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九十年代农村媳》 第1章 初来 赵颜是一名参加工作十年未婚的大龄女青年，穿越到三十年前的东北农村，成为一名刚刚新婚的退伍兵农村妻子，经过努力奋斗创造了美好生活。 随着一声高亢的鸡鸣，此起彼伏的鸡叫鹅叫开启了东升屯新的一天。 赵颜缓缓睁开双眼，感觉头又重了几分，不像刚睡醒的样子。 闭上眼睛，一阵眩晕过后，脑海里开始闪现一个叫做赵艳的女孩前二十年的生活。 老赵家有俩孩子，作为家里的老大，她从小备受宠爱，虽然生在1972年普遍穷困的东北农村，家里并不是很富裕，但父母把能给的都给了她。 弟弟是在赵艳十岁时出生的，俩人相差十岁，感情确实十分好。 东升屯人少地多，赵艳父母忙于农活，每逢周五还得去赶集做点小生意，卖点锅碗瓢盆之类的日用品，弟弟赵海基本上从光着屁股都是赵艳在照顾，也十分听姐姐的话。 赵艳今年二十，一晃嫁进老李家已经四个月了，这门亲事是自己亲大姑给啦呱的，说给了老李家的二儿子李建军。 本身赵艳是不愿意的，自己好歹高中毕业，不想一辈子待在农村，想去城里闯荡闯荡。 自己城里有个高中同学叫高建设，对自己有点意思，想试着和她处处朋友，追着自己说了好几回。 赵艳倒是对高建设没啥想法，但对他说的给介绍城里工作动心不已。 回家和母亲王秀秀说起这事，询问起母亲意见，可把老两口吓一跳。 王秀秀觉得自己闺女这书真是越念越回炫，你就这十里八村的打听，也没有谁家姑娘这么有主意的，还是姑娘给自己张罗起终身大事来了，这还得了！ 父亲赵大河倒是没太多想法，疼闺女疼惯了总想顺着她的想法来，但当父母的，总要考虑考虑对方的人品吧。 赵大河年轻时当过兵，在县城有认识的一起退伍的战友，第二天一大早赶着马车就出发了，去了东升县找战友去打听对方人品去了，回来气的脸都黑了。 “艳子你就别想了，啥都能依着你，这事指定是不行，这就是个二流子，高中没毕业就回家待着到现在，成天打架斗殴四处闲逛啥都干，这样的玩意能行么，孩子她妈都是你给她惯的！” 俩人就这事还吵了几句嘴，赵大河和老伴一顿白掰扯。 赵大河私底下告诉王秀秀，赶紧开始张罗赵艳的终身大事，免得她心大，老想往出跑，再出点啥事。 这就有了这么一出，找的大姑赵二敏当媒人，给啦呱的村东头老李家的二儿子李建军。 老李家有四个儿子和一个小女儿，老大老三都结婚了，老四才18，在外地上学学手艺呢，小女儿还在上初中。 老二从小就淘，初中毕业早早就被送到部队当兵去了，去年年底才退伍。 这期间没少给介绍，但李建军还挺挑，可能是缘分也没到，事一直悬着没办成。 退伍回来爹妈一看，这都25了还没结婚，赶紧又开始给张罗找对象。 刚开始李建军还挺不乐意，战友里比自己岁数大没结婚的不老少，着啥急！着急了能找着好的吗！ 再说了，自己当兵走这些年，屯子里的人都没啥印象了。 老赵家姑娘在镇上上学，还住校，虽然一个村，但俩人还真是没咋见过。这老赵头自己也不是没见过，长得人高马大的还大黑脸，他家姑娘能咋好看！ 等真相亲了李建军是真香了。 在赵艳她大姑赵二敏家见的面，赵艳生气不想去也没打扮自己、穿着平时的衣服就去了，就这样李建军也是看的直眼直。 盘正条直，长得文文静静，皮肤白白的，小嘴通红，大眼睛上下一卡吧，睫毛一扫好像扫进了自己的心里，人都是视觉动物，赵艳这长相绝对长在了李建军的审美上，咋看都像个洋娃娃，稀罕。 李建军还挺不好意思，但是当过兵的他行事利索，当即就表示相中了，就她了！ 赵大河当过兵，一看李建军这笔直的身板还有这精神头就相中了，再加上老李家也确实是过日子的人，就应了这门亲事。 这老李家着急抱孙子，老赵家着急嫁女儿，一拍即合，就有了赵艳和李建军的这场婚礼。 但是赵艳一直不满意，反抗不了父亲赵大河，即使嫁给了李建军也是不情不愿的，嫁过来这四个月是没轻作。 李建军本来是挺相中赵艳的，主要是赵艳这姑娘长的好看呐，白白净净的，眼睛还大，身上有股书卷气，但再相中也禁不住这么三天一吵两天一闹的，俩人感情是不咋地。 这不，昨天洗澡发现水缸没水了，李建军也没在家，赵艳只能自己出去在院子的水井压水，就听见隔壁老大媳妇和别人在门口那讲究她。 “这老二媳妇懒透了，天天那地里活也不干，家里饭也不做，天天老二回来家里烟囱才冒烟，干一天活回来还得自己做饭，这是娶了个祖宗回来供着啊！咱也不知道老赵家咋教的闺女，教出一个大懒蛋！” 赵艳一听气炸了，出去就和老大媳妇曹美凤干起来了，一下子没收住，让曹美凤给推墙头红砖上去了，一下子就迷糊了，可把八卦这几个人吓坏了，赶紧请了村里卫生所的小大夫给看看，这不，就有了开头的那一幕。 第2章 乍到 赵颜摸了摸后脑勺，后面右侧有一个小包，一摸就疼的慌。 应该就是这磕到红砖墙上了，嘶，这撞的可挺实诚啊，真疼！ 赵艳哀嚎一声，这都什么事啊！ 自己好歹毕业参加工作十年了，小有积蓄，房子车子都买了，虽然未婚，那也是因为自己太挑了，工作实在是太忙没时间，加上圈子窄，才单身的。 可是自己的生活品质也够用啊，我的房子车子啊！ 这怎么就整到九十年代了呢，还成了个新婚的农村小媳妇，咋还连老公都免费赠送了呢？这可怎么办呐！ 正揉脑袋呢，就听见开门声了，随即进来一个个子高高的得有一米八，长得剑眉星目的男的，即使穿着那种土红色的汗衫也挡不住的帅。 印象中这就是自己的便宜丈夫李建军，看见他赵艳（以后就是赵艳啦）脑海里就闪现了之前那几个月自己的冷暴力，还有持续的小作精形象，忍不住捂脸。 啊长得挺帅的啊，有点像那个明星赵佑廷，赵艳是眼瞎了吗，这都没看上，还天天作。 那个高建设跟他一比简直被秒成了渣渣。 正腹诽着呢，李建军开口了，“大嫂给拿了一只鸡，还给拿了十块钱，钱给你放这吧，鸡我拿妈那让妈给你炖了，一会儿去给你取，你脑袋还迷糊不迷糊了？” 声音蛮有磁性的，咋连声音都这么好听！ “呃，好多了”，实在不知道该和这个便宜丈夫说点啥，只能干巴巴回了一句。 李建军加了一句：“我和大嫂又去诊所问了，诊所大夫说醒了这几天先多休息休息，家里要是有事我不在家，你隔墙喊下大嫂或者喊妈，我和她俩说了，她俩帮忙整。”说完转身就出去了。 赵艳躺了挺长时间，也躺不住了，起来四处看看，隔着玻璃正好看见李建军出门往左拐了，这是去婆婆那取炖鸡去了吧。 老李头和婆婆许英就在隔壁住，和老大李建国一起生活，大儿媳妇就是和赵艳掐架的曹美凤，他俩在村子里以种地为生。 东升屯这边都是大儿子给养老，老李家也不例外。 老李头能干，年轻时跟人出去十里八村的干活，学会了木匠活，靠着这手艺，生了四个儿子一个姑娘都给养大了。 老三李建党前几年结婚给分了钱，还帮忙在新的宅基地上盖了房子，房子就在后面那条街，还是砖的，不过老三结婚之后就基本没回来住过。 老李家这基因还行，老三长得还不错，再加上嘴甜，之前在镇上学厨师手艺的时候，认识了卖兽药的老杜家姑娘，叫杜雪的，给女方迷的不要不要的。 杜雪的父母不想女儿嫁到农村，但是咋反对都没用，俩人愣是领证了。 结婚之后俩人就在镇上住下了，谁都不提回农村的事。 女方不提是因为不想去农村住，怕遭罪，老三不提更是因为不想回农村，他是个擅长钻营的人，也爱享受，好不容易有机会走出农村，说啥他都不带回来的。 咱就说老三长的也是个精神小伙，咋就相中杜雪这猴吧的长相了，皮裤套棉裤，其中必有缘故啊。 还不是女方家庭条件还行，在镇上有个兽药铺子，杜雪他爸就俩姑娘，以后有啥都少不了杜雪的，老三才狠狠地动心了吗。 现在美其名曰“帮着一起忙活岳父的兽药铺子”，两口子基本也不咋回来。 这给老李头气的，一提老三就窝火，总和老婆子嘟哝，这怕不是给人家养了一个上门女婿吧！ 老二李建军今年结婚也给分出去了，就在隔壁早早就留好了宅基地，结婚前砖房就盖好了。 一共四间房，一个东边带南炕的卧室，俩人现在就住这个屋，另一个西边的房间放了一张老李头打的床和木质联排椅子，来人也能坐，能洗澡，后面有个厨房，还有个小储藏间，这房子在村里算是挺好的了。 院里还多给盖了间仓房，家里的农具柴火啥的能往仓房堆。 赵艳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瓜子脸不大，皮肤挺白的，眼睛也挺大双眼皮，挺有气质，看起来像个读书人，个子一米六五左右，是个美人，就是眉毛有点杂得修修，脸有点干，嘴都起皮了，好好保养一下是个小美人。 成了赵艳也挺好，一下子年轻了十岁，自己在现代也是大龄剩女一枚，父母在自己上高中时就车祸去世了，亲人只有大伯一家，自己离开了没有太多的牵挂。 只是可怜了自己的存款啊，可怜了自己的房子车子啊，再次哀叹，辛辛苦苦当个社畜好不容易当了小领导，车子房子都买了没享受多长时间生活啊，全没了。 无论如何，生活总要继续，回是回不去了，自己是个随遇而安的人，劝劝自己，以后我就是赵艳啦，我一定会经营好自己的生活！ 李建军要是对自己好，我也会对他好，给自己一个新的开始，相信我在九十年代也能闯出一片天，“咕咕咕”的声音传来，肚子响了，可能躺的时间长了，好饿啊！ 第3章 吃鸡 李建军端了一个白色的搪瓷大盆回来了，一进屋一阵鸡肉的香气就飘了过来，赵艳强忍着没流口水。 实在是现在这个年代大家普遍还不是很富裕，肚子里都没啥油水，一年到头也就过年过节的时候能吃着肉，平时实在是太少了，不咋买肉，闻到肉味能不馋吗。 农村自己家养的鸡基本都是母鸡，得留着下蛋，赶集去卖鸡蛋补贴家用的，公鸡一家也就养一两只，留着来客人或者过节吃。 啥，你说为啥不多养几只鸡呢，当然是费粮食啊! 90年初东北农村的日子过得都差不太多，大家普遍穷的稳定。 东升屯主要靠种玉米和水稻为生，这个年代玉米才2毛左右一斤，卖了换钱还能补贴家用，这要是都是喂了鸡鸭这些家禽那还有啥余钱，孩子上学、老人生病吃药打针都指着这些进项呢！ 你问为啥吃不着猪肉，那就更好回答了，猪不是说杀就杀的。 农村养的猪都是过年杀，肉留着过年吃的，农民舍不得粮食唯猪，买饲料也得花钱，就只给猪打猪草，偶尔拌点稻糠吃，没办法，人才啥待遇，猪这待遇就算好的了。 这样养出的猪也不大不肥，能吃的更少了。 “趁热吃吧，我去拿馒头”。 男人声线稳定，递过来这盆鸡肉炖土豆放在书桌上，转身去了厨房。 赵艳低头看着这一大盆鸡肉实在是馋，往桌子上忍不住又看了几眼。 李建军很快拿了一双筷子和一碗馒头进来了，放在桌子上也没吱声，转身就要往出走。 这个时候已经快十点半了，赵艳刚来有些慌乱，看到他就像救命稻草，赶紧问“那个，建军，你咋不吃饭呢”，说完脸就忍不住红了，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 李建军听完转过身还挺诧异，啥时候这个媳妇管过自己啊，还问自己吃没吃饭，嫁过来到现在这么长时间，她都没关心过自己啊。 想了想，李建军还是交代了一下，“我今天早上出工，那边有饭，怕你饿着回来送个饭，还得回去干活，你先吃，吃完再躺一会儿”，说完又看了一眼赵艳。 “那你，那你早点儿回来，我等你”，说完赵艳这脸是彻底红了，自己实在不知道说什么，这说的是啥话啊！ 李建军心里泛起了嘀咕，这又是作啥幺蛾子呢，等我回来？ 回来和我说啥啊，找大嫂干仗还是又要和我提离婚？怀揣着这些疑问李建军走的很是忐忑。 李建军也不是对赵艳没有感情，是一见面就相中了，只是后来的日子实在是一言难尽。 再深的感情都禁不住作，更何况他当时也只是见色起意，所谓的一见钟情不过就是见色起意嘛，俩人并没有太深的感情。 赵艳可没管这个，看李建军走出了院子，赶紧拿起筷子捞了一块鸡翅膀，唔，这鸡真好吃，鸡肉炖的时间长，一咬都有点顺骨。 大嫂曹美凤人爱八卦，长个欠嘴，到处瞎叨叨，可养的走地鸡是真肥真好吃，婆婆可真好，手艺也好，这满满一盆，都给端来了，再吃个鸡腿，嗯真好吃。 吃饱喝足之后赵艳也不躺了，在屋里溜达溜达，顺便看看家里啥样，虽然有记忆，但总感觉像是看的电影似的，不太真实。 里外溜达一圈才发现，这家真是啥也没有，除了结婚时陪嫁的家具其他基本也没啥。 赵艳有些头秃，这咋连个喝水的杯子都没有呢，过的是啥日子啊。 仔细一想，这还是前身的锅。 她嫁过来本就是不情不愿的，也根本没心思和男人过日子，啥都不置办，之前亲妈来看自己，送过几次生活用品，都让赵艳赌气推回去了，说啥都不要。 被赵大河逼着嫁过来就不乐意，这几个月光寻思作了，现在是农忙，家家地里忙着锄草。 李建军每天上地里干完活回来还得做饭，赶上不忙，还去河里摸鱼去集上镇上卖，一天天忙够呛，根本顾不上收拾家里。 看着家里乱糟糟的样，赵艳认命的打了一盆水，开始收拾家里，起码拖拖地收拾收拾这卧室地上这堆东西啊，太乱了，擦完炕整理完这两个房间的东西已经下午了。 家里实在是啥也没有，赵艳找到衣柜里的钱包，拿出钱就往村上的供销社走，起码得买点日用品吧，不然这日子可咋过。 供销社在村子中间，走六七分钟就到了。 东升屯不算太大，二百多户人家，村子里有供销社，小诊所，还有2个小卖部，基本的日常用品都能买到。 赵艳家里缺的东西多，就去了村子中间的供销社，一进去供销社这满满的年代感就扑面而来。 进屋一大横排玻璃矮柜子，里面是三层的货架，装着日用品和零食。 赵艳看见王淑华在柜台后边用钩针钩花边，赶紧说“嫂子我要拿几个杯子，再剪块布，有香皂吗，有的话帮我拿两块”。 王淑华一看赵艳这么热情地叫自己还挺诧异，都是一个村子的，赵艳上初中高中一直住校，本来也认识，就是见得少，不太熟。 这小媳妇嫁过来老李家三四个月了，每次见面都太爱吱声，更别说主动叫人了，今天是咋了，赶紧把东西拿出来给她，又试探性的问：“建军咋没一起来？” 眼看着小媳妇脸一红，“嫂子建军出工去了，晚上能回来”。 王淑华知道今天队上出工，她男人也跟着去了，这么问就是想看看她咋回答，于是笑了笑，陪赵艳看起了要买的东西。 还热心地推荐新到的碎花布和玻璃杯，俩人年纪差的不是很多，一时间唠的还挺热乎。 第4章 李建军的心酸 买了一堆东西，赵艳费劲的抱回家了，回家之后简单规置了一下，就开始收拾这块挺大的碎花布。 以前在证券公司上班，平时工作忙碌紧张，压力比较大，养成了爱做手工的习惯，能解压，经常做窗帘针织手套什么的，做一些手工品信手拈来。 拿出针线剪刀粉笔就开始裁剪这块布，家里东西少，摆放的杂乱，下午收拾归置后更显空旷，没有一点儿生活气息。 赵艳准备做俩个碎花窗帘，再用剩下的碎花布做暖瓶盖套和门帘，再整几个围裙和套袖。 本就是驾轻就熟的东西，没一会儿踩着缝纫机就做出来了。 这台缝纫机还是结婚时赵大河给买的，本来家里有一台是母亲王秀秀在用，平时用的时候也简单教了教赵艳，不然赵颜哪会这种机器呀！ 眼看着五点了，想了想活干的也差不多了，把窗帘简单挂上，赵艳起来转了一圈觉得挺满意，小碎花窗帘一挂，整个房间立刻温馨了不少。 洗洗手还是快去做饭吧，今天队上出工，李建军带了铁锹去修水库，早上六点半就走了，也不知道他吃没吃着早饭。 中午不放心媳妇，李建军又跑回来送个饭，顺便看看赵艳，这一来一回就得折腾将近一个小时，等他回去吃午饭，估计饭菜都凉了。 当了几个月的小作精，现在一想起来就想捂脸，实在是有点不好意思，连口热乎饭都没让他吃上。 一想到这赵艳打心眼里觉得李建军这个男人确实挺好，起码人长得帅，有责任感，顾家，对自己更是不差，那自己也投桃报李，得把他照顾好。 家里有白菜和粉条，还有鸡蛋，赵艳决定做个白菜炖粉条，再做个摊鸡蛋，热一下中午剩的鸡肉炖土豆。 决心下挺大，到了烧火的时候实在是为难到了赵艳，农村这头都是烧大锅柴禾，往灶坑填的基本就是玉米秸秆或者向日葵杆子。 倒是挺好生火的，就是烧的太快了，火一下就大了，上面锅里噼里啪啦炒菜，火大了怕糊。 下面还得注意看着火，紧着往灶坑里塞柴禾，实在是灰头土脸手忙脚乱，做出来的成品也称不上太美观。 白菜糊了有点发黑，鸡蛋倒是还行，看着这俩菜赵艳还挺满意，不管咋样总算是做熟了。 饭就不做了，昨天婆婆许英拿过来一盆馒头，还剩不少呢，热一下够吃了。 把馒头和菜放在桌子上，赵艳简单收拾了下厨房，又洗了洗手，擦了护手霜。 护手霜是小铁盒的那种，刚在供销社买的万紫千红牌的，嗯味还挺香，有条件一定要做好保养，赵艳涂的仔细。 李建军和刘辉一起回来的，拖着疲惫的身躯，扛着铁锹往家走。 刚是队长开的拖拉机把大家一起拉回来放在村口的。 离老远刘辉就看见李建军家的烟囱冒烟了，还挺为自己兄弟高兴，“建军你这媳妇是咋管的，听话了，还知道给你做饭了，我和你说啥来着，这女人呐，和你过着过着就收心了，挺好，你快回家吃饭吧！” 李建军看了看家里的烟囱，心里还挺沉重，中午走的时候赵艳告诉自己早点儿回来，还说等自己。 想了一下午，连干活的时候都在想，也没想明白她到底要干啥，现在连饭都给做了，这是有啥事要求自己啊，是让我找大嫂打架还是不想和我过了？ 怀着忐忑的心，李建军也没和刘辉多说，直接往家走了，进厨房看见女人居然做了三个菜，还招呼他吃饭。 “洗洗手，来吃饭呀，干了一天活累坏了吧，我给你烧了水，吃完饭你去西屋洗个澡”。 听女人说完这话，李建军没做声，坐下闷声吃起了馒头，夹了白菜尝了口，还挺好吃，干了一天体力活是又累又饿，狼吞虎咽吃完饭李建军刷完碗，就去西屋洗澡去了。 农村睡觉早，八点多就铺上被子，看会儿电视就睡觉了。 赵艳开了电视，电视是结婚时大舅送的，黑白的，女人看着有些百无聊赖。 实在不知道一会儿李建军回来该和他说啥，赵艳暗自想着。 李建军洗完澡回来看见炕上并排铺的被子顿了一下，之前赵艳都是自己睡炕头，让李建军睡炕稍，俩人楚河汉界，界限分明，谁也别碰谁，今天不知道咋铺的离这么近。 说起来李建军心酸，结婚四个月了，媳妇小手就拉了一次，其他的媳妇也不让碰，结婚那晚倒是想干点啥，结果刚凑到跟前，赵艳就说来了例假肚子疼。 再之后就更不让碰了，可怜李建军，娶了媳妇和没娶一个样，天天干完活回家还得给媳妇做饭，时不时还得要这要那作一通，实在是一把辛酸泪。 第5章 夜话 白天李建军去大队出工修水库，干了一天体力活，回来洗漱完累够呛，本来就想直接躺被窝睡觉，但是心里一直有事就没敢睡。 在被窝里端正着坐着，想等赵艳洗漱完再谈谈，毕竟上次谈话还是二个月前，李建军想圆房，赵艳立马提出离婚，刚提就被李建军驳回了。 李建军说啥都不同意，现在哪有没啥原因就离婚日子不过的，两个人呢也没啥太大矛盾 ，赵艳不爱干活就不干，自己一个大男人还养不起家！可赵艳还是不太爱理自己。 李建军一直觉得赵艳看不上自己，可也不知道是啥原因，难道是因为家里穷，可这年头谁家不这样，老李家的条件还算好的呢！ 正胡思乱想呢，赵艳洗完脸进屋坐在凳子上，打开大宝开始擦脸，仔细擦完脸又开始找护手霜擦手，实在没啥磨蹭的了才上炕。 刚要进被窝躺下就听见李建军说：“你这回又想干啥，是要找大嫂干仗吗？”听见男人这么说赵艳有点生气了，“那我要真找她干仗，你帮我吗！” 李建军头疼，“我和大哥说了，大嫂总出去乱嚼舌根，大哥已经和大嫂吵了一架，说再挑事就让她回娘家，大嫂说等你好点的她给你道歉，医药费也给咱拿了，妈也给大嫂说了，要不这仗咱就别干了，要是生气的话咱让大嫂再给拿吃鸡炖给你吃，你看行不？” 眼看李建军苦口婆心，平时话没这么多的人憋出这么一大堆话，赵艳憋不住乐了，倒也不是想和大嫂打架，主要是她四处嚼舌根实在是太讨厌了。 李建军的态度没毛病，没四处和稀泥，自己挺满意他的态度，“那就不找她打架了，不过看她以后还敢不敢出去乱说话了！” 李建军想了想，“你今天做饭给我吃了，是还有啥事吗，有啥事你，你和我说”。 赵艳叹了口气，终于来了，看着这个高大的汉子吞吞吐吐的问自己，想了想这几个月发生的事，李建军的人品品性没有问题，对自己这个作精也算是容忍。 赵艳认真的开口说：“李建军，之前是我想差了，老想那些没用的，想着自己高中毕业总想出去找点啥工作干，想有事业，不想年纪轻轻就嫁人，所以一直别扭，转不过来这根筋，这几个月对不住你，要是，要是你还想和我好好过日子我一定会好好对你的！” 李建军听了开心的眉毛都要飞起来了，“艳子，媳妇，你真要和我好好过日子不提离婚了？” 赵艳看他傻乐没忍住也笑了，“我还能骗你不成！”说完脸红的钻进了被窝，看着媳妇害羞了，李建军砸吧砸吧嘴品出来了，媳妇这是真心想和自己好好过日子了，这可真是太开心了！ 李建军没忍住，钻进被窝就去拉媳妇手，“媳妇我想抱抱你”，“你修了一天水库不累吗？”“累但是我高兴，我不干别的，就想抱抱你！” 赵艳害羞的默许了，这个年代有这么个帅哥人品正直还是自己合法老公，嗯挺好！“建军关灯好不好”，李建军嗖一下窜起来就去关灯了，媳妇有令，赶紧遵从！ 关灯后李建军抱着赵艳半天没撒手，赵艳也没吱声。 半晌，李建军说：“媳妇我退伍金还有这些年的津贴都在折子里，一直放柜子底下了，我回来后跟着种地没事去打鱼倒登苹果卖的钱也都存在里面，都给你，我以后也努力干活挣钱都给你花，我和许大平学了开车，等我再练练准备找点活干，你放心，我不会让你过苦日子，你别再提离婚了成吗？” 赵艳听了心里熨贴，“只要你和我认真过日子，咋都行，不过我给你约法三章，你听听行不行”。李建军紧张起来，“啥都行，你说”。 清了清嗓子，赵艳有点不好意思，“咱家以后大事听你的，小事得听我的，你不许撒谎，有啥事得和我说，还有，要是以后你变心了，就和我直接说，咱俩直接离婚，不可以在外面整那些乱七八糟的！” 李建军生气，“你放心我啥都听你的，我当过兵，一口吐沫一个钉，我不撒谎，但是我变啥心，我家里就你一个媳妇，才看不上别人， 我就一个要求，你以后不行谈离婚！” 赵艳回抱了这个赤诚的汉子，嗯，心安，这些年终于找到一个自己喜欢还疼自己的人！俩人这是话说开了都挺兴奋，更是睡不着了。 李建军试探性的伸手，媳妇咱俩好吧，赵艳哪有不同意的，俩人就这么抱在了一起，一夜被翻红浪。 第6章 婆婆 太阳慢慢升起，照耀在这个平房南面的火炕上，赵艳睁开眼睛，揉了揉腰，可真酸。 昨晚李建军和自己两个生瓜蛋子刚开始别别扭扭，后来几次男人食髓知味，一直凌晨一点多才睡着，实在是受不了，一看北面挂的钟才知道已经八点半了，唉真是太折腾人了。 正穿衣服呢，李建军端盆水进来了，赵艳赶紧转过身背对着他穿衣服。 “媳妇我给你端的洗脸水，你慢慢洗，饭做好了，一会儿来吃饭”，说完黑脸泛起了红，转身就出去了，赵艳也怪不好意思的，俩人深度交流后不知道怎么滴，还感觉亲近了几分，但是不知道为啥看见他总想脸红。 赵艳穿好衣服就起来洗脸吃饭了，伸手洗脸发现水是温热的，这大夏天的，洗个脸他咋还现烧的热水，也不嫌费事，心里一想，真甜。 厨房桌子上摆的米粥，还有一碟切成丝的芥菜嘎哒，一碟水煮花生，炒了个土豆丝，煮了俩鸡蛋，又把昨天剩的鸡腿热了一只。 对比记忆中的早餐这一餐可真算是丰盛了，之前早上李建军忙着去地里干活或者队上出工，要不就是赶集倒登苹果鸭梨啥的走的早早的，忙够呛。 做早饭也是能简单就简单，基本就是昨天晚上的剩菜剩饭，搁锅里一热就完事。 要不就是随便煮个粥，去隔壁妈那拿几个馒头，再去缸里捞碟咸菜就齐活，有时候不愿意捞咸菜就蘸大酱对付一口，今天都这个点了他还没走。 “媳妇粥和鸡腿还热着呢，你快吃，我一会儿去镇上送鸡蛋，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听着李建军的话赵艳心里甜滋滋的，“我也不是小孩，带啥好吃的！你去镇上咋去啊”。 之前李建军去哪赵艳从不过问，这一问李建军，给男人问的是心花怒放，媳妇这是开始惦记自己了，都知道关心自己去哪儿咋去了。 “我骑自行车去，快，不到十多分钟就能到，你别惦记我，吃完饭再去睡一会儿，昨天累到你了”。 说完忍不住又看了眼媳妇开始吃饭啃鸡腿的红嘴唇，亮晶晶的，忍不住自己也喝了口粥扒拉几口土豆丝，真好吃，嘿嘿。 赵艳笑了笑，继续吃饭，发现自己这两天笑的比之前一周笑的都多，李建军一会儿走，自己还挺舍不得。 家里养了八只鸡，是刚结婚那会儿婆婆许英拿过来的下蛋鸡，寻思让小两口养鸡换点零钱用，结果拿来这几个月赵艳根本没管过。 李建军是又做饭又干活还得做家务，东西院住着，许英知道了倒是没说别的，就私底下和老李头说“这媳妇还是年轻，再和建军过两年日子慢慢就好了，咱也别逼她们，老头子你看看筐编好了再给军子拿几个，他家啥都没有，得一样一样置办”。 老李头点了点头，拿起镰刀吆喝起家里的小毛驴拉车出门割柳条去了，这编筐得提前割好柳条再修修枝晒一晒才好编。 往屯子北边走有片柳树林子的柳条好，今天多割点，回来趁早晒，多给二儿子编几个，整几个大的，再编几个小的！ 这边李建军骑自行车刚走，婆婆许英托着盆就来了，“艳子村西头来了卖豆腐的，我拿豆子换了几块，正好你爱吃，给你拿几块，晚上你们炖着吃”。 赵艳点头接过来去厨房把盆倒出来，“妈，我给你做了副套袖和围裙，你做饭时候穿”，昨天用缝纫机做窗帘，剩几块布顺手就做了几副套袖，想了想还做了个碎花围裙给许英。 婆婆一直对自己不错，之前的赵艳不想嫁过来，嫁过来之后也一直没个好脸色，就婚礼的时候改口叫了声妈，再就连见面都少了，也不肯吱声。 这今天真是懂事了，叫妈还给自己做了围裙和套袖，倒不是差这些东西，就是吧，许英四个儿子，有三儿媳妇，谁都没这么惦记自己给自己送点啥。 再加上之前赵艳不懂事，降低了对她的期望值，这刚一叫妈再给自己做个围裙套袖，许英这心里真是熨贴，看来自己是对的，真心换真心。 这不就是“会哭的孩子有奶吃”吗，平时不懂事，偶尔懂事这么一回，都让人心里觉得你是出息了。 许英不像别人家的婆婆，对儿媳妇管来管去，大儿媳妇曹美凤总愿意抢尖卖快的自己也没咋说过。 二儿子李建军早早离家出去当兵，不在身边的时候多，许英就盼个他好，二儿子年纪不小了，，希望他赶紧结婚生孩子，有个知冷知热的人，儿媳妇终于懂事想明白了，实在是太好了。 “围裙和套袖做的太好了，妈中午回去做饭就围上，你别忙了，我回去看看你大嫂在不在家，让她过来帮你干干活，之前是她不对，妈和她说了，她也吓完了，跟我说再不出去瞎叨叨了，你别送我了”，说完风风火火就出去了。 赵艳忍不住笑了，婆婆这性格真是风风火火，自己喜欢这性格。 第7章 大嫂 趁婆婆走了，赵艳赶紧把装床单的盆拿出来，早上吃完饭李建军就把昨天的床单泡盆里了，让媳妇别动，说自己回来洗，先放点洗衣粉泡一泡。 结果婆婆来送豆腐进厨房差点儿看见，实在是太尴尬了，幸亏自己机智挡住了，赶紧洗了，万一一会儿大嫂曹美凤这个大嘴巴来看见咋整，赶紧洗了可不等李建军了。 刚洗完又用清水投了几遍赵艳做贼似的把床单晾到了后院，前院太阳好也没敢晾，怕过来人看见怪尴尬的。 刚完事，就听见曹美凤的声音了，“艳子，那啥，我来看看你，你有啥活就支使我，我给你干，之前我，我不该那么说你，还和你干仗把你脑袋都快磕坏了......” 赵艳没憋住乐了，曹美凤平时咋咋唬唬的，有点儿大嘴巴，但是没啥太大的坏心眼子，直来直去的，很少有现在这样吞吞吐吐的时候。 再说要不是她俩干仗，自己也不能阴差阳错的来到这，遇到李建军，说起来都是赶巧了。 “好了，嫂子你以后可别出去乱说了，我没啥大事了，也吃了你的鸡，脑袋后面的包快下去了，可你要是再出去瞎说，我可还跟你干仗，跟你没完啊”。 曹美凤这次是真的有点儿吓到了，看见赵艳躺在那真给自己吓完了，一个怕她有啥大事儿再醒不过来，自己就摊上大事了，得进巴黎子不说，还对不起老二。 老二这个年纪别人家孩子都能在外面疯跑打酱油了，他才新婚自己就把人家小媳妇给打晕了，实在是不像话。 加上这几天李建国这个怂人和自己吵了好几回的架，甚至说老二两口子要有啥事就和自己离婚，可把自己给吓毁了，抱着五岁的女儿想了挺多。 自己嫁过来好几年，就生了个姑娘，公公婆婆从没说过重话，还帮自己带孩子，对自己不错，虽然和公婆一起过，但是院里两排房子，自己住后面宽敞的砖房，和公婆不住一个房子，没啥太大矛盾。 李建国出去干零活赚的钱都交给自己，每年冬天卖粮公公也会分一部分给自己，自己过的挺舒坦。 掌握着小家的财政大权，不算大权，小权吧，起码能管管李建国和李梅梅，掌握这两个人的经济小权。 就是看不惯老二家的嫁过来啥都不干心里酸，再加上从来不理自己，才想不开总出去瞎叨叨，现在一想，老二乐意自己干活公婆也没说啥，自己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咋就这么想不开呢！ “你放心艳子，之前是嫂子不对，你别和嫂子一样的，嫂子可不带那样的了，你大哥也给我呲达了，我指定不干这虎事出去瞎说了，我看你院子里种的韭菜长的快老了，帮你割韭菜去，再给茄子地薅薅草，你没好利索再去躺一会儿！” 说完风风火火的就去院子薅草去了，赵艳想拦没拦住，只能和她一起去干活了。 按说这快中午了，外面太阳挺大的，这么热想在屋里洗把脸睡一觉啊，好好凉快凉快，没办法不能让大嫂在园子里干活自己睡觉啊，哀叹一声回屋取了两顶帽子，给大嫂一顶戴上干活吧！唉！ 曹美凤虽然爱咋呼，但是个利索人，韭菜三下五除二就割好了，转身薅草也贼快，本身家里菜园不大，都是李建军种的，赵艳蹲下刚薅了两拢草，曹美凤就把其他的草都薅完了，还把草都倒登出来摆到地头了。 这活干的真利索，是个干活人，赵艳目瞪口呆，深觉自己是个废物，一起干的活，干的都没人家一半多，实在是丢人。 “嫂子你真能干”！曹美凤听了罕见的不好意思了，“这点活怕啥的嫂子干惯了，你的手是拿笔的干不快正常，没事你再有啥活喊嫂子嫂子帮你干！”说完把草就地取材拿草捆吧捆吧拎屋里去了。 “艳子，草你拿给后院的鸡吃，嫂子中午得回去帮妈做饭了，有时间我再过来”，说完转身就要走，赵艳赶紧留饭，曹美凤着急，“干这点儿活吃啥饭，妈自己做饭还得看着梅梅忙不过来，我回去帮她忙活忙活先走了！” 大嫂来的快走的也快，干完活就回家了，赵艳看太阳大了有点惦记李建军，这么大的太阳，他骑自行车走那么远得多晒！ 正好听见外面有马车拉着卖西瓜的在叫卖，赶紧出去买俩绿纹大西瓜，回来放桶里用凉水拔一拔，给李建军解解暑。 回来马不停蹄的开始做饭，以前自己独居，开始不会做饭，经常叫外卖或者出去吃饭，后来实在是吃够了外面的饭自己开始学着做，从简单的开始学，到后来已经学会做红烧肉卤鸭货烧鸡之类的菜了，也算是不小的进步。 今天太热了，给李建军做个香煎豆腐在拌个黄瓜凉菜吧，配着米饭吃，再煮点绿豆水，齐活了！ 第8章 西瓜 赵艳也没想到，自己母胎单身这么多年，咋舒服咋过，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心甘情愿为一个人洗手作羹汤，甚至还想做的更多更好，想照顾他，只是因为想起他就开心，这就是喜欢吧。 赶紧把小菜做好，又去煎了个苦瓜煎蛋，李建军一天天干的活不少，家里鸡蛋以后不卖了，都给他吃，补一补。 还没煎好就听见大门开的声音了，一定是他回来啦！ 煎好蛋刷了锅，李建军就拎着一个小竹筐进屋了，看见赵艳在厨房忙就伸手递给了她。 “媳妇给你买的桃酥和绿豆糕，你快尝尝，底下还有几包油茶面，明天你回家给妈拿几包”。 赵艳反应过来了，李建军说的是自己的亲妈王秀秀，感动他还记着给妈买吃的，问道：“给咱妈买了吗”？ “买了，买了好几包，还有红糖，你一家给拿几包，剩下的留给你吃，补一补”。 说完又看了看媳妇的腰，“媳妇你太瘦了，得多吃点”。 赵艳白了他一眼，放好这些零食转身说：“累坏了吧，洗把脸，赶紧吃饭，刚做好饭”。 “不累，咱俩一起吃，你做饭才辛苦呢”。 要是让刘辉这帮哥们儿听见平时挺严肃的李建军，说这肉麻的话，估计鸡皮嘎哒掉一地，不习惯啊，哥们儿咱是硬汉呐，咋这么能肉麻呢！ “媳妇你做的菜咋这么好吃呢，越做越好吃！”得，更肉麻了！ 吃完饭李建军抢着去刷碗了，赵艳想起来还有绿纹大西瓜，赵艳把凉好的西瓜放在菜板上。 刚想切，李建军接过来了刀，“你别切到手，我来吧”，咋还把自己当小孩了呢！ 西瓜太大了根本吃不完，天气热放不住，留了半块，赵艳打算一会儿让男人送到婆婆那。 “咱俩吃半个够啦，这都吃不完。” 李建军咬了一口，甜丝丝的，这西瓜咋这么甜呢？ 吃完饭李建军去隔壁送西瓜，赵艳开始了犯困，不等他了先睡个午觉吧，一觉睡了挺长时间，醒来后发现屋里没有人。 只能听见哐哐的声音，原来是李建军在后院劈木头。 他穿了个白色的背心，背对着自己，一下一下哐哐的劈着木头，汗珠顺着脖子往下淌，后背胳膊结实。 看起来身材真好，唔，咋才发现他身材好呢，流口水，他可真能干活，一会儿劈了这么多柴。 中午煮的绿豆水太热了没喝，现在正好凉了，自己喝一碗解解暑，给建军再倒一大碗，他劈了这么多柴太辛苦啦。 李建军劈完木头进屋去擦擦自己换了身衣服，“媳妇后院李东家今天盖房子，我去帮帮忙，你晚上不用等我吃饭了，我在那吃，晚上你去妈家吃饭，妈晚上炖五花肉豆角，不用做饭了”。 说完看赵艳昏昏欲睡又交代了下，“算了我让妈给你送饭吧，省着你睡着了他们还得来叫你”。 赵艳迷迷糊糊点点头，也没太听清他说啥，就含含糊糊地回答：“行你去吧”。 李建军看她迷糊的样，感觉被她可爱到了。 哈哈得赶紧走，不然今天这帮忙算帮不上了。 又迷糊睡了半小时赵艳总算是清醒了，家里没人很安静，赵艳静下心来想以后，自己稀里糊涂穿到这个年代，嫁给了李建军，回不去了以后要在这里生活。 李建军是个退伍军人，身材好，又是自己喜欢的类型，相处后发现人品很好，也上进，自己确实喜欢他，公婆人也都不错，记忆中原主家人对自己也是宠爱有加。 长舒一口气，决定了，我以后就是赵艳，会好好生活，照顾双方父母，照顾李建军，和他一起创造美好未来。 可是穿越到这个年代，家里说不上一穷二白，也绝不称得上是小康之家。 李建军把存折交给了自己，这么多年他辛苦攒下的积蓄有三万五千块钱，这在东升屯算是一笔巨款了。 这个年代普遍都穷，要不咋都说万元户呢，这个时候万元户真是算有钱的人家了，苞米才卖二毛钱一斤，给个二十块钱在农村能花一个月都花不了。 自己结婚父母给了二千块钱，加一起三万七千元了，这两个存折都放好，自己以后还有孩子，还得照顾父母，建军的钱是这么多年摸爬滚打辛辛苦苦赚的不能轻易花。 现在每年种地一年到头卖苞米也就卖五千块钱，去了种子化肥啥的也就剩三千多，赵大河靠着赶集也能赚点生活费，他和老伴疼姑娘，不重男轻女，才给了姑娘这么对钱傍身。 要说这钱也算个过河钱，要是俩人真过不下去了，手里有钱身上就有底气，赵大河是一片慈父心。 李建军能干，有时间就去泡子打鱼送镇上或者赶集卖，平时再去倒登点货，赚的倒是可以，可是这也太辛苦了，自己怎么能帮他分担分担呢？ 晚上建军回来和他说，和他一起种地，明天去薅草吧，先捡能干的活干，不能全让他干，累到他了怎么办，他一天已经很辛苦了，要好好过日子可不是嘴上说说而已的。 第9章 未来 晚上婆婆许英领着梅梅来给自己送饭了，一盘五花肉炖豆角，一碗小葱拌豆腐，“军子说家里有饭我就没拿，你快趁热吃吧”。 “谢谢妈，我正好饿了”，也没和婆婆客气，伸手接过来碗放桌子上，就开柜门去抓了一把梅花鹿奶糖，塞给了李梅梅，五岁的小朋友有点怕赵艳不敢接。 之前李梅梅见过这个二婶，但是赵艳没理过她，小丫头就怕上这个不爱搭理自己的婶子了。 赵艳当时都要烦死老李家人了，看见她就像没看见似的。 小姑娘长的像母亲曹美凤，丹凤眼，白白的，可爱的像个小洋娃娃，赵艳挺喜欢。 “拿着吧，你二婶给的”，许英说完小姑娘才敢伸手接过来放进兜里，还打开一颗塞进了许英嘴里，看奶奶吃了自己才又剥了一颗塞进自己嘴里，实在是太可爱了！ “妈梅梅这孩子真懂事”，许英笑着摸了摸小姑娘的头发，她有点胆小，但是真挺懂事的。 “艳子妈说这话你别生气，你们两口子过日子不容易，别总给妈买这些贵东西了，中午军子送了西瓜和油茶面还有红糖，说你让送的，这也太贵了，不年不节的别给妈买了”。 “妈快别这么说，我俩孝敬你应该的，之前是我不懂事，给你们买您就吃，吃完我和建军再去买，您别想这么多”。 终于送走了婆婆，赵艳坐下来开始吃饭了，太饿了，婆婆炖的五花肉豆角真好吃，自己要多吃一碗饭，哈哈这几天下来感觉自己都胖了，真是干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呀！ 吃完饭去西屋洗了个澡，正擦头发呢，李建军回来了。 “媳妇我回来了！” “建军你一身酒气，我一想你就得喝酒，给你泡了蜂蜜水，你喝一杯醒醒酒”。 李建军心里甜啊，咋这么甜呢，蜂蜜水也甜！ 晚上李建军故技重施，又往这边凑，要抱媳妇，“不行，早点儿睡觉，明天咱俩起早我和你去地里锄草，你别伸手”。 听赵艳说要下地干活完李建军不太高兴，嘴里拒绝：“咱家这一晌多地我自己干很快就完事，你跟着去干啥，外面死热的，再给你晒黑了，不用你去，你要在家没啥事就好好休息养养身子”。 养啥身子，赵艳咕哝着，我这身体好着呢。 “养好身子好给我生个儿子啊！”男人抱住媳妇。 “好啊李建军你就想要儿子是吧，女儿不行吗，你重男轻女！” 李建军感觉道歉：“这不是说顺嘴了吗，都听你的，生女儿生女儿......快媳妇，生女儿......” 早上醒来时李建军已经出去干活了，扶着腰赵艳咬牙，再相信他我就是猪！说好的早点儿睡明天干活呢！ 地里的活是没戏了，一提上地干活李建军就生气，还一个劲的阻拦。 家里也没有别的活，衣服早洗完了，除了几只鸡家里也没别的动物，李建军早上走之前还给喂完了，饭摆在锅里温着呢，怎么感觉自己像只米虫光吃不干活呢。 现在是1992年，是国家经济高速发展的一年，这一年也是文学创作快速发展高度繁荣的一年。 深思熟虑之后，赵艳决定开始写作，前世自己大学本科毕业，学的金融贸易类，大学时因为喜欢历史和文学，辅修了文学，也写作过不少文章，有文学基础。 这个年代改革开放，是最好的年代，文学蓬勃发展，自己可以借着这股东风为自己未来赚一桶金，也算为自己找个事业干。 说干就干，找到西屋床底下的箱子打开，里面都是书本和笔，高中毕业这些东西都放起来了，结婚带到李家来了，也算个念想。 找了写作文的稿纸，开始构思自己写什么内容的作品，该往哪去发，箱子里面有上高中时用零花钱买的北方文学和故事会几本小说，看完一直保存的挺好，小说后面就有投稿的地址，嗯这个要收好，准备开始写文啦！ 仔细研究了下两个不同风格的文学，准备同时投稿，先写一篇务实性的反映社会现实的文章投递到北方文学，就写我的农村生活吧。 另外故事会受众群体喜欢故事性更强一点的小说，有情节有故事读者喜欢看，这个就写一篇武侠小说吧，这个年代武侠小说还是很火爆的。 金老先生的书剑恩仇录很受欢迎，其他的文学作品也是百花齐放，先开个坑写个连载小说试试水，先投递探探路，看这两种类型的文章能不能刊登。 想通了赵艳就开始构思文章的结构，准备开始写稿啦。 第10章 红烧鱼 李建军回来时手里拎着两条大鲫鱼，“媳妇我干活回来路过泡子捞了两条鱼，一会儿炖给你吃”。 赵艳才想起来中午了还没做饭呢，文章才写了个开头居然就把做饭给忘了，这可真是沉浸式写作。 赶紧捧老公，“建军你太厉害了，昨天妈还说梅梅要吃鱼大伯拿网走的，去了半天都没抓到，你没网居然抓到了，我做吧，给你做个红烧鱼，你放盆里就行，一会儿做完了你端一条给妈送过去”。 李建军翻出刀准备收拾鱼鳞，边收拾边小心翼翼地问“咋了媳妇，你要开始学习了”？ 赵艳看他小心的样子憋不住乐。 李建军之所以看见自己学习就紧张，主要是因为之前几次自己拿出这箱书之后心情就不好，觉得自己前程都毁了，气不打一出来，就会乱发脾气，他被迫承受了不少怒火。 李建军很是害怕，以为媳妇儿老毛病又犯了，赵艳赶紧回答，“嗯，我准备开始写文章投几个稿子试一试，看看怎么样，之前挺爱写作的。看看能不能有稿费拿”。 李建军长舒了一口气，“啊，好吧，媳妇儿，你写吧，不用着急，我等你成为大作家拿稿费，千万不要着急，慢慢写，省着你在家呆着闷”。 “你可真是个呆子”，白了李建军一眼，李建军对这一眼还挺受用，眼见着中午各家炊烟袅袅，都开始做饭了，赵艳也赶紧准备烧菜了。 做鱼赵艳可是手到擒来，收拾鱼还真是不会，当年爱吃鱼，自己在家经常烧，红烧鱼，水煮鱼，麻辣鱼，炸鱼块，糖醋鱼，换着花样做，去市场买的鱼都给杀好了，内脏和鳞片都处理好了到家直接洗一洗就能做。 这两条鲫鱼可挺大，李建军刚杀完，还是很新鲜的，这种刚杀的鱼最好吃了，赵艳拿刀在鱼的正反两面各切了几刀，让它更入味儿。 把鱼放在盆里，拿切好的葱段和姜片腌一下，家里没有料酒，就拿白酒倒了点儿，腌一下去腥味儿，又反复拿葱段儿和姜片在鱼身上搓了几下，让它更入味一些。 “建军，你在切点儿姜和蒜末”，可把李建军忙够呛，这边帮着生火看火，那边又去切蒜和姜，不过他还挺乐在其中。 把锅烧热后，倒入豆油，这油是村里自己的油坊榨的油，金黄金黄的，等油烧热以后，再把处理过的鱼放入锅里煎。 放进锅里不敢马上翻面，因为立刻翻面鱼皮会碎，等一会儿再翻面，再轻轻翻过来煎另一面。 一直把鱼两面都煎至焦黄色的时候，再把两条鱼控油捞出来，又往锅里放油，加入一勺豆瓣酱炒出香味，再加入蒜末和姜进去炒出蒜香味，加水和白酒，又添了点白糖提鲜。 等锅里的汤汁煮开后，再把刚才煎好的鱼倒入锅里面，用勺子把汤汁浇在鱼身上，炖一会儿，快出锅的时候放点陈醋，在放好葱花，可以出锅了。 赵艳单独装了一盘让李建军端到隔壁送婆婆那，李建军接过去顺便搂了下媳妇的腰，媳妇你真好，还知道惦记爸妈。 赵艳满脸通红，“你快送去，我等你回来吃饭”。 趁李建军没回来，赵艳赶紧拍了个黄瓜，等李建军回来正好一起吃饭。 “媳妇你这手艺都可以开店了，比外面饭店做的好吃多了，我没发现自己这么爱吃鱼，这是这么多年吃过最好吃的鱼！” 白了男人一眼，“你就可劲儿夸我吧，忽悠好我我继续给你做，不过老公你下午干啥去啊？” 赵艳这声老公叫的李建军心里一酥，从没听过媳妇喊自己老公，这冷不丁一叫，自己还有点荡漾呢。 “老婆你再叫一声呗”！ 本来叫他都够不好意思的了，李建军还让叫，“你太讨厌了，下午你有事吗，去干啥呀”。 李建军有些失望，看着媳妇白净的脸红了，转眼一想就是媳妇太害羞了，晚上肯定让媳妇多叫自己几次，嘿嘿。 “我下午收拾完鸡圈要去泡子捞鱼，明天送海涛那去，咋了媳妇？” “没事就是想你再去镇上买点邮票，我寄稿件要用，供销社只有稿纸和信封，没有邮票”。 “没事我明天去镇上饭店送菜，顺便给你带回来”。 李建军的发小许大平在镇上开了修理铺子，自行车摩托车还有小轿车都能修，有车，每次去李建军都练几把，现在车开的差不多了，连修车也学的七七八八了。 他愿意联络人，自己战友董海涛退伍后回到镇上开了家水果蔬菜副食商店，就直接联系李建军让他把家里的鸡蛋蔬菜啥的送过来，收购价可不低，再把自己批发的苹果橘子啥的低价转给李建军，让他赶集卖，这也算是帮助这个老战友。 李建军自己又找了镇上两个饭店，定期供应菜，多少赚点钱，所以经常往镇上跑，明天周六，正好该去送茄子黄瓜了，之前订好的送这两样菜，媳妇有要求，明天必须早点回来给媳妇带回来。 第11章 娘家 中午吃完饭，赵艳就继续写自己尚未完成的武侠小说了。 抽出钢笔和稿纸，准备先写个三四万字试试水，聚精会神的开始码字啦。 李建军看媳妇认真写字的样子没去打扰，心里寻思，自己咋这么幸运呢，有幸遇见这个稀罕自己自己也稀罕她的小媳妇，现在还知道惦记他，实在是太幸运了。 越想越开心，都想到以后有孩子了以媳妇这有文化又温温柔柔的样子肯定能照顾教育好孩子，越想越兴奋，觉得自己有使不完的力气。 李建军跑到后院鸡圈收拾了鸡屎，又添了料喂鸡，巡视了后院看看还能干啥活。 都干完之后拿起家里的渔网和水桶，骑着自行车往泡子去捞鱼了。 灵感来了谁都挡不住，如有神助一般，写了三个小时没停。 外面的天色暗了下来，收拾下桌面把稿子放起来，刚起来抻了下肩膀。 感觉肩膀和腰都有点酸，正抻着呢，大门口传来声音，一抬头是自己弟弟赵海来了。 “姐我来给你送包子！妈今天包了牛肉萝卜馅的包子！” 赵艳赶紧出去接小弟，看见亲姐就说：“今天大舅来了给拿了一大块牛肉，妈都给包成包子了，说姐你爱吃”。 赵艳赶紧接过手里的大搪瓷盆，放到厨房去，顺手拿起一个包子咬了一口，唔真好吃，妈包的包子太好了了，一点都不腻。 回头顺嘴说：“舅咋来了，走了吗”？ “走了半天了，说是要妈给芳芳表姐多留意留意，看能不能找个对象”。 舅舅家的芳芳表妹才十八，岁数也不大，着啥急相看呐，赵艳寻思。 把盆递给弟弟，赵海转身就要走，“姐我得回去写作业，先走啦！” “等我一会儿，我回去看看妈，再送点东西”。 赵艳回房间拿好上回李建军前两天买的红糖和油茶面，切了半个西瓜，装进袋子里跟着赵海就回了娘家。 刚进门，就看见王秀秀站在园子里摘豆角。 “妈放着我来摘吧，你去歇一会儿”，王母看见女儿懂事了，回来知道帮自己干活了很欣慰。 “艳子咋回来了，最近没和建军闹吧，你可消停过日子听见没？” 赵艳一听母亲这么说赶紧回道：“妈妈你是我的亲妈呀，咋就总是向着别人呢，我哪和他闹了，你就放心吧”。 说完把手里的袋子递了过去，“天太热了，买了西瓜，等爸回来切给他吃，妈，建军给你买了油茶面和红糖，你放起来记得喝”，顺手接过簸箕就开始摘豆角。 王秀秀一看，之前说啥都看不上自家女婿的女儿，今天一提女婿的名字眼睛都笑弯了，就明白咋回事了，试探性的问：“建军干啥去了？” “他去捞鱼了，说明天去镇上副食送鱼”。 王母一看女儿这样明显是对女婿上心了，也放了这颗慈母心，不然之前老是惦记，怕女儿又干出啥事来。 用手指头怼了下女儿的额头，“你呀，让我跟着操多少心！建军是个过日子的好手，老实还知道疼媳妇，你可轻点作听见没，不然我和你爸指定收拾你！” 一看就王母赵艳心里就亲切，之前自己父母在高一时就出了车祸走了，一直到工作这些年都是比较独立，偶尔会到大伯家吃个饭，自己还是很渴望母爱的。 在王母这里体会到了关切和母爱让赵艳心里很是温暖，再加上本就有赵艳的记忆，所以一看见王秀秀心里就开心，感觉特别亲，没忍住抱住了母亲。 “妈你放心吧，我肯定不惹事！” 王秀秀冷不丁被女儿抱住，还有点抹不开面子，女儿上高中之后就没和自己咋撒过娇，这突然抱住自己是咋了。 “是不是老李家又欺负你了，欺负你告诉我我去收拾她们！你也别那么委屈求全，前几天曹美凤推你我就想去找她问问为啥欺负你，你爸这个死老头子非不让我去，说再等等，我等什么等，你快告诉我，是谁又欺负你了！” 看着王秀秀撸起袖子一副准备干仗的模样，赵艳感觉拦住了，“妈我就是想你了，没人欺负我......” 王秀秀一听抱住了女儿，“想啥，离这么近，随时回来呗，妈要不怕别人嚼舌根，恨不得天天去你那给你做饭吃，可怜我的大姑娘......” 母女二人抱在一块儿，赵海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去切了一盘西瓜端过来。 “妈，姐，来吃西瓜啊，爸去后院栽葱去了，我去叫他吃西瓜”，说完一溜烟跑了。 等赵大河从后院回来看见赵艳，眉头一皱，“建军没和你一起回来？” 赵艳可不怕赵大河的冷脸，“爸，我有一阵儿没回来，你咋不想我呢，咋一见面就问建军？” “哼，我是怕你看建军老实欺负他！” 赵艳乐了，“他去水泡子捞鱼去了，说明天上镇里，爸你可说错了，他才不老实呢......” 赵大河即使没王秀秀心思细腻，一看姑娘这腻歪样，也知道姑娘开始惦记自家女婿了，行知道惦记就行，知道惦记就知道好好过日子了。 “行了，你舅刚拿来两瓶酒，你给建军拿回去一瓶，让他尝尝，海子你去拿来去，完事了快回去吧，一会儿建军该回家了。” 一看赵大河撵姑娘，王秀秀不乐意了，“平时看姑娘不回来唉声叹气的，一回来还让走，老头子你是不是有啥毛病！” 说完拧了下赵大河的胳膊，赵艳憋不住乐，“好了爸妈，我知道啦，我这就过去，你们二老可放心吧，我可一定会好好照顾建军的，不然呐我都不敢回家了，”说完拎起酒就回家了。 第12章 萌芽 到家李建军已经回来了，正坐在院子里收拾渔网，旁边放了两桶鱼，满满当当的两桶鱼。 “这么快就回来啦，建军捞了这么多鱼，你好厉害呀”。 看见赵艳钦佩眼神的男人十分开心，忍不住笑露出了牙齿。 “媳妇儿，咱家这回鱼卖完了，咱换个彩电行吗，家里这个是黑白的，这回咱换个大彩电好不好？回家咱看彩色的”。 对于生活在后世信息大爆炸年代来说的赵艳来说，电视并不是生活的必需品。 她的年代手机平板电脑已经很普及了，家里即使有电视也不怎么看，更别说当时她还是孤家寡人一枚，更没心思自己在家看电视了，有啥事手机一开全都知道了。 刚到这个年代每天除了做饭吃饭就是无聊的发霉，赵艳正经不习惯着呢，总感觉手里空落落的，想刷手机，想看美剧，想喝奶茶吃小龙虾水果捞...... 既然电视不是生活必需品，而且家里已经有一个了，平时也不咋爱看，就不用买了，她还有别的计划。 于是和男人说，“建军，要不咱们暂时先别买这个电视了，嗯，家里有这个黑白的也能对付看，现在主要是咱俩先攒点儿钱，然后我有个想法，你听听好吗？” 见媳妇这么严肃，李建军放下了手中摆弄的渔网，“媳妇你有啥想法？” “建军我最近在咱们村子溜达没少观察，咱家在村东头，后院往后走就是一个小山坡，再往上走算是个小山，这是连片的小树林，还不太大，离咱家还近。” 赵艳喝了口水继续说，“现在经济发展的不错，新闻里说市场经济也活跃起来了，咱这村子里做小生意的也不少，但都是小打小闹，现在你看你经常去镇上的副食店、饭店去送货，知道经济发展好了这些东西不愁卖，你看咱俩也响应下国家号召，把咱们这个后山承包下来，然后咱俩在山上养鸡鸭鹅啥的，这些东西养完之后咱俩往镇上或者市里送，等咱干大了就开一个厂子，做一个冷链的这种加工，然后把这些产品咱家的鸡鸭给他卖到全国各地去，你觉得怎么样？” 看李建军陷入了深思，赵艳继续说，“我之前上学的时候就听说过有这种工厂，也去简单了解过，现在就觉得干这个还是比较有发展前景的。嗯，咱俩要干这个，还能让村子里的老乡们上咱这儿来干，还能让他们挣点儿钱，要不这冬天一在家待待一冬天，靠种地也挣不多少钱，一年种地赚这几千块钱，孩子上学家人生病都不够用，要是真干起来这事，能带动村子里面的人一起赚钱”。 听了媳妇儿这一大段话，李建军心里豁然开朗，只觉得自己心里一直的苦闷和想法一下子就清晰了。 自己是个闲不住的人，之前一直想自己找点儿啥营生干，也没少琢磨，奈何自己早早就辍学当兵入伍了，退伍之后回到农村生活，也只是知道自己只要认干就行，踏踏实实的种地，平时在找点啥事干赚点钱，也仅限如此了。 但是听了媳妇的话，男人心里着实的佩服，只觉得豁然开朗。 老天爷，你这是送给自己一个大学生媳妇儿啊，自己媳妇儿这么有见地，这么有文化，让自个儿娶到家，自己实在是太幸运了。 “媳妇儿，咱俩再想想，分析分析，你说的确实有道理，村长去年就问有没有人承包林地或者山地，想给集体创收，大家平时也用不上，最多去林子捡捡蘑菇和柴火，根本没人问，咱俩要承包能好整。” 吉林地区多平原少山丘，东升屯这边后面有座山，山不算高，架不住它大啊，就在村北边，林子比较茂盛，夏天村民们经常去大山林子里捡蘑菇和柴禾，到秋天还有人上山打松子和榛子。 这里真是物产丰富，小孩平时都不敢进去，怕迷路，村里老人都不让孩子上山，怕迷里面，林子大，大人进去有时候辨别方向都费劲，更别说孩子了，老人都管进山出不来叫迷山，说迷到山林里了。 老李家在村东头，后面是一座平缓的小山，也算不上是山，也就是个小山坡，小山坡里倒是没有啥，就有点儿树，圈起来养鸡鸭那是足足够用的了，因为没有旁边大山资源丰富，平时也基本没人上来，赵艳说的承包山坡就是这里。 东北丰富的这个自然资源，蘑菇、松子、榛子、山里的柴禾啥都不缺，导致居民们根本就不缺吃穿，最多是不富裕罢了，所以入冬后天冷村民们大多也就是在家里头猫冬，串门儿都少了。 赵艳的这番话，让李建军的心里产生了一个萌芽，让他有一种责任感。 以后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想好好去做大做强，让他觉得以后不仅要自己要将事业做大做强，同时也要振兴这个小村子，帮助这个小村子人致富，帮助这些身边的人，这成为他心里的一个火种，一直激励着他向前。 当然，未来的李厂长目前还坐在院子里继续扯渔网，唉咋就缠一块儿了呢，真难解！ 第13章 母猪的产后护理 这一番谈话仿佛将李建军眼前的浓雾都被拨散了，前路清晰，未来可期，未来的每一步都在眼前，自己只要努力便可以了。 晚饭吃包子，李建军心里一直在盘算包山这个事，根本没吃出来是啥馅的，白瞎老丈母娘特意送来的牛肉萝卜馅包子啦！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晚上睡觉，李建军还在想，赵艳把灯熄了李建军才缓过神，往媳妇跟前凑，“媳妇白天你叫我啥？”赵艳莫名其妙，白天叫啥？ 看着赵艳迷惑不解，李建军又凑到她脸前，“媳妇你忘了，白天你喊我老公了”，说完这个一米八的东北大汉慢慢耳朵都开始发红了。 “媳妇你再叫几声呗”，赵艳哭笑不得，这咋跟个孩子似的呢，“老公，好老公，快睡觉吧，今天可挺累”，李建军也累，但是这一句好老公让他瞬间精神了，跃跃欲试。 “媳妇等会儿再睡呗，再叫几声好老公让我高兴高兴”，赵艳是困了，没办法迷糊的叫了几声，李建军的声音还是没完没了。 赵艳嘟哝着：“老公我困了，睡觉好不好，不想动了”，李建军哄骗，“媳妇你睡吧，不用你动，我自己来”，说完抱住了自己的媳妇。 一夜无话。 赵艳就感觉自己像风雨飘摇中的一只小船，晃来晃去，一宿都是迷迷糊糊的，早上自家后院的大公鸡打了好几遍鸣才起来，可依旧是困。 而罪魁祸首李建军呢，早上神采奕奕，起来喂完鸡做好了饭，吃完饭还贴心的把自己媳妇的饭菜放进锅里保温，才依依不舍地骑着自行车绑好两桶鱼，又在后座装了一袋子菜才走。 赵艳起来就感觉嗓子又干又疼，好像要感冒似的，这大夏天的，都怪李建军！ 赶紧喝了一杯水，起来洗漱完吃完早饭，把昨天的稿子拿出来继续写，今天这些写完有时间得去一趟镇上邮局寄稿件了，正好分别寄两篇，基本都是连载，让编辑看看写的咋样，能不能刊登。 写了一会儿差不多够这次邮寄了赵艳就停下来了，长时间坐着写东西脖子有点酸呐，以前就有颈椎病，知道这病有多遭罪，现在年轻了这么多，可实在不想再摊上这个病了。 没事就勤活动活动，起来洗洗衣服和床单被罩吧，这一顿洗完可是累够呛，满后院都是衣服和床单，根本没敢往前院晾啊！ 洗完衣服一看钟，都十二点半了，李建军怎么还没回来呢，还是先做饭吧，自己也饿了，做完饭他差不多应该回来了。 也不多想，赵艳去园子里摘了茄子和青椒，屋里有土豆，准备做个地三鲜，再做个拔丝地瓜。 也是最近赵艳才发现，李建国这个一米八大个的东北老爷们儿，居然爱吃甜食，每次做点甜的他都不少吃。 这不，发现他爱吃甜的后赵艳也开始琢磨给他做点小甜品了，就说自己爱吃，给他留点面子，他也就跟着吃了，自己家的老爷们儿自己疼。 茄子土豆过完油开始做地三鲜了李建军还是没回来，赵艳边做饭边看大门的方向，这个时间了咋还不回来呢，按理说骑自行车到镇上十几分钟就能回来啊， 心不在焉的做好了俩菜，上午买到了干豆腐，看他还没回来，干脆又拌了一个凉菜，用干豆腐和黄瓜，再拌上自己炸的辣椒油，三个菜齐活了，饭菜端到桌子上，赵艳干脆出门等了。 