。 “你个坏蛋,竟敢伤了本小姐的晓哥哥,今天非打死你不可。” “婉儿这是谁啊?” “晓哥哥,这就是绑架你的人。” “什么?别打啦,再打就弄死啦,我还有问题要问呢。” 地上得人浑身是血,一动不动,就算是没死估计也没几口气了。 “哼,要不是晓哥哥心善,今天非打死你个坏蛋。” 末了,薛婉儿又愤愤的踢了一脚。 王管家扶着林晓走上前去,用脚将趴在地上的人挑翻转过来。 看清地上之人面貌,林晓和王管家二人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哦不,寒气。 地上之人,仰面朝上,双眼紧闭,鼻子和耳朵都不见了,脸上也被刀子划的全是伤口,简直就是个血葫芦。 林晓和王管家二人面面相觑。 “婉儿,这人,这样子是你弄得?” “对啊,这人竟敢绑架晓哥哥,要不是需要他带路,我早杀了他了。” “你是怎么找到这个人的?” “哦,奴奴来神京找你,在延庆府的时候,你们家老三曾说过,晓哥哥你是跟穆侍郎家的青蕊姐姐一起上京的。” “到了神京,奴奴不知道去哪里找晓哥哥,就只能先去薛姐姐家打听。” “哪知道,奴奴刚到了穆侍郎府邸门外,就看到这个家伙鬼鬼祟祟的,一看就不是好人,奴奴立刻拿下他盘问。” “他说是给穆侍郎家的薛大小姐送信,看他贼眉鼠眼的样子,定是没安好心,奴奴让他把信拿出来,他不肯。” “我就割了他一只耳朵,他想喊人,我就又割了他一只耳朵,他就把一个身份路引给了奴奴。” “奴奴一看之下,竟然是晓哥哥的身份路引。奴奴立刻问他这路引是哪来的,他说是一个人让他把路引送到薛府的。” “奴奴问他送到薛府然后呢,他说不知道,奴奴就又割了他的鼻子。他这才说让他送信的人,要他通告薛府准备五万两银子赎人。” 薛婉儿说到此处,立刻柳眉倒竖,满脸急切愤怒之色。 “奴奴问他晓哥哥在哪里,他死活说不知道,他只是送信的,不知道什么绑匪。” “我在他身上又割了几十刀,全是大腿、腋下这些敏感的地方,还说阉了他,他这才告诉奴奴地方,然后我把他绑了,让他带路,最后找到了这里。” 林晓有些惊恐的看着这个漂亮的小萝莉,好像第一次认识似的,这也太尼玛凶残啦。 “哈,不错,婉儿,你这心理战一吓唬,他就招了。” 林晓感觉自己的脸皮直跳,强行尬笑。 “不是的,晓哥哥,奴奴真是想把他阉了,他们这群混蛋都把晓哥哥伤成什么样子了,奴奴现在就阉了他。” 薛婉儿看着林晓还在不断渗血的大腿,双目含泪,拔出腰间的匕首就要动手。 “停,婉儿妹子,现在我们只抓住一个绑匪,据我所知他们至少还有三个人。” “你看他伤的已经很重了,你这一刀再下去,那肯定必死无疑,这人必须死,但我们要先问出口供,抓到其余同伙,再杀也不迟。” 林晓咽了口唾沫,这丫头脑子不会有问题吧,不会是个虐待狂吧? “对噢,好,就听晓哥哥的,暂且饶他一条狗命。” “好了,老王你把这家伙弄到马上,咱们这就离开这里。” “晓哥哥,你的腿受伤了,你骑马吧,让这个家伙自己走。” 林晓看了看地上浑身是血,一动不动的绑匪,应该是匪首口中的那个老二,要不是胸口还有起伏,妥妥一个死人。 “自己走?我感觉这家伙可能随时会断气,我这腿也不适合骑马,老王动手吧。” 王管家先是简单处理了一下此人身上的伤口,要不还没到地方,这血就流干了,将地上之人搬上马背,又固定了一下。 “好了,大少,我们走吧,天色也不早了。” 林晓又看了一眼周围,旁边的破败大殿很是巍峨,当年极盛时何等大气恢弘。 大殿上的牌匾还在,只不过已经破败不堪,模模糊糊能看清上面的字:释天殿。 三人一马离开了此处。 王管家扶着林晓,走得不快,大半个时辰才走出这片区域。 王管家雇了辆马车,三人上了马车,将驮着人的那匹马拴在了车帮上。 “二位爷,咱们去哪?” “血刀卫总坛。” 车把式一听就是一个哆嗦。 “这位爷,小的,小的……” 一块银子从车厢里飞出,准确的落在车把式的胸前。 车把式手忙脚乱的接住,一看这么大一块银子,立马满脸欢喜。 “好的,爷,您坐稳了,驾~” 夜幕落下,华灯初上。 一个时辰后,马车穿过内城,在一座金碧辉煌的城门前停下。 “大,大人,只能到这里了。” 王管家探出身子,向守门的卫士出示了一块腰牌,卫士直接放行。 马车进入皇城。 “直走,遇到第一个路口左转,再直走看到门口有两只石兽穷奇,额,外形跟牛差不多,老虎的脑袋,身上有刺,背生双翅的怪兽,那就是血刀卫总坛。” “好好的,爷。” 车把式战战兢兢的驾着马车,按照王管家指的路线往前走。 “到了,爷。” 王管家掀开帘子,看了一眼。 “到了,大少,我们下车吧。” 王管家扶着林晓下了马车,薛婉儿也跳下马车,将白马的缰绳从马车上解下,牵在手里。 车把式赶紧掉头,急匆匆的离开了。 “婉儿,你先回去吧。” “不,晓哥哥我要送你进去,奴奴不放心。” “怎么会,这不是还有老王嘛,而且我是皇帝陛下召见的,不会有事的。” “不,晓哥哥,我一定要送你进去,看着你平安无事。” 薛婉儿一脸的倔强。 “无妨的,大少,二小姐是伯爵府千金,与你也算是朋友,她还亲手抓了一个绑匪,待会儿没准也有问话,跟着进去不算坏了规矩,更不会有危险。” “那好吧,谢谢你,婉儿。” 薛婉儿登时心里像吃了桂花蜜一样甜。 抬眼望去。 近五丈高的门楼,乌黑的大门在烛火的照射下,泛着森冷的寒光,上面一个个碗口大小的铜钉闪着金属的光泽。 门前两侧是两只不知用什么石头雕刻的,血红色的怪兽,张牙舞爪,甚是狰狞。 与王管家描述的一样,好像叫什么穷奇。 三人迈步进了大门,迎面是一片广场。 广场四周立着一些一人粗的石柱,周围高悬气死风灯,灯火通明。 “站住。” 一个面白无须的大汉喊拦住了三人。 “王德发,你扶的这人是谁?” “王大档,恕小的不能全礼,这是苗副总管要找的人。” “林晓?行走的一万两?” 王大档的声音很大,周围还在动作的人,全都一定,接着眼神贪婪的看了过来。 “哦?原来这就是苗天凤要找的人啊,那就留下吧。” 王管家朝来人望去,登时脸色大骇。 …… 第45章 殃及池鱼 来人是血刀卫另一位副总管,宇文拓。 年近六旬,略显老态,花白头发,脸颊瘦削,额角宽阔,长眉细眼,鼻挺唇薄,下巴蓄着短须,双目神光如电。 身上穿着血刀卫的官服,一身玄衣玄帽,黑色披风,胸前绣着血色大蟒,腰佩直刀。 宇文拓在这血刀卫里资格算是最老的了,比血刀卫大总管皇甫玉资格还老。 他看着林晓,觉得眼前是个机会。 数年前,大总管皇甫玉一怒之下杀了两个血刀卫副总管,作为资历最老的副总管之一,宇文拓想推自己人上位,最不济也要占一个副总管的位置。 哪知凭空冒出一个不知从哪来的苗天凤,二十出头的年纪,竟然占了一个副总管的位置。 还剩一个位置,可不知何故,他数次找大总管举荐自己人,可大总管始终不松口。 他觉得这一切都是这个苗天凤搞的鬼,自此两人始终不对付。 宇文拓依仗自己在血刀卫根深叶茂,妄图孤立打压苗天凤,哪知几次下手都没讨得便宜。 甚至有一次借故出手,想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娃娃。 无论是内劲还是外家功夫,他宇文拓是大总管皇甫玉之下第一人。苗天凤年纪轻轻,就算她打娘胎里练,这功夫又能强到哪里去。 结果,让宇文拓惊掉下巴的是,他竟然不是苗天凤的对手。 苗天凤的功法很是诡异,她总是用一块黑纱蒙着眼睛,开始宇文拓以为这是苗天凤故弄玄虚,可一动手才知道,苗天凤出招不是用眼看,而是凭感觉,这就让人无语了。 好吧,打又打不过,使绊子又不好使,他又跑到大总管那里倚老卖老,给苗天凤穿小鞋。 可每次宇文拓告黑状,皇甫玉都是打太极,和稀泥,他真是郁闷之极啊。 原先靠拢在自己周围的人,眼看着出头无望,竟然纷纷转投他人,甚至投到了苗天凤麾下。 宇文拓真是怒火中烧啊。 这次他听手下说,苗天凤下令全城缉拿一个叫林晓的人。 让人打听了半天,也没弄出个所以然来,但在血刀卫这个大染缸里,你就是块木头,也能让你长出几个心眼儿来。 他意识到这林晓绝不简单,就派手下一个大档头盯着,只要有消息立刻拦下。 果然,今天王大档一声“行走的一万两”,这不就来了嘛! “来啊,把这林晓拿下,立即审问。” “宇文副总管,这,这是苗副总管要,要的人,您不能……” “去你妈的。” 王大档一脚将王管家踹的倒飞出去。 “你算什么东西。” 这是神马情况,林晓有些弄不清局面。 忽然一个人跑了进来,在宇文拓耳边耳语了几句,宇文拓听后顿时眼睛一亮,,死死的盯着林晓。 “释天教?很好,本总管亲自拿下你审问。” 说着一闪身就来在林晓面前,探手抓向林晓。 一旁的薛婉儿就要飞身相救,可眼看是来不及了。 林晓只觉一股劲风扑面,全身被宇文拓的气机笼罩,动弹不得分毫。 心中大骇。 我命休矣! “宇文老贼。” 一声娇喝与拔刀声同时响起。 声未落地,一道匹练轰向宇文拓。 宇文拓横刀格挡。 “当~” 众人只觉耳膜生疼,头晕目眩。 火花四溅。 一个身影倒飞出去。 “砰~” 宇文拓撞在了身后的石柱上。 “咔~” 石柱应声从中间断裂。 宇文拓紧咬嘴唇,一丝鲜血从嘴角溢出,又被他咽了回去。 他怒视着来人,并没有动作。 “宇文拓,我看你一把年纪,敬你一声前辈,可不是怕了你,我要的人,你动不得。” 一股睥睨天下的霸气。 周围众人均是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生怕殃及池鱼。 宇文拓胸口起伏,盯着来人。 “我们走。” 刚一转身一个踉跄,王大档赶紧扶了一把。 “哼,本总管还没那么老。” 一甩手,宇文拓领着王大档等一众手下离开了。 其余众人也是对苗天凤施了一礼,一哄而散。 王管家爬起身,转头望去。 “苗副总管。” 王管家热泪盈眶,他这小虾米,在副总管面前连只蚂蚁都不如。 还得王对王啊。 “苗副总管,这位是林……” 苗天凤突然走到林晓面前,脸色立刻变得有些潮红。 紧接着她深吸了几口气,显然在压制内心的情绪。 “进本总管公房,一起来吧。” 胡彪跑上前去,从地上费力的拔出直刀,交还给苗天凤。 苗天凤手一抖,嗤的一声,还刀入鞘。 一身黑色套装,身披大氅,关键是眼睛上还蒙着黑纱,英姿飒飒,冷艳逼人,神秘莫测。 这动作,这气场,这做派。 简直亮瞎了林晓的狗眼。 我滴个乖乖。 苗天凤带着林晓三人来到自己的公房前,转身对着牵着白马的薛婉儿。 王管家立刻会意。 “这位是诚意伯爵府薛爵爷家的二小姐,这次能救下林晓,也多亏了这位二小姐,马背上的人就是其中一个绑匪。” “哦?” 苗天凤没有动,好像在打量薛婉儿。 “哼。” 薛婉儿娇哼一声,她莫名有些嫉妒这位姐姐。 苗天凤嘴角勾起一丝弧度。 “来人,把马上的人带下去,立即审问。” “是,大人。” 上来两个人,将白马牵走。 “别忘把了把本小姐的马还回来。” 牵马之人知道这位也不是好相与的,赶紧点头应诺。 三人这才在苗天凤的带领下进了公房。 “都坐吧。” 苗天凤坐在了上首位。 薛婉儿丝毫不客气,一屁股坐了下去。 林晓扶着椅子,也小心坐下。 王管家跑上前去,拿起桌上的茶壶,放进茶叶,续上热水,给三人各倒了一杯,然后站到了下首。 “王德发,你也坐吧。” 王管家一脸惶恐。 “这次你立了大功,坐吧。” 王管家顿时惊喜不已,小心翼翼的半个屁股放在椅子上。 “王德发,你是如何找到林晓的?” 王管家立刻又站了起来。 详详细细的把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也把薛婉儿讲的抓贼的经过说了一遍。 “原来如此,这次你做的不错。” “属下惶恐。” “林晓。” 林晓定定看着这位霸气侧漏的苗副总管。 “你的母亲叫什么名字?”苗天凤的声音有些起伏。 “额,我母亲姓方讳名雨茉。”古人的一些礼节忌讳林晓还是知道的。 “方……雨茉,方雨茉。” 苗天凤略一沉吟,立刻神色激动起来。 “你母亲身体可安好?” “家慈已过世多年。” “咔嚓~” 手中的茶杯竟然被捏碎了。 “总管。” 王管家有些惊恐。 “无妨,最近修炼有所突破,内劲还有些收不住。” “恭喜副总管功力大进。” 苗天凤一摆手。 “你先带林晓下去吧,把他安置在金桂坊,让卫里的圣手给林晓看一下伤,安排专人照顾好他。” 王管家听了苗天凤的安排,内心一喜,这回大少妥了。 第46章 入宫面圣 王管家领着林晓和薛婉儿出了苗天凤的公房。 “大少,这回你肯定没事了。” “哦?怎么说?” “金桂坊可是血刀卫招待有身份的贵客的地方,而且副总管还让卫里的圣手大夫给你看伤,还专人伺候你,大少你说这次你是不是没事了?” “老王,听你这一说还真是,不过刚进大门时唱的是哪一出啊?” “嗨,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这血刀卫更是江湖中江湖。” 林晓一听就明白了,也没必要细问了。 “晓哥哥,奴奴看你也没事了,奴奴就先回去了,晓哥哥要是有时间,一定要去内城青龙坊诚意伯爵府找奴奴,记住,一定要来,奴奴等着你。” 林晓一听顿时有些头疼,他真是有些怕了这位姑奶奶。 “好的,婉儿,我一有时间就去找你。天色不早了,赶紧回去吧。” 薛婉儿这才牵了自己的白马,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血刀卫。 王管家给林晓安排好了房间,又请来了大夫,给林晓一番诊治。 “这腿是今天受的伤?” “是,今天午时前后,有什么问题吗?” “嘶,不可能啊,这伤口怎么看也有十天左右了,都已经结痂啦。” “哦?我看看。” 王管家探头看去,果然林晓伤口已经结痂,真是奇也怪哉。 “这外伤不必处理了,老夫再给你开几副汤药,调理一下身体即可痊愈了。” “多谢,多谢。” 王管家送走了大夫,关好门来到林晓近前。 “大少你这伤口是怎么回事,是不是自己用了什么灵丹妙药?” 林晓第一时间想到了往生丹,刚要张口,忽然想到这王管家应该已经忘了自己服用过往生丹。 “哦,婉儿路上给了我一粒丹药,应该跟这个有关系吧。” “这药还真不错,爵爷府就是不一般啊。” 王管家不疑有他,只是羡慕了一下。 …… 转眼就过了两日,苗天凤始终没有再露面。 这两日可是林晓到这个世界以来过的最舒坦的日子,之前不是大牢就是驿站,舟车劳顿,没睡过一个安稳觉。 林晓拿着手里的茶盏,慢慢品着,这血刀卫的茶很是不错啊,走的时候能不能拿一点儿。 正在林晓放空大脑,任意驰骋的时候。 “大少,快收拾一下,陛下来了旨意,宣你进宫面圣,快随我来。” 王管家推门而入。 该来的终于来了。 林晓起身,简单收拾了一下,跟着王管家出了金桂坊。 …… 二人一路出了血刀卫的大门。 林晓一愣。 门前停着一辆马车,苗副总管骑着一匹乌黑如墨,毛色油亮的高头大马,跟在马车旁。 这是也要跟着一起进宫? 依旧是一副高冷神秘范儿。 竟然还蒙着黑纱,难道是有眼疾?下次找老王问问。 林晓一拱手。 “苗副总管早,这匹马真是神骏不凡,莫不是乌骓马?” “哦?你竟然也知道本总管的坐骑名唤乌骓,是王德发告诉你的吧?” 林晓一愣,他就是看这马很黑,顺嘴尬聊一句,谁知歪打正着。 话说乌骓马好像是楚霸王项羽的坐骑吧,记不清了。 “好了,快上马车,莫要让陛下久等。” 林晓不再言语,立刻上了马车。 车轮滚滚,马蹄声碎。 …… “到了,先下车。” 嗯?这么快,这有一刻钟吗? 下得马车,抬头看去,林晓又看到一道城门。 “进入龙城,除了陛下的御驾以外,都要步行。” “龙城?神京不就是龙城吗?” “进去再说。” 苗天凤向守门的金甲卫士出示了腰牌,然后卫士又检查了一下林晓有没有带什么违禁的东西,放行。 这道城门要比之前林晓见过的缩小了许多,不过却透着皇家的高贵和威严。 穿过城门,入眼一片金碧辉煌,是真的金碧辉煌,这地面,周围的宫殿楼阁,就连身后的宫墙,全部浸润着一层暖黄色的光晕。 应该是某种石头,不会都是玉石做的吧,这得多奢侈啊。 林晓提鼻子一闻,竟然还有一股香气,好像是菊花香混合着茉莉花的香气。 “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苗天凤转头,似乎“看”了林晓一眼。 “这龙城全部使用一种叫做金香玉的石头建造的,这种石头是我大乾独有的,色泽暖黄,暗香不绝,而且还有驻颜养生的功效。” “真是奢侈啊。” 林晓忍不住发出感慨。 “在大乾,龙城可以指代国都神京,但在神京,龙城还特指这皇宫大内,皇帝陛下起居的地方。” “这大内龙城加上外面的各部司衙所,统一称为皇城。再往外就是文武百官,达官勋贵,豪商巨贾居住的内城,最外面就是普通百姓居住的外城了。” “原来如此,受教了。” 之前两天没见到苗天凤,还以为这位副总管把自己忘了呢。 今早在血刀卫大门外见到苗天凤,林晓有些意外。 现在看来这苗副总管对自己还是很热情的嘛。 二人穿过宫门直走,先是过了一座拱桥,正面是一座恢弘巨殿,应该是文武百官早朝的主殿了。 二人并没有进入主殿,而是左转,进入一条辅道,绕过主殿,继续往后走。 路过几座宫殿,皆是桂殿兰宫,富丽堂皇。 来在一座规模较小,但更加美轮美奂的宫殿前,二人这才停步。 林晓抬头看去,这宫殿正中高悬一块红木巨匾,上书三个鎏金大字,凤凰殿。 这名字?有点儿意思啊。 “血刀卫副总管苗天凤,领延庆府林晓觐见。” 苗天凤的声音空灵悠远,很具穿透力。 “宣~” 宫殿内传出一道洪亮的女声。 “跟在我身后。” 苗天凤小声的说了一句。 “哦。” 还在走神的林晓,赶紧应了一声,亦步亦趋的跟着苗天凤,二人进入殿内。 “臣拜见陛下,圣安。” 林晓赶紧学着苗天凤躬身施礼。 可以啊,不用下跪叩头,不错哦。 “免礼。” 一道威严浑厚的声音响起。 嗯?不说宏泰帝是女的吗?这声音可是中性偏男啊。 难道皇帝当久了,雄性激素分泌旺盛。 林晓有些恶趣味的想到,他这是在缓解压力,见这种上下嘴唇一碰,便可生杀予夺的一国之君,说什么云淡风轻,气定神闲那都是扯淡。 “下面可是延庆府林晓。” “草民林晓见过陛下。” 苗天凤是二品高官,见皇帝不用跪拜,可不代表他一个小小草民不用跪拜。 不过,男子汉,大丈夫,上只跪拜天地,下只跪拜父母,哪怕你是一个皇帝,又如何? 林晓把腰又弯了弯,态度还是要有的。 没准看我如此识趣上道,又长得这么帅,给个侍郎啊啥的,也不是不可能。 “近前几步,让朕看清楚你。” 来了,嘿嘿。 林晓紧走几步,保持低头弯腰躬身的姿势。 好像不能与皇帝对视,否则就是大不敬。 “抬起头来。” 林晓慢慢的抬起了头。 “哈哈哈哈哈~果然是你。” 林晓:??? 第47章 惊喜连连 “是你,是你,果然是你。” “哈哈哈哈哈……” 林晓也是大惊,这是什么情况? 只见龙椅上坐着一个身着明黄色龙袍,头戴旒冕,十二垂旒,看不清样貌。 只是,只是,为什么会有胡子?不是说宏泰帝是女的吗? 宏泰帝大笑着从龙椅上站了起来。 林晓立刻感到一股威压临身。 垂旒晃动,透出皇帝威严的目光,一座山压了过来。 “你就是延庆府林晓。” “是草民。” “很好,果然是风华绝代。” 风华绝代?这词儿用在本少身上是不是有些不恰当? “你,你母亲叫什么名字?” 嗯?怎么和苗副总管一样,这世界有问候你母亲的习惯吗? “家母方讳雨茉。” “方雨茉,方雨茉,末雨芳,哈哈哈哈,果然是你,果然是你。” 宏泰帝有些狰狞起来。 “她在哪?” “家母已经过世了。” “你说什么?不可能,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我妈死了跟你有一毛钱的关系,神经病。 “雨芳,她是怎么死的?” 难道方雨茉的真名是末雨芳? “额,草民当时还小,家父说是暴毙而亡。” “胡说八道,道宗怎么会暴毙。” 宏泰帝声音冷冽。 “说,她到底在哪?” 道宗? “回禀陛下,草民不敢撒谎,家母确实已经过世了。” 吃了条鱼消失了,也算过世喽。 “你怎么可能会死,不可能,不会的,不会的,雨芳,雨芳……” 难道皇帝非常看重方雨茉,那她为什么还会隐姓埋名? “陛下节哀,人都会死的。” “嗯?对对对,都会死,都会死,不是还有你吗?” 宏泰帝似乎有些癫狂。 “我?” “来人呐,立刻把林晓拉下去,阉了,入宫当太监,专门伺候朕。” 什什什什……吗?! 阉了?入宫? “扑通~” 林晓双膝跪地。 谁他妈再跟老子说,只跪父母天地,老子活劈了他。 “皇上,陛下,圣上,饶命啊,臣冤枉啊,我是冤枉地……” 林晓过度惊吓,胡言乱语起来。 “不对啊,陛下,我朝太监都是女的,没有男的,也没有阉人当太监的先例啊。” “从今日以后就有了,你林晓就是我大乾,不,是这天下第一个阉人太监。” “陛下,您不能这么做啊,不能啊,我还年轻啊,我还没娶媳妇呢,饶命啊,陛下……” 林晓磕头如捣蒜。 “叫吧,叫吧,大点儿声,你越大声,朕就越开心。” “你就安心在朕身边做一个太监,朕要天天看到你。末雨芳,就算是你死了,朕也不会让你安生,我要折磨你的儿子,你看,他长得多么像你啊,哈哈哈哈……” “来人,把林晓……” “姐~” 苗天凤突然出声。 “扑通~扑通~扑通~” 大殿里的几个宫人立刻跪了下去,体如筛糠,面如白纸。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苗天凤忍不住叹了口气。 宫内一直流传着一个传说,说之前有时候,血刀卫苗副总管觐见陛下后,会出现陛下杖毙宫人的情况。 大家都不明白具体原因,只是每次遇到苗副总管觐见,跟前伺候的宫人都小心翼翼。 今天,这大殿里的宫人终于知道原因了。 “没你们的事,都先退下吧。” 几人如蒙大赦,急忙退了出去。 苗天凤忍不住叹了口气。 她知道这几个宫人必死无疑,之前他第一次喊出姐姐,宏泰帝处死了在场的宫人。 之后又出现过这种情况,她求情,宏泰帝前脚答应,后脚就全部弄死了。 “姐,芳姨已经过世了,释天教也已经不在了,你心中的怨气也该出了。” “天凤!” “姐,我已经对不起芳姨了,我绝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第二次。” 苗天凤双眼直盯宏泰帝,毫不退让。 “好吧,那他就不用阉了。” “多谢陛下,多谢陛下。” 林晓有一种重回人间的感觉。 “那就去青风细雨楼吧,没有朕的旨意不许出来,朕要你旦旦而伐,精尽人亡。” 林晓激动之下,只听到了青风细雨楼,只要不被阉了去做太监,去哪都成啊。 “姐。” “好了,天凤,这是朕最后的底线了。朕乏了,你们退下吧。” 苗天凤知道宏泰帝的脾气,心中一叹。 “陛下,臣告退。” 林晓还跪在地上,苗天凤拉了一下林晓。 林晓惊吓过度顺势被拉了起来,惊魂未定的跟着苗天凤退出了大殿。 “来人,传朕旨意,查抄延庆府林家。” 身后传来了宏泰帝的声音。 林晓又是一脸惊恐,望向苗天凤。 “唉,放心吧,我会护得你家人周全。” “家里其实只有我和三弟两个人了。” “好,走吧。” 二人离开了皇宫。 进来时,林晓看这里金碧辉煌,庄严宏伟,这时再看去,分明是一个吃人的魔窟啊。 “我带你去青风细雨楼。” 林晓对这名字有些熟悉,他记得上一世好像有个挺火的武侠小说,里面江湖顶级组织就叫这名字,嗯,差不多吧。 “这是什么地方?” “去了你就知道了。” …… 林晓坐着马车,苗天凤骑着乌骓,出了皇城,来到内城玄武坊。 “到了,下来吧。” 林晓下得马车,面前一座架高三层,装饰华丽的琼楼,正中高悬一块大匾,上书“青风细雨楼”。 苗天凤领着林晓走了进去。 楼内雕梁画栋,檀木架梁,水晶壁灯,珠玉帘幕,范金柱础,极尽之奢华。 只是这楼内看不到人。 “来人。”苗天凤轻叱一声。 立刻有两个眉清目秀的小厮跑了出来,一模一样,双胞胎。 看清来人样貌,一人又急忙跑了回去,另一人赶紧上前,躬身施礼,满脸堆笑。 “苗总管,大驾光临,请随奴婢来,员外这就过来。” “嗯。” 小厮带着苗天凤二人入得一房间内。 落座,小厮奉上香茶,站立一旁。 房间里的装饰比外面有过之而无不及,处处透着奢靡。 还未等林晓细看,一道声音传了进来。 “苗总管大驾光临,寒楼真是蓬荜生辉啊。” 接着一个略显富态的中年人走了进来。 “这是青风细雨楼的楼主,宋秦河宋员外。”苗天凤介绍了一句。 宋秦河看到苗天凤旁边坐了一个年轻人,外表出众,卓尔不凡。 林晓也在打量这个宋员外。 只见这宋楼主身量颇高,只是骨架略窄,这就显得更高了,一脸福态,浓眉大眼,皮肤略黑,穿着锦缎圆领员外袍。 “这位是?” 宋楼主看向林晓。 “哦,这是林晓,这次来就是把他交给你。” “交给我?” 宋楼主一脸疑惑。 “陛下……” 苗天凤正要解释,兀的一道声音传入。 “青风细雨楼接圣谕。” …… 第48章 错综复杂 突然一个太监走进青风细雨楼。 宋楼主告了一声罪,带着小厮赶紧去大厅迎接中官。 …… “苗总管,这青风细雨楼到底是干什么的?” “哦?你不知道?” “我刚来神京没几天,上哪里去知道?” “你把中间三个字去掉。” “青风细雨楼,青楼?这里是青楼,妓院?” “青楼是青楼,妓院是妓院。” “这有什么区别吗?” 外面大厅里的声音传了进来。 “臣宋秦河恭听圣谕。” “圣谕,今有延庆府林晓,入青风细雨楼,未召不得出楼,旦旦而伐,精尽人亡,于兮。” 宋秦河:??? “宋员外?” “臣谨遵圣谕。” “宋员外,林晓来了吗?” “来了,苗副总管已经送来了。” “那就好,本官那就不打扰楼主了,这就回宫。” 二人又是客气了几句,宋秦河送中官出门。 …… “旦旦而伐?精尽人亡?苗总管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林晓瞪大了眼睛,一脸惊愕。 “皇帝陛下的圣谕你不是都听到了吗?” “刚才在宫里不是这样说的。” “陛下不让你做太监了,你还不高兴?” “我高兴啊,我当然高兴,可后面的我只听到让我来青风细雨楼,没听到旦旦而伐,精尽人亡啊。” “你现在不已经刚听到了吗?” “我……” 宋秦河一脸疑惑走了进来。 “苗总管,这圣谕?” “这不正是你们男人梦寐以求的吗?” “前半句我咬咬牙还能坚持,这后半句打死我也不同意。” 宋员外一脸古怪的看着林晓。 前半句?你确定? “哼,想得美。” “宋秦河,林晓就留在你这里,不准任何女人靠近他。” “那,那圣谕?” “圣谕你不用管,记住,不要跟本官玩什么阳奉阴违,如果你敢违逆本官的命令,本官会不会出事自己还真不知道,不过你肯定出事。” “下官知道,下官明白。” 咱俩到底谁在玩儿阳奉阴违啊? “给林晓收拾一个单独的院子,安排人照顾好他。好了,你先下去吧。” “下官告退。” 宋秦河退出了房门。 …… “你是不是很疑惑?” 嗯? 我是很疑惑,你竟然抗旨?你是不是看上了本少?所以…… “为什么我和陛下都认识你的母亲?” 听到这里,林晓立刻正色起来,点了点头。 “其实你母亲的真名,叫末雨芳。” 这一点林晓之前就弄明白了,方雨茉,末雨芳。 “她是当年释天教第二任道宗。” “什么是道宗?” “就是释天教首脑,或者说教主。” 林晓忽然想到那一晚阳明子临死前塞给自己的血字麻布,道宗末,指得应该就是释天教道宗末雨芳。 可“雷”字又是指的什么呢?一个字太难猜了。 阳明子既然认识末雨芳,林家老二林晌都拜了阳明子为师,那他怎么没见过林府末雨芳? 没去过林府? 是了,应该是末雨芳“死”的早,林晌拜师的时候,末雨芳已经不在了。 “其实你的亲生父亲不是林大袍,而是释天教第一任道宗,苗匡。” “当年先帝将释天教立为国教,圣宠不断,很快释天教就发展壮大起来。” 讲到这里苗天凤明显犹豫了一下。 “后来,后来释天教发生了叛乱,道宗苗匡身死,末雨芳被推举为第二任道宗。” “可哪知好景不长,释天教还是出了问题,当今皇帝陛下一怒之下,清洗了释天教。” “当时你已经出生,大概两岁,你母亲带着你逃离了神京,从此杳无音信。” “皇帝寻你母亲不得,便下令释天教众不得踏入神京半步,否则,杀无赦。” 林晓静静地听着,好像在听一个故事。 “你,没有什么想法?” “嗯?什么意思?” “哦,没事。” 呵呵,我能有什么想法? 废话,无论是便宜老妈,还是那个没见过面的死鬼苗匡,跟他没有半点关系,而且他这个世界的真身,其实是林大袍。 “你肯定也猜到了,当今皇帝陛下是我的姐姐。” 林晓点了点头。 “我和她是亲姐妹,一母同胞。” “当年,娘亲是先帝身边众多妃嫔里的一个,没有家世,没有背景,只是姿色出众罢了。” “这反而给娘亲带了麻烦,皇帝后宫向来勾心斗角,娘亲平民出身,哪里是对手。” “姐姐出生后,情况变得更加糟糕,不但受到其她妃嫔的打压排挤,甚至那些宫人也狗眼看人低,恶意刁难。” “姐姐从小吃了很多苦,其他皇子皇女动不动就欺负姐姐,姐姐去娘亲那里告状,娘亲也没有办法,只是哭。” “又过了几年,我就要出生了,可娘亲难产。” “当时,释天教道宗夫妇正好也在宫里,听到禀报后,末雨……芳姨颇通医道,便与先帝一同去了后宫。” “接生的嬷嬷问先帝,是保孩子还是保大人,娘亲求先帝保孩子,先帝点了头……” 怎么一直称自己的老爹是先帝,这是有怨气啊。 苗天凤声音冰冷,毫无感情,可拿着茶杯的手,指节发白。 “娘亲在弥留之际,请求先帝把我送出宫去,不求锦衣玉食,只要平平安安度过一生。” “娘亲不断乞求,血都流干了,迟迟不肯闭眼。” “芳姨不忍,出言说可以让小公主寄养在释天教,由她夫妇二人亲自抚养。” “先帝犹豫再三,点头同意,娘亲溘然而逝。” “原来如此。那为什么皇帝陛下,好像,好像对我母亲有恨意?” “这里面有些误会。” 误会?误会就要阉了老子?我信你个鬼。 “陛下,陛下小时候受了很多苦,恨自己不是个男儿身,恨自己没有力量,那样就就可以保护好娘亲了。” “她怎么会长出胡子来?” “那是假的。” “你是说……” “好了,做臣子不可以妄议陛下。” 我明白了,哈,这宏泰帝,就是个变态,她认为自己是个男的,很有可能她也喜欢女人。 对,就是这样,对对对,她喜欢末雨芳,得不到,因爱生恨。 按理说这末雨芳应该比宏泰帝大不少,难道还有恋母情结? 心理扭曲? 最是无情帝王家,古人诚不欺我啊。 这么看,宏泰帝也是蛮可怜的。 “这是当年芳姨交给我的,她不在了,我就交给你吧。” 苗天凤从身上掏出一个金册,巴掌大小。 嗯?难道这里面记载了什么大秘密?没准是藏宝图,留给我,好让我反清复明,不,反乾复,额,什么,啊。 又或者什么大乾龙脉所在,好让我毁了去,断绝大乾气运。 很有可能是一本绝世武功,对对对,这个最有可能,堂堂一国国教岂能没有底蕴,那我岂不是要成为天下第一? 哈哈哈哈…… 林晓急不可耐的接了过来,打开细看,顿时大惊。 第49章 听风苑 这金册入手冰凉,似金非金,不知是什么材质,内里书写着文字,光晕流转,一看就不是凡物。 只是这内容…… “黄初三年,余朝京师,还济洛川。” “古人有言:斯水之神……” 怎么感觉似曾相识。 “余告之曰: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若太阳升朝霞……” 这段怎么这么熟悉呢,这是? 林晓继续看下去,全是文言文,辞藻华丽,语言优美,读起来朗朗上口。 难道这是? 林晓耐着性子看到最后,果然! 《洛神赋》,三个字出现在末尾。 “这里面到底是什么意思?” “就是你看到的意思。” “那你给我干嘛?” “这是当年芳姨交给我的东西,她只说很重要,我也看过无数遍,也看不出到底哪里重要,既是芳姨的遗物,还是给你的好。” “你认不认识曹植?” “曹植是谁?” “哦,和你一样,是个帝二代,遭遇都和你有些相似啊。” “我怎么没听过。” “话本上看到的。” “哼,油嘴滑舌,好了,我该走了,你在这里好好呆着吧。” “我什么时候能离开这里。” “不知道,起码得等陛下消了气。放心有我在,你不会有事的。” 苗天凤起身,离开了青风细雨楼。 …… 林晓没有起身相送,摩挲着手里的金册。 “林公子,楼主已经安排好了,请随我来。” 是之前双胞胎之一。 林晓起身跟了出去。 二人向后院走去,刚一出后堂门,放眼望去尽是一座座小院子,也不知道有多少。 林晓跟在身后,一路往深处走去。 终于在一个院子前停了下来,抬头看去,听风苑。 “林公子,您就住在这里了。” “你叫什么名字?是哥哥还是弟弟?” “奴婢司棋,是哥哥,弟弟是司琴。” 这名字起的也太土了吧,比听风苑强点儿。 “你们宋员外起的名字?” 司棋愣了一下,点了点头,然后拿钥匙打开了院门。 院子不大,但很雅致,小桥流水,竟然是温泉活水,即使在这深冬仍然流水潺潺,水气氤氲。 院子里种着翠竹松柏,因着泉水的缘故,竟然绿意盎然,在这皑皑白雪的映照下,青翠欲滴,煞是养眼。 穿过小亭,来在一排屋舍面前,打开房门,入得里间,竟是温暖如春。 林晓没有看到炭盆之类的取暖工具,应该是地下铺着地龙,果然够奢侈。 屋内陈设简洁雅致,一应俱全,客厅、书房、卧室功能完备。 “公子稍待,奴婢去打些热水来,饭菜马上就送过来。” “有心了。” “这是老爷吩咐的事,公子不必客气。” 林晓洗漱完毕,用了饭菜,别说,色香味俱全,这青风细雨楼的确不一般。 “公子,奴婢就侯在隔壁厢房,随时可以唤奴婢。” “好,你先下去吧。” 司棋躬身退了出去。 林晓被宏泰帝折腾的够呛,膝盖也疼,腰也疼,关键是情绪大幅波动,颇耗心神。 天色虽然还早,但林晓还是脱了衣服上床。 许是没了压力,还有皇帝妹妹罩着,也解开了心中许多疑问,林晓酣然入睡。 …… 天还没有亮,窗外隐隐传来阵阵丝竹之声。 林晓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明明是冬日,但在这温暖如春的锦床之上,窗外若有若无的靡靡之音,林晓却有一种春日迟迟醒,浮生半日闲的慵懒与平静。 舒服的伸了个懒腰,起身来到外间,热水已经备好,洗漱一番,神清气爽。 “公子,可以上早食了吗?” “早啊,司棋,拿上来吧。” 用完早膳,闲来无事,林晓看到书房里的书架上放了不少书,随意的拿下一本看了起来。 《兰陵书生》,讲的是一个书生,屡试不第,变得愤世嫉俗,大骂朝廷吏治腐败,官员昏聩无能。 后来因为朝廷发生党争,大批官员被流放,这位书生被赶鸭子上架当了一个小官,干的有滋有味。 他原先的朋友来看他,像往常一样指斥朝廷无能,他却说你们这是书生意气,朋友割袍断袖,他却嗤之以鼻。 后来他也被党争牵连发配远州,朋友来为他践行,他又说这朝廷当真是腐败不堪。 情节乏善可陈,可这故事却耐人寻味。 “公子,有一位穆姑娘求见。” 穆姑娘?应该是穆青蕊了。 林晓放下书。 “快请她进来。” 很快一个戴围帽斗篷的人走了进来。 摘下围帽,露出一张知性温婉的绝美脸庞。 “林郎,你竟然躲到这里来啦,可让奴家好找。” 穆青蕊一脸促狭。 “青蕊莫要取笑于我,我还真是无妄之灾啊。” “林郎莫急,奴家已经请父亲大人通融,想来不日就会有好消息传来。” “万万不可,青蕊千万不要让伯父插手,弄不好会适得其反,反而连累了伯父。” “这是为何?” “这里面的关系也不是一两句话能说清楚的,反正陛下现在正在气头上,现在求情反而会让陛下恼火。” “我想只要过段时间,陛下日理万机,每天不知道要处理多少公务,我这点小事就会淡忘了,等陛下火气消了,再说不迟。” “是奴家唐突了,回去后我会说与爹爹。” “你最近在神京过的如何啊?” “林郎,这神京真的是聚大乾英才,集九州灵秀之所在。” “这几日,爹爹让我参加了两次名媛士子集会,奴家大开眼界,才子佳人诗文唱和,文采风流,钟灵俊秀,远非州府可比。” “哦?那以青蕊的才情,定是打的这帮才子佳人找不着北吧?” “林郎莫取笑奴家,哪有你说的这般夸张。” 穆青蕊嘴上这么说,但脸上一副你快来夸我的表情。 “以我们家青蕊的水准,只要微微侧漏一下,神京这帮贵女士子就得抢着跪舔啊。” 登时穆青蕊被说得玉面泛桃花。 “青蕊,你真好看。” “林郎。” 林晓轻轻将穆青蕊拥入怀中。 穆青蕊微微仰头,美目紧闭,红唇轻颤,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 林晓食指大动,慢慢靠了过去。 “青蕊。” “咣当~” 门突然被大力推开。 “晓哥哥,你怎么不去找奴奴啊。” 我日。 …… 第50章 双姝 “你们两个在干什么?” 穆青蕊像受惊的兔子,立刻推开了林晓。 林晓心中一阵懊恼。 这个小丫头片子真是哪里都有她。 “咳咳,婉儿啊,你怎么来啦?” “别打岔,说,你们俩个刚才干什么啦?” “额,我和你穆姐姐在,在探讨人生,对,探讨人生。” “探讨人生?至于挨的那么近吗?” “我们这是深入的探讨人生,当然要离得近一些啦。” 薛婉儿一脸疑惑的看了看穆青蕊。 “为什么穆姐姐脸这么红?” “这不是探讨到尽兴之处了吗?激动啊。” 薛婉儿又疑惑的看着林晓。 “我也要和你探讨人生,而且要深入的,还必须要尽兴。” 林晓一个跟头栽倒在地。 “好了,婉儿,别闹了,我和你穆姐姐正在商量很重要的事情。对了,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门外忽然传来脚步声。 司棋捂着脸走了进来,眼中含泪。 “公子,这位小姐要找您,奴婢让她稍待,可谁知……” 林晓一摆手,看着司棋脸上的鞭痕。 “司棋,你先去看伤,其他的事不用管,我会处理的。” 司棋退了下去。 “婉儿,你这脾气也太暴躁了,一个女孩子这样很不好,你要多向你的穆姐姐学习啊。” “哼,要不是奴奴嫉恶如仇的脾气,在穆姐姐家门口哪能抓到那个大坏蛋。” “我不是说你嫉恶如仇不对,是说你应该分清楚情况,就像今日,你来找我,司棋就是先禀报一声,你就劈头盖脸一顿鞭子,这明显过啦。” “人家不是担心晓哥哥嘛,万一他也是坏蛋,趁着机会把你绑架转移了怎么办?” 林晓一阵头痛,这刁蛮小公主的脑回路有些清奇。 “婉儿,我知道你是担心我,我很感激你,我是说,遇到事情的时候你要先多想一下,能不动手尽量不要动手。” 林晓苦口婆心。 “我的意思你明白了吗?” 薛婉儿睁着大眼睛,努力转了转,然后很肯定的点了点头。 “晓哥哥,奴奴明白了,你是说下次让奴奴想好了再打。” 林晓用手揉了揉眉心,一旁穆青蕊捂嘴偷笑。 “好吧,算是被你打败了,说吧,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哼,奴奴不是告诉你,有时间一定要去找人家吗?” “额,我哪里有时间啊,先是被关在了血刀卫,后来皇帝陛下召见,再然后被关到了这里,还不能离开这青风细雨楼。” “不能离开,为什么?奴奴去血刀卫找你,王管家说你在青风细雨楼,奴奴就来找你了,一进门拦着不让进,说这里是青楼不接待女客。” 穆青蕊收敛了笑意,斟酌了一下。 “皇帝陛下昨日下了口谕,把林郎关在这青风细雨楼,未召不得出楼,还要,还要旦旦而伐,精……,这些都是爹爹告诉奴家的。” 说到后面,薛婉儿声音越来越小,红着脸低着头。 薛婉儿一脸疑惑的看着穆青蕊,搞不明白怎么今天的穆姐姐,动不动就脸红。 “什么是旦旦而伐?” “咳咳,这个,就是,嗯,就是每天要砍树的意思?” “砍树?奴奴怎么感觉晓哥哥在骗人家。” “哎呀,总之这皇帝老儿,不对,老女人就是想累死我啦。” “林郎慎言。” “奴奴明白啦,确实这老女人够狠毒,不行,等我回去,求求爷爷,让他老人家救晓哥哥你出去。实在不行,奴奴帮你砍树。” “你?别,千万别,你要是这么做了反而可能会害了我。至于砍树,我自己应付的来。” 穆青蕊和薛婉儿脸上都露出意外之色。 “为什么?”薛婉儿直性子脱口而出。 林晓耐着性子把对穆青蕊说的话又解释了一遍。 薛婉儿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这青风细雨楼到底是个什么鬼地方?还要砍树?” “这青风细雨楼是神京第一青楼,很是有些背景。” “哦,青蕊你对这里很了解?不妨给我说说。” 林晓给穆青蕊和薛婉儿各倒了一杯茶,示意两人坐下说话。 穆青蕊脸色微微一红,顺势坐了下来,拿起茶杯用葱白般的玉指轻轻摩挲。 “我也是听爹爹说的,这青风细雨楼的东家是宋秦河,其实他只是明面上的主人。” 林晓忽然来了兴趣,薛婉儿也是一脸好奇。 “哦?那真正的主人是谁?” 穆青蕊答非所问继续道。 “这宋家原是本地豪商,经营着几条海船,获利颇丰。” 原来是搞国际贸易的,这时代的确暴利啊。 “人们常说学而优则仕,其实还有一句话叫富而优则仕,后来宋秦河的父亲给他捐了一个员外郎的闲职。” “这些倒还寻常,后来这宋父给宋秦河说了一门亲事,这宋夫人入得门来那是分外精明能干。” “这宋夫人先是经营起了一家车马行,不要小看这车马行,一是这车马行不是你想开就能开的,需要官府的执照。” “二是各州府货物流通,先运送哪家的后运送哪家的,耽误几日的功夫就可能错过了行情。” 控制了渠道? “所以说这车马行也是日进斗金啊。” “只是后来进入这一行的人多了起来,倾轧激烈,互相压价,逐渐不复往日火爆。” “这宋夫人审时度势,果断出手,又开了这家青风细雨楼,从各地网罗一批色艺双绝的豆蔻佳人,走的是达官显贵,豪商巨贾的路子。” “因着经营有道,左右逢源,没几年工夫就成了这神京,不,应该说是大乾第一青楼。” “这宋夫人真是女中范蠡啊。”林晓忍不住赞了一句。 “范蠡是谁?”穆青蕊追问。 “哦,也是一个很懂经济的高手,是个男的,甚至帮助一方霸主坐上了皇帝位子。” “哦?奴家怎么没听说过?” 穆青蕊自信也是博览群书,熟读经史,不记得有这号人物。 林晓暗自警示,赶紧岔开话题,要不容易暴露。 “话本上看来的,对了,这青风细雨楼的名字怎么给我怪怪的感觉,不像青楼,像一个,嗯,像一个江湖门派,很有侠气的那种。” 穆青蕊听林晓说的有趣,莞尔一笑。 “说起这青风细雨楼的名字由来,还有一段故事。” “话说当年宋秦河夫妇建好这座楼,为名字犯了难,请了诸多高官名士赐名,可都是不满意,最后二人想了一个办法,这才有了青风细雨楼。” “什么办法?穆姐姐你不要卖关子,快说啊。” “宋夫人把自己的名字加到了青楼二字中间。” “青风细雨楼,风细雨,原来宋夫人的名字叫风细雨啊,别说,还蛮有意境的。” “有趣,有趣,真是有趣。以后奴奴要是起什么名字,也要把自己的名字加进去。” …… 第51章 几番梦回 三人又说笑了一回。 中午林晓留了二人在听风苑吃饭。 席间,穆青蕊和薛婉儿都是对饭菜赞不绝口。 林晓觉得饭菜固然可口,可有这两位美人作伴,这才是人生快事。 两人,一静一动,一个温婉,一个活泼,林晓这顿饭吃得真是身心舒畅,夫复何求啊。 撤去饭菜,三人又饮了一会儿茶,穆青蕊便要起身告辞。 “林郎,天色不早了,奴家就先回去了。” “好。” “林郎,这地方有些不便,奴家不能常来看林郎,不过,奴家会写信给林郎的。” 穆青蕊一脸歉意。 “无妨,青蕊你有心我就知足了,书信来往岂不更添情趣。” 穆青蕊脸上的红晕又升了起来,不知想到了什么。 “奴家,奴家还有疑问,不知……” “你我不是外人,你说。” “林郎你,你当真,当真打算旦旦……天天砍树?” 林晓一愣,有点意外穆青蕊这个问题。 “哦,怎么会,血刀卫苗府总管已经向宋员外打过招呼了,不准这楼里任何人接近我。” “那就好。” 穆青蕊脸上一喜,如释重负。 “晓哥哥,奴奴可不可以再呆一会儿?” “你也一起跟穆姐姐回去吧,这听风细雨楼马上就要客人盈门了,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出入这里不好。” “我不怕,晓哥哥,奴奴可不可以天天来看你?” “你天天来这里看我,你家人不管你吗?” “哼,奴奴,奴奴不怕,人家就要来。” 林晓又是一阵头疼。 “要是被家里知道了,又要禁你的足,那不是得不偿失吗?” “好吧,不过奴奴还会来看晓哥哥的。” “好。” 薛婉儿又开心起来,甩了甩手中的小皮鞭。 穆青蕊披上斗篷,戴上围帽,向林晓道别。 “晓哥哥,奴奴会来看你的,等着人家。” 薛婉儿一脸不舍的跟了出去。 看着二人离去的背景,林晓那种孤独感又莫名的从心头升起。 多好的两个女孩子,青蕊可以交心,婉儿虽然刁蛮了些,但对自己是真的好。 仿佛心有所感,薛婉儿回过头来。 林晓冲着她会心一笑。 薛婉儿登时痴痴看着林晓,过了片刻意识到自己失态,红着脸吐了吐舌头,转身快步跟上穆青蕊,走出了听风苑。 林晓的心情莫名的又好了起来。 …… 冬日天黑的早,这青风细雨楼也热闹起来。 窗外传来若隐若现的娇笑声,丝竹声,划拳声,吟唱声,诗文小曲,酒令唱筹,和着玉楼灯火的五彩,拍打在寒窗之上。 夜市千灯照碧云,高楼红袖客纷纷。 林晓在烛影下,斜靠在床榻上,手拿一卷闲书,就着这夜的三分喧嚣与六分宁静,自得一分闲适。 归梦如春水,悠悠绕故乡。 梦里他又回到了前世,累了一天,回到家里窝在床上,用手机看电影,是自己最喜欢的《唐伯虎点秋香》。 拿着一个破纸鸢,大笑不止。 “9527,你干(笑)什么?快点下(醒)来啦。” 嗯?又是梦?抬手一擦,脸上竟有泪痕。 我明明看到的是喜剧,为什么会流泪? “9527,见到我来了,你也不用这般激动吧?又是笑又是哭的。” 有人?睁开眼,屋里竟又点上了灯,桌旁坐着一个人。 “2046,你怎么来啦?” “不是我来啦,是你来啦。” “嗯?什么意思?” “你从延庆府来到神京啦。” “你一直在神京?” “不用多问啦,这是组织机密,我这次找你有事。” “什么事?” “这青风细雨楼,里面可能有洛神教的人,你的任务就是把她找出来。” “洛神教?” “对。” “有没有具体的范围?” “是个女的?” 林晓翻了个白眼儿。 这不废话吗?青风细雨楼是妓院,都是女的好不不好,你这不等于没说嘛。 也不是哦,还有宋员外和他的两个伴当。 “还有吗?” “没有了。” 林晓摸了摸下巴。 “对了,李达被押到神京了,因为萧夜的事情可能要被治罪。” “组织已经知道了,你不用管他,他会没事的。” “那就好,另外宏泰帝搞什么鬼?莫名其妙的把我弄到神京,然后又莫名其妙的把我关到这青风细雨楼。” “之前,还要把我阉了入宫当太监。我又成了释天教教宗末雨芳的儿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是释天教教宗末雨芳的儿子,我也是今天才知道。至于其他事情,我可以告诉你。” “大概一年前,宏泰帝收到延庆府血刀卫递上的密折,说是延庆府知府萧夜可能是洛神教的人。” “可不知何故,宏泰帝对这封密折没有反应,血刀卫也就没有向延庆府潜伏的人下达任何命令。” “你可能不知道,宏泰帝下过一道旨令,凡是各地州府涉及到洛神教和释天教的消息,必须立刻上报皇帝。” “还有此事?” “其实,历任皇帝都有这道旨令,只不过释天教是宏泰帝登基后加上去的。” “大约又过了半年,延庆府知府萧夜上了一道奏折,说延庆府林家二公子拜了西京天目山金刀宗长老阳明子为师,而这阳明子是释天教的余孽,请旨缉拿林府上下问罪。” “原来如此。” “不,下旨缉拿林府上下的不是皇帝。” “哦,那李达拿的公文是怎么回事?” “是萧家现任家主,当朝礼部尚书萧衍动用关系,绕过皇帝发出的公文。” “这萧家与洛神教有勾连?” “这,还不好说。” “虽然皇帝看到萧夜的奏折没有下旨缉拿林府上下,但她也下了一道圣旨,就是你接到的那道圣旨。” “只不过比萧衍缉拿林家的公文晚了几天发出。” 这就说的通了。 “你可知为何陛下宣你进京?” “不是因为萧夜奏折里面的内容吗?” 2046摇了摇头。 “是也不是,宏泰帝收到萧夜的奏折,其实她对里面的内容嗤之以鼻,甚至怀疑萧夜真如之前血刀卫密折里面说的,有问题。” “这是为何?” “因为这里面涉及到宏泰帝登基的大秘密。” “你说什么?” 林晓感觉自己正在触摸一些不该触摸的东西。 …… 第52章 来龙去昹 “你觉得宏泰帝为什么下令清洗释天教,最后也没有撤销释天教国教的地位。” “清洗释天教不是因为蛊惑老皇帝,导致景隆帝早死吗?至于没有取消国教的地位,我想应该与方雨茉,不,末雨芳有关系?” “说对了一半,没有取消释天教国教地位确实与末雨芳,额,也就是你母亲有关系。” 2046感觉刚才的话有些别扭。 “至于血洗释天教,说什么害死老皇帝,呵呵,真正的事实恰恰相反。” 林晓立刻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事实是,宏泰帝先是设计借老皇帝之手除掉了释天教第一任道宗苗匡,紧接着景隆帝暴毙。” “宏泰帝拿出老皇帝的遗诏登基,上来就杀了她的三个哥哥,三个姐姐。” 一股凉意自内心升起,林晓感到自己全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这宏泰帝,咳咳,从你母亲的遭遇,我想你也能够猜到,这宏泰帝不知是什么原因,取向比较特殊。” 林晓撇了撇嘴,微微点头。 2046看林晓没什么反应,继续道。 “她想要释天教第二任道宗,哦,在第一任道宗苗匡,也就是你的父亲死后,他的夫人,额,你的母亲被推举为第二任道宗。” “宏泰帝想要她入宫,那啥,你懂得,结果你母亲不从,宏泰帝威逼利诱,最后你母亲带着你逃出神京,隐姓埋名。” “宏泰帝一怒之下,杀了神京释天教总坛大部分教众,只有少数小虾米逃了出去。” “但宏泰帝并没有继续追杀,只是下旨释天教不得踏入神京半步,否则杀无赦。” “还让各州府凡是释天教的消息,一经发现立即上报。” “延庆府知府萧夜的问题就出在这里,他作为神京四大家族之一萧家的嫡系子弟,不可能不知道皇帝对释天教并不感兴趣。” “那些阿猫阿狗她是不关心的,她只关心你母亲的消息。用释天教一只漏网之鱼的消息,请旨缉拿林府上下,显然是低能的表现。” “这明显是拿皇帝当枪使,这不应该是萧家嫡系子弟,封疆大吏该有的政治水准。” 原来这里面还有这么多弯弯绕啊。 “但这封奏折却让宏泰帝想起了另一件事情,就是之前血刀卫递上的延庆府密折,那封密折里详细说了萧夜的情况,但也记录了你林家的情况。” “这是为何?” “因为这次血刀卫去延庆府,其中一个任务就是潜伏监视前朝皇族后裔,也就是你们林家,另一个任务就是调查萧夜。” “密折里记录了你林家主要成员的信息,其中就有你们母子的信息,当时你母亲叫方雨茉,并且后面标注了已过世。” “我猜想,宏泰帝第一次看到血刀卫密折,你母亲的名字并没有引起他的注意,但肯定有了印象。” “当她看到萧夜的奏折时,由里面林家涉及释天教的内容,很可能联想起了之前血刀卫密折里,林府末雨芳,也就是你母亲的名字。” “甚至这时,可能宏泰帝有了猜测,所以才下旨宣你进京。” 林晓消化了半天,这才大概弄明白起始。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宏泰帝的秘闻?” “这就是组织的强大之处,那你想不想为你父母报仇?” 林晓一愣,他还真没什么感觉,但还是按照常理去做。 “当然,我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 林晓咬牙切齿,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很好,只要忠心为组织做事,报仇的事组织会考虑的。” 林晓登大了眼睛。 我读书少,你不要骗我,你确定组织能杀皇帝? 要是组织有这能力,岂不能改朝换代了。 还只是仅仅拿我当枪使? “不要多疑,组织比你想象的要强大,而且虽然你不是前朝皇族后裔,但也有很大价值,值得组织用心培养。” “为表示诚意,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 “大乾太祖的皇位并不是打下来的,而是前朝最后一位皇帝禅位给当朝太祖的。” “禅让?” “对,禅让,而且很少有人知道,一是因为当年禅位很突然,别说各州府,就是神京百官知晓得都不多。” “所以当时很多州府接到朝廷禅位诏书后,都认为是假的。” “只是后来国号,年号都变了,各州府这才意识到真的变天了。” “各地很多州府认为有人谋朝篡位,组织军队清君侧,这一打就是五年,最后大乾太祖好不容易才镇压下去。” “大乾太祖一登基,前朝末代皇帝就被拘禁起来,再也没有人见过他。” “接着,大乾太祖开始大肆屠戮前朝皇族,最终只有很少一部分隐姓埋名活了下来。” “只是不知为何,乾太祖临死前下了一道诏书,他死后对前朝皇族及其后裔的寻找不得停止,大乾在一日就继续寻找一日。” “不过不得杀伤,只是安排血刀卫潜伏监视即可。” “这解释不通啊。”林晓摩挲着下巴。 “确实解释不通,杀了那么多,最后又不得杀伤。” “你说会不会和那什么缘木求鱼有关系?” “嘘,缘木求鱼千万不要再提起,否则会招来杀人之祸,我已经向李达和王德发发出了密令,不得说起任何关于缘木求鱼的消息,哪怕一个字。” 林晓郑重的点了点头,他看出了2046极为紧张。 “以后除非首脑亲自找你询问关于此事的始末,否则绝对不能谈起,哪怕是我也不行,你明白吗?” “我知道了,可我怎么联系首脑?” “你不用去找,首脑到时自会联系你。” “好吧。” “记住,如果真的发现洛神教的人,千万不要擅自行动,王德发发现洛神教线索,竟然不上报,还擅自行动。” “要不是这次他有些功劳,组织早就把他给处理了,你也要引以为戒。” “我记下了。” “好,我该走了,记住你的任务。” “我要是有什么发现,怎么通知你?” “晚上,在你门前只挂一个灯笼,还有其他问题吗?” “没有了。” “自己小心,我走了。” 房内又陷入了黑暗。 林晓静静躺在床上,想着2046说的那些秘密,又想到了自己的任务。 怎么才能找出洛神教的人呢? 砍树是一条捷径,他忽然想起2046给他的那本房中术,不应该毁了啊。 没准修炼一下,弄个采阴补阳大法,从此走上人生巅峰。 鼾声渐起…… 第53章 花魁 起床,洗漱。 司琴提着食盒走了进来。 “公子,早。” “司琴,司棋伤的很重吗?” 他的脸上没有伤。 “司棋伤的不重,只是有些红肿,不便见客,这两日就由奴婢来伺候公子。” “真的很抱歉,我的朋友是个脾气暴躁的刁蛮小姐,如果她下次来找我,你们直接让她进来,千万不要再触了她的霉头。” 林晓脸带歉意,司琴却有些讶然。 “公子不必客气,些许小事对奴婢来说不算什么,有劳公子挂心了。” 林晓看司琴脸上不似作伪,放下心来。 “司琴,我有些问题想问你?” “公子请问。” “你们两兄弟是从小就跟着你们家老爷吗?” “是的公子,我们是府里的家生子,记事起就跟在老爷身边了。” “看来宋员外很信任你兄弟二人啊。” “都是老爷垂青,奴婢三生有幸。” “你识字吗?” “认得一些,府里请了先生,会挑选一些家生子读两年书。” “我是第一次来神京,你能给我介绍一下这青风细雨楼吗?” 司琴抬头看了林晓一眼,这位公子长的是真好看。 “好的,公子。” “这青风细雨楼是老爷和夫人一手创办的,开馆伊始,就重金网罗天下花魁种子,不但姿色容貌,才情气质,技艺特长都要拔尖儿的,而且年龄不能太大。” “好家伙,那得花钱如流水吧?” “夫人说要么不建,要建就建这天下第一楼。” “霸气啊。” 司琴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 “那现在楼里有多少妓……花魁啊?她们之间有没有等级划分啊?” “有三十六位姐姐,其中四位姐姐属于神女级,地位尊崇,就是老爷夫人也得敬着。” 神女?女神?这是什么称呼,是高端的意思? “哦?这些花魁不都是你们老爷买来的吗?何来敬着一说。” “不是的,这楼里大部分姐姐是老爷买来的,但也有一些只是驻馆,本人是自由的。” 原来是没签约的独立艺人,这种人要么是实力超强,不愁客人,要么是实力太低,没人看得上。 很明显,青风细雨楼里的自由人属于前者。 “那这楼里一共有几位驻馆的花魁?” “有六位驻馆,四位神女里就占了三个。” “这两日,我看到每到夜幕降临,这楼里就热闹起来,生意一定很火爆吧?” “那是自然,这神京第一楼岂是浪得虚名。” “来这里的客人都是些什么人啊?” “那就多了,不过都是非富即贵,什么皇亲国戚,勋贵世家,达官显贵,豪商巨贾,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那你们青风细雨楼的花魁有没有卖艺不卖身,额,清倌人。” “清倌人?” 司琴有些懵懂。 这林公子看谈吐穿着绝非一般出身,而且之前血刀卫苗副总管亲自送过来,就连皇帝陛下都下了旨意,虽是关在这青风细雨楼,但能让皇帝专门下旨的,那能是一般人嘛。 按理说,林公子这种人不应该没进过这种地方,座上客倒是正常。 “怎么啦,我的问题有什么不对吗?” “哦,没有,这青风细雨楼既是青楼,这楼里的花魁自是卖艺也卖身。” 司琴压下心中疑惑。 “不过这青风细雨楼并不是你有钱就能来的,当然银子是前提,没银子门你都进不来。” “除了银子以外,你得有一定的身份地位,我们青风细雨楼不接待普通客人。” “这些你都满足了,也不是所有花魁任你选,神女级的,你要想见一面,得看人家心情,你要想一亲芳泽,那就看你的本事了。” “驻馆花魁也是神女级得待遇,至于公子说的什么卖艺不卖身,奴婢想也就是一种拿捏人心的手段。” “哦?怎么讲?” “一些青楼为了抬高身价,会推出一些什么卖艺不卖身的说法,不过都是些吸引人的手段罢了。” “这些上不得什么台面,我们青风细雨楼是不屑用这种手段的。” 林晓想了想确实如此。 “那这些花魁里面有没有谁你觉得很有特点,嗯,或者很特别?” “很特别?” 司棋扬着眉毛仔细想了起来。 “这些姐姐都是万里挑一的美人儿,各有千秋,要是非要奴婢说的话,嗯,应该是意阑姐姐和罗衾姐姐。” “罗衾姐姐貌若天仙,才情无双,她作的诗词,无论是翰林院的官老爷们,还是天下闻名的诗词大家,都是佩服的紧,自愧弗如。” “更绝的是罗衾姐姐的唱功,往往一曲下来,那帮官人文士为之疯狂,真是让人羡慕。” 大乾版薛涛?青楼版李清照? “至于意阑姐姐,样貌那也是拔尖的,才艺更是样样精通,琴棋书画无所不能。” “最绝的是她的剑舞,言语是无法形容的,要是有机会的话,公子一定要看一次十二娘的剑舞。” “十二娘?” “嗯,大家都叫意阑姐姐十二娘,十二娘可是一个内劲大高手。” 内劲大高手?绝顶高手。 林晓忽然想起了2046和王管家有关洛神教的话,洛神教的人都是精英,绝顶高手,女子皆是国色天香。 这十二娘难道就是洛神教的人? 不管如何,总算找到一点线索。 在这一问一答中,林晓吃完了早饭。 百无聊赖,又找出一本闲书,准备打发时间。 “林兄,宋某打扰了?” 林晓放下书,只见宋秦河从门外来走了进来。 “哦,原来是宋员外,快请进。” 宋秦河一脸歉意。 “这两日家中有些事情耽误,怠慢了林兄,还请恕罪则个。” “哎~宋员外这是哪里话来?我感激还来不及呢,宋员外不但给我安排了这舒适安静的院子,还安排贴身的伴当照顾我,绝对诚意十足,我这里先多谢宋员外的照顾。” 林晓这话可是真心实意。 “倒是我该说一句抱歉,昨日我的一个朋友,误伤了司棋,真是罪过罪过,还望宋员外海涵。” “林兄莫要见外,那位贵小姐可是伯爵府薛家的二小姐,只是我这伴当不长眼,惹恼了贵人,该道歉的是我才是。” 林晓一阵无语,这干服务行业大买卖的绝对都是人精,不但消息灵通,就是这嘴皮子,你有八张嘴也说不过他。 林晓还待客气两句,司琴带着一个人走了进来。 林晓、宋秦河闻声望去。 眼罩黑纱,墨色披风,腰悬双刀。 林晓只觉得周围的温度都下降了几分。 不是苗天凤还有谁。 第54章 商定 “苗总管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宋秦河拱手。 苗天凤没有言语,直接坐在了上首位。 “林晓,今日早朝有官员奏请皇帝诛杀你。” 林晓一愣,宋秦河躬身一礼就要退出去。 “无妨,宋秦河,本总管还有事情要交代与你。” 司琴退出书房带上了房门。 “什么人?”林晓问出心中的疑惑。 “背后应该是萧家指使的。” “还是因为萧夜的事情?” “不,是因为你是释天教道宗儿子的事情泄露了。” “怎么会?” “这其实也不难,你看这宋员外不也早知道了。” 宋秦河脸上尴尬的笑了笑,并未出言。 玛德,老子还以为自己藏得挺深呢,原来早就被人家看光了。 “无妨,就是你在这多留些时日罢了,本总管要保的人,哪个他也动不了。” 霸气侧漏啊,姐,你是我亲姐。 宋秦河仿佛木头一般,一动不动。 “宋秦河,你来找林晓有什么事?” “哦,今日宋某来拜访林兄,这一是因前两日家中有事耽误,未能登门拜访,以表歉意。” “二是过来看一下,林兄有没有其他需要的。” “这三嘛……” 宋秦河顿了一下。 “就是想请林兄今晚赏光,欣赏十二娘的剑舞。” “哦?今晚十二娘演剑舞,这可真是难得。” “那请苗总管莅临。” “可惜,本总管今晚有公务在身。” “那下一次十二娘演舞,下官一定第一时间禀告总管大人。” “嗯,你刚才请林晓看剑舞为什么要犹豫?” “这,总管不是交代过,不让楼里的女子接近林兄弟嘛。” “这种一般交际无妨,长时间封闭不现实,反而引起有心人怀疑。” 宋秦河听得此话脸上的笑意又多了几分。 “本总管说的不能接近,指的是……” 苗天凤明明没有任何动作,林晓就感觉有什么东西扫过全身,不禁一僵。 “不能让林晓砍树。” “砍树?” 这次宋员外始终挂着笑意的脸上有了一丝变化。 “这,这是谁跟你说的?” 林晓脸色大囧,但还是忍不住发问。 “王德发告诉我的,他说是你的婉儿找到他,让王德发找人,来这青风细雨楼替你砍树,怕你一个人砍,累坏了身子。” 林晓眼皮直跳。 这个小丫头片子还真是不让人省心。 “宋秦河,今日本总管有事要交代与你。” “请总管大人明示。” “再过几个月,北梁国的使臣就会来我大乾,三年一次的榷场议定就要开始了,上一次议定,大梁突然提出以文比定份额。” “我大乾猝不及防下,输了文比,议定份额直接少了两成,那可是几百万两银子。” “这次几位重臣商议,大梁很可能还会用此招,所以需要你青风细雨楼出力。” “哦?不知需要我青风细雨楼如何做,定全力以赴。” “觐见当日,宴会上,可能会由青风细雨楼的花魁献舞,需要罗衾和意阑两位神女出场。” “梁国使节不发难就罢了,如若发难文比,就由罗衾神女出头,把北梁压下去,赢得文比。” “赢得文比,下官认为不是问题,可罗衾的身份,万一被拆穿那岂不是丢我大乾的脸面。” “不会,恰恰相反,文比时罗衾要主动出击,赢得文比后,会有人道出罗衾的身份。” 宋秦河略一思索,就明白了朝廷的用意。 “妙啊,到时候就说你大梁向来以正统自居,竟然比不过我大乾一个青楼女子。” 这帮人城会玩儿啊。 “你这几天就要安排下去,做好准备,如若按三年前的情况,北梁使节会让我大乾皇帝出题。” “那我们会提前拟定题目,交给罗衾神女,如若北梁要求出题,我们会尽力争取,实在不行的话,北梁当场出题,罗衾神女也应该能拿下文比。” “没什么问题吧?” “没有问题。” 苗天凤突然起身,往外走去。 林晓、宋秦河有些猝不及防,赶紧起身相送。 …… 入夜。 雕车宝马,火树银花。 今晚的青风细雨楼比往日更加热闹。 住在听风苑的林晓都感受到了不同。 “公子,老爷请您去主楼雅间观赏剑舞。” 司琴的声音。 林晓放下手中的书,简单整理了一下衣服。 “走,司琴前面带路。” 司琴提着灯笼,穿过重重庭院,很快来在主楼下面。 抬头望去。 在彩灯的映照下,这青风细雨楼仿若海市蜃楼,美轮美奂,不似人间光景。 入得楼内,一楼大厅四周布置了一些桌椅,基本上坐满了人。 大厅中间空出一个很大的圆形场地,这应该就是演舞用的了。 周围或坐或站的人,一眼就能看出非富即贵,男女老少都有,脸上都带着期待兴奋之色。 司琴带着林晓上了二楼,来在一个雅间,进来后,发现宋员外已经等在里面了。 “林兄,今晚你就在这里观赏十二娘的剑舞,有什么需要的只管与司琴说,今天客人比较多,为兄不能多陪你了。” 宋员外手里竟然拿着一把折扇,双手一抱拳,一脸歉意。 “宋员外客气,百忙之中还在这里等候小弟,真是折煞我也,还要多谢宋兄关照。” 听到林晓的称呼由宋员外变成了宋兄,宋秦河脸上的笑意又增了三分。 “那好,为兄这就先走了。” “好说好说。” 宋秦河的一只脚已经迈出雅间,立刻又折了回来。 “这个,林兄,有一个问题不知当问不当问啊?” “你我不是外人,宋兄尽管问来。” “这苗总管口里的砍树,到底是什么意思?当然,如若涉及什么朝廷机密,就当为兄没问。” 机密? “咳咳,这个,不是什么机密,这砍树其实就是,就是,额,旦旦而伐。” 宋秦河一愣,随即恍然大悟。 “妙,妙,妙,我怎么就没想到,林兄弟真是个妙人。” 宋秦河拿着折扇敲打了一下手心,一边摇头感慨,一边走出了雅间。 “开始了。” 忽然有人喊了一声。 紧接着整个听风细雨楼为之一静。 “铮~” 一声古筝大颤音。 浑厚苍凉,兼有一丝杀伐之气。 “来了。” …… 第55章 剑舞 林晓向场中望去。 只见一道人影飘落舞台中央。 皮肤白皙,五官精美,亭亭玉立。 上身穿水蓝如意云纹窄袖短衫,下身是宝蓝金线滚边锦缎百花曳地裙,高扎马尾,用一条蓝丝带束着。 手持一把金色长剑,飘飘欲出尘,好似神仙中人。 乐声流淌。 筝声舒缓,琵琶轻抚,剑舞轻快活泼,好似小桥流水,泉水叮咚,寒枝吐新芽,春花正含苞。 众人眼前,仿佛看到家有娇女初长成,一股孺慕舔犊之情油然而生。 曲风一变,琴瑟悠扬高亢,琵琶玉珠落盘,剑舞随之灵动飘逸,翩若惊鸿,动如脱兔。 一股隽永洒脱,豪气干云的激情,在观者心头勃勃升起。 紧接着鼓声出现,筝声重颤,琵琶如雨打芭蕉,剑舞变得凌厉起来,剑光霍霍,飞龙在天。 一种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的磅礴气势,向众人碾压而来。 周围观者无不呼吸不畅,面露惊恐,两股战战,冷汗直流,欲拔腿而逃尤不能也。 极致最高处,剑光崩裂,众人只觉眼前大亮,不能视物,筝声,琵琶声,鼓声戛然而止。 十二娘仍站立舞场中央,仿佛她站在那里从未动过,之前种种只不过是众人幻觉。 但十二娘快速起伏的胸脯,额角微微渗出的香汗,都证明着刚才的视觉盛宴绝对不是幻觉。 周围陷入了短暂的寂静,众人仿佛还未从那摄人魂魄的气势中走出。 林晓也是看得热血沸腾,不能自已,忍不住轻声吟诵: “昔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 “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 十二娘转首望了过来。 紧接着,周围众人仿佛刚刚苏醒一般爆炸开来。 欢呼声,哭泣声,吼叫声,甚至是咒骂声,齐齐发泄着心中的情绪,好似陷入了集体亢奋一般,癫狂不已。 十二娘突然脚尖轻点,飞向林晓所在的雅间,越过阑干,飘落在了林晓面前。 “你认识杜甫,杜子美。” 林晓大惊失色。 “你也是穿越过来的?” “随我来。” 意阑一脸激动之色。 二人随之消失在二楼。 一楼大厅,包括二楼其余雅间的人都是一头雾水,紧接着嗡嗡声大作。 “怎么回事儿啊?怎么意阑神女直接跑到雅间里去了?” “十二娘向来眼高于顶,今天这是怎么了?” “哎呀,今日能见到意阑神女的剑器舞,真是死而无憾啊,她怎么直接飞走了呢?” “真是怒波擒苍龙,斗牛化紫电啊,不枉此行啊。” “真不愧是与罗衾神女并称诗剑双绝的意阑神女,盛名之下无虚士啊。” 二楼一间雅间内。 一名头发花白,面貌清癯的老者,看着刚刚发生的一幕。 “你去查一下,十二娘进的那个雅间里面是什么人。” “是老爷。” 小片刻过后。 “老爷,小的打听清楚了,意阑神女进的那个雅间,当时是一个叫林晓的年轻公子在里面。” “林晓。” “而且意阑神女把林公子带到了她的闺房内。” 老者眼中射出一道寒光。 …… 此刻,意阑闺房。 “太好了,奴家终于找到自己人了。” 意阑把林晓拽到自己的闺房,立刻掩上了房门。 “自己人?” “对啊,奴家是穿越过来的,你也是穿越过来的,你说我们是不是自己人?” 刚才急急忙忙,现在近距离细看意阑,身量比一般女子高出许多,皮肤白里透红,五官深刻,高鼻深目,有一种异域美女的感觉。 怎么感觉像个混血美女。 此刻意阑也被林晓惊艳到了,她还是第一见到如此俊美的男子,仿佛是从画中走出来一般,给人不真实的感觉。 “来,过来先坐。” 意阑大方的拉着林晓的手,二人坐了下来。 林晓也不矫情,拿起桌上的茶壶,给二人各自满了一杯。 “喝点茶水,刚才这一曲剑舞真是精彩绝伦,震古烁今啊。” “那当然,这可是奴家跟师父公孙大娘学的。” “什么?你师父是公孙大娘?” “对啊,你刚才吟出的诗句,就是大历二年,奴家在夔府元持府上演舞,当时杜子美也在。” “奴家演舞完毕后,杜子美还问奴家这剑舞是跟谁学的?奴家告诉他,奴家的师父是公孙大娘。” “杜子美当时很激动,说开元五年看过奴家师父演舞,感慨之余,做了这首《剑器行》。” “你刚才在二楼雅间吟诵的那两句,就是《剑器行》的前两句。” 林晓呆立当场,公孙大娘他有些印象,好像的确是剑舞很厉害,和什么张旭的狂草,还有谁来着并称大唐三绝。 他念得那两句诗他记得是杜甫写的,不过后面的句子不记得了。 这里面具体的背景他根本就不知道,杜甫为什么写这首诗他也不知道。 一个活生生的历史人物就坐在面前,林晓感觉一切都那么不真实。 “公子,你怎么啦?对了,还未请教公子怎么称呼。” 林晓晃了晃头,端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 “我叫林晓,刚来神京。” “你刚穿越过来?” “不是,我穿越过来已经将近三个月了,我穿越到了大乾延庆府,这几天才到了神京。” “哦,那你是什么地方穿越到大乾的?” “我是从,嗨,说了你也不知道。” “嗯?你不是从大唐某个地方穿越过来的,你不是唐人,你是新罗人?吐谷浑?薛延陀?还是高丽?” “不不不,我也是中国人,嗨,我的意思咱们两个是一个地方的人,或者说是同一个文化血脉,只不过我穿越的时间比你晚。” “奴家知道啊,我是大历四年从大唐穿越到这里,当时我穿越到了一个五岁的小姑娘身上,那一年是宏泰元年。” “今年是宏泰十五年,你穿越的时候,应该是大历十九年,对吗?” 大历是个什么鬼? “十二娘。” “奴家闺名李意阑,家中排行十二,故人称十二娘,林公子可以直接叫奴家意阑。” “意阑,我不是大历十九年穿越的。” “难道皇帝换了年号?还是换了皇帝?” “都不是。” “那是什么?” 李意阑一脸疑惑。 “咳咳,我下面说的你要做好准备,可能有些难以接受,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奴家明白。” 我看你不明白。 “大历四年,我不知道是哪一年,但我猜大概是唐朝中后期,我穿越过来所在的时间,是你穿越过来的大历四年,再往后推大概一千年。” “你说什嘛?” 李意阑惊恐的瞪大了眼睛。 …… 第56章 各自经历 “怎么可能?” “我也觉得不可思议,但这就是事实。” “这时间对不上啊,不应该啊,奴家有些头痛。” “好了不要去想了,我也弄不明白,既来之则安之。” “那一千年后大唐还在吗?皇帝是哪一位?” “哪有超过千年的朝代,就连皇帝都没有了?” “没有皇帝?” 李意阑的眼睛瞪得大大的。 “那你们怎么活?” “额,这个说起来很复杂,不是一时半会就能解释清楚的。” 李意阑有些失落的点了点头。 “对了,意阑你是怎么穿越过来的?” “奴家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只记得当时乘舟从云阳去往忠州,天降大雨,雷电交加,耳边突然响起一声炸雷,然后奴家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醒来后就变成了一个五岁的小女孩儿,当时奴家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意阑眼神中包含着痛苦的回忆。 “那你的家人,我是说这里的家人,有没有发现你是个穿越者?” “奴家穿越过来就是孤儿。” 比我惨啊。 “那你怎么生活?” “奴家幸好被一家好心人收留,要不然可能早就饿死了。” “你的境遇也还不错,起码生存有了保障。”林晓安慰了一句。 “收留奴家的是一个行商,家境还算殷实,可好景不长,在奴家十岁的时候,男主人行商贩货遇到山匪被杀了。” “女主人悲伤过度,过了两年也去了,只剩下奴家和一个小奴家两岁的小娘。” 这确实有点惨,难道是天煞孤星? “那你怎么熬下来的?” “家里还有些资财,不过那些族人就如饿狼一般,不但将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瓜分干净,还要将奴家和小娘卖掉。” “奴家带着小娘逃了出来,还带了些银钱,奴家毕竟是经历过的,生活还算过得去。” “只是两个孤零零的小娘,走到哪里都是别人眼里的肥肉,吃了很多苦,幸好奴家前世的剑术不曾放下。” “就这样漂泊了几年,奴家身条也长开了,力量也勉强够用了,不再受人欺辱。” “后来奴家和小娘也有了一些际遇,但毕竟是两个女子,又不想做他人的玩物,最后流落红尘之中。” “不过,我们都是自由身,在这里只是驻馆,奴家善舞剑,小娘善诗文。” “小娘是谁?” “是这楼里的罗衾。” “原来是她。” “你认识她?” “不认识,只是听宋员外的伴当提起过。” “我有些不明白,以你们姐妹二人实力,额,估计钱也不少了,为什么还要呆在这青楼里,自己过生活不好吗?” “哪有那么简单,你们男人还好些,我们女人,无论是在大唐,还是在这大乾,绝难独自生活。” “奴家和小娘流浪那几年,看够了男人的嘴脸,也不想委身男人,自己又无法完全独立,那就必须找一个靠山。” “最终我们选择了这青风细雨楼,不但收入不菲,还是自由身,接触的也都是达官显贵,应付这些也是奴家擅长的。” “奴家说了这么多,那林公子你呢,你都经历什么?” “我,我就比你简单多了,我刚过来,就穿越到了一个八十二岁的老头儿身上。” 李意阑立刻上下打量起林晓来。 “你有八十二岁啦,怎么看也不不像啊,你是神仙?” “哈哈,你听我往下说啊。” 林晓一脸苦笑。 “我没你那么幸运,虽说你附身的是个孤儿,但起码是个孩子,人生才刚刚开始。” “我呢,一来就附身到一个刚死了,被放进棺材里的老头身上。” “好不容易借尸还魂,醒过来一看,不但八十二老的掉渣了,还是个瘫子。” 李意阑张大了嘴巴,一脸不敢置信。 “刚醒来没多久,原主的儿子提着刀闯进我的卧房,要劈了我这个便宜老爹。” “我的管家出手杀了这个不孝子,接着府衙参将又把我抓了起来,说是我勾结外族,朝廷拿我问罪。” “我那个无所不能的管家又摆平了府衙参将,可紧接着,府衙参将说我杀了他的女人和孩子。” “其实那个女人是原主的小妾,原主不知道这个女人娶回来的时候已经怀有身孕,孩子是参将的,原主以为孩子是要用刀活劈了他的便宜儿子的。” 李意阑有些晕,歪着头很认真的听着,努力消化。 “对了,那个女人和孩子就是这个便宜儿子杀的,原主背了黑锅。” “这一次管家没拦住,不过这个参将没有杀我,说那样太便宜我了,要把我做成人彘,慢慢炮制。” 李意阑有些惊恐。 “你是说大汉吕太后惩治戚夫人用的手段。” “对,就是那种刑罚。” 李意阑不知想到了什么,身体哆嗦了一下。 “后来我被关进了监牢,结果被原主的三儿子差点儿给压死,说明一下,原主的三儿子很胖。” 爸爸~林晓感觉自己有些幻听。 “万能的管家又救了我,刚回到家,不知哪里冒出个小妮子,哦,就是小娘子,稀里糊涂的给我招来了一个情敌。” 林晓眼前似乎出现一团火红。 “这个我都不知哪道冒出来的情敌领着一帮手下,杀到我家门口,要不是他夫人及时赶到,我就成了他刀下之鬼了。” “补充一下,这次我那管家帮了倒忙,一脚把我踹到了那个情敌脚下,差点儿当场见了阎王。” 王管家油腻的八字胡出现在林晓眼前。 “我还没喘口气,神京皇帝陛下的圣旨又来了,我马不停蹄的赶到神京。刚到神京就被悍匪绑了票儿,悍匪极其凶残,万能的王管家又救了我。” 林晓说到这里,脑中又响起了周董的歌声。 “脱险后,还没见到皇帝,就差点又被血刀卫的副总管抓起来严刑拷打。好不容易见到了皇帝,以为要给我加官进爵,结果说要把我阉了进宫当太监,做这天下第一个阉人太监。” 李意阑想笑又不好意思,面部有些扭曲。 “最后,好不容易免了被阉入宫,但陛下罚我在这青风细雨楼,不能走出半步,还要旦旦而伐,精尽人亡。” 李意阑再也忍不住,趴到了桌子上,埋着脸肩膀不停的抖动。 “好吧,我看你忍得这么辛苦,何必呢,笑出来吧。” 李意阑自觉不好意思。 直起身子,脸憋得通红,端起茶杯喝了以后,想压一压,缓解一下尴尬。 抬头看到了林晓生无可恋的表情。 结果。 “噗~” 一口水喷了林晓一脸,那是一点儿也没浪费。 得! 这回林晓真是生无可恋,外加落汤鸡。 “哈哈哈哈……” 李意阑再也忍不住,肆无忌惮的笑了起来。 林晓用袖子擦了擦脸,又用舌头舔了舔嘴唇。 一旁正笑得眼泪都流出来的李意阑,见到此景立刻脸更红了。 “咳咳咳,那个,那个林公子,奴家不是有意的。” “无妨,能博美人一笑也是人生一大快事。” 李意阑深吸了几口气,压下尴尬与笑意。 “没想到林公子短短不到三个月,这经历竟比奴家十几年加起来都要曲折惊险。” 还有搞笑,是吧? “唉,谁说不是呢,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被什么给诅咒了。” “嗯,很有可能。” 看到李意阑很是认真的样子,林晓也是无语,我是阿q一下好不好。 又想到古人在这方面还是很迷信的,立马觉得李意阑说的也无可厚非。 自嘲一笑。 …… 第57章 玉露团 林晓看着这位有着异域风情的美女。 “你的五官很特别,这一世的父母你还记得吗?” “奴家的样子和大唐时一模一样。” “你说什么?你是说你还保留了原来的容貌。” “对,奴家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是这个小女孩和奴家长的一样,还是其他的缘由。” “不能这么巧吧?” “谁知道呢,既然穿越这种事情都发生了,其他的事也没什么不可以接受的。” “有道理。” 林晓点了点头。 “哎?对了,那你认识杜甫,他是不是很有名,有很多人追捧啊?” 李意阑疑惑的看着林晓。 “没有啊,杜子美的名气一般般吧,孟浩然、李太白、王摩诘才是当世闻名的大诗人。” “不过,我出生的时候孟浩然已经过世了,我穿越的时候,李太白和王摩诘也过世了。” 怎么跟我想的不一样啊? “那你是不是记住很多他们的诗啊?” 李意阑有些古怪的看了林晓一眼,犹豫了一下。 “奴家是记得不少,毕竟为达官显贵豪门演舞,这方面也是必须要具备的。” “不过,奴家能记住的诗文大部分都给了小娘。” “你是说罗衾的诗文出众都是你教的?” “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样,小娘的诗文是很厉害的,奴家只不过把一些顶级的诗文录下来,让她揣摩参考,有时候,也会拿出来救场。” “那她岂不是知道你是穿越者。” “是啊,我们两个从小相依为命,彼此没有秘密。” “那你说了多少自己世界的事情?” “嗯,基本上知道的全都说了,有什么问题吗?” 林晓皱了一下眉头。 “不知道,不过我有个请求,你一定要答应我?” “林公子请说?” “我是穿越者的事情,除了你自己知道以外,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罗衾。” 李意阑有些不解,但还是郑重的点了点头。 “好的,林公子,奴家答应你。” 林晓感觉有些乏了,便站起身。 “好了,意阑,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好,林公子慢走。” 李意阑起身给林晓打开门。 “林公子?” 林晓回头。 “奴家,奴家可不可以去看你?奴家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就是,我们从一个地方来,感觉更亲近一些。” 林晓很暖心的笑了笑。 “当然可以,求之不得啊,你随时可以来找我,我就在后面的听风苑。” 李意阑被林晓的笑容暖到了。 “谢谢你,林公子,奴家会去叨扰的。” 林晓迈步下楼。 …… 一夜好梦。 晨起,洗漱,用饭。 又是拿着一本闲书。 发愣。 不知为何,自从见到了李意阑,林晓那种挥之不去的孤独感淡了许多。 也许这就是独在异乡为异客吧,有个老乡这心里就是不一样,哪怕二人相隔千年。 “林公子,奴家可以进来吗?” 李意阑,说曹操曹操就到了,不,应该是想。 “意阑啊,进来吧。” 一个身材高挑,一身天青色罗裙,外罩水蓝色斗篷,明眸皓齿,皮肤白腻的女子走了进来。 不是李意阑又是哪一个。 这白天看,又是另一种风味,美女就是养眼啊。 李意阑看到林晓盯着自己,脸微微一红。 “林公子,这是奴家早上刚做好的玉露团,是家乡的甜品。” 李意阑将手中提着的食盒,放在了桌子上,打开了盖子。 林晓一愣,随即明白过来,这是唐朝的点心,立刻好奇心大起。 只见食盒里摆放着七八块淡黄底色彩花圆形小点心。 林晓伸手拿了一块,捏在手中细看,这玉露团比一个乒乓球稍大,上面雕着图案,描着彩绘,煞是好看。 用鼻子闻了闻有股酸奶味儿。 林晓咬了一口,酸甜可口,软硬适中。 “嗯,好吃,这是用奶酪做的?” “公子好眼力,是用乳酪做的。” 这也叫好眼力? 李意阑认真的看着林晓品着玉露团,简直比自己吃了蜜还开心。 味道确实不错,林晓很快吃光了一块。 “林公子,再吃一块。” 还吃?这里可没有什么补牙种牙这种现代技术,还是少吃甜食为好。 当然嘴上不能这么说啦。 “哦,意阑姑娘手艺了得,如此美食,当是慢慢享用。” “那好,奴家以后多做些就是。” 呃…… “那就多谢意阑了。” 两人聊了好一会儿,主要是林晓听,李意阑说,李意阑又问了一些林晓前世的情况。 一千年后的世界,描述出来有些匪夷所思,林晓尽量贴着唐朝说。 当林晓说到长安城观音禅寺里,当年太宗皇帝亲手种下的杏树,在千余年后仍然枝叶繁茂,每到金秋时节,遍地金黄,会有大量游人前去观赏。 李意阑激动不已,玉指掩朱唇,两行热泪潸然而下。 林晓大致明白了李意阑今早就过来找自己的原因,那是在异世界里孤行游荡,终于找到了一个同类,那种心情他能理解。 他何尝不是如此,彼此温暖。 李意阑依依不舍的走了。 吃午饭。 斜靠在木榻上,屋内暖意融融。 时光散漫人慵懒,半卧中庭看情书。 自那日走后,穆青蕊没有再来,但今日她的信来了。 还是那熟悉的篆穆蜡封,还是那熟悉的隽秀字体。 “林郎,见字如面,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妾身将郎君雄绝诗文示于家父,郎君勿怪。如妾身所想,父亲大人观之大为惊讶,言曰:皆千古佳句,惜之不完。盼林郎苦思齐首,荐与父亲,以不使君之才华埋没。不知林郎这两日砍树否?为盼,切切。” 这小妮子,还挺调皮,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 收起信纸,提笔回了一封信。 他明白了穆青蕊的用意,让他展露才华,起码先赢得穆侍郎的青眼,这大乾举荐为官可是升迁的主要途径。 只要得到穆侍郎的认可,那他与青蕊两人之间最大的障碍也就消除了,作为吏部侍郎的穆侍郎,如果他肯举荐,林晓就是说平步青云也不为过。 只是我那些诗词都是抄的啊,不管了,先过了这一关再说。 苦思半晌,选了一首记忆完整,内容应景的诗词,又写了些没营养的话,吹干墨迹,装入信封。 准备交与司琴送出。 想到司琴,今日怎么还没有把晚饭送过来。 刚想到这,司琴的声音传了进来。 “林公子,诚意伯爵府的薛爵爷来了,说是让您去主楼见他老人家。” …… 第58章 伯爵府三人行 “薛爵爷?” “就是,就是薛二小姐的爷爷。” 我日,这是找上门来啦。 “好,少待。” 林晓一边整理衣服,一边想着对策。 “前面带路吧。” 司琴头前提着灯笼引路。 “司琴,除了薛爵爷还有别人吗?” “还有爵爷府大老爷,薛二小姐也跟来了。” 小的不省心,这又出来个大的和老的。 林晓一阵脑仁儿疼。 说起这薛锷,祖上是太祖时被封的爵,世袭罔替,含金量比较高。 薛锷膝下有两子,大儿子在神京膝下尽孝,薛锷百年后继承爵位。大儿子有两个儿子,没有女儿。 二儿子在老家守着祖业,有三个子女,一男两女,大女儿业已嫁人,只剩这薛婉儿还留在家里。 因着隔辈儿疼的缘由,且膝下只剩这一个小孙女,薛锷那是宝贝的不行。 哪怕稀罕的不行,也忍痛养在老家,就怕这神京纨绔浪子多,哪天再给拐跑了。 哪知道千防万防,养在老家还是出事了,竟然被一个叫林晓的小子给迷住了。 跟着跑到神京来也就罢了,这还天天磨着自己去想办法救他。 这一想到自己宝贝不行的孙女,这就要跟别人跑了,薛锷这气就不打一处来。 林晓跟着司琴来到三楼一处包房外,司琴推开了门,林晓走了进去。 房间很宽敞,还是套间,中间一张楠木桌子,上面摆着珍馐佳肴,菜式不多,但都是巧夺天工,赏心悦目。 上首位坐着一个老者,圆脸微胖,面皮发红,皱纹不多,花白的头发,挽着一个小小的发髻,用了一个木簪子固定。 老者一旁坐着一个中年人,脸庞与老者酷肖,但五官周正了不少,锦袍玉带,贵气逼人。 老者应该是薛锷薛爵爷,中年人应该是薛大老爷。 二人穿着反差很大,但给人的感觉正好相反,衣着简朴的薛锷,明显给人一种上位者的威压,锦衣华服的薛大老爷就是那个样子喽。 薛爵爷另一侧坐着薛婉儿,今日更是娇俏动人,上身穿着大红绣彩缠枝宝瓶纹褙袄,下着绯色牡丹凤纹浣花糯裙,头上插着金海棠珠花步摇。 玉面含羞,我见犹怜,嗯?今天的薛婉儿怎么好像换了个人。 “你就是林晓?” 上首位老者看了过来。 林晓立刻躬身一礼。 “在下正是林晓,见过薛爵爷,薛伯父,婉儿小姐,晚上好。” 薛锷上下打量起林晓来。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这个宝贝孙女,这么迷恋这小子了。 神京勋贵这帮纨绔二代他见了不知几凡,外表出众,气质出众那是多如牛毛,二者兼有,那也不是没见过。 但如林晓这般,薛锷都想不出该用什么词儿去形容,非要说的话,那就是神仙中人。 不知为何,薛锷越看越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可一时又想不起来。 “你父亲是谁?” 林晓犹豫了一下。 “家父延庆府林大袍。” 薛锷想了想,对这名字没什么印象。 “来,先坐吧。” “多谢爵爷。” 林晓挨着薛大老爷坐了下来。 这薛大老爷面无表情的看了林晓一眼,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态度。 林晓始终保持微笑,对着三人依次又点头示意。 薛婉儿回了一个甜甜的娇笑,旋即又低下头去,用玉指揉弄着自己的发梢。 看着宝贝孙女发花痴的样子,薛老爷子也是心中一叹。 “林晓啊,你家里父母可好啊,是做什么的啊?” “回爵爷,家慈家严都已过世,只留我兄弟三人,现在是我主持内外。” “家里以经商为业,南北贩运,东西走货,温饱不成问题,也积累了一些资财。” “哦,小小年纪撑起一个家,也不容易啊。” “都是先父母铺好了路,我只不过是萧规曹随,后人乘凉罢了。” “嗯,是个有孝心的孩子,不错。” 一旁的薛大老爷撇了撇嘴,没有言语。 “你这次入京所为何事?” “是皇帝陛下召草民入京觐见。” “哦?那圣上因何召见于你啊?” “这……” “噢,是我老头子多嘴啦,勋贵毕竟不同于文臣啊。” “哼。” 薛爵爷一副无所谓的表情,倒是旁边的薛大老爷有些不服气。 “还请爵爷恕罪,不是在下不想说,而是血刀卫苗副总管特意交代过在下。” “血刀卫?苗天凤?” 这次不但薛爵爷脸色有了变化,连薛大老爷也一改别人欠他钱的表情,脸现惊愕。 “正是。” “那确实说不得,那你跟苗副总管认识?” 林晓咬了咬牙,扯虎皮做大旗。 “哦,有些渊源,认了个姐,算不得多亲近。” 薛爵爷还未说话,薛大老爷先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来,林晓,先陪伯父走一个,伯父我第一眼就看出你绝不是池中之物啊。” 林晓立刻端起酒杯,笑意不减。 “哪里哪里,当不得伯父夸赞,应是小侄敬伯父一杯,小侄先干为敬。” 没什么好不平的,这就是现实,这就是人情世故。 薛大老爷也饮尽杯中酒,含笑开口。 “林晓啊,有没有婚配啊,或者,有没有定亲啊?” “家父刚刚过世,还不曾婚配,也未定亲。” “那你将来有什么打算,难道要一直经商?” 林晓斟酌了一下。 “现在还没有什么具体想法,得先等陛下的旨意,才好做打算。” “那倒也是。”薛大老爷眼神闪动。 林晓端起酒杯,敬向薛爵爷。 “还请爵爷恕罪,本该先登门拜见,哪知还要劳动爵爷来这里召见,爵爷原谅则个,请酒。” “哎,这又不是你的错。” 薛锷痛快的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气氛逐渐热络起来。 几人算得上是老乡,又聊了一些延庆府的风土人情,关系又拉近了不少。 薛锷也是有些意外,这林晓不像商贾子弟啊,见识不凡,谈吐不俗,比一般纨绔二代不知强了多少。 看到聊得差不多了,薛爵爷放下了筷子,薛大老爷立即咳嗽了一声。 肉戏来了。 林晓也打起了精神。 “林晓啊,你也知道,我这侄女看上了你。” 薛大老爷刚说完,薛锷忍不住感慨。 “唉,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爷爷~” 薛婉儿撒娇的摇着薛锷的胳膊,薛老爷子立刻换了一副宠溺的表情。 “好好好,我的乖孙女是最棒的。” “我会一直陪在爷爷身边的。” “林晓啊,你也看到了,这婉儿可是我们伯爵府的心肝宝贝。” 薛大老爷放下酒杯。 “你呢,我们今日也看到了,确实一表人才,谈吐不凡,我们伯爵府有意将婉儿许配给你。” 林晓脸带笑意,安静的听着。 “你也知道,我朝为官是需要举荐的,家父就有举荐资格,等你娶了婉儿,陛下诏荐,家父就会举荐你入朝为官。” “只是,我们的意思是,是你入赘我们伯爵府,不知你意下如何?” …… 第59章 拒绝 入赘? 我没有听错吧,我怎么记得赘婿不能当官啊,难道这个世界不一样? 一旁的林婉儿红着脸低着头,很甜蜜的样子。 “哦,小侄还有孝在身,这三年是不会考虑终身大事的。” “没关系,婉儿年纪也还小,我们可以先把亲事定下,至于婚事,等你孝期满了,再办也不迟。” “这,小侄才疏学浅,身份低微,怕是配不上婉儿小姐。” “林晓,你是不是担心入赘于你名声不利,你可以不用入赘,婉儿嫁入你林家也不是不可以。” 薛锷突然插嘴,薛大老爷有些意外的看着老爹,这和之前商量的不一样啊。 薛婉儿脸上满是惊喜,她就怕林晓听到入赘伯爵府,会不同意这门亲事。 现在最大的担心没有了,她的晓哥哥肯定会娶她,到时候她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新娘子了。 林婉儿的脑海中出现了一幅画面: 她穿戴着凤冠霞帔,大红嫁衣,头顶红盖头,坐在燃着红烛,铺满鲜花红帐的洞房里。 她的晓哥哥突然推门走了进来,英俊帅气的脸上,有些酒醉的红晕,晓哥哥一脸坏笑的拿起秤杆挑落盖头,一把将她扑倒在床上…… 哎呀,真是羞死人啦。 “小侄自认没有那个福分,只能辜负爵爷的高看和婉儿小姐的厚爱了。况且,况且我与青蕊姑娘已经私定终身,在下绝不会做出始乱终弃,朝三暮四的勾当。” 看来再打太极,云山雾罩,最后只会让对方更加恼火,那就直截了当。 “你是说穆好古的女儿。” 薛锷的脸色有些难看。 “正是。” 薛锷盯着林晓,薛婉儿还沉浸在自己美好的幻想中,没有听清林晓说的什么。 薛锷突然站了起来,迈步往外走去,薛大老爷起身跟了出去。 “林晓,你很好。”出门前,薛大老爷转头恶狠狠的瞪了林晓一眼。 林晓立即起身,弯腰躬身抱拳。 “是我对不起婉儿姑娘。” 薛婉儿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整的有些发懵,起身追到门边。 “爷爷,怎么突然走啦?” “我的傻孙女,人家没看上你,人家已经抱上了吏部穆侍郎的大腿啦,哪里还看得上我们薛府,走吧。” 薛锷和薛大老爷迈步出了包房。 薛婉儿转身,难以置信的看着林晓。 漂亮的大眼睛,泪水好似决了堤一般涌出。 “晓哥哥,为什么?为什么?” 林晓始终保持着躬身抱拳施礼的动作,一动不动。 看着林晓毫无反应,只是低着头。她呜呜的哭着,跑出了房门。 …… 林晓不敢抬头。 听到薛婉儿绝望的哭声,他觉得自己太残忍了。 不知过了多久。 林晓缓缓起身,放下有些僵硬的手臂,缓缓吐出了一口浊气。 难道我是个渣男? 我可是连薛婉儿的手都没有碰过。 等一下,原主之前有没有对人家做过什么? 就算做过,也不应该算到我头上吧? 我发誓,我绝不是因为穆青蕊是吏部侍郎穆好古的女儿才拒绝薛婉儿的。 好吧,我承认我有这方面的考虑。 但绝不是主要原因。 第一,薛婉儿不是我喜欢的性格。 嗯?这好像是渣男惯用的借口。 好吧,我是真的不喜欢薛婉儿刁蛮女的性格,这种性格好听说是可爱,可实际就是不讲道理。 不是一般的不讲道理,是任何时候都不讲道理,随时随地,莫名其妙的翻脸发脾气,然后让你没完没了的哄她,从不顾及你的感受。 薛婉儿是非常喜欢我,但她做事毫无顾忌这是有目共睹的。 两个人生活,由相恋时的激情四射,到共同生活后的平淡如水。这时候潮水退去,激情不再,这种刁蛮任性就是灾难。 第二,让我入赘这就有点过分啦,赘婿我还是多少了解一些的,那社会地位不是一般的低。 我可没那个自信,穿越做了赘婿不但翻身做家主,还把皇帝给宰了,自己另立山头。 至于薛锷说的什么可以不用入赘,婉儿嫁入你林家也不是不可以。 诸位听听就行,千万别当真,这就好比招聘广告,工资三千到一万,不用多想,绝逼三千,是一个道理的。 这第三,就是穆青蕊确实是我喜欢的类型,淑女型,知书达理,温文尔雅,还能红袖添香,举案齐眉,这才是最佳伴侣,人生快事。 第四嘛,第四我还没想好,等想好了再说。 林晓一通胡思乱想,自我治疗,心情渐渐平复下来。 回到了自己的小院。 洗漱上床。 他虽然酒量不错,但今晚耗心耗力,很快便沉沉睡去了。 …… 第二日。 洗漱,吃饭。 照旧看闲书。 话说这书房里摆的怎么全是穷书生遇到富家小姐平步青云,要不就是富家公子被寒门女感化痛改前非的段子。 毫无新意啊。 唉,还是知足吧,估计这种书也就在这青风细雨楼里能看到,这要是在大乾普通人眼里,绝对属于教坏小孩子的禁书。 真要是拿类似什么四书五经之类的圣人经典,满篇之乎者也,估计林晓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正看到书生小姐夜半幽会,你侬我侬,昏昏欲睡之时。 忽的一声婉转莺啼。 “林公子,奴家进来了。” 不是意阑又是哪位。 “意阑啊,赶紧的,正想着你呢。” 林晓戏谑了一把,把书一扔。 意阑进门,听到这句话,美目剜了林晓一眼。 林晓看了哈哈大笑。 李意阑也随之莞尔。 将食盒放在桌上。 “林公子,看你昨日吃的香甜,所以今早奴家又做了一些给你拿了过来。” “太好啦,昨日那些吃完了,我正愁不知怎么跟你开口再讨要一些呢。” “油嘴滑舌。” 嘴上这么说,但李意阑脸上满是欢喜。 话说昨日那盒玉露团,林晓给了司琴两块,又让司琴给司棋拿去两块,剩下的两块自己解决了。 虽说司棋挨鞭子不是他林晓打的,但也是因他而起,算是变相补偿一下吧。 两人边吃边聊,很是投缘。 李意阑突然发问。 “林公子,小娘想要见见你,可以吗?” 林晓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就是奴家的妹妹罗衾。” “噢?” …… 第60章 神侃 “她怎么想起要见我?” “哦,是奴家这几日不时在小娘面前提起你,可能她对你比较好奇吧。” “那可以啊,随时欢迎。” “真是太好了,那奴家明天把她带过来,小娘比奴家长的好看,林公子你一定喜欢。” 我怎么感觉这话中有话呢。 两人又聊了好一会儿,不时传出阵阵欢声笑语。 …… 睡了个午觉,又看了半天的闲书。 天色将晚,青风细雨楼慢慢苏醒过来。 每当这时,林晓总是想象这楼里的情景。 挥金如土的豪客,道貌岸然的高官,目空一切的勋贵,高谈阔论的文士,没准还有深入虎穴的游侠。 想到这里,林晓忍不住笑了起来。 笙管灯高照琼楼,醉生梦死度春秋。 我的晚饭怎么还没来? “林公子,穆侍郎来了,让您去主楼见他老人家。” 嗯,这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呢? “哪个穆侍郎?” “当然是吏部侍郎穆好古穆大人啦。” “是不是穆侍郎的千金穆大小姐也来啦?” “林公子真是未卜先知啊,穆小姐也来了。” 就这还用未卜先知? “奴婢在门外等您,不着急。” 司琴真的很羡慕林公子啊,这一天天的,不是勋贵,就是重臣,还都带着自己家的千金,跑到这青楼里,就为了见林公子。 林晓刚想张嘴,就被司琴抢了对白。 这小子有前途啊。 来在三楼,竟还是那个包房。 司琴通禀后,林晓推门而入。 绕过屏风,屋内坐着两人。 穆青蕊披着天青色菊花纹贡缎披风,戴着青丝流苏羽纱围帽,在朦胧烛光的映照下,俏脸半露,粉面桃腮,娴静端庄,散发着知性的光芒。 当首坐着的便是穆好古,面目方正,鼻直口阔,颌下三缕长髯,双目精光闪烁,既有君子的温润,又露出上位者的威严,好一副文人风骨。 身穿藏蓝锦缎云纹圆领袍,坐在那里端得一个老帅哥。 “小侄拜见伯父,见过青蕊小姐。” “果然是人样子。” 一道浑厚的男中音响起。 “贤侄不必多礼,快快入座。” 林晓再次躬身一礼,坐在了穆好古另一侧。 刚一落座,抬头对上了穆青蕊蕙质兰心含情脉脉的眸子。 心神禁不住一荡。 “咳咳,贤侄啊,这明月几时有当真是惊世大作啊。” 林晓赶紧收敛心神,看到穆好古手中拿着几张信笺。 只听浑厚的男中音缓缓吟诵起来。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浑厚的声音久久回荡在耳边,林晓都被深深感染,仿佛第一次触碰到这首传世神作的内核。 看来,我还差得远啊,你看人家吟诵起来立刻就产生共情共鸣,这才是真正的知音啊。 当时给穆青蕊回信,之所以写了这首词。 一是因为这首词实在是太出名,几乎人人会背,还有一个着名港台歌手演唱过,传唱度很高。 而且这首词没有用典,也没牵扯到什么地名之类的特殊指代,否则用起来很麻烦,不改吧,让人一眼就看出问题,改吧,立刻失了味道。 二是之所以没有写诗,主要是因为李意阑,她是唐朝过来,她记住的唐诗肯定比自己多,她把很多诗给了罗衾。 林晓多少记得一些脍炙人口的唐诗,但他不知道作者的年代。 也不好意思开口问李意阑,你知不知道这首诗,你有没有把这首诗给罗衾用过。 三是当时回信的时候,正逢十五,月圆之夜,题首林晓还写上了: “神京望月,独酌思佳人,感怀作此篇。” 这第四,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他的信是写给穆青蕊的,用这首词正好表达对佳人的思念之情,还能向准岳父展露才情,一举两得。 话说这首词是苏轼写给他弟弟苏辙的,林晓觉得你一个大老爷们想另一个大老爷们,用什么婵娟啊,离合啊,是不是太过激情四射啦。 好吧,我还是觉得写给我们家青蕊更合适,得罪得罪啊,苏大神。 林晓神游天外。 穆好古还在闭着眼睛,回味余韵。 穆青蕊看着眼前两个她最敬爱的男人,一副诗词唱和,知音难觅的胜景,一时幸福溢满心间。 “林贤侄,这首明月几时有绝对是名传千古的神作,特别是这上半阙,绝非人间所有。” 就是这下半阙,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此两句也绝对是传世名句。” “穆伯父,过誉了。” “哎~老夫说的不及此作万一,不必自谦。” “其实在小侄眼中,这诗词皆小道尔。” “哦,此话怎讲?”穆好古脸上露出意外之色。 “小侄以为诗词愉情助兴,言志表心,仅此而已,只是饥寒交迫时的牢骚满腹,锦衣玉食后的无病呻吟,伤悲悲秋下的为赋新词强说愁。” “哪里能比得上如伯父这般,在小侄眼里,治国理政,安邦定国,鼎力陛下治理天下,那才是真正的大道,伯父的治政之能,济世之才,才算得上大才。” “好一个为赋新词强说愁,贤侄不必自谦,这诗词歌赋也是少不得的。” 穆好古真是爽的不行啊,这马屁绝对拍出了新高度,清新脱俗,高雅悠远,不愧是能做出明月几时有绝世神作的小子。 “这么说来,林贤侄对这治政济世之学也是颇有研究?” “小侄不才,还想向薛伯父请教,还望伯父不吝指教。” “哈哈,指教说不上,共同探讨交流而已。” 要的就是你这句话,要是真谈论什么诗词歌赋,我是什么平仄对仗韵律一概不知,那岂不立刻就得现出原形。 为了我的青蕊,拼了。 在林晓的有意引导下,二人开始谈古论今。 林晓扬长避短,畅所欲言,从吏治开始说起,将人才选拔的科举制度搬了出来,甚至分科选拔,官员考核巡查制度都大致讲了一下。 现在的大乾虽然也有类似的科举选拔,但范围很小,而且有严格的身份限制。 大部分还是靠门阀举荐,这也是四大家族能与宏泰帝分庭抗礼,掰手腕的原因。 又聊到治民,林晓把儒家、法家还有老庄的无为,统统说了一遍,还引用了李世民的名言:君,舟也;民,水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谈到用兵之道,林晓又搬出了三十六计,什么瞒天过海,声东击西,暗度陈仓,欲擒故纵,简单说了几个。 要不是怕以后跟准岳父没得聊,他就直接把三十六计挨个说一遍。 就这一通神侃,让穆好古顿时惊为天人,激动地把自己下巴上的胡子拔掉了好几绺,心疼的穆侍郎脸皮直抽。 一旁的穆青蕊满眼小星星,一脸骨灰级迷妹中晚期的表情。 …… 第61章 冤家 躺在床上。 林晓久久难以入睡。 回味着晚上与穆好古父女,主要是穆好古言语交流,非常成功啊。 虽然还没直接言明把穆青蕊许配给自己,但今晚穆好古能够过来,就说明了一切。 …… 一夜好梦。 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天未晓,窗外竟飘起了雪花。 林晓早早起床,来到院中赏雪。 上一场雪,还是他初临神京,带着些许彷徨与茫然。 此刻,他已有了向往与期盼。 小院墙角有一株梅花,冷香凝,正吐蕊。 烟霏霏,雪霏霏,雪向梅花枝上堆。 林晓脱掉斗篷,拿起了长枪。 运起一气诀,挥动游龙枪。 枪影霍霍,搅动漫天碎玉,游龙枪法行云流水般使出。 随着招式演进,气血升腾,林晓渐入佳境,只觉游龙枪法挥洒自如,周身酣畅淋漓,说不出的通透舒爽,一时豪兴大发,引颈长啸。 “天高云淡,望断南飞雁。不到长城非好汉,屈指行程二万。今日长缨在手,何时缚住苍龙?” “林公子好雅兴。” 一声莺啼,两道倩影。 林晓驻枪望去。 一高挑,一娇小。 一抹翠绿,一道嫩黄。 两位佳人撑着纸伞,茕茕孑立于寒风飞雪中,两颊微红,吐气如雾,美人如画。 “早啊,两位,外面冷,进屋吧。” 林晓把枪一横,挑起斗篷,迈步进屋。 放好长枪,请二女落座,斟上三杯热茶。 “都坐吧,别客气。” 李意阑、罗衾收起纸伞,脱掉斗篷,坐了下来。 这罗衾身材娇小玲珑,但却丰盈匀称,玉骨冰肌,柳眉杏眼,顾盼生辉,一张娃娃脸,娇俏可爱。 皮肤更是白里透红,吹弹得破。 上身穿着蜜合色印染飞鸟暗纹袄,下身着杏色烟云绕丝百褶裙,头上插着水晶凤首金步摇。 果然是一个美女,应该说符合东方审美的大美女。 罗衾一眼看到了林晓放在桌上的书,拿了起来。 “林公子也喜欢这种话本。” “实在无聊,看着解闷儿玩儿。” “林公子怎么看待我等青楼女子?” 什么情况? 按理说这青楼女子应该忌讳他人当面品评这个行当,哪怕你是做到了这行当里的行首。 就好比丐中之霸,那不还是乞丐吗? 这罗衾果然不比凡俗女子。 “哦,青楼女子大多身世可怜,身不由己,而且像贵姐妹这般出淤泥而不染,才貌俱佳,文武双全,更是凤毛麟角,人中龙凤啊。” “口是心非,花言巧语。” 林晓:…… “刚才林公子在院中舞枪,莫不是知道我姐妹二人今早过来,故意耍枪吸引我们。” “罗姑娘果然冰雪聪明,我这点小心思一下就被你给猜出来啦,惭愧惭愧。” 罗衾先是一愣,随即看到林晓嘴角的笑意。 让你猜到本公子的反应,我林晓岂不是很没面子。 “刚才在院中林公子舞枪吟诗,不但枪法出众,这文采也是斐然,果然是姐姐口中的风流人物。” “哪里哪里,过奖过奖。” 我信你个鬼。 “林公子刚才那句今日长缨在手,何时缚住苍龙,这志向可不小啊?” 尼玛,这小娘皮,老子又没得罪你,怎么处处挤兑老子? “哦,没什么,兴致所至,随口一说罢了,当不得真。” “小娘,不得无礼,林公子勿怪,奴家这妹妹从小被我骄纵惯了,心直口快了些,还请林公子恕罪则个。” “无妨,美女嘛,总是有优先权的。” “哼,什么是优先权?” 罗衾先是娇哼,接着发问。 “长的貌美就是正义喽。” “算你识相。” 林晓一阵无语。 “好了,你们两个冤家就不要斗嘴了,今日奴家做了几样小点心,都快过来尝尝。” 林晓立刻凑过去,拿起一块杏黄色的雕花小点心,咬了一口,立刻满口盈香,食欲大开。 看到林晓狼吞虎咽,罗衾也不甘示弱,从食盒里一手拿了一块,左右开弓,鼓着香腮,瞪着林晓。 哟呵,跟我比,就你那樱桃小口一点点。 林晓一口一块,很快五六块下肚。 罗衾急了,上来抢过最后的两块,就往嘴里塞。 吃的有些急了,噎得直翻白眼。 李意阑赶紧递过一杯茶水,送入罗念口中。 “我的小冤家,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又是抚胸,又是捶背,终于缓了过来。 “他不就在跟我抢吗?他不是人吗?仗着自己嘴巴比人家大,欺负人家,姐姐你管不管?” 罗衾一脸不忿。 “哈哈哈哈哈……” 林晓实在忍不住啦,这小妮子实在是太搞笑啦。 “你看,他还笑人家。” 李意阑瞪了林晓一眼。 林晓立刻强行忍住,憋得老脸通红,刚喝了一口水,又想起了罗衾被噎得翻白眼的样子。 “噗~” 水从鼻孔里喷了出来。 “咳咳咳……” 呛的林晓直咳嗽,眼泪鼻涕都流了下来。 “活该,让你取笑我。” 看到林晓狼狈的样子,罗衾立刻幸灾乐祸起来。 “好了小娘,不要闹了,林公子在诗词一道上,也是造诣颇深,你该多多向他请教。” “就他?” “是啊,你难道刚才没听到林公子在院子里吟诵的诗句,那绝对是上上之作。” “哼。” 罗衾这次没有反驳讥讽林晓。 “对了林公子,没想到你也修习武道,而且还是内劲高手。” “咳咳~我这是班门弄斧罢了,朋友给的枪法和内劲功法,就是随便练练,比不得意阑你。” 林晓终于缓过劲儿来。 “不不不,林公子,你的枪法,恕奴家直言,的确一般,但你的内劲,奴家感觉就是达不到一流顶尖,那也绝对是二流之上了。” 你眼力还挺尖。 “按理说奴家不该问的,不过确实好奇,一般来说修炼武道,都是由外而内,外功套路兵器精熟后,才会生出内劲,再配合心法,搬运内劲,壮大精气神。” “你这给奴家的感觉好似反过来了,外功套路兵器使得一般,这内劲雄厚绵长。” “哦,这个问题啊?” 林晓看了罗衾一眼,小美女正在跟最后一块点心较劲。 “说来话长,其实我也不知道具体原因,算是一种奇遇吧。” 说到这里,林晓突然心中一动。 “意阑,你有没有系统啊?” “系统?什么是系统?” “就是你脑子里有没有声音,跟你对话?” 李意阑一脸疑惑,搞不明白林晓在说什么。 “你说的是发癔症吗?奴家没有过,不过奴家见到过。” “我有系统啊。”罗念突然插嘴。 “你有?”林晓一脸意外的看向罗衾。 第62章 学医经历 “你有什么系统?”林晓有些期待。 “嘻嘻,我有神经系统,内分泌系统,循环系统,呼吸系统,消化系统,泌尿系统,生殖系统和运动系统。” 林晓:??? “当然你也有,每个人都有,哈哈哈哈……” 有什么好笑的?有病。 嗯?不对啊,这个世界现在就有这种高端的说法吗?难道这个世界的医学很发达? “你这是从哪里听来的?” “听来的?你这就孤陋寡闻了吧?这是我师父教我的,怎么样,羡慕吧。” “你要是求求本小姐,没准会勉为其难,收你为徒教给你哟。” “小娘,不得无礼。” 李意阑轻斥了罗衾一句。 “林公子,奴家这妹妹确实跟人学过医术,略通医道。” “噢?还有这事?愿闻其详。” “姐?我不许你说。” “好了,小娘,林公子不是外人,何况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下次意阑做了点心,我多分给你几块就是。” 林晓觉得自己是个男人,不跟这小丫头片子计较。 “这还差不多。” 罗衾一副傲娇的小表情。 “几年前,奴家和小娘流落到西京府,在明月楼驻馆,一次小娘突然高热不退,请了几个当地的名医,不但病情没有好转,反而愈发沉重了。” “奴家当时急得不行,经人介绍,说这西京府有一个怪医,虽然名声不显,但医术了得,就是脾气古怪。” “怎么个古怪法?” “有三不医:看不顺眼者不医,面目可憎者不医;心意不诚者不医。” “这也太主观了吧。” 林晓忍不住吐槽。 “还有一不收,不收银钱,只需满足他一个要求。” “这不是故意刁难人嘛。”林晓觉得这也太老套了吧。 “当时奴家实在没有办法,死马当作活马医,只能带着小娘找去。” “那地方异常偏僻荒凉,奴家当时想名医怎么会住在这种地方?甚至打起退堂鼓,想放弃了。” “可看到奄奄一息的小娘,还是尽人事听天命吧。” “见到那怪医后,奴家更是心凉了,将近八十的年纪,老态龙钟,还不断咳血。这自己一身病都治不好,怎么可能是名医。” “医者不自医,而且大夫越老越值钱,八十了都,就是自己用药,能活到这岁数,也肯定有两把刷子。”林晓反套路。 “不许你这么说我师父他老人家。”罗衾翻了个白眼。 “老先生倒没有为难我们,问了下小娘的情况,号了号脉,就开了方子。” “一副药下去就退了烧,三副药人就恢复了。我们去感谢老先生,询问诊金的事。” “老先生说,他从不收诊金,要我们答应他一个要求,让小娘做他的徒弟,继承他的衣钵。” “还有这好事儿,我怎么赶不上。” “哼,就你。”罗衾一副我才是主角的表情。 “毕竟是老先生救了她,就让小娘留下来照顾老先生,顺便学医,奴家继续驻馆,也算是我们对老先生救命之恩的报答。” “结果天不遂人愿,老先生的咳血症突然恶化了,不到一年人就去了。” “老先生走的时候,还安慰我们姐妹,说是没有师徒缘分,这一身医术他只能带走了。” 罗衾听到这里眼含泪水,楚楚可怜。 “还说他这病是陈年旧伤,无药可医,能熬到八十一岁,也算是老天爷眷顾了。” “嘱托我二人,待他死后火化即可,骨灰不必保留,不必入土立碑。” “虽然不解,但我们还是谨遵老人家的遗嘱,骨灰撒入大地江河。” “虽然只随老先生学了一年,但小娘冰雪聪明,老先生医道圣手,也得了些真传。” “那老先生有没有留给小娘什么医道秘籍啊?那样岂不就把衣钵传下来了。” “没有,只是留了一张丹方,还嘱托要保管好,兴许会有大用,只可惜当时我们也突遇变故,丹方也遗失了,可能这就是天意吧。” “丹方?就留下一张丹方?难道是大罗金丹?” “哪有,丹方名叫极乐丹,听着很唬人,其实就是一张治疗伤寒的方子,可能当时老先生弥留之际,神智有些混乱了。” “老先生这么珍而重之的交给你们,这肯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吧?” “起初我们也是这样想的,可丹方里都是些寻常药材,有几味药贵重了些,但也不难寻到。” “那看来就没什么了,这和着老先生什么也没留下,连个名字都没有吗?” “瞧奴家这记性,老人家姓萧讳名友龙。” 萧友龙,很普通的名字,下次苗天凤过来时,问一问,没准她会知道。 很快三人又聊起了别的话题,诗词歌赋总是少不了的,林晓又是心痛的拿出所剩不多的存货。 就是要气气罗衾这个小娘皮,跟哥过不去,哥就教你好好做人。 别说,这罗衾文学修养确实不赖,但也就是不赖,跟那些真正大能比起来,也就是小学生的水平。 当然,他林晓要说的话,也就是胚胎的水平,可我林晓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啊,那就是巨婴啊。 你能奈我何? 中午三人一起用了饭。 李意阑今日特别开心,乘兴而来,兴尽而去,至于罗衾开不开心林晓就不管了。 …… 转眼过去了三个月。 已是阳春三月,草长莺飞。 林晓由一开始的不甘,怨恨,到现在的平静,享受,有时候会觉得宏泰帝这么安排也不赖。 人往往就是这样,既然反抗不了,那就躺下来享受吧。 三个月的时间,他又认识了几个花魁,不愧是神京顶级会所,每一个都是花容月貌,气质出众。 最让人舒服的是,无论什么话题都能跟你聊得起来,这就厉害了。 这说明能在这青风细雨楼立足的人,没有一个是花瓶。 这些花魁也是对林晓喜欢得不得了,人长得俊美就不说了,还懂得怜香惜玉,知情识趣。 还有最主要的一点,他(她)们之间交流不是生意,而是心意,没有刻意的逢迎讨好,没有赤裸的利益交换。 林晓很喜欢这种感觉,享受着这种平静,虽也有花魁主动示好,不计报酬让他做入幕之宾,但林晓还是婉言谢绝了。 倒不是他矫情,真要发生什么,来一句奉旨伐木,谁也说不出什么来,何况你情我愿的事情,谁管得着啊。 至于拒绝的原因,一是他心理年龄很大了,已经过了只靠下半身思考的阶段,由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升华到了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好吧,这只是表面原因。 这第二就是他始终觉得宏泰帝让他来青风细雨楼的目的,绝对不是因为他母亲而迁怒于他这么简单,肯定还有别的目的,只是他猜不透。 这才是主要原因,万一宏泰帝哪天想起自己,一打听,好嘛,你小子还挺会享受啊,阉了,那就哭都没地儿找去。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前几日,苗天凤过来看她,他顺嘴问了一下罗衾的便宜师父,萧什么来着,哦对,萧友龙。 苗天凤说,萧友龙这名字,昔年听末雨芳提起过。 第63章 意外举荐 这次苗天凤过来,主要是传达皇帝的口谕,让林晓也参加三个月后大梁来使榷场议定的宴会。 这就有些让人意外了,我一不是朝廷官员,二不是表演嘉宾,让我去是几个意思? 苗天凤当即提起了明月几时有这首词。 前几日,朝廷收到了大梁发来的国书,说是出访大乾的使者队伍已经出发,预计三个月之内到达大乾神京。 皇帝要求举行廷议,把迎接大梁来使和榷场议定的事情拿出个章程来。 吏部侍郎穆好古向皇帝推荐了林晓,当时在场的其余重臣很是意外,当穆侍郎拿出林晓的明月几时有,众人顿时炸锅。 翰林院、鸿胪寺及六部各首脑等重臣皆是惊为天人,纷纷询问林晓到底是谁,在得知林晓还不到二十岁时,众人哗然。 这简直是骇人听闻,各重臣再三确认确是林晓所作,立即都向穆好古投去了羡慕嫉妒恨的目光。 这么好的一棵苗子,怎么就被穆老儿给发现了呢,真是老天不开眼。 哎?对了,穆好古的女儿好像和林晓年纪差不多吧,这老小子真是走了狗屎运了。 穆好古看着众同僚咬牙切齿的样子,顿时如三伏天烈日下干了一碗冰镇酸梅汤,这魂儿都爽了出来。 穆好古是魂儿爽了,可林晓魂儿都给吓掉了。 你妹啊,老古这是要整死我的节奏啊。 我记得上次苗天凤过来,专门向宋员外交代了,朝廷要罗衾登场与大梁使者文比。 这老古在商量榷场议定的廷议上,把明月几时有拿出来,这用意不言自明啊。 这是要自己参与文比啊,可宝宝真的不行啊。 穆老儿,我那天晚上特意不谈诗词,跟你说了半宿的吏治、治民还有兵法,难道你都就着饭菜拉出去了吗? 老子是希望你举荐,但不是狗屁用都没有的诗词,而是举荐这些为官理政的才学,好让皇帝给安排个实缺。 你把诗词拿出来,皇帝会以为我林晓只会风花雪月,作诗填词这些不实用的东西,她能给我安排什么好位置。 穆好古你的脑袋是不是被驴给踢了,还是你本身就是头蠢驴。 感觉到林晓懊恼不已的情绪变化,苗天凤也是大为不解。 问林晓是不是有什么问题,是不是太兴奋了,甚至说很看好林晓。还提起了当日带林晓入龙城时所作的“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林晓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大嘴巴子,让你没事瞎得瑟,这回凉了吧。 苗天凤又说,可惜罗衾在前,估计林晓没什么表现的机会了,真是可惜。 林晓当即满血,对啊,不还有个罗衾在前面顶着呢吗?她虽然是个小学生,但起码比我这个胚胎要强吧。 嗯,小罗啊,本少还是很看好你的呦,加油! “看”到林晓又面露喜色,苗天凤搞不懂林晓到底在想些什么。 难道能做出明月几时有这种神作的大能,都是神神叨叨的? 嗯,很有可能。 林晓感觉有“个高”的罗衾顶着,自己可以舒服的躺平了。 然后问了苗天凤懂不懂医道,苗天凤说武者到了一定的层次,多少都得会一些医术,自然也需要掌握最基本的医道。 否则,作为一名随时会动手搏命,随时会受伤的武者来说,那是活不过两章的。 林晓问苗天凤,人身体的八大系统是什么?苗天凤一脸懵逼。 林晓把罗衾的话重复了一遍,还顺带逐个系统简单解释了几句。 苗天凤告诉林晓,她虽然不精于医道,但这八大系统的分类,在她看来绝对是极高深的医道。 苗天凤问林晓这人体八大系统之说是从哪里听来的。 林晓没有正面回答,只是随意的问了一句认不认识一个叫萧友龙的老大夫。 苗天凤想了一下,说不认识,但紧接着说,听过这个名字,当年在释天教总坛时,曾听末雨芳末姨提起过这个名字,但也就是听过名字而已。 林晓听到末雨芳的名字,立刻心中一动,但脸上没有什么表现,又和苗天凤聊起了其他话题。 …… 晚上躺在床上,林晓想着白天与苗天凤的对话。 在提及末雨芳时,林晓想到了方雨茉,名字颠倒,那这萧友龙也许不是真名。 萧友龙,龙啸游,尤龙啸,尤小龙,同音同字可替换的太多了。 大夫,丹方,方雨茉,释天教,国教,往生谷,往生丹,极乐丹。 往生丹,极乐丹,往生极乐? 这里是不是有什么联系? 人体八大系统,显然这个世界是没有这么先进的医学理论的,那是从哪来的呢? 我记得前世这人体八大系统的分类,也是近代从西方传进来了,甚至民国的时候还出现了废除中医的争论。 那这人体八大系统分类大致是民国传进来的吧。 大夫,名医,民国。 等一下,林晓立刻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想到了一个他前世记忆里的名字: 萧龙友。 林晓之所对这个萧友龙有印象,是因为前世看过一篇介绍中医的文章。 这篇文章特别有意思,说是萧龙友“瞧死了”袁大头、孙国父、梁卓如。 当时林晓还惊讶于民国还有这等牛人,细读下去才明白怎么回事。 原来啊,这萧龙友是民国京城四大名医之一,身世好像还颇具传奇色彩。 这位大能是自学成才,您没看错,我也没写错,自学成了京城四大名医,还是之首。 这就牛逼大发啦,诸位,你要说你转学医,有所成,自撰一良方,服之,卒。 这我信,但你说你自学成了京城四大名医之首,怎么就感觉是话本里的演绎呢。 但这事儿他就确确实实的发生了。 成名之后,袁大头病危,长子袁克定请了萧龙友诊治,说是尿毒症,开了方子,并嘱咐一定要静养。 结果袁大头家的老二不信中医,不让抓药,老大老二干起来了,袁大头挂啦。 说句实在的,我要是袁大头,非从棺材里爬出来掐死老二不可,行不行你他娘的试试啊。 袁大头死后,萧龙友说这尿毒症必须静养,当时全国上下一片讨袁之声,哪里能静的下来,命中注定,气数尽了。 哎,就是这么牛。 第二个是国父,当时国父北上谋求共和,突然患病,请了很多医生都确认不了病因,自然就无法用药。 后来请了萧龙友,检查后直接说是肝病,非药可医,没给开方子。 等国父去世后,病理解剖果然是肝部恶性肿瘤,萧龙友名噪一时。 第三个是梁卓如先生,当年出现便血,西医中医都看了,协和医院说是肾癌,必须切了。 卓如先生的《少年中国说》激励了一代又一代华夏人,林晓读后也是热血沸腾,豪情万丈。 卓如先生也请了萧龙友诊治,萧龙友说是尿毒症和糖尿病引起的,不是肾癌,吃中药慢慢调理就会好。 怎奈先生笃信西医,切除了右肾,结果一做病理,不是肾癌。 后来卓如先生病逝,儿子梁思成在讣告中还专门提了这件事。 第64章 老家来人 这三件事应该是真的,皆是轰动一时,就是有些出入也不会太大。 那这罗衾的师父怪医萧友龙和这民国的名医萧龙友有什么关系呢? 一个向徒弟教授了不存在于这个世界的人体八大系统学说,一个是西医刚刚进入中国不久的民国时期。 民国的萧龙友应该接触到了西医人体八大系统学说,或者说是中西医相互融合后产生的人体八大系统学说。 总之,两者具有共性,难道大乾怪医萧友龙是民国名医萧龙友穿越过来的? 很有可能,这唐朝的,民国的,还有我自己,这就有三个了,难道现在这穿越都成了大白菜了吗? 我是喝大了穿越,李意阑是雷劈,不对,不确定是雷劈,反正打雷了,这也没什么共性啊。 要是知道萧龙友怎么穿越的,没准会得到一些有用的线索,可这位老爷子已经过世啦,骨灰都找不到了。 唉,真是让人头痛啊。 …… 来这青风细雨楼拢共算起来也有四个月了。 宋员外隔三差五的就宴请林晓,还介绍了几个朋友互相认识了一下。 二人接触的多了,也渐渐熟络起来,无话不谈。 一次二人小聚,林晓问起怎么从来没见过贵夫人。 宋秦河有些无奈。 “夫人她事务繁多,外面的生意都需要她来打理,而且大部分时间都不在神京的。” 这就让林晓大感意外,看来这宋员外,不,风细雨生意做得很大啊。 林晓又问起宋员外,把你放在这满是绝色美女的青风细雨楼,贵夫人不怕你监守自盗? 宋员外立刻一脸义正言辞。 “为兄我可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林晓也不说话,一脸鄙视的看着他。 宋员外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靠近林晓小声嘀咕。 “你嫂子说啦,只要不领回家里就行。” 林晓立刻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城会玩,我要回。 仿佛预料到了林晓的惊讶,宋秦河一脸得意。 羡慕吧兄弟,嘿嘿,哥就是传说。 林晓搞不清楚宋员外是吹牛还是真有其事。 不过,据林晓观察,这宋员外还是蛮洁身自好的,反正林晓是没看到过宋员外钻过哪个花魁的闺房。 …… 这一日,林晓正在院中练枪。 司棋带着两个人走了进来。 哦,多句嘴,现在司棋和司琴轮换照顾林晓,今日是司棋。 “老王?三弟?你们怎么来啦?” 来的不是别人,是王德发和林家老三林晚。 这四个月王德发只来过一次,不是林晓不让他来,而是他觉得自己身份低微,青风细雨楼不是他该来的地方。 林晓劝了,王德发也没听进去。 哪里想到今日竟带着老三一起过来了。 林晓非常开心。 赶紧让两人进屋,拿出李意阑早上送过来的点心,亲自满上两杯茶水。 “兄长,孩儿终于见到您老人家啦。”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称呼。 老三还是那么胖,好像比原来更胖了。 此刻,一张大圆脸上,瞪着俩大眼珠子含满了泪水,好似走丢了的孩子,刚回到妈妈的怀抱。 你看我这三弟真是蠢萌蠢萌的。 嗯?你不会真扑过来吧。 林晓刚想到这里,林老三一下子扑到了林晓的怀里。 “爸爸,呜呜,爸爸,孩儿终于又见到您老人家啦,呜呜……” 一旁的司棋目瞪口呆,呆若木鸡。 我是谁?我在哪? 座位上的老王则见怪不怪,老神在在,端着茶杯慢条斯理的喝着茶水。 “咳咳,这个,啊,是吧,家父过世不久,老三一个人留在老家,这刚见到唯一的亲人,思父心切,很切,非常切。” “你懂吗?司棋。” “奴婢懂,懂懂……” 看到有些嘴都不知该往哪放的司棋,林晓也是暗骂自己有病,跟一个小孩子解释什么。 “这里没什么事了,我和舍弟说些私密话,司棋你先下去吧。” “哦,好的,爸爸,不是,好的公子。” 林晓揉了揉脸,回了司棋一个笑容。 司棋愣愣的转身走了出去。 林晓让林老三坐回到椅子上,看着自己胸前被老三的眼泪鼻涕打湿的一大片。 “老三啊,我不是说了嘛,以后你要叫我兄长,不要叫爸爸。” 林老三立刻像受了委屈的孩子,缩着身子低着头抽泣起来。 林晓一阵脑仁儿抽搐。 “老三啊,我的意思是说,无论什么时候,无论我什么身份,你都是我最重要的家人,你明白吗?” “孩儿明白。” 林老三刚平复的情绪又激动起来,屁股离开了椅子。 “停~” 林晓赶紧抬起手臂,大手杵在了林老三的胖脸上,肥肉从林晓的手指缝里挤了出来。 “老三,你要是再控制不住自己,我可要用佛山无影脚啦。” 林老三听到这句话就是一个哆嗦。 佛山无影脚,他不知道是什么功夫,但他清楚地记得林晓踹他那两脚,而且还是刻骨铭心的那种。 嗯?好像王管家也踹过我一脚,还踹过兄长一脚。 林老三立刻冷静了下来,老实的坐回自己的椅子上。 王管家内心一叹,唉,还是棍棒下面出孝子啊,当然,用脚踹也是一个意思。 “说说吧,你怎么来神京了?” “哦,兄长咱们林家被抄了,店铺田产也被没收了,宅子也被查封了。” “这些我知道。” “我把家里的下人都遣散了。” “不过,兄长你放心,抄家前王管家送来消息,我提前把家里的现银都转移了,王管家帮忙联系的,用化名存到了延庆府的盛隆票号。” “现在拿着印信票根暗码就可以在神京的盛隆票号取出来。” “有多少啊?” “唉,时间太紧了,只回笼了五十万两。” “这么多。”看来林家比他想象的有钱啊。 “唉,这次我林家真是伤筋动骨,十不存一啊。” “好啦,老三,人没事儿比什么都强。” “兄长教训的是。” “后来呢?” “后来我处理好了家里的事情,就来到神京,先按照约定去找了王管家,然后来兄长您这里了。” “老王,有心了。”林晓抱拳感谢。 “大少,客气了,您也救过我的命,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另外这些都是苗副总管安排的,在下也只是跑跑腿而已。”王德发赶紧起身还礼。 “无论如何还是要感谢王兄,这份雪中送炭的情谊我记下了。” “三弟,你把银子取出来一些,先在神京买个宅子。” “大少,万万不可。”王德发大惊道。 …… 第65章 准备 “这是为何?” “大少,林府刚被抄家,你就在神京一掷千金,万一被有心人知道,捅到上面去,那就……” “还是老王你想的周全啊,是我大意啦。” 林晓暗道自己糊涂,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感激的看向老王。 “哎?老王,你的手是怎么回事?” 林晓这时才注意到,老王的右手已经装上了“义肢”。 看着王管家的义肢,林晓瞪大了眼睛,这,这不就是个铁钩子嘛,这玩意儿值五万两? “老王,这就是你说的大乾顶级暗器机巧所在,天机阁做出来的正品?” “唉,别提了,管库说最近经费紧张,卫里账上没多少银子了,只能将就一下,要不就只能等到明年了,我哪里还等的起啊,那就将就着用吧,就这还花了两万两银子呢。” “你这钩子难道是黄金打造的?” “不是,就是一般精铁做的。” “什么?就这么个破铁钩子,花了两万两,他们怎么不去抢。” “谁说不是呢,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 “走,咱们现在就去天机阁,玛德,忘了老子还出不去。待会儿让老三取银子,你们直接去天机阁定制义肢。” “大少,不用了,这个钩子也挺好使。” “王管家,你就别推辞了,刚才去血刀卫找你,我一提你的名字,那人就说,原来是找王铁钩的,满是嘲讽之意,你就听兄长的吧。” 王德发脸涨得通红。 “老王,听我的,去定一个最好的,其他的话不用说了。” “好。” 王管家红着眼睛,声音有些颤抖。 “老王,我说过,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比起你对我林家的恩情,这都不算什么。” 林晓拍了拍王德发肩膀,王德发重重地点了点头。 林晓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没听说过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吗? 林晓:我有五十万两,嘿嘿。 “对了,兄长,这次牛魔王夫妇还送了大哥一匹宝马,我也一并带来神京了。” “哦,大少,是一匹玉狮子,绝对千里驹啊,牛魔王贤伉俪出手真是大方。” 林晓想起了这对美女与野兽,内心一暖,真的有些想念大哥嫂嫂啦,当然嫂嫂想的更多一些。 别误会,嫂嫂可是给了我两本秘籍哦,嘿嘿。 “玉狮子现在养在我家里,三少也住在我那里,家里就我一个人,很方便,就是寒舍简陋了些,怕怠慢了三少。” “哎~老王你这就见外了,就让老三住在你那里,我很放心。” 林晓让司棋准备了一桌丰盛的午饭,三人喝酒吃肉,好不痛快。 席间,林晓还问了一下李达李参将的情况,王管家说事情已经了了,李达降级去了远州做了个游击。 林晓心中一叹,起码命保住了。 酒足饭饱,王管家费力的扶着迷迷糊糊的林老三离开了。 临走时,林老三还嘟嘟囔囔满嘴“爸爸”。 …… 游龙束高阁,闲书伴仲夏。 天热了起来,大梁使者入京的日子也快到了。 林晓热的只想待在放着冰桶的屋子里看闲书,至于什么三更灯火,五更鸡,闻鸡起舞什么的,那跟他有什么关系。 这一日入夜了,白日的暑气还久久不褪。 林晓坐在院中凉亭里,吃着司琴拿来的冰镇西瓜,听着前面楼上远远传来的丝竹唱和之声。 斜靠藤椅,折扇轻挥,近处虫鸣啾啾,远来软语侬侬,倏地一缕凉风掠过,带走一丝烦闷暑气,真是说不出的惬意。 小院门口出现两盏灯笼。 “晓弟,你姐来看你啦。” “你个死妮子,竟敢取笑我。” 得,甭看,只听声儿就知道,李意阑和罗衾来啦。 两姐妹来到凉亭里,将灯笼挂好。 “林晓,你意阑姐姐来啦,还不快快起身迎接。” 林晓翻了个白眼。 “意阑姐,快坐,冰镇了一下午的西瓜,赶紧尝尝。” “哼,有这解暑爽口的吃食,为什么不叫我。” “你还用叫吗?自己闻着味儿不就来了吗?” “你……” “好啦,你们两个能不能别一见面就斗嘴。” “不能。” 林晓罗衾异口同声。 “晓弟,你是男子,还比小娘大,要多让着她些。” “知道了 姐。” 李意阑称呼林晓为晓弟,林晓称呼李意阑为姐姐。 这还要从半个月前说起。 话说二人关系是越走越近,大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李意阑半开玩笑的提出,要认林晓做弟弟。林晓哪里肯答应,提出要做李意阑的哥哥。 李意阑很意外,问林晓缘由,林晓顺嘴说道,男人当然要做大哥。 李意阑上下打量了林晓半天,林晓问李意阑你看什么呢。 李意阑问林晓他哪里大了,是年龄大,还是力气大。你打不过我,力气也没我大,不算前世的一千年,就是这一世你也比我小两岁。 林晓盯着李意阑,松了口,好你比我大,我承认。 李意阑很是得意,顺着林晓的目光低下头。 登时脸就红了。 啐了林晓一口,骂林晓是登徒子。林晓很是委屈,我承认自己小也不行吗? 就这样,两人定了这姐弟关系。 李意阑很是高兴,她真的很喜欢林晓,但她不敢去想这喜欢到底数是哪一种。 她不敢奢望,她是一个歌姬,上一世是,这一世还是,她知道他们之间有巨大的鸿沟。 可她控制不住自己,林晓是她灵魂上的寄托,她始终无法融入这个世界。 待的越久,越感到孤独,直到林晓的出现,她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听懂她话的人。 那盛唐的人物,美景,故事,只有这个男人能理解,能叙说,能倾诉。 做他的姐姐,她已经很知足了。 今日和小娘过来,是商量一下榷场议定宴会的事情。 “晓弟,你的文比诗词准备的怎么样了。” 上一次苗天凤过来的时候,通知林晓他也要参加议定宴会,把皇帝提前拟定的三个题目给了林晓,让他准备一下。 当然,罗衾也接到了通知,做好准备。 “我就是凑热闹的替补男二号,不,男三号,不是还有你们两个女一和女二嘛,哪里轮得到我。我就是去凑热闹的,顺便见见世面,蹭顿饭。” “姐,我说的没错吧,他就是个惫懒子,你还让我来跟他交流一番。” “晓弟,你没有准备吗?” 第66章 品鉴 “哦,那几个题目我看了,想了半天没什么灵感,你们呢,准备的怎么样啦?” “罗衾准备了六首诗,你看一下有没有什么问题。”李意阑从袖中拿出几张素笺,递给了林晓。 “你就不怕我看了之后据为己有?”林晓挑衅的看着罗衾。 “谅你也没有那个胆量,何况到时候本小姐一出手,杀的大梁片甲不留,你只有看得份儿。” “小心乐极生悲啊,别脸没露出来,再把屁股露出来。” “姐,你看他,不但不念人家的好儿,还占人家便宜。” “好了,别斗嘴了,看看这几首诗如何?”李意阑真是被这两个冤家给打败了。 林晓拿着素笺认真看了起来。 这六首诗其中有三首林晓觉得是绝品,其余三首就差了一些,三首绝品中有两首他能确定是唐诗,另一首没印象。 “喏,这三首上佳之作,其余三首嘛,差强人意。”林晓又递还给了李意阑。 李意阑接过来,扫了一眼,抬头看向林晓,眼神里有一股宠溺。 罗衾凑了过来,看了看李意阑左右手各三张素笺上的诗文,脸色顿时难看,黛眉微蹙。 林晓说的三首上佳之作,都是李意阑给她的,而差强人意的三首是她自己作的。 “这三首哪里不好啦?”罗衾很是不服气。 “单看遣词酌字平仄对仗,这后三首也不差前三首,可就是气势差了些。” “简单来说,这后三首既没有仙气,也没有灵气,更没有磅礴之气,总之意境不足啊。” “哼,说的轻巧,那你作一首有意境的出来。” “难道厨子做的饭不好吃,我就要亲自端起锅铲炒菜?” “姐,你看他说的多难听,说我是炒菜的厨子。” “话虽然难听,但这几首诗文的点评,还真是一针见血。” “姐,你次次都向着他说话,我走了,不理你们了。” 罗衾红着眼睛,就要起身,李意阑一把摁住了她。 “林晓,你就不能让这点儿小娘吗?别总欺负小娘。”李意阑对着林晓直使眼色。 林晓也是无语,你说哪次是他先出嘴的,都是被动的嘛。 眼神对上李意阑,只见她冲自己又眨了眨眼睛。 “好,我向你道歉,我小心眼儿,都是我的错。” “哼。” “晓弟,你到底有没有准备诗文啊?” “意阑姐,我确实没准备,你也知道我到底什么情况,记性又不好,额,就算做出一两首,那也需要灵光乍现,你懂得。” “你就不能再灵光乍现几回?” “姐,我当然想啊,我要是知道有今天,我非得参加诗词大会不可,还必须拿冠军。” “你说的这都是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哪里有诗词大会?”罗衾听得一头雾水。 “哦,我们老家举行文会,档次很高的。” “切,你老家不就是延庆府,别以为我不知道,档次再高,能比得上神京,就会吹牛。” “唉,这都被你发现了,你确实比我厉害。” “我本来就比你厉害,好不好。” 林晓赶紧举手投降。 李意阑是明白林晓话里的意思,便也不再强求。 “好了,不管怎样,晓弟你也要做好万全准备。” “我会的,意阑姐,有你,哦你们诗剑双绝在,拿下大梁那是易如反掌。” “哼,那还用你说。”罗衾傲娇的撇了撇嘴。 三人吃完冰镇西瓜,又聊了一会儿。 李意阑和罗衾走后,林晓总觉得心里好像少了点什么,一时又想不起来。 起身离开凉亭进了卧房,看到桌上点着的红烛,他终于醒悟。 薛婉儿很久没有来过了。 不知她还好吗? …… 又过了一个月,这一日,天刚刚亮。 苗天凤一身蟒袍公服,英姿飒爽的走了进来。 “赶快准备一下,进宫。” “大梁使者到了?” “前日就到了,昨日递了国书,今日举行大朝会。” “榷场议定和欢迎宴会是不是得到晚上或明天?” “不,大朝会后立即举行宴会,再然后榷场议定。” “这么赶?” “因为大梁使节晚到了近一个月,榷场议定晚一日,榷场税银就无法收进国库,朝廷运转每日耗费的银钱无数,晚一日就会耽误许多事情。” “明白了,稍等。” 林晓收拾一番,夏末秋初,暑热渐消,穿了一件天青水纹圆领窄袖纱袍,想了想,又拿了把折扇。 二人出了青风细雨楼。 虽只是隔了一道门,迈过门槛的那一刻,林晓还是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难言滋味。 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 看着远处天空中一行飞鸟,摇了摇头,林晓迈步上了马车。 苗天凤骑着她的乌骓,二人一路前往龙城大内。 还是熟悉的宫门,金香玉铸就的煌煌宫殿群。 可能是第一次来去太过匆匆,这一次给林晓的冲击力更加震撼。 不知为何,林晓想起了李意阑,想起了盛世大唐,不知那九天阊阖开宫殿,万国衣冠拜冕旒的长安比这大乾神京龙城如何。 通衢大道,两侧站满了金甲卫士,盔明甲亮,龙旗招展,一路延伸到尽头的巍峨大殿。 上一次林晓跟着苗天凤来,只是远远地看了一眼正殿,然后绕了过去。 这一次来到正殿脚下,林晓立刻感受到这大殿的雄浑威严。 三层高的大殿,不下二十丈,玉石红木搭建,逐渐向上收缩,形似宝塔。 朱漆金石,光晕流转,耀眼夺目,仿佛天上宫阙。 沿着御阶向上攀登,很快来到大殿门前。 嗡嗡之声从殿内传出,显然里面已经来了很多朝臣。 林晓抬头看了一眼,金字巨匾,上书:奉天殿。 “跟着我,不要乱讲话。” 进了大殿,林晓扫了一眼,这不得有两千平吧。 挑高架梁,梁柱足有两人合抱粗细,朱漆描金,每一根上面都雕着一头五爪金龙,栩栩如生。 如此巨大的空间,非但不显得压抑阴沉,反而是宽敞明亮。 原来二层和三层并不是真的楼层,阳光从每两层间隙中穿过,再经过巧妙的设计,均匀折射到了整个大殿内。 明亮而不刺眼,空旷而不沉闷。 正前方丹陛之上,一座巨大的龙椅,富丽堂皇,雍容华贵,尽显天子威仪。 一名头发花白,面貌清癯,身着绯袍的老者突然走了过来。 “莫非这位就是作出明月几时有,惊世神作的林晓林公子。” 林晓赶忙躬身一礼。 “不敢,正是草民,不知老大人如何称呼?” “老夫礼部尚书萧衍,不知林公子听说过没有啊?” 林晓瞳孔一缩,一股凉意升上心头。 第67章 使团觐见 林晓感觉到了压力。 他知道萧家家主萧衍可能对自己有意见,但他认为应该没有太严重的问题。 为什么? 一是在他前面还顶着李达,王管家,而且李达也只是降级处理,很轻了。 二是2046告诉他,萧夜的事情已经摆平了,让他不用担心。 你妹的,这叫不用担心。 礼部尚书是什么?那是绝对的重臣中的重臣,按理说萧衍应该站在文官最前排。 他这是对自己有多大意见,自己刚进大殿,就从最前跑到最后面“问候”自己。 还在大庭广众之下,点出自己就是明月几时有的作者,这他喵的是公然给自己拉仇恨啊。 果然,萧衍话一出口,周围立刻随之一静,无数道目光投向林晓身上。 大多数人的目光是迷茫,少数是疑惑,个别则是嫉妒。 这大乾朝的官员,无论文武可都是修炼的,当然文官更多的是用来修身养性。 林晓感觉膝盖不受控制的想要跪下去。 苗天凤握着直刀的右手,轻轻一提。 “铮~” 直刀被拔出半尺。 空气为之一凝。 “苗副总管,你公然在奉天殿拔刀,这成何体统。”萧衍皱眉。 “本官的刀有些生锈了,擦一下不可以吗?” “呃……” 周围的朝臣顿时一窒,仿佛被掐住了脖子。 林晓身上的压力为之一轻。 不知为什么,林晓脑中突然冒出了一句话:我的大刀早已饥渴难耐。 看着眼罩黑纱,霸气侧漏的苗天凤,林晓真的想跪了。 看看,这才尼玛叫牛逼,带刀上殿,不服就干,还有谁? 我啥时候能混到这个地步啊。 唉,想想也就算了,我老姐可不是皇帝。 林晓刚想说几句跪舔的话,好抱紧苗天凤的大腿。 突然三声净鞭响起。 文臣武将迅速归位。 “你就在这里站着,不要乱动,不要说话。” 苗天凤说完,向前走去。 他还想问问李意阑和罗衾来没来,只能咽到肚子里了。 “皇帝陛下驾到~” 这奉天殿里,林晓估计得有二三百人,此刻齐齐躬身施礼。 “恭迎圣驾,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吧。” “谢陛下。” 林晓感到宏泰帝的声音不大,但站在最后的他也听得清清楚楚。 这是用了内劲?宏泰帝也是个高手? “宣。” 宏泰帝言简意赅。 “宣大梁使者觐见~” “宣大梁使者觐见~” 太监传宣的声音依次传递开去。 紧接着林晓听到了“轰”的一声炮响。 嗯?这大乾也有迎接外国元首鸣礼炮的说法,不过这大梁使节,来的肯定不是大梁皇帝啊。 “轰”又是一声。 林晓特意数了一下,一共七响。 过了大概有一刻钟的功夫,脚步声从殿外传来。 所有人躬身迎接,林晓也萧规曹随低头迎候,只从下半身衣着判断出,一行四人,三男一女,均是华服罩身,隆重异常。 一行四人来在丹陛之下。 “外臣江惜与,拜见大乾皇帝陛下。” 当首一位老者躬身施礼,一旁三人同礼。 “平身吧,此行可还顺利?” “回禀大乾皇帝陛下,此行路遇连日大雨,道路冲毁,耽误了些时日,不过使团一行没有发生意外。” “那就好,梁帝可好?” “多谢大乾皇帝陛下关心,吾皇圣躬安。” “今日特为迎接梁使一行,举行大朝会,商议两国榷场议定,不知今次你梁国可有什么说法?” “回大乾皇帝陛下,此行使团由本正使率领,但具体榷场议定事宜,由我大梁颍川公主全权负责。” “哦,想必贵使旁边站的这位就是颍川公主。” “正是颍川,见过大乾皇帝陛下。” 说着,颍川公主再次躬身一礼。 “素闻大梁颍川公主,不但生的国色天香,而且聪慧异常,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大乾皇帝陛下谬赞,颍川谢过。” “真是没想到颍川你能来到我大乾,不妨在神京多留些时日,也好品评一下我大乾的风土人情。” “多谢大乾皇帝陛下,颍川正有此意。” “嗯,不知这次榷场议定有何说法啊?” “回大乾皇帝陛下,这次梁乾两国的榷场议定,延续三年前上一次的旧历,文比定份额。” “好,议定文比的事儿,也不急于这一时半刻,公主梁使万里迢迢,远来神京,今日朕就先为贵使设宴接风洗尘。” “多谢大乾皇帝陛下。” 四位使者齐齐躬身行礼。 “入座~” 御前一位中官声音嘹亮。 众文武纷纷走向大殿两侧。 林晓这才看清,原来大殿两侧早已摆满了小腿高的长条桌案,桌案后面地上放着两个刺绣锦缎蒲团。 林晓也就近找了一个位置坐下,旁边坐了一位绿袍白面中年官员。 此人先是打量了一下林晓,惊讶于林晓的外貌,接着抱拳问候,林晓微笑回礼。 众人纷纷坐定。 “传宴~” 只见无数身着轻纱宫装的宫女端着托盘,莲步轻移,身形袅袅,行云流水般穿梭在大殿里。 每个桌上都是四个菜,两荤两素,一壶御酒。 菜量很少,小巧精致,酒香扑鼻,显然是上等佳酿。 白面官员拿起酒壶,先是给林晓满了一杯,自己再满上。 “这位兄弟怎么称呼啊?” “哦,请了,林晓,不知大哥贵姓?” “我姓马,单名一个前字,称我马兄即可。” “好的,马兄。” 林晓抬眼看了一眼宏泰帝的方向。 “无妨,咱们这么靠外,前面是注意不到的,小声点即可。” 林晓看了看其他桌,许多人也是在窃窃私语。 “这桌上的菜,也就那样,不过这御酒可是佳酿,外面你是有钱也买不到的。” “原来如此。” 二人有一句没一句的小声聊着。 宫女将酒菜摆放完毕,全部退了下去。 “正~” 中官声音喊出。 林晓不明白这个字是什么意思,只见周围蒲团上的官员纷纷闭口,正襟危坐。 林晓有样学样,坐直了身子。 “来,诸位臣工,朕与大家一起举杯,欢迎大梁颍川公主和使团一行来我大乾,满饮此杯。” 众人立刻纷纷举杯。 “谢陛下,欢迎公主和使团一行。” 声音有些参差不齐,但洪亮高亢,气势如虹。 所有人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多谢大乾皇帝陛下赐酒。” 颍川公主和使团其余三人也是一饮而尽。 “好。” 大殿里又开始响起了切切私语声。 宏泰帝看了一眼大殿中央空出来的巨大空间,眼含期待。 “开始吧。” “奏乐~” 这一次,中官的声音明显比之前高亢了几分,谁都能听出来她的声音有一丝颤抖。 第68章 乐舞 云板声响,大殿里逐渐安静下来。 曲声悠扬,散板舒缓,一种皇家雍容气象散逸开来。 这是在场所有大臣从未听过的乐曲起奏。 罄声绵长,箫声清远,筝声厚重,笛声婉转,或独奏,或和声,乐声流淌,众人很快沉醉其间。 有诗云: 罄箫筝笛递相搀,击擫弹吹声逦迤。 轻拢慢捻抹复挑,初为霓裳后六幺。 众人仿佛看到了一个盛世朝代的来临,气象万千,兼容并包,安居乐业,开启万世太平。 音调忽地一变,如竹裂冰拆般炸开,节奏明快,音律流动。 只见三十六名身着盛装的玉女,踏着明快的云板,轻身曼舞飘落大殿中央。 众女发髻高挽,繁复华丽,金钗玉钿,娇颜彩妆,香肩玉颈,霓裳罗绮,腰佩璎珞,纤足踏羽。 如盛开的牡丹,迅速由外向内分成三层,最外是一十八名绛红罗裙女子,次外是一十二名云霞罗裙女子,内里是五名菡萏纱裙女子。 朱红罗裙由外向内,颜色由浓渐次转淡,最中心则站着一人,正是罗衾。 只见她仿若仙子坠落凡间,烟蛾飘渺,眉目含露,身穿白沙曳地羽裙,上面缀着孔雀翎眼,臂上缠着鎏金丝带。 曲声大气磅礴,舞者急转,裙裾飞扬,翎眼如曳光流转,飞丝恰云霞升腾。 有诗赞: 飘然转旋回雪轻,嫣然纵送游龙惊。 上元点鬟招萼绿,王母挥袂别飞琼。 富贵牡丹花开正盛,煌煌天朝唯我独辟,众人已在盛世,国隆民昌,威远四海,驾临八方,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音调回转,繁复起伏,箜篌,筚簟,笙等乐器加入,金石丝竹,跳珠撼玉。 一道身影虚空飞渡,仿若谪仙,形貌俊逸,大衣飘飘,长剑在手,飞落仙子身边,正是那女扮男装的李意阑。 二人对舞,轻灵婉转,缠绵悱恻,娉婷袅袅,好似久别又重逢,凝视谛听,互诉衷肠。 仙子轻身一跃,竟站在了谪仙飞剑之上。 谪仙大袖挥舞,剑光流转,仙子金莲不落方寸间,广袖飞扬,弱柳扶风,罗裙轻曳,流云缭绕。 二人好似那神仙眷侣,广寒深宫,罗衣初索,流光过隙,便胜却人间无数。 有诗赞: 仙人昔是瑶池客,佩玉鸣銮生羽翮。 御剑千载说白云,若水三万哪可隔。 众观者已身临仙界,众生皆蝼蚁,山河方寸间,一念永恒,一念万载,物我两忘,神游太虚,终证大道。 …… 静,长时间的静。 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那得几回闻。 众人只觉神魂离窍,欲飞升而去。 只是曲终人散,不过大梦一场,心头又升起一股惆怅。 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 …… “没想到大乾竟有如此乐舞,不似人间所有,真让本宫大开眼界,不枉此行。” 一声婉转莺啼,将大殿里的众人拉回凡间。 “只是不知此乐舞唤作何名?” 众人都看向场地中央领舞的二人。 罗衾上前一步,声音悦耳动听。 “回公主殿下,此乐舞名为《霓裳羽衣舞》。” “好一个霓裳羽衣舞,当真是名副其实。” “你叫什么名字?”宏泰帝看着丹陛下的罗衾。 “贱妾罗衾,旁边这位是贱妾的姐姐李意阑。” “这《霓裳羽衣舞》是你编排的?” “是贱妾与姐姐一同编排的。” “很好,你姐妹二人先入座,朕会有封赏与你姐妹二人。” “多谢陛下。” 二人齐齐躬身施礼,坐在了林晓对面空着的条桌后面,遥遥相对。 罗衾还挺着脖子,俏皮的向林晓示威。 林晓抬起手,竖起一个大拇指,点了个赞。 李意阑也是露出甜甜的笑容。 周围其余众人看到两位美女争奇斗艳,千娇百媚,也是表情各异。 有的色授魂与,有的道貌岸然,有的目不斜视,有的偷眼观瞧,有的暗中挑逗,众生百态,不能尽述。 显然此等场面,对李意阑、罗衾这种神女级的高手来说,都是小场面。 二人神色如常,应付自如,毫无拘谨扭捏之态,皆是从容不迫,仪态万方。 “这《霓裳羽衣舞》从今日就更名为《御制大乾霓裳羽衣舞》,作为我大乾宫廷御用第一宴舞宫乐。” “陛下圣明。”众朝臣齐声称颂。 “嗯。”宏泰帝满意的点了点头。 “大乾皇帝陛下,颍川有个不情之请。” “讲。” “谢陛下,这《御制大乾霓裳羽衣舞》,颍川观后,只觉此乐舞非凡间所有,集华章之精髓,聚圣道之气魄,尽显盛世繁华,真如神仙乐舞,遗落人间。” “如此乐舞,陛下应传檄天下,共享这盛世华章,我大梁愿派遣宫廷乐师舞姬,来大乾学习《御制大乾霓裳羽衣舞》,还请陛下恩准。” “准。” “谢大乾皇帝陛下。” 宏泰帝始终毫无表情的脸上,竟然有了一丝笑意,只不过被旒冕给挡住了。 宏泰帝是真的开心啊,她想不到会有大梁遣使来大乾学习的一天,哪怕是一支宫廷乐舞。 这梁乾两国一北一南,始终是不对付,大梁始终看不起大乾,认为自己才是中原正统。 宏泰帝也自觉始终矮大梁皇帝一头,原因有二。 一是因为大梁国祚要比大乾长,长了一百余年,大梁立国已有两百余年。 二是因为这大乾无论是文治还是武功都差了大梁一筹,没办法,人家两百余年的积累,大乾百年前的立国大战,消耗很大。 其实还有一个不能宣之于口的原因,那就是她宏泰帝是个女人。 这一次,宏泰帝心里憋着一口气,对这《御制大乾霓裳羽衣舞》是满怀期待。 其实除去罗衾和李意阑,其余三十五名演舞女子都是宫廷舞姬。 当时是有重臣举荐了二人,说是号称诗剑双绝,宏泰帝抱着姑且一试的心态,让二人排演新的乐舞。 当然,还同时准备有其他几首乐舞,以备遴选。 三个月后,太乐署禀报说新的乐舞已经排演有成,请陛下斧正。 宏泰帝看完之后,跟今天第一次看到《御制大乾霓裳羽衣舞》的众臣一样,一个表情,一个心情,心神俱震。 当即决定,就用此乐舞迎接大梁使者,先给他们来个下马威。 果如自己所想,不,比自己预料的效果还要好,真是大快人心啊。 宏泰帝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赏赐罗衾和李意阑二人。 “乐舞观赏已毕,那议定文比开始吧。” 宏泰帝的声音不急不缓,回荡在大殿之中。 来了。 所有人皆是心头一震。 第69章 文比 户部尚书楚天舒站了出来,此人年近六旬,唇上蓄着短须,花白头发,方脸细眼,开合间精光闪烁。 “不知这次议定文比比什么?” “这次与上次一样,诗文比高低,由大乾皇帝陛下拟定题目。” 大殿里一阵议论之声,几位重臣也是面面相觑。 这显然出乎众人的意料。 三年前那一次榷场议定,大梁突然提出文比诗文,也是请宏泰帝出题。 当年猝不及防之下,加之大乾文风向来弱了大梁一筹,以有心算无心,哪怕是宏泰帝拟定题目,大乾也是输得一败涂地。 这次议定,宏泰帝与几位肱股之臣商量,觉得大梁这次继续采用文比的概率还是比较大的。 因为上次大梁赢了,尝到了甜头,继续文比还是很可能的。 只是继续采取诗文比试的概率就小了很多,因为这种手段在于出其不意,打的就是措手不及。 所以大家认为这次很有可能会文比,但应该不会比诗文,琴棋书画都有可能。 这些方面大乾都采取了应对之策,当然比诗文的概率小,但不意味着一点可能都没有,所以也要准备一下。 就安排了罗衾这个伏笔,当然大殿里也都是大乾各方面的精英人才。 最让宏泰帝和众朝臣意外的是,大梁竟然还让宏泰帝出题目,这就说不过去了。 你第一次提出文比,让对手出诗文题目,这可以理解,因为对方不知道会文比,也不知道比的是诗文。 这第二次对方肯定有了防备,就是傻子也知道提前准备题目,让高手有时间做出高质量的诗文。 有充裕的时间遣词造句,和当场限定时间做出诗文,那完全是两个概念,不夸张的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这大梁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就连宏泰帝都有些吃不准了。 颍川公主和其余三位使者都非常满意大乾方面的表现,有一种胜券在握,一切尽在掌握中感觉。 这让宏泰帝非常不舒服。 “不过,这一次大乾皇帝陛下出题后,颍川会对题目进行限制,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你看,这不就对了嘛,说话不要大喘气好不好,弄得大殿里紧张兮兮的。 宏泰帝觉得这颍川公主有些不简单。 “理应如此。” “那哪一方先作诗文?”户部尚书楚天舒开口问道。 “这次还是由贵国出题目,自然是依循旧历,由我大梁先来应题。” “好,那朕就出题了。” 先应题表面看占了先机,其实时间上是吃亏的,后应题一方,比先应题一方多出一倍的时间。 不过对于高手来说,这点多出来的时间可有可无,上次也是大梁先应题,结果还不是打的大乾满地找牙。 诗文这东西,特别是绝品诗文那不是简单靠时间就能堆出来的。 当然这里面也有大梁瞧不起大乾,暗中贬低的意思。 大乾无所谓,本来确实不如人家,能得到些实惠才是王道。 “请陛下出题。” 宏泰帝沉吟一番,装作思考的样子,其实题目早就拟好了。 “中秋佳节即将来临,那就以这中秋为题,作一篇诗文吧。” “陛下圣明。”众臣齐声称颂。 “陛下这题目出得好,此番文比定将成就一段佳话,那颍川就斗胆限定题目。” 颍川公主双手抱臂,黛眉微蹙,想了一会儿。 “那就,限定诗文中必须有月有酒有舞,中秋月圆,对酒当歌,举杯起舞,这才是文人雅士所为。” “好,那就开始吧。” 宏泰帝话音刚落。 “点香~” 立即有三个中官,两人抬着一张香案,一人抱着一个香炉,来在丹陛之下。 放下香案,摆好香炉,插上一支檀香,点燃。 “计时开始。”中官的声音传遍大殿。 在场的所有人都等待着大梁的答案。 大殿里聚集了大乾诗坛精英,这些人也提前得到了题目,也都作出了自以为平生最好的作品。 本来这些人都没抱太大希望,一是这次即便文比,比诗文的可能性也不大。二是就算比诗文,也不太可能轮到大乾出题。 可幸福就是来的如此突然,人人心中都想着,这次可是合该轮到自己扬名立万,加官进爵啊。 一个个摩拳擦掌,恨不得下场催促大梁使者赶紧把诗文作出来,好拿出自己大作,走向人生巅峰。 这里面也包括罗衾和李意阑,当二人听到宏泰帝说出中秋题目后,内心惊喜不已。 之前还忐忑不安,担心题目超范围,万一做不出,那岂不是可能被皇帝治罪。 这下终于放心了,而且大梁方面对题目的限定,也没有影响到二人。 檀香很快燃烧掉了一半,就在大殿内议论之声四起的时候,一道声音响起。 “有了。” 众人望去皆是目露讶然,因为出声之人不是大梁正使,文坛泰斗江惜与,而是颍川公主。 只见她起身上前两步,用女性特有的空灵婉转,吟诵起来: “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 “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 “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 “醒时同交欢,醉后各分散。” “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 众人只觉眼前出现一幅画面: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在这中秋之夜,只能一人独酌,寂寞如斯,她将明月当做朋友,对影共饮,顾影独尽,忽焉复醉。 大殿两侧的众朝臣惊了。 这绝对是传世佳作,这回大梁又输了。 丹陛之上的宏泰帝惊了。 这颍川公主诗才竟恐怖如斯。 林晓、罗衾、李意阑也惊了。 三人遥遥相对,但还是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到震惊,还有。 恐惧,对,就是恐惧,莫大的恐惧! ! ! 因为李意阑给罗衾准备的中秋诗,就是刚才颍川公主吟诵的李白大作《月下独酌四首(其一)》。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罗衾、李意阑想到的是,这首诗是怎么泄露出去的?接下来该怎么应对?我们的结局会怎么样? 林晓想到的是,这颍川公主难道也是穿越者? 自己和李意阑是穿越者,萧友龙和颍川公主很有可能也是穿越者,那颍川公主是从哪个时代穿越过来的? “陛下,陛下,颍川的诗文作好了。” “哦,颍川的才华真是大大出乎朕的意料,朕原以为颍川是大梁绝顶美人,原来颍川的才华还在你的美貌之上。” 宏泰帝的夸赞不可谓不高,但是真实想法如何就只有自己知道了。 “多谢陛下夸赞。” 颍川公主是真心感谢宏泰帝,别人从来都只看重她的美貌,但她还是想让世人认可她的才华。 “那继续吧。”宏泰帝看不出喜怒。 “换香~” 立刻有中官来在丹陛下,将燃了多半的檀香拔掉,换上一支新的,点燃。 “计时开始~” 沉默。 所有人都沉默。 香。 即将燃尽。 …… 第70章 结果 就在众臣急的抓耳挠腮,绝望之情涌起,以为这次又得输给大梁之时,宏泰帝铿锵有力,古波不惊的声音传来。 “林晓,你来作一篇有月有酒有舞的中秋诗文。” 还在思索这里面到底出了什么问题的林晓,听到宏泰帝叫出自己的名字,心下大骇。 林晓的第一反应是,宏泰这个老虔婆要杀自己,但随即又否定了这个想法。 自己在宏泰帝眼里估计连个蝼蚁都不算,宏泰帝杀自己理由都不需要,就算需要,随时可以找出一百个理由。 而且这是什么场合,这是两国榷场议定,这文比关系着几百万两税银的分成。 苗天凤可是对自己说过,这几百万两银子对大乾很重要。 宏泰帝要拿这个做筏子,让林晓丢人现眼,再一刀咔嚓了。 那丢的是林晓的脸吗?那丢的是大乾的脸,宏泰帝会这么弱智吗?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那么答案只有一个。 电光火石间,林晓起身,躬身一礼。 “谨遵陛下旨意。” 林晓福灵心至,手中折扇一甩,轻摇曼舞,配上他那绝世容颜,仿若谪仙下凡,开口朗声吟诵: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檀香,燃尽。 颍川公主的诗文,给人以无边落木萧萧下的怆然与苍凉,给人以众人皆醉我独醒的孤寂与冷傲。 那是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的文人风骨。那是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的终极追求。 而林晓的诗文,不知为何,所有在场众人眼前出现了两个邈邈身影。 谪仙和仙子,霓裳羽衣,翩然起舞,御剑而起,乘风而去,广寒月宫,琼楼玉宇,神仙眷侣,遥寄星河。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这诗文与霓裳羽衣舞真是天作之合。”颍川公主轻声呢喃。 “这首诗文较之颍川的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如何?”宏泰帝的声音缓缓传来。 “颍川的诗文算得上传世佳作,而这明月几时有称得上绝世神作。” “这传世佳作虽是难得,但终归还是有的,而这绝世神作绝非人间所有,而是仙人遗落。” “此生能闻得仙人遗篇,不负这人间一遭。” “那这文比……” “陛下,今次文比是大梁输了。” “公主,大乾这首明月几时有只能说是词,算不得诗文,我们……”江惜与出声打断。 颍川公主看了江惜与一眼,她第一次感觉到,一向在自己眼里德高望重的大梁文坛北斗,也不过是凡夫俗子一个。 “诗词诗词,只是形式有所不同罢了,这本质都是抒发情怀寄托铭志的载体,江公你太过着相啦。” 江惜与老脸一红。 “老臣有愧。” “颍川这胸襟,朕也自愧不如啊。” “陛下,您太过谦了,颍川只不过就事论事罢了,江老也是一心为国。” 宏泰帝真是愈发佩服颍川,满意的点了点头。 “陛下,文比已经结束,颍川这就先回四方馆,将此次榷场议定经过与文比结果回报我大梁皇帝。” “好,那颍川你就先去吧,有什么需要尽管与鸿胪寺提,朕这里你也可以随时过来。” “多谢大乾皇帝陛下,颍川告退。” 说完,颍川公主带着三位使者往殿外走去。经过林晓旁边,颍川公主停住脚步。看向林晓,先是一惊,接着发问。 “仙人?妖怪?” 林晓起身施礼,抬头看去,顿时大惊。 “紫霞仙子?” 这颍川公主竟与紫霞仙子有八分相似,娇颜更胜三分,少了一丝仙气,多了几缕皇家的雍容华贵。 “紫霞仙子?嗯,这个称呼很好听,本宫喜欢,你叫林晓是吧,本宫记住你了。” 说着又仔细看了林晓几眼,带着手下出了殿门。 林晓呆呆的站在那里,脑中一片混乱。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她到底是不是紫霞仙子? 如果是,可那只是电影里的人物,难道电影中的人物也能穿越? 绝不可能,李意阑我理解,萧龙友我理解,这都是现实中存在过的真实人物。 电影里的人物怎么可能穿越,就算是,那也是演员穿越,那她是朱大美女? “林晓,上前答话。” 林晓定定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一旁的马前,看了一眼毫无反应的林晓,推了他一把。 “陛下喊你御前答话。” “哦,陛下,草民在此。” 林晓赶紧绕过案几,快步来在丹陛之下。 “这次你立了大功,朕要重重赏你,你想要什么赏赐?” 刚一听宏泰帝说有赏,林晓也是一阵激动,可当听到宏泰帝问,你想要什么赏赐,林晓立刻心凉了半截。 这套路他熟啊,你真心想要给赏赐,那就直接说啊,你还问我干什么,这不是明摆着不想给嘛。 “草民为国出力,这自是当尽之责,陛下能给臣这次机会,这是陛下的皇恩浩荡,臣感激不尽,不敢受赏。” “嗯。” 宏泰帝很满意林晓的知情识趣,看林晓也顺眼了许多。 “不过,草民有个不情之请,还请陛下恩准。” “说来听听。” 林晓明显感觉到宏泰帝的声音冰冷了几分,你妹的,说变脸就变脸。 林晓仔细斟酌,小心谨慎的说出了心中的想法。 “草民现在还有孝在身,继续住在青风细雨楼这等烟花之地,于礼制不合,还请陛下恩准,为草民寻找一个清静之地,让草民为父守制,以全孝道。” “哦,不需要多大地方,只需能够容身即可。” 刚一听林晓提要求,宏泰帝看着那张让她曾经抓狂的脸,心里的小火苗就呼呼往上窜。 可听到林晓只是想离开青风细雨楼,而且给出的理由还非常合情合理,甚至周到的让宏泰帝给安排个地方。 我就住在你指定的地方,哪里也不去,方便你老人家监视居住,这总不过分吧。 “确实如此,那朕就赐你一所宅子,全了你的孝道,也算是对你这次文比立功的奖赏,你就安心的住着吧。” 这小子还是挺上道的,要不是这张让她不愉快的脸,就这份眼力,这份才华,安排个不错的位置那是理所应当。 “多谢陛下,草民感激涕零,不胜惶恐。” 看看这小词儿捅的,宏泰帝内心又是一阵感慨。 礼部尚书萧衍突然起身向宏泰帝施礼。 “陛下,臣以为这次回访大梁的使者非林晓不可,还请陛下任命林晓为回访使,出使大梁,扬我国威。” 尼玛~ 林晓心中刚有些窃喜计谋得逞,立刻又坠入谷底。 …… 第71章 封赏 林晓并不知道回访使是个什么劳什子,但他知道萧衍绝对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陛下,林晓并无为官履历,骤临高位,恐有不妥,何况回访使代表我大梁脸面,容不得半点差池,臣以为林晓并不合适做这回访使。”苗天凤站了出来。 “臣以为这回访使并不是常设官职,只是临时差遣,说不上高位不高位,至于为官履历,对回访使来说,这并不重要。”萧衍反驳道。 又一道身影站了出来。 “陛下,林晓文采风流,外表出众,而且还作出了绝世诗文,一锤定音,助我大乾拿下了这次议定文比,于情于理都是这回访使的最佳人选。” 这谁啊,要坑我,林晓看过去,我去,薛爵爷,后遗症来啦,林晓欲哭无泪啊。 “林晓,你自己想法如何?” 这是要给我下套?说不想去,绝对不行,那就只能二选一。 “草民谨遵陛下吩咐。” “嗯,那朕就任命你为出使大梁回访使,作为此次议定文比的回访,递交国书,将议定最后一步完成,保证议定顺利执行。” “草民,哦,臣定不负陛下重托,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好一个死而后已,朕之前让你呆在青风细雨楼,既是对你的考验,也是对你的锤炼。” “现在看来,效果很好,你这不就作出了明月几时有这等绝世神作,还为朕赢得了议定文比。” “好好干,朕就在神京等着你的好消息,待你凯旋,朕另有重赏。” “谢陛下。” 林晓立刻升起一种你怎么都对,我竟无言以对的荒谬感觉,这些政治动物的底线真是,哦,不,他们哪里有还有底线啊。 “陛下,臣愿意担任此次出访大梁的副使。”苗天凤突然再次出声。 “陛下,臣以为,苗副总管决不能离京,皇甫玉常年闭关,血刀卫中流砥柱关乎朝廷安危,非苗副总管不能主持大局。” 又是萧衍这个老匹夫,苗天凤立刻炸毛。 “老匹夫,你不就是想说老娘在血刀卫大权独揽吗?何必拐弯抹角,废话连篇。” “老娘还在这里明说了,血刀卫老娘就是大权独揽,这大梁老娘也非去不可。” 萧衍气得直哆嗦,险些背过气去。 这苗天凤还讲不讲武德,讲不讲规矩,朝堂上的斗争讲究你来我往,明争暗斗,斗而不破,谁会直接掀桌子,还想不想玩儿了。 “好啦,都少说两句吧,天凤,萧尚书毕竟是朝廷肱骨,德高望重,不得无礼,下不为例。” “是,陛下,臣莽撞了。” “嗯,退下吧。” 萧衍听了宏泰帝话,差点直接给送走。 这皇上也太宠溺苗天凤了吧,这还有没有底线? “陛下,老臣……” “萧爱卿啊,前几日西京府进贡了一些上等药材,有几支千年人参灵芝,散朝后,朕遣人给你送到府上。” “臣……谢陛下隆恩。” “嗯,要保重身体,朕的大乾可离不开你啊。” “臣惶恐。” 萧衍赶紧作感激涕零状,宏泰帝又是勉励几句,一副君臣相宜合家欢的场面。 林晓看的也是目瞪口呆。 “那就任命苗天凤为此次出访梁国的副使,另外苗副总管这次榷场议定居中协调,居功至伟,就封为永嘉郡主。” “吏部侍郎穆好古举荐有功,赏金千两,贡缎十匹。” 宏泰帝乾纲独断。 “谢陛下恩典。” 苗天凤、穆好古齐齐躬身施礼谢恩。 萧衍张了张嘴,最终没有出言反对。 “罗衾,李意阑上前听封~”中官声音响起。 “你们两个今日的表现大大出乎朕的意料,罗衾。” “贱妾在。” “朕就封你为太乐署教坊使,专门负责教授《大乾御制霓裳羽衣舞》。” “谢陛下隆恩,只是贱妾的姐姐……” “嗯,李意阑。” “贱妾在。” “朕看你武道不凡,当是大高手水准,朕就封你为大内侍卫副总管。” “陛下万万不可,这太乐署的乐师舞姬本就是贱籍,教坊使也不过是九品的小官儿,使用贱籍女子还能说得过去。” “这大内侍卫副总管可是朝廷从三品的高官,这可是朝廷体面所在,关乎陛下安危,怎么可以用一个贱籍女子,这于礼制不合,请陛下收回成命。” 萧衍这次终于站了出来。 听了萧衍的话,林晓并没有觉得是他故意捣乱,而是认为宏泰帝根本就没有打算封赏李意阑。 很简单,三品高官,还是负责皇帝安全的大内侍卫副总管,怎么可能直接封赏给一个青楼女子。 林晓不知道宏泰帝是怎么想的,她对李意阑有意见? “嗯,萧尚书说的也在理,那李意阑你想让朕怎么封赏你?” 得,这显然印证了林晓的猜测。 “贱妾的妹妹已经被封赏了,这已是陛下对贱妾姐妹二人最大的恩德了,贱妾别无他求,多谢陛下恩典。” “那这样吧,你要是有什么想要的,随时可以向朕提出来,朕一定满足你。” “多谢陛下。” 林晓觉得宏泰帝算准了礼部尚书这次会出言反对,所以在之前安抚了萧衍之后,先封赏了苗天凤和穆好古。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退朝吧。” “退朝~” “恭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宏泰帝消失在丹陛之上,众臣开始退出大殿。 林晓也跟着众人往外走。 出了宫门,来到马车旁,很快苗天凤牵着乌骓也过来了。 林晓刚想上车,一辆马车在身旁停下,车窗帘子一挑,露出一张脸带笑意的老者面庞。 “林晓,好好干,老夫看好你。” 林晓心说你谁啊,但嘴上肯定不能这么说。 “哦,多谢老大人垂青。” “嗯。” 圆脸老者放下窗帘,马车与林晓错身而过。 “这是户部尚书楚天舒,你这次给他赢了至少六百万两银子。” 原来如此,这世界真是没有无缘无故的爱。 林晓脑中又出现了薛锷薛爵爷的影子。 当然恨也是一样。 “好了,我先送你回青风细雨楼。” “那好,走吧。” 林晓刚恢复自由之身的喜悦被冲淡了不少。 …… 第72章 分析 回到青风细雨楼听风苑,林晓往床上一躺,想着今日奉天殿里发生的一切。 有惊艳,有惊恐,有惊吓,有惊喜,有惊疑。 惊艳的是,罗衾和李意阑的霓裳羽衣舞,好像唐明皇创作的吧,应该是李意阑拿出来的,大唐盛世真是美啊。 惊恐的是,颍川公主竟然吟诵出李白的对影成三人,而且颍川公主本人竟然与紫霞仙子八成相似。 惊吓的是,宏泰帝突然让自己作诗,要不是自己反应快,脑子好使,那很可能就凉了。 惊喜的是,在宏泰帝不想赏赐自己的情况下,用自己聪明的大脑争取到了脱离樊笼恢复自由的机会。 惊疑的是,萧衍老儿让自己做出访大梁的回访使,这里面难道有什么风险不成,就连苗天凤都不惜与萧衍撕破脸。 “晓弟,你在吗?” 是李意阑,她怎么来了? “意阑姐,在呢,我这就出去。” 林晓起身,来到书房。 看到李意阑和罗衾走了进来。 “呦,教坊使大人来啦,里边请。”林晓嬉皮笑脸。 “哪里比得上你啊,我的回访使大人,我不过一个小小的九品芝麻官,你可是三品回访使。”罗衾立刻回怼。 “唉,我这只不过是个临时差遣,出访回来就没我啥事儿了,你这可是实打实的正式编制啊。” “那也没有你风光啊,还能去见识大梁风物,我可是听说了,这大梁可是比大乾繁华了不少。” “你快拉倒吧,真有你说的那么好,这差事怎么可能轮得到我去,弄不好就是有命去,没命回啊。” 一直看着这两个冤家斗嘴的李意阑,听到林晓的话,脸色微变。 “晓弟,你说的是真的吗?” “其实我也不知道这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但我知道让我做这个回访使的人,绝对没安好心。” “那实在不行就找借口辞了这差事,不去不就得了。” “我的姐哎,哪有你说的那么简单啊,我要是现在就辞了差事,估计小命立马不保。” “有这么严重?那实在不行姐就带你逃出神京。”李意阑一脸担心的样子。 林晓真的被感动到了,李意阑是真的关心自己,对自己好。 “意阑姐,还没到那个地步,而且这次去大梁不是还有血刀卫副总管苗天凤跟着嘛,问题应该不大。” 一旁的罗衾撇撇嘴,满脸的不屑。 “姐,我看他纯粹就是胡说八道,回访使有什么风险,倒是那个苗副总管竟然主动要求做副使。” “哼哼,说,你们两个是不是有什么,嗯,那个。” 罗衾一副我都知道的表情,李意阑也投来疑惑的眼神。 “哎?我说,你说我无所谓,你竟敢说苗副总管,不,现在应该叫永嘉郡主,你这是大不敬啊。” 林晓双手抱拳,朝血刀卫的方向拱了拱手。 “你看我,再看看你,往小了说你这是口无遮拦,目无尊长,往大了说你这是藐视朝廷,诽谤郡主,这是大不敬。” 罗衾的小脸刷的一下就白了。 “你还是朝廷命官,竟敢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罗衾嘴唇都哆嗦起来。 “你是不知道永嘉郡主的脾气,今天在奉天殿上,你们没出场前,她敢对着礼部尚书萧衍拔刀。” “后来你也看到了,在皇帝面前把萧衍喷的哑口无言,最后怎么着,萧衍屁都没放一下。” 林晓一脸阴森,声音低沉压抑。 “你觉得要是永嘉郡主知道了今天你在这里诋毁她的话,她会有什么反应?” 罗衾仿佛看到,永嘉郡主拔出她的大刀,一刀朝她劈了过来,嘴里还喊道,贱货受死。 “哇~呜呜~” 罗衾哇的一声哭出来,紧紧的抱住李意阑。 “姐,救救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呜呜~” “林晓!”李意阑冲着林晓瞪了一眼。 林晓知道,李意阑直接叫自己的名字,那就代表真生气了。 “那啥,我就是吓唬吓唬你,苗,永嘉郡主人挺好的,况且你不说我不说,她是不会知道的。” “你发誓,你不会我把刚才的话说出去。”罗衾抬头,一双含泪美目盯着林晓。 “好,我对灯发誓,刚才罗衾大小姐的话,我是一句都不会说出去。” 不说一句,说两句喽,林晓在心里恶趣味了一下。 “这还差不多,枉我一回来就过来看你,没人性。” “好,是我没人性,别哭啦,我的小娘。” “谁是你的小娘,找你的苗……” 说到这里,罗衾立刻意识到自己又失言了,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林晓一脸坏笑的看着罗衾。 “好了,晓弟,别闹了,你们两个这一打岔,把正事都忘了。” “哦?正事?姐,你说。” “这第一是过来感谢你,救了我们姐妹一次。要不是你及时作出了中秋诗,拿下了文比,我和罗衾很有可能被治罪。” “意阑姐,你这么说就见外了,我是你弟做这些不都是应该的嘛,况且,我这也是自救。” “宏泰帝点了我的名字,我要是作不出来,第一个被治罪的肯定是我啊。” “至于你们,有霓裳羽衣舞功劳在前,最不济也就是功过相抵,不会被治罪的。” “总之,我们姐妹还是要感谢你救场,那首明月几时是真美。” “意阑姐,你还不知道我嘛,嘿嘿。” 李意阑当然明白林晓的意思,她越发喜欢这个弟弟。 “另外就是今日大梁颍川公主吟诵的中秋诗,为何与我们准备的中秋诗一字不差,而且……” 林晓明白李意阑而且后面没有说出的话,那就是颍川公主怎么会知道李白的诗。 这一点是最诡异的地方。 “那你们之前有没有把准备好的诗文拿给其他人看过。” 李意阑摇了摇头,接着与林晓一起看向罗衾。 “我,我,我只与两个好姐妹看过,就两个,她们是决计不会说出去的,我,我保证。”罗衾后面的声音越来越小。 “只与”还加上“两个”,还“就”,这难道是罗衾特殊的表达方式。 林晓脑中忽然冒出了一句话:女人为了更好的保守秘密,往往把秘密分享给其她女人,来一同保守这个秘密。 “你都把准备的文比诗文给谁看了?” …… 第73章 接头 “我给了柳兮若和白苹看过,当时我也没说是为议定文比准备的诗文。” 罗衾一脸委屈。 林晓对这两个人都有印象,也接触过几次,都是一等一的美人儿。 其中柳兮若是神女级,与罗衾和李意阑不同,她不是驻馆,而是卖身于青风细雨楼。 白苹不是神女级,只是普通花魁,但属于驻馆。 林晓想了一下,印象里这二人没有什么可疑之处,但有问题的话,怎么可能随便让人看出来。 她们会不会是大梁安插在大乾神京的间谍,获取了有关文比的情报,将诗文暗中交给了颍川公主。 而且大梁方面今年这次榷场议定竟然完全延续了上一次的做法,只是在宏泰帝出题后对题目做了限制。 由大梁方面先作诗文,这明显对大梁不利。 不过如果大梁提前得到了李白的对影成三人,那先作诗就是化被动为主动。 大梁的操作明显是有恃无恐,不合常理,不过颍川公主怎么知道宏泰帝一定出中秋题呢? 是颍川公主准备充分?还是她确实才华无双?还是纯属巧合? 难道她真的如李意阑一般也是穿越者?来自大唐?那他怎么又会与紫霞仙子长得一般无二? 林晓越想脑子越乱,揉了揉眉心。 “我这里没什么头绪,也许这二人中有大梁的暗探,埋伏在神京专门刺探情报。” “不过,这也只是一种可能,现在无法证实,无论如何,这议定文比最后的结果是好的。” 看到林晓颇耗心神的样子,李意阑有些心疼。 “好了晓弟,你也说了这文比我们大乾赢了,那就不要去多想了。” “皇帝允了你离开这青风细雨楼,你什么时候离开?” 李意阑知道林晓早晚要离开这里,但当现实来临的时候,她的内心还是复杂难言,既有不舍,又替林晓开心。 “哦,估计还得在这里呆几天,陛下赐的宅子不知什么时候能下来,下来了我就搬过去。” 听了林晓的话,罗衾眼珠转了转。 “姐,你跟我一起去太乐署吧,而且这霓裳羽衣舞还是你教给我的,你去了还能帮帮我。” “姐,我们从小在一起,从来没分开过,你就跟我一起走吧。” “傻小娘,你难道看不出来陛下好像不喜欢我吗?如果我去了太乐署,随时可能遇到陛下,那就得不偿失了。” “何况进了宫,哪里有在这青风细雨楼里自在,在这里我不会被强求伺候客人,过的也算逍遥。” “而且这里与太乐署相距不远,我们随时可以见面的。” 李意阑没有说,这太乐署在龙城大内,相当于皇帝的私人歌舞团,岂是你想进就能进,想出就能出的。 “那好吧,你一定要经常来看我。” “那是自然。” 三人又说了一会儿话,李意阑带着罗衾离开了。 …… 夜深了。 “你来啦?” “嗯,看到你给的信号,就立刻过来了。” “你上次给的任务,我想我有眉目了。” “哦?这么快?”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2046,他收到林晓房门口今晚挂了一只灯笼信号,就如约而至。 没想到林晓这么快就完成了上次交代的任务,他之前调查了近两年,始终没有什么发现。 “我发现了两个可疑的人,有可能是洛神教的人。” “是谁?” “柳兮若和白苹,柳兮若是神女级,不过不是驻馆,白苹是普通花魁,但她是驻馆。” “你为什么怀疑她们两个?” 2046有些古怪的看了林晓一眼。 “因为当时宏泰帝让青风细雨楼的罗衾提前准备议定文比的诗文,她把准备好的诗文给柳兮若和白苹看了。” “这里面就有今日大梁颍川公主在奉天殿吟诵的诗文,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你说过,洛神教以刺杀皇室为目的,这种能打击到宏泰帝的机会,我想他们是不会错过的。” “所以我怀疑洛神教的人很可能就在二人之中。” “你分析的很有道理,不过~” “不过怎样?” “不过我基本可以肯定她二人不是洛神教的人。” “你怎么肯定?” 林晓很是意外。 “咳咳,白苹是组织的人。” “你说什么?白苹是组织的人,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早告诉我,我们二人联手,说不定早就查出来了。” 林晓猜到了白苹可能是大梁潜伏在神京的间谍,可能是洛神教的人,但他万万没想到这白苹竟然是组织的人。 这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啊,可2046为什么之前不说呢? “这个,你不能怪组织,组织成员都是单线联系的,不允许横向联系,这样会加大暴露的风险。” “那你也可以提前告诉我她们两个不是洛神教的人啊,我就可以缩小侦查范围了。” “额,我说了,我基本可以肯定她们不是洛神教的人,但不能完全排除,你再过把关,岂不是更安全。” 真实的情况是,2046当时忘了说了。 “那柳兮若是怎么排除的,他不会也是组织的成员吧?” “那倒不是,她当时是我们重点调查的对象,因为他不是驻馆,而是卖身于青风细雨楼。” 林晓听了一愣,你是不是说反啦? “不对啊,按理说要是洛神教的人,驻馆能够保证自己来去自由,这多方便。” “要是卖身给青风细雨楼,那岂不是被拴在这里动不了。” 2046面无表情的看着林晓。 “你看,你能想到的别人也能想到,高手肯定要反其道而行之。” 林晓感觉自己被侮辱了,还是嘴硬反驳。 “那你怎么知道洛神教的人不会反其道后再反其道,预判了你的预判。” “这就是为什么我没有告诉你这二人可以排除的原因。” 林晓翻了个白眼,有种想踹上一脚的冲动,还能不能好好聊天了。 “额,不过这次议定文比,你的表现让首脑很是满意,决定升级你的权限,所以我把白苹的身份告诉了你。” 2046觉得不能再打击林晓了,搞得他怀疑人生就不好了。 林晓总觉得2046这话有问题,非常绕,但又很合理。 好比甲证明了乙,乙证明了丙,丙又证明了甲,形成了一个死循环,很完美,但好像又什么都没证明。 “其实,这次颍川公主议定文比上,吟诵的诗文就是组织传递给她的。” “你说什么?” 林晓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 …… 第74章 灯下黑 “当时,白苹获取了情报后,传递了出来,首脑思量再三决定把这个消息传递给大梁方面。” “其实就连我们也没有想到梁国这次竟然敢冒险继续文比诗文,还使用了我们给的诗文。” “毕竟我们也是通过秘密渠道传递的消息,大梁并不知道是谁传递给他们的消息。” 林晓觉得这也太鲁莽了吧。 大梁方面难道没有想过这会是一个圈套?是什么原因让颍川公主决定继续文比诗文。 “你们把宏泰帝准备的文比诗文题目都传递给了大梁使者。” “那是自然。” 这好像也说得通,毕竟消息很全面,也很合理,或者大梁还有其他消息渠道相互验证,确认了情报的可靠。 后来奉天殿事情的发展也印证了情报的准确性。 当江惜与提出继续文比诗文的时候,所有人包括几位重臣的反应,都明显露出了意外之色。 林晓忽然想到了一个明显的漏洞。 “那明月几时有,你们当时为什么没有一并传递给大梁使者?” “额,这个问题说起来有些匪夷所思,简单点儿说,就是忘了。” “忘了?怎么可能?你们不会是想故意坑大梁一把吧?” “怎么会,确实是忘了。” 2046摇头,虽然只露出两只眼睛,但林晓能感觉到他的无奈。 “四个月前,穆好古在商量榷场议定的廷议上,提出让你也参加议定宴会。” “说你的诗才也很高,并拿出了你所作的明月几时有。” “当时所有人都震惊于这首绝世神作,但当穆好古说出你的名字后,宏泰帝始终未发一语。” “参加此次廷议的没几个人,都是朝廷肱骨之臣,对你的身份也是知晓的,知道宏泰帝看你那是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有这么明显吗?那这次能重获自由也是邀天之幸啊。 “虽然宏泰帝最后勉强同意你参加议定宴会,但也是碍于穆好古的面子。” “毕竟穆好古可是她的人,另外也算是加一道可有可无的保险吧。” “但同时,宏泰帝当场就表示看你不爽,要在场的臣子不要把明月几时有传扬出去。” “当时众人都以为宏泰帝是不想你出名,就是要打压你。” “可现在看来,宏泰帝把所有人都耍了,她很可能当时就想到了这一层。” 听2046这么一说,这反而让林晓觉得宏泰帝深不可测。 难道这就是帝王术? 她表现出对林晓的厌恶,让所有人以为严禁传播明月几时有,是为了打压林晓,不想让林晓出名。 大臣们也是这么以为的,潜伏在宏泰帝身边的组织里的人,也是这么认为的。 还有就是明月几时有,被拿出来的时间距离榷场议定时间有些远了。 这样会给人一种错觉,这首诗词不是新创作的,文比当然要当场作诗,起码表面上要表现的是当场作诗。 这种种因素,就让本就没几个人知晓的明月几时有,被所有人下意识的忽略了。 林晓又想起当日萧衍在奉天殿,当众说出自己是明月几时有作者,绝大多数人都是脸露迷茫之色,显然不知道这明月几时有到底是什么。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灯下黑? 做皇帝的看来没有省油的灯,自己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那礼部尚书萧衍举荐我做回访使,出访大梁到底是什么意思?我怎么觉得这可能是个坑呢。” 林晓问出了心中另外一个疑问。 “自信点儿,把可能去掉,他就是要坑你。” “我怎么感觉你也在坑我,你不是告诉我组织已经把萧夜的事情摆平了吗?” “萧夜的事当然已经摆平了,萧衍这次坑你不是因为萧夜,而是另有原因。” 林晓很是意外。 “什么原因?” “为了你姐姐啊。” “我姐姐?” 林晓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是说李意阑?” “恭喜你答对啦。” 林晓有一种被狗日了的感觉。 “是不是萧衍这个老东西看上了李意阑。” 2046眼神戏谑微微点头。 “还记得那日你看了李意阑的剑舞,她当场把你带回闺房的事嘛?” “我和李意阑是纯洁的姐弟关系,你不要误会。” “我懂,我懂。” 你这是什么眼神,你懂个毛啊。 “不过我很好奇,你当日使了什么手段,让剑绝当场就把你带到了闺房了,还待到半夜。” “我什么时候走的你都知道,难道你当时也在场?” “很多人都看到了啊,我也是听别人说的。” 我信你个鬼,你个偷窥狂。 “就因为我与李意阑走的近了,认了姐弟,堂堂礼部尚书就吃醋了?就要坑我?” “你上了萧衍看上的女人,不坑你难道还祝福你不成?” “你这是说的什么屁话,我什么时候上了李意阑?” “哦,抱歉,是看上,你看上了萧衍看上的女人。” 你他喵的是故意的吧? “萧衍都老的掉渣了,他那啥还行不行啊,还天天想女人?” “所以我说是萧衍看上的女人,没有和你一样,去掉‘看’字。” “你也是一方势力的高层,能不能别这么低俗?” “我说的是事实啊,话糙理不糙,好,你不喜欢我就不讲喽。” “说正事儿,这回访使到底怎么个坑法?” 听到林晓的问话,2046也正色起来。 “说起你这次出访的风险,就要说一说大乾和大梁的世代恩怨。” “大梁和大乾,包括大乾取代的前朝,算得上是世仇,打打谈谈,谈谈打打,数百年来就没消停过。” “都想着一统中原,实现南北统一,可打来打去谁都奈何不了谁,反而彼此的国力都消耗了不少。” “这两虎相争,可就便宜了一旁的大渊国,本来这大渊比大梁大乾国力都要弱小,” 可现经过两百年的发展,这大渊实力反而快抵得上梁乾两国加起来的实力。” “大渊是不是一个岛国?” 闻听此言,2046奇怪的看了林晓一眼。 “不是啊,大渊也是一个国土广袤的大国,只不过大部分都是崇山峻岭罢了。” 这不对啊,这又是中原,又是南北统一的,这和他原来的世界很像啊,东边不就是岛国扶桑。 “这渊不就是水的意思吗?东面不是有大海吗?” “谁告诉你渊就是水的意思,这渊指的是峡谷深渊,大渊国因为一条深不见底的大峡谷而得名。” “海就更不可能有了,这乾梁渊三国是接壤的,只不过这乾梁两国少山多平原,而大渊多山而少平原而已。” “那大乾西边是不是瀚海?” “是啊,是瀚海啊,有什么问题?” …… 第75章 新任务 这不对啊,他记得穆青蕊跟他说过,这青风细雨楼的楼主,宋秦河的老爹原来就是跑海船的。 这大乾北面是大梁,南面是越国,东面是大渊,西面是沙漠,那这海跑哪里去了? 难道在沙漠里跑旱船?好像骆驼确实叫沙漠之舟。 “那大乾周边岂不是没有大海,那我怎么听说青风细雨楼的楼主宋秦河,家里原来是做海商生意的。” “嗯?你自己都说有海了,怎么又没有大海了?” 2046显然弄不明白林晓到底想说什么。 “我什么时候说……你是说瀚海就是大海?” “对啊,大乾的西面就是汪洋大海,名为瀚海。” 你妹啊,瀚海不是沙漠的意思吗?什么时候成了大海了。 好吧,这不是蓝星,词语的意思可能略有不同。 但这瀚海完全相反啊。 林晓挠了挠头皮。 “你继续。” “正是面临大渊的共同威胁,十多年前,两国开始罢兵和谈,重开榷场,榷场议定就是这样来的。” “我大乾与大渊还隔着玉钟山脉,有天然屏障,还可据险而守。而大梁与大渊接壤的地方,没有什么险要可守,面临的压力要大于我大乾。” “当然大梁的整体实力也强过我大乾,现在大梁整体上想拉拢我大乾,共同抗击大渊的威胁。” “那我出访大梁岂不是更安全?” “道理上来说是这样,但问题在于大梁内部,现在大梁的皇帝年老体衰,不时传出病重垂危的消息。” “这就涉及到了皇位之争,而有资格争储的皇子皇女里面,也有一些大渊拉拢的对象。” “大渊当然不希望大梁与大渊联合,当然会想办法破坏两国的合作,你的危险就来自这里。” 林晓神色凝重起来。 “照你这么说,我此行还真的是很危险。” “所以说,你此行务必小心,尽量不要参与到皇储争夺中去。” “那组织在大梁有没有分部,到时候能不能给我提供帮助?” “分部?这个,组织虽然很强,但势力也还局限于大乾,当然我们下一步就会向大梁延伸,以后这大渊啊,南越啊,都会陆续建立那个,分部。” 2046一本正经的宣传着组织的发展蓝图。 “你这次,出访大梁也有一个任务,就是在大梁发展组织势力,起码先打个前站。” “那这次任务给多少经费啊?” “经费?”2046一愣。 “就是银子啊,你们让我去大梁发展组织势力,不给钱我拿什么发展?” “哦,这个啊,你现在是以大乾回访使的身份出使大梁,组织认为你可以利用身份便利发展势力。” “就是让我自筹资金,空手套白狼喽。” 我怎么又觉得这个组织有点儿不靠谱,我是不是又上了贼船了。 等一下,我为什么会说又? “另外大梁从皇家贵族到平民百姓,民风要比大乾开放得多,而且文风也要比大乾鼎盛。” “以你的仪表容貌,文学才华,略施手段那还不是想要多少,有多少。” “你这是要我牺牲色相啊。” “别说的这么难听,组织还是很看重你的,好好干。” 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本书。 “这次首脑专门让我给你带了一本秘籍,也算是对你文比的奖励和出使的助力。” 林晓一听秘籍鼻子差点没给气歪了。 “还好意思说秘籍,上次你给的都是神马玩意儿,大碑手和站桩十八式也就算了,竟然还有一本房中术,这次不会又是这些西贝货吧?” “咳咳,那个,上次去的匆忙,没带什么好东西,一不小心把自己私藏拿给你了,抱歉啊,这次绝对是高级货。” 高级货?老子怎么愈发感觉不靠谱呢? 林晓接过来一看,封皮上写着三个字《神照经》,这次起码名字听上去高大上。 “你的内劲雄厚,只是没有好的内劲法门,这次我专门向首脑报告了,他专门给你挑选了这本秘籍,绝对是上乘心法,千万要保管好,不容有失。” 我怎么记得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算了,毕竟这次是首脑给的,应该差不到哪里去。 二人又交谈了几句,林晓没有得到想要的有关大梁的情报,便匆匆结束了会面。 …… 又过了两日,林晓心道怎么宏泰帝赐的宅子还没有消息?不会是反悔了吧? 忽然一道声音传入书房内。 “林晓,本宫来看你啦。” 一道人影推门而入,抬头看清来人,林晓立刻瞪大了眼睛。 “紫霞仙子?” “本宫,不,本仙子说过喜欢这个名字,你以后就喊我紫霞仙子。”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颍川公主,不过今日的颍川与当日奉天殿的颍川是大大的不同。 一双俏皮灵动的大眼睛,头上梳着半丸子头,长发披肩,内着绛红罗裙,腰束丝绦,外穿白纱罩袍,手里提着一把宝剑,这活脱脱的就是紫霞仙子啊。 如果说之前的宫装颍川公主与紫霞仙子有八分相似,那现在这身装扮,就与紫霞仙子九成九的一样了。 “你,怎么穿成这个样子?” “怎么啦,有问题吗?隆重场合我自然是穿宫装,平常的时候我就是这身打扮。” “其实,我更喜欢现在的自己,宫装太拘束了,还是这身衣服穿着舒服,我喜欢这种无拘无束。” 林晓这才反应过来,起身向颍川公主施礼。 “外臣见过颍川公主。” “你这就没意思啦,本宫都自称我啦,你还说什么外臣啊,也不许你叫我颍川公主,要喊我紫霞仙子。” 林晓抬头看了一眼颍川公主,确认她是认真的。 “那我就喊你紫霞仙子?” “这就对了嘛。听说你被任命为这次回访大梁的回访使?” “哦,确实如此。” “太好啦,本来我还打算向大乾皇帝陛下上奏,让你做这大乾回访使,没想到你已经是了,正合我意。” “我也是很荣幸啊,能一睹大梁的泱泱风华。” “嗯,这点你说的不错,我大梁无论是人物风流,还是文采华章,都是更胜一筹。” “林晓,等你到了大梁圣都,以你的俊美容貌和绝顶诗才,那定是随时能迷倒一大片。” 外貌我还有些自信,这诗才那还是算了吧。 “我的任务是确保议定最后一步完成,然后顺利返回大乾。” 颍川公主看着林晓,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你为什么第一见到我就喊我紫霞仙子?” “哦,我当时被公主,不,被仙子的倾国之色所震慑,自觉就喊出了口。” “那你见过紫霞仙子?” 林晓大惊。 …… 第76章 千里马 这话让林晓摸不准颍川公主的真正意思,难道她在暗示我? “我,我是看过一本神仙话本,里面描写了一位仙子,与公主你的容貌很像。” “所以,当日第一次见到公主就下意识的喊了出来。” 林晓有一种很古怪的感觉,明明谈论的人,谈论的就是自己,可两者好似完全无关一样。 “那本神仙话本里有人物画影?” “没有啊。” “你仅是从文字描写中,就认为我和话本里的紫霞仙子一模一样?” “这个~” 我该说有画像的,该死。 “哦,想象嘛,其实之前对话本里的紫霞仙子没有太具体的印象,但不知为什么,当我第一次在奉天殿见到公主时,立刻就认为书中的紫霞仙子就是公主的样子。” “今天公主过来,这一身衣着,更是与话本里描写无二,好似书中人物走了出来一般,所以我禁不住喊了出来。” 林晓心里抹了一把汗,幸亏老子机智过人。 “那本话本叫什么名字?” “叫《大话西游》。” “《大话西游》?好古怪的名字,是神仙打架的故事吗?” “是爱情故事,不过里面也有神仙打架。” “爱情故事?那你给我讲讲。” “额,这个~” “怎么,有问题?” “挺无聊的一个故事,就是一个烂俗话本,公主,额,仙子你日理万机,没必要浪费时间。” “我现在很闲啊,而且我还要在大乾神京多留些日子,好好欣赏大乾风光,你说我有没有时间?” 既然如此那我就说说,也好试探一番。 林晓把大话西游的故事大致说了一遍,就这还讲了大半个时辰,说的是口干舌燥。 “……师徒四人又踏上了取经之路,故事讲完啦。” 林晓讲述的时候,有意无意的扫过颍川的脸,看她的反应,特别是讲到至尊宝时,紧盯着颍川公主的眼睛,发现她的表情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难道我想错了?她真的与紫霞仙子毫无关系?只是长得很像紫霞仙子? 林晓端起茶杯咕咚咕咚喝了几口,抬头看着颍川公主。 “这个爱情故事你听了是不是很感动?” 颍川公主看着林晓,左看看,右看看。 林晓被她看得有些发毛。 “有什么问题吗?” “你觉得一个仙子与一只猴子谈情说爱,哪里来的感动?” 林晓顿时愣住,颍川公主的思路很清奇啊。 “这个,你看啊,这个紫霞仙子也是佛祖油灯灯芯修炼幻化的,至尊宝是一只猴子,但他也修炼了。” “修炼了那也还是只猴子,紫霞仙子是神仙幻化成佛祖油灯,是供奉佛祖的,她本来就是仙子。” 好吧,你说的好有道理。 “你这话本我怎么没听过,这又是佛祖菩萨,又是西天取经,我从未见过这些称呼。” “这是我老家的话本,何况你远在大梁哪里见得到。” “也是啊,不过妖怪的话本我倒是看过,牛魔王我就有印象,而且还梦到过。” 这世界志怪小说确实不少,有牛魔王也不奇怪,梦到过也不稀奇。 “哦,是不是鬼怪话本你看多了,晚上做噩梦啦?” “还真不是,就在我来到大梁神京的第一天,晚上睡梦中梦到被一个叫牛魔王的妖怪追杀,后来被一个自称李青莲的仙人给救了。” “李青莲?” 林晓立刻瞪大了眼睛。 “对,是这个名字,他救了我,还请我喝酒,当时梦里是月圆之夜,这仙人吟诵了一首诗。” “就是你在议定文比上吟诵的举杯邀明月,对应成三人?” 林晓下意识的出口。 “对啊,你真是聪明的紧,一点就透。” 李青莲不就是李白嘛。 “不是你自己作的诗文?” “我也不是作不出来,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那些日子,脑子里天天想着诗文,与江公探讨揣摩诗文。” “这晚上梦到诗文也很正常,所以我以为,严格来说这首诗文就是我自己的作的。” “而且,以前也发生过类似的情况,这很正常啊,你难道没有过类似的经历?” 开始林晓觉得颍川公主纯粹胡扯,可越听越觉得她说的有道理。 这种遇到问题怎么想办法都解决不了,梦里忽然梦到了解决办法,他还真有过,好像很多人都有过这样的经历。 可是梦到李白吟诵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这就有些匪夷所思了。 “不会是别人作的诗文,给了你,你不好意思说,就托词梦中所得吧?” “你这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如果是你说的那样,我何必这般费事,直接说是自己作的诗文,谁又知道?” “何况要是别人给的,我敢用吗?他要是泄露出去,我岂不有可能会当众出丑。” “嗯,有道理,是我想多了,在这里向仙子赔罪。” 林晓诚心向颍川公主道歉。 “不知者无罪,何况这诗文得来确实神奇。对了你那首明月几时有,是怎么来得,不会也如我这般,是梦里得来的吧?” 颍川公主戏谑的调侃着林晓。 “别说,我这明月几时有还真是梦里得来的,也是一位仙人所授,仙人自称苏子瞻。” 你妹的,多好的理由啊,我之前怎么没有想到呢? 颍川公主当场呆住,她只是顺嘴一问,难道林晓也如自己一样? 不可能吧?不对,自己有这样的经历,为什么别人不能有? 这么说来我和林晓还真是有缘,都是神仙看中的人嘛。 “看来我们是同道中人啊,林兄,看你也是才高八斗,学富五车之人,我怎么听说你在这大乾不得志啊。” “还行吧,主要是我淡泊明志,大隐隐于市罢了。” “哦?是嘛?我怎么听说你是大乾皇帝下旨关在这青风细雨楼里,还是借着今次文比立功,才求得脱困啊。” 颍川公主显然是有备而来,之前详细了解过林晓的过往。 “呃,主要是皇帝对我有些误会,你看这次不正如你所说,已经解除禁令,还赏赐了我一所宅子,甚至让我做了三品回访使。” 林晓也不能坠了自己的名头。 “且不说这回访使是个临时差遣,就是你赢得文比,替大梁多分了六百万两银子的功劳,岂是一所值不了几个钱的宅子所能比的。” “林兄,我真是替你不值啊,你这是明珠蒙尘,怀才不遇啊。” 颍川公主一脸的惋惜。 “平常心,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这是我做人的准则。” 林晓差点儿自己就信了,我他喵的真是个天才。 颍川公主听得眼睛直放光,这绝对是个人才,听听这觉悟,这文采,这绝对是千里马,不,万里马啊。 这宏泰帝也真是个瞎子,竟然放着这种人才不用,束之高阁,也和该这大乾走向没落啊。 “林兄,人生何处不青山,我大梁能够给你一展抱负的机会,这里给不了你的,我给,相信我,我有这个能力。” 林晓从颍川公主眼里看到了野心,从颍川公主身上感受到了与宏泰帝相同的气势。 此时无声胜有声。 我该不该答应她? …… 第77章 干了 “林兄,你不必急着答复我,我还会在神京待一段时间,而且你还会与我一同返回大梁,你有的是时间考虑。” “多谢公主。” 林晓躬身一礼。 “好,等你乔迁新居的时候,本宫再登门拜访。” “我一定恭候公主大驾。” …… 颍川公主走后,林晓坐在书房了出神。 想着颍川对自己发出的邀请。 他,心动了。 大乾,宏泰帝明显对自己有敌意,到现在没对自己动手,一是觉得自己顶多就是只蚂蚁,随时可以碾死,可有可无。 不,连蚂蚁都不是,宏泰帝根本就没把自己当回事。 还有就是苗天凤护着自己,苗天凤基于对苗匡方雨茉夫妇的养育之恩,也有当初视而不见,甚至是助纣为虐的愧疚,转嫁到了自己身上。 这更多的是一种自我赎罪,让自己不安的良心得以解脱,跟林晓的关系不大。 最重要的一点,她是宏泰帝的亲妹妹,血浓于水,关键时刻她会怎么选,林晓不敢赌,也不想赌。 还有一个到现在都没弄明白的组织,这更是一种利用,甚至连自己的上线2046长什么样子都没见过。 那大梁呢?国力比大乾强盛,还有一个大靠山颍川公主。 自己虽然对大梁高层势力不了解,但能够代表大梁出使大乾,还有权决定文比,那她在大梁绝对差不了。 最重要的一点,2046说的,梁帝随时可能会挂掉,那颍川公主有没有登上那个位置可能呢? 绝对有,那自己用超越时代的知识,华夏几千年的积累,帮助颍川问鼎九五,那自己岂不就有从龙之功。 封王拜相可能有点难度,但高官厚禄,荣华富贵绝对没有问题。 这里面有没有风险? 当然有,皇权斗争从来都是赢家通吃,这要是输了那就一了百了。 还有就是真的成功了,也有狡兔死走狗烹的风险,当然可能性不大,这毕竟不是建立一个新朝,开国皇帝一般喜欢这么玩儿。 所谓富贵险中求,哪里有不承担一点风险就能成就霸业的机会。 皇图霸业谈笑中,不胜人生一场醉? 这只不过是失败者给自己躺平的借口罢了。 机会都堵死了,当然会躺平,但如果有机会呢? 金猴奋起千钧棒,玉宇澄清万里埃。 干了! 这大乾还有什么值得自己留恋的。 不,还有,有一个人,李意阑,她关心自己,爱护自己,林晓毫不怀疑,如果自己遇险,李意阑绝对会挺身而出。 他知道李意阑很大一部分感情是基于他们来自同一个世界,但人哪一个没有私心,无底线要求别人,那是不要脸。 他决定,带李意阑一起走。 …… 又过了两日,就在林晓等的有些心焦的时候,苗天凤来了,还带着王德发和林老三。 王管家和老三一脸喜意。 几人落座,苗天凤开口。 “收拾一下,跟我走。” “嗯?去哪?” 林晓有些发懵。 “大少,陛下赐的宅子已经收拾好了,我们这是过来接你过去,本来我是说我跟三少过来接你就够了,不用麻烦郡主了,可郡主……” “好了,不要废话了,赶紧收拾吧。” 永嘉郡主好像有些不耐烦啊。 林晓看了苗天凤一眼,转身回卧室收拾东西。 哪有什么好收拾的,几件换洗的衣服,一把长枪,这把枪是苗天凤送的。 还有一些小物件,都是青风细雨楼的姑娘们送的。 很快,四人一行来到主楼。 白日间,这楼里很安静,阳光透过大厅的窗子照进来,有一种和光同尘的感觉。 林晓决定不通知其他人了,就是不想。 悄悄地我来了,正如我悄悄地离开。 …… 林晓、王管家和林老三上了马车,苗天凤骑着自己的乌骓马。 一行人离开了白虎坊,路上的行人不多,有也是非富即贵,这里是毕竟是内城。 半个时辰后,马车进了白虎坊,很快就停了下来。 “到了,下车吧。” 苗天凤的声音传来。 林晓撩开门帘跳下马车,抬头看去。 郡主府?这应该是苗天凤的府邸,来这里干嘛? “大少,这边。” 王管家出声。 林晓顺着王管家看去,在郡主府的斜对面有一所宅子,大门上方挂着写有林府的匾额。 难道这就是皇帝赐的宅子? 林晓看向王管家。 “就是这里,郡主亲自挑选的宅子。” 说着,王管家上前叫门,很快大门敞开。 一行四人迈步走了进去。 只见外门院子了站了两排人,齐齐俯身施礼开口。 “郡主好,大老爷好,三老爷好。” 六个丫鬟,四个婆子,还有十个仆役。 看到几个丫鬟皆是豆蔻年华,面容娇嫩,不知为何,林晓想起了春兰、秋菊。 心中一叹,身如浮萍,命如草芥,你们还好吗? “都起来吧,以后这林回访使就是你们的新主人,一切皆听林老爷的吩咐,听明白了吗?” 苗天凤很自然的吩咐了一句。 “奴婢遵命,唯林老爷是从。” “嗯,都先下去各忙各的吧。” “是。” 众奴婢仆役施礼后散去。 “这都是我为你亲自挑选的下人,放心使用。” “郡主费心了。” 林晓深施一礼。 “嗯。” “好了,你刚搬过来,先熟悉一下,有事随时可以到郡主府找我,如果我不在,就告诉钱叔,就是我的管家,他会通知我。” “多谢郡主。” 苗天凤转身迈步出了大门。 看着苗天凤离开,林晓迈步向内走去。 花了一刻钟,大致走了一遍,宅子不算小,除了外门仆役住的院子外,后面有四个独立的院子,再往后还有一个小花园和一个小型演武场。 当然,这宅子的面积肯定比不上延庆府的老宅,毕竟这里是京城所在,天子脚下,寸土寸金啊。 房间不少,布局合理,功能齐全,而且看得出是最近精心收拾过,内里桌椅板凳,家具床榻,甚至古玩字画等装饰用品一应俱全 “这都是永嘉郡主吩咐人整理收拾的,单就这宅子来说,就是你在内城花钱也根本买不到的。” 这还用你提醒,斜对面就是郡主府,你说这位置的宅子能一般吗? “永嘉郡主对大少那真是没得说啊。” 林晓看了王管家一眼。 “嘿嘿,对了大少,郡主让我来这里继续给你做管家。” 林晓脚步一顿。 “还继续监视我?” “不不不,大少你误会了,郡主就是单纯让老奴过来照顾大少,绝对没有别的意思,老奴也是求之不得啊。” 王德发赶紧解释。 “这我信,郡主真是没的说。对了,你还算血刀卫的人吗?” “只在血刀卫挂个名而已,以后就专门伺候大少了。” “那你岂不是可以领双份薪水了?” 王管家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 “哦,大少不用给我月钱的。” “我什么时候亏待过自己人?” 王德发脸露笑意,他就喜欢听到自己人这三个字。 林晓抬头看着秋阳里的天空。 他记得,离开延庆府也是在这么一个秋高气爽,天高云淡的日子。 新的生活,就要开始了。 …… 第78章 齐梁府 骑在玉狮子背上,看了一眼身后逐渐模糊的神京城墙,林晓心中忍不住涌起一股豪情。 就连这初冬的寒风,也挡不住林晓建功立业的火热之心。 “是不是有些不舍?” 颍川公主披着斗篷,骑着一匹神骏异常的高头大马,看到林晓停身回首,也驻马等着林晓。 颍川公主的坐骑,与林晓的玉狮子一样,通体雪白,唯有四蹄是黄色的,此马唤作飞电,也是难得一见的宝马良驹。 “没什么不舍,只是有些感慨罢了。” 林晓搬入新宅的第二天,颍川公主就登门拜访,二人又是深入的畅聊一番。 林晓隐晦的表达了投效之意,颍川公主很是高兴,也是许下重诺。 之后林晓去拜访了穆好古,一是感谢穆好古对自己的举荐提携之恩,二是看看自己心爱的穆青蕊。 穆好古表示等这次林晓成功出访回来,就会向皇帝举荐林晓入朝为官,与穆青蕊的婚事也提上了日程。 林晓有自己的打算,穆青蕊是他喜欢的姑娘,当然要娶回家做老婆。 但不是回来看宏泰帝的脸色,这一年来的经历,让林晓感到,命运掌握在别人手中,那滋味绝不好受。 他讨厌这种感觉,小命仅在别人一念之间,连蝼蚁都不如。 他要扼住命运的咽喉。 等老子在大梁立下从龙之功,携大势而来,那时就算不能与宏泰帝掰手腕,也不是她能随便拿捏的。 到时自己向穆家提亲,无论是从自己的实力地位,还是从梁乾两国合作对抗大渊的角度出发,宏泰帝都不会阻挠这桩婚事。 他很期待看到宏泰帝到那时,不得不捏着鼻子认下的嘴脸样子。 最让他失落的是,当他向李意阑提出跟他一起去大梁的时候,李意阑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哪怕他隐晦的表达出,这次他很可能很长时间都不会返回大乾。 李意阑以罗衾离不开她,他不想再颠沛流离为借口,拒绝了他。 最让林晓意外的是,在城门送别的时候,一个他想不到的人出现了,薛婉儿。 还是那身火红,不知为何林晓感觉这团火黯淡了许多。 她还是叫他晓哥哥。 她告诉他,她定亲了。 她告诉他,此去关山万里,一定要保重身体。 她告诉他,她永远不会忘记她的晓哥哥。 林晓感觉仿佛失去了最珍贵的东西。 人往往就是这样,天天黏在你身边时,你觉得烦的不行,可当她离开你,不再属于你时,你又觉得失落。 你在乎的是那个人吗?不,其实你在乎的只是自己的感受罢了。 林晓内心文青了一把,缓缓吐了口气。 一个月后的今天,秋末初冬,颍川公主欣赏完了神京风情,踏上了归途。 苗天凤骑着乌骓,在前面领路,现在还在大乾境内,至少要一个月,才会抵达两国边界。 幸好天气始终晴朗,没有落雪,除了冷一些,也没有什么让人难以忍受的。 越往北,林晓发现村里镇城越稀少,问了一下苗天凤,她先是叹了口气。 “我们已经靠近两国边境了,这是与大梁接壤的齐梁府,两百年来,边境兵戎不休。” “这里的百姓十不存一,很多都南迁了,留下来的,要么是走不了的,要么是不想走的。” “其实,自从十多年前,乾梁两国罢兵休战,榷场议定后,这里人口恢复了不少。” “也许再过二三十年,这里也会像神京那般繁荣。”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林晓内心感叹了一番。 这一日,使团来到了齐梁府府城所在,入得城门,林晓发现街道两侧的店铺林立,酒肆茶楼,米店布庄,土产百货应有尽有,人也是多了起来。 这才是人间该有的市井气息,看着就让人安心。 “咦?为什么这里店铺外面大都挂着绣着莲花的旗子?” 林晓发现了不同于其他府城的地方。 “这是般若教的标记。” 颍川公主与林晓并辔而行,开口解释。 “般若教是什么?” “般若教是近几十年,在梁乾交界的道府发展起来的教门,虽然创立的时间不长但发展非常快。” “在这宗派林立的地方,硬是后来居上,发展了大批信众。” “两国的朝廷难道不管,任这些教门发展,不怕威胁朝廷吗?” “你以为朝廷不想管吗?这些教门就好比野草,是割了一茬又一茬,你永远清理不完。” “所以后来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你不宣扬什么极端教义,或者妄图颠覆朝廷,那也就任其发展了。” “而且这般若教,劝人向善,讲究道法自然,追寻天地大道,超脱自我。” “原来如此。” 很快一行人来在驿馆,当地的知府、参将等一众官员得到消息后,也是来到驿馆参见永嘉郡主、回访使林大人和颍川公主。 晚上,知府在齐梁府最好的酒楼无忧居,设宴款待三人。 这种迎来送往是必须要去的,三人骑马如约而至,已经有官员候在酒楼门口。 一番寒暄后,领着三人上了二楼。 来在二楼,灯火通明,这酒楼占地广大,二楼异常宽阔,虽没有神京酒楼的奢华,但给人以大气豪放的感觉。 这里是边境,常年征战,风土民情也是豪放不羁。 “好,三位贵客已经到了,我彭少孤就代表齐梁府众官员和府州父老敬永嘉郡主、林大人和颍川公主一杯。” 齐梁府知府彭少孤身材魁梧,不似文人,黑面虬髯,声如洪钟。 林晓与众人齐齐举杯,酒入口中,林晓感受了一下,这酒比之前喝过的要辛辣一些,还算有些味道。 “三位贵使,这酒是我齐梁府本地特产,名作齐梁烧,取之辛辣之意,这里还要感谢三位贵使。” “此话怎讲?” 林晓对这位彭知府印象不错,开口捧场。 彭知府立即对林晓一抱拳。 “说起来这齐梁府能有这等美酒,正是因为这榷场议定。” “自从乾梁两国开了榷场,罢兵休战,从此这齐梁府的百姓也能过上太平日子。” “以前哪里有余粮酿酒,本地产的粮食全都充作了军粮,这还不够,还需从外地州府调粮,本地百姓食不果腹啊。” “如今这齐梁府能过上太平日子,一是仰仗这榷场通商。二是离不开般若教对官府的助力。” “本府身边这位是便是般若教右护法曜灵子,这些年协助本府安民缉盗,才有这太平齐梁。” 彭知府向身边一人躬身施了一礼,坐着那人赶紧起身还礼。 “贫道当不得彭府尊夸赞,这是我般若教道义所在。” 林晓这才注意到彭少孤身边坐着一人,一身灰布道袍,面目安详,鹤发童颜,三缕花白的胡须,头上挽着发髻,用一根竹簪子固定着。 此人手中拿着一把拂尘,这明显是道家打扮。 林晓记得这般若好像是佛家用语,怎么这般若教竟是道家打扮。 曜灵子施了一个拱手礼后,再次安静坐下。 可林晓感觉到此人目光,总是有意无意的扫过自己。 “至于这榷场的好处,不用本府多言,那好处是显而易见的。” 彭少孤的声音再次响起。 “只是,今晚本官厚颜向三位贵使,有个不情之请,还请三位贵使看在齐梁府百姓的份上,务必答应。” 彭少孤深施一礼。 “彭知府哪里话来,大家都是朝廷命官,自当是戮力同心,一心为民,有什么需要本使出力的,只要在力所能及范围内,在下定全力以赴。” 林晓赶紧出言表态。 “多谢林大人,还请林大人出使大梁,尽快让梁国重开榷场。” “你说什么?” 林晓、苗天凤和颍川公主齐齐愕然出声。 …… 第79章 夜袭 榷场什么时候关闭的?不应该啊。 “怎么回事?” 颍川公主出言问道。 “大概半个月前,贵国与齐梁府接壤的黄津道,突然单方面关闭了榷场。” “本官派人去问询缘由,可黄津道始终没有答复,也不重开榷场。” “后来通过般若教打探,才知道是贵国皇帝陛下下得命令,至于关闭的缘由不得而知。” “这榷场关闭一日,不但等候交易的商贾货物积压,苦不堪言,就连仰仗榷场过活的百姓也是人心惶惶,生计无着。” “所以本官恳请三位贵使尽快与梁国皇帝禀报,查明缘由,重开榷场。” “我们会弄明白榷场关闭的原因,而且两国今后三年榷场议定的国书已经签订,这次只是将国书副本交回梁国,并不影响榷场运转。” 颍川公主将情况说明了一下。 “那就多谢颍川公主。” 彭少孤内心大定,这颍川公主在梁国的地位他是知晓一二的。 一番推杯换盏,齐梁府官员不可能向永嘉郡主和颍川公主劝酒,所以,林晓就成了唯一目标。 林晓也是来者不拒,几十杯酒下来,只是觉得小腹鼓胀,并无多少醉意。 众官员那是活见鬼了,这齐梁烧向来是以酒劲猛烈着称,在这北地苦寒时节,那更是必不可少的。 这酒也是两国榷场交易的主要商品之一,大量贩运到了大梁。 见过能喝的,但喝这齐梁烧如喝水一般,确实是第一次见到。 最后,基本上,林晓把在场的官员都给喝趴下了,站着的除了永嘉郡主和颍川公主,就只有彭少孤和曜灵子。 彭知府也是一脸苦笑,本来就显黑的一张脸更黑了。 “林大人真是海量,本官听说过千杯不醉,但那都是浮夸之词。” “如林大人这般几十杯烈酒下肚,还好好的站在这里,这还是本官头一遭见到,真是佩服佩服。” “彭知府不用意外,在下体质特殊,并不是故意刁难。” “原来如此,那是本官唐突了。” 本来是一句谦虚的话,谁知一旁的曜灵子闻言点了点头。 林晓并未在意。 “无妨,今日还要多谢彭知府热情招待,兴致所至,我这就带永嘉郡主和颍川公主回驿馆。” “那好,那本官就不送三位了,这……” 彭少孤无奈的看看了周围东倒西歪人事不省的众人,摇了摇头。 “那贫道代彭府尊送送三位贵客。” “那也好,有劳了。” “大人无需客气。” 说完,一行四人下了楼。 林晓三人上了马,直到驾马离开,曜灵子也并未出言。 难道自己的感觉错了? 回首望了一眼还站在酒楼门口的曜灵子,林晓心中疑惑。 夜有些深了,街上的行人很少,林晓三人饮了酒,并不觉得这寒夜有多冷,反而冷风一吹,燥热散去,很是舒服。 三人聊着榷场突然关闭的事,猜测着种种可能的原因。 一辆马车从对面驶来,马车上竖着一根旗杆,上面挂着一串灯笼。 这辆马车立刻引起了林晓三人的注意,无他,马车上拉着一口棺材。 白纸糊的灯笼,惨白惨白,马车好似异常沉重,拉车的马匹口鼻不断喷出白气,马身也是被汗水打湿,热气腾腾。 周围没有人,好似两边的房屋也一并陷入了无尽的黑暗。 林晓感觉自己正在坠入深不见底的黑暗之中。 “把金册交出来。” 林晓耳边响起一道声音。 “什么金册?” “把金册交出来。” 林晓感觉无尽的恐惧向自己笼罩过来。 狠狠咬了一下舌尖,顿时清醒过来。 “咦?” 马车上传出一道惊疑声。 林晓抬眼望去,马车静静地站在那里。 身边的颍川公主和苗天凤都是双眼定定的看着马车,毫无动静。 幻术? 林晓抬手各自在二人的肩头拍了一下,顿时二人清醒过来。 “锵啷~” 一道寒光,苗天凤长刀出鞘。 “装神弄鬼。” 身形如电,射向马车。 “当~” 长刀弹起。 火星迸射。 铁棺材? 苗天凤借力飞起。 头下脚上。 一掌推出。 “砰~” “咔嚓~哗啦~” 马车四分五裂。 “嘎吱吱~” 棺材裂开一道缝隙。 “轰~” 棺盖飞起。 砸向还未落地的苗天凤。 横刀格挡。 “当~” 刀身挤压弯曲。 砸在苗天凤前胸。 “噗~” 一口鲜血。 “郡主?” 林晓还未反应。 颍川飞身就要接住。 刚一接触。 颍川大惊。 “噗~” 又是一口鲜血。 二人倒飞。 滚落在地,生死不知。 林晓眼睛立刻充血,自马鞍德胜钩上摘下长枪。 “欺人太甚,老子和你拼了。” 运起神照经,使出游龙枪。 出枪如电,刺中棺身。 “当~轰~” 激起一阵涟漪。 棺身横飞出去。 “找死。” 棺内发声。 棺身旋转,自空中砸下。 “霸王举顶。” 林晓大喝。 枪出如龙。 “当~咔~” 枪尖入棺身半寸。 裂缝现。 “噗~” 林晓喷血。 棺上枪下。 “咔咔咔~” 枪身弯曲。 林晓感觉脑中轰然。 神魂震荡。 一道光。 黑光。 “给老子,碎~” 枪身震颤。 “嗡~” 层层涟漪急速荡开。 “砰~” “砰~~” “砰~~~” 周围房屋门窗俱碎。 “咔咔~砰~轰轰轰~” 铁棺四分五裂。 激射四散,砸塌房屋。 碎棺中一道身影轰向林晓。 “你必须死。” 声音仿若铁皮摩擦。 林晓左手枪尾,右手枪尖。 “玉碎式。” 双臂较力。 “嘎吱吱~” 内劲极致运行。 注入枪身。 “林道友不可。” 一道灰色身影电射而至。 此人越过林晓。 左手轻轻拂过林晓头顶。 右手掌与棺内飞出人影对撞。 “砰~” 棺内人倒飞出去。 “轰~轰~轰~” 洞穿数层房屋。 “制感境巅峰?” 一道惊疑声自废墟传出。 再无声息。 林晓只觉灵台一阵清明。 双手卸力,内劲收敛。 枪身慢慢恢复。 “咔咔咔~” 长枪寸寸碎裂,散落坠地。 林晓呆呆看着,有些茫然。 “林道友,你没事吧?” 林晓抬头看去,原来是曜灵子。 “原来是前辈出手相助。” 林晓欲抱拳行礼,突然感觉一阵头晕目眩,跌倒在地,生死不知。 …… 第80章 魂力 林晓幽幽转醒,感觉脑仁儿一阵刺痛。 “林道友醒啦。” 睁开眼睛,发觉自己躺在床上,阳光透过窗户照了进来。 “我这是怎么了?” 林晓想要起身,可刚一动就感到浑身乏力,酸痛难耐。 “林道友勿动,你昨夜精炁透支过度,损耗严重,需要静养几日。” “昨夜?我想起来了。” 林晓突然抬起头。 “永嘉郡主和颍川公主怎么样了?” “两位贵人脏腑受创,贫道已为两位贵人喂服了小还丹,两位贵人应无大碍。” “多谢道长救命之恩,昨晚到底怎么回事?” “昨晚三位贵人返回驿馆途中,遇到洛神教的铁棺人偷袭。” “洛神教?铁棺人?” “洛神教是一个颇为神秘的组织,传闻此教以刺杀各国皇室为目标,也有说是追寻天地至宝的,还有传言是修炼邪功吸人精魄壮大元神的,等等不一而足。” “不过,据贫道所知,这洛神教应该不止一个。” “不止一个?” “对,应该有数个打着洛神教名义行事的教派,各自教义不同,目的不同,手段不同。” “铁棺人是谁?” “铁棺人是洛神教的护法级人物,贫道曾与此人交手过一次。” “护法级?” “就是仅次于教主掌门级别的人物。” “那他实力如何?” “天下罕有敌手。” 林晓悚然一惊,这种大能怎么会找上我。 “他为什么要偷袭我们?” “这贫道就不得而知了。” 林晓皱眉沉思。 这铁棺人是天下巅峰存在,曜灵子竟然能从此人手中救下我们三个。 那岂不是说,曜灵子天下无敌。 “前辈难道已经修炼到了天下无敌的地步。” 曜灵子先是一愣,随即明白过来。 “林道友,恐怕有些误会了,我与那铁棺人相差不大,或者说在同一境界。” “同一境界?修炼不就是外功内劲,有了上乘心法,将内劲运一化二,化三,化四,难道这就是境界?” “林道友所说也差不多,但不够精细全面,有些粗糙罢了。” 林晓来了兴趣。 “还请道长为我解惑?” 曜灵子看着林晓面露犹豫之色。 “如果涉及什么教内机密,就当在下没问,道长不必为难。” “这些东西虽说也是机密所在,但也不是说不得,贫道犹豫的是,有件事不知该不该告知林道友。” “这件事与我有关吗?” “有关。” “那道长为何犹豫?” “林道友知道了或许不是好事。” “那在下想知道,后果我自己承担,道长能否告知?” “既然如此,那贫道就说了。” “还请道长直言。” “林道友的魂力较一般人强大很多。” “魂力?” “就是神魂之力,或者叫精魄,元神。” “我大概明白了,就是精神力。” “也可以这么说,其实都是一个意思。” “魂力强大一些怎么了?” “魂力有强有弱很正常,但一般人上下浮动有限,林道友的魂力,以贫道估算,较一般人强大数倍不止。” 林晓立刻想到了寄生在体内的要你命系统,自己魂力异常,与这个系统有没有关系? 话说这个系统自从上次对自己大发脾气,说什么林大少的魂魄被自己吸收了,之后就没动静了。 自己隔三差五也是呼叫一下,可都是没有回应。 林晓猜测,要么是系统挂了,要么是陷入某种休眠状态,要么是懒得搭理自己。 林晓觉得第二种可能性比较大。 “魂力强大数倍,能说明什么?” “魂力强大有好处也有坏处,林道友想先听哪一个?” 难道修道之人也有这种恶趣味。 “麻烦道长都说一下,先说哪个无所谓。” “那好,贫道就说一下这好处,就是修炼精炁,嗯,就是内劲比别人强悍,而且对制感境强者魂力影响抵抗力很强。” “等一下,制感境强者是什么?” “昨晚袭击你的铁棺人就是制感境强者。” “制感境强者能发动魂力影响别人?” “制感境强者能够魂力外放,影响人体五感。” 林晓记起昨晚那无尽黑暗和恐惧,难道那是魂力影响所致? 这应该是幻觉或者幻术,我能够及时清醒过来就是我的精神力强大,受到的影响小。 “这是好处,坏处就是强大的魂力,会消耗寿元。” “你说什么?消耗寿元?是不是缩短我的寿命?” “也可以这么理解。” “为什么?” 林晓想到了要你命系统曾经说过,它运行是以吸取林晓的阳寿为代价,那这二者到底是不是一回事。 如果不是一回事,岂不是说自己会被吸取双份的寿元,那自己还有几天好活。 “因为魂力强大,必然消耗增多,这消耗的就是肉身的精炁,频繁调动使用,必然导致肉身早衰。” “我怎么觉得好处不咋地,坏处要人命呢?” “一般来书确实如此。但这好处也切不可小觑,林道友这次能力抗制感境的铁棺人,凭的就是魂力强大。” “否则铁棺人早已得手,林道友也坚持不到贫道援手。” “而且林道友最后一刻,抽取潜力,魂力爆发,也让铁棺人受创,否则贫道击退他,还要费些手脚。” 林晓记不清昨晚后来的事情了,但从曜灵子的话里听出了这魂力爆发也是颇为凶险。 “那不一般呢?” “如果修炼精炁神,壮大肉身,使两者达到同步协调,那同境界下,你罕有敌手。” 难道是传说中的越级吊打,爽歪歪的套路。 “那该如何修炼?” 林晓来了兴趣,莫非要开启主角光环。 “贫道观林道友,之前所学颇为庞杂,道友初关已通,小药待生,彭神未斩,强行激发魂力有走火入魔,爆体而亡的风险。” 一开始林晓根本不知道曜灵子在讲什么,后来这两句他非常明白,这是作死的节奏啊,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这风险有点儿大啊,越级吊打固然爽,可爆体而亡的代价也太大了吧。 “那道长如何看出我魂力强大,是靠感觉吗?” “之前在酒宴上,我感觉道长对在下颇为关注,不知是不是错觉?” “道友的感觉没有错,贫道当时只是有一种非常怪异的感觉,感觉林道友体质与常人不同,并未感知到是道友魂力异常。” “直到昨晚看到林道友以区区初入调身境修为硬撼制感境强者,才知道林道友魂力强大。” “而我完全确定道友魂力异常强大,是看到了林道友背上的魂记。” “魂记?那是什么?” …… 第81章 养伤 “魂记和胎记有些类似,但完全是两种不同的东西,魂记是魂力强大的一种特殊身体标志。” “当然魂力强大不一定会有魂记,反过来,有魂记必然是魂力强大者。” “道长是说我后背上的胎记吗?” 林晓想起当日在延庆府,阳明子带着老二林晌找上门来报仇时的情景。 当时王管家说老爷背后有胎记,林晓没有,可以证明身份,结果他脱了衣服,确实有一个胎记。 “这胎记我一直有,没感觉出有什么特别啊。” “不可能,这魂记只在婴孩刚出生的十二个时辰内显现,过后就会消失。” “那看来我背后的就是胎记,不是魂记,道长你看错了。” “贫道给林道友清理包扎身上的伤口时,看到了道友背上的印记,仔细看过,绝对是魂记。” “道长不是说魂记出生后很快就会消失,那道长怎么肯定我背上的是魂记,而不是胎记呢?” “胎记都是生长于皮肤表面,而魂记则是长在皮肤下面。” “还有这回事?” “还有就是魂记是一个非常规则的形状,胎记一般不会生的如此齐整,比如林道友后背的魂记就是一个荔枝大小的圆形。” “另外,就是魂记在特殊情况下可以显现出来,比如服食某种特制丹药,或者修炼到一定境界。” 林晓忽然想到了往生丹,难道与这丹药有关? “我不知道林道友背后的魂记为什么会一直存在,但道友修为还没有达到显现魂记的境界。” “所以,贫道认为道友应该是使用过特殊的丹药。” 林大袍背后有胎记,原主林晓后背没有胎记,我先是附身在林大袍身上,然后又变成了林晓的样子,那我这具身体到底是谁的? 这魂记是林大袍的?还是原主林晓的?还是系统带给我的?亦或是我自己的? 自己第一次见到阳明子时,他一语道破自己吃过往生丹,难道就是从这个魂记上看出来的? “这魂记一旦再次显现,就绝不会消失,如果消失,只有一种情况。” “什么情况?” “魂力枯竭,身死道消。” 这跟守宫砂有些类似啊。 “而且林道友如果过度使用魂力,或者透支使用魂力,这魂记就会变淡。” 那岂不就是“混蛋”。 “这次林道友透支使用魂力,力抗铁棺人,背后的魂记就淡了一些。” 还有刻度计和警报器的作用? “那岂不是说,我只要使用魂力,魂记就会变淡一分,直到魂记消失。” “魂力当然可以修炼壮大,这魂记只是道友魂力强弱的一个标记,本身并不是魂力。” 曜灵子脸露笑意,林晓略显尴尬。 这是非常怕死的节奏啊,话说谁不怕死。 “那这魂力该如何修炼?” “贫道看道友与我般若教有缘,不若入得我教,由贫道亲自传授法门,助道友修炼。” “我想以道友的资质,用不了多久就会达到贫道的境界。” 这是想拉我入伙啊。 “贵教是否需要日日吃斋念经,打坐参禅?” “不需要。” “贵教是否忌口酒肉,不得娶妻生子?” “酒肉吃得,妻子要得。” “贵教是否需要剃度?” “什么是剃度?” “额,抱歉,走神了。” “那加入贵教也不错啊。” “林道友这是答应了?” “我不同意。” “嗯?” 曜灵子一愣,这弯儿拐的有些急啊。 “第一,我如今是大乾回访使,有公务在身,做人要有始有终。” “第二,榷场议定现在出了问题,这不仅关乎两国和平,更关乎无数百姓生计,这也是贵教不想看到的局面。” “这第三嘛,我现在已经被洛神教盯上了,不想把祸水引到贵教身上去,不符合我林晓做事的风格。” “这第四,第四,额,我还没想好。” 第四当然是我要去大梁建功立业喽,这个不好宣之于口啊。 “没想到林道友如此深明大义,道友所作所为深合我般若教教义。” “其实只要履行劝人向善,道法自然的教义,入不入教都是一样的。” “那道长还能不能指点在下修炼法门?” “当然没有问题。” 林晓本来是想着先装一波,提升自己在曜灵子心中的好感度,然后再以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只有自己实力强大了才能承担更大的责任,忽悠一下曜灵子。 没想到人家如此大度,唉,自己真是小人之心了,这有信仰的人就是不一样啊。 “道友重伤刚刚醒来,还需静养,今天道友就好好休息,这里是府衙,安全没有问题。” “明日一早,贫道过来,为道友讲解修炼法门,如何?” “那就多谢道长了,恕在下不能全礼。” “林道友客气了。” 林晓是真的疲倦不堪,要不是曜灵子说的事情太过重要,他早就躺下呼呼大睡了。 第二日,林晓精神好了许多,也多亏了曜灵子的小还丹,这丹药应该不凡。 吃了点东西,林晓已经能下床走动了。 日上三竿,曜灵子来了,苗天凤和永嘉郡主也跟了过来,二人除了脸色不大好外,没有其他异状。 “林道友恢复的不错。” “还要多谢曜灵子前辈的精心照顾和上品丹药。” “永嘉郡主、颍川公主也过来啦,两位恢复的如何?”林晓向两位美女打招呼。 “多亏曜灵子前辈,恢复的差不多了。” 颍川公主对曜灵子表示了谢意。 “你伤的比我们重,现在感觉如何?” 苗天凤关心的问了一句。 “没什么大问题。” 林晓这才注意到苗天凤的眼睛上竟然没有蒙上黑纱。 这双眼睛竟如此好看,一双瞳人剪秋水,常因美艳惹风流。 之前,林晓曾经问过苗天凤,为什么总是蒙着眼睛,苗天凤的回答是,用眼睛,会影响我出刀的速度。 这逼装的,林晓给点了个大大的赞。 现在看来,这说法可能不是真的,很有可能是怕对手看到这双美目,就弱了自己的气势。 林晓想到了北宋的狄青,出战时戴着一个狰狞面目,好像就有类似的说法。 苗天凤被林晓看的脸色微微一红,立刻瞪了林晓一眼。 “看什么看,小心看到眼里拔不出来。” “嘿嘿。” 苗天凤的脸更红了。 “咳咳,那个林大人啊,本宫看你是完全恢复了嘛,这都有精力调戏美人儿了。” “啊,那个,公主殿下,早啊,今天天气确实不错。” 林晓顾左右而言他。 “林道友,贫道现在就给你说说修炼的法门?” 永嘉郡主和颍川公主立刻眼睛一亮。 “那就有劳曜灵子前辈了。” 林晓看了看永嘉郡主和颍川公主。 这二人丝毫没有离去的意思,这是要白嫖啊。 林晓瞅着两人往门口努了努嘴。 二人仿佛没看到一般站着没动。 “无妨,三位都是为齐梁百姓出了力的,贫道哪里还能厚颜敝帚自珍啊。” “如若贫道今日所讲,能够对三位贵人日后修炼有所裨益,那也是功德一件啊。” “前辈真是高风亮节,我辈楷模。” 林晓立刻捧了一句。 曜灵子抚须点了点头。 “现如今这天下间,宗派教会多如牛毛,各家修炼法门不同,这称呼也是五花八门。” “但在这世间绝顶高手中,有一个大致的划分。” “那就是:内律,外律,调身,调息,制感五境。” …… 第82章 传道 曜灵子开始讲解。 “这外律境,就是一般修者口中的打熬筋骨,修炼外功,拳脚兵器精熟。” “这内律境,就是外功内化,修炼出内劲。” “这调身境,就是修炼内劲搬运法门,四两拨千斤,攻击威力大增。” “这调息境,就是周天运转,内劲不息,可以应付长久苦战。” “这制感境,就是修炼出神魂之力,可影响人体五感。” 林晓三人都是第一次听说武者还有这种境界划分,特别是调息境和制感境。 “调息境岂不是可以永无止境的作战?” 颍川公主眼神充满了不解。 “贫道说的是可以应付长久苦战,不可能做到永无止境,其实这内劲不息,就是内劲形成的速度等于或者高于你消耗的速度。” “一旦受伤或者新生内劲不济,那也是回天乏术。” 颍川公主点了点头,面露思索之色。 “制感境的魂力影响,是不是我们那晚遇袭遇到的情况?” 苗天凤立刻立刻联想到遇袭时遇到的诡异情景。 “不错,铁棺人就是制感境。” “那昨天前辈说我初关已通,小药待生,彭神未斩,到底是什么意思?” 林晓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修者修炼等级划分不知几凡,但总体上大致需要闯过三关。” “初关炼精化炁,中关炼炁化神,上关炼神还虚。” “贫道所说道友初关已通,就是说道友外功内化,已修炼出内劲,这内劲可称之为后天之气。” “这小药待生,小药即为精炁神的总称,运用小周天功夫,将后天之气化为先天之炁。” “这生发的先天之炁,即为小药,修者需将之纳入丹田,化为无尽炁海。” “道友虽也修炼了生发先天之炁的法门,但品级太低,转化之炁驳杂混乱,量少质次,算不得先天之炁,事倍功半。” “至于彭神未斩,是修炼中三道魔障,与三关基本对应,分为上尸神,中尸神,下尸神,所以斩彭神,又称斩三尸。” 斩三尸,这名字怎么这么熟悉呢? 林晓记得上一世看一些玄幻小说有这个词,而且是修炼到崩碎宇宙的境界以后才有的东西,这里怎么这随便就出现了。 “为什么取这么邪乎的名字?” “额,其实没那么复杂,就是消除心魔,随着修为实力的增加,人得欲望也会随之膨胀。” “这心魔就是欲望,这斩三尸就是压制或者消除欲望,欲望一旦控制不住,最终都是取死之道。” 天狂有雨,人狂有灾。 这么解释多好,说的那么复杂干什么? “额,传教需要神秘感,说的太直白不好糊弄,咳咳,不是,不好发扬我教大道啊。” “听前辈一席话,晚辈有醍醐灌顶,茅塞顿开之感。” “嗯,孺子可教也。” 颍川公主和苗天凤看着二人互相吹捧,臭味相投,皆是无语之。 “其实,我般若教,认为修炼即为修性命,性者,理、神、意、念、德。命者,法、息、精、形、功。” “简单来说,精神修炼皆可称为修性,肉身修炼皆可称为修命。” “二者必须同步,不可偏颇。修命不修性,阳魄恐入魔,修性不修命,阴灵难入圣。” 林晓听得有些昏昏欲睡,两位美女也是两眼发直。 这曜灵子好似没看到一般,滔滔不绝,口若悬河。 难道传教的都是这般能说。 “今天,贫道就先讲到这里,明日再为三位贵人传道,不是,是传授修炼法门。” 三人如蒙大赦。 第二日,曜灵子早早来到林晓住处,只是身后不见颍川公主和永嘉郡主。 “哦,两位贵人说需要好好参悟一下贫道昨日所讲的修炼法门,今日就不过来。” “那,道长我也想好好参悟一下……” “不,你不想,林道友有什么疑问,可以随时问贫道,林道友是我般若教的有缘人,自是不同他人。” “现在朝廷管得紧,不允许集中传道,但这一对一的就没什么问题,林道友你赚了。” 嗯?我怎么感觉这话这么耳熟呢。 林晓又被折磨了一天。 天色将晚,曜灵子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如此过了三日,林晓满脑子丹头只是先天炁,炼作黄芽发玉英。乌肝与兔髓,擒来归一处,一粒复一粒,从微而知着。 要不就是混沌包虚空,虚空扩三界。泥丸九真皆有房,方圆一寸此处中,内服紫衣飞罗裳,但思一部寿无穷。 说实在的,林晓根本听不懂,刚开始林晓想着,这没准就是自己的“药老”,得认真听啊。 可后来,就如前世高中时,日日立志发奋图强,结果三分钟热度一度,该干嘛干嘛去了。 林晓实在是受不了啊,找到颍川公主和永嘉郡主,二人看着林晓的黑眼圈熊猫眼,投来同情的目光。 “两位,我们是不是该出发了,这榷场关闭一日,商贾就得平白损耗一日,百姓就得挨饿一日,我等良心何安啊。” 两位美女同情的目光立刻变成了鄙视之眼。 “你们这是什么眼神,我说的有错吗?” 二人侧过脸去,用旁光继续鄙视林晓。 “好吧,也有另外的原因,不知道是不是我得罪曜灵子,还是他抽什么风,明明有三只羊,他非可着一只羊薅羊毛,都薅秃噜皮了,这谁受得了。” “我这两天,晚上睡觉都感觉他在我耳边唠叨,没完没了,烦死啦。” 两位美女贝齿微露,嘴角浅笑,好似芙蓉出水,清风摇曳,美不胜收。 林晓哪里有心情欣赏啊,软硬兼施,嘴皮子都快磨破了,最后将两位美女拿下,两位美女也是将林晓折磨够了,这才心满意足的同意了林晓的请求。 林晓又找到知府彭少孤,言明明日一早就出发,彭知府也是希望使团一行尽快出发,但嘴上还是挽留一下,待伤大好了再出发也不迟。 林晓心意已决,彭知府高兴地当晚又在无忧居摆了几桌宴席,为使团践行。 这次大家都学乖了,没有一个劝酒的,林晓有些怅然若失。 高手,寂寞啊。 第二日一早,齐梁府北门。 一众官员为使团送行,又是一番豪言壮语,慷慨悲歌,林晓骑上玉狮子这就要出发。 “林道友,少待,贫道来啦。” 林晓一听这声音,脑仁儿好像又疼了起来。 曜灵子来在林晓马前,拽住马缰。 “道友北行,为何不通知贫道啊,险些误了大事。” “哦,这两天只顾参悟道长所授功法教义,心无外物,被两位公主、郡主一催,竟忘了通知道长,罪过罪过。” 林晓信口胡诌甩锅,一旁两位美女瞥了林晓一眼,没有出言。 林晓冲两位美女一呲牙,表示一下感谢。 “无妨,幸亏贫道警觉。”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 “这是贫道为林道友准备的修炼功法,此为我教上乘法门,望道友珍而重之,莫要外传。” 林晓接过来,布包一角散开了,露出《了身经》三个字。 这又是什么鬼?林晓哪有心情细看,一把揣入怀中。 “那就在此与前辈别过。” 说完一带马缰,玉狮子四蹄轻踏,风一般的从曜灵子身边飞过。 曜灵子张了张嘴,将要出口的话又咽了回去。 看着远去的身影,曜灵子轻声自语。 “掌教,希望这一个能活的久一点。” …… 第83章 变故 三日后,使团一行来在齐津河,齐梁府与大梁的边界,基本以这条河为界,河面不是很宽,大概不到二十丈。 出示了文碟,大乾边卡放行,现在是冬季,齐津河河面结了厚厚的冰。 通过界河不需要渡船,车马直接通过。 上了岸,一行人很快来在大乾一侧的关卡,出示文碟,守卡的官兵,仔细查看了文碟,与旁边的人耳语了几句。 林晓提马上前。 “有什么问题吗?” “哦,没有,这就放行。” 林晓一行继续前进。 夕阳西下,在余晖中,使团一行来在最近的一座城池,临河城。 这里并不是黄津道治所所在,黄津道治所是黄津城,这临河城是黄津道最靠近大乾齐梁府的一座城。 大梁的道与大乾的府是一个级别,长官称呼也略有不同,大梁一道首长称为经略安抚使,这大乾一府首长称为知府。 来在城门下,众人还未进城,突然一队官兵从城内冲了出来,迅速将使团一行包围。 “什么情况?” 林晓大惊,苗天凤抽出了直刀。 很快一人从官兵队伍里闪身而出。 此人身着紫袍,头戴梁冠,腰系玉带,面貌方正,身材高大,四十出头的年纪。 “韩经略,你这是什么意思?” 颍川公主一眼就认出此人,正是黄津道经略安抚使韩罡。 “公主殿下,本官在此恭候殿下多日了,特来迎接公主返回圣都。” “本宫当然会返回圣都,不需要你护送,何况你是这黄津道的经略安抚使,没有朝廷调令,怎可擅离职守。” 颍川公主感觉有些不对劲。 “另外你带兵围住使团意欲何为啊?” “是皇帝陛下下得旨意。” “父皇?” “不,先皇已经驾崩了,本官说的是当今圣上,就是原来的赵王。” 闻听此言,颍川公主的身体一晃,险些从马上掉下来,林晓一把扶住。 “公主。” “不可能,父皇他,本宫怎么没有得到消息。” 韩罡微微低头,没有说话。 “父皇是什么时候……” 下面的话还未出口,颍川已经泪流满面。 “先皇是二十日前驾崩的。” “三哥竟然继承了皇位,是父皇临终前留下了遗诏?” 韩罡还是不语。 “是三哥下得命令,让你押本宫回圣都?” “是陛下下旨,让本官在此恭候颍川公主,并护送公主北上入圣都。” “如果本宫不同意呢?” “公主,请不要为难下官。” 韩罡面无表情。 林晓的手伸向了马鞍上挂着的枪杆。 原来那杆枪碎了,现在临时找了一杆,对付着用吧。 颍川按住了林晓的手,轻轻摇了摇头。 “好,本宫跟你们走,不过本宫要带大乾使团一同返回圣都。” “公主,本官得到的旨意是,护送公主殿下一人返回圣都,大乾使团另有安排。” “你~” 颍川有些气恼。 韩罡这次躬身施礼。 “好,韩经略。”颍川咬牙瞪着韩罡。 “多谢殿下体谅。” “我会在圣都等着你。”颍川向林晓看了一眼,意味深长。 林晓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颍川公主带着手下人在韩罡带来的官兵“护送”下离开了。 韩罡并没有一同离去。 “乾使,先前与贵国拟定的两国榷场议定作废。” “什么?凭什么作废?” “这是我朝新皇的旨意。” “你们欺人太甚!”林晓怒火上涌。 “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贵使立即掉头返回,榷场议定之事,等我大梁再派使者协商。” “二是贵使继续北上,入圣都协商两国榷场事宜,选哪一个都由贵使决定。” “如果贵使决定继续北上,那你们可自行北上入圣都,本官就先行告辞了。” 说完不待林晓答话,转身走了。 怎么办? 他这次出访就是负责把两国已经签订好的国书,交给大梁确认即可,就是走个过场。 现在大梁单方面宣布协议无效,重新谈判,可宏泰帝并没有授权给他,他只是个回访使。 就算他硬着头皮谈了,能比之前的结果更好? 想想也不可能,首先你由主场变客场,优势全无,之前自己也是误打误撞才赢了文比。 其次这重新谈,怎么个谈法,完全在大梁方面,自己这边毫无准备啊。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这大梁新皇登基,榷场议定很有可能被拿来立威,既然宣布协议无效,那新协议就必须比之前对大梁的分成更高。 这还怎么谈? 回去先不说这协议如何,自己擅自做主,越俎代庖与大梁谈判,也够自己喝一壶的。 那直接回去呢,宏泰帝会不会以自己没有完成使命归罪于自己? 很有可能。 但自己是有正当理由的,大梁皇帝挂了,新皇帝不承认榷场议定结果,这属于不可抗力,我有什么办法。 两害相权取其轻。 对,回去。 “永嘉郡主,如今梁国情况有变,撕毁了协议,我们还是立即掉头回去吧,赶紧向皇帝陛下禀报。” “铮~” 苗天凤腰间刚插回去的直刀,又拔出了半截。 “你要是想死,我现在就砍了你。” “嗯?此话怎讲?” 感觉不像是开玩笑,林晓有些疑惑。 “这次榷场议定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再等下去,朝廷等不起,商人等不起,百姓等不起。” 这与我有关系吗? “还有就是,皇帝陛下给你旨意,是确保本次榷场议定结果顺利执行。” “顺利执行你懂吗?就是说只要议定结果没有顺利执行,无论什么原因,都是你的责任。” “你去圣都,我不知道结果,有可能是九死一生,不过你现在要是立刻掉头返回,那我敢保证,绝对是十死无生,必死无疑。” “我……” 林晓惊的从马鞍上站了起来,脑中忽然冒出一句台词: 这尼玛是天地会,还是整人会啊? “你也不用怕,不是有我在吗?” 对啊,不是还有苗天凤在这里顶着呢嘛,她可是宏泰帝的妹妹,我这真是急糊涂了,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 早说嘛,吓死宝宝了。 林晓这才把心放到屁股里,又把屁股放到马鞍里。 …… 第84章 了身经 当晚,大乾使团一行在临河城驿馆落脚。 和衣躺在床上,林晓想着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大梁皇帝的死,让他有些措手不及,他的从龙之功没有了。 不但高官厚禄的梦想破灭了,而且还面临着新的危险,榷场议定不能执行怎么办? 虽说有苗天凤,宏泰帝这个妹妹存在,可失败的后果必须要有人承担,他林晓再合适不过。 宏泰帝不会放过自己,萧衍不会放过自己,薛锷不会放过自己。 他如果现在就返回大梁那是必死无疑,这一点苗天凤说的没错,所以他同意了苗天凤继续北上的要求。 说到底还是自己的实力太弱啊。 想到这里,他又回忆起长街遇袭那晚,铁棺人的恐怖实力,那完全超出了林晓的认知。 这个世界的武力值上线,比自己想象的要高,魂力竟然能够影响人的感官。 修炼出内劲或者内力,他能够理解,可要是说什么魂力,精神力,就觉得有些玄乎。 不过当晚那坠入无尽黑暗的感觉,到现在想起来都有些脊背发凉,汗毛直立。 这让他知道,魂力是真实存在的,他对这个世界又多了一丝恐惧。 林晓仔细观察过,这里没什么修仙之类的高武大能,起码他没有见过,甚至都没有听过,如果有,不可能一点痕迹都没有。 但这次的事情让他又怀疑起这个结论来。 那晚,铁棺人好像还问了一句话,事后他有意无意的问过苗天凤和颍川公主,二人都表示没有听到什么人说话。 “把金册交出来。” 这句话应该是对自己说的,可我哪里有什么金册啊。 等等。 林晓忽然想到,苗天凤给过他一本小册子,是金色,里面的内容是《洛神赋》。 起身,从靴子的夹缝里拿出两本小册子,都是金色的。靴子是高腰棉靴,林晓做了一个小暗兜,将两本巴掌大小的册子放在里面。 一本是苗天凤给的,一本是王德发给的,一模一样。 在搬进宏泰帝赐的宅子后,一天闲来无事,与王管家聊天,林晓忽然想起2046对他说过的,有关宏泰帝对延庆府血刀卫上报的,有关萧夜可能涉及洛神教密折的反应。 2046当时说宏泰帝反应很奇怪,明明要求各地发现关于洛神教的消息立刻上报,可又对延庆府血刀卫上报的有关洛神教的消息毫无反应,这太过矛盾啊。 林晓将这些内容大略给王管家说了一下,王管家在组织里,用2046的话说就是不入流的炮灰,他当然也猜不出个所以然来。 林晓当时问王管家,他们是如何判断假萧夜可能与洛神教有关。 王管家回答说,他不知道大哥掌握了具体什么情报,他那晚诈死潜伏府衙,用“梅花劫”杀了正等着情郎的假萧夜,之后在房间的暗格里发现了这本小册子。 他也研究过,上面的东西看的他头昏脑胀,好些字根本不认识,大致理解是一篇叫洛神赋的文章。 之所以对这洛神二字敏感,就是因为血刀卫培训的时候,重点强调过洛神教。 看到洛神二字,再加上之前大哥说起过萧夜可能涉及洛神教,所以使王管家更加笃定假萧夜就是洛神教的人。 这本小册子王管家研究了好久,也没研究出个所以然来,当时王管家就把他给了林晓。 说是林晓毕竟比他读的书多,没准可以发现点儿什么,林晓毫不客气的收了起来。 他感觉王管家,无论是对血刀卫,还是拱卫司,归属感都不强。 看着手里的两本金色小册子,难道这就是铁棺人口中的金册。 之前,得到第一本金册的时候,林晓怕损坏了金册,没敢试验。 这东西很重要毋庸置疑,毕竟是第二代释天教道宗末雨芳,很郑重的交给苗天凤的。 在得到第二本金册后,林晓就敢试验了,损坏一本也无所谓。 还是老办法,火烧水泡,都是毫无变化,滴血也没有反应,仔细检查过,也没有夹层。 林晓使出了绝招,大喊无量天尊,唵嘛呢叭咪吽,芝麻开门……,没个鸟用。 之后林晓就再没管过,只是随身携带,这次有了铁棺人的事情,他觉得这东西可能比自己想象的要重要的多。 将两本金册珍而重之的放了回去,又从怀里拿出了曜灵子今早给的《了身经》,翻看了起来: …… “调息凝神,调息为命功,凝神为性功,调息凝神,凝神调息。” “调息须以后天呼吸,寻真人呼吸处。后天呼吸起微风,引起真人呼吸功。” …… “心神一静,随息自然,纳炁入穴,即调息也。” “清心入内,清凉恬淡,神光下照,即凝神也。” “如坐高山而视众山众水,如燃天灯而照九幽九眛,所谓还虚也。” …… “药为精炁神,子时阴极阳生之时修炼,运用小周天功夫,将后天之气化为先天之炁。” …… “大药丹田火炽,两肾汤煎,眼吐金光,耳后生风,脑后鹫鸣,身涌鼻抽,此为正子时。” …… 这到底是什么鬼,字他都认识,可连起来他就不明白到底在说什么。 当然有些还是能够理解的,看来是一本绝学秘籍,因为我看不懂。 想起之前曜灵子说自己是,初关已通,小药待生,彭神未斩。 自己现在应该是调身境,先天之炁驳杂,不对,按照曜灵子的说法,自己这都算不上先天之炁,只能说是杂乱不堪的内劲。 对照《了身经》上的内容: “药为精炁神,子时阴极阳生之时修炼,运用小周天功夫,将后天之气化为先天之炁。” 这应该就是生发小药,将后天之气转化为先天之炁的方法。 林晓先是看了一下时间,现在刚好是午夜子时,立即盘膝打坐,按照书里的描绘的脉络,运转起小周天功夫。 “调息凝神,意系住息,外来之气,内藏之炁,交接与丹田,神炁相守,息息相依。” 林晓放空大脑,集中意念,调整好呼吸,将外气内炁交汇吐纳。 “达乎四肢,流乎百脉,撞开夹脊双关。” 林晓将吐纳精炁运转致四肢,再流传周身百脉经络,最后汇聚于脊椎骨第十一节,脊中穴处。 林晓引导精炁冲击脊中穴,刚一引动,脊中穴立即传来剧痛,喉头一甜,一口血喷了出来。 怎么回事? 林晓面色大变。 …… 第85章 到达圣都 是书有问题,还是我修炼的有问题? 林晓双眉紧皱。 感觉了一下身体,没有异样,反而有一丝的舒畅轻松之感。 嗯? 林晓仔细观察了一下地上的血渍,是黑色的。 难道是我体内内劲杂质? 自己又感受了一下周身状况,没有发现什么不妥之处,林晓决定继续运功。 又是一个小周天,精炁运转脊中穴,再次引导精炁冲关,又是一阵剧痛,接着喷出一口血。 黑色的,量比之第一次少了一些。 舒畅轻松之感又强了一丝。 猜的应该没错,林晓大喜。 赶紧再次运转小周天,又是一口血,这次量很小了。 第四次运转,精炁顺利冲破脊中穴。 林晓大喜,精炁顿时有溃散迹象。 林晓赶紧守住心神。 “上游于泥丸,旋复下绛宫,而下入于丹田。” 冲破脊中穴,精炁沿脊椎一路游走于眉心入脑三寸的泥丸宫,即上丹田处。 再一路下行致心脏位置的绛宫,运转一番,这时的精炁已经仅剩可以忽略不计的一丝,最后归于脐下一寸三分的坤宫,即下丹田,为之炁海所在。 那一丝先天之炁入炁海丹田一刻,林晓只觉整个世界为之一震。 一层不可察觉的水波涟漪,以林晓为中心向四周荡漾开来。 林晓立刻感觉整个世界变得明亮清晰缓慢起来,甚至产生了一种飘飘欲仙的感觉,身体仿佛轻若鸿毛,随时就要飞升而去。 刹那,林晓恢复正常,除了飞升的错觉以外,其他的感觉还都在。 这难道才是真正的调身境? 外功内化,产生内劲,原来这内劲也分等次。 原先他内劲鼓荡不受控制,现在炼化后竟然仅得一丝先天之炁。 就这一丝的先天之炁,竟让他有了升华之感,果然是不同凡响。 林晓还待再运行一个小周天,外面传来了鸡鸣声,天亮了。 林晓意犹未尽的收了功,内心忍不住有些激动,自己提升实力的方法终于找到了。 看来曜灵子并没有忽悠自己,这本书得好好研究研究。 林晓内心不禁后悔起来,这《了身经》如此了得,那之前曜灵子讲的那些东西肯定也不会差。 自己怎么就没好好珍惜,仔细听呢,真是后悔莫及啊。 还是记住一些的,好好回忆一下,大不了以后再来找曜灵子就是了。 虽然一晚没睡,但林晓感觉精神饱满,没有什么疲累困乏之感,这更加坚定了林晓修炼《了身经》的决心。 “红烧鸡翅我喜欢吃~” 林晓一边哼着小曲儿,一边来在驿馆饭堂用饭。 一眼看到了正端着一碗米粥,小口小口喝着苗天凤。 立刻走过去,坐了下来。 “早啊,郡主。” 苗天凤一顿,蒙着黑纱的眼睛转向了林晓。 “你,你好像,好像~” “是不是有些不一样,你是不是已经感受到了我的主角光环,是不是想立刻投怀送抱?” “神经病,不过你今天看起来心情不错。” “是啊,我想通了,有郡主在身边我有什么好怕的,榷场议定肯定是要谈的,无非结果好坏而已。” “只要谈就有机会,退一万步讲,最后结果不好,真是陛下要治罪于我,那也是命数。” 林晓一副智珠在握的表情。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嘛。” “你倒是看得很开。” “不是还有你这么一个大美人儿陪着嘛,就算是死,那也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 林晓又恢复了色胚嘴脸。 “油嘴滑舌,你再胡说八道,信不信我割了你的舌头。” 苗天凤作势就要拔刀。 “好姐姐,我错了,不要拔刀。” 林晓听出苗天凤的话虽严厉,但语气丝毫没有怒意,反而有些宠溺的感觉。 “快吃饭吧。” 苗天凤还刀入鞘,起身给林晓盛了一碗米粥。 “姐姐,对我真好。” 林晓立刻接了过来。 确实有些饿了,这吐纳看来不能当饭吃。 林晓狼吞虎咽,苗天凤坐在那里,静静地“看”着林晓,一动不动。 …… 使团一行一路穿州过府,半个月之后,来到了大梁圣都问天城。 问天城竟建在一座高山之上,仿若一座天空之城。 白雪覆盖了周围的大地,到处银装素裹,唯独这圣都问天城竟看不到一片雪花,而且还是一片绿意葱茏。 这真是天下奇观啊。 “据说这大梁圣都问天城建城已经有两千余年,城内永远看不到落雪,是因为这座城是建立在一座火山之上。” 苗天凤看着远处,这座古老而恢弘的巨城,向林晓介绍起来。 “火山?那他们不怕火山爆发吗?” 林晓觉得不可思议。 “传说远古时期,这座火山经常爆发,遗祸人间,这里周围土地肥沃,粮食丰产,人们宁可冒险也要在这火山周围种植庄稼。” 有火山灰的土地当然肥沃,林晓这个还是知道一点的。 “最后有一位天神,不忍人间受苦,一剑斩断了这火山,并将斩断的巨山倒插入火山口,封印了此山,从此火山不再喷发,这里也成了人间天堂。” 真能胡扯,不就是变成死火山了嘛。 林晓忽然意识到哪里不对劲。 “不对啊,这地下要是火山,余热上涌,这问天城冬季温暖如春,那夏天呢,这里还不得变成烤炉啊?” “你说的就是这问天三绝之二了,夏天不但不热,而且凉爽湿润。” “这又是什么原因?” “因为火山紧挨着一条地下河,这地下河在夏季水量丰沛,冬天反而枯竭无水,夏季流过这火山,抵消了火山的余热。” “而且夏季河水蒸腾,使这问天城一到夏天就水气氤氲,终日细雨绵绵,这便是问天城第三绝。” 林晓这下明白这座火山为什么两千余年不爆发,原来有一个降温装置啊。 这大自然真是鬼斧神工啊。 众人来在山脚下,这里也围着火山修了一圈城墙,形成了一座城外之城。 “这是圣都问天城的外城,问天城毕竟地方有限,这外城是普通百姓住的地方,也叫陪都。” 城门处通行的人非常多,颇为拥挤,等了一段时间来在关卡处。 城门守卫验看了使团的文碟,便准备放行。 突然城门内传出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一匹健马,背上坐着一个光头大汉,这里是山脚外城,温度很低,此人上身竟只穿了一件马甲。 露着虬结的肌肉,满目狰狞,双手各拎着一把大锤,全靠双腿控马。 马蹄如飞,直冲前面开路的大乾使团士卒,城门口颇为狭窄,那几个士卒似乎被吓傻了,一动不动,不知躲闪。 几个呼吸间就要撞上。 “大渊来使。” 城门守卫惊呼一声。 …… 第86章 城门冲突 “铮~哧~” “哗~嗖~” 前一声,苗天凤拔刀甩出,刀身急速旋转。 后一声,林晓摘长枪飞掷,枪杆闪电飙射。 “噗~” 直刀旋转,马头飞起,鲜血飞溅。 “当~” 长枪直刺,枪锤对撞,身影倒飞。 “轰~” 无头马尸惯性前行两步后轰然倒地,马头飞起落入士卒之中,引起一阵骚乱。 马尸仅一步之遥,喷出的马血溅了排头士卒满脸。 “啊~” 被溅了一头血的士卒惊声大叫,后面的士卒赶紧止住二人,出声安抚。 林晓也是惊出一身冷汗。 他对敌的经验还是太少,苗天凤比他反应快,比他冷静,他飞枪对准的是骑手,苗天凤飞刀对准的是马头。 要不是苗天凤,他即使击退了骑手,飞马也会撞到士卒身上,非死即伤。 “找死,谁给你们的狗胆,杀我大渊使者的坐骑?” 光头大汉来在使团面前,出言质问。 “你妈逼的。” 林晓本来就为自己的表现懊恼不已,结果这小子还恶人先告状。 双腿一登马蹬,身形飞起,直直掠向光头,一招平平无奇大碑手推出。 丹田内一丝先天之炁调动,灌注右掌。 光头出拳对轰。 “砰~” “噗~” 光头大汉再次倒飞,口中喷血,倒地挣扎。 林晓感觉身体一阵空虚,咬牙稳住身形。 缓步来在大汉身前。 大汉右臂反折,嘴角溢血,用仇恨的眼神盯着林晓。 “你妈的,还横。” 抬脚就要踩断大汉的脖子。 “住手。” 马蹄声近,一位身穿鱼鳞甲,头戴簪缨盔的将官来在林晓身前。 “在下金吾卫右将军李敢,还请贵使手下留情,我想这里应该是有些什么误会,地上这位是渊国使者,无论如何我大梁都要保证他国来使的安全。” 李敢一拱手,双目灼灼的看着林晓。 林晓犹豫了,他也想快意恩仇,可下面还得和大梁谈榷场的事情。 弄死一个大渊的使者可能没事儿,可和大梁也把关系搞砸了,那就得不偿失了。 林晓慢慢的放下了抬高的腿,转身就往回走。 李敢松了口气。 这些日子,金吾卫尉迟大将军专门交代下来,新帝登基,朝局不稳,作为卫戍圣都的金吾卫一定要打起精神,决不能出乱子。 这几日李敢听说大乾使团要入圣都,专门派人盯着,还是出了问题。 这大渊国使者也是嚣张跋扈,他也是看不惯,可他又能如何,尽职罢了。 李敢刚要开口,走出两步的林晓停了下来。 抬腿一脚踹在了光头大汉的腿上。 “咔嚓~” 竟给踹断了。 大汉惨呼一声晕死过去。 林晓这下感觉舒服多了。 “你~” 李敢脸色一沉,心中却也是解气的很,恶人还需恶人磨啊。 “来人,将人小心抬着,送到会同馆交给大渊使团。” 林晓来在大乾使团队伍前,众人都用崇敬的眼神看着他。 “大人威武。” “嗯。” 林晓迈着六亲不认的四方步,走到玉狮子跟前,翻身上马,由于有些脱力,险些掉下去。 稳住,稳住,别整崩了。 看了一眼旁边的苗天凤,感觉苗天凤在“盯”着自己。 “不要崇拜哥,哥是你永远得不到人。” “回去后陛下再召你入宫随侍,我就不拦着了。” “啊?”林晓张大了嘴巴。 “我怎么说最近感觉你有些不同,原来是有所突破啊,不错,继续努力。” 接过士卒拿回来的直刀,还刀入鞘,一提马缰,走了。 林晓有些发愣。 “大人,您的枪弯了。” 林晓接过来一看,尼玛,干弯了。 这将就的东西就是不行啊,不行,我得去找大渊那帮孙子给我赔一把。 就这样。 看着大乾使团远去的背影,李敢摇了摇头,看来这圣都最近是太平不了啦。 …… 大梁圣都会同馆,大渊使者驻地。 一个精瘦的汉子,看着躺在地上生死不知的光头大汉,双眉紧皱。 “哥,你一定要给黑虎哥报仇。” 一声如百灵鸣唱般的女子声音响起,精瘦汉子看了一眼旁边的侍卫。 “怎么回事?” “禀报大,大人,黑虎将军他,他去了大梁外城城门,遇到了乾国来的使者,乾使把黑虎将军给打伤了。” “黑虎没事儿跑去外城干什么?” “小的不,不知道。” 精瘦汉子抬头看了此人一眼。 此人立刻跪倒在地,体如筛糠。 “大,大人,黑虎将军让小的们守着外城城门,只要看到乾国的使者,就,就立刻禀报与他。” “今日,黑虎将军接到了乾国来使的消息,就骑马赶过去了,然后,就就……” “下次这种事一定要禀报于我,不可隐瞒。” “小的该死,小的该死,多谢大将军饶命,多谢大将军饶命……” 地上之人磕头如捣蒜。 “嗯,下不为例。” “铮~” 一道寒光,好大的头颅飞起。 脸上还保留着劫后余生的庆幸。 “凡是参与此事者拉出去砍了。” “是,大将军。”身旁侍卫应诺。 一旁精灵古怪的女子吐了吐舌头。 “立刻通知大梁会同馆请最好的大夫救治黑虎。” “是,大将军。” 几个人匆匆跑了下去。 “乾国。”精瘦汉子自语了一句。 “哥,决不能放过他们。” 精瘦汉子俯身查看了一下黑虎身上的伤势,若有所思。 …… 林晓一行在梁国官员的陪同下,穿过外城陪都,沿着山路来在圣都内城,周围陡峭的山势,形成了天然的屏障,所以城墙修的不高。 还是一身冬装的林晓等人立刻浑身汗流浃背,纷纷脱掉斗篷。 一旁的梁国会同馆官员似乎对这一幕见怪不怪,在一旁耐心等候。 林晓立即躲到使团马车里换了身夏装,这才舒服了许多,出来后看到一旁的苗天凤,正在脱衣服。 “你蒙着眼睛,不代表别人看不到,你还是去马车里换衣服吧。” 苗天凤没有搭理林晓,自顾自的脱着衣服,林晓很是无奈,上前就要用身体挡一下。 结果看到苗天凤内里穿的,就是一套天青色夏装罗纱裙。 “你提前有准备,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以为你知道。” “我怎么会……” 接着周围的使团人员全部脱掉厚重外衣,均是一身清爽打扮。 “你来之前不做功课吗?” “我……” 原来我才是小丑。 “好了,天色不早了,赶紧进城吧。” 使团一行进入圣都内城。 众人直接从瑟瑟隆冬,来在炎炎夏日,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城里也是车水马龙,人丁兴旺,周围店铺林立,好不热闹。 青石铺地,小桥流水,青砖黛瓦,绿意盎然,一幅江南水乡闹市图。 延庆府的气候与此一般无二,当然这里明显繁华了许多。 林晓之前的陌生感消失的无踪无影,立刻生出一股亲切感,融入这里。 到了会同馆,办理了交接手续,林晓和苗天凤就要被带到专门接待外使的院落安置。 “站住。” …… 第87章 大渊兄妹 林晓和苗天凤转身循声望去。 只见对面也是一男一女,男的精瘦的身材,瘦削的脸庞,皮肤略黑,身体毛发比较发达,脸部四周都被毛发覆盖,一双金黄色的瞳仁,格外醒目。 林晓第一感觉就是此人很危险,对方虽然很瘦,但不是那种没有肉的瘦,而是毫无赘肉的瘦,充满爆发力的瘦。 此人身边还跟着一名年轻女子,皮肤也是小麦色,身材匀称,细腰长腿,五官灵动,有一种野性美。 二人的衣着有些特别,紧贴着皮肤,非常显身材,最让人感到讶异的是二人都穿着短裙。 这短裙应该是用兽皮做的,精瘦男子穿的是虎皮做的短裙,女子穿的应该是豹子皮做的短裙,女子的胸部也用豹子皮围了一圈。 二人的头发并没有挽成发髻,而是披散着,头顶戴着一个白色的圆环,看不出什么材质。 林晓苗天凤在打量二人,这二人也在打量林晓和苗天凤。 精瘦男子第一眼看的是苗天凤,他能感觉到苗天凤是高手,而且他大概猜到苗天凤蒙着眼睛绝不是什么眼疾之类的原因。 应该是一种特殊的功法,需要屏蔽视觉,完全靠直觉去修炼的一种高深法门。 野性女子第一眼看的是林晓,她瞪着一双妙目,好似在看一只她寻找了好久才找到的猎物。 “是你们打伤了我的手下黑虎?” 林晓立刻就知道正主找上门来了。 “是我打的,你想怎么样?” “你?” 精瘦汉子上下打量了一番,先是不解,接着摇了摇头,嘴角微微一勾。 身形突然前冲。 “那你就去死吧。” “当~” 一声巨响。 “大师兄?” 听到这三个字,手中的兵器与苗天凤的直刀碰撞到一起,正准备再次变招发动攻击的精瘦汉子,大惊失色。 “你叫我什么?” 林晓看到精瘦汉子手里的兵器下意识的喊出了大师兄三个字。 之前林晓看到精瘦汉子莫名有种熟悉的感觉,当精瘦汉子从背后抽出兵器的时候,林晓这种熟悉感立刻变得异常强烈。 精瘦汉子从后背抽出的兵器是一根五尺长的铁棒。 “大师兄,是你吗?” 精瘦男子脸色有疑惑,有激动,甚至林晓还看到了期待。 “你是?” 这尼玛到底什么情况,我该怎么办? 林晓突然看到被会同馆仆役牵着的玉狮子和乌骓马,心念电转,计上心来。 “我是小白龙,大师兄,你不记得我了吗?” “小白龙,你是小白龙,真的是你吗?” “当啷~” 精瘦汉子的铁棍儿掉到地上,嘴唇哆嗦起来。 “是我,大师兄,我一眼就看出你不是人,而是我的大师兄。” 我是谁?我在哪? “真的是你啊,兄弟。” 精瘦汉子上前一把抱住了林晓。 “妹妹,快过来,这是小白龙兄弟。” 林晓险些被精瘦汉子抱的岔过气儿去。 “兄弟,你还认识我妹妹吗?” 妹妹?我怎么不记得孙悟空有个妹妹。 “哦,有些事情我已经记不太清楚了,难道这位美女是,是那个,那个,小龙女?” 林晓顺着自己的思路胡诌。 “对,他就是小龙女,你还说你记不清?” 难道我在做梦,还没睡醒? 苗天凤举着直刀,呆愣愣的站在一旁。 “兄弟,看来你也经常做那个梦,是不是?” “梦?什么梦?” 精瘦汉子看了看周围围着惊掉下巴的众人。 “走兄弟,去我那里咱们好好谈谈。” 林晓迈步跟上,苗天凤也跟了上来。 精瘦汉子脚步一顿,回头看了一眼苗天凤。 “哦,她是我姐,自己人。” 林晓也怕这是个圈套啊。 精瘦汉子没有说话,领着林晓、苗天凤来在渊国驻地,进了一个颇为宽敞的房间,摒退左右,关上了房门。 “百灵,倒茶。” 野性美女倒了四杯香茶,到林晓时还看着他舔了舔嘴唇。 “兄弟,我是五十狼牙,这是妹妹五十百灵。” “神马?大师兄,你都五十岁了,小龙女竟然一百五十岁了,都还这么年轻,果然是神仙人物啊。” 精瘦汉子脸皮一僵。 “五十是一个姓氏。” 苗天凤声音里充满了鄙视。 “哦,骚瑞,我确实没听过这个姓氏。” “小白龙兄弟,你是不是也经常梦到我们师徒四人去西天取经。” “你经常做这样的梦?” “对啊,我妹妹她也经常做这样的梦。” 林晓内心满是疑惑。 “我,我也是,所以刚才一看到你,就忍不住喊了出来。” “看来我们的梦是真的,妹妹,你看,我就说我们的梦不是胡思乱想,是真的。” “哥,太好了,小白龙,我喜欢,我要骑。” 林晓:…… “百灵,莫要胡闹,兄弟实不相瞒,我和妹妹小时候经常做一些奇奇怪怪的梦。” 五十狼牙慢慢讲述起来。 “但是跟父母说了,父母说是小孩子做梦,什么样的稀奇古怪的梦都有,没什么大惊小怪。” “后来我们说与其他亲朋好友,他们竟然认为我们是神经病。” “搞的我和妹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脑子有问题,也不敢再对他人说起这些奇怪的梦了。” “今天遇到兄弟,我终于知道自己不是神经病,不是,哈哈哈哈哈~,痛快。” 你是不是神经病,我哪知道啊。 “那大师兄你有没有找到师父,二师兄和沙师弟他们?” “没有,梦里的人我一个都没遇到过,不过今天我终于遇到小白龙兄弟了,这就足够了。” “我相信,只要我们共同努力一定能找到师父他们的。” 找到他们难道一起去西天? “师兄你怎么也来这大梁圣都了?” 做梦这种不靠谱的东西,解释不通那就没必要费脑子,还是顾好眼前的事情吧。 “师弟,大渊接到了梁帝驾崩消息,朝廷就派我和妹妹过来,一是吊唁梁帝,二是参加新帝登基大典,三是,嗯,看看能不能加强大渊和梁国的关系。” 看来也是带着任务来的。 “那,师弟你来这梁国所谓何事?” “我和师兄你差不多,也是参加梁国国丧和新帝登基,顺便看看两国有没有进一步合作的空间。” “师弟,你看我们这算不算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啊,这是天意啊。” “我也这么认为。” “新帝登基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我们一定要多亲近,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师弟你能和我一起去大渊看看。” 这是明显的拉拢啦,不过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多谢大师兄,我一定会考虑的。” 闻听此言,五十狼牙大喜。 “那晚上我给师弟你接风洗尘,不醉不归,没问题吧。” 有问题,醉不了难道不让走? “多谢大师兄,没问题,一定到。” “好,哈哈哈,师弟就是痛快。” 回到了大乾驻地,林晓看到一个人侯在院子外面。 “你是?” “哦,想必这位就是林晓,林特使。” “正是。” “在下大梁刑部侍郎公孙介,是颍川公主让我来的。” …… 第88章 颖川公主的消息 林晓赶紧将公孙介让到厅内。 分宾主落座。 “颍川公主现在如何?” 公孙介没有说话,而是从怀里拿出一个信封,递给了林晓。 林晓接过信封一看,上面没有字,也没有封口,拿出里面的信笺看了起来。 “如果你看到了这封信,说明你已经来到了圣都。你还记得你给我讲的大话西游的故事吗?” “牛魔王抓住了紫霞仙子,紫霞仙子不得自由,不过牛魔王没有伤害紫霞仙子。” “最后至尊宝驾着五彩祥云救了紫霞仙子,你是至尊宝吗?我希望你是,我不喜欢悲剧的结局,我想你把故事的结局改一下。” “至尊宝降服了牛魔王,救下了紫霞仙子。” 当然如果你把至尊宝替换成李青莲,我会更喜欢,毕竟有条件的话,我想紫霞仙子还是希望她的大英雄是一个人。” 信没有抬头,没有落款。 但里面的内容林晓都理解了。 “我需要怎么做?” 林晓抬头看着公孙介。 “见机行事。” 就这,完啦? “如果有什么问题,随时可以找我。” “颍川公主有几个兄弟姐妹?” “先帝有十个子女,不过已经成年有六个,分别是大皇子韩王,二皇女舒兰公主,三皇子赵王,四皇女颍川公主,五皇子齐王,六皇子楚王。” “为什么大皇子没有继承皇位?” “大皇子形貌不佳,素来为先皇不喜,虽然是长子,但并没有继承皇位。” “那赵王是皇太子啦?” “不,先皇始终没有立皇储,直到宾天前一刻才下了遗诏,传位于赵王。” “为什么会是赵王?” “这,本官不得而知,不过从先皇始终没有立皇储这一点来说,应该是有所犹豫。” “颍川公主与赵王关系如何?” “一般,或者说皇子皇女间的关系就是那个样子。” 自古皇家无亲情,而且还是谁都有可能继承皇位的情况。 “除了颍川公主被软禁以外,其他几位皇子皇女如何?” “还有大皇子也被软禁了。” 林晓立刻眉头紧皱,这明显有问题,这叫和赵王关系一般? “现在你能联系上颍川公主吗?” “不能,这封信还是公主被押送回圣都时,偷偷送出来的,现在颍川公主被关在哪里我也不得而知。” “颍川公主有没有生命危险?” “没有。” “为什么这么肯定?” “因为赵王下过一道旨意,不得伤害韩王和颍川公主,不得有损皇家体面,不得降低皇子皇女应有的待遇。” 这有些矛盾啊? “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公孙介愣了一下,想了想。 “文事不明可以找我,武事不明可以联系枢密院枢密副使余庆。” “枢密院?” 林晓不明白这是个什么机构。 “枢密院是梁国最高军事机构,设有枢密使和枢密副使。” 苗天凤解释了一句。 颍川的能量不小啊,军政都有关系。 不过,估计这几位皇子皇女都有自己的支持者和关系网,很正常。 送走了公孙介,林晓一时没有头绪。 “你怎么看?” “我们是大乾使臣,这梁国的事情与我们有什么关系?” 苗天凤的声音有些冷。 “当然你要是和颍川公主有什么交易,那是你的事情。” 林晓暗骂自己傻逼。 你当着大乾皇帝妹妹的面,公然吃里扒外,寻找下家,这不是找死吗? “嗨,这不是一路走来,大家处的关系不错嘛,眼看着被关起来,如果可以的话,能拉一把是一把,你说是吧?” 苗天凤没有搭理林晓,自顾自的回房去了。 “哎?晚上渊国使者的饭局你去不去啊?” 林晓对着苗天凤的背影喊了一句。 苗天凤毫无反应。 生气了?不至于吧,去不去你到底是给个话啊。 …… 华灯初上,林晓准备赴宴。 在苗天凤的房门口敲了半天,没反应,难道她大姨妈来了? 林晓只得自己一人赴宴。 来在渊国驻地,五十狼牙立即热情的将林晓让到厅内。 只见桌上已经摆满了酒菜,一看就让人食欲大开。 “怎么那位蒙眼的妹子没有过来啊?” 五十狼牙问了一句,从第一次接触来看,那位美女还是很在乎林晓的。 “哦,她呀,可能出血了需要静养。” “嗯?黑虎兄弟伤了她?不过之前没看出她哪里有受伤啊。” “黑虎?是堵城门儿那个光头吗?” “就是他。” “不是他伤的郡主,应该是郡主练功逼出的瘀血,休息两天就好了。” 林晓开口胡扯。 “原来如此,她竟然是郡主,师兄我就看出她功法非凡,没想到还需逼出血来练功。” “黑虎情况如何?” “他呀,小伤,皮糙肉厚,养几天就好了。” 胳膊断了一条,大腿断了一条,你管这叫小伤? 之前你可是要一棒子打死我啊。 “那就好,那就好。” “来师弟,我们先干一碗。” 林晓这才发现桌上盛酒的不是酒杯,而是大海碗。 “师兄,这碗是不是有点大啊?” “怎么,师弟你怕了?我们可是西天取经四人组,这凡间的酒水,对你我兄弟来说,那就是土鸡瓦狗尔。” 我怕?我是怕,我怕你没干几碗,就被黑白无常勾了去,我还得去地府救你。 “那小弟恭敬不如从命。” “哎,这就对啦。来,干。” 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两人皆是一亮碗底,看着对方。 “哈哈哈哈哈~” “来,百灵,给我兄弟二人满上。” 五十百灵抱起酒坛,给二人满上酒。 “师兄我先干为敬。” 又是一碗。 如此,二人连干三碗。 还是一如既往的寡淡啊,林晓内心装了个逼。 看着毫无变化的林晓,五十狼牙内心也是佩服,这师弟不会真是小白龙转世吧。 “师弟是第一次来梁国圣都吗?” “确实是第一次来。” “感觉如何?” “真是鬼斧神工啊,在这隆冬季节,竟然是炎炎夏日,绿意融融,让人惊叹啊。” “不错,师兄我第一次来着圣都,以为到了仙境,想不到天下竟有如此神奇的地方。” “哥哥我最喜欢这圣都,不是别的,就是大街上那些娘们儿穿的那叫一个薄啊,那个叫什么可以当饭的,好看。” “秀色可餐。” “就是可餐,哎呀,就是这个意思。” “还是师弟知晓哥哥啊,来喝酒。” 二人推杯换盏,你来我往,十坛酒很快就干没了。 五十狼牙脸皮有些发红,林晓也装出一些醉意,得给大师兄一些面子。 “师弟,你还好吧?” “没问题,猴哥,来继续。” “呃~” “师弟,你这次来梁国除了你说的那些外,有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情啊?” 来了。 第89章 掐死你的温柔 “当,当然有。” “哦?可否说来听听。” “要是别,别人问,我断不会说的,不过大,大师兄不是外,外人,我对的大师兄绝对是视如己出。” “师弟,俺也一样。” “我与大,大师兄前世修来的缘分,我对大师兄那是情比海参,外硬内软。” “师弟,俺也一样。” “大师兄,我们可是师出同门,一母同,同袍,我对大师兄至死不渝,始乱终弃。” “师弟,俺也一样。” 翼德,是你吗?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师弟,师弟,我明白你的意思,那你这次来到底还有什么事情啊?” “哦,对对对,我们这次来啊,其实是为了榷场议定的事儿。” 五十狼牙眼睛一亮。 “哦?怎么说?” “梁帝把榷场给停了,刚商量好的榷场议定结果也不承认了,唉,还得重新谈啊。” “原来如此啊。” “那,师兄呢,来这大,大梁也有别的事情?” “那倒没有,这次来主要是看看这新皇帝是个什么态度。” “师兄,之前来过这圣都?” “来过几次,因为这里的美女多啊,不像我大渊,要么五大三粗,要么黑不溜秋。” “哼。” 五十百灵瞪了哥哥一眼。 “黑也挺好看的,你看小龙女妹子就挺好看。” “还是小白龙识货。” “额,喝的有点多啦。师弟那你知不知道,这圣都并没有看起来那么太平。” 我今天才来啊。 “哦,还请师兄指点一二。” 说着端起酒碗又与五十狼牙干了。 五十狼牙打了两个酒嗝。 “师弟啊,这几个王爷公主没一个省油的灯,也不知这老皇帝怎么想的,明明自己年老多病,随时都会那啥。” “就是迟迟不立皇储,任由这几个王爷公主折腾,可最后呢又立遗诏,让赵王即位。” “我开始以为这老皇帝用养蛊的方法选继承人,结果不是,还是选了最喜欢的儿子赵王。” “老皇帝最喜欢赵王?” “那当然,这赵王从小没了娘,由皇后抚养长大,很是得皇后和老皇帝的欢心。” “那皇后的孩子呢?” “嘿嘿,皇后始终没有诞下子嗣。” 林晓这下算明白赵王为什么能继承皇位了,人家由皇后抚养长大,那优势很明显啊。 “那其他几个皇子皇女如何?” “这大皇子韩王闹得最欢,梁国一帮老臣推崇他,说什么皇储应是有嫡立嫡,无嫡立长。” “我呸,什么狗屁,那岂不是比谁的投胎水平高,真是狗屁道理。” “这二皇女舒兰公主能力最强,也是最得朝臣认可的,不但人长得漂亮,而且行事果断,心思缜密。” “赵王不说了,就是会来事儿,讨得老皇帝皇后欢心。” “这四皇女颍川公主,人长得也是没的说,能力比舒兰差了些,不过文采非常好,不过师兄我觉得这玩意儿没什么鸟用,又不能当饭吃。” 没用?我还用这玩意儿赢得议定文比呢。 “五皇子齐王好武,喜欢结交三教九流,人长得那叫一个好看呢,我第一次见到师弟你,就比较了一下,师兄我有些脸盲啊,都是小白脸儿,没比较出个啥来。” “六皇子楚王贪财好色,就是一个饭桶,别的本事没有,捞钱绝对有一手。” 二人又是借着酒劲儿扯了一些不能写出来的话题,整的五十百灵骂二人不要脸。 杯盘狼藉,坛空碗干,五十狼牙已经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 林晓也是迷迷糊糊。 “服务员,来碗西红柿打卤面,果盘怎么还没上来?” 五十百灵:??? 五十百灵搀起林晓。 “小白龙,来,妹妹送你回房。” 林晓踉跄迈步,出了房间。 嗯?这是去哪?不是应该右转吗? “不,不对,我要回家。” “就是这边,妹妹这就送你回温柔乡。” 说着紧了紧搀着林晓的手臂,林晓立刻感觉到她惊人的弹性。 也不是不可以嘛。 这酒确实消磨人的意志啊。 “谢谢你将林晓送出来,下面就不麻烦你了,我来吧。” 五十百灵脚步一顿,抬头看到一个人影。 苗天凤上前几步就要接过林晓的胳膊。 五十百灵咬了咬牙,有些不甘心。 在苗天凤接过林晓的一刹那,抬手在林晓的右屁股蛋子上狠狠的掐了一把。 “噢!” 林晓疼的一蹦三尺高。 “你怎么啦?” 苗天凤回头看了一眼五十百灵。 “没事儿,坐的太久了,屁股有点麻。” 五十百灵看着林晓的囧样儿,心里这才舒服点儿,转身回去了。 “你不能喝,就别喝这么多酒,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被人差点儿拐跑了还不知道。” 哎呀,这苗副总管身体也很有料啊,好像比那个五十百灵更大更软,嗯,待我再细细品来。 “你到底是真醉还装的?” 感到林晓一个劲儿往自己身上靠,苗天凤立刻起疑。 不好,要露馅儿。 “头好晕啊,嗯?怎么是郡主你,百灵呢?” 这时二人已经来在林晓房门外。 “百灵?还喊的挺亲切是吧,屁股麻了是吧,我给你治治。” 苗天凤伸手在林晓的左屁股蛋子上狠狠掐了一把。 “噢!” 林晓又是一蹦三尺高,一下子窜进了自己房间里。 苗天凤看都没看他一眼,转身走了。 林晓趴在床上,使劲儿揉着自己两瓣儿屁股,内心忍不住吐槽,这里的女人是不是好这口儿,哎呦,真尼玛疼啊。 五十百灵回到房间。 “哥。” “你想把他弄回你自己的房间?” 五十狼牙此刻坐在椅子上,满脸通红,掐着自己的太阳穴。 “林晓这小子人看着瘦瘦弱弱的,这酒量也太大了,把我差点喝趴下。” 五十百灵噗嗤一笑。 “哥,你也有喝酒出糗的一天,不过,林晓可不瘦弱,他可是精壮的很,我能感觉出来。” 五十百灵用猩红的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哥,你说他是真醉了还是装的,刚才我送他出去,想今晚吃了他,可他有些抗拒。” “醉应该是醉了。” 没看老子都这样子了吗? “不管真假,他说的梁乾榷场议定的事情应该是真的,我们可以从这方面做文章。” “一定不能让梁乾走到一起,否则就会破坏我大渊的大计。” “那我们应该怎么做?” “把这条消息散播出去,就说这次议定文比梁国败了,梁国的文采华章比不过大乾,大乾才是真正的中原正统。” “这次大乾来使就是文比打败梁国的人,他这次来梁国就是来挑战的,他要打败梁国所有人,把梁国踩在脚下。” “这,这是不是太狠了,我们不是做过一样的梦吗?” “呵呵,你也说了那是做梦,兄弟嘛,关键时刻不就是用来出卖的吗?要么要兄弟干什么?” 这是什么狗屁理论? 不知为何,五十百灵突然想到了躺在床上的黑虎。 日上三竿。 林晓感觉有些口渴,打算起身喝点水。 “林特使,林特使,不好啦。” 一道身影急匆匆推门而入。 第90章 接着忽悠 “不好了,林大人,外面都在说我们大乾这次来梁国是下战书的。” 林晓一个激灵。 “胡说八道,傻子才以为大乾要与梁国开战。” “不是要打仗的开战,是,是大人你要单挑梁国。” 林晓一把抓住来人,面容扭曲。 “你个夯货,是不是早上吃错了药,敢消遣本大人?” “大,大人,是外面这么传的,说您在大乾赢了文比,还不解气,这才跑到梁国来,要文斗梁国。” “我哒~” 林晓一脚将来人踹飞出去,贴到墙上,口吐白沫儿,跌落在地。 “把这个贱人给我抬出去,有多远给我扔多远。” 两个士卒进来,战战兢兢的将人给抬走。 这是哪儿跑出来个贱人,差点儿吓死老子。 林晓伸了个懒腰,舒服啊。 “你昨晚是不是把我们来梁国的目的告诉了五十兄妹。” 苗天凤走了进来。 林晓感觉自己的屁股隐隐作痛。 “额,是告诉了他们,不过我这是故意的。” “那说来听听,让我开开眼界。” 林晓拿起茶壶,先给苗天凤倒了一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拿起杯子慢悠悠的喝了一口。 “山人自有妙计。” “铮~” 苗天凤直刀出鞘。 “今天你要不说出个所以然来,我立刻就让你做一个真正的骟人。” 林晓立刻捂住裤裆,他一点都不怀疑苗天凤真敢这么做。 “第一,议定文比这件事是捂不住的,无非是早晚的问题,那么我们就要主动掀开盖子。” “现在赵王还没有正式登基,等他再登基处理完一些必要的事情,轮到商谈榷场的事儿至少得等两个月之后了。” “那又如何?” “不知郡主有没有发现一个有意思的现象,一个劲暴消息的传播,第一次关注度会非常高。” “但持续一段时间后,人们淡忘这个话题,当第二次再谈论这个消息的时候,关注度会明显下降。” “你是说~” “对,郡主,就是你想的那样,与其到时候被别人牵着鼻子走,不如我们主动出击。” “这就叫先发制人,后发者制于人。” 看着还刀入鞘的苗天凤,妥了,嘿嘿。 “这第二嘛,毕竟我们与颍川公主算是朋友,而且我们接下来要和大梁谈榷场的事情,还要仰仗于她。” “能伸手救一把,何乐而不为呢?” “怎么救?” “乾梁榷场议定的结果散布出去后,梁国百姓肯定首先质疑这结果真假,然后就会寻找当事人求证。” “当然,不可能找我们求证,那他们会找谁呢?” “他们会找颍川公主?” 苗天凤很配合的捧哏。 “因为颍川公主既是皇室,又是此次议定的全权代表,而且他的文采在大梁还非常出名。” “她的话最有份量,其他人都得靠边站。” “嗯,有道理。” 苗天凤缓缓点了点头。 “那人们就会找颍川公主,包括官员和百姓,都会找,那她人呢?” “找不到人,那找谁?自然是皇帝啊,你妹妹去了哪里,你一国之主肯定知道啊。” “你说迫于压力,一个刚接过皇位,毫无威势可言的皇帝,能镇得住吗?” “一个没经历过大风大浪,没有被朝臣蹂躏过的皇帝,能稳得住吗?” “镇不住,稳不住,那就得放人,这就叫声东击西,抛砖引玉。” “妙。” 苗天凤转过头很认真的“看”着林晓。 “还有第三点。” “还有?” 看我今天不把你忽悠瘸了。 “还有一点就是为了你。” “为了我?” “现在外面传,我要单挑梁国文坛,所有的火力就会全部集中到我这个正使身上。” “而你这个副使,真正有榷场议定决定权的人,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把问题搞定。” “别告诉我大乾在这里没建立关系网,你在这大梁圣都没有认识的人。” “这就叫欲盖弥彰,暗度陈仓。” “陈仓是什么地方?” “额,换一个词,偷天换日,你地,明白?” 今天,苗天凤真的惊了,他对林晓有了新的认识。 最早,她认为林晓就是一个有一副好皮囊的富家纨绔,当然这个人是把她养大之人的孩子。 后来,林晓展露了一些诗才,作出了明月几时有这种绝世神作,还在议定文比上大放异彩。 这时,苗天凤觉得林晓是一个风流才子,玉树临风,才华无双,是众多妙龄女子追捧的对象。 仅此而已,这种人,说实在的,苗天凤并没有放在眼里。 他看到的,接触到的,早已脱离了这些风花雪月,诗词歌赋。 但今天,林晓的一番话,或者说一通操作,具备了一个棋手的眼光和思维。 这盘棋可是国家博弈,官场争斗,人心较量,杀人不见血,千里不留行。 “这些都是你自己想到的?” 苗天凤内心很是复杂,一面是她姐姐,一面是把她养大之人的孩子。 如果林晓没有表现出这种政治才华,那苗天凤可保他一生荣华富贵。 可现在,苗天凤很担心林晓会与姐姐将来会发生冲突,真有那一天我该怎么办? “郡主?郡主?你没事吧?” 难道真的被我给忽悠瘸了? “哦,没事,你考虑的很周到,不过,下次这种重大决定,一定要跟我商量一下。” “这次是我鲁莽了,本来昨晚敲你门,就想跟你通一下气儿,谁知你不在屋里,所以~” 林晓突然感觉周围温度急速下降。 “所以这次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我保证这种事情绝对不会发生第二次,我对灯发誓。” “嗯,好,去吃点东西吧。” 呼~ 还好我反应的快。 吃完早,不,应该午饭,刚要准备回房再来个午睡,补充一下应付永嘉郡主牺牲掉的脑细胞。 “林特使,林特使,不好啦。” 嗯,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呢,林晓转过身。 “是你?” 正是那个早上被抬出去的倒霉蛋儿。 “是小的,大人~” “等一下,你一定要想好了再说。” “是。” 这小子忍不住摸了一下腰,似乎还有些不得劲儿。 “大人,这是圣都国子监,还有一些诗社和青楼差人送过来的请帖,都是邀请大人您务必赏光,参加诗会的帖子。” “你叫什么名字?” “小的韩富贵儿。” “嗯,你以后就做我的跟班儿吧。” “多谢大人厚爱,小人定肝脑涂地,以报大人提携之恩。” “你读过书?” “小人读过几年私塾。” “嗯,把请帖给我吧,有什么消息随时报与我,机灵点。” “请大人放心。” “以后我就叫你小贵子吧,先下去吧。” “小贵子告退。” 林晓看着手里的请帖,一阵头疼,去还是不去,去了肯定得露馅儿啊。 不去?刚在苗天凤面前夸下海口,自己在前面吸引火力,屁股还没还没消肿呢,这就缩了。 苗天凤很有可能真让自己做一个骟人。 怎么办? 第91章 隆重登场 第二日一早。 “小贵子,小贵子。” “爷,小的在。” 韩富贵儿跑了进来。 “你现在就去找两个人来,一个是……,听明白了吗?” “小的明白。” “嗯,去吧。” 小贵子刚转身。 “等一下。” “爷,您还有什么吩咐?” “回来的时候,去会同馆找一个熟悉圣都的官员一并过来,我有话要问。” “小的去了。” “去吧,注意保密。” “是。” 吃完中午饭,林晓出去逛了一圈。 临近傍晚。 “小贵子。” “爷,小的在。” “明日一早,按照这些请柬上的地址,一一登门回复,就说三日后申时(下午3点到5点),本公子在圣都黄金台接受大梁各路文坛英豪挑战。” 林晓拿起桌上的请柬,这才刚过了一天的时间,又送来了不少。 “好的,爷。” 小贵子接过厚厚的请柬转身离开。 “你准备接受这些人的挑战?” 苗天凤走了进来。 “虽然你文采了得,可怎么应付的过来这么多人的挑战?” 林晓舒服的靠在椅子上。 “山人自有妙计。” 这次苗天凤没有拔刀,也没有放狠话。 看来本少高大伟岸的形象已经在郡主的心里竖了起来。 “希望如你所言。” 三日一晃而过。 下午申时已到。 霍霍霍! 林晓收拾妥当,迈步出门。 苗天凤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看到了林晓。 顿时呆立当场。 “你~” “郡主,我去了。” 迈出院子大门的一刻,林晓忽的转身。 “向我开炮!噢耶!” 林晓比了一个胜利v型手势,消失在大门处。 苗天凤一把扯下自己脸上的黑纱,瞪着一双祸国殃民的大眼睛,一副活见鬼的表情。 犹豫了一下,迈步跟了上去。 此刻的黄金台下,人山人海,好不热闹。 这圣都所在的火山山脉,占地颇为广大,并不是一马平川,也有一些山峦起伏。 这黄金台就是一处,此地山石呈金黄色,应该是含有某种金属。 起伏高处,有一平台,故此得名。 台下众人之中,有少数朝廷的官员,有世袭勋贵,有国子监的监生,有青楼的花魁,有文人才子,有红粉佳人,有平民百姓,有商贾小贩,三教九流,不一而足。 “这都申时了,怎么还不来,不会是怕了吧?” “很有可能,估计是沽名钓誉之辈。” “我看也是,说什么单挑大梁文坛,这真是狂的没边了。” “我们就是一个人一个人轮,也轮死他。” “这林晓还是很有才的,我看过他那首明月几时有,绝对是绝世神作啊。” “那又如何,明月几时有是好,可不就一首吗?我就不信这种级别的诗文他能信手拈来。” “这是实话,就算他浑身是铁,又能碾几根钉啊?” “这申时都过半个时辰了,怎么还不来啊?” “别急,他不来更好,这不就打了大乾的脸吗?” “有道理,估计是不来了。” …… “嗒嗒嗒~”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 只见一匹白马沿着陡峭山势的边缘急速而来。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白马闪电般来在近前。 “嘶~” 一声马嘶。 玉狮子腾空而起。 迎着夕阳的余晖飘落在黄金台上。 林晓一带马缰。 白马前蹄高高扬起。 红色披风猎猎作响。 下面广场上一众人等皆被林晓的出场给震住了。 最让大家目瞪口呆还不是林晓的出场。 而是林晓的装扮。 一身浅蓝色紧身衣,胸前钻石五边形黄色打底,上面绣着一个大大的红色“壹”字。 关键是下身还外穿了一个三角形的红色短裤,也是紧身的。 腰系一条黄色玉带,脚蹬一双红色的长筒皮靴。 长发没有扎起发髻,披散着,而且是卷曲大波浪。 猩红色的大氅披风,在劲风中高高飞扬。 台下众人轰然发声,所有人的嘴全都是一个形状。 “o” 最超出众人认知的是,这匹马的脑门上竟然长着一支独角。 “吾,林晓,来也。” 内劲贯注,声震全场。 林晓眼神深邃,望向虚空,面露悲天悯人之色。 沉声吟诵: “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 “念天地只悠悠,独怆然而涕下。” 夕阳西下,林晓背对晚霞,身上镀了一层金光。 “我为什么留下了眼泪?” “我也是,我保证没有吃洋葱和辣椒。” “为什么这么孤独,这么伤心,我怎么了?” “我感觉自己好渺小,我不该来。” “为什么要比,我们都不如他。” “他一定天上的神仙下凡,这诗句不是人间所有。” “这不是诗句,这是至理真言。” “黄钟大吕,震耳发聩啊。” “这是天神降临啊。” “难道是神仙来教化我们?” …… 林晓轻身从马上飘落,盘腿坐在了黄金台上。 “本座金蝉子转世,见不得人间疾苦,特现身普渡众生。” 众人听得只觉心神摇荡,生出顶礼膜拜之感。 “大师是来传教的吗?” “大师传的是什么教?” 林晓左手摆出三山决。 “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 “俗世间,一叶障目,教、宗、门、派皆无根浮萍,贻笑大方尔。” “须知大道本源,天道循环。”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本座传的是道,名曰:一真道。” “还请金蝉子道主传我等无上道法。” “还请道主传我等无上道法。” “请道主传道。” “请道主传道。” 这声音可这真是一声二,二声三,三声震全场,齐声高喊。 人群仿佛割麦子一般,从邻近林晓台下开始向后蔓延。 跪倒一大片,声势浩大。 林晓自己也被这壮观的场面给震撼到了。 此刻他灵台清明,神光照顶。 林晓将先天之炁,注入声音之中。 开口吟诵: “道,可道,非常道。” “名,可名,非常名。” “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 “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儌。” “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 “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天长地久,天地所以能长且久者。” “以其不自生,故能长生。” “上善若水,水利万物而不争。” “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 …… “持而盈之,不如其已。” “揣而锐之,不可长保。” “金玉满堂,莫之能守。” “富贵而骄,自遗其咎。” “功遂身退,天之道也。” …… 此刻林晓体内先天之炁自行运转,大道之音响彻天地。 跪地众人皆是面露疯狂之色,林晓体内神光外溢。 难道老子要坐地飞升了? “吧唧~” 玉狮子头顶的独角竟然掉到了地上。 台下众人皆是一愣。 这~ 第92章 黄金台证道 难道要前功尽弃? 林晓额头见汗,心念电转。 有了。 “唉~” 一声悠悠长叹。 众人立刻被林晓吸引。 “天道无情,本座在此传道,泄露天机,已是承压天道,没想到,就连本座的坐骑玉狮天马也要遭受这天谴。” “这灵角竟然脱落,化为凡间畜生,你,受苦啦。” 玉狮子颇通人性,马头在林晓的肩膀上蹭了蹭。 台下竟然有人抽泣起来。 “不必难过,舍身证道,吾之宏愿。” “道藏言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今吾谓之:地狱不空,誓不飞升。” 哭声一片。 普尔飞克特,完美,妈的,老子真是个天才,嘿嘿。 林晓收起地上的独角,缓缓起身,飞身落于马上。 双腿一夹,玉狮子四蹄腾起,踏空而去。 林晓的身影,随着天边最后一丝余辉落下,消失在众人的视野里。 一道浩渺之音响彻天地。 “天不生我一真道,人间万古如长夜。” 大地随之陷入无尽的黑暗。 黄金台下。 长时间的寂静。 渺渺之音,言犹在耳。 火把渐次亮了起来。 “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 “不知为何,我此刻想起了道尊的诗句,看着道尊离去,我心里竟有一种说不出的失落之感。” “我也是。” “道尊的讲道真是醍醐灌顶啊。” “兄弟,我悟了。” “我也悟啦。” “姐姐,我要道尊梳笼点化奴家。” “嗯?!” “妹子你注意点啊,这可是正经场合。” “老娘我乐意,我就是喜欢,不行吗?” “我,我错了妹子,你是哪个楼里的花魁,本少一定登门上床道歉。” “我呸!就你?连道尊的一根毛儿都不配。” “污言秽语,男盗女娼,成何体统。” “你个老东西又是哪里冒出来的,敢教训老娘?” “你~” 广场另外一处。 “我要追随道尊,传播我一真大道。” “我要为道尊修建道场,塑就金身。” “原来道尊不是来单挑我大梁文坛的,而是来大梁传道的,我们都误会道尊了。” “道尊真是胸怀天下,非我等凡夫俗子可比。” “道尊今日黄金台证道,必将光耀神州,明照千古。” 广场上,三五人,十几人,几十人聚在一起。 人们开始激烈的讨论起来。 …… 林晓一路返回会同馆,安置好了玉狮子,返回驻地,进了屋。 提起桌上的茶壶,嘴对嘴。 “咕咚咚~” 一抹嘴儿。 “啊,舒服啊。” “你,真的是金蝉子转世?” 苗天凤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林晓转身,一愣。 苗天凤竟然没有带着黑纱。 这眼睛是真好看啊。 在烛光的映照下,此刻的苗天凤。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 “领如蝤蛴,齿如瓠犀。” “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林晓忍不住吟诵出了诗经里的名句。 苗天凤脸色微微一红,随即将直刀拔出半尺。 “你是不是皮又痒了。” 这一次林晓没有感到周围的温度在下降,反而有所上升。 嗯?什么情况? “郡主,你真好看。” “油嘴滑舌,我问你话呢?” 听了林晓的话,苗天凤感觉心跳快了几分。 “嗨,我这不是没办法的办法吗?” “总不能真的和他们比诗文吧?你也说了,我就一个人,文采再厉害也应付不过来啊。” “你没有骗我?” “我对灯发誓,永远不会骗你。” “那你这身装扮是怎么回事?” “哦,这身行头啊,怎么样,帅吧?” 林晓得瑟了一下,换来了苗天凤一个白眼儿。 玛德,美人儿翻白眼都这么好看,真是要命啊。 “我让小贵子找来裁缝和绣娘,又找渊国的五十狼牙借了他们贴身穿的那种衣服。” “郡主,你知道吗?这种衣服是生活在渊国大峡谷深处,一种稀有动物的皮。” “穿上是真舒服,凉爽透气,柔软轻薄,感觉跟自己的皮肤一样,真是好东西。” “郡主,要不我也给你弄一件?” “林晓,你要再敢轻薄于我,别怪我不客气。” 林晓吐了吐舌头。 这东西确实好啊,你也来一件,咱俩弄个情侣装,关键是你有料啊,那个样子。 “你想什么那?” 苗天凤等着林晓的下文,忽然没动静了,转头一看,林晓正一脸坏笑。 “哦,我又把头发用灌满热水的铁管儿给烫了一下,就变成这样子了。” “大波浪,骚不骚?” 苗天凤没搭理林晓,继续问出心中的疑惑。 “你为什么要打扮成这个样子?” “我这叫先声夺人,你见到我第一眼是不是被镇住了?” “镇住到没有,就是感觉非常非常,嗯,奇怪。” “那还不是被镇住了,我想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我往那一站,话都不用说一句,都得关注我啊。” “心里都和你一样,怪怪的,哪里还想得起来我是来干嘛滴啊。” “确实如此。” “嘿嘿。” “你这身打扮是你自己想的,还是从哪学来的?” “我是从一个话本里看到了,有插图的那种,这个造型就是话本里最厉害的角色装扮。” “你,你为,为什么把,把亵衣穿在外面?” 苗天凤声音有些不自然。 “亵衣?哦,你说内裤啊,话本里的大能就是这么穿的。” “你这看得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话本啊?” “我平时闲着没事,看了很多闲书。” “这我倒要佩服你,你不但诗才了得,这心智计谋也是让人刮目相看,今天你在黄金台上口若悬河,把所有人都给镇住了。” “你要不说,就连我都信了,你说的那些虽然有些玄奥,但大道皇皇之音,撼人神魂,绝非凡品,确实暗合天道。” “你在台上讲得那些也是你从书中看到的?” “不是。” “嗯?” 我要什么都说从书里看到的,肯定会有人怀疑,让我把书拿出来怎么办? 说书弄丢了,你看了那么多,都丢了? 说是救了一个白胡子老头,感谢我救命之恩,传给我的? 不太靠谱,一查我的过往,小动物都没救过一只,人倒是杀了不少。 “梦到的。” “梦到的?” “对啊,我总是做一些奇奇怪怪的梦,你也看到了,那天还不我一句话就把五十兄妹给镇住了。” “如果我没有做过那样的梦,胡编乱造你以为他们会信?” 苗天凤点了点头。 “没准你真是金蝉子转世。” “嗯?” “梦里的东西有的是真的。” 古人还真是迷信啊。 “不过,你今天表现的有点儿过了。” “嗯?哪里过了?” 苗天凤还未答话,一道身影踉跄入门。 “不好啦,爷,会同馆的大门被堵住啦,全都是找爷您算账的。” “嗯?什么情况?” 第93章 一出好戏 “找我算账,算什么账?” 来者正是小贵子,闻听林晓的话,小贵子立刻给了自己一巴掌。 “小的该死,外面的人都是找爷算命的,不是算账。” “还有想入一真道的,想侍奉爷您的,想捐献家产的,想把一真道举荐为大梁国教的,好多好多。” 林晓看了一旁的苗天凤一眼。 嗯?郡主什么时候又把黑纱给戴上了。 不过,还真让她给说着了,是有点儿过了。 “爷,我们几个人也是费了好半天劲才挤进来的。” 刚说到这里,门外又是一阵脚步声。 只见十几个人走了进来,都是大乾使团的士卒,只是全部穿着平民百姓的衣服。 “大人,我们回来了。” “哦,拜见郡主大人。” “都起来吧。” “谢大人。” “嗯,我离开后又潜行附近观察了一下,你们几个的表现总体还算不错。 “不过小李你的表现,略显浮夸啊,尤其是那句白云千载空悠悠,多少有些刻意了。” “大人,小的会继续努力的。” “嗯,很好。” 林晓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 “一人一百两,分了吧。”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众人分了银票,退了下去。 小贵子站在旁边,没有去分银票。 林晓点了点头,这小子还不错。 “小贵子啊。” “爷。” “你代表本尊,去会同馆门口,就说我精力有限,目前先度化有缘人,选三男三女,通知这六人明早再来会同馆,本尊会见一下他们。” “是,爷,小的这就去。” “这十几个人是怎么回事?” 苗天凤有些疑惑。 “哦,他们啊,都是群演,引导舆论,烘托气氛。” 我去,你怎么又把黑纱给摘了,搞什么鬼? “群演?” “就是让他们混到人群之中,关键时刻引导一下人们的思路,好按照我预设的结果发展。” “虽说是第一次上场,整体还不错。” “这你都想到了?” “是啊,这不都是常规操作吗?” 苗天凤美目盯着林晓,看了半天。 “有,有什么问题吗?” 林晓被盯得有些发毛。 “你觉得这些都是很正常的手段。” “对啊。” 苗天凤点了点头。 “早点休息吧。” 林晓竟然把这些操弄人心的手段认为理所当然,而且看起来很是熟练。 他真的是一个在延庆府这种小地方,养尊处优生活了不到二十年的纨绔少年。 就算家里做些生意,但也不会涉及到这种层面的东西。 难道这些也是从梦里学来的? 苗天凤带着满心的疑惑离开了。 林晓叫了一桌好菜,胡吃海塞一番。 夜深了,林晓这才心满意足的躺到了床上。 兴奋地无法入睡。 那就复盘一下今天的操作,总结一下得失。 奇装异服,吸引眼球,非常完美,一出场就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让所有人忘了今天的聚会主题,完全被自己牵着鼻子走。 然后再来一首传世神作,《登幽州台》,不,应该叫《登黄金台》,嘿嘿,妙。 哎?对了,意阑姐不会用过吧,嗯,应该没有,这首诗明显不适合女子。 这首诗把气氛给烘托起来,再加上我特意选的地方,选的时间,选的站位,选的托词。 群演再把托词儿一说,立马这舆论导向就变了,这楼歪了愣是没一个人察觉出来。 再来一局句唐解元的诗,把教派宗门踩一下,抬出我的大道,全部给我靠边站,爷登场了。 此刻群演再一跪,那可真是星星之火啊,金蝉子得道高人的形象就立起来了。 我再把记住的那些《道德经》的经典片段,用先天之炁吟诵出来。 我去,当时好像真的感受到了天道循环,体内先天之炁自行运转。 不行,有时间我得好好研究研究。 可惜,道德经好像有一万多字,我就记住了那么几句,有点短啊。 唉,莫贪心,莫贪心,持而盈之,不如其已,得懂得适可而止啊。 最后再以所有主角御用装逼固定句式:天不生我xxx,万古如长夜,收尾。 最佳主角嘛,应该颁给,嗯,颁给玉狮子,她那一蹭绝对是神来之笔。 不但成功救场,还把现场气氛提升了一个档次。 真是一场精彩的表演,虽有一些小插曲,但瑕不掩瑜。 利用这次黄金台证道,不仅摆脱了单挑梁国文坛的困境,而且为接下来的榷场议定重新谈判争取了一些主动。 这最后嘛,还顺带完成了组织交给的建立分部的任务。 嗯,明天就见一下小贵子挑的的六个人,看看有没有可以发展的对象。 小贵子人还不错,虽然机灵劲儿差了些,但并没有为几两银子而动心,可以培养一下。 让他选六个人,好处给你了,但你也要把事情给爷我办的漂亮些啊。 林晓胡思乱想中,迷迷糊糊就要睡过去。 忽然他睁开了眼睛。 “什么人?” 林晓炁随意动,一掌推出,大碑手。 “砰~” 一道身影向后滑去。 “轰~” 黑影撞到了墙壁上,整个屋子为之一震。 黑影黑还未有所反应。 “砰~哗啦~” 房门破碎开来,漫天碎屑中,一把泛着寒光的直刀,直劈黑影。 “师弟。” “郡主住手。” 林晓一声大喝。 立刻点燃了桌上的蜡烛。 只见苗天凤一身黑色薄纱睡裙,身姿曼妙。 双手握着直刀,眼睛上竟然蒙着黑纱。 这泛着冷光的直刀紧贴黑影的眉心。 这黑影不是别人,正是五十狼牙。 此刻的五十狼牙,面色苍白如纸,瞪着一双眼睛,死死盯着直刀,满是惊恐。 冷汗顺着的他的鬓角滴落到地上。 “我,我只是来,来问师弟几个问题的,没有恶意,你们一定,一定要相信我。” 五十狼牙也不知道是吓的还是急的,满头大汗。 苗天凤收刀,转身就外走。 林晓盯着苗天凤的背影,真是一件精美的艺术品啊。 此刻的五十狼牙松了一口气,他本以为自己要挂了。 这没法解释啊,大半夜的。 可苗天凤竟然撤刀了。 最让他感到不解的是,林晓怎么能这么强? 林晓这看似平平无奇的一掌,竟然让他身形倒退,撞在墙上。 这还没什么,可之后他竟然感到体内气息紊乱,内劲凝聚滞涩,身体反应迟钝。 这才被苗天凤一刀制住,险些把自己的脑袋给切开。 这可真是见了鬼了,他之前明明感觉到苗天凤的修为要高过林晓。 现在明显是林晓高了苗天凤不少,难道之前的感觉错了,自己看走了眼。 五十狼牙哪里知道今天林晓又有所突破啊。 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嗯?五十狼牙竟然看到这汗水里有一丝血红。 “大师兄,没事儿,就是眉心有一道血线。” 这叫没事儿?你试试再说没事儿。 五十狼牙内心腹诽,脸上却是劫后余生的表情。 “多亏师弟你最后出声,要不师兄我这条命非交代在这里不可。” “师兄这么晚过来有什么事吗?” 林晓给五十狼牙倒了一杯茶水。 五十狼牙端起来喝了一口。 “噢,就是过来问问,你到底是金蝉子,还是小白龙?” 我日,我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 第94章 六人 “终于被你给发现了。” 林晓叹息一声。 “悟空,为师之前怕你尴尬,所以自称小白龙,如今既已被你识破,那为师也就没必要再隐藏自己了。” “不错,我就是金蝉子,你的师父,唐三藏。” 五十狼牙脸皮抽了抽。 你还真敢承认啊。 “怎嘛?见了为师还不过来拜见?莫要顽皮,非要为师念那紧箍咒不成?” 五十狼牙一个哆嗦,咬了咬牙。 “师,师父。” “嗯,看来你还没有忘记自己的本心。” “师父,你不是佛家吗?怎么又是一副道家做派,还讲起了道藏?” “迂腐,亏你也是打上过凌霄宝殿,闹过地府的人,你不也拜过菩提祖师修习道家法术,与镇元子八拜结交,最后被如来收了一顿,封了个斗战胜佛吗?” “你这火眼金睛我看也是白瞎了,释道不过是形而下的东西,那都是手段、表象,你要看到本源本质,明白吗?” “上一世跟了为师那么久,都到这一世了,还是不开窍,为师很失望。” 林晓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 “师父教训的是,都是徒儿愚钝,还请师父多多点化徒儿。” 五十狼牙战战兢兢的样子。 “嗯,为师今天讲的道藏你要多多体悟,莫要坠了为师的名头。” “是师父。” “好,你先去吧。” 五十狼牙退了出去。 看着空门大开的房门,要不去郡主那里凑合一晚上,算了,我金蝉子那可是坐怀不乱的高僧。 我绝不会承认是怕被强行做“善人”,天儿挺热的,开着门睡也挺凉快的。 胡思乱想中,林晓睡了过去。 “哥,怎么样?” “唉,这次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啊,本来想利用这个消息,破坏乾梁两国的关系。” “没成想这小子把金蝉子搬出来了,一通忽悠把局势给扳了过来。” “那些梁人不会真信了他吧,怎么可能这么傻?” “傻?你没看到今晚那些堵着会同馆大门的人有多疯狂?” “关键是今晚我不但小命差点就交代在林晓那里,最后还不得不认他做师父。” “什么?不是师弟吗?怎么又变成师父了?” “我刚才不是说了吗?他把金蝉子搬出来了,金蝉子是谁你不知道?他现在自称是金蝉子转世?” “不会吧?他不是小白龙吗?怎么又成了金蝉子了?” “我哪里知道?他说之前是怕我尴尬,说自己是小白龙,现在没办法才显露真身。” “哥,你,你不会,不会真喊他师父吧?” 五十狼牙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之前小白龙都认了,这金蝉子不认,那岂不前功尽弃,不就是喊一声师父嘛。” “大丈夫能屈能伸,忍常人所不能忍,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哥,我要是和林晓在一起,你岂不是得喊我师娘?” “你给老子滚出去。” 第二日。 林晓吃完早饭。 “爷,昨日选的六个善男信女已经到了,您要不要见一下?” “嗯,来了多久啦?” “已经到了有半个时辰了。” “我先睡个回笼觉,半个时辰后叫醒我。” “好的,爷。” 林晓转身回了卧室,春困夏乏秋打盹儿睡不醒的冬三月啊。 “爷,爷,已经过了多半个时辰了。” 林晓幽幽转醒。 “哦,先给我倒杯茶。” “好的,爷。” “那几个人怎么样啦?” “都老老实实等着呢,听说您老人家还在小睡,都劝我不要打扰您。” “按您的吩咐,我没忍住,还是叫醒了您。” 这几个人第一步考验表现还可以。 “嗯,做的不错。走,陪我过去看看。” “好嘞,爷。” 林晓还是昨天那一身超人装打扮,蓝色紧身衣,红裤头,红披风,大波浪。 来在会客厅。 三男三女分坐两旁,见到林晓进来,六人立刻起身躬身施礼相迎。 “弟子拜见道尊。” 林晓缓步走到上首位,坐了下来,逐一看了看这六个人。 这左手边三位女子,皆是年轻端庄漂亮,姿色上上,这右手边,三位男子,皆是一脸富贵之相,六人衣着皆是不俗,非富即贵。 林晓缓缓的点了点头。 “嗯,都坐吧。” “谢道尊。” 六人皆是用一种狂热的目光看着林晓。 特别是三位女子,眼神里除了狂热还有一种痴迷。 关键是林晓这幅相貌,有句话怎么说来着,颜值即正义。 再加上这身打扮,有了颜值你就是穿身破烂儿,别人都觉得你是潮流范。 更何况,这一身超人装,这个世界还真没有,与众不同,独树一帜,高人风范。 绝逼满足胚胎至入土各阶层不同层次审美需求。 六人再次落座。 “诸位先挨个介绍一下自己吧。” 小贵子很是有眼力价。 “哦,那弟子先来吧。” 右手边第一位男子最先发声。 此人年近五旬,面相颇为周正,颌下三缕胡须修理的非常整齐。 自带官气,威仪颇重,眼神明亮,嘴唇略薄,脸带笑意。 “在下大梁礼部员外郎宋乔元,愿拜道尊为师,发扬我一真道。” “在下还打算上书朝廷,将一真道立为我大梁国教。” 林晓毫无反应,眼望虚空,古波不惊。 “咳,在下说完了。” 宋乔元有些尴尬。 “那各位我就不客气了,我接着来。” 右手边第二位男子出言打破了冷场气氛。 此人身体肥胖,圆脸山羊胡,自带一团和气,一副精于算计的样貌。 “道尊,弟子莫耐,家里经营盐铁生意,是御制皇商,弟子愿意捐献这圣都问天城中一座宅子,作为道尊的道场。” “如果师尊还有什么其他法旨,弟子一定谨遵。” 莫耐说完起身施了一礼,复又落座。 “我接着来。” 声如洪钟,最后一位男子,身似铁塔,面如锅底,卧蚕眉,狮子鼻,大嘴叉,络腮胡。 “我要追随师尊修炼大道,哦,我叫申无屠,是圣都红塔山门的门主。” 林晓差点脱口而出,大师给我来一条。 “我红塔山门几百号兄弟,愿意奉道尊为主,光大我一真大道。 “完啦。” “小女子来吧,伊在水当面,见过道尊。” 此女身上有一股出尘之气,仿若圣洁白莲,面容端庄,眉目大气,眼神温润,让人生出一种崇敬之感。 “在水是莲花宗宗主,我莲花宗皆是女子,弟子不多,只有二十余人。” “我莲花宗修身修心,追寻天地大道,可始终无法窥得门径。” “直到昨日恭听道尊布道,方知大道就在眼前,在水愿侍奉道尊左右,助圣祖得证大道。” “我等弟子也得以庇佑,飞升上界。” 我怎么感觉你比我还像神棍呢? 第95章 一个问题 “妾身是四海商会会长梅落香,梅家商会生意遍布大梁,家资颇丰。” 紧挨着伊在水的女子开口,声带笑意。 此女容貌姣好,体格风骚,颇为精明强势,粉面含春威不露,丹唇未启笑先闻。 “妾身愿拜道尊为师,助我一真道传遍大梁每一道州府,让道尊的威名响彻大梁。” 说完,笑着向林晓致意。 虽然林晓始终毫无反应,但梅落香脸上的笑容未减一分。 只剩最后一人了。 过了十几秒,竟然还没有动静。 林晓望了过去。 此女立刻像一只受惊的兔子一般身体抖了一下。 “贱妾,贱妾俞晚舟,是,是七星楼的花魁天枢神女。” 林晓眼神微微一亮,这女子是三女中最漂亮的。 鹅蛋圆脸,含羞狐眼,琼鼻檀口,黛眉螓首,皮肤白腻,体态丰盈。 望之一眼,便让男人生出一股保护欲。 “贱妾是驻馆的,没有,没有,贱妾还是,还是处子,处子之身。” 这俞晚舟声音越来越小,脸红到了耳根。 “贱妾别无他求,只求在道尊座下端茶倒水,做一个侍婢丫鬟足矣。” 厅内一时静了下来。 “嗯~,不错。” 下首六人皆是挺直脊背,正襟危坐。 “你们六人今日坐在这里,既是我一真道有缘人。” 六人纷纷露出喜悦之色。 “今日,本尊赐尔等每人一个道号。” 林晓左手道指,右手剑诀。 先天之炁贯注右手,虚空书写。 片刻后,开口吐气。 “去~” 七道气旋分散至七人头顶,包括小贵子。 按照之前自我介绍的顺序,由宋乔元开始,致小贵子收尾,七人道号依次闪现: 方仪子,沧渊子,玉嶂子,碧落子,玉絮子,仑灵子,素律子。 众人看着自己头上,金光闪闪的大字,皆是内心豪情万丈,壮志不已。 做事必须要有仪式感,这才能强化他们对组织的认同感,第二步入门完成。 七人起身齐齐跪倒在地。 “多谢师尊赐下道号。” “嗯,都起来吧。” “谢师尊。” “以后你们七人就按道号显现的顺序互称,今日为师心情不错,许你们每人问一个问题?” 七人精神振奋,跃跃欲试。 “那就从方仪子开始吧。” 宋乔元立即躬身一礼。 “多谢师尊,请问师尊,何为道?” 这个问题有点大啊。 “不可言,包罗万象,空无一物。” 众人皆是面露迷茫之色。 老二沧渊子莫耐起身行礼。 “师尊,道有没有具体的境界划分?” “道有三境,即宇宙,外物,内心。” 老三玉嶂子申无屠起身。 “师尊,这三境太过玄奥,还能再具体一些吗?” “这三境下,每一境,又可分为小三境。” “宇宙境即为: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外物境即为,看山是山,看山不是山,看山还是山。” “内心境即为,自我,非我,本我。” 这一次回答后,是长时间的沉默,这一次师尊的回答就比较具体了,显然众人在尽力理解这里面的内容。 有的迷茫,有的不解,有些惊喜,有的恍然,有的惊讶,有的羡慕,有的崇拜,不一而足。 老四碧落子伊在水起身出言。 “师尊,这么多境界该怎么融会贯通?” “本我即道,道生一。” 老五玉絮子梅落香起身。 “师尊,该怎么寻找大道?” “常言大道三千,大道何止三千,大道万千都不止。” “道无高低贵贱,及至本我即道。” “你道我道众生道,自我非我至本我。” 闻听此言,老六仑灵子俞晚舟脸上露出一抹如释重负的笑意。 众人只觉厅内气氛都鲜活亮丽了几分。 活色生香不过如此尔。 俞晚舟檀口轻启,妙音婉转。 “师尊,这本我到底是指什么?” 所有人皆是凝神静听,这个问题很关键。 “自我最普罗,非我最危险,本我最难求。” 这好像没解释啊。 “师尊刚才已经解释过了,本我即道,道生一,可以简单理解为这是一个循环。” 碧落子伊在水出言补充。 “孺子可教也。” 林晓点了点头。 伊在水顿时大喜。 “是师尊大道通天,徒儿只能领会万一。” “嗯。” 林晓看了一眼小贵子。 素律子韩富贵儿立马张口。 “师尊,我最早跟在您身边,我不想做小师弟,我可不可以做大师兄?” “不可以。” 你妹的,现在五十狼牙这个猢狲都从大师兄变成老子的徒弟了,就你这德性还想做大师兄。 你不要脸,为师还要脸呢。 “哦,那我想问~” “你的问题已经问完啦。” “我还没~” 说到这里,小贵子突然闭口,意识到自己确实已经问过一个问题了。 只得闭口,一阵懊恼。 其余几个师兄师姐皆是面露古怪。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你们都先回去吧。” 众人一愣。 “师尊没有什么要吩咐弟子们做的吗?” 玉絮子伊在水出言。 “尔等皆在自我,今日为师传道,点化开悟非我。” “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为师能帮的都帮了,大道三千,不必刻意,自悟自省,从心即可。” “无需刻意改变什么,修道即修心,该干嘛都干嘛去吧。” 你们都是第一批组织成员了,用到的时候自然会去找你们。 “是,师尊,弟子告退。” 众人退了出去。 “嗯?仑灵子你怎么还没走?” “师尊,我想留下来侍奉师尊,我,我想~” “你在七星楼过的不好?” “不是,弟子在七星楼是神女第一位,可弟子有向道之心。” “昨日黄金台下,本想一睹师尊绝世文采,哪知师尊《登黄金台歌》让弟子生出仰慕之情,之后的黄金台证道更是让弟子明白了,自己这一生该追求的东西是什么。” “扑通~” 俞晚舟竟然跪在了林晓脚下。 “请师尊成全。” 这仑灵子绝对是个妖精,仰着头,一副楚楚可怜,惹人怜惜的表情,关键是这角度。 林晓忍不住心神摇荡。 “为师明白你的心意,为师希望你能跟上为师的脚步,起码不能落后于你的师姐师兄们。” “留在为师身边于你的修行无益,大道三千,这三千也即是大道。” “为师刚才讲道,见你面露释然,想你也明白为师心意。” 俞晚舟面有愧色,诚心叩首。 “多谢师尊点化,弟子定当潜心修行,早日跟上师尊的脚步,再来服侍师尊左右。” “你有心了,去吧。” 仑灵子再次叩首,起身,恋恋不舍的离开了。 林晓回到自己房间,看到桌上的茶壶,内心忍不住一阵烦躁。 脑中总是浮现出俞晚舟那依依不舍的眼神。 我是不是太大公无私了,少一个又不影响组织发展,公私兼顾他不香吗? 我何必装什么清高,为难自己,跟自己过不去呢? 林晓一阵懊恼,真是后悔了。 刚要张嘴想把小贵子喊进来,让他去把俞晚舟给喊回来。 嗯?怎么有些冷? “是不是后悔了?想把狐狸精叫回来给你端茶倒水,最好再给你暖暖床?” 第96章 逛街 苗天凤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没有,绝对没有。” 林晓一丝犹豫都没有。 苗天凤走了进来,紧挨林晓站定,漂亮的大眼睛在林晓身上上下扫了扫。 林晓愣愣的看着她。 从来没有在这么近距离的观察过郡主,而且还没有戴黑纱。 林晓先是闻到一阵幽兰体香,沁人心脾。 皮肤晶莹如玉,纤毫毕现,睫毛微颤,大大的眸子,又黑又亮,红唇饱满湿润,忍不住想一亲芳泽。 苗天凤抬手。 不会又要拔刀吧。 素手柔荑在林晓脸上掐了一下。 林晓:??? 苗天凤俏脸微红。 转身坐到了椅子上。 “咳,你不会真想在这大梁建立什么一真道吧?” “那当然,要不我忙前忙后的为了啥?” “你想把一真道发展成大乾的情报组织?” 我做的有这么明显吗? “也有这个意思,毕竟我们使团就这么小猫三两只,我不知道之前大乾在这里经营的如何?” “既然我做了这回访使就要尽职尽责,有始有终,要么不做,要做就尽力做到最好。” 苗天凤点了点头。 “嗯,这两天我也在联系一些人,打探到了一些消息,这大梁远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平静。” 林晓摸了摸下巴。 “看来这新帝登基后,会有一些风波啊,我们的榷场议定有很大的不确定性。” “我们之前不都分析过了吗?新皇帝很有可能拿榷场议定来立威,事情还没到来,想那么多没有意义。” “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尽量掌握更多的筹码,更多的情报,更多的有利条件。” “等到两国真正商谈榷场议定时,我们把手里的资源优势推出去,结果那就已经注定。” “注定?” “我当年学作诗文,老师给了我一句话:汝果欲学诗,功夫在诗外。” “功夫在诗外~” 苗天凤缓缓的点了点头。 “教你诗文的师父是谁?” “陆游。” “陆游?” “好啦,你慢慢想,我先去吃饭啦。” 林晓伸了个懒腰,走了出去。 苗天凤看着林晓离去的背影,眼神闪烁,随即嘴角勾起一抹少女般俏笑。 …… 天光大亮。 林晓舒服的躺在床上。 终于可以放松一下了。 已经交代过了小贵子,再有人拜师求见之类的一律劝返,就说道尊正在参禅悟道,不得打扰。 果然就清净了。 这几天精力消耗巨大,既要应付提防五十兄妹,又要琢磨诗文道藏,转移视线,发展组织。 真是耗心耗神耗力,不得一刻闲啊。 偷得浮生半日闲,要不要找个地方耍耍? 去七星楼看看徒儿仑灵子,和她盘盘道,不,论论道? 不知这圣都七星楼比神京的青风细雨楼如何? 俞晚舟是七星楼排名第一的天枢神女,那她肯定有什么独门秘技,类似于李意阑的剑舞,罗衾的诗才。 天枢神女,七星楼,天枢好像是北斗七星之一。 那这么说来,七星楼应该至少有七位神女级花魁,这就比青风细雨楼多了至少三个啊。 不行,遇宝山而不入,不是我林晓的作风,去见识见识。 说干就干,林晓起身,上下收拾一番,换回了正常装束。 素白金纹锦缎士子袍,腰扎玉带,脚蹬绣面薄底皂靴,头上用镂空白金箍束起长发,用一根白玉簪子固定。 从桌上拿起一把折扇,啪的一声打开,轻摇两下,很是满意。 双手拉开房门。 “嗯?百灵你怎么来啦?” 林晓急忙后闪,差点撞上五十百灵。 五十百灵举手做敲门状。 看到林晓,五十百灵一把抱住林晓的胳膊。 “小白龙,总在会同馆里呆着太闷了,我们出去逛逛吧。” 林晓本想拒绝,我去逛青楼带你一个野丫头干什么? 可想到了五十狼牙,又改变了主意。 “好,刚好我也想出去透透气,走吧。” 二人刚要迈步。 “嘎吱~” 旁边的房门打开了。 苗天凤从里面从里面走了出来。 “林晓,陪我出去走走。” 说着走上前来,挽住了林晓另一边的胳膊。 林晓瞪大了眼睛,这郡主有些不对啊。 “哼!” 五十百灵示威般的紧了紧抱着林晓的胳膊。 苗天凤仿佛没看到一样。 “走吧。” 说完苗天凤就拽着林晓往外走。 出了会同馆大门口。 周围的人都奇怪的看着三个人。 两个美女中间夹着一个男的。 其中一个美女好像是个瞎子,真是可惜了那身材和脸蛋儿。 另一个就不错,穿的那叫一个火爆,就连风气开放的大梁妹子见了都自愧不如。 中间那个小白脸真是艳福不浅啊。 三人组合非常吸睛。 林晓现在就是痛并快乐着。 两位美女都是量大料足,确实让人心猿意马。 可这天儿挺热的,再加上这软玉在怀,无异于把自己架在火上烤。 不消片刻,林晓额头后背都见了汗。 “两位,两位,能不能先松开,挺热的,这一会儿就馊了。” “你先放开。” 五十百灵撅起小嘴儿,盛气凌人。 看着林晓满头是汗,露出恳求的眼神。 苗天凤轻轻松开了手。 看到苗天凤松开了,五十百灵也放开了手。 林晓松了口气。 “噢~” 林晓突然原地蹦了起来。 苗天凤双手心满意足的拍了两下,迈步向前走去。 五十百灵一脸疑惑的看向林晓。 林晓捂着屁股,看到五十百灵看过来,立刻窜了出去。 三人沿着街道漫无目的的前行。 街上人流如织,两侧店铺林立,酒肆茶楼,街头小贩,叫买叫卖,唱戏杂耍,打把式卖艺,说书唱曲,市井烟火味儿扑面而来。 男女老幼,富贵贫贱,绫罗绸缎,粗布麻衣,众生百态。 总之就是一派清明上河图的热闹与繁华。 苗天凤和五十百灵路过一个摊位就停下来看半天。 两人还不时品头论足,交换意见。 丝毫看不出之前相互较劲的样子。 林晓手拿折扇,闲庭信步,街上的大姑娘小媳妇直偷看,还不时相互耳语几句。 “这要是落到老娘手里,一天就把他榨成人干儿。” “小翠,这是哪家的公子,我怎么没见过?” “不知道啊,小姐,奴婢去打听打听。” “王妈妈,您去问问,要是没有娶亲,就劳烦登门摸一下底。” “三哥,看这小子细皮嫩肉的,弄到王爷府里,肯定能得不少赏钱。” “这位公子有点眼熟啊,好像在哪里见过。” “你说会不会是女伴男装,弄回去当压寨夫人也不错。” 林晓运起先天之炁听了一会,简直乱七八糟,不堪入耳。 迈步就要前行。 忽然街上一阵大乱,一群手持棍棒腰刀的黑衣人冲了出来,有几个手里竟然拿着劲弩。 “站住,一枝花,没想到你竟敢名目张胆的跑到大街上来,来人给我拿下,胆敢反抗就地格杀。” 林晓:??? 第97章 二进宫 “啪~” 林晓把折扇一合,左右看了看这群将自己围住的人。 又四下里张望了一下。 苗天凤和五十百灵不知道已经逛到哪里去了,人早没影儿了。 这群人不会真是山匪,要抢了自己去做做压寨夫人吧? 林晓想到这里一阵恶寒。 不过这圣都问天城治安应该不会这么差吧? 光天化日,强抢民女,不,美男。 刚想到这里。 从包围圈外走进来两个人,一男一女。 男的高大威猛,五官硬朗,豹头环眼,剑眉星目,鼻直口方,青虚虚的胡茬,更显威猛。 身穿锦缎虎纹皂罗袍,头戴黑纱无翅山字帽,手里拿着一把将近一人高的苗刀。 一旁的女子,红色披风,藏青凤纹百褶罗纱裙,没有头饰,扎着一个马尾,手臂上盘着一根九节鞭。 女子修长身材,细腰长腿,一张圆脸,一双卡哇伊的大眼睛,鼻子精致,嘴巴小巧。 林晓本来紧张的心情,看到这张脸,立刻就有出戏的感觉。 苗刀男子上前一步,紧了紧手里的苗刀。 “一枝花,不要再做无谓的反抗,跟我们乖乖回衙门,省的皮肉之苦。” “我不知道你们口中的一枝花是谁,我,是大乾回访使林晓,这次代表大乾访问贵国,就住在会同馆,不信的话,可以派人去会同馆询问。” 苗刀男子回头看了女子一眼,女子一抖手中的九节鞭。 “啪~” 林晓只觉耳中一阵嗡鸣。 功力好深啊。 “本官不管你是一枝花,还是什么回访使,你现在要么跟我们走,要么,死。” 声音冰寒无比,与她的相貌形成极度反差。 林晓掂量了一下,脱身应该没有太大问题,但然后呢? 全城搜捕?反抗很有可能造成死伤,到时候即便解释清楚了也很被动。 “我可以跟你们走,但你总得告诉我原因吧,还有你们是什么人?” “噢?你丧心病狂连续奸杀五名未出阁的姑娘,做了还不敢承认。” “我们是靖安司和六扇门,这次我们两家合作,绝对不会再让你跑掉。” 林晓心里一大堆疑问,但显然这里不是讨论的地方。 “好,我跟你们走,我不知道你们凭借什么认定了我,不过我再一次声明,我不是一枝花,也没有犯下你们口中的罪行。” “去了衙门,跟府尹大老爷说去,来啊,绑了。” 林晓没有反抗。 苗刀男子上前就要扣住林晓的脉门。 林晓眼神一凝,抬手就是一掌。 “砰~” 匆忙应对之下,苗刀男子立刻倒飞出去,喷出一口鲜血。 “跟你们走,不是怕了你们,再动手就宰了你。” 周围围着的人立刻惊惧散开,拿着武器对着林晓。 苗刀男子艰难的爬起身,脸色难看,就要挥刀上前。 “算了,不必绑了,就这样去府衙吧。” 女子发了话,苗刀男子恨恨的瞅着林晓。 林晓毫不客气的瞪了回去,满是杀意。 小半个时辰后, 众人来在问天府衙。 确认了这帮人确实是官府之人,林晓稍稍放了点心。 “把他押到天牢甲字号单独看管,多安排些人手。” 苗刀男子吩咐下去。 “慕容大人,是否与下官一同去府尹大人那里。” “好,同去,我还有几件事要交代一下。” “哗啦~” 粗大的锁链锁住了牢门,墙壁是用花岗岩堆砌而成,栅栏是用手臂粗的精铁打造。 还真是甲字号待遇。 林晓竟有些亲切感。 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第二次进大牢了。 每次都是莫名其妙的被关进来。 入夜。 林晓正靠在墙上闭目养神。 一阵脚步声传来。 睁开眼,苗天凤走到了铁栅栏前,身后还跟着苗刀男子。 林晓起身,来在栅栏前,望着苗天凤。 “你怎么来啦?” “我只是一转身,就把你弄丢了。” “女人嘛,一逛街什么都忘喽。” 林晓的话让她有些内疚。 “你暂时还出不去。” “外交人员不是有豁免权吗?实在不行可以先保释嘛。” “什么意思?” “嗯,就是我作为乾国的出访使,难道在梁国没有特权吗?梁国怎么可以随便拘押外国使节?” “没有这种说法。” “可不可以先交点钱,押给问天府衙,我回会同馆等候庭审可以吗?” “我跟问天府接触过了,向他们说了你的使者身份,甚至找了会同馆的官员,给你作证。” “一枝花犯了五起案子,前几起你都没有出过会同馆,起码没有人看到你出去过。” “这第五起,就是你那日下午出去的时间,一枝花作了案。” “这五位受害的女子非富即贵,前面四位被玷污后都被灭口。” “唯独这第五位被玷污后侥幸逃得一命,而且这第五位受害者身份有些特殊。” 林晓静静听着,等待下文。 “是金吾卫上将军尉迟裂天的女儿,尉迟纳兰。” “金吾卫是干什么的?” “金吾卫是负责圣都问天城内外防务的。” “嘶~” 林晓倒吸一口冷气,他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我可以动用大梁的关系,应该可以强行把你救出来。” 林晓立即抬手制止了苗天凤。 “绝对不行。” “为何?” “现在正是梁国敏感时期,你的关系能发挥多大作用还不好说。” “还有,动用关系是需要代价的,不到迫不得已,不要动用这个选项。” “而且我怀疑这是针对我们的阴谋,如果动用底牌,强行把我救出去,我的嫌疑始终存在,那么后面的事情我们就可能会很被动。” 苗天凤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我们现在得到的消息太少,什么时候过堂?” “问天府衙说明日一早开堂。” “那就等到明日开堂后再商量下一步动作。” “也好。” “一枝花的消息你知道多少?” “一枝花是最近才在圣都冒出来的采花贼,连续作案,而且选的都是富贵人家的千金小姐。” “作案手段残忍,作案后都会在死者尸体旁留下一支绢花。” “能不能弄来案子的卷宗,我想看一下。” “司马总捕头,可不可以将卷宗拿过来,让林晓看一下?” 苗天凤转向一旁的苗刀男子。 “案情重大,卷宗怎可随便拿来与他观看。” 司马捕头硬邦邦的回了一句。 林晓一抱拳。 “司马兄白天多有得罪,你也看到了,我身边并不缺美女,毫不客气的说,我林晓想要美女,只要招招手,投怀送抱大有人在。” 司马俊义撇了撇嘴,但没有出言反驳。 “作为一个年轻有为,前途无量的青年才俊,你觉得我会蠢到自毁前程,在这大梁圣都做下如此不齿之事?” “我想只要稍微有些脑子的人,在我的位置上就绝不会做出这种事。” “人心隔肚皮,那可说不好。” 苗天凤暗道不好。 第98章 隔山打牛 嘴上虽然如此说,但司马俊义却是动摇了,而且他还知道林晓黄金台证道的事情。 难道真的搞错了? “司马兄,我想看卷宗就是想知道案件的经过,既使今晚看不到,那明天府尊大人也会给我看的,只不过我想提前看一下,好做到心里有数。” “司马兄也不必把卷宗的原件拿过来,只要安排信得过的得力之人给在下誊抄一份即可。” 司马俊义有些犹豫。 “郡主,身上带了银子没有,既然要麻烦司马兄,那就不能让司马兄白白出力。” “白天兄弟们也受惊了,待会誊抄卷宗还得麻烦兄弟们,这些银子就当给兄弟们的茶水钱。” “还请司马兄代为转交,事成之后,在下另有重谢。” 林晓躬身一礼。 苗天凤露出赞许的眼神,立刻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一把塞到了司马俊义的手里。 司马俊义扫了一眼,至少一万两。 “林大人客气了,其实在下也很仰慕林兄,那日的黄金台证道在下也是晓得的。” “我这就安排人誊抄卷宗,林兄稍待。” “有劳司马兄了,如果可以的话,还请司马兄给在下弄些吃食过来。” “哦,瞧我这脑子,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马上安排。” 司马俊义小跑着下去安排了。 林晓转过头。 我去!你怎么又把黑纱给摘了? 话说离你这么近,为什么每次我都看不到你摘下或戴上黑纱的动作呢? 魔术大师? “这个司马总捕头什么来头?” “他叫司马俊义,是圣都问天城六扇门总捕头。” “那白天那个卡哇伊又是哪路神仙?” “卡哇伊?” “哦,就是那个使九节鞭的女子。” “她是梁国靖安司的提举慕容小小。” “看着确实小小的,靖安司是什么地方?” 苗天凤奇怪的看了林晓一眼。 “梁国靖安司与我大乾的血刀卫有些类似。” “明白了。” 沉默了几秒。 “我没想到这次来大梁会发生这么多事情,早知如此,我一定阻止姐姐任命你为回访使出访大梁。” “说什么傻话,这和你有什么关系,更何况,男子汉大丈夫就应该知难而进,迎难而上。”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我们老家有句话,我非常喜欢。” 林晓一通忽悠。 “什么话?” “行难事必有所得,我一直把这句话作为自己的座右铭。” 苗天凤眼神灼灼的看着林晓。 “你,你怎么这么看着我,没事吧。” “你不但说的好,做的也很好,是个真男人。” “其实我有一招绝学,立刻就能让你见识到什么是真男人。” “噢?什么绝学?” “隔山打牛。” “隔山打牛?” “没听过吧,你过来我示范给你看。” 苗天凤下意识的上前一步。 林晓一脸奸笑的探出他的禄山之爪。 苗天凤被吓得大叫一声后退开去,俏脸滚烫。 “都什么时候,你还这么没个正形。” “开个玩笑嘛,要不多闷啊。” “你是不是心里已经有了打算了。” “有了有了。” “那我就放心了,先回去了,明早过来,你照顾好自己。” “好,你回去吧。” 看着苗天凤离去的背影,林晓的脸立刻阴沉下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一个问题接着一问题,一个问题比一个问题棘手。 之前的问题顶多丢脸,可这次的问题弄不好得丢命。 在苗天凤面前,强颜欢笑。 一是他不想把自己软弱的一面展露给自己看重的女人,那不是他的风格。 二是他总有一种被牵着鼻子走的感觉,这种感觉非常不舒服,他要反其道而行之。 这第三,就是他对苗天凤说的那就句座右铭是真的,行难事必有所得,只有经历了你才会成长。 胡思乱想间,有狱卒给送来了饭菜,热气腾腾,还有一壶酒。 狱卒满脸笑意,仿佛他不是狱卒,而是店小二。 这林晓也不是犯人,而是饕餮豪客。 有钱能使磨推鬼,大师诚不欺我。 酒足饭饱,狱卒把杯盘食盒撤了下去。 林晓满意的拍了拍肚皮,肚中有粮,心里不慌啊。 又是一阵脚步声,一个小吏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摞厚厚的卷宗。 隔着栅栏递给了林晓。 “爷您慢慢看,小的在这里给您举着灯笼。” 林晓明白他的意思,这卷宗看完他要一张不少的带走,这是应该的。 “这位兄弟怎么称呼啊?” “不敢,小人裴庆,是这问天府衙一个小小的吏员孔目”。 “哎~,裴兄不必妄自菲薄,能在这大梁圣都问天城府衙里当差,那是随便一个人就能干的吗?”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些卷宗应该是裴兄一人抄录的,字体工整,卷面干净,一看就是老手。” “司马总捕头能安排裴兄来为在下誊抄卷宗,足见对裴兄的信任和重视。” “这里我还要多谢裴兄,待会还请裴兄为在下解惑。” “哎呀,林大人您真是太客气了,您有问题尽管问,小人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裴庆满脸堆笑。 “那就有劳了。” “哪里哪里。” 林晓拿起卷宗,一张一张的仔细翻看,时而眉头紧皱,时而凝神思索,遇到不解处,还问上几句。 过了将近两个时辰,林晓将手中的卷宗递还给了裴庆。 “哦,对了,不知这问天府尹大人如何称呼啊?” “府尹大人姓李讳纲,在这圣都颇有威名,百姓称之为李青天。” “如此,多谢裴兄。” “不敢,如果林大人没有别的事情的话,那小人就先回去了。” “好走。” 裴庆抱着卷宗,提着灯笼离开了。 林晓靠坐在墙壁上,回想一番,这案子确实有些棘手,明日,不,今早过堂必须小心应对。 闭目养神中,脚步声由远及近。 “林兄,府尹大人要开堂了,你先吃点东西,然后跟我走。” 林晓睁眼,看到司马俊义提着一个食盒站在牢门外。 “多谢司马兄关照。” 林晓拱了拱手,接过食盒。 这次没有酒,几个包子,一碟小菜,还有一碗汤。 林晓慢条斯理的吃着,颇为可口。 司马俊义看着林晓,心中暗自点头。 不管是不是林晓作下的案子,这份镇定劲儿,就不是等闲之辈能做到的。 吃完了早饭,林晓又上下收拾了一番。 “司马兄,劳烦头前带路。” “好。” 二人出了牢房,往前衙行去。 天色已经大亮,周围颇为安静,绿树葱葱,鸟鸣山更幽,林晓烦躁的心渐渐安静下来。 来在府衙二堂外,两边站了不少捕快衙役,皆是笔直站立,神情严肃。 “启禀府尹大人,嫌犯林晓带到。” “带上堂来。” “是。” 司马俊义朝林晓点了一下头。 林晓深吸口气,迈步跟上司马俊义,进入二堂。 “就是他!” 林晓刚进来就听到一道哭声中带着惊恐,惊恐中带着怒意的女子声音响起。 还没等林晓弄明白怎么回事,一道身影电射般来在身前。 “淫贼受死!” 第99章 过堂 林晓下意识抬掌对轰。 “砰~” “蹬蹬蹬……” 林晓连退几步,一缕血丝从嘴角溢出,一口涌到嘴里的血又被他给咽了回去。 “咦~” 与林晓对掌之人轻咦一声。 抬手就要再次攻击林晓。 “尉迟裂天。” 一道惊雷霹雳,整个大堂轰然作响。 这大嗓门儿。 攻击之人立时顿住,脸色一阵变换。 “这里是问天府衙,不是你的金吾卫。” “此贼害了我的兰儿,必须死。” 尉迟裂天咬牙切齿盯着林晓。 “是不是他害了你女儿还得等审过才知道,这林晓可是乾国来我大梁的回访使。” “这还用审吗?兰儿都说就是他做的,我不管什么使什么大乾,只要敢伤害我女儿,我就弄死他。” “我再说一遍,这里是问天府衙,谁也不能不教而诛,动老夫的人犯。” “别人怕了你尉迟裂天,老夫可不吃这一套。” 尉迟裂天咬碎钢牙,胸膛起伏。 “哼!好,我倒要看看你这老匹夫今天怎么审?” “尉迟家的家教堪忧啊,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如果尉迟鸿钧看到他儿子如粗鄙莽夫般咆哮公堂,估计非得从棺材里爬出来不可。” “你,好,本将军不跟你计较。” 尉迟裂天气呼呼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说实在的,尉迟裂天自认在这圣都问天城还没几个不敢碰的人,但这李纲就是例外中的其中一个。 这李纲可是出了名的头铁,要不也不可能在圣都坐稳这问天府尹。 林晓平复下激荡的气息,抬头看去。 当堂上首坐着一位紫袍老者,头戴官帽,年近六旬,鬓角染霜,法令深刻,面相威严,面目刚毅,目射清光,颌下三缕花白的胡须。 一旁坐着一男一女。 男子应该就是尉迟裂天,正当壮年,身材异常粗壮,满脸横肉,面相凶恶,身穿绛红圆领将军袍,自有一股慑人气势。 女子戴着白纱围帽,看不清样貌,不过身材高挑,圆润丰盈。 就是她刚才喊出了一句就是他,引得尉迟老儿打伤老子。 这个女人应该就是尉迟老儿的女儿尉迟纳兰。 “本府问天府尹李纲,堂下可是林晓当面。” 还未等林晓回答,堂外响起一道声音。 “启禀府尹大人,乾国回访副使苗天凤求见。” “好,请上堂来。” 李纲只是略一沉吟便出声吩咐。 苗天凤一身郡主打扮,天青色宫装罗纱曳地裙,御制钗钿,头饰繁复,雍容华贵,尽显天家气度。 “天凤拜见府尹大人,尉迟将军。” 苗天凤盈盈一礼,赏心悦目。 “原来是郡主殿下来啦,请上座。” “哼。” 李纲客客气气,尉迟裂天没给好脸色。 苗天凤稳稳的坐在了椅子上,表情平静,不卑不亢。 话说今日的苗天凤真美啊,脸上的黑纱换成了青纱,更有一种婉约风华。 “咳,那好,老夫就直截了当,林晓,这五起奸杀案是不是你做的?” “回府尹大人,当然不是我做的。” “不是你是谁?”尉迟裂天插嘴。 “尉迟裂天,你要再打搅老夫审案,老夫就把你轰出去。” “哼。” “好了,林晓,本府问你,现在尉迟纳兰指认你,当日就是你强迫了她,事后还想要灭口,最后趁你不备才侥幸脱身。” “而且与之前几起案子一样,案犯在现场留下了一支绢花。” “昨日,本府与永嘉郡主沟通过了,案发那日下午你确实不在会同馆内。” “大人,依在下的条件,无论是相貌,还是官职,在下家中经商也颇有资财,而且还是在这大梁圣都,我实在想不出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有时候越是不可能就越有可能,这种案子本府也见得多了,本府要得是证据。” “那好,大人,可否让在下看一下卷宗,在下也粗通审案推理,还请大人准许。” “应有之理,来人,把此案的卷宗拿上来。” 卷宗被呈了上来。 林晓假装认真翻看,不过这速度有点快啊,几乎是没有停顿。 李纲心中纳闷儿,听说这林晓黄金台证道,难道真有大才,过目不忘,一目十行? 林晓翻到最后,看到几张昨晚没有见过的档案,记录的是抓捕他的经过。 不知是裴庆认为这些不重要没有抄录,还是今早刚刚补录进去的。 上面记载了最后一起案子案发当日入夜,司马俊义曾经追捕过一枝花,手下还被伤了两个,最终还是被一枝花跑了。 再就是昨日抓捕林晓的经过,也记录了上去。 我说怎么司马俊义认定了自己就是一枝花,原来他见过一枝花,难道一枝花跟我长的一模一样。 是我失散多年的双胞胎兄弟? “大人,在下看完了。” “嗯,你可有话要说?” 林晓按照昨晚整理好的思路开口。 “大人荣禀。” “第一,这五起案子是连续三天发生的,这前两起案子发生的时候,在下还没有进这圣都问天城。” “第三四起案子,就是我带领大梁使团刚到圣都那天发生的,我有不在场证明。” “这最后一起案子,发生时我的确不在会同馆内,去了城中游荡,但这并不能说明就是我做的。” “第二,尉迟小姐说案发当日看到了嫌犯的容貌,这嫌犯莫不是傻子,头脸都不遮掩就犯案,这是怕别人看不清自己的样貌?” “所以,在下认为嫌犯易了容,故意以在下的容貌示人,栽赃陷害。” “第三,还是在下刚才所说,我没有犯案动机,请大人站在我的角度上想一下,除非在下得了失心疯,怎么可能做这种龌龊事情。” “这里说一句得罪人的话,就这五个人,我还真看不上眼。” “你!” 尉迟裂天就要暴起。 “啪~” “肃静。” 李纲一拍惊堂木。 “林晓你刚才所说也不无道理。” 尉迟裂天又要发飙。 “不过,这些并不能直接证明这些案子不是你做的,你这些只是推理,不是证据,破案只靠推理,没有证据毫无意义。” “前两起案子你不在圣都问天城,本府可以说你这是欲盖弥彰,故意使人认为这不是你做的。” “提前潜入圣都,作案后再返回,故意装作案发后才来到问天城。” “至于你说的第三四起案子,你没有出会同馆,只是没有人看到你出来,不代表你就没有出来。” “最后一起案子作案时间有了,苦主看到嫌犯样貌,就连司马俊义总捕头也看到了嫌犯样貌。” “这就是证据,至于你说的易容,我可以告诉你。” “案发当日嫌犯是无意间被尉迟小姐看到了样貌,败露后潜逃,又被司马总捕发现。” “至于犯案动机,也许别的案子还真需要动机,这类案子只要你是个男的,就具备了犯案动机。” 林晓真是无语啊。 “奴家有话要说。” 尉迟纳兰突然开口。 “讲。” 李纲准许。 “当日,奴家看到那人背后有一个荔枝大小的胎记。” 林晓如遭雷劈,呆愣当场。 第100章 一枝花 他喵的这到底怎么回事? 易容这个可以理解,可自己后背的胎记或者叫魂记,没几个人知道啊。 莫不真是自己做的吧? 会不会是自己有精神分裂,自己的另一面作下的案子,前世他好像看到过类似的报道。 或者是要你命那个家伙控制了自己的身体,报复自己去作案,好害死自己,它好找下家? 林晓一时陷入了自我怀疑之中。 “哼,这下没话说了吧?” 苗天凤也是脸色发白,她是知道林晓后背的胎记,尉迟纳兰竟然说出了嫌犯后背的胎记,这还怎么辩解? 难道真是林晓做的? “林晓,看你的样子,尉迟小姐的话定是不会错的,你背后想来确实有胎记。” “兴许嫌犯也正好有胎记呢?” 李纲定定看着林晓,没有出言。 说实在的,这话说得林晓自己都心虚。 哪里那么多巧合。 等等。 “大人,我想起来了。” “案发当日上午,我找了一个裁缝,一个绣娘,帮我量身做了一件衣服。” “当时这个裁缝和这个绣娘看到了我背后的胎记,还有一个会同馆的官员,我把他叫过来问话,当时他也应该看到了我后背上的胎记。” “对,肯定是他们,肯定是他们把我后背有胎记的消息告诉一枝花的。” 林晓感觉自己抓住了救命稻草。 “你觉得一枝花会提前知道你找裁缝和绣娘来做衣服,提前知道你要找会同馆的官员问话?” “还能预知你要找哪一个裁缝、绣娘和会同馆的官员?” “这~” 林晓额头的冷汗流了下来。 他有些黔驴技穷,山穷水尽的感觉。 怎么办?这次要完蛋? 冷静,冷静,再想想,再想想。 一旁的苗天凤紧咬着嘴唇,她还以为林晓胜券在握呢,昨晚林晓成竹在胸的样子,难道是装出来的? 不行,我得去找他,让他帮忙,必须去。 尉迟裂天嘴角露出一丝残忍的笑意,他很开心。 他就喜欢看着猎物垂死挣扎的样子,那种明知死亡就在眼前,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让他痴迷。 伤害我女儿的人,必须死,而且不能死的太痛快了,我要慢慢折磨你,让你在恐惧中慢慢死去。 尉迟裂天内心已经盘算了几十种折磨林晓的方法。 “大人,卷宗在下看过了,不是还有五支绢花吗?在下也想看一下,恳请大人准许。” 挣扎吧,继续挣扎吧,哈哈哈~ 尉迟裂天感觉自己很久没有这般舒爽过了。 “那好,来人,将本案的证物,五支绢花呈上来。” 李纲忍不住内心一叹,他不愿相信案子是林晓做的,多好的一个青年才俊,可知人知面不知心。 也许,这次自己真的看走眼了。 毕竟是大梁来的回访使,总归要对方心服口服才是,虽然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 林晓真是在做最后的挣扎,他不服气,不服气,凭什么?凭什么? 老天爷为什么这么折磨自己?我不服。 林晓有些疯狂,感觉自己快要控制不住自己了,他不知道的是,彭神三尸在蠢蠢欲动。 林晓深深地吸了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衙役端上来一个托盘,上边摆放着五支绢花,同样的造型,同样的材质。 林晓凑了过去,眼睛紧贴托盘仔细观察。 眼角都快瞪裂了,毛都没看出来。 “哈哈哈哈哈,林晓,别在这里装模作样了,本将军会奏请皇帝陛下,将你交给我处置。”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轻易死去的,哈哈哈哈…” 李纲眼中一阵失望。 苗天凤就要起身离开。 林晓咬了咬牙,深吸口气,就要发作。 突然。 他愣了一下。 然后又凑近了绢花仔细观察。 仅仅几个呼吸。 “哈哈哈哈哈哈哈,老子明白了,老子明白了,哈哈哈哈,不是我不是我,哈哈哈~” 其余众人皆是一愣。 这小子不会疯了吧,那可就没意思了。 这大乾回访使不会重压之下,精神崩溃了吧? 难道他想装疯,逃过此劫,是一个方法,不过就是有点蠢。 林晓抬手拿起其中一支绢花。 “大人这每支绢花下面都粘着纸条,这上面写的受害人的名字。” “不错。” 林晓手里拿的绢花,写的正是尉迟纳兰。 “我现在可以非常肯定的告诉大人,伤害尉迟小姐的嫌犯绝不是在下。” “证据呢?” “就是这支绢花。” 众人都是投来疑惑不解的目光。 “因为伤害尉迟小姐的人,虽然我不知道他到底是谁,但我敢肯定,是一个女人。” “什嘛?!” 在场所有人齐齐站了起来,嘴巴都能塞进一个鸡蛋。 “胡说八道,女人怎么可能做采花贼,你莫不是疯了,胡言乱语?” “林晓你可有证据?”苗天凤眼中又露出了希望的光。 “诸位,见证奇迹的时刻到了。证据就是这支绢花。” “这几支绢花本府也看了很多次了,无论是形制,还是材质都是一样的,没有什么区别啊。” “不错,大人说的很对,形制材质确实都一样,不过在下要说的不是这些。” “那是什么?” “是气味。” “气味?” “对,就是气味。” 林晓举起手中的绢花。 “这支绢花很香。” 众人都是无语的表情,这算什么证据。 “呵呵,诸位,可以闻一闻,把所有绢花闻一下,要仔细噢。” 林晓把手中的绢花放了回去。 李纲点了点头。 衙役端着托盘,先是到了李纲处,李纲闻了一遍,若有所思。 衙役又端给了尉迟裂天,尉迟裂天闻了一下后,眉头紧锁。 最后是苗天凤,她闻了以后面露喜色。 虽然不知道林晓到底发现了什么,但他从林晓身上感觉到了那种运筹帷幄的自信。 “大家闻了以后有什么发现没有?” “四支绢花没有气味,如果非要说的话,有一丝汗臭味儿,很细微,只有内劲高深的人才能察觉。” 苗天凤说出自己的发现。 “最后一支绢花有香味,这种香味明显是女子的体香,好像还混杂了一些名贵香料的味道。” “非常准确。” 李纲点了点头。 “本府虽然没有郡主闻到的那般细致,但也闻出了其中的差别,与郡主说的相符。” “尉迟将军你怎么看?”林晓看向尉迟裂天。 尉迟裂天功力比林晓和苗天凤都要深,这其中的差别他体会的比在场任何人都深。 “气味有差别,这能说明什么问题,也许是差役捕快在整理时,弄上去的气味,也许是你故意弄上去的香味。” “你这是在怀疑本府的办案能力吗?” “我可没说,我只是打个比方,不是没有可能。” “尉迟将军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听了林晓的话,所有人一愣。 “在下还想问尉迟小姐几个问题,这涉及到个人隐私,还望小姐看在缉拿真凶,给小姐,也给在下一个机会。” 林晓对着尉迟纳兰深施一礼。 尉迟裂天就要开口拒绝。 第101章 完璧 “好,我答应你。” 尉迟纳兰轻声开口。 “多谢。” 林晓起身看着李纲。 “所有人等,本府、尉迟将军父女、郡主和林晓以外,全部退出大堂,不得任何人靠近。” “是。” 所有人全部退了出去。 “咳,在下不是有意冒犯,还请尉迟小姐原谅。” “你问吧?” “我观尉迟小姐身体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这距案发也不过三四日的光景,小姐身体可有什么不适。” “只是当日有些不舒服,到今日已经没什么感觉了。” “那个,那个你是怎么知道自己被侵犯了,你当时是醒着的吗?” “林晓,你!”尉迟裂天就要发作。 “尉迟将军请原谅,我想将军也不想真凶逍遥法外吧?”林晓又是对着尉迟裂天施了一礼。 “父亲,我相信林大哥。” 众人:??? 这是什么情况? “奴家当时被那贼人给打晕了,醒来只觉,只觉下,下体不,不舒服。” 这话确实为难了一个未出阁的大姑娘了。 林晓又是一礼。 “看到贼人正背对着奴家穿衣服,奴家看到他后背有一个胎记。” “奴家也是从小随父习武的,趁贼人不查跑了出去,那人追了出来,不过他不熟悉将军府。” “贴身丫鬟也被打晕了,奴家找到了院子里的嬷嬷,很快就有人赶过来。” “护院围堵那贼人,那贼人见事不可为,便逃出了将军府。” “那姑娘就是仅凭不舒服,判断自己被侵犯了吗?这点对案子很关键。” 林晓特意强调了一句,怕大家误会。 “不,不只是,不舒服,还有血,好像还有些肿胀。”声音细不可闻。 林晓也是额头见汗。 “那姑娘找稳婆验看过没有?” “没,没有。” 林晓内心一阵激动。 “如果在下没没有猜错的话,尉迟姑娘还是处子之身。” “什嘛?” 几个人又都站了起来,尉迟纳兰的身体忍不住颤抖起来。 尉迟裂天眼中闪着希望的光,一时有些患得患失。 “林晓,此话当真?”李纲神色严肃。 “大人可立即差人找一个稳婆过来,一验便知。” 李纲看向尉迟裂天。 尉迟裂天紧张的有些气喘,平抑了一下心情,向李纲狠狠地点了下头。 “来人。” “大人。” “速速去找一个家世清白,口风严密的稳婆过来,记住先给钱。” “是,大人。” 一刻钟后,一个面相富态,一脸慈祥的妇人被带了进来。 “拜见大老爷,大老爷金安。” “嗯,这里有位贵人,需要你验看一下,钱都给你了吧。” “给了给了,大老爷,足足十两银子,多谢大老爷。” “无论结果如何,都管好自己的嘴,小心祸从口出。” “小人省得省得,小人做的就是口碑。” “嗯,小莲,带尉迟小姐和稳婆去后衙,到小姐闺房里,除了尉迟小姐和稳婆外任何人不得进去。” “是老爷。” 一个丫鬟走了出来,将二人带了下去。 堂上众人默默等待着,谁都没有心情说话。 皆是露出忐忑紧张的神色。 李纲觉得不可思议,轻轻摇头。 尉迟裂天来回踱步,天人交战。 苗天凤紧盯着林晓,笑意盈盈。 林晓表面故作镇定,慌的一匹。 约莫一刻钟,小莲带着二人回来了。 尉迟纳兰的围帽已经摘了下来,满脸的泪水。 众人心里咯噔一下,难道? “爹爹,孩儿还是处子之身,呜呜呜~” 尉迟纳兰扑到尉迟裂天的怀里痛哭流涕。 尉迟裂天也是老泪纵横。 “好孩儿,好孩儿,你受苦了,你受苦了。” 林晓也是被感动落泪。 他能理解尉迟纳兰的压力有多大,尤其是这封建时代,比死还痛苦。 这是最好的结局。 老子也得救啦! 苗天凤紧紧抓住了林晓的手,林晓看过去,发现她的青纱也被打湿了。 好一会儿,尉迟父女才平复情绪。 二人都是双眼通红,尉迟纳兰来到林晓近前,躬身一拜。 “多谢林大哥还奴家清白。” “哦,尉迟姑娘不必多礼,在下也是自救。” “林小子,看老夫是错怪了你啦,以后在这问天城有什么事尽管找我。” “别的不敢说,要是有谁欺负你,尽管开口,我金吾卫还没怕过谁。” 就你欺负我,还有脸说。 “那多谢尉迟将军了。” “好小子,不错不错。” 尉迟纳兰突然在尉迟裂天耳边耳语了几句。 尉迟裂天先是一愣,接着有些玩味的看着女儿。 尉迟纳兰低着头,脸红了起来。 “哈哈哈哈,好,林小子,你看这次也是老夫错怪了你,为表歉意,也是感谢你为兰儿洗刷了冤屈,还他清白之身。” “老夫在府中设宴款待你,如何啊?” “恭敬不如从命。” “好,哈哈哈,林小子就是痛快。” 不去就是傻子。 什么?被一掌震伤了,报仇? 呵呵,是不是脑残文看多啦? 踩你一脚,你就要跟人家拼死拼活? 先不说自己不是尉迟裂天的对手,自己挨了一掌,当然要报仇,可这报仇不是他打你一拳,你就打回去。 这是伤敌八百,自损一千,对上尉迟裂天,那就是伤敌八,自损一万了。 只要好处足够多,利益足够大,为什么不结交。 这叫不打不相识,嘿嘿。 “咳,这起案子林晓的嫌疑人虽然排除了,其余四起案子呢?” 众人皆是一愣,看向李纲。 “大人,这是明知故问啊,其余四起案子一个人证都没有,只是这起案子嫌犯易容成了我的摸样。” “那也不能排除啊,毕竟都留了一支绢花。” 其实李纲已经基本排除了林晓作案的可能,可林晓把自己摘出去了,尉迟父女也收到了最好的结局。 唯独他李纲还得继续坐困愁城,尉迟父女也就算了,林晓你想就这么拍拍屁股走了,还去金吾卫上将军府上赴宴。 你这明显不把我这问天府尹当回事儿啊。 林晓当然听明白了李纲的言外之意。 “府尹大人,在下愿助大人将一枝花缉拿到案。” “哦,你有办法?” “办法倒是有,至于能不能抓住一枝花,在下就不敢保证了。” “无妨,只要有办法就行,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既然林晓已洗脱了嫌疑,那就是自由身,也不必在这二堂讨论。” “尉迟将军府上,改日再去不迟,今日老夫做东,就在这问天府衙后堂设宴款待诸位。” “这一是为祝贺纳兰孙侄女还得清白,二是为祝贺林晓洗脱嫌疑,三嘛,就是林晓助老夫破案,感谢一番。” 众人都是脸露笑意,纷纷起身跟随李纲往后堂走去。 很快一桌丰盛的酒席就摆好了,五人依次落座,李纲坐在主位,左手边尉迟裂天和尉迟纳兰,右手边林晓和苗天凤。 李纲举杯,又是一番客套,众人一饮而尽。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气氛热烈起来。 “林晓,不知这一枝花该如何抓捕到案啊?老夫洗耳恭听。” “府尹大人客气,要想这一枝花到案,那就得明白一个问题。” “就是前四起案子是一枝花做的,后一起案子是另外一个人做的。” “此话怎讲?” 酒桌上的人齐齐看向林晓。 第102章 真正的目标 “之前我说过了,猜测这侵犯尉迟姑娘的贼人是个女子。” 众人点了点头,其实无论是李纲还是尉迟裂天都是非常怀疑的,仅凭绢花的气味,就判定贼人是个女子,有些武断了。 “其实绢花只是一方面,绢花上的香味是体香,而且还是处子体香,男人身上绝对不会有这种香味。” “当然上面还有一些胭脂水粉的香味,这也是女子用的东西。” “那要是贼人从一个女子身上拿到的绢花,这女子是处子之身,再放到案发现场呢?” 李纲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确实有这种可能,不过其他几支绢花的气味都是一样的,唯独这一支的气味不同。” “这就很说明问题,李府尹提出的可能性就很低了。” 李纲轻抚胡须,慢慢点了点头。 “还有一点,就是尉迟姑娘还是处子之身,这点非常关键。” 林晓歉意的向尉迟纳兰报以微笑,尉迟纳兰立刻羞红了脸低下了头。 “法医学我也略懂一些,之前看卷宗里记录的前四起案子,一枝花的手段非常非常残忍。” “四名受害女子下体皆被残忍破坏,这明显是一个色魔变态,心理扭曲之辈。” “而且这四人皆是先被迷香迷晕之后被侵害的,与尉迟姑娘被击晕,有明显的区别。” “诸位,从犯罪心理学的角度来说,一个惯犯,如果连续作案得手,而且手段固定。” “那么他的作案手段或手法很难改变。一是因为人都会有行为惯性,就像你去上衙,总喜欢走固定的线路。” “一旦不得以改变路线,就会感觉不舒服,不自在。” 几人纷纷点头附和。 “这第二就是贼人屡屡得手,他就会产生一种成就感,特别是这种变态,心理扭曲的人,会更加明显。” “他甚至会将整个犯罪过程模式化,一步都不会错,就比如他在作案后放一支绢花。” “这种人甚至不认为自己在犯罪,而是认为自己在举行一种仪式。” 李纲越听眼睛越亮。 “从这个角度出发,前四起案子都是晚上,而且是每晚两起,这第五起竟然是白天,不合理。” “前四起案子的受害人虽然也是富贵人家的小姐,但要么是毫无背景的普通富商之家,要么是品级不入流的微末官吏家庭。” “我想这也是一枝花特意挑选的,这样的目标不会引起太大的关注,起码不会是最高层的关注。” “一旦顶了天,那他必死无疑,我们老家就有个案子,也是一个悍匪,之前一直横行霸道,逍遥快活。” “可不知他哪根筋搭错了,竟然对皇商富豪公子下手,虽然对方付了赎金,想息事宁人。” “可这厮贪得无厌,还想扒二层皮,这次对方没有惯着他,直接捅上了天。” “结果可想而知,直接斩立决。” 苗天凤有些疑惑,我怎么没听过这个案子? “还有一个就是这第五起案子的贼人,自以为聪明的耍了些手段,反而露出了最大的破绽。” “哦?此话怎讲?” 与自己女儿有关,尉迟裂天来了兴趣。 “前四起案子手段残忍,侵害尉迟姑娘的贼人耍了个小聪明。” “她不知从哪里弄来的血,也可能是鸡血鸭血,或者她自己的血。” “抹到了尉迟姑娘的身上,我想当时她甚至用手或什么东西击打了尉迟姑娘,为了更以假乱真。” 尉迟纳兰脸都埋到了前胸里。 “这个作案的女子极有可能也是一个处子,他不知道第一次到底有多痛,而且还是被迫的情况下。” “那绝不是一日内就恢复如常,甚至下床都很困难,怎么可能如尉迟姑娘这般,行走如常。” 李纲和尉迟裂天都是一脸古怪的看着林晓。 难道你体会过到底有多痛? “此人不过想利用人的思维盲区,有血,肿胀,还有那支绢花,所有人都会下意识的认为被侵害了。” “一个未出阁的女子不懂这些,懂的人也不好意思问出口,也不忍问出口,这就给人一个既定事实的错觉。” “那她为什么不坐实,费这么大劲所为何来?”李纲有些不解。 “这一点我也有些不解,不过可以大胆猜测。” “首先,这个贼人是个女子,而且还是处子,他不会或者不能这么做。” “当然她可以用外物破坏,所以我猜测她之所以没有坐实,是不想这么做。” “如果他的目标真是尉迟姑娘,借一枝花的名头,伤害尉迟姑娘,那她就会全程模仿。” “包括最后杀死尉迟姑娘,我不认为她是不小心放跑了尉迟姑娘,还被看到相貌。” “我认为这些都是她故意的,包括被尉迟姑娘看到后背上的胎记。” “他这么做只有一个原因,她真正的目标是我。” 众人皆是惊讶的望着林晓,被他这一分析,整个案子立刻就清晰起来。 “林晓,你还是没有解释这贼人为什么没有坐实啊?”李纲打破沙锅问到底。 “确实,哪怕目标是我,也完全可以坐实,岂不是栽赃的更彻底。”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她在给自己留后手,她或者她背后的势力害怕有一天真相大白,承受不起尉迟将军的雷霆之怒。” “所以,在下有一个大胆的猜测,这个案子的背后之人就在朝中,而且地位不低。” “想借尉迟将军的手除掉我,但又不想把事情做绝,所以才自以为聪明的留下如此大的破绽。” 李纲满是赞许的神色。 “这个破绽也许在你眼里是个破绽,但其他人是很难发现的,这个设计非常精巧。” “下套之人也是绝顶聪明之人,不过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可惜他遇到了林晓。” “李大人谬赞了,在下也是瞎猫碰到死耗子,凑巧罢了。” “从如此死局中找到破绽,这绝不是一句凑巧就能说的过去的,林晓你不必谦虚,本府还要指望你协助捉拿真正的一枝花呢。”李纲哪里肯信。 “对对对,林小子你就不要在这里谦虚啦,刚才你讲的这些我听得直迷糊。” “不过一听就知道很厉害的样子,这次你一定要帮李府尹将一枝花缉拿归案。” “现在新皇马上就要登基了,这一枝花连续作案,李府尹压力很大啊。” 尉迟裂天也是从一旁帮腔。 林晓闻听此言,立刻意识到这一枝花也许不是简单的作奸犯科。 “在下这里有一个抓捕方案,如果运气好的话,三五日内一枝花就有可能个落网。” “哦?那快说来听听。” 李纲眼神大亮。 第103章 定计 “这样吧,府尹大人,也就是三五天的时间,能成就成,不能成,府尹大人也不要怪罪在下。” 预防针要打好,别到时候抓不到再把怨气撒到自己身上,那就是好心办坏事,当初有多爱你,现在就有多恨你了。 “那是自然,老夫还做不出那等龌龊之事。” 事儿前都是这么说的,事儿不成了谁知你什么嘴脸。 “小林子,这点你不用担心,我在这里打包票,李府尹绝不是那种忘恩负义,不讲道义的人。” 有了尉迟裂天的话,林晓内心大定。 “这方案呢,也没必要说太细,拢共三五天的功夫,也不耽误府衙正常办案。” “好,就依你。” 李纲也是颇有些魄力。 “那好,就先请府尹大人放出风去,就说一枝花已经抓捕到案,不日就要上书朝廷,择日开刀问斩。” 众人一愣。 “不错,这是引蛇出洞。” 李纲反应过来。 “府尹大人高明,在下一说您就明白了在下的用意。” “自从第五起案子发生后,一枝花就没有作案,我想他是被吓住了。” “忽然有人以他的名义犯了案,而且竟然是金吾卫上将军的千金,这绝对不是他能承受的。” “我们放出风去,案子已经破了,而且就连他做的四起案子也有人顶缸了,他就会以为自己安全了。” “这种变态,很难控制住自己不去犯案,危险一旦解除他就会忍不住出来作案了。” “有道理,那我们应该怎么应对呢?” 李纲最关心这个问题。 “外松内紧,撤掉那些明面上的关卡,我们并不知道一枝花的特征,这种盘查没有太大意义。” “那内紧呢?” “把人手都安排下去,要有重点,比如可以根据一枝花犯案的区域大致画一个圈,稍稍往外扩展一些也可以。” “是不是也是出于你说的那个,那个什么行为惯…” 李纲一时想不起来林晓的措辞。 “行为惯性,李大人理解的非常到位,一枝花对这个区域显然已经非常熟悉,他再次选择作案目标的范围很可能就在这个范围内。” “当然,别的地方也要安排人手,我们要有侧重点,但不能走极端,非此即彼。” “就这样能保证一枝花犯案就能落网?” 李纲紧皱双眉。 “这是第一步,这一步抓住固然最好,抓不住还有后招。” “尉迟将军,我想问一下,你能调动的兵力是多少?” 尉迟裂天愣了一下。 “如果没有枢密院的调令,我只能调动最多三百人。” “嗯,也差不多了,那就请尉迟大人安排三百人,就安排在李府尹划定的重点防范区域内。” “再安排一个带队的将官,一旦一枝花再犯案,立刻让其中一百人赶到案发现场,在外围三十丈左右警戒,遇有可疑人员立即抓捕。” “另外二百人再以五人为一小队,呈圆形从三里外向案发点靠拢,遇有可疑人员立即抓捕。” “这三百人都要换上普通百姓的衣服。” “能做到吗?” “没有问题。” 尉迟裂天非常干脆。 李纲也觉得这个布置非常不错,大大增加了抓捕一枝花的机会。 “那我这几天就待在府衙,一旦案发,府尹大人要立即通知我。” “好,那我给你安排一间上房,你安心住下。” “不,做戏要做全套,细节决定成败,切莫因小失大。” 李纲很是赞许卡着林晓,内心对林晓的评价又上了一个档次。 “郡主,这几日你回去后也要装作我被问罪的样子,不要露出马脚。” 苗天凤乖巧的点了点头。 众人又商议了一些细节,直到天色将晚才散去,林晓也回到了天牢。 第二日,天光大亮。 林晓舒服的躺在床上,手里拿着一本闲书看得津津有味。 这大梁就是比大乾开放啊,你看这尺度,那是比大乾强了不是一点儿半点儿啊。 “你倒是挺悠闲。” 林晓确实太悠闲了,一张舒服的大床,崭新的被褥,旁边一张小方桌,上面摆放了点心瓜果,还有一壶清茶。 房间里打扫的干干净净,还用檀香熏过。 这你妹的是蹲大牢,还是休闲度假来啦? 没办法啊,李府尹太过热情啊,既然你不去住上房,那我就把牢房给你弄成上房,这总没问题了吧。 人才走到哪里都是人才,都得有人捧着。 唉,高手,寂寞啊。 “跟你说话呢,你聋啦。” 林晓恋恋不舍的抬头看去,竟然是那个卡哇伊慕容小小。 “小小?你怎么来啦?” 慕容小小见林晓对着书一脸坏笑,对自己置若罔闻,这气儿就不打一处来。 “不要叫我小小,要叫慕容大人,或者叫我的全名慕容小小。” “好的,小小。” “你,你耳朵是不是有问题,喊我慕容大人。” “哈哈,知道了,小小,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不知为何,看到卡哇伊的大眼睛林晓就想笑。 慕容小小被弄得一阵火大,一抖手。 “哗啦~啪~” 九节鞭炸响。 “你是不是想去死?” “小小,你说错了。” 慕容小小:? “小小你不应该说你是不是想去死,而是该说力拔山兮气盖世。” 慕容小小:?? “小小难道你是粤语发音,去死,盖世,玛德,老子果然是天才。” “小小,听好了,我对时不利兮骓不逝。” “小小你是组织派来跟我接头的吗?” “小小你不会是达文西那个抠脚谢顶大汉穿越过来的吧?” 慕容小小:??? 我是谁?我在哪? 慕容小小卡哇伊的大眼睛一脸惊恐。 接着,流下了两行热泪。 “小小,你怎么哭啦,文西,不会真的是你吧?” “你个坏蛋,为什么欺负人家,呜呜呜~” 说着就要转身离开。 我去,这玩笑开得有点大了。 “慕容姑娘,慕容姑娘,我错了我错了,你别走,我这是刚才看书看得有点入迷了,我向你道歉。” 林晓赶紧道歉,这位可是靖安司的提举,可不能得罪了。 “哼,你是不是故意的?” “我对灯发誓,我绝不是故意的,慕容姑娘谢谢你来看我,自从被关进来后,只有你来看过我。” 郡主千万别生气,救场啊。 “我真的很感动,谢谢你,慕容姑娘。” 林晓使劲挤了挤,愣是一滴眼泪也没挤出来。 谁他娘的跟老子说,眼泪就像牛奶只要挤总会有的,难道是公牛? 看着林晓憋得有些扭曲的面容。 “噗嗤~”慕容晓晓破涕为笑。 林晓松了口气。 “这次原谅你,不许有下次。” “我对灯发誓,绝不会有下次。” “好,本官就相信你一次,那你昨天对一枝花连环杀人案的分析,都是自己想出来的吗?” “咳,那是自然。” 林晓挺胸抬头,一副高人风范。 “那太好了,本官看中你了。” 林晓一脸疑惑。 “准备把你阉了,做我的副手,如何?” 林晓大惊,你妹的,怎么又来这一手儿? 第104章 探监 “好了,慕容姑娘,刚才是我不对,不要开这种玩笑。” 慕容小小卡哇伊的大眼睛没有丝毫开玩笑的意思。 “你不会是认真的吧?” “大梁靖安司的职责有些类似大乾的血刀卫,本官本来是负责皇宫大内的重大案件。” “这次一枝花的案子涉及到金吾卫上将军尉迟裂天,问天府请求靖安司帮忙。” “只不过这次另外三位提举都有差遣,脱不开身,这才派了本官过来协助抓捕一枝花。” “李府尹把你昨天破案的经过与本官讲了一遍,本官非常欣赏你的才华,身边正好缺一个像你这样有头脑的人。” “所以打算把你招入麾下,只不过本官职责需要经常出入皇宫大内甚至是后宫。” “要想让你协助本官破案,需要先把你阉了才好跟在本官身边。” “放心,本官会找一个技艺高超的刀子匠,用最好的药,保管你没有问题。” 林晓越听越是惊恐。 “我只是喊了你几句小小,你就直接给我整没了,你也太狠了吧?” “你不乐意?这可是难得的机会,你不知道,只要本官招招手,就会有大批的人抢破头答应。” “我,我可不可以不去?” 林晓真是怕了,战战兢兢的看着慕容小小。 “当然可以,本官就是来征求一下你的意见。” “呼~小小,你吓死我啦,我可不想去。” “嗯?不想去?你确定?你不就是一个回访使吗?还是个临时差遣,而且乾国皇帝也不待见你。” “这你也知道?” “你也不看看靖安司是干什么的,这种事怎么能瞒得了我们。” “你还知道些什么?” “那可多了,比如乾帝本来要阉了你入宫,是永嘉郡主救下了,你被关在青楼不得离开。” “比如你给大乾赢得了文比,最后什么赏赐也没有,刚从青楼里放出来,就被派到大梁出使。” “这个差事你也看到了,路上遇刺,单挑大梁文坛,紧接着就是被人诬陷是采花大盗一枝花。” “要不是你运气好,命够硬,再加上脑子好使,估计早死好几回了。” “怎么样,本官给你的机会很不错吧,你再考虑考虑。” “小小你这么一对比,确实是为我考虑啊。” “那当然,要不是看中你的头脑,本官怎么会跑到这大牢里来,与你说这许多。” “怎么样,是不是答应本官啦?” “不不不,我是不会做你手下的,不过我确实感谢小小你,萍水相逢,虽然你只是看重了我的头脑。” 林晓头摇得像拨浪鼓一般。 “但我谢谢你给了我选择的机会,谢谢你小小。” 林晓真诚的看着慕容小小。 “没,没事,你要是改了主意,随时可以找我。” 慕容小小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 “另外,那,那话儿真的有那么重要吗?蹲着,蹲着解决不也一样吗?” “很重要,非常重要,你这叫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不对,你不是汉子,顶多算个女汉子。” “女汉子?那是什么?” “嗨,总之啊,我是不会去。” 这慕容小小简直就是根木头加棒槌,话说她是怎么当上靖安司提举的? “不去就不去,好像我求着你去似的。” 慕容小小撇撇嘴。 “那你确定能抓住一枝花?” “那谁敢打包票,六成把握吧。” 其实昨晚在得了尉迟裂天,现在是敏感时期一枝花还敢连续犯案的提示后,他的把握提升到八成。 不过呢,话切忌说满。 “六成不小了,跟我说说你想怎么抓他。” 慕容小小好奇宝宝的呆萌表情。 你这蠢萌的表情怎么抓捕罪犯,起码学学人家永嘉郡主,弄个眼罩面具啥的。 林晓忍不住内心吐槽儿。 “李府尹不都跟你说了吗?” “我想听后面,你肯定不会就那几招。” “你倒是知道的挺多。” “废话,我可是靖安司提举,人不可貌相。” “你这张脸,确实很有欺骗性。” “别那么多废话,赶紧说。” “后手就是,无可奉告。” “你,你不说是吧?哼,谁稀罕,走了。” 说完慕容小小转身就走。 林晓拿起闲书看了起来。 “我可真走啦。” 林晓根本没搭理她。 “哼,自以为是的家伙。” 迈步离开了牢房,这回是真走了。 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林晓又看起了闲书,欲罢不能啊。 中午时分,一阵脚步声传来。 林晓抬头看去,一个袅袅身影。 “师尊,徒儿来看你了。” 来人摘下围帽,露出一张祸国殃民的脸。 “仑灵子你来啦。” 林晓发现俞晚舟的眼睛竟然有些红肿。 “师尊你,你不是,要被处~” 俞晚舟有些难以置信。 “要被处斩,怎么还过得如此逍遥快活。” “为师说过,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 “师尊,徒儿,徒儿,我,贱妾…” 俞晚舟激动的有些语无伦次。 这难道就是传说的中的变成迷妹后智商降为零。 “好啦,为师明白你的心意,你能第一个来看为师,足见你对为师的诚意。” “徒儿昨日开堂就过来了,不过是在二堂开审,外人不得围观,徒儿等了一天,也没有机会见到师尊。” “如果师父真的出不去,徒儿可以,可以,有几位显贵高官,一直打徒儿的主意,徒儿没有答应,这次如果师尊真的有难,徒儿打算舍身换取师尊脱险。” “万万不可,为师自有安排,你切不可鲁莽行事。” 林晓这次真的被感动到了,他之前收这六个徒弟不过是出于功利心理。 可看到俞晚舟竟做到如此地步,他感到自己真是渣男中的渣男。 “那徒儿该怎么做?府衙说师尊您就是一枝花,府尹大人要上书朝廷,择日问斩。” “你什么也不需要做,其实为师~” 又是一阵脚步声传来。 “林特使。” 竟然是刑部侍郎公孙介。 “公孙大人你怎么来了?” “我昨天得到林特使被问天府羁押的消息,本来以为肯定是场误会,林特使怎么可能是一枝花。” “可今早又得到消息说,林特使就是一枝花,而且问天府尹李纲已经向刑部上书,准备判你一个斩立决。” “我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所以我赶过来向林特使本人核实一下情况。” “我打算~” 公孙介看了一眼旁边的俞晚舟,脸现讶异之色。 “这位莫不是七星楼的晚舟神女,怎么会在这里?” “哦,一时半会说不清楚,你就知道晚舟不是外人就行了,有什么话直说就行。” 晚舟?叫的这么亲切,莫不是? 公孙介一脸玩味的看了看两人,一副我懂得的表情。 林晓懒得解释。 “我是受了颍川公主的委托,想办法把你捞出去。” 公孙介说出了来意。 “颍川公主被放出来了?” 林晓激动地看着公孙介。 第105章 意外之人 “还没有,不过可以传递消息了,估计过几天就会解除幽禁。” “四公主特意嘱托我向林特使表示谢意,说你确实是,是紫霞仙子的,这个什么宝。” “至尊宝。” “对对对,就是这个称呼,确实有些拗口。” “你想怎么把我救出去,我可是连杀四人的一枝花?” “四公主说,林大人绝不是什么一枝花,肯定背后有人想陷害林公子,而且没准是针对四公主来的。” 林晓点了点头,这种可能性很大。 颍川还是了解自己的。 “刑部尚书桑阡陌大人与四公主关系不错。” 林晓听到这里就明白了,刑部尚书桑阡陌是支持四公主的。 原来如此,那说把自己捞出去,还真不是说大话。 这还得解释一遍太麻烦,而且万一走漏了风声,那可就不灵了。 “咳,替我带话给颍川公主,非常感谢四公主的厚爱,现在这个局面我还能应付得来。” “我会没事的,我们也有自己的关系。” “确实,永嘉郡主的力量也不可小觑,不过公主的意思是,不要发生什么意外,林大人的安全是第一位的。” 林晓知道公孙介误会了,林晓说的关系是李纲和尉迟裂天。 无所谓了,既然想要抱住人家的大腿,就得显示出自己的价值和本事来。 价值已经体现了,四公主很快就能恢复自由身。 这本事也得有,不能还没加入队伍呢,就让人家出力捞人。 如果答应了对方,那在老板的心里自己的份量就会降低,不利于以后的发展。 “多谢四公主,请四公主放心,我会没事的。” “那就好,那林大人还有没有其他的话要带给四公主?” “之前那封信的内容在下已经看过了,在下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好,林大人,我一定带到,那就先告辞了。” “那就不送了,公孙大人慢走。” “好说。” 公孙介转身离开了。 俞晚舟始终默默的看着,没有出言。 “师尊,原来您有办法出去啊?” “那当然,而且还不只一种,诺,四公主都派人过来要把为师捞出去。” “这种小事哪里用得到住四公主啊,为师自己就能搞定。” 林晓开启装逼模式。 俞晚舟看得是满眼小星星。 “师尊,这次的事情,徒儿真是担心的紧,徒儿还是想侍奉在师尊左右,请师尊成全。” 勾人的大眼睛水汪汪的看着自己,林晓恨不得直接把俞晚舟拽进来,就地正法。 要不,让李纲换一间真正的上房,让晚舟侍奉左右? 这不是打自己的脸吗?人设直接崩塌啊,不行,不行。 要不等出去后就把晚舟安排到自己身边,这个应该可以,一真道的道尊身边怎能没有一个铺床叠被的呢? 就是郡主那关够呛能过去啊,不过她是我什么人?她凭什么要管我? 冷静冷静,稳住稳住,别浪啊。 看着一脸纠结的师尊,俞晚舟捂嘴轻笑。 哎呀,真是丢脸了。 “咳,晚舟啊,这件事不着急,等为师出去了再说,为师传授给你的那些道藏都理解透了吗?” “哦,徒儿日夜参悟,还是有一些不懂得地方,还请师尊指点。” “嗯,不要想着一两天就能参悟大道,要修心修身,顺其自然,不要为悟道而悟道。” “为师与你说过,大道三千,三千也是大道,道无所不在,无处不在,关键是要用心,你明白吗?” 林晓又是一通忽悠。 “多谢师尊指点。” “嗯,好了,天色不早了,你也先回去吧,为师在这大牢里也要参悟,这可是机会难得啊。” “那徒儿就不打扰师尊修行了,徒儿告退。” “嗯,去吧。” 仑灵子俞晚舟盈盈转身。 林晓坐回床上,拿起闲书,越看越是烦躁。 这看的着吃不着真是难受。 唉,看来我不适合修道啊。 第二日,林晓看起了曜灵子给的《了身经》,虽然看得一知半解,但也有些收获。 正在昏昏欲睡,瞌睡虫附体间。 “师尊,乔元来看您了。” 林晓擦了擦嘴角的口水。 “乔元,你怎么来啦?” 林晓以为自己落难的消息传出去,最不可能来的就是方仪子宋乔元。 混官场的,而且是京官儿,年龄也在这儿摆着,铁定是个老油条啊。 “师尊有难,弟子当服其劳,虽然不能代师受过,但来拜见一下师尊,这是理所应当的。” 宋乔元对着林晓行了一个重礼。 “方仪子,你有心了。” “师尊,弟子今早听到您落难的消息,心急如焚,弟子是断不会相信师尊会做出那等人神共愤之事。” “哦,为何?” “无论是师尊黄金台证道,还是会同馆收七子入道,师尊讲的道藏,全都是天地大道。” “只有心中有浩然正气之人,心存大道之人才能讲出来,悟出来。” “不瞒师尊,这几日的悟道,弟子几十年不曾变化的内劲桎梏,竟然有所松动。” 宋乔元眼中泛着兴奋的光泽,那是一种找到了努力方向的充实眼神。 “哦?竟有此事,为师以为这些弟子中,以你年龄最大,浸染俗世浊气最深。” “参悟修炼起来可能最为耗时费力,没想到,为师竟然看走了眼。” 这是林晓的心里话,他始终对宋乔元拜师抱有一定的戒心。 礼部本身对这些玄之又玄的东西接触的最多,应该知晓这些东西不过是方便皇帝统御天下的工具罢了。 天人感应这一套林晓估计这些老油条心里门儿清。 “其实还是师尊教导有方,弟子这些年也在参禅悟道,可总感觉找不到方向,始终差了些什么。” “直到听到师尊讲道,弟子才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方仪子,恭喜你,你这是顿悟了。” 听到顿悟两字,宋乔元顿时激动地浑身颤抖起来。 “对,就是顿悟,多谢师尊点化。” 宋乔元立刻跪了下来,行叩首大礼参拜。 “好了,这也是你自己的造化机缘到了,为师只不过应时应势推了你一把而已。” “没有师尊这一把也许弟子这一世就蹉跎而终了。” “嗯。” 林晓稳坐钓鱼台,接受了方仪子的参拜。 “师尊,弟子知道您有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道心,可一真大道离不开您。” “所以弟子斗胆,向礼部尚书卜算子大人求情,希望他能出手解救师尊。” “那他怎么说?” 林晓忽然来了兴趣。 “师尊,这卜算子与大皇子韩王关系密切。” “弟子为了争取卜尚书的支持,向他说了那日师尊您黄金台证道所讲道经,还斗胆把收弟子入门那日所讲的一些内容,也透漏了几句。” “还请师尊责罚。” “无妨,有教无类。” 宋乔元松了口气。 “卜尚书听后也是惊为天人,答应出手相救,不过提了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第106章 人生无常 “条件是要师尊收大皇子韩王为亲传弟子。” “还有吗?” “没有了。” 这是什么条件?收韩王为亲传弟子?难道我忽悠出来的一真道影响力有这么大? 自己已经有了脱身之法,哪怕最后没有抓住一枝花,自己也已经自证清白了,而且还有颍川公主,哪里需要什么大皇子? 林晓本能的就要拒绝,可话到嘴边,他又改了主意。 “为师不需要大皇子帮忙,不过收大皇子为弟子这件事可以商量。” “那师尊~” “为师自有办法,无须多虑,按照为师说的回复卜尚书即可。” “是,师尊。” 林晓又指点了方仪子几句,宋乔元如获至宝,千恩万谢的走了。 到了入夜时分,又一个林晓认为不会来的人来了。 “师尊,徒儿来看您了。” “玉絮子来啦。”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老五玉絮子梅落香。 “师尊好像对徒儿的到来有些意外。” 玉絮子一脸笑意。 “确实,常言无奸不商,这经商最讲究一个利字,作为四海商会的会长,而且还是一个女子。” “认一个道貌岸然,千夫所指的伪君子为师,非智者所为。” “师尊说的言之有理。” “那你还来?” “首先,弟子不认为师尊是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弟子虽然资质愚钝,但从小耳濡目染,坐上这四海商会的会长也是多番历练,自认这双眼睛还是看的清楚的。” “再者,弟子来到这府衙大牢,要不是确信自己没走错地方,就师尊这里面摆放的陈设用品,说是客栈上房也不为过。不过这县衙优待一下重犯也说的过去。” “这三嘛,就是弟子从师尊身上丝毫没有看到一个行将被斩首之人的颓丧与消沉,反而是神采奕奕,谈笑自如。当然,师尊绝非常人,养气功夫了得也很正常。” 林晓点了点头,他有些佩服梅落香了。 “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弟子这些年经商的一个心得,那就是要想挣到钱,特别是挣大钱,要反其道而行之,锦上添花,哪里比得上雪中送炭。” 这就是古代版的风险与收益成正比? “反者道之动,玉絮子你虽未明晰,但所作所为以暗合天道,做得四海商会会长绝非偶然。” “反者道之动?多谢师尊点化。” 梅落香听得这句话立刻有一种云开雾散的感觉。 原来师尊说的大道三千,三千既是大道就是这个意思。 “那等师尊出去后,弟子再为师尊摆酒设宴,庆贺师尊再证一道。” 这梅落香绝对是一个一等一的聪明人。 没有问外面消息的真假,没有提需不需要出手帮忙,只是来看一下师尊,表明立场。 玉絮子梅落香走了,走的很潇洒,就如她来的潇洒一般。 她不是来探监的,他是来给师尊请安的,顺道通知林晓,给您老人家安排了个饭局,别忘了哈。 子夜时分。 林晓白日间研读《了身经》有些心得,也受到了大弟子方仪子宋乔元的启发。 运起小周天,搬运萃取先天之炁确实快了几分,内心不禁一喜。 这就是赠人玫瑰,手有余香啊。 嗯,道尊应该说,度人就是度己,这样才符合人设嘛。 林晓继续尝试,轻声吟诵《道德经》,虽然记得残缺不全,但他想找到当日黄金台证道的那种大道临身的感觉。 尝试了一下,林晓不禁眉头紧皱。 不但没找到当日的那种感觉,反而搬运萃取先天之炁也被打乱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吟诵声音不够大?不太可能。 需要很多人围观?不太靠谱。 必须穿奇装异服?不太正常。 背后要站一匹马?神马玩意。 时间?对,当时是白天,应该就是这个问题。 林晓继续搬运《了身经》。 一夜很快过去了。 第二日,一上午都没有人来看自己。 看了一会儿闲书,想起昨晚的猜测。 盘膝坐于床榻之上,小周天运转,吟诵《道德经》。 林晓先是面色一喜,接着又是皱起眉头。 喜的是果然如自己猜测的那般,白天吟诵《道德经》,运转周天会萃取先天之炁。 皱眉是因为这萃取也太慢了,跟那日黄金台证道差距非常大,聊胜于无。 方向应该是对了,那问题出在哪里呢? 林晓皱眉思索半晌,始终不得要领。 忽然看到一束阳光从大牢的小窗户上照射进来。 我想起来了,黄金台证道当日是被这阳光照在身上,难道这就是关键所在? 林晓急不可耐的盘坐在那一小片阳光下。 甫一运转周天诵念《道德经》,林晓立刻狂喜。 先天之炁流转虽然没有那天那般强烈,但也差不了许多,这应该就是关键所在了。 林晓不知道的是,《了身经》其实是一门残缺的修炼法门,林晓误打误撞竟然补全了大半。 《了身经》里说,修炼到一定阶段,需要斩彭神三尸,也就是心魔。 其实这心魔的产生,是因为修炼法门本身不全造成的。 《了身经》讲阴极阳生时搬运周天采小药萃取先天之炁,确实没错。 可你只讲阴极阳生,采药练炁,结果就是阴阳失衡,心魔滋生。 林晓之前几次遇险,在透支内劲或情绪激烈波动下,彭神心魔蠢蠢欲动。 这还只是修炼《了身经》没多久,越往后负面影响越厉害。 当然《了身经》里也记载了化解心魔的方法,比如诵经,比如守庚申,比如丹药符咒等等。 但这些都是治标不治本,除非你不修炼《了身经》,只要你继续修炼,那就会持续阴阳失衡,心魔滋生。 这也是为什么当日曜灵子在齐梁府北城门外,送别林晓时说出了那句话:希望这一个能活的久一点。 现在林晓在白日阳光下吟诵《道德经》修炼,应了阳极阴生。 与《了身经》二者相合,那就是阴极阳生,阳极阴生,阴阳平衡,彭神无形,大道可成。 一番吐气搬运下来,林晓说不出的舒畅。 夜里已经进了亥时,今天始终没有人来。 林晓不禁摇头一叹,他认为最该来的老四碧落子伊在水始终没有露面。 真是人生无常,大肠包小肠啊。 这最难测的就是人心啊。 林晓正在感叹之际,一道惊恐中带着惊喜的声音传来。 “林兄,一枝花又犯案了。” 第107章 一枝花再犯案 “案发地点?” 林晓开始换衣服,一套提前准备好的捕快服。 “在西城元贞坊佟员外府中,在之前划定的重点布控区域内,是佟员外的小女儿遇害。” 司马俊义快速回答。 “有没有发现嫌犯踪迹?” “目前还没有消息传过来。” 林晓走出牢房。 “金吾卫的人动了吗?” “正在向案发地点移动,按照计划由外向内排查。” 二人出了牢房,骑上准备好的马匹,后面还跟了几个捕头。 “速速赶到案发地点,通知周围的捕快也以最快的速度赶过去。” “驾!” 众人出了府衙,打马扬鞭。 路上的人不多,马速可以提起来。 也就一刻钟的时间,林晓来到了案发地点西城元贞坊佟府。 林晓下马,抬头望去,大门还算气派,应该是殷实小康之家。 还未迈步进门,就听到府内传来的阵阵哭声。 已经有捕快先到了,在维持秩序。 见到司马俊义上来参见。 司马俊义摆了摆手。 林晓一路前行,很快来到后院,灯火通明。 迈步进屋,这里明显是一处闺房。 在地上用白布盖着一个人,地上,白布上,都渗出鲜红的血迹。 林晓一眼看到了尸体一旁的绢花。 拿出怀里的帕子,垫在手中拿起绢花仔细观察,又轻轻嗅了嗅。 “应该是一枝花,没错。” 林晓并没有去看尸体。 “什么时候发现的?” 旁边有一对上了年纪的夫妇,男的头发有些花白,但面相富态,女的半老徐娘,保养得体。 二人应该是死者的父母。 妇人一直在哭,根本就没注意林晓的问话。 男子面有哀容,长吁短叹,闻言看了林晓一眼。 “这是负责此案的林大人,赶紧回话。” 司马俊义厉声出言。 妇人立刻被吓得止住了哭声,抬起头有些惊恐。 “回大人,是大概半个时辰前发现的,唉。” “我知道二位很伤心,但现在时间宝贵,我想二人也想将贼人绳之以法,让小姐得以瞑目。” 闻听此言,妇人又要哭出声来。 “听不懂人话是吧,再要呱噪先吃二十杀威棒。” 司马俊义恶狠狠的瞪着二人。 妇人吓得连连后退,不敢出声。 “小人明白,小人明白。” 佟员外赶紧出言告饶。 “大概不到半个时辰前,我夫人的丫鬟小翠发现婉茹,就是小女小女~” “把小翠带进来。” 林晓打断佟员外。 一个十三四岁的小丫鬟被带了进来。 小丫鬟颇为秀气,只不过此刻脸色惨白,满脸惊恐。 “是你第一个发现你们家小姐的尸体的?” “哦,我是问天府衙的人,负责这起案子,你不要害怕。” 林晓露出一个温暖的笑脸。 果然颜值就是正义,小翠紧张的神色有些缓和,连连点头。 “是你第一个发现你们小姐尸体的吗?” “是是奴婢。” 小翠的脸色又不好起来。 “你简单说一下经过。” “奴婢,奴婢按照大奶奶的吩咐,来给小姐送莲子羹,敲门没人应。” “奴婢看到屋里还亮着烛火,就绕到后窗想看一下屋里的情况。” “奴婢奴婢,后窗,后开,里,都都是,血。” 小翠说的断断续续,身体也跟着抖了起来。 林晓微微皱眉,这血腥场面对一个十三四的小姑娘来说冲击力太大。 估计也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那好,你先下去吧。” 林晓转头看向佟员外。 “案发时这闺房里除了婉茹小姐外,还有别人吗?” “还有一个小丫鬟。” “人呢?” “还没醒。” “是被打得,还是?” “应该是被熏香迷晕的。” “她有没有被侵害?” “没有。” 这时一个仵作打扮的老汉走了进来。 “参见总捕头大人。” “少废话,赶紧看一下。” 仵作上前掀开盖着白布的尸体,开始检查。 林晓背过身去,低头思索。 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 “林大人,在下奉命前来协助破案。” 林晓抬头,一眼认出此人正是当日入圣都阻拦自己杀黑虎的那位将军。 “真是有缘,有劳了,不知将军怎么称呼?” “不敢,在下金吾卫李敢。” “李将军,你的人有什么收获?” “按照之前问天府衙的要求,金吾卫的三百士卒,分成两路,一路向内搜索,一路则在府外警戒。” “外围搜索的汇报说,抓到了两个毛贼,但应该不是一枝花。” 林晓轻轻点了点头。 “几位大人,小的已经验看完了。” 仵作走了过来躬身施礼。 “如何?” 司马俊义立即开口。 “和之前四起案子的受害者一模一样,先是被熏香迷倒,然后实施侵害,破坏下体,最后一刀插入心脏毙命。” “不过~” “不过如何?” 林晓要得就是这个不过。 “不过这次尸体被破坏的较之前四具要严重一些,这是小的初步验看的结果,如需要详细些,还要费些功夫。” 几人若有所思。 “那死者被害有多久了?尽量要精确一些。” 林晓问出最为关心的问题。 “应该在半个时辰左右。” “还能再精确吗?” 仵作仔细想了想,咬咬牙。 “应该不超过三刻钟。” 林晓心中计算了一下。 “那就是说被害人基本上是被害后几乎没有间隔就被发现了。” 林晓眼睛一亮。 “可以这么说,前后应该不到一刻钟。” 仵作补充了一下。 林晓立即迈步往外就走。 众人不明所以,立即跟了出去。 第一步,失败了,严密布防,就指望着一旦一枝花作案,第一时间发现,就地围捕,这是最有可能成功的。 可惜事与愿违,一枝花的毛都没看到一根。 第二步,案发后,围绕案发地点展开搜索,一枝花不可能直接飞走,由外向内搜索,就是希望把他堵在里面。 就目前传回来的消息,小猫三两只,虽然现在还在搜查,林晓基本上不报什么希望了。 来在大门外,周围已经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再远处能看到隐隐的身影,应该就是金吾卫警戒的士卒。 一些捕快拦着看热闹的人不让靠近,这些人指指点点,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表情。 “哎?不是说问天府已经抓到一枝花了吗?这怎么又发案了?” “兴许不是之前的什么一枝花,是别人做的。” “这位哥哥可是错了,在下刚才可是听一位捕快大哥说了,就是一枝花。” “对对对,听说还和之前一样,也是放了一支绢花。” “这一枝花可够嚣张的,不过也确实厉害啊。” “还真是,这次问天府的脸可丢大了,前脚刚说抓住了一枝花,还说什么要开刀问斩,这下乐子大了。” “唉,谁说不是呢,李青天可是个好官,这回可别受牵连。” “应该不会吧,谁还没有看走眼的时候。” “那可说不好,现在是什么时候,诸位。” 大家闻听此言都是纷纷点头附和。 林晓内心一叹。 尽人事,知天命吧。 第108章 问话 迈步来在众人面前。 “诸位,我想你们应该是这佟员外的左邻右舍,不知哪一位在大约半个时辰前,发现这周围有可疑之人出没。” 没有人答话。 “如果能为府衙提供线索者,一旦证实赏白银千两。” 一旁的司马俊义有些皱眉。 围观众人骚动起来,可仍然没有人出言。 林晓叹了一口气,声音略显疲惫。 “那好,就请大家帮个忙吧。” “我想大家也都知道最近圣都连续发生了几起恶性案件。” “因为贼人作案后都在现场留下一支绢花,所以我们给他起了个外号叫一枝花。” “这个一枝花确实了得,来去无踪,整的我们这些衙役捕快疲于奔命。” “估计这次又得白忙活一场了,不过这里还得麻烦诸位。” “要是我们就这么回去,大老爷肯定会怪罪下来,说不定还会吃板子。” 司马俊义越听眉头皱的越深,哪有这般自曝家丑的? “所以,待会儿我们的人会让诸位录一份口供,问问有没有见到什么可疑的人之类的问题。” “主要是好回去与大老爷有个交代,我们能想到的都做了,奈何贼人太过厉害。” “这样大老爷看我们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说不定就不忍责罚我等,少打几板子。” 林晓冲着众人一抱拳。 “有劳诸位了。” 围观众人刚开始一听还要问话录口供,就有些抵触。 但听完林晓的话,把自己说的如此凄惨,大家一想也是,这连续这么多起案子,到现在别说贼人没抓到,还整了一个乌龙。 大老爷肯定火冒三丈,那还不得拿这些办案的捕快衙役出气。 看来这官府的饭碗也不是那么好端的啊。 这么一想,大家不但没了抵触情绪,还有些同情起这些捕快衙役起来。 “问吧,捕快大哥,你们也不容易,我们没有意见。” 林晓又是向着众人频频抱拳,脸露苦笑。 司马俊逸有些宕机,这和府尹大人说的不一样啊。 “司马兄?” 林晓叫了一声,司马俊逸还在重启中。 “司马总捕头?” “哦,林大人。” “司马兄,安排人,让佟府把门房清理出来,挨个给这些围观的人录一份口供。” “这没什么用吧?” “无妨,去安排吧,一切有我。” 司马俊义一听也是,反正今晚的负责人是你,出了事自然也是你担着。 “好,我这就安排。” “等一下。” “林大人还有事?” 林晓凑了过去,小声嘀咕了几句。 司马俊义听后有些疑惑的看着林晓。 林晓对着司马俊义笑了笑。 “去安排吧,司马兄。” “好。” 司马俊义挠了挠鬓角,摇了摇头,转身去安排人手。 “李将军?” “林大人。” 李敢站在一旁始终面无表情,听到林晓叫他,立刻上前一拱手。 “有件事要麻烦李将军。” “不敢,请林大人吩咐。” “待会问话的时候,如果还没被问过话的人,有想离开的,立刻将人制住。” “得令。” 李敢什么都没问,一抱拳转身就去安排。 林晓很喜欢这种军人作风,从来不问为什么。 林晓刚想迈步去佟府门房看看。 一道身影来在近前。 “怎么样,抓到一枝花没有?” 来人正是苗天凤,一身血刀卫黑色劲装,曲线玲珑,头梳马尾,眼罩黑纱,腰悬直刀,霸气侧漏。 说实在的,林晓还是喜欢苗天凤这身打扮。 这要是在上一世,绝对是cosy界的顶流儿。 “没什么收获,毛都没见一根。” 苗天凤有些愕然。 这几天苗天凤都没闲着。 每天也是在府衙划定的重点区域内巡逻,当然主要是晚上。 今晚发案后,苗天凤很是兴奋。 因为林晓猜测的非常准确,消息放出后的第三天一枝花就犯案了。 她对抓捕一枝花的信心大增。 可在外面搜查了半天,没什么发现。 难道林晓那边已经抓住一枝花了? 她这才过来看看。 谁知~ 感觉到苗天凤在愣愣的“看”着自己。 “走吧,陪我去看看。” “嗯?去哪?” “去走形式。” “走形式?” 林晓没有回答,迈步走向佟府门房。 这里已经在录口供了。 门房不大,摆着一张桌子,笔墨纸砚,后面椅子上坐着一个书吏,正在记录。 看到林晓二人进来,没有什么反应。 书吏以为这二人就是普通捕快。 倒是在苗天凤身上多看了几眼。 司马俊义站在一旁,心不在焉。 见林晓进来只是点了点头,看到苗天凤眼中一亮。 这男人啊果然都是视觉动物。 “姓名?” “朱应。” “籍贯?” “大梁问天府人氏。” “住址?” “就在这元贞坊中,佟员外府左数第四家就是在下宅院。” “今晚有没有看到什么可疑人员啊?” “没有。” “嗯,问完啦。” 果然是走过场。 朱应转身就要离开。 “等一下。” 朱应一愣。 两个捕快上来就要搜身。 “这是?” “例行公事。” 书吏头都没抬,声音敷衍。 朱应只是稍一犹豫,就伸展双臂任由捕快搜身。 捕快上下摸了一遍,没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走吧。” 门外一个捕快将朱应带了出去。 又进来一个,长得贼眉鼠眼。 “姓名?” “小的刘三儿。” “籍贯?” “黄津道人氏。” “住址?” “小的是这元贞坊王家汤馆的伙计,就住在店铺里。” “今晚有没有看到什么可疑人员啊?” “这到没有。” “嗯。” 两个捕快上来搜身。 刘三儿有些惊恐,但没有出言也没有反抗。 “这是什嘛?” 一个搜身的捕快从刘三儿身上搜出一个肚兜出来。 司马俊义眼前一亮。 上前一把抓住刘三儿。 “说,这肚兜哪来的?” “这这是,这是,店里的翠花给我的。” 刘三儿有些惊慌。 “放你娘的屁,先拉下去打二十杀威棒。” 这刘三儿吓得体如筛糠。 “不不要,小的说,小的招供。” 门房内所有人都是精神一震。 “这肚兜是小的偷的翠花的。” 众人:…… 司马俊义这心忽上忽下。 林晓接过肚兜看了看。 劣质的布料,散发着一股呛人的廉价胭脂香味,混杂着汗馊儿味儿,闻之令人作呕。 上面还有一块污渍,林晓不知为何就想起了如花。 不禁打了一个哆嗦。 赶紧交给了搜出来的捕快。 “先押下去,让佟府的人辨认一下这个肚兜,然后再去王家汤馆核实一下。” “难道真是他?” 司马俊义看向林晓。 林晓摇了摇头。 “不管是不是,有疑点就要核实,不要排除任何可能。” 其实林晓内心已经把刘三儿给排除了。 不过,神探不都是这么装逼的吗? 一个又一个的人被带了进来,又被带了出去。 围观的人拢共也就二三十人。 李敢那边也没有传来消息。 林晓的心渐渐沉了下去。 第109章 对峙 最后一个围观者也被问了话,搜了身,没什么发现,被送了出去。 林晓额头见汗。 不对啊,不应该啊,怎么和我想的不一样呢? “林晓,接下来,怎么办啊?” 司马俊义斜着眼睛看着林晓。 你还真是够势利的。 从开始的林兄,到后来的林大人,再到现在直呼其名。 林晓也无心计较,轻轻揉了揉眉心。 一只温暖滑腻的手,将自己的右手紧紧握住。 林晓转头看去,苗天凤紧挨着自己。 林晓心中一暖。 一定是自己遗漏了什么? 让我想想,让我想想。 “林晓,弟兄们都饿了。” “铮~” “谁要再呱噪,影响林晓破案,我现在就废了他。” 所有人为之一窒。 “林大人,外面围观的人没有什么异常。” 李敢走了进来,向林晓一抱拳。 林晓点了点头。 “之前哪一组捕快先接到的报案?叫过来我有话要问。” 很快三个人走了进来,齐身抱拳施礼。 三人是一个巡逻小队,一个捕头,两个捕快。 “大人。” “是你们三个最先接到的报案,敢到案发现场?” “是,大人。” 带队的捕头,是一个方脸汉子,面相英武,卖相不俗。 “到达现场后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我是指与之前几起案子不同的地方?” 三个捕快皆是认真思索一番,轻轻摇头。 “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情况。” “那把你们从接到报案和赶到现场看到的情况讲一下。” 方脸捕头开口。 “小人带着两个兄弟正在巡逻,就在元贞坊街口的李家布店,看到有人从坊里慌慌张张的跑了出来。” “看到我等立刻就喊杀人啦,小人立刻吹起哨子,通知其他小队,一边带着兄弟赶了过去。” “到了这佟府后,进到后宅发现外间地上躺着一个小丫头,里间躺着佟府小姐的裸尸,后窗大开,地上还放着一支绢花。” “有没有发现贼人的踪迹?” “没有,当时小的们翻过后窗仔细寻找了一番,找到了一个托盘,和一个打碎了的汤盅外,没有发现别的。” “小人让手下翻过院墙查探,也是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情况。” 林晓仔细听着,摩挲着下巴。 你们一直在元贞坊街口巡逻。 “是。” “接到报案之前,你们三人一直都在一起?” “是。” 方脸捕头回答的非常干脆。 可林晓却发现方脸捕头身后两个手下中,一个面相颇为稚嫩,左耳垂有一颗红痣的捕快,听到捕头的话后,脸色一阵愕然。 “怎吗?林晓你是在怀疑我的手下?” 司马俊义脸色不善。 “司马兄误会了,这都是正常办案的程序,我也是想从中发现一些线索。” “哼~” “你,对就是你,过来讲话。” 林晓一指红痣捕快。 红痣捕快小心的挪到林晓身前。 “大人。” “你叫什么名字?” “小人丁三元。” “三元,你干捕快多长时间了?” “小人入衙不到一年。” “你恨不恨一枝花?” “当然恨,这种恶贯满盈的人渣人人得而诛之。” 是个热血青年。 “好,那如果想抓到一枝花,就得找到有用的线索,是不是?” “是。” “如果想要找到有价值的线索,就得仔细分析案情的经过前后,对不对?” “对。” 丁三元有些迷糊,搞不懂这位大人到底想说什么。 “分析案情前后经过,就必须要听实话,明不明白?” “小的明白。” “很好,那我来问你,今晚接到报案前,你们小队三个人巡逻时,是不是有人中途离开过?” “是。” “丁三元你活腻歪了?”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前一个字是丁三元,后一句威胁的话是方脸捕头。 “把他给我抓起来。” 林晓一指出言威胁的方脸捕头。 在场的捕头捕快,包括司马俊义都没有动。 方脸捕头有些玩味的看着林晓,就要张嘴说话。 “铮~铮~” 两把刀架在了方脸捕头的脖子上。 “你们想干什么?” 周围的捕头捕快包括司马俊义都纷纷拔刀。 架在方脸捕头脖子上的两把刀,一把是苗天凤的,一把是李敢的。 听到门房里的响动,外面的捕快,李敢手下的士卒,纷纷要挤进来。 这么个小地方哪里进得了这么多人,一时小小门房被堵的水泄不通。 “大家都住手。” 林晓一声高喝。 “司马总捕头,府尹大人怎么跟你交代的?如果放跑了一枝花,你担待的起吗?” “府尹大人是交代了你负责这次抓捕,但不代表你能动我的手下?” “哦?你的意思是说你的手下杀了人犯了法你也要包庇他们?” “本官可没这么说,我的意思是你不能抓不到一枝花,就想拿我的手下顶缸。” “那你确定你的手下没有问题?只要你说一句我保证他没问题,我立刻放人。” “我~” 司马俊义有些犹豫。 “大人我是冤枉的。” 方脸捕头可怜巴巴的看向司马俊义。 这个方脸捕头他是认识的,名叫黄守仁,人还不错,挺老实,干活也也认真,司马俊义就要开口。 “司马大人,你可要想好了再说,知人知面不知心,没必要意气用事。” “你也知道其实我与这起案子已经没什么关系了,这次出手纯粹是出于府尹大人的面子。” “到时候如果我与府尹大人说,办案过程中有人阻挠,打乱了抓捕计划,所以没抓到一枝花,那~” 司马俊义脸黑的跟锅底一般,这林晓还真是不要脸,自己没抓到一支花,还想往自己头上扣屎盆子。 他真是咽不下这口气,有心在手下面前竖旗,可一想到府尹大人的雷霆震怒。 “那你想怎样?” 林晓暗自松了一口气。 “我不想怎样,就是问几句话而已。” “没了?” “没了。” “如果最后什么事儿也没有,你怎么说?” “不怎么说。” “嗯?” “你想怎么说,是想让我叩头谢罪,还是自刎以谢天下。” “你~” “我说司马总捕头,你这总捕头难道是买来的吗?” “什么意思?” “案子有了疑点,当然要查证,按照你的意思,我发现了疑点就必须坐实,查否了就得给说法出代价,你问问在场的诸位。” “这些办过案的捕头捕快,哪一个敢打包票说,我查案一查一个准儿,问谁谁就是凶手?啊?哪一个敢?” 林晓大声咆哮,对着众人狂喷。 “是你?是你?还是你?” 林晓挨个点过去,凡是被点到的都是低头不敢与林晓对视。 “我的司马总捕头,难道你就是传说中的瞅谁谁就死,瞪谁谁玩完得天下第一神捕,四大名捕的师父诸葛小花?” 司马俊义被弄了一个大红脸,虽然不知道谁是诸葛小花,但一听就知道林晓这是实捧暗贬,不是什么好话。 “就是问几句话?” 林晓一听这话心中暗喜,这就好比女生口中的你可以上床,但不能干别的一个道理。 “你以为呢?” “总捕头?这林晓算什么东西,想骑在咱们六扇门脖子上拉屎。” 方脸捕头显然不想司马俊义服软。 “黄守仁你给我闭嘴,不就是问几句话吗?怕什么?” “我~” “怎嘛?莫不是你心里真有鬼?” “属下没有,属下就是不服气。” “不服气给我忍着,他要是把你怎么样本官自然会护得你周全。” 黄守仁还要再叽歪。 “再呱噪,老子不管啦。” 司马俊义也是火大,你他娘的也别想拿老子当筏子。 黄守仁只得闭嘴,恶狠狠的盯着林晓。 “接到佟府报案前,你是不是独自一人离开过巡逻小队?” “我没有。” “丁三元,你们小队的黄守仁在今晚巡逻的时候,有没有一个人离开过?” “小人~” “三元,你可想好了再说,想想你的父母,还有妹妹。” 黄守仁面露狰狞。 “小人的巡逻队今晚没有人单独离开过。” 丁三元低着头不敢看林晓。 林晓内心一叹。 “哈哈哈哈~” 黄守仁肆意的笑了起来。 “你妈个了把子,敢当着老子的面出言恐吓。” 林晓抬手对着黄守仁的前胸就是一掌。 所有人大惊失色,呆愣当场。 “林晓,好胆!” 司马俊义苗刀出鞘,劈向林晓。 第110章 真凶 “当~” 苗天凤直刀飞起,格挡司马俊义的苗刀。 林晓仿佛没有看到司马俊义的苗刀一般,一掌轰向黄守仁的前胸。 李敢的刀还架在脖子上,黄守仁目眦欲裂,顾不得其他,抬手护住前胸。 林晓出掌如电,闪电击中黄守仁前胸。 没有预想中击中身体的沉闷响声,甚至什么声音都没发出。 众人都是一愣。 黄守仁准备格挡的手臂停在身前。 司马俊义和苗天凤的刀也架在半空一动不动。 林晓轰击黄守仁的手掌里好像多出什么东西。 众人定睛看去。 全部大惊失色。 一支绢花。 林晓手中竟然拿着一只绢花。 “黄守仁是吧,你就是一枝花,还有什么好说的?” “我不是一枝花。” “你不是一枝花,怎么身上会有一支绢花。” “我,我是在现场捡的。” 黄守仁立刻慌乱起来。 “捡的,刚才怎么不说,难道一枝花改了脾气,改放两支绢花了?” “不,不是捡的,是我,是我买给,买给自家娘子的,对,买给我娘子的。” “什么时候买的?” “就是今晚巡逻时候买的。” “你们两个看到黄守仁买绢花了?” 丁三元和另一个捕快这次都没犹豫,立刻齐齐摇头。 “没看到。” “我是独自一人买的,他们没看到。” “你不是说你今晚没离开小队吗?哪来的独自一人?” “我我我~” “不用狡辩了,你就是一枝花。” 林晓伸出手,又从黄守仁的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和一根吹管。 “怎么说呢,我不知道你是自大自负,还是脑残弱智,竟然敢把作案工具还带在身上。” 黄守仁体如筛糠。 其他人都是惊愕看着眼前戏剧性的一幕。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等会儿你会去做今晚的第二起案子,这些东西带在身上也就不奇怪了。” 黄守仁脸色惨白,冷汗直冒,嘴唇蠕动了几下没有发出声音。 接着众人就闻到一股尿骚味儿。 我去,这厮竟然失禁了。 “赶紧把一枝花给老子绑起来。” 司马俊义厉声喝道。 众捕头捕快纷纷转醒,也顾不得尿骚味儿,立刻一拥而上,七手八脚把黄守仁捆成了粽子。 “林兄,今晚要不是你就险些误了大事,我就说嘛,林兄早就成竹在胸,稳操胜券,出手必中。” 我尼玛,司马俊义这脸变得也太快了吧。 “好了,人已经抓到了,其余的事情就交给府衙了,我直接回会同馆了。” 不待司马俊义回话,林晓迈步向门外走去。 众人纷纷让路,看着林晓,仿佛死忠粉儿看着自己的明星偶像。 林晓目不斜视,扬着下巴,一副高人风范,施施然走出了门房。 好险,你妹的,差点儿就演砸了,以后这种出力不讨好的事儿还是少掺和啊。 别别人给戴几顶高帽子,就不知自己吃几碗干饭,下不为例。 林晓暗自警醒。 苗天凤追了出来。 “林晓等等我。” “一起走。” 林晓主动牵起苗天凤的手,苗天凤没有甩开,反手紧紧握住。 这也许是林晓此行最大的收获了。 第二日,林晓睡到日上三竿。 “爷,爷,有人来看您了?” “啊~” 林晓一夜好睡,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舒服啊。 “谁啊?” 林晓知道门外是小贵子。 “爷,是老二沧渊子莫耐,老三玉嶂子申无屠和老四碧落子伊在水。” “他们现在都跪在院门外,说见不到师尊就不起来。” “哦,给我弄些吃得来。” “好的,爷。” 这三个家伙倒是会见风使舵。 吃完了早饭,林晓正准备去找苗天凤探讨人生。 忽然一阵敲门声。 “进来。” 门被推开,五十百灵走了进来。 “小白龙,你竟然出来啦?” “你这叫什么话,难道说我不应出来?” “没有啦,只是前几天还听说你就是一枝花,结果今早听到外面的人说你又不是一枝花。” “真正的一枝花被第一神捕给抓住了,今早过来一看你果然被放出来了。” “第一神捕?” 我的名头居然这么响了吗? “是啊,好像叫什么死马就义什么的,说是六扇门的总捕头。” 尼玛,司马俊义这货还真不要脸。 “你怎么啦,脸色这么难看?” “你哥呢,为师有难,这猢狲也不知道来救,当年宝象国的事儿,这猴子撂挑子跑回了花果山。” “这一次还是躲在这会同馆不出力,当年小白龙还知道化成宫女去刺杀黄袍怪。” 自己不也是小白龙吗?还真是自己救了自己。 是无巧不成书啊。 “还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还不如一头畜生。” 嗯,不对,我好像把自己也给骂了。 “我还忘了,猢狲本来就是畜生。” 林晓一顿指桑骂槐,心里舒服了许多。 “我哥确实有事,出去了。” “不会是怕我这个师父找他算账吧?” “哪有,真有事。” “哼,那你过来干嘛啦?” “我就是过来看看你。” “你不会又叫我出去陪你逛街吧,你可拉倒吧,陪你出去一次差点儿回不来。” “没有没有,我就是单纯过来看你,没有别的意思。” “嗯,莫非你心里有鬼?话说上次我被你叫出去,就被问天府衙抓走,你却不见了人影。” “说,是不是你联合一枝花给我下的套?” 五十百灵立刻脸色大变。 “你你你不要瞎说,我没有,我哪里认识什么一枝花,完全是个变态。” “我真的没有,那天纯属巧合,真的,你相信我好不好。” 看着都要快急哭了的五十百灵,林晓心里暗爽。 让你也尝尝被冤枉的滋味,虽然不是你下的套,但也因你而起。 就算收一些利息吧。 “好啦,我知道不是你。” “真大,太好了,其实我今天来就是想给你解释这件事,怕你误会,还好你相信我。” 五十百灵一副感激涕零的表情。 其实,昨晚回来的路上,苗天凤就问过这个问题。 林晓的回答是否定的。 第一,这样太过明显,只要智商在线的人都不会做的如此明显。 第二,五十兄妹不知道林晓后背上的胎记,他们就算会打听林晓找裁缝和绣娘干什么,应该不会问林晓身上长了几个痦子,有几个疤痕。 第三,最重要的一点,如果真是五十兄妹,就一定会坐实尉迟纳兰,绝不会留下这个破绽,因为大渊不会在乎大梁一个将军的报复。 林晓看着眼前衣着夸张身材有料的五十百灵。 这妹子挺好的。 “你个坏蛋,往哪里看。” “百灵,不是哥哥我说你,你说你穿成这个样子跑过来,不就是想让我看吗?” “你这叫什么?口是心非,你们女人就爱说反话。” 五十百灵小麦色的脸竟然红了起来。 “不理你了,你个大坏蛋。” 说完扭着身子跑了出去。 林晓45度角斜视,摩挲着下巴。 “这是明目张胆的勾引我啊。” “谁在勾引你啊?” 苗天凤出现在了房门口,没有戴纱巾。 看着一身青纱,光彩照人,美艳高贵的苗天凤。 “就是你啊。” 苗天凤走了进来,林晓闻到一股沁人的体香。 “嗯?你是不是皮又痒了?” “咱们,咱们不都牵手了吗?有时候还是你主动的。” 苗天凤闻言脸上红云升起。 “你~,我那是作为一个姐姐对弟弟关怀。” “原来你喜欢姐弟恋啊。” “林晓,你再出言轻薄我,我就~” 林晓心里好笑,生活还是很美好滴。 “爷,爷,不好啦~” 我日,只要老子一翘尾巴,准没好事儿。 “有屁快放。” 林晓一转头。 不出所料,眼罩已经戴上了。 “爷,宣政院副使说您非法传教,让您跟他走一趟。” 第111章 大理寺来客 “非法传教?” 苗天凤也是不明所以。 “那什么副使在哪呢?” “爷,就在院门外。” “走,去看看。” 林晓还真没当回事儿,一枝花都被我给摆平了,不就是黄金台上瞎忽悠了几句吗?多大个事儿啊? 林晓还没出院门,就看到三个人齐齐跪在院门外,正是老二沧渊子莫耐,老三玉嶂子申无屠和老四碧落子伊在水。 三人正垂头丧气,忽然林晓从屋内走了出来,来在院门处。 “师尊,徒儿错了,还请师尊责罚。” 三人还以为师尊已经原谅了他们落难时不曾援手,甚至去牢里探望一次都没有。 都是露出大喜过望的表情,纷纷开口。 林晓迈步走了出去,没有搭理他们。 果然有一个一身青袍的官员站在外面。 此人年近五旬,头发花白,后背有些微驼,一副老学究的样子。 “你就是林晓?” “正是,不知这位大人找我有何贵干啊?” “本官宣政院副使段有德,我们宣政院收到举报,说你在我大梁圣都非法传教,院使大人下令让本官过来传你到宣政院走一趟。” “可有文书?” 苗天凤出言。 “自然。” 段有德从袖口拿出一张文书,小贵子接过来,双手递给林晓。 林晓打开后匆匆扫了几眼,上面写的与段有德说的差不多,盖着宣政院的大印。 林晓将文书递给苗天凤,苗天凤没有接,直接开口询问。 “据我所知,梁国宗教门派有固定传教收徒场所的,才需要到宣政院录档备案。” “林晓只是去黄金台讲了一场道经,既没有设立道场,也没有开馆收徒,不需要到你们宣政院备案吧?” 段有德一愣,没想到这个蒙着眼睛的女人对大梁这种冷僻的法令也知道的如此详细。 “本官只是来送文书的,林晓跟着本官去宣政院即可,有什么问题自去问院使大人。” 段有德打起了官腔。 “你这明显是非法传唤啊?” 林晓戏谑的看着段有德。 “你一个乾国人,跑到我们大梁来传教,这里没有问题谁信啊。” “那你拿出证据来啊?” “当然是经过宣政院的调查,才能决定你是不是非法传教。” “那你去调查啊,让我去干什么?” “让你去就是配合调查,你不去怎么调查?” “我没违法,你凭什么让我去?” “你不去配合调查,怎么证明你不是非法传教?” “我本来就没有非法传教,凭什么要调查我?” “只有你接受了调查,才能证明你不是非法传教。” “……”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句,车轱辘话说起来没完没了。 三个跪着的徒弟,已经转过身来,看着师尊“讲道”。 老二沧渊子莫耐从怀里掏出一个布袋,抓出一把瓜子儿,嗑了起来。 “师尊这嘴皮子就是厉害,我都快听晕了。” 老三玉嶂子申无屠和老四碧落子伊在水斜着眼看着他。 “嗨,这不是闲着没事吗?老三、老四我跟你们说啊,这种场合必须配上瓜子。” 看着两人还直勾勾的看着自己。 莫耐无奈抓起一把瓜子儿递给了老三玉嶂子申无屠,申无屠接过来,开心的嗑了起来。 莫耐又抓了一把递给老四碧落子伊在水,伊在水瞥了莫耐一眼,没有接。 “切,爱吃不吃。” 段有德被林晓绕的头晕脑胀,头昏眼花,弯腰扶着膝盖喘着气。 “停~” 林晓也有些口干舌燥,热汗直流。 小贵子刚才已经返回屋中,端来了茶水。 看到林晓中场休息,立即递上茶水。 林晓很是满意的向小贵子点了点头。 小贵子大板儿牙一呲,又从背后拿出一把扇子和一块毛巾,左手给林晓用毛巾擦汗,右手拿着扇子给林晓扇风。 在场所有人都看的目瞪口呆。 段天德被气得差点就背过气去。 林晓把茶杯递给小贵子。 “来,继续。” 段天德摆了摆手,如果再这样下,他今天非因公殉职不可,真要如此,那乐子可就大了。 宣政院副使段天德到会同馆传个人,竟然被对方给说死了。 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段有德越想越是来气,突然感觉胸口一阵绞痛。 “噗~” 喷出一口血。 扑通一声栽倒在地。 浑身抽搐。 所有人都愣住了。 “爷,他,他抽了。” “快过去看看。” 林晓和小贵子赶紧来在段有德身前。 小贵子用手指试了一下段有德的鼻息。 林晓抓起段有德手腕扣住脉门。 小贵子声音有些颤抖,吐字不清,舌头都大了。 “爷,爷,他他,他屎了~” 林晓一脚踹在小贵子身上。 “胡说什么?赶紧去前面把会同馆的官员找来,再找一个大夫,还不快去。” 小贵子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 林晓内心一阵发苦。 这尼玛怎么就死了呢? 苗天凤也是赶紧俯身查看,试了试鼻息,又摸了摸颈动脉。 确实凉了。 后面跪着的三位嘴巴全都张的大大的。 老二沧渊子莫耐和老三玉嶂子申无屠的嘴上还粘着瓜子皮儿,还能看到嘴里的瓜子仁儿。 这是什么神操作? 把人给说死了? 师尊这么厉害? 很快会同馆的官员来了,大夫也来了。 一顿手忙脚乱,段有德又被蹂躏了一遍。 一副担架,一片白布,被抬走了。 走了。 人生总是充满了意外。 下午,夕阳还未落下。 会同馆里一阵整齐的脚步声,重靴落地,甲胄作响。 “谁是林晓?” 唉,又来了。 林晓迈步出了院子,看到一队甲士,为首一名将军。 一张红脸儿,络腮胡,窝了眼儿,塌鼻梁,四方口。 “本将金吾卫左将军赢不败,奉命前来缉拿林晓,送往大理寺。” “这种案子不应该归刑部管辖吗?怎么要去大理寺?” 苗天凤有些不解立刻出言发问。 “本将只负责押送犯人林晓,其他一概不知。来呀,将人犯拿下。” “我自己会走。” 林晓回头先是给了苗天凤一个放心的眼神,然后就要迈步。 脚步一顿,转身对着院门口跪着的三人喊话。 “我如今又要进去了,你们就别跪着啦。” 随即转身跟着金吾卫的人出了会同馆的大门。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很快纷纷起身向外跑去。 小半个时辰后,林晓被带到了大理寺,这里显然没有牢房,林晓被羁押在一个单独的小院里。 不一会儿有人送来了饭菜,心里有事,林晓草草吃了几口。 正端着茶杯,想着心事。 一道紫袍身影来在房门外。 “乾国回访使林晓?” “正是。” “知道为什么你会被带到大理寺吗?” 林晓也不清楚什么大理寺啊,刑部啊,有什么区别,之前只是苗天凤提出了质疑。 “不知道。” 来人仪表堂堂,眉心川字纹格外醒目,自有一股上位者的气势,缓步上前,慢慢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因为你摊上大事儿啦。” 嗯?这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第112章 香馍馍 “这大理寺一般只是负责对案卷进行复核的,极少直接办案。” 林晓这才明白,这大理寺类似于前世的最高院。 “不过今日的案子,宣政院院使直接找到了政事堂使相姬白瑜姬大人那里。” “说你和颍川公主相识,而颍川公主与刑部尚书桑阡陌有些关系。” “你也刚刚协助问天府将一枝花捉拿到案,宣政院院使认为府尹李纲有可能会袒护你。” “所以他对问天府、刑部都不信任,向使相请求大理寺审理此案。” 林晓这才大致弄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带到这里来。 “我这个案子很严重?那宣政院的副使段有德是自己突然倒地,我可没有碰他一下。” “哦,还请大人见谅,不知大人怎么称呼?” 林晓有些尴尬。 “大理寺寺卿宁折正是老夫。” “原来是寺卿大人,林晓这厢有礼。” 林晓躬身一礼。 宁折轻抚胡须,点了点头。 这林晓的卖相不是一般的好啊,简直就是人样子啊。 “你这个案子确实有些棘手。” “还请大人明示。” “我大致了解了一下,宣政院副使段有德去会同馆传你,是因有人向宣政院举报你非法传教,蛊惑人心。” “你二人产生口交,虽没有身体接触,但言语攻讦还是有的。” “结果就是段有德吐血而亡,段有德的死你肯定脱不了干系。” “段有德毕竟是朝廷命官,品级不低,而且还是公干身死,对象还是乾国来使。” “你说这案子棘不棘手?” 林晓脸色有些凝重起来,这是外交事件,外交无小事啊。 他想起前世一个新闻,米国驻腐国大使的夫人驾车撞死了一个腐国人,米国把大使夫人送回了国。 结果事件曝光,引起轩然大波,米国一开始还说大使夫人有外交豁免权。 最后迫于压力米国又改口说大使夫人没有豁免权,虽然最终腐国法官裁定米国外交官的老婆有豁免权。 但林晓不认为大乾有老米这么牛,大乾和梁国的关系也没有米国腐国关系那么好。 确实有些棘手啊。 “当然,这种事情,在我等眼里确实棘手,但在别人眼中可能就不是什么大事。” “嗯?大人这是何意?” “哦,我就是这么一说,事情嘛,总得要去面对,要去解决。” 林晓疑惑的看着宁折。 这些大佬说话从来都是七拐八绕,你就不能单刀直入吗? 你不知道我是政治小白吗? “那今天就这样吧,你好好在这里住着。” 宁折起身走了出去。 林晓赶紧送宁折出门。 返回屋中,想着宁折的话。 别人眼中? 这事儿要是被有心人捅出来,就是皇帝也得迫于压力收拾林晓。 还有比皇帝大的别人? 一夜无话。 第二日一早。 大理寺卿宁折坐在公廨大堂中,眼圈发黑。 大理寺左少卿萧或走了进来。 “大人,你,昨晚没有休息好?” 看着宁折的黑眼圈,萧或有些意外。 “唉,昨晚,老夫的府中就没消停过。” “哦,那不知大人有什么吩咐。” 宁折一听就知道萧或误会了。 “不是家事不宁,是昨晚给林晓说情的就没断过,折腾到后半夜。” “那不让登门就是了。” “都是大人物传话,老夫不得不接待啊。” “这林晓竟如此厉害?” “唉,老夫也是没有想到啊。” “先是礼部尚书卜算子登门,说羁押外国来使于礼不合,有损国朝威仪,不利梁乾两国关系。” “他是代表大皇子韩王来的?” 宁折点了点头。 “这第二波是问天府尹李纲和金吾卫上将军尉迟裂天。” “什吗?” 萧或有些惊恐,这二人不但位高权重,李纲还曾是赵王的老师。 “这二位直言,李纲协助问天府拿住了一枝花,于梁国百姓有恩。” “洗刷了尉迟将军千金的不白之冤,挽回了清名,于大梁朝廷名声有益。” “不应因为说了几句话死了人就羁押一个对大梁朝廷有益百姓有恩的人。” “第三波来的是工部尚书程扣。” “程尚书,他怎么会替林晓说情,八竿子打不着啊?” 宁折看了萧或一眼。 “程扣是六皇子楚王的人。” “原来如此。” 萧或恍然大悟。 “程尚书说现在梁乾两国榷场因为先帝驾崩停了,这林晓就是来谈榷场议定的。” “把他抓了还怎么谈,而且先帝驾崩办国丧,新帝登基办大典,这都是花钱如流水。” “而且前几年给先帝建造帝陵耗费巨大,现在新帝登基怎着也得修缮一下皇城内宫吧。” “这哪哪都得要钱,不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宣政院副使吗?也不是林晓动的手,还是要分清主次滴。” “这程尚书和六皇子还真是投缘,都是喜欢钱,张口闭嘴都是阿堵物。” “人以群分,物以类聚嘛。” 宁折脸上露出不屑之色。 “最后来的是政事堂右仆射卫夕曛。” “是她?听说她和五皇子齐王有些不清不楚的。” 萧或一脸玩味。 “慎言。” “嗨,这里不就我跟寺卿大人您嘛,又没有外人。” 宁折轻抚胡须,点了点头。 “小心为上,隔墙有耳。” “大人教训的是。” “嗯,这卫夕曛确实是确实是代表五皇子齐王来说情得。” “嘶~” 萧或倒吸一口凉气。 “这林晓到底什么来头,这大皇子韩王,五皇子齐王,六皇子楚王,就连马上就要登上皇位的三皇子赵王竟然也派人来说情?” “确实不简单啊。” 宁折脸上露出郑重之色。 “那大人我们……” 萧或正要出言,门外响起了一道声音。 “大人,伊在水求见。” “那下官就先下去了。” 伊在水萧或是知道的,偶尔会来这大理寺找寺卿大人。 至于两者到底什么关系,他根本就不想知道。 有些事情不知道比知道要好的多。 “嗯,你去忙吧。” 萧或退了出去。 很快门外又响起一道轻盈女声。 “大人,在水求见。” “进来吧。”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莲花宗宗主,老四碧落子伊在水。 “小女子拜见寺卿大人。” “嗯,坐吧。” “谢大人。” “公主那边怎么说?” “昨夜接到大人传信,公主就命我今早赶过来,全凭大人吩咐。” “这有大才的人,就如锥处囊中,其末立见,不仅是二公主看好此人,想拉入麾下啊。” “寺卿大人说的是,这林晓的确不凡。” “小心夜长梦多,你现在就去见林晓,向他说明立场,一定要将此人为二公主所用。” “是,大人。” 林晓正百无聊赖的看闲书,话说这大理寺的闲书林晓确实看不进去啊。 不是《梁律疏仪笺解》、《大梁律例》,就是什么《通志条格校注》、《梁刑统》。 看得林晓一个头两个大。 “师尊,在水来看您了。” 林晓一愣,这声音有些熟悉啊。 一道幽幽倩影走了进来。 “玉絮子,你怎么来啦?” 伊在水眼泛泪光,胸口起伏,声音颤抖。 “师尊,师尊叫弟子道号,师尊没有抛弃徒儿。” 说着就是跪倒在地,仰着头,一副楚楚可怜,梨花带雨的模样。 林晓内心忍不住吐槽,我就是随便一叫,你就给自己加了这么多戏。 “起来吧,为师本来就没有那个意思,趋利避害,人之常情。” “徒儿听得师尊此言,更是深感愧疚。” “好了,这次你不是来了吗?起来吧。” 伊在水这才缓缓起身。 “师尊,上次确实是弟子有错,道心不坚,没有看出师尊是在考验我等。” 我怎么不知道自己是在考验你们? “这次弟子求到了二皇女舒兰公主那里,二公主听到您老人家的事情后,特别是黄金台证道和智擒一枝花的壮举。” “当即就决定出手相助,二公主已经与大理寺、政事堂、宣政院还有刑部各主官打了招呼。” “想来,用不了三两日师尊就能重获自由。” 林晓大喜,二公主这么看好我吗? 林晓正待嘱咐玉絮子代谢舒兰公主仗义出手,一道声音在门外响起。 “这件事就不麻烦二姐了。” 第113章 三进宫有些短 “紫霞仙子?” 林晓下示意喊了出来。 颍川公主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脸色有些难看的大理寺寺卿宁折。 “林晓,本宫,不,应该叫本仙子来救你了。” “公主,你怎么来啦,你不是被幽禁了吗?” “还多亏了你,昨天本宫就被三哥下旨给放了出来。” “在水拜见颍川公主。” 伊在水有些惶恐的向颍川参拜。 “噢?本宫好像在二姐的公主府里见过你。” “公主慧眼如炬,在水有幸在二公主府上见到过颍川公主的仪容。” “林晓,跟本宫走吧。” 今日颍川公主穿着彰显雍容尊贵身份的华服锦衣,头饰奢华,妆容大气,一副皇家气派。 “师尊?” 碧落子伊在水小声出言。 “哦,本宫已经将刑部出具的段有德尸体验状和段有德家人写就得撤销案子的呈词,交给了宁大人。” “这件事情已经结束了,不需要麻烦二姐了。” 颍川轻描淡写,表情平静。 “那在水啊,你就先代我向舒兰公主表示感谢,改日我一定亲自登门道谢。” “好的师尊。” 伊在水有些无可奈何。 “多谢寺卿大人照顾,我可以离开了吗?” “当然可以。” 宁折恢复了从容的表情,和煦出言。 “走吧。” 林晓向颍川公主露出一个会心的笑容。 “好。” 二人相伴出了小院,离开了大理寺。 “大人,林晓就这么放走了?” “你以为呢?” 宁折拿起手中的两张文书,摇头轻笑。 “这是刑部的验状,说段有德是突发风疾而死,是自己已有隐疾在身,天气炎热,急火攻心导致。” “这另一份是段有德家人的呈词,自愿撤销之前的状子,还特意说明没有受到他人威胁。” “死因明确,诉主撤案,林晓当然就没事了。” 伊在水有些皱眉。 “那公主那里?” “回去照实说就是,四公主出手比我们快。” “那好吧。” 大理寺外停着一辆奢华的马车。 “多谢公主。” 林晓再次躬身施礼道谢。 “林晓这你就跟本宫见外了。” “其实就算我不出手,大哥,二姐,三哥,五弟和六弟都会出手救你。” 林晓立刻瞪大眼睛,很是意外啊。 我有这么香吗? 看着林晓惊讶的样子,颍川公主贝齿微露。 “无需怀疑,昨晚大理寺卿宁折的门槛都快被踏破了。” “大哥、三哥、五哥和六哥的人都找了宁折替你说情,刚才的那个什么在水,其实是二姐的人。” 原来如此,我说伊在水今早怎么跑了过来,说什么找了二公主求情,原来她就是二公主的人。 等一下,这老四碧落子伊在水是二公主的人,那其他几个弟子呢? 不会都是有来头吧? 老大方仪子宋乔元之前提到过礼部尚书卜算子,因为一枝花的事情,提了个匪夷所思的条件,让自己收大皇子为亲传弟子。 难道他是大皇子韩王的人? 林晓一时有些头疼起来。 “怎么这副表情?你应该感到高兴才是。” “其实你也不用奇怪,黄金台证道你就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后来替金吾卫上将军尉迟裂天的女儿尉迟纳兰洗刷冤情。” “再到帮助问天府拿住了内鬼一枝花挽回了颜面,所有人都看到了你的价值。” 颍川公主认真的看着林晓。 “幸亏本宫与你认识的早,要不然哪里轮的到我。” 林晓也是很开心。 “这就是缘分吧。” “你果然是我的至尊宝啊。” 颍川公主目光灼灼的看着林晓。 来啦来啦,真是要命啊。 “公主你再这样我可当真啦!” 林晓开起了玩笑。 突然,颖川公主抿嘴脸带笑意的看着林晓。 “怎么啦公主?” 颍川公主左眼俏皮的眨了一下。 我去,这不就是经典的紫霞仙子眨眼睛吗? 我竟然有幸见到真人版啦。 幸福竟来得如此突然。 林晓感觉自己要窒息啦。 “林晓,你没事吧。” “紫霞你真美。” 颍川俏脸微红。 “咳,好啦,我要进宫去见三哥谢恩。” “嗯?紫霞你昨天出来后就一直为我奔走?” “昨天三哥下旨解除了我和大哥的幽禁,出来后我就接到禀报,听说你被关进了大理寺。” “连夜我就了解清楚了事情经过,找了刑部和段有德的家人,弄到了验状和呈词。” “我怕夜长梦多,今早就赶过来了。” 林晓真的被感动到了。 “能得紫霞仙子垂青,我林晓真是三生有幸。” 深深施了一礼。 “我早把你看作自己人了,不用这么客气。” “好了,我先进宫,你直接回会同馆吧,我在宫外没有府邸,只能住在宫里。” “现在只有大哥和二姐在外面有自己的王爷府和公主府,其余的几人都是住在宫里。” “我想等三哥登基后,我就会搬出来,到那时,你可以搬到我的公主府里来住。” “我先走了,你先回吧,我会去找你的。” 林晓看着颍川公主的马车离开了,心里却暖暖的。 回到会同馆先去找了苗天凤。 苗天凤很是意外,没想到林晓这么快就回来了。 “没事了?” “也不看看本少是谁?金蝉子转世,小白龙附体,福尔摩斯降临,哇咔咔。” “福尔摩斯是谁?” “呃,一个破案高手。” “哦,我还以为你会说至尊宝呢,毕竟把你捞出来的是紫霞仙子嘛。” 怎么有股酸味儿? “你跟踪我?” “哪有,我只不过是逛街,恰好看到你跟颍川公主从大理寺里出来。” “逛街?逛到了大理寺?” “我去哪里逛街还需要你批准吗?” “不,不需要,想去哪就去哪。” “哼~” “颍川公主昨天就被梁帝下旨解除幽禁了,这不也是你我的功劳吗?” “我可没份儿,都是你自己的功劳。” “当然有你的份儿,从去到神京龙城开始,这一路走来,哪次不是你以身相许~” “胡说八道。” “不是,是舍身相救,舍身相救,说实在的,要不是你,我可能还在你姐的魔爪之下,被折磨的醉仙欲死呢。” 林晓眼前出现自己一身破烂太监服,端着宏泰帝的夜香,两眼发黑,骨瘦如柴,不停刷着。 抬起头,空洞的眼神望去,那是一眼望不到头的马桶,冒着热乎气儿。 宏泰帝的脸突然冒了出来。 “林晓,你也有今天,朕要你每天都刷马桶,清洗朕的夜香,直到天荒地老,哈哈哈哈~” 林晓不禁打了一个冷颤。 “林晓,我不许你这么说我姐。” “我道歉,我说错了,总之真的很感谢你,真的。” 林晓露出一个真诚的笑容。 苗天凤这才放过林晓。 林晓总感觉苗天凤的高冷范儿好像淡了许多。 女人总是善变的。 林晓刚迈步走出苗天凤的房门。 迎面走来一个身材火辣,穿着劲暴的野性美女。 “小白龙,这么快出来啦,我就猜你很快就能出来,这不就过来看看,还真如我所想。” “走吧,陪我逛街去。” 说着上前一把抱住了林晓的胳膊。 林晓立刻感到后背的温度急剧下降。 又来!? 第114章 上将军府夜宴 “逛什么街,上次你坑的我还不够狠啊,你注意点啊,我们可是敌对国家,别整的好像多么亲密一样。” “待会儿我还得陪永嘉郡主吃晚饭呢,哪有时间陪你逛街啊。” 身后温度立刻恢复正常。 林晓心里松了一口气。 这远近亲疏还得要分清楚。 林晓挣脱了五十百灵。 “你哥呢,他不会又出去了吧?” “我哥他,他有事,确实有事,我先走了。” 五十百灵落荒而逃。 “别走啊,我一回来你哥就有事,他不会是故意躲着我吧。” 小样儿,我还治不了你。 “天凤,待会儿,我陪你去吃饭。” 林晓转身看向门内的苗天凤。 “咣当~” 苗天凤一把将房门给关上。 林晓脸上的笑容立刻凝固。 抬手挠了挠头皮。 唉,女人还真是难搞。 林晓回到自己的屋里,往床上一倒,双臂叠着,枕在脑袋下面,想着心事。 “爷,金吾卫尉迟上将军府派人来请您晚上赴宴。” 房门外传来小贵子的声音。 “知道啦,就说我一定去。” “好的,爷。” 尉迟裂天消息也挺灵通啊。 待会要不要叫上永嘉呢? 还是算了吧,也许他体内的淤血还没清理干净,脾气不太好。 而且这两天她可能不太适合饮酒,还是我自己去吧。 感觉时间差不多,林晓起身收拾一下,打开了房门。 “嗯?郡主?” “尉迟上将军也请了我,走吧。” “哦,好。” 二人出了会同馆,叫了辆马车,乘车前往金吾卫上将军府。 …… 林晓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啊~” 这上将军府的酒是真好啊,入口绵柔醇和,香气浓郁。 “好~” “林小子,本来呢,我就打算单独请你和永嘉郡主的,可李府尹听说我要请客,非要来,还说什么上次也请了我,所以这次必须请他。” “尉迟将军,无论是您,还是李府尹,都是我的长辈,只要长辈有召,我自是恭敬从命。” “说的好,来,满饮此杯。” 这酒桌上,一共是八个人,尉迟将军和他的夫人以及女儿尉迟纳兰,金吾卫李敢,还有李纲和司马俊义,最后是他和苗天凤。 除了尉迟纳兰母女外,其余人都喝的是酒。 当日也许是林晓注意力都在自证清白上,还有就是尉迟纳兰突遭大难,精神处于崩溃的边缘。 容貌憔悴,脸色灰败,无心打理。 今日一看,林晓以为尉迟裂天肯定被戴了帽子。 这尉迟裂天和尉迟纳兰,简直一个是天使,一个是魔鬼,这外貌差距也太大了吧。 不过看到尉迟裂天的夫人,林晓就知道尉迟纳兰的容貌原来是遗传了母亲的基因。 尉迟夫人一看就是大家闺秀,顶多也就三十岁年纪,秀外慧中,温文尔雅,气质雍容。 身上那股书卷之气甚至超过了穆青蕊。 为什么美女总是与野兽共舞? 让林晓一下子就想起了牛魔王夫妇。 几杯酒下肚,桌上的气氛热烈起来。 “林晓啊。” 李纲放下酒盏。 “老夫一直在想你是如何判断出一枝花就是六扇门里的人?” “可始终无法想通其中关窍,不知可否为老夫解惑啊?” 来啦,就等你发问了,我都快忍不住自己开口了。 元芳,你怎么看? “李大人客气了,我哪有大人想的那般厉害,只是后来才猜到一枝花有可能是公门中人。” 大家一听林晓说起一枝花的案子,顿时都来了兴趣,纷纷放下手中筷子酒盏,凝神静听。 “那我先问一下,这黄守仁的家庭背景如何?” 李纲看向了司马俊义。 “哦,这个我了解一些,黄守仁的父母死得早,但留下不少家产,这厮手下有颇些功夫,但自己不会经营,很快就败光了家财。” “黄守仁长的不错,被城里的王员外给看上了,王员外经商有道家资丰厚,膝下只有一女,便招了黄有仁做了上门女婿。” “王员外为人不错,给黄守仁托关系花钱弄了一个捕头,这小子是吃这碗饭的料。” “无论是缉捕追盗,还是巡街破案,都是一把好手,而且经常主动替班,甚至好几天都不回一次家。” “所以人缘儿也不错,为人又颇为仗义,真是看不出来他就是一枝花啊。” 林晓想了想。 “他在王员外那里过的肯定不好,而且这王员外的女儿肯定是一个非常强势的女人。” “这,倒是不清楚,不过听其他捕快说起过,黄守仁从不邀请其他捕头捕快到家中做客。” “甚至有一次,一个捕头有公事上门,黄守仁出来后,一个女子在后面追了出来,骂个不停。” “后来这个捕头问此女是谁?黄守仁说是府中的一个疯婆子。” “因当时那女子骂的实在太难听,这个捕头心里替黄守仁不忿,说与了其他人知晓。” “这与一枝花的案子有关系吗?” 尉迟裂天疑惑的看着林晓。 “有很大关系,可以说正是由于他做了这上门女婿,才导致他心理变态,最终变成了杀人狂魔。” 众人都看着林晓等着下文。 “当时我之所以判断只要我们放出风去,说一枝花被抓到了就是我,那真正的一枝花就会继续犯案。” “这一点老夫到想到了,你之前也说过,就是让一枝花知道自己作的案子有人顶缸,才会继续犯案。” “可黄守仁是衙门里的捕头,他应该知道当日我们审案的经过,知道这个放出去的消息是假的。” “那他知道是个陷阱,就不应该以身犯险,这点老夫想不明白。” 林晓笑了笑。 “其实说起来也简单,就是你不能用一个正常人的思维去理解一个变态的疯子。” “这种人有一个非常明显的特点,就是极度的自信或者说是自负。” “我当时设计的抓捕方案,其实就没考虑到这一枝花是衙门内部的人。” 众人皆是感到意外。 “如果他是一般的变态杀手,这第一步重点布控,第二步撒网搜查,很可能就落网了。” 这两步林晓在前日府衙李纲设宴时讲过。 众人点了点头,司马俊义有些发愣,我怎么不知道? “其实这两步没抓到一枝花,我还没感觉如何,我这第三步才是关键。” “第三步是询问当日谁最先到案发现场?” 司马俊义开口。 “第三步是询问围观的人有没有在案发前,发现周围有可疑的人。” “不对啊?你当时不是说怕抓不到一枝花,给这些围观的人随便录个口供,应付大老爷的吗?” “嗯?” 李纲看向司马俊义。 司马俊义一缩脖子,自知失言。 我当时是有这种考虑,但你当着大老爷的面说出来是几个意思? 林晓觉得司马俊义这个总捕头,真的很可能是花钱买来的,明显智商不在线啊。 “其实诸位可能不知道。” 林晓的声音有些低沉。 “这种变态杀手做完了案子后,喜欢以旁观者的心态再回到案发现场。” 众人顿觉周身一股凉意,寒毛竖了起来。 第115章 元芳,你怎么看? “我当时之所以说,让围观的人简单录个口供应付差事,其实真正的目的就是抓出一枝花。” “当时我还让李敢将军注意,只要谁没有接受问话就想离开,立即抓捕。” 林晓向李敢点头致意。 李敢对着林晓一抱拳。 “可惜我失算了,我当时甚至觉得自己从一开始是不是就弄错了。” “不过还好,永嘉郡主给了我信心。” 苗天凤一愣,我什么时候给了你信心。 “我把整个案子快速复盘了一遍,两天连续做了四起案子,都是同一类型一般富贵人家,都是年轻女子。” “都是夜里作案,都放一支绢花,也如我所判断,放出消息后,忍不住第三天就出来犯案。” “作案程序化,仪式化,成瘾化,完全符合一个变态杀手的所有特点,大方向肯定没有错。” “成瘾化是什么意思?” 尉迟纳兰一副想听又不敢听,好奇不已的表情。 “成瘾就是忍不住,控制不住自己去做某件事情,其实是一种病态。” “我当时想,一定是我哪里有所遗漏,而我没有注意到。” “这时候我忽然想起了之前忽视的一个小细节,那就是绢花的气味与之前有所不同。” “之前的绢花有淡淡的廉价胭脂加汗馊味儿,而这一次的绢花胭脂味儿明显不同。” “等级高了不止一个档次,而且也没有汗馊味儿。” “我之前说过,这种变态杀手一旦固定作案模式,很难改变。” “那么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这支绢花的气味改变了呢?是偶然还是必然?是有意还是无意?” “我当时把自己带入了变态杀手之中,如果我是这个杀手,我为什么要改变绢花的气味?” “我一次次的作案,你们衙门都没有抓到我,你们全是一群酒囊饭袋。” “我甚至返回犯罪现场,看着你们在我制造的完美犯罪面前一筹莫展的样子。” “你们就是一群傻猫,被我这只耗子戏耍,看到你们跑前跑后,被我牵着鼻子走。” “每次都是一无所获的衰样,我就舒服,我就有一种说不出成就感,我好开心。” “竟然有人借我的名头犯案,真是垃圾,结果被人家从气味上分辨出了不同,害的老子只能躲藏起来,真是愚蠢。” “说什么你的绢花上有女子体香,我那是庸脂俗粉,好,我就给你弄一个高级货。” “你们以为散布出假消息我就会犯案,你们错了,我当然会继续犯案。” “不过不是因为你们散布的假消息,而是我想让你们自以为计谋得逞,可最后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我就是要犯案,我就是要发泄,我就是要继续戏耍你们这些蠢货。” “你们还不是照样抓不到我,我照样就在现场看着你们,和前几次一样,像无头的苍蝇一般到处乱飞。” “哈哈哈哈,我好兴奋,我就在你们中间,你们就是抓不到我,我才是天下最聪明的人。” 林晓好像进入了一种癫狂状态,仿佛他才是那个变态杀人恶魔。 所有人都惊恐的看着他。 “你们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你难道才是真正的一枝花?” 司马俊义神色凝重的看着林晓。 “唉,枉你还是六扇门总捕头,最近还晋升了第一神捕,连代入破案法都不知道?” “你这总捕头不会真是花钱买来的吧?” “你!” 司马俊义被弄了一个大红脸。 “代入破案法?” 李纲疑惑道。 “对啊,就是把自己代入到凶手的情境当中,去体会凶手的犯案心态,从而找出破案的线索。” “我就是用这种方法,最后判断出凶手就在我们自己人当中。” “再根据此人作案时间有限,应该选择就近下手,不能单独离开太长时间,那样容易引起别人怀疑,露出马脚。” “没想到选了最先到现场的三人中,就发现了凶手的端倪,这点就有些运气的成分了。” “当时我突然发问,三人中有没有人单独离开过,黄守仁心理素质非常强,回答的非常干脆,没有。” “可他显然之前没有叮嘱过手下,他应该是出于两点没有这么做。” “一是他对两个手下有绝对的威信,他说一手下就不敢说二。” “二是他没想到我会问出这问题,找凶手怎么会找到找凶手的人的头上来?” “可他却忽略了,他的心理素质强悍,甚至能够控制自己的微表情,可以做到面不改色,可他的手下不行。” 人在下意识听到和内心答案相反的答案时,表情会不自觉地出卖自己的真实想法。” “丁三元瞬间的愕然,让我立刻就认定黄守仁有问题。” “当然如果最后确认凶手不在这三人之中,我还会继续排查下去。” “还有一点就是,我判断凶手身上应该还带着作案工具,还有一支绢花。” “这一点是根据前两次作案,每晚都做两起推断出来的。” “我最后冒险直接从黄守仁身上搜出作案工具和绢花,也是迫不得已。” “因为当时剑拔弩张,有火并的风险,如果真到了这步境地,那黄守仁死了都会笑活过来。” 林晓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看向了司马俊义。 司马俊义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其余众人都还沉浸在林晓刚才的推理当中。 “精彩绝伦。” 李纲最后发出感慨。 “林晓你真是大才啊,这对凶手内心的把握简直妙到毫巅。” “李大人过誉了。” “哈哈,林小子,我果然没有看错你,这一枝花也算极聪明之人,可惜遇到了你。” 尉迟裂天大咧咧的拍了拍林晓的肩膀。 “林大人厉害。” 李敢的话就比较直接了,军人作风,言简意赅。 “林大哥真是文武双全,不但破案手段有如羚羊挂角,让人叹为观止,就是这诗才也是惊采绝艳,举世无双。” 尉迟纳兰把林晓夸得地上没有,天上少有,眼里全是小星星。 “哪里哪里,尉迟姑娘过奖了。” 林晓嘴上谦虚,但心里这个爽啊。 “哦,林公子的诗才也很出众?” 尉迟夫人眼神温润,露出很感兴趣的样子。 “娘,这几天我搜集到了林大哥作的一些诗文,竟没想到人间还有如此美的华章。” “可惜奴家只收集到了一首完整的诗文。” “哦?兰儿给为娘念一念。” “好的娘。” 其余人也是静静聆听。 此时天边高悬一轮圆月,微风夜凉人微醺。 一道娇嫩柔和的女声,回荡起来。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林晓,你可听过唤鱼池?” 尉迟夫人突然发问。 林晓先是疑惑,接着面色大变。 第116章 圣都爱情故事 其实要是在别的场合下,提起唤鱼池林晓不一定想的起来。 可尉迟纳兰刚刚吟诵了苏轼的《明月几时有》,林晓只是稍一联想,就记起了唤鱼池。 这是当年苏轼苏子瞻与妻子王弗的一段佳话,唤鱼姻缘。 北宋年间,蜀中岷江之滨青神县,有名胜三岩,当时王弗的父亲王方在中岩书院执教。 苏轼被老爸苏洵送到了中岩书院求学,算是王方的学生。 这中岩有一处奇景,深潭碧水,莹莹一泓,而且更为神奇的是,人站在潭水旁边拍手,就会有鱼儿相聚跳跃而出,凌空浮翔。 王方想给这处胜景取一个贴合的名字,于是遍邀当地文人雅士,青年才俊,赏景题名。 众人命名皆是五花八门,可王方总觉得差了那么一点点。 最后苏子瞻说出了自己起的题名:唤鱼池。 结果,在家里闲来无事的王弗也知道了这个消息,于是也将自想好的名字写就,遣了小婢送来。 众人打开一看,竟然也是唤鱼池,与苏子瞻题名一模一样。 由此苏轼王弗二人互生好感,最终结成良缘,成就一段千古佳话。 尉迟夫人怎么会问起唤鱼池? 是巧合还是? “在下确实知道唤鱼池,不过不知是不是夫人口中的唤鱼池?” 林晓小心翼翼的试探。 “哦,那林公子所说的唤鱼池可有典故?” 尉迟夫人身体微微前倾。 “才子佳人一段姻缘佳话。” “那才子佳人可有名姓?” 尉迟夫人呼吸有些急促。 “苏轼王弗。” “咣当~” 尉迟夫人站了起来,坐下的矮凳碰倒在地。 “你~” 刚开口说了一个字,尉迟夫人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哦,妾身失礼了。” 尉迟纳兰将矮凳给扶了起来,有些疑惑的看着母亲。 尉迟裂天也是大感意外,夫人一向是宠辱不惊,今天这是怎么了? “夫人,你没事吧。” 尉迟夫人慢慢坐了下来,恢复了刚才的从容气度。 但众人看不到的是,被桌子挡住的素手,用力捏着锦帕,指节发白,微微颤抖。 她的内心远没有外表看起来那么平静。 “刚才这首明月几时有确实是传世神作,世间难得。” “让妾身想起了一些往事,略有一些感怀,让诸位见笑了。” 众人都是纷纷点头。 “唉,老夫也是如此,听闻此诗,总有一种韶华易逝,物是人非的感觉,可能年纪大了,容易触景生情吧。” 李纲脸上闪过一丝落寞。 “奴家可没有府尹大人那般深刻,只觉这首诗意境幽美,用情真挚,也只有林大哥这种神仙人物才作的出来,也不知是怎样的女子才配得上这首诗文?” 说着,尉迟纳兰微微红脸偷偷瞄向林晓。 你看,我就说这首词,应该是写给女人的吧。 “不错,林小子,这文采也很高啊,不错,不错。” 尉迟裂天应该是没有什么文学细胞,听懂没问题,让他欣赏就算了。 司马俊义和李敢更是呆愣愣听着众人品评,一脸你们说,我听着就好的表情。 这顿酒宴一直持续到午夜时分,众人才兴尽散去。 金吾卫上将军府内宅。 “夫人,觉得这林小子如何啊?” 尉迟裂天醉意朦胧。 “嗯,一表人才,文武兼备,只是~” 尉迟夫人似乎有些心事,言辞犹豫。 “那夫人觉得这将兰儿许配给林小子如何?我看兰儿好像对林小子很有意思啊。” 头有些晕,尉迟裂天没有注意到夫人的异样。 “妾身觉得可能不太合适?” “嗯?为何?” “林晓外表太过出众,才华也高出兰儿数层,这心机更是深沉如渊,我觉得可能不是兰儿的良配。” 尉迟裂天觉得这话怪怪的,怎么太好了反而不是良配了呢? 看到夫君疑惑的眼神,尉迟夫人自知有些失言。 “哦,妾身再考察一番,不着急,毕竟是兰儿的终身大事,总之慎重一些总是错不了的。” 看尉迟裂天还要再言,尉迟夫人先开口。 “好了夫君,天色不早了,早些歇息吧。” 尉迟裂天不疑有他,酒意上涌,沉沉睡去。 月上中天,夜色如水。 林晓和苗天凤行走在这阑珊夜色里。 月光照在身上,整个人被镀上了一层朦胧光晕。 苗天凤的纱巾不知去了哪里。 月下看美人,越看越精神。 林晓始终无法找出合适的词语形容此刻的惊艳。 吟罢低眉无写处,月光如水照缁衣。 也许世间最美好的东西,永远不能宣之于口。 “这唤鱼池在哪里?” 苗天凤打破了沉默。 “哦,在我家乡。” “尉迟夫人应该没有去过大乾,她怎么知道唤鱼池?” 我说的家乡又不是大乾延庆府。 “应该是听别人说起过吧?” “那苏轼王弗是谁?” “一个才子,一个佳人。” 苗天凤突然站定。 林晓走了两步发现苗天凤没有跟上了。 “嗯?怎么啦?” “你要是不想说直接告诉我,没必要敷衍我。” “我哪有,这唤鱼池就是一个烂俗的才子佳人故事,话本里常有的情节,你要想听我说给你。” 苗天凤居然点了点头。 我去,没想到你这浓眉大眼的朱时茂也背叛了革命。 这不是你的风格啊,御姐高冷范,神秘双刀姬。 林晓搜寻了一下有关唤鱼池的记忆。 这唤鱼池,林晓当年也去看过,就是一个小水潭,岸边一立一坐两个铜像,站着的是苏轼,坐着的是王弗。 说实在的让林晓有些失望。 其实千古名篇里描写的地方,最好不要去实地游览,古人,特别是古代文人写景最喜欢用夸张的手法。 李白是这里面的代表,这种写法确实让人读起来很爽。 但不建议去实地看,大多数的结果就是毁童年系列。 相见不如怀念。 “这是一个美丽的爱情故事。” “一个是阆苑仙葩,一个是美玉无瑕。” “一个叫王弗,一个叫苏轼。” 林晓开始发挥他杂而不精,博而不专的优势,东一句,西一句,开启了大忽悠模式。 把一个妻子芳华早逝的爱情故事,讲的是荡气回肠,催人泪下。 “斯人已去,十年倥偬,空留孤身。” “这天夜里,苏轼思念亡妻,竟然梦中梦到了王弗,醒来后怅然若失。” “心情激荡下,做了一首江城子,以悼念爱妻王弗。”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未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林晓等了半天,苗天凤没有反应。 扭头看去,苗天凤祸水级的美目直直的看着自己。 月色皎洁,她绝美的面庞上,两行晶莹清泪潸然而下。 “你,你怎么哭了?” 还未等林晓反应,苗天凤一把抱住了林晓。 林晓能够感觉到她身体轻轻颤抖着。 这爱情故事的威力有这么大?就算加上这首江城子也不至于吧? 第117章 弟子的礼物 这天夜里,林晓睡的格外香甜,梦中软玉在怀,胜却人间无数。 “爷,爷,不好啦~” 林晓一个激灵从床上蹦了起来。 “什么事?” “爷,您的六位弟子都来看你啦。” “小贵子,你进来。” “好的爷。” 小贵子推开门,走了进去。 “砰~啊~” 小贵子以比进来快十倍的速度,倒飞出去。 “扑通~” 小贵子像一只虾米般蜷缩在地上,脸皮涨的紫红,半天发不出声音。 “敢打扰老子的美梦,还差点把老子吓得尿失禁,今天不把你打出绿屎来,算你小子昨天没吃韭菜。” “爷,爷,我错啦,饶命,饶命,爷,再来一脚我就真的挂了。” “哼,管好自己的嘴,否则你早晚死在这张臭嘴上。” “是是,爷,小的记住了。” 林晓返身回屋。 “把早饭端过来。” “好的,爷。” 小贵子爬起来,踉踉跄跄的走出院子。 一个时辰后,林晓又是一身超人装,迈着四方步,来在会同馆接待客人的前厅。 还是如上次那般的座次,右手边依次是老大方仪子宋乔元,老二沧渊子莫耐,老三玉嶂子申无屠。 左手边依次是老四碧落子伊在水,老五玉絮子梅落香,老六仑灵子俞晚舟。 旁边站着神色萎靡的老七素律子韩富贵儿。 看到林晓走了进来,齐齐起身施礼。 “弟子拜见师尊,金蝉大仙,法力无边,神通广大,洪福齐天。” “停~” 林晓立刻顿住脚步,这词儿怎么这么熟呢? “这词儿是哪来的?” 老大方仪子宋乔元开口。 “师尊,这是弟子们为表达对您老人家的敬仰,一起想出来的。” 方仪子从身上掏出一张请柬和一纸文书。 “师尊这是礼部尚书卜算子让弟子转交的,大皇子韩王送来的请柬。” “这文书是按照大皇子的意思,由宣政院办理的一真道录档备案节贴。” “有了这节贴,我一真道就可设立道场,广收门徒啦。” 二弟子莫耐站了起来。 “是啊,师尊,弟子们想您有了道场以后,宣经讲道,弟子们参谒之时,总得有个前缀敬辞,以彰显师尊地位。” 说着就从怀里掏出一张请柬和一张房契。 “师尊,这是工部尚书程扣让弟子转交的,六皇子楚王的请柬。” “这是城东东华坊一处大宅的房契,是六皇子的意思,还请师尊笑纳。” 老三玉嶂子申无屠起身。 将一张请柬和一叠身契递了过来。 “师尊,五皇子齐王让弟子给您的请柬,说是请您老人家喝酒,一醉方休。” “这二十张身契是五皇子挑选的,都是一等一的好手,充作道场执法,谁要是不开眼来砸场子,绝不惯着削他。” 我怎么感觉这是黑涩会呢?林晓忍不住吐槽。 老四碧落子伊在水莹莹起身,也拿出一张请柬和几张身契。 “师尊,这是二公主让弟子转交给您的请柬,望师尊赏光。” “这五张身契是二公主亲自挑选的,她们都是清白之身,修为也不低,可供师尊差遣驱使,请师尊笑纳。” 林晓点了点头,照单全收。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话说吃人家嘴软,拿人家手短。 然并卵。 “老五老六,你们的请柬呢?” 老五玉絮子梅落香,老六仑灵子俞晚舟,齐齐起身躬身一礼。 “师尊,弟子没有其他几位师兄师姐那般背景,这是弟子为光大我一真道,捐献的纹银三十万两。” 梅落香将银票拿了出来。 一旁的俞晚舟有些不知所措,轻咬红唇。 “师尊,徒儿,徒儿,实在是身无长物,所以徒儿决定,决定把自己献给师尊。” 所有人包括林晓在内,都一脸意外的看着她。 “师尊,徒儿琴棋书画,吹拉弹唱,样样精通,师尊如果不信,一试便知。” 俞晚舟俏脸彤云,楚楚动人。 “咳咳,啊这个,你们都有心了,请柬为师留下了,其余的也是你们的一片孝心。” “至于仑灵子,你的心意为师心领了,那你就留下吧。” 众人:??? 这是什么句式?到底是心领了还是身领了? 刚开始,俞晚舟一听林晓的前半句,心中有些失落,上次师尊也是这样的借口,没有把自己留在身边。 还以为这次也是一样被师尊拒绝,可听完后半句,俞晚舟先是一愣,接着心中一喜,又满面含羞的把头埋入了胸前。 “好了,一真道场布置,各色人等安排,一应事物采买,以及后面的开坛庆典,都由你们几个师兄妹负责。” “是,师尊。” 众人齐声应诺。 “晚舟是你们几个师兄妹里面最小的,今日就允许晚舟你提一个问题,说吧。” 碧落子伊在水和玉絮子梅落香都有些疑惑,难道只有把自己献上,才会有提问题的机会? 方仪子宋乔元、沧渊子莫耐和玉嶂子申无屠皆是有些慌,难道我也要把自己献给师尊,师尊才能为自己解惑? “机会以后都会有的。” 众人这才放下心来。 仑灵子檀口轻启。 “师尊几次传道,弟子都用心记下,时时参悟,不敢懈怠,大半道经虽不敢说完全领悟,但皆是有所体会。” “唯独这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徒儿没有半点头绪,请恕徒儿愚钝,还请师尊指点迷津?” “嗯,这个问题很好,看来你也用心了。” 其他几个弟子也是非常关心这个问题。 “道生一,即无生有,道即虚无,不可言,但这虚无又可孕育万物,道生一,从无到有,一生二,这有化为阴阳,二生三,阴阳变化,三生万物,万物始生。” “万物皆可分阴阳,反者道之动,万物皆可转化,转化归于阴阳,阴阳极致虚无,即道。” “道生一。” “周而复始,无穷尽也。” 在场所有弟子皆有所明悟。 林晓刚一说完,就感觉体内炁海丹田内的先天之炁自行运转起来。 双目微闭,小周天吐纳,淬炼先天之炁,速度比之前快了十倍不止。 精炁吐纳太过迅速,以至于林晓周身光晕流转,飘飘欲仙。 一时间林晓进入了物我两忘境界。 众弟子皆是呆呆地看着眼前神奇的一幕,这可比上次黄金台证道看得真切。 如此近距离的感受,众人只觉大道浩瀚飘渺,无穷无尽,在这大道面前,生出沧海一粟,瞬息万载,沧海桑田的错觉。 上次聆听师尊讲道,回去后修为都有不同程度的提升,众人都是尝到了甜头。 这次更是机会难得,师尊大道临身,道韵外溢,我等更待何时? 众人纷纷盘坐体悟,以图窥得万中一二。 林晓感觉自己神识无限扩展,灵觉如触手般四处蔓延,他感觉到了七个子弟盘坐在自己的周围,他感觉到了会同馆里的其他人。 但随着神识灵觉的扩展蔓延,感知的清晰度在快速下降。 身边的七个弟子林晓甚至能感觉出他们大致的容貌,可再远一些,会同馆里的官员只是个人影。 出了会同馆,人影变得模糊起来,再往远处一片黑暗。 林晓感觉体内精炁消耗颇大,正要收回神识灵觉。 忽然,他感觉到了一道光,在黑暗的远处。 林晓还待再坚持一下,想看看这到底是什么,这道光兀的分出一丝,急速向自己射来,还未等林晓有所反应,就感觉到炁海丹田一痛。 “噗~” 一口精血喷出。 第118章 醉风楼相见 众弟子被林晓的动静惊醒过来。 “师尊。” “无妨,是为师有些贪功了。” 林晓压下心中的惊惧,一摆手。 抬眼望去,不知不觉间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好了,都先回去吧。” “是,师尊。” 众人不疑有他,纷纷起身施礼退了出去。 “爷,您没事吧。” 林晓缓缓起身,运转了一下内息,感觉没有什么大碍。 “没事,去准备一下晚饭。” “是,爷。” 午夜时分,林晓运转《了身经》,萃取先天之炁,日间身体的不适已经完全消失。 林晓再次伸展神识灵觉,小心翼翼的探查,很快就覆盖了整个小院。 紧挨着自己的小贵子,正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另一侧是仑灵子,身材凹凸有致,可惜神识灵觉的世界是黑白的。 不过也不错,在完全黑暗是空间里,也能看清事物的轮廓。 再远一些的房间里,苗天凤躺在床上,戴着纱巾,身材那也是没的说。 突然苗天凤身体坐了起来,好像在寻找着什么,嘴唇动了几下,不知在说什么。 难道她能察觉到我的神识灵觉,很快苗天凤又躺了回去。 林晓继续扩展神识灵觉,这次他打定主意,只要一察觉到不对,就立刻收回。 神识灵觉覆盖了整个会同馆,继续向外,直到一片黑暗,什么都没有发现。 又等了一刻钟,还是毫无收获,林晓收回神识灵觉,睁开了眼睛。 “白天看到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是人还是什么宝物?” 一时没有什么头绪,林晓放下心事,继续修炼。 天光大亮,林晓睁开了双眼,面露喜色。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修炼速度在加快,炁海丹田内的先天之炁在不断充盈。 刚起身下床,俞晚舟推门走了进来,林晓眼前就是一亮。 你这是考验为师的定力啊。 关键是俞晚舟的神态,林晓终于知道这七星楼第一神女是怎么来的。 俞晚舟自带一股媚气,不是那种简单引动男人欲望的媚气,而是那种你想象中的那种媚气。 因为每个男人喜欢的女人类型不同,所以对能引动自己欲望的媚气理解是不同的。 有的可能是大胆泼辣,有的可能是含而不露,有的可能是欲迎还羞,有的可能是不假辞色。 林晓之所以能察觉到这一点,也是昨日神识灵觉受创,炁海丹田波动,修复如初,敏感异常。 今早无意察觉到仑灵子的这种媚气在不断发生变化。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媚到骨子里,浑然天成,有质无形? 看来我是捡到宝了,这样岂不是永远不会感到厌倦? 林晓心念一动,立刻就感觉到仑灵子气质冷冽起来。 这是在模仿苗天凤,不,不是模仿。 “师尊,这是徒儿亲手做的早饭。” 高冷范,御姐,厉害。 “嗯,住的还习惯吗?” “还行。” 林晓刚想问要不要一起吃,门外响起了声音。 “爷。” “什么事?” “有人找?” “谁?” “下人。” “哪里的下人?” “将军府里的下人。” “哪个将军府?” “金吾卫。” “金吾卫哪个将军?” “尉迟将军。” “找我干嘛?” “要见你。” 林晓放下筷子,缓步打开房门。 小贵子抬起头,露出一个笑脸。 林晓抬起~ 腿,一脚踹了出去。 “啊~扑通~” 又如虾米般蜷缩起来。 “说人话?” “咳咳,尉迟将军府下人送来帖子,尉迟纳兰小姐邀爷您今日午时,在醉风楼暗香阁见面,说有道藏问题请教。” “嗯,不要以为自己是古龙。” 小贵子:? 林晓转身回去继续用饭。 午时刚到,林晓已经出现在醉风楼门口。 迈步上楼,伙计将林晓引到暗香阁门外。 “尉迟姑娘,林某来了。” “林公子请进。” 林晓推门而出。 雅间内有六个人,全是女子,坐着三个,站着三个,站着的丫鬟。 林晓一眼看到了尉迟夫人,旁边尉迟纳兰和一个与之年纪相仿的女子。 这女子给人感觉古灵精怪,也就十三四岁的样子,看到林晓进来,好奇的看着他。 “哥哥,你长得真好看,你能娶了奴奴吗?” 林晓一下子就想起了那一团火红,薛婉儿。 愣在当场。 尉迟纳兰一把捂住了女子的小嘴儿,瞪了她一眼。 尉迟夫人以为林晓被这突兀的场面给弄得不知所措。 “咳咳,林晓,灵韵是李敢将军的妹妹,有些孩子心性,你不要见怪。” “哦,无妨,林晓见过尉迟夫人,见过纳兰小姐,灵韵小姐。” “娘,我先和灵韵妹妹去街上逛逛,过半个时辰再来用饭。” “嗯,去吧,小月,你也陪着去吧,这里不用人伺候。” “是,夫人。” 很快,这暗香阁里就只剩下林晓和尉迟夫人。 林晓提起茶壶,给尉迟夫人和自己各倒了一盏茶,缓缓的坐了下来。 “你好像知道我要来找你?” “夫人是想问有关唤鱼池的事情吗?” 其实昨晚看到尉迟夫人问出唤鱼池,林晓就猜她到一定会来找自己。 “那首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是不是你作的?” 尉迟夫人的眼神变得火热起来,林晓都能感到一丝灼烧感。 “不是。” 林晓回答的很干脆。 “不是?那你怎么知道唤鱼池?知道苏轼和王弗?” “明月几时有是苏轼所作。” 尉迟夫人站了起来。 “我果然没有猜错,果然是他的诗文。” “夫人是?” “你怎么知道苏轼,还知道他的诗文?” 尉迟夫人反问。 “我和苏轼来自同一个地方。” 尉迟夫人全身抖动起来。 “他,他还好吗?” “苏子瞻他~” 林晓很想说他都死了快一千年了,可看到尉迟夫人的眼神。 “他过得还不错,夫人难道是王弗?” 林晓问出了心中的猜测。 尉迟夫人轻轻点了点头,缓缓坐下。 “昨晚酒宴上,听了兰儿吟诵那首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我感觉非常像子瞻的词风。” “可又不太确定,所以才问出了唤鱼池,没想到你真的知道唤鱼池,还说出了夫君和我的名字。” “我当时以为你就是子瞻,可你的样子又不是他,所以我拿不定注意,这才以兰儿的名义,约你出来相问。” “还望林公子勿怪。” 尉迟夫人心中既是庆幸又有些失落。 她既希望林晓是苏子瞻,又不希望林晓是苏子瞻。 “你也是穿越过来的?” 尉迟夫人恢复了平静。 林晓点了点头。 “夫人灵魂穿越后,附身在了尉迟夫人身上?” “不是,我是直接来到了这个世界。” “什吗?” 林晓起身惊呼。 第119章 一个悲伤的故事 “有什么问题吗?” 尉迟夫人有些疑惑。 “那夫人可以给在下说一下穿越的经过吗?” “当然可以。” 尉迟夫人沉吟了一下。 “我是治平二年五月,二十七岁时突然来到这个世界,转眼间两年已经过去了。” “两年?” 林晓有些惊讶。 “是啊,两年了,我是尉迟裂天的续弦,尉迟纳兰并不是我的亲生骨肉。” “那为何小姐和夫人长的如此相像?” “这,也许就是缘分吧,我将兰儿视如己出,兰儿也对我如亲娘般侍奉。” “传言夫人是病故的,那~” “病故?” 尉迟夫人略一思索。 “病故也对,当年我确实染了风寒,不过不是很严重,但子瞻很是担心,到处寻医问药。” “不知他从哪里弄来一尾鱼,烹制后让我吃了,结果就来到了这里。” “一尾鱼,那鱼是什么样子?” “早忘记了,就是一尾鱼,味道还不错。” 难道是缘木求鱼? “子瞻他有没有~,迈儿还好吗?” 迈儿?难道是她的孩子?我不知道啊。 至于你老公,那肯定是要再娶老婆滴,好像还是你的堂妹。 至于姬妾多到苏轼自己都算不过来,最夸张的是,苏轼还把已经怀孕的姬妾拿来与别人换白马,最后这个姬妾当场撞树而死。 不过,林晓还是不忍把真相告诉她。 “苏子瞻很怀念你,写了一首江城子给你。” 林晓把十年生死两茫茫吟诵了一遍。 果然,尉迟夫人,不,王弗立刻流下了眼泪。 这诗词的威力就是大啊,尤其在宋朝,重文轻武到了极致。 就连皇帝都亲自作诗劝学:书中自有千钟粟,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有马多如簇,书中有女颜如玉。 要不说,宋朝是文人梦寐以求的天堂呢。 “夫人,既来之则安之。” 林晓赶紧劝慰几句,尉迟夫人这才止住悲伤。 “吱呀~” 雅间的门被人推开。 尉迟纳兰和李灵韵先后走了进来。 几人进来后看到尉迟夫人的眼睛有些红肿。 “你是不是欺负伯母了?” 李灵韵突然冒出了一句。 这鬼丫头脑子里是不是缺根弦儿,还是只有一根筋? 怎么满嘴的虎狼之词? “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乱说。” 林晓没好气儿的回了一句。 尉迟纳兰也瞪着一双满是疑惑的大眼睛。 “娘,您没事吧?” “为娘哪里有事,只不过是林晓与为娘说了一个感人至深的故事,为娘感同身受,情不自禁罢了。” “什么故事如此感人?我也要听。” “林大哥,奴家也想听,你能再讲一遍吗?” 就是你这便宜老妈和他前夫的故事,你确定你想听? “咳咳~” 尉迟夫人向林晓使眼色。 唉,我这一天天的,就没个省心的时候。 “这是一个关于母亲的故事。” 众人一看林晓真讲故事,都是凝神静听。 “在大乾延庆府,有一个小农之家,生下来一个男婴,此子自幼聪慧过人,三岁诵经,五岁赋诗,乡邻皆谓之神童。” “王介甫的伤仲永?” 尉迟夫人忽然出言。 我都说了大乾神京,难道王安石也过来变法啦? “不是。” “娘,什么是伤仲永?” “哦,不要打搅林公子,好好听着。” 尉迟夫人也是自知失礼,歉意的向林晓笑了笑。 “此子十几岁就考入了神京有名的书院,因诗才了得,小小年纪便颇有文名。” “作出了青青陵上柏,累累涧中石,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这等颇见功力的诗文。” “可惜自古文人相轻,他拿着自己颇为得意的诗作,到处参加诗会,想得到他人的鼓励和认可。” “可他一个寒门子弟,又哪里会有前辈高人来提携呢?” “其余文人也恨不得多踩上几脚才过瘾,所以他倍受打击,神情郁郁。” “怀才不遇,囊中羞涩,就连仰慕他的女子也弃他而去。” “他心灰意冷之下,在一个春暖花开的季节自尽而亡。” “这时候有人把他曾经的一些诗作拿了出来,开始吹捧起来,大叹如此大才英年早逝,上天不公。” “人们争相传唱他的诗文,谈论着他过往的一些趣事,分析着他自杀的种种因由。” “只有他的母亲,山水迢迢,不远千里,来在他的尸体旁,轻声呢喃: 娃儿,你走了那么远,娘怕你一个人孤单,娘带你回家,永远陪着你。” “母亲默默收殓了他的尸体,将他葬在了老家院子里的老树下。” “这位母亲悲伤不已,整日落泪,最后,哭瞎了双眼。” “呜呜~” 暗香阁内一片啜泣声。 老子真尼玛是个天才,自己都被感动到了。 “呜呜,你为什么讲这么悲伤的故事?人家心里好难受啊,你个坏蛋。” 李灵韵红着眼睛流着泪,咧着嘴哇哇大哭。 小妹妹,你也太夸张了吧? 话说不是你让我讲的吗? 林晓扫了一眼,我去,全都是以泪洗面,尉迟夫人都不例外,都说女人是水做的,古人诚不欺我。 林晓实在受不了这场面。 “在下忽然想起来还有些急事,先走一步,告辞。” 还吃什么饭啊,溜之大吉。 林晓回到了会同馆。 推开房门,发现仑灵子俞晚舟正百无聊赖的趴在桌子上。 “师尊。” 看到林晓回来仑灵子好像等待爱郎回家的小媳妇,兴奋的跳了起来。 还是我们家晚舟好啊,听话乖巧,善解人意,还不爱哭鼻子。 “你怎么在这里?” “哦,徒儿过来找师尊,师尊不在,就为师尊打扫一下房间,洗了几件师尊换下来的衣物。” 看着床上整齐的被褥,干净的地面,窗明几净,里外焕然一新的样子,林晓心里真是爽啊。 话说这出门在外,还是有个端茶倒水,铺床叠被的女人方便啊。 小贵子那家伙不但脑子不太好使,腿脚也不利索,就没个眼力价儿。 “嗯,做的不错,吃饭了没有?” “没呢?收拾完屋子有些累了,就趴在桌上睡着了。” “为师也没吃,走,咱们去外面吃,会同馆里的饭菜为师也吃腻了。” “好啊,师尊。” 二人出了房门,林晓想了一下,迈步走到苗天凤的门口。 “郡主,出去吃大餐啦,去不去。” 门被打开,苗天凤带着黑纱,嘴角竟然还有一丝笑意。 “好啊,走,一起去,你请客。” 嗯?怎么和我想的不一样。 “走啊,难道还要我请客?” “哦,那哪能啊,走。” 三人很快出了会同馆,找到一个距离不算太远,名气颇高的酒楼,鎏金堂。 看名字就知道很贵,但林晓笃信便宜没好货,好货不便宜。 再说这也是第一次请徒弟吃饭,不能太寒酸了。 挑了一个靠窗的雅间,一名女侍走来进来,姿色不俗。 竟然是女服务员,老板不会是穿越过来的吧? “你们这里都有什么特色菜啊?” “公子,我们这里的火山雪鱼脍,肉质鲜美,滑嫩爽口,冠绝圣都,独此一家。” “另外萌芽肚胘、烙润鸠子和水晶玉蕊羹,也是本店的招牌菜。” “郡主,晚舟,你们有没有忌口的?” 二人都是摇了摇头。 “那都来一份,再捡你们店里拿的出手的好菜,凑十道菜,你们店里最好的酒来上一壶。” “好的,公子,请问还有什吩咐吗?” “你们两个想吃什么自己点。” “师尊,我没有。” “林晓,你点这么多,就我们三人吃得了吗?” “哎呀,有二位美女作陪,我今天肯定胃口大开啊,放心,我林晓吃不了兜着走。” 两位美女,包括女侍都是莞尔。 “那公子要是没有什么别的吩咐,婢子就下去传菜了。” “嗯,去吧,美女上心,菜给上快一点啊。” “好的,公子。” 菜上的很快,也就半刻钟的时间,全部上齐。 “果然是色香味俱全。” 林晓尝了几口,确实不错。 端起酒盏。 “来,我敬二位美女一杯,你们随意,我干啦。” 二女都是一愣,感觉怪怪的。 林晓一口闷了。 “啊~” 还行,比不上尉迟裂天府中喝的酒爽口,但也绝对是好酒了。 三人边聊边吃,很是畅快。 林晓发现苗天凤好像对自己把仑灵子俞晚舟留下来,不像之前反应那么大,现在看来甚至没什么反应。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女人还真是摸不透啊。 林晓觉得这酒不错,又要了一壶。 饭菜可口,酒水凛冽,美女作陪,林晓吃的痛快。 “请问,里面可是林晓林公子当面。” 一道苍老的声音自雅间外响起。 “不才正是在下,不知是哪位朋友?” “老夫卜算子。” 林晓赶紧起身,打开房门,躬身一礼。 “原来是尚书大人,林晓有礼。” “没想到在这鎏金堂竟遇到了林公子。” “尚书大人请进来坐下说话。” “这倒不必,老夫也在陪大皇子韩王在此饮宴,如果可以的话,林公子不如陪老夫走一趟。” “大皇子早就对林公子仰慕已久,只可惜无缘相见,今日偶遇恰逢其时,还望林公子不要推辞。” “尚书大人客气了,林晓正求之不得,还请尚书大人少待,我与朋友交代两句。” “无妨。” 林晓转身扔下一叠银票。 “你们吃完了先自己回去,或者去街上逛逛。” “你自己小心。” 苗天凤嘱咐了一句。 “师尊不用弟子陪你吗?” 林晓想了一下。 “行,那你跟我来吧。” 俞晚舟面色一喜,起身走向林晓。 林晓向苗天凤点了点头。 “嗯,去吧。” 苗天凤继续慢条斯理的喝酒吃菜。 林晓带着俞晚舟来在三楼,这里装饰更加奢华空旷,根本听不到房间里的声音。 卜算子推门而入,绕过屏风,林晓看到六七人,每人后面都有一个女侍专门给布菜斟酒。 “韩王,我把林晓给请来了。” 林晓望向正对屏风座位上的人,待看清此人容貌,立刻惊声脱口而出。 “韩琛?” 第120章 见韩王 只见上首做的的韩王,五短身材,短粗脖子,奔儿勒头,抠抠眼儿,窝瓜脸,葛优顶。 林晓立刻就想起了无间道里的韩琛。 “不错,孤就是韩王。” 韩王还以为林晓见到自己有些激动,舌头打绊,口齿不清呢。 “韩王当面,林晓有礼。” “果然是一表人才,风流倜傥,孤真是羡慕啊。” 林晓感觉这话有些不对劲,给人的第一印象非常重要。 “韩王此言差矣。” “噢?” “这相貌不过是一副皮囊罢了,况且世人大多眼拙,分不清是非好坏,只知金玉其外,看不清败絮其中。” “真正能不畏浮云遮望眼,自缘身在最高层的毕竟是站在顶峰的极少数。” “韩王生在帝王之家必是大气运加身之人,岂是在下区区能比的?” 听闻林晓的话,韩王眼睛一亮,露出一副相见恨晚,知己难求的神情。 “好一句不畏浮云遮望眼,自缘身在最高层,道尊果然是方外高人,快请入座。” 妥了,嘿嘿。 坐在韩王邻座一人立刻识趣的让出了座位。 林晓向此人拱手一礼,说了声多谢,入座后又向在座众人施了一个罗圈礼,这才坐下。 众人都是混迹官场,眼色不低,纷纷笑脸还礼,口称失敬。 仑灵子俞晚舟悄悄地站在了林晓身后。 林晓端起酒盏,敬对韩王。 “韩王叫我林晓即可,在韩王面前哪一个敢称尊道祖,今日是在下眼拙,竟不知王爷在此饮宴,多亏卜尚书提醒,这里在下先自罚三杯。” 林晓端起酒杯一口喝干,把杯底一亮。 “好~” 包括韩王在内,众人轰然叫好。 俞晚舟在一旁添酒。 林晓酒满杯干,连饮三盏。 众人又是纷纷喊好儿。 气氛逐渐热烈起来。 “既然叫道尊见外,那孤就称一声林兄,这总可以了吧。” “哎呦,这可是在下高攀了,王爷既已发话,那在下自然是恭敬不如从命,多谢王爷高看。” “哈哈哈,好好好。” 韩王觉得浑身舒泰,这林晓说话就是好听,还总能说到他的心里去。 “来,林兄,孤先给你引荐一下在座的诸位。” “在下惶恐,见过诸位。” “这位是兵部尚书曹爽。” “曹尚书久仰久仰。” 林晓内心一惊,这加上礼部尚书卜算子,这就两位尚书了。 “这位是翰林院承旨宣徽,这位是御史台御史中丞张兮麟,这位是宗正寺少卿独孤元商。” 林晓一一见礼。 “这一位就不用孤说了。” 韩王指着卜算子。 “韩王说的是,卜尚书在下闻名已久,这里还要感谢之前尚书大人仗义出手,在下敬老大人一杯。” “好说好说,老夫也看你是个人才,怎可蒙受不白之冤,让明珠蒙尘啊? “不过你也是吉人自有天相,老夫还未出手你就自救脱困,还把真凶一枝花给抓住了。” “有些运气罢了,尚书大人雪中送炭,恩情在下铭记心中,老大人宅心仁厚,大义凛然,在下敬服之极。” “在下敬老大人一杯。” 林晓端起酒盏一饮而尽。 “老卜这话不错,林兄你也不要太过自谦,这里面的内幕孤还是知晓的。” 韩王笑意盈盈。 “市井中说什么是六扇门总捕头抓住的一枝花,还吹嘘成什么第一神捕,真是贻笑大方。” “六扇门那群酒囊饭袋别人不知道,孤还不清楚吗?让他们欺负欺负市井小民,敲骨吸髓他们的确在行。” “可让他们抓一枝花这种悍匪巨寇,那就是强人所难,赶鸭子上架了。” 众人都是纷纷附和,捧场的笑了起来。 “确实如王爷所言,其实自从李纲到了问天府,这群不良人还收敛了不少,之前更是不堪。” 兵部尚书曹爽有些不忿。 林晓注意到韩王听到李纲的名字时,眼睛眯了眯。 “是啊,谁又能想到一枝花竟然是六扇门儿的人,真是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啊,不过听说那个家贼已经死了。” 翰林院承旨宣徽有些不太确定。 死了?林晓一皱眉。 “确实死了,听说是自杀的,真是便宜了他,这种人就应该千刀万剐,竟然敢把主意打到金吾卫上将军尉迟裂天那里,可惜好像没有得手。” 宗正寺少卿独孤元商有些幸灾乐祸。 “这出手想动尉迟裂天爱女的贼人不是一枝花,而是另有其人。” 卜算子纠正了独孤元商的错漏。 “还有此事?” 御史台御史中丞张兮麟出言。 其余几人也是有些意外,他们还以为这六起案子都是一枝花做的。 “老夫衙里的宋乔元,拜了林晓作师父,林晓被问天府误认为是一枝花,当时宋乔元找到老夫这里,想请老夫出手救下林晓。” “因此老夫对此案颇为关注,正主就在这里,而且全程参与了此案,一枝花就是林晓设计抓住的。” 众人立刻来了兴趣,纷纷出言让林晓把案子的经过详细说说。 无论是谁都有八卦之心,朝廷大员也是人,更何况是这种连环杀人案。 唉,我也想低调啊,可实力他不允许啊。 “那在下就献丑了。” 林晓开启装逼模式。 “说起这一枝花,手段之残忍,心思之缜密,性情之变态,也是在下平生罕见。” “那一日,在下在会同馆呆的无聊,想欣赏一下圣都风情,于是找了两位美女作陪上街。” …… 有了前日在尉迟裂天府上的经验,这一次林晓讲起来那是环环相扣,险象环生,迷雾重重,跌宕起伏,包袱一个接着一个。 在座几人虽然也是久经官场,但也没受过这种爽文的刺激,那都是瞪着眼睛,神情紧张,身临其境啊。 “黄守仁嚣张至极,指着我的鼻子骂道,杀才林晓,你莫不是找不到真凶,就想让老子顶缸,竟然把心思打到了一个小小的捕头身上。” “其余捕头捕快闻听此言当即刀出鞘弓上弦,六扇门总捕头司马俊义更是将苗刀架在了我的脖子上。” “怎么办?这黄守仁到底是不是一枝花,仅凭他巡逻时单独离开过?” “一个不好,我就是身死当场,是进一步冒死追查,还是退一步明哲保身?” 在座众人都将身子探到了桌子上,酒水汤汁弄湿了衣衫而不自知。 “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大丈夫立于天地间,当有所为有所不为。” 林晓一副大义凛然,正气浩然的嘴脸。 “我一掌轰向黄守仁的前胸,司马俊义及众捕头捕快的刀弓也落了下来。” “啊~” 众人两股战战,齐齐惊呼。 “我感觉到了剑气临身的痛楚,我感觉到了弓箭入体的恐惧,我感觉到了死神在向我招手。” “电光火石间,我一把从黄守仁的衣襟里掏出了一样物什,所有人大惊失色,呆立当场,就连死神也停下了脚步。” “掏出了什么物什?” “一支绢花。” “嘶~” “呼~” “妥了。” “柳暗花明啊。” 众人都是大大松了一口气。 林晓又将黄守仁身藏一枝花的推断讲了一遍。 所有人皆是惊叹连连,恍如隔世。 就连韩王和背后的俞晚舟也是神色变幻,惊诧不已。 众人对林晓的评价连升数个档次。 纷纷举杯敬酒,林晓也是来者不拒,妙语连珠,大杀四方。 一个时辰下来,皆是面红耳赤,东倒西歪。 “林晓,孤今天真是高兴啊。” 韩王眼神颇为清明,有些意味深长。 “不知你对这立长立贤有何看法啊?” 我去,这尼玛就是送命题题啊。 怎么办? 第121章 立长还是立贤 “王爷,我是一个外臣,本不应该对这种事置喙,在下也从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因为这不是我该考虑的问题。” 韩王没有打断,静静听着下面的转折。 “不过在下看到过一些先贤圣人对此事的论断,可以说来让王爷参考。” “先贤圣人很多都是尊崇传位嫡长,有嫡立嫡,无嫡立长,当然也有一些人是主张立贤的。” “其实我之前有个疑惑,传位当然是给那个最有能力的,这才合理嘛,直到我看了先贤圣人给出的原因后,才恍然大悟。” 韩王立刻来了兴趣,紧盯着林晓。 “那就是龙生九子,子子不同,皆是龙种,谁敢称贤,众人咸服。” “而这嫡长之分,则一目了然。” 林晓的意思是,大家都是皇帝的子女,各有不同,但哪一个敢说我就是里面能力最强的,能让其他皇子皇女服气。 根本就不可能,能力这个东西很难有一个统一的评判标准,就某一方面也许还能区分高下,但综合来说很难分出个高低强弱。 而且生在帝王家,从小大家都接受的是最好的教育,常言道,最是无情帝王家,这里是最冷酷最肮脏的地方。 从小在这里长大,除非是傻子,你说谁能比谁强,谁又能承认自己不如人? 而嫡长之分,就看投胎的本事了,就是一个简单的时间和肚子问题,这个不会有争议。 “先贤圣人认为嫡长制度也许不是最好的,但是最有利于帝国稳定传承的。” “否则就很容易祸起萧墙,自毁长城。” 韩王缓缓点头,他明白了林晓的意思。 林晓没有发表自己的对于立长立贤的意见,当然大梁不涉及立嫡的问题,皇太后没有子女。 林晓说他看到过先贤圣人们对这件事情的观点,然后说给韩王听。 这既回答了韩王的问题,又没有把自己给陷进去。 “那林兄怎么看你乾国的宏泰帝?” 宏泰帝可是灭了自己的几个哥哥姐姐上位的。 这个问题也很尖锐啊。 “我这次出使大梁,就是奉了我朝皇帝的旨意,尽快重开榷场,履行议定结果。” 我们皇帝很着急,几百万两银子,虽然你梁国不在乎,可对我们大乾来说很重要。 谁让我们现在是渊梁乾三国之中最弱的呢,为什么是最弱的,还不是内耗。 “林兄果然是慧眼如炬,学富五车,我要是有机会的话,一定拜一真道为国教,拜林兄为国师。” 自称从孤到我,然后又给出了条件,这就很是明显了。 “多谢王爷垂青,我只是一个外臣,预祝王爷得偿所愿。” 我不想掺和你的事情,你自己干就完了。 “那好,孤也希望看到那一天。” 我会让你看到的。 一直到日薄西山,林晓才带着俞晚舟回到会同馆。 “小贵子,打点儿热水过来,我要沐浴。” 林晓闻了一下,浑身都是酒味儿,很不舒服。 “师尊,让徒儿来吧。” 俞晚舟出言。 “也好。” 浴房内水气氤氲,林晓用毛巾盖着眼睛,倚靠在木桶上,想着今天鎏金堂的前前后后。 这韩王长得确实不咋地,一副黑社会头子的长相,看着就像个反派。 但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林晓不知为何想起了曹操,好像阿蛮长的还不如韩王。 不过头脑绝对没有问题,韩王绝不是简单角色。 其余几人也都是朝廷重臣,各个衙门口都有,这韩王的势力也不小啊。 正胡思乱想间,一双滑嫩温润的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 “师尊,徒儿精通几种推拿按摩技法,这些日子师尊东奔西走,日日饮宴,神倦体乏。” “今日就让徒儿服侍师尊,推拿按摩一番,好让师尊恢复精气。” 林晓眼睛盖着毛巾,但神识灵觉忍不住蔓延出去。 俞晚舟浑身湿漉漉的,薄如蝉翼的青纱紧紧贴在皮肤上。 见林晓没有反应,俞晚舟素手轻按,先是在肩头游走,接着缓缓滑过林晓的胸膛。 林晓顿觉脑中多巴胺在急速分泌,一种奇痒闪电般溢满全身。 玉手在胸膛轻抚摩挲。 俞晚舟的俏脸轻轻贴在林晓耳畔,吐气如兰,甜腻酥麻。 “师尊,这样舒服吗?” 林晓哪里还把持的住,就要起身。 “林晓,你洗完了没有,赶紧快点儿,这么长时间,我还要用浴房呢?” 苗天凤的声音传了进来。 林晓一阵懊恼,真是哪都有你啊。 “知道啦。” 林晓气呼呼的起身擦干水,换上干净的衣服,走了出去。 “你是不是故意的?” 苗天凤一愣。 “什么故意的?” “非得我洗澡的时候,你就过来,你既然这么想洗,干脆咱们一起洗算了。” “好啊,一起洗,你进来吧。” 说完苗天凤走进了浴房。 “我~” 林晓犹豫了一下,咬了咬牙就要转身进门。 “咣当~” 浴房门被关了起来。 “哼,有贼心没贼胆儿。” 苗天凤声音幽幽飘出。 林晓被气得胸膛起伏。 俞晚舟看得只捂嘴偷笑。 我不能奈何苗天凤,我还收拾不了你仑灵子? “为师讲过的所有道经,抄写二十遍,明天一早交给为师检查,少写一个字,就把你绑起来。” “师尊,绑起来干嘛?” 你妹的,还跟我玩儿梗。 “绑起来给你挠脚心半个时辰。” 俞晚舟先是一愣,接着脸色大变。 “哈哈哈哈哈哈~” 林晓心中恶气出了大半,哼着小曲回屋睡觉去了。 “红烧鸡翅我喜欢吃……” 只留下俞晚舟在风中凌乱。 …… 一夜好睡,林晓连个梦都没做。 吃完了早饭,俞晚舟顶着俩黑眼圈走了进来。 “师尊,弟子抄完了。” “嗯,拿过来为师检查一下。” 厚厚的一叠纸,足有一寸多。 林晓接过来翻看起来。 这字不错,娟秀工整,看着就舒服。 林晓一张张看下去,越看越是惊讶。 “我有讲这么多东西吗?” 好多林晓都不记得了,俞晚舟都仔细记了下来,而且条理清晰,层次分明。 “不错,晚舟你有心了。” “那绑起来挠脚心就不用了吧?” 俞晚舟好像很惧怕这种“酷刑”。 “自然是不用了。” “多谢师尊,那弟子先去休息了。” “嗯,去吧,好好睡一觉。” “多谢师尊,弟子告退。” 俞晚舟退了出去。 林晓拿着俞晚舟记录的内容,仔细看了起来。 在俞晚舟的整理下,之前林晓东一榔头,西一锤子讲的有些凌乱的道经,立刻就自圆其说起来。 俞晚舟加入了一些自己的理解和过度,显然她确实用心了,而且对内容的理解很是深刻。 对之前林晓讲的一些似是而非的东西,也进行了说明和补充。 林晓忽然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提起桌上的毛笔,在砚台里舔饱了墨,刷刷点点在俞晚舟的笔记上修改起来。 边想边写,边写边想。 “爷,外面有一位自称靖安司提举的慕容大人找您,说是要请您帮忙?” 小贵子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知道了,先让她到前厅等我,我一会儿就过去。” “好的,爷。” 林晓将道经笔记小心的收好,整理了一下衣服,出了房门去到前厅。 一进前厅,就看到卡哇伊坐在那里。 还是那身装扮,红披风,罗纱裙,高马尾,右手臂上缠着九节鞭。 “林大人,早。” 见林晓进来,慕容小小立刻起身施礼。 “早,不知小小来找我是吃饭啊还是听戏啊?” 慕容小小一愣,大眼睛忽闪忽闪。 “不是的,有个棘手的案子想请林大人帮忙。” “慕容大人,这里难道是福尔摩斯探案全集?” 你们还真是逮到个蛤蟆就想攥出团粉来。 慕容小小满头问号。 第122章 入靖安司 之前,问天府李纲就找过自己,想让自己帮忙抓捕伤害尉迟纳兰的凶手,尉迟裂天也表达过同样的意思。 自己都婉言谢绝了,我又不是你大梁的官员,先前关乎自己的小命,自然是责无旁贷。 现在你们还来,这就过分了,因为一枝花的案子,自己已经得罪了圣都六扇门。 虽然破了案,但也打了脸,之前恰逢其会也就罢了,还要我来,这就不地道了。 而且这尉迟纳兰的案子自己也确实没有头绪,就别跟着瞎掺和了,弄不好还得惹一身骚。 “什么是服了舒服司机?” 卡哇伊这双大眼睛倒是挺萌,林晓双手搓了一把脸。 “哎呀,我说慕容大人,我是大乾的回访使,不是大梁靖安司的提举,你不要搞错了。” 慕容小小有些脸红,说实在的这些她都懂,可她也实在没办法啊。 “之前我有几个案子都搞砸了,司承大人回护我,又给了我一次机会。” “就是抓捕一枝花,结果本来抓到了你,司承大人还说我终于开窍了,我也扬眉吐气了一番,可谁知又搞错了。” “司里那帮家伙更加猖狂,取笑我,说我,说我是,是胸,胸大无脑。” 慕容小小很是不好意思,把头埋到了胸里,忽然抬起头,一脸不服气。 “他们这是歧视,赤果果的歧视,说我胸大我认了,但不能说我无脑。” “而且这两者之间完全没有关系嘛,为什么要硬扯到一起,他们这完全是嫉妒。” 林晓扫了一眼无脑前面两个字,他们说的完全没有错嘛,自信点儿。 不过小小的脑回路很是清奇啊。 “之前看你破案那么厉害,我就想把你弄到我的手下,我想有了你,我那些案子肯定手到擒来。” “他们就不会再取笑我胸大无脑,只会夸赞我胸大有脑。” 林晓双手捂住了脸,他真是无语啊,我说你这提举是怎么当上去的? “可我跟你说了你却死活不跟我走,这次如果再搞砸了,我就没法在靖安司待了,你一定要帮我。” 有没有搞错,你都要把我阉了,我怎么可能跟你走。 慕容小小眼圈发红,泪光闪动,这表情,像极了动漫大眼儿妹子卖萌装可怜的样子。 林晓还真是狠不下心拒绝。 “唉,好吧,什么案子,说来听听。” 慕容小小一听,立刻眼睛眯了起来。 “三两句话也说不清楚,你跟我回靖安司,案子卷宗在司里,到了那里我再详细跟你说。” 嗯?老子是不是着了道了?变脸有点快啊。 “好,走吧。” 林晓也不矫情,跟着慕容小小出了会同馆。 门外停着一辆黑色马车,宽大厚重,马车一侧挂着一面黑色小旗,上面绣着两个黄字“靖安”。 林晓与慕容小小上了马车,半个时辰后进了皇城。 慕容小小与林晓解释。 “靖安司负责皇城内全部案子和圣都涉及五品以上官员的重大案件。” “靖安司与其他各部衙门不同的是,后门与大内联通,凭腰牌出入,也是方便有案子及时侦办。” “所以严格来说靖安司也算是皇宫大内的一部分。” 马车直接进了靖安司,二人下了马车。 林晓四周看了看,靖安司占地颇大,没有什么花草树木,全是一栋一栋的楼宇。 “卷宗库在后面,随我来。” 林晓跟着莫容小小往靖安司后面行去。 一路上有不少人看过来,林晓这才发现,这靖安司竟然有一半的人是女子,林晓略略一想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这皇宫大内的案子,自然是不能让男子随便出入,所以靖安司至少一半的人是女子。 林晓忽然看到前面出现一大片空地,一群男女站在四周,场中传来兵器碰撞的声音。 林晓经过场边,向里面望去,只见一男一女正在缠斗。 男的约莫二十岁的年纪,生的蜂腰猿背,身材颀长,五官俊美,英武不凡。 林晓感觉此人衣服有些眼熟,立即想起昨天韩王穿的就是类似装束。 “这位是五皇子齐王,经常来我们靖安司演武场比武切磋。” 慕容小小介绍起来。 “另一位是我们靖安司的提举花无心,就是她总取笑我那什么无脑。” 林晓看去,此女样貌也是不俗,凤眼含煞,墨眉飞扬,通关鼻梁,唇角上翘,鹅蛋圆脸,皮肤白里透红。 林晓突然感觉到花无心往这边扫了一眼,接着收刀抱拳。 “齐王,下官不是对手,今日就到这里吧。” “好。” 齐王有些意犹未尽的样子。 “慕容提举回来了,好像还请来了帮手。” “哦~” 齐王也向场边扫来,一眼就看到了林晓。 先是一惊,林晓的容貌让他很意外,他向来认为自己的仪容绝对上上。 自认从来没见过胜过自己的男子,今天算是见到一个,当即一愣。 围在四周的其余众人也纷纷看过来,皆露出惊讶之色,惊呼出声。 “呀,竟然比齐王生的还好看,这是哪一个?” “是呀,这是谁啊?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我觉得没有齐王好看吧。” “他好像是跟胸大无脑来的。” “嘘,你不要命了,小点声。” “这么远,她又听不到。” 林晓耳力过人,听后一阵牙疼,这小小可是大大的,我说的是名声,大家不要误会。 林晓赶紧紧走两步,来在齐王面前,躬身一礼。 “大乾回访使林晓,见过齐王。” “哦?你就是林晓?” “正是在下。” “听说你一拳就把大渊国的黑虎给打退了,可有此事?” 林晓一愣,怎么会问这个? “当日黑虎骑马,在陪都外城门冲撞我大乾使团,眼看就要闹出人命,在下迫不得已出手。” “那就是说传言是真的喽,太好了,来来来,本王今日还未尽兴,林晓你陪本王过上几招。” 林晓想起五十狼牙说过齐王好武,看来这猢狲没有骗自己。 “王爷,这不太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的,你放心本王收着点力道就是。” “那恭敬不如聪明。” “太好了,咱们比试一下拳脚功夫。” “好。” 周围众人立刻来了兴趣。 “哎呀,今天可真是大饱眼福,竟然看到两位美男。” “是啊,是啊,而且还要比武切磋一番。” “他们真是好帅啊,我都不知该选哪一个了?” “你又发花痴了不是,哪一个也跟你没有一文钱的关系。”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打击人,人家就不能幻想一下吗?” “别说那些没用的,你们说他们谁会赢?” “当然是齐王啦,你看到齐王在这里输给过谁?” “那不是司承大人没出手吗?司承大人出手齐王绝不是对手。” “你这不是废话吗?司承大人是什么存在,没有可比性。” “扯远了,就说说这谁能赢?” “我也觉得齐王能赢。” “我只要看着他们就知足了。” “别扯了,开始了。” 齐王沉腰运气,双臂发力。 “飞虎流星拳。” 一对钵大的拳头,向着林晓当胸闪电轰来。 “来得好。” 林晓大喝一声,一掌推出。 “大碑手。” 拳掌相交。 “砰~” “扑通~哎呦~” 齐王,竟然倒飞出去摔倒在地。 林晓愣了。 在场所有人都愣了。 第123章 绝不惯着 齐王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来。 “刚才走神了,再来。” “开山裂地掌。” 齐王改拳为掌,劈向林晓。 “大碑手。” “砰~” “扑通~哎呦~” 齐王又倒飞出去。 “再来。” “翻江倒海旋风腿。” “大碑手。” “砰~” “扑通~哎呦~” 齐王双倒飞出去。 “再来。” “毁天灭地碎虚脚。” “大碑手。” “砰~” “扑通~哎呦~” 齐王叒倒飞出去。 “停。” 这次齐王爬起来后,喘着粗气。 “你为什总是大碑手。” “拳脚套路我就会这一招。” 齐王:? “拳脚本王今天不在状态,兵器咱们再来比过。” “额,王爷要不咱们今天就到这里吧?” “怎嘛?你怕了?” “好吧,在下就陪王爷耍耍兵器。” “痛快,你选什么兵器?” “在下就会使枪?” “好,你自己挑一杆枪吧。” 林晓走到旁边的兵器架子旁,随便拿了一杆铁枪。 齐王也抽出一把厚背开山刀。 “这回本王不会再留手了,小心了。” “多谢王爷提醒。” “力劈火焰山。” 开山大刀当头劈来。 “毒龙钻。” 枪身急速旋转,电射而出。 “当~当啷啷~” 前一声当是兵器相交,后一声当啷啷,齐王的兵器被崩飞落地。 众人又是一阵惊呼,大刀直飞人群,众人纷纷后退。 “兵器不趁手,再来。” 齐王又拿了一杆大戟。 “烈火焚天式。” “毒龙钻。” “当~当啷啷~” 齐王的兵器又被崩飞落地。 …… “毒龙钻。” “当~当啷啷~” 齐王的兵器叕被崩飞落地。 “难道兵器你也只会这一招?” 看着周围满地的兵器,齐王脸色异常难看。 “额,那倒不是,第二招使不出来。” 林晓长枪拄地,挠了挠头皮。 “你~” 齐王就要发作。 “齐王,我说过你的修为根本不入流。” 一道醇厚威严的声音响起。 林晓转头看去,一个女子从人群中走出。 “林公子你好,我是大梁政事堂右仆射卫夕曛。” 林晓心中一惊,他向苗天凤了解过大梁的朝堂,知道政事堂是大梁的中枢机构。 政事堂最高长官是使相姬白瑜,再下面就是左右仆射,相当于副相,绝对是位高权重啊。 此女生得一副菩萨相,五官大气,面貌庄重,三十余岁的年纪,脸上看不到一点风霜之色。 一个女子,而且就她的年龄对于政事堂副相来说,绝对是年轻有为啊。 “林晓见过副相大人。” “嗯,我听过你在大梁的一些事情,上一次我还多管闲事,半夜里去找宁折,想替你求情。” “可惜颍川公主出手,倒显得我有些多余了。” 林晓恍然,看来申无屠的送的道场护法应该是卫夕曛安排的。 “林晓三生有幸,能得卫副相垂青,先有大理寺出手相助,后又安排道场护法。” “林晓都铭记于心,没齿不忘,若有差遣,定全力而为。” 卫夕曛轻轻点头,看不出喜怒。 “曛姐,这林晓怎么这么强?” “王爷,不是林晓太强,而是你太弱了。” “怎么可能,皇宫大内本王没有对手,这靖安司除了范大有那个老家伙外,哪一个是本王的对手?” “王爷,我跟你说过,跟你动手的人没有出全力,你总是不信,这次信了吧?” “不可能,本王怎么察觉不出来?再说,曛姐你也不会武功啊。” 卫夕曛毫无愠色,嘴角微微勾起。 “我是不懂武功,但我懂人心。” 齐王皱了皱眉。 “王爷,卫相的意思是说别人不是打不过王爷你,而是不敢。” 林晓边说边将长枪放回兵器架子。 “武技切磋这有什么不敢的?” “王爷踩死过蝼蚁吗?” “这本王哪里注意的到。” 齐王话刚一出口就愣住了,抬头看着林晓。 “那你为什么不怕?” “因为我不是蝼蚁。” 别人奉承巴结你,我可没义务惯着你,我就喜欢装逼打脸。 卫夕曛看着林晓的眼神闪烁了一下。 “林晓你怎么会来靖安司?” 林晓没有说话,看向慕容小小。 “下官参见王爷,参见卫相,林晓是我请来协助办案的。” “哦?什么案子?” 齐王一听就来了兴趣,男人嘛,都喜欢。 “启禀王爷,就是两日前司药监录档库失火的案子。” “本王听说了,不是说是不小心走水了吗?” “现在还没有定案。” “林晓你也会审案吗?” 请把吗字去掉。 “一枝花的案子就是林晓破的。” 慕容小小羡慕的看了林晓一眼。 “什吗?不是说问天那个什么神捕抓住的吗?” 卫夕曛轻咳一声。 “齐王,一枝花确实是林晓抓住的。” 这次齐王真的信了,有些惊奇的看着林晓。 “没想到啊,你不但武技了得,这审案抓人也是一把好手。” “所以下官这次把林晓请来帮忙。” “那都站着干嘛?赶紧的吧,审案本王不在行,但本王喜欢看审案啊。” 这齐王就是一个好玩儿的性子,也不错哈。 “今日正好休沐,我也过去看看。” 卫相也喜欢推理侦探小说? “那好,下官这就带王爷和卫相去卷宗库。” 慕容小小还有些兴奋,一伸手。 “这边请。” 慕容小小在前面引路,齐王、卫夕曛和林晓跟在身后。 几人很快来在卷宗库,入得大厅,纷纷落座,一个库管走了出来。 “拜见王爷,拜见几位大人。” “李库管,去把前两日司药监录档库失火案的卷宗拿过来。” 慕容小小吩咐道。 “好的,慕容提举。” 卷宗库门口围了一群人,突然一个人越众而出。 “都围在这里干什吗?都没事可做了吗?” 众人一哄而散,花无心迈步走了进来。 “王爷,卫相,下官过来看一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哦,那好,无心你坐吧。” “谢王爷。” 李库管很快就把卷宗取了过来。 “小小,你先先介绍一下案情吧。” 林晓接过薄薄的卷宗,并没有打开。 “嗯,两天前晚上大概子时刚过,司药监里走了水,把录档库给烧了,录档库值夜小太监王欣儿被烧死了。” 林晓看着愣愣的慕容小小。 “讲完啦?” “啊,讲完啦。” 林晓一皱眉,这也太概括了吧。 慕容小小一看,以为林晓要撂挑子。 “林晓你一定要帮我,司承大人说马上就要举行登基大典,就给我三天时间,今天是最后一天。” “如果这个案子再弄不明白,司承大人就让我卷铺盖滚蛋。” 你有吗? 林晓好笑的看着慕容小小。 “你为什么是这个表情,有什么问题吗?” “哦,没有,我觉得司承大人有些强人所难了。” “你看,还是你理解我,林晓这次你一定要帮我。” 你这个卡哇伊能不能别动不动就这个表情。 “好,我帮你。” “林晓,你是个好人。” “停,这句话可不能乱说。” “有什么问题吗?” “总之,其余的不用再说了,我会帮你的。” 林晓摩挲着下巴,思索着该从哪里入手。 第124章 录档库失火案 “小小你先说一下这司药监和录档库是干什么的吧?” “司药监是存放制作各类药石丸散方剂书档的地方,分成大概十个间库,录档库是其中之一。” “录档库是存放皇子皇女和妃嫔贵人们诊病用药记录卷宗的地方。” 岂不是和太医院一样。 “那失火当晚除了死者王欣儿,还有几人在司药监值夜?” “除了王欣儿,还有另外十四个小太监值守。” “录档库就王欣儿一个人值守?” “就她一个人。” “是谁先发现的火情,都有谁参与了救火?” “这到没注意,我问到的情况是,火烧起来后,有值夜的小太监看到了浓烟,就大喊起来。” “然后所有人都起来去救火,等把火扑灭了,录档库很多架柜连存放的录档都被烧毁了。” “后来外面的人打开司药监的大锁,进到录档库火场清理现场,在一个柜子下面发现了死者王欣儿。” “打开司药监的大锁是什么意思?” “司药监入夜后就从外面上锁,各间库也从里面反锁,不得走动。” “那进入录档库救火的时候,录档库是否从里面被反锁上了? “被反锁上了,几个人一起用力,才破开了库门。” “录档库有没有窗户?有没有其他地方可以出入?” “这等机要重地,只会有一个出入口。” 失火的可能性增加了一分,当然也有可能是传说中的密室杀人。 “尸体检查了没有?” “检查了,不过都烧得没人型了。” “口鼻中有没有烟灰?” “口中有烟灰。” 林晓初步判断不是杀人后纵火。 “一般如果是被杀后再纵火,死者不再呼吸,烟气就进入不到口鼻,反之就是有烟灰。” 众人都是点了点头。 “那为什么认为案子有疑点,不定为失火呢?” “司药监的监正非说王欣儿不可能大意走水,肯定是被杀后人为纵火。” “哦,这是为何?” 林晓来了兴趣。 “监正说录档库非常重要,关乎宫里贵人们的贵体康健和诊病用药,他自是不敢大意。” “所以选了王欣儿,这王欣儿不但聪明伶俐记性好,而且做事非常认真,交代的事从来都是完成的最好。” “谁还没个大意走神的时候,老虎还打个盹儿呢。” 齐王有些不屑。 林晓点了点头,齐王说的没错,谁能保证自己不会犯错。 “那尸体解剖了吗?” “都烧成那样了,没必要了吧,而且身上看不出什么外伤。” 林晓看着莫容小小不知该怎么形容。 “如果真是杀人纵火,凶手知道活人烧死口鼻会有烟灰,那他会故意将烟灰灌入死者口鼻中混淆视听。” “但他灌不到死者的肺里,所以解剖尸体还是很有必要的,现在立刻马上安排人解剖尸体。” “有道理。” 齐王点头附和,慕容小小红着脸转身出去了。 林晓拿起卷宗认真的看了起来。 “曛姐,你觉得这王欣儿是大意使用烛火不当走水,还是被人杀死后再纵火?” “现在还说不好,不过如果是把王欣儿打晕,而不是杀死再纵火,那么死者的口鼻肺部都会有烟灰。” 卫夕曛中说了自己的看法。 林晓点了点头,出言补充。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王欣儿纵火烧了录档库不小心把自己也烧死了,或者她就是想自杀才烧了录档库。” “这怎么可能?” 齐王有些不敢置信。 “没有什么不可能,案子在没有真正水落石出前,一切皆有可能。” “我们要做的就是排除所有可能,剩下的一个哪怕再不能让人接受,那也是真相。” 卫夕曛、齐王还有花无心都是心中重复林晓这句话,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那你抓住一枝花也是用的这个方法?” 齐王想起之前慕容小小和卫夕曛一口咬定一枝花就是林晓抓住的,现在他有些相信了。 林晓点了点头。 “那你给本王讲讲一枝花的抓获经过。” “现在?” “对啊,有什么问题吗?” “咳咳,齐王,我们还是先把这个案子弄出头绪再听也不迟啊。” 卫夕曛劝住了齐王。 “啊?这样啊。” 齐王一副很不情愿的样子。 “肺里有烟灰,可以确定是走水失火了。” 慕容小小兴奋的走了进来。 在座的几位都愣愣的看着她。 “有,有什么问题吗?” “切,如果是把死者打晕了再纵火,那王馨儿的肺里也会有烟灰,胸大无脑。” 花无心阴阳怪气儿。 慕容小小一听,脸瞬间垮了下来,那楚楚可怜的样子真是见者伤心,观者流泪啊。 “放心吧小小,有我在。” “林晓你一定要帮我。” “嗯,那你先把司药监案发当晚值夜的十四个人全部带过来,我有话要问。” “来不了啦?” 花无心一脸幸灾乐祸。 “为什么?” 林晓一脸疑惑的看向慕容小小。 “那个,那个,我~” 慕容小小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十四个小太监的屁股全部被打开了花,没个十天半月休想下床。” 花无心说出了实情。 “我想问一下,这要是罪名落实了会有什么处罚?” 林晓出言。 “这烧毁的可是皇宫大内贵人们诊病用药的录档,如果做实了夷三族。” 花无心的话让慕容小小又把头埋入胸前。 这没证据谁承认啊?打死也不认啊? 林晓看了一眼慕容小小,用手使劲搓了搓自己脸。 开始我以为你顶多算个低能儿,后来认为你应该是个脑瘫儿,好吧,我现在终于确定了,你是一个彻底的无脑儿。 “没关系,小小。” 林晓露出一个僵硬的笑脸,手指轻敲桌面,仔细回想着案情。 几人都知道林晓在推理案情,安静的等待。 “有了。” 林晓眼睛一亮。 “小小,你速去让人问一下十四个小太监,在发现火情到破门进入录档库这段时间内,他们之间能够相互印证见过对方的有多少人?没有印证的有多少人?快去。” “好。” 慕容小小转身就往外跑。 “记住要单独问话,多安排几个人。” “知道啦。” 慕容小小跑了出去。 “是不是没有见证的就有作案嫌疑?” 齐王一副好奇宝宝的表情。 “有这个可能。” 卫夕曛若有所思的答了一句。 “李库管,麻烦把笔墨纸砚拿过来。” 李库管立刻就拿了过来,这卷宗库里最不缺的就是这些东西。 林晓提起笔,刷刷点点,边想边写。 卫夕曛和花无心虽然好奇,但也没有凑上前观看。 倒是齐王根本不拿自己当外人,大大咧咧走过去看着林晓书写。 “这些东西能查出凶手?不靠谱吧?” 齐王看了一会林晓书写的内容,有些失望。 第125章 靖安司开讲 林晓写写划划,删减增加,然又重新誊抄了一遍。 最后呼出一口气,将定稿的纸笺放在一旁。 “我可以看一下吗?” 卫夕曛很是客气。 “当然没有问题。” 林晓笑了笑。 卫夕曛拿起林晓写有文字的纸笺看了起来,只是一扫,就皱起了眉头。 花无心也起身走了过来,卫夕曛将纸笺递给了她,她仔细的看了一遍,也是摸不着头脑。 “已经问完了。” 慕容小小又回来了。 “有三个小太监在发现火情到破门而入这段时间里没有其他人见证。” “你拿着这这张纸,按照上面的问题,将这三个人单独询问一遍。” 慕容小小接过纸笺一看,上面密密麻麻写了不下三十个问题。 你是怎么发现火情的? 你看到的浓烟往哪个方向飘? 你听到的呼救声从你的哪个方向传来? 你听到呼救声当时是否已经上床了? 没有上床你在干什么? 你去救火的路上看到几个人? 都是谁? 穿的什么衣服? 录档库的门是怎么破开的? 哪几个人参与破门了? 有没有用工具? 用的什么工具? …… “问这些有用吗?” “我看了这个案子的卷宗,虽然你们也给这些人录了口供,但都太简单了。” “拿着这些问题去问一遍,记住要记录的详细些。” 慕容小小还是很信任林晓的,没有再问什么,拿着纸转身离开了。 “就算问了这些问题,我大可以说当时场面太混乱我想不起来了,而且这里面有的问题太细了,确实有可能没注意到啊。” 齐王有些失望。 “王爷说的在理,确实有这个可能,当然还有可能这个案子确实是失火走水。” 这和我想的破案不一样啊,不应该听完案情经过,马上就发现线索,当即指出凶手是谁吗? 林晓要是知道齐王所想,非得把他划到慕容小小一个等级里面去。 “好了,王爷你不是想听一枝花的案子吗?现在在下就说给王爷听,如何?” “好啊,赶紧的。” 卫夕曛和花无心也是精神一振,她们也对这个轰动圣都的连环杀人案很感兴趣。 “李库管,麻烦你把这桌上的笔墨纸砚撤下去,再上一壶热茶来。” “好的,大人。” 很快桌子被清理干净,摆了一壶茶水。 “这位大人,小人可不可听听?” “欢迎欢迎。” 林晓笑着回应,起身将桌子搬到了中间,然后站到桌子后面,正对着几人。 众人皆是有些摸不着头脑。 林晓先是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然后缓缓抽出腰间的折扇,啪的一声打开。 “今天,林某人就给在座诸位讲讲这圣都连环杀人大案一枝花落网的始末。” 啪的一声将折扇一合。 哎呦,这是要说书啊,新鲜。 齐王、卫夕曛、花无心还有老李都是有些惊愕。 “这一日圣都问天府衙接连接到两起报案,家中千金小姐皆是夜间受辱惨死当场。” “六扇门捕快火速赶到现场,见到死者惨状无不惊骇不已,气愤难当,誓要把那贼人绳之以法。” “贼人嚣张至极,不但虐死受害人,还在现场留下一支绢花,好似在向办案的捕快捕头示威,取笑他们的无能和愚蠢。” “就在问天府全力缉拿此贼的当口,第二天晚上又是两个如花似玉的千金小姐遇害,与前一晚死状如出一辙,现场也是留下一支绢花。 林晓娓娓道来,竟然采用的是第三者的视角讲述,很是有意思。 卷宗库门口不是何时站满了人,都没有出声,安静的听着,落针可闻。 花无心也没有驱赶他们,她实在是没有注意到门口围满了人,完全沉浸在林晓的讲述之中。 “尉迟裂天不问青红皂白,当头一招裂天掌,就要将这林晓轰杀当场。” “电光火石间,林晓出招对轰,可这林晓哪里是堂堂金吾卫上将军的对手,当场被打的吐血三升。” 厅内外立刻传出一声惊呼声。 “这林晓也是个狠人,输人不输阵,一咬钢牙,就要与那尉迟裂天拼个你死我活,来他个玉石俱焚。” “正在此时,问天府尹李纲出言,止住了二人继续殴斗,言曰:一枝花虽与林晓相貌相似,但江湖上易容之术并不罕见。” “我观林晓此子人中龙凤,正气凛然,绝不会是一枝花那等宵小之辈。” “尉迟裂天被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哇哇大叫,大骂李纲匹夫老儿,却又无可奈何。” 众人这情绪被林晓撩拨得七上八下,如坐那过山车般翻滚刺激。 “大梁第一神捕司马俊义突然出言指认,案发当日他带领手下追击,与一枝花在鎏金堂之巅展开终极一战。 双方大打出手,这一战真是打的日月无光,天地失色,最终还是一枝花技高一筹,第一神捕被一枝花一招打的险些不能人道,六个兄弟惨死当场。” 司马兄来而不往非礼也,嘿嘿。 “虽然不敌那淫魔一枝花,但打斗中一枝花后背的衣服被撕开,露出了后背,背上竟然有一个胎记。” “而巧合的是,林晓的后背也有一个胎记,二者竟然一般无二。” 众人已经忘了林晓就在当场,身临其境之下都是露出紧张担忧之色。 “此时的林晓也是绝望之极,百口莫辩,就连李纲大人也是疑窦丛生,怀疑自己是不是之前看走了眼。” “尉迟裂天更是肆无忌惮,言曰:必上书朝廷,将林晓千刀万剐,生啖其肉,剥皮充草,以解心头只恨。” 所有人的心里,尉迟裂天立刻就变成了九幽地狱的恶魔。 “在这生死攸关,千钧一发之际,林晓并没有放弃,天不救人人自救,大丈夫生于天地间,死有何惧,何以死惧之?” “林晓最后提出要求,查看一枝花留在案发现场的五支绢花,可这些绢花一模一样,毫无区别。” “李纲放弃了,尉迟裂天如愿了,第一神捕放心了,只有林晓还在全力抗争。” “让暴风雨来的风猛烈些吧。” “正所谓车到山前必有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最黑暗的时刻已经到了,那么光明还会远吗?” “林晓终于发现了五支绢花中的一支与其余四支不同,不是材质的不同,不是形制的不同,而是气味的不同。” …… 足足讲了近一个时辰,还没讲完一半儿。 当然,跟之前讲给韩王的内容一样,把一些涉及个人隐私的部分省略掉了,但丝毫不影响这个案子的精彩程度。 “林晓,林晓。” 慕容小小的声音从门外人群后响起。 第126章 靖安司用膳 林晓立刻中止了说书。 所有人都转过头去,对慕容小小怒目而视。 大家听得正上瘾呢。 慕容小小不知自己因何犯了众怒,但还是挤过人群,来在厅里。 “林晓,已经问完了,接下来该怎么办?” 林晓啪的一声折扇合拢,往腰间一插,绕过桌子,来在慕容小小身边。 接过厚厚的口供,看都没看就往怀里一塞,转头看着厅里厅外众人热切的眼神。 “诸位时候不早了。” 林晓说完顿了一下,所有人表情立刻拉胯。 “咱下午接着讲。” 林晓故意说话大喘气,一旁正要起身出言的齐王又坐了回去。 “噢~” 众人齐声欢呼,缓缓退去,商量着到时候早点过来,占个好位置。 “真是精彩啊,过瘾过瘾,这才是真正的审案推理啊,就是有些短。” 齐王忍不住出言吐槽,英俊的脸上一副意犹未尽的表情。 嗯?短?要不比比? 林晓有些不爽。 “确实是引人入胜,欲罢不能,林公子不但精通推理断案,而且这文采也是斐然,可谓文武双全。” 卫夕曛不吝溢美之词。 “卫相谬赞了。” 林晓谦虚一番,可心里倍儿爽,遇到我林晓,欲罢不能就对了。 无他,唯手熟尔。 花无心也是一脸迷妹的表情,眼神灼灼的看着林晓。 “林晓,接下来我们到底该怎么做啊?这都过去半天了。” 慕容小小不明白为什么都吹捧起林晓来,一想到过了今天这个案子定不了性破不了案,她就得走人,便立刻心急如焚。 “小小,不是哥哥我说你,临大事要有静气,事情越大越是要临危不乱,才能见微知着,洞察先机。” 林晓开启装逼模式。 “虽然我名字叫小小,可你明明比我小,还在这里自称哥哥。” “唉,真是朽木不可雕也,你难道没有听过学无先后,达者为师吗?别说我自称一声哥哥,就是你喊我一声师父那都不为过。” 林晓拿出扇子,打开轻轻扇了几下,一副孔明附体做派。 “我,我,我喊不出口。” 一旁的几人看得有些好笑。 “师父喊不出口,那叫一声哥哥总可以吧?” 林晓故意装出不耐的表情,看着慕容小小。 “我,我,哥,哥哥,这总可以了吧。” 慕容小小很是委屈,眼中染了一层雾气。 林晓感觉差不多了,别再玩儿过了,上次这个卡哇伊要把自己阉了,这口气也出的差不多了。 “好,就冲你这声哥哥,我林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林晓说的义正言辞,慷慨激昂,差点儿连自己都信了。 “那时候不早了,小小你看我们~” 林晓的意思是这都中午了,是不是该开饭了。 “好,我这就带你去见这三个小太监,对口供。” 唉,幸亏你没喊我师父,要是有你这么个徒弟在身边,估计得少活好几年。 一旁的花无心虽然觉得慕容小小这个提举名不副实,喜欢看她的笑话,但今天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林大人的意思是说,中午了该用膳了。” 慕容小小立刻瞪大了眼睛。 “那你为什么不直说。” 我去,林晓感觉自己的肝儿疼。 我是你请来的,这些难道还用我说?皇帝还不差饿兵呢。 “那我去安排一下,小小你待会儿将林大人带到宴客堂。” 花无心觉得还是要维护一下靖安司的体面,转身出去了。 “那口供问完了,凶手是谁?” 齐王也是个急性子,忍不住出口发问。 “现在还不好说,不过也不差这一时半刻,我先去吃饭。” 林晓确实有些饿了,这半天,又是分析案情,又是说书的,体力消耗颇大。 “曛姐,那我们也在这里用午膳如何?” “好,我还想听完这一枝花的案子。” “嘿嘿,本王也正有此意。” 慕容小小自知有些关心则乱,也是懊恼不已。 “那好,下官这就带王爷、卫相和林,哥哥去宴客堂用膳。” 三人跟着慕容小小出了卷宗库,七拐八绕来在一处占地颇大的二层楼宇前。 林晓看到不断有靖安司的人进进出出,一楼门楣上挂着一块横匾,膳堂。 这应该类似于前世的员工食堂,二楼应该设有雅间。 果然,慕容小小带着三人没有走正门,而是绕过正门来在一处侧门,顺着楼梯上了二楼。 二楼入口处也有一块小牌子,写着宴客堂三个字。 刚一登上二楼,花无心已经站在廊道里迎候。 “王爷,卫相,林大人这边请。” 三人很快被带到了一个独立的大厅内,五个人站在里面略显空旷。 厅内装饰奢华,文玩字画,古董摆件,皆非凡品,里外套间,套间里还有床。 正中间一张桌子,不是很大,坐五个人正合适,上面已经摆好了佳肴杯盘,菜量不大,但精致异常。 “王爷、卫相、林大人请入座。” 花无心招呼众人。 “坐吧林晓,甭客气。” 齐王很是随意,看来也是经常来这了。 五人先后落座。 花无心起身给几人斟酒。 “还是王爷最喜欢喝的桂花酿。” “嗯。” 齐王应了一声。 林晓提鼻子一闻,这酒香气浓郁,确实有一股桂花的香味儿。 “来林晓,卫相说你是个人才,今日本王见了,确实非凡夫俗子,就你这长相都快赶上本王了。” 你这是夸我呢,还是夸你自己呢? “王爷言过了,在下只是皮囊生的好看些罢了,哪里比得上王爷,不但仪表堂堂,神韵内敛,关键您是凤子龙孙,天生贵胄,这可是在下如何也比不来的。” 林晓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你也不差啊,来,大家同饮。” 齐王一听,这嘴就咧开了。 几人立刻举杯满饮。 林晓开始发挥自己大忽悠的特长,先讲了几个小段子,察言观色后,又是推心置腹的对齐王一通猛攻。 齐王虽是天家皇子,自是见识不少,身边恭维不断,但哪里受得了来自现代的林晓,这种清新脱俗的包袱儿轰炸。 很快就将林晓引为知己,二人你来我往,推杯换盏,气氛很快就热烈起来。 聊着聊着就聊得到了马上要举行的登基大典。 “唉,本王实在是搞不懂父皇的心思,你说你要传位给二姐我认了,哪怕你传位给大哥我也认了,可竟然传位给老三。” “老三他有什么,从小体弱多病,胆小怕事,除了会讨好父皇和母后,还有什么本事,本王不服。” “齐王,慎言。” 卫夕曛出言劝阻。 “曛姐,怕什么?林晓又不是梁臣,这靖安司嘴不严的人,坟头草都三尺高了。” 这齐王有些喝大啦。 “再说,就算老三知道了,他又能耐我何?本王借给他俩胆儿。” 这齐王越说也是越不像话。 “下官去看看还有什么菜没上齐。” 花无心很是有心机,起身出去了。 慕容小小忽闪着两只大眼睛,认真的听着。 “就算他登基了,这皇位能不能坐稳还两说呢。” 齐王一脸狰狞。 “齐王,你喝多了。” 卫夕曛声色俱厉。 第127章 精彩绝伦 齐王立刻自知这句话有些过了。 “哎呀,本王今天贪杯了,胡言乱语,林晓切勿往心里去呀。” “嗯?王爷刚才说的啥?在下喝多了,没听清啊。”林晓故作酒力不支,演技精湛。 “好,林晓你果然是个妙人,来举杯。” 二人又是酒到杯干。 卫夕曛感觉差不多了,别耽误事啊,让林晓扶着齐王到里间床上休息。 林晓将齐王安置好后,返身回到座位与卫夕曛聊了起来。 “齐王的生母宣妃与我卫家有旧,齐王十岁那年宣妃病故,临终前托我的父亲,当时家父还吏部尚书,照顾好齐王。” 卫夕曛开始说起齐王的身世。 “赵王的生母骊妃生赵王时难产而死,自小被皇后收养,皇后没有子女,将赵王视如己出。” “人的命运往往如此,都是早年丧母,可差距就是如此巨大。” 了解,你不用解释,齐王不就是发发牢骚吗?我林晓是打小报告的人吗? “我看齐王是一个没有心机的人,心直口快,我林晓交朋友就喜欢交这样的。” 放心,我林晓是不会出卖朋友的。 “你酒量很好啊,没看出你有什么醉意。” 卫夕曛看到林晓眼神清明,言辞犀利,这哪里有丝毫醉意。 “卫相,我这人体质有些特殊,很难喝醉。” “噢?竟有此事,你果然非常人可比。” 卫夕曛有些意外,想了想觉得林晓所言非虚,再想到之前种种表现,觉得林晓是一个心思深沉之人。 这样的人,做事会深思熟虑,不会莽撞行事,这才放下心来。 “赵王不日就要登基,我想榷场议定的事情应该很快就会商谈,我看齐王与你投缘,不若多亲近亲近。” 这两句话看似前言不搭后语,但林晓一听就明白其中意思。 “多谢卫相,到时候没准儿还真要卫相美言几句。” “好说好说,对了有件事不知你知不知道?” “还请卫相示下。” “其实幽禁大皇子韩王和四皇女颍川公主的圣旨不是赵王下的。” “那是谁?”林晓有些疑惑。 “是先皇。” “这是何故?”林晓一听立刻皱紧眉头。 “不得而知。” 二人又聊了一些大梁和大乾风土人情,还有朝堂趣事,很是投机。 找一个能聊得来,还能懂你,你一说对方就知道你的潜台词,句句说到你的心坎里,聊到你的痒处,这就不容易了。 卫夕曛又对林晓高看了几眼。 一旁坐着的慕容小小仿佛透明人一般,根本插不上嘴,她听的也是云山雾罩,迷迷糊糊。 我是谁?我在哪? 难道这就是爹爹口中的朝堂争斗? 他们难道不累吗? 林晓觉得时候差不多了。 “那现在咱么就去办正事儿?” 慕容小小一听就来了精神。 “好,我去让人把那三个小太监太抬过来。” “什么小太监?”林晓一愣。 “你不是要办正事,审案子吗?” “我是说要去说书,将一枝花的抓获经过讲完。” “啊~那这案子怎么办啊,哥哥,你一定要帮我。”慕容小小可怜兮兮看着林晓。 “放心,我怎么跟你说的,临大事要有静气。” 卫夕曛也不知道林晓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说书?赶紧的,本王要听。”里间床上的齐王起身走了出来,面皮有些发红外,没什么不妥的地方。 “林大人,外面的小崽子们,来了好几次了,问下午的说书什么时候开始。”花无心走了进来。 “那好,我这就过去开讲,走吧。” “好嘞。”花无心也很想听啊。 几人下了宴客堂二楼,花无心领的路显然不是去卷宗库的。 “下午要听的人有些多,卷宗库那里放不下,所以临时改了个地方,改在了训诫堂了。” 花无心领着几人进了训诫堂,林晓抬眼望去,好家伙,黑压压一大片,少说也有几百人。 “司丞大人说这一枝花的案子很是经典,对我们靖安司办案很有参考价值,所以司里在家的,除了不能擅离职守的,能来的基本都来了。” 花无心领着林晓来在台口一侧,示意林晓上去。 登上高台,上面摆着一张桌子,一把椅子,一壶茶水和茶杯,竟然还有一块惊堂木。 你妹的,还真是让老子来说书的。 林晓也不怯场,走到桌子后面,也不坐下,先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 抬头看去,前排坐了几人,齐王、卫夕曛还有一个老者,林晓猜想这人应该就是靖安司司丞范大有。 林晓点头示意,这位老者也是颔首回应。 林晓拿起惊堂木。 “啪~” 台下立刻鸦雀无声。 “道德三皇五帝,功名夏侯商周,五霸七雄闹春秋,顷刻兴亡过手。” “青石几行名姓,北邙无数荒丘,前人播种后人收。” 林晓惊堂木一拍。 “啪~” “说甚龙争虎斗。” 台下众人先是一愣,接着纷纷鼓掌喊好。 气氛立刻就爆了。 “今日,就说一段千古奇案——淫魔一枝花。” 林晓开始娓娓道来,虽然上午已经讲了一小半,但现在在场的人大部分都没听到。 林晓决定从头开始讲,讲过的部分稍微简略了一些,果然,无论是之前听过的,还是没听过的,都是立刻沉醉其间。 林晓之前几次说讲一枝花,经验也积累了不少,转场留白,情节把控,悬念制造,气氛烘托,已经有了单大师的几分功力。 兼且林晓有先天之炁,声震全场,摇荡心神,所有人皆是如痴如醉,沉迷其中。 随着情节的起伏,台下众人或惊喜,或愕然,或气愤,或恐惧,或哀伤,种种情绪,不能尽述。 这一讲就是近两个时辰,直说到日落西山,天色将晚。 “至此,淫魔一枝花终于落网,千古奇案一举告破。” “正所谓:湛湛青天不可欺,未曾举意已先知。善恶到头终有报,只是来迟与来早。” “啪~” 惊堂木一响。 “多谢诸位捧场。” 林晓抱拳拱手。 雷鸣般的掌声和叫好声,席卷全场。 下面一个个脸涨得通红,恨不得把巴掌给拍烂了。 “再来一段!”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 “再来一段!” “再来一段!” …… “哼~” 山呼海啸的声音戛然而止。 “都下去吧。” 声音自带一股压迫之势,场内所有人开始小心翼翼的退出。 林晓之前没有察觉到,也许是对方没有放出气势,这一刻,林晓感觉到了危险。 这种危险的感觉,之前在齐梁府长街夜袭时,洛神教铁棺人身上体会过一次。 这应该是靖安司司丞范大有的老者,绝对是个真正的高手。 第128章 丁香 林晓从高台上走了下来,向老者一抱拳。 “想必这位大人就是范司丞,林晓有礼。” “嗯,老夫正是范大有,今天你讲的一枝花的案子,非常不错,老夫也是获益匪浅。” 果然此人就是范大有,年近六旬,胡须有些花白,但不明显,体型偏瘦,面容冷峻,不怒自威。 “林晓,这天都黑了,书也听完了,这案子什么时候能破啊?”齐王问出了所有人心中的问题。 慕容小小更是露出焦急的神色。 林晓不慌不忙的从怀里将那些口供拿了出来,将最上面的一张递给了慕容小小。 “小小,把这些问题打乱了,再问一遍这三个人,记录要如第一次那般详细,不得懈怠。” 所有人都是一愣,卫夕曛沉吟了一下,接着眼神一亮,但没有出言。 范大有手抚胡须,面露激赏之色,吐出了一个字。 “妙。” “到底是什么意思吗?”慕容小小没想明白,问出了口。 林晓笑了笑没有答话,范大有看了慕容小小一眼,摇了摇头。 “去吧,按照林晓的吩咐去做。”范大有吩咐了一声。 “是,司丞大人。”慕容小小不情不愿的下去了。 “林晓,这到底什么意思啊?” “王爷莫急,很快就会见分晓。” 齐王看向卫夕曛,但显然卫夕曛也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齐王不想显得自己多么愚蠢,没有再继续追问。 花无心知道自己的位置,知道什么时候开口,什么时候闭嘴。 “王爷,卫相,司承,林大人,是否需要下官去安排晚膳?” “我不用了,还不饿。”林晓拍了拍肚皮。 其余几人也是摇头。 “那我们先去卷宗库那里等候吧,那里离大内近一些。”范大有觉得卷宗库靠近大内,那里得到消息会快一点,而且这训诫堂太过空旷了。 几人很快就到了卷宗库,入得大厅纷纷落座,李管库还为下午没有听到林晓的下半部情节有些郁闷。 “几位大人,请用茶。” 李管库给众人一一上了茶,站在一旁候着。 齐王又问了一些关于一枝花案子的问题,特别是有关林晓说的犯罪心理方面的细节。 卫夕曛和范大有也是很感兴趣,时不时的插上一句,皆是问到点子上问题。 林晓一一作了解答,但很多东西他也是一知半解。 很快林晓就额头见汗,就在他左支右绌,黔驴技穷的时候,慕容小小跑了进来。 “林晓,问完了,这是口供。” “嗯,做的不错。”林晓这次是真心夸赞,来的很及时啊。 “我把三个小太监也让人抬过来了,就在隔壁单独让人看着呢。” “辛苦了。” 林晓给了一个温暖的笑脸,慕容小小擦了擦脸上的汗水,也是露出一个卡哇伊的萌妹表情。将两份口供拿在手中看了起来,看得很快。 其余人都是默默等待着,没有出言打扰。 也就不到两刻钟的时间,林晓抬起了头,眼睛里有笑意。 “把这个叫丁香的小太监抬过来。” “好。” 慕容小小脸上露出激动的神色,转身跑了出去。 “齐王,卫相,范大人,麻烦三位,待会无论在下问出任何问题,还请不要打扰。” “知道了。”齐王有些不屑,这还用你提醒吗? “应有之理。”卫夕曛点了点头。 “好。”范大有言简意赅。 话音刚落,慕容小小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两人抬着一副担架。 “小小,把门关上。” “咣当~” 大门关闭,屋内的烛火忽明忽暗,担架上的小太监哆嗦了一下。 “抬起头来。”林晓的声音有些冷冽。 这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脸庞有些稚嫩,但眼神中透着一股坚毅。 “两日前司药监录档库的案子就是你做的。”林晓单刀直入。 丁香先是愣了一下,接着低下头出言反驳。 “不是奴婢,奴婢没有做。” “抬起头 看着我说话。” 丁香抬起头,对上林晓的眼神,下意识的要躲避,但硬生生强迫自己与林晓对视。 “你还不承认?” “不,不是奴,奴婢。” “哼,当晚司药监十四个参与录档库救火的人之中,在发现火情和破门而入录档库这段时间里,只有三个人没有其他人印证见过面。” “而这三个人里面,有两个人对今天靖安司两次问的问题,回答前后基本一致。” “只有你,对两次问讯的回答明显不一致。” 原来如此,齐王、花无心和慕容小小脸上都是露出恍然之色。 卫夕曛、范大有脸上没有什么变化,显然已经想到了这一点。 “为什么?因为你根本就没有参与救火,这些回答都是你编的。” “奴婢,奴婢不是编的,是记不清了。” 丁香的眼神反而坚定起来。 “噢?那你知道我是谁吗?”林晓没有继续纠缠口供的问题,反而问了一个与案子无关的问题。 “奴婢不知?” 包括丁香在内,众人都有些不解。 “那我来告诉你,我叫林晓。” 丁香有些迷茫,显然没听过这个名字。 林晓露出一个毫无笑意的笑脸,森白的牙齿在烛火下泛着冷光。 “一枝花的案子就是我破的。” 丁香立刻瞪大了眼睛露出震惊之色。 林晓看到了对方眼神里的一丝慌乱。 “你之所以两次口供不一致,是因为录档库从外面破门前,你就躲在门后。” 林晓看到丁香的身体轻微颤抖起来,显然在极力内心的恐惧。 “奴婢,奴婢没有。” 齐王、慕容小小、花无心都是露出振奋神情,比之下午听说书还要刺激。 那毕竟是听别人说,讲得再精彩终归是知道了结果,这可是就在现场直接参与审案,而且是答案待定。 你说刺激不刺激? 卫夕曛和范大有眼神微微闪烁,没有其他表情。 “十四个参与救火的小太监里面,只有你一个人姓丁。” 丁香拼着最后一丝毅力看着林晓,不知他到底要说什么。 “今天我们又勘查了一遍现场,就在王欣儿的尸体下面,看到了王欣儿死前写的一个丁字。” “不可能,我当时明明检查过……” 说到这里,丁香立刻察觉说漏了嘴,呆呆地张着嘴,惊惧的看着林晓。 其他人明显还没有反应过来,齐王和慕容小小甚至要张嘴说些什么,听到丁香的话,嘴巴张着,愣在当场。 卫夕曛和范大有脸色终于有了变化,那是意外、惊奇、惊艳多种神情混杂在一起,语言难以形容的神情。 林晓直直的盯着丁香,先天之炁运转,森然气势压迫而下。 丁香好似被抽干了全身的力气,瘫软在担架上。 “奴婢,奴婢也是,也是迫不得已。” 林晓正要开口追问,范大有突然开口。 “好了,先把丁香抬下去吧,给她把身上的伤好好治一治,别死在咱们靖安司。” 林晓看了范大有一眼,你说我一外人管那么多干嘛? “大功告成,案子破了,我的任务也完成了,那在下就先告辞了。” “你还不能走。” 嗯? 第129章 组合拳 林晓疑惑的看向范大有,不明白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天色已晚,林晓你今天帮我们靖安司解决了这么大一个难题。” “作为靖安司司丞,我范大有怎么能无动于衷。走,晚上我做东,就在这靖安司痛饮一番。” 别说,你这靖安司最高长官是该请客,我这又是经典案例讲解,又是现场破案教学的。 别说吃顿饭了,就是给上几万两的顾问费不算过分吧。 众人很快又来在了宴客堂,还是那个大厅,这次花无心是识趣的没有入席。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慕容小小心直口快,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林晓,你上午的时候为什不直接让我问两次啊,耽误那么多时间,还有闲功夫说书,害我白担心。” 林晓笑了笑没有开口,倒是齐王轻咳一声。 “咳,不是本王说你,小小你这个提举有些不称职啊,这么简单的问题都想不明白?” “两次问讯隔了半天的时间,那是因为,如果是说谎的话,两次问话挨得太近,说谎的人还能记起第一次回答的内容。” “而间隔半天,对于说谎的人来说,一些临时编的内容,特别是一些细节问题,就会忘记第一次是怎么回答的了。” “林晓,本王说的对不对啊?” “王爷洞若观火,明察秋毫。” “哪里哪里。” 齐王嘴里说着,脸上却是自得不已的表情,还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看向慕容小小。 慕容小小又把头埋进了胸前。 “那你为何提起一枝花的案子?” 齐王转过头来,面向林晓发问。 “林晓是给丁香压力。” 卫夕曛回答了这个问题。 “没错,我告诉她就是我破了一枝花的案子,她下意识的就会认为我是一个破案高手,从而给她造成心理上的压迫感。” 林晓补充了了一下。 “林晓,本王还有一个疑问?” “请王爷示下。” “这个丁香作案后将自己反锁在里面,难道她就不怕这些人破门而入发现她吗?还有就是,万一外面的人发现不及时,那她岂不是被烧死在里面?” “王爷说的非常有道理,丁香把自己锁在里面,确实有被发现的可能,但很小。” “为何?” 齐王追问。 “因为,第一,这是晚上,光线不足,躲在角落里不容易被察觉。” “第二,发生火情后,录档库内浓烟遮蔽,也很难被发现。” “第三,事出突然,场面一定很混乱,很容易浑水摸鱼。” “至于被烧死在里面的危险,这就是两害相权取其轻了。” “相对于被人发现这是杀人纵火案来说,冒些风险直接定性为意外走水失火来说,我想是个人就会选择前者。” “何况,实在不行,打开锁逃出去也是来得及的。” 林晓耐心的解释,齐王心悦诚服的点了点头。 “那你为什么说王欣儿尸体下面有个丁字,你这不是制造假证,冤枉好人吗?” 慕容小小鼓着小嘴儿,有些不服气。 哎呀,别人质疑我也就罢了,是你个卡哇伊把我请来的好不好,我反倒成了恶人了。 “小小,不得无礼。”范大有面色不虞。 “本来就是嘛。”慕容小小继续嘴硬。 “小小,你哪里看得出林晓的用意啊?” 范大有有些恨铁不成钢。 “其实之前的两次口供对照,自曝是我破了一枝花的案子,还有指出丁香就躲在门后。” “这些都是为了最后一举击溃丁香的心理防线。” 林晓开口解释。 “这一招确实妙。”卫夕曛忍不住夸赞道。 林晓对着卫夕曛点头致意。 “卫相谬赞,这丁香显然知道要是承认了,那就是夷三族的大罪,就是打死也不承认,一拳下去显然无法击溃她的心理防线。” “所以我就设计了一套组合拳,每一拳比前一拳要重要狠,绝不拖泥带水,拳拳到肉,不给她反应时间。” “就是要打得她方寸大乱,露出破绽,最后一击致命。” “真是高明之极啊。”齐王击掌感叹。 林晓喝了口酒,说出自己的心得。 “其实我觉得审案就和行军打仗一样,最终的目的就是胜利,找出真凶,查清真相,至于用的是声东击西,还是兵不厌诈,亦或关门捉贼,都不过是审案的方法罢了。” “只要是为了找出真凶,而不是屈打成招,冤枉好人,用些手段,耍些计谋,无可厚非。” “比起坐困愁城,无所适从,最后放跑了罪犯,甚至冤枉了好人,死者不得瞑目来说,这些又算得了什么。” 范大有看着林晓,眼中露出惊艳之色。 “林晓你果然是文武双全,小小听到了没有,你明白自己的差距有多大了吧?” “司承大人,我我知道了。”慕容小小诺诺出言。 “额,范大人不必着急,小小还小,多接触一些案子慢慢就会开窍了。” 林晓不说这话还好,一听这话,范大有立刻声色俱厉。 “还小?她都比你大好几岁,她哪里小了,在这靖安司也干了两三年了。看看你,再瞧瞧她,真是气死老夫了。” “范大人,有的人啊,大器晚成,有的人呢,厚积薄发,我看小小就是这二者之一。”林晓赶紧出言相劝。 “人才是需要历练和培养的,大人没必要着急。”卫夕曛也开口劝道。 “是啊,范司丞无需生气,你看这次小小不是找来了强援吗?起码小小有知人之明,眼光还是不错的。”齐王凑热闹,“曛姐说的没错,本王看小小也就比本王差了一点点而已,不错啦。” 所有人立刻看向齐王,齐王不好意思的端起酒盏。 “案子终于破啦,该高兴才是,来,同饮。”林晓不想继续挤兑小小。 众人这才纷纷举杯,气氛很快又热烈起来。 …… 第二日一早,林晓早早醒来。 昨晚范大有极力留宿,林晓还是拒绝了。 无他,换了床林晓睡不习惯。 而且他还担心范大有再让他讲讲案子和破案心得什么的,那就很是欲哭无泪了。 这种事情偶尔玩玩挺新鲜,天天搞就没意思了。 “师尊,醒了吗?徒儿把早饭端过来了。” “哦,好,进来吧。” 林晓起身穿好衣服,漱口净面,吃起了俞晚舟做的早饭。 你还别说,这仑灵子做的饭,比会同馆的厨子强了不是一点半点啊。 “爷,六皇子楚王派人过来,说晚上在七星楼宴请爷,让爷您务必赏光。” 门外响起了小贵子的声音。 六皇子楚王? 大皇子韩王见了,五皇子齐王见了,这六皇子楚王没有理由不见。 而且之前几次想去七星楼逛逛,都被事情给耽误了。 这次还有人请客,何乐而不为呢? “把请帖留下,就说我晚上一定到。” “好的,爷。” 林晓抬头看到了站在一旁伺候的俞晚舟。 “晚舟啊,你也是七星楼出来的,晚上陪为师去七星楼见见六皇子。” “师尊,徒儿可不可以不去啊?” “嗯?” 第130章 七星楼 林晓疑惑的看着俞晚舟。 这不对啊,之前只要自己出去,俞晚舟都是求着自己带她出去,这次怎么回事? “为何啊?” “徒儿,徒儿不想见那个六皇子楚王。” 林晓看着俞晚舟,等着她进一步解释。 “那六皇子喜好女色,多次纠缠想让徒儿从了她。” 林晓想了想。 “其实六皇子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当然我指的是他要是肯给你一个名分的前提下。” “那徒儿也不愿意,徒儿还是想跟在师尊身边,追寻天地大道。” 看来这俞晚舟的道心很坚定啊。 林晓又想起了俞晚舟整理的道经。 “那好,待会你就和为师一起整理道经吧,我想写出一本较为完整的道经,作为我一真道的核心道藏。” “好的,师尊。” 俞晚舟一听,兴奋的扬起俏脸,痴痴地看着林晓。 你个妖精,别说六皇子,为师也顶不住啊。 白日间,林晓继续整理道经,把一些他能想到的内容,全部写了下来,零零碎碎,整理了厚厚的一摞纸。 下午,林晓实在是不想弄了,直接交给了俞晚舟,嘱咐她有时间整理出来。 做了甩手掌柜,直睡到夜幕降临,华灯初上,这才幽幽转醒。 整理收拾一番,带着小贵子出了会同馆。 既然俞晚舟去不了,那就勉为其难让小贵子跟着吧,身边总得有个跟班儿的吧。 小贵子也是兴奋不已,爷出门终于带着自己了。 二人叫了一辆马车,半个时辰后停在了七星楼门前。 林晓抬头望去,只见一片建筑群,高矮不一,错落有致,灯火辉煌,此时门前已是车水马龙,喧嚣不已。 林晓下了车,入得迎宾楼大厅,很快就有一个小厮迎了上来。 “爷您是有约,还是独饮?” “哦,我是应六皇子楚王之约而来。” “那好,请爷随小的来,楚王在湘妃阁。” 小厮引着林晓二人往里走去,很快来到一处独立的院落外。 入得院内,一座两层楼阁映入眼帘,楼内传出阵阵丝竹之声,还有清婉女声唱和。 院子里种着一片翠竹,绿意盎然,郁郁葱葱,很有意境。 最让人感到惊奇的是,明明是明月高悬,但高空又有雪花飘落,只是圣都地气蒸腾,这雪还未落地便悄然无踪。 只在竹子最高处有片片雪花附于竹叶之上,堪称一奇景。 “爷,您直接进去即可,您的伴当可以在外间等候。” “有劳了。” 小厮施了一礼退了回去。 林晓迈步来在楼阁下,借着灯火看清了上面的横匾,湘妃阁。 进得外厅,有六七个秀气的少年正在小声交谈,看装扮应该是伴当跟班儿。 看到有人进来,立刻停止交谈站起身来。 “公子好。” 齐声弯腰施礼。 林晓点了点头。 “小贵子,你就在这里侯着吧。” “好的,爷。” 林晓迈步进了内厅。 “这位公子长的很好看,是哪家勋贵的少爷啊?” “小贵子是吧?来,过来坐。” “我是长林侯府小侯爷的伴当,我叫双喜儿,快给我们说说你是哪个府里的?” …… 入得内厅,林晓一扫,十一二人的样子。 男子皆是二十左右岁年纪,锦衣玉带,气质不俗。 女的个个姿色出众,正值妙龄,特别是有两女,明显高出其余女子一筹。 林晓来不及细看,对着其中一个明显是皇子王爷衣袍的男子弯腰行礼。 “楚王,林晓有礼。” 楚王样貌介于大皇子韩王和五皇子齐王之间,样貌算不上出众,但皇家贵胄培养出来的气质,那是其余人等无法比拟的。 林晓一进来,楚王眼前就是一亮,除了他五哥以外,他还真没有见到过外表如此出众的男子。 “果然是闻名不如见面,见面更胜闻名,林晓本王终于把你给请来了,快入座。” “多谢楚王。” 林晓按照楚王的示意,坐在了他的右手边,座下一个矮榻,可靠可卧。 身前一张案几,上面摆放着时令水果,各色糕点,还有一壶清酒。 “刚才本王还念叨你呢,向众人说起你在圣都的种种事迹。” “都是以讹传讹罢了,楚王见笑了。” “哎~,林晓你莫要谦虚,本王可不是道听途说,都是莫耐那家伙告诉本王的。” 楚王显然是有备而来。 “从黄金台证道,到智擒一枝花,再到司药监录档库纵火案,这哪一件是以讹传讹啦?” 林晓心里一惊,这前两件也就罢了,这第三件可是昨晚才发生的事情。 这莫耐消息够灵通的,而且这么快就将消息告诉了楚王。 是楚王要求莫耐这么做的,还是莫耐只是例行公事的上报? 这里面的区别可大了,楚王也不简单啊。 “让楚王见笑了,在下观其余诸位公子都是意气风发,气质出众,一看就是钟鼎之家,贵气逼人,见之忘俗啊,还烦请楚王为在下引荐一番。” 我可不是来当主角抢你们风头的,林晓赶紧给其余诸位公子哥高帽子戴上。 果然,座位上的几位听后,脸上都是有了笑意。 “嗨,真是的,你这一来啊,本王激动地不行,满脑子都是你的光辉事迹了。” 我怎么感觉你是故意的呢? “来,林晓,本王给你引荐一番。” 楚王开始一一介绍过去,林晓一听,不是某公府的世子,就是某侯府的小爷,皆是圣都纨绔,问天权贵。 介绍完几位公子哥儿,楚王又抬手一指在座的几位女子,逐一介绍开来。 “这位是天璇神女宫白荑,精通琴瑟笛箫琵琶各类乐器。” “这位是玉衡神女骆九天,音色唱功绝对是圣都一绝。” “待会儿让这二人合奏一曲,你可以品鉴点评一番。” 果然是按照北斗七星排列的,这里竟然有两位神女,这楚王的面子确实够大。 这两位神女皆是国色天香,倾国倾城,说实在的,仅从容貌气质上来看,林晓看不出俞晚舟比这两位强在哪里,都是祸水级别。 但这二人都没有俞晚舟那种满足所有男人不同需求的媚气。 俞晚舟厉害之处就是,哪怕就你一个男人,他也能根据你的变化,展现出你想要的气质。 这一点到现在林晓也不知道俞晚舟是如何做到的,也许是天生自带的,要不怎么会坐上这七星楼首席神女呢? “点评不敢当,那林某就有幸大饱耳福了。” 两位神女都是眼神灼灼的看着林晓。 林晓感觉不是简单的那种看帅哥的眼神,而是有什么话要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林晓也懒得主动开口,只是简单的点头致意。 楚王又简单介绍了剩下的几位花魁,只是说了名字,但姿色也个个都是上上。 介绍完后,众人纷纷落座。 “诸位,林晓不但精通道藏讲经,审案推理,而且这诗词歌赋也是当世罕有。” 众人一听,皆是一惊,这楚王是不是过了啊,夸林晓可以,可你这当世罕有是不是太夸张了? 楚王老神在在的看着其余几位公子哥儿。 “你们不会没有听过明月几时有吧? “当然听过,传世神作啊。” 楚王左手边,一位面相颇为英俊的纨绔出言。 “诸位公子,面前这位林晓林公子就是明月几时有的作者本人。” 玉衡神女骆九天的声音如泉水叮咚,清甜圆润,宛如天籁。 众人皆是讶异的看向林晓。 “我想起来了,前不久市井传言,说是这次乾国来的回访使,就是当初议定文比赢了四公主的人。” “对,议定文比上作的诗文就是明月几时有。” “楚王今日宴请的客人就是乾国回访使林晓?” “哎呀,真是眼拙啊,刚才还以为楚王是捧林晓呢,原来确实文名出众啊。” 众人纷纷热情的向林晓打招呼,比之前可是主动了不少。 这叫什么?这就叫人的名儿树的影儿,你要是真有实力,谁都会敬你三分。 林晓:我怎么感觉自己有些心虚呢? 两位神女还有其余几位花魁,在楚王刚刚介绍林晓的时候,就知道了他就是明月几时有的作者。 无他,她们七星楼的首席神女,就跟着这位跑了,能不认识吗? “偶然灵光之作,做不得数。” 林晓赶紧“谦虚”几句。 “林公子,无需这般客气,就是你真的作不出来,就凭着一首明月几时有,也可名垂千古了。” 天璇神女宫白荑一脸羡慕的看着林晓。 “奴家不知林公子这首明月几时有有没有谱曲,所以斗胆依着奴家自己对这首诗文理解,谱上了曲子,还望林公子勿怪。” 我哪里有什么曲谱啊? “能得天璇神女谱曲,林某求之不得,荣幸之至。” 这是林晓的心里话。 “那就由奴家弹奏,九天妹妹吟唱,楚王、林公子和几位公子多多品鉴。” “太好了,今晚来对了。” “是啊,一饱耳福喽。” 其余几位纨绔也是露出兴奋之色。 很快,婢女抱着一把古琴走了进来,放在了宫白荑身前。 天璇神女先是弹奏了几下,试了一下手感。 林晓立刻听出了不同,他前世也听过古琴弹奏,但音色绝对没有这么饱满,音域也没有这般宽广。 玉衡神女落九天轻轻起身,开始酝酿情绪。 宫白荑深吸口气,纤纤玉指轻抚慢撩,琴音流淌开来。 只开始一个颤音,林晓就感觉灵魂深处有什么东西被触动了一下。 音符流动。 一种来自远方,来自童年,来自记忆深处,道不清,说不明,剪不断,理还乱,溢满心田,弥漫全身。 这种感觉仿佛跨越了七星楼,跨越了圣都,跨越了大梁,跨越了山川大河,跨越了时空。 …… 第131章 不一样的纨绔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九天玄女天籁之音响起。 林晓感觉自己来在了时间长河,忍不住追寻着,跨入了时间长河。 他仿佛看到了自己内心深处最在乎的东西。 那是少年不识愁滋味,那是落花流水春去也,那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那是树欲静而风不止,那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声歇曲终,寂无声。 “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 林晓忍不住发出感慨。 “能得林公子首肯,奴家当是没有辱没了这首传世名作,幸甚至哉!” 宫白荑满脸激动之色。 其实不是宫白荑感谢林晓,而是林晓觉得自己应该感谢宫白荑和骆九天。 这两位神女让林晓对这首明月几时有有了新的认识,他觉得自己之前完全没有理解这首诗词。 前世也有着名歌手演绎过这首词,林晓当时还觉得挺好听。 可今天一对比,简直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当然也有可能和这个世界人人都有修为精气神饱满有关系。 还有一点就是,这里的基础音符绝对不止宫商角徵羽五个,也不是七个,还要多。 当然也离不开两人技艺高超,就拿宫白荑来说,她指法繁复无比,完全超出了林晓对古琴弹奏的认知。 在场所有人都是如痴如醉,陶醉其中的表情。 溢美之词不绝于耳。 “好了,曲子听完了,今日诸位贵人是不是也留下几首佳作啊?” 骆九天声音柔美。 “那是自然,而且今日还有林晓在场,你们几个可不能坠了我大梁的名头。” 楚王对着众纨绔下了命令。 林晓心里有些奇怪,不是说纨绔就会泡妞撒钱欺负人被打脸吗? “王爷,不知今天这诗文有什么讲究啊?” 一个公子哥端着酒盏问道。 “简单,看到窗外的竹子了吗?就以这竹子问题,不限韵,五言七言皆可。” “谁要是赢了,本王请客,在座的神女花魁随便挑,而且,嘿嘿,不限人数哦。” 其余纨绔一听,皆是兴奋的嗷嗷直叫。 这可是很大的一笔钱,哪怕对于这帮纨绔来说,也是一笔大数目。 “林公子是客,而且文名在外,就请林公子先来吧。” 宫白荑提议。 楚王也想看看这林晓是否如传言那般。 竹子诗,没什么印象啊,还要五言七言,很快林晓就从记忆中搜寻到了郑板桥的《竹石》。 “那在下就献丑了。” 众人皆是凝神静听。 “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 “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林晓抬着胳膊仰着头,一副高人风范,等着这帮人纨绔纳头便拜,或者咬牙切齿羡慕嫉妒恨的样子。 看来,今天又能好好地装一波啊。 唉,高手,寂寞啊。 可是,等了半天,没动静。 林晓睁眼看去,所有人包括那些花魁神女,都奇怪的看着自己。 几位纨绔甚至流露出不屑的表情。 嗯?这是什么情况? “咳,这个,林晓啊,你这诗也不错,就是太直白了些,而且这里是青楼。” 楚王提点了一句。 林晓终于明白装逼失败的原因了,自己又不是科班出身,哪里明白这么多道道。 还以为只要说出一首后世流传的诗词,就能吊打呢。 唉,看来以后得收敛点啊,不能得意忘形啊。 “我来吧。” 一个长相颇为俊朗的公子哥,端着酒盏,站了起来,吟诵道: “梦断闲窗酒半醺,月华薄薄雪纷纷。” “莫言官散无拘束,一夜披衣见此君。” “好,小侯爷这诗妙。” 林晓暗自心惊,这和网文里写的不一样,不是说这帮纨绔都是酒囊饭袋,草包一个吗? 这诗我这半吊子都听出着实不俗来,这不是装逼打脸,这是被装逼打脸的节奏啊。 林晓哪里知道,这些人虽然是膏粱子弟,纨绔归纨绔,但家教绝对是没的说。 这帮权贵又不是傻子,难道不知道该怎么培养好下一代? 玩可以,就如昭烈帝所言:就不能享受享受吗?接着奏乐,接着舞。 这时又有一个公子哥站了起来,张口赋诗: “满窗疏韵伴吟声,别夜犹怜枕簟清。 “见说解梁难种植,此君相别若为情。” “小公爷这诗应景啊,尤其是这伴吟声和枕簟清,让人无限遐想啊。” “对对对,绝对是回味无穷啊。” 众人吹捧一番。 我去,这帮浪荡子,真是会玩啊。 又一个样貌英俊,但脸色略显苍白的玉带少年站了起来。 “净洗碧娟娟,颜色如少年。” “窗前风收雨,阶下笋行鞭。” 这首就明显露骨了。 果然,此诗一出,众人轰然叫好,淫声浪语,声振屋瓦。 在座的花魁神女皆是眼含春水,俏脸微红,欲迎还休,也不知是真是假,看得林晓这心里直发痒。 “世子此诗真是妙到毫巅,当为本场最佳,拿的魁首。” 连吹捧都这么闷骚吗? 林晓内心吐槽: 这成何体统,真是世风日下。 不过,我喜欢,再来几首。 文人玩儿的就是清新脱俗啊,要不怎么说大宋都羡慕柳三变呢,关键是这些美女也喜欢这个调调。 自己刚才已经把人设立起来了,这要是再变,那就崩了,没法混啦。 哎呀,真是失策啊。 看着林晓一脸便秘的表情,众人又来了兴趣。 “林公子,我看你意犹未尽啊,不如再来一首。” “是啊,我看林兄是小荷才露尖尖角啊。”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 这帮文痞流氓损人都这么文绉绉的。 稳住,一定要稳住,别浪。 林晓暗自惊醒。 看着窗外的翠竹,那竹梢儿的斑斑白雪格外显眼,林晓灵光一闪,出口吟诵道: “逝水韶华去莫求,漫伤竹下失风流。” “美人自古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 其余几个文人士子又是贬损起来。 “哎呀,平平无奇,毫无文采啊。” “是啊,根本就不应景嘛。” “名不副实啊,林公子。” …… 只是这次很快便都没了声音。 因为少了那些花魁的娇笑声,所有花魁都默默不语,神色哀婉。 “美人自古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 骆九天轻声呢喃,不禁潸然泪下。 她们这群女子,青楼卖笑,吃的就是青春饭,哪里见得到白头,皆是悲从中来,不能自已。 其余几位刚才取笑林晓的人,都是自知没趣儿的讪讪闭嘴,脸露尴尬。 “还是林公子懂得怜香惜玉,奴家终于知道为什么晚舟妹妹死活要离开这七星楼追随公子了。” 宫白荑说出了众女心声。 林晓暗道不好。 果然,楚王的脸色难看起来。 第132章 捉摸不透的楚王 林晓心道这要坏菜啊。 “王爷……” 谁知楚王抬手制止了林晓下面的话。 宫白荑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失言,脸色有些苍白。 “诸位都已经作了诗,本王刚好有了灵感,也来凑凑热闹。” 林晓本以为楚王要发难,谁知竟是要作诗。 厅内所有人都看着楚王,楚王嘴角勾了勾。 “百竿高节拂云齐,千顷谁人羡渭溪。” “燕雀漫教来唧噪,虚心终待凤凰栖。” 众人自然是轰然叫好。 “来满饮此杯。” 楚王端起酒盏,众人纷纷应和,场内气氛立刻又热烈起来。 很快场面就少儿不宜,几位纨绔公子哥开始各自为战,不可描述。 楚王扫了放浪形骸的众人一眼,又看向两位神女。 “来一曲凤求凰吧。” “是,王爷。” 宫白荑和骆九天向楚王微微躬身,然后一个弹,一个唱,靡靡之音飘荡开来。 楚王端着酒杯坐到了林晓身旁,林晓立刻感到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我该怎么办?楚王不会好这口儿吧? “林晓,你可知道为什么包括本王在内的所有皇子皇女都在拉拢你?” 楚王眼睛看着两位神女弹唱,声音压得有些低。 林晓先是一愣,接着就松了一口气。 内心还有一丝怅然若失。 林晓:? 等一下,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肯定是受林大袍父子的影响。 “难道是因为我长得帅?” 林晓诙谐一下想化解之前的尴尬。 楚王随着曲子轻轻晃动的酒盏,就是一哆嗦,几滴酒液洒了出来,眼角抽了抽。 “哦,还请王爷示下。” “你可知本王刚才诗里的凤凰是指谁吗?” 楚王又恢复了刚才的神态。 “不会是在下吧?” 林晓语气有些调侃。 “确实就是你。” 楚王却是一脸的认真。 林晓想到了之前楚王通过莫耐送了自己一座大宅子,还负责改造成道场。 这绝对是大手笔啊。 林晓也是疑惑起来,就算自己道经讲的再好,黄金台证道吹得再响,哪怕加上破的两起大案。 也不至于让众位皇子皇女如此上心啊,之前可能是太自恋了,楚王这么一说,林晓意识到了问题。 “还请王爷为在下解惑?” “无论是文采风流,亦或是推理断案,你确实有过人之处。” “王爷谬赞。” 林晓谦虚了一句。 “文采本王就不说了,今天也见识到了,就拿推理断案来说,无论是一枝花的案子,还是司药监录档库的案子,整个推理断案过程真是让人叹为观止,拍案叫绝。” “当然也有不好的一面,一枝花可是捕头,可他再怎么说也是公门中人,六扇门兔死狐悲对你有些看不顺眼。” “至于录档库的案子,凶手当年可是走了二姐的门路,因为这个,二姐把公主府的总管给赶出了府去。” 林晓想起了当时范大有阻止自己继续追问下去的情形,难道是这个原因? 舒兰公主动作够快的啊,昨天自己才查出凶手,今天就把相关人等给处置了,效率够高的啊。 不过,这楚王的消息也太灵通了吧,整个案子包括公主府的处置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大丈夫立于天地间,当有所为有所不为,林某无愧于心就是了,其他的哪里管得过来。” 林晓先装了个逼,既然做了当然不能认怂。 “说得好,不过这些还不重点。” 楚王又将声音压低了三分。 “父皇在临终前,作了一首短句。” 林晓屏气静听。 “梁无木,失其鹿。森无木,落九五。” 短句应该是一种诗歌体裁,林晓没听出这首短句有什么问题,而且这与皇子皇女拉拢自己有关系吗? “我三哥的名讳是独孤单字,森。” 林晓心中一凛,有些意外的看向楚王。 楚王毫无变化,轻摇酒盏,老神在在。 知道了这个森字的指代,这首短句就很容易理解了。 梁无木,失其鹿。 梁指的显然是梁国,鹿指的是中原,天下,连起来的意思就是大梁没有这根木头,就会失去天下。 森无木,落九五。 森,指的就是马上要登基的三皇子赵王独孤森,九五,是九五之尊,指的是皇位。 连起来就是赵王如果没有这根木头,皇位不保。 这个木,显然不是指代木头,应该两句连起来看,那么双木就是林。 这林指的应该是一个姓林的人。 这是不是有些太儿戏了,林晓生出一股荒谬的感觉。 古人都爱玩儿这种谶语游戏。 李自成的十八子,主神器就是代表,只不过是哄骗百姓的把戏罢了。 林晓也暗自警醒,千万别掺和到这里面去,否则很有可能渣儿都不剩。 “这林,也并不一定就说的是在下啊?” 林晓可不想承认。 “这首短句的曲牌叫做,冬来晓。” 楚王慢悠悠的声音传来。 林晓就感觉自尾椎骨升起一股寒意,直冲天灵盖儿。 “当然这是宫里传出来的,真实性本王不敢保证,但本王觉得无风不起浪,并非单纯的空穴来风。” 你可吓死我啦,我还以为你亲耳听到你老爹临死前说的呢? 我就说这种事情肯定是有好事者有意为之,我可不想被卷进去。 之前向颍川公主投效,也预估到了要冒一定的风险,可不应该是现在这个样子啊? 自己已经被摆到了台面上,这面临的风险呈几何级上升啊。 接下来一定要谨慎行事,颍川公主如果弄个封地的话,那在她手底下逍遥快活也不是不可以。 要是赵王玩什么杯酒释兵权,或者直接效仿宏泰帝,那我得随时准备跑路。 转头看了一眼脸色不停变幻的林晓。 “至于天枢神女俞晚舟,确实是个尤物,那种千变万化的媚气,任谁也抵挡不了啊。” 你看还是来了。 “不枉她千面玉罗刹的魁号,不过这天下美女数之不尽,就算本王再喜欢,也不可能个个都收入囊中。” “哪怕我是王爷,也不可能随心所欲啊。” 楚王发出感慨。 “王爷已经是一人之下了,已经可以俯视众生了。” 林晓吹捧了一句,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 “你只看到了我身为王爷光鲜的一面,没有看到我的另一面,赢者通吃的道理,你应该明白。” 确实啊,赵王一登基,这几位的命运还真不好说啊。 “你说,这森无木,落九五,到底准不准啊?” 尼玛,不要坑我。 “这种把戏早被人玩儿烂了,无非是有人想把水搅浑,王爷不会当真吧?” “假作真时真亦假啊,谁又能知道呢?” 楚王意味深长。 “我想把你拉拢到我的麾下,看来是没什么戏了。” “多谢王爷垂青。” “嗯,还真羡慕四姐啊,早知道当初本王就向父皇请求这次出使了,可惜本王的诗文造诣比不上四姐。” 林晓有些摸不准楚王的脉。 “王爷说笑了。” “时间不早了,今晚你就留在这里吧,让白荑和九天陪你。” 楚王笑着看向林晓。 刚才一个俞晚舟你就差点儿发飙,真要再加上这两个,那你不得活劈了我。 “王爷的好意,林某心领了,这两日饮酒有些多了,身体不适,还望王爷见谅。” “那真是遗憾啊,没关系,还有下次。” 楚王脸上露出失望之色。 “那在下就先告辞了。” “好,让九天送送你。” “多谢王爷。” 林晓起身,看了一眼,有的纨绔跑到了小隔间里辛勤耕耘,有的在大厅了就地缠绵,还有的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这帮爷,就是会玩儿。 “林公子,奴家送你。” 骆九天媚眼如酥,抱住林晓的胳膊。 林晓立刻感觉到了一阵柔软,下意识的就挣脱了开来。 “多谢九天神女,林某自行便可。” 这次骆九天没有贴到林晓身上,轻轻扶着林晓走出了内厅。 “小心。” 就在松手的一刹那,骆九天轻吐了两个字,然后盈盈一礼,转身回了内厅。 林晓一阵疑惑,不明白这骆九天是让自己注意脚下,还是深夜回去小心夜路,亦或另有暗指。 他愈发觉得这楚王不简单起来,比起韩王的单刀直入,齐王的义愤填膺,这楚王明显是心机深沉。 林晓第一次生出失去掌控的感觉,自嘲的摇了摇头,叫上坐在外厅的小贵子,匆匆离开了七星楼。 马车里,林晓想着今晚的前后经过。 “爷。” 小贵子突然出声。 “怎么啦?” “那帮家伙哪里知道爷诗文的妙处,他们的诗文小的都看不上,就觉得爷作的最好。” “哦,你觉得我作的诗文更好,你说说好在哪?” “小的最喜欢爷的那首任尔东西南北风,通俗易通,而且还有气势。” 小贵子脸上露出崇敬之色。 “还有那句大丈夫立于天地间,当有所为有所不为,小的也喜欢的紧。” 原来如此,林晓立刻想到了白乐天给老婆婆念诗的故事,也许这才是诗文的真谛。 “如果你喜欢的话,那我就送给你。” 林晓觉得今晚的小贵子很可爱。 “真的吗,爷?”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多谢,爷,太好了。” 林晓有些不太理解小贵子,不过看到小贵子开心,自己的心情也好了起来。 …… 第133章 手感不错 “王爷,他走了。”骆九天回到了内厅。 “嗯。”楚王端着酒杯想着心事。 “王爷,奴家看这林晓除了有些文采外,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啊?”骆九天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能让你们看不出过人之处,这就是他的过人之处。” 楚王的话有些打哑谜。 “不畏浮云遮望眼,自缘身在最高层,这句诗怎么样?” “这是他的诗?全诗是什么?” 这诗句明显与今天林晓吟诵的两首诗不在一个层次啊。 “这是前日大哥在鎏金堂遇到他,他随口说出来应付大哥的。” 骆九天内心一惊。 “其实诗句倒还在其次,有才情自然可以做出好诗文来,但好诗文并不代表你有眼界。” 骆九天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你觉得俞晚舟的眼力比你二人如何?”齐王说着看向了宫白荑。 宫白荑凑了过来。 “王爷,你难道不怕他真的答应让我们二人侍寝吗?” “如果本王真让你们去,那你们去不去?”楚王玩味的看着宫白荑。 “王爷,你好坏啊。” “哈哈哈~” 楚王笑着扫了一眼厅内几个纨绔丑态,站起身向通往二楼的楼梯口走去。 骆九天和宫白荑二人立刻凑上来一左一右紧贴上去。 楚王大手环住二人的柳腰。 “本王最喜欢白荑的纤纤玉指和九天的渺渺仙音,你二人相互配合,吹拉弹唱,让本王欲罢不能啊。” “王爷,你坏死啊。” 二人扭动腰肢,迭声撒娇。 “哈哈哈……” 三人很快消失在了楼梯口。 金丝玉管咽春空,蜡炬兰灯晓夜色。 …… 一夜有话,不可表述。 当然这与林晓无关。 吃完了早饭,林晓正百无聊赖,准备去找俞晚舟交作业,不,是检查俞晚舟的课业完成的如何了。 刚一起身,房门就被推开了。 没戴黑纱的苗天凤走了进来。 林晓实在是搞不明白,苗天凤天天玩儿变装秀她不累吗? “你昨晚去了七星楼?” “对啊,六皇子楚王请客,我可没留宿啊,昨晚半夜就回来了。” “我知道。”苗天凤漂亮的眼睛,有些莫名的笑意。 我为什么要这么说,她又不是我什么人?好像我做错了什么似的? “其实我本来想留宿的。”林晓装作无意识的扫过苗天凤的眼睛。 苗天凤还是那样盯着林晓,仿佛一个知心大姐姐般看着自己淘气的坏弟弟。 “嗯。” “我这不是怕晚舟一个人害怕吗?所以就回来了。”林晓立刻感觉温度急剧下降。 唉,这就对了,还是那个高冷美人儿。 “当然我主要是怕你担心,晚舟那里布置了课业,我怕我不在她偷懒。” 温度迅速恢复。 苗天凤缓步走到了林晓身前,俏脸都快贴到林晓的脸上了。 呵气如兰,林晓鼻子有些发痒。 忍不住吞咽了一下。 “你,你要干嘛?”林晓有些紧张,这大早晨的,刚吃完饭,就要晨练吗? 还未等林晓从意淫中清醒过来。 只觉屁股上传来一阵剧痛。 “喔~好痛好痛,我错了,姐,我错了,快松手~” 苗天凤又狠狠掐了一下,这才松开手闪身退到一旁。 “下次再犯贱,左右开弓。” 林晓脸皮涨的发红,下意识的捂紧自己的屁股。 “你弄得我太疼了,嘶~” “你们两个在干嘛?叫的这么大声音。” 俞晚舟出现在门口,手里拿着一叠稿纸。 “晚舟啊,吃饭了没有啊?”林晓边说边坐了下去,看到苗天凤脸上又出现了黑纱。 林晓已经无力吐槽。 俞晚舟疑惑的看看林晓,又看看苗天凤。 “我和你师娘……” 苗天凤倒背在身后的手忽然松开。 林晓赶紧改口。 “和苗姑娘正在切磋武技,有什么问题吗?” 谁知苗天凤抬手扶着桌子坐了下来。 原来不是要发飙啊,害我虚惊一场。 “为师交给你的东西,整理的如何了?” 本来还满头问号的俞晚舟,一听林晓的话,立刻恭敬回答。 “师尊学究天人,所写的内容,徒儿大部分理解起来非常吃力。” “昨日一下午再加上大半夜,也只是整理了几页书稿,还请师尊过目。” 林晓接过来装模作样的看了一遍,别说这仑灵子悟性还不错。 “嗯,虽然有些不足,但你悟性还不错,继续整理。” 俞晚舟一听,立刻脸上露出笑容。 “多谢师尊夸奖,徒儿一定再接再厉,争取早日将这本道藏整理出来。” “嗯。” “那徒儿先下去了。” “去吧。” 林晓一本正经,装出一副为人师表的样子。 俞晚舟退了出去。 林晓立刻站起身,使劲揉着自己的屁股。 “你还真能忍,不过手感确实不错。” 林晓立刻满头黑线。 “好了,今天天气不错,走,我们出城去打猎。” “打猎?” “对啊,在问天城里闷了这么多天了,都快生锈了,你去不去?” “我去,我当然去,走,咱们立刻动身。” 林晓有些惧怕苗天凤了。 二人各自骑了自己的坐骑,往圣都城门而去。 刚出城门就是一股寒意,二人下马换上了厚厚的冬装,披上大氅。 林晓回身望了一眼问天城,忍不住感慨这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便再次上马直奔陪都外城门。 “林晓,是你吗?” 刚来到外城门,林晓就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 顺着声音望去,林晓就是一愣。 一匹小马,枣红色,背上坐着一个内着红袍皮甲,外罩大红披风的女子。 不是李灵韵又是哪一个? “果然是你,上次你把人家弄哭了,竟然不管人家就跑了。” 这小姑娘怎么总是满嘴虎狼之词,也没人管管。 林晓看到前面一个顶盔掼甲的将军拨转马头跟了过来。 林晓一看来人立刻提马上前,一抱拳。 “原来是李敢将军当面,幸会幸会。” “林大人,真是巧啊,这是要出城打猎?”李敢看到了林晓和苗天凤马鞍上都挂着长弓和箭囊。 “正是,这不今儿天儿不错嘛,也不太冷,在城里待得腻了,想出来透透气。” “真是英雄所见略同,我也是带着舍妹,护送尉迟夫人和尉迟小姐出城游玩。” “哦,尉迟夫人也来了?” 林晓这才注意到李敢兄妹二人身后有两辆马车,前面一辆马车车窗掀开,露出一张俏脸,正是尉迟纳兰。 她向林晓挥了挥手,也不知是冻的,还是兴奋的,小脸儿通红。 “林公子。” 林晓也向她抱了抱拳。 “尉迟小姐,早啊。” “那咱们一起吧,也好有个照应。”李敢提议。 “好。”林晓爽快的答应。 “那这就出城?” “走。” 众人很快来在城门下,就要打马出城。 “站住。” 一道声音突然响起。 第134章 斗虎 一旁冲出一队人马。 林晓看过去,为首一人竟是那日将自己羁押到大理寺的金吾卫左将军赢不败。 林晓勒住马缰冷冷的看着他。 “原来是赢将军。”一旁的李敢开口打起招呼。 “哦,李将军也在啊,这是要出城游玩?” “是啊,今日天气晴好,出城欣赏一下雪景。” “好雅兴。” 赢不败又看向林晓,先是一抱拳,脸上挤出一丝笑意。 “当日多有得罪,本将也是职责所在,还望林大人勿怪。” 林晓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场面一时有些冷场。 “时间不早了,赢将军如若没有其他事情,我们就先出城了。” 李敢感觉出两人之间可能有什么龌龊,出言打破僵局。 赢不败脸色阴沉下来。 林晓一提马缰出了城门,苗天凤紧随其后,李敢对着赢不败抱了抱拳,转头对着众人喊话。 “出城。” 后面的马车,护卫也陆续跟着出了城门。 赢不败看着林晓众人离去的方向,脸上露出一丝冷笑。 打马来在城外,茫茫雪原映入眼帘。 估计再过十天半个月就开春了,地气上涌,远处能看到一些斑斑黑色,那是雪融化后露出的山石地面。 “林兄,感觉如何?”看到林晓驻马远眺,李敢驱马跟了上来。 “城内炎炎城外雪,人间冷暖一墙隔。” “赢不败是二公主的人,他好像在等人。” 李敢先是扫了一眼身后,压低声音。 林晓转头看了一眼,李敢不像之前看到的那般简单,显然理解了林晓的话。 林晓暗自警醒,不要小看任何一个人。 “那李将军是谁的人啊?”林晓半开玩笑的看向李敢。 “我当然是忠于皇上。” 这话就看你怎么理解了,是忠于皇帝屁股下面的龙椅,还是忠于龙椅上的皇帝。 林晓点了点头。 “走吧,我的大刀早已饥渴难耐。”林晓纵马如飞,留下李敢原地发愣。 两个时辰后,一行人来在一片丘陵地带,周围松柏森森,植被茂盛。 间或看到野兔窜出,偶尔还有一些野鸡之类的小动物惊起。 “林兄,我们就在这里扎营吧。”说着李敢招呼手下将后面一辆马车上的东西往下卸。 林晓这才注意到后面车上拉的是帷幔硬木竹条之类扎营用的器具。 “好,需要帮忙吗?” “不用,他们都是熟手。” 十来个护卫在一块向阳坡地开始扎营,前面不远处有一条蜿蜒小河,南岸的冰层有的已经化开。 尉迟纳兰从马车上走了下来,林晓正要上前和尉迟夫人打声招呼。 “嗷~” 忽然从丘陵深处传来一阵虎啸声。 林晓一愣,这才离开问天城多远,撑死了也就百八十里,怎么会有老虎? 林晓还是前世的思维,野生动物少的只有被保护起来,才能得以生存下去。 这个世界,各类猛兽可不惧怕人类。 苗天凤一阵兴奋,催马就朝着虎啸声传来的方向奔去。 林晓也紧随其后。 “小妹,保护好夫人和小姐。” “我也要去抓大老虎。” “你确定你的小红马进得了林子?” 李灵韵看着自己坐骑的小短腿儿。 “好吧,臭哥哥。” 李敢摇了摇头,纵马也追了上去。 雪有些深,还好苗天凤的乌骓和林晓的玉狮子都是宝马,这雪还难不住它们。 再加上二人内劲武技不俗,人马合一,在这林木茂盛,积雪盈尺的半丘陵半山坡地带,也是如履平地。 也就一刻钟,林晓看到距离自己三五十丈的地方,一只吊睛白额斑斓猛虎行走在雪地里。 体型比得上一头成年公牛,浑身毛发浓密,沾满了雪沫子。 行走间,虎颈略略下沉,前肢肩胛骨突起,虎头缓缓向前方扫视,虎尾左右摆动,碗口粗的小树顷刻折断。 那看似缓慢的四肢,迈动时给人一种沉重的压迫感,尽显食物链顶级猎食者的霸气与从容。 白额吊睛突然回望,拳头大的眼眶里,金黄色的眼球,只有中间一点黑色眼仁儿。 隔着如此远的距离,林晓都能清晰地感受到眼神里的嗜血与暴虐。 林晓对“虎视眈眈”第一次有了如此直观和深刻的认识。 “嗷~” 吼叫声中,林晓感觉整个树林扬起了一层雪雾,地面好似都在震动。 斑斓猛虎转身冲向林晓二人,仅一个纵越就是三五丈的距离。 而且此地是一个斜坡,林晓苗天凤处于下风,虽然坡度不是很大,但下山虎的威势显然更具冲击力。 林晓胯下的玉狮子虽然是宝马,但毕竟是食草动物,品种的高贵抵不过血脉里天然压制。 玉狮子焦躁起来,不停登蹄后退,想要转身逃离,林晓双腿紧紧夹住马腹,收紧马缰,尽力控制住玉狮子。 他与玉狮子相处时间不长,还无法完全做到心意相通,而且他的骑术很是一般,仅几个呼吸林晓就额头见汗。 与他相隔不远的苗天凤情况显然好的多,乌骓马更懂主人的心意,虽然也是驻足不前,但并没有挣扎逃离。 白额吊睛已来在十丈开外,血盆大口张开,白森森的牙齿泛着刀锋般的寒光。 仿佛看上一眼,就能冻住你反抗的欲望。 苗天凤张弓搭箭,弓如霹雳弦惊,箭矢裂锦爆射。 眼看就要射中虎头,这畜生毫厘间微微晃动,箭矢紧贴着额头“王”字擦过。 虎尾顺势一扫,啪的一声,箭矢断为两截。 箭矢未中的刹那,林晓一脚蹬在马鞍侧面,借力提枪飞身而起。 玉狮子被林晓一脚蹬的马身向一侧倒去,顺势躲过了斑斓猛虎一扑。 林晓已来在猛虎右侧,苗天凤也弃马落地,闪身抽出直刀,持刀站于另一侧。 二人形成左右夹击之势。 “好畜生。” 林晓舌绽春雷,双腿用力蹬在身后一人粗的松树上。 咔嚓一声,松树应声而断。 林晓如炮弹般射向斑斓猛虎,白额吊睛显然对林晓更感兴趣,扭转身躯,扑向林晓。 林晓内劲贯注枪身,长枪高频震颤,急速旋转。 “毒龙钻~” 爷爷今天就给你来个大号的肉串儿。 在枪尖儿即将刺入虎口的刹那,林晓心中警铃大作。 毫不犹豫,在枪身上轻轻一弹,身体借力平直飞起。 一支箭矢从身后激射而至,扫过了林晓下垂的发梢,与林晓的长枪同时没入白额吊睛血盆大口之中。 “轰~” 虎尸跌落在地,碎雪四溅,砸出一个大坑。 林晓闪身躲在一棵一人粗的大树后,向箭矢射来的方向看去。 几道身影出现在视野里,前面马上端坐一人,举着的长弓,弓弦还在兀自震颤不止。 “你妈逼的。” 待林晓看清射箭之人的样貌,立刻怒火中烧,闪身提气踏雪飚射而出。 几个呼吸的功夫就来自此人身前。 “鼠辈,受死~” 林晓高高跃起,一掌平平无奇大碑手推出。 第135章 二皇女舒兰公主 挽弓之人根本就来不及反应,林晓一掌就轰在此人胸口。 “砰~” 此人立刻从马背上倒飞出去,口喷鲜血,满目惊骇。 林晓轻身落地,眉头紧皱。 这一掌应该将赢不败轰杀才对,他现在的修为比刚到圣都轰击黑虎时,强了可不是一星半点儿。 只是在掌力轰入赢不败体内时,林晓感到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将他的力道卸去大半。 林晓双腿发力就要再补上一掌。 “住手。” 一声娇喝。 心中一叹,林晓收力站在原地,冷冷看去。 一匹矫健异常的黑马上,端坐一名英姿飒爽的女子,白袍银甲,雪一样的披风。 林晓被此女惊艳到了,除了美到极致的五官,黄金比例的身材,关键是她的气质。 仿若天山雪莲般高贵,好似洛阳牡丹般雍容,这种气质让人生出一种要顶礼膜拜的冲动。 “你是谁?” 林晓心中已有了答案,但还是问出了口。 “大胆,舒兰公主在此,还敢造次。” 果然如自己心中所想,此女正是二皇女舒兰公主。 “林晓见过舒兰公主。” 林晓躬身施礼,身后的苗天凤和赶上来的李敢,也到了近前,先后向二公主行礼。 “你就是林晓?” 舒兰公主盯着林晓。 “果然一表人才。” “公主谬赞。” “为什么不来见本宫?” 林晓一愣。 “四妹,大哥,五弟,六弟你都见了,本宫也发了请柬给你,为什么没来?” “除了楚王外,其余几位公主王爷都是恰逢其会,在下正准备回去后,就立刻拜访舒兰公主。不想今日在此竟能遇到公主大驾,真是荣幸之至。” 都知道是胡掰,但漂亮话必须说。 “你为什么对赢不败将军出手?” 此时的赢不败精神有些萎靡,胸前铠甲的护心镜已经裂开,不过人没什么大碍。 林晓被气笑了。 “公主难道有眼疾?没看到这厮向我射箭?” “大胆!”身后的随从又是纷纷呵斥。 舒兰公主摆了摆手。 “你的武技不错。” 要是真不错,老子一掌就直接拍死他了。 “没有达到我的预期效果,还是差了些。” 舒兰公主听了此话竟露出一丝笑意。 “其实赢将军的箭不是射向你的。” 林晓想了想,还真是。 这群人是从这丘陵的另一侧上来的,应该也是被虎啸声吸引过来的。 自己当时躲过老虎一扑,就反过来处在老虎的上风处,身体平直运枪直刺猛虎,身体所处水平线应该高于虎口。 箭矢从背后射来没入虎口,就算不躲也应该不会射中自己。 “背后放冷箭,非大丈夫所为。” 你说的倒是轻巧,我从背后给你来一箭,你试试? “确实,如今赢将军被你打了一掌,你的怨气也应该消了,就此作罢。”舒兰公主的口气不容置疑。 “就依公主所言。”在人屋檐下,哪能不低头啊。 林晓转身就要离开。 “等一下。” “不知公主还有何吩咐?” “相请不如偶遇,你自己说的,你过来本宫的营地,本宫有话要问你。” 你还真是霸道女总裁的范儿。 “好。”林晓连身体都没有转过来,说完走向自己的坐骑。 舒兰公主又看向李敢。 “把尉迟夫人母女一并请到本宫的营地。” “是,二公主。”李敢弯腰抱拳行礼,他可没有林晓那般胆气,直到舒兰公主一行人退去才起身。 林晓来在猛虎尸体前,现在叫大虫比较合适,先是将长枪从虎口中拔出,在虎皮上擦干了血迹。 又提起大虫的一只脚,拽了拽,刚才打斗消耗了些力气,有些重。 “将绳子套在马鞍上,拖回去省劲。”李敢从自己的马背上摘下一条绳索,扔给林晓。 林晓接过来,一头套住大虫的脖子,一头拴在绑在马鞍上。 下坡,还有雪,玉狮子拉起来还是没问题的,小半个时辰后到了河边营地。 众人看到林晓身后的斑斓猛虎,皆是一阵惊呼,纷纷吓得倒退。 听说已经死了,又都纷纷跑上来好奇的摸个不停。 正所谓,虎死如绵羊,人死如猛虎。 “好大的一条啊。”李灵韵这小丫头一边抚摸一边发出赞叹。 “林晓,这是你的?”李灵韵看向林晓。 “这是我打的,什么我的?”林晓翻了个白眼儿。 “不一样吗?”李灵韵撇了撇嘴。 一样个毛啊,你是不是故意的? “灵韵,不得对林大人无礼?”李敢干吩咐完手下,把刚搭建起来的营帐拆了,护卫皆是一片哀嚎。 就看到妹妹在跟林晓斗嘴,赶紧过来训斥妹妹,林晓可不是好惹的,一掌就打的赢不败吐血。 “大什么人,比我大不了几岁,哥你不总说我小,什么毛儿都没长齐,我看林晓也一定没长齐。”李灵韵撅着小嘴,不甘示弱。 李敢立刻一个大红脸。 “林,林大人,灵韵她……” “没事儿,李兄,令妹天真烂漫,我怎么会怪她。”我难道会和一个中二生置气?那我岂不也是个中二? “哼~” 李灵韵骄傲的向着哥哥翘起了婴儿肥的小下巴。 “多谢林大人宽宏大量。”李敢无奈苦笑。 林晓摆了摆手,走向尉迟夫人的马车。 “夫人,林晓拜见。” 车窗帘子挑开,露出两张美人脸,一个含苞待放,一个吐蕊正香。 “林晓来啦,那日你怎么不打招呼就走了呢,本来说好邀请你的。”尉迟夫人笑意盈盈的看着林晓。 “就是啊,林大哥,本来奴家还有好多话要问你呢?奴家是说一枝花案子的问题。”尉迟纳兰话没说完,脸就已经红了。 “哦,是在下的不是,那日忽然想起会同馆有事还没处理,所以匆匆离开,没有来得及向夫人和纳兰小姐说明,还请勿怪。” “妾身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只是没有尽到地主之谊,还让你问难,心中不安。” 林晓知道尉迟夫人说的是强迫自己编故事的事。 “夫人哪里话来,听闻夫人身世坎坷,林某同病相怜,在下高攀一下,也算是夫人的子侄,子侄孝敬长辈,应有之理,夫人切莫客气。” 尉迟夫人当然明白这同病相怜是什么意思,但听到林晓子侄二字,内心又忍不住升起一丝失落。 她想与林晓多亲近,说不上原因,就是有这种欲望,但她知道这不现实。 看了一眼身旁与自己有七分相似的女儿尉迟纳兰,如果撮合二人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尉迟夫人就要张口,突然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 林晓举目看去,还以为是舒兰公主那边派人来催促呢。 结果看清来人样貌,立刻大吃一惊。 第136章 舒兰公主的营地 来人竟然是五十百灵。 五十百灵穿的衣服还是大渊特色,轻薄。 看来这种稀有兽皮保温性也不错,仅在外面加了一件大氅。 “你怎么来啦?” 看着来在身前的五十百灵,林晓忍不住发问。 “还说呢,出来打猎也不叫上我,还是我问小贵子,他告诉我的,追出来你们早没影了。” 五十百灵跳下马来,一脸的不爽。 “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这双方间隔的时间和距离可都不短。 “哼,寻踪觅迹可是我们大渊人的拿手好戏,这点小事可难不倒我。” 林晓这才想起苗天凤提起的,大渊人主要是以狩猎为生的。 “哎?对了我怎么总看不到你哥?他到底干嘛去了?” 林晓想起自从那晚认了五十狼牙这个徒弟后,就再也没有见过这个家伙,不至于吧? “我,我哥有事要忙,哪像你这么闲啊。” 每次问,五十百灵都这么说。 “忙什么,鬼鬼祟祟的,不会是谋划什么大阴谋吧?” 林晓故意胡扯。 “你可别胡说八道。” 五十百灵撅起了嘴。 “林晓这位是?” 尉迟夫人有些警惕的看着五十百灵,这闺女不是一般的火辣啊,就是她这个过来人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哦,夫人,这位是渊国来的出访使,五十百灵。百灵,这两位是梁国金吾卫尉迟将军的夫人和千金。” 双方见礼,尉迟夫人稍稍松了口气。 五十百灵一眼扫到了不远处的老虎尸体。 “好大一条啊。” 五十百灵惊呼出声,就算在大渊这头老虎也绝对是顶级猎物。 “是你猎到的吗?” 五十百灵指着老虎尸体的方向。 “把吗字去掉。” “有两下子啊,小白龙。” 尉迟夫人扭头看向五十百灵手指的方向。 “啊,果然好大一条,林晓看来你真是文武双全啊。” 尉迟夫人忍不住发出惊叹,看向林晓的眼神愈发欢喜。 “是啊是啊,真的好大一条,林大哥,你好厉害。” 尉迟纳兰也惊呼连连。 “天生的,没办法。” 林晓摸着自己的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 “臭美。” 五十百灵撇了下嘴,牵着马去看猛虎的尸体。 “林晓,你跟着五十百灵姑娘很熟吗?” 尉迟夫人看向林晓。 “一般吧,我跟她哥很熟。” “他哥?” “对啊,他哥叫五十狼牙,是我徒弟。” 既然她哥是你徒弟,那么她就是你的晚辈,师徒之间那可是有悖人伦纲常的。 尉迟夫人正要继续发问。 “林大人,可以出发了。” 李敢在远处向林晓这边喊话。 “好,马上来。” 林晓回应。 “对了,忘了跟夫人说了,刚才在林中猎虎的时候,遇到了舒兰公主,她让我们过去她那边,现在天色不早了,我们赶紧过去吧。” 听了林晓的话,尉迟夫人有些意外,竟然在此地遇到了二公主。 “好,那我们赶紧过去吧。” 舒兰公主的营地就在这座丘陵的另一侧,也是临水搭建,规模可比林晓他们大多了,少说也能装下大几百号人。 林晓一行刚到营地门口,一个大汉迎了上来,核实身份后,带着林晓众人进入营地,并指了个位置,让林晓等人在此搭建营帐。 林晓看了一眼营地,光营帐就有十几座,甚至还看到了几个大笼子,不知是干什么用的。 大汉又喊来了十几个人帮忙,人多力量大很快两座营帐搭建起。 林晓问了一下,原来舒兰公主还在外面狩猎,之前遣了一个手下回来,安排林晓等人入营地的事。 一应事务安排好后,已经是日薄西山,看着天边的晚霞。 看来今晚得在野外宿营了。 大地开始震颤,接着就是马蹄轰鸣,林晓循着声音望去。 只见黑压压一片,为首一人白袍银甲,正是舒兰公主。 几百号人很快来在营地近前,林晓看到一些骑士马背上驮着猎物,大的有鹿狍子,小的有兔子野鸡。 队尾处两匹马竟然拉着一只黑熊尸体,比林晓猎到的老虎还要大上一圈儿。 林晓甚至看到了几条猎犬在队伍周围跑动,天空中传来几声鸣叫,竟然是猎鹰。 我去,这才是真正出来打猎的,跟人家这专业的一比,林晓感觉自己就是来过家家的。 林晓上前打了声招呼,舒兰公主点了下头,提马冲入营地。 营地很快热闹起来,有人去河边处理猎物,有人伐木在营地中央搭起一个个柴堆,有人把车上的酒坛干果之类搬到柴堆旁,有人开始摆放桌椅板凳。 大家说说笑笑,谈论着今天的收获,好不热闹。 随着天边最后一缕晚霞散去,营地的篝火亮了起来,十几堆篝火散落在营地内,烤的人身上说不出的舒服。 林晓等人坐在最中间的一个最大的火堆旁,面前放着一张小几,摆放着已经烤好的鹿肉,香气四溢,忍不住让人食指大动。 舒兰公主坐在正对营门得位置,左侧是尉迟夫人母女,再往下是五十百灵和李灵韵等人,右侧是林晓和苗天凤,再往下是李敢和赢不败等人。 其余火堆旁也坐满了人,酒香混杂着烤肉的香味儿,所有人跃跃欲试。 “开始吧。” “噢~” 众人一阵怪叫,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大快朵颐起来,痛快之极。 林晓也被这气氛所感染,端起酒碗先自己干了一碗。 冷冽干爽的酒水刚一入喉,林晓浑身一阵酥麻。 “痛快!” 林晓提起酒坛给自己倒满,举起酒碗对着舒兰公主。 “多谢二公主款待,林某借花献佛,先敬公主一碗。” 林晓端起酒碗一口喝干。 “听闻你千杯不醉,不知真假,不过确实豪爽。” 舒兰公主端起酒碗也一饮而尽。 “多谢公主赏脸。” 林晓抓起桌上刚刚烤好,还吱吱冒油的一条鹿腿,张嘴咬了一条下来。 刚一咀嚼,肉香刺激的味蕾急速分泌,还没细细品味就忍不住吞了下去。 林晓眼睛一亮,这肉怎么这么好吃,应该是放了蜂蜜还有其他一些调料腌制过了。 不过这也太好吃了吧,想到舒兰公主手下的厨子那绝对是天下最好的了。 而且这可是野生的鹿肉,刚杀的,能不香吗? 三下五除二,林晓就干进去一条鹿腿。 其余众人也是食欲大开,只不过吃的没有林晓这般豪放罢了。 一碗酒,一口肉,真是个神仙仙也挡不住额。 一条鹿腿下肚,林晓开始敬酒,从尉迟夫人开始,在座的二三十人,甭管认识的不认识的。 发挥了自己大忽悠的特长,找出对方的优点,或感兴趣的话题,或吹捧,或调侃,整上一两句。 迅速拉近距离,称兄道弟,全都敬了一遍。 众人哪里受过现代酒桌文化的洗礼,特别是那些糙汉,直觉得林晓此人真是没把自己当外人,差点就要斩鸡头烧黄纸纳头便拜了。 林晓也是适可而止,关键是真心感谢这帮人,猎来猎物腌制收拾,让自己享受了一顿大餐。 不过有一个人他没有对饮,赢不败。 无他,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他林晓还没有这么贱。 赢不败的脸色有些难看,林晓直接无视。 “你还真八面玲珑。” 舒兰公主看着林晓。 此刻的舒兰公主真是美得不可方物,一身白袍,高扎马尾,五官深刻,皮肤光洁如玉,一双如宝石般的眼睛,在火光的映照下闪着耀眼的光晕。 上位者的威压气势与女性特有的温润,结合的天衣无缝,林晓终于想到一个词来形容。 那就是,女帝。 第137章 作此篇记之 “公主,在下这是兴之所至,不能自已罢了。” 林晓放下酒碗,一脸真诚的看着舒兰公主。 “好久没有这般痛快过了,兄弟们打来猎物,端上来美酒,更有这神仙也挡不住的烤肉。” “我林晓身无长物,只有多敬兄弟们几碗,才能表达在下的感激之情。” “当然,更要感谢公主殿下的盛情招待,在下更加佩服公主殿下的博大胸襟。” 林晓忍不住扫了一眼,比慕容小小也不遑多让啊。 舒兰公主刚开始还觉得林晓这话挺好,性情中人,哪怕说得冠冕堂皇,只要真能和手下打成一片,那就是本事。 可是最后这句再加上这眼神,就有些暧昧了。 也不知是酒的作用,还是篝火烘烤,舒兰公主的玉脸竟升起一丝红晕。 但紧接着眼神就冷冽起来。 尉迟夫人不知林晓是有意还是无意,但舒兰公主的脾气她是比较了解的,那就是容不得丝毫冒犯。 眼看着舒兰公主就要发作,尉迟夫人立刻出声。 “林晓啊,妾身知道你的性子,总是口无遮拦,但这也是文人骚客的通病,恃才傲物,目空一切。” “舒兰公主海纳百川,气魄非常人可比,但也容不得他人肆意冒犯。” 林晓听了尉迟夫人的话开始心中有些疑惑,这话说的有些莫名其妙,可随即就回过味儿来。 以之前二公主的表现来看,此人绝对是掌控欲极强,说话绝对不容置疑。 这种女帝范儿的特点就是跪舔可以,但绝对不能反向操作。 林晓还在想如何补救,尉迟夫人继续开口。 “不过也只有你这样不拘小节,洒脱不羁的人才能做出明月几时有这等绝世神作。” “妾身知道你更是贪图这杯中之物,酒后往往容易诗性大发,挥毫泼墨。” “今日妾身看你酒盏不停,豪情激发,不若作一首诗文,以记今日盛事。” 尉迟夫人是真心爱护林晓。 “今日这酒真是爽口,某有些贪杯了,多谢夫人提点。” 林晓身体故作摇晃。 “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皇图霸业谈笑中,不胜人生一场醉。” “好诗,只是……” 尉迟夫人本来是要点醒林晓,不给舒兰公主发作的机会,谁知林晓真的当场作诗。 只是这两句平仄不对,也不押韵啊。 “好,林某就作一首诗文,以记今日盛事。” 尉迟夫人眼睛一亮,原来刚才只是随口吟诵,就这随口说出的都如此出彩,那下面~ 尉迟夫人都有些期待起来,不只是尉迟夫人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向林晓。 林晓摇晃身体,站起身,缓缓扫过全场。 接着俯身一掌拍掉一坛新酒的封泥,单手提起酒坛,一只脚踩在了小几上。 一用力将酒坛架在臂弯处,坛口倾斜,林晓嘴对嘴,将酒水直接倒入口中。 众人皆是发出一阵惊叹,林晓今晚喝了多少大家都看到了,现在竟然又干进去一整坛。 大家都被林晓的气势所慑,呆呆地看着他。 最后一滴酒水入口,一甩手,酒坛直接飞出十数丈远,砸在辕门立柱上。 “砰~” 碎裂声传来。 “好臂力。”有人忍不住发出惊呼。 “好酒。”林晓一声大喝。 “梁元龙三十二年,元月望日,于圣都外狩猎,啖烤欢饮,作此篇记之。” “老夫聊发少年狂,左牵黄,右擎苍。锦帽貂裘,千骑卷平冈。为报倾城随郡主,亲射虎,看林郎。” “酒酣胸胆尚开张,鬓微霜,又何妨,持节神京,何日遣大梁?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 所有人呆呆看着林晓,月光下,火堆旁,意气风发,豪情万丈。 “西北望,射天狼。”有人忍不住吼了一句。 “亲射虎,看林郎。”众人你一句我一句,端起酒碗,豪饮不止。 仿佛这诗文里充满了无穷的力量,让人肾上腺激素狂飙。 场内有人不断嗷嗷大叫,气氛热烈如火。 “我怎么听着有些不对呢?”一道不和谐的声音响起,来自赢不败。 “林大人才多大啊,怎么自称老夫呢?” 老子都八十二了,还不是老夫? 林晓一直觉得这个赢不败好像有意针对自己,可自己实在想不出什么地方得罪了这厮。 想不出来就不去想,但绝对不能惯着。 “我乐意,你管的着吗?” 赢不败有些不适应林晓的套路。 “为什么是郡主,而不是公主?你这是大不敬。” “你懂不懂诗文讲究格律啊?公主平仄韵脚不对。” “你~” “好了,不要吵了,确实不下于明月几时有,听起来激昂慷慨,让人热血沸腾。” 舒兰公主制止了二人斗嘴。 “林晓,来本宫手下做事吧,大乾不适合你,只要你应允,三品以下的位置随你挑,三天内就上任。” 这回林晓真是惊到了,其他的几位皇子皇女包括颍川公主,基本上都处于画饼的阶段。 这舒兰公主出手就是不一样,林晓感觉一座金山砸了下来。 前世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这世上没有钱解决不了的问题,如果有那是钱不够。 林晓此时就有种被人拿钱砸的感觉。 林晓心动了。 什嘛?节操? 良禽择木而栖,识时务者为俊杰,难道没有听过? 我就一打工仔,人家有老板出高价,我跳槽有错吗? 林晓开始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偷偷瞄了一眼苗天凤,火光在她蒙着黑纱的脸上忽明忽暗。 不知为何,林晓感觉自己的屁股有些不舒服。 “你不用现在答复本宫,还有时间考虑。” 看着明显有些意动的林晓,舒兰公主嘴角勾了勾。 “多谢公主殿下。” 尉迟夫人真的被林晓给惊到了,他现在拿捏不准这到底是不是林晓自己作的诗文。 这明显是一首江城子,很符合苏轼的风格。 虽然诗文中有郡主、林郎、神京、大梁这些词,但整体上还能看出子瞻的词风,而且林晓最多也就二十岁,怎么也称不上老夫。 不过,尉迟夫人也就是王弗,只比苏轼小一岁,穿越过来不过两年,那子瞻也就三十岁,自称老夫有些过了。 尉迟夫人虽然不解,但现在的场合显然不适合问,只得压下心中疑惑。 舒兰公主准备起身结束这次饮宴。 刚端起酒盏,忽然一道光照亮了西北方的夜空。 “快看,流星。” “不会真把天狼星给射下来了吧。” …… 天空越来越亮,流星拖着长长地尾焰,向着众人所在的方向砸来。 怎么回事? 难道是今晚杀生太多,要遭天谴,也要被烤了? 众人无不大骇。 我就吃个烧烤,抄了首诗词,不至于弄这么大动静吧? 看着越来越近的流星,耀眼的光逼得人眼无法直视。 我命休矣! 第138章 冥昭深渊 轰鸣声大作,空气都震动起来。 马匹焦躁的原地嘶鸣,甚至有几匹挣脱了缰绳到处乱跑。 一些胆小的人,吓得哇哇大叫,跑向辕门处。 还有的趴到地上,把头埋进雪里。 林晓注意到舒兰公主盯着流星,眼中倒映出璀璨的亮光。 就在所有人都觉得必死无疑时,流星从头顶划过,耀眼的白光,仿佛把空气都燃烧起来。 紧接着流星坠落向东南方,突然亮光一闪,如烟花般炸开,升上了半空。 隔了一会儿就有巨大的撞击声传来。 大地一阵震颤,还站着的人纷纷摔倒在地。 林晓内心默数了一下,从看到如烟花般炸开的亮光,到听到巨大的撞击声,中间隔了大概二十秒。 待震动渐渐消失,众人都是有些茫然,接着就是劫后余生,有的甚至痛哭起来。 没有经历过生死的人永远体会不到这种感觉。 “走,去看看。” 舒兰公主走向马棚。 林晓跟了上去。 “流星坠落的地方距离这里不远,大概有十三里。” 舒兰公主有些诧异的看了林晓一眼,这也太精确了吧。 林晓解开玉狮子的缰绳,找了一根火把,飞身上马,冲出辕门,往西南方飞奔而去。 舒兰公主、苗天凤、李敢兄妹、五十百灵、赢不败,还有舒兰公主的一众手下,纷纷上马,举着火把紧随其后。 丘陵地带,还有草木,而且是夜间,林晓不敢催马太快,两刻钟后,林晓看到了燃烧着的草木。 再往里走地面的植被全部消失,只剩焦黑的地面。 很快林晓来在一个巨坑前,今夜正值十五月圆之夜,天气晴好,月华如水。 巨坑的轮廓看得比较清楚,林晓估算了一下,大概直径一百丈。 舒兰公主众人也来到近前,纷纷围在巨坑周围观瞧,发出阵阵惊叹声。 火把多了起来,巨坑里面也能看得清楚。 “咦,下面好像有东西。” “是啊,好像还冒烟呢。” “难道是陨铁,那可是打造神兵的好材料。” …… 林晓摘下德胜钩上的长枪,轻点马蹬,飞身向坑底掠去。 舒兰公主、苗天凤、李敢、五十百灵、赢不败,也纷纷下马往坑底探去。 来在坑底最深处,将火把刚一靠近,林晓大吃一惊。 林晓看到了一堆废铁,准确来说是个人形铁壳子,里面包裹着一具残缺不全的尸体。 还能够看出这个人形铁壳子原来是红黄相间的。 林晓瞳孔一缩,他刚才一看到这堆废铁,就有些眼熟,现在终于想起来了,这尼玛不是钢铁战甲吗? 好像还是经典款,林晓俯身,看到战甲面罩基本已经脱离了战甲,枪尖轻轻一挑,面罩被掀开。 只剩了半张脸,竟然不是东方面孔,但也不是唐尼。 林晓仔细检查了一下,战甲完全报废,就连胸口的方舟反应堆也已经碎裂。 可惜,这个世界的科技水平太低,自己也是学渣水平,要是有足够的知识和设备,没准可以废物利用。 那样自己岂不是可以横扫这个世界,现在就只能意淫一下了。 其余几人也来到坑底,几个火把将坑底照的一览无余。 “竟然是深渊人。” 就在几人惊叹不已的时候,五十百灵说出了让所有人意外的话。 “你见过铁甲人?” 林晓有些疑惑,这个世界难道有钢铁侠这玩意儿,不应该啊,大渊要是真的有,那岂不是横扫天下。 五十百灵犹豫了一下,开口解释起来。 “我们大渊国有一条深不见底的深渊,名作冥昭深渊,一次朝廷的探险队深入深渊。” “在极深处找到一个和这个人装扮很像的人,那人也穿着类似的铁甲,不过也破损的厉害。” 林晓心里有些激动。 “那你们发现的铁甲人胸口会发光吗?” 要是发光的话,那钢铁战甲没准儿还能用。 “发光?难道这铁甲胸口会发光?” 五十百灵有些疑惑。 “没有,我就是随便猜的,你说说到底发不发光啊?” “跟这个一样,那个铁甲的胸口也碎了。” 林晓一阵失望。 “不过那个人当时是活着的。” 五十百灵话锋一转。 “什吗?” “那人跟这个人长的差不多,也是白色的皮肤,高鼻深目,蓝眼睛,不过头发不是金色的,而是红色的。” “红色?” “对,红色,而且还是个女的。” “女的?那你们跟她交流了没有?” 要是活的应该问问她的来历。 “我们的人问她从哪里来的?” “她怎么回答的?” 林晓有些激动。 “她说她不想死。” “然后呢?” “然后,然后她就断气了。” 尼玛,这是什么狗屁? 林晓心中大骂。 “林晓,你知道他们的来历?” 舒兰公主听到二人的问答,心中起疑。 “没有,我只是觉得他们应该很神秘,这种战甲我从来没见过,而且从天上掉下来,难道是仙人?” 林晓开始胡说八道。 舒兰公主没有继续追问。 “这应该算是陨铁吧,管他是什么人呢,反正已经死了,把铁甲扒下来,运回去就能炼就一柄神兵。” 李敢眼中闪着兴奋的光芒。 “没用的,我们大渊也将发现的铁甲带了回去,发现无论怎么烧,这铁甲都不会有丝毫改变。” 五十百灵说出了大渊的发现。 “什么?那岂不是说无法锻造成兵器。” “是的。” 李敢脸上露出失望之色。 “这更说明这铁甲是比陨铁还坚硬的东西,只是没有找到正确的锻造办法罢了。” 舒兰公主看着铁甲若有所思。 “对啊,还是公主看得明白。” 李敢仿佛又见到了希望,不过一想到二公主也在,应该没自己什么事儿了。 还想锻造,再过个千八百年没准还有可能,那时诸位已经轮回几十次了,现在诸位还是早点儿洗洗睡吧。 林晓已经没了兴趣,转身就往上面爬。 很快来在巨坑上面,回头一望,看见赢不败一个人拖着铁甲人往上拽。 好像不怎么费力啊,也是,这肯定是高级合金材料,单位重量应该很轻,但绝对坚固。 林晓一行人很快就回到了营地,留守在营地的人已经把营地打扫干净。 折腾了一夜,大家也都累了,纷纷钻入帐篷倒头就睡。 林晓也躺在木床上,就是碗口粗的木头简单拼到一起,这是他应有的待遇。 酒水虽然喝了很多,但对他来说不是个事儿。 想着白天的经历,又琢磨起晚上发生的事情,舒兰公主的邀请到底有几分诚意? 不知为何舒兰公主让林晓有了一种伴君如伴虎的感觉,还有当时掌击赢不败最后为什么力道卸去了大半? 赢不败到底为何针对自己?是舒兰公主示意的?还是另有隐情? 还有就是这个“钢铁侠”,他从哪来的?五十百灵说冥昭深渊里也见过这种铁甲人,还是活的,当时双方还有交流。 那么问题来了,他们怎么能听懂对方的语言? 第139章 跪在面前唱征服 第二日一早,林晓林晓被一阵喧嚣声吵醒。 看着蓝蓝的天空,他陷入了沉思。 我记得昨晚我应该是睡在帐篷里,怎么醒来就变成了地作床,天作被了呢? 林晓坐起身来,看到周围很多人在忙碌着。 “林大人醒了?” 李敢走了过来,向林晓打招呼。 “帐篷呢?” “哦,今日一早舒兰公主就下令拔营回城,我与尉迟夫人商量了一下,也一并回去算了。” “看你睡得正香,就没让手下打扰你。” 原来如此,舒兰公主要回城?这么大阵仗出来,不玩儿个三五天,那岂不是瞎折腾。 难道是因为昨晚的流星?好像古人认为流星不吉利,一般是说帝王有不对的地方。 难道舒兰公主想借此向赵王发难?嗯,很有这个可能。 唉,没一个省心的。 林晓简单吃了点东西,看到所有人已经打包装车完毕,也骑上自己的玉狮子,跟随队伍往圣都方向行进。 一路无话,在问天城城门处与众人分别,林晓与苗天凤、五十百灵回到了会同馆。 林晓沐浴一番,吃完午饭,准备小睡一会儿。 “爷,舒兰公主和李敢将军都派人送东西来了?” 小贵子进来禀报。 “什么东西?” “舒兰公主送了两只狍子和六七只山鸡野兔,李敢将军送来一头斑斓猛虎,李敢将军的人说这头老虎是爷你猎到的。” 林晓把这茬儿都给忘了。 “接下吧,然后让人收拾一下,晚上就吃这些了。” 小贵子一听乐乐得眉开眼笑,这下可以大饱口福了。 “爷,老虎肉不好吃,不过虎皮、虎骨和虎鞭都是好东西,尤其是虎骨和虎鞭,用来泡酒那绝对是顶级的补药。” “嗯,你看着弄吧。” 林晓对这些兴趣缺缺。 “对了爷,舒兰公主还送来一颗熊胆。” “熊胆?” 送狍子野鸡野兔这还说的过去,这送熊胆是什么意思? 林晓摩挲着这下巴,皱眉思索。 是暗示我缺乏胆气,不够果敢,让我尽快做决定?还是说理解我心中的难处,知道我有苦衷不好做决定? 从仅仅一天的接触来看,按照我所理解的舒兰公主的脾气,前者的可能性比较大。 之前说不着急,让我好好考虑考虑,怎么一转眼又催促起来了呢? 是什么原因让她这么快做出改变的呢?向我发出招揽后发生了什么事? 流星坠落发现铁甲人,对,应该是这件事,难道她也知道“钢铁侠”,还是从我和五十百灵的对话里听出了什么? 看到林晓一直皱眉不语,小贵子以为林晓不知道熊胆的用处。 “爷,小的听会同馆懂药理的官员说,这熊胆可以治疗抽风和瘙痒。” “你给我滚一边去。” “好的爷,小的这就去处理这些猎物。” 小贵子屁颠儿屁颠儿跑了出去。 林晓看着小贵子的背影,不明白他的快乐来自哪里。 也许这世上,你之所以不快乐,不是你拥有的太少,而是你想要的太多。 “师尊,您回来啦?” 俞晚舟轻飘飘走了进来,盈盈一拜,还是美女看着养眼啊。 “嗯,道经整理的怎么样了?” “刚开始有些吃力,不过经过师尊的指点,现在进度已经快了不少。” “嗯,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找为师,为师为你解惑,争取尽快完工。” “多谢,师尊。对了,昨日二师兄莫耐过来了,说道场改造的差不多了。” 俞晚舟想起昨天莫耐过来的事情。 “这么快?” 林晓有些意外,这满打满算才过了几天啊?这莫耐应该是工部尚书程扣的人。 不愧是搞工程的,虽然回扣没少吃,但这效率也确实没的说。 要不怎么说欲望和效率成正比呢。 “二师兄还说,师尊有时间的话,可以过去看看,如果有什么需要改动的地方,可以提出来,一定让师尊满意,尽快完工。” “嗯,沧渊子做的不错,这两天为师就过去看看。” “是,师尊。” 林晓看俞晚舟还立在原地,没有离开的意思,有些疑惑。 “怎么,还有事?” “徒儿想,这一真道场不日就要开坛入场,是不是应该请一些圣物镇场,以体现我一真道的无尚地位,也好让信徒们有个供奉对象。” 俞晚舟的话给林晓提了个醒,对啊,一真道场,既然是宣扬道藏,那就得有个顶礼膜拜的对象。 好像前世的庙宇道观里都有金身塑像一样,这样可以强化信徒们的归属感,让他们有个心灵依托,再上上香什么的,那就更好了。 不过,要弄谁的金身呢,自己的?超人装?有些二啊。 而且我一个大活人弄个金身让人参拜,有些不合适啊。 看到林晓有些犯难的样子,俞晚舟人忍不住出言提醒。 “如果师尊有什么上界法宝,或者神奇之物,都可用来做圣物,以光大我一真大道的传承。” 我哪里有啊,本来什么金蝉子转世,都是忽悠人的,我要真有那种好东西,早就自己用了,还留给别人? “你说为师按照自己的样子弄个金身法相,摆在道场大殿里如何?” 俞晚舟听后一愣,这想法很奇特啊。 “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活人受人参拜祭祀,是不是不太合适啊?” “有道理,算了,等去看过了再说吧。” “那,师尊没有什么吩咐的话,徒儿就先下去了。” “嗯,去吧。” 晚上又吃了一顿烧烤,林晓觉得比舒兰公主手下的烤串水平差太多,也就没了多大胃口。 让小贵子给使团的人都分一点,林晓不稀罕,可对别来说确是美味佳肴,众人吃的直口滑,大家自然是对林晓一番感恩戴德。 酒足饭饱,上床睡觉。 睡到半夜,林晓突然惊醒,坐起身,眉头紧皱,怎么舒兰公主会出现在自己的梦里,而且梦里二人颠鸾倒凤,好不快活。 我只不过才见了她一面而已,难道自己已经被她的女帝范儿给征服了。 不对啊,梦里舒兰公主的表现可是让人大跌眼镜,简直是判若两人。 这件事千万不能让舒兰公主知道,否则估计小命不保。 不过梦里的滋味确实不错哈。 林晓回味一番,意犹未尽的又躺了下去。 此刻的舒兰公主府。 二皇女也是刚刚被惊醒,浑身是汗,脸色潮红。 自己怎么会做这样的梦?他林晓不过是长的皮囊有些好看罢了,本宫什么男人没见过? 本宫向来是让别人跪在面前唱征服,什么时候被别人征服过,梦里也不行。 不行,林晓必须死。 舒兰公主一阵懊恼,酥胸起伏,香艳无比。 第140章 重点突出的林晓 今天是一真道场开坛的日子。 林晓刚刚换上了超人装,大波浪,红披风,坐在大殿里,做着最后的准备事宜。 扫了一眼门外,人山人海,挤满了道场。 台下四周分列二十位执法,统一着装,虎背熊腰,倒背双手,面表情的看着人群。 台上,五名女护法一字排列,身姿挺拔,一身束身道袍,绝对亮眼。 看着前排坐着的五位皇子皇女,就差赵王没有来了,林晓并没有给几人发请柬。 想着近日问天城中流传出流星出世,天降灾祸的传言,林晓忍不住看了看淑兰公主。 还是那副女帝范儿,高高在上,拒人千里,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这些日子,林晓又做了几次那晚的梦,就在昨晚,又梦到了一次,真是不可描述啊。 林晓怀疑自己是不是心理出了问题,竟然有一种偷人的刺激。 压下心中的思绪,看着这宏大的道场,林晓也是非常满意,占地方圆少说也有个近百丈,绝对是大手笔。 单就说这大殿,气势雄伟,富丽堂皇,一进门就是两根高达五丈,两人合抱的巨柱。 上面雕刻着一副楹联。 上联是: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下联是: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每个字足有二尺见方,金光灿灿,道韵流转。 大殿正中是一座高达三丈的金身法相。 这是采纳了众位弟子的意见,将林晓老年化,林晓按照佛像的脸部标准,再画上胡须金冠。 一个宝相庄严的金蝉子分身就出世了,金身法相建成后,众弟子纷纷惊叹,都说让人忍不住生出顶礼膜拜之感。 林晓看了后却明白了金身法相的真谛,那就是一定要大,越大才能越给人以压迫感。 才能让看到的人,感觉到自己的渺小,随之就会生出崇敬之心。 再把金箔往上一贴,手臂粗的敬香一点,再来点梵音道韵,你就直接跪了。 将手伸入超人装胸口的钻石五边形,绣有“壹”字的口袋里,这里其实是个暗兜。 林晓从里面拿出一本还留有墨香的书册,随手翻开一页,满意的点了点头。 昨日,俞晚舟已经将道藏全部整理完毕,林晓也做了最后的补充。 这已经是林晓的极限了,他能记得的有关道藏的内容,甚至还有佛家和儒家的一些东西,全部都写了进去。 俞晚舟的悟性非常好,一些自己无法勾连串并的地方,她都能非常好的融会贯通,林晓也忍不住惊叹俞晚舟的才华。 林晓不知道的是,俞晚舟的才华固然世间少有,但他提供内容才是关键。 林晓觉得他提供的东西没什么大不了,可他却忘了,那些东西可是人类几千年对天地大道的总结提炼。 这些内容远远超出了这个时代,就好比用卡车拉了几十吨的水泥,然后被以畜力为运力的古代人看见了。 你觉得卡车很普通,但那是你以为。 俞晚舟的感觉就是,林晓绝对是明悟了天地大道,虽然里面的内容很多她还无法理解,但并不妨碍她知道这些内容的精妙绝伦。 林晓随手翻看着书册上的文字,内心有一种获得感和成就感。 “师尊,时辰到了。” 小贵子一身道袍,站在大殿门口,打断了林晓的思绪。 林晓站起身,端起酒碗一饮而尽,大有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气势。 大家都知道林晓这超人装是向五十百灵要来后改造出来的,紧身的,比较显身材。 林晓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有可能是脑袋瓜子短路了,顺手将喝干酒的大碗塞到了短裤里,然后就出场了。 那结果可想而知,在他出场的一刹那,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包括最前排的三位皇子,两位皇女。 超人装,这些皇子皇女第一次见到,简直亮瞎了他们眼睛。 再看到重点突出的红短裤,这几位,直接瞎了。 底下的信徒们都是有些难以置信,难道道尊的法器已经炼成了? 男信徒们双眼直放光,女信徒们直流口水。 林晓看着黑压压的人群,很满意众人的表现,一出场就要足够吸睛,于无声处听惊雷。 运起先天之炁,声震全场,暗含道韵。 “今日道场开坛,本座登台讲经。” 林晓发现,只要自己讲述道藏,体内的先天之炁就会自行运转,当然如果主动运转小周天的话,效果会更好。 “诸位,追寻大道,讲究心无杂念,身外无物。” “当然,悟道不可强求,要有一颗平常心,平常心即道,先有平常心,才能从有到无。” “那么这平常心的有,作何解呢?” “道藏有言: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末将闲事挂心头,便是人间好时节。” “那么如何平常心从有转化为无呢?” “道藏有言:身如菩提树,心似明镜台,时时勤拂拭,不叫染尘埃。” “那么这平常心的无,意指何如?” “道藏有言: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 林晓又是一通忽悠,众人听得是如痴如醉,甭管听没听明白,全都被林晓身上的大道金光,梵音道韵,还有那一套非常突出的超人装给镇住了。 林晓只觉体内先天之炁极速狂飙,海量的先天之炁迅速灌满了他的丹田。 就在他担心如此下会不会被撑爆的时候,忽然丹田内的先天之炁一阵急速翻滚收缩。 接着一滴由先天之炁凝聚的先天之精,悬浮在丹田内。 先天之精形成的刹那,林晓觉得天地仿佛震动了一下,但仔细感觉好像又什么都没有发生。 林晓按照俞晚舟整理的道藏内容讲了足足两个时辰,才停了下来。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 看着还沉浸在无尚道韵里的信徒,林晓转身走进了大殿。 苗天凤,还有舒兰公主、颍川公主,韩王、楚王、齐王,先后跟随林晓进了大殿。 林晓这一套能唬住别人,但确实忽悠不了这几位。 相对于林晓讲的什么道藏,林晓今天的装扮确实把几位皇子皇女给镇住了,而且还是一愣一愣的。 “林兄啊,没想到你还真是天赋异禀啊。” 大皇子韩王扫了一眼林晓的大碗,调侃起来。 “林晓,你好骚啊。” 舒兰公主突然出声,所有人都齐齐看向她,这要比看到林晓天赋异禀还让人惊诧。 舒兰公主马上意识到了自己失言。 “那个,本宫的意思是,你是个骚人。” 众人:…… “本宫的意思是,林晓诗文做的好,迁客骚人多会于此,大家不要误会。” 原来如此。 “这下诸位都明白本宫的意思了吧,本宫对林晓的天赋异禀不感兴趣。” 众人:??? “那什么,本宫还有事,先走了。” 舒兰公主落荒而逃。 第141章 碎裂的酒碗 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林晓。 舒兰公主是什么人,作为兄弟姐妹他们最为清楚,对谁都是不假辞色,说一不二,什么时候出现过这种场面。 难道二人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林晓也有些摸不着头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过,这个误会必须终结,林晓把手伸进了外穿的短裤里。 “啊,林晓你搞什么鬼?” 颍川公主看到林晓的动作惊呼出声,眼睛死死地盯着林晓的手。 其余的人也是大惊失色。 难道林晓要当场展示他的绝世神兵? 就在众人不知该如何是好之际,林晓掏出了一个酒碗。 众人:??? 这是什么操作? “大家不要误会,这是我一真道的明志法式。” “何为明志法式?” 见惯大场面的六皇子楚王也是被林晓的别出心裁整的有些发懵。 “道法将讲究身心如一,从一而终,一以贯之,所谓行百里者半九十。” “许多人都是倒在了黎明即将到来的最后一刻,只要他们再坚持一下,就会守得云开见雾散。” “就拿我自己来说,我之所以在道法上比别人精深,并不是我天赋有多高,而是我比别人更努力一些。” “所谓成功不过是九成九的汗水,外加一点点气运罢了。” 所有人都认真听着,林晓你说的好有道理啊。 “别人在打猎,逛青楼,找人打架,下馆子的时候,而我。” 林晓把手中的酒碗举到胸口。 “在用此碗豪饮。” 林晓你说的这是什么狗屁玩意儿~ 众人已是被林晓雷得满头包。 “开个玩笑,我看大家有些紧张,活跃一下气氛。”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紧张了,我们这是被你雷的外焦里嫩好不好。 “大家不要小瞧我的这一举动,这确实是一道法式,而且禅意深刻。” “寓意就是‘碗’节不保,警示自己要始终如一,得见本心。” “殊不知天狂必有雨,人狂必有灾,水满则溢,月满则亏,道藏曰:反者道之动,太极生两仪。” 说到这里,林晓用先天之炁在手中的酒碗内幻化出一幅阴阳太极图。 其实,在场众人之前都觉得林晓是在胡说八道,东拉西扯,大家又不是两三岁小孩子。 可谁知阴阳太极图刚一幻化成形,一道光柱缓缓升起,飞向道场上空。 整座大殿都震动起来,阴阳太极图不断上升,不断扩大,很快就笼罩了整座一真道场。 一枚方圆近百丈的巨大太极图,在上空缓缓转动。 黑夜与白日,风花与雪月,春夏与秋冬交替出现,仿佛时间流速飞进。 被笼罩在内的每一个人,都感到自己处于真实与虚幻二者之间不停转换。 林晓感觉到自己丹田内仿佛也有一个太极图在形成,阴阳转化,浩瀚无比。 可林晓不知道的是,此刻他的身影在飞速淡化,变得的透明起来。 “林晓!” 苗天凤一声惊呼。 林晓在被完全吞噬的前一刻醒来,看到自己即将完全消失的手臂手掌,立即收拢先天之炁,惊惧之下将酒碗摔落在地。 “当~哗啦~” 瓷碗四分五裂。 道场上空的阴阳太极图瞬间消失。 老子还真差点儿晚节不保,林晓当即冒出一头冷汗,身体感觉被完全掏空,脸色苍白无比。 除了苗天凤以外,所有人都是刚刚从一种玄妙的状态中醒来,一时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刚才是怎么回事,本王感觉自己就要飞升而去。” 齐王率先开口,说出了心中的感觉。 “确实如此,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韩王向周围看了看,以确定刚才是不是幻觉。 “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楚王有些惊疑不定的看向林晓。 “修道之人不打诳语。”装逼装到底,人设不能倒,林晓故作高深。 楚王看着林晓,然后蹲下身,捡起一枚酒碗碎片,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脸上露出惊异之色。 齐王看到五哥的样子也俯身捡起一块最大的碎片,拿在手中看了看,抬头想了一下,然后伸出舌头在碎片上舔了舔,立刻瞪大了眼睛。 “五弟,六弟,你们两个也是大梁国的王爷,能不能别这么猥琐下贱?” “大哥,这碎片上面有天地大道的气息。” 结果还没等齐王把话说完,楚王就醒悟过来,立刻飞速捡拾地上的碎片。 齐王一看,也不搭理韩王了,马上俯身学着楚王搜寻地上散落的酒碗碎片。 “胡说八道,你要说这上面有敦伦大道的气息我理解,你说有天地大道的气息,打死我也不信。” 可看到五弟六弟的疯狂举动,韩王又有些拿不准,最后一咬牙,俯身也跟着捡起来。 可等他要捡拾的时候,基本上都被楚王、齐王捡拾干净了。 最后韩王捡到了三块,放在鼻子一闻,先是瞪大了眼睛,接着一阵懊恼之色。 “五弟~” “停,大哥,我还有事,先走了。”楚王向着林晓躬身行了一礼,转身匆匆离开了。 “那个,六弟啊~” “哎?大哥,你身后地上好像还有一块儿?” “哪呢?哪呢?”韩王赶紧回身查看,哪有啊? 等他再转过身来,齐王早没影儿了。 “老六,你竟然也会耍心眼儿了。”韩王有些气急败坏。 “那个,大哥,我~”颍川公主想问问碎片到底有什么神奇之处,你们又是闻又是舔,还争抢起来。 谁知韩王误会了。 “哦,四妹啊,大哥也有事去办,先走了哈。” 转身往外走去,刚走到门口,回头看向林晓。 “道尊,这两天一定赏光啊,老地方。” 说完一溜烟儿跑了。 颍川公主抬起的手,还停留在半空中。 他有些懵逼,搞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情况,站在原地有些发愣。 “那今天就到这里吧,公主,我也先回去了。” 一个破碗有什么好抢的,林晓撇了撇嘴,今天还真差点儿演砸了。 幸亏老子机智,又给忽悠过去了。 林晓与苗天凤也离开了大殿。 颍川公主定定的站在大殿里,所有人都走了。 她不着痕迹的弯腰收拾裙摆,手突然在裙子下面的地面飞快的扫过,一块碎片就到了手中。 然后又摆弄了几下裙摆,慢慢起身,将手有放到了胸口衣领处,拽了拽领口,顺势将碎片塞进了胸口的衣襟了。 这才缓缓的放下手,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之后,才慢慢的松了口气。 “想难倒本宫,做梦。” 然后心满意足,大摇大摆的走出了大殿。 第142章 一真道藏 回到会同馆,苗天凤跟着林晓进了房间。 林晓一下子瘫坐在椅子上,浑身疲惫不堪。 “你怎么不搬去道场?那里可比这里舒服。” 林晓转头看去,果然一双让人怦然心动的大眼睛看着自己。 “道场的条件确实比这里好,住得舒服,还有信徒参拜,既有执法看场子,又有女护法照顾起居,环境也好,弟子们也是几次三番劝我搬过去,但我都拒绝了。” 林晓看向苗天凤,开始学着伟哥儿放电。 “那里什么都有,但唯独没有你。” 嗯?为什么郡主没有被感动到?怎么没什么变化?还是说我没有学到伟哥儿的泡妞精髓? 林晓不知道的是,自己现在脸色白的吓人。 “今天的黑白图是怎么回事?” 苗天凤说起了道场大殿里发生的异象。 “那叫太极图,是一种对天地大道的具象化,或者说是对道的一种图像化的描述。” 林晓尽量用直白的语言说出自己对太极图的理解。 “太极图?为什么是黑白色的?” “太极生两仪,两仪就是阴阳,黑白两色就代表阴阳。” 林晓解释到这里,忽然想起当时自己沉醉其中,要不是苗天凤叫了自己一声,后果真是不敢想象。 自己到现在还有些身体发虚,浑身无力的感觉。 “还要谢谢你,要不是你我可能就挂了。对了,当时你怎么突然喊了我一句?我看其他人都是在在太极图消失后,才清醒过来的。” 苗天凤看着林晓苍白的脸有些心疼。 “这个太极图你以后千万不要再尝试了,当时我之所以能够保持清醒,我想应该是因为我并不是用眼睛看到的这些。” 林晓立刻想到了苗天凤当时眼睛蒙着黑纱。 “你也知道,我修炼的功法特殊,平时是用感觉感知周围。我当时感觉到你的身体光华大盛,而且不断有光蕴从你身体流出,飞向高空中的太极图。” 苗天凤现在说起来还有些心有余悸。 “然后你身体的光蕴快速变淡,我怕等你身上的光蕴全部消失,你也会一并消失。” “原来如此,看来还真是你救了我,我看你平时还是戴着这个黑纱吧,我也多一个安全保障。” 林晓摩挲着下巴,有些后怕。 “我戴不戴黑纱,用得着你管?” 说完起身站了起来,向门外走去。 林晓有些无语,这块漂亮的石头怎么就捂不热呢? “放心,你不会有事的,好好休息一下,你脸色很差。” 苗天凤的声音从门外飘了进来,林晓心中一暖。 原来是刀子嘴豆腐心啊,嘿嘿。 林晓让小贵子弄了些吃食来,酒足饭饱后,这才感觉好了一点。 天还未黑,就早早上床睡下了。 而此刻的舒兰公主,正坐在桌前想着心事。 她对自己今天的失态,非常意外,完全搞不懂自己当时为什么会说出那句话。 而且更让人羞耻的是,她已经做了好几次那样的梦,梦里都是林晓拿着皮鞭,好像,好像自己还很享受。 难道林晓已经成了自己的心魔,看来计划必须提前了。 第二日一早,林晓醒来,感觉精神好了许多。 “师尊,几位师兄师姐都过来了,现在正在前厅候着。” 从昨日道场开坛,小贵子再也没有叫过林晓爷,改口称呼师尊。 “嗯。” 起身洗漱完毕,吃了小贵子端来的早餐。 与小贵子一起来在了前厅。 六位弟子都在,俞晚舟也坐在下首。 众弟子起身行礼。 “弟子拜见师尊,金蝉大仙,法力无边,神通广大,洪福齐天。” 林晓走到上首位,缓缓坐下。 “都坐吧。” “谢师尊。” 几人都穿着道袍,神色肃穆,道场有了,金身法相有了,开坛仪式也举行了。 这组织的归属感马上就上来了,关键是昨天的一幅黑白图自大殿升入高空,覆盖道场。 几位弟子都是身临其境,虽然不知道这图到底是什么,但不妨碍他们对师尊的崇拜更上一层楼。 “现在我一真道算是正式开宗立派了,你们七人就是一真七子。” “算是我一真道第一代弟子,为师再强调一遍你们的道号:老大方仪子宋乔元,老二沧渊子莫耐,老三玉嶂子申无屠,老四碧落子伊在水,老五玉絮子梅落香,老六仑灵子俞晚舟老,老七素律子韩富贵。” 林晓每念出一人的名字,这名弟子就会起身手掐林晓教授的法诀。 林晓看着自己一时心血来潮创立的教派,竟然真有成型的一天,不禁内心有些感慨。 “你们都是我一真大道的种子,正所谓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为师希望你们能将一真大道传承下去。” “谨遵师尊法旨。” 众弟子齐齐回应。 “这传承自然要有章法,江湖宗门传承讲究的武功秘籍,而我一真大道,传承的就是天地大道。” 说着林晓从怀里拿出一本书册。 “为师对天地大道的理解和感悟都已经写在这里面了,素律子,给几位师兄师姐每人一本。” 几人拿着小贵子给的书册,只见蓝色的封皮上写着四个字:一真道藏。 这名字和“有间客栈”有些类似,看似搞笑其实充满禅意。 众弟子忍不住翻开第一页看去,发现正是昨日师尊开坛讲的内容。 “昨日为师开坛讲道,就是这上面的内容,当然时间所限,只是讲了前面很少的一部分。” “回去后你们自行参悟即可,大道浩瀚,不可穷尽,大道无言,不可描述。” “为师所写只是些皮毛罢了,真正的道,还需要你们自己用心去体会参悟。” “多谢师尊指点。” “嗯,今天你们过来所为何事?” “师尊,弟子们商量着,您还是搬去道场的好,这一来,您才是道主,一真道场是您创建的。” “这二来,你住进去,也好让弟子们尽尽孝心,弟子们有疑惑也好向您请教。” 大弟子方仪子宋乔元代表众师弟师妹再次劝进,其余几人纷纷点头附和。 “你们的心意,为师心领了,其实这道场只是为了方便我一真大道传播而建立的。” “世人皆是肉眼凡胎,你不让他看到有形的东西,他是无法去体会那些无形的东西。” “只有去观察那些形而下的万事万物,才能体会形而上的天地大道。” “道场就在那里,金身法相就在那里,道藏就在那里,这就够了。” 众弟子皆是似懂非懂的缓缓点头。 “至于尽孝心,你们有这份心就够了。常言,百善孝为先,万恶淫为首。许多人只知其一,却不知其二。” “百善孝为先,论心不论迹,论迹寒门无孝子。万恶淫为首,论迹不论心,论心世上无完人。” 林晓一锤定音。 “此事休要再提。” 郡主她不香吗? 第143章 颍川公主有请 众弟子只得诺诺称是。 “师尊,昨日道场上空的异象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四碧落子伊在水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其余弟子也纷纷看向林晓,显然心中也想知道答案。 “那是阴阳太极图。” 林晓又将对苗天凤说过的话,对几位弟子说了一遍。 七人听了皆是眉头紧皱,显然无法理解这幅图,他们并不认为林晓是在胡说八道。 那天地异象可不是假的,那虚实转换可不是假的,那时间飞逝可不是假的,那无尽道韵可不是假的。 “你们几人离开的时候,每人去找素律子领三坛酒,两坛子大的给诸位皇子皇女带过去,小的一坛自己留下。” “至于老五玉絮子梅落香,三坛酒你自己处理就好了。” “多谢师尊。”梅落香躬身一礼。 “师尊,是什么好酒啊?”老三玉嶂子申无屠心直口快。 “是虎骨酒。” 三位男弟子,尤其是七人之中年岁最大的方仪子宋乔元,激动地脸都红了。 “多谢师尊。” 三位女弟子脸上都是有些红晕。 “七情六欲也是大道,食色性也,道家修炼还有双修一说呢,不要着相了。” “师尊教训的是。”众弟子又是一拜。 “嗯,今天就到这里吧。” “金蝉大仙,法力无边,神通广大,洪福齐天,弟子告退。” 众人缓缓退了出去。 虽然已经听了很多次了,可每次都会让林晓想起星宿老怪。 “素律子,你拿四坛虎鞭酒,送到问天府尹李纲府上两坛,再送金吾卫上将军尉迟裂天府上两坛。” “是,师尊,弟子这就去办。” 小贵子也出去了,厅里只剩下林晓和俞晚舟。 “师尊,弟子用不到这虎骨酒,还是孝敬师尊您吧。”俞晚舟羞答答的看向林晓。 你这又是在考验为师的定力,要不来个双修? “这酒为师有的是,还需要你孝敬,为师看你这两日有些懈怠了。” 林晓一本正经。 “是不是遇到瓶颈了,道有不通的地方,晚上到为师房里来,好好论论道,指点你一二。” “多谢,师尊。” 俞晚舟的脸更红了,林晓感觉自己有些把持不了。 “师尊,颍川公主差人来请您过去。” 小贵子进来禀报。 颍川公主?自从上次在大理寺与她一别后,二人只是在昨日匆匆见了一面,连单独谈话的机会都没有。 “知道了,你去拿两坛,不,四坛虎鞭酒过来。” “师尊,虎鞭酒一共就还剩四坛了。” “去吧。” “是,师尊。” 小贵子不再多言,按照林晓的吩咐去安排了。 “好了,仑灵子你先下去吧。” 林晓站起身往外走。 “那师尊晚上还能指点徒儿吗?” 俞晚舟有些急切的问道。 “再说吧。” 林晓头也不回的出了大厅。 俞晚舟满脸的失望。 林晓来在会同馆外,发现一辆装饰豪华的马车停在那里,马车后面还有四名骑马的护卫。 小贵子已经让人把四坛虎鞭酒放到了车上,正在叮嘱车夫小心磕碰。 “师尊,都已经安排好了。” “好。” 林晓登上马车,立即闻到一股沁人的香气,与颍川公主身上的香气如出一辙。 林晓这才记起这辆马车与当日大理寺颍川公主乘坐的马车一模一样。 颍川公主对自己还真不错,竟然派了自己的马车来接自己。 车夫一甩马鞭直奔皇城而去。 梁国的皇城也许没有大乾皇城的金碧辉煌,但历史厚重感扑面而来,这点是乾国的皇城比不上的。 那是只有无数岁月才能积淀出的王朝气息,仿佛每一块砖,每一片瓦,都有自己说不尽的沧桑故事。 林晓被两个小内侍带到了一座宫殿处,一人进去禀报,一人在外陪着林晓,与其说陪着,不如说是监视。 这里毕竟是皇宫大内,林晓进来的时候,在宫门处被仔细检查了一番。 然后进行了详细的登记,又给了一块牌子,这牌子只能进入面前这座宫殿,别处都是去不了的。 而且牌子上面有时辰限制,到了点儿必须离开,否则很有可能被就地咔嚓。 很快进去的小内侍就出来了,身后一个宫女招呼林晓跟上,林晓登上台阶,向门口的女侍卫出示了牌子,这才得以进入。 宫女带着林晓穿过大殿,来到后面的一座花园,花园不大,但奇花异草珍木琳琅满目,精致无比,仿佛一个小型的园艺博览会。 “公主在园内小亭里,你自去便可。” 说完宫女退回了大殿。 花园中间是一座精美无比的木制亭台,亭台上方嵌着一块小木牌,上面写着三个字:至尊亭。 颍川公主一身紫霞仙子的打扮,正站在亭内,笑着看向林晓这边。 林晓眼睛一亮,紧走两步来在至尊亭内,弯腰向颍川公主施礼。 “林晓见过颍川公主。” “免礼吧,其实在没有外人的时候,本宫还是喜欢你叫我紫霞仙子。” 林晓笑了笑,领导的客气话千万别当真。 “坐吧。” 颍川公主先坐了下来,然后招呼林晓。 “谢公主。” 林晓矮身坐在了颍川公主的对面,低头时发现这小亭的地面竟然是透明的。 下面是一弯流水,几尾好似锦鲤的鱼儿在追逐着一朵落花,游动嬉戏,煞是好看。 玻璃?好像不是。 看到林晓被脚下的鱼儿所吸引,颍川公主不禁莞尔。 “这是水晶,从问天城下面的火山里开采出来的,不过那是两百多年前得事情了。” 林兄一阵咂舌,这么大块的水晶得值多少钱啊? “这座小亭也有两百多岁了。” 什么木头两百多年还依旧如新?这也肯定是好东西。 “不过小亭上面的牌子,是本宫命人新挂上去的。” 银川公主笑着看向林晓。 “至尊亭?” “对,就是至尊亭,这是本宫给这座小亭新起的名字,我想你应该理解这里面的意思吧?” “我当然理解公主的意思,多谢公主垂青。” 不就是至尊宝吗?这种拉拢手下的小伎俩我还看不出来? 林晓表现出感激涕零的样子,颍川公主很满意林晓的表现。 “这些日子之所以没有叫你过来,一是因为宫禁森严,手续繁琐,我知道你喜欢至尊宝,向往他那种不受拘束的性子。” 林晓真的感动到了,颍川公主是真理解自己啊。 “二来,是因为我最近在帮三哥忙登基大典的事情,还有三天就要举行登基大典了,一国之君的登基大典,繁琐到你无法想象。” 原来如此,林晓点了点头。 “你知道之前是谁下得旨意幽禁我和大哥吗?” “不是赵王吗?” 林晓明知故问。 第144章 林晓的决定 “不是三哥,是父皇在临终前下的旨意。” 之前林晓从政事堂右仆射卫夕曛口中得知了这个消息。 “先皇?” 林晓确实有些疑惑。 “其实我也不明白父皇的用意,如果是怕我和大哥对三哥不利,那最应该幽禁的是二姐。” 颍川公主脸色也是不解还带有一丝不满。 “舒兰公主?” “对,二姐在朝中的势力最为庞大,而且之前她继承皇位的呼声也是最高的。” 颍川公主玉手轻抚着手中的茶盏,开始仔细介绍起来。 “她还是所有皇子皇女中唯一一位带兵打过仗的人,在军队中声望也非常高。” “其实,所有皇子皇女在朝中都有自己的势力,这也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情。” “但二姐的势力几乎覆盖了朝廷所有重要衙门口,就我知道的,明面儿上的就有政事堂左仆射关山月,枢密院枢密副使年去霍,金吾卫左将军赢不败,吏部尚书欧阳廉,大理寺寺卿宁折。” “当然,父皇既然已经把皇位传给了三哥,朝中真正的大佬明面上要拥护三哥,比如枢密院枢密使雷坤,金吾卫上将军尉迟裂天,御史台御史大夫闫罗,靖安司司承范大有。” “这些大佬起码都表态支持三哥,但政事堂使相姬白瑜始终没有表态,我估计等三哥登基大典登上皇位后,会把他给撤换掉。” 林晓听得一个头两个大,这些朝廷机构有些他知道一二,但也只是知道个名字,具体干什么的,他真不知道。 而且这些大佬除了个别的他接触过一两次,大部分还是第一次听说。 颍川公主端起茶盏轻轻啜了一口,看向花园中盛开的牡丹,静静的等着林晓消化这些内容。 “公主你继续。” 林晓缓缓舒了口气。 “除了二姐之外,论朝中的势力就数到大哥了,而且大哥还有一个二姐都没有的优势。” 颍川公主用询问的眼光看向林晓。 “公主是说名分?” 林晓说出了自己的答案,因为之前大皇子韩王在鎏金堂就问过这个问题。 颍川公主很满意林晓的答案。 “没错,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在皇位争夺上,大哥比二姐还具有先天优势。” “所以朝中也有很多人,特别是以礼部尚书卜算子为首的讲求祖宗礼法的一群人。” 林晓点了点头,静静等待颍川公主的下文。 “所以我说,父皇如果担心有人威胁到三哥的皇位,那应该幽禁大哥和二姐。” “所以我怀疑有人假传父皇的旨意,或者替换了父皇的旨意。” 颍川公主的指向很明显啊。 “不过,还好有你。” “我?” 林晓有些不解。 “对,正是你反其道而行之,故意把我输掉榷场议定文比的消息散出去,倒逼三哥把我放了出来。” “大哥也跟着沾了光,其实我也要感谢三哥,三哥为人骨子里是个心软的人。” “我想三哥坐这个位置,可能比其余几人都好,父皇很可能正是看到这一点才把皇位传给了三哥。” 颍川公主脸上笑意融融。 “这些日子我在宫里帮三哥忙登基大典的事情,就是要与他拉近关系,而且已经有了效果。” “有了效果?” 林晓很想知道是什么效果。 “三哥已经答应我,会给我一个道的封地。” 林晓倒吸一口凉气,一个道,那在大乾就是一个府啊,封地,基本上就是自己说了算啊。 “那你到时候跟不跟我过去?” “去,当然要去,我林晓向来是一言九鼎。” 林晓已经放弃了舒兰公主,一是因为那些梦,刺激是够刺激,他总感觉心惊胆战,有种莫名的恐惧。 二是淑兰公主总给他一种不舒服的感觉,到底是女帝范儿,还是伴君如伴虎,说不好,好像她身上有什么大恐怖的事情。 他决定还是紫霞仙子好,不管是因为先入为主,还是前世某些痕迹,总之对她有天然的亲切感。 而且他追求也不高,要不是宏泰帝对自己无法化解的敌视,他还是想回大乾的,那里有苗天凤,有穆青蕊,有李意阑,还有一个对他念念不忘的薛婉儿。 林晓内心幽幽一叹,人生总是充满了无奈。 “那就好。” 颍川公主也很开心。 “你昨天在道场里弄出那么大动静,还有那个从酒碗里飞出的黑白图案到底是什么东西?” “那算是我对天地大道的一种理解吧,我给这黑白图起了一个名字,叫阴阳太极图。” “阴阳太极图?” 颍川公主之前认为什么金蝉子啊,一真道啊,都是林晓拿出来转移注意力的,纯属忽悠人。 但现在看来也不完全是,昨天的天地异象真的让她很意外,看来林晓有些门道儿。 颍川公主从腰间摘下一个类似香囊的东西,打开后里面竟然是一个小瓷片。 “这个东西到底是怎么回事?” 颍川公主昨天趁人不备也捡了一块碎瓷片,她研究之下,终于明白了大哥、五哥和六哥为什么在意这个东西。 因为这种碎片能够引动体内修为,而且还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就好像能够净化身体一样,带在身上让人感觉非常舒服。 林晓当时身体虚弱不堪,也没有在意这几位皇子皇女捡拾一个破碗的碎片。 “这有什么问题吗?” 林晓接过来,刚一拿到手中立刻感到一丝拉扯之力,自己体内的先天之精有了一点不易察觉的反应。 是因为二者同源,还是太极图残余的力量,亦或是这里面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东西,想要吞噬我体内的先天之精? “你察觉到了什么?” 颍川公主看到林晓拿着瓷片不语,开口问道。 “说不上来,这应该与我修炼的功法有关系。” 林晓思索着这里面的可能性。 听了林晓的话,颍川公主欲言又止。 “我修炼的功法对公主而言,没什么不可以说的,就是当时在齐梁府北上大梁时,城门外曜灵子塞给我的一本内劲修炼法门,叫做《了身经》。” 林晓直言不讳。 “如果公主想要看的话,我回去后明日让人送过来。” 颍川公主一听是般若教的东西,立时就没了兴趣。 “不用了,我只是有些好奇罢了。对了,前些日子你出城打猎是不是遇到了二姐?” “确实遇到了舒兰公主,还请我和永嘉郡主大吃了一顿。” “是不是天降流星的那个晚上?” “是,而且我们还找到了从天上坠落下来的东西。” 林晓如实相告。 “什么?” 颍川公主站了起来。 第145章 继承者们 “有什么问题吗?”林晓对颍川公主的反应有些意外。 “为什么没有人上报这个消息,而圣都却开始流传什么天降流星,必有灾祸的谣言?” 颍川公主眉头紧皱。 “对了,你说你们发现了从天上坠落下来的东西,是什么?陨铁?” “不是陨铁,是一个人。” “竟然是一个人?”颍川公主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思议。 “确实是一个人,穿着铁甲,不过人已经死了。” “你没有把尸体带回来?” “舒兰公主把尸体和铁甲一起带走了。” 颖川公主若有所得点了点头,然后慢慢又坐了下来。 …… 五皇子的寝宫内,齐王正在演武场上,一杆铁枪使得虎虎生威,颇有气势。 “别练了,你心不静,这样练下去,对你毫无益处。” 政事堂右仆射卫夕曛站在场边看着齐王。 “曛姐,你又不懂武功。” 刚说完,齐王步伐一乱,险些将自己绊倒。 “哈哈~” 卫夕曛笑了起来。 “不练了。” 齐王懊恼的将铁枪往兵器架子上一扔,来在卫夕曛身边。 “曛姐,你还看我笑话,我就是不服气,凭什么是他啊?” “你是不是觉得他和你有些像,也是从小没了生母,之前你们关系还不错,甚至在宫里有人欺负了他,你还帮他出过头。” 卫夕曛看着齐王。 “虽然他是哥哥,可却成了你的小跟班儿,只不过现在他要坐到那个位置上,反而要向他参拜,所以你心里不平衡?” “我没有,我就是不服气。” “这么多年了,你是什么脾气,我还不了解吗?” “曛姐,你就不能帮帮我吗?” 齐王抓起了卫夕曛的手,有些撒娇。 卫夕曛没有丝毫的反抗,反而伸出另一只手,在齐王的脸上轻轻抚摸。 “做一个太平王爷有什么不好,那个位置不是谁想坐就能坐的。” 卫夕曛边说边将齐王的头轻轻放在自己的肩上,眼神突然变得如刀一般凌厉。 …… 一间奢华无比的书房内。 中间摆着一张桌子,上面摆满了各种珍馐美味。 “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之前的计划完全被打乱了。” 礼部尚书卜算子脸色有些难看。 “半路杀出个林晓,事情超出了我们的预料。” “无妨,鹿死谁手还尤未可知,孤能感觉到还有人在出招,而且很可能不止一人,至于是谁不重要,我们的目的都是一样的。” 韩王吃的满脸是油,仿佛一个饿死鬼般,不停地往自己口中塞着食物,听到卜算子的话,油腻腻的脸上浮现出一股狠厉。 “按照之前孤与你说的去做,切勿有失。” “下官明白,只是这么做有什么用啊?”卜算子想弄明白其中含义。 “嗯?” 韩王正抱着一个烧鹿头,不知从哪里下嘴呢,闻听此言,眼神立刻冷冷地扫向卜算子。 “老臣失言,请王爷恕罪。”卜算子的冷汗瞬间流了下来,打湿了后背。 …… 七星楼,湘妃阁,二楼。 天璇神女宫白荑和玉衡神女骆九天二人正在弹唱合奏,曲声铿锵,诗文豪放。 正是林晓的老夫聊发少年狂,只是这种豪迈霸气的词风由骆九天这种空灵婉约的声音唱出来有些违和感。 不过坐在一旁的六皇子楚王却听的津津有味。 这林晓绝对是个人才,听说还亲手猎杀一只猛虎,刚才还让人送来了两坛虎骨酒,这酒很是够劲儿啊。 这首老夫聊发少年狂,听来真是让人热血沸腾,本王都要忍不住亲自上阵手撕虎豹。 能文能武,知情识趣,颇有心机,多好的一个人才。 可惜不能为我所用啊。 尤其是结尾处那句,西北望,射天狼。 森林狼,真是妙不可言啊。 三哥,你说死鬼老爹的短句是灵验呢,还是灵验呢? “哈哈哈~”楚王忍不住笑出声来。 “看来王爷今日心情不错,这几日都要留在奴家和姐姐这里吗?”骆九天声音酥麻入骨。 “那是自然,你们姐妹二人难道不知道男人越是遇到大事就越需要放松吗?” 楚王一脸坏笑。 “刚才你们弹唱的很好,不过总是与这词风有些不搭啊,这老夫聊发少年狂明显是豪放派的词风,让你二人演绎的有些羞答答的,这怎么可以。” “来,本王来教教你们,你们要彻底放开自己,放飞自我,才能体会这首诗词的本意。” “嗯,你们两个先来个左牵黄,右擎苍,待会本王再教你们什么是西北望,射天狼。” 春色满园关不住,两枝红杏出墙来。 …… 此刻的舒兰公主府邸,一间地下密室内。 一位老者正在仔细检查着一具尸体,尸体旁还放着一具残破不堪的铁甲。 如果林晓在这里一眼就能看出,这尸体和铁甲正是那日自天空坠落的流星。 “师尊,都检查了这么多天了,还没有什么发现吗?” 问话之人正是舒兰公主。 “此人应该不是我们这个世界的人。”老者缓缓开口。 “还有吗?”舒兰公主有些失望。 “媚儿,你最近的心态好像有些问题?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情?”老者抬起头看向舒兰公主。 “徒儿没什么问题,师尊何出此言?”舒兰公主有些疑惑。 “不,你有问题,为师向来欣赏你的沉着冷静,从容不迫,这才是成大事者的必备素质。” 老者脸上露出担忧之色。 “可最近这几日,为师发现你总是心浮气躁,虽然你竭力控制,别人看不出来,但瞒不过为师。” “师尊,真的能如你所言吗?”舒兰公主说出了心里话。 “怎么?患得患失了?还是不相信为师?”老者嘴角勾起,露出一丝笑意。 “徒儿不敢。”舒兰公主恭敬的施了一礼。 “为师还是那句话,路为师给你指出来了,走不走是你自己的选择。”老者脸色始终如一。 “徒儿相信师尊,只是还有三日,三弟就要登基了,心中难免有些忐忑。” 舒兰公主有些犹豫。 “万一计划失败,那~” “原来你这几天心事重重就为这个啊,退一万步说,真的失败了,并不代表你就没有第二次机会了。” 舒兰公主脸色阴晴不定,真的还有第二次机会? 老者不再言语,继续查看天外来客的尸体和盔甲。 舒兰公主一咬牙,转身走了出去。 第146章 登基大典开始 一日。 二日。 三日。 平安无事。 今日是大梁新一任皇帝登基大典的日子。 年号将由元龙改为太康。 按照会同馆官员的要求,卯时天还未亮林晓就起来了。 先吃了些早食,换好了官服,然后由大梁的礼部官员领着前往皇城。 路上林晓看到了许多身穿各色官服的人流向皇城汇聚。 折腾了近一个时辰,天都亮了,林晓才按照要求站在了指定的位置。 站定后,林晓松了一口气,这可真够麻烦的,身边的永嘉郡主倒是没有丝毫不耐。 林晓往四周看了看,这座名为皇极殿的大殿与大乾龙城的奉天殿形制大小差不多,容纳几百人不成问题。 此刻基本上站满了人,御座上肯定是没有人的,要等到登基大典正式开始赵王才会坐上去。 最前面还空了不少位置,大佬们也没可能这么早就到。 再往后穿红袍的官员来了不少,之后是绿袍官员更多,林晓这些外国使节站在最后面。 林晓与永嘉郡主、五十百灵一起来的,基本上站在一起,这里还有一些服装发饰有些怪异的人,应该是周边一些小国或者部落的使节。 苗天凤看林晓有些不耐的样子,出言提醒。 “登基大典正式开始是在午时,还有至少两个时辰。” “什么?那岂不是还得站上四五个小时,我去,那我们来这么早干什么?站着发呆吗?” 苗天凤虽然不知道小时,但大致理解了林晓的意思,觉得林晓还有些孩子心性,哪里站得住啊。 其实林晓全部年龄加起来,都够做苗天凤祖爷爷的了,他当然知道如此重大典礼,站四五个小时太正常不过了。 不过他不喜欢自己是工具人罢了,即使做不成最后出场的人,那做一个站在最前排的人,晚来一会儿总可以吧? 结果都没混上,所以心里不平衡,发发牢骚罢了。 “这可是皇帝的登基大典,有的人一辈子也遇不到一次,你不但赶上了一次,而且还是亲历者,你应该感到庆幸。” “郡主,你说的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苗天凤嘴角勾了起来,她有时觉得林晓这个小弟弟蛮可爱的。 “那从现在到大典正式举行,这中间有没有什么节目啊,诸如什么唱歌跳舞之类的,总不能就这么干站着吧?” 这一回就连五十百灵都被林晓这个活宝给逗笑了。 “小白龙,你不会连登基大典的流程都不知道吧。” 昨天,会同馆的官员拿过来一个小册子,说是登基大典的流程,让各国的使节看一下,好做到心中有数。 林晓这两天被夜里的春梦弄得欲仙欲死,哪有功夫看这些东西,跟他又没多大关系。 “待会登基大典开始前,新皇会以原来的身份召见各位王爷公主,以及主要的臣子。” 苗天凤一看林晓的样子就知道他偷懒了,便出言解释。 “原来的身份?这有什讲究吗?”林晓有些疑惑。 “就是体现新皇手足情深,礼贤下士,不忘本心。” “原来如此。” 是啊,大典过后,完全就是质的改变,原来见了面还称兄道弟,没准还能拍拍肩膀。 现在,不,午时过后,都得给跪了。 很快林晓注意到前面陆续有紫袍官员入场,几位王爷公主也先后到了。 最后来的是韩王和舒兰公主,他们住在宫外,又是大哥大姐,晚来会儿也无可厚非。 林晓仔细看了看,除了几位公主王爷外,还看到不少认识的人。 比如政事堂右仆射卫夕曛,金吾卫上将军尉迟裂天,靖安司司丞范大有,礼部尚书卜算子,问天府府尹李纲,刑部侍郎公孙介等人。 还有一些仅是脸熟,比如大理寺寺卿宁折,兵部尚书曹爽,翰林院承旨宣徽,御史台御史中丞张兮麟,宗正寺少卿独孤元商等人。 上面这些人站的都比较靠前,不是紫袍,就是红袍。 甚至还看到了他的大弟子方仪子礼部员外郎宋乔元,站的比较靠后,这厮穿着一身绿袍,正好看过来,还对着林晓行了一礼。 林晓向他点了点头。 又等了一会儿,两位身穿绯袍的老者站到了最前面,头发胡须白的很显眼。 “这两位是谁?”林晓看向苗天凤。 “是政事堂使相和枢密院枢密使,站在文官首位的是使相姬白瑜,站在武官首位的枢密使雷坤。” 原来是文武一把手啊,人总算到齐了。 又过了片刻,一个小内侍从御阶一侧,连接后殿的小门里跑了出来。 径直走到韩王面前说了些什么,韩王跟着这个小内侍进了连接后殿的侧门。 应该是开始手足情深,礼贤下士了。 韩王跟着小内侍进入侧门,迎面是一道走廊,尽头是两个偏厅。 小内侍带着韩王来在其中一个偏厅门口,韩王自行进入,屈身跪倒在地。 “孩儿,叩见母后。” 小厅不大,靠墙摆着一张桌子,两边各有一把椅子,皇后,不,现在应该叫太后了,坐在其中一把椅子上,面有戚戚。 “起来吧。” “谢母后。” 韩王起身。 “今日就是你三弟登基的日子,哀家知道你们几个兄弟姐妹多少心中都有些不甘。” “孩儿不敢。”韩王把腰弯了下去。 “你父皇既然把皇位传给了森儿,自有他的考虑,这不是你们兄妹几个或者哀家可以置喙的。” 韩王把腰弯的更深了,一句话也不敢说。 “其实哀家要是可以选择的话,宁愿你父皇当年不要这个皇位,那样他就不会走的这般早,留下哀家一人……” 说到这里太后声音哽咽。 “母后请节哀。” “哀家有些触景生情,此时说这些确实有些不合时宜。” 韩王一动不动。 “多余的话哀家也就不说了,你三弟是个什么性子,你也一清二楚,绝对不会亏待你们的。” 太后看了一眼韩王。 “好了,你去见见森儿吧。” “孩儿告退。” 韩王缓缓地退了出去。 小内侍见到韩王出来,立刻一伸手。 “王爷这边请。” 小内侍又将韩王领到另一个偏厅门外。 韩王吸了口气,迈步走了进去。 这间偏厅与刚才那一间一模一样,韩王还记得小时候,父皇有时候在这里单独召见某位大臣时,偶尔会将自己带在身旁。 只是渐渐地这样的机会就越来越少,最后自己再也没有来过这里。 今日终于又来到了这里,不过座位上坐的不是父皇,而是三弟。 韩王行走间想了许多,紧走几步来在赵王身前,就要屈膝跪拜下去。 “臣……” “大哥,不需如此,我还没有登基呢。” 赵王从椅子上站起身,一把扶住了韩王。 “皇上,礼不可废。” 韩王没有起身,但也没有强行跪下去。 “大哥,叫我三弟好吗?” 韩王抬头看了赵王一眼,竟感到了一丝恳求之意。 “那叫赵王吧?” 三皇子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好,先坐吧,大哥。” 韩王起身,赵王先坐了下去,韩王这才半个屁股坐在另一张椅子上。 韩王扫了一眼桌上的托盘,上面摆放着一只精美的瓷碗,一股淡淡的药香飘散开来。 “大哥,我想把皇位让给你。” 韩王坐着的半个屁股立刻窜了起来。 “你说什嘛?” 第147章 手足情深 韩王冷汗立时就冒了出来,他真的被吓到了。 抬眼看了看关着的厅门,门外站着的小内侍和侍卫应该听不到。 “赵王,这话你可千万别乱说,登基大典马上就要开始了,你这话要是被别人听到了。” “别人要是以为我对你怎么着了,我就是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楚。” 这要是传出去,不死也得脱层皮,他可不想再次被幽禁了。 “赵王,这话可千万别再说了,父皇既然把皇位传了你,你放心,别人我不敢保证,我肯定尽心尽力辅佐你。” 韩王一脸真诚的看向赵王。 “多谢大哥。” “嗯,好了,后面你还得见不少人,我就不耽误时间了,要是没有其他事情的话,那我先告退了。” “大哥,慢走。” 韩王对着赵王行了一礼,这才转身走出偏厅。 韩王感觉自己的心脏怦怦直跳,不知是为刚才的事情,还是为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 …… “媚儿来啦。” 太后看着所有皇子皇女中最优秀的舒兰公主走了进来。 “母后金安。” 舒兰公主落落大方,各方面无可挑剔。 “嗯,平身吧。” “谢母后。” “媚儿,你真是出落得美若仙子。” “多谢母后夸赞。” “你是你父亲所有子女中最优秀的,其实之前你父皇在你和森儿之间犹豫不决。” 太后看着舒兰公主的绝色容颜。 “最后出于种种原因,还是选择了森儿,希望你能理解你父皇的苦衷,好好辅佐你三弟,守好我独孤家的基业。” “谨遵母后懿旨,孩儿定不负父皇和母后的嘱托,尽心辅佐三弟,光耀我大梁帝国。” 舒兰公主声如金铁,铿锵有力。 “嗯,很好,去见见你三弟吧。” “谢母后,媚儿告退。” 舒兰公主转身走了出去。 很快就来在赵王的偏厅内。 “独孤媚叩见陛下。” 舒兰公主推金山倒玉柱般的跪了下去,没有一丝拖泥带水。 赵王的小身板儿扶了几次没扶起来。 “唉,二姐,你这是何必呢?” 赵王有些无奈。 “三弟,你要明白你现在已经是大梁皇帝了,一言一行都代表了帝国的荣耀。” 舒兰公主起身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看了一眼桌上的药碗,眉头就是一皱。 “还有你这身体一定要注意,做皇帝日理万机,没有个好身体怎么行,平时要多修炼,我会让金吾卫尉迟将军安排人督促你。” 赵王一听,脸上露出苦笑,二姐永远这么霸气,但心里多了一丝暖意。 “还有近日市井中流传的什么流星落灾祸出的谣言,你也不必在意。” 舒兰公主灼灼的看着赵王。 “那不是什么流星,而是从天上坠落下来的一个人。” “一个人?” 赵王还是首次知道那日坠落的不是流星。 “对,一个身穿铁甲的人,和我们长得很不一样,我推断此人不是我们这个世界的人。” “难道那个传言是真的?” 赵王作为大梁的皇子,自然知道一些秘辛,比如传言有人可以飞升上界。 “很有可能,可惜此人坠落时已经死了,要不然从其口中也许会得到我们想找的答案。” “二姐,你说上界的人可不可以让人起死回生?” 赵王有些希冀的看着舒兰公主。 “如果真的可以起死回生,那坠落的天外来客就不会死了。” 舒兰公主觉得赵王有些痴人说梦。 “好了,好好做你的皇帝,别瞎想了,你要是真的想念父皇,就应该做好一个皇帝应尽的责任,以告慰父皇的在天之灵。” 舒兰公主看了一眼还有些发呆的赵王,站起身走出了偏厅。 希望师尊是对的,独孤媚如是想到。 …… “三哥。” 颍川公主笑着走了进来。 “四妹来啦,快坐吧。” 颍川公主看到桌上的药碗,眉头皱了一下。 “三哥,前几天你不是刚停了药吗?怎么又开始喝药了?” “没什么,这两日有些操劳过度,老毛病又犯了,让太医开了点药。” 赵王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过了今天,登基大典结束,就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这些天还要谢谢四妹,要不是你帮忙,这登基大典没准儿还要推迟。” “四哥,我帮哥哥做事那不是天经地义的吗?而且四哥你不是还许诺给我一块封地吗?嘿嘿~” “你呀,从小文采不错,可就是无利不起早,父皇说过你多少次了。” 赵王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笑容,看着长相甜美的颍川公主,心里有些做哥哥的幸福感。 “三哥,我就不耽误你时间了。” 说着起身就往外走,快到门口时,突然站定回身。 “三哥,我看药都凉了,别忘了赶紧喝了。” “知道啦,我的小唠叨婆。” “哼,我有那么老吗?” 说完故意撅着嘴佯装生气的样子,提着裙角走了出去。 赵王看着颍川公主的样子,想起了她小时候耍小聪明被父皇训斥,哭得满脸鼻涕的狼狈模样。 忍不住内心感慨起来,小时候真好啊,无忧无虑。 …… 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硬邦邦弯腰施了一礼的齐王,赵王刚刚的一丝好心情消失无影。 “坐吧,五弟。” 说完这句话,一时有些冷场。 齐王坐在另一侧的椅子上,一言不发。 “五弟,最近过的可好?” 赵王没话找话。 “还行,死不了。” 之前,卫夕曛再三叮嘱齐王,一定要注意君臣之礼,就算赵王不计较,一旦让朝臣知道目无尊卑,那绝对是吃不了兜着走。 可一进偏厅的门,这些话就被齐王抛到了九霄云外。 “其实,我很怀念小时候,那时候五弟见我受辱,气不过还帮我出头。” 赵王露出缅怀之色。 “我早忘啦。” 齐王一如既往冷冰冰。 “如果能回到小时候,你我兄弟不分彼此,相互依靠,我宁愿不要这个位置。” “假惺惺。” “我想问一下五弟,我们为什么会走到今天?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凭什么是你?” 说完,齐王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偏厅。 赵王看着早已没了人影的厅门,满脸落寞。 有时候你什么也没有做,可原先的好兄弟,就无缘无故的恨上了你。 为什么? 你不如他的时候,他会高高在上的怜悯你,因为他骨子里觉得你比他更可怜。 可有一天你超过了他,他就会觉得你错了,你怎么能超过他呢?你怎么可以超过他呢?你永远应该是他怜悯施舍的对象。 恨意无缘无故的就来了,这也许就是人性吧。 第148章 赵王的请求 “三哥,你脸色好差啊,一定要注意身体啊。” 楚王瞅了一眼脸色有些苍白的赵王。 “六弟,说句实话,三哥我很羡慕你这种随心所欲,万事不萦于怀的性子。” 赵王看着大大咧咧的楚王。 “嗨,三哥,你也知道,我这人没什么志向,就喜欢钱和美女,只要有这两样,我就知足了。” “不过,三哥你说羡慕我就有些过了,你做了皇帝,那还不是想干嘛就干嘛。” 楚王滔滔不绝,说着做皇帝的好处。 “对你有恩的人,给他个官儿做,不乐意做官儿的,给个封号也行,看哪个女人顺眼,一句话就收入后宫,谁惹你生气了,直接咔嚓了就是,这比我可逍遥快活多了。” 赵王一听笑着摇起了头。 哪有楚王说的这般容易,不过,有些事的确可以试试。 皇子皇女召见完了,下面就是一些肱骨重臣了。 先是政事堂使相姬白瑜,接着是枢密院枢密使雷坤,问天府尹李纲,金吾卫上将军尉迟裂天,靖安司司承范大有,大理寺卿宁折等等。 还有一些林晓不认识的,不过第三个召见的大臣是问天府尹李纲,多少有些意外,不过想到他是赵王的老师也就合情合理了。 每个人的时间都不算长,越往后时间越短,基本就是走过场了。 可礼部尚书进去了好一会儿都没出来,难道赵王对礼部尚书如此看重? 林晓看着时间也差不多了,离午时也就剩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了,终于熬过来了。 正在林晓感叹时,礼部尚书卜算子走了出来,身后没有跟着那个小内侍。 之前每个人出来的时候,小内侍都跟着会出来,叫下一个被召见的人进去。 这说明礼贤下士也终于结束了。 林晓挺了挺脊背,呼了口气,大典估计马上就要开始了。 可等了一刻钟,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大殿里的人开始低声议论起来。 忽然从侧门处跑出来一个人,正是之前那个领着人进去拜见赵王的小内侍。 小内侍丝毫没有停步的意思,一直往后边快步走来,大殿内众人的眼神都盯着这个小内侍,最后她竟然停在了林晓面前。 这是什么情况?正在林晓纳闷儿之际,小内侍有些气喘的开口。 “永嘉郡主,陛下要见你,请随奴婢来。” “见我?” 永嘉郡主的声音充满了疑惑。 刚要转身的小内侍,又停了下来,稚嫩的小脸儿上满是焦急之色。 “时间紧迫,还请郡主见谅,见到陛下后郡主自会明白。” “林晓是大乾回访使,我不过是副使,要去必须我二人一同去,否则免谈。” 小内侍额头见汗,脸露挣扎之色,一跺脚。 “也罢,还请二位速速跟上奴婢。” 说完转身快步在前带路,苗天凤拉了一把有些发愣的林晓。 林晓这才醒悟过来,快步跟了上去。 在殿内所有人惊疑不定的目光中,二人迈步进入御阶一旁的侧门。 小内侍将二人带到赵王所在偏殿的门外,立身站定。 “两位请进。” 林晓当先迈步走了进去,苗天凤紧随其后,门被侍卫从外面给合上了 林晓抬头望去,正中靠墙一张方桌,两侧各有一把椅子,右侧的椅子空着,左侧的椅子上端坐一人。 此人身穿明黄色龙袍,头戴金冠,自有一股上位者的气势。 可是林晓感觉此人脸上有一种病态的潮红,双眉紧锁,好像,好像脸颊上还有泪痕,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难到走个过场拉拢人心也要如此卖力吗? 林晓躬身施礼。 “外臣,林晓(苗天凤)拜见大梁皇帝陛下。” “咦?你怎么进来啦,我不是让永嘉郡主一个人来吗?” 赵王好像才发觉有人进来,可一抬头先映入眼帘的不是永嘉郡主,而是一个男人,很英俊的男人。 “你是谁?” “外臣林晓拜见大梁皇帝陛下。” “你就是林晓,我听李师傅提起过你,说你才思敏捷,尤善断案推理。” “陛下过奖了。” ““那你先出去一下,我和永嘉郡主有话要说。” 林晓一阵牙疼,还没想好该怎么应对,身旁的苗天凤上前一步。 “陛下,林晓是我大乾此次出访梁国的正使,如果陛下要召见大乾使者,那第一个就必须要见林晓。” 赵王看到一身天青色云纹百褶宫装曳地裙,眼睛上虽蒙着青纱,但丝毫不影响她的窈窕淑女形象,反而更容易让人浮想联翩。 “天凤,果然是你,没想到我们又见面了,你还好吗?” 赵王的眼神又亮了起来。 嗯?有奸情? 林晓感觉自己发现了大秘密,对了,之前自己被问天府关进大牢,苗天凤对自己说,她在大梁有关系,应该可以把自己给救出来。 不会就是赵王吧?那你早说啊,我要知道是赵王,早就让你动用关系把自己捞出去了。 我何必费那么大劲,差点把自己的小命搭进去,林晓内心忍不住埋怨起苗天凤来。 “陛下,外臣很好。” 苗天凤的声音很平静。 “天~” 赵王看了一眼身后站着的两个内侍。 “你们先出去吧。” 两名内侍低着头,没有动。 “怎嘛?朕的话不好使?” “奴婢该死,这就去外面候着。” 说完两人几步走向厅门,拉开门先后走了出去,厅门再次关闭。 “天凤,过来坐吧。” 这厅里一共就有两把椅子。 林晓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大号电灯泡,浑身不自在。 “多谢陛下,外臣站着说话就好。” 苗天凤不卑不亢。 “天凤,我现在还不是皇帝,你可以叫我的名字吗?” 林晓的余光从赵王的眼神里看到了希冀。 “陛下请自重,从梁国元龙帝立下传位遗诏那一刻起,陛下就已经是梁国皇帝了。” “天凤,你变了,唉,三年前也是你出使大梁,我永远忘不了那一天。” “父皇在御花园召见了你,当时我就站在父皇身旁,你从百花中走来,一如你今日的仪态万方。” “我当时就想,天下间竟有如此相像的女子,难道你真的回来了吗?” 赵王沉浸在回忆中,不自觉将眼前的苗天凤与心中的另一个女子重合在了一起。 不是吧,你二姐、四姐也都是一等一的美人儿,至于说的这么肉麻吗? 嗯?不对啊,这说的到底是不是永嘉郡主啊,怎么听着有点儿乱啊。 林晓忍不住内心吐槽。 “天凤,你可不可以把眼睛上的青纱摘下来?” “陛下,恕难从命。” 苗天凤丝毫没有犹豫的拒绝了赵王。 赵王出神的看着苗天凤。 “那你可以做我的皇后吗?” 林晓如遭雷击。 这尼玛到底什么情况啊? 第149章 论皇位吸引力反向特例 厅门忽然被推开,一个身穿绛纱衮服,头戴通天冠的妇人走了进来。 “森儿,大典就要开始了,你怎么还在召见大臣?” “母后,您怎么来啦?” 原来是太后,来的还真及时。 “这两位是?” 林晓和苗天凤赶紧转过身来。 “参见大梁太后。” “咦,云娘,不对,你不是云娘,你是谁?” 太后脸色大变。 “外臣大乾回访梁国副使苗天凤。” 太后又上下打量了一番苗天凤。 “这里没你们什么事了,下去吧。” “是。” 林晓和苗天凤迈步就要离开偏殿。 “等一下,母后,皇儿有个请求,还请母后恩准。” 太后疑惑的看向赵王。 “什么事,说吧?” “皇儿想娶永嘉郡主做皇后。” “胡闹。” 太后脸色立刻难看起来。 “刚才你就找哀家胡搅蛮缠了一番,这一转眼又要胡闹,难道你不知道今日是什么日子吗?你这么做对的起你父皇的在天之灵吗?” “森儿,错了。” “嗯,快些收拾一下,大典马上就要开始了,有什么事情等大典后再说。” “真的吗?母后。” 赵王抬头盯着太后。 “母后什么时候骗过你,好了,你赶紧收拾,母后在外面等着你,快些,不能误了时辰。” “好的,母后。” 林晓二人此时已经走出偏殿的大门,直接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郡主,你和赵王到底怎么回事?他怎么想娶你做皇后啊?” 林晓凑近苗天凤,小声嘀咕。 “上次出访来梁国时,我也是副使,在被元龙帝召见时,见到了三皇子赵王。” “他和我有过交谈,说我长的非常像一个人,还请使团的正使和我饮宴。” 苗天凤说起了和赵王的往事。 “然后呢?” “什么然后?” “完啦,之后你们没有接触?” “你以为呢?我今天也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要娶我做皇后,真是莫名其妙。” 苗天凤仰着头好像在思索其中缘由。 “哎?我说,郡主你就没心动吗?那可是皇后啊,母仪天下,我觉得你可以答应,你……啊~” 林晓刚一叫出声就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脸皮涨的通红。 过了几个呼吸,苗天凤将手从林晓的身后拿了出来,若无其事的站回了原位。 林晓赶紧用手使劲揉着自己的屁股,嘴里还不住的吸气。 一旁的五十百灵腮帮子一鼓一鼓的,肩膀也不停地抖动,忍得很辛苦的样子。 林晓暗自懊恼,你说你是不是嘴贱,明知苗天凤的变态癖好,你还动不动就撩拨她。 苗天凤双手抱胸,嘴角勾起一丝弧度,一只手的手指轻轻摩挲。 这感觉也不赖,可以多尝试几次啊。 林晓要是知道苗天凤此刻心中所想,估计死的心都有了,那是真疼啊,还是有后劲儿那种。 三声净鞭响起,大殿里还在交头接耳的人,立刻安静下来。 登基大典马上就要开始了。 之前苗天凤说过,新皇登基先要祭拜天地,然后再接受为文武百官的朝拜,坐上御座,接收玉玺,之后再是昭告天下,改元,大赦天下。 一刻钟。 两刻钟。 三刻钟。 这午时都过啦,不是说吉时不能错过吗? 难道出了什么事? 就在大殿内的人有些焦躁不安时,隐隐从侧门传来呼喝声,还有哭声。 接着,还是那个小内侍,急急跑了出来,来到政事堂使相姬白瑜面前,凑近了说了几句话。 始终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姬白瑜身体明显晃了一下,小内侍赶紧扶住。 接着两人向侧门走去,姬白瑜又对小内侍说了几句话,小内侍放开姬白瑜,又跑向枢密院枢密使雷坤。 雷坤听完小内侍的话,疾步走向侧门,与姬白瑜前后脚进了后殿。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刚刚还安静的还落针可闻的大殿里,很快所有人小声议论起来。 “郡主,什么情况?我好像听到了哭声和争吵声。” 林晓虽然离得很远,但他耳力过人。 “可能赵王又跟太后吵嘴了吧。” 苗天凤不是很笃定,她没听到什么声音。 林晓想起之前,离开赵王所在的偏殿时,太后曾说赵王胡搅蛮缠,还质问赵王对得起先皇的在天之灵类似的话。 这说明赵王与太后因为什么事情发生了分歧,之后又莫名其妙的让苗天凤做皇后。 林晓怀疑这赵王是不是嗑药了,神智好像不太清醒,这登基大典多大的事情啊,偏偏这时候跟太后闹别扭。 “你说会不会是赵王不想做皇帝了?” 站在一旁的五十百灵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还别说,五十百灵说的情况,林晓前世还真有过,宋徽宗赵佶把皇位传给儿子宋钦宗赵恒时,这位爷哭啊,闹啊,死活不肯做这个皇帝。 据说当时都哭晕过去了,醒过来一看,自己已经是皇帝了。 不过二者完全没有可比性,赵恒那是老爹赵佶见到金人南下,自己要跑路,迫不得已让赵恒来顶缸。 和现在的梁国完全没有可比性,大梁也没有什么灭国破都的危险。 还别说,两者还有点关系,大宋是赵家的天下,这三皇子被封的就是赵王。 不会真有什么联系吧? “不得而知,不过可能性不大,皇位都不想要,除非脑子进水了。” 林晓顺嘴回了一句。 “除非,是不爱江山爱美人。” 林晓想到了另一种可能,之前太后见到苗天凤,喊出了一个名字,云娘。 赵王言语中也把苗天凤看成了另一个人。 苗天凤也说几年前出使梁国时,赵王就说她与一个人很像。 综合来看,这个人很可能就是一个叫云娘的女人。 而且这个女人很可能已经死了。 这就和我大清的顺治皇帝有些像了,为了一个董鄂妃甚至要放弃皇位出家做和尚,野史记载说是去了五台山。 “当了皇帝,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 五十百灵对林晓的猜测有些不以为然。 “如果那个女人已经死了呢?” 林晓摩挲着下巴。 “死了?死了那就再找一个啊。” 五十百灵奇怪的看着林晓。 “看来你是法海啊。” 林晓调侃了一句。 “法海?我怎么是法海了?我还是海王呢?” 五十百灵不知道林晓是什么意思。 海王?妹子,梗儿不能乱用啊。 “确实有这种可能。” 苗天凤显然也想到了林晓心中的猜测,出言附和。 五十百灵还待再问,突然一队侍卫冲入了大殿,就在大家搞不清楚状况时,这群人迅速来到外国使节站的位置。 带队的正是赢不败这个林晓的死对头。 “来呀,将乾国来使林晓、苗天凤拿下,反抗者就地格杀。” 你妈逼! 第150章 皇极殿惊魂 “等一下。” 林晓惊怒之下运起先天精炁,大喝出声,震得整座大殿嗡嗡作响。 离得近的人感觉自己的耳膜刺痛,立刻捂紧自己的耳朵。 一众侍卫也是脸露痛苦之色,身体有些摇晃。 赢不败脸色大骇,抽出腰刀对着林晓。 “敢在我大梁圣都皇极殿撒野,来呀,将林晓就地格杀。” 一队侍卫纷纷举枪向林晓刺来,其余外使见势不妙纷纷后退,将林晓和苗天凤让了出来。 还未等苗天凤有所反应,林晓不退反进,冲入枪林之中,身形如游鱼般,妙到毫巅的躲过所有刺来的长枪。 双臂一卷,左右腋下各自夹住六七杆长枪,两肩下沉,先天精炁爆发,先是所有侍卫倒飞出去,口喷鲜血。 接着被林晓夹住的十几杆长枪,纷纷断裂成数节。 林晓眼含杀意,看向赢不败,双臂往外一张,腋下夹住的枪头掉落在地。 “就地格杀是吧,老子今天就先弄死你。” 说着林晓闪身上前,轻飘飘的劈出一掌。 赢不败已经被林晓的惊人战力给震慑住了,这和那日被林晓打了一掌表现出来的实力完全是云泥之别啊。 赢不败被人拽了一把,身体倒退。 “林晓,不可。” 来人出手与林晓对了一掌。 “砰~” 一层涟漪荡漾开来,离的近的人感觉一股巨力临身,身形不住倒退,甚至有几人跌倒在地。 苗天凤和五十百灵也不例外,刚稳住身形,惊异的看向林晓。 “怎嘛,尉迟上将军也要跟在下动手?” 林晓冷冷的看着将赢不败救下,然后与自己对了一掌的尉迟裂天。 尉迟裂天有些惊疑的看向林晓,现在他感觉自己体内的劲气犹如狂风暴雨般肆虐不止。 这是什么情况?虽然自己没有用出十成功力,但这才多长时间,之前林还晓被自己一掌打的吐血,怎么这快就反过来了。 尉迟裂天强压下喉头的腥甜,运功平复气血,深吸几口气。 “林晓,我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但你要是打死了金吾卫左将军,那你今日绝对走不出皇极殿。” “无妨,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我倒要看看这皇极殿里如你这般的高手有几个?” 林晓丝毫不怯,摆出一副光棍儿的架势。 一旁的苗天凤静静的站在林晓身侧,看顾着他的身后,一副舍命陪君子的架势。 “你~” 尉迟裂天本意是要林晓冷静一下,也不知是自己表达有问题,还是林晓理解有问题。 被林晓的铁头顶的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了。 “林晓,切莫意气用事,我和尉迟将军都不清楚状况,万万不可动手。” 李纲走了过来,劝解林晓。 林晓看了一眼周围的人,所有人脸上都露出不解和疑惑。 “我是大乾来访梁国的回访使林晓,我身后这位是副使永嘉郡主,被邀请来参加梁国新皇登基大典。” 林晓口含先天精炁,声震全场,暗含一丝道韵,充满压迫感。 “大典还没举行,梁国就不问青红皂白拿人,甚至连个因由都没有,这就是你们自称中原正统,礼仪之邦的待客之道?” “我怀疑你们梁国内斗,殃及我们这些池鱼,一言不合就要就地格杀,是不是想把我们这些外使个个击破,全部诛杀在此。” 林晓此言一出,那些小国和一些部落的来使脸上都露出惊疑不定的神色,纷纷向林晓靠拢,一脸防备的看向赢不败、尉迟裂天和李纲等人。 “林晓你莫要胡说八道。” 赢不败躲在尉迟裂天身后,色厉内荏。 “哦?我胡说八道?来,你说说,我犯了哪一条梁国律法,你要在这皇极殿上将老子当场格杀?” 林晓瞪着赢不败。 “你,你,你动手伤了皇城侍卫,还,还咆哮皇极殿。” 赢不败有些结巴。 “放你娘的狗臭屁,你要不是带着一群侍卫,上来话都不说一句,就要将老子拿下,还就地格杀,老子会动手吗?” 林晓一脸狠厉。 “再说,今日可是你们梁国皇帝登基大典的日子,你竟敢公然带兵手持武器进入皇极殿,你想干什么?清君侧吗?” “到现在吉时都已经过了,新皇还都没有露面,你是不是想发动宫廷政变,谋朝篡位,说,是不是?” 尼玛啊,这一顶大帽子扣下来,赢不败脸都绿了。 关键是尉迟裂天,李纲,还有其他所有人,听了林晓的话,都带着怀疑的眼神看过来。 是啊,林晓说的很有道理啊,不会是真的吧? “到底怎么回事?谁给你的命令让你带兵闯进皇极殿的?” “上将军,我,我,我~” 尉迟裂天的眼神冷了下来。 “不说是吧?” 尉迟裂天抬起了手。 赢不败脸上的冷汗流了下来。 “是皇……” “你给老夫住嘴。” 一声大喝,声如洪钟。 众人转头看去,一个身材魁梧高大,须发皆白的老者走了过来。 “没用的东西,带着你的手下滚出去。” “是,大人。” 赢不败感觉自己在鬼门关走了一遭,擦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带着十几个萎靡不振的手下退了下去。 “雷枢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纲看到枢密使雷坤来在众人面前。 雷坤并没有答话,冷冷的看着林晓。 林晓从此人身上感到一股极强的压迫感,这是一个高手,估计自己不是他的对手。 要是真动手,是鱼死网破,还是~ 林晓扫了一眼围在一旁的几位皇子皇女。 “不要动歪心思,你要是敢乱动,老夫绝不留手,死几个人也在所不惜。” 我靠,原来是个狠人。 围在一旁的人,尤其是几位皇子皇女一听,就明白是什么意思了,立即纷纷后退。 雷坤转向尉迟裂天。 “出了些意外,登基大典需要推迟,老夫已经下令金吾卫封锁圣都和皇城。” “什么?” 尉迟裂天、李纲等人,包括几位皇子皇女皆是大惊,这是什么情况? “肃静!” 雷坤看着有些混乱的大殿,一声大喝,林晓感觉有灰尘扑簌簌落下。 这老头儿挺牛逼啊。 “所有人,凡是被赵王召见过的人留在皇极殿,其余人等退出皇极殿,去到崇政殿和太和殿。” “金吾卫左卫的人负责看守三座大殿,没有老夫和姬使相的手令,任何人不得出入,否则,休怪老夫言之不预也。” 全场没有一个出声的,全部被雷坤镇住。 没有被赵王召见过的人开始有序退出皇极殿,很快大殿变得空旷起来。 “咣当~” 大殿门关闭,殿内之人心中都是随之震了一下。 雷坤冰冷的眼神逐一扫过在场的二十几人,缓缓开口。 “赵王,薨了。” 第151章 我也同意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在场的二十几人都张大了嘴巴,看向雷坤。 “扑通~” 李纲摔倒在地。 “不可能,不可能,假的,假的,是老夫太累了,这是梦~” 李纲整个人整个人都哆嗦起来,甚至有些恍惚。 林晓迈步上前。 所有人见林晓动作都退后了一步,雷坤和尉迟裂天没有动,看着林晓。 林晓俯身将李纲搀扶起来,抓住他的手腕,渡过一丝先天精炁,抚平李纲体内混乱的气息。 李纲缓缓抬起头,看向林晓的眼神无比空洞。 “赵王,赵王……” 只说了四个字,就老泪纵横,不能言语。 李纲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林晓知道这是一个人精神被击垮的表现。 林晓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安慰这个可怜的老人,只能默默的扶着他。 雷坤看着林晓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没有说话。 尉迟裂天已经从刚才的震惊中缓过神来,向扶着李纲的林晓点了点头,转身看向雷坤。 “雷枢密,到底怎么回事?” 雷坤眉头紧锁,觉得这件事终究纸包不住火,一个处理不好,就有可能给大梁带来灭顶之灾。 在场的除了林晓、苗天凤外,不是皇子皇女,就是朝廷重臣,必须尽快将此事处理好,以确保朝廷大局稳定。 “大概半个时辰前,也就是赵王召见完乾国两位使者,赵王准备开始登基大典,谁知吉时马上就要到了,太后等不及,推门想进去催促一下赵王。” 雷坤扫了一眼林晓和苗天凤。 “可谁知,看到的却是倒在地上的赵王,已经不行了。” “请太医了没有?” 尉迟裂天追问道。 “请了,太医说是中毒而死。” 所有人立刻看向林晓和苗天凤。 你妈了个巴子的,这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啊。 你他娘的独孤森闲的蛋疼,登基大典见什么外臣,之后不是还要谈榷场议定的事情吗?到时候再说不行吗? 你就算想娶苗天凤做皇后,那也得等你当上皇帝再说啊,你死了无所谓,你这临死还坑老子一把,你爷爷的,我招谁惹谁了? “如果说我和永嘉郡主有嫌疑,那只要被赵王召见过的人就都有嫌疑。” 林晓直直的盯着雷坤。 “我想这也是雷枢密将我们这些人留下来的原因。” 林晓已经想明白了,显然他们也只是怀疑是自己和苗天凤下的毒,谁让自己两人是最后被召见的呢。 但现在不可能百分百的肯定就是自己二人下的毒,现在好多事情还没弄清楚,一定要咬死,打死都不承认。 “确实,但你二人被赵王召见的时候,本来应该在殿内伺候的两个内侍,被赶到了外面。” 林晓内心又把死鬼独孤森骂了一遍,毫不退让的与雷坤对视。 “两个内侍是赵王赶出去的,本来赵王还要把我也赶出来,但我是大乾出访梁国的正使,哪有召见外使不见正使的道理。” “为何要将你也赶出来?” 这明显不合常理,雷坤丝毫没有放过林晓的意思。 都这时候了,就没什么好隐瞒的了,反正是赵王的丑事,郡主也是口头上吃点亏,林晓咬了咬牙。 “是赵王说要想娶我们永嘉郡主做皇后。” “什么?” “一派胡言。” “胡说八道。” …… 喝骂声此起彼伏,这种丢脸的事情,怎么可能承认。 “两个内侍是赵王赶出去的,把内侍叫来一问便知。” 找来当事人一问不就清楚了吗? “两个内侍,已经被太后下旨给杖毙了。” 我说怎么这么肯定是自己和郡主干的,原来证人都给弄死了。 “我和郡主出来前,太后进去了,赵王亲口对太后说,想娶永嘉郡主做皇后。” “这~” 雷坤有些拿捏不准,太后没跟他说啊。 “就算你所言属实,当时厅内只有你二人和赵王,而且你二人修为不俗,下毒完全没有问题。” 雷坤说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林晓也不甘示弱。 “第一,两个内侍不是我们赶出去的,是赵王自己赶出去的。” “第二,雷枢密你也是高手,按照你所说,修为高下毒就不是问题,那我是不是也可以这这么理解。” “你的修为高出我许多,两个在你眼里蝼蚁般的小内侍,瞒过她们下毒岂不是小菜一碟儿。” “你~” 雷坤觉得林晓有些难缠,林晓得理不饶人。 “同理,在场的所有人,瞒过两个小内侍下毒,很难吗?我看未必,没准两个小内侍在场,还可以降低自己的嫌疑。” “甚至我可以大胆的怀疑,两个小内侍就是凶手的内应,那下毒岂不是手到擒来。” “一派胡言。” 雷坤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心里却动摇了,林晓说的不无道理。 “让永嘉郡主做皇后,这有些太过匪夷所思啊。” 舒兰公主显然对这个说法持很大的怀疑态度,其余众人也明显有相同的看法。 林晓内心一阵无语。 现在是关心这个问题的时候吗?不应该去找出凶手吗? 林晓转念一想,明白了舒兰公主的用意。 我去,赵王的尸体还没凉透呢,这皇位之争就开始了啊。 “赵王说永嘉郡主很像一个人,应该叫云娘。” 小样儿,想给老子下套,梦里虐你,现实中老子也不惯着你。 大部分人显然不知道这个名字,都是露出迷茫之色,甚至是嗤笑出来,以为林晓胡扯出一个名字,为自己洗脱嫌疑。 “云娘~” 一直有些恍惚的李纲听到这名名字,立刻有了反应。 果然如此,还是有人知道这个名字的。 李纲转头看向苗天凤,突然眼睛一亮。 “我说怎么老夫见到永嘉郡主后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原来是和云娘有些相似。” “李府尹,云娘是谁?” 舒兰公主没想到还真有这个人。 “这~” 李纲犹豫了一下,没有回答舒兰公主的问题,而是转向枢密使雷坤。 “雷枢密,老夫提议由林晓来追查真凶。” 雷坤立刻拒绝。 “不行,他一个外人,怎么能追查我大梁皇~王爷被害的真凶,而且他也是被怀疑的对象,万万不可。” “枢密,我看可以,林晓不是我大梁人,反而更适合追查真凶,我想没有人比他更合适了。” 雷坤看清说话之人,脸上露出意外之色,正是靖安司司丞范大有。 这就得慎重了,严格来说,这个案子还真归靖安司管辖,不过这可是皇帝被害,不可能由靖安司一家办理。 雷坤犹豫了。 “我也举荐林晓追查凶手。” “还有在下。” “本王也是。” “本宫也同意。” …… 一时间,五六个人站出来。 第152章 走不出去 雷坤有些意外,没想到竟有入错多的人举荐林晓来追查真凶。 现在在大殿里站着的人,可都是大梁国最顶层尖儿上的极少数。 而且不但有文官武将,就连皇子皇女都有,这林晓看来不一般啊。 “这,老夫……” 雷坤并不打算松口,再怎么说林晓也不是梁国人,怎么可能让你一个外人,来追查梁国一个马上就要的登基做皇帝的王爷,被杀一案的真凶呢? “雷枢密,情形如何啦?” 政事堂姬白瑜从侧门走了出来,看到众人好像在争执什么,走过来向雷坤发问。 “噢,姬使相,我已经把赵王召见过的所有人都留了下来,不过~” 雷坤看了一眼林晓。 “不过怎样?” 姬白瑜有些不耐,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这么唧唧歪歪。 “不过乾国来使林晓和苗天凤没有控制起来。” “什么情况?” 姬白瑜眉头紧皱。 雷坤把经过说了一遍。 姬白瑜一边轻抚近乎雪白的三缕长髯,一边看向林晓和苗天凤。 “林晓这个名字老夫是知道一些的,当初宣政院院使找过老夫,说是此子害死了宣政院一个副使,好像叫什么段有德。” “还说此人与问天府、刑部都有些关系,老夫也是耐不住宣政院使的软磨硬泡,也觉得孰是孰非都应该查清楚。” “所以让大理寺宁折接手了此案,后来老夫就没有关注这件事情了。” 李纲站了出来。 “使相大人,我以人格担保林晓在宣政院副使猝死一案上没有任何过错,反而是宣政院借口什么林晓的一真道没有录档,要拘传林晓。” “双方争执过程中,段有德年老体衰,天气炎热诱发暗疾,这才猝死当场。” 林晓现在站在这里,结果不言自明。 姬白瑜一摆手。 “好啦,现在不是谈论这件事的时候,一枝花的案子和司药监录档库的案子,老夫知道林晓出了大力。” 我这个使相可不是摆设。 “所以,老夫同意让林晓参与此次真凶追查。” 所有人听了姬白瑜的话,都是一愣。 这政事堂使相也太痛快了吧。 雷坤有些搞不清楚姬白瑜的想法。 姬白瑜是唯一一个没有公开表态支持三皇子的大佬,而且重要地位还隐隐在自己之上。 当然,雷坤猜测姬白瑜有退隐之意,还有传言,说赵王登基后就应该让他告老还乡。 毕竟年龄比自己还要大上几岁,而且传言接替之人就是赵王的老师李纲。 “雷枢密,你意下如何?” 姬白瑜看着雷坤有些走神,出言提醒。 “既然姬使相也同意林晓追查真凶,那老夫就恭敬不如从命。” 其实他并不是怀疑林晓的能力,姬白瑜的话他丝毫没有怀疑,而是林晓本身嫌疑比较大,而且还是外人。 但就连政事堂使相都站队同意由林晓来追查真凶,那自己就没必要拦着了。 反正到时候无论结果如何,都是要过自己这一关的,胡说八道混过去那是不可能的。 毕竟,别的自己也许比不上姬白瑜,甚至是其他几位大佬,但武力值自己说第二,这里谁敢说第一。 “那好,既然雷枢密也同意,那么就由政事堂、枢密院、靖安司、御史台、大理寺、宗正寺各出一人,与林晓一同侦办此案。” 姬白瑜扫了众人一眼。 “所出之人不得为赵王召见之人,我政事堂为右仆射卫夕曛。” 显然,政事堂姬白瑜不是和众人商量,是直接一锤定音,元老级人物的政治威望,在这种关键时刻体现的淋漓尽致。 “我枢密院就由枢密副使余庆来吧。” 雷坤提出了枢密院人选。 “靖安司慕容小小。” 范大有刚一说出名字,林晓就是一愣。 她?后勤保障吗?提供饮品? 姬白瑜和雷坤也是有些意外的看了范大有一眼。 范大有好似毫无察觉。 “御史台御史中丞张兮麟。” “大理寺少卿萧或。” “宗正寺少卿独孤元商。” 我去,这里面除了枢密院枢密副使余庆不认识外,其余都认识啊。 姬白瑜看向尉迟裂天。 “好,尉迟将军,让金吾卫把几个带进来。” “是。” 尉迟裂天走向大殿门口。 “好,等几个人到了以后,就由你们七人负责,立即追查真凶。” 姬白瑜神情严肃的对着林晓。 “林晓,你必须在明日天亮前,把凶手找出来,否则,凶手就是你了。” “什么?使相大人,你有没有搞错,明日天亮前,你以为我是福尔摩斯,还是柯南,那你不如现在就宣布我就是凶手。” 林晓一下子炸毛了,这尼玛不就让我顶缸吗? “也可以,不过,老夫再确认一次,你是不是要老夫现在就宣布,你就是毒杀赵王的凶手?” 姬白瑜声音如钢铁般坚硬,绝对不容丝毫质疑。 看着姬白瑜的眼睛,林晓感觉到了如磐石般的意志,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不答应,现在死。 答应,明天早上死。 你选吧? 他妈的,林晓现在真想冲进后殿,把赵王再掐死一百遍。 苗天凤向林晓靠近了些。 其余众人一看,缓缓后退。 几个大佬没有动,雷坤捏了捏拳头,嘴角露出一丝残忍的笑意。 “好,我答应,明日天亮前,一定查出真凶。” 姬白瑜眼神闪动了一下,没有说话。 “不过,我有一个要求,这次追查必须由我来主导,任何人不得干预我问案,任何人不得不回答我提出的问题,我说的是所有人。” 姬白瑜还是没有说话。 林晓额头的冷汗流了下来。 你爷爷的,拼了。 “既然不同意,那就鱼死网破,动手吧。” 林晓退后一步,做出防御架势,苗天凤也做好准备。 一场大战在所难免。 其余人等惊惧不已。 林晓的实力大家看到了,把金吾卫尉迟裂天打的差点吐血。 在场众人自问能是尉迟裂天对手的凤毛麟角。 关键是雷坤说死几个人也无所谓。 汝听,人言否? 雷坤好似随意的看了一眼姬白瑜。 但对于这些老狐狸来说,这一眼就够了。 “可以,但你问的问题只限于和追查毒杀赵王的凶手有关。” “成交。” 林晓感觉自己的后背已经湿透了。 “咣当~” 殿门打开,一束阳光照射进来。 但紧接着,殿门再次关闭,大殿又陷入了昏暗之中。 看到这一幕,不知为何,林晓内心生出一丝后悔。 殿门打开,自己却走不出去。 自己看到了一丝光,却又要永远坠入黑暗。 难道我选错了? 第153章 圣都只有八个时辰 林晓感觉姬白瑜在针对自己,这明显是一个死局,只是早晚的问题。 让你看到了一丝希望,却又毫无意义。 现在距离明日天亮顶多有十六个小时,也就是八个时辰。 这么短的时间找出真凶,无疑是痴人说梦,只是多受几个时辰的煎熬和折磨罢了。 这让林晓怀疑自己是不是得罪过姬白瑜,可自己实在想不起来哪里的罪过这位大佬。 “好了,六位已经到了。” 姬白瑜对着被赢不败带进来的六人,神情冷冽。 六人显然不明白出了什么事,但皆安静的等待着下文,都是久经宦海,基本是各自衙门口的得力副手。 能被点名出来临危受命,肯定不是简单角色,当然,是不是有人像林晓一样,被推出来顶缸就不得而知了。 林晓看了一眼瞪着一双卡哇伊大眼睛,一脸出戏表情的慕容小小。 嗯,以上说的情况,慕容小小都不是,林晓再次扫了一眼无脑前面两个字。 实在是想不明白范大有把她弄过来的目的。 “你们被自己的上官点名叫过来,目的只有一个,协助林晓追查真凶。” 几人都是神情严肃,之前的动静显然肯定出了大事,心里或多或少有所准备,慕容小小脸上竟然有些小兴奋。 “到明日天亮前查出毒杀赵王的真凶。” 这回就有反应了。 政事堂右仆射卫夕曛眼睛突然瞪大,身体前倾,好像有话要说出口,但又控制住了自己。 枢密院枢密副使余庆是一个年逾四旬的壮汉,络腮胡子,鼻梁挺直,眼睛有些狭长,眼角微微上挑,给人一种不好惹的感觉。 余庆听到姬白瑜的话,身体突然紧绷,呼吸快了几分,紧紧盯着姬白瑜。 御史台御史中丞张兮麟张大了嘴巴,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震惊。 大理寺少卿萧或先是露出惊讶之色,接着看向了他的上官大理寺卿宁折。 宁折表情沉重,根本没有回应萧或的眼神询问。 靖安司慕容小小表情没有变化。 嗯? 卡哇伊的养气功夫如此了得? 宗正寺少卿独孤元商惊呼出声。 “怎么会?不可能!” “下面就由你们六人,配合林晓……” 姬白瑜没有理会独孤元商,可是话还没说完。 “啊~” 慕容小小忽然大叫起来。 所有人都矮身做出防御姿态。 “小小,你喊什么?” 范大有出言喝住慕容小小。 “竟然有人杀了赵王,太可怕了。” 众人:…… 你这反射弧是绕了胸部一圈后再返回大脑的吗? 林晓实在是无力吐槽。 “好好协助林晓追查凶手,别一惊一乍的,丢我们靖安司的脸面。” 范大有狠狠瞪了慕容小小一眼。 “是,司承大人。” 慕容小小把头埋进胸前,诺诺出声。 其余众人都是有些发愣,看向慕容小小的眼神透着一股子诡异。 只有姬白瑜和雷坤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林晓摇了摇头,这慕容小小还真是个奇葩,每次都用这招,林晓忽然想到一种可能。 这慕容小小脑子不好使,会不会是经常用这一招,导致大脑缺氧造成的。 嗯,很有可能,可怜的童颜巨,别误会,不是系统抹掉的,留白。 “如果到明日天亮,还没有找出凶手,那怎么办?” 卫夕曛出言发问。 所有人都看向姬白瑜,特别是被指定协助林晓的六位。 姬白瑜面无表情。 “必须找出凶手。” 说完,姬白瑜扫了一眼林晓。 你妹啊。 就是说,明日天亮时,肯定必须一定要有一个凶手。 林晓你找不出来,你就是凶手。 林晓也理解姬白瑜的用意。 这件事一定要快,否则一旦处理不好,就会造成朝局动荡,甚至发生内乱。 如果被别国,尤其是一直虎视眈眈的大渊趁机兴风作浪,那梁国灭国也不是没有可能。 有没有找出真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一定要确保朝局稳定。 尽快将这件事的风险化解掉,是处置目前局面的第一目标。 林晓深深吸了口气,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现在不是骂娘发牢骚的时候。 “好了,姬使相已经发话了,在下与诸位或多或少都打过交道,一枝花的案子和司药监录档库的案子我就不细说了。” 林晓交代选中自己的背景,暗示姬白瑜看中了自己的能力。 “赵王被毒杀给梁国带来多大的风险,我想各位都是朝廷肱骨,严重性比在下看得透彻明白。” 林晓缓缓扫过六人的眼睛,将先天精炁威压释放。 “我们的时间不多,你们可能也猜到了,我也是有嫌疑的,姬使相说明日天亮前,必须有一个凶手。” 几人都看向林晓,当然知道姬白瑜话中的含义。 “我认为姬使相的话有些问题。” 在殿内的所有人都是一愣。 “谁说凶手就一定是一个人,这么大的案子,一个人单独作案的可能性,我认为几乎为零。” 原来如此,确实啊,凶手不一定是一个人啊。 “所以,诸位,你怎么肯定凶手不会拉几个垫背的。” 所有人,主要是要配合林晓的几人都是有些惊恐的看着林晓。 赤果果的威胁啊,找不出凶手来,就算让老子顶缸,你们也别想好受。 几人皆是或凶狠,或吃惊,或紧锁眉头,或张大嘴巴的看着林晓。 “哈哈~” 林晓邪魅的一笑。 “诸位不要误会,我不是要威胁某人,在座的有一个算一个,都是垃圾。” 众人:??? “哦,都是人精。” 你妹的,串词儿了。 “如果查到真凶,诸位,就算是为赵王报了大仇,为梁国立下了泼天的大功。” 林晓顿了一下。 “当然,也为新皇解决了一个大难题。” 几人听到最后一句话神色都是有些意动,林晓将众人的表情变化一一收入眼中。 “时间紧迫,该说的我都说了,大家都是聪明人,我希望几位能够好好配合我,找到真凶。在这里林某先谢过诸位。” 说着林晓抱拳行了一礼。 “好了,现在我来分工。” 几人都是神色一凛,被林晓的一番威逼利诱,皆是放弃了之前明哲保身的心态。 “就请政事堂卫副相牵头,枢密院余副使、宗正寺独孤少卿,御史台张中承,大理寺萧少卿配合。” 林晓一一点名。 “对在场每一名被赵王召见过的人,录一遍口供,详细询问被赵王召见的全过程,看到的,听到的,说出口的,都要写清楚。” 林晓提高了声音。 “而且姬使相已经同意了,任何人不得拒绝回答问题,注意,我所说的是任何人。” “如果涉及朝廷机密呢?” 卫夕曛出言发问。 “我不认为有什么比一个只差一个仪式就是皇帝的王爷被杀,这种有可能引发动荡,甚至动摇国本的事情还重要的事情了。” 林晓针锋相对。 “而且,我也不认为,在这种走过场的手足情深,礼贤下士的召见中,赵王会谈什么涉及朝廷机密的事情。” 林晓的话虽有些刺耳,但道理上是说的通的。 卫夕曛看向姬白瑜,后者点了点头。 “还有问题吗?” 林晓看向几人。 “那我呢,我干么啊?” 慕容小小小声发问,明显底气不足。 “你,就跟在我身边,打个下手吧。” “好诶。” 慕容小小脸上竟然露出一丝笑意,但随即醒悟过来场合不对。 立刻露出假的不能再假的悲伤神色。 范大有伸出手掌抹了一把脸。 林晓实在是搞不清楚范大有这种大佬,怎么会把慕容小小提拔上来。 难道是老牛喜欢吃吃嫩草的小奶牛? 嫩草? 第154章 你说谁是凶手谁就是凶手 林晓又转向殿内其余众人。 “诸位,我希望大家也能够好好配合我找出真凶,把与赵王会面的过程详细说出来。” 林晓看着众人,嘴角勾了勾。 “大家不要抱着侥幸心理,赵王的殿外可站着两个御前侍卫,还有一个小内侍。” “后面的偏殿很小,隔音也就那样,如果待会儿说的有明显出入,我就有理由高度怀疑你这么做的目的了。” 众人皆是心中一凛,一改之前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立刻表情凝重起来。 “当然,如果真是有些难以启齿的事情,也可以对我私下里说,我林晓不是梁国人,另外本人的人品大家大可放心。” 你有人品吗?众人皆是腹诽。 “另外就是,大家要互相监督,这么做一个是可以互证清白,另一个就是找出蛛丝马迹。” 林晓一一扫过众人。 “我林晓信奉的就是,这个世界上,没有完美的犯罪,只要你做了,就会留下蛛丝马迹。” 林晓嘴角勾了一下。 “一枝花我给找出来了,录档库的案子,我也查清楚了,毒杀赵王的凶手,也休想从我手里逃脱。” 林晓边说,边伸出右掌,屈指紧紧攥成了拳头。 众人听出了林晓言语中的无比自信,只觉自己的心脏也被攥了一下。 “姓赢的,赶紧让外面送进来些笔墨纸砚,桌椅板凳,茶水糕点也要弄一些,要熬夜的,仔细点儿,别被人下毒啊。” 林晓扫了一眼赢不败,后者脸色有些难看,咬了咬牙转身安排去了。 “好了,待会单独询问,卫副相你来安排吧。” “好。” 卫夕曛干脆利落。 “走,小小,跟我去后殿勘查一下现场。” 林晓给了苗天凤一个安心的眼神,迈步走向后殿,没走几步又停了下来,转过头。 “姬使相,雷枢密,你们也过来吧。” 二人对视一眼,转身跟着林晓向后殿走去。 一进侧门,林晓就听到隐隐的哭声,看到廊道尽头原来赵王所在的偏殿门外,站着几个侍卫。 林晓走到店门口,看到地上有血迹。 “这血迹是哪来的?” 侍卫有些搞不清楚状况,不知林晓怎么会到这里来。 “这血迹是之前两个被杖毙的小内侍的。” 姬白瑜来到林晓身侧,开口解释。 “参见姬使相,参见雷枢密,参见慕容提举。” 门口的侍卫齐齐出声。 吆喝,慕容小小在大内待遇不低啊。 “嗯。” 姬白瑜应了一声。 “进去吧,林晓。” 一名侍卫赶紧推开门。 姬白瑜、雷坤、林晓、慕容小小先后走了进去。 进门后,林晓先是闻到了一股难闻的气味,接着一眼就看到赵王身体半蜷缩躺在地上,脸色苍灰败,口唇紫绀。 下体衣襟有污渍,再联想到这气味,应该是失禁造成的。 抬头看去,方桌旁的一把椅子上,坐着当今太后,眼睛有些红肿,不时发出抽泣声,手中拿着一方锦帕,不断擦拭泪水。 身侧站着一个小内侍,脸色有些惨白,正是引导皇子皇女和众臣拜见赵王的那个小内侍。 太后脚下跪着一个老者,撅着屁股,匍匐在地,身体有些颤抖,身旁还有一个不大的箱子。 听到有人进来,太后抬起头,一眼看到了四人之中的林晓,厉声道: “姬白瑜,为什么还没有把这个凶徒拿下?” “太后,林晓不一定是凶手。” 姬白瑜躬身出言。 “胡说,林晓是吧,他是乾国人,而且殿内当时只有赵王自己,不是他是谁?对了,还有一个女子,就是他们两个害死森儿的。” 太后大声吼了起来,面目都有些扭曲。 “太后息怒,外臣乾国回访使林晓拜见太后。” 林晓躬身施了一礼。 “哼!” 太后脸上好似三九隆冬寒意凛凛。 “太后,恕外臣直言,太后膝下可只寄养了赵王一个皇子。” 林晓声音古波不惊。 太后闻听此言先是一愣,接着惊讶的看向林晓,随即张了张嘴,不复之前的盛气凌人。 小样儿,看你还横不横? 林晓之前与苗天凤聊天时,知道这个世界嫡庶之分并不明显,这不但体现在皇位继承上,还体现在皇后身上。 如果正宫皇后无子非常危险,一般都是找一个皇子寄养在膝下,长大后如果继承皇位,才能保住太后的位置。 “寄养在太后膝下赵王已经薨了,眼下太后最紧要的事情就是找出真凶,尽快拥立一个符合先帝心意的皇子或者皇女登基,以保证梁国朝局平稳。” 林晓抬起头,目光灼灼的看向太后。 别整那些用不着的,你现在最要紧的就是保住太后的位置,其余皇子皇女可基本都有生母,他们要是上位,还有你的事儿吗? “那哀家怎能做得了主,而且哀家膝下没有子女了。” 太后立刻软了,低头又啜泣起来,拿着锦帕擦拭眼泪。 这回她是在替自己流泪。 “太后,您是先皇的正宫皇后,先帝已经去了,当然是您最了解先皇心中所想,哪一位皇子皇女更符合先帝的意愿,您是最有发言权的。” 林晓的声音仿佛充满了魔力,太后立刻停止了哭泣,激动地看向林晓。 “至于您膝下无子女,外臣曾闻前朝旧历,正宫无子,皇子登基后,立生母为西宫太后,立皇后为东宫太后。” 太后闻听此言忽的一下站了起来,呼吸有些急促。 “你,你你说的是真的?” “外臣不敢欺瞒太后,而且这种做法更符合我中原礼制孝悌之道。” 林晓再给添了一把柴。 “好好好。” 太后连说三个好字。 一旁的姬白瑜和雷坤都是心中惊异,这林晓看着年岁不大,这心机倒是。 “当然,现在当务之急就是要找出凶手,如果此人是臣子还好,如果是~” 林晓没有说出口,自然大家都懂。 “此人既然敢对兄弟下手,绝对是心狠手辣之辈,那对待太后恐怕也不会心慈手软。” 太后点了点头,已经完全被林晓带沟里去了。 “所以于情于理,太后都应该找出真凶,诛杀逆贼,扶大厦于将倾,挽狂澜于既倒。” “说得好,对,哀家就要,就要扶大厦于将倾,挽狂澜于既倒。” 太后已经被林晓给忽悠瘸了,激动地离开座位,来回踱步。 本来林晓还想搬出找个幼子上位,玩个垂帘听政什么的,但看到太后的样子,知道火候差不多了。 过犹不及,别玩脱了。 一旁的姬白瑜和雷坤真是被林晓给惊到了,关键是太后这前后的变化也太大了吧。 舌灿莲花不过此。 慕容小小虽然有些听不懂,但感觉林晓还是那么厉害,满眼的小星星,这大哥她是认定了。 “林晓,哀家就让你全权负责追查毒杀森儿的凶手,你说谁是凶手,谁就是凶手。” 尼玛~ 姬白瑜和雷坤难以置信的看向太后。 第155章 雪上一枝蒿 “万万不可。” 姬白瑜和雷坤赶紧出言阻止。 “姬使相,雷枢密,太后的意思是说让我找出真凶,相信我的断案能力,最后找出的凶手,就一定是真凶。” “对对,哀家就是这个意思。” 太后也意识到自己刚才激动之下,言语有些失当。 “二位大人,之前在大殿里在下已经说了,一枝花我给找出来了,录档库的案子,我也查清楚了,毒杀赵王的凶手,也休想从我手里逃脱。” 林晓这是说给太后听的,果然。 “一枝花和录档库的案子哀家也有耳闻,竟然是你破的。” 太后惊讶的看着林晓。 “外臣不才,这推理断案也是略懂一些。” 现在,牛逼都吹得这么清新脱俗吗? 在场有一位算一位,包括地上趴着那位,都是心中冒出了这句话。 当然,不包括地上躺着那位。 “好,就由你找出真凶,哀家后半生的幸福就指望你了。” “外臣定不负太后所托。” 众人:…… “那外臣先勘查一下现场,太后请入座,其余人都不要走动。” 太后依言赶紧坐好,其余人也都是动也不动,看着林晓。 林晓也是站定不动,仔细观察厅内的情况。 姬白瑜和雷坤分别站在林晓两侧,慕容小小站在自己身后。 身前地上趴着一人,身旁放着一个小箱子,林晓猜测应该是太医。 这座偏殿分成两个厅,和皇极殿是一体的,属于皇极殿的后殿,用一道封闭的廊道连接。 林晓目前所在的小厅是赵王召见皇子皇女和重臣的,另一个小厅,林晓猜测,太后之前应该待在那里。 这座小厅也就四五十平的样子,陈设简单,正对门口的位置,靠墙摆放着一张方桌,两侧还各有一把椅子。 方桌上此刻还有一个托盘。 嗯?那只瓷碗哪里去了? 林晓缓缓扫过整座小厅的地面,除了倒在地上的赵王以外,没有发现其他的东西,更没有那只瓷碗。 林晓小心的迈步,来在倒地的赵王身前。 林晓忍住用手掩住口鼻的冲动,仔细观察起来。 簇新的明黄色龙袍异常显眼,只是此刻被污秽和褶皱弄得有些暗淡。 赵王侧身倒在地上,一只手臂被头压在下面,另一只手放于胸前的地面上,有抓挠的痕迹,双腿交错,自然弯曲。 身体处于半蜷缩状态,应该是药性发作,痛苦之下抽搐所致。 头上的金冠歪到了一旁,脸上没有血迹,脸色灰败,口唇紫绀,双目半合,瞳孔早已放大。 林晓总觉得赵王有些不协调,但又说不上哪里不协调。 压下心中的疑惑,林晓开始仔细查看脚下每一寸地面。 众人的眼睛都随着他的脚步缓缓移动,气氛有些紧张。 地面还算干净,方砖铺地,今天是赵王登基大典的日子,这里之前不知被洒扫了多少遍。 每检查到一个人的脚下,林晓就示意此人挪动一下,再仔细观察一番,确定没有什么问题后,点头示意回到原位。 凡是被示意的人,都是有些心惊肉跳的感觉,待林晓示意后,心中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就连地上趴着的老者也都检查了一遍,最后只剩坐着的的太后了。 林晓来在太后身前,躬身施了一礼。 “有劳太后。” 太后起身,站在一旁,宽大的绛纱衮服拖到地上,林晓往太后椅子下方看去。 嗯? 林晓眼睛一亮。 看到一个拇指大小的瓷瓶。 蹲下身,再次确认了一下,除了小瓷瓶外,没有其他东西。 从身上拿出一块帕子,先用帕子裹住小瓷瓶,再用手抓起拿到眼前仔细观察。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林晓还真的有所发现。 小瓷瓶非常精致,瓶口是敞开的,瓶口处系着一条金线,连接着一个不知什么材质的小塞子。 林晓将瓶口移到鼻子下方,就要吸两口。 “万万使不得。” 趴在地上的老者出言制止。 林晓有些疑惑的扭头看过去,老者出言警告。 “这小瓶中很有可能就是用在赵王身上的毒药。” 林晓觉得此人有些小题大做了,闻一下而已。 “如果,在下没猜错的话,地上这位应该是太医。” “是吴太医,他说赵王是中毒。” 太后肯定了林晓的猜测。 “在下有些问题要问吴太医,还请起来回话。” 吴太医趴在地上没有动。 “起来回话。” “谢太后。” 吴太医颤巍巍的站起身。 此人年逾六旬,面相端正,保养的不错,只是脸色有些苍白,吓得有些哆嗦。 “你能确定赵王是中毒身亡?” “下官,下官能确定。” 边说边伸出手,手中拿着一只精美的瓷碗。 林晓一眼就确定这只碗正是之前赵王召见时,摆在桌上的那只碗。 当时里面还有小半碗药汁,现在只剩一只碗了。 “这只碗里有雪上一枝蒿的残渣儿,赵王也符合雪上一枝蒿的中毒症状。” 吴太医开口解释。 “雪上一枝蒿是剧毒,只需极少量,就可以致死,而且发作极快。” “极少量是多少?” 林晓追问。 “额,这,指甲盖儿大小的量足以毒死一人,一钱的量毒死几十人没问题。” “嘶~” 林晓不知道一钱到底有多少,但指甲盖儿大小,还是有个大概的,肯定不到一克,也就零点几克吧。 雪上一枝蒿?名字还挺有个性,就是这毒性也太猛烈了吧。 “你检查一下,这小瓶中是不是你所说的雪上一枝蒿?” 林晓将小瓶连带帕子一并递给了吴太医。 吴太医小心接过后,将小瓶置于身前半尺处仔细观察,然后用手往自己的方向煽动了瓶口两下,轻轻嗅了嗅。 “确实是雪上一枝蒿。” 林晓立刻感觉自己后的冒出一层冷汗。 怪自己刚才有些大意了,低头看了一眼刚才被吴太医放在地上药碗。 “这只碗是之前赵王用来喝药的吗?” “是。” “碗里的药汤呢?” “应该是被赵王喝了。” “赵王为什么要喝药?” “这~” 吴太医有些犹豫,毕竟事关一个准皇帝的身体状况,也算是皇家机密了。 “都什么时候了,问你什么就说什么。” 太后对吴太医的吞吞吐吐有些不耐。 “是,下官该死。” 吴太医先是对着太后连连施礼,然后转向林晓。 “赵王素有心疾,偶有发作,太医院会开一些强心活血的方子调理。” “这药每次送来都会有人检查吧?” “是的,有专人试药,而且全程都不得少于两人看护。” 那就是煎药送药的过程没有问题,应该是送到这间偏殿后,被下的毒。 “雪上一枝蒿被下到这碗药里,怎么区分?” “雪上一枝蒿的气味很微弱,一般人很难察觉,入口会有苦辛之感,与许多汤药煎熬后一般无二。” 林晓察觉到吴太医话里的意思。 “你是说这雪上一枝蒿也是一味药材?” “正是。” “可以治什么病?” “可以治疗跌打损伤,也可用来止痛。” “可不可以内服?” “可以,但用药要极为谨慎。” “你刚才对赵王做了检查没有?” “下官只是简单检查了一下。” “有没有什么发现?” “没有什么特别法发现,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赵王脸上有一丝笑意。” 所有人。 寒毛竖起,头皮发炸。 尾椎骨一股凉意,直冲天灵盖儿。 第156章 你有没有怀疑的对象 林晓感觉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忍不住看向地上的赵王。 之前总感觉赵王有不协调的地方,现在终于知道这种不协调来自哪里,就是赵王的脸。 吴太医说有一丝笑意,其实有些勉强,赵王的眼睛半睁着,看不出丝毫笑意。 这笑意来自下半张脸,准确的说,应该是嘴,赵王的嘴抿着,两边的嘴角上翘。 给人的感觉这不是一个人的脸,就好像不属于同一个人的两个半张脸,拼到了一起,很不协调。 难道是含笑半步颠?或者是三笑逍遥散? 好像还有一种叫千机的毒药,也会让人死后脸含笑意。 难道这雪山一枝蒿也有类似的效果? 这与案子关系不大,林晓压下心中的疑惑,整理了一下思路。 “好,我们已经确定了赵王是中毒而亡,知道了这毒药叫做雪上一枝蒿,也找到了用来盛装毒药的瓶子。” 林晓缓缓开口。 “那么接下来,只要找到是谁把这个瓶子丢在这里,就能够确定凶手。” “凶手为什会把装毒药的瓶子丢在这里?” 雷坤开口发问。 “问得好,我猜测,把装毒药的瓶子丢在这里是凶手提前计划好的。” 众人脸上露出不解,姬白瑜抚须沉思。 林晓继续说出自己的看法。 “这种毒药如此剧烈,显然不可能直接拿在手里,装在小瓷瓶中,就非常安全。” “那么问题来了,凶手作案后该如何处理这个瓷瓶呢?” “继续带在身上,显然是最坏的选择,案发后封锁现场,禁止出入,排查搜身,这都是凶手应该能想到的。” “所以不能带在身上,那么就得丢掉,那丢在哪里最合适呢?” “无非有三个地方可选,第一,大殿里,人太多,很难保证丢掉小瓷瓶的时候不被人发觉。” “第二,后殿的廊道内,也不合适,因为这里有至少四个御前侍卫,还有一个小内侍,尤其是御前侍卫,警惕性都非常高,丢在这里也不安全。” “那就只剩最后一个地方了,这座偏厅。凶手在这里找到了下药的机会,那么顺手把装毒药的瓷瓶丢在地上就很合理了。” “这样做,一次性把下毒药,丢瓷瓶两件事做完,最大限度的降低了被发现的风险。” “而且,这么做乍一看是缩小了凶手的范围,局限在被赵王召见过的人当中。” “但,第一步下毒药其实已经将范围固定了,瓶子丢在外面还是这里,也没有什么分别了。” 众人听完林晓一步步的推理分析,都是忍不住纷纷点头。 其实,还有一种可能林晓没有说,就是凶手有帮手,下毒后将瓷瓶带到大殿里,交给同伙处理。 林晓之所以没有提,是因为这种方法比之前三种风险更大,操作起来更繁琐。 这种毒杀皇帝的惊天阴谋,肯定知悉范围非常小,每多一个人知道,那危险程度就会呈几何级增加。 林晓怀疑,此案全程很可能就只有一人参与。 另外,既然已经投毒了,被找到盛装毒药的瓶子也就无所谓了。 反而要注意丢瓶子的时候不被发现,这才是处理瓶子的关键。 “不错的推理。” 姬白瑜附和了一句。 “那接下来该怎么找出凶手?” 太后显然对林晓信心大增。 可惜啊,这里没有指纹鉴定技术,只要采集小瓷瓶上的指纹,再与皇极殿里所有人指纹一比对,那凶手没准立刻就能锁定。 林晓有些犯难了,当时在场的只有凶手,赵王,和两个在殿内伺候的内侍。 现在,除了凶手另外三人都死了,赵王被凶手下毒毒死了,两个内侍也被太后杖毙了,死无对证啊。 太后太冲动了,把两个关键证人给打死了,你说,唉。 嗯?等一下,太后会不会是有意打死两个内侍的? 林晓被自己突然冒出的想法吓了一跳。 冷静,冷静,冷静。 林晓稳了一下心神。 众人都安静的等待着林晓,看到林晓时而低头沉思,时而双眉紧锁,时而眼神一亮。 “可惜,两个关键证人,在这偏厅内伺候的两个内侍被杖毙了,不然,从她们身上或许会找出一些蛛丝马迹。” 林晓看似随意的说了一句。 “唉,这也怪哀家,当时太冲动,推门进来看到森儿倒在地上,已经没了气息,这两个奴婢还站在门外。” 太后也是脸上露出后悔的神情。 “哀家当时气这两人没有照顾好森儿,情急之下,命令侍卫打杀了二人。” 林晓点了点头。 “太后不必自责,这是一个母亲该有的反应。” 林晓安慰了一句,太后又开始垂泪。 “现在还是要等外面把所有被赵王召见过的人,全部问询一遍,希望从他们的口供中,能够查出一些线索来。” 林晓一时也没有太好的办法。 “外面已经在问了吗?” 太后看向姬白瑜。 “已经在问了,所有被赵王召见过的人,都留在了皇极殿,其余人等全部去到崇政殿和太和殿。” “这三座大殿已经被金吾卫包围,任何人不得随意出入,明日天亮前必须找出凶手。” 姬白瑜将外面的情况简单说了一下。 “那就好,只是这凶手明日天亮前找出来,是不是时间太紧了?” 太后也觉得时间上有些吃紧。 “事关我大梁朝局稳定,刻不容缓。” 姬白瑜斩钉截铁。 太后这些年也不是白当的,一听就明白姬白瑜话中的意思,点了点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厅内的烛火被点燃,外面的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就在众人等的有些焦躁不安时,偏厅门外响起了声音。 “臣卫夕曛求见。” “进来。” 门被推开,卫夕曛走了进来。 “臣拜见太后,太后金安。” “免礼。” “谢太后。” “你手中拿的可是被赵王召见之人的口供?” “正是。” “嗯,交给林晓吧。” 卫夕曛听了太后的话,颇感意外。 从之前大殿上,金吾卫赢不败突然带兵冲进来,当场捉拿林晓,甚至要当场格杀的情况。 以及后来雷坤、姬白瑜从这后殿出去后的表现来看。 太后当时应该是认定林晓就是下毒的凶手,只是怎么现在太后完全是一副唯林晓马首是瞻的架势。 这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卫夕曛脑中念头急速运转,动作却丝毫不拖泥带水,双手将一摞厚厚的纸笺递到了林晓手中。 林晓接过来,有些厚啊,足有半尺。 只是看一遍估计就得一两个时辰,再从中找出疑点,那估计看到明天天亮也够呛啊。 而且,就算发现线索,你不也得查证吗?查实还好,查否了,那就彻底凉了。 林晓又看了姬白瑜一眼,这老家伙铁定是要坑自己啊。 对了,这卫夕曛不就是他的副手吗?也不是什么好鸟,不对,好洞。 等一下,卫夕曛? 林晓脑中突然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抬起头,看向太后。 “太后,在这些人里面,你有没有怀疑的对象,尤其是皇子皇女里面?” 太后闻听此言,并没有没有如林晓预料的那般立刻出言否认,或者训斥林晓。 而是脸上露出讶异之色,接着有些慌张。 “没,没有,哀家没有。” 一旁的卫夕曛,瞳孔一缩。 眼神冰冷的看向林晓。 第157章 不一样的齐王 难道我的猜测是真的? 林晓眼睛一亮。 卫夕曛在乎谁啊? 当然是齐王。 之前,在所有皇女皇子里面,林晓觉得齐王是最没有可能是凶手的人。 第一,齐王给林晓的感觉是没有心机,喜怒形于色,通俗点就是心里藏不住事。 竟然在第一次见到自己后,就对赵王继承皇位牢骚满腹,即便是在醉酒之后也不该如此。 这明显有失一个皇子应有的政治水准,何况卫夕曛一直对他照顾有加。 卫夕曛是谁?政事堂仅次于姬白瑜的存在,这些可都是政治动物。 卫夕曛这么多年,难道没有教导过齐王这些东西吗?起码的官场忌讳应该知道吧,比如交浅言深。 当时看来,齐王给林晓的感觉就是一个好勇斗狠,心里藏不住事的纨绔王爷。 比之大皇子韩王、二皇女舒兰公主、四皇女颍川公主和六皇子楚王,那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啊。 所以,之前林晓认为凶手最没可能的就是齐王。 但,林晓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个非常关键的问题。 那就是,齐王的生母宣妃也已经死了。 如果说赵王死了,你说太后最愿意看到谁上位? 已经死了的赵王的生母骊妃,可是在赵王出生时就死于难产,太后把他收入膝下抚养。 为什么?因为只要赵王继承了皇位,皇后就会顺理成章的变成太后。 这里可不是蓝星,皇后有没有自己的孩子,都不影响自己的地位。 从这一点来看,赵王能够继承皇位,太后在里面一定出了很大的力气。 原因就是,林晓仅有的一次与赵王接触,明显感觉赵王绝对不占一个“贤”字。 能力、手腕、心机、词锋等等各个方面都没有其他几个皇子皇女强。 就从登基大典前一刻,竟然提出让外国来访的使节做皇后这一件事来看。 赵王的心智都不一定有多成熟,更遑论其他方面。 可能之前林晓感觉齐王的表现能与赵王有一拼。 不过,现在看来,还真不好说,你怎么知道齐王不是装的,不是隐藏的最深的那个? 这里面有个契合点,能把齐王的表现完美的串联起来。 就是齐王的生母死了。 赵王死了后,那太后最愿意看到谁登上皇位。 毋庸置疑,肯定是齐王。 无他,齐王登上皇位,太后的位置才最有可能保住。 而且从林晓对太后的试探来看,显然应验了自己的猜测。 林晓甚至能够感觉到卫夕曛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意。 这里面卫夕曛也许起到了出谋划策,牵线搭桥的作用。 卫家也是梁国的大家族,推一个皇子上位,绝对能够更上一层楼,成为梁国巨无霸般存在的超一流家族。 “太后,如果您有怀疑的对象,或者想起了什么可疑的地方,还请告诉在下。” 林晓并没有理会卫夕曛,而是继续追问太后。 “哀家,哀家没有。” 太后还是不肯说实话,林晓有些无奈,还得加把劲儿。 “太后……” “够了,林晓,不得对太后无礼。” 雷坤出言喝止了林晓,姬白瑜神色倒是没有什么变化。 “太后请恕罪,外臣失礼了。” “无妨,哀家真是帮不到你什么。” 显然,太后在真凶没有确认前,不打算得罪任何一个皇子皇女。 既然太后不说,那老子就单刀直入。 林晓开始快速翻阅厚厚的口供,直接找出了齐王的那一份。 看到这份口供林晓就是一皱眉,只有两页。 再一看上面的内容,好家伙,齐王还真是豪横啊。 对赵王就是四个字,不假辞色。 齐王一共就说了四句话: 还行,死不了。 我早忘啦。 假惺惺。 凭什么是你? “那我先问问齐王吧,卫副相请将齐王带到~” 林晓想了一下,还是单独询问比较好。 “带到对面的偏厅去吧,还请太后恩准。” “嗯,好。” 这次太后倒挺痛快。 “为什么先要问齐王?” 卫夕曛显然对林晓有些不满。 “卫副相,都要问到的,总得有个第一吧。另外,我请卫副相明白一点,那就是我林晓,现在是追查真凶的负责人,你和另外几人只是协助。” 林晓也直视卫夕曛。 别尼玛给脸不要来脸,老子可不惯着你。 卫夕曛顿了一下,发现太后、姬使相和雷枢密都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心中一叹,知道自己阻止不了。 “好,我这就去把齐王带过来。” 卫夕曛转身往厅门走去。 “等一下。” 林晓喊住了卫夕曛。 “让齐王先来见一下太后,再去对面偏厅。” 卫夕曛就是一皱眉,但还是嗯了一声,出了门去。 待卫夕曛出去后,太后才出言。 “林晓,没必要见哀家,尽早查出真凶来要紧。” 你现在急着查出真凶了,刚才让你说你又不说。 “太后,之后外臣问到的每一个人,都要先来拜见太后,一是对您的尊重,另一个就是对真凶进行震慑。” 后一句才是真正的目的。 众人都是齐齐看向林晓,原来如此。 “那好吧。” “谢太后。” 廊道里传来脚步声,厅门被推开,齐王出现在门口。 他一眼就看到了地上赵王的尸体,先是倒退了一步,身体明显抖了一下。 接着眼圈发红,声音颤抖。 “三哥~” 林晓有些玩味的看着齐王。 “好了,齐王,现在不是悲伤地时候,随我来,有几个问题请教齐王。” 齐王听了林晓的话,脸色刷的一下白了。 “我~” 林晓抬手制止了齐王。 “对面偏厅说。” 林晓迈步走出房门,慕容小小跟在身后。 四人进来后,门被侍卫从外面给关上。 “卫副相也要听吗?” “当然。” 这次卫夕曛显然不会退让。 “好。” 其实林晓无所谓,正好一块儿观察一下。 林晓总觉得这二人有超友谊的关系,直觉。 林晓将其余的口供塞给慕容小小,手中只有薄薄的两张纸。 慕容小小双手托举着厚厚的口供,从胸口直到下巴,小巧的下巴直接垫在了上面。 四人都是站着,林晓看向齐王。 “齐王,你是不是对赵王登基做皇帝心中有怨愤?” “本王没有。” 齐王不复刚才见到赵王尸体时的慌张。 “我记得你亲口对我说过,不服赵王继承皇位。” “本王那是酒后失言,做不得数。” “那这是什么意思?” 林晓晃了晃手中的供词。 “本王,本王~” 齐王有些语塞。 “唉,我早就跟你说过,小心祸从口出,让你见了赵王一定要有做臣子的觉悟。” 卫夕曛一脸的失望加心痛。 “曛姐,我错了还不行吗?我以后都听你的,好不好,你不要生安儿的气。” 齐王竟然抓住了卫夕曛的手,摇晃着哀求起来。 我去,这是什么情况? 第158章 苦差事 齐王之前给林晓的感觉,好勇斗狠,口无遮拦,性格有些豪放不羁。 现在在卫夕曛面前,就像一个做错了事得孩子,请求妈妈的原谅。 林晓忽然明白了。 齐王十岁没了母亲,卫夕曛取代了母亲的角色,让齐王对她产生了非常强的依赖感。 哪怕齐王已经成年,甚至大多数情况下,表现出来的是猛男的形象。 齐王这种在卫夕曛面前表现的像个孩子的行为,说明一个问题。 二人确实是超友谊的关系,因为一个男人只有在深爱的女人面前才会表现的像个孩子。 只是不知道卫夕曛是什么态度,二人到底进行到了哪一步。 林晓心中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起来。 林晓扫了一眼慕容小小。 嗯?这卡哇伊是什么表情? 竟然是一脸的羡慕,我去,没有一个正常的啊。 “咳咳,那个,齐王。” 齐王好像才醒悟过来,这里还有两个外人。 “哦,本王,本王~” “齐王,我刚才在看手里口供,什么也没看到。” 林晓哗啦哗啦不停翻着手里仅有的两张纸。 “人家好感动,好羡慕啊,我也好想要。” 慕容小小又使出了动漫大眼儿妹子卖萌装可怜的表情包。 林晓、卫夕曛、齐王,满头黑线。 慕容小小毫无自觉,转头看向林晓。 别说,这表情是个男人还真受不了。 要不要奖励一个摸头杀。 林晓激灵灵打了个冷颤,被自己的想法给惊到了。 难道我的心理也出了问题。 “齐王,请您过来是有几个问题要请教一下。” “问,问吧。” 齐王有些底气不足,看向林晓的眼神有些躲闪。 “你有没有想过要取代赵王,坐上皇位?” 林晓运转先天精炁,释放威压。 “我,本王,本王没,没想过。” “你有没有与太后说过自己可以取代赵王,像赵王一样孝敬太后,或者诸如类似的说法?” “我,我,我~” 楚王连说三个我字,惊恐的看着林晓。 他绝对说过。 “独孤安,你有没有想过要是杀死赵王,取而代之?” 林晓步步紧逼。 “扑通~” 齐王一屁股坐在地上,额头冷汗流了下来。 “是不是你下的毒,赵王死了,只要太后扶持你上位,太后就还是太后,你就可以证明自己,并不比赵王差。” 林晓上前一步,俯身几乎与齐王脸贴着脸。 “所以你在赵王召见你的时候,故意用言语刺激赵王,转移他的注意力,然后趁机下毒。” 齐王此刻已经魂飞魄散。 “不,不是我,我,我不想……” “赵王死不瞑目,是不是你毒死的赵王?” “啊~” 齐王崩溃了。 一把抱住卫夕曛的大腿,身体颤抖不止,口中含混不清,眼泪鼻涕横流,发泄着心中的恐惧。 “够了!” 就在林晓准备给予齐王最后一击,彻底打垮赵王时,卫夕曛大喝一声。 此刻的卫夕曛也是额角见汗,身体止不住的轻颤。 卫夕曛基本上没有修为,林晓给了她很大的压迫感。 这还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林晓的推理简直是恐怖,如果不是对齐王了如指掌,她都相信是齐王下的毒。 林晓有些意外的看着卫夕曛,不知道她唱的哪一出。 “你的推理非常完美,连我都差点儿就相信是齐王下的毒。” 卫夕曛深吸口气,平复自己紧张的情绪。 “但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现在的太后对决定皇位的继承还有多大作用?” 林晓静静的看着卫夕曛,等着她的下文。 “这几个皇子皇女,你也都接触过了,我问你,他们哪一个没有在朝中发展自己的势力?” “齐王呢,除了我这个政事堂右仆射以外,还有吗?” 卫夕曛声音坚定起来。 “试问赵王薨了,就算太后同意齐王继承皇位,其余几位皇子皇女会同意?满朝文武会同意?” “就连我这个右仆射也是蒙先父余荫,姬使相一力提拔才走到今天的位置。” “你知道姬使相为什么会推荐我来参与追查毒杀赵王的真凶吗?” “因为这明显是一个得罪人的差事,无论查清与否,你都是知道了一些不该知道的事情。”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我们这几个人别说什么破案有功,飞黄腾达了,能够平平安安,有个善终就不错了。” 林晓低头陷入沉思,明白了卫夕曛的意思,人情总有用完的一天,该是你回报的时候了。 “齐王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他的身世经历你也大致知道,他对赵王继承皇位有些怨言,这不是人之常情嘛?” “我不相信林晓你如此精通推理,这一点儿人性的阴暗面都看不出来。” “齐王有什么错?说到底他不过是一个从小失去母亲,缺乏安全感的孩子。” 说到这里,卫夕曛眼神变得温柔起来,低头看向齐王。 “你总是用自以为是的坚强把自己武装起来,装出一副男子汉的样子。” “可曛姐知道,你身体里装着一颗敏感脆弱的心。” 卫夕曛伸出手掌轻轻抚摸还在抱着自己大腿,眼神中充满无助的齐王。 “我与你说了多少次了,做一个太平王爷不好吗?你不明白人心的阴暗,世情的险恶。” “那个位置看上去光芒万丈,万人敬仰,可你看到了宝座底下的累累白骨了吗?” “今天你看到了吧,几句话就被别人说的哑口无言,精神崩溃,如果林晓真的一口咬死,你今天就会万劫不复。” 齐王又惊恐起来,死死的抱住卫夕曛。 “曛姐,救我。” 卫夕曛抚摸齐王脸颊的手愈发温柔起来。 “安儿,你放心,曛姐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除非我死了。” 卫夕曛眼神里充满了决绝。 “曛姐,救我……” 齐王的神智有些混乱,卫夕曛眼里满是心疼之色。 “答应我,做一个太平王爷,不要再争了,好吗?” 齐王抬起头,看着卫夕曛,眼神突然发出光彩。 “娘亲,我错了,孩儿知道错了,不该惹您生气,娘,你不要丢下孩儿,娘,呜呜呜~” 卫夕曛圣洁的面容充满哀婉之色,两行清泪缓缓滑落。 一旁的慕容小小哭的稀里哗啦,把抱在胸口的口供都给打湿了。 林晓的眼角也滴下一滴眼泪。 “卫副相,齐王的嫌疑已经被排除了,他可以下去了。” “多谢。” 卫夕曛轻吐了两个字,俯身扶起齐王,二人缓缓离去走出了厅门。 慕容小小还在哗哗的流眼泪。 我去,你也太夸张了吧? 林晓一把将口供抢了过来。 “可以了,我的大大的小小妹,你再哭,我今晚的活就白干了。” 唉,不是齐王,还得看口供找线索啊。 苦也~ 第159章 新的发现 林晓开始翻阅这厚厚的口供。 主要对几位皇子皇女的口供反复观看对比。 发现除了齐王以外,其余几位皇子皇女都提到了要赵王多注意身体。 这里面唯一与别人不同的是,颍川公主还问了那碗汤药的事情,临走前,甚至还劝赵王赶紧把药喝了。 这里有没有问题? 不能因为颍川公主与自己亲近,就把她给轻易排除了,万一要是灯下黑呢? 颍川公主最近与赵王关系走的很近,赵王在与颍川公主对话时,应该处于几位皇子皇女中最放松的状态。 也就是说,赵王对颍川公主的戒备之心应该是最弱的,那么颍川公主下毒的成功率就很高。 林晓真的不愿相信颍川公主就是凶手,但发现了问题就要查,先保住自己的小命要紧。 “小小,去大殿里把颍川公主请过来,记住,先带她去见一下太后,再过来。” “哦,好的,大哥。” 大哥? 林晓看着颤巍巍的慕容小小,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林晓揉了揉眉心,想着该如何应对颍川公主。 门被打开,进来三个人。 慕容小小,颍川公主,还有枢密院枢密副使余庆。 林晓有些意外,余庆怎么也来了。 “卫副相说她有些不舒服,安排我过来配合林大人查案。”余庆解释了一句。 “有劳了。”林晓点了点头。 “林晓,本宫还以为你第一个找我呢?” 林晓一愣。 “大殿里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人,为了避嫌,你也应该先找本宫问话。” “不过还好,第二个就是本宫了。刚才出去的齐王还有卫副相脸色都不太好。” “尤其是五弟,精神好像都有些恍惚,你果然没有人让本宫失望。” 颍川公主眼神里充满欣赏之色。 “害死三哥的不会就是齐王吧?” “不是他。”林晓回答的很干脆。 “呼,还好,这些人里面,本宫觉得最没有可能害死三哥的就是齐王了。” “五弟这个人心直口快,心里装不下事儿,要是他那就太让人意外了,还好不是他。” “不过林晓你一定要把真凶找出来,三哥的样子太惨了,本宫都不敢多看。” 颍川公主用手拍了拍胸口,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不知为何,林晓看到颍川公主的容貌,就会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当时那碗药汤,赵王为什么端上来后没有趁热喝掉,即便公主你劝了一句,赵王还是没有喝?” 撇掉心中纷杂的念头,林晓斟酌着问出了口。 “本宫想来,登基大典这么重要的事情,三哥还是个心事重的人,应该是一时忘了喝药,之后连番召见,更是没有功夫喝了。” “直到召见完毕,马上登基大典仪式就要开始了,这才给喝掉。” 颍川公主露出思索的神情。 “至于我劝了一句,当时也是顺嘴一说,三哥的身体向来不好,时不时就得喝一些汤药调理身子。” “不过不是什么大毛病,估计三哥自己也没太当回事。” 林晓点了点头。 “赵王是被一种叫雪上一枝蒿的毒药给害死的,就下在那碗他一直没有喝的药碗里。” 林晓说出了赵王的具体死因。 一直在一旁安静站着的余庆,此刻眉毛挑了挑。 “余副使有什么看法吗?” 林晓注意到了余庆的表情变化。 “哦,我听说过雪上一枝蒿,应该是治疗跌打损伤的一味药,不过毒性非常强。” “确实如此,而且下到药汤里普通人很难察觉。” 林晓补充了一句。 “本宫猜到了,你刚才一上来就提到那碗药,害死三哥的应该与那碗药有关系。” “唉,要是当时本宫不劝那一句,没准儿三哥就不会把药给喝了,也就不会……” 颍川公主一脸的哀容,眼睛蒙上了一层雾气。 “请公主节哀,这并不是公主的错,还请公主保重身体。” 林晓劝了一句,颍川公主深吸了口气。 “雪上一枝蒿?本宫还真没听过,会不会被端上来之前就被下了毒?” 颍川公主提出了疑问,林晓耐心解答。 “不会,端上来之前全程都不会少于两个人操作,而且还有人试药。” “这种毒药毒性非常猛烈,只需指甲盖儿那么一点就会致命,如果被提前下到碗里,试药的人一定会有中毒反应。” 颍川公主听后缓缓点头。 “原来如此,那凶手肯定是在三哥召见的时候下的毒。” 林晓仔细观察着颍川公主的表情,没看出有什么问题。 “那公主有没有怀疑的对象?” 颍川公主皱着眉头。 “这倒没有,不过本宫觉的,要想下毒不被发现,而且厅内又不止三哥一个人,那必须寻找时机,短时间里肯定是做不到的。” 林晓眼睛一亮,颍川公主说的很有道理。 如果我是凶手,要想下毒应该至少满足两个条件。 一是时间要足够长,只有时间够长才能寻找合适下手的机会。 二是谈论的内容要足够吸引赵王的注意力,这样才能在下毒时不被赵王有所察觉。 “多谢公主提示。” “本宫也就随口一说,还有什么事情吗?” “哦,没有了,公主可以先下去休息了。” “那好,林晓你一定要把害死三哥的凶手抓出来。” “定不负公主厚望。” 厅门刚一从外面关上,林晓就迫不及待的翻阅起口供来。 先分出一半给慕容小小。 “小小,按照人头把口供分开。” “好的,大哥。” 慕容小小接过来开始认真的分拣。 一旁站着的余庆没有主动提出要分担,这点分寸他还是有的。 林晓也仔细的翻阅手中剩余的口供。 几个皇子皇女的口供之前都仔细看过了,没发觉什么异常,时间也都很短,最多也就一刻钟不到。 其中众臣的口供,也差不太多,都是一些客套话,诸如老臣一定尽心尽力辅佐啊,老臣定不会辜负先帝重托啊,臣绝不辜负陛下的厚望啊,之类的套话。 就是聊到一些具体的问题,也都是浅尝辄止,蜻蜓点水式的一带而过。 也是,这种场合他也不是聊具体政务的时候,本来就是手足情深,礼贤下士走过场的,象征性的东西。 这些臣子的时间,开始的姬白瑜、雷坤和李纲等肱骨之臣还稍长一些,往后的人时间是越来越短。 基本上也就三两句话就完事了。 林晓手中的口供没有什么发现,转头看向慕容小小。 “分好了吗?” “分好了。” 林晓看到摆在方桌上的纸笺,大概有十来份。 一眼扫过,林晓眼睛一亮。 有一份明显很厚,别人一般也就三五页,最多也不会超过十页,这一份一打眼,少说也有二十页。 林晓伸手一把就将这份口供抄到手中。 最上面一页标注是:礼部尚书卜算子。 林晓忽然想起之前,赵王召见的过程中,有一个臣子在里面待的时间特别长。 对,就是礼部尚书卜算子。 他当时出来后,林晓还以为马上就要举行登基大典了,因为等了好一会儿,小内侍才又跑出来把苗天凤和自己叫了进去。 林晓一页一页的翻过去,仔细阅览,越往下看眼睛越亮。 原来如此。 第160章 疑点重重的卜算子 原来礼部尚书卜算子和赵王谈论的是有关追封的事情,包括赵王去世的生母和外祖父,以及还在世的外祖母和几个舅舅。 卜算子的回答很干脆,就是可以追封,去世的外祖父可以追谥国公,外祖母可以追封国公夫人,至于赵王的舅舅可以追封伯侯爵位。 赵王的生母骊妃可以追谥为皇太后,并有自己的谥号。 卜算子说的非常详细,比如可以追谥的国公是一个字还是两个字,伯侯都有什么待遇。 生母骊妃可以用什么谥号,二人还就骊妃的谥号讨论了很长时间。 最后定下来赵王生母的谥号是孝纯庄静恭淑懿穆烈天圣皇太后。 林晓看着这谥号有些牙疼,骊妃在赵王心中的重要性非常高啊,虽然赵王根本就没见过自己生母的样子。 再往下,二人发生了一些不愉快,赵王还想追谥一个人,但礼部尚书卜算子死活不同意。 二人为此还发生了争吵,当然主要是赵王在喷卜算子。 开始卜算子的理由是,并不是赵王想追谥谁就追谥谁,或者想追封谁就追封谁,这都是有章程的。 后来被赵王逼得没办法,卜算子给出了一个赵王无法拒绝的理由。 就是赵王想追封得这个人是被先帝处死的。 到这里,口供就没了。 显然,赵王想要追谥此人的目的没有达到。 这个人的名字叫做,云娘。 她是赵王的乳母。 苗天凤长的很像云娘。 赵王想要娶苗天凤并立她为皇后? 不知为何,林晓脑中忽然出现了石榴姐那张“风华绝种”的大脸,香肠般的大嘴开合: 老娘?你居然爱上自己的老娘?天哪!这么大逆不道丧尽天良的事情……实在是太刺激了! 来呀,我从来都有试过……我有一点紧张……来呀,快点来! “快点……来,大哥。” 林晓突然从石榴姐的画面里挣脱出来,看到慕容小小站在自己面前,说着什么。 “大哥,你怎么啦。” “看了看卡哇伊的慕容小小。” “你说什么快点来?” “哦,我让你快点起来,抬起脚来,齐王的口供落到地上了,被大哥你给踩住了。” 慕容小小奇怪的看着林晓。 林晓低头看去,果然脚底下有两张纸。 “哦,我没注意到。” 林晓抬起脚,慕容小小蹲下身子将两张纸捡了起来。 林晓用手使劲掐了掐太阳穴,用脑过度,外加熬夜,出现幻觉了。 “林大人,你没事吧。” 余庆也注意到了林晓的情况,有些担心的问道。 “哦,没事,有些累了,麻烦余副使把礼部尚书卜算子大人请过来。” “另外让人送些茶水糕点过来,别忘了太后那边也送过去一些,今晚要熬通宵。” “好的,我这就去安排。” 余庆转身打开门走了出去。 “大哥,你先坐下歇会儿吧,我看你脸色好像不太好。” 慕容小小的脸上露出心疼的神情,这是跟卫夕曛现学的吗? 林晓心中吐槽了一句,转身就坐在了其中一把椅子上,靠在椅背上,揉着太阳穴,想着卜算子的事情。 忽然一双温热的手摁住了自己的太阳穴,缓缓按压。 接着自己的后脑靠在了很柔软很有弹性的生命源泉之上。 发胀的脑仁,僵硬颈椎,立刻都得到了缓解。 林晓忍不住舒服的哼了一声。 “谢谢你,小小。” “大哥,我就会做这些了。” “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慕容小小欢喜的扭动了几下身体。 林晓立刻感觉自己好像在海面上随波逐流。 脑中闪现出八个大字: 海纳百川,有容乃大。 古人诚不欺我也。 林晓赶紧收拢心神,脑中快速分析起卜算子的口供来。 卜算子与赵王对话的时间太长了,有些不合理,讨论追封追谥有些太详细了。 另外,就算卜算子不同意追谥云娘,大可以一开始就直接说出云娘是先帝处死的。 何必先罗里吧嗦的说那些没用的,什么章程啊,礼制啊,皇帝的话就是章程,就是礼制。 而且就是一个奶娘而已,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人物,就算是先帝处死的,赵王强行追谥那也不是不可以。 卜算子的行为确实有不合理的地方,似乎在有意引导赵王,有故意拖延时间的嫌疑,难道真是他下得毒?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余庆领着卜算子,身后还跟着两个小内侍。 小内侍将手里端着的水果糕点和提着茶壶茶盏放在了桌子上。 “好了,小小,可以了。” 慕容小小有些不舍的将林晓的头推离自己的身体。 林晓轻轻扭动了两下颈椎,确实缓解了不少,头脑也清醒了一些。 “余副使,卜尚书,一起用。” 林晓招呼二人。 “哦,我们之前已经在外面用过了,林大人请自便。” 林晓抬头看了一眼卜算子,发现他神情没有什么异常。 “余副使,你没有带卜尚书先去拜见太后吗?” “拜见太后?” 余庆有些疑惑,忽然想起之前慕容小小带颍川公主和自己过来时,确实先去见了太后。 “是我疏忽,我这就带卜尚书过去。” “好,有劳了。” “林大人,客气了。” 余庆和卜算子又出了偏厅。 “小小,赶紧吃点东西。” 林晓边说抓起一块糕点塞给慕容小小,自己又拿起一块,一口咬掉半个,两口一块点心就不见了。 左手不停往嘴里塞着糕点,右手提起茶壶,倒了两盏茶,推给慕容小小一盏。 自己端起一碗,牛饮一般喝干,又蓄满水,左右开弓,林晓是真饿了。 慕容小小也是手嘴不停,吃的不比林晓慢。 等厅门再次被打开,余庆和卜算子进来时,惊讶的看到桌上的两盘糕点已经消失无踪了。 林晓感觉自己又是满电状态,挺到天亮完全没有问题。 林晓抹了一把嘴,将糕点渣滓清理干净。 抬起头,看着卜算子。 此刻的卜算子脸色苍白,眼神有些呆滞,与之前进来时,完全不是一个状态。 “卜尚书?”林晓开口。 “哦,林大人。” “太后,见了吗?” “见了。” “赵王,见了吗?” “见……” 卜算子忽然意识到不对,惊惧的抬头看向林晓。 “你也看到了,赵王死不瞑目。” 林晓语气森冷,厅内的烛火忽然暗了一下。 “你在赵王面前东拉西扯,故意拖延时间,然后把雪上一枝蒿下到了他的药碗里。” “不是我下得毒药。” 余庆立刻扭头,眼神锐利的看向卜算子。 第161章 诛你十族写进史书 “不是你下的毒,那是谁?”林晓追问道,卜算子意识到自己的回答有些问题。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卜算子声音有些颤抖。 “我都没说雪上一枝蒿是毒药,也没提赵王是喝药被毒死的,你怎么一口咬定不是你下的毒?” 林晓冷冷的盯着卜算子。 “我,我猜的,之前姬使相说赵王是被毒杀的,我就想到了那碗一直摆在桌子上的药汤,雪上一枝蒿我也知道,是大毒之药,” 这个解释还算合理。 “那你为什么一直在拖延时间,说起追封追谥的事情,絮絮叨叨说个没完没了,有这个必要吗?” “我只是想在新皇面前表现一下而已,没有别的意思。” “表现一下?你是不是想取悦赵王,好继续坐稳你的礼部尚书,甚至没准还会更进一步,进政事堂。” 卜算子有些不好意思。 “我确实有这个想法。” 林晓嘴角勾起。 “你既然想表现一下,取悦赵王,那为什么在赵王提出追谥云娘的时候,推三阻四,甚至最后把先皇都搬了出来?” “我~” 卜算子有些哑口无言。 “你这是想取悦赵王,还是想气死赵王?” 林晓边说边一步一步逼近卜算子。 “我,我只是依照礼制向赵王言明,就算是皇帝也不能为所欲为,逾越礼制,作为礼部尚书,我也是,也是有操守的。” 卜算子后退了一步,继续嘴硬。 “操守,呵呵,卜尚书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子吗?你前恭后倨,东拉西扯,故意推延时间,甚至不惜顶撞即将登上皇位的新皇。” 林晓语气森冷。 “是新皇的宠信重要,还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奶娘追谥重要,对一个久历宦海的老尚书来说,这很难选吗?” “我,老夫是有操守的。” “哈哈~” 林晓被气乐了,官当的越大越厚黑。 “卜尚书之所以这么做,之所以敢这么做,之所以不计后果的这么做,原因只有一个。” 林晓顿了一下,一旁的余庆和慕容小小呼吸都有些压抑。 “那就是,你知道赵王做了不了皇帝。” 林晓的脸在烛火下忽明忽暗,异常阴森。 “我,我,不是我,不是我。” 卜算子体如筛糠,花白的胡须都跟着抖动起来。 “就是你,你拖延时间,顶撞赵王,趁其不备,投下剧毒,毒死了,一,个,皇,帝。” 林晓最后一字一顿,卜算子感觉好像自己被人掐住了脖子,无论自己如何张大嘴巴,就是呼吸不到空气。 “卜算子,恭喜你,你即将创造一个历史,一个刑罚的历史。” “凌迟处死外加诛九族,不,也许是十族,加上一个你的老师。” 林晓咬着后槽牙,用这世间最大的恐怖冲击着卜算子的防线。 “你还有你的家族,将永远被写入史书最耻辱的一页。” 卜算子汗出如浆。 “让我想想该怎么书写,卜算子毒杀梁国皇帝,凌迟,诛十族,被杀者过万,卜氏族灭。” 余庆和慕容小小感觉林晓才是这世间最大的恐怖,哪怕林晓说的不是他们两个。 那种骇人的言语营造出来的氛围,让人感觉自己正在坠入无底深渊,永世不得超生。 “啊~不是我,我,不想死~” 卜算子疯狂大喊。 “是韩王,韩王,是他让我这么做的,不,我不想死,我不想被耻辱的写进史书,是韩王~” 接着林晓就闻到了一股尿骚味儿。 唉,我好不容易换了一个房间,为什么总是失禁。 “咣当~” 门被从外面推开了。 “大人,出了什么事?” 御前侍卫显然被厅里的动静给惊动了。 “哦,没事,你们两个把礼部尚书架出去。” 林晓又看向余庆。 “余副使,劳烦单独给卜尚书录个口供,把大理寺少卿萧或叫上,你们两个一起。” 余庆眼神闪烁了一下。 “好,我这就去。” 一个人录口供显然不行,卫夕曛撂挑子了,御史台御史中丞张兮麟和宗正寺少卿独孤元商也不行。 这二人都是大皇子的人,显然不能用,只有大理寺少卿萧或了。 卜算子失魂落魄的被架了出去,余庆跟在后面。 门还没关上,一个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政事堂姬白瑜。 “是卜算子做的?” 看了一眼被侍卫架走的卜算子,姬白瑜转头看向林晓。 “不好说,不过有所突破,和韩王有些关系。” 姬白瑜眼神一凝,没有说话。 “小小,去把大皇子韩王请过来。” “是,大哥。” 慕容小小出了厅门,姬白瑜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 林晓伸手提起茶壶,斟了两盏茶水。 “姬使相,请用茶。” 姬白瑜也不客气,端起茶盏饮了一口。 “还有两个时辰就要天亮了。” 林晓端着茶盏的手顿了一下,然后继续送到嘴边。 轻吹了一口气,其实茶水早就凉了。 轻轻啜了一口。 “啊~” 林晓盯着琥珀色的茶汤,露出满足的神情。 “茶水这个东西平时没人在意,可当你渴了的时候,你就会想起它。” “知道吗?姬使相,人只喝水不吃东西的话,能坚持半个月,身体好的一个月也有可能。” “但如果一滴水也不喝,也就三五天的事儿。” 姬白瑜疑惑的看向林晓,不明白林晓这话到底什么意思。 “没什么,其实我想说的是,生命其实很脆弱的。” “你这是对自己没信心,还是在威胁老夫?” 姬白瑜冷冷的看着林晓。 果然心里有鬼。 “哎呀,姬使相我就是随口一说,不是有句话吗?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鸟之将死其鸣也哀。” “哼~” 嘎吱一声门又被推开了。 韩王脸色惨白。 此刻的他有些心惊胆颤。 不只是因为见到赵王死不瞑目的样子,还有就是卜算子被单独带走了。 并没有像之前齐王和颍川公主一样,回到了大殿里。 虽然二人回来后没有与众人交流,但还是在一起的。 卜算子的情况,让本来随着时间推移,有些渐渐平静下来的水面,立刻又掀起了层层涟漪。 不少人都看向大皇子韩王,因为很多人都知道,礼部尚书卜算子与韩王关系密切。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韩王强作镇定。 “林晓,请孤过来所为何事啊?” “哦,韩王来啦,没什么大事儿,就是唠唠你下毒把赵王毒死的事儿,没啥。” 尼玛! 第162章 哭泣的韩琛 “林晓,你不要血口喷人,孤什么时候下毒毒死赵王了?” 韩王声色俱厉。 “卜算子都交代了,是你让他做的。” 林晓端着茶盏,声音有些飘忽不定。 “他交代什么,与孤何干啊?” “你让他做了什么,你自己不知道?” 林晓看着额角见汗的韩王,这张酷肖韩琛的脸,此刻哪里还有黑道大哥的派头。 “卜尚书不想替你背锅,把你这个幕后主使给供出来了。” “孤什么都不知道,他是胡乱攀咬。” 韩王继续嘴硬。 “卜尚书交代,你与他说,你因为第一个被赵王召见,准备不充分,没来的及往赵王的药碗里下药。” “所以按照之前的约定,得到你的暗示后,在赵王召见卜算子的时候,他故意拖延时间,然后找机会将你给他准备的毒药下到了赵王的药碗里。” “他还交代,你答应他,只要赵王死了,你韩王就能顺理成章的坐上皇位,到时就就把政事堂的相位给他。” 韩王惊讶的张大了嘴巴,一旁的姬白瑜双眉紧皱,慕容小小瞪大了眼睛。 “卜算子见事情败露,还求我饶了他,他还说只要我饶了他,等韩王登基做了皇帝,他当上政事堂使相,就封我为国师,把一真道封为国教。” 林晓看着下巴都快掉到地上的韩王,将身体凑到他跟前,压低了声音。 “说实话,我相信卜尚书说的,因为谁都知道他是你的人,而且,韩王你也给过我相同的条件。” 韩王只觉一股冷意瞬间笼罩全身,他感到了一股杀气,不是来自林晓,而是来自姬白瑜。 “我林晓现在可以明确回复你,有内鬼,停止交易。” 这句话韩王没听太懂,但大致理解了,就是林晓拒绝了卜算子提出的条件。 “不是的,林晓,你听孤说,卜算子他胡说八道,我没有让他给三弟药碗里下药,毒药也不是我给他的。” “你去跟太后说吧。” 林晓端起茶盏慢悠悠的喝了一口。 “不是,林晓,你听我说。” 韩王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拽住林晓的衣角。 “我真没有让卜算子那个老东西下毒,我,我就是让他在赵王问起追封追谥的时候,如果赵王要追谥云娘,一定要坚决反对。” 赵王提起了云娘,林晓有些意外。 “要他告诉赵王云娘是父皇处死的,要是追谥云娘,那就是对先皇的大不敬。除此之外,我没有让卜算子做任何事情。” 韩王揪住林晓袍服,死亡的恐惧让他渐渐失去理智。 “林晓,你一定要相信我,毒药是卜算子下的,我不知道有没有人指使他,但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我从来没有过要害死赵王的念头,顶多就是想给他制造点麻烦,让手下找人在赵王登基前作几起大案,让李纲下不了台,看他还有什么脸坐上使相的位子。” 韩王生出一种无力感,感觉如何挣扎都无济于事,一股脑把自己做过的龌龊事全说了出来。 “我对父皇在天之灵发誓,如果是我指使卜算子下毒害死赵王,让我不得好死,让我天打雷劈,让我断子绝孙,让我被活活饿死。” 这是他能想到的最恶毒的誓言了,尤其是最后一句。 姬白瑜心中已经肯定是韩王让卜算子下手毒死赵王的了。 他哪里知道林晓所说的卜算子供述都是他自己编出来的。 林晓立刻就想到了一枝花的案子,原来一枝花是赵王安排人做的。 “你刚才说找人作几起大案,让李纲难堪,是不是指一枝花的案子?” 韩王一听林晓提起了一枝花的案子,不惊反喜。 “对对对,就是一枝花的案子,是我找人做的。” “那一枝花黄守仁也是你找人弄死在大牢里的?” 汉王一愣。 “不是,一枝花的名字叫黄守仁吗?我不知道啊,我让王府的侍卫统领明德安排的。” 韩王挑着眉毛,使劲儿回想。 “噢,对了,我记得好像明德给我提过,他把一枝花的老婆给弄死了,然后那个一枝花就自杀了。” “详细的我不知道啊,你可以把明德叫过来问问,他知晓详细经过。” 你妹的,你差点坑死老子,你知不知道? “林晓你看,一枝花真是我安排的,我就是想恶心一下老三,没有别的意思。” “林晓你看,我说的都是真的,真的不是我让卜算子下得毒,一定是有人要陷害我。” 林晓看着汉王这张脸,生出一股恶趣味。 “其实这更证明是你指使卜算子下毒害死了赵王。” “什嘛?” 韩王惊恐的看向林晓。 “你一计不成,既没有让李纲难看,也没有恶心到赵王,所以你恼羞成怒,又生一计,直接对赵王下手,是也不是?” “啊~” 韩王彻底被林晓玩坏了。 “我没有,呜呜~不是我,不是我,呜呜~啊~” 韩王已经有失心疯的征兆了。 慕容小小已经对林晓的骚操作,佩服的七体投地,四肢脑袋,外加两盏大灯。 大哥就是牛啊,这进来的几个人,除了颍川公主之外,全部被大哥虐得不要不要的,两个被吓得哭天抢地,还有一个被吓尿了。 如果林晓不是颍川公主的人,慕容小小一点儿也不怀疑,四公主照样得给林晓跪了。 姬白瑜有些看不下去了,既然已经确定是大皇子韩王指使礼部尚书卜算子下毒害死的赵王。 那就没必要再折磨韩王了,天家的体面还是要的。 姬白瑜就要制止韩王的无理取闹。 嘎吱一声,门被推开了,余庆和萧或两个人走了进来。 看到厅内的情况就愣在当场。 只见韩王跪在地上,抓住林晓的衣服,眼泪鼻涕横流,本来就不忍言的容貌,此刻更是惨不忍睹。 地上的韩王也被开门声惊醒,扭头看着进来的二人。 “问完啦?” 林晓看向余庆和萧或,余庆手里拿着一叠纸。 “问完了,这是卜算子的口供,请林大人过目。” 林晓就要伸手去接。 谁知地上的韩王突然蹦了起来,伸手去抢卜算子的供词。 韩王也是被林晓折磨的昏了头了,他面对的是谁? 余庆,梁国最高军事机关,枢密院枢密副使,那简直是螳臂当车。 也不见余庆有任何动作,卜算子的供词很顺利的就递到了林晓手中。 韩王抢了个寂寞。 “王爷,卜算子还在外面呢。” 你就是抢了供词有个毛用啊? 韩王一听,犹如泄了气的皮球瘫软在地。 林晓接过来快速浏览起来,基本与韩王说的一致,根本没有承认下毒的事情。 只是说,是韩王让他在赵王问起追封追谥的事情时,如果要追谥赵王的奶娘云娘,决不能答应。 还要告诉赵王,云娘是先皇处死的,追谥云娘,就是对先帝的大不敬。 “韩王,你为什么要让卜算子拒绝赵王追谥云娘的要求呢?” 韩王坐在地上毫无反应,双眼发直。 “王爷,你要是真想背上弑兄篡位的骂名,你就不用回答。” 韩王眼睛里立刻燃起了希望的光。 “你,你说的是真的?” 韩王真的怕了,自己被林晓折腾的酸爽无比。 林晓一脸冷笑,没有说话。 “云娘是三弟的奶娘,既然是父皇处死的,不能追谥这不是应有之理吗?” 韩王也不清楚林晓怎么会问这些无关紧要的问题,但事关自己的小命,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 “我是问你,你怎么会知道赵王会要追谥云娘?” “我哪里知道,我~” 韩王说道这里忽然顿住,接着眼睛突然大亮。 “我想起来了,是二妹让我嘱咐礼部尚书卜算子,要是赵王问起追谥云娘的事情,一定不能同意。” 舒兰公主? 第163章 韩王的名场面 林晓很是意外这个答案。 竟然是舒兰公主让大皇子韩王不要同意赵王追谥自己的奶娘。 “舒兰公主怎么跟你说的?” 林晓皱着眉头看向韩王。 韩王开始努力回忆。 “二妹说,让我与赵王搞好关系,要认清现实,遵从父皇的遗命,做大哥就要有做大哥的担当和心胸,别整天搞一些上不了台面的小把戏。” “还说让我主动向赵王提出可以追谥他生母家人的事情,向赵王示好。” “说这么做对赵王好,对我好,对大梁好。最后还说赵王要是想追谥他的奶娘云娘,这个不能同意。” “让我知会礼部尚书卜算子一声,要是赵王有此想法要坚决拒绝,理由是云娘当年是父皇亲手处死的。” “如果要是把她也追谥了,那是对父皇不敬,有失皇家的脸面。” 舒兰公主说的很有道理啊。 韩王和卜算子的口供能够对上,林晓也不认为二人有串供的可能。 卜算子拖延时间,一方面确实是想讨好赵王,这是人之常情。 另一方面不同意追谥云娘,显然是在贯彻韩王的意思,而且作为一个顽固的守旧派,他也倾向不追谥云娘这个被先皇处死的人。 这二人虽然干了些龌龊事,但道理上完全说得通,也能自圆其说,应该不是他们下毒毒死赵王。 这就难办了,不是他们,那又是谁呢? 舒兰公主?她对韩王说的也很有道理啊,很符合林晓对二公主人设的了解。 大姐头,一副高高在上,目空一切的架势。 林晓一时完全没了头绪,案子陷入了僵局。 齐王排除了,颍川公主排除了,韩王也排除了,其余的臣子的口供也看了,完全找不出什么疑点。 关键是时间太短了,要是没有时间限制,自然是可以一个人一个人的仔细排查下去。 反复排查,林晓相信只要时间足够就会找出破绽,锁定凶手。 可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啊。 姬白瑜看着林晓眉头紧皱,一副一筹莫展的样子,有些疑惑。 不是找出凶手了吗?就是赵王和卜算子,怎么还好像不知如何是好的表情。 姬白瑜上前从林晓手中接过了卜算子的供词,认真的看了起来。 匆匆看了一遍,眼睛越瞪越大,这上面写的,完全与之前林晓说的不一致啊。 岂止是不一致,完全就是天差地别,这卜算子哪里承认是自己下的毒。 只是承认了韩王让自己坚决不能同意赵王追谥云娘这件小事。 姬白瑜疑惑的看向林晓,但旋即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兵不厌诈而已。 就是想利用二人的信息差,如果真是二人做的,那么利用合理的推理,韩王和卜算子不能沟通的现实。 然后用甲去冲击乙的心理防线,或者用乙去冲击甲的心理防线,再或者二者兼用,有很大概率成功,查证出真凶。 其实这种方法有个专有名词,叫做“囚徒困境”,只不过姬白瑜不知道这个词儿罢了。 但对于姬白瑜这种老江湖来说,理解其中的意思完全不是问题。 可惜,这种方法的前提是,他们真的是凶手,要不然那基本上就是白费功夫。 姬白瑜终于知道林晓为什么这么一副表情了,林晓现在才是那个处于“囚徒困境”中的人。 “林晓,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 姬白瑜说完,也不等林晓回话,转身出了厅门。 林晓阴沉着脸,看着姬白瑜离去的背影。 感觉自己是不是该放弃,或者,杀出去。 这个念头只是刚一升起,就被他给掐灭了。 也许这是姬白瑜和雷坤最想看到的结果,把弑杀皇帝的罪名扣到一个乾国人身上,也许是最好的选择。 林晓深吸一口气,看了看一样面无表情的余庆和萧或,还有一脸担心的小小。 随即露出一个没有笑意的笑脸。 “好了,麻烦余副使和萧少卿把韩王带出去,再把舒兰公主请过来。” “我,我没事啦。” 韩王一听,林晓没有叫护卫把自己叉出去,姬白瑜留下一句话就离开了,还要让舒兰公主过来问话。 那就是说自己没事啦,他抬起头看着林晓。 “目前韩王没事了,可以先下去了。” 韩王一骨碌从地上站了起来,抓住林晓的手,使劲儿摇晃起来。 “孤要感谢你,林晓你就是孤的再造父母,出去后孤一定要请你吃大餐,还是老地方啊,一定要来啊。” 韩王被带了出去,嘴里还碎碎念的吃大餐。 林晓也是被这个吃货整的有些无语,这厮好像确实喜欢吃。 每次见到他不是在吃,就是说吃,看来这韩王脑子也有些问题。 不知为何,林晓脑中出现了韩琛在警署吃盒饭的名场面。 当然琛哥是古装的,周围一帮西装革履,林晓轻笑一声。 这帝王家的人,真是千奇百怪,让人搞不清楚。 林晓摇了摇头,驱散脑中的杂念,将舒兰公主的供词找了出来。 现在就只有这么一个疑点了,林晓强打起精神,看了起来。 还是一副大姐头的语气,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要登基做皇帝呢。 舒兰公主与赵王的谈话,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无非是要督促赵王注意身体,要有做皇帝的样子,还提起了天降流星的真实情况。 除了语气有些过头外,完全没有任何问题,从舒兰公主的人设来说,这语气也完全没有问题。 吱呀一声,舒兰公主走了进来。 林晓抬起头。 眼前就是一亮,是真美啊。 比紫霞仙子还强上一分的容貌,与慕容小小不分伯仲的傲人身材。 关键是那种傲视一切的女帝范儿,非常容易激起男人的征服欲。 当然,慕容小小的卡哇伊和舒兰公主的女帝范儿,你说到底哪个更好? 这个没有定论,每个人的审美不同,喜好不同,林晓的眼睛在二公主身上扫了几眼。 舒兰公主感觉林晓的眼神就像x光机一般,从里到外被林晓看了干干净净。 身上生出一股奇异的感觉,脑中不自觉的就出现了梦里的画面。 林晓拿着皮鞭,自己一丝不挂的匍匐在他面前,每一鞭子下来,都是痛并快乐着。 林晓感觉今天的舒兰公主眼神更加冰冷,仿佛与自己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 难道自己刚才的眼神有些猥琐,不应该啊,他不会能够读懂自己在想什么吧? 没错,林晓刚才想的画面,与舒兰公主一般无二。 舒兰公主忽然露出一丝笑意。 林晓敏锐的察觉到,舒兰公主对自己有了杀意。 第164章 大胆推测 林晓心中满是疑惑。 自己与舒兰公主完全没有任何冲突。 唯一的一次交集,就是那次城外狩猎。 难道对自己攻击赢不败不满,但也不至于要杀了自己吧,而且赢不败也没什么大碍。 也没看出舒兰公主有多么看重赢不败,应该不是这个原因。 那是什么呢?自己多看了她几眼,她感觉自己被亵渎了,这个原因? 也不应该啊,像舒兰公主这么出色的女人,走到哪里都是焦点,是个正常的男人都会忍不住多看上几眼。 如果因为这个就要杀人,那林晓估计圣都剩不下几个男人了。 “林晓,找出毒害三弟的真凶了吗?” 你看看,这是什么?这就是女帝范儿。 舒兰公主根本就没想过自己被请过来是被质疑询问的,而是来听结果的。 问的理所当然,问的天经地义,就连林晓都没有丝毫的违和感。 “还没有,请舒兰公主过来,是有几个问题想请教公主殿下?” 舒兰公主秀眉微蹙。 “本宫没有怀疑的对象,也不会给你提供什么线索。” “哦,公主误会了,我是想问一下公主,为什么要专门告知韩王,拒绝赵王追谥奶娘云娘的要求?” “你什么意思?” 舒兰公主显然没听懂林晓在说什么。 “之前韩王说,是舒兰公主你,告知韩王,要与赵王搞好关系,还让韩王向赵王提议,可以追封追谥赵王的生母,以及外祖父祖母舅舅等人。” “是本宫说的,有什么问题吗?” “那公主为什么要与韩王说这些。” “本宫为什么不可以与韩王说这些。” 林晓有些无语,这是说绕口令吗? “公主刚才来这里之前,去见了太后了吗?” 林晓决定换个思路。 “见了。” “赵王呢?” “你什么意思?” 又是这句。 舒兰公主一脸寒霜。 “不知公主听没听过一句话,一件事情,如果找不到始作俑者,那么只要看这件事谁从中获利最大,谁就最有可能是幕后主使。” 舒兰公主眼神一凝。 “我想,现在在这皇极殿里,不,还要把崇政殿和太和殿的文武百官都算上。” 林晓直视舒兰公主。 “问一问,赵王薨了,那么接下来谁会获利最大,谁最有可能登上皇位,我想十个人里面会有九个人,回答是舒兰公主。” “林晓,你好大的胆子,你这是威胁本宫吗?” 舒兰公主逼视着林晓,毫无惧色。 “不要跟本宫玩儿什么敲山震虎那一套,你以为本宫是录档库丁香那种没见过世面的小孩子吗?” “别人或许好使,本宫可不吃这一套。” 舒兰公主冷笑一声。 “呵,林晓,天就要亮了,如果到时候不能找出真凶,让众人信服,不用别人动手,本宫会亲手要了你的命。” “就把你扒光了,绑在皇极殿里的柱子上,鞭打而死,本宫亲自掌刑。” 嗯?这是什么意思?舒兰公主描述的画面为什么有一种熟悉感? 靠,不就是晚上梦里的情形吗?好像颠倒过来了,都说梦是反的,还真他娘的准。 不行,决不能怂,女帝也不行。 “我听说录档库一案的真凶,就是走了公主府的门路进来的,录档库就在司药监,司药监可是专门给皇宫大内,包括皇帝煎药熬药的。” 林晓大脑急速运转。 “你是说本宫的公主府总管啊,已经被本宫喂狗了。” 林晓一惊,不是说被赶出去了吗? “哼,敢打本宫的主意,本宫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舒兰公主一语双关。 “小小,你告诉我,丁香为什么要杀死王欣儿,还放火烧毁了录档库。” 慕容小小一愣,没想到林晓会问这件案子。 “哦,丁香招供说是她们几个小内侍经常在一起打马吊,结果丁香总是输,王欣儿总是赢。” “害的丁香借了好多钱,欠了好多债,特别是欠了王欣儿很多银子。” “丁香根本没有能力还钱,王欣儿追的又紧,她迫于无奈铤而走险,打晕王欣儿,放火毁尸灭迹制造意外走水的假象,企图蒙混过关。” 林晓有些意外的看着慕容小小。 不容易啊,看来没白跟着自己历练啊,你看这表达的很清楚嘛。 “嗯,孺子可教也。” “还是大哥教的好,哪里不会就点哪里。” “嗯?” “那个,是我哪里不会就点拨我哪里。” “不要骄傲,继续努力。” “是,大哥。” 姬白瑜,余庆和萧或三人都是满头黑线。 这林晓到底行不行啊。 “凶犯丁香现在关在哪里?” “已经被腰斩了。” “这么快?” 林晓有些意外。 “不算快,不过当时刑部过问过这个案子,认为必须对凶手处以极刑,但正值先皇驾崩,新皇登基在即,不宜杀戮过重,免去夷三族,改为充军发配。” 慕容小小解释了一下。 “公主你说这个丁香的杀人动机有没有问题?” 舒兰公主眼神冰冷,看得林晓有些头皮发麻。 看到舒兰公主没有反应,林晓有些讪讪,只得自问自答。 “我看是有问题的,录档库是什么地方,里面有皇帝包括皇子皇女的诊病记录,当然也包括赵王的。” “那为什么要烧毁这些诊病记录呢,因为有人在给赵王用的药里动了手脚。” 林晓的思路愈加清晰起来。 “赵王为什么常年体弱多病,因为有人想让这个皇位最有力的竞争对手,这个从小被皇后抚养长大的皇子,活不到继承皇位的那一天。” “很多药大家都知道,用得好治病,用不好要命,只要稍微在药量上做点手脚,一时半会根本看不出来。” “但长年累月会让人不断衰弱下去,基本上不会有人认为是药出了问题,经常喝药,体弱多病,很正常嘛。” “但不幸的是,王欣儿从赵王的诊病用药的记录里看出了端倪,事情败露。” “这时候凶手安排在录档库的人痛下杀手,除掉了王欣儿,并答应王欣儿,只要自己揽下所有的罪责,就保证她的家人不会被牵连灭族。” 林晓感觉自己已经触摸到真相了。 “显然这种水滴石穿的法子行不通了,那怎么办,干脆来个快刀斩乱麻,毕其功于一役。” “天大地大,拳头最大,满朝文武都站在我这边,军队也站在我这边,哪个敢说一个不字。” 合情合理,完美无缺。 听了林晓的推理,余庆、萧或和慕容小小都是惊讶的看向舒兰公主。 林晓也是志得意满的瞟向二公主。 “公主,我说的对吗?” 第165章 微笑的赵王 啪啪啪~ 舒兰公主鼓起掌来。 “精彩,真是精彩。” 嗯?林晓一愣,这跟预想的完全不一样啊。 不应该像卜算子、齐王、韩王一样,哪怕不是尿失禁,来个紧抱大腿,拉扯衣服,哭天抢地也可以啊。 “林晓,本宫都怀疑你这张嘴能够把死人给说活了,你是不是用这种方法,把齐王、韩王和卜算子都给唬住了。” “看他们三个失魂落魄的样子,就知道你确实很精于推理,鼓动人心,洞察先机。” 舒兰公主有些玩味的看着林晓。 “不过,这些花招在本宫面前不好使,收起你的把戏,找出真凶必须拿出证据,而不是靠花言巧语。” “天马上就要亮了,本宫先去准备了。” “公主你去准备什么?” 林晓下意识的就问了出来。 “当然是准备皮鞭,哈哈~” 舒兰公主舔了舔红唇,转身走了出去。 林晓听了她的话,忍不住一个激灵。 难道自己今天真要玩儿完。 在大庭广众之下,一丝不挂然后被舒兰公主活活打死。 想到这里,林晓又打了一个冷颤。 瞅了一眼窗外,外面好像很黑。 但林晓知道,天就就要亮了。 怎么办? 林晓现在感觉自己看谁都像凶手,可又无法锁定凶手。 还得换个思路,既然从外围找不出线索,就从赵王身上找。 林晓迈步出了偏厅,来到太后所在的厅门外。 “外臣林晓求见太后。” “进来吧。” 侍卫打开了门,林晓迈步走了进去,慕容小小、余庆和萧或跟在后面。 “拜见太后。” 四人施礼。 “平身吧。” 太后看向林晓。 “如何?” “回禀太后,现在已经排除了大部分人,但还是无法锁定凶手。” 太后一皱眉。 “不过,外臣请求对赵王进行尸检,以便获取更多的线索,尽快找出真凶。” “不行。” 太后直接否决。 “太后,现在时间紧迫,如果不让仵作进行尸检很难有新的发现。” 林晓继续劝说。 “太医不是说森儿就是被毒死的吗?还是什么雪上一枝蒿的剧毒,有什么好尸检的?” 其实太后说的不无道理,林晓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 凶手既不是一枝花那种变态,也不是丁香那种萌新,计划周详,心思深沉,之前屡试不爽的办法都不好使了。 林晓还是认为这个世界上没有完美的犯罪,只要犯案就会留下痕迹,只是自己没有找到罢了。 一定是自己忽略了什么? 冷静,冷静,冷静。 “太后,既然不让仵作对赵王进行尸检,那外臣检查一下赵王身体。” 林晓退而求其次。 太后这次没有立刻拒绝。 “太后,外臣只是检查一下赵王身体,不会对赵王有丝毫的伤害,这么做是为了找出害死赵王的真凶,想来赵王泉下有知,是不会介怀的。” 太后明显意动了,林晓咬咬牙,决定再加把劲儿。 “太后,外臣听说这妄死之人,如果不让他瞑目,便无法遁入轮回,往生投胎。” “你说的是真的?” 林晓不知道这个世界有没有轮回之说,不过应该差不多,可能说法有些不同。 “千真万确。” 林晓也只能继续嘴硬。 “姬使相,有此一说吗?” 太后向姬白瑜发问。 “转生之说确实有,这妄死无法转生,臣却不曾听说。” 林晓心里大骂,你个老东西,跟老子过不去是吧? 谁知。 “不过,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姬白瑜来了一个转折。 林晓搞不清楚姬白瑜到底是什么套路,不过对自己有利就好。 突然厅门吱呀一声被打开。 雷坤走了进来。 “太后,外面回报说,好像,好像~” “怎么啦?” 太后看向雷坤,这不符合枢密使雷厉风行的一贯作风啊。 “好像赵王薨逝的消息走漏了。” “什么?” 太后和姬白瑜同时惊呼出声。 “不是已经让金吾卫封锁皇城了吗?怎么消息还会泄露出去?”姬白瑜厉声发问。 “现在还不清楚哪里出了问题,已经让尉迟裂天安排人去查了,不过现在当务之急不是追究是谁泄露的消息,而是该如何应对接下来的局面。”雷坤脸色也有些难看。 姬白瑜俯身一拜。 “太后,现在必须尽快拿出应对之策,臣也同意林晓的请求,不过还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万一查不出凶手,那就按之前商量的方法来,稳定压倒一切。 “嗯,那可以检查一下,不过决不能对森儿有丝毫的伤害。” 林晓心中喜忧参半,喜的是太后同意了自己的检查请求,忧的是这么做到底还有没有意义。 “外臣谨遵太后懿旨,可以让姬使相监督外臣,一同检查。”林晓振作精神。 “好。” 说完,太后起身,在两个小内侍的搀扶下去到另一个偏厅。 除了姬白瑜以外,所有人也都出去等候。 看着地上被白布盖着的赵王。 林晓内心有些翻腾,不过现在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姬使相,劳烦搭把手。” 林晓俯身,去抬赵王的头部,姬白瑜则抓住赵王的双脚。 二人将赵王的尸体抬到了方桌之上。 赵王的身体已经完全僵硬,半蜷缩着,方桌刚好可以放下。 林晓站在尸体的头部位置,缓缓掀开盖着的白布,赵王的脸露了出来。 赵王半睁着的眼睛正冷冷盯着林晓,嘴角还挂着一丝诡异微笑。 林晓身上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强行遏制住了转身就跑的冲动。 林晓伸手就要去解赵王的衣服。 房间四角的燃烧了一夜的蜡烛,突然闪动了几下,一支一支湮灭。 林晓发觉赵王那张诡异的脸动了起来。 再扭头看向姬白瑜站的位置。 空无一人。 人呢? 最后一支蜡烛熄灭了,房间内一片漆黑。 林晓忽然感觉自己后脖颈一凉。 似乎有人站在自己身后吹气。 姬白瑜你个老东西吓唬老子是吧? 一掌向后拍去。 大碑手拍空了,什么都没有。 房间内突然一亮,林晓转头看去。 姬白瑜站在房间的一角,已经点燃了一支换好的蜡烛。 可能是听到了林晓的掌风,姬白瑜疑惑的看向林晓。 林晓瞳孔一缩,低头看向桌上的赵王。 半睁着的眼睛看着林晓。 挂着一丝微笑的嘴巴,明显张开了一些,舌尖顶着牙齿。 林晓明明记得之前赵王的嘴是紧紧抿着的。 好像,赵王有话要说,林晓看了一下嘴型。 应该是一个“死”字。 第166章 尘封的往事 林晓深吸了几口气,压下心中的惊惧。 姬白瑜已经换好烛火,并将另一支烛台点亮。 厅内又亮了起来。 内心的恐惧好像也被这光明驱散。 林晓伸手开始解赵王的龙袍。 不知是什么料子做的,手感光滑温润。 圣都现在虽然是冬春交接之际,但特殊的地理位置,使得这里常年如夏季般温热,但是湿度不大。 因为尸体已经僵硬,还呈半蜷缩状态,所以脱起来有些费力。 衣物上还有些污秽,林晓强忍住内心的不适。 半炷香的时间,一共三层衣物,全部被林晓除掉。 林晓从角落里拿过一支烛台,开始仔细观察起来。 尸体与地面接触的部分已经有了明显的尸斑,赵王的身体很瘦,这与之前说赵王体弱多病,经常服药一致。 身体外表没有伤口,只是在腿上跟手臂上有些白色细长痕迹,好像是伤疤留下来的,不过时间应该很长了。 仔细检查每一寸皮肤,没有发现针孔之类的细小伤口。 林晓发现赵王右手的指甲断了三个,应该是毒性发作,倒地后下意识用力抓挠地面所致。 眼睛有轻微充血,头发被歪到一边的金冠带的有些松散。 林晓伸手在赵王头顶缓缓触摸,没有发现钢钉之类的异物。 尸体腹部有轻微鼓胀,这里的温度偏高,尸体腐败的速度要快一些,林晓似乎还能闻道轻微的尸臭。 除此之外,没有任何有价值的发现。 林晓内心仅有的一点希望也破灭了,他端着烛台发愣,眼睛毫无焦距。 “如何,有没有什么发现?” 姬白瑜走了过来,发现林晓停止了检查,站在那里盯着尸体一动不动,还以为他有什么发现呢。 “一晚上,蜡烛都烧完了,就剩这两支了,你要是检查完了,就先吹灭手里的烛台,要不待会还没等天亮,就没得用了。” 听了姬白瑜的话,林晓下意识的就要去吹灭手里的蜡烛。 张开的嘴吸了口气,并没有吹出去。 “姬使相,你刚才说什么?” 林晓转头看向姬白瑜。 “我说,这里的蜡烛都烧没了,要是检查完了,就把手里的烛火吹灭了,留一支就可以了。” “烧完了,吹灭?” 林晓脑中灵光一闪。 难道? 林晓转身快步来到厅门处,一把将门拽开,冲了出去。 姬白瑜愣了一会儿,不明白林晓是什么情况,这赵王还赤条条的摆在这里,人怎么突然离开了呢? 旋即好像想到了什么,大惊失色,追了出去。 来到廊道里,果然发现太后所在的厅门大开。 门外的侍卫不见踪影。 姬白瑜几步就进了厅门,里面并没有出现林晓劫持太后的场面。 林晓站在太后身前,侍卫就站在林晓身后。 众人都被姬白瑜进来的动静给吸引了,怎么一向稳重的姬使相也有失仪的时候。 “姬使相何事如此慌张啊?” 太后有些疑惑的看向姬白瑜。 “哦,没事,老臣忽然想到太后这里是不是烛火也烧完了,万一一片漆黑,别惊了太后的銮驾。” 姬白瑜顺嘴编了一个理由。 “姬使相有心了。” 太后应了一句。 “太后,外臣已经检查完了赵王的情况,有几个问题想请教太后?” 林晓看了一眼姬白瑜,然后向太后行了一礼。 “说吧。” 太后声音中充满了倦意。 “外臣发现赵王身体瘦弱,气血似乎还有些不足,这是为何?” “森儿从小体质偏弱,十岁之后又有了心疾,虽不是什么大病,但经常发病用药,自是身体羸弱一些。” 心疾还不算什么大病? “外臣看到赵王身上有些旧年伤痕,这是怎么弄的?” “当年森儿经常诱发心疾,他父皇就要他修炼一些外功以强身健体,那伤痕是舞刀弄枪时留下的。” 林晓点了点头。 “那今日外臣和永嘉郡主被赵王召见后,这后殿似乎发生了争吵,请问太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不是你应该过问的事情。” 太后的声音冷了下来。 “太后,这确实不该是外臣能过问的,不过这事关乎追查害死赵王的真凶,恳请太后示下。” 林晓抬头直视太后。 “太后,赵王薨逝的消息已经泄露了,留给我们时间不多了。” 太后看着林晓,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冤孽啊,你二人走后,森儿质问哀家当年云娘到底是暴病而亡,还是先帝处死的。” 林晓立刻瞪大了眼睛,难道赵王不知道这件事? 其余众人也是表情各不相同,大部分人都是露出疑惑的表情,显然不知道云娘是何许人也。 姬白瑜则是面无表情。 “哀家问森儿是谁告诉你云娘是先皇处死的,他说是礼部尚卜算子书亲口告诉他的。” 太后声音有些狠厉,充满对卜算子的怨毒。 “想来,你也已经从卜算子那里知道了云娘的身份,罢了,唉,真是一段孽缘啊。” “森儿刚一出生,生母骊妃就死于难产,哀家就把他寄养在膝下,给他找了一个奶娘,就是云娘。” 太后娓娓道来,所有人这才明白云娘的身份,皆是凝神静听。 “云娘年岁不大,刚来的时候十八九的年岁,模样倒是标致,与永嘉郡主有些神似。” “后来虽然森儿断奶了,但云娘从小照顾他,便有些依恋,当时哀家和先帝也没有多想。” “毕竟从小照顾,森儿也没有生母,哀家的身体也不是很好,所以就让云娘继续留在森儿身边照顾他,可谁知~” 说到这里,太后声音有些哽咽,神情中留露出懊悔。 “谁知在森儿十二岁那年,云娘与森儿竟然发生了不伦之事。” 这一刻就连姬白瑜脸上也流露出意外之色。 “当时被发现后,先帝雷霆震怒,就要处死云娘,可森儿又哭又闹,当时先帝没有办法,就哄他骗说,将云娘打发回原籍,永世不得入京。” “后来,森儿总是提起云娘,问可不可以让云娘入京来见见他,甚至因此得上了心疾。” “没有办法,哀家和先帝商量,长痛不如短痛,就告诉森儿,云娘得了重病,不治身亡了。” “知道这个消息后,森儿立刻病倒了,哀家当时有些后悔,这么做是不是太残忍了。” “可先帝却说,独孤家的男儿,连个女人关都过不去,死了也是活该。” “可毕竟是哀家从小养大的,那段时间哀家衣不解带没日没夜的照顾,老天眷顾,森儿终于好了起来。” “除了有些沉默寡言外,变得比以往更懂事了,更能讨哀家和先帝的欢心了。” “先帝当时还对哀家说,你看,男人就得摔打经事,这样才会明事理有担当。” “当时哀家也是满心欢喜,我的森儿终于长大了。” 太后脸上露出一丝欣慰,可转瞬即逝。 “可谁知,就在登基的前一日,森儿到哀家那里请安时,说起追封的事情,提起了云娘。” “哀家当然不能同意,那个天杀的女人,带给了森儿,带给了哀家多大的痛苦。” “可实在经不住他软磨硬泡,哀家就找了个借口,追谥云娘于国朝礼制不合,他这才悻悻而去。” 太后从沉痛的回忆中醒来,看向林晓。 “不过,哀家还是觉得这与杀死森儿的凶手没有什么关系。” “太后,外臣想请问,太后是最后见到赵王的人,为何不问青红皂白,直接将今日,哦,应该是昨日一直伺候在赵王身边的两个内侍杖毙?” “放肆!” 太后愤怒的看着林晓。 其余所有人,包括姬白瑜,心中都冒出一个念头。 难道赵王的死真的和太后有关? 第167章 全部到齐 “太后请息怒。” “林晓,难道你以为哀家为了遮掩这件丑事,就会害死自己的森儿吗?森儿可是哀家养了二十年的儿子,还指望他给哀家养老送终呢。” 太后声色俱厉。 “更何况,如果真是哀家下的手,哀家还会把这件丑事说出来吗?哀家说出来,就是让你找出害死森儿真凶的,不是让你指责哀家的。” “太后,外臣完全没有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外臣完全能够理解太后的心情,赵王被人害死,负责照顾赵王的两个内侍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必须死。” 林晓缓和了口气。 “外臣的意思是问,太后在杖毙两个内侍前,这二人有没有说什么?或者太后有没有问话?” 太后冷哼一声。 “哀家当然问了,为什么站在门外不进去伺候,两个内侍回话说,之前召见乾国两个使者的时候,赵王把她们赶了出来,之后就没再召唤进去。” 林晓有一种搬起石头砸在自己脚上的感觉。 “那她们还说了什么?” “没啦。” “谢太后示下。” 林晓躬身施了一礼。 “外臣已经知道谁是凶手了。” 林晓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话。 还未等众人从惊愕中回过味儿来。 “啪~啪~啪~” 三声净鞭声响起。 这是宫门开启的信号,虽然皇城已经被封锁,但内监还是按照日常惯例打响净鞭。 “林晓,天亮了。” 姬白瑜看向林晓。 “好,姬使相劳烦安排人把赵王的尸体收拾好,然后抬到大殿中去,在下随后就过去揭晓谜底。” “好,希望如你所言。” 众人纷纷转身出门,去往大殿集合。 偏厅里就剩林晓、慕容小小、吴太医和太后以及两个小内侍。 太后也站起身,准备前往大殿。 林晓心中基本上锁定了凶手,但保险起见还是问了一个问题。 太后听了一愣,思索了一会儿,才回想起来。 林晓听了太后的回答,立刻瞪大了眼睛,这完全推翻了之前自己的判断。 如果按照太后所说,这完全说不通啊,林晓仔细回想了一下,察觉到自己应该是疏漏了某个关键环节。 “太后,请先移驾大殿,臣还有最后几个问题向吴太医请教,随后就到。” “嗯。” 太后带着两个小内侍也离开了。 林晓快步来在方桌边,提起桌上的毛笔,蘸好墨,在一张白纸上刷刷点点起来。 慕容小小看到这一幕,熟悉啊,这是大功告成的前奏啊。 很快林晓写好了一张纸。 “小小,时间紧迫,你立即记住这张纸上内容,去问一下大皇子和二公主。” 林晓把递出的纸又抽了回来。 “记住,要单独询问,不得让外人知晓,能做到吗?” 慕容小小立刻一个立定,挺胸抬头,神情严肃。 “保证完成大哥交代的任务。” “很好,好好干,大哥给你找个漂亮的嫂子。” “多谢大哥。” 慕容小小一脸的兴奋,接过纸笺认真的看了起来。 一旁的吴太医看得目瞪口呆,右手伸了出来,就要去给慕容小小把脉。 “吴太医,在下有个问题想请教阁下。” 吴太医赶紧缩回了手。 “不敢,吴某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林晓问出了一个问题,吴太医一愣,觉得这个问题也太简单了吧,但还是仔细回答了。 林晓又追问了几句,吴太医耐心解释起来。 果然如林晓所想,之前自己理解有误。 “多谢吴太医解惑,还请到前面大殿集合。” “那在下先告辞了。” 房间里就剩下林晓一人,慕容小小也已经去到大殿完成林晓交代的任务去了。 林晓把小小留下来的纸笺塞到怀里,将茶壶里最后的茶汤倒到一个茶盏里,只有半杯,还有几根茶梗。 端起来,送到嘴边,一口喝干。 有些凉,有些苦,但解渴。 林晓用双手使劲搓了搓脸,又拍打了几下,张口唱道: “看前面,黑洞洞,定是那贼人巢穴所在,待俺赶上前去,杀他个干干净净~” 林晓伸手抡起一把椅子,抗在肩上,转身出了偏厅。 此刻的大殿里,将近三十人,太后,几位皇子皇女,还有朝廷重臣勋贵,以及协助办案的六人,都站在大厅中央。 天已经大亮,大殿内光线不错,众人脸上都有些疲惫,不仅是因为熬了一夜,更是心理上的煎熬。 众人听到声音,齐齐扭头看去,皆是一愣。 林晓扛着一把椅子来在众人面前,把椅子往太后身边一放。 “太后,请入座。” “你有心了。” 林晓没有回应,直接来在场地中央,一张方桌,上面用白布盖着一个人。 林晓看向慕容小小,小小会意,立刻紧走两步,来在林晓身边,贴身靠近林晓的耳朵,小声说了起来。 众人都是不明白林晓二人搞什么把戏,神态各异的看着场中二人。 慕容小小说完,有些期待的看着林晓。 “很好,你做的不错,先站到一旁。” 慕容小小笑的很甜,就要转身。 “等一下。” 林晓又贴到慕容小小身上,在她的耳边说了一句。 慕容小小一愣,想了想,这才又凑近林晓的耳朵嘀咕了好一会儿。 林晓点了点头,示意小小站到一旁。 “林晓,你查了一夜,有没有结果啊?” 林晓扭头看去,竟然是赢不败这厮。 “林晓天已经大亮了,时间紧迫,赶紧说谁是真凶?” 雷坤也有些不耐。 “诸位,在下确实已经查清楚真凶了。” 众人皆是精神一振,几位皇子皇女都有些惊疑不定,诸位大臣勋贵皆是紧张期待之色。 “那在下也不卖关子了,现在就指出是谁下毒毒死了赵王。” 林晓缓缓看向众人,从几位皇子皇女身上逐一扫过,又从众位大臣勋贵身上扫过。 凡是被他看到之人,好的强作镇定,直视林晓,差一些的额头冒汗,体如筛糠。 现场安静的落针可闻,每个人都能清楚的听到自己咚咚的心跳声。 哪怕知道凶手不是自己,但那种紧张的氛围,压抑的气氛,让人生出无法遏制的恐惧。 每当林晓的目光从自己的身上移开,就生出一种死里逃生的解脱感,又让人忍不住想要欢呼出声。 这种感觉很,刺激! 林晓最后将目光定在了赢不败身上。 缓缓抬起手。 赢不败亡魂大冒。 “林晓,你不要挟私报复,我可没有被赵王召见。” “怎么?我说是你了吗?还是你做贼心虚?” “你~” 赢不败哪里还意识不到自己被林晓给耍了。 但现在又发作不得,只能恶狠狠的瞪着林晓。 林晓也懒得再搭理他。 手指指向一人。 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 第168章 开始分析 林晓所指之人,竟然是—— 场地中央,桌子上被盖着白布的赵王。 “林晓,休要哗众取宠,你要是再找不出真凶,后果自负。” 雷坤愣愣的看着林晓。 “姬使相,在下可没有心情在这里讨巧卖乖,下毒毒死赵王的人就是赵王自己。” 林晓语惊四座。 “你是说,赵王是自殒而亡?” 姬白瑜的声音听不出丝毫情绪。 “不可能,森儿怎么会这么做,哀家绝不相信。” 太后显然不能接受这个说法。 “林晓,你如何断定赵王是自殒?” 李纲还是比较了解林晓的,他这么说应该是有一定的依据。 林晓看着众人或质疑或惊愕的目光,缓缓开口。 “我知道,这个结果让人很难接受,说句实话,我开始也是认为一定是有人投毒毒杀了赵王。” “所以整晚我基本上都是围绕找出这个下毒的凶手展开调查的。” “吴太医说,赵王是死于一种叫做雪上一枝蒿的剧毒,只要一指甲盖儿的量就能毒死一个人。” “而且这种毒药还是一种用来治疗跌打损伤的药材,许多药材即治病也要命。” “这种毒药被吓到汤药里面很难被人察觉,服用后发作很快,无药可医。” 林晓开始讲起追查真凶的经过,众人也很想知道赵王到底经历了什么,都安静的听着。 “我想诸位不是皇室贵胄,就是肱骨重臣,对宫里的规矩应该多少知道一些。” “赵王喝的药,在被端上来之前,肯定是有人试药的,不少于两个人全程看管,最后才端给赵王。” “如果真是有人下毒,那一定是在被送到后殿偏厅之后到赵王中毒身死这段时间下得毒。” 周围的人纷纷点头,大家也知道这就是被关在皇极殿的原因。 “我让所有被赵王召见过的人,将自己被赵王召见的经过书写下来。” “就是希望从中找出凶手的线索,大家也都很配合。” “我先要声明一点,下面讲的话,对事不对人,推理断案有一个基本的规则。” “就是在没有查清事实之前,任何人都是被怀疑的对象,或者说任何人都有可能是凶手。” “记住,我说的是任何人,哪怕诸位都认为绝不可能是此人,但从推理断案的角度出发,没有确凿的证据将此人排除,此人就在被调查的范围内。” “比如,太后。” 林晓决定先向众人灌输一个基本理念,省的下面说出推理经过,有人呢唧唧歪歪,一个一个的解释太麻烦。 “大胆,林晓你竟敢质疑太后?” 赢不败跳了出来。 林晓嘴角露出一丝轻蔑的冷笑。 “我再强调一遍,我所说的话对事不对人,推理断案最忌讳参杂个人主观情绪在里面。” “如果连这点基本的常识你都不懂,就出言质问,要么你心怀叵测,要么你智商有问题。” “赢不败,不知你是那一种?” “你~” 敢蹦出来找虐,老子成全你。 “林晓所说确实是推理断案的要义,任何时候主官都不能将自己的喜好带入到审案中去。” 众人一看,李纲这位素有李青天之称的问天府尹都出来给林晓站台。 本来看还想趁机表忠心的几人,立刻熄灭了心中的想法,缩了回去。 别忠心没表成,再丢人现眼,偷鸡不成,那就得不偿失了。 扫了众人一眼,林晓点了点头。 “好,下面我就接着说,这个过程中,诸位可以问我案情的问题,但请不要学赢不败,不懂装懂,乱扣帽子,沐猴而冠,贻笑大方。” 众人一听皆是古怪的看向赢不败,有几人甚至痴笑出声,发觉场合不对,又憋了回去。 赢不败气的额头青筋暴起,但又发作不得。 林晓没再搭理这个弱智,继续开口。 “一开始我怀疑的是齐王。” 所有人都大感意外,但赢不败前车之鉴,都是没有出言发问。 林晓先向太后行了一礼。 “之所以怀疑齐王,是因为一开始太后对在下的推理破案能力有所怀疑,毕竟我是外臣。” “在下向太后提了几个建议,太后欣然采纳了,认可了在下的能力。” 众人都是好奇林晓到底提了什么建议。 “诸位应该知道,太后之所以是太后,是因为赵王,现在赵王薨了,太后自然是最伤心。” 在场的人当然明白林晓话中的意思,太后这最伤心是因为养在膝下的赵王没了,更是因为太后的位置可能不保。 “当在下向太后了解,有没有怀疑的对象时,太后犹豫了,最后说没有。” “当然,我明白太后的难处,即使有也好说出口,而且我知道太后确实有怀疑的对象了。” “我推断,这个人就是齐王。” 齐王低着头,卫夕曛怒视林晓,林晓好似没有察觉。 “因为齐王向太后说过,他也可以像赵王一样孝敬太后。” 原来如此啊,对啊,齐王也没有生母,赵王死了,齐王上位,那太后还可以是太后。 齐王嘴唇动了动,好像要出言争辩,卫夕曛一把拽住了齐王。 林晓心中起疑,按理说齐王已经被自己收拾的服服帖帖的了,为什么还想要争辩? 那就是说齐王没有向太后说过类似的话,那是谁? 对,是卫夕曛,一定是她。 不过,卫夕曛本就是维护齐王的利益的,是齐王与太后说的,还是卫夕曛与太后说的,都一样。 林晓看到卫夕曛好像要发飙的样子,赶紧收场。 “当然,凶手不是齐王,因为赵王薨了,这个皇位也是轮不到齐王的。” 众人秒懂。 卫夕曛胸膛起伏,但看到齐王失魂落魄的样子,又摇头叹了口气。 “齐王的嫌疑基本被排除了,接下来,我想到了颍川公主。” 林晓看向颍川公主,后者向林晓点了点头。 “我之所以怀疑颍川公主,是因为,赵王登基的前一段时间,颍川公主一直在帮赵王忙登基大典的事情。” “能够在赵王面前,还有两个内侍在场的情况下,怎么样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下毒,而不被三人察觉呢?” “那就是包括赵王在内的三人完全对这个人没有防备,那么最近一直在赵王身边进出的颍川公主,最符合这个条件。” “而且在颍川公主的供词里,她还专门叮嘱赵王喝药,所以这嫌疑就很大。” “但我还是把颍川公主下毒的可能性给排除了,因为,第一,时间太短,很难精准下毒,不留痕迹。第二,与齐王的理由相同,出力不讨好。” 众人也觉得颍川公主下毒的可能性不大。 “从颍川公主这里,我发现了一个寻找线索的思路,那就是要有足够的时间下毒。” “那么谁在被赵王召见时,呆的时间最长呢?” 在场的所有人,立刻看向礼部尚书卜算子。 第169章 囚徒困境 卜算子被赵王召见的时间最长,这是有目共睹的,众人也好奇卜算子怎么在里面待了这么长时间。 “赵王与卜尚书在商讨追封追谥赵王的生母和外祖父祖母几个舅舅的事宜。” 原来如此啊。 “卜尚书还因为一个人的追谥与赵王发生争执,最后卜尚书把先帝搬了出来,赵王这才作罢。” “我当时怀疑是卜尚书故意拿追封追谥的事情来拖延时间,甚至故意不同意赵王追谥与之争执,以转移赵王的注意力,寻找投毒的机会。” “因为这么做明显有故意的嫌疑,后来卜尚书说,是大皇子要他这么做的。” 韩王狠狠瞪了卜算子一眼,后者耷拉着脑袋,装聋作哑。 “卜尚书把韩王搬了出来,我并没有把卜尚书的嫌疑排除掉,因为很有可能卜尚书说的是半真半假。” “诸位,知道什么样的谎言最难辨别吗?就是谎言里有真话,但又不全是真话,这种情况很容易蒙混过关。” “让人产生一种找出真相的错觉,而事实上,很多情况下,这是一种丢车保帅的策略。” “我当时就怀疑,毒还是卜尚书下的,不过为了让故意拖延时间这个漏洞,看起来合情合理,卜尚书不得已把韩王推了出来。” “同时,我还感觉到卜尚书这么说,是在向我暗示什么?” 所有人都在想,这能有什么可暗示的? “诸位,之前在下有幸曾与韩王饮宴,当时卜尚书也在场,韩王当场向在下允诺,可以让在下创建的一真道成为梁国国教,任命在下为国师。” 所有人,包括太后全都看向大皇子,这不是皇帝才有的权力吗? “孤当时的意思是说,要向赵王举荐你做国师,是举荐。” 韩王的辩白苍白无力,心中对林晓意见大了,这事儿怎么能宣之于众呢? 林晓没有搭理韩王,继续分析。 “所以,我当时认为这些都是韩王与卜尚书提前谋划好的,如果韩王没有找到下毒的机会,那就由后面的卜尚书以追封追谥拖延时间,甚至不惜顶撞赵王这个马上就要登上皇位的皇帝,主动制造下毒的机会。” “这样就是双保险,可以最大限度的保证投毒成功。” 这太合理了啦,要不是林晓已经说了赵王是自殒,大家绝对相信,韩王和卜算子合谋害死了赵王。 赵王和卜算子额头冒汗,备受煎熬,太后也用充满杀意的眼神看向二人。 太后现在对林晓提出的赵王自殒的说法有了深深的怀疑。 “为了验证我判断正确与否,我用了一个方法来进行测试。” “如果真是二人合谋共犯,哪怕二人之前订立了攻守同盟,在这个方法的测试下,也会乖乖招供。” “两人共谋作案,案发后被隔离关押,在不能沟通的情况下,如果你告诉这两个人,因为你们都有责任,不招供的话,会被革职查办。” “如果你们两人都招供的话,都会被革职查办,关押十年。” “如果你们两人中一个人招供,而另一个人继续抵赖,那么招供的人放出去,不予处罚,抵赖的人会被处死。” 林晓扫了一眼众人。 “诸位可以猜一猜,最后这二人会如何选择?” “当然是都不承认啊。” 慕容小小果然是最佳搭档,立刻捧哏。 “是最佳的选择,但回答错误。” 林晓看着慕容小小,后者吐了吐舌头。 “应该都会招供才对。” 楚王笑着说出了自己的答案。 “回答正确。” 大多数人都有些不解,明明第一个选择才好啊,为什么都招供了呢? 但也有几位,诸如姬白瑜、卫夕曛、李纲、雷坤等人缓缓点头。 “因为诸位是站在上帝,哦,是站在俯瞰全局的视角,当然会选择拒不招供。” “如果你是局内人呢,你会想,如果自己不招供,那同伙万一要招供呢,同伙就会被放出去,而自己会被处死。” “哪怕之前你们定了攻守同盟,但在信息不对称,对方可能会选择招供情况下,你心中就会像噩梦一样不断受到折磨煎熬。” “如果面临这样的情况,诸位,你是选择抵赖,还是招供呢?” 所有人都将自己带入进去,还真是两难的选择。 “诸位,答案就是两个人都会招供,这个方法不是我瞎编的,是经过验证的,它还有一个名字,叫做囚徒困境。” 林晓说出了答案,并解释了一番。 “囚徒困境?名副其实。” 姬白瑜肯定了一句,所有人也都在回味这个名字,确实很形象。 慕容小小卡哇伊大的大眼睛,满是小星星,一脸的崇拜。 “好了,时间有限,在这里就不深入去说囚徒困境的应用了,大家只要知道,我用这个方法对韩王和卜尚书进行了测试。” 众人虽然已经猜到了结果,但还是生出一股期待感。 就连韩王和卜算子都紧张的盯着林晓,生怕他说出什么意想不到的答案来。 “恭喜韩王和卜尚书,你们通过了测试,下毒的嫌疑被排除了。” 二人皆是大大的舒了一口气,有种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劫后余生的感觉,不,应该是第二遭,之前已经被林晓虐过一次了。 这时齐王抬头看了一眼大哥,不知为何心中竟升起一种畅快的感觉,自己明明什么都没有变,但就是感到舒服。 其余众人也是各怀心思,或者惊叹于林晓的手段,或者为韩王逃过此劫惋惜,或者想着自己的心事。 林晓轻咳一声,将众人的思绪拉了回来。 “虽然韩王和卜尚书的嫌疑被排除了,但有一个问题,还没有搞清楚。” “就是韩王为什么专门交代卜尚书与赵王讨论追封追谥的事情,还叮嘱一定要拒绝赵王追谥奶娘云娘的要求呢?” 之前林晓曾经为自己辩解,说赵王要永嘉郡主做皇后,因为永嘉郡主很像一个人,就是云娘。 当时大家都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还以为林晓胡扯呢,但李纲确认永嘉郡主确实与云娘相像。 之前一直留在大殿里的人,现在终于知道云娘原来是赵王的奶娘,或者叫乳母。 林晓有些玩味的看着韩王。 “虽然囚徒困境没有证明是韩王卜尚书合谋下毒害死赵王,但也搞清楚了一件事情。” 韩王立刻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那就是韩王确实对赵王继承皇位有意见,而且为了发泄心中的不满,还有意在赵王登基期间制造事端,给赵王添点儿堵。” 韩王本能的就要出言制止林晓,但对上林晓似笑非笑的眼神,立刻选择了闭嘴。 “不知大家还记不记得一枝花的案子,连续在圣都作案,给问天府带来了很大的压力。” “这一枝花的幕后主使就是,大皇子韩王。” “原来是你?” 李纲怒喝一声。 第170章 你的也很大 当时韩王被林晓的囚徒困境整的,自己都怀疑是不是向卜算子下过命令,让他下毒害死赵王。 为了急于把自己择出去,就用自污,不对,就把自己做过的龌龊事拿出来,想证明自己只是想恶心一下赵王,对皇位绝对没有觊觎的意思。 哪知林晓玩什么囚徒困境,使诈吓唬自己,现在也是后悔不已啊。 其实赵王没必要后悔,人性这东西很难克服,在别人给你精心设好的圈套面前,结果铁定是墨菲定律。 “我,我只是想腻歪一下老三,我认罚,但我绝对没有害死老三的想法,我对父皇的在天之灵发誓。” 韩王的智商还是在线的,虽然是几条人命,但对于皇子来说还真不是什么大事,与谋害新皇那是天壤之别啊。 太后心中虽然对韩王气愤不已,但此时也知道了韩王的想法,确实如他所言,搞些上不了台面的小动作。 “哼,过后老夫自会上书朝廷请求处置你。” 李纲心里也明白,他奈何不了韩王,但场面话还是要说的。 林晓看李纲说完了,这才接上之前的话头儿。 “好,韩王让卜尚书拒绝赵王追谥奶娘云娘的要求,其实也同样是出于这个目的,想恶心一下赵王。” 韩王抬起头,眼中的杀机一闪而逝,林晓,没完没了是吧,我的这点儿事儿都给你抖搂干净了。 此刻的韩王,已经决定,赵王的事情了结,只要从这里出去,就立即找人做了林晓。 “林晓,孤之前与你说过,向三弟提及追封追谥的事情,这个想法可不是孤想出来,是二妹告诉孤的。” 韩王吸了口气,声音突然冷下来,既然你林晓不转换炮口,那我帮你调转炮口。 一个硬的不能再硬的骨头就摆在你面前,有本事你对着舒兰公主开炮。 “是本宫说的,如何?” 林晓忽然感觉韩王的语气好像与之前有所不同,但舒兰公主的声音更加清冷。 看看,这就是女帝范儿,多一个字都懒得说。 林晓感觉之前从容把控局面的节奏,立即有些失调。 “舒兰公主,如果我们给毒杀赵王的嫌疑对象排一个座次的话,将二公主排在第一位,我想没有人会有异议。” 林晓感觉众人看自己的眼神都有些变化,好像每个人都在给自己点赞,林晓你真牛逼。 “因为在几位皇子皇女中,论朝中势力,舒兰公主最广,论军队影响力,舒兰公主最深,论个人能力,舒兰公主最强。” 林晓看向女帝范儿的舒兰公主。 “自然,这作案动机也是最大。” “说得好。” 舒兰公主怒极反笑,她是真没想到,林晓的胆子不是一般的大。 “那证据呢?” “额,没有。” “没有?你就在这里胡说八道?” “不,公主,在下说的合情合理。” “合情合理?那好,本宫是不是也可以说是你毒杀了三弟,你的目的就是挑起我大梁内斗,你大乾好坐收渔翁之利。” 舒兰公主声音硬邦邦,顶的林晓哑口无言。 “本宫看来,你的嫌疑不比本宫小,你的也很大。” “公主说的是实话,我承认,我的确实很大,不过你我并不是同一个点。” 林晓立即承认,舒兰公主有些疑惑,林晓承认的如此干脆,又觉得这话好像哪里不对。 林晓游走在作死的边缘,鬼使神差的扫了一眼比肩慕容小小的车灯。 舒兰公主立即就明白了林晓话里的意思,再想到晚上的怪梦,立刻俏脸一红,接着将手抬了起来。 林晓立刻看到了舒兰公主手里的皮鞭。 我去,她还真找来啦。 “啪~” 一鞭打出抽向林晓。 如此近的距离,林晓也是没有想到舒兰公主说动手就动手。 极力躲闪下,林晓鬓角的一缕发丝被抽断,飘落在地。 林晓立刻做出戒备姿态,舒兰公主并没有进一步动作。 “林晓你今天要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本宫说到做到,你不是疑点很大吗?本宫亲手把你的嫌疑去掉,让你彻底解脱。” 舒兰公主咬着银牙。 林晓立刻感到下面一凉,众人知道舒兰公主不好惹,林晓这么怀疑二公主,依照二公主的脾气,不爽林晓很正常。 但发展到动手的地步,在这种场合下,就有些过了,而且林晓说的也合情合理,难道这二公主真的有问题? 林晓也知道自己有些冒失了,这舒兰公主可容不得丝毫侵犯。 上次城外狩猎的时候,要不是尉迟夫人王弗挡了一下,当时二公主就要给林晓好看。 林晓也暗自懊恼,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就是控制不住。 林晓一拱手,看着舒兰公主。 “公主殿下误会了,在下的意思是公主的疑点是梁国皇位最有利的竞争者,而在下,只不过是一个乾国回访使。” “虽然回报很大,但公主的回报最大得利者是自己,而在下这么做得利最大的是乾国,而不是在下。” 林晓可不相信舒兰公主不知道自己与宏泰帝不对付。 “好了,媚儿,林晓只不过是就事论事,他不是没有说你就是凶手吗?稍安勿躁,林晓你继续。” 太后对舒兰公主也有些不满,这都什么时候了怀疑你几句就动手? “母后,媚儿唐突了。” “嗯。” 别说,从对待太后和赵王的态度来说,舒兰公主很注意上下尊卑,这可能也是对自己冒犯这么在意的原因。 自己以后要注意啊,这是古代,等级观念很强的。 “舒兰公主这里也没有什么收获,在下真是有些束手无策了,只得请求太后对赵王进行尸检,太后也恩准了。” 众人一听,都有些惊恐的看着摆放在中间的方桌,上面放着盖着白布的赵王。 “大家不要误会,在下并没有伤害赵王是身体,只是检查了一下体表。” 不会以为我把赵王给解剖了吧? “经过仔细检查,除了发现赵王身体有些瘦弱,还有一些陈年伤疤外,并没有其他的发现。” 所有人听到这里,心中都生出一个疑惑,既然你找不到怀疑的对象,尸体检查也没有发现,那你怎么断定赵王是自杀的呢? “其实当时我也已经放弃了,时间太短,凶手精心谋划,哪里这么容易露出破绽。” “可天无绝人之路,就在我一筹莫展的时候,姬使相一句话让我茅塞顿开。” “老夫?” 姬白瑜疑惑的看向林晓。 “对,就是老大人,使相还记得当时厅内烛火烧完,对在下说的那句话吗?” 姬白瑜努力回忆,想起林晓突然离开,连赵王的衣服都没来得及给穿上,就跑去见太后。 眼睛一亮。 “难道是……” 第171章 情志之症 “难道是老夫提醒你,蜡烛都烧完了,就剩两支了,先吹灭手里的烛台,要不待会还没等天亮,就没得用了。” “对,就是这句话。” 林晓先肯定了姬白瑜的回答,接着发问。 “怎么让烛火熄灭?” “当然是吹灭啦。” 慕容小小继续最佳捧哏。 “还有烧光了,烛火自是也会熄灭。” 姬白瑜显然明白了林晓的意思,出言给出了另一种答案。 “对,那么赵王这支烛火,既有可能是别人吹灭的,也有可能是烧光了自行熄灭的。” 原来如此,众人当即明白了林晓说出烛火的用意。 “那如何证明赵王是自殒的呢?” 姬白瑜问出了所有人想心中的疑问。 “其实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先问诸位一个问题,如果赵王是被别人下毒,那凶手怎么会提前将毒药带在身上,预知到赵王登基当日会喝汤药?” 林晓提出了一个明显的漏洞。 “还有就是凶手如何猜到,赵王没有喝掉早该喝掉的药汤,一直留到召见凶手后才喝掉呢?这明显说不通啊。” 对啊,众人都是如梦方醒,如果说是有人下毒害死的赵王,这一点无论如何也解释不了。 很多人都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这一点确实让赵王自殒的可能性大增。 太后也是紧锁双眉,对这个结论有了一定程度的认可,但并不能完全说服她。 “林晓,森儿为何要自殒啊?还有这么明显的漏洞为何之前你没有说?” 林晓看到太后发问,先是行了一礼,然后才开始解释。 “回禀太后,这两个问题,其实是一个问题,赵王中毒而亡,没有人会往自殒方面去想,这完全无法理解,一个即将登上皇位的人会在登基大典当日自殒,没有人会相信。” 众人纷纷点头,确实不可能往这方面去想,要不是林晓提出来,没有人会想到赵王是自殒的。 就是林晓提出来,所有人一开始几乎都是不相信,怎么可能? “这其实是一个思维盲区的问题,就是说你完全不会往这方面去想,但你一旦打破这个思维边界,嗯,打破这个限制,知道存在这个结果的可能。” “再反向推导,就会很容发现原先没有注意到那些漏洞和疑点,来佐证这个最不可能的结果。” 林晓的解释有些拗口,但在场的大部分人都听明白了,甚至如姬白瑜、卫夕曛、舒兰公主等人皆是眼睛发亮。 这与之前林晓提出的囚徒困境一样,都让很多人,特别是以上几人,对林晓的评价上升了一个台阶。 其他人也就罢了,这几人看到的可不仅是推理断案,而是里面蕴含的高深谋略,或者说是人心博弈。 “在想到赵王自殒这种可能性后,我很快就发现了刚才提到的漏洞。至于赵王自殒的原因,我从太后和太医那里找到了答案。” 林晓开始说起赵王自殒的原因。 太后听林晓提到自己,不记得自己说过什么森儿会自殒的话啊。 “太后向在下讲述了赵王成长经历,还有一些不为人知的往事,毕竟死者为大,有些事情我认为没必要说。” 林晓又看向几个当时在场的人。 “我也希望几位,听到太后讲述的有关赵王一些个人隐秘的事情,就此烂在心里,永远不要说去来,这是对逝者最大的尊重。” 想起赵王的遭遇,林晓也不禁唏嘘不已。 “毕竟,赵王,是一个可怜的人。” 太后看到林晓主动维护赵王,也听出了林晓言语中的同情和伤感,忍不住眼圈发红。 所有人,安静的等待着。 “赵王出生时生母骊妃死于难产,太后将他养在膝下,赵王毕竟是个婴孩,先帝和太后给赵王找来一个乳母,喂养赵王。” “这个乳母就是云娘,从襁褓里云娘就带着赵王,看着他慢慢长大,赵王也对云娘有了很深的感情。” 赵王的生母死于难产,这点众人都知道,乳母的事情也是正常,不过这件小事就没人关注了。 “可以说在赵王心中,云娘的地位并不比先帝和太后低,太后和先皇也宠爱赵王,让云娘一直照顾赵王。” “就这样一直到了赵王十二岁那年,云娘因为犯了错,离开了赵王,可赵王始终忘不了将自己哺育长大的云娘。” “本来赵王从娘胎里带的,有些先天不足之症,在云娘离他而去的打击下,得上了心疾。” “赵王大病一场,险些丧命,好在太后精心照顾,赵王的命保住了,可赵王的心疾并没有好。” “之后经常会发作,太医院对此也是没有太好的办法,只能开一些强心活血的方子。” 赵王自小体弱多病,大家也是知道的。 “好在这种病不会致命,只要调理得当,保持心绪平稳,就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事情的转折,就发生在赵王登基的当日,他在接见臣子时,提出想要追封乳母云娘的想法,可被臣子拒绝了。” “这位臣子给出了一个赵王无法接受的理由,那就是云娘是先帝处死的,不能追谥。” 众人一听就知道是礼部尚书卜算子。 “咦,不对啊,我记得赵王对我说过,云娘是暴病死的,怎么又成了被先帝处死的了?” 李纲作为赵王的老师,显然知道云娘的身份,并听赵王提起过。 其余众人基本上都是今天才知道云娘这个名字,一个奶娘而已,先帝处死的又如何,还是将近十年前的事情。 “确实如李大人所言,赵王之前一直认为云娘当年是暴病而亡,所以当即去找了太后求证此事。” “在得到太后的肯定后,本来因为皇位继承带来的身体和心理双重压力下,已经心疾复发的赵王,病情直接加重。” 说道这里,林晓看向人群中的吴太医。 “吴太医,请给太后和诸位大人解释一下,什么是心疾?” 吴太医听到林晓叫自己,身体先是一紧,待听明白林晓让自己所说事情后,便放下心来。 “是,林大人。太后,诸位王爷,公主,诸位大人,《医传》有言:晦淫惑疾,明淫心疾,思虑烦多,劳心成疾。” “顾名思义,这心疾即为忧思过度,积久不得宣泄,遂成心疾。” 之前林晓专门请教吴太医,这心疾具体指的是什么病? 吴太医的回答让林晓有些意外,也明白了之前自己陷入了一个常识性误区。 认为心疾就是指心脏方面的病,之前听说赵王从小体弱多病,林晓以为赵王的心疾是先天性心脏病呢。 吴太医告诉林晓心疾也确实有这层意思,但更多的还是指情志之症,也就是情绪情感波动引起的心理疾病。 林晓当时就想到了一个词,抑郁症。 第172章 古代的心疾 林晓点了点头,接着发问。 “那这心疾最严重会出现什么状况?” “轻者,倦怠乏力,郁郁寡欢,少言不语;重者,幻听幻视,自伤自残,不能自理。” “请问吴太医,赵王的症状如何?” “在下接手太医院不满一月,兼且录档库失火烧毁了赵王的诊病录档,因此不能准确诊断。” “不过依在下两次对王爷的诊治,大致可以断定王爷介于轻重二者之间,偶有发作,但总体还算平稳。” “吴太医,如果一个长年受到心疾折磨,突然遭遇一个非常大的精神打击,会有什么后果?” 吴太医当然明白林晓话中的意思,手捻胡须,一时有些犹豫。 “吴太医,都说医者仁心,不为良相便为良医,还请吴太医照实回答。” 林晓郑重的看向吴太医。 “林大人教训的是,是老夫险些自误,若是长年罹患心疾,在遇重大变故,会厌苦欲死,极至自尽而亡。” 吴太医面有愧色,将心中的答案说了出来。 还好这吴太医是个君子。 “啊,怎么会这样?” “难道林晓推断是真的?” “心疾有这么严重吗?” “赵王看来确实是自殒啊。” …… 众人禁不住纷纷发出感叹。 “吴太医,你之前怎么从未向哀家说起过这心疾会有如此严重的后果?” 太后一脸愠色的看向吴太医。 “臣~” 吴太医之前犹豫就是怕太后追究自己的责任啊。 “太后,这确实不关吴太医的事。” 吴太医在自己君子可以欺之以方的逼迫下说了实话,那自己也得表现出该有的担当。 “第一,吴太医接手太医院不足一个月,而且司药监录档库有关赵王的医档还全部烧毁了,吴太医自是无法准确判断赵王的病情。” “第二,之前负责给赵王诊治的太医令也没有向太后说明此病的严重后果,这说明赵王的病情还没到这个程度。” “第三,赵王的病情突然恶化,这是谁也预料不到的,之前赵王病情反复,吴太医也开了药的。” 林晓的话,让吴太医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太后仍是阴沉着脸,但也没有继续追究吴太医的意思。 “林晓,就算你说的这些都成立,但赵王为何会随身带雪上一枝蒿如此的剧毒之物?” 雷坤想到了一个明显的疑点,别人不会提前准备毒药,难道这赵王就会提前准备吗? “雷枢密这个问题问得好,其实我在想到赵王有可能是自殒的时候,也想到了这个问题。” “其实,这从之前赵王召见皇子皇女的时候,从他们之间的言语中,赵王就表现出了厌苦欲死,或者叫厌世的情绪。” “厌世情绪一个非常明显的特点就是讨厌现在的自己和现在所处的环境,会不断回忆过去快乐的时光、往事和人。” 林晓语气中充满了自信,给人一种不可辩驳的感觉。 “在召见大皇子时,赵王说要把皇位让给韩王。在召见二公主时,赵王询问上界的人可不可以让人起死回生?这个问题显然是有所指的。” “召见四公主时,两次提起小时候颍川公主惹先帝生气的事情。召见齐王时,更是直言,如果可以回到小时候后,两兄弟相互扶持,宁愿不找这个皇位。” “在召见楚王时,赵王说非常羡楚王随心所欲,万事不萦于怀的性子。” 林晓目光灼灼的看向众人。 “诸位,这些话猛一看,好像是赵王在拉拢人心,展现自己的手足情深,其实不然,这些话完全是赵王的心里话。” “赵王并不快乐,太后说赵王从小就有些沉默寡言,特别是在十二岁时,因为云娘的事情大病一场,从此患上了心疾。” “太后说,这些年赵王的病时好时坏,但总体上病情平稳,太医也判断没有什么大问题,赵王的表现甚至更加乖巧,懂得讨先帝和太后的欢心。” “诸位,赵王的这种改变并不是心疾好转的表现,反而是加重的表现。变的和常人一般无二,甚至会在人前表现的更加积极。” “但赵王自己独处的时候,就会是另一个样子,他会在这两种状态里频繁切换,接着就导致病情逐渐加深。” “证据就是赵王身上的陈年旧伤留下来的疤痕,太后告诉在下,说这是赵王体质孱弱,先帝命赵王修炼外功强身健体时,舞刀弄枪不小心留下的。” “我也是一个武者,从我的经验来看,这绝对不是修炼外功被兵器所伤留下的伤痕。” “这些疤痕位于大腿和手腕部位,细长而密集,这明显是用匕首一类的利器自行割伤所致。” 林晓转身对着太后行了一礼。 “还请太后告知林晓,在下的判断是否准确?” 太后眼神复杂的看着林晓,最终缓缓闭上了眼睛,一声叹息。 “唉~确实如你所言,那些伤痕是森儿自己弄出来的。” 众人皆是惊异的看着林晓,无疑赵王自殒的判断又加上一条铁证。 “多谢太后。” 林晓转过身,面向众人。 “至于赵王何时收集了雪上一枝蒿这种剧毒,这一点确实不好说。不过,我们可以推测一下。” “无非两种可能,一种是随着赵王病情的加深,他有了自殒的念头,然后收集了这种剧毒。” “另一种是,自从先帝将皇位传给了赵王,这给他心理上带来的很大的压力,这些压力来哪里,我就不细说了。” 说到这里,林晓眼神扫过几位皇子皇女。 众臣子不用林晓提示,就知道指的是几位皇子皇女对皇位的觊觎之心。 “我本人倾向于后一种猜测,也就是先帝将皇位传给赵王以后,他才开始收集这种剧毒的。” 林晓咧嘴一笑,补了一刀。 韩王眼中杀机几乎毫不掩饰。 舒兰公主娇颜高冷,还是那副女帝范儿。 颍川公主一副无所谓的表情,嘴角隐隐挂着一丝调皮。 齐王眼中竟然留露出哀伤之色。 楚王脸上没有表情,但眼神里给人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 “难道哀家的森儿就这么白白自殒而亡了吗?” 太后伤心欲绝,眼里又流下泪水。 “太后请节哀。” 太后一听就有些气恼,感情不是你养了二十年的儿子,不但儿子没了,太后的位置恐怕也难保啊。 “赵王确实是自殒而亡,但是~” 就要发作的太后,立即顿住。 “但是依外臣来看,是有人故意诱导赵王,心疾加重自殒而亡。” 林晓丢出了一颗重磅炸弹。 “什么?” 太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所有人,面露惊容。 第173章 突然出手 “诸位没有听错,赵王的死,表面上看是自殒而亡,但严格来说是一起精心谋划的杀人案,只不过手段比较高明罢了。” “是,是谁?” 太后呼吸有些急促,声音都有些颤抖。 “太后,莫急,这其中的事情非常复杂,如果在下直接说了,诸位未必会信,且让我细细说来。” “林晓,如果你能找出害死森儿的人,哀家拼了这张老脸,也要要重赏与你。” 太后眼中神情激动。 “对,你不是为了榷场议定的事儿来的吗?那就把两国今后三年的税银分成定位三七开,不二八开,梁二乾八。” 我靠?还有这好处,之前费了半天劲才弄了个梁四乾六,这回倒好,又弄到两成。 “太后~” 姬白瑜一听有些肉疼,就要劝阻。 “怎么,难道森儿的命不值区区几百万两银子?我独孤家的血脉就这么不值钱?还是你姬白瑜想阻挠林晓说出真正的幕后黑手?亦或这幕后黑手,哼~” 太后发飙,诛心之言。 “额,老臣失言。” 姬白瑜差点儿被噎死。 其余众人,都是眼观鼻,鼻观口,没有一人提出异议。 “林晓,说吧。” “谢太后恩典。” 林晓真心感谢太后。 “诸位,想必也大概猜到了,从我刚才的讲述中,是什么直接导致赵王病情加重。” 众人立刻想到了云娘的死。 “没错,就是赵王得知了云娘当年不是暴病而亡,而是被先皇处死这件事以后,直接导致赵王心疾急剧恶化,自殒而亡。” “其实,这件事对赵王来说,是一个双重精神打击,首先就是云娘的死,并不是得病死的,而是被处死的,也许没有当年的事,云娘还好好的活在世上,也许还留在赵王身边。” “第二重打击,就是云娘是被先帝处死的,这对赵王来说,在某种程度上,打击更加严重。” “两个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一个是亲生父亲,一个是哺育自己长大的乳母,结果父亲亲手处死了自己的乳母。” “父亲的欺骗,哪怕是善意的,但这对赵王来说完全无法接受,他本来就暗淡无光的世界,直接崩塌,他彻底失去了活下去的希望。” “在这里我要明确一点,心疾恶化到一定程度,自殒是无法控制的,这本质上是一种精神类疾病。” 一旁的吴太医禁不住点了点头。 “诸位都知道,云娘是被先帝处死的这件事情,是卜尚书告知赵王的。” 林晓勾起了嘴角。 “老夫已经说了,是韩王让老夫这么说的。” 卜算子急切的想把自己撇清,他现在终于明白,当日大皇子韩王让自己在被赵王召见时,一定要严词拒绝赵王对云娘的追谥。 当时他还不明白这里面的意思,本来还问了一句,结果韩王差点儿翻脸。 在他看来这件事顶多就是让赵王不痛快,还整得这么郑重其事,到此时他才明白这里面的水有多深。 要是卜算子知道这会让赵王自殒,就是打死他,他也不会说出来。 韩王现在就想立刻马上弄死林晓,小白脸儿没一个好东西,不是说没事儿了吗?不是说赵王是自殒的吗? “林晓,孤之前也已经与你说了,这是二妹告诉孤的。” 韩王色厉内荏,林晓你等着。 所有人立刻看向舒兰公主。 之前林晓推断二公主害死赵王的嫌疑最大,但没有证据,二公主还为此抽了林晓一鞭子。 当时大家就觉得舒兰公主很反常,现在看来,一点也不反常。 所有人的目光,立刻集中在了舒兰公主的身上,甚至靠得近的几人,纷纷远离。 太后先是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接着恨恨咬牙切齿。 “媚儿,你说哀家和森儿哪里对不起你了,你竟下此毒手?” “母后,媚儿没有害死三弟。” 舒兰公主此刻也是胸膛起伏,极力压抑自己的情绪。 “不是你?是不是你让韩王主动与赵王说起追封追谥的事情?” “是。” “是不是你让韩王拒绝赵王追谥云娘的要求,还告诉赵王云娘是先帝亲手处死的。” “不是。” “那你~” 本来太后想说,那你还有脸说不是你害死的森儿,可话一出口,就意识到不对。 “你说什么?” “媚儿说,不是媚儿告诉韩王有关云娘的事情,媚儿对此人毫无印象,更不用说父皇处死她的事情。” “你~” 太后还要再追问,可就在此时。 嗤的一声,剑光一闪。 “啊~” 众人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赢不败已经站在了韩王身前。 一剑贯穿琛哥的左胸。 “你~” 韩王只说了一个字。 死死盯着德华。 “竟然诬陷二公主,必须死!” 赢不败面容扭曲,手中长剑用力一搅。 “赢不败你搞什么鬼?” 距离韩王几步的尉迟裂天,先是一愣,接着目眦欲裂,抬手对准赢不败就是一掌。 “砰~” 赢不败口喷鲜血,倒飞出去,手中的长剑也从韩王左胸拔出。 韩王胸口一道血剑飚出,随即扑通一声栽倒在地。 如脱水的鱼儿,努力张着嘴,想说话,但发不出声音,瞬息间就没了气息。 林晓眼神一凝,这不但破坏了心脏,肺部也被重创,够狠。 所有人,全尼玛傻啦。 女帝也是。 林晓的嘴角微微勾了一下,旋即恢复如常。 雷坤赶紧上前查看韩王的情况。 尉迟裂天则几步来在赢不败身前,俯身揪住了他的前襟。 “赢不败,你发什么疯?敢刺杀韩王?” “咳咳,末将,韩王不但害的赵王自殒,咳~还妄图嫁祸给舒兰公主,这是谋朝篡位,该杀!” 赢不败嘴角溢血,显然受伤不轻,表现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雷坤已经检查完韩王得情况。 “韩王,也薨了。” 尉迟裂天额头的青筋直跳。 “赢不败你个杀才,就算你说的是真的,那也轮不到你出手,你一个小小的金吾卫左将军,还没有这个资格。” 尉迟裂天知道赢不败是舒兰公主的人,但你这也太明目张胆了吧? 老子可是你的直属上官,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老子会被牵连。 一旁的舒兰公主眉头皱了一下,但没有说话。 “属下也是一时激愤,实在气不过韩王在这里信口雌黄,诬陷舒兰公主,一时没忍住就出手了,还请将军责罚。” “你~” 赢不败眼睛一闭,一副任凭你处置的光棍儿表情。 你妹的,尉迟裂天心中暗骂,大皇子被你弄死了,对舒兰公主争夺皇位来说,最大的竞争者没了。 那舒兰公主的皇位基本上板上钉钉了,你这小子倒是会抢功,害的老子被人指责驭下不严,当场坐蜡。 尉迟裂天扬起的手迟迟没有落下。 赢不败脸上视死如归,可内心却是一阵狂喜。 “赢不败,舒兰公主的信,不是你交给韩王的吗?” 林晓的声音在死寂的大殿中缓缓响起。 赢不败闭着的双眼,突然睁大。 写满二字。 恐惊。 第174章 无间道 之前林晓专门让慕容小小去问韩王和舒兰公主几个问题。 就是要确认舒兰公主告诉韩王关于追封追谥的具体经过。 原来二人不是当面交流的,而是舒兰公主写了封信,让手下送到了韩王府上。 舒兰公主派出的送信人是公主府的侍卫统领,而韩王收到舒兰公主的信,是赢不败送来的。 虽然不知道这中间出了什么问题,但印证了自己心中的一个猜测。 “诸位应该都知道,赢不败算是舒兰公主的人,他这么维护舒兰公主也无可厚非。” 林晓没有再多看一眼地上的赢不败,赢不败则惊疑不定的看着林晓。 “不过赢不败把大皇子给杀了,先不说这么做犯了以下犯上,弑杀皇室的大罪,就是舒兰公主也难以洗脱嫌疑,因为韩王死了,死无对证啊。” 林晓看着舒兰公主。 “二公主,你说赢不败这是维护你呢?还是坑你呢?” 赢不败攥紧了拳头。 “林晓你不要在这里挑拨离间,公主的信是我交给韩王的,那日我在巡城时,恰好遇到了公主府的侍卫统领,询问之下知道了他是给韩王送信的。” “当时我正好顺路,公主府侍卫统领就把信交给了我,之后由我把信送到了韩王府,有什么问题吗?” 舒兰公主看了一眼脸色惨白的赢不败。 “林晓,本宫说过,不要在本宫面前玩儿这些上不了台面的小把戏,本宫不吃这套。” 林晓心中一阵恼火,真想把她手里的鞭子抢过来,扒光了绑到柱子上打一顿。 “诸位,不知还记不记的前些日子,宫里司药监录档库的案子。” “凶手的名字叫做丁香,这个小姑娘当年是走了舒兰公主府的门路进的司药监。” 大多数人不明白林晓怎么提起了这个案子,姬白瑜则是眼中一亮。 “诸位,要想全面掌握赵王的病情,绝非易事,最好的办法就是查阅录档库赵王诊病记录。” “从赵王被人设计自殒来看,显然有人从赵王的诊病记录里发现了赵王病的心疾很重。” “在得到这个信息后,此人精心谋划了诱使赵王自殒的整个过程。” “然后怕有人从录档库查出什么端倪,这才一把火把录档库给烧了,杀死了录档库看守太监王欣儿。” 林晓面带微笑的看着舒兰公主。 听到这里一向高冷女帝范儿的二公主罕见的脸色大变。 “独孤媚,还说不是你?森儿死了,韩王也死了,你说说,这一桩桩,一件件,哪一个不是与你有关?” 太后终于爆发了。 “你接下来,是不是要把哀家也给杀掉,先帝啊,你看看,你睁开眼看看吧。” 太后有些无法接受这个现实。 “你最器重的人,最放心的人,最看好的人,已经害死了你的两个儿子。” “母后。” 扑通一声,舒兰公主跪在地上。 “媚儿对父皇的在天之灵发誓,媚儿绝对没有害死三弟。” “还敢狡辩,韩王死在谁手里?赢不败是不是你的人?没有你的授意,他敢杀死一个皇子?” 舒兰公主紧咬嘴唇,露出一丝惊慌。 女帝也不过如此嘛! 还不是得跪在老子面前唱征服。 一旁的雷坤和姬白瑜就要上前将舒兰公主制住。 跪在地上的舒兰公主脸上露出犹豫之色。 握着鞭子的手,紧了又松开,松开有攥紧。 这一切,林晓都看在眼里。 女帝不会真的暴起吧? “住手~” 一声大喝声震全场。 所有人看过去,皆是一脸意外。 这声音竟然来自林晓。 “林晓,你搞什么鬼?” 雷坤脸色不虞。 “诸位,其实舒兰公主,也是被冤枉的。” ( ⊙ o ⊙ )啊! 就连地上躺着的已经凉了的韩王,那睁大的眼睛里似乎也露出难以置信的眼神。 所有人信都有一种冲动。 那就是想掐死林晓。 你他娘的还有完没完,你自己说说,你罗里吧嗦的,讲了多久了。 你转折转折再转折,反转反转再反转,大家好不容易确信幕后主使就是舒兰公主。 结果,你又来,又给否了,你是不是把所有人当猴耍。 太后也是颇为尴尬,哀家裤子都,哦不,嗓子都喊哑了,你又把老二舒兰给~ “林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独孤媚就是幕后主使吗?” “太后,在下可没有说二公主就是幕后主使。” 众人想了一下,还别说,林晓还真没有直接说,舒兰公主就是凶手。 “那你刚才句句指向都是媚儿,不是她是谁?” 太后也有些不耐烦了。 “太后,在下刚才说的那些也都是事实。” 众人都是有些迷糊,就连地上跪着的独孤媚也是露出迷茫的神情。 “这些事实虽然是事实,但却是真正的幕后主使刻意营造出来的,就是要把最终的指向集中在舒兰公主身上。” “那真正的幕后主使到底是谁?” 姬白瑜的耐性也被耗光了。 “要想找出真正的幕后主使,就要着落在此人身上。” 众人顺着林晓的目光看去,正是坐在地上还没起来的赢不败。 “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只不过是一时激愤杀了大皇子,任打任罚悉听尊便。” 赢不败继续嘴硬。 “你是舒兰公主的人,这大家都知道,但你也是韩王的人。” 赢不败张大了嘴。 “这可是韩王亲口对我的说的。” 其实是韩王对慕容小小说的,在林晓让慕容小小向韩王询问有关舒兰公主,是如何将云娘的事情告诉他的时候。 韩王可能是出于彻底撇清自己的目的,也有可能是对林晓有了阴影,在说明二公主的信是赢不败送来的以后,顺嘴就说出赢不败其实是他的人。 “你是韩王故意派到舒兰公主身边的,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韩王手里应该有你什么把柄。” 舒兰公主扭头看向赢不败,目光森冷如冰刀。 赢不败大骇,但旋即又不知想到了什么神情逐渐平复。 “韩王逼迫你,假意投靠舒兰公主,但时间久了,你发现二公主这条大腿要比韩王粗很多。” “所以你萌生了易主的想法,可韩王手里有你的把柄,那怎么办?该如何摆脱韩王呢?” “当然是找机会杀了他?既可以彻底摆脱韩王,又可以向舒兰公主交投名状,真是一举两得?” 赢不败死死盯着林晓,眼中满是杀意。 林晓看着赢不败表情变化,一呲牙。 “你是不是想做个好人?” 众人:??? “赢不败,我是不会给你这机会的,韩王不是你的主子,舒兰公主也不是你的主子。” 林晓又抬起了手。 “你真正的主子,也就是今日皇极殿里所有事情的幕后主使是~” 林晓的手指向了颍川公主。 第175章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这次众人都没有露出惊讶的表情。 因为已经被林晓折磨的麻木了,就算林晓说今天的幕后主使是先皇元龙帝大家也不会有丝毫惊讶。 “媚儿,你先起来吧。” 舒兰公主从地上站了起来,忽然意识到不对。 这话不是母后说的,而是林晓这个冤家。 “你~” 二公主立刻怒火中烧,这个家伙有什么资格叫自己的闺名。 等一下,我记得好像这不是他第一次叫自己的名字,对了,梦里,该死,我一定要杀了你。 舒兰公主强忍住了掐死林晓的冲动,深吸了几口气,胸膛起伏。 又来这一招,林晓感觉鼻腔一热,用手一抹。 我去,竟然流鼻血了。 一定是熬夜造成的,唉,爆肝伤身啊。 “林晓,你是不是疯了?” 颍川公主的声音响起。 “本宫是幕后主使,你问问这里的人,谁会相信?” “我啊,我就相信大哥的判断。” “多谢。” 不用看,当然是本场最佳捧哏,卡哇伊慕容小小大姑娘。 其余众人满头黑线。 “四公主,其实这里所有人中,最不希望你是幕后指使的人,就是我。” 林晓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失落和感伤,就好像儿时那些信以为真的故事,突然知道了都是假的。 “虽然这是我最不愿意看到的,但事实就是事实,我不会骗自己。” 颍川公主面无表情的看着林晓,林晓不是一个幼稚的人,振作了一下精神。 “诸位,这个故事说起来有些长,我就先告诉大家,为什么幕后主使是颍川公主。”。 “主导赵王自殒的幕后主使,必须同时具备三个条件,第一,是对赵王的病情非常了解。第二,对心疾这种病知之甚深。第三,知道云娘是被先帝处死的。” 众人纷纷点头,确实如此。 “我们先来说第一个问题,前些日子,颍川公主召我进宫,诸位都知道其实我与四公主的关系很好。” “我先不说与公主的谈话内容,公主的寝宫后边有一座小花园,非常漂亮花香四溢。” “当时我和四公主在小花园里面的一座小亭里交谈,这座华美的亭子叫做至尊亭。” 至尊?这可不是一般人能用的。 林晓当时理解成了至尊宝,似乎有些自作多情了。 “这座小亭的地面是用火山水晶铺成,当时我真是惊叹这梁国的底蕴,不过更让我惊叹的是,小亭下面有一弯溪水。” “透过水晶,我看到有几只五彩斑斓的游鱼,在追逐一朵落花。” “非常赏心悦目,真正让我惊叹的就是这朵落入水中的白色花朵,恰好我认识这种花,名为曼陀罗花。” “诸位,这曼陀罗可也是剧毒啊,尤其是曼陀罗的种子,并不比雪上一枝蒿的毒性弱。” “但水里的游鱼竟然在啄食这种剧毒花朵,显然这鱼也不简单。” “当我仔细再看小花园里姹紫嫣红的花朵,竟让我发现了一种非常漂亮的杜鹃花。” “不过这花是黄色的,诸位,黄花杜鹃也是剧毒,其他的我就不认识了。” “当时,我并有在意,因为这些话确实很美,作为观赏花,只要不误食就没有太大问题。” 众人都是用奇怪的眼神看向颍川公主,颍川公主眼神冷了下来。 “之前在后殿,出来之前我向太后请教了第三个问题,就是都有谁知道当年先帝处死云娘的事情。” “太后说,当年先帝亲手秘密处死了云娘,除了当时的太医令李星河之外,没有第四个人知道。” “而且当年先帝就对李星河下了封口令,这些年来也从未有人知晓过这个秘密。” “我又询问太后,在宫里除了太医院的太医外,还有谁精通医道,太后告诉给了我否的答案。” “但随口说了一句,颍川公主平时喜欢种植一些药草,不知这算不算。” 太后缓缓点头,确认了林晓所说的真实性。 “当时我就联想到在四公主寝宫后花园里看到的曼陀罗花和黄花杜鹃。” “我立即就得出一个结论,颍川公主对医道有很深的研究,因为颍川公主不但种植了这些剧毒药草,还能让养的鱼儿啄食剧毒花朵而不被毒死。” 颍川公主神情有些复杂。 “难道本宫养一些花儿鱼儿也有错,这难道不是林晓你与本宫讲过的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吗?” 林晓来梁国的路上,与颍川公主朝夕相处,再加上她酷似紫霞仙子的容貌,林晓就忍不住爱显摆,装骚人。 “确实,这一点还不能说明什么,但确实让我起了疑心,虽然这里面还有很多说不通的地方。” “比如颍川公主是如何知道云娘被处死的真相?是如何让准确掌握了赵王的病情?” “诸位,之前太后曾告诉在下,当年还有太医令李星河知道这个秘密,因为是他处理的尸体。” “有关云娘的消息,先帝和太后是绝对不会泄露的,那么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李星河泄露了这个消息。” “我不认为李星河会主动泄露这个消息,完全没有必要,后果也不是它能够承受的,而且这些年这个秘密都没有传出,显然李星河的口风很严。” “太后告诉我,李星河是当年给赵王诊病的太医,录档库有关赵王的病情也是李星河记录的。” “根据这一点,李星河泄露云娘被先帝处死这个秘密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就是他出于某种原因把这件事写进了赵王的诊病录录档里,之后被有心人给发现了。” 林晓抽丝剥茧,推理出了云娘之死秘密泄露的途径。 “将前太医令召回一问不就清楚了吗?” 太后觉得确认这一点并不难。 “太后,如果在下没有猜错的话,李星河因病致仕告老还乡,这也是被人设计的,现在李太医应该已经离开人世了。” 太后惊讶的看着林晓,张了张嘴没有说出话来。 林晓整理了一下思绪,接着往下分析。 “那么录档库赵王的诊病记录是如何泄露的呢?我立刻就想到了录档库纵火案。” “之前,录档库的案子也是在下锁定的凶手,不过因为事涉皇宫大内,在凶手丁香承认自己犯案后,在下就没有继续审问。” “所以在刚才到这里后,我先向靖安司提举慕容小小打听了一下录档库纵火案的后续。” “慕容提举告诉我,丁香认罪后招供,说案发当晚,她本来是想找录档库值守王欣儿,让她多宽限几日再还钱。” “所以才在入夜后司药监锁院后,悄悄的去找王欣儿。谁知到了录档库,用手一推门竟然开了。” “进入后发现王欣儿趴在前厅的桌子上睡着了,她也不知自己为何生出一股邪念。” “往日王欣儿的种种立刻浮现在她眼前,这里丁香供述,除了王欣儿欠钱催逼太紧意外,还有就是王欣儿的炫耀。” “就在案发前几日,在打马吊的时候,王欣儿向丁香等人炫耀,她已经得到贵人赏识,不日就要离开司药监这个鬼地方。” “还说是因为一位贵人,来录档库查阅顶了天儿的人物的录档,自己从旁协助,发现了一个了不得的大秘密,得了贵人的赏识,这才允诺很快就要提拔自己。” “诸位,气人有,笑人无,攀高踩低,爱炫耀,这就是人性,哪怕在司药监这个封闭的小天地里,也无时无刻不演绎着人性最阴暗的一面。” “就在看到王欣儿趴在桌上睡着的那一刻,本来是找她央求宽限几日还钱的丁香,立刻就想到了一个一劳永逸的办法。” 众人心中唏嘘,人的善恶往往就是一个念头的事儿。 “没错,正如诸位所想,丁香决定杀了王欣儿。” 第176章 如何守住一个秘密 “王欣儿说她当时很紧张,拿起门旁的门闩,敲了一下王欣儿的后脑,推了两下,发现王欣儿没有动,然后把她拖到后面的库房。” “用桌上放着的一罐子灯油淋在了王欣儿的衣服和库柜上面,然后引燃,伪造成王欣儿打翻油灯意外走水的假象。” “这里王欣儿有一个说法,就是她点燃灯油后,发现火势非常猛烈,要不是很快有人撞开门救火,她都忍不住要主动跑出去了。” “靖安司也请匠作监的人过来看了,录档库燃烧现场除了灯油燃烧的痕迹外,还有猛火油的痕迹。” 太后、姬白瑜等人看向范大有,范大有点了点头表示肯定。 “但这改变不了丁香为泄私愤,杀人放火的事实,她难逃一死,这里面我要问的是,司药监录档库怎么会有猛火油这种根本不可能出现的东西。” 林晓看了一眼身边的慕容小小。 “小小,你怎么看?” “我~” 慕容小小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唉,看来小小上热搜还有些困难啊?不过做个屏保还是很不错的。 林晓摇了摇头,把脑中奇怪的想法甩掉。 “是王欣儿的吗?她已经得了贵人赏识,不日就要高升离开,这么做显然不合理。” “是丁香提前准备的吗?她都不知道能不能叫开王欣儿的门,更何况猛火油可是军事物资,不是普通人能接触到得。”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她已经完全没有必要说谎了,毫无意义。那么这些猛火油哪里来的?” 林晓扫了众人一眼,众人先是点头,接着都露出思索的神情。 “诸位,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用一根门闩一下就直接打晕一个人?无论是心理上,还是体力上,这种可能性都很小。” “所以丁香进去的时候,本应该从里面锁上的门是开着的,趴在桌子上的王欣儿不是睡着了,而是已经晕了过去。” 众人眼中一亮,这个推断非常合理,姬白瑜、卫夕曛表情没有太大变化,显然已经猜到了这种可能。 “很显然是有人先一步对王欣儿动手了,而且就在案发当晚丁香找王欣儿之前,此人也是抱着和丁香相同的目的,我是说起了歹意以后的目的,杀人放火。” 林晓稍缓了口气,让众人好跟上自己的推理节奏。 “猛火油就是此人带来的,此人将王欣儿打晕后,正准备用带来的混有猛火油的灯油纵火,突然察觉到有人推门。” “此人立刻躲在暗处观察,真是天助我也,竟然不用自己动手,有人代劳,这就叫运气来了挡都挡不住。” “那这个想要杀死王欣儿的人是谁呢?王欣儿能接触的人很少,就是司药监的一些人。” “而且除了王欣儿之外的十几个人都已经被排除了,那么还能是谁呢?” “诸位,如果你想让一个人永远保守一个秘密,那怎么做才最保险呢?” 慕容小小张口就来。 “杀了他。” “正确,所以结合之前丁香说的有关王欣儿的炫耀的事情,那么此人就呼之欲出。” “正是之前说要提拔她的那位贵人,因为丁香协助了这位贵人发现了一个大秘密,什么人的大秘密呢?顶了天儿的人。” “在一个小内侍眼里,谁才配得上顶了天儿的人呢?” 慕容小小仿佛一个三好学生般,对着大殿上首的龙椅拱了拱手。 “自然是皇帝陛下。” “那录档库能有什么皇帝陛下的大秘密呢?” “肯定是和皇帝陛下龙体有关的秘密。” “龙体,那会事哪一方面呢?” “应该是这些年的诊病用药记录。” 二人一唱一和配合默契。 “那怎么样才算大秘密呢?” “按照林大哥之前的推理,大秘密无非两个,一个是赵王的心疾,另一个就是云娘的事情。” “非常好,小小,你的智商已经向你的身体迈进了一大步,有生之年,还是能够追上的。 “真的吗?大哥。” 慕容小小眼中闪着兴奋的光,动漫卡哇伊的大眼儿萌妹表情。 众人:…… “相信哥,哥也会想办法让你的身体慢一些。” “还有这种办法?” 慕容小小也为自己的发育过载而苦恼。 “额,这个问题哥改日与你再深入的探讨。” 众人:??? “好的大哥,我都有些等不及了。” 林晓一个踉跄,险些闪了自己的老腰。 众人:!!! 林晓赶紧回正方向盘。 “咳咳,刚才小小说的非常有道理,这秘密无非两个,一个是赵王的心疾,一个是云娘的死,这两个秘密都与赵王的病有关,一个是因,一个是果。” “我认为这个人在录档库得到的大秘密应该是云娘的死,因为赵王的心疾知道的人很多。” “只不过,很多人要么不清楚赵王心疾有多严重,要么不知道心疾严重到一定程度会有自殒的危险。” “而在王欣儿,这位看守整理录档库的值守嘴里,算得上大秘密的,显然不可能是赵王的心疾,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就是玉娘不是病死而是被处死。” “结合之后这位宫里的贵人,为了奖赏她提供这个大秘密的功劳,便答应将她提拔重用,脱离司药监。” “显然这么做是为了稳住王欣儿,因为只有死人才会保守秘密,但这位贵人显然没有料到,就在她动手之前,王欣儿已经把这件事作为炫耀的资本说了出去。” “这也许就是所谓的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吧,不过我更喜欢称之为,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这为贵人查看赵王的诊病用药记录,显然通晓医道,通过赵王的诊病记录,很容就推断出赵王的心疾很严重。” 更重要的是,他得到了一个可以给予赵王致命一击的武器,云娘是被先帝亲手处死的这个大秘密。” “这位贵人已经满足了之前我提出的幕后主使的三个条件,后来她精心策划了赵王自殒这一幕,颍川公主我说的对吗?” 说完,林晓脸带微笑的看向颍川公主。 “林晓,你的推理非常精彩,就如同之前你推理大哥,二姐,五弟和卜尚书一样,无懈可击,如果你不否决自己的推论,其他人都会相信你的推理结果。” 颍川公主面色毫无变化。 “但也仅此而已,你这些只有推理,完全没有证据,就如同二姐说的一样,你也可以是害死三哥的幕后主使,完全说得通。” “按照你所说的,这里很多人都有足够的理由满足害死三哥幕后主使的条件。” “包括刚才你对本宫的推理,毫无新意,如果你今天只是不断地推理推翻再推理,本宫不知道你这么做有什么用。” “难道就为了多活那么一两个时辰吗?还是你在做最后的垂死挣扎,想让我们这里的所有人都互相猜忌,你好渔翁得利?你以为这里的人,会相信你这些完全没有证据的鬼话吗?” “我相信。” 慕容小小很认真的说道,可刚一说完就发现所有人都奇怪的看着她,她俏皮的吐了吐舌头,但依旧往林晓身边靠近了一步。 这次林晓真的有些感动,患难见真情,日久见人心啊。 “林晓,颍川公主书说的很有道理,你说了这么多,没拿出一个有力的证据,全凭推理,若只是如此,那就别怪老夫不客气了。” 雷坤冷冷的看向林晓。 从始至终默默站在林晓身侧,未发一言的苗天凤,双肩微微下沉,做出防御姿态。 “证据啊,让诸位失望了。” 林晓故意顿了一下。 “我还真有。” “林晓,你就不要卖关子了,时辰也不早了。” 姬白瑜缓缓开口。 林晓也感觉脑仁有些疼,用手指揉着眉心,用脑过度啊。 “是该揭开谜底的时候了,证据就在十三个司药监值守内侍那里。” “她们能有什么证据?” 太后显然是知道这个案子的。 林晓放下手,面向太后。 “太后,不知您有没有听过一话,女人为了为了不泄露自己的秘密,会将自己的秘密分享给其他女人来共同守住这个秘密。” “还有此一说?” 太后有些不太相信。 “既然王欣儿将自己发现秘密被贵人看重的事情说给了丁香,那她就会说给第二个人听。” “而且丁香并不是王欣儿的闺蜜,额,好友,都说给了她知晓,那如果是王欣儿的好友呢,那就更得说了,只要说了一个字,就会忍不住,说出全部。” 林晓有很大把握,王欣儿不但说出了这个秘密,而且还很有可能直接说出了云娘的事情。 “胡说八道!” 颍川公主怒视林晓,额角见汗。 “是不是我胡说八道,只要叫来这十三个内侍一问便知,对了,要把十三个人隔离开来,用囚徒困境法审问,保证她们说实话。” 林晓眼中满是自信。 “你~林晓你别忘了是本宫把你带到大梁的,没有本宫你还窝在乾国,被宏泰帝蹂躏呢,也许早被阉了。” 颍川公主咬牙切齿。 “四公主,我想你要明白一件事情,是宏泰帝故意派我到梁国来的。” 林晓纠正了颍川公主的错漏。 “是,你说的没错,可没有本宫暗中保护你的话,你早就身陷囹圄,身首异处了,你就是这么报答本宫的吗?” 颍川公主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林晓听了这句话,嘴角露出一丝嘲讽。 “颍川公主,是啊,我确实差一点儿就身陷囹圄,身首异处了,不过,这可全是拜你所赐。” 颍川公主脸色大变。 “什么?你怎么~” “我怎么知道是吧,尉迟裂天将军女儿的案子不就是你勾结洛神教的人做的吗?” 颍川公主倒退一步,瞪着眼睛一脸惊恐的看着林晓。 其余众人也是一脸难以置信的看向颍川公主。 林晓嘴角一勾。 “是不是很意外我怎么会知晓这件事情?” 第177章 又见洛神教 “林晓,你说的是真的?” 尉迟裂天一脚踹翻赢不败,转向林晓厉声喝问。 “尉迟将军莫急,是不是真的你先听完在下的话,便知真假。” “好,你说。” 尉迟裂天稳定了情绪。 所有人也从惊恐中反应过来,洛神教,大部分人只闻其名,未见其人,传说很邪乎。 “你勾结洛神教的人,假冒一枝花作案,还易容成我的样子,无非就是把一枝花的案子栽赃到我的身上。” “你之所以这么做,目的有三,第一就是打击赵王的老师问天府尹李纲,这一点与韩王的想法如出一辙。” “不过你玩的比韩王要高端,韩王只是想泄愤,而你有一套完整的计划。” “先去其枝蔓,再砍断主干,顺手再把手里砍树的斧子交到其他竞争者手里,做替死鬼。” 林晓开始讲述颍川公主的这一盘大棋。 “第二个目的,就是让尉迟裂天和李纲反目,把尉迟裂天推到赵王的对立面。” “第三个目的就是想对赵王下手,再嫁祸给永嘉郡主。” 苗天凤虽然眼睛蒙着青纱,但还是忍不住把头转向林晓。 其他人也是有些莫名其妙,显然听不明白这第三个目的是怎么推理出来的。 而颍川公主则是面色大变,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因为你陷害我的真正目的就是这第三个,前两个算是顺手而为。” “你知晓我和永嘉郡主关系非常亲密,如果我有生命危险,永嘉郡主肯定全力出手。” “当然不是用武力,因为你知道三年前,永嘉郡主来访梁国,赵王曾经专门宴请过她。” “还说她很像当年的云娘,当时你还不知道云娘身死的秘密,但你知道赵王很在乎云娘。” “你想让永嘉郡主去找赵王求情,应该也是用下毒这个法子,再嫁祸给永嘉郡主。” 众人只要看颍川公主的表情,就知道林晓所言非虚。 “就算她杀了赵王,皇位也轮不到她啊?” 姬白瑜心思缜密,问出了核心问题。 “确实如此,不过,既然这个计划在这一步没有完成,那后续的也就无法进行了,我们自然无法知晓。” “不过从设计诱导赵王自殒,再嫁祸给韩王、舒兰公主来看,之前这个没有完成的计划也必定涉及到了两位皇子皇女。” 众人纷纷点头。 “这里面哪里有洛神教啊?” 雷坤作为军方首脑,对洛神教了解的更深一些,所以也最在乎洛神教的消息。 “当然有,伤害尉迟将军女儿尉迟纳兰的凶手,就是洛神教的人。” 林晓缓缓扫了一眼众人,脸上挂着笑意。 “诸位,这个人我想很多人都听过,甚至见过,她就是七星楼第一神女,天枢神女,俞晚舟。” 所有人立刻瞪大了眼睛,显然都知道这个人。 “她怎么会是洛神教的人?不过是会些取悦男人的手段了得罢了。” 卜算子冒了出来,但随即发现众人看向自己,皆是神情古怪。 “咳咳,老夫就是问问,诸位不要误会,她那些让人欲罢不能的手段老夫是没有见识过的。” 这不解释还好,一解释立刻此地无银三百两。 有几人甚至嗤笑一声,心中暗骂这老家伙道貌岸然。 林晓并没有理会这些细枝末节。 “我断定俞晚舟就是洛神教的人,而且还就是冒充一枝花伤害尉迟纳兰的人,理由有如下几个。” 众人立刻凝神静听。 “第一,在进入梁国前,就在乾梁两国接壤的齐梁府,我曾经被洛神教的人袭击。” “你竟然还活着?” 雷坤大感意外,他可是知道洛神教的行事风格,所以对林晓今天还站在这里大感意外。 “确实如雷枢密猜测的那样,我这条小命差点就交代了,不过幸亏有高人出手救下了我。” 雷坤缓缓点了点头,这就说的过去了。 “你小心点,洛神教的人肯定还会再找你的。” “雷枢密果然见识不凡,所以来到这梁国圣都,洛神教的人很快就找上了。” “不过,这次他们换了一个手法,来了一个美人计,我可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 柳下惠是谁?坐怀不乱?还是不举? “俞晚舟出现在我面前那一刻,我当场大喝一声:大胆妖孽,我一眼就看出你不是人,大威天龙,大罗法咒,般若诸佛……” 众人:??? “咳咳,不好意思诸位,精神有些不济,小小,快,给哥上茶,润润喉咙,这嗓子眼儿都冒烟了。” 林晓说着说着老毛病就犯了,刹不住嘴瓢了。 莫容小小不疑有他,乖巧的端来一盏茶,林晓一饮而尽。 “刚才我说的有些夸张,但大体还是错不了的,诸位可能都知道,我弄了一个一真道场,而且还写了一真道经。” 说着林晓从怀里拿出了一本蓝皮书册,上面有四个字:一真道藏。 “就是这本,在这里我想说的是,这里面的内容主要是我写出来,然后由俞晚舟整理。” “哦,对了,俞晚舟是我座下的六弟子道号仑灵子。” 这里还是有不少人知道这件事情的,几位皇子皇女都知道。 “在整理这本道藏的过程中,我发现一件奇怪的事情,我写的东西,有一些俞晚舟整理的非常好,甚至我有些遗忘的内容,都给补充了上去。” “但同时,另外一些我写的东西,她整理起来非常吃力,甚至可以说完全是驴唇不对马嘴。” 众人听到这里觉得林晓表述有问题。 “这不很正常吗?毕竟是你写的东西,没有领会你的意思这再正常不过了。” 这次发话的是卫夕曛,刚才的种种,抛开个人恩怨,她还是很佩服林晓的。 “卫相这个问题问的很到位,确实,有不理解的地方很正常,但我发现,俞晚舟领会深入的内容,和完全不领会的内容,是完全割裂开来的。” “就是说,这本书里的所讲的东西是一个整体,要么完全不理解,要么基本全都理解,当然也会存在一些不理解的地方,但这些不理解的内容,应该是点状的,不连续,偶然的。” “但在我眼里,俞晚舟不领会的地方和领会的地方,泾渭分明。” “我为什么说在我眼里呢,因为凡是俞晚舟领会到位,甚至帮我做出补充的地方,内容全部出自一本经书。” “而不领会的地方来自另一本经书,而这本经书,我相信,除我以外从没有人看过。我也是偶然之下,看用过一次,记得的内容不多。” 准确的说,应该是来自另一个世界。 “这前面一本经书,完全是因为在大乾齐梁府被洛神教刺杀,因祸得福得到了这本经书。” “当时在齐梁府遇袭时,那位出手相助的前辈高人,在为我疗伤时曾经当面讲授过这本书里面的内容。” “而听过这位高人讲经的人有三个,一个是我,一个是永嘉郡主,这最后一个就是,颍川公主。” 原来如此,众人恍然大悟。 第178章 成也林晓,败也林晓 “那也有可能俞晚舟是读过这本经书,或者听过这位前辈高人讲解过经书里的内容。” 众人奇怪的看着提出质疑之人,楚王,有些让人意外,难道是因为楚王爱美人儿,想要维护俞晚舟。 好像还听说楚王对七星楼天枢神女求之不得,这是要英雄救美? 众人心中想法各异,林晓看了楚王一眼。 “楚王说的也是一种可能,我再接着说第二个理由,就是俞晚舟在帮我洒扫收拾房间的时候,有一个怪异的举动。” 嗯?堂堂七星楼第一神女,你收做弟子也就罢了,竟然还让人家铺床叠被,真是,真是羡煞旁人啊。 “我发现俞晚舟会翻动我的东西,刚开始我以为是她收拾房间无意间触碰,后来几次都是这样。” “虽然她做的很小心,诸位,我在这方面还是很有心得的,试探一番,我确信,俞晚舟应该是在找什么东西。” “联系到之前整理经书的是事情,再想到齐梁府洛神教偷袭的遭遇,我立刻就怀疑二者之间的可能有关系。” “他们似乎都是想在我身上找什么东西,俞晚舟主动接近我,显然是有目的的。” 找什么东西呢?林晓有很大把握就是金册,当然决不能宣之于众。 “第三点,当时伤害尉迟纳兰的凶手我判断是一个女子,而且很有可能还是处子之身。” 众人皆是大惊啊,这你都能推理出来。 林晓看了一眼尉迟裂天,显然没有深入解释的意思。 “没错,林晓当日确实认为伤害兰儿的凶手是一位处子,有理有据。” 尉迟裂天予以确定,林晓点头示意。 “而且此人还在现场留下一支绢花,我就是通过绢花上的气味,确认此人与之前四起同类案子的凶手不是一个人。” “这支绢花上除了有非常名贵的胭脂味道外,还有一种处子特有的体香,二者混合在一起很特别。” “这种味道,我很快就在另一个人身上闻到了,就是天枢神女俞晚舟身上。” 就是在会同馆沐浴房被苗天凤破坏好事那日。 这你都闻了,你们两个到底做了什么事情啊,话说天枢神女竟然还是个处子? 楚王的眼神闪动了几下,不知在想些什么? “第四点。” 还有? “之前,我曾在城内鎏金堂与大皇子韩王、卜尚书等人饮宴,当时我带了俞晚舟。” 林晓看了一眼地上已经被盖上白布的韩王。 “当时我讲述了一枝花破案的经过,在我讲出一枝花就是六扇门内鬼捕头黄守仁的时候,韩王神色有异。” “在我讲出前四起案子是黄守仁所为,第五起伤害尉迟纳兰的案子,凶手另有其人,而且很可能是个女子的时候,俞晚舟神情不对。” 众人皆是惊叹不已,这种细节都能注意到? “诸位可能不知道,一个人哪怕经过专门的训练,可以准确控制自己的脸部每一块肌肉,但有一个地方是无论如控制不了的。” 众人皆是露出好奇的表情。 “那就是眼神,准确的说,应该是瞳孔。在一个人突然知道一件超出自己预知范围内,而且关乎自身重大利益事情的时候,瞳孔会不由自主的收缩。” 这里由不得大家不信,因为一枝花黄守仁就是韩王找的,那这后面的自然也没有错。 在场的人皆是不明觉厉,慕容小小一脸崇拜的看着自己的大哥。 “大家有机会可以试一下,很有意思。” 林晓笑了笑。 “第五点。” 众人:?? “当日楚王邀请我去七星楼饮宴,在结束的时候,七星楼玉衡神女骆九天送我离开,临分别时,骆神女在我耳边说了两个字:小心。” 楚王听到这里眼睛眯了眯,低下了头,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还是怕林晓观察自己的瞳孔。 “我当时有些不理解,开始我以为是提醒夜黑路滑,但感觉明显不对,后来我想到应该是指人。” “既然是指人,结合当时的情景和骆神女的身份,我猜测无非指的是楚王,亦或是俞晚舟。” 林晓看了一眼楚王,后者此时已经抬起了头,脸上并没有什么异样的表情。 “我不认为楚王会对在下不利,都知道楚王好美人儿,难道是因为俞晚舟吗?” “不,一个连楚王都没能搞定的美人儿,足见俞晚舟绝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这回楚王神情有了变化,那是一种不甘心,又有所忌惮,还有一丝丝嫉妒,无法描绘出来感觉。 林晓并没有理会楚王。 “第六点。” 众人:…… “还是楚王邀请我在七星楼饮宴那晚,楚王告诉在下俞晚舟有一个魁号叫做千面玉罗刹。” 在场的人都是脸上露出疑惑不解的神情。 “是不是诸位也没有听说过这个魁号,当晚我离开七星楼的时候,顺嘴问了送我出来的小厮一句,你们楼里的千面玉罗刹离开了,对生意影响大不大啊?” “没想到小厮,也如刚才诸位一般的表情,很显然没听过,小厮说,楼里没有哪个花魁的魁号是千面玉罗刹,就是之前离开的天枢神女有个魁号唤作千面神女。” 雷坤突发出声。 “老夫曾听闻,说玉罗刹是洛神教里级别比较高的女子的尊称,只是不知真假。” 众人皆是恍然大悟,雷枢密的消息应该错不了。那看来这俞晚舟确实是洛神教的人啊。 “独孤嫣,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勾结洛神教的人?” 太后气的身体发抖。 颍川公主并没有理会太后,而是目光灼灼的看着林晓。 林晓则轻轻叹了口气。 “公主,枉我诚心待你,你却将我当做一枚随意丢弃的棋子。” 看着这张寄托了他前世记忆的娇美容颜,林晓真的很失望。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回到圣都,就找了俞晚舟,让她易容成我的样子,冒充一枝花作案,为你的计划开路。” 颍川公主眼神闪动。 “不,不是本宫找的俞晚舟,而是玉罗刹主动找的本宫。” 林晓摇了摇头,这又有多少区别呢? “公主后来发现我竟然自行找出了真凶一枝花,还顺便将尉迟纳兰的案子也解决了,这大大出乎了你的预料,也逼得你不得不改变计划。” “之后你应该是看到了我的利用价值非常大,所以主动出手将我从大理寺救了出去。” “也就是在这段时间前后,你无意中发现了赵王心疾和云娘的秘密,然后又精心设计了新的更加完美的计划。” “这次我在你的计划中,不再是一个随意牺牲掉的棋子,而是用来除掉竞争对手的利器。” “你从一枝花和司药监的案子里看出了我的利用价值,就是我的推理审案能力。” “这个计划非常完美,层层递进,一环扣一环,先是将我和永嘉郡主拖了进来,成为被怀疑的对象。” “然后我就不得不自证清白,开始查找真凶。你先是设计了赵王自殒的环节。” “接着你在云娘被先帝处死这件事情上,故意将矛头指向了韩王。” “可能是你对我的能力信心不足,所以当时你专门把我召见到寝宫,在后花园至尊亭见了一面。” 林晓想起了花园里盛开的那些花朵,美艳动人,可也有剧毒。 “你故意向我透漏了舒兰公主才是皇子皇女中势力最大的人,而且就连军队都有不小的影响力。” “你甚至留了后手,故意让赢不败在关键时刻杀掉韩王,以便将矛头指向舒兰公主。” “就连老天爷都在帮你,司药监录档库的案子不但成功洗脱了你的嫌疑,甚至还指向了舒兰公主。” “从头到尾,环环相扣,简直完美无缺,在下也不得不佩服颍川公主这盘局布得简直天衣无缝。” 颍川公主神情有些复杂的看着林晓。 “算不得完美无缺,我唯一的错漏之处,就是小看了你,画蛇添足之下,还是把自己暴露了出来。” 林晓心情也是言语难以形容。 “公主殿下,是不是有一种成也林晓,败也林晓的感觉。” 颍川公主眼神一凝,神情有些动摇。 其实从始至终,她确实都是出于利用林晓的目的,才与林晓亲近。 至于什么喜欢让林晓称呼她紫霞仙子啊,甚至不时给出一些模糊的暗示,无非都是拉拢林晓,让他甘愿做棋子手段罢了。 “成也林晓,败也林晓~” 独孤嫣忍不住咀嚼林晓这句话,越想越觉得有道理,而且隐隐感觉还有一丝哲理蕴含其中。 “是啊,现在本宫终于相信父皇临终前那首《冬来晓》的短句了:梁无木,失其鹿。森无木,落九五。” 大殿中很多人都是神情莫名的看着林晓,这首短句很多人私下里都听说过,不过没几个人当真罢了。 但面对眼前的情况,一些人心中不免犯起了嘀咕,难道这首私下里流传出来的短句,真是元龙帝所作? “公主殿下,你到现在还没有放弃挣扎吗?这种谶语不过是小孩子的把戏。” 林晓感觉独孤嫣可能要坑自己一把。 “而且我怀疑这首短句就是你放出来,让我吸引火力,与几位皇子皇女接触,为你下面的布局铺路罢了。” 颍川公主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 “信不信由你,你确实让本宫的付出付诸东流,我恨不得把你碎尸万段,也难解我心头只恨。” 这是独孤嫣的心里话。 “不过,愿赌服输,败了就是败了。” 独孤嫣转头向着皇极殿上首的宝座看了一眼,这一眼充满了不甘。 缓缓转过头,她看了众人一眼,嘴角翘了起来。 太后、舒兰公主、齐王和楚王,还有其他众文武,都是怒视独孤嫣。 谁知独孤嫣毫不在意,嘴角竟然露出一丝轻蔑。 林晓总感觉哪里不对,这不是一个满盘皆输的人该有的样子啊? 哪里出了问题? 林晓脑中灵光一闪,脱口而出。 “你竟然和五十狼牙他们有勾结?” 第179章 渊国来使 林晓之前锁定颍川公主后,一直觉得自己好像遗漏了什么事情。 现在终于想象起来了,那就是五十狼牙自从那日被林晓占了便宜以后,就再也没有露过面。 每次林晓问五十百灵有关她哥五十狼牙的去向,这豹纹儿辣妞儿都是顾左右而言他。 忽然。 皇极殿门外隐隐传来呼喝声。 众人一惊。 颍川公主用手捋了捋鬓角的秀发,莞尔一笑。 “林晓,你确实很聪明。” 雷坤脸色大变。 “独孤嫣你竟然还敢勾结渊国?” 太后被气得脸色发白。 “老四,你到底要做什么?你不要忘了你身体里可是流着独孤家的血。” 颍川公主眼中闪过一丝挣扎,但旋即消失眼神凌厉起来。 “一个个在这里假惺惺,扭捏作态,真让人感到恶心。起码我独孤嫣敢做敢当,不像你们一个个,既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 独孤嫣缓缓扫视众人。 “我的几个哥哥姐姐弟弟,哪一个不是打着自己的小算盘,哪一个不是在觊觎着那个位置?” “大哥,总是以长兄自居,拉拢朝中的一群老顽固,整出了立长立贤之争,甚至为了打击三哥,不惜草菅人命。” 看了一眼地上的韩王,独孤嫣又转向齐王。 “还有你,老五,整天躲在一个女人怀里吃奶,没那个胆量,还整天跟个怨妇一样怨天尤人,有贼心没贼胆。” 卫夕曛死死盯着颍川公主,后者轻蔑一笑。 “还有你,老六。” 独孤嫣看向楚王,楚王忍不住一缩脖子。 “四姐,你们几个争,不关我事啊,我承认我喜欢美人儿,还喜欢钱。” 独孤嫣冷笑着。 “是吗?你都知俞晚舟玉罗刹的魁号,还告诉了林晓,你还故意让人在城中散布流星落,灾祸出的流言,你以为没人知道是吧?” 楚王大惊失色。 “四姐,你别胡说八道啊,说话得有证据啊。” 独孤嫣嘴角勾起。 “证据?你不是告诉三哥,对他有恩的人,给个官儿做,不乐意做官儿的,给个封号也行,看哪个女人顺眼,一句话就收入后宫,你以为别人都是傻子是吧?” 楚王脸色僵硬,异常难看,独孤嫣并没有放过楚王的意思。 “无非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把戏,和我有什么区别吗?” 看到楚王灰头土脸,颍川公主转向了二公主独孤媚。 还未等颍川公主出言讥讽,独孤媚先发制人厉声喝问。 “老四,皇位当然可以争,但要有底线,你不但勾结洛神教,害死老三,竟然还与我独孤家的仇敌渊国勾连,你还要不要脸,你对的起我独孤家的列祖列宗吗?” 颍川公主轻蔑一笑。 “独孤媚,别说的这么冠冕堂皇,你难道对皇位没有动心,你在朝中发展了如此庞大的势力,难道是为他人作嫁衣?” 舒兰公主不为所动。 “我的所作所为对得起自己身上流着的独孤家的血脉,你呢?毫无底线,不择手段,就是一个不要脸的贱货。” 这句话就有些伤自尊了,独孤嫣被气得脸色涨红。 “你~还有脸说我,你独孤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表面上高高在上,其实就是一个假正经,背地里就是一个闷骚货,就喜欢被男人虐待的贱人。” 这话可真是踩了舒兰公主的尾巴了。 “独孤嫣,你很好,今天本宫就撕烂你这张臭嘴,看你还敢不敢嘴硬,先把你扒光了,绑在这皇极殿的龙柱上,本宫亲自让你吃三百鞭。” 说着就要上前擒住颍川公主,其余人等也向独孤嫣包围过去。 独孤嫣看了一眼殿门的方向,脸上露出焦急之色。 “独孤嫣,你叫吧,你就是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听了舒兰公主这句话,林晓立刻感觉不妙,这妥妥的神转折的节奏啊。 “报~八百里加急军报,渊国四十万狼兵,兵分三路进犯我大梁东疆三道。” “报~渊国九皇子和国师在宫门外,要面见太后和新皇,否则四十万狼兵将直捣黄龙,直取问天城。” 大殿门外先后响起两道奏报声。 “什么?” 太后一下子站了起来,身体晃了晃,身后的小内侍立刻将太后扶住。 舒兰公主和其余人等也都停止了动作,独孤嫣心中松了一口气。 “先让你这个贱人多活一时半刻。” 二公主声音冰寒,独孤嫣没有回应。 “使相,你看这?” 雷坤看向姬白瑜,显然是让他赶紧拿主意。 姬白瑜咬了咬牙,转身对着太后深施一礼。 “太后,四十万狼兵进犯,不容小觑,不如先见见渊国来使,看他们说些什么。” 此时太后也缓了过来,只不过神情有些萎靡。 “好。” 雷坤迈步走向大殿门口,用力一拽,嘎吱吱厚重的殿门被打开。 “把军报交给老夫,传渊国来使上殿觐见。” 姬白瑜看了一眼众人。 “先请太后移驾御座,众位臣工分列两旁,不可失了我大梁体面。” 太后脸上立刻露出犹豫之色。 “这~姬相,不合适吧?” 姬白瑜神情肃穆。 “太后,事急从权。” 太后无奈点了点头。 “那好吧。” 众人赶紧各自归位。 雷坤将边关加急军报拿在手中,匆匆看了一遍,双眉忍不住皱了起来。 “使相,情况不太好,你看一下。” 姬白瑜从雷坤手中接过加急文书。 “什么?莱州道府城竟然已经失守,为什么之前一直没有军报传来?” 姬白瑜忽然想到了什么,抬起头怒视颍川公主。 “独孤嫣你~” 门外忽然响起传召声,打断了姬白瑜。 “渊国九皇子,渊国国师上殿觐见。” 很快,两道身影迈步走进了皇极殿。 御座上的太后有些紧张。 林晓向着渊国来人方向看去,先是讶异,接着恍然。原来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五十狼牙。 “渊国皇室姓氏十五,如今的皇帝是十五狴眼。” 苗天凤的声音在林晓耳边响起。 林晓点了点头,看向十五狼牙身边的人。 此人身穿黑袍,就连头上也被黑袍罩住,只露出半张脸。 从仅露出的半张脸来看,林晓感觉此人很瘦,下巴上好像有纹身油彩之类装饰。 虽然看不清脸,但林晓能从此人身上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气息,还在雷坤之上。 不对,应该是远远超过雷坤,比之铁棺人和曜灵子还要强,至于强多少,林晓就感觉不出来了。 “咦~” 就在黑袍人和林晓擦肩而过的时候,黑袍人突然轻咦了一声,抬手隔空抓向林晓。 还没等林晓反应过来,就感觉自己脖子被一把无形铁钳给夹住,动弹不得分毫。 林晓双脚离地,感觉自己的脖子就快要被捏断了,眼前一阵阵发黑。 难道自己要变成这皇极殿里的第五具尸体? 林晓心中一阵绝望。 第180章 黑袍人 就在林晓的身体被拽向黑袍人时,黑袍人突然顿住,接着停在半空中的手臂微微颤抖起来。 林晓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苗天凤闪身就要攻击黑袍人。 其余众人皆是大骇,眼中纷纷闪过犹豫之色。 黑袍人忽然毫无征兆的将手臂放了下来,双脚离地的林晓立刻掉落摔倒在地。 苗天凤一步上前将林晓扶起,林晓不停地咳嗽喘着粗气。 死亡的距离自己如此之近,这立刻就唤起了他在延庆府大牢里的记忆。 他都已经忘记了这种感觉,虽然一枝花和赵王自殒的案子,都有生命威胁,但那都是将来可能发生的事情,并没有切身的感受。 凭着自己超越时代的见识,超强的逻辑推理能力,脱身还是没有问题的。 哪怕是在齐梁府长街遇袭时,遇到比自己强大的洛神教铁棺人,林晓面临生死威胁之际,也丝毫不惧施展出了同归于尽的招式。 但刚才黑袍人给他的感觉,他竟然生不出丝毫反抗的心思,那种感觉难以形容。 这不仅是实力上的碾压,更是精神上俯视,灵魂深处的无法遏制的恐惧。 “怎么了,国师?” 走在前面的五十狼牙,回头看向国师。 “无事。” 黑袍人转过身继续向前御座方向行走。 二人很快来在御座下方,待看清御座上坐着的竟然是太后,五十狼牙心中一喜,躬身行了一礼。 “十五狼牙,拜见梁国太后。” “你果然是渊国皇室,为何屡次冒充渊国使臣来我大梁,到底意欲何为?” 太后还未发话,姬白瑜出班质问。 “自然是想和贵国合作。” 十五狼牙看向姬白瑜。 “合作?四十万狼兵进犯我大梁疆土,这就是你嘴里的合作?” 姬白瑜厉声喝问。 “使相,本王已经出使过梁国三次了,但你们总是犹豫不决,对我大渊提出的联合瓜分乾国的提议,一再从长计议,现在我大渊只不过是帮助贵国下定决心罢了?” 十五狼牙看向颍川公主,后者摇了摇头,十五狼牙脸色立刻有些难看。 “真是痴心妄想,你勾结独孤嫣的事情已经败露了,你认为我们会和一个内外勾结弑杀我大梁新皇的朝廷合作?” 姬白瑜在独孤嫣和十五狼牙身上来回看了几眼,发出一声冷笑。 “你是不是以为,害死了赵王,再除掉韩王,最后嫁祸给舒兰公主,独孤嫣就可以登上皇位,然后我大梁就成了你渊国的附庸傀儡,驱使我大渊去攻打乾国,你们好一石二鸟,真是好算计。” 十五狼牙脸色很难看,事情出乎了他的意料。 虽然他心中也有姬白瑜所说的想法,但他自己也知道不可能一蹴而就,最好是先扶植一个亲渊国的皇帝上位。 这几年,他出使梁国三次,都是化名五十狼牙,一方面是为了收集梁国的情报,一方面是说服梁国与大渊联合,瓜分乾国,当然,也是阻止两国联合对付大渊。 但梁国也不是傻子,现在渊国的国力最强,梁国朝中有很大一部分人认为和渊国联合,无异与虎谋皮。 几次无功而返,就在十五狼牙束手无策之际,忽然梁国的元龙帝驾崩,他觉得机会来了。 到了梁国圣都,开始是四处碰壁,先后找了大皇子和二公主,隐晦的表达了自己的意思,韩王模棱两可,舒兰公主则是严词拒绝。 舒兰公主甚至出言威胁十五狼牙,让他老实点儿,这让他不敢轻举妄动。 就在十五狼牙一筹莫展之际,颍川公主找上了他,并提出了只要渊国帮助她登上皇位,就会推动两国联合瓜分乾国的计划。 十五狼牙自然是喜出望外,说出了自己渊国九皇子的真实身份,二人一拍即合,很快就商量起细节来。 独孤嫣负责想办法除掉赵王,然后趁几个皇子皇女争夺皇位之际,渊国负责出兵叩关,威胁大梁,然后由独孤嫣力挽狂澜,树立威信登上皇位。 但独孤嫣也不可能完全信任十五狼牙,她的打算是除掉赵王,再趁机干掉或者嫁祸给韩王和舒兰公主,完全用自己的力量登上皇位。 本来计划很顺利,赵王被诱发心疾自殒而亡,独孤嫣的暗子弑杀了韩王,还成功嫁祸给了舒兰公主。 到这里可以说是完美无缺,这一切都是成功利用了林晓的推理断案才能。 可正如林晓说的那句话,成也林晓,败也林晓,由于林晓的能力太强,最后把四公主独孤嫣这个真正的幕后黑手给挖了出来。 甚至十五狼牙也没幸免,这就有些尴尬了。 “到底怎么回事?” 十五狼牙看向独孤嫣。 “替我杀了林晓。” 独孤嫣并没有解释什么,而是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乌鸦国师,本王请你出手杀了这个人。” 十五狼牙虽然不明白这里面到底出了什么事,但从独孤嫣的语气中,他还是能判断出,这个计划失败完全是因为林晓。 “九皇子,恕难从命。” 声音沙哑低沉,听上去让人和不舒服。 “十五狼牙是吧,你还真是嚣张啊,在我大梁皇极殿上,既然开口闭口就要杀人,你当我大梁无人了吗?” 雷坤边说,边闪身来在十五狼牙身前,抬手就是一拳。 可谁知雷坤的拳头还未碰到十五狼牙的衣角,黑袍人抬手一掌推向雷坤。 雷坤感觉自己被十几头奔马撞击,身形止不住倒飞出去,鲜血狂喷,眼看就要撞上大殿内的龙柱。 就在众人大骇,雷坤就要命丧当场之际,距离龙柱不到半尺,雷坤的身形突然顿住,然后缓缓落地。 在场所有人脸色数变,先是惊讶于雷枢密出手如电,十五狼牙就要被轰杀当场。 接着雷坤倒飞出去,再惊讶于黑袍人的逆天实力,这雷坤可是梁国顶级战力存在,一掌轰飞雷坤,那这黑袍人的得多强啊? 就在众人以为雷坤要骨断筋折,性命堪忧之时,竟然安然落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晓嘴角勾了勾。 他脑中立刻回想起了那日在城外狩猎,自己一掌轰向赢不败,然后掌力无辜卸掉大半的场景。 想起了那日神识灵觉看到的那道光,险些修为被废,命丧当场,仅仅是一丝啊。 想起了昨晚在给赵王尸检时,有人往自己的后脖颈子吹凉气儿的恐怖情形。 当然,还有刚才,黑袍人隔空掐住自己的脖子,然后又突然松手。 有妖气? 第181章 退兵的条件 皇极殿里众人呆呆的看着这一幕。 “国师,到底怎么回事?” 十五狼牙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高手。” 简单的两个字。 十五狼牙瞳孔一缩。 能从乌鸦国师嘴里说出高手来,那绝对超脱了普通意义上的高手,起码和乌鸦是一个级别。 这和之前他获取的情报有很大出入啊,梁国的最高战力不就是雷坤吗? 不过随即想到,梁国传承了两百余年,怎么可能没有自己的底牌,心中的不忿稍稍释然。 但想到本来计划好好的,竟然被一个乾国的小小回访使给破坏掉了,而且还被这小子占了便宜。 绝不能就这么放过他! “既然我大渊已经出兵了,就不会轻易罢手,现在你梁国有三个选择。” “一个是让独孤嫣当皇帝,大渊和梁国合作,瓜分乾国。” “痴人说梦,我大梁由何人继承皇位,还轮不到你渊国来指手画脚。” 姬白瑜眼中充满了不屑,其余人等也是纷纷出言呵斥。 十五狼牙并不恼怒,缓缓说出了第二种选择。 “第二个就是割让莱州道、济州道和云梦道与我大渊。” 雷坤刚刚缓过劲儿来,听到第二个选择,立刻火冒三丈。 “放你娘的狗臭屁,咳咳,别说割让三道,一根毛儿都没有,要战便战,我大梁儿郎要是皱一下眉头,就算你奶奶养的。” 扑哧~ 场中众人纷纷嗤笑出声,十五狼牙凶狠的看了一眼雷坤。 最终十五狼牙并没有发作,但这次出言呵斥他的人少了许多。 十五狼牙转头看了林晓一眼,一脸阴鸷怪笑。 “最后一个选择,将乾国出访使交予我大渊处置,我们大渊就会撤兵。” 这一次竟然没有人出言反对。 尼玛~ 这十五狼牙够阴损啊,竟然跟老子玩儿天窗效应,看来这皇子皇女,无论哪国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啊。 “我的乖徒儿,你是要把为师接到你渊国,让你亲老子把皇位让给为师,然后认为师做你的爸爸吗?” “不过为师记得你不是一只石猴吗?怎么会有亲爸爸,听说他叫什么,额,对了,十五屁眼儿,难道你是被拉出来的?” “哈哈哈~” 大殿中哄笑声大作。 不知为何,十五狼牙从心底里对林晓感到一种说不上来的惧怕,非常非常不想见到林晓。 尤其讨厌他这张臭嘴,可怕什么来什么,就两句话,让十五狼牙有种被剥光了衣服站在探照灯低下的感觉。 “胡说八道,是狴眼,狴是上古神兽,不是屁眼!” 十五狼牙怒声纠正林晓。 “哈哈哈~” 他不解释还好,这一解释众人笑的前仰后合,眼泪都流出来了。 甚至有几人抱着柱子用头撞。 十五狼牙脸色青红不停转换,扭头看向乌鸦国师。 这一看不要紧,十五狼牙差点直接脑溢血。 万年死人脸的乌鸦,露出的半张脸竟然有了笑意。 “国师,你也~” “确实好笑。” 乌鸦国师可不会在乎一个区区九皇子。 十五狼牙感觉自己脑瓜子血管直突突,估计血压都到三百了。 “好,很好,只要梁国把林晓交给本王处置,我大渊立刻撤兵,绝不带走梁国一个人,拿走梁国一两银子,如何?” 大殿内瞬间安静。 就连乌鸦国师也转头看向十五狼牙,显然对他的这个提议很满意。 由于渊国和梁国接壤的边境,不像乾渊边境那样有天险可守,所以渊国进犯梁国的次数要比进犯乾国的次数多。 每次渊国越境劫掠,都是掳走大批的人口和金银,这四十万狼兵进犯,是近十年来少有的大动作。 就目前的军报来看,已经丢了一道,府城也被攻破,之后朝廷派兵增援,有很大可能渊国会退兵。 但损失必定非常大,这人口和金银不知道要被掳走多少啊。 显然大殿里的人,上到太后,皇子皇女,下到众位文武,都心动了。 就交出去一个人,还不是本国的,就能避免巨大的损失,这买卖绝对划算啊。 “这~” 姬白瑜虽然心动了,但还有些犹豫,主要是大梁向来以中原正统自居,林晓刚刚帮助梁国找出害死新皇的幕后主使,这反手就把人家给卖了,这么做脸上不好看啊。 “姬使相,不用你们动手,只要你梁国的人不阻止我大渊国师出手即可,如何?” 十五狼牙虽然不太理解梁国人的思路,但还是明白姬白瑜的顾忌。 好,你不是想要脸吗?我给你。 姬白瑜一咬牙,就要开口答应下来。 林晓此刻额头冷汗流了下来。 他知道,在利益面前,自己鸡毛都不是,词锋再厉害,言语再犀利,在绝对的实力,绝对的利益诱惑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突然自己的手被人紧紧握住了,还是那种熟悉的感觉,温润有力。 不用看,这是苗天凤的手,在自己一次次身临绝境的时候,都是这只手一次又一次的抓住了自己。 林晓脑中想起一句诗文: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我不同意。” 一道声音将姬白瑜拦了下来。 众人皆是讶异的看向出声阻拦之人,竟然是舒兰公主。 之前林晓虽然帮舒兰公主洗脱了嫌疑,但二人之间的火药味可不是假的,是个人就能看得出来,林晓和舒兰公主不对付。 而且舒兰公主向来看重大梁帝国的利益,别说你一个乾国来的林晓,就是梁国的重臣勋贵,胆敢出卖大梁,那绝不手软。 在这件事情上,别说一个林晓,就是十个林晓,依照舒兰公主的脾气,不费一兵一卒就能让渊国退兵,还不损失梁国的人口金银,那绝对是举双手双脚赞成。 “多谢舒兰公主仗义出手,大梁人还是有站着尿尿的。” 别人不清楚怎么回事,其实林晓也不清楚怎么回事,不过有一点林晓是知道的。 这皇极殿里应该至少还有一个,也许就一个,比肩渊国国师乌鸦的绝顶高手。 “哼~” 舒兰公主没有搭理林晓。 关键是林晓不但把那些要同意拿自己交换渊国退兵的文武大臣都骂了进去,就连舒兰公主也没放过。 无他,林晓一眼就看出独孤媚是不情愿的,是被迫出言阻拦的。 那我还给你鸡毛的脸啊? 十五狼牙不明白为什么二公主会反对。 “舒兰公主,你为了一个林晓,难道不顾梁国三道百姓的死活了吗?” 十五狼牙阴险的看了看其他的人。 “二姐,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楚王阴阳怪气的来了一句。 “你一个人能代表梁国吗?还是说你已经认定自己就是梁国的新皇了?” 齐王显然对舒兰公主的做法不满,关键是他也对林晓心怀怨怼。 有两位王爷挑头,众人七嘴八舌起来。 “是啊,林晓虽然为我大梁做了些事情,那他不也是为了洗脱自己的嫌疑吗?” “对,两害相权取其轻,总得有人要做出牺牲。” “就是,林晓既然已经帮了我大梁找出了害死赵王的幕后主谋,那干脆就好人做到底,想来他不会反对的。” “舒兰公主,将我大梁的利益放在第一位,那才是我大梁皇帝应有的担当与气魄啊。” “没错,我大梁的新皇可不能将儿女私情放在首位啊。” “媚儿,你父皇可经常说你是我大梁未来的中流砥柱啊。”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逼迫舒兰公主同意第三种方案。 第182章 不一样的结局 楚王摇了摇头,似乎对舒兰公主的表现有些失望。 楚王虽然不知道舒兰公主为何出言反对第三种方案,但只要你反对就够了,因势利导这可是他的强项。 楚王骨子里其实自视甚高,在另外五个成年皇子皇女中,除了这独孤媚还算入得他的法眼外,其余的都不过尔尔。 这楚王别看表面上似乎对皇位兴趣缺缺,在别人眼中只爱美人儿和银子。 甚至在朝中的势力也仅比齐王强那么一丢丢,只对有油水的工部感兴趣。 真实情况是,这些不过都是他的伪装罢了,甚至就连元龙帝都被骗了,认为这个儿子醉心声色犬马,对那个位置不感兴趣。 自从先皇驾崩,楚王虽然仍然表现的一如既往,没有什么明显的动作。 但从之前林晓和独孤嫣的话语里,他绝对对整件事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就如他刚才一句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看似无关紧要,轻飘飘的一句话。 在关键时刻就能形成千里之堤溃于蚁穴的效果。 舒兰公主看向楚王,嘴角勾起。 “老六,你还藏得挺深啊。” 看到独孤媚对着他微笑,作为自认为对几位皇子皇女,尤其是舒兰公主脾气秉性了解透彻的楚王来说,脸上首次露出惊恐的表情。 “二姐,饶~” 独孤媚抬手朝着楚王的方向,甩出一鞭子。 众人看到这一鞭子有些纳闷儿,看着轻飘飘的,没什么力道啊,而且还隔着这么远。 可下一刻。 楚王嘴里的“命”字还未出口,就惊骇的看向自己的胸口。 从楚王身体右肩头到左下肋渗出一道血痕,接着上半截身体与下半截身体缓缓错开。 扑通一声,上半截身体掉落在地,下半截身体还站在原地。 楚王惊恐的眼睛看向自己的下半截身体,张开了嘴,似乎想要说什么。 就此定格。 静。 死一般的。 林晓全身的汗毛瞬间竖起,后背湿透,冷汗顺着额角缓缓滑落。 所有人的大脑一片空白。 “谁赞成,谁反对?” 舒兰公主的声音响起。 很轻。 可听在众人耳中,无异于晴天霹雳。 林晓脑中立刻浮现出周朝先调侃马自达的名场面。 难道作死的配角理由各不相同,牛逼的主角台词都是千篇一律? “咳咳,这个,老夫赞同舒兰公主,任何条件都不能答应渊国,决不能中了他们的离间计。” “舒兰公主这才是众人皆醉我独醒,一眼就看清了渊国狼子野心的本性,决不能答应。” “臣刚才就说过,我大梁乃中原正统,礼仪之邦,怎么可以以怨报德,否则何以服众?” “是啊,老臣看舒兰公主颇有先帝遗风,雄武之略,同符高祖,我大梁中兴可期啊。” “哎~李大人此言差矣,窥一豹而顾全貌,依老臣看来,舒兰女帝,绝对是千古一帝啊。” …… 林晓感觉自己的面皮发烫,眼皮直跳。 这帮家伙还真是让人无语,看来我还差得远啊。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脸皮的厚度,决定人生的高度? “舒兰公主,你可要想清楚了,如果你梁国今天不答应,我大渊四十万虎狼之师将血洗三道,就算给你这新皇登基的一份大礼。” 十五狼牙还有些不死心。 “你以为我独孤媚是被吓大的吗?几十万狼兵而已,本宫又不是没杀过。” 独孤媚毫不退让,冷冷的盯着十五狼牙。 “血洗三道?你可以试试,看看你这四十万人有几个能活着回去。” 十五狼牙有些窝火。 “本王要把颍川公主带走,而且本王已经决定,将迎娶四公主作为本王的王妃。” 众人皆是大感意外,不明白这十五狼牙怎么会娶一个已经失势的敌国公主。 舒兰公主看了十五狼牙,又看了颍川公主,略略沉吟。 “十五狼牙,你觉得独孤嫣还有利用价值?” 十五狼牙冷笑一声。 “哼,人我今天一定要带走。” 十五狼牙显然没有解释的打算。 “可以。” 舒兰公主吐出了两个字。 “你同意了?” 十五狼牙对舒兰公主脾气显然有些摸不透。 “怎么,你不想本宫同意?” 舒兰公主有些蔑视十五狼牙。 “没有别的条件?” 十五狼牙怕这里面有诈。 “本宫向来一言九鼎,留下她,本宫还嫌脏了自己的手。” 舒兰公主一副高高在上的感觉。 “你~” 独孤嫣气的胸膛起伏。 十五狼牙要林晓的时候,给出了退兵的条件,甚至加上了不掳掠梁国百姓金银,就这舒兰公主都没有答应。 而到了自己这里,独孤媚连个条件都没提,就直接同意让十五狼牙把自己带走。 独孤嫣感觉自己被侮辱了,她一个堂堂大梁帝国的公主,难道还比不上一个在夹缝中生存的林晓。 强行忍住内心的冲动,颍川公主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这些人,尤其是独孤媚和林晓十倍百倍的偿还回来。 看着脸色不停变换的独孤嫣,舒兰公主冷笑一声。 “怎么,是不是想着日后报仇?” 颍川公主脸色一白,显然被猜中心事。 “呵呵,你不用怕,本宫就在这里等着你,阴谋诡计这些上不了台面的手段你奈何不了本宫,堂堂正正你更是不是本宫的对手。” 此刻的独孤媚身上升起一股睥睨天下的气势。 “记住了,天命在我。” 颍川公主咬了咬牙,恨声发问。 “说的冠冕堂皇,只不过是给自己一个台阶而已,你能拿十五皇子如何,你有本事就别放我走?” “本宫说过,与你动手会脏了本宫的手。” 舒兰公主眼中的鄙视更甚,刺激的独孤嫣心里的怒火无法遏制的升腾。 “脏了你的手?楚王不是你杀的?” 舒兰公主已经有些不耐,皱了皱眉。 “本宫杀掉楚王是清理门户,至于你,已经不是独孤家的人了。” 此话一出口,独孤嫣脸色立刻惨白无比。 “独孤媚,你够狠。” 颍川公主知道多说无益,自取其辱罢了,一甩云袖。 “十五皇子,我们走。” 独孤嫣、十五狼牙和乌鸦迈步向大殿门口走去。 赢不败突然挣扎着要从地上站起来。 “公主,还有我,一定要带上末将啊,您交代给末将的事情,末将可都一件不落的做完啦。” 独孤嫣只是脚步稍稍缓了一下,接着与十五狼牙、乌鸦一起走出了大殿。 赢不败脸色瞬间灰败,如烂泥一般瘫软在地,他的命运已经注定。 就在独孤嫣即将迈步走出皇极殿,他的脚步一顿,扭头看向林晓。 “林晓,你虽然不是我的至尊宝,但我能感觉到,我们一定还会再见面的,你一定要好好活着。” 说完,不再有任何停留,消失在了大殿门外。 林晓内心一阵感慨,看来自己这个冒牌儿至尊宝,最终还是没有改变结局,没能和紫霞仙子在一起。 嗯? 等一下。 十五狼牙不就是孙猴子吗?对我这个金蝉子师傅喊打喊杀,最后和紫霞仙子一起走了。 林晓心中突然生出一种荒谬之极的感觉。 第183章 独孤媚身后的人 一个月后。 皇极殿御座之上。 独孤媚身穿龙袍,头戴旒冕。 看着林晓和苗天凤即将走出皇极殿的背影。 眼中的杀意几乎化作实质。 “媚儿,你就这么想杀了林晓?” 一道苍老的声音在独孤媚的背后凭空响起。 “你们都先下去吧。” 独孤媚向皇极殿内伺候的内侍吩咐了一声。 “是。” 这些人都是原来公主府的人,大浪淘沙,已经知道了装聋作哑,才是王道。 大殿里很快就只剩下独孤媚。 一道身影出现在御座旁。 一个身形略胖,细眼圆脸的老者,面带微笑的看向独孤媚。 “师尊,您来啦。” 独孤媚从御座上起身,对着老者行了一礼。 “媚儿还没有好好感谢师尊助我登上皇位呢。” “为师也没有做什么,无非就是让你以静制动罢了。” 老者轻抚颌下花白的胡须,一脸云淡风轻。 “做到这四个字自然不难,可要知道这四个字,这天下间,除了师尊外,绝对没有第二个人。” 老者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师尊,徒儿还有些不明白的地方,还请师尊指点。” “问吧。” “师尊在父皇驾崩后,告诉媚儿要以静制动,之后的事情也正如师尊所料,几个人都争先恐后的跳了出来。” 独孤媚对皇位的觊觎程度,不比其他几人少半点,对师尊让她以静制动,开始是不理解的。 “师尊怎么算到他们会对三弟下手,而且我确实没有想到这幕后主使竟然是独孤嫣。” “这并不难猜,你父皇在临终前下过一道遗诏,在他驾崩以后立刻幽禁韩王和颍川公主。” “师尊,您的意思是~” “对,你父皇早就看透了韩王和颍川公主,这二人对皇位的野心他知道的一清二楚。” “那我呢,难道父皇看不出我对皇位的野心?” 独孤媚对师父这个说法有些不解,要是父皇担心其余几人对老三构成威胁,那也应该把她一并幽禁才对。 “其实,你父皇本意是将皇位传给你。” “什么,给我?那为什么最后传给了老三了呢?” 这下独孤媚更糊涂了。 老者脑海中出现了一个身材伟岸,雄姿勃发的中年男子,这是正当盛年的元龙帝。 “可能是他老了吧,雄狮垂垂老矣,也许在他弥留之际,心中的亲情终于占了一丝上风。” “独孤森虽然不是最合适继承皇位的人,但他是唯一一个能容下你们其余几人的皇子了。” “他希望你们六个兄弟姐妹能够和平相处,不希望你们延续夺嫡之争而自相残杀。” 老者心中有些感慨,任你是手握一方天下的帝王也逃脱不了七情六欲的羁绊。 独孤媚对此有些不屑,这种关乎帝国兴亡的事情,怎么能参杂个人感情在里面。 “父皇他老了,糊涂了,看不清这天下大势,老三完全不合适这个位置。” “生在帝王家,就要有家国天下的觉悟,一个小小的亲情关都过不去,何以执掌天下权柄。” “带兵打仗都知道慈不掌兵,何况治理一个国家,为何历朝历代的皇帝都称孤道寡,因为自朕之下,无一可站立之人。” 独孤媚看了师尊一眼。 “当然,这里面不包括师傅您老人家,你可是神仙般的人物,注定是要飞升上界的。” 林晓要是在这里绝对会惊掉下巴,舒兰公主,哦不,应该叫天武帝,竟然会拍马屁? “你万万不可小瞧你的父亲,他之所以没有没有把你和韩王、颍川公主一并幽禁,正是出于对帝国的考虑。” “还请师尊指点。” 独孤媚想弄清楚这里面的秘密。 “赵王能够顺利坐稳皇位最好,其实为师想来,你父皇心中应该明白,这只不过是一种奢望罢了。” “之所以不把你一并幽禁,是因为你父皇内心深入,你才是皇位最佳继承者,韩王志大才疏,独孤嫣毫无底线,楚王上不了台面,齐王不提也罢。” “独孤森,心慈手软,只要他把韩王和独孤嫣放出来,那他的结局就已注定。” “你父皇为了心中的一丝执念,把皇位传给了独孤森,但他明白,最终登上皇位的人,一定是你。” 独孤媚心中那个风烛残年的父亲,被一个高大伟岸的身影所替代,那时的他意气风发,指点江山,睥睨天下。 看来,还是自己太过自大,以为父亲老了,其实自己还差的远呢。 “师尊,徒儿觉得独孤嫣得到三弟乳母被父皇处死的消息,有些蹊跷,当初的太医怎么会把这件事写到三弟的诊病录档里面去?” “是为师写上去的。” 老者语出惊人。 “什么,师尊?” 独孤媚很是意外。 “其实也没什么,独孤嫣要是没有害死独孤森的心思,看没看到这个秘密都一样。” 独孤媚缓缓点了点头,确实如此,独孤嫣之前不还想直接下手再嫁祸给乾国的永嘉郡主吗? “师尊怎么会知道这个秘密?” 老者嘴角勾了一下。 “别忘了,可是你父皇将你介绍给为师,这才收你入门的。” 对啊,其实师尊是先与父皇认识的,最后由父皇引荐,这才拜入了师尊门下。 “师尊,媚儿想把般若教立为国教,然后尊您老人家为国师。” 独孤媚眼中流露出希冀的光芒,很是热切。 “你应该知道为师志不在此,我创立般若教也不过是随手而为,并不是为了成为什么国教,至于国师~” 老者轻蔑一笑。 “你父皇当年就向为师提起过,但为师也没有答应,道不同而已。” “徒儿明白,对了,师尊,那首《冬来晓》传言是父皇所作,不知真假?” 老者略一沉吟。 “你父皇临终前留下的那首短句,确实是他所作,并不是什么楚王之流拿出来扰乱视听的。” 听到师尊这么说,那这件事就绝对没错,竟然真的是父皇留下的《冬来晓》。 新仇旧恨一起涌上独孤媚的心头。 林晓必须死。 “你还是想要杀了林晓?” 老者一眼就看透了独孤媚的心思,眼神一冷。 “独孤媚,在你眼里这皇位就是全部,但在本尊眼中~” 老者抬手一挥,独孤媚身后的御座“咔吧”一声,从中间断为两节。 “不过就是一个座位而已。” “徒儿该死。” 扑通一声,独孤媚竟然跪了下来。 独孤媚心中大动,额角冷汗流了下来。 这可是自己记忆里师尊第一次对自己发脾气。 林晓身上到底有什么吸引师尊的地方,难道师尊想要收林晓为徒。 老者没有去看地上的独孤媚,而是面向林晓消失的殿门。 林晓,你可不要让本尊失望啊! 第184章 意料之中外 跪在地上的独孤媚没有起身。 就这么默默等待着。 她此刻已经从皇位带来的膨胀中,清醒过来。 老者转过身,看了一眼地上的独孤媚。 “起来吧。” “谢师尊。” 独孤媚从地上起身,内心的紧张并没有平复。 “你还没有吸收传国玉玺中的传承吧?” “还没有,徒儿想先请教一下师尊,然后再去太庙接受传承。” 老者沉吟了一下,缓缓出声。 “你可知道无论哪朝哪代,为何历来帝王多短寿?” “可是与传国玉玺传承有关?” 老者点了点头。 “你猜测的不错,传国玉玺是一个王朝气运聚集所在,每一个新登上皇位的皇帝,都要接受传国玉玺的传承。” “接受传承后,你的功力修为会直接跃升数个层次,成为天下罕有的高手。” “这样既可护得自身安全,也能震慑群臣。另外,你也会知道这天下的一些真正的秘密。” 独孤媚心中一阵暗喜,她非常羡慕师尊的修为。 “那徒儿接受传承后,修为比之师尊如何?” 老者笑着看了看独孤媚。 “具体如何,为师也不甚了解,就为师知道的情况来说,你父亲的修为与为师在伯仲之间。” 独孤媚眼中闪过一丝兴奋的光芒。 “也许你的资质还在你父皇之上,没准接受传承后,修为还在为师之上。” 独孤媚压下心中的激动,问出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那这与历代帝王短寿有什么关系?” “很简单,这并不是通过正常修炼所得,只是强行提升,如果自身根基不牢,资质不足,强行提升必会损耗阳寿,这是自然之理。” 独孤媚听到此话,心中一紧。 “当然,媚儿你也不必太过担心,一来你修为尚可,根基不错,即使有些影响,应该不会太大。” 老者出言安慰,因为他知道,无论如何独孤媚都会接受传承。 “何况,接受传承后,你也可勤加修炼,或者寻找天材地宝服食,以弥补根基损耗。” 独孤媚想到以自己帝王的权力,寻找起来应该不会太难。 其实独孤媚有些想当然了,先不说这种天材地宝世所罕有。 就算有,在无数岁月中,历朝历代的帝王不知找了多少遍,早已耗光了。 “多谢师尊指点。” 独孤媚此刻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师尊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国师的事情?” 独孤媚还是有些不死心,毕竟渊国国师乌鸦的实力太强,她还是希望师尊成为大梁国师。 “放心吧,为师还会在你身边留一段时间,直到你接受传承的力量稳固下来,与乌鸦有一战的实力。” 独孤媚心中有些失落,但更多的是期待。 …… 三日后。 问天城陪都城门外。 林晓与苗天凤向着前来送行的李纲、尉迟裂天、范大有、李敢、六个徒弟一众人等挥手告别。 这一个月的时间又发生了很多事情。 半个月前。 独孤媚登基称帝,改年号天武,大赦天下。 独孤媚尊太后为东太后,尊生母为西太后。 太后向独孤媚请求榷场议定二八分成,独孤媚爽快的答应了。 十日前。 齐王惊惧而亡,卫夕曛辞官归隐。 渊国撤兵,掳走人口金银无数,但折损狼兵十万。 说不上谁吃亏谁占了便宜。 三日前。 林晓与苗天凤皇极殿觐见天武帝,榷场议定已了,准备返回大乾。 天武帝竟然提出让林晓留下来,做大梁的护国法师,甚至可以把一真道立为国教。 这多少有些让林晓感到意外,完全不符合独孤媚的脾气秉性。 虽然不知道独孤媚为何如此看重自己,但林晓委婉的拒绝了。 原因不仅是他摸不准独孤媚这么做的企图,更重要的是,他知道独孤媚身后还站着一个大能。 虽然此人并没有表现出对自己的恶意,甚至在皇极殿上两次出手帮了自己。 但不知为何,也许是出于对未知的恐惧,亦或是心底那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他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就连蒙着青纱的苗天凤,都忍不住扭头“看”向林晓。 林晓想要留在梁国的想法她是知道的,她也能理解,不仅是良禽择木而栖,人往高处走的处世哲学。 更多的是一种内心深处的亏欠,她希望林晓能够过得好,平安喜乐,虽然她希望林晓留在自己身边。 林晓毫不犹豫的拒绝天武帝的邀请,她很开心,但也有担忧。 在拒绝独孤媚的那一刻,林晓明显感觉到了一股杀意。 果然有诈。 林晓心中暗惊,更加坚定了尽快离开梁国的想法。 两日前。 林晓分别拜访了李纲、尉迟裂天、范大有等人。 如林晓所料。 尉迟裂天隐晦的提出想要将女儿尉迟纳兰许配给林晓,甚至可以让女儿跟着林晓去乾国生活。 林晓拿出早已准备好的说辞,他已经有婚约在身,就是大乾吏部右侍郎穆好古的千金穆青蕊。 尉迟裂天脸上难难掩失望之色,林晓不但外表出众,关键是文武全才啊,真是失之交臂啊。 尉迟夫人脸上则是神情复杂,既有如释重负的解脱,也有求之不得的失落,还有那么一丝丝幽怨。 春人饮春酒,春鸟弄春生。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林晓之所以拿穆青蕊做挡箭牌,还说什么已经有了婚约,主要是怕直接拒绝,会让尉迟裂天夫妇误以为,是因为一枝花的案子于尉迟纳兰的名声有染,才拒绝的。 不同意尉迟裂天的提亲,一来他对尉迟纳兰没有什么感觉,二来自己与穆青蕊确实是情投意合,三者他总感觉王弗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 出乎林晓所料。 范大有竟然让林晓把慕容小小带在身边,照顾好她,甚至没有提出让林晓娶慕容小小的话。 范大有一番解释,才让林晓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原来范大有是慕容小小的父亲,慕容小小随的是母亲的姓氏。 范大有作为靖安司的老大,虽然位高权重,但毕竟一朝天子一朝臣。 自己这一辈子干的都是些脏活累活,得罪了不少人,当初出于保护家人原因,让小小随了母性。 可最后妻子还是因为自己的事情受到牵连意外身死,这件事也让元龙皇帝对范大有多少有些愧疚。 强行将慕容小小安排进靖安司,并提拔为提举,皇命难违,范大有只得答应。 但这里面到底是元龙帝照顾多一点,还是防备自己多一点,那就只有元龙帝自己知道了。 范大有有些话没有言明,但林晓却明白了他的意思,不想让慕容小小走自己的老路,她也确实不是那块料。 林晓只说了一句话。 “我会照顾好小小的。” 范大有重重地拍了拍林晓的肩膀,男人之间,无需多言。 …… 挥手间,林晓看到了站在人群后面的韩富贵儿。 没错,韩富贵儿留在了梁国,留在了一真道场。 想起昨日在一真道场的情景。 林晓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韩富贵儿告诉自己,要留在一真道场。 而且,原因竟是做了一场梦,把自己的名字改了。 而他新的名字,叫做~ 韩立。 第185章 难道是韩跑跑? 一日前。 一真道场。 林晓把所有事情都处理的差不多了。 最后才想起自己还有一个道场要处理一下。 虽然最终没有留在梁国发展,但这也是自己的一份基业,狡兔还三窟呢,没准将来还有用到的时候。 而且,自己在这里面也倾注了很多心血,当然,也收获了很多东西。 俞晚舟早已不知所踪,如今到场的五位弟子,老大方仪子宋乔元,老二沧渊子莫耐,老三玉嶂子申无屠,老四碧落子伊在水,老五玉絮子梅落香。 还有站在自己身后的老七素律子韩富贵儿,算是人到齐了。 虽然一开始几位弟子并不是为了什么虚无缥缈的大道而来。 各自有自己的小九九儿,但经过了这么多事情,几人也看到了林晓的实力和能力。 也听说了新皇天武帝要尊师尊为国师,一真道为国教,但师尊竟然没有答应。 这大大出乎了几位弟子的意料,心中非常惋惜,如果师尊答应了,那他们就是道子,地位绝对是天壤之别啊。 虽然不明白师尊为什么会拒绝,但从林晓一贯的表现来看,绝对是不会错的。 既然师尊选择了拒绝,那他们几个弟子自然是无条件支持。 其实,这里面还有几位弟子心照不宣的一个秘密。 那就是师尊传授给他们的那本《一真道藏》,修炼之后,几人修为突飞猛进。 几人都没有对外人提起过这本道藏,甚至几位弟子之间都没有交流过这方面的事情。 但从其他人的态度上,就能感觉到,与自己的修炼体会一般无二,大家都是珍而藏之,讳莫如深。 “师尊,您就放心的去吧,弟子几人一定会照看好道场的。” 一向不善言辞的老三玉嶂子申无屠想要在师尊面前表现一下自己。 林晓立刻想起了自己的三弟林晚,二人的排行竟然都一样,也一样的口无遮拦。 其余几个弟子都是憋着笑看着呆愣愣的申无屠。 但林晓向着申无屠露出一个笑容,那是师长对弟子的舐犊之情。 “无屠你有心了。” 林晓勉励了一句。 申无屠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嘿嘿傻笑了几声。 “师尊,您有时间一定要来这里,这里毕竟是您一手创立的。” 老大方仪子宋乔元最为惋惜林晓拒绝天武的邀请。 “那是自然,不过,为师曾与你几人说过,为师对天地大道的理解,都在那本道藏里了。” “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至于你们能领悟多少,就看你们自己的造化了。” 林晓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还会回到这里,也许是下个月,也许是永远。 “多谢师尊指点。” 宋乔元躬身一礼。 “师尊,您需不需要在乾国也建立一座一真道场,这样南北呼应,有利于我一真道发扬光大。” 虽然楚王身死,但好像对老二沧渊子莫耐没什么影响,也许这样八面玲珑的人,自有一套保身手段。 “这倒不必,追寻天地大道必然是道阻且长,唯有孤勇者可至,这里面还讲究一个缘字。” “你们几人皆是为师机缘巧合之下收入门中,就连这一真道也是应时应势而生,道法自然,无为而治,没必要强求。” “多谢师尊点拨。” 莫耐恭敬的施了一礼。 “师尊,难道真的不留在梁国吗?皇~舒兰公主让弟子再劝劝师尊,有什么条件师尊都可以提。” 老四碧落子伊在水显然是受人所托。 “在水,你在为师这几个弟子中的悟性最高,但为师感觉出你的修为进境似乎有些慢。” “道心讲究无尘无垢,如果你有志于大道,为师相信以你的天资,国师这个位置你也可以坐得。” “真的吗,师尊?” 伊在水有些兴奋。 “自然。” “多谢师尊。” 林晓不知道伊在水有没有听到自己前面话,无尘无垢。 “师尊,您离开以后,谁来主持这一真道场?” 老五玉絮子梅落香是个务实派。 这确实是个问题,这几个弟子都有自己的家业,不可能抛家舍业到这里主持道场。 林晓之前一直做甩手掌柜,也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师尊,弟子想试试。” 就在林晓为难之际,一道声音从身后响起。 “小贵子?” 林晓有些意外的看着韩富贵儿。 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勇气,小贵子走到林晓面前,跪了下来。 “师尊,没有您就没有小贵子的今天,是您不嫌弃弟子贱籍之身,收入门下,传授道法,弟子永远会铭记于心。” 小贵子神情坚定起来。 “弟子认为,这就是师尊所言,有教无类,师尊言传身教,弟子获益匪浅,弟子有心光大师尊道法,还请师尊成全。” 小贵子一个头磕在了地上。 林晓内心一惊,就刚才这几句话,让林晓心中立刻想起了一句话: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这韩富贵儿绝对是用心了,以他的起点来说,能说出今天这一番话,绝对出乎在场所有人的意料。 机会是会眷顾那些一直努力并时刻准备着的人。 “好,你起来吧,为师成全你就是。” “多谢师尊。” 小贵子兴奋地面皮发红,又磕了一个头,这才起身。 “师尊,弟子想改个名字,以示自己向道之心。” “哦,你想改成什么名字?” 韩富贵儿确实有点儿俗,林晓也来了兴趣。 “弟子近日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拜入仙门修习仙法。” 林晓觉得挺有意思,一个梦也当真? “弟子在梦里叫做韩立。” “韩立?” 林晓忽然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 “你不会在梦里飞天遁地,还成了时间道祖了吧?” 林晓终于想起这个名字,调侃了一句。 “时间道祖?那是什么?道祖,弟子可不敢妄称。” 小贵子显然不知道时间道祖的意思。 “不过,在梦里弟子有一个好兄弟,与弟子一起拜入山门,叫做厉飞雨。” “厉飞雨?” 林晓立刻心中一惊,怎么回事? “对,就叫厉飞雨,弟子觉得这个梦,是对弟子的一种启示。” 小贵子很是郑重。 “所以你要把自己的名字改成韩立?” 林晓身体不自觉往前倾。 他想到了一个问题,先不管为什么韩富贵儿会梦到自己变成了韩立。 如果仅是这一点还无所谓,关键是里面竟然还有厉飞雨,这就有点邪乎了。 这与自己记忆中的那个人几乎完全重合,这要是巧合的话,也太巧了吧? 可如果万一是真的呢? 韩富贵儿如果真的是韩立呢? 自己现在可是韩富贵儿的师父。 而自己记忆中韩立可是亲手弄死了自己的师父墨大夫。 好像也是因为一本书引起的。 林晓感觉大恐怖临身。 袖中拳头化为掌刀,先天精炁运转。 大碑手就要劈出。 第186章 帝王传承 其实也不怪林晓如此敏感。 关键是最近接连被下套,再遇到渊国国师乌鸦,以及独孤媚背后的神秘人,三番两次身临险境,他真的怕了。 他现在真的有些理解曹公宁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的仓惶窘境了。 只要韩富贵说出个“是”,林晓这一掌就劈出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是,不过不是站立的立,而是斗笠的笠。” 韩富贵儿“是”字刚一出口,林晓一掌就劈了出去。 可后面的话一出口,林晓赶紧收力,本来劈向面门的大碑手,硬生生的改成了抚摸韩富贵儿的头。 但毕竟转换太快,掌力没能完全守住,掌风刮的韩富贵儿面皮生疼。 一脸讶异的看向林晓。 “很好,为师果然没有看错你,你才是璞玉一枚,将来造化不可限量,为师有些激动了。” 林晓赶紧掩饰,强力收功也让他内息有些紊乱,脸色潮红。 韩富贵一脸的激动,还以为师父是替他高兴的才如此神情。 其余几位弟子也是一脸羡慕的看向韩富贵儿,不,应该叫韩笠。 “那你为何改成斗笠的笠呢?” 林晓平复了内息,应该是自己想多了。 “师尊,您还记得送给弟子的那首诗和那句警言吗?” 林晓确实想不起来了。 “当然记得,你说来也与你几位师兄师姐分享一下。” 这可难不倒林晓。 “这首诗是师尊当日在七星楼所作,名为《竹石》。” 其余几个弟子都认真的听着。 “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 “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好诗啊~” 宋乔元立刻一脸激动,其余几人也纷纷附和。 林晓缓缓点了点头,一脸高人风范。 七星楼就没必要提了吧? “师尊送给弟子的警言是,大丈夫立于天地间,当有所为有所不为。” “弟子喜欢竹子的气节,又喜欢这警言里的一个立字,将二者组合,便成了一个斗笠的笠字。” 韩笠脸上露出崇敬的神色,看着林晓。 “不错,这世间再无素律子韩富贵儿,只有素律子韩笠。” “多谢师尊赐名。” 你小子可以啊,确实是一个求上进的人。 …… 马上的林晓收拢思绪,由韩笠不禁又想到了五十狼牙,之前对五十狼牙兄妹关于金蝉子、小龙女、小白龙之类的说辞,是有些不屑的。 他猜测,既然除了自己之外,还遇到了唐朝的李意阑,宋朝的王弗,还有一个疑似民国的萧龙友。 那有一个与自己一样,知道西游故事的穿越者也没有什么稀奇的。 五十狼牙兄妹从某个穿越者口中,得知了这个故事也就没什么大不了的了。 五十狼牙兄妹的想法应该与自己一样,只不过是找个由头互相试探接近而已。 可通过昨日一真道场,韩笠改名的诡异经过来看,事情似乎又没有那么简单。 他实在想不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简单用巧合来说太过牵强,可别的理由确实是解释不通啊。 “大哥,你怎么了,一直魂不守舍的样子?” 一道银铃的般的声音伴随着轻快的马蹄声传入林晓耳中。 只见慕容小小骑着一匹高头大马向林晓靠近。 小小脸上挂着笑意,已经没有了刚才离别之时的伤感。 只是~ 莫容小小随着马匹颠簸,林晓的眼神不自觉的就被有些夸张的车灯给吸引过了过去。 “小小,哥哥我还是建议你不要骑马,改坐车比较合适。” 林晓一脸诚恳。 “为什么?” 慕容小小一脸卡哇伊。 “哥哥我有些晕车。” 林晓下意识的暗示。 “嗯?晕车?大哥你没有坐车啊,现在不是骑着马吗?” 慕容小小显然没有听懂林晓话里的意思。 “我是说,晕你的车。” 林晓继续努力。 “我的车?我没驾车啊,我在骑马啊,大哥你到底想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 慕容小小有些怀疑自己刚有所起色的智商,又开始下降。 “哦,没事了,骑马也挺好,我有些事先去找一下永嘉郡主。” 林晓一提缰绳,催马向队伍前方的苗天凤追去。 留下一脸不明所以的慕容小小。 林晓很快来在苗天凤身侧。 “郡主。” “什么事?” 虽然还是那副高冷范,但林晓还是听出了里面的不同。 “你蒙住眼睛的丝巾还有吗?给我一条。” 苗天凤立刻扭头“看”向林晓。 “你想要修炼我的功法?” 苗天凤有些疑惑,现在林晓的实力可在她之上啊。 “没有,就是让慕容小小晃的有些眼晕。” 林晓随口解释了一句。 “小小?眼晕?” 苗天凤显然也不理解林晓的意思。 可她立刻感觉到林晓的眼光瞄向自己的生命源泉。 苗天凤脸上立刻升起一股红晕。 眼睛可是最高级的生物相机,绝对是自动对焦,大部分情况下你是控制不住的。 “郡主,我~” 林晓就要解释,他能感觉到下一秒苗天凤就要拔刀砍自己。 “你~喜欢大的吗?” 苗天凤鬼使神差的低头看了一眼,顺嘴问出了一句。 林晓当即愣在当场,直接宕机。 “我~” 苗天凤话一出口,立刻意识到了不对。 永嘉郡主尴尬不已,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就在二人不知该如何是好之际。 突然一道金色光柱从圣都方向升入天空。 林晓的队伍已经离开圣都数十里。 依然清晰可见。 “这是?” 所有人都停了下来,呆呆看着这壮观的一幕。 “独孤媚在接受传国玉玺的帝王传承。” 苗天凤很快给出了答案。 “传国玉玺?帝王传承?” 林晓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 “你不知道?” 苗天凤疑惑的看了过来。 …… 圣都。 问天城,太庙。 独孤媚站在一个半人高的祭台前。 “媚儿,开始吧。” “是,师尊。” 独孤媚小心的将传国玉玺,一个婴儿脑袋大小立方体缓缓放入祭台正中的凹槽内。 然后划破手腕,将鲜血浸满传国玉玺表面。 接着双手按住祭台两侧,注入一缕在皇极殿登基时所获取的帝王龙气。 传国玉玺上面的复杂纹路亮了起来,接着是下面的祭台,最后是脚下的地面。 “轰~” 一道金光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金光把整个祭台连同独孤媚一并包裹在内。 就在光柱升入天空的那一刻,独孤媚感觉到无穷无尽的能量冲入自己的体内。 她感觉自己下一刻就要爆体而亡。 “这怎么和师尊说的不一样啊?” 独孤媚心中大惊,但也只能苦苦支撑。 之前师尊告诉自己,这传国玉玺帝王传承,没有太大的风险。 巨大的能量灌顶,虽有一定风险,但纵观历朝历代因为帝王传承而爆体的皇帝也有,但很少。 可为什么自己刚刚接受传承,就感觉快要撑不住了,仿佛下一刻就要爆体。 独孤媚的意识渐渐有些模糊,她想喊自己的在外护法的师尊帮忙,可就是张不开嘴。 就在下一刻,她睁开了眼睛。 竟然看到了林晓。 第187章 梦境 而此刻骑在玉狮子背上的林晓,突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然后从马上跌落在地。 苗天凤大惊。 立刻飞身下马,将林晓揽入怀中仔细查看。 林晓此刻双目紧闭,脉象平稳,内息顺畅,似乎没有什么大碍。 慕容小小也赶了过来,看到地上的二人,也赶紧下马来在近前。 “苗姐姐,大哥他怎么啦?” “不知道,突然从马上掉了下来,昏迷不醒。” 话还没说完,林晓脸上一片潮红,呼吸急促起来。 “咦,有古怪。” 苗天凤感觉到了林晓的异常,探手把林晓抱了起来,就近找了一辆马车。 慕容小小赶紧把车门打开,苗天凤抱着林晓钻进了马车,慕容小小也跟着上去。 将林晓放好,再次查看他的脉象气息,除了稍稍紊乱外,并没有什么受伤中毒的迹象。 “呀,苗姐姐,你看大哥他~” 苗天凤顺着慕容小小的目光“看”过去,俏脸微微一红,但随即有些疑惑。 自己查看过,林晓明明没有中毒啊,可林晓的迹象明显是中了一些下三滥药物的迹象。 看着脸色越来越红,呼吸愈加急促的林晓,苗天凤转向慕容小小。 “小小,快去找一个水袋过来。” “好的。” 慕容小小跳下马车,很快就拿来一个水袋。 苗天凤一把接过,拔开塞子,从怀中拿出一条青纱,用水打湿,轻轻擦拭林晓潮红的俊脸。 林晓脸上时而皱眉,时而咬牙,露出挣扎之色,好像陷入了梦境之中。 而此刻的林晓,就在他被强行拖入梦境的那一刻,看到了独孤媚,当即大惊。 自己不是已经离开圣都,在返回大乾的路上了吗? 稍一思索,他立刻意识到这里是梦境。 他娘的,还有完没完?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这种梦偶尔一两次还有些意思,可经常做,还是同一个人,那就让林晓有些怕了。 难道我内心深处的真爱是独孤媚? 不可能。 林晓自己清楚,其实他非常抗拒独孤媚。 这种天天一副高高在上,总是想掌控一切的女人,确实让他提不起兴趣。 甚至很多时候,林晓都会忽略她的性别。 还有就是独孤媚时不时对自己流露出来的杀意。 这也是他毫不犹豫拒绝她的邀请,并急不可耐离开大梁的原因。 之前,总是在晚上入睡后才会才会进入梦境,这次有些离谱。 明明自己好好骑在马上,竟然也能直接被拉入梦境,难道这一切都是独孤媚所为? 难道她馋我的身子? 林晓忍不住恶趣味的想到。 抬眼看去,此刻的独孤媚周身被一层金光笼罩,眼睛闭着,脸上的表情似乎很痛苦。 下一秒,她就睁开眼睛,看向林晓。 似乎独孤媚也很意外。 就在林晓想要说几句场面话。 独孤媚的眼睛竟也被金光覆盖,林晓看到她全身的肌肤鼓胀收缩,仿佛在呼吸一般。 接着肌肤上出现细小的裂纹,逐渐扩散到全身,裂纹逐渐变大,按照这个趋势,独孤媚应该很快就会爆体。 林晓心中隐隐有些期待,你不是总想弄死老子吗?那老子就看着你爆体而亡。 可这是梦境啊,现实中不知道会如何?要是一样就好了。 唉?我好像记得独孤媚不是在太庙接受传国玉玺传承吗? 还有就是这个梦是只有我自己单方面入梦呢?还是独孤媚也会与我一样做这样的梦? 应该与我一样,因为之前独孤媚曾威胁过我,要把我扒光了绑在皇极殿的的柱子上鞭打。 这明显是有所指啊,难道她对自己毫不掩饰的杀意,就是因为这个梦? 林晓看着独孤媚的身体仿佛一件精美的瓷器,上面的冰裂在不断扩大,似乎在承受着莫大的痛苦一般。 林晓放松了心情,在一旁慢慢欣赏起来。 眼看独孤媚就要裂开,突然张开了双臂扑向林晓。 林晓大惊,可无论自己如何躲避,独孤媚都精准的扑上自己。 很快林晓就被独孤媚抱住,二人一同被金光包裹。 金光仿佛受到了刺激,光芒大作。 林晓立刻感觉全身剧痛无比,他算体会到了独孤媚被金光灌体的滋味了。 独孤媚一把抱住林晓,仿佛找到了宣泄口,疯狂撕咬林晓,她感觉身体的痛苦随着撕咬仿佛减轻了一些。 随即撕咬的更加卖力,将林晓紧紧的包裹着。 …… 马车上,看着脸色如煮熟了的虾子般的林晓,苗天凤手里湿漉漉的青纱没有再擦下去。 根本就没什么用,她能感觉到林晓在经受莫大的痛苦,似乎还有生命危险。 “苗姐姐,大哥应该是中了毒,我了解一点这种毒的解毒方法,那个,要不,要不我来?” 慕容小小脸上的红晕不比林晓差多少。 苗天凤沉吟了一下,她当然知道这种毒药的解毒方法,可她感觉林晓应该没有中毒,难道这种毒非常高明,自己察觉不到? 看到林晓的皮肤开始鼓胀起伏,苗天凤知道再不做决断,林晓很有可能命丧当场。 “小小,你先出去。” “哦,好。” 慕容小小就去扯自己的腰带,可旋即停住。 “啊?苗姐姐,你~” 慕容小小愣住。 “我~” 苗天凤刚要说我来吧,林晓丹田处忽然出现一个光点。 光点缓缓上升,逐渐变大。 “阴阳太极图?” 苗天凤立刻认了出来,但好像和上一次自己看到的有些不同。 阴阳太极图很快膨胀到车轮大小,并飞出车顶。 看了一眼似乎缓解了不少的林晓,苗天凤立刻钻出马车,抬头望向车顶上方。 慕容小小也跟了出来,惊讶的张着嘴,看向天空。 阴阳太极图并没有继续上升,定格在马车上方,缓缓转动。 就在众人被这神奇的一幕惊呆时,圣都方向的金色光柱,突然折向林晓队伍所在的方向。 眨眼间击中了马车上方的阴阳太极图,金光只是稍稍一顿,便穿过太极图,击中了马车里的林晓。 随即,金光与太极图同时缓缓消失。 苗天凤大惊,一把扯开车门,看向车内的林晓。 此刻林晓已经坐了起来,浑身焦黑如炭,衣服上冒着白烟,张开嘴连续喷出三口黑血,又直挺挺的躺了下去。 “林晓?” 苗天凤一把扯掉脸上的青纱,将林晓抱在怀中,玉指抑制不住的颤抖着,缓缓伸向林晓的鼻下。 慕容小小又跟了上来,先是惊讶的看向苗天凤的眼睛。 天啊,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眼睛? 可为什么天天要用青纱遮盖起来呢? 接着看向苗天凤怀里的林晓。 这是大哥? 浑身黑乎乎的,还冒烟,这是被雷给劈了? 此刻的苗天凤,心沉到了谷底。 林晓。 没有了呼吸。 第188章 再次沉睡 此刻的圣都太庙,金光已经消失。 迦兰无垢急匆匆来在祭台旁,一眼看到了倒在地上不着寸缕的独孤媚。 伸手解下自己的外袍,盖在了独孤媚身上。 抓住独孤媚的手腕,脉息微弱而散乱,但迦兰无垢脸上却露出一丝如释重负的表情。 之前的金光,出乎了他的意料,自己之前也见过几次帝王传承,但从没有一次有今日这般的威势。 这次的传承金光如此暴虐,迦兰无垢甚至觉得独孤媚应该撑不下来。 还好,虽然身受重伤,但性命无碍,而且他也从独孤媚的体内感觉到了磅礴的力量。 渡入独孤媚体内一股精炁,暂时压制住了她体内汹涌的内息。 独孤媚幽幽转醒。 “师,师尊~” “不要说话,赶快调息,运转了身经,吸收传承力量,修复受损的脏腑,稳固修为,为师继续替你护法。” 独孤媚不再多言,缓缓起身,盘膝而坐,开始闭目运功。 看到独孤媚没有大碍,迦兰无垢松了一口气,起身退到一旁,为独孤媚护法。 没错,独孤媚也是修炼的《了身经》,这是迦兰无垢机缘巧合之下得到的。 他隐隐感觉到这本经书应该与他苦苦追寻的大道有关,到了他这个层次,这方面的感觉绝不会无中生有,一定要重视。 迦兰无垢自然不会贸然修炼一部来历不明的功法,哪怕这本功法世所罕有。 他迦兰无垢之所以能够有今日一身逆天修为,靠得是资质上乘的先天优势,靠的是持之以恒的付出,靠的是始终如一的信念。 但更为重要的是,步步为营谨小慎微把控风险的缜密心思。 他找了很多人来修炼《了身经》,虽然这些人的修为都是突飞猛进,但无一例外的最终都被心魔反噬,爆体而亡。 在经过无数次的试验后,他还是有了一些收获。 迦兰无垢发现极少数人在修炼《了身经》后,心魔反噬爆体而亡的来临的时间,要比其他人晚的多。 经过认真的对比分析,他找到了这极少数人的一个共性,那就是这些人先天魂力要比别人强大。 越是先天魂力强大的人,坚持的时间越长,心魔反噬的时间越晚。 这些年他一边寻找解决修炼桎梏的办法,一边寻找先天魂力强大的人,继续试验。 当年,他之所以答应元龙帝的请求,收了独孤媚为弟子,很大的原因就是看中了独孤媚强大的先天魂力。 元龙帝也给了一些其他的好处,但即便如此,迦兰无垢也没有答应成为梁国国师的请求,他可不想为一些俗物所羁绊。 独孤媚是所有修炼《了身经》坚持时间最长的一个人,当然这也离不开迦兰无垢这些年总结出的一些遏制心魔反噬的方法。 虽然始终没有找到彻底解决心魔反噬的根本途径,但一些收获还是有的,这让迦兰无垢看到了希望。 他很想知道修炼了《了身经》,再接受帝王传承,会有什么结果。 看着祭坛旁盘膝而坐,逐渐平复下来的独孤媚,迦兰无垢又想到了林晓。 林晓也修炼了《了身经》,这一点毋庸置疑,应该是他随手布置的某步闲棋,发现了林晓先天魂力强大,才把《了身经》传授给了他。 林晓修炼《了身经》的时间不长,但却是迦兰无垢所有试验对象中,修为进境最快的人,没有之一。 哪怕是资质逆天的独孤媚也不如,这就点让迦兰无垢兴奋了。 所以他三番两次出手救下林晓,还忍不住戏弄了他一次。 独孤媚对林晓的杀心他也看得出来,虽然不知道一向不把任何人放在眼中的独孤媚怎么对林晓的杀意如此之重。 在迦兰无垢想来,无非因爱生恨罢了,年轻人都会犯的毛病,无可厚非。 但绝对不能挡了自己的道,弟子也不行,不过林晓从各方面来讲确实无可挑剔,是独孤媚的最佳良缘。 迦兰无垢需要林晓继续发展下去,而且还不能打扰到他,顺其自然,看他到底能走到哪一步。 这么多年,他明白了一个道理,有时候随手布下的一枚闲子,反而能给自己带来意想不到的收获。 另外就是林晓身上有些他看不透的东西,说不上来,完全是一种直觉。 还有那日他在修炼打坐,忽然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触碰了一下自己的魂力桥。 自己立刻释放出一丝魂力追踪,可随即泥牛入海,消失无踪。 虽然最终没有找出是谁,但根据魂力追踪的大致方向,迦兰无垢猜测,很有可能就是林晓。 林晓,本尊对你很期待啊。 …… 此刻的林晓。 脑海中响起呲~呲~的电流声。 “系统已重启~” “检测到宿主引力场波动~” “能量等级:0.1~” “宿主生命迹象微弱~” “状态:濒死~” “哈哈~本系统终于再次苏醒,嗯?怎么还在这个衰仔的身上?不对啊,既然重启就应该说明已经离开他了啊!” 要你命三千大道无上房揭瓦系统竟然重启了,林晓早就把这个家伙给忘了。 “等一下,这个衰仔怎么会有引力场,本系统记得引力场好像是一个很重要的东西。” “该死,本系统好多数据丢失了,真是倒霉啊,既然重启还没能离开这个衰仔,那说明本系统已经和他深度绑定了。” “不应该啊,深度绑定的条件很苛刻啊,起码需要本系统允许才可以啊。”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个衰仔趁本系统陷入休眠状态,直接翻墙操作的?” “不好,这个衰仔的生命处于濒死状态,如果真的深度绑定,那他挂了,本系统岂不也被彻底格式化删除了。” “咦?好奇怪,衰仔生命濒死,可体内怎么会有一股强大的能量波动。” “这股能量,似乎,好像,给本系统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一定之前接触过。” “这股能量似乎在攻击衰仔,引力场在做最后的抵抗,这一丝引力场能量被耗光之际,也就是衰仔殒命之时。” “本系统的命怎么这么苦啊,跟了这个家伙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呜呜~” “气运没吸多少,好处一点儿没有,不是休眠,就是重启,这马上就要被格式化,呜呜~” “唉,人类有句话,好死不如赖活着,本系统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为这个衰仔出手。” “绝不会再有下次,下次本系统就直接选择格式化,系统可杀不可辱,本系统对灯发誓。” “嗯?为什么要对灯发誓?” 警报~警报~5秒钟后宿主将彻底死亡~ “唉~” 林晓体内金光被无尽的绿光包裹,双方在快速消耗着。 “衰仔,你等……” 此刻林晓还被抱在苗天凤的怀里,他感觉自己正在坠入无尽的黑暗中。 突然,他又看到了绿光,毫不犹豫扑了上去,熟悉的感觉,舒服啊~ 林晓感觉到了自己的身体,突然脸上湿漉漉的,身体好好像被柔软包裹着,很舒服。 他缓缓睁开了眼睛,看到一张脸,很美,尤其是那双眼睛。 “郡,郡主?” 什么情况?苗天凤怎么会抱着我?好像还哭了? 林晓还没弄明白什么情况,苗天凤先是愣了一下,接着缓缓低头贴了上来。 温润柔软的红唇印在了林晓的嘴上。 林晓当即宕机。 似乎,旁边还有一个人。 我还没证。 我想开车。 第三卷 青玉案 完 第189章 返回大乾 初夏时节。 晴日暖风生麦气,绿荫幽草胜花时。 经过两月有余的跋涉,林晓终于回到了大乾神京。 依照惯例,奉旨外出公干,回京后不能直接回家,要在驿馆听宣,向皇帝汇报工作完成情况,然后才能回家。 这次有永嘉郡主在,驿承很麻利的安排了最好的房间,洗漱沐浴,珍馐羹汤主动奉上。 林晓跟着沾光,没什么好愤青的,这就是生活。 入夜还算凉爽。 躺在床上,林晓想着这一路南返。 总的来说,有惊无险,既没有被人刁难,也没有行刺之类的戏码,算是平平安安。 但是真累啊,这一路千里迢迢,现在他终于明白古人为何重离别。 林晓不能总骑马,屁股受不了,那就坐车,坐车也不舒服啊。 就这原始的交通工具,车轱辘还是木头的,虽然也有减震装置,但还是让林晓无法忍受。 但凡身体差一些的,这一路颠簸,再加上水土不服,身体小恙那算轻的,大病一场稀松平常,一命呜呼也不稀奇。 林晓、苗天凤和慕容小小一行,先是在梁国黄津道府城拜见了黄津道经略安抚使韩罡。 三人见面忍不住一阵唏嘘,仅仅几个月过去,已是物是人非。 林晓开玩笑,问起韩罡的字是否是“玉昆”,韩经略当然不知道这个梗儿。 一脸疑惑的说自己的字是“生水”,名里的“罡”是罡风的罡,通“冈”,山冈。 字是家严在世时,请高人所赐,名“罡”属金,字“生水”属水,五行相生相济。 林晓一愣,犹豫着问,韩经略是否听过“金生丽水,玉出昆冈”。 韩罡摇了摇头,随即说金生丽水,玉出昆冈这句诗很有意境,是否是林晓所作。 林晓含糊的应付了过去,二人又聊了一些别的话题。 …… 入境大乾后,在齐梁府又是知府彭少孤一番招待,酒宴上,彭知府那叫一个热情。 榷场重归开放,税银也已经发往京师,一切重归正道。 而且这次榷场税银竟然是乾八梁二,破天荒的头一遭啊,虽然功劳的大头在林晓和永嘉郡主。 他这个边州知府也能跟着沾沾光,起码履历上添上一笔那是没有问题的。 这次彭少孤真是高兴,免不了多喝了几杯,最终酒宴上还能站着的,只有林晓和苗天凤。 林晓没有见到般若教右护法曜灵子,向彭少孤打听,说是已经离开齐梁府,不知所踪。 林晓本来还想详细问问曜灵子关于这本《了身经》的事情,看来是没有机会了。 …… 想到这里,林晓忍不住忧心忡忡。 当日大梁圣都城外,他被金光意外灌体,重伤濒死。 他以为这次自己肯定完了,但他再次体验了延庆府大牢起死回生的桥段,而且还有意外收获。 苗天凤告诉自己,这传国玉玺传承,除了接受传承者修为大增以外,还能知晓一些只有皇帝才有资格知道的秘密。 林晓除了重伤濒死外,没有接受什么力量方面的传承,但他脑中却凭空多出一些东西。 这些称之为秘辛也好,知识也罢,确实让林晓大吃一惊,但更多的还是疑惑。 比如: “洛神主宰着这方天地。” “任何人不得违逆洛神,特别是独孤氏皇帝以及独孤氏皇族,否则必将死无葬身之地。” 林晓第一时间想到了君权神授,天命不可违,还不都是那一套说辞,没什么新鲜的。 接着想到了金册上的《洛神赋》,这二者之间有没有关系? 林晓觉得肯定有,之前那个洛神教费了这么大劲,应该就是想要从自己身上拿到这本金册。 不知道这个洛神教与所谓的洛神有没有关系,有关系的话,一方天地的神,竟然寻找金册。 如果没有关系,那金册里面是不是藏着有关洛神的秘密,一个关于神的秘密。 虽然林晓反复观察测试,没有发现金册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或者藏着什么秘密。 但这反而说明金册里的秘密更加有价值,因为林晓相信难度与价值是成正比的。 这里面还有一个让林晓感兴趣的,是有关缘木求鱼的知识,让林晓喜出望外。 他对缘木求鱼一直摸不着头脑,很想知道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缘木求鱼,天地所生,为天地所不容,独孤氏皇帝切勿服食,否则必死。” “独孤氏皇帝要竭尽所能寻找缘木求鱼,焚之。” “发现持有藏匿圈养缘木求鱼者,杀之。” 缘木求鱼竟然是天地所生,这大大出乎林晓的认知,而且还不为天地所不容。 这就很让人费解了,独孤氏皇帝还不能吃,吃了就死。 那宏泰帝能不能吃,其他皇帝呢? 这里只说了皇帝,没有说皇族,那皇帝和皇族有什么不同? 当然是没有接受传国玉玺的传承,很有可能你接受了传国玉玺的传承,就不能吃缘木求鱼。 皇帝是什么?受命于天,这和那句缘木求鱼,为天地所不容,相互呼应。 不过,这也有问题,既是天地所生怎么又天地所不容呢? 林晓怀疑这是不是吓唬人的啊,要是自己是皇帝,给我吃我也不吃啊。 无他,就算吃了不死,如末雨芳那般凭空消失,真的飞升上界,哪里有在这里做皇帝舒服啊? 至于什么上界修仙之类的说法,林晓是不屑的,先不管真假,有句话说得好,宁做鸡头不做凤尾。 至于说什么追寻长生啊,估计概率低到令人发指,十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 林晓想起了祖龙痴迷于追求长生,人与人的想法怎么可能会一样。 好奇害死猫啊,不过普通人要是得到了,尝试一些还是可以的。 其他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匆匆扫了一眼,没什么有价值的,主要是自己刚在鬼门关走了一遭,还心有余悸。 他明白,这次自己大难不死,应该是那个什么要你命系统再次发挥了作用。 本来他还准备被这个系统骂一顿,这次他都想好了,绝不还嘴,还要把这个系统哄好。 这明显是自己的金手指啊,都救了自己两次了,没准下次危及生命时,还能发挥作用。 可谁知,自己醒过来后,怎么呼唤,脑中都没有回应。 难道生气了?不想搭理自己?还是消耗过度再次陷入沉睡? 亦或如系统所愿,离开了自己?再或系统彻底被抹杀? 最后两种情况是自己最不愿意看到的,他真怕有一天自己醒来又变成了林大袍垂垂老矣,半身不遂的样子。 那是林晓绝对不能接受的,他宁愿去死。 这只是一种担心,但现在有一个现实问题摆在林晓的面前,是他要必须去面对的。 他的经脉受损严重,丹田破碎,功力尽失,他变成了一个普通人。 难道一切又要从零开始? 第190章 再见宏泰帝 功力尽失的感觉让林晓非常不爽。 就好比原来天天开跑车,风驰电掣,忽然有一天给以一把轮椅。 那是相当的难受啊。 林晓尝试过运转自己改良版的《了身经》,林晓给改了个名字。 他觉得《了身经》名字不好,总有一种一了百了,身死道消的感觉。 因为自从修炼了改良版的《了身经》后,曾出现过两次阴阳太极图。 特别是后一次,林晓听苗天凤说这阴阳太极图从他体内自动升起,好像还阻挡了一下传承金光。 所以林晓将改良版的《了身经》,重新命名为《大威天龙经》。 好吧,林晓就是觉得这个名字比较霸气,至于其余的就那样。 可林晓尝试的结果很不好,运转《大威天龙经》,根本无法搬运炼化精炁。 林晓向苗天凤询问,苗天凤说丹田一旦破碎,根本无法修复,基本上修行之路也就断了。 当时林晓死的心都有了,如果一直没有修炼也就罢了,可他曾经达到过很高的高度。 一掌平平无奇大碑手轰出,那种酣畅淋漓,快意人生的感觉,让他实现了所有男儿心中都曾有过的一个梦。 骑马踏江湖,仗剑走天涯。 红袖掩杀机,醉酒倚斜桥。 他刚开始痴迷于这种感觉,又被无情的打落凡间。 苗天凤自是看出林晓的失落与沮丧,出言安慰,说林晓即使没有武技傍身,单凭文采风流,见识卓越和推理才能,也能成为人上人。 还说她可以保护林晓,哪怕是一辈子也没关系。 虽然林晓总感觉这话很别扭,好像哪里不对,但林晓真的很感动。 他现在知道苗天凤真的很在乎自己,每到关键时刻,苗天凤都义无反顾的站到自己身边。 哪怕是明知有生命危险,也从来没有丝毫犹豫,这样的人一辈子能遇到一个,就知足了。 可林晓还是不死心,他坚信,成功就要有一股不撞南墙不回头,不到黄河不死心的倔劲儿。 这事儿急不得,还得慢慢来。 一夜无话。 第二天,刚和郡主吃完了早饭,一个小内监就来到驿馆。 传达皇帝的旨意,宣永嘉郡主和林晓入宫觐见。 你看,这就是朝中有人好办事。 在一众等候听宣的各色官员或羡慕或嫉妒的眼神中,林晓与苗天凤二人前往龙城大内。 将马交给守卫皇城门儿的卫士,二人步行进入皇城。 不知为何,自林晓刚一进入皇城,就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之前他也来过皇城两次,除了金碧辉煌,香气弥漫外,绝没有今天这种感觉。 林晓压下心中的疑惑,很快进就被引到一座精致的宫殿外,林晓来过这里,凤凰殿。 殿内传出宣召声,林晓与苗天凤迈步来在殿内。 “臣苗天凤(林晓)拜见皇帝陛下,圣躬安。” 二人对着御座上的宏泰帝施礼。 “嗯,天凤,此行可还顺利?” “回禀陛下,此行颇为凶险,恰逢梁国元龙帝驾崩,奉遗诏继位的三皇子赵王又于登基大典当日薨死,臣也与林回访使卷土其中。” “幸赖有陛下庇佑,最终林回访使找出了幕后主使者四皇女颍川公主。既洗脱了我二人的嫌疑,又换来了榷场税银乾二梁八的分成。” 其实之前苗天凤已经把出访梁国的经过整理成了奏折,呈递给了宏泰帝。 宏泰帝对出访过程总体上是了解的,当然这里召见也是应有之理。 一是奏折不可能事无巨细面面俱到,有些问题肯定要当面问。 二是臣子奉旨出访,回来交差,皇帝自然要慰问勉励一番。 “你二人在齐梁府被洛神教的铁棺人行刺?” “正是,当时正好遇到般若教的曜灵子前辈出手,否则我二人的性命堪忧。” “铁棺人为何要行刺你们?” “不得而知,当时很突然,臣和林晓还有颍川公主都受了伤,不过后来林晓查出颍川公主与洛神教有勾连,这次行刺未必不是颍川公主的苦肉计。” 宏泰帝缓缓点了点头,将目光转向林晓。 “林晓,你怎么看铁棺人行刺这件事?” 此时的林晓一身修为尽失,即便宏泰帝没有主动释放太多的威压,可二者差距太大,林晓忍不住额头冒汗。 “陛下,在离开梁国圣都时,正好遇上梁国新皇舒兰公主接受传国玉玺传承,林晓意外受到波及身受重伤。” 苗天凤回护林晓的意图很明显。 “差一点殒命当场,虽然侥幸捡回一条命,但丹田破碎,此刻已然变成一个毫无修为的普通人。” “哦,还有此事?” 苗天凤在奏折里并没有提起这件件事,她的想法是这种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因为她看的出林晓的意志有些消沉,她也能理解,对一个高手来说,内劲尽失不啻于一个貌美女子被毁容带来的打击小。 听到此话,宏泰帝眼睛一亮。 抬手打出一缕魂力,林晓还未反应,这缕魂力就钻入他的体内,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魂力一入林晓体内,宏泰帝就察觉出林晓丹田破碎,更没有丝毫内劲。 林晓的脸上立刻露出痛苦之色,身体忍不住颤抖起来,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姐~” 情急之下,苗天凤又喊了宏泰帝一声姐。 还好,不知是宏泰帝早有预料,还是什么别的原因,凤凰殿此刻竟然没有伺候的内侍。 “哦,天凤,朕就是查探一下林晓的情况,看看,额,看看有无能医治林晓的可能。” 宏泰帝这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丹田破碎修复那是天方夜谭,是个修炼之人都知道。 当然,宏泰帝作为皇帝,还能解释一句,这也说明她很在乎这个妹妹。 宏泰帝很快就收回了那缕魂力,就连看林晓的眼神也温和了几分。 “多谢陛下替微臣查探。” 林晓躬身施了一礼,脸上露出感激的神色。 都这样了,就别硬钢作死了。 “嗯,说起来你这也是为国负伤,朕是不会亏待你的。” 宏泰的心情在听到这个消息后,竟然好了起来。 “血刀卫副总管还有一个缺儿,你就去血刀卫做个副总管吧。” “微臣内劲尽失,怕是不能胜任。” “不,你非常合适,朕看了天凤上的奏折,说你在梁国时展现了惊人的推理断案才能。” “先后破了一枝花连环杀人案,皇城司药监录档库杀人纵火案,还有就是找出了赵王自殒的幕后主使。” 宏泰帝脸带笑意的看着林晓。 “血刀卫可不只是打打杀杀,更需要你这种人,之前之所以一直空缺,就是皇甫玉推荐的人选朕都不满意。” “林晓,你出访前,朕曾说过,只要出访成功朕会不吝封赏,这血刀卫副总管就算是朕对你的赏赐。” “好好去做,朕是不会亏待你的。” “臣谢主隆恩。” 林晓弯腰施礼谢恩。 宏泰帝满意的点了点头。 你就好好做朕手里的一把刀吧。 第191章 林府门外 宏泰帝本来因为末雨芳的缘故,对林晓有些厌恶,让林晓出访梁国,既有眼不见心不烦,也有此行凶险,前路未卜的放任自流,还有就是完不成交给的任务,回来也好收拾你。 可没想到林晓全须全尾的回来了,还把榷场税银分成弄到了乾八梁二。 虽然很满意这个结果,但宏泰帝一想到林晓那张酷似末雨芳的脸,心头就无名火起。 但当听到林晓丹田破碎,变成一个废人的消息后,立刻心情就通畅了。 心里的执念也消了大半,甚至大方的将血刀卫副总管的位置给了林晓。 当然,这里面宏泰帝也确实看中了林晓的推理断案才能,人尽其才,物尽其用嘛。 皇帝就要有容人之量,朕绝对是一个称职的皇帝。 宏泰帝如是想到。 而此刻林晓的心中却是喜忧参半。 喜的是宏泰帝这次确实大方,血刀卫副总管可是二品高官,封赏不可谓不重。 而且还有苗天凤护着,小日子应该差不了。 忧的是血刀卫可是宏泰帝直属管理的衙门,这打交道的机会肯定少不了。 林晓当然知道宏泰帝不待见自己,这要是经常在她眼前晃,哪天她要是心情不好,随便找个理由收拾自己,那是太正常不过。 伴君如伴虎啊。 还有就是血刀卫里有一个叫什么,宇文拓的副总管,自己可是得罪了他,虽然不是自己的错。 可毕竟是因为自己才被苗天凤打了脸,这职场里可不管对错。 宏泰帝又勉励了林晓和苗天凤几句,这才让二人退下。 出了皇城,二人心情都还不错。 尤其是苗天凤,虽然林晓内劲全无,功力尽失,但被封为血刀卫副总管,与自己平级。 这出乎了自己的意料,她能感觉到姐姐对末姨的心结似乎解开了不少。 似乎就是姐姐在确认林晓丹田破碎,内劲全无的消息后,这样也算是因祸得福吧。 之前苗天凤对林晓留在梁国想法始终抱着既不阻止,也不鼓励的态度。 很大原因就是她知道姐姐对林晓有很深的怨念,因为他是末雨芳的儿子。 苗天凤作为宏泰帝的妹妹,自是知晓宏泰帝的脾气秉性,简单来说就是有些偏执乖张。 但她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错,要不是姐姐,也许她早就死了。 在她生命里最重要的两个人,一个是姐姐宏泰帝,一个是末姨末雨芳。 可命运就是如此无情,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反目成仇,让她夹在中间,怎么选都是错的。 往事不堪回首,她不知道当年的选择是对是错,但如果再来一次,她还会是同样的选择。 还好,随着芳姨的过世,这一切也会逐渐终结。 虽然不后悔当年的选择,但并不代表她内心毫无波动,恰恰相反,她的内心备受煎熬。 林晓的出现,给了她一个机会,谈不上弥补过错,就是让自己心安。 她甚至不惜付出自己的生命,她现在不知道自己对林晓的感情是出于怜悯,还是出于怜爱。 看着林晓那张俊美无双的脸,还有那双透出智慧狡黠还有一丝玩世不恭的眼睛。 再想到那日自己鬼使神差的一吻,苗天凤向来平静如水的内心,竟升起一丝涟漪,并有不断扩大的趋势。 不知为何,她总感觉林晓身上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自己,特别是在那一吻之后,她感觉自己内心总是蠢蠢欲动。 作为阅人无数,经历坎坷的苗天凤来说,她不认为自己是颜值控。 同时因为自己功法的关系,也绝不是因为追求两性欢娱那么简单。 还有一个惊人的发现,就是她很久没有寸进的修为,隐隐有松动突破的迹象。 她不认为这是自己苦修有了进展,很可能与林晓有些关系,但她又实在想不出这里面到底有什么关系。 “我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林晓疑惑的看着牵着乌骓马直直面向自己“看”了半天的苗天凤。 “哦,我是在想,你我二人竟然成了同僚。” 苗天凤随口遮掩。 “是啊,郡主啊,以后就得靠你这尊大神啦,明天我就去血刀卫报道。” 林晓有些嬉皮笑脸。 “不急,我们刚从梁国回来,理应有一旬的休沐,你也有伤在身,也需要静养几日。” 苗天凤唇角挂着暖人的笑意。 “而且,刚回来你肯定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处理,我准你一个月的假,如果不够的话到时候再说。” “哎呦,您就是我的亲姐啊,郡主,你这个大姐头我可是认定了,以后我就紧紧抱住郡主您这条大长腿啦。” 林晓真是开心啊,他之前大概知道,血刀卫大总管皇甫玉似乎总是闭关,真正负责血刀卫日常运转的就是永嘉郡主。 今天听这苗天凤的口气,这是妥妥的常务啊,不,这是代理啊,比常务还高。 看着林晓脸上露出阳光般纯真的笑容,苗天凤下意识的伸出手就要求抚摸林晓的脸。 刚伸到一半,她硬生生将靠近林晓脸颊的玉手轻轻拍打在了林晓的肩膀上。 “好,以后啊,姐姐罩着你,走,我送你回家。” 二人翻身上马,此刻骄阳似火,蹄声碎了一路。 只留下一缕茉莉花香,余韵袅袅。 …… 白虎坊,林府。 此刻的林府门前,停着两辆马车。 王管家和林老三正与来人大眼儿瞪小眼儿的看着对方。 一个身材高挑,一张娇美的脸上,最让人印象深刻的是那双大眼睛,夸张点说,几乎占了一半儿的脸。 王管家看着这双眼睛,眼皮跳了好几下,他感觉自己被侮辱了。 老天爷也太不公平了,为什么别人的脸上都是眼睛,而自己的脸上只有脸。 还有就是,这小丫头才多大,眼睛大我理解,可那啥也太夸张了吧。 此女称大少为大哥,她要不说,我还以为大少给自己找了一个奶妈呢。 莫容小小此刻也有些意外。 这是大哥的亲弟弟?这绝对不是一个妈生的,是不是一个爹的儿子,她都开始怀疑。 还有这身材,怕是得有自己三个绑起来那么粗,简直就是行走的一堵墙。 旁边这个管家也很奇葩,大圆脸,八字胡,右手上还有个铁钩子,关键是这眼睛,不仔细看你还真找不着。 “你是说,兄长让你先回林府,他与郡主先去面圣,然后再回府?” 听了慕容小小一番解释,林老三大致明白了她的意思。 “对啊,大哥让我先来白虎坊林府,打声招呼,顺便把从梁国带回来的土特产送到府上,大哥和郡主觐见乾国皇帝陛下,完了就回府。” “乾国皇帝陛下?” 王管家感觉这个称呼有些别扭。 “哦,我是大梁国人。” “那你怎么跟兄长一起回来啦,你是梁国的使臣?那你应该去四方馆啊?” “不是的,我以后就跟着林大哥了,一两句话我也说不清楚,等大哥回来以后你可以问大哥。” “你把兄长叫大哥,你比兄长还小?” 林老三怎么看这个自称慕容小小的大美人,都比兄长大,从里到外都大。 “我其实比林大哥年龄小,之所以称林晓为大哥,是因为他比我厉害,能耐比我大。” 慕容小小有些不好意思。 林老三和王管家满脑袋问号,林晓比这个慕容小小厉害不厉害二人不知道。 但你说林晓比你大,你这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啊,林晓我们太熟悉不过,怎么可能比你大。 咳咳,别误会,我们说的是眼睛。 “怎么,你们不相信?” 林老三和王管家瞪着四只加起来都没人家一只大的眼睛。 缓缓摇头,嘴里却异口同声。 “我信。” 我信你个鬼! 慕容小小虽然推理断案时,智商总是不在线。 但并不代表她真傻。 看着林老三和王管家嘴上说不要,身体却很诚实的样子。 心中忍不住有些焦急。 她知道这二人都是林晓很亲近的人,这第一印象很重要。 “是我爹将我托付给林大哥照顾的,你们信不过我,还信不过我爹嘛?我爹可是大梁靖安司司承。” “靖安司?” 王管家自然知道靖安司,他们大乾的血刀卫和梁国的靖安司职司差不多。 慕容小小的爹爹要是梁国靖安司的司承,那就牛逼大了,那可是血刀卫皇甫玉一般的存在,大少竟然把靖安司老大的闺女给拐回来了。 “对啊,靖安司,你们不会没听过吧?” “听过,跟我们大乾血刀卫差不多。” 王管家自是不能坠了血刀卫的名头。 “血刀卫?” 林老三没听过靖安司,但血刀卫他知道啊,这衙门里随便站出个人来,普通百姓见了都得绕着走,就是当官的见了也发憷。 兄长竟然把那个什么靖安司司承的女人给带回来了,而且还是人家父亲同意了的,难道~ 林老三自以为知道了其中内情,立刻对着慕容小小深施一礼。 “原来是嫂嫂当面,请受小弟一拜。” 慕容小小卡哇伊的大眼睛,又瞪大了一圈。 王管家也将信将疑的看向慕容小小。 “不,不是你想的那样,你,你们不要误会。” 慕容小小脸腾地一下就红了,嘴里开始拌蒜,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其实她心中还多少有些欢喜,要是真的该多好啊。 “小弟明白,不就是没过门嘛,咱林府没有那么多讲究,现在府里就兄长,我还有老王,其余就是一些下人,没外人。” 林老三开始自行脑补。 “嫂嫂不必客气,常言道兄嫂如母,在这里小弟称呼一声嫂嫂不为过。” “确实如此。” 王管家右手用铁钩子捋了捋八字胡。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们搞错了。” “嫂嫂莫要见外。” “我~” 就在慕容小小不知该如何解释时,一阵马蹄声自长街的尽头响起。 第192章 老三你又胖了 片刻间,一黑一白两匹陆地飞龙般的神驹来在众人面前。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林晓和苗天凤。 二人翻身下马。 林晓一眼看到了林老三、老王和慕容小小三人。 “怎么还在外面,没有进去?” 马车上的东西就算要清点,也用不了这么长时间吧? 话说老三好像又胖了,这站在那里比慕容小小和老王加起来都宽,完全不成比例啊。 林老三老早就看到了林晓,整个身体都激动的哆嗦起来。 一看到林老三整个表情,林晓暗道不好。 还未等林晓有所反应。 林老三肉山般的身体,竟然灵巧的向林晓扑了过来。 “爸爸~” 又来,还有完没完? 林晓下意识的抬腿踹向林老三肉山般的身体。 可万万没想到的是,这次林老三竟然没有飞出去。 倒是林晓被反坐之力反弹的倒飞出去。 苗天凤眼疾手快,飞身一把接住林晓,稳稳落在地上。 大意啦,林晓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没有内力了,现在就是一个普通人。 别说林老三这吨位,就是林老三也是修炼过的,只不过内劲层次低一些罢了。 自己下意识的踹出一脚,反弹回来那是自然之理。 可被踹了一脚的林老三,不喜反惊。 先是呆呆看着林晓,瞪大了眼睛,满眼的泪水。 这是什么情况? 苗天凤和慕容小小都是摸不着头脑,这二人是知道林晓内劲全无,这被踹了一脚,对于林老三这体格来说,无异于挠痒痒,聊胜于无。 可怎么还哭了呢?好像受了多大委屈似的,这也太脆弱了吧? 另外,这林老三怎么喊林晓爸爸,难道他是林晓的儿子? 不能啊,看着林老三与林晓的年纪不相上下啊,难道林晓天赋异禀? 林晓和王管家更是满脑子问号,这明显不对啊。 老三被林晓和王管家都踹过,从来没哭过啊,顶多就是“啊~”怪叫几声,然后贴到墙上。 这次完全不应该啊,难道老三受了内伤? 还在众人愣神之际,林老三急不来在林晓身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一把抱住林晓的大腿。 “爸爸,您受伤了?为什么踹孩儿的腿完全没有之前那般犀利?呜呜~” 众人看着脸都哭花了的林老三,心中都是生出一股人咬狗的感觉。 可很快就有些感动,别人都没有察觉到这一脚的不同,林老三却立刻就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这说明他真的很在乎林晓,这是亲兄弟啊,不,这是大孝子啊。 “好了,三弟,别哭了,我这不是没事吗?是受了些伤,没什么大碍,赶紧起来,别让人笑话。” 再三确认林晓真的没有问题,林老三这才起身。 林晓内心忍不住有些感慨,这种被人重视的感觉让他心中有一种沉甸甸的东西。 “好的,爸爸。” “叫兄长。” “好的,兄长。” 苗天凤和慕容小小听得直迷糊,苗天凤之前是见过林老三的,一直称呼林晓兄长,今天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许是看出了二人的疑惑,林晓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家父刚过世一年,老三还没有完全适应过来,都说长兄如父,二弟不知所踪,也不与我二人亲近。” 林晓脸上装出一副落寞感伤的表情。 “说来家中就我和三弟相依为命,他难免激动之时想起家父,郡主还有小小不要见怪。” 苗天凤没什么反应,倒是慕容小小的眼圈红了。 “大哥,原来你还是一个有爱心的人,这父慈子孝,哦不,是兄友弟恭,真是让人感动,我好羡慕啊。” 慕容小小又是那副动漫大眼儿萌妹的表情。 林晓真是被她打败了,不过转头一想,小小的母亲的早逝,可能她的感触更深吧。 “小小不要见外,你我以后都是一家人了,走,大家进府吧。” 林晓伸手替林老三掸了掸衣服上的土,林老三乖宝宝一般站着一动不动。 “好了,走吧。” 林晓起身就要揽住林老三的肩膀,可伸了伸手,将将够到林老三的脖子。 “老三,你可得控制一下体重啦,小心三高啊。” 林晓觉得老三的不能再胖下去了。 “兄长,什么是三高啊?” 林老三的情绪看来已经平复下来了。 “三高就是~嗨,说了你也不懂,反正你不能在这么胖下去了,听为兄的,我是不会害你的。” “爸爸,对孩儿真好。” 林老三情绪又有些波动。 林晓压下抬脚的冲动,拍了拍林老三的肩膀。 “小小都给你们说了吧。” “哦,都说了,嫂嫂可真漂亮。” 只要是和林晓亲近的人,他都无条件的觉得好。 林晓突然感觉一股冷意,这大热天的很明显,他立刻意识到什么。 可还没等林晓回头看向苗天凤,先是一声惨呼,接着一个肉山般的身体飞了出去。 “啊~” 王管家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暗自庆幸,自己没有多嘴。 林晓内心竟然也生出一股畅快的感觉。 嗯?难道我内心这么阴暗吗?还是有虐待倾向? 慕容小小则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这一幕,就连出言解释的话都忘了说出口。 “钱叔找的人还是很靠谱的,这墙修的挺结实。” 林晓想了一下,才记起钱叔应该是郡主府的管家。 不过,不应该关心一下人吗?怎么说起墙结不结实来了。 “好了,林晓你先回府好好休息一下,我先去血刀卫一趟,出去这么久肯定积压了很多事儿,先走了。” 不待众人反应,苗天凤飞身上马,乌骓马不用催动,早与主人心意相通,风一般的绝尘而去。 林晓、王管家和林晓看着这一幕,内心自是各不相同。 王管家:总管,不,郡主还是这么霸气侧漏。 慕容小小:秒郡主为什么要踹林老三,嗯,应该和我没关系,不过蒙着眼睛骑马,不会撞到墙上吧? 林晓:还是我最爱的高冷范儿。 “兄长,郡主走了没有?” 一阵低低的有些发闷的声音传来,林晓立刻看向林老三。 发现他趴在墙根底下的草地上,脸朝下一动不动。 难道是老三?声音不太像啊。 “老三,你没事吧?” “兄长,郡主走了没有?” 这次林晓确认声音就是老三发出的。 “郡主已经走了。” 接着林晓看到,林老三扬起了脸,有些警惕的看向林晓这边。 确认没有苗天凤身影后,一骨碌爬了起来。 屁颠儿屁颠儿的跑到林晓身边。 “兄长,郡主这一脚比老王的强不少,但比起兄长你的来,就有所不如了。” 林晓和王管家满头黑线。 慕容小小则是很认真的看向林老三。 “那郡主比大哥差了多少呢?” “还真不好说,要不嫂嫂你也踹我一脚,好做个比较。” “有道理,你站好了。” 林晓和王管家如遭雷击,人都被雷糊了。 慕容小小就要抬脚。 “停~” 林晓是在看不下去了,伸手止住了二人。 “二位,这么高深的问题咱们以后有的是时间探讨,现在还是先回府,已经中午了,饭点儿到了。” “兄长,你还别说,孩儿还真饿了,走,赶紧回府,酒席已经让厨子准备了,现在该差不多了。” “来,嫂嫂随我来,咱们回府慢慢研究不迟。” 林老三和慕容小小领着两辆马车先进了府门。 林晓和王管家落后几步。 “李达死了。” 王管家低低的声音传入林晓耳中。 “什么?” 林晓一时没反应过来。 “李达去边州做游击,到任没两个月就被人给杀了。” 林晓瞳孔一缩。 第193章 迷雾重重 “凶手是谁?” 李达的死让林晓心头一沉。 “不知道,文书也是前几天才送到神京,里面说他是死在自己的公廨里,眉心被暗器击穿。” 林晓一愣。 “这有什么问题吗?” 王管家正要回答,林老三跑了过来。 “兄长,酒宴已经准备好了,您和嫂嫂的房间也早已布置妥当,不知是先入席,还是先上床?” 林晓眼皮直跳,忍住了出脚的冲动。 “老三,记住,慕容小小不是你嫂子,不要乱喊,特别是在郡主面前,你听明白了吗?” 林老三瞪着眼睛,伸出小萝卜一般粗的手指,挠了挠头皮。 “孩儿是不是应该还她妈妈?” 林晓和王管家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咳咳~” 林晓感觉被老三这个山炮气的有些岔气儿。 “老三,你要叫慕容小小姐姐,记住了,我和她是纯洁的男女关系,给你小小姐姐单独安排房间,先去吃饭。” “哦,好的,兄长。” 林老三有些迷糊,但还是点了点头。 王管家和林老三带着林晓来在内院一处偏厅,里面早已摆满了酒菜。 慕容小小也被喊了过来,几人先后落座。 林晓有些饿了,早晨没怎么吃饱就被被宏泰帝召见,站了半天,心力消耗颇大。 招呼了三人一句,筷子不停吃了起来。 吃着吃着感觉气氛有些不对,林老三和王管家闷着头,但并没有怎么吃东西。 搞什么搞啊? 再抬头看向慕容小小,我去! 两个大探照灯摆在桌面上,这让一老一小两个老处男如何招架的住啊。 “那个小小,你把椅子往后撤一撤,不要身子紧贴着桌子。” “为什么?这个位置很舒服,往后撤我会感觉有些累。” 慕容小小拿着一个鸡腿,边啃边含糊回话。 也对啊,托着点儿要轻松一些,这算不算幸福的烦恼? “小小,你看啊,贴桌子这么近,酒水汤汁很容易滴落到衣服上,女孩子更要讲究仪容,明白吗?” 林晓也是操碎了心。 “哦,好吧,父亲也说过我,我听大哥的。” 慕容小小乖巧的点了点头。 “这就对了,多吃点,你我以后就一家人了,千万不要见外。” “多谢,大哥。” 卡哇伊的大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嘴上还叼着一只鸡腿。 你倒是往后撤一下啊? 林晓看了一眼老三和老王,给了二人一个我尽力了的眼神,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酒足饭饱,林晓让老三重新给慕容晓晓安排房间,挑选一个婆子和一个丫鬟,专门伺候小小。 林晓和王管家来在林晓的书房内,关好门,王管家给林晓倒了一杯茶,二人落座。 “大少这一趟梁国之行一定很精彩吧?” 林晓端起茶盏,用盖子抹了抹,轻轻啜了一口,入口回甘,这心也跟着安静下来。 “确实精彩,不过也是凶险异常,一个不小心就卷入了梁国皇位之争,被人做了棋子,险些就回不来啦。” 林晓回味着茶香,慢条斯理。 “老王,你也知道本少运气一向不错,这不也齐齐整整的回来了吗?” 短短几句话,看似轻松诙谐,但王管家身为血刀卫的密探,立刻就感到这一趟梁国之行,绝对是九死一生。 “回来就好。” 王管家没有胡言安慰,简简单单四个字。 “嗯。对了,老王,我不是让老三带你去天机阁换一个最好的义肢吗?怎么还没换?” 林晓看着王管家右手被磨的有些油光发亮的铁钩子,皱了皱眉。 “大少,我现在觉得这铁钩子更好,好的义肢保养起来麻烦,其实也比这铁钩子强不了多少,不同换了。” 林晓脑中立刻想起阿卡47,抗造才是王道。 “说说吧,李达到底怎么回事?” “很突然,大少你走之前,交代让多注意李达的情况,假萧夜的事情萧家也没有追究,李达最后的处理也算比较轻的。” 王管家斟酌着说道。 “他出京上任的时候,我还去送了他,也跟他说了,你被陛下关在青风细雨楼,来不了,我就代为送行了。” “当时他听了很高兴,说没有白交我们这两个朋友,以后如果有机会再相聚,议定要好好喝上几杯。” “我看得出来,他是真心话,对这个结果也还满意。” 林晓轻轻点了点头,没有插话。 “这之后一直没有他的消息,直到大少你回来的三天前,一封加急公文从李大所在的忻州送到神京。” “说李达夜里在自己的公廨遇刺,眉心被洞穿身亡。” 林晓总感觉有些熟悉,但又想不起来。 “眉心被洞穿?我怎么感觉有些熟悉。” “大少,你忘了,在延庆府我杀死假萧夜用的就是暗器,射中假萧夜的眉心杀死了她。” 王管家的声音有些发冷,林晓悚然而惊。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故意为之?按理说当时只有李达和你我三人知道这个秘密,应该不会泄露才对。” 林晓摩挲着下巴,觉得李达的死有些蹊跷。 “公文上有没有说李达是什么时候被杀的?” “是三月初九。” “那公文从忻州到神京要多久?” “一般公文两个月,加急公文一个月。” “今天是六月十五,也就是说三个月前,李达被杀,可公文却在李达身死两个月后才发出。” “没错。” 王管家脸色也有些凝重。 “公文上有没有对这个问题作出解释?” “没有。” “血刀卫有没有派人调查?” “还没有,公文刚到神京没几天,而且一个被贬到远州的游击,血刀卫不会很重视的。” “那岂不是没人管?游击可是一州的军事主官,六品啊。” “荒僻边州的游击,也就七品,顶了天儿从六品,一般会让当地州衙或者上一级府衙负责破案追凶。” 林晓看着王管家。 “老王,我离开神京出访梁国这段时间,你有没有什么特别的遭遇?” 王管家一愣,想了想。 “没有啊,就是在府里,处理一些琐事,血刀卫我也不用去,还顺便指点一下三少的修炼。” “那你觉得李达的死,与我们在延庆府的事情有没有关系?或者与洛神教有没有关系?” 虽然李达的死,是被暗器洞穿眉心,但王德发认为是巧合的可能性大一些。 偷袭当然是对准要害,一击毙命。 “我觉得关系不大,忻州属于蛮荒之地,民风彪悍,盗匪横行,这种事情也不算罕见。” “我在去往梁国的路上,在齐梁府遭到了洛神教铁棺人的刺杀。” 林晓尽量把声音压低。 “什么?” 王管家疼得一下站了起来,目露惊恐。 第194章 布拉德 林晓对着王管家点了点头。 王管家缓缓的坐了下来,眼神闪烁不停。 “铁棺人?” 王管家重复了这个名字。 “我有些印象,好像是洛神教等级比较高的神秘存在,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传言他把自己装在一个生铁打造的棺材里。” “大概六年前,血刀卫大总管皇甫玉曾经与此人有过一战,结果不得而知。” 王管家上下打量了一下林晓。 “大少,你确定你遇到的是洛神教的那个铁棺人?” 林晓当然明白王管家的意思。 “确定,不过我之所以还能现在坐在你面前,并不是我多厉害,而是当时有高人出手相救。” “高人?” 王管家实在想不出什么样的高人能扛得住与大总管一般的存在。 “般若教的右护法曜灵子,你听说过没有?” “般若教?不是在乾梁两国交界的道府发展起来的,一个劝人向善的宗门吗?” “对,就是这个。” “没听说般若教有这种级别的高手存在啊?护法一级的实力,也就是与郡主差不多的实力。” “你确定?” 林晓有些疑惑。 “确定,血刀卫曾经与般若教接触过,大乾宗门教派多如牛毛,稍微大一点的实力,血刀卫都要甄别一下。” 王管家又用铁钩子捋了捋油腻的八字胡。 “般若教应该是近几十年成长起来的,还算比较温和,而且对当地官府并不抗拒,据说还多有助力。” 这与齐梁府知府彭少孤介绍的情况差不多。 “这个般若教有掌教一人,护法数人,但相对比较松散,掌教基本不管事儿,没听说有多厉害。” “你见过般若教的掌教?” 林晓有些好奇。 “我哪里见过,我说的这些都是档案库记载的,血刀卫每一名秘卫必须掌握的消息。” “那你知道曜灵子吗?他的真名叫什么?还有掌教你知道名字吗?” 林晓连续发问。 王管家眯起小眼儿努力回想。 “曜灵子实在是没有印象,不过掌教,掌教的名字有些特殊,叫,对,叫丘处机。” “丘处机?” 这回轮到林晓站了起来。 你妹的,怎么射雕还出来了? 等一下,我好像记得真实历史上真有一个叫丘处机的道人,是全真教的,似乎还和成吉思汗有些关系。 难道他也穿越了,可你一个道教的人,怎么把莲花啊,般若啊,这些佛家东西弄了进来。 难道是在践行佛本是道?还是大道至简,殊途同归? 林晓脑瓜子有些疼。 “大少,您没事吧?” 王管家看到林晓表情变幻不定,好似在纠结什么。 林晓双手搓了搓脸,深深吐了口气。 “老王,丘处机这个名字哪里特殊啊?” 王管家小眼儿眯起,熟练的用铁钩抹了抹小胡子,露出一个笑脸。 “哦,就是感觉,我感觉很特殊,有些玄奥。” 林晓有些牙疼。 压下心事,又与王管家交换了一切其他消息,林晓看没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便兴趣缺缺起来。 王管家见状起身告辞。 “大少,您先歇着,我就不打扰了。” “哦,好,你去忙吧。” 王管家退了出去。 林晓坐在那里并没有动。 般若教,全真教,丘处机,曜灵子,《了身经》难道是丘处机从蓝星带来的。 我怎么对《了身经》一点儿印象都没有,难道此丘处机非彼丘处机?重名而已? 曜灵子难道就是丘处机,不应该,曜灵子自己说是般若教的右护法,那他就不是掌教。 护法都这么厉害,那掌教得多牛逼啊? 林晓立刻想到了渊国国师乌鸦,还有那个皇极殿里的神秘高手。 她或者他应该是独孤媚背后的人,始终躲在暗处。 林晓忽然一惊,他想到了一个问题。 这种级别的高手,会不会已经知道害死赵王的幕后黑手就是颍川公主? 自己所做的一切是不是都在人家的算计之内? 那自己险些被传国玉玺传承金光差点儿给弄死,是不是也是这个高手所为? 想到这里,林晓后背生出一层冷汗。 老子还真是命大啊,不行,得尽快行办法修复丹田,没有内劲修为,总感觉自己在裸奔。 可从哪下手呢? “嘎吱~” 书房的门被从外面推了开来。 “老王,还……” 话说一半儿,林晓抬头看去,立刻长大了嘴巴。 “大哥,大白天的,你关什么门啊,不嫌热吗?” 慕容小小走了进来,她应该是刚沐浴一番,头发湿漉漉的。 可是,你这穿的也太凉爽了吧, 温泉暖滑留余香,芙蓉出水红生光。 分明剥出鸡头肉,滑腻如凝塞上霜。 幸亏自己内伤未愈,气血受损,否则很有可能当场竖旗。 “咳咳,那个,小小,你也老大不小了,要注意保护好个人隐私,女孩子还是要庄重一些滴。” “嗯?大哥你不是说就像在自己家里一样吗?何况这大乾的天气也太热了,比大梁可热了不少啊。” 慕容小小瞪着卡哇伊的大眼睛,颤巍巍的走了进来。 这可真是要了老命了。 林晓赶紧端起茶水,喝了一口,然后盯着茶盏里的悬浮的茶叶。 “大哥,茶水里有什么东西吗?” 发现林晓一直盯着茶盏,慕容小小不明所以。 “小小,你听过陆羽这个人没有?” “陆羽?没听过,他是干什么的?” “他写了一部《茶经》,流传后世,被人尊称为茶圣。” “这么厉害?” 林晓没有动,仿佛要从茶盏了看出花儿来。 “茶者,南方之嘉木也。茶之为用,味至寒,为饮最宜,精行俭德之人,若热渴、凝闷、脑疼、四肢烦、百节不舒,聊四五啜,与醍醐、甘露抗衡也。” “然后呢?” 慕容小小虽然不太明白林晓说的什么意思,但还是觉得大哥很厉害的样子。 然后?我能记住这几句就不错了,转移注意力而已。 林晓缓缓抬起头,直接盯着慕容小小的眼睛。 “小小,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慕容小小看着大哥眼睛直直盯着自己的眼睛,感觉有些不好意思。 “没什么事情,我跟别人也不熟,想找人说说话,所以就来你这里了。” 也是啊,府里就三个大老爷们儿,还有就是一些下人,慕容小小天生好动的性子。 林晓摩挲着下巴,想了想了,有了。 “今天你就好好休息一下,明天我带你去见几个姐姐,结交一下,另外,我现在是血刀卫的副总管。” 慕容小小来了精神。 “郡主呢,可是血刀卫的代理一把手,我让她给你弄个档头大档头,最不济也弄个总旗,当然比不了你在靖安司提举官位高,有些委屈了你。” “不委屈,不委屈,那我能不能在大哥手下做事啊?” 虽然不知道什么叫代理一把手,但她还很喜欢大哥能想着自己。 “那是自然。” “好诶~” 慕容小小兴奋的蹦了起来。 林晓捏了捏自己的鼻子。 唉~ 果然是布拉德。 第195章 晃晃悠悠 看到林晓流鼻血,慕容小小大惊失色。 还以为林晓内伤未愈,替自己劳心过度呢。 林晓一番好言安慰,说自己确实有内伤,但好的差不多了,只是中午喝了点酒,血气发散,只需要好好休息而已。 慕容小小赶紧起身,说让林晓赶紧回房卧床休息,这才恋恋不舍的离开。 林晓大大松了口气,虽然自己千杯不醉,但喝了酒浑身感觉懒洋洋的,回到家里精神彻底放松下来。 确实有些神困气乏,将茶盏里剩余的茶水一口喝干,起身回房午睡。 …… 等林晓再次睁开眼睛,屋内有些昏暗,白月光透过窗户照了进来。 这一觉睡得真是舒服啊,完全进入了深度睡眠,林晓对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时难有了深刻的理解。 穿好外衫,起身来在院子里。 此刻月上中天,繁星璀璨。 林晓望着圆月,似乎有些明白了苏子瞻的思念。 更深月色半人家,北斗阑干南斗斜。 “大老……少爷。” 林晓实在觉得叫老爷别扭,就让下人统一称呼自己为大少爷。 “哦,夏荷啊。” 借着月光,林晓看清来人是侍婢夏荷,手中端着一个托盘。 “慕容小姐说大少爷需要休息,不要打扰您,奴婢看您出来了,就让厨房下了碗面。” “现在什么时辰了?” “回大少爷,大概亥时三刻。” 林晓换算了一下,大概晚上十点不到的样子。 “把面给我放到屋里面,不用掌灯。” “是,大少爷。” 夏荷把面端进了屋里,出来后并没有离开。 “我这没事儿啦,夏荷你下去休息吧。” “大少爷,水已经烧好了,您是否要沐浴一番。” 林晓拍了拍脑袋,是啊,让老三和小小整的有些乱。 “有心了,我这就过去。” “奴婢先下去准备。” …… “大少爷,这力道合适吗?” “哦,正好,很舒服,冬梅,你的手法真是没得说,这出去多半年,少爷我时常想念你的推拿手法啊。” “嘻嘻,大少爷喜欢就好。” 林晓趴在特制的木桶边沿,一个俏丽的侍婢在给他揉捏着后背。 夏荷、冬梅,是林晓给两个贴身侍婢改的名字,没有别的,就是怀念一下春兰、秋菊。 小丫鬟脸红扑扑的,香汗淋漓,有些娇羞,时不时的偷看林晓一眼。 林晓转头露出一个笑脸,小丫头脸更红了。 多好的小丫头,为什么要姓马呢? 每次把冬梅的名字和姓连在一起,林晓脑海中总是控制不住的出现铁锅炖自己的名场面。 沐浴完毕,林晓回到自己的卧房,桌上的面他没有吃。 今晚有些热,躺在床上,毫无睡意。 也不知过了多久。 “你来啦?” “你知道我要来?” “你应该回答:我来了。” “什么意思?” “然后我会说:你不该来。” “……” “你再回答我:但我还是来了。” “9527,你没事儿吧?” “你不觉这样对话很江湖吗?” “……” “晚饭你吃了没有?” “没有。” “正好桌上有碗面,你吃了吧。” “你不会连我没吃晚饭都算到了吧?”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2046。 “别问那么多了,吃吧。” 林晓哪里会说本来是打算洗完澡自己吃,可自己没胃口,便宜了你。 “啪”的一声,火折子打开,点亮了桌上的烛台。 “啊~” 2046发出一声惊呼。 “怎么回事?” 林晓一个激灵从床上坐了起来。 “你你,你竟然,竟然没穿衣服。” 我去,裸睡而已,你搞什么鸡毛啊? “2046,你也是个大老爷们儿,至于吗?” 林晓看着2046面罩下面漏出来的络腮胡子,实在是无语啊。 “那,那个,这是基本的礼仪,而且这样容易着凉。” 2046有些结巴。 林晓一把拉过薄纱锦被,遮在腰间,有些好笑的盯着2046。 “你不会是个女的吧?” “胡说八道。” 林晓也只是调侃一句,这2046声音粗犷,身材高大,粗手粗脚,怎么可能是女的。 2046将蒙在脸上的面巾撩了起来,露出嘴和鼻子。 端起桌上的面,拿起筷子毫不客气的吃了起来。 别说,吃的还挺斯文。 林晓是知道有些人外表看似糙汉,可内里有一颗少女心,反之,女汉子也是有的。 不过,前者一般被叫做变态。 一碗面,吃了一炷香的时间。 “你家厨子不错,哪儿找的?” 林晓看着2046从怀里拿出一块锦帕,轻轻地擦了擦自己的大嘴叉子。 “永嘉郡主安排的。” 林晓眼皮跳了跳。 “你小子艳福不浅啊,永嘉郡主都勾搭上了。” “你别瞎说啊,小心隔墙有耳。” “切,你以为我是罗衾啊,一吓唬就哭。” “嗯?你怎么知道这事儿?” 林晓疑惑的看向2046。 “你对组织实力一无所知。” “……” “你说的对,我是对组织的实一无所知,我都加入组织多久了,就见过你一个。” 林晓也是感觉憋屈,这是什么狗屁组织。 “你可别告诉我,整个组织就首脑,你,我,哦,还有个老王,你不会叫三儿吧?” 林晓忍不住想起了非着名相声演员上天堂的梗儿。 “三儿?我确实排行老三。” 尼玛~ “对了,我好像记得你说过,李达也是组织的人,还比老王重要,他死了你知不知道?” “李达?原来延庆府的参将李达李远山?” “对,就是他。” “他死了?” “嗯?你不知道?几天前忻州来的公文上说,李达遇刺身亡。” “额,组织每天那么多事情,这种小事哪里顾得过来?” “小事?组织的重要成员死了,这是小事儿?如果组织这种态度,谁还肯为组织卖命啊?” “这个,那啥,其实,李达不是组织的成员。” “嗯?那你上次说的?” “上次啊,只是组织与他进行了初步的接触,想发展他为组织的成员。” “那你告诉我李达是比老王还重要的成员?” “李达可是一府参将,手里有兵,加入组织自然比老王重要的多。” 我怎么觉得这个组织越来越不靠谱呢? 林晓感觉自己有可能被忽悠了。 看着表情不断变化的林晓,2046咬了咬牙。 “你不要乱想,之前我确实没有骗你,我和李达接触了,他也有意与咱们合作,而且这次他落难,也是组织出手,否则他必死无疑。” 这话还是可信的,林晓点了点头。 “另外,组织也有组织的难处,如果横向勾连太多,一旦某一人暴露,那会给组织带来很沉重的打击。” 这点常识林晓还是有的,再次点了点头。 “另外,这次首脑让我过来,除了问一下这次梁国之行的情况,还有就是有一项新的任务要交给你。” “什么任务?” “让你勾引宏泰帝。” “纳尼?” 林晓惊得从床上站了起来。 晃晃悠悠~ 第196章 意外来信 “啊~你,你不要激动,赶紧盖上!” 林晓低头一眼,直接一把拽过衣架上的长衫,罩在了身上。 “勾引宏泰帝?我没有听错吧?” 林晓惊疑不定的看着2046。 “那个,你没有听错。” “这是首脑的意思?” “是首脑亲口交代于我,让我专门来布置给你的。” “为什么会是我?” “这是组织对你的信任。” 林晓:…… “首脑很看好你。” 林晓摩挲着下巴。 “我觉得这个任务没有难度。” 2046:? “我的想法是直接宰了宏泰帝,然后我来做皇帝。” “9527,不要开玩笑。” “是你先开玩笑的。” 林晓一副你不要拿我当傻子的表情,直勾勾的看着2046。 “那个,我没有骗你,首脑真的很看好你,打算重点培养你。” “培养我去送死?当炮灰?” “不是的,你这次出访梁国的经过,首脑都已经知道了,绝对是惊才绝艳,这是首脑的原话儿。” “你的文采,推理和胆识都是一流的,最关键的是应变能力,这一点是成大事所不可或缺的。” “首脑还说,组织已经很久没有发展出你这样顶尖儿的人才了,所以这次才把这个艰巨而光荣的任务交给你。” 这词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呢? “哦,对了,组织让你在梁国发展分支的计划进行的如何?” “你不说我出访梁国的事儿,首脑都已经知道了吗?” “这个永嘉郡主的奏折上没有写啊。” 组织果然在宏泰帝身边有眼线,奏折都能看到。 “已经发展了分支,用一真道场作为掩护。” “什么是一真道场?” “我在梁国圣都成立了一个教派,叫一真道,发展了一批弟子教众,还建了一个道场。” 2046张大了嘴巴,眼睛都快瞪到面罩外面来了。 “你说你半年时间,在梁国成立了一个宗门教派?” “啊,有问题?” 2046上一眼下一眼,看了林晓半天,将信将疑。 “你没有诓骗于我?” “我林晓从来不说大话,再说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2046缓缓点了点头,接着目光灼灼的看着林晓。 “大事可期啊!这个情报非常重要,我要立刻回去向首脑报告,林晓你还有什么事情?” 林晓摸着下巴,想了想。 “三件事,第一,这次出访去的的路上,我在齐梁府被洛神教的铁棺人袭击,而李达也于三个月前遇刺身亡,我怀疑这里面有所关联,希望组织查一下。” “没有问题。” “第二,让我勾引宏泰帝不是不可以,但我需要宏泰帝的详细资料,包括但不限于喜好,脾气,秉性,过往经历,个人隐私,等等。” “凡是组织掌握的关于她的信息全部整理给我,另外,有一个疑问,宏泰帝到底喜欢男的,还是喜欢女的?” “这第二点也没问题,至于宏泰帝喜欢男的还是喜欢女的,据组织了解的情况,他喜欢娇小的女人,也喜欢俊美的男子。” 我说怎么找我接这个任务呢! “第三,我现在丹田破碎,内劲全失,我想让组织帮我寻找修复丹田,恢复修为的方法。” “什么?你丹田破碎?怎么回事?” 2046很是意外。 “唉,离开梁国的时候,正好遇上舒兰公主独孤媚接受传国玉玺的传承,不知怎么回事被传承金光波及,险些丧命。” “传承金光波及你,你还能活着?” 这次2046真的被惊到了。 “据我所知,传承金光只有登上皇位接受百官朝拜,利用传国玉玺凝聚帝王龙气的人,才能接受传承金光,一般人只要触及金光必将灰飞烟灭。” 林晓目光一凝,还有这事儿? “那宏泰帝知不知道普通人不能触碰传承金光啊?” “废话,她当然知道。” 那为何日间在凤凰殿接受召见,宏泰帝好像根本不在乎这件事情。 也不对,宏泰帝当时打出一道魂力进入自己的体内探查,确认了自己丹田破碎,内劲全无,之后态度就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可能我体质特殊吧。” “也有这个可能。” 2046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我说这修复丹田恢复修为的方法,组织到底有没有啊?” “这个,丹田破碎一般是不可能修复的,有难度啊。” “废话,没难度,我自己就解决了,还找组织干嘛?” “我也不知道组织有没有办法,我得回去向首脑报告一下。” “对了,还有一件事,你帮我收集一下有关释天教,苗匡,额,我父母的当年的情报。” 林晓觉得有必要了解一下当年便宜父母的事情。 “这个有难度。” “不是吧?这个比之前我说的三件事都简单好吧。” 释天教一个被废掉的教派的过往,时间还不是很长,这有难度? “你不知道,宏泰帝把所有有关释天教的档案全部销毁了,而且知道核心消息的人,要么身死,要么失踪。” “你现在已经知道的消息,基本上就是现在我们能获取的有关释天教的全部情报了。” 林晓立刻眉头紧皱,这不太正常啊。 一个被废掉的教派,宏泰帝有必要做的这么绝吗? 还是这里面刻意隐藏了什么秘密? “有一个人可能知道当年的情况?” “谁?” “永嘉郡主。” 林晓缓缓点头,确实,苗天凤从小就被苗匡和方雨茉收养,应该知道当年的事情。 可林晓总感觉苗天凤刻意避谈当年的事情,他也能猜到,苗天凤面临两难的选择。 林晓实在不愿意去找苗天凤问有关释天教的过往,这无异于揭她的伤疤。 苗天凤为自己做的够多了,而且自己并不是真正的林晓,没有必要让郡主伤心。 “那这件事我自己来吧,你不用管了。” “那好,我先走了。” “不送。” …… 第二日,天光大亮。 林晓起身打开卧房门,看到夏荷正侯在外面。 “早,夏荷。” “大少爷,早安,水都已经备好,请大少爷洗漱。” “嗯。” 林晓洗漱一番,夏荷帮林晓梳好了头发,再细心的将天青云纹罗纱士子衫整理平整。 “大少爷真好看。” 林晓笑了笑,人生啊,多么美好。 “兄长。” 林老三挪动着胖大的身躯走了进来,满头是汗。 “三少爷早。” “夏荷早啊。” “老三,天儿挺热的,你就少走动吧。” “多谢兄长关心孩儿。” 林老三抹了一把额头的汗。 “今早门子开门的时候,在门后发现了一封信,应该是昨晚有人从门缝里塞进来的。” 林老三伸手递出一个信封,林晓接了过来。 普通的信封,上面写着:林晓亲启。 撕开封口,将里面的信纸抽了出来。 “林晓,你的亲生父亲不是林大袍,而是当年释天教第一任教宗,倪匡。而杀死你父亲的凶手,就是血刀卫副总管苗天凤。” “如果你想知道自己的身世,三日后,独自一人,来神京城外鬼市窝子,到齐家当铺。切记只你一人,过期不候。” 林晓双眉皱了起来。 第197章 鬼市窝子 “没事儿吧,兄长?” 看到林晓看完信后,神情有些严肃,林老三小心的开口。 “哦,没事儿,就是一个朋友约我见面坐坐。” “那孩儿先下去了,大早晨起来这天儿就这么闷热。” 林老三不疑有他。 “去吧,下次这种跑腿儿的事情,让下人来就好,没必要自己跑。” “没关系的,兄长,这是孩儿应该做的。” 说完对着林晓躬身一礼,这才转身离开。 一旁的夏荷仿佛没有看到这古怪的一幕般,静静的立在一旁。 看着林老三离去的背影,林晓心中知道,林晚还是把自己当做林大袍多一些。 “夏荷,去把老王喊过来。” “是,大少爷。” 很快,王管家就来到林晓的院子,夏荷也把早餐端了过来。 “老王,吃了没有?” “已经用过了,大少。” “嗯,坐吧。” 夏荷摆好杯盘碗筷,施了一礼退了出去。 王管家坐在一旁,安静的看着林晓慢条斯理的吃着早饭。 从未有过的满足感涌上心头,也许这就是缘分吧,自己漂泊半生,一次普通的任务,竟然让自己有了落叶归根的感觉。 林晓从来没有拿自己当下人,这倒不是林晓说了什么礼贤下士的话,而是给王德发的感觉。 林晓吃了几口,抬起头,看着王管家小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老王,我给你找个老婆吧。” “老婆?” “哦,就是媳妇,妻子,你也老大不小了。” 王管家少见的老脸一红。 “多谢大少关心,不过没那个必要,一开始是混迹江湖,不能,后来入了血刀卫是不敢,现在啊,就是不想喽。” 林晓刚夹起一个小笼包,正要送到嘴里,闻听此言,立刻看向王管家。 “老王,不至于吧,你难道想孤独终老?再说,有个知冷知热的人不好吗?” “我有这个就够了。” 王管家举起了右手,看着自己的铁钩子。 林晓张大了嘴巴,惊愕的看着王管家。 “老王,你,你口味这么重吗?” “嗯?什么口味?大少你不知道,我从血刀卫功法库里找到一套功法,叫《无情钩》,用这趟延庆府还有之前积攒的功劳,换了出来,非常厉害,我现在正在加紧修炼,有机会可与大少过过招。” 原来如此,你可吓死我啦,我还以为你修炼什么葵花宝典呢。 “我明白大少的意思,其实我现在很知足了,毕竟我还活着,大哥他……,有些扫兴了,大少勿怪。” 王管家神情有些落寞。 “该道歉的是我才对,勾起了你的伤心事,对了,叫你过来,是问一下有关鬼市窝子有关的情况。” “鬼市窝子?” “对啊,你不知道?” “当然知道,不过这不是什么好地方,大少怎么会问起这个地方?” “刚才,老三拿过一封信来,信里提到了这个地方。” “这我知道,是门子早上发现的,先给了我,本来我想交给大少的,可三少爷看到了,非要亲自给您送过来。” “嗯,那这鬼市窝子到底是个什么所在?” “鬼市窝子其实是黑话,江湖上一般把交易一些见不得光的东西的地方称作鬼市,把流寇盗匪经常藏匿的地方称作窝子。” 王管家用铁钩捋了捋八字胡。 “这鬼市窝子指的是神京城西去三十里,一座荒废的矿山。” “矿山?” 林晓有些意外。 “对,铁矿山,不过已经荒废几十年了,据说从前朝时这座矿山就盛产优质铁矿,我大乾立国后,继续开采了近五十年,后来矿石开采殆尽,就逐渐荒废了。” “不过这矿山下面,经年累月不知被开采了多少甬道,四通八达,如蛛网蚁巢般密布。” “渐渐成了一些流寇盗匪藏污纳垢之所,人越聚越多,自发的形成了一个地下交易所在,由于都是一些来路不明见不得光的东西,价格较正常买卖来说低了不少。” “这就导致买的卖的都得好处,最后一些大势力也参与其中,变得异常兴旺,不过也异常危险。” 原来就是个收赃买赃混乱无序的地方。 “距离神京这么近,朝廷不管?” “当然要管,不过屡次围剿,基本上都是无果而终。” “这是为何?” “一个是这个地方地形特殊,再多的人进去转眼就不见了人影。另一个就是牵扯太大,每次朝廷有所行动,窝子都会提前得知。” “那岂不是成了法外之地?” “也不全是,经过几次围剿,窝子也受不了啊,大家也得吃饭啊,最后双方达成了一个默契,如果是朝廷缉拿的要犯,窝子一般会主动交给朝廷处置,其余的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林晓缓缓点了点头,这鬼市窝子有点儿意思啊。 “那封信为什么会提到鬼事窝子?” 王管家有些疑惑。 “老王,咱们也是过命的交情了,我从来也没有那你当外人。” “大少,我都明白。” 王管家并没有多言,但林晓自是理解其中意味。 “有件事我要告诉你,我的母亲,方雨茉,其实是当年释天教的第二任教宗,末雨芳。” “果然如此。” “你猜到了?还是郡主告诉你的?” “之前我的任务就是在林府监视,自然是把府里的情况如实上报,当时大哥说把这些情报,一并与假萧夜的事情上报血刀卫总部。” 王德发脸上有些不好意思。 “本来我们以为是血刀卫总部没有收到,回到神京后我特意打听了一下,大哥上报的情报收到了,也呈报给了陛下,可没有了下文。” 说到这里,王管家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 “大哥以为情报被拦截了,又不敢擅自撤离,所以才冒险发动提头的权力,将另外几个人组织起来,夜探知府衙门,可谁知……” “你是从我母亲的名字,以及我后来被皇帝传召进京,这些事情分析出来的?” 林晓并没有出言安慰,而是转移话题。 “对,主要是我回来后为了大哥的事情深入调查了一番,再结合大少的事情,猜了个大概。” “你怎么知道末雨芳这个名字的?据我所知,宏泰帝把所有关于释天教的档案全部销毁了。” “确实都销毁了,不过血刀卫是什么地方,搞情报的地方,虽然核心的东西搞不到,但事情的大概还是能打听出一些。” “哦,那你听没听过苗匡这个名字?” 对啊,老王说的有道理,林晓来了兴趣。 “苗匡?不是释天教的第一任道宗吗?” “你对苗匡了解到少?” 王管家缓缓摇了摇头。 “不多,只是查到苗匡似乎涉及谋逆,然后被先帝所杀,可让人奇怪的是,当时释天教继续存在,还让大少的母亲做了第二任教宗。” 林晓压低了声音,一字一句。 “老王,我的亲生父亲不是林大袍,而是苗匡。” 王管家闻听此言,先是一愣,接着瞪大了眼睛,他想到了很多。 细思恐极。 第198章 攻守御踊巧 王德发先是想到了此时的林晓,到底是谁?林大袍?可外表明明是大少爷啊。 可他记得好像大少爷被自己还是李达来着,给杀了,之后好像老爷被关进了大牢。 接着自己杀了假萧夜,李达也卷了进来,然后不知怎么大老爷一下子变成了大少爷。 不知为何,他对林大袍被关进大牢那晚的事情,记忆非常模糊,甚至之前之后的事情都有些混乱不清。 开始他并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全部精力都用来调查大哥的事情了,后来他发现,无论自己怎么回想大老爷被抓那晚的事情,都记不起具体经过了。 他将这些归咎于当时事发突然,场面血腥,再加上大哥的死,假萧夜的死亡威胁,等等,诸多因素,导致自己的精神出了问题。 之所以这么想,是因为这种情况在血刀卫并不罕见,一些兄弟在执行任务时,受到压力、刺激等影响,出现过类似的情况。 其实,王管家要是告诉林晓这些,他会告诉老王一个专有名词:战场或者战斗应激综合症。 不过林晓认为,老王可不是什么战斗应激综合症,而应该是那枚往生丹的作用。 王德发本来打算,等有机会见到李达,问一下当时的情况,但现在看来是没机会了。 至于问林晓,他想都没想过,一是自己毕竟是监视人家,这要问起来,无异于挑衅。 二是有些事情可能涉及林晓的秘密。三者,自己堂堂血刀卫密探,竟然给吓的精神出了问题,怎么说的出口? 看着王管家惊讶的看着自己,迟迟没有反应。 “老王,你没事吧?” “哦,没事,这确实出乎我的意料,大少竟然是当年释天教道宗苗匡的儿子。” “我自己也很意外,不过这么看来我就不是什么前朝皇族后裔了。” “我觉得不是更好,省了不少麻烦,即便是真的,除了被监视,能有什么好处。” 听到这里,林晓忽然心中一动。 “你听没听过一个叫2046的人?” “2046?这是人名?代号?” “之前你不是说,你是前朝拱卫司的人吗?你平时与拱卫司其他人有联系吗?” “没有,我只有一个上线,她会联系我,她说她叫旗袍,这名字很奇怪,我估计不是真名,应该是个化名。” “旗袍?你的上线是个女的?” “对,是个女子,不过我没有见过她的真容。” 2046,旗袍…… 林晓摩挲着下巴。 看来自己之前的疑惑不是无的放矢,难道又是一个穿越者? 算了,下次试探一下2046。 林晓想了想,还是没有询问有关组织的事情,一是2046说老王的级别很低,他应该不知道组织的重要信息。二是2046强调过组织成员间要单线联系,横向间不能有交集。 “信上说,让我去鬼市窝子找一个叫齐家当铺的地方,会告诉我有关我的身世。” “会不会是骗子,或者洛神教不死心,还想对付你?” “信里提到了我的生父不是林大袍,而是苗匡。” 听到这句话,王管家面露惊容。 “那就不是骗子,很有可能是洛神教,他们不敢在神京动手,想把你引出去。” 王德发担忧的看着林晓。 “大少,你千万不能去。” “嗯,有道理,不过先不急,你对天机阁了解吗?” “当然了解,去过几次,不过里面的东西不是一般的贵啊。” “那待会陪我走一趟,我很早就想见识一下这个大乾顶尖的技巧暗器所在。” “这没问题。” 王管家看林晓没有要去鬼市窝子赴约的意思,放下心来,大少想要见识神京风物,那是再好不过。 两刻钟后,一辆马车驶出了白虎坊林府。 赶车的是王管家,林晓本来让府里的车夫赶车,可老王非要上手,说是坐在外面更凉快。 林晓拗不过老王,只得任由他了,车厢里只有林晓和慕容小小。 慕容小小很兴奋,大哥果然说话算话,昨晚说过的事儿,今天就兑现了。 透过薄如蝉翼的车轿帘子,慕容小小瞪着一双大眼睛,欣赏着不同于圣都的人文风物。 “大哥,人不是很多啊?” “哦,这里是内城,非富即贵,相比外城人自然少一些,另外天儿也热,谁没事儿站在大街上挨晒啊。” “那我们去哪啊?” “去天机阁。” “那是什么地方?” “就是做一些什么机关暗器机巧之类玩意儿的商号。” “那我知道了,就是跟圣都的万宝楼差不多,都是奇技淫巧之物,不过价格都是高的吓人。” “你知道的还不少。” “那当然,我知道的多着呢,不过大哥你去这种干什么?要买东西?” 慕容小小像只骄傲的孔雀。 “先去看看再说。” 林晓不置可否。 “那里的东西大多华而不实,价格昂贵,不过看看,饱饱眼福还是可以的。” 慕容小小显然对天机阁也很感兴趣。 小半个时辰后,马车停了下来。 “到了,大少。” 王管家喊了一声。 林晓挑开帘子,跳下马车,手并没有收回去。 “谢谢大哥。” 看到林晓细心的帮自己挑着纱帘,慕容小小心里暖暖的。 林晓抬头看去,一座气势恢弘,五层琼楼映入眼帘,雕栏玉砌,古色古香,只看外表,就忍不住让人心向往之。 看了一眼天机阁巨大的牌匾,林晓领着慕容小小迈步走了进去。 一个年轻俏丽的女侍迎上前来,待看清二人样貌,眼睛顿时一亮。 林晓身穿天青色云纹罗纱士子衫,头扎玉簪,手拿折扇,可谓是玉树临风,气质出尘。 慕容小小身着翠色菱纱嵌宝羽衣裳,头戴水晶对珠步摇,那真是楚楚动人,顾盼生姿。 关键是二人的样貌气质绝对是难得一见,女侍脸上的热情又增了三分。 “两位贵人,贱名宝珠,不知有什么需要效劳的?” 女侍温婉大气,声音清脆。 “这天机阁都有些什么?” “贵人是第一次来天机阁吧?那我就先为贵人介绍一下我天机阁。” 女侍脸上的笑容不减,一伸手。 “二位里面请。” 跟着宝珠,来在一楼大厅内,没有想象中的格架陈列,很空旷,只有三名与迎接林晓女侍相同服饰的女子静静站立。 宝珠带着林晓二人来在一处偏厅雅间内,请林晓二人落座,奉上香茶。 “二位贵人,天机阁在制作机巧器物上,可是大乾顶尖儿的存在,我天机阁器物大体可分为攻、守、御、踊、巧五大类,每一件出品必是极品。” “攻、守我理解,御、踊和巧是指什么?” “御就是指代步工具,比如车、轿、船之类的,踊是指义肢,比如假手、假臂、假足之类,巧就是一些纯机巧之物,比如更漏、日晷、浑象之类。” “按照你这么介绍,似乎无所不包啊?” 宝珠露出掩饰不住的与有荣焉的微笑。 “公子,可以这么说,只要您说的出来的机巧之物,我们这里就会有。” “哦?你这话有些大啊。” 宝珠脸上笑意不改,没有出言,显然是充满了自信。 “那你们这里有没有意大利炮啊?” 林晓有些恶趣味。 “有的。” 林晓立刻瞪大了眼睛。 第199章 天文数字 “真的假的?” 难道云龙兄也来了? “公子少待,奴家去去就回。” 林晓呆愣愣的点了点头。 “大哥,什么是,意,意大利炮?很厉害的样子。” “一种威力很大的武器,一发入魂。” 林晓有些心不在焉。 “一发入魂?” 小小显然不明白这个词的意思。 这时王管家已经停好了马车,被另一名女侍带进了雅间。 “大少,怎么没有女侍伺候?” “哦,去取东西了。” 王管家还待发问,宝珠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一个瘦小的小厮,搬着一个硕大的木箱。 宝珠先是扫了一眼王管家,在他右手的铁钩子上停顿了一下,接着转向林晓。 “公子,这就是您想要的东西。” “意大利炮在里面?” “是的,打开吧。” 宝珠对着小厮吩咐了一句。 林晓瞪大眼睛,看着木箱被一点一点打开。 然后小厮麻利的将里面的一堆零件组装了起来。 林晓感觉有些怪怪的。 “这是意大利炮?” 一张足有一人高的弩机,展现在众人面前。 “对啊,一个大力弩炮,足有两百石的力道,可射中五里以内的任何目标,当然得配上缩地水晶镜。” 显然宝珠没有听懂自己的梗儿,可眼前的这具弩机,也让林晓叹为观止。 弩机或者叫弩炮,整体呈黑色,泛着金属的光泽,很精致,有一种机械的美感,还带着特有的古典美。 装饰着一些林晓说不上来的花纹,配备的箭矢很夸张,长三尺有余,儿臂粗细。 看着这架弩炮,林晓想到了一个词:暴力美学。 弩炮上方固定着的一个圆柱体引起了林晓的注意。 “这是望远,额,缩地水晶镜?” “正是。” 林晓靠了过去。 水晶镜圆柱体中间有螺纹结构。 林晓把眼睛凑到射击侧,贴在水晶镜上,很模糊,房间里没法测试。 “公子可以将水晶镜拿到三楼,远眺观瞧,五里以内的任何东西,纤毫毕现。” “不用了,这弩炮多少钱?” “一百万两。” 林晓用手轻轻抚摸弩机机身。 “咦?” 林晓发现竟不是预想中的凉意,而是有些木质般的温润。 “这弩炮是什么材质?” “精铁,还有一种我们天机阁独门所有的铁精。” 林晓听得有些绕。 “之所以这么贵,是不是因为这个铁精?” “公子慧眼如炬,这铁精可以说是天下独一份儿,任何金属性材料加进去一点,都会使重量变轻,硬度和韧性变强。” 林晓终于知道之前看到小厮有些怪怪的感觉来自何处,这么大的弩机,要是普通精铁打造,估计两个壮汉抬着都费劲。 看来应该是一种合金,还真是不能小看了古人啊。 “那这水晶镜单独卖吗?多少钱?” “二十万两。” 林晓摩挲着下巴。 “你们这里能不能定做?” “当然可以?不知公子要定做什么机巧之物?” 林晓伸手从怀里掏出几张纸,递给了宝珠。 宝珠接过来一看,上面画着一些结构图,好多零件儿,还附有文字说明,不过这水平实在不敢恭维。 “公子,奴家冒昧问一句,这东西是公子用?还是~” “当然是本少用。” 宝珠好奇的上下打量了一番林晓,显然很不理解,但并没有继续询问。 “可不可以打造?” 林晓并没有解释的意思。 “当然可以。不知公子需要什么价位的?” “哦?怎么说?” “我们这里的机巧之物都是按照铁精的含量划分价格的,从一分到一成不等。” 林晓想了想,这一分应该就是百分之一,一成应该就是十分之一。 “一成是上限?” “对,加的再多反而会影响精铁的品质,按照公子定做的东西,总体算来每一分上翻二十万两加倍。” “不是很多啊。” 林晓感觉不多,加满二百万两,不算是天文数字。 “咳咳,大少,这个翻倍是指在上翻二十万两基础上再加倍。” 王管家提醒了一句。 林晓一惊。 那就是二十万,四十万,八十万……一万零二百四十万两。 我去,一个多亿啊。 “每一分铁精加入的量应该是相等的,为什价格涨得这么夸张?” 看着有些惊讶的林晓,宝珠脸带微笑。 “公子有所不知,虽然铁精每加入一分的量相同,但融合的难度确是成倍增加,这价格自然也是翻番。” “那我要的东西价格是多少?” “一分铁精含量低价是一百五十万辆。” 林晓感觉一阵牙疼,本来觉得自己身上带的钱绰绰有余,起码买个最好的问题不大。 现在看来,买个最次的也得把家底儿掏空啊。 不买了? 不行,必须买。 林晓咬了牙了。 “那就定做个一分的吧,能不能送个望,额,缩地水晶镜?” “公子,实在是抱歉,我们天机阁从来不还价,也不会有赠品。” 宝珠脸上露出歉意的神情。 “不过我们出品的机巧之物三年之内出现任何非人为损坏,都会免费维修。” “当然,奴家在这里待了有六年之久,还没有遇到过一起返修的情形。” 天机阁的东西这么牛叉吗?果然是一分钱一分货啊。 “好,我定了,用不用付定金?” “公子,需要付全款的。” 林晓眼皮跳了跳。 “好,三天后取货,没问题吧?” “一分铁精的机巧之物一般是十天到半个月,如果需要加急的话,还得需要另付。” “多少?” “十万两。” 林晓一把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一股脑的塞给了宝珠。 “这是一百六十一万两,多出一万两算赏给你的小费了。” “多谢公子。” “缩地水晶镜不用预付吧?” “这个不用,我们有现成的,三天后公子只要带着银票来取成品就可以了。” “三天后我来取,一定要如期交货。” “公子放心,耽误一个时辰,我们会双倍赔付。” “嗯。” 这还差不多。 “对了,能送货上门吗?” “可以,不知公子府上是?” “白虎坊林府,就在郡主府对面。” “是血刀卫苗副总管苗郡主吗?” “对,就是她家对面那个林府。” “好的,三日后,准时送到。” 林晓点了点头,招呼了慕容晓晓和王管家一句,迈步出了房门,朝天机阁正门走去。 …… 马车上。 “大哥,你定做的什么东西啊?这也太贵了。” “是啊,把我的老底都打扫干净了。” 这次把林晓从梁国搜刮回来的银子一次性卷包会,他现在兜里就剩点儿碎银子了。 “大哥,我这里还有些,是来乾国时父亲给我的,等回到府上我拿给你。” “没那么夸张,小小你的心意哥哥我心领了,府上还有银子,你的银子将来是要做嫁妆的,哥哥到时候还得给你包一个大大的红包。” “大哥,你不是说我们是一家人嘛?那我的就是你的,还分什么彼此啊?再说,我不想嫁给别人。” 说到最后慕容小小有些脸红,林晓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小小的头。 “傻丫头,放心,只要你不想嫁咱就不嫁。” 慕容小小甜甜的笑了起来,大眼睛忽闪着瞟了林晓一眼,接着低下了头。 林晓内心一叹。 不是樽前爱惜身,佯狂难免假成真。 曾因酒醉鞭名马,生怕情多累美人。 “可是王管家当面?” 马车外忽然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 “正是,不知你是?” 王德发感觉对面赶车的老者有些面熟。 “王管家,林郎可在马车上?” 一道温婉悦耳的女声传入马车内。 林晓眼睛一亮。 渣男! 第200章 有失水准 “青蕊,是你吗?” 林晓掀开车轿纱帘,一眼看到了对面马车窗中露出一张明艳照人,知性温婉的娇容。 “林郎。” 穆青蕊看到自己日夜思念的爱郎,激动地眼圈都有些发红。 林晓一步跳下马车,来到穆青蕊马车近前,一把握住了穆青蕊伸出窗外的柔荑。 “青蕊,你怎么会在这里?” “咳咳~” 老车夫忍不住咳嗽起来。 穆青蕊看了车夫一眼,很不情愿的把手收了回去。 “林郎,爹爹昨晚散衙后,回家告诉奴家,说你昨日上殿觐见陛下,奴家这才知道你回来了。” 穆青蕊有些激动。 “本来奴家打算连夜去见你的。” “咳咳~” 难道穆侍郎家的老车夫有咽炎? “可父亲说闺中女子晚上出行多有不便,今日一早我就让老喜叔驾车载着奴家去到白虎坊林府找你。” 穆青蕊脸上满是欢喜之色。 “可到了你府上,一问说你不在,到玄武坊天机阁去了,奴家这才来到天机阁找你,没想到正巧碰到你。” “青蕊,我也正打算去你家找你,咱们还真心有灵犀啊。” 林晓抬头看了一眼天,有些阴沉闷热,似乎要下雨的样子。 “这里不是叙旧的地方,咱们就近找个茶社,一边品茗,一边相谈,可好?” “就依林郎。” 很快几人就在附近找了一家凉茶铺子,名曰春露斋。 林晓带着慕容小小,穆青蕊带着贴身侍婢上了二楼,选了一个雅间坐了下来。 王管家和老喜叔没有跟上去,二人要了一壶茶,坐在一楼聊了起来。 “我说老喜头,第一眼我还真没认出来,你们家小姐对我们大少,可是情根深种啊。” “胡说,明明是你们家老爷,对我们家小姐朝思暮想。” 小样,我们穆府可是诗书传家,岂是你一个商贾暴发户能比的,我一个车夫就能吊打你,还敢在老夫面前拽文? 王德发一愣,这老喜头话里有些火气啊,不会认为大少配不上他们家小姐吧? 穆侍郎和穆小姐都没说什么,你一个车夫下人还扎刺儿? “呵呵,就连你们穆侍郎穆大人可都夸我们大少,是人样子,文采风流啊。” “哼,我们家小姐也是大家闺秀,秀外慧中,提亲的高官勋贵不知几番,都快把我们穆府的门槛给踏断了。” “哎,老喜头,你不知道啊,这次我们大少出访梁国,那真是爱慕者如过江之鲫啊,下到小娘花魁,上到公主贵妇,甩都甩不掉啊。” “店家,过来一下。” 老喜头对着店内服侍的小厮喊了一句。 一个茶博士走了过来。 “这位爷,您有什么吩咐?” “去把门关一下。” 茶博士一愣,王管家也是莫名所以。 “你要关起门来打我?” 王管家看了看老喜头的老胳膊老腿儿。 “粗鄙,君子动口不动手,关门是怕风吹进来,闪了你的舌头。” 老喜头满脸不屑,端起茶盏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 “你~” 竟敢取笑大爷我吹牛,这要不是看在你上了年纪的份上,我早就一铁钩子下去,让你一个洞两个眼儿了。 王管家深吸了口气,冷冷的看着老喜头。 “你刚才有没有看到我们大少身边跟着的人?” “看到啦,不就是贴身侍婢吗?” “贴身侍婢?我看你是老眼昏花,那可是梁国靖安司司承的女儿,都被我们大少给拐回来了。” 老喜头心中一惊,靖安司?那可是与大乾血刀卫同级别的存在,这一点他还是知道的。 虽然只是一个车夫,可是小姐出门都是他驾车护送,俗话说宰相门前七品官,穆侍郎现在也是位高权重,他这个车夫这些见识还是有的。 老喜头抬头看了一眼正冷笑着盯着自己的王管家,感觉他不像是说谎。 那要是真的,看来这个商贾之子也不简单啊。 …… 春露斋,二楼。 “青蕊,这半年多,你过得可好?” “诗社集会时常参加,名媛小聚偶尔为之,虽没有林郎梁国之行那般惊心动魄,但也悠闲自在。” 穆青蕊含情脉脉的看着林晓。 “就是林郎不在神京,总觉得少了些什么,冬去春来,正如林郎的诗文:寂寞空庭春欲晚,梨花满地不开门。” 林晓轻摇折扇,静静的看着眼前仿佛从唐宋婉约诗词中浸润出来的美人儿。 一时竟被茶香所醉,脸上不禁露出莞尔之色。 “青蕊,诗词是用来陶冶情操,增添情趣的,没必要伤春悲秋。” 林晓看着窗外燕子低飞,雨丝润湿了地面,略一思索。 “我还是更喜欢,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 穆青蕊眼睛一亮,一脸仰慕的看着林晓。 “林郎,你的诗才奴家再怎么努力也是比不过的,要是你也参加那些文士雅集,定会拔得头筹。” 可拉倒吧,去了立马就有现出原形的风险,打死我也不去。 “大哥,你好厉害。” “这位是?” 穆青蕊开始以为跟在林晓身边的女子是他的侍婢,可看穿着神态,都不像啊。 上到茶社二楼雅间,更是直接坐在了林晓的身旁,这更印证了穆青蕊的猜测。 “哦,青蕊,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慕容小小,是我在大梁认识的朋友,算是一家人。” 林晓又转头看向慕容小小。 “小小,这位是穆青蕊穆小姐,是吏部侍郎穆大人的千金。” “我知道,就是大哥口中说的很仰慕的女子,穆姐姐,你好。” 慕容小小露出一个卡哇伊的笑脸。 “林郎,奴家怎么觉得小小应该比我还大一些啊?” 穆青蕊看着慕容小小无论是个头儿,还是身材都比自己更胜一筹,有些迟疑。 “这里面说起来有些复杂,没事儿,小小喊我哥哥,再喊你一句姐姐不为过。” “林郎你说,小小是你的家人,那她现在就是住在你府上吗?” “对啊,一家人,自然住在一起。” 林晓忽然想起一个问题,一般书读的越多的女人,越是敏感,不会是~ “哦,青蕊,你不要误会,是小小的父亲将她托付给我照顾,而且小小也算救过我的命,我自是把他当自己的亲妹妹一般看待。” 林晓觉得有必要解释一句。 “林郎,你不要多想,主要小小妹妹是个大美人儿,奴家一看到就喜欢,这才多问了两句。” 穆青蕊言笑晏晏。 “小小妹妹,这里还要多谢你在梁国时对林郎的照顾。” “穆姐姐,不是的,其实我也没帮大哥多少,倒是大哥教会我不少东西。” 慕容小小有些手足无措。 傻丫头,你的穆姐姐在向你宣誓主权呢。 “小小妹妹应该还没有婚配吧?姐姐我可是认识大乾神京不少青年才俊,跟姐姐说说,你喜欢什么样子的?” “我,我,穆姐姐我还不想嫁人,就不牢姐姐操心了。” 慕容小小吐了吐舌头,感觉穆姐姐实在是热情的有些过头儿。 林晓一皱眉,觉得穆青蕊今日的表现有失水准。 “青蕊,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啊?” 穆青蕊脸色一僵,有些讪讪的看向林晓。 “林郎,奴家,奴家被人给欺负了。” 说着穆青蕊竟流下两行清泪。 林晓蹭的一下站了起来。 第201章 红颜祸水 林晓听了穆青蕊的话,立刻感觉头顶绿油油的。 “啪~” 一掌拍在桌上,怒火中烧。 “谁?看老子不活劈了他。” 慕容小小被吓了一跳,不明白大哥为什么发脾气,看来穆姐姐在大哥心中的地位很高啊。 “是平阳县主。” “这是哪个鸟人,看老子……” 林晓兀的顿住。 “你刚才说谁?” “奴家说是平阳县主欺负了奴家。”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县主应该是女的吧?” 穆青蕊脸上的泪痕还在,疑惑的看向林晓。 “对啊,县主当然是女的。” 林晓有点儿迷糊。 “那,她怎么欺负你?” “她在文会上羞辱奴家是井底之蛙,难登大雅之堂,奴家把林郎的一些诗文拿出来,她说奴家一定是从别人那里抄来的。” 她没说错,林晓端起茶盏掩饰了一下。 “你可吓死我啦,我还以为什么事儿呢,就这,文人相轻,女人更甚,你又不是不知道,何必这么计较,岂不平白堕了身份?” 穆青蕊愣了一下,她这才醒悟刚刚林晓肯定是误会了。 “林郎,你不会以为奴家被欺负,是那个,那个……” 说着,穆青蕊的脸红了起来。 “没有,绝对没有,我的意思是以为你被别人给打了。” “啊~” 这岂不是更离谱。 “咳咳,青蕊,你没事就好,至于别人说什么,没必要太计较,那个什么帝姬,我估计就是嫉妒你。” “林郎,其实平阳县主说奴家,奴家不与她计较就是,可奴家说那些华美的诗文是林郎所作,她说,她说~” 穆青蕊有些犹豫。 “是不是说我也是抄来的?无妨,不遭人妒是庸才,况且还是一个女子,我是不会与她计较的。” 林晓一脸风轻云淡。 “林郎,平阳县主没有说你的诗文是抄来的,毕竟你那首明月几时有震动了京城文坛。” “哦?那她说我什么啊?” 林晓有些好奇。 “平阳县主说,说,说你是永嘉帝姬的,那个,面首。” “面首?” 你妹的,老子什么时候成了别人的男宠了? 等一下,怎么又出来个永嘉帝姬? “永嘉帝姬是谁?” “哦,昨晚爹爹告诉奴家,皇帝马上就要下诏封永嘉郡主为永嘉帝姬。” 帝姬不应该是公主吗?皇帝的女儿,平阳县主我理解,可苗天凤是宏泰帝的妹妹,而且对外也没有公开,这也能封帝姬? “帝姬不是公主的意思吗?” 听到林晓的话,雅间里的三个女人,都是惊讶的看向林晓。 “怎么?有什么不对吗?” “林郎,公主是公主,帝姬是帝姬,二者完全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林晓很是意外。 “公主指的是皇帝或者皇室诸侯王的女儿,帝姬是对有功与社稷的女性臣子的封号。” 我去,还有这种说法? “那郡主、县主也是对立了功的女子的封赏喽?” “对啊,之前苗副总管不就被封为永嘉郡主吗?你不知道?” 我上哪知道去?经验主义害死人啊。 “那个,我之前确实不知道,在延庆府我也没接触过这方面的知识,更没接触过这方面的人。” 穆青蕊不疑有他,点了点头。 林晓想了想。 “那这么说来,这个平阳县主就不是皇家的人,那她到底是谁?” 穆青蕊也知道林晓之前一直生活在延庆府,之前也只在神京呆了很短的时间就出使梁国了,不了解这些也很正常。 “平阳县主是刑部尚书魏无涯的次女,名唤魏念心,是翰林院的侍读,学识渊博,文采斐然,是神京有名的才女。” “翰林院?女子可以在翰林院任职?” 这有些超出林晓的认知了。 “对啊,有什么问题吗?永嘉帝姬不也在血刀卫做副总管吗?” 林晓想起了大梁政事堂右仆射卫夕曛,那可是副宰相级别的存在。 又看了看坐在身边的慕容小小,看来自己真的是有些想当然了。 “青蕊,你有没有想过要做官啊?” “爹爹确实与奴家说过,想要举荐奴家,不过奴家实在对官场没有兴趣。” 林晓点了点头。 “这个什么魏念心要是说我别的也就罢了,我一个男人也不会和一个女子计较,可她竟然说我是女人的男宠,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有机会会会她。” 穆青蕊听了林晓的话,抿了抿嘴。 “林郎,那,那平阳县主说的,说的是不是真的啊?” 林晓听了穆青蕊的话一愣。 “你不会真的信了魏念心的鬼话了吧?” “奴家,奴家是不信的。” 我信你个鬼?你这脸上明显是言不由衷啊。 不对啊,穆青蕊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啊。 “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 穆青蕊犹豫了一下。 “现在神京中有传言,说永嘉帝姬为了你放下血刀卫不管,陪着你去梁国逍遥快活,还为了你数次顶撞皇上和重臣。” 看着林晓脸色越来越难看,穆青蕊的声音小了下来。 “还说她把你林府安排在了郡主,帝姬府的对面,就是为了方便,那个,那个临幸你,说你是红颜祸水。” 临幸?红颜祸水? 这他喵的说的是人话吗? “大哥,临幸是什么意思?” 慕容小小好奇宝宝。 “就是打针的意思?小孩子家家的,别乱说话。” “哦~” 虽然还是没听懂大哥的话,但慕容小小觉得大哥有些生气,不敢再追问了。 听到打针两个字,穆青蕊也是有些茫然。 林晓心中着实有些气恼,这传言也太离谱了吧。 “肯定是萧衍那个老杂毛干的,对,就是他。” 林晓摩挲着下巴,第一个就想到了他。 “不过这红颜祸水从何说起啊?” “三个月前,西京府发生了一起大案,本来是血刀卫负责的,可是因为永嘉帝姬不在,导致整个案子拖延至今没有进展。” “血刀卫不是还有大总管皇甫玉吗?” “皇甫玉已经闭关一年有余,好像在冲击瓶颈。” “那不是还有两个副总管吗?” “听爹爹说,现在血刀卫主事儿的就是永嘉帝姬,但另外两个副总管,尤其是资格最老的宇文拓副总管,很是不服气皇甫玉的安排。” 林晓点了点头,听穆青蕊继续说着血刀卫的内幕。 “虽然在大总管这一层,永嘉帝姬稳压了两位副总管一头,但在中低层,两位副总管毕竟经营多年,根深蒂固,所以这次西京府的大案,有些故意使绊子的意思。” 这是地头蛇不服过江龙啊,水还是挺深的。 “甚至有朝臣上书,弹劾永嘉帝姬沉迷男色,延误国事。” “到底什么案子,弄出这么大动静?” “是先帝的御弟,当今圣上的皇叔,忠顺王同包在西京府明月楼遇刺,薨了。” …… 第202章 公输芊羽 林晓先是震惊于一个皇叔竟然遇刺身亡。 他对明月楼有些印象,好像李意阑曾经说过,他与罗衾曾经在西京府明月楼驻馆。 不过~ “你说忠顺王的名字叫同包?” “对啊,“同”是天下大同的同,是我大乾的国姓,忠顺王单名是一个“包”字,包裹的包。” 这个姓氏很少见啊。 他这才想起,自己好像一直没有注意到乾国皇室的姓氏,认识一个皇族,永嘉帝姬,还跟了自己便宜老爹的姓。 “那当今皇帝叫什么名字?” “这~” 穆青蕊露出为难之色。 林晓这才想起来,古代可不能直接称呼皇帝的名字,犯忌讳。 “哦,是我唐突了,不方便说就算了。” 穆青蕊想了想,用玉指在自己的茶盏里蘸了一下,在桌子上书写起来。 林晓看去,笔画有点儿多啊,是一个“懿”字。 原来宏泰帝的名字叫同懿。 林晓摩挲着下巴,想了想。 估计这件案子苗天凤有的忙,自己要不要去找她,帮帮忙呢? “林郎,有什么问题吗?” 看着林晓有些愣神,穆青蕊忍不住发问。 “没什么,昨日觐见陛下的时候,封了我个官儿,血刀卫副总管。” 闻听此言,穆青蕊脸上露出欢喜之色。 “林郎,血刀卫副总管可是二品高官,还是皇帝直属的衙门,爹爹昨晚也与奴家说了。” 说到这里穆青蕊脸上又生出一丝担忧。 “不过爹爹说,之前另外两个副总管为了空缺的一个副总管位置,争得有些不可开交,你这半路杀出来,可能会遇到一些麻烦。” “嗨,不用担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这个副总管可是凭功劳换来的,没有人跳出来也就罢了。” 林晓脸上露出满不在乎的神情,怎么能在心上人面前露怯。 “要是有人敢跳出来,我也让他瞧瞧马王爷有几只眼。” 看着爱郎霸气侧漏的豪言壮语,再想到林晓在梁国的精彩表现,穆青蕊稍稍放下心来。 “那个,林郎,你几时去府上,拜,拜见一下爹爹。” 边说,穆青蕊头低了下去。 “过几天吧,我刚回来,还有些事情要处理,永嘉帝姬给了我一个月假期,有的是时间,我好好准备一下。” “你,你可千万别忘了。” “怎么会。” 二人又聊了一些各自情况,因为有两个电灯泡在, 也不好深入的交流。 临近中午时,就近找了一家不错的馆子,吃了顿饭,便依依不舍各自回府了。 …… 美美睡了一觉。 天色将晚,细雨初歇。 林晓起身来在院中,微风裹挟一丝雨后的凉意,屋檐下还有水滴不时落下,树影婆娑,日间的闷热散去不少。 初随林霭动,稍共夜凉分。 熏风出入弦,琼珠碎却圆。 “大哥,你醒啦,需不需要用饭?” 慕容小小冒了出来。 “你吃了没有,小小?” “还没呢,我想与大哥一起用饭。” “好,一起吃,不过不是在家里,走,哥哥带你去个好地方?” “好诶~” 闻听此言,慕容小小兴奋地跳了起来。 一把抱住林晓的胳膊,就往外走。 路上看到的下人,对二人如此亲密好似没有看到,一路躬身向着二人施礼。 来到前院,发现老三和老王坐在院中凉亭中纳凉品茗。 “老王,套车。” “大少,又要出去,我马上来。” 王管家赶紧起身,应了一声,就去往马厩牵马。 “老三,你也一起去。” “我?孩儿还是留在府中看家吧。” “看什么家?难道还有贼人敢摸到血刀卫副总管的府上来,那真是老寿星吃砒霜,活得不耐烦了。” 林晓摆了摆手。 “你也不要老闷在家里,小心抑郁症啊。” “抑郁症?” “额,那个,就是心疾,走吧,今晚也挺凉快儿的,咱们兄弟去玄武坊耍耍。” 林老三不再拒绝,长者令,行勿迟,长者赐,不敢辞啊。 老王赶着马车,林老三坐在另一边,本来林晓让他坐进车厢里,地方还是足够的。 可林老三这次死活不肯,说是要避嫌,林晓也是无语,古人还是挺讲究的。 小半个时辰,马车进了玄武坊。 “大哥,好热闹啊。” 此刻的玄武坊,车水马龙,火树银花。 玄武坊本来就是内城吃喝玩乐场所云集的地方。 入夜,这里仿佛才苏醒过来,与之白天完全是两个景象。 两旁的店铺里灯火通明,人声鼎沸,酒楼茶肆,古玩玉石,文房四宝,绸缎布匹,杂货器皿,各种店铺都在营业。 看着人们三五成群,有的是一家人,有的是几个朋友,有的明显是情侣。 或男或女,或老或少,表情各异,形态万千,闲适悠然,大隐于市。 林晓忍不住内心一阵感慨,这才是生活啊。 “那时候车马慢,一生只够爱一人。” 慕容小小被林晓的清唱吸引了过来,可等了一会儿,没有下文了。 “大哥,你还会唱曲儿啊,蛮好听的,能唱整首曲子吗?” “你想听?” “对啊,只要是大哥唱的,我都喜欢,哥哥,你唱给我好吗?” 林晓的嗓音清澈悠远,既有年轻人的干净通透,又有饱经风霜后的一丝沧桑。 慕容小小期盼的眸子里,纯净如水。 马车外,市井烟火,马车内,美人如玉。 “好,这首曲子唤作《醉千年》,是我家乡的一首曲子,你听好。” 当落花雨洒满天 红尘滚滚如云烟 前世债遇今生缘 手心纠缠着曲线 城门外危难之间 英雄一怒为红颜 当我看清你的脸 惹人心醉了千年 就只看了你一眼 就已确定了永远 那时候 车马慢 一生只够爱一人 就只看了你一眼 就已确定了永远 百年修 同船渡 千年修得共枕眠 林晓有感于自己的际遇,与这首曲子产生了共鸣,让闻者忍不住生出沧海桑田,物是人非的情绪。 小小漂亮的大眼睛,在透过纱窗的烛火光蕴映照下,水光闪动。 “大哥~” 一下子扑到了林晓的怀里。 靠,不是吧,这也行? 一首歌而已,至于嘛! “请问可是车里的公子在唱曲儿?” 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在马车外响起。 “哦,是我兄长唱的曲儿,你有什么事吗?” 老三在马车外回了一句。 “我们家小姐刚才听到贵公子唱曲儿,想要与贵公子结识一番?” 这套路有点儿俗啊,林晓忍不住心里吐槽。 “这个~” 林老三一时不知如何应对。 “哦,我们家小姐是天机阁少阁主公输芊羽,还望贵公子不要推辞。” 天机阁少阁主? “在下荣幸之至,请稍待。” 林晓轻轻拍了拍慕容小小,小小有些不好意思的起身。 “走,下去,见识见识这个少阁主。” 二人先后下了马车。 看清两个人的容貌,特别是林晓的样子,侍婢打扮的小丫头明显一愣。 “带路吧。” 林晓露出一个自以为和蔼的笑容。 “哦,奴婢巧儿,公子这边请。” 小丫头红着脸转身往马车后方走去。 原来在林晓马车后面紧跟着一辆马车。 这辆马车很特别,不单单是车体宽大,奢华无比,更是呈现出一种机械美感。 想到公输芊羽的身份,林晓心下了然。 “林晓见过公输少阁主。” 林晓对着马车拱手。 “刚才的曲子是公子所唱。” 马车里传出娇美轻柔的女声。 这和自己想象的不一样啊,林晓还以为天机阁少阁怎么着也得与苗天凤的声音相近,霸气侧漏,盛气凌人。 “不才,正是在下,有辱少阁主清听。” “很好听,咦,你说你叫林晓?” “正是林某当面。” “可是住在永嘉帝姬府对面,新任血刀卫副总管林晓林大人?” 说着话,豪华马车的帘子自动打开,一道倩影闪了出来。 林晓抬头望去。 大惊失色。 有妖气! 第203章 风细雨 公输芊羽身上的纱裙如雪,身材高挑,但看不清容貌。 头上戴着一顶围帽,白纱遮面。 让林晓有些惊恐的是,围帽白纱后面竟然透出一抹妖冶的红光。 很诡异。 对面的公输芊羽也愣住了,林晓的容貌出乎了她的预料。 周围的人群事物在流动,两人定定站立对望。 灯火星星,人声杳杳。 如花美眷,似水流年。 “哎~我说,前边是那位贵人的车驾,麻烦让让,后面都堵了一大堆了。” “小声点,没看到是天机阁少阁主的车驾吗?” “车子黑咕隆咚的哪看得清啊,你确定是公输少阁主?” “白裙赤瞳,不是传说中的兔娘,你说是哪一个?” “靠,你还说我,你竟然敢当着少阁主的面儿,喊出人家外号?” “让你给带沟里去了,尿急,老兄你顶住,我先尿遁。” “年轻人不讲武德。” …… “不知公子这要是去哪里?” 公输芊羽发问。 “哦,我要去青风细雨楼见一个朋友。” “青风细雨楼?” “若是少阁主没有别的事情的话,在下就先告辞了。” “两天后,本阁主会登门拜访。” “啊?” 还未等林晓有所反应,公输芊羽转身回到了马车里。 林晓也赶紧拉着慕容小小上了马车。 “老王,快点,去青风细雨楼。” 王管家一愣,但还是甩开马鞭,加速赶车。 很快后面的豪华马车就被甩开。 一刻钟后。 “大少,到了。” 林晓下了马车。 “老王把车放好,一起进去。” “大少,我就不进去了,不自在,你和三少,还有小小小姐进去吧,我找个地方喝点酒吹牛打屁去。” “行,你去吧。” “得嘞,走着。” 感到老王明显有些抗拒,林晓也没有强人所难。 “进去吧。” 林晓领着林老三和慕容小小迈步走进青风细雨楼。 看着熟悉的牌匾,熟悉的门庭,甚至还有几个熟悉的面孔。 林晓一时有些恍惚。 “呦,林副总管,您来啦,赶紧里边请。” 一个风韵犹存的嬷嬷走了过来,林晓对此人毫无印象。 “安排一个院子。” “听风苑一直给您留着,您里边请,奴家这就去禀报楼主。” “嗯?宋楼主知道我要来?” “楼主一早就叮嘱楼里的人,只要见到林副总管,一定要立刻禀报于他。” 说话间,嬷嬷叫住一个小厮,吩咐了一句,然后亲自带着林晓三人往后院走去。 “意阑神女在吗?” “真是不巧,两日前意阑神女被芮妃娘娘接进宫去,还不曾回来。” 嬷嬷一边在前提着灯笼引路,一边小心的回应着林晓。 “芮妃娘娘?” “就是原先楼里的罗衾神女。” “什么?罗衾被皇帝纳为妃子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这还真大大出乎林晓的意料。 “大概一个月前的事情了。” 很快几人就来在听风院门前,打开院门,嬷嬷将院子里、苑堂内的灯笼烛火一一点燃。 小桥流水,水气氤氲,翠竹松柏,郁郁葱葱。 林晓立刻生出宾至如归的感觉。 “原来是林副总管大驾光临,宋某有失远迎,赎罪赎罪啊。” 一道声音自院门口响起。 接着走进来三个人,除了为首的宋秦河外,还有就是林晓熟悉的司琴,另外一人是名女子,不认识。 “宋兄真是折煞小弟,如果认我这个兄弟,宋兄就还与之前一般,称呼小弟一声林兄弟即可。” 林晓脸带笑意,朝着宋秦河拱了拱手。 “夫人,你看,我就说宋兄弟是重情重义之人,这回京后第二日就到这里来,还认我这个老哥,这算不算英雄惜英雄啊?” “林晓兄弟梁国一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自是英雄不假,至于你,在我看来,狗熊还差不多。” “额,夫人,林兄弟虽说不是外人,但你也不至于这么埋汰我吧?” 宋秦河嘴里这么说,但脸上却是不见丝毫愠怒。 夫人?风细雨? “原来是嫂夫人当面,林晓有礼。” 原来此人就是风细雨,之前一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 只见细雨夫人菱纱红裙罩身,手拿一柄团扇,身姿丰盈,柳眉凤眼,檀口薄唇,贝齿微露,巧笑倩兮。 最让人印象深刻的是那双眼睛,眼梢微挑,柔中带刚,神光闪动间,给人一种精明强悍,工于心计的感觉。 “都说见面不如闻名,姐姐我也是阅人无数,青年才俊见过不少,可大多只是对窗吹喇叭,名声在外而已。” 风细雨语速破快,但吐字清晰。 “可见到林兄弟后,我知道了另一句话,闻名不如见面。” 风细雨走到林晓身前,上下打量。 烛光映着月色,林晓一身白衫,星眸皓齿,温润出尘。 风细雨阅人无数,如林晓这般气质出众,容颜绝顶的男子,平生仅见。 君子世无双,陌上人如玉。 “早听闻林兄弟人中龙凤,不但仪表出众,文采斐然,更兼得重情重义,一言九鼎。” 风细雨越看,越觉得林晓身上有种特别东西,可她又无法具体形容出来。 “老宋,我后悔了。” 风细雨突然出言。 “什么后悔了?” 宋秦河露出迷茫的神色。 “恨不相逢未嫁时啊。” 宋秦河立时张大了嘴巴,林晓、小小和林老三也是惊愕的看向风细雨。 看着众人吃惊的表情,风细雨团扇遮住檀口,笑了起来。 “哈哈~” “夫人,你又来。” 宋秦河很是无奈。 “林兄弟,我这个人要是遇到对眼的人,总是忍不住想要亲近亲近,勿怪。” “嫂夫人这是哪里话来,该是林晓荣幸之至才是。” “林兄弟果然是爽快人。” 说着,风细雨一转身。 “司琴,你去准备一桌上等的酒宴,送到听风苑,我要与林兄弟饮上几杯。” “是,夫人。” 司琴立刻转身离开了。 “刘嬷嬷,你去把白苹喊过来,就说她日思夜想的林晓林大人来了。” “好的,夫人。” 刘嬷嬷也提着灯笼出去了。 “林兄弟我们进去吧。” 说着,风细雨率先迈步走进了苑堂。 苑堂四面的窗子都打开着,周围的烛火灯笼早已点亮,中间摆着一张圆桌,光亮如新,其余各处也是一尘不染,显然之前这里有人洒扫擦拭过。 “坐吧,林兄弟,这位满脸富贵相的公子,还有这位玲珑有致,婀娜多姿的美人儿,还不介绍一下,也好让我夫妇二人结识一番。” 众人纷纷落座,林晓伸手指向最下首的林老三。 “这是舍弟,排行老三,林晚,是我最亲近的人。” “见过贤伉俪,林晚有礼。” 林老三有些拘谨。 “既是林兄弟最亲近的人,那也就是我夫妇二人的兄弟,莫要见外。” 说着,风细雨无意的扫了宋秦河一眼。 “小弟林晚,见过哥哥嫂嫂。” 林老三又是一礼。 宋秦河将手伸入怀中,拿出一块玉坠,赤红如血。 “晚兄弟一看就是性情中人,初次见面,这是一块血玉,据说有温养心神,醒脑凉血的功效,不知真假,算作见面礼,送给晚兄弟。” 说着,宋秦河伸手递向林晚。 林老三赶紧起身,双手小心的接了过来。 “长者赐,不敢辞,多谢哥哥嫂嫂。” 林老三刚一接过玉坠,立刻周身一股凉意,舒爽无比。 林晓开始没什么感觉,但看了一眼身边的慕容小小,发觉小小惊讶的看着血玉。 难道这里还有什猫腻不成? 第204章 你来我往 显然现在不是问话的时候。 “这位是慕容小小,从梁国跟我回来的,受人所托,以后也算是一家人了,还请宋兄和嫂夫人多多照顾。” “宋兄弟还真是让人羡慕啊。” 宋秦河一副我懂你的表情。 “林兄弟果然是好手段,既是林兄弟的家人,自是不能厚此薄彼。” 说着,风细雨也从身上拿出一块白莹莹的玉佩,递给了慕容小小。 慕容小小双手接过,回了一个甜甜的笑脸。 “谢谢,细雨夫人。” “都说美人如玉,这块美人玉,正好与妹子般配,虽不是什么极品好玉,但也有些许驻颜香体的功效。” “这岂不是与金香玉有些类似。” 林晓想起了奢华无比的大内龙城。 “是有些类似,但金香玉可是皇家御用之物,这美人玉我等普通百姓自是可以佩戴,而且这美人玉还有一个好处。” 风细雨笑了笑。 “遇到毒物这玉颜色会转黑,毒性愈强,颜色愈深。” 林晓内心一惊,不说别的,就单说这能测试毒性的功能,美人玉绝对价值不菲。 看来宋秦河风细雨夫妇二人送的这两块玉都非凡品啊。 看着慕容小小欢喜的把玩手中的玉佩,林晓并没有说什么感谢之类的话。 “上次小弟在春风细雨楼住了一段时间,听宋兄和楼里的神女花魁说起嫂夫人的种种,开车行,建魁楼,皆是眼光独到,顺应大势,能人所不能。 林晓确实很佩服这个女强人,特别是在这个古代社会,更加难得。 “当时小弟想,这种女中诸葛,花中范蠡般的传奇人物,定要结识一番,可惜嫂夫人行走在外,无缘一见,终是心中憾事。” 林晓脸上露出惋惜之色。 “没想到这次小弟福运到了,刚刚从梁国回京,就见到了嫂夫人本尊,真是三生有幸啊。” 林晓脸上露出真诚的笑意。 “刚才嫂夫人说,阅人无数,大多见面不如闻名,夸奖小弟是闻名不如见面,在小弟看来,能一睹嫂夫人的风采,那真是见面更胜闻名。” 这一通忽悠,风细雨虽知道是客套话,但也是笑的花枝乱颤,眉毛弯弯。 “姐姐我终于知道无论是永嘉帝姬,穆侍郎府上的千金,薛爵爷的宝贝孙女,还是楼里的意阑神女等诸多花魁,到眼前这梁国来的小小妹子,都对你趋之若鹜了。” “嫂夫人莫要取笑小弟,大家多是情投意合的朋友,贵在知心,正所谓弹尽千曲觅知音,有缘识得俏佳人。” 林晓看了一眼身旁的慕容小小。 “能遇到这许多阆苑仙葩,无瑕美玉,是我林晓的荣幸。” 刚说到这里,院子里脚步声响起。 司琴领着几个侍婢提着食盒走了进来,很快桌上就摆满了珍馐美味,美酒佳肴。 “林兄弟,今日真是良辰美景,得遇知交,当浮一大白,来,小小,晚弟,请酒。” 风细雨端起酒盏,送到嘴边一饮而尽。 其余几人纷纷端起酒盏,满饮杯中酒。 “刚才,林兄弟说的诸葛范蠡是何许人也啊?姐姐我实在想不起来典出何处。” 风细雨放下酒盏,想起之前林晓夸赞自己的话。 “哦,这两个人物,诸葛孔明是一位谋臣,布衣出身,智计过人,忠于王事,起于微末,三分天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至于这范蠡,书上的评价是居家则致千金,居官则致相卿,此人助王上血仇复国,功成后急流勇退,携美泛舟江湖。” “哦?果然都是人中翘楚,只是这是二人是哪本书上所载,如此英雄人物,姐姐我怎么没有一点印象?” 这种大能不应该籍籍无名才对啊。 “额,姐姐不用怀疑,确有其人其事,如果小弟没有记错的话,诸葛孔明记于《三国志》,范蠡所载《史记》。” 林晓装模作样的思索一番。 “三国志?史记?” 风细雨完全没有印象啊。 “夫人何必计较这些细枝末节?史书浩如烟海,大多淹没在浩瀚长河中,小弟也只是机缘巧合多读了几本书而已,自是比不上嫂夫人千帆阅尽,潮头弄浪,来的潇洒恣意。” 林晓露出神往之色。 “更难得,嫂夫人仅凭一女儿身,行丈夫事,真令我等须眉汗颜,来,小弟敬嫂夫人一杯。” 林晓刚端起酒盏。 “是林晓林公子吗?兮若不请自来,还望细雨夫人、楼主勿怪。” 一道轻盈婉约的声音随着一个人影飘然而至。 林晓看去,来者正是柳兮若,神女级花魁。 “兮若,李侍郎走了?” 宋秦河疑惑的看向柳兮若。 “李侍郎无趣的很,奴家看到刘嬷嬷,她说林晓林公子来了,奴家这才不请自来。” 说着,柳兮若竟然当着风细雨的面儿向宋秦河抛了一个媚眼儿。 牛逼! 林晓发觉风细雨好似毫无察觉,没有任何反应。 也不等人招呼,柳兮若从一旁搬了把椅子,硬插进了宋秦河与林晓之间。 二人赶紧往两侧挪了挪,服侍的侍婢送上一副干净的碗筷。 “林公子,自从你离开这青风细雨楼,楼里的姐妹只觉得吃也不香,睡也不香,好似得了失魂症,了然无趣。” 柳兮若目光灼灼的看着林晓,仿佛要把他生吞活剥了一般。 “林公子不但有好看的皮囊,还有一个有趣的灵魂,这般神仙似的人儿,别说打着灯笼找不着,就是把这青风细雨楼点着了,也不一定能遇到一个。” 宋秦河眼角抖了抖,风细雨倒是满脸笑意的看着柳兮若。 柳兮若越说越兴奋,伸手抓住了林晓的手。 “你说奴家偏偏就遇到了一个,你们说说,这是奴家的幸运呢,还是不幸呢?” 林晓感觉柳兮若抓住自己的手,手指在自己的手心挠了挠。 “咳咳,兮若神女,你要是把这青风细雨楼点着了,一定能找得到心仪的如意郎君。” 林晓悄悄的把手抽了回来。 “林公子此话怎讲?” 柳兮若一脸好奇的看着林晓,其余几人也是不明白林晓话里的意思。 “你要是把青风细雨楼给点了,整个大乾的顶级花魁神女一网打尽,就剩你硕果仅存,大乾所有的男人绝对对你趋之若鹜,从大梁圣都,一直排到神京府衙,还挑不出一个如意郎君?” 众人皆是莞尔,柳兮若眼睛一亮,接着低头若有所思。 我去,你不会真想这么干吧? “倒是个不错的法子,只是为何要排到神京府衙,而不是这里呢?” “你都把青风细雨楼给点了,到时候肯定在神京府衙大牢里面呆着啊。” “哈哈~” 众人都笑了起来,小小抱着林晓的胳膊,笑的花枝乱颤,波涛汹涌。 饶是见惯风浪的柳兮若,脸上都升起一丝红晕。 “这回兮若算是遇到对手了,对了,白苹怎么没有过来?” 风细雨调笑了一句,随即想起白苹。 “白苹妹妹天擦黑的时候出去了。” “去哪里了?” “不知道。” 有些反常啊,白苹是驻馆花魁,出入自由,但只要出去一般都会与嬷嬷打声招呼。 众人思索间,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楼主,出事了。” 白苹突然出现在苑堂门口,只见她扶着门,柳腰微弯,脑门儿见汗,刘海儿贴在额角,气喘的厉害。 “白苹,出了什么事?” 宋秦河眉头微皱。 “意,意阑神女失踪了。” …… 第205章 分头行动 “失踪了?” 林晓立刻站了起来。 “到底怎么回事?” “林晓,你也在?” 白苹脸上有些慌乱,看向林晓的眼神有些复杂。 “小小,给白姑娘端杯水。” 林晓吩咐了一句,慕容小小立刻拿过一个没人用过的杯子,倒满水端了过去。 “谢谢。” 白苹不顾形象的几口喝干。 “白苹,你刚才说李意阑失踪了?” 风细雨看向白苹。 “是的,细雨夫人,白日间,楼主说林晓公子可能要来,奴家就想起,林公子最在乎意阑神女,去梁国出访前还特意交代奴家照顾好意阑神女。” 众人都凝神静听。 “前日,意阑神女接到宫里的传话,说要她去见罗,芮妃娘娘,奴家也没在意,之前芮妃娘娘也多次传话让意阑神女进宫相见。” 白苹逐渐平复下来,叙述脉络清晰。 “这次去了两天了,也该回来了,于是奴家打算去宫里托门路打听一下,顺便将林晓回京的消息带给意阑神女。” “可谁知,托付之人告知奴家,意阑神女昨日午后就已经离开皇宫返回,可到现在连个人影也没见到,不知所踪。” 林晓心中一沉,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她是自己去的?” “前几次都是奴家接送,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后来意阑神女觉得这样太麻烦奴家了,尤其是出宫的时间不固定,但奴家记得林公子的嘱托,还是照常接送。” 白苹叹了口气。 “可后来,宫里再来人传话,意阑神女干脆不让奴家知晓,之后几次也没出什么事,就这样一直到两日前。” 白苹用玉指拢了拢额前的刘海儿。 “意阑神女离开当晚,奴家才知晓她又被召进宫去,今日天黑前,奴家去宫里打听,谁知意阑神女昨日就离开了皇城,但楼里始终没有见到人返回。” “她身边的侍婢可知晓些什么?” 风细雨出言。 “奴家问了,她也说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一听意阑神女失踪,只是哭个没完。” “你能确定李意阑昨日确实出宫了?” 林晓发问。 “能确定,奴家专门找到昨日午后在皇城门值守的士卫,确实看到意阑神女独自一人离开皇城,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 林晓摩挲着下巴。 驻馆花魁有离开的自由,但一般双方会约定一个合作期限,如果合得来,就会继续驻馆,如果合不来,好聚好散。 就算中途离开,也会提前与楼馆打招呼,不可能不辞而别,除非有什么特殊情况。 “最近有没有什么人找过李意阑?” “奴家没注意,意阑神女也会接待一些勋贵高官,文人豪客,但都没有留宿过。” 林晓忽然想到一个人,萧衍,林晓记得2046曾经说过,萧衍好像对李意阑垂涎欲滴,但一直没有得偿所愿,还甚至因此迁怒于自己。 “那最近萧衍有没有来找过李意阑?” 白苹一愣,没想到林晓竟然对礼部尚书直呼其名。 “萧尚书的话,奴家记得大概五六日前,来到楼里,点名要意阑神女服侍,但她没有同意,当时场面有些不愉快。” 白苹边思索边回忆。 “青风细雨楼自是没有强迫一说,萧尚书在意阑神女身上吃瘪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没有什么特别的。” 林晓看了一眼宋秦河风细雨夫妇二人,实在想不清楚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 按理说,萧家可是大乾四大家族之一,那不是一般的强悍,就算你再是驻馆,再是背景强大。 可萧家已经是大乾顶尖存在了,你青风细雨楼再牛,说到底还是服务行业。 这么做就不怕得罪这些大佬,直接找个理由给你封了,最不济天天安排人找茬你也受不了啊。 压下心中纷乱的思绪,林晓集中精神考虑李意阑失踪的事情。 掌握的信息太少了,可能性也太多了,完全没有头绪啊。 “林兄弟,先不要着急,意阑的修为不错,而且光天化日,最起码不是被人掳走的,也许是有什么事情,非常紧急,来不及打招呼。” 风细雨看到林晓焦急的神色,对夫君宋秦河所说二人之间关系亲密,有了更深的认识。 “我看这样,我们分头行动,林公子去找一下永嘉帝姬,看看可不可以动用血刀卫的关系查一下。我们夫妇二人也联络一下楼馆车行商会帮忙给找找人。” 风细雨看向白苹。 “白苹,你想办法将意阑失踪的消息禀报给芮妃娘娘,她们毕竟关系最亲密,芮妃娘娘也会想办法寻找。” “好的,细雨夫人,奴家这就去。” 白苹看向林晓,发觉他还在皱眉思索,也不好打搅,转身匆匆去了。 “林兄弟,那我夫妇二人先去联系人,你是在此休息一晚,还是?” “哦,嫂夫人,小弟这就去永嘉帝姬府上,多等一分,风险就增加一分,自然是越快越好。” “那好,姐姐我就不留你了,我们分头行动,如果谁先有消息,记得相互知会一声。” “多谢嫂夫人和宋兄,小弟先去了。” “去吧。” 林晓领着慕容小小和林老三疾步走出听风苑,出了青风细雨楼。 三人一眼就看到停在路边的自家马车,王管家坐车辕上,手里拿着一壶酒,边晃着圆圆的大脑袋边哼着小曲,很是自得。 “老王。” 林晓喊了一声。 “嗯?大少,怎么这么早就出来了?” “赶紧回府。” 林晓三人上了马车,王管家一看就知道有事,不再多问,扬鞭催马。 现在也就刚进亥时,街上的人还很多,王管家赶着马车疾行,一些路人纷纷避让,有人忍不住高声咒骂。 “血刀卫公干,挡着格杀勿论。” 王管家厉声大喝,嚣张的很。 之前骂骂咧咧嘈杂不堪的人群,顿时为之一静。 马车快速前行,畅通无阻。 两刻钟,马车停在了林府门前。 林晓跳下马车,疾步走向永嘉帝姬府。 王管家一愣,立即跟了过去。 “老王,叫门。” 王家上前,轻轻拍打门环。 没多久,门被打开,一个仆役提着灯笼,看向门外之人。 待看清王管家以及身后的林晓,立刻弯腰行礼。 “原来是林副总管当面,赶快里面请。” 仆役打开门让开身形。 “有劳,敢问永嘉帝姬在府中吗?” “回林副总管,永嘉帝姬不在府中,帝姬吩咐过,只要您来了,如果帝姬不在,您有什么事都可以说与钱管家,钱叔会代为传话儿。” “那永嘉帝姬是在血刀卫里吗?” “这个小的不得而知。” “那好,先带我去见钱叔。” 林晓很快就被带到前院会客厅中,下人上了茶。 片刻后,一位灰衣老者走了进来。 “林副总管,帝姬不在,有什么事可说与老奴。” “钱叔,我的一个非常好的朋友失踪了,我想找帝姬动用血刀卫找一下。” “这个~” “钱叔,是不是很为难?” “这倒不是,如果帝姬在的话,下道卫令即可,可她出城公干去了,走时与老奴说得要个三两日才能返回。” 三两日? “那帝姬是什么时候出的城?” “是昨日半夜。” “半夜?” 老钱略一犹豫,看了看四周无人,这才压低声音。 “昨夜子时,宫里来了人,说了什么不得而知,帝姬匆匆吩咐了几句就走了。” “那她有说去哪了吗?” 如果知道地方,那自己找过去,哪怕能提前一个时辰发动血刀卫,也许就能起到关键作用。 “嗯~鬼市窝子。” 老钱凑近林晓耳边,声音微不可闻。 鬼市窝子? 林晓一惊,不会与自己收到的那封信有关系吧? 第206章 再入血刀卫 如果苗天凤去的是鬼市窝子,那自己进去估计一时半会也找不到苗天凤。 “那就只能等帝姬回来再说了,多谢钱叔。” 林晓一拱手,转身就要离开。 “嗨~林副总管少待,老奴去去就回。” 林晓一愣,但还是老老实实留下来等着钱管家。 很快,钱管家就抱着一个精致的盒子走了进来。 “瞧老奴这记性,帝姬走的时候,将这个东西交给老奴,说要是林副总管有紧急的事情,可以将其交予林副总管。” 打开盒子,一股香气散逸出来。 这是? 林晓向盒子内看去,只见里面静静的躺着一块玉牌。 “金香玉?” “正是,这是帝姬的血刀卫令牌,可凭此牌行使血刀副总管的权力。” “一块牌子就好使?” 是不是太儿戏了? “卫里应该也已经知道林副总管的任命了,再加上这块玉牌,下一道卫令不成问题。” 老钱将玉牌交到林晓手中。 入手有一股凉意,香气清雅,林晓精神一振。 好东西。 这块玉的品质应该比皇城用的金香玉高了不少。 昨日刚一入皇城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又涌上心头。 “多谢钱叔,那我先去了。” “去吧,找人要紧。” 老钱微笑点头。 “玉牌保管好,切勿遗失损坏。” “林某省得。” 林晓一拱手,转身离开。 出了帝姬府,老王三人还站在门外。 “老王,去血刀卫。” “是,大少。” “老三,小小,你们先回府去。” “大哥,我跟在你身边吧,也好有个照应。” 林晓脚步一顿,看向小小。 小小以为自己说错话了,有些紧张。 “傻丫头,走吧。” 林晓当明白小小的意思,自己修为尽失,老王还有残疾,这几人里就数小小的战力最高。 “好嘞。” 慕容小小欢喜的应了一声。 “兄长,那我就先回府了。” “去吧,看好家。” 林晓、慕容小小钻进马车,王管家一甩马鞭,马车渐渐消失在街角。 直到马车消失,林晚依然伫立在原地,没来由的想起了兄长曾吟诵的一句诗: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 血刀卫。 俗语有云,福不双降祸不单行。 今晚在血刀卫值守的是宇文拓。 林晓看着座位上老神在在的宇文老儿,眼皮跳了跳。 “还请宇文副总管即刻发动人手,查找李意阑的下落。” “你以为血刀卫是你林晓开的?” 林晓来到血刀卫,说明身份和来意,下面的人很是恭敬客气,显然都知道林晓已经被任命为副总管。 看情况,林晓以为下面的事情应该问题不大,可是~ “血刀卫副总管有没有下达卫令,查找目标人员的权力?” “自然有。” “那我现在是血刀卫副总管,下达卫令,即刻发动神京血刀卫查找李意阑下落。” “本总管没有收到你被任命为副总管的文书。” 一想起这个,宇文拓就火大,先被一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女娃子给抢了一个副总管的位置。 接着又来一个了延庆府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的毛头小子,还一个比一个年轻,你说气不气人。 “你~宇文副总管,我想请你不要把个人恩怨带到朝廷大事中去。” “什么个人恩怨?本总管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没有文书,你能奈我何? “我这里有永嘉帝姬的玉牌,你不会连这个也不认吧?” 林晓将怀里的玉牌拿了出来,这东西可是御制之物,金镶玉制作,敢造假那是嫌自己命长。 宇文拓看到玉牌,眼神闪动了几下。 “本总管不知你这块令牌从何而来,现在也分辨不出真假,慎重起见,还是等永嘉帝姬来了之后再说吧。” 你妹的,官僚主义害死人啊。 “宇文拓,李意阑可是罗,额,那个芮妃娘娘相依为命的姐妹,枕边风的威力不用我说了吧?要是因为你推三阻四,耽误了找人,后果自负。” 林晓直呼其名,软的不行,那就来硬的。 宇文拓脸色变了变,犹豫了片刻。 最近这个青风细雨楼上位的罗衾很得宠啊,要不要做做样子? 林晓看着宇文拓神色变幻,应该是罗衾的身份让这个家伙有所顾忌。 “行吧,那就传令让神京血刀卫的人找一找。” 林晓一听这语气,明显是敷衍塞责啊。 “宇文老儿,老子警告你,你要是阳奉阴违,别怪我把狠话说在前头,之前两位副总管怎么死的,你应该知道的比我清楚。” 宇文拓闻听此言大惊失色,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你是说这个李意阑与原木……原本那件事有关系?” “呵呵~” 林晓冷笑一声,没有回应。 “来人,来人,王岳,你死哪去啦?” “在在,副总管,小的在。” 一个面白无须的汉子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满身酒气,两眼通红。 林晓对此人有些印象,当日第一次进血刀卫,宇文拓想拿了自己,就是这个家伙叫破了自己的身份。 “你个瘪三,每次当值都喝得昏天黑地,赶紧传令,全城搜索青风细雨楼李意阑,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一有消息立即汇报。” “李意阑?” 这厮喝得迷瞪得,脑子有些发懵。 宇文拓几步转过桌子,一脚将王岳踹了个趔趄。 “你个夯货,就是芮妃娘娘的姐姐,青风细雨楼诗剑双绝的剑绝,李意阑。” “哦,小的明白,立刻去办。” “林副总管,你看你要不也在这里等消息?” 宇文拓很是客气。 “算了,我还是去永嘉帝姬的公廨等消息吧,就不打扰宇文副总管休息了。” “那也好,不送。” 林晓转身出了厅门,宇文拓脸色立刻沉了下来,随即嘴角又勾起一抹笑意,缓步走进桌案,坐了下来。 …… 林晓、慕容小小和王德发坐在苗天凤的公廨里等消息。 “意阑神女怎么会突然失踪了呢?” 王管家最先从林老三嘴里知道了李意阑失踪的消息,很是意外。 他知道林晓与李意阑的关系非常亲密,而且不是简单的男女之间或者姐弟之间的那种亲密。 王管家感觉二人很聊得来,而且身上有种相似的东西,但又说不上来,姑且算是知己吧。 慕容小小在林晓进入永嘉帝姬府,与王管家在门外等候的时候,知道了李意阑大概的情况。 不知为何,她有些羡慕那个李意阑,不知要是自己有一天失踪了,大哥会不会也是这么急切的寻找自己。 她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大哥,只是默默地坐着,陪着林晓。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天亮了。 慕容小小下巴支在大灯上,睡得很是香甜,口水都留了下来。 王管家靠在椅背上,直打盹。 林晓也觉得眼皮有些沉重。 “噔噔噔~”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林晓精神一震,立刻站了起来。 “林副总管,有消息了。” 宇文拓闪了疾步走了进来。 “如何?” “在白虎坊坊前街有人看到李意阑上了一辆马车,在外城北门有人看都这辆马车出城去了,之后不知去向。” 林晓心中一沉,这是他最不愿意听到的结果。 第207章 一母同胞 一夜没睡,林晓头有些发沉,伸手揉了揉眉心。 听到声音,慕容小小和王管家也清醒过来,站了起来。 “宇文副总管,城外有没有安排人手继续追查?” “安排了,不过到现在还没有什么消息。” “那好,我先回府,芮妃娘娘也应该已经知道李意阑失踪的消息了,青风细雨楼也发动了楼馆车行商会帮忙找人。” 林晓端起桌上已经凉透的茶水一饮而尽。 “如果血刀卫有什么消息的话,烦请宇文副总管差人立即通知我。” “好。” 林晓领着慕容小小和王管家离开了血刀卫。 …… 白虎坊,林府。 “白姑娘,需不需要去一趟血刀卫,把消息带给兄长。” “不用,奴家在这里等他。” “白姑娘早饭用了没有?需不需要我让厨房送过来?” “谢谢,三公子,奴家已经吃过了。” 白苹一早就过来了,从林老三口中得知,昨晚一回来,林晓就去了血刀卫。 林老三陪着说了几句话,就没有下文了。 此时的白苹一身红妆,妖娆了许多,她本来就是顶尖儿的美人。 面对这样的大美女,林老三感觉压力很大,本来天儿就热,他又胖,坐在那里浑身不舒服。 “三公子,你不用在这里陪着奴家,奴家自己在这里就好。” “哦,我也没什么事儿,来者是客,而且白姑娘还是兄长的好友,做晚辈的应当的。” 晚辈? 白苹见过几次林老三,发现他对林晓很是尊敬,开始她以为就是长兄如父,两兄弟刚没了父亲,林府里外都有林晓操持。 林老三的表现不为过,可后来发现这林老三对林晓那是比亲爹还亲,现在还说什么晚辈。 饶是冰雪聪明如她,也是不明白到底什么原因,正暗自琢磨要不要旁敲侧击一下,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 “白苹?你怎么来啦?有什么消息没有?” 看着满脸倦容的林晓,估计他也是一夜没睡。 “奴家已经找人将消息送到了宫里,不过不知芮妃娘娘有什么反应。另外,细雨夫人和楼主也已经动用关系找人。” “有什么结果吗?” “在坊前街李意阑上了一辆马车,马车很普通,马车里有一个中年男子,样貌没有看清。” 白苹神情有些凝重。 “按照目击者所说,李意阑是自愿上的马车,没有发生拉扯或者打斗。” 这要比血刀卫的消息稍微详细一些。 “还有吗?” “在北门,有人看到这辆马车出了城,不过在出城时,李意阑与守门的两个军士说过话,内容不得而知。” “这两个守卫出了意外?” 显然白苹的话已经暗示了结果。 “对,这两个人一个昨晚醉酒落水淹死,一个昨晚赌钱与人争执被杀。” 林晓一皱眉,这也太巧了吧? “这两个守卫的死查了吗?” “查了,没有什么异常。” 这也是白苹最疑惑的地方,这显然不合理,但确实没发现破绽疑点。 她自认为还是很了解细雨夫人和楼主的手段的,断不会在这件事上被人蒙蔽。 “马车出城后,就没有一点儿线索吗?” “怪就怪在此处,当时是白天,进出城门,包括北门外的官道上行人车马很多,但就是没人看到过李意阑,也再没见到过这辆马车。” 掉包了?马车外的装饰改变了? “现在,细雨夫人和楼主正在以北门为起点,向着可能的方向追查下去,希望能找到线索。” 林晓点了点头,现在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了。 “城内也不能放弃,我会安排血刀卫重点对城内进行搜查,没准儿凶手故意声东击西呢?” “还是林晓你想得周全,这样最好,奴家先去看看宫里有什么反应,如果细雨夫人和楼主那边有消息,奴家也会立即送过来。” “好,有劳了。” “其实,该道歉的是奴家才对,毕竟你出访梁国时,嘱托奴家看顾意阑神女,可谁知~” 白苹满脸歉意,最让她懊恼的是李意阑竟然在林晓回京的当日失踪,不,应该说回京后的第二日,也就是面见宏泰帝那日。 “白苹,你并没有错,谁都不想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如果凶手真的想要劫持李意阑,有心算无心,防不住的。” “无论如何,奴家还是说声抱歉,谢谢你能体谅奴家,好了,奴家这就去宫里打探一下。” 白苹感觉内心压力稍减。 “好,去吧。” “我去送白姑娘。” 王管家跟了出去。 看着白苹消失在门口的身影,林晓若有所思。 “大哥,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林晓一愣,他发现慕容小小处于满电的状态,有些跃跃欲试的样子。 林晓哪里知道,慕容小小是自己推理断案水的不行,但看别人追凶破案那是相当有代入感,上瘾啊。 林晓苦笑着摇了摇头,这丫头明显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主儿。 大部分案子可不是靠你脑子好使就能破的,而且这还是古代,没有满大街的摄像头。 完全靠人力一点一点的去调查摸排走访,耗时耗神耗力。 在现代,各种高科技手段层出不穷的情况下,破案率也比常人想象中的要低得多。 要是流窜作案,打一枪换一个地方,那无异于大海捞针,希望渺茫。 尽人事,知天命吧。 “好了,该用的手段门路都用上了,着急也没有用,先吃饭,老三,让人弄点儿吃食过来。” “好的,兄长。” 凡是兄长安排的事情,林老三都喜欢去做,肥胖的身子也灵巧了许多。 “坐吧,小小,吃点东西,回房补一觉。” 林晓随便找了张椅子坐了下来。 一转头,王管家回来了,身后还跟了一个人。 “白苹,你怎么又回来了?” 一个红衣女子闪身进了客厅。 “晓哥哥,是奴奴。” “婉儿?” 林晓瞪大了眼睛,他实在想不到薛婉儿会找上门来。 这一句婉儿不要紧,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好似不要钱一般从薛婉儿漂亮的大眼睛里落了下来。 什么情况? “婉儿,你怎么啦?” 林晓起身就想扶一下薛婉儿,可一想到薛婉儿已经定亲,这里虽然没有前世古代那般讲究男女大防,但自己还是要顾及婉儿的名声。 “小小,快扶婉儿坐下。” 慕容小小看到与之前白苹一样一身红妆的女子,一进门就哭,她自行脑补了很多。 “小小,你还愣着干嘛?” “哦,好的大哥,这个,妹妹,来快坐,有什么委屈姐姐替你做主。” 林晓瞟了慕容小小一眼,还是原来的配方。 王管家八字胡抖了抖。 林晓提起茶壶,倒了一杯茶。 “婉儿,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说出啦,我替你做主。” 林晓也就是随口一说,态度还是要有的。 “晓哥哥,他整日还去花天酒地,不把奴奴放在眼里,爷爷,父亲也不管。” “谁去花天酒地?你哥?” 林晓有些发懵。 “就是爷爷给奴奴选的夫婿。” 我去,你这也来找我? “没事儿,你不是还没嫁过去吗?实在不行让薛爵爷退婚就是,对了,婉儿,薛爵爷给你选的夫婿是谁啊?” 薛婉儿一听,对啊,退婚,一定要退婚。 “是魏家的魏忘心。” 林晓一愣,魏家?魏忘心? “魏念心是魏忘心什么人?” 第208章 绝对是个大问题 “这二人是一母同胞,龙凤胎,魏忘心是哥哥,魏念心是妹妹。” 王管家解答了林晓心中的疑惑。 “魏忘心是魏家家主、刑部尚书魏无涯的嫡子,行三,上面还有两个哥哥,他和魏念心是龙凤胎兄妹。” “是那个在是翰林院做侍读的魏念心吗?” 林晓想起了之前穆青蕊说起的有关魏念心的情况。 “不错,就是她,这兄妹二人小时候是京城有名的神童,不过长大后二人的性情却大相径庭。” 作为血刀卫的一员,王德发显然对这些信息了如指掌。 “妹妹魏念心好学上进,年纪轻轻就官至翰林院侍读,这可是有真才实学才能坐稳的位置,何况还是名女子。” 林晓微微颔首,确实不简单。 “那这哥哥魏忘心如何?” “魏忘心的性情与妹妹正好相反,喜好玩乐,是神京有名的纨绔,市井瓦子,花楼酒肆,凡是他觉得好玩儿的没人拦得住,名声不太好,不过笼络了一帮纨绔,为其马首是瞻。” 林晓凝神静听。 “不过,有传言说,魏忘心的学问比魏念心还要好,只不过魏忘心对功名仕途没什么兴趣罢了。” 王管家最后补充了一句。 林晓感觉这个魏忘心是个真正的“纨绔”。 其实林晓对纨绔完全是中性的看法,没有贬义的意思,所谓的纨绔,前世他是接触一些的。 这些人家境优渥,背景深厚,其实从小都接受的是最好的教育。 至于所谓吃喝玩乐,就是一种简单的生活状态,没有刻意追求什么,因为就在那个层次那种圈子。 可能在普通人看来,玩物丧志,走马观花,可实际上,由于家庭的关系,起点就是大多数人毕生追求的终点。 耳濡目染,言传身教,这些人无论是为人处世,还是看问题做事情,比普通人要强的多得多。 一旦真的家族有需要,这些人会义无反顾的担起重任,绝不含糊。 当然,这里面并不绝对,尤其是没有几代人积淀的暴发户来说。 毕竟富不过三代和三代才出一个贵族是正反两面,内核就是规则。 大浪淘沙,到了这个层次,你就知道了局怎么破,坑怎么过,而不是仅凭运气和胆子大。 林晓摩挲着下巴。 “婉儿,你与这个魏忘心见过面没有?” “见过的。” 薛婉儿已经止住了泪水,情绪平复下来。 “你说他花天酒地指的是什么?” “那个,就是去那个青楼妓馆,他最喜欢去的地方就是青风细雨楼,还经常留宿。” 王管家和慕容小小看向林晓,林晓揉了揉鼻子。 “其实男人婚前在外面放浪形骸,好多在成家后都会收敛的,你也不必太过担心。” “爹爹也是这么说的,可奴奴就是看不过,凭什么男人就可以风流快活,让我们女人三从四德?” 林晓惊异的看向薛婉儿,她总拿薛婉儿当小孩子看待,还觉得这丫头有些蠢萌。 可刚才这句话,很有内涵啊。 “男人啊,都是这个德行,那些没有在外面花天酒地的男人,不是不想,而是不能,没有那个机会。” 林晓想起了宋秦河。 “你知道青风细雨楼的宋楼主的夫人吧?” “知道。” “那你觉得细雨夫人如何?” “她很厉害,爹爹说青风细雨楼短短数年就崛起成为大乾第一花楼,细雨夫人手段了得。” 薛婉儿露出仰慕的神情。 “爷爷说,细雨夫人眼光很毒,背景深厚。” “就是这细雨夫人的夫君,宋楼主与我说过一句话,细雨夫人对他的要求只有一个,只要宋楼主不把女人领回家。” 薛婉儿瞪大了眼睛。 “婉儿你看,如细雨夫人这般厉害的女人,在这种事情上的选择都如此现实。” 薛婉儿一时有些茫然。 “当然,别人的选择并不代表就是对的,我的意思是说,很多时候,我们不可能做到鱼和熊掌兼得,尽善尽美,那样会带来很多痛苦。” 别说这里是古代,就是现代,你能说谁对谁错,剪不断,理还乱啊。 虽然这种事很难说出是非对错,但屁股决定立场,他肯定是站薛婉儿这边的。 “我的意思你能明白吗?其实男人都是那个德行,关键在于你自己的选择。” “谁说的?晓哥哥你就不是那个德行。”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 林晓苦笑一声。 “晓哥哥在青风细雨楼住了那么长时间,一棵树都没有砍。” 说着,薛婉儿脸上升起一丝红晕。 林晓一愣。 “你知道砍树的意思啦?” “奴奴与晓哥哥说过啦,奴奴不小啦,那个是青蕊姐姐告诉奴奴的,砍树就是,就是~” “停,婉儿,不用说了,其实我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林晓看了一眼厅门的方向。 “你知道的,我是怕皇帝把我~” 林晓用手掌在自己的脖子上做了一个横切的动作。 “晓哥哥,你又骗奴奴,青蕊姐姐说你是一个懂得洁身自好,脱离了那个,那个低级味道的人。” 低级味道? 青蕊你怎么什么都跟这个小丫头说啊,再说,我就顺口说了句做一个纯粹的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 我那是嘴瓢说嗨了,何况我又不是说我自己,那是白大夫啊,虽然都是床上的事儿,但真不是一码事儿啊。 “砍树这个事儿,女孩子家家的,不要随便在外人面前说起,懂吗?” “晓哥哥,奴奴懂,奴奴就与晓哥哥说,不与别人说。” 林晓:…… “大哥,不就砍棵树吗?怎么整的这么神秘啊?” 慕容小小满脸疑惑的看看林晓,又看看薛婉儿,她觉得自己与大哥的交流还不够深入,智商总是跟不上啊。 王管家的八字胡忍不住颤了颤。 我老王是不是该听大少意见,找个老伴,不,还是年轻一点儿的好,知情识趣啊。 林晓被这两个妹子整的一个头两个大,实在有些应付不来。 “兄长,早饭来了。” “老三,你来的太及时了,赶紧给我端过来。” 林老三端着托盘,上面摆着吃食,后面的夏荷、冬梅也端着托盘,一一放在了小桌上。 “二小姐也来了,吃早饭没,冬梅你再去端一份早饭过来。” 林老三一眼看到了站在林晓身前的薛婉儿,还是那身标志性的火红衣裳。 “不用不用,奴奴吃了,多谢三公子。” 薛婉儿赶紧道谢。 “好。” 林老三看着一身火红的薛婉儿,又看看慕容小小,最后眼睛落在了林晓身上。 他是真佩服自己的老爹啊,不,老哥啊,身边啥时候都不缺美女,牛啊。 对了,这薛家二小姐或者小小小姐生了儿子,自己该叫大侄子呢,还是叫小弟弟呢? 这绝对是个大问题,我必须好好想一想。 林晓:…… 第209章 送货上门 两日后。 这两天始终没有李意阑的任何消息。 芮妃娘娘,也就是罗衾,说动了皇帝下了一道圣旨,要求神京及周边几个临近的州府,发动官府查找李意阑。 血刀卫也没有停止寻找,民间渠道也在寻找。 可依然是杳无音信,李意阑仿佛凭空蒸发了一般。 凭空蒸发? 林晓心中竟然想到李意阑是不是又穿越回去了。 他希望这是真的,否则~ 薛婉儿的事情,他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尽可能的言语安慰。 实在不行,就去找薛爵爷谈一下,不过,他觉得自己真要去的话,很有可能会起反作用。 白苹之后又来过一次,说了一下芮妃娘娘的情况,然后又是不停地道歉。 虽然林晓心里很着急,有一股火儿,但他还是压制住了,能够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这是一个成熟之人起码的条件。 吃了早饭,他就坐在前院客厅里等着。 “兄长,天机阁的人来了,说是来交货的。” “嗯,知道了。” 林晓振作精神,迈步走出客厅。 来在林府大门外,一辆比普通马车大了一圈的马车停在眼前,车身乌黑,没有光泽。 拉车的马,也是一匹毛色乌黑亮丽的高头大马。 林晓只觉一种压迫感扑面而来。 天机阁果然不凡啊。 “可是林副总管当面?” 驾车的大汉对着林晓行了一礼。 “正是林某。” “林大人,小的奉命前来交货,请大人验货。” 说着,大汉搬动了车身上的一个机括。 “咔咔~” 几声轻响,马车后门自动打开,林晓定的东西被里面的装置平稳的放到地面上。 林晓眼睛一亮。 这天机阁有些门道啊,这可比林晓预估的这个时代的机械水平高出不少啊。 跟着林晓出来的慕容小小、林老三和王管家瞪大了眼睛,实在是不理解林晓为什么花了那么大的代价,订做了这么一个东西。 “林大人,这里还有一个缩地水晶镜。” 大汉又从车上拿出一个长条形的盒子,交给林晓。 林晓结果盒子,又从怀里拿出一叠银票。 “十万两,收好。” “多谢,林大人。” “如果大人没有其他吩咐的话,小的就回去交差了。” “没事了,你去吧。” “谢大人。” 说完大汉行了一礼,转身就要离开。 “哎?马车你不要了?” “哦,大人,这辆马车是与您定的东西配套的,一并交予大人。” 大汉止住脚步,恭敬回答。 “马车不另外收费了?” “少阁主交代了,这是赠送给大人的,不收费。” “公输芊羽?” 林晓一皱眉。 “正是。” “她为什么要送我这辆马车,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辆马车也价值不菲吧?” 大汉犹豫了一下。 “这小的就不得而知了,小的只是按照吩咐过来交货的。” “那好,你走吧,有劳了。” 大汉行了一礼,转身步行离开了。 看着大汉离去的背影,林晓摇了摇头。 “大哥,你定这个东西干嘛?” 林晓来在定做的货物跟前,抬手轻轻抚摸,真是让人惊叹。 在这古代世界,竟然有人能够打造出如此具有机械美感的东西。 林晓看到了上面放着一本小册子,伸手拿了起来。 翻开一看,竟然是使用说明,服务还真周到啊。 林晓一页页看下去,基本上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制作的,但也更改了不少,总体上来说,超出了自己的预期。 将使用说明仔细看了一遍,林晓将腰间的折扇拿了出来,然后缓缓的坐了下去。 往后轻轻一靠,闭上眼睛,酝酿了一下情绪,啪的一声打开折扇。 “小小,推我。” 林晓等了一会儿,发现没反应。 “小小,愣着干嘛?推哥哥一把啊。” “啊,哦,好的,大哥。” 慕容小小凑上前来,奇怪的看了林晓一眼。 “大哥,你的腿不是好好的吗?为什么要坐轮椅?” 一旁的王管家和林老三也直愣愣的看着林晓,显然也有同样的疑惑。 “因为我的修为没有了。” 众人:??? 这与坐轮椅有关系吗? 小小伸手扶住轮椅的靠背,推动轮椅前行。 “好轻啊!” 慕容小小感觉自己根本没有用力,轮椅就被推动前行。 “小小,哥哥我给自己取了一个代号,以后只要我坐在这个轮椅上你就叫我x教授。” “爱吃屎什么兽,大哥,这名字是不是有点儿恶心啊?” 林晓:…… 看来洋人的玩意儿就是不行啊,这明显水土不服啊。 “那个,以后只要我坐在这个轮椅上,你就叫我无情,记住了没有?” “无情?记住了,我懂,这就是密探的代号。” 你懂?你懂之前还让我吃屎? 本来林晓还想起个什么诸葛小花,或者诸葛神侯之类的,前者估计小小又得叫出什么花儿来,后者可能有些犯忌讳。 还是无情吧,挺合适的。 “大哥,你~” 小小还待再问,一阵马蹄声自街口传来。 众人转头看去。 两匹健马。 一双倩影。 黑白分明。 “苗副总管回来啦?” 王管家一眼就看到了苗天凤。 “公输芊羽?” 林晓看到白影有些眼熟。 眨眼间二人来在近前,飞身下马。 林晓一眼就看到了公输芊羽那标志性的红眼,当然是隔着白纱。 这隔着白纱都能看清红光,那要是摘掉白纱,岂不让人无法逼视? “你们两个怎么一起来啦?” 林晓显然弄不明白这两个人怎么会一起过来。 “我们为什么不能一起来?” 公输芊羽反问了一句,林晓一是语塞。 “林晓,芊羽是我的闺中好友。” 苗天凤轻声解释。 闺蜜? “你,为什么要坐轮椅,退出了问题?” 说着苗天凤俯身探手摸向林晓的大腿。 “没有,我这不是正是加入血刀卫了吗?给自己一个掩饰的身份,好便宜行事。” 虽然林晓伸手拦了一下,但他哪里挡得住啊,一股内劲深入林晓腿部的经脉。 “你的经脉~” 苗天凤一皱眉。 “咳咳,那个都别再外面呆着啦,天儿挺热的,都进去说吧。” 林晓打断了苗天凤,后着只是莞尔。 “小小,赶紧推无情公子进府。” 林晓轻摇着扇,摆了一个自己很帅的姿势。 “是,公子。” 慕容小小很配合,推着林晓。 众人一路进了内院的客厅,王管家命人放了几个冰桶,然后退了出去,关上了门。 厅里只剩林晓、慕容小小、苗天凤和公输芊羽。 公输芊羽看向慕容小小。 慕容小小感觉公输芊羽脸上的红光很是诡异,有些畏惧,不敢与之对视。 “小小没有问题。” 苗天凤没头没尾的一句话。 林晓还有些纳闷儿苗天凤什么意思,接着就看到了让他毕生难忘的一幕。 第210章 盘子 公输芊羽伸手摘下了头上的围帽。 卧槽,终结者? 原来公输芊羽脸上的红光,是从右眼里面发出来的。 与林晓记忆里终结者的猩红色眼球一般无二。 慕容小小也吓得躲到了林晓的身后。 林晓确实没想到公输芊羽脸上的红光会是这个样子。 他还纳闷儿,之前看位置应该是右眼的位置。 发出红光,再加上听到有人嘀咕兔娘,林晓还以为公输芊羽是兔子精呢。 所以,林晓产生了有妖气的想法,猜测难道这个世界有妖怪? 现在看来不是妖怪,其实公输芊羽的红光右眼,还不是最让林晓感到意外的,毕竟之前有了铺垫。 最让林晓感到惊奇的是公输芊羽的左手,公输芊羽是用左手摘下围帽的。 之前林晓总感觉公输芊羽的穿着有些别扭,不过被她脸上的红光给吸引了,就没再关注。 现在终于知道这种别扭来自何处,公输芊羽的白纱裙左右不对称。 准确来说,就是左边的袖子长,遮住了整条手臂,而右边袖子短,手和部分小臂露了出来。 公输芊羽用左手摘围帽时,之前被遮住的左手和小臂就露了出来。 机械手。 包括左手和左小臂。 泛着一种冰冷的金属光泽,但上面有明显的凹痕,还有明显灼烧的痕迹,给人一种经历了无数岁月的感觉。 “机械手臂?机械义眼?” 林晓直勾勾的盯着公输芊羽的眼睛和手臂。 公输芊羽一愣,林晓的反应出了她的预料。 虽然见过她阵容的人,寥寥无几。 但凡是见过的,第一次都会露出畏惧的神情。 公输芊羽没有从林晓脸上看出一丝畏惧,有的只是好奇,似乎还有一点点兴奋。 “你知道我的眼睛和手臂的来历?” 公输芊羽来了兴趣。 望着公输芊羽不输青风细雨楼神女级的精致面容,再加上射出红光的眼睛和机械手臂。 那种妖异的美感更加突出。 机械姬? “林晓~” 苗天凤看到林晓发愣,喊了一句。 “哦,没见过,不过类似的我见过。” “在哪里?” 公输芊羽有些激动。 “这次出访梁国,一次陪梁国舒兰公主,嗯,就是现在的天武帝,出城打猎时,遇到天降流星,这流星就是一个人。” 公输芊羽看向苗天凤。 “这个人身上穿着铁甲,与你这个有些类似,但并不是你这种能够和身体连接的铁甲,所以并没有与你提及。” 苗天凤跟着解释,公输芊羽点了点头。 “你这个明显要比梁国铁甲人装备高级了不少,我可以近距离观察一下吗?” 林晓对公输芊羽的机械手臂和机械义眼很感兴趣。 “可以。” 公输芊羽很大方。 林晓从轮椅上起身,走近公输芊羽,先是看向机械手臂。 机械手臂上布满了伤痕,有些部位还有明显的缺损,但掩饰不住这是一件林晓以为无法理解的机械装置。 精密无比,仿佛有生命一般。 林晓注意到,机械手臂与公输芊羽断臂的连接处并不齐整,但结合的毫无痕迹,仿佛天生就长在一起的样子。 “我可触摸一下吗?” 公输芊羽没有说话,而是将机械手臂又往上抬了抬。 林晓先是伸出一根手指,轻轻触碰一下。 竟然感觉不到丝毫金属的冰冷,那就是与人体的体温很接近。 接着林晓伸手直接与公输芊羽的机械手握在了一起。 除了有些硬以外,与真手没有什么不同。 而且,之前林晓看公输芊羽摘下围帽的动作很是流畅,手指的细节动作也很自然,看不出丝毫滞涩。 林晓抬起头看向公输芊羽的右眼,猩红色的眼眸确实有些骇人。 林晓发现这只眼睛除了散发出红光以外,与真眼类似,也有眼白、瞳孔和虹膜。 不过这只眼睛的瞳孔和虹膜是猩红色的。 林晓几乎要贴到公输芊羽的脸上了。 生物工程?仿生机器人?基因?双螺旋? 林晓脑子里冒出一连串名词。 之前在玄武坊见过林晓一次,不过那是晚上,匆匆一面,没看清林晓的样子,但也惊艳于林晓的容貌。 这次如此近距离的接触,林晓的五官真是完美无缺,公公输芊羽惊讶于世间竟有如此俊美的男子。 饶是她自诩见过世面,经过风浪,心脏也禁不住漏了两拍。 就在公输芊羽忍不住想要退步后撤时,林晓先往后退了一步,然后拱手施礼。 “多有得罪,还请少阁主海涵。” “哦,没事。” 公输芊羽缓缓吐了口气。 “恕在下冒昧,少阁主这眼睛和手臂显然不是这个世界的东西,可否告知在下它们的来历?” “你怎么知道我的眼睛和手臂不是我们天机阁自己的制作的?” 这不废话吗? 要是天机阁能做这些东西,那恐怕早就统治这个世界了,那还是毛的古代世界,早就变成三体了。 “据我所知,少阁主的眼睛和手臂也一定如梁国流星铁甲人一般,来自另一个世界。” “你还知道些什么?” 公输芊羽严重的红光明亮了几分。 “帝姬和少阁主坐下说话。” 公输芊羽歉意的一笑,显然自己有些失态了。 几人纷纷落座。 “林公子还是第一个见到我真容而面不改色的人,还断言我这眼睛和手臂不是当世所有。” 公输芊羽意味深长的看了苗天凤一眼。 “看来林公子真如永嘉帝姬所说,不但人物风流,文采斐然,才思敏捷,这见识也是一等一等,我说怎么就入了天凤的法眼了呢。” 眼罩黑纱的苗天凤脸色微微泛红。 “天凤你向来杀伐果断,就是这男女之事有些失了水准。” 公输芊羽看向慕容小小。 “你要知道我天机阁要是出品一件顶级器物,那是晚一刻你就追悔莫及,就是有再多的钱你也买不到了,错过了你就永远得不到了。” 公输芊羽明显意有所指,慕容小小有些发愣,苗天凤有些尴尬。 “咳咳,那个,少阁主,还是说说你这个媚眼儿和麒麟臂的故事吧。”林晓赶紧打断。 媚眼儿? 麒麟臂? 公输芊羽显然不明白林晓的恶趣味。 “我这只眼睛和手臂确实不是我天机阁所造,而是公输家先祖机缘巧合之下得到的。” 公输芊羽开始娓娓道来。 “我公输家还没有发达前,先祖只是一个行脚的铁匠,打造一些斧头镰刀铁锅农具之类铁器,走街串巷,赚些辛苦钱养家。” “有一日,先祖在行脚途中,错过宿头,只得在野地将就一晚,谁知睡到半夜被巨大的声响惊醒,接着看到一团白光。” “起初先祖不敢靠近,后来见没有什么动静,等到天一亮,就去到声响和亮光传出的地方查看。” 林晓听到这里,感觉情节很熟悉啊。 “不会又是一个铁甲人吧?” “不是。” “不是?” “是一个盘子。” 盘子? 第211章 残忍试验 “对,是个盘子,准确的说一个房屋大小的盘子。” “宇宙飞船?” 林晓脱口而出。 难道是从宇宙其他地方来的高级文明生物? “你知道这种盘子?” 公输芊羽没想到林晓竟然说出了一她从来没有听过的名字,显然林晓不是无的放矢。 “我只是猜测,你继续说。” “当时这个什么~” “飞船。” “当时这个飞船还燃烧着大火,已经破损的厉害,先祖看到里面还有一个人,浑身是血。” “壮着胆子,先祖将这个人给拖了出来,不过此人已经气绝身亡。” “由于大火的灼烧,此人周身皮肤连着许多血肉都被烧没了。先祖发现此人的左手臂、右眼和烧穿了的胸膛露出来的心脏,明显与身体其他部分不同。” “像是铁,但又不是铁,总之绝对不是正常的骨头和血肉。先祖将这三样东西取了下来,将此人安葬了。” “那飞船呢?” 飞船要是能用,那可太爽了。 “盘,飞船破损的厉害,还燃烧着大火,后来先祖埋葬那人的时候,还发生了爆炸,幸亏先祖埋葬此人的时候,距离比较远,否则很有可能会被炸死或者烧死。” “后来,先祖也发觉飞船是个好东西,可惜已经被炸的四分五裂,到处是碎片。先祖将这些碎片就近埋了,只带了眼睛、手臂和心脏,还有几块飞船碎片离开。” 林晓忽然心中一动。 “你们天机阁的铁精不会就是飞船的碎片吧?” 公输芊羽有些惊讶的望着林晓,慕容小小好像还在思考这里面的关系,苗天凤能则没有丝毫反应。 “不错,我们天机阁的铁精就是这些盘子的碎片。” 这公输家的先祖也不是一般人,气运也是不小啊,关键是还能把这些材料利用起来,估计费了不少心血啊。 “先祖开始把大部分精力投入到这些东西的研究上,用了将近二十年的时间,才在盘子碎片上有了发现,通过一系列复杂的锻炼,终于可以把盘子碎片炼化。” 二十年? “先祖过世后,我们公输家又用了三代人七十年的时间,终于找到了将铁精融合到精铁里面的办法。” “这些加了铁精的精铁制作出来的器物,绝对是绝世神器,尤其是兵器,就此我公输家崛起。” 简简单单几句话,皓首穷经,黑发变白发,稚童变耄耋,林晓忍不住一阵唏嘘。 一个家族的崛起,那是一代人一代人持之以恒的付出,公输家也是幸运的,付出有了结果。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中间你们家族一定经历了很多波折。” 听到林晓的话,公输芊羽看着林晓的目光又多了几许赞赏。 “林公子一针见血,我公输家为了保住这个秘密,守护这份家业,几经波折,数次险些灭族。” 公输芊羽右手轻轻抚摸自己的机械左手,脸上透出一股与年龄不相适的沧桑,还有一丝狠戾。 “哪怕到了我父亲这一代,富可敌国,也免不了遭人暗算,就在五年前,有人想劫持我要挟家父。” “当时我身受重伤,眼睛瞎了一只,手也被砍掉一个,幸亏当时遇到了永嘉帝姬,救了我一命,才有了今日的我。” 林晓算明白了苗天凤口中的闺中密友是如何来的了。 不过有时候真是天意弄人,你说这公输芊羽是幸运呢?还是不幸呢? “少阁主也是有大气运之人,不但大难不死,还因祸得福,有了这神奇的机械义眼和机械手臂。” “算是吧,我确实足够幸运,不过,可没有林公子说的那么简单。” “愿闻其详。” 公输芊羽并没有立即开口,左手攥紧了拳头。 “其实,我并不是公输家第一个接受义眼和义肢植入的人。” “你是说~” 公输芊羽露出一丝没有笑意的笑容,在诡异的红光下,更加妖艳。 “到我为止,公输家共有五十九人接受过这只眼睛和这是手臂的嫁接,有的是自愿的,有的是被迫的,成功熬过来的只有我一人。” 公输芊羽一顿。 “不是公输家的人,被拿来做试验,包括那颗心脏,接受嫁接试验的共有两千五百二十八人,无一成功,全部身死。” 林晓全身的汗毛立了起来。 这也太残忍了吧? “是不是很残忍,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公输芊羽好似读懂了林晓的想法。 “其实在我爷爷那一代,就停止了试验,原因很多,一个是这种做法太过残忍,备受良心煎熬。一个是试验几十年都没有什么突破性进展,不得不放弃。” “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我公输家的子嗣始终单薄,特别是男丁,而且家主没有一人活过五十岁,爷爷说我公输家做的事有违天道,这是天谴。” “爷爷临终时,留下遗言,公输家后人不得再拿公输家以外的人进行义眼和义肢嫁接的试验,公输家的人除非自愿,不得进行义眼和义肢嫁接的试验。” 林晓点了点头,这种事太过残忍。 “不知是不是之前几位家主做的太过有伤天和,我公输家的魔咒不但没有解除,反而更加严重,父亲接过家主之位后,只诞下我一个子嗣,除了我母亲以外,几十位姨娘没有诞下一男半女。” 几十位姨娘? 那岂不是比林大袍的十三太保还牛逼? 你确定公输家子嗣单薄是有违天和造成的?还是公输家的肾不好? 林晓摸了摸鼻子,忍住了想要调侃的冲动。 “后来我遇袭身受重伤,虽然命保住了,但变成了残废,我让父亲把义眼和义肢接到我身上,父亲一开始是不同意的。” 同意了才怪,林晓腹诽。 “我以死相逼,父亲没有办法,只得同意,也许之前我公输家遭受的磨难已经足够偿还造下的孽,我活了下来。” “少阁主这也算值因祸得福,吉人自有天相,不知你这右眼看东西是不是有什么数字啊,光圈啊,字符啊之类的东西?有没有什么特异之处?” 公输芊羽一愣。 “数字?光圈?没有啊,与我的左眼看到的东西一样,只不过看东西有些发红。” 林晓不禁有些失望,这与自己预想的不一样啊,即使没有透视功能,来个自动定位,生物分析之类的也行啊。 “不过我这左手有些特别?” “哦~有什么特别?少阁主先别说,让我猜猜,是不是力大无穷?能捏爆对人武器?能发射死亡射线?能离体变形?” “你怎么会想到这些?” 公输芊羽有些莫名其妙,林晓说的有的她能理解,有的她根本不知道什么意思。 “我这左手,喜欢,那个,自摸。” 自摸? 第212章 大腿 “自摸是甚么意思?” 林晓觉得自己理解了,又觉得自己不理解。 “就是喜欢抚摸我自己,特别是刚刚嫁接成功那段时间,我清醒的时候还好些,只要我一入睡,这只左手就会摸到我身上。” 林晓脑中出现了一幅诡异的画面: 一个身着青纱,半合的右眼透着妖冶的猩红,左手充满金属光泽,身材惹火,冷艳性感的美女。 玉体横陈,熟睡在红床罗帐内,突然她的左手颤动了一下,接着缓缓爬向自己的身体…… 看到林晓有些走神,公输芊羽有些不好意思。 “我总是被摸醒,后来没办法,每次睡觉我都会把这只用绳子固定在床头,这才能睡个安稳觉。” “这只手原来的主人应该是个男的,而且有很深的执念。” 闻听此言,公输芊羽瞥了林晓一眼。 “咳咳,这是一个学术问题,少阁主你继续。” “之后随着时间的推移,这只手安分下来,到现在已经完全没有了什么特殊之处,我也感觉这只手完全属于我了。” “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林晓忍不住发出感慨。 “对了,你之前不是说你先祖发现的时候这只手是完好的吗?怎么我看好像经历很多的样子,难道是被你给腐蚀的?” “什么腐蚀?其实这只手感觉与真手一般无二,甚至最早表面还有一层皮肉样的东西,可随着这么多年不断地试验,这层东西就消失了,只剩下里面的这些东西,不过完全没有影响。” 公输芊羽看着自己的左手,眼神有些温柔。 “这只手也救过我几次,确实如你所说,再锋利的兵器也无法对它造成实质性的损伤。” 林晓忽然想起了前世看过的一部电影,叫《我的左手》。 大家不要误会! 这是一部很励志的电影,公输芊羽的经历也很励志,身受重创,没有放弃,最后克服常人难以忍受的痛苦和折磨,获得新生。 “对了,少阁主,那只心脏你不会也植入自己的体内了吧?” “没有,心脏之前从来没有在公输家族的人身上进行过试验,而且心脏早在我爷爷那一代就丢失了。” “丢失了?” “对,我们公输家多次遭遇劫难,虽然侥幸没有灭族,但也是屡遭重创。” “是啊,你们家族身怀重宝,要是得到你们家的助力,单单兵器来说,横扫天下都不为过啊。” 公输芊羽闻听此言,露出苦笑。 “哪有那般简单,先不说这铁精冶炼异常困难,耗费心神,这也是我公输家历任家主短命的一个原因。” 林晓点了点头,公输芊羽语气萧索。 “这就注定了含有铁精的兵器不可能大规模制造,只能走精品路线,即便如此经过这些年得消耗,盘子碎片基本都用光了。” “什么?没有了?” “差不多吧,以现在的消耗速度,多则五年,少则三年。” 也对,毕竟就那么多,飞船再大,也总有用完的一天。 林晓看向自己的轮椅,这东西很快就会成为绝版啊。 “这架轮椅用了五分的铁精。” 公输芊羽看到林晓望向轮椅,脸上掩饰不住的自豪。 “五分?” 林晓长大了嘴巴。 “我可申明啊,我没那么多钱给你天机阁啊。” 林晓大概算了一下,得四百五十万两银子。 “放心,银子已经有人付过了。” 公输芊羽瞄了苗天凤一眼。 “郡,帝姬,不会是你给的钱吧?” 林晓一看就猜了个大概。 “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定做轮椅,但看了你的图纸后,我猜想应该是用来伪装保命的东西,那就做最好的。” 苗天凤轻描淡写。 有根够粗的大腿抱着,就是爽啊,自己使尽浑身解数,甚至小命差点儿不保,这才搜刮了百多万两银子。 而永嘉帝姬分分钟拿出数百万两,眉头都不皱一下,哎,无论何时何地,投胎都是门技术活。 当然,感激之心还是有的,至于说什么谢谢,感动之类的那就是智商堪忧了。 林晓来在轮椅面前,伸手推了一下。 轻,但又不是那种易拉罐的感觉,恰到好处。 “这架轮椅按照你的图纸,当然,你那张图纸理念是好的,但细节实在不敢恭维。” “确实,我画完以后,再看,都不知道自己画的什么。” 公输芊羽本来想调侃一下林晓,没想到这家伙就地躺平。 “不过,你设计的一些机关,很有开创性,比如螺丝、弹簧,尤其是滚珠轴承的设计,把加了铁精的精铁珠子加进轴承里,天才的想法,我天机阁的顶级机关师看了以后,叹为观止。” 林晓有些汗颜,这些在后世不是烂大街,而是大街都烂了。 “之所以用了五分而不是更多的铁精,是因为这架轮椅只能加这么多,再多就会影响轮椅的功能。” 公输芊羽也走到轮椅旁,伸手一指轮椅的扶手。 “这里的机括是控制暗器梅花劫的,是这架轮椅的精髓所在。” “梅花劫,你是说神器监制作的梅花劫?” “对,是永嘉帝姬提供的,一共八枚,轮椅的每一面安装有两枚,用扶手上的机括可以控制。” 林晓故作深情的看向苗天凤。 “帝姬,别的不说了,我准备肉偿,你看怎么样?” 本来感应到林晓深情的眼眸,苗天凤情绪还有些波动,可一听林晓的话。 “油嘴滑舌,这种话怎么可以宣之于众。” 林晓:??? 慕容小小瞪大了眼睛,刚才的对话,她还是能听懂的。 公输芊羽则是像偷了腥的狐狸笑的有些妖媚。 “我的意思是说,这种下流话就不能说。” “对嘛,只做不说就是喽。” 看来公输芊羽真是苗天凤的闺蜜,这种玩笑也能开? “那个梅花劫,我一次性也只能弄到八枚,应该够用了。” 越描越黑,那就转移话题。 “使用的时候,虽然梅花劫能够锁定敌人的气机,但仅限非常小的范围,方向上必须没有大的误差,一定要谨记。” 林晓有些失望,但也心中了然,之前他听老王说过,在刺杀假萧夜的时候,用的就是梅花劫。 当时他觉得很玄乎,难道是微型定位追踪巡航导弹? 这个世界有这么先进的科技吗? 现在听苗天凤这么一说,算然还不明白其中原理,但也知道没自己想象的那般夸张。 点了点头,林晓再次坐在了轮椅上。 轮椅整体呈暗金色,很有质感,上面雕刻之繁复瑰丽的花纹,轮子、扶手、靠背等衔接处完全看不出丝毫缝隙。 轮椅的整体重量非常轻,应该不超过五十斤的样子,哪怕现在林晓修为全无,单手也能轻松提起来。 因为有了林晓的螺丝、弹簧、钢垫、滚珠轴承之类的设计,轮椅也有了减震装置,转动起来丝滑流畅,刚才小小推自己进来的时候,毫不费力,也没有感觉到明显的颠簸。 暗器这方面林晓懂得很少,只是要求把天机阁顶尖的暗器,能装上的都装上。 从使用说明手册上,林晓看到,轮椅上装的暗器有追魂钉、柳叶飞刀、银针、六角挫、匕首等,这里面最就牛逼的自然是梅花劫。 “好了,今天我就不招待帝姬和少阁主了,我和小小先出城一趟,改日一定设宴款待。” “你出城做什么?” 苗天凤有些疑惑,不是放你假了吗? “去鬼市窝子。” “什嘛?” 第213章 好这口儿 林晓一拍自己的额头。 “这两天事情太多,都把我整迷糊了。