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我的竹马是恶魔》 第1章 你一个小三上位的人还配和我讲教养? 心暖永远都忘不掉那个夜晚。 奢华至极的酒店房间里,她青涩的身体被他狠狠地撑开,她在痛疼和满足之中鼓足勇气脱口而出,“你爱我吗?” 他的动作停了,房间里的暧昧瞬间消失殆尽,她睁眼,看着他英俊的脸上醉眼朦浓,越发显得他嘴角的冷笑刺眼凉薄,“呵!爱你?”他故意靠近她,长长的睫毛好似要戳瞎她的眼睛,“你也不看看你的样子,简直让人恶心到想吐!” 顿时,身的骨头好似一寸一寸的断裂了,继而长出好几公分的利刺,刺穿了她的血肉,疼的撕心裂肺。 她拼命地克制着眼眶的不停地打转的泪水,拼命地克制住打颤的牙齿,说出了这辈子最粗鲁的那句,“那!你!为!什!么!还!要!上!我?!” 男人一脸的戏谑,薄唇勾出一个残忍至极的笑,偏偏唇瓣却暧昧的落在她的耳垂上,轻佻道:“你不是说你是处吗,不上白不上。” 心暖一个激灵睁开眼,拼命地控制着自己急促的呼吸,双手松开紧握着被角,慢慢的从床上坐起来,手指微颤的拿起桌子上的水杯,咕嘟咕嘟喝完了一玻璃杯的水,才觉得紧绷到快要断裂的神经稍稍的松弛了下来。 她大大的吸了两口气,疲惫的靠在床头上,空洞的目光落在窗外被风吹起的柳枝,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用手搓了搓自己的额头,打起精神从床上坐了起来。 回御城已经半个月了,她就像是没倒过来时差似的,总觉得耳畔还有没有停息的战火和撕心裂肺痛喊的人声。 心暖晃了晃头,试图把那些不真实的声音从脑子里甩出去。她定了定神,打开水龙头,快速地洗漱起来,然后打开衣柜,从原本就零零散散挂着的几条裙子里,拿了一条白裙子快速地换上。 早上十点,极其雅致的会馆包房里,心暖见到了李颜华,她穿着一条简单至极的杏色连衣裙,头发简单的挽了个髻,戴的首饰简单,可一看就价值不菲。 时光果然厚待家世显赫的女人,十多年没见了,她一如当初优雅端庄,漂亮高贵。 张颜华的目光轻飘飘的落在心暖的身上,看着眼前那张极其熟悉的脸,眸光忍不住闪了闪,眸子深处迸发出某种她自己都形容不上来的厌恶和痛恨,语气就越发的不善,“你还真是身娇肉贵,我都等了你半小时了你才过来。” 心暖仿佛没有听出她语气里的刁难,安静的坐到张颜华的对面,才淡淡道:“你可以不等的,没有人求着你等。” “你!”张颜华手里的水杯狠狠地砸在桌子上,怒目等着心暖,“放肆!”继而又露出一个嗤笑,“果然是穷人家的女儿,没教养,就和你母亲一模一样。” 心暖只觉得藏在心底深处的怒气蹭的就窜上了头顶,她抬头,圆圆的大眼睛瞪着张颜华,整个人就像一只竖起了所有刺的刺猬,一字一顿道:“你一个小三上位的人还配和我讲教养?还配提我母亲?” “你!”张颜华蹭的就站了起来,指着心暖半天说不出话来。 小三上位几乎是她这辈子最大的污点,随着她的社会地位越高,生活越来越美满,这污点就越让她难以忍受,让她恨不得把知道这件事的人部都从这座城市里丢出去。 心暖露出一个无语的笑,慢慢的从位子上站起来,“看来我们是谈不拢的,彼此老死不相见是最好的。” “孟心暖,你!” “姑姑,”张颜华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门开了,随即一个熟悉的声音传进来,“我知道你在这,就过来找你了。” 张玉书笑着走了进来,屏风挡着,她只看到了张颜华,笑道:“你看我带谁来了。” 随即,一个男人走了进来,他有一双清澈而含笑的眼睛,唇红齿白,清秀俊逸的外貌,完称得上漂亮;可他却留着军人特有的锅盖头,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简单的白衬衫黑西裤,脚上穿了一双军靴,让原本就高大健硕的躯体看起来更加的阳刚。 男孩和男人的气质混搭在一起,好似多看一眼就会心跳加速,面红耳赤。 他的神色淡淡的,看不出喜怒,看到了张颜华只是点了点头。 心暖看着眼前过于熟悉又过于陌生的男人,只觉得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上,好似下一秒就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第2章 语气带着浓烈的嘲讽,就这么怕我? 她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几步,想要避开这里的一切,却也知道自己避无可避,只能整个人僵在那里,缓解着紧张。 张颜华看着来人,顿时露出一个亲切的微笑,快走几步,上前道:“是阿生呀,什么时候从部队回来的?我昨天和你母亲见面还问起你了。” 秦生淡淡道:“没几天。” 张颜华看秦生并不热络,有几丝尴尬,却又想起他性子本来就那样,也没在意。转眼看着张玉书道:“你这小妮子什么时候回国的,也不给我说一声,我好去接你。” 张玉书漂亮的脸上挂着明媚的笑,“我昨天刚回来,秦生哥哥去接的我。” 张颜华了然的看了眼秦生,握住张玉书的手道:“好好好,你们这两个孩子呀这些年都忙,总是碰不到一起,这次终于在一起了,你们订婚的事也该提上日程,两家人坐一起好好商量商量了,尽量今年就把礼过了,来年就给秦家生个大胖小子。” 张玉书瞬间红了脸,她偷偷的看了看没有任何变化的秦生,娇嗔的说了句,“姑姑,这都什么年代了,现在的年轻人都是自由恋爱。” 张颜华打趣道:“你这傻孩子说的什么傻话,难道你不喜欢阿生?” 张玉书被戳中了心事,原本就红的脸更红了。 张颜华看着自己羞到不行的侄女,把目光落在秦生的身上,才发现他的目光一直落在屏风后面,这才想起来,那个讨厌的小鬼还在这里。 张颜华在心里咒骂了一句,不想因为她破坏了这难得的好气氛,笑道:“我们出去找个地方坐坐吧,好久都没见了。” 话音未落,张颜华就看秦生瞳孔急速地收缩,大步朝屏风后面走去,那句阿生还没有叫出来,就听到秦生愤怒地声音传了出来,“你怎么在这?” 阴影袭来,心暖眼前的光顿时被男人高大的身影挡了个干净,整个人被吓的不轻。 她没想到他就这样闯了进去,就像六岁时第一次见面那般猝不及防。 只可惜,那个时候他是披着光从天而降的天使,而现在的他却是从地狱爬出来的厉鬼。 她想,她其实并不欠他什么了,没必要畏惧他。 她没想过自己这辈子还会见到他,可见到了,就当做陌路人好了。 心暖深深地吸了口气,抬头看了眼秦生,然后把目光冷冷的扫过走过来的满脸怒容的张颜华和一脸诧异却满是疑惑的张玉书,觉得实在是和这些人没什么好说的,转身就朝外面走去。 秦生只觉得自己满心的愤怒而欣喜在擦肩而过的那一瞬间部都被吸走了,只剩下了空荡荡的一具皮囊。 他侧目,目光阴沉的看着像泥鳅般逃走的心暖,双手愤怒地握成了拳。 张玉书整个人愣在远处,好久后才看着张颜华问,“她……她是谁?” 这事本来就是见不得光的,张颜华自然不想任何人知道,随口说了句,“也没谁。”然后压住心底的讶异,看着秦生笑道:“阿生认识她?” 张玉书紧张地看向秦生,只见他似是把一身的风雨瞬间敛了个干净,又恢复了之前稳重冷傲的模样,薄唇微抿,可语气却平淡如水,“不认识。”说完,大步朝外走去。 张玉书连忙小跑几步追上。 秦生出门就看到心暖着急的摁着电梯的按钮,一脸的急切,原本就冷的眸越发的冷了。 心暖听着男人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看着打开的电梯,连忙走了上去,伸手就去按关门键。眼看门快关上了,一只修长的手却伸了进来。 电梯门缓缓地打开了,心暖抬头,目光猝不及防的撞进了男人深邃而寒霜似雪的眸,顿时一阵心慌。 她连忙收回目光,往后退了几步,退到角落里,感受着男人高大的身体逼近,原本就闭塞狭小的空间越发的狭小。 张玉书叫了声,“秦生哥哥。”快步进了电梯,目光似有似无的扫过心暖,然后上前握住秦生的胳膊,语气若有似无的撒着娇,“怎么走的这么快?也不等等我。” 秦生看了眼角落里都快缩成球的心暖,嘴角溢出一丝冷笑,语气带着浓烈的嘲讽,“就这么怕我?” 心暖抬头,入目的就是男人俊俏却满是讥讽的脸,如高高在上的恶魔,就连挂着冰碴的眼角都和那晚一模一样。 她只觉得一瞬间自己就像被扒光了衣服扔到大街上的小丑,眼眶不争气的红了。 张玉书本就觉得他们两人之间的氛围很奇怪,却又觉得秦生不可能认识眼前的女孩,试探的问道:“秦生哥哥,你在和她说话吗?” 第3章 都遮掩不了她从心底散发出来的懦弱和卑微 秦生本想再讽刺两句的,只见电梯门开了,一个娇小的声音像火箭般蹭的蹿了出去,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嗓子眼里,化成了一根又一根的利刺。 张玉书看着戾气横生,一张脸黑的仿佛滴墨的秦生,略显害怕的问,“到底,怎么了?” 秦生甩开张玉书的手,大步朝外面走去,而街道上,早已看不见那个熟悉的身影。 直到跑不动了,心暖才停了下来,这附近是御城最繁华的商业街,高楼大厦鳞次栉比,干净如洗的玻璃反射着太阳光,宛如钻石般璀璨耀眼。 她顿时觉得自己似乎和这里格格不入,街头上人来人往,可就是觉得她和他们之间隔了厚厚的一层玻璃,就连如何的人声、车声都不真切。 她走了几步,坐到广场上的台阶上,默默地从包包里掏出水瓶喝了几口水,才觉得自己早已经干燥到快要裂开的嗓子终于好了一点。 手机响了,好大一会儿她才从里面掏出来,接通。 依旧是生活杂志社的编辑,想要采访采访她去南非做志愿者的事情。 她一直都拒绝的,可不知怎么的,这次她轻轻地嗯了一声。 --- 咖啡馆里,霍思雅打量着坐在对面的心暖,短头发,略带婴儿肥的脸颊漂亮又稚嫩,一双透亮却又安静的大眼睛,明明岁数不大,却总是给人一种少年老成的感觉。 霍思雅习惯性的打开录音笔,看了眼桌子上的材料,尽量正式的问道:“你今年23岁。” 心暖把双手抱着的水杯放到桌子上,点头嗯了一声。 “为什么会想去南非做志愿者呢?”霍思雅看着心暖微愣的模样,耸了耸肩故作轻松的笑道:“当时你才19岁吧,考上的大学也挺好的,应该是最美好、最单纯的年纪,怎么会放弃自己的前程,放弃安定的生活环境,去战乱不断的南非做志愿者呢?而且还是无偿的。” 心暖垂着眸,长而翘的睫毛缓慢的眨动着,阳光洒在她的脸上,却穿不透她瞳孔里的那层厚重的阴霾。 好久后,她微微地抬眸,看了眼带着笑平静的看着她的霍思雅,慢慢的从兜里掏出手机。 霍思雅看着心暖手里的手机,眸光里闪过一丝讶异,竟然是滑盖的诺基亚,对于早就换了无数个智能机子的她来说,就连她的奶奶拿的都是她之前买的苹果4s。 心暖从里面找出照片,递给霍思雅,“这是我四年前的照片。” 霍思雅接过手机,照片上的女孩笑的很开心,可惜是个胖丫头,留着黑色的直发,顺帖的搭在脸颊上,原本就大的脸衬的更加的大,好似都要从屏幕里溢出来了,鼻梁上戴着一副黑框眼镜,要多土有多土。 霍思雅看了眼眼前的心暖,又看了眼照片不相信的问,“这……这是你?” 心暖似乎料到她的表情了,丝毫不意外,甚至自嘲道:“这就是原因呀。我一直在小县城长大,没见过什么世面,以为外面的世界也和家里一样。可来了才发现,这里的楼房很高很高,车很多,人也多。最主要的是,这里的女孩都好漂亮呀,她们穿着我从来没有见过的漂亮裙子,画着漂亮的妆,喷着好闻的香水。而我挤在里面,就像个坑坑洼洼的大南瓜,要多滑稽,就多滑稽。” 唯一能让她在这个城市坚持下去的就是他的承诺,可事实证明,那样的她比长得胖和土更让人觉得可耻和可笑。 心暖想到了第一次在大学碰到张玉书时的场景,被小轿车载到了宿舍楼底下,保镖站在车边,恭敬的看她走了下来。 她有着一张青春漂亮的脸,穿着一条黑色的小短裙,阳光洒在她的身上,她披上了一层金光,夺目而耀眼。 她目光扫过自己时,带着公主特有的高傲和不屑。 可今天,她却不认识自己了,不认识那个被她当初欺负、折辱的自己了。 这四年来,她一直都对那个时候所发生的一切有心理阴影,哪怕是瘦了下来,她也不敢照镜子,生怕里面映出那张大到人神共愤的脸,生怕看到镜子里同学对她的指指点点。 她低着头,努力的蜷缩着身子,试图把自己缩成一个点,可这么办,那个时候的她太胖,再缩,也是一个偌大的球。 心暖看霍思雅的目光里流露出淡淡的怜悯,想着果然,她一直不敢说出来就是怕别人用这样的目光看着自己,可她知道,不管她说不说,都遮掩不了她从心底散发出来的懦弱和卑微。 可那又如何,就算自己真的是见不得光的老鼠,阴暗的地方待的时间长了,她依旧痴心妄想的想去有太阳的看一眼。 心暖双手握成拳,强忍住心底蹿上来的刺痛无所谓的笑了笑,“我那个时候唯一的想法就是从这个城市逃出去,但世界之大,好像也没有我能去的地方。刚好,我听到了招志愿者的消息,一冲动就报名参加了。” 霍思雅原本就是个冷情的人,人情世故的东西她一直都不是很擅长,她不知道这样的情况下是安慰她几句她会好受一点,还是不在意她会好受一点。 可奇怪的是,她看着明明脆弱如一堆灰,却偏偏又倔强到副武装的心暖,莫名的有些心疼。 霍思雅顺了顺头发,端起杯子,喝了口水。 “那我们接下来聊聊你在南非的事情好了。” 心暖嗯了一声,虽然她在南非待的地方常年战乱,条件艰苦,可她真的很喜欢那里的生活,每天都很忙,忙到连对死亡的害怕都好像不存在了。 霍思雅看她眸光有了一丝细微的光,心里不由得一暖,打趣道:“那你还想去南非吗?” 心暖嘴角的笑收拢了,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水杯,淡淡道:“我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第4章 是张玉书! “为什么这样说?” 心暖的手指在杯子上一遍一遍的划着,沉默着。 霍思雅大概也看出了她不想说这些,也就没好意思再问了。她看了一眼自己记下来的几个点,想着大概这篇报道是要作废了。 不过经过这几个小时的接触,她挺喜欢心暖的。 人和人之间的缘份就是这么奇怪,有的人从来没有见过,可见了就是会有一见如故的感觉。 霍思雅把录音笔装回包里,看着心暖漫不经心道:“我刚实习,你是我采访的第一个人。” 心暖抬头,诧异的看着对面的霍思雅,她有着一张极其标志的瓜子脸,皮肤白皙细腻,一双灵动狐狸眼衬着眼角的一颗小小的红痣,越发的妩媚,有韵味。 她的气质也很好,一看就是有良好家教和教育的人,像极了电视上才能看到的大明星,和她是云泥之别。 “我母亲生下我妹妹就撒手人寰了,爸爸也在前几年去世了。公司破产,一夕之间从公主到平民,也算是经历了这世间的人情冷暖吧。” 心暖看着她嘴角温暖的笑,实在是看不出她竟然有这样的遭遇。 霍思雅伸手握住心暖放在桌子上的手,笑道:“心暖呀,如果在这个世界上你找不到一个人是真心爱你疼你的,那你就更要保护好,照顾好自己。” 心暖心里一暖,微笑着点了点头。 “其实我也是初来乍到,不认识人,也没什么朋友。如果有时间,我能约你出来坐坐吗?我们可以逛逛街,吃吃饭,就和朋友一样。” 心暖不由得眼眶一热,激动道:“你……你愿意和我做朋友?” 霍思雅伸手揉了揉她短浅的头发,笑道:“傻丫头,当然了,你这么可爱。” 可能是两个人都敞开心扉了吧,接下来的交谈随意轻松多了。 霍思雅接到了公司的电话,让她回去加班,两个人才依依惜别,约好了下次见面的时间。 心暖站在街边才发现天已经黑了,伫立在街道两边的街灯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打开了,犹如一条火龙蔓延到自己看不到的地方。 风吹过,心暖才想起已经入秋了,晚风也带上了几丝凉意。 今天过得实在是糟糕透了,心暖为这糟心的命运使劲地揉了揉头发。 但又想到自己交了个朋友,心里莫名的暖暖的。 心暖笑了笑,打起精神往回走去。 第二天的御城下雨了,淅淅沥沥的。 心暖起了个大早,把原本就不大的房子仔仔细细的收拾了一遍,熬了粥,边吃边想着以后的规划。 学校还保留了她的学籍,上学是没问题的,可四年过去了,专业课忘得差不多了,她也没有心境再去学校上学了。况且,她的经济条件也不容许她再去过无忧无虑的校园生活。 她要赶快在这个城市安身立命,这样才能早点把筱儿接过来。 收拾了碗筷,她换了衣服,拿了伞,出了门。 她住的地方是城中村,是当地人自建的楼房里的小公寓,在四环上,位置算是不错,缺点是人多环境差,但比起楼房租金便宜了不少,离市区的大医院也近,她觉得不错就租了。 心暖刚出胡同,就看到一辆白色的宝马停在路边,车门打开,一个光鲜亮丽的女人从车上走了下来。 是张玉书!心暖握着伞把的手紧了紧,眼前的女人就像是她这一生都无法消减的噩梦,只要想到她,自己都会背脊发凉,更何况是见到。 张玉书下车就看到了傻站在那的心暖,灰色的天空下,雨不知什么时候大了,原本就娇小的她看起来更加的孤独无依。 张玉书满意的露出一个笑,是呀,就算她现在瘦了,漂亮了,她面对自己还不是这般自卑、害怕,就和当初一模一样,一个宛如老鼠一般的女人。 一时间,她知道她就是孟心暖时候的担忧不见了,只剩下了优越感和对她的轻视。 心暖看着她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突然想,自己那个时候为什么那么怕她呢?明明两个人没有任何的关系,两个人所在的圈子,所认识的所有的人都没有任何的关系。 为什么会那么怕她? 凭什么要那么怕她? 更何况现在的自己一无所有,当初的那点羁绊早已彻底的斩断,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自己到底有什么理由要怕她?! 突然间,这些年的噩梦似乎瞬间就烟消云散了,她甚至觉得几年前那么怕她的自己很可笑。 细跟的红色高跟鞋停在自己的面前,心暖抬头,映入眼帘的就是张玉书那张张扬跋扈却又漂亮艳丽的脸,以及她写满了一脸的嫌弃。 第5章 年少时,确实不能遇到太惊艳的人 张玉书看她竟然敢用那双清澈的大眼睛瞪着自己,也不知是心虚还是气恼,一时间就怒了,“你看什么看?我是不是警告过你不许再来御城了?你哪来的胆子,还敢再来!是真的不怕死吗?” “是你家的吗?”心暖表情淡漠,她终于明白,有些垃圾,哪怕是过了20年,100年,她依旧还是幼稚而可笑的垃圾,变不了别的东西。 张玉书瞪大了眼睛,“什么?” 心暖实在是不想和她浪费时间,也并不觉得她们有什么好说的,擦过她就要离开,胳膊却被张玉书握住了。 她竟然敢无视自己!张玉书心里想着,这几年张家借助何家节节攀升,她的身价也是水涨船高,再加上又是秦家口头承认过的儿媳妇,一时风头无二,整个名媛圈看见她都要陪着笑脸。 她算个什么东西!竟然敢藐视自己! 张玉书再想到昨天秦生看见她时的失态,而他丢下自己就走了时的屈辱和委屈,气急败坏道:“你算个什么东西敢这样和我说话?!你信不信我分分钟弄死你?!” 又像是想到了似的,质问道:“你来御城干什么?为什么去见我姑姑?你有什么阴谋?!是不是还想去勾引秦生哥哥?!” 说完哼了一声,“你也不看看你什么货色,秦生哥哥瞎了眼都不会看上你这样的。” “他是瞎了眼都看不上我,难道他就看上你了吗?”心暖冷冷的盯着她,突然笑道:“你是好货色,你的秦生哥哥怎么也看不上你呀?” 张玉书被戳中了软肋,顿时怒不可遏,伸手就要去打,手却被心暖紧紧地握住了。 别看心暖娇小,可这四年,她把自己当男人用,当超人用,别的没有,手劲算是练出来。况且她这几年一直都有体能训练,虽然后来她受了重伤被迫终止了,但对付张玉书这样外强中干的娇小姐还是手到擒来的小事。 张玉书拼命地用了用力,想甩开,可手腕传来的疼痛一下子泄了她的力。 她忍不住红了眼眶,气急败坏的扔掉伞,抬起另一只手就要去打。 心暖索性也把伞扔了,丢开她的手腕往后躲了躲,避开她甩过来的巴掌,抬起巴掌就抡了过去。 