刚出院子大门，老远就看见李建军骑着自行车回来了，赶紧开门让他进来，“今天咋这么晚呢，有啥事耽搁了啊？” 李建军边停车边说，“没事媳妇，我顺便去书店找了几本书，没找全就又去了一趟畜牧站，寻思问问哪能买着”。 结果畜牧站的杨站长一听有人想在农村做大规模养殖，还挺高兴，国家现在鼓励市场经济发展，鼓励农村经济，地方政府也鼓励农民创收，有人想办养殖场，这可是个大好事！ 给他找了几本养殖方面的书，还简单讲解了一下养殖中可能出现的问题，杨站长既是站长，也兼任兽医，兽类禽类有问题都会看，给李建军讲了不少，李建军听的津津有味。 最后杨站长给李建军留下了畜牧站的电话号码，让他有问题随时打电话问他或者来畜牧站问都可以，这不就在畜牧站这多待了一会儿耽搁时间了。 这个时候早过了平时的饭点，李建军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坐下大口大口的吃着饭，夫妻二人可是没少吃，吃完饭李建军把这几本书拿了出来。 赵艳凑上前一看，有《养鸡技术大全》、《母猪的产后护理》、《禽病防治》......这四五本书讲的可真全...... 李建军再忙没忘了媳妇交代的事，去邮局取了邮票，把邮票递给赵艳，自己赶紧拿着书去学习了，这副用功的样子让赵艳看了直笑，又去泡了蜂蜜水给他喝。 自从发现自家男人的小秘密后赵艳总是偷偷满足他的小爱好，没事总泡杯蜂蜜水或者递个小甜食啥的，喂他爱吃的东西总感觉特别有成就感。 这一下午李建军捧着书没撒手，看的有滋有味，还像模像样朝赵艳要了一支铅笔，开始在上面做标注，找了个本子，把有疑问的都记了下来，准备下次去畜牧站找杨医生再仔细打听打听，他是个愿意用心琢磨的人，这不，记了好几篇笔记。 东北的夏天天气热，衣服一会儿就干了，一晃快晚上了，赵艳看天色不早了，去后院把干了的衣服和床单都收起来了。 回来看李建军还在用功看书，就琢磨给李建军做点啥吃，晃了一圈，还是整点过水面条吧，再打个鸡蛋酱，这个快，再煮两个婆婆送来的咸鸭蛋，马上就能开饭啦！ 吃过饭两口子洗漱完躺炕上唠嗑，“媳妇你说的对，我今天想了挺多，明天我先和爸商量商量，之后就去村部问问看看村子后山咋承包，行的话咱就包了，我一定好好干！” “我信你，建军要是能的话咱多包几年吧，我听说现在承包山林自产的年限是五十年，如果村里同意的话，咱俩就按最高年限的承包吧，不知道以后国家的政策如何变化，咱们多拿点钱多承包几年”。 李建军听完媳妇儿的话，直接问：“媳妇咱倒是能多承包几十年，但是咱家承包这些年得拿多少钱？咱现在钱要是都投进去了，搁啥成本养这个鸡鸭鹅呀？” 赵艳扑哧一笑，“呆子，没钱的话，咱们找银行贷款呀，现在贷款利率也不算高，咱就申请贷款干这个都合适，再说了，咱俩刚开始干这个，铺子不用铺那么大，咱就少养点儿，刚开始有多少钱就试着养多少，慢慢儿后续赚钱了再多投，毕竟咱俩都是新手，一旦摊上啥天灾或者鸡瘟的，咱俩要真全整进去了不就栽了嘛”。 “媳妇，你实在是太聪明了，行，就按你说的办。对呀，先整少点，要是真有啥病，咱俩也好对付，我还能去请畜牧站的杨站长，他既是站长还是医生，他还能帮帮咱，杨站长还说我要是真想干的话，市里那边有养殖场他帮我联系让我去学习学习，让我瞧瞧咋整，瞧瞧人家的先进经验，我好回来积累经验自己干！” 第14章 承包 早上醒来一睁眼睛，就看见李建军放大的脸在自己眼前，之前很少这么仔细的观察过他，感觉好像更帅了。 用手轻轻描摹着他浓密的眉毛，高挺的鼻子，眼睛闭着看不到那双睁着时炯炯有神的眼睛，呈菱形的嘴唇，都说这种薄唇的男人最薄情，可是和他相处这么长时间，却只感到了安心，实在。 昨天晚上他应该是翻来覆去了很久，心里始终惦记这个事儿，很晚才睡，之前没见过他赖床，基本都是自己醒过来他都已经去干活了，今天终于见他睡着的样子啦。 正胡思乱想呢，他醒了过来，伸手握住了自己的手，“咋了，媳妇儿？这么摸我的脸，长得好看啊”。 赵艳又是一顿描摹着他的眉眼，“很好看呀，老公，起来吧”，李建军没忍住，亲了媳妇脸蛋一口，就起床给亲爱的媳妇儿做饭啦。 两个人吃完早饭，就一起去隔壁找老李头商量包山的事儿。 老李头儿年轻的时候，十里八村跟着跑木匠活，见识不少，有这种大事，跟他商量商量准没错。 过来的时候，老李头正坐在院子里编筐，旁边放了几个编好的，“爸，家里筐不少了，咋又开始编了呢？” 老李头抬眼一看是老二，就说：“闲着待着也是待着，干点活打发时间”。 许英看他编瞎话瞪了他一眼，“别听他瞎说，你爸看你们院里啥都没有，特意上北边割的柳树条给你们编的，一会儿你俩走都拿着”。 “谢谢爸妈，这筐编的真好”，赵艳摸着编好的筐爱不释手，上一世的记忆中自己始终生活在城市，没机会接触这些手工制品，现在一看，这也太精致了！ “爸我想和你你商量点儿事，我想把我们后山那个小山坡包起来，想干点儿啥，你看中不中？” “包山，你俩想干点啥？”老李头放下手里编了一半的筐，拿出卷好的旱烟开始吞云吐雾。 “我退伍回来不到一年，这段时间一直往镇上的副食店和饭店送鱼鸡蛋和青菜，也倒登点苹果啥的到集上卖，发现现在经济活了，有货不愁卖，我寻思包山养鸡养鸭，往外卖！” 看老李头直咕嘟烟，没搭理自己，李建军继续说，“我想先试着干干行不行，咋地也比现在四处瞎跑强，艳子也支持我，我寻思问问您的意见，您看咋样”？ 老李头心里很感慨，自己这个儿子，年轻时候就调皮捣蛋，送去当兵的这些年也没怎么管过他，没想到有一天他会提出这么有想法的一个主意，自己对他的了解可能还是不太全。 “不管咋样，你既然有想法就试着干吧，我和你妈一把老骨头了，没别的能帮你收拾收拾，你就放手去干吧，钱不够上你妈那拿去。” 老李头摁灭了最后一口旱烟，“一会我和你一起去村部问问，李二江不敢不给我面子，咱俩跟他研究。” 俩人研究好说辞就出门要去村部了，李建军回身刚想叮嘱下媳妇先回家，就看自己媳妇和梅梅玩上跳格子了，这一蹦一蹦的像只小兔子，真可爱，真想把这只乱蹦的兔子揣到口袋里！ 和梅梅玩了一会儿赵艳和婆婆打了声招呼就回家了。 这个时候正是玉米地忙着间苗和除草的时候，梅梅基本都是许英帮忙带着，许英每天家务活也不少，没时间陪她玩，梅梅性格偏内向，有点害羞，不太像农村的小朋友，满村子疯玩乱窜，她经常跟着奶奶在家里自己玩。 好不容易碰见婶婶乐意和自己玩，喜欢自己还哄自己，梅梅一看见赵艳就开心，俩人还能玩一块儿去。 等李建军回来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建军，怎么回来这么晚？”李建军是真饿了，一边扣咸鸭蛋一边往嘴扒饭。 “媳妇儿今天我和爸在村部待了挺长时间，村部同意咱们承包，咱们后山去年想往出承包没人承包，当时测是一百三十亩地。鉴于咱们后山没啥值钱玩意，要包也是整包不分开承包，还都是灌木丛，没什么大用，咱们本村人承包给了便宜价，三块钱一亩”。 “一年三百九十元，那咱要承包五十年就是一万九千五，这个价格没有折扣了？” “就这还是便宜之后给咱们的价格了，去年要四块二一亩，结果村上没人有钱承包，镇上倒是有人想承包，但是现在国家对土地管控的严，不让外人承包那么多年，咱们本村的有优先承包权。” 赵艳想了想，这个价格确实是白菜价了，很良心，要不是必须整包还轮不到自己呢！这笔钱别人也不是都拿不出来，就是吧，确实不是一笔小钱，后山还啥都没有，这不是把钱扔水里打水漂吗！ 但这确实不是一笔小钱，即使能拿出来也不能一下子就拿出来，要不以后麻烦事会不少，现在村子里的人大家经济情况都差不多，简单点说就是都没钱。 这时候你啪一下拿出将近两万块钱，表现的毫不费力，之后再买鸡苗鸭苗，置办饲料槽啥的还得用钱，这让村子人看见就会难受，就得来借钱。 也不是说不好，但现在这边风气就这样，你不借吧，得罪人，借吧，那就没头了，借一个后面得来好几个，都一个村住着，你能借给谁？ “建军这钱咱花，但不是这么花。明天后天咱俩去趟银行取钱，顺便再去趟我妈家，咱家做足了借钱的姿态，凑个五六天才能给这个钱，不然咱俩没消停日子过。” 李建军咽下嘴里的饭，竖起了大拇指，“媳妇你真是我的诸葛亮！想的太周全了！” 想的周全的赵诸葛去睡觉了，中午等他一直没午睡，看他回来实在是挺不住了。 李建军吃完饭拿起养鸡技术大全又开始看起来了，嗯这块得做个笔记，林子里养鸡，鸡粪还是个好东西，能提高土地肥力，促进林木生长，鸡吃昆虫害虫和嫩草，还可以节省大量的粮食，能降低成本少花钱。 这样散养后的各项指标，无论是从肉质还是鸡蛋都因长期放养而大大提高，原来土鸡营养价值更高，土地肥力大以后是不是能在山上种点水果给媳妇吃？ 第15章 买鞋 李建军一大早上骑着自行车就奔镇上去了，怀里揣着媳妇儿交代的任务，把这段时间写的两篇小说稿件寄出去，媳妇写了厚厚的两沓稿子，得分两个地址寄。 还有得去趟银行把要承包山林的承包费取出来，取完得问问信贷员，媳妇交待了，得问问贷款利率多少，能给贷多长时间，还有什么还款方式，需要用啥做抵押么。 李建军认真记住了媳妇的交待，自行车蹬得飞快，想早去早回，媳妇还在家等着自己呢！ 赵艳一大早上醒来神清气爽，昨天李建军心里搁着事儿，翻来覆去了半宿，没精神折腾自己，这不睡了一个好觉，感觉真是好。 李建军大早上起来还做了顿饭，放锅里温着呢，吃完饭赵艳打算回娘家看看。 刚进院子就看见王秀秀围着围裙坐在院子里头切萝卜条，旁边还放着两盆豆角，“艳子，建军咋没和你一起来？” “他去镇上了，妈你咋一大早上就开始晒萝卜干豆角干啊，快把菜刀给我，我帮你切”。 王秀秀顺手把手里的菜刀递给了女儿，“你先切，我把这些切好的晾一晾，我今年多晒点，干了给你多拿点，这玩意儿炖肉才吃好吃，冬天没菜时可顶用了。” 王秀秀把切好的萝卜条和豆角丝装在大簸箕里，一点一点散在院子里面放的大桌子上，准备趁天热多晒点。 “每年晒得豆角干你都可爱吃了，今年再多晒点，给你婆婆拿点儿去，过年炖排骨。” 母亲这么惦记自己，赵艳心里说不出来的感动，“妈，谢谢你。” 王秀秀笑了，“你呀，懂点事，少让我操点心就行了。” “妈，我想和你商量个事儿。” 王秀秀抬头，“啥事这么吞吞吐吐的，你说吧！” “妈，我和建军打算把我们后边那个小山坡给承包下来，建军现在总去镇上的饭店和副食店送家里的鸡蛋，还有其他的这个青菜自己捞的鱼什么的，供应的挺好，现在经济条件好了，大家手里开始有钱了，有东西不愁卖。” 赵艳想了想，继续说：“妈，我俩想承包这儿之后养鸡鸭啥的，往镇上送，我俩也算有个稳定的营生。” 王秀秀擦擦手，“这是个好事啊，既然你俩有想法就试试呗。 女儿好不容易有和女婿好好过日子的心，当妈的当然要全力支持，不过话说回来了，两个小年轻头脑一热要干这事，咱这当老人的，必须得帮着把把关。 “你俩既然想干这个，就得考虑好，人都说家财万贯，带毛的不算，这养鸡鸭可不是说说玩的，有个鸡瘟鸭病的可就坏了，养的多这风险就更大了，还有你俩包山的话也不能少养，镇上那几家饭店还有副食店是有数的，能吃下这么多吗？” 当妈的一番良苦用心赵艳算是深深体会到了，赶紧抱住了母亲胳膊撒娇，“我的好妈妈你就放心吧，建军都提前想好了。” “建军在镇上认识了畜牧站的杨站长，他说能帮着去市里参观别的养殖场，学习经验，鸡瘟啥的人家有经验，杨站长也能帮咱们看看。” “销路没事，我俩刚开始干，打算少养点，等以后稳定了多养，以后建军打算多往市里跑跑，扩大销路，毕竟咱们镇上确实太小了。” 王秀秀感叹，“女婿这性子好，稳当，啥都考虑好了才想干，能成事！你俩包山花的钱不是个小数目，还差多少，我和你爸给你掏点。” “妈不用，我正要和你商量这事呢，建军之前攒的钱够用了，就是为了避免麻烦，我俩商量着能不能就说是在你和爸这借了一部分呐！” “我俩包山村部要了一万九千五，就说在你们这拿了八千，我俩又在银行贷了一万块钱，这样就行了，你看咋样？” 王秀秀一口答应了，“有啥不行的，你俩年轻脸皮薄，有那脸皮厚的再来讨那二皮脸借钱，你们也不知道咋说，还不如就这么说了！不过要是真差钱你俩可别不吱声，我和你爸攒了钱就是给你和海子花的。” “明天队长出工栽树，咱家锹坏了使不了，你爸去供销社买铁锹去了，他回来我跟他说这事，你们放心吧。” 赵艳听了母亲的话，抱住了母亲，“妈你放心吧，我有事肯定找你们，” 母女俩正煽情呢，弟弟正好一蹦一跳，背个小书包跑回来了，这边干活边唠嗑不知不觉一上午过去了，小学中午都放学了。 “姐太好啦你回来了，正好咱一起吃饭，妈饭好了吗，我都饿了。” “我马上做，你个兔崽子天天到家就说饿，艳子你中午别回去做饭了，在家里吃一口得了。” “不了妈，这都中午了，建军应该快到家了，他来回骑自行车去镇上这么跑，也挺辛苦的，我回去给他做口热乎饭吃吧，妈我先走了，你别忘了回来跟爸说，我先走啦。” 回家赵艳洗了洗手，那盆舀了三碗面粉开始活面，今天烙几张油饼，炸个鸡蛋酱，洗点葱和香菜臭菜，炒个土豆丝和清炒豆芽，用柿子和鸡蛋再做个甩袖汤，当然不能忘了再多烙几张李建军爱吃的糖饼！ 饼烙好了放盆里再盖个盖保温，鸡蛋酱和汤都做好了，李建军才推车自行车进院，车后座还绑了三个鞋盒子。 赵艳问：“累不累，事办完了吗” “我不累媳妇，稿子都寄出去了，媳妇给你买的鞋你打开看看。” 赵艳解开车后座的绳子，打开鞋盒一看，“是回力！这可真好看！” 说着穿上系了鞋带走了几圈，好看又舒服，不愧这么多年的老品牌！ 九十年代这还是个稀罕物，农村大家都穿着自己纳的鞋，舒服还抗造，没人特意去买一双既贵又不抗穿的小白鞋，现在走在路上穿一双白色的回力运动鞋，绝对是街上最靓的仔！ “这么贵买它干啥，不过这小白鞋真好看呀。” “才十三块钱一双，我买了三双，再给咱妹和咱弟各一双，他俩上学穿正好。” 赵艳诧异，李建军咋知道她俩的鞋码呢？ “上回去咱妈家，我看见海子鞋放门口了，就比量比量记住了。”李建军回答，原来赵艳不自觉就把心里的话问出来了。 “老公你太有心了，咋不给自己也买一双呢！” 低头看了看李建军穿的黑布鞋，上面来回奔波已经有了一层灰，心里有点酸，他总是这么惦记自己，自己对他的关心还是太少了！ “洗洗手吃饭吧，我给你盛汤”。 第16章 泥鳅 赵艳中午烙的饼不大，李建军一口气吃了五张饼，三张油饼，两张糖饼。 “这饼卷菜实在是太好吃了，媳妇儿。你咋知道我得意这口的？” 吃过饭，两口子坐在炕上唠嗑，李建军从怀里掏出了放在兜里的两捆大团结，银行给取的都是十块一张的大团结，整整两捆，看起来厚厚的，一路放兜揣着都有点儿热乎了。 李建军把钱和存折都递给了媳妇儿，“媳妇儿，你先放起来。等过几天咱去村部交承包费就用这个”。 赵艳赶紧收起来了，这可不是个小数目，小心的放在木箱子里，又上了把锁，才塞到衣柜地下，上面又放了几件不常穿的衣服挡上。 “建军，这钱在家我不太放心，这两天我不出门儿，等咱交完钱再说。” 李建军笑着说，“媳妇，你这也太小心了，行，这几天你先别出门了，有事儿我去办”。 “建军，今天我和妈说了，妈答应，等咱交钱，就说钱是在她那借的，借咱们八千块钱，咱俩从银行贷一万，自己掏了一千五，就这么对外说，你看咋样？” “媳妇儿，你这太有头脑了，成就按你说的这么办。我就这么说。” 两口子坐炕上又唠唠以后的规划和发展，俩人都为美好的未来憧憬起来，情不自禁地笑了。 “媳妇儿，明天兰兰学校放假，她下午回来，咱把鞋给她送过去，海子那个待会儿晚上我给送过去，行不？” “这有啥不行的？给他俩买鞋，他俩应该挺开心，孩子想要运动鞋挺长时间了。妈嫌贵，一直没给买，这回你给他买了，得开心坏了。” 两口子抱一块儿挨着睡了个午觉。 李建军睡醒收拾收拾准备上地里溜达一圈，看看有没有啥杂草又长出来的。 本来已经锄完了第一遍草，但是这时候儿雨水多，杂草长得快，没几天不管就又长一片，得勤去溜达溜达，看有要出的就锄了。 赵艳醒来给他灌了一瓶水，地在北边山岗子上，骑车去也得十多分钟，外面暑气还是没散去，得多喝水。 李建军走了，赵艳收拾收拾家里，又去鸡窝把鸡蛋给捡了，今天下的蛋不少，足足有七个，平时一天也就四五个。 正好这段时间攒的鸡蛋够了，给李建军腌点儿咸鸡蛋吃，之前吃的都是婆婆许英拿过来的，这时候鸭蛋太贵了，家里也没养鸭子，腌点咸鸡蛋也一样吃。 之前攒的鸡蛋都放在葫芦瓢里了，现在拿出来收拾收拾，今天就把它腌上。 赵艳拿出鸡蛋和刷子，准备清洗鸡蛋，正刷鸡蛋呢。赵海的声音打前院传过来了，“姐，你在家吗姐？” 赵海边喊边往屋进，进屋正好看见他姐坐板凳上，前面桌子摆了一个大盆，正刷鸡蛋呢。 “今天下午老师有事儿就给我们放假了”。 农村学校就这样，老师少，既教语文又教数学，赶上老师有事儿就得给学生就放假。赵海拎了一个大塑料袋，里面放着一盆玉米面发糕，给他姐送来了。 “姐，咱妈中午蒸的发糕，让我给你送过来，她说你爱吃这个，还不会发面，让我多给你拿点儿。” 赵艳接过发糕，又给赵海冲了一杯蜂蜜水。 “天太热了，喝点儿水吧，你坐这歇一会。正好你过来了，要不晚上我也得回家找你，这不，你姐夫给你买了双鞋，你试试合不合脚，不合脚的话让他去换。” 说着赵艳拿出了中午李建军带回来的回力鞋放在了地上。 赵海一听，把杯子里的蜂蜜水咕嘟咕嘟一口气全喝了，拆开鞋盒上脚一试。 “哇，姐夫居然给我买了回力！还是带红杠的！这也太好看了，我们班张成穿了一双，他姑给他买的，我们都老羡慕她啦，太好了，这回姐夫给我也买了，明天上学我就穿，让他们瞅瞅，这可真好看我太喜欢了！” 赵海穿着又走了几圈，美够呛。“姐，谢谢你！这鞋我穿着的正好，你看看我再给你你走两步。” “正好儿就行，你还是谢谢你姐夫吧，你姐夫惦记给你买的。” “嘿嘿，我是感谢我姐夫，我更得谢谢我姐，没有我姐他能给我买这鞋。” 赵艳憋不住乐了，“你就贫吧，试好了就换下来。” “姐夫又上地啦？”赵海边脱鞋边那边问。” “嗯，他上地瞅瞅，看看草长没长出来，再锄锄草。” 看赵艳刷鸡蛋刷的怪费劲的，赵海又拿了把刷子坐着和他姐一起刷鸡蛋。 有赵海帮忙，赵艳这点儿活很快就干完了。 俩人刷完鸡蛋，赵海又帮着烧了热水，刷了腌鸡蛋的坛子，又兑好了盐水，跟着他姐把鸡蛋放进去了，才拎着盆回家了。 腌好鸡蛋赵艳累坏了，感觉腰都不是自己的了，坐那歇一会儿再写点文章吧，过段就有信了，看看自己投的稿能不能中，写的是连载小说，要是中的话编辑来信的话，得寄后面的章节呀，现在就得往下写了，赵艳对自己的文笔还挺有信心的。 写了一会儿天就擦黑了，今天累不想做麻烦的饭了，有妈拿来的发糕，就再做个疙瘩汤好了，既好做又好吃。 去园子里摘点柿子和小白菜，再摘点葱香菜，洗菜的功夫李建军拎着一袋泥鳅回来了。 “媳妇，村子中间停了个卖鱼车，我买了点泥鳅鱼，今天放着吐吐泥沙，明天做酱泥鳅啊。” 李建军找了个空盆把泥鳅放进去吐沙，赵艳从小就怕这玩意儿，总感觉这泥鳅和鳝鱼像蛇，一看就害怕，哪还敢收拾它炖它呀！ 嫁过来四个多月了，李建军头一回买泥鳅，应该是他爱吃，可赵艳是真不敢整啊。 一边切柿子一边和他商量，“建军，我有点怕这个，要不明天你自己做行不？” 李建军快笑抽了，媳妇刚看见他往盆里倒泥鳅鱼就躲了一下，寻思她应该是害怕这玩意儿，没想到这么害怕，于是故意把装泥鳅的盆往赵艳跟前端，赵艳吓得都飚高音了！ “你快拿走李建军！” 李建军看她吓得脸都白了，把盆端走，忍不住愧疚，“怕它干啥媳妇。” 赵艳生气，扭过身没理他。 第17章 造人 赵艳生气他吓自己，一直到吃完晚饭都没理他。 李建军急的抓耳挠腮，没想到给媳妇气成这样。 没一会儿李建军出去了，还把门前的灯打开了，听声音是去外面摘裁了，等了一会儿还没动静了，赵艳扒窗户一看人没了，这是又走了！ 赵艳更生气了，把自己惹生气了就走，这回可真不能理他了，打定了主意，也没管他，照样洗漱完，收拾收拾就把被铺上躺下了，就是躺的太早了，睡不着。 过了一个多小时，李建军才回来。看媳妇儿躺被窝里睡觉，李建军把衣服脱了，也钻进被窝儿里头。 对赵艳说，“媳妇，我刚去给你买了盒护手霜，你擦擦呀。吃饭的时候我看你手都皱了，今天是不是活干太多了？你少干点儿活，有事支使我干，你少碰点水，手都泡皱了，我看着心疼。” 赵艳看见李建军递过来的这一小盒万紫千红护手霜，心里不太是滋味儿。 下午，又洗鸡蛋，兑盐水，又洗菜做饭，确实是手泡水泡的时间太长了，都皱巴了，自己都没咋注意，他一个大男人还注意到了。 还惦记自己，这么晚了去买了护手霜，这是真把自己放在了心上，不然哪能观察的这么仔细？ 也没告诉李建军自己已经买了护手霜，有的时候就得让男人疼着想着，不然他刚关心你，你这一拒绝她，让他没有成就感，以后指不定就不惦记你呢。赵艳心里想。 赵艳接过李建军递过来的小盒打开，轻轻的挖出一块，在手上仔细地涂着。 涂完之后，问他，“那你还惹我生气不？还吓唬我不？” 李建军赶紧摇摇头，“我可不敢再吓唬你了，媳妇儿，你这一次都够我呛啊，我一直琢磨咋能让你高兴呢，你不知道，你一不理我给我都吓完了都。” 说完就去关灯。赵艳赶紧说，“你关这么早的灯干啥，我还想看会儿电视呢。” 黑暗中，李建军抱住她，“媳妇，还看啥电视，明天再看吧，咱俩得抓紧造人呐，我得努努力，抓紧生个孩子，姑娘小子成。” 说完，紧紧的抱住了赵艳。 一直折腾到十二点多，完事了李建军也没出来。赵艳难受，推开他。 李建军说，“别动，媳妇，再让我抱会儿。我都问了，这样更容易怀孕。” 赵艳脸红。推也推不动他这个无赖。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早上醒来，天已经大亮了。身上还挺干爽，应该是李建军后来给自己擦了擦。亏他上道知道给自己擦，不然自己一定得收拾他。 李建军早上煮了热汤面条，把给媳妇留的那一碗放在锅里温着了，赵燕儿吃了一口，放了西红柿，酸辣的，还挺好吃，李建军这手艺还不错。 家里静悄悄的，李建军没在家，今天是去镇上送菜的日子，应该是去送菜了。 去厨房看了看，果然，另外两个葫芦瓢里的鸡蛋已经没了。昨天晚上摘的茄子和豆角儿也不见了，他应该是起早走的。 赵艳懒洋洋地收拾了家里。又去前院菜园摘了点儿菜，准备中午留着做饭。 收拾完就坐在桌子面前继续构思接下来的小说，沉浸在小说的世界中，赵艳一直写写写，直到肚子咕咕叫才想起来，到中午了，这么快又到了吃饭的时候。该吃点儿啥呢？ 正琢磨着做点啥饭呢，李建军蹬着自行车进院了。 “媳妇，我送菜回来了，买了点儿红烧肉和包子给你补补。咱俩中午不做饭了，就吃这个。” 赵燕儿接过红烧肉和包子，装进盘子里，问：“你咋去了一上午呢？这么长时间。” 李建军说，去的时候碰见同村的人了。他寻思，干脆送完菜直接再去一趟银行，在银行又待了一会儿，问了问贷款的事儿，明天去村部签承包合同交钱，别人问起来也好说。 “媳妇，明天我和爸爸去村部去签合同，上午我还去了趟畜牧站，杨站长跟我说，给我联系完了，下周一就能安排我去市里参观人家的养殖场，能在那跟着学习几天，我走这几天你自己在家行不行？要不，正好兰兰放暑假了，我让兰兰过来陪你过夜，你看行不行？” 农村就是这点不好，一到晚上也没有个路灯，外面黢黑的，家里要是就自己，想想还是怪害怕的。 “行，下周让兰兰过来陪我也行。你去的也放心。杨站长介绍咱去市里学习，你可好好儿学呀，不然白费人家这份儿心。” “你放心吧，媳妇，我心里有数，肯定好好学，咱自己要干这个，能不好好学吗？” 镇上饭店做的红烧肉是好吃，两个人狼吞虎咽，这一小盆肉全吃了，包子买了六个，是猪肉白菜馅的，赵艳吃了两个就饱了，剩下四个全让李建军给吃了。嗯这菜真好吃，饭店这手艺是不错。 吃过饭，李建军拿着回力鞋。去隔壁给妹妹李兰送鞋。顺便说说，让她下周过来陪嫂子过夜的事儿。 赵艳把早上换下来的床单儿泡进盆里，洗了洗。又偷偷挂后院晾上了。 洗完想了想，这以后必须买个洗衣机了。总这么手洗也不是那么回事儿啊，累够呛，有的时候用清水投拧都拧不动。 九十年代，大家普遍还都是不太富裕，自己家里头一件像样的电器都没有。 就像当年赵本山的小品里说的，唯一的电器就是手电筒。嗯，家里还多个电视，就这俩东西，再没有能称得上是好用的家用电器了。 啊，好想念我的洗衣机，我的冰箱，我的电脑。赵艳长叹一声。又安慰似的告诫了自己，没事都会有的，面包会有的，牛奶会有的，只要自己和李建军好好干，日子总会富裕起来，这些陆陆续续都会有的。 李建军领着李兰回来的。“媳妇，兰兰来了。说要当面谢谢你给她买这双鞋。” 李建军挤挤眼睛。李兰是个懂事的小姑娘，在镇上上学，两周能放一次假，回来待两天。其他的时间都住校，这回是放暑假了。 看嫂子给自己买了双回力鞋。李兰特别高兴，要跟哥一起过来感谢嫂子。 “嫂子，谢谢你给我买的鞋，哥说是你特意给我买的，鞋太好看了，你真有眼光。” 李兰说完脸红了。赵艳看着这么懂事的小姑娘，也忍不住喜欢。 “谢啥谢？兰兰你喜欢，我们都高兴，你先穿着等以后嫂子再给你买。” 李兰特别开心，对赵艳说，“嫂子。哥说下周他去市里办事，让我过来陪你过夜，你放心，下周一我早点过来你陪你，帮你收拾。” 赵艳是真喜欢这个懂事的小姑娘。和她说，“好的，兰兰，你没事就过来溜达，嫂子自己在家还没意思，有你陪嫂子最好了。” 李建军看他喜欢的这两个人相处的这么好，也挺开心。 李兰刚要走，赵艳留她，“晚上搁这吃饭吧，兰兰，嫂子给你做好吃的。” 李建军也跟着说：“昨天整点泥鳅鱼，哥你给做酱泥鳅，你看行不？” 哥嫂是新婚，李兰是个懂事的小姑娘，想留出更多的时间给她俩相处，赶紧说：“不了，我得回家了，妈今天要我做五花肉炖白菜，我回去吃。” 说完，小姑娘就跑回家了。 第18章 出工 早上七点，村部的喇叭开始大声放广播，“广大村民同志注意了，广大村民同志注意了，今天上午八点出工，自备铁锹，村口集合，村口集合”。 我国的农业生产一直会面临各种自然灾害，九十年代经济农业开始发展，一个非常现实的问题出现了。 当时的工程器械非常少，甚至几乎没有。在缺乏大型器械的情况，出于各方面的考虑，只能征集大量的农民参与这些基建项目，譬如说修水库、挖河道、栽树、修路等，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号召农民出工，这个是没有任何报酬的，一般都是自备工具，到指定地点，根据活得多少干半天一天甚至几天。 之后又循环播放了几遍，农村这种出工一般都是每户出一个劳动力、男女都行。 但是这活一般都不轻松，所以大家基本都是男人去，女人去出工的还真不多，一般都是有特殊情况的，比如说家里人生病或者有事的。 今天是栽树，赵艳早早就起来了，准备好了手套，凉帽，毛巾，风油精，又灌了一大瓶开水，拿袋装了一块玉米发糕，李建军哭笑不得。 “媳妇我这是去干活，中午就回来了，带这些东西干啥？” “不行，这个必须带着，一上午呢，这天这么热，中暑怎么办，哪样都是必须带的！” 李建军无奈，只能一样样的装到口袋里，没办法，媳妇的爱太沉重呀！ 刘辉在村口坐在铁锹把上，翘个脚，百无聊赖的抽着烟，看见好哥们儿过来还左手拎个红布口袋右手提把锹，活像要去赶集似的，就憋不住乐。 调侃好哥们儿，“建军，你这是要去取经啊，还拎个口袋，咋了带的啥啊？” 李建军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你看看，有媳妇和没媳妇就是不一样，我媳妇看我这么热的天去干活，特意带了帽子手套和水，不带都不行，追我屁股后面送来的，实在是没办法，就是太关心我了！” 刘辉吃了憋，不就是有媳妇吗，等我娶了的，指定也给我灌水，追我屁股后给我送帽子！ 俩人闲磕牙了一会儿人齐了，村里出了三个拖拉机，出工的人就站在拖拉机的后斗里，站的满满登登的，得互相把住，不然等一会儿上土路开起来那感觉，甭提多酸爽了！ 送走李建军，赵艳梳好头发，想着一会儿回来干活利索，就扎了个高一点的马尾，拿起钱包往供销社去了，准备买点肉。 今天队上上工，都是体力活，在省道两边栽树，得先挖坑，还得把树放进去，在培土，抬水桶浇水，这活不可谓不辛苦。 赵艳想给自家男人好好补一补，基本上重体力活都是他干的。 来这这么久，吃过的几回肉都是有数的，家里也就这段时间才开始放开了吃鸡蛋，之前的赵艳根本没管过李建军。他也没吃过什么好东西，一个成年人总干这种重体力活，不吃肉不行啊。 今天队上出工，村里女人来买肉的还真不少。赵艳在供销社等了五六分钟才排到她买。 猪肉现在二块钱一斤，还挺便宜的，赵艳要了一块儿里脊肉，想起来李建军之前吃红烧肉那么爱吃，就又要了一条带皮的五花肉。这两块肉才花了十五块钱，还不算贵。 有买了砂锅和白酒，李建军在家里不喝酒，家里根本没有酒，做肉要用只能现买了一瓶。 前世工作忙碌之余，自己也总琢磨做菜怎么能更好吃。红烧肉做的也是不错的，不比饭店手艺差。 赵艳想，今天就给他烧个红烧肉吧，再给他烙点馅饼。 回家，先收拾下家里的卫生，再擦擦地，顺手把衣服洗了，然后洗手就开始准备做红烧肉了。 先到院子里摘好韭菜和大葱，洗净，切好。 把这条五花肉放盆里洗干净，再整条放到开水中灼烫一下，大概三十秒左右吧。捞出再用凉水冲一下，切厚块，这样好切，切好的五花肉再用热水烫一下冲凉。 切点蒜和姜，往外面李建军搭建的露天灶台灶坑里填好木头生起火，现在天太热了，屋里灶坑柴烧太多的话，炕上就太热了，红烧肉得多炖一会儿，就不能在室内厨房炖啦，不然晚上炕太热该没办法睡觉了。跟李建军学的，自己现在生火生的都不错了。 锅热倒进豆油，放进葱姜蒜和花椒八角，炒香后把五花肉放进去，翻炒至两面微焦，加点白酒和酱油，没炒糖色，自己之炒糖色把握不好火候老是糊，一糊就完蛋了，会变苦，后来干脆就不炒糖色了，现在放冰糖正好，继续炒。 去屋里取出一个砂锅，做红烧肉还是得用砂锅，味正。 把肉倒进砂锅加点开水，慢火焖四十分钟，再把土豆切成小丁放进去，炖半小时，出锅之前撒点胡椒粉和盐就可以了。 红烧肉先放外面炖着，进屋和面，盆里倒面粉，放点白糖和酵母，倒温水搅拌，搅成厚一点的面糊，再抹一点油锁住水分，盖上盖帘醒发至两倍大。 面先放一边醒着，准备调馅。今天准备调两种馅，都是李建军爱吃的，一个韭菜鸡蛋的，一个猪肉大葱的。 把里脊肉切片剁末，放大葱、姜末、十三香、盐、味精、酱油搅匀，家里也没有别的调料，放着几个也行，放点豆油拌匀。猪肉大葱的馅就调好了，韭菜鸡蛋的不好放，整完这个现调就来得及。 再将醒好的面整理成长条，切成的剂子，揉成圆形，擀完包入馅料按扁，锅里烧油，先把鸡蛋煎好，这个得煎的碎一点，鸡蛋捞出放凉，这个时候就可以烙猪肉馅饼啦。 大锅一次烙的饼多，一次能烙六个，烙了三锅这个就完事了，赵艳把放凉的鸡蛋倒进韭菜里，又放了把虾米，拌进去点油和盐，就得立刻包了，韭菜一放盐就出水，不快点包一会儿就全是汤了。 赵艳干活利索，又烙了三锅馅饼就完事了，把装馅饼的盆上面盖个帘子保温，端到饭桌上。 红烧肉烧好了，赵艳没开盖子，直接把它放在桌子上温着了，时间够，再调一个他爱喝的小白菜丸子汤吧。 正好还剩一块肉，剁一剁团成肉丸子，洗干净的小白菜放进去烫一下，再放点盐，美味的汤也调好了。 赵艳听见村口拖拉机轰轰的声音传来，高兴地收拾了下厨房，又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等他回来。 李建军进屋赵艳就检查了下李建军的红口袋。 水还好，都喝完了，发糕也吃完了，风油精倒是没用，看他吃了还挺开心。 赵艳说：“给你准备的，一定要用哦。” 李建军点点头，“放心吧，媳妇，都按你的要求来的，我保证完成任务。” 李建军洗完手，一看桌子，这也太丰富了，“今天做红烧肉，烙馅儿饼啊，哎呀，还给我做了小白菜丸子汤，媳妇你这真是太好了，我最爱喝这个汤了。红烧肉这味真香。我尝一口。” 说着，李建军拿筷子夹了一块红烧肉放嘴里，嗯，入口即化，太好吃了，比之前饭店买那个还要好吃。 “媳妇，你这手艺真是这个。”李建军竖起了大拇指。 “你多吃点儿，给你补补，今天太辛苦了。再喝碗汤。” 两口子甜甜蜜蜜的吃完了这顿饭。赵燕儿就催着李建军去西屋冲澡，实在是这一上午栽树，又刨坑又掘土，造的灰头土脸，洗完澡，让他躺炕上又睡一会儿，下午还要去村部签合同，这会让他好好休息。 赵艳睡不着，坐在桌前开始继续写文章，不过一会儿看一眼李建军睡着的模样，写得三心二意，阳光照进这个小屋，俩人安静，还真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呢！ 第19章 包山 午后，李建军睡醒神采奕奕，放进包里的钱查好了，准备和赵艳去隔壁找父亲一起去村部签合同，他爸经事多，能帮他看看。 三人到时有点早，村部还没人，站门口等了一会儿才陆陆续续来人。 今天承包后坡的山林子是东升屯的大事，屋里不仅有村长，书记，会计，还有东升屯的村民代表。 村长李二江是老李头的本家兄弟，他将早早写好的三份山林地承包合同拿了出来，给大家看看。 之前村上倒是也想学前边东山屯那样，把自己的水塘和林地承包出去，提升集体财产。但是吧，还真是费劲。 东山屯离镇上近，走路十分钟就到了，骑车就更快了，东山屯的村民经常上镇上卖一些自家吃不完的菜，捞的鱼，鸡蛋，粉条啥的，离得近去的勤，小生意一直做的不错，勤快能干的手里富余的钱就有。 可是东升屯这边就差点了，到镇上骑自行车也得十几分钟，修路那就得半个多小时，拎点小东西还行，要是真想多拿点东西去卖，走路那是完全不现实的，这不，两个村差距就显现出来了， 镇上之前开过会，鼓励村民发展经济，承包土地山林还有鱼塘荒山，看着别的村有承包的，东升屯这事一直没啥进展，李二江愁的嘴直起泡。 这山林荒地啥的也不是谁都能承包的，有规定，得本村人优先，李二江这项工作没啥进展，正上火呢，这不今年前几天李建军父子俩来问，可让李二江高兴坏了。 八字没一撇呢，李建军刚透漏出承包意愿，他就紧锣密鼓地组织开村民大会，看看村民们同不同意承包，苦口婆心说清了承包的好处，又谈好了承包价格。 转身又去镇上问了问流程，又跑到东山屯看了他们的承包合同，手抄过来三份，真是想不遗余力的凑成这个事。 该说不说，这事他绝对上心。 能不上心吗！这事办好了，这是他李二江的一个业绩，也能给村上办点实事，也说明他能办大事，为村民创收了！ 村上有了钱，就能把路修修了。还能逢年过节给村里的孤寡老人贫困户啥的发发东西，帮扶一下，房子太破修不起的给修修房子...... 想干的事实在是太多了，李二江是个务实的人，苦于村里账上实在是没有钱，都是穷闹的。 村里的主路一直到省道都是土路，每到下雨天都是泥泞一片，东北这黑土地，一下雨人上去踩几脚就厚厚一鞋底泥，走几步路就沉的走不动了。 车更是，一下雨总掉进泥坑里出不来，一到下雨天大家轻易都不出门，实在是严重影响了村民的生产生活。 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要想富先修路，确实不假，这已经影响到了村里的发展，李二江即使书读的得多，但当了七八年村长了，这点见识还是有的，有钱还是得先修路！ “大侄子，你们好好看看，这是我照东山屯的承包合同抄的，抄完又送镇上让办公室帮看了下，他们说没问题我才拿回来的，你看有啥问题没？没问题咱今天就签了！” 说完就把手里的三份合同递给了三人，接着说：“早点签完，你也可以早点放手干，村部已经开完大会了。村民表决同意这块山坡包给你。” 老李头不识字，合同捏在手里也没看，拿出一根自己卷的旱烟吧嗒吧嗒开始抽了起来，老李头迷之自信，儿媳妇可是高中生，看这个个啥合同还不是小菜一碟！ 李建军看了一遍没问题，看了眼媳妇。 李二江一看，看来这大侄子家是侄媳妇做主啊，也盯着赵艳看。 赵艳仔细读了下合同，查阅了里面的各项条款，以前做金融工作，经常看这些合同内容，看起来得心应手。 想了想，赵艳说：“合同没问题，村长咱再加一条好不？” “加啥侄媳妇儿，咱们村之前确实是没承包过，没有经验，你看该加啥？你说我看看。” 赵艳回答：“加一个土地承包范围面积图吧，咱们承包合同上确实是有大概的位置，但是还是不具体，我想这个还是得确定好，咱们白纸黑字走合同，承包年限也不短，五十年呐，我们俩想把这个面积确定好，具体是从哪到哪儿。” 李二江想了想，这也不是啥大事，就说：“侄媳妇，就按你说的来，咱就加一个这个面积图，现在咱就确定一下从哪到哪，现场去瞅瞅。” 说完，领着一群人呼啦啦出去看了一下回来。回来确定了面积图，放在了合同后边，双方和村民代表三方相继签好了字。 签完几方都长舒了一口气，李二江挺高兴，村里的账上又多了一大笔钱，有了这笔钱终于可以好好修修这条村里的路了。 合同一式三份，村部一份，给赵艳夫妻一份，剩下一份还得送去乡政府备案。 赵艳和李建军也挺开心。想了这么久的事，第一步总算迈出去了。接下来就认真地想以后该咋办了。 村民代表也高兴，村长说村里账上有钱了就修路，家里孩子上学一到下雨天就得趟水坑，回来一身泥，实在是心疼，修路之后孩子得可开心了！ 老李头心情也不错，老二两口子能干，老二媳妇有文化，这日子肯定是越过越好！当父母的，哪有不盼子女好的！ 回家之后。赵艳说：“建军，咱俩得好好干，爸妈没少帮咱们，刚还和我说，以后山上有活喊他，他帮咱干，咱俩好好干，给咱爸咱妈盖个好房子。” 老李头和许英两口子生了四个儿子，给三个儿子都盖了砖房，可自己还住土房呢！ 也不是没钱再盖砖房了，就是寻思年纪大了，能省点是点，以后用钱的时候多着呢！ 李建军点点头，“你放心吧，媳妇。我往后指定努力干活，把承包这个钱给挣回来。我多挣点钱。都给你花。” 赵艳脸一红，哎，我等着。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下午刚干了这件高兴的事，两口子合计晚上吃点好吃的。 李建军去收拾泥鳅，想做他心心相念的酱焖泥鳅。 泥鳅吐了一宿沙，换了几次水，明显干净了不少。这时候收拾收拾吃正好。 李建军去杀泥鳅，赵艳不敢看，先把饭焖进锅里就去前院菜园里摘菜了。 摘点儿豆角，茄子和黄瓜。嗯，大葱也摘点吧，南瓜也熟了，再摘两个南瓜。拎着小竹筐，赵艳兴奋的在园子里游走。 今年前院菜园子的菜都是李建军种的。种类比较多，基本都能吃了。 赵艳十分开心，以前生活在城市里，没有机会干这些事，以前最多去采摘园摘个草莓，现在摘个菜都让她高兴半天。 摘完菜之后拿进厨房，又鸡窝里捡了两个蛋。今天就蒸鸡蛋糕吧！ 第20章 行不行 今天赵艳打算做个拿手的南瓜饼，蒸个鸡蛋糕，再做个红烧茄子，再拍个黄瓜，加个酱泥鳅就够了。 赵艳蒸好南瓜放凉，用南瓜活好面，准备开始煎南瓜饼了，这本来应该炸，但是炸太费油了，还是煎吧。 不知不觉来到九十年代这么久了，赵艳也开始学会了节俭，真不容易，要是让自己以前的同事和下属看见都不敢相信，赵艳居然能过这样的日子！ 没有手机，没有wifi和抖音，更没有最爱的美剧和炸鸡汉堡，护肤品只有大宝，每天起床就为下一顿饭琢磨，天天就想吃点啥，就连厕所都是漏天的！ 但是生活就是这样啊，给你暴击的同时总会有人给予你温暖。 遇见李建军，自己的父母，公公婆婆，兰兰梅梅他们这群可爱的人，应该就是自己得到的最好的礼物吧。 煎好南瓜饼，茄子也炖上了，门口就传来了声音。 “卖西瓜，卖西瓜，又大又甜的西瓜！”赵艳一听赶紧拿钱出去买西瓜了。 上次买的西瓜挺甜，这次再买几个。 最近刚刚过了三伏天，没那么热了，西瓜又降价了。买了三个西瓜，打算给婆婆和娘各一个，剩下一个自己吃，这个时候也不敢多买，多放几天西瓜娄了就不好吃了。 让卖西瓜的把西瓜放在了院门口，赵艳喊李建军，让他出来拿西瓜。 李建军正蹲在外面炉灶看火呢，酱泥鳅都快焖好了，他洗洗手就过来一手拎了一个。赵艳拿了一个，搁后边跟着就进屋了。 李建军这次捞的泥鳅多，这一次都做了，主要是泥鳅这玩意不好养，媳妇还怕这玩意儿，今天都周六了，后天一早自己就得坐客车走，不都做了留着咋整。 酱泥鳅出锅的时候是真香，如果忽略它的外表的话还真让人有种想吃的冲动，但看了看泥鳅这细长的身子，还是算了吧...... 装了整整一大铁盆，这也太多了，赵艳发愁，和李建军说，“你给爸多送点。” 李建军点头，拿出两个小铁盆，各装了满满一下子，又拿了西瓜，就出去站在墙头喊：“兰兰，出来一下！” 李兰正在屋里哄梅梅呢，听见二哥叫自己赶紧领梅梅出来了，出来就看见二哥站墙头上。 李兰不解，“咋了二哥，你咋上这么高？” “今天做了酱泥鳅，又买了西瓜，你二嫂让我给你和妈送过来，你接一下吧。”说完递给了李兰。 回去又取了另一盆泥鳅和西瓜，“媳妇我去给老丈人送去，你先吃，别等我了。” 南瓜饼放了白糖，软糯香甜，红烧茄子口味十足，蒸了鸡蛋糕，拍了黄瓜，还有一个李建军喜欢的酱泥鳅，两口子美美的吃了一顿。 这已经算是挺丰盛的了，毕竟平时里头都是一两个菜，这是赵艳来了，不然之前俩人一顿就一个菜，甚至有时候米饭配咸菜就糊弄着吃一口。 这个时候大家条件普遍都不好，即使条件好的也大都节俭惯了，毕竟都是苦日子出来的，有几个像赵艳这样在意吃喝铺张浪费的人。 赵艳必须在乎啊，人生在世，咋活都是活。 赵艳心塞，自己投递的稿子没有信，只能花李建军辛辛苦苦送货赚的钱，赚这点钱全吃了，家庭的恩格尔系数都多高了，自己还算铺张浪费？ 晚上，李建军在被窝里抱住赵艳，想起了自己后天就得走，心里就挺舍不得，自己才和媳妇好多长时间呐，咋就要分开了？ 赵艳又何尝不是舍不得他，两个人抱在一起享受这难得的温馨时刻。 直到李建军轻声来了句：“媳妇，我这地种了这么久，这么使劲，你这地咋还不发芽呢？” 赵艳以为自己听错了，反应了一下才明白，使劲怼了他一杵子，这个气氛破坏王！ “你还说，你这头牛播的种子不行呗，还敢怪地不发芽。”赵艳说完忍不住面红耳赤，和这个男人待久了，骚话都会说了。 “好呀，我让你看看我这头牛会不会播种，到底行不行！” 说完，李建军紧紧搂住了媳妇。这一宿两个人没少折腾，问明白了到底行不行的问题，直到半夜才睡去。 早上赵艳醒来时懒洋洋的，黑色长发披散在身后，面色红润，满脸春意，一看就是被滋润的不错。 李建军端了盆水过来给媳妇洗脸，看见她这副样子，忍不住喉咙动了动。 又看了好几眼，还是没忍住，上炕前又抱住了媳妇。 “大白天的你干嘛呀，一会儿来人怎么办？快松手。”赵艳的斥责说的更像撒娇，李建军更不想松手了。 李建军抱了一会儿才恋恋不舍松开了手。“媳妇你今天真漂亮，起来洗脸吃饭吧。” 赵艳白了他一眼。穿好衣服，起来洗漱吃饭。 桌上摆着热气腾腾的早饭，一盆玉米面菜团子，一盆小米粥，还煮了两个咸鸡蛋。捞了一碟腌的芹菜叶包菜叶。 赵燕咬了口菜团子，嗯，萝卜粉条馅的，还放了猪油渣。真香。 “老公，谁送的菜团子呀。”赵艳问。 “妈送的，起早做的给送过来的，说你爱吃给你多送来几个。” 赵艳觉得被人惦记的自己真是幸福，嗯，真好吃，再吃一个！咸鸡蛋蛋黄也好吃，自己手艺不错呀。 早上吃的有点多，赵艳在院子里走几圈消消食，顺便构思下接来下的小说剧情。 赵艳边走边消食，看见井边上桶里有七八条鱼，还有点田螺，就问正在园子里摘南瓜的李建军，“老公，你起多早去捉鱼的呀？” 李建军笑，“没起早，你忘了昨天晚上我出去一会儿，下的渔网，早晨又去摸了点田螺儿。明天去市里，这段不能去送菜，我今天去镇上和他们说一声。 李建军摘了几个南瓜和角瓜，又摘了茄子，装在袋子里绑在自行车后座上。 这回家里鸡蛋被他俩腌了，剩下的基本都吃了，没攒下，许英攒了不少鸡蛋打算卖，李建军之前也总帮母亲卖鸡蛋，就去隔壁母亲那里取了两瓢鸡蛋鸡蛋。 李建军拿了两个桶，左面的装鱼和田螺，右面的装了鸡蛋，一点点仔细地绑在了自行车的两边儿。 又试了试，挺稳当，就要走了，赵艳看这车怪沉的，嘱咐道：“你慢点骑，别着急。” “放心吧，媳妇，回来给你带好吃的。”说完骑自行车就走了。 赵艳看他走了，也没心思在院子里闲逛了，就进屋继续写构思好的文章了。 第21章 牛肉 这会儿赵艳思路特别清晰，一口气写了一万多字才停下来歇一会儿，喝了口蜂蜜水，准备出去溜达溜达。 出去晃一圈也没啥可干的，赵艳想了想，明天李建军就走了，给他装装衣服吧。 说干就干，赵艳找出一个背包，翻了翻衣柜，发现李建军的衣服少得可怜，找出两条裤子，又在熨斗中灌满了开水，准备好好熨熨。 又在包里面装了几条背心和内裤，这出门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也就一件结婚时买的白衬衫能穿出去。 想了想这个时候的治安情况，城里还是有小偷的，赵艳拿出了针和一团黑线。 打算在裤子里面缝一个暗兜，现在天热，穿不了厚衣服，只能把暗兜缝在裤子里啦。 这个时候通讯不是很发达，钱要是真让人给扒了，也挺麻烦的，毕竟联系不太方便。 依葫芦画瓢把另一个也缝好，都中午了，李建军吃饭的时候说中午回来，那就赶紧做饭吧，他跑了一上午肯定饿了。 赵艳刚穿好鞋，就听见外面有人喊自己。 “嫂子，嫂子在家吗。”听是李兰的声音，赵艳干脆出了门。一出去就看李兰隔着墙头喊自己。 “兰兰怎么了？” 看见嫂子回应自己，李兰马上问：“嫂子，村长家今天杀牛，卖牛肉，妈让我问你，去买点儿不。” 要说许英这个婆婆确实是没得挑，也是了解这个儿媳妇，看她不像别的小媳妇似的满村瞎串门，就是愿意琢磨吃，没事就琢磨咋吃，这不知道难得有卖牛肉得，赶紧让小女儿来告诉她一声。 听见这消息赵艳忙问：“他家牛咋了？怎么还杀上牛了？” 主要这个时候农村还没有机械化，牛还算是主要交通工具和运输工具，整个村里，拖拉机也就是三台。 剩下的人家基本上还是靠畜力和人力。养马、牛，还有驴来干活。而且牛是很重要的劳动力，突然杀牛还是很奇怪的。 赵艳心里想，难道是牛生病了？ 就听李兰说：“牛没病，是村长他儿子李峰上午去放牛，没领牛去草甸子，领着上大道了，正好前边东山屯有个人开四轮子去拉土，开得有点快，牛一跑，迎个正着，在路中间就把他家牛给撞死了。当场他那大牛就没了，这不，没招了，那人赔了点钱，剩下地死牛村长找车给拉回来了。” 赵艳一听牛肉新鲜就放心了，“兰兰，在哪卖肉呀？” 李兰立马回嫂子：“他家搁车拉回来，就在院子里卖呢，牛刚死，肉还挺新鲜，村长家才卖五块钱一斤，妈说便宜，买了二斤。” 赵艳一听，才五块钱买新鲜牛肉，可是真便宜，外面很少有卖的，即使有卖的最少也得六块钱，这机会可不多，得赶紧下手。 一想到红烧牛肉、酱牛肉、炖牛排、牛肉炖土豆......完了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回屋取了钱，又锁上门，赵艳出门和李兰买牛肉了。 两个人到的时候，村长的院子里已经挤满了人。看热闹的人不少，买牛肉的人也不少。 实在是现在大夏天的，卖肉的不多，猪肉都少，更何况是牛肉，牛肉还好吃，好不容易碰见杀牛这种大事，半个村的人都来看热闹了。 有条件的割二斤尝尝，回家搁点土豆一炖，是真香啊。 这会牛已经卸完了，一块块整齐的摆在塑料布上。 李峰吆喝着，都别着急，慢慢排队。大家伙也没听，还是围着看热闹。 大家都是一斤两斤的买，凑凑热闹，沾个肉腥味，主要给家里孩子解解馋。 赵艳和李兰也站着看了半天热闹。人一多是挺有意思的，看热闹的有，说八卦的也有。 赵艳津津有味地站在这听了半天八卦。什么老王家的鸡丢了。是让黄皮子给扒走了，还有说是让收鸡的给偷走了。 老孙家猪半夜下了猪羔子，都睡的死，一家子懒蛋谁都没去看，没人管，早上一看都让老母猪给压死了，八个猪羔子就剩一个了。 哎妈呀，这些八卦简直是太有意思了。赵艳听得津津有味。 李兰不太理解。自己嫂子平时看起来是个挺文静的人，长得漂亮，看着贼有文化，还有点高冷（误会），现在在这偷听这些八卦家长里短，让她眼睛都亮了，整个人眼见着兴奋了起来。 这颠覆李兰的三观，感觉赵艳的整个形象都亲切了不少。 李峰亲自操刀割肉，村长的媳妇高秀荣在旁边守着秤称重收钱。 大家伙买的都不多，一家一两斤的买，买三斤都算多的了。慢慢儿临近中午了，快到各家吃午饭的时候了，慢慢人群也就散去了。 赵艳等人散的差不多了才去买。主要是大家买的都不多，就不怕买不到了，肉剩的还不少呢 再加上想多买点，就别先买招人眼了。 村长媳妇看见赵艳来了，也挺高兴，“艳子，你看看想要哪块就吱声，让李峰给你割，完事婶子给你拿个萝卜，炖牛肉正好。” 要说为啥高秀荣对她这么热情，还不是因为他们两口子包山，给村上交了不少钱，解决了自家男人的这个大问题。 要不他整天唉声叹气的，好几次自己都差点儿跟他干仗，在外面人模狗样温声细语的，到家就整这一出瘟鸡样，都影响家庭和睦。 幸亏自己深明大义忍住了，听他说这次这事办成了，得算他的政绩，整好了年底还能评个先进呢。 再有就是两口子一下拿这么多钱。这还是有能力呀，得多交好，谁知道以后用不上谁呢。 虽然有点私心还有点小势力，但这也算人之常情嘛。 赵艳笑了笑，“婶子，家里有萝卜，我下回炖再上你这要，”说着又看向李峰，“这块牛排给我装着。” 李峰诧异，“嫂子，这块牛排四斤多，这块你都要呀？” 赵艳回答：“嗯，这个拿着吧。还有这块牛腩，再要一块牛腿肉，就这些吧。” 李峰割完，收拾收拾装在一个大袋子里。高秀荣一称，这有将近14斤肉。 高秀荣咂舌，这咋舍得买这么多肉，还问她：“艳子现在天热不好放，这些要是吃不了过两天儿可不新鲜了，要不你少要点。” 高秀荣也是好心，寻思这要是真是坏了，就白瞎了，赵艳回答：“没事婶子，能吃了，做成肉干慢慢吃。” 高秀荣想了想，又把自己家的这个牛尾巴给赵艳了了，她也没敢多吱声，毕竟院子里还有别人呢，偷偷塞进了袋子里。 赵艳给完钱谢完她就领着李兰回家了。 第22章 小黑狗 赵艳领着李兰回到了家，打算开始做饭了。 李兰帮嫂子抬肉送到家，就懂事地要回家，赵艳拦着说要她帮忙烧火小姑娘才没走。 赵艳把牛排用水洗了下泡上了，切点葱姜蒜，准备把这四斤牛排全烧了，做红烧牛排。 这可是个硬菜，不过排骨有点多，等烧好了给两家父母都送点尝尝去，他们买牛肉也没买多少。 老人买肉都不能这种带骨头的，嫌贵。一样的价钱，他们就买纯肉的，花钱买骨头干啥，也不便宜，白瞎那钱。 那块牛腩不大，也就一斤多点，这个就先放在井里拜凉，晚上做个卤牛肉，明天早上李建军走，早上给他做个红烧牛腩面。 剩下的牛腿肉有点多，将近十斤，赵艳打算切成手指大的小，做成牛肉干。 李建军明天出门，正好给他带点路上吃，自己也挺长时间没吃牛肉干了，做点吃磨磨牙。 李兰看一直在镇上上学，但是烧火洗菜这些活可比赵艳利索多了。 帮嫂子把火生起来，小心添柴控制着火候，赵艳开始做红烧牛排。这道菜可是和红烧肉一样，赵艳得心应手。没一会儿就把牛排炖到了锅里。 转身就开始了大事，把这块将近十斤的牛腿肉拿出来收拾，准备做牛肉干。 赵艳前世特别爱吃牛肉干，大学室友是内蒙的，经常给这帮小姐妹带当地特产，牛肉干、咸奶茶粉、炒米之类的，赵艳非常爱吃。 后来养成了习惯，经常网购买内蒙巴林右旗的牛肉干，内蒙的牛肉干简直太好吃了，堪称一绝，赵艳每次都买八九斤慢慢吃，每次都是意犹未尽。 时间久了自己就上网学习了下快手版的牛肉干，既简单又好吃。今天就试着做两种不一样的牛肉干。 把牛肉切断纹理，切大片后切成条。每条大概比食指粗一点的样子。 凉水下锅，水开漂去浮沫，加葱、姜、八角、桂皮，香叶，再放点白酒 和盐，小火煮半个小时。 再捞出控水，把调料挑出去，分成两份。 把其中一份油温五成热下锅炸，炸成金黄色就ok啦。 这种炸制的牛肉干能放的时间稍长一些，有嚼劲，稍硬，不过越嚼越香。 再把剩下那份做成稍软的牛肉干给父母吃，锅里放一点油，不用太多，把肉放进去不停的翻炒。 炒的时间不要太长，稍干就转小火，加一点糖，酱油，十三香，搅拌后加点水开始中火煮。 水快干再煮一次，就是再加点水煮到干，加盐，芝麻，辣椒，孜然粉，拌均匀就出锅啦。 赵艳把两盘子肉放凉就和李兰尝了尝，嗯，和以前一个味！ 李建军正中午回来的，此时家家户户炊烟袅袅，好多家已经做好饭了。 刚到家就看见李兰捧个碗坐门口吃着呢。“吃啥呢，兰兰？” 李兰幸福的眯了眯眼，像只偷吃东西的小猫，“哥，嫂子刚做了牛肉干，可香了，你尝一个”，说着往她哥嘴里塞了一块牛肉干。 李建军嚼了嚼，是挺好吃，又干又香，还带着孜然的香气。 进屋一看。赵艳正往桌子上端米饭呢。“老公你回来啦，饭刚做好。马上就可以吃饭了。你过来帮把手，把这个牛排盛出来。” 李建军一揭开锅盖，吓了一跳。媳妇这是买了多少牛肉啊？自家这大铁锅咋炖大半锅呢，还是干炖除了牛排骨啥都没加！这咋吃这么多啊，整整用了三个铁盔子才称出来。 赵艳告诉李建军：“老公，你去给妈送一盆排骨，我还装了碗牛肉干，你一起给妈端去，顺便告诉妈一声，今天兰兰在这吃。” 李建军答应着端起菜快步就往隔壁送，转身回来又取了一份排骨和牛肉干送老丈人家去了。 这两个来回才十多分钟就完事了，他着急回家吃饭呐，媳妇炖的红烧排骨实在是太香了，得早点儿回来吃。 赵艳今天蒸了个茄子做凉拌茄子，煮了几个咸鸡蛋，拍了个黄瓜，全端上桌就等他回来就可以开饭了。 李建军回来，三个人往桌前一坐。“媳妇今天这菜也太丰盛了，兰兰，你快尝尝你嫂子手艺，是真不错，你看哥都吃胖了。” 李兰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哥我都吃了，嫂子做的牛肉干太好吃了。” 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言的，家里也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吃饭时商量点家里的事是家常便饭，也能拉近亲人之间的感情。 三人饭都没少吃，李建军整整吃了三大碗饭。吃完饭，李建军把桌子收拾收拾，就去刷碗了。 赵艳把之前买的山楂片拿出来，让李兰吃，让她消消食。李兰吃完就回家了。 李建军刷完碗，收拾完厨房。和赵艳说：“媳妇，和你说个事，咱们养条狗吧。” 赵艳也喜欢狗，之前也养过一只小黑狗，是朋友家狗生的。 去朋友家玩正好碰见了这群刚满月的小狗狗们，六只小狗，只有这只小黑狗扭着胖嘟嘟的小屁股往她跟前凑，用刚长出的小乳牙咬赵艳的裤脚，发出哼唧的声音。 赵艳抱起他的时候他还在赵艳的手上睡着了，吐出一截粉嘟嘟的舌头起，把她的心都萌化了。 正好朋友想往出送小狗。就问了赵艳想不想要。 赵艳犹豫再三，毕竟当时大学刚毕业什么都不稳定，喜欢却不太敢承担这份甜蜜又沉甸甸的责任，最后还是决定收养它。 因为和它实在是太有缘分了。 这只小黑狗是个小男孩，他实在是太听话太聪明了，刚到家一个月就学会了用狗厕所，简单指令一学就会。 也有调皮捣蛋的时候，但是更多的时候他就像是一个倾听者，非常通人性。这些年都是它在陪伴赵艳，很多时候对自己来说更像个家人。 直到把它年龄到了离去，赵艳都很伤心。很长一段时间都走不出来，之后一直到离开那个世界，都没有再养过一条狗。 现在李建军这么说，赵艳就问，“怎么想养狗了？” 李建军回答，“我不在家挺惦记你的，养个狗陪你我也能放心点，再说了，咱家包山之后要养鸡，咋地都得养几只狗，不然咱俩也看不过来。” 赵艳想想也是，“也行，那到哪买啊？” 这个年代赵艳还真不知道哪能买到狗，话说这个年代有宠物店吗？赵艳思绪持续发散。 