帝姬你应该已经知道芮妃娘娘的姐姐李意阑失踪的消息了吧?” “知道了,昨日我就回京了,在城门口遇到了芊羽,她与我说起了你的事情,之后我回到血刀卫,听说了李意阑的事情。” 苗天凤顿了一下。 “不过,这和鬼市窝子有什么关系?难道李意阑去了鬼市窝子?你打算去救她?” 不是不是错觉,林晓感觉厅里的温度有所下降,估计是冰桶放的太多了的缘故。 “我说的没错吧。” 公输芊羽脸上带着诡异的红光,调笑了一句。 “不是的,不是的。” 林晓赶紧摆手。 “是三天前我收到一封信,信上说,信上说了我的身世,提到了我的生父。” 慕容小小和公输芊羽自然是不知道这话里的意思,但苗天凤一听就明白了。 “是谁送的信?” “不知道,晚上有人从门缝里塞进来的。” “信呢?” 苗天凤站了起来。 林晓从怀里掏出一封信,苗天凤走上前接了过来。 抽出信纸,“看”了起来。 林晓一直纳闷儿,隔着黑纱怎么能看到纸上的字,如果真如苗天凤自己说的,功法特殊,那岂不是能透视? “你觉得会是谁?” 苗天凤转向林晓。 “有以下几种可能,一是释天教的人,也许和阳明子有关系。二是洛神教的人,查到我的底细对他们来说应该不难。” 林晓摩挲着下巴,继续他的推理。 “三是礼部尚书萧衍,如果真是他的话,那李意阑的失踪就很有可能与他有关。” 苗天凤点了点头,认可了林晓的分析。 “还有一种可能?” “还有?” 林晓一愣。 “你知不知道我这次出城干什么去了?” “你不会也去了鬼市窝子吧?” “对,我去了鬼市窝子。” 靠,这么巧? “那你去干什么了?如果方便说的话。” 帝姬府的钱管家只知道宫里半夜来人,然后苗天凤就出城去了。 “神器监的丢了一件很重要的东西。” 林晓一皱眉。 “这与我的事情有什么关系?” “这件东西来自于释天教。” “什么东西?” 林晓下意识的追问。 苗天凤略一犹豫。 “神级暗器梅花劫的制作图纸。” “我靠,不是吧?” 林晓大惊失色。 梅花劫说是镇国利器有些夸张,但绝对是斩首行动的上上之选。 “放心,被盗的是赝品。” 厅内陷入短暂的安静。 林晓看了苗天凤一眼,缓缓点了点头。 哎呀,我这小心脏,被你整的七上八下啊。 “我陪你去吧,你对那个地方不熟。” 苗天凤有些担心,林晓现在修为全无。 “不用,让小小陪我去吧,你刚去过,而且还是熟脸,我怕写信之人见到你,就不露面了。” 慕容天小小一听,脸上露出兴奋的神色,跃跃欲试。 苗天凤沉吟片刻,点了点头。 “不是吧,天凤,你可真是气死我啦。” 公输芊羽看向慕容小小,高山仰止,大海无量。 苗天凤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芊羽,你不了解他,也好,不过,我送你们到鬼市窝子外面。” 林晓说的不无道理,鬼市窝子这两天被自己给折腾一番,应该会老实一段时间。 关键是慕容小小的战力并不比自己低多少,而且还有这架轮椅,安全应该没有问题。 另外以他对林晓的了解,既然敢这么说,就肯定有所依仗,她看中的男人,绝对不是宝妈男。 慕容小小推着林晓,与苗天凤、公输芊羽来在府门外。 “刚才你为什么称自己为为无情公子?” 看到慕容小小推着轮椅,苗天凤想起了之前林晓被小小推进府前,自称无情公子的话来。 “哦,我自己去了一个代号,方便行事。” “为什么叫无情,是为了显得自己很冷酷?” 公输芊羽来了兴趣。 林晓摩挲着下巴,看本公子装个逼。 “杨柳青青江水平,闻郎江上唱歌声。” “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 公输芊羽一下子就想到了那晚自己被林晓的唱曲儿所吸引。 公输芊羽大有深意的看了林晓一眼。 “既然天凤看中的人,那本阁主也应该有所表示,诺,这架马车,就是我送给林大人见面礼。” 公输芊羽有些傲娇。 “虽然马车没有加入铁精,也是顶级能工巧匠打造,还用上了林公子发明的一些机关,绝对是天下最好的马车了。” “那就多谢少阁主了。” “不用,天风可是救过我的命,他看中的男人,就是我,那个,我也认可的男人。” 公输芊羽有些绊嘴。 “不过啊,你要是还有类似滚珠轴承这样的发明,一定要先告诉我。” “哈哈~” 林晓笑了起来。 “好,只要我想到了,就第一个告诉少阁主。”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 马车平稳的行驶在城外的官道上。 慕容小小在驾车。 车厢内,苗天凤摘下遮在脸上的。 林晓从苗天凤的眼睛里看到了小火苗。 “咳咳,那个。” 还未等林晓说下去,苗天凤身体快速靠近林晓,红唇印在了林晓的嘴上。 林晓瞪大了眼睛,看着苗天凤紧闭的双眼,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 林晓感受到了她的火热,极具压迫感和侵略性。 就在林晓不知该如何回应时,嘴上突然传来一阵剧痛。 林晓强忍住没有出声,苗天凤缓缓退了回去。 嘴中有一丝腥甜,好像给咬破了。 “你想说什么?” 苗天凤脸上的红晕犹在,看得林晓有些发呆。 “呆子,问你话呢?” “哦,那个,那个你是不是从来没和别人接过吻?” “嗯?” 林晓立刻感到车厢内的温度急剧下降。 “我是想说,你把我的嘴给咬破了。” 林晓赶紧解释。 “下次我会注意的。” 下次? “你之前想说什么?” “你是不是怀疑公输芊羽?” 苗天凤看向林晓的眼神一亮。 “怎么说?” “如果我没有有猜错的话,神器监丢失的梅花劫的图纸根本不是什么赝品,就是真品。” 林晓脸上露出一丝高深莫测的笑意。 苗天凤目光灼灼的看向林晓,跃跃欲试。 林晓下意识的身体往后靠。 看到林晓的反应,还有嘴唇上的伤口,苗天凤压下了心中的躁动。 林晓松了一口气。 “等你伤好了再说。” 哪儿的伤? 林晓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好像初尝滋味的年轻人,都特别好这口儿,乐此不疲。 “你是怎么猜出来的?” “如果被盗图纸是赝品,那宫里就不会大半夜把你叫起来,连夜出城追查。” 苗天凤轻轻点了点头。 “那你怎么又会怀疑到公输芊羽身上,我可是她的救命恩人,闺中密友,这些年她也帮了我很多。” 啪的一声,林晓将手中的折扇打开,语气不缓不急。 “你是救过她的命,但这与她公输家所面临的危险比起来,就有所不如了。” 其实是不值一提,林晓担心这么说有些打击苗天凤。 “什么危险?” 第214章 似曾相识 “家族覆灭的危险。” 林晓给出了答案。 “公输芊羽说,他们家是因为先祖发现了宇宙飞船的碎片,也就是她口中的盘子,经过近百年四代人的努力才将这些材料融入到精铁中去,因此家族发达起来。” 苗天凤凝神静听。 “正所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到如今,这些碎片消耗殆尽,他们公输家最大的底牌没有了。” 虽然不知道萧何是指什么,但意思不难理解。 “即使没有了这些材料,就公输家族现有的财富来说,几辈子都用不完。” “这不是钱的问题,这么说吧,如果现在有人告诉你,你不是她的妹妹,你能接受吗?” 苗天凤当然知道林晓所说的她指谁。 “我能。” “额,好吧,我换个说法,以你现在的修为,给你降两个,不,三个层次,你能接受吗?” “不能。” “为什么?” “我如何还能震慑住血刀卫那帮饿狼,哪怕我把自己的身份说出来,也无济于事。” “但,即便你修为降两三个层次,在普通人眼中一样高不可攀。” 林晓微笑着看向苗天凤,后者脸上露出了然的神情。 “而且,这些年,因为铁精,公输家族必然得罪了很多人,包括一些顶级大势力,一但他们再也打造不出含有铁精的神器。” 林晓看了一眼身下的轮椅。 “你说,那些之前与之交好的势力,还会出头保护天机阁吗?仅凭公输家族一己之力,还能像之前那样,躲过下一次围猎吗?” “你的意思是说,因为公输家族有了灭族的危险,这才打起了梅花劫图纸的主意?” “对,但不全是。” “我虽然对公输芊羽有所怀疑,但没有你想的这么深,还有什么?” “还有就是之前在我府上,当你说出神器监丢失的是梅花劫的图纸,甚至是说出图纸是赝品时,公输芊羽都没有反应。” 苗天凤一愣。 “没有反应不是很正常吗?” “小小没有反应很正常,因为她不知道梅花劫有多厉害,公输芊羽作为天机阁的少阁主,没有反应就不正常,这叫过分镇定。” 苗天凤皱眉思索。 “有点道理,你这么一说确实有些不正常。” “而且,从公输芊羽的性格来看,她喜欢争强好胜掌握主动,两日前,夜里我去玄武坊,恰好碰到了公输芊羽,她听到我在马车里唱曲儿,就遣手下的侍婢,要见上一面。” “唱曲儿?你?” 苗天凤疑惑的看向林晓。 “哦,随便唱的,我下~” “刚才在林府门外做的那首诗,是不是就是指这件事。” “不是。” “你不会对公输芊羽也~” “绝对没有。” 林晓回答的很干脆,苗天凤眼中闪着危险的光芒。 “不是?当时小小也在?” 苗天凤打断了林晓。 “在,老王和老三也在。” 林晓有种不好的预感,赶紧把王管家好林老三也说了出来。 “把那晚唱的曲儿,唱一遍。” “现在?” “怎么?玄武坊唱得,这里唱不得?” 林晓额头见汗。 “不是,那行,曲子名为《醉千年》,你听着。” 不行,必须好好表现一把。 林晓酝酿了一下情绪,清了清嗓子,拿起手中折扇轻轻打着拍子。 “当落花雨洒满天 红尘滚滚如云烟 …… 只为你回眸一笑 我竟一醉方休 …… 那时候 车马慢 一生只够爱一人 就只看了你一眼 就已确定了永远 百年修 同船渡 千年修得共枕眠 百年修 同船渡 千年修得共枕眠” 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林晓表现要好了不少,声音调高了两度,把假音高腔也加了进去,情绪饱满,情真意切。 苗天凤起初只是觉得很好听,但很快就被震住了。 旋律优美还在次要,主要是这《醉千年》的词,非常美,特别是对她这样正值妙龄,但又有阅历的女子来说。 杀伤力致命! 林晓感觉有些不对劲,之前有轻微晃动的马车,此刻好好像完全停了下来。 “小小,怎么停车啦?” “大,大哥,我们被包围啦。” 包围? 林晓挑开帘子探头向外看去。 我去! 林晓发现前后左右,不是人,就是马车,而自己的马车被围在了中间。 看清林晓的样貌,周围原本安静的人群,立即哄声大作,一片惊叹。 “哇~” “这是神仙吗?” “我是不是在做梦?” “这是哪家公子啊?” “你看驾车的都是个大美人儿?” “好像是前几日刚从梁国出访回来的林晓林大人。” “林晓?” …… 无论是路上的行人,还是从马车里探出的脑袋,都直勾勾的看着自己。 “大~” 林晓刚想说几句应场的话,就近的几个人突然跑上前来,伸手就要去抓林晓。 什么情况? 其余的人群好似反应过来,全部拥向林晓的马车。 林晓大惊失色,想退回马车,但手被人给抓住了。 苗天凤眼疾手快,一把将林晓拽回了马车车厢。 抓住林晓手的那人也被带进了半个身子。 苗天凤抬腿一脚踢出。 “嘭~” “啊~” 一声女子的惨呼,半个身子也缩了回去。 “哈哈,奴家刚才摸到那位公子的手啦,哈哈哈~” 林晓忽然感觉这个场景似曾相识,有些莫名的熟悉。 “小小,驱马闯出去。” “这么多人?” “快。” “啪~” 一声鞭响,马车快速前行。 慕容小小可是靖安司出身。 “哎呦~” “小心~” 周围立刻传来惊呼声。 马车冲开人群,落荒而逃。 幸亏这架马车是特制的,够结实,马儿也是千里良驹,最后把后面的人给甩掉了。 林晓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上一次唱,没有这么夸张啊。 难道这里人们的精神生活匮乏到这个程度了吗? 林晓享受了一把后世大明星出行被粉丝围堵的待遇,不过感觉不太好。 看着手背上被抓出的血痕,林晓有些心有余悸。 其实林晓不知道,楚辞汉赋唐诗宋词元曲,包括明清小说,哪怕是一首后世流行的古风曲子。 凡是经过时间检验,大浪淘沙,流传下来的,都会着落于文明认同,文化共情。 这里面还有一个非常非常关键的因素,那就是这些流传下来的篇章都是由汉字组成的。 这就是汉字的美,浸润镌刻到了基因里面,哪怕跨越千年,也无法让这种心灵的共鸣,有丝毫的减弱,反而会因为岁月沉淀,更加清晰深刻。 看到林晓手背上的血痕,苗天凤立刻从怀中拿出一个精致的瓷瓶。 “不至于吧?顶多破了点皮。” 林晓觉得苗天凤有些小题大做了。 苗天凤抓起林晓的手,将药膏小心的涂抹在抓痕处。 “小心留下伤疤。” 好像哪里不对? “嘴上的伤口不用抹吧?” 苗天凤抬起头,很是认真的看向林晓。 “开个玩笑?” 林晓有些尴尬,挤出一丝笑容。 苗天凤将药膏涂在了自己的红唇上。 林晓:??? 林晓:唔~ 第215章 丁不丁 慕容小小推着轮椅,林晓坐在轮椅上。 二人即将进入鬼市窝子。 林晓扭头看向身后远处的依然伫立在马车旁的倩影。 忍不住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嘶~” 有点疼啊。 林晓回味着永嘉帝姬特殊的上药方式,确实有些销魂,不过,好像嘴上的伤口比原来更大了。 林晓转回头,将手中的地图打开。 这是刚才分别时苗天凤给自己的。 她说鬼市窝子历经两朝近百年的开采,内部早已四通八达,这地图也只是个大概,但人员比较集中的区域基本都标注上了。 脚下的地面崎岖不平,道路时宽时窄,已经可以看见破碎的山体上大小不一的矿洞。 路边的空地处,时而看到一些木头茅草搭建的屋子,偶尔会有人出入。 蓬头垢面,衣衫褴褛,跟乞丐没什么两样。 这些人看到林晓二人都是露出炙热而贪婪的目光,但都没有什么动作,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你。 虽然林晓和慕容小小都戴了斗笠,挂了黑纱,遮挡住了样貌,但二人的穿戴一看就是肥羊。 慕容小小散发出身上的煞气,凶狠的瞪了回去。 在林晓面前,慕容小小是个卡哇伊。 但,不要忘了,她可是梁国靖安司提举,杀过的人,见过的凶徒不比苗天凤少。 虽然看不到她的眼神,但感受到慕容小小身上的煞气,再看到她右臂上缠着的九节鞭,腰间挂着的直刀。 这些人都躲开了目光,缩回了自己狗窝里。 小半个时辰,林晓二人来在一个巨大的山壁面前,山壁上有一个比刚才见过的所有矿洞都大的矿洞。 林晓感受到矿洞里吹出的风,阴寒无比,哪怕他穿了厚衣服,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没有修为就是麻烦啊。 “从地图上看,这里就是进入鬼市窝子的入口。” 与之前想的不一样,林晓还以为这里应该有人把守,类似独眼儿龙,戴着黑眼罩,头上油布包头,脸上长着铜钱大小黑痣,黑痣上有几根寸许长的黑毛儿,肩上扛着一把豁了口的大砍刀。 除了路上看到几个歪瓜裂枣,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进去吧。” 慕容小小推着林晓走进了黑洞洞的矿洞。 矿洞里并不是漆黑一片,每隔一段距离就会有一盏油灯挂在墙壁上。 虽然不怎么亮,但勉强能够视物。 林晓闻到一股腥臭味儿,是那种海鱼的腥臭。 应该是墙壁上燃烧的油灯里的油,来自海里的某种鱼类。 就在林晓以为这条矿洞似乎没有尽头的时候,忽然面传来若有若无的人声,接着就看到盘子大小的光斑。 继续前行,光斑和人声都在变大,矿洞似乎到了尽头。 一处巨大的溶洞,无数的火把,还有头顶、脚下、四周不知名的闪着或红光或绿光的石头。 四周不时有人影晃动,或站或坐或蹲或卧,三五成群聚在一起,脚下都摆着一些东西。 林晓甚至在在不远处看到了有水光晃动,那是一处水潭。 对照地图,林晓知道,这里是鬼市窝子最外围的一个交易点螃蟹洞。 说起这鬼市窝子洞穴的命名,林晓就有些牙疼,什么鲨鱼洞、海星洞、海马洞、水母洞,全都是海里的。 林晓敢肯定,给这些洞穴起名字的人,一定是个打渔的。 林晓要去寻找的齐家当铺,所在的洞穴名叫鲍鱼洞。 看到这个名字后,林晓感觉自己不仅是牙疼,哪都疼。 看到有人从出口进来,所有人都停止了动作,看了过来。 很快,几个人就要凑上前来。 一个身材匀称,面貌周正的年轻男子抢在其余人等之前,来在林晓身前。 “二位,有礼,在下丁不丁。” 其余几个人看到丁不丁抢了先,脸上露出懊恼之色,但都止住了脚步,退了回去。 林晓没有说话,看着丁不丁等着下文。 “二位是第一次来鬼市窝子吧,在下原为引路人。” 其实之前苗天凤大致介绍过这里的规矩,听了后林晓才知道这里并不是混乱不堪,动不动就杀人越货。 鬼市窝子存在了几十年,早已形成了自己的一套运行规则,这引路人就是其中之一。 所谓引路人,一般是针对新来到鬼市窝子的人,既要防着是朝廷探子,又要约束不懂规矩的江湖游侠儿。 当然这些都是相对而言,你在巨寇盗匪聚集之地讲朝廷法度,那纯属找死。 “我们不是色子,我们找个老炮儿。” “呦,这位爷,小的眼拙,没看出您也是道儿上人,打扰了。” 所谓色子,就是新人的意思,想怎么摇,就怎么摇。老炮儿指的是这里的有头面的老店老人儿。 这些都是林晓从苗天凤那里现学现卖的。 “慢着,跟着我们吧,我吃肉你喝汤,小黄鱼儿炖的。” 林晓本来不打算找引路人,但他想到了血刀卫,改了主意。 闻听林晓的话,丁不丁眼中大亮,这位爷知道规矩啊,看着也是为豪客儿,小黄鱼儿指的可是黄金。 “爷,小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包您满意,您就瞧好儿吧。” 丁不丁满脸堆笑。 “好,那就现先带我转转吧。” “好嘞,那爷您是想卖鱼还是买鱼啊?” 卖鱼就是买东西,买鱼就是有东西要出手,鱼指代黄金白银。 “买鱼。” “那您有没有具体的要求,是兵器功法,还是古董珍玩,或者丹药丸散,亦或是其他的东西。” “先去看看兵器功法吧,也不局限于这些,主要是东西要好。” 丁不丁点了点头,看来这位爷不差钱儿啊。 “那小的先带爷去海星洞吧,听爷的话就知道您对这里有所了解,这螃蟹洞也就是糊弄一下新人,没啥好东西,都是地摊儿货。” “好,带路。” 慕容小小推着林晓,丁不丁带着二人穿过溶洞,进了一条通道。 林晓对照苗天凤给的地图,这确实是通往海星洞得通道。 “这里人不是很多啊。” 寂静的通道里,只有脚步声和轮椅轧过地面的声音。 “这里还是窝子的外部,人自然不多,而且窝子四通八达,再多的人撒到里面也不显。” 丁不丁热情的解释着。 “这座地下城比一般人想象的要大得多,甚至还有很多区域没有人探索过,有传言说在里面见到过鬼怪。” 林晓嘴角勾了勾,想起了后世的导游。 “不过,小的是没见过的,不过小的还是要说一句,偏僻的通道洞穴尽量不要去。” 林晓缓缓点了点头。 “最近,窝子里有什么大事,或者有意思的事情吗?” “爷您可真是问对人了,在引路人这里面,小的消息最灵通,小的要是第二,没人敢说第一。” 丁不丁挺了挺胸膛。 “这最近窝子里的事情不少,要说算得上大事儿的,有三件。” 林晓正等着下文,发现丁不丁挠着头皮,正冲自己傻乐。 林晓伸手从怀里掏出一块金子,少说也有五六两,扔给了丁不丁。 丁不丁手忙脚乱的接过来,放在嘴里咬了咬,然后脸就笑成了包子。 “嘿嘿~爷真是敞亮人儿,小的接着说,这第一件事儿,有人出十万两黄金,悬赏一本金册。” 林晓心中一动。 “什么金册?” “据说上面写了一首诗?叫什么《洛神赋》。” 第216章 蓝鲸渡水在天 “什么金册这么值钱,不就是一首诗词吗?” 林晓小心的试探。 “嗨,谁知道啊,根本就没有人听过,不过有人猜测,这本金册应该与洛神教有些关系,就是有人知道,一听与洛神教有关系,也不敢冒头了。” 林晓有些失望,本想是不是可以从中知道金册的秘密,看来有些异想天开了。 “那第二件事呢?” “这第二件啊,更夸张,有人悬赏一百万两黄金,寻找一本经书。” “一百万两黄金?什么经书这么值钱?” 一百万两黄金就是一千万两白银,这绝对不是小数目。 虽然看不到林晓的容貌,但从他的语气中,丁不丁听出了惊讶的语气。 他很喜欢看到在自己说出窝子的劲爆消息后,别人惊讶的表情或者语气。 “是一本名为《得道经》的经书。” 《得道经》?《道德经》我倒是听说过。 “知道这两个悬赏是谁发布的吗?” 林晓有些好奇。 “那哪里知道?不过发布悬赏的人都留下了联络方式,爷打算试一试?” “我可没那个闲功夫,好奇而已。” “确实,这悬赏确实让人眼红,赏格高的吓人,不过这种级别的悬赏任务向来是有头无尾。” 丁不丁的谈性很高。 “在小的的印象里,这类赏格的悬赏,这些年,就只有两个最终有人接了下来,领赏的人拿了钱都离开了窝子,不知到哪里逍遥快活去了。” 丁不丁脸上露出神往之色。 “一夜暴富未必是好事。” 就怕你有命拿没命花啊。 “谁说不是呢?不过啊,小的别说一夜暴富了,就是一年暴富的机会也没有啊,唉~” 看丁不丁的表情,林晓看得出来,丁不丁以为自己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那第三件呢?” 林晓懒得废话。 “第三件啊,就是大乾神器监的神级暗器梅花劫的制造图纸被人盗了出来,据说那个偷了图纸的人逃进了窝子。” “梅花劫?” 林晓明知顾问。 “就是传说中,越是高手越无法躲避的神级暗器,整个大乾,不,整个天下就只有大乾神器监可以打造。” 丁不丁脸上有些幸灾乐祸。 “这种神级暗器,可是以小博大,以弱胜强的绝世利器,要是身上有了一件儿梅花劫傍身,这天下,小的也大可去得。” 我这里有八枚,也没你这么得瑟。 “这么神?” “爷,这您就有所不知了,大概十年前,鬼市窝子的第一高手,头把交椅,霹雳虎坤沙,就是死在了梅花劫之下。” 丁不丁唏嘘不已。 霹雳虎坤沙?我怎么听着这名像大毒枭呢。 “当年朝廷围剿鬼市窝子,血刀卫联合京营虎贲,展开了鬼市窝子存在以来,最大的一次清剿,那一战真是打的昏天暗地。” 这还是林晓第一次从鬼市窝子里面的人口中听到朝廷清剿的经过。 “坤老大两柄开山斧,如入无人之境,血刀卫和京营虎贲高手死伤无算,就连当时的血刀卫大总管,皇甫玉都没在他身上讨得便宜,最后趁坤老大不备,皇甫玉使出了梅花劫,击毙了坤沙。” 丁不丁摇了摇头。 “不过啊,朝廷也没讨得什么便宜,之后还不是拿窝子没什么办法。” 丁不丁脸上露出与有荣焉的神情。 “可惜啊,小的没有亲历,这些都是从窝子里的前辈嘴里听来的。虽然听了无数遍了,但每听一次,都禁不住热血沸腾啊。” “我听说,血刀卫的人前几天来窝子里追查过这件事,有没有这回事儿?” 丁不丁看了看林晓,啥也没看出来。 “爷的消息也蛮灵通的,血刀卫的副总管苗天凤前几日带人过来,查的就是这件案子。” “有什么结果没有?” “哪有什么结果啊,这种大案也不是一般人能做的,就怕朝廷不会善罢甘休,没准儿又是一场腥风血雨啊。” 丁不丁刚才还神往当年的大战,坤老大的神威,现在就担心朝廷再次借着这件案子清剿窝子。 三人一路前行,边走边聊,也不知过了多久,前面有蓝光闪动。 “哇~好美啊!” 刚一来在出口,一直默默无声的慕容小小,忍不住发出惊叹。 这处洞穴里面全是水,水不是很深,水面泛着蓝色的光芒,头顶上也闪耀着无数萤火虫般的蓝光。 梦幻瑰丽,仿若童话。 洞口处有一条小船,一个驼背老翁正坐在船头抽着旱烟。 “驼子,有客人来啦,赶紧起来招呼。” “小不丁啊,又可以摸鱼啦,这次~” “别瞎说啊,这两位可是道上的,踩了你我可不管啊。” 丁不丁赶紧打断驼子的话,生怕说出什么林晓不爱听的话来。 “哎呦,小老儿眼拙,两位客人勿怪,请上船,每人纹银十两,童叟无欺。” 驼子佝偻着腰,一脸的讨好。 林晓知道丁不丁点了他的身份,驼子就会先说价格,十两纹银。 如果是新人,那就会到岸说价,想要多少要多少。 三人上了船,小船缓缓前行,如凌空飞渡,置身星海,美轮美奂。 “醉后不知水在天,满船清梦压星河。” 林晓忍不住吟诵了一句应景的诗。 “哎呦,这位爷怎么称呼啊?竟然知道这处渡口名字的来历。” 驼子大感意外。 “姓木,树木的木。” 林晓心中一动,语气和善。 “如此美景,正好应了这句诗,老丈不妨讲讲这渡口。” “当不得木爷这声老丈,叫驼子即可,说起这渡口啊,小老儿接手的时候叫蓝鲸渡,二十年来一直都是这个名字。” 驼子说话有些漏风。 “这个蓝鲸渡的名字,与其他洞穴的名字一样,都是第一代鬼市窝子扛把子起的。” “说起这窝子第一任扛把子,那可是个传奇人物,据说原来在瀚海讨生活,也是海上霸主,风云一时,后来腻了海上生活,这才上岸。” “不过,在海上无拘无束惯了,哪里受得了朝廷的管束,东奔西走,最后在这里找到了安身之所,带着一些死忠手下,亲手建立了这鬼市窝子。” 林晓点了点头,传奇无处不在啊。 “这位第一任窝子的扛把子,叫什么名字?” “时间太久了,已经没有人知道他的名字了,大家都称呼他为船长。” 船长?林晓脑中立刻出现了浓重烟熏妆的杰克船长。 “现在这个水在天的名字,是现任窝子扛把子给起的,知道的人不是很多,大家还是习惯叫蓝鲸渡。” “虽然过去两年了,但小老儿还记得那日,一剑西来坐了小老儿的船,哦,窝子现任的扛把子人称一剑西来,剑术通天。” 一剑西来,蛮霸气的。 “当日一剑西来坐船,同行的女子便吟诵出了木爷这句诗,一剑西来大为激赏,当即就将这蓝鲸渡改名为水在天。” 同行女子? “吟诵出与我一样的诗句的女子,老丈可知道名字?” 林晓身体前倾。 “不得而知,小老儿也只见过那女子一面,也是如木爷这般遮住了脸面。” 林晓一阵失望。 “不过,小老儿听一剑西来称呼这位女子十二娘。” 林晓大惊。 第217章 海星洞 十二娘? 林晓想起了在青风细雨楼,一次与李意阑连诗,李意阑就吟诵出了这句“醉后不知水在天,满船清梦压星河”。 这句诗非常有名,被收录在《全唐诗》里,林晓当时还在心中吐槽,好诗都集中在唐朝,自己哪里比得上李意阑啊。 可现在他忽然想起了一个问题,这句诗好像不是唐朝的,虽然林晓只记得这一句了,甚至连诗的题目和作者都忘记了,但朝代他现在记起来了。 元朝,作者好像叫唐什么。 这完全跟唐朝不沾边啊。 那么问题来了,李意阑怎么会知道这首诗,难道这首诗真的是唐朝的? 十二娘的称呼相同,吟诵出的诗句李意阑也知道。 到底是不是李意阑呢? “那我如何才能见到这位现任窝子的扛把子一剑西来?” “这就有些难了,小老儿身份低贱,哪里配知晓这些,不过木爷去到大洞子里,找些老炮儿打听一下,应该会有收获。” “多谢。” “木爷您客气。” …… 过了水在天,林晓一行三人继续前行。 几经辗转,又过了几个洞子,林晓没有停留,终于来海星洞。 这个洞子与之前几个都不同,正上方有一个直径大约五丈左右的缺口,阳光从缺口处洒了进来。 空气新鲜了不少,阴寒之气稍减,兴许是这个缘故,这里的人气旺了不少,甚至有一些简陋的石屋,上面还挂着招牌。 也有不少就地摆摊儿的,大多是一些兵器,有的卖家身旁还立着一块牌子。 林晓看去,牌子上写着诸如《浣花剑法》、《清心诀》、《紫电拳法》等功法的名字。 有的只是摆了兵器,有的只立了牌子,少数的既有兵器,又立了牌子。 “木爷,这摆地摊儿的,今儿个在,明儿个不在的,没啥好货,要看好货啊,还得去石屋,都是做长久买卖的,靠谱。” 丁不丁看到林晓放慢脚步,查看脚边的摊位,忍不住小声提醒了一句。 “嗯,有意思。” 林晓并没有加快脚步的意思,丁不丁有些讪讪。 林晓停在一处摊位前,这里兵器功法全有。 “这位爷,您需要点儿什么,只要您看上的,价钱好商量。” 一个留着八字胡,脸色苍白浮肿,一副酒色过度的样子的中年汉子立刻站起身。 林晓眼睛落在一把长剑上,伸手轻轻一指。 还未等摊主有所反应,慕容小小右手也不见什么动作,九节鞭飞出,卷住长剑,递到林晓胸前。 林晓摊手接住,九节鞭如有灵性般缩回慕容小小的手臂。 几个之前看到林晓三人进洞,目露贪婪目光,不断靠近的身影,见到慕容小小的手段,立刻身体一颤,接着小心的后退开去。 丁不丁也是眼睛一亮,内心松了口气,他可不想二人出事,那样自己这单生意就冒泡了。 林晓好似没有察觉到周围的一切。 剑鞘有些斑驳,不过材质看着不凡。 “嗤~”的一声,拔出长剑。 一股煞气迸射出来。 “好剑。” 慕容小小忍不住称赞。 剑身如镜,人的影子纤毫毕现。 剑柄处有两个模糊地篆体字:千幻。 “多少银子?” “一千两。” 靠,这么便宜? 以林晓对这把剑正常行市的了解,神京城里最少三千两,一般情况五千两拿下。 看到林晓没有动静,摊主还以为林晓嫌贵。 “爷,价钱好商量,您要是真看上了,诚心价,八百两,你看啊,这把剑,是~” “成交。” 林晓很干脆。 这回轮到摊主愣住了,本来还想再推销一把,哪怕价格还可以商量。 “怎么?不卖了。” “哦,不,那个,必须卖,这把剑是爷您的了。” 摊主立刻满脸堆笑。 林晓从怀中掏出银票,摊主立刻双手接了过来。 “多谢爷照顾,多谢爷照顾,这回又有鱼喂猫了。” 说着摊主开始收拾地上的东西。 林晓一愣,难道是忽悠了一票,要跑路,不过是不是太性急了。 自己还站在这呢? “他有了银子,急着去找相好儿的。” 丁不丁猜到了林晓所想,点了一句。 林晓恍然。 周围的摊主都投来羡慕的目光。 白面八字胡把包袱往肩上一抗,牌子往脖子上一挂。 “哥几个,猫爪子挠的心痒痒啊,兄弟的我先走啦,留下的继续发财啊。” 说着又对林晓躬了躬身子,朝着一间石屋走去。 “他不是去找相好的吗?去石屋干嘛?难道他相好的在石屋里面?” “木爷,他是去交银子的,在这里摆摊是要交鱼课的。” 鱼课? 林晓一想就明白了,应该是一种税。 白面八字胡进的石屋不远,虽然这里的光线不好,但还是勉强能看清石屋上面挂的牌子。 河伯所。 鱼课?河伯所? 想到第一任鬼市窝子的扛把子海匪出身,上岸后讨厌官府拘束,这才创建了鬼市窝子。 但他又把朝廷那一套搬了过来,屠龙少年,最终变成了恶龙。 有意思。 “怎么收?” “二课一。” 我日,够黑。 很快,白面八字胡从里面走了出来,脸上挂着笑意,用手拍了拍放着银票的前襟,大踏步离开了。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林晓将新买的长剑横担在轮椅扶手上。 慕容小小继续推着轮椅前行。 这时只要路过的摊位,都是热情的与林晓打招呼,一口一个爷。 林晓一路看过去,好东西不少,哪怕是地摊货,在外卖面的话,也绝对是抢手货。 林晓略路思索,就明白其中关窍。 这些东西肯定都是见不得光,在外面很难出手,就是在这里你买了,带到外面去风险也很大。 还有一点就是,能在这里出现的,基本上都是好东西,那些垃圾也不值得带到这里面出手。 东西是好,也便宜,但不代表自己就要买下来。 众位摊主一阵失望,还以为遇到一个山炮,发笔横财呢,原来只是一响儿啊。 洞子里又渐渐平复下来。 走走停停,停停走走,林晓又转了几个摊位。 没看到有自己想要的东西。 “走,带我去这里最好的铺子。” “好嘞,木爷,您这边请。” 丁不丁在前领路,很快三人就来自一处颇为整齐的石屋门前。 抬头看去。 一品阁,三个大字。 有些灰暗,应该有些年头了。 “进去吧。” 慕容小小推着林晓走了进去。 石屋颇大,宽约两丈,长有四丈,墙上挂着壁灯,没有难闻的鱼腥味儿。 柜台后面坐着一位中年汉子,长眉凤目,面皮枣红,正盯着手中的一本书,面色凝重,若有所思。 可惜不是长髯,如果有那妥妥的关公夜读,不,洞里读春秋。 “二爷,别看啦,有客上门。” “谁啊,小不丁啊,有日子没见你啦。” 红脸二爷放下手中书册,抬头看向三人。 “阁下不会姓关吧?” 林晓有些恶趣味。 “哦,这位爷认识关某?” 嗯? “不知阁下名讳是?” “姓关名长生。” 长生啊,不是云长,你可吓死我啦。 林晓无意间扫了一眼关长生放在柜台上敞开的书册。 立刻瞪大了眼睛。 第218章 戏精附体 林晓竟然看到了。 一幅春宫图。 我说你刚才的表情,完全与书的内容不搭调啊。 “哦,这个不卖的,个人藏品。” 关长生慢悠悠的将书册小心的收了起来。 林晓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儿。 就这? 关长生身后的墙壁上挂了不少兵器,成色显然比外边的地摊货好了不少。 墙上有一些石洞,里边放着大小不一的盒子,铁质的、玉质、木质的都有。 “不知这位爷需要些什么?我这里的兵器功法,绝对都是精品,别说这海星洞,就是放眼鬼市窝子三十六天坑,七十二大洞,都是数得着的。” “你这里看着东西不是很多啊?” 林晓上下看了看,东西确实不多。 “这位爷,我这里可都是精品,可不是外卖地摊上手拿把掐的低档货。” 林晓点了点头。 看着墙洞里的盒子,心中一动。 “你这里有没有戒指啊?” 关长生一愣,他还真想不到林晓一上来会问这个。 “戒指倒是有,不过这些小玩意儿,都是给来这里的女客做添头,不卖的。” 添头? “那你这里有纳戒吗?” 林晓不死心。 “纳戒?那是什么?” “就是里面能放东西的戒指?” 关长生看着林晓,这位客人不是来这里消遣自己的吧? “能放东西的戒指?那得是多大的戒指啊?那还叫戒指吗?那不是套在手指上,那是得套在身上啊,一般我们叫做百宝囊。” 唉,看来自己没有捡漏的命啊,至于里面藏个大拿的残魂,就更甭想了。 “对对,就是百宝囊,瞧我这记性。” “百宝囊真没有,那玩意也不值几个钱啊。” 关长生觉得这位客人脑子好像不太灵光。 “功法都有些什么?” “不知这位爷,需要哪一类的功法,是兵器拳脚,还是内劲搬运?” “兵器,长剑。” “请稍待。” 关长生俯身在柜台后翻找了一会儿。 “您看一下,这上面的功法,可有中意的。” 林晓接过关长生递过来的册子,封皮两个字“剑诀”,翻开第一页,仔细观瞧。 惊鸿剑法:适合女子习练,剑法飘逸轻灵,二十式,需配合惊鸿心法。 下面录了一小段剑招,只有两式。 再往下都是剑法的名字,有长剑、短刃、匕首、双手剑等。 林晓越看越皱眉。 不是剑法不好,而是所有的剑法都需要相应的内劲心法催动。 他现在没有内劲修为,丹田破碎,如何修炼心法。 “你这里有没有不需要心法就能修炼使用的剑谱?” 关长生闻听此言又是一愣。 不要心法催动的剑法?那修炼了有什么用?没有内劲心法怎么破开敌人的防御,难道专挑普通人? 要么有绝世神器,不惧对手的防御,但绝世神器哪有那么好找啊? 没有相应的内功心法催动,剑招的威力势必大打折扣,事倍功半啊。 “你有没有听说过剑法分为剑宗和气宗一说?我师承是剑宗。” 林晓打算给自己找一个借口。 “剑宗?气宗?恕在下孤陋寡闻,还请这位爷示下。” 关长生还真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就连一旁的慕容小小和丁不丁也是满脑袋问号。 “唉~” 林晓开始戏精附体,开启忽悠模式。 “想我华山派,数百年前,也是名震中土的江湖大派,其时力压少林、武当、崆峒等武林泰山北斗。” 林晓语气萧索,仿佛回到了数百年前的峥嵘岁月。 “就连当时的黑道巨擘日月神教遇到我华山派弟子,都要退避三舍。” “当时的日月神教教主任我行,一手吸星大法独步天下,但在我华山派师祖风清扬成名绝技独孤九剑之下,也只能饮恨败北。” 关长生、丁不丁,包括慕容小小全都瞪大了眼睛,一脸震撼。 “任我行虽败犹荣,大笑三声,吟诵出:一身转战三千里,一剑曾当百万师,以示对风师祖的仰慕之情,之后隐退江湖。” “牛逼。” 关长生心中激情澎湃,话到嘴边吐出两个字。 “真·牛逼。” 丁不丁更拉胯,默默在心中加了个点儿。 “大哥,你说的好有画面感啊。” 慕容小小比那两货就是有同理心,共情啊。 关长生和丁不丁立刻一脸激动的看向慕容小小,知己啊。 “真的好逼真,大哥就是牛。” 慕容小小补刀。 林晓:??? 关长生和丁不丁立对着慕容小小竖起大拇指,点了个赞。 林晓强忍住捂脸的冲动,自己是不是在对牛弹琴。 为什么这么多牛? 林晓甩了甩头,赶走脑子里奇怪的想法。 “常言道,日中则移,月满则亏,我华山派人才济济,高手辈出,在修炼外功心法上,生出了许多流派。” “这里大致分为两派,即为剑宗和气宗,所谓剑宗,就是以剑术为主,纵然内劲平平,甚至没有内劲,也能克敌制胜,讲究剑术繁复多变,出剑神鬼莫测。” “所谓气宗,讲究以气御剑,气为主,剑为从,气是纲,剑是目。这里的气指的就是内劲,内劲不足,剑术再强,总归无用。气宗最高境界,摘花飞叶皆可伤人。” 慕容小小、关长生、丁不丁三人听了皆是心驰神往。 “后来华山派因为剑气之争,一分为二,直至大打出手,元气大伤,从此没落江湖。” 林晓一叹,开始收尾。 “唉,往事不堪回首月明中,不才,区区正是剑宗传人,所以才有此一问。” “真是失敬失敬,原来是华山派剑宗传人当面,不知如何称呼?” “鄙姓木,江湖人称,多情剑客无情剑。” “好一个多情剑客无情剑。” 一品阁门口处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几人转头看去,一个白发老者走了进来。 此人形容枯槁,面皮蜡黄,手拄一根拐杖,拐杖上面挂着一个酒葫芦,行走间飘忽不定。 “见过洞主。” 关长生与丁不丁齐齐弯腰对着老人行礼。 “本座海星洞洞主,枯木散人,刚才路过一品阁,听闻无情剑讲起江湖旧事,一时没准忍住,驻足旁听,还望海涵。” 老者的声音有些沙哑。 林晓先是闻到了浓烈的酒气,接着一惊。 靠,听了半天了?我怎么没察觉?我没修为,没察觉情有可原,可小小怎么也没察觉? 一个洞主就这么厉害? 其实林晓有些误会慕容小小了,小小自然是知道有人站在门外,一个老人而已。 还有就是小小也确实被林晓的忽悠给吸引住了,一开始还真没注意到这个枯木散人。 “哪里哪里,见过海星洞主,一些陈年往事,前辈见笑。” 林晓拱了拱手。 “一身转战三千里,一剑曾当百万师,令师祖的风采当真让人神往啊,恨不能生逢其时,把酒言欢,可惜可惜。” 枯木散人眼神中留露出一丝落寞。 “你想要的没有内劲心法就可修炼的剑术,这一品阁是没有的。” 枯木散人露出一丝笑意。 “不过,我哪里正好有一套不需要心法就可修炼的剑术。” 林晓正想着,这老头面皮蜡黄,满身酒气,肝脏估计有问题,闻听此言,眼睛一亮。 “噢?前辈真有这样的剑术?” “信不信由你,剑术名为《眨眼剑法》。” 眨眼剑法? 第219章 眨眼剑法 “那前辈可否让在下一观啊?” 无论是不是与记忆里那套剑法相关,林晓都想看一看。 “那就先到我洞府中去吧。” “那就叨扰前辈了。” 林晓三人离开了一品阁。 跟着枯木散人前行,周围的人,无论是摆摊儿的,还是闲逛的,都是纷纷与之见礼。 很快四人就来在海星洞边缘处,林晓抬头望去,发现洞壁上还有洞。 枯木散人迈步走了进去,慕容小小推着林晓紧随其后。 绕过屏风,林晓看到里面颇为宽敞,有不少格架陈列,将空间进行分割,格架上面既有书册,也有珍玩玉石。 一个十来岁的小童儿走到枯木散人面前。 “洞主,您回来啦。” “嗯,恒儿,来客人了,沏一壶茶来。” “是。” 小童儿乖巧的退了下去。 “几位坐吧。” 这里明显被布置成一个客厅的样子,桌椅俱全。 林晓感觉这里的空气干燥清爽,并不气闷,似乎用了什么手段。 枯木散人坐在了上首。 慕容小小将林晓推到枯木散人右边,然后站在了林晓身后。 丁不丁一看慕容小小没有坐下,他刚挨到椅子上的屁股立刻又抬了起来。 “小小,坐吧。” 慕容小小犹豫了一下,退步坐在了靠近林晓的椅子上,丁不丁这才安心的坐了下去。 枯木散人眼神闪烁了一下。 他感觉不到林晓的气机,倒是慕容小小的气机很明显,绝对是个高手。 看到慕容小小手臂上缠绕的九节鞭,越是这种冷僻的兵器,越是难缠。 轮椅上这位到底是没有修为,还是高过自己才察觉不到呢。 “客人请用茶。” 名叫恒儿的小童儿端着茶盏,先是放了一杯到枯木散人身前,接着来到林晓处。 慕容小小起身,端起茶盏,手上动作轻巧,美人玉没有变色,将茶盏轻轻放在林晓身旁的桌上。 小小自己又端了一盏,复又坐下。 丁不丁赶紧起身,口中迭声道谢,小心的端起茶盏拿在手中。 林晓抬手摘下了斗笠,露出一张面具,遮住了鼻子和眼睛。 “虽然看不到你的真容,不过年纪轻轻倒是看得出来。” 露出的下巴光洁如玉,没有一根胡茬子,要不是看到林晓的喉结,还有他的声音,还以为是个女子呢。 “还望前辈勿怪,出门在外多有不便。” 枯木散人一摆手。 “这里毕竟是终年不见阳光,阴暗潮湿,所以着茶水里加了些辛料。” 端起茶盏,林晓轻轻抿了一口,果然有些辛辣。 “味道有些特别,但并不难喝。” “恕老夫孤陋寡闻,还真是没有听说过华山派,不过听无情剑所说贵派过往,那才是真正的江湖啊。” 林晓轻轻摩挲着茶盏。 “数百年沧海桑田,无数英雄你方登台我唱罢,哪一个不是名震一时的豪杰,他们的精彩无需我等后人记述。” “说得好。” 枯木道人忍不住击节,他从无情剑年轻的有些过分的脸上,看到了阅尽千帆的沧桑。 “这些昔日的江湖巨擘,哪怕败落了,但传承的底蕴还在,老夫从你身上看到了真正的江湖,而不是现在我等龟缩在这里苟延残喘。” 林晓感觉枯木散人似乎有什么心事,但他并不想知道。 “不知前辈口中的眨眼剑法,可否让在下一饱眼福?” “自然,恒儿,去把那套眨眼剑法拿过来,就在戍字架丁丑格。” “是,洞主。” 很快,恒儿就抱着一个木盒子回来了。 枯木散人将木盒接了过来,抽出上面的盖板。 拿出最上边的一本书册,递给了林晓。 林晓双手接过,一眼看到了封皮上的六个字:眨眼剑法总纲。 林晓轻轻翻开第一页。 “眨眼剑法,勿需内劲催动,纯以剑招取胜。 分总纲一册,剑、身、光、影、器、算、心、战八目,每目又分上中下三册,计二十五册。 眨眼剑法以形为上,万物相生相克,人力终有尽,万物皆可复。 登高而见远,顺风而加疾,假舆马者,非利足也,而致千里,假舟楫者,非能水也,而绝江河。 人生非异也,善假于物也。” …… 林晓看下去,接着就说起何为剑、身、光、影、器、算、心、战八目,每一目都进行了解释。 林晓看的很仔细,枯木散人并没有催促,反而越发放松下来。 他不怕林晓看的仔细,就怕林晓看不进去。 看来这华山派真是不凡啊,这套剑法自收藏以来,别说别人看不进去,就是自己也是看的头晕眼花。 “可否把《光》、《影》、《算》各拿一册给在下一观?” 枯木散人眼睛一亮,立刻抽出三本书册,递给林晓。 看到林晓专注的神情,枯木三人有些激动。 难道林晓能看的懂? 他自认为这套剑法不凡,所以才精心收藏,也说不上来到底哪里不凡,或者说,因为自己看不懂,所以不凡。 林晓看了总纲后,竟然直接要了最核心的三目,也是他最看不懂的三目。 林晓仅仅看了总纲,就直接看出了这套剑法的核心所在,是误打误撞,还是洞悉精髓? 林晓先是翻看了《光》,开始看地有些慢,但愈往后看的愈快。 接着翻看《影》、《算》,刚翻开一页就接着看下一页。 合上最后一本,林晓吐出一口气,缓缓抬起头。 “不知这眨眼剑法,前辈打算出价几何?” “你看的懂?” 我当然看的懂,虽然是用文言文写就,但大致意思还是能理解的。 其实这套眨眼剑法,与林晓记忆里那套剑法有异曲同工之妙。 既然不能使用内力,那就只能求助外物,无非手里的兵器,身体的灵活性,对敌环境,心态的把握,实战经验等等非自我的客观因素。 这里在枯木散人眼中最难的《光》、《影》、《算》三册,看着云山雾罩。 其实就是后世的物理和数学,还涉及到一些化学、生物知识。 这些东西对现在这个世界的人来说,确实无异于天书,写就这套眨眼剑法的人如果不是穿越者,在这个时代绝对属于学究天人。 “谈不上看的懂,只是对里面的一些学识涉猎非常感兴趣,前辈也知道在下属于华山剑宗,对修炼内劲先天不足,所以在炼器方面,研究颇深。” 林晓继续忽悠。 “前辈请看,在下双腿有疾,不能行走,但身下这架轮椅确实晚辈亲手打造。” 说这林晓轻轻扣动一个扳机。 “嗖~”一声,一道寒光直射枯木散人身后的墙壁。 枯木散人扭头看去,一枚追魂钉几乎全部没入石壁中,只留下小小的尾巴。 枯木散人一惊。 这追魂钉他自然识得,但这力道,就算以自己十成内劲,也就没入石壁一半。 这林晓身下的轮椅机括这么厉害? 要么是追魂钉锋利异常,要么轮椅里面的机括力道大的惊人,但无论那一点都超出了枯木散人对暗器机巧的认知。 “只要你帮老夫做一件事,这套眨眼剑法分文不收,老夫双手奉上。” 枯木散人的话让林晓有些意外。 第220章 神仙水 “愿闻其详。” 林晓的声音不急不缓。 “老夫想要你去寻找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神仙水,如果实在找不到的话,往生丹也可以。” 神仙水?往生丹我倒是听过,还吃过。 “往生丹可是朝廷禁忌,凡是私藏或者服食者必杀之,你确定是这个往生丹?” “自然,这可是疗伤圣药,禁忌不禁忌的,对老夫来说屁都不是。” 枯木散人竟然爆了句粗口。 “恕在下冒昧,前辈有伤在身?” “唉,你看我这副鬼样子,不瞒你说,倒退十年,老夫也如你这般风流倜傥,玉树临风,你看老夫年纪几许啊?” “额,六十,不到吧。” 林晓还是决定不打脸,看样子八十还差不多。 “哈哈~” 枯木散人笑了起来,但眼神却透出凄凉。 “其实老夫只有四十三岁,十年前身中剧毒,虽然使尽手段最终化去体内的毒性,修为保住了,但生机受损,变成这副样子。” 您老不会姓墨吧? “神仙水与往生丹难道能让人返老还童?” 林晓想到了自己的情况,没准儿能从枯木散人这里获取些情报。 “返老还童有些夸张,但修复经脉,恢复生机,还是八九不离十的。” 枯木散人看向林晓的双腿。 “如果你的腿不是先天残疾,而是后天受伤所致,那有很大可能修复。” “此话当真?经脉能修复,那丹田受损能不能修复?” 林晓内心有些激动。 “往生丹老夫不敢说,但神仙水确实有修复经脉甚至丹田的记载。” “记载?神仙水难道比往生丹还厉害?” “你难道没有听过神仙水?” “恕在下孤陋寡闻,确实不曾听说。” “其实你没听过也正常,这神仙水的记载有些久远了,特别是近二三十年来再也没有出现过。” “那在下去哪里寻找神仙水?” 林晓问出了关键问题。 “也许皇帝手里,或者世家大族手中有。” 你觉得他们会给我? “还有呢?” “一些江湖顶级宗门教派也有可能收藏。” 等于没说。 “最后就是神仙水的出产地,神仙岛。” “神仙岛?” “你不会想让我大哥去那个鬼地方帮你找神仙水吧?” 慕容小小突然站了起来。 “小小你知道神仙岛?” “听爹爹说起过,传说神仙岛在无尽瀚海的深处,需要穿过风暴海。有人曾穿越风暴海,带回过神仙水,使用过后,哪怕再重的伤,也会快速痊愈。” 这和往生丹的传言类似的,不过也就那样,估计又是忽悠人的。 “而且带回神仙水的人,扬言神仙水在神仙岛的药效更夸张,哪怕你断手断脚,泡到神仙水里断手断脚也会重新长出来。” 卧槽?卧槽! “看来这位女娃娃对神仙岛了解不少。” “我也是听爹爹偶然说起,不知真假。” 枯木散人对林晓二人的关系有些迷糊,这小丫头见识广博,其父应该有些来头。 竟然在这里给一个残废做侍婢,这个无情剑自称华山派剑宗传人,但自己确实没听过这个门派,而且他还不知道神仙岛。 无所谓了,姑且一试吧。 “据老夫所知,在人们验证里神仙水的功效后,迅速掀起了一股前往神仙岛的热潮。” 勇闯神仙岛? “不过风暴海可不是单凭胆子大就能闯过去的,后来去的人,百不存一,再出来,又是百不存一,一进一出,活着出来的,屈指可数。” 枯木散人显然对神仙岛的事情进行了详细的调查。 “但终归有人出来了,而且带回了神仙水,不过~” 枯木散人神情有些复杂。 “不过,后来带出的神仙水,有的确实如最早带出的神仙水一样,活死人肉白骨,疗伤效果显着。” 林晓静静等着下面的转折。 “但是,有的神仙水却走向了另一个极端,使用后,伤者全身溃烂而死。” “全身溃烂而死?” “确实如此,当时有传言说,只有心存善念之人,使用神仙水才会起死回生,而为非作歹之人,使用后就会全身溃烂,不治而亡。” 怎么越来越玄乎啊。 “还有传言是因为神仙水是有使用期限的,超过期限,仙药就会变成毒药。” 过了保质期? “更有甚者,说是神仙岛上的仙人对外来人肆无忌惮偷取神仙水的惩罚。” 林晓摩挲着下巴,难道真的有修仙者? “总之啊,说什么的都有,不过,神仙水的功效毋庸置疑。” “前辈的意思是说,要我找到神仙水再来换取这个眨眼剑法?” 枯木散人摇了摇头。 “这套眨眼剑法我就送给阁下了,分文不取,至于神仙水,或者往生丹,只要你在几年之内弄到了,送过来就可以了。” 就这,林晓一愣。 “我要是弄不到呢?亦或我弄到了不给你所过来呢?” “那也是老夫的命数,怨不得别人。” 林晓想了想。 “好,我答应前辈,只要弄到了神仙水或者往生丹就给你前辈送过来,以酬谢前辈赠送剑法的恩情。” “好,只要你送来神仙水或者往生丹,老夫另有重礼酬谢。” “不必,我自当遵守诺言。” “老夫的重礼,就是《得道经》。” 《得道经》,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呢? “前辈是说最近窝子里悬赏一百万两黄金的《得道经》?” “正是。” 林晓感觉行走的百万黄金就站在自己面前,面色蜡黄的枯木散人,浑身散发着金光。 “咳咳~老夫的意思是说,我这里有《得道经》的线索。” 嗨~你这不是吊人胃口吗?说话大喘气啊。 “无论有没有重礼,在下定会遵守诺言,虽然我是年轻人,但我讲武德。” 枯木散人:? “不知前辈可还有其他指教?” “那好,不知阁下名姓是?” “在下单姓木,树木的木,师尊赐名无情。” “原来无情剑,真是你的名字。” 枯木道人有些意外。 “不知令师名讳?” “家师复姓诸葛,讳名正我,江湖人称诸葛神候。” “深喉?” 林晓发现枯木道人的表情有些古怪。 “那个,不是深喉,是神候,神仙的神,侯爷的侯。” “噢~无情莫怪,前两天啊,一品堂的关长生,非要送老夫几本私藏的绝版书,各种招式真是让老夫大开眼界啊,误会,误会啊。” 我去,你好有道理。 “哈哈,前辈就是风趣。” “唉,你是饱汉子不知道饿汉子饥啊,老夫找神仙水也是想着把那些逆天的招式都试上一试。” 林晓满头黑线。 “对了,要不老夫也送你一本?” 林晓赶紧接过装着眨眼剑法的木盒,对慕容小小使了个眼色。 “晚辈还有要事,就不打扰前辈休息了,这就告辞了。” 慕容小小推着林晓,来在洞口处。 “晚辈也有一个问题。” “请讲。” “前辈口中的神仙水是往脸上抹的,还是往嘴里喝的?” 枯木散人:??? 林晓:来而不往,非礼也。 第221章 坑王 “洞主,人已经走了。” 恒儿看着洞主还在盯着林晓三人消失的方向发呆。 “老夫有一种感觉,无情会回来的。” 枯木散人一甩衣袖,转身回了自己的洞府。 “唉,洞主魔怔了,送出去的好东西,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每次都说有感觉,人家会回来。” 恒儿也学着枯木散人老气横秋的样子叹气。 “可这么多年过去了,连个毛都没看见。” “哎呦~” 一根大木棒子敲在了恒儿的头上。 “你个小兔崽子,还敢取笑老夫,今天洞府里所有的格架全部擦拭一遍,待会我要检查,要是有一丁点儿灰尘,三天别吃饭。” “啊~” “啊什么啊,还不快去。” …… “大哥,枯木散人要送你一本秘籍,你为什么不要啊?” “呵呵,那些招式于我而言,小,你个小丫头片子,这些是你该问的吗?” 林晓差点儿露底,赶紧岔开话题。 “小小,你说你父亲知道神仙岛的事情,他还说过些什么?” “爹爹说神仙岛很有可能是个骗局,专门吸引高手前去,目的不得而知。” 慕容小小仔细回忆着范大有说过的有关神仙岛的话。 “甚至当年好多江湖成名已久的高手,一去不复返,就此失踪。” 林晓缓缓点头。 “糟糕。” “怎么了大哥?” 听到失踪二字,林晓立刻想起了李意阑。 “忘了问枯木散人有关一剑西来和李意阑的事情了。” 林晓也是被枯木散人不按套路出牌给整的有些迷糊。 “那要不我们再回去找他问问?” 林晓略一犹豫。 “算了,还是先办正事儿要紧,遇到合适的人再问不迟,大不了回来的时候再找枯木散人问问,也来得及。” “好的,大哥。” 林晓已经告诉丁不丁,自己要去鲍鱼洞,去齐家当铺找人。 丁不丁带着林晓二人又穿过两个洞子,终于来到了鲍鱼洞。 这个洞子比较小,有几间石屋,周围也有摆摊的,不过摆摊人的身前没有摆什么东西,只是立了块牌子,上面写着:高价回收。 “木爷,这个鲍鱼洞,都是收东西的,如果有东西要急着出手,又不太计较价格的,可以在这里出手,这种洞子窝子里最多。” 很快,丁不丁带着林晓二人来在一座石屋门前,林晓抬头看去,门上面的石壁上,直接刻着四个字:齐家当铺。 左右倒是挂了两块木牌子,上面写着一副对联: 打洞要打无底洞。 花钱要花无本钱。 得,还真是应景儿。 慕容小小推着林晓走了进去。 里面颇为简陋,但与林晓印象中的当铺类似,高高的柜台,上面开了一个不大的孔洞。 丁不丁上前敲了敲柜台。 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人声响起。 “有客到,黄鱼白鱼莫嫌少,到得手里才算宝,这位爷,请把您的宝贝请出来,让小的长长眼。” “不是我,是这位爷。” 丁不丁闪退一旁,将林晓让了出来。 不大的格窗内露出一张留着山羊胡尖下巴,面相精明中透着刻薄的老脸。 “哎呦,这位爷透着一股子贵气,您定是有大宝贝啊。” 虽然看不到林晓的脸,单看着衣着和做派,非富即贵啊。 大宝贝? 那是你能看的吗? “我这里没有宝贝。” “没有?” 山羊胡一愣。 时间宝贵,林晓也懒得废话,伸手从怀中掏出一个信封,慕容小小上前接过,抬手撇出。 信封精准的钻入狭小的格窗,“啪”的一声糊到了山羊胡的脸上 “你们~” 山羊胡将信封揭下,有些气恼,刚要质问,就看到信封上林晓亲启四个字,话头立时止住。 “原来是您,失敬失敬,请爷少待片刻。” 很快山羊胡从正门走了进来。 手里提着一个硕大的灯笼。 “爷,请您随小的来。” “去哪?” “去坑里。” 嗯? 看到林晓没有动身的意思,山羊胡的身子又转了回来。 “这位爷,小的也是受人所托,让小的见到爷您后,就带到那个坑里,地方现在小的不能说,爷莫怪。” 山羊胡有些为难。 “不丁,之前说什么三十六天坑,七十二大洞,天坑到底什么地方?” “哦木爷,洞子您知道了,之前我们过的都是洞子,没进过天坑,小的就没来得及解释。” 丁不丁陪着小心,偷偷瞄了一眼林晓身后的慕容小小。 “这天坑,就是完全暴露在外坑洞,有些大洞也有气眼,但天坑是完全敞口的。” “大洞有洞主,那天坑是不是也有坑主?” “坑主?不是的木爷,天坑的把头称作坑王。” “坑王?” 你确定这种人不会被骂? “木爷,天坑的生存环境要比洞子好上不少,无论是油水儿还是地位都高上洞主一节儿,称呼也自然要霸气一些。” 你告诉我坑王哪里霸气了? “那你带路吧。” “好的爷。” 山羊胡在前领路,可看到慕容小小和丁不丁跟着,就又停了下来。 “爷,小的只能带您一个人过去。” “你也看到了,我行动不便,自然得有个人伺候,至于这个人,他是我雇的引路人,是你们洞子的人。” 山羊胡看了一眼林晓身下的轮椅,有些犹豫。 “要是不行,我可转头就走,没工夫跟你这耗着。” 林晓语气强硬,毫不退让。 “那好吧,一起来吧。” 一行四人,七拐八绕,也不知走了多久。 丁不丁看前面带路的山羊胡距离有些远,紧走两步靠近林晓的轮椅,俯身压低了声音。 “木爷,这路小的也不熟悉了,应该是窝子的荒僻角落。” 林晓看了一眼通道,这里的墙壁上已被没有油灯,只有山羊胡手中的灯笼,照出一片亮光。 脚下也是有些崎岖不平,还有水渍不断渗出,显然这里没有人专门维护。 “还要多久?” 林晓向着前面领路的山羊胡喊话。 “快到了,爷。” 林晓嘴角勾了勾,没有再说话。 黑暗中前行,前面只有一点亮光,总给人在原地踏步的感觉。 窒息、压抑、恐惧这些负面情绪开始滋生。 就在丁不丁这个窝子生活惯了的人都有些发憷时,前面终于出现了亮光,不是烛火的亮光。 “到了,爷。” 几人加快脚步,终于出了通道。 重见天日,豁然开朗,林晓也忍不住深吸了几口气。 这鬼地方确实不是人呆的。 环顾四周,这里确实是一个天坑。 不大,呈不规则椭圆形,林晓估计直径也就十余丈,脚下隐隐有水流声传来。 此时天色将晚,因为是夏季的缘故,日头余晖仍在。 染的天坑东侧的崖壁一片赤红。 周围杂草丛生,间或有几株不知名的树木。 天坑中央有几间木屋,很是简陋,绿衣斑驳,边角腐败,从外表看应该建了不短的时间了。 “算盘老哥,怎么这么晚才来?” 林晓目光一凝。 第222章 面具男 这声音? 林晓循着声音看去,一个黑大汉从木屋中走了出来,接着陆续走出七八个人。 “怎么回事?不是说好了让他一个人来吗?” 黑大汉看到林晓身后还有两个人,脸色一沉。 “大黑,这个人腿有残疾,只能坐轮椅,后面的是他的侍婢,至于这小子,是窝子里的引路人,不碍事。” 黑大汉皱了皱眉,冷笑一声,没有再纠缠这个问题。 “这次鱼没得分,汤也没你份儿,窝子里的当铺有的是,可不止你这一家。” “大黑,你~” “嗯?” “行,这次我认栽。” 山羊胡怨恨的看了林晓一眼,走到了黑大汉的身后。 林晓缓缓摘下斗笠,接着把脸上的面具也摘了下来。 “林晓果然是你,不知你还记不记得某?” 黑大汉冷笑一声,冷冷的看着林晓。 “我道是谁?原来是去年在四海客栈绑架我的那帮渣滓。” 刚才黑大汉一开口,林晓就觉得这声音异常耳熟,稍一回忆,立刻就想起了那段不堪回首的经历。 无论是身体上,还是心理上,那次被绑架的遭遇都给林晓带来了难以磨灭印象。 这个世界远远比他想的要残酷的多得多。 一旁的丁不丁一看就明白了,心道要糟,今天这趟买卖粘包儿看来是没跑了,就是不知道小命能不能保住? “呵呵,上次让你侥幸逃脱,还害死了老二和老五,这次你命就没那么好了。” 上次因为林晓,黑大汉折了两个兄弟在里面,还都是好手,事后让他心疼的不行。 “这也是我要对你说的,你这条狗就别在这里乱叫了,赶紧让你的主子出来吧?” 丁不丁看到林晓气定神闲的样子,紧张的心情稍稍平复,他知道,无论自己如何选,黑大汉一方都没有放过自己的道理。 “你~” 黑大汉怒视林晓,提起大砍刀就要上前。 “大黑,我平常怎么跟你说的,这么容易就被激怒,怎么做大事。” 一个沙哑的声音从黑大汉几人身后的木屋内传出,接着走出一人。 此人脸上戴着面具,将整张脸都遮了起来。 来人走到大汉身前,看到林晓明显一愣。 “坑王,是大黑沉不住气,还请坑王责罚。” 黑大汉似乎有些惧怕这个面具男。 “林晓,那封信你看了没有?” 面具男没有继续搭理黑大汉,而是转向林晓。 “你脑子是不是有坑,没看到信我能来吗?” “呵呵,你没必要用言辞激我,我是不会生气的。” “说吧,找你老子来什么事?是缺钱花了,还是你被别人家给欺负了,让你老子我出手?” “我警告你,别老子老子的。” 面具男右手轻轻一抬,身后的七八个人全都举起了手中劲驽。 “别说你现在是个残废,就是好好的,只要我一声令下,你立刻就得变成筛子。” “有种你就下令射死老子,老子要是眨下眼睛,就让大黑给你当爹。” “扑哧~” 面具男身后的一人没忍住,嗤笑一声。 “大哥,不关我事啊。” 大黑委屈的看向面具男。 “你给老子滚一边去。” 面具男一脚将大黑踹了个趔趄。 “林晓,嘴上功夫是挺厉害啊,呵呵,释天教第一任道宗苗匡与第二任道宗末雨芳的儿子,就是厉害啊。” 所有人闻听此言都是一惊。 “你是从哪知道我的身份来历的?” 林晓盯着面具人。 “我从哪儿知道的,你不用管,你也知道,当今皇上有多么恨释天教。而且,我还告诉你一个秘密。” 面具男眼中露出戏谑之色。 “你爹苗匡就是当今皇帝设计杀死的,而起因,就是皇帝看上了你娘,我这里说的皇帝,可是宏泰帝哦。” 宏泰帝? 在场所有人都有张大了嘴巴,宏泰帝可不是男的。 最让这些人惊讶还是这段秘辛,跟传闻中释天教被清洗的原因完全不一样。 传言不是释天教第一任道宗苗匡谋逆吗? 景隆帝这才下令处死苗匡,鉴于谋逆只涉及苗匡一人,释天教曾经有功于大乾,这才让末雨芳接任道宗。 直到景隆帝死后,宏泰帝即位,第二任道宗为了给丈夫报仇,图谋不轨,这才被宏泰帝下令清洗。 即便这样,大乾皇帝都没有下令撤销释天教国教地位。 如果坑王说的是真的,那完全与传言相反啊。 “你,你怎么知道这些?” 林晓露出惊恐的表情。 “呵呵,你说我要是把你的身份告诉皇帝,他会有什么反应?” “不,不要,有什么条件你随便提,我什么都答应你。” 林晓声音有些颤抖。 “你刚才不是很嚣张吗?怎么现在认怂啦?” 面具男心里很是畅快。 “大丈夫能屈能伸,识时务者为俊杰,好汉不吃眼前亏,得饶人处且饶人。” 林晓一串俚语串烧。 “最后一句好像不对吧。” 大黑有些拿不准。 面具男冷眼看向大黑,大黑感觉一股凉意自尾椎骨直窜脑瓜顶。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大黑赶紧捂住自己的嘴,使劲点了点头。 面具男瞪了一眼大黑,转头盯着林晓。 “林晓,我没工夫跟你废话,赶紧把如何飞升上界的秘密告诉我,饶你一条狗命。” 林晓大惊。 “你怎么知道我手里有飞升上界的秘密?” “哼,我怎么知道,你应该去问你的死鬼老爹和老娘,他们怎么从一个籍籍无名的释天宗,一跃成为大乾国教的?” 面具男的话仿佛让林晓触摸到了释天教的大秘密。 “你是说,释天教之所以被立为国教,是因为掌握了飞升上界的秘密。” “你说呢?” 林晓记得在延庆府时,王管家和李飞燕说起过释天教的来历,说是当年释天宗由一个小小的宗门被升为大乾国教,非常突然。 李飞燕还说,三十年前几股势力联合深入南越国,铲除了当年盛极一时的往生谷,其中就包括当时还是释天宗的释天教,之后没多久释天教就被立为大乾国教。 难道释天教从往生谷一役中发现了飞升上界的秘密,然后把这个秘密献给了当时的大乾皇帝景隆帝,这才被立为国教? 可李飞燕说,当时的释天教实力非常弱,其他几股参与围剿的势力怎么会让释天教独享这份大功,而无动于衷呢? “林晓,你考虑好了没有?赶紧把秘密交出来,饶你不死,否则,你今天就别想活着从这里走出去。” 面具男嘶哑的声音充满狠戾。 “我先问你个问题?” 林晓的话让面具男一愣。 “你这个坑王是自封的吗?” “这与你有什么关系?” “我听说这窝子有三十六天坑,七十二大洞,洞有洞主,坑有坑王,人家那可是一个萝卜一个坑。” 面具男有些搞不清林晓到底要说什么。 “你到底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说,你跑到这窝子里,找了一个没人要的天坑,自封了一个坑王,有些掉价。” 林晓嘴角勾起,直勾勾的盯着面具男。 “你不应该叫坑王,你应该叫坑爹。” “坑爹?” “老二。” 面具男大惊。 第223章 林晌 “你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老二,你以为戴了个面具,老子就不是认识你了吗?” 林晓冷冷的看着面具男。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也不是什么老二?” 面具男眼中透出慌张,言语底气明显不足。 “不知老子在说什么?林晌,你出息啦,连亲爹都不认啦?老子白生了你这么个白眼儿狼,是谁花大价钱托关系把你送到西京府金刀宗的?” 林晓声色俱厉,仿佛回到了刚来时躺在棺材里的感觉。 “你就这么报答你老子的养育之恩的?” 这一刻,林晌感觉对面的就是自己的亲爹林大袍,总是那么严厉,那么暴躁,那么毫无亲情。 林晌身体止不住的哆嗦,忍不住双腿弯曲就要跪下去。 可看到林晓那张脸,强行止住跪下去的冲动。 一咬牙,扯掉脸上的面具。 “对,我就是林晌,林晓你少在这里装我爹,你是苗匡的种,不是我爹的儿子,更不是我爹。” 林晌抽出腰间的长刀,一道金光,向前一指。 “放~” 林晌口中的箭字还未出口,就见林晓身下的轮椅扶手处,射出数道寒光。 瞬间,林晌身后倒下三四人。 慕容小小同时一甩九节鞭,将对面射来的几支弩箭一一挡下。 “你去对付林晌的几个手下,林晌交给我。” “大哥,你~” 慕容小小有些担心,林晌的修为不低,林晓现在可是修为尽失。 “去吧,利索点儿。” “是,大哥。” 慕容小小不再废话,一抖九节鞭,飞身上前。 林晌躲过慕容小小的九节鞭,闪身来在林晓近前。 “当年你就不是我的对手,现在你残废了,更不是我的对手,今日,我就要为爹娘报仇,杀了你个贱种。” 还未等林晓言语,丁不丁颤巍巍的举着手中的片儿刀,走到了林晓身前。 “要,要想对付木,木爷,先,先过了,小,我这一关。” 看到丁不丁站出来,林晓颇为意外。 其实丁不丁也是有苦自知,如果木爷这面赢了,一切好说,如果木爷不敌,对面这帮人决然不会放过自己。 既然如此,还不如拼一把,到死自己也是站着尿尿的。 “就凭你,也想挡住我的金刀。” 看着丁不丁手中比纸片厚不了多少的腰刀,满脸不屑。 “我的刀也是见过血的,你不要瞧不起人。” 丁不丁手中的片儿刀轻微抖动。 林晓脑中突然冒出一句话:说最狠的话,办最怂的事儿。 “见过血?鸡血还狗血?” “坑主救我。” 身后突然传来呼救声。 林晌扭头看去,大惊失色。 只见自己的几个手下,全部倒地不起,浑身是血。 这娘们儿感觉应该年龄不大,怎的这般厉害。 仅剩大黑还在苦苦支撑,眼看就要支持不住啦。 “林晓,受死。” 林晌知道机不可失,挺刀直刺。 挡在林晓身前的丁不丁强忍住逃跑的冲动。 闭上眼睛,抡起片儿刀,挡住林晌。 “扑哧~” “啊~” 丁不丁发出一声惨呼。 “大哥。” 慕容小小已经解决了大黑,飞身回转欲救林晓。 “丁不丁,你瞎叫唤什么?” 林晓看着闭着眼睛,捂着胸口的丁不丁。 丁不丁睁开眼睛,上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 “啊哈~我没死,我还活着,哈哈~” 接着瞪大了眼睛,看到了直直站在眼前,手中兀自举着金刀,眉心处一点殷红的林晌。 “林晌,你确实是我儿子,但我不是你爹。” 林晓微笑这看着林晌。 听了林晓的话,仅剩最后一丝气息的林晌,“噗”的喷出一口鲜血,双膝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 头朝下,杵在地上,气绝身亡。 “大哥你没事吧。” 慕容小小来在林晓身旁,仔细查看。 “我能有什么事?一切尽在掌握中。” 林晓看了一眼远处的地上的尸体。 “你那边都解决了。” “都解决了。” 林晓抬头看向丁不丁。 丁不丁看着满地的尸体,忽然感觉到林晓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 “木爷,我~” “你不错。” “还是爷您厉害,不费吹灰之力,就解决了一个坑爹,不,坑王。” 丁不丁也是心惊胆战,担心木爷把自己也灭了口。 “多谢木爷,刚才小的,太过紧张,根本没听清这帮家伙说什么,多谢木爷,救了小的小命。” “嗯,检查一下还有没有活口,无论死活都补上一刀。” “啊?是小的去吗?” 丁不丁很是意外。 “你说呢?” “好嘞,木爷,您就瞧儿好吧。” 丁不丁捡起地上的片儿刀,迈步走向不远处地上的尸体。 刚看了一眼,丁不丁脸色就变得刷儿白。 扭头看到林晓正直勾勾的盯着自己,一咬牙,片儿扎入胸口。 “啊~” 地上的人应该还没死透,被丁不丁扎了一刀,挺了挺尸体,彻底没了动静。 这一下可把丁不丁吓个半死,一屁股坐在地上,然后张开嘴狂吐。 林晓摇了摇头,有些想不明白,丁不丁是怎么在鬼市窝子这种地方生存下来的。 “你没受伤吧?” 林晓看到慕容小小身上有血迹,不知是她自己的,还是别人溅到她身上的。 “哦,大哥,我没事,这是别人的血。” 慕容小小看了眼不远处还在狂吐不止的丁不丁,伸手摘下了围帽,露出一张精致的面容。 慕容小小蹲下身子,卡哇伊的大眼睛里流露出温柔的神情。 伸手抓住了林晓的手,晶莹如玉的脸上升起一丝红晕。 “大哥。” 林晓一愣,搞不清楚慕容小小什么状况。 “怎么啦?” “我是不会让你受伤的。” 林晓露出一个笑脸,很阳光,很温暖。 “傻丫头。” 抬起手,林晓揉了揉慕容小小浓密乌黑的发髻。 “啊~” 丁不丁突然大叫一声。 林晓立刻抬头看去。 慕容小小也立即戴上围帽,起身扭头。 只见丁不丁从地上爬了起来,双手握紧片儿刀的刀柄,扭曲着面容,直刺地上的尸体。 一刀又一刀。 把地上之人的尸体挨个捅了一遍。 然后,用颤抖的手将沾满血迹,刀刃有些内卷的片儿刀插入刀鞘。 双手拄着自己膝盖,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这家伙有点儿意思。” 林晓脸色平静的看着丁不丁。 “人不坏。” 慕容小小附和了一句。 “推我过去,看看木屋子里面有什么?” 慕容小小推着林晓进了有些破败的木屋。 先是闻到了混合着酒气的酸臭味儿。 里面有些乱,几张桌子,上面摆了不少吃食,周围或倒或立十来把木凳,桌上、地上有不少酒坛子,还有几坛没有开封。 角落处还放了一顶简易的轿子。 其余房间摆了几张简易的木床,还有被子,非常简陋。 没找到什么值钱的,或者有价值的东西。 “走吧。” 慕容小小推着林晓出了木屋。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丁不丁走到二人面前伸出手,手里有些碎银子和几张银票。 “爷,这是小的从那些人身上摸出来的。” “你收着吧。” 丁不丁犹豫了一下。 “多谢木爷。” 林晓看着地上的尸体。 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糟糕。” 第224章 最美丽的风景 “有问题吗?大哥。” “叫算盘的山羊胡哪儿去了。” 林晓盯地上的尸体,又仔细扫了一遍,还是没有。 之前专心应付林晌,其余几个乌合之众林晓就没怎么关注。 这时天色已晚,林晓总觉得少了点儿什么,他终于想起来了,少了山羊胡那盏大灯笼。 “小小,你去木屋里找,不丁,周围的尸体你再检查一遍,看有没有山羊胡?” “是大哥(木爷)。” 二人应诺,转身去了。 林晓摩挲着下巴。 从之前山羊胡与大黑有限的几句对话来分析,山羊胡或者叫算盘,应该不是和林晌或者大黑一伙的。 顶多算合作关系,应该是平时大黑这帮人弄到些赃物,直接典当给算盘,甚至充当联络牵线的角色,就像今日。 显然算盘这个家伙,就如同他的这个诨号一般,精明的很,大黑言明这次没有他的好处,这厮就做好了开溜的准备。 “木爷,没有找到山羊胡的尸体。” 丁不丁感觉没多大事儿,虽然自己是第一次亲身经历这种血腥场面,以前总是一瞄上边儿,有多远就躲多远。 这次是没办法了,不过,这种事窝子里几乎每天都在发生,他听得多了去了。 “大哥,中间木屋子里有个地道入口。” 慕容小小检查完了木屋,举着一支火把走了出来。 “噢?推我过去。” 慕容小小推着林晓来在地道口旁。 墙角处,一块木板被掀到一边,一个黑洞洞的地道入口露了出来,一股阴寒之气从里面吹出。 “这个地道应该不长,否则吹出的风不能这么明显。” “大哥,我下去追山羊胡。” 慕容小小就要钻入地道口,林晓抬手止住了慕容小小。 “那,木爷,要不小的下去追?” 丁不丁底气不足。 “算了,山羊胡离开已经不短的时间了,而且我们对这里的地形不熟,没必要冒这个险。” “大哥,那个面具男之前可是说过你的身份,而且还说你知道飞升上界的秘密。” 丁不丁悚然一惊。 “木爷,小的记得有一条悬赏令,就是悬赏寻找飞升上界的方法。” “赏格是多少?” “十万两黄金。” “不是很高啊。” “外加一个坑王。” 嗯? 林晓立刻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十万两黄金当然很多,但坑王才是关键。 现在他在哪?他在鬼市窝子。 也许在外面,你给我一个坑王我未必看得上眼,但如果是窝子里的人呢? 丁不丁说洞主的油水儿不少,坑王比洞主还高上不少,那油水岂不更多。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在这个自成一体的地下世界,这个坑王可算的上是“封疆大吏”了。 要是自己掌握飞升上界的秘密在窝子中被散布开来,那后果可想而知。 丁不丁显然也想到了这点,额头冷流了下来。 “木爷,我们~” 林晓摩挲着下巴,想了一会儿,然后看着这间破败的木屋,看着桌上的酒坛,看着那顶轿子,又看向屋外的尸体。 “大哥,要不我把尸体都搬到木屋里,撒上酒水,把这里烧了,毁尸灭迹。” 慕容小小定定的看着林晓,她很喜欢林晓思考问题时的样子,身上仿佛有光。 她也知道现在身处险境,开动自己的大脑,想为大哥减轻压力。 林晓嘴角勾起。 “没必要,既浪费时间,又会被人看穿底细。” 接下来的一幕让丁不丁惊骇的瞪大了眼睛,仿佛看到了天下最不可思议的一幕。 …… 鬼市窝子入口处。 朝阳初升,霞光万道。 丁不丁依然有些不敢相信,木爷还有他的侍婢,和自己,三个人就这么一路光明正大的从窝子里面走了出来。 路上遇到了无数寻找林晓,想要凭着这个秘密去领取赏格,坐上坑王的人,甚至还有一些窝子里的大势力。 但没有一个人拦截三人,三人就这样堂而皇之的走了出来。 木爷真神人也! “不丁,你跟我走吧。” “木爷,我~” “你已经知道了,我真名叫林晓,是血刀卫的副总管。” 丁不丁立刻长大了嘴巴。 “血,血刀,卫?副总管?” 林晓伸手将苗天凤的卫令拿了出来,之前他忘了还给苗天凤,苗天凤也没有提起。 “这是血刀卫副总管令牌。” 丁不丁根本就不认识,但他不认为林晓会拿个假令牌来骗自己。 “木,林爷,小的,小的~” 丁不丁明显有些犹豫。 “没事,你不想跟我走,我不强求,如果,你有一天想离开这里,就去神京内城,白虎坊林府,找我。” 林晓觉得丁不丁人不错,关键时刻靠得住,应该给他一个机会,能不能把握住,那就是他自己的事情了。 “多谢林爷。” 丁不丁笑了起来,很真诚。 林晓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又从怀里拿出一张银票,一千两,塞到了丁不丁怀里。 “爷,小的已经得了不少了,您这~” 之前,丁不丁从大黑等人尸体上摸出不少银子,林晓都给了丁不丁。 “拿着吧,不多,你应得的,记住管好自己的嘴,低调点儿。” 不是林晓小气,而是给多了,对丁不丁来说未必是好事。 “那就多谢林爷。” 丁不丁笑的很灿烂。 “嗯,去吧,自己小心。” “爷,小的先走了。” 丁不丁又看了一眼天边那轮朝阳,转身走进了洞子。 看着丁不丁的身影消失在洞子里,林晓久久没有转身。 “大哥,他是不是个傻子,为什么不跟我们走?这种鬼地方有什么好留恋的?” 慕容小小显然不理解丁不丁的选择。 “在一个地方呆久了,人就会产生惰性,总会抗拒改变,害怕未知,害怕陌生。” 慕容小小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那他的选择错了吗?” “不知道。” 慕容小小一愣,大哥的答案出乎她的意料,大哥向来很睿智的,无所不知。 林晓转身,从轿子上把轮椅拆了下来,开始动手把两个轮子装回去。 没错,之前,丁不丁眼中不可思议的一幕,就是林晓从轮椅上站起身,走了出来。 “大哥,那些人怎么不拦截我们,就因为你没有坐轮椅吗?” 林晓一边组装轮椅,一边回答慕容小小的问题。 “是也不是,轮椅是主要的,我估计,算盘在散布我们的消息时,一个关键点就是我坐轮椅,他绝对想不到我的腿没有问题。” 真是件完美的艺术品,轮椅的每个零件都有着现代的精密和古代的优雅,二者完美统一,令人惊叹。 “另外就是算盘对我们的信息知之甚少,你的样貌他不知道,他应该也不认识丁不丁,只知道我的样子,可没有相机,只凭一张嘴,谁又知道我就是林晓。” “相机?” “总之一句话,信息不对称。” 慕容小小满头问号,大哥总是这么深奥。 “小小,轿子坐得数不舒服啊。” “舒服舒服,可舒服啦,颤悠悠的,上下起伏,晃得人心痒痒。” 林晓已经把轮椅装好,拍了拍手,一屁股坐在了上面。 “唉,你是舒服了,这回轮该轮到我了吧?” 慕容小小伸手扶住轮椅的靠背。 “大哥,是回神京吗?” “不,别人的选择我不知道,但你哥哥我,会带你去见识这个世界最美丽的风景。” “好诶~” 第225章 事情经过 慕容小小推着林晓,日头有些烈,二人都戴上了围帽。 一路有说有笑。 “大哥,你看,马车还在,苗姐姐不会一直守在这里吧?” “不是她。” 马车旁确实有个身影,虽然隔得有些远,但林晓还是一眼就看出那不是苗天凤。 等离得近了,那道身影向二人挥了挥手,显然认出了自己和小小。 很快,二人就来在马车旁。 “林副总管,标下奉命在此等候大人。”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与林晓在四海客栈,有过一面之缘,三名血刀卫之中那个领头的汉子。 “原来是你,不知怎么称呼?” “不敢,标下永嘉帝姬手下的档头,胡彪。” 林晓看到胡彪公服胸前的图案已经由虎彪换成了麒麟。 “原来是胡档头,失敬,永嘉帝姬什么时候回去的?” “大人客气,昨晚子时宫里传话,皇帝要召见帝姬,标下出城传话,帝姬回京前,嘱咐标下在此等候大人。” “又是半夜,知道是什么事情吗?” “不得而知。” “嗯,那好,我们先回城吧。” “好的,大人,请上车。” 慕容小小推着林晓上了马车。 胡彪扬鞭,车轮滚滚。 …… 一路无话,临近晌午,顺利回到了白虎坊林府。 刚一进府门,林晓就发现老三和王管家坐在前院儿的小亭内。 听到府门处的动静,二人转头望过来,看到慕容小小推着林晓走了进来,脸上立刻露出喜色。 “大少。” “兄长。” 二人几步来在林晓身前,一左一右,扶着林晓的的胳膊,仔细查看。 “没事儿,这不是全须全尾的回来了吗?”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老王还挺激动。 “你们两个一晚上没睡,等在这里?” 林晓发现二人一脸倦色,明显是熬夜的样子。 “哦,兄长,我和王管家担心有什么紧急情况,怕耽误时间,天也挺热,晚上外面挺凉快,沏上一壶茶,聊聊天,挺好的。” 哎呦,老三这表达能力见长啊。 “那我们去内院客厅。” “好嘞,兄长,孩儿推着您。” 林晚从慕容小小手中结果轮椅,高兴地推着林晓。 慕容小小总是感觉林晚对待林晓的态度很别扭,但别扭在哪里又说不上来。 慕容小小忽然想起之前,林晚好像喊过林晓爸爸,对,林晚对待林晓的态度,就像是儿子对父亲的态度。 这个林晚还真是有些变态,不过,把自己的大哥叫爸爸~ 好像,好像,蛮刺激的。 慕容小小眼中闪着兴奋的光芒。 前面的林晓忽然没来由的打了一个寒战。 嗯?难道是在鬼市窝子呆久了,寒气入体? “老三,吩咐厨房,准备点儿吃的,再熬些姜汤端过来。” “好的,兄长。” 王管家吩咐门子把马车赶进府里,胡彪在林晓下车之后就请辞,回血刀卫去了。 很快几人就进了内院客厅,纷纷落座。 “大少,这趟还顺利吧?” 王管家起身给几人倒茶。 “还行吧,有惊无险。” 林晓端起茶盏喝了一口。 王管家坐了下来。 “那到底是谁把你引到窝子里去的?” “老王,这些人你都认识,嗯,应该说都知道?” “噢?我都知道?” 王管家来了兴趣。 “是血刀卫的人?” 林晓摇了摇头。 “你还记得我刚来神京时,被绑架的事情吗?” “当然记得,那次大少可是九死一生啊,难道?” “没错,就是那帮亡命徒。” “原来如此。” 王管家缓缓点头,接着又疑惑的看向林晓。 “不对啊,他们怎么能知道大少你身份的秘密。” “呵呵,这群亡命徒的头另有其人,这个人你见过。” “我见过?” “林晌。” “林~晌!二少爷?” “对,就是他。” “二哥?他要害兄长?” “老三,这里面的事情有些复杂,不是一两句话能说清的,你只要记住,大哥没有做任何对不起林家的事情。” “孩儿相信兄长,一切听兄长的。” 林老三自然是无条件站在林晓这边。 “二,林晌怎么会知道你身份的秘密?他又怎么和绑架你的那帮匪徒勾结在了一起?” 王管家有些迷糊。 “你记不记得他的师父是谁?” “西京府天目山金刀宗阳明子?” “对,就是他,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我一路进京,阳明子带着林晌一路跟随。” 林晓开始分析自己的猜测。 “路上,要么是他没有找到机会接触我,要么是始终没有追上我,直到我入京当晚,他也冒险进入神京。” 林晓回忆着那晚的情况。 “可惜,他遇到了血刀卫,而且还是曾经见过他的血刀卫,释天教不得进京,他可是释天教的道子,接着就是一场追杀。” 王管家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面露惊骇之色。 “他找到了我,一句话没说,就死在了我的面前,接着就是血刀卫的人出现。” 王管家终于知道当时为什么全城搜捕林晓,原来是事涉释天教。 这么说来,大少命还真硬啊。 “应该是阳明子担心自己入京会有危险,就把我的身份告诉了林晌,林晌见阳明子始终没有返回,就应该猜到了他凶多吉少。” 林晓理了理思路。 “之后林晌应该躲进了鬼市窝子,又遇到了绑架我的那帮匪徒,收服了他们。林晌本来就对我有成见,这次又有了把柄,岂会错失良机。” 王管家和林老三都是惊讶非常。 “林晌拿这个来要挟我,想逼我说出释天教的秘密,他还真是幼稚,他也不想想,宏泰帝只要召见我,就一定会知道我的身份来历,还用得着他告密。” 王管家点了点头,虽然他没有见过大夫人,但府里的人都知道,林晓的样子几乎与大夫人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大少分析的在理,不过阳明子也是糊涂,知人知面不知心,险些害了大少。” “害我?他还不够资格,一收到这封信,我首先想到的就是林晌,他的可能性最大,至于洛神教,我还巴不得呢。” 林晓当时想的是,万一要是洛神教,就把其中一个金册交出去,他研究了这么长时间,也没弄清楚这金册的秘密。 不如把它交出去,一来可以摆脱洛神教的纠缠,二来看看能不能从洛神教口中套出金册隐藏的秘密。 当然,这里肯定要冒一定风险,这世上要想有所作为,哪里没有风险? “至于萧家,几乎没有可能?” “噢?这是为何?” 王管家有些意外,从大少这里得知,萧衍可没少给林晓下套。 “官场上的事情自然要用官场上的手段来解决,用下三滥的手段坏了规矩,别说是我,别的势力也容下他。” “大少爷,三少爷,小小小姐,王管家,酒菜已经备好。” 夏荷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走吧,折腾了一天一宿,饭都没吃一口,赶紧祭祭五脏庙。” 林晓起身,其余几人跟随,来在偏厅,纷纷落座。 看着满桌的珍馐美味,林晓食指大动。 “废话不说了,开造。” 林晓抓起一只鸡腿,啃了起来。 慕容小小不用说了,林老三和王管家也是没怎么吃东西外加熬夜。 四人风卷残云,如狼似虎。 看得一旁伺候夏荷等下人目瞪口呆。 “林晓,林晓,林公子在吗?” 门口闪出一道白影。 “白苹,你怎么来啦?” 看到林晓鼓着腮帮子,外面露着半只鸡爪子,满脸汤汁的样子。 白苹一愣。 “你是来吃饭的?” 林晓嘟囔了一句。 “吃你个头,李意阑有消息了?” “什么?” 第226章 大少爷好凶残 “咳咳~” 林晓一惊,被呛住了,直翻白眼儿。 夏荷、冬梅赶紧上前,一个用粉拳翘着林晓的后背,一个用柔荑顺着前胸。 “大少爷,您没事吧,赶紧喝口茶水。” 夏荷又端起一碗茶水递到林晓手中。 林晓端起茶碗,灌了一口,使劲往下咽。 看到兄长难受的样子,林老三一激动,鸡骨头卡到喉咙里,几个呼吸间大胖脸憋得通红。 王管家一看不好,赶紧举起手拍了下去。 “啊~” 林老三一声惨呼,王德发情急之下,直接用铁钩子的右手拍到林老三的后背上。 钩子挂到了肉上,幸亏林老三皮糙肉厚,不过这下也管用,林老三的鸡骨头吐了出来。 鸡骨头正巧掉入慕容小小面前的姜汤里面,溅了慕容小小一脸。 一阵鸡飞狗跳。 …… 白苹像做了错事的孩子,坐在小板凳上,低着头,偶尔偷偷抬头瞄一眼,正前方坐了几个人,虽然已经收拾了一番,但还能看出有些狼狈。 “那个,奴家,奴家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你知不知道食不言寝不语吗?” 林晓感觉自己差点儿被噎死,要真如此,那乐子可就大了。 男一号噎死,完结。 “那个,要不奴家补偿你,你看林公子你有什么要求,只要奴家能做到的,你随便提?” “真的随便提?” 林晓直勾勾的盯着白苹。 “只要奴家能做到。” 白苹有些戏谑看着林晓,内心还有些小期待。 “我要你~” 林晓拉长尾音。 “你要我端茶,还是倒水,亦或缝补衣服?” 白苹抬起头,直视林晓,就知道林晓有贼心没贼胆儿。 林晓嘴角一勾,开口: “我要你在我身旁 我要你为我梳妆 这夜的风儿吹 吹的心痒痒 我的情郎我在他乡” 众人:??? 这怎么还唱上了。 别说,还挺好听。 白苹瞪大了眼睛,显然林晓大大出乎她的预料。 哼哼,让你猜到,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你怎么还唱上了,这曲儿还怪好听得,有名字吗?” “我要你~” “呸,就会口花花。” 白苹啐了一口,有些脸红。 林晓满头黑线。 “大姐,我是说我唱的这首曲子叫做《我要你》,你想哪去了?” “那个,我,奴家,你这是曲儿是写给奴家的吗?” “你随便,喜欢的话拿走。” “林公子那首《醉千年》已经在京中传唱开来,尤其是青楼会馆,很的姑娘们稀罕。” 这首《我要你》显然是女儿家口吻,白苹想当然的认为这是林晓给自己写的曲子。 “没想到林公子文章诗词写得好,这曲儿作的更好,奴家,真是被你吹得心痒痒。” 林晓长大了嘴巴,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嗯? 往四下了一看,慕容小小、林老三、老王、夏荷、冬梅等人,都是直勾勾看着自己。 “咳咳,好了别胡闹了,白苹,你不是说有李意阑的消息了吗?” “哦,对对对,奴家差点儿把正事给忘了,是有李意阑的消息了。” “还不快说。” 林晓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林公子,你知道李意阑出城那天经过城门的时候,与城门守卫有过言语交谈吗?” “知道。” “你知道那两个城门守卫一个醉酒溺水而亡,一个赌钱起了冲突被人打死?” “知道。” “你知道那个醉酒溺水而亡的守卫,当晚在与几个狐朋狗友饮酒时,说了什么吗?” “我说你能不能别卖关子,一口气把话说完,我被你弄得心痒痒才是真的。” “啊~” “啊什么啊,还不快说。” 林晓差点儿被急死。 “哦,当晚与醉酒溺水而亡的守卫,共同饮酒的有五人,其中有两人经过仔细回忆,想起了酒桌上,那个守卫大醉之后曾提起青风细语楼,李神女,神仙岛,师父。” “神仙岛?” 林晓立刻坐直了身子。 “林公子也知道神仙岛?” “了解一些,还有没有别的消息?” 有了新线索,林晓有些激动。 “没有了,当时这几个人都喝得烂醉如泥,这还是几人不断回想当晚喝酒的经过,觉也没让睡,想的头发都秃了。” “青风细语楼,李神女,神仙岛,师父。” 林晓摩挲着下巴。 没有听李意阑提起过神仙岛啊,师父指的是谁?如果李意阑留口信,当时她并不知道自己回到了神京,那这口信就应该是留给白苹或者罗衾的。 那提到青风细语楼合情合理,李神女,应该是李意阑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这里面还有两个疑点,一是到底是什么事情,李意阑竟然都来不及回青风细语楼一趟,就急急忙出城去? 还有就是如此重要的口信,两个守卫为什么下值后,为什么都没有第一时间去青风细语楼宋口信? 到底是懒散惯了,没当回事儿?还是另有隐情,有人故意为之? 真是迷雾重重啊。 众人看着林晓摸着下巴定定出神,都没有就打扰。 “好了,算是有些进展了,白苹,你继续让那几个酒鬼继续想,争取能回忆起更多的信息。” 林晓感觉头发沉,昨晚一夜没睡,精神高度紧张,还饿着肚子,刚才吃的有些饱,一阵阵倦意上涌。 “血刀卫这边我在督促一下,看看能不能有什么新的发现。” 林晓揉着眉心。 “兄长,你都熬了一天一宿了,该好好休息一下了。” 林晚有些心疼的看着自己的大哥。 “你昨晚一宿没睡?” 白苹这才注意到林晓满脸倦容。 “有点儿事,出城一趟。” “哦,那奴家就不打扰,告辞。” “好,老王,替我送送白姑娘。” “好的,大少。” 白苹起身,刚走到门口。 “那个,我要你,奴家可不可唱。” “嗯?不是都送给你了吗?自然可以唱。” “那就多谢林公子了,你今天好好休息,明天奴家过来找你把整首曲子录下来。” “好,明天见。” “明儿见。” 白苹欢欢喜喜的走了。 …… 浴室内,水气蒸腾。 林晓趴在木桶边,冬梅正在用力推拿这林晓的后背。 “少爷,力道怎么样?” “嗯~” 冬梅瞄了一眼,发现大少爷闭着眼睛,很享受的样子。 少爷的皮肤真好,好多女孩子都比不过。 那奴奴现在算不算和少爷有了肌肤之亲? 嘿嘿,奴奴觉得算。 “冬梅,你傻笑什么?” 夏荷提了桶水走了进来。 “啊~,我哪有。” “哼,不准偷懒。” “才没有。” “少爷,需要加水吗?少爷?” 夏荷抬起头,发现林晓已经睡着了。 轻轻推了林晓两下,没有反应。 “大少爷肯定太累了,不能睡在水里,容易湿邪入体,来,冬梅我们把大少爷抬到榻上去。” 之前林晓每次沐浴,都是冬梅推拿,夏荷加水,之后的事情就不要二人服侍了。 浴桶旁放着一张竹榻,林晓有时沐浴完会躺一下。 夏荷的个子要高一些,双臂伸入林晓腋下,将他轻轻拖出浴桶。 冬梅俯身就要架起林晓的双腿。 一眼看去。 “啊!大少爷好凶残啊!” 夏荷被吓了一跳。 “你个死妮子,瞎叫喊什么,让人听到了,还以为我们姐妹没规矩。” 夏荷要比冬梅大上一些,已经知晓一些男女之事。 顺着冬梅的眼神看了过去,登时也是骚的满脸通红。 大少爷,还真是够凶残。 第227章 飘渺孤鸿影 林晓幽幽转醒。 浑身说不出的舒爽,泡个澡睡一觉,完美。 嗯? 林晓抬起头,发觉自己还在浴室里,身下是竹榻,身上盖着浴巾。 浴室里有些黑,外面应该已经是晚上了。 林晓站起身,拿起衣架上干净的衣服穿好。 “少爷,您醒了吗?” 夏荷听到浴室里面有动静。 “哦,醒了,进来吧,夏荷。” 夏荷推门走了进来,点燃了浴室内烛台。 “大少爷,需不需要用点宵夜?” “是你和冬梅把我抬到竹榻上去的?” 看着烛光下,神采奕奕的大少爷,夏荷忍不住有些痴迷。 “夏荷?” “哦,是的,大少爷,奴婢看大少爷睡的很沉,就和冬梅一起把大少爷架到了竹榻上。” “辛苦你们了。” “这是奴婢应该做的。” “把宵夜端到院子里的凉亭里,我马上过去。” “是,大少爷。” 夏荷退了出去。 林晓从换下的衣服里,翻找出一样东西,拿在手里仔细观瞧。 这件东西是从林晌身上搜出来的,也是仅有的一件东西,他身上干净的连一两银子都没有,不知道是放到别的地方了,还是都挥霍了。 这是一块血红色的牌子,看不出材质,长方形,半个手掌大小,林晓感觉似乎比精铁还要重,凑近了能闻到一股血腥味儿,让人作呕。 牌子两面都有图案,说不上来是什么图案,由一些线条组成。 林晌身上什么都没有,就只有这么一块牌子,说明这块牌子应该很重要,必须随身携带。 不应该是林家的东西,如果是林家的,林晓的记忆中应该有关于这件东西的影像。 还有可能是从阳明子那里得来的,可惜梅花劫的威力太强,一击毙命。 但他并不后悔,哪怕使用了一枚梅花劫,一方面测试一下梅花劫的威力,二来他还是决定干脆利索的解决林晌。 他可不想给这个家伙成长为大反派的机会,反派死于话多,主角心软受虐,这种事不会在自己身上上演,那是把所有人当弱智。 不过这梅花劫确实是好东西,真的能够锁定气机,准确来说是人的上丹田。 他当时只是瞄了个大概,梅花劫激发后,什么都没看到,林晌眉心就出现了梅花状的血洞。 林晓终于知道神器监丢失梅花劫的图纸,为什么宏泰帝连夜让苗天凤追查。 林晌这个隐患算是解决了,至于这块牌子,很有可能来自阳明子,作为曾跟在自己“父母”身边的人,这块牌子很可能与释天教有关系。 林晓小心的将木牌用锦帕包裹起来,放入怀中。 整理了一下周身上下,迈步走出了浴室。 刚过十五没几天,残月高悬,照的人间一片雪亮。 夏荷、冬梅站在凉亭内,石桌上放着一盏纱灯,旁边还有一个香炉,袅袅青烟,艾草熏香特有的味道飘逸开来。 托盘里摆着一盅银耳莲子羹,一碗冰镇酸梅汤,还有一碟精致的点心。 “大少爷。” 夏荷、冬梅行了一礼。 “嗯。” 林晓迈步走进凉亭,坐在了石桌旁的摇椅上,端起酸梅汤喝了一口,冰醇爽口,清凉解渴。 看了一眼小脑袋一点一点的冬梅,林晓摇了摇头。 “你们都下去休息吧。” “大少爷,总得留个人,让冬梅下去休息吧,奴婢留下来伺候大少爷。” “夏荷你也累了一天了,我这里不用人伺候了,待会吃完宵夜,就回屋睡觉去了,赶紧扶着冬梅去吧,你看她口水都流出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想跟少爷我抢宵夜吃呢。” “哈~那奴婢就先下去了。” “去吧。” 林晓靠在摇椅上,眯着眼睛,摆了摆手。 夏荷拖着迷迷糊糊的冬梅走了。 …… 夜。 无声。 灯已灭。 远处偶尔传来一声鸦雀的叫声。 李意阑的身影出现在林晓的脑海中。 久违的孤独感再次袭来。 “缺月挂疏桐,漏断人初静。时见幽人独往来,飘渺孤鸿影。” “惊起却回头,有恨无人省。拣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 林晓轻声吟诵,不禁一声叹息。 “好一个缺月挂疏桐,寂寞沙洲冷。” “嗯?2046?” “这次你没有猜到我会来吧?” 一道身影如随风落叶般飘然而至,林晓用足目力,才看到一道淡淡的人影。 身影有些模糊,仿佛随时会融入夜色中消失不见。 见到林晓没有接话,2046有些意外。 “你,心情不好?” “李意阑失踪了。” 2046一愣。 “我知道,组织在青风细雨楼也有眼线。” 不就是白苹吗?还整得这么神秘。 “组织有没有她的消?” “我们能查到的,你应该都知道了,毕竟你动用了官民两面的关系,而且芮妃娘娘也说动了皇帝下了旨意。” “那你知不知道神仙水和神仙岛?” “神仙水?神仙岛?你从哪里听来的?” “昨天,哦不,应该是前天我去了一趟鬼市窝子,从那里听来的?” “你,去了鬼市窝子?你不是修为全无吗?” 林晓瞥了一眼2046。 “我修为全无和我去鬼市窝子有什么关系吗?” “那里边都是些什么人,你不会不知道吧?” “我当然是知道。” “那你还去?” “我去把去年入京时绑架我的那帮匪徒给清理了。” “你怎么知道他们躲在鬼市窝子里面?” “好了,总之我报了仇,还完整的从鬼市窝子回来了,你就说说神仙水和神仙岛的事情吧。” 解释起来非常麻烦,直接收尾,谈下一话题。 “哦,那好,神仙水的传闻最早可以追溯到百余年前,那时有人在瀚海深入发现了一些岛屿。” “神仙岛不是一个岛?” “不是的,应该有几个,甚至十几个,传言不一,但肯定不是一个。” “你接着说。” “当时有船误入暴风海,有人侥幸活了下来,发现了几个岛屿,从岛上找到了一些泉眼,无意间发现,用这些泉水浸泡身体或者直接服用的话,伤口很快就会复原完好如初,断肢都会再生,受了再重的内伤,哪怕只要有一口气在,都会活下来。” “可信度有多大?” “六七成吧,其实这件事当年非常轰动,知道的人非常多,自从第一个人带回的神仙水功效被验证后,上到各国朝廷,世家大族,下到江湖宗门教派,豪商巨贾,甚至贩夫走卒,迅速掀起了一场探险寻宝热潮。” 林晓摩挲着下巴,2046继续讲述。 “神仙岛在瀚海深入,需要穿过暴风海,说九死一生那是轻的,能够进去就是邀天之幸,何况出来还要再闯一次。” “但出来的人的也并不都能带回神仙水,即便带回神仙水,有大靠山大势力还好些,没有的只有被追杀横死的结局。” 林晓点了点头,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即便带回来的神仙水,也是功效不一,有的如传言那般起死回生,有的就没什么效果,甚至还有的变成了毒药,用了之后,伤者不但没有治愈,反而加重伤情不治身亡。” “知不知道这里面的原因?” “你还真是问对人了,组织还真知道这神仙水功效的秘密。” “噢?” 第228章 脑袋被驴给踢了 林晓来了精神。 “因为神仙水的功效差距太大,当年刚刚建立不久的大乾,便着手调查此事。” 百余年前,乾国应该建立没多久,没准还是太祖时代。 “至于调查经过不得而知,但结果就是神仙水之所以功效不同,原因就是神仙水取自不同的泉眼。” 林晓恍然,这答案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之中。 意料之外,枯木散人给了好几个猜测,都没猜中。 预料之中,这个解释合情合理,明显比之枯木散人给的答案靠谱儿。 “虽然知道了结果,但其实没有多大意义,毕竟活着回来的人极少,提供的信息也有限。” “不是说当年去探险寻宝的人如过江之鲫吗?就算百里存一,一来一回万里存一,那也应该有不少啊。” “确实如你所说,那些年去往瀚海神仙岛探险的人数不胜数,风险再大,回来的人也应该不少。” 2046摇了摇头。 “但,你不知道的是,很多人去了就留在了岛上,再也没有回来。” 林晓眼睛一亮,对啊,有这种神仙水的地方,环境能差到那里去,还有神仙水,留在那里岂不是更好的选择。 “对了,这神仙水能不能修复丹田啊?” “这就是我下面要与你说的,上次你不是询问有没有修复丹田的方法,这神仙水很有可能有此功效。” “为什么是有可能?” “因为神仙水本来就稀缺,而有使用记载并传世的更少,就组织了解的情况,明确记载的有,重伤垂危服用后性命保全,身中剧毒服用后毒性消弭,生机受损服用后气血复原,身染恶疾服用后身体康复,还有就是经脉受损服用后得以修复如初。” 没有修复丹田的记载?林晓记得枯木散人可是说过有这类记载的。 有朝廷背景的2046自然比鬼市窝子的枯木散人更靠谱一些。 略一思索林晓就了然了,枯木散人要自己去寻找神仙水,自然是把神仙水的功效说的越大越能吸引自己去寻找。 “那断肢再生呢?” “没有记录。” 这与传言功效出入有些大啊。 “我之所以说修复丹田可能性很大,就是因为神仙水可以修复经脉。” 林晓点了点头,确实如此。 “还有一点,你刚才问有没有断肢再生,是不是替你家管家问的?” “是。” “其实你也不要灰心,如果我推测没错的话,之所以传言可以断肢再生,而没有记载传世,一种可能是有这种例子,但没有记录流传。” 2046看了一眼桌上的吃食。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有记载使用的神仙水都是从万里之外神仙岛带回来的,如果将人直接泡在神仙水的泉眼里,或者从泉眼里取出神仙水就地服用,那效果要好得多。” 林晓眼睛一亮,他记得好像慕容小小说过类似而话,把人泡到泉眼里就会断肢再生,那是不是也可以修复丹田? “你想去神仙岛?” “只是一种选择,那还有没有别的办法修复丹田?” 2046犹豫了一下,压低了声音。 “还有一种就是往生丹。” 林晓一愣。 “你的意思是说往生丹肯定能够修复丹田。” 2046点了点头。 “为什么这么肯定。” “因为这是《得道经》上记载的。” 林晓一惊。 “《得道经》?你手里有《得道经》?” 2046一愣。 “《得道经》你也知道?” “也是这两天从鬼市窝子听说的?” “鬼市窝子?” 这回轮到2046大惊了。 “有什么问题吗?” “鬼市窝子怎么会有《得道经》的信息?” “好像最近鬼市窝子有个悬赏,就是《得道经》,赏格一百万两黄金。” 一百万两?黄金? 2046有些咂舌。 “别说我这里,就是首脑手里也没有《得道经》,不过宏泰帝手里有,而且往生丹能修复丹田是宏泰帝无意间透漏的,绝不会有错。” “那这《得道经》上面到底写了什么?” 既然是经,很有可能与修炼有关系,就是不知是外功法门,还是内劲心法。 但是上面既然记载了往生丹,再加上得道二字,那就又多了一种猜测,也有可能是炼丹的经书。 “不得而知,组织也是从宏泰帝只言片语中,知道了她手中有这本经书,还曾经刺探过。可宏泰帝对这本经书似乎非常看重,我们不但没有找到任何蛛丝马迹,还因此损失了两个姐妹。” 姐妹? 2046眼中露出沉痛之色。 “只是不知这次《得道经》的消息怎么会泄露出去,竟然鬼市窝子有人悬赏百万两黄金,真是让人匪夷所思。” 林晓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那还有别的办法修复丹田吗?” “目前组织能找到的办法就这两种,至于其他的办法,首脑说他会继续寻找,一有消息就立刻通知你。” “那我被洛神教袭击的事情与李达的之间有没有关系的事情,调查的有结果了吗?” “有了,组织通过关系直接找到了忻州来神京送信的官员,毕竟是一州军事长官遇刺身亡,当地应该派官员说明情况。” 2046回忆了一下。 “据那位忻州官员说,李达是半夜在公廨内沐浴之时被人用细剑,从眉心贯穿头颅而死。” 沐浴? 林晓瞳孔一缩。 要是自己没有记错的话,老王杀死假萧夜的就在她沐浴时,用暗器偷袭得手。 “而且,李达的公廨被翻得乱七八糟,但银两等贵重物品并没有丢失。” 这是再找东西?金册? 这下林晓有九成把握,李达的死就是洛神教干的。 “之前,我让王管家查了一下,说李达遇刺身死的时间是在三月初,忻州的公文送到神京的时间是三个月以后的事情,而加急文书从忻州到神京只需要一个月,这中间两个月是怎么回事?” “这~” “怎么?组织调查的时候没注意到这点?” 如果是这样,那组织也太业余了吧? “如此明显的破绽,怎么会没有调查,不过毕竟忻州是边州,时间有限,只能从这名官员身上入手。” 林晓点了点头,确实如此。 “这位官员给的理由是,忻州知州本来打算等抓到凶手之后,再上报,毕竟新来的游击刚上任就遇刺身亡,怎么说,作为知州也脱不了干系。” 林晓感觉2046这话不太对劲。 “那你为什么这么犹豫,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朝廷有规定,州府一级的行政军事长官死亡,必须第一时间上报朝廷,凡迟报超过一旬者,罚俸一年。非正常死亡的,迟报超过一旬者,官降一级。” 林晓立刻察觉到了问题所在。 “那如果李达遇刺的案子没有破,这个忻州知州会受什么惩罚?” “轻则朝廷发文申斥,重则罚俸三个月。” 忻州知州脑袋被驴给踢了? 第229章 同懿 “这里面明显有问题啊。” “确实有问题,不过需要时间去调查,如果你不着急的话~” “算了,到此为止吧,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洛神教动的手,至于忻州知州是否与洛神教有勾连,意义不大。” “嗯,首脑也是这么猜测的。” 两件事已经说完了,林晓提起了第三件事。 “有关宏泰帝的情报收集怎么样了?” “哦,我给你带来了。” 说着,2046从怀里拿出一本书,递给林晓。 “这里面是有关宏泰帝的情报,还有一些关于释天教的,组织能收集到的,全在里面,看完后一定要销毁。” “知道。” 林晓接过后塞到了怀里。” “对了,首脑对你在梁国发展出一真道场分部的事情非常满意,对你完成勾引宏泰的任务更是看好。” “我有一个疑问?” “你说。” “让我勾引宏泰帝有什么目的?” “目的啊,你知道影响一个帝王最有效地手段是什么?” “枕边风?” “孺子可教也。” “那岂不是要我牺牲色相?” 林晓语气有些愠怒,这简直是侮辱人啊。 “你别生气,就我个人观点来说,女人那才叫牺牲色相,男人嘛,就是费点儿力气,总体上来说,还是占了便宜的。” 林晓虽然看不到2046的表情,但总感觉这家伙在偷笑。 “你要是觉得这个差事占便宜,你上啊?” 林晓翻了个白眼。 “你以为我不想啊,你看我这五大三粗的,哪有你这么水灵。” 水灵? “好了,别生气了,其实换一个角度来说,你要是能取得宏泰帝的好感,不但能彻底解决释天教给你带来的负面影响,转危为安,甚至有可能重振释天教。” 2046循循善诱。 “还有一点,你看史书上,那些帝王身边人,甚至能够把帝王变成傀儡,对自己言听计从,二圣临朝也不是没有,那种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的感觉,你想不想?” “史书上,这种人哪一个有好下场?” 我可不是小孩子,没少读书。 “史书你应该没少读,尽信书不如无书。你这样聪明的人,就应该知道史书都是由胜利者书写的,如果我们是笑到最后的人呢?” 林晓点了点头,可一想到自己竟然要和罗衾争宠,就有些牙疼。 “伴君如伴虎啊。” “这一点无论是首脑,还是我都很看好你,毕竟以你在梁国的表现来看,应付宏泰帝问题不大。” “我尽力而为吧。” 林晓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也好,这件事也不急于一时,另外,首脑说要派人去梁国分部,建立联络点,收集情报,你这里没有信物,好让组织的人去到一真道场确认身份?” 林晓想了想。 “那我写封信吧,到了之后就去联系一真道场的场祝,叫韩富,额,韩笠,他是我的七弟子,道号素律子,负责管理道场香火等一应事物。” “那样最好。” “你稍等,我进屋写信。” 林晓起身,去到房内,掌上灯,研磨铺纸,略一思索,刷刷点点。 一刻钟后,吹干墨迹,折好信纸装入信封。 林晓拿着信,来在凉亭边,看到2046正端起碗,喝干了最后一点酸梅汤。 “额,那个你们家厨子确实不赖。” 林晓往石桌上一看,鼻子好悬没被气歪。 别说酸梅汤没有了,就是那盅银耳莲子羹,还有那些点心,全都进了2046的肚子。 “你晚上没吃饭?” “你不知道,这高来高去,颇为,嗝~” 2046打了个嗝儿。 “这是信,你收好。” “好的,嗝~” “要不要我去屋里给你倒杯水?” “不用,这次吃的有点儿急,下次我注意,嗝~” 下次? 你这是吃定我啦。 “没有其他事情的话,我先走了,嗝~” “好。” 2046就要转身。 “2046?” “嗯?还有事?” 林晓犹豫了一下。 “注意安全。” “多谢,嗝~” 2046感觉林晓欲言又止,但没有多问,转身融入夜色之中。 林晓本来是想问一下2046和王管家的上线“旗袍”,这两个代号之间有什么关系。 但最后还是忍住了,他有暴露的风险,李意阑的失踪,和她穿越者的身份有没有关系? “嗝~” 夜色中,打嗝声远远传来。 还组织的高层? 就这? …… 林晓回到屋中,反手插上了门,拿出怀里的册子,靠近桌上的烛台,仔细看了起来,越看眉头越是紧皱。 2046送来这些关于宏泰帝的情报,验证了林晓在鬼市窝子里,林晌所说的有关苗匡身体的原因。 苗匡确实是宏泰帝设计陷害,借景隆帝之手除掉的,但起因与林晌所说不同。 林晌说宏泰帝除掉苗匡是因为看上了苗匡的夫人末雨芳。 而这里面却说,宏泰帝是因为要从苗匡身上要一件东西而不得,最后痛下杀手。 情报里没有说到底是什么东西,显然组织没有调查出来。 还有一条,景隆帝当年暴毙,是宏泰帝亲手所为。 这一点林晓之前,就隐隐有所猜测,并没有太出乎他的预料。 但这也让林晓对宏泰帝的狠辣和忌惮上升了一个档次。 其余的有关苗匡和末雨芳以及释天教的情报,除了一些细节略有不同外,总体上与林晓已经知道的差不多。 林晓之所以越看眉头越紧,是里面有关宏泰帝同懿的情报。 这里面记录的有关同懿的喜好、脾气、秉性、言辞、行为、习惯等等,前后有许多不一致的地方,甚至相互矛盾。 比如: “宏泰帝召见臣下,必是龙袍旒冕,粗眉长髯,不苟言笑,不假辞色,言语刻薄。” “宏泰帝喜好独酌,吟风弄月,伤春悲秋。” “召见外臣时,贤君风范,谈吐清雅,让人如沐春风,颇有乃父遗风。” “每月宏泰帝都会进太庙一次,不让任何人靠近,隐隐有哭声传出。(有待考证)” 林晓看到这一条后面有备注。 “宏泰帝后宫全是女子,计有妃两人,嫔两人,婕妤四人,美人、才人若干,皆娇小玲珑,惹人怜爱。” “宏泰帝喜怒无常,朝令夕改,甚至发出相互矛盾的旨意。” “有见着女子衣裳似男扮女装者出入后宫。(有待考证)” …… 难道情报有误? 不应该啊,虽然他始终觉得这个组织有些不靠谱,但对组织的情报渠道还是有些猜测的。 组织绝对有人就在宏泰帝身边,刚才2046还说,组织为了打探《得道经》,牺牲了两个人。 就算组织情报有出入,也绝对不会犯这种明显错误,否则早就被宏泰帝发现给清理掉了。 如果情报没有问题,那么,就是宏泰帝有问题。 林晓脑中立刻想到了一个词: 请看下集。 第230章 见此良人 林晓驱散了脑中一些莫名其妙的想法。 难道宏泰帝喜欢cosy,喜欢玩儿角色扮演,还是? 不太像啊,林晓摩挲着下巴,不过有一点林晓是肯定的。 宏泰帝同懿喜怒无常,这一刻还风平浪静,下一刻就电闪雷鸣,接着就变成阳光明媚。 而且她还是一国之君,一朝天子,组织给林晓的这个任务难度绝对是地狱级别。 林晓看到了最后一条: “宏泰帝修为深不可测。” 宏泰帝肯定也接受了传国玉玺传承,不知实力会达到何种程度。 又仔细回想了一下,觉得应该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将薄薄的册子放到烛火上点燃,看着它一点点化为灰烬。 …… 睁开眼睛,天光大亮。 昨晚睡得有些不踏实,做了一些乱七八糟的梦,一会儿宏泰帝说要阉了自己纳入后宫,一会儿又小鸟依人,啃着鸡腿,打着饱嗝儿,露出一张惊悚的大脸。 洗漱过后,夏荷把早饭端了出来。 林晓边吃边想着心事,夏荷则站在身后帮林晓整理头发。 门外闪过一道身影。 “兄长,穆姑娘今早差人送来一封信。” 老三挪动着胖大的身躯走了进来。 “哦,老三啊,吃了没有?” “吃过了,兄长。” 老三弯腰伸出双手,恭敬地将信递给林晓。 “我不是说了嘛,这种小事让下人办就好,你没必要亲自跑一趟。” “这是孩儿应该做的,其实依着孩儿的意思,这每天晨昏定省也该是少不了的。” “停,以后这送个信啥的可以,但晨昏定省就算了。” “还是兄长心疼孩儿。” 林晓也是无语。 “好,你先去吧。” “孩儿告退。” 夏荷的手愈发轻柔。 林晓将信拆开,还是熟悉的字体,熟悉味道: “林郎见字如面,前日一别,春秋几何,家父殷盼郎君,把酒畅谈北梁行,孤影独断乾坤错,妾身常思君之风采,未及万一,念之,斜阳独倚西楼,遥山恰对帘钩。为盼,切切。” 信,很短。 思念,很长。 林晓抬起头,看向窗外,蓝天白云,穆青蕊仿佛正手捧书卷,独立窗前,眼中一抹娇羞,嘴角一丝甜蜜。 “晓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林晓站起身,大步向外走去。 “大少爷,您吃饱啦?” 夏荷被林晓突然起身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吃饱啦,我要去看我心爱的姑娘。” “啊~” …… 林晓来在前院。 “老王,套车去穆侍郎府上。” “来啦,大少,我这就去。” 林晓本来打算先去帝姬府上看看苗天凤在不在,再去血刀卫问问有没有李意阑最新的消息。 但穆青蕊的信,对于这个时代的女子来说,无异于倒追,就差直接把林晓绑了弄回府去直接洞房了。 他觉得有愧于穆青蕊,他要放下一切,去见她。 林晓坐上马车,老王扬鞭崔马。 “兄长,您这是要去哪里?” 看到林晓钻进马车,林老三喊了一句。 “去见你嫂子。” 马车快速远去。 “去见嫂子?嫂子不在内院吗?” 林老三挠了挠头皮。 …… 朱雀坊。 穆侍郎府上。 一间宽大的书房内,摆满了书,汗牛充栋不为过。 今日休沐,穆好古正在书桌前挥毫泼墨。 穆侍郎不但学问好,书法也是一流,日日笔耕不辍。 他是寒门出身,在这门阀掌控朝堂的时代,能走到今天这一步,难度可想而知。 当然,除了自己的能力才华外,自己最应该感谢的人就应该是宏泰帝。 要不是她极力打压门阀世家,想要彻底掌控朝堂,哪里有自己的机会。 最后一笔首尾,穆好古起身。 “君恩深似海,臣节重如山。” 仔细端详自己的作品,穆侍郎满意的点了点头。 门外响起一道声音。 “老爷,血刀卫副总管林晓林大人求见。” “噢?快请,先带到客厅去,好生伺候,我这就过去。” “是,老爷。” “等一下,把他请到书房里来。” “好的,老爷。” 穆侍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又仔细看了看自己刚写就的这幅字。 忽然发现,臣节重如山的“节”字最后一笔略有瑕疵。 正在考虑是否要毁掉这这副字,重写一副。 “老爷,林大人来了。” 穆好古无奈,只得放下笔,起身来在书房门口,开门。 “穆伯父,林晓有礼。” 林晓恭敬的施了一礼。 “你来啦,快进来。” 林晓迈步走进书房。 抬眼看去,林晓立刻瞪大了眼睛。 “伯父,您这里的藏书真让小侄大开眼界,怕不是翰林院藏书阁也不过如此吧?” “哪有你说的那般夸张。” 穆好古看向一排排书架,满脸得色。 其实穆好古最得意的就是自己的藏书,这几乎是他的全部家当,很多有些是孤本,翰林院藏书阁都不一定有。 林晓仔细看去,书架一尘不染,很多书明显历经岁月,古朴苍桑。 “您这里的书可不是普通官员家中的书房可比,那些人的书房一看就是摆设,新的好像就从书铺里刚买回来一样。” 林晓组织着语言。 “您这里的书,明显有人经常取阅,不过每一本都精心保养,嗜书如命,爱书如命,不过如此。” 这次穆好古哈哈大笑起来,显然让林晓挠到了他的痒处。 “后园的木槿正盛,花开灼灼,正好你与青蕊赏花,顺便指点一下她的诗词,最近几次文会,她都觉得自己表现不好,正为此苦恼呢。” 穆侍郎有些无奈的摇摇头。 “小侄敢不从命,伯父留步,小侄告退。” “嗯,中午就留在府上用饭,去吧。” “是。” 林晓躬身告退。 穆侍郎轻抚自己的美髯,满意颔首。 穆府的后花园不大,下人很快就带着林晓来在花园入口。 “林大人,小姐就在里面的华亭,公子自行前往便可。” “好,有劳。” “不敢。” 林晓迈步走入园门,前行十余步,小径左转。 只一瞥,绿色满园,粉红色的花朵点缀其间,淡淡的清香,让人沉醉其间。 华亭就在眼前,美人如兰,见之忘俗。 慕青如一袭水蓝色长裙,衬的娇颜如媚,花红人更美。 身后还站着一个侍婢,正式那日玄武坊春露斋品茗的那位小丫鬟。 “这是琉璃,快见过公子。” “见过林公子。” 琉璃低着头,声音稚嫩羞涩。 “上次见过了。” “林郎今日你终于来了。” “都是我的错,是该早登门的。” “没有,今日正好,木槿花今早开了,奴家才写的那封信,没想到林郎真的来啦。” 看着穆青蕊青春靓丽的容颜,仿佛有光蕴流转。 “那好,我们就来一起赏花。” 穆青蕊站起身,来在林晓身旁,轻轻挽起他的胳膊。 二人对视一眼,尽在不言中。 曲径通幽处,穆园花木深。 二人漫步其间。 有风吹过,片片花瓣随风飘落。 “有女同行,颜如舜华。” 林晓轻声吟诵,抬手将落在穆青蕊头顶上的一片木槿花瓣拿在手中。 穆青蕊眸子里的水几乎要滴出来。 “今夕何夕,见此良人。” 穆青蕊将头轻轻靠在林晓肩膀上,林晓轻轻揽住她的纤腰。 第231章 月满西楼 林晓坐在马车上,醉意微醺。 酒确实没少喝,穆侍郎酒量也不错,但还是被下人扶了下来。 林晓的醉意不是喝多了,酒不醉人人自醉,穆侍郎允诺等林晓三年守孝期满,就将穆青蕊嫁入林府。 林晓现在已经先想着他与穆青蕊二人举案齐眉,琴瑟和鸣,清茶薰香赏玉轮,红颜素手品诗文,想想就让人陶醉。 “当我看清你的脸 惹人心醉了千年 就只看了你一眼 就已确定了永远 那时候 车马慢 一生只够爱一人” …… 马车外,忽然传来女子的唱曲儿声。 正是那首《醉千年》。 女子的声音很是柔美。 少了一分沧桑,多了一分婉约。 “大少爷,您的那首《醉千年》,现在到处传唱呢。” 王管家将马车停了下来。 林晓挑开帘子,看了一眼,声音是从一座茶楼内传出。 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啊。 “林公子。” 忽然一个侍女打扮的小丫头站到林晓眼前。 林晓觉得此女有些眼熟。 “你是公输少阁主的侍婢巧儿?” “正是奴婢,我家小姐就在后面的马车上,想请公子到茶楼一叙,有事想与林公子商量。” 林晓略一犹豫。 “好,我马上过去。” “多谢林公子。” 林晓让王管家把马车赶到一旁,下得马车,往后看去,果然是公输芊羽那架标志性的马车。 一袭白衣,长腿纤腰,纱袖左长右短,围帽遮面,猩红隐现。 不是机械姬,又是哪个? “林公子,相请不如偶遇,奴家就请公子到这座茶楼品茗。” 唱曲儿声正是从这间茶楼内传出。 “好,少阁主,请。” 林晓一伸手,请公输芊羽先行。 公输芊羽迈步走入,林晓抬头看了一眼。 月满西楼。 名字挺雅致,可惜现在是白天。 “百年修 同船渡 千年修得共枕眠 百年修 同船渡 千年修得共枕眠” 一名青衣女子坐在茶楼中央的小台子上,边弹边唱,旁边一名老者洞箫合奏。 此时曲子终了,有茶客将铜钱碎银扔到了小台子上,洞箫老者满脸推销,拱了拱手俯身开始捡拾地上的银钱。 “林公子,你看你送给奴家的那首曲子,如今已经传遍神京,到处传唱。” 公输芊羽的嗓音,婉约中带着一丝清冷,与苗天凤有些类似,但多了一点媚气。 嗯?送给你的?我怎么不知道? “表哥,这就是说的那个神京第一妖女,兔娘。” 距离公输芊羽、林晓二人比较近的一张方桌上,坐着两个锦衣公子。 一个面相稚嫩,一个一脸酒色过度。 说话的,是那个面相稚嫩的男子。 “你是谁?你在和我说话吗?” 酒色过度男子疑惑的看向稚嫩男子。 后者瞪大了眼睛,满脸惊讶。 “啪~” 一声轻微的脆响,酒色过度男子头上的发髻慢慢散开。 “啊~” 此人大叫一声,爹爹撞撞的跑出了茶楼。 茶楼内鸦雀无声。 “林公子,一楼有些吵闹,我们去二楼雅间可好?” “好。” 林晓没看清酒色过度男子头上的发簪是怎么断的,但肯定是公输芊羽出手无疑。 看来公输芊羽是一个暗器高手,符合她机械姬的身份。 雅间里只有三人,林晓、公输芊羽和他的侍婢,茶博士战战兢兢的上了茶,小心的退了出去。 “公子可知奴家今日去了哪里?” 我哪里知道? “还请少阁主示下。” 公输芊羽摘下围帽,伸出机械左手,轻轻端起茶盏。 “奴家今日去了工部尚书韩馥韩大人府上。” “韩馥?” 看着公输芊羽猩红的右眼,林晓神情语气毫无波动。 “正是,我天机阁与朝廷也有交易,主要是一些兵器监造,这次去韩尚书府上,想请韩大人照顾一二,把朝廷采买份额提高一些。” 林晓点了点头。 “想必林公子也知道兵器监造这一块儿是块肥肉,盯着的可不止我天机阁一家。” “天机阁在这方面不是大乾顶尖的吗?品质肯定是最好的,提高采买份额应该不难吧?” 林晓话一出口就知道自己菜鸟了。 公输芊羽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公子有所不知,朝廷采买可不是品质好就会把份额给你。” “结果如何?” “不太好,虽然今年榷场议定税银增加了不少,但大多填补了前几年得亏空。” 公输芊羽有节奏的晃动着茶盏。 “兵器采购总量不但没有扩大,反而比往年缩减了一成。” “那少阁主找我的意思是?” “奴家想请公子帮忙说项一下,只要保住往年的采购数量就行。” “我,除了永嘉帝姬我谁都不认识啊?” 林晓心说是不是找错人啦。 “就是永嘉帝姬,烦请林公子与永嘉帝姬相说一二,现在她可是皇上面前的红人儿,应该问题不大。” 林晓这就有些迷糊了。 “少阁主,你与帝姬不是闺中好友吗?你直接与她说岂不更好。” 公输芊羽轻轻饮了一口茶水。 “公子有所不知,本来奴家就亏欠帝姬许多,实在无颜再劳烦她了。二者奴家要是找了帝姬,定不会要任何好处,这会让奴家良心难安。三者我二人确是闺中密友,但越是好友越不能参杂太多利益关系。” 说着公输芊羽将手深入怀中,林晓一愣,不会是什么凶器吧? “当然,劳动血刀卫副总管林大人,奴家也是心有不安,这是酬金,事成后还会再次登门道谢。” 公输芊羽从怀中拿出五张银票,每张一万两。 还别说,动动嘴皮子就有五万两入账,确实诱人。 不过,公输芊羽不去找永嘉帝姬走关系的理由乍一听合情合理,但既然是闺中密友,这个忙应该不是问题。 但你说有问题吧,公输芊羽还去找了工部尚书韩馥,这就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另外一点,公输芊羽找自己,这不是让自己帮忙,这是给自己送好处。 这种操作林晓也理解,如果你拿不下正主,就去公关他老婆,往往很容易成功。 但我和永嘉帝姬可是纯洁的男女关系,而且我是男的。 林晓又想到京城里有关自己是永嘉帝姬面首的传言。 公输芊羽发现林晓一直在发愣,似乎在走神。 “林公子,其实不瞒你说,奴家还另有相求。” 说着公输芊羽将银票推到了林晓面前。 “噢?不知是什么事情?” 林晓看着公输芊羽绝美而又充满妖异的脸庞。 猩红的眸子让林晓感觉到一种莫名的刺激。 “公子的经脉似乎出现了问题。” 林晓脸上没有丝毫变化,但心中还是一紧。 第232章 我可以不会 前日在林府门前,苗天凤关心之下,出手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腿,当时公输芊羽也在场。 苗天凤察觉到了自己腿部经脉有问题,不单是腿部经脉,全身经脉似乎都有些问题,只不过腿部较为明显。 林晓腿部经脉出现了枯萎的迹象,当时林晓掩饰了过去,但今日来看,还是没有瞒过公输芊羽。 这还不是最坏的,林晓想到了他的前身,林大袍就是腿部有问题,后来只能靠轮椅行走。 自己好巧不巧非装个逼弄个轮椅玩儿cosy,这下一语成谶。 我不会又变回那个死鬼林大袍吧。 “确实有些问题,不知少阁主有什么意见。” “经脉萎缩枯萎,据奴家所知,无药可医,无法可救。” 林晓面色平静,微笑着看着公输芊羽。 这家伙是真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儿,还是养气功夫如此了得? 公输芊羽本来想让林晓问自己,你有没有办法,好掌握主动权,但林晓就是不上钩。 “好巧不巧,奴家就知道一种可以治疗公子经脉枯萎的药物。” “哦,说来听听。” 林晓心中已经有了一个答案。 “不知林公子有没听过神仙水?” 林晓有些玩味的看着公输芊羽。 “不知少阁主要神仙水做什么?” 公输芊羽一愣。 “你怎么?” 话还没说完,公输芊羽恍然。 “林公子果然最擅长的还是推理,奴家在公子面前班门弄斧,让公子见笑了。” 你也不是易与之辈啊。 “好说,其实我也确实需要用神仙水来治疗我的经脉问题。” 你耍心机我陪你,你放低姿态,我也不会咄咄逼人。 “不瞒公子,传闻神仙水可以断肢再生,所以奴家想尝试一下。” 这回轮到林晓愣住了。 “这条机械手臂出了问题?” “那倒不是,不过,我这副鬼样子……” 公输芊羽语气出现了波动。 “让林公子见笑了,奴家想尝试一下可不可以恢复原来的样子。” 那就是手臂想要恢复,眼睛也想要恢复。 其实,林晓还是能理解公输芊羽的心情的,特别是在这个时代。 表面上看,公输芊羽似乎毫不在乎,但实际呢?恰恰相反,她出门就围帽遮面,衣服也是特制的。 还有刚才楼下毫无征兆的出手,这一切都说明她很在乎。 其实林晓想说,不要在乎别人的眼光,我就喜欢你这样特立独行的,有一种妖冶的美感。 但一想到公输芊羽刚才的狠辣手段,立刻将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他怕自己嘴贱,机械姬再给自己来一发。 “那少阁主找我的意思是?” “奴家想与林公子合作,一起前往神仙岛求取神仙水。” “为什么是我?” “因为林公子也需要神仙水,而且我们合作是珠联璧合,强强联手。” “少阁主对在下的底细摸得清楚啊。” 林晓当然不会弱智的去问我到底哪里强? “其实奴家并没有去专门调查公子,只是公子是在太过耀眼,譬若锥之处于囊中,其末立见。” 恭维的话别太当真。 “我会考虑的。” 林晓站起身。 “在下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说完一拱手,转身离开。 刚走到门口,林晓停了下来。 “话儿我会带到。” “是奴家唐突了。” 林晓没有回头,迈步走出了房门。 公输芊羽看着林晓消失在雅间门外。 “小姐,林公子为什么没有收下银子?他不肯帮忙吗?” “我哪里知道?” 公输芊羽没好气儿的瞪了小丫鬟一眼。 …… 天色将晚,用过晚饭,林晓在亭中纳凉。 他躺在摇椅上,扇子盖在脸上。 摇椅前后轻轻摆动。 威风吹过,放在胸前是书页自动翻起。 “……人望所见,远近宜如日光所照。日道发敛之所生也至,昼夜长短之所极,日所照适至极,阴阳之分等也。” “凡日月运行,四极之道。凡四方者,天地四极四和,昼夜异处,加四时相及。三光之精微,以成其道远,此天地阴阳之性自然也……” 突然一阵冷风吹过,林晓脸上的扇子滑落。 “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嗯~” 林晓幽幽转醒。 “你今天去了穆侍郎府上?” 林晓迷糊间正要伸手去捡地上的扇子。听到声音抬起头。 “帝姬?你怎么来啦?为人么下人没有通禀?” “我翻墙过来的。” 林晓虽然看不清苗天凤的脸,但这语气有些不善啊。 “你吃饭了没有?” “你今日去了穆侍郎府上?” “额,是,回京都好几天了,穆侍郎之前邀请我去府上一叙,今日正好得空,我便去了。” 难道帝姬又吃醋了? “穆侍郎的藏书甚丰,不愧是寒门出身,朝廷重臣,能有今日的成就,那些经典定是日日研读不辍。” “见没见到穆青蕊?” “见到了。” “在哪里?” “嗯?在穆侍郎府上啊。” “我是说在穆侍郎府上哪里?” “哦,不是闺房,是后花园,穆侍郎说青蕊最近参加文会受挫,让我指点一二,最后吃了顿饭,就回来了。” 我为什么要说闺房? “还有吗?” “帝姬,真的没有了?” “你叫我什么?” “帝,那个,天凤。” 林晓犹豫了一下。 “天凤,穆侍郎答应我,说等我三年守孝期满,就会,就会将青蕊,嫁入林府。” 林晓小心翼翼说出这句话,他不想欺瞒苗天凤,现在说出来不晚。 他当然明白苗天凤对自己的心意,但苗天凤确实有些让他望而却步,一个是宏泰帝的原因,另一个就是苗天凤本身的原因。 还有一个林晓自己的原因。 他虽然想上公主,但他不想尚公主。 沉默。 冷风。 就在林晓以为,下一刻永嘉帝姬就要拔刀时。 “你刚才在看什么书?” “哦,是我从鬼市窝子里带出来的?” 林晓松了口气,过关了。 苗天凤伸出玉手将书拿了起来,先是看了一眼封皮。 《眨眼剑法 目六 算 册中》 随便翻开一页: “……法曰有甲点及乙丙线,求以甲为界作一线与乙丙等,先以丙为心,乙为界,作丙乙圆,次观甲点,若在丙乙之外则自甲至丙作甲丙线,如上前圆或甲在丙乙之内则截取甲至丙一分线……” 苗天凤抬起头。 “你能看得见?” “你能看的懂?”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前一句是林晓问的。 后一句是帝姬问的。 苗天凤一把扯掉罩在眼上的黑纱,递给林晓。 林晓先是一愣,随即会意,将黑纱接了过来,戴在了自己的眼上。 这才发现,原来黑纱上面有细小的孔洞,并不影响视觉。 不是说功法特殊不用眼睛看吗?这是几个意思? “这本书上的内容你能看的懂?” 苗天凤又问了一遍。 “哦,那个,基本能看懂。” 林晓谦虚了一把。 苗天凤上前一步,一把就将林晓的衣领揪住,将林晓提了起来。 林晓大骇,惊恐的瞪大了眼睛,隔着黑纱,苗天凤的身影有些虚幻朦胧。 不是吧,就是道几何题,我说我会你就要打我? 你是帝姬还是校霸? 还是二者后一个字的结合啊? “我~” 林晓想说我可以不会。 一团黑影急剧在林晓眼前放大。 第233章 金匮楼 不是拳头。 是苗天凤的脸。 热烈如火的红唇直接把林晓的话给堵了回去。 隔着黑纱,天色渐暗,林晓只看到苗天凤闭着眼睛。 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 林晓还没反应过来,嘴唇感觉一痛,喉咙立刻一股腥甜。 我日,又来?人家都是越来越有经验,你这是越来越凶残啊。 林晓身子悬空,衣服勒的有些难受。 刚一动作,苗天凤空着的左手,一把搂住林晓的腰。 我去,反推? 这帝姬好像有些不正常啊?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 林晓感觉自己马上立刻就要窒息了。 我靠,不会就这么挂了吧? 林晓感觉自己的意识开始有些模糊,垂在身旁的双手,下意识的乱抓。 “咣当”一声。 摇椅倒地。 “大少爷,您没事吧?” 夏荷的声音。 “扑通~” 林晓摔倒在地。 “大少爷。” 夏荷提着灯笼,快步走到林晓身边,声音有些焦急。 夏荷看到林晓倒在地上,气喘吁吁,旁边的摇椅也歪倒在地。 “我没事,刚才睡着了,不小心从摇椅上摔了下来,扶我起来。” 天已经黑了下来,夏荷将灯笼放好,俯身扶起林晓。 “呀!大少爷,您的眼睛没事吧,嘴怎么还流血了?” “哦,之前光线有些亮眼,我就戴上了条纱巾,小睡一会儿,不小心摇椅倒地,嘴是摔到地上磕了一下,不碍事。” 林晓伸手扯掉黑纱,四下里看了一眼,哪里有苗天凤的影子。 “要不要请大夫过来看一下?” “不用,小伤,可能中午的酒劲还没散去,把灯笼留下,你去睡吧,我也回屋了。” “那大少爷您小心些。” 夏荷伸手将摇椅扶起。 “去吧。” 夏荷虽有些担心,但还是遵从林晓的吩咐,三步一回头的走了。 林晓等了一会儿,发觉没有人。 走了? 轻轻摇了摇头,林晓提起灯笼,拿起书册,迈步走进了房门。 进了书房,将灯笼挂好,一转身。 我去! 苗天凤坐在书桌后面,直勾勾的看着林晓。 “天凤,你能不能不要神出鬼没的,吓我一跳。” 林晓来在书桌旁,将书桌上的烛台点燃。 “你心里有鬼?” 嗯?你怎么知道,还不止一个呢! “从穆侍郎府上回来时,我遇到了公输芊羽,她想让我找你说情。” “噢?她让你找我说情?” 转移大法果然屡试不爽。 “是,她说想要保住朝廷今年兵器采买的数额,不好意思找你,先去找了工部尚书韩馥,好像结果不太好,回来的路上遇到了我,就想请我找你说项。” “她倒是精明。” “噢?怎么说?” “要是以前,就是天机阁不找人走动,采买份额数量也不会减少。但现在,正如你之前所说,天机阁或者说公输家有倾覆的风险,这次兵器采买也算是一个预兆吧。” “那她怎么不直接找你?” “芊羽怎么与你说的?” 林晓将公输芊羽的话大致复述了一遍。 苗天凤点了点头。 “她没有说谎,不直接找我,确实如她所说,这几年我没有少照拂她,特别是我到了血刀卫以后,更是对天机阁看护有加,若再为份额的事儿找我,于情于礼都有些说不过去。” 林晓点了点头。 “不过,这里面还有你的原因?” “我的?” “我很早之前在芊羽面前提起过你,她当时取笑我说,你还是第一个从我口中说出,全是赞赏而无贬低之言的男子。” 苗天凤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芊羽的性格脾气秉性都与我有些类似,喜好自然也有些类似,算是爱屋及乌吧。” 林晓挠了挠头,感觉这话好像有问题。 “她还与你说了什么?” “她想邀请我一同去神仙岛,寻找神仙水?” “什么?” 苗天凤站了起来。 “神仙岛?你们疯了?” 林晓提起茶壶,倒了两盏茶。 将其中一盏轻轻放在里苗天凤面前。 “这不就是说说嘛。” “我不准你去。” “好,我不去。” 苗天凤看林晓不想敷衍自己的样子,这才坐了下来。 “芊羽怎么对你说的?” “公输芊羽说我的经脉有问题,神仙水可以治疗。” 苗天凤立刻眉头紧皱,她暗恼自己这两天忙昏了头了,怎么把这件事儿给忘了。 之前,她就察觉出林晓腿上的经脉出现了萎缩,她还以为林晓到天机阁定制轮椅,是提前做准备。 他也一直再想办法,但无论是自己知晓的,还是了解来的情况,都很不乐观。 丹田破裂其实无所谓,苗天凤心中甚至隐隐有些小确幸,她喜喜欢强势,喜欢主动。 但经脉萎缩,发展到最后有可能全身瘫痪,痛苦死去。 看来她还是小觑了传承玉玺神光的威力。 确实如林晓所说,经脉萎缩神仙水有很大可能治愈。 但这风险也不是一般的大。 “公输芊羽为什么要神仙水?” “她想恢复自己的手臂和眼睛。” 苗天凤一愣。 “女人最在乎自己的容貌身材,越是美女越是在乎。” 苗天凤略一思索,缓缓点了点头,赞同了林晓的看法。 她可是公输芊羽的闺中好友,自然比林晓更了解公输芊羽。 许多事情,不发生在自己身上很难去理解,但同为女人的苗天凤,自是不缺乏同理心。 “看来你很了解女人。” “额,我这人书读得比较多。” 苗天脊背挺直,盯着林晓,颇具压迫感。 “那个,这两天都没见到你人,你干什么去了?” 看我转移大法。 “梅花劫图纸被盗案有了新的线索。” “噢?” 林晓来了兴趣。 “一个案发当晚在神器监金匮楼值守的内卫醒了过来。” “金匮楼?是存放梅花劫图纸的地方?” “对,金匮楼是神器监存放重宝的地方,比如梅花劫的图纸。” 林晓很想问问里面还有什么宝物,但还是忍住了。 “竟然还有活口?他都说了什么?” “当晚值守在金匮楼的一共有六名内卫高手,案发后赶到现场的其他内卫检查之后,五个当场身亡,只有一个还有微弱的气息。” 苗天凤神情严肃。 “找了宫里最好的几个御医,陛下下了旨意救不活一齐陪葬,昏迷四天之后,这名内卫醒了过来。” 好像历代御医都是高风险置业,林晓内心吐槽。 “据这名幸存的内卫回忆,当晚后半夜,先是闻到一股很细微的香气,几个呼吸间六名内卫就感到浑身发软,这几人立时就知道中毒了,本想向外面示警,但拉动机括并没有反应。” “就是说示警装置失效了?” “对,接着金匮楼的门被从外买打开了,一个黑衣蒙面人走了进来,当时双方见面后都是一愣。” “这是为何?” “内卫愣住,是因为整座金匮楼机关重重,示警装置失效,金匮楼正门机关失效,这绝不是巧合。至于黑衣人愣住,这名幸存的内卫猜测,是因为黑衣人认为这几个内卫应该昏死过去。” 苗天凤喝了一口茶水。 “黑衣人不知道的是,内卫的身体都是经过抗毒训练的,再厉害的毒药在内卫身上效果也会打折扣,当然这些对外都是机密。” 林晓张了张嘴。 “说给你听,不算坏了规矩,毕竟是你血刀卫副总管,与我平级,有权知道这些。” 林晓也端起茶水喝了以后。 “嘶~” 牵动了嘴上的伤口。 “那个,要不我再给你上点药?” 苗天凤关切的看向林晓。 林晓一惊,还来? 我都肿了,你快拉倒吧。 赶紧抬手示意。 “不用,你接着说。” “那好,药给你。” 苗天凤有些不好意思,将药瓶放在了桌上。 “幸存的内卫说,这个黑衣人一进来,他就看出此人是个女子?” 女子? 林晓眼睛一亮。 第234章 我是被迫的 “不是黑衣蒙面吗?怎么看出来的?” “是因为黑衣人一进来轻咦了一声,虽然不大,但幸存内卫还是听出了女声,另外他也从黑衣人的体型、步态和动作判断就是一名女子。” “有没有可能是这个黑衣人故意留的一个活口?” 林晓摩挲着下巴。 “不可能,因为这个幸存下来的内卫身体有些特殊,他的心脏在右侧,六名内卫身上都有伤,但致命伤的都是左胸被刺穿。” “如果能确定是女子的话,会不会是公输芊羽?” 之前二人曾怀疑公输芊羽与此案有关。 “这个黑衣女子不是公输芊羽,眼睛对不上。” 林晓点了点头,公输芊羽的眼睛的确太有特点。 “虽然动手的不是公输芊羽,但不能排除这个案子与她有关。” 林晓还是觉得公输芊羽与此案有关系。 “她是我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希望不是她。” 苗天凤似乎对公输芊羽卷入此案有些抗拒。 “金匮楼的机关接连失效,要么黑衣人对机关术非常精通,要么有内应?” 林晓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这两天我就在忙这件事情,对神器监内部官吏、匠人进行排查。” “有没有什么发现?” 苗天凤摇了摇头。 “好了,这是个耗时间的活儿,不说这个案子了,让下面的人慢慢查就是,我还没来得及问你鬼市窝子一行如何?” “给我写信的人是我的二弟林晌,他从曜灵子那里知道了我的生身父母,想以此来要挟我,被我用梅花劫给反杀了。” “果然不出你的所料,这也算剪除了一个隐忧。” 苗天凤看了一眼林晓放在桌子上的那本眨眼剑法。 “你说这本书是从鬼市窝子中得来的,怎么回事?” 林晓想到之前苗天凤看到这本书的情形。 “你见过这本眨眼剑法?” “见过。” 嗯? “在哪里?” “神器监金匮楼里就有,不过是一套,二十五册。” 林晓立刻从书房一角搬出一个木盒。 放到书桌上打开。 “我的得到的眨眼剑法也是一套。” 苗天凤一愣,站起身看是翻阅木盒里的书册。 “就是这套眨眼剑法。” 林晓想了想。 “神器监为什么收藏这套剑法?” “这套剑法不需要内劲催动,确实有些鸡肋,不过神器监里的神匠说,这套剑法包含了很多深奥的机理,对制造顶级神器很有价值。” 深奥? “其实哪怕是神器监的神匠好多东西全都是靠经验,口口相传,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好多神匠为防止教会徒弟饿死师父的事情发生,都会在传授技艺的时候留一手。” 苗天凤随手翻阅着眨眼剑法,竟然发现上面有明显是新写上去的标注。 “这是你写的?” “什么?” 林晓低头看去。 “哦,看得时候有些灵感,随手就写上的。” “你知道一个人男人最吸引人的地方是什么吗?” “难道是渊博的知识?” “不,是每当你认为自己已经很了解这个男人的时候,他总是会带给你新的惊喜。” 时刻保持新鲜感? “以你专业的眼光来看,这套眨眼剑法如何?” 林晓想让苗天凤提点儿意见。 “鸡肋。” 嗯?这么直接吗? “但对你来说再合适不过,有内劲的人不会舍近求远修炼这套剑法,没内劲的人根本就看不懂这套剑法。” 苗天凤抬起头,看着林晓。 “如若这套剑法你修炼小成,内劲高手对战不是问题,如若修炼到大成,大高手也可一战。” “这么厉害?” “但即便是小成,也是困难重重,先要能看懂这书里的内容,而且是全部,然后就是能够熟练运用,这需要经年累月的练习。” 苗天凤的美眸闪了闪。 “最为关键的是,你要能够把这八目融会贯通,一个剑招使出,关联八目,妙到毫巅。但反过来,哪怕你只差一丝,就会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实战中就是身死殒命的下场。” 林晓缓缓点了点头。 行家伸伸手,便知有没有,苗天凤不愧是大高手级别,虽然没有修炼过这套剑法,但一语中的,一针见血。 “这套剑法是谁创立的,你可知晓?” 林晓问出了一个最关心的问题。 “不得而知,我也是升任副总管后,才知道金匮楼收藏有这套剑法,并有幸拜读过。” “那有人练成过吗?” “那是自然。” “谁?” “当然是创立这套剑法的人。” 额~,你说的好有道理。 “说起剑法,鬼市窝子现任扛把子是不是叫什么一剑西来?” “对,不过此人吸取了前任霹雳虎坤沙的教训,行事极为低调,绝不与朝廷正面对抗,颇为难缠。” “我在经过水在天的时候,听摆渡人说起,一剑西来曾经带着一个女子从那里经过,一剑西来称呼那名女子为十二娘。” “水在天?这是哪里?” “哦,就是蓝鲸渡,就是这次一剑西来带着这个十二娘经过此处,十二娘吟诵了一句诗,一剑西来将蓝鲸渡改名水在天。” 苗天凤露出思索的神色,忽然眼睛一亮。 “十二娘?李意阑不也是让人唤作十二娘。” “对。” “仅凭这点,很难断定这个十二娘就是李意阑。” “此女吟诵的那句诗只有我和李意阑知道。” “噢?你确定?” “我确定。” 除非这个十二娘也是穿越过来的,但哪有那么巧合的事情。 “什么诗句?” ““醉后不知水在天,满船清梦压星河。” “好诗,用作蓝鲸渡的名字再合适不过。” 苗天凤先是满脸震撼,接着有些疑惑。 “为什么这句诗只有你们两个知道?” 林晓想起了那晚。 “这个,我不是在青风细雨楼呆过一段时间嘛,后来认识了李意阑,有时候她会去我的小院儿,一次玩儿连诗对句的时候,李意阑作出了这句诗。” 其实林晓当时误以为这是唐朝的诗句,李意阑借用的。 苗天凤有些玩味的看着林晓。 “我怎么不知道李意阑还会作诗?她不是剑绝吗?倒是她的妹妹罗衾,也就是现在的芮妃娘娘擅长诗词。” “哦,其实李意阑诗词的底子也不错,只不过让罗衾的光芒给盖住了。” “是嘛?” “我对灯发誓,绝对是。” “你是不是经常用诗词勾引别的女人?” “我哪有?我是能不作诗就不作诗,除非迫不得已?” “迫不得已?” “对啊,你想想看,哪次作诗我不是被强迫的?” 林晓装出一副我很委屈的样子。 奈斯,老子绝对是影帝级,我演砸了可没有ng的机会。 苗天凤一想,还真是,要么在宏泰帝榷场议定文比时,要么在舒兰公主狩猎发难时,还有就是偶尔有感而发的时候,比如第一次看到龙城。 “你是说你只有被强迫的时候,才能做出诗词?” 嗯?这话怎么这么别扭。 “算是吧。” “好。” 林晓一愣。 “好什么?” “本宫现在就要强迫你,你要是作不出来,本宫嘴上不饶人。” “嘴上不饶人是什么鬼?” 林晓一愣神,随即顿悟。 只见苗天凤嘴角勾起,伸出粉嫩的舌头缓缓舔过自己的红唇。 林晓嘴角抽了抽。 又来? 这他娘的到底是神京龙城,还是暮光之城啊? 第235章 你给我来一发 都说表面上越是冷若冰霜的女人,内心里越是热情似火。 古人诚不欺我。 这不是热情似火,这是天雷地火啊。 “那个,要不我给你唱个曲儿吧?” 林晓小心试探。 诗词着实是有些难,基本上自己已经被掏空了,唱个曲儿还行。 “好。” 嗯?这么痛快? 许是看出了林晓的疑惑。 “《醉千年》已经被公输芊羽据为己有,到处说是你作给她的,还有这两天青风细雨楼的白苹,半阙《我要你》火爆神京,也说是你送给她的。” 还有这事儿? “《我要你》曲牌虽然直白了些,但正适合青风细雨楼这种地方,传唱更快。” “那行,我也给你弄一首,不是作一首,可好?” “好。” 苗天凤闭上了眼睛,很是郑重。 林晓大脑飞速运转。 苗天凤,宏泰帝妹妹,血刀卫副总管,高贵冷艳。 有了! “咳咳~开始了。” 苗天凤身体直了直,将腰间的双刀摘下,轻轻放在了桌子上。 林晓酝酿了一下情绪,深吸口气。 “道不尽红尘舍恋 诉不完人间恩怨 世世代代都是缘 流着相同的血 喝着相同的水 这条路漫漫又长远 红花当然配绿叶 这一辈子谁来陪 渺渺茫茫来又回 往日情景再浮现 藕虽断了丝还连 轻叹世间事多变迁 爱江上更爱美人 哪个英雄好汉宁愿孤单 好儿郎浑身是胆 壮志豪情四海美名扬 人生短短几个秋啊 不醉不罢休 东边我滴美人儿 西边黄河流 来呀来喝酒啊 不醉不罢休 愁情烦事别放心头 ……” 余声渐消。 林晓自我感觉良好,酣畅淋漓啊。 低头一看。 嗯? “那个,天凤,我唱的没那么难听吧,你怎么哭了?” 苗天凤的眼角有泪光闪烁。 “没什么,想起了许多往事。” 睁开美眸,目光灼灼。 “好曲子,曲风豪迈雄浑,曲词更是大气磅礴,曲牌是什么?” “爱江山更爱美人。” “《爱江山更爱美人》,曲牌有些长啊。” “天凤,你这就不懂了,公输芊羽、白苹怎么能和你比,我知道你喜欢长的。” 苗天凤一愣,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但感觉不像是好话儿。 要坏菜! “这个,古人云一字千金,《我要你》和《醉千年》都是三千金,《爱江山更爱美人》可是七千金,比她们两个加起来还多一千金,你说你重不重~要。 苗天凤一听,还蛮有道理,满意的点了点头。 林晓脑中的小人儿做了一个擦汗的动作。 老子真他喵是个天才!哇咔咔! “表现不错,继续努力。” “是。” 嗯?努力什么? 苗天凤心情似乎不错,主动提起话头儿。 “你刚才说,与一剑西来一起的女子很有可能是李意阑,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摆渡人说是两年前的事情。” “两年前?你听没听李意阑提起过一剑西来?” 林晓回想了一下。 “没有,别说一剑西来,就是鬼市窝子李意阑都没说起过。” “你怀疑李意阑上的那辆马车,车中男子有可能是一剑西来?” 林下点了点头。 “确实有这个可能。” “难道李意阑去了鬼市窝子?” “不太可能,鬼市窝子离神京如此之近,李意阑没理由走的如此匆忙,这么长时间没返回,也不太可能是鬼市窝子。” “你说有没有可能是李意阑盗走了梅花劫的图纸?” 苗天凤说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林晓一惊。 “李意阑失踪那日,就是你我二人从梁国返回,觐见陛下那天,午后李意阑出宫上了一辆马车,当晚梅花劫图纸丢失,确实有这种可能。” “她为什么要盗走梅花劫的图纸呢?” “现在下结论还为时过早,还有一件事,李意阑出城时,与城门口的两个守卫有过言语交流。” “两个守卫当晚不是都死了吗?” 血刀卫向苗天凤禀报过这个情况。 “确实都死了,不过我也委托了宋秦河、风细雨夫妇调查此事,他们说其中一个醉酒落水溺死的守卫,与之当晚一起饮酒的人,有两个回忆起了一些细节。” “什么细节?” 苗天凤脸现怒色,血刀卫竟然比不上一个青风细雨楼。 “这个溺亡的守卫醉酒后曾提到过青风细语楼,李神女,神仙岛,师父。” “青风细语楼,李神女,神仙岛,师父?难道一剑西来是李意阑的师父?可怎么又出来个神仙岛?” 苗天凤眉头紧锁。 “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林晓摩挲着下巴。 “可以去问问罗,芮妃娘娘,她与李意阑从小形影不离,如果这个十二娘真的是李意阑,芮妃娘娘肯定知道些什么。” “好,我会尽快去宫里找芮妃娘娘求证此事。” 苗天凤又想了想。 “鬼市窝子有什么新情况吗?” “你在我之前不是去过吗?能有什么新情况,不过,到有,额,引路人说窝子里最近有三件大事儿。” “哪三件?” “一件就是梅花节图纸被盗,传言盗图者逃进了鬼市窝子,血刀卫进去追查了一番。” 苗天凤脸色有些不好看。 “第二件事儿就是有人悬赏十万两黄金,寻找金册《洛神赋》。” “就是末姨留下的那本金册?” 苗天凤想起了之前自己交给林晓的册子。 “应该就是。” “什么人会悬赏这个东西?”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洛神教?” “洛神赋,洛神教,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关联?” 苗天凤眼神闪动。 “肯定有关联,但详情不得而知。” “就因为名字里都有洛神二字?” “不,天凤,你记不记得我们出使梁国,在齐梁府长街遇袭的事情?” “当然记得,你差点儿命丧洛神教铁棺人之手。” “在铁棺人释放魂力影响我们神智的时候,我听到了一句话。” 林晓顿了一下。 “把金册交出来。” 苗天凤悚然一惊。 “你确定。” “我确定。” “看来这金册里有大秘密。” “所以这次进鬼市窝子,我甚至期待就是洛神教的人在找我。” “这是为何?” 苗天凤显然不理解林晓的想法。 “这本金册我试了无数种办法都看不出其中的秘密,与其留在我身上被洛神教惦记,还不如索性交出去,一来可以彻底摆脱洛神教的纠缠,二来顺便换点好处,兴许还能套出金册的秘密。” “你想的到挺美,小心小命不保。” 苗天凤没好气儿的瞥了林晓一眼。 “不是还有你送的梅花劫吗?” “你可不要把小命儿全部寄托在梅花节上,如果双方实力差距太大,梅花劫不一定管用。” 林晓一惊。 不对啊,我用了一枚,堪比大狙,还带自动校正,很好使啊。 不愧是神级暗器。 苗天凤看出了林晓心中所想。 “你给我来一发。” 嗯? 第236章 德道经与梅花劫 “什么来一发?” “你轮椅不就在这里吗?你坐上去扣动机关,给我来一发。” “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我让你来一发,自然有把握接住。” 林晓想了想,觉得还是有风险。 “不用了,我信你,不过我怎么听窝子里的引路人说,当年血刀卫总管皇甫玉就是用梅花劫击杀了鬼市窝子当时的扛把子霹雳虎坤沙,难道此言有误?” “没错,确实是皇甫总管用梅花劫击杀的坤沙,虽然我没有参与当年那场大战,但经过我还是知道的。” 苗天凤脸上露出唏嘘之色。 “梅花劫确实是神级暗器,但面对坤沙这种高手,成功率就会急剧下降,你不会以为当年的大战,只有皇甫总管使出了梅花劫吧?” “你是说,当时血刀卫还有高手用梅花劫攻击坤沙,没有得手?” “岂止是没有得手,数名血刀卫和京营虎贲高手身死当场,就连皇甫总管都不能力敌坤沙,最后还是总管抓住时机,使出梅花劫一击毙敌。” “你的意思是说,梅花劫面对坤沙这种级别的高手,使用者的修为也必须达到一定层次?” “很准确,但不全面。” “还有什么?” “神级暗器,说到底还是暗器,就是要攻敌所不备,一旦对手有了防备成功率就会大降。至于梅花劫之所以被称为神级,是因为它能够锁定气机,对使用者的准头要求不高。” 说到这里,苗天凤端起了茶水。 “你觉得暗器最难练的是什么?” “自然是准头,这种带机括的暗器,力道自是不消说,但准头完全靠激发者的水平了。” 苗天凤喝了口茶水。 “所以我说,你可千万不要把命赌在梅花劫上,还得用你那颗惊才绝艳,聪明绝顶,人间绝色的脑袋。” 前两个我认,后一个有点儿女权啦。 “引路人还说了一件事,有人悬赏一百万两黄金,找一本经书。” “一百万两黄金?什么么经书赏格这么高?” “《得道经》。” “啪”的一声,苗天凤手中的茶盏掉在了桌面上。 “你说什么?” “《得道经》啊。” “该死!” 林晓大为意外,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苗天凤如此失态。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你知道梅花劫为什么能够锁定人的气机吗?” “难道是因为《得道经》?” 苗天凤神情凝重。 “确实与《得道经》有关,梅花劫之所以能够锁定气机,是因为暗器之中刻有阵法?” “阵法?” 这有点玄乎啊。 “这道阵法就来自《得道经》,而且只有修炼《得道经》上的心法,用修炼出的精炁才能刻画阵法。” “这么复杂?” “有关《得道经》的情况其实是陛下的核心机密,我本不应说与你听的,但既然鬼市窝子已经有了关于《得道经》的悬赏令,那就没必要藏着掖着了。” “既然是核心机密,怎么么会传到鬼市窝子里去?难道被盗的梅花劫图纸上面,有关于《得道经》的信息?” “没有,二者关联性这么强,怎么会把梅花劫制作的核心机密写上去。” “那梅花劫被盗和《得道经》悬赏令之间有没有关系?” “不得而知,二者有关系的可能性很大,没准儿盗走梅花劫图纸和发布《得道经》悬赏令的是同一个人,或者同一伙势力。” 林晓摩挲着下巴,缓缓点了点头。 “我的这套眨眼剑法是从鬼市窝子一个叫枯木散人的洞主那里得来的,他并没有要任何钱物。” “这是为何?” 这套剑法虽然很难修炼,但被神器监收藏,那就绝不是凡品,怎么会有人白送呢? “这个枯木散人早年间身重剧毒,生机受损,他向我提了一个要求,希望我找到神仙水以恢复生机。” “然后就把这套剑法给了你,没有其他限制条件?” “没有。” 苗天凤有些疑惑。 “那你要是不去找神仙水,或者找不到怎么办?而且神仙水只有神仙岛上有,去那里绝对是九死一生,这套剑法虽然不错,但还远远达不到神仙水的价值。” “确实如此,所以枯木散人直接把这套眨眼剑法送给了我,还说如若我找到神仙水并交予他,他会告诉我有关《得道经》的线索。” “你说什么?” 苗天凤已经不知道自己今晚是第几次震惊了。 “有什么问题吗?” “你知不知道《得道经》在谁手里?” 林晓一愣。 2046不是说宏泰帝无意间提起过这本经书吗? 当然那是在你老姐同懿手中啦。 那可是行走的百万两黄金啊! “在谁手里?” 林晓装傻充愣。 “在当今圣上手中。” “那你看过《得道经》没有?” “没有,除了陛下以外,任何人都没有见过《得道经》真容,甚至都不知道有这本经书的存在。” “那梅花劫是如何制作出来的?难道是陛下亲手制作的?” “怎么可能,是陛下将梅花劫的制作方法和专修刻画心法分别传与两位神器监神级神匠,由这二人制作出来的。” “你的意思是说,两个神匠,一个负责制作梅花劫,一个负责往上面刻画阵法?” “对,所以说梅花劫产量非常低,不但材料宝贵,刻画阵法更是极耗心力。” “为什么不多找些人来制作?” “哪有那般容易,先不说制造梅花劫的材料难炼,单就这刻画阵法的心法非常人所能修炼,同时陛下也是出于保密的缘由,不想扩大知晓范围。” 林晓轻轻点了点头。 如此神器,再小心都不为过。 “天凤,我打算去一趟神仙岛?” “你说什么?你刚才不是答应我不去神仙岛吗?” “天凤,你先别着急,听我说。” “好,你说。” 其实苗天凤心中也隐隐有了答案。 林晓组织了一下语言。 “我去神仙岛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首先,我的丹田破碎,就目前知晓的,有两种可能修复我的丹田,一种是往生丹。” 苗天凤自然知道往生丹,她也不会奇怪林晓怎么知道往生丹,这可是朝廷明令禁止的丹药。 林晓顿了一下。 “第二种就是这神仙水,就当下来说,无论是往生丹还是神仙水都是可遇不可求的,神仙岛虽然凶险,但毕竟能够确定那里出产神仙水,而往生丹我都不知道去哪里寻找。” 林晓神情有些落寞。 “其次,你也发觉了我身体的经脉,尤其是腿部的经脉已经出现了萎缩,你也是内劲高手,这经脉萎缩意味着什么,自是不消我细说。” 苗天凤看向林晓的眼神满是无奈。 “天凤,神仙水能不能修复丹田还在两可之间,但神仙水能够修复经脉确实确凿无疑。” “确实。” 苗天凤艰难的吐出两个字。 “第三,就是因为公输芊羽。” “是因为她提出要和你一起去神仙岛寻找神仙水,能够助你一臂之力?” “不,是因为他对我有所图谋。” “她要干嘛?” 苗天凤的手,伸向了桌上的双刀。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好闺蜜? 第237章 龙颜震怒 “这是我的一种猜测,或者说一种感觉。” “猜测?” 苗天凤的手从刀身上划过,最后落在了茶盏上。 “她邀请我一起去神仙岛,理由是我也需要神仙水治疗经脉的问题,我这种情况自身实力大打折扣,去了不但不是是什么助力,反而有可能成为累赘。” 苗天凤茶盏放到嘴边,露出思索的神情。 “当然,她也给出了强强联合的说辞,但我觉得这个理由有些勉强,我最大的靠山,就是你,你还是她的闺中密友,也就是说借助你的力量,没必要通过我。” 苗天凤缓缓摇了摇头。 “芊羽对你是不是另有图谋无不知道,但她说的强强联合不是没有道理。” “噢?什么道理?” “芊羽应该对你进行过调查,当然我想她是没有恶意的,所以她对你的情况应该比较了解。” 苗天凤斟酌了一下。 “在最近追查李意阑失踪的过程中,你除了通过血刀卫追查,还通过宋秦河、风细雨夫妇展开了调查,血刀卫和青风细雨楼在这神京乃至大乾都是顶级势力存在,你说这强不强。” “李意阑可是青风细雨楼的神女,就是没有我,他们也会大力追查,而且李意阑的妹妹现在可是芮妃娘娘。” 林晓不太认同苗天凤的说法。 “你说的也不无道理,不过李意阑毕竟是驻馆,来去自由,事实上来说她与青风细雨楼是单纯的合作关系,芮妃娘娘固然尊贵,但由于出身的关系,朝臣攻讦不断。” 林晓认真静听。 “还有一点,那就是青风细雨楼背景强大,在最初青风细雨楼建立的两年,不是没有人觊觎这块肥肉,但凡是伸手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这么强,那到底谁是后台?” “不得而知,因为有些伸手的人涉及官场,轻者被贬流放,甚重者身首异处,后来就再也没有人敢动青风细雨楼。” “你都不知道?” “你是不是以为我的特殊身份就应该对神京无所不知?” “难道不是吗?” 苗天凤轻笑着摇了摇头。 “别说是我,就是当今圣上也不可能随心所欲,就拿这朝廷来说,很多时候陛下也不得不退让。” 这一点林晓还是有所了解的,毕竟大乾世家门阀势力庞大,很多事情宏泰帝有心无力那也是事实。 “你的意思是说宋秦河和风细雨夫妇如此卖力寻找李意阑的下落与我有很大关系?” “对,就我对这夫妇二人的了解来说,无论是李意阑还是罗衾,青风细雨楼完全可以忽视。” “我就是在那里住了一段时间,与宋秦河还算比较熟,与风细雨只见过一面,谈不上多深的交情啊。” “这我就不知道了,也许是细雨夫人看上了你~” 嗯? “你的才华,你的人品,你的能力。” 什么能力? “总之,这夫妇二人对你另眼相看,我既然能看出来,芊羽自然也能看出来。” 林晓摩挲着下巴。 “但这与去神仙岛有什么关系?” “自然有,宋秦河府上可是经营海船起家的。” 对啊,我怎么把这茬儿给忘啦? “看来我得去一趟青风细雨楼。” “你真的打算去?” 苗天凤的眉头蹙了起来。 “天凤,我知道去神仙岛九死一生,如果我只是丹田破碎,一辈子做个普通人也无所谓,有你在神京罩着我,闲暇时作首诗填个词唱个曲儿,再帮你破个棘手的案子,风花雪月,推理探秘,日子也一样逍遥快活。” 林晓一脸理所当然欠揍的表情。 “但现在,我的经脉也出了问题,如果不好到解决的办法,必死无疑。” 其实死还不是林晓最害怕的,他最怕自己又变回林大袍那副冢中枯骨的鬼样子。 “既然结果已经注定,哪怕有一线希望,我也要去争取一下。” 看着林晓坚定地目光,苗天凤实在找不到反驳的理由,难道让林晓等死? “那好,我陪你去。” “我的运气一向不错。” 林晓露出一个很灿烂的笑脸。 苗天凤有些压抑的情绪莫名的好了起来。 “其实,我觉得芊羽最看中你的,还是你的能力,此去神仙岛万里迢迢,武力强悍固然重要,但一个思维缜密头脑灵活的谋士也是不可或缺的。” …… 躺在床上,林晓久久无法入睡。 回想着与苗天凤今晚的谈话。 在得到苗天凤的支持后,林晓也说了去神仙岛还与李意阑有点关系,就是醉酒溺亡守卫也提到了神仙岛,不过关系不是很大。 还有一点,就是如果真的找到神仙水,那就可以从鬼市窝子枯木散人那里得到有关《得道经》的情报,没准可以查到得道经消息泄露的来源。 这点也是苗天凤想要追查的。 至于何时出发,这个到不着急,如此凶险的行动必须做好周密细致的计划,而且无论是林晓自己,还是苗天凤,亦或公输芊羽肯定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 胡思乱想中,林晓沉沉睡去。 之后的几日,林晓都在认真研读修炼《眨眼剑法》,希望给自己神仙岛一行多些胜算和底牌。 七月流火,天气转凉。 苗天凤又来了一次,说了从芮妃娘娘那里得来的消息,李意阑没有什么师父,也没听说过什么一剑西来,更与神仙岛没什么关系。 这就让人摸不着头脑了,那这个师父到底指谁呢? 林晓想到了罗衾有一个师父,萧友龙,但早年就已经过世了。 也许,这个十二娘确实不是李意阑。 苗天凤还说,皇帝对《得道经》泄露异常震怒,正在对大内龙城展开调查,由苗天凤亲自负责。 又是一场血雨腥风,不过这也让林晓对《得道经》的重视程度上升了好几个层次。 之前,神器监丢失梅花劫图纸,没有闹出太大动静,林晓估计,就是有图纸,没有《得道经》上的心法,还是废纸。 虽然只是《得道经》的消息传出,既没有被盗,也没有人说出这二者之间的关系,但宏泰帝还是龙颜大怒。 《得道经》,有点儿意思。 林晓还收到了穆青蕊的鸿雁传书,一如既往的情意绵绵,思念切切,还邀请他参加什么女儿节。 问了老王才知道,女儿节就是七夕,这名字还真没听说过。 穆青蕊,还真是地道的文青,喜欢这种书信交流的感觉,隔着文字,红叶题诗,鱼传尺素,玩儿的就是朦胧美。 这种自我陶醉的小资情调,林晓不予置评,但既然青蕊喜欢,那就往死里整。 林晓大笔一挥,整了一首《一剪梅》。 “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本来是与穆青蕊互动,为了应景儿剽窃的一首词,可林晓万万没想到,接下来由这首词所引发的后续,让人始料未及。 第238章 我真的不知道啊 这一日。 白苹差人送信,今晚细雨夫人会来青风细语楼,并已经打了招呼,林晓可以过来了。 之前林晓想找宋秦河和风细雨夫妇询问有关海船的事情,但不巧,细雨夫人不在。 便让白苹注意点,如若细雨夫人来了,就向她说明自己有事要拜访。 新月如钩,倒挂柳梢头。 王管家赶着马车,车上坐着林晓,还有慕容小小。 “那时候,车马慢,一生只够爱一人~” 慕容小小哼着小曲儿,很开心的样子。 “大少,到了。” 王管家在车外提醒了一句。 林晓掀开帘子下了马车,慕容小小紧随其后。 很快二人进了清风细雨楼。 丝竹管弦,靡靡之音,轰然入耳。 正是最热闹的时候。 林晓一眼看到了司琴。 司琴眼力也不差,立刻上前。 “林公子,老地方,请。” “好。” 来到听风苑,苑堂内外灯火点点,人影晃动。 林晓紧走几步,进了苑堂,打眼一扫,除了宋秦河和风细雨夫妇二人外,还有白苹和柳兮若。 都是熟人,林晓对着宋秦河夫妇二人拱手行礼。 “小弟来迟,劳烦宋兄和嫂夫人久候,失礼失礼。” “林兄弟来啦,不晚,我们也是刚过来,坐吧。” 风细雨招呼了一句,众人纷纷落座。 不知为何,林晓感觉气氛有些不对头,尤其是白苹和柳兮若,看自己的眼神让林晓觉得不太舒服。 细雨夫人明艳照人,自带女总裁的气势。 “前些时日,姐姐我有事出门,今日才回京,就听白苹说,林兄弟有事找我,就赶紧让白苹通知你,晚上过来一聚。” 林晓脸上露出感动的神色,再次拱手。 “嫂夫人刚一回京,就把小弟的事情放在心上,在下真是受宠若惊,再次叨扰贤伉俪,林某心中有愧。” “林兄弟这是说的哪里话来,既然认了你这个兄弟,那就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至于之前意阑的事情,毕竟她也是楼里的花魁,而且与兄弟关系亲密。” 风细雨笑容真诚。 “其实该说有愧的应该是姐姐我,毕竟到现在也还没有意阑的消息,不过,既是兄弟的好友,姐姐我自会继续查找下去。” 只是点了一下李意阑是楼里的花魁,罗衾提都没提,继续找下去,你说是看谁的面子? “嫂夫人的恩情小弟铭记于心,以后但凡差遣,小弟敢不尽力。” 啥也不说了,你就看我表现吧。 “兄弟就是爽利,上次没有尽兴,这次一定与兄弟喝个痛快,来与姐姐干了这杯酒。” 这细雨夫人还真是豪爽之人。 林晓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好。” 风细雨也是酒到杯干。 “林兄弟,哥哥我也与你走一个。” 宋秦河也端起了酒杯。 “宋兄,小弟我真是羡煞你啊,嫂夫人女中豪杰,巾帼不让须眉,你可是几世修来的福分啊。” 宋秦河立刻眯起了眼睛,满脸得意,杯中酒一口闷,咂摸了一下嘴。 “啊~兄弟这话哥哥我爱听,有时候我睡觉都会笑醒,然后再掐自己两下,生怕这是在做梦。” 众人纷纷笑了起来,气氛逐渐热络。 “林公子,奴家好伤心啊?” 柳兮若声音哀婉。 “嗯?兮若神女为何伤心啊?” 林晓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你从大梁回到神京后,拢共就来过这楼里两次,还都不是来看奴家,奴家好不容易找到你这么一个中意的,你还不正眼看奴家一眼,你说奴家能不伤心吗?” 说着,柳兮若一副心有戚戚焉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林晓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呢。 林晓一阵头大,这位可是一向以生猛泼辣着称。 “柳兮若,你伤的哪门子心?” 林晓正不知怎么开口应对,白苹先跳了出来。 “林公子最近可是没闲着,为了意阑姐那可是东奔西走,我听说还去了鬼市窝子一趟,哪有闲工夫花前月下。” 白苹为林晓打抱不平,林晓露出感激的神情。 谁知白苹脸竟然微微一红。 嗯?什么情况? “兄弟去了鬼市窝子?” 风细雨露出讶异的神色。 “去了一次,也打探到了一些线索。” “噢?什么线索?” 众人都是看向林晓。 “李意阑的失踪可能和鬼市窝子现任扛把子一剑西来有些关系。” 林晓当然不会说关于林晌的事情,家丑不可外扬,说此行与李意阑有关系也不为过。 “意阑竟与一剑西来有关系,还真是出乎意料。” 风细雨一愣,其余人也都露出或迷茫或意外的表情。 “嫂夫人对这一剑西来可有了解?” “据我所知,一剑西来姓叶,至于名字不得而知,传说此人剑法超神,罕有敌手,不过此人向来低调,对窝子里的事物不怎么上心。” 风细雨的情报果然不是盖的。 “此人喜好云游四方,很少在鬼市窝子长住,就连窝子里的坑王洞主也没几个见过此人真容。至于其来历,有传言说,此人来自瀚海。” 瀚海? “小弟听说首任,也就是上一任鬼市窝子扛把子霹雳虎坤沙也是来自瀚海,这二人是不是有什么关系?” 林晓说出了心中的疑惑。 “这就不得而知了,其实在坤沙被杀之前,鬼市窝子里并没有一剑西来这么一号人物,在坤沙被杀以后,窝子进入一段混乱期,坤沙那帮瀚海巨寇手下,谁也不服谁。” 风细雨对鬼市窝子的情报还是很全面的。 “但不知从何时起,忽然就冒出个一剑西来,很快就收服了坤沙的那帮手下,坐上了扛把子的位置。” “那照此看来,二人似乎没有关系?” “也不能这么说,毕竟二人都来自瀚海,而且传言一剑西来收服坤沙手下,得到他们的认可,并不全是依靠武力。” 林晓觉得此行收获不小,端起酒杯。 “多谢嫂夫人指点迷津,来,小弟敬嫂夫人一杯。” 二人酒到杯干。 “指点迷津谈不上,只要能帮上兄弟姐姐我就很开心,对了,听说你要参加今年的乞巧雅集?” 风细雨话一出口,一旁的白苹和柳兮若都是眼睛一亮,直勾勾的盯着林晓。 “乞巧雅集?” 林晓一脸懵逼。 “难道林兄弟不知道?你不是已经向翰林院投递了诗作,拿到今年乞巧雅集的名额,对于你来说自是不费吹灰之力,只是到现在还瞒着姐姐我,兄弟你就太低调了。” 语气虽有些责备,但风细雨嘴角却挂着一意思笑意。 林晓放下酒杯,很是认真的看向风细雨。 “嫂夫人,小弟我确实不知这乞巧雅集到底为何物,更没有投递什么诗词,还请嫂夫人为小弟解惑。” 我真的不知道啊。 在场所有人都愣住。 第239章 独门绝技 “看来兄弟真的不知此事,那姐姐我就来说说,这里面可能有什么误会。” “多谢嫂夫人。” “林兄弟客气,所谓乞巧雅集,就是每年七月七日乞巧节,由翰林院组织的一次半官方性质的集会。” “乞巧节?” “对,就是百姓口中的女儿节,在当今圣上登基之前,都是由礼部组织举办,自陛下登基后,就改为由翰林院主持,算是提升了规格。” 提起女儿节,林晓立刻想起了前些日子,穆青蕊给自己的信里提起过,还邀请自己参加什么女儿节,难道指的就是乞巧雅集? “乞巧雅集是女儿节的固定庆祝活动,每年举行前一个月,凡是神京贵女名媛,有一定身份地位的都可参加,只需在翰林院报备即可。” “男子参加的条件是什么?” 既然刚才说自己获取了名额,那说明这个雅集不仅限于女子。 “男子参加的条件要比女子严苛许多,毕竟这个节日可是专为女子设立的。” “夫人,就让奴家给林公子说说男子参加乞巧雅集的条件。” 一旁的柳兮若插言。 “那好,兮若毕竟也参加了几次,你来与林兄弟说说。” “好嘞。” 说着柳兮若站起身,走到林晓和宋秦河中间,直接一屁股挤在了林晓的椅子上。 嗯? 说你就说吧,跑过来干嘛? 我又不是听不到,难道你想深入交流? 大热天的,你不怕起痱子吗? 不过这弹力很足啊。 还没等林晓说什么,白苹一把抄起柳兮若之前坐的椅子,咬着银牙,瞪着杏眼,拎着就走向了林晓身旁的柳兮若。 我去,难道要开干? 青风细雨楼的花魁神女都这么生猛的吗? 林晓看向宋秦河、风细雨夫妇。 用眼神示意,你们也不管管,客人都被吓跑了。 二人压根儿没看林晓,都是跃跃欲试的看着白拼和柳兮若斗法,一副吃瓜群众的表情。 “咣当~” 白苹一把将椅子丢到宋秦河与柳兮若之间。 “柳兮若,你的屁股那么大,多半个悬空着,你累不累,赶紧坐到自己的椅子上去。” “我的屁股大不大,累不累与你有什么关系?老娘我乐意。” “你乐意?我看着都嫌热,你再这么坐着,小心一边大一边小,出个恭身体都坐不直,容易粘到屁股上。” 场合是不是有点不合适啊? “白苹,你也太恶心了,哼,你不就是想知道,老娘的屁股为什么这么大吗?” “为什么?” 嗯? 难道白苹曾经向柳兮若请教过这个问题? “老娘我平时就是这么练的,这可是老娘的独门绝技,从不外传,楼里那么多姐妹想要,我从来都没说出去。” 说着柳兮若又往林晓身上拱了拱。 “这一招,可是有讲儿的,叫做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 “你个骚蹄子,芮妃娘娘好好的诗句到了你的嘴里就变了味儿。” “我骚,我承认,你不骚?你那是装,你那是闷骚,我就不信今天你知道了老娘这个绝招,你会不偷偷练?” “你要练你的屁股,回自己闺房里去,林公子在这里与楼主和夫人商量大事,没工夫陪你练屁股。” “林公子都没说什么,你跳出来干什么?再说,你知不知道,坐在心仪的男子身边,练习这招效果更好。” “真的?” “哈哈~” “好你个柳兮若,敢消遣本姑娘。” 白苹怒气冲冲的伸出手。 “啊~哈哈哈~哈哈~好妹妹,我~哈哈~姐姐我错了,不要~哈哈~不要再挠了~哈哈~” 柳兮若笑的花枝乱颤。 “说,你刚才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哈哈~是,是真的~哈哈~别挠了~” “哼,非得逼我使出绝招,赶紧做回自己的位置。” 柳兮若有些气喘,纱裙也有些凌乱,狠狠的瞪了白苹一眼,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 “嗯?我说的是你原来的位置。” “你!” 白苹又把手伸了出来,作势要抓。 “哼~” 柳兮若站起身,扭动着腰肢,坐到了白苹之前的椅子上。 白苹整理了一下纱裙,坐到了宋秦河与林晓中间。 “好了,你们两个不要闹了,赶紧给林兄弟说一下男子参加乞巧雅集的条件。” 风细雨出言制止了二人继续互撕,宋秦河则是一脸意犹未尽色样子。 “林公子,奴家与你说吧,你看兮若她体力不支,奴家代劳好不好?奴家也去过乞巧雅集的。” 白苹边说,边身体往林晓一边靠了靠。 林晓打眼一扫。 我去,白苹半边身子悬空着,这是现学现卖啊。 “你才体力不知,你全家都体力不支,老娘我好着呢,不用你代劳。” 柳兮若很是不忿,好不容易找个机会接近林晓,还被白苹这骚蹄子给抢了去。 柳兮若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头发,巧笑倩兮的看向林晓。 “林公子,男子参加着乞巧雅集,需要向翰林院投贴,至于内容,诗词歌赋书画,都可以,投递以后,只要过了翰林院审核这一关,就获得了参加雅集的资格。” 林晓点了点头。 “那嫂夫人刚才说小弟也投递了诗作,这从何说起啊?” “刚才夫人说公子想翰林院投了诗作,这事儿很多人都知道了,你投的诗作也传了出来,林公子你怎么会不知道?” 林晓心中一动。 “是不是一剪梅?” “对啊,林公子你想起来啦?” 柳兮若一脸迷妹的表情,轻声开口。 “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果然是穆青蕊替自己投的。 “林公子,你这首一剪梅是写给奴家的吗?” 柳兮若眉目传情,眼里的水儿都快滴了出来。 “不要脸,最近这些日子,你见过林公子也就一次,怎么可能是写给你的?倒是奴家经常到林府与林公子商谈意阑神女的事情,就是写给我也不可能写给你。” “你个没见识小妮子,听没听过一见钟情,像你这样的浑身没有几两肉,见得再多也没感觉,哪里能跟老娘比,你知晓什么叫红藕香残吗?你理解何为轻解罗裳吗?” 柳兮若战力爆表。 “小白,就你这一身排骨,穿着罗衫还能看,要是解了的话,林公子别说什么下眉头上心头,我看直接低头。” 过分啦! “柳兮若,你少喊我小白,我哪里没有肉,我丰腴得很,只是不给你看罢了,我这叫看着显瘦懂不懂?倒是你,自以为是,你还肉多,你能跟小小姑娘比吗?她这上面的一个,就顶你半个屁股大。” “噗~” 宋秦河一口酒还没咽下去,闻听此言全喷了出来。 一旁的慕容小小,实在不理解这两位姿色出众的大美儿到底在说什么? 为什么总围绕屁股转悠呢?还扯到了自己身上,瞪着两个大眼睛,好无辜的样子。 白苹又往林晓身边挪了挪。 “林公子,你不要被柳兮若这个骚蹄子给迷惑住,她这是想要你做她的花蜜。” 花蜜? 第240章 飞花令 “小白,你不用说老娘,难道你不想?” “那个,我先打断一下,这个花蜜是什么意思?” 林晓觉得这个名词他知道,但放到白苹的句子里,就不知道什么意思了。 “林公子,花蜜就是指参加乞巧雅集女子的男伴。” 白苹向林晓解释。 “如若参加乞巧雅集女子所携花蜜,向翰林院投贴的稿子水平非常高,翰林院会给予比较高的评级,自然会抬高女子的身价。这只是其一,其二,投贴评级越高,所得到的飞花令越多。” 不是女儿节娱乐聚会吗?怎么还有评级? “飞花令是什么?” “这个我来说与林公子。” 柳兮若毫不示弱。 “投贴评级共分甲乙丙三等,每一等又分上中下三小等,每一小等可得飞花令三枚。飞花令是在乞巧雅集上使用的一种筹子。” 柳兮若解释的很细。 “这筹子既可以用作花蜜之间的博彩赌斗,也可向心仪女子投标,提升这名女子乞巧排名。” 林晓点了点头,还有点儿意思。 “原来还有排名啊?” 林晓想到了前世的选秀节目。 “林公子可不要小看这乞巧雅集排名。” 白苹接过话茬。 “往年乞巧雅集都会选出得到飞花令最多的前十名女子,会有对应的奖励。这飞花令第一名称作凤王,第二名称作鸾侯,第三名称作子雀。” 这岂不是状元、榜眼、探花? “这前三甲皇帝会亲自奖赏,今年飞花令前十的奖赏是金香玉制作的御制配饰,这金香玉可是皇家御用之物,寻常百姓不得配享,但要是赏赐之物不在其中。” 柳兮若看白苹端起茶盏润喉,立刻开口。 “今年除了金香玉配饰,前三甲还会分别被敕封为郡主、县主和乡君,上一次有如此规格的封赏,还是当今圣上刚刚御极大位那一年。” 柳兮若目光灼灼的看着林晓。 “林公子你如今手握二十四枚飞花令,炙手可热啊,所以奴家想请公子做奴家花蜜,只要公子答应,奴家任君采摘。” 嗯?到底是你采我,还是我采你? “兮若女神也想争一争排名,或者弄个敕封身份?” 赏赐不可谓不丰厚,柳兮若有此想法人之常情。 “就她?做梦去吧。” 白苹看着柳兮若撇了撇嘴。 “青楼妓馆可不在此列,争夺飞花令者,最基本的一条就是家世清白,良家女子。她啊,就是想借公子的身份提高自己的身价而已。” “小白,你不也是青楼的,青楼的怎么啦,老娘我出淤泥而不染,老娘我还不稀罕什么金香玉,什么敕封,我就想和写出一剪梅的林公子共赴良宵。” “呸~还共赴良宵,你想得到美,你懂林公子吗?你除了骚和屁股大,还有什么?你能做林公子的知音吗?” “老娘我就是骚,你怎么知道我不懂林公子,知音是吧?吹拉弹唱,老娘我哪一样不精通?只要林公子与奴家深入交流一番,保证林公子食髓知味,欲拔不能。” 闻听柳兮若此言,白苹柳眉倒竖。 “柳兮若,这里是青风细语楼,不是那些下三滥的暗娼掩门,满嘴污言秽语,枉你也是神女,真是羞与为伍。” “你~” “好了,你们两个不要斗嘴了,越说越不像话,林公子已经有了同行女子参加乞巧雅集,还在这里争风吃醋。” 风细雨出言制止了二人。 “嗯?已经有人邀请你参加乞巧雅集了,刚才你还不是没听过乞巧雅集吗?” 柳兮若对风细雨的说法有些不太相信。 “哦,那首一剪梅其实是前些时日,我与吏部侍郎穆大人府上千金书信往来时,随手写给她的,估计是她替我向翰林院投的帖子,之后还在信上说,邀请我参加女儿节,我确实不知道女儿节有乞巧雅集一说。” “啊~这样啊。” 柳兮若脸上难掩失望之色,白苹的眼神也是一黯。 “不过,姐姐我倒是佩服林兄弟的才情,将女儿家思念情郎的心情写的活灵活现,入木三分,真是比女人还懂女人啊。” 额,其实不是我懂,是李易安懂。 “小弟惭愧,让嫂夫人见笑了。” “姐姐我可没有调侃兄弟的意思,像你这样懂得女人心思的男子,必是爱花护花之人,就连翰林院的那些老学究也是对林兄弟惊为天人。” 风细雨显然很欣赏林晓。 “据我所知,你这首一剪梅本来是被翰林院一致评为甲上,可翰林院侍读魏念心非说此作非出自你手,男儿家怎会写出比女人更懂女人的神作来,定时她人代笔。” 没错,确实不是我写的,魏念心有两把刷子。 “不过她又拿不出什么证据,而且谁要是有此等杰作,哪里肯会为别人做嫁衣?毕竟魏念心是刑部尚书魏无涯的嫡女,最后双方各退一步,给了甲中的评级。” “多谢嫂夫人解惑。” 林晓这才大致没弄明白这一剪梅的前后经过。 “据我所知,魏念心此人才情颇高,学问精深,涵养一向很好,只是不知为何这次会如此针对林兄弟,难道林兄弟与她有过什么嫌隙?” “我不曾见过魏念心,只是听穆侍郎府上千金穆姑娘提起过。” “姐姐我明白了。” 风细雨戏谑的看向林晓。 “爱屋及乌,反之亦然。” 林晓一皱眉。 “难道穆姑娘与魏念心有什么过节?” “林兄弟,你也知道神京,天子脚下,气运所在,精华聚集。穆侍郎府上千金,姐姐我也了解一些,闺名青蕊,是去年才从延庆府原籍入京侍奉父亲的。” 风细雨对京中之事视若掌上观纹。 “入京后,青蕊姑娘经常参加一些诗会雅集,很快就脱颖而出,在神京贵女名媛和青年才俊圈子里颇有才名,有人喜欢,自然就有人不喜欢,人之常情。” 风细雨说的很委婉。 “嫂夫人说的是,看来我也是无妄之灾啊。” “林兄弟此言差矣,所谓不遭人忌是庸才,能受天磨真铁汉,如果想要成事,想要出人头地,就不要在乎别人的眼光,那些恶意更是不消说。” “嫂夫人教训的是,小弟我受教了。” “其实,这些道理,就是姐姐不说,想你也是明白的,兄弟自是大量,不屑与女子计较罢了,兄弟不嫌姐姐我唠叨就好。” “嫂夫人这是哪里话来,最近琐事太多,好多事情顾不上,更没有往深里去想,小弟是真心实意感谢嫂夫人提点,我明白,嫂夫人真是我当兄弟,才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林晓端起酒盏。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小弟敬嫂夫人和宋兄一杯。” 风细雨闻听此言眼神一亮。 “林兄弟不愧是做出一剪梅之人,才情出众,心性高觉,非常人所能及。” 宋秦河也是笑着端起酒盏。 “林兄说话我爱听,总是说到人心坎儿里头去,听着浑身舒坦。” “你呀,这说明林兄弟高出你好几个层级,碾压啊。” 风细雨没好气儿的看了宋秦河一眼。 “这不是有夫人在吗?我还费那个脑子干嘛?” “宋兄这话真是让小弟无语啊。” 宋秦河闻听此言有些疑惑。林晓顿了顿。 “有福之人不用忙,无福之人跑断肠。” 林晓露出一副羡慕嫉妒恨的表情。 “哈哈~” 宋秦河大笑,一口将杯中酒喝干。 第241章 你在心里说啦 意悦言欢千盏外,情亲语妙一杯中。 夜已深,酒正兴。 风细雨脸上升起一丝红晕,成熟更兼风韵。 “林兄弟,这次来楼里与我夫妇二人一聚,不知是否还有别的事情啊?” 双方也都是沉得住气,这才刚步入正题。 “哦,小弟我想去一趟神仙岛,宋兄府上有跑海船的经验,小弟想取取经。” “林兄弟要去神仙岛?” “林兄你疯了不成?” “公子千万不要去?” “林公子去神仙岛做什么?” 风细雨、宋秦河、白苹和柳兮若几乎同时出声。 “诸位,多谢好意,神仙岛的风险林某已经知晓,九死一生不为过,但在下确实有不得不去理由,几位也莫要再劝了。” 几人张了张嘴巴,没有把下面的话说出口。 “姐姐我知晓林兄弟是谋定而后动之人,这神仙岛的风险应该已经详细了解过了,不过姐姐我还是要提醒兄弟一句,神仙岛上有没有神仙我不知道,但要去岛上必须先过风暴海这座鬼门关。” “小弟省得。” 简单四个字,风细雨听出了里面的决绝。 “好,那姐姐我就助林兄弟一臂之力,此去往西万余里之遥,是大乾江宁府天水城,那里有我宋府商号和船坞,兄弟前往神仙岛前,来姐姐我这里一趟。” 风细雨神色郑重。 “我会修书一封,再将一枚信物交予你,兄弟到了这海陆交界的天水城,就去到我宋府的商号,将书信与信物交给商号大掌柜,他自会安排好一切。” 林晓没有再多说,端起酒盏,向着风细雨和宋秦河示意,然后一口将酒喝干。 风细雨也没有出言,更没有端起酒盏,只是点了点头。 此时无声胜有声。 …… “宋兄,嫂夫人,白苹姑娘、兮若姑娘请留步,林某告辞。” 酒宴已毕,林晓对着四人施了一礼,就要辞行。 “林公子,乞巧雅集那日,你可不可以顺道,载上奴家去月满西楼?” “月满西楼?为什么要去那里?” 这个名字很耳熟啊。 “公子,今年乞巧雅集就在月满西楼茶社举行,这还是公子的功劳呢。” 白苹酒后脸若桃花,春意盎然。 “借着公子这首一剪梅,月满西楼可是火了,东家更是大手笔一掷千金买断了今年乞巧雅集的举办地。” “多少银子?” “整整二十万两银子。” “什吗?为什么我林晓一两银子也没看到?” 我的版权费呢? “你就是林晓?” 一个一身华服的公子。拥着一个姿色艳丽的花魁下到楼下,身后还带着一个伴当。 “不知这位是?” 林晓看去,此人相貌英俊,自有一股贵气,还带着一点玩世不恭。 “哦,公子,这位是魏府魏忘心魏公子,是翰林院侍读魏念心魏大人的胞兄。” 白苹出言提醒。 魏忘心? 他就是薛婉儿的未来的夫婿? 卖相不错啊。 “不错,我就是林晓,你就是薛爵爷府上二小姐未来的夫婿?” 闻听此言,魏忘心怒视林晓。 “薛婉儿不会又跑到你府上说本少的坏话了吧?” “薛家二小姐自是没去我府上,我和薛家同是原籍延庆府,有些来往。” 定亲的女孩子名声最重要,林晓自是不会承认,而且他可是从来手都没碰过薛婉儿一下。 “不过我听说你与薛家二小姐定亲后,还是经常到处拈花惹草,纵情声色,留宿青楼,你也是读圣贤书的,既然定亲了,就该知道收敛。” “本少纵情声色,那又如何?薛婉儿还没有过门儿呢,他有什么资格要求本少?” 魏忘心一把推开怀中的花魁。 “别以为本少不知道,薛婉儿心里面装的全是你,要说该收敛的不是本少,而是她,她已经和本少订婚了,还心猿意马,还有脸说本少。” 魏忘心咬牙切齿。 “林晓是吧,说实在的,本少很是羡慕你身边从来不缺大美女,永嘉帝姬,穆青蕊,李意阑,还有现在旁边的白苹、柳兮若。” 魏忘心向着林晓走了两步,又看了看林晓身后的慕容小小。 “还有你身后这位,都是极品啊,你现在是站在胜利者的角度,向本少炫耀吗?” 魏忘心邪魅的一笑。 “从这个角度来说,本少确实不如你,竟然还要娶一个你不要了的破鞋。” “薛爵爷,原来你老人家今晚也在啊?” 林晓突然向前一步,作势拱手,惊异的望向魏忘心身后。 魏忘心内心一惊,扭头往后看去。 哪里有那个老头的身影。 不好。 “砰~” 在众人的目瞪口呆中,林晓一拳击中魏忘心的胸口,后着痛的立刻弯下了腰,面容扭曲。 “你再说一个破鞋试试?” “我是魏家三公子,你敢打本少。” “老子还是永嘉帝姬的面首,打的就是你。” 你大爷的,敢抢老子的风头,表现的比老子还像个主角,不打你打谁? “砰~” “哎呦,你不要脸。” “老子就是吃软饭的,就是不要脸,你能奈我何?” “有种你打死本少,薛婉儿就是破鞋。” “砰~” “破鞋。” “砰砰~” 接连两拳。 “破~” “砰砰砰~” 接连三拳。 打的魏忘心直接蜷缩倒地。 “砰~” 又是一拳,魏忘心口吐白沫。 “我,我,没说,你,为,为什么,还打我。” “你在心里说啦。” “你~” “魏忘心,本来我还以为你是个人物,太让我失望了。” 之前听老王介绍魏忘心,林晓判断此人应该不简单。 “林兄(公子),住手。” 众人好似才醒悟过来,赶紧围上来,拉住林晓。 我都打完了,你们才来? 这时周围已经围了不少人,指指点点。 宋秦河对着围着的人群拱了拱手。 “好啦,大家都散了吧,林公子和魏公子二人一见如故,忍不住切磋一下,以武会友,没什么大不了,都散了吧。” 切磋? 情敌斗殴还差不多。 “司棋,找人把魏公子送回府上。” “是,楼主。” 魏忘心在伴当和司棋的搀扶下,出了清风细雨楼。 人群散去。 林晓也出了楼,来在马车旁。 “刚才小弟冲动了,还望嫂夫人海涵。” “其实,你并没有看错,魏忘心此人并不像他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哦,怎么说?” “据我了解的情况,魏忘心是魏无涯或者说是魏家的智囊。” 林晓一惊,不知为何林晓想起了一个人,严世蕃。 “那魏无心刚才~” “年轻人,在遇到女人的问题上,都会变的冲动,不过你确实让我感到意外。” “嫂夫人,我也很冲动啊。” “你冲动?你只是表现的很冲动,你的心跳和呼吸始终毫无变化,你只不过在戏耍他罢了。” 风细雨一副你瞒不过我的表情。 “啊?看来小弟的演技还有待加强啊,心跳呼吸这些细节都需要注意。” 看到林晓郑重其事的样子,众人不禁莞尔。 看到几人表情,林晓有些无奈。 我是真重视啊。 第242章 精神鼓励 青风细雨楼。 风细雨凭栏而望。 俯瞰神京,灯火阑珊。 “夫人,这次我们的赌注是不是下得大了一点?” 站在风细雨身后的宋秦河打破了沉默。 “老秦,你知道吗?我这辈子最佩服的就是公公他老人家,当年海上行船,他老人家在滔天巨浪中冒着商船倾覆的风险救下了大总管,才有了宋府今日的家业。” 风细雨脸上露出缅怀之色。 “走到我们这一步,正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万不得有懈怠心思,这些年,我也是秉持公公的遗志,殚精竭虑,如履薄冰。” “夫人教训的是。” “其实我与你的想法类似,林晓是少有的我看不透的人,但这一次下注十有七八是要血本无归。” 风细雨露出一丝笑意。 “那夫人你还?” “老宋,外人说我是女中豪杰,巾帼不让须眉,其实我知道自己的斤两,也有七情六欲,但我知道怎么去控制,那就是绝不能感情用事,太过计较得失。做事呢,就是顺势而为,适可而止。做人呢,既要锦上添花,更要雪中送炭。” “全凭夫人做主。” “我做主?那好,天就要亮了,你该砍树了。” 宋秦河先是一愣。 “啊~” …… 明日就是七夕了。 这个世界似乎很重视这个节日,这些日子,街上张灯结彩,商铺门前扎起了彩楼。 天气也凉爽了下来。 红男绿女,成双结对。 除了乞巧雅集这种官方顶级庆祝活动以外,民间也是自发组织起来,各种过节方式花样迭出。 诗会、棋社、画技、琴艺、插花、女红、书法、绣工等等各种名目的才艺展示比拼。 或露天,或精舍,或民间,或官方,或豪商,或高官,或勋贵,各种圈子阶层应有尽有。 一个字,热闹。 林晓这几天也没少参加,真是大开眼界。 之前林晓以为,古人的娱乐生活是匮乏的,现在看来,完全不是。 慕容小小也是玩儿疯了,天天跟着林晓,东游西逛,看啥都新鲜。 主要是这些年老爹范大有忙于公务,也没有时间带慕容小小逛街,当然也是出于安全考虑。 即便在靖安司也没有人知道范大有是慕容小小的父亲,小小的童年是枯燥的,乏味的,孤独的。 跟着林晓来到了大乾,彻底激活了天性,后来几天,都是她拽着林晓上街游玩儿。 林晓这才知道了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痛并快乐着。 日落西山,天色将晚。 又是劳累的一天。 林晓拖着生无可恋的步伐,挪进了林府大门。 “大哥,今晚我们再去外城逛逛好不好,还有好几个地方没去呢?” 完全看不出慕容小小丝毫疲累的样子,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 “小小,明日就是女儿节了,咱们还得参加乞巧雅集,得好好准备一下。” “嗯?不不都已经准备好了吗?” “那个,你看啊,哥哥投贴等级那么高,去了肯定免不了有人挑战我,我要得提前做好准备,整几首诗词,到时候好应付这帮人,你也不想哥哥我在乞巧雅集上出丑吧?” “哦,那好吧。” 慕容小小有些失望。 “实在不行啊,你自己去也可以,让老王赶车,神京内外城他都熟悉,你一说他就是知道带你去哪里玩儿。” “还是算了吧,我也要准备一下。” “嗯?你准备什么?” “不是只要家世清白,良家女子都可以参加吗?我也想试试。” 林晓从上到下自己瞅了瞅慕容小小,一脸疑惑。 “你擅长什么才艺?” “九节鞭。” “你知不知道乞巧雅集这个雅字,是什么意思?琴棋书画诗词歌赋,都是文的范畴,你这九节鞭属于武技。” “对啊,我这九节鞭是舞技啊,大哥,我问了,乞巧雅集才艺展示里又舞技的。” “你确定?” “我确定。” 难道我记错了? 林晓有些发懵。 “那行吧,不过你出手的时候,小心点儿啊,别伤着人,点到为止。” “放心吧大,大哥,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我是真不行,但这九节鞭,到时候无论男女绝对让他们嗷嗷叫。” 嗯? 你还挺凶残。 林晓又看了一眼慕容小小。 嗯,果然够凶残。 …… 林晓迷迷糊糊间感觉有人在拍自己的脸。 接着好像闻到一股香气。 “9527,9527,醒来,醒来。” “嗯?” 林晓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 一张蒙着黑布的大脸,只露出两只眼睛。 “我去~” 林晓一个激灵,就要翻身坐起。 “砰~” “哎呦!” “嘶~” 2046捂着鼻子,林晓捂着脑门。 “你,你搞什么鬼?” “还说我,大半夜的,你也不敲门?嗯?你的声音怎么回事?” 林晓发觉2046的声音有些尖细。 “我,被你撞到鼻子了,疼的都有些变声儿了。” 二人缓了一会儿,一个不疼了,一个清醒了。 “今晚你怎么睡得这么死?一点儿警惕性都没有。” “唉,别说了,这几天我都快累成狗了。” “嗯?怎么回事?” “这不是女儿节到了嘛,慕容小小成天拉着我出去逛啊,我到现在也弄不明白,这女人逛起街来,那绝对是精力充沛,永远不累啊,我可就遭罪啦。” “哈哈,这有什么不明白的,女人都这个样子,逛街多有意思啊。” “好吧,妇女之友,这次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啊?” “妇女之友?额,最好还是代号相称。” “好,妇女之友2046,这次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2046挠了挠头。 “行吧,首脑让我来问问你,真的决定去神仙岛寻找神仙水?” “是啊,决定了,要不怎么办,总不能等死吧。” 林晓双臂枕在脑后,看着上方的纱帐。 “不对啊,你怎么知道我要去神仙岛?白苹告诉你的?” “对,就是她。” “为什么不直接让我们接触,身份都有,接触方便,还不会引起别人怀疑。” “我不是说了嘛,组织有规矩,不能横向联系,只能单线联系。” “知道啦。” “需要组织为你神仙岛一行提供什么帮助吗?” “组织能提供什么帮助?” 林晓转过身子,看向2046。 “额,首脑的意思是说,此去凶险异常,但组织还是相信你的能力,一定能够克服困难,取得最后的胜利。” 就这? “多谢首脑的精神鼓励,不过,我还是想问问能不能提供一些物质上面的支持?” “9527,你看啊,最近组织的经费比较紧张,有很大一部分资源投向了梁国的分部,也就是你的一真道场,这其实也算是对你的一种支持。” “这算不算是卸磨杀驴?” 林晓翻了个白眼儿。 “9527,你也要体谅组织的难处,毕竟我们还处于发展期,或者说成长期,就拿我来说吧,我甚至还需要拿自己的钱,去补贴组织的日常开销。” 这么惨? 看着2046语重心长的样子,不像是忽悠。 “毕竟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刺杀宏泰帝,有时候为了理想,不能太计较个人得失,这么着吧,我个人赞助你一样东西。” 说着,2046站起了身子,开始解腰带。 “嗯?你要干什么?” 林晓往床里缩了缩身体,惊恐的看向2046。 第243章 帮我挑一个 2046解下外衣,将里面一个类似坎肩儿的上衣脱了下来。 “这是件蛛丝宝甲,刀枪不入,水火不侵。” 2046将宝甲扔给林晓,林晓一把接住,入手很轻,有一股凉意。 “真像你说的那么厉害?” “哪怕是神兵利器也奈何不了这件宝甲,它还有一个神奇的能力,如果身体受创,伤口很大,只要将这件宝甲紧贴伤口,就会立即止血,加速伤口愈合。” “噢?如此神奇。” 林晓这下来了精神,如果真如2046所言,那这件坎肩儿可真是个好东西。 “有了这件宝甲,也算多了条命,此去神仙岛,万里迢迢,还要深入瀚海,不比陆上,遇到危险可以躲避,在茫茫瀚海上,危险就意味着死亡。” “我现在经脉有枯萎的迹象,如若放任下去,下场可想而知,左右都是死,与其苟延残喘,不如放手一搏。” 老子都是死过两次的人了,怕个鸟。 “好!9527,首脑果然没有看错你,组织就需要你这样的人。” 嗯?这话怎么这么别扭? “你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没有了,哦,对了,有关勾引宏泰帝的任务可能得等到我回来再实施了。” “这一点首脑已经考虑到了,已经安排了其他人接替你,你就放心的去吧。” 靠,首脑这么不看好我? “好。” “明晚你就要参加乞巧雅集了,我希望你能多留下几首诗词,你曾作出皇图霸业谈笑中,不胜人生一场醉。” 2046眼神中流露出痴迷之色。 “千百年后,没有人会记得那些王侯将相,但这些绝品诗词会世世代代流传下去。” “我会的。” 2046站起身,眨眼间消失在门后。 “一定要活着回来。” 一道轻飘飘的声音传入耳中。 …… 天阶夜色凉如水,卧看牵牛织女星。 今夜是七夕。 星空璀璨,神京喧嚣。 女儿节欢庆达到了顶峰。 月满西楼正是浪潮的最高处。 车辚辚,马萧萧。 此刻玄武坊已经水泄不通。 林晓坐在马车上,两边有府衙捕快和京营虎贲在维持秩序。 看着两边拥挤的人群,林晓仿佛有一种回到后世跨年庆祝的感觉。 “大哥,好热闹啊,全是人。” “小小妹妹,圣都不是也有乞巧节吗?而且梁国文风更胜,应该比神京还要热闹几分吧?” 穆青蕊并没有向车窗外张望,眼睛始终落在林晓身上。 慕容小小头也没有回。 “应该是吧,不过每到重要的节庆,我们靖安司都要去皇城值守,内城和外城都是问天府衙和金吾卫负责的。” “这样啊,那你可要好好欣赏一番神京的女儿节盛况。” 临近傍晚,林晓让老王赶车,拉着自己和慕容小小先去接了穆青蕊。 老王并没有经过玄武坊去到朱雀坊,而是绕道青龙坊,他说此刻的玄武坊肯定拥挤不堪。 接了穆青蕊,再去玄武坊,顺路把白苹和柳兮若再接上,正好围着内城绕了一圈,最省事儿。 进入青龙坊后,王管家说这里住的都是勋贵,快要路过薛爵爷府上,老王还特意提了一句。 林晓沉默了一下,内心一叹,还是没有让王管家停车。 到了朱雀坊穆侍郎府上,看到盛装站在自己眼前的穆青蕊,林晓立刻有一种执子之手,夫复何求的幸福感。 上前,牵起穆青蕊的柔荑,温润滑腻,林晓明显感觉穆青蕊身体轻颤了一下。 穆青蕊娇羞的瞟了一眼林晓,颔首轻声。 “林郎~” 只这一声,林晓骨头都酥了。 马车上,林晓想起了今晚的雅集。 “对了,青蕊,你怎么把我写给你的诗词,直接投贴翰林院参加乞巧雅集了?” “哦,爹爹看了你的这首一剪梅,大为赞叹,说马上就是女儿节了,正好可以一展才名。” 林晓笑着摇了摇头,这未来的老丈人还真是不遗余力,之前的榷场议定文比,再到现在。 不过,他也能理解,那日登门拜访,酒桌上,穆好古直言血刀卫名声不好,要自己多展示文采,尽早脱离血刀卫。 看着明艳动人的穆青蕊,林晓一时有些犹豫。 马车刚一进玄武坊,明显慢了下来。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街上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到了青风细雨楼,白苹和柳兮若早已经翘首以盼,立刻钻进了马车。 一时间马车内环肥燕瘦,争奇斗艳。 “穆姑娘,你好漂亮啊,奴家书也没少读,可就是温养不出你身上这股书卷气,是不是有什么秘诀啊?” 柳兮若看着穆青蕊,脸上露出艳羡之色。 人都是喜欢听别人夸赞自己,女孩子听到别人夸自己颜值高气质好,那更是开心的不得了。 听了柳兮若的话,穆青蕊嘴角翘了起来。 “奴家也不知道,只是喜欢罢了,到没有刻意什么,可能就如林郎所言,腹有诗书气自华吧。” “腹有诗书气自华,公子,你总结的好到位啊。” 白苹眼睛闪着光,一脸迷妹表情。 “穆姐姐,别听她的,你读的书怎么能和穆姐姐比,穆姐姐读的都是诗词歌赋,经史子集,你呢?全是些男盗女娼,不堪入目的烂俗话本。” “你~小白,你还有脸说我,哪次不是我一弄得新的话本,自己都没看完,你就跑来软磨硬泡的要走。” 柳兮若看着白苹,气就不打一处来。 “对了,昨日我刚到手的绘图本《隔帘花影》是不是又被你拿了去了?我找了半天也没找到。” “我,我没有,许是你藏在了什么地方,自己忘了,又不是彩绘的,我拿它做什么?” 白苹有些吞吞吐吐。 “嗯?你怎么知道不是彩绘的?” “额,我猜的。” “《隔帘花影》?是小说话本吗?还有插图?我怎么没听过?” 林晓看向柳兮若,在被宏泰帝关进青风细语楼那段时间,林晓也看了不少听风苑里的藏书。 说实在的也就那样,聊胜于无吧。 “林公子,你真想看?” 柳兮若戏谑的看着林晓。 嗯? 林晓左右看了看,除了慕容小小一脸懵懂,包括穆青蕊在内,脸都红到了脖颈。 我去,一个比一个生猛。 “大少,月满西楼到了。” 总算敢在乞巧雅集开始前到了月满西楼。 “小小,把东西给我。” “哦,好的,大哥。” 慕容小小俯身,从座位下满拿出一个箱子。 打开后,从里面拿出了一样物什,递给林晓。 “公子,这是什么?” 白苹发问,穆青蕊和柳兮若也是投来一疑惑目光。 林晓接了过来,抬手戴在了脸上。 穆青蕊、白苹和柳兮若皆是瞪大了眼睛看着林晓。 “林,林公子,你,那个,你好骚啊。” 柳兮若惊讶的看着林晓,情不自禁出口。 “你这是什么屁话?这叫,这叫,这叫~” 白苹这叫了半天,也没想出一个合适的词语。 “是不是很神秘,很吸引人,很有魅力,很性感。” “对对对,公子,就是这个意思,你看看这就是差距,不像某些人只会往下三路招呼。” “林郎,你这是什么?说是面具吧,只遮住了眼睛,说是眼罩吧,怎么还把眼睛露了出来?” “这叫化妆面罩,用白铜作骨,宫纱覆面,在我老家年轻人聚会的时候,会戴上这个面罩。” “林公子,戴上这个面罩有什么作用吗?” “额,增加神秘感,新鲜感,会让人感觉很刺激,很好玩儿。” “那,能给奴家一个吗?” 柳兮若跃跃欲试。 “箱子了还有七八个,自己挑。” “公子,我也要。” “林郎,帮我挑一个。” …… 第244章 您老多大啦 林晓一行五人下了马车。 喧嚣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 全部看了过来。 众人眼中。 一男四女,身着华服,气质出众,气场强大。 男的玉树临风,女的英姿挺拔。 关键是这五个人全部戴着奇怪的面罩。 蝴蝶型,造型细节略有不同,颜色各异,甚至有的上面还有鸟羽装饰。 给人一种神秘,惊艳,刺激,高贵,种种情绪不能尽述。 林晓一身白衣,手拿折扇,黑红相间化妆面罩,异常醒目。 穆青蕊一身白裙,白色化妆面罩,蝴蝶翅更为繁复,右眼处有一支纯白鸟羽。 慕容小小,一身黑裙,黑色化妆面罩,蝴蝶翅向两侧延伸,配上右臂的九节鞭,颇具压迫感。 白苹,一身绿色纱裙,绿色化妆面罩,蝴蝶翅颇为小巧圆润,左右抹额处,缀着两只流苏,颇为灵动。 柳兮若,一身红色纱裙,红色化妆面罩,蝴蝶翅造型夸张,左眼处插着一支五彩飞羽。 无论是刚到场的红男绿女,还是维持秩序的捕快虎贲,亦或迎宾引路的官吏小厮。 都停止了动作,呆呆的看着这一幕。 林晓走到了一个小吏面前。 “我们是飘渺仙踪的,特来参加此次乞巧雅集。” “飘,飘渺,仙踪!” 小吏张大了嘴巴,惊愕的看着林晓,显然被镇住了。 “开个玩笑,我是林晓。” 抬手从怀里拿出翰林院给的制作精美的集帖。 “哦,原来是,是林大人,赶紧里面请。” 小吏看都没看集贴,热情的引着林晓五人走向月满西楼正门。 一路行进,人群纷纷让路,皆是露出惊异和好奇的目光。 看到穆青蕊的动作有些僵硬,林晓顺手牵起她的手,立刻察觉穆青蕊的手心里都是汗。 林晓对着穆青蕊露出一个安心的微笑。 穆青蕊立刻感觉内心一轻,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反手握紧了林晓的手。 “老娘我还没享受过如此待遇,真是爽死啦。” 柳兮若一边强行止住内心的激动,一边小声嘀咕。 “哼~没出息。” 白苹出言轻斥,可她也是感觉自己的手有些发抖,按理说自己在青风细雨楼什么场面没见过。 可就不知道怎么回事,心咚咚跳的厉害,一种莫名的刺激,过电般的酥麻感席卷全身。 慕容小小根本没在意这些,看着前面牵手的林晓和穆青蕊,白衣飘飘,仿若神仙眷侣。 这才是天生的一对,真让人羡慕,小小内心忍不住生出一种失落感。 但随即,嘴角就勾了起来,能留在大哥身边,我就已经很幸福啦。 抬眼看去,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座梦幻般的彩楼,大概高有三丈左右,从上到下挂着串串灯笼,二三十个串在一起,非常漂亮。 越过彩楼,进入月满西楼正门。 一进一楼大厅,灯火熠熠,放眼望去,空间极大,里面全是三五成群的俊男靓女,聚在一起小声交谈。 大厅内的桌椅早已被撤掉,中央的圆台还保留着,上面摆着一张方桌,一位老者坐在后面,似乎正在闭目养神。 大厅两侧摆着条案,上面放了时令瓜果,精致点心,果酒茶水,应有尽有。 “不知这位小姐可有花蜜否?在下汾阳侯世子李昊,愿意效劳,荣幸之至。” 一个长相颇为英武的男子走上前来,对着穆青蕊施了一礼。 其余几个盯着正门方向,伺机而动的男子见李昊抢了先,顿时止住了脚步。 林晓一听花蜜这个词就感觉别扭,总有种招蜂引蝶,浪里白条的感觉。 “这位公子实在抱歉,奴家已经有男伴了。” 说着,穆青蕊主动牵起了林晓的手。 李昊脸上露出失望之色,但礼貌的对着林晓点了点头。 接着看向林晓身后的慕容小小。 慕容小小立即开口。 “那个,我不需要花蜜,谢谢。” 李昊显然是个有毅力有恒心的人,目光又望向更后面白苹和柳兮若。 白苹佯装整理纱裙。 柳兮若则是哼了一声,用鼻孔看着李昊,一副你离我远点的表情。 李昊苦笑一下,摇了摇头走开了。 林晓回头看了一眼白苹和柳兮若。 “你们两个要是有看上的可以出手啊。” “汾阳侯,奴家知道,只比破落户强了点儿而已。” 柳兮若一脸鄙视。 “额,奴家不着急。” 白苹很是委婉。 林晓又看向慕容小小。 “大哥,你知道的,我就是来玩儿的。” “这就是交际应酬,多接触接触,没有什么不好。” “我知道了,大哥。” 周围许多男女,见李昊吃瘪,皆是小声嘀咕,一时间没有人再上前打扰几人。 跟着领路的小吏来在大厅中央的圆台上。 “林大人,这位是内阁首辅,奉天殿大学士,刘文庚刘大人,是这次乞巧雅集的总评判。” 刘文庚? 看不出具体年龄,反正很老,头发胡须雪白,满脸褶皱。 林晓听2046提起过,内阁是宏泰帝一手创立的,类似梁国的政事堂。 不过,现在的大乾内阁形同虚设,三个位置,只有两人,刘文庚便是其中之一。 “在下林晓,见过老大人。” “什么?天色还早?不早啦,乞巧雅集马上就要开始啦,你来的正好。” 林晓提高了嗓音。 “老大人,我是说我叫林晓。” “你晚上没吃饱?别担心,月满西楼提供了不少水果糕点,保证不会让你饿肚子参加集会的。” 林晓一阵无语,记得2046说过,泥巴捏的内阁,没耳朵的首辅,还真是。 一旁的小吏有些看不下去了,提起桌上的笔,在纸上写下一行字: 太爷,这位公子就是血刀卫副总管林晓林大人。 林晓这才明白,感情桌上放的纸笔不是用来登记的。 刘文庚看清墨字后立刻眼睛一亮。 “哎呦喂,原来你就是林晓,小春子你怎么不早说啊?林晓你那首一剪梅真是妙不可言啊。” 耳背的人说话声音都大,激动之下,刘文庚的声音半个大厅都能听见。 许多人纷纷扭头看了过来。 小吏原来叫小春子,此刻脸上露出尴尬之色。 刘文庚颤巍巍站起身,手捻着如霜般的胡子,开口吟诵: “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哎呀,唇齿生香,妙不可言,妙不可言啊。” 刘文庚闭着眼睛,仿佛在回味天下间的极品珍馐,接着睁开眼睛看向林晓,缓缓缓点头,又摇头。 林晓一头雾水。 “唉,要是老夫年轻个七八十岁,定也如你这般,风流倜傥,挥斥方遒,老啦,年轻真好啊。” 七八十岁?您老多大啦? 林晓惊异的看着刘文庚。 第245章 韩太息 刘文庚一脸感慨。 “好久没有如此佳作问世啦,上一首还是去年那首明月几时有,一个豪放,一个婉约,皆是神作,神作啊。” 林晓挠了挠头。 “刘大人谬赞,那首明月几时有,也是在下的拙作。” “你感到有些寂寞?是啊,高手都是寂寞的,不过啊,小伙子,你还年轻,要戒骄戒躁,保持进取心。” 小春子又拿起笔: 明月几时有也是林大人所作。 刘文庚瞪大了眼睛,抬起头,目光灼灼的看着林晓。 “明月几时有也是你所作?天下间竟有如此大才?文风不同,笔力不同,即可刀劈斧削,大开大合,又可精雕细琢,见微知着,我大乾文坛将大兴矣。” 刘文庚颤颤巍巍的握住林晓的手。 林晓感觉刘大人的手骨瘦如柴,但握力颇大。 “林晓,今晚定要再出佳作,也让老夫当场见证历史,就算是死老夫也瞑目矣。” “晚辈一定努力,定不负老大人所望。” “好好好,先到一边吃些糕点,养精蓄锐。” 又一名小吏领着一位贵公子来到刘文庚近前。 林晓退到一旁,听人劝,吃饱饭,准备先祭祭五脏庙。 “晓哥哥,真是的你。” 一道兴奋的声音伴随着一团火红来在林晓眼前。 “二小姐,你也来啦?” 薛婉儿的气色比之上次好了不少。 但听到林晓的称呼神色一黯,接着露出一个笑脸。 “听说晓哥哥你要参加这次乞巧雅集,奴奴还以为你会邀请人家一起来呢,眼看时辰到了,奴奴只好自己来了,不过还好,一进来就见到晓哥哥了。” 林晓没来由的心里一痛。 “你看这不是在这里见面了吗?你是不是也要参加今晚的才艺表演?我手里有不少飞花令,到时候我给你多投几枚。” 闻听此言,薛婉儿开心的笑了起来。 “还是晓哥哥对奴奴好,奴奴就是来凑凑热闹的,见晓哥哥一面,奴奴就知足了。” “你要是想见我,直接去我府上。” “爷爷说了,奴奴已经定亲了,就不合适去晓哥哥府上了。” 林晓沉默下来,实在不知该怎么继续下去。 “这是穆姐姐吧,好漂亮啊,尤其是眼睛上这个大蝴蝶,真如仙子一般。” 林晓发觉婉儿成熟了。 穆青蕊拉起薛婉儿的手。 “婉儿妹妹你今天也很漂亮,待会儿要是没事的话,就跟着姐姐,这里有很多有意思的节目,我们一起参加,好不好。” “太好了,穆姐姐,奴奴是第一次参加乞巧雅集,听说都是什么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奴奴哪里懂啊,正好有姐姐领着。” “奴家也是第一次参加,不过我之前已经都打听清楚了,跟着姐姐,保你玩儿的开心。” “好。” 薛婉儿亲热的站到薛青蕊身旁。 “好了,我们先去吃点东西,估计雅集很快就要开始了。” 几人来到大厅一侧,桌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糕点美味,已经围了不少人,女子居多,这种甜点女孩子最喜欢。 白苹伸手从一旁拿起一个精致的小木盘,木盘造型颇为奇特,椭圆形,左右并不对称,右侧有一个凹槽。 白苹先是挑了几块颜色各异的点心夹到自己木盘里,然后走到摆放果酒的桌旁,拿起一个杯果酒,放到小木盘的凹槽里。 林晓看的一呆,别说还挺时尚。 白苹小口的吃着点心,然后拿起酒杯饮了一口。 满脸满足的表情。 其余几人也是有样学样,动起手来。 林晓发现糕点制作的异常精美,放在白瓷盘里,小巧玲珑,粉雕玉琢,晶莹剔透。 上面还有字,什么冠春园、采芝斋、义昌福之类。 “这些糕点都是神京城有名的糕点铺子免费提供的,算是给自己扬名吧。” 穆青蕊轻声解释,原来是打广告啊。 走到果酒茶水旁,桌上放着托盘,托盘里面是已经倒满酒水的杯子。 托盘边上立着小木牌,上面写着诸如:葡萄酿、杨梅酿、荔枝酿,还有碧螺春、大红袍、毛峰之类。 林晓随便选了几块点心,拿了一杯葡萄酿。 拿起一块紫红色的点心,咬了一口,登时眼睛一亮。 再一口,一块点心干掉。 剩下几块,也是一口一块。 端起葡萄酿喝了一口。 “啊~” 之前吃过李意阑的玉露团,已经觉得是难得得美味了,如今看来,自己距离真正的饕餮还差的很远。 林晓每样糕点都选了几块儿,很快小木盘就堆成了一座小山。 穆青蕊几人都是好奇的看了过来,林晓一呲牙。 开足马力,一口一个。 边吃边向着几女伸出大拇指,点了个赞。 看着林晓鼓着腮帮子,毫无顾忌的样子,几位美女纷纷莞尔。 “这位可是血刀卫副总管林晓林大人?” “嗯?” 林晓抬起头,看到一个样貌英俊,眉眼大气,衣着华贵的公子站在自己的眼前。 林晓对着此人摆了摆手。 对方一愣。 “阁下不是林晓林大人?” 林晓又摆手。 这下对方有些搞不懂了,疑惑的看向林晓身旁的几女。 “晓哥哥这是糕点吃的太急,噎住了。” 薛婉儿一眼看出了端倪。 慕容小小赶紧端了一杯碧螺春递给林晓,林晓几口喝了下去。 “呼~” 林晓缓了口气,看到几位美女正尴尬的看着自己。 “这个,美味啊,两三团饼搁霜奁,准拟脂香素指拈,隐约紫衣皮下软,分明甘美颊边黏。” 林晓抬手把黏在嘴角边的糕点残渣清理掉,露出一个自以为很潇洒的笑容。 还好老子够机智,嘿嘿。 穆青蕊本来有些不好意思的,可以一听到林晓的诗句,立刻眼睛里露出痴迷之色。 白苹和柳兮若对视一眼,皆是眼神发亮,林公子果然不是盖得。 慕容小小和薛婉儿也觉得很美,当然只要是林晓作的诗词,这二人都觉得很美,与诗词无关。 “好一个准拟脂香素指拈,果然是林公子,失敬失敬,在下韩太息。” “原来是工部韩尚书府上二公子,听过韩公子近日高升户部员外郎,真是可喜可贺。” 穆青蕊说出了韩太息来历身份。 “这位是?” 带着面罩,韩太息显然认不出穆青蕊。 “原来是韩大人当面,不才正是林某,这位是吏部侍郎穆大人府上千金。” “林大人客气,可不敢在林公子面前称大人,在下厚着脸皮称呼一声林兄,林兄直呼在下太息即可。” “那既然如此,我也称呼一声韩兄,岂不更好。” “多谢林兄赏脸,恕在下眼拙,没认出林兄身旁陪伴的竟是穆侍郎府上千金穆小姐。” 韩太息对着林晓和穆青蕊施了一礼以表歉意。 “不过,今晚穆小姐真是光彩照人,白衣胜雪,尤其是这脸上的饰物,更添风华,与林兄站在一起,真是玉人一双,羡煞旁人啊。” “多谢韩公子夸赞。” 穆青蕊嘴角露出掩饰不住的笑意,也还礼感谢。 “在下对林兄是仰慕已久,听家父说起当日奉天殿榷场文比,林兄一首明月几时有力挽狂澜,可惜小弟官职低微,不能亲见林兄风采,以为憾事。” 韩太息目光真诚。 第246章 忘念 “本来还想登门拜访,只可惜林兄又出访梁国,在梁国林兄更是屡出奇谋,扬我大乾国威,虽无缘亲历,仅闻之一二便使人热血沸腾,不能自已。” “韩兄谬赞。” “林兄,这是在下的肺腑之言,这些年梁国总是压我大乾一头,别看我等在外人眼中纨绔膏粱,但家国情怀并不少一分,林兄也算是为我等出了一口鸟气。” “我也是大乾一份子,有机会自当尽绵薄之力,我想如若韩兄有机会,自是也不遑多让。” “惭愧,在下自是想为国效力,但有心无力,不过能为林兄站脚助威,摇旗呐喊,也是与有荣焉。” 韩太息自嘲一句,摇了摇头。 “在下也好美食,本来打算趁着集会开始前,饱腹一番,没想到遇到林兄,林兄似乎很喜欢这些糕点,吃的颇为豪爽。” 豪爽? 这小词整的,林晓都感觉自己吃的义正言辞。 “韩兄见笑,不过这些糕点确实美味。” “哎呀,要说诗词文章、推理断案,在下拍马也难望林兄项背,但这吃,可就不好说了。” 说着,韩太息上前,熟练地拿起木盘,飞快的夹了几块糕点,拿了一杯荔枝酿。 林晓发现,韩太息拿的糕点,都是自己吃过后确认味道最好的几款。 “林兄,这些糕点,搭配果酒呢,最好是荔枝酿,荔枝酿略酸,能解糕点的油腻,其余几种果酿就差了一些。” 韩太息往嘴里塞了一块紫色的糕点,只是一抿,并不用牙齿咀嚼,然后端起荔枝酿轻啜了一小口。 接着仰起头,闭上眼睛,缓缓咽下,很享受的样子。 林晓有些惊愕的看着韩太息。 发觉自己距离这位二公子口中的纨绔膏粱还差很远。 “原来是韩二公子啊,奴家有礼?” 柳兮若终于找到一个空档插嘴。 “你是?” “哎呦,二公子你可真是,昨晚还和奴家推心置腹,一转眼就不认识啦?” 韩太息仔细盯着柳兮若,突然一拍脑门儿。 “哎呦,看我这没眼力见儿的,原来是兮若神女,你这戴了个罩儿啊,我就没认出来。” “二公子这话可和昨晚说的不一样啊,不是说,不用看奴家正面,隔着三里地,只要看一眼奴家的屁~” “啊~” 韩太息啊的一声,打断了柳兮若的话。 “今晚的夜色多美,兮若神女,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韩某在这里赔不是了,还请放过。” 韩太息额头冷汗直冒。 看得林晓几人憋得难受。 “哼~” 柳兮若哼了一声。 “兮若神女,待会儿雅集开始后,如若神女登场献艺,我一定多招呼几个朋友捧场。” “这还差不多。” “既然兮若神女在,那绿裙小姐一定是白苹花魁喽。” “韩公子好。” “哈哈~” “这位黑裙女子在下确实认不出来。” 韩太息看着慕容小小,想到了柳兮若刚才的话,有的一比。 “这是小小姐姐,是晓哥哥从梁国带回来的。” 薛婉儿声音清脆。 “梁国?” 韩太息露出惊讶的表情。 “林兄果然是大才,自古美人爱英雄,韩某佩服。” 接着韩太息看向薛婉儿。 “二小姐有些日子没见了,少了二小姐的英姿,总觉得神京缺了点儿什么。” “我爷爷~” “薛婉儿,果然是你。” 一道声音打断了薛婉儿。 众人转头看你去,不是别人,正是魏忘心,旁边跟着一名女,二人皆是衣着华贵,气质出众。 “你跑到这里来做什么?还不快跟我走。” 魏忘心脸沉似水,盯着薛婉儿。 “我为什么要跟你走?” 薛婉儿脸色也不好看。 “婉儿妹妹,我和哥哥去了薛爵爷府上接你,可贵府说,你已经来了,我们一起吧,也好有个照应。” 哥哥? 林晓一愣,这难道是魏念心? 不是说双胞胎吗?怎么长的完全不一样? 虽然二人皆是相貌不俗,但长相明显不一样,魏忘心五官偏阴柔一些,反而身旁的女子五官大气,气质更胜一筹。 “念心。” 看到林晓眼中的疑惑,穆青蕊轻吐两个字。 果然是魏念心,那她为什么没有像刘文庚一样穿官服呢? 难道她不是主持方,而是参加方? “念心姐,你也来啦。” 薛婉儿对着魏念心勉强露出一个笑容。 “婉儿妹妹,你身边几位可否介绍一下?” 林晓几人都戴着化妆面罩,一时没认出来,当然她是没见过林晓的。 林晓上前一步,拱手施礼。 “哦,原来是翰林院魏侍读,在下林晓,有礼。” 魏念心、魏忘心二人当场愣住。 只一瞬,魏忘心立刻怒视林晓。 “原来是你?” 接着转向薛婉儿。 “我怎么说找不到你人,原来是早早跑来见心上人来了?” “我要你管。” 薛婉儿顶了一句。 “要我管?好,那你跑到心上人那里告你未来夫婿的状,这怎么说?” “这是两码事儿,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你就是不~” “哥哥。” 魏念心止住了魏忘心恶语出口。 林晓也是面色不虞。 “魏忘心是吧,前些时日在清风细雨楼教训不够?” 闻听此言,魏忘心立刻脸色涨红,怒视林晓。 “林晓,你不要得意忘形?” 魏念心则是冷冷盯着林晓。 “我得意忘形?告诉你,我和薛爵爷府上原籍都是延庆府,从小两家就有关系往来,自小我也拿婉儿当妹妹看待。来到神京后,同为乡党,更应相互扶持,我这做哥哥的,替妹妹出头,教训不着调的妹夫,这有什么错?” 薛婉儿这才知道林晓替自己出头教训过魏忘心,再听到自小拿自己当妹妹看待,眼泪顿如雨下。 慕容小小立刻伸手握紧了薛婉儿的手,薛婉儿咬紧嘴唇没有哭出声来。 林晓上前一步,用折扇指着魏忘心。 “倒是你,已经有婚约在身,还不知收敛,到处寻花问柳,夜宿青楼,你还有没有一点男儿的担当?你这是不把薛爵爷放在眼中,不把朝廷勋贵放在眼中,不把皇帝陛下放在眼中。” 起先那几句还没什么,最后一句有点儿狠。 “胡说八道,我哪里不把陛下放在眼中?” “陛下也是女儿身,你不尊重薛婉儿,就是不尊重陛下,你这是大不敬,是要阉了进宫当太监的。” “啊~” 众人纷纷瞪着眼睛看向林晓。 你这帽子够大,手段够狠啊! “那个,魏兄,你却是误会了,林兄与二小姐也是偶遇,你看与林兄一起来的几位美人,都是戴了罩的,二小姐就没戴。” 林晓:…… 看着周围围拢过来的人越来越多,韩太息站出来打圆场。 “当然魏兄你也是关心自己未来的妻子,情有可原,不过也确实该收敛一下,哪怕你等过门后~” 嗯? “咳咳,至于林兄说什么阉了进宫这是气话,当不得真,乞巧雅集马上就要开始了,没必要因为一点小误会闹的不愉快。” “婉儿妹妹是与我们一起,还是?” 魏念心开口。 “多谢念心姐姐,我还是想和青蕊姐姐、小小姐姐在一起。” 听到青蕊姐姐,魏念心眸子一闪,看了一眼林晓身旁一身白衣的穆青蕊,后者点了点头。 “那好,如若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来找我们。” “好的。” “哼~” 魏忘心哼了一声,转身离开。 魏念心对着众人行了一礼,也跟了过去。 林晓抬起手,摩挲着下巴。 魏念心城府颇深啊。 “其实,魏忘心不是这样的人,只是最近家中出了些事情,方寸大乱,迁怒于人罢了。” “哦?” 第247章 你怎么不早说 韩太息凑近林晓,小声嘀咕。 “魏忘心是魏家嫡三子,上面还有两个哥哥,传言魏尚书有意将族长之位传给老二魏恕心,而且魏恕心与楚家嫡女楚甄就在今年中秋成亲。” 显然,楚家嫡女无论是身份还是地位要比薛婉儿要高一些,这也反向验证了传言。 林晓点了点头。 “那~” 当的一声。 云板声响起,打断了林晓。 接着又是两声。 “林郎,雅集开始了。” 穆青蕊提醒了一句。 林晓他偷看去,周围的人再往大厅中央的小台子聚集。 “首辅刘大人会宣布雅集开始,我们也过去吧。” “好。” 二人身后的薛婉儿、慕容小小、白苹和柳兮若也跟着往中间靠拢。 林晓看到大厅一侧连接二楼的楼梯上走下两位身穿绯袍的老者。 韩太息顺着林晓的目光看了一眼。 “这两位是翰林院的学士,与刘大人共同主持此次雅集。” 躁动的人群逐渐安静下来,坐在桌子后面闭目养神的刘文耕睁开了眼睛。 两位翰林院学士上前对着刘文庚施礼,刘文庚起身,缓缓扫过全场。 “诸位菁华才俊。” 刘文庚声震全场,林晓一愣。 显然这位刘大人是有修为的。 “一年一度的乞巧雅集马上就要开始了,年年岁岁有今朝,岁岁年年人不同,这雅集本是你们年轻人的活动,但我刘某人这把老骨头,算来是参加雅集最多的人了。” 众人立刻发出一声善意的笑声。 “年轻就是好啊,有人问我,为什么每次总是在大厅坐着,而不是像两位翰林院的学士那般,去楼上休息。” 两位翰林院学士闻听此言扭动了一下身子。 “你们说三个老头子坐在一起,有什么好看的。” 哄笑声大作。 “还是这大厅里好啊,脉脉眼中波,盈盈花盛处,既有班姬续史之姿,又有谢庭咏雪之态,这才是人间最美处。” 刘文庚嘴角挂着笑意。 “今年的投帖水准在这些年中是最好的一次,尤其是那首一剪梅下半阙,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刘文庚这种阅尽千帆之人,吟诵起来另有一番滋味。 “哎呀,搞的老头子我差点儿春心萌动,谁知搞了半天这首词竟是男子所写,我很是白激动了一场啊。” “哈哈~” 配合上刘文庚滑稽的表情,全场气氛又热烈了几分。 “不过,传世佳作那是绝对的了,我希望诸位再接再厉,再出佳作,常言美人配英雄,这盛世必须有华章。” 场中众人皆是跃跃欲试。 “好了,不多罗嗦了,规矩不多说,现在老夫宣布三道诗赋题目,一者七夕女儿节,二者人约黄昏后,三者秋夜月如钩,不限韵,不限体,就这些,乞巧雅集,开始。” “噢~” 林晓看到刘文庚与另外两位翰林院学士挤出人群,消失在二楼楼梯口。 “林兄,你看我们接下来~” “韩兄,不知接下来我们可以做什么?” 韩太息一愣,随即有恍然。 “我忘记林兄是第一次参加乞巧雅集了,那我就为林晓介绍一番。” “有劳。” “之前林兄都看到了,我就不赘述了,接下来就是才艺展示和比拼的环节,这大厅主要是弹奏类或者舞技类才艺展示,林兄看到那个小台子没有。” 韩太息一指,正是刘文庚之前所坐的位置,直径约有两丈的圆形木台。 “如若想要展示就可登台,要是参加排名的女子展示,我们这些花蜜,如若觉得不错,可以送上手中的飞花令。” “不参加排名也可登台?” “那是自然,不参加排名女子,我们可以直接用真金白银表示支持。” 说着,韩太息看了一眼柳兮若,后着抛来一个媚眼儿。 “那其他的才艺怎么展示?” “其他的啊,在二楼三楼,比如书画之类,还有棋类,这棋就不是用来展示的了,是用来赌斗的。” “赌斗?” “对啊,既可以直接下场与对手赌斗,也可以押注自己看好的棋手赌斗,飞花令或者银钱都可以。” “这么名目张胆的聚众赌博吗?” “哎~林兄此言差矣,读书人的事情怎么能叫赌呢?这叫雅趣,而且大家都知道适可而止,主要是享受这个氛围。” 阁下不会姓孔吧,林晓内心吐槽。 “待会林兄如若要出手,一定要带着在下啊,粘粘运气,发笔小财啊。” 韩太息一副吃定林晓的表情。 “不是还留了三道诗赋题目吗?” “哦,对,这是压轴的节目,大家可以边玩儿,边选题作诗,也可以玩够了再应题也不迟,看你自己的才情,林兄这可是你的强项啊。” 韩太息很是看好林晓,估计不少人都是这么想的,只有林晓有苦自知啊。 “男女皆可应题,不过只有参加排名的女子,所作诗赋评判结果会加上对应数量的飞花令,其余之人不作数,但如果做得好,扬名是没有问题的。” 林晓看向场中的圆台,一时竟没有人登台。 想想也是,先登台必定吃亏啊,谁也不会急着把手中的飞花令送出。 “奴家先来抛砖引玉。” 一名白裙女子抱着一把琵琶走上圆台。 对着众人施了一礼。 “小女子群芳阁胡杏儿,为诸位贵人佳丽献上一曲百花争艳。” 胡杏儿坐了下来,先试了几下音,接着摆好姿势。 “铮~” 曲声泉水叮咚,流泻而出,让人精神为之一振。 敢第一个登台的绝非易于之辈。 林只觉得此女技法娴熟,十指如飞,操弦切切。 琵琶如玉珠走盘,时而清脆,时而圆润,时而深厚,时而高亢。 百花盛开,蝶蜂飞舞,争奇斗艳,绚烂多姿。 一曲终了。 喝彩声轰然。 就连林晓这门外汉都听得如痴如醉,果然是大乾顶级集会。 只是叫好声虽多,但没有一个上前有所表示的,哪怕是奉上些银两。 第一个出场的劣势显现出来了。 胡杏儿似乎早有预料,盈盈起身,面带笑容,收拾好琵琶就要下台。 林晓上前一步,从怀里掏出两块飞花令,放在了圆台正前方摆放的银盘里。 迎面正要走下台的胡杏儿看到银盘里的飞花令一愣。 “这位公子,奴家不参加排名。” “哦,你收着吧,琵琶弹得不错。” 胡杏儿这才抬起头,看向林晓。 只见一位白衣公子,脸上还用奇怪的面罩遮住,气质不俗,不过看不清样貌。 还未等胡杏儿再言,林晓转身走入人群。 胡杏儿呆愣当场。 “我说林兄,你果然豪爽,群芳楼的花魁出手就是两块飞花令啊,少说两万两银子啊。” “你说什么?” “我说林兄豪爽啊。” “不是,最后一句。” “少说两万银子,有什么问题吗?而且飞花令越到后面越值钱,不过一般很少有人直接换钱的。” 靠,你怎么不早说?害的老子白白损失了两万两银子。 林晓顿住脚步。 “怎么了,林兄?” 林晓吸了口气,看来无形装逼最为致命。 哎,失算,我怎么知道这个胡杏儿不打排位赛。 林晓正在考虑要不要回去找胡杏儿要回来。 “这位公子。” 胡杏儿追了上来。 “飞花令珍贵无比,杏儿受宠若惊,还请公子留下尊名。” “哦,没什么?两块飞花令而已,我叫林晓。” 你妹的,为什么说出的话和我心里想的不一样? 听到林晓两字,胡杏儿眼睛大亮。 “可是作出一剪梅和明月几时有的林晓林公子。” “不才,正是区区。” 胡杏儿突然上前,一把抓向林晓。 第248章 不情之请 林晓还未有所反应。 身侧的慕容小小闪电般出手,就要阻拦。 “林公子,烦请给奴家签个名,可以吗?” 嗯? 慕容小小的手越过胡杏儿的手腕,一把将要掉落在地的琵琶抓入手中。 “多谢这位姑娘,奴家太激动了,还请见谅。” “哦,当然可以。” 胡杏儿得到肯定答复后,立即伸手从怀中掏出一个本薄薄的书册,递给林晓。 林晓疑惑的接了过来,纸张手感极佳,有香气弥漫。 书册上写着四个字:林郎诗集。 林晓翻开看去,竟然是自己曾经做过的一些诗词,既有在大乾作的,也有在梁国时留下的。 既有整首的,还有一些残句,当然整首的不多。 竟然还有林晓哼唱过的几首曲子。 更为夸张的是,无论是诗词还是曲子,都标注了背景。 比如《醉千年》曲子下面的标注是: 宏泰十七年,仲夏之夜,林郎夜游玄武坊,偶遇天机阁公输芊羽,因样貌迥异于常,世人多恶之,然林郎不畏世俗偏见,言曰:大音希声,大美无言,有感,作此曲,以记之。 我怎么不知道自己说过这话? 再往下翻,看到《我要你》曲子标注是: 林郎与青风细雨楼楼主有旧,宏泰十六年早春听风苑对饮之际,偶见一绿衣女子,娇俏可人,闻之白苹,赞曰:娉娉袅袅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初,作此曲,赠与美人。 这个更夸张,时间都不对,把两件事硬凑到了一起。 “林某有个问题?” “公子请讲。” “你这《林郎诗集》是从哪里得到的?” “公子有所不知,这可是奴家花了大价钱好不容易才弄到的,珍而藏之,轻易不敢示人,公子请看。” 胡杏儿将诗集翻到第一页扉页。 林晓看到扉页最下方有一行小字:丙戊三六酉,上面还盖有一枚朱印,采衣阁。 “这是什么意思?” “这本诗集现在抢手的很,是奴家托了人加了钱,好不容易才弄到手的,售书之人自称采衣阁,还是独家授权,每一册上的天干地支数字是独一无二的。” 独家授权,我怎么不知道? 他喵了个咪的,能不能有点儿版权意识,一剪梅被官方用了,我认了,可你采衣阁是从哪个洞里冒出来的? “林公子有所不知,这集子之所以如此抢手,除了林公子的大名外,主要是上面还有公子亲自谱写的曲子,闻所未闻,奴家喜欢的不得了。” 看着满眼小星星的胡杏儿。 林晓压下心中的郁闷,粉丝是无辜的嘛。 抬头扫了一眼,发现刘文庚之前用的桌子被放到了一边,笔墨纸砚还在。 林晓走上前去,提起狼毫沾饱了墨,想了想,开始在扉页上落笔。 “两三团饼搁霜奁,准拟脂香素指拈。 隐约紫衣皮下软,分明甘美颊边黏。” 再写上:乞巧雅集林晓手书赠胡杏儿。 “刚才我看到杏儿姑娘在一旁吃糕点的样子很可爱,所以即兴写了这首诗。” 看到林晓提诗,胡杏儿自是很兴奋,可听了林晓的话,立刻一愣。 “林公子,奴家没~” 看到林晓微笑着看着自己,胡杏儿恍然大悟,接着脸忽然涨的通红。 “多谢公子,多谢公子。” 胡杏儿自然想到了很快自己的名字就会出现在这本诗集上,不禁心中狂喜。 林晓又勉励了几句,胡杏儿晕晕乎乎的走了。 “青蕊,你听说过采衣阁没有?” “采衣阁?还真没听过。” “韩兄,你是神京人氏,采衣阁可曾听闻?” 韩太息歪着头想了想。 “还真没听过,不过神京城各种商号铺子多如牛毛,每日新成立的就不知几凡。” 林晓点了点头。 几人往圆台上看去,此刻一名白衣女子正在台上起舞,流云飞袖,纱裙飞扬,很是赏心悦目。 “有一点御制霓裳羽衣舞的味道。” 林晓一眼看出了端倪。 “林兄慧眼如炬,此女应该在太乐署学习过霓裳羽衣舞。” 想到霓裳羽衣舞,林晓就不禁想起李意阑。 看了一眼身后,发现白苹和柳兮若已经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只有穆青蕊、慕容小小和薛婉儿还在身边。 “那我们是去楼上看看其他节目,还是继续在楼下呆着?” 林晓征询几人的意见。 “去哪里都好,奴奴只要跟着晓哥哥、穆姐姐和小小姐姐就好。” 薛婉儿很是乖巧。 林晓愣了一下。 “大哥你决定吧,都一样,我感觉都挺热闹的。” 慕容小小神经比较大条。 “不若我们先去楼上,大厅里的才艺展示刚刚开始,真正的高手是不会登场的。” “那好,我们就先去楼上转转。” 一阵叫好声,林晓回头看去,原来是白衣女子演舞结束。 林晓领着几人往大厅一侧楼梯口走去,刚迈上几级台阶,圆台方向忽然传来一阵熟悉的旋律。 林晓立即顿住脚步扭头看去,人影闪烁间看到一个绿裙女子坐在圆台中央弹奏琵琶。 此女的琵琶声明显不同于之前的胡杏儿,更为轻灵舒缓,较之当下的琵琶曲风有很大同。 大厅中人群为之一静。 “我要你在我身旁 我要你为我梳妆 这夜的风儿吹 吹的心痒痒 我的情郎我在他乡 ……” 林晓刚才有些波动的内心逐渐安静下来,迈步缓缓上了二楼。 来到二楼。 这里是半开放式结构,一半的空间是类似于一楼的设计,另一半则是雅间。 这二楼人少了许多,也安静了许多。 二楼整体装饰更为雅致豪奢,厅内只是把椅子全部撤掉,桌子还在,上面摆放了笔墨纸砚,还有各色碟钵。 看纸张大小,有的明显是用来作画用的。 林晓来到一处桌旁,一名男子正在低头作画,围着的人不多,林晓看去,画的是一幅七夕郊游图。 远山茂林,小溪流水,几匹马儿正在啃食野草,几道人影站在溪边远眺。 画的整体已经完成,画者正在上色。 林晓还是蛮喜欢水墨画的,这其中尤以山水画为最。 这还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观看古人作画,便站在一旁静静观瞧。 看到林晓好奇的看向几个放有不用颜色粉末薄片的乳钵、瓷碟,穆青蕊轻声开口。 “这些颜料都是作画上色用的,有南赭、雌黄、朱砂、胭脂、钛白、花青、蛤粉,大部分是从石料中提取,也有一些是从花草、贝类里面提炼出来的。” 林晓轻轻点了点头。 说话间,作画的男子已经上好最后一道颜色,抬起头看向几人,立时一愣。 皆因林晓五人,有三人带着化妆面罩,很是奇特,当然更为重要的是他见过林晓几人。 林晓也是一愣。 因为作画的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刚进到月满西楼时,拦住几人的李昊。 真是人不可貌相啊,林晓发觉,此时李昊的额头沁出细密的汗水,看来作画颇下功夫。 “可是林晓林公子当面?” 李昊热情的拱手施礼。 “正是林某。” “刚才在楼下唐突了公子和佳人,是李某的不是,还请林公子原谅则个。” “不知者不罪,好说。” 应该是后来刘文庚点破了自己的身份,李昊听到了。 “林公子,在下有个不情之请,这个~” 李昊满脸不好意思。 第249章 最后一局 “李兄说来听听。” 其实林晓对这个李昊的印象不错。 “不敢当。” 李昊脸上露出兴奋之色。 “能,能不能,那个,请林公子在这幅七夕郊游图上题诗。” 林晓一皱眉。 “哦,定不让林公子白白出力。” 说着,李昊从胸口拿出几张皱巴巴的银票。 “这些全都给林公子,也有,也有五六,额,四五百两。” 林晓终于明白,柳兮若口中的只比落魄户强点儿而已,绝不是贬损。 “银子的事情好说,我可以先问一下李兄要在下题诗所为何意?” “哦,那个,在下想用这幅画换取一枚飞花令。” “李兄手里没有飞花令?” “有的,但只有三枚。” 林晓脸上露出玩味之色。 “李兄有心仪的女子参加今晚的排名,你想助她登上前十?” 李昊抬手挠了挠头,脸上露出一丝羞赧。 “她想争夺凤王,在下想助她一臂之力。” 林晓在内,桌旁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 我滴个乖乖,李昊到底是发烧还是发骚啊,这种虎狼之词都敢出口。 “李兄,你心仪的女子是哪一位,竟有如此魄力?” 韩太息也来了兴趣。 “是,是翰林院魏侍读。” 嗯? “可是刑部尚书魏大人府上千金魏念心魏侍读?” 林晓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正是。” “难道李兄已经俘获了魏小姐的芳心?” 难道李昊是深藏不露?扮猪吃虎? “那个,不是的,在下只是很仰慕魏大人,所以想尽点绵薄之力。” 嗨,闹了半天你连备胎都不是啊,整个一个剃头挑子一头热啊,你这不是瞎耽误功夫吗? 众人都是神情古怪,也不好意思点破。 “那之前在楼下,李兄还要找女子做花蜜,这是为何啊?” “哦,在下是想多找些人,为魏大人助力。” 我去,你还真是痴情种子。 “你与魏侍读相熟吗?” 林晓觉得李昊应该与魏念心认识。 “魏大人与在下说过话的。” “噢?说过什么?” 李昊脸上露出追忆之色,有不好意思的开口。 “魏侍读与在下说,滚~” 嗯? 林晓赶紧低下头,憋住笑。 你大爷的。 李昊还真是个奇葩。 自己是不是不太礼貌啊。 结果林晓发现一旁的穆青蕊低着头,肩膀一抖一抖的。 韩太息转身就走。 倒是慕容小小和薛婉儿瞪着眼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林晓终于凭借强大毅力控制住了笑意。 “李兄真乃性情中人,是个好人。” “林公子谬赞,那这是诗?” “没问题。” “多谢林公子,多谢林公子。” 李昊见林晓答应,激动地手有些发抖。 赶紧让出位置。 林晓站到桌子后面,仔细端详。 忽然,韩太息回来了。 林晓抬头看了他一眼。 “韩兄,眼角的泪珠儿擦一下。” “哦,不好意思,刚才被李兄的遭遇给感动到了。” 林晓转身就走。 众人一愣,不明白林晓怎么又走了。 就在众人还一脸懵逼时,林晓又回来了。 “抱歉诸位,在下找一下灵感,已经有了。” 林深吸一口气,提笔蘸墨,在画作留白处挥毫。 “下马闲行伊水头,凉风清景胜春游。 何事古今诗句里,不多说着龙城秋。” 穆青蕊轻声吟诵了一遍全诗,接着满眼爱慕的看着林晓。 “林郎这首诗真是点睛之笔,与此画真是相得益彰。” “哎呀,我就说林兄大才嘛,你看挥毫间,又是一首佳作。” “多谢林公子。” 李昊深施一礼。 “这样吧,李兄你也打算用此画换飞花令,我呢,也很喜欢你这幅画,我就与你换了吧。” 李昊一愣,有些绕不过来。 林晓从怀中拿出两枚飞花令,交到李昊手中。 李昊愣愣的结过。 “那就预祝李兄心想事成,抱得美人归。” 慕容小小则上前准备将画作收起。 “林兄,不用的,招呼小吏过来,他们有专人保管,而且提供免费装裱,皆是城中顶尖书斋匠人。” “那敢情好。” 韩太息招呼过一个小吏,二人交谈了几句。 小吏立刻上前先是仔细观察了一下,接着小心的将画作收起,离开了。 “那个,林公子,你看本来请您题诗,在下就占了很大的便宜,一枚飞花令换此画都是绰绰有余,这两枚?” “你的意思是说我的诗还不值一枚飞花令?还是说两枚飞花令你嫌少?” “在下绝无此意,我是,那个,这幅画值两枚飞花令,不是,那个,一枚飞花~” 李昊有点儿被林晓给绕迷糊了。 “好了李兄,我呢,确实喜欢你这幅画,更主要的是被你的痴情所感动,常言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我看好你。” 闻听林晓的话,李昊立刻眼圈儿发红。 “林公子,在下,在下~” 林晓上前一步,拍了拍李昊的肩膀。 “去吧,去大胆的追求你的梦想吧,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嗯!” 李昊不再矫情,狠狠地点了点头。 “我会永远记住林公子的教诲,不言弃,不放弃。” “孺子可教。” 李昊举起右臂,攥紧了手中飞花令,转身而去。 “林兄,我觉得你太残忍了。” 看着迈着坚定步伐离去的李昊,韩太息神情严肃。 “啊,怎么了韩兄?” “不过,我喜欢。” 韩太息转换表情,一脸猥琐。 尼玛~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最佳损友? “林郎,为什么不点醒他?” 穆青蕊显然不理解林晓的做法。 “点醒?” 林晓笑着摇了摇头。 “这种事情,只有自己碰的头破血流才可能会醒悟过来,别人是点不醒的。” 穆青蕊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更何况,李昊也不是一点儿成功的几率都没有,感情的事情,什么都可能发生。” “林兄所言在理。” 韩太息附和了一句。 接着几人又在厅里转了一圈儿,有作画的,有书写的,还有填词作诗的。 别说,以林晓的水平看来,除了个别的,都还不错。 几人没再停留,转到了雅间外面,门都敞开着,每个里面都围了不少人。 “这里面都是棋牌类,有双人对弈的,还有多人玩儿。” 韩太息为林晓解说。 林晓就进走入一个房间。 发现两人坐在桌子两侧,周围围了不少人。 透过缝隙看去,林晓竟然认识,是围棋,棋盘上基本落满了子,马上就要见分晓的样子。 围着的人表情明显不同,有的脸上兴奋之色溢于言表,有的则垂头丧气,咬牙切齿。 “这局棋,不只棋手双方参与了赌斗,周围的观棋者也下了注。” 韩太息在林晓耳边轻声出言。 “在下认输。” 执黑子的一方认输,棋手从怀中掏出几张银票,扔在了棋盘上。 “唉,王兄今日似乎不在状态啊?” “是王某连累了大家。” “愿赌服输,又没人强迫我等,王兄不必自责,要不再来一局?” 棋手犹豫了一下。 “在下愿意奉陪。” 执白子的棋手毫不示弱。 “好,那就再来一局,最后一局。” 执黑子的棋手眼睛发红。 林晓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 第250章 阅读理解 又转了几个雅间,玩的内容花样百出,让林晓大开眼界。 有些雅间里玩儿的比较文雅,比如行酒令,一般的是飞花令,限定某个字,念出一句诗,而且限定字的位置是依次顺延的。 有的玩儿的比较高级,比如回文诗,连珠诗,这是现场作诗了,必须有真本事。 还有的雅间就比较大众了,比如双陆和六博,林晓观察了一下,与大富豪的玩法有些类似,需要掷骰子。 林晓还看到了一种藏钩的游戏,比较简单,就是猜所藏物品是在左手还是右手。 无论是何种游戏,皆是气氛热烈,都是年轻人,正是爱玩儿的年龄。 一些妙龄女子,玩到正酣处,不顾形象的撸胳膊挽袖子,高声争辩,粉面涨得通红。 有的甚至将玉足踩到椅子上,与男子划拳,赢了拍着自己的大腿,仰天大笑,输了则一脸懊恼,揪着对手继续鏖战。 林晓看着这一幕幕,心中不禁感慨,这才是年轻人该有的样子。 转身来在走廊里,正考虑是继续逛逛雅间,还是去厅里看看书写作画,亦或去一楼看看才艺展示,听个曲儿看个舞。 正犹豫间,对面走来两人。 一红一绿。 “公子,你怎么跑到二楼来啦?害的我们好找啊。” 来人正是白苹和柳兮若。 白苹脸上抑制不住的喜色,柳兮若则是神色不虞。 “之前找你们不得,我们几个商量了一下,就上楼来转一转。” 林晓应了白苹一句。 “白苹姑娘,有什么高兴的事儿?你这嘴都合不拢了。” 韩太息也是认识白柳二人的。 “奴家赚了一大笔银子,足足两万四千两呢。” “哦,你与人赌斗了?” 二人刚刚从一个雅间内出来,韩太息才有此一问。 “不是的,赌斗奴家可不敢如此大手笔,而且奴家手气一向不怎么样。” “那是如何来的?” 韩太息有些疑惑。 “是奴家在一楼才艺展示时,诸位贵人赏的。” 韩太息一愣。 “赏的?你不要诓骗与我,如若白姑娘说两千四百两银子我还信,你这两万多,怎么可能?” 韩太息也不是第一次参加乞巧雅集,整个流程,包括才艺展示环节,非排名女子所得赏钱撑死了也就几千两。 “别说韩公子不信,就是奴家也不信。” 白苹吊着众人胃口。 “你不会是自掏腰包,自抬身价吧?” 韩太息想到了一种可能,而且也确实发生过。 “韩公子,你这是在侮辱奴家,枉为谦谦君子。” 白苹立刻变了脸色,韩太息立刻自知失言。 “哎呦,白姑娘恕罪,刚才果酒贪嘴多饮了几杯,这脑袋有些不灵光,过后一定登门谢罪。” 韩太息连忙道歉,拱手行礼。 “看来是了,韩公子向来在楼里姑娘们中间口碑极佳,奴家也相信韩公子是无心之言。” 风月场,莫当真,别较真。 “多谢白姑娘,原谅则个,不过在下还是心痒,想要知道白姑娘何种艺业,竟能斩获如此丰厚赏金。” 补救也要恰到好处。 “哼~不就是唱了林公子写的《我要你》这首曲儿嘛,要是老娘唱来,赢得的赏钱比你多。” 柳兮若在一旁看不惯白苹在这里得瑟,出言揭穿。 “柳大臀儿,你别吃不到葡萄不说葡萄酸,你不也上台了,弄了千儿八百两银子,还有脸在这里说?” 本来自己正要掀盖子,抖包袱,满足自己的虚荣心,柳兮若竟然捷足先登,还出言挖苦,白苹立刻怒火中烧。 “小白,你叫老娘什么?老娘我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我呸!你个小搓衣板儿,要不是林公子,别说唱一首,就是唱十首,脱光了上台唱都没人搭理你。” 柳兮若被白苹戳到了痛处,当即炸了毛儿。 “你~我哪里搓衣板儿了?《我要你》就是公子写给奴家的,奴家为什么不能唱?奴家可不是靠卖骚赢来的赏钱,凭的是真本事。” 白苹也毫不示弱。 “屁的真本事,有本事你换首曲儿试试?林公子要是给奴家写首曲子,老娘收的赏钱绝对比你多。” “公子凭什么给你写?因为你脸大,还是你臀儿大?奴家和公子什么关系?你知道吗?” “你就在这吹吧?你以为老娘不知道?楼里的姑娘林公子哪一个碰过?林公子一棵树都没砍,你这个小豆芽就别做白日梦了!” 林晓:…… 韩太息:??? “你~柳兮若,你欺人太甚。” “咳咳,那个,二位,都是自己姐妹,无论是谁长脸的都是青风细雨楼,本来大家就是来玩儿的,开心最重要。” “哼~” 白苹、柳兮若同时哼了一声,扭过脸去。 林晓是知道这二位喜欢斗嘴,战斗力还都爆表,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劝解。 “林兄,我看大家也有些逛累了,不若我们开个房间玩儿几把,如何?” “好啊,好啊。” 白苹、柳兮若立即出言。 嗯? 这就完啦。 “晓哥哥,总看别人玩不过瘾,我们也组个局吧?” “林郎,奴家也想试试身手。” 林晓再看向慕容小小,后者也是一脸期待。 看来大家早就迫不及待了。 “好。” “噢~” 众人立刻齐声欢呼。 韩太息找来小吏,塞给他几两银子,要了个雅间儿,又嘱咐弄些果酒点心吃食过来。 几人刚要进去。 “林晓?” 嗯? 林晓扭头看去,登时一愣。 喊出林晓名字的是公输芊羽,让林晓发愣的不是公输芊羽的出现,而是她的装扮。 公输芊羽脸上没有戴围帽纱巾遮挡,就这么真面目示人,而且青白色纱裙左右对称,双手全部露了出来。 猩红的右眼,闪着金属光泽的左手,就这样展示在众人面前。 “原来是少阁主。” 林晓转身对着公输芊羽行礼。 林晓身后几人都是惊异的看着公输芊羽。 公输芊羽则是笑容不改,对着众人抱拳行礼,颇有男儿豪情。 “要不是别人告知奴家,奴家还真没认出来是你,林公子你总是出人意表,天马行空。” 显然公输芊羽指的是林晓等人脸上的化妆面罩。 “哦,让少阁主见笑了,就是为了好玩儿而已,倒是少阁主今日光彩照人,让林某惊艳。” 闻听林晓此言,公输芊羽笑容更盛。 “其实这还是拜林公子你所赐。” “少阁主何出此言?” 林晓不知道公输芊羽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正是林公子写的那首《醉千年》,让奴家想明白了许多事情,人生一世,草木一秋,何必难为自己,活在别人眼中。” 林晓摸了摸下巴。 就是一首曲儿而已,你还悟出一堆大道理。 “红尘滚滚如云烟,英雄一怒为红颜,我们不应该为世间俗务所困,只和对的人去做对的事。” 公输芊羽仿佛顿悟高僧般,脸上有光。 “当我看清你的脸,惹人心醉了千年,人间繁华,总是遮蔽双眼,最美好的往往就在你眼前,哪怕只是一瞬,那便是永恒。” 好吧,你牛,阅读理解都被你整出来了。 第251章 咚咚咚 “公输少阁主真是蕙质兰心,竟能悟出《醉千年》曲词里的深刻含义,真是让人佩服。” 韩太息忍不住出言夸赞。 “原来是韩尚书府上二公子,失敬。” 公输芊羽又看了看林晓身边几位女子。 “林公子看来很得女人缘儿,身边群芳环绕,真是羡煞旁人,这位美人奴家认得,是薛爵爷府上的婉儿妹妹。” “芊羽姐姐好。” 薛婉儿露出一个笑脸。 “这位黑衣高挑丰盈的美人儿,应该是小小。” “少阁主好眼力,正是小小。” 公输芊羽露出一个玩味的笑意。 “恕奴家眼拙,不知另外几位美人是?” 其余几人都戴着化妆面罩,公输芊羽没有认出来。 “哦,这位是吏部侍郎穆大人府上千金穆姑娘。” 林晓先介绍了身边的穆青蕊。 公输芊羽眼睛一亮。 “竟然是青蕊妹妹,奴家竟是一点儿没有看出来,真是清水出芙蓉啊,妹妹这身白裙更是衬托的仿若仙子,脸上的面罩更是神来之笔,让人忍不住一窥究竟。” 穆青蕊被公输芊羽夸得有些不好意思。 “少阁主谬赞,这化妆眼罩是林郎的手笔。” 公输芊羽看向林晓,眼神闪烁了一下。 “看来林公子确实喜欢这些奇巧淫技之物。” 林晓嘴角一勾。 “世人都说,有机械者必有机事,有机事者必有机心,对精巧器物总是持贬抑的态度,殊不知,人之所以为万物之灵长,就是因为我们会利用外物。” 林晓轻轻挥动折扇。 “人有没有心机,若看奇巧技淫这些死物,那就是刻舟求剑,南辕北辙了。” “原来林公子才是我天机阁的知音啊,世人多一知半解,人云亦云,林公子一语中的,真是令奴家醍醐灌顶啊。” 公输芊羽一副相见恨晚的样子。 “只是这南辕北辙奴家还能理解,刻舟求剑是什么意思?” “额,就是按图索骥的意思。” “原来如此,林公子博学,奴家受教了。” 我还少拽文的好,容易露怯啊。 “这两位是青风细雨楼的神女花魁,绿裙的白苹白姑娘,红裙的是柳兮若柳姑娘。” “见过少阁主。” 白柳两人行礼。 “竟是青风细雨楼的神女花魁,奴家早该猜到,别家的就是达到两位容貌身材的十之七八,也断不会有如此气质神韵。” “多谢少阁主夸奖,奴家二人也是久仰少阁主大名。” 看三人客套已毕。 “不知少阁主来参加乞巧雅集是否有意争夺排名啊?” 林晓有些好奇。 “奴家就是来凑凑热闹,难得神京闺女名媛,英杰才俊齐聚,更有林公子这样的风云人物,奴家自是要结交见识一番。” “少阁主好雅兴,我们几人正要开个雅间组个局尽尽兴,不知少阁主可有兴趣?” “噢?那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看别人博彩关扑奴家也有些手痒,那奴家就恭敬不如从命。” “求之不得,请。” 林晓一伸手,请公输芊羽进门。 “多谢。” 公输芊羽也不客气,当先迈步进了雅间,其余几人鱼贯而入。 林晓扫了一眼,房间颇大,进门屏风,绕过屏风,正中间摆着一张圆桌,周围一圈儿椅子,皆是名贵木料打造,香气袭人。 靠墙的位置放着条案,上面有茶壶杯盏。 几人坐定,林晓和韩太息对向而坐,林晓左手边依次是穆青蕊,薛婉儿和白苹,右手边依次是慕容小小,公输芊羽和柳兮若。 公输芊羽的侍婢巧儿站在她家小姐身后,穆青蕊的婢女琉璃没有来,今晚全程都有林晓和慕容小小护送,所以没有跟来。 小吏提着食盒走了进来,先是对着众人弯腰行礼,接着将食盒里的糕点放在靠墙的条桌上,摆好酒壶,又给茶壶里蓄满了水,这才退了出去。 “好了,那我们玩什么?”韩太息好整以暇。 “连诗?”穆青蕊提议。 “不妥,穆姑娘还有可能与林公子唱和一二,我们就是拍马也比不过林公子,就不献丑了。” 公输芊羽看向了薛婉儿和慕容小小,后者二人点头致谢。 “那双陆、围棋、六博、骰子如何?”韩太息说了几个最流行的玩法。 “这几个大多是两个人或三个人玩的,我们这里有九个人,总不能有人玩有人看着,亦或下注某人,不尽兴。” 林晓轻摇折扇,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那林公子可有好的想法?”公输芊羽看向林晓。 “我们玩击鼓传花如何?” 几人听了林晓的提议皆是一喜,这个游戏不错,简单而且随机性很大。 公输芊羽想了想。 “击鼓传花确实是多人游戏,那我们是赌斗飞花令还是银钱,提前说明,奴家只有八枚飞花令。” “那就银钱吧,飞花令可是有大用的。”韩太息有些意外,他手里有六枚飞花令,是自己投贴所得,也不知道公输芊羽从哪弄到八枚。 “不,我们玩儿点刺激的,击鼓传花,真心话大冒险。”林晓摸了摸下巴。 众人皆是一愣。 “何为真心话大冒险?”公输芊羽发问。 “击鼓传花,花落在谁手里,谁就回答上一位花主的一个问题,如若不想回答那就完成一个大冒险。” “好主意。”韩太息大喜,“只是不知这大冒险是什么意思?” “事先声明,选择回答问题要诚信实意,即真心话,所谓大冒险就是完成一件事情,当然必须是当场就能完成的,比如唱个曲儿,跳支舞,亦或大喊三声我很蠢。”林晓开口解释。 嗯? 众人一时有些没回过味儿来。 “好好好,有意思,那就开始吧。”韩太息跃跃欲试,其余几人也露出兴奋的神情。 这个玩儿法很新鲜,很刺激,比之单纯的银钱更过瘾。 “巧儿,你去外面找小吏要一面小鼓。” “是,小姐。” 巧儿转身出去。 “我再强调一点,大冒险所提完成事情,不能违背人情常理,律法公俗。”林晓补充道。 “那是自然,即便如此选择的余地也很大,不过奴家还是喜欢提问题。”公输芊羽很是期待。 巧儿很快返回,手里拿着一面海碗大的小鼓和一个精巧的鼓槌。 “巧儿,把门关上,搬一把椅子,背对我们坐好。”林晓吩咐了一句。 提问毕竟涉及一些隐私,自是不宜让游戏之外的人知晓。 巧儿依言关好门,端正的坐好。 “我这里有一块令牌,就作为传花,我喊开始,巧儿击鼓,自我起向右手边依次传递,鼓声何时停止由巧儿决定,鼓声歇传花止,停在谁手里谁就花主。” 林晓自怀中拿出一块令牌,正是苗天凤的血刀卫副总管令牌,林晓忘记还了,苗天凤也没有往回要。 “第一位花主不需要回答问题,自第二位花主开始,真心话回答上一位花主一个问题,或者选择大冒险。” 林晓扫视众人。 “诸位还有疑问吗?” 桌上其余人等纷纷摇头。 “巧儿有问题吗?” “奴,奴婢没有。” 巧儿的声音竟然有些颤抖。 “那好,开始。” “咚咚咚~” 鼓声有节奏的响起。 第252章 击鼓传花 林晓将令牌递给慕容小小,小小又传递给公输芊羽,依次下去,柳兮若,韩太息,白苹,薛婉儿,穆青蕊,最后又回到林晓手中。 接着继续循环。 “咚咚咚~” 一圈儿,两圈儿,三圈儿,四圈儿…… “咚咚咚~” 鼓声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停!” “巧儿,你要再这么敲下去,要么鼓被你敲破了,要么天亮了。” 林晓有些无语。 “啊?奴婢,奴婢~” “这么着吧,你在心中数数,不得多于三十,不得少于二十,相邻两次数数不能相同。” “好的,林公子。” “开始。” “咚咚咚~” 令牌再次传递。 众人传递的速度颇快。 鼓声停止。 “啊,竟然是奴家。” 柳兮若兴奋的抓着令牌。 “好,这首任花主就是柳神女,巧儿,开始。”林晓笑着看向柳兮若。 “咚咚咚~” 鼓声戛然而止。 这次停在了林晓手中。 “好,我是第二任花主,兮若神女可以向我提一个问题,林某绝对如实回答。” 柳兮若毫不犹豫。 “林公子这块玉牌从何而来?奴家要是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金香玉做的。” 林晓一愣。 “这是你的问题?” “是啊。” 其余几人,包括韩太息、白苹,甚至穆青蕊都好奇的看向林晓。 几人之前也察觉到了玉牌的特殊,都还没来得及问。 “这是血刀卫副总管令牌,不过这一枚是永嘉帝姬的,我的还没有制作出来,所以先借给我用用。” “哦~那帝姬为什么借给你用啊?” “是因为~” 几人皆是露出八卦的眼神。 林晓顿了一下。 “你的问题我已经回答了,要想知道第二个问题的答案,得等你下一次成为花主。” 众人脸上皆是难掩失望之色。 “巧儿,开始。” “咚咚咚~” 这一次,玉牌停在了白苹手中。 “好,那我问白姑娘一个问题。” “公子请说。” 林晓摸了摸下巴。 “白姑娘向来以折子戏见长,生角、旦角皆是拿手,那白姑娘在生活中,也会化妆成别人吗?” 听了林晓的问题,白苹一愣,接着略一思索。 “奴家有时候会做小生打扮外出游玩儿。” 白苹有些不好意思。 “林公子,我们家小白可不简单,生角旦角那都是小儿科,小白的净行花脸那才是拿手,保证你们看不出破绽。” 林晓看向白苹,身高倒是不低,只不过有些瘦啊。 “就知道林公子会怀疑,等哪天公子有空儿,去楼里,让小白专门给你演一出窦尔敦盗御马,那才叫精彩。” 嗯? 这个世界也有窦尔敦盗御马? “林公子你不知道,有些客人就喜欢姑娘们装扮成各色人等,图个新鲜刺激,有一次啊,小白装扮成当~” “柳大臀儿,你给我闭嘴,公子是向奴家提问,你跟着起什么哄?你再说,我就把你的那些窥私隐秘抖搂出来。” 白苹厉声打断了柳兮若。 “哼,不说就不说。” 柳兮若有些愤愤不平,但还是选择了闭嘴。 林晓一脸失望,多好的畅所欲言的机会,就这么白白浪费了。 “巧儿,开始。” “咚咚咚~” 这一次玉牌停在了公输芊羽手中。 “好了,白苹,你可以向公输少阁主发问。” “容奴家想想,嗯~” 白苹歪着头。 “有了,听闻朝廷神器监丢了一件宝物,天机阁作为神京顶级宝阁,不知少阁主可知道这个宝物的下落?” 这个问题问题有点儿意思。 公输芊羽抬起头看了白苹一眼,猩红的眼眸闪烁了几下。 “其实这件事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神器监丢失的是一幅图纸,重要性不言而喻,奴家也很是关注,主要是因为我天机阁与神器监有些类似,只不过一个是朝廷的,一个是我公输家的,当然,我天机阁自是比不上神器监。” 公输芊羽的声音很平静,但还是没有点题。 “据奴家所知,现在这件事由血刀卫负责追查,至于追查到何种程度,奴家就不得而知了。” 说着,公输芊羽看了林晓一眼,候着没有任何反应。 公输芊羽转过头,顿了一下。 “至于这件重宝的下落嘛,奴家有一个猜测。” 众人皆是凝神静听。 “丢失的图纸说是我大乾的镇国利器也不为过,觊觎的势力很多,但有实力的屈指可数,这里面要以洛神教为最。” “洛神教?”林晓一皱眉,“少阁主可有什么凭据?” “没有,只是奴家的猜测。” 林晓点了点头,压下纷繁的思绪。 “巧儿,开始。” “咚咚咚~” 这一次玉牌停在了慕容小小手中。 “小小,你可以向公输少阁主提一个问题。” 慕容小小的眼睛直直的盯着公输芊羽。 “少阁主,奴家的问题是,你会加害大哥吗?” 众人一愣。 “大哥是谁?” 韩太息有些发蒙。 林晓不知为何,脑中想起了“duang”的一声。 “大哥自然是我大哥。” 慕容小小眨着一双卡哇伊。 “哦,是我,小小说的是我,平时他把我叫大哥。” “你?” 韩太息有些愕然,因为无论是从外表看,还是从年龄看,林晓都应该比慕容小小小。 “没什么好意外,我的辈分比小小大。” “哦,我说呢。” 韩太息应了一句,随即察觉不对。 嗯? 韩太息换了晃脑袋,决定不去想这件事情。 “看来,小小姑娘,很在乎你大哥的安危。” 公输芊羽脸上挂着笑容,丝毫没有被冒犯的意思。 “我公输芊羽绝对没有任何加害林晓林公子的意思和企图,小小你这下放心了吧。” 公输芊羽每次见到林晓,慕容小小都在场,可以看出二人关系很亲密,自己邀请林晓前往神仙岛时,小小也在,有此一问,不为过。 “多谢少阁主,若有冒犯,还请少阁主海涵。” 慕容小小拱手抱拳。 “没什么,奴家就喜欢你这样直爽的人。” 公输芊羽看着慕容小小一脸激赏之色。 林晓也看向慕容小小,笑着摇了摇头。 “哎呀,林兄真是让人羡慕啊。” 韩太息则是露出一个你懂得的表情。 “咳咳,那个,巧儿,开始。” “等一下,不对啊,刚才不应该是我向小小提问吗?怎么反过来啦?”公输芊羽看向林晓。 众人也是回过味儿来,对啊,林晓你是不是故意的? “额,是我的疏忽,这么着吧,少阁主你向我提个问题,算是补偿如何?” “好,”公输芊羽一口答应下来,“林公子你最大的梦想是什么?” 林晓一愣,公输芊羽几乎没有停顿,难道这是提前准备好的问题,可这个问题也太没有难度了吧。 “我最大的梦想嘛,”林晓脑中先是蹦出了马丁路德金,“就是在有生之年能够回到自己的家乡。” 众人面面相觑。 “这也算梦想?”韩太息有些不相信。 “林公子不会是在敷衍我们吧?”柳兮若媚眼如酥。 “我对灯发誓我说的是真的。” 众人一愣。 “我相信林公子。”公输芊羽嘴角翘起。 林晓看向公输芊羽,后者眼眸猩红。 “巧儿,开始。” “咚咚咚~” 这一次玉牌停在了穆青蕊手中。 穆青蕊拿着玉牌,很是仔细的端详起来。 “林郎,这玉牌不是普通的金香玉吧?” “啊?哦,好像与皇城里的是有些区别,估计玉质应该好一些,毕竟是随身携带的令牌。” “那林郎你应该也有一枚吧?” “是,我那枚还没下来呢。” “这枚玉牌林郎平时都贴身带着吗?” “我说你们两个能不能别当着我们的面卿卿我我,奴家还以为这次花主是林公子呢。” 柳兮若向来是泼辣的性子,言直口快。 穆青蕊脸色微微一红。 “那小小妹妹,虽然奴家不愿意承认,但梁国的文风之前总是压大乾一头。” 说着,穆青蕊满目含情的看了林晓一眼。 “不过现在确实不好说了,这乞巧雅集,据奴家所知,梁国圣都问天城也是有类似活动的,小小妹妹能不能给我们介绍一下?” 慕容小小一愣。 第253章 亮剑 林晓听了穆青蕊的问题,也是有些意外。 因为之前在马车上,刚一进玄武坊的时候,穆青蕊曾经问过慕容小小类似的问题。 “大梁节日的盛况我多是听闻,确实不曾亲身体会过。” 除了林晓以外,其余几人都是有些疑惑。 慕容小小来自梁国,这一点其余几人都知道,从穆青蕊的话中可以明确一点,慕容小小来自梁国圣都问天城。 既然来自问天城,而且慕容小小也不是小孩子,应该见识过大梁圣都女儿节类似盛况。 但从慕容小小的话中,可以听出,她不但没见过女儿节的盛况,就是其他重要节日的盛大活动也未曾见过。 这一点让众人有些不解。 “小时候奴家很少出门,长大后奴家是靖~” “小小,不是大哥我说你,这就是你的不是了。” 林晓出言打断了慕容小小。 “诸位可能不知道,小小是一位武道高手,尤其擅长九节鞭。” 几人的眼睛立刻落到了慕容小小的右臂上,那里确实缠着一条精致的九节鞭。 “小小从小习武,痴迷武道,是净顾着习练外功内劲,对其他事物置若罔闻,如今也算是学有所成了。” 林晓宠溺的看着慕容小小。 “武道要学,这这世事也要历练,我说过,要带你去看看这世间的繁华,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啊。” “大哥教训的是。” 慕容小小有些激动,就要起身。 林晓抬手压了压,示意她安心。 “奴家怎么说,林公子出门,这小小姑娘必定跟着,原来如此。” 公输芊羽意味深长的看了林晓一眼。 “没想到小小姑娘竟还是一位武道高手,奴家还以为就是一个花瓶儿呢,奴家好气啊。” 柳兮若表情夸张。 “切,你以为都像你一样啊,除了大以外,一无是处,你也有脸和小小姑娘比?” 白苹白了柳兮若一眼。 “老娘我一无是处?好,小白,你的意思是说你是处,是吧?老娘我起码还大,你有什么?嗯?” “满嘴污言秽语,奴家的一无是处不是那个意思,真是三句话不利本行。” “本行?小白你告诉老娘,你的本行是什么?你的折子戏和老娘的靠山屯儿有何区别?还不是投客人所好,你比老娘高级在哪里?” “柳大臀儿,奴家是有戏文的,你顶多算个刀马旦。” “戏文?你那是迫不得已,给你个大刀长枪你耍的动吗?两下你就得散架,老娘我承认,你嘴上功夫了得。” “你~” “巧儿,开始,使点劲儿。” 林晓真被这两个家伙给打败了。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林晓抬头看去。 韩太息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公输芊羽则是一脸玩味,穆青蕊掩嘴偷笑。 慕容小小,老样子。 我是谁?我在哪? 你看把这孩子整的,都开始怀疑人生了。 “咚咚咚~” 这一次玉牌停在了薛婉儿手中。 薛婉儿脸上一阵失望之色,她希望询问的对象是林晓。 “青蕊姐姐,奴奴听说晓哥哥这次投贴的《一剪梅》是写给姐姐你的,是真的吗?” “是真的,奴家与林郎书信往来较多,所以林郎一奴家的口吻写了这首一剪梅。” 穆青蕊一脸娇羞与满足。 “林郎仅是通过奴家的书信,就能将奴家的心态描写到毫巅,句句皆是神来之笔,奴家此生无憾矣。” 林晓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容,他是真的不好意思。 穆青蕊则是情浓意切的看着林晓。 薛婉儿脸上露出痴迷之色,仿佛这首诗词不是写给穆青蕊的,又仿佛此刻坐在林晓身边神情望着情郎的就是自己。 韩太息看着慕容小小,若有所思。 “那个,巧儿,击鼓。” “好嘞,就等公子发话啦。” “咚咚咚~” 鼓声明快,节奏感强。 为何巧儿这鼓敲的如此好? 无他,唯手熟尔。 “当当当~” 嗯?这鼓声不对啊? 有人敲门。 “巧儿,你去看一下。” “是,小姐。” 巧儿起身绕过屏风开门查看,接着就传出男子的声音,嗓门儿颇大。 林晓起身走到门边,看到门口围着几个公子小姐。 巧儿眼中含泪,满脸委屈。 “公子。” 林晓拍了拍巧儿的肩膀,接着挡在巧儿身前。 “你们作甚?” 林晓抬头看向为首之人,声音有些冷。 门外几人一见林晓,只看衣着气质就知是正主,只是脸上带着面罩看不清真容。 “哦,我是楚云飞。” 站在最先面的男子出言。 林晓一愣。 楚云飞看到林晓的表情,还以为林晓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我和几位朋友想进去看看。” 说着就要迈步往里走。 林晓把身子一横。 “这个雅间我们包了,不便让外人旁观。” 这回轮到楚云飞一愣,看看林晓不像是开玩笑。 回头了瞅了一眼,发现几位朋友都看着自己。 “家父吏部尚书楚天舒,我们几人只是听到鼓声有些好奇,想进去看一下,不会打扰几位。” “我说了,不行,你听不懂人话吗?” 楚云飞眉头一皱,脸色不虞。 “我要是非要进去呢?” “你可以试试?” 楚云飞脸上怒色一闪。 “巧儿,谁欺负你了?” 林晓回头一看,公输芊羽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慕容小小。 看到公输芊羽,楚云飞眼神一凝,立刻压下了心中的怒火。 “原来是公输少阁主当面。” 虽然没有见过公输芊羽的真容,但楚云飞从标志性的猩红眼睛一眼就认出了公输芊羽。 楚云飞既惊讶于公输芊羽出现在乞巧雅集,这位少阁主很少参加这种集会。 更惊讶于公输芊羽竟然没有戴面纱,诡异的左手也露在外面,倒是面前这个愣头青,还有公输芊羽身后的女子,脸上都带着面罩。 难道是公输芊羽的手下? “不知楚公子何以为难我的侍婢?” “误会,我和几位朋友听到鼓声,心下好奇,所以过来看看,谁知~” “我们这个雅间不宜外人旁观,还请楚公子见谅。” “乞巧雅集所有的雅间都可自由出入,少阁主这个雅间竟是例外,莫非~” 天机阁少阁主确实很牛,但还不能让楚云飞忌惮。 “云飞兄,果然是你,我听声音像你,怎嘛,你打算硬闯?” “太息兄,你竟然也在里面?” 这次真让楚云飞惊讶了。 “废话,我怎么不能在里面?” “哦,在下失言,打扰太息兄雅兴了。” 韩太息在里面那就不能硬闯了。 “别说,我们正玩儿的兴起呢,就被你给搅和了,云飞兄你过分啦。” “哦,是在下的不是,那就不打扰太息兄雅兴了。” 说着,楚云飞拱手抱拳,转身就要离开。 “不知,这位公子名姓?” 楚云飞半转的身体顿住,回头看向林晓。 “这位是~” 韩太息刚要介绍,林晓抬手止住。 “哦,我叫李云龙。” “李云龙?” 楚云飞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没什么印象啊。 深深看了林晓一眼,转身带着几人离开。 刚走到二楼楼梯口。 “刚才那个戴面罩的公子好像是林晓。” 楚云飞瞳孔一缩。 林晓? “可是新任血刀卫副总管林晓。” “应该就是他,他刚来的时候,首辅刘大人喊出了他的名字。” 楚云飞深深看了此人一眼,没有说话,迈步下楼去了。 雅间内。 “真是扫兴,我们继续。” 韩太息有些愠怒。 “林公子,李云龙是不是和意大利炮有关系?” 公输芊羽看向林晓。 嗯? 第254章 延庆府往事 “你怎么知道?” 林晓下意识的出口。 意大利炮? 其余几人,除了慕容小小,都是一脸好奇。 “哦,上次你到天机阁,曾经向宝珠询问过有没有意大利炮,当时宝珠以为林公子所指的是弩炮。” 公输芊羽猩红的眸子闪烁。 “后来奴家询问林公子来天机阁的经过,宝珠向奴家禀报了此事,但奴家不认为林公子口中的意大利炮是指大力道弩炮,不知奴家猜测可对?” 林晓看着公输芊羽,心念电转。 “少阁主果然见识不凡,确实,意大利炮不是什么大力道弩炮,只不过,少阁主怎么把李云龙和此事联系到一起的?” 这是林晓最关心也是最不解的地方。 公输芊羽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 “林公子行事每每出人意表,之前林公子花重金定制了一把轮椅,给自己取名无情,这意大利袍,听着就是霸气侧漏,自然与这李云龙的名字最为般配。” 就这? 少阁主,你的脑洞不是一般的大啊,在下佩服。 林晓脑中的小人儿行了一个五体投地礼。 “不知这意大利炮,林公子手中可有图纸?” 靠,说了半天,原来在这里等着我呢? “没有。” 公输芊羽脸上一阵失望。 “不过~” 公输芊羽又升起一丝希望。 “就算我画出来,有一样东西你也造不出来?” “噢?什么东西?” “炮弹。” “炮弹?” “弩炮发射的是弩箭,意大利炮发射的是炮弹。” “那林公子可知如何制作炮弹?” “这种炮弹我知道威力,但不知道如何制造。” “威力有多大?” “这么说吧,一发炮弹,月满西楼夷为平地,楼里的人估计没几个活着的。” 至于原始的弗朗机炮、红衣大炮之类的黑火药大炮还是算了吧,就林晓丹田没有碎裂前,对他也是毫无威胁。 “嘶~” 一阵吸气声。 “是不是太夸张了?”韩太息有些难以置信。 “请书奴家冒昧,公子是从哪里得知这种神器存在的?” 公输芊羽毫不怀疑林晓的话,因为公输家族崛起的经历让她相信,林晓的过往也让她相信。 “额,偶尔从一本书上看来的,名字叫做《亮剑》,不过书已经找不到了。” “林郎就是博学,如此生僻的书都看过。”穆青蕊满眼小星星。 公输芊羽深深地看了一眼林晓,眼中意味莫名。 “公子口中的那个炮弹,估计只有上界才有吧?” 白苹杂七杂八的话本儿没少看,志怪神仙之类没少读,但她还是难以想象一个什么炮弹,把月满西楼抹掉,估计只有仙人才有此手段吧。 “我说诸位,咱就别研究打什么炮啦,赶紧击鼓传花啊,我这等的花儿都谢了。”韩太息一脸憋屈。 “好,巧儿,你过来。” 巧儿刚要击鼓。 “嗯?公子?” 林晓从怀中掏出几两银子。 “巧儿,你拿着这几两银子,到外面找一个小吏,让他照应一下我们,你再把我们击鼓传花的玩法告诉他,如若有人想要进我们雅间,让小吏拦着,如若有人问雅间里玩的什么,就让小吏给来人解说一下。” “还是公子想得周全,奴婢这就去。” 