雨天的地本来就湿滑,张玉书又穿的高跟鞋,一个踉跄就跌到了地上。 她从小到大是众星捧月长大了,那受的这样的委屈,一双血红的眼瞪着心暖,咬牙切齿道:“孟心暖,我弄死你!”说着就往起爬,可试了好多次都没有爬起来。心里痛恨着急急忙忙就出来找她了,没有带司机,也没有带保镖。 心暖冷冷的看着满身污泥,狼狈不堪,甚至有几丝滑稽的张玉书,想着这些年她多次想过要是有机会肯定会狠狠地羞辱她一顿,就像当年她对自己那样,一报还一报的部都还回去。 可看到,却突然觉得无所谓了,瞬间就释怀了。 她这辈子不容易,以后的生活也不会多轻松,实在是没必要为了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的人付出自己的情绪和力气。 心暖淡漠的擦了擦鼻尖上的水滴,捡起自己的伞,想着走,就听到张玉书带着哭腔,委屈又欣喜的喊了声,“秦生哥哥。” 心暖回头,就看到秦生打着伞站在不远处,他蹙着眉,也不知道在那站了多久。 好奇怪,她突然就不害怕见到他了,好似在看一个离开了好长好长时间的故人,又好似是一个完没有见过的陌生人。 他穿着记忆当中的牛仔裤、白衬衫,依旧是那张魅惑众生的俊脸,有一双总是含笑的美眼,看你一眼,你的整颗心就化掉了。 同学都说,莫非他真是从天而降的天使,不然怎么可能那么温暖完美。 那个时候的她很骄傲,特别的与有荣焉,比夸自己还高兴。 “心暖,你上辈子是不是拯救银河系了,这辈子会碰到一个这么完美无缺的哥哥。” 这是她以前最喜欢听到的话,每次同学这么说,她就会美滋滋的笑道:“是呀,我有时候都不敢相信这辈子会遇到他,有时候我做梦都会偷笑。” 果然,年少时,确实不能遇到太惊艳的人,否则余生都无法安宁渡过。 心暖收回目光,转身离开,身后却传来男人的责问,“你为什么要打玉书?” 第6章 那么惜命的女人,竟然会为了一个男人去南非那么危险的地方! 心暖一时间哽了声音,明明说好不在意的,可整颗心依旧痛的发颤。 她慢慢的转身,看男人扶起张玉书,看张玉书如受惊的兔子般红着一双眼楚楚可怜的贴在男人的怀里。 心暖这才看清楚了秦生的脸,他英俊的面容看不出喜怒,一双眸死死的,复杂的盯着自己,他的相貌一如从前,却像是彻彻底底,完完的变成了另一个人。 是呀,她的天使哥哥随着那年的离开就已经死在了她的记忆里。 那个还贪恋着温暖的她,也在四年前的那个夜里彻底的死去。 而现在的他是御城赫赫有名的太子爷,是世家张家千金,张玉书的未婚夫。 而她,不过是这世上最常见不过的一叶浮萍。 心暖看着眼前的两个人,淡淡道:“是她先动手的,难道你没看到?” 秦生的眉皱的更厉害了,一张俊脸狠狠地绷了绷,眼前的女人一脸的淡漠,她的衣服和头发湿透了,脸色苍白,就连薄薄的唇瓣都没有颜色,漂亮干净的大眼睛冷冷的看着自己。 他只觉得一口气堵在了嗓子里,整个人快要被憋死了。 他突然开始期盼,她还不如昨天那般害怕、抗拒的面对自己,最起码那个她是有情绪的。 而现在,她就像是再看一个和她从来没有过交集的陌生人。 简直可恶! 可恶!! 他气到不行,双手死死的握成了拳,低沉而冰冷的话从紧抿的薄唇溢出,“这么说,你打人还有理了?!” 她尽量让自己保持镇定,“打人自然是没理的,不过是她先动手的,我充其量也不过是正当防卫。” “你胡说!”张玉书不知拿来的力气,上前狠狠地推了心暖一把,指着心暖,眼里的厌恶和凶狠挡都挡不住,“我为什么要打你?” 秦生看心暖手里的伞掉到了地上,雨水下的她格外狼狈。 手指松开张玉书,就朝她走去,却看她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几步,原本就绷着的神经紧紧地上了弦,语气也越发的不善,“她为什么要打你?” 心暖听着他指责的语气和高高在上的姿态,早已变冷发硬的心脏还是不争气的传来几丝痛意,眼眶突然就湿润了,大概是手里的散掉了,雨大,谁也看不出她哭了,索性也就虽它肆无忌惮的流。 她克制着情绪看着他尽量平静道:“不管怎样,反正都打了,你是要打我一顿给她报仇,还是报警,交给警察来处理?” 秦生看她面色冷清却透着一股子玉石俱焚的孤勇,雨水不停地打在她的身上,原本在身体乱窜的怒气瞬间就泄了,他几乎本能的伸出手去握她的胳膊,却被冷冷的推开了。 心暖戒备的看了眼秦生,拿起地上的伞,“要是你们不打算追究,我就先走了。” 张玉书拿不准秦生对心暖的态度,看他程都冷着脸,并没打算维护心暖,心里不禁有几分得意。再想到自己遭遇,一时间怒从心来,身体快于理智,上前,狠狠地推了心暖一把,看她跌倒在地,伸脚就要去踹,胳膊却被一股大力拉住,然后踉跄的往后退了两步。 疼痛传来,心暖看了看被磨破的手掌,撑着身子试着从地上站起来。 秦生甩开张玉书弯腰上去扶心暖。 原本也没什么的,反正也被欺负惯了,神经麻木了,也就习惯了,她也知道张玉书从来都不是一个会善罢甘休的女人。 可不知道怎么了,当着他的面,特别是他伸手来扶自己的一瞬间,这些年所有的爱恨、委屈都涌上了心头。 她几乎用了自己所有的力气狠狠地甩开了他,一双通红的眼睛饱含恨意,“都是因为你!因为你!她是因为你才来找我的!你要是真念旧情,真觉得我可怜,现在!立刻!马上!带着你身边那些乱七八糟的人从我的世界里彻底的滚出去!!” 秦生看她爬起来就跑,大雨中,她决绝的身影像是要彻底的逃出自己的世界。 他快走几步拉住她的手,从她身后把她娇小的身子搂进自己的身体,心疼道:“到底怎么了?心暖,告诉我,我们到底怎么了?明明以前我们那么好,你说你会等我,为什么我回去后就再也找不到你了?没办法,我只能回御城等你来找我。可为什么你来了,却要那样对我?” 他到现在都记得,知道她上大学来了御城,高兴地赶过去找她,就看到她和一个男人亲密无间的抱在一起,他整个人就像是被雷劈了,傻愣在那里,直到他们离开了都没有回过神来。 心暖没想到他会去学校找过自己。可无论怎样,这么多年过去了,所有的一切都尘埃落定了。 她知道了当年的事情,知道他不过是看她的父母离婚了,看自己孤零零的一个人很可怜,不过是同情心泛滥,为了报恩才对自己那般好。 他并没有错,只不过他给自己的不是自己想要的,而她想要的,他这辈子都给不了自己。 秦生看怀里的心暖终于安静了,不折腾了,欣喜道:“别感冒了,我们先去换衣服,然后我们好好谈谈。”他像是怕她没听到似的,郑重其事的又说了一遍,“我们好好谈谈。” “我没时间和你谈,”她挣开他的怀抱,回头看着他,“我也并不觉得我们之间有什么好谈的。” “心暖,你别这样。” 心暖看着他,又看了看他身后的张玉书,宛如毒蛇般阴冷狠毒的眸子死死的盯着自己,原本漂亮的小脸扭曲而狰狞,身戒备着,好似随时能扑上来撕了自己。 她从心底里厌恶张玉书这样的女人,可又觉得她也不过是爱而不得,算不得什么幸运的人。 心暖收回目光,看着秦生道:“回去吧,回到你的世界里,好好生活,而我也会在我的世界里,好好生活。秦生啊,我们,就此别过吧,以后见了面也如之前那样,就和陌生人一样好了。从此,天高海阔,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他其实早就猜到了,他知道四年前他去学校她看到坐在车上的自己了,可她都是瞥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好似不认识自己一般。 那个时候他也赌这一口气,她对自己越疏远,越无动于衷,他就越生气,越不想认输。 直到她再次从御城消失,一声不响的和那个男人去了南非。 那么惜命的女人,竟然会为了一个男人去南非那么危险的地方! 第7章 暗光里,他就像藏在里面舔舐伤口的孤狼 一想到那个男人,秦生就觉得插在自己心脏上那把静止的刀开始大力的扭动。 他一瞬间黑了脸,双眼红而冷,“他不是死了吗?怎么?你还打算为他守寡一辈子?做什么贞洁烈妇?” 死了?!心暖就像被人施了定身术,原本就红的眼变得血红,她张了张嘴,一张惨白的小脸仿佛出现了裂痕,整个人呈现出一种不堪一击的脆弱。 秦生整个人就像是被激怒的孤狼,伸手握住她的肩膀,恨不得就此把她单薄的肩膀握碎了,他俯身,嗜血的眼睛对上她的眼睛,声音低沉而危险,“你爱他?” 他这些年性子本来就阴沉、孤傲了不少,参军当兵,也去过战场,身上染了血,骨子里像是沁进了洗不掉的杀气和戾气,一生气,就让人毛骨悚然。 心暖被他的气场压得喘不过气,愣了半天像是反应了过来,木讷的说了句,“我和他结婚了。” 秦生顺着心暖的目光看下去,她左手纤细的无名指上戴着一枚戒指,简单银色的指环,简直刺眼极了。 秦生不知道他是怎么被心暖推开的,他整个人好似在这雨里站了一百年,一千年,直到变成了一尊没有任何感知的雕塑,痛觉消失了,他才喏喏的张嘴问了句,“没有领证呀,怎么就结婚了呢?” 雨幕下,张玉书看着失魂落魄的秦生,恨不得把一口银牙咬碎了。 孟心暖! 孟心暖!! 我要你死! 我一定要你死!! ——- 心暖年少时所有的温暖都来源于秦生。 她的妈妈本是御城第一医院的医生孟佳玉,爸爸是当时最出名的企业家顾博仁。 她也算是过了几年锦衣玉食的好日子,是御城数得上名号的小公主。可五岁那年,她的父母离婚,她跟了妈妈,回了娘家。 孟佳玉出生在大西北偏远地区的小县城,从小品学兼优,长得又好,一直都是别人家的孩子。上大学又去了大城市御城,考上了医科大学,是县城第一个考出去的孩子,曾经轰动一方。又因为嫁给了顾博仁,当时的华国首富,一时风头无二,所有的人都说她是凤凰飞出了麻雀窝,夸赞孟家养了一个好女儿,孟家一时门庭若市,那几年,认识的不认识都要想方设法的去孟家坐坐,好似家里有仙气,坐一坐就会有好运降临似的。 可孟佳玉回来了,三十岁的孟佳玉不但被医院开除,和顾博仁离婚,净身出户不说,还带了一个拖油瓶。 一时间,所有的赞美都变成了奚落,所有的祝福都变成了嘲笑。 心暖虽然年幼,但也能从大家的目光里看出他们对她和妈妈的嫌弃,就连舅妈,以前总是抱着她叫她乖乖宝的舅妈,都冷言冷语的,骂她是拖油瓶,扫把星,为什么不死在外面,非要回来碍他们的眼。 孟佳玉本就是要强的性子,当初为了顾博仁离婚可以接受净身出户,那受得了镇上的闲言风语,带着心暖就离开了孟家。 可孤儿寡母在外日子那那么好过,孟佳玉常常因为加班工作而照顾不到心暖,再加上事业、婚姻不顺,脾气也越来越不好,回家也是一个人躲在屋子里喝酒,一天也和心暖说不了几句话。 后来甚至为了追求自己的事业,常年不在家,只请了附近的一个老婆婆照顾心暖的衣食起居。 可是这个老婆婆刚开始照顾她还算尽心,可后来看孟佳玉总是不回家,又惦记着自家的孙子,对心暖越来越疏忽,以致发展到后来连做饭都开始敷衍。 而就在那个心暖离家出走的午后,她在小公园里遇到了秦生。 他穿着白色的小衬衫,黑色的背带裤,斜阳的余晖尽数洒在他的身上,他带着温暖干净的笑,伸出手,递给她一颗大白兔奶糖,“吃颗甜甜的糖,心甜了,心情就好了。” 她看着他,就像从漫画里走出来的小王子,整个人又惊又喜,都傻了。好久后,才颤巍巍的伸出小胖手,把糖接了过来。 他给她的糖的确很甜很甜,甜的像蜜,中和了她人生中所有的苦。她就一厢情愿的认为,她的人生,自此都是甜,没有半分的苦楚。 直到中考结束后,秦生回家探亲,心暖去约定好的地方等他,等来的却是他的母亲和张玉书! 她才明白,原来,这些年所有的一切,不过都是假象,都是他给自己的一场美梦。 梦醒了,她的糖消失了,人生的苦再次翻涌而出,成倍成倍的纷沓而至,仿佛要把那些年所有的甜都收个干净,好似今后她吃再多的糖都中和不了其中的苦楚。 心暖慌张地回了出租屋,打开抽屉,拿出一把糖,剥开一颗,塞到嘴里。 甜意袭来,心里的酸苦渐渐褪去。 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水,整个人就像被抽掉了线的牵线木偶,整个人栽坐在地上。 直到嘴里的糖都化掉了,她才像是回了神,才发现她的衣服湿透了,粘在身上难受的紧。 她慢慢的从地上爬起来,麻木的柜子里拿了衣服,进了洗手间。 想到今天经历的一切,她忍不住苦笑一声,还真是,遇到张玉书那样张扬跋扈的女人,她才知道原来自己也有成为泼妇的潜质。 这狗血的人生还真是荒唐! —————— 魅夜是御城最奢华的酒吧,这里有最贵的酒,最美的妞,最好的安保,所以是各大财阀世家的公子、小姐首选的消遣之地。因此也变成了御城的风向标,每天晚上有数不清的男人、女人,有怀揣着各种目的的人来这里寻找机会。 包房里,秦生绷着的一张脸藏在忽明忽暗的灯光里,而越发的神秘莫测。 尚哲看他一直都失魂落魄的坐在角落里喝酒,看了看桌子上酒瓶,忍不住笑道:“你这是失恋呢?这么颓废。” 秦生微微的抬了抬眼皮,看了眼尚哲,颓废不堪的靠在沙发上,修长的手指不时的转动着手里的玻璃杯,低头喝着酒,并不搭言。 尚哲敏感的问了句,“谁?谁值得你这般惦记?”然后恍然大悟道:“心暖?” 秦生被戳中了心事,手里的动作一停,慢慢的坐直身子,目光冷冷的扫过尚哲道:“为什么是她?” 尚哲看他紧张地模样,笑的颠倒众生,打趣道:“你这千年的铁树不就为心暖一个人开过花吗?怎么?她又做什么往你心上插刀子了,惹得你这般伤神?” 秦生不觉得也笑了,他一直都清楚的记得和她相互偎依的那些年,也想就这样和她偎依一辈子,可之后的变故却彻底的改变了他们。 时至今日,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他们怎么就走到了这一步,她为什么会背叛自己,背叛了所有的誓言和承诺? 她又是如何和那个男人认识的,又怎么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和人家结为夫妻的? 呵!他守护了这么多年的花,莫名其妙的就被别的男人摘走了。他气得肺都要炸了,可怎么办?对方都死了,他还能把他的坟刨开,鞭尸不成。 他端起酒杯轻轻地抿了一口,低垂的眼眸里一如既往的流淌着浓郁的哀伤。暗光里,他就像藏在里面舔舐伤口的孤狼,说不出来的孤单和落寞。 第8章 你就算是长成猪也有大把的女人往你身上贴 尚哲看不下去了,坐起来,端起酒杯,在桌子上大力的敲了敲,碰了碰他手中的酒杯夸张地笑道:“既然还放不下就去追呀,你是谁呀,你可是御城最年轻的上将,是兴耀集团未来的掌舵人。你就算是长成猪也有大把的女人往你身上贴,更何况还是个美男子。” 尚哲看他不为所动的样子,利落的起身坐到他身边,吊儿郎当的勾住他的脖子,啧啧了两声,“看你那怨妇样,简直丢兄弟的人。”说着如小鹿般无辜的眼睛里流淌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这世上的女人无非就爱那么几种东西,爱钱的用钱砸,爱名的用名砸,都不爱的,你就豁出命去对她好,她迟早会感动的,感动了,她就会死心塌地的爱上你。” 秦生知道他又想到以前的事情了,心一瞬间被同病相怜的感觉刺痛了,忍不住道:“那为什么我守护了她那么多年,她会失踪,会和别的男人在一起?难道是我对她还不够好?” 尚哲低头端起桌子上的酒杯,碰了碰他的酒杯,喝了口酒,辛辣入喉,在嗓子眼里炸开,迅速地把在血管里炸开的疼痛压了下来。 他若无其事的耸了耸肩,突然开口道:“不然你把天辰的项目给我做吧,这样你就有时间治疗情伤了。” 秦生看着嬉皮笑脸的他,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随即又笑道:“你胃口还真不小,你也不看看天辰你吃不吃的下去。” 尚哲松开秦生,慵懒的靠在沙发上,把脚放到桌子上,晃着身子道:“你知道我的境况,小爷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大的业绩在公司站稳脚跟。” 尚家复杂,尚哲的母亲在生下他没多久就撒手人寰了。老爷子是情种,见一个爱一个就算了,孩子还不少。其中一个女人生了一对龙凤胎,老爷子高兴惨了。母凭子贵,这女人三年前登堂入室成了正宫娘娘,这两个只比尚哲小两岁的孩子就变成了尚家名正言顺的少爷小姐。不学无术就算了,偏偏各个好学又能力强,还听话孝顺,被这两人一对比,从小叛逆又不羁的尚哲简直没法入眼。 秦生看了眼完美的诠释了什么叫纨绔子弟的尚哲,又想到那两个长相随了尚老爷,又聪明懂事的俩姐弟,幸灾乐祸的打趣道:“难道你最需要的不是做一个乖巧懂事的大儿子,得到你爸爸的喜欢吗?” 尚哲瞪了秦生一眼,看他脸上终于有了笑意,也笑了,修长的手指解开领口的扣子,随意的扯了两下,不屑道:“争宠是娘们才干的事,小爷我才看不上眼,我要用业绩征服他。” 秦生想到他以前干的混账事,忍不住大笑了起来,得到了尚哲无数个无语的白眼。 —— 心暖生病了,整个人烧成了炭,身却冷的像是结了冰。明明困到极致,却怎么也睡不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硬生生的熬到了天亮,心里骂了句自己这卑贱的命,竟然还要配一具弱不禁风的躯体,用最后一丝力气拿起枕头边的手机,迷迷糊糊的打开通讯录,却发现上面就四五个号码,姥姥在老家,方泽没了,一个号不能打估计也打不通了,她一时手软拨了个号出去。 第9章 可瞬间,那笑就像划过天际的流行落入无边的深渊 心暖迷迷糊糊的听到了敲门声,她打开千斤重的眼皮,慢慢的撑着自己面条般的身体坐起来,挪下床,往门边走去。 霍思雅敲了半天门都没人看,以为出了什么事,刚想给她打电话,门就开了。 她看着眼前的心暖吓了一跳,担心道:“你这是怎么了?”连忙进去,扶住身都靠在门上的心暖。 心暖烧的有些迷糊,耳朵里像是塞满了棉花,听的不是很真切,她尝试着张口问了一句,“什么?” 霍思雅扶着心暖坐到床上,看她脸颊通红,嘴唇却没有半分血色,整个人虚弱至极,连忙道:“我送你去医院吧,你这样可不行。” “没事,”心暖轻轻地摇了摇头,“就是感冒了,你帮我买点药就行,出了胡同不多远就有一家药店。” 霍思雅还想劝她的,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那你等我。” 霍思雅回来的很快,帮着心暖吃了药,用湿毛巾帮她擦了擦脸,看她睡着了,才坐到椅子上,无所事事的打量着房子。 房子很小,但好在有厨房有卫生间,能看出来主人很勤快,虽然简陋,但收拾的纤尘不染。 不知过了多久,心暖慢慢的睁开了眼睛,烧退了,整个人清醒了不少。 她习惯性的发了会呆,庆幸着自己的劫后余生,又想着如果她就这样睡过去,一觉不醒,其实也挺好。 她撑着身子坐起来,就看到厨房里有一身影在忙活,不由得愣住了,良久后才想起自己打出去的那个电话。 她张开沙哑的嗓子,叫了声,“思雅?” 霍思雅转头,看她醒了,露出一个安心的笑道:“感觉好点了吗?” “好多了。谢谢你,给你添麻烦了。” 霍思雅关上火,走过来,坐到床边,看着心暖笑道:“我们是朋友呀,朋友就应该互相帮助的。” 她笑起来真好看,又很温暖,心暖想着,不由得也露出了一个微笑。 两人一时间距离拉近了不少,心暖甚至觉得她就是自己很熟稔的朋友。 霍思雅看她脸色好了很多,起身道:“我做了饭,起来吃点吧。” 心暖看了眼还冒着热气的锅,眼眶不由得一红,重重的点了点头。 霍思雅熬了粥,炒了两个菜,能看出来是经常做饭的,刀工、味道都很不错。 病了一场,心暖确实有些饿了,暖粥入胃,整个身体都暖和了过来,也觉得自己有力气了。 霍思雅看她胃口很好,嘴角扬了扬,问道:“怎么就病了呢?前天还好好的。” 心暖也不知道,昨天淋雨回来还好好的,她还在网上找了几份工作打算今天过去看看,可一早醒来,才发现自己已经虚弱的眼皮都睁不开了。 “可能着凉了吧。我一感冒就发烧,不过吃了药就好了。我还想着这两天去买点常用药备着的,没想到今天就病了。” 霍思雅也是一个人生活好几年了,像她们这样无亲无故的在大城市打拼的人,一般都会把药备齐了。 