看媳妇是真不知道这些，还想买狗，忍不住笑了，“买啥狗，刘辉家的母狗上个月初生了一窝，我下午去抱，看看能给咱几个，他家狗凶，生的小狗也不能差了。” 第23章 奶粉 下午李建军出去一趟，回来果然抱回来两只小狗。 它俩不一样的颜色，一只身上黄色嘴巴是黑的，的，另一只是全黑的，看起来憨憨的，趴在纸壳箱子里不敢动。 李建军说：“要了俩公狗，趁母狗去他家后院不在窝里，才抱回来的，不然母狗看见得急眼。” 赵艳摸着两小只毛茸茸的大爪子，喜欢的不得了。尤其是看见这只小黑狗，更觉得亲切了。 这么小就离开你们妈妈啦，小可爱们，我一定会好好对你们的！ “建军你去供销社买袋奶粉，回来顺便再去磨点细玉米粉，他们太小了，现在只能吃一些细一点的东西。” 李建军听了媳妇的话，用手推车推了一袋苞米就出门了，先送去磨坊，再告诉他们多磨两遍磨细点，才转身去供销社买奶粉，回来再去取玉米面。 赵艳小心的把两只小狗抱出来，放在纸壳箱外面，让它们熟悉一下新家的环境。 两只小狗探头探脑的，四处嗅闻着。小黑狗边问边探头探脑的跑，不小心就滚到了赵艳的脚背上，冲她直哼唧。 赵艳知道他这是刚到新家，可能还是心里有点害怕，就抱起它摸了摸头，哄了他一会儿，小黑狗感受到了抚摸和喜欢，终于有了安全感，不停的舔她的手，往她怀里拱。 看见他就想起自己曾经养的那只小黑狗了，心里止不住的怜爱。 小黄狗倒是胆挺大，四处闻，晃荡着小短腿四处溜达，都快扒出门往外面探索了，让人看了忍不住笑。 赵艳寻思今天咋地都得给它们做个窝呀，不然晚上两小只睡哪啊，没舍得放下怀里直拱的毛茸茸，就抱着出去了，找了个浅点的筐拿屋来了。 小黄狗看她出去跟在后面直着急，紧跟着跑了出来，这筐是爸编的，筐沿矮，他俩这小短腿能爬上去，里边再放点啥铺呢。 赵艳晃了一圈，上西屋把李建军不穿的破军大衣拿出来，在筐里头铺了铺，一摸还挺厚，一个简易版的小锅就做成了。 把小狗放在里面让他熟悉熟悉气味，又上厨房又找了两个碗，准备给他们放吃的。 先倒点开水晾着，一会儿晾凉了再给它们喝。 两只小狗都发出哼唧哼唧的声音，一直在叫，想想它们应该是饿了。 李建军一手拎着奶粉，一手拎着一大袋苞米面回来了。 李建军放下苞米面袋子，赵艳拿起扫炕刷子轻轻拍打他身上落下的灰，他在磨坊待了一会儿一身尘土和面灰。 将李建军身上拍打干净之后才把奶粉拆开，用温水冲点奶粉给小狗喝。 赵艳说：“你去村长家看看他家上午卖牛肉，有没有牛肝剩下，有的话买回来给他俩蒸玉米面窝窝头吃。” 李建军点点头就去买牛肝了，等他回来，两个小家伙已经喝饱了奶粉，正趴在筐里头睡觉呢。 赵艳把买回来的牛肝洗净，切碎和玉米面活在一起，又去后院拔了颗胡萝卜，洗净切成丁放里了，活一块团成圆球状上锅蒸。打算这两天给它们这个，配奶粉吃。 忙乎完小狗，赵艳就坐在桌前开始继续写稿子了。 写到晚上四点多赵艳收起了手中的笔和纸，抻了抻胳膊和脖子。就打算去做饭了。 中午高婶送的牛尾巴，就拿来炖汤吧，炖个牛尾萝卜汤。 这个汤据说补气血，还对男人那个方面很有作用，赵艳脸红的想，得给他补补，这段时间他忙的实在是太辛苦了。 炖牛尾萝卜汤很简单。中午就把处理干净的牛尾巴用清水泡了起来，现在只需要把它捞出来，搁水里煮几分钟就可以了。 捞出之后洗一下，这个炖的时间比较长，就用砂锅在外面炖吧。 在砂锅里多放点水，把切好的牛尾巴放里面，放点姜，多炖一会儿，最后再下点萝卜放点盐就行了。 又做了一个快手版的卤牛肉，把这一小块牛肉卤了，顺便用卤汤卤了点鸡蛋。 晚上热了中午剩的排骨，一锅炖好的牛尾萝卜汤，盛了一碗卤牛肉和卤鸡蛋，拌个小凉菜，两口子饱餐了一顿。 晚上又喂了小狗狗们，冲了奶粉，拿了几个蒸好的玉米面团子，小家伙们吃的很香。 这段时间赵艳都觉得自己胖了不少，摸了摸腰间的软肉，嗯，都开始有赘肉了。 这可真是心宽体胖，两口子都能干饭，一天天净琢磨吃啥好吃的了。 下午李建军看媳妇儿开始写文章，自己也不好打扰她，再加上明天就走了，走之前再去看看地吧。 男人骑自行车上地里去看地了。 得走好几天呢，看看地里有没有草，苗长得咋样，毕竟是庄稼人，地就是农民的命，还是很重要的。 看一圈也没啥事就回家了，晚上吃的多，汤喝的也不少。 天刚擦黑，李建军早早进屋就把被褥铺上了，张罗要睡觉。 赵艳洗漱完，进屋看他这么早要睡觉吓一跳，还想看会电视，李建军不让，还把电视关了。 赵艳不解，“这么早就睡觉，再看会儿电视呗。” 也不是爱看电视，电视是黑白的，也没啥节目，实在是这一天天的太没意思了，也没啥可溜达的，净在家这一亩三分地晃了，除了做饭就是写作，感觉自己都要无聊死了，才想看电视打发打发时间。 李建军闭电视拉窗帘关灯一气呵成，钻进被窝抱住媳妇，冲她耳朵吹了口气，“小艳子，你炖这汤不就是想让我能干点嘛，我都明白，指定让你满意了。” 赵艳听见他叫自己“小艳子”感觉一激灵，特肉麻，有点受不了，黑暗中感觉脸热的都能煎鸡蛋了。 底气不足地辩解道：“你说什么呢？这是婶子送的，才不是我买的呢。” 李建军笑了，得了便宜还卖乖，“是是是，小艳子，不是你买的，高婶是不了解我的能力，能用上这个吗！” 说完搂住媳妇亲了上去，知道明天要走好几天，可是相当舍不得媳妇了，这还没亲香够呢，才当新郎多长时间，就要离开让媳妇独守空房了，今天晚上说啥都要找够本，把未来几天都找补了，最好能一枪命中，媳妇怀上才好呢！ 第24章 离开 早上赵艳强挺着起来，实在是李建军昨天晚上太胡闹了。 折腾了半宿，翻来覆去像烙饼似的，给自己折腾的从没办法开始求饶到没有声音睡着了，李建军还是要了三次。 好不容易结束了，居然还不出去。他还一直在自己耳边小声耳语“别动，这样就能怀孕了，”这给赵艳烦的，再也不给他炖汤了，实在是太讨厌了！ 李建军得坐早上的客车走，去镇上，然后再转车去市里，也挺折腾的，还是得早点起来帮他收拾收拾，做口热乎饭吃。 起来赵艳洗漱完，先去舀了两碗面粉，快速的擀了点面条，又调了个热汤，再把昨天做的剩下的卤牛肉连汤带肉舀进面碗里，做成了红烧牛肉面。 李建军过来吃早饭，边吃边竖起大拇指，“媳妇你这手艺绝了，我不在家吃不着你做的饭都得瘦”。 “你可别贫了，谁知道你愿不愿意回来呢！” 两口子吃完饭，赵艳又着急忙慌的开始检查他出门用的行李，就怕落下啥。 其实男人出门好整，也不用带啥一个背包搞定了。 衣服昨天就装好了，就装了一条裤子一个衬衫，身上还穿着一身呢，轮着换洗就够了，又装了两件内衣。装了毛巾和牙刷，再装点吃的就够了。 赵艳把昨天做好的油炸的牛肉干用油纸包好，又在外面套了层塑料袋，这个油炸的时间放能长一些，这几天买吃的不方便的时候，坐车饿了，吃几条挺管用的，拿塑料袋装了几个昨天卤的拨好皮的鸡蛋，又灌了瓶水装进去。 李建军又把自己的笔记本和笔装进包里，他想着到那参观得学习呀，不能光靠脑袋，好记性还不如烂笔头呢。 收拾完，客车也快到了，李建军抱住赵艳舍不得，“媳妇，要不你陪我去吧，真想把你变小装口袋里带走。” 说完又蹭了蹭媳妇，赵艳深深肉麻，她都服了，最近才发现，李建军太爱说骚话了！经常把自己肉麻的不知道该说啥，咋跟演琼瑶剧似的呢！ “老公下回吧，这回可不行。黑黑和小黄刚到家里来得有人照顾呀，还有家里的鸡得有人喂呀。” 其实陪他去是小事，家里两边老人都能帮照顾，最主要是赵艳实在是有些怕了李建群，最近实在是太胡闹了。 说实话他走自己还能轻松几天。赵艳面上不显，心里乐开了花。 李建军一米八几的大男人，拎个包。站门口就不想走，车到了满脸沉重的上了客车。 赵艳装作满脸不舍把他送走，等他上车转身回家就乐开了花，哎呀，太好了，他走了自己能轻松几天，不然天天晚上这么折腾实在是受不了。 这段实在是过得太安逸了，每天除了做饭吃饭写作再没别的事了。这不李建军一走，赵艳的事业心又起来了。 雄心勃勃的规划了一下未来几天的事宜和行程。这个时候自己应该先把两只小狗喂了，然后带把鸡喂了，然后干点啥呢？ 再写点文章吧，写完再看看天气，今天还不算太热，那就上后山看看，话说自己和李建军承包之后还没咋上山看看呢，去溜达溜达。 赵艳带好了凉帽，简单的换了身长袖衣服上山了。 说是山其实就是个小山坡，大概走十分钟左右就到了，山上都是灌木丛，没啥经济作物。 就有点野山楂，小小的红红的，赵艳摘了一颗尝尝，哎呀，又酸又涩，还是算了吧。 简单溜达一圈看了看，嗯，这块地确实是挺大的，自己和李建军接手之后也没咋弄他。 要是真想在这养鸡鸭，应该先买点拦网，把他们这片地圈上，要不圈，鸡鸭往出跑不说，这外人进来偷鸡都发现不了，而且这山上得找几个人好好收拾收拾。 主要是看看有没有黄鼠狼或者是大眼贼（学名达乌尔黄鼠，又名豆鼠子）之类的东西，要有的话得想想办法。 养鸡最怕黄皮子，它是真祸祸人，咬死鸡不吃，光喝血。一晚上能祸祸几十只，养殖户最怕这东西。 种地害怕大眼贼，这玩意长的软萌软萌的，毛茸茸的比老鼠可爱，可是它吃农作物的幼苗，还吃草根草籽，自己要是想在山上种草喂鸡鸭得想想咋防它。 赵艳边走边琢磨咋整，溜达一圈没啥可干的了，才下山往家走。到家赶紧喝了一大杯水，实在是热啊。 中午简单的吃了口饭，又睡了一个午觉，起来写了会文章，又打扫了下卫生，实在没啥可干的了，坐在屋里感觉空落落的。 早上把他送走自己简直心花怒放，这刚一上午咋就开始想他了呢！ 正坐椅子上发呆呢，就听见李兰的声音传来：“嫂子我过来找了！” 赵艳洗了盆院子里的柿子，又拿出了绿豆糕给李兰吃，俩人正闲唠嗑呢，外面传来了声音，“赵艳在吗？这是赵艳家吗？” 赵艳莫名，这是谁找自己？赶紧出去一看，是邮递员。 看见是邮递员赵艳十分开心，这难道是编辑给自己回信了？ 谢过邮递员，赶紧进屋，打开信封看，李兰也兴奋的围了过来，“嫂子快看看谁给你写的信？” 赵艳打开一看。确实是编辑的回信，是故事会的编辑，称赵艳的连载小说投递成功了，可以在故事会刊登，希望她可以定期供稿这篇武侠小说，稿费按签千字五元的计费方式给，稿费以汇款单方式给她。 看完信赵艳又抖了抖信封，里面掉了出一张汇款单，这是一张一百元的邮局汇款单，可以凭这个到邮局去提钱。 李兰比赵艳还要兴奋，“嫂子，你写文章赚钱啦，你太厉害了，比我们老师都厉害！” 在李兰小小的脑袋瓜里，自己的老师是最厉害的人，现在又多了一个，更厉害的是自己嫂子。 自己这次投递给故事会的武侠小说写的是一个善良正直的穷小子闯荡江湖，机缘巧合下有了神奇际遇的故事，属于成长型的爽文。 这次写了大概二万字，赚到了一百元稿费，赵艳悄悄松了一口气，她前世就是女强人，经济独立，有自己的事业，到这之后一直靠李建军养，自己没有收入来源，现在总算是实现了第一桶金，离财务自由还远着呢，但起码自己也可以养一建军了。 赵艳挥舞着拳头，加油，继续爬格子，争取包养李建军！ 第25章 毛线 现在已经八月份了，立秋刚过，天气陆续开始转凉。 东北的天就是这样，夏天秋天都不长，冬天漫长，秋风一起，气温骤降，就开始冷了起来。 赵艳最近才发现，衣柜里李建军的东西实在是太少了。 打开一看，他的衣服小猫三两只，三件外套三条裤子无论冬夏都换着穿，还是在部队时发的，冬天就一件棉袄，穿的时间长了，棉絮不均匀，都有点不保暖了。 这现在农村也没有人买成品棉袄毛衣啥的，镇上卖的太贵了，赵艳打算先给李建军手工织一件毛衣，慢慢织，完事再买点棉花给李建军絮一件新棉袄。 赵艳会的针织花样还挺多的，给李建军织的话选个平针就可以了，中间织点麻花劲儿，简单又不失大方。 赵艳领着李兰回了娘家，进屋王秀秀正坐炕上摆长条牌（水浒纸牌）呢，现在地里草锄完了没啥活，王秀秀来了闲心，把牌掏出来摆上了。 一看女儿过来赶紧起来，“坐炕上，上午你爸买的麻花，说下午给你送去，正好你来了，一会儿拿点走。” 王秀秀穿鞋去厨房拿出一袋装好的麻花，打开递给赵艳和李兰，又上炕柜里一顿翻，抓出一大把大虾酥递给李兰，这个糖一般都是过年才会买，来人待客给吃的，挺贵的。 “兰兰快吃糖，吃完婶再给你拿”。 李兰谢过之后乖巧的坐炕上开始吃糖。王秀秀看着李兰的机灵劲，还挺高兴，喜欢这个乖巧的女孩子。 “兰兰啥时候开学？” 李兰糖块含在嘴里，怕说话含糊不清，赶紧把糖块顶到一边，赶紧回答：“婶子我还有一个半月就开学了。” 王秀秀笑了，“成，没事就上婶子家玩，婶子给你拿糖吃，这孩子真懂事。” 赵艳问母亲：“妈，你之前买了不少毛线，现在还有吗？这不马上快入秋了吗，我想给建军织个毛衣，他去年秋天就穿一个线衣，外面套个外套，我瞅着他都冷，他还跟没事人似的呢。” 王秀秀一听姑娘要给姑爷织毛衣，高兴坏了，“成，毛线多的是，上回我买不少，这回多给你点，你再给建军的织条毛裤。” 王秀秀看李兰在这没明说，前段王秀秀要给赵大河织毛裤，寻思让姑娘姑爷缓和缓和关系，让姑娘给姑爷也织个毛裤，结果家里这个不争气的姑娘直推，说啥都不干，王秀秀要尺寸说亲自给姑爷织她也不给，当时给她气坏了。 赵艳扑哧一乐，“妈，你是我的亲妈吗，我给他织个毛衣都够费劲的了，你还让我给他再织条毛裤。” 王秀秀道，“我给你织好几个毛衣了，你也不看看你自己有多少，建军一件都没有，可不得多惦记惦记他。” 赵艳可算是怕了母亲的唠叨，赶紧说：“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妈，您可别嘱咐了。” 王秀秀白了女儿一眼，上炕柜里翻出个塑料袋，打开一看里边装着几大团毛线。有红色的，黑色的还有蓝色的。 对女儿说：“我这是没少买，还有这些呢，你挑挑看，要啥颜色。” 赵艳还是喜欢这个藏蓝色的，穿上自己织的毛衣，李建军得老精神了，再给他织一个同款的毛裤吧，问母亲，“都用藏蓝色织，毛线够不够啊？” “可够了，这还有呢。”王秀秀说着又从炕柜里掏出来另一个袋子，里边还有几大团毛线，又掏出来几团藏蓝色的，递给赵艳说：“你先织着，不够用这个续。” 赵艳接过来，抱住了母亲，“妈，谢谢你啦。” 王秀秀正要感动，结果赵艳又来了句，“妈，我还想给建军做个棉袄，这个我真不会，明天赶集，我去赶集买点棉花，你辛苦辛苦，帮我做一个呗，我这棉袄你给我做了两三个，够用了，建军可是就一件，您再给他做一件换着穿，冬天好有换洗的。” 王秀秀一听心里还有点酸，姑娘长大了，也懂事了，也不惦记自己老两口了，满心满眼都是姑爷了。 用手指戳了一下女儿的额头，“你呀，就知道指派我，成，我知道了，你去买吧，多买点我给建军絮件新的。” 姑娘刚嫁过去，没心思跟姑爷过日子，总回来诉苦抱怨，就知道瞎折腾，给自己和老头子整的心都没缝，天天劝她收心踏踏实实过日子。 老头子那么强势一个人，私底下也后悔，李建军是个好后生，可能跟女儿真整不到一块儿去吧，自己还硬把女儿嫁过去了，对不起姑娘也对不起姑爷。 现在终于好点了，赵艳知道惦记姑爷了，不咋往家跑了，可自己心里还有点小小的失落呢。这可能就是当母亲的心吧，怕你过得不好，又希望总能见着你。 又坐坐在一起聊了一会儿家常。赵艳才领着李兰回家，这个时候天色已经擦黑了了。 到门口李兰就往家跑，“嫂子我吃完饭过来陪你！” 赵艳怎么拦都没拦住，只能自己回家了，李兰这一走又剩自己一个人了，怪没意思的，明天说啥也要留她搁这吃，陪陪自己。 简单收拾了一下母亲给的线团，赵艳打开衣柜，拿出李建军的衣服开始量尺寸，走的时候自己大概看了一下他的身高尺寸，还不太准确，再拿衣服比量下，给他织件毛衣。 赵艳想先把毛衣织了，毛裤还是等他回来量量再织，不然怕尺寸不对。晚上也没心思做饭，简单下了碗热汤面吃一口。 姑嫂二人准备睡觉不提，再说李建军，这个时间正躺在招待所的床上，实在是睡不着啊。 一个是想媳妇，想的睡不着，天天搂着软软的媳妇睡觉，现在突然一个人了，心里空落落的。 还有一个就是今天已经去养殖场那边了，有杨站长的引荐，见面非常顺利，对方同意了他来学习，还找了个师傅带他，这边的王厂长告诉李建军，以后要是想自己干，在这边至少得待上半个月，系统的学习一下。 因为这个别看只是养鸡养鸭，这些农村大家都养过，但是要是大规模饲养，还是有些窍门的，如何防治大规模的疫病，科学的饲养，配比饲料，鸡是一种比较好斗的动物，混养如何让鸡不干仗，这都是学问，得好好学。 李建军很感谢杨站长和王厂长给的这个机会，也很珍惜，只不过半个月？这可咋熬啊，还有半个月才能见着媳妇，也不知道她得想自己想成啥样！ 第26章 赶集 清晨，鸡鸣声此起彼伏，赵艳迷迷糊糊刚让鸡叫吵醒，就听见了屋里两只小狗哼哼唧唧的声音。 赶紧起床开门，放两小只出去上厕所，又去冲了奶粉喂小狗狗们。 李兰看嫂子醒了也跟着起来洗漱了，赵艳说：“兰兰，上午赶集，嫂子去买点买棉花，给你哥做件棉袄，你跟嫂子去呗，嫂子给你买好吃的。” 李兰点头，“成，嫂子，我帮你做早饭。咱俩吃完饭就去赶集。” 赵艳简单的煮了点二米粥（大米和玉米茬子），煮了两个咸鸡蛋，又去装荤油的坛子捞出剩的最后一点油渣，切了点包菜，炒了个油炸包菜。 两人吃完早餐之后，换了衣服就准备赶集去了。 集在东山村，每逢周二周六都开，从村里走着去也就是十分钟左右吧。 看嫂子推出了她哥总骑得那辆二八大杠自行车，李兰呆住了，赶紧问：“嫂子咱俩骑车去呀，你骑过吗？” 赵艳无比自信，“没骑过，但是没问题，嫂子一学就会，嫂子带你。” 其实这种带横梁的二八大杠自行车非常不好骑，如果身高矮的话都得掏裆骑。 当年上公园玩，赵艳也租过自行车，共享单车也骑过，当然骑得都是那种小型的没有横梁得，去健身房自己也骑过动感单车，这些都没问题，这种大杠28大杠自行车应该也没啥大问题。 而且即使没见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啊，李建军天天骑着它上城里头，来回跑，看着挺简单的一点都没有难度，自己差点啥，咋能不会呢，指定没问题，骑它还能快点到。 赵艳自信满满的骑了上去，我擦，居然没骑上去，这么高吗？试了三次都没上去，赵艳气坏了。 李兰迟疑，“嫂子，要不咱掏裆骑？” 赵艳气急败坏，这破玩意儿坏的，欺负人，“咱俩走着去！”说完恶狠狠的瞪了一眼自行车，领着李兰出了门。 刚出门就看见赵大河牵着驴车在门口等着呢，王秀秀坐在车上喊：“上车吧，艳子，我和你爸上东山村赶集，昨天你不说买棉花吗，带你去。” 赵艳秒变开心，太好了！拉着李兰坐上了驴车。 “妈你昨天咋没说去赶集呢！” 赵大河边甩鞭子边回答：“你妈不知道今天去不去就没跟你说，地里有点事。” 王秀秀插嘴：“别听他的，这是惦记你呢，昨天去看地，地里有点起腻子，不知道是啥虫子，今天寻思问问村里掸啥药，昨天回来一听说你今天要赶集，我没说去，给我一顿埋怨，今天一大早就起来喂驴说赶集，药都没掸，说回来掸赶趟。” 赵大河没吭声，赵艳心里像水泡过了似的，又酸又甜，赵大河是那种传统意义上的父亲，沉默又高大，威严又宠爱自己。 记得小时候，别人家的小孩有的她有，别人家小孩没有的赵大河见着就买给她，从小就备受宠爱，从不让自己下地干活，从未因为自己是个女孩有过一丝动摇。 啥都支持自己，恐怕李建军这件事是赵大河唯一违背原主心愿做的主，为自己做多少好事都是默默的。 小毛驴哒哒的往前走，刚初秋的风也不热，吹在脸上很舒服。王秀秀还细心地在车上提前铺好了一个小被，坐起来软软的的一点都不硬，赵艳甚至有一种郊游的感觉。 心情莫名的好了起来，这可真是天气明朗，万物可爱。 小毛驴跑得快，路上看见了村里的几个嫂子要去赶集，顺便让他们上车了，搭个顺风车。 一路几人唠着家常，气氛挺欢乐，下车赵艳帮着父母一顿忙活，把这些要卖的日用品搬下了驴车，又一点一点的摆好。 摆好之后才领着李兰往集里走，“爸，妈，你们先忙着，我和兰兰去溜达溜达，买点东西。” 刚摆好王秀秀就来了生意，没工夫搭理姑娘，摆了摆手让她赶紧走。 赵大河看姑娘要走，从兜里掏出两张大团结，“艳子，这个你拿着，一会儿买点吃的。” 老人总是这样，无论孩子多大，都把她们当成小孩看待。平时自己舍不得花钱，给孩子却又总是怕给的少了。 赵艳心里甜甜的，父亲平时话少，不会说那些漂亮话，但是父亲却把满腔父爱全给了自己，真是父爱如山哪！ 领着李兰溜达，看见有卖布的，看见蓝色还挺好看，就扯了几尺蓝色的布，准备用这个做棉袄套，再扯几尺黑色的布，给他做几条裤子，家里的床单被罩啥的是新婚的时候买的，太新鲜了，扯几尺素净点的布再做一套。 看啥都新鲜说的就是赵艳，前身以前赶过集，赵艳虽然有记忆，但总感觉很遥远，自己真正身临其境才发现，最美真是人间烟火气啊。 集上的人摩肩接踵，忙碌劳作了几个月的农民们采购自家的日常所需，小摊主们卖力的吆喝着，掺杂着两方讨价还价的声音，来赶集的都是十里八村认识的村民，见了面总会打招呼寒暄，唠会嗑儿，热闹的很，烟火气十足。 赵艳找到了卖棉花的小贩，多称了点棉花，想有时间的话再给李建军做条棉裤。 今年棉花不便宜，记得上大学时学过这个，从90年代初开始，一直到未来的九年，都是棉花价格的上涨期。 国家先后7次上调棉花收购价格，这是因为种棉花的收益不高造成的。农民赚的少了，就种的少了，本来种棉花投入就多，风险还大，劳动强度大，费工费时，不如种别的了，没办法，只能上调收购价格，提高农民种棉积极性，棉花流入市场的价格自然也就提高了。 李兰拎着一大袋棉花，赵艳拿着布，都不轻巧，还没逛够嗯，赵艳果断把东西放到自家驴车上了，嘱咐父亲帮着看着点后又开始溜达了。 前边有卖糖的，去买点酥糖，再买点白糖，等他回来给他蒸糖三角！ 有卖烧烤的，赵艳看着大叔手上下翻飞，在毛蛋上面撒孜然辣椒，感觉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来到这之后啥都挺好，就是伙食方面不太完美，以前想吃啥随时能吃着，半夜外面美食街都有卖的，上网随时也能订，还给送到家，想麻辣烫啊，想米线，还想火锅爆肚小烧烤！ “给我来八根香肠，再来四个毛蛋，十串干豆腐！”赵艳出口就没少点。 眼巴巴等着烤完到手了，赶紧递给李兰一串，然后咬一口，真香！ 第27章 争执 本来想带回去给父母尝尝，结果太久没吃了，站在摊位前俩人你一串我一串全给吃了，吃完还有点意犹未尽。 又每种要了五串装起来，这个准备给父母吃，才领着李兰继续逛，有现炸的大麻花，看起来松软可口，再买十个，分开装，这六个给爸妈装着，剩四个自己和兰兰吃，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溜溜达达又买了点生活用品，差不多中午，赵大河赶车一家人坐驴车就一起回家了。 李兰知道嫂子每天都写文章，到门口就和赵艳说：“嫂子我先回家，下午再来陪你！”说完转身就跑进了院里。 赵艳失笑，回家洗了把脸也不准备吃午饭了，实在是上午的小零食有点吃多了，刚在车上还吃了两根大麻花，这两根大麻花分量就不轻啊。 换身衣服坐在桌前准备码字，可是隔壁一直传来吵闹声，应该是婆婆家，东西两院住着，他家声音大点，吵个架啥的自己家都能听见。 这个不太隔音赵艳确实是知道，自己平时和李建军干那事的时候，都忍着不敢叫太大声，不就是怕别人听到尴尬吗？ 有时候大嫂在家跟大哥吵架或者教训梅梅的时候，自己就能听的差不多，不是特意想听，实在是大嫂嗓门大啊！ 隔壁传来的声音挺大的，像是争吵，有公公和两个陌生人的声音。 本来赵艳还想去看看咋回事，别让人欺负了，可后来影影绰绰听见借钱还钱，不给偏心之类的字眼的时候，还是决定别瞎掺合了，再让他们下不来台。 争执声音怪大的，自己听着也怪闹心的，根本写不进去，那就算了，不写了，还是拿出毛线团开始打毛衣吧。 赵艳不会想到一会儿这个战火就波及到了自己身上。 没过十分钟，大门口就有开门的声音，隔窗户一看，院子里进来一男一女。 赵艳坐炕上看的清楚，男的长的和李建军有些相似，就是稍矮了些，眉目间没有李建军的坚毅，眼神游移，四处乱看，一看就不是个老实主，女人长得矮小粗壮，看起来也就一米五，胖胖的，倒是装的挺像样，紧紧跟在男人后面，像个老实人，可刚刚隔壁传来的陌生女声声音尖利，可不像个善茬子。 赵艳看年纪和长相猜测这差不多应该就是自己唯一没见过的老三李建党了。 本来想出去迎接，毕竟第一次见面，后来想算了，看他俩这气势汹汹的架势是来者不善，就还是坐炕上没动。 老三李建党和媳妇杜雪，进院看没动静，还以为没人呢，一推门进屋看见嫂子坐炕上打毛衣呢，李建党生气了，张嘴就来：“我这么一个大活人来嫂子你是没看着啊，我二哥呢？” 赵艳一看，这还真是来者不善，回答道：“李建军出门了。”说完也就没再做声。 李建党看她不吱声，接着又问：“二嫂我今天来也没别的意思，就是吧，听说你跟二哥把后山给包下来了，花了不少钱，嗯，我俩看你俩这条件挺好的，我家现在有点事，想把隔壁那个门市盘下来干点啥，寻思找你俩借点钱，你看能借我多少啊？” 赵艳一听，心里怪生气的，但还是不动声色的说：“这是好事啊，你们使使劲好好干呗。” 李建党看她不接茬借钱的事急了，“我俩也不多借，就借两万块钱就行，我在这等着，嫂子你看着咋整吧！” 赵艳被他这无赖相整笑了，说：“有啥钱？包山的钱都是在银行贷款贷的，现在就花利息呢，在我娘家那又借了点，我俩正愁上哪借钱买钢丝圈地呢，李建军还说呢，他三弟家条件好，要找你帮衬帮衬呢，现在兜里就剩俩钢镚，搁啥借你呀？” 李建党气急败坏，站起来问：“你在这糊弄鬼呢吧！你们包这破山，将近两万块钱往里扔打水漂，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包山是不是在我妈那拿钱了？赶紧给我还回来，我妈的钱那都是借我的，不是给你们用的，别整那些没用的！” 杜雪跟着帮腔，张嘴声音尖利：“你别不识抬举，说好听的是朝你借，说难听的就是你赶紧还钱，花谁钱心里没点数吗，别等我们在你家搜着！” 赵艳说：“我撒这谎有必要吗，说实话还真就没在妈那借钱，我跟你二哥在镇上银行贷了一万块钱的款，剩下那几千块钱是我我娘家借的，要不你回去问问爸妈我拿没拿他们钱，这借钱不得白纸黑字打上欠条吗？要不打欠条咋能算借钱呢，你说是不？” 看他俩黑一块白一块的脸色赵艳接着说：“你说我拿爸妈的钱可得讲证据呀，再有，李建军现在没在家，你领个人到我家就要搜，知道的是你朝我借钱，不知道的以为你是上我家来抢劫的呢！现在家里没个男人你们在这瓜田李下，传出去实在是不好听，你们甭在这呆着了，我跟李建军结婚的时候也没见到你，我不认识你，不知道家里有你这号人，有事你自己找李建军说，现在你出去吧，你要再搁这继续闹的话我就喊人了。” 杜雪接茬，又急又恼的说：“啥瓜啥田？我今天见不着钱就不走！” 赵艳看这两口子都在耍无赖，也坐下了，“哦，那你们随便吧，我得去村部问问，现在什么人都能随便闯进别人家要钱抢劫了，我看村部管不管这事，要不还是直接报警吧，你们私闯民宅，还试图胁迫我给你们钱，这是明晃晃的抢劫！得进去蹲个四五年笆篱子！” 赵艳的话让李建党吓了一跳，他平时是一个惯于见风使舵的人，以为这个二嫂一个农村人，没啥见识，自己吓唬吓唬，两句话就得赶紧把钱吐出来给自己呢，没想到说出来这么一堆大道理，居然还要报警让自己蹲笆篱子！ 杜雪扬起脖子又要开始经典国骂，刚张嘴开个头，就被李建党拽了一下，差点没坐地上，她回头蹬李建党，结果李建党又扯了她一下。 才回头和赵艳说：“嫂子你这不是误会大了吗，咱一家人说啥报不报警的，你们结婚我没来不是因为岳父病重住院了吗，你先消消气，我俩先回家，过几天再来看你！” 说完李建党拽着不情不愿的杜雪脚底抹油跑了。 看他俩走了，赵艳既生气又好笑，看他俩来时气势汹汹的样子，以为是俩厉害主呢，结果就是俩纸老虎！ 第28章 生气 送走了二人，赵艳的心情迟迟平静不下来。 结婚的时候就没看见老三两口子，也不知道是咋回事，后来不情愿过日子也没问，现在这总算知道了，两口子是个混不吝的，哪有便宜到哪占去，还不讲理，原来是这么两个无赖的主。 自己倒没啥，毕竟没啥太大关系，就是可怜了老两口，还有李建军这个当哥哥的，知道自己弟弟啥样，心里得多难受呢，刚才隔壁吵架估计因为这事。 赵艳收拾收拾继续坐炕上开始织毛衣，等李建军回来就赶紧让他试试。 没一会儿，公公和婆婆就过来了。 很少说话的李老头对赵艳说：“老二媳妇，刚才老三是不是过来了？你别听他瞎说，他从小就是个歪的，娶了媳妇就更不办正事了，他说啥都别理他。” 赵艳赶紧回答公公：“爸，我没事。” 老李头看样子气坏了，说起了平时从不提及的话：“也不怕你笑话，自打老三结婚之后，就像倒插门似的家都不回来，一到冬天卖粮的时候，两口子就回来要钱，去年他结婚我就想把那块地分给他，他还不要，不想干这农活遭罪。” 老李头磕磕烟袋，继续说：“这次估计是搁哪听说你们包山了，以为我们给拿钱了，回来想占占香油，你别理他。他俩刚才回家闹了一通要钱，没给他，这不找你们作来了，他这是知道老二不在，不然不敢直接来要钱。” 看赵艳没吱声，老李头继续说：“他再来你就去找我，甭搭理他，我收拾他，行了我先走了。” 老李头说完领着许英就走了，赵艳心里还挺热乎的，虽然说老三这么一闹自己怪生气的，但是公公这段话，还是说明他是一个非常明事理的人，不一味的偏袒某一方。 毛衣也织不进去了，去泡点爱吃的酸萝卜吧，也给李建军尝尝。 赵艳前世总爱吃烤鱼烧烤，每次去吃老板娘都会送自己一碟酸萝卜，这个酸萝卜太好吃了。 泡好的白萝卜，吃起来又酸又甜，口感脆脆的，很爽口，太爱吃了，自己也就上网学习了一下教程，也向老板娘讨教了一下她泡酸萝卜的方法，这个也不算啥商业机密，毕竟上网查也能查到，两人关系也处的挺好的，老板娘教的很用心，赵艳后来泡的酸萝卜已经和老板娘不相上下了。 今天特别想吃酸酸甜甜的泡萝卜就做个简易版的吧，马上就想吃到呀。 先把白萝卜去皮切成条，用盐腌一会儿，再把腌好的白萝卜洗干净控干水分，找个罐子塞里面，再在里面放白糖，白醋，泡椒，再放点辣椒，拌匀腌一下晚上就能吃啦，想想嘴里就冒酸水。 酸萝卜刚腌好，女人正欣赏自己的劳动成果呢，又有人开了大门，这又有啥事啊，赶上开会了，平时也没个人，今天还不断了。 赵艳出门一看，是婆婆，婆婆刚走没多长时间咋又来了呢。 许英进来之后期期艾艾半天，才吞吞吐吐地说：“老二媳妇，妈知道不该说的，但是吧，老三也是不容易，跟那头结婚之后，一直吃那头喝那头还住那头的，老三也没个正经收入，他也是心里低人一等，要不能说办出这事吗！你也别太怨他啊。” 赵艳听了，气的头疼，这事不是过去了吗，怎么又来说了？有完没完了？知道不该说为啥还非要说？他低人一等跟我有啥关系！ 看婆婆还有未尽的话，赵艳不想绕圈子了，直接问：“妈我下午的活还没干完，你还有别的事吗？” 许英吭哧憋肚半天才说：“妈想问问，你看你和建军包山养鸡，这么大的山，你们也忙不过来，要不就让老三过来帮你们忙活忙活，给点钱就行，也算让他有个事干，不然在他老丈人店里一天啥也不干，怕人瞧不起他呀！” 赵艳在心里默念，这是李建军他亲妈，不能发脾气，不生气，我不生气...... “妈，这事你应该跟建军说，跟我说我也做不了主啊，我俩包山都是贷款整的，养鸡的事八字还没一撇呢，再说了，建党他在城里住，人家愿意天天往回跑，干咱农村这些活计吗？这养鸡养鸭成天就跟屎尿打交道，建党本来就挺讲究，他能愿意吗？” 许英赶紧回：“这个我劝他，准能成。” 赵艳心里有个小人在疯狂跳舞，纯气的。婆婆还要劝这个事精来自己家干活！ 这年头农村活不好找，雇个人干活倒是好雇，也不用给啥钱，给粮食都有人愿意干，要不一天天在家干啥啊，给点粮食还能省点家里的，粮食是硬通货。 “妈，我和建军刚要干打算少养个几十只就行，主要是没啥经验，怕疫病啥的，万一鸡瘟不就遭了吗，再说了，我俩的钱都是贷款整的，还在我娘家借了点，刚开始肯定不敢多养，我爸说他不忙的时候能帮我们忙活忙活，实在是养这几十个也不挣钱，给工钱也给不起，你说是不是？” 赵艳看婆婆没吱声，继续说：“妈，要不等建军回来，我跟他再商量商量，我俩看看能不能多养点，好让建党也过来。” 许英听见儿媳妇这么说，着急了，她是想让老三找个事干，老二能帮帮老三，但也没想让老二赔钱呐！ 赶紧告诉赵艳：“要不就算了吧，先这么地，你们千万别养这么多，万一有啥事可咋整！” 许英刚才还在为三儿子在老丈人呢家地位不保而烦恼，转眼又为二儿子欠了一笔钱，怕赔钱还不上开始上火。 婆婆是个好人，但是也是个心软的好人。几个孩子都是她亲生的，谁过的不好她心里都不得劲，惦记的慌。 尤其是老三，嘴甜会说哄了她一愣一愣的，更是愿意为这个老三着想，李建军从小调皮，被赵大河早早送去当兵，相处的少了，自然对他就有有所疏漏，没有像对其他孩子那样细心，十个指头还有不同的长短呢，有点偏心也正常。 可是婆婆咋不多为这个从小就离家的二儿子多想想呢，刚才公公在这她不说话，反而都走了又回来说这话，这就说明她知道这话不该说！ 许英走了，赵艳还在生气，这么看李建军从前在家里得多不受重视啊，自己脑补了一下挺生气的，心情更坏了，也更心疼自家男人了。 晚上李兰来陪自己心情还是很低落，直到睡觉前赵艳才想好，不待了，明天找他去！ 第29章 市里 打定主意，赵艳一夜好眠，早上醒来时，感觉精力充沛。 想做就做，简单收拾了一下衣服，也没带多少，没几天就回来了，就带了一身换洗的衣服，又拿了两件内衣装进包里。 再把家里的存折和现金带上，也没啥可拿的了，家里也没啥值钱的东西。 简单煮了一些早饭，叫醒李兰，姑嫂二人吃完早饭，赵艳说：“兰兰，嫂子有事得去趟市里，一会儿坐客车走，你这两天不用过来陪嫂子啦。” 李兰懵懂道：“去市里？嫂子你是要去找我哥吗？” 赵艳点头，“嗯，我去找他，这好几天没回来了，怪惦记的。” 李兰忍不住笑，“嫂子娶着你我哥是真有福气，刚分开没几天都惦记上了，成你就找他吧。这几天我帮你看家，来喂小狗和鸡。” 李兰知道嫂子特别喜欢这两只小狗，特意提了一嘴怕她惦记，再走的不安心。 本来赵艳打算去找自己亲妈帮看着家里的鸡和狗，现在李兰提出过来帮忙那简直是太好了。 毕竟母亲还是老一辈的思想，即使过来帮自己，干活也很利索，喂鸡啥的都没问题，主要是这两只小狗还是太小了，得喂奶粉，这买的奶粉不一定能给喝，估计就得给吃剩菜剩饭，要是大点喂剩菜剩饭也行，只是他俩才刚满月，得喝奶粉再给热点玉米糊涂喝。 这两只小狗还是挺招人喜欢的，得好好喂，以后还能帮着看山呢。 李兰这段在自己家呆着，经常看见自己喂小狗，应该能照顾好他们，小姑娘也很喜欢两只小奶狗，交给她赵艳放心。 “兰兰那就拜托你了，每天来两趟，帮我把鸡和狗喂了。” 李兰回答：“放心吧嫂子，我每天都过来喂两次鸡，再把这俩小东西照顾好，你就放心去市里吧。” 赵艳又去了一趟母亲家，跟母亲王秀秀说了一声，马上要去市里得事。 王秀秀打趣姑娘：“建军才走几天，你就惦记撵过去了，你上去找他啊，知道他搁哪吗？” 赵艳点头：“我先去镇上找杨站长问问，他帮忙联系的，知道在哪”。 要说这个时候联系确实不太方便，电话还没全面普及，都用bb机，这两年大哥大才兴起，但是贵的不得了，得两万多，所以基本的通讯方式还是以电报、书信为主，有一些经商需要频繁联系的买了bb机。 一看女儿已经打定了主意去市里，王秀秀就说：“行，那你去吧，家里这头我帮你照看。” “妈，兰兰说她离得近，家里的鸡和狗她帮我喂，您要是有时间帮我看看前后院的菜园子就行，我估计去不了几天就回来。” 王秀秀点头，“我知道了，你放心，该走就走吧，家里有我呢。” 拜托完家里的事，赵艳回家换了身衣服，又简单修了修眉毛，绑了个高马尾，本就漂亮的姑娘这么一收拾更显年轻了。 坐早上那班客车到了镇上，赵艳直奔畜牧站去找杨站长，杨站长热情地接待了李建军的爱人，告知了李建军学习的养殖场地址。 赵艳顺便去了趟邮局，把这段时间赶的稿子寄出去。 从邮局出来直接坐客车去了市里，路程不算远，客车开的也快，不到中午就到了，赵艳直接在车站就打了个车直奔养殖场去了。 中午这个时间是养殖场中午吃饭的时间，李建军正打算出去吃饭，就听见门卫李大爷站更衣室门口喊自己：“建军，有个漂亮姑娘说是你对象，来找你，你出来呀！” 李建军是一个比较善于和人打交道的人，会来事，来养殖场没多长时间，就跟这的员工和保安大爷混熟了，他虽然是来学习的，但平时也主动帮大家干活，搬饲料、打扫鸡舍、给鸡喂药打针啥的他都抢着干，谁能拒绝一个和自己没有利益冲突又天天帮忙干活的帅哥呢，这样的大可爱恨不得再来一打！ 大家都对他印象都不错，听李大爷喊自己，李建军还挺诧异，媳妇不是在家吗，咋来了？ 三步并作两步，李建军一路小跑来到门口，一看还真是自己媳妇。 “媳妇，你咋来啦？想我啦？吃饭没呢？走，领你吃饭去！” 说完领着赵艳到厂子附近的餐馆吃饭去了，叫了个锅包肉，又点了个干煸护心肉，加了一个西红柿炒鸡蛋。 “老公，点的太多了，咱俩吃不了这么多菜”。 李建军满脸笑意，媳妇只有在身边没有认识人的时候才好意思叫自己老公，什么时候能总这么喊呢，问小媳妇太害羞怎么破！ “今天高兴，咱俩多点个菜，吃不了带走，一会儿送你去招待所。” 两个人甜蜜蜜的吃完了这顿饭，果然是点多了。 锅包肉还剩了不少，朝饭店要了个塑料袋装上，李建军就把媳妇领到招待所了。 “坐了好几个小时车是不挺累的，进屋你洗洗脸。一会儿睡一觉。” 李建军嘱咐完媳妇，下楼又跟招待所的前台说了一声，自己媳妇过来把身份证给前台了，押完身份证，又多交了点押金，才转身上楼。 “媳妇，你咋过来啦！” 赵艳本来有一肚子话想和李建军说，结果见到他，就想在他怀里让他抱一会儿。 半晌，赵艳才小声说：“老公，我想你了。” 李建军听完，感觉心里化成了一滩水，“我更想你，本来以为几天就能回去，结果这边说至少半个月才行，我正愁这么长时间看不着你咋整呢，，媳妇你太了解我了，在这陪我几天，咱俩一起回去吧。” 赵艳倒在李建军怀里，享受着这个温馨的一刻，突然赵艳掐了李建军胳膊一下，问：“青天白日的，你想啥呢，就知道那事！” 李建军黑脸忍不住泛红，“我都好几天没碰你了，想你不也正常吗？想别人不坏菜了吗！” 赵艳又使劲拧了他一下，“你就贫吧，那也不能大白天的......等晚上的吧。” 说完把脑袋埋进了李建军怀里，李建军兴奋的说：“这可是你说的，晚上可别跟我哭叽叽的，不让这个不让那个的。” 两口子还没亲热够呢，到点了，李建军摸了摸媳妇的马尾辫，又亲了口媳妇的脸蛋说：“晚上回来再抱你，我下午还得去学习，得赶紧回去，你先睡一觉吧。” “那你快走吧，早点学完咱也能早点回家，回来晚上再和你说。” 二人依依不舍的分开，李建军一步三回头的走了，李建军住的是招待所的标间，里面有两张单人床，另一张因为没人住一直空着呢，赵艳简单收拾了一下床，就睡着了。 第30章 购物 等晚上李建军回来已经六点了，这还是知道媳妇来了提前一点回来的，不然平时他回招待所都七八点了。 平时为了多学一点，早点回家，李建军都是去的最早的，走得最晚的一个人。 每天抢着干活，就想多学点知识，身上总随身带个小本，记下自己这一天的学习，晚上回来还会继续整理整理，真是上学的时候都没这么好学过。 李建军兴奋得拎着两碗红烧牛肉面，快步回招待所。 打开牛肉面的碗，直接跟媳妇坐在招待所的桌前就开始吃上了，边吃边看媳妇，媳妇今天长发披散下来了，穿着自制的碎花长裙，看起来和平常不太一样，看起来温婉有女人味，让自己更有种想抱她的冲动。 赵艳下午睡醒都快三点了，有点睡多了，头有点疼，起来接了两盆水，打扫了下房间。 又拉好窗帘，向屋里简单擦洗了一下自己身上，洗了头发，擦了擦等它自然干，又把李建军的床和自己的床收拾了一下。 招待所的房间柜子里有换洗的床单被罩，赵艳忙碌地把李建军这几天睡的床单被罩拆了下来，换上了新的，又把换下来的床单被罩洗了下，没轻忙活。 刚歇下来没多长时间，李建军就回来了。 两口子围在桌前吃着牛肉面，牛肉面汤头浓郁，面是手擀的很筋道，里面有五六块炖的软烂的牛肉，吃起来让人回味。 李建军吃一口面看一眼媳妇，那眼神跟饿了许久似的，饱含露股的欲望，把赵艳弄得都有点害怕了。 “你不吃饭老看我干什么？” “以前上学的时候学秀色可餐我不懂，现在看你我总算懂了。” 赵艳被他的小骚话撩的不要不要的，这还没完。 李建军继续说：“媳妇我看你就感觉面更好吃了，你都不知道看不见你这几天，我连饭都吃不进去，你看我瘦没瘦？” 李建军正好吃完了，顺手握住媳妇的小手就往自己腰上摸。 赵艳被迫摸上他劲瘦有力的腰，指尖微烫，感觉心里像有只小鹿一样，咚咚咚的乱蹦，“我看倒是胖了，哪瘦了？” 说完自以为凶狠的瞪了他一眼，李建军接收到的这一眼是风情万种还带着邀请的一眼。 李建军飞快的把吃完的面条收拾好，放到门口垃圾桶里，看赵艳去刷牙，李建军也着急忙慌的洗漱了，得赶紧的洗脸洗脚擦身上，给自己收拾干净点好上床。 火急火燎的擦了擦自己，李建军回来就抱住了媳妇，赵艳推他：“这么早，等会儿吧？” 赵艳还是脸皮薄，在家咋整都好说，这一出来在外面是真放不开，实在是不好意思。 李建军忍不住搂她，“媳妇你白天都答应我了，晚上咋整都行，我太想你了。” 赵艳感受到他的热情，默许了没再拒绝。 李建军看招待所的两张单人床离得远，费劲巴力的把两张床推到了一块，猴急的抱出了媳妇儿。 “你先关灯。”赵艳小声说。 李建军装作没听到，早就想好好看看媳妇了，今天就实现了这个愿望，房间里灯光明亮，要好好看看媳妇。 从来没在这么亮的地方和他坦诚相待，赵艳羞涩的用手捂住了眼睛。 招待所的床，咯吱咯吱的晃了半宿，一直到十二点左右才停下。 二人颠龙倒凤了半宿，早上醒来的时候，身体有点酸，昨天可真是小别胜新婚，李建军比起以往更热情，骚话不断，现在回想脸都是热的。 李建军已经走了，他每天都是早早去养殖场，起的比较早，桌子上有买回来的早餐。 应该是走的比较早，一摸豆浆和油条都有点凉了。 李建军还给自己留了个字条，龙飞凤舞的大字写着：媳妇，吃完早饭可以去商场逛逛买点衣服穿，出门往右拐直走，五分钟就到了，你去逛逛街，我中午回来陪你吃饭。 赵艳忍不住甜蜜，他一个大男人想的太周到了，连哪能溜达都提前看好了，美滋滋的吃完早饭，把头发绑好就准备下楼去商场逛逛。 商场挺大的，一共五层，商品琳琅满目，比镇上多了不知多少倍。 赵艳简单从一楼开始逛，被这个年代特有的一些东西晃住了眼睛，女人天生都有旺盛的购物欲，忍不住边逛边买，一不小心买多了。 给李建军和自己一人买了几双袜子，这次走的急，没带那么多换洗的。 看到有擦脸的，去看了看，买了瓶大宝sod蜜，闻着百雀羚雪花膏有股甜香的，忍不住又买了一瓶。 上到二楼发现有女士内衣店，赵艳如获至宝。穿到这个年代这么久了，还不是很习惯穿原主的内衣。 赵艳的内衣大部分都是自制的，穿着松还不是很显胸型。 有两件是买的，都有钢托，本来穿着就不太舒服，最近感觉胸好像长了不少，穿着更紧了，有时候脱下来都能看见勒的痕迹，都怪李建军，不然能长这么快！ 赵艳在里头试了几件合身的胸衣，又挑了同色系的内衣，给李建军买了几件背心内裤，准备回招待所晚上洗洗，明天就让他穿新的。 又给李建新买了双皮鞋，这双皮鞋看起来挺好看，李建军一直穿着自制的黑布鞋，舒服是舒服，但以后有些场合得给他准备一双，现在城里好多人都穿上皮鞋了，他穿肯定也好看。 再给自己也买双低跟皮鞋，这个配裙子穿正好，显腿长还好看。 他的衬衫太少了，而且有点旧了，再给他买两件衬衫，这个衬衫版型很好，他穿起来一定是个精神小伙，晚上回来就让他试试，赵艳甜蜜的想。 三楼卖中老年服饰，赵艳逛了一圈，给公公婆婆各买了一件外套，公公的是那种中山装的样式，婆婆的是一件紫色的对襟开衫，这两件马上入秋就能穿。 又给父母各买了一件外套，给小弟赵海和小姑子李兰各买了一块电子表，俩孩子都在上学，有块表更方便看时间，再买个发卡和头花给大嫂家的梅梅，一家人赵艳想了个遍。 还想继续逛可是快到中午了，李建军快回来了，正好自己也有点逛累了，还是先回招待所吧！ 第31章 干调市场 等赵艳拎着大包小包，回到招待所房间的时候，李建军已经买好了午饭，坐在桌前等他了。 “媳妇，逛的累了吧，商场是不是挺有意思的，我之前路过那就觉得你能喜欢去溜达，还寻思回去给你买点东西呢。” 赵燕是有点累，咕咚咕咚喝了一大杯李建军晾好的温开水，喝完才回答：“是挺有意思的，人挺多，卖的东西也多，比镇上全。” 李建军看她红扑扑的脸笑着说：“饿了吧，赶紧洗把脸吃饭吧。” 李建军今天买的是旁边饭店的包子和小米粥，包子是猪肉白菜馅的，买了八个，咬起来冒油，这油放的都是不少。 今天逛得实在是太累了，一口气吃了两个半包子，那半个说啥都吃不进去了。 这包子做的可不小，比拳头还大的个，馅料也足，平时以赵艳的饭量也就是一个半左右，今天居然一口气造了两个半，要不是感觉有点腻，赵艳感觉自己还能吃半个。 又喝了一碗小米粥，赵艳总算是吃饱了。 李建军看媳妇不吃了，风卷残云般把剩下的包子和粥全吃了。 “带我的技术员说让我以后下午一点以后再过去，回来休息休息，媳妇今天能陪你待一会。” 两口子躺床上，睡了一个午觉。李建军也是累坏了。抱着媳妇睡的都有点打呼了。 下午李建军去养殖场继续学习，赵艳想了想换了身衣服，把之前写的需要买东西的纸条塞兜里，准备再出去逛一逛。 赵艳下午有件大事要干，到调料市场看看，看看调料全不全，顺便联系一下稳定的供应商。 毕竟自家的鸡马上就要开始养了，以后的销路是个问题，刚开始去镇上送货，镇上的饭店和副食倒是能消化掉。 可是鸡出栏的速度是很快的，一般本地的小公鸡100以后就能出栏，母鸡120天以后就能出栏，等以后越养越多肯定规模要扩大。 这个时候镇上就消化不了这些上市的公鸡和鸡蛋，尤其是鸡蛋，这些活鸡运输方面也不是很好整，运往市里需要运费，还得重新打开销路，成本无疑会增加。 赵艳打算未雨绸缪，捡起上辈子的手艺，做一些鸡的周边—熏鸡和卤鸡，多批发一些调料，看看能不能把熏鸡卤鸡这种成品推向市场，顺应时代的洪流，发展经济，顺便消化一下自家的宝贝鸡。 赵艳前世有个非常要好的客户阿姨，他家是做调料和茶叶生意的，找赵艳做过几笔投资咨询后就把一部分资金交给赵艳打理了。 两人关系处的越来越好，阿姨是丁克家庭，没有儿女，自己和丈夫两个人平时除了事业没有别的可忙。 阿姨是个特别热爱生活的人，平时喜欢去上瑜伽课，买点鲜花学插花，做普拉提，看看音乐会，比较有生活情调。 也热爱厨艺，自己在家没事也研究一些美食，平时也总是做一些好吃的，邀请赵艳一起吃，两个人特别投缘。 阿姨有段时间迷熏鸡，甚至在别墅的院子里请人搭建了一个露天灶台，买了一口大铁锅，专门用来熏鸡。 两个人试了几次，还调整了配料比例，最后研究出一款比例较好吃的配方，阿姨确只是当家里多了一款美食，总做给先生吃，并没有将它商业化。 用阿姨的话说就是，自己家也不缺钱，只是喜欢才研究而已，人生苦短，何必搞那么累呢。 两个人像忘年交一样，应该算有年龄差的闺蜜吧！ 到这之后赵艳依旧思念这个阿姨，也很感谢阿姨，现在自己想试着干这个，准备试试两人改良后的这个方子。 赵艳决定再试试这个配方，正好市里的商品比较多，调料种类也比较齐全，先去干调市场溜达溜达，先试着买一些，再留下联系方式。 干调市场有点偏，赵艳打了一个三轮车。 一进市场扑面而来的这个气味实在称不上好闻。这里人不多，不像商场那么多人，都是来批发调料的商贩和餐饮人。 赵艳溜达了一圈，在各家看了看调料，又大概问了下价格，心里有底了，就找了家调料比较齐全的又去问了问价格。 老板大姐挺实在，直接该多少钱就多少钱，也没要谎，赵艳决定就是她家了。 和大姐说：“姐，你先把我要的一样装一斤吧。” 递给大姐写调料的纸，上面写着：八角、白芷、桂皮、花椒、小茴香、草果、干辣椒、良姜、山奈、山楂片、罗汉果、茉莉花茶。 大姐一看这么多还挺高兴，让赵艳坐着，拿起小袋就开始分装。 剩下的挺沉的，赵艳就没再买，准备回家的时候到镇上买。 “大姐，咱俩留一个联系方式呗，我这边后续需要的量可能比较大，到时候会联系你发货。” 大姐挺高兴，没想到这单生意居然能做长久了，开心的说：“成，我给你一个前边市场监督员办公室的电话吧，你打这个电话说找金玉萍，他就来找我了，那是我爱人。” 两个人约定如果后续购买的话，就通过这个电话联系。 这个大姐也是个实在人，直接和赵艳说：“妹子，这个价格给你我也没多要，但如果后续你要的量大，我还能给你便宜点，这个你放心，不会差事。” 东北老铁就是热情又给力，赵艳点点头，“姐你也放心，量大以后我就在你这订。” 两个人约定好，金大姐又帮赵艳把这些分装小袋贴上了标签，不然比较容易弄混。 告别金大姐，赵艳走出干调市场发现已经五点多了，天色阴沉，好像要下雨，空气闷闷的，气压低得很，赵艳赶紧叫了一个三轮车往招待所走。 果不其然，刚到招待所门口雨就噼噼啪啪的下了起来，雨势不小，站在门口看外面的雨幕赵艳有些发愁，李建军还没回来呢！ 所幸跑得快，买的调料没浇湿，赵艳回到房间换了下衣服，把调料放好，看了眼时间，李建军快下班了，赵艳打算下楼去前台借把伞，接他回来。 第32章 下雨 赵艳这边刚借完雨伞，冒着大雨就往养殖场走。 平时也就十分钟的路程，赵艳艰难地走了将近二十分钟。 实在是雨太大了，路上有积水，赵艳不敢走太快，怕甩一裤腿泥。 到养殖场门口的时候，这边还没下班，门卫大爷看到有个姑娘在门口打个伞，看起来挺眼熟，赶紧开门问：“丫头，你是不是李建军的家属？” 赵艳赶紧点头，“是的，大爷，我是他媳妇。” 大爷更热情了，把赵艳让进屋，又拿大茶缸洗了洗倒了一杯热水递给她。 “快喝水，丫头，别冻感冒了，我就说吗，看你眼熟，你上回来找建军了，一眼我就认出你了。” 赵艳忙点头，喝了口热水。 门卫大爷自觉和李建军关系挺好，贼热心，继续说：“再有十分钟就下班了，你坐这等他吧。” 两人闲没事坐着唠了一会磕，还挺投缘，感觉刚聊没一会，就到下班点了，养殖场开始有呼啦啦往出走的工人了。离老远赵艳一眼就认出了李建军。 因为个子高，他在人群中鹤立鸡群，他当过兵，腰板总是笔直的，有精气神，气质冷峻，面庞还有点小帅。人群中赵艳总能第一眼发现他。 赵艳忍不住看了一眼又一眼。 大爷看她盯着李建军的样子，就把窗户打开了。冲李建军挥了挥手，“建军，过来。” 李建军正往出走呢，寻思快点回家，怕媳妇等自己太久，准备冒雨往出跑，听见门卫大叔喊自己，急忙跑了过去。 没等问大叔啥事呢，就看见自家的漂亮媳妇坐在门卫室，等自己呢。 李建军不满意，问：“下这么大的雨你咋来了？浇感冒咋整？” 赵艳嗔了他一眼，“还不是怕你挨浇，过来接你。” 李建军进屋顺手拿过门口的雨伞，牵过媳妇的手说：“我一个大男人还怕挨浇，下回不准来接我了，你要感冒得多遭罪。” 两口子一见面就有唠不完的话，门卫大爷自觉多余。这么大岁数了，还吃了一把又一把的狗粮。 跟李建军说，“行了领你媳妇走吧，别在我老头的面前秀恩爱，我可没有老伴接！” 赵艳脸红，两口子和大爷告别后走出来养殖场。 下这么大的雨，两口子也没心思溜达，打好伞直接上招待所附近的饭店，要了两个菜吃晚饭。 点了个青椒土豆丝，又点了个红烧鱼，两口子配着菜，吃了不少米饭。 两口子吃完饭回招待所的时候时间还早，才七点半左右，洗漱完，两人躺在床上，睡不着觉。 赵艳听着外头淅淅沥沥的雨声，躺在李建军的怀里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想了想，和李建军说起了自己的打算。 “建军，我下午去市场买了调料，回去和你做熏鸡和卤鸡，你试吃一下，看看怎么样。” 李建军摸了摸媳妇散落的长发，“媳妇你还会做这个，太厉害了。” 赵艳回答：“以前上学的时候看书学的，回去做着试试，好吃的话，等以后鸡出栏的多了，除了卖的就做这个，到镇上开个店。” 李建军感叹自己娶这个媳妇真是个宝藏女孩。 每当自己以为足够了解她的时候，她总是有一些新的奇思妙想，会给自己一个神秘的惊喜。 还特别有大局观，刚要养鸡，她就能规划到鸡的销路，自己真的要学习了，不然都对不起媳妇的心血和思虑。 “媳妇你真厉害，都想到以后鸡的销路啦，我之前在市里看见有卖烤鸭烤鸡的，老多人排队买这个了，现在这种铺子也不多，咱要干这个，那得老赚钱了。不过做这个你会不会太累？” 李建军吹完媳妇的彩虹屁又担心媳妇太辛苦，简直操碎了心。 “咱俩先试着干，等以后干大了不就好了，到时候雇点人帮咱干，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两口子一起描绘美好的未来，更加睡不着了。 李建军认真的说：“媳妇儿，我发现你是一个特别有想法的人，没有你我可能连包山都想不到，可能还是每天瞎忙活，更别说开店的事，之前从没想过，遇见你真好。” “好就好吧，你能不能别动手动脚的？”赵艳气急，这个色坯！推他也没推动。 “天这么早，咱俩也睡不着，还是继续生小孩吧！”说完附在了赵艳身上。 招待所的隔音不咋好，昨天隔壁住了两口子，都是年轻人，应该是回家，在这边等第二天的火车，在这住一宿。 下午这小两口就吵起来了，这你一句我一句的，后来都上手扔东西了，哐哐的，她俩吵架的内容赵艳影影绰绰的听见了，今天实在不敢大声叫，李建军这个混蛋，这么使劲干嘛？ 终于完事赵艳终于逮到机会踢了他一脚，撒了这口气。 一场酣畅淋漓的夫妻运动过后，李建军搂住了赵艳，赵艳有点热，想推开他，愣是没推动，也就懒得动了。 这个时候两人，头脑还挺清明的，睡不着觉，赵艳就和李建军说起了家里的事。 见面这两天两口子也没在一起唠过家里的事，赵艳说起了自己的稿费，说起了两只小狗又长大了，小黄多调皮，小黑多听话，又说起了家里的烦心事。 赵艳小嘴叭叭的向李建军告了一状：“你三弟带着媳妇来咱家要钱了，说咱俩承包后山是在爸妈那拿的钱，找我还钱，我让他等你回来再来，他骂我还要翻咱家。” 赵艳可不是一个爱吃亏的人，这还没完，继续告状：“爸说他是瞎搅合，让我别理他，但是妈劝我，说三弟在镇上岳父家不容易，让你给找个活，在咱们后山干活，你给开工钱。” 一股脑把烦心事都说给了李建军，赵艳没心没肺地想睡觉了。 听完媳妇说的这些事，李建军顿时就没了再来一发的心情，脸都黑了。 半晌才说话：“你放心，媳妇儿。回去我收拾他。妈那边我去说。你不用管了。” 赵艳才不操这心呢，麻烦事抛给他，放心的睡了起来。 李建军想着自家的破事，看着赵艳乖巧的睡颜，没心没肺的，忍不住拿手掐了下她肉肉的脸蛋。 第33章 吃烤鸡 第二天醒来，赵艳换好衣服就出门了，打算在市里多溜达几圈，准备考察下市场行情，看有没有做成品鸡货的。 在市里走了不少街道，就发现两家是做这个的，一个卖烤鸭，另一个是自制的卤鸡。 赵艳观察了一下，两家店的生意都不算太好，基本一上午就卖出去一两只左右，想了想，知己知彼，赵艳每家买了一只，回去试试味道。 赵艳回招待所等李建军回来吃饭，没一会儿李建军买了面条回来。 “媳妇，你买烤鸭了啊，拿来我去后厨借案板切一下。” 李建军拎着切好的烤鸭回来时，烤鸡已经被撕好了，两口子围坐在桌前，感觉午餐挺丰盛。 “建军你先试试味道，回家我给你做。” 李建军点头，用筷子夹起一根鸡腿递到媳妇碗里，“你快吃，看看咋样。” 她们家主打的是五香卤鸡，这个颜色有点发黑，可能是酱料放的多了。 赵艳咬了一口鸡腿，第一感觉是咸，是真的咸，盐和酱油放多了的那种咸。 再咬一口，能吃出来明显的十三香的味道，这个十三香应该是直接倒在了卤汤里，并没有全浸到肉里，形成了一种外皮调料十足够咸，内里鸡肉稍稍发柴的口感。 