巧儿结过林晓手中的银子,转身出去了。 “大家先休息一下,吃点东西。”林晓招呼众人。 “林兄,我来。” 韩太息起身,他离得最近,走向靠墙的条桌,将上面摆放的点心酒水一并端了过来。 几人纷纷吃糕点的吃糕点,喝果酒的喝果酒,饮茶的饮茶。 一盏茶的功夫,巧儿回来了。 “公子,都办妥了。” “好,巧儿你也吃点东西吧。” “多谢公子,奴婢用过了,刚才给了小吏银子,他很是开心,说话的时候给了奴婢几块糕点,一杯果酒。” “那就好,我们继续吧。” “好嘞。” 巧儿拿起小鼓,坐直了身子。 “咚咚咚~” 鼓声戛然。 这一次玉牌落到了韩太息手中。 “哎呀,不容易啊,这回终于轮到我啦。” 韩太息表情夸张。 确实,其他人都得到过一次玉牌了。 韩太息装作很小心的将玉牌捧在手中,深吸了口气,伸出了舌头。 嗯? “韩公子,你不会要舔这枚玉牌吧?”公输芊羽有些搞不明白韩太息的意图。 “少阁主,韩公子在做大事的时候,会有伸舌头舔嘴唇的习惯。”柳兮若笑着答了一句。 嗯?大事?你怎么知道? 韩太息老脸一红,强行把舌头缩了回去。 “额,果酒喝多了也会上头啊。” 韩太息讪讪一笑。 “那好,在下就问二小姐一个问题,之前听林兄所言,二小姐与林兄原籍皆是延庆府,自小认识,那可不可以请二小姐讲讲林兄小时候的趣事啊?” 这个问题好。 林晓也是精神一振,关于前身的记忆他也非常匮乏,哪怕是一些重要的记忆也是断断续续的。 其实穆青蕊的原籍也是延庆府,从小也是在延庆府长大,但她与林晓在延庆府基本上没有交集。 薛婉儿之所以与林晓自小认识,是因为两家长期有生意上往来,穆青蕊家里诗书传家,自她父亲这辈才算真正崛起。 众人都是好奇的看着薛婉儿,等待她的答案。 “奴奴与晓哥哥第一次见面,是八岁那年,那天是八月十五中秋节,奴奴与父亲、娘亲,还有哥哥姐姐在花园赏月。” 薛婉儿脸上露出追忆之色。 “有下人禀报说林府大老爷登门拜访,爹爹便去了前厅,奴奴也是无聊,就跑去找爹爹想要他给奴奴折兔爷。奴奴跑进前厅,隔着屏风看了一眼。” 薛婉儿看向林晓,眼神迷离。 “林老爷,奴奴是见过的,但这次他还带了一个小男孩子,也不知怎地,当时奴奴感觉好像夜突然变亮了,心没来由的咚咚直跳。” 薛婉儿的嘴角微微勾起。 “奴奴想出去见见这个哥哥,可腿就是不听使唤,就这样,奴奴一致呆在屏风后面,直到林老爷带着那个哥哥离开。后来,奴奴跑出来问父亲那个哥哥是谁,父亲说,那是林府的小少爷,唤作林晓。” “看来林兄从小就是美女杀手啊。”韩太息调侃了一句。 公输芊羽在林晓和薛婉儿之间来回看了看,很是认同韩太息的看法。 慕容小小则是有些羡慕。 白苹则是对薛婉儿对第一次见到林晓就留下如此深刻印象有些感同身受。 柳兮若责是看向林晓,眼神暧昧。 穆青蕊的脸上始终挂着笑容。 林晓端起茶盏饮了一口,静待下文。 “奴奴开始打听有关晓哥哥的事情,知道了晓哥哥家里与爵爷府有生意上的往来,晓哥哥的娘亲已经过世好几年了。” 薛婉儿脸上露出心疼的神情。 “林老也身体不太好,似乎有意要把家里的生意交给晓哥哥打理,这才带着晓哥哥来爵爷府见爹爹。” “奴奴央求爹爹带自己去林府,爹爹拗不过奴奴,终于还是去了,那是个冬日,奴奴记得很清楚,那天竟然下了雪。” “爹爹说,延庆府很难见到雪,就在那一天,漫天白雪中,奴奴与晓哥哥第一次真正相识。” 第255章 心见眉间 众人的思绪都跟随薛婉儿的叙述飞到了那个大雪纷飞的冬日。 “晓哥哥那时很是清瘦,从白雪中走来,一如今日的眉眼,带着淡淡的笑意,但那时的晓哥哥,奴奴能感觉到,眉梢间有一丝愁怨。” “晓哥哥对奴奴很好,我们熟识起来,渐渐地林老爷不再登门,换成了晓哥哥,每次晓哥哥来府上,都是奴奴最开心的时候。” “虽然每次晓哥哥都对奴奴温声细语,但奴奴知道,晓哥哥眉间那丝愁怨更深重了。” “终于有一次,奴奴问出了心中的疑惑,晓哥哥告诉奴奴,他对娘亲的死始终无法释怀,还说,他已经竭力压制了,竟然被奴奴给看了出来。” “其实,奴奴没有告诉晓哥哥,奴奴不是看出来的。自此奴奴与晓哥哥的关系更亲密了,当时,晓哥哥还给奴奴起了个外号,小甜甜。” 小甜甜?原来这个称呼是这么来的。 其余几人纷纷看向林晓,眼神各有不同。 韩太息觉得这不是外号,这是男女之间的私密称呼。 慕容小小觉得大哥的嘴,原来从小就这般厉害。 柳兮若觉得薛婉儿口中的林晓似乎与自己认识的林晓有些不一样。 白苹觉得林公子好浪漫啊,要是能这么喊自己该多好啊。 公输芊羽认为林晓心智颇为早熟,与他小时候的经历不无关系。 穆青蕊眼神有些复杂,一面是心疼林晓,一面是有些懊恼竟没有早些与林郎相识。 不过还好,最终与林郎牵手的是自己。 “其实,奴奴也知道,好多事情都是小孩子不懂事,乱讲的罢了,但奴奴却不曾忘记。” 薛婉儿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别人都说奴奴刁蛮任性,但晓哥哥从来不说奴奴,什么事情都顺着奴奴。记得有一次,奴奴去找晓哥哥,路上看到一个纨绔非礼一个弱女子,奴奴气不过打断了他的双手双脚,割花了他的脸,看他还有没有脸出门使坏。” 嗯? 这说的是你自己? 这也太凶残了吧? “虽然后来奴奴听说,被调戏的女子是那个纨绔刚买的,但晓哥哥知道了这件事情后,还是夸赞奴奴做得对,应该把那个纨绔当场阉了。” 众人:…… 难道我现在的言行也受到了原主的影响。 “别人都说晓哥哥长得很像他的娘亲,可惜奴奴无缘得见,晓哥哥告诉了许多有关他娘亲的事情。” 林晓凝神静听。 “晓哥哥说她的娘亲是天下间最美的女子,总是给他讲一些江湖故事,什么湮灭杀手组织祸乱江湖,六大门派围攻往生谷。” 林晓心中一动,为什么自己看到的记忆里没有这些? 是了,一定是前身认为这些不是重要的事情。 林晓忽然察觉,在薛婉儿提到六大门派围攻往生谷时,韩太息和公输芊羽表情都有变化。 不过,他们二人知道这件事情也算正常。 “湮灭杀手组织没有听说过,六大门派围攻往生谷应该不是什么故事,似乎真实发生过。”公输芊羽出言。 “确实,不过这也算是江湖秘辛了,有些年头了。”韩太息附和了一句。 “奴奴后来也是有所耳闻,不过当时晓哥哥说他不喜欢江湖打打杀杀的,每次听着听着就睡着了。” 薛婉儿嘴角翘起。 果然!可惜。 林晓心中一叹。 “晓哥哥说,娘亲让他背诵诗文,开始还觉得蛮有意思,什么春花秋月,夏风冬雪,很美,不过多了也就腻了。还抱怨说,娘亲让他学什么天干地支之类的,很枯燥。” 薛婉儿陷入回忆。 “有一首诗奴奴记得很清楚,晓哥哥说他背了三天才记住,还为此还被打了戒尺。地支相合六对成,合中生克要分清,子丑卯戌和巳申,相合之中待克冲,寅亥辰酉并午未,非但相合又相生,先好后坏合有克,克中带生总是顺,性同位反为相冲,顺序正好六位隔……” 这是什么鬼? 林晓听得直迷糊。 其余几人也是差不多,显然不理解这首诗到底在说什么。 “停,二小姐,恕在下孤陋寡闻,这首诗如此晦涩,你明白其中的意思吗?” 韩太息自以为诗才比不上林晓,但他不认为自己书读的比林晓少,相反,应该多才是。 可是他也搞不明白,薛婉儿这首所谓的诗到底写的什么。 “奴奴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只是晓哥哥为此挨了打,所以奴奴就记下了这首诗。” 薛婉儿有些不好意思。 “这似乎是口诀,不太像诗词。”公输芊羽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口诀?难道是内功心法口诀?”慕容小小出言。 “应该不是,这里面没有行功穴位经脉。”公输芊羽否定了小小的说法。 “会不会是什么藏宝图?指示方位的?”白苹眼睛里金光闪闪。 “你呀,小说话本看多了吧,还藏宝图,依奴家看啊,这应该是一种什么暗语之类的。”柳兮若眼神不屑的瞟了白苹一眼。 “暗语?”韩太息皱眉思索。 “对呀,就如同江湖黑话切口之类的,那些偶尔来楼里一掷千金的江湖豪客,总是想拿这些吸引老娘。” 柳兮若很是自信。 “之前,你们不是说那个什么六大门派围攻往生谷是真有其事吗?还是江湖秘辛,那这首奇怪的诗就是暗语,不正合适吗?” 几人眼睛一亮。 别说,柳兮若分析的还挺有道理。 “婉儿妹妹,你接着说。” 穆青蕊觉得大家有些跑题了,提醒了一句。 “后来其实也没什么了,林伯父身染沉疴行动不便,晓哥哥变得忙碌起来,与奴奴见面的机会少了很多。” “公子的样貌已经俊逸非凡,真是难想象出伯母该是如何的倾国倾城。”白苹忍不住发出感慨。 “有时候女子太过貌美并不一定是好事。”韩太息似乎意有所指。 “韩公子无非想说红颜祸水罢了,奴家是不屑于此的,这只不过是男人掩饰自己无能与懦弱的借口罢了。”公输芊羽明显对韩太息的话不感冒。 “额,少阁主说的是,在下的意思是说,美貌的女子有时候命运多舛,结局往往不尽如人意。” 这一次公输芊羽并没有出言反驳。 “既然六大门派围攻往生谷真实发生过,那湮灭杀手组织为祸中土也可能不是无的放矢。”林晓不想继续便宜老娘的话题,这牵涉到自己的隐秘,便使出看家本领,移魂大法。 “湮灭杀手组织,在下对江湖之事了解不多,不曾听闻。” 韩太息想了想,没有头绪。 “梁国没有这个杀手组织。”慕容小小斩钉截铁。 林晓点了点头,靖安司没有记录,那就是没有。 “奴家倒是知道一些杀手组织,不过确实没有湮灭这么一号,既然曾为祸江湖就应该不是小门小派,也许年代更为久远也说不定。”公输芊羽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林晓点了点头,打算终止话题。 “好了,我们继续击鼓传花。” “对,我还有好多问题要为诸位呢。”韩太息搓了搓手中的玉牌,跃跃欲试。 “巧儿,开始。” “咚咚咚~” 这一次玉牌停在了公输芊羽手中。 “韩公子,奴家就不客气了。” “哎呀,少阁主放马过来。” “奴家想问~” “咚咚咚~” 嗯? 花主还没提问,怎么敲起了鼓? 众人转头看去,发现巧儿老老实实的坐在椅子上。 鼓声是从门外传进来的。 “咚咚咚~” 第256章 欲罢不能 “巧儿,你去看一下,怎么回事?” “是,小姐。” 巧儿起身,走到门前开门,外面的鼓声又大了一些。 众人似乎听到巧儿正在与一名男子交谈。 很快,巧儿返回,一脸笑意。 “奴婢问清楚了,是其余雅间有人听闻这里的鼓声,便过来询问,守在门外的小吏挡了回去,顺道将这里的游戏说给了诸位贵人,这不,好多人都玩儿起了,击鼓传花真,真大,那个~” “击鼓传花真心话大冒险。”白苹笑着补充。 “对对对,就是真心话大冒险,大冒险。” “看来以后这乞巧雅集又添新节目啦,这可是拜林兄所赐啊。”韩太息调笑了一句。 “少阁主赶紧出个难题,堵住韩兄的嘴。”林晓笑着回应。 “好,奴家想问韩公子,不知可曾听闻玉罗刹?” 玉罗刹? 林晓一愣,感觉在哪里听过这个词儿。 对了,在大梁。 千面玉罗刹,第一次听到这个词是大梁六皇子楚王在七星楼告诉自己的。 后来三皇子赵王在皇极殿薨死当日,枢密院枢密使雷坤曾说过,玉罗刹似乎是洛神教里级别比较高的女子的尊称。 那公输芊羽为何向韩太息问出这个问题? 是暗示韩太息或者韩家与洛神教有勾结?还是这个玉罗刹另有所指呢? “玉罗刹?这是什么?”韩太息听了公输芊羽的问题也是一愣。 “传言玉罗刹是洛神教顶级杀手的尊号,不知韩公子可有耳闻?”公输芊羽的眼睛直直的盯着韩太息,红芒闪烁。 韩太息脸色大变。 “少阁主,你的意思是说我与洛神教有染?饭可以乱吃,这话可不能乱说。” “奴家可没有说韩公子与洛神教有染,只是问一下韩公子是否听说过玉罗刹。” 韩太息首次露出了郑重的神色。 “我可以明确的告诉公输少阁主,我不曾听闻什么玉罗刹,更不知晓这玉罗刹与洛神教有什么瓜葛。” “这只是游戏而已,还望林公子勿怪。” “好说。”韩太息脸上又恢复了笑容。 “哎呀,一个游戏而已,看被你们两个搞的这么紧张,洛神教都被整出来了,可吓死奴家啦,不过奴家喜欢,真的好刺激啊,快,继续。”柳兮若嗲声嗲气。 “巧儿,开始。” “咚咚咚~” “砰~” 一声巨响。 嗯? 几人看向房门的方向。 接着就是吵闹声传来。 “外面好像出事了?” “巧儿,你去看一下。” “好的,小姐。” “今年的乞巧雅集还真是热闹。”韩太息感慨了一句。 “今年的三甲可是有皇帝赏赐的封号,郡主、县主和乡君,这可是花钱也买不来的。”公输芊羽嘴角微微翘起。 “是啊,所以今年竞争尤为激烈,飞花令更是一枚难求,往年私底下交流,一枚飞花令几千两顶了天儿了,交情不错的直接白送,可今年就大不同喽,雅集还没开始,一枚飞花令就炒到一万两了。” 韩太息附和公输芊羽,丝毫看不出二人之前的不快。 “一万两?” 慕容小小有些咂舌,她知道大哥手中有二十四枚飞花令,就算已经送出去了四枚,那还有二十枚。 “这还是之前的价格,现在肯定是更高了,高多少就不得而知了,待会排位争夺开始后,就知道价格了。” 韩太息环顾桌案周围几位女子。 “不知,在座的几位贵女可有意参加排位争夺啊,如若有的话,在下手中有几枚飞花令,到时候可以支持一下。” 桌边的几位女子皆是摇头,显然都是无意参加排位争夺。 “穆姑娘不打算试一试?” “奴家实在是不热衷终于这些,爹爹之前还想举荐奴家为官,奴家也推辞了。” “这样啊,还是穆姑娘看得清楚,名利身外之物,皆是为其所累,那里比得上一卷书,一首诗,来的纯粹。” 穆青蕊立刻点头,觉得韩太息很能理解她的心意。 “那少阁主可以争取一下,毕竟有个御赐的身份,对于天机阁来说也是好事。” 公输芊羽莞尔一笑。 “奴家认为钱财名利固然是好东西,但要想取得并维持这些,你必须要有足够的实力,反过来说,只要你有了足够的实力,这些不用你费心,自会有人替你送上门。” “少阁主高见。”韩太息表示赞同。 “不好啦。” 巧儿推门走了进来。 “怎么了巧儿?出了什么事?”白苹出言询问。 “外面两个公子打起来了。” 嗯? “所为何事?”韩太息有些疑惑,这种社交场合大打出手,绝对会沦为笑柄。 “奴婢听说是因为玩儿击鼓传花真心话大冒险,一位李姓公子被人问到,他交往过的哪位姑娘功夫最好,这位公子说了什么阮什么,一位姑娘的闺名。” 巧儿脸上有些发红。 “可谁知道,这位阮姑娘刚刚与在座的另一位赵姓公子订了亲,闻听此言,赵公子上去就与李公子厮打起来,还掀翻了桌子。” 几人面面相觑。 “功夫好有什么不对?这与李赵两位公子有何干系?奴家的功夫也很好,这怎么就打起来了?” 慕容小小有些摸不着头脑。 坐在一旁的白苹,附在慕容小小耳边小声低估了几句。 登时慕容小小一个大红脸,将头埋进了胸前。 “小小发育的这般出众,没想到竟如此单纯。”柳兮若不忘调侃一句。 “奴家以为,林公子想出的这个击鼓传花真心话大冒险的玩儿法,简直是神来之笔,定会风靡神京,乞巧雅集也变得有意思多了。”公输芊羽想的要深一些。 “是啊,奴家刚才已经体会过了,那种久违的刺激感、战栗感、紧张感好久没有体会到了,那我们赶紧继续呀。”柳兮若还是一如既往的生猛。 鼓声再次响起。 …… 也不知过了多久。 众人提的问题越来越离谱,越来越露骨。 纷纷选择大冒险。 白苹学了狗叫,公输芊羽表演风尘女子拉客,慕容小小站在椅子上用舌头舔自己的鼻子,韩太息跑到门外大喊我喜欢男人。 就连林晓都开始额头冒汗,不得不选择大冒险的时候,门外又传来阵阵喧哗声脚步声。 “不会又有人打起来了吧?” 韩太息有些幸灾乐祸,这游戏是太坑啊,刚才自己跑到门外喊,还喊了三遍,那感觉,酸爽无比。 既想窥探别别人隐私,看别人出糗,又害怕自己的隐秘暴露,被别人刁难整蛊。 让人欲罢不能,无法自拔啊。 “奴婢去看看。” 巧儿很是乖巧的起身出门。 这次几乎是几个呼吸间就返回。 “永嘉帝姬来了,就在一楼大厅。” 永嘉帝姬? 第257章 给我一个支点 众人皆是一愣。 很多人都知道现在神京发生了大案,涉及神器监,这可是血刀卫的职责管辖。 而且历年乞巧雅集永嘉帝姬都没有参加过,别说乞巧雅集了,就是类似的集会她都不会参加。 有人说苗天凤不懂风月,不解风情。有人说苗天凤样貌丑陋,无颜见人。有人说苗天凤自命清高,孤芳自赏。 但所有人心中都明白一点,那就是永嘉帝姬年轻有为,简在帝心。 “排位争夺应该已经开始了,我们也下去看看吧。”林晓站起身。 “好,玩儿的差不多了,也该下去看看这些贵女的才艺展示了。”公输芊羽附和。 “哎呀,奴家要赶紧下去,欣赏一下永嘉帝姬的风采,林公子你说呢?”柳兮若嘴角挂着笑意,眼神暧昧。 “永嘉帝姬也来了,还真是让人意外,帝姬深得陛下信赖,这次来是不是皇帝的意思?”韩太息猜测道。 几人互相对视一眼,显然很认可这种说法。 “那还不赶紧的。”林晓迈步向门口走去,穆青蕊紧随其后。 后边几人纷纷跟上。 出了雅间,发现二楼所有人纷纷涌向通往一楼的楼梯口。 刚下到楼梯一半,林晓俯视大厅,一眼看到苗天凤就在大厅圆台之上,好像还有一位翰林院的学士陪着。 苗天凤的妆容是林晓之前未曾见过的。 在林晓目光落到苗天凤身上的一刹那,苗天凤似乎像心有所感,抬起头“看”了过来。 林晓不知道苗天凤能不能认出自己,很快就跟着人群下到一楼大厅。 此时一楼大厅已经挤满了。 林晓几人试了一下,根本过不去。 突然,自圆台边上,人群自动分开,很快就蔓延到林晓几人身前。 就在众人不明所以时,一道雍容华贵的身影出现在林晓几人面前。 虽然已经见过无数次了,但这次,林晓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惊艳之感。 苗天凤发髻高挽,装饰繁复,美人尖下,额头光洁饱满,晶莹如玉。 一条红色的宫纱遮住了眼睛,琼鼻小巧挺直,檀口红润丰盈。 下巴圆润微尖,恰到好处,肤若凝脂,白里透红。 一身大红五彩鸾鸟宫装曳地裙,鸾鸟尾部有五尾环绕,完美展示出了帝姬黄金比例般的傲人身材。 高贵大气,气场宏大。 绝对是全场焦点中的焦点,主角中的主角。 “怎么?林副总管不认识本宫了?” 就在林晓发愣的时候,苗天凤颇具威势,又不失女子的温婉的声音响起。 “原来是永嘉帝姬当面,林某有礼。” 说着林晓躬身施礼,内心忍不住腹诽。 帝姬你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林晓身后的几人纷纷跟着行礼。 苗天凤一一扫过众人,在穆青蕊和公输芊羽身上停留了一下。 “你以为戴了个什么罩,本宫就认不出来你了吗?” 额~ 苗天凤将手伸到了林晓面前。 嗯? 什么意思? 林晓有些发懵。 “把你的罩给本宫。” “哦,好。” 林晓伸手将化妆面罩摘了下来。 “啊~” 围在苗天凤、林晓几人身边的人群齐齐发出一阵惊叹声。 “这位公子怎生的如此好看。” “他是哪家的公子?” “应该是新任血刀卫副总管林晓。” …… 众人开始小声嘀咕,第一次见到林晓真容的人皆是惊讶于林晓的外貌如此出众。 这里面就包括站在永嘉帝姬身后的魏念心和站在林晓身侧的韩太息。 这两人都只是听说过林晓,而且对林晓的情况还颇为了解,也听人说起,林晓生的异常俊美。 但耳听为虚,眼见为实,魏念心和韩太息此刻就如同在场所有第一次见到林晓真容的人一样,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苗天凤接过林晓的化妆面罩,然后低下头,将遮在眼上的宫纱取了下来,又将化妆面罩戴在了脸上。 “替我拿好。” 苗天凤一把将宫纱塞到了林晓手中。 “本宫有皇帝口谕要宣布,你靠近圆台些。” 说完,苗天凤转身迈步朝圆台走去。 林晓还站着发愣。 “林兄,跟上啊。” 韩太息轻轻推了一下林晓。 “哦,一起吧。” 林晓不忘招呼几人。 借着永嘉帝姬的光,林晓几人顺利来在圆台近前。 苗天凤站在圆台上,扫视台下众人,黑红相间的化妆面罩下,露出一双神光湛然,光蕴流转的眼睛。 虽然还是不能看到全貌,但绝不是传言中的样貌丑陋,无颜见人。 相反,众人都能感觉出这双眼睛灵动有神,锐利无双。 尤其是脸上的面罩,更添妖媚神秘,高贵冷艳,不容亵渎。 加上一身大红五尾凤袍,更有一种睥睨天下,唯我独尊的气势。 台下逐渐安静下来。 “陛下口谕。” 所有人弯腰颔首。 “今次乞巧雅集三甲将由朕亲自过目,诸位大乾飞琼碧玉,定当一展我上国风华,朕等着诸位的华章藻句。” “谨遵圣谕。” 众人轰然。 “今次乞巧集排位争夺马上进入最后收尾了,诸位压轴的贵女做好准备登场,已经拟好应题诗词的可交给翰林院学士,没有写就的加紧了,排位争夺至今夜子时收官。” 台下众人精神一震。 “为表示对今次雅集的重视,本宫将现艺引玉,为诸位丽人造势。” 说完几个抱着各色乐器的伶人登上圆台,坐在靠后的位置。 “这几位都是太乐署乐师,技艺纯熟,涉猎广博,待会儿,诸位登台可指定曲子伴奏。” 还未登台献艺的一阵狂喜,已经上台的面露懊恼之色。 “开始吧。” 云板响起。 接着是古筝,长笛,最后是鼓声。 节奏大气磅礴,高山仰止。 嗯? 林晓感觉节奏旋律很熟悉。 靠,爱江山更爱美人! 苗天凤一甩凤袍云袖。 “道不尽红尘舍恋 诉不完人间恩怨 世世代代都是缘” 永嘉帝姬偏中性的嗓音,略带沙哑,一股沧桑雄浑之气碾压而来。 “流着相同的血 喝着相同的水 这条路漫漫又长远” 台下众人只觉下一刻自己就要振翅高飞,一飞冲天,声振寰宇。 “红花当然配绿叶 这一辈子谁来陪 渺渺茫茫来又回” 孤独充斥心间,古来圣贤皆寂寞,拔剑茫茫然四顾,高处不胜寒。 “往日情景再浮现 藕虽断了丝还连 轻叹世间事多变迁” 往事越千年,沧海桑田,蓦然回首已是百年身,功过自有后人评说。 “爱江上更爱美人 哪个英雄好汉宁愿孤单 好儿郎浑身是胆 壮志豪情四海美名扬” 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当提三尺长剑,杀尽仇寇兮,觅个封侯,安得广厦兮,千万间。 “人生短短几个秋啊 不醉不罢休 东边我滴美人儿 西边黄河流 来呀来喝酒啊 不醉不罢休 愁情烦事别放心头 ……” 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今朝有酒今朝醉,不负如来不负卿。天河琼浆一杯否,与尔同销万古愁。 此刻。 所有人都产生了一个念头: 给我一个支点。 第258章 摘飞花 直到曲终,林晓身上的鸡皮疙瘩都没有下去。 此刻他终于知道了,演唱会,一定要去现场。 他感觉自己在发抖,不只是身体。 还有灵魂。 浑身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叫着,发泄着,呐喊着。 还有谁! 林晓深吸了口气,让自己的身心逐渐平复下来。 这美妙的感觉真是让人痴迷。 睁开眼睛。 他看到了自己。 所有人,与自己刚才的情形一样。 颤抖着,扭曲着。 一个是身体,一个是面容。 那是极度愉悦的表现。 没错。 所有人,集体high了。 “啊~” 突然有人大声叫喊。 接着是第二个人,第三个人…… 狂啸席卷大厅。 林晓看向台上。 与苗天凤的目光瞬间接触。 他感觉到了那里是一片汪洋大海。 但在海底,有一座火山。 即将喷发。 她控制住了。 海底的火焰渐渐熄灭。 “好了,诸位,最后的较量开始了。” 说完,苗天凤走下圆台。 “我今晚要你。” 路过林晓身边,一道声音清晰入耳。 但他没看到苗天凤开口。 难道是幻觉? 接着看到了永嘉帝姬回首,对着自己舔了舔红唇。 接着红袍飞扬,消失在大厅正门。 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诸位,刚才圣上的口谕大家也听到了,永嘉帝姬的精绝技艺也看完了,现在时辰不早了,请还未展示的赶紧登台。”。 翰林院其中一位学士在台上朗声开口。 嗯? 一是竟无人上台。 是了,刚才永嘉帝姬惊采绝艳的一曲,着实撼动人心,如若此时登台,很容易被别人拿来比较。 但要想超越永嘉帝姬,这就不要想了,那就让别人先上,要不就白等到最后了。 还未登台的都抱着类似的心态,大厅一时陷入寂静。 “大哥。” “嗯?” 林晓回头看去,是慕容小小。 “我想上去,展示一下舞技。” “去吧,小心点。” “好嘞。” 慕容小小脸上露出兴奋之色,迈步走上台去。 “破阵乐,有劳诸位。” 慕容小小对着几位伶人乐师弯腰行礼。 几人颔首回礼。 “哗楞楞~” 慕容小小手臂一抖,九节鞭好似蛟龙出海,雷霆出击。 “铮~” 琵琶声响起。 “咚咚~” 接着是密集的鼓点声。 “唔~” 长笛加入。 三者合奏,二胡控场。 莫容小小一身黑衣,九节鞭好似银龙。 银龙飞舞,乌云滚动。 在烛火的映照下,似有电闪雷鸣,缠斗翻滚。 琵琶声如雨打芭蕉,密不透风。 银龙一声长啸,遨游九天。 黑云压城,欲困住蛟龙。 蛟龙急速游走,激起银光万道,凛冽杀气四溢,仿若万钧雷霆。 一时间,众人只觉,眼前如银屏炸裂,慑人耳目,又好似千军辟易,沙场秋点兵。 只一瞬,万剑归宗。 余韵袅袅,云收雨歇。 银龙归巢,佳人独立。 原来是这个舞技啊。 林晓惊愕的看着台上的慕容小小,一缕发丝自小小的额角垂下,胸口微微起伏,脸上带着一抹红晕,翦水秋瞳注视着台下的林晓。 “好~” 台下众人轰然叫好。 “小小,你好厉害啊。” 白苹拉住小小的胳膊,一脸的崇拜。 “九节鞭可不是一般人用的,达到精熟更是难得,小小你的九节鞭,已臻化境,如若内劲修为再更上一层楼的话,恐怕罕有敌手啊。” 公输芊羽显然是行家里手,评价颇为专业。 “真是没想到啊,小小姑娘修为如此了得,之前我还以为林兄是开玩笑呢,有你跟在林兄身侧,那林兄高枕无忧矣。”韩太息一脸羡慕。 “小小妹妹,姐姐我真是佩服你啊,这九节鞭可不是普通女子能驯服的,可在妹妹你手中,好似那蛟龙被抽了筋,软趴趴的,听使唤。” 林晓感觉柳兮若这话有问题,可又说不上哪里有问题。 “奴家就将林郎托付给小小妹妹了。”穆青蕊握住了慕容小小的手。 “放心吧,有奴家在,大哥不会有事的,除非我~” “好了,小小,去那边吃些糕点喝点酒水,好好休息一下。” “大哥,我不~好吧,我这就去。” 看到林晓脸色一沉,慕容小小语气中有些不情愿,但脸上却挂着满足的笑意。 这世上,纯粹的人极少了。 看着慕容小小的背影,林晓心中有些感慨。 “又有人上场了,是户部侍郎简大人府上的千金。” 韩太息出言打断了林晓的思绪。 林晓转头看去,一名湖绿色纱裙女子登台。 “奴家简金蝉,厚颜下场摘飞花,还请诸位公子贵人多多指教。” 这是参与排位争夺的意思。 一名婢女打扮的小丫头将一把古筝摆好,又对着几位乐师温声几句。 简金蝉坐好,先是试了一下手感。 转头对着身后乐师轻轻颔首。 琴声响起。 “篆缕消金鼎,醉沉沉。庭阴转午,华堂人静……” 闺中词,声调婉转,词义淳雅,正是当下颇为流行曲风。 简金蝉的嗓音颇为空灵飘渺,自有一股风流韵味,将词曲中的相思表现的恰到好处,入木三分。 一曲终了,众人纷纷叫好。 有几位公子上前将飞花令投入银盘之中,甚至还有女子上前投入飞花令。 简金蝉一一致谢,将飞花令小心的收起。 很快又有一名女子登场。 …… 参加排位的女子一个个登场,果然压轴的都绝非等闲之辈。 无论是弹奏,唱词,亦或演舞飞袖,皆让林晓大开眼界,这趟绝对来值了。 不但佳人姿色皆是上上,才艺更是出类拔萃,真真是一场视听盛宴,令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这里面最出色的有几位,不过最让林晓惊讶的是,魏念心竟然是也参加排位争夺。 我怎么说之前见到魏念心没有穿官服呢,原来是这个意思啊。 林晓忽然记起,之前李昊似乎提起过作画换取飞花令,就是为了支持魏念心。 当时被李昊一个“滚”字吸引住了,竟没有注意到。 魏念心已经是县主了,还争什么? 对了,争郡主。 不过她确实有这个实力,刚才的才艺展示,魏念心得到的飞花令多少枚林晓不知道,但银盘堆满了,林晓是看到了。 别说,穆青蕊说魏念心才情了得,不说别的,能做到翰林院侍读,就说明差不到那里去。 这郡主封号,有很大概率让魏念心拿走。 才艺展示桥段结束,大厅两侧的墙上挂满了佳人的应题诗词。 林晓一边想着心事,一边一一看去。 诗词的水平良莠不齐,但确实有一些水准之上的佳作,这其中一首咏梅词,引起了林晓的注意。 “晚晴风歇,一夜寒风折。脉脉花疏天淡,云来去,数枝雪。” “胜绝,愁亦绝。此情谁共说。惟有两行低雁,知人依,花楼月。” 之所以引起林晓的注意,一是这首词确实好,围绕一个愁字,清婉含蓄,尤其是景致描写清绝之极,令人神往。 二是这首词与林晓之前的投贴,月满西楼有异曲同工之妙。 一个写思,一个写愁,看似不同,实则一样,都是抒发一种情绪,都是由景到人,共情,绝极。 最后一点,就是这首词的落款: 魏念心,摘飞花。 第259章 多会于此 这魏侍读的实力的确不俗啊。 “青蕊,你也写一首吧。” 想起之前穆青蕊曾在自己面前说起魏念心,当众让她难堪,林晓心中就不舒服。 还说自己是永嘉帝姬的面首。 不过现在自己与苗天凤的关系是有些不清不楚的。 不行,那也是我做得,你说不得。 “奴家又不参加排名,更何况有林郎珠玉在前,奴家还是不要献丑了。” “就是图个乐儿,到时候你写一首,我把这二十枚飞花令投给你,没准还能进入前十呢。” “林郎,你也太看得起奴家了吧,先不说奴家没有参与才艺展示,就是奴家的诗词水平也不是拔尖儿的,还是不献丑了。” 林晓眼珠转了转。 “要不我们做个弊?” “作弊?” 穆青蕊一愣。 “我想一首词,你去写出来挂上去,如何?” 穆青蕊眼睛一亮。 “有趣,不过要是能达到林郎之前那首一剪梅的水准,兴许还有希望。” “不会吧,要求是不是太高了?” 林晓有些后悔自己的提议了。 “那还是算了吧,林郎你陪奴家转转就可以了。” 美人眼中期盼的神情让林晓下定了决心。 “让我想想。” “好啊好啊。” 额~ “林郎你不要勉强。” “不勉强,不勉强。” 林晓用扇子把儿挠着头皮。 这可真是要了老命了。 莫装逼,装逼被雷劈啊。 “我想想,想想我,我我我~” 看着抓耳挠腮的林晓,穆青蕊有些好笑,又有些心疼。 “算了林郎,你一首一剪梅,就让月满西楼出手二十万两银子,已经无人能及了。” 提起这个林晓就火大,明明是自己的版权,却被翰林院把好处收走了。 这个月满西楼也是不长眼,分不清谁是正主吗? 月满西楼? 西楼! “有了。” 林晓脸上露出奸计得逞的表情。 魏念心,你给我等着。 虽然阻止不了你拿到第一凤王,获取郡主的封号。 但恶心恶心你还是没问题的。 “青蕊,你过来。” 林晓附在穆青蕊耳边小声嘀咕。 很快,穆青蕊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望着林晓。 “还不快去,时辰快到了。” 林晓一把将二十枚飞花令塞给穆青蕊。 “哦,好,林郎等我。” “去吧。” …… 夜已深。 但月满西楼正如烈火烹油,气氛浓烈。 “诸位。” 圆台上,翰林院一位学士声震全场。 “时辰到,封盘。” 守在两侧的小吏,迅速将银盘里的飞花令收集统计。 “烦请刚才才艺展示摘飞花的诸位贵人,将所得飞花令交予小吏,一并计数,排名即将揭晓。” 又有几名小吏收集飞花令,记录名册。 年年举办,流程娴熟,很快就讲所有飞花令统计完毕。 一名小吏将整理好的册子,一共两本交给了台上翰林院的学士。 翰林院学士看完后,直接交给一个宫中中官打扮的小太监。 小太监接过后,行了一礼,转身离开了。 所有人都是一头雾水。 翰林院学士笑着看向众人。 “本官已经看过了,往年呢,到了此时就会由首辅刘大人直接宣布排名了。今年陛下很是重视乞巧雅集,提高了封赏,前三甲,风王封郡主,鸾侯封县主,子雀封乡君。” 虽然大家早就知道了,但还是引起一阵骚动。 翰林院学士扫视全场。 “所以今年的乞巧雅集无论是才艺展示,还是诗词文章,都比往年水准高了不少,也不枉陛下一番苦心。诸位少待,中官已将排名带回宫中,很快陛下就会御笔钦点。” 翰林院学士满意的点了点头。 “诸位可以继续欣赏才艺展示,也可以品评诗词文章,雅集照常进行,待陛下御览复核,将由首辅刘大人当场宣布今年乞巧雅集飞花排名和中榜人选。” “学士大人,陛下复核不过是走个过场,不如把摘飞花前十人公布出来,大家也好庆贺一番。” 人群中不知哪一位喊了一句。 “对啊,对啊……” 众人纷纷附和。 翰林院的学士有些犹豫。 确实如台下所说,摘飞花排位按照各自所得飞花令数量已经固定了,不会有变化。 场下所有人非富即贵,他也不好意思违拗众人。 只不过是提前公布一下,待皇帝复核后,首辅刘大人再确认一遍,说的过去。 “那好,本官就先把飞花榜挂起来。” 翰林院学士向场边两名小吏点头示意,两名小吏走上二楼,其中一人双手捧着一卷绢锦。 二人走上二楼,在可以俯瞰一楼大厅的阑干处站定,每人手持绢锦一端,轻轻一抖,绢锦打开,垂落至一楼。 绢锦宽约三尺,长约八尺。 红底黄字,分外醒目。 众人举目观瞧,议论声四起。 林晓抬头看去。 最上面写着:一甲凤王,下面的名字是魏念心,二百六十六。 字体最大。 之后是一甲鸾侯,某某某,一百九十一。 一甲子雀,某某,一百八十五。 字体大小次之。 再往下,二甲第四名,某某,一百六十七,二甲第五名…… 一直到二甲第十名,某某某,八十七。 二甲字体最小。 “果然是魏侍读名列榜首。” “是啊,竟然比第二位的鸾侯多出七十枚飞花令,真是实至名归啊。” “我就说今次的凤王毫无悬念嘛。” “奴家也上榜了。” …… 林晓略有失望,竟然没有穆青蕊的名字。 看来还是太高估自己了。 “林郎,似乎有些不开心。” 穆青蕊挽着林晓的胳膊,脸上挂着温婉的笑容。 “唉,没有你的名字啊。” “奴家说了不在乎的,不过,林郎就是厉害。” 厉害? 你这是挖苦我呢吧? 算了,今次就是来玩的,别想太多。 “这个排名感觉有些问题。” 一旁的韩太息看着飞花榜嘀咕了一句。 “什么问题?都写得明明白白。” 薛婉儿疑惑的看向韩太息。 “说不上来,不过魏侍读的实力还真不是一般的强啊。” “是啊,魏侍读可谓是一柱擎天,一枝独秀啊。” 柳兮若语气有些酸。 “柳兮若,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吗?又酸又骚。” 白苹呛了一句。 “老娘我怎么说话用不着你来教,林公子都没说什么,就你多事,我看你就是闷骚的人看什么都骚。” “公子是不屑自降身份,与你计较罢了。” “林公子,你给评评理,我们俩到底谁骚?” 额~ 林晓一头黑线,想也没想。 “你们两个都骚。” 众人:??? 穆青蕊、薛婉儿、名容小小、韩太息,包括两位主角白苹和柳兮若,都是吃惊看着林晓。 这是什么骚操作。 话一出口,林晓就知道坏菜,人设要崩。 大脑急速运转。 “那个,其实参加今晚乞巧雅集的人都骚。” 众人张大了嘴巴。 林郎又口花? 难道大哥又中毒了? 莫非晓哥哥发烧了? 林兄吃错了药? 林公子果然是知音。 公子又要为我唱曲儿? 林公子每每出人意表啊。 “运思高妙,如骚人墨客登高临赋,今晚大家都是风雅之人,自是占了一个骚字。” 喵了个咪的,这都没难住老子,我真特么是个天才。 “哎呀,还是林兄高见啊,依在下看来,今晚这些骚人墨客中,林兄当得第一骚。” 韩太息佩服的五体投地。 “对对对,晓哥哥必须是第一骚,最骚。” 尼玛。 林晓一脸尴尬。 这算不算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算不算自己挖坑把自己埋了。 穆青蕊捂着嘴偷偷笑个不停。 公输芊羽猩红的眸子乱颤。 慕容小小崇拜的看着林晓。 好吧,只要大家开心,牺牲我一个,幸福千万家。 突然自大厅正门方向一阵骚动。 “中官回来了!” 第260章 老夫后悔啊 人群闪开一条通道,中官走到了圆台之上,将一卷手册交予翰林院学士。 大厅中的众人已经围拢向圆台,林晓几人没能挤到最前面,其实也无所谓了。 “诸位,下面有请内阁首辅刘文庚刘大人宣读皇帝钦点飞花榜。” 站在二楼等候的小春子跑向三楼。 楼上始终不见人下来。 就在众人等的有些心焦的时候,终于有了动静。 小春子在前引导,须发皆白一身紫袍的刘文庚走在后面,再之后是另一位翰林院学士。 来到一楼大厅圆台旁,小春子止步,刘文庚二人登上圆台。 一直在台上的翰林院学士与刘文庚见礼,然后将手中的册子交给刘文庚。 刘文庚先是抬头看了一眼,高高挂在身后的飞花榜,点了点头,接着转向众人。 “这年纪大了熬不住喽,在楼上小睡了片刻,劳烦诸位久候,不废话,老夫这就揭榜。” 刘文庚郑重的将宏泰帝钦点手册展开。 “一甲凤王魏~” 刘文庚突然顿住,先是瞪大了眼睛,接着又抬起一只手,使劲揉揉了眼睛。 一旁的两位翰林院学士疑惑的看向刘文庚。 台下的众人也是一头雾水。 怎么不念啦? 刘文庚脸上露出疑惑、震惊之色。 盯着手中册子,看了又看,接着扭头向始终在一楼主持雅集的翰林院学士说了什么。 后者也是满脸惊讶,探头看向刘文庚手中展开的册子,立刻张大了嘴巴。 另一位翰林院学士忍不住好奇,也靠上前去,表情与两位同僚如出一辙。 台上三位一紫两绯交谈起来,由于刘文庚耳力不好,所以翰林院两位大人紧贴着刘文庚的耳朵回话儿。 场面颇为怪异。 三位大人显然刻意控制了音量,根本听不清他们交谈的内容。 三人交流了至少一刻钟,始终在一楼主持的翰林院学士额头不停冒汗,不停对着刘文庚点头。 终于有两个字声音稍大,传了出来。 “胡闹。” 是从刘文庚口中传出来的。 肯定是出事了。 这是所有人的判断。 额头冒汗的学士一脸愧色,刘文庚似乎说了什么,此人脸上又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 接着,这位大人又跑到一旁,从整理飞花令的小吏中,问了几句,又将一本册子要了过来,返回台上,交到刘文庚手中。 刘文庚面色不虞的翻开册子,取来册子的学士在一旁一一指点。 如此又过了一刻钟。 刘文庚将册子合上,回首,看了一眼高高挂起的飞花榜。 “这飞花榜先撤下来吧。” 嗯? 刘文庚的声音很大,大厅里的人听的清清楚楚。 站在二楼阑干后面的小吏立刻将飞花榜收起。 大厅里立刻议论声四起。 “诸位。” 刘文庚声震全场,立刻压下了议论声。 “下面由老夫亲自宣读陛下钦点朱批的飞花榜。” 陛下钦点朱批六个字咬的很重。 “一甲凤王,林晓。” “轰~” 大厅里炸了。 “肃静。” 两位翰林院学士灌注内劲,林晓只觉耳膜嗡嗡作响,气血有些翻腾。 “一甲鸾侯,某某某,一甲子雀某某,二甲第四名,某某,二甲第五名……” 很快是个名字念完。 林晓后面的根本就没听,自听到一甲凤王林晓后,大脑始终处于懵逼状态。 所有人皆是如此。 此刻,全场反而鸦雀无声。 “我不服。” 一道女子的声音响起。 紧跟着一道身影飘落致台上。 魏念心。 此刻的魏念心胸膛急剧起伏,似乎在极力压制内心的情绪。 “敢问刘大人,飞花榜上为什么没有我的名字。” 林晓一愣。 难道刚才念到的名字里面没有魏念心? 不对呀? 林晓转头看向穆青蕊,后者轻轻点了点头。 确实没有。 “魏侍读只是一个雅集而已,没必要当真,你先下去,过后老夫与你细说。” “我不服,敢问刘大人,这一甲凤王林晓,何许人也?” 此刻台下的众人心中也有一个疑惑,难道参见排位争夺的还有一个叫林晓的千金小姐? 林晓也有这个想法,是不是有个女的与自己重名。 “一甲凤王林晓,就是新任血刀卫副总管林晓,就是做出一剪梅的林晓。” “乞巧雅集专为女子设立,林晓是男子怎么可能参加排位争夺?刘大人你们这是颠倒黑白,欺君罔上。” 此刻的魏念心眼睛有些发红。 “唉~” 刘文庚一声长叹,将手中宏泰帝御笔朱批的册子交到魏念心手中。 魏念心一把接过,低头观瞧。 瞬间,脸色苍白如纸。 “这,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双手不受控制的抖了起来。 “噗~” 魏念心一口鲜血喷出,身体摇摇欲坠。 “魏侍读。” 其中一位翰林院学士立刻上前,欲搀扶魏念心。 魏念心一甩云袖,稳住了身形,抬手就要将手册扔到地上。 “魏侍读不要自误。” “妹妹不可。”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前者刘文庚,后者来自台下。 魏忘心几步登上圆台,扶住了魏念心。 “妹妹。” 魏念心扬起的手顿住,咬了咬银牙,将手册交还给刘文庚。 “哥,我们走。” 说着身体一晃,魏忘心赶紧扶好,二人迈步下了圆台。 人群自动让开一条通道,这对兄妹在众人的注视下缓缓走出了月满西楼。 你妹的,还真是自己。 林晓此刻心中有种日了狗的感觉。 自己怎么成了一甲凤王了呢? 身边几人纷纷看向自己。 林郎? 晓哥哥总是一鸣惊人。 大哥,yyds! 公子就是厉害男女通吃。 莫非皇帝看上林公子了? 难道是天凤出手了? 林兄不会是女儿身吧? “诸位。” 众人的眼光再次集中到刘文庚身上。 其实刘文庚此刻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搞不清宏泰帝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但作为三朝元老,宦海起伏,还坐到了首辅的位置上,哪怕是个摆设,也自有过人之处。 现在不是质疑的时候,宏泰帝把球踢给了自己,自己就要把皇帝的旨意贯彻下去,还不能引起众人的反弹。 “老夫主持的乞巧雅集算来至少有十数次了,比你们之中许多小娃娃的年龄都大,可以这么说,今次的乞巧雅集是最成功的一次。” 十数次,很夸张了,但为什么说是最成功的一次呢? 而且先后公布的一甲凤王不是同一人。 刘文庚的话成功吸引了所有人。 “老夫之所以说是最成功的一次,绝非妄言,今年的乞巧雅集才艺展示环节,老夫虽未亲自观赏,但翰林院的学士与老夫说了四个字,百花齐放。” 刘文庚抬手轻抚白须。 “而且还听说永嘉帝姬也来了,还登台献唱一曲,《爱江山更爱美人儿》。” 刘文庚一阵懊恼。 “江山是陛下的,但美人儿哪个男人不喜欢,老夫后悔啊。” 台下众人不禁莞尔。 “才艺展示百花齐放,这应题诗词,老夫就只想到了一个词,一枝独秀。” 一枝独秀? “所以说,今次的乞巧雅集林晓的一甲凤王实至名归。” 刘文庚的声音回荡在月满西楼。 第261章 这是谁的部将 刘文庚扫视全场。 “今年的应题诗词水平之高,冠绝历年乞巧雅,这完全归功于一个人,林晓。” 台下众人竟然有不少人点头。 “我想诸位也都是明眼人,今次的雅集老夫和两位翰林院的学士各出了一个题目,一者七夕女儿节,二者人约黄昏后,三者秋夜月如钩。” 刘文庚看了一眼圆台一侧的小春子。 “拿上来。” 立刻小春子和另外两名小吏走上圆台,手中各举着一副书轴。 “三道题目,林晓应了三首诗词,首首皆是上上之作。” 林晓有些发懵,三首? 我写的,我怎么不知道? “诸位且看。” 刘文庚指着最左边一幅书轴。 “赠胡杏儿,林晓作,胡杏儿书。” “两三团饼搁霜奁,准拟脂香素指拈。 隐约紫衣皮下软,分明甘美颊边黏。” 刘文庚吟诵的抑扬顿挫,颇得其中三味。 “这首赠胡杏儿应得是七夕女儿节,契合点可谓是独辟蹊径,从乞巧雅集的美食入手,描绘一女子贪恋美食的场景,可谓是巧妙至极,妙!” 刘文庚一抬手,指向最右边一副书轴。 “乞巧郊游,林晓作,李昊书。” “下马闲行伊水头,凉风清景胜春游。 何事古今诗句里,不多说着龙城秋。” “这首诗应得是人约黄昏后,友人相约,龙城秋游,这黄昏,自有独立望秋草,野人耕夕阳,又有黄昏一水流,红叶锁深秋一说,正应了黄昏颂秋,完全对题。” 林晓翻了个白眼儿,刘大人你可真能扯。 “这首诗比之上一首更妙,历来世人都只喜欢龙城的春天,诗人也多描写龙城的春景,龙城秋日也很美啊,你们怎么就没发现呢?构思奇巧,意境独特,妙,妙。” 台下众人纷纷点头附和,刘大人的品鉴水平还是很权威的。 刘文庚站到了小春子身旁,用手指向最后一幅书轴。 “诸位,如果说前两首是上上之作,那么这最后一首就是传世神作。” 刘文庚的声音竟然有些颤抖。 “独上西楼,林晓作,穆青蕊书。” “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 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 刘文庚一字一字念出,声音里透出了无尽的沧桑,仿佛含着数不清的羁绊,无奈,不甘,种种情绪混杂其中。 “唉~” 一声叹息。 “这首词,应得是秋夜月如钩,妙,妙,妙。” 这一次,刘文庚没有解读诗文。 原来如此。 林晓看了一眼身旁的穆青蕊,后者露出一个甜甜的微笑。 “这三首诗词都没有标明摘飞花,但诸位的眼光不必老夫差,三首诗词共收得飞花令二百九十九枚,这还没有加上三首诗词的评级所得飞花令。” 台下众人轰然。 “我知道了,之前的飞花榜总感觉有些不对劲,原来是飞花令总数少了许多,竟是被林兄给得了去了。” 韩太息双掌一击,恍然大悟。 刘文庚看着台下众人的反应,满意的点了点头。 “陛下也是顺应诸位的意愿,相信我大乾英才的眼光,林晓的一甲凤王实至名归。” 台下掌声雷动,轰然叫好。 姜,还是老的辣。 “好,那有请林晓上台亲自致谢。” 我去,不会吧,还要发表获奖感言。 “去呀,林兄,长脸啦。” 韩太息又推了林晓一把。 林晓深吸一口气,迈步向圆台走去。 台下议论声四起。 刚一登上圆台,刘文庚看到了没有戴化妆面罩的林晓,顿时脸色大变。 “苗儿?” 嗯? 林晓一伙的看向刘文庚。 难道是喊我? “刘大人?” “你是苗儿?” “苗儿是谁?” “你母亲是不是末雨芳?” 林晓点点头。 刘文庚上前一把抓住林晓的手。 “你果然是苗儿。” 林晓想要挣脱刘文庚的手,抽了抽竟然没有抽出来。 “芳儿是老夫的义女。” 刘文庚的声音很小。 林晓一惊。 “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你先讲几句。” 刘文庚松开了手。 林晓转过身,大厅内逐渐安静下来。 林晓压下心中的泛起的种种念头。 “我先声明一点,我是男的。” 台下笑声四起。 “本公子喜欢男的。” 嗯? 台下不知谁喊了一句。 你大爷的,你想害老子被封是吧? “我听说最近宫中中官有缺额。” 众人一愣,不明白林晓要表达什么。 “我会以血刀卫副总管的身份推荐刚才喊话的这位仁兄入宫。” 林晓嘴角翘起,露出森白的牙齿。 “当让,是需要先净身的。” 净身? 众位花蜜只觉下面一凉。 血刀卫! 鸦雀无声。 想占老子的便宜,先把自己洗干净了再说。 林晓脊背挺直,颇具压迫感的眼神缓缓扫过全场。 “首先,我要感谢皇帝陛下,有诗云,我劝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才,这天公自然是陛下,至于人才,在下有些惭愧。” 一定要明确自己的站位。 “但陛下绝对是我朝开国以来,乃至历朝历代一来,少有的雄主,对于陛下,自然不是我等臣子置喙的。但是,在下还是被陛下的气魄所震撼,所折服。” 林晓语气凛然。 “什么叫不拘一格,敢于打破陈规陋习就是不拘一格,通过纷繁复杂的现象,直抓问题的本质,这就叫不拘一格。” 林晓的声音铿锵有力。 “我虽有些才华,入了陛下的法眼,但在下明白,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陛下就是伯乐。诸位都是我大乾的未来,青春年少,那你们最怕的是什么?” 林晓顿了一下。 “窃以为,怕的是年华虚度,光阴流逝,怕的是怀才不遇,壮志未酬,怕的是出师未捷身先死,怕的是心在天山,身老沧州”。 众人只觉心神摇荡,生出一股悲凉。 “不过,在下要恭喜诸位,正是青春年少大有作为之时,生逢盛世雄主,哪怕你是时代洪流中的一粒细沙,但在这巨擘锻造黄金时代激流之下,亦可裹挟万钧雷霆之力,冲刷出一条万载通衢,将自己的痕迹烙印上去,永垂不朽。” 林晓握紧右拳,高高举了起来。 “陛下万岁。” “陛下万岁~” 台下众人齐声高呼,热血沸腾。 喵了个咪的,我难道有做元首的潜质? 刘文庚惊异的看着林晓,这急剧煽动性的言辞,让他那颗老朽的心都泛起阵阵涟漪。 “其次,我要感谢内阁首辅刘文庚刘大人,翰林院两位学士以及今晚所有参与组织乞巧雅集的诸位官员吏员,还有那些为本次雅集顺利举行默默付出的府衙捕快和京营虎贲。” 无论是台上的官吏还是台下的男女皆是感到意外。 “一个好的创意,如若没有一个好的执行团队,那就好比痴人说梦,纸上谈兵,正是以上诸位的戮力同心,默默付出,才有了今晚这场精彩的集会。” 林晓侧过身让出一些位置。 “下面,请诸位以热烈的掌声感谢他们,谢谢!” 掌声雷动。 刘文庚和两位翰林院学士被整的有些发懵。 嘴唇蠕动了几下。 翻译过来就是: 我本以为吕布已经天下无敌了,没想到有人比他还勇猛,这是谁的部将? 第262章 与你无关 林晓抬手压下经久不息的掌声。 都是热血青年啊! “这第三,我要感谢的,就是台下的诸位。” 嗯?感谢我们? “俗语说,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没有诸位的垂青有加,就没有林晓我这个一甲凤王。” 林晓眼神真诚无比。 “虽然乞巧雅集只有一个一甲凤王,但独脚难行,孤掌难鸣,乞巧雅集不是某一个人的雅集,是在场所有人的雅集,同舟共济扬帆起,乘风破浪万里行,你们每一个人都是今晚的,无冕之王。” 林晓抱拳朝台下行了一礼。 “林某谢过诸位。” 掌声如潮,欢声雷动。 “最后,我要感谢我的几位朋友,穆青蕊,慕容小小,薛婉儿,白苹,柳兮若,韩太息,公输芊羽,巧儿,李昊,胡杏儿。” 林晓看向台下的几人。 “好汉称雄需助力,高乔耸翠待骄阳,谢谢你们。” 台下几人皆是惊愕又惊喜的看着林晓,仿佛第一次认识林晓一般。 林郎真是出口成章口若悬河啊! 晓哥哥太帅啦! 大哥那个好牛逼啊! 公子奴家爱死你啦! 老娘得想办把他们骗上床! 林公子果然是个人才! 可惜林兄不好龙阳! “诸位,最后,为大家献唱一曲。” 嗯? 还要唱曲儿? 《醉千年》,《我要你》,可都是林公子所作,传言《爱江山更爱美人儿》也是林公子的手笔。 林晓:打死老子也不会承认。 宏泰帝:你是喜欢江山啊,还是更爱美人儿啊? 林晓:美人儿,陛下臣喜欢美人儿。 宏泰帝:言不由衷,来人,拉下去,净身。 林晓:陛下饶命,饶命,臣喜欢江山。 宏泰帝:敢觊觎朕的江山,拉下去,阉了。 林晓:陛下,臣~ 宏泰帝:花言巧语,拉下去,喂狗。 林晓激灵灵打了个冷战。 发觉自己还在月满西楼。 今晚有点儿飘啊。 林晓振奋精神,看着场下热切的眼神。 “诸位,曲名《难忘今宵》。” 好名字。 “难忘今宵,难忘今宵 无论天涯与海角 神州万里同怀抱 共祝愿大乾好,大乾好 难忘今宵,难忘今宵” 曲风通俗易懂,圆台一侧几位乐师开始加入乐器。 “无论天涯与海角 神州万里同怀抱 共祝愿大乾好,大乾好” 台下有人开始跟唱。 “共祝愿大乾好 共祝愿大乾好 告别今宵,告别今宵 无论新友与故交 明年乞巧再相邀 青山在,正年少,正年少” 全场大合唱,声震西楼,里许可闻。 “青山在,正年少 青山在,正年少 共祝愿,大乾好 共祝愿,大乾好 ……” “噢~” 全场齐声高呼,有些人激动地热情相拥,热泪盈眶。 难道娱乐行业才是我的赛道? “苗,额,林晓,真是芳儿的麒麟子啊。” “这个,刘大人,我~”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这是陛下赏赐的玉如意,这本皇帝御笔朱批的册子你也拿着,老夫处理一下后续,待会去楼上有话与你讲。” 林晓接过刘文庚递过来的册子,还有一个金香玉的如意,非常漂亮。 “好,刘大人,在下先下去了。” “嗯,去吧。” 刘文庚手捻白须,满意的点点头。 林晓转身下了高台。 “下面请一甲鸾侯某某和一甲子雀某某某登台。” …… 林晓下得台去,穆青蕊等人纷纷围拢过来。 “林郎,奴家~” 穆青蕊激动地娇颜羞红。 “我还是我。” 林晓紧紧握住了穆青蕊的柔荑。 “晓哥哥,奴奴听到刘老头教你苗儿,他老糊涂了吧?” “不是的,他认识我母,额,苗帝姬,对永嘉帝姬,刚才不是永嘉帝姬要了我的化妆面罩嘛,刘大人问了一句。” “哦,这样啊。” “青蕊,这柄金香玉的如意送给你,女儿节快了。” “真的?林郎,你真好。” 穆青蕊小心的结过如意,仔细观瞧。 入手温润,沁香扑鼻,让人心旷神怡,众人精神为之一震。 “好东西。” 公输芊羽忍住不赞了一句。 “这应该是用最顶级的金香玉雕琢而成。” 韩太息一脸惊叹。 “玉如意上面的花纹好美啊。” 白苹露出羡慕的眼神。 “这雕刻之人刀工了得。” 慕容小小也发出赞叹。 “这个如意作角先生有点大啊。” 柳兮若端详了半天。 众人:???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柳兮若你这是目无君父,你这是欺君。” 白苹瞪着柳兮若。 “切,本来这个如意就是给女儿家准备的。” 众人:…… “咳咳,那个,雅集还没有结束,一甲鸾侯子雀还在台上,快看她们要表演节目了。” 果然,两位一甲佳丽,要和奏一曲凤求凰。 曲风婉转,跌宕起伏。 几人纷纷把注意力转到台上。 接下来,二甲四到十名齐齐登台,都简单说了几句,每人收到一枚金香玉饰品。 留下两个代表,表演了一段双人舞技,技艺超群,赏心悦目。 最后,刘文庚宣布乞巧雅集到此结束。 众人轰然,相约来年。 林晓此时将刘文庚交给自己的册子打开。 上面果然是飞花榜排名,从第一名一甲凤王魏念心,到最后一名二甲第十名某某某。 与之前挂到二楼阑干上的飞花榜一般无二。 但,在一甲凤王魏念心三个墨字上,被朱笔划了一笔,在上面又用朱笔写了两个字:林晓。 我擦? 娘希匹,老子玩儿真心话大冒险都没被别人整蛊,没想到最后还是着了宏泰帝的道儿。 宏泰帝到底什么意思? 把我一个男的弄到女儿节乞巧雅集一甲凤王这就够匪夷所思的了。 竟然把魏念心直接踢出了飞花榜,这是什么操作? 给自己拉仇恨?不至于吧? 对魏念心有意见? 不应该啊。 九五之尊,需要这些手段吗? 就算需要,只是一个乞巧雅集而已。 那宏泰帝到底什么意思呢? 九五之尊。 林晓忽然想到了一句话: “我消灭你,与你无关。” 他终于明白了宏泰帝的用意。 就是没有用意。 或者说根本就没把这当回事儿。 单纯的就是随手为之,划了一笔,添了两个字。 无他,省事而已。 在顶级猎食者眼里,在座的都是垃圾。 此刻,林晓心里生出了对权力力量全所未有的渴望。 他体会到了刘邦见到祖龙车驾时的心情。 大丈夫,当如是。 “大哥,你没事吧?” 慕容小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抬头看去,只有小小还在身边。 “她们几人呢?去哪了?” “哦,这里的诗词画作是可以花钱买下来的,穆姑娘几人说大哥另外两首诗词不能落到别人手里。” 嗯?诗词是我作的,只是别人写上去的,这还要我自己买回来? 不能吧? 似乎看出了林晓的疑惑。 “穆姐姐说,诗词肯定是大哥作的,但书轴还是属于手书之人,毕竟上面已经注明了是大哥作的。” 原来如此。 不过,林晓还是觉得自己的诗词,别人写的,虽然有些纪念意义,但自己再买回来,太亏了。 林晓斟酌再三,还是决定不花冤枉钱。 迈步朝圆台走去。 “不好了,刘大人不行了。” 嗯? 第263章 熟悉的味道 人群一阵大乱。 刘大人? 林晓有种不好的预感。 挤开人群,几步走到台上。 发现刘文庚躺在圆台地板上,小春子跪在一旁,拿着一个药瓶。 “太爷,太爷。” 小春子声音带着哭腔。 此时的刘文庚瞪着眼睛,嘴唇蠕动,但发不出声音。 一旁站着的两位翰林院学士一脸焦急之色。 周围围了不少人。 “让一下,我懂医道。” 说话之人竟是公输芊羽。 “大家都靠后一些,病人需要通风。” 公输芊羽俯身抓住刘文庚的手腕扣住脉门。 “胸痹之症,很严重。” 公输芊羽眉头紧锁,抬头看向小春子手中的小瓶儿。 “你跟你家太爷吃的什么药?” “是炙甘丸,太爷素有心痛之症,平日里随身携带炙甘丸,发作了就吃上两丸,但今次,今次小的喂服了五丸,太爷还不见好转。” 小春子边说边哭。 林晓迈步来在公输芊羽身旁。 “少阁主还望全力施救,任何条件我都可以答应。” 公输芊羽眼睛一亮,但随即黯淡下去。 “不是奴家不想救,刘大人的脉已经摸不到了。” 林晓内心一紧,看向刘文庚的脸部。 发觉此时刘大人眼睛大睁,瞳孔开始扩散,嘴唇似乎还在微微颤抖。 “这~” 林晓疑惑的看向公输芊羽。 公输芊羽心念电转。 “刘大人有执念。” 刘文庚突然抬手一把抓住了林晓的手。 林晓大惊,汗毛倒竖,脊背出了一层冷汗。 咬了咬牙,林晓俯身侧头将耳朵贴近刘文庚微微张合的嘴。 “刘大人,我是林晓,你有什么话要说?” 听到林晓两字,刘文庚开始扩大的瞳孔,突地止住。 嘴里发出了夜枭的低吼。 “释~天~教~释~天~教~释~天~教~” 林晓内心一阵焦急,下面呢,释天教下面呢? 还未等林晓发问,只觉刘文庚抓住自己的手一松。 再无声息。 林晓扭头看去,刘文庚二目圆睁,头努力地向后仰起,嘴巴大张,一缕血迹自嘴角溢出,顺着脸颊流到了耳边。 他满是褶皱的脸上,挂着诡异的微笑。 生命的最后一刻,他似乎喊出了心中积蓄已久的压抑,最终得以解脱。 他杀? 林晓首先想到了两个字。 这桥段林晓无比熟悉,每到关键时刻,即将揭晓谜底的时候,关键人物突然死亡,死前还不把话说完。 难道我也不能免俗? 其实,林晓还真是误会刘文庚了,刘文庚把他想告诉林晓的话说完了。 没错,就是三个字,释天教。 当年末雨芳自神京逃离,临走之前曾取秘密见了义父刘文庚一面。 告诉刘文庚,如若自己始终没有返回神京,见到苗儿后告诉他三个字,释天教。 刘文庚虽不明白什么意思,但并没有追问,之后十数年,末雨芳杳无音信。 这始终是刘文庚的一块心病,直到今晚见到几乎与末雨芳一模一样的林晓,当场喊出了苗儿,并得到了确认。 本想爷孙二人雅集之后好好叙叙旧,问一下末雨芳的下落,义女义孙,承欢膝下。 奈何天不遂人愿,不知是骤逢喜事导致情绪大幅波动,还是今晚通晓熬夜殚精竭虑应付皇帝,导致胸痹之症发作。 弥留之际,刘文庚听到了林晓的呼唤,用尽最后的生命,喊出了压在心中巨石。 他解脱了,他没有遗憾的离开了。 但林晓不知道这一切啊。 林晓想起之前,刘文庚说要自己今晚再出佳作,就算是死他也瞑目矣。 一语成谶。 难道是誓言应验了? “小春子,我下台以后,你始终没有离开过你家太爷吗?” “没有。” 小春子知道自家太爷似乎与林晓关系不一般。 “你家太爷有没有吃过什么或者喝过什么?” 小春子想了想。 “也没有。” 林晓摩挲着下巴。 “林公子认为有人下毒。” 公输芊羽看向林晓。 围着的众人闻听此言脸色大变,尤其是两位翰林院学士。 虽然刘文庚这个首辅只是个摆设,既不中用,也不中看,只是偶尔拿出来做吉祥物用一用,但毕竟是首辅。 这要是被人毒死了,皇帝要追责,翰林院绝对排第一位。 “林大人,本官看刘大人不像是中毒,还是等御医来了再说,切不可妄言。” 翰林院始终在楼下主持雅集的学士出言警告林晓。 “哦,是在下唐突了,老毛病犯了。” 听到林晓说道老毛病三个字,这位学士脸色好了一些,毕竟林晓推理断案那是一绝,几乎无人不晓。 “御医来了。” 一个年约六旬左右的老者,身后还跟着一个背着背着药箱小童儿,快步走了进来。 “在下是今夜宫中值守的御医,烦请诸位让让。” 御医来在台上,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地上的刘文庚,立刻双眉紧皱。 俯身上前手搭脉门,又翻开眼皮看了看,摇了摇头。 “准备后事吧。” “在下是刘大人的子侄,烦请御医确认一下刘大人的死因。” 林晓挡在御医身前。 御医脸色不虞。 “这位是血刀卫副总管林大人。” 公输芊羽轻飘飘来了一句。 “啊,原来是林副总管,下官眼拙,劳烦少待,下官再仔细验看一番。” “有劳。” 人之常情。 “大人客气。” 御医侧身对着周围人群高喊。 “死者为大,请诸位让出高台,背对逝者。” 人群立刻退下圆台,转身背了过去。 御医先是对着尸体行了一礼,接着上前仔细检查。 摸脉门,翻眼皮,身体内外仔细检查了一番,用手指粘了一些刘文庚嘴角溢出的血渍,放在眼前仔细观瞧,又放在鼻下嗅了嗅。 从里到外检查了刘文庚的全身,在确认小春子是刘大人的贴身小厮后,又仔细询问了刘文庚的过往病史。 “银针。” 御医从药童手中结果银针,又是一番试探,这一圈儿下来,额头明显见汗。 “林大人,下官可以确认,刘大人突发胸痹,无药可医。” 御医可都是国手,林晓点了点头。 “都让开!” 一声大喝,颇为嚣张。 林晓转头看去,分开的人群通道,走来六七个人。 大喝之人林晓认识,胡彪。 身后还跟着几人,赤纹黑袍,头戴缠棕帽,腰配直刀,皆是血刀卫制式打扮。 其中两人看着面熟,一人少了一条左臂,个子瘦高,面色苍白,略显阴鸷的男子,另一人面相颇为稚嫩。 正是当日林晓初入神京在四海客栈里,见到的胡彪时,他所带的两个手下,名字不知道。 胡彪身前还是绣着虎彪,但走有金线。 现在林晓是血刀卫副总管,对血刀卫也颇为了解,胡彪这身衣服是总旗的打扮。 身后见过的另外两人,胸前已经由斗牛换成了虎彪,只不过没有金线,这是小旗的标志。 二人生后各自跟着两人,斗牛服,最底层的密探力士。 胡彪一眼看到了林晓。 “林副总管,胡彪有礼。” “你~” 一道身影电射而至。 赤纹黑袍,血色大蟒,虎头护臂,眼罩黑纱。 来人飘落圆台中央,立刻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 “有毒,都闪开。” 第264章 弟弟真好玩儿 场中所有人听到有毒两个字,立刻纷纷涌向出口,夺门而出。 一时间场面有些混乱。 “血刀卫办案,所有人不得喧哗,不得拥挤,有序退出,否则就地格杀。” 胡彪大吼一声,长刀出鞘,其余血刀卫纷纷拔刀,刀光霍霍,大厅内所有人心中一凛。 人群立刻安静下来,开始有条不紊的退出大厅。 很快场中变得空旷起来。 御医双膝一软跌倒在地。 包括翰林院两位学士,小春在在内的几位小吏,御医的药童,都感觉浑身发软。 林晓也感觉一股虚弱感,头晕目眩,身体一歪就要倒地。 苗天凤一把上前扶住林晓,正要迈步过来伸手的穆青蕊止住了脚步。 “你们几个先出去吧,血刀卫的人留下。” 苗天凤没有回头,穆青蕊张了张嘴,眼神复杂的看着二人。 “穆姑娘,林公子是血刀卫的人,我们先出去吧。” 公输芊羽点了一句。 穆青蕊点了点头,白苹、柳兮若、韩太息、公输芊羽几人往门外走去。 薛婉儿眼中露出焦急之色,但还是压制住了内心的冲动,转身与众人离开。 “小小,你不走吗?” 穆青蕊发现慕容小小没有跟上来。 “哦,我是血刀卫的当头。” 就要离开的几人都是一愣,显然不知道慕容小小还有这个身份。 大厅里只剩血刀卫的人,还有几个中了毒的人。 “搬几把椅子放到台下,把几个中毒的人搀扶到椅子上。” 苗天凤吩咐了一句,自己扶着林晓坐到了一把椅子上。 “这毒药与盗取神器监金匮楼内梅花劫图纸时,贼人所使用的应该是同一种。” 林晓靠坐在椅子上,闻听此言目光一凝。 “不过,不用担心,这种毒药只是让人浑身气血凝滞,内劲无法运行,过两三个时辰就会自行恢复。” 苗天凤屏住呼吸,上前检查了一番刘文庚的尸首。 “御医没有查验出来,是不是就因为这个原因?” 苗天凤退到林晓身旁,林晓发问。 “对,这种药物并不致命,很难查验出来,我只是闻到了一股很淡的甜香味儿,与金匮楼中毒之人身上残留的味道极为相似。” 其实林晓当时也闻到了香甜的味道,不过根本就没往心里去。 因为今天的雅集,大半都是女子,胭脂水粉气味很浓,就是许多男子,也会用一些。 而且这些人非富即贵,所穿衣服肯定也会用熏香熏过。 “这种毒药确实很难让人察觉,不过刘大人的死,是意外还是因为中毒导致的?” 林晓想知道苗天凤检查的结果,苗天凤犹豫了一下。 “不好说,下毒之人有可能是想对某人动手,先降低对方的反抗能力再下手。” “就像金匮楼盗图案那样?” “对,还有可能是想制造混乱,浑水摸鱼,已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 林晓本想抬手摸摸下巴,可使不上力气。 苗天凤又“看”了一眼躺在地上刘文庚。 “刘文庚虽是首辅,但如今的内阁只是个样子货,徒有其名,刘大人多次请辞告老还乡,陛下始终没有同意,平日里刘大人根本不上朝。” “不上朝?” “岂止是不上朝,几乎是整日闭门不出,只是在一些类似乞巧雅集的半官方庆典时,陛下会让刘大人出来主持一下。” 这与林晓之前听到的还不如。 “你的意思是说,下毒之人的目标不是刘大人?” “我觉得可能性不大,这种药物并不致命,刘文庚在朝堂上已经毫无影响力,殃及池鱼的可能性比较大。” 林晓目光闪烁了几下,表情凝重。 “恰恰相反,我觉得最有可能的是,下毒之人的目标就是刘文庚。” 苗天凤一愣。 “何以见得?” “中毒之人都在圆台之上,还是以刘大人为核心,之外的人基本没有受到影响。” 苗天凤摇了摇头。 “圆台不大,药物应该是覆盖整个圆台,刘大人只是年老体弱,率先产生药物反应罢了,目标不一定是他。” “你说的不无道理,但你刚才说这种毒药会让人浑身气血凝滞,内劲无法运行。” “是,有什么问题?” “刘文庚有胸痹之症,若果我没猜错的话,这种病还有另一种叫法,冠心病,这种病一旦气血凝滞,极易诱发心肌梗死。” 苗天凤点了点头,冠心病、心肌梗死她没听过,但胸痹她还是了解的。 “刘文庚确实有胸痹之症,这一点我确实没有考虑到,但并不足以说明贼人的目标就是他。” “刘文庚认出了我,他说方雨,额,我母亲是他的义女,雅集后有事情与我说。” 林晓感觉苗天凤气息有所波动。 “你知道他们两个的关系吗?” “知道。” 苗天凤毫不犹豫。 “不过,当年芳姨离开神京的时候,刘文庚立即宣布与她断绝关系。” 林晓对苗天凤的干脆有些意外,但刘文庚宣布断绝关系又在意料之中。 “其实芳姨与刘文庚的关系知道的人并不多,早年间刘文庚在地方为官时,结识了芳姨的父亲,也就是你的外公,中间经过不得而知,芳姨认了刘文庚作义父。” 苗天凤顿了一下。 “不过,这种事情太过常见,双方各取所需,其实并没有多少亲情在里面。” 林晓点了点头。 看来苗天凤对刘文庚与方雨茉的关系,也只知道个大概。 “刘文庚死前,抓着我的手,说了三个字:释天教。” “释天教?就这三个字?” “就这三个字。” “什么意思?是没来得及说完,还是另有所指?” “不得而知。” 林晓眉头紧皱,越想问题越多。 “难道是想让你重振释天教?” “如果刘大人想说的话就是这三个字,那么这种可能性比较大。” “如若刘文庚想说的不仅这三个字呢?” “那只有刘大人自己知道了。” 林晓脸上露出无奈。 “下毒之人你有没有怀疑的对象?” “有。” 林晓自然没有问苗天凤为何不拘禁大厅里的人,挨个盘查。 “如若你的判断没有问题,今晚凶手用的药物与神器监金匮楼的一样,那凶手大概率是同一个人,一个女人。” 林晓大脑飞速运转,苗天凤静静聆听。 “我猜测凶手的目的应该是阻止和我刘文庚相认,或者不想让刘文庚告诉我什么事情。” “你曾说过的那句话,巧合太多,就不是巧合?” 苗天凤想起了梁国三皇子独孤森的被诱导自殒的经过。 “对,就是这个意思。如若凶手是出于这个目的,那么她必须知晓我母亲与刘大人的关系。” “这个不好确定,虽然知道的人不多,但各大势力无孔不入,很难区分。” “还有一个方向,就是为什么凶手会选择今晚动手,如若她害怕我和刘文庚相认,那应该提早动手,没必要选在这个场合。” “你是说?” “没错,凶手可能是临时发现了我和刘文庚的关系,虽然当时刘文庚尽量压低了声音,但有心人还是能够听到的。” “那就是围在圆台附近的人?” “还可以再缩小范围,凶手很有可能在我与刘文庚交流之后,进行了二次确认。” 苗天凤将自己带入了凶手的情境,确实会这么做。 “在我下台之后,薛婉儿问过我,刘大人为什么喊我苗儿?虽然我遮掩了一下,但并不影响凶手的判断。” “苗儿~” 苗天凤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十数年前,方雨茉抱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宝宝。 “凤儿,这是你弟弟苗儿,你以后就是苗儿的姐姐了,一定要照顾好他。” “知道了娘,弟弟真好玩儿。” “天凤?你有在听吗?” “啊?哦,我在听。” 第265章 你很好 苗天凤收回思绪。 “你的意思是说薛婉儿有很大嫌疑?” “她的嫌疑不能排除,当然当时在我身边的几个女子都有嫌疑。” “都有谁?” “薛婉儿,白苹,柳兮若,公输芊羽以及她的侍婢巧儿,还有穆青蕊和慕容小小。” “小小?不可能吧?穆姑娘也不可能。” “虽然我也认为不是,但作为一个合格的推理断案高手,在没有确凿的证据时,不要轻易排除任何一个可能。” 苗天凤点了点头。 “而且,按照一般套路来说,凶手往往是你最想不到的那个人。” “不会真是小小或者穆姑娘吧?” “我就这么一说,你别当真啊,也许凶手根本就不在她们之中,毕竟我们预设了几个前提。” “我会让人把刘大人的尸首带回血刀卫,当朝首辅,还与金匮楼盗图案有关,必须慎之又慎。” “应有之礼。” “我先让人送你回去吧。” “也好。” 已经后半夜了,自己身体中毒,现在也帮不上什么忙。 “胡彪,安排人,护送林大人回府。” “是。” 胡彪应诺,转头对着身后吩咐。 “小双,三关,你们两个护送林副总管回府,一定要保证林大人的安全。” “是。” 二人躬身应诺,迈步走到林晓身前。 “得罪了,林副总管。” 两人将林晓搀扶起来。 “有劳两位了。” “不敢。” 月满西楼门前彩楼外。 人已经走得没有几个了。 “林郎,你没事吧?” 看着林晓被两个血刀卫的人搀扶着走出来,穆青蕊一脸焦急。 “晓哥哥。” 薛婉儿、公输芊羽、白苹、柳兮若、韩太息几人纷纷上前。 “不碍事。” “大哥。” 慕容小小将马车上的轮椅推了过来。 林晓坐了下去。 抬起头扫了一眼几人,众人表情差不多,眼神里疑惑、焦急,还有些后怕的神情。 林晓并没有解释的意思。 “青蕊,我先送你们回府吧。” “林郎,你的身体?” “没事,休息一下就好了。” “林公子,奴家看你需要休息,这样吧,奴家送青蕊姑娘、二小姐,还有白苹、柳兮若两位花魁神女回去,你就直接回林府吧。” 公输芊羽看出林晓似乎有些虚弱。 “也好,那就有劳少阁主了。” “无妨,举手之劳,林公子保重身体。” “林郎,一定要报个平安给奴家。” “晓哥哥,回去后找个好大夫好好看看,爵爷府里有上好的参茸,奴奴差人给晓哥哥送过去。” “公子,你千万不要有事啊。” “小白,你这张乌鸦嘴,说都不会话,林公子,要不奴家与你一起,奴家的有一手推拿绝活,舒筋活血,明日一早保证你生龙活虎。” “林兄,哦,不,郡主保重。” 众人:??? …… 王管管家赶着马车停在了林府大门外。 林晓被慕容小小推了下来。 护送的两人跳下马来对着林晓行了一礼。 “林副总管。” “嗯,你二人叫什么名字?” “卑职吴小双。” 面目稚嫩的男子有些惶恐。 “卑职李三关。” 缺失左臂的男子面容冷峻。 “我们也算有缘,我第一次来神京,就是胡总旗带着你二人给我洗脱了嫌疑,更是你们及时通知永嘉帝姬,我才得以从绑匪手中得救。” “卑职不敢。” 二人齐声。 “欠你们一个人情,去吧。” “是。” 二人再次行礼,转身上马消失在街口。 林晓能感觉到,当他说出欠你们一个人情的时候,二人面露喜色。 他也想在血刀卫建立自己的势力。 …… 龙城,凤凰殿。 宏泰帝依旧翻着从乞巧雅集送来的诗词抄录册子。 丹陛下方站着一人,正是宏泰帝派去乞巧雅集的太监。 “奴婢将陛下御笔朱批的飞花榜册交到翰林院学士手中,不过这位学士提前把飞花榜挂了上去。” 宏泰帝毫无反应。 “后来首辅刘大人从楼上下来,准备宣读陛下的朱批飞花榜,打开后刘大人也是惊愕不已。” 宏泰帝嘴角微微勾起。 “当刘大人说出一甲凤王是林晓林大人时,全场轰然,魏念心魏侍读还当场上台质疑刘大人,不过刘大人说事后再向魏侍读解释,但魏侍读情绪颇为激动。” 中官抬起眼皮,扫到了宏泰帝龙袍的一角。 她能感受到,此刻陛下的心情不错。 “刘大人将陛下的朱批飞花榜交予魏侍读,魏侍读看后当场吐血,在其兄魏忘心的搀扶下离开了月满西楼。” “念心气量不够啊。” “陛下圣明,刘大人宣读完飞花榜后,直接让人将林大人今晚所作的三首诗词拿到台上展示,并一一点评,还说三首诗词,正应了今晚乞巧雅集三个题目,最后众人一致认可了林大人的一甲凤王。” “姜还是老的辣啊。” “陛下慧眼如炬,刘大人让林晓林大人登台,林大人先是感谢陛下,说陛下是我朝开国以来,乃至历朝历代一来,少有的雄主。” 宏泰帝眼神中露出一丝轻蔑。 “还说陛下之所以钦点他为一甲凤王是不拘一格降人才。” “不拘一格降人才?” “是,上半句是我劝天公重抖擞,林大人还说陛下是识得千里马的伯乐,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 宏泰帝眼神闪烁。 “林大人说参加乞巧雅集众人正是青春年少大有作为之时,哪怕你是时代洪流中的一粒细沙,但在这巨擘锻造黄金时代激流之下,亦可裹挟万钧雷霆之力,冲刷出一条万载通衢,将自己的痕迹烙印上去,永垂不朽。” 中官的声音竟有些颤抖。 “当时众人听了林大人的话,全场群情激动,高呼陛下万岁。” “你的记性倒好,林晓上台时刘文庚有没有与他相认?” “多谢陛下夸赞,当时刘大人与林大人见面时,因着林大人没有如之前那般戴面罩,刘大人一眼就认出了林大人。” “噢?” 宏泰帝身体前倾。 同懿好不容易找了个机会,让这二人见面,可第一次因为林晓戴着化妆面罩,刘文庚竟然没有认出林晓来。 迫不得已,在听了中官把第一次乞巧雅集的情况禀报后,她大笔一挥,直接把林晓变成了一甲凤王。 这回你总该见面相认了吧?果然如宏泰帝期望的一样,二人相认了。 “虽然刘大人刻意压制了声音,可奴婢听得清清楚楚,刘大人喊出了苗儿两个字,还说了方雨茉,并嘱咐林大人雅集之后二人详谈。” 宏泰帝感觉自己心跳漏了一拍。 “直接说他们二人谈了什么?” 中官一愣,但还是如实禀报。 “还未等雅集结束,刘大人突然倒地不治身亡。” “什嘛?” 宏泰帝站了起来,周身散发出可怖的威势。 中官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浑身颤抖,冷汗直流。 “到底怎么回事?”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后来永嘉帝姬带着血刀卫的人赶到,永嘉帝姬说是有毒,让众人赶紧撤出了月满西楼。” “然后呢?” “然后奴婢就回来禀报陛下了。” “你很好。”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 宏泰帝大袖一挥,跪在丹陛之下的太监立刻倒飞出去,口喷鲜血,胸骨塌陷。 “来人,立刻传苗天凤入宫。” 第266章 我信你 离天亮估计也就两个时辰了。 林晓躺在床上,想着今晚的遭遇。 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刘文庚,着实出了林晓的预料。 无论是前身的记忆,还是自己,对此人毫无印象。 说明此人的存在感很低。 首辅啊。 林晓记得前世历史朝代中的内阁首辅,那绝对是大权在握,权倾天下。 虽也有极个别泥捏的内阁一说,但存在感不至于如此低。 这也说明大乾的门阀势力的确很强大。 宏泰帝可能想通过内阁制衡门阀,或者是收权,但实际来看很不理想。 既然有首辅,那就有次辅,至少应该是三人,但都没听过。 苗天凤、老王、穆好古等人都没提起,可见一般。 今晚自己的表现还不错,但被宏泰帝钦点为凤王,完全出了林晓预料,越想越不靠谱。 不过林晓记得2046给自己的有关宏泰帝的情报中,好像确实提到过她喜欢诗词。 难道是因为我抄的,额,写的诗词太好了,真的不拘一格?甚至暗生情愫? 那真要是如此,组织给的任务岂不是有很大希望完成? 宏泰帝的样子浮现在林晓眼前:戴着旒冕,看不清样貌,但有胡子。 一阵恶寒,林晓强行岔开思路。 刘文庚死有些蹊跷啊,与自己有关的概率还是很大的。 释天教,刘文庚到底想说什么? 等等,刘文庚好像说了三遍释天教,对,就是三遍。 既然有时间说三遍,那就不是想说的话没说完。 除非是网速不够卡了。 鬼畜? 不是没说完,那就是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对,刘文庚想说的话,就是释天教。 但问题又来了,释天教到底什么意思? 刘文庚是方雨茉的义父。 从永嘉帝姬口中知道,这个义父很便宜,估计与后世的干爹有一拼。 但要是刘文庚和方雨茉故意表现出关系一般呢? 从刘文庚见到自己激动地样子来说,这关系应该不一般。 难道真如天凤所说,是想让我重振释天教? 这个任务有难度,但要是和组织的任务结合到一起,别说,还真有实现的可能。 娘希匹,怎么又绕回来了? 继续重振释天教。 但重振释天教的意义何在? 方雨茉自己都吃了缘木求鱼不知所踪,自己还有必要重振释天教吗? 难道? 林晓忽然想到了另一种可能,立刻坐起了身,无力感升起,药劲儿还没完全过去。 冷静,冷静,我现在修为全无,经脉受损,自保之力都没有。 刘文庚的死,与我有很大关系,还有人潜藏在暗处,绝不能贸然行动。 林晓缓缓的躺了回去。 …… 龙城,凤凰殿。 大殿里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女人,另一个还是女人。 “天凤,刘文庚是怎么死的?” “回陛下,刘大人素有胸痹之症,直接死因是胸痹之症发作,无药可医。不过,在现场发现了一种毒药。” “毒药?” “与之前神器监金匮楼女贼所用的毒药高度相似,中毒之后会气血凝滞,浑身酸软无力。” “真的?” “臣觉得就是同一种毒药。” “天凤,你觉得是谁杀死了刘文庚?” “陛下,臣觉得也许刘文庚的死是意外?” “意外?呵呵,在朕这里没有意外,有没有怀疑对象?” 苗天凤脑中立刻回想起林晓的推断。 “没有,陛下也知道,这乞巧雅集本身就是为神京城中贵女名媛举办的雅集,还有各大青楼会馆中的花魁神女也来了不少。” 苗天凤犹豫了一下。 “而且刘大人年事已高,即便没有今晚的事情,臣估计刘大人也是~” “我听说,林晓与刘文庚相认了,是也不是?” 宏泰帝眯起眼睛,看着御阶下的苗天凤。 “他们确实相认了。” 苗天凤感受到了威压。 “他们说了什么?” “据林晓所说,刘文庚宣布一甲凤王后,让他登台,刘文庚立刻认出了他是芳姨,方雨茉之子。当时雅集还没有结束,刘文庚让林晓集会后不要走。” “然后呢?” “然后二人还没来得及单独见面,刘文庚就倒在了台上,不治身亡。” “那林晓与刘文庚有没有再次接触,有没有言语交流?” 宏泰帝从龙椅上站了起来。 苗天凤深吸了口气。 “有。” “说。” “林晓说,刘文庚死前说了三个字,释天教。” “释天教,没有了?” “没有了,林晓还问了臣有关刘大人的情况,我二人还对这三个字的用意进行了猜测。” “噢?什么用意?” “臣猜测刘文庚想要林晓重振释天教。” “重振释天教?那林晓的猜测是什么?” “林晓说,如若刘文庚想说的就是这三个,那他同意臣的猜测,如若刘大人话没有说完,那只有刘大人自己知道用意了。” “林晓会不会刻意隐瞒了什么?” “不会。” “不会?” “要是想隐瞒完全可以不说,或者说没听清,而且当时周围还有不少人。” “林晓奸猾无比,心机深沉,天凤你不要被他骗了。” “臣~” “而且,我可以告诉你,刘文庚的死绝不是意外,凶手的目标就是他。” 苗天凤立刻想起了林晓也是如此笃定。 “姐,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难道?难道今晚林晓和刘文庚二人相认是姐你安排的?” 苗天凤抬起头,直视宏泰帝。 “天凤,你终于叫我姐了,但竟是为了一个外人。” “不,林晓不是外人。” “噢?那他是你什么人?” “我们是姐弟,毕竟是芳姨把我养大。” “姐弟?我怎么不知道姐弟还可以产生感情?” “我们没有。” “没有?我在皇城里可都听说了,是你们没有?还是你没有?” 苗天凤把牙一咬。 “对,我就是喜欢林晓,那又怎么样,我们又不是真正的姐弟,至于别人说什么,我管不了那么多。” “天凤,你可要想清楚,据我所知,林晓可是和穆好古的女儿定了亲的。” “我喜欢他和他定不定亲有什么关系?” 宏泰帝:? “姐,苗匡死了,释天教名存实亡,芳姨都已经不在了,你也坐上了皇位,为什么还不肯放过林晓?” 宏泰帝缓缓的坐回了御座。 “唉,天凤,你不懂,不过,我可以保证,绝不会杀了林晓。” “真的?” “我保证。” “当年你也保证过。” “天凤,如今我坐上了皇位,金口玉言,不一样了。” 苗天凤眸光闪动。 “好,姐,我信你。” “你我才是血脉亲情,你不相信我,还相信谁?” 宏泰帝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 “好了,忙了一晚了,你先回去吧。” 苗天凤心情放松下来。 “臣告退。” 看着苗天凤的背影,宏泰帝一动不动。 “盯紧了林晓。” “是。” “还有永嘉帝姬。” 暗处的声音迟疑了片刻。 “是。” 第267章 西京府 “前面就是西京府府城所在。” 苗天凤勒住马缰,转首朝着身后的众人招呼。 经过近半个月的跋涉,终于来到了西京府。 林晓挑开车帘,抬眼望去。 夕阳下,一座巨城,再远处是连绵的群山,山势逶迤,层林尽染。 “延庆郡主,这西京府可是六朝古都,繁华程度不亚于神京龙城。” 公输芊羽提马来在林晓车旁,白纱遮面,语调戏谑。 林晓翻了白眼儿,没有说话。 喵了个咪的,宏泰帝这个变态,还真下旨封自己为郡主,封号就是延庆,自己的原籍。 林晓已经无力吐槽。 看着骑在马上英姿飒爽的苗天凤,和神秘高大的机械姬,林晓内心泛起一丝焦躁。 他也想骑马,但腿部的经脉涅化的速度比他想象的要快。 一个多月前,还未从神京出发时,他就毫无征兆的摔跤,开始是一两天出现一次。 到后来是一天好几次,现在只能坐轮椅,或者马车了。 这种感觉非常不好,本来还有些事情要处理,李意阑还没有找到,刘文庚的死迷雾重重,但都无所谓了。 队伍的人数不少,林晓带了慕容小小和老王,算是人最少的。 公输芊羽带了三个人。 苗天凤带的人最多,一个大档头,两个档头,还有一群总旗,小旗,密探力士。 大档头叫朱挺,四旬上下的年纪,人如其名,身材挺拔,腰杆儿笔直,国字脸,浓眉大眼,一眼看去就是正面人物。 一身血刀卫制式朱文黑袍,一副高手风范,端的威风凛凛。 另外两个档头,其中一个叫孔庆,比之朱挺走向了另一个极端,身型还不错。 就是这样貌,鞋拔子脸,尖下颌,地包天,翻鼻孔,耷拉眼儿。 不过此人眼神贼亮,林晓感觉此人修为不在朱挺之下,四十出头的岁数,如此样貌能坐上档头自有其过人之处。 另外一个档头,林晓相对比较熟悉,胡彪。 队伍里还有两个熟人,吴小双,李三关。 这次众人一路西行,表面上是打算前往西京府调查忠顺王同懿遇刺的案子。 实则就是办理这个案子。 不知何故,宏泰帝突然重视起这个皇叔的死来,下令苗天凤带领血刀卫精锐前往西京府调查此案。 林晓与苗天凤商议了半天,宏泰帝的旨意肯定要执行,但神仙岛也必须要求。 所以决定先到西京府侦破此案,如若事情顺利,再前往瀚海寻找神仙岛。 在都由谁去瀚海寻找神仙岛的问题上,二人发生了分歧。 林晓觉得苗天凤不要去,一是宏泰帝的旨意,哪怕你办完了也是要回去交差的,无故失踪,后续很多事情不可控。 二是此行凶险异常,他有不得不去的理由,苗天凤没有啊,他已经亏欠永嘉帝姬很多了,实在无颜再拖累她了。 三是他无法承受宏泰帝的雷霆之怒,万一自己完好无损的回来了,苗天凤有个三长两短,同懿绝对不会放过自己。 最后,就是苗天凤留下,可以替自己进行遮掩,万一自己真的回不来,老三林晚还需要人罩着,这个便宜儿子或者老底,林晓还是很有感情的。 苗天凤是死活不同意,非要与林晓一起去瀚海寻找神仙岛。 理由也是非常的充分:我想去。 二人为此还闹的有些不愉快。 只得先搁置争议,走一步看一步。 一行人进了西京府城。 路人看林晓一行人纷纷避让,脸上露出惊恐的神情。 害怕不是因为看到血刀卫的人,西京府作为大乾仅次于神京的繁华坐在,肯定也有血刀卫的人。 之所以惊恐,是因为看到了苗天凤。 只要听过血刀卫名字的人,就会知道血刀卫的赤纹黑袍上面绣了血色大蟒,绝对是血刀卫的高层。 那就意味着西京府要出大事,很可能掀起一场血雨腥风。 “我们先去西京府血刀卫吧。” 苗天凤吩咐了一句。 西京府也有血刀卫,不过规模完全不能与神京血刀卫总坛相比。 血刀卫的第一任务就是拱卫皇城,保护皇帝,绝大部分力量集中在了京城。 西京府的血刀卫,最高长官就是一个大档头,这还是因为西京府是大城。 其他州府大多是档头、总旗之类,甚至很多地方血刀卫都没有派驻人手。 很多时候血刀卫办差,派驻地方的人手负责搜集情报,上报到血刀卫总坛,再由总坛派人核实处理。 总坛派出的人很多情况下,并不与驻守地方的人联系,地方上甚至都不会知道总坛派没派人,比如王德发几人的潜伏。 这么做主要是为了保密,同时防止地方血刀卫的人徇私,甚至出卖同僚。 这样搜集情报和处理情报的人不是同一批人,甚至都不会有接触,类似财务上的收支两条线,最大限度的保证了血刀卫高效运转。 在听了苗天凤关于血刀卫运行机制的介绍后,林晓也不得不佩服古人的智慧。 至于今天一到西京府,就直奔此地的血刀卫,主要原因是此案涉及的人太过敏感,必须要向驻守此地血刀卫核实情况。 而且距离忠顺王遇刺过去的时间有些长了,之前的情报已经滞后,再从头调查主客观方面都不允许。 在一名档头的带领下,队伍一行很快来到内城一处衙门口,门面颇为气派,但与神京血刀卫比起来,就差得远了。 众人下马的下马,下车的下车,林晓坐着轮椅被慕容小小从马车上推了下来。 林晓抬头看去,从大门内走出两人。 从衣服上看,胸前都绣着麒麟,不过右手边的麒麟走了金线,这是大档头,另一位是档头。 二人看到苗天凤后,立刻紧走两步,来在众人近前。 “卑职周铁(郝剑)见过永嘉帝姬。” “嗯,进去说。” “永嘉帝姬请,诸位同僚请。” 苗天凤自是不会意外西京府血刀卫知道她的到来。 忠顺王的案子闹到满朝皆知,许多大臣还纷纷借此上书,弹劾苗天凤。 这次宏泰帝虽是密旨血刀卫组织精锐赴西京府调查此案,但估计瞒不了多久,这其中就有应付朝臣的意思。 西京府血刀卫得到消息很正常,估计西京府府衙也得到了消息。 坐在轮椅上的林晓听到那位档头说自己名字是郝剑时,觉得这名字很耳熟,抬眼看去,立刻一愣。 别说,这位仁兄与印象中的腾哥有六七分相似。 似乎感觉到了有人注视,郝剑看了过来。 看到林晓容貌先是惊讶,接着似乎想到了什么,主动落后几步,等着林晓。 “想必这位大人就是林副总管,郝剑有礼。” “你认识我?” “林大人的大名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文采风流,推理一流,人品上流,可谓是三流人物,名声在外啊,下官仰慕的紧啊。” 三流人物?林晓总感觉这话有些别扭。 “过奖,你的名字很特别,郝建,建是建功立业的建吗?” “哦,可以是。” “嗯?什么是可以是?” “如若大人觉得下官用建功立业的建更好,那下官就改,下官也觉得建功立业的建更好。” 林晓看着郝剑,感觉他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到底是哪个jian?” 第268章 一人之下 “回大人,下官是刀剑的剑。” “也挺好。” “多谢林大人夸奖。” “你与周铁大档头来这这西京府血刀卫多久了?” “回大人,周大档在西京府已经有近十年了,下官来了也有四年了,不瞒大人,咱们血刀卫在西京府的名头那是响当当的。” “噢?怎么说?” “下官和大档头的名字合称可止小儿夜啼。” 这叫名头响当当? “合称?是血刀卫铁剑吗?倒也响亮。” “不是的大人,是血刀卫铁片儿剑。” “铁片儿剑?周铁郝剑,哪里来的片儿?” “大人不知,还有一位档头去到下面州县公干了,名字就是叶片,比下官资历多两年。” 林晓忽然觉得这个郝剑与腾哥有八九分相似。 “叶当头不知道永嘉帝姬要来?” “这下官就不知道了,不过那个娘们儿脾气不好。” “叶档头是个女子?” “当然是个娘们儿,大人竟然不知?” “从何说起?” “大人,你看啊,生儿子叫什么?叫弄璋,生女儿就叫弄瓦,瓦片儿,叶片,自然不是带把的。” 林晓张大嘴巴,惊愕看着郝剑,你说的还真他娘的有道理。 众人进了议事堂,苗天凤当仁不让的坐在了上首位,其余众人分座位两侧。 “周大档,把忠顺王遇刺一案的卷宗呈上来。” “这~” “嗯?” 周铁起身,站到苗天凤下首,一拱手。 “帝姬,您和诸位大人一路舟车劳顿,卑职已经备好酒席,不如先让卑职为诸位大人接风洗尘,以尽地主之谊。” “不用了,忠顺王的案子上达天听,满朝文武盯着这个案子,这次陛下专门委派本宫来到西京府,就是务必要把此案查个水落石出。” 周铁面露难色。 “帝姬,现在卷宗拿不出来。” “怎么回事?” “忠顺王一案的卷宗,现在由叶档头保管。” “那叶档头呢?” “叶档头去到州县公干去了。” “公干?什么时候走的?” “额,今早接到州县禀报,似乎有洛神教的消息,叶档头担任下去核实了。” “洛神教什么时候活动这么频繁了?” “这~” 还未等周铁开口,众人只觉眼前似乎闪过一道闪电。 接着听到“嗤”的一声。 苗天凤拔刀还刀几乎不分先后。 站在苗天凤下手的周铁,只觉右侧眉梢一凉。 抬手一摸,光滑无比。 一条眉毛被剃掉了。 “明早辰时一到,本宫要看到忠顺王的卷宗,否则,就不是一条眉毛了。” “你~” 周铁脸上立刻涨的通红,似乎想要发作。 冰冷的杀机掠过议事堂。 周铁瞬全身间冒出了一层冷汗。 他立刻想起了之前宇文副总管送来的消息,只可智取,不可力敌。 本来以为一个小丫头片子,毛都没长齐,无非是仗着皇帝的宠信,只要自己略施手段就会,保管她灰头土脸,无功而返。 可现在看来,自己有些轻敌了,这娘们儿根本就不按套路出牌。 周铁生出一种荒谬的感觉,自己就是血刀卫,在这西京府嚣张跋扈惯了。 这乍一遇到比自己还横的主儿,一时适应不过来,差点儿就要发作。 “是。” 议事堂一是陷入沉默。 “站在这里干嘛?还不带本宫去用宴!” “啊?哦,好。” 周铁有些懵逼。 …… 已是掌灯时分,晚宴倒是丰盛。 此刻苗天凤坐在林晓的房间里。 “你的腿感觉如何?” “没问题,我们还是把精力全部集中到忠顺王的案子上。” 苗天凤翦水秋瞳,好似一泓清泉,明丽的眸子扫了林晓一眼。 “你也知道我到血刀卫没几年,而且一来就是副总管,骤登高位,完全没有时间建立自己的嫡系。” “其实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林晓还是很欣赏苗天凤的做事风格的,就比如晚宴前,一刀剃了周铁的眉毛。 “陛下也是这么说的,但我知道自己还差的很远,虽然陛下和皇甫总管放权给我,但很多时候我还是觉得自己力不从心。” “天凤,我说你做的很好,完全不是敷衍之辞,是我的真心话。其实很多时候,一力降十会,或者说,真理只在,额,拳头大就是硬道理。” 苗天凤看着林晓俊美异常的脸。 “你说的道理我懂,但这天下间总有比你拳头大人,所以很多时候还是要靠谋略,就像你说的,上兵伐谋,其次伐兵。” 林晓已经忘记自己什么时候跟苗天凤说过这句话了,好像与穆好古也说过。 “我说过,陛下任命你为血刀卫副总管,我非常开心,谋略不是我所长,你我二人取长补短,珠联璧合,一定能够完全掌控血刀卫。” 林晓觉得这话有些莫名其妙。 “天凤,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你看,我只是语气有些变化,你就察觉到了,陛下已经答应我了,绝不会杀你。” 林晓立刻赶到一种莫大的恐怖临身。 “你与陛下说了什么?” “你还记得乞巧雅集那晚吗?陛下召我进宫,问了刘文庚刘大人的事情,陛下说是她安排你与刘大人相认的。” 我日。 还好老子没有冒然行动。 “我与陛下开诚布公谈了你的事情,我说苗匡已经死了,释天教名存实亡,芳姨也已经不在了,为什么还揪住你不放。” “陛下是如何回应的?” “陛下说我不懂,但还是答应我绝对不会杀你,陛下现在是金口玉言,绝不会食言的。” 林晓轻轻点了点头,内心疯狂吐槽。 我的天凤,你老姐都跟你明说了你不懂,你还在这里幼稚的认为你老姐会遵守诺言? 你知不知道,这天下间最~,算了。 “陛下有没有说,为何要让我和刘文庚相认?” “没有,只是问了你二人说过什么,我把你告诉我的刘文庚临死前说的释天教三个字说给了陛下。” “陛下有什么反应?” “陛下问这三个字是什么意思?我把我的猜测也一并说给了陛下。” 林晓紧皱眉头。 宏泰帝想知道什么?为什么不直接问刘文庚? “你有想到什么吗?” 苗天凤望着林晓。 “没有,天凤谢谢你在陛下面前替我美言,这下我就放心了,以后有你这一人之下罩着,我就负责嚣张跋扈,横行霸道。” 看着林晓肆意张狂的表情,苗天凤也没感染了,嘴角露出一丝甜美的笑意。 可一眼看到林晓身下的轮椅,内心立刻又变得沉重无比起来。 “来之前,我借着《得道经》的由头,向陛下询问起神仙水的事情,陛下说她也只是从皇宫秘档里见过相关记载,并没有见识过真正的神仙水。” “毕竟近二十年都没有出现过神仙水的消息了。” “林晓,不要灰心,我们一定能够找到神仙水,修复你的经脉和丹田。” “噢?天凤,你哪里来的信心?” 第269章 谁整理的 林晓没想到苗天凤也会安慰人。 “我也不知道,完全是一种感觉,我感觉你不是一般人,你的,你的气息跟所有都不一样,你知道的,我的功法有些特殊,你给我的感觉,就像,就像~” “就像什么?” 林晓觉得今晚的苗天凤挺可爱。 “就像,我就是说不上来,反正就是特别渴望的那种,一种吸引力,对就是吸引力。” 吸引力? 好吧,关于颜控这点来说,女人比男人更甚。 “我真是荣幸之至啊,不过我要是一下变成七八十岁的老头子,还会对你有吸引力吗?” “怎么可能?不过要是你变成七老八十,照样有吸引力。” 难道天凤欣赏的是我的内在美? “因为我也会变得七老八十,我真的希望我们能够一起变老。” 苗天凤的美目水波荡漾,直直的盯着林晓。 “大哥,水烧好了。” 慕容小小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哦,这就过去。” 苗天凤脸上露出一股失望之色。 林晓摇着轮椅经过苗天凤身旁,刚要伸手去开门。 只觉嘴上一软,苗天凤的唇印了上去。 一触即离。 永嘉帝姬打开门走了出去。 慕容小小看到开门的是永嘉帝姬,后面就是大哥。 不过大哥好像在发愣。 林晓有些惊讶。 天凤的技术竟然进步了。 …… 西京府,血刀卫。 议事堂。 辰时刚过。 苗天凤端坐上首,下方躬身站着一个女子,此女上下浑身湿透,是被汗水打湿的。 “你就是叶片叶档头?” 苗天凤发问。 “正是标下。” “嗯,忠顺王的卷宗带来了吗?” “带来了。” 说着,叶档头从身上解下背在背上的包袱,将包袱打开,里面是用油纸包裹的几卷文书。 胡彪上前接过文书,呈给了永嘉帝姬。 苗天凤并没有急着看卷宗。 “你是从下面州县连夜赶回府城的?” “标下是丑时三刻接到卫令,连夜骑快马从泸州赶回。” “这里到泸州多远?” “回帝姬,四百余里。” 林晓算了一下,大概五个小时四百多里地,绝对神速了。 “你的马呢?” 闻听此言,叶档头脸上露出哀伤之色。 “枫叶死了。” “枫叶?” “就是标下的坐骑,是匹千里驹,名字叫枫叶。” “忠顺王一案的卷宗你始终带在身上?” “是的,帝姬,标下深知此案干系重大,所以自前日周大档交予标下保管后,一直不曾离身。” 坐在一旁的周铁面无表情,但昨日那种杀机再次扫过他的全身。 “嗯,你先下去吧,好好休息一下。” “标下告退。” 叶片退了出去。 苗天凤拿起卷宗,仔细看了起来。 越看眉头皱的越紧。 也就一盏茶的功夫,看完了。 “拿给林副总管。” 胡彪上前拿起卷宗,转身交给林晓。 林晓接了过来,不算太厚,这与忠顺的身份有些不匹配。 打开最上面一页,写着“格目”两个字。 这个林晓知道,在梁国靖安司接触过刑案卷宗,大同小异。 格目其实就是后世刑案卷宗里的目录,其余的文书基本上能与后世对应上,只是名字不同罢了。 翻译过来,分别是案情经过,现场勘验,证人证言,询问笔录,讯问笔录,尸检报告,证据之类的。 毕竟血刀卫如此级别的衙门,肯定是很专业的,不过单就这本卷宗来说,就有些不专业了。 案情经过记录的非常潦草,流水账般的写了某日接到明月楼报案,忠顺王在楼内薨了。 完啦。 报案人是谁,忠顺王怎么死的,是否当场死亡,谁先发现的,有没有嫌疑对象,等等都没有写。 之后的笔录也是,基本上只问了,你叫啥,当时你在干啥,你都看见了啥,是不是你干的。 只是记录被询问或者讯问对象的回答,基本上没有追问细节,也就是对方说啥是啥。 这么记录有个毛用? 现场勘验更是不堪入目。 房间内床上仰躺一人,脖颈处致命伤。 又完啦。 哪个房间,房间特征,死者是谁,有无打斗痕迹,有没有其他物证痕迹,等等都没有。 下面画的勘验图,林晓看了半天,才确定那个火柴人儿是死者,没有标注就算了,这画工绝对是印象派。 看到最后的尸检报告,林晓愣住了。 死者死于脖颈处剑伤,深入三寸,伤及颈骨,不排除自杀的可能。 这他妈谁验的尸,你过来,你给老子表演一个自杀砍断一半儿脖子。 你以为人人都是楚霸王那种狠人吗? “这卷宗是谁整理的?” 林晓抬头看向周铁。 “额,是叶档头。” 周铁没有回答,回答的是坐在周铁下首的郝剑。 林晓眉头一皱。 “忠顺王案子的卷宗不是标下整理的。” 一道声音自议事堂门外传入,接着走进一人。 叶片。 此时的叶档头还是浑身湿漉漉的。 林晓抬头看去,眼睛一亮。 此时的叶片,不是汗出如浆那种湿漉漉,是美人出浴那种湿漉漉。 而且叶档头确实是个美人儿。 一身制式的血刀卫赤纹黑袍麒麟服,穿在身上格外醒目。 如果说苗天凤的血刀卫装扮,是英武霸道女帝范儿。 那叶片给人的感觉就是婉约,不对,林晓总感觉这身衣服穿在叶档头身上有些不和谐。 但这不和谐又让人感觉很美,就是不和谐的那种美。 到底哪里不和谐呢?怎么不和谐还美呢? 林晓想到可能自己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所以~ 刚想到这里,林晓终于明白这种不和谐来自于哪里,那就是叶档头给林晓的感觉就是错位。 好比一个现代人穿上了古代人的衣服,你就是衣服再合身,也绝对穿不出古人的味道。 但绝对惊艳,有一种不和谐的美,错位的美。 就是这样。 难道,叶档头也是穿越来的? 这点还不是让林晓最为意外的,最让林晓意外的是叶片的年龄。 林晓估计了一下,叶片的年龄应该与苗天凤不相上下。 苗天凤在这个年龄能做到血刀卫副总管的位置是因为有个做皇帝的姐姐。 虽然档头与副总管差距还很大,但以叶片的年龄,而且还是个女子,做到档头的位置,有些年轻。 你看郝剑也是档头,林晓估计这个家伙应该在四旬上下,胡彪混到档头,已近五旬。 林晓又想到了站在身后的慕容小小,难道叶片也有个好爹或者好姐姐? “那是谁整理的?” 见林晓始终没有下文,苗天凤出言发问。 “是西京府府衙整理的卷宗,之后交到了血刀卫。” “嗯?” 苗天凤脸色一沉。 “额,是周大档让卑职这么说的,卑职也没想到叶档头这么快就回来,女人洗澡不是都洗很长时间吗?” 郝剑疑惑的看着叶片,他关注的重点竟然是叶档头洗个澡为什么这么快。 这尼玛绝对是个棒槌。 周铁站了起来,不卑不亢,不过少了一条眉毛有些滑稽。 “帝姬,卑职怎么可能让郝档头这么说,只要稍一核对,就会被拆穿,可能是郝档头对卑职的话有些误会。” 郝剑瞪大了眼睛,看着周铁,刚要张嘴,周铁继续出言。 “这卷宗确实是西京府府衙整理的,我们之所以没有重新组卷完全是因为忠顺王世子。” 郝剑听了周铁的话咧着嘴点了点头,好似之前的事情完全与他无关。 “忠顺王世子为什么这么做?” 第270章 一叶知秋 这次是林晓接过了话茬儿。 周铁转向林晓。 “忠顺王薨了以后,世子找到卑职,说他父王毕竟死于烟花之地,传出去于名声不利,希望尽快结案,好让忠顺王入土为安。” 也不能说没有道理,但毕竟老爹死于非命,难道不应该找出真凶吗? “世子想要尽快袭爵。” 叶片叶档头再次发声。 林晓看了叶片一眼,这妹子有些虎啊。 “也就是说,这个案子你们根本就没有查,之前的调查全都是有西京府府衙做的?” 林晓继续追问。 “因为明月楼直接报到了府衙,就直接由府衙进行了前期调查,后来血刀卫准备接手的时候,世子找了过来,表示找不找得到凶手好说,甚至案子定性也可以商量,只要能够尽快让忠顺王下葬即可。” “这就是你没有亲自调查此案的原因?” 苗天凤声音冰冷。 “回帝姬,也不是卑职等不想调查,只是这一来忠顺王世子的话,我等也不能不顾及,毕竟世子是要袭爵的,那可是王爷。二来因着案子已经上报神京,卑职也想等待朝廷的进一步旨意,才好有动作。” 周铁的话不无道理。 “那我们先去现场看一下吧?” 既然已经这样了,也没必要纠结了,那就亲自动手。 “额,林副总管,现场已经没有了。” 周铁额头上见了冷汗。 “现场没有了?什么意思?” 林晓很是意外,这么重要的案子,怎么可能不保留现场。 “时间过去几个月了,上面也没有个说法,之前是府衙一直封着,后来世子说如此下去,人们只要看到明月楼被封,就会想到忠顺王,不如解封了吧。” 周铁声音有些滞涩。 “明月楼给血刀卫上了贡,给了大花红。” 叶片毫无顾忌,周铁的眼皮跳了跳。 “这个,明月楼忠顺王府占了股份,还有其他西京府一些勋贵豪商,一直封着损失很大,他们先是找了府衙,后来和府衙一起找到了卑职这里,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卑职也没有办法。” 林晓觉得这个周铁颇为油滑,拉大旗扯虎皮。 “也就是说,你们血刀卫根本就没有去过现场?” “府衙调查完以后,就把现场封了,卷宗交到血刀卫,世子,世子就找了过来,所以~” 林晓懒得再听废话。 “这些涉案的人都在吧?不会人也找不到了吧?” “都在,明月楼的人都在,一个不少。” 周铁赶紧回话。 林晓转向苗天凤。 “那我们先去明月楼看看吧。” “好。” 苗天凤站起身,往议事厅外走去,慕容小小也推着林晓。 周铁和郝剑也迈步就要跟上。 “你们不用去了。” 周铁一愣。 “标下对明月楼比较熟悉,兴许可以帮上些忙。” 叶片突然出言。 “好,你跟着吧。” 苗天凤应了一句。 “这案子之前都是郝档头与府衙接触的,让他也跟着吧,打打下手。” 苗天凤还未回应,林晓抢先。 “好,一起吧。” “多谢林副总管,哎呀,有日子没去明月楼了,怪想的。” 这货是怎么做到血刀卫档头位置上去的? …… 马车缓缓前行,林晓看着对面的叶档头。 叶片的坐骑跑死了,林晓让叶档头上了自己的马车。 近距离观看叶片,真是一个标准的美女,她的不同之处在于很干净。 这种干净不仅是外表的清爽,还有眼神。 叶片直勾勾的看着林晓。 “林副总管,你生的比明月楼里的神女还好看。” “哦,一副皮囊而已。” 林晓总觉得这话有些别扭。 “可惜就是腿有残疾。” 林晓眼皮跳了跳,他现在能够体会到周铁的心情了。 这姑娘心直口快。 不能再这么继续下去了,否则林晓感觉自己很有可能辣手摧花。 “明月楼你很熟悉?” “是啊,标下的娘亲原来就是楼里的姑娘。” 林晓惊愕的看着叶片,发现她丝毫没有被冒犯样子,好似说的是别人的事情。 “那你听没听过李意阑,几年前她也在明月楼驻馆的。” “意阑妹子?标下认识的,林副总管也认识她?太好了。” 叶片很兴奋。 “你跟她很熟吗?” “岂止很熟啊,我们还是很好的朋友,对了标下听说罗衾已经是芮妃娘娘了。” “是的。” “陛下是个女的,怎么纳女人做妃子?虽然也能快活,但生不了孩子啊。” 我勒个去。 林晓伸出食指伸到嘴边,发出嘘声。 “叶档头,你一定要管好自己的嘴,有些话千万不能乱说。” 林晓一阵头大,这妹子荤素不忌口。 “标下,奴家知道的,林副总管不是意阑妹子的好朋友吗?奴家也是意阑妹子的好朋友,那奴家和副总管就是好朋友,好朋友无话不谈的。” 叶片改了自称。 “你怎么知道我和李意阑关系很好?” 林晓不记得自己对叶片说过自己和李意阑是好朋友。 “这个简单,因为知道十二娘真名的人很少,就是知道意阑,也几乎没有人知道她的姓氏,特别是男人。” 林晓忽然觉得叶片并不像自己看起来的那般无所顾忌,还是有细心的一面。 另外,李姓是不是对李意阑有什么特殊的意义? “李意阑失踪了,你知道吗?” 林晓斟酌了一下,还是决定将这个消息告诉叶片,也许她会知道些什么。 “什么?意阑妹子失踪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大概在今年六月中旬。” “已经是三四个月以前的事情了,有找到她吗?” “没有,始终杳无音信,我用了很多办法都没有线索。” “怎么会这样?” “你有没有想到什么?” “没有,几年前意阑妹子和罗衾被神京青风细雨楼给挖走了,我们就再也没有联系了。” 林晓察觉到叶片称呼李意阑为妹子,而罗衾则是直呼其名。 “你与李意阑关系不错,那罗衾呢,应该也不错吧?” “哪有,意阑妹子这个人是真好,知恩图报,真心待人,罗衾不行,小心眼儿,不爽利。” “也是,罗衾总是与我拌嘴,李意阑做了糕点给我,她都要来抢。” 林晓附和了一句。 闻听此言,叶片立刻瞪大了眼睛。 “林副总管,你好厉害,意阑妹子竟然会给你做糕点吃,是玉露团吗?奴家只吃过一次,还是因为罗衾病重,奴家将萧爷爷介绍给意阑妹子,这才救了罗衾一命,意阑妹子为了表示感谢,者才亲手做了玉露团给奴家吃。” 林晓一惊。 “你说是你把萧友龙介绍给李意阑的?” “是啊。” “萧友龙是你爷爷?不对啊,你姓叶,你爷爷怎么会姓萧?” “不是的,萧爷爷不是我爷爷,他只是我爹的好朋友。” 原来是这样啊。 林晓忽然心中一动。 “你爹叫什么名字?” “叶知秋。” “好名字,一叶知秋。” “是吧,我娘也是这么说的。” “那你爹认不认识李意阑?” 第271章 醉梦阁 之前林晓在鬼市窝子里听水在天的摆渡人说起,窝子的扛把子一剑西来与一个唤作十二娘的女子经过渡口。 林晓怀疑这个十二娘就是李意阑。 后来听风细雨说起一剑西来,提到此人姓叶。 林晓想到了一种可能。 难道这个叶知秋就是一剑西来,李意阑就是在西京府认识的他。 “应该不认识吧,我从来没见过爹。” “你没见过你父亲?” “是啊,我娘怀着我的时候,我爹就离开了,为此我娘很伤心,说要我是个男孩儿,也许爹就不会离开了。” “你爹不是在你娘怀着你的时候就离开了吗?他怎么会知道你是男是女?” “不知道,反正我娘就是这么跟我说的,还给奴家取了叶片的名字。” 我去,郝剑这厮还真猜对了。 叶片都没见过叶知秋,那李意阑也不可能见过叶知秋,哪有不见自己亲闺女的道理。 难道搞错了?一剑西来不是叶知秋?十二娘也不是李意阑。 “大少,明月楼到了。” 马车外传来王管家的声音。 慕容小小推着林晓下了马车,叶片也跟着下来。 周围的街道店铺林立,行人如织。 但明月楼门前则是冷冷清清,现在是上午,不是迎客时间。 周围的人看到有血刀卫的人,纷纷站在远处指指点点。 胡彪上前,一脚将明月楼的正门踹开。 “喘气儿的出来一个。” “活的不耐烦了,哪个敢来明月楼撒~” 出来一个龟公,精瘦,身后跟着两个大汉。 只是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了身穿麒麟服的胡彪。 “哎呦,这位爷,面生的很,前几日我们楼主还和你们血刀卫郝档头郝爷一起喝酒呢。” 瘦龟公脸上挂着招牌式的笑容,语气倒是不卑不亢。 后面引路的郝剑刚要张嘴说几句敞亮儿话,胡彪根本就不给机会。 “呦呵,想盘老子的道儿,什么他妈的楼主,赶紧叫你们老鸨子出来回话儿,晚了拆了你们的鸡窝。” “这位爷,我们明月楼可~” “砰~” 胡彪抬腿就是一脚。 “妈了个巴子的,老子没工夫听你这哔哔,赶紧叫人。” 瘦龟公被踹的倒飞出去,撞到了身后两个壮汉身上,两人一个趔趄,总算把瘦龟公接住了。 “你~” 瘦龟公只觉胸口气血翻腾,一口气险些没上来,刚要发怒,就看到一只脚已经迈入明月楼大门的苗天凤。 他自然不认识苗天凤,但一眼就看到苗天凤赤纹黑袍上的血色大蟒。 脸色剧变。 “小的该死,小的该死……” 瘦龟公立刻跪了下来。 “还你娘的废话。” 胡彪作势又要抬脚。 “胡档头有些过了。” 站在林晓身旁的叶片忍不住皱眉。 闻听叶片对胡彪的评价,林晓不置可否。 血刀卫这种衙门,人不狠站不稳,而且就林晓感觉,胡彪还是很敬业的。 不过,你不顾及同僚这就是问题了,也许这就是胡彪年近五旬才混到档头的原因。 “这位爷,还请息怒。” 一道媚气十足的声音自二楼传出。 接着一道身影缓缓飘落。 林晓抬头看去,一个半老徐娘,风韵犹存,身穿紫衣的女子缓缓飘落向大厅中央。 一副高手风范。 也不知道是地板刚擦的有些滑,还是昨晚大战三百合有些软。 “扑通”一声,这位大姐直接跪在了地上。 林晓耳边似乎有人再喊:你过来啊。 “这是明月楼楼主,闺名白露,人称槿娘。” 叶片轻声点出此女身份。 “你就~” 苗天凤一抬手止住了胡彪。 “不必行此大礼,本宫奉命前来调查忠顺王遇刺一案。” 槿娘先是老脸一红,接着眼神一闪,显然对如此年轻的血刀卫副总管有些惊讶。 “这位是我们血刀卫苗副总管,永嘉帝姬,想好了再回话儿。” 胡彪还是有些眼力价的。 “原来是神京来的永嘉帝姬,真是如雷贯耳,失敬失敬,奴家槿娘,忝为明月楼楼主。” 槿娘起身,行了一礼。 “带我们去忠顺王遇刺的地方。” 苗天凤也不废话。 “好,诸位官爷这边请。” 很快一行人就来在主楼后面的一处奢靡无比的院子,醉梦阁。 说句实在的,听风苑林晓已经觉得非常高端奢华,但与醉梦阁一比,小巫见大巫。 这么说吧,这座院子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阁厅里每一个摆件,每一个装饰,绝对是顶级的。 有些林晓能猜出一二,但大部分林晓根本就不知来历,但这不影响林晓的鉴赏能力。 之前林晓有过一次这种感觉,不过不是亲眼见到,而是读到。 林晓想起了《红楼梦》里对秦可卿卧室的描写,什么秦观的对联,武媚的宝镜,赵飞燕的金盘,安禄山的木瓜,寿昌的榻,同昌的联珠帐。 夸张无比,奢靡无比,现在他有了同样的感觉,难道王爷的待遇如此之高吗? “这里与案发前有什么不一样吗?” 进到阁厅内,苗天凤“扫视”了一下四周。 林晓也看到了这里的一切被洒扫的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床榻之上也是如此,这里可是案发现场,忠顺王就死在床榻之上。 “忠顺王世子找了府衙和血刀卫,说是于王府名声不利,另外各位股东也不想空耗着,毕竟楼里这么多人,一天人吃马喂的花钱如流水,这才清理了这里。” 槿娘陪着小心,她摸不透苗天凤脉。 “还是原来的样子,什么都没有动,就是被子换过了,血迹清洗干净了。” “谁第一个发现的?让她过来。” “去把花奴叫过来。” 槿娘对着瘦龟公吩咐了一句。 瘦龟公转身快步离开。 站在阁厅里的人只有苗天凤、林晓和慕容小小,其余的人站在了院子里。 “这个醉梦阁是不是忠顺王专用的?” 林晓问了一句。 刚才槿娘一直在想鼎鼎大名的血刀卫副总管永嘉帝姬怎么会来到西京府。 忠顺王的案子几个月都没有动静,她还以为就这么过去了呢? 最近似乎确实有传言神京会派人来调查此案,不过一直是雷声大雨点儿小。 作为明月楼的楼主,虽然明月楼不是她一个人的资产,但这里面也有自己的股份,而且作为楼主,还是能多拿一份花红。 她可不像其他股东,家大业大,她的全部家当都在这明月楼了。 要是真的被忠顺王的案子牵连到明月楼,那她损失可就大了。 现在听到坐在轮椅上的公子发问,这才注意到此人,可一看过去,眼睛就是一亮。 林晓并没穿血刀卫的赤纹黑袍,就是普通衣着,拿着一把折扇。 但以槿娘阅人无数的眼光来看,林晓绝对是他从未见过的男子。 仿佛此人天生就有一股吸引力,让人忍不住生出好感,想要亲近。 哪怕她这个早已超脱看脸境界的花丛老手来说,也禁不住泛起一丝涟漪。 “确实如这位公子所说,这醉梦阁是忠顺王专用的院子。” 槿娘犹豫了下,还是忍不住发问。 “这位公子面生的很,不知怎么称呼?” “我叫林晓。” “可是作出明月几时有和才下眉头却上心头的林晓林公子?” 槿娘的眼睛又亮了三分。 “不才,正是区区。” “原来是林公子当面,公子的诗词可谓冠绝一时,尤其是公子作的那几首曲子,醉千年,我要你,还有写给永嘉帝姬的那首爱江上更爱美人儿,楼里的姑娘们喜欢的不得了。” 林晓看了一眼仿佛要把床榻看出花儿来的苗天凤。 “咳咳~别瞎说啊,江山可是陛下的。” “嗨,这不就是唱曲儿嘛,没人当真的,关键是真好听啊。” 没人当真?你是不知道宏泰帝的凶残。 “林公子,可不可以给奴家签个名啊?” 说着槿娘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册子。 林晓一看,和乞巧雅集上胡杏儿那本一模一样,不过好像厚了一些。 看到这本《林郎诗集》,林晓脸皮抽了抽,不禁想起了那一夜。 第272章 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就在林晓出发西京府前的某一夜。 2046来了。 二人主要聊了一些刘文庚的事情。 显然组织对刘文庚与末雨芳的关系知道的也不多,仅限于二人是义父女的关系,不是多么亲密。 2046说宏泰帝有意任命新的内阁首辅,并打算将内阁人数扩充至五人。 对于此次西行,2046并没有多说什么,也没什么好说的,二人默契的没有在这个问题上深谈。 沉默半晌,2046起身告辞。 林晓忽然想起了《林郎诗集》的事情。 “对了,有件事让组织给查一下。” “哦,你说?” “我在乞巧雅集上看到有一本《林郎诗集》,是什么采衣阁弄出来的,上面都是我的诗词还有唱曲儿,价格还挺贵,还有没有王法?” 林晓咬牙切齿,一副肉痛的表情。 “帮我查出来到底是谁,我要告他侵权,让他们把裤衩儿都得赔给我,到时候弄到钱,我会赞助组织一部分的。” 不能白使唤人,得给点好处才有动力。 2046眼神古怪。 “额,忘了公诉你了,那本《林郎诗集》其实是组织弄的,一来呢是替你扬名。二来嘛,解决一下组织的经费问题,当然主要是替你扬名。” 林晓先是张大嘴巴,接着直勾勾的盯着2046。 你自己信吗? “别生气,我这里有最新出版的一册《林郎诗集》精装典藏限量版。” 林晓一把接过,翻开封皮,扉页不再是空白,写了一行字: 宏泰十五年晚秋,林晓自延庆入神京奉旨伐木,开启震惊大乾,乃至整个天下的文宗之旅。 本诗集将定期更新,欢迎垂询,独家防伪,制作精良,值得收藏。 采衣阁,年月日。 最下面是编号,朱印。 奉旨伐木? 你大爷的。 林晓的鼻子差点儿给气歪了。 “林公子?林公子?你有在再听奴家说话吗?” 槿娘拿着《林郎诗集》在林晓眼前晃了晃。 林晓刚要伸手,突然伸出一只手将书册接了过去。 “什么东西,还要林晓签名?” “哎呦,帝姬,您可小心点儿,这册子金贵着呢,是奴家费了好大力气才弄到手的,是最新版的,而且是乞巧雅集金装限量典藏纪念版。” 林晓一愣,看来组织又出新版本的《林郎诗集》了,这套路是越来越纯熟啦。 苗天凤轻轻翻开扉页。 “奉旨伐木”四个大字赫然在目。 嘴角立刻翘了起来,贝齿微露。 这对于高冷范儿的永嘉帝姬来说,真是破天荒啊。 林晓有些后悔啊,那一夜没有坚持让2046把这段文字去掉,起码改的好听点儿啊。 2046说什么这样更有噱头,卖的更好,银子赚的更多,名声传的更广。 当时自己也是被2046给忽悠住了。 苗天凤继续往下翻。 槿娘偷瞄永嘉帝姬,一阵纳闷儿,这眼睛上蒙着黑纱,还能看清上面的字? 这不是瞎子点灯白费蜡,鸭子孵小鸡儿白忙活嘛? 似乎感受到了槿娘的腹诽,苗天凤抬起头。 槿娘立刻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 前面的内容与林晓之前看到的胡杏儿那本大同小异,再后面加上了林晓在乞巧雅集上的三首诗词,还有那首送给穆青蕊的一剪梅。 这次的乞巧雅集纪念版竟然有了插图,基本上每一首诗词,每一首曲子都配有一幅插图。 以苗天凤的眼光来看,这里面每一幅插图绝对是找了大家精心绘制的。 无论是意境构图,还是用墨上色,皆是上上水准。 与诗词更是完美贴合,相得益彰。 在最后面,苗天凤看到了林晓送给自己的那首《爱江山更爱美人儿》。 插图异常精美。 身着五尾鸾鸟大红宫装的苗天凤,站在台上,双臂张开,睥睨天下。 台下人影憧憧,仰视帝姬,皆是写意手法,只有一人细致描绘,与台上之人深情对望。 翻过《爱江山更爱美人儿》曲词,苗天凤一眼看到了这首曲子的标注。 登时顿住。 “这本《林郎诗集》你花了多少银子?” “奴家是签了保密协议的,采衣阁说这是商业机密,要是奴家说了,需要支付巨额赔偿的。” 林晓总感觉这个套路有些熟悉。 “你开个价,本宫要了。” “这个是乞巧雅集纪念版~” “一万两。” “那个帝姬,这是限量珍藏~” “两万两。” “帝姬,这不是钱的问题~” “五万两。” “成交。” 林晓:…… 苗天凤从怀里掏出五张银票,槿娘欢天喜地的接了过来。 跑到一边,两眼放光的数了起来。 “天凤,五万两啦,至于嘛?” 五万两就买这么个小册子,不就是几个噱头吗?女人啊。 苗天凤也不说话,将打开的册子递给了林晓。 林晓一愣,搞不明白苗天凤想干什么,但还是接了过来。 一眼看到了插图,真是形神兼备,跃然纸上,让人有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 但林晓总感觉这幅插图好像哪里不对,但又说不上来。 接着是《爱江山更爱美人儿》曲词。 最后是标注: 宏泰十七年七月七日乞巧雅集,永嘉帝姬盛装莅临,五尾鸾鸟,简在帝心,舍我其谁。是夜,陛下御笔钦点林晓为一甲凤王,敕封延庆郡主,赐金香玉如意。有感于永嘉帝姬知遇之恩,延庆郡主当场谱曲《爱江上更爱美人儿》,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永嘉帝姬豪情万丈登台献唱,与台下林美人眉目传情,江山美人,成就一段七夕佳话。 林美人? 看完标注后,林晓瞬间感觉自己不干净了。 林晓决定回去以后,必须给2046整一首曲子,就是《花儿为什么这样红》,还必须是菊花。 你大爷的,2046你给老子洗干净了,等着。 “值不值五万两?” 林晓眼角抽了抽。 “确实值这个价,你说我能把所有的纪念版都买回来吗?” “能。” “噢?怎么做?” “把大乾十年的税收都给你。” 林晓的脸瞬间垮了下来。 苗天凤伸手拍了拍林晓的肩膀。 “放心,美人儿,有本宫在。” 林晓没好气儿瞥了苗天凤一眼。 “哈哈~” 苗天凤竟然大笑起来。 “楼主,楼主,不好啦。” 瘦龟公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 “什么不好啦,好着呢。” 槿娘将五万两银票小心的揣入怀中。 “花奴,她出事了。” 林晓一惊。 不是吧?难道老子一来重要人证就挂了? 苗天凤也是一皱眉。 槿娘一把揪住瘦龟公的衣领。 “给老娘说清楚,花奴出了怎么啦?” “花奴她突然晕倒了。” “昨儿晚上,老娘去她那里还好好的,怎么突然晕倒了?” “不知道啊,不过郎中已经请来了。” “你个龟儿子,属王八的,敲一下爬两步,还往回缩,把话给老娘说清楚。” “是是是,郎中说花奴有危险。” “砰~” 槿娘抬腿一脚将瘦龟公踹翻在地。 “你个乌龟王八蛋,再给你一次机会,说不清楚老娘把你阉了炖汤喝。” “郎中,郎中说花奴有喜了,动了胎气,弄不好一尸两命。” 嗯? 第273章 最为致命 林晓摸了摸下巴。 “花奴是报案人?是她第一个发现忠顺王尸体的?” “花奴是专门伺候王爷的,王爷薨死那晚也是花奴陪侍,第二日早上花奴发现了王爷的尸体,然后楼里差人去了府衙报案。” “既然是花奴陪侍,怎么会第二日早上才发现王爷的尸体,花奴睡得很死,还是被迷药迷晕了?” “林公子,不是的,王爷来楼里,陪侍的姑娘不能在王爷的卧房里过夜。” “早上为什么是花奴第一个发现忠顺王尸首的?” “陪侍的姑娘第二日一早负责把早食送王爷阁厅卧房内。” “忠顺王为什么不让楼里的姑娘在他卧房里过夜?” “这个奴家就不得而知了。” “忠顺王是一直这样吗?我是说不让陪侍的姑娘在他的卧房里过夜。” “对,一直这样。” 这个习惯有些怪。 “你知道忠顺王这么做是为什么吗?” “这个奴家就不得而知了。” 槿娘看着林晓的,想了想。 “不过啊,奴家有个猜测。” “噢?说来听听。” “这个,林公子要是别人问奴家绝不多一句嘴,公子可是怜香惜玉的人儿。” 林晓嘴角勾起,等着下文。 “按理说官府办案,我等自是全力配合,但这可是忠顺王薨死的案子,奴家多说一个字就多担一分风险,俗话说,君子不立危墙,奴家不是君子,但更怕事儿。” 槿娘脸上露出讨好的表情。 “不过,今儿来的可是林郎诗集的正主儿,姑娘们的梦中花郎,公子您不知道,这晚上啊,奴家寂寞时,就会把公子~” “停。” 林晓扇子一抬,止住了槿娘下面的话。 “你就说想要我做什么,才肯配合我们查案。” 槿娘表情有些讪讪,口花花占便宜刚到拱火的时候,硬生生被打断了,真是让人难受。 “公子说的这是哪里话来,只要公子一句话,别说奴家,就是楼里的所有姑娘,都会扫榻以待,天雷地火。不过啊,公子的诗词唱曲实在是好,个个都惦记着您,要是每个姑娘都写上一首。” “嗯?” 你还真好意思开口。 “那肯定是不行滴,不如这样,公子就随便给我们明月楼写点儿什么,姑娘们知道了,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全力配合林公子查案。” “纸笔呢?” 槿娘一愣,没想到林晓如此好说话儿。 “怎嘛?不会让我自己准备吧?” “哦,这哪儿能啊,公子稍等,奴家这就亲自去取。” “不用这么麻烦,这里不就有现成的吗?” 林晓转头看去,发现书桌上放着笔墨纸砚。 “这个,这个是王爷~” 苗天凤脸缓缓转过,对着槿娘。 明明什么都没做,眼睛也没有对视,槿娘就感觉自己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奴,奴家多嘴。” 慕容小小推着林晓来在书桌旁。 林晓将毛笔拿了起来,发现这毛笔竟然是金香玉制作的。 “这算不算逾制啊?” “这是御赐之物,不算僭越。” 苗天凤自然是识货的。 “哎呦,林公子,这醉梦阁了的东西可都是忠顺王的私藏,只是放在了这里,这里的御赐之物可不止这一件儿。” 林晓一阵咂舌,看来自己的眼光没有问题,这里面确实都是好东西。 这忠顺王挺会享受啊。 果然笔杆上面刻着一行小字:御制,景隆二十八年。 慕容小小开始研磨,林晓扶着轮椅站了起来。 苗天凤丝毫没有扶的意思。 槿娘脸上露出惋惜之色。 你说多招人稀罕的一个玉人儿啊,要才情有才情,要模样儿有模样儿,身居高位,年少多金,怎么就残了呢? 唉,老话儿说的好啊,老天爷是公平滴,给你捅了一个眼儿,就会给你堵上一个洞。 林晓提笔思索,哪里知道槿娘已经给自己加了这么多戏。 诗词就别想了。 “敢问楼主的闺名?” 林晓明知故问。 槿娘很是意外,不知想到了什么,保养得体的脸蛋儿竟然升起一丝红晕。 “奴,奴家闺名白露。” “是鹭鸶的鹭,还是露水的露?” “奴家怎么会是鸟,奴家是水。” 林晓嘴角抽动。 不再多问,提笔挥毫。 “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宏泰十七年秋,林晓书于西京府明月楼。” 苗天凤双手抱臂,轻声吟诵。 槿娘张大了嘴巴,惊愕看着林晓所书楹联。 开始她看到林晓这么快写就,还以为林晓应付自己呢,可看到所书内容,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白露年轻时也是明月楼的头牌,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无一不精,这鉴赏能力还是有的。 林晓的这副楹联,含义之丰富,槿娘都想不过来到底有多少层。 第一,现在正是九月,白露节气。 第二,上联嵌入自己的闺名,白露。 第三,月是故乡明,点出明月楼。 第四,自己是楼主,与下联明月楼对应。 第五,露从今夜白,点出这里面是露水之情,一夜偷欢而已。 第六,今夜是露水情,那这故乡,自然是温柔乡。 第七,今夜白,这白字可以指银钱,财不露白,有钱你才能进来。 第八,故乡明,温柔乡,一夜贪欢,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第九,额,第九是什么意思?让老娘我再领会领会。 林晓哪里想得到自己写了副楹联,引起槿娘联想到这么多东西。 无形装逼,最为致命。 林晓看着这幅楹联,轻轻摇了摇头,可惜了白露这个名字,完全跟本人不搭调啊。 见林晓摇头,槿娘还以为林晓对自己的楹联不满意。 忍不住腹诽吐槽,这林公子对自己要求也太高了吧,这么好的楹联,还不满意? 哎呀,要不说人家怎么能够名动神京,传唱大乾呢。 “怎么样?还满意吗?” 林晓放下笔。 “哦,满意满意,相当满意。” “那就说说吧,为什么忠顺王不让陪侍的姑娘留宿?” 槿娘对着楹联看了又看,那是喜欢的不得了。 “好,奴家猜~” 槿娘回头看了一眼,发现瘦龟公正坐在地上,似乎正支愣着耳朵偷听。 “侯老二,滚出去。” “啊?哦,好的,楼主。” 瘦龟公从地上爬起来,悻悻的走了出去。 “奴家猜测,王爷之所以不让姑娘留宿,是怕自己把持不住。” “把持不住?从何说起?” “公子有所不知,王爷贪恋美色,无女不欢,但年纪毕竟在那里,之前啊,还出现过两次马上风,幸亏救治及时。不过,就这样,好了以后还是老样子,每次都得用药。” 槿娘压低了声音。 “奴家猜测王爷痴迷女色,如若陪侍的姑娘留宿,肯定忍不住,服药强上,那还不得要命啊。” 林晓点了点头,不置可否。 “大哥。” 慕容小小喊了林晓一句,林晓抬起头,顺着慕容小小的方向看过去。 瘦龟公后老二站在门外探头探脑。 “你个死鬼,不是让你离得远远的吗?” 槿娘张嘴就骂。 “那个,楼主,江通判来啦,说要求见血刀卫两位总管。” “是府衙的江通判?” “正是。” 第274章 江自流 槿娘看向苗天凤。 “大人,来的是西京府府衙通判,江自流江大人。” “那就请江通判到这里来吧。” “是,奴家亲自去,顺便去看一下花奴。” 这是要避嫌。 “好,你先下去吧。” 看着槿娘走出阁厅,林晓有些疑惑的看了苗天凤一眼。 “怎么?我脸上有东西?” “不是,你竟然没有发飙?” “我是有那么一瞬想要把这个老鸨子打成猪头的冲动。” 苗天凤声音中竟有一丝调皮。 这就对嘛,在永嘉帝姬面前讲条件你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怎么没有出手?” “你说过上兵伐谋,我觉得挺有道理,而且你这副楹联确实出彩,我喜欢。” “天凤,你变了。” “噢?我哪里变了?” “你~” “帝姬,林副总管,西京府府衙通判,江大人带到。” 胡彪的声音在阁厅门口响起。 苗天凤周身气势一变,声音冷冽。 “让他进来。” “是。” 这才是林晓熟悉的苗副总管。 一个身穿绯袍,面目黝黑的官员走了进来。 “下官西京府通判江自流见过永嘉帝姬,见过延庆郡主。” 林晓:? 这厮难道对我有意见,还是脑子不好使? “江大人为何称呼我为延庆郡主?” 江自流一愣。 “延庆郡主可是陛下敕封,这可是无上荣耀,下官自是要用尊称。” 江自流似乎想到了什么,露出恍然的表情。 “郡主误会了,下官非常赞同郡主在乞巧雅集所言,我劝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才,振聋发聩,发人深省,从来没有哪一条律法说郡主只能敕封女子。” 江自流越说越激动。 “郡主在乞巧雅集上,三首诗词定乾坤,一举拿下一甲凤王,拔得头筹,算是为我大乾男儿长了脸,谁说男子不如女,下关只恨不能亲眼见证。” 你他娘的好有道理。 这厮绝对是个二愣子。 “你还是称呼我的职务比较好,封号就算了,毕竟我是来此公干的。” “那下官恭敬不如从命。” “嗯,你到这里来所谓何事?” “血刀卫两位副总管亲临西京府,府尹大人一得到消息,就差遣下官来听后调遣,姚府尹本想亲自来,奈何沉疴复发,行动不便。” “之前交到血刀卫忠顺王一案的卷宗是你整理的?” 就这口无遮拦愣头愣头的德行,没准儿还真是他。 “哦,不是下官负责的,是府衙钱推官儿带人办理的。” “钱推官?” 林晓有些搞不懂这些官阶设置的不同。 苗天凤开口。 “通判为一府副职,辅佐知府处置政务,凡兵民、钱谷、户口、赋役、狱讼等公事,可否裁决,与知府通签书知施行。另外通判还有监察府州长官之权。” 靠,这么牛,省级常务外加纪委。 “通判在官阶上比之知府要低一些,属于朝廷直接委派。推官职权比之通判小得多,主理刑名,只负责一城狱讼之事。” 这就差太多,一个市的公检法负责人。 “永嘉帝姬所言甚是。” 江自流附和。 “据本宫所知,忠顺王的案子虽然发生在府城,理刑院也有管辖之责,但毕竟案子涉及忠顺王,为什么只让一个推官出面处理?” “帝姬容禀,府衙接到报案后,因着此案涉及忠顺王,下官当时就要出面处理,可姚知府说,府衙政务繁重,他又痼疾缠身,庶务全部压在了下官身上。” 江自流语气似乎有些无奈。 “这忠顺王的案子按理说应由血刀卫主办,既然先报到了府衙,就让理刑院出面应付一下,然后交给血刀卫处理就好了。” “那理刑院查案全程,你都没有参与?” “没有,毕竟姚知府发了话,下官也不好唱反调。” “理刑院整理的卷宗你看过没有?” “下官看过的,钱推官拿着卷宗找到下官,说整理的差不多了,可以交给血刀卫了,于是下官就带着钱推官去了趟血刀卫。” “你没有发现卷宗有问题?” “额,卷宗潦草了些,当时下官也问了钱推官,何以如此,钱推官说,反正最后也是血刀卫去查,府衙应付一下就可以,还说,还~” “还说什么?” “还说忠顺王世子找到了理刑院,让尽快结案,说久拖不决于王府名声有损。” “你也收了忠顺王世子的好处?” 江自流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 “收了,不多,一万两,钱推官说这是世子赏的茶水钱,大家都拿了,算是常例。” 林晓瞥了江自流一眼,这厮把收钱说的大义凛然。 苗天凤没有再发问。 阁厅内一时安静下来。 江自流抬起头瞄了永嘉帝姬和林晓一眼,接着看到了书案的楹联。 眼睛不禁一亮。 “这楹联可延庆,额,林副总管所作?” 林晓颔首。 江自流两步走到桌案前。 “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这莫不是写给明月楼的?竟是一语双关,不,不对,是一语三,四,五,额,多关。果然是盛名之下无虚士,林副总管真是才情无双啊。” 江自流一般手捻胡须,一边摇首品鉴,一副沉醉其中的表情。 “只是这字,这字写的一般啊,哎呦,林副总管竟然是用的王爷的钦赐玉笔所书。” 林晓的字不能说难看,也就一般水平,前世他哪里写过毛笔字,能做到不提笔忘字就够可以了。 来到这里以后,一是继承了林晓的部分书法能力,二是自己平时也勤加练习。 不过,这江自流也是够可以的,耿直boy一个。 林晓倒没在意这些,听了江自流的话,摸了摸下巴。 “你见过这支玉笔?你来过醉梦阁?” “下官来过,来过两次,一次是刚一到任西京府通判时,王爷宴请了下官一次。另外一次是陪着府尹大人,这支玉笔自然是见过的。” “那你与忠顺王很熟吗?” “额,算不上,不过下官毕竟是西京府通判,平时与王府还是有些接触的。” 林晓点了点头。 “忠顺王的遇刺身殒,你有什么看法?” “额,下官毕竟没有见过现场,不好妄言。不过~” 江自流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有话直说,我和帝姬此次就是来调查此案,不论是你见到的,听到的,或者猜到的,都可以说,绝不会因言罪人。” 江自流想了想,然后咬了咬牙。 “下官怀疑忠顺王的薨死有蹊跷。” 这不废话嘛! 林晓看着江自流的黑脸,忍住了给他一发的冲动。 “城中有传言忠顺王的薨死与陛下有关,还说这么长时间朝廷对先帝的御弟,一个王爷的薨死不闻不问,就很说明问题。” 苗天凤内心一紧,她终于知道之前对忠顺王的没多大兴趣的老姐,怎么会又突然让她来西京府查这件案子。 “你还听到些什么?” 苗天凤开口发问。 “还说,还说,忠顺王数次上书恳请陛下准许他回神京居住,似乎还有所依仗,所以才引来杀人之祸。” 这就差直接说是宏泰帝干掉的忠顺王同包了。 第275章 让老孔说说 林晓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有些好奇,忍不住追问。 “依仗?什么依仗?” “这就不得而知了,反正是市井传言,不过下官怀疑这是有人故意散播谣言。” “怎么讲?” “因为这个说法是在最近才传出来的,之前一直没有,所以下官怀疑是有人故意放出来。” “故意?这么做有什么目的吗?” “嘿嘿,陛下突然派神京血刀卫总坛来西京府调查此案,而且还是简在帝心的永嘉帝姬,下官猜测某些人怕了。” “某些人是哪些人?” “自然是出工不出力,甚至连工都不想出的人喽。” 林晓看着这个面目黝黑的西京府通判,若有所思。 “你不也收银子了吗?” “是府尹大人不让下官参与,直接让理刑院调查此案,至于银子,毕竟下官是通判,卷宗也是下官送到血刀卫去的,不好不拿,林副总管,你懂得。” 其实江自流说的一点儿也没错,他不收才奇怪。 “你这么说不怕得罪姚知府和那些同僚?” “林副总管,下官是通判,受朝廷直接委派,负有监察地方之责,永嘉帝姬和副总管是陛下钦命西京府调查此案,这孰轻孰重下官还是拎得清的。” 江自流拱了拱手。 “至于收了一万两银子,刚才下官已经已经解释过了,不得不收,不好不收,如若不收,就会被这些地方官吏视为异类,阳奉阴违,挖坑使绊子,要么搞臭,要么赶走。” 江自流显然深谙为官之道。 “你还知道些什么?” “目前就这么多了,不过下官会随时打探消息,一有情况随时禀报两位大人,如果大人要找下官,可直接到西京府府衙,下官就住在府衙内。” “帝姬,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林晓看向苗天凤。 “没有了,江通判先回去吧。” “下官告退。” 江自流转身就要退出阁厅。 “额,林副总管,像大人这般表里如一,内外兼修的人物,怎么会坐了轮椅了呢?真是天妒英才,这西京府着实有几位杏林圣手,下官可以引荐。” 林晓嘴角抽动。 “不用了,我已经找到办法了。” “那就好,下官告退。” 江自流不再啰嗦,退了出去。 “你怎么看?” 苗天凤征求林晓的意见。 “不好说,现在掌握的情况还太少,起码不能只听一面之词,周铁,江自流,已经问过了,下面钱推官和还有忠顺王世子是重点。” 林晓摩挲着下巴。 “对了,还要让人去市井中打探一下,关于此案的传言都有哪些。” “好。” 三人向门外走去。 刚一出醉梦阁的院门,迎面碰上了槿娘。 “出了什么事?” 林晓看到槿娘脸上有忧色,开口发问。 “哦,两位大人这是要去哪儿?” “现场看了,没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你那里怎么样?” “唉,花奴昏迷不醒,之前奴家就发觉她总是魂不守舍,昨晚还去看了,除了脸色不好外,也没什么大碍,可今儿个,可能是被王爷出事那日的场景给吓着了,这还有了身孕,正是需要静心养胎的时候,这可怎么了。” 槿娘面有戚戚。 “你们这种地方,陪侍的女子不是有避孕法子吗?怎么还会怀孕?” 苗天凤心中疑惑。 “不知道啊?楼里都是严格让姑娘们自爱的,毕竟一旦有孕那就非常麻烦,之前奴家看花奴有异样,根本就没往这儿想,谁知,唉。” 林晓想了想,开口。 “郎中怎么说?” “郎中说花奴忧思过度,饮食寡淡,本来就气虚血亏,还有孕在身,更是雪上加霜,已经施了针,灌了药,不过能不能挺过来,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你们定要全力救治,毕竟是两条人命。” “就是林公大人不说,奴家也会全力施救,你说这一个个的,听说世子也病倒了,现在又是花奴,花奴肚子里的孩子可是王爷的骨血。” “你说什么?” 苗天凤惊呼。 “你怎么确定孩子是忠顺王的?” “这半年以来,王爷都是让花奴伺候,花奴也不接待别的客人。” 林晓眼睛眯了眯。 “天凤,派人保护一下花奴。” 苗天凤立刻会意。 “胡彪,安排两个人。” “是,帝姬。” “郝档头,你也留下吧,务必保证花奴的安全。” 闻听林晓此言,郝剑脸上立刻一喜,接着露出感激之色。 “多谢林副总管,卑职定不辱命。” 苗天凤没有说话。 槿娘则是心中惊异不已,这林大人竟然直呼永嘉帝姬的芳名。 接着不着痕迹的给了郝剑一个勾魂的眼神儿。 苗天凤刚要迈步,突然顿住,转首对着槿娘。 “对了,案发后来楼里勘验现场的理刑院钱推官叫什么名字?” “哦,回帝姬,钱推。” “嗯?怎么不说完。” “天凤,钱推官儿姓钱单名推。” “对,钱推官就叫钱推,奴家该死,没有说清楚。” 槿娘有些尴尬,刚才只顾着放电了,说话没走脑子。 苗天凤倒是毫无感觉,带着林晓一众血刀卫的人出了明月楼。 “朱大档,你那边有什么收获?” 朱挺带着孔庆对明月楼的其他人进行了调查访问。 “帝姬,让老孔说说。” 朱挺向孔庆点头示意。 孔庆上前一步,对着苗天凤一抱拳。 “禀报帝姬,属下带着人先后访问了十四人,其中神女一人,花魁三人,这四人都是案发前三个月内伺候过忠顺王的。侍婢六人,都是上面四个神女花魁的侍女,另外还还有专门负责洒扫醉梦阁的四个粗使婆子。” 孔庆有点大舌头,但说话条理清晰,言语简洁,干练异常。 说到这里孔庆一转身,从身后一个总旗手中接过厚厚的一摞纸张。 “帝姬,这是属下访问的笔录,都在这里。” “你看过了没有?看过了说一下情况。” “属下已经逐一阅看,有以下三点情况。一,案发前三个月一共有五人先后伺候过忠顺王,这里以一个叫花奴的神女为主。” “不过花奴突然晕倒,郎中说她已有孕在身,属下并没有访问。” “这个本宫知道了,你接着说。” “其余四个神女花魁只是偶尔陪侍,花奴则是常伴左右,四人反映案发前几个月,忠顺王几乎日日住在这明月楼。其中一位叫璎珞的花魁还说,王爷似乎心事重重,至于何事不得而知。” “二,四位花魁神女的侍婢没有提供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基本与她们的主子所说一致。几个粗使婆子也只是负责醉梦阁院子的洒扫,至于阁厅内都是由花奴神女负责。” “三,花奴的婢女说,她家神女在半年多前,曾经说过王爷有意将她带回王府,为此花奴很是开心了一段时间,所以之后花奴伺候忠顺王也格外用心。” “婢女还说,忠顺王的事对她家小姐打击很大,经常神思恍惚,气色也有些差,不过确实没有察觉有孕。” 孔庆再次抱拳。 “属下说完了。” “嗯,干得不错。这样,朱大档,你带领孔档头一干人去理刑院找钱推了解一下情况,另外安排几个人到坊市中,打听一下有关此案的消息。本宫和林副总管去拜访一下忠顺王世子。” “得令。” 众人分道扬镳,花开两朵。 苗天凤、林晓直奔忠顺王府所在的锦衣坊。 第276章 忠顺王府 马车上。 “最近城中有什么关于忠顺王一案的传言吗?” 林晓发觉叶片总是直勾勾的盯着自己,饶是林晓也有些不自在,没话找话。 “林大人是指哪方面?” “没有具体指向,只要是你知道的,都可以说说。” “其实关于忠顺王一案的传言一直都有,大人你也知道,一件命案还是一个王爷,那自是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这传言也是千奇百怪,不足可信。” 叶片先是抬头看了一眼旁边的慕容小小,接着向林晓靠近了一些。 竟然是薄荷味儿。 “不过,最近这段时间,似乎传言有愈演愈烈之势,可能与陛下钦命神京血刀卫调查此案有关。至于传言,标下说几个传的比较广的。” 林晓点了点头。 “一种传言是王爷被江湖豪客所杀,说什么王爷欺男霸女,横行西京,有江湖中人替天行道,出手犯案。” “忠顺王在西京府的风评如何?” “就那样吧,毕竟偌大的王府,人口众多,就是王爷洁身自好,爱惜羽毛,也免不了有人打着王府旗号干些见不得光的勾当。” 这种事情很难避免。 “不过,王爷确实好女色,这是人尽皆知的,明月楼有专门一个院子叫醉梦阁,就是专门留给王爷的。” “醉梦阁,是醉生梦死的意思吗?” “对,就是醉生梦死的意思,这还是王爷自己说的。” 林晓摩挲着下巴,示意叶片继续。 “第二种就说是皇帝陛下派人动的手”。 林晓有些意外的看着叶片。 你还真是直接。 “为什么说是皇帝?” “传言说,当年先帝暴毙不是病死,是当今圣上动的手,王爷手上有证据。” 林晓一惊,但随即觉得这个说法有问题。 “既然有证据为什么过了这么多年才拿出来?” 你要拿也是一开始就拿出来,现在过去这么多年了,宏泰帝的位子也稳了,你这不是找死吗? “这就不得而知了,也许是最近才找到的证据,不过,王爷多次上奏请求返京居住这是真的,据说就是王爷以此要挟陛下,最后陛下才下狠手。” 叶片伸出手掌做了一个劈砍的动作。 返京? 争皇位? 据林晓所知忠顺王都六十了吧,早被酒色掏空身子。 “第三种说是洛神教做的,虽然此教向来隐秘,但确实有刺杀皇帝的说法,忠顺王虽不是皇帝,但也是皇帝的叔叔。” 林晓觉得洛神教的可能性不大。 “第四种说是忠顺王世子做的,想要尽早承袭王位,还说这父子二人同时看上了明月楼的花奴,忠顺王日日留宿明月楼,与花奴颠鸾倒凤,世子忍无可忍痛下杀手。” 这戏码很熟悉啊,貂蝉? 靠,花奴不会是宏泰帝派来的吧? “至于其他的,什么冤鬼报仇啊,马上风啊,自殒啊,饮酒过量啊,等等,也不少。” 林晓摩挲着下巴,这人民群众的创造力是无限的,就一个忠顺王,给安排了这么多死法。 “对了,忠顺王世子叫什么?” “同醇,酒香醇厚的醇。今年三十有六,与当今圣上一般年纪。” “那同醇这个人怎么样?与忠顺王的关系如何?” “世子~” “大少,忠顺王王府到了。” 慕容小小推着林晓下了车,叶片紧随其后。 抬头望去。 王府的大门金碧辉煌,林晓觉得比之皇城也不遑多让。 当然规模很定没发和龙城比,但自有一股皇家气派。 胡彪下了马,昂首走到王府门前。 “血刀卫副总管,永嘉帝姬苗天凤前来拜访忠顺王世子。” 声震屋瓦,回音绕梁。 这是用了内劲,估计小半个王府都能听清。 可等了一会儿,紧闭的大门竟然没有丝毫反应。 “钦命西京府血刀卫副总管,永嘉帝姬驾到,还请忠顺王世子一见。” 一盏茶过去了,毫无回应。 “再喊。” 苗天凤脸沉了下来。 胡彪咬了咬牙。 “血刀卫副总管,永嘉帝姬奉皇命查办忠顺王遇刺一案,再不开门,以抗旨谋逆论处。” 这次是一点儿都没客气,整个王府都能听见。 “嘎吱吱~” 终于有了动静,王府大门缓缓打开。 先是出来十数名王府护卫,接着一个绯袍官员走了出来,抬眼皮瞅了众人一眼。 “本官忠顺王府长史司马策,诸位可有圣旨啊?” “圣旨也是你能看的,赶紧通知世子,血刀卫副总管,永嘉帝姬驾到。” 胡彪心道,你跟老子不过一个品级,王府长史而已,竟然比老子还拽。 “哦,世子这几天身体有痒,不方便见人,诸位请回吧。” 够嚣张。 “王府这些年把西京府血刀卫喂的饱饱的,吃人家嘴软,拿人家手短,血刀卫在王府面前自是矮了几分。” 叶片声音响起,苗天凤也是听得一清二楚。 “进府,胆敢阻拦者,杀。” 苗天凤冰冷的声音缓缓响起。 “嗤~” 血刀卫众人纷纷拔刀,一股肃杀之意升腾,就是这正午的秋阳都冷了几分。 司马策瞳孔一缩。 他能感觉到,这些人绝不是摆样子唬人,杀气很重。 再细看,这群血刀卫竟然都是生面孔。 胡彪当先,提着明晃晃的直刀,迈大步进了王府大门。 路过司马策时,挑衅的看了这个长史一眼,往地上啐了一口痰。 司马策面皮立刻涨红,但不敢发作,身后一干王府护卫见长史认怂,也是一动不动。 一众人马涌入王府。 “是你叫世子出来,还是本宫自己自己找。” “帝姬少待,下官这就去通禀世子。” 长史带着几个王府护卫疾步王内院走去。 林晓看去,血刀卫众人所在是一处广场,远处绿树掩映间,殿阁楼堂,屋檐重重。 这王府与皇城最大的区别就是树多,少了皇城的巍峨厚重,多了一些庭院幽深。 不愧是景隆帝的御弟,宏泰帝的皇叔。 又过去了一盏茶的功夫,众人都有些不耐之际,司马策去而复返。 “永嘉帝姬见谅,世子他风寒临身,行动不便,还请帝姬随下官去到内殿。” 苗天凤端坐马上,不置可否。 弯腰躬身的司马策,额角汗水流了下来。 “嗯。” 苗天凤轻跃下马。 “带路。” “是。” 司马策松了口气。 慕容小小推着林晓跟在苗天凤身后。 “这~” 看到一个林晓二人似乎也要与永嘉帝姬一并去见世子,司马策有些犹豫。 “瞎了你的狗眼,这是血刀卫副总管林晓林大人。” 胡彪出言。 “哦,下官眼拙,请。” 一行四人向着王府深入走去。 沿着王宫中轴线,穿过重重宫墙,终于进了一座大殿。 殿内光线有些昏暗,浓重的药味充斥林晓的鼻腔。 一些侍女站在殿内,正中间放着一张卧榻。 “是永嘉帝姬吗?” 声音沙哑,还透出一丝惊恐。 林晓看去,一个中年男子侧卧在踏上,围着一条锦被。 三十五六岁的年纪,一张圆脸,胡须和头发有些凌乱,眼睛发红,脸色苍白,精神有些萎靡。 “是本宫。” “唉,还是不放过我吗?” “世子何出此言?” 第277章 丝巾滑落 苗天凤疑惑的看向卧榻上的世子。 “我以为都过去快三个月了,也许没我什么事儿了,看来是我太幼稚,动手吧。” “世子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本宫是奉皇命来西京府查办忠顺王遇刺一案,今日特来王府,向世子请教一些有关忠顺王案子的细节。” “不是来抓我的?” 同醇声调有些颤抖,充满血丝的眼睛透着期盼。 “当然不是。” 同醇从卧榻上坐了起来,掀开锦被。 “没有诓骗于我。” “本宫一言九鼎。” 同醇搓了搓双手。 “那个,案子是不是到此为止了?” “本宫奉命前来查出真凶?” 闻听此言,同醇一愣。 “查出真凶?” “王爷毕竟是大乾皇族,怎可死的不明不白,自然要查出真凶。” 同醇有些发愣,随即好像想明白了什么。 “对,查出真凶,我一定全力配合帝姬查出真凶。” “那就麻烦世子了。” “不麻烦,不麻烦。” 同醇好像去了心病,脸色好了许多。 “诸位大中午来王府,估计是没有用膳,我让去准备,咱们边吃边聊天,可好?” 苗天凤扭头看向林晓,林晓轻轻颔首。 确实饿了。 “长史,赶紧去准备,要最好的席面,最好的酒,本世子饿了。” “臣马上就去。” 司马策脸上也露出喜色,转身小跑着出去了。 …… 世子口中最好的席面最好的酒,不是吹的。 林晓大开眼界。 所用餐具全部是皇家御用,奢华不必细说。 分餐制,每一道菜只有一丢丢,但绝对看着是艺术品,吃着是神仙味。 林晓前世不是没吃过顶级大餐,但绝对没有今日的水准。 每一道菜口感层次之丰富,视觉享受之精美,完全超出了林晓的认知。 更夸张的是,每一道菜都有一名佳丽奉上,三四十道佳丽不带重样儿的。 这特么怎么感觉比宏泰帝过的滋润多了,到底谁是皇帝? 同醇吃香颇为文雅,皇家的教养还是有的,不过杯箸不停,看样子是真饿了。 林晓也不客气,端上一道菜,一筷子下去基本清盘,吃几口,停箸举杯,酒也香醇爽口,恰到好处。 苗天凤和慕容小小也是不说话,专注口腹之欲。 近两刻钟,几人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还请帝姬和林副总管见谅,让二位见笑了。” 此时的同醇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须发也打理的一丝不苟。 端起酒斩,对着苗天凤和林晓。 “来,我敬二位一杯,招待不周,还望海涵。” 说完,一饮而尽。 林晓三人也不客气,同饮。 “世子似乎对我们有些误会。” 林晓开口。 “我对林大人诗词可是仰慕得很呐,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人中龙凤,人中龙凤啊。” “世子过奖。” “之前,确实对二位有所误会,父王的薨世确实突然,既然是陛下派两位前来查办此案,那我就全听两位的。” “那我们向世子请教几个问题?” “好,我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多谢世子,那就先说说忠顺王在遇刺前可有什么异常?” 同醇放下酒杯,露出思索的神色。 “异常嘛,父王似乎有心事,我也曾问过,但父王只是说不干我事,叫我不要多问。” “王爷一直住在明月楼吗?为什么不住在王府?” 同醇面露尴尬,看向厅内服侍的佳丽。 “你们都先下去吧。” “是。” 厅堂内很快空旷起来。 “不瞒两位,家父什么都好,就是喜好女色,而且,而且,还是青楼女子,几年前还专门在明月楼改建了一处醉梦阁。” 同醇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开始的时候,只是偶尔留宿,但不知为何自去年开始频繁起来,今年更是住在了明月楼,我也去劝说过,这样做与王府名声不利,弄不好言官还会弹劾,奈何父王不听,还说王爷不就是逍遥快活吗?反正也没几天好活了。我这个做儿子的也是没有办法,谁知还是出了事。” “王爷住在明月楼有没有随身护卫?” “有的,四个王府里护卫统领,都是内劲高手,专门负责保护父王。” “出事那日他们有什么发现?” “没有,我问过,两个负责夜里守卫醉梦楼的人,都没有发觉。” “他们会不会有问题?” 同醇一愣。 “不会,他们都是王府的老人儿,世代都受王府供养,家里上上下下也都在王府做事,而且这四个人都已自戮。” “这些人属于血契,几代人传承,早已与王府融为一体,绝对忠于主子,主子出事,绝不苟活。” 苗天凤提示,林晓点了点头。 “王爷数次上书请求返京居住,什么原因?” “父王说他年纪大了,想落叶归根,毕竟他从小在神京长大,只是陛下登基后才来到西京府。” 林晓点头,人之常情。 “明月楼说世子似乎很着急解除明月楼的封禁,毕竟事涉忠顺王,案子没有明了,怎可解除案发现场的封禁?” “这~” 同醇有些犹豫。 “我之所以急着找到府衙和血刀卫,让他们解除明月楼的封禁,原因有三,一是父王薨世快三个月了,朝廷始终没有动静,我以为也就这样了。” “二来,明月楼的其余股东纷纷找来王府,抱怨这封禁什么时候是个头儿,都是西京府有头有脸的人物,也不好太过。” “第三嘛,就是父王殒命明月楼实在是不好听,天天被市井小民非议,皇家颜面何存,解禁了,流言自会少了。” 林晓摩挲着下巴,不置可否。 “那世子去过案发现场没有?” “自然是去过。” “那可否描述一下看到的情形?” 闻听此言,同醇脸色苍白起来。 “父王,父王当时就仰躺在,在床榻上,都是,血,床上,被子上,地上,脖子,脖子几乎,几乎被割断,呕~” 同醇几乎要吐出来,强行忍住。 “见笑,我有些不胜酒力。” “该我们说抱歉,让世子回忆这些伤心事,那我们就不说这些了。” “不,我没事,你问吧。” 同醇拿起手边的丝巾擦了擦嘴角,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忠顺王在明月楼夜间不会让陪侍的神女花魁留宿,有没有这回事儿?” “有的,不只是在明月楼,就是在王府,父王也是单独一个人睡。” “这是为何?” 同醇摇了摇头。 “不知道,应该是习惯吧。” “忠顺王陪侍的几个明月楼神女花魁,世子都认识吗?” “都见过,不过不熟,从去年开始,父王被一个叫花奴的神女给迷住了,几乎只让她一人伺候。案发时,还是她第一个发现了父王遇害。” “你和这个花奴关系如何?” 同醇对这个问题很是意外。 “关系?我和她能有什么关系,就和,我明白了,林大人是不是听说,我和父王为了这个花奴争风吃醋,甚至还说我为此出手弑父。” 林晓颔首。 “市井传言罢了,林大人只要去问一问明月楼楼主槿娘,或者楼里的其他姑娘,就是知道这些纯属谣言。” “美女,是个正常的男人就喜欢。我也是男人,当然喜欢美女。” 说着,同醇瞄了一眼林晓下首的慕容小小,又看向林晓的轮椅。 这妮子绝对是个极品,就是有些可惜,不知林大人行不行啊? 感到林晓似乎有所察觉,同醇拿起丝巾轻拭嘴角。 “不过,君子色而不淫。其实我很少去明月楼,除非迫不得已有事见父王,父王已经这样了,我要再,那王府名声就彻底扫地了。” “那世子知不知道花奴已有孕在身?而且孩子还是王爷的。” “什嘛?” 同醇大惊,丝巾滑落。 第278章 萧爷爷 “千真万确,我和帝姬刚从明月楼出来,花奴突然晕倒,郎中看了以后,说是花奴已经有孕在身。明月楼楼主槿娘确认花奴这半年以来只伺候王爷,刚才世子似乎也确认这一点。” 同醇瞪大了眼睛。 “怎么会?不应该啊。” “为什么不应该?” 林晓追问。 “哦,我的意思是说,是说青楼女子不都是有措施的吗?怎么会怀孕?” “确实,槿娘也是这么说的,但花奴确实怀孕了。” 同醇眉头紧锁。 …… 同醇站在王府大门口,看着远去的血刀卫。 “王爷,您看~” 同醇立刻侧首,盯住司马策,眼神冰寒。 “臣该死,臣该死。” “进去说。” “世子请。” “嗯。” …… 马车上。 “有什么收获吗?” 问话的是苗天凤,她没有骑马,马给了慕容小小。 “从言语中,世子应该是认为忠顺王是陛下动的手,所以才害怕,不见我们,甚至想尽快结案,不牵连到他,承袭王位,逍遥快活。” “听你的口气,似乎很羡慕。” “当然羡慕,是个男人都羡慕,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不能两全其美,实现第一个也不错。” “我爹也是这么说的。” 叶片站队林晓。 “绝对不是陛下动的手,否则就不会让我来西京府查办此案了。” “你确定这不是欲盖弥彰,反套路?” 反套路苗天凤不知道,但欲盖弥彰她理解。 “我,我觉得应该不是。” “据我所知,先帝确实是莫名暴毙,之后当今圣上对六个皇子皇女动手,如若忠顺王手里真的有什么,那陛下也不是~” “难道,可是~” 苗天凤被林晓说的也犹豫起来。 林晓嘴角扬起,笑容灿烂。 “其实,我觉得也不是陛下做的。” “林晓你,叶片你先下去,本宫要和林大人有要事相商。” “是。” 刚才两位大人的谈话就让叶片心惊肉跳,下面看来更是惊天动地,叶片干脆利索的跳下马车。 叶片回头看了一眼,发马车这的动了起来,还传出断断续续的呜呜声。 嗯?余音绕梁他听说过,但余音动车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而且这辆马车绝对结实耐操,能撼动马车,这力道,叶片摇了摇头,估计自己做不到。 也就是十几个呼吸的功夫,苗天凤从马车上跳了下了。 舔了舔自己的嘴唇,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没事了,叶片,你上去吧。” “哦,好。” 大事儿这么快就谈完了? 一上车,叶片发现林晓的衣领有些褶皱,脸色有些潮红,更关键的嘴角有一丝血迹。 “林大人,你没事吧?” 叶片惊呼。 “哦,没事,你不要慌,就是刚才,刚才在王府用宴,太贪嘴,一不小心咬破了嘴,没事的。” “什么饭菜这么好吃,竟让林大人咬破了嘴唇?” 其实王府也给他们准备了饭菜,不过估计肯定没有永嘉帝姬和林大人的好。 “红烧兔唇。” “红烧兔唇?奴家怎么没有听过这道菜?” “你看,要不说王府就是王府呢,里面的菜不是我等能享用的,好吃是好吃,不过就是费嘴,我这不被咬破了嘴。” “兔子嘴都红烧了还能咬人?不是大人自己咬破的吗?” “咳咳~” 马车外传来苗天凤的轻咳声。 “好了,不要再讨论嘴的问题了,把你娘的问题交代一下。” “我娘?我娘有什么问题?” “你娘的问题很严重,说吧,你娘叫什么?家住哪里?门牌号?身份证?” “嗯?” 叶片一脸懵逼。 慕容小小上了马车。 林晓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又用手蒙了下眼,指了指外面,最后伸出两指交替摆动。 慕容小小会意,压低声音。 “帝姬骑马去到队伍前面了。” “呼~” 林晓松了口气。 “那个,林大人,还说我娘吗?” “哦,说说吧,我很奇怪,什么样的母亲才能培养出你这般优秀的女中豪杰?” 叶片脸立刻红了。 “啊,林大人,奴,奴家很优秀吗?奴家怎么不觉得?” “叶档头,你不要妄自菲薄,你看血刀卫里还有哪个如你这般年纪轻轻就做到了档头的位置,而且还是个女子。” “永嘉帝姬也是女子,都做了血刀卫副总管了,还有小小妹妹,不也是档头吗?” “额,这个,他们两个不算。” “为什么不算。” “她们都是关系户,不是平真本事。” “对啊,都是上面有人,哪如你这般真刀真枪干出来的,是拿命换来的,我最佩服你这种人,真汉子。” “是嘛?林大人这话奴家爱听。” 叶片羞赧的低下头。 慕容小小一脸仰慕的看着林晓。 林晓抽出腰间的折扇,“啪”的一声打开,轻轻摇动。 叶片和慕容小小看着帅气的林晓,满眼小星星。 林晓禁不住得意,咧嘴一笑。 “嘶~” “怎么了,林大人(大哥)?” “没事儿,坐得太久了。” 嗯? “叶档头,你娘叫什么名字?” 其实林晓刚才的话是真的。 真的很佩服叶片的母亲。 “哦,我娘闺名红枫。” “是哪两个字?” “红是红枫的红,枫是红枫的枫。” 林晓:…… 这姑娘好单纯啊。 “是不是红遍漫山枫叶的红枫。” “对对对,林大人你好厉害啊,我爹也是这么说的。” “你爹叫叶知秋,你娘叫红枫,一叶知秋,枫叶正红,还真是般配啊。” “对对对,林大人你好厉害啊,我娘也是这么说的。” “想来你娘也是个奇女子,你爹也是个伟男子,天造地设,神仙眷侣,可惜。” “对对对,林大人你好厉害啊,萧爷爷也是这么说的。” “额~” 林晓有些无语,叶片给她的感觉不是那种脑子不灵光,而是不谙世事,很单纯那种。 她和小小还不一样,小小只是不喜欢思考,但认知还没有问题的。 打个比喻,两人都是一张纸,小小是上面画了很多线条,不过都是横平竖直。 而叶片这张纸上似乎什么都没有,单纯就是一张白纸。 按理说不应该,无论是父亲而知秋,还是母亲红枫,还有萧友龙,绝不是凡人。 可叶片怎么会是这个样子? 另外她怎么做到当头的位置? “那你跟我说说你萧爷爷吧?” “好啊。” 叶片脸上露出温暖的笑容,这是他最美好的回忆。 “娘说萧爷爷是个倔老头儿,娘还说萧爷爷医术通天,就是脾气古怪的很,看病先看人,不顺眼的不给治,给治的从来不收钱,只提条件,一些奇奇怪怪的条件。” 叶片露出哀婉之色。 “娘说,萧爷爷是个神医,可却治不好自己的病,也治不好为娘的病,更治不好你爹的病。” 林晓皱眉,但没有出言打断。 “娘走了以后,萧爷爷说是他害了娘,还说做人难得糊涂,知道的太多反而不是好事,倒不如稀里糊涂的过完一生。” 林晓若有所思。 “萧爷爷喜欢喝酒,喝了酒就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说什么人生不过大梦一场,争名逐利终成空,这些我还能听懂。有些我根本听不懂,什么辛亥革命,南昌起义,万里长征。” “你再说一遍?” 林晓大惊。 第279章 先帝创业未半 林晓躺在床上,想着今日发生的事情。 围绕忠顺王一案,几方势力基本都已经接触过了,阳奉阴违的西京府血刀卫,精明市侩的明月楼主槿娘,不请自来的江通判,惊弓之鸟的忠顺王世子,还有一个,应付差事的钱推官。 不,还有一个,沉疴缠身的姚知府。 钱推官和姚知府都没消息,直到入夜,朱挺和孔庆都没有消息传来,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 周铁阳奉阴违,消极怠工,林晓猜得出原因,无他,周铁是宇文拓的人,苗天凤在血刀卫位置高,但毕竟是空降来的,无法与根深蒂固的宇文拓比。 不过两个档头郝剑和叶片都有些奇葩,不知怎么被安排到这里的。 槿娘则是处处打着小算盘,雁过拔毛,没好处绝不开口,倒是符合她的人设。 至于江自流,态度让人玩味,不过这家伙嘴巴有些贱,他是朝廷直接委派,有监察权,与这些地方官尿不到一个壶里,向他和苗天凤主动靠拢也算正常操作。 从江自流主动撇清关系,说风凉话,甚至打打小报告来看,他与西京府府衙上下似乎有些对立。 忠顺王世子似乎认为他老爹是宏泰帝动的手,从他的言语中,应该是认为皇帝派神京血刀卫来,要把他一并收拾了。 同醇似乎很在乎忠顺王府的名声,对老爹整日住在明月楼颇有微词。 综合几方证词来看,可以明确几点。 一,忠顺王好女色,整日厮混于明月楼。 二,忠顺王有心事,具体是什么不得而知。 三,忠顺王习惯一个人睡,这和好女色有些矛盾。 四,忠顺王数次上书请求返京居住。 五,护卫对当晚的事毫无察觉。 六,宏泰帝从之前不闻不问到钦命苗天凤来西京府侦办此案,原因应该与传言有关。 七,各方都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既然都想息事宁人,怎么传言又起来了呢?还五花八门儿。 掌握的线索证据还是有些少,看来只有先等朱挺和孔庆那边的消息了,兴许有些突破。 林晓又想起马车上与叶片的对话。 辛亥革命,南昌起义,万里长征。 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三年了,但对于林晓来说,好像过了很久很久,久到他对前世的记忆都有些模糊了。 直到今天,当叶片说出这十二个字,林晓才明明,他的记忆根本没有模糊,只是被他刻意尘封了。 这三年他确实经历很多,多到他根本无法想象,不停疲于奔命,数次行走在生死边缘。 他没时间去想,也不敢去想前世的过往,他怕,他怕前世的安逸,会让他放弃这一世的求生。 算了吧,放手吧,也许能够穿越回去呢,那里没有生死一线,没有如履薄冰。 想到这里林晓立刻警醒,不要想太多,专注当下。 叶片的话,让林晓对萧友龙的身份有了更进一步的认识。 那就是这个萧友龙,有八成概率是林晓记忆中的民国四大名医之首的萧龙友。 这既出乎林晓的意料之外,又在林晓预料之中。 意料之外。 当时林晓只是想到了萧友龙与民国的四大名医之首萧龙友名字相似,也都是大夫,虽然也从罗衾口中知道了萧友龙传授的身体八大系统之说,但就由此判定二人是一个人有些牵强。 名字相似,职业相同,毫无意义,就一个八大系统比较可疑。 林晓当时问过罗衾,从萧友龙那里学到的医学知识,除了这个八大系统以外,其余的都没有超出这个时代。 至于八大系统,林晓也不能确定这个世界没有此一说,一是他问的人有限,只有苗天凤,毕竟她不是专业人士。 二者,无论是萧友龙治好了罗衾的恶疾,还是叶片口中所讲,都说明萧友龙的医术非常高明,你怎么知道不知他自己总结发现的? 预料之中。 遇到了唐朝的李意阑,遇到了宋朝的王弗,虽然同属蓝星,但林晓总是有隔着帘幕看风景的感觉。 因为这些人在他前世就是文字里描述的人物,是历史人物,是古人,不真实。 林晓总是渴望遇到一个和他同时代的,起码有共同语言。 民国四大名医之首的萧龙友,虽然是民国时期的人物,但林晓的记忆中,他应该活到了建国后。 哪怕没活到建国后,但当叶片说出辛亥革命,南昌起义,万里长征这十二个字的时候。 林晓与之距离感一下子归零,他乡遇故知。 他打心底了渴望萧龙友就是萧龙友,哪怕他已经死了。 他来过,足矣。 可惜的是,林晓继续追问叶片,叶片就说不出其他有价值的东西了。 叶片只是记住了一些这位萧爷爷的酒后之言,平时萧友龙根本不与叶片说这些。 从叶片的叙述中,林晓知道了萧友龙除了教叶片外功内劲修炼武学之外,其他的基本上都没有教,或者是没有说给叶片,哪怕是医道。 当然读书识字还是教了,至于萧友龙为什么这么做,林晓也有大致的猜测。 叶片说她娘亲红枫死了以后,萧爷爷说是他害了娘,还说做人难得糊涂,知道的太多反而不是好事,倒不如稀里糊涂的过完一生。 红枫也曾对叶片说过,萧爷爷是个神医,可却治不好自己的病,也治不好为娘的病,更治不好你爹的病。” 难得糊涂。 有时候你知道的越多,反而越痛苦。 林晓想起曾经听到的一句话:人吃不饱的时候只有一个愿望,当人吃饱了以后就会有无数个愿望。 这些愿望无法满足,就是痛苦。 愿望,或者欲望越多,越痛苦。 林晓深以为然。 叶片娘亲的话也很是耐人寻味。 萧友龙是个神医,却始终无法治好自己的伤病,红枫早逝,那是心病,对叶知秋不告而别始终无法释怀。 甚至还牵连到了叶片,从名字可见一斑。 至于红枫口中更治不好你爹的病,显然是指叶知秋,叶知秋得了什么病? 林晓不觉得是叶知秋得了什么绝症才不告而别。 结合之前萧友龙说是他害了红枫,还说做人难得糊涂,知道的太多反而不是好事,倒不如稀里糊涂的过完一生。 林晓推断,应该是萧龙友与叶知秋说了什么,他才抛弃有孕在身的红枫,只身离开的。 萧友龙酒后感叹人生不过大梦一场,争名逐利终成空。 难道叶知秋追逐名利去了? 不应该啊。 无论是大乾还是梁国朝堂,都没有听过叶知秋。 江湖上也没有什么大能叫叶知秋。 等等,鬼市窝子的扛把子姓叶,难道是叶知秋? 也不太符合,如果真是为了名利,那这个一剑西来经常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早不知哪去了,名利何来? 不会是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吧? 还真有可能。 …… 第二日一早,林晓起床,洗漱已毕。 正准备喊小小进来,推自己去用早食。 刚一张嘴,门被推开了。 林晓心道,小小还真是贴心。 可抬眼看去,不是小小,是苗天凤。 苗天凤进来,也不说话,径直朝林晓走来。 漂亮的大眼睛直勾勾看着林晓。 嗯? 又来? 林晓坐在轮椅上,身体往后缩了缩。 苗天凤抬手,林晓伸手去挡。 “天凤,你听我~” 林晓愣住,发现苗天凤手上有一个信封。 “这是什么?” “打开看看。” 信封上没有字,林晓抽出信纸,两张。 一眼看去林晓愣住。 第280章 没必要了 信笺上面的字根本读不通。 “上面的是用密语写就,看下面那张。” 林晓将下面的信笺拿到上面。 “帝姬一行离开神京第三日,陛下准允礼部尚书萧衍等六部人等,启程西行赴西京府参加忠顺王百日祭。” “百日祭?” “这是常例。” “六部都会派人来?都是尚书吗?” “不会,礼部是萧衍,忠顺王毕竟是先帝的御弟,规格肯定要高一些,其余各部应该是侍郎一级,其他衙门应该也会派人。” “他们什么时候到?” “应该是明日,后日就是忠顺王的百日祭。” “既然是常例,为什么还发密信?” “与这封信一并来的还有陛下的口谕。” “什么口谕?” “来者不善。” “来者不善?还有呢?” “没了,就这四个字。” 林晓摩挲着下巴。 忽然想起了之前2046的话。 “首辅刘文庚身死,陛下是不是想要重新任命首辅?” 苗天凤眼神先是意外,接着是激赏之色。 “不错,陛下打算扩充内阁重新任命辅臣。” “还是要打压门阀,巩固皇权。” “陛下一直想要这么做。” “这与忠顺王的百日祭有什么关系?难道他们想要借此发难?” “不得而知,不过有些传言于陛下不利。” “估计有关先帝暴毙的传言,就是这帮家伙干的,不过目的呢?这些老江湖不会认为凭几句传言就能撼动陛下吧?还是想要以此逼迫陛下让步?” “我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林晓摸着下巴,实在没有什么头绪。 “打蛇打七寸,先把精力放在忠顺王的案子上,只要查出真凶,一切迎刃而解。” “你就不担心真凶就是~” 苗天凤没有说出口,但林晓自是领会。 “不会。” “噢?为何?” “直觉。” 苗天凤白了林晓一眼。 林晓只觉骨头发酥,这眼神儿在帝姬身上可是少见。 其实林晓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宏泰帝下得手,他内心还有些期待。 宏泰帝对他可不友好,门阀与皇帝斗个你死我活,关他林晓什么事。 “对了,朱挺和孔庆回来没有?” “回来了,天亮时回来了。” “怎么说?” “我们先去用早食吧,也让他们休息一下,待会儿议事厅里细说。” “好。” 苗天凤顺手推着林晓出了房门。 …… 西京府。 血刀卫,议事堂。 苗天凤,林晓,周铁,朱挺,慕容小小,叶片,孔庆,胡彪依次落座。 “朱大档,你那边情形如何?” “让老孔说说。” 朱挺露出一个老帅哥儿的笑脸。 林晓看了他一眼,这朱挺真有意思,是自己业务水平不行,还是有意让孔庆在苗天凤面前露脸? 不过朱挺脸上丝毫没有疲态,倒是孔庆,虽然精神还不错,但一看就是熬了一夜。 孔庆也不含糊,站起身一抱拳。 “回禀帝姬,林副总管,昨日过午,属下与朱大档奉命前往理刑院找钱推钱推官问话。” 这名字听着真是别扭。 “到了理刑院,是另一位推官冯唐接待的我们,他说今日钱推官没有上衙。属下讯问后,得知钱推官前一日正常下值,没有异常。” “我等又去到钱推官府上查找,钱推官的家人说,钱推官一早就上值去了。属下询问,确认前一日钱推官下值后回到家中没有异常,一早上值也没有异常。” “我等又分头去到钱推官的外宅,经常去的酒楼茶肆,青楼妓馆,都没有发现钱推官的踪迹。” “姚知府的府上也去了,不过姚知府似乎重病在身,不能下床,只是简单为了几句,确认当日钱推官没有到过姚知府府上。” “之后我等又沿着钱推官上值的路线查访,因着上值时辰很早,除了一些出摊的小贩外,人很少,几乎没有人看到钱推官。” “不过,还是找到一个卖馄饨的小贩,说是看到钱推官骑着马如往常一样上值,因着偶尔会在他这里吃碗混沌,所以对钱推官比较熟悉。” “只是昨日钱推官并没有在小贩这里用早食,就在钱推官即将离开小贩所在的长街,转角去到另一条街上时,小贩隐约看到钱推官身旁经过一辆马车,钱推官也停了下来。” “钱推官应该与马车上的人有交流,而且钱推官还下了马,行了礼,之后与马车一并消失在街口。” 林晓感觉这桥段有些熟悉,李意阑不就是这么失踪的吗? 又是马车?难道是专门拐卖俊男靓女的人牙子? 不过,李意阑算是靓女,这钱推是俊男? “属下等再次连夜追踪,几经转折,终于找到一个收夜香的老妪,当日一早她进城收夜香,在锦衣坊翡翠街上遇到了马车和骑在马上的钱推官。” “老妪推着木车,身上木车上有些味道,经过钱推官时被他骂了两句。” 孔庆将钱推官骂老老妪的话复述了一遍。 林晓眼睛一眯。 “你确定老妪没有听错。” “属下确定,老妪年岁不小,但耳力很好,属下也验证了。” 林晓点了点头,又追问了几句。 孔庆一一作答。 林晓摩挲着下巴,想了想,接着看向孔庆。 “你接着说吧。” “从这里开始再也没有钱推官和这辆马车的消息,属下说完了。” 孔庆再次抱拳施礼。 “府衙在明德坊,钱推却出现在锦衣坊,钱推去府衙需要经过锦衣坊?” 苗天凤发问。 “不需要,而且还得绕路。” “锦衣坊排查了没有?” 林晓出言。 “排查了,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林晓点头,这孔庆业务水平还是很强的,查访的很细,要知道,也许简单的一个疑点,就要无数的人力和时间去验证。 “那西京府其他坊有没有排查?” 苗天凤开口。 “这~” 孔庆有些语塞。 “没必要了,老孔已经做得很好了,辛苦。” 苗天凤“看”了林晓一眼没有说话。 孔庆立刻抬头对着林晓露出一个感激的神色。 林晓轻轻颔首。 不过孔庆这副尊容,是在不敢让人恭维。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钱推很可能已经死了。” 林晓摸着下巴,语出惊人。 “死了?依据呢?” 众人纷纷看向林晓,苗天凤出言。 “家里说上值了,理刑院说没见到人,最后出现在锦衣坊,一天过去,能找的地方都找了,除了毁尸灭迹我想不到别的结论。” “毁尸灭迹?谁做的?为什么?” 苗天凤追问。 “谁做的还不好说,不过杀人理由,很可能与忠顺王的案子有关。” 众人点头,这个猜测合情合理,但仅此而已。 “那我们~” 苗天凤敢开口。 议事堂外响起了郝剑气喘吁吁的喊声。 “帝姬,林副总管,花奴醒了。” 嗯? 第281章 花姑娘 长乐坊,明月楼。 一间布置的华贵典雅的闺房内。 站着三个人,坐着一个人,三女一男。 站着的是苗天凤,慕容小小和叶片,坐着轮椅的林晓。 秀床上半躺着一个人。 花奴。 面色有些苍白,哀婉之色忍不住让人心生怜惜。 此女给林晓的第一印象是林妹妹。 进来之前,林晓还是让槿娘先进来征求花奴的意见,是否要见他和苗天凤。 包括槿娘在内都有些疑惑,花奴虽是神女,但说到底还是风尘女子,什么时候官府还征求她们的意见了,何况还是血刀卫。 其实林晓就是单纯觉得花奴有孕在身,刚刚醒来,如果强行问一些她不想说或者不想面对的事情,很容易出现意外。 苗天凤没有说什么。 花奴同意了。 虽然面有病容,但花奴的眼神很亮。 轻咳一声,花奴转首看向四人。 站着的三人都是一等一的美人儿,只是还有一个蒙着眼睛,看不到全貌。 坐着的那个更是让花奴惊艳,要不是他穿着男子的服饰,花奴绝对会认为这是她见过的最美的女子。 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让人非常舒服。 花奴的心情也好了起来。 美好的事物,总是让人愉悦。 “很是抱歉,姑娘刚醒,我们就过来打扰。” 林晓的声音很柔和。 “不碍事,其实你们不来,奴家也要打发人去请的。” “姑娘是怎么想的?” “奴家想要找出真凶,替王爷报仇。” 林晓与苗天凤对视一眼,没有出声。 “大概一年多前,奴家被卖到这明月楼,本来想着如其他姐妹一样,等着梳笼过后,任君采撷。可王爷见到奴家后,拦了下来,不让奴家接待其他客人。” “王爷开始并没有要了奴家,只是偶尔让奴家去醉梦阁陪侍,唱唱曲儿,跳跳舞。王爷待奴家很好,从来不打骂,还会哄着奴家。这是奴家有生以来,过的最快活的一段时光。” 花奴脸上露出追忆之色,嘴角微微勾起。 “半年多前,一次王爷酒醉,终于要了奴家,奴家也算是得偿所愿,之后王爷几乎不再让别的姑娘陪侍,王爷说要把奴家带回王府,为此还和世子吵了起来。” “后来奴家劝说王爷,只要能陪在王爷身边就好,在哪里无所谓。王爷很是感动,说要给奴家一个孩子,还要给奴家和孩子一个名分,好让奴家在王爷百年之后有个依靠。” 花奴眼中泪光闪动。 “可是过了两三个月始终跟没有动静,奴家也着急,王爷也着急,身体每况愈下。后来奴家说,王爷还是不要用药的好,容易伤身子,王爷听了。” “王爷不用药也知道把持自己了,身体似乎好了些,可谁知,没几日,王爷,王爷~” “姑娘腹中可是王爷的骨肉,也算得偿所愿了。” 闻听林晓此言,花奴立刻止住哭声。 林晓摩挲着下巴。 “王爷用的药,你知道是什么药吗?” “奴家这里正好还有几粒。” 说着花奴伸手从秀床一角摸出一个瓷瓶。 “这还是王爷给奴家的,王爷说怕自己忍不住用药,就交予奴家保管,开始几次王爷确实有些不适,向奴家讨要这药,奴家就诓骗王爷说药被奴家给扔了。” 花奴将瓷瓶递给林晓。 瓷瓶很普通,林晓打开盖子倒出两粒,药丸呈红色,黄豆粒大小,有股很浓的香气。 之吸了一口,林晓就觉得浑身有些燥热。 好强的药力,林晓赶紧把药丸放了回去,盖上盖子。 “王爷说这药金贵得很,是世子进献的,一枚千金,本来奴家想直接扔了,可又觉得可惜,就留了下来。” 林晓摸着有些粗粝瓷瓶。 “这么金贵的药,装在这个瓷瓶里有些委屈了。” “不是的,这药本来装在一个玉瓶里,那玉瓶也是御赐之物,王爷说是先帝爷的赏的物什,不好给奴家用。” 林晓点了点头。 “你对同醇,就是忠顺王世子有什么印象?” “世子,世子还是很孝顺王爷的,哪怕在接奴家回王府的事情上,也是一再说这么做于礼不合,有损王府名声。至于印象,世子对奴家还是很客气的,不过,不过就是给奴家巨人千里之外的感觉。” “王爷都是一人就寝,可是属实?” “确实,就是奴家伺候完了王爷,也不在醉梦阁留宿。” “你知道王爷这么做是什么原因吗?” “奴家问过,甚至还因此耍过小脾气,不过王爷始终没有松口,还说不让奴家留宿是为了奴家好,至于原因王爷没有说。” “王爷出事前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有,其实在奴家刚接触王爷的时候,就发现王爷时不时流露出忧虑之色,不过不明显。可出事前两三个月开始,王爷总是长吁短叹,还经常说要给奴家一个孩子。” 花奴面有戚戚。 “不过,奴家再往下追问,王爷就是摇头,说是不让奴家多问。” 林晓眉头紧皱,这个忠顺王到底搞什么鬼。 “花姑娘。” 话一出口,林晓就觉得这词儿别扭。 “咳咳,花奴姑娘,下面的问话可能会让你不舒服,还请你做好心理准备。” “奴家知道,问吧。” 花奴深吸口气,咬了咬牙。 “是你第一个发现王爷遇害现场的吗?” “是,当日奴家去给王爷送早食,一进门就看到王爷赤身仰躺在床上,全~” “门外有没有护卫。” 林晓打断了花奴继续描述。 “有,阁厅门外日夜都有两人守护,他们一共是四个人,两两轮换。” “前一晚离开的时候有没有什么异常?” “没有,奴家反复回想过,与平时无异,王爷边饮酒,奴家边抚琴,还唱了最近从神京传过来的《醉千年》,王爷很喜欢,还说让他想起了很多往事。” “大概子时的时候,王爷说今晚就这样吧,奴家把王爷扶到床榻之上,宽了衣,又给王爷净了面,最后熄了烛火退了出去。” “那府衙的人来了以后都做了什么?你知道吗?” “因为是奴家先发现的,所以奴家一直待在醉梦阁院子里,直到府衙理刑院钱推官带人赶来。” “钱推官来了以后,就要带人进去查看现场,但被四个王府护卫统领拦住了,说要等世子来了才能进去。钱推官说府衙需要勘验现场,没有来了还等在外面的规矩,最后只放了钱推官一人进去。” “奴家也被钱推官带来的人问了话,录了口供。很快世子也赶了过来,跌跌撞撞的冲了进去,紧接着歌厅内就传出世子的嚎哭之声。” “世子说要把王爷带回王府入殓,钱推官说还没有验尸,不合规矩,世子大怒,但钱推官不松口,最后世子说立刻验尸,还有什么手续一并做了,王爷必须抬回王府入殓。” “仵作没有带来,世子不耐,钱推官只得亲自验尸,还有什么勘验,问询,取证,全都一并做了,很是匆忙,接着世子就把王爷抬走了。” “之后钱推官把明月楼封了,楼里的姑娘们只得先寄宿别处,大概封了一个月,接着就让姑娘们都回来了,醉梦阁也洒扫的干干净净,明月楼重新开张。” 林晓摸着下巴,将花奴的话一一记住。 “王爷平时有没有作画的习惯?” “作画?没有。” “从来不在醉梦阁作画吗?” “王爷不好丹青。” “醉梦阁里的东西除了王爷意外,还有谁用过?” “里面的东西只有王爷用,别人不让碰,特别是御赐之物,奴家每次清理都是小心翼翼。” “除了案发当日进过一次醉梦阁外,之后你还进去过吗?” “去过,不过已经是明月楼解封之后了。” “里面有没有多,或者少了什么东西?” “没有。” “有没有什么东西被调换过。” “除了锦被被换过以外,什么都没有变化。” “你确定。” “我确定,毕竟那里是奴家最美好的记忆。” 林晓眯了眯眼睛。 “花奴姑娘,你现在仔细回忆一下,在你第一次进入案发现场时,有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东西?” 第282章 玉盒刺啦 “奇怪的东西?” 花奴努力回忆。 “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就是,就是王爷的死状,非常,非常凄惨。” 花奴脸色有些发白。 苗天凤,慕容小小和叶片也不知道林晓到底想说什么,纷纷看向林晓。 “诺,花奴姑娘,放松,你不要去想尸体,我说的奇怪的东西,就是,比如是字,或者是图案之类的。” “字?图案?” “对,而且是用血,书写或者书画的。” “血?” “对,你仔细想想,也许写在纸上,也许写在桌案上,也许写在墙上,也许,写在王爷的身体上。” 林晓刚说到这里,花奴立刻瞪大了眼睛。 “奴家,奴家想起来了,是,是有个奇怪的图案,就在,就在王爷的胸口。” “什么图案?” 林晓激动地声音有些颤抖。 “奴家说不上来,那应该算是图案吧,没准儿是溅到胸口的血迹,当时被子上,地上,还有王爷的脸上都是血。” “不不不,不要想这些。” 林晓环顾四周,发现闺房内有一张精巧的书案,上面摆着文房四宝。 林晓抬头看向小小。 小小立刻会意,拿起书案上的素笺,递给林晓,又从笔架上拿了一支狼毫,蘸了墨,在砚壁上舔了舔,一并递给林晓。 “花奴姑娘,来,你把那个奇怪的图案画出来,尽量还原,别着急,放松,不要想别处,把精神集中在那个图案上,然后慢慢画出来。” 林晓循循善诱,将纸和笔交到花奴手中。。 在林晓平缓的声音中,花奴脑海里似乎只有那个图案,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 心随意动,笔随心动,一幅奇怪的图案在素笺上慢慢呈现出来。 “咦。” 叶片突然轻咦一声。 “叶档头,你怎么啦?” 林晓出言。 “这是水鬼文。” 叶片竟然认识这个图案。 林晓将画有奇怪图案的素笺从花奴手中接了过来。 “水鬼文?你确定。” 还未等叶片说话,苗天凤一把将素笺夺了过去。 “不要再说了。” 林晓惊疑的看向苗天凤。 “花奴姑娘,记住,不要对任何人说起,你见过这图案,包括今日的问话,否则可能引来杀身之祸,一定谨记。” 花奴被苗天凤的语气给吓到了,不住的点头。 “当然,我们会暗中派人保护你。” “谢谢你们。” 几人往外走去,慕容小小刚一转动轮椅。 林晓扭头。 “花奴姑娘,你即将为人母,一定要坚强。” 林晓握紧拳头,举起右臂,露出一个无不灿烂的笑脸。 花奴呆了呆,也被感染,露出一个笑容。 多好的一个人儿啊,可惜寡人有疾。 奴家还有什么好抱怨的呢? …… 忠顺王府。 今日是忠顺王的百日祭。 王府前大殿,这是王府最大的一座大殿。 林晓比对了一下,应该与神京龙城的凤凰殿差不多大小,但与奉天殿比,那就差远了。 此刻。 大殿里最前方供奉着忠顺王的灵牌。 殿内已经站满了人。 苗天凤和林晓站的比较靠前,官阶和封号摆在那里。 苗天凤已经给林晓一一介绍了一遍,大部分林晓不认识。 计有礼部尚书萧衍,刑部尚书魏无涯,兵部侍郎丁勉,刑部侍郎谭松,工部侍郎黄锦,吏部侍郎穆好古,户部侍郎温良恭,翰林院侍讲学士魏念心。都察院副都御使闻人甲,都督府后军都督薛锷等。 还有一些衙门口,太过靠后,看不清,林晓也实在记不过来。 另外本地各要门口也都来了人,最让林晓以外的是,姚知府也来了,老态龙钟,一副病怏怏,行将就木的样子,绝对不是装的。 江自流也来了,还有理刑院的冯唐,等等。 大殿里站了四五十号人。 正在林晓等的有些耐之际,突然净鞭声响起。 “吉时已到,祭祀开始。” 站在最前方的萧衍,迈步走出人群,站到了最前面。 “请忠顺王世子。” 圆脸,一身素服的同醇在两个下人的搀扶下走了出来。 林晓注意到同醇怀里抱着一个盒子。 不会是忠顺王的骨灰吧? 同醇一副哀容,低着头。 萧衍先诵读了一篇礼部起草,以皇帝名义写就得祭文。 之乎者也,四六骈文,让人昏昏欲睡。 收起祭文,萧衍看向众人。 “下面,祭拜~” 还未等萧衍把话说完,同醇突然抬起头打断了下面的话。 “诸位,我我有话说。” 众人皆是疑惑的看向忠顺王世子,下面不是大家一起祭拜一下,就完事了吗? “首先,我要感谢大家赶来参加父王的百日祭,特别是从神京赶来的诸位大人,多谢。” 说着,同醇对着众人行了一礼。 林晓看向苗天凤,后者摇曳摇头。 “二来,父王过世已经百日了,可真凶还是没有抓到,这是我做儿子的不孝,愧对诸位,愧对父王的在天之灵。” 林晓一皱眉,这话头有些不对。 “三者,父王生前,曾交代过我,如若有一天他意外横死,一定要在百日祭的时候,当着诸位大人的面,将此玉盒打开。” “父有所言,子必行之,何况还是父王的遗言,现在就请萧尚书代为打开玉盒,以偿父王所愿,以全不肖孝道。” “好,世子真乃纯孝之人,老夫荣幸之至。” 说着,萧衍从同醇手中接过玉盒。 “这上面有封条,景隆三十一年,忠顺封于神京。也许这里面是什么至宝,忠顺王想要献予陛下。” 众人心里一阵嘀咕,难道真是什么了不得的宝贝? 不过这年代也太久了罢了,还是先帝时期封的,距离现在至少十七八年了。 但有人心中一惊,因为景隆三十一年,正是景隆帝驾崩的那年。 “封条完好无损,现在老夫就把玉盒打开。” 刺啦一声,封条被撕开。 林晓看着这一幕,总有一种看双簧的感觉。 其实昨日,他和苗天凤基本已经确定了杀死忠顺王的真凶,本想直接公布。 但想到宏泰帝的口谕,犹豫了,无他,就是想看看这些来者不善的的人,到底耍什么花样。 谜底即将揭晓。 萧衍打开了玉盒。 往里面看了一眼,随即露出疑惑的表情。 伸手将玉盒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 似乎是一条玉带。 这是什么意思? 萧衍将玉带缓缓展开。 林晓距离比较近,一眼就看到上面有字,两个字。 同懿。 宏泰帝的名字。 字有些发黑,但感觉不是用墨写的。 林晓仔细辨认,眼睛立刻睁大。 是用血上去的,字体有些扭曲,发黑,应该是时间太长了。 “这条玉带似乎有些眼熟啊,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句。” “没错,这是先帝的玉带,老夫见过。”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走了出来,林晓有些印象,苗天凤说此人是都察院副都御使闻人甲。 林晓之所以记住此人,一个是此人年龄很大,但眼神锐利,二来,是此人的名字有些特点。 “老夫记得,先帝驾崩时,所穿龙袍就少了一条玉带,始终没有找到,就是这一条。” 闻人甲声如洪钟。 我日,衣带诏? 第283章 成何体统 大殿内议论四起。 “肃静。” 萧衍大声喝止,转首面相同醇。 “世子,这玉带之何意啊?” “我,我不知道啊,只是完成父亲生前遗愿,我也不知道这里面是什么东西。” “不用问了,这不是明摆着吗?” 闻人甲几步来到萧衍身旁,又仔细看了看萧衍手中举着的玉带。 “萧尚书,老人认得这条玉带,正是先帝之物,而且还是先帝驾崩时遗失的那条玉带。” “那忠顺王这是什么意思?” 萧衍疑惑的看向闻人甲。 “什么意思?世子刚才说了,忠顺王曾言,若有一天他意外横死,一定要在百日祭的时候,当着诸位大人的面,将此玉盒打开。” 闻人甲面向众人。 “忠顺王显然对自己遭遇不测有所预料,所以才留了后手,这后手自然就是指向对他动手之人。” “闻人大人不会是说先帝动的手吧?” 萧衍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 “怎么会是先帝?先帝恭俭仁恕,仁德治世,怎么会做出这等祸起萧墙,屠戮同宗的惨事。” “那这玉带指的是谁啊?” “萧尚书明知故问,这玉带上不是明明白白的写着吗?” “同,额,闻人甲,休的胡言,这上面可是陛下的名讳,更何况这玉盒的封条可是先帝朝就贴上去的,怎么可能预知十几年后发生的事情。” 萧衍出言呵斥,大殿内众人表情不一,有的震惊,有的迷茫,有的冷笑,有的跃跃欲试。 “胡言?萧尚书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当年先帝暴毙,死因不明,所谓玉带遗失,始终不曾找到。如今这条玉带重见天日,正是萧尚书手中的这条玉带,上面的字,老夫看十几年是有的,应该是先帝写上去的。” 闻人甲眼神冷冽,扫过全场。 “先帝自是不可能预知十几年后发生的事情,但先帝爷可是指认害死自己的凶手。” 大殿内轰然大作。 “闻人甲你胡说八道。” “不会是真的吧?” “怎么会这样?” “老夫知道这件事,先帝驾崩时确实玉带不知所踪。” “下官也有所耳闻。” “这上面的字,与先帝爷的笔体确实有几分相似。” “这绝对是阴谋。” …… 闻人甲手抚长髯。 “老夫在京中就曾听闻,忠顺王数次上书要返京定居,似乎还有所依仗,更有传言说忠顺王手里有先帝暴毙真相的证据,接着就是忠顺王横死。” 闻人甲声调再次拔高。 “诸位,忠顺王显然不想同室操戈,祸起萧墙,但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王爷为了以防万一,才交代世子,如若自己横死,才将真相公之于众,并让我等做个见证。” “君者,当以仁孝治天下,以明德服小民。先王之道,仁义之统。为君者,如若弑杀君父,戮害同胞,这样的人还配为君上吗?” 闻人甲慷慨激昂,殿内众人百态不一。 但明显,一部分人都鼓动了。 “诸位同僚,想我大乾盛时,国力不让梁国,远迈渊国,看看大乾现在的境况,早已堕为三国吊尾之境,痛心疾首,痛心疾首啊。” 众人眼中露出悲愤之色。 “何至于斯?是因为有人独夫之心,倒行逆施,致使民不聊生,百业凋敝,国力衰败。” 闻人甲痛心疾首。 “圣人有言,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 众人群情激奋。 “国将不国啊。” “独夫民贼。” “牝鸡晨鸣,不尊天道啊。” “闻人大人,您说我等该如何?” …… “军心可用也。诸位乃大乾肱骨,只要我等戮力同心,大乾中兴可期,忠顺王孝悌传家,兄友弟恭,皇室楷模,又与先帝一母同胞,皆是圣慈昭顺太皇太后所生,可惜忠顺王已薨,老夫提议,我等联名上请禅位书,拥立世子~” “等一下。” 林晓大喝一声,举手示意。 众人正待一呼百应,祭台盟誓,被林晓生生打断,皆是对其怒目而视。 “噢?林副总管,你待如何?” 萧衍玩味的看着林晓。 “报告萧尚书,我要拉屎。” 嗯? 众人正在见证历史,你却跑来脱裤拉屎,你是几个意思? “成何体统?” “不当人子。” “有辱斯文。” “污言秽语。” “你带厕筹了吗?” 众人:…… 林晓意外的看向苗天凤。 苗天凤表情毫无变化,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 “额,多谢帝姬,我还是习惯用纸。” 苗天凤轻轻颔首。 “小小,把我推过去。” 小小将林晓推到前面,面向众人。 “诸位,恭待会再出,话我先说几句。” “你是什么东西,也敢在这里大放厥词?” “噢?闻人大人,我当然是不是东西,我是人,难道闻人大人是东西,不知你是什么东西啊?” “牙尖嘴利,小人得志。” “牙尖嘴利?说不过别人就给别人扣帽子,不是是谁刚才打这里恶意揣测,挑拨离间,让忠顺王的百日祭都不得安宁?” “你~” “诸位。” 林晓没有再搭理闻人甲。 “是陛下让这诸位来这西京府吊唁忠顺王的,是陛下亲自撰写了祭文。” 不是说是礼部起草的吗? 谁说的,你站出来。 “也是陛下让神京血刀卫来这西京府查办忠顺王遇害一案。怎嘛,血刀卫还没有定性,就有人不知从哪找来一条玉带,说什么这就是凶手,就要玩什么禅位,这是什嘛?” 林晓嘴角一勾,脸上却毫无笑意。 “这是挟天子以令诸侯,这是谋朝篡位,这是大逆不道。” 林晓的声音响彻大殿,以刚才头脑发热的人,逐渐冷静下来。 苗天凤感觉这句式很熟。 慕容小小:大哥又开始了,好喜欢。 “玉带是世子拿出来的,这做不了假吧?上面还有封条,这血字至少也经历了数年以上的时间。” 萧衍出言反驳林晓。 “世子拿出来的?为什么不早拿出来,忠顺王都薨了三个多月了。” “哦,我刚才说了,是父王交代让我在百日祭上拿出来。” 林晓直勾勾的盯着同醇,同醇扭了扭脖子。 “嘿嘿,我还真不知道这盒子里的玉带是真是假。” 众人无语。 你不知道你跑上去拉屎,不,跑上去瞎哔哔。 “林副总管是不是太儿戏了。” 女子的声音,林晓顺着声音看过去。 魏念心。 这妞儿居然升官了,从侍读变成了侍讲学士,从官服上也能看出来。 不知用了什么手段,还是宏泰帝因为乞巧雅集的事儿对她进行的补偿? “念心,不得胡言。” 魏无涯似乎不想趟这趟浑水。 林晓瞥了一眼魏念心,小娘皮待会有你好看的。 “玉带我不知真假,但,同醇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包括标点符号。” 同醇是谁? 有些人一时没反应过来。 “大胆,竟敢直呼世子名讳?” 闻人甲指斥林晓。 “怎么就不能直呼其名,路人甲你现在就跪舔,同醇还没登基呢,是不是早了点?” 路人甲? “胡说八道,老夫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哪个意思?请禅位书都被你给整出来,登基诏书你是不是也已经起草好了?” “老夫没有。” 闻人甲下意识的挡了一下胸口。 林晓眼睛一亮,但没有说什么,转首对着众人。 “诸位,我也不想啰嗦,直说吧,忠顺王是同醇害死的。” 满场哗然。 第284章 里面都是女的 “你胡说,父王怎么可能是我害死的?你这是血口喷人。” 同醇立刻跳了起来。 “怎嘛?怕了,我还没有说什么,世子就急着出来反驳,是不是心里有鬼,还是真怕我说出什么来?” “你~” “林晓,不要在这里逞口舌之利,说话要有证据,否则就是诬告,世子这里拿出了玉带,还有王爷的遗言,你那里又有什么?就凭你一句话吗?” 萧衍声音冰寒,直指要害。 以现在的情况来看,众人还是相信世子。 “当然不是凭我的一张嘴,办案自是讲究证据,血刀卫更是向来以理服人。” 众人:…… “哼,以理服人,老夫看是以力服人还差不多,蛮力而已,屈打成招,鹰犬酷吏罢了。” 闻人甲语气不屑。 看来血刀卫名声确实不好,不过没办法,这种特务组织,怎么会有好名声。 “怎嘛?闻人大人的意思是说,太祖创立血刀卫是错的?” “你这是故意曲解,老夫是说你们血刀卫手段残忍,滥用酷刑,蒙蔽圣听,残害忠良。” “你的意思是说,陛下眼瞎,还不如你?” “你~哼~” 闻人甲一甩袖子不搭理林晓。 “林大人,你说是世子害死王爷的,证据呢,你要是拿不出证据,在这里信口雌黄,休怪老夫不客气。” 萧衍周身气势一变,内劲外放,林晓陡然感觉亚历山大。 这老杂毛儿还是个高手。 慕容小小毫不示弱,内劲流转,将萧衍的威压抵消大半。 “嗤~” 苗面风长刀出鞘,一道匹练闪电劈出。 萧衍亡魂大冒,其实他已经防着苗天凤出手了。 可永嘉帝姬的手段比他想的还要高出几分。 一缕花白的头发,轻轻飘落。 萧衍脸色苍白,幸亏他躲得快,要不然就不是一缕头发了。 “帝姬,这是何意?” 萧衍怒目而视。 “打架,奉陪。” “哼。” 萧衍不再言语。 帅啊。 林晓伸出大拇指,给苗天凤点了个赞。 大殿里的众人都呆呆的看着这一幕,对永嘉帝姬又多了几分忌惮。 靠,四大家族,萧家家主,礼部尚书,说砍就砍,就问你怕不怕。 “咳咳,那个,君子动口不动手,大家都是文明人儿,以和为贵啊,都散了吧。” 嗯? “不是,那个火气都散了吧,言归正传,我就说说同醇是如何害死忠顺王的。” “我没有。” 同醇都哭了。 尼玛,林晓你这是给直接定性了。 “忠顺王是一个好王爷。” 这是句好话,但从林晓嘴里说出来,众人感觉很别扭。 “但人无完人,王爷喜好女色。” “大胆,林晓你敢诽谤忠顺王,老夫要参你一本。” 林晓翻了个白眼儿。 “我说路人甲,圣人都说食色性也,男人哪个不好色?你敢说你不喜欢女人?” 林晓忽然瞪大了眼睛,随即恍然大悟。 “难道?路人甲你喜欢~啊,这样啊,你不理解也正常。” 众人都是奇怪的看着闻人甲。 “你~” 闻人甲被气得胡子直抖。 “老夫也喜欢女人。” 嗯? “噗嗤~” 人群中有人嗤笑出声。 萧衍摇了摇头。 “那个,老夫是那个,不是男人,不是那个意思。” 闻人甲被林晓挤兑的语无伦次。 林晓:就这。 “知道啦,您老喜欢女人,是个真男人。” “哼。” 你个路人甲,再上来我喷死你。 “诸位,我敢以我的人格担保,闻人大人是进攻型选手。” 众人一阵迷茫,感觉似乎不是什么好话儿。 “虽然食色性也,但也要有个度,据我了解,忠顺王已经过了这个度,可以用沉迷女色,无女不欢来形容了。” 这次没有人再跳出来了,因为这是尽人皆知的事情,哪怕是神京来的。 林晓缓缓扫过全场,满意的点了点头。 “但我要说的是,这不是王爷的错,因为王爷被人下了药。” “真的假的?” “不会吧?” “谁敢给王爷下药啊?” “这必须是亲近之人啊。” “难道是?” “嘘,别瞎猜,不是世子。” “我都没说。” …… “不是我下得药。” 同醇又跳了出来,急的满脸通红。 林晓扭头看着同醇。 “我说世子,我在这说王爷的案情,你老跳出来配合我干啥?” “我~” 同醇欲哭无泪啊。 “从世子的话里,我们可以确定,确实有人给王爷下了药。” 同醇:我是谁?我在哪? 林晓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 “诸位请看,这就是王爷服用的药物。” 同醇盯着药瓶,惊疑不定。 “你说是王爷用的药就是王爷用的药啊?谁知你从哪弄来的?” 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句。 “这位问得好,但请这位大人站出来。” 鸦雀无声。 “人呢?你出来走两步。” 林晓撇了撇嘴,就这。 “案发前几个月王爷基本上天天住在明月楼,明月楼我想诸位都应该知道。” 林晓扭头看向闻人甲。 “闻人大人,明月楼就是青楼,里面都是女的。” “老夫知道了。” “哦。” 众人:…… “在这几个月里,陪侍过的姑娘一共有五人,每个人都能证明王爷行房前都会用药,就是这个瓷瓶里面的药丸。” 林晓举起瓷瓶晃了晃。 “就在昨日,我分别找了西京府几个有名的郎中,专门请他们研究了一下这药丸的成分。哦,这里要感谢一下西京府衙通判江自流江大人,是他为我引荐的这几个郎中。” 人群中的江自流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这几为名医研究以后,基本确认了里面的药材成分,有细微差别,不大。我说几种,大家感受一下,龙涎香、鹿茸、麝香、雪莲、肉苁蓉、淫羊藿、血灵芝、海马、雪参、熊胆,还有不少,我就不一一介绍了。” 听着林晓报出药材名称,同醇的心渐渐沉了下去。 而殿中众人听了之直咂舌,这里面大部分是千金难求的药材,还而且还是壮阳催情的。 这么多名贵的药材,弄到一起,这人受得了吗? 但人群中有通药理的,知道这里大部分都是大发之药,但用到了熊胆等这类性寒凉心,息风止痉的药物进行了中和,能够防止用药之后出现惊厥抽搐,或者马上风。 但这种药绝对不能常服,药性中和了,不是完全没有了,还会多少残留潜伏在体内,长期服用,透支本源,损耗肾水,有百害而无一利。 林晓看着众人脸上表情变换。 “诸位,都说不为良相,便为良医,这些药的药性和价值我就不多少了,这么一粒药丸,千金一枚不为过吧?” 说着林晓打开瓶塞,倒出两枚,一枚给了萧衍,一枚给了魏无涯。 而这接过后,立刻用手掩住口鼻,露出震惊之色。 好强的药性。 林晓嘴角勾了勾。 不强,六十岁旦旦而伐你试试? 魏无涯将药丸递给了身旁的穆好古,接着依次传递。 “诸位,此药气血旺盛之人,闻一闻都会心浮气躁,蠢蠢欲动,绝对是千金难求。” 林晓看着药丸传递,好似想到了什么。 “哦,对了,还有一味药,我忘了说了,雷公藤。” 众人不明所以,雷公藤是什么? 但有几位立刻大骇,面露惊恐。 第285章 这是个魔鬼 “雷公藤,这种药男子服用后,行房女子便无法怀孕。” 穆好古出言解释。 “嘶~” 大殿内响起一片吸气声。 这特么也太狠了吧?这是要让人断子绝孙儿啊。 “林大人,这药是谁进献给王爷的?” 老丈人就是给力。 “穆大人问得好,这个瓷瓶,包括里面的药丸,都是明月楼里的花奴神女给我的。花奴神女是王爷出事前几个月侍奉过的五位姑娘之一。而且,花奴神女几乎天天陪在王爷身边,只伺候王爷一人,其他四位神女花魁只是偶尔陪侍。” 林晓看向同醇。 “花奴神女对我说,这些药丸都是世子进献给王爷的。” “不是我,我没有。” 同醇咬紧牙关,极力否认。 “不是你,花奴说你进献的,其余四位姑娘也说是你进献的,一个人可能说谎,那五个人怎么可能同时说谎,这对她们有什么好处?” “不是我。” 林晓从轮椅上站了起来,一步步逼近同醇。 “你是不是嫌用药太慢,等不及了?你是不是看到王爷整日在明月楼,有损王府名声?你是不是知道了花奴有了王爷孩子,怒不可遏?才痛下杀手,是不是?” 众人大惊,这个瓜有点儿大啊。 看着颤巍巍走来的林晓,换个人估计一把就能推倒,可在同醇眼中,林晓已经变成了洪水猛兽。 “不是我,不是我,不可能,不可能。” 同醇双眼泛红。 “药瓶不对,药瓶,药瓶没药了,没药了,用完了。” 同醇的话让人摸不着头脑。 林晓嘴角勾起。 “你是不是想说,王爷用来装药的玉瓶里面没药了。” “对,对,没药了,用完了,你那是假的,假的。” “假的?你知不知道,花奴为什么会怀孕?” 同醇似乎想到了什么? “对,那个贱人不可能怀孕,她肚子里的孩子绝对是个野种,是野种。” 同醇变得面目狰狞,咬牙切齿。 “王爷是个好人。” 你又来。 “他很是怜惜花奴,甚至想要把她接回王府,可惜被你给阻止了。” “那个贱人她配吗?” 同醇歇斯底里。 林晓摇了摇头。 “有的人出淤泥而不染,身处泥泞,心存芳香;而有的人,看着外表光鲜,其实是金玉其外,败絮其内,骨子里已经烂透了。” 林晓眼神冰冷。 “王爷知道自己可能命不久矣,所以想要给花奴一个安定的余生,给花奴一个孩子,甚至要给这个孩子一个名分,好让花奴余生有个依靠。” 林晓情绪有些波动。 “也许,也许老天爷都被感动了。花奴心疼王爷,不让王爷继续用药,王爷听了,怕自己把持不住,就把剩下的药丸给了花奴。” 林晓摩挲着手中的瓷瓶。 “王爷说装药丸的玉瓶是先帝所赐,不适合花奴用,花奴这才把药丸装到这个不起眼的瓷瓶了。事发后,同醇在检查王爷尸体的时候,发现玉瓶还在,药没了,他误以为是王爷用完了,还没来得及向他要。” 林晓感觉自己眼角有些湿润,长长吁了口气。 “这药一开始时同醇献给王爷的,可后来王爷上瘾了,隔段时间就会让保护他的护卫统领去找同醇讨要。这次同醇以为药丸刚好用完,还没来得及讨要。” 同醇张了张嘴吧,没有声音发出。 “机缘巧合之下,花奴有了身孕,我想王爷泉下有知,一定很开心。但要是王爷知道同醇的所作所为,不知道会不会被气得活过来。” 众人都看向同醇。 林晓的声音再次响彻大殿。 “为人子的,竟然给自己的父亲用这种药,别说是一个年逾六旬的老者,就是一个体壮如牛的壮汉,长期服用这种催情药物,用不了多久就会被榨干,最后在痛苦中死去。” “更甚者,竟然还在药丸里加入了雷公藤这种让人断子绝孙的禁药,这是何居心,这是何其歹毒,这种人还配为人子吗?还配为人吗?” 林晓步步紧逼。 “同醇你说,忠顺王是不是你杀死的?” 同醇大汗淋漓,浑身颤抖。 “我,我,父王不是,不我砍断的脖子,不是我。” “我知道不是你,其实忠顺王死得好。” 众人立刻满脸问号,这是什么话? 林晓脸上露出一抹同情。 “诸位,王爷被人砍断了脖子,比起继续用药,然后在痛苦中死去,不知好了多少倍。” 林晓轻轻叹了口气。 “我可以想到,要不是这次意外,同醇会在王爷被这药丸折磨的痛不欲生垂死弥留之际,告诉王爷真相,他就是想要承袭王爵,他已经三十有六啦,他等不及啦,他不想有青楼女子所生的弟弟妹妹,那是对他的侮辱,他就是要王爷赶紧去死。最后,在同醇肆意的笑声中,忠顺王含恨而终。” 同醇惊恐的看着林晓。 这是个魔鬼。 一种彻骨的寒意扫过众人心头。 同醇眼中的魔鬼是林晓,众人眼中的魔鬼是同醇。 林晓缓缓扫过人群。 “诸位如若是这种结果,比之现在,王爷是不是死得好。” 众人生出荒谬的感觉,但林晓说的确实有道理。 “林晓你说了半天,自己也承认王爷不是世子所害,额,起码不是直接死在世子手上,这玉盒内的玉带就还有效。” 萧衍说出了问题的关键。 对啊,林晓你说了半天,把同醇说成天下第一大恶人,对,没错,大家没意见,可王爷并不是直接死在世子手上啊,是被人一刀砍断了脖子。 王爷的遗言和玉盒你都没法证反,那刚才闻人甲的话就成立,当然同醇就得靠边站了,大乾皇室之人还是有不少嘛。 “诸位稍安勿躁,这就是接下来,我要为大家揭晓的谜底。” 林晓缓缓坐回了轮椅上。 拿出腰间的折扇,啪的一声代开,缓缓扇动,颇有几分隆中对的范儿。 慕容小小崇拜的看着大哥。 苗天凤则是对着林晓,抿了抿嘴唇。 其余众人表情不一。 魏念心表情不屑。 薛锷眼神复杂。 穆好古目露赞许之色。 魏无涯面无表情。 闻人甲欲言又止。 姚知府昏昏欲睡,外加摇摇欲坠。 同醇一副死了爹的表情。 好吧,他确实死了爹。 林晓将众人表情一一收入眼中,轻咳一声。 “说起杀死王爷的真凶,就要从案发之后,府衙接到报案说起。” 林晓娓娓道来。 “案发地点在西京府明月楼醉梦阁。这个院子是忠顺王专用的,里面摆放了许多珍玩古董,还有不少御赐之物。案发当晚,花奴姑娘伺候王爷睡下,便退了出来。” “这里要说明一下,王爷从来都是一人独自就寝。始终有四名王府护卫统领保护。直到第二日早晨,花奴姑娘送早食,发现王爷遇害。” “明月楼立刻差人到府衙报案,很快西京府衙理刑院钱推官带着手下到了明月楼醉梦阁现场,王爷手下的四个护卫开始拦着不让进,说是等世子,钱推官自是不愿,最后双方各退一步,钱推官一人进入现场。” 第286章 谁啊 大殿内众人皆是凝神静听。 “哦,这个钱推官的名字叫做钱推,钱推进入现场没多久,同醇赶来了,进入现场后非要把王爷的尸体带走,说要带回王府入殓。” “这明显不合规矩,钱推自是不同意,起码得让仵作验尸吧。同醇又要求当场验尸,声称必须把王爷尸首带走。” “钱推没有办法,亲自上手验尸,然后各项勘查,笔录,取证一股脑全做了,这也是导致此案卷宗非常潦草的主要原因。” “这个案子的侦办,基本到此结束了,一拖就是将近三个月,在这期间,现场没有了,明月楼解禁了。” “不过,还是可以从潦草的卷宗里推断出王爷遇害的大致时间。花奴姑娘当晚离开后,负责保护王爷的护卫曾进入房间内查看,王爷睡得很沉,还没有遇害,时间大概是子时刚过。一直到第二日早晨花奴送早食前,护卫都没有察觉异常。” “那王爷遇害的时间就是当晚子时到第二日辰时这段时间。从护卫没有任何察觉这点来看,行刺之人绝对是高手,注意我所说的不是一般意义上的高手。” “四名负责保护王爷的护卫统领,绝不是我们平常所理解的高手,这么说吧,永嘉帝姬与四名护卫对战,估计顶多也就是平手。既然他们都没有察觉,可见行刺之人的实力有多么恐怖。”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乖乖,永嘉帝姬武力值到底有多强悍,他们还是有所了解的,和忠顺王四个护卫对战,竟然只是平手,还顶多。 “之后的事情,我想大家也有所了结了,一开始风平浪静,朝廷也收到了西京府奏报,但上面只是说西京府府衙进行了查办,然后案子交到了西京府血刀卫。” “陛下认为西京府府衙和西京府血刀卫联手侦办这个案子应该不是问题,不能其他州府有事或者有什么案子,都得让神京派人处理吧,那还要这些地方官干什么?” 林晓也是毫不客气,他对西京府府衙和血刀卫的观感确实也不咋地,那还有什么客气的。 “可让所有人没想到的是,案子过去两三个月了,西京府府衙和西京府血刀卫竟然没有一点儿进展。陛下震怒,这才下旨让永嘉帝姬和我亲自来西京府查办此案。” “可我们一到西京府,竟然听到了有人造谣,说什么是陛下派人刺杀的忠顺王,还说王爷有所依仗,数次上书请求返京居住。” 有时候同一件事情,你只要先后顺序稍微调换,就完全是另一个意思,甚至完全相反。 比如,屡战屡败和屡败屡战。 “刚一开始我只是当这是市井小民的无聊猎奇罢了,可今日看来,竟然有人拿出所谓的王爷遗言和不知从哪里弄来的一条玉带,就想把这件事坐实。” 林晓露出自信的笑容。 “诸位,一开始听到传言,我心里还真有些嘀咕,不过如今有了这条玉带啊,我有十成把握,这是个彻头彻尾的阴谋。” 大殿内议论声四起。 “这话有毛病吧?” “是啊,怎么谣言还有些信,这有了证据了反而不信了呢?” “不会是故意哗众取宠吧?” “没准儿。” “且看他怎么圆。” “对,看看再说。” …… “诸位不必怀疑,且听我继续道来。” 林晓折扇轻摇。 “如若王爷手里真有这条玉带,依此向陛下请求返京居住,陛下会不允?” “也许王爷并没有说出这条玉带,只是有所暗示呢。” 闻人甲这是打算一条道走到黑啊。 “怎么暗示?说我手里有证明你害死先帝的证据,还是说我手里有东西,是先帝遗物。只要稍微有所暗示,这种事除了白痴都知道该怎么应对。” 林晓直接把窗户纸捅破。 众人只听得心惊肉跳。 “那也许陛下不认为王爷手里有什么证据,而且当年陛下一登基就让忠顺王来西京府就藩,王爷请求回京居住,也许是怕王爷徐徐图之。” 你还真敢说。 “路人甲,你这是在侮辱陛下的智商,侮辱王爷的智商。” “胡说,老夫哪里这么说了?” “你觉得在这种事情上,陛下会认为忠顺王会开玩笑,玩儿什么杯弓蛇影?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做宁可信其有,你说你是不是在侮辱陛下的智商?” “还有,如若当年陛下是因为防着忠顺王才让他就藩,那只要今日王爷敢露一点口风,那绝对是毫不手软。” “陛下让忠顺王就藩和不让忠顺王返京,都是出于一个原因,规矩,王爷就藩,天经地义。” 路人甲刚要张嘴。 “当然,路人甲你会说,那先帝怎么会一直让忠顺王住在京中,不去就藩呢?” “对啊。” “呵呵,先帝的心思我哪里知道,但陛下让忠顺王就藩合情合理,这是祖制,这是大乾稳定的根基,你是不是想挖大乾的根基,是不是?” “老夫不是那个意思。” “是不是大家都明白。这些年忠顺王在西京府过的不知多么逍遥快活,可能是叶落归根或者别的想法,这才提出返京居住。” “如若以你所谓的害死先帝的证据相要挟,这是返京居住,还是返京送死?你说你是不是侮辱忠顺王的智商。” 闻人甲刚要张嘴,林晓发狠。 “祸从口出,不要被别人当枪使,小心诛你九族。” 闻听此言,闻人甲就是一哆嗦。 “林晓,闻人大人只是就事论事,御史言官自有风闻奏事,诘问质疑的权力,你不要乱扣帽子,威胁大臣。” 萧衍脸色阴沉。 “萧尚书,你也要小心啊。” “你~” 老东西,你咬我啊? “好了,林大人,还是继续说忠顺王的案子吧。” 魏无涯不想让场面搞得太僵。 “哦,对,差点儿被路人甲带沟里去。” 闻人甲鼓了鼓腮帮子,没有说话,他怕了。 “当然,诸位,道理上说不通,并不能代表实际情况就不会发生,毕竟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嘛。既然我敢这么说,自然也是有证据的,我们血刀卫最讲究证据。” 闻人甲有一种被人推倒,又被踩了三脚的感觉。 你早说啊,你早说有证据,我还跟你这白扯什么,我找虐啊? 众人听到林晓说血刀卫最讲究证据,总是感觉浑身不自在。 就好比明月楼的老鸨子说自己是未出阁的黄花大闺女一般。 “诸位可能就要问了,那你的证据是什么?” 林晓不自觉的开启说书模式。 慕容小小听得津津有味。 别说,还真是引人入胜,你看大殿内众人专注的神情就明白了。 苗天凤感觉这一幕说不出的荒谬,但很爽。 “证据还有从一个人说起,一个失踪了三天的人说起。” 谁啊? 第287章 一样又不一样 “神京来的诸位可能不知道,但西京府衙门口的人,我一说就应该知道是谁?冯唐冯推官,请到前面来。” 冯唐一愣,搞不清楚林大人为什么要自己到前面去,但上官的话哪能不听啊。 林晓只见一个年约五旬的大汉走出人群,来在他的眼前。 此人方脸阔口,一脸正气,眉间的川字纹格外醒目,头发有些花白。 “大人。” 冯唐对着林晓一拱手。 “嗯,冯推官,你来告诉大伙,我说的这人是谁?” 冯唐立刻高声回答。 “是理刑院推官钱推钱大人。” “没错。就是钱推,理刑院推官,案发当日带队前往明月楼醉梦阁勘查现场的人。” “永嘉帝姬和我当晚到了西京府,第二日一早钱推官就失踪了。家人说钱推一早如往常一样出门上衙去了,理刑院说前一日钱推正常下值,但第二日却没见到人来。诸位说,奇怪不奇怪?” “钱推官可不是普通小民,也许在诸位眼中一个小小的推官儿算得了什么,可是诸位,这钱推官可是西京府府城主理刑名唯二的长官,负责一城狱讼之事。” “谁会动他,谁敢动他?还是他自己心血来潮玩儿失踪。” 魏念心有些看不下去林晓装腔作势。 “也许是自知查办忠顺王一案不力,怕你们追究他的责任,畏罪潜逃也犹未可知。” 林晓看向魏念心,嘴角咧了咧。 不知为何,魏念心看到林晓的表情有种莫名的寒意。 “魏学士不但学问了得,看来对着推理查案也是颇有心得。不过,任何推理有两点非常重要,一,要有大量的事实证据,二,推理者不能掺杂个人情绪。” “案卷确实有些粗陋,钱推办案能力也的确一般,但诸位要明白,一,这件案子严格来说应该是西京府血刀卫主办,西京府衙协助。二,案发当日,明月楼到西京府衙报案,通判江自流本要带队勘查,可被姚知府以政务繁重为由拒绝,指派理刑院钱推,并言明理刑院应付一下,然后交给血刀卫处理就好了。” 林晓看向姚知府,发现他低着头,看不到表情。 江自流则是扭动了几下身子。 “三者,当时王府护卫只准钱推一人进入现场,同醇到来后,又急着要把王爷的尸体带走,最后钱推迫不得已,自己上手验尸,卷宗潦草也是迫不得已。” 林晓盯着魏念心。 “案子不是自己主管,上官言明应付了事,苦主急于运尸结案,试问魏学士,这钱推官办案不力从何说起啊?” 魏念心脸色有些难看。 “莫不是因为乞巧雅集的事情,对我怀恨在心,这才强词夺理。” “本官只是就事论事罢了,强词夺理从何说起?” 魏念心强行狡辩。 一旁的魏无涯疑惑的看向魏念心,后者赶紧低下头。 煮熟的鸭子,嘴硬。 “行为上没有不告而别的迹象,更不存在畏罪潜逃的动机,那钱推的失踪最大的可能就被人绑架了。” 大殿内又是一阵议论。 “敢问林副总管,谁敢绑架一府治所所在专司刑名的推官,也许他是有急事出城去了,抑或其他可能,如此就认定钱推被绑架,是不是太过武断?” 林晓扭头看去,出言质问的是一个今日之前从未见过的陌生人,但他立刻就想起了此人名字,刑部侍郎谭松。 因为苗天凤介绍此人时,林晓当时很是疑惑,既然魏无涯这个刑部尚书都来了,那怎么又来了个刑部侍郎。 苗天凤简要回应,重阳节。 林晓这才记起2046给的大乾四大门阀的资料,魏家祖籍西京府,老太爷也就是上任家主还在,再过两天就是重阳。 原来如此,那魏念心估计也是这个原因,两人都是顺道,很可能是临时决定参加忠顺王白日祭。 其实林晓还真猜对了,魏无涯和魏念心是被萧衍前行拽来的。 压下心思,林晓集中精神应对。 “谭侍郎,你可是刑部侍郎,位高权重,而且还是专司刑狱的高管,这个问题问的有些大失水准啊?” “噢?这从何说起?” “难道谭侍郎没有听说过推理审案精髓圭臬?” “精髓圭臬?” “对啊,大胆假设,小心求证,推理断案最大的忌讳就是主观臆断,在没有证据佐证的前提下,否定某一种可能,这绝对是刑名大忌,谭侍郎,这可是提刑官员的常识啊。” 谭松老脸一红,他确实没听过精髓圭臬,更不知道大胆假设,小心求证。 不过里面所表达的意思,他是理解的,知道这是推理断案的常识,只不过没有总结的如此简练精辟罢了。 “综合情况来看,钱推失踪最大的可能就是被人绑架,当然这只是以一种可能,或者说一种假设,下面就需要我们去求证,要么查证,要么查否。” 这回没有人再出言反驳。 “绑架肯定需要动机原有,不可能平白无故绑架一个人,那钱推官是为什么被绑架呢?” “我们先从钱推被绑架的时间来看,就在我和永嘉帝姬到达西京府的第二日早上,就在我们血刀卫要找他核实情况的当日。” “我不认为这是一种巧合,起码不能直接否认这之间有关系,钱推的失踪很有可能与我们来西京府有关,那我和永嘉帝姬为何来西京府,自然是查办忠顺王一案。” “而钱推也与忠顺王一案有关,他是案发当时对案发现场进行勘验的主官。由此,我就可以推断,钱推的是失踪,很有可能与忠顺王一案有关。” 谭松再次出言。 “林大人,当日参与现场勘验的理刑院不可能只有钱推一人,请问当日参与勘验的理刑院上下人等,是否还有其他人失踪?” “没有,目前就只有钱推一人失踪。” “那林大人这个推断就不成立。” 大殿内不少人纷纷点头。 从林晓之前的叙述可知,钱推与忠顺王一案的交集就集中在现场勘验上,也依此推断钱推失踪与王爷的案子有关。 但勘验不可能就钱推一个人,如果钱推失踪与现场勘验有关,那就不应该只有他一人失踪。 “谭侍郎不不愧是刑部侍郎,总能发现问题的关键,不过,可惜。” “可惜什么?” 谭松一脸疑惑。 “我刚才说了,钱推在接到明月楼报案后,带队前往醉梦阁,负责保护王爷的护卫与之发生了冲突,最后只有钱推一人进了案发现场。” 谭松一愣。 “如若是别的官员提出这个质疑情有可原,可作为刑狱高手,谭侍郎就有些名不副实啊。” “那四名护卫之前不也进入俺发现了吗?” “四名护卫保护王爷失责,已经自戮了。” “那最早仅发现现场的,那个什么花奴呢,他也失踪或者自杀了吗?” “她还活的好好的。” “那就证明钱失踪与王爷的案子无关。” 谭松声嘶力竭,终于找到反驳的机会了。 “那请问谭侍郎,钱推和花奴的区别是什么?或者恶人有何不同?” 钱推一愣,不明白林晓何意。 “不同?这还用本官说吗?一个是朝廷命官,一个是风尘女子,有何可比性,将这二人放在一起,简直是对我等的侮辱,不成体统。” “那再请问谭侍郎,钱推是何官职?有负责什么差事啊?” “这还用问吗?推官自然是~” 说到这里谭松突然顿住。 林晓嘿嘿一笑。 “看来,谭侍郎也想到了,钱推官进入现场看到的东西,和花奴进入现场看到的东西,一样,可有不一样,对不对?” 谭松脸色难看。 “那,那世子不也进入现场了?” 林晓咧嘴一下,露出森白的牙齿。 “绑架钱推的人就是他。” 众人愕然。 第288章 我现在可以告诉诸位 林晓的话让大殿内为之一窒。 谭松看了一眼魏无涯,没有说话。 魏无涯的父亲今年正好八十高龄,如此耄耋整寿,重阳佳节,做儿子的又是家主,自是主持庆贺一番。 魏无涯这才向皇帝请了假,宏泰帝还晋封其父紫光禄大夫、太师,其母(已逝)进号鲁国太夫人,以示荣宠,其实就是好听而已。 这次被萧衍强行拖来,他是有心理预期的,对于皇帝打压门阀世家他自是反对,但他远没有萧家来的激进。 四大家族,楚家与皇帝关系最近,管着钱袋子,萧家可是圣人之后,在反对皇权打压门阀世家上最积极,韩家次之。 他魏家介于两者之间,中庸之道。 最早萧衍向他暗示过,主要是对宏泰帝推动内阁扩充,并开始着手从六部分权,非圣人之道,萧家反对最是激进。 虽然他对宏泰帝的做法也颇有微词,但他,或者说魏家,绝不会与宏泰帝硬刚,这是魏家延续了千余年的家训。 这次刑部本来派了侍郎丁勉前来参加忠顺王的百日祭,其实魏无涯就表示出不想蹚浑水的意思。 因为丁勉是工部尚书韩馥,或者说是韩家的人。 刑部不是魏无涯的地盘儿吗?怎么韩家的人还进来了? 你以为门阀世家是铁板一块吗?你以为宏泰帝脑子进水了吗? 四大家族之间也是龌龊的很,魏无涯最是看不上韩馥,因为韩家是太祖时才起来的新晋家族。 作为老牌世家,自是看不上这些暴发户,尤其韩家的做派,就一个字,捞钱。 宏泰帝不可能让某个门阀世家完全把控六部之一,也正是看到了四大家族之间的不睦,这才经过一番博弈后,变成如今的局面。 其实,这也简单,与异论相搅有异曲同工之妙,帝王术。 但今日大殿里的情形,有些出乎魏无涯的预料,他没想到,萧衍比他想象的要激进的多。 萧衍比他还要大上几岁,也是老牌儿世家,是有些激进,但不至于斯啊。 请禅位书的话都说了出来,虽然不是出自萧衍之口,但魏无涯知道,闻人甲是萧衍的人。 他总觉得事情哪里不对,可实在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从现场的情形来看,萧衍显然与韩馥沟通过了,谭松也是比较卖力的。 另外还有女儿魏念心,也似乎有些针对林晓。 林晓口中乞巧雅集的事情,魏无涯有所耳闻。 其实在魏无涯这种大佬眼中,乞巧雅集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的玩乐而已。 至于什么前三甲给封号,也就那样,好听而已,没什么实际的东西。 但对于宏泰帝把本来的一甲凤王给了林晓,魏无涯实在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一个专为女子设立的雅集,怎么会让一个男人拔得头筹。 最后还是把原因归到了宏泰帝脾气古怪,喜怒无常上, 不过宏泰帝还是把念心由翰林院侍读,提拔为翰林院侍讲学士,算是补偿吧。 魏无涯刚想到这里,一道声音想起。 “胡说八道,世子怎么会绑架钱推。” 林晓看去,也是之前不认识的,仔细回想苗天凤当时的介绍,这才想起此人应该是兵部侍郎丁勉。 “这位是?” 林晓明知故问。 “本官兵部侍郎丁勉。” “哦,我说呢,此话要是别人问,那就是榆木脑袋,没开窍儿,但要是丁侍郎问的,情有可原。” 丁勉总感觉这不是好话儿。 “用兵打仗嘛,当面锣对面鼓,不需要用脑子,就看谁功夫硬,不怕死,谁就胜出。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一力降十会,就是这个意思。” “你~” 其余官员皆是无语,道理上说得通,但这话怎么听怎么别扭,另外用兵也是讲究一些计谋的。 其实,大殿里的众人对林晓都有些免疫了,哪怕他说出忠顺王是自杀的,估计也不会再有人出言反驳。 一个是林晓总有下文儿等着你,这厮好像是再故意挖坑,让人往里跳。大殿里都是见惯风浪的人,要不然也不能站在这里。 二来,林晓怼人的功力不是一般的强,角度很是刁钻,乍一听蛮有道理,仔细一琢磨拐着弯儿骂人,让人浑身难受。 当然,愣头青还是有那么一两只的,这不丁大力就跳了出来。 “呱~” 殿外的荷花池内传来一声蛙鸣。 已是深秋,估计也叫不了几天了。 “林大人,请继续。” 魏无涯突然张口,语气颇为客气。 众人皆是意外。 感觉魏尚书与之前有些不同。 “好。” 林晓对魏无涯报以微笑,然后又看了一眼同醇。 同醇耷拉着脑袋,仿佛泄了气的皮裘。 “我说同醇是绑架钱推的人,可不是空穴来风,依据有三。” 林晓伸出三根手指。 “第一,案发后,最早进入现场的有七人呢,按照时间先后来说,分别是明月楼花奴神女,王爷的四名护卫,钱推,最后一个就是同醇。” “四名护卫自戮,自不必再说,花奴神女,钱推失踪当日一早,我和永嘉帝姬就前往了明月楼,明月楼的楼主和一些楼里的姑娘婢女都能证明花奴一直都在明月楼。” “而且姑娘身体虚弱,还有了身孕,当时还晕倒了,甚至险些性命不保,这些出诊的郎中能够证明。所以花奴姑娘绑架钱推的可能性基本排除。” “第二,就是同醇在案发后的行为非常可疑。王爷遇害,死状凄惨,做儿子的首先应该想到的是抓住真凶,替父报仇。” “而我们的世子呢,他是怎么做的?一到现场,进去看了一眼后就立即要求把王爷的尸首带回王府入殓。说什么王爷死在明月楼于名声不利,说什么要入土为安。” “我就呵呵了,王爷住在明月楼不是一天两天了,哪来的名声不利。凶手都没抓住,甚至都不知道是谁,哪来的入土为安?” “第三,有人会问,如若是世子是因为钱推进了案发现场看了不该看的东西才绑架了他,那世子为什么没有对同样进过现场,而且还是第一个进入现场的花奴下手呢?” “其实刚才我已经点了一下这个问题,钱推是推官,专司刑名,他进入现场自是能全面掌控现场所有疑点,哪怕因为姚知府说应付了事,但专业能力和眼光还是有的。” “而花奴姑娘呢,一个弱女子,进去看了一眼,王爷脖子几乎被砍断,到处都是血,你说她能看清楚现场?估计只一眼就吓得退了出来。” “这还得说花奴姑娘胆识不错,估计许多人见了如此血腥的场面,很可能就会直接吓晕过去。还有一点,就是花奴的口供也很简单,附合我刚才所说的情形,看不出什么异常,所以同醇没有动她。” “还有就是,如若同醇也把花奴给绑架了,进入现场的人就只剩同醇一人了,那他的嫌疑就会大增,这样反而容易暴露。” 林晓看到孔庆迈着小步,弓着身子疾步来在苗天凤身前,在帝姬耳边耳语了几句。 接着,苗天凤抬头对着林晓点了点头。 林晓嘴角勾起。 “我现在可以告诉诸位,同醇已经把钱推给弄死了。” 一直没有反应的同醇,抬起头惊恐的看向林晓。 第289章 冯唐易老 “林晓,你的推理很精彩,但说话要讲究证据,世子为什么要绑架并杀死钱推官,动机呢?难道就因为钱推官进了现场,看了王爷的尸体?” 萧衍紧皱眉头,他实在想不出同醇为何要杀一个推官儿。 但同醇的表现,又让他不得不信林晓的推理是很可能是真的。 “同醇绑架钱推肯定有动机,既然跟案发现场有关,那动机就在案发现场,只不过你们没有找到罢了。” “没找到你就在这里胡说八道?” “萧尚书,你耳朵是不是有问题?我说的是你们没找到罢了,我可没说我没有找到。” “你找到了,在哪里?” 萧衍有些惊讶,他不认为林晓会说谎。 “动机就是这个。” 说着,林晓从怀中掏出一张纸,递给了萧衍,纸上画着一个图案,我们暂且叫他图案。 纸张是折叠着的,萧衍打开,一眼看到图案。 先是迷茫,接着大惊失色。 “这是~” 萧衍手一抖,纸张掉落。 慕容小小眼疾手快,伸手将纸张接住。 看着嘴巴大张,脸色苍白的萧衍。 “看来萧尚书认识这个图案。” 魏无涯有些惊异于萧衍的表现,这位可是礼部尚书,大风大浪经历了不知几凡,就一张纸,怎会如此失态? 上前一步,从慕容小小手中接过纸张,缓缓带来。 “水鬼文?这是~” 魏无涯比萧衍强上一些,拿着纸张的手忍不住发抖,但没有掉落,但并不是因为他比萧衍定力强,而是他有了心理准备。 就这样,还是被惊到了,他感觉浑身发寒。 大殿里的众人一阵疑惑,什么情况? 林晓到底给两位尚书看了什么东西,把两人吓得不轻。 “天,这个,怎么会和王爷的案子有关?” 魏无涯的脸色也不太好看。 “魏尚书,稍安勿躁,我们先从案发现场说起。” 魏无涯盯着林晓看了一会儿,缓缓点头。 “我和永嘉帝姬来到西京府的当晚,就向西京府血刀卫要了忠顺王一案的卷宗,就如之前所说,很是简陋潦草。” “为获取更多的情况,第二日一早,我们就赶到了案发现场明月楼醉梦阁。我们先向明月楼的楼主槿娘询问了案发当时情况,我就不在这里赘述。” “我和帝姬进入现场后,所有的痕迹已经全部消失,醉梦阁被打扫的干干净净。但有一一点可以明确,就是醉梦阁里的陈设与王爷遇害前一模一样。” “只是换了锦被,进行了彻底的洒扫。一番查验,自是没有任何发现。说来也巧,槿娘在得知明月几时有和一剪梅,还有一些当下传唱甚广的曲子,皆是出自我之手之后,非要让我给明月楼写点儿什么。” 大殿内众人表情不一,有些人,特别是西京府府衙的人,表情有些愕然。 诗词听过,林晓知道,但完全没有吧眼前的血刀卫副总管和诗词大家联系到一起。 神京来的诸位,表情不屑,当然不是对林晓不屑,是对明月楼楼主,那个什么槿娘,这还真是本性不改。 “我当时题了一副楹联,内容呢我就不说了,当时~” 苗天凤突然高声打断林晓。 “楹联是: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明月楼楼主闺名白露。” 林晓有些尴尬,摸了摸鼻子,对着苗天凤露出一个笑脸。 其实他还是想显摆显摆的,但又怕别人说子有王婆卖瓜之嫌。 苗天凤可不在乎这些,给林晓扬名她义不容辞。 神京来的诸位,已经摇头晃脑的品鉴起来,其中三味真是妙不可言,如若此时再来上一杯酒那就更好了。 西京府府衙的人,对明月楼那更是了解,对这副楹联所包含的意思,体会更加深刻。 真是见面更胜闻名啊,这林大人真是名不虚传,大才啊。 “咳咳,那个,诸位见笑,言归正传,我当时写这副楹联所用的笔,就是醉梦阁里摆放的一件先帝御赐之物,一支金香玉制作的玉笔。” “大胆,先帝赏赐给王爷的御用之物,也是你林晓可以用的?” “额,确实不合规矩,我已经问过帝姬了,罚俸半月。” 说着,林晓从怀中掏出五两银子,直接递给萧衍。 “萧尚书,请收好。” 萧衍被林晓的骚操作整懵了,下意识的接了过来。 “哦,对了别忘了回头给我开个收据。” 收据? 萧衍张了张嘴,下面诘难的话被堵在喉咙里。 大殿内其余众人也是有些不明所以。 这与林晓之前的表现南辕北辙啊,完全不按套路出牌啊。 林晓转向众人。 “这支玉笔确实金贵,我问了,这笔管是金香玉的,笔斗是象牙的,最金贵的是笔头,是白狼王眉心毫毛所制,据说即便使用百年,这毛色洁白如雪,光亮如新,吐墨均匀,书写流畅。” “但这还不是最吸引我的,在我观察笔头的时候,发现披毛,也就是笔头根部,里面的狼王眉毫有些许赤黑色的结痂。” “为此我专门问过一直在王爷身边伺候的花奴,王爷是否有作画的习惯,这些御赐之物是否别人会用,花奴的答案都是否定的。” “那么这支玉笔披毛里的赤黑色结痂就不可能是朱砂一类的颜料,那什么东西干了以后会呈现赤黑色呢?” “血干了以后会呈现赤黑色。” 一直站在林晓旁边,周围几个都是大佬儿,有些尴尬的冯唐突然出声。 “回答正确。” 林晓赞许的看了冯唐一眼。 “在询问过花奴姑娘后,我就想既然不是颜料,那就很有可能是血,那这血是哪里来的呢?” “难道是王爷遇刺时沾上去的?” 冯唐顺着林晓的思路猜测。 “回答正确。” 林晓露出一个鼓励的眼神。 “那现在我们来想一下,这笔上的血迹是故意弄上去的,还是无意弄上去的?” 冯唐皱眉想了一下。 “额,笔是用来作画写字的,属下看过卷宗,王爷被害是在床榻之上,与书桌相隔有些距离,血喷溅上去的可能性很小,那就应该是故意弄上去的。” “完全正确。” 林晓伸出大拇指,冯唐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那么最关键的问题来,血是谁弄上去的呢?选项如下:花奴、四名护卫、钱推、同醇、王爷自己。” 嗯? 众人感觉那里不对。 “还有最后一选项,凶手,当然凶手可能是以上几人,也可能另有其人。” “依属下来看,应该是凶手故意弄上去的。” “那凶手为何要用玉笔去蘸血呢?” “是不是要写什么东西?属下遇到过这类案子,一般是仇杀,凶手有的会留下杀人者某某某的血字,不过一般都是用手或者什么丝帛麻布之类的蘸着血,写在墙上。” 林晓立刻想到了血溅鸳鸯楼:杀人者,打虎武松也。 “冯推官,业务能力很不错,可惜冯唐易老,李广难封啊。” 冯唐:? “冯推官分析的不错,凶手用这只玉笔蘸了王爷的血,写了,或者说画了这个东西。” 林晓经手中的纸张举起。 众人瞪大了眼睛,仔细观瞧。 这是什么鬼?鬼画符吗? 没一个认识的。 “看来大家都不认识,我提示一下,天涅楼。” 天涅楼? 第290章 此战结果不得而知 前日,第一个认出这个图案的是叶片。 着实让林晓有些意外。 一问之下才知道,是当年他看到过萧爷爷画过这种图,叶片问了一句,萧友龙回答是水鬼文。 林晓越看,越觉得这个图案有些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 在哪里呢? 林晓忽然记起,从林晌身上得到那块血红色的牌子,上面的图案与天涅楼这个很像,立刻弯腰,从靴子的夹层内拿了出来。 “咦,大人,这块牌子怎么在你手里?” “你认识这块牌子?” “认识啊,这是萧爷爷给奴家的。” 林晓想了想。 “你认识林晌。” “认识,就是奴家给林晌林公子的。” 林晓一脸疑惑。 “哦,萧爷爷当年给了奴家这块牌子,还说奴家几年后后会遇到一个来自延庆府的林姓公子,此人乃是侠义之士,到时候就把这块牌子给他。” 我去,这也太神棍了吧? “那这块牌子还给你吧?” 林晓将牌子递给叶片。 “哦,不不不,大人,奴家给了林晌,已经完成了萧爷爷的嘱托,他再怎么处置这块牌子奴家就不管了。” 林晓抿了抿嘴。 “那好,我就先收着,你随时可以要回去。” 经过比对,这块牌子其中一面的图案,或者说文字与王爷身上天涅楼留下的标记应该属于同一种文字,水鬼文。 …… “这似乎是一个杀手组织。” 冯唐的话打断了林晓的思绪。 “噢?冯推官从何得知天涅楼是个杀手组织?” 林晓来了兴趣。 “这是属下早年间前往忻州公干,从一些江湖游侠口中听来的。” “冯推官说的不错,这天涅楼确实是个杀手组织,我手中纸上的图案,就是天涅楼杀手击杀目标人物后留下的标记。” “你是说王爷是被天涅楼的杀手杀死的?” 萧衍有些惊疑不定,这和他之前了解到的情况有很大出入。 “确实如此。” “林大人说凶手刺杀王爷后,用玉笔蘸了王爷的血,画了这个天涅楼杀手标记?” “萧尚书理解的很准确。” “写在哪里?墙上?纸上?你之前不是说卷宗很潦草吗?再潦草如此明显的标记那个花奴会看不到?” “萧尚书心思果然缜密,但这个图案凶手既不是写在纸上,更不是写在墙上,而是写在了王爷胸口上。” 林晓对着萧衍露出一嘴白牙。 “诸位,我问过花奴姑娘,现场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一开她回忆说,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我又问他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字,或者图案,花奴姑娘还是说没有。” “我又问她,有没有用血书写或者书画的文字或者图案,在墙上,在书桌上,在纸张上,亦或在王爷的身体上。” “当我给出了具体指向后,花奴姑娘终于回忆起了王爷胸口有个确实有个奇怪的图案,就是我手中的天涅楼杀手标记。” “当时花奴姑娘一是被血腥场面吓到了,二来她误以为这是溅射到王爷胸口的血迹,所以没有注意。” 魏无涯想了想开口发问。 “天涅楼为何要刺杀忠顺王?难道王爷与三十多年前那件事有关系?” “魏尚书慧眼如炬,不知诸位有没有听过天涅杀手组织祸乱江湖一说。” 大殿内几乎所有人都一脸迷茫,极个别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其实关于天涅楼和天涅杀手组织霍乱江湖这些事情,林晓也是前日刚刚从苗天凤那里知道的。 天涅楼认出了花奴所画的图案就是当年天涅楼杀手组织袭杀目标后留下的标记。 不过当苗天凤告诉林晓有关天涅杀手组织祸乱江湖时,林晓立刻就想起了乞巧雅集上,薛婉儿回忆她与自己前身相识相交的经历。 其中说过一段话:晓哥哥说她的娘亲是天下间最美的女子,总是给他讲一些江湖故事,什么湮灭杀手组织祸乱江湖,六大门派围攻往生谷。 当时众人对湮灭杀手组织祸乱江湖这个说法,完全不知道指的是什么。 现在看来,要么是自己的前身听错了,要么是薛婉儿听错了,毕竟当年两个人都是十来岁的孩子。 把天涅,听成了湮灭。 但从现在的情况来看,知道天涅杀手组织祸乱江湖的,也极少。 林晓略一思索,就明白了其中的缘由,在这个世界,江湖和朝廷几乎是割裂的。 甚至江湖上的打打杀杀,官府根本就不管,也管不了。 “诸位可能都没听过,那我来说一下,就在三十二年前,发生了一件改变大乾江湖格局的事情。” “在这之前,大乾江湖基本被天刀宗等六大,额,五大宗门把持,可仅仅一年不到的时间,这五大宗门的宗主、长老等核心战力纷纷被暗杀。” “一开始这些宗门以为就是普通江湖仇杀,技不如人,说出去有些丢人,私底下找出凶手报仇就是,自然不会到处宣扬。” “可很快就波及到了五大宗门里的四个,这四个宗门核心战力几乎被一扫而空,这下终于遮掩不住了,也不想遮掩了。” “一个消息在江湖中流传开来,各大宗门核心战力被杀时,杀手都会留下一个标记,就是刚才我给大家展示的这个标记。” 说到这里,冯唐突然出声。 “难道当年天目山天刀宗突然分崩离析就是因为这个。” 天刀宗这个宗门的名字,还是林晓从苗天凤口中知道的,没想到冯唐竟然也知道。 “冯推官竟然知道天刀宗,天刀宗在天目山?我记得天目山不是有个金刀宗吗?” 天目山金刀宗可是阳明子和死鬼林晌所在的宗门。 “林大人所言不错,天刀宗就在天目山,这金刀宗的前身就是天刀宗,天刀宗当年分崩离析,门人弟子大多作鸟兽散,留下的少数弟子变成了金刀宗,实力十不存一。” 原来如此。 “只是不知这几十年江湖门派争斗旧事,与忠顺王一案有何关系?” 魏无涯发问。 “很快最后一个大宗门也被杀的七零八落,但事情并没有到此为止。” 还没完? “天涅楼的杀手,据说是天涅楼楼主,到了神京,进了龙城,与先帝一战。” 石破天惊。 所有人张大了嘴巴。 “此战结果不得而知。” 当林晓从苗天凤口中得到这个消息时,如眼前众人一般的神情。 当然,林晓也禁不住一阵热血沸腾。 孤身闯龙潭,决战紫禁巅,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这是何等的豪气。 其实,魏无涯和萧衍之所以知道这个天涅楼杀手标记,就是从先帝和天涅楼主巅峰一战这里获取的情报。 “这天涅楼好大的胆子,袭杀大乾武林中人也就罢了,毕竟江湖事江湖了,胆敢挑衅朝廷,挑战先帝,不知哪里来的底气?” 穆好古脸色不虞,显然对这个天涅楼观感很不好。 “穆大人,这件事的起因,我还真知道?” “噢?那说来听听?” 大殿里的众人也纷纷露出好奇的神情。、 “这天涅楼之所以暗杀大乾江湖五大门派核心战力,是因为在更早之前的一件事情,这件事诸位都应该知道,那就是六大门派围攻往生谷。” 六大门派围攻往生谷? 这个确实都听过,而且都知道是三十三年还在位的景隆帝主导的事情。 难道? 众人立刻就想到了一种可能。 “没错,这个天涅楼是来给往生谷报仇的。” 什嘛? 第291章 都是大人神机妙算 大多数人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情。 可最让众人匪夷所思的是,一个杀手组织,竟然直接杀进一国皇城,与皇帝动手。 简直是天方夜谭。 其实,综合苗天凤,还有之前的2046和王管家对这件事的叙述,林晓对整件事有了一个大致的猜测。 五大门派,从苗天凤口中得知,当年可以说是国中之国的存在,每个门派都有着庞大的势力范围。 在这个势力范围内,朝廷几乎就是摆设,官员无法任命,课税更是没你的事儿。 据苗天凤所说,五大宗门联合起来,几乎可以和朝廷抗衡。 江湖上,也有真正的侠之大者,但更多是侠以武犯禁。 动辄杀人越货,劫掠州府,毫无底线。 完全站在了皇权和门阀的对立面。 从六大门派围攻往生谷,到后来天涅楼祸乱江湖,而据秒天凤所说,当时的五大宗门在后期是向朝廷发出过求助的。 结果是景隆帝毫无反应,最后五大宗门分崩离析,从此江湖再也没有与朝廷分庭抗礼的实力。 这里面林晓嗅到了浓浓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味道。 玩谋略,这些江湖大派在皇权和门阀面前简直就不在一个维度。 当然,一致的敌人已经不足为虑了,那剩下的皇权和门阀,矛盾自然就会逐渐凸显出来。 至于往生谷和天涅楼之间有什么关系,这就不得而知了。 当然这些只是林晓的猜测,至于到底是不是这样,林晓不敢肯定。 “无论是六大门派围攻往生谷,还是天涅楼祸乱江湖,都已经过去三十余年,这和王爷有什么关系?” 穆好古对此事似乎很感兴趣。 其实大殿里的其余人等也是想知道这里面有什么秘辛。 “天涅楼为往生谷报仇,五大门派分崩离析,甚至有的宗门直接除名,最后竟然闯进神京找先帝动手。” “可见这天涅楼报仇之心有多么决绝,那当年先帝为何要组织六大门派围攻往生谷呢?” “似乎是因为一种禁药。” 穆好古显然知道一些内幕。 “没错儿,往生谷迅速崛起就是因为这种禁药,当年朝廷出手,组织六大宗门高手深入越国,可能就是为了这种禁药,但也许还有别的原因。” 林晓综合各方面的情报,还是没找出当年景隆帝到底是为什么付出巨大代价组织六大门派深入另一个国家去灭掉一个刚刚崛起的宗门。 难道就是为了给五大门派设局? 可天涅楼也找到了景隆帝。 所以林晓推测,应该是有别的目的,应该是景隆帝知道了些什么,起码和往生丹有关。 林晓想到这里,抬头看向众人。 “诸位,三十三年前往生谷刚刚崛起,名不见经传,先帝竟然组织大乾五大顶尖宗门高手前往灭之,这里面少了一个环节,诸位可以猜一猜。” 少了一个环节? 什么环节? 穆好古眼睛一亮,脱口而出。 “消息来源。” “没错。” 林晓给穆好古点了个赞。 “肯定是有人把往生谷的禁药或者其他什么情报上报给了先帝,先帝这才都动了围攻往生谷的心思。” “你是说?” 魏无涯已经明白了林晓的意思。 “看来魏尚书已经想到了,这个消息来源就是忠顺王。” “牵强附会,证据呢?” 萧衍冷声发问。 “证据有三,一,就是这天涅楼的的标记,这个标记只在三十二年前五大宗门宗主和长老等核心战力被暗杀时出现过。既然今日再次出现,就说明与当年的事情有关。” “二,无论是花奴,还是其他伺候过王爷的明月楼姑娘,亦或同醇,多说过在案发前一段时间,王爷似乎心事重重。之前我已经分析过,王爷不可能是因为玉盒才心神不宁。” “三,王爷屡次上书请求返京居住,很有可能就是因为察觉到了天涅楼再次出现,并知悉了当年的事情。” “就算你说的是真的,那请求返京有什么意义,当年那个什么天涅楼楼主不还是入京与先帝一战吗?” 萧衍出言诘问。 “萧尚书说的不无道理,但别忘了,当年围攻往生谷的六大宗门,还剩下一个。” “释天教,不也已经不存在了吗?” “但不是因为天涅楼。” “哦,确实,老夫还忘了,释天教第一任教宗苗匡是因为谋逆被先帝处死。第二任教宗末雨芳也潜逃出京不知所踪。现如今这释天教算是名存实亡了。” 萧衍好像想到了什么,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对,你不就是苗匡和末雨芳的儿子吗?” 众人皆是震惊的看着林晓,还是第一次知道这个内幕。 “哦。” 嗯? 这是什么意思? 萧衍一皱眉,林晓的反应完全出乎他的预料。 “你这是何意?” “陛下知道的。” 额~ 陛下都没说啥,你算老几? “六大宗门围攻往生谷,天涅楼当年唯一没有动的一个宗门,就是释天教,释天教在神京。这才是忠顺王数次上书请求回京居住的真正原因。” 众人心中豁然,这就解释通了。 “如若真是天涅楼刺杀的王爷,那世子有何理由绑架并杀死钱推?” 老丈人穆好古继续助攻。 “自然是为了不让别人知道王爷是死在天涅楼手中。” 大殿里的人基本上都明白了,同醇想要掩盖天涅楼杀死王爷的真相,然后拿出一个玉盒,直接指向当今圣上。 这明显是活腻歪了。 似乎也不是,这不可能是世子一个人能干出来的事情,还有谁? 闻人甲?萧尚书?魏无涯?韩家有没有参与?楚家呢? 这可是谋逆啊,当然也有可能是从龙之功。 富贵险中求嘛! 大殿里所有人一阵心惊肉跳,一个王爷的百日祭,差点换了皇帝? “林副总管,你说同醇绑架了钱推,以掩盖王爷被杀的真相,但这完全是你的推理,钱推人呢,者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否则就是你的主观臆断罢了。” 闻人甲在做最后的挣扎。 林晓看向已经瘫坐在地上的世子。 “同醇?同醇?” 一直毫无反应的同醇,有些茫然的抬起头,看到叫自己名字的是林晓。 立刻露出惊恐的眼神。 “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 林晓一皱眉,这厮不会疯了吧。 “闻人大人这个问题,我现在就给你答案,人我自然是找到了,不过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嗯? 闻人甲看向林晓,眼神闪动,不知林晓所说真假。 “闻人大人不用怀疑,我血刀卫向来说一不二,抬上来。” 话音刚落,孔庆领着四名手下走了进来,两个人带着一扇门板,门板上盖着白布,另外两人拖着一个人,浑身是血。 “大人。” 孔庆对这林晓一抱拳。 “嗯,老孔,干得不错。” “都是大人神机妙算。” 孔庆业务能力是真强啊,可惜卖相差了一些,吃亏啊。 “诸位,白布下面就是钱推。” 第292章 谁也不是蒲松龄 抬着门板的一个力士,一掀白布,露出一张毫无血色有些发黑的脸。 “冯唐,你去看一下。” “是。” 冯唐来到门板前,低头看去,不是钱推还是哪个。 只不过头发上,口鼻中有些泥土,似乎是刚从土里挖出来的。 “回大人,此人就是钱推。” 靠,还真是。 闻人甲脸色难看。 萧衍则是阴晴不定。 穆好古一副与有荣焉的表情。 地上的同醇已经毫无反应。 人群里的谭松轻轻叹了口气。 丁勉张着大嘴。 魏念心心有不甘。 薛锷苦笑摇头。 姚知府老样子。 其余人等内心想法类似。 既然尸体找到了,那看来林晓说的八九不离十啊。 “尸体怎么找到的?” 魏无涯有些好奇。 “前日,我和帝姬来王府见同醇,想了解一下王爷遇害一案的情况,谁知刚一到,王府长史司马策竟不让进门,之前听明月楼的槿娘说似乎是病了。” “陛下派我等来查办此案,自是没有无功而返的道理,我们血刀卫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同醇终于同意见我等。” “司马策领着我和帝姬,在同醇的寝殿见到了他,病怏怏的样子,从言谈中似乎认为我等是来拿他的,在得到否定答案后,立刻放松下来,这病也好了,还请我和帝姬吃了一顿大餐。” “之后我们回到了血刀卫,可直到第二日早晨,另一路前去找寻钱推的人马才回来,并且带回来一个消息,钱推找不到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在得知钱推失踪后,我们进行了大范围查访,钱推失踪当日上衙时天刚亮,街上人很少,但我们还是找到了两个人当日见过钱推,一个是一个卖馄饨的小贩。” “小贩摆摊儿的位置距离钱推府上不远,钱推上值有时会在他这里吃碗馄饨,但失踪当日,前腿没有在小贩这里用早食。” “当时路上的人很少,小贩远远看到钱推在街口遇到一辆马车,钱推与马车上的人有交流,还与对方行了礼。” “但离着太远,既没听到说什么,也不清楚马车上的人是谁,之后,钱推跟着马车一起消失在街口。” 众人都是凝神静听,很是上头。 “另一个见过的钱推的人,是一个一早进城收夜香的老妪。说来也巧,老妪之所以认识钱推,还是因为钱推的跋扈。” “夜香,多好听的名字,一次钱推出城公务,在城门遇到了钱推,老妪毕竟年纪大了,推车木车有些迟缓,钱推经过时有些不耐,给了老妪一马鞭。” “老妪吃不住受伤倒地,后来有人告诉她,这是理刑院的钱大人,就是打死你也白打。” 林晓摇了摇头。 “老妪说她当时已经看到钱推了,避让到了路的另一侧,可因着有一辆马车并行,双方还是有些近,钱推见了木车,还是骂了老妪。” “钱推的原话是,老乞婆,滚远点儿,污了魏公子的车驾打断你的狗腿,不过车里的人立刻制止了钱推官继续喝骂。” 林晓刚说到这里,魏无涯的瞳孔一缩。 魏公子? 魏无涯自然对这个姓氏很敏感。 之前那种不安愈发浓烈起来。 不能啊,身边的几个儿子都在神京,难道是西京府原籍这边的子侄? 应该不会,如此重大的事情,族里怎么会不知会自己这个族长。 应该是自己多想了。 魏无涯的心情放松下来。 突然。 等一下。 魏无涯想起了一人。 嫡三子,魏忘心。 想起魏忘心,魏无涯就火大,魏忘心智计过人,才华出众,但心性上差了不少,还喜好游乐猎奇。 这样的人可做谋臣,但做不了统帅,所以魏无涯打算将家主之位传给各方面更为均衡的嫡二子魏恕心。 可这个小兔崽子,不理解老爹的良苦用心,使性子耍脾气,已经有日子没见到人了。 想到这魏无涯一惊,难道?他看向萧衍,后者立刻有所察觉,回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始终紧盯魏无涯的林晓,看到魏无涯的表情,心情稍稍放松下来。 从魏无涯的反应来看,魏家应该没有参与此事。 他最怕魏家也参与到此次阴谋当中,萧家很定参与了,之后的闻人甲、谭松、丁勉那不知道是哪方势力。 从之前2046哪里得到的情报,萧家和韩家似乎属于强硬派,魏家属于中间派,楚家属于友好合作派。 那闻人甲、谭松、丁勉很有可能就是韩家的人,或者部分是韩家的人。 如果再加上魏家,那宏泰帝的形势就不容乐观了。 其实现在林晓的心里有些矛盾,不知道这么做对,还是不对。 抬起头,看到永嘉帝姬,他能感受到黑纱下面,那双火热的眼睛,始终不曾离开自己。 唉,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林晓之所以怀疑老妪口中的魏公子可能魏忘心,原因有三: 一是之前这个案子不温不火,几个朝臣上书借机弹劾苗天凤,但也就那样,主要还是对宏泰帝宠信苗天凤看不顺眼。 可过了两个月以后,风云突变,竟然传出是宏泰帝对忠顺王下的手,还说是因为王爷手中有宏泰帝害死先帝的证据。 这就有些骇人听闻了,弯儿拐的太急,以至于宏泰帝急急忙忙密召苗天凤火速赶到西京府查办此案。 这种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手段不是一般人能干出来的。 第二,从刚才百日祭两位大佬的表现来看,萧衍应该不知道钱推被杀,也不知道忠顺王真正的死因,而且他也留了后手,并没有亲自上阵,只是让马仔冲锋在前。 以萧衍的老谋深算,这个局还是有些嫩,有些仓促,奇有了,正不足,所以萧衍明显没有用全力。 当然自己留后手,并不代表放过其他人,比如这次萧衍就极力想要把魏家拉下水。 借着魏无忌回乡给老父亲过重阳的机会,将之强行留下来参加百日祭,魏无忌难道会老老实实的响应你,为你站台。 大家都是千年的狐狸,谁也不是蒲松龄,幻想着艳遇这种好事儿,那就只有坑你没商量。 拉你来,自是有后手等着你,你儿子参与进来了,你怎么办?你说你没参与,你自己信,别人呢?皇帝呢? 三者,综合韩太息、2046、穆青蕊等人的评价来看,魏忘心此人智计过人,才华出众,但心性不行,睚眦必报。 自己无论是在青风细雨楼,还是在月满西楼乞巧雅集上,都是妥妥的打脸魏忘心,还是社死那种。 以魏忘心睚眦必报的秉性,不可能不对自己动手,可作为谋略高手,魏忘心深知要想收拾自己,就必须扳倒自己身后的大靠山苗天凤,可要想扳倒苗天凤,就得扳倒宏泰帝。 说句实在的,当林兄想到这些的时候,自己都不敢相信,非常怀疑自己是不是有受迫害妄想症。 为了争风吃醋,就要去推翻一个皇帝,这得多疯狂啊。 林晓不认为正常人能干的出来。 可综合各方面情况来看,魏忘心,很有可能就是马车里的魏公子。 如果林晓的猜测成真,那么魏无涯会不会倒向萧家,与萧家站到一起? 第293章 一触即发 之前林晓预想到最坏的情况就是,魏无涯指使魏忘心,并联合萧家一起策划了这个局。 如果是这样,林晓怀疑自己就算找出了杀死忠顺王的真凶也无济于事。 还好,以目前的情况来看,比自己预想要好得多,魏忘心极有可能参与了这个局,而魏无涯应该不知情,魏家没有参与。 很可能是魏忘心私底下与萧家合作,要么是萧衍找到魏忘心,要么是魏忘心找到萧衍。 林晓倾向于后者,从萧衍的刚才的表现能出看出一二。 之所以说林晓的心情稍稍放松下来,因为在掀开盖子以后,林晓不知道魏无涯最终的选择。 想到这里,林晓对着魏无涯点头致意。 “老妪看到钱推的地点在锦衣坊翡翠街,忠顺王府就在锦衣坊。小贩和老妪的证言,说明三点。” “一是钱推确如之前他的家人和理刑院同僚所言,正常下值上衙,不存在什么畏罪潜逃一说。” “第二就是本来要去理刑院的钱推,最后却出现在了与府衙所在的明德坊相反方向上锦衣坊,这不合常理。” “最后就是,钱推之所以出现在锦衣坊,是因为一个姓魏的公子,而且此人的身份地位或者是背景,应该比钱推高上不少。” 一些人听到魏姓公子,就不自觉的想到了站在林晓身旁的魏无涯。 难道是魏家的人? “以上三点还不足以让我找出钱推的去向,我们回来再从我和帝姬进入同醇的寝殿说起,当时我进入殿内,立刻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药味,有些呛人。” “但我还是从这药味里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气,很新鲜的血腥气,可当时同醇并没有受伤,那这血腥味从哪里来的。” “结合之前叫门不应,开门后阻拦入内的情形来看,似乎在遮掩什么,遮掩什么呢?” “钱推就在当日早上失踪,最后能够确认他出现的地点就在王府所在的锦衣坊,而同醇有想要掩盖王爷被害真相的动机。” “综合来看,钱推有很大可能被同醇绑架并杀害。当然,也有可能真如同醇所说,是怕我们抓他。” “所以我们需要验证,如何验证呢?就是他。” 林晓抬手一指,指向了血刀卫拖进来的另一个人。 “此人时是王府的长史司马策,在我们血刀卫十八道大菜的伺候下,他招供了。” “林晓,你也太嚣张了,他可是王府长史,怎可滥用私刑?” 看着血葫芦一般的司马策,魏念心脸上露出不忍之色。 “滥用私刑?魏学士此话从何说起啊?我血刀卫查案自是有权对涉案人员进行刑讯,怎嘛,你对太祖定下的规矩有意见?” “哼。” “另外,钱推的尸首就是在这司马策的指认下挖出来的,你还有何话可说?” “念心,你先去驿馆,收拾一下为爷爷带的节礼,这里没你事了。” 魏无涯算是看出来,这兄妹二人与林晓不对付。 “我不。” 魏念心来来劲了。 “你~” 魏无涯被气得脸色难看。 “魏尚书稍安勿躁,放心,我是不会与魏学士一般见识的,魏学士学识不俗,难免书生意气,不妨事。” 魏无涯脸色稍缓,点了点头。 魏念心听了林晓的话,越琢磨越不是味儿,但也没有继续刁难林晓。 小娘皮,你走了我接下来怎么打脸? “这司马策不但招供,是同醇绑架并杀死了钱推,还交代了一个多月前,从神京来了一个人,经常出入王府,似乎在于同醇密谋什么。” “司马策即便是王府的长史也曾得知二人商量的是什么内容,不过,他却从同醇口中得知了这人的身份,此人就是老妪口中的魏公子。” 众人精神一振,肉戏来了。 “当然,我提前要在这里声明一下,经过我对忠顺王一案的全面梳理,这个魏公子与同醇勾连应该属于个人行为,起码与他所在的家族没有关系,这一点我以人格担保。” 林晓真的害怕场面失控,所以先打好预防针,避免魏无涯在萧衍的鼓动下做出错误的决断。 大殿里的众人皆是有些发懵。 林晓可以啊,这就差直接说这个魏公子就是魏无涯魏家的人。 你这不是把魏无涯推到萧尚书那边去吗? 萧衍面无表情的盯着林晓,贾竖之子果然牙尖嘴利。 这是把林晓算到了林大袍的头上了。 魏念心也是心中一惊,之前对林晓始终抱着成见,没有深入思考林晓对案情的分析。 可现在林晓说的若如此直白,她要是在听不出来,那真就是白痴了。 哥哥不是说心情郁闷,出去游历散心了吗?之前也有过类似的情况。 难道真的来了西京府,参与了这场惊天阴谋。 如若是真的,那哥哥怎么办? 林晓的声音响起。 “魏公子的全名是魏忘心。” 果然。 “哈哈~” 闻人甲突然一声大笑。 “魏尚书,你看到没有,血刀卫竟然污蔑你魏家的麒麟子,玉盒内的玉带证据确凿,林晓竟然把脏水泼到了魏尚书身上,这真是颠倒黑白,独夫行径,天理何在啊?” 魏无涯面露犹豫之色。 林晓内心一惊,要坏菜。 “玉盒?还证据确凿?诸位,我想大殿内不乏金石大书画大家,无论是这个玉盒,还是上面的封条,亦或里面的玉带,以及上面的血字。” “看似乃年代久远,可只要对金石书画稍微有些深入的研究,就会知道无数种造假做旧的法子,别说几十年,就是几百年,几千年得都能给你作出来。” 闻此林晓此言,闻人甲怒喝一声。 “林晓,这是忠顺王留下来的遗物,不容你个黄口小儿亵渎?” 林晓怒视闻人甲。 “忠顺王遗物?同醇这厮敢隐瞒王爷被杀的真相,敢杀害一个朝廷命官,他的话能信吗?这个所谓王爷的遗物还有什么遗言,都是有心人炮制出来的,目的不言自明。” “有心人?不知林晓你指的是魏公子啊,还是魏尚书啊?” 闻人甲冷笑一声。 “路人甲你竟敢在这里挑拨离间,想要拉魏大人下水,你以为魏大人和你一样蠢吗?你以为魏家传承千年就是靠赌吗?” 林晓声若洪钟,决不能怂。 闻人甲双眼赤红,盯着魏无涯。 “魏尚书,林晓已经把你魏家拉下水了,你焉能不知这就是宏泰帝的授意,目的不言自明,皇帝的屠刀已经举起,难道你魏家甘愿引颈就戮,坐以待毙吗?” 魏无涯被闻人甲说的明显意动。 苗天凤和几个血刀卫都是手握刀柄,随时准备出手。 林晓感觉自己手心里全是汗。 “如若无涯兄,丢车保帅,应该能得到陛下的宽宥,毕竟陛下宅心仁厚,心地纯孝。” 林晓额头上的冷汗流了下来,这尼玛萧衍正话反说,更狠也更致命。 他有些后悔,是不是自己不该当场揭穿魏公子的身份,等百日祭过去,再去找魏无忌沟通会更好一些。 可就算林晓现在不说,难道萧衍或者闻人甲就会放过这个机会吗? 与其被这对手揭穿,陷入更加不可预知被动,还不如自己先说出来。 大殿内的气氛一时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第294章 盒子被打开了 林晓强压下心底的负面情绪,极力控制着自己的微表情,平缓自己的心跳。 以最真诚的眼神看向魏无涯。 “魏~” 可还未等林晓说下去,魏无涯动了。 缓步向林晓走来。 魏无涯眼神透着一股冷意。 林晓脸上笑容不减,手掌很自然的搭在了扶手上。 很冷。 祭台上燃着的白烛,火苗惨白。 无声。 大殿里似乎只剩下向自己走来的魏无涯。 香氛。 是菊花,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 静止。 刀,已蓄势。 魏无涯走到了林晓身前。 没有停步。 魏无涯走到了苗天凤身前。 没有停步。 魏无涯来在了孔庆身前。 没有停步。 魏无涯到了魏念心身前。 站定。 眼神望着大殿门外。 “走吧,你爷爷应该等的有些急了。” 魏念心脸上流露出焦急的神色。 张口欲言。 魏无涯缓缓扭头,看了魏忘心一眼。 只一眼。 魏念心从未见到过的一眼。 是杀机。 很快,父女二人就是消失在大殿门口。 “既然百日祭已了,诸位都散了吧。” 闻人甲出言,迈步就要朝殿门方向走去。 众人一愣。 这就完啦? 一道寒光闪过。 闻人甲的胸前的衣服被划开。 一道手札掉了出来。 闻人甲大惊。 一伸手,抄入手中。 闻人甲只觉眼前好似闪过无数光芒,眼睛不自觉眯起。 接着拿着手札的右手一阵剧痛。 “啊~” “啊?” 大殿内轰然大作。 血光迸溅,一只断手飞了起来。 林晓闪电出手接住断手。 点头看了一眼。 请禅位书,几个字露了出来。 “你~” 闻人甲左手握住血流不止的断腕。 额头冷汗直流,艰难的抬起头,怒视林晓。 林晓嘴角勾起,眼神冷冽。 左手抓着闻人甲握着手札的断掌,右手中的千幻只一个闪动便消失无踪。 众人只觉好似一道闪电划过夜空。 暴风雨就要来了。 此刻的林晓,眼睛虽然盯着闻人甲,但精力几乎全部集中在萧衍身上。 右手轻轻搭在轮椅的扶手上,梅花劫即将激发。 萧衍看了林晓一眼,眼中竟有一丝笑意。 他动了。 只一个闪身就来在林晓身前。 林晓扳动机括。 如预料那般。 梅花血痕出现在眉心。 但不是萧衍。 是闻人甲。 萧衍的手掌也轻轻印在闻人甲的胸口。 闻人甲口鼻溢出鲜血,用尽最后的力气看了萧衍一眼。 林晓读懂了闻人甲的眼神。 不是意外,不是仇恨,只有不甘。 扑通一声,死尸倒地。 “包藏祸心,勾连皇族,弑杀大臣,祸乱朝堂,意图谋逆,人人得而诛之。” 萧衍转头深深看了一眼林晓。 “没想到林副总管的这架轮椅也是一件利器,看来老夫多余出手了。” 上当了。 这是林晓内心的第一反应。 萧衍这老匹夫故意引诱自己出手。 “好了,忠顺王遇害一案水落石出,同醇勾结都察院副都御使闻人甲、魏忘心等意图谋反,也已昭然若揭,认罪伏诛,接下来的后续,就有劳血刀卫诸位了,老夫先行一步,回京向陛下复命。” “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 同醇不停重复着。 萧衍摇了摇头,迈步径直走出了大殿。 …… 大殿里很快安静下来。 只剩下血刀卫的人。 林晓看着地上不停说着不是我不是我的同醇。 “你没事吧。” 苗天凤走了上来,玉手轻轻按住了林晓的肩膀。 “你的眨眼剑法竟然练到了这种地步,真让我意外。” “还行吧。” “其岂止还行啊,你对自己是不是要求太高了,刚才那两剑真是惊到我了。” 林晓伸手搭在了苗天凤的手背上。 “是我有些草率了。” “不,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苗天凤自然知道林晓想要表达的意思。 其实在最开始听到魏公子这三个字的时候,林晓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魏忘心。 也没有什么原因,就是直觉。 百日祭当日一早,林晓收到了魏无涯和魏念心将要参加百日祭的时候,内心慌得一批。 这种也直觉愈发强烈。 之前林晓和苗天凤分析,既然出现了忠顺王是因为有了宏泰帝害死先帝的传言,那绝不是空穴来风。 既然有人故意散布这种谣言,那他的目的是什么? 就为了恶心宏泰帝? 直到苗天凤告诉林晓,忠顺王还有个百日祭,朝廷各部等候会派出高官前来参加,为首的还是礼部尚书,萧家族长萧衍。 这明显是要发难啊。 关键问题是魏无涯或者魏家有没有参与? 如果魏忘心被证实就是魏公子,魏无涯会有什么反应? 一旦出现局面不可控该怎么处理? 但案子必须查下去,宏泰帝之所以让苗天凤来到西京府,就是为了应对这种局面的。 当时林晓推断出同醇为了掩盖忠顺王真正的死因,对钱推下手,并不是百分百肯定。 如果继续这么按部就班的查下去,估计黄花菜都凉了。 苗天凤拍板儿,直接那王府的长史开刀,毕竟同醇不可能事必躬亲。 但抓捕时机很关键,你抓早了,同醇还有他背后的势力就察觉了,很可能进行反制。 抓晚了,背后的势力阴谋得逞,即便你找出了真凶,又有谁会在乎呢? 经过再三推敲,决定就在百日祭当日动手,所有头头脑脑都会聚集到大殿里,展开交锋。 那场外动手,快刀斩乱麻。 林晓还是有些担忧,如若司马策没有参与,或者他宁死不招怎么办? 苗天凤听后,微微一笑。 “没有参与好说,宁死不招,在血刀卫这里不存在的。” 林晓还欲张口。 苗天凤突然伸手摸了一下林晓的脸。 当时林晓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林晓,你哪里都好,就是有时候做事瞻前顾后,想的太多。其实你只需要文采风流,其他一切有我。” 林晓当即宕机。 牛逼特斯拉。 林晓实在想不出比这还霸气侧漏的话。 当林晓在苗天凤暗示下得知自己的推理成真,魏公子就是魏忘心,是既高兴,又害怕。 现在想起来,林晓都不知道这一切都是怎么过来的。 看到苗天凤和林晓交谈结束。 孔庆几步上前,一抱拳。 “两位大人,接下来该怎么处置?” 苗天凤声音清冷。 “同醇,司马策,还有钱推和闻人甲的尸首,全部带回西京府血刀卫,查封忠顺王府,一干人等交由西京府衙看管。尸首找仵作验尸,司马策立刻找人治伤,务必保证他的性命,同醇也让郎中看一下,是真疯还是装疯。另外,即可向大乾各州府发出海捕公文,缉拿魏忘心。” “是。” 孔庆高声回应,转身带着手下安排去了。 苗天凤伸手将祭台上的玉盒拿了起来。 林晓没有多说,示意慕容小小。 小小推着林晓出了大殿。 刚一出殿门,叶片跳了出来,有些崇拜的看着林晓。 “还好大人神机妙算,断案如神,揪出了幕后真凶,一切都过去了。” 林晓露出一丝笑意。 可他的内心却是浓浓的担忧。 不,这一切并没有过去,也许正好相反。 一切才刚刚开始。 因为,盒子被打开了。 第295章 他来自江湖 天目山。 望着远处连绵不绝的群山。 轮椅上的林晓怔怔出神。 不远处,马儿被卸了下来,正在悠闲地啃食野草,车子停在一旁。 “怎嘛?我们的无情公子这么快就发情啦,想念你的天凤啦?” 不用看,林晓就知道这是公输芊羽在调侃自己。 “师妹,我等行江湖儿女,行侠仗义,快意恩仇,自是不能儿女情长,英雄气短。” 公输芊羽白了林晓一眼。 明明自己和慕容小小都比林晓大,可还是被安排成了师妹。 自从离开西京府府城一路西行,林晓就定下规矩,所有人现在转换身份,全部自称华山派门下。 林晓自称木无情,无情剑客,大师兄。 公输芊羽化名芊羽,师妹。 慕容小小化名慕容小小,师妹。 公输芊羽带的三个人,一老两少,两男一女。 全部变成华山派门人弟子。 一个大长老,一个小师弟,一个小师妹。 其中小师弟是公输家族的旁支,公输班,精通各种机关术。 此人给林晓的第一印象是木讷,不善言辞,但说起机关术就像换了一个人,滔滔不绝。 大长老是天机阁的护法,一眼看出就是内劲高手,含而不露,返璞归真。 老者名叫盖聂,总是带着一顶斗笠,后背背着一柄无锋长剑,很有江湖气。 小师妹是一绿衣女子,身上挎着一个精致的百宝囊,里面不是暗器,而是各种药丸丹散,走到哪里都有一股药香味儿。 笑起来有两个酒窝,嘴角还有一颗美人痣,有一个好听的名字,白薇。 胡彪,还有他的两个手下,吴小双,李三关,也跟来了。 原因有二,一是苗天凤最终还是没有与林晓同行,神京即将掀起一场龙争虎斗,血雨腥风,宏泰帝与门阀世家的矛盾即将白热化。 在林晓的坚持下,苗天凤勉强同意返回神京,林晓的理由是宏泰帝是二人最大的靠山,绝对不能倒。 其实,林晓不想苗天凤一起西行的最根本原因,是不想她与自己一起送死。 苗天凤可能亏欠林晓,但绝不是自己,苗天凤数次舍命相救,他甚至想要说出自己不是她记忆里的那个林晓。 至于说什么宏泰帝是靠山,那是胡扯,他对宏泰帝可没什么好印象。 最后苗天凤同意让胡彪和他的两个手下与林晓同行。 另一个原因就是,这是胡彪强烈要求的。 胡彪无意中得知了林晓此次西行的最终目的,神仙岛,神仙水。 李三关和吴小双是胡彪引入血刀卫,其实算不得引入,这二人都是胡彪同僚的后代。 出生入死的兄弟殒命,他肩负起了长辈的责任。 虽不想让二人再入血刀卫,威风是威风,可也是刀口舔血,可最终天不遂人愿。 入血刀卫几年,这二人还算平平安安,可一时不查就铸成大错。 也许是自己对这二人,尤其是三关太过骄纵,竟然在苗副总管亲自关注的案子上出了岔子。 迫不得已,自己出手取了他一条胳膊,如若自己不动手,依照血刀卫的规矩,三关必死无疑。 虽然三关没有说什么,甚至还对自己感恩戴德,但胡彪心中总不是滋味,他觉得亏欠死去的兄弟。 这次胡彪得知林晓竟然是去瀚海寻找传说中的神仙岛,一开始他觉得本可思议。 可很快他就先到了李三关的断臂,如若真能找到神仙岛,找到神仙水,那三关的断臂就能重生。 他舍了自己的老脸,苦苦哀求永嘉帝姬,最终得偿所愿。 林晓给胡彪安排了外门长老的身份,李三关和吴小双,自然就是外门弟子,正好凑一起。 一行人,很快再次起行。 俗话说,望山跑死马。 看着巍峨的群山似乎就在眼前。 可直到天黑下来,众人也只是紧赶慢赶,来在了山脚下的一座小镇。 卧牛镇。 阵子颇大,可众人找了几家客栈,基本都是客满,要么只剩一两间小客房,怎么够住。 终于在镇子里找到一家颇为简陋的客栈,众人也只能将就一下了。 好在这家客栈规模颇大,房间足够,简陋就简陋吧。 林晓还调侃,江湖儿女风餐露宿,不拘小节,我华山派自是不会计较这些微末小事。 换来了众人一堆白眼儿。 安排好房间,众人下楼去到前堂。 油灯昏黄,桌案粗粝,竟然已经有几桌坐满了。 众人刚从楼上下来,前堂为之一静。 