霍思雅看着心暖,只觉得看到了另一个自己,又比自己小几岁,对她越发的亲切了几分,知道她的经历特殊忍不住问道:“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呢?还要去上学吗?” 心暖摇了摇头,“想着工作了。” “学校不是保留学籍了吗?要是是学校的问题,我可以帮你的。” 心暖欣慰的扬了扬嘴角,“不是,就是想工作了,最起码也要自己能养活自己。” 大概是她长了一张娃娃脸,再加上身材瘦小,眼前的她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还要个一两岁,霍思雅用勺子搅了搅碗里的粥,组织了半天的语言才道:“那你就是高中学历,现在大部分工作都要求大专或本科的,你这样的学历找工作很吃亏的。不如把大学上出来,机会很更多的。” 霍思雅看心暖低头不说话,因为之前她大概了解过心暖的人生经历,知道她的经济情况,以为她在为钱发愁,说道:“毕竟你是当过志愿者的,虽然说是无偿的,但也能像国家相关部分申请补助。而且学校对这方面的学生也有相关的学费减免的政策,你可以一边上学一边打工,生活虽然不富裕,但也能熬过去的。” 大概是太久没人这么替自己着想过了,心暖还有些不习惯。好久后,才抬起头,对着霍思雅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谢谢你这么替我考虑,真的很谢谢。不过,学习对我来说不算什么容易的事情,相比之下,我还是希望自己想上班,先自己养活自己。” 果然,霍思雅一语成谶。 就算心暖面试的都是对学历要求不高的工作,但比起和她面试的人来说,用人方还是倾向于用一些学历比她高的人,不过她从小被打击习惯了,倒是不觉得有什么,面试的多了,累的极了倒头就睡,第二天又重新开始。 就这样过了几天,心暖终于在一家中介找到了买卖房屋的工作。 余晖下,心暖坐在公交站牌边等车,不经意的抬头,就看到了对面高楼的大荧幕上那张熟悉的脸,一身得体的黑色西服套装,包裹着高大精瘦的身躯,比画报上的电影明星还要英俊帅气,看起来稳重儒雅,一副成功人士的模样,耀眼而璀璨。 心暖喝水的动作缓了缓,她收回目光,嘴角露出一丝自嘲的笑,又想着这样也好,原本就是一场痴心妄想的梦,梦醒了就是醒了,就应该把所有不切实际的幻想都掐死,过自己本该过得日子。 公交车来了,心暖起身,急忙上了公交车,奔赴下一个目的地。 与此同时,一辆在拐角处的黑色迈巴赫发动,缓缓地跟上了公交车。 车上,秦生把手里的文件递给助理,目光落在窗外旁边的公交车上,心暖坐在窗户边,专注的看着手里的员工手册。 她长长的睫毛如蝴蝶的翅膀,时不时的眨动着,余光下,可以清楚的看到她每一寸的皮肤。 秦生不由得嘴角上扬,想着这几年他都晒黑了不少,可心暖在那样的环境下,皮肤却依旧白净如初。 可瞬间,那笑就像划过天际的流行落入无边的深渊。他的目光如深渊般深邃黑暗,好似要把目光里的那个人活生生的吸进去。 第10章 就连彻骨的痛都是沉闷而无声的 心暖回家就把自己找到工作的消息告诉了思雅。 思雅替她高兴,说是下班了要替她庆祝,心暖想着自己也没什么事,就答应了。 思雅的公司位于西三环的一栋写字楼里,附近都是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和各种装修高档的店铺,是御城有名的商业圈。 心暖去的时候刚好赶上他们下班,画着明媚的妆容、衣着鲜亮的女人和身着商务套装、神采飞扬的男人三两成群,边走边聊着,目光里绽放着自信的光芒,朝气蓬勃。 站在大门口的心暖羡慕的看着他们,嘴角露出一丝苦涩地笑。她收回目光,就看到了玻璃上映出的自己的影子,头发短而没有形,就像是被狗啃过似的,一点都不时尚;一张脸苍白而无精打采,没有半分鲜活;更别说再简单不过的长裙和板鞋了,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了,原本就黯淡无光的大眼睛更暗了。 思雅出大门就看到了失魂落魄的心暖,快走几步上前问道:“怎么了?”明明刚才打电话时还兴高采烈的。 心暖抬头看着思雅,手指不由自主的握了握,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就是觉得自己和这里有些格格不入。” 思雅上前握住心暖的胳膊,边走边道:“不过是看起来光鲜亮丽罢了,挣得多的人终究是少数。你就说我,上个月刚转正,一个月6000左右的工资,租房2000还是和人合租,吃饭1000,还不敢吃好的,剩的钱除了交通费通讯费,几乎都不够买衣服的。” 心暖微微愣了愣才道:“我还觉得6000很高了。”毕竟她的基本工资才2600。 “销售也很好的,卖出去一套房提的也不少。” 心暖觉得思雅是一个有魔力的女孩,和她在一起她总觉得很安心,心也暖暖的,整个人都很舒服,她也愿意把自己的事情都告诉她。 两人在附近找了一家快餐店,简单吃了点饭。 思雅问了问她的境况,从包包里掏出一个手机递给她,“这是我之前用的,换了新手机就一直放着没用,拿给你用吧。” 心暖其实也不是真的和这个社会脱了节,她也知道现在的智能手机大行其道,知道现在是网络化高速发展的信息化社会,只不过这些年她似乎没这方面的需要,再加上自己的手机能用,就一直没有换。 “现在的人都喜欢用微信沟通很少打电话了,对你的工作有帮助。” 心暖看着思雅温暖、漂亮的笑脸,鼻子一酸,伸手接了过来,哑着嗓子说了句,“谢谢。” 两人吃完饭已经晚上八点了,街道上灯火辉煌,人声鼎沸,属于这个城市的夜生活正式拉开了序幕。 思雅还想带她去转转,可想着她明天要上班,就送她去附近的公交车站去坐公交车。 心暖回到出租屋已经九点多了,她简单的洗漱了一下,坐到椅子上,从包包里掏出思雅给她的手机,粉色的机身很漂亮,心暖开机,看着简洁又漂亮的桌面,然后看了一眼屏幕很小分辨率也不是很高的诺基亚,莫名其妙的有几分伤感。 手机是当年秦生送给她的生日礼物,算起来已经是七年前的事情了,那个时候的诺基亚还火的一塌糊涂,是大牌。她还记得当时她拿到学校去,同学们都用羡慕的目光看着她,她还是被秦生捧在手心里的小公主,自己还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七年过去了,科技日新月异,诺基亚早已变成了历史,好似当初的辉煌只是南柯一梦,就好像当初幸运到极致的自己也不过是南柯一梦。 心暖从诺基亚里拿出手机卡,最后看了眼屏幕上的照片,是秦生和自己,穿着校服站在操场上笑的像两个傻子,干净纯粹的让人恍惚。 她按了关机键,看着照片从自己的眼前消失。 心暖把手机放到了抽屉里,起身,想着拉上窗帘睡觉,不经意就看到了停在楼下的车,昏暗的路灯下,窄旧的道边,男人靠着车站着,手指间的香烟闪着明亮的火星。 她像是被什么攫取了心神,有着三秒钟的恍惚,连忙想着拉上窗帘,男人却像是知道般的抬头,深邃的眸直直的对上她的眼。 她惊了惊,连忙拉上了窗帘,自己躲在窗后面,死死的咬着薄唇。 她以为他放弃了的,这几天他都没有出现,她以为他想清楚了。 心暖深深地吸了口气,顺着墙壁滑下,坐到地上。 那扇小小的窗暗了,而他眼里的光也彻底的熄灭了,很奇怪,他竟感觉到了冷。 秦生抬头,看着阴沉的仿佛下一秒就会滴下雨的天空,僵硬的唇扯出一丝苦涩的微笑。 不知过了多久,他转身,打开车门,刚想上车,就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出现在了拐角处。 外面有些冷,心暖拢了拢外套,目光落在秦生的身上,他穿着黑色的风衣,领子立着,一张清秀俊美的脸上写满了落寞,就像游荡在深夜里的孤魂野鬼,和白天大荧幕上那个卓越强大的男人完不同。 秦生没想到心暖会出现在这里,目光里不由得荡起一丝光亮。 心暖走到秦生的面前,像是不确定般问,“你在这里等我?” 她有一双干净到无垢的大眼睛,就像一面荡不起任何波澜的湖,却越发的展现出她此时此刻的所思所想。 他看着她略带疑问的眼,莫名的笑了,想着每次他觉得她最伤人的模样也不过如此,这女人就能用更伤人的姿态出现在他的面前。 心暖不知道他为何会笑,一时间也不知要说什么的杵在那。 秦生看了她一眼,靠到车身上,从兜里掏出烟,熟练的点燃,狠狠地吸了一口,直到手里的烟都抽完了,才瞥了眼心暖问道:“你下来干嘛?” 心暖不确定他是不是在等自己,毕竟这个城市这么多人,这么多女人,没准他等的那个只是恰巧也住在这里呢? 心暖顿时觉得自己莽撞了,有些后悔,可就这样傻站着也不是办法,想了半天才道:“我……我是不是打扰你了?” 说着,抬头看了看四周,都是本地人自家修的楼房,每栋都五六层,住的人很多。 秦生只觉得有一把钝刀在自己的身体内壁大力的滑动着,就连彻骨的痛都是沉闷而无声的。 突然,一只冰冷有力大手握住了自己的手腕,心暖刚反应过来,就被一股大力摁到了车身上,随即一个高大的黑影袭来,她刚想出声,就被冰冷而无情的薄唇封住了唇瓣。 第11章 被他碰,不过只是弄脏了他 他吻的很用力,暴戾的仿佛要吃掉她的唇。 心暖的脑子一片发白,身过电般的酥麻,很快,她的本能先于理智,伸手就去推他。 身的血液都窜到了脑子里,她越抗拒,他就越愤怒,高大强壮的身子死死的抱紧她,恨不得就此把她娇小的身子镶进身体里。 恐惧和害怕袭来,就像身上落了厚厚的一层细小的黑色虫子,恶心深入骨髓,让人绝望到想死。 氧气瞬间就被剥夺光了,她用尽所有的力气推着秦生,脚踹着,手打着,整个身子扭着,却还是挣脱不了,她急疯了,张嘴就用牙齿去咬。 “嘶!”撕裂的痛传来,秦生倒吸了一口凉气,迅速地放开她,鲜红的血迅速地从嘴唇上溢出来,滴落。 氧气充沛了,心暖蹲到地上,大口的呕吐起来。 可能是周围太安静了,秦生的耳畔充斥满了她痛苦不堪的呕吐声。他整个人就像是被冻僵了,身体的每一寸骨骼都发出碎裂的咔咔声,他伸手擦了擦嘴唇,看着手指上鲜红的血,忍不住嗤笑出声。 不知过了多久,恶心感才褪去,心暖扶着车撑着发软的身子站起来,目光撞进了秦生的眼里。 他就像深夜里瞪着两只血红色大眼的野兽,不知在黑夜里蛰伏了多久,好似下一秒就会扑上来咬断她的喉咙。 心暖的脸色惨白,手指不由自主的微微地握在一起,她低头,不言不语的避开他。 “就这么恶心?”他的声音沙哑、低沉,手指冷冷的挑起她的下巴,看着她那双半眯着的眼睛,冷笑出声,“我就这么让你恶心?” 心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明明心理阴影是他当初留给自己的,可她却没有任何的立场和理由去责备他。 毕竟,一滩烂泥的她的确配不上他,被他碰,不过只是弄脏了他。 她的眼眶瞬间就红了,薄唇颤了颤,可一个字却都说不出来。 他靠近她,嘴唇似有似无的落在她的脸颊,轻佻的话宛如那夜一样凉薄、无情,“也不知道是谁,十六岁就想脱光了让我睡。怎么?有了别的男人之后变成贞洁烈妇了?” 她的力气并不大,可秦生本来就没站稳,硬是被推得后退了好几步。 心暖透过通红的泪眼盯着他,可他的模样却越来越模糊了,她拼命地吸了几口气,心里的那句你混蛋却像是卡在了嗓子眼里怎么都吐不出来。 她气急了,却只能无能为力的看着他,突然,她转身,就像拼尽力从狼群里逃出来的伤痕累累的羔羊,落荒而逃。 而他却死死的盯着她的背影,牙齿因为太用力而发出刺耳的咯咯声。 他突然转身,拳头狠狠地砸在电线杆上,血如开闸的洪水,汹涌而出。 心暖握着钥匙的手一直抖,好不容易打开了,连忙逃到门后面,锁上了门,整个人彻底的瘫软在地上。 她收回腿,双手紧紧地裹住身体,终于哭出了声音。 -- 对于越来越早熟的青春期的孩子来说,第一次这个词是个禁忌,却又像伊甸园里那个又大又红的苹果,无时无刻散发着浓烈的幽香,吸引着怀春的少男少女。 心暖初中的时候,教室和教室之间就有无时无刻不在流动的美女杂志。女孩也是三三两两的凑在一起,小声的讨论着学校里好看的男孩子,以及好看的明星。 自然,秦生作为学校公认的校草,是所有女同学都想摘下的那朵高岭之花,想要征服的珠穆朗玛峰,不管是课间,还是自习课上,心暖总能听到身后的女生叽叽喳喳的幻想着和秦生牵牵小手,亲亲小嘴该是多么美好和满足。 特别是当年3d版的泰坦尼克号风靡国的时候,吸引大家的不但是杰克和罗丝千古绝唱的爱情,更吸引大家的是杰克给罗丝画画时,罗丝一丝不挂的身体。 那是心暖真正意义上的性启蒙,她甚至在当晚洗澡的时候,第一次很认真仔细的看着镜子里的身体,莫名其妙的就想到秦生要是不穿衣服会是怎样的。是大家说的和漫画书上的一模一样,还是女同学藏起来的画报上的裸着上身的男模特。 她红了脸,把羞耻又下流的自己抛诸脑后,可之后,每次他还如以前若无其事的拉着自己的手,或者拥着自己的时候,她开始面红耳赤,小鹿乱撞。才会在中考后,两人吃饭庆祝,喝了一点点的红酒后,她好似附体般,舔了舔唇,用了自己所有的力气和勇气,学着电影里酷帅的女流氓,流里流气道:“秦生呀,我们睡吧。” 车上,秦生手背上丑陋的伤口终于不再流血了,车厢里充斥呛人的烟草味。 他麻木的从兜里摸出烟盒,才发现烟盒空了。他皱着眉把烟盒扔到座位上,从储物仓里拿出一包烟。 火光一闪,映出他漆黑如深渊的眸,他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缓缓吐出。烟雾中,他突然就想起了她十六岁那年的那个晚上,窗外雨声渐浓,烛光中,她的脸色绯红,略微迷茫的眼眸里像是融进了一整条细碎的星河,红唇吹气如兰,“秦生呀,我们睡吧。” 他只觉得自己血管里的血如黄河奔腾而落,都往身下涌起。过于强烈的生理反应让他如坠云端,他几乎控制不住内心想要撕裂她的呼喊,那好似要腻死人的宠溺目光贪婪的落在她的脸上,恨不得就此和她融二为一,永不分离。 他忘了为什么自己控制住了,可能是念及他们岁数太小,而未来还很长,长到可以让他们尝尽这世上所有的美好,并不急于这一时一刻。 或者他还不确定她是不是真的是自愿的,或者只是酒精和荷尔蒙下的冲动。 他不想她后悔,他希望她完明白的知道这样的行为意味着什么,希望她可以心甘情愿的和自己在一起。 他总觉得他有大把的时间可以等她长大成人,有大把的时间共度一生。 可第二天一早她就落荒而逃了,而他也因为爷爷住院而急匆匆的回了御城。 他在车上还想,再次见面后,他一定要好好的和她谈一谈,然后好好地规划一下两人的未来。 却怎么也没想到,那竟然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自此,她彻底的从他的世界里消失,再也回不来了。 泪水从他的眼眶里滑落,他面无表情的吸了口烟,死寂的目光落在车窗外的那扇小窗上,无声的苦笑一声。 都道是人心易变,是不是女人的心,更容易改变呢?还是孟心暖的心,格外的易变? 第12章 戒指丢了 直到第二天下班,心暖才发现她的戒指丢了。 昨晚本来就一晚上没睡,虽然她告诉自己,无论如何日子还要过下去,她不想丢掉新找的工作,她应该用最好的精神状态给所有的同事留下一个好印象,但她还是睡不着,怎么都睡不着。 迷迷糊糊的熬过了一晚上,天蒙蒙亮她就起来了,吃了早饭,洗了澡,收拾利索,早早地就出了门。 万家福是一家大型的连锁中介房产公司,在御城很是有名,几乎每隔几个小区都有一家。近一年来又开始拓展一手房市场,也参股了新楼盘的开发,在房地产行业蓬勃发展的今天,前景一片大好。 因为是就近分配,心暖被分到离她住的地方不远的金阳店,坐公交车20分钟就到了。 心暖以为自己来早了,却没想到店铺已经开门了,她推门而进,就看到大家穿着整齐精神的白衬衫黑西裤,正有条不紊的忙活着。 心暖莫名的有些激动,想着自己一定会很努力的融入他们,很认真的学习,争取能拿更多的工资。 心暖问了前台找到了经理。 经理名叫袁孟,是一个年纪三十岁的男人,身材高瘦,面容英俊,戴着金丝框的眼镜,看起来很精神,很斯文。 他坐在办公室的老板椅上,抬头扫了心暖一眼,“你就是孟心暖。” 心暖连忙点了点头。 “员工手册看了吗?” “看了。” “那就好,”说完,他按了电话内线,“让小洁进来一下。” 很快,一个长头发,长相甜美的女孩走了进来,礼貌的和经理打了招呼。 袁孟指了指心暖,“她是新来的销售,这段时间你带带她。”说完看着心暖道:“小洁很优秀,是上个月的销冠,业务能力很强。你这个月不参加考核,先和她熟悉熟悉业务。” 心暖露出一个坚定的微笑,“我会努力的。” 袁孟依旧面无表情的冲她们招了招手,“出去忙吧。” 小洁一出办公室就长长的舒了口气,靠近心暖问:“我们经理很帅吧,他可是整个万家福都排的上名号的钻石王老五,是拿年薪的,听说明年初就去总部了。” 心暖没想到小洁这么和善,和刚才成熟的她完不同,不由得松了口气,她本身就不是善于言辞的人,就怕处理不好同事之间的关系,还想着要是对方也和她一样是个闷葫芦,她都不知道该怎么相处。 心暖露出一个礼貌的笑,“是呀,是挺帅的。” 小洁一副我就知道样子,“我就说嘛。” 小洁很活泼,人也大方,能看出来她的人缘很好,一路上很多的同时都和她打招呼,聊天。 小洁把心暖带到工位上,看了看她的衣服道:“一会李姐来了你先去领两套工服和办公用品。” 心暖一一应下,开始在电脑上熟悉公司和公司的业务。 大家都很忙,一过九点钟,去见顾客的,见房主的人都出去了,大家就像是打了鸡血一般,努力奋斗着。 心暖也很忙,查资料,了解业务,认识新同事,焦头烂额的一天过去了。 直到上了公交车,坐到位子上,她才长长的舒了口气,习惯性的去摸左手无名指的戒指,却吓了一跳。 她低头,看着光秃秃的无名指,整个人脑子嗡的一声,顿时一片空白。 她急的抓了抓头发,拼命地镇定下来,因为知道戒指的意义,她戴上就没有摘过,昨晚回家的时候明明还在的,今天她唯一去的地方也就是公司,就连中午饭都是和同事一起叫的外卖。 心暖听到报站的声音连忙下了车,就往回跑,幸好也就两三站地,十多分钟就到了。 公司还有人在加班,心暖稳了稳心神走了进去,直奔自己的工位,仔细的找完没有后就去了休息室。 她几乎把公司都找了一遍,却一无所获。 心暖失魂落魄的蹲到地上,心里自责不已。 眼眶瞬间就湿润了,她这辈子真是丧到了极致,像是倒了十八辈子血霉,大事小事,没有一件事是顺利的,就连一枚戒指都保护不好。 她越想越气,越想越委屈,负面情绪就像冲破了大坝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 袁孟工作完走出办公室来就听到了休息室传来的抽泣声,已经晚上八点了,公司的人都走完了,只有前台开着两盏白亮的吊灯,略带阴森的环境像极了恐怖片的场景。 袁孟皱了皱眉,大步走过去,推开门,打开灯,原本紧皱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心暖被入目的光吓着了,她下意识的抱紧了身子,把头塞到腿上,好半天后才抬起头,入目的就是袁孟那张写满了不满和严肃的脸。 心暖没想到公司还有人,整个人吓了一跳,连忙擦了擦泪,从地上站起来,又囧又尴尬的看着袁孟,手指不停地搓着裤子,“对……对不起。”说完,她拿起桌子上的包,就往外走。 “站住!”袁孟冷冷的声音传来。 心暖以为她要挨训了,她也知道自己不应该在公司这样,又是第一天上班,肯定给领导留下的印象不好。又想着他不会就这样把自己开除了吧,一时间心里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袁孟看她像只小鸵鸟似的不停地缩着身子,娇小的身影写满了无措和愧疚,上前,从桌子上抽出几张纸巾递给心暖,“擦擦吧,看你像什么样子。” 心暖没想到他没骂自己,惊愕的看了看他,把纸巾接过来,连忙弯了弯腰,“谢谢,真的很谢谢。” “是第一天上班被欺负了?” 