吃着没有太大的香味。像是前世赵燕买一些盐放多了鸭货，颜色有点黑黢黢的，说实话，看了没啥食欲。 鸡不大，赵艳吃完鸡腿之后李建军又夹了一块鸡翅膀给她。 尝了尝鸡翅膀，鸡腿都咸，鸡翅膀比较小，卤的时间有点长了更咸了，有点酱油泡鸡的味儿。 吃完鸡翅膀，赵艳说啥都不想再吃这只鸡了。 夹了一块烤鸭的皮，吃起来还挺酥脆的，应该是烤的火候还可以，前世赵艳就爱吃烤鸭和炸鸡皮之类的东西，对这个还挺满意。 夹块鸭肉尝尝，这个肉烤的一般吧，烤鸭吃起来也稍微有点咸，但是比鸡强多了，可能烤的东西本身就带着一种肉质特有的香气，吃起来还挺香。 但是鸭子应该是没太腌好，嗯，有点腥味，赵艳对这个比较敏感，吃完感觉也不是很喜欢。 又吃了一只烤鸭腿，半碗面条，赵艳心满意足的放下了筷子，又去喝了一大杯水，有点吃咸了。 李建军平时不太在乎吃喝，之前在部队上，有啥吃啥，从不挑食，和媳妇在一起之后才开始讲究起来。 家里平时也没买过这种烤鸭卤鸡之类的东西，李建军从没吃过，今天一下买两只，感觉还挺丰盛，一尝就一个感觉，好吃。 赵艳问他，吃起来什么味道，有没有什么不足，想看看别人的口味怎么样，结果李建军直点头，嗯，好吃。 赵艳无奈，继续追问：“鸡不咸吗？我吃着有点咸呀？里面的肉还没什么味，有点柴还淡，咸淡不太均匀。” 李建军笑，“我吃着挺好吃，是稍稍咸，不过我口重，觉得还行，柴啥，鸡肉不就这味吗！” 赵艳泄气，问道：“那烤鸭呢，吃没吃出来有点腥？” 李建军憨笑：“媳妇我吃烤鸭也好吃，不腥，吃着香。” 赵艳生气，无奈的说：“我想着让你帮我测试一下啥味，看看有啥毛病，回去我做和它对比一下，你可倒好，就知道说好吃。” 李建军把那只卤鸡全造了，面条也全都吃完了，烤鸭没吃几块，他看赵艳多吃了几块烤鸭，觉得媳妇喜欢，特意没咋吃给媳妇留的，把剩下半只烤鸭放在盆里，用盖盖上了，留着媳妇晚上吃。 中午李建军搂着媳妇直稀罕，“媳妇，你真做的比刚才的卤鸡还好吃？” 赵艳真后悔和他说这个事，自从听自己说会做出比这还好吃的卤鸡之后，李建军兴奋了起来。 非要扯着赵艳的手，像撸猫似的摸自己的头，非让自己继续说怎么个好吃法。 赵艳在外面溜达了一上午也怪困的。被他一折腾，感觉眼睛都要睁不开了，严重怀疑他是借你缠着自己，这不，躺在他怀里，都感觉到他后面的兴奋直戳自己。 李建军这么缠媳妇，纯粹是因为他觉得中午的烤鸡确实是挺好吃的，媳妇会做出更好吃的，那得啥样啊。 要说他之前生活的环境是在农村，可出生在60年代末的他比父辈们过的强多了，起码没饿肚子。 我国1959年到1962年，由于连续三年的严重干旱导致粮食产量大幅度下降，进而导致粮食短缺。 要说这个年纪的父辈们为啥这么节约，这和他们的经历息息相关。 三年干旱，邻居取消了对我国的援助，再加上前期大跃进，粮食生产受到了影响，困难时期群众的粮、油和蔬菜、副食品等的极度缺乏，危害了人民群众的健康和生命。许多地方城乡居民出现了浮肿病，患肝炎和妇女病的人数也在增加。 赵大河老李头他们是经历过那个时代的人，即使到现在条件好了起来，也还是依旧不改节约的性子。 直到现在老李头家里晚上都不做米饭吃，都是煮稀粥喝，这里说的稀粥可不是咱们现在煮的粥，是那种没有多少米，一盆水煮的类似米汤一类的东西，用勺子一舀，根本捞不到几粒米的那种。 用老李头的话说就是“晚上也不干活，吃那么饱干啥，糊弄糊弄肚子睡着了就不知道饿了。”连炒菜放的油都不多放，电视看的时间都不肯太长，怕费电。 节约到了“抠”的地步，这是时代赋予他的痕迹，不是他的主观意愿，只是生活对他的给予。 这个年代农村普遍存粮，这就是时代的印记。 农民被饿怕了，不像21世纪的家庭，不愁吃喝，缺的随时能去超市购买，小姑娘们天天嚷嚷减肥，那首歌唱的“拜拜甜甜圈，火锅米饭大盘鸡，拿走拿走别客气”，这在现在的时代是无法想象的。 这个年代东北农村条件说不上太好，吃肉的机会都有数，但是至少饿不着肚子了。 老李头做木匠活，家庭条件还可以，但是有五个孩子，儿子一个姑娘，这可是挺大的压力。 半大小子，吃穷老子，靠种地和做木匠活老李头养大了五个孩子，其实老两口生养了八个孩子，最终只长大了五个，那三个都是饿没得病没的。 老两口也挺勤俭节制的，有钱也舍不得花。 毕竟得攒钱给儿子盖房子，说媳妇，老两口还不是重男轻女的人，对这个唯一的小女儿李兰也挺重视的，孩子想上学就一直供着，哪能拿出这些钱供养孩子到两口确实是挺节约，小时候。 李建军是老二，几个孩子的年龄差的都不大，那个年代都是孩子散养，满山遍野的跑，天天出去玩造的灰头土脸的回家还得挨揍。 稍大一些就得帮家里干活了，烧火打柴上地干农活，李建军并没有受到太多的精细照顾。 家庭不是很富裕，也没吃过太多好吃的东西，毕竟一年吃肉的次数用手指头都能数出来。 岁数不大他就去当兵了，一直在部队吃大锅饭，80年代的部队，在勒紧腰带过苦日子的倡导下，每天的伙食费不是很高，饮食保障品种单一，白菜、萝卜、土豆依然唱主角，主食多为用小米面、玉米面蒸出来的窝窝。 为保证“每人每天1.5斤蔬菜、1两肉、1两禽鱼蛋、1两豆制品、1两动植物油”的食物定量，有些连队大力开展农副生产，炊事班开始养猪，养鸭，种菜，补充连队伙食。 李建军退伍后跟着家里吃饭，也没啥太大感觉，许英基本都是炖菜，放的油也不多，可他还是吃的香，完全不挑食。 自从娶了媳妇，李建军才知道啥是老婆孩子热炕头，孩子的事不愁，现在享受到了媳妇无微不至的照顾，女人的滋味他算是体会到了，真是柔情似水，搁千金都不换，更别说自己媳妇这么优秀了！ 你说啥？就这知道疼人，会做好吃的，还会写稿子赚钱，刚走两天就撵过来离不开自己，又有文化长得贼漂亮的媳妇还不够优秀？ 李建军骄傲了。 第34章 买手表 李建军今天也不知道怎么格外的兴奋，很少这么絮叨，直和赵艳讲自己在养殖场的事。 赵艳听着他有磁性的声音像催眠，迷迷糊糊就进入了梦乡。 说着说着媳妇突然没声了，连敷衍的嗯嗯都没有了，李建军低头一看媳妇呼吸绵长，眼睛闭上了，睫毛像小扇子一样盖在那双睁着时永远美丽的大眼睛上。 从后边看媳妇，因为睡午觉赵艳嫌绑着紧，就把头发披散开来，乌黑顺滑。 李建军爱死了她这头乌黑亮丽的长发，每次做那事时总爱亲吻这头秀发。 露出的一截脖颈细腻白皙，耳朵小巧可爱，睡裙领口有点大，露出了一边肩膀，也圆润的可爱，像一颗圆润饱满的珍珠。 看看自己的黑皮，和媳妇的差别咋这么大呢？ 摸了下媳妇的脸蛋，嫩滑嫩滑的。看她闭上眼睛乖巧的睡觉，嘴唇红润，鼻子小巧，李建军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媳妇的肩膀，又向她胸前伸去。 没想到媳妇儿看起来苗条，可摸着身上还挺有肉的，凸凹有致。 赵艳在外面跑了一上午，甚是疲乏，睡梦中，总感觉有只苍蝇在自己耳边嘤嘤的。拿手赶几次也没赶走。 想翻了个身也没翻动，不自觉地嘴里嘟囔着，走开…… 看媳妇嘟着红润的嘴唇，迷迷糊糊的嚷着走开，李建军忍不住龇牙笑了。 “傻媳妇，都这情况了，我还咋走开！”说完就一使劲，挺进了媳妇里面。 李进军小心的摆弄着媳妇，从后边进去，看媳妇困完了，没敢大动作，怕扰到媳妇。 慢慢顶着摆弄了一中午，眼看快到点上班了，才依依不舍得出来。 简单给媳妇擦了擦，看着媳妇娇美的睡颜，李建军忍不住又在她的小嫩脸上重重地亲了两口，才穿上衣服精神抖擞的上班去了。 在养殖场干一上午活，中午回来又忙活一中午，咱也不知道他哪来的那么多精力，还精神抖擞！ 赵艳这一个午觉睡的感觉可累了，就像一叶小舟在湖上一直飘荡，忽忽悠悠的，睡不踏实。 中途迷迷糊糊的有点半睡半醒，才知道李建军在自己身上征伐。 想推拒这个精力旺盛的蛮牛，但还是没推拒成功，因为实在是被他摆弄的没有力气了，加上本来就逛了一上午，精力实在疲乏。 这一上午想多看看几乎都是走路，回来吃完饭简单收拾洗漱了下，就想睡一觉，什么都不想干，他还非要干这事，精力咋这么旺盛呢？ 赵艳吐槽完就没管他，随他摆弄吧，就是睡不太踏实。 这一觉睡到了两点多，起来感觉头有点沉，睡的太久了，赵艳慵懒的起身，李建军给自己打了一盆水，简单冲洗下吧。 洗了一会儿赵艳越来越不高兴，李建军这个混蛋，都说了除了排卵期其他时间不许在里面，怎么就信了他的鬼话保证呢！ 他的又多又粘稠，顶的深，每次都要洗很久，不然刚洗完没一会儿就淅淅沥沥的出来了，赵艳每次都要洗很久，不然根本敢出门，怕遇见尴尬的事，只能等着完全干净。 赵艳决定了，晚上一定要咬一口他泄愤！ 收拾完自己，赵艳出门了，到商场买个必备的东西—电子秤。 90年代初，全国城乡市场逐步淘汰杆秤盘秤，改用电子秤。从此，杆秤盘秤逐渐退出了历史舞台。 杆秤和磅秤称粮食、盘秤称小物件、钩秤称大块的肉……它们曾经是市场上最常见的工具，家家户户都少不了它们。 而今随着时代的发展，电子秤逐步代替了他们，曾经活跃在街头巷尾的杆秤变得沉寂，在赵艳的年代，这些已经被收到民俗博物馆里，带着往昔的记忆展示给后人了。 赵艳想买电子秤，主要是因为想做卤鸡配料的配比称重。 时间太久了没有做这类的东西了，刚上手的话配方的配比可能还是有一些偏差，赵艳决定还是先用电子秤精确的称重。 这种方子某种调料的多少有时候会影响食物的整个口感，赵艳决定多试几次，配出适合这个年代人群的适合口味。 在商场逛了一圈，买了个电子秤。现在这个卖的可不便宜，赵艳下楼的时候看见有卖手表的专柜就走不动道了。 李建军没带手表，平时来回跑都是估摸着时间，再不就是看家里的石英钟，在外面就是问路人，他倒没感觉有啥不方便的，但自己就是心疼他。 这个银色表盘的梅花表真好看，表链也是金属银色的，庄重大方，他带着一定精神。 要不还是给他买一块吧。 算算时间，自己的第二笔稿费应该也快到了，上次那一百块钱还没花，正好这两笔稿费可以给李建军买个手表。 下定决心赵艳就在柜台看了起来。比对了几款，最后选择了喜欢的那款银色表盘的。 这个是真贵呀，整整142块钱，赵艳付完款都感觉肉疼了，自己辛辛苦苦当码农写了那么久的字，赚的钱，就换了个这个金属小可爱。 可是想想李建军带着手表的样子。赵艳还是觉得得买，自家男人戴这个得可精神了。 捧个电子秤，兜里揣着手表，赵艳下楼直奔文具用品店。 自己来这这么多天了，一直没有继续写文章，家里估计都收到了编辑寄来的信了，稿费和邀约应该都到了，自己还是继续乖乖的写作吧。 既然写了赵艳就没打算太监，肯定是要本本完结的，而且她是真心喜欢写作，觉得从事这个行业很有意思。 高中时赵艳就喜欢文学和历史，基本上每次考试语文和历史的分数都是班级最高分。 大学时差点就选择中文系，结果遭到了大伯的反对，那几年经济类的专业大火，大伯觉得女孩子嘛，还是学经济金融毕业进银行证券之类的体体面面的才好，催着赵艳选择了金融。 到文具店买了稿纸和钢笔，又拿了瓶钢笔水，拿着这些东西怪沉的，赵艳没多溜达，直接回了招待所，准备回去继续写文章。 第35章 情敌 回去写了几章，脖子有些酸，赵艳起身，准备做一些伸展运动。 抬头看了看天色，李建军应该快回来了，赵艳把写好的稿纸放在一边，去洗了把眼。 从招待所出来往养殖场方向走，看能不能碰见李建军。 夕阳渐下，已是黄昏。 路边尽是忙完一天生计匆匆而过的行人，盼着归家。 刚出招待所走没一会儿就看见离老远李建军正往这边来，赵艳开心，觉得他和自己还挺心有灵犀的。 雀跃着正要往李建军的方向走，斜地里冲出来一个人过来扯住她的胳膊，喊：“艳艳，你之后咋没来找我呢？我一直等你呢！” 赵艳抬头看这个男人，身高也就一米七左右，油头粉面像个小白脸，眼神游移不像个好人，感觉眼熟，实在想不起来，问：“你谁啊？赶紧松开我，别随便拽别人！” “这就不认识我了，我是建设啊，你还让我帮你找工作呢！” 赵燕一下子想起来了，这不是原身之前惹的事嘛，怪不得看起来眼熟！ 用力抽出胳膊，回答：“啊我想起来了，不过我现在不想找工作了。” 高建设看着对面肤色白皙的美人尤不死心，劝道：“艳艳不想上班也行，我爸想在市里开个商店，到时候我在这做老板，你来陪我呗，不用你干活，给我做饭就行。” 要说为啥高建设这么执着呢，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没得手。 上学的时候赵艳就是整个年级组比较出名的美女，这个年代的人矜持，大部分都是偷偷议论，极少的人才会公开追求，高建设就是。 本来也没啥，毕竟赵艳虽然漂亮，看起来清纯有气质，但比她漂亮的也有，主要是赵艳不理人呐。 哪个男生想和她说些没用的话她都不理，高建设和班上的男生吹完牛逼，就开始追求赵艳，当然赵艳还是没理他。 这反倒激起了高建设的好胜心，你不是不理我看不上我吗，我非要争取你的注意力。 这不听赵艳好友说她想找工作，高建设上蹿下跳帮着琢磨，想趁机和美女处上对象，一是能得偿所愿，二是和谁也追不上的美女处对象太能满足虚荣心了。 “我不会做饭也不想做饭，还有，高同学，我结婚了，麻烦你以后不要再和我说这样的话了，不然我爱人会介意。” 赵艳立马拒绝，甚至觉得这个高建设好像脑子有病，根本听不懂拒绝。 听到女神说自己结婚了，高建设诧异。 紧接而来的就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愤怒。 “你结婚了？啥时候的事？你咋不告诉我？你老公是谁？农村人吧，你看都不给你买几件好看的衣裳穿。你跟他过有啥意思？和他在农村干一辈子农活啊？你赶紧离开他吧。” 高建设恼怒，本来想想说让她离婚自己娶她，转眼一想还是觉得有点介意，女神居然结了婚，自己在娶这不是娶了个二婚头了吗，这事吃亏！ 张嘴改口道：“你跟他离婚吧，跟我处对象，我肯定对你好，结婚的事等以后再说。” 赵艳气的脸蛋通红，不再客气。 问道：“他是农村人，但是我就喜欢他，我们不可能离婚，咱俩价值观不一样，聊不到一块去，以后见面就就当做不认识吧。就算我在农村干一辈子农活，跟你也是一毛钱关系没有。” 并不想和他继续纠缠，赵艳快步走向走近了的李建军，赶紧迎上去，拉出礼钱给那手往前，往前走。 高建设眼看赵艳快步跑向前，顺势搂住那个高大男人的胳膊，两人亲密的手挽手，往前去了，心里愤怒坏了。 殊不知，赵艳强按住暴怒的李建军。 “老公，咱俩去吃饭吧，我都饿了，别和不相干的人一般见识。”一边说一边往前使劲扯李建军。 李建军拳头都硬了，想捶这个色胆包天，敢扯自己媳妇的王八羔子。 一听媳妇说饿了，李建军回头冷眼看了一眼这个胆大包天的男的，人丑个矮还讨人嫌，我记住你了，再有下回骚扰媳妇肯定收拾他！ 赵艳强拉着李建军走进了前面的冷面馆。 馆子不大，但是挺感觉的，这个时间是饭点，店里人还可以，两人坐着等了一会儿服务员才来点餐。 等待的间隙李建军心里又酸又涩。 心里冒出无数个猜测，从他开始拽媳妇开始自己就看到了，本来想跑过来揍他，但是看媳妇推开他两个人聊上了，李建军的心就开始酸上了，也就没上前。 是不是因为就是因为这个小白脸，媳妇才一开始不想和自己过日子的。看这样两个人，应该认识时间不短，之前媳妇看不上自己不跟自己睡是不是心里有人了？ 难道是老丈人逼媳妇嫁给自己的？媳妇并不情愿？现在两个人又见面了，是不是媳妇就会撇下自己，不想过了？甚至是想离婚？ 李建军被这些念头快要逼疯了，心里无数个念头，自己脑补出了一出又一出的大戏。 再生气难过李建军也没拿别人撒气的习惯，听媳妇说饿了，点了两碗冷面，又要了一盘苦瓜煎蛋。 吃饭时李建军不作声，默默地低头吃冷面，头都不抬。 赵艳有心想解释几句，但是看他没问，也不看自己，只顾着低头吃面的样子，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也就没吱声，两口子头一回默默无声的吃了一顿饭。 看媳妇光顾着吃面不吱声，李建军心里更酸，夹了一筷子苦瓜煎蛋。咋感觉这么苦呢？ 就像自己现在的心境，像泡在了苦水里，又酸又苦。 吃完饭两口子也没谈论这个，沉默的气氛持续到晚上睡觉前。 黑暗中两人早早的躺下了。 赵艳已经开始生气了，最开始是忐忑，这确实是前身惹的破事，但前身并没有和高建设处过对象，也没有明显的表示要和高建设在一起，一切的一切都只是有一点利用的意思而已。 自从过来之后赵艳满心满眼的对李建军好，他不是体会不到，现在看他的态度是和自己生气了，生气也正常，但是他因为没影的事居然怀疑自己，相处这么久了这么一点信任都没有吗！ 这是两人遭遇的首次信任危机。 赵艳生气完又开始心酸，决定不要理他了，扭身抱住被子赵艳离他远了点。 第36章 鸡瘟 没一会儿赵艳迷迷糊糊睡着了。 黑暗中李建军内心激烈斗争了很久，最后李建军打定注意，也想明白了。 她都和自己领证结婚了，就是自己媳妇了，和自己睡这么久，没准肚子里都怀自己的种了。谁说啥都不好使，谁旧情复燃都没有用，就是自己的，媳妇要真离婚，自己说啥都不能同意，想尽办法也要挽留。 想通之后李建军激动，感觉自己灵台清明，头脑风暴了这么久，根本睡不着觉，顺势上前一揽，将可以远离自己的媳妇拽进自己怀里。 搂着软软的媳妇，李建军有种失而复得的感觉，决定证明一下她还在自己身边，他急需要一个迫切的肯定。 轻轻的搂住了媳妇。 平时李建军还是比较克制，知道温柔小意，即使疯狂也是有度，可是今天，李建军，有点疯狂。 他害怕了，迫切的想确实，媳妇是自己的。 赵艳感觉自己刚睡着没多久，就被晃醒了。本来还生着气呢，也觉得委屈，忍不住掉了眼泪。 李建军一拉媳妇的手，发现全是眼泪，吓了一跳。 赶紧停住，问：“艳子，你咋哭了？” 赵艳没说话，继续小声的啜泣，李建军急了，使劲从后边搂住媳妇才问：“你快说咋了？谁惹你了？老公帮你揍他。” 赵艳擦擦眼泪，回答：“你不是怀疑我吗？还不理我，那就离我远点！” 赵艳发起脾气像只炸毛的小猫，李建军被她可爱到了。 李建军知道这个时候可不能真听她的，真要听她的可就坏菜了，媳妇更得生气。 于是又亲了媳妇一口，声哄媳妇：“怀疑啥？我不是怀疑你，我是跟那个憋犊子生气，他拽你胳膊了。我都没舍得碰你一个手指头，他使劲拽你，我难受媳妇，再说了，我不碰你碰谁，我看见你就想碰。” 说完无赖般的笑了，赵艳本来还想在耍脾气，问问他以后敢不敢了，结果根本没有力气质问，彻底没了脾气。 两口子新婚后的这场信任危机就这么结束了，没几个小时迅速的和好了，又颠鸾倒凤忙活了半宿才睡去。 清晨，一缕阳光透过没拉好的窗帘透进房间内。 赵艳缓缓醒来，屋里已经没人了，李建军应该是去上班了。 桌子上放了桃酥和油茶面。应该是李建军一大早上去买的。 赵艳用热水泡了一碗油茶面，就着桃酥简单吃了一顿早餐。 吃完也没打算出去溜达，抽出稿纸和钢笔继续码字。一上午也没怎么动。 到了中午李建军还没回来，赵艳想可能是养殖场有事加班，也没管他。 一直等到一点多也没回来，有点担心了，这么多天他都是回来陪自己的，今天是有啥事吗，赵艳打算去厂里看看。 刚到养殖厂门口，门卫大爷就看见她了，问：“孩子是找建军吧，今天厂里头有事儿，他今天得加班，估计一时半会回不去。” 赵艳跟大爷打听原因，大爷才说：“这不，昨天有两只鸡蔫巴，工人本来也没当回事，结果早上一下子蔫了二十多只，赶紧上报了，技术员说是可能是有鸡瘟。” 大爷喝了口茶缸里的水，继续说：“这不，今天把整个厂区全打扫了一遍，又消了一遍毒，还得给鸡喂一遍药，看看能不能挺住，要不这摊上鸡瘟基本可咋整。” 赵艳一听这事是大事，不方便打搅他们，就和门卫大爷说：“那我就不找他了，也没啥大事，让他跟着大家忙活吧，我先回去。” 跟大爷告别之后赵艳实在是饿了，找了个面馆随便吃了一口面条，吃完赶紧回招待所了。 没啥事干，赵艳决定继续写作。 今天是写作的一天，忙忙活活的没少写。收拾完近期赶的稿子，赵艳下楼准备找个邮局寄给编辑。 一直到晚上睡觉时，李建军也没有回来，本来还想等着他，越等越困最后赵艳还是没忍住睡着了。 半夜醒了一回，他回来了，紧紧的抱住自己。轻手轻脚的起来上了厕所才回来继续窝在他怀里睡。 早上醒来还是自己一个人，赵艳都怀疑昨天晚上是个梦，他到底回没回来啊！ 知道他厂子有麻烦事，赵艳也没再去打扰，最近都打算在招待所老实写作，多存点稿子，同时打算开篇新文。 这个得好好构思，毕竟之前投的那个北方文学迟迟没有回信，应该是审稿没过，赵艳也有些拿不准编辑的心思，不知道什么题材比较受欢迎。 下午有时间还是得去书店逛一逛，再买几本书，看看现在杂志上刊登的都是什么题材的文章，自己好对症下药。 如果文章不符合这个杂志的风格，即使写的还可以，也不会过稿，赵艳知道这个，所以打算多学习，看看之后再开新文投稿，顺便再找找有没有新的投稿渠道。 赵艳写的忘我，直到肚子传来咕咕叫的声音，才意识到忘了时间，都十二点半了，写的有点久了。 起身做了一套伸展运动，赵艳看李建军没有回来的迹象，只能自己下楼觅食了。 李建军不在，赵艳也懒得多走，出门旁边就有面馆，要了一碗青菜面就凑合吃了。 夏末秋初，这个季节风还是温暖的，赵艳走在街上，开往都是匆忙的人群，服饰很有年代感，路上车也很少，一会儿呼啸而过的是自行车，能听见“零零零”的车铃声。 眼见的一切都和自己曾经所处的时代截然不同，复古又淳朴，吹着夏末的风，感受着这个时代的风土人情，忍不住惬意。 赵艳在街上满满的闲逛，很是闲适。 路过新华书店，信步走了进去，也不着急回去，随便选了一本书，赵艳坐在窗边，晒着太阳，读起了书。 读累了可以到门口买瓶汽水，门口就有商贩卖北冰洋，一口下去，这个爽。 赵艳在这里消磨了一下午的时光，感觉整个人都慵懒了起来，挑了几本杂志才回招待所。 第37章 回家 李建军整整忙了五天才忙完，赵艳也松了一口气。 这次养殖场的鸡染了鸡瘟，最开始是两只，第二天早上就变成了五六只，愈演愈烈，发病速度快，传播的速度也很快。 李建军跟着忙活了好几天，学到了不少有用的经验，这些经验都是宝贵的，拿鸡的生命总结出来的，毕竟每天都在死鸡。 李建军在自己的小本本上记录了一堆宝贵经验。 发现鸡生病，可通过其行为、习性判断是否是鸡瘟，不吃食，喝水多，精神不振直蔫巴，羽毛松乱，闭目缩颈，离群呆立，反应迟钝，常拉黄色、绿色和灰白色恶臭稀粪，这些都是鸡瘟的表现。 小病喂点药就行，如果判断是鸡瘟，立刻清理鸡舍，尤其是粪便和存水，鸡舍进行打扫后用生石灰全面消毒。 这个会是传染其他鸡的，一旦感染，死亡率能达到百分之九十。所以一定要将病鸡进行隔离，也就是分笼。 技术员说还要在鸡群每天吃的食物当中加入一定含量的抗生素，以减少病毒开始扩散的可能性，另外，也可在饮用水当中加入电解质去提升鸡群的整体抵抗能力。 李建军上学书读的不多，也不咋爱学习，初中晃荡毕业就入伍了。 当兵之后才发现学问有多么重要，提干啥的都离不开它，才开始在部队自学一些知识，提升自己。 现在有机会学习这些知识，李建军如饥似渴，在厂里也是勤快的很，回到招待所还整理笔记，准备回去好好用上这些宝贵经验。 这天等李建军中午下班，两人又去了上次赵艳去的新华书店，赵艳想买本字典，李建军想看看有没有养殖方面的书。 赵艳想买字典主要是因为九十年代虽然简化汉字已经成为了主流，但是有一部分影视和小说还是有繁体字出现的。 繁体字赵艳是真心不会，简单的会几个，剩下的全是无力，毕竟作为一个受过九年义务教育加高中大学这么多年学习，都是简体字，突然不识字感觉自己真像个文盲。 赵艳想既然自己想从事文学创作，就要多学习，总不能连字都认不全吧，那可真是让人笑掉大牙了。 两人在书店看了会书，又买了本字典，三本养殖书，准备回去好好看看。 最近两人开始着手收拾东西了，一晃十多天过去了，马上就到了学习结束的日子了。 李建军是收获满满，笔记记了好几本，师傅教的内容也认真牢记，这些都是以后自己干的本钱呢。 要走的这一天李建军还挺不舍，毕竟厂子里的人都挺照顾自己的，师傅也没藏私，教了自己不少书上没有的小窍门。 良师难寻，李建军买了两瓶好酒，又带了一条好烟去师傅家里拜谢了一下，又去王厂长办公室送了礼，感谢他的帮助。 门卫大爷爱抽烟，没事总嘬几口，都是买便宜的旱烟自己卷，李建军买了条烟给他，又送了一瓶酒，男人之间的友谊就是这样，纯粹又真实。 分别后两人收拾了下行李，准备再去旁边商场逛逛，买了一些日用品，再给家人挑选挑选礼物。 赵艳之前买过一些，再去看看买点，毕竟难得来一趟市里。 逛了逛，又买了三瓶百雀羚雪花膏给母亲和婆婆，还有大嫂，再给两边老人各买一条裤子吧，商场的呢子料裤子板正又好看，老人能喜欢。再挑了点东西，两口子回招待所取行李了。 坐客车到了镇上，东西太多又打车直接回了东升屯。 到家已经中午了。赵艳在回家的路上就一直晕车，头晕晕的，胃反酸水，恶心想吐。 李建军听说治晕车的小窍门，就在镇上买了橘子和茶叶，让赵艳吃橘子不好使，又让含茶叶，这些小窍门都用了还是不好使。 无奈只能多看顾着点媳妇，把车窗摇下来透透气，搂住她减少颠簸。 到家赵艳都虚脱了，来不及整理这些东西，去刷了牙洗了脸，躺炕上就睡觉了。 这屋挺长时间没人住，入秋了，天气都有点凉了，直接睡炕怕媳妇着凉，李建军给赵艳铺了褥子让她躺，又去收拾柴火烧炕了。 烧完炕又去整理两人带回来的那堆东西，吃的刚厨房，给两边老人买的东西先放西屋吧，再把媳妇的化妆品归置归置，放到书桌上。 赵艳难受，这一觉睡到傍晚才醒。 李建军哪儿也没去，一直在家里收拾，虽然李兰一直帮着照顾家里，但还是得简单收拾收拾卫生。 家里的两只小狗围前围后争先恐后的跟在李建军脚后，时间长没见主人了，直哼唧撒娇。 李建军泡了奶粉喂完他俩，又上后院喂了鸡，收拾了一下园子里老的菜。 看快晚上了，媳妇也该醒了，李建军忙的跟陀螺似的去做饭。 媳妇中午都吐了，晚上做点清爽的吧，就煮过水面条，打个青椒鸡蛋卤子，晚上吃打卤面。 赵艳醒来时天色已经很晚了，一阵酱香传来，是有点饿了。 上午坐车晕车，下车吐了不少，这会倒是饿了，起来吃了一大碗面条。 赵艳吃完这一大碗面条可是大海碗的，吃完竟有些意犹未尽。 李建军惊讶，媳妇之前从没吃过这么多，今天真是饿了，一大海碗居然全给吃了。 两口子吃完饭躺炕上早早就睡了。 清晨，初秋的阳光明亮，赵艳睁眼起来才感觉自己终于活过来了，晕车实在是太难受了，真不愿意坐客车，还是高铁、飞机香。 吃完早饭赵艳收拾了给公婆的礼物，和李建军去了隔壁。 去的时候家人都在前院，早上家里的老母猪下羔子，一家人忙活一早上，才吃完饭，还没来得及去干活。 赵艳走上前去，边把衣服递给公婆，边说：“爸，妈，我和建军去市里学习，特意给你们买了套衣服，你们试试合不合身。” 婆婆嘴里说着：“花拿钱干啥，我和你爸有衣服穿。” 一边说一边摸着衣服，看起来挺喜欢，老李头不客气地戳破她的客气话：“可别整虚的了，孩子买了你就去试试，下回你再说这话时候手别摸衣服更靠谱。” 许英气的瞪了一眼老李头，这个没眼力见的！ 给老李头买的是中山装，下面后买了条同色系的裤子，穿起来板正还精神，老李头挺满意，也没脱下来，背着手就出门了。 “你爸肯定出去炫耀去了。”许英换完衣服出来吐槽老李头，在镜子前转了两圈，这件紫色的对襟衣服挺适合她的，配了这条宽松的裤子显的她挺白，许英挺喜欢。 赵艳又把雪花膏分给了婆婆和大嫂各一罐，曹美凤没寻思妯娌能给自己买东西，高兴的脸都红了，等赵艳拿出发卡和头花曹美凤是啥也说不出来了。 这个妯娌人是真好真贴心，能处，有事以后自己肯定上！ 曹美凤结婚好几年就这一个姑娘，跟个宝贝蛋似的，虽然也数落她但是现在教育孩子就这样，没有啥快乐教育，都是该说说，该揍揍，孩子也都挺快乐的，没谁那么脆弱。 李兰带上电子表也乐坏了，嫂子真好！有了这个电子表，看时间再也不担心了。 现在电子表还算是个稀罕物，农村基本不会给孩子买这玩意，既贵又不当饭吃。 啥，你说看时间咋整，家里有钟，看去呗！ 第38章 难受 日子不紧不慢的过，这天上午李建军去镇上取做好的防护网。 这个东西是没有卖得，只能去五金铺子定做，额外多花了些钱。 因为两个人商量了下，以后后山打算做养殖，这就需要全圈起来，不能让人再上山了。 说实话，这个小山坡上面是灌木，连柴火都没得捡，也没啥蘑菇，更别提松子榛子之类的了。 平时来的人少的可怜，有砂石，土层较稀薄，土地贫瘠的没办法种植农作物，不然村部不可能这么便宜承包出去，实在是没啥大用。 要是有啥能捡的，或者能种地，村里人也不能同意这么便宜承包出去，肯定得加价。 东北平原土地肥沃，农民普通家庭都是两三垧地，够吃，这么贫瘠的地就是块鸡肋，没人想要才便宜了李建军两口子。 于是两人在镇上找了个能呲电焊的五金铺子，定做了五百来米长的铁丝栅栏。 是那种比较高，上面带了点尖刺的铁围栏，这种相对来讲比较贵，但是为了以后少点麻烦，还是咬咬牙做了。 日头正中，秋老虎果然名不虚传，这一会儿热的够呛。 赵艳从市里回来一路都在晕车，迷迷糊糊的，回来之后就一直恹恹的，不太有胃口。 李建军要带她去医院查查，赵艳不想去，自己的身体自己不清楚吗，一直拖着呢。 赵艳上午又接到了邮局的信件，是稿费，足足有二百一十元，拿着这张汇款单赵艳开心坏了，是自己这段时间的努力得到了回报。 加上之前回来的接到的汇款单，稿费已经收到五百元啦，开心。 今天中午天气热，赵艳感觉一点食欲都没有，去菜园子摘了两根黄瓜，又摘了点香菜，准备煮点面条，拌个凉面吃。 面还在锅里煮着呢，外面传来了开大门声音，抬头一看，是李建军进院子了。 “媳妇，我回来了” 没等人进来呢，李建军声音先传进屋了。 “不是去取围栏吗，怎么自己先回来了?” 李建军洗完手，边把手里的两盒菜倒进盘子里，边说:“送货车在后面呢，早上你吃的少，我惦记看看你，正好给你送个饭，一会儿铁围栏到了，工人帮着安装，完事我们出去吃，不在家里吃饭，你不用做饭。 李建军看了看赵艳的脸色，担忧到:”媳妇，你今天感觉咋样，还想吃饭不?我去饭店买的红烧鱼和辣炒牛肉，你多吃点呗。” 家里几乎不怎么吃带辣椒的东西，李建军带这个主要是看最近媳妇吃的少，着急了，想让她吃点辣的开开胃。 赵艳把面捞出，拌了切好的葱丝和香菜末，又放了盐和酱油，拌了拌，尝了一口，不错挺好吃，还得放点醋，这样才好吃。 李建军看媳妇吃的香，也跟着高兴，起身到碗架里拿出一小瓶香油，打开盖递给她，“倒点香油吃才香呢，你再尝尝这个红烧鱼，我在冰城饭店买的，都说这个好吃。” 说完又把红烧鱼的盘子往她跟前推了推。 不知道为啥，看着盘子里的鱼有点没胃口，还没这碗凉面有食欲。 看着李建军眼巴巴的看着自己，赵艳勉强捧场，夹了口鱼肚子吃。 刚到嘴，就有种恶心的感觉，感觉腥的不得了，想吐，跑出去就开始吐， 本来今天也没吃什么东西，这下更难受了，直反酸水。 李建军吓了一跳，倒了杯水递给媳妇，担忧地说:“媳妇，咱必须去看看了，等一会儿我去找妈，咱们上医院看看。” 说完轻轻地拍了拍老婆的后背，想是要拂去她的难受似的。 李建军快步跑到老丈人家，请来了老丈人和老丈母娘作陪。 赵大河一听女婿说姑娘身体不舒服就急了，套起驴车就要领着上镇上。 另一边还不忘嘱咐王秀秀，“老婆子，把存折拿着，家里的钱也带上，再多带条被子铺车上，别颠着姑娘。” 真真是一片慈父心肠，这些小事都记得清清楚楚。 本来今天定了后山的铁栏杆，要圈地，看媳妇这样李建军实在是放心不下，无论啥大事都得靠边站，天大地大，此刻生病对我媳妇最大。 李建军去隔壁找了父亲帮忙，老李头一口答应，“艳子不得劲得赶紧去医院，你得跟着去，家里的事你放心，我领着你大哥去，帮你看着，圈山我知道咋整，快走吧。” 许英看李建军着急忙慌没有平时的沉稳样子，忍不住开口：“你可别瞎着急了，一会儿上医院好好看看就知道了，路上慢点啊。” 老李头嘱咐许英给拿钱，李建军感觉摆手拒绝，老李头生气，愣是塞给他十张大团结，才挥手撵他走。 李建军着急送媳妇去医院，也没多推拒，手里拿着这一百块钱，心里五味杂陈。 可别小瞧这一百块钱，这个年代这算不少了，毕竟这是一个没有通货膨胀的年代，一百块钱的购买力还是很强的。 这个时候农村的主要收入就是卖苞米，现在粮库下村屯收粮，价格不会有太大的波动，基本是2毛左右，这一百块钱老李头得卖五百斤苞米，买猪肉能买五十斤 ，小孩上商店买零食基本都是一米二毛的买，水果糖才五分钱一颗，一块对小孩来说都算笔巨款了，能买老多零食了。 赵大河赶起了驴车，李建军扶着赵艳上了车，赵艳推他，“我就是食欲不振，你用得着扶吗，起来我自己能上。” 没等李建军回话呢，王秀秀不乐意了。 人都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王秀秀现在就是这样，对女婿十分满意。 李建军这个小伙干活是一把好手，做饭劈柴样样都行。 还勤快，总去自己家帮着收拾房顶，劈柴啥的，勤快知道干活，还会唠嗑，对自家这个不着调的姑娘也挺好，照顾着呢，也就越看越满意了。 看姑娘瞎说话，怕伤到女婿心，赶紧嗔怪道：“你这孩子，咋分不出个好心坏心呢，建军看你难受扶你一把，你倒好，一嘴歪理！建军甭搭理她，让她自己上车，你快上车吧”。 李建军看丈母娘教训姑娘，隐蔽的看了媳妇一眼，然后冲丈母娘龇牙乐，“没事，妈，艳难受，我扶她。” 说完继续搀起赵艳的胳膊就往车上拽，气的赵艳翻了个白眼，这个马屁精！ 第39章 大熊猫 赵大河看姑娘脸色发白有点着急，赶车还不敢太快，一边着急一边赶的平稳，给他急的都冒汗了。 坐在驴车软软的被子上，赵艳没那么难受了，只不过路过村口的猪圈时，闻到气味忍不住恶心。 王秀秀看她难受的直恶心，瞬间福灵心至，姑娘这不是有了吧！ “艳子，你这个月来月事没呢？” 赵艳靠在自家老妈怀里，恹恹的提不起精神，回答：“这个月还没呢，上个月是月初。” 王秀秀一算，今天都月底了，这个粗心的姑娘，这应该是就是有了！ 一拍大腿，王秀秀笑着卖关子：“咱们是得去趟医院看看，应该是好事。” 赵艳寻思，难受这样还是好事？ 这也不怪她，毕竟上辈子她也没结过婚生过孩子，虽然知道怀孕了会不来月事，但压根没往这方面寻思。 李建军忍不住问道：“妈，咋成好事了？” 王秀秀脸笑开的像一朵菊花，“艳子这是有了，最近应该是孕吐，去医院检查检查也好。” 李建军先是吓了一跳，媳妇有了？可是最近没轻折腾，和自己从市里折腾回来又晕车难受够呛，这么折腾可别有啥大事。 紧接而来的是狂喜，自己要当父亲了！ 李建军今年25了，同龄人这个时候基本孩子都三四岁了，这个年代农村普遍结婚早，有的没领证就结婚一块过了，孩子有的都能上小学了。 他是去当兵一直没回来，个人问题才一直没解决。 说实话，看同龄人回家有孩子抱，给他羡慕完了，这回终于轮到自己当爸了。 赵大河心疼姑娘，没说话，默默地把车赶得更稳了。 到医院检查，所有人都放了心。 李建军自从知道自己要当爸爸了之后整个人就是亢奋的状态，见谁都咧个嘴龇牙乐，完全一副傻爸爸形象。 平时不咋说话的赵大河今天话不少，一直围着医生问。 “大夫，我姑娘最近吃不进去东西，脸白成这样，你看看用不用给开点药？” 大夫很尽职，安抚他：“没病吃啥药，回家静养就行，胎儿没毛病，孕妇身体正常，孕吐看个人体质。” 赵大河围着大夫，问了一堆注意事项，李建军在后面跟着完全插不上话，只能默默记住，打算像养鸡似的，回去做个笔记，按笔记来。 几人在医院检查完都中午了，李建军扶住媳妇，回头跟老丈人说：“爸，妈，咱们先去吃饭，吃完咱多买点水果，买完就回家。” 赵艳看他笑得傻样，瞪了他一眼，“你能不能别龇牙了，影响你的智商。” 四人去了冰城饭店，点了五个菜，赵艳依旧是闻不了油烟，一直吃着那盘松仁玉米，没咋吃别的，李建军有点犯愁。 不吃的东西太多了，这咋保证儿子的营养啊？傻爸爸表示心涩。 李建军从喜上眉梢到忧心忡忡满脸愁色只用了一顿饭的功夫。 几人吃完饭去水果副食逛街去了，李建军大包小包没少买，连一向心疼姑娘的赵大河都忍不住咂舌。 本来赵大河是很相中李建军这个女婿的，人品正直，腰板也笔直，人长得也精神，是个过日子好受我，觉得姑娘给他准成。 没成想俩人结婚后差点成一对怨偶，姑娘总回来诉苦，整得赵大河一度怀疑自己办错事了，自我怀疑了挺长时间，也后悔了，也开始对这个女婿不满起来。 这就是典型的迁怒了，虽然知道主要是自己姑娘不争气，作妖，但一个大男人不应该给她哄明白的吗！两口气过的不冷不热的。 幸亏后来姑娘想明白了，俩人总算开始正经过日子了，可赵大河还是看李建军不太顺眼。 赵大河有心眼，虽然这段看毛脚女婿不太顺眼，也忍住了没训他，最多来自己家时多瞪他几眼。 再多的不满意到现在也没了，要用现代的话说就是，不是我不矜持，实在是他给的太多了！ 依旧是赵大河赶车，一路平稳地回到了东升屯。 到屯子都下午一点多了，屯子路口有几个坐一块围着侃大山唠闲磕的农村妇女。 看见这一家四口赶驴车回来就问：“这是上镇上了啊，干啥去了？” 村里人也没有恶意，就是爱八卦，尤其是村口这些大妈，就唠的东家长西家短的这些事，她们一天也没啥事，就爱嫌打听。 王秀秀赶紧回答：“上镇上溜达溜达，我最近老脑袋疼，去看看。” “这没少买东西啊，买的啥啊？” 王秀秀没办法，说：“能买啥，吃的药呗，许大红，我刚看见你你姑娘从前边过来了，拎个包，你看看咋地了！” 八卦之魂熊熊燃烧的许大红没等问道想知道的呢，一听自己姑娘拎个包袱回娘家了，立刻战意十足，往前边跑，迎姑娘去了，是不是女婿给气受了，这个完蛋玩意，不搂他就知道往娘家跑！ 许大红是个强硬的人，平时爱八卦，总出去串门子，家里男人孩子都被她管的服服帖帖，可姑娘就是个怂蛋，都不敢和别人大声说话，结婚刚一年受气了就知道往家里跑。 许大红有时候感叹，这姑娘是真不随自己啊，随他老刘家那个根，怂！ 旁边支着耳朵听的几人一看又有大八卦可看了，立马跟着许大往前跑，看热闹去了。 瞬间没人理几人了，赵艳哭笑不得，甚至有点佩服自己亲妈，实在是太厉害了，三言两语就把她们支走了。 赵艳敬佩，双眼亮晶晶的看向母亲，说：“妈，你真厉害。几句话就把他们支走了。之前婶子们问我，我都不敢撒谎，问多了我就只能不吱声了。” 王秀秀向女儿传授经验，“跟这些脸皮厚的你就得笑呵呵的，问你啥你少回答，多问问他们，他们就消停了。” 就连李建军也竖起了大拇指，实在是他也被这帮婶子八卦过。 刚退伍回来那阵李建军都不太敢往村子中间走，就怕碰见这些大婶们。 可能是李建军不常年在村儿里，这些大婶们聊起他更热情，看见他问的更多了。 见面就问，建军咋还不处对象，还不结婚？是不是眼光太高了？给李建军逼得总是落荒而逃。实在是被这些婶子八卦怕了。 赵大河赶着驴车晃荡的往村西头拐，想把姑娘送到家。 本来就疼姑娘，这回怀孕更是当成大熊猫了，一家人都围着她转。 第40章 杀鸡 赵大河给姑娘送到了家门口才赶驴车和老伴回家。 李建军看暖瓶没热水了，把水果撂下就去厨房烧热水了，刚在镇上买了奶粉，一会儿给媳妇泡点。 泡完再给媳妇洗个苹果吃，后院那只大公鸡天天早上天刚亮就打鸣，声太大了，影响媳妇睡觉，别吓着自己大儿子，等会儿收拾他，炖了给媳妇吃。 李建军边干活边美滋滋的畅想未来，有个虎头虎脑的小家伙扯着自己的衣服，嫩着嗓子叫爸爸，越想越激动。 赵艳看他忙的团团转想帮他，刚到厨房就被赶进屋了，他顺手还掰了两瓣香蕉给她。 赵艳无语，自己啥事没有，看他忙够呛，寻思帮着忙活忙活，结果人家不领情，愣是把自己撵回来了。 这香蕉也是，挺贵的，自己也不是很想吃，非要买，唉，这可真是甜蜜的负担呐！ 赵艳回房间也没啥事，拿出稿纸钢笔准备写点文章，正酝酿呢，就被亢奋的李建军阻止了。 李建军左手端着一杯热牛奶，右手拿着一碗切成小块的苹果，进屋就放书桌上了。 “媳妇你先吃苹果，我给你拿了勺子，奶粉烫，等会儿再喝。” 赵艳莫名有种自己是地主老财的感觉，李建军是自己的小长工，唔，甩甩头，快把这个奇怪的想法甩掉。 端起碗开始吃苹果，李建军没走，挺大个的男人往这一站，期期艾艾了半晌，才说：“媳妇，写这玩意费脑袋，要不，咱过几天再写？” 赵艳瞪了他一眼，“干活你不让我干，坐这写东西你也不让，现在还不到两个月呢，医生都说了没事，你想让我躺着不动啊？” 李建军自知理亏，主要是他头一次当父亲，新手爸爸都不知道该咋办好了，啥都想管管。 听媳妇说完只能妥协，“那好吧，媳妇你可别生气，我去后院逮鸡，晚上给你炖小鸡吃。” 听李建军这么一说，赵艳难得想流口水，不想吃别的带油烟的东西，但一说炖小鸡就想起刚来时婆婆炖的那盆鸡，太好吃了。 “我要那只天天叫的最早，声音最大的那只公鸡，炖它！我要吃妈之前炖的那种，少放油，再放点蘑菇。”赵艳难得任性一回。 李建军立刻附和：“行，一会就逮它，媳妇你愿意干啥就干啥，困了就睡一会儿。” 李建军听媳妇馋鸡肉，撸起胳膊就上后院逮鸡去了。 赵艳突然有点愧疚。 本来家里下午应该是要安铁围栏，因为自己去医院检查，李建军根本没时间去看着，都是公婆帮看着的。 回来有一会儿了，李建军又给洗苹果，又是收拾屋的，现在又要去杀鸡，根本没顾得上去后山看看自家的围栏安的咋样了。 自己亲妈和李建军说前三个月最好别告诉太多人，不好，超过三个月再告诉大家，李建军还真就遵守了，连父母都没吱声。 也没和自己商量，就打算先不吱声，等三个月之后再说。 自己也知道，老李头和许英盼李建军有小孩都盼了好久了。 思来想去，赵艳决定等一会还是跟李建军说一声，还是得先和父母说一声，但是最好先不往出说，等三个月再和亲戚说。 李建军手脚利索，杀好鸡用刚烧好的热水直接褪了毛，又拿白酒在盘子里点着了，轻轻的转动公鸡，均匀的燎燎毛。 李建军收拾干净小鸡，又去厨房给鸡开了膛，没一会就收拾完了。 拿出大菜刀铛铛铛就开始剁，盛了满满一大盆鸡块，这只大公鸡是真肥呀，光鸡油就有三大块。 看李建军剁完小鸡，赵艳赶紧和他说：“建军，你告诉爸妈一下怀孕的事吧，你中午去，爸妈知道我难受去看病了，这会回来跟他们说一声我没啥事，别让他们惦记。” 李建金军一听有点不乐意，“媳妇，要不咱还是三个月之后再说吧说，现在我不太想往出说，不都说三个月之内不行往外说吗？” 赵烨睨了他一眼，回答“有啥不好的，告诉爸妈一声，省着她们跟着担心。” 李建军点头，“行，我跟他们说先别往外说，等三个月之后再告诉亲戚。” 赵艳喝了口泡好的奶粉，剩下半杯顺手递给他，“喝不了了，你喝吧。” 李建军没犹豫，一口干了，喝完又去刷杯子了。 赵艳叮嘱他：“咱家山上的围栏不知道安的咋样了，你去看看吧。” 李建军是想去看看，就是有点放心不下刚怀孕的媳妇，嘱咐道：“你在家别干活，饭回来我给你做，不想睡觉就写点东西。” 李建军直接上了后山。到了后山一看，这活干的热火朝天，自家老丈人也在这帮忙呢。 老李头和赵大河两人，一人看着一边，正干得起劲呢。 后山大，围起来有点长。 为了加快进度，老李头看一边，又让来帮忙的赵大河看着另一边，跟着工人一起干。 活有点多，怕干不完，老李头整来了自己大儿子，又叫上了自家的侄子们，都是村里的青壮年，一起帮着干活。 李建军本来打算中午和这些工人出去吃，现在一看都这个点了，自己也没顾上，赶紧问自己亲爹，中午吃饭了吗？ 老李头瞪了他一眼，“吃饭？等你吃饭黄花菜都凉了。你妈和你大嫂俩人做完给送来的，早都吃完了。” 李建军赧然，“那晚上我把粮食给你们送过去。” 老李头本来想说不用，转眼一想，是不差这些粮食，但自家跟老大一起过，吃着粮食里有老大的，老大倒没啥，别老大媳妇再不乐意，想了想就答应下来了。 李建军说完也没走，站在父亲面前，想该咋告诉父亲。 老李头撵他，“快去干活啊，别在我眼前杵着，快点干，明天再干一天就整完了。” 不是老李头不疼孩子，不疼能帮着干活吗，是长久的相处模式就这样，你让他突然温情他也温情不起来。 李建军清了清嗓子，小声的和亲爹说：“爸，艳子怀孕了。” 老李头正往下压的铁锹顿住了，抬头问：“你大点声，是艳子怀上了？” 李建军点头，眼见着自己的黑脸老父亲皱起了一朵菊花脸，眉开眼笑。 老李头拍了拍儿子的肩膀，罕见的夸了起来：“成，你小子有种，利索！” 老李头干活都有劲了，胳膊也不酸了，铁锹挥舞地更使劲了。 要问老李头为啥这么高兴？就是因为到目前为止老李家第三辈还没有个带把的呢！ 老大媳妇结婚好几年了，就得了梅梅一个孩子，再就没有别的小孩了，老李头着急啊，没想到老二这回挺好，跟上趟了。 第41章 腌杏子 老李头一高兴，招呼李建军接着自己手中的铁锹，又伸手扑棱了下身上的灰，背过手就要走。 李建军诧异，刚还说要快点干呢，咋就要走了？ 赶紧问父亲：“爸，咋了，有啥事吗？” 老李头看起来挺高兴，罕见地和颜悦色道：“我回去告诉你妈晚上给大家伙做点饭吃，多加个菜，你和你妈说艳子怀上的事了吗？” 李建军赧然，自己高兴坏了，好不容易记得上山看看围栏安的咋样，看见老父亲才想起来告诉他，根本就把母亲给忘了。 “爸，我还没来得及告诉妈呢。” 老李头也没多说，转身摆摆手，“你抓紧干，我回去一趟，看看泡子能不能捞着鱼，给大伙几个菜。” 老李头走后，李建军静下心来干活，挥舞着铁锹，挖出埋栏杆的坑，干劲十足。 这边说到老李头回到家，许英看他回来，给他倒了一杯茶水，不解的问：“不是在后山干活吗，咋回来了，活干完了？” 老李头咕咚咕咚喝完这一大杯温热的茶叶水，才有心思回答老妻：“建军回来了，让他先看着，我回来和你说点事。” 看老李头卖关子，许英也不着急，慢悠悠又倒了一杯茶水给他，才问：“建军回来了？说没说艳子咋样了?你可别卖关子了，和我说啥事？” 看到老妻发出三连问，老李头嘿嘿一笑，“建军和亲家都回来了，刚艳子她爸上山帮着干活去了，艳子看了，没啥事，不过咱又要抱孙子啦！” 许英高兴地直搓手，“艳子吐了是吗，这是孕吐啊，老大媳妇怀梅梅的时候就是，吃啥吐啥，后来肚子大了才慢慢好的，不行吗，我得看看整点啥给艳子送过去。” 看着老妻开始乱转悠，老李头叫住她，“山上的活明天还得干一天，我去帮着干，晚上你看着做点饭，在咱院子里吃，一会儿我去捞鱼去，多加个菜。” 想了想，老李头加了一句：“老二媳妇不得劲，别叫她了，晚上做好给她送一份就行，喊老大媳妇跟你忙活，建军晚上给咱送粮食，不吃咱的，别让她瞎猜。” 许英点点头，刚想洗手淘米，老李头又说：“建军说才不到俩月，先不让往外说，你这嘴有点把门的。” 许英这回真生气了，双手叉腰，“好你个老李头子，嫌我嘴碎是吗，你可快走吧！” 看老李头拿着渔网出门了，许英看天色也不早了，得开始忙活起来了，到后院喊了曹美凤，婆媳二人开始忙碌了起来。 李建军走后，赵艳坐在桌前拿起之前写好的人物关系图和剧情大纲，拿起钢笔继续写连载。 只不过写着写着就有点走神，轻轻的抚摸自己的肚子，这里真的孕育着一个小生命吗？ 真神奇，摸着肚子依旧平坦，没有什么感觉，她就在里面吗? 自己从未做过妈妈，能照顾好他或者她吗？ 李建军和公婆都想要个儿子，之前说过好几次，这胎要是女儿他们不喜欢怎么办？ 不喜欢就离婚！赵艳发狠，自己辛辛苦苦生的小宝贝，他敢对她不好就离婚！ 赵艳已经开始联想到离婚之后带孩子回娘家了，该说不说，能写小说文章的人思维就是跳跃，脑洞挺大，联想也丰富。 越想越气，赵艳放下笔不写了，上院子溜达溜达，正蹲在柿子地里研究摘哪个好吃呢，就听婆婆隔个墙头喊自己。 “艳子，过来，接着这个。” 许英端着一大玻璃罐子递过墙头，赵艳赶紧接过来，问：“妈，这是啥呀？” “酸杏子，六月末咱家院子里的杏树结的果，我怕吃不了浪费就给腌上了，正好给你端过来，还有两罐呢，你先吃，看能不能压压反应，吃没我再给你拿。” 赵艳感慨万千，捧着玻璃罐，和许英撒娇：“谢谢妈，您这么惦记我。” 许英听儿媳妇感谢自己，有点不好意思，说：“谢啥，都是一家人，艳子晚上别做饭了，妈做好了让兰子给你送，晚上建军领帮忙干活的在这边吃。” 赵艳心里更感动了，“妈，你真好，我还想着晚上给大家做啥菜呢！” 许英笑着告诉她：“快回去吧，想吃啥跟妈说，告诉建军也成，妈给你做，你就好好养胎吧。” 赵艳点点头，许英又看了看儿媳妇的肚子，才依依不舍地回屋里做饭了。 说实话，上次许英后来找自己给李建党找补的时候赵艳挺生气的，不高兴第二天直接走了去市里，也没和许英多说，回来心里还有点小别扭。 后来慢慢想开了，毕竟李建党也是她的儿子，虽然犯浑，但老李头和李建军都是明事理的人，事后李建军和老李头的做法也安慰到了自己。 赵艳和娘家妈吐槽过李建党，也提了许英的做法，正是王秀秀的一番话彻底让赵艳放下了那点小别扭。 王秀秀说，你得将心比心，都是老太太的儿子，十个指头还有不一样的长短呢，更何况还有在身边的和不在身边的，嘴甜的和嘴硬的，但父母爱子女之计，为之深远，肯定都是爱的，但你不能要求她总站在你的角度考虑。 老太太岁数也大了，心也软，儿子一诉苦，她保准顶不住，下回老太太再找你说啥，你直接说做不了主，让她找儿子开口，也别生气，提前和建军沟通好，亲家公是个明事理的人，必然做不出混事，你也别和他们犯轴。 王秀秀要她孝敬公婆，但不事事盲从，不能因为小事生气，要和家里男人沟通。 不得不说，王秀秀这一番话确实开导到了赵艳，让她心里豁然开朗。 赵艳前世父母不在，没人和她讲过这些太多的为人处世大道理，现在有王秀秀孜孜不倦的教诲，有赵大河默默无声的关照，确实体会到了缺失很久的亲情，也让她更加成熟，懂得感恩。 端回屋这一大玻璃罐腌杏子，感觉嘴里都在冒酸水。 迫不及待的拿出碗和勺子，舀出半碗，迫不及待的塞进嘴里一颗，酸爽生津，太好吃了！ 赵艳吃完又舀了半碗，全吃光了，连拿的白糖都没用上，空嘴吃了一大碗。 第42章 请客 晚上许英和曹美凤张罗了一大桌饭菜，请下午帮着干活的工人和村里人吃饭，足足做了六个菜。 老李头网的鱼和小虾米派上了用场，做了红烧鱼，干炸河虾，李建军去供销社买了块五花肉和猪心，做了肉炖土豆，凉拌猪心，摘园子里的柿子做的鸡蛋炒柿子，又拌了个凉菜。 整整六个菜，荤菜多，请客够用了，李建军又去买了啤酒，天气还行，在院子里吃上了。 许英装了满满一大盘子菜，鱼没装，听儿子说儿媳妇最近闻不了鱼腥味，让李兰送到隔壁了。 要说曹美凤原本也不太乐意张罗这个，没办法，家里还是公婆当家，自己和李建军跟着过，说了不算。 再加上婆婆做饭时提点自己，说肉和猪心鸡蛋是二弟拿过来的，粮食过后给送来。 鱼和虾没花钱，公公上泡子捞的，酒也是李建军自己买的。 曹美凤一算，就出个土豆和柿子黄瓜啥的也没花啥钱，自己一家人跟着还没少吃肉，一想就瞬间舒坦了。 再说了，自己即使有意见也不顶个屁用，自己男人说了不算，曹美凤算是想开了，一会儿多造点肉，再给梅梅多盛出来点。 等会儿碰见自己男人叮嘱下，一定要少喝酒多吃肉！ 这么开解完自己，曹美凤不仅积极地帮着添菜照顾酒桌，完事了还让婆婆帮着给工人铺被找地方睡觉，自己把收拾酒桌刷碗的事包了。 许英看她刚开始不太乐意，到后来积极帮忙的样子心里明镜似的，老大媳妇这是一算没吃亏才这么积极，也没多说啥，毕竟“不聋不哑，不做家翁”嘛！ 工人来了四个，许英找出了被子，铺在西屋，都是大男人，挤一挤没事。 工人们也挺高兴，干着活本身就给工钱，东家还大方，这吃的比过年都好了，出来干活不就是图个吃喝挣钱吗，东家厚道，咱明天得更卖力干活，争取早点让东家完工。 几人商议完，也睡觉了。 李建军没敢多喝酒，倒是老丈人没少喝，吃完饭，赶紧扶着老丈人先给老丈人送回家了。 赵大河心里有点小不痛快，也不是难受，但你要说高兴吧，还差着点。 自己从那么一小点养成大姑娘的艳子，现在成人家的了，真是大姑娘了，马上都能做母亲了、 作为自己的第一个孩子，即使出生在那个普遍不太富裕的七十年代，自己和老拌都是宠着她，捧在手心怕化掉，几乎是有求必应。 家里王秀秀算是严母吧，自己装个严父似的，其实最是心软，姑娘要个啥，晚上了都琢磨能不能整来，想吃啥更是，家里养的鸡蛋都舍不得卖，都留给姑娘吃。 把她嫁给李建军算是唯一一个违背她意愿的事吧，但自己实在是受不了从小捧在手心的姑娘受苦，她之前说的那人是个什么东西！ 眼神飘忽，不敢直视自己，风评不好，四处瞎串，没个正经营生，艳子要是真给他，自己怕是半夜都得睡不着觉。 今天心里挺复杂，不太痛快，还有点欣慰。 最近没太给李建军好脸，但是也知道他是个靠谱的人，能照顾好艳子。 赵大河有点喝多了，回去的路上扯着李建军的衣服一直说：“你小子算捡着便宜了，娶着我家艳子，你得对她好，别让我知道欺负她，不然我指定收拾你。” 车轱辘话似的说了好几遍，李建军没不耐烦，老丈人说几遍，他就答应几遍。 好不容易把烂醉的老丈人送到家，李建军松了一口气，没想到赵大河扯着他衣服不松手，非要个保证。 王秀秀过来扯也没扯开，没办法，李建军又保证一次才能走。 王秀秀也无奈，自家男人算是个硬汉，对女儿那是明显的偏心，一碰上女儿的事整个人都麻爪，没原则，姑娘一哭就啥都行。 中午回来他自己坐屋抽了六七个自己卷的旱烟，烟叶是自家在后院种的，本来就辣，他最近有点感冒，嗓子咳嗽，还抽这玩意。 为这事王秀秀还和说了他几句，结果人家根本没搭理，一直抽烟。 半晌才叹了口气，和自己说：“老伴啊，姑娘是真长大啦，都要当妈了。” 王秀秀就知道他的小心思，女儿是人家的了，怀孕要当母亲了，赵大河心里不是滋味呢。 也没管他，一点一点的把包里的散碎零钱和钢镚都收拾出来，开始查上了，这都是今天卖的钱，得算算赚了多少。 看他还在那抽，整的一屋子烟雾缭绕的，就说他：“今天听艳子说建军山上有活，埋铁丝网要圈山，你去帮帮忙，亲家在那不一定能忙过来。” 赵大河一听咳嗽了几声，把手里的半截烟掐了，点点头就出门帮忙去了。 王秀秀让女婿回去，顺便把装好的一袋海棠果递给他。 “今天摘得沙果，刚有点红，正酸着呢，你拿回去给艳子吃，她能得劲点。” 拎着满满一大袋海棠果李建军回家了，这么沉，估计丈母娘回家就开始摘了，得摘多长时间能整这么一兜，李建军心里挺感动。 回家李建军感觉去洗漱了，想了想又去洗了个澡，今天干活一身灰，还喝了酒，身上味大，最近媳妇比较敏感，可别再让她难受了。 洗完澡又赶紧把下午剁的大公鸡放到井里吊上保鲜，明天再给媳妇做。 两口子晚上躺在被窝里，李建军忍不住摸着媳妇的肚子感慨，“媳妇，咱儿子就在里面呢，他咋不动呢？” 赵艳早就想纠正他了，“你都说了好多次儿子了，我就想要女儿，怎么你重男轻女啊，我生女儿你不要嘛！” 说完抬头看李建军的眼睛，盯着他，看他怎么回答。 黑暗中李建军眼神宠溺，回答：“媳妇，你生的姑娘小子我都要，都疼，我说儿子是家里希望有个男孩，长大顶门立户也能帮我照顾你。” 赵艳听完抱住了他，自己男人是想起了公婆，他们盼孙子盼的太久了。 媳妇这么主动，可是自己啥也不敢干呐，媳妇怀着孕呢！ 两口子谈了会心，赵艳放下心来很快就睡着了，可怜李建军，喝了点小酒，本来就睡不着，今天当上爸，更兴奋了，干躺半宿没睡着。 第43章 绿豆汤 第二天李建军五点左右早早地就起来了，到仓房找了个麻袋，就开始装粮食。 盖房子的时候老李头直接直接用剩下的砖沿着新房砌了个小仓房，平时家里农具、粮食啥的都储存在这。 李建军装了半袋子苞米茬子，又装了一塑料袋大米，又装了一塑料袋苞米面，各有七八斤的样子。 这些都是打算送到隔壁去的。 这两天都是在隔壁吃的饭，工人有四个，再加上村里帮工的，这两天给这些粮食足够了，甚至多了不少。 李建军寻思着，多给点也没啥，毕竟爸妈现在和大嫂一起住，别让大嫂挑理。 装完，李建军背着放门口了，准备做完饭背到隔壁。 起得这么早还有一个原因，李建军要炖小鸡。 