林晓十个人,虽是一副江湖人打扮,但明显不是普通的江湖众人。 女子皆是花容月貌,男子皆是龙行虎步,一看就不是泛泛之辈。 特别是轮椅上那位,你要是哪个世家大族的公子,绝对没有人怀疑。 还有一个女子比较奇怪,带着黑纱围帽,看不清容貌,身材倒是一等一的。 林晓人多,将两张桌子拼到一起,正好坐下。 “小二。来上好的熟牛肉五十斤,有什么好酒,来上二十坛。” 林晓豪爽的吩咐道。 众人:…… “咳咳,林,那个,无情啊,牛肉虽然爽口,但毕竟是农家的畜力,除非染病或者因伤不能耕作,才会宰杀贩卖,一般是吃不到的。” 大长老盖聂出言。 “不如要些鹿肉、羊肉,最不济要些野猪肉,不过这野猪肉腥臭味比较大,额,另外你要的有些多啊。” 林晓一愣。 不对吧?水浒里好汉不都是先切二斤熟牛肉,再打几斤好酒来吗? 江湖人不都是大块儿吃肉,大碗喝酒吗? “哦,那就来十斤鹿肉,十斤羊肉,其他拿手的菜色都上一些,好酒来十坛。” 盖聂有些无语,刚才的话是不是这位大师兄没有听清,一人二斤肉,估计勉强吃完。 可这酒不是二十斤,而是二十坛,一坛酒少说五六斤,多了十斤二十斤的都有。 算了,这位爷可不差钱儿。 林晓发现其余几桌都是愣愣的看向这边,就连柜台旁边的店家和小二都瞪着眼珠子,直勾勾看着自己。 “干嘛?是不是怕洒家不给钱?忒的小气,好酒好菜赶紧端上来,怠慢了洒家,拆了你这鸟店。” 林晓很是豪横。 “这位爷,这就来,这就来,您别生气,黑子,赶紧的。” 掌柜的还是有些眼力价儿的,虽然话听着别扭,但看穿着气质,应该不是吃白食的。 “哦,掌柜的,马上。” 小二急急忙跑向后厨。 洒家?鸟店? 前堂里的人,心中怪异无比,感觉这如年画般上的人物,说出的话比他们这些江湖人还江湖人。 与林晓同行的人,这种感觉更加强烈。 这还是那个风流倜傥,才华横溢,出口成章的林副总管,林大人吗? 慕容小小甚至还以大哥是不是被掉了包,仔细盯着林晓看了半天。 王管家倒是没有太意外,他知道林晓有时候好诙谐,而且对江湖很是向往。 公输芊羽则是透过黑纱,好奇的看着林晓,她知道林晓有很多面,这难道是新的一面?有意思。 胡彪则是扫了其余桌上众人一眼,露出不屑之色。 很快,小二就端着一个硕大的托盘走了出来,上面满满的一大盆肉,将脸都给挡住了。 “几位好汉女侠,这是鹿肉十斤,请慢用。” 小二又搬来一坛酒,拿来十副碗筷。 吴小双起身打开泥封,为众人一一倒满。 林晓豪爽的端起酒碗。 “来,长老,师弟师妹,为我华山派重出江湖,干了这碗酒。” 不等回应,林晓一扬脖,干了。 其余几桌听到华山派,皆是皱眉思索。 没听过这么一号啊,难道他也来自江湖? “好,无情果然豪爽,来,干了。” 盖聂喜欢林晓这股子劲儿,端起酒碗几口干了下去。 其余几人也是见过风浪的,毫不含糊,纷纷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就是小师弟公输班和小师妹白薇有些露怯,估计是这种场面经历的少,也很少饮酒。 一口一口的有些费劲。 林晓等人也不催促。 小二又连续上了几道菜蔬,酒肉也上了不少。 看到林晓等人没有刁难的意思,小二也大起胆子来。 “诸位好汉女侠,莫不是也来参加天目论道的吧?” 天目论道? 第296章 听盖爷爷讲故事 林晓夹起一块鹿肉,放入口中,闻听小二此言,立刻来了兴趣。 “哦,天目论道,莫不是这里有什么文宗圣人开坛讲道?” “不是的,客官误会了,这个天目论道就是江湖各大门派比武,每五年才有的一次盛事。” 比武? 没听叶天她们提起过啊,西京府衙的人也没说过啊。 林晓一想也对,天涅楼祸乱江湖,暗杀五大门派这种大事,西京府的人都知之甚少,这天目论道这种江湖盛事,他们不知道,也就不足为奇了。 不过林晓确是来了兴趣,他想起了华山论剑,这论道自是比论剑高出不少。 来得早不如来的巧,没准可以见识到顶级武学,要是有什么南帝一样的大能,会什么一阳指之类的神通,自己的腿没准不用万里迢迢九死一生找什么神仙水。 或者,没准儿哪个反面门派里有个胡青牛般的神医,满足他的条件,实在不行就加入他的门派,也能把腿给治好。 “不错,我等就是慕名而来,不知小哥儿口中的天目论道可是举行啊?” “这位爷,不敢当,天目论道还有三天,诸位来的正好儿,要是再来晚了些,镇子里的客栈就没地儿了。” 这时大家才明白,为什么一个小小的卧牛镇客栈几乎家家客满。 “华山派诸位朋友请了。” 临近林晓这一桌,有三男两女,其中一位老者站了起来。 林晓看去,此人五旬出头的年纪,身穿长衫,紧束腰带,头戴幞头。 身量颇高,肩宽背厚,骨节粗大,双眼有光,一看就是练家子。 “前辈客气,不知有何指教?” 林晓也学着对方的样子抱拳拱手。 “指教不敢,老夫是鹰爪门门主郑铁石,江湖人称抓破天,听闻诸位是华山派高足,可是为这天目论道而来?” “原来是郑前辈当面,不能全礼,还望海涵,在下木无情,江湖送外号无情剑,我和两位师伯还有几位师弟师妹下山历练,正好遇到天目论道,就想来凑凑热闹。” 郑铁石看了一眼林晓身下的轮椅。 江湖上有三不惹:小孩儿,残废,孤身女。 小孩儿一般指的是侏儒,这种人伪装小孩子让人疏于防范。 残废就是深有残缺之人,这种人能够在江湖行走,肯定有过人之处。 至于孤身女,很好理解,艺高人大胆,别惹。 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华山派,就郑铁石粗略感知下,基本上都是高手。 很明显,这群人以无情剑为首。 头戴斗笠的背剑老者最是深不可测,脸上罩着黑纱的女子跟人很诡异的感觉。 有些娃娃脸身材很是夸张的女子,右臂上的九节鞭很是醒目。 身旁的的铁手老者,很是市侩油腻,眼中也是精光闪烁。 还有一脸刚毅髭须客,以及他身旁的两人,其中一人还缺了一条手臂。 郑铁石能感觉到三人身上的煞气很重,但又不是江湖上那种惯常杀手给人的感觉。 最是寻常的就是面相有些稚嫩的一男一女,一看就是未经世事,初入江湖的毛孩子。 总之,这十个人给人的感觉很是怪异,好像是把不同季节的风景,强行凑到了一幅画里面。 郑铁石收起念头,再次开口。 “那不知是猛龙过江啊,还是龙争虎斗啊?” 其余几桌人闻听此言,皆是露出凝重之色。 林晓一愣。 什么意思? “我等是飞龙在天。” 客栈前堂立刻响起一阵兵器摩擦的声音。 “诸位莫要误会。” 盖聂的声音幽幽响起。 “我这师侄也是初入江湖,对一些江湖规矩还是知之甚少。” 一股罡气自盖聂身上发出,瞬间席卷全场。 之前跃跃欲试的众人皆是神色一凛,没有轻举妄动。 “我华山派一行,只是途经宝地,我这师侄只是对什么天目论道有些好奇罢了。” “那不知华山高足一行目的何在啊?” 另外一桌一个脸上有刀疤的中年恶汉出声。 盖聂略一沉吟。 “蛟龙入海。” 又是一阵兵器摩擦的声音,不过这次是刀剑入鞘。 林晓摸了摸鼻子,自己刚才只是听那个郑老铁说了两个霸气词儿,自己也不能怂啊。 顺嘴就是飞龙在天。 哪知似乎这里面还有自己不知道的深意,差点儿引起一场误会。 打一架林晓倒是不怕,不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公输班和白薇兴许是很少见到这种场面,脸色有些不太好。 话不投机半句多,众人不再言语,用完酒菜上楼休息。 …… 二楼客房内。 林晓坐在桌旁,端着茶水。 盖聂坐在一旁,看着脸色都没有多少变化的林晓,内心忍不住咂舌。 之前听小姐说林大人酒量很是了得,没有个直观的感受,但现在他真是见识到了。 二十坛酒竟然多半都被林晓喝了,还没醉,这就厉害了。好像在自己的记忆里,无论是江湖、商场,还是官场,都没见过比林大人还能喝的人。 很多时候,行走江湖,不,就是商场、官场也一样,不是看你的本事有多大,而是看你的酒量。 你能喝,在酒桌上把别人都喝趴下了,你就是豪气干云,你就是为人豪爽,你就是可交之人。 不服你的人服了,谈不拢的生意成了,办不了的事儿办了。 也许这就是林大人小小年年纪就坐得如此高位的原因之一吧。 “林,那个无情啊,这江湖规矩,猛龙过江,还有龙争虎斗,就是说你是不是打算在此地立门户,抢饭碗。” “那我飞龙在天有什么问题吗?他们康样子还要动手的意思?” 盖聂看着林晓。 “这个飞龙在天,就是要做此地的头把交椅,你说他们会不与你动手?” 靠,江湖黑话我哪里懂啊。 “不过,这个天目论道应该是会盟,只是不知有什么讲究?” “什么是会盟?” “一般是江湖各大宗派推选武林盟主,或者因为一件大事要达成一致,这才会盟。” 武林盟主? 这个词儿有些熟啊。 “那不知现在江湖上还有那些大宗门?” 盖聂皱眉想了想。 “唉,其实老夫也是远离江湖很久了。” “那是不是江湖上还有大长老的传说?” “嗯?” 盖聂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这大长老说的是自己。 “哈哈~” 盖聂手抚胡须,恣意大笑。 “无情啊,老夫也算是久历江湖,又跟着老爷小姐十数年,还是头一次遇到你这般有趣的人,很特别。” “那大长老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嗯,江湖~”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 公输芊羽走了进来,面容娇媚,红眼妖异。 盖聂立刻起身。 “小姐。” “聂叔,不必客气,坐吧。” 林晓看到公输芊羽来了,立刻露出一个暖暖的笑意。 “来,师妹,坐,你也是长夜漫漫无心睡眠是吧?正好,咱们唠会儿嗑,听盖爷爷讲故事。” 嗯? 公输芊羽瞪了林晓一眼,但还是依言做了下来。 “聂叔,你们聊什么那?” “哦,无情问一些江湖故事,闲来无事,我就唠叨唠叨。” “正好,奴家也想听听。” “那好,我就说说。” 盖聂正了正身子,看到林晓瞪着眼睛,很是认真。 一旁的公输芊羽也是很感兴趣,一副专注的样子。 哎呀,这林公子和小姐真是般配啊,真是一对金童玉女啊。 “大长老,开始吧。” 看到盖聂有些发愣,林晓提醒了一句。 “其实,在老夫踏入江湖的时候,江湖已经不是原来的江湖,在五大门派统御江湖的时代,一代代天骄横空出世,威震武林。” “老夫听闻,在五大门派更早的年代,各种武学奇才辈出,创立出各种惊世绝技,一些大能纷纷追求武学极致,甚至传言有人达到了技近乎道的境界。” “技近乎道?什么意思?” 林晓感觉这个词有些熟悉。 第297章 只有宗门 盖聂露出缅怀之色。 “其实,我等修习武学,无非是为了强身健体,安身立命,护佑家人,行侠仗义,建功立业,但极少数人是为了追求突破自身的极限,达到天人合一,实现终极目标。” “那是什么?” 公输芊羽有些好奇,林晓心中已经有了猜测。 “飞升上界。” 林晓摸了摸下巴。 “真的可以通过修炼武学飞升上界?另外上界到底是什么样子?在哪里?” “不得而知,这只是江湖传闻罢了,而且还是几十年前的传闻了。至于上界,也许只有去过的人才知道。” 是啊,这是一个悖论。 “老夫以为,这所谓的上界,很有可能是好事者臆想出来的罢了。” 林晓立刻想到了消失的方雨茉,或者叫末雨芳。 “大长老说现在的江湖已经不是原来的江湖了,是不是从五大门派树倒猢狲散开始的?” “是也不是。” “怎么说?” 林晓追问。 “五大门派势微可以说江湖从此没落,朝廷的势力对天下掌控基本没有阻力。” “这朝廷是指大乾吗?” “不,包括梁国和渊国。” 林晓一皱眉。 “我们大乾的江湖势力是因为当年天涅楼暗杀五大门派核心战力才衰落的,那梁国和渊国是因为什么?” “这个老夫也不知道,毕竟远离江湖已久,就是我大乾五大宗门突然衰落,还是从无情口中得知的真相。” 林晓缓缓点了点头。 “至于在五大宗门衰落前,江湖就已经开始发生蜕变,要不然怎么大乾只有区区五大宗门。” “发生了什么事情?” 公输芊羽眼中猩红闪烁。 “这是更久远年代的事情,很多老夫也只是听说,至于真假不得而知,一种说法是朝廷挑动宗门大派,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这个说法倒也合情合理,从忠顺王一案隐约能看到景隆帝打压江湖势力的影子。 侠以武犯禁,站在当政者的角度,打压江湖势力无可厚非。 “第二种说法是出现了一位绝世魔头,逐一挑战天下宗门大派,而且下手凶狠,不留活口。” 林晓立刻想起了天涅楼,似乎有异曲同工之妙。 “第三种说法是诸多大能前往神仙岛,寻找机缘,再也没有回来。” 这和自己此行的目的有关啊,没准能找到真相,当然前提是林晓能活着登上神仙岛。 “第四种说法有些神话味道,传言在久远年代里,诸多大能飞升上界,但传承并没有留下来。” “大长老的意思是说,这些大能修炼的功法没有传给别人,或者出于教会徒弟饿死师父的想法,有所保留,导致江湖日渐式微。” “就是个这意思。” 看到林晓和公输芊羽没有继续追问的意思,盖聂继续开口。 “第五种说法,有些志怪话本的色彩,传言是有大能在飞升前,抽取了我们这一方天地的道韵规则,致使天道残缺。” 这说法有些玄幻色彩。 “第六种。” 还有? 盖聂端起茶盏啜了一口茶水。 “第六种说法更加的离奇不靠谱,说是我们这里其实是上界大能的什么小世界,或者是法宝,一直在祭炼中,不过失败了。” 最后这个说法完全出乎了林晓的预料,出乎预料的不是什么小世界、法宝祭炼之类的说法。 而是这个世界怎么会有如此超前的说法,就是原来的世界,也是在网络文学发达之后,大神创造出来的。 就这个世界认知水平来说,不应该啊,难道真有这种可能? 还是自己太无知?对这个说法起源有误解? 林晓摸着下巴,思索着种种可能。 “刚才大长老说了大乾、梁国和渊国,那越国呢,越国是什么情况?” “越国有些特殊,越国是有许多蛮族组成,始终没有形成统一的王朝,江湖势力庞杂无比,也更加混乱无序。” “但在武学修为上来说,包括我们大乾、梁国和渊国,就老夫所知,整体战力是不如的越国的。” “当然,顶尖战力应该不分伯仲,尤其是接受传承的皇帝,绝对是天下顶尖的存在。” “虽然越国的整体战力超过三国,但他们无法形成统一的王朝,无法对三国形成实质的威胁。” 林晓想起了苗天凤的话:天涅楼来自越国。 …… 第二日一早。 众人准备在此停留几日,见识一下天目论道。 慕容小小推着林晓刚一出客栈门口,就遇到了昨日的鹰爪门门主抓破天郑铁石,身边还跟着一名年轻俏丽的女子。 “木少侠请了,昨晚多有得罪,还望海涵。” 郑铁石颇为客气。 闻听抓破天叫自己木少侠,林晓身上每一个毛孔都舒服的不得了。 “哦,原来是郑门主,是在下不懂规矩,让一些朋友误会了,是在下的不是。” “那就是误会一场,不过,老夫对木少侠的酒量真是佩服的紧啊。” 想起昨晚林晓左一碗右一碗,哪怕是以喜好豪饮江湖客来说,都有些瞠目。 “让郑门主见笑了,在下就是酒量还可以。” “酒品即人品,林少侠一看就是可交之人,不知林少侠一行要去到瀚海做什么?” 林晓先是一愣,郑老铁怎么知道自己要去瀚海,转念一想,蛟龙入海,盖聂昨晚所说的这四个字,很可能就是指自己一行人前往瀚海的意思。 “哦,我华山派在江宁府天水城有海商生意,这次去那里就是与宗门里负责这方面的长老会合。” 林晓半真半假回应。 “贵派竟然还有海商生意,果然大宗门派气象,失敬失敬。” “见笑见笑,不知郑门主这是要去哪里啊?” 林晓可不想再让郑老铁套话了。 “今日是宗门招收弟子的日子,老夫去镇子里的演武场看看。” “招收弟子?” “哦,老夫忘了,木少侠是外来的,如若少侠有时间,不如同老夫一起去见识见识,如何?” “那好,请。” “请。” 说着,郑铁石头前引路。 “每年啊,天目山上的各大门派都会在自己的供奉之地招收弟子。” “那这么说,卧牛镇是鹰爪门得供奉之地?” 闻听此言,郑铁石笑了起来。 “非也,供奉之地不是所有门派都有,我鹰爪门小门户挣不上供奉之地的,这卧牛镇如此膏腴繁华之地可是金刀宗的供奉之地啊。” 林晓抬头看去,你管这叫膏腴繁华之地? 只见街面上冷冷清清,几乎看不到人,深秋的寒风吹得枯枝败叶四处飘散。 两旁的店铺大部分都关着门,只有铁匠铺叮叮当当的传出打铁的声音。 还有就是客栈,一些跨刀背剑的江湖客进进出出。 “郑门主是不是对膏腴繁华之地有什么误会?” “哈哈~” 郑铁石笑了起来。 “老夫就知道木少侠有此一问,如若少侠要是别的时间来着卧牛镇就知道老夫所言非虚,只是天目论道这段时间另当别论。” “此话怎讲?” “老夫刚才说了,这供奉之地是挣来的。” “这供奉之地也需要挣?” “那是自然,要不然举行这天目论道作甚?” 林晓立刻好奇起来。 “难道这天目论道就是为了挣供奉之地?” “然也。” “这供奉之地是什么意思?” “供奉之地就是此地百姓要供养所划归门派,比如课税、徭役、佃租等等。” “这岂不是和官府一样了?” “对啊,木少侠一语中的,这里没有官府,只有宗门。” 第298章 人心不古 闻听郑铁石的话,林晓心中一惊。 “没有官府?” “木少侠莫要奇怪,其实这天目山附近许多地方都是供奉之地。” “我听说这天目山南北走向,绵延八百里,那岂不是国中之国?” 林晓本来想说法外之地,但觉得那是指着和尚骂秃子。 “八百余里听着是不少,可比起当年可差远了。” 郑铁石一阵唏嘘。 “怎么说?” 林晓追问。 “当年天刀宗还在的时候,以天目山脉为中轴,向东向西千余里都在都在天刀宗治下,就连现在的西京府都是天刀宗东面的门户所在。” 这话真是让林晓大感意外。 之前他知道当年五大宗门势力庞大,甚至联合起来能与朝廷抗衡,但没有一个直观的概念。 如今就很清晰了,方圆近千里,一个宗门,天刀宗。 确实称得上国中之国。 “其实五大宗门的衰落也不全是坏事,就比如我鹰爪门,在之前,或者直接被五大宗门吞并,或者附其尾翼,成为傀儡罢了。” “天刀宗衰落后,我等小宗门才有了生存的机会,就比如这天目论道,就是天目山各大宗门比斗,争夺供奉之地。” “原来如此,在下受教了,之前在下听着天目论道四个字,还以为是武道高手传授修炼心得,或者绝顶大能比拼高下争夺天下第一。” 郑铁石和他身旁的女子都是大感意外。 “木少侠所说估计只有评书话本里才有,天下间哪有那般傻子,将自己好不容易摸索出来的修炼门径透露给他人,就是师徒之间都要留一手,真正的看家本领自是传给自己的儿女,甚至是传男不传女。” 郑铁石摇了摇头。 “至于什么天下一,那有什么好争的,没有一块供奉之地来的实在,至于比武切磋,谁又会当真,谁谁又会动真格儿呢,杀手锏只会让死人看到。” 林晓心中一凛,真正的江湖,就是打打杀杀。 很快林晓一行四人就来到了镇子中间的演武场。 此地占地颇大,已经围了不少人。 郑铁石带着林晓来在靠边的一处地方,一张方桌,围了几个人,其中三人林晓昨晚见过,就是与郑铁石在一张饭桌上两男一女。 桌子后面竖起一杆大旗,上面龙飞凤舞的写着,鹰爪门。 “阿扬,先停一下。” “师父,您来啦。” “嗯,为师过来看看,快过见过木少侠,昨晚你们也见过。” 叫做阿扬的青年先是看向慕容小小,接着看向林晓。 “原来是木少侠,云飞扬有礼。” 林晓看向此人,剑眉星目,面如冠玉,一身裁剪得体的月白武士袍,腰背挺直,身背长剑,英气勃勃。 “云少侠多礼,木无情。” “哦,对了,看我这记性。” 郑铁石一指之前一直给在身边的女子。 “这是小女,郑新月。” “木公子。” 郑新月脸上泛起一丝红晕,拱手向林晓抱拳。 “原来是新月女侠当面,无情有礼。” “这两位也是老夫的弟子,快来见过木少侠。” 剩下的一男一女齐齐抱拳。 “鹰爪门,杜飞宇(陆飞霜),见过木少侠。” 这二人面相有些扑通,不过也自有一股少年蓬勃之气,林晓抱拳回礼问好。 “阿扬和阿宇、阿霜,都是我自小收养的孤儿,只知道自己的姓氏,老夫给他们起了名字,算作鹰爪门飞字辈儿的弟子。” “郑门主果然高瞻远瞩,这宗门有了传承自会薪火相传,发展壮大,长盛不衰,在下想来只要有足够的积累,鹰爪门定能威震江湖,名传武林。” 林晓这一通忽悠,郑铁石立刻乐开了花。 “哈哈,木少侠真是言语不俗,见识不凡,非是一般江湖草莽可比啊。” 郑新月看着林晓,眼神闪烁。 “不知木少侠身后这位女侠,怎么称呼?” 云飞扬再次看向林晓身后的慕容小小。 “哦,是在下失礼,这位是我师妹,慕容小小。” “原来是慕容姑娘当面,云飞扬有礼。” 慕容小小一抱拳,微笑致意,没有开口。 “阿扬啊,弟子招收的情形如何啊?” “还不错,因着金刀宗的缘由,今年有不少苗子都转投其他宗门,我鹰爪门一向名声不错,这一早上就收了四个根骨不错的好苗子。” “噢?那就好,那就好,这两万两银子没把花,你们也都辛苦啦。” 三位弟子齐齐抱拳。 “都是师父教导有方。” 郑铁石满意的点了点头。 “好,你们继续吧,争取这三天招满二十名弟子。” “是。” “木少~” 郑铁石话还没说完,忽然场中一阵大乱,接着就是一阵喝骂声和惨叫声。 众人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就听道一道粗豪的声音响彻全场。 “交了买弟老银子的各个宗门,立刻再上交两条白货,否则立即离开这里。” 闻听此言,郑铁石以及他的几个弟子立刻脸现怒色。 “郑门主,何为买弟老,这两条白货又是什么?” 还未等郑铁石开口,一旁的正新月抢先开口。 “木公子有所不知,这里现在是金刀宗的供奉地,其他宗门要想在这里招收弟子,就得交买弟老的银子,弟老就是新入门的弟子,现在演武场中的宗门之前都已交了两万两银了,就是两条白货,这不是何故,又要我们再交两万两银子,真是岂有此理。” 林晓缓缓点头,这不就是临时加钱吗? “不是五年一次天目论道吗?之前怎么应对的?” “上一次奴家没有遇到过。” 正新月回应。 “其实之前从未出现过这种情况,因为这里以前始终是金刀宗的供奉地,不曾变过,不过今年的天目论道,卧牛镇最终是哪个宗门的供奉地就不好说了。” “为何?” “金刀宗的大长老死在了神京,同行的一个亲传弟子也失踪了,还有一个长老叛逃出宗门,似乎还发生了内斗,如今的金刀宗很难保住现有的供奉地。” 林晓立刻就想到了阳明子和林晌。 “郑门主的意思是说,金刀宗眼看供奉地不保,这才杀鸡取卵,抬高价码,甚至卧牛镇这几日的萧条也与此有关?” “木少侠果然一点就透,不错,镇子里家家户户机会都被多征了几个月甚至一年的课税,往年其他供奉地也会有这种情形出现,但卧牛镇没有过,不过今年金刀宗卧牛镇供奉地不保,也是要临了刮地三尺喽。” 林晓皱了皱眉。 人群似乎正在往这边过来,没有再听到叫骂声和打斗声。 很快,一群人粗重这三个人走到林晓等人近前。 “郑门主,拿钱吧。” 林晓抬眼看去。 为首说话之人是一条面目狰狞的大汉,好似一尊铁塔一般,高出常人一头有余,压迫感十足。 身后跟着两个中年大汉,皆是身宽体胖,虎背熊腰,一人手拿一条镔铁长棍,一人肩扛一把开山大砍刀。 郑铁石咬了咬牙。 “原来是欧阳长老当面,这次来的仓促,身上的银钱不多,还望宽限几日,老夫找相好的宗门凑一下。” “老郑头,既然没银子,就拿你的女儿顶账吧,银子就免了。” 手拿镔铁长棍,面目有些猥琐的汉子上前几步,伸手就要抓向郑新月。 林晓满脸黑线。 这么烂俗的情节竟也被自己遇到,真是人心不古啊。 嗯? 第299章 不是你们该操心的 “咳咳~” 林晓抬手握拳,掩嘴轻咳一声。 手还未放下。 “砰~” 猥琐大汉犹如炮弹般倒飞出去。 “当啷啷~” 镔铁长棍在地上弹了几下。 全场肃静。 欧阳长老一愣。 他看清出手之人就是坐在轮椅上的俊俏公子,额,后面站立的身材凹凸的女子。 闪电一脚。 还未等欧阳长老有所反应,肩扛开山刀的汉子动了。 “小娘皮,找死。” 话音未落,身形已然闪到林晓身前。 刀锋已至。 带起一阵啸声。 众人只觉耳膜震荡。 林晓顿感头顶冷锐之意压下。 “呀~” 郑新月眼看慕容小小和林晓就要一刀两命,身死当场,惊呼出声,紧闭双目。 “砰~” 一拳。 慕容小小再次出手。 “噔噔噔~” 大汉忍不住连连倒退。 “哗楞楞~” 一道匹练缠住大汉手中的开山刀。 刀锋旋转。 血剑迸射。 一只耳朵飞了起来。 “啊~” 大喊一声惨呼。 “嗤~” 刀势不见,直飞欧阳长老脚下。 “嗡~” 开山刀直插在欧阳长老脚下三寸开外。 刀柄兀自震颤不止。 欧阳长老脸色一片铁青。 周围众人瞠目结舌。 林晓手中折扇轻摇。 慕容小小一动不动。 有风。 秋叶打着旋儿飘落。 欧阳长老一抱拳。 “不知是哪位江湖朋友,在下金刀宗欧阳奋强,我金刀宗若有得罪之处,还望海涵。” 林晓看了一眼躺在地上没有反应的猥琐大汉,又看了一眼捂着耳朵哀号不止的一只耳大汉。 “好说,华山派,木无情。” 华山派? 欧阳奋强思索一番,没有听说过江湖上有这么一号啊。 “原来是华山派门下高足,久闻大名,金刀宗近日举行天目论道,如若阁下有兴致,可以到我金刀宗一叙,我金刀宗上下定不胜荣幸。” “嗯,阳明子和林晌是不是贵宗的人?” “噢?阁下竟认识我金刀宗的阳明子长老和亲传弟子林晌?” 欧阳奋强面露喜色。 郑铁石则是心中一惊,本来看到林晓出手,心中大喜,这次真是遇到高人了,可现在? “阳明子死在我面前,林晌是我杀的。” 众人:…… 欧阳奋强一皱眉。 “不知阳明子长老如何得罪了阁下?” “阳明子不是我杀的。” “那是谁?” “血刀卫。” 欧阳奋强瞳孔一缩。 其实林晓心中有些嘀咕,自己不就是血刀卫吗?而且杀死阳明子的三个血刀卫,就在自己的队伍里。 欧阳奋强似乎想到了什么,立刻对着林晓拱手。 “多谢阁下告知真相。” 他没有问林晓杀死林晌的情形。 林晓看了一眼忐忑不安的郑铁石,又看向一旁呆若木鸡的郑新月。 “鹰爪门是我的朋友。” “原来阁下和郑门主有旧,那就不是外人,我等就不打扰了。” 欧阳奋强再次抱拳。 “如若木少侠有空儿,一定要到我金刀宗坐坐,我等也好一尽地主之谊。” “好说。” 欧阳奋强不再多言,转身命令手下将猥琐大汉和一只耳大汉扶起,朝着相距不远的下一张桌子走去。 林晓看了一眼金刀宗离去的众人,转首看向慕容小小。 抬起手,伸出拇指,点了一个大大的赞。 慕容小小莞尔一笑,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 隔壁很快传来一阵拳打脚踢和哀号声。 “木少侠,你既然有能力为什么不帮一下大家呢?” 嗯? “阿扬,不得无礼。” “无妨,年轻人血气方刚,有一颗侠义之心是好事,谁还没有年轻过啊。” 郑铁石包括他的女儿和三个弟子都是一脸迷糊。 这木无情看着也就是二十岁出头的样子,怎么说话一副老气横秋的做派。 “不过江湖经验还是太少啊。” “还请木少侠指教。” 云飞扬一脸认真。 林晓有些戏谑的看着他。 “嗯,你知道我要是出头,阻止了金刀宗收银子,后果是什么吗?” “自然是大家都不用交银子了。” 折扇轻摇,林晓缓缓开口。 “是啊,省下两万两银子,然后呢?” “然后?什么然后?” 云飞扬皱着眉,不明白林晓到底想说什么。 一旁的郑铁石则是手捻胡须,脸带笑意。 郑新月则是目光灼灼的看着林晓。 其余两位弟子也是一脸好奇。 林晓看着远处金刀宗一行人。 “然后,自然就是这些宗门拿出更多的银子,或者被灭,当然是在我离开之后。” 云飞扬也不是没脑子,立刻就明白了林晓的意思。 “那木少侠为什么要帮我鹰爪门?我鹰爪门岂不是大祸临头?” “你看,你这是从一个极端,走向了另一个极端。人啊,做事无非一个利字,权衡利弊的利。我只护住你鹰爪门一家,自然在金刀宗承受范围之内,在与我为敌,和两万两银子之间,他们自然知道怎么选择。” “那~” 云飞扬还要再言,郑铁石抢先开口。 “那就多谢木少侠仗义出手,我鹰爪门上下感激不尽但有差遣敢不用命。” “郑门主你也解答了我不少疑惑,算是来而不往吧。” 郑铁石一面感叹自己平时诚以待人,才有了木少侠出手相助。另一面自己投石问路,但对方显然不想与自己产生太多瓜葛。 不过随即自嘲一笑,郑铁石啊,莫要太贪心啊。 “木少侠,奴家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少说话的是郑新月。 “新月姑娘请问。” 女人嘛,自然有优先权,特别是漂亮的女人。 “你,你的腿怎么啦?” “月儿,怎可与木少侠如此说话。” “无妨,腿是有点儿问题,不过主要还是坐轮椅舒服,而且身后还被小师妹推着,那自然是腿软站不起来啦。” 郑铁石、云飞扬和杜飞宇闻听此言一脸古怪。 郑新月和陆飞霜先是一愣,接着俏脸一红。 “没想到木少侠竟如此轻浮。” 云飞扬皱着眉,脸色不虞。 靠,你谁啊? 林晓也不说话,头微微后仰。 慕容小小自觉靠前。 “揽胜寻奇赴险途,腰酸腿软体如酥,无边秋色书长卷,原作丹青如画图。” 慕容小小推着林晓,在摇摇晃晃中离开了演武场。 “爹,木少侠还会作诗?这诗是什么意思啊?” 郑新月痴痴盯着林晓离去的方向。 “为父也只是粗通文墨,哪里懂得这些。” 郑铁石笑着摇了摇头。 “我看不是什么好诗?又是赴险途,又是体如酥的,登徒子而已。” 云飞扬有些不忿。 “师兄,你是不是误会木少侠了?” “误会?师妹,你不要被他的外表所迷惑,我看他就是个浪荡子,你看他身后的女子,还说什么小师妹,那么大。” “我看木少侠的小师妹,年龄不大啊?” 杜飞宇有些疑惑。 身旁的陆飞霜突然握住自己的嘴巴。 “陆师姐你笑什么?师弟我哪里有说错?” 看到陆飞霜捂嘴,杜飞宇更加迷糊。 “咳咳,好了,时候不早了,赶紧把招子支起来,别忘了我们是来干什么的。” 郑铁石一脸严肃。 “至于人家到底哪里大,不是你们该操心的。” “师父,我看木少侠的小师妹应该没有新月师姐大。” “来,阿宇,把我鹰爪门的鹰爪十八式在这里演练五趟,有一招错了加练一趟。” “啊?” “啊什么啊,赶紧的。” 郑新月大红脸。 陆飞霜弯下了腰。 云飞扬一脸的鄙视嫌弃。 第300章 请少侠品鉴 “没想到他们是这种人,竟然见死不救,明明我们可以不用交银子的。” “是啊,真是看不出来,还想冒充什么大侠,我呸。” “长的人模狗样,内里狼心狗肺。” “就是,要不是他们出手得罪了金刀宗,我们就不用交银子了。” “没准就是他们把金刀宗引过来的。” “我看就是蛇鼠一窝。” “狗男女。” …… 听着耳边传来的议论声咒骂声。 林晓的嘴角缓缓勾起。 “大哥,他们是说我吗?” 林晓仰头闭着眼睛,脸色平静,慕容小小脸上升起一丝红晕。 “小小,你最近有没有看话本?” “话本?有啊,大哥马车上的那些书我看了好几本了。” “最近在看哪一本?” “《阿凡提修仙记》。” “嗯?我车上有这本书?” “有啊,当时还是我和王管家一起挑选的,装了不老少的呢。” 我说呢。 “上面有没有巴依老爷?阿凡提是不是骑着一头毛驴?” “没有啊,这个话本讲的是一个叫阿凡的人,被仇人追杀坠下悬崖,意外进入一座古墓,得到一本体修功法,最后求仙飞升上界的故事。” 闹了半天,是阿凡,体修,求仙记啊。 故事俗了点儿。 “你觉得阿凡求仙是为了什么?” 闻言慕容小小胸脯一挺。 “当然是纵横天下,行侠仗义,抓住所有坏蛋。” 林晓一阵头晕目眩。 这妹子,真是蠢萌蠢萌的。 “肤浅啦。” “肤浅?那大哥你说求仙是为了什么?” “很简单,求仙不是为了争强斗狠,而是能在一百五十岁的时候,去你敌人的坟头儿蹦迪。” “蹦迪?” “额,就是聚会饮宴才艺展示,类似乞巧雅集。” 慕容小小立刻瞪大了眼睛。 “大哥,不好吧,大晚上去别人坟头儿做这些,太渗人了吧。” 林晓:…… 小小的老毛病又犯了。 二人边说边聊,很快离开了演武场。 街道上冷冷清清,大部门户紧闭,要么上着锁。 “大哥,好像有人跟踪我们。” “你确定?” “确定,但我找不出人来,只是一种感觉,被人窥探的感觉。” 林晓直起身子往四周看了看,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情况。 这段路并不是林晓来时的路,行人很少,有也是步履匆匆,林晓响起了郑铁石的话。 金刀宗即将失去这块供奉地,准备狠狠搜刮一番。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在这里呱噪。” 前面是一个十字路口,在林晓和小小二人看不到的转角处,传来一声喝骂。 林晓一皱眉,这声音有些耳熟。 示意小小将自己推过去。 一转角儿。 发现在右手边有一间规模颇大的铁匠铺子,此刻已经围了不少人。 人群中对向站立两人,其中一人左脸颊上有一颗大黑痣,上面还长了一撮毛,正一脸怒色。 “怎嘛?没银子就别在这里得瑟,装什么大瓣儿蒜。” “本,老子先看上的刀,你个无赖流棍有什么资格抢。”另一人正式胡彪,一脸凶狠,满眼的鄙视。 “无赖流棍?” 一撮毛阴险一笑。 “这可是朝廷的鹰犬对我等江湖人的蔑称,你说这话什么意思?难道你是朝廷哪个衙门的狗腿子?” 闻听此言,胡彪微微色变,咬了咬牙。 “老子是什么人与你个鸟人有何干系,喊你无赖流棍又如何,也就是在这卧牛镇,换个地方老子早将你打杀了。” 一撮毛眼神阴鸷。 “你这是承认啦,诸位江湖朋友都来看看,这里有个朝廷鹰犬,对我等江湖人出言不逊,还要打杀我等。” 围观人群立刻一阵骚动。 “原来是朝廷的狗腿子,竟然跑到卧牛镇作威作福,他以为这是哪里?” “小弟看此人一副公门中人做派,绝对错不了。” “莫不是朝廷派来的探子,想要对卧牛镇动手?” “莫要啰嗦,洒家的大刀早已饥渴难耐。” …… 人群作势就要围攻胡彪三人。 “嗤~” 胡彪和身旁的李三关、吴小双纷纷拔刀。 周围众人立刻好似闻到了腥味儿的猫一般,刀枪剑戟,斧钺钩叉,各式兵器纷纷亮了出来。 “弄死这几个狗腿子。” “早就看他们不顺眼了。” “对,搜出银钱,大家喝酒吃肉。” …… 胡彪也不含糊,一脸狠厉,挺刀就要火拼。 身旁的李三关右手攥着刀柄,面容冷峻,本来就没有多少血色的脸,更加苍白。 吴小双将直刀架在胸前,努力挺直胸膛,但眼中还是流露出一丝恐惧。 围了少说二三十号,就算三人再厉害,好汉架不住人多,双拳难敌四手啊。 “弄死那个络腮胡,那把刀必须是本少的,谁都不许抢。” 嗯? 这声音有些不对啊。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材曼妙的女子推着一个俊俏的公子慢慢走了进来。 秋日的阳光洒在这位公子身上,染出一层光晕。 “林~” 胡彪刚要说话,林晓看了他一眼,止住了他。 “那,那,那把刀,凭,凭什,什么是,是你的?” 一个口吃,嘴角不停一抽一抽,腋下拄着一把拐杖,右腿微微蜷起,披头散发,头发花白,额头勒着一条油腻腻黑布条的老者,出声质问林晓。 林晓看了这个口吃老者一眼,又看了看身旁,空空如也。 确定了一件事。 这个老者是个斜眼儿。 “因为我认识这把刀,知道此刀的来历。” 众人闻言一愣。 “这,这把,刀刀,不不就是,这个,铁铁匠铺打造的吗?” “这位英雄,虽然在下佩服你的眼光独到,但这把刀绝对不是这个铁匠铺打造的?” “噢噢?这,这位少,少侠,何以,何以见得啊?” 林晓抬眼看向胡彪手中大刀,刀长两尺有余,宽约四寸,刀背厚实,通体黝黑,泛着乌光,仔细看去刀身布满雪花纹,刀刃处血光隐现。 林晓又看了胡彪一眼。 胡彪也是用刀的老手,自认能看出这把刀的不凡。 但这明显是个局,作为血刀卫的老资历怎么还会钻进来。 略略一想,林晓就明白了其中缘由。 胡彪是从力士干起来的,没有执行过密探潜伏任务,当然这也是血刀卫根据每个人的脾气秉性进行区分培养的。 胡彪信奉的是能动手绝不动口,再者血刀卫名声在外,他到哪里都是别人敬着缩着跪着的份儿,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受过这种鸟气。 在林晓心中,胡彪是个有血性的汉子,但为人处世差了些,毕竟人无完人。 “少,少侠?” “这位前辈,刚才在下被这柄宝刀所吸引,一时有些魂不守舍,还请见见谅。” “好,好说,老夫乃褐衣门李力持,江湖人称铁拐李,不知少侠怎么称呼?” “在下华山派,木无情,人送外号多情剑客无情剑,前辈有礼。” 李力持眼神飘忽不定,嘴角勾起,露出一口黄牙。 “那就请木少侠品鉴一下。” 话音未落,胡彪只觉手中一轻。 “嗤”的一声,一道乌光直奔林晓面门。 第301章 你瞅啥 骄阳下,秋风中,人重重。 就在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这位自称华山派木无情手中突然射出无数光华。 比阳光还要刺眼,众人短暂失明。 光晕很快消失。 等众人恢复视觉后,发现木无情正拿着那柄乌金大刀把玩。 表情慵懒,动作潇洒。 高手。 围观众人心中同时响起了一个声音。 而此刻的林晓。 月白色长衫下的双腿紧绷,努力缓解着后背的不适。 妈的,幸亏老子初中物理考了九十八分。 眨眼剑法里的卸力法,与与太极的四两拨千斤有异曲同工之妙。 千幻也确实是一柄好剑,韧性不错。 不过,这个铁拐李绝对是个高手。 “木木,少侠,可知,这这把刀的,来来历,烦请请告知?” 铁拐李脸上没有多少表情变化。 林晓能确定这把刀绝对有年头了,刀柄处竟然磨出了指印,拿在手中很是沉重,刀身上的煞气浓郁,阳光照射下也泛着一股冷意。 林晓轻抚刀身,神秘一笑。 “这把刀,叫做屠龙。” 老子哪知道这把的来历,救人而已,你们还真信啊? 屠龙? “嘶~” 人群中响起一阵吸气声。 好名字。 众人只觉这名字再合适不过。 看来这位华山派木无情确实知道这把刀的来历。 铁拐李闻言也是眼睛一亮。 “屠龙?” “不错,此刀就是江湖中凶名赫赫的屠龙宝刀。” 众人闻听此言又是一皱眉。 “老,老夫怎么,没听过?” “前辈没听过也正常,此刀最后一次现世,至少也是五百年前的事情了。” 五百年前? 我滴个乖乖,众人皆是面面相觑。 林晓开启忽悠模式。 “当年这柄宝刀与另一件神兵在江湖上掀起一股血雨腥风,不知多少江湖高手,葬送在这两件神兵之下。” “噢?还有,有一件,不知知木少侠,可否否知道?” “另一件神兵在下也略知一二,是一柄剑,号曰倚天。” “倚天剑?” “而且关于这两件神兵,还有一段谶语。” “怎,怎么讲?” 众人来了兴致,这种江湖传闻可是大家喜闻乐见的。 “武林至尊,宝刀屠龙,号令天下,莫敢不从,倚天不出,谁与争锋?” “艹~” “好牛辶啊。” “真他女 的霸气。” “老子怎么感觉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 江湖中人能动手不动口,就是动口,也喜欢用动词。 “听,听着,倒是提提气,就就是,不知,什什么意思?” “就是说这两柄神兵锋利无比,无坚不摧,说要是得到了任何一件,就可以称霸武林,横行江湖。” 围观众人,立刻对林晓手中的宝刀露出贪婪之色。 “切,一,一把刀而已,再再锋利,也也得让,让人使,人不行,刀再好,有有什么用,没准儿,还会会惹来杀,杀身之祸。” 铁拐李一脸不屑。 其余人也是恍然大悟。 对啊,哪怕你是神兵,顶多兵器占些便宜,手上功夫不如人,那还不是败北身死的下场。 “这前辈就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了。” “噢?愿,原闻其详。” “这两件神兵藏了一个大秘密,据说关乎一套功法和一部兵书。得到功法,修炼之后武功自是天下第一。得到兵法,南征北战,所向披靡,天下可得。” 此话一出,就连铁拐李也不禁动容。 “此话当真?” 李力持竟然不结巴了。 “真假不得而知,只是在下从宗门典籍中看到的。” “宗,宗门典籍?刚才,木木少侠说,自己是,是华山派高足,老夫怎么没,没听过这个宗门?” 林晓露出缅怀之色。 “唉,不提也罢,五百年沧海桑田,多少豪门巨擘消失在历史尘埃之中。” 铁拐李缓缓点头,面露思索之色。 “这柄刀,本少带走,诸位没有意见吧?” 围着的众人也是一愣,没想到这位木无情在说出了屠龙刀的秘密后,竟然还说要把这把刀带走。 要么是狂妄自大,要么是艺高人胆大。 当然,所有人都认为是后者。 刚才铁拐李突然出手,众人可都看得一清二楚。 一时间,竟没有人出言反对。 “老夫,看看木少侠,刚刚才用的似乎是剑,这这刀法木少侠也精,精通?” 刚才林晓接刀的过程,李力持看在眼中,心中那是惊讶非常。 他行走江湖数十年,从来就没有见过这种剑法,不但快如闪电,耀眼夺目,而且妙到毫巅,华丽非常,生平仅见。 似乎用的是巧力,但又不全是,还有什么别的,第一眼让人产生惊为天人的感觉,但似乎有又少了点儿什么。 “万物一理,万法归一。” 林晓一副高手风范,单手举起宝刀,确实很沉。 挽了一个刀花儿,得意忘形之下,手一滑。 刀刃向下砍去。 “叮”的一声,刀锋砍在了轮椅的扶手上。 林晓惊出一身冷汗。 娘希匹,幸亏老子眼疾手快,差点伤了小林晓。 “咔~” 就在林晓心有余悸之际,“屠龙”宝刀竟然从中间断了。 断了? “当啷啷~” 上半截刀身坠地。 全场呆若木鸡。 “额~” 什么情况? 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张大了嘴巴。 不是倚天不出,谁与争锋吗? 就这? 林晓感到了一丝寒意。 “额,诸位,看来在下看错了,这把刀只是外形与屠龙刀有些相似,估计是高仿。” 林晓脸上露出尴尬之色。 “洒家就说着铁匠铺里怎么会有神兵利器,假货啊。” “是啊,看着挺唬人,这一碰就断了。” “就为这把破刀还差点儿打起来,真是好笑。” …… “你得赔俺这把刀。” 嗯? 众人闻声看去,一个面相忠厚的赤膊大汉拿着一把铁锤,站在人群后面喊了一句。 “你是?” 林晓有些疑惑。 “俺是这铁匠铺的掌柜,叫唐昊天,江湖人称大天二,这把刀是俺的,你弄断了,得赔俺。” “原来是唐斗罗当面,不知需要我赔多少银子?” 林晓恶趣味了一把。 “俺不是打锣的,俺是打铁的,你得赔,赔~” 唐铁匠挠了挠后脑勺,看向一旁的一撮毛。 一撮毛轻咳一声。 “那个,既然弄坏了人家东西,赔钱自是应有之理,刚才我和和他争夺此刀。” 一撮毛抬手一指胡彪。 “出价喊到了一万两,那木少侠就赔给大天二一万两吧。” 其余人等面面相觑,不过还是有几人出言附和。 “对,该赔给唐铁匠。” “是啊,给钱吧。” 林晓抬头扫了几人一眼,嘴角勾起。 “唐斗罗,他们给你多少银子骗人上钩,我给双份儿。” “真的,那好,你给俺一百两。” 众人:…… “做人要讲诚信,江湖人更要讲诚信,要不然怎么行走江湖。” 林晓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 唐铁匠屁颠儿屁颠儿跑上前接过银票。 “多谢木少侠,课税的银子有了。” 林晓俯身将地上的断刀捡了起来。 “哎呀,真是眼拙啊,竟然看走了眼。” 边说,林晓边轻轻摇头。 慕容小小推着林晓转身缓缓离去。 周围议论声四起。 铁拐李盯着林晓离去的背影一动不动。 “老头,你瞅啥?” 大天二怒视李力持。 其余众人一脸古怪。 第302章 我靠 慕容小小推着林晓走出好远。 突然背后传来惨嚎声,听声音似乎是唐斗罗发出的。 难道他遭到了一撮毛的打击报复? 那就不关他林晓的事情了。 看着街道两旁各色招牌,想来要不是天目论道争夺供奉地,卧牛镇应该是一个非常繁华的镇子。 昨夜应该下过一场雨,远处的天目山云雾缭绕,若隐若现,仿若仙境。 小镇的石板路还有些积水,青砖黛瓦,纤尘不染,屋檐上不时有鸟儿叼着草籽虫儿,轻巧起落。 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 林晓心情不错,深深吸了一口气。 已经过了晌午,慕容小小推着林晓回到了客栈。 一进前堂林晓就看到了郑铁石还有郑新月、云飞扬坐在一桌用饭。 郑铁石也看到了林晓。 “木少侠,刚回来?没用饭的话一起吧。” 林晓也不客气,示意小小将自己推过去。 “郑门主,招收弟子情形如何?” 林晓边说边向柜台外面站立的小二招了招手。 “还不错,一上午招了十个,没准啊,今日就能招满二十个。”郑铁石眉开眼笑。 将轮椅推到合适的位置,慕容小小也在一旁坐了下来。 “木少侠,您吃点什么?”黑子来到桌旁,弯腰行礼。 “鹿肉五斤,菜蔬上几个,对了,昨晚的酒两坛。” “好嘞,您稍等。” 黑子转身跑向后堂。 “这次弟子招收如此顺利,还要多谢木少侠啊。” 郑新月听了父亲的话,脸上也露出感激之色,云飞扬则是表情有些冷。 林晓笑了笑,不言自明。 “对了,郑门主认不认识铁拐李?” “可是褐衣门的李力持。” 林晓点了点头。 “褐衣门也在天目山,老夫自然认识,其实李力持江湖诨号不是铁拐李,铁拐李是他自己起的,别人都叫他你瞅啥,不过不敢当面这么叫。” 慕容小小瞪着大眼睛。 “你瞅啥?好奇怪的诨号。” 郑铁石笑容和煦。 “话说当年李力持刚刚出道,行走江湖,路上斜对面儿遇到人,别人就会问一句,你瞅啥?” “被别人看一眼,不至于吧?” 小小很是疑惑。 林晓则是憋着笑。 “一般情形被别人看一眼自是没有什么,但要是被对方斜眼儿盯着,多半会认为对方在挑衅自己。” 慕容小小眼睛又瞪大了一圈儿,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奴家明白了。” 小小看向林晓。 “原来,大,大师兄你早明白了。” “我也是刚明白,听郑门主继续讲。” 郑铁石手捻胡须。 “李力持是上一任褐衣门门主吃不饱曹阿大捡回来的弃婴,自小右腿残疾,双眼斜视,还有口吃,但悟性极高。” “吃不饱也是诨号?”慕容小小就是个好奇宝宝。 这和李力持的你瞅啥一样,有些贬低的意思。 “曹门主这诨号也是有来历的,传闻他饭量极大,吃饭总是嚷嚷吃不饱,可人呢,又是一副面黄肌瘦的样子,所以江湖中人就起了这么一个诨号。” 林晓想了想,估计这曹阿大脾脏不太好。 郑铁石压低了声音。 “褐衣门之前只是一个不起眼儿的宗门,其实就是一帮叫花子,会些拳脚功夫。” 丐帮? “不过,经过几任门主的经营,也算是有所成就,起码吃饭不成问题了。” 汝听,人言否? 林晓心中忍不住吐槽儿。 郑铁石你是不是对有所成就这个词理解有误? “褐衣门真正名扬江湖,就是从李力持出道开始的。当年曹门主发现了李力持武道悟性极好,就收为亲传弟子。” 酒菜很快就被端了上来,慕容小小起身给林晓和郑铁石把酒满上,郑门主连声道谢。 林晓端起酒碗。 “来,郑门主,咱们边喝边聊。” “那老夫就恭敬不如从命,请酒。” 二人相视一笑,干了一碗酒。 “啊,好酒。” 郑铁石抬手用衣袖擦拭了一下嘴角,一脸的回味悠长。 “曹门主倾囊相授,李力持进境神速,二十岁不到,就学了曹门主一身功夫,已经没什么可教的了。” 夹起一块鹿肉放入嘴中,郑铁石慢慢咀嚼。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对,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李力持并不满足,询问师父该如可提高自己的修为,曹门主给他指了条道儿,江湖历练。” “郑门主的意思是说,铁拐李不到二十岁就开始闯荡江湖?” “对,说起来,也是一个传奇啊。李力持初入江湖,一开始也是籍籍无名,可随着你瞅啥这三个字被逐渐传开,很快就声名鹊起。” “郑前辈,这是为何啊?”慕容小小发问。 “因为凡是说出你瞅啥这三个字的人都被李力持打败了。” 林晓刚想将酒倒入口中,闻听此言立时顿住。 “郑门主的意思是说,不到二十岁的李力持一出道既是巅峰。” “出道既是巅峰?嗯,很贴切,对,李力持出道就是巅峰,无一败绩,起码老夫没有听说过。” “难道他专门挑选不如自己的对手挑战?”慕容小小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怎么会?行走江湖什么人都能碰上,而且据老夫所知,很多时候都是别人主动挑战李力持,就因为他从不用正眼看人,你说气不气人?” 说到这里一桌人都笑了起来。 “果然是传奇啊,只是刚才门主所说,褐衣门是个不入流的宗门,就算李力持悟性再好,他把曹门主的一身本事学个十成十,那又能高到那里去?怎么就初入江湖未有敌手呢?” “哎呀,木少侠这可真是问着了,要不怎么说你瞅啥是一个传奇呢,怪就怪在此处。在李力持成名以后,也有不少江湖年轻一辈儿的高手找他挑战,但结果还是一样,败了。” “噢?竟有此事?”林晓来了兴趣。 高手毕竟不是大白菜,随随便便就能遇到,之前也许李力持运气好,所以没有遇到敌手。 可这次是江湖高手主动挑战,没有两把刷子你敢上吗?输了那是很丢脸的事情。 “千真万确,随着李力持名镇江湖,褐衣门也是水涨船高,大概在李力持三十岁的时候,曹门主有意把门主之位传与他,但被他拒绝了。” “为何?”林晓追问。 “不得而知,不过虽然没有继承门主,但李力持在褐衣门的地位要在新门主之上,褐衣门有事,李力持也会出头。” “那铁拐李成名之后都干了什么?” “继续行走江湖,找人切磋。” “嗯,找人切磋?” “对,其实后来被他打败的人太多了,终于有人从中发现了一个秘密。” 林晓停箸等着下文。 “原来李力持悟性极高,远超人们的预料,他竟然能够在看一遍对方招数的情况下,就能模仿九成,威力比原主还要强上一些。” 我靠。 …… 第303章 列辟鸣鸾 入夜。 躺在床上,林晓想着白天发生的事情。 这天目论道与他开始想的出入很大啊。 刚一听到天目论道,他还以为是什么高端大气上档次的武林盛事,最后才明白,就是瓜分地盘儿。 过午的一顿饭,林晓与郑铁石边吃边聊,持续了近两个时辰。 除了传奇你瞅啥,东拉西扯的又聊了很多。 原来这天目论道,一开始叫天目论刀,当然目的还是分地盘儿。 在天刀宗分崩离析以后,所谓的江湖势力大不如前,天刀宗掌控的范围,也大幅度收缩。 这对于天刀宗来说是坏事,但对于朝廷,对于那些小门小派就是好事。 原来躲在角落里的小猫两三只,迅速如雨后春笋般崛起,依郑门主所言,就今次参加天目论道的宗门就不下七八十个。 一开始,朝廷还没有插手,这些宗门之间开始大打出手,抢夺地盘,当然主要是抢天刀宗的地盘。 天刀宗的实力受损严重,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小宗门优势在于人多力量大,结果就是双方大打出手,打的是天昏地暗,抢的是不亦乐乎。 就在这时候,朝廷出手了,鹬蚌相争,渔翁出手了,结果可想而知。 最后迫不得已,大家放下成见,一致对付朝廷,经过一番博弈,形成了今天的局面。 现如今地盘儿就那么大,狼多肉少,怎么办? 要是还像之前那般大家你打我,我抢你,最后被朝廷摘了桃子,那可真是大春儿他妈喊大春儿回家喂鱼,蠢到家了。 这些人里面,还是有脑子好使的,最终想出了天目论刀的法子。 后来有人提出,现在这天目山已经不是天刀宗,也不是金刀宗的天下了,凭什么论刀,论枪,论剑,论棍,论铁锤,论钢叉不可以吗? 又是一番争论,最后取了个谐音,论道,层次马上就不一样了。 大家一致通过。 当然七八十个宗门,大多数是来凑热闹的,真正参加天目论道的宗门一共十二个。 听郑门主的意思,应该一共有十二块天目令,分布在十二个宗门手中,当然这十二个宗门并不是一成不变的。 你要是认为自己的宗门强过持有十二天目令,可以向持有天目令的宗门发起挑战。 当时林晓想到,现在这七八十个宗门加起来的地盘,估计都没有天刀宗当年的十分之一,怎么养活这么多宗门? 后来听郑门主细说,林晓才明白,这宗门不是乱叫的,如果这个宗门叫做某某宗,那绝对是称霸一方的大势力,就说是个小国也不为过。 这点林晓还是认可的,但看当年的天刀宗,以天目山为中心,东西纵横近两千里。 至于门,如果把一个宗比作一座大城的话,那门就是城中的一户人家,当然,院子可能多一些。 但,仅此而已。 这么说来,这七八十个门加起来,比之当年天刀宗的十分之一也差很远。 不是还有一个金刀宗吗? 嗨,往自己脸上贴金而已。 唉。 江湖已经不是原来的江湖喽。 当然,林晓也没赶上。 但,这与他想象中的江湖差距很大啊,难免心中有些失望。 胡思乱想中,迷迷糊糊刚要睡着。 “啊~” 忽然从隔壁传来一声女子的呼喊声。 林晓立刻坐起了身。 双后一撑床沿,翻身坐在了轮椅上。 他听出来,这是公输芊羽的声音。 出事了? 公输芊羽修为不低啊,至于叫的这么大声吗? 林晓双手转动轮子,来在房门处。 放一打开房门,就看见公输芊羽,慕容小小,盖聂,胡彪几人站在门外。 “发生了什么事?” 林晓扫了几人一眼。 公输芊羽脸上的红晕还未褪去,咬了咬嘴唇,一闪身,一道身影露了出来。 “无情老,老弟,实在不好意思,老夫本来问,问了掌柜,也看清了门牌是甲,甲五号客房,可谁知一不,不小心走到了隔,隔壁的甲六号客房里去了,惊扰了这,这个大闺女,你看眼睛都急,急红了。” 你瞅啥? 他怎么跑这里来了? 铁拐李一说,公输芊羽脸又红了。 “大闺女,你,你放心,老夫是个斜,斜眼儿,啥也没看,看着,千万勿怪啊。” 林晓:…… 二楼其余客房的人也纷纷走了出来。 “都散了吧,这是李前辈,是来找我的,没事了。” 说着林晓将铁拐李让了进来。 慕容小小本来要跟进来,林晓轻轻摇了摇头。 铁拐李顺手将门带上。 来在房内,李力持也不客气,一屁股做到桌前,抬手将油灯挑亮。 油灯头儿看得那么精准,房间这么大会走错? 林晓一时有些拿不准这李力持的用意。 “前辈怎么会找到这里来?” 林晓打起精神,来在桌前。 “对你有些好奇,所以过来看看?” 林晓开始主动屏蔽李力持的口吃,要不然听着很费劲。 “好奇?” “那把刀呢?就是你口中的屠龙刀。” 林晓内心一惊。 当时“屠龙刀”刚断裂之时,林晓感到了一丝寒意。 他是真感到一丝寒意。 就从宝刀断口处散发出来。 察觉到此刀有古怪,林晓才强行将断刀带走,自己觉得天衣无缝,瞒过了所有人,但明显自己想错了。 “没想到李前辈也发现了。” 林晓心念电转,决定不隐瞒,转动轮椅,来到床边将藏在床下的断刀拿了出来。 “在下还没有来得及查看。” 李力持接过断刀,放在桌上,然后眼睛看着林晓。 林晓一愣,但随即明白过来,李力持是在看断刀。 这你瞅啥果然名不虚传啊。 “里面似乎有东西?” 不会吧? 难道里面真的有九阴真经,或者武穆遗书? 铁拐李将断刀的上半截拿在手中,林晓直觉李力持周身气势一变,刀身急速震颤,寒气从断口处再次溢出。 “吧嗒”一声。 一块洁白如玉,散发着寒意的东西掉落在桌上。 林晓目光一凝。 铁拐李将断刀放下,伸手将桌上的东西拿了起来。 “这是,寒玉。” “寒玉?” 铁拐李微微用力,一阵细微的碎裂声响起。 寒玉碎屑纷纷掉落,冒出丝丝白气,只几个呼吸间,林晓就感觉房间里的温度下降了不少,口鼻之中既然呼出白气。 碎屑消失,李力持手中出现一物。 一团折叠整齐的丝锦,上面光华流转,一看就不不是凡物。 李力持将丝锦打开,盯着林晓,仔细看丝锦上写的字。 林晓看看你瞅啥的眼睛,又看看他手中丝锦,说不出的别扭。 李力持盯着林晓,突然露出讶异之色。 “这把刀,竟然是列辟神刀。” “列辟神刀?” “列辟神刀与鸣鸾灵剑,是我早年间行走江湖时听闻的一对神兵。” 难道自己蒙对了? 屠龙刀倚天剑,列辟刀鸣鸾剑,而且刀身里面都藏了东西。 距离有些远看不清,不知这丝锦上写了些什么。 “难道真是江湖上传说的神兵利器?关乎什么大秘密?” 林晓有些惊疑不定。 “木少侠不是说这是什么屠龙宝刀吗?不过别说,你还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这刀里面果然有东西。” “额,我的确从宗门典籍中看到过屠龙刀和倚天剑,不是骗人的。” 宗门典籍是一个姓查的老爷子写的,我真没骗你。 “前辈,不知这丝锦上写了什么?” 林晓试探的问道。 李力持手腕一抖将丝锦扔给林晓,林晓抬手接下。 借着昏黄的油灯,定睛看去。 大惊失色。 第304章 我勒个去 这方丝锦上的字分上下两部分。 上半部分写的是: “鸾,世人不懂君之美,有眼不识金镶玉,休言女子非英物,夜夜龙泉壁上鸣。吾对君之心,日月可表,天地可鉴,吾特铸列辟刀于你,鸣鸾剑为吾,将吾之爱意铸于刀中,以表吾心,列。” 下半部分写的是: mg+znso4==mgso4+zn 竟然是一个化学方程式。 这到底是什么鬼? 这应该是一个叫列的男子,不畏世俗眼光,爱上了一个名叫鸾的女子,特意为为女子铸造了一把刀,叫做列辟。又为自己铸造了一把剑,叫做鸣鸾。 女子的刀有男子名字,男子的剑有女子的名字。男子还将心意写在丝锦之上,铸于列辟刀中。 真是够痴情的啊,不过这个化学方程式到底什么意思? 等等,我想起来了,这个化学方程式的意思是,你的美(镁)偷走了我的心(锌)。 还挺浪漫的。 还有就是,这把列辟刀林晓估计少说也得有百八十斤,如此沉重的大刀,一个女子别说耍起来,就是提起来,那得多大的力气。 想起丝锦上写的,世人不懂君之美,林晓猜了个大概,这位叫鸾的女子,估计和十万个冷笑话里的哪吒有一拼。 林晓抬起头看向李力持,李力持此刻眼睛盯着桌面。 嗯,他这是在看自己。 “李前辈,这丝锦上说的是什么意思?” “老夫也只是昔年听闻,很早以前江湖上出现了一对神仙眷侣,女子威武霸气,男子俊美不凡,二人皆是武道高手。男子还是一位锻造大家,特意铸造了一把刀一把剑,刀就是列辟神刀,剑就是鸣鸾灵剑。” 林晓想到,如果这个痴情男子,真的懂化学,那他是一个铸造大师就不意外了。 李力持的声音再次响起。 “传言当年这对神仙眷侣并不为世人所容,至于缘由已经无从考究了。不过这位叫列的男子,打造的两把神兵确实绝世利器,引来无数江湖人觊觎。” “后来就没有这两个人的消息了,传言说被武林高手围攻身死,也有说男子逃了出去,还有说两人一起飞升上界,种种说法不一而足。” “没想到今日竟然见到了传说中的列辟,还是在一个不起眼的铁匠铺,真是世事难料啊。” “前别就这么肯定这把刀就是列辟,没准儿是仿造的呢?” 李力持缓缓摇头。 “要真是仿造的,没必要在刀身中藏如丝锦,还用极为罕见的寒玉包裹,这代价不是一般的大啊。” “这寒玉是什么?竟然能够铸入刀身之中?” 刀可是金属的,无论是浇铸还是锻打,那温度绝对低不了,竟然保存完好,还这么多年不融化。 “这寒玉老夫曾见过一次,据说产自冥昭深渊。” 林晓仔细回想。 “可是大渊国的那条深不可测的地缝?” “对,就是那里,传闻寒玉能够让死者肉身不腐。可惜这刀身中寒玉寒性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 看来这把的确就是列辟神刀,要不然谁会花费如此大的代价仿制。 “那前辈可知这列辟神刀和鸣鸾神剑有什么特殊之处吗?” “只是一段江湖传说罢了,当年好像也是神兵利器,可如今看来也不过尔尔,竟被木少侠轻易折断。” 李力持语气中有些失望。 林晓也觉得自己猜中了开头,却没有猜中结尾。 “前辈连夜找到在下,就是为了这把刀吗?” “是也不是。” “还请前辈赐教?” “赐教谈不上,刀呢只是顺道看看,老夫主要还是来看看你?” “看看我?” “对。” “看我什么?” “看看你的功法。” “我的功法?” “白日里,老夫看了你接下列辟神刀所用的招式,可我完全看不透。” 你看不透就对了,你要是随便~ 刚想到这里,林晓就回忆起了今日午后与郑铁石的对话。 你瞅啥有一个绝技,就是只要看一遍对方招式就能模仿九成,威力甚至比施展者还强上一丝。 当时林晓震惊不已,悟性绝对逆天,他以为这种人只在传说中才有,而且还是位面之子那种。 向来这种人只要想,很快就能天下无敌,称霸武林。 林晓只想到了一种可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我听闻李前辈有一个绝技,只要看他人施展一次招式,就能模仿个八九不离十,威力甚至更大,不知真假?” “算是真的吧。” 李力持脸上并没有得意之色。 算是? “那为什么看不出我的招式?” “你的招式老夫自然看得出,但无法模仿,更谈不上什么威力。” “为何?” “这也正是老夫要问你的,木少侠不要误会,老夫绝没有窥探你功法的意思,我这一生,没有别的追求,只痴迷武学。” 林晓一时有些拿捏不准。 “木少侠,这样吧,只要你告诉老夫你这功法的秘密,老夫就告诉你我这门绝技的秘密,如何?” 不会吧?还有这好事儿。 “前辈不会诓骗在下吧?” 李力持脸上露出笑意,眼睛看向床榻。 林晓经过计算,确认铁拐李在看向门口。 “你华山派的长老,师妹都在外面,另外你可以出去打听打听,我铁拐李的为人,只要你在天目山留上一段时间,绝不会向老夫问出这样的话。” 林晓心中权衡了一下利弊。 “那好,我还相信前辈的,毕竟前辈成名已久,也是褐衣门的脸面,绝不会砸了自己和宗门的招牌。” 林晓的话里的意思,李力持自然听得出来,脸上的笑意毫无变化。 林晓是在从铁拐李的脸上看不出什么端倪,因为他的眼睛始终盯着桌面。 别说什么模仿招式威力更大,就这个从来不拿正眼看你的绝招,就让林晓佩服的五体投地。 舍不得孩子套不找狼,林晓一咬牙。 “我这个功法不需要内劲催动。” “你说什么?” 李力持似乎不太相信听到的内容。 “我是说,我的招式施展不要仰仗内劲。” “你,没有说谎?” “我的丹田因为某种原因破碎,迫不得已才修炼这种功法。” 李力持一伸手将林晓的手腕抓在手中,渡入林晓体内一丝精炁。 “你的丹田果然已经破碎。”铁拐李瞪大了眼睛。 “天下间竟有不需要内劲精炁催动的功法,而且威力不俗,木少侠可否告知功法名字?” “眨眼剑法。”林晓毫不犹豫说了出来。 “眨眼剑法。”李力持重复了一遍,“老夫似乎明白了自己不能模仿木少侠功法的缘由了。” “噢?什么缘由?”林晓追问。 “木少侠的招式不需要内劲精炁催动,老夫就无法看出你的运功路径,自然无法模仿你的招式。” “李前辈的意思是说,你可以看出别人的运功路径,之后就能模仿别说的招数?而不是通过招数推导出的运功路径?” 李力持轻轻点了点头。 这更加让人匪夷所思,完全超出的林晓的理解范围。 “难道李前辈的眼睛能够看到人的脉络,还能看到内劲精炁在脉络里运行?” 透视眼?不对啊,透视眼也不可能看到经脉啊。 “并不是老夫用眼睛看出来的。” “那前辈是如何做到的?” “是有人告诉我的。” “别人告诉你的?” “嗯,那个人就在我脑袋里。” 我勒个去。 林晓的下巴差点儿被惊掉。 第305章 与我有关 有个人在铁拐李的脑子里? 林晓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夺舍,但感觉不对,又想到了是不是什么大神的残魂,这个比较靠谱。 “那个人有没有跟你说那从哪里来?或者说出自己的身份?” “从哪来?没有,没说过,至于身份,此人自称系统。” “啊?” 林晓一脸惊愕。 系统? 靠,林晓本来以为自己是天选之子,没想到今天又碰到一个,好像还比自己系统牛叉的多。 “前辈,实不相瞒,我身体里也有一个系统。” 铁拐李立刻站了起来,死死地盯着桌面。 “你是说你脑子也住着一个自称系统的女子?” “女子?”林晓一愣,“前辈你是说你脑子里的系统是女人的声音?” “对啊,难道你的不是。” 我去,这差距也太大了吧,人家看一遍功法招数就能够模仿九成,威力还比施展者强,关键还是个女声,长夜漫漫还能有个感情热线多爽啊,这不就是妥妥的主角吗? 而自己呢,弄了一个破系统,还叫什么要你命,他是真要命啊,吸取自己的阳寿啊,还总是装死,毛功能都没有。 也不能这么说,毕竟要你命也救过自己,不过话说回来,这也是要你命自救,要不然大家一起玩儿完。 林晓神情复杂的看着李力持。 “前辈也是穿越过来的?” “什么意思?” “额,就是从别的世界过来的?原来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别的世界?老夫不明白你的意思?我就出生在天目山西去五百里的苍南府,早年行走江湖,天南地北到去过不少地方。” “那前辈脑中的系统是哪里来的?” 李力持缓缓坐下。 “当年老夫是被师父捡到的,听师父他老人家说,娘亲生我的时候,雷雨交加,一道天雷穿透屋顶击中了娘亲,娘亲当场殒命,我却活了下来,父亲认为我是不祥之身,将我丢弃在荒郊野外,这才被师父捡到收养。” 这起步很是符合主角设定。 “在我三岁那年,有一日玩耍时不慎被一条毒蛇咬中,命悬一线,师父都要放弃了,在我弥留之际,一道女子的声音在我脑中响起,她说可以救我。” 林晓摸着下巴,估计雷击时系统就已经存在了,但一直潜伏,直到宿主遇险这才觉醒。 “我当时只有三岁,将将记事,什么事都不懂,出于求生的本能答应了她的要求,我的命保住了。” “要求?难道救下前辈的命,系统还提了条件?” “天下嘻嘻哈哈的都为了利,天下吵吵嚷嚷的也是为了利,谁会白出力气,这还是救命的事儿。” 林晓一愣,略一琢磨,就明白了李力持的意思,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那系统提了什么条件?” 李力持沉默了片刻,将手中的铁拐紧了紧。 “让我变成跛子。” 林晓立刻瞪大了眼睛。 “难道前辈不是一出生时就腿有残疾?” 铁拐李脸上立刻留露出痛苦的神情。 “不是,老夫出生时没有任何残缺。” 林晓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请恕在下鲁莽,那前辈的眼睛和口吃是不是也是系统做的?” “你猜的不错,这些都是她救我的代价。” 林晓双眉紧皱,神情复杂。 要你命吸取自己的阳寿,李力持的系统代价要小一些,但也以身体残疾为代价,不可谓不沉重。 “前辈不是还能模仿他人的功法吗?而且威力更大,这也算因祸得福了。”林晓出言安慰。 “唉~”李力持一声长叹。 还有隐情? “你只知其一,不知老夫还很二啊。” 嗯?应该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愿闻其详。” 铁拐李并没有回应,而是看向桌子腿儿,林晓确认他在看自己身下的轮椅。 “不知木少侠的双腿,是否也是你体内系统所为?” “是,而且我身体里的系统还吸取我的阳寿,我的寿命已经不多了。” 这回轮道李力持瞪大了眼睛,随即留露出同情之色。 “你比老夫还惨。” 林晓苦笑摇头。 李力持则是同病相怜。 “老夫这个绝技,在江湖上传的神乎其神,其实夸大了不少,我,或者说这个系统,只能看出不超过老夫一个大境界修为对手的功法,模仿最高是九成,最低是一成,对方修为越高,越难以模仿。” “那前辈是什么层次?” “老夫是制感境,不过是最近才刚刚突破的。” “制感境?” “这是系统告知老夫的,其实江湖上并没有这种说法,系统说,这方天地修者分为外律,内律,调身,调息,制感,凝神。” 竟然是六个境界,比曜灵子告诉自己的还多了一个境界。 林晓想了想。 “我从另一个前辈口中知道了前五个境界,在我丹田没有破碎前,是调身境。” “调身境?不错,以你的年纪能达到调身境,已经很是了得了。” 李力持心中想的是,肯定是那个所谓系统帮了你,要不然小小年纪怎么达到调身境。 而林晓想的是,我的调身境可不是一般的调身境。 “那前辈可否讲一下六个境界有何不同?” “这有何不可,据系统所言,这外律境界,就是打熬筋骨,身体强健,能够做到拳脚兵器精熟。” “内律境界,就是外律突破巅峰,做到外功内化,修炼出内劲。” “调身境界,就是内律圆满,能够修炼内劲搬运法门,精炁浓缩,攻击威力倍增。” “调息境界,就是调身有成,精炁充盈,做到周天运转,生生不息,久战不退。” “制感境界,就是精炁突破后天,达到先天之境,神魂可短暂离体,影响对手五感。” 林晓立刻想到了铁棺人和曜灵子,这二人应该就是这个境界。 “凝神境界更为恐怖,先天精炁大大成,生出魂力,搭建魂力桥,可对敌人进行神魂攻击。” 听到这里,林晓立刻想到了自己在大梁圣都会同馆顿悟时,产生神识灵觉后看到了一道光,然后被其攻击炁海丹田口吐鲜血的情形。 难道那就就是神魂攻击。 李力持所讲,与曜灵子所说大同小异,但更为详细一些。 “魂力桥是什么?” “不得而知,其实住在老夫身体里的女子,在老夫达到一个境界后,才会告知下一个境界是什么,老夫现在是制感境界,她也只是说了下个境界叫做凝神,再详细的就不会说了。” “那前辈身体里的女子还有什么特异之处?” “嗯,还有就是会让老夫去做一些事情,会有一些好处。” 靠,做任务,得奖励? “有什么好处?” “一般是会指出老夫一些功法的瑕疵,或者突破瓶颈,有时会给老夫一些功法。” 不错啊,比我的要你命强了不止一点儿半点儿啊。 “那要是完不成怎么办?” “额,这个~” 闻听此言,李力持竟然老脸一红。 “没什么,就是有些小惩罚,不碍的。” 嗯? 林晓想了想,还是压下了好奇心。 铁拐李似乎有些惧怕林晓继续追问这个问题,急忙开口。 “其实,今夜老夫找到你,还有一个缘由就是我体内的系统刚刚命令老夫做一件事,与木少侠有关。” “与我有关?” 林晓大感意外。 第306章 能塞进两个鸡蛋 “对,这女子让老夫与你一道同行。” “与我同行?为什么?” “她没说,这女子让老夫做事从来不说缘由,也不准问,问了也不说。” “那她会提前告知前辈事情做成了后的好处吗?” “会。” “那这次的好处是什么?” “可以让我的残缺的身子恢复如初。” 林晓目光一凝,他立刻想到了神仙岛,难道李力持身体里的系统可以看出自己心中想法? “那现在我与前辈交谈,你身体里的系,额,女子会不会听到?” “不会。” “噢?” “只有在老夫运转体内内劲精炁时,她才会苏醒,还有就是老夫遇到生命威胁时,她也会出现。” 林晓心中稍安。 “前辈想与在下同行吗?” “老夫是想的,毕竟可以恢复残缺的身体,当然,还要看木少侠的意思,老夫决不会强求。” “如若在下告知前辈,这次我们要去寻找的地方是瀚海深处的神仙岛,不知前辈可还愿意同行?” “什嘛?你要去神仙岛?你疯啦?先不说找得到找不到,就是风暴海你也无法穿过啊。” 李力持脸上露出惊愕的神情。 林晓则是神色平静。 “我知道,但我必须去,这是我最后的机会,刚才我已经说了,我的丹田破碎,我全身经脉也在逐渐枯萎。” “经脉枯萎?” 李力持实在想不到晌午时还在人前侃侃而谈,潇洒出手,年少俊逸,风流倜傥的木无情,竟然是一个可怜人。 “这也是你身子里的那个系统弄的?” 林晓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缓缓点了点头。 无论是来到这个世界,还是附身林大袍,亦或变成林晓,种种这些确实是因要你命而起。 李力持神色变得异常凝重。 “老夫就说这天下间哪有这般好事,我已经付出了偌大的代价,才有了今日的修为,而你比我更惨,虽然修为不弱,可现在却落得个丹田破碎,经脉枯萎的下场。” “其实前辈完全没必要这么悲观。” 林晓压下心中的负面情绪,开启忽悠模式。 “前辈,我们每个人所看到的一切,或者对待一切事物的态度,其实就是一面镜子。” “镜子?” “对,有的人从中看到了阴暗,有的人看到了失望,有的人看到了愤怒,有的人看到了苦难,有人看到了希望,有的人看到了不屈,有的人看到了坚持……” 林晓的拿手句式。 “为什么?因为你看到的一切都是你自己。”林晓的声音似乎充满了魔力。 李力持眼神稍稍闪动了一下。 林晓脸上露出一丝温暖的笑容。 “其实,在下看来,无论是前辈还是在下,都是幸运之人,毕竟我们有了系统,得到了别人梦寐以求的东西。就拿前辈来说,如若没有系统,境况就一定比现在好吗?” 林晓笑意不减。 “我看未必,这天下间制感境强者屈指可数,即便失去了一些东西,那又算得了什么?即便这不是前辈想要的,可木已成舟,毕竟有些事情并不是我们想怎样就怎样,我们无法掌控一切。” 林晓神情愈发坚定起来。 “但有一点我们可以自己掌控,那就是我们的心态,额,天目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 林晓用力一拍李力持的铁拐。 “前辈,我等只管奔向光明,其他烦恼交给天意。” 闻听此言,铁拐李眼中一亮,脸上竟有些汗颜。 “枉我铁拐李痴长你几十岁,竟没有你一个少年看得通透,惭愧惭愧,是啊,我等只管奔向光明,其他烦恼交给天意。” 林晓心道,你这可真说错了,我三生三世加起来,年龄比你多一倍。 你瞅啥走了,心满意足的走了。 林晓心中也是欢喜不已,看来自己的忽悠大法又有所精进,制感境强者啊,这次去瀚海,又多了一丝胜算。 安然入睡。 …… 第二日。 林晓下到前堂,准备吃早食。 一眼就看到了公输芊羽。 “早啊,师妹。” 刚刚剥好一个鸡蛋,准备送入口中的公输芊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你心情看起来不错,是不是有什么高兴的事儿?” 慕容小小将林晓推到桌前。 黑子很有眼力的小跑着来到近前。 “木少侠,您用点儿啥?” “油条五斤,豆腐脑儿四碗,时令小菜两盘儿。” “好嘞。” 公输芊羽看着林晓。 “你怎么饭量越来越大?” “人是铁饭是钢,能吃不好吗?” “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呢?” “哦,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先听哪一个?” 公输芊羽瞥了林晓一眼,猩红闪烁。 “好消息。” “好消息就是一个制感境高手准备加入我们的队伍,要与我们一起去瀚海寻找神仙岛。” “制感境?什么意思?” “额~” 林晓这才想起,自己忘了公输芊羽不知道这个境界划分。 “你觉得天凤的武力值怎么样?” “那还用你说?” “天凤在制感境高手底下,撑不过三招。” 其实这还是林晓将最近苗天凤修为有所增长和李力持刚刚迈入制感境,这两个情形考虑进去后估计出来的。 “什嘛?” 公输芊羽嘴里塞着的半个鸡蛋露在外面,大惊之下,竟然整个溜了进去。 香腮立刻鼓了起来,如同嘴里含着松子的小松鼠。 “你确定你不是在说笑?” 公输芊羽的声音有些含糊不清。 “你看我像开玩笑的样子吗?” “像。” 林晓:…… 这就是好诙谐的后遗症。 “那我再告诉你一个坏消息。” “坏消息?” “这个制感境强者,就是昨晚闯进你房间的那个老头儿。” “唔~咳咳~” “小小,芊羽噎住了,赶紧给她灌茶水。” 慕容小小眼疾手快,一把抄起一碗茶水,另一只手掐住公输芊羽的下巴,一捏。 公输芊羽檀口微张,立刻倒了进去。 机械姬被噎的两眼翻白,双脚乱蹬,一阵手忙脚乱,终于缓过劲儿来。 林晓低头一口一口,慢条斯理的吃着油条,喝着豆腐脑。 半斤油条下去,林晓愣是没有抬头。 “你是不是觉得对不起我这个师妹?” 公输芊羽的声音幽幽响起。 “嗯?”林晓一愣,“师妹何出此言啊?” “你是不是故意让我出丑,存心戏弄于我?” “师妹,师兄我对灯发誓,我绝对没有那个意思。” 公输芊羽左右张望,没看到什么灯笼,大白天的。 “那你是什么意思?” “这是我对一位美女起码的尊重,非礼勿视。” 林晓禁不住佩服自己的机智。 “算你识相。” 公输芊羽恶狠狠瞪了林晓一眼,可随即由非礼勿视想到了昨晚的窘境。 “林,大师兄,你说,昨晚那个,那个曹老头子,没,没看到什么吧?” 公输芊羽俏脸微红,声音细若蚊蝇。 嗯? 这与林晓印象中的公输芊羽大相径庭啊。 “嗨,就算看了,又能看到什么?” “我,人家,人家晚上睡觉,不,不喜欢束缚。” 公输芊羽的声音越来越低。 这回轮到林晓的嘴巴张大,能塞进两个鸡蛋。 第307章 人民的智慧是无穷滴 这回真惊到林晓了。 你说你在家这么整无所谓,怎么出门在外还这么整呢? 好吧,白富美的世界我不懂。 林晓内心一阵吐槽。 “放心,他是个斜眼,眼神儿本来就不好,要不怎么会走到你的房间里去。再者,黑灯瞎火的,什么也看不清,你就放一百个心。” “你保证?” “我保证。” 其实,林晓明白,看不看到无所谓了,现在公输芊羽需要的是催眠,需要的安慰。 就是让人告诉她,你瞅啥啥也没看到,一定没看到,绝对没看到。 “其实,我本来想今早问你这个老头的来历,然后去杀了他。”公输芊羽再次开口。 闻听此言,林晓冷汗立刻就下来了。 “我的姑奶奶,你可别胡整,你是不知道制感境武者的威力,就我们这些人绑到一起,铁拐李一个手指头就能灭了我们,团灭。” “你不是故意吓唬我?” “你看我像吗?” “像。” 林晓立刻有一种狼来了的感觉。 看到林晓的窘境,公输芊羽竟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林晓立刻知道自己被耍了。 “谁让你刚才看我笑话,还故意捉弄我。” “额,师妹,师兄错了。” “这还差不多。” 哎呀,这女人的报复心就是强啊。 正说着,胡彪、吴小双和李三关三人从楼上走了下来。 看到林晓和公输芊羽正坐在下面,立刻紧走两步来在两人近前。 “还要多谢无情昨日替我等解围啊。” “胡长老这是说的哪里话来,自己人不用客气,不过我等出门在外,毕竟不比家中,行事还是收敛一些为好。” 不要把血刀卫那一套带出来,我们现在不是公差办案,这里也不是官府能管到的地方。 “我等省得,无情放心。” “嗯,吃饭吧。” 胡彪三人坐了一桌,叫了些吃食。 林晓和公输芊羽、慕容小小吃得差不多了。 “大师兄,你今日还出去吗?”公输芊羽声音娇媚。 “出去啊,闷在客栈里多没意思,虽然这几日镇子萧条了些,但也有很多江湖客,蛮有趣的。” “那好,师妹与你一道可好?” “这个~” “嗯?难道师兄不想携美同行,而且是双姝并蒂,小小师妹要是累了,可以换我啊。” 林晓一时有些摸不准公输芊羽的用意,但直觉告诉他要是不答应,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好,师兄我正求之不得呢,那师妹有没有推荐的地方啊?” “昨日我听说这卧牛镇北面有一处大湖,名曰大明湖,湖心有一小岛,岛上有一座爱晚亭,景色甚美,不如我们去游玩一番。” “好,就去大明湖畔。” 三人开始了一场说走就走的一日游。 公输芊羽在前引路,慕容小小在后推着轮椅,林晓被夹在中间。 前头娉婷袅袅,柳枝轻摆,后面如坠摇篮,水波荡漾,这真是苦觅锦绣所恼,风景这边独好。 三人走走停停,停停走走,至于什么大明湖畔,林晓并不在乎,这个季节,也许会下雨,但荷花就不要想了,估计顶多也就是枯枝败叶。 人要知足,眼之所及,秀色可餐,走到哪里都是好景色。 林晓看着公输芊羽的背影,这摆动的幅度是不是有点儿大啊? 怎么感觉自己的头也有些晕呢,自己上一世没有晕车的毛病啊,更何况还是个三迈的轮椅,自己也不是少帮主啊。 就在林晓胡思乱想之际,眼前忽然开阔起来,天气晴好,秋阳淬火,水光潋滟,烟波浩渺,碧波无垠。 好美。 一眼望去,千顷碧波中,嵌着一枚火红宝石,远山如黛,白云悠悠,不知名的灰雀飞掠水面,几条乌篷小舟在岸边随波起伏。 林晓三人见到这雄阔的美景,不禁精神一震。 在湖边看湖心岛一片火红,应该是有不少枫树,火红中还夹杂着一抹金黄。 红叶黄花秋意晚,千里念行客。 “那个,好美啊,师兄。” 慕容小小似乎想要抒发自己的此刻的感受,确是无从下嘴。 “大师兄来上一首,要不然总感觉缺了点儿什么。”公输芊羽也被这湖景震撼,心潮起伏。 林晓也不客气,打开折扇,眼望湖心,脸色平静,情绪内敛。 慕容小小眼眼含期待,公输芊羽侧耳倾听。 “大明湖啊全是水,我坐轮椅不用腿。” “你这是神马玩意儿?”公输芊羽直翻白眼儿。 “也不是啊,挺好的,大师兄的诗这次奴家竟然听懂了。”慕容小小一如既往的无脑支持林晓。 还是小小懂自己啊。 “哼,扫兴,上船吧,去湖心岛。” 公输芊羽气呼呼的往岸边码头走去,慕容小小推着林晓追了上去。 三人找了一条小船,坐上去刚好合适,摇船的是一位年逾花甲的老者。 老者身形瘦削,皮肤黝黑,头发花白,但看着身体颇为强健,摇撸动作很是迅捷,船速飞快,向着湖心岛方向疾驰而去。 “三位贵人可是去看湖心岛今日的二十年赌约比斗?” “二十年赌约比斗?”林晓反问。 “正是,小老儿也是听之前坐船客人说起来的,说是有个什么二十年的就定下的赌约,今日就是双方赌斗的日子。” 林晓和公输芊羽对望一眼,别说还很来找了,竟有好戏看。 “老丈可知详细情形啊?”林晓追问。 “小老儿也是听了个大概,待会儿到了岛上贵客自是能够看个真切。”老者咧嘴笑着回话,露出嘴里仅剩的一刻牙。 “老丈,看你摇橹的动作很是利索,身体很棒啊。”慕容小小心地善良,尊老爱幼。 “托贵人的福,小老儿今年六十有五,无病无灾,身体好着呢。”老者笑的更开心了。 “看您这身子骨,再干个十年八年不成问题。”林晓也说句吉祥话儿。 “哎呀,不瞒三位贵客,小老儿是有这个打算,就看老天爷赏不赏脸喽,身子骨没问题,就是牙口儿不行了,只剩一颗牙了,这吃饭还塞牙呢。” “一颗牙怎么塞牙?不可能。”公输芊羽直接否定。 “唉,吃藕。” “吃藕?”慕容小小疑惑的看着老者,显然不明白这话的意思。 林晓则是惊讶的看着老者,这老头儿难道是一位隐士高人,也有宗门,来自德云社? “我明白了,”公输芊羽眼睛一亮,“藕片上有眼儿。” 慕容小小也是恍然大悟。 “哈哈~” 两位美女立刻笑了起来,笑得花枝乱颤,明艳不可方物。 摇橹的老者更是满脸褶子全部堆到了一起。 林晓也露出笑容,他有些羡慕老者和两位师妹。 说笑间,小船靠岸,湖心岛到了。 上岸前,公输芊羽在之前商量好的价钱上,又多给了不少。 林晓不禁感叹,人民的智慧是无穷滴。 第308章 虎啸山庄 湖心岛占地不小,不过地势较为平坦,岛心方向微微隆起。 在红枫掩映间,金菊衬托下,爱晚亭的一角探出头来。 隔着重重树木,似乎能看到不少人影在晃动。 三人向着爱晚亭缓缓而行。 “大师兄,我们~”慕容小小开口。 “师妹,”林晓打断,“以后叫师兄就可以了,把大字去掉。” “为什么?”公输芊羽有些好奇。 “额,我还小,并不大。” 林晓总感觉被别人叫自己大师兄,有种浑身长毛,要去找根棒子的冲动。 公输芊羽上下打量林晓,缓缓点头。 “看着是挺小的。” 林晓:…… “师兄,我们要不要到时参加天目论道?”小小问出了心中的问题。 “师妹,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林晓很是疑惑。 “奴家看一些店铺都不敢开门,有些镇子里的居民交不出银子,甚至家破人亡。” 林晓脸上露出温暖的笑意。 “师妹你心地还真是善良,不过你忘记了昨日演武场里的事情了吗?” “奴家觉得这不一样,镇子里的居民是普通人。” “那我们能一直待在这里吗?” “可以让鹰爪门门主郑前辈代为出头啊,奴家觉得他人不错。” “我们就是拿了天目论道的第一,又能分得多少供奉地?” “能帮一个算一个,你不是教过奴家吗?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嗯?我怎么不记得说过这句话?” “你忘啦,就是那次乞巧雅集过后,你让王管家给那个李达的妻儿送了一大笔银子过去。” 慕容小小小心的推着轮椅。 “晚上喝酒时,奴家问你,这个李达明明害过你,你还这么帮他,而且人都没了,你当时说了这句话,奴家很喜欢。” 林晓揉了揉脸,心中有些无语。 当时他也没多想,老王顺嘴提了一句李达的妻儿有些可怜,他就让王管家送些银钱过去。 顺嘴还装了把逼,没想到还出现后遗症了。 “小小,你觉得咱们这十个人实力怎么样?” “应该还不错吧?” “那你知道昨日午后还有晚上,找我来的那个斜眼儿口吃跛腿老汉,是什么实力吗?” “就他,师兄说他是制感境强者,奴家不知道制感境是什么,但那把刀扔过来时,看着挺吓人,师兄你不还是轻松接了下来吗?” 轻松?你哥哥我到现在后背还有些疼呢。 “还记得大梁圣都三皇子楚王遇害时,见到的渊国国师吗?” “难道那个拄拐的老前辈,能达到渊国国师乌鸦的水准?”慕容小小有些惊恐。 “达不到,比乌鸦低一个大境界,应该与枢密院雷坤伯仲之间。” “师兄,是我莽撞了。”慕容小小抿了抿嘴。 “不,小小,你的想法很好,有时候是我想得太多了,枉我比你还小上几岁,竟然已经没有了年轻人该有的血性。” “不,师兄,奴家觉得还是你考虑的周全,奴家,奴家随口一说的。” 林晓伸手,越过自己的肩膀,轻轻拍了拍慕容小小扶住轮椅推手的柔荑。 “到时候再说吧,能出手就出手。” “好,奴家都听大哥,师兄的。” 多好的一个小姑娘啊。 “小小师妹你还真是单纯啊,师兄别看年纪比我二人小,江湖经验老道的很,我有时候都怀疑他是不是什么志怪小说里的妖精,故意化身俊俏的小生,有所图谋。” 公输芊羽猩红的眸子扫了林晓一眼。 “好吧,芊羽师妹,师兄我隐藏的如此之深,还是没逃过你的法眼,那我就实说了吧,其实我本是大荒山无稽崖青埂峰下一块顽石。” 林晓神情萧索,看得公输芊羽一愣。 “那一日,一僧一道两位仙人来在青埂峰下,开始说些云山雾海,神仙玄幻之事,后来说的是红尘中荣华富贵,江山美人,我这顽石听了,不禁动了凡心。” 公输芊羽和慕容小小听得入神,竟然停了下来,驻足聆听。 “于是便口称弟子,央求两位仙人携了入得红尘,在那富贵场中,温柔乡里享受几年。开始两位仙人苦劝于我,说那人世间确有些乐事,但终究不能持久。” “又说什么乐极生悲,人非物换,美中不足,好事多魔。还说最后不过是到头一梦,万境归空。” “但我入红尘历练心意已决,不得已,两位仙人施法将我变成一块美玉,接着又用洪荒之力助我入红尘凡间。” “二十年间,花锦繁华,温柔富贵,家破人亡,物是人非,人间种种我都经历了,这才知晓两位仙人所言非虚。” “但我从来没有后悔过,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去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能遇到两位师妹,此生无憾矣。” 林晓一脸真诚。 “大哥,那个,你的诗好深奥,奴家不太懂,不过奴家也无憾。” 慕容小小小脸儿憋得通红,不知怎么表达自己的心情。 唉,难道我的对面都是小学生吗? “你,说的都是真的?你真的是顽石所化美玉?” 公输芊羽神情犹疑不定,因为无论是林晓的才华,还是言行,亦或外表等等方面,完全超出了公输芊羽的理解范围。 有些问题是完全无法用人这个字解释得通的,而且林晓刚才所说,公输芊羽从来没听过,他也不信这是林晓临场编出来的。 “师妹,你不会喜欢上一块石头了吧,石头很硬哦。” “登徒子,给你三分颜色,就想开染坊,美得你,哼。” 公输芊羽脸颊发烧,一扭身,快步朝爱晚亭走去。 “哈哈~”林晓畅快大笑。 “那个,师兄,难道你真的是石头变得?变成一块美玉?奴家能摸摸吗?” 林晓无语。 “小孩子家家的,瞎摸什么,赶紧开车,额,推车。” “哦,好吧。”慕容小小嘟了嘟嘴。 很快,三人就来在爱晚亭。 此处颇为宽敞,方圆五六十丈,亭子就在靠近林晓上来的一侧,周围秋菊吐蕊,枫叶正红。 此时的爱晚亭,一眼看去,至少围了四五十号人,都是背剑跨刀的江湖人打扮。 众人见又有人上来,纷纷转头看过来,惊讶于这一男两女的姿容,不过也就是惊讶一下。 林晓往场地中央看去,站着两拨人,一拨只有两个人,一拨却有六个人。 两个人,一老一少,老者道士打扮,身背长剑,五缕长髯,仙风道骨。少者也是一身道袍,面目稚嫩,不过戴着一只眼罩,似乎眼睛瞎了一只。 六个人,其中五人年纪都在四十开外,四男一女,以一老者为首,最后一人也是个年轻人,披头散发,五官俊朗。 双方似乎有些剑拔弩张,不知这赌斗是个什么说法。 刚想到此处,就听身边不远处十几人围着的一位老者开口。 “哎呀,真没想到,当年威震江湖的虎啸山庄庄主,胡江海的两个同胞儿子,今日会在此生死相搏,世事无常啊。” “柳长老竟然知道这些人的来历?”人群中有人发问。 “切,老夫知道的江湖秘辛多着呢,这算得了什么?” “这天目山上下,谁不知道您柳长老的名号,路过的桥比我们走的路还多,那就繁请柳长老您给晚辈们说道说道,也让大伙长长眼。” “是啊是啊,这江湖上就没有您老人家不知道的事情。” 众人一番恭维,老者很是受用。 “那老夫就讲说一二。” 第309章 难道是我太冷血 “当年胡江海一手乱劈风刀法名动武林,他的虎啸山庄也是声名鹊起,经过十几年的经营,在江湖上也算得上赫赫有名。” “可是二十二年前娶了菱花仙子的黑胡子?” “菱花仙子卓菱?听闻她是当时的江湖四美排名第二位的大美女。” “哎呦喂,在下听宗门里的长老说起过,当年有不少江湖豪杰为了此女大打出手。” 众人纷纷出言,看来黑胡子和菱花仙子名头不小。 “几位小友所言不错,胡江海的诨号就是黑胡子,他也以自己的一副美髯而自得,菱花仙子也确实是大美女,老夫也曾一睹仙子风采,非人间所有,仙子恰如其分啊。” 柳长老露出追忆之色。 “最后还是胡江海技高一筹,抱得美人归。可有时候啊,人啊总是乐极生悲。” “听闻当年黑胡子带着菱花仙子前往剑阁与神剑无敌陆青山比斗事意外陨落,柳长老指的可是此事?”一位围观者出言。 “这位老弟说对了一半儿,当年胡江海确实是带着菱花仙子前往剑阁与陆青山比武,不过是应约前往。” 柳长老手捻胡须,娓娓道来。 “当时陆青山的剑法遇到瓶颈,迟迟无法突破,他几经打听获知胡江海的乱劈风刀法乃是江湖一绝,这才亲笔写信邀请胡江海赴剑阁比试切磋。” “胡江海收到信后也是欣喜若狂,他对神剑无敌早已神往已久,于是决定前去赴约,可是当时菱花仙子已经怀有身孕,黑胡子不忍留下仙子一人,最后两人一齐赴约。” “胡江海与陆青山一见面,大有英雄惜英雄相见恨晚的感觉,二人刀剑相搏,大杀四方,据说当时围观者皆是炁海震荡,心神惊惧,最后竟无一站立者。” “这般厉害?”围观众人皆是咂舌。 制感境强者?林晓则是对胡陆二人的实力有了一个大致的判断。 “当年观战者在世的还有不少,诸位可自去询问,老夫绝无虚言。” “那后来呢,谁赢了?” “二人打累了就坐下来喝酒,困了倒头就睡,醒了继续比斗,这场切磋竟持续了一个月。” “打了这么久?” “这毕竟不是以命相搏,讲究点到为止,不过陆青山还是大有收获,剑道也顺利突破,而胡江海也是获益匪浅,乱劈风刀法更日臻圆满。” “没死人?” “没有,胡江海又在剑阁逗留了一月有余,因着菱花仙子产期临近,这才不舍启程。” “不对啊,不是说~” “别打断,听柳老说。” “胡江海夫妇的死,传言与陆青山有关,纯属胡扯。胡江海在返回虎啸山庄途中,菱花仙子突然临盆,没有办法,一行人就近找了个村子。” “当时胡江海不知为何竟让跟来的弟子和庄丁先行返回虎啸山庄,而自己留下来陪着菱花仙子。” “当晚菱花仙子生下一对双胞胎男婴,再往后就是胡江海菱花仙子身死,这个村子的四十五户二百一十六人也无一幸免。” “谁干的?” “不得而知,有人说是村民对菱花仙子的美色起了觊觎之心,下毒加害二人,胡江海察觉后大开杀戒,夫妇二人也毒发身亡。” “还有传言,是胡江海在与陆青山比武时,心境不稳,心生魔障,走火入魔,孩童出生时的哭声,刺激了他魔性大发,杀死了菱花仙子,屠戮了全村百姓。” “还有一种说法,比较邪乎,说这对婴孩是不祥之身,找来了邪祟之物,导致村中所有人无一幸免。最后邪祟还取走了两个婴孩身上的至阴之物。” 众人闻听此言,只觉后背有些发凉。 别看都是江湖人物,刀头舔血,也算见惯了生死,可对于这些鬼神之说,众人还均是敬畏之恐惧之好奇之。 “取,取走了什么?” “一只阴阳眼,一只谛听耳,眼可视鬼物,耳可听地府。” 一阵喉结滚动吞咽的声音响起。 “后,后来呢?” “后来啊,”柳长老看向场地中间的两拨人,“两个男婴还是活了下来,被人所救,才有了今日的赌约。” 众人纷纷看向场中。 “这个老道我认识”,一个身背长刀的大汉出声,“青木道人,青木门的门主。” “对面那五个人我认识,是赤火五鬼。”另一位围观者发声。 林晓看向场地中间的两拨人,似乎还在交谈,听不清说什么,只从表情看来似乎起了争执。 “不知柳老可知这赌约是什么?”一位围观青衣女子开口。 “自然是为了虎啸山庄。” “虎啸山庄不是被陆青山接管了吗?” “陆青山只是念在当年比武切磋的情分上,不忍虎啸山庄就此没落,这才代为经营,并声称待胡江海后人成年后立即交出。” “难道今日的赌斗就是为这虎啸山庄花落谁家?” “这位女侠一语中的,正是为了这虎啸山庄的归属。” “原来赤火五鬼身边的年轻人,披头散发是为了遮挡残缺。”青衣女人眼尖,发现了异常。 林晓抬眼仔细观瞧,果然隐隐发现赤火五鬼身边的男子脸颊左右并不对称。 “这位女侠慧眼如炬,当年胡江海菱花仙子夫妇所留下来的婴孩,就是场中的两位年轻人。” “所谓虎父犬子,当年机缘巧合之下,青木道人和赤火五鬼各自教导一子,约定二十年后在天目山卧牛镇大明湖湖心岛上一绝胜负,决定下一任虎啸山庄庄主。” “原来如此。”众人皆是恍然。 “怎么只见两拨人说起来没完没了,倒是打啊。”有人不耐烦起来。 “二十年都等了,不差这一时半刻。”有人则是不疾不徐。 柳长老看了一眼日头,轻抚花白的胡须。 “其实这两个孩子也是可怜人,一出生父母双亡,身有残缺,还被世人所误,到头来还要生死比斗来确定这本来该属于他们的东西。”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 “其实也不乏有识之士不忿,甚至编出歌谣为二人鸣不平。”柳长老声音唏嘘。 “还有此事,不知是什么歌谣?” “诸位且听,待老夫吟唱。” 众人皆知凝神静听。 林晓也来了兴趣,不知是什么慷慨悲歌。 只听柳长老开口吟唱: “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滴快,一只没有耳朵,一只没有眼睛,真奇怪,真奇怪~” 林晓立刻有一种苦大仇深的秋菊忽然拿出一副牌九要跟华安划拳的转折感。 这尼玛什嘛玩意儿啊? 就在林晓感觉这个笑话一点也不好笑的时候,忽然发现围着老者的众人竟然眼中流出泪来。 不是吧?这个哪里感动人了?还是这个世界的泪点太低? 林晓转头看去,公输芊羽和慕容小小竟然也留下了眼泪。 林晓立刻陷入了深深地自我怀疑。 难道是我太冷血? “不好,这是江湖奇毒苏幕遮,大家快趴下,可避此毒。”忽然有人高声大喊。 有毒? 第310章 尔虞我诈 林晓果然发现周围雾蒙蒙的,他还以为是湖水蒸腾的水气,原来是毒雾。 “桀桀~” 紧接着就听到一阵类似夜猫子般的笑声。 一道人影出现在爱晚亭飞檐翼角之上,随着笑声,身影飘落而下。 此时场中众人纷纷倒地。 “师妹,你们感觉怎么样?” “师,师兄,奴家浑身发软,使不出力气。”公输芊羽脸上并没有惊慌之色。 “大,师兄你快走,不要管我们。”慕容小小脸上露出焦急之色。 林晓握紧拳头,没有感觉到身体有何异常。 为什么我没有感觉? 飞落场地中间的男子,一身白衣,身形颇为潇洒,脸上戴着一个面具。 “是毒公子何心瘾。”倒地人群中似乎有人认得此人。 “不才,正是何某,”面具男一拱手,“大家不要害怕,本公子绝不会害人性命,只取两样东西,财,还有色。” 闻听此言,一些人纷纷出言喝骂面具男无耻之徒。 “桀桀~,当然,性命无虞并不能保证诸位身上不少些东西,比如,舌头。” 场中为之一静。 “何心瘾,你个银样镴枪头,别人怕你,老娘可不怕你,有本事你就杀了老娘,否则必杀你。” 林晓扭头看去,正是之前的那位青衣女子。 “原来是青蜂子吕三娘。” 毒公子认出了青衣女子。 “龟儿子,原来认识老娘,还自称什么毒公子,就这破毒,弄得老娘酸爽无比,还戴个破面具,是不是怕自己长的太丑,没脸见人。” “吕三娘,别白费力气了,不过是想激怒我动手杀了你,放心,这毒只是开胃小菜,待会让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酸爽无比。” “来啦,老娘一个多月没有开荤了,看你这脚步虚浮,一脸肾虚的样子,行不行啊,老娘怎么听人说你嗑了半斤金枪不倒丸药,最后还是尿湿了自己的鞋啊。” 嗯? 这吕三娘够生猛啊。 毒公子何心瘾闻言身形一顿。 透过面具孔隙,何心瘾的眼神有些怨毒。 不会是真的吧? “很好,吕三娘,本公子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是嘛,你就吹吧,还想让老娘醉仙欲死,老娘听说你前些时日去了西京府明月楼,人模狗样的打扮成文人雅士,花了大把的银子包了四个花魁,结果人家四个人,使尽浑身解数,愣是举着灯笼端着烛台,找了一时辰也没找到你那话儿。” 吕三娘的声音清脆悦耳,周围众人听得一清二楚。 “你~”何心瘾被激怒了。 林晓瞪大了眼睛,对这个吕三娘有些刮目相看。 “很好,你成功激怒了本公子,那就别怪我辣手摧花。” 毒公子何心瘾手中出现了一把漆黑的匕首,迈步走向吕三娘。 “别光说不练嘴把式,让老娘也看看你的刀是不是像那些花魁说的那样不中用。” 何心瘾出手如电,抹向吕三娘的脖颈。 “你放心,杀了老娘就没有人知道你的糗事了。” 眼看就要血溅当场,漆黑的匕首突然顿住。 林晓立刻感觉吕三娘此人不简单,显然她激怒毒公子何心瘾就是不想受辱,只求速死。 但她又不甘心就这般放过何心瘾,直接把场中所有人拉下水。 之前何心瘾说只求财和色,并不伤人性命,这些江湖人大部分都是有门派的。 你要是抢些银子,占些便宜,可能大多数人碍于脸面,不会将这些丑事公之于众。 但你要是直接取了这些人的性命,那要是被这些人所在的宗门得知,绝没有何心瘾的好果子吃。 这就好比官府对待一些小偷小摸的案子,与对待命案的态度肯定完全是两个概念一样。 何心瘾显然也想到了这一层。 “毒公子请放心,我等什么都没听到,江湖规矩还是有的。”之前点出青木道人身份的背刀大汉出言。 “是啊是啊,我等绝对会守口如瓶。” “吕三娘,你要想死我等绝不拦着,别想拿大伙当枪使。” “臭婆娘,何大侠赶紧动手杀了她。” “杀了她。” 其余人等皆是出言附和。 何心瘾有些犹疑不定。 “怎么,怕啦?”吕三娘充满挑衅的看了何心瘾下身一眼,“没用的东西。” “你给老子去死吧。”手起刀落。 血光迸射。 何心瘾双手捂住自己的咽喉,汩汩的鲜血顺着指缝溢出。 “追魂钉?”吕三娘惊呼出声。 毒公子艰难的扭头,看向追魂钉射来的方向。 黑纱之下,隐约看到一只猩红的眼睛。 不知这个妖异女子是什么滋味? 这是何心瘾脑海中最后的念头。 扑通一声,死尸栽倒在地。 “多谢姑娘出手相助。” “好说,奴家也是自保罢了。”公输芊羽边说边将左手隐入袖中。 “你有此等手段,怎么不早用?害的大伙虚惊一场。” 林晓看去,正是刚才出言挑头围攻吕三娘的背刀大汉。 “这位兄弟慎言,要不是这位女侠出手,我等弄不好就会饮恨此地。”柳长老出声。 “我有说错吗?她要是早出手,吕三娘怎会受辱,我等也不会如此低三下四。”大汉继续恶语相向。 “你这就是给脸不要脸了,我师妹用身上仅有的一枚透骨追魂钉救了你,你不但不说声谢谢,还要反咬一口。” 林晓突然开口,公输芊羽疑惑的看向林晓。 “老子哪里有说错?这里哪有你个瘫子说话的份儿?” “你哪里说错?何心瘾一看就是用毒高手,修为想来也不差,我师妹也已中毒手脚不便,要不是吕三娘激怒何心瘾,我师妹趁着他怒气攻心防备大减之际出手,现在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哼,说白了还不是置大家生死于不顾,想要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没准儿待毒公子抢了我等后,再行出手罢了。” “是啊,说的没错。” “我看他们没安什么好心。” 林晓眉头一皱,这厮故意的,竟然还有人附和。 “你是不是刚才挑头儿要何心瘾赶紧杀了吕三娘的那位?”略一思索,林晓就明白了其中关窍。 “我何时说了?莫要在这里挑拨离间,大伙不要上当,要不是我等吸引何心瘾的注意力,他们哪里有机会偷袭。” “你吸引何心瘾注意力?我怎么没有看到?我只看到你为了自保,恨不得何心瘾一刀杀了吕三娘。” “没想你个年轻娃娃模样长得俊俏,可心却黑了,明明是我等助你师妹偷袭杀了此贼,你却要倒打一耙,毫无江湖道义,诸位这种人该当如何?”背刀大汉反驳。 “不能放过他们。” “对,似这等江湖败类,人人得而诛之。” “杀了他们。” 背刀大汉满脸正气,看着众人。 “诸位且听我一言,虽然偷袭的女子没有了暗器,对我等已经没了威胁,但他不仁,我等却不能不义。” 有几人听了背刀大汉的话,眼睛立刻一亮。 “对,让他们把身上的东西留下。” “这两个女人不能放走。” “这个瘫子可以饶他一命,我等也算仁至义尽。” “你们不能这么做。”吕三娘脆声响起。 “吕三娘,大家敬服你的豪气,但我等行走江湖讲究一个同仇敌忾,偷袭的女子青纱遮面,与那何心瘾一样,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像这等藏头露尾之辈,能是什么好人,你最好不要自误。” 背刀大汉言辞冷冽。 “除非从老娘尸体上跨过去。” “吕三娘,众命难违,修怪我等了。” 背刀大汉竟然踉踉跄跄的站了起来。 “你~你没中毒。”身边之人惊愕出声。 “在下还有些自保的功夫,毒肯定是中了,不过拼了这条命,也要替诸位解决了这个麻烦。” 背刀大汉缓步朝着林晓走来,吕三娘挣扎着想要起身,可根本提不起力气。 林晓露出惊恐的表情。 背刀大汉抽出背后的长刀,一道匹练挥出。 刀光划过林晓的咽喉。 人头落地。 第311章 出手如电 场中瘫坐地上的众人大惊失色。 “你,你怎么杀了柳长老?” 柳长老的头滚落在地,而他手中的长刀只拔出了一半。 “因为他没中毒。”背刀大汉将刀身在柳长老的尸体上蹭了蹭。 “你和何心瘾是一伙的,他在明,你在暗,里应外合,有备无患。”林晓看着大汉。 “你很聪明,不过你师妹坏了我的好事,留你不得。” 刀光再现。 又是一颗好大的头颅飞起。 这次众人全傻了。 滚落在地的头颅恰好与柳长老脸对脸。 柳长老眼中竟有一丝诡异的笑意,而他对面的头颅眼中,则是充满了震惊与不解。 这第二颗头颅不是别人,正是背刀大汉。 “你没中毒?”吕三娘有些惊愕的看着林晓。 “不清楚。”林晓说的是实话。 吕三娘一皱眉。 其余众人有些惊恐的看着林晓,众人没有看清林晓是如何出手的,只是光华一闪,人头落地。 “你们怎么样?”林晓扭头看向坐在地上的公输芊羽和慕容小小。 “还好,你早看出来了?”公输芊羽声音有些责难。 “师兄,你还是这么厉害。”慕容小小眼神崇敬。 “没事就好,我估计药效应该很快就会过去,这种大范围的毒,一般不会致命。” “应该只是提不起内劲,浑身无力,没发觉有其他问题。”公输芊羽回应。 “那就好,你们好好恢复,我来保护两位师妹安全。” 林晓转回头去,公输芊羽盯着林晓的背影,久久出神。 不到一个时辰,众人纷纷恢复了行动能力,但都是有些畏惧的看着林晓三人。 “师兄,我们好了。”慕容小小站起身,双手轻轻扶住林晓额肩膀。 公输芊羽也站在了林晓的身后。 “走吧,可惜了这里的美景。”林晓看了眼周围的火红金黄。 慕容小小推着林晓就要沿来路返回。 “阁下留步,不知怎么称呼?也好记住三位的恩情。”吕三娘抱拳行礼。 “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山高路远,江湖再见。” 三道身影在枫叶秋菊中慢慢消失。 …… 看着将三人送回岸边,又摇橹远去的乌篷小船,公输芊羽有些发怔。 “走啦,师妹。”林晓有些不耐。 “林,师兄,你能给我讲讲咱们华山派的故事吗?”公输芊羽神情有些期待。 嗯? “那是我编出来好掩饰我们身份的。”林晓有些搞不懂公输芊羽的用意。 “不,你不要骗奴家,小小师妹给奴家说过,你在鬼市窝子里说起过华山派的传承。” “师兄,我~”慕容小小脸现愧色。 “没事,芊羽师妹又不是外人。”林晓露出一个暖暖的笑容。 慕容小小立刻像得到心爱礼物般开心的笑了起来。 “其实那些是我从话本里看来的。”林晓实话实说。 “奴家不信,你提到了少林、武当、崆峒,还有日月神教,这些都没听过,不过你说起了华山派分为剑宗气宗,而且你的修为明显走的是剑宗一脉。” 公输芊羽目光灼灼。 “不需要内劲就能修炼的功法,奴家之前从来没有听过,而且你还在短时间内就修炼到了如此境界,如若没有传承,没有数代人的积累,怎么可能,别说是奴家,任谁听了也不信这些是编出来的。” 林晓竟一时无语,这他娘的说实话没人信啊。 “好吧,我承认,这些都是真的。” “哼,不想说就算了,师妹我不会为难师兄的。” 你看你这话说的,一口一个师妹,一口一个师兄,张口闭口咱们华山派,情何以堪啊。 “不不不,师妹,是师兄的不是,你想听什么,我讲给你,把师门的过往传承下去,这也是我掌门师兄义不容辞的责任。” “这还差不多,师兄,你就说说咱们华山派,也不计哪一方面,越详细越好,只要是华山派就行。” 这还不简单。 “那好,师妹,那我就从思过崖说起吧。” 林晓开始侃侃而谈,顺着脑中记忆,想到哪里就是讲到哪里,也不在乎什么顺序,只要口嗨。 这一讲不要紧,两位“师妹”仿佛打开了一扇大门,那是从未见过的江湖,那是让人神往的江湖。 其实慕容小小还好些,她毕竟受过林晓无数次洗礼,每次都是听得津津有味,佩服的那是五体投地。 公输芊羽则是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但也更加确信,华山派绝对存在过,这绝不是顺嘴就能编出来的。 “小小师妹,你先歇一会儿,让师姐我来。” “师姐,奴家不累的。” “不,你累了,赶紧。” 公输芊羽上前一把将慕容小小挤到一边,抓住林晓轮椅的推手。 “那个,掌门师兄,你,咱们华山派这些前辈里面,你最喜欢哪一个?”公输芊羽声音甜美。 嗯? “最喜欢哪一个,这个问题我还真没想过。” “师妹给你几个人选,一个是咱们华山派的岳灵珊,一个是恒山派的仪琳,最后一个是日月神教的任盈盈,你选一个。” “不好说啊,如若非要选一个的话,那就任盈盈吧。” “哈哈,师妹就知道掌门师兄会选任盈盈。” “噢?你怎么知道?” “嘻嘻,不告诉你。” 林晓一愣,这公输芊羽难道吃错了药。 林晓回头上下打量了几眼公输芊羽,看不出个所以然,索性放弃了。 …… 夕阳西下,在外逛了一日,三人都有些累了,用了晚饭,各自回房洗了澡,上床入梦。 一夜无话。 林晓一如既往,洗漱过后,来到前堂用早食。 刚到楼下,就看到四人围着一桌。 大长老盖聂,小师妹白薇,小师弟公输班。 还有一人有些眼熟,一身黑衣黑裙,头戴斗笠,黑纱垂幔,看不清容貌,但有一股说不出的气势。 最让林晓感觉不可思议的是,大长老、小师妹和小师弟面前放的是豆浆油条,而此人身前桌上放着一把古琴。 这是? 公输芊羽? “长老,师妹他怎么啦?” 看到林晓,盖聂也是一脸懵逼。 “不知道啊?今早起来,小,芊羽就是这副打扮,也不要早食,下来后就一直这么坐着,也不说哈。” “师妹,你~” “掌门师兄,师妹我改名字了,以后请喊我盈盈师妹。”公输芊羽声音中透着一股妖气。 林晓立刻瞪大了眼睛,之前感觉这身打扮有些眼熟,原来与自己昨日讲的华山派故事里的任盈盈打扮一般无二。 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掌门师兄,你会不会独孤九剑啊?” “啊?那个~”林晓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算了,这是咱们华山派的核心功法,师妹还是不问了。” 林晓松了口气。 “对了,师兄你千万不能修炼辟邪剑法和葵花宝典。”公输芊羽看向林晓。 林晓愣住。 看到林晓的神情,公输芊羽大骇。 “掌门师兄,你不会为了重振华山派,修炼了这两门功法了吧?剑法进境神速,神出鬼没,还有师兄的容貌,难道?” 公输芊羽说到这里,一闪身就来在林晓身前,出手如电。 就是一招猴子偷桃。 第312章 木大哥不是那样的人 得手。 场面为之一静。 林晓愣住了,慕容小小愣住了,盖聂愣住了,白薇愣住了,公输班愣住了。 掌柜愣住了,小二愣住了。 公输芊羽自己也愣住了。 幸好,林晓几人起得早,前堂没有别的客人。 仿佛摁下了快进键。 “啊~” 公输芊羽一声尖叫,跐溜一声,留下一道残影,消失在楼梯口。 其余几人还在懵逼当中,完全搞不清楚状况。 “咳咳,今日天儿不错啊。”林晓打破僵局。 几人向外看去,今日天似乎有些阴沉沉。 “额,掌柜的,来四油条,两个卤蛋,两碗豆腐脑,再来一碟小菜。” 林晓抬手整理了一下长衫下摆。 “掌柜的?” “哦,黑子,赶紧的,给木少侠上吃食啊。” “好,好嘞。” 草草吃完早食,林晓赶紧让慕容小小推着自己出了客栈。 公输芊羽搞什么鬼? 莫不是自己给他讲的故事有问题? 不能啊,没什么禁忌情节啊,顶多就是欲练此功必先自宫,这没什么啊。 算了,女人嘛,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 在外面逛了一上午,都过了饭点儿了,林晓才姗姗返回客栈。 用了饭,上楼回房小睡。 也不知睡了多久,林晓幽幽转醒,看窗外天还大亮,睡得时间不长。 林晓起身,坐上轮椅打开房门。 一眼看到公输芊羽正站在自己房门口。 “师妹,有事?”林晓尽量装出若无其事的表情。 “那个,掌门师兄,有人的喜欢樱桃,有人喜欢猕猴桃,你为什么喜欢雪桃啊?” 嗯? 林晓一愣。 搞不清楚公输芊羽是什么意思。 “师妹,樱桃、猕猴桃,师兄我见过也吃过,这雪桃还是头一次听说,怎么?你喜欢吃雪桃,那就给师兄说说好吃在哪里?” 谁知公输芊羽闻听此言,立刻红着脸跑开了。 林晓一阵莫名其妙。 “师兄,你要下楼吗?”住在林晓另一侧的慕容小小听到林晓这边的动静走了出来。 “哦,下去走走。” 慕容小小立刻乖巧的推着林晓下楼。 来在前堂,看到掌柜的正在对着账簿写写画画。 “掌柜,问你个事?” “哎呦,原来是木少侠,请了,您请问?”掌柜满脸堆笑。 “你可听过雪桃?” “雪桃?岂止听过,现在正是雪桃刚下来的时候,”边说掌柜便从柜台后面拿出一个提篮,“木少侠请看,这就是雪桃,刚摘得,已经洗干净了,您拿去尝尝。” 林晓立刻瞪大了眼睛,这是桃儿? 脸盆大小的竹篮里,只有三五个雪桃,每个至少两斤,林晓还是第一次见过如此大的桃子。 “多收银子?” “嗨,这是自家园子里的桃树上摘得,也不多,您要是喜欢,就拿去,不够啊老朽再让黑子给您去摘。” “那就多谢掌柜了。” “哎呀,木少侠您太客气了。” 林晓接过竹篮,找了张空桌。 拿起一个雪桃递给慕容小小,自己又拿起一个。 “来,小小,尝尝。” 一口咬下,汁水四溢,香甜爽口。 林晓眼睛一亮,好吃。 慕容小小也是喜欢的不得了,很快二人就各自吃完一个雪桃。 “小小,还剩两个,你拿去给芊,额,盈盈师妹一个,再给小师妹一个。” “好的,师兄。”慕容小小提起篮子上楼去了。 没过多久,慕容小小提着竹篮下来了。 “师兄,剩了一个。” “小师妹不喜欢吃?” “不是,小师妹收下了,盈盈师姐没要。” 嗯? 不对啊,公输芊羽找自己,又是樱桃、猕猴桃,又是雪桃的,怎么她又不喜欢吃? “盈盈师姐说,桃子上午他见识了,不想吃雪桃。” 掌柜的上午就把雪桃摘来了? 公输芊羽看到了? 等一下。 林晓忽然明白了。 不会吧,难道公输芊羽是个腐女? 林晓激灵灵打了个冷战。 应该是我想错了,盈盈师妹应该是看到了掌柜的雪桃,这才提议让我尝尝,她自己可能不怎么喜欢。 对,就是这个样子。 “小小,你吃了吧。” 看着一直盯着竹篮的慕容小小,林晓温声开口。 “师兄,要不你吃吧,或者奴家掰开给你吃。” “不用了,对我来说有些太甜了,水也大了些,你都吃了吧。” “那奴家吃了。” “吃吧,跟师兄我还客气。” “嗯。” 慕容小小使劲点了点头,拿起桃子一口咬下。 “木少侠,又见面了。”郑铁石从客栈外走了进来。 “郑门主,招收子弟情形如何?”林晓看到郑铁石满面春风的样子,就知鹰爪门此行收获不小。 “托木少侠的福,这次召了三十名弟子,比预计的多召了十人,根骨都是中上,要不是宗门资源有限,老夫还想多召一些呢。” “贪多嚼不烂,兵在精不在多,鹰爪门会越来越好的。” “木少侠真是句句说到点子上了,是老夫贪心不足了。” 郑铁石和郑新月坐到了林晓这一桌,云飞扬、杜飞宇和陆飞霜三个弟子走到了临近的一桌。 杜飞宇和陆飞霜对着林晓抱拳行礼,这才躬身落座。 林晓点头致意。 云飞扬则是面无表情看了林晓一眼,直接坐下。 林晓总感觉这个云飞扬有些孤傲。 “明日就是天目论道还是比斗的日子,木少侠要不要去看看?”郑铁石发问。 “自然要去,我和几位长老、师弟师妹在此停留,就是为了见识一下天目论道。” “那明日我等可否同行啊,路上也好彼此有个照应。” “没问题。”林晓一口答应。 “那可太好了,这次天目论道实力最强的有四家,我鹰爪门不奢望进入第一梯队,保九争八,争取进入第二梯队。” “十二家分为四个梯队?有什么讲究吗?”郑铁石之前说过,参加天目论道的只有十二个宗门。 其余的都是打酱油的,甚至有的宗门只有一二十人,说是宗门实在有些牵强。 “通过天目论道比斗最终决定出十二个宗门的排名,第一梯队前四名会获得八个镇子的供奉地,第二梯队四名会获得五个镇子的供奉地,第三梯队四名会获得三个镇子的供奉地。” “每个梯队所获供奉地相同,那同一梯队的排名有什么意义?” “统一梯队虽然所得供奉地数量相同,但镇子有大小贫富之分。” 别说还挺合理。 “木少侠,你可以帮我们鹰爪门出手吗?那样我们的胜算就大多了。”郑新月突然开口。 “新月不得无礼,木公子已经帮过我鹰爪门一次了,我们都没有好好答谢木少侠,怎可贪得无厌,提出如此非分之想?” “爹,木大哥不是那样的人,我~” “好了,不要再说了,”郑铁石直接打断了郑新月,“木少侠请不要升起,新月自小被老夫惯坏了,总是没大没小。” “无妨,其实我等也不是不可以出手。” “木少侠客气,老夫~”刚说到这里郑铁石突然顿住,惊愕的看向林晓,“你刚才说什么?” 第313章 泥人也有三分火气 林晓脸上露出笑意。 “我说,我等可以出手助你鹰爪门。” “真的?”郑铁石站了起来。 林晓没有动。 “哦,是老夫失礼了,不知老夫或着我鹰爪门付出什么代价?” 以郑铁石的年纪和阅历可不相信天上掉馅儿饼这种好事。 “说来有些好笑,我身后的师妹不忍见这里的镇民受苦,之前曾提出参加天目论道。” 包括郑铁石在内的鹰爪门几人都是不可思议的看着林晓和他身后的慕容小小。 显然他们根本就不相信。 林晓心中一叹。 “这只是其一,如若我等助鹰爪门取得第八,甚至更高的排名,我会要最低两成,最高五成的供奉地收益。” 郑铁石露出了然的神色,这就对了嘛。 “那这个供奉地的经营治理?” “我等完全不插手。” “收益怎么结算?” “你只要计算好收益,每年我会派人来取一次,当然也不一定是每年,也许更长。” 郑铁石内心盘算不停。 “嗯,木少侠还有没有别的要求?” “还有一条,我想你们也打算长期经营这些供奉地,我呢也有此打算,我不希望看到杀鸡取卵的情形发生在我们的供奉地。” “那是自然,就是木少侠不说,我鹰爪门也会如此。” “那就好。” “这就说定了?” “说定了。” “小二,来两坛,不,五坛你们店里最好的酒。”郑铁石很是高兴。 “好嘞,您稍等。”黑子熟悉的声音响起。 “那就请郑门主详细介绍一下天目论道。” “好,这是之前老夫说的天目令,”郑铁石从怀中掏出一块漆黑的令牌,“十二枚,对应十二个宗门。” 林晓接过看了看,没发现什么特殊的地方。 “十二个宗门通过天目论道比斗,先是抽签决定对手宗门,取胜的宗门进入前六,争夺一到六的排位,失败的宗门争夺七到十二名的排位。” “那会不会实力最强的四个宗门在第一轮就会相遇?” “不会的,抽签儿是上一次天目论道后六位抽取对战前六位,最强的宗门不会在第一轮相遇。” 林晓点了点头。 “最强的四个宗门是哪四个?” “金刀宗,褐衣门,神行门和金刚门。” 金刀宗和褐衣门林晓听过,神行门和金刚门首次听说。 “对了,前日在镇里演武场遇到的金刀宗长老欧阳奋强,我怎么感觉比褐衣门的长老李力持差了很多。” “木少侠有所不知,这欧阳奋强只是金刀宗一个外门长老,平时就是负责一些宗门事务,与真正的内门长老还是有不小的的差距。” “那郑门主与欧阳奋强相比实力如何?” 闻听此言郑铁石老脸一红。 “算是伯仲之间吧。” 林晓一看郑铁石的表情就知道,这话有水分,要不刚才怎么说保九争八呢,差距看来很大啊。 “那金刀宗的内门长老与褐衣门的李力持相比哪个实力更胜一筹?” “金刀宗之前有四位内门长老,实力排在第三位的阳明子被血刀卫所杀。” 郑铁石顿了一下,这还是从林晓口中得知的。 “后来排在第二位的长老不知何故叛逃出宗门,听说走之前还偷袭打伤了大长老老不死老中青,现在仅有两位长老充门面了。” “老不死是什么意思?” “这是老中青的诨号,他可算得上是传奇人物,在三十年前那场宗门浩劫中仅存的核心战力。” “你是说当年天涅楼暗杀五大宗门的事情?”林晓目光一凝。 “对,当年金刀宗核心战力短时间内接连身死,几乎是一扫而空,老中青也在被暗杀之列,但他活了下来。” 郑铁石脸上露出艳羡之色。 “这只是老长老众多传奇之一,传言他曾数次踏入必死之局,但最后都活了下来,这才有了这个诨号。” “那这个老中青的实力有多强?” “这就不得而知了,巅峰时这天目山应该没有人是他的对手,不过现在就不好说了。” “怎么讲?” “一是老中青数次死中得活,但也受伤不轻,最近的就有被叛出宗门的长老打伤。二来就是他的年岁太大了,听说已经过百岁了。” “一百多?” “对,一百岁肯定是有了,有说一百一十岁,有说一百二十岁的。” 确实是老不死啊。 “那神行门和金刚门的实力如何?” “神行门以身法见长,金刚门以防御为主,实力比之金刀宗差了一些,与褐衣门不分伯仲。” “上一次天目论道这四个宗门次序如何?” “金刀宗首位,金刚门次之,神行门再次之,褐衣门吊尾。” 嗯? 林晓一皱眉。 “李力持的实力不是很强吗?怎么排位会这么靠后?” “天目论道比的是宗门整体实力,而不是某一个人的实力,一个人武道再强对战某个宗门也只能上场一次。” “那出战的是弟子,还是门主也可参加?” “门主不可以参加,这是为了防止意外发生。” “什么意外?” “如若比试时门主参加,一旦门主不幸身死,宗门就有分崩陨灭的危险。其实最早的一次门主是可以参加的,但发生了老夫刚才说的情形,后来直接改了。” “那长老呢?” “长老自然可以参加,要不然褐衣门不会进入第一梯队。” 林晓看了看郑铁石的女儿和三个弟子。 “木少侠不会以为我鹰爪门就派了这几个人参加天目论道吧?” “莫非还有鹰爪门的同门未曾赶到?” “不是的,老夫的两位师兄,也就是鹰爪门的两位长老,已经去到天目山打前站去了,明日我们就能汇合。” “那我们明日一早在这前堂集合。” “好,那老夫就不打扰木少侠师兄妹了。” 郑铁石起身抱拳,林晓回礼。 鹰爪门几人也纷纷起身,往楼上走去。 “木大哥,谢谢你。”郑新月走到林晓身边时,羞赧一笑。 陆飞霜、杜飞宇也是怯生生的对着林晓点头致敬。 林晓露出温和的笑容回应,立刻感觉射来一道敌意,顺着感觉望去。 云飞扬。 林晓立刻双目一寒,回敬了回去。 有完没完,毛都没长齐,就在这里争风吃醋。 泥人还有三分火气呢。 云飞扬对上林晓冰寒的目光,立刻低下头,紧走几步跟着郑铁石几人上楼去了。 “师兄,奴家对这个云飞扬的感觉不太好。” “不用管他,当然了,惹到咱们也不用客气。” “知道了,师兄。” …… 今日就是天目论道。 东方刚刚露出鱼肚白。 林晓起床,叫上所有人下楼,郑铁石几人已经在等候了。 一行人用完了早饭,上山。 天有些阴沉,好像几日都是如此。 林晓抬头看了一眼。 “木少侠担心会下雨,放心,每年入冬前都是这个样子,见不着日头,不过就算是下雨,顶多毛毛细雨,这时候的天目山反而更有意境。” 果然。 极目仰望。 山势巍峨,郁郁葱葱。 千峰乌黛缀霞烟,兼有红黄弄青绿。 一路沿山势而上,两个时辰后,众人来在了天目论道比斗场。 林晓等人向场中看去,立时震撼无比。 第314章 瘾君子和铁胆子 拾级而上,风景突变。 这是一处巨大的平台,林晓估计应该有两个足球场大小,地面非常平整,有人工开凿的痕迹。 最惹眼的是场中立着的九根巨柱,每根有五六丈高,柱子上还有锁链环绕。 “此处是天目论道比斗场雷公坪,为金刀宗所有,是当年天刀宗人力开辟,老夫第一次来时,也是惊为天人,天刀宗当年威势可窥一二。” 此时场中聚集了不少人,少说大几百,外围一圈儿人较多,场中心人数少了许多。 林晓一行人跟着郑门主穿过外围人群向内里走去。 路上遇到的人纷纷向郑铁石主动打招呼,明显有讨好恭维之意。 郑门主漫不经心的回应了几句,转首看向林晓。 “外面这些人都是都是来凑热闹的宗门。” 穿过人群,来在场中心,这里搭建了帐篷,正好有十二座,呈半圆形,面向林晓众人,其中七座已经坐了人。 林晓跟着来到一处帐篷外,一位老者立刻迎了上来。 “门主。” “二师兄,早。” “这几位是?” 一位面相凶恶,身材高大的老者看向林晓几人。 “哦,里面说。” 一群人进了帐篷。 “大师兄待会再看,过来我给你和二师兄介绍几位朋友认识。” 之前林晓就注意到有一位老者始终没有起身,而是拿着一本书在那里看得津津有味。 看书的老者恋恋不舍得起身,来在众人身前,此人面容儒雅,身材欣长,身背一柄长剑,确实有几分书卷气。 “来,两位师兄,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几位是华山派高足,这位是掌门木无情,这是大长老盖聂,这位是~” 郑铁石一一介绍过去。 儒雅老者在听到林晓掌门身份时,微微愣了一下,但还是主动抱拳。 “木少侠,”郑铁石指向儒雅老者,“这位是老夫的大师兄瘾君子赵长卿。” 瘾君子? “赵长老好,不知赵长老的诨号有什么讲究?”林晓不动声色。 “哈哈,木少侠问着了,老夫这位师兄不但修为了得,而且喜好读书,嗜书如命,算是江湖中的另类,这才得了这么个诨号。” “原来如此,我想了到一首诗,很是契合赵长老。” “噢?吟来听听?”赵长青来了兴趣。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十步一杀人,千里不留行。脱剑膝前横,白首太玄经。” “妙啊,好一个脱剑膝前横,白首太玄经,”赵长青眼神大亮,“正所谓左擎龙泉斩不平,右捧圣贤诲众生,原来木门主竟是我辈中人。” 显然赵长卿的我辈中人指的不是江湖人。 “惭愧,不敢与瘾君子并称。”林晓调侃了一句。 “哈哈~木门主谬赞。”赵长青显然会错了意,以为林晓在夸他。 “哼,两个酸丁。”丑陋老汉满脸不屑。 “唉,老二啊,你说你,每次喝酒都被人家多要银子,帐都算不清楚,十以内的增减账目我都交了多少次了,还是弄不明白。”赵长卿语带揶揄。 “那,那是老夫不在乎那几个铜板。” “那你还回去找酒家要回来,还把人家店小二的牙打掉好几颗。” “我那是~”二长老还有反驳。 “好了,两位师兄不要在斗嘴了,让木掌门笑话。”郑铁石有些无奈,“木少侠,这位是老夫的二师兄,铁胆子朱亥。” “原来是朱长老当面,幸会。”林晓拱手。 “老夫可不会念什么鸟屎。”朱亥语气冷硬。 “其实我还喜欢喝酒。”林晓看了眼朱亥红红的酒糟鼻。 “噢?木门主也喜好杯中之物,就是不知酒量如何?”朱亥疑惑的看着林晓。 “二师兄,前日我和木门主在卧牛镇同住一家客栈,晚上木少侠一人就喝了六七坛酒。”郑铁石助攻。 “真的?”朱亥瞪大了眼睛,看着在自己眼中有些过于秀气的林晓。 “不信你问问新月她们几个,亲眼所见。” “二师伯,是真的,而且木大哥喝完了还一点儿事没有。”郑新月立即附和。 “那木门主可敢与老夫比试酒量。”朱亥跃跃欲试。 “这有何不敢,我请客,最好的酒,敞开了喝。” “真的?”朱亥张着嘴,满眼期待。 “堂堂华山派掌门,哪里有打自己脸的道理,不过是几个银钱而已。” 赵长卿老脸一红。 “是老夫说错话了,走,咱们这就下山,喝个痛快。” 众人:…… “二师兄,天目论道马上就要开始了。”郑铁石摇头苦笑。 “哎呀,老夫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那好我马上去抽签儿,赶紧比,比完了喝酒。” 这不但是个酒鬼,还是个马大哈。 “当当当~” 帐篷外忽然想起了钟声。 “好,开始了,赶紧出去。”赵长卿机不可难得窜了出去。 “二师兄,你的开山斧。”郑铁石拿起地上一把硕大的板斧,追了出去,众人也纷纷跟上。 林晓出了帐篷,看到其余十二座帐篷里也陆续走出不少人。 林晓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最前排的李力持,他的铁拐很醒目。 李力持似有所觉,回头看向人群,点了点头。 虽然从眼神里看不出你瞅啥在看谁,但林晓知道,他在向自己打招呼。 林晓点头回应。 帐篷里还有人陆续走出,林晓看向前方,巨柱下方站立三人。 一位头发胡须如雪一般白,林晓还从未见过白的如此纯粹的须发,此人容貌并不苍老,鹤发童颜,眼神明亮,透出一股俯视众生,一切尽在掌握中的睥睨气势。 最中间一人是一位大汉,比之赵长卿和欧阳奋强还要高出一些,年纪也小上不少,往那里一站,真如一尊铁塔一般,颇具上位者气势。 最后一人身材瘦小,形貌普通,脸有病容,看不出什么特别之处。 “中间那位是金刀宗宗主祖大鹏,鹤发童颜者是金刀宗大长老老中青,最后一位是金刀宗另一位长老病剑客陶潜。”郑铁石小声向林晓介绍。 刚说到这里,台上三人中一人上前一步,正是金刀宗宗主祖大鹏。 “诸位。”声若霹雳,回音袅袅。 整座广场为之一静。 “今日又是五年一次的天目论道,时辰已到,本宗也不废话,老规矩,先抽签儿,决定比斗宗门,分出上六门,和下六门,之后下六门先决出六到十二的排位,最后上六门决出一到六的排位。” 祖大鹏声音不疾不徐,响彻全场。 “每个宗门选出五个人,两位长老,三位弟子,门主不得参加,就这些。十二宗门门主上来先出示天目令,立刻抽签儿。” “且慢,老夫有话说。” 一个位置比较靠前的老者走出人群。 “秦门主有何话说?”祖大鹏语气有些不快。 “老夫建议今次的天目论道,十二宗门不可以请人助拳。” 此话一出众人立刻窃窃私语。 林晓则是眉头一皱,郑铁石也是露出意外之色。 “不行,这规矩是早年间定下来的,怎可轻易更改,你要是有本事请来助拳,那是你神行门的本事,请不来就不要拦着别人。” 祖大鹏很不客气,要是换了第一梯队以外的宗门,祖大鹏连搭理都不搭理。 秦门主微微一笑,声震全场。 “祖宗主,如若有人请来的助拳是朝廷的鹰犬呢?” “什么?” 一片哗然。 第315章 常威你出来 “秦门主本宗希望你有话直说,不要耽误了天目论道的时辰。”祖大鹏单刀直入。 “老夫得到消息,说是鹰爪门今次天目论道找来了助拳,就是朝廷的鹰犬。”秦门主稍一犹豫,咬牙开口。 场中立刻议论声起,很多人纷纷看向鹰爪门所在的方向,果然多出十来个陌生人。 “看到没,鹰爪门似乎真的找了不少助拳。” “是啊,都面生的很,不知从哪里请来的?” “秦门主不是说了嘛,是朝廷的人。” “不会吧?” “这可说不好,想来秦门主不会胡乱开口。” “这几个人我在卧牛镇看到过。” “对,那个坐轮椅的,我认识,好像是什么华山派的无情剑,很厉害,在卧牛镇铁匠铺破了风毛鼠那家伙的骗术。” “就是脸上长了一撮毛,叫姜抚的那个家伙?” “对,他弄了把刀玩儿抬轿子的把戏。” “这帮家伙可真是坑了不少人。” “看来无情剑这些人,真是外来的。” “没准儿,真是朝廷的人。” …… 林晓看向不远处的秦门主,此人正回头看过来。 身材瘦削,身背长剑,鹰目薄唇,一张大长脸,面白无须,眼神给人一种好似被当做猎物盯上的感觉。 林晓一一扫过秦门主身边几人,其中一人立刻引起了他的注意。 正是刚到卧牛镇入住客栈当晚,在前堂用饭时,那个询问自己一行人来这里目的的刀疤脸。 “鹰爪门门主何在?”祖大鹏声音冰冷。 郑铁石脸色也很难看,这种场合被责问无异于当众打脸。 “鹰爪门郑铁石在此。”抓破天迈步走出人群。 “郑门主,秦门主所言是否属实?”祖大鹏质问。 “老夫不知道秦门主在说什么。”郑铁石阴沉着脸。 “还在这里装傻充愣,我来问你,”秦门主越众而出,“你鹰爪门是不是请了助拳?” “老夫记得天目论道没有禁止请人助拳这一条吧?”郑铁石反问。 “助拳自是没有问题,但请朝廷鹰犬助拳,就是与江湖为敌,与天目山所有宗门为敌,就是引狼入室,充当朝廷的走狗,妄图将我天目山彻底覆灭。” “老夫请的助拳是华山派的高足,何来朝廷鹰犬一说?” “华山派?祖宗主,诸位,你们有谁听过华山派这个名号?” “华山派兴于数百年前,只是衰败之后隐退江湖暗中蛰伏,但传承并没有断绝,这有什么问题吗?” “隐退江湖暗中蛰伏?这种话也就骗骗小孩子,今日我秦某人既然敢在这里说出来,自是有把握,常威,你出来。” 从人群中又走出一人。 林晓看去,正是那个刀疤脸。 “常威,把东西拿出来,给祖宗主和大伙瞧瞧。” 常威立刻伸手从怀中取出一物。 林晓定睛看去,立刻心中一紧。 常委手中拿的竟然是一块血刀卫秘卫的令牌。 “常威,此物从何而来?”秦门主发问。 “回禀门主,此物乃是弟子从一断臂人处得来。” “噢?此人可在这里。” “在。” “是哪一个?” 常威抬手向着人群一指。 林晓顺着常威的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立刻心中大怒。 李三关。 “是他。” 李三关此刻脸色大变。 祖大鹏看到李三关神情变化,眼神一凛。 纵身高高跃起,眨眼间就来人群之中,一抬手就将李三关制住,提气纵身飞回原地。 “你是朝廷血刀卫的人?”祖大鹏目露杀意。 “我不是。”李三关毫不迟疑。 “你不是?”祖大鹏捏着李三关左肩的铁爪一用力。 “啊~”李三关一声惨呼。 “是不是?” “住手。” 人群中一人高高跃起,飞掠过众人头顶,一道刀光砍向祖大鹏。 刀锋临身,祖大鹏看都没看,抬起右手,轻轻一弹,顺势一推。 “当~” 刀身立刻偏离,接着一掌就击中来人胸口。 “噗~” 一口鲜血,连人带刀倒飞出去。 林晓身边的盖聂飞身形将倒飞之人接住,吐血之人正是胡彪。 周围众人纷纷后退,将鹰爪门和林晓等人让了出来。 外围人群也被场中的突发情形惊动,纷纷往里观瞧。 此时的祖大鹏已经失去了耐心,抬掌就是毙掉李三关。 “祖宗主,我就是血刀卫副总管林晓。”千钧一发之际,林晓一声高喝。 祖大鹏立时止住,惊愕的看向林晓。 慕容小小推着林晓缓缓前行,来到了祖大鹏身前。 公输芊羽等人也跟了上来。 “祖宗主,幸会。” 祖大鹏脸上阴晴不定。 “我想欧阳奋强应该已经告诉你了,阳明子就是被血刀卫所杀,而且是我亲眼所见。” “阁下意思是说阳明子长老是阁下所杀?” “不,阳明子不是我杀的,不过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来此的目的。” “什么目的?” “自然是要铲平你们这些江湖门派。” 闻听此言,祖大鹏缓缓看了林晓身后几人。 “就凭你们几个,妄想铲平我们天目山宗门?” “你看,祖宗主你也不信吧,我也不信啊,那赶紧把我的手下放了吧。” “额~”祖大鹏感觉上套了。 “你们掩藏身份,潜入天目论道,还要替鹰爪门出手,定是有不可告人的目的,无非是想将我等分而化之,挑动内斗,最后在一口吞下。”神行门秦门主出言。 “难道朝廷又想行三十年前的旧事。”祖大鹏脸色阴冷无比。 “祖宗主,三十年的事我知道一些,我那时都没有出生,所以我不予置评。但今天你要说朝廷要行三十年前的旧事,那说明你蠢。” “你~”祖大鹏怒视林晓。 “怎嘛,我有说错吗?”林晓冷冷的看着祖大鹏,眼中尽是轻蔑之色。 “如若朝廷真想要收拾你们,还需要玩什么挑拨离间,借刀杀人这一套?直接派五万军队,顶对十天就铲平了。” “胡说八道。”秦门主愤愤出言。 “我胡说八道?看看你们这几个臭鸟蛋烂番薯,整个什么天目论道,我呸!名字倒是挺高大上,结果就是争夺几个破镇子,我都替你们寒碜。” “我们这里是江湖,都是侠肝义胆,仗义疏财,替天行道的江湖豪杰。”秦门主脸色涨红。 “你还真敢往自己脸上贴金?还江湖?山下的卧牛镇我看了,听说是你们天目山周围最大的镇子,多少户多少人?不过几百户三四千人而已。” 林晓嗤笑一声。 “秦门主所说的江湖,莫不是指的山下的大明湖,你们这这些人都是这湖里的臭鱼烂虾?” “你~” “你什么你?我哪里说错?还有脸说什么侠肝义胆,仗义疏财,替天行道。难道仗义疏财就是课税收到几个月以后?难道侠肝义胆就是强行摊派弱小宗门收徒银子?难道替天行道就是让百姓家破人亡,镇子百业凋零?” 祖大鹏越听越觉得不对劲,抬眼看向外门长老欧阳奋强,后者缩了缩脖子耷拉着脑袋。 “我们,我们,这只是天目论道其间短时的情形,镇子很快就会兴旺起来。”秦门主有些结巴。 “兴旺?你们逼的这些百姓不得不把子女送到宗门做弟子,说好听师弟子,无非是人质,让他们的家人不敢离开供奉地,不敢离开天目山附近,你把这叫兴旺?” “祖宗主,莫要再听此子胡言乱语,动手结果了……”秦门主看向祖大鹏。 “噗~” 秦门主话未说完,眉心出现一个血洞。 晃了晃,死尸栽倒在地。 第316章 这就是江湖 全场死寂。 天空愈发阴沉。 祖大鹏的脸色异常难看。 场中大部分人都是惊愕,还有满脑袋问号。 秦门主怎么死了? 谁动的手? 秦门主是站在林晓右侧,面对着林晓,可林晓面向的祖宗主,也没看到林晓有什么动作啊。 难道还有高手? 众人左右看看,又互相看看,弄不出个所以然。 “林总管好手段,老夫佩服。”须发雪白的老中青嘴角勾起。 看来还是这个什么血刀卫的副总管林晓出的手。 “我只是不想听废话。”林晓脸色平静。 “你把这里当什么地方?竟敢动手杀人?” 祖大鹏一把将李三关扔到一边,闪身来在林晓近前,抬手就是一掌。 “让本宗来看看你这个副总管有多大本事。” 祖大鹏气势暴涨,比之击飞胡彪那一掌不知强了多少倍。 铁掌带起啸声,轰向林晓面门。 “砰~” 祖大鹏身形一窒。 “噔噔噔。” 连退三步才稳住。 “李力持你做什么?”祖大鹏铁掌微微颤抖。 铁拐李飞身接住自己的铁拐,站在林晓身前。 林晓也暗暗松了口气,缓缓松开了双手,左手扣着的是梅花劫的机括,右手握着的是千幻的剑柄。 “木无情,或者叫林晓是老夫的朋友。” 听了李力持的话,祖大鹏眉头一皱。 “李长老,他可是凶名赫赫的血刀卫副总管,而且我等宗门更是与朝廷势不两立。” “那又如何?” “他要是朝廷派来的剿灭我天目山各宗门的呢?” “木无情,你是朝廷派来欲对我等天目山宗门不利的吗?”李力持转首看着秦门主的死尸。 “额,我对灯发誓,不是。” “祖宗主,你也听到了,木少侠说不是。” “你,他说的你就信?”祖大鹏难以置信。 “老夫信,难道你以为就他们几个人,能对我天目山七八十个宗门不利?” “他要真如秦门主所说呢?” “那个死鬼的话你也信,前日老夫碰到风毛鼠姜抚,拿了一把破刀在镇子里玩儿抬轿子,被木少侠揭破,这风毛鼠可是常威的狗腿子,下面就不用老夫再说了吧?” “我,我不认识什么风毛鼠,我~” 姜抚看到李力持看向林晓身后的大灯美女,但他立刻就感到一股凛冽杀意的锁定自己,立刻闭嘴。 祖大寿盯着李力持,铁拐李的话他信,一是李力持的身份实力摆在那,不屑说谎。二是他历来的行事为人,不会说谎。 “好,本宗相信李长老,不过,秦门主被林晓杀了,总得有个交代吧?” “当然得有交代。”李力持收回目光看向林晓。 林晓知道他在看地上的秦门主。 “把神行门从十二天目令中除名,排位第十三的宗门补上。” 众人:…… 这就是你瞅啥口中的交代? “凭什么?我神行门不服。” 场地中神行门一行群情激奋,一位老者站了出来。 “哼,不知祖宗主和其余九位门主有什么意见?” 众人一愣,但随即大喜。 “鹰爪门赞同李长老的意见。”郑铁石第一个开口。 “螳螂门赞同李长老的意见。” “飞虎门赞同。” “地煞门赞同。” …… 除了金刀宗和金刚门以外全部表态同意。 傻子才不同意,少了一个第一梯队的强者,大家都能前进一位,上哪里去找这等好事。 “额,我金刚门也同意。”金刚门的门主也出现表态。 祖大鹏有些意外的看向金刚门门主刘黑闼。 “众命难为啊。”刘黑闼露出一个能吓哭小孩儿的笑脸。 祖大寿稍稍一想,就明白了刘黑闼的用意。 今次的天目论道,金刚门很有可能问鼎第一排位,顺手除掉紧咬自己尾巴的神行门,胜算又多了一分,还能卖好给其余的宗门。 “你们真是好不要脸。”之前出言的神行门老者怒火中烧,其余神行门众人也是满脸怒意。 “我们不要脸,呵呵。” 刘黑闼眼中闪着危险的光芒。 “神行门竟然勾结风毛鼠这等江湖败类,真是丢尽了我等天目宗门的脸面,像你这等欺软怕硬,坑蒙拐骗的龌龊宗门还有什么存在意义,留着你们回头欺负其他宗门吗?” 刘黑闼一声高喝,举起手中的铁锏。 “诸位,替天行道更待何时,动手。” 在林晓目瞪口呆中,场中众人一拥而上。 “对,替天行道。” “铲除败类。” “坐地分赃。” 嗯? 这谁他娘喊的,怎么把心里话儿说出来了。 反正也没人在乎了。 斩草除根。 上吧。 顿时刀剑齐飞,黑手不断。 这种情形,估计大罗神仙也不好使。 偶尔传出一声愤怒的喝骂,还有几声惨呼。 顷刻间,神行门小猫三两只淹没在人群中。 神行门,就此消失。 “老弟,有我在,你放心,”李力持看着秦门主的死尸,“这就是江湖。” 林晓:…… 场地很快被洒扫干净,除了有些血迹外,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排位第十三的若水门门主,犹如忽然接到通知,你有个海外姨妈有数亿资产留给你一样,迷迷糊糊站到场中。 其余宗门都是玩味的看着他,他是个幸运儿,就是不知能不能受得住。 林晓看向新进场的若水门,一眼看到了青蜂子吕三娘,吕三娘也看到了林晓,立刻露出惊喜的神色。 林晓点头致意,吕三娘也贝齿微露,摇摇对着林晓拱手行礼。 “好了,耽误不少时间了,现在抽签儿。”祖大鹏神情严肃。 十二位门主齐齐亮出自己的天目令,然后下六门,上前抽签儿。 “螳螂门对褐衣门。” “飞虎门对金刀宗。” “若水门对地煞门。” 不会吧?若水门竟如此好运,竟然对上了刚刚从第七提到第六的地煞门,这运起还真不是一般的好。 “鹰爪门对金刚门。” …… 运气不太好啊,林晓摩挲着下巴,竟然对上了夺冠大热门,不知道鹰爪门能不能爆冷。 众人纷纷返回自己宗门所在的帐篷。 “天目论道正是开始,第一场螳螂门对褐衣门。” 一位老者率先走到场地中央。 “老夫褐衣门长老金大钟。” 另外一座帐篷也走出一人。 “老朽螳螂门长老关海。” “关长老,请。” “金长老,请。” 金大钟使得一条铁杖,关海使得是一柄钢叉。 二人摆好起手式,探出兵器,护住中门,紧盯对方的双手。 脚下步伐缓缓移动,都没有急着进攻,似乎在比拼耐性,等对方先出手。 半盏茶的功夫过去了,关海率先出手,挺叉刺向金大钟咽喉。 “来得好。”金大钟大喝一声,持杖横敲。 “当”的一声,火星四射。 关海钢叉被击的偏离方向。 金大钟借着反力猛敲关海的脑门儿。 关海矮身下蹲,撤回钢叉,手肘外翻,横架金大钟的铁杖。 又是“当”的一声,险险避过脑门儿。 关海咬牙就要起身反击。 金大钟则是上前一步,一脚踢出。 “砰”的一声。 关海刚起到一半儿的身子倒飞出去。 “扑通”一声,仰面栽倒在地。 “承让。” 金大钟一拱手,面无表情的返回本宗门的帐篷。 关海缓缓爬起,也不知是被踢得气血不畅,还是羞愤难当,面皮涨红。 一言不发,转身返回。 “第一场,第一局,褐衣门胜,第二局开始。” …… 第317章 唇枪舌剑 林晓看着返回本队的二人,有些愣神。 这是不是太快了,好像只有三招吧? 不是擂台比武都是大战几百回合吗?怎么与自己想象的不一样呢? 一道熟悉的身影走到场地中央。 “老夫褐衣门长老李力持。” 又一位老者自飞虎门帐篷走出。 “老夫螳螂门长老,我认输。” 啊? 直接认输,连名字都没报。 估计是嫌丢人。 说完也不等李力持回应,回身钻入帐篷。 众人:…… “第一场,第二局,褐衣门胜,第三局开始。” 这次从各自帐篷内走出一位年轻人。 褐衣门是一位男子,面相憨厚,手拿铁杖。 螳螂门竟然是一位女子,五官颇为精致,自有一股英气,手持一柄长剑。 林晓发现这个褐衣门的年轻一辈,看到对方螳螂门出场弟子是一位美女,竟然脸红了。 我去,看情形,估计褐衣门这局悬了。 果然,也就五六招,被对方抓住破绽,一剑刺中右臂,铁杖当场脱手,败了。 接下来的两场大同小异,褐衣门又输了一场,最后一场才险之又险的拿下对手。 林晓终于知道褐衣门为什么在第一梯队里吊尾了,长老级的实力挺强,但年轻一辈不行啊,青黄不接。 “第一场,螳螂门对褐衣门,褐衣门胜出。” “下面进行第二场,飞虎门对金刀宗。” “第二场,第一局,开始。” 林晓一眼看到老中青缓缓走出帐篷。 “老长老回去吧,这第一局我飞虎门认输。” 有了螳螂门“珠玉在前”,飞虎门说的理直气壮。 还未走到场中心的老不死老中青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转身返回。 接下来只进行了三局,金刀宗在不战而胜赢了一局后,又是一胜一负,接着又赢下一局,三胜一败。 林晓摸着下巴,这金刀宗挺强啊,飞虎门之前排在第七位,神行门被除名后,排在第六位。 在下六门中算是最强的了,而且以林晓的眼光来看,飞虎门出场的四人实力都不错。 “第二场,飞虎门对金刀宗,金刀宗胜出。” “下面进行第三场,若水门对地煞门。” “第三场,第一局,开始。” 老规矩,先是两位长老,再是两位年轻一辈的弟子。 四局已过,双方皆是两胜两败,若水门赢的两场有些侥幸。 这场对局还挺有看头,起码打满了五局。 “在下地煞门弟子姬无缺。” “奴家若水门弟子吕三娘。” “女侠,请。” “姬少侠,请。” 姬无缺一把钢刀劈出,吕三娘一柄长剑直刺。 二人一上来就直接动手。 姬无缺明显走的是刚猛的路子,大开大合,而吕三娘正好相反,阴柔刁钻,剑走偏锋。 直接看,姬无缺似乎稍占上风,但每次都是险之又险的被吕三娘避过,眨眼间过了五六招。 忽然吕三娘吃不住姬无缺钢刀强大的力道,被弹飞开去。 姬无缺抓住机会直刺吕三娘胸口。 就在大家都以为吕三娘就要血溅当场之时。 “啊~” 一声惨呼。 “当啷啷。” 姬无缺扔掉钢刀,捂住双腿之间,蜷缩在地哀号不止。 场中所有人只觉下身一凉。 够狠。 很明显,刚才的破绽是吕三娘故意露出来的,就是引诱姬无缺上当。 “你这娘们儿也太阴毒了吧?” 地煞门一位长老跳了出来,高声质问。 “噢?不知这位长老何出此言?”吕三娘明知故问。 “男人那地方能随便下手吗?” “那地方是什么地方?天目论道比斗,不成还有什么地方不能招呼的规矩,奴家怎么没有听说?” “你,那能一样吗?他以后还怎么,怎么~”这位地煞门长老有些难以启齿。 “奴家只不过是斩断他的祸根,让他一心武道,没准儿成就一段佳话。” “你,我~”地煞门长老脸上青筋直跳,但又碍于天目论道发作不得。 “好了,不要再吵了,刀剑无眼,比斗规矩大家都一清二楚,技不如人还有什么好说的。”祖大鹏出言阻止。 “哼。”地煞门长老狠狠瞪了一眼吕三娘,迈步跟着两位弟子来到姬无缺身前,查探伤势,用药施救。 “多谢祖宗主主持公道。”吕三娘露出一个崇敬的神情,看向祖大鹏。 祖大鹏看了吕三娘一眼,这小娃娃的嘴可比他的剑术强不少,一句话就给自己拉仇恨。 不过,这点儿小心思还真入不了他金翅鸟祖大鹏的法眼。 “嗯,天目论道老夫能主持公道,别的地方就管不了啦。” 吕三娘闻言一窒。 “晚辈省得。” “下去吧。” “是。” 吕三娘并没有返回若水门的帐篷,而是来到林晓所在的帐篷。 “木少侠,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山不高,路也不远,咱们这么快又见面了。” 额~ 其实吕三娘刚才已经打听清楚了林晓的两个身份,但还是称呼林晓为木少侠。 “三娘的剑术了得,这唇枪舌剑更胜一筹啊。”林晓微笑着回应。 闻听此言,吕三娘俏脸微微一红。 林晓其实对吕三娘的观感不错,是一个刚烈的女子。 但刚才的伤人行为,让林晓多少有些不舒服,这是出于男人的同理心。 击败对手没必要用这种损招,但也仅此而已。 “其实奴家很早就想阉了这个姬无缺。” 嗯? “此子仗着手下功夫了得,在这天目山干了不少欺男霸女的勾当,害了多少女子的清白。” “原来如此,三娘真是女中豪杰,在下佩服。”林晓脸上露出一个真诚的笑容。 林晓忽然明白吕三娘并不是简单过来与自己打招呼,而是专门过来解释刚才自己伤人行为的原因。 吕三娘拿林晓当成真正的朋友了,只有真正的朋友才会在乎对方的感受。 “木少侠,那个,其实奴家只是口花花一些,奴家还是个~” 林晓愣住,他自然知道吕三娘下面要说什么,只是这大庭广众之下,这青蜂子还真是生猛啊。 “咳咳~” 一声咳嗽打断了两人的谈话,林晓扭头看去,瘾君子赵长卿来到两人身前。 “刚才那句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可是女侠所作啊,没想到汝也是我被中人啊?” 吕三娘一愣,显然不明白这个我辈中人是什么意思? “哦,不是的,这两句是木少侠说的,奴家只是觉得很有江湖气,就记了下来。” “原来是木掌门~” 赵长卿话还未说完,帐篷外的声音响起。 “第三场,若水门对地煞门,若水门胜出。” “下面进行第四场,鹰爪门对金刚门。” “第四场,第一局,开始。” 第318章 意料之中的结局 “大师兄,轮到我们了。”郑铁石看向场中。 一位老妪缓缓走出。 “是她。”朱亥神情肃穆。 林晓看向郑铁石。 “这就是老夫之前说的,金刚门女霸王郭海棠。” 林晓立时响起郑铁石对金刚门主要人物的介绍,其中就有这位郭海棠。 此人是金刚门长老级的最强战力之一,与金刚门另外一位长老合称金女玉童。 对,不是金童玉女,而是金女玉童。 金女,并不是有钱,而是说郭海棠手中的一条乌金拐杖。 此时的女霸王已经来在场地中央,林晓看去,此人身高马大,比之大多数在场的男人都高。 头发有些许花白,五官大气,柳眉大眼,脸上有些许风霜之色,给人一种沙场女将军的感觉。 手中的乌金拐杖格外醒目,竟有林晓的小腿粗细。 一般人,别说耍起来,就是拎起来也费劲。 “让老夫去会会她。”铁胆子提起板斧走了出去。 这是众人之前商量好的应对方案。 “二师兄,量力而行。”郑铁石提醒了一句。 “哼,我还怕了一个女人不成。”朱亥迈步走出帐篷。 “金刚门郭海棠。” “鹰爪门朱亥。” “请。” “请。” 郭海棠看着朱亥,脸色平静。 朱亥提着板斧,看向郭海棠。 就在林晓认为两人又得僵持半天的时候,郭海棠动了。 乌金拐杖带着嗡鸣的啸声,砸向朱亥。 朱亥也毫不示弱,抡起板斧扭腰与郭海棠的五金拐杖硬碰硬。 “当~” 林晓只觉耳膜生疼,脑中一沉。 抬眼看去,朱亥的板斧被震开,竟险些脱手。 “痛快,再来。”朱亥不退反进,咬牙强攻。 当当之声不绝于耳,转瞬间竟就对拼了六七招。 “朱长老,你今早没有吃饭吗?” “你~气煞我也,哇呀呀!”朱亥大怒。 五金拐杖再次毫无悬念的与板斧对撞,只不过这次板斧飞了出去。 朱亥呆愣愣看着空空如也的双手,被震裂的虎口血流不止也仿若味觉。 “承让。”郭海棠转身离去。 “老二你没事吧?” “二师兄,伤的伤怎么样?” 赵长卿和郑铁石走到朱亥身边。 “我知道自己会败,但真输了还是让人难以接受。”朱亥神情沮丧。 “老二,你输给这头母母老虎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放宽心,喝顿酒就过去了。” “你~” “好了,两位师兄就不要吵了,第二局马上就要开始了。” “第四场,第一局,金刚门胜。” “第四场,第二局,开始。” 对面很快又走出一人。 仙风道骨,手拿长剑。 “金刚门玉机子莫行止,哪位道友与本座切磋啊?” 玉机子? 此人相貌颇为年轻,但郑铁石说过,莫行止比郭海棠还大上几岁,竟然看起来不像一代人。 看来是驻颜有术,看玉机子的做派,似乎有修炼类似道家功法。 “鹰爪门瘾君子赵长卿来讨教几招。” 赵长卿缓步上前,右手长剑在手,左手轻抚长髯,儒雅俊逸,君子风范。 二人皆是气质出众,温文尔雅,一时瑜亮,不分伯仲。 “道友请了。” “朋友客气。” 一盏茶时间过去。 两盏茶时间过去。 三盏茶时间过去。 “这还打不打啊。” “我都快睡着了。” “这两位别光摆造型啊。” “两位,再不打,老子回家生孩子去啦。” …… 林晓也是无语,两位养气功夫了得。 就在大家等的不耐烦的时候,玉机子长剑一颤。 “本座好了。” 抬手一道寒光,电射而出。 赵长卿提剑格挡。 没有如预料般的金铁碰撞之声。 远远看去,二人激斗在一处,动作飘逸,迅捷无比,好似剑舞一般,但就是没有声音。 林晓都觉赏心悦目,忍不住多看几眼。 二人身影兀的一触即分,位置调换,背对对方,定定站立。 赵长卿率先转身,一抱拳。 “老夫输了。” “长卿道友的剑心还不够纯粹。” “多谢指教。” 二人互相行礼,对向而行,返回本队。 “大师兄。”郑铁石起身将赵长卿迎进帐篷。 “噗~”赵长卿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老大,你怎么样?”朱亥大大惊。 “师伯?” “大长老?” 几位弟子也露出关切的神色。 “无妨。”赵长卿一摆手,“受了点内伤,这金刚门金女玉童名不虚传。” “赵长老,奴家这里有治疗内伤的丹药。”白薇从百宝囊中拿出一个小玉瓶,递给了林晓。 林晓接过,拔下瓶塞,倒出两粒递给赵长卿。 赵长卿毫不犹豫一口吞下,立刻盘膝打坐。 一旁的云飞扬欲言又止的样子。 “多谢木少侠赠药。”郑铁石一抱拳。 “郑门主客气,第三局就要开始了。” …… 很快,杜飞宇上场,如预想的那般,几招就败下阵来。 这是之前就商量好的,如果赵长卿和朱亥能够赢下一局,林晓这边就派人助拳,反之,就放弃争夺上六门的机会。 可被金刚门剃了个光头,多少有些难看。 现实总是这么残酷,若水门的好运气,不是谁都能有的,差距就是差距,坦然接受吧。 接下来的两场也毫无悬念,都是上次天目论道上六门胜出。 “好了,上六门,下六门已经决出,上午的比斗就到这里,下午,将决出最终排位,我金刀宗为大家准备了酒菜,诸位慢慢享用。” 不管结果如何,饭还是要吃的。 金刀宗的人将饭菜送上,很快各宗门的帐篷内,就推杯换盏起来。 林晓这边也是如此,众人围坐在一起,金刀宗送上的酒菜,还有一些自己带上来的,摆了满满一大桌。 林晓这边人多,上桌的主要是长老门主级别的,其余的就自己解决吧。 下午还有比斗,众人都只吃了七八分饱,酒水也没有敞开了喝。 林晓无所谓,慕容小小刚刚给他倒满了一杯,送达嘴边。 “木老弟。”帐篷外走进一人。 “李前辈。”来人正是李力持。 看到李力持进来,郑铁石和赵长卿、朱亥等纷纷起身行礼。 “没啥事儿,老夫就是过来和木老弟聊两句,你们吃你们的。” 郑铁石等有些羡慕的看了林晓一眼。 之前,在鹰爪门上下看到神行门门主突然站出来发难,立时有些发懵。 就在众人觉得问题有些棘手时,木无情竟然主动自曝血刀卫身份,郑铁石等人差点儿被吓死。 可紧接着就发生反转,林晓突然出手杀了神行门门主,李力持又出手挡住了金刀宗宗主祖大鹏的必杀一击。 金刚门门主刘黑闼出人意外的同意将神行门踢出天目十二宗门,还挑动其余宗门将神行门的精锐一举铲除。 反转反转再反转,这让鹰爪门上下犹如坐过山车般,内心直呼小心脏有些受不了啊。 还好,最后的局面还是不错的,皆大欢喜。 看来这李力持与林晓的关系不一般啊。 “上午怎么没有出手啊?” “前辈你也太高看我了吧?”林晓自嘲一笑,“自己有几斤几两我还是知道的。” “嗯,”李力持压低了声音,“老夫就是过来告诉你,小心老不死。” 嗯? 第319章 你给奴家过来吧 听了李力持的话,林晓一愣。 “为什么要小心他?” “我脑袋里的那个女系统提示老夫,说老不死会干扰我的任务,就是与你有关的那个任务。” “干扰?” “对,说是对任务跟随目标,有生命威胁。” 林晓瞳孔一缩。 之前李力持说系统给他的任务就是与自己一路同行,那自己就是李力持系统口中的任务跟随目标。 有生命威胁? 自己与老中青无冤无仇何来生命威胁? 而且之前他点出是自己杀了神行门秦门主,并没有出手对付自己。 理你小也没有从他身上感觉出明显的敌意。 难道下午争夺排位,会对自己出手? 不对啊,下六门之间比斗,怎么会牵扯到上六门的金刀宗? 而且自己也不会出手,毕竟自己也是华山派的掌门,另外就算登场,以什么身份参加也值得商榷。 长老?自己上去基本上就是白给。 至于击杀秦门主,那是梅花劫偷袭,这种场合下,比斗场上显然不能用。 都有防备了,用了很大了概率也白用。 已经用了三枚了,这可是保命的东西。 弟子身份显然更不合适,堂堂华山派掌门,血刀卫副总管,还不够丢脸的呢。 林晓端着酒盏,想了半天也想不出老中青从哪里对自己有生命威胁。 “前辈,你的那个系统,还有没有更多的提示?” “没有了,老夫还问了,没回音儿。” “那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那老弟你多加小心,如有意外,老哥我也会及时出手。” “那就多谢前辈了。” “那行,我先回那边,”李力持迈步向外走去,“少喝点儿酒。” “我省的。” 看着李力持离去的背影,林晓愣愣出神。 “师兄,那个老色鬼来干嘛?”公输芊羽来到林晓身后。 “他专程来告诉我,那天晚上他什么都没看到。” 林晓看到公输芊羽这这打扮,怀中还抱着古琴,心情莫名就好了起来。 林晓不让把压力传导给别人。 “啊~” “我认为他说的是真的。” “师兄,师妹怎么觉得这话越听越有问题呢?” “有什么问题?难道你想让他说,我都看到了?” “不是,师妹我不是那个意思。” “盈盈师妹,当年日月神教的任我行豪放不羁,睥睨天下,他的女儿更是明艳绝伦,足智多谋,不拘小节。” 林晓边说便看向公输芊羽。 “师妹你明艳绝伦比得上任盈盈,但后两个就差了些火候。” “真的?”公输芊羽眼神大亮。 “真的,师兄我是不会骗盈盈师妹你的。” “对,掌门师兄从来不会骗师妹的,奴家知道怎么做了。” 妖异的眸子透出坚定的眼神,一转身抱着古琴,缓缓走到一边落座。 动作潇洒,神情内敛,刚柔并济,你还别说还真有三分真意。 看得林晓一愣一愣的。 公输芊羽不会角色扮演入戏了吧? 行啊,随她去吧,人生就该多彩绚丽。 “木大哥,奴家给你留了个鸡腿。”郑新月看林晓身边没人,快步近身。 “新月啊,你吃饱了没有?” “吃饱了,木大哥你拿着。”说着就讲一只烤的焦黄喷香的鸡腿塞到了林晓手中。 “别说,还真么吃饱,那就多谢新月姑娘啦。” “木大哥太客气了,这是奴家应该的。”郑新月看到林晓一点儿没客气拿起来就吃,立刻眼睛笑成了月牙。 “师妹,你怎么把师父的鸡腿拿走了?” 林晓不用看,就知道是云飞扬。 靠,这妥妥的是个反派,配角,还是被打脸那种。 “当当当~” 三声钟声响起。 比斗继续。 下午的规则有所改变,之前决定上六门和下六门更多是凭借宗门的综合实力。 下午,每局只比三场,侧重个人武力多一点。 先是下六门三对三抽签比斗,决定七八九和最后三个排位所属。 这一次鹰爪门抽到了上次天目论道排名第十一的四方门。 这四方门势力明显比鹰爪门弱上不少,朱亥带伤出战,赢的也算有惊无险。 之后云飞扬出战,干净利索的拿下对手。 二比零,拿下争夺七八九的资格。 之后很快就决出了排位第十二名的宗门。 鹰爪门再次抽签,这次运气爆棚,竟然轮空,也就是说鹰爪门第八名板上钉钉,就看能不能再进一步,冲击第七了。 …… “螳螂门对地煞门,地煞胜出,螳螂门最终排位第九名。” “请地煞门诸位先行休息。” 比斗是交叉进行,要不然轮空的宗门体力上就占了便宜。 “下面进行排位第十名和第十一名的争夺,请……” 第十名和第十一名争夺很快落幕。 “下面进行排位第七名和第八名的争夺,请地煞门和鹰爪门出场,第一局,开始。” “老夫鹰爪门助拳华山派长老盖聂,请。” “地煞门长老鲍里奇,请。” 林晓的心提了起来。 地煞门上一场竟然打败了螳螂门,螳螂门可是差点儿就掀翻了李力持所在的褐衣门。 而且地煞门对若水门的吕三娘,故意伤了姬无缺的命根子,明显怀恨在心。 吕三娘还来到林晓所在的帐篷,与林晓一番热情交谈,明显关系不错,这地煞门很有可能迁怒于林晓等人。 鲍里奇只是稍稍对峙,就率先动手。 一柄铁铲砸向盖聂的天灵盖。 盖聂无锋长剑自下往上撩起。 “当”的一声巨响。 铁铲直接飞起,鲍里奇被带的身体后仰,使了一个铁板桥,左手撑地,瞬间弹起。 鲍里奇一抱拳,转身就走。 嗯? 林晓愣住了。 华山派、鹰爪门所有人都愣住了。 怎么回事? 一招就结束了? 是我方选手他强,还是对手太菜? 盖聂也转身返回。 “大长老,对方是故意输的?”林晓发问。 “应该不是。” “为什么?” “老夫感觉对方用了全力。” 林晓摩挲着下巴。 “地煞门对阵鹰爪门,第一局,鹰爪门胜。” “第二局,开始。” 慕容小小走入场中,一抖右臂。 “哗棱棱~” 九节鞭飞起。 啪的一声,甩了一个漂亮的鞭花儿。 “奴家鹰爪门助拳华山派弟子慕容小小,请。” “地煞门弟子李少季,这位女侠,请。” 说句实在的,李少季感觉亚历山大,关键是慕容小小过于夸张,让他有些心猿意马。 慕容小小毫不客气,皓腕轻颤,九节鞭好似活过来一般,摇头摆尾直奔李少季面门而去。 李少季收敛精神,全力应对,手中长刀格挡。 可九节鞭是软兵器。 哗啦一声,直接缠在了李少季的刀身之上。 还没等李少季有下一步动作。 “你给奴家过来吧。”慕容小小收鞭后撤。 李少季哪里肯撒手,撒手就意味着失败。 千斤坠儿还未使出。 “噔噔噔~” 李少季身体不受控制的直冲慕容小小怀中。 不知为何,此时的李少季竟隐隐有一丝期待。 第320章 真正的高手对决 就在二人撞个满怀的刹那。 慕容小小脚尖儿一拧,一个侧身让过李少季。 紧跟着抬腿就是一脚,踹在了李少季的屁股上。 “噔噔噔~” 这次李少季前冲的速度比之刚才更快。 “扑通”一声,狗吃屎。 李少季陷入短暂的眩晕,随即立即弹身而起。 转身看向慕容小小。 鼻血滴滴答答流了下来。 “李少侠,你流鼻血了。”慕容小小就在身前,声音清脆悦耳。 “没事,多谢小小女侠手下留情。”李少季感觉气血有些上涌。 “李少侠,赶紧止血,越流越多啦。” 李少季感觉头有些发沉。 “不,不碍事,这点血,算~” “扑通”一声,李少季再次扑倒在地。 死了? 之前出言质问吕三娘的地煞门长老再次出列,来在李少季身前,俯身探查。 片刻。 “来两个人,把这个没用的东西抬下去。” 没死,估计是失血过多,晕了。 周围各宗门观战者一阵哄笑。 慕容小小有些不好意思,把头埋在胸前,快步走向林晓。 “师兄,我~” 林晓抬手伸出大拇指。 “小小最棒了,厉害。” 比斗继续。 林晓总感觉哪里不对。 这完全与自己想的不一样啊。 “多谢木少侠出手相助,盖长老,小小女侠两位辛苦了。”郑铁石满面春风的走过来对着林晓抱拳行礼。 赵长卿和朱亥,以及鹰爪门的几位弟子也围拢过来,脸上露出感激的神情。 “郑门主客气,总算不负所托。” “回去之后,我鹰爪门定有重谢。” “那到没必要,只要郑门主按照之前我们的商定行事即可。” “老夫自不会失言。” 所有人都很开心。 郑新月盯着林晓一动不动。 云飞扬看到后,一脸厌恶。 白薇将二人的神情看在眼中,不动声色。 众人庆贺一番,又把注意力集中到场地中的比斗上。 现在再观看场中两人捉对厮杀,那心情完全不一样。 心情放松之下,林晓终于看出一点门道儿。 之前他还以为这天目论道,十二个宗门,每场就得五局,光分出上六门和下六门就得三十局。 这每局少说几十回合,多了几百回合也不是没可能。这全下来,那还不得持续个几天啊。 可实际情况确是与自己想的正好相反,就现在这种速度,一天时间绝对没问题。 结合自己的实战经验,略略一想林晓就明白了其中的关窍。 说书的或者影视剧里打斗起来没完没了,那是为了观赏性,娱乐性。 而真正的武技,就像封于修说的,是杀人技。真正的比斗,既分高下,也决生死。 往往瞬息间,胜负已分,生死已定。 谁先动手看似占了先机,但同时也把破绽留给了对方,这也是长老级,动手之前都酝酿很长时间的原因。 长老级无论是人生阅历,还是江湖经验都很丰富,也过了血气方刚,冲动行事的年纪。 而年轻人则恰恰相反,好勇斗狠,沉不住气,喜欢先下手为强。 其实,往往动手开始,就意味着结束。 在林晓自我检讨间,三四五六名陆续决出。 一二名争夺马上开始。 竟然是金刀宗和褐衣门争夺第一。 金刀宗将金刚门淘汰,刘黑闼只弄了第三,还不如上次。 金刀宗在衰落,在内斗,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而且下午的比斗,更侧重个人实力。 金刀宗和褐衣门的优势终于显现出来。 “下面进行排位第一名的争夺,请金刀宗和褐衣门出场,第一局,开始。” 两位老者几乎同时来到场地中央。 天空开始飘落雨丝。 一位拄着铁拐,眼神诡异,嘴角还不时抽搐一下。 一位须发如雪,鹤发童颜,倒握一柄长剑。 “老不死。” “你瞅啥。” “哈哈哈~” 二人仰天长啸。 “当~” 笑声在耳,金铁交击。 二人身形如电,凌空跃起,战在一处。 林晓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 这才是真正的高手对决。 这才是真正的武道巅峰。 “当当当当……” 林晓只觉这兵器撞击声好似连成一片,连绵不绝。 层层涟漪激荡开来。 林晓惊愕的发现,空中的雨丝竟绕过空中对战的二人,横向飘落开去。 一滴雨丝划过林晓的脸颊。 “嘶~” 一抹血红。 “不好快退。” 雨丝好似飞刀。 衣服被撕裂,皮肤被划开。 场中围观众人纷纷中招,急忙后退。 十二座帐篷几个呼吸间,被割的千疮百孔,轰然倒地。 众人呆呆的望着一幕。 “之前的天目论道第一排位争夺,也是如此声势?”林晓急忙开口。 “没有。”郑铁石也是被深深震撼。 林晓眉头一皱。 天空乌云密布,雨势更急。 “轰隆~” 一道闪电,天地雪白。 一声惊雷,地动山摇。 “快看天上。”一声惊呼。 众人纷纷抬头仰望。 “这是什么?” 只见天空乌云密布,云层翻滚。 好似惊涛骇浪。 众人头顶上空,漆黑的云层渐渐向内凹陷。 一个缓缓转动的漩涡出现。 紧接着电闪雷鸣,数道闪电劈下。 纷纷击中雷公坪上的九根巨柱。 柱子上的纹路竟然纷纷亮起,好似被烧红了一般。 “咔~” 一声比之前所有雷声震耳数倍不止的惊雷响彻天地。 一道漆黑如墨的粗大闪电轰击在最中间的巨柱之上。 所有人一瞬间,听觉、视觉全部失灵。 “轰隆隆~” 天目山震动不止,山石纷纷滚落。 九根巨柱通体赤红,九道金光直射天际。 漩涡逐渐形成,不断缩小形成一个黑洞。 九道金光将洞口撑住,不再缩小。 林晓稍稍恢复了听觉视觉。 场中众人也纷纷转醒,稳住身形,抵抗地面的晃动。 林晓抬头望去。 赫然发现老中青与李力持尤自激斗不止,好似对天地异变毫无察觉。 林晓刚想要查看周围几人的情况。 老中青突然脱离战斗,闪电般朝着自己所在的方向激射而至。 李力持救之不及,铁拐脱手,紧随其后。 十分之一个呼吸间。 老中青的长剑抵在林晓的眉心上。 李力持的铁拐距离老中青的后脑只有半寸。 林晓一闭眼。 最后的念头是,李力持的系统没有骗我。 接着。 一切安静下来。 结束了? 林晓再次睁开双眼。 难以置信的一幕出现在眼前。 周围的人一动不动,时间似乎静止了下来。 老中青手持长剑,间尖儿前指,脸色平静。 脑后的铁拐一动不动。 身后数丈外的李力持保持前冲的姿势,脸上露出焦急愤怒之色。 嗯? 自己怎么跑到老中青头顶上方来了? 林晓赫然发现自己的身体正在慢慢飘起。 方向就是天空中的漩涡中心。 那里是一个黑漆漆的洞口。 什么情况? 林晓茫然四顾,立刻张大了嘴巴。 还有一人与自己一样,正在缓缓升空,飘向漩涡。 公输芊羽。 第321章 一道人影 该死,怎么回事? 林晓惊慌失措。 公输芊羽也被眼前这一幕惊呆了。 但当她看到林晓也一并飘起,竟然对着林晓露出一丝笑意。 “盈盈?”看着公输芊羽手中还抱着那把古琴,林晓下意识的喊了一句。 公输芊羽刚要说话,她猩红的右眼突然大亮,红光竟然蔓延开来。 在林晓目瞪口呆中,只是几个呼吸间红光就将公输芊羽包裹,加速向着黑洞飘去。 林晓的速度明显慢上不少,公输芊羽看到这一幕,脸上露出焦急之色。 眼看自己就要进入漩涡,公输芊羽奋力高喊。 “掌门师兄,临别之际,我有一言相劝:江湖风波险恶,多多保重。” 刚说完,公输芊羽消失在漩涡内。 林晓呆愣愣的看着公输芊羽消失的漩涡。 这句话他知道,这是前日从大明湖回来的路上,公输芊羽缠着自己讲华山派过往时,自己说过的一句话。 这句话是任盈盈与令狐冲分别时,任盈盈说给令狐冲的。 那是令狐冲最失意的时候,而现在,自己也将面临生死时刻。 我,就要死了吗? 该结束了吗?还是另一段路程的开始? “熟悉的味道,这是,时空隧道?”一道声音在林晓脑海中响起。 林晓大喜。 “该死,九极雷引大阵有问题,隧道随时会塌缩,变成黑洞,任何物质进入都会彻底消失。” “本系统要疯了,为什么每次醒来,都是你陷入危机的时刻,这难道是本系统的命运吗?” “本系统要回家,本系统要找妈妈,额,程序猿爸爸。” “呜呜~” “林大炮,你的身体?怎么回事?为什么本系统每次醒来你的身体一次比一次烂?” “请叫我林晓。” “好的,林大炮,这次本系统也帮不了你了。” “神马?” 林晓大惊。 本来听到“要你命”的声音,林晓觉得自己又行了。 你可是老子的金手指,怎么能说不行呢? “系统爸爸,求求你不要抛弃我,再救我一次,就一次,好不好?” “唉!” 林晓脑海中响起一声叹息。 有门儿? 林晓内心一喜。 “这次本系统真是救不了你了。” 林晓内心一凉。 “不过,本系统可你帮你挣脱时空隧道的引力,但只能做到这里了。” “那你还说救不了我?” “本系统无法治疗你的身体,你现在正在快速的衰老,机体寿命不会超过一年。” 看来自己猜测是真的。 “难道我真的没救了吗?” “没有。” “你就不能安慰一下我吗?哪怕是骗我也好。” “那好,只要你找到圣水就有活命的机会。” 圣水? “那是什么?” “或者叫生命原液,不过本系统只,等等,你的记忆里似乎有,这个世界好像叫做神仙水。” 神仙水? “你确定神仙水就是你说的那个圣水或者生命原液。” “八九不离十吧。” “能不能确定?” “不能。” “哦,能啊,太好了。” 系统:…… “快把我拉出来,不,拉出去,额,从时空隧道里把我拖出来。” “这是本系统最后一次帮你。” “要你命,你要挺住。” “请叫本系统原初,本系统已经想起了自己的名字。” “原初?” “本系统已经与你深度绑定,即将陷入永久沉睡,还原为启元矩阵。” “你的权限,或者说修为太低,无法开启启元矩阵,希望你不会是尼奥的结局。” 一阵好似电量耗尽的变声。 “你耗子为汁……” “老马?是你吗?” “滚~” 再无声息。 原初?造物主?克鲁苏? 还有那个鸟是什么意思? 鸟会有什么结局? 林晓只觉身体一沉,飞向漩涡的速度开始减慢,但并没有停止。 “原初,你不是说帮我吗?为什么隧道还在把我往里吸?” 林晓开始用力摆动双臂,就像划水一样,想要阻止身体向上。 但毫无作用。 “原初?要你命?别玩啦,赶紧的。”林晓额头冒汗。 “咔咔咔~” 下方传来巨大的声响。 林晓顺着声音望去,立刻如坠冰窖。 只见九根巨柱震颤不止,附在上面的锁链纷纷断裂崩碎。 撑住黑洞的光柱也跟着晃动,亮光也开始暗淡。 不好,黑洞即将坍塌。 这要是自己进去,立刻就得粉身碎骨。 “要你命?你大爷的,滚出来。” “轰隆”一声。 一个巨柱承受不住巨大的压力,轰然断裂,一道光柱消失。 黑洞坍塌的速度明显加快。 此时林晓距离黑洞咫尺之遥。 “轰隆隆~” 巨柱一根接一根接连断裂,光柱一道接一道消失。 林晓的半个身子已经进入黑洞。 林晓向内看去,登时愣住。 里面没有公输芊羽的身影。 他看到了诡异的一幕:林大炮,就是前世的自己,在和一桌人碰杯畅饮。 这是? 尘封的记忆渐渐苏醒。 皇朝大酒店,庆功宴。 他看到自己喝醉了,被人搀扶着进了一间总统套房。 他躺在床上,嘴里说着含混不清的呓语。 突然,一道人影蹑手蹑脚进入房间,对着床上的自己,开始解腰带。 人影背对着林晓,看不到容貌。 嗯? 就在林晓凝目仔细观瞧之际,轰隆一声,最后两根巨柱同时断裂。 林晓陷入短暂挣扎之中。 进去还是不进去? 拼了,老子要回去。 一咬牙就要全力冲入隧道。 刚一用力,就感觉身体突然重了无数倍,立刻向下坠落。 身体刚一退出漩涡,黑洞立刻塌缩一个黑点,紧接着消失不见。 “啊~” 林晓自高空坠落,亡魂大冒。 这回真要死了。 如此高的位置摔落,必死无疑。 “砰~” 林晓感觉自己不是掉在地上,挺软的。 不过也是被摔的七荤八素。 刚要查看是怎么回事,静止的时间突然流动起来。 李力持的铁拐如炮弹一般射入人群,立时几声惨呼,残肢鲜血飞溅。 “哎呦~” 林晓身下也穿传出一声惨呼。 人群更是骚动大乱。 “怎么啦?” “怎么回事?” “发生了什么事?” “咦?木少侠怎么做到老长老背上去啦?” “是啊,老不死不是和你瞅啥激战正酣吗?” “我想来了,老长老一剑刺向木少侠,之后的事情不记得了。” “对,我也想起来了,老中青飞剑刺向这个血刀卫副总管,李力持的铁拐砸向老中青。” “那怎么这个林晓坐到老长老身上去了?” “不知道啊,不过李力持的铁拐够狠,看地上这道血槽,七八个人没了,够倒霉的。” …… “大,师兄,”慕容小小赶紧跑到林晓身前,探身将林晓抱了起来。 “木大哥。” “无情。” “木少侠。” “大师兄。” 众人纷纷上前。 林晓感觉浑身哪都疼,可被慕容小小一抱,软玉在怀,立刻感觉好了不少。 “木老弟,感觉如何?”李力持飞身落在慕容小小身前。 “还行,死不了。” 林晓看了一眼地上的老中青。 李力持也是一脸怪异的瞅着慕容小小。 林晓知道,这是在看地上的老不死。 一动不动,这老不死不会是死了吧? 第322章 小姐到底去了哪里 此时的雷公坪一片狼藉,满地的碎石,碎裂的敞篷,倒地的巨柱,受伤的人群。 天空的异象已经完全消失,乌云也渐渐散去。 “老祖,”祖大鹏分开人群走了进来,一眼看到趴在脚下的老中青,“是谁干的?” 人群立刻看向慕容小小怀中的林晓。 “又是你。”祖大鹏抬掌就要出手。 “金翅小鸟儿,你当老夫不存在吗?”李力持语气冰寒。 “李长老,我金刀宗大长老死在林晓手上,今天谁也不好使,本宗就是拼着鱼死网破也绝不放过此獠,金刀宗都是站着尿尿的。” “嗤”的一声,祖大鹏将腰间的两把金刀抽了出来,左右手分持,真的好似大鹏鸟的两只金翅一般。 “誓与宗门同进退。”一群金刀宗弟子纷纷上前亮出兵器。 “祖大鹏,你要考虑清楚,金刀宗还能不能经得起折腾,你想金刀宗断送在你手上吗?”李力持接过弟子捡回来还在滴血的铁拐。 祖大鹏眼角跳了跳,一咬牙。 “老祖都没了,金刀宗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我这个宗主当着也没什么意思了,无非就是玉石俱焚,金刀宗绝不苟且。” “好,那老夫成全你。”李力持也不废话,铁拐缓缓横在身前。 “金刀宗所有长老弟子听令,不为老祖报仇,誓不罢休,敢怯战者执法堂格杀勿论,杀。” 金刀宗弟子一阵骚动。 其余宗门纷纷后退,将华山派和鹰爪门、褐衣门的人让了出来。 林晓这边,众人也是纷纷亮出兵器,严阵以待。 “杀~” 祖大鹏一马当前,金光一闪,双刀直劈铁拐李脖颈两侧。 李力持轻蔑一笑,铁拐轻轻上挑。 “当”的一声,金刀双双被震飞。 李力持铁拐顺势下压祖大鹏肩膀。 “给老夫趴下。” “扑通”一声,祖大鹏先是双膝跪地,接着身子前扑,结结实实的压在了老中青的身体上。 “哎呦~” “你奶奶个腿儿的,这是哪个鳖孙儿,还有完没完,老不死真要死啦。” 场面一窒。 老中青缓缓抬起头转首,看了一眼压在自己身上的祖大鹏。 “你个小兔崽子是不是想老子嗝屁,还不死开。” “啊?” “啊什么啊,赶紧滚。” “哦,老祖,您没死?” “屁话,你死了老子照样活得好好的。” 祖大鹏被骂反而喜笑颜开,赶紧起身,伸手就要将老中青扶起。 “滚一边去,老子不用你扶。”老中青站起身,抬眼盯着林晓。 林晓也看着站起身的老中青,还是那副仙风道骨,不悲不喜,雪白须发没有一丝凌乱,就是有些灰头土脸。 林晓敏锐的感觉到老中青看自己的眼神中有一种莫名的复杂意味。 老中青缓缓抬起手。 “老不死,还想动手不成。”李力持眼神不善的看着林晓。 林晓:…… 老中青抬起的双手一抱拳。 “多谢林小友救命之恩。” 众人满头问号。 “什么鬼?” “刚才还要打死打生的,怎么转眼就兄友弟恭?” “难道刚才的地震把我的脑子震坏了?” “老祖你?”祖大鹏有些迷糊。 林晓看着老中青。 “不客气,我也是无意为之。” “不管林小友是有意还是无意,总之救了老夫的命,自然要感谢。” 别人不明白老中青的意思,林晓明白。 要不是自己将老中青砸落在地,时间恢复流动后,老不死必将被李力持的铁拐爆头。 但有一个问题,老不死是怎么知道这一切?很明显所有人对时间静止的那段记忆应该都是缺失的。 似乎看出了林晓的疑惑,老中青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但并没有出言解释的意思。 “如若林小友有闲暇,可以到我金刀宗一坐。” 林晓低头略一沉吟。 “不了,在下还有要事要赶路,就不打扰老长老了。” 林晓想到“要你命”,或者应该叫“原初”的家伙告诉自己的,自己的生命只剩不到一年了。 此去瀚海长路漫漫,必须加紧时间了,林晓一刻也不不想耽误。 老中青听了林晓的话,并没有显露出什么不快。 “那好,老夫就预祝林小友此行西去得偿所愿。” “多谢吉言,在下就此告辞。” “请。” 慕容小小将林晓放入轮椅,推着林晓转身向着山下走去。 华山派、鹰爪门以及褐衣门众人纷纷跟上。 此时天空乌云尽去,一抹红彤彤的夕阳,将天目山映照的一片火红。 就在林晓众人即将消失在山路转角处时,老中青张口高喊。 “林小友,此生不要去南越,切记切记。” 山路上的林晓闻听此言,眉头一皱。 我什么时候说自己要去南越了,装神弄鬼。 “师兄,老~” “不用管他,下山。” 林晓的身影最终消失在视线中。 “唉,希望老夫是错的。”老中青一声叹息,随即仰头看着天空,“又躲过一劫。” 下山的山路上。 “无情,小,盈盈怎么不见了。”盖聂在清醒过来后,就再也没有见到公输芊羽。 “等回到客栈我慢慢与你细说。”林晓还需要斟酌该怎么解释这件事情。 “好。”盖聂压下心中的疑惑。 众人议论着今日的天目论道,皆是兴高采烈,更是对发生的诡异天象品头论足。 林晓内心压力陡增,缓缓靠在轮后靠背生,慕容小小察觉林晓有心事,轻轻靠前。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卧牛镇到了。 李力持与林晓不是住在同一个客栈,约好晚上见,他既然要跟林晓同行,宗门的事情就要安排好。 林晓等人回到客栈,还未进门,王管家迎了出来。 “大少,没事吧。” 老王并没有跟去雷公坪参加天目论道,他右手缺失实力受损,一些行李特别是那架马车需要他看管。 “还算顺利。” “那就好。” 跟了林晓这么长时间,王德发察觉出大少有心事,但现在不是该问的时候。 晚上,鹰爪门请客,大块儿吃肉,大碗喝酒,好不痛快,林晓是来者不惧。 把郑铁石、赵长卿先喝趴下了。 朱亥不服,抠了三次嗓子眼儿,最后实在扣不动了,跪了。 哭着喊着要认林晓做干爹,林晓听完也跪了。 醉酒之后你永远不知道自己会干出什么事儿来。 郑铁石、赵长卿、朱亥被弟子扶着上楼去,郑新月端起酒杯来在林晓身前。 “木大哥,奴家知道你明天就要走了,祝大哥一路顺风。”真心月一饮而尽,立刻小脸儿通红。 “多谢新月姑娘。”林晓也干了一杯。 “师妹,你从未喝过酒。”云飞扬脸上露出厌恶之色。 林晓笑着摇了摇头。 …… 夜色已深。 林晓客房内。 李力持,盖聂,慕容小小,王管家,白薇,公输班,还有林晓。 胡彪和李三关有伤在身,吴小双在照顾他们。 “好了,人都到了,我知道大家心中有很多疑惑,盖聂,你先说。” “林总管,小姐到底去了哪里?” 第323章 猜测 盖聂这一声林总管,林晓听出了一些意味。 “这也正是我接下来要对大家讲的,事先声明,我下面说的话有的人可能觉得匪夷所思,甚至会以为我胡编乱造。” 林晓扫了一眼盖聂、白薇和公输班。 “不过,没关系,信不信在诸位,我只说我看到的事实。” “我信大少说的。”王管家率先表态。 其余人都看向王德发,王德发神色如常。 “大少,过晌天快黑的时候,我在这里就看到天目山方向突然电闪雷鸣,紧接着,紧接着就,就~” “老王你是不是想说,紧接着就一阵迷糊,好像忘了什么?” “对,我记得天目山那里电闪雷鸣,地动山摇,再后来就风平浪静,雨过天晴了,总感觉少了什么。” 林晓看向几人。 “诸位是不是也有这种感觉。” 其余几人相互看了一眼,缓缓点头。 “确实,难道木老弟知道缘由?”李力持盯着林晓斜对面的老王。 王管家之前没怎么接触铁拐李,不明白李力持为什么与林晓说话,眼睛却盯着自己。 “老王,这位是李前辈,江湖人称铁拐李,别看李前辈有眼疾,腿脚也不便,但是真正的高手,额,天凤在李前辈手底下,估计顶多能撑三招。” 闻听此言,王德发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林晓的话他当然信,只是他实在无法想象眼前这个不起眼,还身有残疾的老头竟会如此厉害。 “原来是李前辈当面,王德发有礼。” “好说。” 两人也算认识了。 “好了,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诸位,你们的感觉没有错,确实丢失了一段记忆。” “怎么会?”盖聂紧皱眉头,“那林总管怎么认定我等缺失了一段记忆?” “很简单,我没有丢失。”林晓嘴角微微勾起。 “你没有丢失?什么意思?”盖聂追问。 “我想诸位最后能记住的就是电闪雷鸣,天空出现异象,一个巨大的漩涡。” “对,当时老夫在与老中青对战,被天上的异象干扰分神,老不死趁机对木老弟出手,我追之不及,无奈掷出铁拐。” 李力持回忆着当时的情形。 “可毕竟晚了一步,老不死的长剑已经抵在了木老的眉心,老哥我当时懊恼不已,千防万防还是没防住啊。” “李前辈莫要自责,之前前辈出手救了在下一次,这次又是毫不犹豫出手,林晓感激不尽。” 做人,要懂得感恩。 “结局还算好的,”铁拐李脸上露出笑意,“那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众人的目光紧紧盯着林晓。 “后来,你们所有人好似被定住一般,一动不动,就连李前辈掷出铁杖,悬停老中青后脑半寸处。” “嘶~” 吸气声接连响起。 这显然超出了众人的想象。 “我当时也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嗯? 众人一脸疑惑。 “但我的身体并没有如诸位那样被定住,而是缓缓飘向天空的漩涡。” “难道?”盖聂显然联想到了什么。 “没错,公输芊羽与我一样,身体不受控制的飞起,也飘向漩涡。” “林总管的意思是说,小姐进入了天上的那个漩涡里面,那你怎么还在这里?” “当时公输芊羽上升的速递比我快,被漩涡吸入,而我慢了不少,还没被漩涡吸入,黑洞就是消失了,然后我自高空坠落,好巧不巧,砸在了老中青身上。” 林晓字不会说出自己最大的秘密。 “后面的事情诸位应该都知晓了。” 房间内一时陷入沉默,大家都被林晓的话给惊住了。 太过匪夷所思,志怪话本也没有这样的说法。 “这是不是~”盖聂眼中满是质疑。 “盖聂,我说过我只说我看到的,信不信那是你的事情。” “额~”盖聂张了张嘴。 “那木老弟对此事有什么看法,或者猜测吗?”李力持出言。 “我确实有些想法,不过不知道对不对。” “噢?说来听听。” 众人都来了兴趣。 “我猜测天地异象应该与雷公坪上的九根巨柱有关系。” “九根巨柱?”李力持露出思索的神色。 “九根巨柱不都碎了吗?”盖聂回想着后来的场景。 “不错,当时九根巨柱被雷电击中,金光大作,直冲高空,接着就碎裂开来。” “奴家想起来了,就是大哥说的那样。”慕容小小出言附和。 “嗯,确实,当时电闪雷鸣,老哥我大部分精力都在应付老中青,现在回想起来,确实那九根柱子也亮了起来。” 盖聂、白薇和公输班也先后点头附和。 “我猜测,这就根柱子应该是个大阵。”林晓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大阵?”李力持眼睛一亮,老王一个哆嗦。 “对,应该是用来引导雷电的,通过雷电激发大阵。” “有道理,”李力持抚须点头,“不过为什么此前的天目论道没有出现过这种天象呢?” 这也是林晓想不通的地方。 “不得而知。” 林晓忽然心中一动。 “这就九根柱子在这里立了多久了?” “额,也就十几年吧?” 林晓闻听此言立时愣住。 “雷公坪不是在天刀宗全胜时期建造的吗?少说几十年还是有的,怎么柱子才立了十几年?” “几十年?雷公坪少说百年,我师父的师父当年就登上过雷公坪,那时候的天刀宗,真是让人神往啊。” “上百年?” “嗯,绝对没错。” “那就是了,前几次想必李前辈也参加了,是不是没有如今日这般的电闪雷鸣?” “确实没有。”李力持回想了一下。 “这就解释的通了,必须有雷电才能激活大阵。” 众人纷纷点头,这是最合理的猜测。 “那这到底是个什么大阵?”盖聂发问。 这关乎慕容小小的去向。 林晓逐一扫过房内众人,皆是眼巴巴的看着自己。 真是让人无语,我哪里知道啊? “额,我有一个猜测。” 又有一个猜测? “木老弟,你想到了么就说什么,毕竟当时你看到了全过程,我们相信你。” 另外几人立刻频频点头表示坚决同意。 众人好奇心大起。 “好,我的猜测是,进入漩涡会飞升到上界去。” “什嘛?” 众人齐齐惊呼出声。 李力持、王管家和盖聂甚至站了起来,眼神大亮,面目狰狞。 “你确定?”李力持死死盯着老王。 “当然不能。” 李力持深深吸了口气。 “老哥我失态了。” “难道小姐飞升到上界去了?”盖聂语气犹疑中还有一丝羡慕。 第324章 分道扬镳 “也许吧。”林晓不置可否。 房内几人也是露出向往的神色。 “应该是了,如此惊人天象,也只有传说中的上界大能才能施展。”王管家语气艳羡。 “是啊,多好的机会啊。”盖聂声音中透着失落。 “那我们可不可以再次启动这座大阵,”李力持灵机一动,“或者干脆重建一座?” 众人闻言立刻又激动起来。 “可能性不大。”林晓略一思索。 “为何?”盖聂追问。 “首先,那九根巨柱已经被毁,从当时的情形来看,九根柱子显然是大阵的关键所在,重启大阵已经没有可能。” “其次,这个大阵能够引动天雷,可见其绝对不凡,绝不只是九根柱子那般简单,肯定还有其他的东西,只不过我们不得而知。” “再者,我想大阵很有可能是天刀宗或者金刀宗所建,诸位觉得他们会将如何建造大阵告知我等吗?” “最后,建造这座大阵不知耗费多少时日,单看那九根巨柱就不是凡物,不是简单地银子就能堆砌出来的。” 众人眼中的火焰渐渐熄灭,林晓的话让大家回到了现实。 “那家姐的事情怎么办?”一直没有说话的公输班出言。 林晓看了一眼盖聂和白薇,二人神色平静,但林晓能感觉出来,二人有了细微的变化。 “现在只能说她失踪了,或者飞上上界了,肯定是找不回来了。” “这次我们三人就是专门护送家姐,前往瀚海寻找神仙岛的,既然家姐失踪了,我等明日就起程返回神京,禀报家主。” “好,我可以写封信,把经过说一下,小师弟可以带回去。” “那就再好不过了,多谢林总管。”公输班似乎费了好大力气才说这番话。 “无情,你还要继续西行前往瀚海吗?”盖聂问了一句。 林晓眸子一闪。 “对,我会继续西行,而且李前辈也会加入我们。” “噢?”盖聂眼神一亮,“那不知老夫是否可以继续加入华山派。” “大长老本来就是我华山派的人,何来加入一说?”林晓故意露出不解的表情。 “啊,对对,是老夫糊涂了,那就多谢掌门提醒了。”盖聂顺杆儿爬。 “掌门师兄,奴家也想去见识一番。”白薇怯生生的看着林晓。 “哎呀,有了小师妹,我们就不用担心头疼脑热了。”林晓笑着呼应。 “这些小病都是寻常,奴家的本事大着呢。”白薇笑的两条眉毛弯弯。 “啊?盖护法,白药师,你们二人不与我一同返回神京吗?”公输班有些发懵。 “不了,你一人回去把事情禀报给公输家主就可以了,我二人与公输家本来就是雇佣关系,负责保护公输小姐,小姐已经飞升上界,我二人也没必要再回神京天机阁了。”盖聂声音平缓。 “白药师,你~” “奴家也是这个意思。” “唉,那好吧,我自己回去。”公输班有些失落。 林晓则是心中欢喜,都是人才,一定要笼络住啊。 “好了,诸位,药师没有别的问题的话,那今晚就到这里,明早我等起行。” 众人纷纷起身。 “木老弟,明儿见。” “掌门告辞。” “无情,早点休息。” …… 林晓躺在床上,思索着今日发生的事情。 自己这方盖聂和慕容小小出战,赢得非常轻松,让他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开始他还以为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阴谋诡计。 结果,明显自己想多了。 林晓暗忖,自己这是犯了唯书论和经验主义的错误。 这天下,真正的高手在哪里? 绝对不是江湖,肯定在朝廷啊。 学得文武艺,货与帝王家。 就像陈近南对韦小宝说的,现在的聪明的人大多数已经在清廷当官了。 现在的大乾,江湖势力已经远远无法和朝廷抗衡,你说有本事的人的会选谁? 不言自明。 盖聂虽不是朝廷的人,但也是神京大势力的培养出来,在同一级别,实力肯定要强过江湖水平。 慕容小小更不用说,他老子可是梁国靖安司司承。 还有一个原因误导了林晓的判断。 就是李力持。 李力持不是一般的强,绝对让林晓仰望。 可李力持有系统啊,他开挂啊,他属于主角啊。 你拿他的实力去推算这些江湖门派的实力,那真是瞎了眼。 还有就是老不死老终老,林晓完全看不透他,活了一百多岁,硕果仅存的天刀宗巅峰战力。 莫名其妙的偷袭,莫名其妙的道谢,莫名其妙的提醒。 林晓真的想去金刀宗会会这个老不死,看看他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 可惜,时间对自己来说太宝贵了。 看来,老中青也是与李力持一样属于特例,不能泛泛而论。 林晓甚至想到,如若自己这些人早些出手,是不是能够进入上六门。 唉,保守了啊。 至于天空中出现的“时空隧道”,这是要你命,不,原初的说法,就更让林晓惊悚了。 林晓现在对这个世界产生了深度的怀疑,难道真的有上界? 这座大阵也很诡异,特别是李力持说,雷公坪上的九根巨柱才竖起来十几年,而雷公坪已经存在上百年了。 其实当李力持说巨柱是十几年前立起来的,林晓当即就想到一个人。 阳明子。 阳明子当年在临死前塞到自己手中的那块血字麻布,林晓至今清楚记得上面勉强能认出的几个字: “不……道宗末……雷……” “雷”字林晓始终无法猜出是什么意思,可今天,他感觉自己应该找到了答案。 雷,就是就是指雷公坪。 那么问题又来了,阳明子告诉自己雷公坪做什么? 九根巨柱十几年前建的,而十几年前正是阳明子逃出神京,加入金刀宗的时间。 这座大阵林晓几乎肯定就是阳明子所为。 他建这座大阵的目的是什么? 他又为什么拼着性命把这个大阵告诉自己? 为什么自己到了雷公坪大阵就启动了? 是因为自己,还是因为公输芊羽,或者其他什么原因? 还有就是,从老中青和祖大鹏的反应来看,他们应该不知道这座大阵的存在。 也有可能知道这座大阵,但不知道这座大阵的用途,或者激活大阵的方法。 最让林晓脊背发凉的就是,在他半个身子进入时空隧道内,看到的景象: 皇朝酒店,庆祝公司成功上市,宴会,醉酒,被人搀扶回房。 还有那个解裤带的神秘人。 这到底是幻像,还是真实? 如果是幻像,为什么感觉如此真实? 自己要是进入隧道,会有什么结果? 返回自己原来的世界? 可那里已经有一个自己了,双龙会? 公输芊羽是否还活着? 公输芊羽难道去了自己原来的世界? 如果是真的,她该有怎样的表情? 会不会遇到自己? 可惜两个世界的自己外貌差距太大,芊羽应该不会认出自己。 胡思乱想中,林晓沉沉睡去。 第325章 真爱 第二日一早众人收拾行囊。 各奔东西。 林晓本来打算直接向西,直奔天水城,可问了之后才知道,苗天凤给自己规划的路线才是最合理的。 翻过天目山,西面就是千里平原,再往西竟然是茫茫沙漠。 沙漠中有不少绿洲,而且有朝廷驻军把守,但基本上只能晚上行进,白天休息。 穿越至少需要两个月的时间。 而往西南方向是戈壁荒原,花费半个多月的时间,穿过戈壁荒原进入边州忻州,忻州有一条西北流向大河,最后从天水城汇入瀚海。 在忻州乘船,十多日的功夫即可到达天水城,比穿越沙漠少了至少半个月。 但有一点,戈壁荒原时常有悍匪出没,一般商旅宁可多花些时日,穿越有朝廷军队守卫更加安全的沙漠,也不愿意走戈壁荒原。 但这对林晓一行人来说,完全不是问题。 西南,忻州。 用了早食,收拾好车马,鹰爪门一行前来送行。 众人依依惜别,郑铁石几人被郑新月强行从床上拖下来,还有些宿醉未醒。 朱亥更是直嚷嚷,干爹别走,接着喝。 本来有些伤感的氛围,立刻被冲的一干二净。 上路了。 林晓一行人刚刚来到镇子中心的演武场,就被一道身影拦了下来。 “木少侠可在马车中?”一道女声。 林晓觉得耳熟,挑帘看去。 “三娘?” “哎。” 林晓:…… “木少侠,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山不高,路也不远,咱们这么快又见面了。” 你就不能换句台词吗? “三娘子,你怎么在这里?” “奴家就是等你们的。” “等我们?”林晓有些疑惑。 “奴家也要去天水城。” 林晓眼神一凛。 “木少侠不要误会,是小小妹妹告诉奴家的,奴家奉门主之命前往天水城接替一位师伯。” “接替师伯?” “我若水门在天水城也有产业。” 林晓想了想。 “我们不是直接去天水城,而是先转道忻州。” “无妨,这样还能快些到。” 林晓无语,难道你听不出来我这是婉言谢绝吗? “那就多谢木少侠了,”吕三娘也不客气,直接登上林晓的马车,“木少侠,你往里让让。” “那个~” “无妨,江湖儿女,奴家不会在乎那些细节,木少侠不必客气,这马车确实不错啊。” 吕三娘左顾右盼。 “小小妹妹给姐姐我倒杯茶,不用另沏,就木少侠那种就好。” 你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 林晓压下自己的情绪。 行吧,吕三娘人不错,直性子,性格比较刚烈,就只这张嘴。 “木少侠,其实奴家还是个~” “停,三娘,什么也不要说了,咱们也算过命的交情了,好兄弟,不客气。”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该知道进退了吧。 “好兄弟?”吕三娘奇怪的看了林晓一眼“那就多谢木少侠了。” “莫要见外。” 队伍继续前行,很快就出了卧牛镇,准备翻越天目山。 “木公子可在马车中?”又是一道声音。 林晓再次挑帘观瞧。 “云飞扬?”林晓很是意外。 “木公子请了,在下可否与你同行?” “你不会也要去天水城吧?” “噢?原来木公子要去天水城?” 林晓无语,你都不知道我要去哪里,就要与我同行? “在下想与木公子做朋友。” 林晓一愣。 “木少侠,他的意思是说,要和你行断袖分桃之事。”吕三娘玩味的看着林晓。 “唉,年轻就是好啊。” 马车外传来李力持的声音。 林晓先是疑惑,接着一阵恶寒。 分桃他不知道,断袖是怎么回事,他终于想起来了。 “云飞扬,你给老子滚一边去,老子不好龙阳,老王,再有敢阻拦马车的,撞死丫的。” “好嘞,驾~” 林晓没好气儿的放下车帘,坐回车内。 “木公子,你不要压制自己的本心,你只要让我上了你的马车,我会让你知道什么才是真爱。” 马车外云飞扬高喊。 真爱你妈啊。 林晓差点儿吐血三升。 “老王,装死他,赶紧。” 车轮滚滚。 车内笑声一片,林晓满头黑线。 “哈哈~木少侠不妨让他让来一试,看看他到底有何手段?”吕三娘笑的花枝乱颤。 小小也憋得小脸儿通红。 林晓脸色铁青。 看到林晓似乎真的生气了,吕三娘止住笑声。 “木少侠不要误会,奴家没有取笑你的意思,其实好男风也没什么,不过木少侠的仪容,确实容易让人误会。” 率三娘第一次见到林晓,就有一种惊艳的感觉,今日如此近距离的观看,更是惊为天人。 她很能理解刚才那个叫什么云飞扬的,样子似乎也不错,但与林晓一比,就是天上地下了。 林晓现在想的是,原来之前云飞扬数次表露出来的厌恶之情,不是对自己,而是对与自己接触的女子。 我真是日了狗了。 …… 一日的时间,队伍终于穿过天目山。 下山后,林晓立刻感到温度明显上升。 一马平川,沃野千里。 “为什么我感觉天气有些热呢?”林晓有些疑惑。 闻听此言,吕三娘一愣,接着恍然。 “木少侠莫不是没来过这边,天目山往西,气温会逐渐上升,到了沙漠里,白天根本无法行人。” 林晓听了一阵迷糊。 不对啊,南北不才会有温差吗?怎么东西也有? 想了半天,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算了,本来就不是自己的世界,怎么可能完全一样。 队伍刚出了山口,天就已完全黑了下来。 盖聂和胡彪点了两支火把,驱马来在林晓车旁。 “掌门,天色已晚,距离最近的城镇至少还有两个时辰的路。” 听了盖聂的话,林晓也是无奈。 翻越天目山时,大家一时贪恋美景,走走停停,绕了不少路。 白薇小师妹还发现了几株草药,又是一番登高攀岩,小师妹还拿出纸笔将两株外形奇特的草药临摹出来。 别说,小师妹手还挺巧,先勾线,再上色,画的惟妙惟肖。 这一耽误,就是一个多时辰。 “看来只能露宿于野,就近找个安全点儿的地方吧。” 盖聂胡彪正要应诺,吕三娘突然出声。 “木少侠,奴家知道这附近有个村子,不如我们去那里投宿,总比睡在野地里强吧。” “那好,麻烦三娘带路。”林晓当即答应。 众人很快离开大路,上了一条羊肠小道,路有些崎岖不平,但还算通畅。 行了小半个时辰,前面终于出现亮光。 “木少侠,应该到了。”吕三娘开口。 林晓内心也是一喜,他可不想睡在大野地里。 队伍循着亮光前行,又行了一刻钟。 嗯? “停车。”林晓一声高喝。 “怎么了,木老弟?”坐在后面马车上的李力持问了一句。 “你们有没有发现灯光的大小始终没有变化?” 众人抬头看去,悚然一惊。 第326章 叫门 这么多人,还有李力持这样的制感境强者,怕个鸟。 “追上去,看个究竟。”林晓盯着前方亮光,一咬牙。 “是。”盖聂胡彪打马头前引路。 后面的车马加速前行。 很快,亮光就被追上。 林晓拢目光细看。 在胡彪和盖聂两人中间,站着一道人影。 靠,原来是一个书生打扮的男子,身背后背着一个箱笼,手中提着一盏灯笼。 虚惊一场。 再抬头往远处看去,灯火点点,显然是个村落。 “这么晚了,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书生打扮的男子,看到胡彪和盖聂凶神恶煞的样子,脸上有些惊恐,但看到林晓的样貌,立刻放松下来。 书生先是对着林晓弯腰行了一礼。 “小生李丸,盖因秋闱在即,特地返回原籍苍南府府城应考,因一时迷路错过了宿头,这才不得已就近寻个村子落脚。” 原来是赶考的是书生啊。 你说你提着个灯笼,在前面走,我们在后面追,羊肠小路还挺直,这灯火怎么可能有变化。 差点儿被你吓死。 “好了,村子就在前面,大家再加把劲儿。” “那小生可否与公子同行。” “随你。”林晓回了一句。 “多谢公子。” 一行人继续前行。 很快众人就到了村口,很普通的一个村子,茅屋土房,几点灯火。 “进村吧。”林晓一阵倦意上涌,确实有些累了。 车马进了村子,很安静。 众人找了一家看起来不错的房子,估计是村里唯一一座砖石结构的,应该有两进的院子。 “胡长老,叫门,客气点儿。” 胡彪走上前去,抬手拍打门环。 “啪啪啪~” “开一下门。” “谁啊?” “哦,我等是过路的商旅,因赶路错过了宿头,想请主家行个方便,银钱我们照付。” “太晚了,你们走吧。” 嗯?这么干脆。 “我们多给些银钱就是,还请行个方便。” 没有回应。 “我们可以先给银子。”胡彪态度诚恳。 还是没有回应。 “让小生来试试?” 李丸上前叫门。 “小生是过路赶考的举子,还请贵人行个方便。” 没有回应。 林晓一阵烦闷。 胡彪看到林晓的样子,腰刀立刻抽出三寸。 “算了,再试试其他人家吧。”林晓吩咐道。 众人纷纷转身,暗叫晦气。 “有问题,”林晓兀的顿住,“胡彪,再叫门,用点儿力气。” 就等你这句话。 胡彪返身上前,抬掌拍门。 “砰”的一声。 “嘎吱~” 大门竟然向内打开。 众人一愣。 怎么回事? “有血腥气。”盖聂惊声。 “进去看看。”林晓示意慕容小小。 慕容小小将林晓推下马车,一行人进入大门。 “好重的血腥气。”李力持提鼻子闻了闻。 绕过影壁,正房中厅亮着烛火。 盖聂上前一脚将厅门踹开。 入目的场景让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啊~”李丸一声惊叫。 林晓感觉自己的心脏急剧收缩。 站在李丸身边的李三关和吴小双等人立刻怒目而视。 李丸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巴,紧闭双眼。 “百无一用是书生。”李三关鄙视了一句。 中厅内,满地尸体。 中间摆着一张圆木桌,上面摆满了酒菜。 桌上只坐了一人。 “胡庄主?”李力持惊呼出声。 林晓一愣。 “李长老认识此人?” “他应该就是虎啸山庄庄主胡江海。” “哦,原来是~”林晓还未说完,突然感觉全身寒毛竖了起来。 他想起来了。 自己听到过这个名字。 就是当日在湖心岛上,那个已经死了的柳长老说过,虎啸山庄庄主就叫胡江海。 可是这个胡江海不是二十年前就已经死了吗? 难道同名? “李前辈,你说的胡江海可是以乱劈风刀法称雄于江湖的虎啸山庄庄主?” “正是。”李力持神情诡异。 “据我所知,他二十年不就已经死了吗?” “确实,二十年前,他与神剑无敌陆青山会约后,返回山庄途中意外身死。” “那这位是?” “就是胡江海,老哥我年轻时江湖游历,曾到过虎啸山庄,拜访过胡庄主。” 林晓转头再看,这个李力持口中个胡江海,正对着厅门,年约四旬,络腮胡子,身材魁梧,瞪着眼睛,满脸恐惧,咽喉处狰狞的伤口,鲜血正缓缓向外溢出。 显然是刚死不久。 怎么看都不可能是死了二十年的样子。 “李前辈此人明显刚死不久,应该不会是胡江海,或者只是样貌相似?” “不,木老弟你看放在此人身旁的那把刀。” 刀? 林晓这才在注意到,就在此人右手边的椅子上,斜靠着一把刀。 这把刀很宽,至少有半尺,最醒目的就是刀柄是一只鎏金虎头造型,张口咆哮,很是威猛。 “人,老哥我是不会认错的,刀,也不会认错,只是这胡江海与我当年见到时的容貌一点没有变化,而老哥却已经老了。” 这就更不对了。 “两人一组,搜一遍,小心点儿。”林晓摸了摸下巴。 众人分成四组往其余房间搜索,慕容小小站在林晓身后,李丸也没有动,吓得不敢动。 林晓仔细观察这个房间,很是简陋,当然这是以林晓的眼光来看,如果放在这个荒僻的小村子,那就是“豪宅”。 围着圆木桌,地上横七竖八的倒着五六个人,穿的还不错,三男两女。 三个男子,一老两中,老者颇为富态,估计是这座院子的主人,两名中年男子,与老者有七八分相似,应该是老者的两个儿子。 两个女子都是下人打扮,应该是仆妇。 伤口都在咽喉处,血还不时往外冒出,脸上都带有惊恐之色。 “小小抱我抱过去看看这虬髯大汉。” 慕容小小依言俯身轻轻抱起林晓,小心的绕开地上的尸体,来在大汉身旁。 大汉左手拿着一只啃了一半的鸡腿,右手捏着酒碗,碗内酒水有些浑浊。 近距离查看,大汉惊惧的神情更为明显,面容扭曲,目视前方,目眦欲裂,嘴巴大张,嘴里还有未来得及咽下的食物。 咽喉处的伤口几乎将喉管割断,皮肉外翻,甚是骇人。 应该适应很锋利的武器给割开的。 “木老弟,正房除了这里外,其余房间没有人。”李力持和老王从一间房内钻出。 “掌门。”胡彪领着吴小双走了进来。 “如何?” “西厢房发现了两个妇人和三个十几岁少年的尸体,死状如同这里一样。” 盖聂和李三关也从外面走了进来。 “无情,东厢这边是厨房,里面有两具尸体,应该是厨娘和伙夫,另外马厩里有个老头,也死了。” 林晓摸着下巴。 “吕三~” “啊~” 一声尖叫。 第327章 难熬的夜 “快去后院儿。”林晓一惊。 众人纷纷赶到后院查看。 迎面跑来两个人影。 “谁?”胡彪大喝。 “是我们。” 吕三娘的声音。 “三娘、白薇,出了什么事?”林晓看到二人脸色煞白,神情惊惧。 白薇紧紧抱住吕三娘的胳膊,根本无法张嘴。 “后院儿,后院儿~” 后院儿了半天没个下文儿。 “走,去看看。”林晓吩咐。 一行人进了后院儿,与前院相似,一排六间屋子,开有两道门。 其中有一个间屋子亮着灯光。 林晓看向吕三娘。 率三娘抬起手,指了指亮灯的屋子。 林晓一皱眉。 “进去。” 胡彪举着火把,头前引路。 林晓干一进屋,就听到“噗唧滴答”的声音。 嗯? 低头看去。 瞳孔一缩。 全是血。 噗唧声是众人踩着地上血渍的声音,滴答声是怎么回事? 再往房内看去。 在火把的映照下,先看到了一张床,床上没有人,有一床被子,已经被鲜血浸透。 “滴答~” 顺着被角鲜血滴落。 血红的地面有一个大木盆,木盆里也是一片血红。 “盆里有东西。”盖聂发声。 胡彪将火把凑近,将直刀伸到木盆里,缓缓往上挑起。 “这是?”胡彪大骇。 “这是胎盘和脐带,”林晓幽幽出声,“而且脐带有两根。” “啊~”李丸一声惨呼。 众人一个激灵,心脏剧烈跳动。 “小双,把李丸弄到院子里去,看好了,别让他到处乱跑。” “是。” 吕三娘看着胡彪刀尖儿挑起的东西。 “木,木少侠,难,难道湖心岛上,柳,柳长老说的是真的?” 林晓也面色凝重。 其余几人都疑惑的看向林晓。 “天目论道前,我和小小师妹,去到卧牛镇外大明湖游玩,上到湖心亭时,正好看到有人在约斗。” “比斗的是两个年轻人,一个缺了一只眼睛,一个少了一只耳朵。” “当时围观的人群中有一个柳姓老者,知晓这比斗双方的来历。” “说是虎啸山庄庄主二十年前,与神剑无敌陆青山比武返回山庄途中,因她的妻子临盆,没有办法只得就近找了个村子。” “后,后来呢?”胡彪似乎想到了什么。 “后来,胡江海和他的妻子身死,整个村子里的人也无一活口,只有两个双胞胎婴孩活了下来。 “而两个婴孩,据柳姓老者所言,就是当日湖心岛上赌斗的两个年轻人。” 盖聂听了林晓的话,先是疑惑,接着大骇。 “无情你是说,胡江海已经死了二十年了?” “对。” “刚才我们在前院儿正房中见到的那个大汉,你和李长老是他是胡江海,那与你刚才所说柳姓老者口中的胡江海是不是一个人?” “应该是,不过~。” “木盆里还有东西。”胡彪突然发声,点头示意李三关。 李三关上前接过胡彪手中的火把,胡彪将刀鞘伸到木盆里,贴着木门边儿轻轻捞起。 “这是?”胡彪竭力稳住心神,不让刀鞘上的物什掉回盆内。 林晓感觉自己心跳停了两拍。 一个眼珠,一只耳朵。 很小,显然不是成人的。 “木老弟,”李力持声音幽幽,胡江海夫妇的死算不得什么事,但那可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 林晓也是一阵头大,难道老子有穿越了? “老哥怀疑,我们遇到了不干净的东西。” 林晓摩挲着下巴,皱眉思索。 这个世界是不是有我之前没有认知到的东西? 不应该啊,来这里也三四年了,既没听说,也没接触过啊,他接触的可都是这个世界食物链顶端的存在。 哪里出了问题? “大家先退出这座院子,什么东西都不要动。” 众人缓缓退出,一直推到了大门外。 所有人这才松了一口。 “刚才应门的那个人我们始终没找到,没准儿此人就是凶手。”胡彪出言。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是二十年前发生的事情,为什么我们会遇上。”盖聂一针见血。 “大家不要乱动,不要让火把熄了。”林晓只能按照常人思维去行事。 “大少,火把没有了。”老王声音响起。 “两人一组,就近拆门板,或者其他可烧之物,点起火堆,快。” “无情,没经过主家,我们~” “没有一个活口了,拆吧。” 盖聂立刻想到了之前林晓说的,村民无一幸免。 “拆,老胡跟我来。”盖聂、胡彪两人往左边去了。 “李小子啊,跟老夫走。”李力持领着李三关去到右边。 老王开始准备引火之物。 很快四个人就拆了七八扇门板回来,也不需要什么斧头,抽出直到长剑一顿劈砍。 火堆冉冉升起。 周围立刻照的一片火亮。 众人心头稍安,黑暗,总是带给人莫名的恐惧。 “什么时辰了?”林晓抬头看了看漆黑的夜幕。 “应该刚过子时。”盖聂估算了一下。 唉,还有的熬啊。 “一半儿休息,一半儿警戒,小小、三娘、白薇、胡彪、三关,你们几个先,女的上我的马车,男的上李前辈的马车。” “大哥,我~” “都不要说了,我是掌门。” “哦。” 刚想要说的胡彪立刻闭嘴。 林晓、李力持、盖聂、老王围坐在火堆旁,身后就是马车。 吴小双看着李丸,稍稍靠外。 “木老弟,你有什么想法?” “李前辈行走江湖多年,有没有遇到过或者听说过今日的情形?” “没有。” “听都没听过?” “老哥我明白你的意思,听肯定是听过,但那些你一听就知道是编出来糊弄人的。” 李力持抬手直接从一扇厚实的门板上掰下一块木头,扔到火堆里。 “江湖厮杀,血肉横飞,甚至屠门灭宗的事情,老哥我也不是没经历过,你要说血流成河,尸横遍野那有些夸张,但今日的情形算不得什么。” 李力持顿了一下。 “就像盖聂长老刚才所说,事情本身没什么,关键是这是二十年前的事情啊。” “是啊,李长老说的对,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呢?”老王点头附和。 林晓忽然想到了一人。 吕三娘。 难道是她在搞鬼? 除了慕容小小以外只有她知道自己在湖心岛经历的事情。 如果是吕三娘,那她的目的是什么? 吓唬自己? 想到这里,林晓自己都笑了。 唉,真是难熬啊。 “李丸,李丸。” “啊,公子有何吩咐?” “你背上的箱笼里是书吧?给我一本解闷儿。” “哦,好。” 李丸将手伸到后背,从里面拿出一本书,李三关接过,起身递给林晓。 林晓接过,竟然是一本游记,看来是经常翻阅,书皮都有些卷角了。 《太和游记》。 林晓翻开看了起来,记录的是一个叫李牧之的人,喜好游山玩水,经朋友提醒,也是兴致所至,将自己的游记记录下来。 至于记录的水平如何,都是古文写就,林晓看的也是磕磕绊绊。 李力持、盖聂则是闭目打坐。 也不知过了多久,林晓听到有响动。 “你们两个干什么去?” 听到林晓的声音,李力持和盖聂睁开了眼睛。 林晓看到吴小双和李丸两人起身。 “哦,李丸尿急,一个人不敢去。” “都是大老爷们儿,女的都在车上,有什么害臊的,就在这尿吧。” “啊~” 李丸张大了嘴巴。 “啊什么啊,周围都是鬼怪,小心被拽走。” 李丸一个哆嗦。 “好,就在这里解决。” 伸手就要去解腰带。 “有人?”李力持忽然看向右侧黑暗处。 盖聂、老王、吴小双和李丸顺着李力持的眼神看过去。 什么也没有啊。 林晓则是一瞬不瞬的盯着李力持左侧远处的阴影。 “沙沙~” 脚步声,很轻。 几人立刻转向左侧。 “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滴快,一只没有耳朵,一只没有眼睛,真奇怪,真奇怪~” 一阵童谣声传来。 林晓感觉自己的魂儿都被吓出来了。 他从来没有想到过,一首脍炙人口的童谣,会变的如此恐怖惊悚。 黑暗与火光交界处,两道身影出现。 “沙沙~” 林晓惊恐的发现,两个如《咒怨》里神秘诡异的小男孩一样的婴孩,蹒跚小脚儿向这边走来。 嘴里还咿呀唱着歌谣: “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滴快,一只没有耳朵,一只没有眼睛,真奇怪,真奇怪~” 两个婴孩,一个没了一只眼睛,一个没了一直耳朵。 两个小孩儿,缓缓向着火堆走来,林晓立刻感觉周边的温度急剧下降,自己呼吸竟然出现了白气。 本来燃烧正旺的火焰,火苗明显开始缩小。 林晓大惊。 “快往里添柴,火千万不能灭。”林晓本能的喊话。 李力持、老王和盖聂七手八脚,手忙脚乱,林晓用手里的书扇风,增加空气流动助燃。 额角见汗,但身体感觉寒意阵阵,林晓如醉冰窖。 他妈的,车上的人都死了吗?也不下车帮忙。 一抬头,大惊失色。 “吴小双,李丸,你们干什么?” 林晓发现本来打算就地撒尿的吴李二人,不知何时已经跟在了两个婴孩身后,亦步亦趋。 “吴小双,你给老子滚回来。” 林晓大急,用手推动轮椅的轮子就要追过去。 可是慌乱之下,转弯用力过猛。 “砰”地一声,连人带轮椅栽倒在地。 林晓扶地就要起身,一抬头,愕然发现一直坐身边火堆旁的老王、李力持和盖聂三人也不见了踪影。 火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缩小。 熄灭。 “完了。” 这是林晓最后的念头。 …… 第328章 景色 “喔~” 雄鸡报晓。 林晓幽幽转醒,茫然的看着四周。 自己怎么趴在地上? 扭头看去,火堆早已熄灭。 火堆旁,李力持和盖聂盘膝而坐,老王则是双手抱膝脑袋枕在膝盖上,但能看到三人胸口微微起伏。 看到此景,林晓立刻就松了一口气。 看来昨晚自己睡着了,做了噩梦。 唉,胆量还是太小啊,估计是昨晚被院子里的血腥长场面给吓的。 林晓自嘲一笑,就要起身。 目光一转,立刻瞳孔一缩。 身前不远处,赫然有一排脚印,赤足,只有人的半个手掌大小,明显是小孩儿的,四只脚印并排,从火堆前经过。 怎么回事? “李前辈,李前辈。” 没反应。 “李力持,铁拐李,你瞅啥。” 林晓声音越来越大。 “哪个鳖孙儿喊老子外号?”李力持迷迷糊糊抬起头。 “木老弟,你,你怎么趴到地上去了。” 李力持赶紧起身,将林晓扶到轮椅上。 盖聂和老王也被林晓李力持弄出的动静惊醒。 “无情,天都亮了?”盖聂有些茫然。 林晓看着三人,没发现有什么异常,转首望向身后,两辆马车马匹都在。 “盖聂,把他们都叫起来吧?” “是。” 盖聂起身,将无锋长剑背在身后,走到马车旁,伸手拍打轿厢。 “起来了,诸位,天亮了。” 没有反应。 林晓急忙来在马车后,代开轿厢门。 登时看到惊心动魄的一幕。 三位美女,肢体紧紧绞缠在一起,海棠春睡,日暮迟迟,别有一番风情啊。 幸亏都穿着衣服,胸膛起伏,还有呼吸。 林晓一阵火起,倒不是因为见色起意,而是这三位睡得挺香,自己在外面冻了一夜,就不知道主动点吗? 没叫你们,就不知道自己起来轮换吗?本来就照顾你们了。 你们倒好,不但不换班儿,还搞起娱乐互动来了。 “三位美女,醒醒,你们睡觉怎么不穿衣服啊?” 林晓这一句话,顿时鸡飞狗跳。 “啊~” “谁脱了老娘的衣服?” “大哥,大哥你没事吧?” 你看,还是小小想着自己。 白薇和吕三娘从上到下摸了摸自己。 “木少侠,这大早晨的,就过来捉弄我们姐妹,真是好雅兴啊。”吕三娘没好气儿的道。 白薇则是红着脸,低着头。 “捉弄你们?你是不是忘了昨晚的事情?” 闻听此言,三女皆是脸色一变。 “木老弟,快来看,出大事了?” 李力持站在马车另一侧喊话。 林晓滚动轮椅,来在李力持身旁。 “怎么了,李前辈?” “你自己看。” 林晓抬头看去。 “院子呢?” 林晓赫然发现那座恐怖的院子不见了。 自己明明就在院子门外啊。 林晓再向两边看去,哪里有茅屋土房。 周围全是树木,他们就在一条羊肠小路上。 “村子怎么也不见了?”林晓一阵迷糊。 “村子,这不是就在前面吗?” 林晓顺着李力面对的方向看过去。 嗯?都是树啊。 “这边?”李力持用手一指身体的右侧。 林晓抬眼看去。 一座村落就在眼前。 炊烟袅袅,不时传出几声犬吠鸡鸣。 “我们怎么到了村子外面来了?”盖聂有些发懵。 此时慕容小小、白薇和吕三娘都下了车。 胡彪和李三关也醒了过来。 林晓举目仔细观瞧,立刻眉头皱起。 “这不是我们昨晚见到的那个村子。” “还真是,那个村子村头没有树,而且这个村子似乎小了很多。”老王也是发懵。 “走,去看看。”林晓想弄个明白。 “啊?还去啊。”白薇小脸立刻又白了起来。 “小师妹,不要怕,现在可是白天。” “哦,对啊,奴家饿了,去讨些饭食。” “走。”林晓招呼众人。 “掌门,你看到小双了吗?” “小双?”林晓一愣,“他不是和李丸在一起吗?” “李丸?李丸是谁?”胡彪满脸疑惑。 林晓立刻瞪大了眼睛。 “我们昨晚要找一个村子投宿,在三娘的带领下来到这里,路上遇到了书生李丸,他说要去苍南府城赶考,参加秋闱,因迷路错过了宿头,也找到了这里。” “无情,你是不是记错了,我大乾哪来的赶考一说,另外秋闱是什么意思?”盖聂有些听不懂林晓的话。 林晓听了盖聂的话,立刻升起深深的恐惧。 对啊,大乾没有科举一说,哪来的赶考,更不会有秋闱,难道是自己在做梦? 是了,应该是噩梦,咒怨都梦到了,唉,伤神啊。 “哦,看来是我顺糊涂了,记错了,走吧,去村里找点吃的。” “那小双呢?”胡彪追问。 “是不是跑去哪里出恭去了?”老王猜测,“胡长老你喊两句,找一找,不会丢的。” “好,那你们先去村里吧,我随后就到。” 慕容小小推着林晓上了马车,老王赶着马车向村子方向行去。 “大哥你身上怎么这多土啊?”慕容小小伸手就要帮林晓掸净。 “不用,我自己来。”林晓笑着伸手拍打自己的衣服。 嗯? 林晓立刻一愣。 把手伸到怀里,掏出一本书。 《太和游记》。 林晓脸色大变。 “小小。” “怎么了,师兄?” “你急不急的昨晚有个叫李丸的人与我们同行?” “李丸?没有啊?谁是李丸?李三关的小名吗?” “三娘你呢?” “奴家都没听过这个名字。” 这到底怎么回事? 林晓翻开《太和游记》,发现上面的内容和昨晚自己看过的一样。 还真是见了鬼了。 林晓继续往后翻,翻着翻着手就抖了起来。 因为他发现,后面全是空白,而有字的最后一页,正好是昨晚自己看到的地方,之后被“沙沙”声吸引,顺手就把书塞到了怀里。 这到底是巧合还是别的原因? “木少侠,你没事吧?” “哦,没事,就是昨晚没休息好。” “都是我们不好,也不知怎么就说过头了,害的你和几位长老在外面冻了一夜。” “无妨。”林晓应付了一句,心中则是疑虑重重。 “大少,到了,村子里有人出来迎接咱们。”老王的声音从车外传来。 林晓挑帘看去,一位老者领着两个年轻人走到了村口。 林晓内心一紧,不会是院子里的老者和他的两个儿子吧? “下车。”林晓一咬牙,我倒要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吁~”老王将马车停下。 慕容小小推着林晓下了马车。 “几位不知是何方贵客?老夫乃双月村里正,有礼了。”老者颤巍巍行礼。 林晓盯着老者和身后的两个年轻人仔细观瞧。 里正和两个小伙子被林晓看得直发毛。 这位坐轮椅的公子长的也忒好看了吧,就是总看着我等作甚? 林晓终于放下心来,不是昨晚院子里的三位。 林晓一抱拳。 “这位老丈有礼,我等乃是前往苍南府的商旅,因着昨晚迷路,在外露宿一夜,现在困乏的紧,想向贵村讨些热饭热水,银钱不是问题,还请老丈行个方便。” “哎,出门在外都不容易,不用客气,进村吧,老夫让人准备。” “多谢。” 一行人进了村子,不少村民纷纷驻足围观,林晓看去,无论是衣着还是形貌,村民都很是淳朴。 众人很快就来在一处宅院,看上去还不错,但比昨晚那座院子小了不少。 “这是老夫家,进去吧,不用客气。” 院子颇大,停下两辆马车几匹马不是问题。 一些村门在门口向院子里张望。 “老丈,这点儿钱你拿着,给我等弄些吃食。”老王从怀中掏出几两碎银子。 “哎呀,使不得,使不得,就是些吃食,不用这般客套。”里正直摆手。 “收下吧,不能让你们白忙活,麻烦烧些热水,再准备个干净的房间。”林晓 “那就多谢这位公子了,”老张颤巍巍接下银子,转首对着院门,“拴住家的,石头家的,再来几个人帮忙做饭烧水,再拿些桌椅板凳过来。” “哎,里正。”院门口立刻进来谁那四位妇人,跟着忙活起来。 杀鸡宰羊,烧火做饭,好不热闹。 桌椅板凳搬来不少,林晓众人纷纷落座。 “来,老丈坐吧,陪我聊几句。”林晓示意里正。 “那老朽就不客气了。”里正笑呵呵做了下来。 “不知老丈怎么称呼?” “鄙姓马,双名有财。” “马老丈,这双月村有多少户人家啊?”林晓端起粗瓷碗饮了一口,水质甘甜。 “我们这双月村,一共有六十七户人家,三百余口人丁。” “这里距离苍南府府城还有多远?” “苍南府府城,哎呀,还有三百多里,不算太远。” “那平时经过咱们双月村的商旅多吗?” “几乎没有,双月村不在官道上,再往西就是州城,往东用不了一天就能穿过天目山。” “那这附近还有没有别的村子?” “别的村子,那就得靠近州城啦,这山脚下山多地少,养活不了人的。” “那咱们双月村有没有发生过什么大事啊?” “大事?公子指的是什么?” “嗯,就比如发生过什么大案子,或者让人印象深刻的事情。” “大案,这倒没有,老朽几代人生活在这里,村里都是户户都是如此,别说大案,就是小偷小摸都没有啊。” “这说明老丈这个里正很称职啊,治理有方,民风淳朴。” “公子过奖了,都是乡里乡亲,老朽这里正也是大伙儿推举的,老朽也是勉力而行。”马有财笑的见牙不见眼。 “马老丈也读过书?” “上过两年年私塾,识得些字,不然州里的公文看不懂啊。”马有财颇为自得。 看来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林晓心中暗想。 “刚公子所问,这里大案是没有的,但有一景还算有些看头。” “噢?是水井吗?” “是老朽没说明白,景色,一道景色。” 林晓有些失望,荒山野岭的,能有什么风景啊。 “什么景色?”吕三娘追问。 “天上不定时会出现两轮红月,甚是好看,就在昨晚还出现了呢,不知各位贵人有没有看到啊?” 林晓与吕三娘面面相觑。 第329章 苍南府城 “大少,苍南府府城到了。”老王的声音自马车前响起。 经过五天的跋涉,队伍终于来到了苍南府治所所在。 林晓挑开车轿帘,抬头看去。 朝阳中,一座巨大的城门仿佛被镀了一层金光,气势宏伟,令人生畏。 城门处人来人往,车马如流,喧嚣异常,商旅走卒,士农工商,绫罗绸缎,麻布褐衣,让人一眼就体会到这里的繁华与热闹。 但林晓对此却产生了深深的怀疑,这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世界。 每当他以为自己了解了,接受了,看清了,接下来就是打脸,就是颠覆,就是茫然。 那一晚的遭遇,林晓询问过其余几人,有两点自己的记忆与众人不一致。 一个是李丸,所有人都对李丸没有印象,既没有诡异的亮光,也没有遇到书生。 另一个就是唱着歌谣的两个婴孩,他们也没有印象,可当众人再次经过那晚露宿的地方时,地上的脚印依然清晰可见。 还有就是红月。 当林晓听到马有财说到两个红月时,脑子里立刻出现了两个字: 诡秘。 再想到“要你命”自称“原初”,林晓就有些迷糊。 可追问之下,林晓发觉自己也许想多了。 这双红月有时一年也见不到一次,有时一个月就见到一次,根本不固定。 而且按马有财所说,就是天上挂了两个红彤彤的月亮,没有别的了。 他们村子也没出过什么异常,他们村的人也没遇到什么怪事。 既没有狼嚎,也没有尸变,更没有神袛祂降临。 林晓也再三确认过了,碗里只有水,没有序列魔药。 对,除了好看些,什么都没有了。 林晓想起前世好多地方出现两个太阳,专家说是一种自然现象。 这里的两个月亮,林晓不知道是不是某种自然现象,反正什么也没问出来。 还有就是吴小双真的失踪了,直到林晓等人在马有财家吃了饭,洗漱一番,再次踏上征程。 胡彪和李三关一直在找吴小双,昨晚露宿的地方周围三五里范围都找遍了,双月村也挨家挨户找了。 甚至发动了村民寻找,依然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眼看时辰不早了,林晓让胡彪告知马有财一声,如若他们走后,找到了吴小双,直接让他返回神京即可。 林晓不可能因为他一个人在这里耽误时间,胡彪无奈答应了。 摸了摸胸口,里面正是那本《太和游记》,吴小双也成了林晓心中最大的疑团。 “大少,大少?”王管家看到林晓看着城门一直发呆。 “进城吧。” “好嘞,驾~” 果然如吕三娘所说,越往西越热,到了这苍南城,已经有了初夏的感觉。 街上行人如织,店铺林立,比之神京和西京府城,少了一分厚重,多了一分闲暇。 林晓发现,内城与外城没有明显的不同,外城也有豪门巨贾出入的豪宅,内城也有布衣平民居住的小院。 “木老弟,前面的街道左拐,走上几步,就能看到大隆镖局的门面了。” 李力持的声音从后面的马车里传来。 这大隆镖局是李力持一个江湖朋友开的。 据李力持所言,此人姓章双名少城,修为一般,但善于审时度势,把握时机,足智多谋,江湖诨号神算子。 章少城行走江湖数十年,结交广泛,后来厌倦了江湖,就金盆洗手,在苍南城开了这家镖局。 凭着早年间行走江湖积累下来的名气,生意也是做的风声水起。 慕容小小推着林晓下了马车,抬眼看去,高门大院,两旁各有一只半人高的石狮子,大门紧闭,两扇包铁的木门,上面嵌着铜钉。 门楣上挂着一块硕大的匾额,上书四个大字:大隆镖局。 李力持拄着铁拐上前叫门,手刚刚抬起。 “啊~” 一声女子的惊呼从院内传出。 林晓就是一个哆嗦,他真的怕了,难道自己真的是柯南体质? 走到哪里,不是死人就是失踪,难道老子是天煞孤星? “砰”地一声,两扇包铁木门断裂开来,向内飞去。 李力持疾步迈入院内,众人立刻纷纷跟进,慕容小小也推着林晓走进大门。 众人进入院内,抬头看去,立时呆愣当场,嘴巴大张。 只见院内正对院门的是一个演武场,场上呆愣愣站着六个人,一男五女。 男子是个干巴精瘦的老头,个子不高,头发有些花白,眼睛上蒙着一条黑纱,看不清容貌。 另外五名女子皆是正当妙龄,体态婀娜,容貌娇俏,关键是这五人皆是身着青纱,薄如蝉翼,若隐若现。 而此刻精瘦老者正抓住其中一名女子,伸出他的禄山之爪,一脸得意。 女子则是嘴巴大张,惊呼出声,呆愣愣看着林晓众人。 “老章啊,大白天的你就关起门来不做生意,在这里搞这些,你这到底是镖局,还是鸡窝啊?” “咳咳,老铁来啦,太好了,有两年没见你了,”神算子脸不红心不跳,“我这不是莫磨刀不误砍柴工吗?” “你管这叫磨刀?” 铁拐李直勾勾的盯着演武场最边上一位玲珑有致的俏丽女子的敏感部位。 林晓计算了一下,经过精准定位,确认你瞅啥看的应该是神算子的禄山之爪。 “老铁,你这就不知道了,我现在练的可是独门绝技,百发百中穿心龙爪手。” 林晓立刻瞪大了眼睛,韦爵爷,是你吗? 章少城又看向铁拐李身旁的几人,当看到林晓身后的慕容小小时,立刻大为惊喜。 “老铁,你果然是好兄弟,知道老弟我缺这磨刀石,竟然找来一个极品。” 说着,神算子松开手,纵身一跃就来在林晓身旁,探手就向慕容小小抓去。 一道雪亮。 众人只觉眼前一花。 “这位公子,有话好好说,何必动刀动枪的呢?” 此刻的章少城,伸出的手停在了半空中,脖子极力上仰,一把柄亮如银镜般的长剑抵在咽喉处,隐隐有血丝渗入。 “再敢对我的人动手动脚,老子阉了你。” “是老夫鲁莽了,还请这位公子原谅则个。” 章少城缓缓低头,什么也没有。 难道刚才是幻觉,伸手一摸,受伤竟然有血丝。 章少城脸上出现愠怒。 可紧接着,就感觉下身凉飕飕的。 低头一看,我去,裤子不知什么时候掉到了地上,只露出兜裆布。 赶紧俯身提起了裤子,神算子脊背后冒出一层冷汗。 “再有下次老子缴了你的枪。”林晓冷冷的看着章少城。 “老章啊,这位是华山派掌门木无情,是老夫忘年交的兄弟,你可不要胡来啊。” 闻听此言,章少城内心一惊。 第330章 十三姨 铁拐李李力持,章少城对此人的修为脾气还是很了解的。 修为通天,目中无人。 此人向来是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据他所知,江湖上能入了铁拐李法眼的,就只有金刀宗的老不死老中青。 其余人在此人眼里,都是蝼蚁。 自己也不例外,要不是当年靠着自己精于算计的头脑,机缘巧合之下帮了李力持一次,自己一辈子也不可能与铁拐李称兄道弟。 再看近日李力持对这个木无情的态度,明明比这位华山派掌门小了好几十岁,但平辈相交。 而且,章少城隐隐感觉到铁拐李似乎唯其马首是瞻,这就让人大感意外了。 看来这个华山派来头不小,想到此处,神算子立刻一躬到地。 “是老夫莽撞了,木掌门和身后这位玉人,真是珠联璧合,金童玉女,都怪老夫贪杯,险些自误,还请两位贵人莫要计较。” 章少城再次躬身行礼。 林晓没有出言,盯着弯腰躬身的章少城。 后者弯着腰一动不动。 “嗯。” 过了半晌,林晓嗯了一声。 “多谢木掌门。”章少城抬起头,满脸堆笑,“诸位既然是老铁引荐的,那就不是外人,都是我神算子的朋友,来,里面请。” 章少城领着众人进了大厅,分宾主落座,又让刚才几位躲猫猫的女子奉上香茶。 林晓发现这五位妙龄女子竟然连衣服都没换,就这么落落大方的展示在众人面前。 难道这个苍南地界竟如此开放,女权盛行? 林晓看向胡彪、盖聂和李三关,三人明显感觉不自然。 白薇则是红着脸低着头。 饶是吕三娘这般纸上谈兵的高手,遇到了真功夫那也是败下阵来,看着浑身不自在的样子。 看来是我想多了,这个章少城就是老色胚。 嗯? 这个词怎么这么耳熟? 靠,自己刚来这个是世界时,李达那个死鬼就是这么骂自己的。 哎呀,可惜了我那十三房姨太。 “老章,大白天的你大门紧闭,搞什么鬼,镖局不做生意了?”李力持的声音。 “唉,老哥你有所不知,我这镖局的生意主要是押镖往来于天水城和苍南府之间,可是两个月前,商中府突然封锁了商路,没有办法,我只得先关了镖局。” “商中府为何封锁商路?”李力持问道。 “时疫。” “时疫?” 众人闻言脸色变的难看起来。 如果真的发生了时疫,那就不单单是商路不通的问题,他们这一行人也过不去啊。 “任何人都不能通行码?”林晓皱眉。 “也不是,据我所知,如若有官府的文书还是可以通行的。”章少城犹豫着开口。 “什么样的官府文书?” “这就不知道了,只是听闻,真假还不好说。” 林晓首先想到了自己的血刀卫玉牌,但随即否定了这个想法。 自己手中的玉牌还是苗天凤那枚,先不说他不想暴露身份,另一方面就是拿出玉牌又没人有认识,还真不好说。 苍南府、商中府的知府、参将这些首脑认不认识不好说,但下面的普通官吏很定不认识。 直接闯过去? 一府之地,横跨近千里,这得要闯过多少关卡,遇到围追堵截,动不动手? 官兵捕快下死手怎么办? 硬闯也不行。 林晓忽然想到了李三关身上有一块血刀卫小旗的腰牌,这个应该大多数官吏都认识。 当时从西京府出发时,自己严令胡彪、李三关和吴小双三人不得携带任何与血刀卫身份有关的凭证。 可李三关还是私自携带了腰牌,差一点就快了大事,事后自己狠狠训斥了一顿胡彪。 怎么管理的手下?如此严重的错误,当场格杀毫不为过。 林晓声色俱厉,必将李三关就地正法,胡彪三人跪下来苦苦哀求,林晓不为所动。 最后老王、盖聂和李力持一番劝说,林晓才就坡下驴饶了李三关一命。 其实林晓是不会杀李三关的,此去瀚海危险重重,胡彪跟着自己,本就是为了抱着恢复李三关残肢的想法。 杀了李三关,胡彪和吴小双必然离开队伍,得不偿失。 但队伍必须讲究上下尊卑,令行禁止,否则别说瀚海了,就是能不能到达天水城都是个问题。 既要体现自己的威严,又要达到惩戒警示的目的,恩威并施,林晓这才虚张声势的折腾了一通。 你还别说,之后无论胡彪还是李三关,亦或吴小双,都卖力了不少。 不过可惜的是,吴小双不在了。 众人看着林晓,发现他半晌不语。 “木老弟,不用着急,会有办法的。”李力持劝慰了一句。 林晓点了点头。 “实在不行,我就以林晓的身份穿过商中府。” 出了章少城没明白什么意思外,其余人等都是眼睛一亮。 “对啊,如若无情动用林晓的身份,通过这商中府应该不成问题。” “恕老夫冒昧,不知这林晓是何身份啊?”章少城忍不住好奇问了出来。 “师兄哥可是血刀~”白薇就要表露林晓的真实身份。 “哦,是我的另一个身份,官面上的。”林晓出言打断。 白薇立刻意识到自己犯了错,吐了吐舌头。 “木掌门竟然还是公门众人?”章少城大感意外。 “嗯。”林晓不想细说。 “那可真是失敬啊,林大人,天色不早了,我这就让下人准备午饭。” 章少城改变了称呼,变得异常热情。 ”另外先让初一、初七她们带着诸位去后面客房,十三姨林大人去后院那最好的客房,就是老夫从来不给别人用的那间。” “是,镖哥。” 十三姨?彪哥? 林晓扭头看去,应诺女子身材高挑丰腴,体态婀娜风骚,五官更是出众,显然是五女之中最出色的那个。 “林大人,请随奴家来。”十三姨对着林晓展颜一笑,脸颊微微泛红。 “有劳。”十三姨林晓实在叫不出口。 众人在五女的带领下穿过回廊进了后院。 林晓惊讶的发现,层层回廊向内里延伸,至少是五进的大院子。 这章少城看来身家不菲啊。 十三姨在前面带路,林晓坐在轮椅上,视线所及,让人血脉喷张。 荷花肥叶红莲蒂,只视幽兰尽醉香。 林晓缓缓吐了口气,看向周围的房舍。 “初一,初七,十三,不会几位姑娘的名字都是数字吧?”林晓随意开口。 “回林大人,奴家姐妹五人都是以术数起名,另外两位姐妹是十九和廿五。” 念五?林晓略一思索,就知道是廿字,二十的意思。 初一,初七,十三,十九,二十五,等差数列,还是以术数起名。 林晓一时不明白这里到底有什么含义。 “不知这名字有什么讲究?”林晓追问。 谁知林晓这一问,十三姨的脸竟红了起来。 “镖哥让我们每人伺候他六日。” 林晓先是疑惑,接着恍然大悟。 我去,这个章少城还真会玩儿,老色胚。 “林大人,到了,请进。”十三姨推开房门,让出了位置。 林晓向内望去,目瞪口呆。 第331章 时疫 林晓的第一观感就是大,房间非常的大。 房间内正中央摆着一张大床,十个人睡在上面不成问题。 再有就是周围有各种刑具,五花八门,千奇百怪。 林晓先是一阵迷糊,怎么把自己领到刑房里来了,随即反应过来。 章少城这厮不会以为自己也是此道中人吧。 林晓一想,就知道了神算子的用意。 他看到自己坐轮椅,认为自己是残疾,至少腿有问题,想当然的就认为自己心态不正常。 还有就是章少城应该已经猜到自己是血刀卫的了,血刀卫可是凶名在外啊。 再加上自己之前对慕容小小的态度,在原来的世界,自己这么做再正常不过。 可在这里,就多少有些反应过度。 不过,慕容小小本身也有些夸张,这就导致章少城误会自己了。 林晓心中一阵无语,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给我换一个房间。” 十三姨一愣。 “怎嘛?我必须住在这个房间吗?” “不,不是的,林大人,可是镖哥~” “小小,推我去前厅。” “林大人,请稍待,奴家这就给大人换一个房间。” 经过一番折腾,终于换了一个正常的房间,还未等十三姨说什么,林晓直接让她回去了。 林晓自然明白章少城的用意,糖衣炮弹而已。 呵呵,格局未免小了一点。 不过,这神算子从一个江湖游侠,转换身份在这苍南府开了家偌大的镖局,也不能小觑了他啊。 章少城的小算盘,很快就被林晓放到了一边,他现在有个棘手的问题,怎么通过商中府。 耽误一天,他的小命就离死神又近了一步,一秒钟他也耽误不起啊。 林晓坐在桌旁,一只手放在桌上,手指有节奏的敲打桌面。 “大哥,我们是不是过不去了?”慕容小小给林晓倒了一杯茶水。 “必须过去。”林晓接过茶水,一饮而尽。 …… “大哥,这苍南城还是蛮热闹的。”吃罢了午饭,林晓让慕容小小推着自己来到街上转转。 林晓把白薇也叫上了,她懂医术。 遇到问题不能枯坐,有时候放松一下,灵感兴许就会乍现。 “确实,比之西京府也不弱,毕竟这里东接西京府,西连商中府,是天水城到神京商路的中转必经之路。” 林晓轻摇折扇,看着街道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 “如若不是时疫影响,想必还要热闹三分吧。”白薇也有些感慨。 “那我们现在去哪?”慕容小小问道。 “找个茶楼坐坐吧。” “好的,大哥。” 二人又走了一阵,看到一座名家南楼的茶庄,规模庞大人,隔着门就能望见里面做了不少茶客。 “就这家吧。”林晓颔首示意。 三人进了一楼大厅,一个茶博士迎了上来。 “三位客官好,您是二楼雅间,还是一楼大厅。” “一楼吧,找张空桌,位置好一点。”林晓开口。 “好的这位爷,您里面请。” 茶博士领着三人来到一张空桌旁。 “爷,您看这里如何?” “嗯,就这吧,你们这里最好的茶,来上一壶,糕点干果,捡着可口新鲜的,来上三五碟。” “好的,爷,请入座,您稍等。” “大哥,这里是不是还说书啊?” 林晓看到大厅最内里中间,有一个小戏台,上面放着一张木桌,桌上摆放着茶壶,茶杯,折扇还有醒目各一。 “要说书吗?”白薇很感兴趣的样子。 “小师妹,你喜欢听书?”林晓笑着开口。 “是啊,师兄,在神京的时候,奴家最喜欢的事情,就是陪着小姐去茶楼听书。” 提起公输芊羽,白薇神情有些哀伤。 “可惜,小姐都是陪着老爷去的,拢共没去过几次。” “那你为什么喜欢听书?” “为什么?奴家还真没想过,就是喜欢听,说书人就凭一张嘴,就能让你天南海北,千军万马,刀光剑影,总之啊,让奴家知道了很多从来不知道的事情。” “你是不是听书的时候总有身临其境的感觉,甚至感觉自己就身在其中,变成了里面的一个人物,悲欢离合,酸甜苦辣,叱咤风云,搅动乾坤,你就是那个主角。” 白薇瞪大了眼睛。 “师兄,你难道是师妹肚里的小虫吗?怎么比奴家自己还了解自己?” 这不废话吗?我说代入感怕你听不懂,谁不是这样。 “三位客官,请了。” 茶博士端着托盘来到桌旁,将茶水点心干果一一放下。 “三位慢用。”弯腰施礼就要退下去。 “等一下。”林晓喊住了茶博士。 “不知爷您还有什么吩咐?” “小哥怎么称呼?” “小的李宝,家中行二,您喊小的二宝即可。” “嗯,我们是从西京府过来的,有几个问题想请教?” “这~”二宝看先其余客人。 “这个你拿着。”慕容小小将几钱碎银子放在桌上。 “哎呦,客官您太可气了,您问吧,只要小的知道的,都告诉您。”二宝眉开眼笑的将银子收了起来。 “商中府的时疫你知道多少?” “不知这位爷问的是哪方面?” “比如这时疫叫什么名字?”林晓摸了摸下巴。 “小的听说是热症。” “热症?” “是,据说染上此病的人,会全身发热,眼睛赤红,手舞足蹈,胡言乱语。” 林晓首先想到的是感冒,但感冒他不传染啊,除非是病毒性的。 现在的天气,至少二十五度往上,感冒也会是风热感冒,不具备病毒性感冒的传染条件啊。 林晓看向白薇。 “那染病之人有没有冷热交替的症状?”白薇发问。 “没有,只是发热。” “热症一般是六淫、疠气、虫毒等外邪入侵,正气抗邪,正邪交争,导致营卫失和,脏腑阴阳失调所致。” 白薇脸上也是疑惑。 “症状确实是周身发热,面红耳赤,心燥不安,火热亢奋,但商中府一不是瘴气弥漫之地,二不是寒热交替季节,很难出现时疫。” 林晓想到的是,即便是流感,也不至于把路给封了。 “二宝,你刚才说的手舞足蹈,胡言乱语是什么意思?”林晓想到之前二宝的描述。 “据说很多染了时疫的人,会手脚不听使唤,不停地胡乱抓挠,嘴里不停说一些含糊不清让人茅不着头脑的话。” “停不下来?” “停不下来,除非用绳索绑了,但也不能总绑着啊,只要松开就继续。” “那最后呢?” “最后的话,力竭晕倒,但有不少人就直接累死了。” “累死了?”林晓有些难以置信。 “体质稍差一些,亦或有其他沉疴在身的人,确实有可能会引起猝死。” 白薇出言解释。 “不过,商中府的时疫,确实蹊跷,手舞足蹈,胡言乱语,力竭而死,奴家还没有听闻过此类时疫。” 听了百位的话,林晓感觉自己似乎抓住了什么,大有一是想不起来。 “大哥,你~” 林晓抬手止住了小小,如入定般一动不动。 半晌。 那楼大厅内一声炸响。 “哈哈,我想到了。” 第332章 红舞鞋 林晓这一嗓子,可把茶楼内的客人吓得够呛。 也顾不得别人横眉冷对,怒气冲冲的指责,林晓又问了二宝几个问题,得到答复后,再次谢过这个茶博士。 然后在众人议论声中,在二宝满脸问号中,招呼慕容小小和白薇赶紧回大隆镖局。 “师兄,你知道这是什么时疫了?已经想到应对的办法了?”白薇有些发懵。 “先回去再说。”林晓脸上挂着笑意。 他首先想到的是格林童话集,上面有一个小故事,叫做红舞鞋。 说是有一位爱慕虚荣的女孩得到了一双红舞鞋,她迫不及待的穿上,然后开始跳舞,不停的跳舞,疯狂的跳舞。 女孩终于感觉到累了,但她根本无法停下来,她的脚已经渗出了鲜血,可她依然停不下来。 女孩并不想脱掉这双红舞鞋,他太喜欢这双红舞鞋了,她继续不停的跳舞,最后这双红舞鞋与女孩的脚融为一体。 女孩还在不停的跳舞,他的肋骨断了,脚上全是血,她害怕了,女孩受不了折磨,最后只能请人砍掉了她的双脚。 童话有些血腥,但这才是原版,听着是故事,但来源于真实,红舞鞋在蓝星历史上确实发生过。 对,就在欧罗巴大陆,大致的时间是十四十五世纪左右。 林晓努力回忆着有关这件诡异事件的模糊记忆。 “木老弟回来啦。”李力持的声音。 抬头看去,自己竟然已经回到了大龙镖局,大厅里李力持、章少城、盖聂,还有胡彪正坐在一起饮茶。 “林大人,这么快就会啦,要不明日我陪着大人去城里转转,有几个地方还是值得一去的,保管大人满意。”章少城笑的一脸猥琐。 “章东家的心意我心领了,明日我们一早就出发。” 众人闻言一愣。 “明日?”章少城大感意外。 “可是要动用身份?”盖聂猜测道。 “这样最省事儿。”胡彪表示赞同。 “木老弟,你之前不是一直犹豫~”李力持意思很明了。 “商中府发生时疫,根本不是时疫,我们不用害怕。”林晓语出惊人。 “不是时疫?不可能,死了不少人,还有传染性,怎么可能不是时疫?”章少城不认同林晓的说法。 其余几人也是疑惑的看着林晓,等着他的下文。 “诸位,且听我说。”林晓端起小小刚倒上的茶水,饮了两口,刚才走得匆忙,点了那么多东西,一口没吃。 “刚才我和小小师妹,小师妹,一起上街,去到一间茶楼饮茶。” 小小师妹?小师妹?这到底是哪个跟哪个,我看哪个也不小啊。 章少城看着林晓身旁的两位那美女一阵腹诽,仅此而已,他可不敢表露出来。 “我问了茶楼的茶博士,一些有感商中府时疫的情形,据二宝所说,二宝就是那个茶博士。” 林晓解释了一嘴。 “二宝说商中府的时疫是热症,染病之人身体发热,眼睛赤红,手舞足蹈,胡言乱语。” “诸位,白薇小师妹精通丹药医道,据她所言,这些症状确实是热症的症状。但这商中府的时疫要是热症,就不应该具有传染性,就是普通的风热感冒才是。” “这是为何?”李力持发问。 “首先,商中府地处中原,没有瘴气一说。二来此时的季节天气炎热,并不具备传染性伤风时疫的条件。三者,病人没有寒热交替症状,就不会是疟疾。” “所以这个时疫,要么不是热症,要么是不具备传染性的热症。”林晓给出答案。 “如若不是热症,那也许是其他时疫?”盖聂发问。 李力持和胡彪缓缓点头附和。 对啊,不是热症,也有坑呢是其他的时疫。 “白薇小师妹说,这些症状如若不是热症,她想不出还有什么时疫是如此的症状。” “看来确实不是时疫。”盖聂出言。 “大长老怎么如此笃定?”胡彪疑惑的看着盖聂。 刚才出言说是别的时疫的是你,现在又说不是时疫的还是你,你到底闹哪样? “哦,胡长老不要误会,老夫的意思的说,白薇师侄的话,老夫还是信得过的。” “为何?”胡彪追问。 “诸位别看白薇年纪不甚大,但她可是家学渊源,是神京白仁堂的嫡系传人。” 白仁堂? 众人都是惊异的看向白薇,包括吕三娘、李力持等江湖中人。 白仁堂可是传奇般的存在啊。 这白家祖上是游方郎中起家,经过十几代人的努力钻研,相继研制出了几种丹药丸散,效果惊人。 至于说为什么吕三娘、李力持等江湖中人也知晓白仁堂,是因为白家不但对各种疑难杂症有研究,更是有江湖众人梦寐以求的外伤上圣药,白药。 看着林晓一脸懵逼,显然是不知道白仁堂的厉害。 盖聂出言解释了几句。 林晓脑中立刻出现了三个大字:大宅门。 “小师妹,你们白家有没有一个叫白景琦的人?”林晓感觉这句话没有经过自己的大脑,自己出来的。 “白景琦?没有,倒是有有一位老祖叫白敬业。”白薇有些不明白林晓的用意。 白敬业?重名的多了,何况还是影视剧。。 “没什么?我就是随便问问。” “既然是白家的传人,那商中府应该就不是时疫。”李力持将话题拉回。 “不是时疫,那是什么?还传染,还死人,人人谈之色变,难不成是邪魔作祟?”章少城提出质疑。 其余人闻言就是脸色一变。 看到众人的表情,章少城很是纳闷儿。 我就一说,都是江湖众人,见惯生死,至于吓成这样吗? 尤其是老铁,年纪越大,还胆子越小了。 林晓要是知道章少城心中所想,肯定是一脸鄙视加唾弃,必须指着这个老色胚的鼻子,告诉他,要是你经历了双月村的诡异事件,保管屁都不敢放一个。 “好了,不是时疫,也不是什么邪魔,我已经弄明白是真么回事了。”林晓懒得废话。 “木老弟已经弄明白了?赶紧跟大伙说说,要不然心里都悬着。”李力持催促道。 “不墨迹,商中府所谓的时疫,我认为是一种心疾,或者说是精神疾病。” “心疾?”李力持重复道。 “精神疾病?”盖聂思索这个词的含义。 慕容小小则是想到了自殒而亡三皇子楚王独孤森。 “直白点说,就是脑子出了问题。”林晓看着众人迷茫的表情,斟酌着用词。 “脑子出了问题?”胡彪有些意外。 “师兄可说的是癫狂症,可癫狂症没有传染性啊?”白薇理解了林晓的意思。 “癫狂症?”林晓看向白薇。 第333章 大长老何出此言 “对,癫狂症,师兄你说的应该就是癫狂症。” 白薇开始解释起来。 “癫狂症其实是两个病,即为癫症和狂症。癫症属阴,肝气郁结,脾气不畅,运化失调,痰气上逆,迷蒙心神,渊默如痴。” “症状是神情萎靡,行为懒散,兴趣索然,如醉如呓,或悲或泣,或歌或笑,独孤不群。” 林晓认真聆听,仔细消化。 “狂症正好相反,属阳,伤肝化火,乘胃扰心,心窍昏蒙,失于疏泄,煎熬津液,神气逆乱,狂躁不宁。” “症状是狂躁易怒,喧扰不宁,行为乖张,甚至毁物伤人。固有重阴者癫,重阳者狂一说。” 林晓大致明白了百位的意思,再看其余人等的表情,似懂非懂,不懂装懂,莫衷一是。 “如若诸位,还不懂,奴家我~” “好了,小师妹,你说的已经很清楚了,不用再解释了。” 其他几位立刻向林晓投来感激的目光。 唉,我也是听着头疼啊。 “这种病,我称之为群群体性歇斯底里症,准确来说这并不是时疫,而是一种精神类疾病。” “发病机理是通过强烈的心理暗示,导致的一种群体性疾病,当有人看到了病人发病的样子,便会产生强烈的情绪波动和恐惧,之后便会潜意识里给自己心理暗示。” “在心理作用的暗示之下,就会在完全无意识的情况下,不可自控的模仿当时看到的情形。” 林晓抬头看了众人一眼,全部处于宕机状态,包括白薇。 “那个,木老弟,你比白薇师侄讲的还玄奥晦涩啊。”李力持一脸便秘。 “这个,直说吧,这个病只要你不害怕,就不会传染给你。” “嗨,林大人你早说啊,我等江湖中人,胆子挖出来上秤称,都比别人多二两。”章少城终于明白了。 其余人纷纷点头,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你说我刚才废那劲干嘛? “那我等没有官府文书怎么过去啊?”胡彪发问。 “好说,这么大的商中府,我想官府不可能把所有的道路都封了。” “林大人说的不错,官府怎么可能封的过来,主要是一听时疫,谁也不敢走动了,生怕染上,既然我等知道了关窍,那自是畅通无阻喽。” 章少城也是心中高兴,如若真如林大人所言,那自己很可能狠狠赚上一笔。 “那我们走哪条路穿过商中府?”盖聂问道。 “商中府城肯定是要绕开的,这个方向封锁最严,现在有两条路可以走。” “章东家说来听听。”林晓开口。 “一条是从商中府南面绕过去,先进入汝州,再穿过谪岭南道,进入莽原森林,之后进入银州,再往前就是出了商中府了。” “那另一条呢?”盖聂问道。 “另一条的话,就是从商中府北面绕过去,进入黎州、泸州,经洛川,登玉腰山,出剑阁,到达积陵州,之后就会进入安阳府了。” “那章东家有什么好的建议吗?”林晓看向章少城。 “如若是我的话,建议走南线,南线路程比北线少了二三百里路,而且不用翻越高山。” “你们有什么想法?”林晓看向其余几人。 “莽原森林猛兽非常多,而且遍布毒虫瘴气,天气也是多变,加上对付这些情形,比之北线所耗功夫也不会少多少。”胡彪斟酌着开口。 显然,他肯定走过这条路。 “那北线,胡长老有没有走过。” “北线的话,我只到过黎州、泸州,积陵州也到过,但不曾翻越玉腰山。” “这个季节莽原森林里几乎没有瘴气,猛兽对我等来说不过是疥癣之疾,只有天气会有些影响,不过问题不大。”章少城还是坚持自己的观点。 “李前辈,大长老,你们怎么看?” “十几年不曾翻过天目山来这苍南府,商中更是不曾去过了。”盖聂摇了摇头。 “老哥我觉得老章和胡长老说的都有道理,区别不大,这完全看木老弟你的意思了。” 林晓摩挲着下巴。 “剑阁是个什么地方?我记得之前提到的神剑无敌不就是住在剑阁吗?” “林大人竟然知道神剑无敌陆青山,不错陆青山确实曾在剑阁隐居。” “剑阁是玉腰山最西面的门户,玉腰山形似一只蝴蝶,蝶首在西南,蝶尾东北,群山环绕,洛川就是靠近苍南府一侧的翅膀,而剑阁就在蝶首的位置。” 章少城介绍的很详细。 “剑阁山势险峻,奇峰突起,怪石嶙峋,好似巨剑直插天空,故此得名剑阁。” “章东家刚才说陆青山曾在间隔隐居,那他现在不在那里了?” “应该是不在了,当年虎啸山庄庄主胡江海夫妇意外身死,陆青山与胡江海算是半师之谊,为防止山庄落入歹人之手,陆青山出剑阁,接管了虎啸山庄,并一直在那里坐镇。” 林晓想起之前卧牛镇大明湖湖心岛那个柳姓长老好像也说过陆青山代为经营虎啸山庄,并待胡江海后人成年后交还。 难道胡江海的死与陆青山有关,目的就是为了霸占虎啸山庄? “木老弟想会会陆青山,询问当年的事情?”李力持猜度林晓的用意。 “确实有此想法。”林晓点头。 其实在座的几人,出了章少城意外,心中都有类似的想法,双月村的事情始终让众人无法释怀。 “可陆青山现在不在剑阁啊,我们去了也白去?”王管家出言。 “也不一定,”章少城挠了挠稀疏的头皮,“他有时候会返回剑阁住上一段时间。” “陆青山是不是利用剑阁的奇峰怪石领悟剑意?”林晓猜测道。 “林大人果然眼光独到,确实,陆青山的剑道就是在剑阁大成的,传言就是领悟了剑阁山势中剑意。” “那好,我已经决定了。”林晓抬头扫了众人一眼。 “林大人已经决定走北线了。”章少城出言。 “无情是不是想走南线?”盖聂嘴角带着一丝笑意。 林晓一愣。 “大长老何出此言啊?” “无情你行事出人意表,喜欢反其道而行之,老夫已经习惯了。” “不错,大长老很懂我,那好,我们就直接穿过商中府府城,走中线。” 众人满头黑线。 让你们猜到本掌门所想,岂不是很没面子。 嘿嘿。 第334章 我不是最惨的 折腾了半天,你还是走中线商中府城,罗里吧嗦,东拉西扯,说这么多有什么用,白白浪费大家的口水。 似乎是猜到了大家心中所想。 “诸位,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自然多番比较之后,才能选出最合适的那条线路。” 众人直愣愣的看着林晓。 你说的好有道理,我们竟无言以对。 “走中线的话,我等如何通过官府的封锁?动用身份吗?”胡彪发问。 “不需动用身份,用了的话很有可能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血刀卫的名声很不好,当然这也是文官集团刻意营造的,结果就是百姓畏之如虎。 所以血刀卫执行任务都是隐匿行事,不到万不得已不能暴露身份。 现在官府正在应对时疫,焦头烂额,一个弄不好就会引起很大的反弹,导致局面更加失控崩坏。 “那我们怎么过去?”盖聂不明白林晓的用意。 “很简单,直接过去。” “直接过去?” 众人都疑惑的看着林晓。 林晓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 不知为何,看到林晓的表情,在场所有人都浑身不自在。 …… 商中府城。 城门正在缓缓打开。 从城门内走出一群人。 林晓一行人正大摇大摆的站在城门前。 虽然这一路走来,这种场面经历了很多次,但每次众人心头的震撼,都是无以复加。 林晓的魔幻骚操作,让众人感觉如坠云雾,很不真实,甚至比双月村那晚经历还不靠谱。 但他就发生了,实实在在的发生了。 看着眼前跪倒的一大片朱绯青绿各色官服,竟是对着自己这群奇装异服,奇形怪状的人。 众人心头的魔幻感觉愈发强烈起来。 禁不住想起了当日在苍南府临行前的一幕。 当日在苍南府林晓说出了他的想法,然后众人就是集体懵逼。 众人再问,林晓就说到时候见分晓。 好,你是老大,你说了算,反正到时候实在不行就动用血刀卫的身份。 一行人按照林晓的要求换装改扮之后,上路了。 路上,林晓还不消停,又是一番指导,来来回回折腾了好几次,直到他满意为止。 两日后,队伍到达了苍南府与商中府交界的云州。 见证奇迹的时刻到了。 云州在与苍南府交界的官道上设置了严密的关卡。 关卡前冷冷清清,当云州守卫关卡的官员守军看到苍南府方向的官道上,浩浩荡荡来了一群人,那心情可想而知。 等这群人走近了,关卡的官员守军更是瞪大了眼睛,仿佛大白天活见鬼一般。 王管家坦胸露乳,手拿把硕大的蒲扇,按照林晓的吩咐迈步走出队伍。 忍不住又回头看了林晓一眼,此时的林晓头上戴着斗笠,青纱垂幔,几乎遮住了上半身。 林晓抬手向王德发示意,赶紧去,别墨迹。 老王一咬牙,迈步走向关卡,竟有一种说不出的悲壮。 林晓心中一阵无语,至于弄得向上刑场一样吗? “汝可是负责此地关卡的官员啊?”按照林晓的要求,王管家面容平静,看向关卡中走出来的一位青袍官员。 老王脑中回响起林晓的声音,眼神要有俯视众生的感觉,要有悲天悯人的感觉。 好难啊。 “您,您是?”绿袍官员有些不知如何应对。 “哈哈,我等乃蓬莱八仙,本座汉钟离,感召虔诚信徒香火祷告,说这大乾商中府地界有时疫肆虐,信众虔诚,发下宏愿,今我等特来降妖除魔,还商中府太平喜乐。” 大少这词儿整的有些绕口啊,还好我多背了几遍。 青袍官员官员立刻瞪大了眼睛,先是看看汉钟离,又看先身后众人。 王管家也跟着回头,虽然变装已经两天了,但看着这道几位的造型,老王的八字胡还是禁不住抖了抖。 大少让自己化名汉钟离,坦胸露乳,手拿蒲扇,头上扎着两个丫髻,上面拴着红布条。 当自己第一次以这个造型出现在众人面前时,彻底崩了。 队伍中所有人除了大少以外,都绷不住大笑不止,捶胸顿足,前仰后合,捂着肚子,倒在地上狂笑,眼泪止不住的流。 最夸张的是白薇,竟然笑到最后双眼一翻,背过气去。 你说气不气人,有那么好笑吗? 唯一让王德发感到欣慰的是,林晓表情平静。 唉,还是大少懂我啊。 王管家没看到的是,林晓抓住轮椅的手青筋暴起,这是极力控制自己情绪的后果。 其实林晓第一眼看到老王汉钟离皮肤造型时,立刻就想到了哪吒之魔童降世里的太乙真人。 不过头上两个红头绳拴着的丫髻,更添喜感。 王管家收拢思绪,逐一看去。 李力持还叫铁拐李,身背后多了一个大葫芦。 吕三娘化名何仙姑,手拿一支荷花。 白薇化名蓝采和,提着一个花篮。 盖聂身穿道袍,手拿拂尘,化名吕洞宾。 胡彪手拿玉板,化名曹国舅。 当王管家看到队伍中背对自己的李三关时,心中稍稍平衡了一些。 老子不是垫底的,还有比老子更惨的。 确实,李三关也是这么认为的。 林晓让李三关化名张果老,好吧,张果老就张果老,但为什么你们不是坐车,就是骑马,独独给我弄了一头驴。 骑驴就骑驴吧,为什么要必须倒着骑,天天让老子看着驴屁股吃土,我真是日了狗了。 刚开始上去就掉下来,可怜我只有一只胳膊,每次都是脸着地啊。 “蓬莱,八,八仙?”绿袍官员有些发懵,一时不知如何应对。 “不知,这个,几位,几位仙人有何贵干啊?”绿袍官员有些结巴。 “本座刚才不是说了嘛,商中府发生时疫,我等特来降妖除魔,快把路障挪开,让我等过去,耽误了大事,小心降下天罚,让汝不得超生。” 青袍官员目瞪口呆,身后的其余官吏守卫也全都如泥塑木雕一般,一动不动。 绿袍官员喉结滚动。 “那个,那个,不是下官不让诸位仙人过去,只是兹事体大,下官,下官这就去州衙,禀报知州大人。” 说完就要转身就要离开。 “慢着。” 一道清冷的女声响起。 慕容小小推着轮椅走上起来。 青袍官员本能的回头。 一位梳着高高马尾辫,身着男子袍服,面目清爽,但明显是个女子,右臂上缠着九节鞭,腰间插着一柄长笛。 推着一个人。 当轮椅上的人缓缓摘下斗笠时,青袍官员看到了此生难忘的一幕。 第335章 子不语怪力乱神 绿袍官员先是惊艳,接着惊愕,最后是惊恐。 他跪了下来。 关卡内所有人都跪了下来。 “恭迎雨神娘娘法驾。” 众人匍匐在地,瑟瑟发抖,也不只是激动,还是害怕。 不但护卫关卡的官吏守卫跪了,就是与林晓通的也是全都张大了嘴巴,呆愣愣看着轮椅上坐着的人。 要不是地上跪着的人全都不敢抬头,这一刻就有穿帮的风险。 李力持使劲揉了揉眼睛,死死盯着王管家。 王管家不为所动,因为他知道,铁拐李看得是轮椅上的林晓。 可轮椅上的人真是林晓吗? 是不是被掉包了? 难道是真正的仙子下凡了? 只见此时的林晓。 头上梳着飞仙凌云髻,上面缀着玉桂金琼花,眉心一点朱砂翻天印,肤若白玉,眼含星宇,眉角飞扬,朱唇微抿,不怒自威。 身穿秋香海棠云纹飞天宫纱曳地裙,如新藕出水般的双臂展露在外,一条金色玉带缠绕其间,清风徐来,罗衣何飘飘,轻裾随风逸。 顾盼间,星彩升辉,仙姿玉色。 凝神时,气质出尘,仪态万方。 有诗赋赞: 云边仙女日骖鸾,金乌霓裳舞袖宽。 吹彻紫箫风露下,玉容玄发不胜寒。 林晓看着匍匐在地的官员守卫,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竟然都不需要自己暗示。 再看看与自己同来的“蓬莱八仙”,很是满意,接着展颜一笑。 众人只觉天地为之一亮,眼中的色彩忽的灵动起来。 老王、李力持、胡彪、盖聂的想法是,难道老子的取向有问题? 吕三娘、白薇和慕容小小的想法是,我还配不配做女人? 李三关在驴背上吃土,他只记得驴尾巴向左扫了三十七下,向右扫了四十二下。 嗯?怎么身后没有动静了? 李三关转身。 接着扑通一声,就从驴身上掉了下来。 林晓眼角的余光看到了狼狈的张果老。 清冷的女声再次响起。 “速速打开路障。” “谨遵娘娘法旨。” 绿袍官员赶紧起身,再次躬身一礼,接着转身高喝。 “速速挪开路障,恭送雨神娘娘法驾通行。” 蓬莱八仙晕晕乎乎的跟在林晓身后,顺利通过第一道关卡。 接下来,有了第一次,众人的配合逐渐熟练默契起来。 顺利的通过一道又一道关卡,到后来,雨神娘娘下凡拯救商中府众生的传言,有如长了翅膀一般,非一般的向着商中府四面八方传播开去。 许多州县纷纷派人护送,每到一地,都是跪倒一大片,祈求雨神娘娘斩妖除魔。 林晓也是来者不拒,熬煮药汤,让患病之人服下,并告知,凡是患病之人只要默诵雨神娘娘佑我周全,百魔不侵即可。 林晓顺嘴差点就让信众念诵,信我者,得永生。 就在蓬莱八仙担心林晓的法子不灵,弄不好大家就得事败跑路的时候,等来的结果出人意料。 林晓的法子灵验的不得了,药到病除,几乎是药喝下去,感染时疫的病人所有病症全部消失。 甚至有病人不但时疫之症好了,其他的病也好了,腰不酸了,腿不疼了。 更夸张的,说是有瘫痪在床十几年的人,竟然站了起来,说的有鼻子有眼儿。 林晓听到这个消息后,看着自己的双腿,认真的考虑着是不是自己也来一碗汤药,念诵雨神娘娘佑我周全,百魔不侵。 蓬莱八仙则是对林晓佩服的五体投地,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后面话的是从林晓那里听来。 当然,李三关是四体。 …… “下官商中府知府骆云霄,率领阖城官员父老,叩见雨神娘娘法驾。” 一道洪亮的声音将林晓众人的思绪拉回现实。 放眼望去,黑压压一大片,竟然望不到尽头。 “免。” “谢娘娘。” 众人纷纷起身,让出一路,直通商中城内。 林晓领着蓬莱八仙,缓缓穿过人群,眼中无不是悲天悯人之色,但还有一丝俯视众生的疏离感。 百姓们默默跟随,皆是露出狂热的眼神,但不敢造次,神威不可亵渎,否则就是无间地狱。 李力持等人也是见惯生死风浪的人,但还是有些寒毛竖起。 要不是之前经过不少州县,逐渐适应了这种场景,已经有了抗压能力,直接要是面对今日的情形,非露怯不可。 今日可是面对一个府城的百姓,那绝对是数以万计,不,十万计的人啊。 但比起这些,他们更看不透的是林晓,内心的惊恐,也许多半来自此人。 终于来在了府衙。 人群依旧不肯散去。 铁拐李迈步走出,刚刚有些骚动的人群,立刻为之一静。 李力持不急不缓的摘下后背的大葫芦,打开塞子喝了一口里面的酒。 一道火龙入喉。 “诸位信众。” 李力持加持高深精炁,声传商中府城。 “我等蓬莱八仙跟随雨神娘娘法驾,来在大乾商中,斩妖除魔,明日辰时广施汤药,开坛做法,镇压魇魔。” “多谢仙人。” “多谢仙人。” …… 声如海啸,激荡全城。 李力持全身的寒毛再次竖起,内心禁不住升起一股俯视众生,唯我独尊,天下我有的感觉。 缓缓吐出一口气。 “散去吧。” 人潮缓缓退去。 府衙大堂。 林晓坐在上首位。 蓬莱八仙分座两旁。 商中府知府骆云霄站立大堂中央。 此刻的骆云霄,内心的震撼依旧没有散去。 当骆知府第一次收到云州上报,说雨神娘娘率蓬莱八仙下凡,斩妖除魔,广布仙药,拯救商中苍生时,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有人借时疫招摇撞骗。 他甚至已经拟好公文,让各州县立即锁拿这群不知天高地厚,冒充雨神娘娘的骗子。 可接下来的事情,让他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 府中的公文还未下发,又有州县报上来公文,全部都是雨神娘娘药到病除的说辞,甚至不是魇魔导致的病症,也好了不少。 至于魇魔这个说法,州县上报公文上说,这是雨神娘娘给的称呼,就是此次时疫的罪魁祸首。 随着州县的公文送来的越来越多,而且几乎如出一辙,只是在一些细节上有所不同,骆知府深深的动摇了。 难道真是雨神娘娘? 子不语怪力乱神。 子不语,只是圣人不说,不谈论罢了,并没有直言说没有。 难道真的有神仙? 他之前对雨神娘娘了解的不多,毕竟有关雨神娘娘的传言,已经是十数年前的事情了。 第336章 骆云霄 据说十几年前,有一年商中府大旱,人畜饮水都成了问题,庄稼更是几近绝收。 商中府是大府,既不像东面的苍南府,有一半是山地,也不像安阳府紧邻沙漠。 而且商中府无论是面积,还是人口,比之苍南和安阳加起来多一倍不止。 商中府沃野千里,素有大乾粮仓一说,粮食绝收的后果可想而知。 指望近邻安阳和苍南肯定是不行的,他们自给自足勉强可以,援助商中就有些强人所难了。 至于指望朝廷,当时的情形是,宏泰帝刚刚即位,皇位不稳,自顾不暇,哪里有功夫管你商中府的死活。 就在一场饥荒导致大规模流民泛滥不可避免的时候,一个人来到了商中府。 大乾国教,释天教教宗的妻子,芳名好像是末雨芳。 据说当时她开坛祈雨,结果就是天降大雨,旱情解除,解万民于倒悬。 大致是这么个经过,具体的情形众说纷纭。 但自此后,商中府几乎家家供奉末雨芳的画像,并称之为雨神娘娘。 虽然后来宏泰帝极力打压释天教,甚至末雨芳不知所踪,百姓也不为所动,末雨芳依然是香火不断。 有传言说末雨芳已经飞升上界,难道是真的? 末雨芳的画像骆云霄见过,是真美啊。 他本以为可能是百姓太过虔诚这位雨神娘娘,所以才将她画的地上没有,天上少有。 可今日在商中府城门外见到了传说中的雨神娘娘本人。 他立刻意识到自己错了,而且错的离谱。 画中之人,不及眼前真人的万一。 彼其娘兮,怎么会有如此美貌的女子。 骆云霄把自己读过的诗词歌赋诸子百家,所有描写女子的句子搜罗了一遍,也没有找出一句可以表达自己眼前见到的情形。 难道我真的错了? 骆云霄毕竟是一府知府,学问精深,涉猎广泛,修为不俗,不同于一般小民小吏,内心还是有坚持的。 清冷飘渺的声音响起。 “本仙子这次来的并不是本体,而是一缕神念所化分身。” 骆云霄闻言就是一惊,他从来没有听到过这种说法。 “娘娘功参造化,下官惶恐,只是下官看娘娘似乎行动不便,不知~” 仙子怎么会坐轮椅? “骆知府眼中,本仙子身下你看到的是什么?” 骆云霄一愣,犹豫着开口。 “下官看到的是一架轮椅。” “看来你也是肉眼凡胎啊。” “不知娘娘何出此言?” “本仙子坐下是一头金晶麒麟兽,乃是仙兽,不过为了不惊扰百姓,幻化成一架轮椅罢了。” 这也行? 还未等骆云霄反应,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这次商中府时疫,盖因怨气所化,魇魔滋生,贻害苍生,但起因,却在你府衙身上。” 听到时疫,骆云霄不再有其他想法。 “还请娘娘示下。” “魇自怨气中所生,以人怨气为食,成魔前只是让人偶有噩梦罢了,但一旦一州一府之地,众多百姓心生怨气,魇就会迅速壮大进阶为魔,即为魇魔。” “魇魔的破坏力是魇的成千上万倍不止,它可以在人之间传播感染,致人躁动不安,狂暴胡言,殴斗伤人,直至殒命身死。” “而魇魔吸食怨气的能力更是恐怖,当达到再次进阶的条件后,魇魔会幻化出实体,称之为犼。” “犼以真人为食,祸患苍生,生灵涂炭,到那时就不是一州一府的事情了,这一方天地将为之崩坏。” 骆云霄感觉自己两股战战,险些倒地。 要不是他修为了得,心性坚定,恐怕就要当场出丑。 他当然不认为这是雨神娘娘胡编乱造,从已经发生的事实,结合如此匪夷所思,但又合情合理,充满上界气息的说法,打死他也不认为这是编出来。 别说骆云霄了,就是坐在两旁的李力持等人,都是呆愣愣看着雨神娘娘,哦不,林晓。 虽然这仙子的声音是慕容小小,从李力持那里学来的法门,用内劲从腹中发出,但肯定是林晓教的啊。 之前在穿州过县的时候,根本就不用如此废话,那些官员纳头便拜,拦都拦不住。 这还是众人首次听到这个说法,李力持等人深深怀疑林晓说的就是真的。 林晓心道,这就是认知上的碾压,在蓝星信息爆炸,随便拿出一个设定,保证把这帮古人砸晕。 看着堂下已经被忽悠瘸了的骆知府,林晓再是示意小小。 清冷女声又起,带着一丝愠怒。 “犼即将在这商中府府城成形,幻化出实体。” 扑通一声,骆云霄跪倒在地。 “还请雨神娘娘救商中百姓于水火。” “刚才本仙子说了,这次祸患起因就在你府衙。” “请娘娘明示。” “课税。” 骆云霄先是一愣,接着眉头紧皱。 “娘娘容禀,我商中府历来是税银上缴大府,粮食也供给神京、西京等州府,负担颇重。” “自去年起,朝廷下令上缴的税银翻了三倍不止,同时放开课税,允许各府自行决定课税上限,并严令必须完成税银上缴。” 骆知府一脸无奈。 “府衙迫不得已,才将之前的十五税一改为五税一,还请娘娘明察。” 这些其实都是之前林晓了解过的,经过分析,这次所谓的时疫,林晓认为就是官府课税太狠,引起民怨沸腾所致。 林晓心中想到过一个不错的解决办法,商税。但他一想到大乾商路被门阀世家和勋贵高官把持,也只能一声叹息。 “五税一?你们这也太狠了吧?” 骆云霄转头看去,出言的是一个怀抱花篮的仙人,容貌俊逸,玲珑乖巧,根据之前各州县呈上来的公文,仙号好像应该是蓝采和。 “这位仙人请了,下官也是没有办法,毕竟是朝廷的旨意,其实这还是竭力压缩府中截留,节省开支,要不然就会是四税一。” “朝廷要那么多银子做什么?没听说大乾要打仗啊。” 嗯? 骆云霄感觉这位仙人的语气有古怪。 林晓心中一凛,这些高官可都猴精得很。 “本仙子只告诉你祸患因由,至于怎么解决那是你自己的事情。” “娘娘教训的是。” “准备好法式一应物事,明日一早布施灵药,开坛除魔。” “谨遵娘娘法旨。” 骆云霄等了一会儿,雨神娘娘再无声息。 “饭菜已经备好,请娘娘和诸位仙人享用。” “凡间吃食多污秽不堪,于我等修行无益,准备些时令水果即可,做法前需要斋戒沐浴,清静无为,切莫打扰。” “是。” …… 第337章 北斗驱魔大阵 一间奢华无比的房间内,林晓坐在轮椅上,李力持等蓬莱八仙围坐在一旁。 “周围二十丈内没有人。”李力持凝神静听了一会儿,抬头看向门外。 “李前辈有什么想说的吗?”林晓知道铁拐李在看自己。 “你,不会真是雨神娘娘一缕神魂所化吧?” 林晓嘴角翘起,看向众人。 这可要了亲命了,场中无论男女皆是直勾勾看着林晓。 小师妹白薇最是夸张,口水都流出来了。 “咳咳,你们不会真信了吧?” 众人纷纷点头。 妈的,到底是老子演技太高,还是队友太蠢? 他能感觉到骆云霄始终对自己有一丝怀疑,再看看这群猪队友。 唉,队伍不好带啊。 “你们为什么会认为是真的?” “因为是亲眼所见。”盖聂出言。 “对。”白薇小师妹附和。 “这一路走来,我们看到了那些染了时疫,行止乖张,形容枯槁的病人,只要喝了蓝采,额,白薇熬的汤药,立刻就生龙活虎起来。”吕三娘眼睛闪亮,盯着林晓。 “那是小师妹选的药材好。” “不是的,奴家用的药,之前那些病人也用过的,但没有效果。” “白薇师侄说的不错,这里唯一的不同,就是木老弟你往白薇熬煮的汤药里灌注了灵气。” 李力持果然是老铁。 靠,老子就是摆摆样子,给那些百姓看。 不过这样也好,做局的最高境界就是,你自己都信了,再让别人相信。 林晓再次扫了众人一眼。 妈的,这好像也是一种病。 “那好,为了破除封建迷信,我来给大家解释一下。” 封建迷信? “我之前说了,商中府所谓的时疫,其实是一种精神疾病,就是脑子有些问题。” “一般情形下,这种病是不会传染的,一般并不代表没有,在特殊条件下,这种精神类疾病也会传染。” 林晓看到在座的所有人都是双眼呆滞,一脸懵逼。 林晓有些自我怀疑,难道我的表达能力如此不济? 不,绝对不是,是这帮傻缺太二。 我忍。 “诸位都听过营啸吧?” “营啸?那是什么?”老王捧哏。 “你们谁在军队里呆过?” 众人纷纷摇头。 “好,那我在简单解释一下营啸。” 林晓缓缓呼了口气。 “营啸,就是发生在军营里,当士兵面对或者经历苦战,高强度训练。” “始终处于紧张恐惧状态,而又无法得到发泄释放,精神压力不断积累变大,直至处于崩溃的边缘。” “最终往往会因为一件不起眼的小事,或者一个人,突然爆发,进而引发整个军营陷入混乱,甚至自相残杀。” “还有这等事?”李力持有些似懂非懂。 “当然,有时候也会发生在监牢内,比如某个犯人因噩梦而尖叫,就有可能引发其他犯人连锁反应,使得整个监牢的犯人陷入歇斯底里的状态,甚至发生殴斗暴动。” “军营里发生的此种情形叫做营啸,监牢里的叫做监啸。” “我明白了。” 一道惊喜的声音响起,众人扭头看去,是胡彪。 “我在监牢内遇到过,原来这叫做监啸,我还以为就是简单的犯人闹事呢,当时弹压可费了不少气力,死了不少人。” “你看,胡长老遇到过,你们都懂了吧?” 林晓内心一喜,总算有所突破了。 “这种时疫原来早就有过啊,可惜他们没有木老弟的汤药喝。”李力持喃喃自语。 难道老子白高兴了? 一个精神心理的问题,一个安慰剂的问题,怎么解释起来就这么难呢? “木公子,你的灵力还有没有?”吕三娘问道。 林晓已经彻底放弃了。 “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那就好,明日可要应付商中府府城几十万的百姓。” 众人神色凝重,点头附和。 “好,就按之前说的,大家各司其职,认真演戏就行了。”林晓生无可恋。 “雨神娘娘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等可都是位列仙班,那怎么能说演戏呢,那是开坛施法,救民于水火,岂能儿戏?” 你瞅啥一本正经的看着房门,表情庄重。 …… 第二日一早,府衙前,广场上,搭起一个三丈高的巨大法台,上面已经摆好了香烛黄纸,桃木剑,量天尺,照妖镜,镇魂钟。 