心暖连忙摆着小手,“没有没有,同事都很好。” “那是私事?”袁孟问完没等心暖说话,继续冷冷道:“这里是工作的地方,希望你以后不要把私人的情感带过来。” 心暖郑重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以后不会了,一定不会了。” 袁孟看她如同小学生般认真仔细的样子,语气微微的轻了一些,“很晚了,回去吧。” 心暖如蒙大赦,转身就往外面跑去,跑了很久,直到跑不动了才停下来。 御城的夜景很美,人多车多,很是热闹,可她就是觉得自己孤零零的,游离于这个城市之外,怎么都融不进去。 她心里堵得慌,憋气,整个人难受的要死。 她慢慢的挪动步子坐到街边的椅子上,手指摩挲着空掉的手指,心里也变得空落落的。 风吹过,她轻轻地叹了口气,或许早已经被命运磨得一丁点的脾气都没有了吧,特别是想死都死不了的现在,她也只能没脾气的接受戒指找不回来的事实。 心暖深深地吸了口气,起身,想着回去。这个世界并不会因为你倒了霉就优待你,特别是工作,要格外的认真和努力。 昨晚就没睡好,今晚必须睡个好觉,明天好好工作,努力早点转正。 突然手机响了。 心暖从包包里掏出手机点开短信,就看到图片上的戒指,刚好就是自己丢掉的那枚。 她看了看号码,整个人如临大敌,脸色煞白。 第13章 是不习惯被人碰,还是不习惯被我碰 是秦生的号,她烂熟于心的号码。 心暖心跳不由得加快了,是呀,她怎么忘了,昨晚他们不但见过面,还有过肢体接触,那枚戒指她戴着刚刚好,又因为戴的时间长了,不用力根本就摘不下来。 为什么是他拿去了呢?为什么两个人非要纠缠在一起呢? 心暖不懂,她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有他的锦绣前程,而她也有她的人生轨迹,两人就应该像两条平行线,毫无交集。 可这短短一个月,他们不停地有交集,现在他还拿了戒指。 那枚戒指是方泽死前留给她的,不管是对方泽,还是对自己都有着特殊的意义。 无论怎样,她都必须要联系秦生,必须把戒指拿回来。 心暖刚想把电话打过去,就看到手机上微信提示有人加好友,她点开,加她的人的微信名叫小王子,图像也是小王子和狐狸坐在草原上看着远方的卡通画。 她的心莫名的咯噔了一声,嘴唇微微的张了张,这张图是她画的,她小的时候特别特别喜欢《小王子》这本书,简直到痴迷的程度,在她的影响下,秦生也就喜欢上了这本书。 呼吸又浅了,心脏像是被细细的针扎着,微弱的痛绵绵不绝的袭来。 她伸出手指头点了接受,很快,对方发来一条信息,是一个地址,随后写了三个字,来找我。 碧桂园位于御城的市中心,因为依靠着天山和横穿东西的天山湖而成为了御城的天价楼盘。又因为这里的房子都是独栋的别墅,数量极少,就成了身份的象征,并不是钱多就能买到的。 心暖难得打了一次出租车,下车后她直奔大门,却被保安拦了下来。 她看了一眼两边站的笔直的保安,想着给秦生打电话,就看到保安亭里走出来一个和其他人穿着不一样的男人,示意他们放自己进去。 心暖看他们冲自己恭敬礼貌的弯了弯腰,不习惯的捏了捏包包的带子,也冲他们弯了弯腰,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里面就像一个世外桃源,道路两边的梧桐树碧叶遮天,走出梧桐树林映入眼帘的就是湖,以及两岸各色的花草。 心暖看了看离自己很远的别墅,继续往前走。 门铃响了,秦生握着酒瓶的手顿了顿,继而继续倾斜,给自己倒了半杯红酒。 心暖等了半天没有人开门,不安的又按响了门铃。 秦生抬头,看了看玄关镜上的自己,他的嘴唇破着,握着酒瓶的手缠着白色的纱布,莫名的有几分狼狈。 他面无表情的放下酒瓶,走了几步,伸手打开了门。 门开了,映入眼帘的就是秦生那张英俊却布满寒霜的脸,可能是他的五官过于干净和完美,才会显得他嘴唇的伤很是狰狞。 心暖一想到是自己咬的,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她忘记当初为什么会那么大力咬了,直到现在她似乎还能感受到渗进咽喉的血腥味。 “对……对不起。”她弱弱出声,“我没想伤害你。” 秦生忽的就笑了,这些年,他束手无策的被绑起来判了凌迟,每天都被人从身上割下一小片肉,7年2个月,2615天,时间对他来说沉重而折磨,他痛苦的活着,眼睁睁看着自己鲜血淋淋,剔骨挑肉,却无药可医。 可现在,刽子手却说她从来没有想过伤害自己。 突然一股大力握住了自己的肩膀,疼痛袭来,心暖抬头,身体就被带进了屋子,门哐的关上了,随即而来的是他嗜血的眸,他咬牙切齿的盯着自己,昏暗的灯光下,他的模样看起来越发的可恐。 突然,一张脸从脑子里划过,心暖吞了口唾沫,手指死死的抓住墙壁,白着脸道:“你……你先放开我。有话……有话好好说。” 他一直都不知道她为什么会那么怕自己,目光躲闪,身体僵硬,就连嘴唇都微微的颤抖着。 她哭过了,眼睛红肿着,透彻的瞳孔上蒙上了厚厚的一层水雾,好似下一面就会落下泪来。 他从来没见过那么爱哭的女孩子,一点点不高兴就眼泪汪汪的低着头,一想到她的父母,泪水就会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地落。 他经常想她可能真的是水做的,每次都像是要把所有的泪都流干净了。 他又气又恼,心疼又觉得这样的自己下贱异常。 他的手本能的从她的肩膀上滑落,狼狈的转身,端起玄关柜上的酒杯,仰头,都喝了下去,然后紧握着酒杯的手突然抬起。 酒杯被摔了出去,在木质的地板上四溅开来,发出巨大刺耳的响声。 心暖一个激灵,原本就紧绷的神经线像是断掉了,反而没有了什么感觉,只是木愣愣的抬头看着秦生的背影,他穿着日系浅色的家居服,浅短的头发下,能看到他脖颈上爆起的青筋,和快速溢出的戾气。 她不知道他怎么了,以为他还在为昨晚的事生气,只好小心翼翼的开口,“真的……真的对不起。我……我就是不习惯被人碰。” 她其实一直都知道秦生有多骄傲,也知道时至今日,以他的地位估计整个国家都找不出几个会拒绝他的女人,更何况是陷在泥泞里的自己。 也知道他现在对自己这样,大概只是自己没有臣服于他的不甘心,否则,他又何必在自己的身上浪费力气。 可她实在是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做才能打消他对自己的不甘心。 她还在想,就看到转过来的秦生用一脸的讥讽看着她,声音冷酷而执拗,“是不习惯被人碰,还是不习惯被我碰?” 他到现在还记得她在方泽的怀里撒娇的样子,亲密自然的如同他们之前的每一次,于是,她的说辞越发的令自己厌恶。 心里的魔鬼仿佛被放了出来,他也越发的口不择言,“以前也不知道是谁整天腻着我,牵我的手,让我抱,还偷亲我。你难道忘记了孟心暖?我还真是忽略了,你从小到大都是不要脸的荡妇。” “秦生!”心暖整个人羞到恨不得立即死掉,她不相信的看着他,拼命地把声音从嗓子里往出挤,“求求你,我求求你,别这样说,别这样说。我……我那个时候小,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把你当我的家人,最亲近的人才那样的。我不知道你会这么介意,我真的……我对你真的没有非分之想,我……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秦生曾是她所有幸福快乐的来源,是她所有的精神支柱,那单纯而幸福的几年里,他是她的爸爸,妈妈,哥哥,是她所能想象的所有的美好。 她喜欢和他亲近,八九岁的年纪,对什么都懵懵懂懂的,她看住在一起同一栋房子里的孩子出门都被爸爸、妈妈牵着,她就会想去牵他的手。 她看别的孩子有亲人抱着,她就会死皮赖脸的去抱他。 她大概也知道她终究和秦生不是一家人,没有血缘关系,可看到其他的小朋友可以肆无忌惮的亲爸爸妈妈的脸颊,她也不过是趁他睡着了轻轻地亲一下,况且,也就只有那么一次。 她没想到他会知道,更没想到他会介意,还记了这么多年。 想到四年前的那个夜晚,她才知道,当年自己的所作为肯定让他厌恶到了极点,肯定觉得恶心透了。 她以为自己能给他最珍贵的东西,到头来却只是弄脏了他。 她的嗓子几乎被泪水灌满了,却还是哑着嗓子道:“对不起,我那时候太小,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没想过你会这么介意。” 是呀,他和她是不一样的。就算那个时候他隐藏身份去了小镇和她在一起,可他用得东西,穿的衣服都是大牌子,只不过她是一只井底之蛙,从来没有见过,也就不知道有多贵,只知道他看起来很不一样,就像电视剧里的富家小少爷,所有的言行举止,生活习惯都透着说不出来的绅士和优雅,后来她才知道,那就是大家族里的公子小姐与生俱来的教养。 其实大点上了初中后,不只一个同学给她说,“你看秦生穿的鞋是nike的,很贵很贵的,我姑妈说从国外给我带一双回来。” 当时她最好的朋友慧慧还特意叫她出去说,“我看到有小轿车来接秦生了,你知道那车是什么牌子的吗?宝马,是宝马。”然后郑重其事的问自己,“心暖呀,你见过秦生的家人吗?你知道他的身世吗?” 她并没有有钱的亲戚,从六岁开始就一直待在偏远的小镇上,就连她亲妈每次回家都是急匆匆来,急匆匆走,她所有对这个世界的认知除了电视就是她的同学。 可是她的同学大部分都和她一样,有亲戚出国的同学和她也不在一个圈子里。 她不认识nike,也不认识宝马,对于那个时候她来说,开车的人都是有钱人,同学穿特步她都会羡慕不已。 她自然也没见过秦生的父亲,随着年纪慢慢的变大,她大概也迷迷糊糊的知道他不一定会一直陪着自己,可她又太希望他能陪着自己,于是自我催眠,告诉自己不知道就是不存在。 直到他的母亲和未婚妻找到自己,其实从她们下车的那一瞬间,她就知道了他们的结局,从此以后,山高水长,他们再也不会有任何的关系。 第14章 哪怕他是死人,我也爱他 心暖尽量的稳住情绪,伸手擦了擦泪,尽量压住声音里的颤音,“秦生,我很感谢你那么多年的照顾,你给了我这辈子最美好的记忆,最纯粹的快乐,我很感激你。我知道哪怕是我把我的命给你都报答不了你对我的恩情。我……我知道那个时候的我在你的眼里肯定可笑又可怜,可我,可我就是那样的出生,那样的命,我也想改变,想变得更好,可我……我真的很用力的活着了。”只可惜,她却活的越来越惨,越来越可悲。 我……我求你,你能不能,能不能不要再提以前的事情了,不要再提了。” 她大大的眼睛里写满了祈求和渴望,整个人就像被掏空的木偶,除了那双眼睛,所有的一切都透着一股子不堪重负的脆弱,仿佛一根头发丝的重量就可以彻底的击垮她。 好似身体里充斥的怒火瞬间就熄灭了,只剩下了满心的怜惜和心痛。 他最见不得的就是她这个样子,就像有人在用鞭子鞭笞着自己,他却动弹不得,整个人难受极了。 他习惯性的想上去抱她,安慰她,却看她下意识的缩了缩肩膀。 他的手无力的垂下,尽量让自己的声音的听起来轻柔,“我……我也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不知道我们之间到底怎么了,我们明明那么好,还说要在一起,在一起一辈子。” “我没说过,”她不知道从哪来的勇气,抬头看着他道:“我没说过要和你一辈子,我从来没有说过那样的话。” 心暖缓了口气,郑重其事道:“我从来没说过要和你一辈子!秦生,你不能这样冤枉我!” 空气突然就安静了,心暖看着死死盯着自己的秦生,似怒、似怨、似无助、又像是恨,太多的情绪掺杂在一起,复杂到她猜不透他的想法。只觉得他身上源源不断溢出来的煞气和冷意,像极了记忆当中的那个男人。 好似她们只不过是一只蝼蚁,他们稍稍用力就能捏死自己。 心暖拼命地告诉自己他是秦生,是温暖又美好的天使,不会那样对待自己,可她却还是很害怕。 可能她心里明白,四年前他就变了,变得残忍而无情。 她不想再提起以前的事,也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的关系,尽量理智而平静道:“你可以把戒指还给我吗?” 秦生突然就笑了,苍凉而悲痛。 他从裤兜里掏出那枚戒指,其实就是一个简单的指环,是银的不说,还刮痕无数,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太旧了扔到垃圾堆里的垃圾。 他看着她的目光直勾勾的落在戒指上,好似下一秒就要上来抢。 他指节分明的大手合上了,然后又轻轻地松开,看她的目光又明到暗,再次又暗到明。 “你怎么证明这就是你的?” 心暖没想到他会这般无赖,明明他见过的。 可面对无赖的他她又无可奈何,只好解释道:“那里面有我的名字。” 秦生的手指举起指环,之间内壁上刻着心暖两个字,字体飘逸而漂亮,却也很是刺眼。 他像是在问她,又像是在自言自语,“你很爱他吗?” 心暖刚想问他说了什么,就看他抬起了手,要扔手里的戒指。 “不要!不要!!”她扑上去,可他太高了,自己怎么努力都够不上他抬起的手。 直接他的手掌往外一抛,手指张开,心暖大喊了一声,“不要!!!”连忙跑上前去找。 客厅很大,但东西并不多,看起来空荡荡。 秦生看着心暖蹲在地上,像是丢失了珍宝,仔仔细细寻找的样子,心脏又开始传来绵绵不绝的疼痛。 他紧紧地握着拳头,想避开着刺人的一幕,可整个人又像是自虐般的死死的盯着。 他突然受不了的呼了口气,英俊的脸上挂满了冰霜,他上前,大手握住她的胳膊把她拉起来,双手固定住她的肩膀,看着她早已泪流满面的样子,不由得呼吸一窒,冷冷开口道:“我赔给你,我赔给你好不好?” 说完,拽着她就往屋里走。 心暖气急败坏的喊,“我不要,我不要你赔。”拼命地挣扎,可她就像被狼抓住的小白兔,丝毫撼动不了他。 心暖气急了,俯身就去咬。 秦生忍着痛,狠狠地甩开她,转身关上了门。 心暖身子倾斜而下,以为自己要摔在地上,可身体触地却并不疼,她回了神,才发现自己跌在了床铺上,胳膊肘压在了玫瑰花上。 她蹭的从床上弹了起来,转身,就看到干净的黑色床铺的放着玫瑰花瓣组成的心,心形的中央放着一个打开的精致漂亮的首饰盒,里面偌大的钻石在灯光下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心暖不解的回头,就看到秦生的大手捂着胳膊,可还是有血从指缝里渗了出来。 他皱着眉头抬头,就看到了心暖疑惑却又戒备的目光,也不知是急的还是气的,她的脸颊红扑扑的,终于有了血色。 “这个够不够?”他问着,走上前,指着床上的戒指道:“它是你的,你拿走就好,你的那枚戒指找不到了,我赔你。” 心暖就像看神经病似的盯着面露癫狂的秦生,忍不住嗤笑了一声,然后狠狠地瞪着他道:“你是不是有病?” 秦生像是没看到她脸上的愤怒,哑着嗓子道:“是呀,我早就病了,早就病入膏肓了。” 心暖无语的吸了两口气,手指狠狠地抓了抓头发,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那是我的结婚戒指,是信物,不是商品,不是比它贵就能代替它的,它对我来说有特殊的含义。” 他虽然不相信,却还是问出了那句,“你爱他?” “对,”心暖直视着他受伤的眸,孤注一掷道:“我爱他。” “可是他死了?” “他永远都活在我心里。” 好似有一支箭直直的毫不留情的插进了他的胸口,他拼命地克制住自己颤抖的身体,不相信的问,“你……你就那么爱他?哪怕他是一个死人。” “对,哪怕他是死人,我也爱他,我就是爱他,只爱他。秦生!你放开我!你放开,唔!” 秦生两步走到她的面前,捧住她的脸就吻了下去。 他要堵死她这张该死的嘴,这张该死的嘴! 第15章 我就像是个小偷,偷了别人最美好的十年的光阴 心暖拼尽力又踢又踹,可他却像是铜铸的铁造的,半丝反应都没有,还越吻越深,越吻越急。 心暖死咬着牙关,却被他很轻易的撬开了,继而攻城略地,大力的扫荡。 氧气被剥夺了,呼吸没有了,也不觉得抗拒和难受了。 心暖突然就没有力气再挣扎了,她就像一叶浮萍只能随着水的流动而漂泊。 看,多像让她痛不欲生却如影随形的命运,她不能死,就只能这般无奈而绝望的活着。 秦生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连忙放开她,那句你怎么了还没有说出口,就看她狠狠地推开了自己。 心暖大口的吸着气,终于活过来,她夺门而出,拼命地往门口跑去。 秦生追了出去,却只能看着她眼睁睁的消失在自己的面前,他深邃的目光定定的看着消失在路灯下的身影,整个人就像再也挥动不起武器的将军,身体陡然坍塌,跌落在地上。 心暖跑了很久,直到没力气了,泪水才夺眶而出。她找了个地方坐下,双手死死的捂住脸。 小区很安静,风吹过,树叶唰唰的响声不绝于耳,明明很好听,可在秋天的深夜里,听起来有些渗人。 心暖有些怕,她从小就胆小,又因为缺乏安感,除非万不得已,否则晚上绝不出门。 心暖努力的调整好自己的心态,从兜里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晚上九点半了,这里回去怎么也要两个小时,明天还要上班。 她太需要钱了,无论如何也不能把工作丢了。 可她实在是太难受,太压抑,太痛苦了。 她找到通讯录,又返回,在微信里找到了霍思雅的微信。她不想打扰她,如果她看不到就算了,却没想到对方秒回了。 心暖看着手机屏上的怎么了三个字,眼眶顿时又湿润了。她只好发了个位置过去,强忍住声音里的哭腔,祈求道:“思雅,你能来接我吗?” 思雅到了小区门口就看到心暖坐在马路牙子上,穿了件黑色的长外套,戴着帽子,蜷着身子,路灯下,活像被人丢弃的病猫。 思雅冲心暖打了喇叭,心暖后知后觉的抬头,看思雅从车窗伸出头冲她摆手,慢慢的起身,揉了揉发酸的腿朝思雅走了过去。 思雅看她上了车,从后面的座位上拿出一瓶水递给心暖,笑道:“喝水。” 心暖木讷的接过,张开发木的嘴,说了句谢谢。 思雅看她情绪特别的不好,又是从这个地方出来的,自然能猜到眼前的这个小姑娘没有看到的那么简单。但对方不说,她自然也不会多问。 思雅拍了拍方向盘,笑道:“我今天刚买的车,你是第一个坐我车的人,怎么样?你很幸运吧。” 心暖没想到她什么都不问,看着她笑靥如花的绝美的脸,身的神经都放松了,她往座位上窝了窝,哑着嗓子说了声,“谢谢。” 思雅打开车窗,风灌了进来,她笑道:“姐姐带你去兜风去。” 可能是风太舒服的原因,也可能是身边的这个女人让人莫名的安心,心暖看着窗外一闪而逝的风光,竟迷迷瞪瞪的睡了过去。可到底不是很熟,没几分钟就清醒了过来。 车子上了盘山公路,最后停在山顶上。 思雅下车,从后备箱拿了两瓶汽水。 入目的就是不远处的万家灯火,就像一颗又一颗的星子落满了人间,美的让人窒息。 心暖随着思雅坐到草坪上,接过她递过来的汽水,就听她抱怨道:“开车不能喝酒,我们就喝汽水好了,最起码有味道。” 心暖嗯了一声,拧开瓶盖,只听到砰的一声,白色的泡沫源源不断地涌了出来,飞溅了一身。 思雅看心暖无措又狼狈的样子哈哈的笑出了声,明媚的眸子里写满了狡黠,“我刚才晃过了,哈哈哈。” 心暖看思雅笑的前仰后翻,心里非但没有被捉弄的恼火,反而是满满的感动。 她揉了揉鼻子,露出一丝笑,心里郁结的痛苦好似一时间就消散了,随即而来的却是满心的空荡。 思雅看她终于不再面无表情了,看着山下的霓虹灯,目光里点缀着淡却深的哀伤,“我爸爸小的时候经常带我来这里,十年前,他指着下面最高的那栋楼告诉我,以后要把它送给我做嫁妆。可没过几天他就去世了。而十年过去了,一座又一座的高楼拔地而起,当初那栋十多层的小楼也再也看不到了,无论我怎么仔细的找,却都找不到了。” 心暖天生不会安慰人,可她又不忍心看思雅难过。 她慢慢的伸出手,拍了拍思雅的肩膀,“可伯父的爱会一直陪着你的。” 