昨天干活本身就挺晚的，回去又在爸妈家喝的酒，到家都九点多了，农村没啥娱乐活动，一般这个点都睡觉了。 昨天杀的小鸡根本没时间炖，今天看情况也得忙活到下午，还是先炖上吧，别在不新鲜了。 惦记着媳妇没吃到嘴的鸡肉，男人早早地起来做饭了。 李建军干活麻利，这边在厨房焖上饭，往灶坑里多填了两块木头，就上前院刷大锅了。 炖小鸡油烟大，还是在外面炖吧，不然怕跑油烟媳妇闻了难受。 李建军做别的菜不说，这种农家菜像炖小鸡炖排骨酱焖鱼啥的做的确实不错，赵艳都赶不上他做的地道。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李建军小时候农活和家务都没少做，早早的练就了一手农家菜。 老李家五个孩子，除了老五李兰年级稍小，其他四个基本年龄都差不多，李建军跟着李建国没少照顾下面的三个弟弟妹妹。 平时赶上父母上地干活回来的晚，或者出去办事回不来，他基本都是照顾弟弟妹妹，做饭洗衣都学会了。 李建军做事利索，没一会儿小鸡就炖锅里了。 看媳妇上回挺爱吃土豆的，再去削一个土豆，放把粉条，等她醒了小鸡也出锅了。 都下锅了，看还得一会儿好，李建军把火收拾好，灶坑门都关了，才洗洗手，到门口背起装好的粮食，上隔壁送粮了。 去的时候工人们正跟着老李头一家吃饭呢，李建军放下粮食，打过招呼就要走。 结果许英放下碗，叫他在这吃，李建军推拒，直说媳妇还没吃呢，又和父亲说马上过来，就回家了。 到家赵艳还没醒，最近早上她老是睡不醒，应该是怀孕雌激素导致的， 李建军轻手轻脚，把炖小鸡盛出来，简单吃了两碗饭，又乘着锅里有余温，把饭菜都坐锅里了。 到后院喂了鸡，又给两只小狗烫了苞米面拌鸡肝，拎了拎暖瓶里有热水，环视了一圈，没啥活可干了，李建军才出门。 赵大河今天依旧是来帮女婿干活了，今天有集都没去赶，寻思帮着忙活忙活。 今天剩了也就一半的活，也就没找村里人帮忙，自家这几个人忙活估计到下午一两点钟咋也干完了。 老李头带着李建国，领着四个镇上来的工人，加上李建军和赵大河，整整八个人，齐上阵，想着早点干完。 赵艳醒来的时候都八点半了，睁眼一看，外面阳光明媚的不像话，家里静悄悄的，只有墙上的石英钟发出滴滴答答的声音。 伸了个懒腰，赵艳叠好被子就去洗漱了。 一打开锅盖，看见李建军给留的早饭，还有炖小鸡，他这是几点起来的啊！ 赵艳幸福的啃着大鸡腿，知道媳妇爱吃，李建军特意没把两个鸡腿剁开，整个炖的，本身小公鸡就挺大，他还连带着边上的肉一起剁的，这个大鸡边腿吃完赵艳就差不多饱了。 也不知道是咋了，昨天吃完婆婆送的腌杏子好像一下子胃口就好了。 闻见油烟依旧是不太舒服，但不像之前那么严重了，吃东西更香了，也吃的多了。 又就着土豆和粉条吃了半碗白米饭，赵艳感觉都要打嗝了。 刷完碗，赵艳在家里溜达一圈，也没发现有啥活可干，李建军之前就很细心，不让自己干活，自从发现自己怀孕就更贴心了，基本能干的都干了。 赵艳美滋滋地想，他也太帅了。 刚想坐在桌前写写文章，就看见杯子旁边压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就知道你要写字，喝杯奶粉再写。 赵艳忍不住捂脸，这是什么神仙男友啊，连这个都预测到了，好了嘛，不写了，去泡奶粉，完事就去织毛衣！ 之前的毛衣赵艳打了一半，之后就去市里了，回来之后一堆事，再加上最近不太舒服，就一直撂拿那了没管，都快忘了。 今天小李同志这么贴心，赵艳最近有点健忘的脑袋终于想起来了，准备继续给他织毛衣。 赵艳拿出织了一半的毛衣想打，看了看外面的天气，初秋正午的阳光闷热晒人，想想还是先去煮点绿豆水吧。 秋老虎晒得小狗都不在外面待了，两小只正趴在门口睡觉呢。 这么热的天，他们在外面干活得多晒，赵艳怕他们中暑，在绿豆水里面多放了点冰糖，又灌进瓶子里，放在了装满井水的桶里拜凉。 完事才开始织毛衣，这件毛衣上半身的轮廓已经织完了，就差下面的收尾锁边和袖子没织了。 赵艳一边哼着歌，一边织着毛衣，黑黑是个小调皮，一会儿来看看她，又伸出爪去扒拖鞋，赵艳看着它活泼的样子，忍不住去撸它光亮的毛。 最近两小只牙长得快，开始磨牙了。 家里的拖鞋和板凳算是遭殃了，黄黄还好，比较老实，说过两回不敢嚯嚯屋里的东西了，老跑出去咬菜地的菜，茄子柿子，连地里没长成的地瓜都被它扒出来啃了。 黑黑这个小调皮就不行了，吓唬他也不管用，它也就怕李建军，对于赵艳他是喜欢的不得了，也调皮的不要不要的，根本不怕赵艳，家里的拖鞋被他咬坏了三双了，它还就挑赵艳的咬，根本不咬李建军的。 赵艳吃他的颜值，也舍不得揍他，只能默默忍了。 织了一会儿起来抻抻腰，赵艳洗了两颗稍大的胡萝卜，直接给两只小狗了，让他们磨牙，省的乱祸害东西。 找出凉帽，穿上长袖衬衫，赵艳打算上后山看看，顺便给他们送点绿豆汤解解暑。 第44章 上山 拎着篮子，里面装着八九个搪瓷杯子，又拎了个暖瓶，里面放着拜凉的绿豆汤，赵艳出发了。 刚出门，就看见婆婆在门口换豆腐。 做豆腐的是邻村的，每天早上做好豆腐豆浆就赶着驴车，旁边几个村挨个走一遍，边赶车边用悠长的语调喊：“豆腐，换豆腐嘞”，人们听到这个声音就端着自家的盆，拿着钱买，用黄豆换也行。 许英就拿着一小袋黄豆换豆腐呢，打算中午炖豆腐给工人加个菜。 “艳子，你去哪啊，我换了几块豆腐，你去取盆，给你拿两块。” 赵艳听婆婆问自己，赶紧回答：“妈，这不天太热了吗，爸和大哥他们在山上干活，我煮了点绿豆汤送过去，怕他们中暑。豆腐我就不用啦，您留着待客吧。” 许英一听这么热的天儿媳妇要上山，有点担忧。 刚想阻止，又想起二儿子的嘱咐，说是大夫说的，要保持孕妇的心情舒适，要适量的运动，到底咽下了那句别去了的话。 看她拎着暖瓶和篮子怪沉的，转身就喊自家姑娘。 “兰子陪你去，帮你拎暖瓶。” 许英说完让卖豆腐的老头拿塑料袋单装两块豆腐给自己，递给赵艳，让她送家去。 赵艳无奈，这是婆婆沉甸甸的爱啊，只能接受了。 出来就听婆婆在叮嘱李兰，“你慢点走，照顾好你嫂子，到那别多待，暖瓶不用拿回来，让你哥他们拿，和你嫂子早点回来”。 把卖豆腐的老爷子看得直乐，打趣道：“大妹子，要不是听你们唠嗑，还真以为这是你亲生的呢！” 许英得意道：“我儿媳妇长得好看，还孝顺，我就把她当亲闺女！” 赵艳感动，和婆婆打了招呼就领着李兰上山了。 说是上山，其实就是个小缓坡，从自家后院拐过去十分钟就到了。 许英完全是被赵艳怀孕的消息迷了眼，现在满眼啥是儿媳妇的肚子，赵艳现在在老太太心里的地位甚至都能比肩李建军了。 要不是着急回家做饭，许英都想亲自陪着过去了，还有点放心不下呢。 赵艳不是易汗体质，夏季晚上闷热，李建军也爱抱着她，因为有点凉凉的，抱着舒服不出汗。 两个人也不着急，边走边唠嗑，李兰说起了学校的趣事。 远处的刘辉正跟着李建军卖力地抬围栏，铁质的围栏可不轻巧，两人穿的背心后背都湿透了，胳膊满是油光。 一抬头，刘辉就看见了缓缓走来的姑嫂二人，李兰还没长开，是个小屁孩，另一个就不一样了。 穿着白色带粉色碎花的连衣裙，上面套了一件浅黄色的长袖外套，带了一顶大家都带的凉帽也遮不住的白皙脸蛋，身材匀称，连衣裙过膝盖，漏出一小截匀称白皙的小腿。 走近一看，唇红齿白，眼睛大大的，不知道和李兰说起了啥，笑起来眼睛眯着像弯小月牙，是真漂亮，又白又有气质，刘辉简直看呆了。 随即叫李建军：“你小子走啥狗屎运了，娶到这么漂亮的媳妇！” 李建军抬眼一看，媳妇马上到眼前了，赶紧放下围栏，跑上前去结果她手中的篮子，问：“这么热你咋过来了？今天难没难受？” 赵艳看他累的满头大汗，拿出手绢给他擦了擦，回答：“天太热了，怕你中暑，给你送点绿豆汤，我今天挺好的，你叫大家歇会儿喝点凉的吧。” 李建军看旁边树下有块几块大石头，挑大点的拿手扑棱了几下灰，又拿出早上穿的外套铺上了，才让媳妇坐下，。 转身喊大家歇一会儿，这群人围了过来。 这一系列操作刘辉目瞪口呆，突然感觉不认识这个好哥们了，也被她俩酸完了。 说实话都是一个村的，刘辉以前就知道赵艳长得好看，村里的小青年惦记她的不在少数，但是吧，刘辉以前还真有点看不上赵艳。 为啥呢，主要是赵艳一直在外面上学，回村待的时间不多，见到人也不爱搭理，有点瞧不起人似的。 刘辉就见过两回村里的二强送鸡蛋给她，结果赵艳连搭理都没搭理二强，直接给二强脆弱的还没长出小苗的初恋给扼杀了。 从那之后刘辉就觉得，这女的漂亮是漂亮，就是咱一般人养不住啊。 得知李建军要和村花赵艳结婚的时候，村里的小青年心碎了一地，高冷女神谁也没理，最后居然嫁给了黑脸李老二，大家集体表示心碎，不懂自己和李老二差在哪了，咋就嫁给他了！ 刘辉刚开始还和好哥们提过，别光看人家漂亮就不行了，结果李建军根本没理他，直接陷入情网了。 看他俩结婚之后好哥们颓废的样子，刘辉就有一种“我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感觉， 没想到俩人后来慢慢就好了，正经过上日子了。 现在看赵艳说话慢声细语，见人就打招呼的热情样，刘辉简直不敢相信，这就是之前的那个不爱搭理人的赵艳，伤透二强心的赵艳，咋看咋感觉漂亮不少！ 再漂亮也不能多看了，毕竟朋友妻，不可多看呐，刘辉狠狠地灌了一杯绿豆水。 喝完绿豆水，赵大河心疼姑娘，就撵她回去，说：“这么热你领兰丫头回家吧，别在这待了。” 活没剩多少了，收个尾就完事了，今天中午众人不打算回去吃午饭，要干完再回去。 老李头嘱咐李兰：“告诉你妈，一点在开饭，我们多干一会，整完再回去”。 李兰点头，赵艳晃了晃暖瓶，看里面还有不少绿豆水，就不打算拿走了，一会儿他们渴了还能喝。 和李建军告别后，姑嫂二人才慢吞吞往回走。 李建军在后面看的眼睛都不眨，劲这黏糊给刘辉看的更酸了，不行，咋地忙完秋收也得相看了，之前母亲提过两次，刘辉不好意思，都给推了，现在一看，是得娶媳妇了！ 和李兰一起进了院，许英在院子里摘豆角呢，李兰立马告诉母亲：“妈，爸说今天先把活干完，一点再回来吃饭，让你不用先做。” 许英点头，看见赵艳一起回来了，就说：“你快坐那歇一会儿，兰子给你嫂子倒水。” 赵艳拦住要忙活的李兰，和婆婆说：“妈，我看看能帮你们干点啥。” 许英撵她：“干啥干，这么两个菜我和你嫂子能忙过来，你赶紧回去吧。” 曹美凤正在屋里切肉呢，二弟买的肉不少，昨天就切了不到一半，今天继续炖肉吃，正想着炖肉流口水呢，听见妯娌说话就出来了。 “艳子，你快听咱妈的话，回去歇歇吧，嫂子手脚麻利着呢，做菜一会儿就完事。” 也不是曹美凤好心，她也不知道妯娌怀孕了，要是知道就得更酸了，毕竟和李建国结婚这些年就得一个梅梅，曹美凤比李建国还着急要孩子。 主要是一般这个妯娌挺洁癖，不愿意在别人家吃饭，今天要是帮忙了，不就得在这吃饭呐！ 多个人吃饭，这肉自己姑娘就少吃了一点，粮食也得少，别看早上二弟拿半袋子粮食，虽然够这两天吃的了，还有的剩，那不也得节约点嘛！ 第45章 凉拌豆干 赵艳想搭把手，帮婆婆一起摘豆角，毕竟是帮自家招待工人嘛，自己也帮帮忙。 刚要往豆角地走，就看婆婆一脸紧张的看着自己的肚子，想了想还是算了吧。 现在在婆婆心里，自己这肚子比啥都重要，可别让她担心了。 婆婆说一会儿让李兰给自己送饭，让自己先回家歇歇，赵艳连声推拒，“妈，早上的饭还有呢，不吃晚上该坏了，可不用送啦！” 婆婆这才作罢，赵艳转身跟婆婆大嫂告别回家了。 虽然说不希望妯娌在这吃饭，但是看见婆婆明显偏心的样子曹美凤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 咋不说让自己歇歇呢，就知道偏心她！ 曹美凤心里不得劲，也没接赵艳的话茬，转身进屋剁肉沫去了，把菜刀挥舞的铛铛铛直响。 赵艳回家准备做饭，今天不让李建军回来帮自己做饭了，他干了一上午活也怪辛苦的，自己凑合吃点啥吧。 李建军早上炖的小鸡还没吃多少呢，中午就热一下吃吧。 赵艳打算把婆婆给的两块豆腐拿出来，切成稍厚一点的块，拿油煎一下。 这样能放得久一点，毕竟现在天气说不上凉，食物还是容易坏。 煎好豆干放盘子里放凉，晚上凉拌一下，放点芹菜花生米，给李建军当下酒菜。 吃了几块鸡肉，一碗米饭，赵艳饱了。 一点多李建军回来一趟，看媳妇午饭都吃完，挺高兴。 他又去前院摘了点茄子和韭菜，到后院喂了鸡，回来嘱咐媳妇：“媳妇我去妈那吃饭，吃完得送工人，回来得晚一会儿，你睡个午觉吧，别总写东西，写一会就歇一会儿。” 看赵艳点头才走。 回到老李家就开始吃饭，今天许英做了不少菜。 今天整了六个菜，做了个地三鲜，用早上买的豆腐炖个肉末豆腐。 昨天捞的鱼和虾还有，煎了一下淋上酱汁。用河虾和鸡蛋做了个河虾煎蛋。 五花肉做了个扣肉，又拌了一个凉菜。 “大家伙累了一上午了，赶紧坐下吃饭吧”，老李头作为大家长发了话。 今天活干完了，下午没啥事，李建军就买了几瓶红星二锅头，几人坐一块喝上了。 这边推盘展碟，几人一顿喝酒侃大山，都三点多才喝完。 李建军没敢喝，让刘辉跟着陪酒，昨天货车卸完栏杆，司机就开车回镇里了，这四个工人跟着干了两天活，一会吃完饭李建军还得给人送回镇上去。 李建军惦记着顺便给镇上的好哥们送点青菜。 回来这段时间，李建军隔三差五就往镇上送一次，不像以前那么频繁了。 以前是兄弟照顾自己李建军也知道，但是现在送的少了，还是坚持送一些镇上少的东西，像是青菜或者自己在泡子里捞的鱼虾之类的。 但是不在他那拿水果赶集了，毕竟自家有个重要的事情要忙。 结完工人的工钱，李建军拎了一筐菜，牵出老李头的小毛驴，拉着工人就往镇上去了。 告别热情留饭的哥们，到家都傍晚了，老远看家里的烟囱冒烟呢，李建军想，媳妇这又是做好饭了。 到家一看，桌上摆好了菜，三菜一汤，有早上炖的小鸡热了一下，凉拌豆干，炒了一个大葱炒鸡蛋，做了个酸辣柿子汤。 汤是用柿子鸡蛋还有辣椒做的，里边又放了点香菜末和青菜末，甩了鸡蛋液，吃起来酸辣爽口，料十足。 赵艳最近老是喜欢这种酸辣口味的菜，吃起来欲罢不能，胃口大开，饭都能吃多一碗。 两口子坐一块吃饭，李建军加了口豆干，夸赞道：“媳妇你这豆干拌的好吃啊，比饭店都好吃。” 赵艳笑，不枉费自己不嫌麻烦特意炸的辣椒油，拌上凉菜能不好吃吗！ 突然想起来之前买的酒，转身去柜子里拿出来，对他说说“你喝点吧，下午去特意去买的，寻思晚上让你喝两口解解乏，干好几天活了。” 李建军挺高兴，除了在外头喝酒，几乎没在家里喝过酒。 这都是因为刚结婚的时候，有一次两人吵完架，自己在家喝酒了，这把赵艳烦的，直接回了娘家，待了好几天才回来，给李建军整怕了，再也没在家喝过。 媳妇这次给自己买酒，还让在家喝，这是心疼自己干活累了，真贴心。 怕她怀孕味觉敏感，闻到酒味再难受，李建军象征性的倒了两盅，喝的直吧嗒嘴儿。 吃完饭，李建军刷碗收拾厨房，撵媳妇洗漱去了。 赵艳铺好被，打开电视，拿出没织好的毛衣坐炕上继续织，一心两用，边看电视边织毛衣。 下午织了一会儿，现在就差半只袖子了，赵艳想赶紧织完算了，这个毛衣织的时间太久了。 李建军刷牙的时候特意多刷了一遍，怕媳妇闻着自己的酒味难受。 锁好大门，进屋就看到昏黄的灯光下，自己可爱的小媳妇披散着一头黑发，穿着睡裙，低着头织着毛衣，时不时抬起头看两眼电视的慵懒样子。 总感觉这个时候的媳妇温柔的不像话。 “媳妇，歇一会儿呗，晚上灯暗，别坏了眼睛。” 赵艳没听他的 ，把到前面的头发往耳后一掖，才笑着说：“没剩多少了，一会儿就织完了，你先睡吧。” 李建军不干，看着充满女人味的媳妇心里痒痒的，非要等着搂着媳妇睡觉。 刚开始躺被窝还能等，看了没一会儿眼皮就沉了，再过了几分钟就睡沉打上小呼噜了。 赵艳看他睡着的样子忍不住笑，给他盖了盖被子，又把电视声音调小了，才继续织毛衣。 他在山上干了两天活，挖土抬栏杆又埋土的，挺辛苦，回来喝了点酒，可不是就乏了吗。 明天得给他做点好吃的补补，做点啥呢，赵艳思维发散。 一口气把毛衣打完，已经十一点了，赵艳把打好的毛衣整齐的叠好，放在炕头，希望他一早醒来就能看见。 赵艳下炕关掉电视，起身伸了个懒腰，又洗了手，擦了擦脸。才进被窝睡觉。 第46章 三哥 第二天醒来，李建军还没醒，赵艳看着他熟睡的脸，忍不住看了又看。 李建军睁开眼睛就看到媳妇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忍不住乐了，“媳妇，看的咋样，精神不精神？” 赵艳笑，“精神，你不是精神小伙吗，我就喜欢你的美貌。” 本来想口嗨一下，结果反被媳妇调戏了，还说喜欢自己，李建军的黑脸慢慢变红了。 刚起来就看见炕头摆的整整齐齐的毛衣，李建军看向媳妇：“你熬到几点才织完呐！” 赵艳催他试试，嘴上敷衍，没几点，挺早的，你快试试合不合身。 李建军套身上就上柜子前照镜子去了，还前后的看。 转了一圈，嘴里直说：“合身，你看我穿着正好，真暖和，这个颜色也好看。” 赵艳嗔怪的看了他一眼，“啥正好，身上够用了，这袖子就有点短了，你脱下来吧，袖子明天我再给你织几圈。” 李建军照着镜子又看了几圈，才依依不舍地脱下来这件毛衣。 顺势搂住了媳妇，“你对我真好媳妇，天快凉了，咱过几天上镇上给你买一件羊毛衫吧。” 赵艳随口答应，两口子一块黏糊了一会，才去做饭。 时间过的飞快，秋风乍起，路边的树叶都开始发黄了。 赵艳最近开始织毛裤了，前两天刚把李建军毛衣的袖口拆了，重新织了几圈，这回他穿着正好了。 这不紧跟着又开始织毛裤了嘛，入秋之后天气渐渐就凉了吧，马上就能穿了。 最近赵艳一直保持着写作，织毛裤、做饭的频率，生活比较规律。 正研究该不该加个麻花劲呢，就看见 李建军兴冲冲的进屋了，眉开眼笑地说：“媳妇鸡圈整完了”。 这段时间他一直在忙活后山盖鸡圈的事儿。 本来就可以简单点，买几个铁笼子直接让鸡住进去就可以。 但是东北的冬天实在是太冷了，这个时候严寒，冬天下大雪，甚至有的时候雪都没到膝盖了。 寒冷的天气，鸡也不爱下蛋，更容易冻死，所以只能盖厚实一点的鸡棚，让鸡保暖。 最近他除了上地里看看，忙点地里的活，就是去后山盖鸡棚。 老李头和李建国有时候也去看看，帮帮忙。 为了保暖，李建军采取了大棚式的鸡棚。 这种是比较简易的，成本也低，四边用打好的土坯垒高，中间用竹坯和木头作为横梁支架，铺上塑料布等防水布，垒成那种瓦房式的尖顶，这样再铺上小青瓦就可以防水了。 这小青瓦可不便宜，是李建军花了大价钱买来的，自家房顶上就是这种，现在为了自家的养殖业只好咬咬牙买了。 说实话，这种房子甚至比村里一些人家的房子都要好。 虽然是土坯房，和砖房没得比，但至少是新盖的，保暖还不漏雨。 为了保暖，李建军还在墙边做了一溜火墙，天气太冷的时候，能烧点柴火保暖，就是做这个才这么费劲，盖了这么多天才完事。 赵艳放下毛线，起身投了个毛巾递给他，“你看你，脸上还有灰呢，好好擦擦。” 看他擦完脸才问：“这么快，才几天就盖完了！” 李建军高兴，坐在炕上说：“前两天就完事了，就是盖火墙费点事，之前咋试都冒烟，改了几次烟道，才好。” 赵艳想到个烦心事，问：“我看你建的鸡棚在那边坡脚下，从咱家走到那也得四五分钟，得有三百米左右，离后边两趟杆住的人挺近，离咱家不算近，等真养起了鸡，没人看着行吗？” 赵艳家在西边，承包的山坡从后院就能过去，当时承包村部为了他们管理方便，直接把山坡到他家后院的十五米左右缓坡一起划过来了。 为这，两口子后来又去村部补签了合同，多交了四千块钱才完事。 前段时间在后山圈围栏才干了不到两天就完事了，除了帮忙的人多，还有一个原因是只圈了三面，剩下一面连上了自家的后院，就没全圈，省事了。 这确实是个大问题，不过李建军早就想好了。 “之前我和爸说过这事，想雇个人到时候帮咱们看山，爸给推荐了一个人。” 李建军喝了一口水，和媳妇卖起了关子。 听得赵艳直着急，“爸说让谁来呀？” 看媳妇着急了，李建军笑着说：“后院咱三哥，领着儿子过得那个。” 赵艳恍然大悟。 要说起这个三哥，这可真是个苦命的人。 三哥不是李建军的亲哥，是老李头亲哥的孩子。 老李头哥两个，这在当时鼓励生育的年代是很少的。 当时鼓励生育，政府禁止非法打胎，限定绝育手术和人工流产的条件，效仿我们的邻国北极熊，给多生的妇女以“光荣母亲”、“英雄母亲”的称谓。 生五个孩子是光荣母亲，生十个是英雄母亲，在这个时代背景下，基本家家都是五六个孩子，甚至有的家得有七八个孩子。 老李头的母亲就生了两个孩子，老李头是老二，生完李老头没几年就因病撒手人寰了，李父也没再续娶，自己把俩孩子拉扯大了。 李老大结婚后生了三个孩子，就老二老三活下来了。 老二现在搬去了前边东山村，上他岳父的村子去了，主要是留这边穷啊，实在没啥活路，地在这边，每年还回来种地。 老三人憨厚能干，就是小时候得了小儿麻痹，治好后一只脚就有点跛。 后来在老二和老李头的帮助下娶上了媳妇，结果媳妇生产的时候大出血，人直接去了，留下个孩子跟他一起过。 俩人就在赵艳后院住，房子是土坯的，下雨天还有点漏雨，那孩子人长得也瘦小，总是在家待着，不出去和村里孩子玩。 赵艳见到过后院的孩子，但是不太认识，不知道几岁了，看起来挺内向。 老李头的意思是帮衬帮衬这个大哥的孩子，现在他家挺难。 土坯房下雨天漏雨，孩子到了快上学的年纪家里也拿不出钱来上学，靠种地老三腿脚还不好，这年头没啥机械化设施，种地基本靠人力和畜力，他家没牛没驴，全靠人干，一年人累够呛，也攒不下啥钱。 李老头愁啊，和许英商量着，每年秋收都给他送两袋粮食，再多的也没有了，毕竟自己家也不太富裕。 现在一听二儿子说要雇人，简直是听了瞌睡送来了枕头，老李头高兴坏了，当即推荐了李老三。 当然，这也是李老三为人憨厚本分，真是个干活人老李头才推荐的，不然咋想帮别人也不能坑儿子啊。 第47章 吃葡萄 这天赵艳正在屋里洗衣服呢，李建军进屋到厨房舀了一大杯瓢凉水咕咚咕咚就喝了起来。 赵艳生气，：“说了多少次了，要喝开水，屋里有晾凉的茶水，总喝凉水是要生病的。” 李建军看媳妇不高兴，嬉皮笑脸的说：“这不是渴了吗，媳妇，我下回不喝凉的啦。，你快看我给你带回来啥了。” 说完递给媳妇一封信，“给，在村口遇见邮递员了，说有你的信，就直接给我了。” 这几个月邮递员总来，都认识赵艳了，连带着和李建军都熟了起来，有时候遇见李建军就直接把信封给他了。 村里人也知道了，这个邮递员是给老李家送信的。 这才知道李老二娶那媳妇会写文章往报社投，月月都有钱拿，这可把村里的人羡慕坏了。 之前，赵艳漂亮是漂亮，在村里的年轻人中也挺受欢迎，赵大河家境也还可以，但是村里小青年迷她的时候，有一些家长还是非常不乐意的。 都说老赵家大姑娘见人都不吱声，不抬头说话，眼睛长到天上去了，上学上的心可高了，怕不是想找一个城里的，这样的娶回家能老实干农活吗，养不住啊。 一顿耳提面命教育自家孩子别光看长相，离她远点。 没想到，看起来挺高傲、眼睛长脑袋上的老赵的大闺女，居然给了李老老二。 日子还过起来了，正经过挺好，还能挣钱。 农村现在除了每年秋收之后卖粮赚的钱，也就是农闲的时候，能干的人家，上泡子里捞点鱼虾出去卖，要不就是自家的青菜鸡蛋带上点上镇上去卖，也就挣点辛苦钱。 再不就像老李头，有木匠手艺，农闲时做做活，赵大河每周去赶集，卖卖针头线脑、自家编的筐啥的。 很少有人能有其他的外块，李建军算是个异类了。 跟镇上的人打交道有路子，能送菜送蛋啥的，还能进便宜水果赶集去卖，能倒腾挣点差价。 大部分人就是指着自家种的地打粮食卖钱了。 粮食现在现在赚的也不多，赶上个丰年还好，要赶上个欠收的年限，再加上家里人生病，孩子上学，屯子里办事随随礼根本剩不下几个钱儿。 没想到这，老赵家大姑娘还挺有正事，能靠笔杆子能挣着钱。 那一个月邮递员得来个两三回，这听说一次都一两百块钱，这不和镇上的工人挣的差不多吗？ 现在正常工人工资一个月才四五百块钱的，好一点的能七八百块钱，李老二媳妇天天不出门，坐家里就能挣钱呐。 给众人羡慕完了，只恨当时眼拙，没鼓励自家孩子去试试，能不能摘着这朵鲜花。 现在是晚了，但也不耽误她们来看看热闹。 本来赵艳和李建军的小家是没什么客人来的，除了自家亲爹亲妈公公婆婆来这坐坐，再也就李兰和赵海能来溜达溜达。 最近开始频繁来人上这溜达了，基本都是村里的大婶嫂子们，一进屋眼睛就四处撒么，尤其看见他放在桌上的纸笔更是眼睛放了光，盯着瞅。 来人了也不能往外撵，得接待啊，尤其是有两波人还是自家婆婆领来的。 赵艳没办法，一来人就得端出茶水，拿出橘子啥的招待。 这帮人也不客气，来了四处看，坐炕上就吃橘子，还把电视打开了，开始唠嗑。 甚至有人从自家拿了瓜子，在炕上嗑瓜子，唾沫横飞，吐得满地都是瓜子皮，有人居然还往炕上吐瓜子皮，赵艳实在是有点受不了了。 索性赵艳的文稿都是收起来的，一般都是锁到自己的柜子里。 之前没想那么多，主要是怕文稿泄露，毕竟已经做了签约，如果泄露的话是这边是要负法律责任呢，所以还是比较小心，之前就锁上了。 这一看幸亏是锁上了，嫂子大婶们实在是太不客气了，有的领孩子过来，孩子调皮，哪都翻，也不见有人说。 孩子大鼻涕都要到嘴里了，拿袖子一抹，也没人管。 赵艳有一天看到许大红拿着她孙子尿湿的开裆裤，往自己总盖的小被子底下塞，这个时候真的是要崩溃了。 开裆裤还是湿着的，那个小被子是王秀秀特意给做的，有时候赵艳还会卷起来当枕头，中午稍稍躺一下午睡。 赵艳本身就喜静，前世单身了那么多年，下班也不会特意到人多的地方溜达，更喜欢安静一点的地方。 村里人来的太频繁了，也吵，把赵艳弄得不胜其烦。 李建军没办法，只能尽量带赵艳往出走，比如说上后山就领着媳妇一起去溜达溜达。 领着媳妇就得多带点水和吃的，再带两件衣上后山陪自己，在鸡棚这边待着，溜达溜达，放松放松心情。 李建军谨遵医嘱，怀孕之后要多走动走动，以后才好生，还要保持孕妇心情愉悦，最近只能带着啦。 其实村里人也没啥恶意，就是挺好奇的，看个稀奇。 现在大婶们一看，去他家也看不着啥玩意，看李老二媳妇写字也看不懂，毕竟村里识得几个的妇女们也是有限的，大字不识的比较多。 就是想看看文化人是咋写字挣钱的，看个稀奇罢了。 赵艳要不躲出去，他们最近来的也会少了，因为也看不懂，觉得没啥太大意思。 不过在路上见到许英和老李头还是会艳羡的打招呼。 张嘴就是酸话：“李大哥，老许婆子，你家娶的儿媳妇可真是不得了，还能挣着钱呢，文化人就是跟咱不一样，耍耍笔杆子，这一个月挣的钱怕是赶上工人一个月的工资了吧？” 许英忍不住骄傲，那是，我家艳子可是老厉害了，一脸与有荣焉。 回家老李头就给她说了：“艳子天天在家写字都够累了，写字挣钱也费脑袋，她还怀的孕呢，你没事少跟外头那帮老娘们瞎打连连，别让他们去打扰艳子。我看最近隔壁里人来人往的，看着都烦，艳子能有心思养胎吗？” 这话说完许英瞬间清醒了，是啊，艳子还怀着孩子呢，自己这办的是啥事啊!还领着这帮人去看过两回，哎呀，这老脸了真是丢尽了。 可不能再让她们去了，儿媳妇有闲工夫多点字，养养胎多好。 许英想通之后再也不领人去隔壁了。 隔三差五还炖个鱼杀个鸡啥的给送过来。 没错，现在赵艳开始能吃鱼了，红烧鱼，香煎鱼，红烧鱼块，赵艳吃的这个香。 以前也听说过，怀孕的女人吃鱼，孩子会变聪明。 李建军更是变本加厉，不知道听谁说的，孕妇吃葡萄孩子出生眼睛会大的像葡萄。 李建军最近为了自己孩子这双大眼睛可是没少忙活，总上前边葡萄园给赵艳买葡萄吃。 第48章 帮忙 吃葡萄快要崩溃的赵艳最近终于织完毛裤了，这回是比对着李建军织的，边织边比量着身材，这回居然还挺完美，穿着正好。 肚子还是没怎么显怀，赵艳的胃口开始变好了，对比前段时间，简直是吃嘛嘛香。 李建军也把鸡仔运了回来，因为已经入秋了，天气一天比一天凉，东北的一年四季，冬季是最为漫长的。 冬天本身鸡也不爱下蛋，这次定的鸡雏得有百分之七十是公鸡，想赶在春节之前卖。 今年还是第一年搞养殖，李建军便没有选择小鸡仔，这次运来的都是半大的鸡，养的快的话，公鸡赶在过年之前出栏一批正好。 这次定的量不是很大，先来了一百只试试水，李建军也想试试新盖的鸡棚保暖性怎么样。 做的好了，明年开春可以扩大生产，多养点，现在也是多积累点经验。 最近村里都在为秋收做准备，村部响应了上级的号召，组织民兵参加巡查，每天几波人轮岗值班。 这样做是为了保护来之不易的粮食，让他自然成熟，以免有人提前秋收，导致大家恐慌，都提前秋收的话会提前导致粮食减产。 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就是防止偷盗，保护农民辛苦一年的劳动成果。 每到这个季节，总有一些人想不劳而获。 有镇上的混混，也有村里闲逛的人，他们一天没啥事，总想钻空子，玉米地那么大，进去总能混点拿出去买点钱，所以才有了巡查。 李建军也参加了巡查，他是青壮年，跟人轮着去地里值班，夜班比较多，最近回来得都比较晚。 其实最近家里还真挺忙的。 这群半大的鸡仔刚到新家，正是能吃的时候，每天得喂三遍，都是赵艳在家里拌好，李建军再用推车推去喂的，工作量比较大。 其实本来可以只喂两顿，早晚各喂一顿，中午让鸡出去自主觅食的。 但两个人都是新手，怕看不过来，就没这么干。 最近实在是太辛苦了，赵艳都没时间写文章了，每天除了做饭就是拌鸡食，都有点累瘦了。 李建军心疼坏了，本来今年养的少，先不打算请三哥，现在看这状况，还是得请人来帮忙。 和媳妇商量好，李建军装了满满一塑料袋大米，差不多有八九斤吧。 又抓了一只后院的鸡，绑好鸡脚，就出门奔后趟杆三哥家去了。 去的时候三哥家的孩子在门口玩呢，往那一蹲，看起来小小的一只。 李建军是马上要做父亲的人了，最近有点父爱爆棚，看见小孩就走不动道。 “小石头，你爸在家没？” 一边问小石头，李建军一边翻兜。 奈何他是个几乎不咋吃零食的人，几个兜掏遍了就掏出两块橘子瓣硬糖，就这还是知道他晚上要去巡查，赵艳怕他饿特意塞的呢。 李建军把橘子瓣递给小石头，干巴巴的说：“叔这有糖，给你吃。” 小石头已经五岁了，看起来瘦巴巴的，小小一只，瞅着还没人家三四岁的孩子壮实。 看这个眼熟的叔叔递过来的糖，小石头小心翼翼的接过，又看了他一眼，直接就往院子里跑了。 小石头可不傻，知道这个叔叔是前院的三叔。 自己总在他家附近玩泥巴，总能看见他和那个漂亮姐姐在一起，总在院子的大锅里做好吃的，小石头每次闻到都感觉口水要流出来了。 还给自己糖，肯定是个好人。直接进屋帮着找父亲去了。 李建军跟着进去了，就看见小石头拉着个跛脚男人出来了。 “爸，叔给我糖吃呢。”小石头扒开糖纸，往父亲嘴里塞了一颗。 李斌本来没想吃，难得吃块糖想都留给小石头，没想到小石头直接塞自己嘴里了，李斌心里既难受又欣慰。 “老弟，你咋过来了？” 李斌心里挺喜欢这个弟弟，虽然他早早就去当兵了，相处的不是很多，但办过几次事都能看出来李建军是个靠谱的人。 再加上他父亲去的早，李老头平时没少帮衬。 过年节总给送粮食，农忙的时候也总赶着驴，带着李建国来帮忙干活，李斌心里天然就对李老头这一脉打心眼里的亲近。 “三哥，咱进屋说。” 李建军怕在外面说不方便，毕竟这个事还算是个好事，怕哪个大嘴巴的听了出去瞎说。 两人进屋，李建军坐炕上开门见山地说：“三哥，我打算在后山养鸡，现在都收拾完了，我和艳子商量了，想请你帮忙照顾，每天帮着喂鸡，给酬劳。” 李斌一听，先是高兴，知道这是兄弟看自己难想帮衬自己，接着就是担忧，军子整的鸡能成吗，自己能帮养好吗？ “老弟，哥知道你是想帮哥，吃苦三哥不怕，但是三哥没读过啥书，怕是帮不上你的忙，再给你拖后腿。” 李建军早有心理准备，之前老李头就说过，李斌这孩子是个好孩子，憨厚正直，不爱占人便宜，直接说雇他他怕是不能干。 “三哥，我这地不少，家里事也多，实在是忙不过来了，你就当帮帮我，也不用干啥，帮我看看鸡棚就行，我现在刚干，钱没回来，先给你粮食，等鸡卖了之后再按月给你钱，你就当帮帮老弟吧。” 虽然李建军说的话好听，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自己这瘸腿样子，能干啥大事，建军这是看自己困难，变着法的帮自己呢。 怕拖累他，有心想拒绝，可看了看自己这家徒四壁的破房子，还有小石头吃块糖的舍不得含着的可怜样，李斌还是心里不落忍了。 心里有个声音说，就先去试试吧，多帮建军干点活，不行就不要粮食，就当帮他了。 要是建军真干好了做大了，小石头跟着自己也能吃饱。 李斌下定决心，直视李建军的眼睛说：“建军，你信得着哥，哥肯定帮你使劲干，你别看哥腿脚不咋地，指定不会拖你后腿的，哥帮你干俩月，先不用给粮食，你干的好了再说。” 李建军一看三哥终于答应了，也高兴坏了。 “三哥，咱们这就说定了，明天开始你就先帮我来喂鸡。” 李建军把大米和鸡交给李斌，李斌直推，一直说不要。 李建军才说：“三哥，以后你帮我忙的日子多着呢，咱兄弟俩就别推啦！” 听了兄弟的话，李斌才收下，心里更是感慨万千。 第49章 抛媚眼 回家和赵艳说明天三哥来帮忙，两口子都是长舒一口气。 这段时间实在是太忙了，每天跟陀螺一样。 医生之前交待孕妇需要多走动走动，可是赵艳觉得，这段时间走动绝对够了，自己需要躺平，早上睡懒觉中午睡午觉的那种。 两口子研究了，以后把苞米面和饲料搬到后面鸡棚去，在那边隔开个单独的空间放这些东西，以后在那边直接拌，也节约了时间。 李建军盖鸡棚的时候用拦网在用围栏圈起的后坡又圈出来一个大院子，用来让鸡散觅食。 这是根据在养殖场学习到的经验，和杨站长讨论后又做的改良。 这样做可以节约人力，白天散养之后，鸡可以在外面自主觅食，只需要晚上拌鸡食喂一次就行了。 李建军这是半大的小鸡，还需要早上少喂点，不然还是不放心，怕营养跟不上。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这样养鸡的口感好。 鸡在外面散养可以吃杂食，草丛里的虫子、小碎石子、草籽之类的东西。 晚上加餐苞米面拌青菜饲料可以保证养分的供给，这样散养出的“溜达鸡”基本上遵循了散养自然长大的特点，人工干预少，吃起来口感好。 最后一个原因就是提高鸡的抵抗力了。 总出去活动，鸡活动范围大了，分群饲养，鸡群直接打架事件能少点，运动量大，定时清理消毒，鸡也不爱生病。 以后早上少喂点玉米面，之后就放散养，晚上在鸡棚拌食召鸡群回笼，这样自己的人还能轻松点，不然开春想多养点得多累。 两口子商量完感觉一片轻松，李建军给媳妇洗了几个沙果，又端来一碗洗好的葡萄催她吃。 赵艳一言难尽。 也不知道啥时候是个头，就是再爱吃葡萄也架不住天天投喂啊。 李建军也不多洗，每次就是那么一小碗，可架不住他总买，赵艳是一点脾气没有了。 无聊地捡起之前写好的书稿，赵艳打算校对一下，看看有没有错别字或者剧情不太严谨的地方。 李建军做饭麻利，没一会儿就捣鼓出三个菜，都是赵艳爱吃的。 一个鸡腿炖蘑菇，再用蒸好的茄子土豆拌上了鸡蛋酱，又调了个酸辣汤。 赵艳对他的自制酸辣汤算是百喝不厌。 端起碗喝了一口，柿子的酸和辣椒的辣相结合就是过瘾，还打了鸡蛋，有丰富的口感，赵艳感觉不吃饭自己能一口气喝三碗！ 又吃了几口蘑菇和茄子，赵艳放下了碗筷，舒服地叹了一口气。 李建军着急：“炖的鸡腿咋不吃呢，你最近都不咋吃肉，媳妇营养得跟上啊！” 赵艳没办法，又夹了一块鸡腿意思意思的吃掉了，李建军没办法，暗自下定决心，下次一定翻个花样，再做好吃点，让媳妇多吃两口。 其实赵艳最近在有意识地控制自己的胃口。 之前肚子一直是平的，最近肚子像吹气球似的，开始大了起来。 听亲妈说，孕期吃的太多太好，胎儿长得大不好生，有的能生两天，这把赵艳吓得，最近都开始有意识的少吃了。 李建军已经接手了家里的家务，平时洗衣服做饭能干的都干了。 但是最近民兵组织夜间巡查，他晚上总去值班，回来都得早上三四点钟，到家倒头就睡，赵艳看他疲惫，默默接手了不少活，最近才开始忙起来的。 王秀秀心疼姑娘，没少过来帮着洗衣服，前后院的跟着忙活，看院子里柴少了还让赵大河过来帮着劈。 婆婆更是，知道儿媳妇是头一胎，怕自己害怕，三天两头过来坐一会儿，做点啥好吃的总让李兰端过来一碗，给曹美凤酸完了。 曹美凤小心眼犯了，本来就觉得婆婆偏心妯娌，最近知道妯娌怀上了，心里更是难受坏了，又嫉妒又羡慕。 嫉妒的是她命咋这么好，结婚没几个月就怀上了，公婆还一个劲的偏心她，小叔子更是，眼睛都长她身上了，看见她就跟瞅不着别人似的。 再看看自家男人，就跟傻似的，前几天看妯娌和小叔子撒娇，小叔子那么不苟言笑的严肃脸，脸都笑开了花，像昏君似的啥都答应了，曹美凤忍不住心里犯嘀咕。 晚上睡觉前也鼓足了勇气跟自家男人撒娇，结果你听听，换来一句啥。 自家的傻缺男人问：“媳妇，你眼睛疼啊，咋眨这么快，是不是长针眼了，我拿针给你挑挑？” 你才特么长针眼了，人家这是抛媚眼，是撒娇！真是媚眼抛给瞎子看！ 明明是和妯娌一样的，结果不一样，曹美凤心里疯狂吐槽李建国，老娘哪样都不差，咋嫁就给这么个傻缺了！真是白瞎！ 更让曹美凤羡慕的就是怀孕这件事了。 曹美凤嫁过来已经有六年了，梅梅今年五岁了，这五年肚子是一点动静没有。 公婆一直盼着能有个孙子曹美凤也知道，这几年偏方没少吃，医院也去了，折腾完都没啥效果，曹美凤都要绝望了。 这个时候计划生育还是有的，国家鼓励公民晚婚晚育，提倡一对夫妻生育一个子女；符合法律、法规规定条件的，可以要求安排生育第二个子女。 曹美凤这个时候要是生二胎，妥妥是要被罚款的，这个时候交的超生罚款可不少，平时曹美凤也不是啥大方人，但在这件事上，她认可掏钱。 可是老天不给她机会啊，好几年了一点动静没有，这个时候知道妯娌怀上了，曹美凤能心里得劲嘛！ 她也不是啥坏人，但是人不都有点小心思嘛，理智上曹美凤知道不应该嫉妒妯娌怀孕，可情感上曹美凤实在是太羡慕嫉妒了。 自己啥时候能怀孕啊，不行，晚上还是得吃亲妈拿过来的偏方，让李建国再努力努力加把劲，她就不信了，还不成！ 李建军晚上要去巡查，六点之前得去村口集合，抓紧时间把鸡喂了，李建军躺炕上准备小睡一会儿，省着晚上犯困。 赵艳看他睡着了，轻手轻脚的拿出书稿，继续写文章。 这篇小说已经写了将近二十万字了，赵艳打算近期完结，打算之后再开个新文，试试不同的文风。 屋里静悄悄的，只有钢笔划过本子的沙沙声音。 第50章 洗头 早上天气有点凉了，赵艳从被窝里出来就能感受到气温降了，慢吞吞下炕，到衣柜翻出一件长袖衬衫穿上，才打开房门。 一室阳光，赵艳沐浴着阳光抻了一个懒腰。 李建军早早就起了，昨天晚上去巡查苞米地，都不知道他啥时候到家的。 怎么也得后半夜了，赵艳想，他怎么没多睡一会儿呢，现在年轻不觉得干活咋地，到老了可咋整，得说说他。 到厨房一看，果然锅里又温着早饭了。 李建军一大早上蒸的包子，麻辣豆腐馅的。 昨天赵艳突然想起大学食堂卖的麻辣豆腐馅的包子了，有点嘴馋，就唠嗑时随口一说，没想到李建军真放在了心上，起大早蒸的包子。 真是难为他了，还得发面炒麻婆豆腐，就发面这个手艺，赵艳到现在都没能掌握。 心情大好的赵艳一口气吃了五个包子，又喝了一碗米汤，撑得直打嗝。 小黑狗一直在脚边打转，赵艳摸了摸它长大不少的身子，心不在焉地想，要不上后院溜达一圈？ 赵艳爱美，怕晒黑，带了顶凉帽才出门。 两只小狗一前一后跟着，赵艳也没撵，就带他们看看鸡棚吧。 赵艳刚走到鸡棚，就看见有个小孩蹲在地上画画，走近一看，好像是一只小狗。 赵艳看他又黑又瘦的干巴样心里有点怜惜，猜这应该是三哥家的小石头。 于是开口说：“小朋友，你画的小狗真可爱。” “才不是小狗，我画的是公鸡！能打架的大公鸡！”小石头抬头表示抗议。 接着又说：“我叫小石头，才不是小朋友。” 赵艳嘴角抽了抽，原谅她实在是没在这一堆抽象的线条中看出来这哪像只鸡，更别说大公鸡了。 “那是婶子看错了，小石头你可真厉害，还能画出大公鸡！” 赵艳挺怜惜这个没妈的孩子，张嘴夸道，接着又问：“小石头，怎么自己在这玩，你三叔呢？” 小石头起身向鸡棚一指：“爸和三叔都在鸡棚，说收拾鸡粪埋汰，让我出来玩。” 看见跟着赵艳的两只小狗，小石头眼睛一亮，想跟它们玩又不太敢的样子。 赵艳没注意到，和小朋友说：“那小石头你继续玩吧，婶子去看看他们。” 转身就奔鸡棚去了，两只小狗也连跑带颠的跟上了。 小石头挺喜欢这个和自己耐心说话的婶子，也想和小狗狗们玩，也像跟屁虫似的跟在了后面。 盖得说是鸡棚，但并不低矮，就是比普通的房子矮了一点，高个子的人在里面走毫无压力，这条件已经比屯子里很多家的住房都要好了。 村里好多家房顶都没瓦片，有的时候外面下大雨，屋里就下小雨呢。 一进鸡棚就看见里头这俩人干活正干得热火朝天呢。 地上有两堆大一点的鸡粪，应该是先拿大扫帚扫了一遍。 俩人一人拿把锹干活，三哥在铲地上没扫干净的，李建军挥着铁锹，往筐里铲鸡粪。 刚进来赵艳就闻到了浓郁的家禽味，和鸡屎味一混合，简直要多酸爽就有多酸爽。 俩人连个口罩都没带，干得热火朝天。 李建军看见媳妇来了，有点着急，拎着铁锹就过来了。 “你咋来了，这味不好，快出去待着吧。” 赵艳看他满头汗，拿出手绢给他擦了擦，又笑眯眯地对三哥说：“三哥，你辛苦啦，中午和建军来家里吃饭。” 李斌赶紧应声，客气道不辛苦，不用吃饭。 李斌之前没咋和这个弟媳妇接触过，他也不咋八卦，和村里人接触也少，就那么几个男的能多说说话，不知道这个弟媳妇啥样。 但有两次老李头出木匠活，李斌帮着抬木头去老李家的时候，听到大嫂曹美凤跟人讲究这个弟媳妇，说她好吃懒做，为人不咋地，还看不上三弟。 可现在一看，这个弟媳妇瞅着可不像大嫂说的那样。 李斌心里挺高兴，弟媳对老弟可真是不错，说话温声细语的，还给老弟擦汗，瞅着像读书人，咱这农村人啥时候有这做派！ 赵艳不知道咋了就想看一眼李建军，矫情劲上来了，连鸡屎都不嫌了。 看到了也没啥事了，可能是怀孕对气味比较敏感，又嫌这里味大，就想走了。 回身看见小石头默默地跟在后面，赵艳想了想，这俩大男人干活咋带孩子，干脆带回去自己看一会儿得了。 于是和俩人打招呼：“建军，三哥，要不我带小石头先回家了，让他陪陪我。” 李建军有点担忧媳妇的大肚子，一想小石头是个懂事孩子，也就放心了，点头答应。 李斌有点不好意思，弟媳真是个心思细腻的人，想帮自己看小石头没直接说，反而说让小石头陪她，给自己留够了面子。 李斌冲小石头点点头，说：“小石头，你婶子有小孩了，你记得帮婶子干活，别让她累着。” 小石头喜欢这个耐心的婶子，点点头，认真地说：“爸，我会帮婶子干活的。” 赵艳看着这个懂事的小人，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头。 哦，摸完赵艳内心崩溃，这孩子是多久没洗过头了，咋油腻腻的。 不行，回家得烧热水给他好好洗洗头。 两人刚回家，赵艳拿出两块桃酥递给小石头，就开始烧热水。 小石头看着手里的桃酥，馋坏了，这东西闻着真香，但还是懂事地要帮婶子烧火。 赵艳现在烧火也学得老溜了，根本用不上使用童工，推着他坐下， “小朋友，你先老老实实坐一会儿，先吃桃酥，等会在帮婶子干活。” 小石头乖乖坐下，忍不住咬了一小口桃酥，真好吃，幸福的眯上了眼睛。 赵艳烧了一大锅热水，灌完自家的两个热水瓶，又拿出杯子，冲了两杯奶粉。 兑了一盆温水，对小石头说：“小石头，婶子帮你洗洗头好不好？洗完咱喝牛奶。” 小石头是个懂事的孩子，知道婶子是在照顾自己，感动的眼泪都要出来了。 第51章 小石头 别的小朋友一说洗头洗脖子都嚎叫着不干，我们小石头小朋友可不这样。乖乖脱下外套，撅起小屁股，自己把头伸盆里沾湿了，拿起肥皂就要打。 赵艳回头取个毛巾的功夫，小石头脑袋已经湿了，还像模像样的搓着肥皂要往脑袋打，赵艳赶紧接过香皂放在一边，往小石头手里挤了两坨洗发水。 本来打算帮小朋友洗头，但是看他这么独立，那就让他自己洗吧。 于是告诉小朋友：“小石头，用这个洗头，这个香，一会儿洗脖子再用香皂。” 小石头没用过洗发水，好奇地看着这坨绿色的液体，又凑近耸了耸鼻子闻，好香啊，和婶子身上一样的香气。 美滋滋地抹在头上，揉了几圈还起沫了，这么香小石头都舍不得冲了，直揉头发。 小石头平时在家都是用洗衣粉洗头，每次洗完都烧的慌。 李斌一个大老爷们，实在不太会照顾孩子，自己啥样就教小石头啥样，根本不会特意去买洗发水。 基本都是用洗衣粉或者香皂，香皂挺贵的，这回用没就没买，一直用洗衣粉对付着呢。 赵艳又去兑了一盆温水，准备小石头洗完再冲洗一下，放在了旁边等他洗完。 小石头依依不舍地冲洗了一遍头发，又自觉地开始洗脖子。 脏小孩招人厌，小石头可不想让香香的婶子讨厌自己，小石头下定决心，一定要多搓几下，洗的干干净净！ 洗完赵艳给小朋友冲了奶粉，小石头开始有点腼腆，这么好的东西不太敢喝，直看赵艳，等赵艳催他才开始喝。 这和小石头从小生活的环境有关，他自小没妈，亲爸虽然疼他，但到底是个男人，照顾不太精细。 小石头也渴望有朋友，村里的小孩总在一起玩，在村里疯跑，小石头也曾试图加入过，可遭到的是奚落和驱赶，甚至是辱骂。 千万不要小看孩子，这些天真的孩子也会拉帮结派，也懂人情世故，更懂得欺负人。 有时候小孩子的恶意可能让成人都招架不住。他们可能不知道自己是在做坏事，只是单纯的盲从罢了。 看见小伙伴在欺负人，为了合群，也要上前欺负一下，以表示示立场，以免也被孤立。 村里的小孩骂他是丧门星，说他有个瘸子爸，又克死了妈，说他埋汰长得黑，还说他不说话阴沉沉。 这些话像把杀人的刀。小石头越来越不爱说话，也不往人群中凑了，不再试图和这些人玩，每天自己在家玩，或者跟着父亲走。 小石头是个懂事的孩子，也懂得感恩。 他很敏感，能发现别人对他的恶意与善意。 赵艳的善意小孩完全地感受到了，所以他愿意和她在一起，也愿意听他的话。 “婶子，这真好喝，你也喝。” 小石头喝的很慢，很珍惜，想多喝一会。 看婶子没有牛奶，直接把剩下的大半杯牛奶递给赵艳，想让婶子喝。 赵艳心里发软，这个小朋友才五岁，却有着成年人才有的谨慎小心与成熟懂事，是个让人心疼的好孩子。 “婶子不喝，小石头自己喝，喝完小石头还要帮阿姨干活呢。” 赵艳知道他敏感，故意说让他帮忙干活，以免他放不开。 小石头一听有活干，顾不上慢慢喝了，咕咚咕咚把剩下的半杯全喝光了。 放下杯子就说：“婶子，咱去干活吧。” 赵艳失笑，拿起小筐，扯起他的小手就往园子里走。 两口子昨天商量的，本来只是让三哥先帮着喂鸡。 他家离鸡棚不太远，再帮着多看看鸡棚就成，没想到三哥是个实在人，今天看李建军收拾鸡棚，二话没说找出铁锹就跟着干上了。 三哥这样帮自家，不见外，赵艳也打算两家多走动走动，两好嘠一好。 今天多做几个菜，留三哥和小石头在家吃饭。 赵艳带小石头到园子里摘豆角，豆角架高，小石头身高不够，踮起脚摘豆角。 赵艳看他摘得卖力，忍不住笑，说“小石头，你去摘柿子吧，多摘几个，咱中午吃柿子炒鸡蛋。” 小石头听了跑去柿子地，摘得更卖力了。 俩人摘了不少菜，现在入秋了，天气一天比一天凉，菜也要老了，得赶紧摘了，不然吃起来口感就不好了。 赵艳打算这几天先晒点茄子干和豆角干，等有时间再多晒点土豆干和萝卜干。 把今天摘得菜放在一边，拿着小筐，赵艳领着小石头出门了，往供销社走去。 家里猪油没了，今天招待三哥，也没肉，赵艳打算去供销社割块肉，再买包盐，回去靠猪油。 村里人都爱吃肥肉，这年头大家普遍缺油水，割肥肉也舍不得吃，都熬成猪油，留着做菜用。 炒菜也舍不得多放猪油，这个年代东北这边吃植物油的不多，基本都是吃自制的猪油。 少部分才会买散装的豆油，但豆油普遍偏贵，所以大部分人家都是买肥肉自己用大锅靠猪油，这样不贵，还既有油吃，还有肉吃。 割了一块大肥膘，又割了一块五花肉，赵艳买了包盐，都放在了筐里。 想了想又买了瓶二锅头，中午多做两个菜，让他们哥俩喝点。 柜台有干海带和干豆皮，赵艳来了兴趣，仔细看了下，看起来都是干巴巴的，但是泡发后巨有量，而且是干的，能放住。 豆皮不知道是哪出的货，但是海带应该是大连那边运来的，用手扒拉能感觉到晒得挺干，能储存住，自己也爱吃，赵艳打算两样都多买点。 小朋友跟着自己来的，还挺腼腆，不问他了，直接买点金丝猴奶糖再买几包干脆面和香肠吧，自己上学时就喜欢吃这些东西，他应该也能喜欢。 虽然买的时候挺爽的，结账时价格也不算贵，但是到拎的时候真是痛苦面具啊，也没脸奴役小朋友，赵艳只好自己扛，只把装零食的塑料袋递给了小石头，领着他回家了。 第52章 熬猪油 赵艳左手拎着放肉的筐，右手拿着海带干和豆皮干，走的像只慢吞吞的小企鹅。 索性这两个都是大块的，用绳栓一块了也好拿，不然赵艳真的要放弃了，就得放在这一会让李建军来取。 好不容易到家，赵艳放下东西就坐那了，自从怀孕之后就没怎么太干过活，最多也就是做做饭。 自己一拿扫把扫地李建军看见都会抢过来，不让干，最大的运动就是去院子里散步，再和小狗狗们玩一会儿。 现在拎这点东西菜鸡了，差点累趴下，赵艳自觉这样不行，以后得主动锻炼啦。 小石头懂事地把零食袋子交给了婶子，赵艳一看，坐炕上打开拿出一包方便面和一根香肠递给了他，“咱俩先吃这个，歇一会再做饭”。 小石头没接，说：“婶子，我刚喝的牛奶，还不饿，你吃吧。” 赵艳捏住了他没多少肉的小脸蛋，笑的眼睛都眯起来了。 “小朋友，谁说饿了才吃东西的，零食就是想吃就吃的，咱俩快吃，吃完你陪婶子去做饭。” 小石头有些不好意思，婶子轻轻地捏自己的脸，还温柔的让自己吃东西，真像、真像自己的妈妈...... 小石头是个非常缺爱的孩子，常年受欺负，自卑又敏感。 别人的一点善意他都珍藏起来，舍不得丢弃。 小石头在心里发誓，婶子对自己这么好，自己一定也要对她好，保护她。 小石头家庭条件不咋好，爷俩一年到头吃饱都费劲，李斌更不可能给他买零食。 小石头没吃过这些东西，只看见过别的小孩吃，那些小孩边在他面前吃边故意吧唧嘴，还嘲笑他没钱买。 小石头是个懂事的孩子，知道爸爸很辛苦的干活，家里没钱，所以根本不会回家朝李斌要。 他拿起包装瞅了一会，还不知道咋打开。 看婶子沿着方便面的锯齿线撕开，又打开调料包全倒进去，一阵摇晃，才开始吃，小石头也有样学样，撕开了方便面，也是疯狂摇晃。 学着婶子的样子抓出一小块塞进了嘴里，嗯，真好吃！ 看小石头吃的开心，都眯起了眼睛，赵艳把香肠打开了。 递给小石头，小声地说：“小石头，你吃口这个，比方便面还好吃。” 小石头不信，他已经被方便面征服了。 这种油炸食品虽然后世都说不健康，但现在它正冲击着小石头的味蕾与内心，小石头不相信会有比方便面还好吃的东西。 比方便面还好吃，难道是肉吗？ 怀揣着疑问，小石头接过这根红色外皮的双汇香肠，咬了一口。 嗯，这种滋味真好吃，小石头单纯的内心戏是，这还真的比方便面好吃，不，比肉都好吃。 双汇火腿肠是今年二月份刚上市的，才卖没多久。 在这边还算是个稀罕物，卖的不算便宜，小小的一根就卖二毛五，很多人都舍不得买，毕竟太少了，根本吃不上几口。 俩人吃过方便面和香肠，赵艳歇了过来。 又打开两块奶糖金丝猴，塞进小石头嘴里一块，自己也吃了一块。 随之而来的是浓郁的奶香，这时候的奶糖真是不掺假，能够吃出来奶味，甜度还正好。 赵艳觉得比前世自己吃过的奶糖都要好吃。 今天要招待三哥和小朋友，赵艳看都快十点了，准备开始做饭了。 猪油不多了，还是得先靠猪油。 赵艳本来不会熬猪油，前几天想吃豆角干炖排骨，去王秀秀那取豆角干的时候正好赶上王秀秀熬猪油了，跟着学了几手。 王秀秀熬得猪油是一绝，雪白细腻，不像有的人家熬得发黄，还有沉淀物，王秀秀熬得猪油能放的久，闻起来也是香的，丝毫没有猪肉的腥臊气，这是有诀窍的。 她熬的是水油，不像别人用油熬油。 赵艳学着母亲的做法，把肥膘切成小方块。 又准备了生姜、大葱、干花椒、生黄豆、盐，这五种材料能去腥增香，延长保存时间，算是熬油的小秘诀。 赵艳把一会要装猪油的坛子烫了一下杀菌，又清洗干净，用布巾擦干，放在一边晾干。 亲妈的另一个秘诀是先焯一下水，这样能去腥。 赵艳把切好的肥肉放进锅里，一边看火一边撇去煮出的浮沫，看她手忙脚乱，小石头自告奋勇要帮婶子烧火。 “婶子，让我烧火吧，我在家里也烧火，我爸说我火烧的可好了。” 看着小石头的大眼睛卡巴卡巴的，赵艳直接投降。 小石头非常渴望帮忙，自己也确实是手忙脚乱了，于是答应小石头：“好的，婶子是有点忙不过来啦，小石头真厉害还会烧火，谢谢小石头帮忙啦。” 小石头很少被人夸，脸蛋通红，蹲下去帮赵艳看火了。 亲妈教过赵艳，猪肉本身有腥味，得先去腥去污，才能做出干净无腥的猪油。 焯水时撇去脏的浮沫，就是去污。 赵艳捞出焯好的肥肉，放到盆里。 重新把锅洗净，倒入焯好的肥肉，今天肉有点多，多加了三碗水，水比猪肉少，没没过猪肉。 先让小石头多塞点柴烧大火，煮开后再减少柴火，小火慢慢熬。 小石头本就盯着灶坑里的火，听婶子交待的加柴减柴，更来劲了，忙乎够呛。 赵艳翻动了几下锅里的肉，肥肉慢慢变小了。 等熬到水分消失时猪油就出现了。 又等了一会儿，猪油渣稍微有点变色的时候，放入切好的生姜片和葱段，炸成金黄色后捞出来。 赵艳特别小心，亲妈交待了好几遍，这个时候可不能炸糊了，不然就要凉凉。 等到猪油渣颜色变深后，赵艳把猪油渣先出来放到了一边的铁盆里。 在坛子里加了几粒生黄豆和干花椒，放了一勺盐，坛口放上滤网，把猪油过滤进坛子，猪油就熬好啦。 等到猪油凉下来凝固后，就可以看到白白的猪油了。 往小石头嘴里塞了一块猪油渣，看他瞪圆了眼睛，吃着猪油渣的表情，赵艳忍不住笑了，也吃了一块，是很好吃，酥脆不腻！ 第53章 大蒸饺 熬好猪油，俩人忍不住像小松鼠似的，一会儿吃一块猪油渣，根本停不下来。 赵艳感觉自从怀孕之后自己好像变幼稚了，一点小事就能傻乐半天。 此刻她只要看到自己和小石头一起伸出手去拿猪油渣，又同时塞进嘴里的样子就感觉控制不住的想笑。 当然，有点小事不顺心也能矫情许久，最近李建军非常小心，媳妇现在特别敏感，有一点儿不对都会发现，而且随之而来的就是哭唧唧的控诉。 控诉他不诚实，不照顾孕妇，喝完酒有味，吃完蒜没立刻刷牙，甚至控诉到了他身上有鸡屎味。 天知道，每次去鸡棚打扫完回来，李建军都去西屋洗澡，还拿香皂打两遍，恨不得搓下一层皮。 以前自己洗澡可没这么频繁，时间不长，也没做这么仔细，现在都快搓秃噜皮了，居然还说自己有鸡屎味！ 李建军悲愤，却又不得不哄着她，毕竟她现在是“挟天子以令诸侯”，肚子里怀着尚方宝剑呢。 李建军只能捏着鼻子认了，又去洗了一遍，还拿香皂仔细的打了一遍，回来还舔着脸问赵艳，这回是不是够香了，气的赵艳拧了他一把，没鸡屎味有啥可显摆的！ 和小石头吃了一会儿猪油渣，赵艳看看时间，起身开始做饭啦。 小石头也懂事的站了起来，要继续帮赵艳干活，俩人合作挺愉快。 王秀秀最近老往这边送吃的，知道姑娘爱吃酸辣的，特意提前用瓶子腌了几颗酸菜送过来了。 赵艳今天打算做酸菜猪油渣馅的蒸饺吃。 赵艳拿出一颗酸菜，洗干净之后切碎了，又用清水投了两遍，攥干水分，攥成几团放在了一边的铁盆里。 把放凉的猪油渣切碎，赵艳为了好吃，多放了点猪油渣，又放入十三香，切好的葱末，酱油，放了点味精。 看饺子馅有点干，又放了点刚熬好还没太凝固好的猪油，少放了点水，拌了一下放一边了。 又去舀了勺白面，放了两勺玉米面，开始和面。 自己包怕忙不过来，赵艳揪剂子时特意揪的稍大些，这样能快点包完。 