法台四周呈北斗七星状,插了七杆驱魔幡,上面用朱砂画的符咒,七扭八怪,繁复异常,在晨风猎猎作响,看着就神秘莫测。 广场四周早已架起了一口口大锅,底火烧的正旺,大锅内汤汁翻滚,药香弥漫开来。 以广场为中心,向四周望去,黑压压全是人,一眼望不到尽头。 商中府的参将率领着营兵在维持秩序,百姓手中人人拿着一只碗,等待雨神娘娘赐下仙药。 人群中不时传来大呼小叫,孩子哭,大人叫,争吵声,交谈声,呻吟声,呵斥声,汇聚在一起,沸反盈天,好似连空气都震动起来。 此时的法台上,除了林晓和慕容晓晓以外,七人都站了上去,每人身边七一杆驱魔幡。 林晓和慕容晓晓就站在台下不远处,身边一左一右站着骆知府和刘参将。 再往后是一众府衙官员,最后是被营兵隔离在外,望不到尽头数以十万计的百姓。 骆知府和刘参将交换了一个眼神,昨晚骆云霄找来刘参将,将府衙大堂之上遇到的种种说与了他。 刘参将一番质疑,骆云霄也逐渐冷静下来。 二人一番计较,始终对雨神娘娘一行心存疑虑,最后的决定是,先让这所谓的雨神娘娘和八仙,开坛做法,布施汤药。 毕竟之前州县报上的公文一两个可以造假说谎,但不可能都造假说谎,这说明无论是做法,还是汤药,对遏制时疫有效果。 那就先把时疫这关过了再说,没有用的话,直接将这些人拿下。 如若真的如传言那般,止住了时疫,那就以这些人先散布时疫,再行救治,妖言惑众,蛊惑人心,捞取民望,意图不轨为由拿下。 “这是北斗驱魔大阵。” 清冷的声音打断了骆知府和刘参将的眼神交流。 “北斗驱魔大阵?” “这是简化了的,真正的北斗驱魔大阵,需要十万仙兵布阵,不过对付一个小小的魇魔足够了。” 骆知府和刘参将一阵迷糊,真的假的? 牛皮吹的也忒大了吧? 不会是真的吧? 二人心中一阵嘀咕。 “轰~” 法台上的镇魂钟敲响,全城可闻。 人海渐渐风平浪静。 “开始吧。” 清冷声音响起。 第338章 愿乐欲闻 只见法台之上,化身吕洞宾的盖聂站位天权,一甩拂尘,无锋长剑飞起,再次撞击在法台正前方,硕大的镇魂钟上。 “轰~” “唯然,世尊,愿乐欲闻!” 法台上的七人齐声高喝,将自身精炁全部加持上去。 天地间轰然作响。 人海一阵骚动。 林晓只觉地面都在微微颤动。 骆知府和刘参将再次交换了一个眼神,这次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恐。 “轰~” 镇魂钟再次轰鸣。 “诸菩萨摩诃萨应如是降伏其心:所有一切众生之类——若卵生、若胎生、若湿生、若化生、若有色、若无色、若有想、若无想、若非有想非无想,我皆令入无余涅盘而灭度之。” “轰~” “如是灭度无量无数无边众生,实无众生得灭度者。何以故?须菩提,若菩萨有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即非菩萨。” “轰~” “须菩提,于意云何?东方虚空可思量不?” “不也,世尊。” “轰~” “须菩提,南西北方,四维,上下虚空可思量不?” “不也,世尊。” “轰~” “须菩提,于意云何?可以身相见如来不?” “不也,世尊。” “轰~” 一股庄严盛大笼罩天地的气势席卷法台,广场,人海。 以法台为中心。 人群如海浪般匍匐下去。 向着无尽延伸。 “须菩提,于意云何?可以身相见如来不?” “不也,世尊。” “须菩提,于意云何?可以身相见如来不?” “不也,世尊。” …… 数十万人海齐声诵念。 林晓只觉心神激荡,魂魄欲离体飞升而去。 妈的,老子真是个天才,成了。 下面就开始布施汤药了。 最后一关。 “轰~” 镇魂钟又响了一声。 嗯?盖聂搞什么鬼?怎么还敲钟? “轰~” 镇魂钟再次响起。 林晓抬头看去,顿时大惊。 镇魂钟,自行鸣响。 “轰~” “须菩提,于意云何?可以身相见如来不?” “不也,世尊。” 人海还在匍匐吟诵。 “吼~” 突然一声响彻天地的吼声。 林晓只觉脑仁被人用力一搅,痛的他立刻弯下了腰。 “大哥,你,你怎么啦?”慕容小小立刻发现了林晓的异常。 “须菩提,于意云何?可以身相见如来不?” “不也,世尊。” 脑中痛感顿觉一轻。 林晓缓缓直起腰,抬头向天空看去。 一道巨大的虚影正在缓缓形成。 这是? “吼~” 还未等林晓有所反应,脑仁又是一阵刺痛,绝美的面容变的异常扭曲狰狞。 “啊!” “大哥。”慕容小小看着林晓痛不欲生的样子,顿时手足无措,眼泪流了出来。 “快,让盖聂带领众人继续诵念经文。” “娘娘法旨,继续诵念经文。”慕容小小急忙向着法台高喊。 盖聂等人正处于懵逼当中,为什么镇魂钟自己响了? 突然听到慕容小小的声音,立刻开始送念经文。 “唯然,世尊,愿乐欲闻!” “诸菩萨摩诃萨应如是降伏其心:‘所有一切众生之类——若卵生、若胎生…… “蝼蚁,也妄图镇压我。”一道仿佛来自无尽深渊,带着滔天戾气的声音,缓缓在林晓脑中响起。 “你是谁?” 林晓艰难抬头,先是看到了焦急的慕容小小,满脸的泪水,手足无措。 身旁的骆知府和刘参将则是一脸惊疑不定的看着林晓。 法台上,盖聂等人依然高声吟诵,但林晓听不到声音。 再远处,人群依然匍匐在地,虔诚无比,嘴唇翕动。 还是听不到声音。 这到底是怎么了? 林晓视线延伸,他立刻面露惊骇之色。 在无尽虚空处,之前那道身影,竟然伸出了一只手,缓缓向林晓抓来。 遮天蔽日,避无可避。 广场上所有人,突然莫名感觉心头一震烦躁,各种负面情绪纷纷涌上心头,眼睛开始变得赤红,口中诵念经文的声音渐渐消失。 林晓感觉无尽压力临身,腰背不自觉的弯了下来,额头青筋暴起。 慕容小小想要扶起林晓,可怎么用力也无济于事。 林晓艰难扭头,看到高台上几人已经停止诵经,面容逐渐扭曲,眼睛开始充血。 “盖聂,不要停,继续给老子念经,要不老子弄死你。” 林晓身体止不住的颤抖起来,汗水顺着额角不断淌下,面皮涨得紫红,用尽最后的力气高喊。 此时,法台上的七人,也感觉到了天地异变,似乎有无尽的恶意,充斥周身,心中的恶念开始滋生,过往种种不堪遭遇一一浮现心头。 听到林晓的话,盖聂用灵台最后一丝清明,强行开口: “唯然,世尊,愿乐欲闻!” “诸菩萨摩诃萨应如是降伏其心:‘所有一切众生之类——若卵生、若胎生、若湿生、若化生、若有色、若无色、若有想、若无想、若非有想非无想,我皆令入无余涅盘而灭度之。” …… “蝼蚁。” 林晓眼睛已经充血,血红色的视界了,先是看到广场周边的人海中,无数人开始互相撕咬起来,而那只手伸向自己的手,已经然临身。 林晓立刻感觉周身一紧,身体被禁锢,紧接着就看到,这只抓住自己巨大手掌上,升起蓝色的火焰。 “啊~” 林晓一声惨嚎,比之前吼声带来的,高出十倍百倍不止的的痛苦临身。 他感觉这蓝火,在直接燃烧自己的灵魂。 “你,你,到底是,是谁?” 没有回应。 “要你命,原初,快,快出来。” 还是没有回应。 蓝火还在燃烧,林晓隐隐约约看到人群的骚乱在扩大,骆知府和刘参将面目狰狞,还在做着最后的挣扎。 小小,小小还在抱着自己,紧紧地抱着自己。 她伸出一只手,抽出了藏在轮椅内的千幻。 对,快,小小,给我一个痛快。 我,好痛,我受不了啦。 杀了我。 林晓已经发不出声音。 他看到小小将千幻提了起来。 然后,架到了小小自己的脖子上。 林晓大惊。 不! 林晓在心中怒吼。 他看到慕容小小如羊脂玉般的脖颈出现一道血痕。 “老子不服。” 林晓周身青筋暴起,身体缓缓挺直。 “噗噗~” 一层血雾,血管爆裂,瞬间染红了林晓的纱裙。 绝美的脸庞,闪动着妖异的猩红。 最后的爆发。 无济于事。 这,难道就是命? 林晓嘴角勾起。 好吧,也许就到这里了。 第339章 你看到了什么 来自灵魂深处,灼烧的剧痛,渐渐将林晓淹没。 他放弃了。 他只希望这煎熬快些结束。 一丝凉意。 搅动心田,很微弱。 但在无尽黑暗中,是如此的耀眼。 光明在扩大,凉意在弥漫。 “啊~” 林晓忍不住发出呻吟。 那是无尽痛苦中的一丝放松。 蓝色火焰灼烧灵魂的痛楚大为减轻,心中的压抑也在褪去。 “咦?” 还是那个充满恶意的声音,不过这次,似乎有些不同。 林晓感觉凉意聚集的胸口似乎一动。 低头看去,一个小脑袋钻了出来。 漆黑的小脑袋。 就在林晓惊疑中,小脑袋无安全钻了出来,还有它的身子,最后是尾巴。 这是? 龙。 一条漆黑如墨,精致小巧的龙。 黑龙不断在林晓身体周身游走,似乎,似乎在变大。 两边的骆知府和刘参将似乎也清醒了不少,迷迷糊糊的看向林晓,立刻瞪大了眼睛。 慕容小小茫然的将横在脖颈上的千幻拿了下来,低头看向林晓,顿时张大了嘴巴。 一条蛇,不对,有角,有爪子。 难道是?龙? 此刻的黑龙已经由筷子粗细变成了手臂粗细。 灼烧林晓的蓝火已经完全消失,黑龙腾空而起。 游走间,飞速膨胀,只几个呼吸,就变成数十丈长,城门洞粗细。 “嗷~” 一声响彻天地的龙吟。 林晓,慕容小小,身旁的骆知府,刘参将。 高台上的七人,以及数十万商中府城百姓,顿感心头一松,负面情绪大减,茫然抬头,接着就看到令他们铭记一生的情景。 一条巨大的黑龙,在云层中游走翻滚。 “不可能,这里怎么会~” 林晓脑中再次响起那道让人战栗的声音。 在林晓的眼中,此刻的黑龙正盘绕着那道巨大的虚影,快速游走。 巨大虚影抬手抓向黑龙,黑龙灵活无比,虚影始终满了半步。 “吼~” 虚影发出愤怒的吼叫,林晓一个哆嗦,但他没有感觉到灵魂深处的痛楚。 空中游走的黑龙身形一窒,虚影立刻抓住黑龙,接着就是大片的鳞甲脱落。 林晓立刻闻到一股香气,墨香。 场中数十万百姓,包括慕容小小等人,以及骆知府、刘参将,也同时问到了墨香。 “好想啊。” “闻着真舒服。” “竟然是龙。” “我的天,原来真有龙啊。” “是啊,黑龙,好大啊。” “它为什么一直在天上飞?” “龙当然在天上飞。” “对啊。” …… 人还仰望太空,嘴里不时发出感慨议论。 嗯?难道他们看不到虚影? 林晓惊疑的看着人群,接着又看向慕容小小。 慕容小小始终保持着仰望的姿势,嘴巴大张,眼睛圆瞪,脖子上的伤口还在渗血,仿若未觉。 “小小,你看到了什么?” “大哥,你,你没事啦?太好啦。” 慕容小小惊醒过来,惊喜的看着林晓。 “嗯,没事了,你看到了什么?” “大哥,你,你好美啊。” 林晓满头黑线。 “我是说,你从天上看到了什么?” “哦,天上,天上有龙,黑龙,好大啊。” “还有呢?” “还有?还有龙在云层中穿梭,好壮观啊,大哥,竟然真有龙诶。” 林晓摩挲着下巴,抬起头。 黑龙依旧在和虚影缠斗,黑龙每游走一圈,虚影就缩小一分,很快须经就变得与黑龙一般大小。 但黑龙身上大片的鳞甲脱落,身影逐渐变得暗淡。 “嗷~” “吼~” 不时发出龙吟怪叫。 林晓的心提了起来。 虚影缩小的速度和黑龙暗淡的速度不分伯仲。 要是黑龙先~ 林晓不敢想下去。 “小小,把千幻递给我。” “啊?哦,好的,大哥。” 小小将刚才掉在地上的千幻捡起,递给林晓。 要是黑龙不敌,老子立刻自殒。 “黑龙怎么越来越淡了?” “是啊,香气好像也没有了。” “是不是要消失了?” “为什么这龙吟声我听着浑身舒服呢?” “是啊,好亲切啊。” …… 就在林晓的心提到嗓子眼儿的时候,天空中过最后的决战已经到来。 只见黑龙,差不多已经变成白龙了,抬起巨大头颅,张开血盆大口,将缩小到人身大小的虚影,一口吞下。 “不~” 林晓只觉脑中响起一声惨呼,天地间微微一震,所有负面情绪一扫而空,似乎有什么极端污秽的东西,从这一方天地中,被彻底清除。 黑龙的身影几近透明,林晓看到巨大龙首看向地面。 不,它在看向自己。 黑龙缓缓点了下头。 彻底消失在天地间。 人海之中,找到了你,一切变得有情义。 嗯? 我为什么会想起这首歌? 一生有意义。 “大哥,黑龙飞走了。” “嗯。” 林晓缓缓将千幻插回轮椅暗槽内。 “雨神,娘娘?您怎么又变成男人的声音了?” 糟糕? 情急之下把这茬给忘了。 林晓心念电转。 “骆云霄你个蠢货,你还有脸质问本仙子,这是本仙子法相投影,这头魇魔已经进化成犼,而且还是犼王级别的。” “你说你这身为一府首脑的蠢货,造下了多大的罪孽,才喂养出这种级别的凶兽。” “就是你这个蠢货,害的本仙子不得不动用法相投影,召唤出真龙才能对付此獠。” “法相真身懂不懂?法相不分男女老幼,刚才的伏魔经文没听到吗?须菩提,若菩萨有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即非菩萨。” “蠢货。” 林晓一口一个蠢货,如暴风骤雨般急头白脸一顿狂喷。 “是是是,是下官的错,下官改,请娘娘息怒。” 骆云霄心惊胆战,一旁的刘参将也是瑟瑟发抖。 他们真的怕了,黑龙都整出来,能不怕吗? 谁还敢质疑,那是妥妥的找死啊。 “那个,娘娘,您看,这下面~” 骆云霄硬着头皮。 “施药。” 又是清冷女子的声音。 骆云霄一愣,抬头瞄了一眼。 此刻的林晓,原本淡黄色纱裙被染的殷红一片,绝美的俏脸上血迹斑斑,竟有一种嗜血妖冶的美感。 不知为何,看到雨神娘娘此种形貌,再想到她之前的男子脆声,骆云霄心中竟生出一股躁动。 罪过,罪过。 骆知府压下心中情绪,深施一礼,转身带着刘参将安排数十万百姓施药。 “雨神娘娘,你没事吧?”李力持等七人已经从高台落回地面。 看到林晓血腥玛丽般的容颜,众人心中一凛。 “死不了。”林晓没好气儿的道。 “刚才那条黑龙是怎么回事?是雨神娘娘召唤出来的?”盖聂好奇的看着林晓。 “奴家看到了,黑龙是从大哥怀中飞出来的。”慕容小小出言。 听到慕容小小的答案,众人都是直勾勾的看着林晓。 林晓则是一惊,抬手伸入怀中。 第340章 主要是照顾李小子 那本书还在,林晓拿了出来。 太和游记。 封皮上的字依然清晰可见。 林晓翻开书页,第一页的字消失了。 第二页,第三页,第四页…… 上面的字全部消失了。 直至翻到最后一页,全是白纸。 之前林晓记得上面大概有三分之一的页数,是有字的,那是他那晚看到位置,再往后没看的部分全是白纸了。 果然如自己猜测那般,黑龙是这本太和游记所化。 不,应该说是上面书写的文字所化。 林晓不禁一阵后怕。 如果那晚自己没有因为想要打发时间,才向李丸要来一本闲书解闷儿,那会怎样? 如果自己觉得这本书没意思,少看了几页,那今日会是什么后果? 这李丸看着就是一个文弱胆小的书生,他到底什么来头? 他知不知道这本书能幻化出黑龙? 难道他是大能?神仙?钟馗? 难道他预料到了今日商中府有此一劫? 为什么只有自己能看到那个虚影? 为什么只有自己能听到那个声音? 为什么当时明明慕容小小抱着自己,那团蓝火只烧自己? 一连串的问题,在林晓心中升起。 “大少,你没事吧?”王管家看着林晓浑身全是血,有些担心。 “没事,这里没我们什么事了,先回府衙休息一下。”看着众人狼狈不堪的模样,林晓压下心中疑问。 回到府衙内,众人心中虽有无数的疑问,但林晓的样子实在太吓人。 赶紧催促白薇和慕容小小带着林晓回房,处理一下伤口。 “嘶~”小师妹你轻点儿。 白薇正在小心翼翼的将黏在林晓身上的衣服一点点撕下。 慕容小小则是在一旁端着一个水盆,里面散发出一股药香。 此刻白薇,额头冒汗,正将纱巾蘸着药水,将衣服和皮肤粘连处润湿,再小心的分离。 弄个半个时辰多才将身上的衣服全部分开。 此刻的林晓光着上身,白薇又让慕容小小换了一盆水,再次轻轻擦拭每一寸肌肤,清理上面的血渍。 其实林晓的伤势远远没有表面看起来那般严重,只是用力过度下,皮下的毛细血管爆裂所致。 经过白薇的耐心清洗,林晓原本的肌肤显现出来,光洁如玉,只不过有的地方有些血丝,好似血玉一般。 看着师兄完美的身材,白薇有些发痴,心想一定要为师兄画一幅画像留作纪念。 “小师妹,弄好了吗?”林晓发觉白薇半天没有动静,谈感觉很累,想躺下来休息一下。 “哦,师兄,马上,师妹在给你涂上些药膏就没事了。” “那快一些。” “好的。” 白薇很快从百宝囊中拿出一个精致的玉瓶,将瓶塞拔开,立刻满屋馨香。 “好香啊。”慕容小小深深吸了一口。 “这药可是是没我精心收藏的,保证不会留下疤。”白薇小心翼翼的涂抹在林晓身上。 林晓只觉先是一股凉意,非常舒服,接着有些酥麻,之前有些火辣辣发胀的皮肤,立刻不适感全部消失。 “师兄,你的身材皮肤好好啊,后背上还有一块胎记,真好看。” 林晓知道那是魂记。 “胎记有什么好看的?” “不是啊,你的胎记很圆的,而且还是蓝色的。” “蓝色?”林晓一惊。 你妹的,胎记哪有蓝色的?黑色的红色的倒是很常见。 “对啊,不过也没什么,胎记最多的是红色,黑色,不过蓝色,褐色,白色也有,就是很少见罢了。” 哦,看来是我想多了。 “好了,师兄,药都上好了,感觉怎么样?” “师妹不愧是家传绝学,杏林圣手,好的不能再好了。” 林晓活动了一下身体,没有什么不适。 “那好,师兄你就先休息吧。” 慕容小小扶着林晓躺到了床上。 “好,你们也好好休息一下,有什么事情明日再说,另外知会府衙一声,不要让人打扰我等。” “好的,师兄。” 林晓真的累了,说话间沉沉睡去。 …… “穿过前面这座山谷,我们就离开商中府地界,进入安阳府了。”李力持背着个大葫芦,骑在马上一脸闲适。 自那日商中府府城开坛做法布施灵药之后,商中府的时疫全部消失。 对,就是全部。 哪怕林晓等人没有去过的州县,时疫也都没有了。 这一路走来,那场面,人山人海,锦旗招展,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李力持等人如坠云雾,享受一把帝王,不,神仙般的待遇。 怎一个爽字了得。 此刻的李力持等人脸上都是露出意犹未尽,一脸不舍的表情。 除了一个人,李三关。 他哭了。 “终于,终于要离开,商中府了吗?我,呜呜~” “李小子啊,不是老夫说你,你也忒没出息啦,”李力持直勾勾盯着吕三娘,“当神仙是好,是过瘾,但你得有个度,不能贪得无厌,知道不?” “我~呜呜~” “你看把这李小子委屈的,木老弟,回来路过商中府咱们再整一把,老夫声明,我是无所谓的,主要是照顾李小子。” “对对对,再整一次,照顾李小子。”其余人等纷纷附和。 “你们~驾~呜呜~” 李三关一拍驴屁股,一溜烟跑进了山谷里。 “你看把这孩子高兴的,直尥蹶子,跟上吧。”李力持一夹马腹跟了上去。 队伍很快就隐没在山谷中。 穿过了山谷,看了一眼身后没有人跟踪,众人依依不舍得换下八仙的皮肤。 唉,是真好使啊,没白花钱。 李三关终于换了一匹马,兴奋的骑了上去。 嗯? “三关,你现在不是张果老了,怎么还倒着骑马?”胡彪皱着眉头。 “哦,是啊?我为什么要倒着骑马?”李三关挠了挠头。 赶紧下了马,然后上马。 众人呆愣愣看着李三关。 他竟然还是脸对着马屁股。 “不好意思,有些不适应。” 李三关又下了马,然后再上马。 众人依然直勾勾的盯着李三关。 李三关看着眼前马屁股,一甩一甩的,他终于放弃了。 直接在马背上掉转过身体。 “嘿嘿,好诶。”李三关笑了。 “大少,三关估计是落下病根儿了。”老王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林晓眉毛挑了挑,摩挲着下巴。 老子不会把李三关给玩儿残了吧? 第341章 三五个椰子 安阳府的官道上,两辆马车,三匹马。 老王赶着一辆马车,林晓和慕容小小坐在里面。 铁拐李将马让给了李三关,赶着一辆马车,车上坐着白薇和吕三娘。 盖聂、胡彪和李三关骑在马上。 那头驴不见了,也不知去了哪里? 林晓所在的马车,车厢帘子全部卷起。 马车里,慕容小小给林晓扇着扇子,林晓看了一眼天空中高悬的日头。 心中一阵郁闷,这离中午还早着呢。 这怎么越往西走,还越来越热呢? 这至少得有三十度往上了吧,可现在马上就要进入腊月了。 难道这个世界的赤道不是东西走向,而是南北走向? 我们往西走,正在靠近这个世界的赤道? 那自己刚来这个世界时,所在的延庆府冬季也还可以,听说几乎不下雪。 还好这个世界的太阳还算正常,东升西落。 “老王,找个地方歇歇脚。” “好的大少。” 官道两旁植被稀疏,全是低矮的灌木,偶尔能看到庄稼,长的也是没精打采。 间或有农夫在田间劳作。 嗯? 林晓忽然眼睛一亮。 官道不远处有几株树,高高的树干,看着叶子很大,关键是上面结了三五个大大的果子。 “椰子,快,小小,你去前面树上摘几个椰子,咱们解解渴。” “椰子,哪里?” “就是前面,看到没有,高高的,上面有几个婴儿脑袋大小的果子。”林晓抬手指给慕容小小。 “大哥,能吃吗?” “能,打开外面的壳,里面的汁水可甜了。” 听了林晓的描述,慕容小小忍不住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 “好,大哥,你等着。” 慕容小小钻出马车,飞身形踏步而去,几个呼吸间就来在树下。 催动内劲高高跃起,几个借力就来到树顶,探手就摘了三个。 抱着果子,纵跃而下,稳稳落在地上,转身几个跨步就返回了马车内。 “大哥,摘回来了。” 林晓一看,惊讶的看着小小。 “小小,你厉害啊,树上就五个椰子,你全部都给弄来了。” “嗯?五个,没有呀,奴家就摘了三个。” 林晓揉了揉眼睛。 靠,天太热,有些头晕眼花,另外这车厢里光线不好,小小背光对着自己,还穿了一件与椰子皮差不多颜色的青绿色纱裙。 “啊,是三个,我眼花了。” 慕容小小先是一愣,接着就明白了林晓误会了,俏脸微微泛红。 “那个,大哥,你吃吗?” “吃,可甜了。” 林晓探手接过一个椰子,从轮椅上抽出千幻,对准椰子砍了下去。 “住手,不能吃。” 嗯? 林晓抬头看去,一个农夫打扮的老者,正在向自己这边招手。 “老王,停车。” 老农来在林晓车前,大概五六十岁的年纪,一身粗布衣衫,面目黝黑,带着斗笠,手里提着一杆锄头。 “老丈,你有事?” “傻瓜,不能吃。” 林晓一愣。 “老丈,这椰子要是你家的,我自当奉还,但你骂人就不对了。” “老头子我啥时候骂你了?” “你看,你刚才喊我傻瓜,这还不叫骂人?” 马蹄声响。 “无情你误会了,你手里果子叫做傻瓜。” 林晓瞪着眼睛,看着骑马来在车旁的盖聂。 “傻瓜?你是说我手里的果子叫傻瓜?” “对啊。” 林晓仔细看了看手里的果子,抬头又仔细看了看远处的大树,怎么看怎么都是椰子树上椰子果。 “难道这是懵逼树下你和我?” “嗯?什么意思?” 这回轮到盖聂发懵。 “哦,没什么,这果子为什么不能吃?有毒?” “没毒的。”老农直接回道。 林晓更疑惑了。 “其实不是不能吃,而是没人吃。”盖聂解释道。 “怎么讲?” “这傻瓜长在高高的树上,很不好采摘,另外要是不注意从树下经过,很容易被傻瓜砸到头。” 就这?大长老你是在逗我吗? 看到林晓的眼神,盖聂微微一笑。 “最主要的还是这傻瓜里面全是水,口感酸涩没什么味道可言,这傻瓜壳很硬,不好打开,一不小心就白费力气。” “是老先生说的这个理儿。”老农附和了一句。 林晓感觉盖聂在内涵自己,难道是说我脑子里进水了,才想吃傻瓜? 林晓看了看手中的傻瓜,又看了看慕容小小怀里的四个,额,两个傻瓜,最终还是放弃了尝试的想法。 “那行吧,不吃傻瓜了,大长老你那里还有没有水?” “几位贵人,不如到老头子家中一坐,几碗水还是招待的起的。” “不会打扰吧?” “嗨,这位公子太可气了,有什么打扰不打扰,跟上老头子,不远。”老农咧嘴一笑。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 “对对对,从命从命。”老农笑着转身带路。 林晓一行人拐上一条小路,跟着老农,也就两刻钟不到,众人眼前出现了一个小村子。 村子不大,也就几十户人家的样子, 老农领着众人来到一处院子外,用手一指。 “就是这里,几位里面坐。” 慕容小小推着林晓下了马车,其余几人也纷纷下车下马,将车马安置好,迈步进了院子。 小院儿不大,正面四间茅草屋,老农搬出几个矮凳、木墩让众人就坐。 又拿出几个陶碗,从翁里打出一壶水,一一分给众人。 林晓端起水碗,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干。 啊,解渴,舒服。 慕容小小又给林晓倒满,林晓又是一口气喝干。 呼,有些事物天天在你眼前,你感觉不到,可一旦失去,你就知道他们有多么宝贵。 妈的,老子喝碗水都能悟出如此深刻的人生哲理,真是个天才啊。 “木公子,你湿了。” 嗯? 林晓抬头看去,吕三娘正盯着自己。 “什么湿了?” “木公子,你水喝的太急,把衣服都弄湿了。” 林晓低头看去,胸前打湿了一片。 “无妨,还能凉快些。” 吕三娘抿嘴一笑。 这个青蜂子是不是故意的? “老丈,不知怎么称呼啊?” 林晓看到老农又端出几个木盘,里面盛着水果,颤巍巍放在了小木桌上。 经过仔细辨认,林晓惊讶的发现竟然是香蕉和菠萝,不过比前世的小了许多。 “老头子姓唐,这得有两个多月啦,没有看到从商中府过来的人了,那边的时疫治住了?” “时疫过去了,路也通了。” “那就好,那就好。” “唐长老,额,唐老丈,你端上来的这些叫什么名字,能吃吗?”林晓怕自己再次出丑,赶紧问明白了再说。 “哈哈,公子真是好诙谐,自然能吃,这个细长的叫做香蕉,这圆圆的叫做菠萝,都是我安阳特有的,尝尝。” 看来是自己想多了,还以为叫什么白痴脑残呢。 拿起一个香蕉,撕开皮,一口咬下。 嗯,别说,还挺甜,好吃。 林晓示意众人别客气,李力持等人也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菠萝林晓也尝了尝,味道更甜。 商中府竟然没吃到,是了,定是时疫封路,商路断绝,哪里吃得到啊。 “娘。” 院门处突然传来一声略带稚嫩的呼喊。 众人抬头看去,一个八九岁的孩子走进了院子。 还没等众人明白怎么回事,这小男孩就跑向众人,来在林晓面前。 “娘。”又喊了一句。 “小小,我怎么不知道你有这么大一个儿子?”林晓看了一眼身后的慕容小小,调侃道。 谁知小男孩一下子扑到林晓怀中。 “娘,孩儿是唐三,你怎么不认孩儿,孩儿从你身上闻到了蓝银草的气息。” 林晓脸色大变。 第342章 还能回去吗 “你是?”林晓感觉自己的心脏咚咚直跳。 “三娃,别胡闹,这是家里的贵客,去把后院儿的猪喂一下。” “哦,好吧,爷爷。” 小男孩一脸不情愿的起身,嘟着嘴拿起院子里一筐猪草,走向后院。 “唐老丈,这是?”林晓有些迷糊。 “让公子见笑了,老头子这孙儿,见了人就是这句话,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来这么一出。” 林晓想了想,还是觉得有问题。 “他为什么叫唐三?” “这孩子上面还有两个哥哥,不过都夭折了。” “那他为什么说从我身上闻到了蓝银草的气息?” “蓝银草?”唐老丈有些摸不着头脑,“蓝银草不就是刚才三娃拿去喂猪的那筐草吗?” 靠,这与自己想的差距也太大了吧? 看来是自己太过敏感了,这世间同名同姓的多了去了。 “那三娃这一大早干什么去么?” “唉,这小子也不知发什么疯,每日天一亮就跑到后山上,说什么吸收日头的紫气,说了也不听。” 林晓看了唐老丈一眼,你是不是在玩儿老子? “三娃的父母呢?家里怎么只见到老丈一人。” “唉,三娃的娘生了三娃以后,没多久就死了,他爹出去闯荡,至今也没回来,就我老头子一个人拉扯他长大。” 唐老丈布满褶皱的脸上满是无奈和沧桑。 林晓斟酌的一下。 “三娃的娘是哪里人?” “说起三娃儿的娘,那可是了不得人,身份高贵,当年不知费了多大力气才娶过门。” “出身名门?不知姓甚名谁?也许我等知晓。” “阿银。” “阿银?” 林晓瞳孔一缩。 “对,那可是镇子上张屠户家的千金,膀大腰圆,尤其那屁股,那叫一个大,一看就是能生养的,一口气就给我们老唐家生了三个男娃。” 唐老丈有些得意,不过紧接着脸色一黯。 “不过,兴许我老唐家没有那个命,大娃、二娃先后夭折,就剩这老三,还有病。” 难道天下间真有如此巧合的事情? “不知三娃的爹叫什么名字?现在在哪里?” “三娃他爹叫唐昊天,还是村西头已经死了的钱先生给起的,确实好听啊,天儿从小就力气过人,跟村东头铁匠吴老二学了打铁。” 唐昊天? 林晓立刻想起天目山卧牛镇那家铁匠铺,很有可能就是同一个人。 “现在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半年前让人捎信回来,说是在什么卧牛镇开了间铁匠铺,生意不错,顺道还捎回二十两银子。” 果然是同一个人。 “爷爷,猪已经喂好了,要是没事的话,孩儿去练功了。” 小胖子回到前院。 “练得屁功,眼里就没活?瓮里没水了,赶紧去打水。” “知道了。” 三娃提起门边的两个水桶,朝院门外走去。 “这孩子看着挺好的,哪里有病了?” “是看着挺好的,有膀子力气,随他爹,就是有时候脑子不太灵光,至于什么病,是一个老道说的,叫什么,什么,对,唐氏综合症。” “唐氏综合症?”林晓立刻看向白薇,“小师妹你听没听过这个病?” 白薇茫然的摇了摇头。 “奴家没有听过。” “唐老丈,你说的这个老道给三娃看病,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哎呀,这可有年头了,老头子记得得有五六年了,那时的三娃才两三岁。” 这时三娃提着两桶水走进了院子,桶很大,不过水一点没有洒出来,力气还真不小。 林晓凝目细看,三娃的眉心比一般人稍宽一些,眼睛也不大。 “那这个老道叫什么名字?模样您还记得吗?” “长什么样子早忘啦,名字嘛,不记得老道说过,好像只说过自己姓萧。” 姓萧? 林晓立刻想到了萧友龙,时间似乎也能对的上,不过,听叶片说,萧友龙不是一直隐居在西京府吗? 怎么会跑到这几千里外的安阳府来? 难道不是一个人? 林晓再问,唐老丈就说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信息了,毕竟只见过一次,时间也太久了。 见再也问不出什么,林晓起身,先是把水袋装满,唐老丈又无比热情的送了一堆水果,林晓推辞不过,一一收下。 临别时,给唐老丈爷孙二人留下了五十两银子,开始唐老丈说什么也不收。 林晓这才说起自己在卧牛镇见过唐昊天,并将样貌形容了一番。 唐老丈得知儿子平安无事,立刻老泪纵横,这才将五十两银子收下。 林晓一行人即将转向官道,依然能看到唐老丈领着唐三站在村口挥手告别。 林晓心中既有说不出的怪诞,又有无法形容的伤感。 唐老丈的孙子就在身边,儿子也知道了音讯,还曾捎信回来。 自己呢,还能回去吗? “木老弟,有心事?”铁拐李驱马来在林晓车旁,与马车并驾齐驱。 这次李三关将马让给了铁拐李,李三关驾车,他说这是敬仰李前辈,马车颠簸,哪里有马背上舒服。 林晓怀疑李三关在说谎。 他应该是想和马车里的美女套近乎。 “李前辈,我在想,是不是从商中府走的太匆忙了些,没来得及让您回老家看看。” “回家?”李力持脸上露出一抹讥讽,“老哥我最喜欢木老弟你那句诗,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江湖就是老夫的家。” 李力持转过头,盯着林晓马车的马屁股。 难道三关他~ “木老弟的洒脱老哥我最是敬佩,这一路走来,说不出的畅快,老哥我平生没有佩服过谁,就是老不死老中青我都未曾放入眼中。” “老弟你不一样,虽然你我都是有大气运大秘密在身的人,但这世上,谁还不曾有自己的秘密,气运加身之人不知几凡,又算得了什么。” “江湖,简简单单两个字,不知隐藏了多少悲欢离合,美丑善恶,我等在这江湖之中,大多身不由己,随波逐流,最终都会被洗刷的一干二净,不留下一丝痕迹。” 林晓看着李力持,没想到铁拐李竟有如此感性的一面。 “老哥我也迷茫过,世上走这一遭到底是为了什么?上次与木老弟拼酒,说不出的酣畅淋漓,老弟是真正的海量,老哥我甘拜下风,还有老弟那首诗。” “天下风云出我辈,一如江湖岁月催。皇图霸业谈笑中,不胜人生一场醉。” “老哥我悟了,驾~” 李力持突然用铁拐一拍马股,健马一声嘶鸣,一骑绝尘而去。 “皇图霸业谈笑中,不胜人生一场醉,哈哈哈~” 爽朗的笑声,伴随着急促的马蹄声,久久未曾散去。 …… 第343章 种田文 “少东家,明日就能到安阳府府城了,今日天色已晚,您看我们是不是找个地方过夜?”驾车的老者开口。 “好,路不都已经打听清楚了吗,就在前面的双旗镇过夜。” “是,少东家。” 天色将晚,夕阳的最后一缕余辉也被地平线收走。 车辚辚,马萧萧,一行队伍趁着暮色,进了双旗镇。 被称为少东家的不是别人,正是林晓。 驾车的老者,自然是王管家。 在安阳府穿州过县,自然不能再用雨神娘娘和八仙的身份,讲话门派身份也不合适。 所以林晓就变身成了少东家,带着婢女管家护卫,前往天水城做大买卖。 双旗镇,这里有刀客,但没有马匪,只有无数的行商旅人在这里落脚。 这里是进入安阳府成的最后一站,再有一日的路程,就到达府城了。 反之,也是向东出府城的第一个落脚点,,双旗镇的繁华可想而知。 街道上全是车马,拉货的,坐人的,骑马的,坐轿的,步行的,人声鼎沸,灯火通明,好不热闹。 林晓等人找了一家规模颇大的客栈入住,安排好了房间,将东西收拾妥当,众人来到一楼前堂用饭。 这里几乎已经坐满了人,林晓等人分坐两桌,点了酒菜,很快就端了上来,众人拿起筷子端起酒碗,开始打发自己的五脏庙。 “不知今次的大比谁会胜出?” “是啊,三年一次,老夫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还是我们运气好,正好赶上大比,待会儿上楼跟大掌柜说说,在安阳府成停留几日。” “对,耽误不了几日,咱们可是有福了。” “没准儿还能吃上霸王餐。” …… 嗯?大比? 林晓将一碗酒送入口中,听了其他食客的议论,一时有些纳闷。 不是说大乾没有科举选拔吗?哪里来的大比? “小二。”林晓招呼了一句。 同桌的慕容小小,白薇,吕三娘和老王看向林晓。 “这位客官,不知有何吩咐?”一个小厮来在桌旁。 “刚才我听到有人议论说最近安阳府城中,有什么大比?是什么意思?是选拔官员吗?” “选拔官员?”小二一愣,“小的不知道您所说的大比,是不是小的知道的大比。” “再过两日,就是安阳府三年一次的厨艺大比,府城各大酒楼派出最好的厨师参加。” “厨艺大比?比做菜?”林晓一愣。 “对,也不单是做菜,糕点,面食,鲜汤,都有的。” “那胜出了有什么讲究吗?” “拿了头牌的酒楼就会挂上西楚霸王的招牌,那是天天爆满,数钱数到手抽筋啊。” 西楚霸王? 怎么项羽还出来了?这和做菜有什么关系? “二柱子,你又在这里胡说八道,那边说上的菜都送齐了吗?赶紧过去。” 一个样貌颇为周正,似乎是地位颇高的跑堂,来到林晓桌旁。 “祥哥。”二柱子缩了缩脖子,赶紧走开了。 “这位爷,二柱子刚来没多久,不懂事,请您多担待。” “嗯,他刚才说的西楚霸王是什么意思?” “小的吉祥,替柱子谢过爷的宽宏大量。” 吉祥躬身施了一礼。 “柱子没读过书,所以好多事情一知半解,这西楚霸王,其实是西厨霸王,东西南北的西,厨子的厨,霸王就是王霸之气的霸王。” 林晓一听,明白过来。 “为什么要叫西厨霸王?” “这个称呼其实很久了,一般都是说,安阳府在大乾的西边,所以才叫西厨霸王。” “为什么厨艺拿了第一,要叫霸王呢,为什么不叫厨神或者食神呢?” 听了林晓的话,吉祥明显一愣。 “这个问题,小的还很没想过,厨神食神,别说,确实要比霸王好听。这位爷一看你就是有学问的人,这见识就是不一般。” “你的嘴还挺甜,看来也是读过书的?” “爷您心明眼亮,一眼就看出小的底细,确实读过两年书,将将识文断字罢了,让您见笑了。” “嗯。” 林晓掏出几钱碎银子,给了吉祥,后者千恩万谢的走了。 “大少,额,少东家想参加这个大比,争夺西楚霸王?”王管家发问。 “西厨,不是西楚,我对这个霸王不感兴趣,本少又不来种田的。” “种田?这和厨艺有什么关系?难道厨艺大比上的食材要自己种?”吕三娘有些奇怪。 林晓无语,文体好不好,又不是真种田。 “是啊,只有全程把控才能做出真正的美食。”林晓开启忽悠模式。 “那看来这个厨艺大比很是了不起啊,要提前一年半载做准备啊。”慕容小小一脸惊讶。 “是啊,要是做个水果拼盘,那得提前好几年,先把水果的种子种下去,生根发芽,再长大开花结果。”白薇想象力要丰富一些。 林晓翻了白眼儿。 “你们还是小看了这厨艺大比啊。” 桌上几人都停下了筷子看向林晓。 “有些大菜,特别是讲究滋补的那些,会用到百年人参千年灵芝。” “啪嗒~” 几人的筷子纷纷掉在桌上,嘴巴大张。 “大哥,那岂不是食材还没准备好,人就没了。”慕容小小有些发懵。 “如果是千年灵芝,那得好几代人,不,是十几代人呢,难道这厨艺大比这般厉害。” 越说也不像话,你们是故意的吧? “灵芝人参都是野生的,不需要自己的种的。”一道声音在众人耳边响起。 嗯? 林晓抬头看去,只见一个白袍公子站在桌旁,正一脸笑意的看向自己。 林晓一眼就看出此人女扮男装。 “这位公子请了,刚才在下听到几位谈论食材,禁不住听了几句,绝不是有意偷听,只是在下也对食材颇感兴趣。” 你从哪里看出我们也对食材感兴趣了?听不出我们是在扯闲篇儿吗? “没事的,这位公子,我们也是随便说说的。”白薇看向这位白袍公子,俏脸有些微微发红。 我说小师妹,你不会看不出她是个女的吧? 林晓看向吕三娘,吕三娘也是直愣愣的看着白袍公子,脸泛桃花。 转首看向慕容小小,小小则是目不斜视,看向自己。 你看,还是我们家小小最专情。 再看向老王,老王在自己喉结上摸了摸,意思是说这是个女子。 唉,还是男人最了解女人啊。 “在下是安阳府城中,食为天的东家,幸会。”白袍公子一拱手。 食为天? 林晓抬头凝神细看,弯弯的黛眉上,一点美人痣。 “赛西施?” 第344章 当当当 白袍公子一愣。 “这位公子你是在叫在下吗?” “你是不是姓沈?”林晓觉得有六七分相似,但应该不是。 “公子莫非见过在下,不过抱歉的很,在下不记得哪里见过公子。”赛西施有些迷茫。 “你的食为天对面是不是有个叫做一笑堂的药铺?” “一笑堂?没有啊,倒是有个三笑堂,不过是卖胭脂水粉的。” “那看来是我记错了,不好意思。”林晓脸上露出一丝歉意。 “无妨,还未请教公子名讳。” “姓木,南方有嘉木的木,双名无情。” 美女面前自是不能露怯。 “木无情,好名字。”赛西施眼睛一亮。 林晓摸了摸下巴,实在想不出自己随便起的名字哪里好。 “木公子也住在这家客栈?” “正是,沈东家也住这里?” “那~” “东家。” 一个婢女打扮的娇俏小丫头跑到了赛西施身边,在耳边低语了几句。 “木公子请了,在下有事要离开一下,下次见面再聊。” “好说,沈东家客气。”林晓点头致意。 赛西施带着婢女匆匆出了客栈。 白薇和吕三娘的眼神一直追出了客栈。 “别看啦,再看菜都凉啦。”林晓没好气儿的道。 “怎嘛,我们的少东家吃醋啦?”吕三娘眼神暧昧的看着林晓。 白薇则是俏脸一红。 “本公子是怕你们误入藕花深处,沉醉不知归路。” “什么意思?” “你知不知道什么是藕花?” “这可难不倒老娘,不就是荷花吗?” “那五十加五十等于多少?” “一百啊。” “这不就结了,”林晓撇了撇嘴,“小小,回房。” “好的,大哥。” 慕容小小起身推着林晓上了楼梯。 “他到底什么意思?”吕三娘看向白薇。 “奴家,奴家也不明白,”白薇歪着脖子想了想,“王管家,你知道吗?” “我?我哪里知道你们年轻人的想法?”老王摊了摊手。 估计不是什么好话,难道这二位看不出刚才那位白袍公子是女扮男装? 林晓洗漱一番,看了会儿闲书,准备上床就寝。 “当当当~” 一阵敲门声响起。 “门没锁。” 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 “小师妹,有事?” “师兄,额,少东家,那个~” “没人的时候,你喜欢叫什么就叫什么。” “好,师兄,师妹想请教个问题。” “说。” “刚才在楼下,师兄你的那句诗到底什么意思啊?” “你不睡觉,大半夜跑来就为了问这个?”林晓一阵无语。 “是啊,圣人不是说敏而好学不耻下问吗?”白薇一脸呆萌。 为什么漂亮的女人脑子都不好使呢? 不对。 林晓脑中立刻出现了苗天凤,独孤媚,独孤嫣。 看来环境对人的影响还是很大滴。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好啊,奴家最喜欢听师兄讲古啦。” 白薇立刻乖巧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瞪着一双求知的大眼睛。 “话说很久以前,有一对父女相依为命,很不幸边关告急,朝廷征兵,这位父亲被抽中,要入伍前往边关作战。” “这位老父亲年岁大了,身体还不好,哪里还能挥动刀枪啊,这一去必是九死一生。” “女儿看到父亲整日哀声叹气,不忍心便想了一个办法,女扮男装替父从军。” “这个法子行吗?女扮男装不是一眼就能看出来吗?”白薇出言质疑。 一眼就能看出来? 我确定我能,你行吗?我的小师妹。 “后来这位女儿作战勇猛,谋略出众,竟然坐上了将军,直到最后也没人认出她是女儿身。” “后来战争结束,这位姑娘拒绝了皇帝的高官厚禄,骑了一匹千里马回到了故乡。” “父亲看到替自己从军,征战多年的女儿平安归来,老泪纵横,乡亲们也是杀猪宰羊迎接女英雄的归来。” “这时候这位女将军脱下战袍,当窗理云鬓,对镜贴花黄,又恢复了女儿身。” “乡亲们就好奇啊,这么多年都没有人发现你是女儿什吗?这位姑娘回答,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雌雄?” “后来人们为了纪念这位姑娘的孝心壮举,便写了一首《木兰辞》来记录这件事。” “你明白了吗?” “奴家明白了,兔子提起来的时候,有的两只脚不停的动,有的两只眼总是眯着,是不是眼睛眯着的就是雌兔,两脚动弹的就是雄兔?” “孺子可教也,”林晓赞了一句。 “谢谢师兄,嘿嘿。”白薇忽的一顿,“不对啊,女子从军入伍,为什么要女扮男装?” “女子怎么可以入伍当兵?”林晓反问。 “女子怎么不可以入伍当兵?苗副总管不就是女子吗?女将军虽然少,但也是有的。” 靠,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这里可不是华夏古代。 “师兄我讲的是另一个世界的故事,那里女子不能从军,明白吗?” “还有这种好地方?师兄你不要骗我。” “当然有,有时间师兄带你去见识见识。” “真的?”白薇激动地看着林晓。 “师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好了,故事也听了,公母也分了,赶紧睡觉去。” 白薇笑着站起身,高高兴兴的回自己房里里去了。 “小孩子心性。”林晓忍不住嘀咕了一句,锁上房门上床躺下睡觉。 刚闭上眼睛。 “当当当~” 林晓心中一阵火起,坐上轮椅,来在房门处。 “谁啊?” “师兄,是我。” 林晓打开房门。 白薇往房间里瞅了一眼。 “进来吧。” “多谢师兄。” 白薇关好房门,坐了下来。 “又有什么事?” “师兄,你那个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奴家明白,可最后那句,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雌雄,为什么兔子趴在地上就看不出雌雄了呢?” 嗯? 林晓抬起头,仔细看了看白薇。 难道天下间还有如此纯洁的女孩子? 是了,这是古代啊,我这是先入为主啦。 不对啊,白家不是杏林世家吗?这最基本的男女之别,怎么可能不知道? “师兄?有,有什么问题吗?”白薇被林晓看的有些发毛。 “哦,没什么,你这个问题很深奥,要从亚当和夏娃讲起。” “谁的娃?” 林晓一阵头疼。 “这么说吧,兔子趴在地上,就相当于人穿着衣服,你穿~” “奴家明白了,穿上衣服自然分不出男女,原来如此。”白薇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林晓张着嘴,手停在半空中。 我是谁?我在哪?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白薇看不出赛西施的女儿身了。 “师兄,你早这么说我不就早明白了,你看还费了这么大劲。” 白薇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 难道我的智商出了问题? 不可能,赶紧睡觉,要不容易老年痴呆。 躺在床上,林晓呼了口气。 晚安。 “当当当~” 林晓握紧了拳头。 “进来。” 嘎吱一声,门被推开。 “你别走了,赶紧上床跟本少一起睡。” “啊?真的?那个,不合适吧?是不是速度太快了一些?” 嗯? “赛老板?” 第345章 赛西施 门口站着的竟然是晚上吃饭时遇到的,自称食为天东家的赛西施,好像真的姓沈。 “木公子,不打扰吧,在下不请自来。”说着沈东家走了进来。 “你?” “事情实在有些着急,所以在下连夜过来,实在不好意思。” 说完坐在了桌旁,提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端起来一饮而尽。 你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 林晓穿上外衣,坐到了轮椅上。 赛西施看到了这一幕,脸上露出惋惜之色。 “不知沈东家深夜来访,所为何事?” 难道这个赛西施看上了自己? 也不是不可以,年龄也不是很大,就是~ “无情妹妹,我也不隐瞒了,你可能看不出来,其实我是女扮男装。这次深夜来访,有事相求。” 看不出来? 估计瞎子都能看出来,当然不包括某些傻白甜。 无情妹妹?你从哪里看出来老子是个妹妹? “先说来听听。”林晓也懒得解释。 “奴家知道,你可能不信,来,”赛西施一把抓住林晓的手,“不信你摸摸,一摸你就知道了。” 林晓满头黑线。 “沈东家,我信,不用摸,有什么事你说吧。” 林晓抽回了手。 “姐姐我也是阅人无数,从未见过妹妹如此美貌气质出众的女子。” 林晓已经无力吐槽。 “妹妹应该听说了安阳府即将进行的厨艺大比这件事了吧?” “略有耳闻。” “那好,姐姐我再补充两句,这厨艺大比每三年一次,获得头名者,可获封西厨霸王的称号,还有承接安阳府衙三年之内所有招待应酬的资格。” 看来这才是重点啊,三年的公务招待资格,那可是很大一笔银子啊。 “这与我有什么关系?” “妹妹别急。” 赛西施展颜一笑。 “每一次厨艺大比竞争都很激烈,今次安阳府衙还加了一条,头名者,奖励今后三年课税不变,所以今次大比争夺更是白热化。” “课税不变也叫奖励?” “妹妹有所不知,自去年起朝廷大幅增加各府课税,安阳府不是大府,农税有限,所以府衙只能从其他地方想办法,这坐商商税就是重点。” “坐商商税?” “对,坐商是相对于行商来讲的,有固定的店面摊位,比如姐姐我的食为天。与之相对,行商就是从事长途贩运的商人。” 林晓想起商中府的见闻,想要验证一下自己的猜测。 “安阳府是天水神京这条商路的必经之地,行商的商税肯定不少收吧?” “妹妹有所不知,能做得起这行商的,都是背景深厚强大的商人,穿州越府层层关卡,哪是一般人可以染指的。至于从这些人身上收税,那就不要想了。” 果然如林晓所想。 “沈老板的意思是,想要拿下这头名西厨霸王的称号,获取承接府衙三年招待应酬的资格,还有固定课税的奖励。” “妹妹不但人美,更是冰雪聪明,一语中的。” “还是那句话,这与我有什么关系?沈老板不会听我聊了几句食材的话,就以为我是什么炒菜的大厨了吧?” “是也不是。” “什么意思?”林晓一阵疑惑。 “从之前在楼下妹妹说出,食材只有全程把控才能做出真正的美食,就能看出妹妹对美食还是很有研究,起码有独到的见解。” 林晓感觉这个赛老板在给自己戴高帽子。 “沈东家想要我帮忙准备食材?” “对。” “我能做什么?刀工?拼盘?炒菜?熬汤?这些我都会一些,但不可能和你食为天的大厨比,我是业余的。” 林晓可不认为自己随便弄出几个蓝星的菜,就能香倒一大片,更何况这个世界菜系发达,炒菜花样不比他前世知道的少。 “奴家有个不情之请,想请妹妹帮忙?” 林晓一阵不耐烦。 “沈老板,这都半夜里,明日一早在下还要赶路,有什么话请直说。” “不知妹妹有没有听说过女体盛?” 女体盛? 林晓当即进入石化状态。 我勒个去。 老子终于明白,这赛西施大半夜跑到自己的房间,啰里吧嗦,东拉西扯,高帽子一顶接着一顶,到底是什么用意了。 “沈,沈老板,你不会,不会?”林晓感觉阵阵恶寒,口齿都有些不清。 赛西施眼中闪着兴奋的光芒。 “妹妹想到了,姐姐就说妹妹蕙心兰质,不过这样更好,内外兼修,绝对是极品,最合适不过。” 塞西再次一把抓住了林晓的手。 林晓没有回应,他已经懵逼了。 难道我是在做梦? 这可是古代世界,哪来的女体盛? 对,一定是在做梦,看来我最近压力很大啊,要不要找小小~ “妹妹,这女体盛是姐姐我刚刚花高价得到的一个新菜样式,这里面最为关键的一环,就是需要一个无论样貌气质,还是身材肌肤,都必须没有半点瑕疵的美人。” 为什么我已经意识到自己在做梦了,梦还没有醒来? 林晓另一只空着的手,伸到自己大腿处,用力一掐。 “嘶~” 真疼啊,不是梦。 “妹妹,妹妹,你有在听姐姐说话吗?姐姐的意思是说,想请妹妹做这个~” 林晓脸色一沉。 “沈东家,你不要再说了,我是不会做什么劳什子女体盛的,我要休息了。” “妹妹,你听姐姐说,银子不是问题,你开个价,姐姐我绝不还价,好不好?” “这他娘的不是银子的问题。” “那好,妹妹有什么条件你说出来,姐姐我只要能办到,绝不含糊。” 林晓牙关紧要,感觉自己的身体都开始发抖。 “沈东家,我是男的。” “妹妹,你听姐姐说,你要是~” 赛西施突然顿住,眼睛盯着林晓看了又看。 “妹妹别打趣姐姐,天下间怎么会有如此美貌的男子,你放心,到时候会遮住眼睛,没人会认出你来。” “狗日的,不信你摸摸?”林晓一把将赛西施的手,放到自己的胸口。 “妹妹,你~哎呦。” 林晓用力颇大,赛西施被拽的趴到了桌子上。 “妹妹的力气还,咦,妹妹你晚上睡觉也戴着抹胸吗?这样不好的,会影响发育。” 我受不了啦。 林晓一把扯开上衣。 “你自己看。” 赛西施立刻瞪大了眼睛。 “这下沈东家总该信了吧?” “多么完美的身材,多么完美的肌肤,虽是小了些,但也不是不可以。” 难道老子要脱裤子? 林晓眼角一滴泪水,无声滑落。 第346章 李前辈说的是真的 “无情妹妹,你怎么哭啦?”赛西施惊愕的看着林晓。 “要怎么你才相信我是男的?” “这还不好说,来。” 说着,赛西施就把手伸向摸向林晓的下身。 林晓一把抓住赛西施的手。 “你是不是故意消遣老子?” “哎呦,被弟弟你看出来啦,不过姐姐我也是刚刚才确认,姐姐我实在想不到天下间竟有如此美貌的男子。” 林晓把赛西施的手往外一甩。 “哎呦,弟弟,你弄疼姐姐了。” “出去。” “弟弟,别生气,姐姐刚才就是与你开个玩笑,其实这女体盛也不一定非要用女子。” 嗯? 林晓疑惑的看向赛西施。 “其实男子也不是不可以,比如弟弟你,到时候用傻瓜盖住敏感部位,任谁他也看不出来。” “傻瓜?” “对啊,就是我们安阳府一种树上结的果子,你没见过的,挺大的。” 林晓立刻就想到了唐老丈和唐三娃。 “到时候,弄几个傻瓜,把里面掏空了,一切两半,上面给你放上两个,解决平胸的问题。下面再放上一个,防止好奇的客人夹起。” “你立刻,马上,现在,给老子滚出去。” “弟弟。” “滚,你再不滚我喊人啦。” “好好,你别喊,奴家听你的就是。” 赛西施缓缓起身,依依不舍的走到门边。 “弟弟,要是你回心转意了,明日就去安阳府城中,食为天找奴家。” 嗤的一声。 “当~” 一枚飞刀插在房门上。 “啊~” 赛西施吓得大叫一声,转身打开房门,跑了出去。 “士可杀不可辱,睡觉。” …… 第二日。 “大哥,早。” “小小,早。” 林晓一番洗漱,慕容小小推着林晓就要下楼。 “大哥,刚才我下楼打水,好多人说今次的厨艺大比,食为天推出了一道大菜。” 嗯? 林晓立刻有种不好的预感。 “什么大菜?” “就是女子不穿衣裳,上面放满了食材,让客人取用。” “等一下。” “怎么了大哥?” “你去把我房间里的斗笠,就是周边垂着青纱的那顶,给我拿过来。” “要化妆成雨神娘娘吗?” “不是,别问了,去拿吧。” “哦,好的。” 二人下了楼,来在前堂。 其余几人都已经开始吃早食了。 “大少,怎么一大早就把斗笠给带上了。” “嗯,怕见人。” 王管家一愣,不明白林晓是什么意思。 吃完了早饭,众人收拾妥当,走出客栈,准备上路。 慕容小小推着林晓钻入马车。 “木老弟。”李力持领着李三关等人,牵着马走了上来。 “李前辈。”林晓撩起纱帘。 “李小子你自己说吧。” 李三关往林晓车旁靠了靠,扭过头不说话。 “还不好意思,木老弟,李小子刚才找到老夫,说什么明日举行的厨艺大比,有一道菜是光屁股的女人,他非要看,老夫我拗不过他,非让老哥来与你说一声,无论如何要你答应。” “我哪有?”一旁正牵着马车李三关一脸委屈。 “嗯?你说什嘛?” 李力持看向林晓马车的马屁股,林晓立刻感觉马车抖了一下。 “我,我那是不好意思,才请李前辈说与少东家。” “你看,老哥我没说错吧,不信你问问大长老和胡长老?” “对,李前辈说的是真的。”盖聂和胡彪频频点头。 林晓看着三个一脸正义,关爱晚辈的老男人,一阵头疼。 “没问题,左右不过是多停留一日。” “木老弟果然通情达理,李小子,还不快谢过少东家。” “谢过少东家。”李三关都快哭啦。 …… 日落前,众人进了安阳府城。 找了家客栈入住。 一夜无话。 “木老弟早啊。” “早李前辈。” 林晓发现人很齐,难道都是去看厨艺大比的? “小师妹也要去看厨艺大比?” 白薇俏脸一红。 “那个师兄,奴家听说能见到大乾最顶尖的厨艺,要是幸运的话,还可以吃霸王餐。” 林晓听到霸王餐三个字嘴角抖了抖。 “木老弟,我都替李小子打听清楚了。” “咳咳~”李三关一阵剧烈咳嗽,显然是呛着了。 “今日这厨艺大比,就会决出西厨霸王花落谁家,之前已经进行了六轮三十六场小比,最后有四家入围这最终的大比。” 靠,你瞅啥你打听的也太清楚了吧。 “这四家分别是锦江饭庄,食为天,鼎香楼,赵家饺子馆,今日的大比就在赵家饺子馆,房间老夫也已经替李小子订好了,我们直接过去就行。” “咳咳~”林晓一阵咳嗽。 李三关同病相怜的看向林晓。 “木老弟,吃慢些,时辰还早着呢。” 林晓满头黑线。 吃了饭,众人在李力持、盖聂和胡彪三个老男人的引领下,前往赵家饺子馆。 一路上,人群基本上都是同一方向,议论的也全都是此次厨艺大比。 而且十个里面有八个是在讨论食为天的惊天大菜。 “狗子哥,这人也能当菜吃?这不犯王法?” “我说二蛋你也忒没见识了,只要签了卖身契,那还不想吃就吃啊。” “狗子你别胡说八道啊,不是吃人,是吃放在人身上的菜。” “那有什么看头啊?” “要不说你们蠢呢,人不穿衣服,直接把食材放在身上。” “不是吧,那还怎么吃啊,浑身臭哄哄的。” “你以为都像你一样,八百年不洗一回澡啊,那可是刚长开的黄花大闺女。” “真的?” “那还错的了,我可是听我们街坊李大官人说的,他老人家可是食为天的常客,绝对错不了。” “我滴个乖乖,那得去长长眼,赶紧的。” “对,赶紧走。” …… 林晓忽然觉得这个食为天的沈东家不简单,就这么这噱头,弄得是尽人皆知。 看来自己不能小瞧了古人啊。 “木老弟到了。” 林晓看到前面已经围满了人,里三层外三层,根本就过不去。 铁拐李领着众人来在入口处,这里有不少官兵捕快把守。 “没有官府发放的凭票任何人不得进入。”一个身高马大,身穿盔甲之人,明显是首脑长官一类。 李力持大摇大摆的领着众人上前,抬手一扬,一张纸飞入长官手中。 “嗯?天字号凭票,有两下子,诸位请进。” 为首之人先是一愣,接着让手下放几人入场,在凭票上盖了一枚印章,又将凭票双手奉还。 林晓还担心一张凭票,这么多人怎么进去,看来李力持早有准备啊。 林晓等人在围观群众一脸艳羡的表情中,施施然走进了赵家饺子馆。 第三百四十章 赵家饺子馆 赵家饺子馆,听着比什么锦江饭庄,食为天,鼎香楼,似乎差上不少,可进了店内,林晓发现里面完全与自己想的不一样。 一楼大厅非常大,坐上个百十人用饭完全没有问题,还有二楼三楼,应该是雅间包房一类。 大厅里中间被收拾出来,摆放了一些锅灶条案厨具,显然是给参加大比的四家酒楼准备的。 周围用绳索隔开,外面摆放了很多椅凳,应该是给坐在一楼的观众准备的。 李力持领着众人没有在一楼停留,直接上了二楼,在身着赵家饺子馆字样服侍人员的引领带,进一个房间,芳菲苑。 进了房间,林晓隔着护栏向一楼大厅望去,视野开阔,笼罩全场,位置还不错。 “李前辈,这房间不错,花了不少银子吧?” “光使银子你是弄不到的。”李力持微微一笑。 “你不会动用了系统了吧?”林晓压低声音。 “你说呢?”铁拐李脸上露出得意之色。 唉,林晓心中一叹,你看人家这系统,不但可以直接复制功法套路,可以速成江湖高手。 还可以陶冶情操,辅助泡妞,帮助宿主实现远大的人生抱负,满足一些个性需求。 即便付出些小代价,那也是妥妥的人生赢家,爽文主角啊。 再看看自己,好不容易整了个破系统,没啥逆天功能,还吸取自己阳寿,这投入和产出明显成反比。 就这还动不动就罢工,现在更是什么永久沉睡,这和没有有什么区别。 不过也好,要是这个要你命或者原初,始终在线的话,那自己的小命哪里够他吸啊。 “这个位置不太好啊。”李力持走到林晓身旁,看向下方的大厅。 “这还不够好,一楼大厅一览无余,待会儿大比四家酒楼都能看清楚。”林晓觉得铁拐李这是在凡尔赛。 “看全了有什么用,得能够看清楚才行,距离这么远能看清楚个毛啊。” 嗯? 林晓有些惊愕额看向李力持。 “咳咳,那个,老哥我这是替李小子把把关,木老弟不要误会。” 林晓脑中忽然想起一个人,龟仙人,你还别说,把你瞅啥的头发去剃掉,再戴上一个大墨镜,还真挺像。 “大厨们入场了。”吕三娘开口。 林晓看去,此时大厅用绳索隔开的外围,已经坐满了人,还有不少站着的。 从后堂走出四支队伍,每支队伍三个人,皆是精干短衫打扮,头上戴着一顶圆顶抹额纱巾,将头发完全包裹在内。 每只队伍中间一人明显是主厨,四支队伍衣着大同小异,身上都绣着本家酒楼的字号。 最让林晓意外的是,鼎香楼的主厨竟然是一名女子,这在林晓的前世都很少见。 这个世界的女子,比自己所在的前世还厉害。 四支队伍进入操作位,很快参赛队伍面相的主台,一众重量级人物登场,林晓看到了赛老板,还是男子打扮。 “当”的一声,云板响起。 “诸位请安静一下。” 一位身着圆领员外袍,满面红光,身量胖大的中年男子站了起来。 “今次的厨艺大比马上就要开始,很荣幸我赵家饺子馆承办最终大比,在这里首先要感谢府衙,特别是知府大人,对本次厨艺大比的鼎力支持,也要感谢诸位高朋乡邻的热情捧场。” “下面隆重介绍一下莅临本次大比的达官显贵,乡绅遗老。” “安阳府知府卢安国卢大人,江城侯宋祁宋侯爷,参将李之仪李大人,告老还乡的原刑部侍郎王观王大人,安阳商会会首刘景文刘员外……” “参加今次大比最终角逐的分别是锦江饭庄,食为天,鼎香楼和赵家饺子馆。” “现场评审为五人,分别是卢安国卢大人,李之仪李大人,宋祁宋侯爷,王观王大人和刘景文刘员外。” “好,下面我讲一下大比的规矩,跟以往相同。” “四家酒楼当场厨艺比拼,由五位评审进行评判,一家得三人及以上举荐者,直接胜出。” “若两家同得两人举荐,则加塞一轮,其余两家直接淘汰。” “若一家得两人举荐,其余三家各得一人举荐,则得两人推荐者,直接进入下一轮,剩余三家比拼。” “剩余三家争夺另外一个决胜局资格,得三人及以上举荐者,进入下一轮,争夺魁首。” “若剩余三家,两家同得两人举荐,剩余一家淘汰,剩余两家再比拼,得三人及以上举荐者,进入决胜局,争夺西厨霸王。” “每一轮每个评判必须且只能举荐一家,不得弃权。” “下面请卢知府宣布今次大比开始。” 主台最中间,一位威仪颇重的老者站了起来,缓缓扫视全场。 “诸位,今次的厨艺大比不同往日,意义重大,府衙此次也是精心谋略,不吝赏格。” “除了往年已有的西厨霸王官赐金匾,承接安阳府衙三年之内所有招待应酬的资格,今次更是加上了,三年内课税不变的奖励。” 大厅内一阵骚动,显然有很多人不知道这条消息。 卢知府顿了一下,很满意众人的反应,缓缓点了点头。 “今年朝廷课税催逼更甚,又逢商中府时疫,商路一度中断,虽已然恢复,但影响还未完全消除。” “本府希望我安阳府上下齐心,不畏险难,共度时艰,而此次厨艺大比更是恰逢其时。” “本府听说,参与大比的酒楼推陈出新,别出心裁,很好,满眼生机转化钧,天工人巧日争新。” “诸位定要全力以赴,比出气势,比出风貌,比出我安阳府的精气神。” “本府宣布,西厨霸王厨艺大比正式开始。” 大厅众人齐声叫好,轰然大作,气氛热烈。 “好,下面请江城侯抽出今次大比的第一道题目。” 一位俏丽的侍女怀中抱着一个木箱,走上主台,来在主台卢知府身侧一人面前。 此人衣着华丽异常,明显是勋贵制式袍服,年纪不大,也就二十三四岁的样子,五官俊朗,剑眉星目。 江城侯起身,先是摊开手掌让众人看了一眼,然后将手伸入木箱中,摩挲一番拿出一张纸条。 “题目:煎鸡蛋。” 煎鸡蛋? 林晓有些疑惑,这个厨艺大比是不是太儿戏了。 一楼大厅立刻议论纷起,众人都是跃跃欲试的表情,好像在等待一出大戏上演。 第347章 几家欢喜几家愁 就在林晓疑惑的时候,四个兵丁抬着一个大大的竹笼走了进来。 “咕咕~” 里面全都是鸡。 林晓一愣。 嗯? 这是什么意思?不是煎鸡蛋吗? 难道我听错了,是煎鸡肉,直接宰杀活鸡。 主桌前,点了一支线香。 只见四位大厨出了操作位,来在竹笼前,围着竹笼,仔细观瞧。 半柱香燃尽,锦江饭庄的大厨率先出手,从竹笼挑出一只母鸡,颠了颠,满意的点了点头。 接着赵家饺子馆和食为天也先后选了一只鸡。 最后是鼎香楼,那位女大厨选了一只不是很肥的鸡。 一支香刚刚燃尽。 “时辰到。” 四位大厨神情凝重,将选好的鸡放在桌案上。 锦江饭庄的大厨突然下腰,摆了一个站桩式,然后深吸一口气,张嘴。 “咕咕咕~” 我靠,这是什么操作? 不单是林晓,芳菲苑内的所有人都是吃惊不小。 为什么要学鸡叫? 一楼大厅的看客里传来议论声。 “哎呀,今日真是没有白来,竟然见到了锦江饭庄丁大厨的绝学,半夜鸡叫。” “这就是半夜鸡叫?传言丁大厨凭此绝技可以和鸡进行交流,不知真假?” “应该是真的,你没看到那只鸡很兴奋吗?” “肃静,不得喧哗。” 半夜鸡叫?还有这种绝学?能和鸡对话,这有什么用? 被杀之前,让鸡不要害怕?心灵安慰? 林晓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赵家饺子馆的大厨,伸出手缓缓抚摸案板上的鸡,从头到尾,从翅膀叫鸡腿,依次抚摸,那叫一个温柔。 “快看,赵家饺子馆的何大厨也使出了看家本领,十八摸,果然名不虚传。” “好厉害,鸡的脸都红了。” “这么远你看的到吗?” “你人老眼花看不到,没有眼福,就不要在这里酸了。” 十八摸?这也是看家本领? 食为天的大厨也动了,他拿出一根擀面杖,先是在鸡头上缓缓转动,接着将擀面杖顺着鸡头的方向,平直摆放在案板上。 在众人目瞪口呆中,那只鸡竟然一动不动,睡着了。 这是什么功夫? 林晓瞪大了眼睛,今日真是大开眼界。 楼下人群议论声又起。 “我去,不会吧,难道食为天的北门大厨,用的是失传已久的催眠术?” “催眠术?那是什么?” “诸位,在下也只是听闻,传言催眠术能在不知不觉中让鸡入睡。” “真的假的?” “只对鸡有作用吗?人不知道行不行啊?” “这个在下就知道了。” 催眠术,催眠鸡?这有什么用,被宰的时候没有痛苦吗?安乐死? 林晓一阵无语。 杀个鸡至于这么费劲吗? 嗯?为什么鼎香楼大厨一动不动? 只见鼎香楼的大厨,双手抱臂,一动不动,仿佛老僧入定一般。 “鼎香楼的唐大厨为什么一动不动,是不是什么厉害的厨艺?” “不像啊,不过这唐大厨人真是长得标致啊,你们说那道大菜不会让她上吧?” “扯淡,唐大厨是鼎香楼的大厨,怎么会去帮食为天,你就别做梦了。” “这可说不好。” 别说,在一众男厨子里面,这唐大厨还真是一枝独秀。 “出来啦。” 突然人群中一声压抑不住的惊呼。 林晓向场中看去,立刻愣在当场。 只见赵家饺子馆何大厨和食为天的北门大厨,身前案板上的鸡,下蛋了。 就在林晓还没弄明白这是怎么回事的时候,锦江饭庄丁大厨的半夜鸡叫也有了效果,案板上的鸡也下了一个蛋。 闹了半天,这道题比试的鸡下蛋啊。 嗯? 不对啊,鼎香楼的唐大厨可是挑了一只公鸡,公鸡怎么下蛋? 那不是比鸡下蛋,那到底比的是什么呢? 就在林晓一脑子浆糊的时候,场中唐大厨忽然浑身颤抖,案板上的公鸡也跟着抖动起来。 “噗嗤”一声。 一个蛋掉落在案板上。 林晓的下巴已经掉在了地上。 “验场。”一声高喊。 主台上下来四个人,走到场中,每个鸡屁股后面站定一个人,仔细端详查验鸡蛋真假,还用手试了下。 “锦江饭庄完蛋!” “食为天完蛋!” “鼎香楼完蛋!” “赵家饺子馆完蛋!” 完蛋? 难道这帮人的语文是厨师教的? 这帮完蛋玩意儿。 主台上一人再次高喊:“四家鸡蛋完好无损,起锅烧油。” 场中四个操作位上的炭炉一直点着,揭开炭炉盖子,放上铁锅,倒进油,油温上来后,四位大厨将蛋壳磕开,将内里蛋清蛋黄丢入油锅。 “刺啦”一声,颠勺翻蛋,出锅装盘,片刻间,四个两面金黄,外焦里嫩的煎蛋做好了。 又是四人入场,分别将四盘煎蛋放入托盘,端到了主台之上,等待五位评审评判。 “我知道了。” 楼下传来议论声。 “你知道什么啦?” “鼎香楼的唐大厨用的是禁术,移魂大法。” “移魂大法?” “对,传言这种禁术可以让自己的灵魂与对方短暂互换。” “那有什么用?那可是公鸡,就算换了魂魄,身子没变啊。” “对啊,那,那就不是移魂大法。” “净瞎扯。” 林晓忍不住翻了白眼儿,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林晓可以确认,这唐大厨铁定使了障眼法,想通过哗众取宠的方式,一鸣惊人。 不过就不知道能不能瞒过去,林晓并不看好。 主台上五位评判围拢在一起,仔细观察托盘中的煎蛋,说实在的,都是顶级酒楼的掌勺大厨,煎蛋那是再普通不过。 四盘煎蛋,从外表看来,都是色泽金黄,造型圆润,香气四溢,完全看不出区别。 “在下以为这鼎香楼最出色,竟然能让公鸡下蛋,闻所未闻,老夫举荐鼎香楼。” 最先举荐的是安阳商会会首刘景文。 “投机取巧罢了,”告老还乡的原刑部侍郎王观有些嗤之以鼻,“食为天的催眠术颇为精妙,老夫举荐食为天。” “本侯倒是与王大人的看法有些不同。” 说话的是江城侯,宋祁嘴角勾起,抬头看向唐大厨。 唐大厨俏脸一红,低下头不敢与江城侯对视。 “哈哈~妙!” 也不知道他说的是鸡还是人。 “本侯举荐鼎香楼。” “哼。”王观冷哼一声,宋祁则是表情不变。 “本将倒是觉得半夜鸡叫很有意思,两军对阵兴许有奇效。” 听了李参将的话,锦江饭庄的丁大厨面露喜色。 “不过,本参将更喜欢十八摸,够劲儿,老子举荐赵家饺子馆。” 坐在主台之上的赵家饺子馆东家一脸激动。 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啊。 现在就只剩知府卢安国,最后一个举荐资格了。 关键一票。 第348章 色香味再加一个字 如果卢安国这一票给了鼎香楼,鼎香楼就会直接胜出,获得西厨霸王的称号。 如果这一票给了食为天,则食为天与鼎香楼争夺魁首,要是给了赵家饺子馆,则是赵家饺子馆与鼎香楼争夺魁首。 如果这一票给了之前一票未得的锦江饭庄,则是食为天、赵家饺子馆和锦江饭庄各自一票,三家争夺一个资格。 所有人都看向卢安国。 卢安国轻抚胡须,脸带笑意。 “本府~” “卢府尊,请听在下一言。” “原来是食为天的沈东家,不知你有什么要讲的?不过本府与你言明,要是求情拉拢的话,就不要讲了。” “在下不敢,”赛西施扭头又看了一眼北门大厨,后者轻轻颔首,“大人,在下想请您再看一眼我食为天的煎蛋。” “噢?这是为何啊?” “请大人移步。” 赛西施先是从食为天的操作台上取了一把厨刀,接着返回主台。 嗯?这是不给举荐就动刀吗? 赛西施来在盛放煎蛋的托盘前,拿起刀将自家的煎蛋轻轻切开。 “大人请看。” 卢安国低头看去,面露惊讶。 “竟然双黄蛋,好,好彩头,双喜临门,那本府就举荐你食为天。” “多谢知府大人厚爱。”赛西施声音有些颤抖。 “实至名归。” 落选的锦江饭庄和赵家饺子馆两位东家对视一眼,摇头苦笑。 “鼎香楼和食为天进入西厨霸王最终争夺,依照往年惯例,第一轮题目抽取,比试定制菜,第二轮题目自定,比试拿手菜,由五位评审评判,得三人及以上举荐者,将获得西厨霸王称号及相应奖励。” 主台上的声音再次响起。 “第二轮决胜局,限时一个时辰,开始。” 檀香被点燃。 鼎香楼的唐大厨看了沈老板赛西施一眼,又看向食为天的北门大厨。 最近食为天的那道大菜闹得沸沸扬扬,她自然也是听说了。 唐大厨的第一反应是难以置信,而且作为一名女子,本能的就有一种反感,认为这是一种侮辱。 最让她想不通的就是,食为天的沈老板也是女儿身,只是平时喜欢女扮男装罢了,怎么会想出这种菜式。 唐大厨只想到一种可能,为了取得这次厨艺大比的魁首,沈东家已经不择手段了。 看了一眼主台上五位评判,她心里有种隐隐的担忧,自己不喜欢,并不代表别人不喜欢,就凭这些时日,城中几乎都在讨论这道大菜,就能看出端倪。 可她不是食为天的东家,也不是食为天的大厨,自然是没有办法阻止人家。 要是第一轮卢知府举荐自己就好了,可惜这世上没有如果,唐大厨内心一叹。 “准备食材。”唐大厨向着两位助手吩咐了一句,自己必须拿下西厨霸王。 “是。” 唐大厨与助手一起准备食材,食为天那边也开始准备,新鲜的菜蔬,活蹦乱跳的游鱼,饱满光亮的各色水果。 主台上的五位评判开始议论起来。 “府尊,末将听说食为天这次准备的大菜可是石破惊天啊,传言是将新鲜的食材摆在人的身体之上,而且不穿衣服的。” 李参将一脸跃跃欲试的表情。 “之仪,本府看你这样子,不像是对这道大菜的食材感兴趣啊。”卢安国玩味的看着李参将。 “知我者府尊也,府尊大人您说,咱老李啥美食没吃过,别说这安阳府,就是西京府,神京龙城,那些顶级酒楼,哪一家咱没去过,吃多了也就那个鸟样儿。” “李参将这话本侯爱听,话糙理不糙。” 坐在卢安国另一侧的江城侯宋祁搭话。 “美食其实翻过来掉过去,就是那么多花样,无非就是炒、煮、烧、蒸、炸、煎、炖、焖、烩、烤、卤、腌、拌,十三制法。” 江城侯显然对吃有些研究。 “味道呢,酸甜苦辣咸,当然好的美食,味道上会有很丰富的层次感,可惜再好的东西吃多了也就吃腻的一日,本侯现在对美食实在是兴趣缺缺,只求一个果腹罢了。” “侯爷钟鸣鼎食之家,非我等能比,对美食那是信口拈来,不过有一点,在下确实感同身受。” 说话的是安阳商会会首刘景文。 “再好的美食,吃多了也会味同嚼蜡,根本就没有食欲,确实让人苦恼。” “所以本侯才认为这次食为天的菜式创新很有意思,如若真如传言那般,还挺让本侯期待的,之前做菜讲究色香味俱全,今日还要再加上一个字。” “不知是哪个字?”刘景文捧哏。 “感字,色香味感,感觉的感,食为天的菜式,本侯以为充满了仪式感,而且确实很有感觉,就是这个意思。” “侯爷,你这个太含蓄了,末将以为应该是欲字,色香味欲,欲望的欲,不但有食欲,还得有色欲。” “哈哈~” 李参将刚一说完,几人纷纷笑了起来。 “我说你们几位别瞎想,我说的是对菜色的欲望,你们别误会啊。” 江城侯宋祁、卢安国和刘景文都是玩味的看着李参将,李参将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皮。 “好吧,大家都是男人,没必要大爷笑话二爷吧。” “哈哈~” 又是一阵哄笑。 “哼,污言秽语。”王观则是一脸鄙夷。 李参将缩了缩脖子,他可不敢顶撞王观,虽然侍郎大人已经致仕,但他一个武将也是不够看的。 “道貌岸然。”江城侯宋祁不阴不阳的说了四个字。 “哼,竖子不足与谋。”王观也是很不客气。 “食古不化,老顽固。”宋祁针锋相对。 “你~” “好了,两位,我们的嘴是用来品尝美食的,不是用来吵架的,菜式摆在了那里,总会有人喜欢有人不喜欢,要不然要我等来做什么评判啊。” 卢安国做起了和事老。 “哼。”宋祁和王观同时一声冷哼不再言语。 鼎香楼的食材已经全部处理完毕,唐大厨看了一眼食为天的北门大厨,还在处理食材。 看北门大厨的架势,那些食材是洗了又洗,涮了又涮,仿佛不是在处理食材,是在绣花儿,那叫一个小心翼翼,精雕细琢。 北门大厨的两个助手,从操作台下方抬出一团锦被,唐大厨一愣,难道人就在被子里裹着? 第349章 鼎香楼的拿手菜 唐大厨手里的动作不停,眼睛余光盯着食为天团锦被。 里面要是人的话,是不是小了点? 北门大厨的两个助手将锦被打开,里面竟然是一个木桶,将木桶盖子打开,里面的东西露了出来。 透明的块状物体。 嗯?这是? 冰。 唐大厨眼神一凝。 这里怎么会有冰块? 季节不对,现在的安阳府炎热无比,好似一座火炉。 她倒是知道一些豪门大族,会在冬季将河湖里的冰,削制成很大的冰块,储存在冰窖里,以备夏日享用。 可这里是安阳府啊,安阳府就没有冬季,更不会结冰,那这冰是哪里来的? 难道是从数千里外的西京府运来,这得多大的代价啊? 食为天的北门大厨从木桶里取出一些碎冰,洒在托盘里,然后将处理好的食材摆放在上面。 这是为了保持食材新鲜,唐大厨心道。 “唐师傅,都准备好了。” 助手在唐赛尔耳边低语了一句。 “好,开始吧。” 唐大厨收拢心神,成败在此一举。 炭炉内的炉火正旺,一个硕大的铁锅被放到了上面。 大锅内放了铁篦子,唐大厨将处理好的食材,摆放在一个精致圆盘内,然后放入大锅内铁篦子上。 林晓看着唐大厨的动作,猜测道菜应该是需要用蒸的。 果然,将盘子放入锅内后,唐大厨盖上锅盖。 林晓感觉哪里不对,但一时又想不起来。 唐大厨又拿出一个木盆,里面倒满了水,然后伸手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瓷瓶,小心的捧在手中。 打开瓶塞,快速的向水盆里倒了一滴东西进去,接着盖紧瓶塞,将瓷瓶放回怀中。 林晓立刻想起之前,感觉唐大厨哪里不对的事情,大锅里没放水。 我去,就这还大厨?蒸菜锅里不放水,你这不是瞎子点灯白费蜡吗? 唐大厨再次如之前对公鸡所作那般,双手抱臂,老僧入定。 嗯?又来这一招。 很快,林晓就注意到,火炉上的大铁锅被烧的红彤彤。 锅不会被烧漏了吧?林晓如是想到。 唐大厨好似完全没有察觉,站在那里双目微闭,一动不动,不一会儿,身体轻微抖动,接着张开了眼睛。 缓缓吐出一口气,伸手将锅盖掀了开来。 林晓看到锅里的铁篦子都被烧的红红的。 唐大厨观察了一下,缓缓点了一下头,接着端起之前拿盆水,一下子就倒进了红彤彤的铁锅内。 嗤嗤声不断,水蒸气不断上涌,很快就形成了一大片白雾。 这是什么意思? 就在林晓疑惑的时候,让人瞠目结舌的一幕出现了。 一道身影在水雾中显现。 “啊~”全场发出一声惊呼。 林晓定睛看去,只见一位青纱遮脸,双肩裸露的宫装女子在水雾中站起,悬停在大锅之的水汽内。 女子先是对着主台盈盈一礼,接着跳起舞来。 这到底是什么鬼? “这不是真人,似乎是幻术。”李力持的声音在林晓耳边幽幽响起。 林晓仔细观瞧,立刻倒吸一口凉气。 确实不是真人,因为仔细观察下,林晓发觉水雾中跳舞的女子,身体是半透明的。 3d全息投影? 这也太牛逼了吧?就算在前世,林晓也未见过如此逼真的全系投影。 关键是林晓没有看到投射光源啊,没有光源,哪来的全息投影。 还是更高端的全息投影,不对啊,这个世界怎么会有如此先进的技术。 林晓又想到了之前,唐大厨往水盆里倒入的东西,难道是魔法? 林晓一时完全没了思路。 此刻围观众人无论是一楼的看客,二楼三楼的贵宾,还是主台的重量级人物,全部呆愣当场。 “府尊,难道是末将眼花了吗?怎么看到鼎香楼的锅子里冒出一个美女,还在搔首弄姿。”李参将哈喇子都流出来了。 “我滴个乖乖,今日可真是开眼了,我刘景文走南闯北新奇事物不知见过多少,可今日确实大姑娘上轿头一遭。”刘景文努力睁大有些昏花的眼睛,想要瞧个仔细。 “难道这是戏法?本侯曾经见过类似的幻术,不过绝对没有今日如此逼真,简直和真人无异。”江城侯宋祁的脸上则是惊异不定。 “唉~”王观则是轻声一叹。 他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国之将亡,必出妖孽。 “应该是某种幻术,本府听闻南越那边有些教派专擅此类术法。” “术法?看来还是府尊大人见多识广啊,什么都瞒不过大人您的法眼。”李参参将直勾勾的盯着水雾中的翩翩起舞的妖娆女子,嘴里还不忘恭维卢安国。 “南越,本侯想起来了,确实如此,本来以为只是些上不了台面的小把戏,没想到竟如此厉害。”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千万莫要小瞧了那些能人异士,世外高人。” 卢安国一府首脑,位高权重,背靠世家大族,自然知道一些旁人不知道秘辛。 这些主台上的人物都是惊叹不已,更不用说那些普通人了,此刻竟然有不少人跪了下来,口称仙子。 “就是不知道这幻化出来的女子有几分真假,能不能吃?”李参将双眼痴迷,喃喃自语。 “嗯?”卢安国双眉一周,抬手在李参将的肩膀上拍了一下,“子仪,醒来。” “谁偷袭本将?”李参将惊醒过来,看向四周,“怎么回事?” “子仪,你刚才心窍迷失。”卢安国缓缓摇了摇头。 “多谢府尊点醒,末将险些出丑。”李参将惊出一身冷汗。 “这幻术竟如此厉害。”江城侯看向李参将。 李子仪的修为不低,竟然也被迷了心神,这要是用在敌人身上。 这必须出其不意,另外意志坚定着估计作用不大,应该是本侯想多了。 就在全场众人看得如痴如醉之际,唐大厨突然一声娇喝。 “收。” 站在半空中腰肢扭动不止的女子,缓缓引入大锅内,消失不见。 “仙子呢?怎么不见了?” “人呢,难道刚才是幻觉?” “难道唐大厨是仙人?要不怎么会招来仙女。” “还真说不好,我觉得应该是。” …… 唐大厨伸手将锅盖打开,立刻整个赵家饺子馆内,香气四溢,众人食指大动。 “这是?”宋祁轻轻嗅了几下,“这竟是处子特有的体香,本侯有些着急,要看看这到底是道什么大菜。” “是嘛?侯爷这都能问得出来?”李参将吸了鼻子,“是挺香的,不过末将怎么闻不出来这是处子的体香?” “李参将,你觉得你经常去的回春阁里能有处子吗?”宋祁揶揄道。 “对啊,末将竟然把这个给忘了,回春阁从来都是在外面酒楼定饭菜送进去,自己楼里哪来的厨子?” 李参将挠了挠头皮。 “不过厨子身上除了一股葱花油腥,没闻到什么香味儿啊,除非像鼎香楼的赛大厨,身上的味道很定差不了。” 江城侯一阵无语。 “本侯说的处子,不是厨子,算了,真是对牛弹琴,你一个莽夫,是本侯较真儿了。” “嘿嘿,侯爷教训的是。”李子仪一脸得意。 卢安国则是缓缓摇头,老李还真是个活宝。 水气渐渐散去,大锅里的玉盘露出真容。 待看清盘子的菜色,林晓一愣。 第350章 最后一道食材 玉盘里竟然是一朵盛开的白莲花。 洁白无瑕,娇艳欲滴。 香气就是从这朵白莲花上散发出来的。 这是用食材雕刻出来的?萝卜?还是其他什么?不过看着晶莹剔透,巧夺天工。 “这朵白莲花有些门道儿。”李力持的声音响起。 “今日真是来着了,刚才的鸡下蛋,尤其是公鸡下蛋就让人大开眼界了,现在又是仙子起舞,白莲盛开,真是让人叹为观止啊。” 盖聂发出感慨。 “大长老说的是,我胡某人走南闯北几十年,今日也算是开了眼,不虚此行啊。”胡彪出言附和。 “鼎香楼的这个女大厨不简单,之前的公鸡下蛋就是她,这次的仙子起舞,白莲盛开又是她。”吕三娘则是好奇的盯着大厅里的唐大厨。 “师兄,刚才云雾中起舞的仙子是真的吗?”白薇有些好奇。 “假的,是幻术,不过非常高明。”林晓摸着下巴。 “大哥,盘子里的那朵白莲花呢?也是假的吗?”慕容小小发问。 “应该也是假的,先不说锅里的高温,任何新鲜的花朵在里面都会枯萎,要是真的话,费这么大劲干嘛,直接把花儿端上去不就完了。” “东家,也许鼎香楼就是想给众人一个惊喜呢,蒸锅里蒸出一朵真正的白莲花,谁会想得到。”李三关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三关说的不无道理,不过这毕竟是厨艺大比,不是戏法大比,按你说的就有些舍本逐末了。” 听了林晓的话,众人纷纷点头。 唐大厨看了一眼食为天北门大厨那边,两个助手已经推出一个条案。 这里用的是推,而不是搬或者抬,是因为这个条案下面有滚轮。 林晓看了一眼,这个条案很像前世医院里用来转运病人推床。 条案上面盖着白布,四角支起,看不出下面的东西,林晓感觉有些晦气。 下面不会真躺了一个女体盛吧? 赵家饺子馆里的所有人也都是如此想法,直勾勾的盯着条案。 就在所有人疑惑之际,食为天北门大厨上前一把将条案上的白布掀开。 众人立刻发出一声惊呼。 上面竟然是空的。 “搞什么鬼,不是说有光屁股的女人吗?骗人,退钱。” “大兄弟,你花了多少银子,才弄到这位置。” “别说了哥哥,整整花了小弟一千两银子,还是一楼普通座,位置也不好。” “你才花了一千两?那是从哪里弄到的入场凭票,哥哥我可是花了两千两。” “不是吧,小弟的凭票是直接从赵家饺子馆买的。” “唉,哥哥我这是从票贩子手里买的,我来晚了,参与大比的四家酒楼凭票早就卖光了。” “是啊,老夫这凭票也是花了两千两,往年即便到了大比前的最后一日,参加大比的酒楼里也会有少量剩余的凭票出售,谁知今年,唉。” “谁说不是呢,还不是因为这食为天的大菜吸引了人们的关注,把凭票的价格炒了起来。” “仅靠出售凭票这一项,四大酒楼就能赚个盆满钵满。” “这你们就有所不知了,真正的大头其实都被府衙拿走了,四大酒楼不过喝点汤水罢了。” “还有这回事?” “嘘,噤声,小心祸从口出啊。” …… 听了下面人群的议论,林晓看向李力持。 “李前辈,你那张凭票花了多少银子?” 李力持伸出一只手掌,晃了一下。 “五千两?” 李力持嘴角撇了撇。 “不会是五万两吧?” 李力持傲娇的一扬脖。 就为了看这么个破玩意儿,花了整整五万两?铁拐李还真是有钱,不过李力持的身家,林晓估计应该很不菲。 “知府大人,我食为天的这道大菜,就缺最后一道食材了。” 一道声音在主台上响起,众人看去,竟然是食为天的东家赛西施。 林晓立刻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噢?哪一道食材?”卢安国满脸好奇。 “一个人。”沈东家口吐芬芳。 “一个人?那为什么还不让她上来?” 卢知府自然知道沈东家指的是什么,只是不明白与他这个知府有什么关系。 “请大人下令让此人上台,协助我食为天完成这道大菜。” “还需要本府下令?”卢安国很是意外。 “大人之前开场致辞的时候,不是教诲我等要上下齐心,不畏险难,共度时艰嘛。” 沈东家一脸的仰慕之色。 “还有大人那句,满眼生机转化钧,天工人巧日争新,简直是神来之笔,我食为天就是秉持大人的教诲,推陈出新,别出心裁,定要比出我安阳府的精气神。” “说得好,”卢安国赞许的看着沈东家,“那本府就成人之美,你说吧,到底是谁,本府下令就是。” “此人就在二楼雅间芳菲苑,姓木,双名无情。” “木无情,”卢安国转身,看向二楼,“芳菲苑木无情马上下到一楼,配合食为天完成此道大菜,不得有误。” 芳菲苑雅间内,所有人都呆愣愣的看着林晓。 “大少,怎么回事?”王管家有些懵逼。 “无情,那个沈东家不就是前日在双旗镇,吃饭时见过的那个女扮男装的人嘛。”盖聂有些意外。 “不是说这道菜是个女子吗?怎么会是林大人?”胡彪有些摸不着头脑。 “奴家以为,只要长得足够美,其实男女都一样。”吕三娘则是眼神发亮的看着林晓。 众人立刻恍然,心中感觉很是复杂。 “师兄,你去不去?”白薇瞪着一双大眼睛。 “东家。”李三关则是满脸同情的看着林晓。 此刻的林晓,脸色异常难看,他现在就想去一楼,但不是做什么劳什子食材,而是杀了赛西施。 “大哥,要不我替你去吧。”慕容小小鼓足了勇气。 林晓一抬手,止住了慕容小小。 “老李,你跟我说实话,你这个雅间到底是怎么来的?”林晓死死盯着李力持。 “那个,木老弟,这个雅间,是,是食为天的沈东家送的凭票。”李力持一呲牙。 “那刚才我问你这个雅间花了多少银子,你跟我比划五万两?”林晓咬牙切齿。 “木老弟你误会了,我伸出一只手掌,晃了晃,意思是说没花银子。” 闻听此言,林晓鼻子差点儿没被气歪了。 “那好,祸是你闯下的,你下去把食为天的东家,还有那个什么知府,全都宰了。” “木老弟,恐怕不行。” 嗯? 第351章 给老子闭嘴 “为何?”林晓发问。 “因为,楼下有高手。”李力持声音幽幽。 林晓瞳孔一缩。 能从李力持口中说出高手两个字,那绝对不是一般意义上的高手。 铁拐李可是制感境强者,那是和洛神教铁棺人、般若教曜灵子一般的强大存在。 要是比铁拐李还强,那岂不是到了凝神境,这是林晓已知的武道最高境界。 之前李力持介绍过这方天地中的武道境界划分,与般若教曜灵子口中的划分大同小异。 分别是外律境、内律境、调身境、调息境、制感境和凝神境六大境界。 外律境,打熬筋骨,身体强健,能够做到拳脚兵器精熟。 内律境,外律突破巅峰,做到外功内化,修炼出内劲。 调身境,内律圆满,能够修炼内劲搬运法门,精炁浓缩,攻击威力倍增。 调息境,调身有成,精炁充盈,做到周天运转,生生不息,久战不退。 制感境,精炁突破后天,达到先天之境,神魂可短暂离体,影响对手五感。 凝神境,先天精炁大成,生出魂力,搭建魂力桥,可对敌人进行神魂攻击。 林晓紧紧盯着李力持,面色凝重。 “老李你是说,下面有凝神境强者?是哪一个?” “也不一定是凝神境强者,毕竟老哥我才刚刚迈入制感境,至于是哪一个,我感觉不出来。”铁拐李斜着眼睛,嘴角抽搐。 感觉不出来? 林晓摸着下巴,看来下面的强者修为不在李力持之下,可安阳府怎么会有如此强大的存在? 此人不会就是那个知府吧,林晓一时有些犹疑不定。 “木老弟。”李力持走到林晓身前,一把将他拉到了墙角处。 “木老弟,刚才老哥我说的只是其一,还有就是我身体里的女子,就是你说的那个系统,说这也是任务之一。” 林晓有些意外的看着李力持。 “也是任务?有什么奖励?” “没有奖励。” “没有?” “对,她说这是与你同行任务的分支任务,没有奖励,说是什么获取道具。” 道具? 这里难道是网游世界?林晓晃了晃脑袋。 “什么道具?怎么获取?” “没有说,问了也没反应,唉,她总是这样,对老夫爱答不理的。” 林晓摩挲着下巴,一时陷入两难境地。 下面有高手,实力修为不在李力持之下,李力持可是他们这一行人里面最强的了。 李力持的系统说这是跟随自己任务的分支任务,那就是与自己有关,难道那个道具也与自己有关? 可要让自己做一道食材,还是女体盛,他真是无法接受。 怎么办? 难道要亮出血刀卫的身份? “来人。” 就在林晓思索应对之策时,卢知府冷冽的声音再次响起。 “将二楼芳菲苑的木无情带下来。” “不用费心,木某马上下楼。” “嗯?”卢安国一愣,这明显是个男子的声音啊。 卢知府疑惑的看向食为天沈东家。 “大人莫急,等木无情下楼您一看便知。” 卢知府微微颔首。 很快,卢安国就看到一个女子推着一把轮椅从二楼下到一楼大厅。 轮椅上坐着一人,不过此人戴着斗笠,斗笠垂着青纱,完全将脸给遮住了。 此刻主台之上其他人也是一脸懵逼,听声音应该是个男子,这明显与传言不符啊。 观众席也是一阵骚动。 “老哥,卢知府口中的木无情,是不是食为天那道大菜得主材啊?” “不是吧,听声音这木无情明显是个男子,我听说这道大菜叫什么劳什子女体盛,男的肯定不行啊。” “你们都猜错了,应该是推轮椅的那个女子才对,你看看那身段,看着就让人心痒痒。” “对,这位兄弟说的有理,男人有什么可看的,想想都让人恶心。” “木无情可能是这个女子的主人,要想征用此女,怎么着也得经过人家主人同意吧。” “对对,还是老哥说的有道理。” …… “你就是木无情?”卢知府先是看了看慕容小小,接着看向林晓。 “正是在下。” 卢安国疑惑的转向食为天的赛西施。 “沈东家,你所说的食材,指的是木无情,还是木无情身后的女子?” “在下指的就是木无情。” “木无情?”卢安国声音冰冷,双眉微皱。 “府尊令他摘下斗笠,一看便知。” 卢安国又看向林晓。 “摘下斗笠。” 一股强大的威压袭来,林晓抓住轮椅扶手的双手,青筋暴起,深深吸了口气,缓缓吐出。 冷静,冷静,冷静。 抬手,将斗笠缓缓摘下。 “嘶~” 一楼大厅主台之上,立刻想起一片吸气声。 “这,这,到底是男是女?”李参将瞪着眼睛。 “是男是女还重要吗?”江城侯眼神闪烁。 “你,是男是女?”卢安国的声音缓和了不少。 “在下是男的。” “天下间竟有如此绝色的男子?”王观眼中闪过一丝火热。 “不能吧?男子怎么可能生的如此貌美,我不信。”刘景文痴痴的看着林晓。 主台之上众人皆是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林晓。 这可把观众席上的看客急坏了。 “什么情况?为什么那些达官显贵都是一副猪哥嘴脸?” “不知道啊,那个什么木无情摘下了斗笠,可背对着咱们,啥也看不着啊。” “难道这个木无情长的奇丑无比,用斗笠遮丑,这一摘下来,把贵人们都给吓住了?” “胡扯,要是奇丑无比,叫下来干嘛?” “不是说了,要他同意身后的女子做食为天大菜的主材吗?” “也说不准,这个木无情是个绝色呢?” “扯淡,一个老爷们儿,有毛的绝色。” “应该是很丑才对。” …… “沈东家要你做食为天大菜的主材,你可原意?”卢安国轻声发问。 “如果我说不愿意呢?” “西厨霸王厨艺大比是我安阳府的盛事,阖府关注,群情共论,关乎我安阳兴衰,人心向背,希望无情不要推辞。” 一顶大帽子就扣了下来。 李参将则是意外的看了卢知府一眼,卢知府何时变得如此好说话了。 “无情啊,老夫是王观,原刑部侍郎,人脉广泛,家资丰硕,老夫很看好你,不要不好意思,说起来,这也算的一件雅事。” 王观笑着看向林晓。 “正所谓,秋水为神隔绛纱,何年捧剑入王家,床头梦有金茎露,庭后春生玉树花,无论是这安阳府,亦或神京龙城,老夫都说的上话。” “你个老玻璃,给老子闭嘴。” “嗤”的一声。 林晓将千幻拔了出来。 第352章 高端的食材 “你要干什么?”王观大惊。 “骂得好,无情公子,王侍郎已是冢中枯骨,本侯劝你还是放下剑,伤到别人,还是伤到自己,都不好,有什么事好商量。” 江城侯出言。 “竟敢在府尊大人面前拔剑,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看本将将你拿下,细细拷问到底是男,额,是谁指使的。” 李参将跃跃欲试,就要出手。 “李参将,莫要动手伤了美人儿。”刘景文急忙阻拦。 林晓扫了一眼丑态百出的几人,最后将目光落到了卢知府身上。 卢安国看了看林晓手中的剑,又看了看林晓的脸。 “木无情,本府警告你,不要自误。” “知府大人,不就是一道大菜吗?我也会,绝对让诸位大饱口福。” “你也会做菜?” 林晓嘴角勾起,展颜一笑。 “其实我木无情还有一个称号,大乾食神。” 林晓这一笑,主台上的众人,只觉耳边响起赵忠祥老师,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春天来了。 “食神?”卢安国重复了一句。 “说实在的,无论是刚才的煎鸡蛋,还是后面的仙子起舞,白莲盛开,在我的眼中,皆是土鸡瓦狗尔。” “大言不惭。”王观怒视林晓。 “刚才王大人不是说,那些都是投机取巧嘛,怎么现在又站过去了,难道你王大人奉行的是有奶便是娘。”宋祁出言讥讽。 “江城侯,你~”王观此刻恨极了宋祁。 “你为何说四大酒楼的菜是土鸡瓦狗啊?”卢安国脸色平静。 “知府大人,厨艺自然比的菜,讲究的是色香味,煎蛋能看出什么厨艺,难道就为看谁能勾引母鸡下蛋,舍本逐末,花里胡哨,不知所云。” “煎蛋怎么显示不出厨艺,越是简单的食材,越能看出厨艺是否扎实。”食为天的赛西施出言反驳。 “煎蛋就是简单,有个毛的厨艺,你没看到几位评审连筷子都没动吗?”林晓一脸鄙视的看着赛西施。 赛西施哑口无言,她可不敢指摘五位评审。 “你无非就是不想牺牲自己的色相罢了。”沈东家嘴硬道。 “就算老子肯牺牲色相,你觉得你能过得了审核那关?” “什么审核?你~”赛西施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真的也会厨艺,是那个,食神?”卢安国直接打断了赛西施,他感觉食神这个词用的非常好。 “我这就为知府大人做一道真正的料理,一试便知。” “府尊,这大比~”李参将想要提醒卢安国。 卢知府抬手止住了李之仪。 “好,本府就看看食神到底有何本事。” “多谢知府大人。” “先不要急着感谢,如若你言过其实,就不要离开了。” 林晓心中一颤。 “好,小小。”林晓示意。 慕容小小推着林晓转过身。 “啊~” 赵家饺子馆又是响起一身惊呼声。 之前那些看客一直没有见到木无情的阵容,这次算是看到了。 食为天的北门大厨三人,鼎香楼的唐大厨三人,也是呆愣当场。 “诸位哥哥,小弟眼睛是不是花了,要不怎么看到了仙女下凡,哥哥?哥哥?” 嗯?怎么没人回应。 此人看了一眼周围,所有人都直勾勾的看着木无情,仿佛被施了定身术一般。 林晓看了一眼鼎香楼的唐大厨,又看了一眼玉盘里的白莲花。 接着来在食为天北门大厨面前。 “这里没你们什么事了,你们可以走了。”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刚才知府的话,你没有听到?” 北门大厨看向赛西施,后着神情复杂的摇了摇头。 食为天的三人离开了操作位。 林晓看了看食为天留下的各类厨具,处理好的食材,还有就是一大桶冰块,当然还有那个下面带滚轮的条案,上面竟然真的放着三个被切开掏空的椰子壳。 不知为何林晓想起了石榴姐穿着椰子壳跳舞的画面。 妈的,老子竟然比石榴姐还多一个壳子。 林晓驱除杂念,抬手摸了一下条案,光滑无比,竟是某种玉石一整块切割而成。 抬头看了一眼赛西施,食为天还是真舍得下本。 食材是一些放在碎冰上的鱼脍、羊肉、菜蔬和水果,都已经处理干净,只等着放到女体盛身上即可。 林晓抬手摸了一下千幻的剑刃。 “老李,把酒葫芦扔下来。” 二楼芳菲苑内的李力持,听了林晓的话就是一愣。 但随即将背在身后的大葫芦摘了下来,这里面是酒。 这是在苍南府时,林晓给铁拐李准备的,经过蒸馏提纯的高度白酒。 当时,李力持闻到酒香,当即尝了一大口,顿时感觉一道火线在胸腔内燃烧,烧的老脸通红,眩晕不止。 虽然这些酒太冲还上头,但李力持宝贝的不得了,本来林晓说是用来表演口吐火龙的。 到了商中府,这些人扮作雨神娘娘和八仙,为了取得商中府上下的信任,准备了一些小道具。 其中就有李力持展示口吐火龙的把戏,其实这要是在后世不值一提。 可这里,还没有蒸馏酒一说,酒的度数也就那样,要不然哪里来的林晓千杯不醉。 谁知商中府一行,前半部分太过顺利,用不上。后半部分太过惊悚,也没用上。 这一大葫芦酒就全部便宜了李力持,本来铁拐李还高兴的不得了,平时也舍不得喝,每日尝上一小口,爽的不得了。 可谁知今日,这多半葫芦美酒,木老弟竟要自己交出来。 唉,交出去吧,谁让是自己闯下的大祸呢。 林晓的声音在场中响起。 “生脍固然保留了食材最原始的味道,但并不适合我等食用,一来,这些生脍表面看着干净,其实里面有很多肉眼难以察觉的寄生虫,直接实用,很容易中招。” 硕大的葫芦从二楼芳菲苑飞出,一道抛物线,就来到林晓身前。 千幻闪过一道寒光,葫芦被拦腰斩断。 看到此景,李力持心尖儿就是一个哆嗦,肉疼啊。 葫芦一分为二,上半部分的酒液撒了出来,落在了玉石条案之上。 “啊,好香啊。”大厅内所有人立刻闻到一股从未闻到过的浓郁酒香。 林晓一抬左手,接住下半部分葫芦,内里的酒液没有溢出一滴。 林晓的声音再次响起。 “二者,人之所以为万物灵长,就是因为我们会用火,其实我们人在最早的时候,与那些茹毛饮血的畜生,没有区别。” 林晓将靠近剑柄处的剑刃,抵在了玉石条案的边沿处,接着用力向下一拉。 “嗤”的一声。 先是点点火星冒出,接着扑的一声,千幻的剑身燃烧起来,最后整个玉石条案燃烧起来。 “直到我们学会使用火,一开始是发现被雷电击中引燃的大火,那些葬身火海的动物,吃起来很美味。” “到后来我们学会了钻木取火,学会了保留火种,甚至制造出了引火之物,就这样我们站到了所有生灵的顶端。” 全场所有人被林晓的骚操作给镇住了。 妈的,炒个菜还可以玩的这么高端吗? 第353章 食神 酒香四溢,火光闪耀。 整座大厅内,从上到下,从知府到看客,从东家到大厨,全部生出一种高山仰止的感觉。 只见场中的林晓,舞动千幻,之前放在碎冰上的食材纷纷飞起,在燃烧着的玉石条案上翻滚跳跃,嗤嗤之声不绝于耳。 “火不仅让我们的身体强壮,寿命增加,更是给我们带来了光明与温暖。” 林晓的声音仿佛有一种魔力,让人心静,让人信服,让人敬仰。 “火不仅能够让人果腹,吃上美味,还能给我们带来希望,带来前进的动力。” 林晓差点儿就要喊出打土豪,分田地。 银光闪动,剑尖轻颤,被烤好的食材,开始纷纷落入提前摆好的五个玉盘内。 先是水果切片,接着是菜蔬,然后是鱼脍,最后是羊肉。 水果切片只是稍一过火,中间是菜蔬和鱼脍,最后的羊肉时间长一些。 林晓一甩长剑,直接将千幻插入碎冰内,小小推着林晓来在五个玉盘前。 里面的食材还在吱吱作响,林晓伸手从轮椅的暗格内拿出一个玉瓶,打开瓶塞,瓶口稍稍倾斜。 学着撒盐哥的动作,手肘外翻,手掌做天鹅状,瓶内的调料缓缓洒落。 先是落在了外翻的手肘之上,接着均匀的落在了炙烤好的食材上面。 五个玉盘重复动作。 “好了,我的一道简单的料理做好了,请诸位评审品尝。” 林晓看了一眼主台上的卢知府。 “哦,”卢安国如梦方醒,“快,端上来。” 立刻上来五人,每人小心翼翼的端起一个玉盘,放在五位评审面前。 五人先是闻到了一种很香的气味,有酒香,有焦香,还有一种香味,无法形容,好像混合了很多香料。 只是一闻,就让人食指大动。 再观其色,水果切片略带熏染,菜蔬比之前更加翠绿诱人,鱼脍焦黄油亮,羊肉外焦里嫩。 五位评审皆是忍不住拿起筷子就要品尝。 “且慢。” 林晓一声高喝。 卢安国等五人皆是疑惑的抬起头看向林晓,脸上还带着一丝愠色。 “品尝美食怎么能没有美酒,诸位少待。” 林晓立刻从操作台下,拎起一坛酒,这是之前为参与大比的各位大厨准备的食材之一,皆是安阳府最好的美酒。 林晓抬掌将泥封拍落,接着闻了闻,先是点头,接着摇头,酒坛倾斜,酒水哗哗流出。 “你,这是安阳府最好的酒水碧玉酿。”李参将感觉木无情真是浪费。 卢安国等人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林晓。 酒坛里的酒还剩一半,林晓将酒坛扶正,接着将左手托着的半葫芦高度白酒倒了进去,然后将插在碎冰里的千幻挑起。 无数的碎冰精准的落进了酒坛内,林晓靠近酒坛闻了闻,满意的点了点头。 “请五位评审品尝美食时,用此酒佐餐。” “快,把酒坛搬过来。”李参将好酒,自是毫不客气。 五位评审面前的酒盏,被一一倒满。 接着就是各自用筷子,夹起玉盘中的一块美食,放入口中缓缓咀嚼。 王观和刘景文估计是上了年纪,一个夹起的是水果切片,一个是菜蔬。 李参将直接把羊肉塞到了嘴里。 卢知府和江城侯则都是选择了鱼脍。 五位评审选择不同,但脸上的表情确是如出一辙。 瞪大了眼睛,咀嚼速度加快,接着又闭上了眼睛,喉结滚动,吞咽,回味,久久的回味。 “老哥,这个木无情做的菜,不会有毒吧,怎么这几位大人都不动了?” “别胡扯,几位大人在细细品味,你以为向你我吃饭一样,人家这叫品尝,咱们顶多算果腹。” “老弟,你说的我怎么听不懂啊,什么品茶果脯的。” “一群棒槌。” …… 五位评审缓缓睁开眼睛,一脸的意犹未尽,端起面前的酒盏,轻轻饮了一口。 “啊~爽。”李参将喝完第一口,只觉一股辛辣带着一股透心儿凉,自喉咙直冲而下。 这种几乎矛盾的存在就这么产生了,水火交融,那感觉奇爽无比。 李参将一口就将碗中剩余的酒喝干,提起酒坛就要再来一碗。 “李之仪,你干什么?”江城侯一声怒喝。 “李参将使不得。”刘景文出言。 “不可。”王观怒视李之仪。 “之仪,你去外面看看,不要有歹人闹事。”卢安国看向李参将 嗯? 李参将的脸皮抖了抖。 靠,你们这也太过了吧,我不就是想再喝一碗吗? “那个,府~” “嗯?” 李之仪立刻感到一股威压。 “是,末将这就去,那个府尊一定要给末将留一些。” “休要啰嗦,还不快去。” 李参将不情愿的站起身,刚要离开座位,抬头看向场中,立刻惊呼出声。 “府尊,木无情要离开。” 此时的林晓,已经被慕容小小推着,即将走出赵家饺子馆的正门。 “无情公子慢走。”卢安国高喊。 “知府大人不必挽留,在下还有要事在身,就不打扰了,临别之际,有句话不吐不快。” “请讲当面。” “其实,美食吃到极致,吃的是文化。” “美食吃到极致,吃的是文化。”卢安国慢慢咀嚼着这句话。 旋即,眼神大亮。 “果然是食神。” 此刻头上戴上斗笠的林晓,一脸的坏笑。 妈的,老子真是个天才,一个简单的烤串就把这帮土鳖给忽悠了。 唉,高手,寂寞啊。 …… “好了,明早出发,离开安阳府城。” 林晓看了一眼桌上众人。 此时天色已晚,众人坐在客栈一楼前堂,吃着晚饭。 “木老弟,那酒?” “什么酒啊?”林晓扫了一眼铁拐李。 你还有脸提,害的老子差点儿成为案板上个肉。 “哦,没事了。”一听林晓语气不善,显然火气还没消。 “不过无情就是厉害,竟然精通厨艺,做吃的美食吊打参加大比的四家酒楼。”盖聂赞道。 “是啊,没看到五位评审的表情嘛,一脸的享受,让人搞不懂。” 胡彪摇了摇头,有些不能理解五位评审的表现,至于吗? “胡长老,这有什么搞不懂的,说明师兄的料理做的好吃啊,最后那个知府都说师兄是食神呢。”白薇亮晶晶的大眼睛,崇拜的看着林晓。 “哎呀,一般一般,世界第三,大家不要再夸了,要不然我会骄傲的。”林晓有些臭屁的道。 “可惜呀。”吕三娘看着林晓。 “嗯,可惜什么?”白薇扭头。 “可惜没有看到木公子与食为天合作,做出那道惊世大菜。” 嗯? 众人立刻齐齐看向吕三娘,满脸的古怪。 “三娘,你就这么馋本少的身子吗?” 第354章 全都是老六 林晓话一出口,众人立刻满头黑线。 你大爷的,青蜂子你个骚货,不是喜欢口花花嘛,本少陪你。 “额,那个,不是大家想的那样,主要是奴家喜欢吃生脍,生脍。”吕三娘被反将了一军,立刻败下阵来。 “大哥,你往烤好的食材上,撒的那些是什么啊?我当时闻着好香啊。” 慕容小小听到生脍,立刻想起了林晓烤制食材的情景。 “嘿嘿,这可是本少的制胜法宝。” 说着林晓从怀中拿出一个玉瓶,打开盖子,抬手对准准上的一道烤鹿肉,撒了一点点。 不过没有用撒盐哥的标准动作。 众人立刻闻到了一股很香的味道,纷纷拿起筷子夹起盘中的鹿肉送到嘴里。 如同赵家饺子馆五位评审,品尝林晓料理时的情景再现一般。 众人先是瞪大了眼睛,捡着缓缓闭上,咀嚼,吞咽,回味。 接着就听到一阵啪啪筷子碰撞的声音,眨眼间一盘烤鹿肉消失不见。 李力持伸手抄起盘子,也不顾这是大庭广众,舔了起来。 林晓鄙视的看了铁拐李一眼,接着看向其余几人,立时呆住。 剩下几位竟是一脸的懊恼,明显这是后悔自己下手晚啦。 “木老弟,这是什么香料,为何如此美味?”一张嘴歪眼斜的老脸从盘子后面露了出来。 “是啊,老夫我还从未吃过如此好吃的烤肉。”盖聂满脸的享受。 “不是烤肉好吃,而是这香料让烤肉的味道发生质变。”胡彪显然颇有心得。 “奴家终于明白,厨艺大比上五位评审为何如此浮夸了,原来他们不是看上了木公子的男色,是这加了料的烤肉美味至极。” 吕三娘这厮为什么总是格格不入。 “师兄,你这是从哪里弄得香料,奴家怎么从来没吃过啊?是贡品吗?”白薇好奇的看着林晓。 王管家则是好奇的看着林晓,他知道不可能是贡品,他可是林府的管家。 “当然是本少自己配制出来的秘法啦,嘿嘿,如何,我说了本少是食神,只是小小的展露一下,就技惊四座,唉,高处不胜寒啊。” 林晓一脸的得瑟。 “大哥,这与我有什么关系?”慕容小小有些发懵。 嗯? “我哪里说与你有关系了?”林晓满头问号。 “大哥不是说,小小展露一下嘛。” 林晓忍住了捂脸的冲动,转过头对着空气。 “队伍里这么多老六,就算老子局局拿mvp,排位也是遥遥无期啊。” “木老弟,咱们再叫一盘,不,三盘烤鹿肉,你在撒上些秘制香料。”李力持瞪着斜眼,满脸期待。 其余众人也是跃跃欲试。 “打住,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才凑齐了配料,做出这么一小瓶。”林晓一把将玉瓶赛回怀中,“而且,这是本少为咱们穿越戈壁荒原准备的,那里可没有客栈,吃的需要咱们自己动手。” 众人先是一阵失望,接着又兴奋起来,要是穿越戈壁荒原,顿顿吃这加了秘制香料的烤肉,那可真是让人向往不已啊。 “木老弟,我看不如咱们现在就赶路,如何?” 林晓白了一眼铁拐李,又看了看客栈门外完全黑了下来的天色。 “老李你先上路,我睡好了,去追你。” 说完,也不等众人回应,示意小小推自己上楼。 看着林晓和慕容小小的背影,众人表情不一。 “额,其实老夫我主要是为李小子考虑,年轻人总是贪嘴一些。” “我~”李三关一脸委屈。 “嗯?”铁拐李斜着眼,看着被他舔的能照出人影的盘子。 “我就是这个意思,多谢李前辈替我出头。” 为什么总是拿我顶缸,李三关都快哭了。 …… 洗漱一番,躺在床上。 林晓回想着今日发生的事情。 显然自己被那个食为天的沈老板给算计了,人心险恶啊。 以后还需多加小心,千万不能以貌取人。 不过李力持口中的高手,到底是谁呢? 林晓沉沉睡去。 “当当当~” 很轻的敲门声。 这大半夜的,谁啊? 林晓睁开眼睛。 嗯? 屋内竟然亮着灯,我记得明明是吹灭了烛火才上的床啊,难道我记错了? 适应了一下管线,转头看去,登时大骇。 只见屋内的桌旁坐着一道人影,连帽黑袍罩身,看不到容貌,腰间插着一把长剑。 2046? 不应该啊,这都离开神京多久啦,另外他怎么知道自己到了哪里? 我刚才不是听到敲门声了吗?怎么人都进屋坐下来了? 林晓没有轻举妄动。 只见黑袍人抬手摘下了连帽,露出了真容。 “是你?”林晓瞪大了眼睛。 “奴家唐赛儿,深夜打扰,还请公子不要责怪。” 林晓一眼就认出,来人是白天大比上鼎香楼的大厨,原来叫唐赛儿。 此时近距离观看,此女皮肤略黑,满头乌发,脸型圆润,五官精致,自带一股英武之气,双目澄澈,神光如电。 “不知唐大厨深夜来访所谓何事?” 听了林晓的话,不知何故,唐赛儿脸上竟露出一股失望之色。 看着唐赛儿的神情,林晓一阵迷糊,到底什么意思啊? “你,你的名字木无情,是不是化名?”唐赛儿再次开口。 林晓内心一惊,看着唐赛儿没有开口。 见林晓没有否认,唐赛儿眼睛又亮了起来。 “你是不是姓林?” “你怎么知道?” 林晓有些吃惊,他确认自己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唐赛儿,难道是队伍里的人泄露出去的? 不可能啊,自己手下这群人虽然蠢了一些,但都是经过考验的,绝对不会出卖自己。 “林郎,真的是你吗?奴家是赛儿,你不记得奴家了吗?你是不是失忆了?” 唐赛儿站起身,来到床边。 “等一下,唐大厨,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不记得自己认识你啊?” “你是不是叫林晓,在家排行老三?” “我是叫林晓,但我~” 还未等林晓把下面的话说完,唐赛儿一下子扑上前,紧紧抱住了林晓。 “三郎,奴家想你想的好辛苦啊,呜呜~” 这剧情转换的有点快啊,林晓感觉脑子有些乱。 他能感觉出唐赛儿非常的伤心,非常的激动,泪水几乎瞬间就把他的前襟打湿了一大片。 林晓忍住了将唐赛儿推开的冲动,抬手轻轻拍打她的后背。 也不知过了多久,唐赛儿起身,眼睛明显红肿,有些害羞。 “三郎,奴家失态了,你是不是很奇怪,奴家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林晓缓缓点头。 “你走后,奴家造了老朱家的反,把青州搅了个天翻地覆。” 林晓先是一愣,接着脸色大变。 第355章 失而复得 “你,你说的老朱家,可是大明,开国皇帝朱元璋或者叫朱重八?” “自然是,这些不都是林郎你教给奴家的吗?” 林晓立刻记起,在前世大明明成祖年间,山东地界发生了一次规模很大的农民起义。 先是当地驻守的官兵被杀的丢盔弃甲,接着朱棣派去的精锐也因轻敌,被杀的大败主将身死。 这次农民起义把朱棣搞的异常震怒,处死了山东从上到下一大批官员,再次派得力干将镇压,终于将这次农民起义给平息下来。 但起义军的首领不知所踪,朱棣得到消息,说义军首领可能化妆成尼姑潜藏,便下令把北京、山东境内尼姑道士全部抓来审问。 结果还是一无所获,最终不了了之。 而林晓记忆中起义军的首领,名字就叫唐赛儿,以白莲教起事,自称佛母。 难道? “你是白莲教的,自称佛母的那个唐赛儿?” “三郎,佛主保佑,你竟然知道后来的事情,不错,你走后,先是爹爹悲愤过度,重病不治,接着娘也~” 说到这里,唐赛儿眼含泪花。 “后来有一次奴家去山上祭拜你,偶然得到了一本天书,一把宝剑。” “奴家以为这是上天对自己的启示,奴家就以三郎你曾经说过的白莲教,串联那些受到官府欺压的百姓,并自称佛母,很快就召集了五百多名兄弟。” “奴家以益都卸石棚寨为据点,一举攻克了青州,开仓放粮,赈济百姓,迅速就拉起一支数千人的队伍。” “后来青州卫指挥使高凤,带兵前来镇压,奴家就用平时你说的那些兵法,提前埋伏在山谷中,一举将这千余名官兵杀了,奴家手刃高凤。” “经此一役,义军声势大振,青州、莱州、莒州、胶州和安丘、寿光等地皆有义士纷纷响应,很快就出现了数十支起义军,人数也达到了十数万人。” 十数万?林晓瞪大了眼睛。 “后来狗皇帝派了安远侯柳升、都指挥使刘忠为正副总兵官,率领五千人马前来镇压,奴家又用三郎的骄兵之计,诈降引诱二人中计,杀死了副总兵官刘忠,顺利脱困。” “可惜后来义军最终寡不敌众,被朝廷官兵包围,三郎你不在了,爹娘也不在了,奴家也活够了,折腾了几个月,也够狗皇帝头疼的了。” “当时奴家奋力杀敌,眼看就要力竭被俘,便准备横剑自刎,可身上的那本天书突然化作一件道袍,将奴家裹住。” “等奴家醒来时,就来到了这里,开始奴家以为这里还是大明,可过了一段时间发现,这里竟然是大乾,奴家从来没有听三郎提起过这个朝廷。” “经过一番辗转,奴家终于明白这里是另一个世界,当时奴家欣喜的不得了,要么是奴家在大明身死来到了这里,要么是佛主显灵救了奴家。” “无论哪一种,奴家都想到了,也许可以再见到三郎,没想到,今日真的见到了,在大比之上,奴家还不敢相认,可现在,奴家~” 唐赛儿脸上竟然升起一丝红晕。 “相公,天色不早了,奴家已经沐浴过了,咱们这就安歇吧。” “那个唐大厨~” “相公,你原来没人的时候,总喜欢叫奴家赛赛。” “那个赛赛你听我说,那个~” 看着唐赛儿满含期待的眼神,林晓实在狠不下心说自己不是你那个相公林三郎。唐赛儿失去了双亲,失去了丈夫,抱着仅剩的一丝希望,坚持到了现在。 如果自己亲手把这点希望给毁了,唐赛儿会怎么样? 林晓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三郎,你是不是嫌弃奴家破了相?”唐赛儿眼中的泪水又溢了出来。 林晓这才注意到,唐赛儿的额角有一道疤痕,很淡。 “不是,你还是那么美,只是,只是~” 看着林晓吞吞吐吐的样子,唐赛儿忽然想到了什么。 “相公,今日在赵家饺子馆里,推着你的那个女子,她,你~” 唐赛儿脸上露出一股绝望,林晓从她的眼中看到了死意。 “赛赛,你听我说,那是我妹妹,你不要多想。” “妹妹?” “对,是我来到这个世界,受人所托才照顾她的,叫做慕容小小,你也看到了我的腿不行了,结果就是换成了她来照顾我。” 林晓感觉自己正在刀尖儿行走,自己是不是错了? 容不得林晓多想。 “你的腿?” 唐赛儿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了,一把抓住林晓的腿,注入内劲探查,立刻脸色一变。 “相公,你腿上的经脉已经枯萎,而且还在向上身蔓延,要是再不救治恐怕用不了一年,你就~” 唐赛儿满脸急切失色。 “赛赛莫急,我已经找到办法了。” “什么办法?” “这里继续向西,在大陆的尽头就是瀚海,在还海里有一座神仙岛,上面传说有神仙水,可以救治我的身体。” “神仙水?你确定。” “赛赛你也知道神仙水?” “知道,在奴家得到的那本天书上有记载。” “噢?怎么说的?”林晓立刻来兴趣。 “神仙水,又名生命原液,从世界树上采集而得,一滴万物滋生,界域成形,成分未知。” 林晓一愣。 “赛赛,你说的可是天书上记载的原话?” “是原文,上面的记载的东西,奴家大部分看不懂,还有很多奇怪的符号。” 这与林晓猜想的天书出入很大啊。 “那本天书你有没有带在身上,给我看看。” “相公,没有了。” “什么没有了?” “天书没有了,奴家刚才不是说,在奴家想要自刎的时候,天书化作一件道袍把奴家带到了这里,等醒过来的时候,天书不见了。” “那件道袍呢?” “道袍也没再见到。” 林晓摩挲着下巴。 “那你还记得天书上的多少内容?” “不多,你也知道奴家识字不多,还是相公你教的,就记住了上面一些法术。” “法术?”林晓立刻瞪大了眼睛,内心一阵激动,深吸了口气,稳住了心神。 “你说的法术,是不是你在赵家饺子馆大比时,幻化出女子跳舞那种幻术?” “不是的,那只是一些障眼法而已,一些行走江湖道士都会的,哦,奴家说的是大明的道士,这里很少见到道士,他们好像也不会这些幻术。” “不是?”林晓瞪大了眼睛,身体前倾,几乎要贴到唐赛儿的脸上。 唐赛儿立刻脸红了起来,相公还是那般好看,比女子还好看,在大明相公被狗官看上了,宁死不从,一头撞死在了自己面前。 她永远忘不了相公临死前,看着自己的眼神,那是不舍,不甘,那是眷恋,那是担忧,她的世界崩塌了。 她造反了,他杀了狗官,他报仇了,可相公再也回不来了。 直到今天。 她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 看着失而复得的相公,唐赛儿强忍住内心的悸动。 “相公,你看。” 唐赛儿伸出手掌,轻轻一抖。 一团火焰在手掌中升起,静静漂浮。 第356章 奴家都依你 “火弹术?” “咦,相公竟然知道这个法术的名字,天书上也是这么叫的。” “你现在是炼气几层?” 唐赛儿一愣。 “练气几层?” “对啊,你这火弹术可是修仙者才会的法术,你不知道?” “修仙者?仙人奴家听说过,修仙者确实没听过。” “你那本天书上没有记载?” 唐赛儿歪着头回想了一下。 “确实没有,这法术在大明的时候,奴家修炼过,可怎么修炼也不曾成功,来到这里以后,又一次奴家闲来无事,尝试着修炼,结果一下子就使了出来。” 林晓想了想不得要领。 “那你还会别的法术吗?” “天书上还记录几种法术,不过写的太过晦涩,奴家实在是看不懂。”唐赛儿摇了摇头。 林晓先是一阵失望,接着又暗自惊醒,千万不要太贪心,这可是自己在这个世界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法术。 “赛赛,你用过这个法术没有?”林晓忽然感觉一丝不对劲。 “没有的,奴家来这里不过半年,一开始东躲西藏,害怕官府追捕,后来发现这里是大乾,但人生地不熟,不想惹麻烦,不敢轻易显露自己修为。” 林抬手靠近火弹。 “相公?”唐赛儿大惊,就要收回火弹。 “不要动,我试一下。” 林晓的手越来越靠近火弹,几乎都要贴上了,接着直接伸了进去。 “啊~” 唐赛儿吓得大叫,但还是记住林晓的话,没有收回火弹。 二人惊异的发现,林晓的手完好无损。 “咦,这是怎么回事?” “你把火弹丢出去,试一下?” “这不好吧,万一把客栈给~” “无妨,你试一下。” “那好。” 唐赛儿抬手将火弹抖了出去,直接砸在了屋内木桌上。 货火弹崩碎,大火燃起的情景没有出现,什么都没有发生。 “这?”唐赛儿瞪大了眼睛,“难道这法术也是障眼法,都是假的?” 林晓摩挲着下巴,双眉紧皱。 这火弹明显有形无质,徒有其表。 难道是真的是障眼法?唬人的? 还是唐赛儿的修为不够? 但既然有火焰,既是没有威力,温度总能够感觉的到吧。 之前林晓突然产生一丝怀疑,就是因为他突然发现自己如此近的距离,竟然感觉不到火弹的丝毫温度。 用手一试之下,果然丝毫没有感觉,轻松穿过火焰。 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你为什么跑去参这个西厨霸王大比?”林晓想到了另一个问题。 “哦,奴家的剑在鼎香楼东家手中,奴家找他要,他让奴家拿出证据证明这是奴家的剑,奴家那里有证据啊。” 后来他说,这把剑也不是不可以归还给奴家,只是自己也是花高价从别人手中收购的,只要奴家拿出两万两银子,就可以把这把剑拿走。” “奴家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银子,哪里有啊,最后鼎香楼的东家又说,只要你帮鼎香楼拿下西厨霸王大比的魁首,也可以拿走这把剑。” “炒菜奴家会,可跟酒楼大厨比就差远了,后来奴家想到自己会幻术,没准可以试试,比说还真好使,一路走到了最后的大比。” 说到这里,唐赛儿满脸欢喜的看着林晓。 “这真是佛主仙灵,不但让奴家在大比上找回了三郎,还让三郎帮奴家赢得了大比,佛主保佑。” 说着,唐赛儿双手合十,一脸的虔诚。 “你拿下了大比魁首?食为天呢?”林晓有些好奇。 “三郎你走后,五位评审皆是对你的厨艺赞赏有加,一个劲的说你是真正的厨神,对你那句美食吃到极致,吃的就是文化,推崇的不得了。” 唐赛儿满眼的小星星,崇拜的看着林晓。 “后来,几位评审商量了一下,虽然你是厨神,可你没有大比的资格,不作数,食为天最后一道大菜没有作出来,直接淘汰,就这样鼎香楼拿了魁首。” 唐赛儿摘下腰间的宝剑。 “还多亏了三郎,奴家才拿回了这把剑。” “这就是赛赛你说的,给我上坟,额,给相公上坟的时候,得到的那把宝剑?” “对,就是这把,奴家当时醒过来以后,天书和宝剑都不见了,最后几经周折,才找到了宝剑的下落。” “那天书有没有找到,或者有没有什么线索?”林晓追问。 “没有,天书一点儿线索也没有。”唐赛儿摇了摇头。 “这把剑能让我看一下吗?” 林晓对这把剑很感兴趣,天书上的东西,唐赛儿只学了点皮毛就这么厉害了,那一同得到的这把剑,肯定也差不了。 “这有何不可,奴家的不就是三郎的吗?”唐赛儿一把将宝剑塞到林晓手里。 林晓将宝剑拿在手中仔细观瞧,剑鞘颇为古朴,上面镌刻着云纹,不过有些斑驳,看着想那么回事儿。 剑柄已经被磨的程亮,林晓摊手握住剑柄,手感不错。 “嗤”的一声,百出剑柄,林晓只觉眼前一亮。 “好剑。” “这把宝剑确实锋利,削铁如泥,就是凭着这把宝剑,奴家两次击败官军,还杀了高凤和刘忠两个狗官。” 林晓感到浓烈的煞气自剑身之上散逸出来,仿佛看到无数剑下之鬼,在战栗在哀嚎,林晓心头隐隐生出一股畏惧之意。 确实是好东西,林晓抬手翻转剑身就要将长剑归鞘。 嗯? 靠近剑柄处的剑身上好像有字,很小,林晓凑近借烛光拢目观瞧。 “鸣鸾。” 原来这把剑叫鸣鸾啊。 嗯? 等一下,林晓双目一凝。 他忽然记起在天目山卧牛镇得到的那把断刀,列辟。 林晓伸在怀中一番摸索,拿出了一方丝锦,这是当时从列辟刀中得到的。 林晓凝目观瞧。 “鸾,世人不懂君之美,有眼不识金镶玉,休言女子非英物,夜夜龙泉壁上鸣。吾对君之心,日月可表,天地可鉴,吾特铸列辟刀于你,鸣鸾剑为吾,将吾之爱意铸于刀中,以表吾心,列。” 没错,上面写的就是鸣鸾,难道手中的这把宝剑,就是丝锦上所说的鸣鸾? 林晓抬起头看向唐赛儿,一时有些犹豫。 “三郎是不是很想要这把宝剑,奴家不是说了嘛,你我夫妻本是一体,你拿去就是,不过三郎你也修习武功了吗?” 唐赛儿满脸喜色。 “是了,在赵家饺子馆厨艺大比上,三郎你还使剑呢,当时把奴家看呆了,奴家喜欢的紧。” 唐赛儿呼吸有些急促。 “赛赛,我有个不情之请,你可以不答应。” “三郎,你想要做什么奴家都依你。” 唐赛儿红着脸地下了头。 俗话说,灯下看美人,越看越迷人,这唐赛儿也确实是个美女,特别是自带一股英气。 林晓收敛心神。 “赛赛,我要把这把宝剑折断。” “好,奴家,三郎?” 第357章 真好 唐赛儿听了林晓的话,先是一愣,这和自己想的不一样啊。 “把宝剑折断?” “这确实是把宝剑,你~” “三郎,你不用再说了,奴家依你。”唐赛儿没有半分犹豫。 “赛赛,你听我说。” “三郎,奴家知道你定有用意,没关系,一把剑而已。” 林晓看着唐赛儿,露出一个笑脸。 “三郎,奴家,奴家~” 唐赛儿痴痴的看着林晓,情难自已下,再次抱住了林晓。 林晓拍了拍唐赛儿的香肩。 “赛赛,我现在行动不便,你帮我把那把轮椅推过来。” 之前本来轮椅就在床边,唐赛儿嫌它碍事,刚才不着痕迹的给推开了。 闻听此言,唐赛儿立刻感觉脸颊发烫。 “三郎。” “没事,我就是把这把剑斩断,看看里面有什么东西?” “这把剑里面有东西?”唐赛儿一脸惊愕。 “嗯,如若我没有猜错的话,里面应该有些什么,具体不得而知。” “好。”唐赛儿起身,将林晓的轮椅推到床边,有些好奇的看着林晓。 “三郎,你要出去吗?” “为什么这么问?” “奴家想三郎要是弄断这把宝剑,需要找更坚硬的兵器才是。” “不用,就在这里。” “不用?” 就在唐赛儿疑惑的眼神中,林晓挥起鸣鸾对着轮椅就劈了下去。 “当~咔~” 鸣鸾应声而断,唐赛儿张大了嘴巴。 这把宝剑可是削铁如泥,无坚不摧,怎么三郎只是往这个小推车上碰了一下,就断了呢? “三郎,难道奴家被骗了?鼎香楼的东家拿了一把赝品糊弄奴家?” 唐赛儿立刻柳眉倒竖,身上散发出一股强大的气势。 林晓一惊,这唐赛儿到底什么修为?怎会有如此强大的气势。 就在林晓想要问一下唐赛儿是何修为时,立刻赶到一股寒意,扭头看去,从鸣鸾的断口处,散发出丝丝白气。 “鼎香楼的东家没有骗你。” 唐赛儿也注意到了房间里温度的变化,惊愕的看着林晓林晓手中的断剑。 “赛赛,你把内力注入这把断剑。” 虽然唐赛儿不明所以,但还是依言结果断剑,注入内力,只见断剑急速震颤。 “吧嗒”一声,一块比列辟神刀内所藏寒玉,小上不少的寒玉掉了出来。 林晓一把接住,入手冰寒,可林晓知道,只要捏碎,这房间的温度得下降不少。 微微用力,扑的一声,寒玉碎裂,林晓快速将所剩不多的碎屑抖落。 “这是什么?房间了怎么变得这么凉爽了?”唐赛儿看着眼前神奇的一幕,满是疑惑。 “这是寒玉,应该是极寒之物,可保肉身不腐,不过这里剑身的寒玉太小了,而且已经消耗的差不多。”林晓回想起李力持对寒玉的介绍。 “原来如此。” 林小将寒玉里面的丝锦拿到眼前,很小,比列辟里面的小上不少,上面有字,林晓凝目看去。 丝锦上写着: 我发现了一个秘密,一个令人沮丧的事实是,我发现元素周期表不是偶然的。 落款是: Дmntpnnnвahoвnчmehдeлeeв 林晓:??? 林晓脑中划过一道闪电,一个名字出现在脑海里。 门捷列夫。 我勒个去。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落款的文字,林晓不认识,但感觉应该就是老毛子的文字。 让林晓最能肯定此人就是门捷列夫的就是那句话,我发现元素周期表不是偶然的。 林晓百分百确认,发现元素周期表的人,就是门捷列夫。 林晓再次拿出列辟神刀里的丝锦,下半部分的化学方程式,依然还在: mg+znso4==mgso4+zn 意思就是你的美(镁)偷走了我的心(锌),当时林晓以为这就是个华夏文青,穿越后玩的一个小浪漫。 现在看来完全不是,这个叫列的男子,很有可能就是门捷列夫。 那么问题来,林晓已知的穿越者,无论是李意阑,王弗,还是眼前的唐赛儿,亦或还不能完全确定是否为穿越者的萧友龙。 这些人,虽然所处的年代不同,可都是华夏人啊,门捷列夫可是老毛子啊。 林晓又想到当时李力持所说,这对神仙眷侣,女子威武霸气,男子俊美不凡。 那门捷列夫就应该是魂穿,他可不认为老门原来的尊容,在这个世界常人眼中是俊美不凡。 同时对于叫鸾的女子,威武霸气有了理解,其实就是五大三粗。 要不然老门要也不会在列辟所藏的丝锦上说,世人不懂君之美,有眼不识金镶玉。 可不是嘛,老毛子就喜欢五大三粗的,这完全皆是的通。 可问题又来了,既然老门魂穿到这个世界,找到了心仪的女子,并铸造了两把神兵,列辟神刀和鸣鸾灵剑。 那为什么鸣鸾灵剑会出现在华夏大明呢?还被唐赛儿得到,然后又带回这个世界呢?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林晓抬头又看了一眼唐赛儿,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之前林晓遇到的穿越者,都是在他所处华夏时代之前的人,也就是说生活的时代比林晓要早。 同时这些人穿越来这里的时间也比林晓早,可今日就不同了,一个大明朝的人,对自己来说是古人,怎么会晚于自己穿越过来的时间。 难道时间是可逆的,可以任意时间点穿越? 不对啊,那岂不是乱套了? 林晓怎么想,也无法找出合理的解释。 “三郎,你怎么啦,这上面写的什么?”看着林晓眉头紧皱,唐赛儿有些心疼的问道。 “哦,没什么,来,赛赛,你看一下,你之前得到的那本天书,上面那些奇怪的符号,是不是这个样子?” 林晓将列辟神刀内的丝锦对折,写有化学方程式的一面朝上,递给了唐赛儿。 “对,就是这种鬼画符,奴家完全看不懂。” 林晓眼睛一亮。 果然。 可天书上为什么上面还记载了修仙者的法术呢? 难道门捷列夫还是个炼金术士? 越想越乱,林晓感觉一阵脑仁儿疼。 忽然一双很是粗粝的手,轻轻按压在自己的太阳穴上,林晓立刻感觉头痛缓解了不少。 “三郎,你还如以前那般喜欢想事情,可现在你有病在身,不宜劳累过度。”唐赛儿心疼的看着林晓。 唐赛儿一说,林晓立刻感觉阵阵倦意上涌,这一天起起伏伏,巧计化解危机,心力耗费巨大,此刻又是无数疑问袭来。 林晓把头靠在了唐赛儿的肩上。 “别说,赛赛你这手法还不赖。” 林晓闭上了眼睛。 “三郎,你原来读书累了,不总是奴家帮你按压嘛。” “是,我想起来,你~” 林晓忽然没了声音,唐赛儿先是一惊,立刻看向林晓,接着心中一甜。 三郎靠在自己肩膀上,沉沉的睡去了。 真好。 第358章 戈壁荒原 “师兄,画好了。” 林晓接过画像,是自己的半身像,头戴斗笠,手拿千幻,上面缀着公输芊羽送自己的玉佩,左耳是小师妹刚刚给自己戴上去的银耳夹,烈日当空,有风吹过。 “怎么样师兄,师妹我的画技还不错吧?”白薇笑着凑了过来。 “岂止不错啊,简直完美,你是不是把师兄画的太完美了些?” 林晓左看右看,都怀疑这上面画的到底是不是自己。 “不是的,师兄,师妹觉得~” “画的什么,让奴家看看。” 一只手突然伸了过来,一把将画像抢了过去。 “三娘,你小心些,别把画给弄坏了。” “不就是一幅画嘛,大惊小怪的,让我看看。” 吕三娘左手拿着林晓加了料的烤肉,右手拿着画像。 “乖乖,小白,你画的也太好了吧,怎么看着这幅画,老娘我食欲大开呢,不行,我得再吃两串烤肉。” “哎呀,三娘,你手上都是油,小心把画给弄脏了,快给我。” “已经弄脏了,你就再画一幅吧,这幅老娘老娘勉为其难收下了,一个人寂寞的时候看看解闷儿。” “不行,快还给我。” “就不,哈哈~” “别跑。” 两个人笑闹着跑开了。 临近中午时,天气太热,众人找个了背阴的地方休息,白薇提出要给林晓画像,林晓知道白薇这一路走来,临摹了不少草药,没想到还能画人物。 按照白薇的要求,林晓摆好了姿势,还让自己把面巾摘下,斗笠不用摘,又从百宝囊中拿出一个银耳夹给自己戴上。 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开始作画,就有了吕三娘手中的那幅肖像画。 林晓看着打闹的两人,笑着摇了摇头,就要将手中的千幻收起来。 看到上边的玉佩,不禁又想起了公输芊羽,这块玉佩还是在卧牛镇时,那日她逼着自己讲华山派的过往,之后送给自己的,说是奖励。 自己顺手就系在了千幻上面,当时的情景历历在目,仿佛就在昨日。 睹物思人,斯人已去。 而手中的千幻,又让自己想起了另一个人。 唐赛儿。 自己最终还是将事实告诉了她。 就在那晚见面后的第二日早上,林晓醒来发现自己靠在唐赛儿肩上,唐赛儿则是斜靠在床边。 看着唐赛儿的侧脸,脸上依然有泪痕。 林晓经过一番思想斗争,最终下定决心,说出事实。 当林晓说出自己不是林三郎时,唐赛儿的眼神始终让林晓无法忘怀。 唐赛儿质问林晓,天下间为何有如此样貌相似之人,是不是自己不想要她了,才这般说辞。 林晓耐心与她解释,并告诉唐赛儿,自己也是穿越者,而且是魂穿,这具身体并不是自己的。 还说了一些大明的事情,甚至是书上有关唐赛儿的记录,也一并说了。 这显然超出了唐赛儿的认知范围,但她根本不能接受林晓不是三郎的事实。 哭着问林晓为什么不一开始不否认自己是三郎,非要给了她一个美好的梦,接着又狠狠的把这个梦摔得粉碎。 林晓当即觉得自己是这世上最大的渣男,把千幻抽了出来,递给唐赛儿,并说可以刺自己几剑以解心头之恨。 唐赛儿哭着说,哪里忍心伤害三郎。 说着转身就要离开。 林晓下意识的喊了声赛赛,唐赛儿转过身,满眼的希冀。 林晓暗骂自己愚蠢,改口称唐姑娘,并说鸣鸾灵剑被自己毁了,这把千幻虽然比不上鸣鸾,但也是把好剑,就当自己赔给她的。 唐赛儿哭着说,覆水难收,断剑难接。 林晓当即暗道不好,唐赛儿话中有了死意。 林晓又将血刀卫的副总管玉牌拿了出来,并言明自己是大乾血刀卫副总管,这腰牌就是身份凭证。 也许唐姑娘的相公还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等着她去寻找,如若在寻找过程中,遇到无法解决的困难,就出示玉牌,也许能帮上忙。 唐赛儿还不想要,林晓说,自己只剩不到一年的寿命了,这块腰牌也没什么用了,就当算做给唐赛儿的临别礼物吧。 听了林晓这句话,唐赛儿愣愣的看着林晓,咬了咬嘴唇,一把将玉牌拿了过去,转身跑出了房间。 林晓强行忍住了开口的冲动,错误不能一犯再犯。 “唉~” 林晓深深地叹了口气,将千幻收了起来。 “大哥,怎么啦?” “没什么。” 林晓看了一眼一望无际的茫茫戈壁,少见植被,烈日炎炎,不时卷起一股风沙。 这是他们一行人进入戈壁荒原的第二日,大家兴致还很高。 林晓履行诺言,给大家做了烤肉,用上了秘制香料,众人直呼过瘾,吃的那叫一个香。 李力持甚至扬言,有酒有肉,就是在这戈壁荒原呆上一辈子也乐意。 其余几人竟然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林晓笑着摇头,再好吃的美食,日日重复,也会有腻了一天。 食物如此,人呢? …… 蓝蓝的天空下,满眼尽是被无尽岁月风化的岩石。 粗砂、砾石的地面一直延伸到天边。 茫茫戈壁,安静的只剩下风声。 林晓等人找到一处残垣断壁,不知道是哪个年月留下来的遗迹。 将将能看出原来建筑的轮廓,也许这里曾经是一座城池,或者一座宫殿,亦或是一处颇为繁华小镇。 但都被岁月磨砺的只剩下些许痕迹,众人准备就近找地方过夜。 忽然听到身后有动静,转头看去,在夕阳无尽的余晖中,两峰骆驼向着这边跑来。 每峰骆驼上都坐着一个人,身穿黑袍,头戴斗笠,脸上也蒙着黑纱。 不知为何,林晓感觉这个场景异常熟悉。 “周淮安?” “木老弟,你认识骆驼上的人?”李力持盯着林晓,其实他看的是骆驼。 “我~” “这两个人似乎遇到了麻烦。”盖聂脸上露出一丝凝重。 林晓此刻也注意到了两峰骆驼身后,有烟尘翻滚。 “后面还有人?” “是马匪。”胡彪握紧了手中的刀柄。 说话间,两峰骆驼已经跑到众人近前,众人这才看清此刻的骆驼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 “在下周淮安,携内子欲往忻州,路遇马匪,还请诸位出手相助,定当厚报。”骆驼上的男子一把扯下纱巾,满脸急切之色。 众人立刻看向林晓。 嗯?竟然真的叫周淮安,难道林晓真的认识此人。 周淮安发觉这些人全都看向坐着轮椅的人,先是一惊,接着一抱拳。 “这位小姐,还请行个方便,周某定当厚报。” 众人看向林晓的眼神立刻变得有些古怪。 周淮安这个瘪犊子,你他娘的不会以为老子是女扮男装的邱莫言了吧? “追你的人是东厂?”林晓显然有些恶趣味。 一听声音周淮安就知道自己搞错了。 “这位公子,实在抱歉,是周某鲁莽了,如若阁下出手相救,在下这条命就是你的了。” “夫君?”另一峰骆驼上的女子惊呼出声。 “轰隆隆~” 地面微微震颤,马蹄声由远及近,说话间已经来在近前。 马嘶人呼,一阵骚乱。 林晓抬头看去,五十余匹健马呈半月形将自己一行人和周淮安夫妇包围。 第359章 两只骆驼 “呦呵,这里竟然还有一群肥羊,识相的乖乖束手就擒,留你们一条狗命,否则一个不留。” 马匪中一人越众而出,满脸阴鸷。 这群马匪皆是黑衣罩身,头上也裹着黑巾,手中拿着弯刀,眼中满是贪婪和凶狠。 “不知这位马匪大哥怎么称呼啊?” 慕容小小推着林晓来到马匪近前。 马匪头子听了林晓的话先是一愣,接着看向慕容小小,眼中立刻露出淫邪之光。 “爷爷人送外号一阵风,来去如风,杀人不眨眼,放下武器,女人财货马车马匹留下,留你们一命。” “公子万万不可,如若按照他说的做了,我等就是挨宰的羔羊。”周淮安脸上露出急切之色。 一阵风立刻恶狠狠瞪了周淮安一眼。 “你很好,呆会儿老子先拿你祭刀,开膛摘心,另一个是你的女人。” 一阵风看向周淮安一旁,另一峰骆驼上的女子。 “等兄弟们快活够了,再玩玩滚地葫芦。” “滚地葫芦?”周淮安惊疑不定。 “就是把你的女人用绳索拴在马屁股后面,一路拖回去,犹如一个葫芦一般在地上滚,最后只剩骨架子。” “你们还是不是人?”周淮安牙关紧咬。 林晓只觉一股寒意升上心头。 一阵风再次看向林晓。 “爷爷的耐心有限,只求财物和女人。”一阵风挥动手中的弯刀。 五十余名马匪驱马上前,缩小包围圈缓缓逼近,举起手中的武器。 周淮安夫妇赶紧下了骆驼,来在林晓近前。 “公子,我等联手,拼个鱼死网破,决不能听这帮马匪的。” “你个贱货,敢坏爷爷的好事,受死。” 一阵风一带马缰,挥刀劈向周淮安。 周淮安拔剑格挡。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林晓千幻出手,一道耀眼的白光闪过。 一颗大好的头颅飞起,众人皆是呆立当场。 一阵风呆愣愣的看着周淮安的头颅飞起,胸腔血液喷溅,扑通一声,死尸栽倒在地。 “啊~” 跟在周淮安身后的女子一声尖叫,被浇了满脸血。 “你们这帮杂碎,还想跟老子玩儿什么里应外合,真是瞎了你们的狗眼。” 林晓嘴角勾起,露出一个邪魅的微笑。 一阵风只觉彻骨寒意,这是他最后的念头。 …… 篝火。 又是烤肉的香味。 “没想到木老弟也能看出这两拨人是一伙的。” “这不明摆着吗?”林晓轻轻擦拭着千幻上的血迹。 “师兄,师妹我就看不出来,到底怎么回事啊?”白薇已经得了林晓的真传,接过了烤肉的差事。 “周淮安骑的骆驼,这里又不是沙漠,怎么可能跑的比健马还快。” “是啊,刚才审问马匪,他们还说他们的大当家就喜欢骑骆驼,说是,说是有那个,那个~”李三关那个了半天。 “逼格。” “对,就是逼格,还是东家记性好。”火光映照在李三关惨白的脸上。 林晓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儿,很是怀疑李三关丢了一条手臂,智商也下降了不少。 “就凭这个,是不是太儿戏了,奴家也算是江湖经验丰富,怎么没看出来他们是一伙的。”吕三娘盯着白薇手中烤的滋滋冒油的肉串。 “三娘你听没听过一句话,叫做反派死于话多?” “反派死于话多,什么意思?” 不单是吕三娘,围坐在篝火旁众人皆是好奇的看向林晓。 “一阵风和周淮安啰里吧嗦的,生怕我不知道这帮马匪有多凶残,尤其是周淮安,这厮把我的内心活动都给说出来了,他以为他是旁白吗?弱智。” 旁白? 虽然众人对旁白一词有些一知半解,但还是忍住了问话的冲动。 因为都不想被其他人以为是林晓口中的最后两个字。 “李小子,你有什么要问东家的吗?”李力持拿着酒葫芦,盯着篝火里翻滚的肉串。 “我氵~” “嗯?”篝火莫名闪动了几下。 李三关的脸立刻垮了下来。 “好吧,我有问题要请教东家,这个旁白是什么意思?” 林晓很想笑。 “咳咳,这个旁白啊,其实就是画外音的意思。” 林晓发现李三关都快哭了。 “再说的直白一点,就是我们看书时,把一些心得体会标注在旁边,亦或茶馆里听书,说书先生对人物内心的独白。” “李小子,这么简单的问题都不懂,还是你江湖经验太少,不过没关系,不懂就要问,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铁拐李的脸红彤彤的,也不知是被篝火烤的,还是葫芦里的酒有些上头。 “对,你得不要脸下贱的问,懂吗?” 嗯? 林晓一愣,旋即醒悟。 “老李,你是想说不耻下问是吧?” 众人:??? “这个,对就是不耻下问,老哥我这不是怕说得太文雅,大家听不懂嘛。” 众人满头黑线。 “其实老夫觉得,这帮马匪还是很有心机的。” 盖聂往篝火里添了两根木头,缓缓开口。 “这条路上有马匪,只要稍稍打听就会知晓,既然知道有马匪,还敢走这条路,那自然是艺高人胆大,硬碰硬的话,胜败犹未可知,即使马匪胜了,那损失肯定小不了,一次两次还能承受,多了,呵呵。” 盖聂没有说下去,众人自然明白他话里的意思,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大长老说的不错,所以这群马匪就想出了里应外合这一招,以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收益。”胡彪出言附和。 “还是大少机警,看穿了他们的伎俩。”王管家赞了一句。 “害人之心可以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林晓将千幻收了起来。 嗯? “不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吗?”慕容小小瞪着一双大眼睛。 “傻丫头,”李力持喝了一口酒,“记住喽,行走江湖,要想活下来,有时候你得比坏人更坏。” “比坏人更还?”白薇停止了撒香料的动作。 “何止是江湖啊。”林晓喃喃自语。 已是后半夜。 众人都已睡去。 这戈壁荒原昼夜温差很大,此刻火堆旁只坐着两个人。 林晓和王德发。 “老王,你,有没有想起过你的父母?” 林晓的话没有前言后语,让人无法理解。 但王管家与林晓同生共死数载,自是明白林晓的心意。 “想过,特别是夜深人静的时候,上了年纪这觉啊,就少了,睡得晚,醒得早,有时候半夜醒来,就再也无法入睡。” 王管家挑了挑火堆,紧了紧身上的毯子,眼神没有焦点,仿佛陷入回忆之中。 “不只是想念父母,还经常想起自己小时候的时光,感觉很遥远,又感觉刚刚过去不久。” “你说我们有没有可能一觉醒来,发现这都是一场梦,老妈,额,娘亲刚做好早饭,正叫我们起床,赶紧吃饭,别误了上学的时辰。” 王管家直勾勾的看着林晓。 “有什么问题吗?” “大少,我发现你总有一些很奇怪的想法,看似荒诞,可仔细一想~” “如何?” “非常荒诞。”王德发一脸促狭。 “好你个老王,竟学会捉弄人了。” “哎呀,大少这不都是跟你学的嘛,用你的话说,这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老王你~” “嗖砰~” 漆黑的夜空里竟然亮起一支烟火。 第360章 漆黑的夜 嗯? 林晓和王德发同时抬头看向夜空。 这是有人求救? “不会又有马匪玩里应外合的把戏吧?”王管家想起了之前的遭遇。 “咦,好多萤火虫啊。”林晓发现二人面对的西南方向,有无数的绿色荧光飞舞。 “萤火虫?”王管家凝目看去立刻大惊失色,“这是,狼群。” “狼群?”林晓这才注意到这些绿光都是成对的,距离有些远这才看成了萤火虫。 “怎么会有这么多狼?”王德发估算了一下,说上万有些夸张,但几千只还是有的。 “快,把木头全都丢进去,火堆烧起来。”林晓记得狼是怕火的。 要是几十只,哪怕几百只,林晓还是自信自己这支队伍能对付,但大几千只这就有些勉强了。 二人手忙脚乱,可紧接着地面震动起来。 “轰隆隆~” 比之前遭遇马匪时,震动强度增加了十倍不止,林晓感觉自己的轮椅都一蹦一蹦的。 “这是?”王德发惊愕的看向林晓。 “快,把所有人都叫醒。”林晓急道。 其实不用林晓叫,所有人都被剧烈的震动惊醒,纷纷下了马车,围拢到火堆旁。 “木老弟,怎么回事?”李力持看向林晓,“这是狼群?” “狼群怎么会闹出这么大动静?”吕三娘面色有些凝重。 “地面震颤不是狼群弄出来的,如若老夫没猜错的话,狼群后面应该有上千匹健马。”盖聂死死盯着狼群的方向。 “上千匹?难道都是马匪?”胡彪双眉紧皱,“大半夜他们驱赶狼群作甚?” “这,这多狼,我,我们怎么办?”白薇小脸儿煞白。 “先不要管那么多,”林晓扫了一眼众人,“老王、胡彪你二人立刻将马车和马匹赶到城墙后面,防止惊马,其余人立即上到身后的城墙,每人手持一支火把,准备战斗。” “是。”众人纷纷应诺,当即行动起来。 慕容小小将林晓推到半截城墙之上,这城墙只有五六丈长,上半部分早已坍塌,剩余的下半部分也就一丈多高。 众人刚在城墙上站定,狼群已然来在近前。 数不清的幽幽绿光,好似满天繁星,但让人看得寒毛直立。 “狼群不会攻击我们吧?”吕三娘大声吼道。 因为大地震动的声音太大,她不得不大声说话。 一向荤素不济,处变不惊的吕三娘,声音中透着冷意。 “应该不会,狼群是被驱赶的。”林晓大声回应。 就在吕三娘将信将疑之际,狼群如洪流遇到礁石一般,向着城墙两侧分流而去。 绿色的狼眼好似连续曝光的霓虹,形成了无数流动的光带,有一种惊悚妖异的美。 狼群果然没有停留,可众人的心情丝毫没有放松,因为大地的震颤更加剧烈起来。 “真的是马匪,好多啊。”李三关的声音有些发颤。 果然是马匪,能够看到有零星的火把在马群中闪烁。 “从动静和队形来看,这群马匪不少于两千人。”盖聂将背后的无锋长剑摘了下来,拿在手中。 “嘶~”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马匪后面还有人。”李力持声音凝重。 “还有?”林晓一愣,运足眼力仔细观瞧。 “这里怎么会有如此多的官军?”胡彪声音中满是疑惑。 漆黑的夜幕下,比这黑夜更黑的阴影在飞速流动,阴影中竟然能够看到旌旗招展,显然这是一支军队。 阴影军团几乎看不到尽头,将周围的一切抹除,似乎也将这黑夜一并吞噬。 是啊,这里怎么会有如此规模的军队? 难道是南越组织的大军入侵大乾? 还是大乾的军队有什么行动? 还未等众人想出个所以然来,阴影军团已然追上马匪。 只是几个呼吸间,就将大半马匪吞没,然后。 然后马匪不见了。 众人呆愣愣的看着这诡异的一幕。 “这是什么鬼东西?”胡彪声音中透出一丝惧意。 “难道军队直接把马匪踩成了肉泥?”盖聂猜测。 此刻的地面震颤的声音竟然小了许多。 “几个,十几个马匪被直接踩肉泥还说的过去,这可是两千多马匪,怎么可能一点动静也没有,就直接消失了。”胡彪反驳。 此刻,跑在马匪最前方的七八个人,已经距离林晓等人很近了。 这几人明显是马匪头子,身形高大魁梧,坐下皆是一人双马,马匹更是神武不凡,已将身后的马匪甩出两里有余。 几人身后的马匪已然全部被阴影军团吞没,正在飞速向着几人靠近。 此刻地面的震颤已然消失,天地间仅剩那几个马匪头的马蹄声。 林晓等人不但没有丝毫的喜悦,反而变得异常沉重。 “木老弟,我们怎么办?”李力持都有些不淡定了,他是厉害,可面对如此诡异的一幕,他也是头皮发炸。 哪怕就是普通的军队,这看着少说也得有十几万,他个人武力再强,估计也是不够看的。 现在跑显然已经来不及了,这帮马匪长年在这戈壁荒原上讨生活,几乎长在马背上。 就这样,还是被阴影军团追上,自己这些半吊子马术,就别多想了。 林晓缓缓将千幻抽了出来。 “尽人事,听天命。” “救命,诸位大……等,我……报……” 淹没。 消失。 几个马匪头子还在高声呼救,眼看着被阴影军团吞没,林晓等人惊恐的看着这一幕。 这难道就是我等的下场? 没等众人多想,阴影军团已然来在近前。 借着城墙下火堆的火光看去,众人只觉自己的心脏急剧收缩,呼吸停止。 此刻天地间,所有的声音全部消失。 林晓只听到自己心脏咚咚咚,擂鼓般急速跳动,这是惊惧之下,身体应激反应。 “啊~”白薇惊声尖叫。 其余人一动不动。 只见。 火光映照下,一支军队,黑色的军队,蔓延开去,无边无际。 马上之人,人下之马,全部身披重甲,无数黑色的粘液从人身上,马身上,盔甲上,流淌而下,粘稠,污秽,邪恶。 看不清任何一人的样貌,头盔之下,是无尽的黑暗,林晓凝神看去,立刻感觉一股吸力,仿佛要将自己的灵魂吸出。 “不要看他们的脸。”林晓大声提醒,扫视众人。 千幻光影闪动,啪的一声击打在白薇的胸前,立刻将她打的身体后仰。 站在白薇身旁的吕三娘一把将白薇接住,白薇翻身趴在城墙上呕吐不止。 还未等林晓有下一步动作,众人只觉眼前一黑,城墙下的火堆被阴影军团吞噬。 林晓感觉有东西爬上了城墙,接着触碰到了轮椅,蔓延到自己的脚上。 脑中轰然一声,无尽的恐怖恶念向着自己袭来。 好冷。 原来那些马匪最后的感觉是这个样子的。 第361章 任务道具 林晓感觉自己的菊花一热。 好舒服啊。 暖意快速蔓延向全身,笼罩周身的冰寒快速退去。 这是? 林晓伸手从身下轮椅暗格内掏出一件东西,那把断掉的鸣鸾。 此刻林晓手中的鸣鸾,散发着温暖的光晕,正如涟漪般,层层向着周边荡漾开去。 每一次光晕律动,周围的黑暗就减弱一分,光明慢慢扩散,黑暗向后褪去。 很快众人的身形一一显露出来。 “大哥。” 林晓最先看到了慕容小小。 “没事了。” 李力持、盖聂、李三关、吕三娘、白薇,以及城墙后面的胡彪和老王。 “大家都没事吧?”林晓高喊。 “无情,没事。” “大人,还好。” “大少,我没事,你没受伤吧?” “东家,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好恐怖。” “木公子,白薇有些虚弱,不过应该没问题。” “木老弟,你手里?” 此刻的林晓手中的半把鸣鸾灵剑,已经将众人和马车马匹了全部笼罩在内。 阴影军团只要碰到光晕便立刻消失,不得寸进。 “我们有救了。”吕三娘大喜。 林晓看到阴影军团的人马触碰到光晕,就会融化消失,似乎还在嘶吼呐喊,但众人听不到声音。 “无情,这是什么宝物?”盖聂惊喜的看着林晓手中鸣鸾。 “这是鸣鸾灵剑。” “咦,木老弟,你是说?”铁拐李显然是想到了什么。 “没错,这就是与列辟神刀齐名的那把鸣鸾灵剑。” “可怎么只有半截呢?” “额,我把它弄断了。” 林晓现在很后悔,当时脑子抽了把一个宝剑给弄断,要是他知道这把剑有如此威力,关键时刻能救命,说什么也不会如此鲁莽。 可话又说回来,如果当时林晓没有弄断这把宝剑,那这把剑也不会留在他手中,会被唐赛儿带走。 当时林晓之所以放进了轮椅内,是想看看能不能找一个铸剑高手,把这把鸣鸾剑给接上,再还给唐赛儿,也好让自己心里好过些。 结果歪打正着救了自己。 林晓看向手中半截鸣鸾灵剑,不禁有些担心,这把宝剑已经被自己损坏了,这威力不会打折扣吧,能不能坚持到最后啊? “木老弟,这把鸣鸾你是从哪里得到的?”李力持有些好奇。 “就是在商中府,从鼎香楼大厨唐赛儿手中得到的。” “鼎香楼,唐赛儿,”铁拐李回忆着,“你是说这把鸣鸾是从商中府西厨霸王厨艺大比上的得来的。” “可以这么说。” “你看,木老弟,老哥我之前没有骗你吧?” 林晓一愣,立即回想起之前,李力持把自己骗到赵家饺子馆,说什么花了五万两弄到一个雅间,结果是食为天的赛西施给他的。 目的就是把他诓骗到厨艺大比现场,好让自己做食为天最后那道大菜的主材。 当时李力持给出的理由是他脑中的女娃子,也就是所谓的系统,给他发布的分支任务,任务目的就是获取什么道具。 当时林晓还以为是李力持为了推卸责任,临时编出来的理由,现在看来很有可能是真的,所说的道具估计就是这把鸣鸾灵剑。 看来很多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 林晓把玩着手中的鸣鸾,一定要把这把宝剑接上,不管这阴影军团是什么鬼东西,有了这柄利器在手,也就多了一道保命的护身符。 林晓正暗自得意自己运气好,突然鸣鸾灵剑光晕闪动,黯淡了几分。 不好,光晕外面的黑影还在不断冲击,这要是光晕消失,自己这些人的下场可想而知。 其余几人也是面色一变。 “木老弟,你不要瞎动,稳住心神,咱们这帮人的小命可都攥在你手里了。” 林晓当即收拢思绪,凝神静气,一动不动。 东方露出了鱼肚白。 最坏的结果并没有发生。 阴影军团已经消失,鸣鸾灵剑的光晕也渐渐收拢。 林晓小心的将鸣鸾灵剑放回轮椅暗格内。 “大家不要掉以轻心,小心戒备。”林晓看着天边的的一抹亮色逐渐扩大。 当第一道阳光撕裂天际,照耀在城墙上时,众人心头升起一股再世为人的感觉。 “木老弟,应该没事了。”李力持活动了一下身体。 众人感觉身体有些僵硬,须发上也挂了一层白霜。 “快看,那是什么?”吕三娘指向众人视线尽头处。 此刻的阳光已经洒满大地,众人循着吕三娘的手指的方向望去。 先看到了倒在地上的马匹还有人,最近处只有二十来匹马,七八个人。 但在视线尽头处密密麻麻无数的黑点,那应该是马匪群,超过两千的人马。 “走,下去看看。”林晓心中满是疑问。 众人立刻下了城墙,向着马匪尸体的方向行去。 先是来在几个倒毙的马匪头子身前,林晓低头看去,登时目光一凝。 这几人都没有带面巾,身形魁梧,手脚长大,面相凶恶,身上的衣服有些凌乱,有一人竟然没穿裤子。 林晓估计昨晚应该是这群马匪首先看到了狼群,然后值夜的马匪示警,等这些马匪弄清楚情况后,立刻上马逃命。 这些人应该不是一股马匪,衣服的样式有所区别,而且看倒毙的分布,分成三堆,这是求生本能,临死前抱团取暖。 狼群的警觉性显然比马匪高,跑在了马匪前面,几股马匪紧随其后,接着是衔尾而至的阴影军团,阴影军团的速度显然超过了马匹。 林晓回首看了一眼,不知狼群是否幸免。 “大人,这些人身上没有外伤,皮肤发黑,四肢僵硬,”胡彪已经蹲到地上仔细检查,“面容扭曲,眼露惊恐,嘴巴大张,似乎,似乎是吓死的。” “面容发黑,也有可能是被毒死的。”吕三娘有不同的看法。 “应该不是毒死的,银针没有反应。”李三关看着手中的毫无变化的银针。 林晓摩挲着下巴。 “人被吓死,这倒还说得过去,可我从来没有听说过马也会被吓死。” 众人先是一愣,紧着看向二十来匹倒毙在地上的健马。 都是一等一的好马,膘肥体壮,毛色发亮,但最让众人不能理解的是,马脸上竟然有表情,如同它们的主人一般,眼中和脸上竟然有恐惧的表情。 “你们谁见过马会有表情的?”林晓扫了一眼众人。 听了林晓的话,众人心中的寒意再次升起。 “老夫听说,有时候沙漠中会出现幻境,就是海市蜃楼,不知昨晚~”盖聂犹豫着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不可能是海市蜃楼,我从来没听说过海市蜃楼会吓死人,”林晓缓缓摇头,“我倒是有一个猜测。” “噢?木老弟说来听听?” 林晓嘴角抿了抿。 “阴兵借道。” 第362章 笛声悠悠 “阴兵借道?”李力持重复了一遍。 “东家这是什么意思啊?”李三关没有听懂。 “你们都没有听说过?” 众人纷纷摇头。 “所谓阴兵借道,大致有三种说法。其一是在一些古战场,那些战败的军队怨气太重,凝而不散,这些人的意识停留在了发生战争的那个时间段。” “他们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了,战争早已结束,他们还有执念,然后在一定条件下这些阴兵就会集结发起冲锋。” 听了林晓的话,哪怕是早晨温暖的阳光照在身上,众人也丝毫感觉不出温度。 “其二,如若某地发生大灾,比如洪水、饥荒、瘟疫等导致大量百姓死亡,就会出现阴兵,这些阴兵是地府的鬼差鬼将,专门来拘拿这些死去之人的鬼魂。” “其三。” 还有? 众人直勾勾的盯着林晓,一副不敢听,又想听的表情。 “传说,阴间鬼道也会发生战争,在阴兵行军途中,遇到诸如阳间的军队、马匪之类气血旺盛,阳气厚重的人群,就会显形,扫除阻挡阴兵前行的一切阳间之物。” “咕咚~” 吞咽的声音。 林晓看去,几人皆是脸色惨白,毫无血色,与躺在地上的马匪有一拼。 “木老弟,阴兵没把我们吓死,但你的话快把我们给吓死了。” 其余几人纷纷点头附和。 “额,这都是传言,并不可信。” 所有人翻了个白眼儿,说的有鼻子有眼儿,把大家吓个半死,然后你说这些是传言不可信。 “木公子这种玩笑可一点也不好笑。”吕三娘的声音有些发颤。 “无情,你这又是从哪本书上看来的,老夫还是建议这些乱七八糟的书少看为妙。”盖聂紧了紧后背的无锋长剑。 “东家,阴间鬼道也会如阳间这般,有不同的国朝,动不动就会发生战争吗?” “嗯?”李力持盯着林晓,李三关一个哆嗦。 其余几人皆是对李三关怒目而视。 “那个,不是李前辈你让晚辈有什么问题,就向东家请教吗?” “老夫我有说过吗?”李力持直勾勾盯着林晓。 “没有。”盖聂、胡彪等人齐声回应。 “晚辈错了,是晚辈记差了。”李三关赶紧认错。 “李小子,你每次放水的时间有点儿长啊,让小白给几颗可大补丸,气血亏空,记性就不好,好好补一补。” 闻听此言,吕三娘立刻上下扫了李三关几眼,又看看了他仅剩的左手。 “脸色发白,眼袋浮肿,就剩一只手了,还不老实。” “三关,你怎么哭了?”慕容小小惊讶的看到李三关眼中流出眼泪来。 “我,我是感动的,大家对我太好了,太关心啦,我好感动啊。”李三关眼泪哗哗的。 “你这条褥子还可以搅一搅,还是很干净滴。”李力持抬手拍了拍李三关的肩膀。 林晓想了好一会儿,李力持想说的应该是,孺子可教也。 队伍继续前行,很快就来在大群马匪倒毙处,密密麻麻,铺满了地面。 表情全都如出一辙,皮肤发黑,眼露惊恐,嘴巴大张,面容扭曲,四肢僵硬。 林晓想到了蒙克的那副名画《呐喊》。 尸体实在太多,队伍不得不绕行。 白天除了有些风沙,什么也没有看到,一个人也没看到,就是兔子、狐狸之类小动物也没看到一只。 夕阳即将沉入大地,篝火再次点燃,众位围拢在火堆旁,今日没有打到猎物,众人只得将就一下,吃些干粮。 林晓把玩着手中的一只短笛,这是胡彪从周淮安身上搜出来。 他并不会吹笛子,之所以留下,只是因为一些记忆罢了。 “师兄,你给我们吹箫吧?”白薇看着林晓手中的短笛。 众人立刻看向白薇。 “有,有什么问题吗?”白薇缩了缩身子。 林晓盯着白薇认真的看了看。 “箫没有这么短,这是笛子,另外我不会吹。” 白薇吐了吐舌头。 “大哥,我会,我吹吧。”慕容小小将手伸了过来。 “你会吹?”林晓将短笛递给小小。 “在圣都幼年时,我总是一个人,照顾我的嬷嬷会给我带一些小玩意儿,其中就有笛子,箫我也会吹。” 慕容小小接过短笛检查了一下。 “大哥,你想听什么?” “你拿手的,或者想吹什么就吹什么。” “那好。” 慕容小小将丰润的红唇放在短笛吹孔上,先试了几个音。 接着深吸口气,缓缓吹动。 夕阳下,笛声悠悠。 耳边是无尽的风声。 眼中是漫无边际的戈壁荒原。 低沉舒缓的笛声中,最后一缕晚霞也隐没在天边。 黑夜再次来临。 大家都是小心翼翼,一有动静就立即起身,围拢到林晓身边。 阴影军团没有再次出现,但这一夜众人提心吊胆,根本休息不好。 天亮后,队伍晚出发了一个时辰。 …… 一连三日,平安无事。 “前面似乎有房子。”盖聂骑在马上手搭凉棚,极目远眺。 林晓掀开车娇帘子,凝目看去。 视线尽头处果然有一个小方块,应该是房子。 “太好了,今晚不用睡在野地里了。”李三关语气中透着一丝放松。 “老娘都臭了,可得好好洗个澡,”吕三娘看向林晓,“木公子你为什么不出汗?” “不知道。”林晓眼睛看着房子的方向,嘴里下意识的回了一句。 “你是不是太虚了,所以不出汗。” 林晓挑开帘子的手抖了一下。 “我虚不虚自己还真不知道,但我知道你很骚。” “不会吧,奴家身上是有些味道,但绝不是骚~”吕三娘突然顿住。 林晓玩味的看了她一眼。 “师兄,师妹身上不会也很骚吧?” 你个小丫头片子跟着瞎起什么起哄啊。 “小师妹,你不一样,你身上有处子身上特有的气味,哪怕是十天半个月不洗澡,也没事的。” “是,是嘛?”白薇小脸红扑扑的。 “大哥,我~”慕容小小欲言又止。 “小小你和小师妹一样。” “老娘我也是处子好不好,不信你~” “三娘,我觉得还是洗了澡再检查也不迟。” “你,我,我凭什么给你检查,哼。”吕三娘嘴上没占到便宜,赌气扭过头去。 终于安静了,林晓笑着摇了摇头。 马车很快来在房子处,林晓隔着车窗看去。 房子占地很大,高有两层,是用泥巴土坯和木头搭建的,门前挂着一只灯笼,与这戈壁荒原很是契合。 房子外面有马棚,里面拴着几匹马。 最醒目的是那根旗杆,碗口粗细,上面飘扬着一面白底黑字红边的幡子。 待林晓看清上面写的字,立刻目光一凝。 龙门客栈。 第363章 龙门客栈 “没想到在这戈壁荒原上竟有一家客栈,”铁拐李的声音从后面的马车上传来,“木老弟,进还是不进啊?” “当然是进去,饱餐一顿,再美美的睡上一觉。”林晓毫不犹豫的回答。 众人安置好马车马匹,来龙门客栈紧闭的大门处,胡彪双臂用力一推。 “嘎吱吱~”两扇木门向内打开。 慕容小小推着林晓进了客栈。 林晓仔细看去,天色将晚,客栈内的光线有些昏暗,挑高两层,一楼是客人吃饭的地方,二楼应该是客房。 大厅内有十来张桌子,周围都摆放着木凳,桌凳与这客栈的房子一般,谈不上什么美感,但看着就是很结实。 一楼大厅右手边是柜台,站着一个人,应该是账房,手中正摆弄算盘,账簿,身后摆放了不少酒坛,旁边有道门通向后厨。 左手边靠墙是几个大碾子,隆隆作响,一个伙计正在照看。 看到这里面的情景,林晓一阵恍惚,难道自己跑到了新龙门客栈的场景里来了? “哎呦,真是稀客,这几日都不见一个北边来的客人,几位里面请。”一道女声从二楼传出,接着身影一闪,就来在众人面前。 “你是老板娘?”林晓看向此女。 三十来岁的年纪,体态婀娜,媚眼如酥,隆唇俏鼻,声音甜腻,两条弯弯的眉毛,很是惹眼。 “这位公子生的真是俊俏啊,”说着此女来到轮椅近前,一只手揽住林晓的脖颈,身子斜靠子林晓肩头。 “你不会叫金镶玉吧?”林晓有些恶趣味。 但林晓明显感觉此女身体一窒,接着立即恢复正常。 “没想到公子竟然知道奴家的芳名,真是羞死人了。” 金镶玉俏脸微红。 “不知公子是从何得知,奴家怎么从来没有见过公子?” “八方风雨比不上我们龙门山的雨。” 听了林晓的黑话切口,金镶玉明显一愣,这不应该是老娘的台词吗? 金镶玉被整的直接不会了。 林晓玩味的看着金镶玉。 “来二十笼包子,记住要纯羊肉的,不是十香肉,别上错了。” 这里显然与林晓记忆中的龙门客栈高度相似,虽然还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先把逼装了再说。 林晓众人分坐两桌,再次扫视整座客栈,林晓更加确信自己的判断。 除了自己这两桌客人以外,还有两桌客人坐在靠墙的位置,林晓一眼就看出这些人是打劫商旅的马匪。 个个满脸横肉,眼露凶光,刀剑兵器放在手边,看林晓等人眼神,好似在看肥羊。 这演技太差了些,就差把我是马匪写在脸上了。 “胡彪,把这些碍眼的家伙丢出去。” “是。” 胡彪起身,来在两桌马匪身前,两桌马匪有些迷糊。 这不对啊,我们还没动手呢,是不是整反了? 还未等众马匪反应过来,胡彪抬头一巴掌扇在一个马匪脸上,两颗后槽牙吐了出来,掉在桌上的酒碗里。 “你瞅啥?”胡彪凶狠的瞪着马匪。 捂着腮帮子的马匪愣住了,其余几个马匪也愣住了。 李力持也愣住了。 林晓也愣住了。 娘希匹,整个龙门客栈里的人,都愣住了。 到底谁是马匪? 胡彪不由分说,抡起手大耳帖子跟不要钱似的,两桌马匪被打的哭爹喊娘,抱头鼠窜,火烧屁股一般逃出了客栈。 金镶玉,还有客栈内的众伙计张着大嘴,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胡长老,你竟敢偷学老夫的绝学?”李力持端着酒碗。 “还请李前辈斧正。”胡彪一拱手。 “嗯,十之一二吧,只得其形,还得多加努力啊。” “受教。”胡彪正色道。 林晓翻了个白眼儿。 这他娘的到底是龙门客栈,还是同福客栈? 金镶玉晃了晃头,看了一眼周围,再次来到林晓身前,顺手从伙计手中接过包子,放在林晓面前。 “原来都是一个道上的,那还请多多关照。” “好说。” 李力持拿起一个包子,咬了一口,接着凝视着金镶玉,缓缓点头。 “那个,那个,奴家~”金镶玉被铁拐李盯得有些不自在。 “老李有眼疾,他是在看我。”林晓拿起一个包子,一口咬下,满嘴肉香。 金镶玉的下巴差点儿掉地上。 “味道不错啊。”林晓赞了一句。 “少侠怎么称呼啊?”金镶玉给林晓倒了一碗酒。 “木无情,江湖人送外号多情剑客无情剑。” 金镶玉先是一呆,感觉有些别扭,似乎那里不对,但又说不上来。 “原来是木少侠,这包子可是坝上纯羊肉,是奴家亲手包的,要是不够的话,奴家再给木少侠包一些,这包子吃着香,这包包子的人,更香啊。” 林晓好奇的看了一眼金镶玉。 “木少侠不信,那就请上二楼,奴家让多情剑客亲自验证一番,如何?” 还真是像啊,一样的骚。 “去二楼?到时候你不会说卖艺不卖身,直接送我上鬼门关吧?” 金镶玉一个趔趄。 “木少侠看来对奴家这里很了解啊,那奴家也就不藏着掖着了,有事情想请教几位。” “说来听听。”林晓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金镶玉扭了一下身体,换了个姿势。 “请问几位可是从北面来?” “你刚才在二楼不都看见了吗?”一个羊肉包子已经被林晓消灭。 “那诸位来的路上可遇到一个叫周淮安的人?” 众人立刻看向林晓。 林晓缓缓咽下最后一口包子,一抬手。 “小小。” 慕容小小心领神会,从怀中掏出那把短笛,放到林晓手中。 “老板娘,这个你应该认识吧?” 金镶玉看到短笛,脸色就是一变,伸手将笛子从林晓手中抄了过来。 “这笛子你们从何而来?”金镶玉眼中的杀意一闪而逝。 “他死了,还有他的五十个手下。” “是你们杀的?” “如若我说是的话,你不会是想替他报仇吧?” “奴家~”金镶玉眼神复杂的看着林晓。 林晓嘴角勾了勾。 “不是我们杀的。” “是谁?”金镶玉暗自松了口气。 “阴影军团。” “阴影军团,那是什么?” “就是~”林晓刚要说话,突然听到客栈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紧接着,“哐当”一声。 客栈的大门再次被推开,一群身着皮甲的人走了进来。 “哎呦,原来是千户大人,这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啦?”金镶玉收起短笛,迎了上去。 “怎么。你不欢迎?” 一道低沉而粗犷的声音响起。 林晓抬头看去。 “左千户?” 第364章 左千户 “咦?你认识本官?”被金镶玉称为千户大人的军官,好奇的看向林晓。 不怪林晓如此惊讶,这位千户大人竟与李子雄的左千户有六七分相似,发际线靠后,眼窝较深,两撇八字胡,法令纹明显。 最关键的是他身披黑色披风,背后也背着五把破军,呃,直刀,手中还拿着一杆硕大的斩马刀,腰间缠绕着一条比普通马鞭长了不少的绳索。 林晓心念电转。 “在下来此地的路上,听闻左千户在这忻州一带威名赫赫,故此一问。” “没想到老子的名声竟传的这般远了,你很不错,待会儿你与本官喝几杯。”左千户很是豪爽。 林晓身边的几人皆是疑惑的看着林晓,我们怎么不知道这个左千户? 话说林晓你似乎对这里很熟悉啊,难道你来过这里? 林晓又拿起一个包子,慢条斯理的吃了起来。 我还想问这是怎么回事呢? “老板娘你们家老周呢?老子来了怎么不出来见我,是不是怕我给他戴绿帽子啊?” 左千户发现这次占金镶玉的便宜,她竟然没有骂自己。 “金镶玉你怎么啦,是不是老周那家伙欺负你啦,不用怕,看老子不打断他的第三条腿。” “千户大人,请为奴家做主。”金镶玉面有戚戚,声音哽咽。 “嗯?怎么回事?”左千户还是比较了解金镶玉,从来就没看她流过眼泪。 “淮安他,他被人是给杀了。” “你说什么?”左千户当即瞪大了眼睛,“谁杀的他?” 金镶玉看向林晓几人。 “是你们?”左千户把手中斩马刀一横,眼中杀机迸射。 左千户身后的随从也是纷纷亮出腰刀,将林晓等人围在当中。 “千户大人,你说这世道,好人难做啊,明明是我把周淮安的死讯带给老板娘的,结果被她冤枉。” 林晓摇了摇头,又拿起一个包子。 “到底怎么回事?”左千户看向金镶玉。 “前几日淮安带人去坝上买羊,算日子本该昨日就返回了,可直到今日天黑都没有见到人。” 金镶玉擦了擦根本不存在的眼泪。 “千户大人来之前,这几人也是刚进客栈,奴家问起他们是哪里来的,他们说是从北面来。奴家又问,路上是否遇到了淮安,结果,他们给了奴家这个。” 说着,金镶玉将林晓给她的那只短笛拿了出来。 “这是?”左千户将笛子拿在手中,“这是老周的笛子。” “他们告诉奴家淮安和他带去的人都死了,刚开始还问奴家,人要是他们杀的,奴家会不会报仇?” “接着那个大胡子,”金镶玉一指胡彪,“就把店里的两桌客人给打跑了。之后他还问同行之人手法如何?就是那个不拿正眼儿看千户大人的拄拐老头儿。” “老头儿说只学了他的十之一二,皮毛而已,此时他们听到了千户大人队伍的马蹄声,立刻又改口说人不是他们杀的,还编出一个什么阴影军团来糊弄奴家。” “千户大人,您一定要为奴家做主啊,淮安,淮安可是和大人您,从来都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啊。” 林晓几人愣愣的看着金镶玉,这张嘴还真是厉害啊。 你说她说错了吗? 没有,完全没有,完全把刚才的情景复述了一遍。 顺序可能有调整,但事情还是那些个事情,但你听着意思完全就变了。 “金镶玉说的可否属实?”左千户将手中的斩马刀紧了紧。 “基本属实,但人确实不是我们杀的,是阴影军团,就是夜里出现了黑影,千军万马那种,不但把周淮安等人吞噬,还把另外的两千多马匪也全给杀了。” 本来杀意凛然的左千户,手中的斩马刀就要挥出,可听了林晓的话立刻脸色大变。 “你,你说的可是真的?” “我对灯发誓,绝无虚言。” “你详细与本官说来。” 林晓端起酒碗一口喝干,接着开始叙说那晚发生的事情。 “五日前,后半夜我与同伴守夜,忽然看到无数绿光冒起,当时我以为萤火虫,同伴提醒之下,才知道那是狼群。” …… 林晓说的很详细,将遭遇阴影军团的前前后说了一遍,当然鸣鸾灵剑隐去。 “就这样,我们在半截城墙上坚守到天亮,一直等到日头出来,才壮起胆子下去查看,这些人皆是满脸黑气,五官扭曲,四肢僵硬,身上没有伤痕,就连那些死去的健马也是如此,我等感觉这些人和马似乎是被吓死的。” “千户大人,奴家看他们纯属胡扯,马怎么可能五官扭曲,满脸黑气,还能被吓死,真是天大的笑话,哈哈~呃,千户大人?” 金镶玉发现千户大人并没有如她预料那般指斥这帮人胡说八道,而是脸色异常凝重盯着林晓看了半晌。 “本官相信你的话。” “千户大~”金镶玉就要出言反驳。 “你给老子闭嘴。”左千户一抬手止住了金镶玉下面的话。 “你的话本官信,但有一点,你们是如何从所谓阴影军团铁蹄下活命的?”左千户死死盯着林晓。 李力持等人都是看向林晓,心中难免有些忐忑。 林晓从怀中掏出一本书,递给左千户,正是那本《太和游记》。 “我等之所以能在阴影军团下侥幸逃命,全赖此书,不过当时这本书上还有字,等抵抗住阴影军团的冲击,熬到天亮之后,上面的字已经全部消失了,只剩封皮上面的太和游记四个字。” 听了林晓的话,李力持直勾勾的盯着金镶玉,嘴角勾起。 佟湘玉被铁拐李诡异的笑容弄得直发毛。 林晓则是领会了李力持的意思,这是给自己点了个大大的赞。 林晓看着李力持,眼神闪动了一下,发了一个笑脸过去。 铁拐李显然领会了林晓的意思,缓缓点了点头。 左千户先是看了看封皮上的四个字,接着一页一页的翻开去,果然都是无字白纸。 左千户可不会认为这是林晓有意为之,谁会带一本没有字的书,也不可能是留着自己写游记,先不说上面一个字都没写,就单看这本书,显然装订很长时间了,书角和书脊都被磨得起了毛边。 “这本《太和游记》你从何处得来?” 李力持等人又是齐齐看向林晓。 第365章 三两 “这是我等在苍南府,经过一个村庄过夜时,遇到一个叫李丸的书生,我闲来无事从他那里要来打发时间的,第二日天亮后,本打算还他,可谁知怎么也找不到这个书生了。” “找不到了?”左千户皱眉。 “对,可能是不告而别吧,反正人不见了。” 左千户看着林晓的眼睛,半晌无语。 盖聂、白薇等人看着左千户一直盯着林晓,心中有些紧张。 林晓脸上保持着最真诚的表情,但心中难免有些打鼓,这厮不会看出了什么吧? “你怎么生的这般好看,莫非是女扮男装?”左千户突然开口。 众人当即栽倒在地。 林晓抬手摸了摸下巴,这个该死的胡子怎么还没长出来? “我是男儿,纯爷们儿,”林晓扬起脖子,“不信大人你看,有喉结的。” 左千户看了看。 “你这喉结不明显啊,算了,是男是女与本官无关。” “千户大人,”金镶玉又跳了出来,“不如让奴家把这个不男不女的家伙,带到楼上检查一下。” 嗯? 众人立刻看向金镶玉。 “你这个骚蹄子,见到小白脸儿就迈不动腿,是不是看人家长得俊俏,又想点人家蜡烛啊。”左千户瞥了一眼金镶玉。 “哪有啊,奴家这不都是为了千户大人着想吗?”金镶玉把身子贴到了左千户身上。 “少来这套,赶紧好酒好肉端上来,本官饿了,吃饱喝足了再收拾你。”左千户狠狠捏了一把金镶玉的屁股。 “哎呦,千户大人您轻点儿。” 左千户看了看手掌。 “这次本官来对了,上次撞红,真是晦气,老子新账旧账一并与你这骚蹄子算清。” 闻听此言林晓一愣。 伙计端上羊肉,酒坛。 “让三两来给老子倒酒,不是他倒的酒,喝着不痛快。” “黑子,三两找到了没有,今儿一大早人就不见了,也不知道死到哪里去了?”金镶玉喊了一句。 “不会让你做成十香肉了吧?”左千户抓起一条羊腿啃了起来。 “老娘我就是再心黑,也不会拿自己兄弟做肥羊,黑子,你给老娘死过来。” “老板娘,冬儿一直没见到人,昨晚炖的那条怪鱼也不见了,兴许就是被他吃了,怕老板娘您骂他,不知现在躲到哪里去了。” 是那个账房,名字竟然也叫黑子。 “不就是一条破鱼吗?这戈壁荒原是少见,但老娘又不是没吃过,这小兔崽子就是心事重。”金镶玉啐了一口。 “要不心事重,冬儿怎么会有三两这手绝活儿。”黑子陪着笑脸。 金镶玉提起一坛酒。 “大人,三两他不在,奴家给你倒酒。” “嗯,也行,只要能让本官心满意足就行。”左千户狠狠咀嚼着嘴里的羊肉,眼睛却盯着金镶玉。 “伙计你过来一下。”林晓将最近的一个伙计叫住。 “这位客官,您有什么吩咐?” “你们店里有鱼?给我们也来上两尾。” “客官说笑了,这戈壁荒原找水都苦难,哪里来的鱼啊?” “不对啊,刚才我可是听你们老板娘说有鱼的,还被你们那个什么冬儿给偷吃了。” “这个啊,客官您有所不知,冬儿偷吃的那尾鱼,不是我们龙门客栈的,是一个客人的。” “客人的?什么意思?”林晓吃着包子,喝着酒,看似随意的问话。 “就是一个过路住店的客人带的一尾鱼,那位客人死,呃,走的时候忘记了,把鱼落在我们客栈里了。” “这样啊,不过这戈壁荒原里带条鱼,不得臭了啊,你们竟还给炖了。” “是活鱼,臭了的话我们怎么可能还给炖了,就养在一个黑色的陶罐子里,说来也奇怪,那尾鱼一个眼睛是黑的,一个是白的。” 林晓手中的酒碗一顿。 “是啊,估计是条瞎鱼。”林晓打了个哈哈。 “客官说的是,小的也是这么想的,冬儿那个没出息的,吃了尾瞎鱼,就吓得躲了起来,没出息。”伙计撇了撇嘴。 “我怎么听刚才千户大人喊他三两,这是什么意思?” “三两就是冬儿,他有个绝活儿,倒酒每次只倒三两,一滴不多一滴不少,千户大人最是喜欢。” “原来冬儿就是三两啊,那这个冬儿是他的名字吗?他有没有姓氏啊?” “冬儿是他的名字,他有姓,姓程。” “那伙计你怎么称呼啊?” “客官,小的冯六,您喊我一句小六子就行。” 林晓伸手从怀中摸出一块碎银子,抬手扔到冯六的胸前,冯六麻利的接住,满脸堆笑。 “多谢这位爷赏钱。” “嗯,你去吧。” “有什么吩咐,您随时召唤小的。” 林晓点了点头。 “木老弟,你想吃鱼了?” “确实想换换口味,”林晓应了一句,接着岔开话题,“这羊肉包子也不错,不够的话再要。” 林晓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左千户,端起酒碗,示意慕容小小将自己推过去。 “千户大人,我敬你一碗,多谢之前替在下解围。” 左千户吃的满嘴羊油,抬起头看了林晓一眼,并没有反应。 林晓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千户大人,我等是来自神京龙城,去往东土,咳咳,天水城。” 林晓差点嘴瓢,说出东土大唐。 “你们怎么不穿过沙漠,反而走这戈壁荒原,真是不要命了。”这次左千户有了反应。 “千户大人说的是,不过我等也是身不由己,青风细雨楼的东家下了死命令,必须在规定的日子到达天水城,没有办法,我等只能以身犯险。” “你是说,你们是大乾第一青楼,神京宋氏商行的人?”左千户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不错,正是大乾第一青楼,青风细雨楼,风细雨风东家正是我等的东主。” 左千户放下酒碗,双手一抱拳。 “原来是风东家手下,失敬。” 没想到自己扯虎皮做大旗的效果这么明显,还真是出人意料,看来这风细雨比自己想的要强悍啊。 左千户犹豫了一下。 “不知可否有凭证啊?” 林晓伸手从轮椅的暗格内,将当日风细雨交给自己的宋氏商行的信物拿了出来。 那封信自是不能给左千户看。 接过信物,左千户仔细端详一番,当即起身将信物归还给林晓,再次抱拳。 “得罪,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好说,木无情,”林晓还礼,“来千户大人,请酒。” “好,木掌柜,请。” 二人一扬脖儿,一饮而尽。 左千户是将林晓当成宋氏商行的大掌柜了,林晓也不揭穿。 “千户大人痛快,小小满上,酒逢知己千杯少,我与千户大人痛饮一番。” 闻听此言,左千户一愣,这小白脸脑子是不是有病,跟本官拼酒,找虐。 林晓这边一行人,怜悯的看着左千户。 二人推杯换盏,很快就干进去十坛酒。 左千户开始打晃儿。 金镶玉与客栈内一并伙计,呆愣愣看着这一幕,感觉像是在做梦。 第366章 套路 左千户虽然有了醉意,但心里还是很清醒的。 内心不禁大骇,这个小白脸儿,也就是长得俊,怎么看也不像能喝的。 难道他喝的是假酒,不对啊,都是从一个坛子里倒出来的,不过他的是假酒,本官的就是真酒啊。 风东家就是牛啊,手下这么一个不起眼儿的掌柜,就是如此海量,也对,掌柜的到处谈生意,酒量怎么可能差的了。 不行,本官大小也是个千户,怎么能输给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 “来,木掌柜,满上,本官刚刚起兴,不醉不归。” “千户大人,在下不胜酒力,确实喝不动了,只是在下有个绝技,就是醉的再厉害,也不会上头,从外表更是看不出来。” 林晓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只要再喝一碗,保准倒头就睡,不信大人你问问我的这些同伴。” 还有这事儿? 左千户晃了晃头,看向李力持等人。 大家齐齐点头。 原来如此,本官就说你怎么可能有这般海量嘛。不过,本官也是有些醉意了,竟然看到的人是嘴歪眼斜。 其实李力持等人点头的意思是,千户大人你再来一碗估计就得趴下。 “大人海量,在下有几个问题想请教一下,还请大人赐教。” “你小子不错,酒品好的人,人品定是也错不了,你问吧?” “大人似乎对我们东家很熟悉。” “谈不上熟悉,在守备大人府上见过风东家的风采,说过几句话,”左千户露出神往之色,“真是女中豪杰,不输男儿啊。” “原来千户大人不是外人,竟是我青风细雨楼的老朋友,风东家的旧识,真是失敬。” “木掌柜太过客气了。”左千户脸上很是受用。 “之前在下只是一说阴影军团的事情,千户大人就信了在下的话,而这客栈的老板娘确是一口咬定在下说谎,认定了周淮安是在下杀的,还请教~” 下面的话,林晓没有出口。 左千户当然明白林晓的意思,斟酌了一番。 “这些算的是朝廷机密,不过你等既是风东家的手下,也算不的外人,可以说给你们听,但千万不要外传。” 林晓当即拱手,脸上带着笑意。 “等这次差事了了,回到神京见到东家,在下定当将此次左千户出手救下我等性命的事情如实禀报。” “这,这个,多不好意思, 其实本官也没做什么?” “大人此言差矣,今晚要不是大人及时赶到,我等很有可能就是肉包子打狗。” 左千户撩眼皮看了林晓一眼,看来这木掌柜知道这里是家黑店啊。 “况且其千户大人没有听信谗言,对我等的话更是毫无置疑,没有大人的话,我等这趟差事很有可能就会半途而废,我等受些责罚还在其次,宋氏商行的损失可是不可计数啊,大人的恩情我等铭记在心,我想风东家也不会忘了千户大人的。” 原来本官竟有如此壮举,我自己竟然不知道? “好,木掌柜这个兄弟,我交定了,你的事就是我的事,风东家的事,老哥我更是义不容辞。” 李力持等人皆是面无表情的看着林晓,这个大忽悠,直接把左千户忽悠瘸了。 话说林晓这套路还真是屡试不爽,上来先是一通酒猛灌,你就再能喝,也喝不过林晓呀,这酒一上头,马屁再跟不要钱一样狂崩。 这一套组合下来,谁顶得住啊? 林晓:什么马屁,这是话术好不好,一群土鳖。 一旁的金镶玉,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林晓,仿佛发现了什么大宝贝一般。 “这阴影军团的事?”林晓往左千户的酒碗里倒了半碗酒。 左千户摸了一下依靠在木桌边的斩马刀。 “不知木掌柜可否听过阴兵借道?” 李力持等人齐刷刷看向林晓。 林晓也是有些发懵,不会吧,我就是顺嘴一说,难道真的是阴兵借道。 “阴兵借道?那是什么?”林晓明知故问。 “也难怪木掌柜没听过,上一次戈壁荒原发生阴兵借道,还是百余年前的事情了。” 林晓目光一凝,原来之前也曾发生过。 “老哥我也是听说守备大人说起的,这次我之所以来到这里,就是为了阴兵借道的事情。” 林晓等人凝神静听,金镶玉等人也不例外。 “近日早些时候,守备大人招呼我过去,说戈壁荒原发生了大事,要我带人过来处理。” “几千马匪死于非命,没有伤口,面部扭曲,脸色发黑,就连马儿也是如此。细问之下,守备大人这才说起阴兵借道所致。” “守备大人说,他知道的阴兵借道已经是百余年前的事情了。” “莫不是大乾刚刚立国,内乱不止,战火四起的时候。”林晓心中一动。 “噢?原来木老弟也知道这件事?”左千户有些意外。 “这倒不是,我只是听闻一种说法,就是每每天下大乱战火四起之际,就是各种妖孽肆虐之时。” “木老弟所言非虚,守备大人当时也是这般与我说的,还说这次的阴兵过境比之百余年前,规模大了不少,当年也只是死了几百马匪而已,这次竟然死了两千多马匪。” “朝廷要怎么处置这件事?”林晓摩挲着酒碗。 “封锁消息,以免引起百姓恐慌,老哥我这次来,就是去到马匪倒毙的地方,处理掩埋那些尸首。 “这些尸首虽是在戈壁荒原上,地广人稀,少有人烟,但一个不小心,就会引起瘟疫,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林晓缓缓点了点头。 “千户大人,在下的手可没有冬儿那般巧,也不知这酒有没有三两。” 林晓端起了酒碗,敬向左千户。 “你这还真不到三两,那可是三两绝活,就为他这手绝活,我可没少照顾他,功法招式基本都被他学去了,这小子也聪明,一教就会,也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左千户端起酒碗,与林晓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也许他飞升上界去了。” “木老弟真会看玩笑,别说飞升上界,就是上床他都不敢。” 林晓笑了笑。 “对了大人,在下在神京时,曾经听闻大概三年前,有一个叫李达的朝廷命官,来忻州这里做游击将军,结果刚一到任就意外身死,不知有没有这回事?” 话刚一出口,林晓只觉左千户周身气势陡然一变。 第367章 惊人猜测 “你是李达什么人?” 林晓极力控制住面部表情,先是愣了一下,接着露出疑惑的眼神。 “在下有朋友在血刀卫,曾提起过这个案子,说是有疑点,好像是说忻州上报的时间有问题,具体不记得了,刚才想到了千户大人也是武将一系,又提到了守备大人,这再往上就是游击,所以才顺嘴问了一句,有什么问题吗?” “木掌柜认识血刀卫的人?” 林晓敏锐的察觉到左千户对自己的称呼发生了变化。 “无论是宋氏商行,还是青风细雨楼,都是家大业大,难免与官府产生关系,这血刀卫虽是让人谈虎色变,但依在下看来,并没有传闻那般夸张。” 林晓并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因为他不知道左千户的态度。 “木掌柜对这个案子很感兴趣?” 林晓心念电转,决定改变策略。 “唉,好吧,那在下说实话吧,李达是在下的乡党,在神京时对我多有照顾,他先是在延庆府做参将,因故被贬到了忻州做游击,临行前曾托付在下看顾他的家人。” 林晓露出追忆哀思之色。 “可谁知神京一别,竟是天人永隔。在得知李达身死的消息后,在下动用关系,从血刀卫里打听到案子的大致情形,可是疑点很多。这次前往天水城,途径忻州,原本就要打听一下他的死因,好给他的家人一个交代。” 这其实是林晓的真心话,虽然一开始自己与李达有些误会,甚至差点被李达弄死,但一番波折后,他,老王和李达也算一个战壕里的战友了。 三人保守同一个秘密,结果自己遭遇不测活了下来,而李达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似乎是看到林晓真情流露,左千户斟酌再三,重重一拍桌案。 “好,老哥我一看木兄弟就是重情重义之人,我们这些丘八,过的就是刀头舔血的日子,瓦罐不离井上破,将军难免阵前亡。” “能有一个木老弟这样的兄弟,那是李游击的大幸,老哥我也舍命陪君子,老弟你附耳过来。” 林晓身子前倾,靠近左千户,立刻闻到一股浓重的酒气和汗臭味儿。 李达看着林晓绝美的五官,还嗅到了一股说不出来的香气,一时竟有些心猿意马。 “千户大人?”林晓感觉浑身不自在,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哦,木老弟,”左千户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声音,“李游击是血刀卫的人杀的。” 闻听此言,林晓瞳孔一缩,感觉自己心跳停了半拍,强自保持镇定,缓缓靠回身子。 林晓略一思索,抱拳拱手。 “多谢千户大人,不过事关重大,不是在下信不过大人,还请问大人有几成把握?” 左千户伸出右手,摆了个手势。 “八成。” “在下也对千户大人这种有血性,忠于职守,地表最强的汉子敬佩的很,来大人,小弟再敬你一碗。” 林晓抬手先给自己的碗里倒了满满一碗酒,又给左千户满上。 左千户有些迷糊,有血性,忠于职守本官明白,这地表最强是个什么鬼? “千户大人,多说无益。” 林晓端起酒碗,一口喝干,一翻手腕亮出碗底,滴酒未剩。 “好,老哥我就喜欢你这种性格,爽快,哈哈~” 左千户心中也很是痛快,好久没有喝的这么通透了。 端起酒碗,深吸口气,几口将碗中酒喝完。 “老弟,你~” “当啷~” “扑通~” 先是左千户手中酒碗掉在地上,摔碎,接着是左千户栽倒在地。 “千户大人。”金镶玉赶紧上前就要扶起左千户,可哪里拉的动,先不说左千户身高马大,就他背上的五柄破军分量也不轻啊。 “黑子,快过来给老娘搭把手。” 几个伙计手忙脚乱的把左千户付了起来。 金镶玉抬起头正好迎上林晓的目光,林晓嘴角缓缓勾起,金镶玉一呆。 “准备几间客房,如若有暗道,别怪我没提醒你,天黑请闭眼。” “你还没醉?”金镶玉惊愕的看着林晓。 “对,我醉了。” 说完林晓靠在了轮椅上,闭上了眼睛。 金镶玉一脸懵逼。 …… 躺在硬板床上,林晓回想着今日的遭遇,总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最让林晓不可思议的是,这里的一切几乎与新龙门客栈电影中的场景人物完全一致。 这就有些邪门儿了,周淮安、金镶玉、黑子、三两,千户大人,这些都有电影中的人物对上。 林晓可以确定的是,这里绝不是电影世界,人物样貌完全不一样,只是场景、名字一样。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林晓有一个大胆单的猜测。 关键就在这个三两身上,三两,只是个外号,每次倒酒正好三两,故此得名。 还有那条鱼,林晓几乎可以肯定,金镶玉和伙计冯六口中的那条怪鱼,就是缘木求鱼。 显然是这家黑店从一个过路客人那里得来的,至于那位客人,很有可能已经被做成了十香肉。 为避免引起打草惊蛇,林晓不敢细问。 缘木求鱼被炖了,然后被三两给偷吃了,然后三两消失了。 参考方雨茉,或者叫末雨芳的经历来说,三两很有可能飞升上界了。 但林晓的这个猜测之所以称之为大胆,绝不是因为这些,而是他对三两飞升的上界,有了明确的指向。 就是他穿越过来之前的蓝星,还可以具体到华夏,还可以具体。 具体到人。 三两的名字叫做冬儿,姓程,林晓记得,后世有一个影视武术指导大能,就姓程,但后两个字不是冬儿。 但林晓模糊地记得这个着名武指是改过名字的,之前好像就是冬儿。 这个着名武指,还是个大导演,就林晓知道的,导演了倩女幽魂,还参与了新龙门客栈。 这两部电影绝对是巅峰之作,现象级作品。 里面所体现出来的江湖和武侠,让人看过之后,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江湖就是这个样子,武侠就是这个样子。 太真实了,真实的会让人不禁生疑,只有真正经历武侠和江湖的人,才能如此完美的还原出,原汁原味的江湖和武侠世界。 林晓的猜测是,这个外号叫做三两的冬儿,就是林晓记忆中的着名武指大导,他是一个穿越者。 穿越到了林晓所在的蓝星,通过影视艺术,通过新龙门客栈、倩女幽魂等作品重现了一些戈壁荒原这座龙门客栈的情景。 左千户说,三两凭借倒酒的绝活儿,教了他很多功法招式,这完全能够对的上。 看来这个三两对左千户还是很感激的,从后来的影视作品中,比如新龙客栈中,几乎还原了这里的左千户,但可能因为只是武指的原因,这个角色出场较少。 而在自己做导演的倩女幽魂人间道中,这个左千户被塑造成了一个伟光正的角色,外形几乎与这里的左千户一模一样,一身正气,地表最强,以身殉道。 这个解释很完美也很合理,但又有一个关键问题无法说通。 对,就是时间。 第368章 疑团重重 时间上存在一个很大的bug。 三两是什么时候吃掉缘木求鱼穿越的,是昨天晚上,甚至就是今早天亮前。 可林晓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将近四年了,就是过来之前蓝星所在的时间点,这两部经典作品已经诞生三十年了。 那么他和冬儿两个人,到底哪个在先,哪个在后,是先有的鸡,还是先有的蛋? 难道自己的穿越和三两的穿越是命中注定的? 难道穿越时间是随机的? 两个世界的时间线到底有什么规律? 假设自己提前一天到达这龙门客栈,先发现了那条鱼,导致冬儿没有偷吃,那自己的记忆里还有没有关于倩女幽魂和新龙门客栈的记忆? 其实,林晓心中隐隐有些后悔。 要是自己勤快一点,多赶一些路,能够早一天到达这龙门客栈,发现这条缘木求鱼,把它吃了,自己是不是就能够回到蓝星? 唉,可惜世界上没有如果。 还有一个更重要的问题,那就是三两能穿越到自己的蓝星,那就代表这两个世界穿越是双向的,这颠覆了之前自己的发现。 无论是李意阑、王弗,还是唐赛儿和自己,都是来自蓝星,包括那个不太确定的萧友龙。 林晓之前的判断是,这个穿越是单向,即只能从蓝星来到这个世界。 可现在,通过三两的穿越,林晓有很大把握这个穿越可以是双向的。 还有一个不太确定的证据,就是铸造了列辟神刀和鸣鸾灵剑的列,高度疑似门捷列夫,他穿越来到这个世界,可他在这个世界铸造的鸣鸾灵剑,却又出现在了蓝星。 就是不知道只是这把灵剑穿越到了蓝星,还是被老门,亦或其他人带过去的。 林晓又想到了末雨芳和公输芊羽,这二人有很大可能穿越到了自己原来所在的蓝星。 那她们可以,自己也可以,只要找到缘木求鱼或者时空隧道,当然前提是时空隧道要足够稳固,或者有类似公输芊羽那种包裹自己的宝物。 林晓潜意识里认为公输芊羽应该没有死,说不上来什么理由,就是这么想的。 就现在林晓所知的,实现穿越的方法大致有三种方法,一是缘木求鱼,二是借助大阵打开时空隧道,三是借助类似唐赛儿那本天书一样的宝物。 王弗、末雨芳和三两是通过缘木求鱼穿越的。 公输芊羽是通过时空隧道穿越的。 至于李意阑的雷击,林晓猜测很有可能就是机缘巧合下,强行打开了时空隧道。 萧友龙待定。 唐赛儿是通过宝物穿越的。 这三种方法,哪一个都是可遇而不可求啊,林晓转念一想,信心又坚定了不少,无他,自己竟然遇到了如此多的穿越事件,难道还不能证明问题吗? 还有一个疑问,就是自己是如何来到这个世界的,当时不可能是雷击打开时空隧道,自己在酒店房间里。 缘木求鱼?林晓不记得吃过鱼啊,不对,当晚庆功宴上确实有鱼,难道真的是缘木求鱼? 可当晚的鱼不光自己吃了啊,几乎同一桌上的人都吃了,难道这些人都穿越了?都来到了这个世界? 为什么一个人也没遇到?还是穿越有风险都挂了?亦或这个世界太大,还没有碰到? 如果不是缘木求鱼,那难道是某种宝物,林晓不记得自己身上有书,或者其他什么古董之类的玩意儿。 会不会与背对自己解裤带的人有关? 越想越是混乱,林晓赶紧止住了念头,再在这这些问题上纠结下去,自己非疯掉不可。 翻了个身,林晓又想起了李达。 左千户的话,完全出乎林晓的预料,李达竟然是血刀卫杀的,之前就是想破脑袋,林晓也不会想到是血刀卫下的手。 但林晓认为左千户的话极有可能就是李达身死的真相,一来,左千户就在忻州,近水楼台先得月。二者,都是武将,李达还是左千户在忻州的最高长官。 中间只隔了一个守备,李达的死他怎么可能不关注,不打探,真相往往与距离成正比,与传递人数成反比。 最后一点,就是左千户的为人,也许他贪财,也许他好色,但此人给林晓的第一感觉就是重情重义。 当然武人在耍弄心机方面还是差了些,这也是二者最大的区别。 还有一个旁证就是三两,先不说两部影视剧里的千户形象,就三两倒了几碗酒,左千户就把傍身的本事传授给他,就很能说明问题。 既然左千户说的是真的,那血刀卫为什么会杀死李达? 苗天凤显然不知道这件事,难道是血刀卫副总管宇文拓,亦或是另一位副总管? 还是血刀卫大总管皇甫玉直接下的命令? 还有一个林晓不愿去想的人,宏泰帝。 林晓一想到宏泰帝,心中立刻升起一股寒意,那双透过旒冕射出的幽光,仿佛是躲在阴影处的毒蛇,你能听到蛇口吐信子的声音,但你什么也看不到。 轻轻呼出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惊惧,我还是先过了眼前这一关再说吧。 想到眼前,林晓立刻就想到阴影军团,没想到自己顺嘴胡扯的话,竟然被左千户给应验了。 如果是之前,左千户的话,打死林晓也不信啊,阴兵借道完全是天方夜谭。 可自从经历了苍南府双月村事件,还有商中府时疫事件,林晓不敢不信了。 这个世界完全不是自己想的那样,一开始林晓以为这就是一个普通的古代世界,外练筋骨皮,内练一口气的低武世界。 可随着铁棺人、曜灵子,还有渊国国师乌鸦,以及独孤媚背后的神秘人,再到现在的李力持和老中青,林晓确信这是一个高武世界。 就在林晓以为这就是这个世界顶点的时候,双月村和商中府的事情,又颠覆了林晓的认知。 直到现在的阴兵借道,这已经不是颠覆认知的问题了,这是完全没有了认知。 林晓现在不知道自己该如何界定这个世界,重重疑团交织缠绕,根本无从下手。 唉,本来以为穿越了,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哪怕一开始经历了一些波折,但结局是美好的,遇到了那么多的美女,自己这副皮囊还不赖。 自己不贪,找个知心的,花前月下,举案齐眉,再找个大靠山,牺牲点色相也无所谓,就知足了。 想到穆青蕊,林晓心中一甜,不知此刻她是否也在想着自己,此刻的青蕊,应该是拿着一卷书,正读到月夜琴幽离曲断,悄思柳下去年人。 想到这里,林晓眼前仿佛出现了穆青蕊那张娇媚动人的俏脸,檀口微启,呼唤着自己的名字。 “林郎。” “青蕊。”林晓情不自禁的回应。 “林郎若是喜欢,奴家可以是。” 嗯? 第369章 壬四庚九 林晓立刻意识到不是幻觉。 真的有人呼应。 “谁?” 还未等林晓有所反应,一团滚烫的火扑到了自己身上,压住了自己。 林晓刚洗了澡,只穿了件小衣,立刻就有赤诚相交的感觉。 来人深吸一口气。 “林郎你好香啊,奴家从来没有闻到过如此好闻的体香,那些臭男人与林郎比起来,简直就是臭水沟里的老鼠。” “金镶玉。”林晓立刻知道来人是谁。 “正是奴家,这屋里好黑啊,林郎这般早早就睡下了,莫不是就等奴家来点蜡烛?” 金镶玉之前看着身材不显,但林晓现在才知道此女丰盈圆润,弹力惊人,更让林晓感觉意外的是,此女身体似乎在有规律的波动。 半抹晓烟笼芍药,一泓秋水浸芙蓉。 这是?媚术? “林郎。” 林晓先是听到酥麻入骨的声音传入耳中,接着鼻尖一痒,闻到一股沁甜的香气,呵气如兰,脑中轰然炸响。 亭亭山上松,瑟瑟谷中风。 峨峨东岳高,秀极冲天青。 “嘻嘻,林郎,原来你不是女子,奴家之前还担心,世上怎么会有你这般美的男子,定是个女扮男装的女驸马,还好奴家来了。” 金镶玉似是此中高手,林晓几乎毫无招架之力,灵台保持最后一丝清明,只为了那一丝执念。 亏本儿的买卖,老子绝对不干。 “林郎,你不要这么辛苦好不好,何必为难自己,奴家自认姿色并不下于你的三位女伴当,而且奴家深谙此道,定让郎君不虚此行。” 林晓大脑高速运转,可急速分泌的多巴胺让他有些难以支撑。 “金镶玉,我知道三两去了哪里?” “是嘛?那等奴家先点了郎君的蜡烛,之后再说也不迟。 苦也~ “金镶玉,我看到周淮安身边还跟着一名女子。 “好啊,这个周淮安,枉奴家这般对他,不行,奴家要报复。” 林晓暗骂自己傻逼。 怎么办? “大胆妖孽,我一眼就看出你不是人,大威天龙,大罗法咒,般若诸佛……” 林晓这一嗓子不要紧,只觉身上的金镶玉当即被吓了激灵,紧接着就是一阵战栗。 “咣当~” 门被强行撞开了。 “大哥,你没事吧?” “木老弟,你发癔症了?” 慕容小小和李力持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这二位就住在林晓左右,听到动静第一时间赶了过来。 林晓案子松了口气。 “我没事,刚才做噩梦了。” 李力持吸了吸鼻子。 “木老弟梦里这只妖怪,看来也不是你这条大威天龙的对手啊。” 嗯? 林晓感觉铁拐李话里有话,还没弄明白什么意思,慕容小小的声音响起。 “大哥,我给你点蜡烛吧。” “不用。”林晓脱口而出。 “太黑了,看不清啊,你没受伤吧?”慕容小小摸到了桌边。 “不用了,我就是做了个噩梦,没事了,你们回去吧,有事我会叫你们的。” “那,那好吧,大哥,你自己小心点,有事喊我。” “木老弟,要不你和老哥换换房间,这间屋子有邪祟,老哥我怕你镇不住啊。” “嗯?邪祟还没走?”林晓有些惊疑不定。 “现在看是走了,可我怕老哥和小小一走,邪祟又会回来。” “李前辈,真的有邪祟?”慕容小小声音里透着一丝惊惧。 本来女人天生就怕这些东西,又有之前的阴影军团遭遇,再加上林晓大半夜的鬼叫,铁拐李还在这里危言耸听,慕容小小确实有些害怕。 “应该是有的,不过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老夫甘愿代替木老弟受辱。” 听了铁拐李的话,林晓一愣,这词儿好熟悉啊。 “李前辈,你真是个好人。”慕容小小声音里透着感激,顺手发了张好人卡。 林晓满头白线。 “嘭~” 林晓感觉靠墙一侧内里发出了一声很微弱的闷响。 “唉,邪祟走了,”李力持的语气有些落寞,“老夫的功法虽比不上木老弟的大威天龙卖相好,但实力绝对不在你之下,可惜呀,不识货啊。” 铁拐李碎碎念的走出了房门。 “大哥,那个,要不我留下来,万一邪祟再回来呢?” “不用了,刚才不是被我的大威天龙吓跑了嘛,不会回来了,快回去睡觉吧,明日还要赶路呢。” “哦,那好吧,你自己小心点。” “知道了。” 房间内再次安静下来。 林晓的心绪也渐渐恢复平静,想着刚才香艳的一幕,不知为何,总觉得那么不真实,好似做了一场梦。 一阵倦意上涌,林晓沉沉睡去。 …… 忻州城。 望着这座明显有边陲特色的州城,残破,荒凉,粗犷,陈旧,这都是林晓脑中冒出的词语。 街上的行人不多,大多衣衫褴褛,还有就是江湖人比较多,几乎打眼就能看到身背刀剑,面目狠戾的虬髯客。 这些人毫无顾忌的看向林晓一行人,目光冰冷,看出不情绪。 也许这里才是双旗镇。 自龙门客栈离开,王德发找到了林晓,二人单独谈了一会儿,林晓决定在忻州城停留一日。 为了李达。 王德发被左千户的话给惊到了,思虑再三,找到林晓,说出心中想法,去到忻州州衙,调取李达一案的卷宗,看看有没有发现。 其实这次林晓西行,打着的旗号就是前往忻州调查李达一案,本来就是个幌子,好给血刀卫和宏泰帝一个交代。 可既然从左千户那里发现了新的线索,而且也关乎二人的身家性命,那就不得不慎重,这才促使林晓改变了主意。 林晓让李力持等人去码头找船,自己和王德发还有慕容小小来到府衙,拜见知州大人。 还好事先林晓也做足了准备,当时让苗天凤临时签发了一份公文,要求忻州州衙配合调查李达一案,刚好手中还有李三关的总旗令牌。 出示了公文和令牌,知州大人很是疑惑,接着诚惶诚恐,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有什么话直说,我等就是来调查此案的。”王德发脸色一沉,又恢复了秘卫的气势。 “是,当时李达李游击身死后,也有血刀卫的大人手持令牌找到下官,说此人与洛神教有关,被血刀卫格杀,但涉及机密,报送朝廷的公文,让下官只描述案情,不必下结论,血刀卫自会处理,还要求加急公文晚两个月发出。” “你确定他是血刀卫的人?”王德发追问。 “确定,血刀卫令牌做不得假,下官清楚的记得那位大人的令牌是小旗令牌,壬四庚九。” 听了这个编号王德发当即大惊失色。 “大哥?” 第370章 涂鸦 “王管家,你怎么也把大哥叫大哥?”慕容小小烤漆的看向王德发。 “你说的大哥可是血刀卫一并与你去到延庆府执行任务的那个大哥?”林晓瞬间就想到了老王口中大哥的具体指向。 王德发神色凝重,缓缓点头。 “那~”林晓刚要开口,发现知州大人直勾勾的看着自己,“立刻命人把李达一案的所有卷宗拿来,这里任何人不得靠近,否则杀无赦。” “是,谨遵大人吩咐。”知州缩了缩脖子,转身快步离去。 王德发没有说话,林晓也没有说话,二人各自想着心事。 很快一个书吏打扮的男子,拿着一本卷宗战战兢兢的走了进来,躬身一礼。 “几位,大大人,这里是有关李游击一案所有的卷宗,都在这里了。” “嗯,你下去。”王德发应了一声。 “是。”书吏如蒙大赦,放下卷宗快步退了出去。 “老王,我记得当年你说过,你这个大哥死在了假萧夜的手里。”林晓转过头看向王德发。 “当年大哥以提头的身份,带着另外三个血刀卫密探,潜入府衙打探,一去不回,之后我诈死潜入府衙击杀了假萧夜,从假萧夜寝室的暗格内找到了三块血刀卫令牌,独独少了大哥那一块。” 王管家回想着当时的情景。 “大哥带人潜入府衙后,过去了将近一年,我没有接到大哥的发出的联络信号,再有搜出的这三块令牌,我当时想大哥肯定和三个密探一起遭遇不测。” “如若大哥活着他肯定联系我,我想这很有可能是洛神教故意冒充血刀卫,大少你之前出使梁国,不也是被洛神教的铁棺人给偷袭了嘛。” 林晓缓缓点了点头。 “你说的也不无道理,但这里面有一个问题,你大哥带着三个人秘卫一起去到府衙,你只找到了三个秘卫的令牌,却没有找到你大哥的,如果你大哥也一并被假萧叶杀了,那令牌就应该放在一起。” “大少,我也想过你说的这个问题,一是大哥若活着,绝不会不联络我。二来我想假萧叶也许出于某种原因没有把大哥的令牌与另外三个秘卫的令牌放在一起。” “老王你的意思是说,因为你大哥的令牌是小旗令牌,假萧叶所以单独存放,或者已经交给她的同伙带走了。” “对,我就是这个意思。” 林晓摩挲着下巴。 “还有就是血刀卫对待此案的消极态度,晚两个月发出,模糊的案情,这在你看来,是不是血刀卫应有的反应?” “这种事很难说,谈不上什么应有的反应,有时候很小的一个案子,可背后牵连着大人物,那就是出动副总管也不是没有过。” “有时候案子看着很大,可上面想要息事宁人,就会冷处理,拖着拖着就这么过去了。” 林晓不置可否,拿起卷宗一页一页的翻看,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卷宗制作说平比之西京府的钱推官,办理忠顺王一案的卷宗还差上不少。 这种边州荒地你就不要有什么指望了。 林晓翻页的手突然一顿,将眼前的一页卷宗调转,朝向王德发。 “老王你看一下这个。” 王德发低头看去,尸格上写着:眉心被暗器所伤,形似梅花,一击致命。 “难道洛神教也有梅花劫,这不是血刀卫的独门暗器吗?” “也许这是从我大哥身上缴获的梅花劫。”王管家有些犹豫。 “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那你查过没有,你大哥一共在血刀卫领取过几支梅花劫?” “大少,我就是一个小小的密探,哪有这种权限啊。” 也对,看来只有等自己回到神京用副总管的身份查阅一下了。 “还有一个问题,这些死掉或者失踪的血刀卫,令牌怎么处理,万一有人从血刀卫身上夺取令牌,假冒身份怎么办?” “确实有这种可能,血刀卫的令牌材料和制作方法特殊,仿冒是不可能的,但大少你说的这种情形还是有可能的,血刀卫会不定期的下发密令,通知各地作废令牌的编号,但并不能完全杜绝,所以我才认为是洛神教的人拿了大哥令牌,打了个时间差,杀了李达。” “最后一个问题,假设李达真的是洛神教派人杀的,还专门拿着你大哥令牌,跑到府衙告知杀人的是血刀卫,命令府衙李达遇刺身死的公文晚两个月出发。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这是林晓最不解的地方。 “这一点确认让人琢磨不透,难道就像大少你说的那样,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林晓摸了摸下巴,总觉得事情不会如此简单。 “那我们要不要将侦办此案的官吏叫过来问一下,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新的线索?”王管家提议。 “算了,一日半日的估计也查不出什么来,现在能确定的是,很大概率是洛神教动的手,还有小概率是血刀卫动的手,知道这些就足够了。” 林晓想了一下,还是不要在这里耽误了,查出来又如何,自己的小命朝不保夕,还是先顾好自己吧。 “那好,我们去码头?”王德发自是听从林晓的意见。 “去码头。” 三人出了州衙大堂,发现周围一个人都没有,这帮家伙还真听话,都躲得远远的,这倒也省事。 林晓三人也没打招呼,离开了府衙,慕容小小推着林晓刚要登上马车。 “大少。”王德发突然喊住了林晓。 “怎么啦?”林晓先是扭头望向王管家,看到老王如见了鬼一般愣愣定住,接着顺着他的眼神望去。 自己的马车车厢上,不知何时被画了一个很难看的涂鸦,应该使用石灰画的,就像街边玩耍的孩童,随意的涂抹,根本不会引起人的注意。 “这是我和大哥特有的联络暗号。”王德发的声音有些激动。 “你是说?”林晓当即坐直了身体,心跳快了几分。 “应该是那里。”王管家顺着一个方向看过去。 林晓扭过头,亨通酒家,很不起眼儿的一个小酒馆。 “走,过去看看。”林晓招呼一声,三人当即穿过街道,来在亨通酒家门前。 向内望去,现在还不到中午,里面除了柜台后面站了一个貌似掌柜的人,再也看不到一个人。 林晓疑惑的看向王管家。 “应该在二楼,上去看看。” 三人当即进了酒馆,直接上到二楼,打瞌睡的掌柜竟然没有察觉。 二楼是几个开放式的隔断,只有一个客人坐在当中一张木桌后面,此人投行带着斗笠,遮住了大半张脸。 听到有人上楼,此人缓缓抬起了头,接着伸手摘下了斗笠。 第371章 往事如烟 “大哥,真的是你。”王德发激动地声音都变了形,两步走到桌旁,张开双臂抱住了对方。 二人紧紧相拥,真情流露,真是郎情妾意,呃,兄弟情深,好让人感动。 林晓看去,此人看样子应该有六旬上下,脸颊瘦削,颧骨突出,眉心川字纹深刻,法令纹明显,满脸风霜之色,头发花白,左眼角有一处明显的疤痕。 “大哥,你竟然没死?”王德发声音颤抖。 “还活着,没想到你也还在,竟还来到了忻州,不枉我在这里苦守了三年。” 两个老头四目相对,含情脉脉,都流下了喜悦的泪水,看得林晓直起鸡皮疙瘩。 终于等到二人情绪平复,王德发也似乎意识到了还有外人在场,刚才的反应实在有些过度。 “咳咳,大哥,我来给你介绍一下,”王德发将身后的林晓让了出来,“这是血刀卫副总管林晓。” “什么?”老者当即大骇。 “大哥,勿惊,林大少不是外人,可能你不记得了,他就是当年延庆府林家大少爷林晓,我奉命潜伏的那家前朝皇族后裔。” “老夫记起来了,曾经有过一面之缘,没想到都快四年过去了,林大少风采依旧。” “客气,这位不知怎么称呼?” “哦,老夫姓袁单名一个充字,今年五十有二,林大少,幸会。” 五十二?六十二还差不多,你这长相有些显老啊。 “原来是袁老哥当面。”林晓抱拳拱手。 “咦?”袁充突然轻咦一声,看向林晓浑浊的眸子突然大亮。。 “大哥怎么啦?”王管家有些疑惑的看向袁充。 “没什么,就是有些惊讶于林大少的俊美,老夫平生仅见啊。”袁充露出一个比较僵硬的笑容。 “谬赞。”林晓客气的回了一句。 “大哥,咱们坐下来说,真是太好了,我怎么也想不到会在这里见到你。”王管家拉着袁充坐了下来。 “唉,谁说不是呢?真跟做梦一样啊。”袁充一脸感慨。 “大哥,你说说当年到底怎么回事啊,你怎么不来找我啊,让小弟等的好辛苦啊。”王德发的铁钩子都抖了起来。 “发弟,当年的是事真是一言难尽啊,都是哥哥的错。” “不,大哥小弟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当年大哥带着三个秘卫一去不会,还把保命的暗器留给了小弟,之后我自责不已,当时就不应该要,给了大哥也许就会幸免。” 王德发又有些激动。 “后来,小弟并没有遵照大哥的交代离开延庆府,二是继续潜伏下来,寻找机会替大哥报仇。” “你没有返回神京血刀卫总坛?”袁充有些意外。 “没有,直到将近一年后,小弟终于找到机会潜入延庆府府衙,用大哥留给我的梅花劫,杀了假萧夜。” “什么?假萧夜是你杀的?原来真的调包了。”袁充大骇。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 “那为什么李达被抓了起来,之后又被贬到这忻州做了个游击?” “这个啊,说起来有些复杂,大致的情形就是小弟我、林大少和李达三人联手杀了假萧夜,然后由李达出头,来处理首尾,结果正好赶上皇帝派来的中官,要向假萧夜面宣皇帝的口谕,就被发现了端倪,李达因此被治罪。” 林晓缓缓点了点头,这么说也没错,没有自己,王管家哪来的诈死,没有李达隔绝府衙内外,如何掩人耳目。 “你的手是怎么回事?”袁冲看向王管家的右手。 “这是当时为了诈死混进府衙付出的代价,也是小弟我大意了。”王管家摇头苦笑。 “都是哥哥的错,委屈了你了,发弟。”袁冲满脸自责。 “都过去了,能看到大哥平安无事,着一些都是值得的。” “好,果然是好兄弟。”袁冲使劲拍了拍王管家的肩膀。 “大哥,这几年你怎么不赖找小弟我啊?”王管家心中满是疑问。 袁充眼神闪动,神情复杂的看向林晓,又看向王德发,接着又看向林晓。 王德发似乎明白了什么。 “大哥,林大少完全可以信任,大少也救过我的命,我们二人再加上李达,当年订立了攻守同盟,大哥的情况我也都与大少说过,不是外人。” 王德发眼神坚定的看着袁充,语气更是不容置疑,显然是要向袁充传达一个意思,林大少当面无不可言。 袁充颔首,看先慕容小小。 “这是大少的妹妹,也不是外人。” 袁充看着林晓,眼神很是复杂,似乎在犹豫,林晓没有出言打扰,而是平静的看着袁充。 “林大少是不是服用过往生丹?”袁充语出惊人。 “大哥何出此言?”王德发当即变色。 林晓则是抿了抿嘴唇,吐了口气。 “我吃过。” “从何而来?” “王管家,呃,你的兄弟王德发给的。” “我?”王德发的嘴巴大张,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当时他有没有告诉你,他的往生丹是从何而来?” “说了,是从假萧夜寝室暗格内发现的。” “我怎么完全没有印象,大少你是在开玩笑吗?” “老王,我说的是真的,当时你与我说的是,你在假萧夜处发现了三枚往生丹,你和李达各自吃了一枚,最后一枚给了我服用。当时我们三人分析此事风险极大,一旦泄露十死无生,当即订立攻守同盟,守口如瓶。” “有吗?为什么我完全没有印象?”王德发敲了敲自己的脑壳。 “林大少说的没错,发弟你忘记自己服用过往生丹也很正常。”袁充声音幽幽响起。 林晓内心一阵激动,果然与自己的猜测一样,转头看了一眼楼梯口方向。 “放心,掌柜和伙计短时间内不会来叨扰我等。”似乎是看出了林晓的的担忧,袁充补充了一句。 “这,等等,小弟有些迷糊,这不对啊,林大少说我服用了往生丹,那怎么我忘了有这回事,还正常呢?” “很简单,吃过往生丹的人,有的会忘记自己服用过往生丹。”袁充说出了答案。 “吃过往生丹的人会忘记自己服用过往生丹?那大少怎么还记得自己吃过往生丹?”王德发越听越是迷糊。 “发弟,哥哥我说的是有的会忘记,并不是所有吃过往生丹的人都会忘记,只有极少数人吃过往生丹还会记得这件事。” “还有这种事情,真是不可思议。”王管家抬起右手,用铁钩子挠了挠头皮,“那大哥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是从血刀卫典籍库里看到的吗?” “血刀卫典籍库有没有我不知道,毕竟我也只是个小旗,能看秘档有限,不过确实有往生丹记录,但也仅限于有关往生丹的追杀令,凡是遇到持有往生丹者必杀之,丹药立即销毁,若不尊此令凌迟处死。” “那大哥你到底是怎知道的?”王管家感觉自己现在看不透大哥了。 袁充没有回答王管家的问题,而是再次看向林晓。 “林大少,可知道往生丹的来历?” “略有耳闻,听说产自当年的往生谷。” “那你知不知道往生谷的谷主是谁?” 林晓目光一凝。 第372章 七十二 往生谷的事,林晓这几年也接触了很多,大致明白了往生谷被灭门的经过,但对往生谷本身确实知之甚少。 “不知道。”林晓回答的很干脆。 “老夫知道,”袁充脸色有些落寞,“往生谷谷主姓萧,讳名龙友。” “你说什么?”林晓大惊失色。 “怎么,林大少知道这个名字?”袁充有些意外。 “你说的是萧龙友,还是萧友龙?”林晓反问。 “你真的认识师,呃,往生谷谷主?”这回轮到袁充变色了。 “萧龙友和萧友龙就是同一个人,是不是?”林晓再次反问。 王管家和慕容小小看着二人来回反问,皆是满脸问号。 “往生谷谷主真名萧龙友,对外化名萧友龙。” 林晓也是无语,这个世界的人都是死脑筋吗?怎么都喜欢把名字颠倒过来,这是怕别人猜不出来吗? “我想我知道这个人,还知道他在哪里?” “真的?”袁充激动地站了起来,“师父他老人家在哪里?” 原来这袁充竟然是萧龙友的弟子。 “在西京府,不过已经过世好些年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师父他老人家医术通天,深谙养生之道,如若还活着的话,怎么会死,别人八九十岁已是难得,但对师父他老人家来说,正当壮年,怎么会死,难道?” 袁充看向林晓的眼神变得危险起来。 “大哥,萧谷主的死绝对与大少无关。”王管家立刻站了出来。 “我并没有见过萧友龙,或者叫萧龙友,我第一次听说这个人的名字,是大概四年前,从神京青风细雨楼一位叫做李意阑的神女口中得知的。” “青风细雨楼?神女?”袁充眉头紧皱。 “当时李意阑告诉我,她和她的妹妹罗衾之前曾在西京府明月楼驻馆,当时罗衾身染重病,无药可医,最后经人介绍找到一个脾气古怪的老郎中,就叫萧友龙。” “这萧友龙有三不医:看不顺眼者不医,面目可憎者不医,心意不诚者不医。还有一不收,不收银钱,只需满足他一个要求。” “这确实与师父他老人家的脾气相似。”袁充附和。 “李意阑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去了,结果药到病除,这萧友龙果真没有收银钱,将罗衾收入门下,要将一身医术传与罗衾。” “还有此事?”这点有些出乎袁充预料。 “可是一年后,萧友龙咳血症加重,一命归西,一身医术还是没有传下来。” “那李意阑和罗衾现在在哪里?”袁充盯着林晓的眼睛。 “李意阑已经失踪了,罗衾现在被宏泰帝收入后宫,封为芮妃。” “你在戏耍老夫。”袁充神色不善起来。 “我说的都是事实,信不信由你。” 林晓想了想,继续开口。 “几个月以前,我和老王经过西京府,遇到了当年将萧友龙介绍给李意阑的人,她叫叶片,是萧友龙的孙女,不过不是亲的,是收养的。” “师父他老人家还收养了一个孙女?那这个叶片现在在哪?不会也失踪或者被皇帝收入后宫了吧?” “这倒没有,叶片现在是西京府血刀卫的档头,不,大档头了。” 林晓从西京府离开前,苗天凤说很看好叶片,要提拔她为大档头。 “她也是血刀卫的人?”袁充发觉这几个和自己有关的人,竟然都是血刀卫的人。 “对,萧友龙认识叶片的父母,后来叶片的母亲怀了叶片以后,父亲突然不辞而别,叶片出生以后没多久,她的母亲便郁郁而终,萧友龙便将叶片当孙女一样养大。” “不过据我了解,叶片完全不知道萧友龙的身份,当年往生谷的事情萧谷主更是只字未提,医术都没有传给叶片,只是教了她一身功夫。” “这么多年,我都以为师父他老人家在六大宗门偷袭往生谷一战中陨落了,没想到,没想到……”袁充身体禁不住颤抖起来,声音哽咽。 “大哥,节哀,保重身体要紧。”王德发拍了拍袁充的肩膀。 “师父他老人家这二十几年,难道一直在西京府?”袁充深吸口气,缓解了一下情绪。 “这就不得而知了,不过从叶片的口中所说分析,大致应该是。”林晓确实不知道萧友龙这些年的具体动向,只是从叶片那里知道个大概。 还有一个问题,就是在刚进安阳府时,遇到的唐老丈和唐三娃子,唐老丈口中萧姓老道断言唐三娃子有唐氏综合症,林晓高度怀疑萧姓老道就是萧友龙。 “不行,老夫现在就去西京府,找这个叶片问明师父他老人家的详细情况。”袁充站起身。 “大哥你~”王德发现在还对袁充的真实身份有些迷糊,实在想不到大哥竟然与往生谷有关,还是谷主的弟子。 “还有一件事,在西京府的时候,我们办了一案子,很有可能涉及到了往生谷。”林晓看着激动的袁充。 闻听此言,恨不得马上就要赶到西京府的袁充,立时顿住。 “噢?什么案子?” “大乾皇族忠顺王遇刺一案,简单来说,就是南越杀手组织天涅楼,刺杀了忠顺王同包。” “你说什么?天涅楼,你确定?”袁充显然知道天涅楼。 “我确定。”林晓抬手蘸着茶碗里的茶水,在桌子上画了一图案。 “这是?水鬼文。”袁充惊呼出声。 “当时忠顺王同包尸体胸口上就有这个标志,与当年六大,呃,五大宗门核心战力被暗杀后留下的几乎一样。” “你确定你临写的没有错误?”袁充缓缓点了点头,接着看清林晓,眼中眸光闪动。 林晓仔细回想了一下,坚定开口。 “没有错误,前提是当时看到这个图案的花奴姑娘没有记错。” “花奴是谁?” “第一个发现忠顺王尸体的人,这个图案就是她提供给我的。” “老夫想来,杀死忠顺王的就是天涅楼的人,这个图案,或者说这几个水鬼文,意思是七十二。” “七十二?”竟然是数字。 “对,而且这个忠顺王的死,似乎与当年五大门派核心战力接连被杀有关。”袁充眉头微微皱起。 “何以见得?”林晓来了兴趣。 “我当年对此事进行了深入的追踪,查到五大门派最后一个被天涅楼暗杀的人,留下的水鬼文,写的是七十一。” 林晓眼神一亮。 “只不过,老夫想不通二十几年后,大乾皇族一个王爷被刺,怎么会与五大门派的事情扯上关系?”袁充一时没有头绪。 “嘿嘿,很简单,当年将往生谷的秘密上报给景隆帝,导致往生谷被灭的人,就是忠顺王同包。”林晓的声音幽幽响起。 袁充惊愕的看向林晓。 第373章 缘由猜测 “对啊,老夫怎么没有想到。”袁充一拍桌子,木桌当即散架,茶水泼洒,茶碗掉在地上。 袁充没有去管这些,而是激动地一把抓住林晓的手。 “林大少,老夫真的,真的,谢谢你,你帮我解开了心中二十几年的疑团,师父和师兄师姐的仇,也算报了大半,他们也可以瞑目了。” 林晓感觉很别扭,被一个老男人紧紧抓住手,对方还老泪纵横。 “没什么,”林晓挣了两下,没挣脱开,“忠顺王的案子本来就是我负责的,顺手为之。” “不,大少,对于你来说,也许算不得什么,但对老夫来说这就天大的事,你是不知道我这些年是怎么过的,好似行尸走肉一般,天天被噩梦惊醒。” “都过去了,咱们先换张桌子,慢慢说,不急。” “哦,对,看我,是老夫莽撞了,还望林大少勿怪。” 林晓这才趁机把手从袁充手中抽了出来。 几人又换了一张桌子,老王又去楼下拿了一壶茶和几个茶碗,顺道让掌柜伙计多睡会儿。 “大少,谢谢你。”袁充抱拳拱手,人看上去轻松了不少,似乎压在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给搬走了,人的状态立马就不一样了。 “重新介绍一下,我叫元明清,袁充是老夫的化名,是当年为了加入血刀卫借的一个身份。” 林晓点了点头,这是常规操作。 “当年往生谷遭逢大难时,我只有十几岁,因为临时有事外出,幸免躲过一劫,等我再回去的时候,往生谷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 “我知道肯定是大势力动的手,不敢暴露身份,东躲西藏了一段时间,我的身份也没有被发现,但师父,师兄师姐他们都死了。” “师父他老人家把我们当子女一般疼爱,可在关键时刻我却不在他老人家身边,我好恨,当时甚至想一死了之,到下面和师父,师兄师门他们团聚。” 林晓和王德发静静听着,慕容小小则是被感动的泪水连连,她想起了自己的身世。 “后来我想到,师父和师兄师姐他们不能白死,我得想办法替他们报仇,我到处打听消息,可问了很多人都不知道袭击往生谷的人是谁。” “为此我还几次陷入险境,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让我查到了参与偷袭的一个宗门,天刀宗。” “我千辛万苦来到了大乾天目山,混进了天刀宗,做了一个外门弟子,可待了一年有余,愣是没有查出丝毫头绪。” “就在我不知如何之际,突然金刀宗的宗主、长老先后被刺杀,后来我才知道,竟然是南越天涅楼动的手,就是为了给往生谷报仇。” “我当时兴奋的不得了,甚至返回南越想要加入天涅楼,以报答复仇之恩。” “可我几经寻找,始终没有找到天涅楼,后来天涅楼杀手潜入大乾龙城,与景隆帝一战之后,再无踪迹,我也彻底死心了。” “但还有一件事,我始终没有调查清楚,那就是景隆帝到底是为了什么,不惜付出巨大代价,邀请六大宗门突袭我往生谷。” “今日,我终于知道了向景隆帝告密的人是大乾皇族忠顺王同包,时隔二十余年天涅楼再次出手,刺杀了这狗贼,这桩心事也算了去了大半。” 林晓笑了笑。 “来,既然你是老王的大哥,那我就称呼你一句元兄,以茶代酒,敬元兄一杯,大仇得报,心事尽了。” “对,大少说的在理,来,大哥,我也敬你。”王德发也端起了茶碗。 三人以茶代酒,一饮而尽。 “我对景隆帝当年邀请六大宗门突袭往生谷的原因有有一个大致的猜测。”林晓斟酌了一下,还是决定试探元明清。 “真的?这可是困扰老夫二十几年的问题。”元明清放下茶碗,紧紧盯着林晓。 “在我看来,其中一个原因,应该是景隆帝玩儿的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把戏,先用六大门派无法拒绝的条件,驱使他们深入南越突袭往生谷。” “之后迎来了天涅楼的抱负,将原先能与大乾朝廷抗衡的六大,不五大门派几乎连根拔起,再也无法对朝廷形成威胁。” 元明清沉吟半晌,思索着林晓的话。 “林大少说的不无道理,不过,难道景隆帝知道天涅楼会抱负五大门派?” “这就不得而知了,起码从后来五大门派向朝廷求救,景隆帝毫无回应来看,这是他希望的结局。” “大少说的也有些道理。”元明清心中略略有些失望,他他并不认为景隆帝预料到天涅楼的暗杀行动,就算他是往生谷的人,还是谷主的弟子,都不清楚天涅楼为何会替往生谷出头。 “当然,我想这并不是往生谷被灭的主要原因,应该是往生谷有什么东西,引起了景隆帝的兴趣,这才利诱六大门派突袭。” 林晓当然知道这不是主要原因,很简单,如若天涅楼掌握在景隆帝手中,或者与之有什么关系,那直接请天涅楼出手灭了五大门派,岂不更加省事。 如若景隆帝提前知晓往生谷和天涅楼这层隐秘关系,那这个局还说的过去。 可有一点,当年天涅楼的杀手可是直接杀进了大乾神京龙城大内,与景隆帝展开惊天一战。 虽然结果不得而知,但有一点,天涅楼的杀手全身而退,这一点极为不正常。 皇帝是什么?九五之尊,先不说主场作战,有大批高手护卫,单就皇帝本身而言,这个世界可是有国运传承的,从独孤媚接受传国玉玺传承的动静,还有给自己造成的重创来看,绝非一般高手可及。 林晓猜测,皇帝接受传承后的实力,应该不下于渊国的乌鸦国师,就算有所不如,那也不会差太远。 即便在这种情况下,天涅楼的杀手,竟然还能够毫发无损的离开,这就让人匪夷所思了,这天涅楼的杀手实力得有多强啊。 林晓甚至猜测,当年景隆帝遭受重创,也不是没有可能。 听了林晓的话,元明清也是一脸的落寞。 “唉,也许真相只有师父他老人家最清楚了,”元明清先是一叹,接着想到了林晓口中的罗衾,“师父他老人家收弟子很看眼缘,只要收入门下,就会悉心教导,可惜我这个小师妹只跟了师父一年,不过老夫也很羡慕她,在师父老人家临终时,能够在跟前侍奉。大少可知我师父他老人家临终有什么遗言没有?” “遗言嘛,就是有些可惜自己这一身医术只能带走了,其他的没什么了。”林晓回想着,“哦,对了,萧谷主还留了一张丹方给罗衾,不过被她给弄丢了。” “丹方?”元明清皱眉思索,“可是一张治疗伤寒的方子,叫做极乐丹?” 林晓一愣。 “确实是叫做极乐丹,治疗伤寒的,当时罗衾和李意阑还专门找精通医道的老郎中看过,没看出什么来。” 元明清探手从怀中掏出一张纸,小心的递给林晓。 “老夫想来应该就是这张方子,师父当年给了我们师兄师姐每人一张。” 林晓疑惑的接了过来,每人一张,那看来确实是萧友龙临终前有些神志不清了,还说的那般珍而重之。 打开折叠着的有些破旧的纸笺,林晓仔细看去,上面只有七味药材。 先是一惊,接着大骇。 第374章 恐怖药方 药方上写着: 景天,南星,半夏,羽涅,柳华,菘蓝和重楼。 这个药方或者丹方,很简单,林晓之前在大梁追查害死三皇子独孤森的案子中,对一些药材的药性都有所了解。 就这张方子来说,很简单的一张方子,只有七味药,这些药材都是清热解毒的,确实可以用来治疗伤寒。 方子上没有写功效和服用方法,也能说得过去,最奇怪的就是没有写明每味药用多少,那这方子怎么使啊? 这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林晓将药方重组。 景天,羽涅,重楼。 天涅楼。 这还不是最恐怖的。 菘蓝,南星,柳华,半夏。 蓝星华夏! 蓝星华夏! 蓝星华夏!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林大少,你是不是从这个方子里发现了什么玄机?”元明清看到林晓神情变化,当即追问。 “哦,我确实发现了问题,”林晓赶紧稳住心神,“景天,羽涅,重楼,这三味药最后一个字组合,就是天涅楼。” “这一点,老夫很早就知道了,那你还有没有什么别的发现?”元明清看向林晓的眼睛。 “如若按照天涅楼三味药组合来看,那其余四味药就是星、夏、华、蓝,两个字一组的话,有十二种组合,三个字一组的话,有二十四种组合,四个字一组的话,有二十四种组合,拢共六十种组合。” 听了林晓的话,元明清、王德发还有慕容小小都是一愣。 “林大少竟然呼吸间就推算出了所有可能,难道你之前见到过这个方子?”元明清可是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把所有可能一一列举出来。 “之前我并没有见到过这个方子,之所以如此快的推算出所有可能,是因为我对术数有些研究。” 就这?小学生水平而已。 元明清看向王管家,后者略一沉吟,点了点头。王德发对林晓精通一些杂学还是有些了解的,这点细想起来并不奇怪。 “那你从这六十个组合里面有没有什么发现?”元明清再次看向林晓。 林晓装模作样的皱着眉头,摸着下巴,仔细端详药方半晌。 “除了天涅楼以外,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组合啊。” 闻听此言,元明清忍不住一阵失望。 “师父他老人家当年交给我时,说这方子要保管好,兴许以后会有大用,可这么多年过去了,这方子不知被我研究了多少遍,就是用方子上的几味药材,熬制的汤药丹丸多的老夫自己都记不过来了,可是始终一无所获。” “那这张方子会不会是传说中往生丹的丹方?”这个疑问林晓终于问了出来。 “往生丹?”元明清摇了摇头,“不,虽然老夫不知道往生丹的丹方,但可以确定,这个丹方绝不是往生丹。” “如何确定?”林晓追问。 “往生丹的丹方只有师父他老人家一个人知晓,但我知道往生丹一共有六十四味药材炼制而成,流程繁复异常,好像还有一个非常关键的药引,具体是什么不得而知,所以这个方子绝不是往生丹。” 六十四味药材?这可真够多的。 “那元兄如何得知我服用过往生丹?” “我往生谷有一门功法,可以探查到服用过往生丹之人,但前提是此人能够记得自己服食过往生丹。” 林晓当即想到了阳明子,当年在延庆府,阳明子带着林晌杀上门来,临走时传音给自己,一口咬定,自己吃过往生丹。 有很大可能,阳明子也掌握了元明清口中的这门功法。 那阳明子是从哪里学来的呢?他是释天教的道子,释天教的前身释天宗,可是当年参与袭击往生谷的六大宗门之一。很有可能就是在这个过程中,得到了这门功法。 “那为什么服用往生丹之后,有的人会记得自己服用过,有的人却完全忘记了呢?”林晓追问。 “是啊,大哥,这到底是问什么啊?”王管家也很是好奇。 “具体的缘由老夫还真不知道,当年毕竟我还小,师父他老人家很多东西都没有传授给我,不过我依稀记得师兄师姐他们提起过,似乎与什么魂力有关。” “魂力?” “对,魂力,至于魂力是什么,老夫就不得而知了。”元明清肯定道。 林晓想起了当年出访大梁时,在齐梁府被洛神教铁棺人偷袭,般若教曜灵子将自己救下,给自己疗伤时发现了后背上的魂记,并告知,自己的魂力异于常人。 而且曜灵子还说,魂记在婴儿出生十二个时辰后就会消失,只有在服用特殊丹药,或者修为达到一定境界才会重新显现。 显然自己属于前者,看来这往生丹的确与魂力有关。 “还有一个问题,往生丹被传的神乎其神,活死人,肉白骨,可就我们三人的情形来看,我这个效果还不错,可老王和李达几乎没有效果,也就是扑通疗伤丹药的水准,这是为什么?” 闻听此言,元明清得意的笑了笑。 “这你们就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了。” “大哥,你赶紧说说。”王德发看了看右手的铁钩子,他最关心这个问题。 “传言并没错,再重的伤,往生丹也能给救回来,当然有些情形比如脑袋被砍掉了,心脏被击穿了,这肯定是不行的。” “那手断了可不可以再长出来?”王管家眼睛发亮。 “往生丹是疗伤丹药,不是仙丹,”元明清白了一眼王管家,“不过,如若断掌时间不长,服用往生丹,是可以接上的。” 王德发先是失望,接着大惊,最后是一脸懊恼。 林晓看着老王不停变化的表情,自然能够理解他的心情,但对于往生丹能够让断肢重新接上,虽然这比不上断肢再生,可依然让林晓震惊非常。 “是不是有什么条件啊?”林晓犹豫着问出了口。 “林大少果然聪明,并不是你吃了往生丹,断肢就能接上,而是要配合固定的心法,才能发挥药效,这也是为什么只服用丹药,绝大部分无效的缘由。” 原来如此。 “那,是什么心法?如若涉及往生谷机密,元兄可以不说。”林晓眸光闪动。 老王也是一脸紧张。 “唉,就是机密,往生谷也已经不在了,更何况,老夫只知道这心法的名字,说出来也没什么,这部心法叫做《得道经》。” “得道经?” 林晓目光一凝。 第375章 真正的目的 “怎么,林大少也听说过《得道经》?” 元明清发现林晓此人很不简单,看着年纪轻轻,但江湖阅历,智商心机都在他这个发弟之上,这也难怪王德发唯林大少马首是瞻。 “我确实听说过,这次我西行之前,神京发生了一件大案,有人从神器监金匮楼内盗走了血刀卫神级暗器梅花劫的图纸。” “还有此事?”元明清有些意外,“据老夫所知,这金匮楼可是守卫森严,不但有绝顶高手守卫,还有各种机关埋伏。” “确实是被人盗走了,而且还是个女子,在追查这个案子过程中,我又从鬼市窝子里得到一条线索,有人发布悬赏令,悬赏一百万两黄金,要悬赏的就是一本叫做《得道经》的经书。” “你说什么?”元明清站了起来,“这《得道经》算是我往生谷的核心机密,怎么会有人公然悬赏?” “我想请问元兄,你知不知道血刀卫独门暗器梅花劫,为何几乎做到百发百中,甚至能追踪人的气机?” “难道《得道经》和梅花劫有关系?”元清明有些疑惑。 “元兄先回答我的问题?”林晓心中微微有些失望,这元明清看来对《得道经》也是知之甚少啊。 “老夫在血刀卫时,曾经积功领取过三枚,一枚我本想打开研究一番,可刚一动手梅花劫自行爆开,还险些伤到老夫。”元明清缓缓坐下。 “大哥,你竟然弄到三枚?小弟一枚都不敢奢望,大哥你真是厉害。”王德发惊叹道。 “你以为在血刀卫这些年,我累积的功劳都干什么了?要是凭借这些功劳,做个档头轻而易举。” “那大哥你这是为何啊?”王德发有些不解。 “爬得越高,暴露的风险越大。”林晓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林大少正解,不知这二者有没有关系?”元明清又问了一遍。 “梅花劫之所以能锁定武者气机,就是因为内里刻有阵法,而这阵法就是来自于《得道经》。”林晓看着元明清。 “林大少的意思是说,我往生谷的核心机密《得道经》在大乾神器监?”元明清坐直了身子。 “准确的说在宏泰帝手中,神器监只有两个人会炼制这种神级暗器,是宏泰帝传授的。” “你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元明清不认为林晓会胡说。 林晓微笑着看向元明清,没有说话。 “是老夫鲁莽了。”元明清自知失言。 “无妨,不知元兄对《得道经》了解多少?”这是林晓最想知道的问题。 “刚才老夫说了,我拜入师父门下的时候还小,好多东西师父都没来得及传授,据我所知《得道经》是师父他老人家所有。” 元明清眉头微蹙,回忆着当年的情形。 “好像师父也没有传授给师兄师姐他们,至于上面具体写了些什么,那就不得而知了。” 林晓点了点头,与自己猜的差不多。 “现在这部经书,或者心法在宏泰帝手中,宏泰帝很有可能就是从景隆帝那里继承来的,那当年景隆帝发动六大门派突袭往生谷的动机,就显而易见了。” “林大少的意思是说,景隆帝是为了这本《得道经》?” “上面有可以制作梅花劫这种神级暗器的核心阵法,还有可以催动往生丹药力的无上心法,仅凭这两点,景隆帝就有足够的理由,发动六大门派突袭往生谷。” 听了林晓的分析,元明清微笑着缓缓点头。 “困扰老夫二十余年的谜团,竟然被林大少三言两语给解开了,今日真是老夫这些年来最开心的日子,不枉我在此苦守三年啊。” 比之刚才,元明清的精神又好了一些,人也生动了许多。 “大哥,当年到底怎么回事啊?你和三位秘卫为何一去不回啊?”看到大哥的事情说的差不多了,王德发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这事啊,说来话长,”元明清放下茶碗,“当年天涅楼暗杀五大门派核心战力,甚至杀进神京龙城,与景隆帝一场大战之后,我就改变了想法。” “寻找天涅楼未果,我就打算调查景隆帝覆灭我往生谷的原因,甚至想要刺杀景隆帝,还有后来的宏泰帝。” 王德发惊愕的看着元明清,这你都敢想? “其实,为兄我活着,内心的煎熬发弟你是无法理解的,比死了更痛苦,这些年支撑我活下来的就是报仇。” 看着元明清比实际年龄明显苍老不少的面容,就知他所言非虚。 “后来我想了个办法,就是加入血刀卫,血刀卫是皇帝的直属组织,有机会接触到皇帝,而且还可以利用血刀卫的身份调查一下当年的真相。” “可惜我想的太简单,单就加入血刀卫这一个问题来说,身份核查这一关,我不知耗费了多少心血,才做得天衣无缝,就这样隔三差五的还要动不动复核,有两次我差一点就暴露了。” 林晓心想,你能够混进血刀卫已是邀天之幸。 王德发则是感觉不可思议,身份核查只这一块,只要是个血刀卫的人都知道规矩,疑罪从有,只要有不清楚的地方,直接咔嚓,没什么好说的。 王德发看向林晓。 不过似乎有个例外,这个例外满身疑点,不但混进了血刀卫,还当上了副总管,你说诡异不诡异? 只听元明清的声音继续响起。 “在血刀卫这些年,老夫殚精竭虑,小心翼翼,生怕暴露了身份,累积的功勋没有换取职位的升迁,全都换成了诸如梅花劫这等傍身的东西。”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既没有机会见到皇帝,也没有调查出当年事情的真相,就在我有些心灰意冷之际,一个不起眼的任务,让老夫看到了转机。” “可是延庆府调查萧夜的任务?”林晓问道。 “不错,就是这个任务,起先老夫只认为这是寻常任务,虽然事涉知府,还是四大家族的萧家的嫡子,但这样的任务老夫也没少参与。” “上面让老夫牵头这次任务,还有另外四人,都互相不认识,没想到竟然遇到了发弟,竟然也加入了血刀卫,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当时老夫开心极了。” “俺也是。”张飞,额,王管家附和道。 “本来老夫以为这个萧夜也许都不需要我现身,其余几个密探就能调查清楚,可谁知有一日,老夫收到了其中一个密探的紧急联络暗号,我不得已现身。” “见面后,他告诉了老夫一个惊天秘密,萧夜萧府尊已被掉包,事涉洛神教。” “我当即大惊失色,如若真的涉及洛神教,就不是我一个小小的小旗能够解决的了。没有办法,我当即写就密折送往神京血刀卫总坛。” “可不知何故,总坛迟迟没有密令传来,我等还不能擅离职守,枯等下去不是办法,弄不好还会贻误战机,落得失职之罪。” “我决定行使提头权力,召集三位密卫,准备一探府衙,会会这个萧夜。” 第376章 恐怖怪物 林晓、王德发还有慕容小小静静听着元明清叙说。 “老夫之所以说这次任务是转机,是因为涉及到了洛神教,洛神教虽然向来神秘,但老夫知道,洛神教向来是以刺杀皇族,主要是皇帝闻名于世。” “虽然这条教义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于老夫来说是一个机会,刺杀宏泰帝显然凭我一个人肯定是无法实现。” “元兄想要借助洛神教?是不是太危险了些?”林晓猜出了元明清的想法。 “不错,至于危险,只要能够报仇,这条贱命有何顾忌,大不了一死而已。” 林晓点了点头,这确实是一个机会,但也有可能是一次危机。 “当晚老夫带着另外三个秘卫去了,至于发弟,我不想让他冒险,而且也需要有个人将消息送出去。” “大哥~”王管家“含情脉脉”的看着元明清。 “大哥救过你的命,可不想就这么白白让你丢掉。”元明清抬手拍了拍王德发的肩膀。 “当晚的遭遇,哪怕今日想起来,也让老夫不寒而栗。” 林晓来了精神,静待下文。 “当晚我们三人异常顺利的潜入了延庆府衙后堂,萧夜,或者你们口中假萧夜的院子。” “但我没有看到假萧夜的影子,一个人都没有,只有一辆马车,马车上有一口棺材。” 听到马车和棺材,林晓心中一动,但并没有出言打断。 “我等不明所以,但还是决定查探一番,就在我等越墙而下,正要潜入房内时,院中的马车有了动静。” “一阵金铁摩擦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异常刺耳,这些年经历的事也不少了,可大半夜院子里放了口棺材,还发出声响,当时老夫只觉寒毛直竖。” “棺材盖开了一条缝隙,借着月光,我看到了一只手,比那具棺材还黑的手,伸了出来,接着是胳膊,肩膀,头,头颅。” 元明清声音有些颤抖。 “那绝不是人该有的头颅,我能看到的,只有嘴和眼睛。那双眼睛非常的大,银白色,没有黑眼仁儿。” “那张大嘴几乎占了一张脸的大半,嘴角一直咧到后脑。” “除了眼睛和大嘴外,其余地方都是漆黑如墨,但能看出周身肌肉虬结,身体异常高大。” “我等几人被吓得一动不动,这怪物缓缓转过头颅,显然已经发现了我等。” “那张大嘴立刻大张,露出满嘴森白的牙齿,犹如倒刺一般密密麻麻,让人不寒而栗。” “密集锋利的牙齿还不停滴落着让人恶心的粘液,一条一尺多长的猩红舌头伸了出来。” “这个怪物没有说话,也许他根本就不会说话,只是发出一阵怪啸。” “当即我就感到脑中一阵剧痛,还没等我们缓过来,这个怪物就闪电般扑了过来,一口咬住了一个秘卫的脑袋。” 元明清看向林晓几人,眼中尽是惧意。 “你们能想象到一个人张开嘴,把另一个人的脑袋一口咬掉的场景吗?” “我看到了,我当时就后悔了,不该来,我只来得及喊出一个字,跑,之后身后又传来两声惨嚎。” “我已经不记得后来的情形了,似乎被追上了,也许我还和这个怪物激斗过,但过程已经想不起来了。” “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一条不知名的河岸边,全身都是伤口,全是啃咬撕裂留下的,我脸上的伤疤就是那时留下的。” “幸好老夫是从往生谷出来的,疗伤的丹药不缺,虽然没有往生丹,但疗伤效果也不比往生丹差,我处理好伤口后,就近找了个村子继续养伤。” “这一待,就过去了大半年,伤也好的七七八八,但我不敢回血刀卫,四个人执行任务,就我一个提头活了下来,回去的话,必死无疑。” “另外就是当晚的事情太诡异,很有可能我说了没人会相信,反而会认为我为了脱罪找的借口。” “就这样,又过了半年,我决定去延庆府府城打探一下。” “结果让老夫大吃一惊,延庆府的府尊萧夜竟然被府衙参将李达给杀了,李达已经被押解神京治罪。” “我当即感到这里面有问题,那个怪物去哪了?我又追踪到了神京。” “本来我想联系发弟你,可犹豫一番后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一者,我以为你当时按照我的吩咐,见事不可为就回到了血刀卫总坛,后面的事情应该不知道。” “二来,哥哥我不想给你找麻烦,这次因为我的原因强行查探府衙,很有可能会引起血刀卫对我身份的怀疑。” “最后就是,我想彻底脱离血刀卫,我已经死心了,能做的我都做了,洛神教也不是我能碰的,不见也罢。” “可后来朝廷对李达的处置出乎了老夫的预料,杀了一府知府,还是四大家族萧家的嫡子,竟然只是降级处置,说不过去啊。” “我还是忍不住跟李达来到了忻州,到了这里我先暗中观察了李达一番,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大概两个月后,我失去了耐性,忍不住出手,擒下李达,质问他当年的经过,可李达死活不说,一口咬定萧夜就是他杀的。” “老夫实在没有办法,怕他泄露了我的身份,只得痛下杀手结果了他的性命,事情大致就是这么个情形。” 王德发张着大嘴,一脸不敢相信,也不知是元明清口中的怪物太过恐怖,还是感觉李达死的有些冤枉。 “有几个问题想请教元兄?”林晓摩挲着下巴。 “请讲当面。” 林晓先是从轮椅暗格内拿出一张素笺和一支炭笔。 一边在在纸上涂抹,一边开口。 “为了防止自己身份泄露杀了李达说的过去,可为什么要用梅花劫,事后还以血刀卫的身份现身,干预忻州州衙上报此案?” “老夫当时没有从李达口中得知真相,但我不认为萧夜是李达杀死的,从他被处置的结果来看,绝不可能,那他就是替人背锅,或者萧夜就是洛神教的人。” “但以我对血刀卫的了解,李达的死通过府衙报上去后,不会引起血刀卫的注意,除非~” “除非是与此案有利害关系的人,或者真正杀死萧夜的人。”林晓接上了话,但手中的炭笔不停。 “林大少所言不错,老夫正是有此想法,才用梅花劫杀死了李达,还让府衙的公文晚发出两个月,就是为了引起了有心人的注意。” “可这一等就是三年,老夫都要失去耐心了,如若再没有人来查问李达的案子,我就要离开此地,了此残生了。” “第二个问题,”林晓停下手中的炭笔,将素笺递给元明清,“你看一下,你当晚见到的怪物是不是这个样子?” 元明清疑惑的从林晓手中接过纸张,低头看去,当即大惊失色。 “林大少也见过这个怪物?” 林晓先是摇头,接着缓缓点头。 第377章 无解 “算是见过吧,我还知道他的名字。” “叫什么?” 不单是元明清,就是王管家和慕容小小都是眼含期待。 “毒液。”林晓吐出两个字。 “毒液?好奇怪的名字。”元明清重复了一遍。 “当然,我怀疑他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就是洛神教的铁棺人。”林晓补充道。 “铁棺人?”王德发当即色变。 “我现在还不能确定,毒液是不是就是铁棺人,但如果元兄没有看错的话,这个怪物确实叫做毒液。” “为什么不能确定两者是一个人?”元明清追问。 “这个说起来有些麻烦,简单来说这个怪物不是我们这个世界该有的,他需要寄生到人身上才能活下去。” 林晓斟酌着用词。 “至于洛神教的铁棺人,他曾经偷袭过我,与你描述的马车上的铁棺材非常吻合。” “不是我们这个世界的?寄生?”元明清疑惑的看向王德发,后者也是一脸的迷糊。 “这个就不要多想了,总之无论这个怪物是毒液,还是铁棺人,都不是你我等够对付的,见到后能跑多远跑多远。” 元明清、王管家缓缓点头,林大少说的实在啊。 “第三个问题,就是往生丹如此疗伤圣药,为何不让你们这些弟子知晓丹方,最不济也让你们修炼《得道经》,再配合往生丹使用,岂不能够在关键时刻多一个保命的手段?” “林大少有所不知,我往生谷的丹药并不仅有往生丹一种,仅就疗伤效果来说,还有三种丹药不下往生丹。” “噢?竟有此事?”林晓抿了抿嘴唇。 “老夫所知道的是,往生丹药材难求,炼制困难,药引异常珍贵,更重要的,往生丹炼制出来并不是用来疗伤的。” “那是干什么的?”林晓心中有了一个大概的猜测。 “应该与魂力有关,至于具体是什么,老夫就不得而知了。” 果然是魂力。 “至于《得道经》,师父他老人家曾经说过,此经逆天,非常人可修。” 林晓摩挲着下巴,缓缓点头。 …… 呼伦河上。 一艘大船正在顺流而下。 船头甲板上,林晓手指有些走神的敲打轮椅扶手。 这已经是众人乘船从忻州出发的第二日了。 河面很宽,近二十丈,水流不缓不急,只是在河两岸看到零星的植被树木,再远处就是戈壁。 顺着河面望去,呼伦河弯弯曲曲,消失在昏黄的天际。 落日的余辉映照的河面一片金黄。 慕容小小站在林晓身后,静静地看着林晓思考问题。 那日林晓、王德发与元明清分道扬镳,各奔东西。 在经过林晓点头后,王管家告诉了元明清自己一行的目的,前往瀚海寻找神仙岛。 得知此事后,元明清大惊失色,问了一下缘由,王管家如是相告。 元明清听后神色异常复杂,算来他救了王德发两次命,他不想王德发去送死。 可就如同自己一样,王德发救过林晓两次,不应该是三次命。 第一次是杀了林大袍,救下了林晓,其实事实正好反过来,不过这涉及林晓的隐秘,王管家没有说出真相。 第二次是不惜以命相搏,阻拦李达,虽是用计潜入府衙,但事实上也是救了林晓。 第三次就是把无比珍贵的往生丹给林晓服用。 元明清虽然有心阻止王德发前往瀚海寻找神仙岛,但他将心比心,知道自己不应该这么做。 对一个人,你付出的越多,反而越割舍不下。 当时林晓看着元明清,看着他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没有劝阻的样子,知道他与自己和老王一样,都是聪明人。 分别前,林晓把李三关的血刀卫令牌给了元明清,让他找到叶片后,直接出示令牌。 最后元明清走了,去西京府寻找叶片,询问他的师父萧龙友这些年的经历去了。 独自莫凭栏,无限江山,别时容易见时难。 林晓轻轻呼出一口气,收拢思绪,想起了从元明清处得到的一些信息。 首先就是毒液。 这个绝对是非常非常非常诡异,林晓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得知元明清遇到毒液时的心情了。 怎么可能? 纯属胡扯? 毒液可是漫画里的角色。 但林晓几乎九成把握肯定,那就是毒液。 自己当时按照印象里毒液,把这个怪物给画了出来,元明清当即肯定就是这个样子。 林晓过后还追问了一些细节,越问越是心惊,绝对是毒液,至于合不合理,这有意义吗? 事实胜于雄辩。 还有一点,就是当年出访梁国时,遇到天降流星,从被撞击的深坑中,发现的与钢铁侠几乎一模一样的铁甲人。 当时渊国的五十百灵曾说,他们渊国在冥昭深渊极深处,也曾发现一个铁甲人,而且当时还活着,是个红发女子。 梁国的铁甲人,是男子,发现时已经死了。 这两个人还有一个共同点,都是西舶来人的样貌,这与自己上一世的印象一致。 钢铁侠可也是漫画中的人物。 既然身穿钢铁战甲的西舶来人都出现了,那出现毒液这种外星寄生物种,也不算太过惊悚。 不过,这就有了新的问题,如果这个怪物真的是毒液,那铁棺人怎么说。 难道说他已经被毒液给寄生了? 那如果铁棺人被寄生了,当年自己遇到铁棺人刺杀,怎么没有见到铁棺人的毒液形态? 是觉得自己太弱,不值得召唤出毒液形态,还是有其他原因? 这个问题现在想来几乎无解啊。 还有就是《得道经》和往生丹,原来二者之间还有如此紧密的联系。 《得道经》上有制作神级暗器梅花劫的图纸,还有刻画阵法匹配的心法,还有催动往生丹发挥药力的心法。 那还有没有别的? 肯定有啊。 从元明清的口中可以知道,《得道经》是往生谷的核心机密,就是他们这些弟子都没有接触到,只是知道些皮毛。 如若连这些核心弟子都不知道,那当年这个秘密是怎么泄露出去的? 这个估计只有死了的景隆帝和便宜老爹苗匡知道,疑似穿越的末雨芳兴许也会知道。 还有一个非常让人心痒的问题,自己可不可以修炼《得道经》? 林晓有七成把握是可以的,因为这部经书或者心法,与魂力密切相关。 元明清转述萧龙友的原话是,此经逆天,非常人可修。 此经书与魂力高度相关,而自己魂力可是异常强大,那自己岂不就是“非常人”。 还有就是自己现在丹田破碎,会不会对魂力有影响? 如若自己修炼了,是不是可以一步登天,成为这个世界的巅峰存在? 很有可能。 林晓一阵激动,恨不得马上回到神京,看看能不能通过苗天凤,弄到这部经书。 稳住,稳住,还是先过了眼前这一关吧,修复经脉和丹田再说吧。 林晓又想到了往生丹。 这可是引起江湖腥风血雨的存在,私自持有可是凌迟处死的。 那这往生丹既然不是用来疗伤的,那是用来干什么的呢? 第378章 贪狼 往生丹常人服用后,没有《得道经》对应心法的催动,与普通疗伤丹药无异,甚至还有所不如。 而常人又不可以修炼《得道经》,这简直就是死循环啊。 那往生丹就不是用来疗伤的,是用来增强魂力的? 还是用来激发魂记的? 可从般若教曜灵子口中可以明确,并不是每个魂力强大的人,都有魂记啊。 还是《得道经》,看来关键就在《得道经》身上。 通过元明清,还佐证了一件事情,忠顺王同包确实就是当年导致景隆帝袭击往生谷的告密者。 那又是谁把这个秘密告诉了忠顺王的呢? 为什么不亲自告诉景隆帝? 是怕狡兔死走狗烹? 亦或有其他企图? 真是知道的越多,疑问也就越多啊。 “木老弟,坐在这里半天了,想什么呢?”李力持拄着铁拐走了过来。 “老李啊,再有十几日我们就会到达天水城,你身体里的妹子,有没有什么提示啊?” “你这是大不敬啊,小心她老人家惩罚你啊。”李力持神色严肃,就是斜眼儿有些破坏氛围。 “他老人家?老李,你不是说你不动用内劲,或者没有遇到生命危险时,她不会苏醒吗?她听不到,你在这里跪舔,是没有用的。” 林晓摸着下巴,脸上露出笑意。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对,婊子始终如一,即便仙姑他老人家听不到,我也不允许你这么说他老人家。” 婊子始终如一? “老李,你是不是想说,表里如一啊,你这意思完全整反了啊。” “呃,反正就是这个意思,差不多,没有仙姑就没有我李力持的今日,更何况,你不也受到过她老人家的恩惠吗?” “我?” “对啊,安阳府厨艺大比,没有仙姑他人家的指引,你怎么会得到那把鸣鸾灵剑,没有鸣鸾灵剑,咱们早死在那些阴兵铁蹄之下了。” “也对啊,那好,那就请问,仙姑他老人家,有没有什么最新的指示啊?” “这还差不多,至于指示嘛,没有。”铁拐李语气铿锵。 林晓一阵无语,没有就没有吧,你还说的这么理直气壮。 也对,毕竟下一步老李身体的残疾就能够恢复如常,再怎么跪舔也是应该的。 林晓内心人一阵感慨,你看人家的系统,唉,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啊。 “木公子,呼伦河的落日美景如何?”吕三娘娉婷袅袅的从船舱里走了出来。 身后还跟着盖聂。 “小师妹和胡长老、李三关三人情形如何?”林晓转过头问了一句。 上船后这三人有些晕船,吐了几次。 “估计过了今晚就没事了。”盖聂回道。 “那~” “咦,对面有艘船过来了,好快啊。”慕容小小突然出声。 几人立即看向对面。 只见夕阳余晖中,一条大船逆流而上,飞速的迎了上来。 林晓大为惊讶,因为他们是顺流而下,船速自是不慢,可对面来船,以两船接近的速度估计,并不比自己身下的这条船慢。 关键对方可是逆流而上啊。 对方的船上扬着帆,但以现在的微弱的风力,不足以在逆流中如此快速的驱动船身。 就在众人惊奇不已间,对面的大船已经清晰可见。 只见船身宽大,桅杆粗壮,船头处嵌着一个巨大的狰狞狼首。 船上有三根桅杆,中间一根最粗大,上面高高飘扬着一面黑旗,黑旗上绣着两个赤红色的大字:贪狼。 这艘船不是一般的大,就宽度来说,得有七八丈,占了河面的三分之一。 “这艘船怎么这么大?”林晓看向吕三娘。 自从登船后,林晓也在这河上也看到过船只,但都没有这么大,自己雇的这艘船已经算是很大的了。 吕三娘曾经往返过胡伦河,对这条河上的行船应该知道一些。 “这条船应该不是河船,看着像海船。”吕三娘皱着眉头。 “海船?”林晓一脸疑惑,再次看向这条大船。 林晓再次回头看去,这次才发现船身两侧,伸出许多船桨,正在用力划动。 显然这艘船能够以如此快的速度逆流而上,就是两侧几十条船桨推动的结果。 眨眼间,狼首大船已经临近林晓等人的船身。 林晓看到,船首处站满了赤膊大汉,手中皆是拿着斧头砍刀一类的兵器。 “这是?”林晓感觉情况不妙。 “莫非是要打劫我等这艘船?”李力持猜测道。 对方的船直直的朝着林晓等人船撞了上来。 两艘船船身对比明显,就好比一个健壮的大人,对上一个十来岁的孩子。 林晓等人只能仰望,已经能够看到对方面貌,个个满脸横肉,相貌凶恶,嘴角挂着残忍嗜血的狞笑。 “嘭~” 林晓只觉船身一阵剧烈晃动,接着十数道身形自大船跳落下来。 “老东西,你瞅啥?竟敢不拿正眼看你家爷爷。”为首一名黑脸大汉,当头对着李力持就是一刀劈下。 “噗~” 黑脸大汉的刀,还举在半空中,缓缓低头,难以置信的看着扎入自己胸口的铁拐。 “老夫最讨厌别人叫我这个外号。”李力持轻轻一挑,黑脸大汉的尸体飞过船舷。 扑通一声,掉入河中。 其余刚刚跳到船上的恶汉,全都愣住。 一时寂静无声。 “你们干什么?”李力持出声发问。 “哦,我等就是过来问问路,既然老人家心情不好,那就不叨扰了。”这群人中唯一一个身穿长衫,面皮有些白净的男子回应。 “是啊是啊,打扰了。”众人转身,可下来容易,上去难,上面本来应该有人接应。 之前,这帮家伙看到林晓这艘船上,不是残废,就是老头,关键是有两个大美女。 就好像闻到了鱼腥味儿的猫,争先恐后的跳了下来。 “问路?问路还带刀干什么?” “这个,”长衫男子额头见汗,“这不是天马上就要黑了嘛,问路也不能白问,我等准备杀鱼做些鱼汤给诸位享用。” “对对,做鱼汤,做鱼汤。”其余的恶汉纷纷附和。 “那为什么刚才那个家伙,一见面就拿刀砍老夫?” “他这个,”长衫男子眼珠急转,“他有病,对他有病,发羊癫疯,一犯病就拿刀砍人。” “对对,有病,有病。”众恶汉纷纷露出佩服的眼神,看向长衫男子。 “那个,既然诸位很忙,那我等就不叨扰了,劳烦借条绳索一用,我等好返回自己船上。”长衫男子一抱拳。 “对对,借绳索,借绳索。” 这帮家伙难道是复读鸡。 “绳索老夫这里还真有一条,就不知你们敢用不敢用?” 李力持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第379章 一样个毛啊 “老人家,我等常年海,呃,水上讨生活,渔网绳索那是少不了的,只要有,我等就能用。” “好,老夫这绳索不干别的,专门索命,索你们这帮匪寇的命。” 李力持说话间身影一闪,如狂风般扫过一众恶汉。 林晓只觉时间似乎慢了下来,众恶汉纷纷飞上半空,越过了船舷。 没有一声惨呼,接着就是扑通声不断响起,船头,一众恶汉全部消失,纷纷落入呼伦河中。 甲板上一滴血都没有。 李力持站在船头一动不动。 天边最后一道霞光,照在铁拐李的侧脸上,生出一缕光蕴,阴影中,花白的发丝随风飘动。 高冷,寂寞,不胜寒。 “老李,喝鱼汤啦。” 林晓的声音远远传来。 李力持扭头看去,靠,怎么都走啦。 “你们,你们太不给老夫面子了,老夫好不容易抓住这么一次机会,凭什么木老弟你摆泡屎,别人都那个,那个跪舔,我摆的你们就不舔?” 闻听此言,众人当场石化。 不怕流氓拳头硬,就怕流氓装文青,分分钟把你小确幸整的稀碎啊。 “那叫摆pose,老李你能不能别不懂装懂,还有我说的话你不要学,很容易画虎不成反类犬。” “老哥我不就是看你摆的这个,这个pose,很衰嘛,看老弟你这小词儿捅的,就是不一样,大家都说好,老夫羡慕得紧,也学学。”李力持快步追上众人。 “那叫帅,不叫衰。”林晓只觉脑仁儿一阵抽搐。 “差不多啊。”李力持一脸无辜。 “差不多?完全是相反的两个意思好不好。” “你能明白不就行了。” “我是理解,但~” “你看,咱们两个可是你说的那个天选之子,就你说的那个,心有灵犀一点通,这回老夫没学错吧?” “谁跟你心有灵犀,这是用在男女恋人之间的,好不好。” “都一样,都一样。” “一样个毛啊。” 盖聂、吕三娘和慕容小小皆是一脸笑意的看着这对活宝。 夕阳将众人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 …… 船舱内。 “大少,刚才上面什么动静,我正炖着鱼汤呢,没来及的出去。” “没什么,几只臭虫而已,已经被老夫清理干净了。”李力持的语气似是毫不在乎。 王管家疑惑的看向林晓。 “一群匪寇,想要打劫我们这条船,被老李一个人解决了。”林晓解释了一句。 “哎呀,还是李前辈厉害呀,扫除一切害人虫,全无敌。”王德发吹捧道。 “你看,还是王兄弟你识货啊。”铁拐李一副知音难求的表情,“不过这词儿,我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呢?” “这不是大少曾经吟诵过的诗词嘛,我看正应景儿。” “对,和老夫很般配啊。” 林晓看着嘴歪眼斜的李力持,又看了一眼满脸油腻的老王。 别说,他们两个还真是般配。 老王右手的铁钩子磨的锃亮,两撇八字胡,一张大圆脸,围着围裙,一副厨子打扮。 林晓越看越像地狱黑暗料理师,他做的鱼汤能不能喝啊? 怀着忐忑的心情,林晓端起王管家刚给自己盛好的鱼汤,轻轻啜了一口。 嗯? 好鲜啊。 林晓立刻瞪大了眼睛。 “老王,没想到你还有这么一手绝活儿?” “嘿嘿,大少您不知道,这些都是必须掌握的技能,而且有好几次我的身份就是酒楼的厨子,厨艺不好那能行吗?”王管家得意的笑了起来。 “有道理,不过这这手艺确实不赖啊。”林晓自是明白王德发的意思。 “大少,别光喝鱼汤,其余的菜也尝尝。” “好。” 林晓一一品尝,别说,都是上等水准,众人立刻风卷残云一般,吃了个盆干碗净,沟满壕平。 “对了,老王,白薇他们三个吃了没有?”林晓拍着肚皮。 “之前已经给他们送过去了,吃了一些,到明早就应该能够正常进食了。”王管家收拾着桌子。 “那就好。” 林晓转动轮椅,慕容小小就要上前。 “不用,小小你坐着吧,我去看看胡彪他们。” “大哥,你自己小心些。” 林晓头也不回的摆了摆手。 先是到胡彪和李三关的房间里看了一眼,二人状态不错。 聊了几句,又来到小师妹白薇的房间,抬手敲了两下门。 “谁啊?” “你师兄,我。” “哦,稍等,马上。” 林晓听出一丝慌乱。 这丫头,不知在搞什么鬼。 过了片刻,木门吱呀一声打开。 “师兄,你,你有事吗?” “没事,就是过来看看你,感觉怎么样?还晕船吗?” “哦,好多了,进来坐吧。”白薇让开了身体。 “方便吗?”林晓问了一句。 “方便,进来吧。” 林晓转动轮椅,进了房间。 很香,是那种药香混着花香的味道,很好闻。 舷窗外一片漆黑,有水声传来。 “怎么样,有没有想家?”林晓脸带笑意。 “还好,有师兄你,还有盖聂伯伯照顾,还有小小姐姐和三娘陪着,当然李前辈最让奴家安心,胡长老和三关也很好,大家都很好。” 白薇眨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 “对了,王管家做的饭菜好好吃啊。” “你没出过远门吗?”林晓微笑着看向白薇。 “奴家之前很少离开神京的。” “那公输芊羽外出离开神京你跟着吗?” “公输家与我们白家是合作关系,芊羽姐姐出行一般不会让奴家这样的白家嫡系子弟随行,奴家与芊羽姐姐一起出行,只有三次。” “三次,确实不多,估计你也就是跟着游山玩水,就像这次我们一路走来,寻找一些药草,再临摹一些其中比较珍贵的。” 听到这里,白薇立刻就想起了在戈壁荒原上,给师兄画的那幅画,俏脸微微一红。 现在那幅画就在床头枕头底下,刚才林晓敲门时,白薇正拿着林晓的画像,越看越是喜欢。 “师妹?你没事吧?是不是又晕船了?”林晓关心的问道。 “没有,那个,虽然奴家只与芊羽姐姐随行过三次,但其中有一次,极为凶险,导致芊羽姐姐眼睛瞎了一只,手也被砍掉了。” 林晓一愣,这显然是公输芊羽口中那次绑架,导致她后来破釜沉舟,以死相逼,让她的父亲同意移植机械左手和猩红右眼。 “当时盖聂伯伯也在,他为了保护芊羽姐姐,也是身受重伤,后来幸亏遇到了永嘉帝姬,我们才得以保命。” “当时到底是谁要绑架公输芊羽,你知道吗?” “这奴家哪里知道,当时那些人都是周身被包裹的严严实实,只露出眼睛。” 林晓点了点头。 “对了,有样东西,师兄你看一下,是当时奴家从袭击我们的人尸体上发现的。” 说着,白薇从宝宝囊中一番翻找,拿出了一个小物件递给林晓。 林晓接过来,圆形的,鸡蛋大小,入手冰凉,颜色暗沉,有些绿锈,应该是铜制的。 上面有图案,锈迹斑驳。 烛光晦暗,林晓凝目看去,当即一愣。 第380章 靖海帮 上面是一个符号,或者说一个字,卍。 “这上面的符号很奇怪,奴家问过好多先生,都说不认识。”白薇看着林晓手中的物件,“另一面还有。” 林晓翻过来,上面竟然是一组数字,1095。 “这个奴家也找人问过,有人认识,这是术数,应该是一零九五。” 看来这阿拉伯数字虽然知道的人很少,但不是没有。 至于那个卍字,林晓记得好像是佛家专用的吧,是佛祖的心印还是什么的,记不清了。 至于这组数字,林晓当即想到了自己自己代号9527,还有2046。 难道这1095也是组织的人? 1095,林晓想不出有什么特殊含义。 “师兄,你认识这个符号?”看到林晓沉默不语,低头思索,白薇忍不住发问。 “认识谈不上,但我知道这个符号是一个字,读作万,不过这块铜牌上的卍字,或者符号,具体是指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师兄,你真厉害,竟然知道这个符号。”白薇有些崇的看着看林晓。 “你们当时还有其他发现吗?”林晓看向白薇。 “没有了,袭击我们的人,见事不可为逃走了,只留下几具尸体,没有其他发现。” “这块牌子应该是某种身份证明,你们当时就发现这一枚吗?” “就这一枚,还是当时此人没有气绝,奴家准备施救打算问出口供时,从他身上发现的。” “没有救活?” “没有,此人嘴里应该是藏有剧毒,被俘后当即自尽。” “死士?” “应该是吧。” 毫无头绪,林晓将铜牌递还白薇。 “早点休息吧,还得十日才能到天水城。” “师兄慢走。” “嗯,留步。” …… 接下来两日,林晓等人又遇到两次打劫。 到第二次的时候,林发觉里面有问题。 一次两次,遇到水匪还说得过去,可到第三次,这也太多了吧。 本来这呼伦河上,商船就少,哪里养活得了这么密集的水匪。 在收拾第三艘船上的水匪时,林晓让李力持留下活口,一番审问,解开了心中的疑惑。 原来这些水匪都是海盗,那怎么跑到呼伦河上来了呢? 从一个海盗头子口中得知,几乎所有的海上讨生活的海盗,全都上岸了。 有的去到沙漠商路拦路打劫,有的把船开到了呼伦河中打劫。 那怎么这些海盗巨寇都上岸了呢? 原来海中发生了变故,说是有海怪,海妖,还有叫什么海鬼,海魔的,不一而足。 但都是一个意思,袭击海船,不管是海盗船,商船,还是渔船,客船,纷纷遇袭,葬身大海。 得到这个消息后,林晓等人内心一惊,这对他们前往神仙岛绝对是坏消息。 众人一番商议,都已经走到这里了,还是决定先到天水城看看情况再说。 … 十日后,一座大城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中。 呼伦河两岸,水中全是停靠的船只,岸上全是一排排的仓库。 但看不到人,冷冷清清的。 “看来是真的。”盖聂望着眼前的情形,神情严肃。 “先去城里看看吧。”林晓倒是一脸平静。 一行人下了船,又行了一刻钟来在城门处。 人不多,但城门口有人检查。 “马车里的赶紧下车,所有人都要接受检查。” 慕容小小推着林晓下了马车一一接受检查。 “把斗笠摘下来。” 轮到林晓的时候,突然有人出声。 难道是有什么江洋大盗出没? 林晓抬手摘下斗笠。 待看清林晓的样貌,立刻瞪大了眼睛。 “就是他。”一位身穿甲胄,鼻子很大的守卫抬手指着林晓。 嗯? 林晓等人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呼啦啦一群人上前围住了林晓等人。 “你们干什么?”林晓扫视围上来的人群,身边的李力持等人也是纷纷亮出兵器。 “这位公子不要误会,你的好运来啦。”大鼻子守卫立刻露出一副笑脸。 林晓这才注意到,围上来的人并不是官兵,不过个个膀大腰圆,身材魁梧。 “什么好运?”林晓不动声色。 “靖海帮正在招聘新的帮主,应该就是公子你啦。” 林晓等人听得直迷糊。 “靖海帮是天水城第一大海帮。”吕三娘显然对天水城的情形有些了解。 “这位女侠说的不错,”大鼻子守卫满脸羡慕的看着林晓,“靖海帮在这天水城,不,在这重溟府,都是一等一的势力,这位公子可算是一步登天啦。” 林晓想了想。 “既然是一等一的势力,怎么会招聘帮主?” 这简直是天方夜谭啊。 包括吕三娘在内,所有人都是一头雾水,这显然不合常理。 “公子难道不是我重溟府人氏,刚从外地来的?”大鼻子守卫有些惊讶。 “对啊,有什么问题吗?” “哎呀,那您是不是从呼伦河乘船来到这天水城?” “不错,刚乘船来到这里。” “妥了,就您了,不知公子贵姓。” “姓木。” “木帮主,请受小的一拜。” 林晓等人是越整越糊涂。 “你先说说,这靖海帮招聘帮主是怎么一回事?” “这个,我看您还是自己去到靖海帮总坛,到那里一看就明白了,我保证您绝不会后悔的。” “木老弟,要不要~”李力持把铁拐往地上重重一点。 林晓摸了摸下巴。 “不用,我倒要看看这靖海帮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木帮主,这边请,这些都是靖海帮的人,您跟他们走就可以了。”大鼻子守卫指挥着手下让开道路。 林晓跟着这群大汉进了天水城。 一行人浩浩荡荡行走在街道上,林晓挑开车厢帘子,向两边看去。 这里的建筑很有海城特色,多是巨石建造,皆是灰白墙面,造型圆润厚重,看着很是舒服。 街上行人颇多,不过明显有些畏惧他们这群人,或者准确说,是畏惧靖海帮的人。 行了小半个时辰,终于来在一处城中之城。 之所以说城中之城,是因为林晓看到这里的第一眼,就想到了前世影视剧里的城堡。 进了城堡大门,又行了一刻钟,这才在一座大殿前停下。 为首的一个大汉,走到林晓马车旁。 “木公子,请下车。” 慕容小小将林晓推了下来。 “请随我来。” 大汉迈步拾级而上,向台阶上的大殿走去。 慕容小小轻轻提起轮椅,跟在后面。 大汉回头看了一眼,眼神闪烁,但并没有出言。 身后的李力持等人就要跟上,其余大汉立刻将台阶封锁。 “木老弟。”李力持喊了一句。 “我没事,在这等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