思雅看着心暖笑道:“是呀,所以我永远都不会放弃,我一定会把当年的事情调查清楚,一定会拿回属于我的一切。” 原来她善良灿烂的笑容下也隐藏了那么多不为人知的苦楚和不甘。心暖喝了口可乐,低头看着地上的草,淡淡道:“我原先也是大户人家的千金,爸爸也很疼爱我,出差会给我带漂亮的裙子和洋娃娃。我还有一架钢琴,白色的,放在落地窗边,很漂亮。我想做一个钢琴家,爸爸说,我长大以后绝对会是一个伟大的钢琴家。后来,一切都变了。” 心暖握了握手里的瓶子,苦笑道:“我还有一个竹马,我六岁就遇到了他,一起过了十年,可有一天我才发现,那不过是一场人为编制出来的假象,我可能只是一厢情愿的觉得我们很幸福,却从来都不知道,对方是不是和我一样觉得那些日子是幸福快乐的。我就像是个小偷,偷了别人最美好的十年的光阴,却什么都回报不了人家。” 心暖下意识的就想到了小时候的秦生,永远都带着温暖而干净的笑容,穿衣服也永远是暖色系的,让人一看就觉得很温暖。 每次她觉得自己窒息到活不下去的时候,就看到他从白光里走出来,蹲在自己的身边,揉着自己的头发笑道:“心暖呀,吃颗糖吧,吃了心就甜了。” 每当那个时候,她都会从兜里掏出一颗糖塞到嘴里,浓郁的甜味袭来,她就觉得,他一直都陪着自己,从未离去。 心暖擦了擦眼泪,从兜里掏出两颗糖,递给思雅一颗。 思雅接过糖,看心暖熟练的打开塞到嘴里,自己也打开,慢慢的放到嘴里,甜味让她皱了皱眉,她忍不住调侃道:“到底还是个孩子,喜欢这些小东西。” 心暖愣了愣,想着是呀,她其实一直都在饮鸩止渴,明明知道自己避无可避,却还是一次又一次躲避在不存在的虚妄里,试图摆脱现实的残忍。 “说这些不开心的干嘛,走,姐姐带你去找点刺激。”思雅就像满血复活的战士,蹭的站了起来,把手递给心暖。 第16章 四年前,心雅才16岁呀 心暖那句我明天还要上班在接触到她漂亮的眉眼时咽了下去,不自觉说了句好。 这是心暖第一次去酒吧,晚上十一点正是夜生活最肆意的时候,巨响的低音炮每一下都震的地板轻微的晃动,快速旋转的宇宙球灯射出不同颜色的灯光,洒在舞池里疯狂扭动身体的人身上,更显得光怪陆离。 心暖下意识的就捂了捂心脏。 思雅看她这般就知道她是第一次来这里,趴在她耳朵边大吼道:“没事,有姐姐罩着你,一会习惯了你就知道其中的乐趣了。”说着,拉着心暖就进了舞池。 另一边,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停到了秦生的家门口,从车上下来的司机连忙下车,快跑了几步,打开了后面的车门。 一个身穿旗袍,披着披肩的贵妇人走下来,缓步往大门口走去。 她对着后面的司机说了句,“在门口等我。”输入密码,打开了门。 秦生的手指死死的研磨着手里的指环,恨不得就此把它揉成粉末,可无论他怎么用力,它依旧坚固如初。 她太紧张,就连自己根本没有扔出去都没看到,就跑上去找。他一想到她当时在意又无助的样子,就分不清到底是她可怜还是自己可怜。 于兰进门就闻到了刺鼻的烟味,忍不住皱了皱好看的眉头,看着靠着墙坐在地板上的秦生,眉头皱的更厉害了。 她摘掉手上的手套,绕过地上的酒瓶子,走到窗边打开了窗,优雅的走到秦生的面前,平静的语气里听不出喜怒,“连妈妈都不叫了?” 秦生这才抬头,可能是喝的有点多了,反应迟钝了不说,看东西也模糊不清的。 他慢慢的撑着身子从地上站起来,步履踉跄的走到沙发边,跌坐在沙发上,手指使劲地摁了摁太阳穴,“怎么这么晚过来了?” 于兰摘掉披肩,脱掉高跟鞋,走过去坐到秦生的身边,伸手握住他冰冷的手,看着他惨白的脸颊,甚至连嘴唇都毫无血色,关切道:“吃饭了吗?是不是又胃疼了?” “还好。” 怎么都是自己的儿子,她再了解不过了。于兰没说话,起身,往厨房走去。 这里秦生很少来,但每周都有人过来打扫两次,冰箱里也放满了新鲜的食材。 脑子总算清明了一些,秦生起身,往楼上走去。 他洗了个澡,换了衣服下来才发现酒瓶子和烟头已经被清理了,窗户开着,屋子里一丁点烟味都闻不到,整个屋子纤尘不染,好似刚才发生的一切不管是自己的黄粱一梦。 她依旧留在战争不断的南非,而他在一场战争过后回国退伍。 这一生,天各一方,再无交集。 “过来吃饭吧。” 于兰的声音打断了秦生的臆想,他收敛了眼底涌出来的悲凉,走到餐桌边,坐下,看着眼前的面,轻声道:“怎么这个时间过来了?” “你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于兰不怒而威的盯着秦生,看他面露愧色,目光一柔,“先吃点东西吧,暖暖胃。” 秦生并没什么食欲,但对于自己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母亲大晚上给自己做的饭,再怎么样也要吃几口的。但也不过吃了几口,他就放下了筷子,靠到椅子上,抬头看着于兰。 于兰略显无奈的看着眼前的儿子,他很优秀,也过于有主意,好似自从他懂事后,他就再也没有听过自己的话,永远都是不撞南墙不回头,撞了南墙也要硬生生的挤过去,执拗的让人心疼。 “今晚是州长千金20岁的生日宴,我之前就告诉过你,州长曾特意说过,他希望能在宴会上见到你。你昨天也答应了我,今晚肯定会出席的。” “对不起妈妈。”秦生早就把这件事抛到九霄云外去了,从昨晚到今天,他就像是中邪了,脑子里是那枚戒指和心暖的话,折磨的他挠心挠肺,坐立不安,连公司都没去。 “你没有对不起我,你对不起的是心雅。阿生呀,你还记不记得四年前的事,四年前,心雅才16岁呀。” 秦生顿时觉得他身的血液都凝固了,眼眶慢慢的充血,灯光下英俊的脸上带着说不出来的晦涩。 于兰说话永远都是点到为止,她没有继续往下说,而是转了个话题道:“颜华昨天带玉书来了家里,话里话外都在说你们的婚事,差点就直接说明了。儿子呀,我和你父亲一直都希望你能和玉书在一起。玉书毕竟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孩子,又从小就喜欢你,是名副其实的大家闺秀。张家虽然不如以前,但到底是百年的世家,底蕴和人际关系都还在。更何况她姑姑是你顾伯伯的妻子,你顾伯伯和你父亲是有过命的交情的,这份情谊我们自然要考虑进去。” 秦生嘴角不由得扯出一个冷笑,语气里带着几丝轻蔑和不羁,“那我直接娶顾伯伯的女儿岂不是更好。” 于兰自然知道他说这话的目的,忍不住瞪了他一眼,语气染上了几丝严厉和责备,“只可惜,顾家的女儿,还是张家的女儿你现在都娶不了了。你只能娶心雅,难道你忘了你当年做过的事和你的承诺了。” 秦生仰头动了动发僵的脖子,一脸的凶悍,硬汉的气质展露无遗。只可惜,这些都很快的收敛了,他就像被驯化了的孤狼,直起身子看着于兰问道:“妈妈,你知道我不想娶心雅。” 于兰啪的拍了一下桌子,严母的形象展露无遗,“那你怎么就没管住你的下半身。” 秦生皱了皱眉头,好久后才道:“我总觉得不是她,我不可能认错。” “那是谁?孟心暖?!”于兰彻底的怒了,凌厉的目光里写满了不悦和失望,“你怎么就能如此的执迷不悔?你非真觉得把你的命搭给她你才心满意足,你现在就去给我死!给我立刻把这段孽缘断地干干净净!我就当从来没有过你这个儿子!你这个逆子!逆子!!” 孟心暖是秦生的逆鳞,是于兰的心魔,是他们整个秦家的诅咒! 她恨不得现在就找辆车撞死她,可她却清楚的知道,这样只会彻底的毁了她的儿子。 第17章 男人……男人是不是都喜欢你这种,长得美的女人 于兰盯着默不作声的秦生,恨铁不成钢道:“秦生!你要明白你现在的处境。你若是真想秦家满门的荣耀断送在你的手里,你就使劲给我作。”说完,转身就往门口走去。 她的这儿子简直就是她的克星,见不到怕他吃不好喝不好,见到了就要被活生生的气死。 还有这个孟心暖,怎么就在这个时候来了御城!要不是玉书告诉她,她都不知道。 司机看着气势汹汹出来的于兰连忙打开了车门,大概是见多了习惯了,司机上了车,发动了车子。 “去查查孟心暖,”于兰一手撑着额头,慢慢的揉着太阳穴,继而补了一句,“避开阿生。” “是。” ————- 当所有的细胞都被快节奏的dj音乐充斥,身子随着节奏本能的摇摆,脑子被放空了,果然烦恼什么都去见鬼了。再加上酒精所带来兴奋,心暖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 她脱掉了外套,只剩下一件贴身的衬衫,思雅这才发现,她身材挺好的,不堪一握的腰肢,丰满的上围,又娇小玲珑的,是那种让男人特别有征服欲和保护欲的女孩。况且她舞跳得不错,腰身柔软,一看就有舞蹈底子。 对她,思雅是越来越看不懂了。 心暖看思雅边喝酒边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上去握住她的手就把她拉进了舞池。 思雅没想到心暖会主动,放下酒杯搂着她的腰就跳了起来。 不知疯玩了多久,就连混迹酒吧多年的思雅都有些迷糊了,而心暖已经彻底的醉了,一双漂亮宛如黑曜石的眼睛里写满了迷离。 思雅也怕两个小姑娘不安,搂着她就往外走,遇到了相熟的酒保,让他帮她们叫了一个可靠的代驾,上了车。 车上,心暖纤细的双手勾着思雅的脖子,整个人就像慵懒的小奶猫,时不时的在思雅的胸口蹭一蹭,思雅在司机无数次的注视下,终于忍不住解释,“她是我妹妹。” “我不是,”心暖嘟囔了一声,抬头看着思雅,夜色下,眼前的女人看起来更美了,她有些失神,又像是自言自语的问:“思雅,男人……男人是不是都喜欢你这种,长得美的女人。” 心暖看思雅没有说话,自嘲道:“是呀,这不是事实吗?是人之常情,为什么我还会多此一问呢?我也想长得漂亮的,我也想活成公主的,我也想配的上他,也想努力活的更好。我尽力了思雅,我真的尽力了,可为什么最后都搞砸了。” 她开始呜呜的哭,那是极其压抑的声音,就像从灵魂深处发出的嘶鸣。 思雅握住她紧紧攥住自己衣衫的手,另一只拍着她的肩,柔声安慰,“好了好了,哭出来就好了,哭出来就好了。” 思雅安慰了一路,好不容易到家了,思雅把心暖放到床上,整个人瘫坐在了地上。 她看着床上睡得并不安稳的心暖,突然意识到,可能这世上所有的人心上都有一道疤,无论过了多久,总是会在某个夜晚,突然瘙痒难耐,痛彻心扉。 心暖睡得并不踏实,她的潜意识里知道酒吧不是什么好地方,也知道所处的地方不是自己的家。常年的警惕让她练就非凡的能力,酒劲一过她就强迫自己醒了过来。 入目的就是白色的天花板,她蹭的坐了起来,侧目,看着趴在床边睡着的思雅,终于松了口气。 头疼的厉害,她知道自己放肆了,有些不习惯,却又些小兴奋。 心暖拖着自己发酸的身子下床,把思雅从地上拖起来,放到床上,帮她盖好被子,转身进了洗漱室。 思雅租的房子并不大,是八十年代的老建筑,除了卧室大一些外,没有客厅,卫生间也超级小,但到底是楼房,设施很是齐。 心暖终究是第一次来思雅家,还有些拘束,没有洗澡,就是简单的洗了把脸,清醒清醒,然后看了看表,已经五点钟了,过不了两小时就要准备上班了。 思雅醒来就闻到了厨房里飘出来的香气,转身才发现,沙发上的脏衣服不见了,桌子上的垃圾也被清理了,地面也拖了一遍,看起来很是干净。 “真是勤劳的田螺姑娘。”思雅笑着,起身,伸了个懒腰,看着窗外灰色天幕下渐渐苏醒的城市。 心暖出来就看到思雅醒了,有些拘谨的看着她笑道:“再睡会吧,还早。” 思雅走下床,随手把头发挽成一个发髻,拿起床头柜上的簪子别好,“两三个小时足以。” 思雅看心暖面露诧异走过去捏了捏她胖乎乎的脸颊,笑道:“看着小模样,还真是个乖宝宝。我号称夜店一姐,每天玩到凌晨,五点还能精神抖擞的出任务。时间那么珍贵,放在睡觉这种事情上也太可惜了。” 心暖的生活过得异常规律,无论是上学,还是去南非,除非有事,大部分时间她都能安稳的睡满八个小时。 心暖略显疑虑,但还是忍不住道:“那你的身体受得了吗?” 思雅看着心暖一脸的认真,透着只有小姑娘才有的天真和无邪,不禁有些恍惚,继而露出一个灿烂又明媚的微笑,“还真是个乖孩子。”说完,转身去了卫生间。 心暖还以为自己上班会迟到的,没想到她是第一个到的。 心暖坐到工位上,大大的舒了口气,刚想打开电脑工作,手机就响了起来。 是一个她不认识的号码,心暖本不想接的,可对方一直坚持不懈的打着,没办法,她只能接通。 “孟心暖,我们谈谈。” 又是张玉书! 心暖实在是不懂她阴魂不散为哪般,刚想直接关电话,就听到对方幽幽道:“你也不想我直接进去找你吧。” 心暖侧目,就看到张玉书站在窗外的街边,宛如女王般盯着自己,就像一条不知道盯了自己多久的毒蛇,一触及就让人背脊发凉。 心暖自是知道张玉书的手段,疯起来不管不顾的,除了顺着她,似乎要找不到更好的办法,毕竟她现在没有破罐破摔的资格。 心暖起身,走了出去。 第18章 小女孩的小心思,可笑又可悲。 张玉书看着乖乖出来的心暖,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笑,高高在上的姿态展露无遗,“跟我来。” 心暖巴不得她离自己工作的地方远一点,不远不近的跟着她往前走去。 张玉书选了一家高档的餐厅,因为是熟客,进去后,领班直接迎着她去了她最常坐的位置。 坐下后,张玉书点了餐,然后目光瞥了眼坐在对面的心暖,淡淡道:“来两份吧。” 领班走后,张玉书端起桌子上的水杯喝了口水,看都不看心暖漫不经心道:“我前两天态度不好,我向你道歉。” 心暖略带嘲讽的看着对面惺惺作态的张玉书,那句你现在虚伪的样子还不如你之前泼妇的样子可爱,可她终究厌烦了和他们这些人吵来吵去,毫无意义的事情,沉默的坐在那不说话。 张玉书看着不为所动的心暖,双手握成了拳,脸上却没有任何的不悦。她终究不是在蜜罐里长大的不食人间烟火的,上流社会的伪善算计她从小耳濡目染,再傻也知道一个人应该审时度势。 以前她一直觉得自己和秦生婚礼的事情是板上钉钉的,虽然于兰没有点明过,但从小于兰就喜欢她,前些年于带她去小镇找心暖,她就知道,于兰没把她当外人,甚至当儿媳妇在培养。 这也是刚开始她不把心暖放在眼里的原因,只是这次她和姑姑去见于兰,姑姑差点就把婚嫁之事点名了,可于兰却不动声色的绕了过去,她就知道事情有了变故。 她想不出为什么会出现了变故,明明一直都好好的,要说唯一的意外,大概也就是孟心暖回到了御城,还见到了秦生。 虽然她到现在都不理解,秦生到底多眼瞎才会看上孟心暖这样的女人,有这样的情敌她都觉得掉价,但有什么办法,秦生就是看上了这么个什么都不是的东西。 一想到这,张玉书就觉得心口堵了一口怎么都不顺的气。她端起水杯喝了口,才觉得自己好受了点,目光落在心暖的身上,尽量平静道:“前两天我和姑姑去见了于伯母,”说着故意顿了一下,“你对于伯母还有印象吧?就是阿生哥哥的母亲。” 心暖心脏狠狠地一缩,时至今日,她最不想面对,最难面对的人恐怕就是秦生的母亲了,那是她无法言说的自卑和痛苦。 张玉书看心暖的脸色终于变了,心情终于好过了点,继续道:“她还不知道你来了御城,若是她知道你来了肯定会亲自见见你吧,毕竟当初你可是答应我们不靠近阿生哥哥半步的。” 是呀,她总归是违背了当初答应秦生妈妈的事,虽从来没想过和他再续前缘,但却想待在离他近一些的地方。小女孩的小心思,可笑又可悲。 心暖看了看表,还差十分钟就要开早会了,她轻声道:“你找我什么什么事明说吧,我没有时间和你在这耗着。” 张玉书自是也不想和心暖有什么交集,眸光里闪过一丝厌恶,“我是好心,趁着伯母不知道你来御城之前给你提个醒,你还是现在离开比较好。别等到时候她亲自来找你,给她添堵,你也不自在不是。”说着张玉书从包包里掏出一张支票,放到心暖面前,“这是一百万,拿着这笔钱,离开这里,就算是我和阿生哥哥对你的一点心意,也算是成了你和他那么多年的情分。” 心暖从来没有想过电视剧的狗血情节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她觉得荒唐又可笑,却又想着干脆自己收了得了,反正她缺钱不要白不要。 可她实在是太讨厌张玉书,比讨厌她姑姑还讨厌她!讨厌到不想和她的一丝一毫产生交集。 心暖起身,目光落在支票上,继而看了张玉书一眼,讥讽道:“等你什么时候和他领了证,成了名副其实的秦夫人再来找我吧。现在,呵!” 心暖白了她一眼,转身就走。 张玉书被人戳了软肋,蹭的站了起来,指着心暖就道:“孟心暖!你,你给我等着。” 直到心暖的身影彻底的消失不见了,张玉书气难平的骂了句,“贱人。”坐到了沙发上。 她这次回来就是为了和秦生成婚的,她和秦生也算是从小长到大的,秦生对她也多有照顾。虽然他八岁就离了家,一年也就过年才回来,但每次都会给自己带礼物,礼数周,为人和善。 之后他好不容易回来了,她本想借机培养两个人的感情,怎料他不声不响的就去当兵了。这次好不容易他退伍回来了,她听到风声第一时间就回了国,想着这次怎么也万无一失了,却没想到于兰的态度却开始含糊起来。 她自是知道秦家的家世,也知道秦生的优秀,没有了她,也有一大波的名媛闺秀往上扑,才会更着急。 果然,今天来见孟心暖就是病急乱投医。 想到这,张玉书把支票收进包包里,起身,看着迎上来的领班说了句,“记账。”就急匆匆的往外走。 在家也无事,秦生一大早就来了公司。刚好,天辰的项目要上马,他也算是有事忙,能暂时让他忘却感情上的烦恼。 尚哲去的时候秦生刚开完会,被一大帮人簇拥着从会议室出来,高大的身材和英俊的相貌在一众人里格外出挑。 就连尚哲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想着这小子还真是干什么像什么,当兵的时候是威武阳刚的少将,当商人的时候是霸气卓越的总经理,果然是别人家的小孩,也难怪他那个多情的爹每次见到自己都要叨叨秦生的优秀。 尚哲看着走过来的秦生,故意看了看表,“你这会开的时间有点长呀,我都等了两个小时了。” 秦生看他大爷范的瘫在沙发上,明明是上班时间还穿着一身休闲服乱晃,简直把纨绔子弟这四个字体现的淋漓尽致,眉眼不由得染上了一丝笑意,“来我办公室吧。” 尚哲说了句好嘞,跟着秦生进了办公室。 秦生的办公室很中规中矩,又部都是中式家具,看起来大气沉稳,但完不符合年轻人的喜好。 这里本来是秦生父亲秦翰的,秦生回来就接着用了,一丝改动都没有。尚哲每次来这里都有一种进了自己父亲书房的压迫感和拘束感。 秦生看他难得规规矩矩的坐在椅子上,坐到他对面,对上好了茶的助手摆了摆手,示意她出去。 尚哲看着已经过了30岁,因生了两个孩子体态早已变形的方秘书,调侃道:“你继承伯父的办公室就好了呗,怎么连他的秘书都一并继承了,年纪轻轻的,没有结婚,也不怕媳妇查岗,也不知道换一个年轻漂亮点的。怎么?这几年苦行僧的生活还没有过够?” 秦生大概是习惯了他的风言风语,优雅的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淡淡道:“方秘书能力强,对公司也比较了解,做事又有分寸,没什么不好的。” 尚哲知道他是见了孟心暖误了终生,从此女人是路人,也不愿多说,更加好奇道:“我还真是想见见这个孟心暖,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都差点把你害死了,还值得你这般念念不忘的。难道真是千年的精怪修成了人,迷了你的心窍。” 于是,原本已经把伤心事压进心底的秦生再一次被揭开了伤疤,眸色顿时染上了一层灰。 尚哲一看他的气场都变了,深知自己又说错话了,连忙道:“中午了,我们出去吃个饭吧,刚好和你聊聊天辰的事。” 秦生却什么心思都没有了,他看着手里的白瓷茶杯,时不时的用杯盖拨弄着茶水,沉默了好久后才出声,“你当时是怎么熬过去的?你现在还想她吗?” 尚哲一愣,继而脸色一白,整个人就像被下了咒,脸上的笑意一时间敛了个干干净净。 第19章 是谁给了你勇气,让你觉得我会娶你 “看不见不就忘了,日子还是要过,人总不会因为想一个人而死了。况且,念着一个心里没你的人岂不是自虐,我可没那癖好。”