再说了，剂子大了也没事，多放点馅呗，皮薄馅大还好吃呢！ 赵艳忙活的挺快，没一会儿就包完了。 把玉米面大馅饺子一个一个地摆进大锅的盖帘里，赵艳让小石头帮她烧火。 转身就去小锅里烧水，准备煮点海带。 本来吃海带应该提前泡发的，但是今天明显是来不及了，赵艳只好先煮一下，就当泡发了。 煮开海带又清洗干净，赵艳重新在小锅里煮开水，放进海带和调料，水开倒进去打好的鸡蛋液，做了一锅海带蛋花汤。 盛出汤放在一边盖上盖子保温，赵艳又炒了一个孜然五花肉，这个放了一点青辣椒，吃起来又辣又下饭，李建军的最爱。 今天刚熬得油，赵艳舀了一大勺，做了个油多的烧茄子，虽然没放肉，但是架不住油多啊，这个一出锅，小石头闻到香气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简单拌了个黄瓜凉菜，这三菜一汤摆到桌上，蒸饺也应该快好了。 中午李斌跟着李建军回来了，要来接小石头，一进院就看见小石头手里端个碗，一口接一口的吃着。 走近一看，是猪油渣，还剩半碗。 李斌有点不好意思，弟妹帮着看孩子，自己已经很感谢她了，咋还把这好吃的给他吃呢！ 小石头可不懂大人的情绪，看见爸爸来了，飞奔过来，还把碗里的猪油渣拿出一块，塞给爸爸。 “爸，婶子做的猪油渣真好吃，你快吃一口！” 孩子纯然的快乐感染到了李斌，他吃下儿子递过来的猪油渣，感觉一上午的疲惫好像一扫而空。 “是好吃，小石头谢谢婶子了吗？” 小石头高兴地眯起了眼睛，“爸，我谢谢婶子啦，我还帮婶子烧火了呢！” 李斌心里既高兴又说不出来的酸楚，儿子才五岁，就这么懂事了，他看见弟妹就亲切何尝不是因为亲妈不在跟前呢。 他没享受到母爱和母亲的陪伴，弟妹是个温柔的人，对小石头也好，小石头看见她就亲切。 赵艳出来打断了他的思绪，“建军，三哥，你们回来啦，快洗洗手进屋吃饭。” 李斌想领着小石头回家，被李建军拦住了。 “三哥，艳子烧饭了，进来吃一口吧，干一上午活怪累的，回家别做饭了。” 李建军说啥都不让他走，还把他扯屋里去了。 没办法，李斌带着小石头洗完手坐桌前了。 桌上摆着三菜一汤，烧茄子，炒的五花肉，拌凉菜，还有一个海带蛋花汤。 李斌看着这色香味俱全的菜，心里高兴，弟媳妇手巧，老弟日子就好过啊。 李建军看媳妇要掀锅盖，自己推她坐下，去掀锅盖了。 李建军用筷子把饺子一个个的捡好，放进盆里，端上了桌，才坐到凳子上。 李斌本来以为做四个菜都够丰盛的了，没想到弟媳妇居然又包了饺子，这得多麻烦呐。 自家也就过年能吃一顿饺子，自己不会包，这顿还是老李头给送的，在平时家里一顿也就一个菜，顶多再加个菜-咸菜。 一个菜还不敢放油，李斌真不像李建军这么手巧，厨房这摊活基本不会，都是媳妇没了之后捡起来的，没办法，自己不吃也得做饭给孩子吃不是。 今天这顿太丰盛了，李斌夹了一个饺子吃，心里更是感慨，饺子里也放肉了？ 这大饺子皮薄馅大，满满的猪油渣酸菜，因为放的油渣多，酸菜没有喧宾夺主，口感丰富，放了猪油，吃起来直冒油。 李斌虽然客气了下，要回家吃饭，可真到吃饭的时候可没客气。 小石头倒是没吃多少，应该是之前吃零食吃的，只吃了三个饺子，喝了一碗海带蛋花汤就下桌了。 那大饺子李斌造了二十个，菜也没少吃，赵艳拿的二锅头放桌子上，李建军要给他倒酒，他都没让。 要知道，赵艳才吃了五个就撑得不得了了，这还是最近食量大吃的才多呢，不然以之前的饭量，赵艳也就是四个的量。 吃的直抚肚子李斌才停，这时候有点不好意思了，找补到：“老弟，这菜做的真好吃，你也知道三哥的手艺啥样，那跟这一比简直是猪食。” 李建军咋不知道他三哥手艺啥样呢，他在三哥家吃过，确实是一言难尽。 都不是调料少的事了，就连炒个青菜看起来都是黑乎乎的，盐放的少，吃起来一点味没有，连咸菜都不如。 李建军想起在他家吃的那顿饭忍不住露出痛苦面具。 第54章 旧衣服 吃过饭，李斌要回家喂猪，家里两头猪不喂不行，离不开人，喂完猪下午再来这边干活。 小石头不愿意走，扯着父亲的衣角小声地嘟哝，“爸，我在这再待一会儿行吗，我保证听话。” 说完还用两只萌萌的大眼睛充满期待地看着看着李斌。 李斌无奈，已经打扰弟媳妇一上午了，这孩子咋不听话呢，李斌决定不管他愿不愿意直接抱回家得了。 赵艳及时打断了他的行动，“三哥，让小石头陪陪我呗，我自己在家怪没意思的，他陪我我还能有个伴。” 李斌一听只能答应了，心里对弟媳妇的感激更多了。 赵艳看小石头穿的外套袖口破了，可能是穿的久了散线了，拿出一块布，又找出线，说：“小石头，婶子给你缝缝袖口。” 小石头高兴的脱下了外套，递给赵艳，“婶子你真好，我爸之前看我衣服有口子，小的不管说没事不漏肉，太大的就拿针随便戳几下，还是说不漏肉就行。” 赵艳噗嗤一乐，露出一排整洁的牙齿，小石头看到婶子笑了，扯出左边裤腿上的缝线给赵艳看，“婶子你看，这就是我爸缝的。” 赵艳忍俊不禁，小石头穿的是条黑布裤子，左边可能玩的时候卡到了膝盖，有个长条的口子，这咋还用白线缝上了？看上去有点奇怪。 家里实在没有小孩穿的衣服，赵艳想给小石头缝了下袖口，就领着他去娘家了。 小石头现在对婶子深深信任，亦步亦趋的跟着。 刚进院赵艳就喊：“妈，我回来了。” 王秀秀坐炕上挑黄豆呢，一听姑娘来了，对着开着的窗户就喊，“进屋吧，我干活呢，撒不开手。” 赵艳领着小石头一进屋，王秀秀就说：“这孩子看着像李斌家的。” 赵艳笑着回答：“妈你真是好眼力，就是三哥家的小石头，小石头，快叫人，这是你王奶奶。” 小石头乖乖喊人，王秀秀看他瘦小的样子有点心疼。 “妈，你咋知道小石头是三哥家的呢？” 王秀秀瞪她：“你这孩子，结婚的时候都见着认亲了，再说了，都一个屯子住着，我能不知道吗！” 赵艳凑近，看亲妈一点一点从簸箕里挑出坏豆黑豆，扔进旁边的纸盒里，干一会还得歇一会儿眼睛，立马自告奋勇地接过簸箕要挑黄豆。 “妈，我来吧，你歇一会儿。” 王秀秀把簸箕递给她，下地抖了抖身上的灰，打开柜子拿出一把糖块，一股脑都塞到小石头手里。 “孩子，奶奶给你糖吃。” 小石头看了一眼婶子，看她点头才接过来，还不忘谢谢王秀秀。 还要给婶子吃，看赵艳不要，他才扒开糖纸往嘴里塞了一块。 小石头毕竟是个孩子，坐炕上一会就坐不住了。 要帮婶子挑黄豆。赵艳还不让，让他自己玩。 没一会儿小石头的注意力就全被地上趴着的大白猫吸引了。 不停的摸猫，大白是只九岁的老猫了，喜静，把大白烦得一直换地方。 看小石头追着大白跑到厨房了，赵艳才和母亲说：“妈，我弟呢？你给我找几件他小时候的衣服呗！” 王秀秀坐炕边看女儿挑黄豆，回答：“他和你爸赶集去了，说帮着忙活忙活，没让我去，让我歇歇。” 说完有点骄傲的看了眼女儿：“艳子，小海长大了，知道心疼妈了，你要他衣服干啥？” 赵艳知道母亲仔细，弟弟的衣服裤子一直舍不得扔，有的送人了，有的一直洗的干干净净地放衣柜里，等着哪天送人或者衣服坏了剪着做补丁的。 手巧的王秀秀甚至用家人穿不了的衣服给赵艳做了一个五颜六色的小被，用旧衣服纳了鞋底。 赵艳回答边挑黄豆边回答：“小石头的衣服坏了，妈你给我多拿几件弟弟的衣服裤子呗，我让小石头试试，能穿的话就给他。” 王秀秀二话没说，搬了凳子就上柜子顶上那层翻上了，平时做鞋做被没少用这些旧衣服，没一会儿就利落翻出两大包。 赵艳放下簸箕，打开包袱一看，里面基本都是自己和弟弟小时候的衣服裤子，简单挑了弟弟的几件裤子和外套，放在了一边。 “小石头，你进来。” 听见婶子喊自己，小石头恋恋不舍地又撸了下大白，才进屋。 一进屋，赵艳就喊他换衣服。 “小石头，王奶奶找出几件衣服，都是你海子叔的，你试试合不合身。” 小石头此刻瘦小的身躯有些沉默了，沉默到让王秀秀和赵艳有些不知所措。 孩子的沉默让赵艳甚至觉得，给小石头穿别人的旧衣服是不是刺伤他幼小的心灵，伤到孩子的自尊心了。 王秀秀忽的上前抱住了小石头，把他揽进了怀里，冲赵艳摇了摇头，示意女儿先别说话。 半晌，赵艳才看到小石头的肩膀一耸一耸的，原来孩子在王秀秀怀里哭了。 赵艳有些不知所措，但更多的是高兴。 从见到小石头开始，这个小朋友就一直懂事的过分，有着不符合年纪的成熟，他坚强快乐，还帮自己干活，知道体贴别人。 看起来像个小大人的他今年才五岁呀，赵艳不知道他到底具体经历了什么，使他成为今天的模样。 但赵艳更希望他能像别的小朋友一样，该哭就哭，该闹就闹，有着完整的童年，而不是这样过分的懂事。 这样只会让赵艳更心疼他。 小朋友哭了将近二十分钟，王秀秀摆摆手让她别管，赵艳只能先去挑黄豆了。 屋子里只有劈劈啪啪扔豆子的声音。 等小石头从王秀秀怀中抬起头，俩人看他，眼睛有点肿，脸蛋红扑扑的，看起来没眼泪了。 小人有些不好意思，半晌脸还红着，却还是异常认真地说：“奶奶，婶子，谢谢你们，我知道你们对我好，等我以后长大了，一定也对你们好。” 知道小朋友不是不喜欢穿别人的衣服，只是单纯的感动，毕竟除了父亲很久没人对他有着这么多的善意了。 赵艳松了一口气，王秀秀又催着小石头去试衣服了。 意外的是，赵海五六岁的衣服到了小石头身上有点大，肩宽啥的都还行，就是袖子和裤腿长，衣服有点晃荡。 赵艳想，小石头还是太瘦了，得多吃点好吃的补一补。 第55章 腻歪 王秀秀往里窝了一下袖口和裤脚，拿针线简单缝了下，缝短了就让小石头穿上了。 “可别说，小石头穿着正好。” 王秀秀前后看了几圈，满意地说。 赵艳领着欢天喜地的小石头回家，进屋就让他自己玩，自己要开始写文章了。 屋里静悄悄的，小石头看婶子在忙，不敢打扰，趴在炕上看赵艳给拿的书，这是李建军特意买给还在媳妇肚子里的孩子的彩色连环画。 是的，李建军现在就买了好多娃的用品，他急切的盼望这个小生命的到来。 李建军去北边苞米地看地去了，家里静悄悄的，赵艳这会才思泉涌，写了整整两个多小时，直到小狗在脚下哼唧的声音传来才停。 看主人看自己，小黄哼唧更来劲了，小黄平时是个比较安静的小狗，不像小黑那么调皮，平时不怎么叫。 这会儿这么大声应该是饿坏了。 赵艳赶紧去厨房用热水烫了点玉米面，又拿了四个熟鸡肝拌上，刚倒进碗里小黄就迫不及待的大口吃起来了。 小黑看见小伙伴大口大口的干饭，也迈着小短腿飞奔过来一起干饭。 赵艳轻轻摸着两小只光滑的皮毛，忍不住心生爱怜。 这俩小东西长的真快，比之前大了一圈，看起来没有以前那么奶了，再等一阵就是两条威武的大狗啦。 小石头躺在炕上睡着了，赵艳怕他着凉，拿了个小被子给他盖上，看看时间，该做饭了。 洗洗手，开始做晚饭吧。 中午剩的饺子还有，赵艳打算晚上还吃这个，再炒个菜，煮个汤就行，两个人吃饭简单些就行。 刚切好柿子，就听见外面传来了声音。 “二哥，你快出来！” 赵艳出门一看，居然是好久不见的李建党和杜雪。 看见这俩人赵艳的好脾气就没了，心里一阵腻歪。 这俩人咋还阴魂不散了呢。 之前和李建军说过他俩的事，后来李建军去镇里的时候特意去找了李建党，把他狠狠地收拾了一顿。 李建军回来和媳妇交待了，说老三保证以后不会再来作了。 这还没多长时间呢，咋又来了呢！ 当然，为了自家弟弟的脸面着想，李建军并没有直接在他岳家的兽药铺子收拾他，而是委婉地说想弟弟了，出去吃顿饭。 本来李建党从小就有点怵他二哥，前段刚去二哥家要完钱，看二哥来还有点害怕。 但架不住他是个心大脸皮厚的人，一听吃饭乐滋滋就跟着出来了。 李建军把他领到稍远一点的胡同里停下了，李建党还纳闷呢，问：“二哥，咱不是去吃饭吗，咋还到这了？” 说完他还左顾右盼的看哪有饭店。 李建军活动活动手脚，拎起弟弟的脖领子就问：“我不在家你找你嫂子干仗了？要钱？还领着你媳妇来的？” 李建党看二哥的拳头马上到自己身上了，一下子就怂了。 “别呀，二哥，我这不是被逼的吗，杜雪和她妈天天说没钱，还说我白吃白喝，我这不是没办法了吗。” 看自己的解释并没有让二哥松手，又小声嘟哝，“再说了，你包山还不是咱爸妈给你拿的钱，咱妈有钱咋不借我呢，我还想干点啥呢，要不你就还我吧......” 李建军一听更气了，自己的弟弟咋成今天这幅摸样了，没骨气，还惦记爸妈的钱。 要说你不想让岳家看不起，完全可以回村里住，村里的新房子都盖好了，还给他留着呢，也有地能给他种，吃饱饭不成问题。 结果他倒好，直接住进了岳父家，都快成倒插门了，也不干活，也不怪人家看不起他。 现在还惦记上父母的钱了，胆肥了，还敢上自己家来要钱！ 今天不收拾收拾他，真对不起自己！ 跟他讲道理也没用，李建军狠狠地收拾了一下不听话的弟弟，捶得他嗷嗷直叫，直抱头喊错了。 当然，李建军避开了三弟的脸，只揍了他身上别人看不见的地方，比如肚子，比如身上。 李建军是为了三弟着想，毕竟他还要靠脸吃饭呢，可别破相了再被哭唧唧的撵回家。 赵艳不想见这两人，但是没办法，也不能让他俩一直在门口喊呐。 只好出屋了，冲俩人说：“李建军出去了，你们明天再来找他吧。” 李建党本来就不太敢来，迫于媳妇淫威跟着来了，在门口叫的时候心里还突突呢，就怕二哥出来暴揍自己。 李建党想，上回二哥可没轻揍自己，到现在一想身上都隐隐作痛，这回是真没办法了，要不说啥都不来找揍了。 “那个，二嫂，我二哥没回来我就等等他呗，我和小雪先进去等吧。” 李建党舔着脸说完就要进院。 杜雪在旁边也不甘示弱，扬起那张胖到脖子快和脸连到一块的黑脸，声音尖利，“我俩是找二哥有事，也不是找你，建党，跟她说这些干啥，咱进去等二哥！” 赵艳实在是腻歪透了这两口子，不想多纠缠，李建军之前也说过，跟三弟不用太客气。 既然他哥都说不用客气了，赵艳也就真不打算客气了。 “你等他也行，不过我现在要去妈那摘韭菜，你要进屋得等我回来的。” 赵艳说完把大门一关就进屋了，给李建军整的脸红一块白一块的。 杜雪更是生气，刚说的话她根本没搭理自己，这小贱人就啪的一下就关门进院了，这是没把自己当回事啊。 杜雪在家就是个混的，在家里说了正经挺算呢。 杜父杜母在身边的就这一个姑娘，惯的都没样了，甚至杜雪在家生气都骂老两口，老两口也不当回事，还把她当宝贝似的，不然哪能姑娘相中个农村小子，俩人直接就同意嫁了呢。 赵艳进屋看见小石头睡眼朦胧地坐着呢，应该是刚睡醒有点迷糊，于是倒了杯水给他。 看小石头咕咚咕咚喝完才说：“小石头，陪婶子去隔壁你二爷家摘菜呗，婶子拿不动呀。” 小石头一听婶子要帮忙，立刻清醒了，还拍着小胸脯像男子汉似的说：“婶子，我会摘菜，我也有劲，我帮你干活！” 看他可爱的小样，赵艳忍不住开心，感觉这个小开心果一说话就扫空了外面讨人嫌带来的烦躁。 俩人拎着筐就出门了，到门口看这俩人还没走，赵艳也没吱声，还当着他们的面啪一下上锁了。 第56章 曹美凤的八卦欲 赵艳领着小石头直接去了隔壁。 把身后的杜雪鼻子都要气歪了，这个小狐狸精，还敢无视自己！ 杜雪气得使劲拧了一下李建党的胳膊，说：“建党，这就是你说的能行！你看看她，都没拿你当回事！” 李建党感觉疼死了，使劲抽回胳膊，气得直翻白眼，胳膊指定青了，这个虎老娘们儿，哪有一点温柔样！ 赵艳进院里没看见人，带着小石头直接奔屋去了。 门外的大黄狗汪汪直叫，许英听见狗叫声出来了。 “艳子，快进屋，正好妈腌酸菜呢，你看着就行，跟着学学。” 许英热心的结果二儿媳妇手中的筐，一低头看见小石头了，乐的眼睛都眯了。 “石头，你跟你二婶来的啊，你爸呢，快进来，奶给你拿好吃的。” 小石头赶紧叫人：“奶奶，我爸回家喂猪了，我中午在婶子家吃的饭。” 许英是真心喜欢小石头，自家老头子和他亲哥自小相依为命，关系好着呢。 许英和老李头结婚之后，大哥没少帮衬，地里有啥活二话不说就来给干，但凡家里改善伙食总来叫人一起去吃，许英领情，也记恩。 所以自从大哥走了之后，自家老头子照顾李龙李斌两兄弟自己从没说过啥不乐意的话。 那几年自家人都吃不太饱的情况下，知道老头子给李龙李斌两兄弟送粮食，许英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大哥对自家不错，能帮就帮点呗。 李龙这是去别的屯子生活，见得少了，那每年也回来看看李斌和自家，这两兄弟和他们的父亲一样，都是实在人，能处。 对于李斌和小石头，老两口更是亲近了几分。 李斌身体有残疾，还带个孩子，生活比较艰难，老李头没少帮衬。 只不过在这个年代，自家也是刚刚温饱的情况下，这种帮衬就非常有限了。 老李头愁的一夜一夜睡不着觉，还不敢和家里人多说，之前想教李斌自己的木匠手艺，结果李斌这孩子实在是没天赋，带了整整二年，愣是没出徒，学会的实在有限。 到现在李斌连个窗户都打不出来，更别说复杂一点的家具了。 只会做一点简单的板凳，整出的桌子都晃荡，要老李头说，都白瞎那木头了！ 老李头是真愁啊，这孩子年纪还不算大，媳妇早早就没了，还带个男孩，他还残疾，干不了重活，种这点地每年农忙的时候自己都得带着儿子去帮衬。 这以后可咋整啊，老李头说句掏心窝子的话，自家的儿子他都没这么愁，家里就老三不着调，又懒又馋，但老三长得好看还能说会道，能迷得姑娘养他啊。 老李头虽然烦他这副做派，但不得不承认，老三自己不太愁，这家伙从小就这副嘴脸，一点亏不肯吃，三岁看到老，他自私自利，到哪都不能吃亏，活得肯定行。 为着李斌的事老李头愁的额头的皱纹都多了几道，也没想出啥好办法来。 直到老二说要搞承包，做养殖，以后规模可能还会大，这一下子让老李头豁然开朗。 让斌子去帮老二养鸡啊，这活再累也赶不上种地累，再说了，都是自家实在亲戚，老二也能照顾点斌子。 小石头进屋吃上了许英给拿的绿豆糕，开心的大眼睛都眯成了一汪月牙。 赵艳看他小馋猫的样子也忍不住笑意，“妈，你看他，多像只小馋猫。” 许英也笑了，“是呀，我们石头就是只小馋猫！” 小石头光顾着吃了，根本没注意到两个大人正在打趣自己。 “妈，一会儿我摘点韭菜回去，建军说想吃韭菜盒子，家里的韭菜割完还没长出来呢。” 赵艳和许英继续撒娇：“妈，帮我多割点呗，我在包点饺子，给你们也送点。” 许英一听赵艳有这份心就够了，哪能让怀着孕的儿媳妇给自己送，“成，一会儿妈帮你割，多给你割点，不过饺子就别送了，咱们晚上也吃饺子，这不，后院的白菜今天全砍了，就吃白菜鸡蛋馅的，再放点粉条。” 许英继续说：“我上午刚晾完白菜，正好这会腌，你在炕上坐着看看就行。” 赵艳也没客气，一屁股坐炕上了，顺手拿起旁边的柿子吃了起来。 婆婆种的柿子叫贼不偷，是比自己家种的好吃。 许英上后院喊大儿媳妇帮忙摘老白菜梆子，回来又拎起赵艳的篮子上前院割韭菜去了。 曹美凤一进屋就神秘兮兮的，直到看见婆婆出去了才对妯娌说：“艳子，刚才老三是不是领媳妇去你家了？” 赵艳纳闷，婆婆在前院住都没听见，大嫂咋知道这事得？ 不懂就要问，赵艳是个好学生，“大嫂，你咋知道呢？” 曹美凤往前凑了凑，怕婆婆听见，小声八卦：“就老三媳妇说话那动静，吱哇乱叫，跟尖叫的小公鸡似的，我一听就是她，这俩人一回来准没好事，咋地，又回来找你干啥？” 赵艳无辜摊手，“嫂子，我也不知道啊，他俩说是找建军，我正好有事就出来了。” 曹美凤没听到想听的，继续追问道：“他们就没说找建军干啥？上回来咱家，进屋没等坐下呢，就说要借钱，爸生气给撵走了，我看这回八成也是借钱的事。” 赵艳咂舌，大嫂真是个八卦小能手，听见声音就知道是谁，这可真是一项特殊技能，人才啊。 “我没问他们要干啥啊，嫂子你真厉害，还能听声音就知道是谁，我咋听不出来呢！” 实在不想谈论脸皮厚的老三两口子了，赵艳使出在王秀秀教授的必杀技-捧人转移话题。 果然，曹美凤的注意力被转移了。 还骄傲道：“那是，嫂子会的可多了，这都是毛毛雨啦，你要想学还得有天赋呢，我告诉你啊，之前我在娘家的时候，村里有个姑娘，和我关系还不错呢，她居然不记人，看人脸记不住，即使看过十来遍了也记不住，大家都说她傻，可她在别的地方也不傻啊，我感觉吧，这就是天赋......” 大嫂开启了话痨模式，赵艳只能配合得直点头。 直到许英拎着一筐韭菜进来了，曹美凤才意犹未尽地止住话头。 “老大媳妇，半天了，不是让你干活吗，这老些白菜帮子都没摘，在这瞎掰呼啥呢？” 曹美凤一看婆婆不愿意了，倒也乖觉，立马坐上小板凳开始摘白菜帮，一边嘴里念叨马上摘，一边对赵艳挤咕眼睛。 赵艳终于松了一口气，大嫂终于住嘴了，她实在太能说了，自己没办法只回答嗯啊、是、不是，就这她都能热情洋溢的跟你唠，啊，太崩溃了。 曹美凤心想，妯娌真是个愿意听八卦的人，自己一说八卦，她眼睛都亮了，以后可得多和她说说这些事，满足她的八卦欲，嘿嘿，我可真是个善良的小机灵鬼！ 第57章 三十个鸡蛋 看婆婆和自己在一起干活。曹美凤不敢和妯娌再八卦自家小叔子的事，只能分外遗憾地止住了话头。 曹美凤是个爱联络人的主，平时在屯子里东家串门西家溜达的，消息知道的还多，和谁都能整几句，用她自己的话说，有她的地方永远不会冷场。 有时候赵艳挺佩服大嫂这点的，毕竟是站在屯子消息前沿的人，有啥事你问她准没错。 曹美凤这不又和婆婆唠上了。 “妈，昨天刘老二家老热闹了。”说完还冲婆婆挤咕挤咕眼睛。 可惜许英不是平时捧他臭脚那帮老娘们儿，一点没配合她，看着婆婆分外平静的表情曹美凤有点小失落。 “他家咋了，嫂子，热闹啥呀？”赵艳听得直着急。 曹美凤总算来了精神，妯娌挺配合自己啊，看，她就是爱八卦，自己得多说点！ “刘老二他家干起来了。”说起最爱的八卦，曹美凤满脸兴奋又神秘兮兮。 不用人催，接着就竹筒倒豆子似的全说了。 “刘老二的老儿子刘辉昨天相亲，这不，媒人是许大红，把她娘家那边的远房侄女介绍过来了，昨天一见面刘辉脸就黑了，转身偷摸就和老刘婆子说了不同意，刘老二两口子挺相中姑娘的，就问为啥，刘辉说啥都没说，最后你们猜怎么了？” “是不是那闺女丑啊？”许英难得好奇。 看婆婆加入了八卦的战局，曹美凤更兴奋了，拍着大腿继续说：“丑啥，那姑娘长得正经挺好看的，苗条的大个，眼睛还大，是、是那方面有问题。” 看大嫂卖关子，赵艳急的下炕了，扯出小板凳就坐大嫂对面了，眼神锃亮，无声地催促她继续讲。 许英也停下了手中的活，直勾勾地看着曹美凤，等着她接着讲。 “刘老二两口子着急抱孙子，挺相中那姑娘的，看刘辉不同意，问为啥还不说，老刘婆子急眼了，直接说让你相亲你一直不干，今天你要不说出个为啥来，这亲必须定！刘辉没招说实话了。” 八卦听一半，嫂子总在紧要关头停住，赵艳心里像有只小猫在挠似的，直接催促：“嫂子，你快说呀，刘辉说啥了啊？” 看妯娌催促，曹美凤说话更是跟机关枪似的：“这不是吗，那姑娘比刘辉小二岁，上学的时候是一个学校的，刘辉认识她，长得挺好看，说是在初中的时候好几个对象，甚至听说还怀过一个孩子，给流了，这姑娘在当地挺出名的。” 听到这种消息，许英鄙夷道：“初中时这孩子才多大啊，咋能干这事，是不是谣传呐，咱可别往出瞎说，再坏了人家孩子的前途。” 赵艳也点头称是。 曹美凤笑着说：“听说是真的，老刘婆子气的眼睛都红了，昨天相完亲也没留女方吃饭，刚送走就去李家村走亲戚去了，说是走亲戚，可女方就在那个村子住，我看八成是去打探消息去了。” “嫂子你说是干起来了，咋干起来了啊？”赵艳不解道。 “艳子你听啊，后边还有呢，老刘婆子去李家村回来之后，到家就领着老刘家这帮后生去了许大红家，讨说法去了。” 嗓子说的干了，曹美凤起来喝了一大杯水才坐下，继续说：“老刘婆子到许大红家就开始作，说许大红坑她，把没人要的破鞋介绍给自己，没安好心眼，许大红直喊冤，说啥都不知道，又说自己亲戚这条件配刘辉绰绰有余，给老刘婆子整急眼了，上手就开始薅她头发，俩人撕吧到一块去了。” 赵艳目瞪口呆，还有这操作，直接薅头发了！ 许英问：“然后呢？” “许大红她男人平时在家让她收拾的都不敢多说话，啥都听她的，这一看媳妇让老刘婆子揪住了还薅头发，对方人多势众，直接跑了，许大红看他跑叫的声都变了，没成想，她男人领着自家的三个兄弟回来了，这家伙两边人都差不多，直接扯开了俩人，俩人都分开了还对骂呢。” 许英又追问“最后咋整了？” 赵艳也盯着曹美凤，让她感觉备有压力，接着说：“最后邻居看实在吵太久了，去找村长了，李二江一来就把她们训了，说她们聚众闹事，调节了一下午才完事，许大红最后答应赔了三十个鸡蛋，这事才算完。” “赔啥鸡蛋呐，也没什么损失。”赵艳十分不解，看向许英。 “傻孩子，老刘婆子那是个没理搅三分的主，更别说这次是她占理了，肯定得咬下许大红一块肉来，再说了，许大红是谁啊，她指定是提前知道点啥，那姑娘是她亲戚，八成她啥都知道，得了好处哪管那些啊，你看要是真不知道她今天能吃这亏，还赔鸡蛋呢，不也得找人和老刘婆子干仗呐，这俩人都不是好惹的主！” 姜还是老的辣，许英的分析让两个儿媳妇直点头。 赵艳坐在小板凳上一起撕掉老的白菜帮子，三个人边唠嗑边干活，没一会儿这堆整齐的白菜垛就收拾完了。 婆婆和大嫂去拎水，她们上午就烧好了水，放大桶里晾凉了，渍酸菜得用它。 婆婆站在大缸前，赵艳和曹美凤一起拿白菜递给她，许英一颗一颗的摆放整齐，没一会儿就装满了一大缸，把晾好的水直接倒进去，水没过白菜，顶上压颗石头就完事了。 这一大缸生腌做好了能放很久。 许英打算再做一缸熟腌的，这种酸的快，基本一个月左右就能吃了。 所谓的熟腌就是多了道工序，把白菜放进锅里滚开的水中烫一下，这样腌的酸菜酸的快，时间短，还好吃。 几人忙活完天都要黑了，赵艳有点累，想带小石头回家，结果许英说啥都不让，非留吃饭。 曹美凤心意变得也快，之前还不愿意她在家里吃饭多张嘴呢，今天下午一起干活一起八卦，还处出了感情，曹美凤也是真心实意想留妯娌在这吃。 赵艳一看，那还客气啥，正好省着回去干活了，干脆留下等着吃饭了。 第58章 借钱 晚上婆婆发了面，做了白菜鸡蛋馅的菜团子，里面还放了粉条和香菜，虽然油少，但是吃起来还挺香，赵艳挺喜欢这种素馅的，玉米面一发起来还挺好吃。 下定决心，回去一定要学会发面，赵艳使劲咬了一口菜团子。 李建军回来看家里没人，直接去了隔壁，就一起留在这吃了。 许英还煮了大碴子粥，应该是放了面起子，吃起来黏糊糊的，赵艳挺喜欢，一口气喝了两碗，还吃了不少曹美凤腌的小黄瓜咸菜。 老李家饭桌上没有啥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 农村人嘛，干了一天活，地里的农活，家里家外的杂活，都累了一天了，吃饭的时间大家聚在一起唠唠嗑还能交流交流感情。 “妈，这咸菜真好吃，嫩嫩的。”赵艳忍不住夸赞道。 “那是你大嫂腌的，都是小嫩黄瓜，直接放酱缸腌的，你爱吃问你大嫂要。” 曹美凤现在觉得妯娌挺对自己胃口，顿时也不抠了，笑嘻嘻地说：“艳子，一会儿给你捞一碗带走，对了，我腌的苏子叶也老好吃了，一起给你装点。” 赵艳放下筷子，摸了摸肚子，吃的有点撑。 “那太谢谢嫂子啦，你腌的这个小黄瓜太好吃了，你腌的苏子叶肯定也差不了，有这我都能多吃一碗饭。” 听着妯娌的恭维，曹美凤笑的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 刚吃完，赵艳和大嫂一起收拾碗筷，外面的狗大声的叫了。 “去那边去，你个畜生，我你都认不出来！” 李建党领着杜雪回来了，一进屋就气急败坏地说：“妈，家里的狗是不是虎，我回来都咬，杀了吃肉得了！” 杜雪跟着帮腔：“是呀，爸，妈，这狗要不就吃了算了！” 老李头看见老三回来本来挺高兴的，一听这个讨债鬼说这不三不四的话就来气了，不好直接说儿媳妇，直接对着三儿子说：“我看你敢！” 许英看气氛剑拔弩张，赶紧张嘴：“老三，老三媳妇，你俩咋这么晚回来了？吃饭没，妈给你们盛点？” 李建党确实没吃呢，二哥家没进去，她俩事没办完，也不好回镇上，直接去前边分到的房子了。 那房子基本没住过，啥都没有，时间长没住人还一下子灰，两口子谁都不想干活，简单擦擦炕就躺下睡着了，这不，两口子一觉睡醒天都黑了，也饿的够呛，抬腿就来这了。 “妈，我都饿完了，多给我整点呗。” 许英一听儿子说饿，立刻去厨房橱柜里端出刚放进去的玉米面菜团子。 “老三呐，大碴粥没了，就剩这个了，你们先吃。” 杜雪拿起一个菜团子咬了一口，说：“妈，你这咋不放肉呢，都是菜也不好吃啊，咋还整玉米面的了，这玩意有味，不好吃，以后还是包白面的吧，香。” 曹美凤听完翻了个白眼，这个尖叫的小鸡还挺事，还要吃白面，我看给她吃苞米面都白瞎！ 一屋子人谁都没吱声，李建党吃了一个菜团子，就冲许英张嘴：“妈，这也太噎挺了，要不你给我冲碗鸡蛋茶喝吧。” 许英心疼儿子刚想动，老李头气的忍不了了。 “你妈问你你没听见啊，回来干啥，直接说吧。” 听父亲发话，李建党心里有点小突突，又咬了两口菜团子，才吭哧瘪肚地说：“也没啥事，这不时间长没回来了吗，回来看看你们二老。” 这话说的热乎劲，一下子让许英眼睛都热了。 当母亲的哪有不心疼孩子的，老三打小嘴就会说，会哄人，哄得许英挺疼他。 可是没想到，这个三儿子结婚几乎就没咋回来过，直接去老丈人那住了，每年也就冬天卖粮的时候回来，回来也不住，就是要钱，说是地钱粮食钱。 许英跟他伤心归伤心，可“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儿子虽然不惦记自己，许英为他确实操碎了心。 “老三，回来就好，晚上就在村里住，妈一会帮你烧炕去。”许英说完抹了一把眼睛。 李建党有些尴尬，没接话，杜雪却忍不住了。 “李建党，你咋不吱声呢，啥都让我说啊，咱俩不说好的吗，你和他们说！” 杜雪尖着嗓子说完又瞪了他一眼。 李建军缩缩身子，放下了手里的菜团子才开口：“妈，我想借点钱，这不我们店旁边有个门市出租，岳父看着挺好，寻思让我和雪买下来，看着做点啥生意。” “买门市，三弟你疯了吗？”李建国不解地问。 李建党知道家里的大事还是父亲做主，也没理大哥，直接看向老李头。 老李头点了一支旱烟，狠狠地吸了两口，烟雾缭绕中，老李头哑着嗓子说：“买门市多少钱？多大的门市？你们打算干点啥？” 这一下子问倒了李建党，毕竟他只是一心想搞钱，并不知道其他的。 李建党犹豫了一下，看向杜雪，杜雪立刻说：“我们就借三万块钱，够用了，我俩打算也卖兽药，我爸帮我们联系进货渠道。” 李建党听完直点头，说：“对，爸我们就借三万，这就够用了。” 老李头没放下手里的烟卷，继续问：“你们要买的房子多少钱？借这三万够不够啊？” 杜雪一看有门，赶紧开口：“爸，那你要是愿意多借我们点那就更好了，要不您直接借我四万得了。” 李建党也接话：“对呀，爸你要多借点给我们也行。” 曹美凤气的直咬牙，这两个臭不要脸的，啥都敢要，她这小暴脾气要忍不了了，刚想说话，赵艳一把扯住了她的袖子。 曹美凤回头，看见妯娌对自己张嘴，小声地说：“再等等。” 曹美凤强忍着生气，看向公公。 老李头半晌没说话，只是抽着烟，屋里挺安静的，只有几只蛐蛐的叫声。 许英看了眼儿子，欲言又止，又看向老头子，也没做声。 半晌，老李头才问：“老三，分家的时候说的话你还记得吗？” 李建党瞬间脸红，感觉丢脸极了。 咋不记得，分家的事李建党一直在心里呢。 当时分家，李建党觉得不公平，当场就找了村长和村里的老人来，要求重新分。 李建党说老两口偏心，说给自己的房子没有给李建军的大，钱给的也不多，地他说啥都不种，不想干活，年年还得要等价值的钱，这些要求一提，别说老李头两口子了，就是村里的老人都觉得他净事。 第59章 就借三万 李建党一直是个挺自私的人，一般谁说啥难听话都不太往心里去，这一下子罕见的让老李头说的没敢接茬，半晌没说话。 烟雾缭绕中杜雪尖着嗓子说：“爸，我们不也是太难了吗，现在生意不好做，钱不好赚，再说了，我俩咋地也得养孩子啊，别的不说，我肚子里的孩子现在你们得管。” 这话说的许英的眼神都亮了。 老李头却无动于衷，又看了一眼李建党，才说：“老三，你咋说？” 李建党仿佛来了勇气，对啊，自己有了孩子，这可是老李家的种，是男孩的话可是要传宗接代的，是老李家的“长子”。 李建党选择性的遗忘了大嫂家的梅梅和下午看见二嫂的大肚子。 于是李建党鼓足了勇气，对父亲说：“爸，分家的时候确实是说以后就那样，当时我也同意，可是不是此一时，彼一时吗，我现在有了咱们老李家第一个孙子，你咋地都得支援点，再说了，我二哥承包后山花了那么多钱，你就真一分没给掏？都是一样的儿子，你可不能厚此薄彼，偏心的太厉害！” 李建党一口气说完只觉得心中的郁气似乎一下子散了。 是的，李建党委屈啊，自己就来借个钱，家里人看自己咋都跟看仇人似的呢，他还觉得委屈呢。 之前去二哥家要钱，赵艳那个女人说的话他是一句也不信，啥贷款啥借钱，说啥他都不信有人能放着钱不借，去花利息贷款，这不是脑子有病吗，再说了，二哥到城里特意揍了自己一顿，碍于脸面，李建党硬是憋住了，没告诉岳父家。 老李头看着这个从小疼爱的三儿子，认真看了半天，终于是失望了。 “分家的时候你不同意，说我和你妈偏心，硬找着村里人帮你做主，大家都说挺公平的，你又当着村里人的面，硬是说地不好，把家里最好的地换给你，你还是不干，你妈急的都哭了，你也没吱声，最后还是补给你三百块钱，你才同意。” 老李头又点起了一颗旱烟，放在嘴里使劲吸了一口才继续说：“你大哥和二哥仁义，没计较这些，钱都是他俩拿的，不是觉得对不起你，是不想你们兄弟之间有隔阂，没人欠你的，我和你妈把你养大也不欠你的，老三，你不用委屈。” 李建党张了张嘴，想说点啥，却又被老李头打断了，平时严肃少话的父亲今天话分外地多。 “你们都听着，建军这次承包后山我确实没给拿钱，老二是个有主意的人，也不想依赖家里，提都没提钱的事，他是在他岳父那借的钱，剩下的是在银行贷得款，这都花着利息呢，他回来也没少张罗干活赶集啥的攒的钱才养上这鸡，老二是个懂事的，我没帮上忙心里都挺愧疚，你们也不用瞎猜，再说了，家里也没这么多钱往出借。” 杜雪立刻说：“爸，分家的事都啥时候的事了，咱先不提了，我们这次来是借钱的，跟二哥二嫂没关系。” 老李头没理她，又看了一眼不做声的三儿子，是真失望了。 “你结婚，说盖房子我给你盖了，分家也没亏欠你，你们哥几个都一样，咱家就是这条件，没钱帮你，你也别怨恨，再说别的事，你有孩子是好事，但得自己上进点，别都指着别人。” 李建党突然抬起头，脸通红，满脸羞愧确又坚定地说：“爸，我也想干点啥大事，不想一直窝在家干待，让人看不起，你不借我钱，我这地和房子都在这呢，卖也能卖出钱来！” 老李头这根烟没抽完直接摁灭了，看着满脸通红的儿子说：“咱们分家了，你愿意卖就卖，我不管，地这茬收完就给你，明年你自己看着办吧，之前是你大哥好心，每年白给你干活，给你种地还唠你埋怨，老三，人不是这么做的。” 老李头说完感觉有点累，往外撵人，“行了，你回去吧，钱现在没有，借不了，你要是有心，就回来多看看你妈，省着她老挂念你。” 李建党一声没吱，站起来就往出走，杜雪还想说点啥，直接让他扯着胳膊就拖走了，出门时使劲甩了一下门，大铁门乓的一声，像是甩在了人心里。 俩人走后屋里有片刻的安静，被迫参观了这场纠纷，赵艳忍不住咂舌，公公简直霸气侧漏啊，直接ko了这俩磨人精。 许英眼睛红了，坐在那不说话，对这个儿子也有点失望。 “老大，老二，他要是再找你们借钱谁也不许借他，听见没！” 俩人连忙答应，老李头摆摆手往外撵人，“行了，你们也回去吧，我和你妈有点累了。” 几人鱼贯而出，各回各家。 路上，李建军扯住了媳妇的手，一直没松开。 回家一直也没说话，李建军一直沉默着，直到快睡觉前才叹了口气，问道：“媳妇，人都会变吗？” 赵艳知道他难受，看他像个孩子似的脆弱，忍不住抱住他，“建军，别想那么多了。” 李建军忍不住说：“三弟小时候是个听话懂事的孩子，愿意撒点娇，和我争妈的宠，看妈对我好点他就特别在意，可我也记得，我上地里干活拉了手，出血多的时候他都急哭了，拽着我往家跑，到家就嚎说我二哥手出老多血啦，快救救他，别让他没了。” 李建军说完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在强硬咽下某种情绪，像是不需要别人回答似的。 继续说：“后来我去当兵，常年不在家，退伍的时候他看见我就像陌生人似的，分家的时候一直计较，爸妈其实对我们挺公平的，房子、地、钱甚至是农具都给分了，农村老人做到这个份上行了，他却还是不满意，总觉得他娶得是城里媳妇，爸妈得多给拿钱，现在又来逼爸妈，其实爸妈有多少钱他心里应该有底，咋地也没有他要的三万呐。” 李建军说着心里更憋闷了，赵艳无奈，更烦那两口子了，这俩挑事精，一回来就挑事，看把自家男人折磨的，难受的都没心思抱自己了。 是的，随着孕期的增长，赵艳见长的不只是肚子，还有那方面的欲望。 可是偏偏李建军头一次当父亲，这颗慈父心盖住了所有，非常小心，怕影响到孩子。 即使听到医生说可以了，也是小心翼翼，一直没碰过媳妇。 给赵艳整的，最近挺闹心，本来寻思这几天试试，换上城里买的睡衣，姿势都摆好了，没想到被这两个挑事精整的泄气了，李建军一看就是没心思啊，赵艳探口气，无奈的抱住自家正在抑郁的男人，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第60章 忙碌的秋收 忙碌的秋收开始了。 村里最近非常忙，各家都在紧张的抢收，村里的大喇叭每天早上都开始播放，通知大家抓紧收粮的消息，以免下雨影响苞米收割。 赵艳结婚的时候赵大河直接让把户口迁到这边来了，地也直接划过来了。 现在俩人有不到两晌地，但是家里没牲畜，赵艳大着肚子也帮不上啥忙，这也够李建军忙活的了。 早上赵艳醒来的时候李建军已经不在家了，赵艳懊恼，昨天晚上睡觉前还想着今天要早点起来给李建军做早饭呢，咋又睡过头了。 起来一揭锅盖，饭都做好了，放锅里温着呢。 赵艳想，我这是嫁给了一个什么样的田螺先生呀，又勤劳又知道疼媳妇。 吃完饭赵艳换了一身衣服，领着小狗就去后院了，想看看鸡棚的鸡咋样了，最近李建军忙，赵艳寻思多帮帮忙，干点活。 鸡棚的鸡一见人就咕咕直叫，食槽里也有粮食，水也不缺，赵艳看了看，笼子底下也没有鸡屎，应该是李建军一大早来清的。 最近太忙了，也没精力看这些鸡，已经有几天没放鸡了，一直在鸡棚圈着呢，三哥和李建军天天来拌鸡食喂它们。 李建军把家后院的那几只鸡也抓来了，放鸡棚一起养了，这样更省事了，后院也干净不少，之前赵艳去后院干活总是很小心，就怕不小心踩到鸡屎。 回家整理了一下最近写的稿子，最近没时间寄，都攒不少了，赵艳小心地把它们锁进柜子里，又拿出了筐，准备把院子边上的老黄瓜摘一摘。 院子里的菜也不剩啥了，前段时间天凉了菜也老了，李建军和自己在院里把它们都收了。 现在就剩边上有几架老黄瓜没摘，还有两垄白菜没砍了，赵艳打算今天把它们收拾出来，给李建军倒地方，放收好的苞米。 老黄瓜好摘，本来也没留几颗，赵艳戴着手套，一颗一颗地摘好放进筐里，这里留老黄瓜一部分是留种的，剩下的要放到地窖里留着冬天吃的，就做成老黄瓜汤，一想到那酸酸的口感，赵艳忍不住嘴里都酸了。 老黄瓜一共就十三个，赵艳摘完直接把黄瓜秧收拾了，拽出来放到一边，等干了再当柴火烧了就行。 摘完黄瓜，赵艳站在白菜地前，有点绝望，咋这么多白菜呢，家里就两个人，李建军种这么多，能吃了吗！ 赵艳前世根本没干过农活，这三脚猫功夫还是靠着记忆一点一点摸索的，一看要收这么多白菜直叹气，没办法，上吧。 鼓秋了一上午，赵艳总算把这三垄白菜砍完了，又一点点的装筐里吗，运到了门口的空地上。 这个是要放到地窖里做冬储菜的，但是太多了，俩人也吃不完，赵艳打算晒十几颗，做成辣白菜和酸菜。 前段时间刚和婆婆学的渍酸菜，正好练练手。 白菜有点沉，赵艳有点累着了，坐着歇了半天，又喝了一杯牛奶才缓过来。 得了，快做饭吧，都中午了，李建军干活快回来了。 最近抢收大家都累，村里供销社卖的肉都多了，有时候去晚了都抢不到，赵艳今天没去买，看都中午了，估计去也买不上啥好肉了，就没去。 中午就烙饼吧，李建军爱吃卷饼，炒个土豆丝，再炒个角瓜炒鸡蛋，用白菜拌个凉菜，调个汤就成了。 赵艳手脚麻利，一边烙饼，一边切白菜丝，没一会儿饭就好了。 李建军到家时饭已经做好了，今天是掰苞米，在苞米地待了一上午，他连顶帽子都没带，造的灰头土脸的，赵艳给他倒了热水，呼噜噜一顿洗。 洗完坐桌前就开始卷饼吃，这一上午可累完了，也饿够呛。 李建军是真饿了，风卷残云般吃了四张卷饼，又喝了两大碗萝卜条汤，总算是吃饱了。 吃完饭李建军灌完一瓶子水就要走，赵艳忙问：“咋刚回来就走啊，休息一会儿再去呗。” 李建军转身说：“不了，媳妇，我掰完的苞米在垄沟里呢，去爸那赶毛驴去，下午给拉回来，晚上不放地里了。” 又叮嘱媳妇：“院子里的白菜你咋砍了呢，这么多你别累着，有啥活你别着急，我回来再整，真要是累着咋整，咱大儿子也跟着遭罪。” 说完还担忧地看了一眼赵艳的大肚子。 赵艳瞪了他一眼，嗔道：“好呀，李建军，我还以为你是心疼我呢，感情你是心疼你孩子呀，我真是看错你了！” 李建军也忍不住笑了，“媳妇，心疼你和孩子不是一样的吗，你看你咋还歪上了呢！” 男人没在家多待，得赶着天黑之前再多掰点苞米，还得运回来，不然虽然有巡查，但是晚上放到地里还是挺容易丢的，毕竟现在条件普遍说不上太好，总有一些想不劳而获的人想招偷苞米。 去年村里的李志新家就是这样。 一家五口人齐上阵，辛苦掰出了两块地的苞米，寻思太晚了，再加上有巡查就没往家里拉。 结果一晚上丢了整整一块地的苞米，两亩多地掰好的苞米一下子都让人拉走了，得有将近两千斤。 按去年的粮价算得五百块钱，李志新媳妇和老娘坐地里哭嚎着直拍大腿，后悔没往家里拉。 这事挺大的，没办法，李二江报警了，结果警察来查完说只能慢慢查，因为巡查也没逮到人，再加上那是抢收期，家家户户院里都有苞米，多一小堆苞米说实话，谁也不太能看出来。 派出所判断应该是熟人作案，地里还有车辙呢，不然谁知道你这么大的地里有掰好没拉走的苞米啊，更别说李志新家为了不丢，还特意把苞米堆往里头扔的了。 这事最后就是不了了之了，没办法，这年头也没有监控，只能加强巡查力度，村里广播播了几天，又强调了一下让大家尽快把掰好的苞米拉回家，尽量不要往地里多放。 其实这种事情还不多，因为虽然总有丢粮食的，但大部分都没多少，丢的少的大家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很少有像李志新家这种一整块地粮食都丢的情况，事后村里人也嘀咕了一阵，是不是他家里得罪谁了，人家刻意报复呢，不然哪能这么整他家，毕竟这时候可不是通货膨胀的年代，五百块钱可算是一笔大钱了。 第61章 掰苞米 下午赵艳端个簸箕，坐炕上摘了一会老豆角，家里的豆角架都拆了，豆角也都老了，不能炖着吃了。 李建军超级喜欢吃里面饱满的豆角粒，用来煮豆角饭，或者焖南瓜吃都是他的最爱，赵艳打算把这些老豆角粒都扒出来，挑一些做种子，明年好继续种，剩下的放葫芦瓢里留着给李建军焖饭吃。 正扒着呢，就听见自家那两只小狗的叫声了，他俩最近长大啦，声音都变了，不是以前那种奶声奶气的哼唧了，听声音就初见大狗的雏形了。 出去一看，是大嫂端个盆进院了。 赵艳有点疑惑，最近村里都忙着秋收呢，自家也不例外，婆婆家地多，除了小姑子李兰放假在家里帮着做饭，就连婆婆都跟着下地掰苞米去了，大嫂咋有时间来溜达呢。 赵艳出去迎曹美凤，嘴里说着：“嫂子，你咋过来了？” 曹美凤头上戴着一块红色的头巾，穿着一身黑色的长袖衣服，一看就是干活的装扮，边跟着赵艳往屋走边回答：“这不上回嘛，你说爱吃我腌的小黄瓜咸菜，我给忘了，今天想起来了，就捞了一盆给你送来了，这个配饭吃好吃，要是炒点肉也好吃。” 赵艳连忙感谢：“嫂子实在太谢谢了，现在这么忙你还给送来了，我就是一说你还给放心上了，我太不好意思啦！” 曹美凤到厨房放下盆，又张罗着到碗架子里面找了一个盆，把咸菜倒进去了，才说：“谢啥，艳子咱都一家人，就不说那两家话了，给你拿点咸菜你还跟我客气，你们文化人就这样，忒客气，要是想吃跟嫂子说一声，我还给你端！” 赵艳颇为感动，这个大嫂真是个敞亮人，能处！ 曹美凤更是喜欢这个妯娌，虽说之前俩人不太愉快，掐过架，但那不也是有原因的吗，之前也不是很了解，都有毛病自己还有毛病，曹美凤其实太知道自己的缺点了，就是爱瞎打听瞎说这毛病已经惹过太多事了，自己这嘴欠的毛病还是没全改了。 多亏妯娌不计前嫌，后来的相处才让曹美凤了解到她到底是个啥样的人，现在这个妯娌可招她喜欢了，要不，你寻思谁都能吃着曹美凤的东西呐！ 曹美凤接着神秘兮兮地对赵艳说：“艳子，我和你说，那天吵完架，老三他们第二天早上就走了，昨天我看他家烟囱冒烟了，应该是又回来了，每年秋收这两口子怕干活，面都不敢露，今年突然回来准没好事。” 赵艳深以为然，直点头，和老三两口子接触这几回就看出来了，这两口子没一个省油的灯，都是无利不起早的主。 看妯娌附和自己，曹美凤更激动了，直接说：“我和你说，艳子，这俩不要脸的要还来敢要钱，你也别理他们，直接给他们打出去，今天上午我去东边那块地掰苞米，回来的路上就看见这俩人上许大红家了，我看呐，指定没啥好事。” 赵艳说：“嫂子，他们是不是要卖房子卖地啊，那天晚上老三可是这么说的，不借钱他就要卖房子。” 曹美凤毫无形象，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你就听他瞎说吧，那房子他不可能卖，他那心眼子多的跟蜂窝似的，这是他的后路呢，我听婆婆说他在那边过的不咋地，不干啥活，也没人瞧得上他，要是真过不下去了起码还能回来，老三不能这点心眼都没有。” 曹美凤喝了一口茶水，继续说：“地那就更不能了，这地他每年不种，啥活不干，连种子化肥都不买，年年种地、铲地、掰苞米都是我们这些人给他干，年年卖粮就回来要钱，他要是真包给别人了能有这多吗，他能算过来这笔账，我倒是希望他包给别人，家里也能轻松点，要不干这些活都是给这个白眼狼干得，人家还不领情。” 俩人又说了一会儿话，曹美凤就着急走，说地里的苞米还没掰完呢，上午干得多，才回来吃完饭，这又要上地干活了。 赵艳赶紧装了一包桃酥，又抓了一把奶糖，塞给曹美凤。 曹美凤直推，说：“我这拿的都是不值当的东西，你不用给我这些个金贵玩意。” 赵艳没管这些，直接塞给她了，说：“可不是给你拿的，我给梅梅拿的，现在干活忙，梅梅也跟着受罪，别饥一顿饱一顿的，让孩子留着垫垫肚子。” 一听是给孩子拿的，曹美凤的心一软，也不和妯娌推拒了，直接接过了桃酥和奶糖。 是啊，家里秋收忙着掰苞米，根本没时间管梅梅，都是让她跟着李兰，李兰也是个半大的孩子，咋可能照顾的那么仔细。 就说昨天吧，几个人白天掰了三块地的苞米，没拉完，天都擦黑了还装车往家拉苞米呢，到家都八点多了，俩孩子在家里炕上躺着都不敢睡觉，一想到这曹美凤也挺心酸。 大嫂走后，赵艳继续扒豆角粒，都扒完已经三点了，李建军拉苞米回来都三次了。 卸这三次车堆在院子的角落里，苞米没扒呢，看起来叶子黄黄的一片，他赶着小毛驴一回来赵艳就出去凑热闹，李建军怕卸车苞米再砸到她，赶人都没赶走她。 赵艳要跟着车去帮忙捡苞米，李建军死活不让，赶着小毛驴逃也似的走了。 无奈，看太阳要落山了，赵艳把晾在院子里的十多颗白菜捡到屋里去，现在天气彻底凉了，早晚温差大，白菜要放在外面，早上就会接到露水，就白晾了。 搬完白菜赵艳打算去鸡棚喂鸡，最近一直是李建军喂，起早趟黑的忙活，赵艳也心疼自家男人，打算帮他分担分担。 结果到鸡棚一看，鸡早喂完了，食槽里还有粮食，赵艳还纳闷呢，自己看着李建军一趟接着一趟的忙活，他咋有时间去喂鸡的呢？ 想着晚上他回来得问问，看天色也不早了，赵艳洗洗手准备做饭了。 晚上就用刚扒的豆角粒焖大米饭，再炒个油渣白菜，煎个鸡蛋饼，大嫂送了黄瓜咸菜，就再放点肉炒个黄瓜咸菜吧。 赵艳想，最近秋收，有点累到李建军了，再做个海带汤吧，让他多吃点。 第62章 小毛驴 晚上李建军回来都快七点半了，这时候天已经黝黑黝黑的了。 李建军今天掰了将近二亩地的苞米，除了中午回来吃午饭的功夫，一直在地里忙活，更别说他还把车都装上了，赶着小毛驴都拉回家了，确实是挺辛苦。 门口的灯打开了，就着昏黄的灯光，赵艳看到院子的一角都堆满了成堆的玉米，这些都是李建军辛苦一天的劳动成果，赵艳忍不住心疼自家男人。 看着依旧在卸车的男人，赵艳拿了一把铁锹，上前要帮忙卸车，刚到跟前就让李建军撵走了，说：“艳子，你可别拿锹了，我看着害怕，离这驴车远点吧，这点玩意儿我一会就完事，你快进屋吧。” 赵艳气馁，放下铁锹，说道：“那我进屋再热热饭菜吧，都凉了，你忙了一天了，慢点干。” 进屋又烧火热了下饭菜，汤又煮了一下，海带汤一凉就有点腥，得热着才好吃。 没一会李建军拴好驴，进屋就开始洗脸。 两口子吃上饭都八点了，赵艳也饿了，一直等他一起吃饭呢，晚上那会饿只吃了几块桃酥，这会吃饭俩人都没少吃。 吃完饭李建军拎了桶水去喂驴，又拌了点草料喂他，往盆里多放了点玉米面和盐，这段时间秋收的活可不轻松，得好好喂喂这个大功臣。 小毛驴温顺的用大脑袋顶了顶李建军，才低头开始吃草料。 老李头家有两头灰毛驴，都是母驴，大的都养十年了，小的这个才两岁，是大的跟村里的驴配种生的，到农忙的时候家里每个畜力是真忙不过来，老李头直接让二儿子牵走了自家的小驴，车就一个，两家轮着使着呢。 洗漱完上炕睡觉已经九点多了，李建军是真累着了，脑袋粘上枕头就迷糊睡着了，赵艳心里有事一直睡不着。 这个时候种地是看天吃饭，春天播种，赶上干旱的日子还得拉水上地里，自己浇地种，夏天得田间管理，需要间苗、除草、喷药，秋天更是需要时常查看禾苗的生长情况，等到玉米抽穗了，还要防着偷盗，得经常去看着，等到九月末十月初，就到了繁忙的秋收，每一样都是辛苦的伙计，农民赚的都是辛苦钱。 春种秋收，辛苦了一年的农民到了秋收打粮后，还需要将粮食装好，到城里粮站去交公粮，也就是农业税。 每年只要村里的大喇叭一响，来了通知，要求几天之内全村要交完公粮，村里人就会把提前晒好的粮食装袋，拉到镇上粮库上交。 每到交公粮的日子，粮库院内都会挤满车辆，马车、骡车、拖拉机、货车、甚至还有手推车，构成了院子外的一队队长龙，景象十分壮观。 赵艳小时候随着父亲去交过公粮。 那时候王秀秀刚生产完，忙着照顾小赵海，没有太多时间管大女儿，正好赶上交公粮，赵大河赶着小毛驴要走，赵艳非要跟着，赵大河拗不过，一想女儿在家，媳妇也顾不上，就领着一起去了。 那次的情景赵艳一直忘不了。 大家都在门口排队，没人愿意离开队里的位置，这个时候一般都是两个人一起来，或者村里人结伴而行，这样吃饭或者上厕所能有个人替换。 要不一旦离开没人看着，就会有一些不守规矩的人插队，赵艳和赵大河一起去的那次，就是从早上八点开始排的队，一直到晚上六点多才完事。 赵大河有先见之明，怕时间长，闺女再哭闹，事先拿了件军大衣，又带了水，只是没想到整整排了一天的队。 赵艳窝在大衣里，靠在驴车的粮食上，迷迷糊糊睡了两觉，中午赵大河拜托村里人帮看着自家姑娘，去旁边饭店买了四个白面肉包子，回来给姑娘吃。 赵艳对这个记忆犹新。 肉包子很好吃，赵大河却没吃，赵艳吃了两个就叫饱，赵大河小心地把剩下的两个系在袋里，准备留着晚上给姑娘吃。 白天睡得多，到晚上轮到自家检验公粮的时候赵艳精神了，大眼睛卡巴卡巴地看着。 只见检验员手里拿着一个空心铁棒，往几个装满苞米粒的麻袋里一插，拿出来时就能看见袋子中间的苞米粒，检验员就着昏黄的灯光，往另一个机器里一放，就说可以了，随后上来人就开始般粮食。 赵艳当时懵懂，事后问父亲才知道，原来那个机器是检验苞米干湿度的，交公粮要求粮食湿度不能超过十四个水，超过的话不收，机器不响就是湿度合格，如果发出嘀的声响，就是湿度超标了，需要把粮食拉回家重新晾晒。 小小的赵艳当时只觉得辛苦和困倦，记得那件军大衣和肉包子，其他的印象就是父亲的忙碌。 赵艳辗转反侧，自家这地种的实在是太辛苦了，尤其是秋收时，简直要把李建军这个壮劳力累坏了。 村里有几台拖拉机，是条件比较好人家买的。 平时出工能算个工，秋收的时候拉粮食也能轻松点，剩下的都得靠畜力，甚至有的要靠人力，一点一点用自行车、手推车推，当然，这是地少的，地多的没马车驴车，咋地都得想办法借一个，不然光靠人力实在是受不了。 要不明年就不种了？赵艳刚这么想立刻就自己否决了。 李建军不会同意的。他是个地道的农民思想，离不开土地，要让他不种地，除非是实在忙不开了，要不明年说啥他都得种。 今年先看看把鸡和粮食卖了买台车吧，拖拉机或者是那种带斗的三轮车都行，不然这么干啥时候是个头啊，可别把自家男人累坏了，赵艳在临睡前想。 第63章 炸麻花 早上醒来的有点晚，都八点了，赵艳揉揉眼睛，起身穿衣服，家里一如既往的安静，李建军应该是起早走了。 昨天吃饭时李建军和赵艳说了几句，最近早上他去鸡棚拌料喂鸡，顺便打扫下鸡棚，清清鸡屎，白天没人看着，就不放鸡了，晚上也不用赵艳管，三哥去喂。 三哥家里就九亩地，是一口人的地，三嫂当年嫁过来户口没迁，地也没转过来，活本来不多，但他腿脚不太好，干得也不快。 每年这个时候，李强都会从邻村赶着驴车过来，帮弟弟掰剩下的苞米，再给运回来，帮弟弟活干利索，李强才会开始着手收拾自家的苞米地。 他自从搬去东山村后，每年都是这样的，每次都带着媳妇来帮忙，李强在这边的房子也是土坯房，这些年没住都要塌了，就在院子里种了苞米，苞米这玩意省事，不用咋回来看，一直是李斌帮着管的。 李强娶得媳妇叫马桂红，人确实不错，嫁过来之后一直本本分分，岳父家也没少帮衬这小两口，李强懂得感恩。 马桂红有五个姐姐，她是老六，本来有个最小的弟弟，结果人没留住，小小的就夭折了，老马头死了要儿子的心，六个姑娘嫁的都不远，都是跟前村子的，没有一个是留在东山村的。 让老马头没想到的是，随着年龄老两口年纪大了，老六马桂红和女婿李强愿意搬回来住，帮着种地顺便照顾自己和老伴，别管是因为啥，他老马头都记着这份情。 这不两好噶一好，心往一处使，这日子就有了奔头，，慢慢就过好了。 李强前天就来了，和媳妇帮着弟弟把那九亩地收拾了，又马不停蹄地收拾自己那九亩地呢，李斌这几天就是帮他掰苞米呢，趁着回来卸车的功夫，才有时间去鸡棚帮着喂鸡。 赵艳吃完饭又把这两天的衣服洗了，洗完衣服寻思还是做点干粮吧，秋收都忙，大家可能没那么多的时间做饭，就炸点麻花给大家送去吧。 说干就干，赵艳系上围裙，找出一个纱布口罩带上了，准备开始炸麻花了。 最近开始学做发面的东西了，试着整了两回都挺成功，赵艳底气十足。 主要是不学不行啊，在农村住，想吃点啥都买不着，吃个包子馒头啥的还得回娘家，要不就得去婆婆家吃，时间长了赵艳也有点不好意思了，着手开始学着发面了。 这回多炸点，舀了六碗面粉，往盆里打四个鸡蛋，放点酵母粉，挖四勺白糖，倒里点豆油，再放三勺蜂蜜，豁楞搅匀之后，往盆里少量多次加入温水，搅拌成絮状，再揉成面团。 放盆里盖上盖子，放炕头先醒发半小时。 趁着发面的功夫，赵艳扒了几颗核桃吃，又冲了杯奶粉，最近李建军不知道在哪听说的，孕妇多吃坚果小孩长得好，牟足了劲上山，打了榛子、松子和山核桃，回来又巴巴地炒熟了，让赵艳吃，山核桃小，又特意去镇上买了核桃和奶粉，嘱咐媳妇天天吃。 就连现在卖的贼贵的香蕉他也买了不少，都放厨房了，身体力行，每天都扒两个让媳妇吃。 他也不懂孕妇该吃啥好，都是去镇上问的大夫，又问了自己亲妈和丈母娘，毕竟她们有经验，给王秀秀烦的，最近一看着女婿头都疼，虽然也心疼姑娘，但是女婿最近实在是有点太磨叨了。 赵艳架不住他念叨，天天吃着呢。 吃完核桃，奶粉也喝完了，赵艳掀开面盆，看见面团已经大了一圈，就拿出来揉了一会儿，排好气，搓成长条，再按扁切剂子，用手再搓成小长条，对折后旋转上劲，再对折拧一下，麻花就拧好冷，把它放进盆里，盖上盖子再醒发十分钟。 赵艳在大铁锅里多倒了点烧油，等油温五成热时，往里下麻花，炸的时候得用筷子勤翻动，不然容易糊，炸至浮起翻面，表面金黄就能出锅了。 炸出来三大盆麻花，赵艳收拾完厨房感觉自己一身油烟味，连头发丝都是油烟味，忍不了了又去西屋简单洗了个澡，换了一身衣服。 准备先去给隔壁婆婆那送一盆麻花，赵艳撵回跟在脚边的小狗们，端着盆就去隔壁了。 “兰兰，在家吗？” 婆婆家的大黄狗挺有灵性的，认识赵艳了，现在看见她只是站起来摇摇尾巴，不大声叫了。 这得益于赵艳不时的投喂。 家里之前也没养狗，之前的剩饭剩菜，还有骨头啥的，都端个盆给他了，时间长了，这货就知道是家里人了，来了也不咬了。 李兰听见嫂子的声音，领着梅梅就出来了。 “嫂子来了，你快进屋。” 看见嫂子李兰可高兴了，本来就喜欢这个二嫂，她对自己好，人也大方，性格也爽利，交流起来没代沟，就像自己的小闺蜜似的。 之前放假李兰就愿意去她家待着，结果亲妈说二嫂怀孕了，不让多去打扰，给李兰整的还挺失落。 “妈他们上地干活了吗，就你俩在家呀，我炸了点麻花，给你们送点，这两天忙正好垫垫。” 李兰顺手接过二嫂手中的盆，看这么大一盆麻花直咂舌：“嫂子你咋拿这么多呢？” 赵艳回答：“反正炸一次也这么多油，就多炸点，你和梅梅尝尝咋样。” 李兰眉开眼笑，直接拿出一根递给了梅梅，看她开始吃了才又拿一根自己吃，边吃边说：“嫂子，这麻花炸的真香，和买的一样，我最爱吃这个啦！谢谢嫂子。” 赵艳看她俩吃的高兴，也忍不住笑，“你们多吃点，下次嫂子再炸还给你拿，我就先走了，家里有活没干呢。” 说完摸了摸梅梅的头，回家了。 到家又端了一盆回了娘家。 进院发现家里没人，驴车也没在家，爸妈应该是领着小海上地掰苞米去了，幸亏带了钥匙，赵艳庆幸。 打开房门，赵艳把麻花放在餐桌上，看屋里有点乱，就帮着简单收拾了一下，给王秀秀洗了几件衣服，又扫了地，想了想，再帮他们简单做个饭吧，省着他们中午回来还得现做。 赵艳洗洗手，焖了饭，又拿了筐里的茄子，做了个酱茄子，拿两个柿子，打了个鸡蛋柿子汤，这些配上麻花应该够吃了。 把做好饭坐进锅里保温，赵艳才回家。 第64章 攒钱小能手 回家之后又开始做午饭，赵艳感觉自己最近都要成个专职厨娘了，不是正在做饭，就是在准备做饭的路上。 没办法，住在农村，这个时代也没有外卖可以点，想吃的好点只能自己做。 不想自己做只能蹭饭，娘家和婆家偶尔去吃还好，天天去，赵艳还要脸。 真要天天去的话，娘家倒是不能有啥意见，王秀秀巴不得姑娘天天回去呢，但是能让村里人讲究死。 这是个讲究人情的年代，村里人接触多，不像后世，住在城市里，白天上班，晚上回家，门一关爱咋滴咋滴，住对门没准都不认识。 农村农闲时总聚在一起唠嗑，女人们一起织织毛衣、围脖或者做鞋，边做边唠嗑，家长里短，你一句我一句，要是有啥消息，传的比报纸都快，谁家有啥事，大家都知道，堪比后世狗仔。 男人们坐一块打几圈麻将，要不看看牌，打打扑克，有些一起喝点小酒，唠唠闲磕，从国家大事到粮食亩产多少，再到家里老母猪下了几个猪羔子都能说到。 中午赵艳煮了五个鸡蛋，有点想吃嘎达汤了，赵艳打算做点。 之前家里还总吃玉米面，这是李建军推着推车去磨坊自己磨的，花点加工费就行，李建军总贴大饼子或者做玉米面的菜团子。 赵艳吃不惯这个，自从她来后，没吃过几次玉米面，即使做玉米面的东西，也是搀着白面做的。 李建军看媳妇不爱吃玉米面，白面见底了立刻去供销社背回了另一大袋白面。 东升屯这边主要是种植玉米，村民们还会种一些大豆、水稻等经济作物，这边几乎不太种小麦，所以面粉基本都是买的成品，需要花钱，所以相对来讲玉米和水稻是自家产的不花钱，村民们为了省钱，更愿意自产自销，吃这两种。 赵艳切了点葱和香菜，又打好鸡蛋，拿出柿子洗干净切成块。 又舀了两碗面粉倒进盆里，往里少倒点水，用筷子轻轻搅拌，搅成絮状的面疙瘩。 这个时候烧火，往锅里倒点油，等油热后放入葱花爆香，等香味出来后，放入切好的柿子，炒一会儿，再放糖和盐，水黏糊了再倒一舀子水，等水开往里下面疙瘩。 赵艳拿筷子直豁楞，让这些小面疙瘩不粘到一块，稍煮一会儿，再把打好的鸡蛋液均匀倒入锅中，等一两分钟鸡蛋熟了，就不烧柴了，把香菜撒上就出锅了。 李建军正好卸车回来，进屋拿水舀子里的凉水就喝，赵艳看了连忙递过去一杯放凉的蜂蜜水，嘴里忍不住埋怨：“你呀，非要喝凉水，和你说也不听，待会肚子疼怎么办，喝这个，我给你晾了一壶呢。” 李建军像个憨憨，造的满脸灰，回了一个傻乎乎的笑容，“好了，我这就喝。” 赵艳看他喝完水还要出门，拉住他，嗔道：“饭做好了，你吃完了歇一会儿再去地里吧。” 这个时候才十一点，李建军本来想再去地里装一趟车，听媳妇说吃饭立刻去洗脸了。 边洗脸边快速答应：“好嘞，听你的，媳妇，咱俩一起吃。” 赵艳盛了一大碗疙瘩汤给他，又把放在凉水里的鸡蛋拿出来，扒了三个，李建军都吃了，边吃边说：“媳妇，你快别给我扒了，你也吃鸡蛋啊，你这疙瘩汤做的可真好吃，比我做的强多了。” 赵艳本来不算饿，上午吃了不少小零食，光核桃就没少造，可不知道为啥，看他吃饭胃口都被调动了，忍不住多喝了一碗疙瘩汤。 赵艳端出盆，把麻花递给李建军，说：“你尝尝麻花炸的咋样。” 李建军接过麻花，咬了一口，挺好吃，说：“挺好吃的啊，媳妇，咱爸妈赶集给你捎回来的啊，可是今天也不是集啊。” 赵艳白了他一眼，才回答：“什么赶集买的，我上午炸的麻花，刚给隔壁送了一盆呢。” 李建军惊讶，像不认识媳妇了似的，看着媳妇心说，我怕不是娶了个仙女回来吧，咋啥都会呢，连麻花都会炸！ 毕竟李建军只在集上买过麻花吃，许英不会，从来也没给他做过这东西，他一直以为这东西是人家的秘方呢，毕竟能卖钱呐。 诚然，现在不是后世那个消息大爆炸的时代，消息流通还处于比较封闭的状态。 一些手艺都是秘方，不咋外传，无论在农村还是城里，你要有个手艺，那绝对是不愁吃喝的。 要是有人想学，不好意思，这是收费的，教你是带徒弟，你得当学徒，跟着学多长时间，就得给干多长时间的活。 有的甚至不仅要白干，还要交钱，当然也不一定教会你几成，毕竟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吗！ 所以李建军才这么惊讶媳妇做的麻花这么好吃，觉得都能出去开店了，但他是个随遇而安不会多想的人，只觉得没准是丈母娘教的，毕竟老丈人和丈母娘常年出摊赶集，有个手艺也不奇怪。 “媳妇，你这麻花炸的真好吃，比镇上卖的都好吃，都能去支个摊赶集卖了。” 李建军边吃边竖起大拇指，不吝于自己的夸奖，一连串的溢美之词从口中说出。 赵艳听到能支摊，忍不住追问道：“真能支摊卖吗？建军，要不下次赶集咱俩试试呀，看看能不能卖点钱。” 俩人从市里回来后，忙于建鸡舍、买鸡养鸡的琐事，李建军去镇上送货的频率大大减少，集也没时间赶了，自然收入减少了。 赵艳从后世一个月月有不菲收入，还有高额外快副业的职业女性，到如今只能等秋收卖粮才能手里有多余钱的农村妇女，内心一直有一种坐吃山空的不确定感。 这种感觉在手里剩下的钱所剩不多的情况下达到了顶峰。 是的，最近经过买围栏、建鸡舍、买鸡仔、买饲料、包括后续承包费用的增加，两人在得知怀孕后又陆陆续续的大肆采购后，钱包已经瘪了，剩余的钱不多了。 幸亏赵艳现在每个月还能收到一笔或者两笔的稿费，不然会更焦灼。 李建军作为一个生活比较封闭的直男，是不能太理解赵艳的这种危机感的。 “支啥摊，媳妇，咱不缺这点钱，你大着肚子就安心待产吧，咱家啥都不缺，你想要啥跟我说，我给你挣。” 赵艳看了看肚子，直泄气，是啊，大着肚子，没一会儿就饿了，再不就想睡觉，现在干事业有点难呐。 原谅李建军，一直生活在比较封闭的环境下，无论是在农村，还是在部队，他还真不觉得没钱是啥太大不了的事。 他刚退伍回来忙着找活，无论是赶集卖水果，还是上镇上送货都是因为他是一个闲不住的人，刚退伍，天天在家待着，简直要把他逼疯，所以一直给自己找事忙活。 毕竟生活在农村，几乎是能自给自足的。 粮食基本都是自己种的，大米和玉米，白面的话得花钱买，夏天吃菜基本自家菜园子就能搞定，多晒点菜干留着冬天吃，冬天多囤点大白菜、萝卜和土豆，屋里整个盆，种点大葱，再腌点酸菜和咸菜，腌一缸大酱，基本也不用花啥钱。 虽然赚的不多，每年卖完粮一算，去了种子化肥药的支出，基本也没剩太多的钱，但是农民们只要勤快肯干，还是能吃饱饭，生活不太艰难有盼头的。 在部队更是，每年衣服不用花钱，基本都是发的，比较封闭的环境，李建军也没啥别的爱好，不抽烟不喝酒，基本有津贴都攒上了，要不也不能交给赵艳那么一大笔钱。 第65章 小哭包 两口子唠了几句磕，赵艳让李建军睡一会儿，李建军说啥都睡不着。 “媳妇，我也睡不着啊，要不我再去装一车吧，咱家地不多，我干几天就完事了，你睡一会行不。” 赵艳无奈，这个呆子，让他休息一会儿，还非要去干活。 没办法，只好说：“我这回炸的麻花多，给妈送了一盆，现在干活忙，三哥也不知道能不能顾上小石头，要不咱给送一盆呗。” 李建军点头，直说：“媳妇，还是你想的周到，三哥这几天一直帮着二哥掰苞米呢，二哥怕下雨，干得着急，天天都八九点才回前边东山屯，三哥也是，跟着起早趟黑的，白天也不在家，怕是真顾不太上小石头，要不你给送去吧。” 看李建军赞同，赵艳也挺高兴，拽了一把他带好的帽子说：“行啊，你还知道关心别人，李建军同志，那你能不能关心关心自己，天天这么辛苦，多休息一会儿怎么啦！” 说完又摸了摸男人的手心，这双手最近一直干活。 他不爱戴手套，掰苞米、捡苞米、装车，回来还卸车，家里院子里不少苞米堆都是用这双手堆出来的。 现在这双手的手心已经起了一层厚厚茧子，摸起来拉拉巴巴的，边上还有点裂口，估计是掰苞米时候让苞米杆和苞米叶拉坏的，手心看起来像是不干净似的，即使吃饭前用香皂打了好几遍都是这样，赵艳知道，这是干活干多了整的，不是不干净。 他才多大呀，现代这个年纪的年轻人还是大学毕业刚刚迈入职场的小鲜肉，也可能是还在读研究生的学生，每天不会为了生活这么疲于奔命，把自己劳累成这样。 手都像是父亲那个年纪的手，上面写满了辛劳与汗水。 赵艳突然一阵心酸，泪意涌来，抬起李建军的手心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李建军不知道咋了，看媳妇拉自己的手捂住了眼睛，没一会儿手心就感觉一阵湿意。 李建军懵逼中，媳妇刚刚还冲自己笑呢，咋笑着笑着就哭了呢。 用另一只手搂住媳妇的腰，李建军无措，半晌才说：“要不，我睡一会儿？” 赵艳没说话，不知道怎么了，最近总是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总是赶上一件事就能多想很多，然后就完蛋了，陷入某种深邃的情绪，拔不出来了，才会又哭又笑的，没一会儿就好了。 可能是孕期激素的作祟，赵艳想。 又哭了一会儿等情绪收回来了才起身，说：“你能睡着吗？” 李建军看着媳妇哭红的肿眼泡，小心翼翼地说：“是睡不着，但是也能躺一会，你不哭我咋地都行。” 赵艳注视着这个年轻的男人，此刻他的眼睛里全是自己的身影，写满了对自己的担忧和顺从，心情转好，忍不住在他唇上亲了一口。 李建军愣了几秒钟，这口亲亲怎么来的这么突然？ 没等赵艳想好说啥呢，李建军飞快地拉回媳妇抱住，使劲的亲了回去。 这回不是简单的亲吻了，李建军青涩地吻住媳妇的红唇，笨拙地打开她的唇，与媳妇口齿相交，半晌，赵艳都要喘不过气了才推开他。 这个愣头青，都把自己亲肿了！ 李建军意犹未尽，还想再来一次，被赵艳推开了。 这个饿狼，真多余心疼他！ “你到底睡不睡午觉了，不睡就快走吧。”赵艳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这一眼在李建军看来就是，媳妇满脸妩媚，眼神都像带着钩子似的，让李建军直回味，甚至不想走了。 没办法，粮食都在地里呢，早点干完早利索，李建军只能使劲亲了媳妇一口，出门赶小毛驴去了。 看他欲求不满的走了，赵艳也忍不住傻笑，对啊，心疼他，以后自己对他更好点就行了。 赵艳拿出之前装江米条的袋子，往里面捡了二十根麻花，又拿了一把奶糖，准备给三哥送去。 到小石头家近，，从后院出去一拐就到了。 院子里没人，初秋的景象有点破败，三哥家的院子里没有菜了，只有十来颗白菜靠墙根放着，院子左边有着一排叶子枯黄的黄瓜架，上面坠着几颗长长的老黄瓜，再就是没收走的花生秧，可能是放的时间久了，晒得干黄干黄的，堆成一团。 院子中间有三大堆苞米，堆得高高的，旁边有一小堆扒好的金灿灿的玉米，后面还有一大堆没收走的苞米叶。 赵艳暗自忖度，三哥还挺能干，那边帮二哥家掰苞米，回家还有时间扒苞米。 进屋才看见小石头坐炕上捧个碗，正吃东西呢。 看见婶子来，小石头可高兴了，把碗一放，就下地搬板凳，小小的身体忙忙碌碌地擦了擦板凳，才招呼婶子坐。 赵艳看了眼碗，里面只有一块玉米面做的大饼子，可能放的久了有点硬，碗里有水，小石头应该是怕啃不动用水泡着吃呢。 赵艳摸了摸炕，冰凉冰凉的。 秋天的天气说不上暖和，也说不上太冷。 但是早晚温差大，早晚有露水，挺冷的，就中午热一会儿，太阳还挺毒。 但是炕不烧，这么凉，别说小石头了，一个成年人躺这睡一觉都得感冒。 赵艳看着懂事的小石头，嗓子里像有团棉花似的，噎的难受。 这孩子才五岁呀，怎么就过这种生活，现代的小孩这个年纪都像小祖宗似的，吃饭都得追着喂，赵艳是真心疼小石头了。 强忍住泪意，半晌，那股难受的情绪才缓过去，赵艳打开手里的塑料袋，拿出一根递给小石头，温声说：“婶子炸的麻花，想让小石头帮着尝尝好不好吃，能不能改进一下呀，小石头帮婶子提提意见呗。” 小石头像接收到重要任务似的，接过婶子手里的麻花，重重地点了点头，嘴里一咬，这麻花炸的又酥又脆，真好吃。 这年头的人吃油炸食品才不知道啥叫健不健康呢，小石头嘴里就俩字，好吃。 对着婶子直点头，赵艳摸了摸他的头，笑着说：“慢慢吃，这些都给小石头吃。” 说完又把奶糖塞进小石头兜里。 小石头嘴里的麻花还没咽下去呢，就听见婶子说这些好吃的都给自己，急了：“婶子，我不要，你吃吧。” 赵艳抱住他小小的一团，这孩子太瘦了，让人忍不住心疼。 “婶子留够啦，这些就是给小石头的，小石头平时要是没事，可以来婶子家玩。” 小石头在婶子怀里感到十分地温暖，这个怀抱有点像母亲，忍不住答应婶子：“谢谢婶子，我肯定去你家玩。” 第66章 小憩一会儿 赵艳和小石头交代完，就打算回家了。 小石头紧紧地跟着婶子，想送到门口。 出门刚要转身，赵艳就看见小石头小小的一团坐在了堆在一起的苞米叶上，熟练地地扒起了苞米。 透过木头栅栏的缝隙，赵艳看见这个小孩，觉得他似乎有着成年人一般的娴熟，遇见拽不动的叶子，小小的身子仿佛都在一起使劲，这个五岁的小孩早熟的厉害，身上有一股韧劲儿。 院子里有两三只闲逛的鸡，看到小主人扒的苞米不时掉下来的白色苞米虫及时上前吃掉。 赵艳自认不是一个眼窝子浅的人，可最近不知道是怎么了，感觉轻易就会忍不住，频繁的掉眼泪。 擦了下眼泪，赵艳默默地想，以后有能力了，一定要让自己、让身边这些可爱的人摆脱这种处境。 三哥没在家，粮食都在院子里，小石头是在看家里的粮食，赵艳也没办法带走他，只能硬下心肠转身回家了。 下午赵艳收到了久违的稿费，邮递员递给自己的时候，赵艳阴霾许久的脸上露出了笑意。 送走邮递员，拆开信封，看到这次的稿费是一百二十元，赵艳更高兴了。 哼着歌，赵艳慢慢地把门口的白菜拿进了厨房，今天就开始腌酸菜吧。 按着前几天婆婆教的，赵艳一丝不苟的按步骤来，希望自己首次腌酸菜能成功。 第一次做酸菜，赵艳不打算多腌，先腌十颗试试水，也用不上家里的缸，就用家里那个闲置的中号塑料桶就行，前几天赵艳趁着天气好，已经刷干净晒干了，今天正好拿来用。 一点点地掰开老白菜帮子，又拿菜刀修剪下白菜头，赵艳在锅里烧开水烫了下白菜，才开始腌。 是的，这次赵艳选择的是熟腌法，第一次做，赵艳迫切地想知道结果怎么样，熟腌法酸的快，能早点试试到底成不成功。 全忙活完快三点了，赵艳扶了扶腰，虽然说没几颗白菜，但是架不住第一回做，实在是手生，每一步都是规规矩矩按步骤来的，丝毫没有偷懒，弄得比较琐碎，所以慢了些。 在屋里坐着歇一会儿，赵艳吃了一根麻花，又喝了一杯奶粉，吃完感觉有点累，顺势拿小被一盖，不知不觉躺炕头就睡着了。 李建军赶着驴车回来卸苞米，又进屋喝水的声音都没影响到她。 进屋看媳妇睡着了，李建军忍不住高兴，媳妇总算是听话了，之前让她多睡觉多休息，她老是不听话，总想多干点活，自己都说好多回了，就应该这样嘛，多休息养养胎，自己的大儿子才会长得壮实！ 这一觉睡到了天黑，醒来时赵艳头有点晕，太阳穴轻微地刺痛，赵艳忍不住用手揉了揉眼睛，一瞅墙上的钟，已经七点了。 赵艳忍不住泄气，这一觉咋能睡这么长时间呢！ 屋里没开灯，静悄悄的，往外一看，院子的门灯打着呢，还传来一阵哗啦啦的声音。 赵艳下炕往外走，推门出去，看见李建军正往仓房边上抱苞米叶呢，靠近仓房的墙上已经摞了高高的一层，院子里有一小堆扒好的苞米，堆在一起金黄金黄的，这足以可见男人的辛劳。 院子里小毛驴正打着响鼻喝水呢，喝完水又到盆里吃了几口，看起来得到了挺好的照顾，挺悠闲。 “媳妇，你醒啦，饭做好了，咱俩吃饭吧。”李建军拍了拍身上的灰，迎了过来。 “怎么没叫我做饭呀，你也是，做好了不先吃，等我干啥呀，干一天活了多累。”赵艳忍不住埋怨自家男人，都七点了，他干了一天体力活，能不饿吗，等自己干啥！ “看你睡的香就没叫你，我不饿，等你一起吃。”李建军笑着说，进屋又洗了一把脸。 掀开锅盖，里面摆的是一碗排骨炖土豆，一盆角瓜炒鸡蛋，还有一碗海带汤，锅里尚有余温，菜也是温的，这时候吃正好。 俩人把饭菜摆上桌，赵艳吃了口嫩嫩的角瓜，又夹了一块吧排骨吃，排骨炖的有点脱骨了，轻轻一咬骨头就下来了，好吃，赵艳满足的喝了一口海带汤。 才有心思问自家男人，“你啥时候买的排骨呀？” 李建军咕嘟咕嘟喝下一碗汤，回答：“我没去买，妈让小海送来的，说炖的排骨，让你爱吃，特意送来的。” 赵艳看碗里没有几块土豆，几乎都是排骨，应该是亲妈特意捡的，忍不住心里熨帖，吃的直点头，对李建军说：“妈的手艺就是好，排骨炖的太好吃了。” 李建军看媳妇低头啃排骨的样子像一只小馋猫，心里有点愧疚。 之前说要给媳妇好日子过，结果这段时间还是一直让她跟着自己忙活，家里家外活没少干，心也没少操，现在居然连吃点好的都满足不了她，李建军有点难受，自己不知道是在瞎忙啥，连媳妇都没照顾好。 男人一向心里有事不太爱宣泄，李建军没说，但暗暗地记在了心里。 “建军，你怎么还扒上苞米了，最近你太辛苦了，一忙忙一天，先别干这个了。”赵艳边吃饭边说。 两口子吃饭总唠些家常，没那些规矩啥才食不言寝不语的。 李建军立马回答：“这不是没啥事吗，待着也是待着，做完饭没啥事我就扒点苞米。” 知道媳妇是在心疼自己，李建军连忙保证：“我知道了，媳妇，我先不扒苞米了，等忙完这阵的再整。” 两口子吃完饭，躺在炕上，赵艳下午睡多了，有点睡不着，躺在自己男人怀里，半晌才轻声说起今天去三哥家的见闻，说起小石头的懂事与能干。 李建军知道媳妇心软，直安慰媳妇，“农村就这样，穷人的孩子早当家，石头是小，可不也是没办法吗，三哥家就一口人的地，年年卖粮都不敢多卖，怕吃不饱，三哥带孩子也不容易，零活也不好找，现在三哥没少帮咱干活，咱以后多照顾照顾石头就行了。” 黑暗中赵艳缓缓点了点头，打了个哈欠，有点想睡觉了。 李建军却来了精神，使劲抱住了媳妇，在媳妇的小耳朵边上深深吸了一口气，说：“要不媳妇，咱来一次吧。” 说完手还不规矩的从睡裙下面往上探去。 虽然是老夫老妻了，提到那事，赵艳依旧是会不好意思。 看媳妇没做声，李建军像得到了鼓励一般，翻身欺上来了，嘴里还小声地咕哝着，“大夫都说了，现在能干那事，我小心点，准成！” 第67章 扒苞米 早上醒来，旁边还是空空的，阳光透过玻璃洒在炕上，赵艳有些惫懒，就没起床，又多躺了一会儿。 吃过早饭，喂了喂两只小狗，赵艳推开门又抻了个懒腰，外面天高云淡，秋高气爽，风轻轻地拂过脸庞，不冷不热，难得的惬意。 最近手里这篇武侠小说刚刚完结，赵艳打算先构思一下，写一点大纲，再开新文，所以不是很着急码字啦。 也没啥事要干，肚子现在虽说大了起来，但是干点小活还是没有问题的。 北方的秋天上午一直到下午一两点钟太阳都是够毒的，赵艳全副武装，带了长檐帽子和口罩，又多穿了一件外套，带了口罩和套袖，才拿了个厚坐垫施施然地铺在了苞米叶上，坐下准备扒苞米了。 赵艳手里拿着李建军的扒苞米神器——竹钎子，准备大显身手，试试扒苞米。 前世赵艳从没干过扒苞米的活，只是在看电视时偶尔看到农业频道的节目，上面有农村的集体化种植、机械化收割、一条龙式的去皮脱粒上称，通过这些才了解到的农业知识显然并不能匹配现阶段赵艳遇到的难题。 是的，赵艳完全按照记忆中的扒苞米手法来的，结果到了揪掉苞米叶环节卡碟了。 赵艳虽然是在赵大河和王秀秀的娇惯下长大的，也一直在外面上学，但是作为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村姑娘，她每年农忙时帮着家里做饭、洗衣服、扒苞米，都是常事，记忆中这活并不少干。 但是这是记忆，对赵艳来说还有有些影影绰绰，就像发生在别人身上的事一样，即使有记忆，干起来也不是很顺手。 赵艳磕磕绊绊总算扒完了一颗苞米，使了不少力气，脸都有些红了。 再抬头，看这大半院子的苞米堆忍不住泄气，这么多没有机器，光靠人力可咋扒啊！ 没办法，万事开头难，赵艳鼓励自己，不能被困难打倒呀，都是自家的活，接着干！ 赵艳鼓秋了将近一个小时，才扒出了一小堆，也就六七十穗苞米的样子，看起来小小的一堆。 这跟昨天晚上李建军扒的那堆一对比更是明显，更显少了，赵艳哀嚎一声，这可咋办呐。 干了挺长时间，还没干多少活，赵艳无精打采地拿着手里的苞米，有一下没一下的扒着，心思都不知道飞到哪去了。 李建军赶着小毛驴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媳妇围的严严实实的，看起来有点蔫吧，正坐在苞米堆上扒苞米呢。 扒苞米！李建军一惊，叫停毛驴，下车就过来了，看着媳妇的肚子，紧张地说：“媳妇，干这个干啥，你快进屋歇会儿，肚子别窝着。” 说完还蹲下去搀赵艳了。 赵艳无奈，正好想喝水，就顺着他的力道起来了，还反驳道：“这不没啥事吗，扒点苞米也不累，你看，我就干了一小时，都扒这么多了。” 说完指着自己扒完的那一小堆跟男人显摆。 李建军看那一小堆，忍不住嘴角一抽，实在是不忍心笑话她，一个小时就整这点？ 也不敢笑话媳妇，怕挨揍，只能顺着她的话说：“扒的还真不少，不过媳妇，现在天凉了，你坐外面我怕你着凉啊，再说了，你坐这么长时间，咱儿子该难受了，要不咱就先别整了。” 赵艳本来一直不以为然，但一听涉及孩子，立刻小心了起来，是呀，可别让肚子里的小家伙受委屈。 想到后世品目繁多的孕妇检查，赵艳问准爸爸：“建军，咱们生孩子在哪生呀？妈之前说在家生的话找可以高婶帮忙，她靠谱吗？” 李建军扶着媳妇进屋了，看她坐炕上又赶紧端了杯水递给她，回答：“上次去医院我细问了，说四个月的时候咱去检查检查，等秋收忙完正好过去，生孩子的话咱去医院生，可不在家生，不差那点钱。” 虽然说随着1978年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的实行，农村的经济水平有了提高，农民手头开始有了余钱，但还不是很富裕，为了省钱，选择在家里生孩子的还是有的。 李建军可不敢让媳妇在家生，在这件事上他有自己的坚持。 赵艳算算日子，到秋收忙完差不多就是四个月左右了，正好让李建军陪自己去，第一次当母亲，赵艳也是手忙脚乱，心里有些慌，生怕照顾不好肚子里的孩子。 又去拿暖瓶冲了杯奶粉，李建军嘱咐媳妇坐炕上歇会儿，乖乖地等着喝奶粉，才出去卸车。 赵艳被他照顾孩子般的口吻暖到了，感觉自己像个小孩，让他照顾的无微不至。 喝完奶粉也没出去，巴巴地坐炕上看他赶着驴又出去了，赵艳才有些失落的下炕了，坐在书桌前开始写新文大纲。 这篇新文赵艳打算还是开个武侠文。 这个年代确实流行武侠小说，大众爱看，出版商也比较青睐这个才题材，投稿这种题材不会踩空，赵艳现阶段还是比较缺钱的，希望一击即中，投稿立刻能有收益的那种。 认真写着大纲，赵艳全神贯注。 一晃都中午了，李建军回来拎着水桶，哗啦啦倒水的声音才让赵艳回过神来。 “建军，你把什么倒缸里啦？”赵艳合上笔记，出门问道。 李建军边上有两个水桶，只倒缸里一桶，另一桶没动，赵艳凑上前去看。 “早上下的网，刚去看了看，有鱼就拿回来了，这桶就先放缸里养着，中午我给你炸小鱼和河虾吃。” 旁边的桶里装的是小河虾和小鲫鱼，赵艳和小黑小黄围着桶看，李建军撵他们，“我去收拾鱼，有味，你进屋去坐一会儿，别熏着。” 赵艳的孕吐一度吓到了李建军，直到现在她基本没啥事了，李建军也是在杀鱼杀鸡的时候习惯性地撵她，怕让她闻到在难受。 赵艳不会收拾鱼内脏，也不会杀鱼，不太喜欢血腥场面，完全领情，直接进厨房了，边走边说：“你在外面的锅里炸吧，我先进屋煮饭去。” 第68章 椒盐河虾 李建军是心里有愧，觉得没给的媳妇好的生活，所以一大早上天还没亮就拿着渔网出门了，直接奔泡子去下网了。 出去的时候天还是黑的，约么估计也就四点左右吧，天黑看不见咋下，李建军是打着电棒（手电筒）整的。 下网就得下泡子，秋天的早上，气温挺低的，泡子的水冰凉，即使早有准备穿上了靴子，李建军还是被冰的一个激灵，下完网出来感觉靴子好像进水了，冷气从脚底板传来，更冷了。 回来又忙活喂鸡、做饭，其实挺辛苦的，但男人吗，再累也不说一个苦字，李建军啥都没和媳妇说。 赵艳能不知道他做的这些吗，自家男人要强，勤劳又辛苦，赵艳也是很心疼他的，也默默地为他洗手作羹汤，做之前没做过的事。 两个人过日子就是这样，你心疼我，我照顾你，双向的奔赴才会有意义，日子才会过得下去。 “媳妇，咱家油没了，剩这些都炸河虾啦，吃完饭我拿袋豆子，送油坊去再炸点油。” 赵艳刚淘好米，听见李建军说没油了，顺手把大米和玉米碴子混在一块一起倒锅里了，又填了一舀子水，才应声：“知道啦，一会儿我把油罐子都拿出来。” 说完在锅里架上了铁质的蒸篦，上面蒸了一碗鸡蛋糕，又放了五个洗好的土豆，两根茄子，打算蒸熟了做拌菜吃。 这时候人基本吃的都是猪油，自家买了板油和肥肉自己熬的，赵艳本来也能吃，可是这几天不知道咋了，一闻这个味就不太得劲，即使炒青菜就放一点猪油，她那狗鼻子也能闻出来。 也不是不吃，就是最近不太想吃荤油。 没办法，前段时间李建军把那罐子熬好的猪油送到了丈母娘家，丈母娘听说姑娘最近不想吃荤油，又巴巴地送来了自家剩的那半桶豆油，按说这桶也挺大，半桶也能吃挺长时间，可用王秀秀的话说就是，啥也架不住嚯嚯啊。 是的，在王秀秀眼里这自家姑娘现在就是个败家子，跟喝油似的，还不爱吃荤油，都吃豆油本来就贵，结果这个败家子，炒菜还放那老些油，吃完菜，盘子里总剩一层油，那多白瞎！还总做油炸的东西，多费油啊。 王秀秀觉得女婿也不管管，就可这个败家子来，可劲嚯嚯。 这是王秀秀不在，不然一准得念叨自家姑娘败家，半桶油才多长时间就给嚯嚯没了！ 李建军可不管这事，他就没长这根管媳妇的筋。 即使老娘在耳边说教这个，他也得寻思，爱用多少用多少呗，总管这个干啥，我能干活，媳妇用点油怎么了！ 李建军在部队野外拉练的时候没少学习那帮炊事班的手艺。 烤鱼烤肉串啥的信手拈来，不说煎炒烹炸样样精通吧，做个干炸鲫鱼和椒盐河虾还是不成问题的。 李建军把水桶里的鲫鱼捞出，一看确实捞了不少，满满一大铁盆的鲫鱼，刚捞出来没多长时间，时不时还有活蹦乱跳跳出盆外的，这些小鲫鱼还挺精神。 李建军拿手掐住小鲫鱼的肚子，一使劲，内脏就掏干净了，接着又把头直接去掉了。 鱼太小了，没办法去鳃啥的，再加上媳妇不爱吃鱼头，李建军干脆就把鱼头直接摘掉扔了。 两只半大的小狗看主人干活，围前围后地跟着，看到有鱼头扔在地上，立刻上前吃掉了。 把这盆小鲫鱼收拾完又冲洗了三遍，直到彻底干净了，才在鱼肚两面各划上两刀，这样一会儿腌才会更入味。 往盆里放点盐，再把十三香、切好的葱段、姜片、酱油、白酒倒里面，拌匀后再使劲抓一抓，多腌一会，放在一边，先去处理河虾。 把河虾捞出，挑去杂质，用清水多投几遍，洗干净，沥干水分后，加入姜片、白酒，十三香，一点盐拌匀，也放一边多腌一会，这样能有效地去掉河虾的腥气。 趁着腌制的功夫，李建军又往盆里打了两个鸡蛋，拿五香粉拌匀，调成糊，一会儿用来炸鲫鱼用。 河虾腌的时间短一些，李建军打算先炸虾。 把盆里的水倒出，挑出葱姜不要，往里加点面粉和淀粉，翻拌均匀，使每个虾上都均匀的沾上一层薄薄的粉，互相不粘连。 再切点葱花，准备好椒盐，准备做椒盐河虾啦。 这道菜还是和自己的南方战友学的，当年吃完惊为天人，李建军就学了这个手艺，没想到回来媳妇还成了第一个捧场的人。 椒盐是李建军自己炒的，刚结婚那阵看新媳妇不太爱理自己，李建军为了讨好媳妇，特意做的。 不是有那么句话嘛，“抓住了男人的胃，就等于抓住了男人的心”，；李建军深以为然，不管男人还是女人，他这手艺绝对能抓住对方，心和胃都能抓住。 只是没想到，没等他使这手艺呢，媳妇给自己的心整的拔凉拔凉的，他还哪有心思抓心抓胃啊，这椒盐就一直放一边了。 现代咱们吃什么都不费劲，家里缺啥到超市随便逛逛就买到了，甚至网上定个外卖啥的，没一会儿就能给送到家，这个年代买啥还真不太好买。 其实做椒盐真费劲的，李建军没少花功夫。 赶集的时候特意多买了一些花椒粒，拿回家炒好，李建英又特意花钱到磨坊拿小磨推成粉了，再把自己在家炒的盐放里头，就做成了花椒盐。 媳妇最近爱吃酸辣口的，李建军特意往椒盐里放了辣椒粉，准备做成媳妇爱吃的口味。 桶里剩下的油留一点，剩下全倒锅里，烧火烧热，将河虾抖散，等油温到八成热的时候下河虾，倒入油锅炸制。 今天的油不是很多，李建军炸完一次捞出，又放锅里炸了一次，等河虾炸制定型，用勺子不时的搅动，使河虾颜色均匀。 李建军边炸边注意掌握火候，怕炸焦了，等河虾炸制金黄酥香，就拿笊篱捞出放盆里。 趁着油热，李建军又把腌好的鱼裹上之前调好的糊，直接下锅里炸了。 这个时候需要小火慢炸，李建军抽出几根玉米秸秆，让灶里的火势小一点。 等鲫鱼炸至金黄色，变硬后捞出，再把炸完一遍的鱼放锅里复炸一遍就行了。 这样炸好的鲫鱼无论是冷热吃，都是嘎嘣脆。 李建军端着炸好的小鲫鱼进厨房了，看媳妇在盛饭，忍不住用手拿了一条炸的金黄的小鲫鱼，怕烫着媳妇，还用嘴轻轻吹了吹，才喂到媳妇嘴里。 “媳妇，我这小鲫鱼炸的咋样？”李建军问的时候满脸骄傲，像是笃定了这肯定能征服媳妇的胃似的。 看他眼巴巴地看着自己，赵艳只能连声说好吃。 不过确实挺好吃的，炸的火候刚好，鲫鱼又酥又脆，一点腥味没有。 “嘿嘿，我去端虾。” 得到了媳妇的肯定，李建军一脸高兴地到前院拿虾了。 椒盐河虾还差一步，李建军把油捞出，锅里就剩一点油的时候，往里放切好的葱花和姜末，炒香后倒入炸好的河虾，再放入椒盐，快速翻炒均匀，几下就出锅了。 第69章 李建军的胎教教材 李建军哼着歌，端着椒盐河虾送厨房去了。 赵艳把蒸熟的土豆放盆里，用勺子摁碎，又把茄子撕成长条，又撕了点葱叶放里面，拿勺子舀出两勺婆婆给的大酱一拌，这个拌菜就做好了，李建军贼爱吃。 今天菜还挺丰盛，两口子坐在桌前吃饭，赵艳夹了一筷子椒盐虾，吃起来又酥又脆，还带着辣味和椒盐的麻，口感丰富，忍不住又夹了一口。 小鲫鱼炸的也不错，干吃或者蘸着椒盐吃都行，吃的干了，再喝口嫩嫩的鸡蛋糕，吃一口大米饭，简直绝了！ 这顿饭两口子都没少吃，赵艳感觉自己都有点吃撑了。 饭后李建军去刷碗筷，赵艳去储物间找油桶。 家里吃的豆油都是在油坊炸的，每次都是拿两个大的油桶去，一个油桶能装十斤的油，再多带个小塑料瓶就行，以防油多了装不下。 李建军刷完碗，就去仓房装黄豆了。 总去油坊榨油，大家对拿多少豆子能榨出多少油基本心里都有数，李建军也没多拿，往麻袋里装满就放手推车里了。 这一麻袋也没多少，也就二百斤左右吧，村子的油坊都是土方法榨油，基本都是是物理压榨。 经过筛选、炒制、压榨、滤油、沉淀等层层工序，这样出来的油虽然纯正，但是出油率比较低，榨出的油并不多，基本也就是一斤豆子能出不到二两的油吧。 李建军拿的二百斤黄豆也就能出三十六七斤左右的油，损耗有点大，两个桶基本也就够了。 李建军推着一麻袋黄豆走了，关大门的时候往里撵了撵两只想要跟出去的小狗。 赵艳闲来无事，靠在炕边，拿了本语文书，随便找了一篇课文语气轻柔的念了起来，边念边轻轻地扶着肚子。 这语文书还是李建军特意找李兰要的呢。 听媳妇说小孩需要从小熏陶，在娘肚子里就可以搞那个叫胎教的东西，李建军为了自己娃有学问，当个文化人可谓是煞费苦心。 不仅找李兰要来了小学的语文课本，还挑挑捡捡拿了政治自然啥的，又去镇上买了一些故事书，回来又嘱咐媳妇没事多给娃念一念，搞搞“熏陶”。 他可不想孩子随自己，读的书少懂得也不多，总是出苦大力，还是像媳妇吧，文化人一样多好，以后耍笔杆子赚钱，省着遭罪。 赵艳无奈，架不住他念叨，正好自己也没啥意思，最近没事就找出两篇课文念念。 可能是吃的多了，打开课本，还没念完一篇呢，赵艳就困迷迷糊糊躺炕边就睡着了。 李建军着急去地里拉趟苞米，把豆子放油坊说了一声等会儿取，就回来了。 一进屋就吓一跳，媳妇咋鞋都没脱就躺炕边睡着了，书还在手里捏着呢，这要是翻个身，不得掉下炕啊！ 赶紧上前把书拿走，又把媳妇的鞋脱了，又到柜子里拿出个枕头和小被，轻轻地推着媳妇到炕里了，让她枕上枕头，又给她盖上小被，看她睡熟后红扑扑的小脸，李建军挺满足。 李建军戴上帽子，出门赶驴了，地里的苞米还没拉回来呢，趁着这会再去拉两趟。 赵艳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总像梦魇了似的，耳边像是有人在讲话一样，睡了也就一个小时吧，睡醒时感觉身体还挺疲惫，并不精神。 起来坐炕上还是呆呆的模样。 院子里传来声音，赵艳趴在窗台一看，是李建军和三哥在院子里唠嗑呢。 外面苞米又多了两堆，应该是自己睡着的时候拉回来卸的车。 赵艳刚睡醒感觉有点冷，穿了一件厚外套才出门。 出去就看见小石头也来了，正端坐在院子里逗狗玩呢。 “婶子，我来找你玩啦！”看见婶子出来，小石头高兴地说。 赵艳赶紧应声，又对自家男人嗔道：“建军，三哥来了你咋不叫我，我给你们倒杯茶水喝。” 没等李建军吱声呢，李斌赶紧回答：“弟妹，快不用倒水了，我和建军这就走，地里苞米没装完呢。” 李建军点点头，走近媳妇跟前才说：“三哥家地收完了，上午二哥在咱村的地也掰完拉走了，三哥怕咱们没整完，过来帮忙了。” 赵艳连忙感谢三哥，“那可真是谢谢三哥了，我也帮不上啥大忙，建军最近确实累坏了。” 赵艳也不打算跟三哥客气了，李建军说过，和三哥好好处，以后两家多走动的，干点活也不怕欠人情。 看两人领着小石头要走，赵艳赶紧问：“三哥，小石头去哪啊？” 李斌回答：“让石头先回家，我和建军走。” 赵艳有点舍不得小石头，出声挽留：“三哥，小石头回去是看家吗？要不让他留这待着呗，还能陪陪我。” 李斌笑了，弟妹还真敢想，自家不说家徒四壁吧，指定是没啥可让人惦记的，院子里的苞米更是，大白天的左邻右舍都有人，有啥动静都能听着，再说了，就前后院住着，有啥事现回去都来得及，更别说哪有笨贼大白天的来偷东西啊。 于是回答赵艳：“家里没啥可看的，院门锁上了，石头在这待着也行。” 说完李斌又回头嘱咐儿子：“石头，你听婶子话，别惹事。” 看儿子点头，李斌才和兄弟一起赶驴车出门了。 看父亲走了，就剩自己和婶子了，小石头下意识地放松了，小肩膀都塌下来了。 “石头，跟婶子进屋，有好吃的。”赵艳热情地招呼这个瘦小的孩子。 小石头下意识地跟着婶子进了厨房，然后被安排的明明白白。 赵艳往他手里塞了一个碗，里面装满了炸好的小鱼和小虾，直催他吃。 “你叔炸的，快尝尝好不好吃。” 看婶子满脸期待的看着自己，小石头拿起一根炸鲫鱼就塞进嘴里开始嚼了起来，即使凉了吃起来也是酥脆酥脆的，满嘴香气，油炸食品特有的魅力彻底征服了小石头的味蕾。 赵艳看他吃的香，也跟着高兴，想了想，又去橱柜里拿出一包华丰方便面，撕开包装，把面饼放进盆里，又撕开调料包，拿暖瓶往盆里倒了热水，才神秘地说：“小石头上回吃的是干吃的方便面，今天婶子给你泡一下，你看看好不好吃。” 第70章 东北扣肉 小石头把一小碗的炸鱼和炸河虾都吃光了，吃完还珍惜的用手指捡起碗里的渣渣，塞进嘴里吃掉。 赵艳看到摸了摸他头顶的发旋，看他懂事的样子总是忍不住心疼他。 泡面泡好了，把盆上盖的书一揭，方便面特有的香气就飘了出来，闻着这香味，赵艳本来不想吃，也忍不住吞了口口水。 小石头更是被香气吸引，他没吃过泡面，李斌没给他买过，毕竟方便面怪贵的，五毛钱一包呢！吃了也不当饱，这钱能买好几盒火柴呢！ 赵艳把筷子塞进小石头手里，直催他吃。 小石头又看了眼碗，懂事的说：“婶子，你先吃吧，我吃炸鱼都吃饱了。” 赵艳看出来他想吃了，只是懂事才拒绝，于是轻轻地捏了捏他的脸蛋，继续催他：“小石头，你快吃，婶子再泡一碗去。” 看婶子又倒热水泡了一碗方便面，小石头才放心的夹了一筷子，吃进嘴的那一刻小石头惊讶，这也太香了吧，比爸爸做的面条好吃多了！ 其实李斌做的也没那么难吃，只是面条是玉米面和白面两掺做的，口感肯定没有方便面好，而且放的油也不多，他也不会啥厨艺，男人做饭煮熟就行，糊弄出的东西他自己吃着都不好吃，更别说孩子了。 也不是方便面有多好吃，毕竟是孩子，没吃过这个，第一次吃没准是觉得新鲜，赵艳想。 俩人谁也没抬头，聚在一起，呼噜噜吃完了方便面，小石头更夸张，汤都喝完了，撑的小肚子都鼓起来了。 今天三哥来帮忙，赵艳打算晚上留他在家吃饭，也能和李建军喝一杯，最近活重，喝点酒也能让李建军松泛松泛。 跨起小竹筐，赵艳领着小石头去供销社买肉了。 秋收累人，赵艳多买了点肉，想给男人补补。 要了七斤五花肉，又称了三斤排骨，买了一瓶二锅头，看见有桔子汽水，又买了几瓶，买完领着小石头往家走。 小石头非要帮婶子分担，没办法，赵艳只能把竹筐的另一边递给他，看他认真抬东西的小样，赵艳觉得挺可爱。 回家赵艳洗洗手打算先把肉收拾出来。 今天买的五花肉可不少，赵艳打算割下一小块，外面抹点盐，留着明天吃。 正抹盐呢，就看见李建军拎着两大桶油吭哧吭哧的进屋了。 “这么快油就榨好了？”赵艳惊讶，才送去几个小时呀，这也太快了。 李建军放下桶，转身拿水舀子倒了碗水，咕咚咕咚都喝完了才回答：“嗯，刚拉这趟苞米回来，顺路去了油坊，都取回来了，三哥在外面卸车呢，榨油剩的豆饼我也拿回来了，明天送鸡棚去，给鸡加个餐。” 赵艳听见豆饼都喂鸡感觉有点浪费，想起炒豆饼的香气，忍不住说：“建军，你装一小盆豆饼，咱们烙着吃。” 李建军将信将疑，自家之前的豆饼都喂鸡了，那玩意看着全是渣子，能好吃吗。 可是碍于媳妇发话，李建军不敢不从，嘴里直答应，拿个小盆就出去了。 没几分钟端着满满一小盆豆渣饼回来了，和媳妇打声招呼就出去跟着卸车了。 赵艳把肉抹完盐就装袋里放一旁了，开始着手收拾剩下的肉。 剩下的就烧个扣肉吧，都做了再给两个妈妈家都送点。 赵艳在大锅里倒了两舀子水，小石头积极地帮着往灶坑里填柴烧火，赵艳撵他去喝汽水，他也不走，只是抿着嘴冲赵艳笑。 小孩太懂事了，赵艳索性直接开了瓶汽水，直接塞给他，让他边看火边喝。 等锅里的水烧开了，赵艳把这两块带皮的五花肉放进去，多煮了一会儿。 等用筷子能插进去的时候，赵艳拿笊篱捞出来放盆里了。 找个牙签在肉皮表面上扎小眼，扎的密密麻麻的，小石头看的有意思，秉承着不懂就要问的好学姿态，问：“婶子为啥要扎肉啊？” 赵艳手里的活没停，继续扎肉皮，回答：“这样扎完小眼炸出来的皮才蓬松，才能更好吃。” 小石头似懂非懂，看婶子又往扎完眼的肉皮表面抹了点酱油，只觉得婶子做肉太复杂了，当然也更好吃。 自家亲爸做肉就一个法子，切吧切吧扔锅里炖白菜，要不就炖土豆或者萝卜，反正平时也不咋吃肉，这么一炖，他俩吃着都觉得老香了，可自从在婶子家吃完饭，小石头可耻的叛变了。 小石头像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一样，菜还能那么做，整这么多步骤，跟婶子比，自家亲爸做的菜实在是有点太糊弄了。 赵艳看了看李建军拿回来的油，颜色澄亮透明，看起来没啥杂质，闻起来也没异味，土法榨的油挺好，就是出油率不太高，有点废豆子。 往锅里多倒点油，等烧到八成热，油面上的青烟向四面扩散的时候，赵艳把整块肉的皮朝下放入锅中炸。 然后赶紧拿锅盖盖上了，不然怕油溅出来烫伤自己和小石头，让小石头少填点柴禾，用小火炸，把肉皮炸黄捞出来放盆里，沥干净油放凉。 赵艳把炸好的肉切厚片，每片厚度在0.5厘米以上吧，皮向下把肉按鱼鳞状排列摆在碗底，赵艳多摆了几碗，毕竟做好了想给两边老人送点呢。 又分别往碗里洒上白酒、酱油，加入盐，再放入几粒豆豉，切好的辣椒段，上锅多蒸一会就行啦。 这样做出的扣肉肥而不腻，香还可口。 赵艳做完扣肉又去翻出一把梅花鹿奶糖，打开糖纸塞嘴里一颗，剩下的一股脑塞进了小石头兜里。 一边吃奶糖嘴里一边含糊不清地说：“这个糖好吃，小石头你也吃。” 小石头点头，手里握着汽水瓶子，桔子汽水喝起来甜丝丝的，小石头有点没太舍得喝，喝的慢，到现在还有大半瓶呢。 赵艳其实对扣肉没啥想吃的欲望，毕竟肥肉啥的实在是不太爱吃，但架不住李建军和家人都爱吃啊，要不才不费劲做这个呢。 赵艳趁着小石头烧火的功夫，转身剁好了排骨，一会儿在做个红烧排骨吧。 揭开锅盖的时候小石头被香气吸引地陶醉了，等赵艳把扣肉倒出来，扣进盘子里时，小石头更是瞪大了眼睛，这肉看起来咋这么好吃呢！ 第71章 红烧排骨 赵艳倒了三碗色泽红润的扣肉，剩下的两碗没动，打算等会儿给亲妈和婆婆各送一碗。 接下来就要做红烧排骨了。 做这个小菜一碟，赵艳绝对有信心。 前世就爱吃这个，在自己的小公寓里，赵艳照着网上的食谱给自己做了无数次，肯定不会翻车。 把切好的排骨放入沸水中煮一下，焯好后捞进盆里，用清水多洗两遍。 再把姜切成片，葱洗干净拴成结，赵艳打了三个葱结放一边备用。 锅内继续倒油，油没热的时候放入白糖，白糖得多放点，用小火慢慢把糖炒化，这个时候赵艳搅合的很小心，就怕糖色炒焦了。 等糖色变为棕红色，马上把排骨倒进锅里翻炒，接着放入姜片，葱结、花椒和十三香。 炒出香味后，赵艳往锅里倒了点白酒和酱油，又舀了一瓢水倒进去。 大火烧开后，改小火慢慢炖一会儿，等排骨软了，大火收汁，赵艳把这一大盘子排骨捞出来了。 扣肉和红烧排骨放在桌子上，小石头闻着香味直陶醉，赵艳看他小馋猫的样子，用手拿了一块排骨塞进他的嘴里。 “咱们小石头帮婶子尝尝，这排骨炖烂糊了吗？” 看着婶子笑咪咪的模样，小石头嚼着嘴里的排骨，香的都舍不得咽下去了。 “婶子，这也太好吃了，这是小石头吃过最好吃的肉！”小石头用手接着突出的骨头，对赵艳夸赞道。 赵艳听了夸赞更开心了，嘱咐小石头：“婶子去隔壁送扣肉，你在家喝汽水，帮婶子看家，一会儿我就回来啦。” 小石头连忙点头，跟着婶子出屋了。 赵艳到外面水缸里捞出一条稍大一点的鲫鱼，装进塑料袋里，又端着扣肉才出门。 小石头乖乖地坐在院子里目送婶子走，虽然很想和婶子去，但是此刻自己有任务在身离不开，得帮婶子看家呀。 赵艳是听见隔壁院子里有卸车的动静才决定去送的，不然怕扑空。 一进院曹美凤就迎过来了，扶着她，赵艳笑着推她，嘴里直说：“嫂子，我可没啥事，你不用扶我。” 曹美凤忍不住又看了眼妯娌的肚子，即使俩人关系好了，每次看见肚子还是忍不住艳羡。 “妈，这段干活累，我做了点扣肉给你们送过来，建军打得鱼，也给你们拿了一条，给你们补一补。”赵艳笑着对许英说。 许英看儿媳妇知道惦记自己，也挺高兴，边往屋里走边说：“送这个干啥，你现在大着肚子呢，留着自己吃，以后别送了，妈忙完这阵给你杀鸡炖小鸡吃。” 曹美凤也不嫉妒，毕竟当年自己怀孕的时候，婆婆也没少给自己杀鸡吃，跟着一起进屋了，正好要喝口水。 赵艳把肉倒扣进盘子，正好肉皮冲上了，色泽红润晶莹的肉皮一下子激起了俩人的食欲，曹美凤咽了口口水，说：“哎呀妈呀，艳子，你做的这个扣肉看起来咋比坐席做的都好呢，瞅着就好吃。” 许英也点头，“艳子，这扣肉做的是好。” 得到了两人的夸奖，赵艳有点不好意思，说：“晚上你们尝尝咋样，好吃以后我做再给你们送。” 许英赶紧拒绝：“可别送了，肉你和军子吃吧，这玩意怪贵的。” 曹美凤把妯娌拿的鱼倒进盆里，看鱼还活蹦乱跳的，又舀了几瓢水倒进盆里。 “艳子，这鲫鱼还不小呢，二弟是到泡子捞的？” “是的，他早上在泡子捞的。”想起自家男人为了捞鱼不知道起多早，赵艳忍不住心疼。 许英拿筐装了几个南瓜，又嘱咐曹美凤：“老大媳妇，你去装点糖蒜，一会儿给艳子拿走。” 曹美凤应声高兴地出去装糖蒜了。 “这南瓜能放住，过段时间就没菜了，炖点这个吃也挺好，糖蒜给你们也拿点，也能当个菜。” 赵艳也没跟婆婆客气，毕竟婆婆腌的糖蒜确实是好吃，自己也爱吃。 打过招呼，赵艳拎着南瓜和糖蒜回家了。 到家了还得再出去一趟，扣肉得给娘家也送去一碗。 赵艳左手拎着鱼，右手端着肉就出门了。 “建军媳妇，你端的啥啊，上哪溜达去呀？” 流年不利，没走几步就碰见许大红了。 赵艳不想理她，但也不想得罪她这个大嘴巴，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打招呼：“没啥，我有事回家一趟。” 许大红走红直往碗里看，赵艳暗自庆幸，怕进灰，自己特意在碗上盖了个铁盖子，幸好盖了，不然她就看见了。 没想到许大红伸出手就揭，赵艳有点不高兴，躲的飞快，直接闪一边去了，说：“婶子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像被狗撵了似的，走的飞快。 许大红轻啐了一口，看着她远走的背影，说：“鬼鬼祟祟的，也不知道偷摸往娘家拿啥好东西呢！” 赵艳直觉得晦气，谁能告诉她，这农忙的时候村里都没啥闲人，许大红是家的苞米掰完了啊，咋还有闲心在路上闲晃，还打听别人家的事呢。 到亲妈家，王秀秀和赵大河也在扔苞米呢，赵海跟个大人似的帮忙，看样子应该是卸车的时候没卸好，整散了，现在三人扔堆呢。 赵海看见姐姐进院，连忙小跑过来，接过她手中的东西，问：“姐，你咋过来了？” 赵艳笑着点头，说：“你姐夫早上捞了鱼，我给爸妈送过来，你们晚上炖鱼吃呀，正好我做了扣肉，送过来你们尝尝咋样。” 王秀秀跟着进厨房找盘子倒肉，赵海忙着找盆装鱼，俩人都挺忙乎。 赵大河没动，继续扔散在一边的苞米，和姑娘说：“你妈刚才还说呢，让海子一会儿给你送苹果去，正好你来了一会拿走吧。” 赵艳笑着应了，问：“爸，你们赶集买的苹果呀？” 没等赵大河说话呢，王秀秀拎着一兜苹果出来了，说：“你舅昨天来送的，说上市里办事买的，这苹果比集上买的好吃，你拿回去吧。” 最近确实没啥水果吃，赵艳挺感谢舅舅，谢过母亲，拎着苹果高兴的走了。 第72章 忘崽牛奶 小石头看见赵艳推门回家，直接小跑过来迎接了，赵艳牵过他的小手就往屋里走。 天刚擦黑，等一会儿干活的俩人就回来了，赵艳得赶紧做饭了。 晚上本来想炖条鱼，可赵艳看着缸里活蹦乱跳的鱼直犯愁，她不会杀鱼啊！一想到要杀鱼清理内脏赵艳就忍不住害怕。 还是算了吧，看看做点别的菜吧。 赵艳拿了两根老黄瓜，用削皮器把老皮削掉，拿勺子把瓤扣掉，顺便用削皮器把老黄瓜打成细条，再用清水投洗干净。 锅里烧水，水开后下黄瓜条，稍煮两分钟，等水再烧开后，分散打入搅好的蛋液。 等一两分钟蛋液成型了，撒点盐和香菜末，老黄瓜汤就做好了。 赵艳比较喜欢喝这个汤，既清淡又美味。 中午炸的鲫鱼和虾还有，装了一盘，赵艳看了看，又炒了个韭菜鸡蛋，凑成四菜一汤。 米饭煮好后，赵艳盛出来刚放到桌子上，就听见院子里有动静了。 小石头知道爸爸回来了也很雀跃，跟着赵艳去院子了。 赵艳打开门灯，只看见李建军一个人在卸车，就问：“建军，三哥呢？怎么你自己回来了，太晚了，三哥跟着忙活一下午，别忘了留三哥在这吃一口。” 李建军拿着铁锨呼哧呼哧卸车呢，听见媳妇问赶紧回答：“三哥上鸡棚喂鸡去了，等一会儿回来接石头，我和他说了，晚上在咱家吃。” 赵艳才放下心来，现在已经六点半了，外面的天黝黑，三哥跟着干活干到这么晚，要是回家再做饭，等吃上都不知道啥时候了，必须得留他俩在这吃。 小石头出去没看见爸爸挺失落，一听二叔说爸爸一会儿就回来，立刻又高兴了，两只大眼睛亮晶晶的，赵艳牵着他的小手说：“咱进屋等你爸和你二叔。” 等四人围坐在一起吃上饭已经快七点半了，外面的夜已经黝黑。 小石头和赵艳下午基本零食就没断过，即使桌上一堆肉也吃不太进去了。 桌上摆着一大碗红烧排骨，扣肉看起来色泽红亮，肉皮颤颤巍巍，炸成了虎皮状，看起来就好吃，韭菜炒鸡蛋碧绿配金黄，看起来就有食欲，还有一盘炸鱼炸虾，再有一大盆老黄瓜汤。 李斌坐在桌前，看着这一大桌子菜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弟妹太客气了，就跟着干这点活，这做的菜也太丰盛了吧，自家也就过年能整这么费事的东西。 李斌也没多客气，下午可没少干活，这会儿是真饿了，抡起筷子吃的飞快。 这段李斌一直跟着自家二哥掰苞米加上装车，连轴干了好几天，天天回家挺晚了也得自己做饭。 没办法，二哥李强苞米装完车直接拉到东山村岳父家卸车，不卸在东升屯，怕下雨，毛驴车进地的话再陷里头出不来，这段时间确实起早贪黑的干。 李斌也累啊，回家还得自己做饭，毕竟有孩子呢，他也就糊弄煮点白菜炖土豆，边上贴几个大饼子，这样一锅出来还省事，连着吃这些天早就腻歪了。 此刻见到扣肉筷子眼睛都亮了，五花肉看起来挺肥，李斌吃到嘴里才发现并不腻人，吃起来软糯可口，比吃席的扣肉都好吃，是真香啊。 李斌吃这几个菜感觉太对胃口了，筷子翻飞，直吃菜，连李建军给满上的二锅头都顾不上喝了。 小石头只吃了两块扣肉，又啃了三块排骨，赵艳怕他腻歪，给他盛了一堆碗老黄瓜汤，他吃完就下桌了，直说饱。 下午零食确实没少吃，赵艳也就随他了，领着他到屋里看电视了。 这电视是黑白的，是结婚的时候大舅王秀国送的。 说实话赵艳不太爱看，这个时候节目少，没啥可看的，再加上是黑白的，赵艳确实没啥看的欲望。 只是平时没事的时候放着打发打发时间，不然总感觉家里太安静了。 电视里正放着“小小猫和老鼠”，小石头看见之后眼睛就挪不动步了，坐在炕边看的目不转睛，时不时还发出咯咯的笑声。 赵艳仔细地在手上涂了一层护手霜，看他笑的开心，也忍不住跟着看电视了。 电视放的不是后世大名鼎鼎的汤姆猫和杰克鼠吗！ 只不过这个时候央视刚刚引进这个节目，此时译名为“小小猫和老鼠”，因为猫咪和老鼠的动画表演搞笑新颖，着实吸引了一大票小粉丝的追捧。 正好这一集刚开始，开始音乐过后电视上闪现了英文名《tom and jerry kids》，小石头忍不住跟着主题曲一起哼唱起来，“快来加入汤姆和杰利，所有烦恼都可以忘记”。 赵艳看他投入的样子忍不住想笑，小朋友实在是太可爱了，希望自己即将出世的小朋友也能这么健康可爱，赵艳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肚子。 赵艳陪着小石头看了一会儿电视，随着小老鼠的机智逃命，俩人跟着或着急或大笑，一连看了六七集，到了八点四十，动画片没了，俩人还意犹未尽。 虽然是黑白画面，但是经典依旧是好看，赵艳也挺喜欢看。 厨房喝酒的俩人终于喝完了，俩人都没多喝，一人也就喝了一杯白酒，只是喝的慢，俩人多唠了一会儿磕，并没喝多。 此刻李斌和李建军在酒桌上说了一些掏心窝子的话，俩人的关系好像更近了一步。 李斌拍着弟弟的肩膀，说：“太晚了，三哥就先回家了，明早再来找你掰苞米。” 李建军虽说喝的不多，脑袋也有点晕晕的，下意识地点头，回答：“行，感谢的话我不多说了，三哥以后有啥事你吱声！” 俩人哥俩好似的一起出屋了，赵艳哭笑不得，一共一瓶酒，俩人也没喝完，咋连孩子都忘了呢！喝的也不是忘崽牛奶啊！ 第73章 气质美人 送走三哥和小石头，赵艳准备去厨房收拾桌子，一进厨房就看见桌子干干净净的，李建军连碗都刷完了。 赵艳看也没啥可收拾的，就去洗漱了。 洗漱回来直接关灯躺进被窝了，赵艳有点困了。 迷迷糊糊睡意正浓呢，李建军洗漱完进屋了，他不知道咋了，喝完酒特别亢奋，躺进被窝也不老实，直翻身。 黑暗中李建军眼睛锃亮，往媳妇跟前凑，把头放在了媳妇的肩膀上，小声地说：“媳妇，我也睡不着啊，要不，你陪陪我。” 说完还不要脸的伸手摸过来了，赵艳本来困的晕乎的，让他这么一折腾一下子精神了，拍下他的手，斥道：“我看你是没累着，忙好几天了，怎么还有精神呢！” 李建军没皮没脸地缠了上来，嘴里嘟哝着：“我有精神你还不高兴，媳妇，你陪陪我吧，我指定小心点咱儿子。” 说完直接抱了上去，可怜赵艳困的迷糊，让他磨的没有精力了。 后来的事赵艳就不知道了，因为她睡着了。 清晨，赵艳醒来时觉得气温下降了，一出被窝感到有点冷了。 感觉穿上衣服，出门一看，李建军正在院子里卸苞米呢。 公公的马车做的本来就不太大，小毛驴岁数也小，李建军就没多装苞米，每次都是装大半车就赶回来了。 怕小毛驴受不了，李建军自己都不坐车，就一路跟着走回来，就这样晚上还得给小毛驴好好喂喂，多添点粮食，怕它受不住。 看媳妇睡醒了，李建军露出一排洁白的板牙，说：“媳妇，累着你了，饭在锅里呢，我给你煮咸鸡蛋了，你快去吃呀。” 赵艳看他脸上写满了得意，忍不住怼道：“我才不想吃咸鸡蛋呢！” 结果李建军根本没生气，还是笑着回答：“没事，咸鸡蛋不好吃咱就不吃，我还蒸了个鸡蛋糕，这个你爱吃，快去吃饭吧，中午我给你弄点水果去。” 说完李建军的苞米也卸完了，把铁锨一撂，和媳妇告完别，李建军赶着小毛驴就走了。 赵艳泄气，本想发发脾气，气他昨晚干的事，太不知节制了，但是看他嬉皮笑脸的样子，再加上他确实家里家外的忙活，没少干活，赵艳一下子就不忍心了。 吃完早餐，赵艳打开稿纸，开始写新文了。 外面秋高气爽，天分外的蓝，赵艳抬头看见晴空万里，心里有种岁月静好的安稳。 想把平凡的日子过成诗，就要学会欣赏美，好心情对待生活中的琐碎杂事，这样才能拥有幸福感。 最近有日子没去镇上了，稿件攒了一堆，有时间得去寄稿子了，赵艳默默地在笔记上记上。 一时间屋里静悄悄的，只有笔尖在纸上写字刷刷地声音。 李建军卸完车，进屋喝水的功夫，看到媳妇在书桌前认真写字的样子，感觉她整个人都在发光。 