他的声音清冷而淡漠,完不似他平时吊儿郎当的模样。 秦生想,大概尚哲对感情看的确实比他透彻,也就没说什么,喝了口茶道:“我们先去吃中午饭吧,刚好,天辰的事我也想和你商量商量。” 尚哲大概没想到他这么爽快,一双小鹿般的圆眼睛一扫之前的阴霾,亮晶晶的,“你真的打算让我分一杯羹?” 天辰项目是由国家主导,秦氏集团承建的一个项目,打算把城郊打造成一个集旅游、养老、医疗于一体的生态园,投资超过千亿,前途无可限量,稳重不赔,自然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就这几天,借助各种名义和秦生谈合作的企业就不下十个。 尚家在尚老爷子的手里就略显颓势,御城又是一个藏龙卧虎,人才辈出的地方,一点点的不注意就会让有心人趁虚而入,更何况是一个百年的世家集团,多的是人虎视眈眈。 尚哲需要这个项目在尚家站稳脚跟,而尚家也需要这个项目重回辉煌。 秦生起身,整了整白色的衬衫,薄唇微微上翘,“走,我们先去吃饭。” 张玉书的车停在秦氏下面,目光死死的盯着大门口,看着走出来的秦生和尚哲,秦生要比尚哲高一点,又因为是军人,身板笔直,一双大长腿格外惹人注目,再配上那张英俊到令人疯狂的脸,简直就是行走的荷尔蒙。 莫名的,张玉书捂了捂加速跳动的心脏,看了看秦生身后高耸入云的秦氏集团,眼里充斥着贪婪的疯狂,都是她的,这些都是她的。 张玉书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自己的妆容,推开车门,带上最温婉的笑,唤了一声,“阿生哥哥。” 她穿了一条月牙白的旗袍,包裹着前凸后翘的好身材,v领露出精致的锁骨,露的恰到好处,漂亮的脸颊上点缀着明媚的微笑,端庄大方,却又妩媚动人,饶是见惯了美女的尚哲都被惊艳到了。 可秦生却像是没什么反应,甚至连眉头都微不可见的皱了皱。 张玉书却像是没见到,上前就想去挽秦生的胳膊,却被秦生避开了,也不介意,笑道:“我刚要上去找你,就看你下来了。”说完看着尚哲问候道:“阿哲哥哥好。” 尚哲自然是认识张玉书的,点了点头道:“玉书丫头又漂亮了,我都认不出来了。” 张玉书脸一红,娇羞的说了句,“你就知道打趣我,”说着把目光落在秦生的身上,“阿生哥哥这是要去哪?” 尚哲没等秦生回答就答,“我们要去吃饭。” “我也没吃,”说完,张玉书楚楚可怜的看向秦生,“我可以和你们一起去吗?” 秦生刚好有话要和张玉书说,也就没拒绝,说了句,“那就一起吧。” 张玉书顿时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跟着他们两个往餐厅的方向走去。 常用的包房里,秦生把菜单递给张玉书,“女士优先,想吃什么自己点。” 张玉书受宠若惊的接过菜单,瞄了瞄看不出喜怒的秦生,一边翻看菜单一边点菜。 招待他们的经理忍不住看了眼张玉书,想着这位小姐可真细心,点的菜都是秦总经理常点的,爱吃的。 张玉书点完,看想秦生,“阿生哥哥还要加点什么吗?” 秦生淡淡道:“就这些吧。” 菜上的很快,秦生没吃多少就放下了筷子,张玉书看秦生不吃了,也放下了筷子,拿起手边的餐巾擦了擦嘴。 秦生懒散的靠到椅子上,指节分明的手指夹着烟,不时的吸一口,阳光洒在他的脸上,给他镀上了一层金光。 尚哲觉得气氛很怪,自己也不是差这么一顿饭的人,看了眼秦生放下筷子,假装看了看表,笑道:“我下午还有事,就先走了,再联系。” 秦生点了点头,“晚上我们再聚。” 尚哲痞痞的笑了笑,看了看他们两个,了然的说了句,“那就不打扰你们了。”快步的离开了。 房间瞬间就安静了,张玉书看秦生自顾的抽烟也不理自己,有些心慌。那天后他就不理自己了,自己通过各种方式联系他都联系不上。 她想开口解释,却又不知道怎么解释,好久后,才道:“我只是替你不值,阿生哥哥,孟心暖心里没有你。” 秦生微微阖起的眼睁开了,他抖烟灰的手一顿,继而把没有吸完的烟放到烟灰缸里。心里烦躁,就又从烟盒里抽出了一支烟点燃,吸了一口才开口道:“那和你没关系。” “我们是要成为夫妻的。” “我不会娶你的,”秦生冷冷的打断张玉书的话,眼角挂着凌厉,质问道:“是谁给了你勇气,让你觉得我会娶你?” 张玉书一直都知道他的心不在自己的身上,但她从来没有想过他会这般不留情面的点破,一时间脸上挂不住,脸红不说,眼眶里顿时挤满了泪,“我们……我们是有媒妁之言的,我一直都是你的未婚妻呀。” 秦生想不起来他们所谓的媒妁之言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要不是他退伍回来,母亲给他说了这件事,提了句张家的姑娘不错,要他看看,差不多就娶了,他都不知道自己还有个自己都不知道的未婚妻。 他没在意,也不觉得这样的事情值得他在意,就没有理会过,现在听起来,还真是荒唐至极。 秦生嗤笑了一声,语气凉薄而无情,“我不管我们之间是不是有媒妁之言,我也不知道你们和我妈妈是怎么说的,我不会娶你,我和你也没有任何的关系。你之前对心暖做的事我就当你年少无知,看在张家和秦家的脸面上不追究,但若是以后让我知道你私下去找她,就别怪我不念旧情。”他就像君临天下的帝王,不怒而威的气势展露无遗。 他侧目,目光沉沉的看着她,“你听清楚了?” 第20章 你看到我吐的东西不恶心吗? 张玉书被他强大的气场压得喘不上气来,她下意识的把身子往后挪了挪,尽量压住嗓子里的颤抖,“我们这样的家庭,婚配怎么能由着自己的性子来。再说,我们的婚约是我爷爷和你爷爷定下来,怎么可能说取消就取消。你今天和我说的这些话,伯母知道吗?” 秦生慢慢的吸了口烟,缓慢的吐出,烟雾缭绕下,那张英俊的脸越发的不可捉摸,“那就等着你伯母找你谈吧。慢走,不送!” 张玉书那受过这样的待遇,整个人愣在了原地,好久后才眨巴着眼睛,不相信道:“你在赶我走?” “难道我让人进来请你离开你才能明白我的意思?” 讽刺意味太重,饶是张玉书来的时候告诉自己,无论怎样都要压住脾气好好讨他欢心都觉得受不了。 她白着一张脸起身,狼狈的走到门口,又不甘心的转身看着秦生,一张漂亮的脸上写满了委屈和无辜,“阿生哥哥,我知道你因为孟心暖的事迁怒于我,我不怪你。” 张玉书看秦生连头都没有回,最终打开了门,走了出去。 秦生狠狠地吸了口烟,指节分明的手指烦躁的解开白衬衫上的纽扣,拿起手边的遥控器打开了音响。 这个包间他常年包着,这里的一件一物都是按照他的喜好置办的,他每次工作烦了就会来这里待会,听听音乐静静心。 可不知怎么的,今天的他却越听越烦躁。 秦生闭了闭眼,然后睁开,起身,就往外走去。 心暖今天过得还好,袁孟像是忘了昨晚的事并没有找她谈话,小洁依旧热情大方,活脱的性格很是招人喜欢。除了有时候她会看看自己空荡荡的无名指,好似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如果她下班收拾东西时不看到路边停的那辆迈巴赫的话。 小洁背着包出来就看到心暖愣在那,走过去随意的搭着她的肩,顺着她的目光看向窗外,不由得哇了一声,“迈巴赫耶,我也就在小说里看到过这辆车,听说要一千多万。一千多万呀,我大概一百辈子都挣不了那么多钱,也不知道开着车的人是什么命。” 心暖没有说话,收回目光,把笔记本放到包包里。 小洁拍了拍心暖的肩膀,失落又释怀道:“算了,各人有各命,羡慕不来。我还是先想想我什么时候能买一辆二手车当代步工具吧。我先走了,要走十分钟去公交站等公交车。” 心暖嗯了一声,“注意安。” “你也是。”说完,小洁踩着五公分的高跟鞋往外走去。 心暖一直磨蹭着不想出去,但她知道,耐心这东西,秦生一直都比她好。 心暖最终拿起包包,往外走去,假装没有看到车的离开了店门口。 好几分钟都没有动静,心暖以为是自己自作多情了,毕竟开豪车的人不止秦生一个,她回头去发现车正不远不近的跟着自己。 心暖停下了脚步,看着车停到自己的身边,车窗打开了,露出那张比车还要惹人注目的脸。 秦生刚想说什么,就看到心暖认命的打开车门,坐了上来。 秦生愣了愣,看着坐在副驾驶上的心暖,忍不住调侃了句,“今天这是怎么了?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竟然会主动上我的车。” 心暖没有理会秦生不阴不阳的话,她的手指紧紧地攥着包包的袋子,看向他的目光平静坦荡,“我们能心平气和的谈谈吗?” “心平气和?”秦生最见不得她这张冷漠到没有一丝情绪的脸,还有那双淡漠的眸,好似自己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路人。 他突然就生气了,所有的心理建设崩了盘,目光里染上了一层痛苦的癫狂。 心暖没想到他还没有冷静下来,这样的他让她有些害怕,她下意识的避开他的眼神,叹了口气道:“秦生呀,等你那天不这么激动了,我们好好谈谈这些年的事。” “谁说我激动了?”他的语气带着一丝赌气,脚下加快了车速,车子就像离玄的箭蹿了出去。 心暖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双手紧紧地抓住座位,试图稳住自己左摇右晃的身体。秦生却像是很过瘾,上了高速,车速反而更快了。 心暖不知道自己怎么又刺激到他了,也不敢说话了,怕他更疯,可车速太快了,好似下一秒就要离地飞起来,她只能闭上双眼,克制住从心底涌上来的恐惧。 秦生看她半天都没说话,瞥了她一眼,就看到了她惨白的脸颊和几乎缩成了一团的身体,下意识的放慢了车速。 心暖感觉车慢了才慢慢的睁开了眼睛,看到车靠边停了,连忙下车,蹲在栏杆处吐了起来。 自从南非的那场事故后,她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了,好像随时会死过去似的。 秦生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大,连忙下车,掏出包包里的手巾递给她,她却没有接,只是哑着嗓子问了句,“有水吗?” 秦生被她的模样吓到了,自责和心疼在心头盘旋着,直到她又问了一遍有没有水,才慌张地说了句,“有。”连忙转身去车上拿了水。 呕吐感终于褪去了,心暖慢慢的扶着栏杆站起来,接过秦生递过来的水杯漱了漱口,狼狈的看了眼自己干呕出来的苦水,强迫自己把随即而来的呕吐感压回去。 她应该觉得很丢人的,虽然在秦生的面前她一直都没什么脸面,所有落魄狼狈的模样都被他见过了,本应该习以为常的。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特别不排斥把自己不好的一面展现在他的面前。 可现在,她似乎又开始破罐子破摔了,什么都不在乎了。她甚至傻不拉几的看着他露出自嘲的笑,甚至恶作剧的问了句,“你看到我吐的东西不恶心吗?”就连她自己看了都要恶心的吐了。 秦生深邃的眸扫了一眼地上的东西,看着她笑道:“谁吐不是这些,我喝醉了吐得比这更厉害。” 可惜心暖没见过,她印象当中的秦生从小到大都如现在这般,英俊优雅,完美无缺,就像神祇,从来没有狼狈不堪过。 心暖吸了口气,尽量撑住发软的身子,说了句,“走吧。” 秦生看他柔弱娇小的一步步往前挪着,原本伸出去想要扶她的手慢慢的收了回来。 他收敛了眼底的哀伤,快走几步,想着帮她开车门,她却自己打开了,挪着身子坐到位子上。 接下来的路他尽量快的慢,开的稳,可心暖都是白着一张脸闭着眼靠在座位上,大口的喘着气。 第21章 父母 秦生最终还是忍不住担心道:“要不要去医院?” 心暖这才睁开眼睛,摇了摇头,“不用,缓缓就好。” 秦生忍不住关心道:“不舒服就别撑着,我带你去医院。” 心暖不悦的皱了皱眉,烦躁的揉了揉太阳穴,尽量平静道:“我的身子我自己知道,不用去医院。我本来就有些晕车,你刚才开那么快,我不过是一时不适应。” 秦生这才明白是自己的错,抱歉道:“对不起心暖。” 他总是竭力的想给她最好的保护和照顾,可最后,却偏偏伤了她。 心暖并没有说话,目光落在车窗外,眼前的风景她都没见过,她虽然在这座城市里出生,可这座城市对她来说却陌生如初见。 她突然开口道:“现在京华游乐场还在吗?在的话,我们去那坐坐吧。” 京华游乐场是御城引进的第一个游乐场项目,二十年前,是最受小朋友喜欢的娱乐场所之一。可随着经济的发展,四五年后,大型的主题性的游乐场陆续进入御城,不但吸引了小孩子的目光,也吸引了年轻人的目光。 而现在,京华游乐场早就变成历史,就连它旁边的公园都比它更受欢迎。这个世界变得太快了,快的她不断地遗忘,不断地舍弃,却还是跟不上它的速度。 心暖看着眼前比记忆里破旧了很多的游乐场,微不可见的叹了口气。 这是秦生第一次来这里,他看着陈旧的大门,和坐在大门口晒太阳的老爷爷,下意识的去看心暖,却见她只是呆呆的看着,原本就没有神采的眸越发的黯淡了。 他下意识的问,“要进去吗?” 心暖摇了摇头,看了看不远处的小广场,“去那坐坐吧。” 秦生应了好,跟着心暖往小广场走去。 心暖找了个长椅坐下,太阳西斜,金黄色的光笼罩着树叶已经微黄的树木,温暖而美好。 “原来记忆也是会骗人的。”她的目光掠过一眼就望到头的游乐场落在天边,声音带着遮掩不住的失落,“我记忆中的它很大,很漂亮,很热闹,在里面怎么玩都玩不够。可现在,它为什么变得这么小,这么破。明明和记忆中的一模一样呀,可又好像那都不一样了。” 心暖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原本失落的神情一扫而过,露出一个释怀的笑意,“要是我不来这里就好了,这辈子都不来,它大概会一直会活在我的记忆里,很漂亮,很热闹,让我一想起就觉得幸福。” 这里是她爸爸名下的产业,她小的时候来过很多回,第一次是开业的前一天晚上,爸爸和妈妈带她过来,所有彩灯开着,音乐响着,她高兴地牵着爸爸妈妈的手,在里面跑,在里面跳,兴奋快乐的要飞起来。 最后一次是妈妈带她来的,就在那里,妈妈告诉她,妈妈可能要和爸爸分开了,希望她可以和爸爸一起生活,这样她就能经常来这里玩,还和以前一样,做一个快乐幸福的公主。 又傻又小的自己懵懵懂懂的,并不太清楚其中的含义,但她记得前一天发生的事情,她因为贪玩去拿球,躲在了桌子下面,刚想出去,就看到奶奶扶着一个漂亮阿姨进了客厅,那个阿姨的肚子很大很大。 奶奶看着她的大肚子欣慰的笑着,“这就好了,我们顾家终于有后了,博仁终于有后了。” 那个和蔼可亲的奶奶是她从来没有见过,印象当中她高贵端庄,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对妈妈,永远都板着一张脸,语气永远都是不耐烦而疏离的。 她那个时候才确信,原来奶奶并不喜欢她和妈妈。 “我马上就让博仁和那个女人离婚,争取在你临盆前娶你进门。” 漂亮阿姨含羞的抚摸着肚子,说了句,“都听妈的。” 奶奶高兴地合不拢嘴,“你看你这孩子,就是嘴甜。” 大概是奶奶和那个漂亮阿姨的笑太刺眼了,她不由自主的伸出小手,抚摸着妈妈虽笑着却憔悴不堪的脸庞,傻傻道:“爸爸,爸爸会有新的妻子和孩子,但妈妈只有我。我想陪着妈妈,我想和妈妈在一起。” 她永远记得母亲红着眼眶却笑了,紧紧地把她抱到怀里,可她还是感觉到了她的泪打湿了她的衣服,顺着她的后背往下流。 果然,没过几天爸爸和妈妈就离婚了,妈妈收拾好东西搬出了大别墅,住在一所又脏又破的居民楼里,后来,她们又回到了老家,彻底和御城的人和事断了联系。 心暖伸手擦了擦陡然滑落的泪,总觉得她终于可以坦然的面对那些她不愿意想起的往事,可以去面对它,接受它,释怀它了。 可总归还是介意的吧,她的嗓子略哑,声音低低的,“其实妈妈嫁给爸爸并不幸福,特别是生下我以后。本来奶奶就不同意我父母的婚事,知道我是女孩后就更加的不待见我们母女了。妈妈在那个大房子里生活的很辛苦,其实我生活的也很辛苦。所有的小朋友都不喜欢和我玩,好像我是一堆垃圾,走近了就会熏到他们。但爸爸对我很好,只是后来,我见他的次数变得越来越少了,而他也越来越少对我笑了。” 秦生自然是知道,就算他那个时候小,也知道他父母那段灰姑娘和王子般童话般的爱情故事,自然,他们之后的离婚案子也打的轰轰烈烈。 母亲还怒斥顾伯父的薄情寡义,一个妙龄少女跟了一个男人八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在外面搞大了人的肚子不说,离婚了还让人家净身出户,简直就不是人能干出来的事。 他还记得父亲沉默了好久,才缓缓开口,“博仁做的是过分了,但他们这场婚礼本来就是出不得善终的闹剧。” 秦生从来没觉得这话他听着会这般的不舒服,他烦躁的从兜里摸出烟,放到唇边,最后却收了起来,问道:“那现在呢?你从来没想过拿回属于你的一切吗?” 第22章 心暖呀,你大概不知道一个疯掉的男人会做出什么事来 心暖摇了摇头,“没什么是属于我的。” “他毕竟是你的父亲?” 心暖吸了口气,甚至带着一丝笑意,“他的新媳妇后来找到了妈妈和我,趾高气扬的给了我们一份断绝父女关系的文件,昭示从我六岁开始,就和那个男人在法律上没有任何的关系。所以,你觉得什么是属于我的?” “秦生,我来御城不是来认祖归宗的,我和那个家庭,那个男人不想产生任何的交集。也不是来找你的,如果不是张颜华威胁我让我去见她,如果那天我们没有碰到,我真的希望我们这一辈子都不要碰到。最起码在我的记忆里,你永远是那个如天使一般温暖阳光的人,而我在你心里,也算是一个不完美但也能看的过眼的妹妹。” 为什么要把所有的一切美好都毁掉呢?非要讲清所有的因果,非要归根究底的弄清楚一切,把所有的温情都撕碎揉开了,露出丑陋和冰冷的现实。 她的目光里写满了迷茫和哀伤,往深了看却是看不到地的心灰意冷。他不忍心看却又舍得移开,下意识的伸出手,挡住她的眼睛,语气里满是爱怜,“心暖,这些年你是不是过得很辛苦?” 她不是这样的,那个时候她虽然有时候也多愁善感,甚至会莫名其妙的就不说话,流眼泪,但绝大部分时间她都是乐观积极的,甚至有时候还有些神经质,总是做一些让人出乎意料的事情。 心暖避开他的手,从兜里掏出一颗糖,剥开,放到嘴里,甜意袭来,她终于觉得心情好了很多。 她露出一个笑,甚至连眼角都染上了笑意,“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那本来就是我的生活。况且,我也遇到了很多的好人,他们帮助我,照顾我,给了我信心和勇气。所以你看,哪怕我现在孑然一身,但我依旧可以努力额,好好的生活下去。” “伯母呢?”秦生好看的眉头紧皱着,不知道为什么,他不喜欢听她说这些,他的心很痛。 心暖不由得叹了口气,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死了。你也知道她有多看重她的科研成果,可最后,还是没有成功。她受了打击,身体越来越不好,却还是整天藏在实验室里,最后猝死了。不过也好,她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秦生竟然觉得不意外,他看着心暖低着头,小小的身影带着说不出来的难过而孤寂,脱口而出,“你还有我呀,心暖,你还有我。” 他的话依旧那么暖心,一直以来,秦生都对她太包容,太好了,以至于后来她知道了真相,知道了她在他眼里最真实的模样,最真实的心思,都舍得怨他,舍不得恨他。 只可惜,她不再是以前那个单纯又白痴的傻瓜,她长大了,知道这个世界上并没有童话,知道了这个世界的规则,知道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就不应该妄想。 “有时候我觉得你肯定是圣母降世,”突然,糖不甜了,有些涩,甚至有些腻了,她硬生生的把大半块糖咽了下去,抬头看着秦生甜甜的笑,“不过后来我明白了,你大概从小过得太幸福,得到的爱太多了,才会拥有一颗博爱的心。看见像我这种可怜又可悲的小白菜,又和你家有一点渊源的人就会忍不住的同情泛滥,以为那是你的责任和义务。但是秦生呀,你大概永远都不会明白,真正可怜的人最不喜欢的就是别人借着同情的名义去关心照顾她。”是呀,他大概这辈子都体会不到一个穷的只剩下尊严的人的心理吧,她又何必和他说这些呢? 秦生只觉得有块石头压在了他的嗓子眼里,压得他连气都喘不过来,他难以置信的问,“你,是这样想的?” “那你对我这么好是因为爱我吗?想娶我?和我生儿育女?和我过一辈子?”她笑着,却冷的刺眼。 眼前的他依旧如以前那般完美无瑕,一丝一毫都像是被上帝精雕细琢过,好看的眉,好看的眼,好看的脸,好看的唇,每一处都美的让人窒息。而现在的他,更是多了只属于成功男人的霸气和傲气,活脱脱的天之骄子。更别说他的家世和能力,放眼国,与之比肩的又能有几个。 “我若是不爱你,又何必和你在这里坐着。”秦生着急的握住她的肩膀,一双眼无比真诚,“心暖,来我身边,我会让你看到我的真心。” 她像是听到了这世上最可笑可劣质的笑话,蹭的站了起来,往后退了几步,冷冷的看着他,“可惜了,我不爱你呀。” “那你爱谁?”他也站了起来,逼近她,一双眼猩红而凌厉,沾染着癫狂。 她被他突如其来的气势吓到了,强忍住心底的害怕和爬上后背的冷意,拼命地撑起沉重的头颅,不甘示弱的盯着他,“你不是知道吗?” 他看着她疏离而坚决的眸,强忍住想要伸手把她捏碎的癫狂,咬牙切齿道:“我要你一个字一个字的告诉我。” “我爱方泽,我嫁给了他,哪怕他死了,我也要给他守一辈子的寡,用来证明我们情比金坚。我这样说,你听清楚了吗?” 身的骨头一截一截的断掉了,整颗心像是跌进了深渊,一瞬间的撕疼过后是无尽的空荡。 他下意识的捂住自己的心脏,高大的身体重心不稳的往后退了几步,却又不死心的盯着她问,“我陪了你九年,孟心暖,那我陪你的那九年算什么?” 心暖拼命地控制住奔腾而出的泪,她低着头,紧咬着唇,好久后才道:“爱和这些又有什么关系呢?不过是你遇见了那么一个人,他瞬间占据了你的一切,看他笑你会笑,看他皱眉你就会心疼。从此,再无一个人可以入你的眼,进你的心。” 可能是痛到极致了,反而就不痛了。 秦生突然就笑了,低低浅浅的笑声就像是地狱深处魔鬼发出的声音,带着说不出来的森冷,他任由口腔里的血腥味蔓延到五脏六腑,“心暖呀,你大概不知道一个疯掉的男人会做出什么事来。” 第23章 刚过易折,情深不寿 心暖自然是知道,她曾亲眼见过那个男人是如何用自己的一切不费吹灰之力的摧毁掉一个女人的一生,把她所有的骄傲和尊严都踩在脚下。后来,方泽告诉她,其实那不是爱,不过是男人自尊心和不甘心作祟罢了。 人到了一定的地位,拥有了一定的权利,就像中央集权的古代帝王,自以为是的觉得自己拥有支配一切的能力,更何况是一个反抗他的女人。 而现在的秦生,只不过是接受不了无一是处的她竟然会拒绝他罢了。 可她真的很累了,没有时间和精力再和他去纠缠了,她只想和他断地干干净净。 西斜的太阳突然就消失了,余晖撤离,广场瞬间暗了下来。 心暖看了看表,深深地吸了口气,想说什么的,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是看着他,轻轻地道了句,“再见。” 秦生看她没有丝毫的留恋,转身就走,竭力的控制着想要上前拦住她的心思,眼睁睁的看着她消失在自己的眼前。 ———— 尚哲给秦生打了好几个电话他都没有接,只好带给了他的助理,却得知他五点就一个人离开了公司。 尚哲大概也能猜到他去找谁了,不由得有些担心。他从小和秦生一起长大,知道他最重感情,也知道他从小到大为心暖那个女人所做的所有的荒唐事,可就是因为这份爱太炙热、太疯狂,刚过易折,情深不寿,怕是很难善了。 尚哲去了两人常去的酒吧,安排好了一切,给秦生发了微信过去,等你喝酒,不醉不归。 天不知什么时候黑的,他硬生生的把自己坐成了一座雕塑,却还是隔绝不了从心底翻涌而出的疼痛和绝望。 手机响了,他动了动早已酸痛不已的大长腿,从兜里掏出手机,屏幕亮了,那双原本含笑的眸却挂满了风霜。 尚哲慵懒的躺在贵妃椅上,看了看表,已经九点了,他有些担心,掏出手机再次拨通了秦生的电话,却看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尚哲看着脸色不善的秦生,连忙挂上电话起身,走过去笑道:“你要是不来我就要去你家敲门了,我可用我宝贵的时间等了你三个小时了。” 可能是看到熟人了,秦生原本紧绷的神经松了松,他解开衣服的扣子,坐到沙发上,看着桌子上摆满的酒和各色糕点和水果,伸手摘了一颗葡萄放到嘴里,酸甜溢出,他皱了皱眉。 很饿,可就是觉得食不下咽。他拿起手边的酒,倒了一杯,仰头喝下,灼热在嗓子里炸开,身体终于有了一丝暖意,好受多了。 尚哲看着他笑着接过他手里的酒,“我可是为了等你连饭都没吃,中午饭也因为你的女人在没有多吃,哥们够意思吧,为你连饱腹之欲都可以割舍。不如我们出去吃点东西。”酒吧也有吃的,但就秦生这般挑剔,怕是点了也不吃。 秦生夺过尚哲手里的酒杯,倒了两杯酒,递给尚哲一杯道:“陪我喝一杯吧。” 尚哲接过酒杯,仰头喝了一口,看秦生又是一口就见了底,也把剩下的酒喝光了,眸光闪了闪道:“算了,我还是让经理去对面订几个菜送过来。” 秦生并不搭理,自顾的喝着酒,一杯又一杯的烈酒下肚,神经被麻痹了,身体回暖了,脑子飘飘的,自己终于活了过来,好受多了。 “酒可真是个好东西。”他笑着看着玻璃杯中的液体,“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尚哲回了句,“那是自然。”自己小口的喝着。 不多会儿经理就来了,亲自带人把刚出锅的饭菜摆到桌子上,本想说几句吉祥话的,尚哲摆了摆手让他出去。 他看秦生连头都不抬,知道这位祖宗恐怕又是心情不好,识趣的带着人下去了。 尚哲看他喝的差不多了,笑道:“我们两个喝有什么意思,干脆叫几个人来热闹热闹。”说完也不等秦生回答,就按了铃。 很快,经理就按照他之前安排的带了三四个小姑娘走了进来,看起来年纪并不大,也就是刚成年,有长发飘飘的气质美女,有波波头的可爱少女,也有扎着辫子的乖乖女,四个人都肤白貌美身材火辣,但都穿着校服。 灯光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变成了闪烁不停的暗光,音乐响起,靡靡之音如何,颇有几分奢靡。 秦生抬眸看到就是这一幕,她们身上的校服很是眼熟,然后才想起,其实普通初中、高中的校服款式大多相同,不过就是颜色不一样罢了。他扫了一眼,有的校服下面穿的超短裙,有的干脆穿着校裤,只有一个穿了条牛仔裤。 尚哲可是人精,看秦生的目光落在穿牛仔裤的小姑娘身上,连忙使了个眼色道:“你过来,陪哥哥吃点东西。” 女孩怯生生的看了看尚哲,又看看坐在那不说话的秦生,迷离的灯光下,他那张英俊的脸越发的帅气,再加上通体的贵气和高大的身材越发的有魅力了。 洁儿的心跳莫名的跳的快了,无关乎情爱,只是看到美的事物的生理反应。 如果是他,她似乎没那么排斥了。这样想着,洁儿挪了挪步子,走过去,缓缓地坐到秦生的身边。 那是洗衣皂的味道,很淡,但秦生就是闻到了。 他侧目,看着略显拘束坐在自己旁边的小姑娘,嘴角莫名的染上了一丝笑,“给我夹口菜。” 他湿热的气息扑在她的脸颊,瞬间,她的脸红了一片。 洁儿哦了一声,拿起筷子和小碟子,给他夹了荷兰豆放到小碟子上,递给他。 秦生看着碟子上的荷兰豆,眸光不由得柔了柔,就连声音都带着几丝温柔,“喂我。” 洁儿吃惊地看了他一眼,只见他双眼迷离,嘴角带笑,英俊的就像童话书里走出来的,慢慢的夹起荷兰豆递到他嘴边。 尚哲看着并不抗拒的秦生终于松了口气,想着果然美人计是男人的迷魂阵,没有人能逃得过去。 他起身,走过去搂过那个长发飘飘的才女,低头靠近她,故意哈了口气,看她的耳朵红了,才暧昧道:“会唱歌吗?” 果果不习惯的躲了躲,可对方却用力的把她放怀里拉了拉,霸道而蛮横,她很害怕,也不敢动了,只是点了点头,声音小小道:“会一点。” “那就唱一些你上学的时候喜欢的歌曲。” 果果嗯了一声。 尚哲拥着果果去选歌,冲其他的两个略显不悦的使了个眼色,她们虽然不甘心,但也知道这两个大佬她们惹不起,只好转身出去了。 秦生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听到这首歌,略带忧郁却异常干净的女生唱着,“推开窗看天边白色的鸟|想起你薄荷味的笑|那时你在操场上奔跑|大声喊我爱你|你知不知道。” 秦生猛地抬头,看着坐在一边安静唱歌的女孩,思绪却飘散开了。 第24章 绯闻 心暖所在的小镇很是闭塞,她上初中的时候才开始流行mp3,mp4这些,心暖最得意的就是初一的时候她母亲给她送了一个小的mp3。她很是兴奋,拿到手的第一天就拉着秦生去了网吧,下载了好多歌曲,其中就有这一首《我们都是好孩子》。 那个时候的一切都是干净的,洗衣皂味的校服,单车,以及坐在单车上插着耳机的少男少女,他们单纯如水,却又格外的多愁善感。 那个时候的心暖很喜欢听歌,课间听、放学听、体育课也是和朋友找个安静的地方插着耳机听歌,更多的就是什么都不说就把耳机塞在了他的耳朵里。 听到情动处,她就像葬花的林妹妹还掉几颗金豆豆,听到高兴地时候就笑的和傻子一样。 她也知道臭美,喜欢校服配牛仔裤,特别紧身的那种,勾勒出她纤细笔直的双腿,总说韩国就流行这么穿,好看。 还喜欢吃荷兰豆,邻居李奶奶看她总是孤苦伶仃的,喜欢给她送一些自己种的菜,她每次都是边择边吃,没等下锅炒就吃的差不多了。 直到现在他还清清楚楚记得关于她的每一件大事小事,记得她的难过和快乐,那些像是和他的血液融在了一起,怎么用力,都分割不开。 他也努力过的,努力的忘记那些年,努力的向前看,甚至努力的找一个女人谈谈恋爱。 可她们都不是她,没有人能取代她。 而她,为什么就那么轻易的可以抛弃他们之间的一切,转身就爱上别人呢? 为什么自己就没有这样的本事和凉薄呢? 他不懂,头很痛,身体却轻飘飘的,整个人如置身云端,没有一丁点的真实感。 他突然觉得这样挺好的,就任凭自己沉沦了下去,彻底的闭上了眼,放空了自己。 ———— 心暖坐在公交车上无所事事的刷新闻,头条就是《惊爆!秦爷独宠清纯女学生,与之酒店缠绵8个小时!》 心暖下意识的往下刷了一下,就看到秦生穿着昨天见自己的那套衣服,抱着一个穿着校服的女孩从他的那辆迈巴赫上下来。 另一张则是他们一起进了酒店的图片。 记者的角度很好,照片很清楚,上面的人男的帅气,女的清纯干净,完可以有来做偶像剧的剧照。 心暖下意识的就关上了手机,又想着自己和他没关系了,他是真的喜欢也好,还是逢场作戏也好都应该替他高兴,最起码证明他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开始了新的人生。 可越这样想心就越酸,眼眶就越红。 心暖狠狠地骂了句自己真tm贱,硬着头皮打开手机,赌气般一字不差的看完了所有的报道,借此来证明自己真的无所谓了。 心暖努力的挤出一个微笑,却又很快的瘪起了嘴。 最郁闷的事,她下车路过街边的报刊亭,报纸的头版头条登出的就是进酒店的那张图片,真正用了一页的板块,《震惊!秦氏接班人喜欢的居然是学生妹!》 以及到了单位,小洁还神秘兮兮的跃跃欲试的找到她,吐槽道:“你知不知道秦生竟然有女人了?简直就是天大的奇闻,他难道不是gay吗?” “他那样的男人就应该是gay呀,这样才能不伤害我们秦粉的玻璃心呀!可他为什么要找女人呢?” “而且还是个学生!他是不是有恋童癖?那种没屁股没腰的小屁孩有什么好的。你看看我要哪有哪。”说着小洁做了一个很撩人的姿势。 突然,小洁愤怒的瞪着心暖,义愤填膺道:“那女的竟然叫孙洁,竟然和我同名同姓。天啊撸,我竟然不敢相信,这种巧合竟然就这样发生了!” 心暖看她如戏精附体般哀怨愤怒的样子,忍不住扯了扯嘴角笑了笑,抬头就看到袁孟抱着胳膊站在小洁的后面。 心暖连忙拉了拉小洁的胳膊,试图提醒她,她却甩开自己,宛如遭遇了老公出轨的痴情人,悲愤而又痛苦道:“为什么不是我?我这么漂亮,努力,单纯,善良,我这么美好,为什么那个买得起迈巴赫又是集团接班人还长得贼帅的男人爱的不是我!” “咳!” 小洁听到熟悉的声音,抬起的胳膊顿时僵在半空,就看到心暖伸出手指为难的指了指她的身后。 小洁一时间尴尬的无以言表,她瞪了心暖一眼,嘴唇动了动,继而露出一个礼貌的笑,慢慢的转身,看着板着脸的袁孟,连忙道:“领导好。”然后如被狼追的兔子般就要跑。 “怎么?要跑着去找买得起迈巴赫又是集团接班人还长得贼帅的男人问一问为什么不爱漂亮努力单纯善良又美好的你?” 小洁顿时就愣住了,视死如归的回头看着袁孟,露出一个感慨而又不失礼貌的微笑,“领导,气都不喘说这么多的话肯定口渴了吧,我去给你倒杯水?” 小洁看袁孟不为所动,脸一垮,扫了眼所有的盯着她的同事,摊了摊手,无辜道:“我不过是觉得大家工作太辛苦了,讲个段子娱乐娱乐罢了。” 大家想到她刚才的话,又看到她那副我很无辜,一切都是为了大家牺牲的模样哄堂大笑,就连袁孟的眼角都微不可见的翘了翘。 他把抱在胸前的手放下来,看着小洁无奈的摇了摇头,朗声道:“这是工作的地方,要注意自己的身份和形象,八卦和其他的私事留到下班的时间再进行。” 小洁听他口气送了,也松了口气,站直身体,大喊了句,“知道了领导。” 袁孟实在没办法的朝她摆了摆手,示意她下去。 接下来的工作氛围不知为何轻松了很多,心暖一直都在看相关的资料,有时候喝口水,就看到小洁完不受影响的和同事们探讨着工作上的事宜。 小洁的确很优秀,工作的时候就干净利落,业务、沟通能力都很强,不工作的时候却像个活宝,机灵古怪,为人乐观、大方。再加上她长得好,简直就是整个办公室的开心果,和焦点。男同事都喜欢她,难得的是女同事也不讨厌她,人缘极好。 心暖很羡慕,但也知道自己天生不是那样的人。 她吸了口气,想着做好自己就好,再次低头,把所有的心思都扎进了资料里,四天后有行业基础和公司历史方面的笔试,她必须考上90分才能合格,合格后才能跟着师傅去收房,之后才能接待客户。 不知不觉一天就过去了,除了值班的同事,其他人都走完了,心暖才起身,伸了伸懒腰,去休息室接了一杯水,边喝边刷着手机。 一天没看,秦生的事在网上愈演愈烈,几乎霸占了所有的热搜和头条,内容也丰富多彩,把秦生和那个女孩的一切扒的干干净净,简直比连续剧还要面和精彩。 大部分都有照片,有秦生不同时期,帅的各不相同的照片,也有孙洁的私照。其中有一张是穿着牛仔裤和白色的衬衫,勾勒出凹凸有致的身材,漂亮的脸颊上有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清纯极了。 两人的资料也是大公开,秦生辉煌的人生简介下,是孙洁的,数一数二的文理成绩,又是校花,钢琴比赛、书法比赛的冠军,倒是和秦生的优秀有的一品。 而心暖的目光则停留在下面的那句,其父本是苍山市的首富,因经营不善而公司倒闭,负债累累。 心暖突然就笑了,果然,秦生依旧是那个同情心泛滥,怜香惜玉的秦生。不过相比自己,那个女孩确实惨多了,最起码她本来就是个假公主落魄成了贫民,自然比不上真公主跌落凡尘。 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心暖在心里狠狠地骂了句自己多管闲事,想着把手机装回裤兜,铃声就响了起来。 她拿出手机,看着上面的那个熟悉的电话号,本不想接的,却不知怎么的按下了接听键。 “你看到今天的新闻了吗?”熟悉的男声传来,心暖却下意识的紧紧地握了握手里的水杯。 第25章 合约 秦生没听到心暖的声音试探道:“过于这件事。” “那和我没关系,”心暖打断秦生的话,尽量平缓道:“如果这是个误会,你需要解释的人不是我。如果这是事实,你更加没有必要告诉我。我很忙,以后不要给我打电话了。” 心暖利落的挂上了电话。 办公室里,秦生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忙音,一张俊脸阴沉到结冰。 私人助理张彦看着坐在椅子上的秦生不由得打了个冷颤,想着他家少爷的脾气可是越来越不容易琢磨了,明明刚才还好好的,他思量再三还是禀告道:“少爷,夫人已经找人把所有的热搜都撤了下来,但她让你晚上回一趟家。” 秦生除了刚退伍回来去家里吃了顿饭,这些日子一直都住在外面。 秦生没有反应,指节分明的手指不时的按着发胀的太阳穴,对张彦摆了摆手,示意他出去。 张彦本想再说两句,但想到他和老宅的关系,最终还是离开了。 秦生能猜到母亲让他回去是因为什么,无非就是州长那里过问了,或者是他的父亲过问了。 秦生起身,目光落在落地窗外面的万家灯火上,继而转身,往外面走去。 洁儿一个人窝在出租屋里睡了一天,天黑了,才起来,洗了把脸,打算去酒吧上班,电话就响了。 她拿起电话接通,里面传来一个醇厚好听的男声,“我是秦生。” 洁儿瞬间脸就红了,她强忍住快速跳动的心脏,整个人大脑一片空白。 她自然知道秦生是谁,昨晚没去包间之前,领班就给她们介绍了,其实根本就不用介绍,秦氏是国数一数二的大集团,秦生作为继承人自然备受关注,在网络高速发展的现在,所有的人都能说两句他的事迹。 “我在你家楼下,你下来一趟。” 洁儿愣了愣,说了句,“好。”刚想问问什么事,对方就挂掉了电话。 洁儿收了手机,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想到他在楼下等自己,连忙走到卧室找了件外衣穿上就下了楼。 下楼的洁儿抬头就看到了今早送自己回来的那辆车,依旧是那个位置,那个儒雅绅士的男人递给自己一张支票,面无表情对自己说,和谁也不要提起昨晚的事。 可昨晚有什么事呢?不过是他喝醉了,她和尚哲把他送到酒店,尚哲让她照顾秦生,她无地可去,又想着他支付了一大把的过夜费,就留下了。 后来她趴在床边睡着了,醒来时,就听到了浴室传来的流水声,很快他就穿好衣服出来了,明明是很简单黑色西服套装,可他穿着却比画报上的超模都有气质和帅气。 可他的目光很冷,在他那张柔和俊逸的脸上格外的明显,她被他的气场压得喘不过气来,连忙起身解释道:“昨晚什么都没发生,真的什么都没发生。” 他却没说话,转身就往外走。她跟着出去,客厅有人在等,应该是他的助理。 刚好,他去公司的路和自己住的地方顺路,就送自己回来了。 她心里暗暗想,这个男人虽然看起来生人勿近,高冷淡漠,但人还是很好的。 洁儿握了握手,一步一步的走过去,故作镇静的敲了敲窗。 张彦下车,帮她打开后面的车门,礼貌道:“请。” 洁儿不明所以,但本能的觉得他不会伤害自己,听话的上了车,才发现旁边坐着秦生,他靠着座位闭着眼,好像是睡着了,英俊的脸在明暗不一的灯光下更加的迷人,长长的卷翘的浓睫毛在皮肤上留下一大片的阴影,让人忍不住想伸手去摸摸。 洁儿一双眼着了迷似的盯着秦生,却被他突然睁开的眼吓了一跳,蹭的就移开了目光,想着他的眼神还是一如既往地可怕。 秦生动了动自己的大长腿,轻声叫了句张彦。 张彦把准备好的合同转身递给洁儿,“你先看一下。” 洁儿看了看张彦,又看了看秦生,茫然的接过来,目光落在文件上。 她看的很快,条款简洁而清楚,也不多,她很快就看完了,目光略带疑惑的放在了秦生的身上,结结巴巴道:“你想让我做的假女朋友?” 他这才把目光放在洁儿的身上,公事公办道:“你可以接受,也可以不接受。少则三个月,多则半年,你要做我名义上的女朋友,我会带你回家见父母,参加商业聚会,甚至会有人找你,和你谈我的事。你要是觉得你能应付的过来,价钱合适,就签字。我会为你赎身,这件事过后,也可以送你出国,重新开始。” 洁儿最大的梦想就是出国留学,她学习不错,高考成绩很好,也联系好了外国的大学,可就在她办好证件准备离开的时,爸爸的公司破产了,接着父母自杀,催债的人天天上门,短短半个月,她从天堂跌到了地狱。 她刚刚成年,学历不够,能力也不够,出了一张拿得出手的脸似乎一无所有,死没有勇气,就只能在这个城市无奈而绝望的活着。 她都接受了自己烂泥一般的人生,很认真的参加了培训,伺候男人,还有,把自己卖一个好价钱。 可现在,却有一个自己可以爬出泥潭的机会,她怎么可能不动心? 秦生看她沉默着不说话,以为她不愿意,平静道:“要是不愿意,下车就好。” “怎么可能会不愿意,”洁儿笑的绝美,透着深深地无奈,“你给了陷在泥潭里的我一把上天梯,我自然是要牢牢抓住的。我只是不懂,你,为什么会选择我?” 谁还没有点旖旎的想象力,更何况是处世不深的洁儿,这种只能出现在小说里的霸道总裁爱上我的情节自然每个小姑娘都幻想过。 秦生看着她那双亮晶晶的大眼睛,清楚明了的透着不安,兴奋,疑惑,和洋洋得意,眸光一深,声音不由得沉了沉,“不过刚好遇到你罢了,你的身世我查过,也算是大家闺秀,在大的场合里闹不出丑闻。长得还算顺眼,又急需用钱,而我恰好最不缺的就是钱。” 幻想的泡沫立刻就被戳碎了,洁儿有些沮丧,又觉得这才是真实的低下了头,可她明白,正因为生活在现实生活而并非童话小说里,他的提议才更具魅力,更能解决她的问题。 洁儿毫不犹豫的拿出笔,写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后递给秦生,“我要是做的不好,您随时指教。” “给我就好。”张彦伸手接过文件,继续道:“以后我负责你的接送,要是有什么问题,你直接联系我就好。”说着张彦从兜里掏出手机,“我们加个微信,方便联系。” 洁儿却只是看着秦生,问道:“我能加你的微信吗?” 第26章 试装 洁儿看着秦生冷淡的眼眸,知道他在无声的拒绝自己,随即看着张彦苦涩地笑道:“好。” 车子飞快地驶出路面,洁儿宛如做梦般被送到了专门为世家服务的造型设计会所。 会所的人早就准备好了,最著名的设计师方芝亲自接待了秦生和洁儿,并为她选择了适合她参加家庭晚宴的礼服,一条黑色的长裙,即端庄大气,又不失小女人的娇羞妩媚。 奢华明亮的会所里,洁儿站在偌大的身镜前面,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忍不住愣住了。 虽然她以前也经常为参加晚宴而做造型,去的地方在她们市里也算是首屈一指的,但她从来没有来过这么高档、奢华的地方,而方芝更是她接触不到的那个层次。 方芝本是模特,身材高挑,气质出众,长了一张国际化的美人脸,但为人认真仔细,专注的帮她整理着裙摆。 洁儿有些不好意思道:“麻烦您了,我以前很喜欢你的设计,真没想到这辈子我能见到你。” 洁儿长得偏可爱,小圆脸,清透的大眼睛,笑起来有着两个小酒窝,虽然一米六出头的个子,但身材玲珑有致。看起来岁数也不大,正是清纯可爱,干净纯粹的年纪。 方芝想到无意间在秦生手机上看到的那张照片,想起每年的情人节他让自己设计的,以及买来统统她这个身材的衣服,突然觉得自己猜到了什么。 方芝嘴角的笑意更明显,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道:“传闻秦少有一个爱而不得的心上人,还是养成系的,陪人家长大,为她出生入死的去参军,甚至为了她退伍经商。简直痴情到人神共愤,天理不容的程度。” 洁儿不知道她为什么要给自己说这个,但知道了秦生有心爱的女人,不知怎么的有些失落。但她知道自己没有权利失落,只好露出一个灿烂的笑,“那她实在是太幸运太幸福了。” 方芝不知道洁儿是真没听懂还是装傻,她冲站在一边的服务生招了招手,“去吧我收在保险柜里的鞋拿过来。” 服务生看了洁儿,猜想着难道这就是秦少的那个意中人,忍不住多看了几眼,但还是很有素养的应了声好,转身离开了。 贵宾室里,秦生靠在白色的真皮沙发上,迷离的目光扫过房间,突然起身,慢慢的走到一件挂在橱柜里的公主裙面前,裙子是白色纱制的,点缀着朵朵的雏菊,纯手工制作,雏菊活灵活现,就像是从裙子里上长出来的,微暖的灯光下,它就像一件拥有了生命的艺术品,静默、孤独的等待着主人的到来。 “以后每年过生日都要穿公主裙。”小心暖冲着蛋糕很认真的许了愿,还没等他说话,小爪子抓起一把奶油就抹到了他的脸上,然后咯咯的乐,像个小傻子。 他本来很生气的,可看着她笑弯了的眼,不知怎么的就不气了,抓起一把蛋糕就要往她脸上涂。 她吓得整个屋子跑,大声的喊着不要,可最后还是被自己抓住了,涂成了一个小花猫。 于是,蛋糕两人一口都没吃,涂得满屋子都是。 她跑累了,玩累了,也不管地上的蛋糕,砰的就躺了下去,目光落在白色的天花板上。 他看着突然沉默下来的小心暖,坐到她的身边,伸出手指擦了擦她眼角的奶油,问:“想什么呢?” 她收回枕着的胳膊,抬头看着他问道:“秦生,你相不相信我以前是个公主,住在城堡里,每年过生日,都会穿着漂亮的公主裙,在众人的瞩目下吹蜡烛,过着众星捧月的生活。” 秦生自然知道她受过怎样的宠爱,她出生的时候,他的父亲曾买了所有报纸的头版头条用来像世界宣布他小公主的诞生。 每年过生日都要给她举行巨大的生日派对,哪怕她太小,小到根本就不记得。 可经转流年,那个时候的生日会有多盛大,现在的她就有多可怜。 想到这,秦生的心猛地一痛,他几乎本能的伸出手,抚摸着她那双透着傻气和真挚的眼,温柔道:“以后你每年也可以像公主一样过生日的。” 小心暖很高兴有人这样说,但她的笑很快就收拢了,她重新枕着胳膊看着天花板,愣了愣,才傻里傻气道:“我不想做公主,我只希望,我和妈妈可以幸福。”哪怕,现在的妈妈在她过生日的时候,也不过只是给她打个电话。 她的眼眶突然就湿润了,却又很努力的把泪都吸了回来,假装没心没肺的笑道:“以后过生日的时候能收到一条公主裙就很不错了。” 从此,她每年生日他都会给她准备一条公主裙,而她十八岁的公主裙,则是自己参与设计完成的,他曾想着,一定会给她一个无比隆重盛大的成年礼,他会在当天像她求婚,给她完整而完满的幸福。 只可惜,他找不到她了,哪怕,因为要找她,他答应了父亲入伍的要求,却还是找不到她了。 她丢了,宛如一颗流行,在他的生命里璀璨的滑落,然后跌落到自己再也找不到的地方。 秦生忍不住伸出手,去抚摸眼前的裙子。 洁儿过来就看到了这一幕,他深情而炙热的凝视着眼前的裙子,就像在看自己失而复得的爱人,就连那伸出的手,都极度克制而渴望。 随后走上来的方芝看了看站住的洁儿,又看了看秦生,想着他都找到本人了,怎么看着裙子发呆的习惯还改不了。忍不住叫道:“阿生少爷,看看满不满意。”说着,扶住洁儿的肩往他的跟前退推了推。 秦生转头,眼睛还残留着浓烈的爱意,一时间,洁儿的心剧烈的跳动着,好似自己要溺死在他深邃的眼睛里。 秦生好似真的看到了心暖,她就这样站在自己的面前,穿着自己为她量身定制的裙子,娇羞却又紧张地看着自己,傻傻的问,“秦生呀,我漂不漂亮。” 他就笑,那句漂亮要脱口而出。 可瞬间,他脸上的笑凝固了,眼眸里酝酿着滔天的怒火,几乎怒不可遏的低吼,“谁让她穿那双鞋的?” 第27章 这双鞋,是给他的心上人的? 空气瞬间凝固了。 洁儿吓傻了,就连方芝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会发这么大的火。 “还不给我脱下来!” 方芝这才反应过来是鞋,连忙招呼了旁边的服务生去重新那一双,然后扶过眼眶红了的洁儿坐到沙发上。 洁儿从来没见过会有一个人能这么恐怖,她的手微颤着脱下鞋,努力的让自己抬起头,对上他的目光,却见他的目光呆呆的落在鞋上,深邃的眸写满了失落、荒凉和遗憾。 秦生的身子猛地一直,他伸出手使劲地揉了揉自己的额头。 方芝从来没见过他这般失控的样子,担心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小声道:“对不起,我知道那双鞋对你的意义,我以为她就是。” “她不是。”秦生转身就往外走,别走别道:“鞋子扔了,随便给她找一双穿上,我在车上等你们。” 方芝这才知道自己闯了大祸,看着秦生快速离开的背影知道解释也没有意义,转身挤出一个礼貌的笑,走到洁儿的面前,“吓坏了吧,他就是一个糙爷们,以为谁都是他手下的兵蛋子,吼习惯了。” 洁儿大概也能猜到自己犯了禁忌,但还是不死心的问,“这双鞋,是给他的心上人的?” 七公分的高跟鞋,鞋面上镶满了碎钻,灯光下,宛如漫天的繁星,耀眼的就像一个梦。 方芝不想骗她,点了点头道:“他亲自参与的,和鞋匠待了一个月,这是他当兵之前做的最后一件事。”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洁儿突然就有些嫉妒那个女孩,想着她怎么就值得一个人这般爱她呢? 只可惜,冰冷的现实让她活的也很现实,自是知道这些都和自己没关系,要是那个女孩出现,怕是自己就要被打回原形了。 服务员拿了另一双鞋,洁儿沉默的换上,往楼下走去。 方芝看着洁儿的略带倔强的背影,快走几步跟上。 一路无语,车子驶出了繁华的街区,朝天街的方向驶去。 天街是御城最赫赫有名的富人区,九十年代开始,大部分的富商、达官贵人都把房子修在了这里,渐渐的,这里就成了财富和权利的象征。 二十世纪经济市场多次洗牌,很多人都从这里搬了出去,而他们的地方被壮大的邻居霸占,目前为止,那里只剩下了七八户人家,都是御城顶级里面的顶级富豪。 有钱人都惜命,更何况是顶级富豪,所以这里的安保设施世界闻名,就连门卫都是扛着枪的退伍军人。 洁儿有些烦躁,却又知道自己必须尽快调整好心态,于是目光便落在了窗外,看着车子一路飞驶,穿过树海,渐渐地光亮了,一座灯火辉煌的城堡伫立在。 洁儿就像是没见过世面的孩子,不由自主的哇了一声,“这也太夸张了,也太漂亮了。” 秦生这才把目光落在洁儿的脸上,深浅不一的光亮下,她的眼里闪耀着无法言说的激动和惊喜,他脱口而出,“是不是女孩子都想住在这样的房子里。” “难道你不想住在这样的房子里?”洁儿反问着,继而又觉得自己不应该用这样的口气和自己的雇主说话,放慢声音道:“那是自然,谁不想童话故事成真,灰姑娘遇到为她披荆斩棘,也要把她娶回家的王子。这都是人之常情。” 谁都想成为被命运眷顾的,最幸运的那个,只可惜,所有的人都知道,这不过是痴心妄想。 洁儿想到这突然觉得那城堡虽然漂亮也和自己没什么关系,又想着就算是没关系,看看也好呀,就又把目光落在了窗外。 车子驶过城堡,又走了五分钟,停在一座四合院前面,纯中式的建筑,一看就是高门大户,像极了古装戏里王爷的府邸。 张彦下车,快跑几步打开了车门。 洁儿本想推门而下的,就看到门开了,一直好看的手伸了过来。 她惊愕的抬头,看着秦生那张温柔英俊的脸,心跳莫名的快了几拍,慢慢的把自己的手放到他的手里。 他握的很松,好似随时都会放开,洁儿只能主动的握住他的手,这才发现,他的手很暖。 秦生微微的皱了皱眉头,却并没有拒绝,牵着她往屋里走去。 赤红色的大门打开,管家迎了上来,“少爷回来了,老爷和夫人一直都在等你。” 秦生嗯了一声,并不热络。 管家张立看他这样,浑浊的眼球里写满了失落,继而把目光落在洁儿的身上,却又很快的掠过,看着后面的张彦。 张彦站定,恭敬的喊了声,“父亲。” 张立看着自己的儿子露出一丝笑,“先去忙吧,我们等会再聚。” 张彦嗯了一声,快走几步跟上秦生。 张立看着他们秦生的背影叹了口气,看来,他还在责怪当初的那件事。 正厅很大,于兰看秦生进来里面起身,笑着走过去,“阿生回来了。”继而才把目光落在洁儿的身上,瞳孔不由得缩了缩,却又很快的恢复了平静,嘴角扬了扬道:“这位是?” “我女朋友,孙洁,”秦生说着看向洁儿,温柔道:“叫阿姨。” 洁儿乖巧的喊了声,“阿姨好。” 于兰淡淡的嗯了声,对秦生道:“你父亲还在书房,你顾伯父过来了,他们在谈事情。” 话音刚落,就听到门口一个天天的声音传来,“伯母。” 张玉书走了进来,后面跟着张颜华,张颜华手里牵着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 于兰笑着招呼道:“玉书丫头来了。” 张颜华笑道:“她呀,来了就说要过来看看你,我拦都拦不住。”说完,看着小姑娘道:“温暖,叫阿姨。” 温暖乖乖的叫了声,“阿姨好。” 小姑娘披散着黑亮的头发,头发上戴着亮晶晶的发箍,穿着粉色的毛衣,白色的裤子,大眼睛扑闪扑闪的,很是可爱。 于兰很喜欢温暖,冲她招了招手,“温暖过来,阿姨抱抱。” 张玉书却把目光落在秦生的身上,快走几步上去,喊道:“秦生哥哥。” 秦生搂着洁儿转身,洁儿刚想打招呼,就看到张玉书的脸一僵,脸色迅速地沉了下来。 张玉书刚想问她是谁,就听到秦霄和顾博仁的声音。 秦霄走过楼梯的转角就看到了秦生,以及秦生搂着的洁儿,镜片下的眼睛里闪过几丝沉思。 顾博仁直接愣住了,呆呆的看了半天洁儿,念叨了一句,“心暖?” 第28章 你还嫌你和你儿子的仇不够大吗? 继而又失落的避开目光,像,但不是,虽然好多年没见了,但到底是自己的女儿,自然是不会认错的。 想到心暖,他就想到了孟佳玉,心一揪,身的血液开始沸腾,让他恨不得撕碎什么才能压住从心底窜出来的怒火。 秦霄一身长衫,年近六十岁的人保养的很好,却留了一头的白发,鹤发童颜,戴着一副金框的眼镜,像极了文质彬彬的学者。 他淡淡的扫过众人,目光落在秦生的身上。 秦生恭敬礼貌的叫了声爸爸,然后介绍道:“这是孙洁,我女朋友。” 洁儿礼貌道:“伯父好。” 秦霄淡淡的嗯了一声,并不多言。目光落在张玉书的身上时多了一丝柔和,“玉书丫头来了。” 张玉书乖巧的叫了声,“秦伯父好。” 秦霄点了点头,看着于兰怀里的温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走过去抱过温暖,点了点她的小鼻子道:“温暖丫头也来了,走,伯伯带你去吃好吃的。” 温暖高兴地奶声奶气的欢呼道:“哦,去吃好吃的了。” 于兰和张颜华都露出了幸福的笑。 张玉书走到顾博仁的面前,喊了声,“姑父。” 张颜华走了过来,看着自己爱慕了一生的男人,语气里带着几丝女人特有的温柔和喜欢,“我就知道你来找大哥了。温暖吵着要来这里,没办法,我就带她过来了。” 顾博仁嗯了一声,把目光落在秦生的身上,“阿生回来了。” 秦生礼貌的叫了声,“伯父好。”洁儿紧随其后问了好。 顾博仁看着眼前早已长大成人的秦生总是感慨,岁月不饶人,他们就这样老了。 一行人相互问了好,往餐厅走去。 两家人很熟了,又是生死之交,平时经常串门,彼此也不约束。 洁儿拘束的坐在秦生的旁边,能看出来,大家对她的态度很淡漠,好似她这个小角色不值得他们注意,也不值得他们提起。 古色古韵的中式餐厅里,大到餐桌,小到摆件,都透着历史的质感,一看就价值不菲,再看看周围的人,一个个长相出众,举止优雅,好似电影里才会出现的人物。就连温暖,都乖乖的坐着,小口小口的吃着东西。 洁儿这才发现,就她这样的出生,在他们的面前的确不值一提。 所有人的餐桌礼仪都很好,几乎都不说话,安静的吃着饭。 大家看秦霄放下筷子了,都慢慢的放下筷子。 秦霄的目光扫过坐在自己对面的秦生,朗声道:“和我来一趟。” 秦生自然知道回来父亲肯定会找他,他看了眼身边肩膀微微一收的洁儿,轻声道:“和我来。” 洁儿放下手中的筷子,拿起餐纸擦了擦嘴,和秦生起身。 秦霄走到两人的面前,看着孙洁道:“孙小姐,我有一些事情要和秦生说,需要麻烦你回避一下。” “她不用回避,”秦生打断秦霄的话,“她跟着我就好。” 秦霄的目光瞬间变得犀利,洁儿被他骇人的气场吓得握住了手,却听他淡淡道:“阿生啊,孙小姐是你带回来的客人,客人就要有客人的样子。” 秦生的脸色没有任何的变化,甚至眉梢带着温和的笑意,从开始到现在,一直都游离于所有的人之外,好似自己根本就是这里的一份子。 张颜华看着紧张地于兰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背,在她耳边小声道:“他们是亲父子,没事的。” 于兰自然知道他们是亲父子,就是因为是亲父子,臭脾气才一模一样,一个个都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每次她都恨不得给砸碎了。 秦生面对秦霄的威严依旧风轻云淡的,甚至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您有客人,我也有客人,不如我们招待好自己各自的客人,改天聊好了。” 说完,秦生就搂过洁儿往外面走。 秦霄气的额头上的青筋瞬间就爆了起来,多亏他没有拄拐,不然拐杖早扔过去了。 “你个混账!简直无法无天了你!” 秦生却像是没有听到秦霄的低吼,依旧搂着洁儿出了客厅的门。 终于不用听到,看到这些人了。 秦生的手毫不留情的松开了洁儿,他看了看天空上的繁星,从兜里掏出一支烟点燃。 洁儿看着他写满了孤单和沧桑的侧脸,刚想安慰,就看见张彦赶了上来,叫了声,“少爷。” 秦生嗯了一声,吸了口烟才道:“走吧。” 张彦有些为难,但还是开口道:“少爷,您难得回来一趟,况且顾董事长也在。” “所以我才一分钟都待不下去呀。” 秦生说完往出走去,出了大门,就看到张立站在车边,看他出来了,连忙上前道:“少爷,您要走了?” 秦生这才把目光落在早已满脸皱纹,有些佝偻的张立身上,神情复杂,终究还是不忍心道:“张彦,以后有时间就多回来看看张叔吧。” 张立的唇动了动,却始终没有说出话来,任由他们上了车,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秦生几乎是他看大的孩子,老爷忙,夫人忙,大部分的时间,都是他在照顾他,虽然他是自己的竹子,但在他的心里,秦生就是他的孩子。 可这个孩子却因为一个恨上了自己,也恨上了他的父亲。 张立忍不住叹息了一声,却也知道他们之间的裂痕,不是一时半会能消除的,只好转身往屋里走去。 车上,洁儿略显忐忑的看着沉默不语,只顾着吸烟的秦生,忍不住揉了揉自己发酸的鼻子,试探道:“你,你没事吧?” “再放松一些,以后这样的场合会很多。顾家人的资料我会让张彦给你。” 洁儿听着他公事公办的话哦了一声,失落的不再说话。 她今天接收到的信息很多,的确需要好好地捋一捋,也大概知道自己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比起车上的安静,现在的秦宅几乎就是一场暴风雨,顾家的人大概也看出他们父子关系的紧张,都告辞离开了。 刚出大门,就听到身后传来碗筷摔地的声音,继而听到秦霄呵斥了一声,“逆子!这个逆子!!” 顾博仁平静的说了句,“走吧。”抱着温暖往外走。 张颜华和张玉书沉默着,跟着顾博仁往出走。 温暖的小手摸了摸顾博仁的脸颊,孩子气的问道:“爸爸,阿生哥哥为什么总惹伯伯生气?” 顾博仁看着可爱乖巧的温暖,那张被冰封过得俊脸上难得的露出一丝温柔的笑,“因为阿生哥哥长大了。” 温暖的小胳膊搂住顾博仁的脖子,瓮声道:“那我永远都不要长大,就永远不会惹爸爸生气了。” 秦宅里,于兰不停地帮气喘吁吁的秦霄顺着气,一边安慰道:“你也知道他就那个死性子,你和他较什么真。再说今天人多是不适合谈事,等着改天把他叫回来再说。” 秦霄立刻瞪着眼睛,气冲冲道:“那还要我这个六十岁的老头子给他赔礼道歉,这个没有教养的逆子。” “有没有教养都是你教的。” “哼,我可没教。从小就主意大,不声不响的离家九年,回来就这个不是那个也不是。我当年就应该直接找人把那个祸害做掉。” “不能这样说,”于兰板着脸,一字一顿道:“你还嫌你和你儿子的仇不够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