媳妇穿着白色的长袖衬衫，外面套着一个自己手工织的米色坎袖毛衣，下面穿了一条宽松版的黑色裤子，整个装束显得人更加有气质了。 具体有啥气质李建军说不出来，反正就是和自己不一样，和村里的嫂子们也不一样。 原谅李建军实在不知道这叫知性美。 再看着媳妇细白的脸，侧颜也这么完美，身材也是该有的都有，在加上那一头顺滑的黑长直，李建军简直看直了眼。 一直知道媳妇漂亮，当时对她也是一见钟情，只是结婚后那些作闹有些磨平了初见的心动，可是后来媳妇就胳膊变了一个人似的，回心转意和自己好好过起了日子。 李建军感恩，也感概，自己上辈子是做啥好事了，能娶到这么漂亮还顾家的媳妇。 赵艳总感觉有人盯着自己，一回头看自家男人直勾勾地看着自己呢，忍不住瞪了他一眼：“怎么没个动静呀，吓我一跳。” 李建军上前摸了摸媳妇的脑瓜顶，带着满脸笑意说：“回来喝口水，好啦，媳妇，都是我的错，摸摸毛，吓不着。” 赵艳看他把自己当小孩了，还摸脑袋，有点不好意思了，白皙的脸蛋涌上一层红彤彤热意，娇嗔道：“咱家还有多少苞米没掰啦？” 看着媳妇通红的小脸蛋，李建军知道她是不好意思了，也没再逗她，直接回答：“我和三哥今天能把岗子的地掰完拉回来，再就剩两块地了，有三哥跟着忙活，再有一天办就能整完，咱家地不多，好整。” 赵艳有些心疼男人，催他去喝水。 李建军亲了口媳妇才去厨房喝水，走的时候还一步三回头。 看他拎个水瓶子，走的时候直回头看自己的傻样，赵艳心情挺好，看看时间，已经十点了，再写两章就去做饭吧，三哥帮忙秋收，必须招待好伙食。 现在天气凉下来了，家里的食物也不会那么容易坏了。 昨天晚上做的扣肉还有一碗没动，赵艳端了出来，打算一会儿热一下中午吃。 再烙点饼吧，听小石头说家里基本不太做面食，因为三哥不会。 小石头吐槽自己亲爸，除了面条和大饼子，基本啥面食都不做，做面条也可奇怪了，是用玉米面和少量白面掺合，再加水调成糊糊，最后倒进塑料袋里，用剪刀剪个口，一点一点挤成面条煮熟的。 赵艳第一次听小石头说的时候，目瞪口呆，怪不得小石头说味道奇怪呢，面条居然还有这个做法，这个难道是三哥发明的懒人版面条？ 其实李斌只是不会活面罢了，媳妇走的早，他一个人又当爹又当妈，确实是容易。 刚开始做饭可把他愁坏了，刚开始胡乱做，自己摸索了挺长时间，许英实在看不下去他做的黑暗料理，教了几次，才勉强有了今天的厨艺。 不过活面这手艺他还是没学会，更别说烙饼、蒸馒头了。 赵艳今天打算做馅饼，拌两种馅，让这三人尝尝自己的手艺。 舀出四碗面，倒水活面赵艳一气呵成，活好的面放在一边醒发。 转身又去活馅，先把昨天剩的五花肉拿出一半，放在案板上剁碎。 在肉馅里放入白酒、盐、酱油、味精调味，又加了点十三香，往里倒切好的葱末，又放了点豆油，用力顺时针搅拌，把油都打入肉馅里，把肉馅搅拌上劲。 肉馅拌好后，赵艳又调了一个韭菜鸡蛋的馅。 把醒好的面搓成长条，再团成剂子，一点一点压平，往里放馅，没一会儿赵艳就烙出满满一大铁盆馅饼。 第74章 打屁股 赵艳拿了个盖子盖上了馅饼，以免凉了。 在锅里烧水煮了几个咸鸡蛋，又拿出萝卜和土豆，切成细条，煮了个土豆萝卜汤，出锅时撒上香菜和葱末，这个汤清淡又可口。 东北人口重，再加上最近干力气活，离不开咸菜，需要盐分的补充，赵艳拿出大嫂送来的黄瓜咸菜，切成条摆在盘里了。 这一看饭菜都做好了，今天简单，桌上摆了一碗扣肉，碗里放着几个煮好的咸鸡蛋，加上一盆汤，旁边摆了一碟咸菜，再加上刚烙好的馅饼，够吃了。 赵艳忙完又简单烫了点苞米面，拌了点鸡肝，把家里的两只小狗喂了。 今天这俩人回来的晚，都十二点了还没回来，赵艳怕菜凉，转身从后院出去了，先把小石头接过来吃饭。 院子里小石头正满脸通红吭哧吭哧地扒苞米呢，旁边已经有挺大一堆扒好的苞米了。 赵艳看了忍不住脸红，自己咋还连个孩子都不如呢，苞米扒的都没有小石头利索。 “小石头，跟婶子回去吃饭。”赵艳喊道。 听婶子叫自己吃饭，小石头一骨碌起来了，还像模像样地拿小手扑棱了几下身上的灰，跟着婶子雀跃地出门了。 小石头已经没有刚开始的拘谨了，爸爸也交代过，二叔二婶对自己好，要听话，小石头在婶子那也感到了关切，所以像变了一个小人似的。 领着小石头刚到家，俩人洗过手，赵艳拿出来一张肉馅的饼递给小石头，让他先吃。 “都这个时间了，是不是饿坏了，你先吃着，你爸他俩还没回来呢，咱不等他了。” 小石头看着手中圆圆的小饼，闻起来有种焦香味，咬一口，直冒油，小石头太喜欢了，慢慢的吃着这块小圆饼，细细的品味着，想让这个口味在嘴里多留一会儿。 小石头又吃了一张韭菜鸡蛋的馅饼，大门口才传来声音，俩人回来了。 赵艳和小石头到院里一看，这俩人忙活着卸车呢，这车苞米拉的比之前的多不少，小毛驴累的打响鼻。 看小毛驴累的样，赵艳进屋拎了半桶水，倒进喂驴的桶里，摸了摸小毛驴的鼻子，催它喝水。 李建军自从看到媳妇拎桶就紧张了，这边锹都不挥了，想过去接手帮忙拎，没想到媳妇干活挺撒冷，没等他过去呢，水都倒完了，只能担忧地看了一眼又一眼媳妇的肚子，才满腹心事继续卸苞米。 这车苞米卸完，俩人进屋洗脸洗手去了。 赵艳站在院子里，看着满院的苞米，不禁感叹，农民是真不容易，从春种到秋收，得蕴含多少辛勤的汗水，这还不算完呢，接下来就是紧张的扒苞米环节，还要脱粒、交公粮，最后才能卖，卖的钱去掉投资的种子化肥农药钱，也剩的不是很多。 小石头看婶子叹气，也像小大人似的跟着叹了一口气。 赵艳看他眉毛都皱起来了，被他逗笑了，领着进屋吃饭了。 这肉馅的馅饼彻底征服了李斌。 他可老长时间没吃过这个了，不会做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这个废油啊，有烙馅饼的油都够炒好几次菜了，可别说他抠，他腿脚有毛病，地也少，还有个孩子养，除了节约他也想不出来别的招了。 李建军渴了，连喝了两碗汤才去夹馅饼，他也爱吃肉馅的。 赵艳不太饿，刚才怕小石头拘谨不好意思吃，她陪着吃了两个韭菜鸡蛋馅的，现在还有点饱呢，就没吃，盛了碗汤跟着喝。 小石头是韭菜鸡蛋馅的爱吃，肉馅的也爱吃，两种馅他都没少造，都顾不上吃扣肉了，绝对是馅饼狂热爱好者。 下午还得干活，李建军和三哥都没喝酒，馅饼倒是没少吃，扣肉也吃没了，吃完都有点撑。 饭后李斌回家要去喂猪，要领小石头走，小石头坐在凳子上困的有点迷瞪了，头一点一点的。 赵艳看孩子困成这样，出声拦李斌：“三哥，孩子困了，让他在这睡一觉吧，我看着，不然下午他睡醒了自己在家，再害怕咋整。” 李斌本来想说，这孩子总这样自己一个人在家睡觉，哪有那么娇气。 可看到自家小孩跟着弟妹接触多了之后，性格开朗不少，也很喜欢这个二婶，开口闭口总说我婶子说了这样......小脸蛋还圆了一圈，这些话就都说不出口了。 自家孩子从小没妈，自己再疼他也是替代不了母爱，自己一个大男人，照顾起孩子总有不精心的时候，孩子跟着自己没少吃苦，儿子喜欢这个二婶，自己弟妹也挺疼他，那就别拦了。 “那可真是麻烦你了，弟妹，这孩子要是不听话你告诉我。” 赵艳连忙回答：“麻烦啥，小石头是个听话孩子，我喜欢带着他。” 李斌听完放心的回家喂猪了。 赵艳指挥李建军抱小石头去炕上睡觉，李建军赶紧把正在刷完碗的手擦干，去抱孩子了。 他是真怕自己干慢点，媳妇自己抱孩子进屋，小石头可比水桶沉多了，李建军是真担心媳妇闪到腰。 最近李建军像是模范爸爸，家里的活不仅抢着干，做的还挺好呢，赵艳挺满意，也不是个吝于表达的人，看他顺手拿了个小被子给小石头盖上了，趁他回头的一霎那，直接亲上了他的鼻子。 李建军一激灵，反应还挺快，顺手抱住了媳妇，没让她逃走，直接亲上唇了。 半晌才松开，看见媳妇白嫩的脸上浮起一层好看的粉红色，被亲吻后迷蒙的眼神，还有嫩红的唇，李建军又吻了上去。 松开时，赵艳感觉自己都要透不过气来了，靠在男人怀里直喘气，气氛正暧昧着呢，李建军啪的一下打上了女人的屁股。 事发突然，赵艳只感觉屁股一疼，不可置信的人抬起头，问他：“你打我？” 却只看到了李建军的黑脸，对自己说：“知不知道错哪了？” 赵艳羞愤不已，本来蔓延了粉色的脸蛋更是通红，自己也不是小孩，他居然打屁股！ 忍不住伸手推他，想从他怀里挣扎出来，结果李建军抱的更使劲了。 第75章 讨饶 看媳妇不仅没承认错误，还挣扎着要跑，李建军搂紧的同时伸手又拍了下媳妇的屁股。 赵艳彻底炸毛了，都是成年人了，咱能不这么羞耻吗！还打屁股，你真当我是三岁小孩呢！ 老虎不发威，你拿我当病猫呀，赵艳手被抱住了使不上劲，只能就着男人抱的劲使劲一窜，咬住了他的下巴。 其实是想咬他的耳朵的，可是身高不太够，赵艳只能退而求其次，咬住了他的下巴。 李建军只感觉下巴一痒，接着就传来湿意和微微地刺痛，媳妇没太使劲，但是李建军感觉心有点颤悠。 媳妇这是在勾引自己啊，于是李建军稍稍用力，又打了一下媳妇的屁股才小声指责：“勾引我也没用，今天必须得承认错误。” 赵艳要气笑了，敢情这大哥还以为自己勾引他呢，这脑回路可真是奇了怪了！ 挣扎也挣扎不出来，咬他还当成勾引他，赵艳直泄气，无奈松开嘴，生气的问：“那你跟我说说，我到底哪错了！” 李建军哑着嗓子说：“水桶那么沉，你为啥要自己拎？咋不喊我拎？闪着腰咋办？我还在家呢，你都不肯叫我，我要是不在家，你得干多少危险的活！” 这一席话让赵艳的气全消了。 没啥可反驳的，人家一片好心，结果自己还咬了他一口，突然涌来的心虚感，让赵艳只能讷讷地说：“我就拎了半桶，也不沉呐，再说了，不是看你干活累吗，我寻思帮你分担分担。” 越说越委屈，女人总是这样，没理也能搅三分，更何况还觉得自己占理呢。 “你太辛苦了，我想帮你干点活，你还不领情，还凶我，既然还敢打我，我不在这待了，我要回家！” 越说越来劲的赵艳此刻感到无比的委屈，有点想哭了。 转身就要收拾衣服回娘家。 终于轮到李建军目瞪口呆了，这是发生了啥，自己是在兴师问罪呢，咋一下子情况反转了呢！ 再说了，根本没说几句啊，只是轻轻地拍了几下屁股，李建军自觉没使劲，你就是让他使劲他也舍不得啊！ 时间不允许他多想，媳妇找出兜子开柜门开始收拾衣服了，这是真要走了啊！ 李建军吓完了，也顾不上兴师问罪了，上前抓住兜子，扔到了稍远的凳子上，嘴里直道歉：“媳妇，是我错了，我不该凶你，更不该伸手，你快别生气了。” 赵艳此刻情绪上头，根本不听，看兜子让男人扔了，更生气了。 “李建军，你再欺负我我就啥都不拿了，我直接回家！”说完转身就往门口走。 李建军算领教了，女人生气的时候千万不要和她讲道理，说不通啊，自己媳妇平时通情达理，温柔大方，这急眼了咋也不听劝呢！ 情急之下只能上前抱住媳妇，嘴里告饶：“我错了，我不对，媳妇你可千万别生气，要不你打我两下解解气吧。” 李建军说完觉得这是个好主意，期待的看着怀里的媳妇。 然而赵艳委屈劲还没过呢，并不想理他，把头转了过去。 李建军看媳妇不理自己，有点着急，正想办法呢，就感到媳妇低头一抽一抽的。 低下头一看，心都要碎了，媳妇小小的一只，在自己怀里哭呢，还有点倔强，不肯趴在自己怀里，头一直歪在一边，那眼泪晶莹，一滴一滴像掉在自己的心里似的。 李建军急的抓耳挠腮，把媳妇抱到炕上了，放下就凑上前去，嘴里不停地承认错误。 “媳妇，你打我吧，我对不起你，我今天太混蛋了，还和你动手了。”说完拽着媳妇的手就往自己脸上打。 赵艳哭的顿住了使劲抽回了手，打了个嗝，抽抽搭搭地问：“你还敢欺负我不？” 李建军哪敢呐，这个小祖宗一哭自己都不知道咋地好了，可再不敢惹她了。 “全听你的，我认错，媳妇，你就别回娘家了，你要真回的话，我和你一起回去。”李建军拉住媳妇的手不撒。 赵艳看他耍无赖，忍不住扑哧一下乐了。 其实也不是怨他，赵艳最近感觉自己的情绪有一些不稳定，刚才委屈劲一上来，自己就控制不住了，就想哭，想回家，那阵情绪一过，赵艳还感觉有点不好意思了。 李建军看媳妇终于笑了，长舒了一口气，把心放下了。 看媳妇哭的直打嗝，一直没缓过来，李建军倒了杯水递给媳妇。 “媳妇，是不是难受了，你喝点水压压，我给你冲杯奶粉去。” 李建军干劲十足，往杯子里挖了三勺奶粉，用暖瓶里的热水倒进去，又像模像样地用勺子搅和了几下，才放到桌上。 “三哥快回来了，我去套车，和三哥上地干活了，你歇一会儿，睡个觉吧。” 李建军心有余悸，怕媳妇再收拾自己，交待完转身脚底抹油撩了。 赵艳看他着急忙慌跑路的样子笑的不行了，这个呆子！ 赵艳拿起杯子喝奶粉，看男人在外面忙活着套驴车，又收拾了下周围散落的苞米，一点点都捡起来扔苞米堆上了，这忙碌的背影每次看到都会更心疼他。 看他和三哥赶车走了，赵艳喝完奶粉，找了个枕头，躺在炕上跟小石头一起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时间挺长，睡醒的时候小石头正坐在炕边摆扑克呢，看见婶子醒了，小石头高兴道：“婶子，你也睡着啦，爸和二叔都回来两趟了，你看外面苞米又多了两堆！” 赵艳往窗户外一看，还真是，这俩人没轻忙活。 看了一下时间，这一觉睡了将近两个小时，赵艳有点不好意思，问：“小石头，你啥时候醒的呀 ？” 小石头小大人似的收起了扑克，摇着头说：“我睡醒一小时啦，摆了一会儿别扭。” 赵艳笑着说：“小石头太厉害了，还会摆别扭，我都不会，有时间你教婶子玩呗。” 小石头连忙点头。 这时外面传来声音喊自己，“姐，你在家吗？” 第76章 圆枣子 透过玻璃窗，赵艳看见是弟弟赵海来了，赶紧出门迎接。 “快进屋，妈说你跟着掰苞米呢，咱家苞米整完了吗？”赵艳亲昵的拍了下弟弟的肩膀。 赵海手里拎着筐跟着往屋走，听见姐姐询问，立刻回答：“快了，咱家收的早，爸妈这周都没去赶集，一直在地里忙活呢，咱家两垧多地明后天就完事了。” 赵艳高兴，看着弟弟又长高了点，忍不住用手比量了下，“挺好，这段时间没少长个，你多吃点，争取长得高一点。” 赵海跟自己亲姐笑嘻嘻的，说：“那肯定得呀，我吃的可多了。” 进屋把筐放炕边了，继续说：“姐，咱爸托人买的野生的圆枣子和橙子，都是稀罕玩意，说你吃这个最好了，他在家卸车呢，走不开，让我给你送来的。” 赵艳吃过橙子，但没见过圆枣子，有些好奇地伸手拿过一颗绿色的小果实，掰开一看，里面居然密密麻麻的小黑籽，有点像猕猴桃。 “小海，这咋像猕猴桃呢？”赵艳不解地问。 小石头也坐过来围观，他更没见过这个东西，听婶子问直点头。 赵海认识小石头，一个村住着，也知道这个小孩可怜的身世，对他有着天然的宽容与善意。 看小石头也不知道，就不在卖关子了，直接回答：“姐，你们不知道这玩意也正常，爸听人说孕妇吃这个东西好，能补充那个叫维生素的东西，这个是特意托人从集安那边带来的，老远了。” 看俩人认真地听着，赵海搜肠刮肚，把自己知道那点东西全说出来了。 “这东西叫圆枣子，也叫野生猕猴桃，扒开就像猕猴桃似的，听爸说这玩意就在山上有，都是野生的，长白山那头树林里长的，咱这都没有这玩意。” 赵艳听完问：“咱爸托谁买的啊？” “爸在宋叔那拿货，宋婶家是集安的，这次她娘家侄子过来，特意帮忙捎的。” 赵艳忍不住汗颜，爸爸这么忙，还一直惦记自己，相比之下，自己对父母的关心实在是太少了。 赵海是个踏实孩子，看姐不问了，抓着两把圆枣子就去厨房了。 没一会儿，端着一盘洗好的圆枣子进屋了，“姐，你尝尝，这个直接吃就行。” 赵艳拿了一颗绿色的枣子，捏起来软绵绵的，应该是熟透了，放到嘴里都不用使劲嚼，甜甜的糯糯的，有一点酸，但是口感明明就是猕猴桃的味，这就是缩小版的猕猴桃嘛！ 赵艳塞进小石头嘴里一颗，又往弟弟嘴里也塞了一颗。 赵海边吃边含糊不清地说：“是不是好吃，这个可真甜。” 平时没有啥水果，也就是夏天得时候自家院子种地柿子和菇娘能吃，再不就是自家院里的果树结的果，像沙果、李子、杏子、灯笼鬼之类的，等到冬天，真没啥多的水果可以吃。 一到冬天，东北的水果就是冻梨和冻柿子，再就是苹果和橘子，这个时候买别的市面上也不卖，不像后世，物流发达，保鲜技术也先进，想买啥都有的卖。 这圆枣子对几人来说，确实是挺新鲜。 赵艳看这一筐有点多，连忙问：“这也太多了，你一会儿多装点，给爸妈吃。” 赵海赶紧摆摆手，说：“姐，咱家留了橙子，这圆枣子也洗好留了一碗，你可千万别给我拿，不然咱爸看见了，回去准得揍我。” 说完他还像感到疼似的，摸了摸屁股，把赵艳逗笑了。 “好好好，我就不给你装了，不过我给他俩买的奶粉你可得装回去，记得盯着他们喝。” 赵海连忙点头，惦记地里的活，他又赶紧交待姐姐：“姐，妈都挑好了，筐里这边的小袋里是软的圆枣子，都熟透了，放不长久，你得赶紧吃，大袋子里面是硬一点的，还能放几天，不过这东西不禁放，妈嘱咐你赶紧吃。” 看姐姐点头答应，他又拍了拍小石头的小肩膀，说：“姐，小石头，我得走啦，爸妈卸车呢，估计快完事了，我得赶紧回去，跟车上地，就不多呆了。” 赵艳看弟弟要走，嘱咐他稍等几分钟，就拿了个塑料袋，把之前买的两袋奶粉都装进去了，又放进筐里，才出去送他。 赵艳又吃了几颗圆枣子，小石头听说这个绿色的小果子是孕妇吃的，说啥都不肯再吃了，赵艳说啥都没用，小孩太懂事，没办法，只能剥了橙子给他，小朋友才接过去。 不知不觉一小碗都吃没了，这玩意还挺好吃，赵艳挺满意。 看看时间，五点了，得了，得准备做晚饭了。 赵艳进厨房看看，小石头帮着烧了几次火，看婶子进厨房，就像跟屁虫似的跟在后面。 环顾一圈，中午剩的馅饼还有，都热了晚上吃，再煮锅米饭，主食就有了。 剩的五花肉还有一小块，炒个回锅肉吧，等一会儿李建军回来卸车，让他把缸里的鱼杀两条，加两个菜。 赵艳把剩的那块五花肉拿出来，又烧了锅水。 打了两个葱结放锅里，在水中加点花椒，大火煮开后，赵艳把五花肉放到锅里，煮八成熟左右捞出放盘子里。 稍凉些把五花肉切成片，切点青辣椒和蒜，再切点姜片，拿出两勺豆豉。 赵艳往锅里倒了豆油，倒进切好的五花肉，加点白酒酒，嘱咐小石头少烧点柴，小火煎到金黄。 这个时候往里放勺大酱，再放进去切好的姜和蒜，加豆豉、白糖翻炒均匀，最后倒辣椒，稍微炒几分钟，这个喷香下饭的回锅肉就做好了。 赵艳把菜盛好放在桌子上，又去拿了茄子土豆，洗好打皮，准备再做一道地三鲜。 把洗好的土豆和茄子切滚刀块，辣椒切小片。 往锅内倒豆油，等油热，放土豆煎一下，煎到金黄捞出来。 茄子吸油，再往锅里多倒点豆油，把茄子炸一下。 赵艳把锅里的油盛出来点，锅底剩的油就够炒菜的了。 往里倒入炸好的茄子土豆，放入切好的辣椒，加酱油和盐，炒匀后捞出来，这道李建军爱吃的地三鲜就做好了。 小心的盛出菜，小石头就说：“婶子，我听见大门开的声音了，应该是二叔回来了！” 说完就跑出去看了。 第77章 先发制人 果然是李建军回来了。 赵艳拿着之前晾的白开水，出去找李建军，把水递给他，问：“你和三哥还得装几趟车回来呀？” 李建军回答：“今天掰的再装一车就行了，剩下的明天掰，估计也就两车就完事了。” 说完咕咚咕咚把杯子里的水一饮而尽。 “建军，你帮我杀两条鱼吧，晚上咱炖鱼吃。”赵艳接过水杯，眼睛卡巴卡巴地看着男人。 李建军最受不了媳妇这眼神，欲说还休的，整的跟妖精似的，一有事相求，媳妇就整这出，该说不说，他还挺受用。 “成，我现在就杀。” 车没卸完呢，看媳妇有要求，李建军没原则地把锹一扔，进屋杀鱼去了。 杀鱼这活他是熟手，驾轻就熟地连收拾了两条鱼，顺手又洗了两遍，完事放进盆里，问：“媳妇，你还有啥活要我干？” 赵艳让他剁一条鱼，说一会儿炸鱼块，李建军利索的应了。 把鱼剁好，李建军磨磨蹭蹭地不肯走，赵艳觉得用不着他了，撵他：“你咋还不走，天都黑了，三哥不是在地里等你装车呢吗？” 李建军是看石头在没好意思说，看媳妇撵自己，才小声地在她耳边说：“我都帮你杀鱼了，你不亲我一口？用完我就撵呐！” 赵艳敷衍地亲了他一口，还是撵他走。 李建军觉得不够，碍于小石头在，不好意思有多要求，凑近媳妇耳边，小声说：“这个不行，晚上看我咋收拾你！” 赵艳扑哧一乐，像赶苍蝇似的挥挥手，撵他走。 这个纸老虎，还威胁自己，晚上自己就来个先发制人，看他咋收拾自己！ 李建军到前院继续卸车了，赵艳着手收拾这两条鱼了。 这两条一条是鲤鱼，另一条是草鱼。 鲤鱼做成炖鱼，就用大酱炖，草鱼大还刺多，让李建军剁成块了，一会调个糊做成炸鱼块吃。 赵艳把外面的锅刷了一下，准备在外面炖鱼。 所谓“千滚豆腐万滚鱼”，炖鱼得放豆腐和粉条好吃，这个点卖豆腐的也不能来了，赵艳拿出之前买的红薯粉条，放点水，提前泡上了。 提前切好葱、姜、蒜，准备好八角、干辣椒，再倒点李建军的白酒。 生好火后，让小石头帮忙照看火势，赵艳往锅里倒了豆油，等油热后，往里放切好的葱姜八角干辣椒，拿铲子爆炒出香味。 这个时候得下点自制的农家酱，稍稍翻炒下。 之后往里倒点酱油，舀了一大瓢水倒锅里，又放入十三香、白酒、盐和白糖，之前婆婆说炖鱼放点白醋能去腥提鲜，赵艳往里又倒了点白醋。 把鲤鱼放进锅里，盖上盖多炖一会儿。 小石头在院里帮忙看着火，赵艳嘱咐小朋友有事喊自己，看小朋友拍着胸脯说没问题，才放心地进屋炸鱼块了。 赵艳把剁好的草鱼放入盆中，往盆里放盐、酱油、十三香、胡椒粉，再放入少量的白酒，腌几分钟。 转身又去调了个糊，就用鸡蛋和面粉，搅拌成糊糊状。 赵艳往锅里多倒了点豆油，把腌了几分钟的鱼块放到面糊里均匀地挂上一层面糊，放到油锅里炸，没一会就炸出来一小盆金黄的鱼块。 约摸着外面的鱼也差不多了，赵艳出去把粉条放到锅里一起煮。 煮一会儿，差不多出锅时放入切好的蒜末和香菜，直接盛出来，这道东北炖鱼就做好了，超级好吃下饭。 鱼刚盛出来，俩人就回来了。 怕菜凉，赵艳招呼他们先吃饭，一会儿再卸车。 李建军应声，把车从小毛驴身上卸下来放一边了，就跟三哥进屋洗脸了。 今天的菜也比较丰盛，桌上摆着回锅肉、地三鲜、炖鱼和炸鱼块，还有中午剩的馅饼，赵艳给他们盛了米饭，又拿出一瓶二锅头，招呼几人吃饭。 这顿饭吃的是风卷残云，那道炸鱼块特别受欢迎，几乎都吃没了。 李建军偏爱回锅肉和地三鲜，赵艳准备的酒俩人谁都没喝，饭菜几人都没少吃。 吃完饭小石头有些犯困，三哥要留下帮着卸车喂鸡，李建军没让，直催他抱孩子赶紧回家睡觉，说自己能忙过来，催了好几遍，三哥才走。 看俩人走了，李建军要刷碗，赵艳没让，让他歇一会儿，自己伸手把碗都刷了。 李建军是个干活人，让他坐着看媳妇干活他做不到，索性到院里卸车去了。 赵艳刷完碗，收拾干净厨房，出门看李建军卸车。 门灯打着呢，昏黄的灯光下，李建军正挥舞着铁锹往下扒拉苞米呢，他干的起劲，没一会儿就都卸完了。 赵艳到旁边仓房拿了点苞米面和草料，往食槽里放，喂这个秋收的大功臣-驴，李建军怕媳妇再去提水，三步并作两步，直接进屋拎水去了。 喂完驴，李建军拿着手电筒要走。 赵艳看他去鸡棚，也要跟着去，被李建军劝退了。 “媳妇，天凉了，你就别跟着去了，上次你说那个吓人的声，是猫头鹰的声，大晚上的的，别再吓着你。” 听人劝，吃饱饭，赵艳本来挺想陪自家男人去，一听后山有猫头鹰，还是算了吧，前几天晚上听到那声，实在是太恐怖了，差点把她这个没听过的送走。 赵艳进屋洗了个澡，等头发干的间隙，把这段时间的稿子全拿出来了，准备再看一看，没问题的话就要寄走了。 正好这段秋收马上要完事了，抽时间去做个孕检，顺道把稿子都寄了，最近攒的有点多。 都说“灯下看美人，越看越精神。” 李建军确觉得，自家这美人越看越让人迷醉。 媳妇平时老扎着头发，晚上一散开像缎子似的，黑又亮，看媳妇背对着自己疏通长发，李建军迷恋的不得了。 上前抱住媳妇，问：“媳妇，头发干了吗？” 赵艳嫌弃他明知顾问，都抱上了还问干没干，没话找话呐，便没搭理他。 结果男人得寸进尺，直接抱住她了，“白天你就知道敷衍我，这回可不行了。” 说完直接亲上媳妇的红唇，缠绵悱恻的吻让赵艳有点迷糊，都顾不上之前惦记的“先发制人”，完全迷失在李建军这个“温柔乡”里。 第78章 挠痒痒 早上李建军一脸餍足地起来了。 想起最晚媳妇的柔情似水，更是嘴角都咧开了，一大早上心情就不错。 哼着歌做了早饭，又烫了苞米面把两只狗喂了，乐颠颠地跑去鸡棚把鸡屎收拾干净了，给鸡拌鸡食时还特意多舀了两瓢苞米面。 这份好心情一直持续着，三哥进院看到的就是这个场景，自家叔辈弟弟正哼着歌坐苞米堆上看驴喝水呢。 “啥好事，你这么高兴？” 李建军得意，“开心呗，天天都是好事。” 三哥也跟着笑了，“咱走吧，剩那点苞米赶紧整利索它。” 李建军应声套车去了，哥俩甩着鞭子坐车上地干活去了。 赵艳迷迷糊糊听见男人和三哥说话了，可是太困了，一直没清醒。 昨天晚上男人像饿狼似的，没完了，幸亏还知道顾忌肚子里的孩子，没多折腾，不然还不知道几点能睡觉呢。 八点多赵艳才醒，感慨下，这堕落的人生！ 前几天回娘家，亲妈王秀秀打听了俩人的相处，本来挺高兴女婿知道疼人，可知道闺女天天八九点钟才起，天天女婿起来做做完早饭还得去喂鸡上地干活，王秀秀坐不住了，给闺女一顿数落。 什么都当人媳妇了还懒被窝子、连点活都不帮着干、家里活都指着自家女婿干，一通指责下来，给赵艳干没电了，以为自己干啥十恶不赦的事了呢。 这可是自己亲妈啊，咋不向着自己，净向着外人呢。 自己也知道男人确实是辛苦，以后肯定会帮忙分担的，和亲妈保证完，王秀秀还是继续唠叨：“我说的你别不往心里去，这俩人在一起过日子，哪能让人剃头挑子一头热呢，就得他想着你，你也得心疼人家，不然日子没法过。” 赵艳听着母亲的话，也记下了。 王秀秀也是一颗慈母心，实在是怕姑娘瞎作，自家女婿人品没得说，也是个过日子的好手，没啥不良嗜好，对闺女也正经不错，咱得惜福，好好过日子。 确实，村里的媳妇很少有像赵艳这样的，农忙时还睡到日上三竿，也不做地里的伙计，家里活男人还能帮忙分担，这日子都不敢往出说，不然妥妥的得让人红眼病犯了，咋好事都让你摊上了呢！ 村里基本都是一大家子一起住，分家的不是很多，原因有很多，有的是老人不愿意分家，还有一个原因就是穷。 现在一家都是好几个孩子，像东升屯，差不多大部分都是四五个孩子，甚至有的人家有七八个孩子，儿子居多。 这样分家的话能不给儿子盖房子吗，得上村部划宅基地，还得盖房子，分锅分农具，再加上给儿子讨媳妇，这哪样不要钱，一般的人家可分不起。 再有就是有的老人确实不愿意分家，分了家就像两家人了，各过各的，起火也是自己起，不在一起吃饭，这还是一家人吗！人多在一块干活也快，不然现在基本指着人力，这些农活啥时候是个头！ 老李头比较开明，早早地就给儿子分好了，省着以后有啥罗烂事。 虽然是东西院住着，但婆婆和公公还真就没管这两口日子咋过，只是时不时地过来送点东西，帮着忙活忙活，再没太掺和这小两口的事。 公婆开明，自家男人也知道心疼人，赵艳这日子确实是好过，起码睡到啥时候、吃啥东西都随自己心情。 起来晚了的赵艳只心情低落了几分钟，觉得没起来做饭，让李建军家里家外地忙活有点愧疚。 没过几分钟就自我说服了，这不是怀着孕呢嘛，你当我想睡懒觉的啊，都是李建军他娃的事，对，就是孩子想睡。 自我说服后的赵艳心安理得地洗脸刷牙，还慢吞吞地吃了早饭，才有闲心看看家里有啥活可干。 转了一圈，也没啥能干的，赵艳拿了昨天穿的衣服，泡在盆里，打算好好洗洗衣服，对了，还得把床单拽下来，也洗一洗。 干完这些活，一看墙上的钟，已经十点半了，得，到点了，买点肉做饭吧。 翻出亲妈给缝的粉色布兜，赵艳装好钱，出门往供销社去了。 供销社冷冷清清的，没啥人，赵艳在柜台晃了一圈，看了半天，才要了块五花肉，又买了一小袋冰糖，赵艳想起自家弟弟和小石头，又多买了两包桃酥，几根香肠，还是多投喂投喂孩子们吧。 今天是秋收的最后一天，赵艳打算做点大家都爱吃的。 上次看李建军和李斌都爱吃面食，小石头也是，对馅饼更是喜爱，赵艳打算今天蒸点包子。 就做肉馅的吧，再炖个红烧肉，炒个鸡蛋柿子，再调一个冬瓜汤就成了。 赵艳舀了三碗面粉，放了点酵母，活好面放在一边先醒着。， 又把五花肉切成麻将大小的块，熟练的焯水，起锅烧油，这回试着用冰糖炒了个糖色，还挺成功。 红烧肉炖上了，赵艳又把剩下的五花肉剁成馅，往里加了十三香、盐和葱，倒了点水，一直上劲搅拌。 去看了下面发的挺好，开始擀皮包包子啦。 今天打算皮擀的稍薄一些，多放馅，这样大家都爱吃。 赵艳干活利索，没一会儿这堆包子就包好了，也不用另开火，直接把篦子放在红烧肉上面蒸就行，没一会儿就能蒸熟。 趁着蒸包子的功夫，赵艳边看火边把冬瓜和柿子切好了，剩下的菜都是快手菜，几分钟就能做出来，赵艳不太着急。 半小时左右，赵艳掀开锅盖，白胖白胖的大包子就出锅了，这次发面发的挺成功，赵艳自我满意中，把包子捡到盆里，怕凉又找了个盖子盖上放桌子上了。 把红烧肉盛出来，赵艳打算去接小石头过来。 也不进院了，赵艳站在自家后院，冲着三哥家喊：“小石头，在家没？” 小石头听见婶子喊自己，一溜烟跑出来了，熟练地锁上院门就从后门进婶子家了。 赵艳牵着石头的小手进屋，边走边说：“婶子买了桃酥，晚上你拿回家吃，不许不要，听见没！” 小石头咽下都要到嘴边的不要，轻轻地松了口气，不敢拒绝婶子，不然她真挠自己痒痒呀！ 第79章 田螺姑娘 领着小石头在屋里逗狗，小黑上窜下跳的来回跑，像是有着无穷的精力，赵艳最喜欢他活蹦乱跳的活泼样，总感觉看到它就想起自己之前的狗，小白就像个小老头，慢吞吞的还稳重，小石头愿意逗它，喜欢看这个慢吞吞小狗着急的样子。 玩了一会儿才听见开大门的声音，抬头一看，是干活的俩人回来了。 赵艳领着小石头到院里围观，看这车没装满，也就半车的样子，就猜这差不多是最后一车了。 于是开口问：“建军，地里还有苞米吗？” 李建军回答的飞快：“没有啦，这是最后半车，咱家地都掰完了。” 赵艳挺高兴，忙了好几天了，幸亏地不是很多，不然还不知道要干几天呐。 这半车也好卸，他俩没一会儿就能忙完，赵艳也不多耽搁，直接进屋炒菜去了。 简单炒了一个柿子炒鸡蛋，煮了一盆冬瓜汤，刚端桌上，俩人就进屋洗手了。 小石头看见父亲挺高兴，直喊爸，李斌也挺高兴，随即而来的是感慨。 二弟娶的媳妇行，人大气还能干，娶对了！人美心善，对自家小孩也是照顾的很，而且不像村里有些人，看不起自己的腿脚，有的连表面功夫都不做，见面都不吱声。 弟妹啥时候见自己都是热情地打招呼，还给石头送吃的，李斌领情。 地里活忙完了，俩人也放开了，赵艳拿了两瓶二锅头，都让他俩喝了，赵艳和小石头早早就吃完进屋看电视了，留这两个喝酒的慢慢喝。 电视放起了西游记，正演到三打白骨精这一集，打开电视时已经放一半了，小石头没看过这一集，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看得直紧张。 赵艳看小朋友目不转睛，时不时还紧张地直起了后背的小样，强忍住笑意，去拿了两根香蕉，切了两个橙子，和小朋友坐下来一起边吃边看起了西游记。 该说不说，经典就是经典，西游记还是小时候看过，一晃都好多年了，一看还是觉得挺有意思的，赵艳也看的津津有味。 李建军兄弟二人边喝酒边唠嗑，这两瓶酒哥俩喝了得有一个小时。 喝完李建军别看有点迷糊了，还是手脚麻利地捡了桌子，又把碗筷都刷干净放到橱柜里了。 李斌看见兄弟这么上道，开了个善意的玩笑：“建军，要当爸爸了，表现不错啊，继续保持！” 李建军一点都没不好意思，拿毛巾擦干净手，笑着说：“那是，都当爸了，必须得有个爸爸样！” 李斌也跟着笑了起来，说：“那我就先回去了，晚上过来收拾鸡棚。” 李建军跟着出门送三哥，嘴里回答：“三哥，多余的话我也不说了，谢谢你，这几天没少帮我，有时间咱俩再喝酒。”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李斌确实挺喜欢这个弟弟，边答应边往出走。 到门口喊了声小石头，小石头看父亲回家，滋得一下从炕上窜下去了，要跟着父亲回家。 赵艳把买的桃酥和香肠装在一起，递给小石头，嘴里挽留道：“小石头，陪婶子看会儿电视呗，待会儿再回家。” 小石头懂事地说：“婶子，我有时间再来找你玩，我得回家帮我爸扒苞米了。” 这句话一下子让赵艳破防了，这是个什么神仙孩子啊，既懂事又惹人疼。 “好，婶子有时间去看你。”赵艳摸了摸小朋友的头说道。 李建军喝的满身酒气，赵艳有些嫌弃，撵他去洗漱，又拿了枕头和小被铺好，寻思一会儿让男人睡一觉解解乏。 李建军听话地去洗漱了，回来躺在炕上睡了不到半小时就起来了。 看他又穿了那身干活的蓝色衣服，赵艳不解，苞米都拉完了，他这是干啥？ 于是开口问：“建军，你干啥去啊？” “媳妇，你睡一觉吧，我去咱爸那看看，前几天讲不了了，咱家自己的地都没收，今天终于完事了，得帮爸妈忙活忙活，我看小海这段时间都没少跟着掰苞米，老两口没少挨累。” 他这么说自己还咋说了，敢情你是亲生的，知道惦记老人，我是后来的，不懂事呗，赵艳有些汗颜。 也换了身深色衣服，还把围巾手套都戴上了。 一看媳妇这副干活装扮，李建军有点崩溃，说：“媳妇，你就别跟着了，我跟着忙活就行，你这出去也不能让你干活啊。” 赵艳没管这事，打定了主意要跟着去，拿钥匙直接就往出走了。 李建军无奈，这事办的，不和媳妇说好了，自己这破嘴，净给自己找麻烦！ 他实在是不愿意怀孕的妻子干活，就怕有啥闪失，请原谅这个大龄新手爸爸的忧虑吧，毕竟村里像他这个年纪的，基本孩子都能来回跑了，他实在是太想孩子了。 没办法，只能跟在媳妇后边，一起去岳父家了。 到院门口看见大门锁着呢，李建军心下一喜，正想着咋把媳妇支走呢，自己一个人上地看看，没等吱声呢，就看见媳妇悠悠地从兜里掏出一串钥匙，利索地把院门打开了，李建军无语。 进厨房一看，爸妈应该是吃完午饭了，可能走得急，碗筷泡在盆里还没刷。 李建军眼疾手快，就怕媳妇弯腰伸手，直接就接手了，蹲在地上就开始刷碗，顺便还把厨房简单收拾了一下。 赵艳看他忙活，就进屋了，把爸妈放在房间的衣服都拿出来了，想洗洗。 秋天的衣物比较厚重，赵艳自觉拧不动，就分颜色扔进洗衣机里洗了，又把家里的床单被罩全换了，打算一会儿一起洗。 转身去拿扫帚扫地，结果被刚刷完碗的李建军一把接过了，还讨好似的笑着说：“这点小活让我来，媳妇，你负责找活，我负责干活，你就指使我就行。” 李建军像个“田螺姑娘”，把老丈人换下来的衣服全晾上了，又把地拖了，连门口散落的苞米都规治的整整齐齐。 正忙活着捡苞米呢，赵大河赶着驴车回来了。 第80章 掐人的大白鹅 离老远看院门打开了，赵大河还以为家进贼了呢。 有点着急的赶着毛驴进院，才看见自家闺女坐在苞米堆上吃柿子呢，女婿正撅个屁股往苞米堆上扔苞米呢。 “爸，今天掰哪块地啊？我俩都来半天了，你才回来，建军说来帮你收地了。”赵艳看见赵大河就忍不住像个小姑娘似的撒娇。 “今天是西边那块洼地，离你家不远，装车慢，耽搁了一会儿，你家地收完了？”赵大河放下鞭子下车问。 李建军这个时候贼有眼力见，接过老丈人手里的缰绳，嘴里直说：“今天忙活一上午就完事了，爸，你快去歇一会儿，我来卸车。” 说完拿起旁边的铁锹，直接上车卸苞米了。 赵大河看着忙活的女婿有点嫌弃，“你往边上卸，往中间卸之后咋进车！” 李建军内心os：这不是你停这得吗，我卸这还错了？ 可是嘴上认错态度良好，立刻吆喝着毛驴往前挪了挪，嘴里直认错：“爸，我这不是没经验吗，以后肯定和你多学习，争取合格，您也多教教我呗。” 赵大河似乎不太适应女婿这谄媚的态度，一时没接上话。，转身对姑娘说：“你大着肚子，来干啥啊，回家歇着去！” 要说岳父就这句话深得李建军的心，人家父女俩的事他不敢瞎插嘴，只能边干活边支棱耳朵暗戳戳地偷听。 “爸，我一来您就撵我，是烦我啊，我可不走，得帮你们干活呢。” 赵大河无奈，眼角的皱纹皱成了一团：“可不用你，快回家吧，这点活建军帮着忙活忙活就成。” 赵艳叹气，“爸，我不干活，做做饭总行吧，我回家也是自己，怪没意思的。” 好吧，这轮较量她赢了，赵大河舍不得深说姑娘，回头想撒气，结果看见女婿干得贼卖力，也不好多说啥，只能闷个头进屋喝水了。 看岳父进屋，李建军虚擦了把头上的汗，真是好险，幸亏自己有眼力见，不然就成这父女俩争执的炮灰了。 老丈人这家庭地位也不行啊，闺女说几句就啥都答应了，对他很失望啊，根本劝不动，李建军在心里直嘀咕，殊不知，他也是这样，媳妇说几句就丢盔卸甲，根本不敢多做反抗。 卸完车李建军跟着老丈人上地了，临走时翁婿二人出奇地一致，叮嘱赵艳，别干重活，实在不行等他们下车回来再干，赵艳受不了这俩人啰嗦，只能点头送他们走。 路上，李建军试探性地讨好岳父：“爸，等忙完秋收，得带艳子去医院检查，我年轻没啥经验，到时候您跟着去呗，有啥还能提点提点我。” 赵大河不懂啥体检，一听女儿要去医院，着急地鞭子都不挥了，转身质问女婿：“艳子咋了，有啥病啊，现在不咋去，为啥非得过两天？你能不能靠点谱，刚才咋不说，咱直接赶车去医院呗。” 看岳父怒斥完自己，回头挥舞着小皮鞭，赶着小毛驴就要调头回家，李建军赶紧出声阻拦：“爸，你别着急，不是艳子有病，是孕妇体检，这不是马上四个半月了吗，上回大夫嘱咐了，到日子得去检查检查。” 赵大河着急的心情有所缓解，坐姿才坐稳，回头继续怒斥女婿：“你还是年轻，说啥话都不知道说全，给我整的直着急，检查我是得跟着去，不然还真不放心！” 李建军看着愤怒的老岳父，咽了口口水，这事办的，本想讨好讨好这段不太待见自己的老岳父，没想到弄巧成拙，还给整急眼了。 赵大河没多搭理女婿，心里寻思着，女婿还是年轻，不太靠谱，以后得多看着点，不然都不知道他们咋过日子。 当然了，在女儿控赵大河的眼里，自家姑娘最近是哪哪都好，是个过日子的好手，老父亲选择性地遗忘了闺女以前干的糊涂事，只觉得自家闺女顶呱呱。 赵艳在厨房晃了一圈，也没看见有啥肉菜，就知道最近妈跟着上地干活，肯定是忙的都没时间做肉了，家里的伙食都素了不少。 这可不行，农忙累人，赵艳最近没少换着花样给李建军炖肉，就是为了保证营养供应，就怕累垮了自家男人。 找了个塑料袋，赵艳往供销社去了。 割了一大块五花肉，又买了个肘子，拎了两瓶二锅头，王淑华看她买的多，还热心地张罗，非让自家男人帮着燎燎肘子皮上的猪毛，他男人二话不说，拿肘子在火上转了好几圈，燎的干净的，才给赵艳，拎着这堆肉，赵艳心满意足地回家了。 今天卤个肘子吧，这玩意炖的时间长，得提前做。 母亲这里调料不算全，赵艳特意回家取了香叶和桂皮回来调料。 把桂皮、八角、花椒、干辣椒、陈皮、白酒、酱油混在一起，又切了葱段和蒜瓣放到里面，赵艳往碗里放了盐和冰糖，这个简易版的卤料就做好了。 赵艳拿暖瓶倒了热水，又到水缸里舀了一瓢凉水，兑成了温水，拿了把菜刀，坐在小凳子上开始刮油泥。 整整洗了三遍，赵艳才起身往大锅里添水，将肘子直接凉水下锅了。 往锅里少倒了点白酒去腥，烧火焯了一会儿肘子，又捞出来，把它清洗干净。 赵艳重新烧了一锅水，把自制的卤料倒进去，煮开水，才把划了几刀的肘子放进去，大火煮半小时，才改小火煮，一直到汤汁收好，肘子熟烂入味就能捞出来了。 等着肘子煮好的间隙，赵艳去后院喂了猪，家里养了两只黑毛猪，看见有人过来就哼哼，赵艳有些怕猪，也没往跟前去，直接在外面顺着石槽把猪食倒进去了。 当然了，赵艳自己知道深浅，猪食是分两桶拎的，每次都是拎半桶，不然一桶也拎不动呀。 给大鹅添了点水，赵艳才进屋歇一会儿。 自家养了六只大白鹅，家里来人都是从前院进的，都知道这几只鹅厉害，来生人就掐，大白鹅都认识赵艳，并没有掐她，看她过来添水还嘎嘎直叫。 第81章 大舅送药 靠着炕边坐下，赵艳感觉没啥意思就把电视打开了。 西游记还放着呢，赵艳挺喜欢看的，又给自己洗了两个柿子，坐那边看边吃。 看到正精彩处，院里进人了。 抬头一看，是大舅来了。 大舅王秀国在镇上开了一家饭店，有时候进货总需要去市里啥的，每次去回来都给外甥和外甥女带不少好吃的，赵艳自小对这个大舅就亲近。 出去迎接大舅，王秀国看见外甥女挺高兴，说：“艳子，我可有一阵没看着你了，最近咋样了？” “我挺好的，大舅你今天不忙啊，我妈她们上地了，得一会儿能回来。” 赵艳赶紧拿杯子，又找茶叶，拿暖瓶泡了杯茶水递给大舅。 王秀国看外甥女忙里忙外地，直拦她：“可别忙活了，你这应该有四个月了吧，大舅不多待，送点东西就走。” 说完把兜子往炕上一放，接过滚烫的茶水，放嘴边轻轻地吹了吹，才小心地喝了一口。 喝完继续说：“前几天来听小海说你妈肩膀疼，我回去找老中医买了膏药和消炎药，这几天忙没时间，赶上这会有时间，我寻思赶紧送过来。” 着急忙慌喝了几口水，王秀国带上帽子就要走，边走边嘱咐自家外甥女：“兜子里还有给你带的野草莓和奶粉，你回家记得拿，还有一罐麦乳精是给你妈的，你记得嘱咐她喝，告诉她贴膏。” 赵艳一一答应了，留大舅吃饭，大舅着急走也没答应。 送大舅走赵艳直感慨，大舅是真惦记自己亲妈，这么多年一直是这样，有啥巴巴地给送来，这唯一的妹妹有啥头疼脑热的他一准记在心里，不管多忙，隔三差五地总过来看看，是个好哥哥。 送走大舅赵艳坐下又看了一集西游记，自家男人才赶着毛驴车回来。 进院就开始卸车，看他热的把外套都脱了，只穿着一个线衣，可能是干活热的，把衣服都撩起来半截，露出了结实的小腹。 赵艳出屋就看见了这一幕，脸上泛起一层红晕，忍不住想起了这个腹肌的手感，自己是怎么摸了又摸的。 确实，李建军退役后一直没少锻炼，加上活计繁重，他一直保持着结实的腹肌，这么一看，汗水缓慢地流过男人这充满力量的肌肉，似乎也在留恋着不愿离去，似乎身体里装满了蒸汽，快要装不进去了，要冒出来。 身材娇小、皮肤白皙的女人倚在门框边，从那粗大的喉结看到结实的小腹，目光流连在饱满的臀部的结实有力的大腿，突然感到一阵口渴，忍不住吞咽了一下口水。 媳妇盯着自己，李建军不是没感觉，可是媳妇这眼神咋越来越露骨了，像要把自己吃掉似的。 李建军还挺高兴，自己这魅力挺大，看把自己女人馋的眼珠子都不转个了。 李建军呼哧呼哧地卸完车，大步直奔女人来了。 到跟前使劲亲了口女人的红唇，气喘吁吁地问：“这么看我，咋地，不想让我走了是不！” 赵艳看着他的脸直着迷，身材好，脸咋也这么好看呢，咋瞅都是一个星眉剑目的帅小伙，还充满男人味。 踮起脚，赵艳亲了回去，红唇印在男人嘴上，一边亲一边说：“是不想让你走，你让我亲了，就是我的了，跟我去当压寨夫人吧。” 李建军让媳妇的惊人之语下了一跳，总感觉媳妇最近学会可多虎狼之词了怎么破！ “那可不成，咱爸妈还在地里呢，我得回去装车，等晚上的，看我怎么收拾你！”李建军搂住要走的媳妇，使劲亲了上去，直亲的媳妇要喘不过气了，才松开。 “别勾引我了，媳妇，你进屋吧，再这样我真就走不了了。” 说完李建军恋恋不舍地送开媳妇，转身赶车走了。 赵艳痴痴的笑了出声，这个傻男人，太呆了！ 看男人出去了，赵艳总算找回了神志，最近也不知道是咋了，一看见李建军总时不时地犯花痴。 老想跟男人亲亲抱抱，总感觉他特别吸引自己，有事没事总是想要离他近一点，有身体接触。 是自己太花痴了吗，赵艳忍不住捂脸，一定是他身材太好了，勾引自己！ 还是干正事吧，天色不早了，再有一车他们就该回来吃饭了。 赵艳看肘子炖的差不多了，直接捞出来了，又把剩下的粘稠汤汁浇到肘子上，这道好吃的炖肘子就做好了。 把肘子摆在桌上，赵艳开始揉面，今天给大家烙点馅饼吧，父母和小海都爱吃面食，多做点，正好天凉了也能放住，剩的明天早上热热就能吃，省的母亲还得起大早做饭。 怕母亲说自己败家，赵艳舀了两碗白面，两碗苞米面才活的面，要是做成全是白面的，亲妈回来就得唠叨自己不知道过日子，赵艳非常害怕母亲的“魔音”。 舀面粉的时候看见母亲存的干菜了，用手一扒拉才看见是葫芦干，赵艳一看见葫芦干就想起它肉肉的口感了，贼好吃。 今天的馅就拌两种，一个猪肉葫芦干馅，再拌一个鸡蛋葫芦干馅，这两个都好吃。 先把葫芦干泡进水里进行泡发，赵艳又把五花肉剁成了馅，煎好了鸡蛋。 看看时间，得快点做了，他们应该快回来了，赵艳把泡发的葫芦干拿出来，放进锅里，用水焯了一下，才捞出洗净，又攥干了水分。 把葫芦干剁碎，拿剁好的五花肉和鸡蛋分别拌好，又放了十三香、盐、葱花，往两种馅里分别倒了点油搅拌好，赵艳分好面剂子，开始烙饼了。 别看赵艳平时娇气，做起饭来可不含糊，手脚麻利，没一会儿就烙出两盆馅饼。 找到俩盖帘盖在盆上，省的热气跑出去馅饼再凉了，赵艳转身刷干净锅，又开始做汤了。 母亲爱喝酸口的汤，赵艳洗干净两个柿子，切了点葱花香菜，打了俩鸡蛋，打算做个酸甜可口的柿子鸡蛋汤。 用热水烫了一下红柿子，把柿子皮剥下来，再切成碎块，放锅里赵艳把柿子炒成粘稠状，又放了一舀子凉水，放盐，煮开又倒入打好的蛋液，盛出前放香菜和葱末，这就是亲妈喜欢的柿子汤了。 赵艳盛好汤，看外面天都黑了，看大家还没回来，有点着急了，到院门口等着了。 第82章 老丈人的白眼 夜色朦胧，初秋的空气都弥漫着一股说不出的冷香味，也许是草味，也许是炊烟袅袅的烟味。 看着夜色中时不时路过的马车驴车，上面载着劳作一天的农民和满满的粮食，有的小毛驴脖子上可能拴了铃铛，走起路来铛铛作响，夜色中有人打着手电筒，都在忙碌着归家。 赵艳想起大舅说的，母亲肩膀的疼痛，想起这些天她忙碌的活计，忍不住心疼。 又想起小海，他才十岁，还上学呢，个子还没长高，学校放了农忙假，他就跟着爸妈天天下地掰苞米、装车，忙活的整个人都黑了一圈，这孩子还不爱戴帽子，整的脸上都有小口子了，是掰苞米的时候玉米叶子拉坏的，赵艳直心酸。 父亲年纪也大了，那高大笔直的身影渐渐地也不那么挺拔了，鬓间有了白发，虽然地不多，但是总这么忙活人老的是快。 赵艳觉得自己挺没用，没给家人带来什么，也没解决问题，反而老是索取，都不如李建军。 看着暮色，赵艳长长地叹了口气。 正思维发散呢，都不知道想到哪了，就听见父亲叫自己：“艳子，外边凉，你咋在这等着呢！快进屋。” 定睛一看，原来是大家都回来了。 收拾好纷飞的思绪，赵艳对父亲笑着说：“这么晚了你们还没回来，我这不是惦记吗，咋回来这么晚呢？” 没等赵大河回答呢，赵海一个跳跃从车上蹦下来了，他见到姐姐很欢快，雀跃地抢着回答：“咱妈非要多掰几垅，说今天多干点，明天再整一上午就完事了，这不，才到家。” 说完亲昵地拉住姐姐的隔壁，撒娇道：“姐，我都饿完了，姐夫说你来做饭了，你做啥好吃的了？你都不知道，咱妈最近就糊弄，都吃大饼子就咸菜好几天了。” 王秀秀也下车了，看儿子拆台，忍不住怼道：“你这个鱼脑袋，是不是忘了昨天刚给你煎的鸡蛋！再嘟哝明天还吃大饼子咸菜，嫌不好吃你做吧！” 赵海缩了缩脖子，并不敢惹愤怒的老母亲，只能曲线救国：“姐，你看看咱妈，又急眼了，最近老暴躁了，动不动就发脾气。” 说完不敢看母亲的脸色，赵海一溜烟跑屋去了。 赵艳知道母亲是肩膀疼闹心，上前接过她手里的筐，嘴里说着：“妈，大舅下午来了，给你送了药和麦乳精，还叮嘱我，告诉你别忘了贴膏药，你肩膀最近咋样了，还疼不疼了？” 王秀秀听闺女说自己大哥来了，心里熨贴，上次就是随口一说，大哥那么忙咋还特意过来一趟呢！ “还是有点疼，应该是这几天睡觉露在外面，风吹着了，没事，吃点药就好了，你不用惦记。”王秀秀想起自己亲哥说话都没了刚下的暴脾气。 赵艳一听母亲肩膀还疼，担忧地说：“妈，苞米快收完了，明天你就别去了，今天晚上吃药贴膏药之后得好好养养了，明天去干活再抻着咋整，明天让建军跟着去忙活，你在家吧。” 看姑娘惦记自己，王秀秀心里暖暖的，嘴里答应的干脆：“成，明天我在家歇着，让你爸他们去忙活，反正也没多少了。” 母女俩都挺高兴，进屋洗漱去了。 洗完脸，王秀秀进屋一看，家里收拾的整整齐齐，地也拖的干干净净，连衣服被罩都洗好晾干了，整齐地叠好放在炕头了，闺女可没轻忙活。 最近实在是忙够呛，在加上肩膀疼，王秀秀实在是没精力回来收拾这些，家里造的太乱了，闺女一收拾，真挺整齐，让人看了就心情舒畅。 口头表扬了下闺女，没想到自家那没心没肺的闺女说：“我可不敢居功，这大部分活都是你那毛脚女婿干的，我也就做了个饭，不过菜应该能好吃，妈，一会儿你多吃点，尝尝我手艺啥样。” 王秀秀忍不住咂舌，知道女婿疼闺女，可不知道疼成这样，家务都给包圆了！ 王秀秀小声训斥闺女：“建军对你好，你心里得有数，对人家多关心关心，没事多去看看你婆婆，活我是指不上你干啥了，你做的饭还成，做啥好吃的给你婆婆送送，这样建军心里也得劲。” 王秀秀向闺女传授经验，赵艳连忙点头答应，还厚脸皮问母亲：“妈，你咋知道我做饭还成的，是不是上回做的饭菜太好吃了呀！” 看闺女嬉皮笑脸没个正形，王秀秀用手指轻轻怼了下闺女的额头，说：“你可别跟我嬉皮笑脸的了，上回回家看饭做好了，你爸吓一跳，不知道是谁，我一寻思就是你回来做的，不过做的确实挺好吃，你做的柿子汤比我做的好吃多了，你爸爱吃那个麻花，一口气吃了三根。” 赵艳把大舅送的膏药拿出来了，问清楚母亲疼的位置，直接给贴上了。 王秀秀看见亲哥送的兜子里还有红红的小野草莓，一袋奶粉，居然还有一桶麦乳精，叹了口气，说：“你舅多惦记你，之前我说你最近想吃水果，这不，今天特意给拿的野草莓，还给你装了奶粉和麦乳精，一会儿你走记得拿呀。” 赵艳赶紧反驳：“妈，这可都是看你面子，大舅是特意给你送药来的，再说了，这麦乳精是给您的，他还特意嘱咐我，让我别忘了告诉你天天得喝麦乳精。” 看外面父亲和自己男人卸完苞米往屋走了，赵艳催促母亲：“妈，爸和建军卸完车了，咱们吃饭去吧，吃完饭你再吃药。” 拉着母亲的手就往厨房走。 今天老赵家的饭菜格外地丰盛。 桌上正中央摆着一盘肘子，肘子皮晶莹泛着红润的光，浇上了色泽深红的酱汁更显得有食欲，圆圆的馅饼烙了两盆，赵艳给大家每人盛了一碗汤，催促大家尝尝。 赵海特别捧场，夹起一个猪肉葫芦干馅的饼咬了一口，冲着姐姐直伸大拇指，嘴里直说：“姐，你烙的馅饼绝了！一点都不干巴，太好吃了。” 说完又伸手去夹了一块肘子，连皮带肉塞进了嘴里，一进嘴肘子肉肥瘦相间，还带着皮的丰富口感一下子征服了赵海的味蕾，都没时间说话了，闷头直夹菜。 赵大河吃着闺女做的菜，心里也很欣慰，闺女越来越懂事了，可眼角余光扫到女婿，赵大河心里突然不是了滋味，自己辛辛苦苦养的花，就这么便宜了这小子！ 忍不住瞪了一眼低头吃饭的女婿，赵大河狠狠地喝了一口汤。 可怜李建军，辛辛苦苦讨好老丈人一下午，啥也不知道呢，又遭个白眼。 第83章 偷听的男人 吃完饭，李建军左手拎着丈母娘给装的野草莓和奶粉，右手牵着媳妇回家了。 晚上躺在炕上，李建军不老实，赵艳使劲推了他一下，一下推的老远。 李建军委屈大了：“媳妇，你推我干啥！下午不是你一直看我的吗？” 赵艳听了哭笑不得，安抚男人：“我看你也没说让你干这事呀，再说了，你最近忙成啥样了，咋还有精力干这个呢，我怕你累着不行......” 男人听完反而激动了，是个男人在女人质疑自己不行时都受不了，非要证明一下自己。 李建军使劲搂住媳妇，亲了上去，嘴里含糊不清地说：“今天就让你看看我到底行不行！” 赵艳算知道了到底行不行，看来男人的尊严挑战不得。 迷迷糊糊赵艳想，再也不惹乎他了！这个小心眼的男人，太记仇了！ 早上李建军起来的时候赵艳迷迷糊糊地听见了，可实在是太困了，没太睡醒，隐约听见李建军在自己耳边小声说：“媳妇，我去爸妈那帮着干活，你多睡会儿，饭我给你坐锅里了。” 赵艳睡得意识有些模糊，只记得自己嗯了一声答应，再就啥都不知道了。 起来时一看钟，已经九点了，赵艳无奈，被质疑后的男人太疯狂，再也不敢瞎说了！ 可能是自家的活干完了，李建军有时间了，早餐做的都比平时丰盛了。 从锅里拿出来保温的早餐，赵艳开心，都是自己爱吃的。 李建军起早杀的鱼，怕媳妇吃到鱼刺，特意拿勺子一点一点刮成鱼肉泥，又加了点面粉和胡椒，捏成了鱼肉丸子，放了点烫熟的菠菜，做成了菠菜鱼丸汤。 又煎了几张鸡蛋饼，可能是鸡蛋放的多，饼的外层看起来金黄金黄的，特别有食欲。 可能是怕媳妇吃不饱，他还特意做了疙瘩汤，是用柿子香肠做的，里面应该是放了辣椒，赵艳尝了一口，又酸又辣，很爽口。 赵艳又喝了一口菠菜鱼丸汤，清淡好喝，应该是没放油。 之前去公婆家吃饭，他家做汤都是放油的，赵艳喝不惯，也没好意思和公婆说，只是默默地吃别的，没喝那碗汤，当时李建军看见了，一口气全喝了，没想到他这么细心，连这个都注意到了。 赵艳心里泛起一阵甜蜜，又咬了口鱼丸，自制的鱼丸用料扎实，吃起来q弹可口，赵艳一口气吃了七八个丸子，又吃了两张鸡蛋饼，喝了一小碗疙瘩汤。 吃的时候没注意，吃完才发现，汗！咋吃这么多呢，之前一直念叨要少吃，可一吃到好吃的根本控制不住啊，赵艳崩溃。 秋收这段时间确实太忙了，李建军天天起早趟黑的收地，他还每天早早地起来把饭做好，糊弄着吃一口就赶车上地了，也没啥心情做啥费心思的。 赵艳吃了一段时间李建军做的早饭，基本就是白粥、大碴粥，煮鸡蛋或者煮咸鸡蛋，男人有时候还熘几个许英送来的馒头，配着各种咸菜吃。 虽然大嫂做的黄瓜咸菜很好吃，自己亲妈送的苏子叶芹菜梗咸菜也很好吃，可架不住天天吃啊，赵艳都有点害怕了，再吃自己都快成咸菜了，嘴里都快淡出鸟来了，她馋一切除了粥馒头咸菜以外的东西。 也不是自己不做饭，其实前几天有一天赵艳试图挣扎爬出被窝，是打算给李建军做顿早饭的。 结果刚穿上衣服，就让李建军搂回来了，一顿挣扎无果，还被李建军拉着来了一场运动，根本无暇顾及做不做早饭的事了。 事后赵艳羞涩，拿拳头直捶男人，还被男人警告了，“可别折腾了，我干活快，做个饭不算啥事，你消停地睡吧，不用你起来做饭。” 赵艳当时脸红的跟猴屁股似的，小声跟男人嘟哝：“这不是想帮你分担分担吗，你还这样！” 男人坏笑着说：“那你说说，我咋样了！” 说完使劲抱住还躺着的媳妇，赵艳一惊，这个色坯！大清早的刚完事，咋又抱上了！ 结果李建军只是单纯的抱抱，继续对媳妇说：“你要不听话，还想起早做饭，看我咋收拾你的，再说了，我娶你回来就是为了让你伺候我的啊，我是找媳妇，不是找保姆！” 当时李建军说的这一番大男子主义的话，赵艳不知道咋了，越看男人越有光环，咋越看越迷人呢。 都不顾上羞涩了，伸出光洁的胳膊主动抱上了男人，探出身子，主动索吻。 都给李建军整激动了，恨不得抱着媳妇再来一次，可是一看时间，天都大亮了。 得，该干的活得干呐，男人加深了这个吻，俩人难舍难分，半天才分开。 李建军捏了下媳妇的脸蛋，嗓音莫名地低哑：“别用那种眼神看我了，我得上地了，再看我就真走不了了！” 赵艳满脸通红，羞涩地低下了头，内心os：你自己起了色心还怪我！用东北话说，真是过不去河赖裤裆大！ 这一小插曲过后，李建军真是践行了早起做饭的诺言，无论多忙，都起早把早饭做好。 俩人正经吃了一段时间粥配咸菜，终于秋收忙完了，不然还得继续吃这玩意，赵艳长舒了一口气。 赵艳也不理解，自己在家做午饭晚饭，咋就早饭不让做呢。 这个谜题在一次和母亲的聊天中得到了答案。 原来是刚发现有娃那阵，李建军不仅在大夫那问了一堆问题，回来之后也是孜孜不倦的学习，找自己亲妈许英打听了，又去丈母娘那进行了系统学习。 他拿个小本，一脸的求知如渴，整理了几篇秘籍，这个就是丈母娘和村里人唠嗑时他偷偷记下的。 后街老孙家大儿媳妇叫王丹，她小孩二岁了，那天来找王秀秀学做鞋，俩人就在炕上唠嗑，说起自己当年的辛酸史，怀着孩子呢，还得伺候一大家子，起早做饭、喂猪饮牛，一说这事王丹就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和王秀秀诉起了苦。 王丹说，自己平时就勤快，嫁过来就忙着伺候公婆，家里家外地忙活，这会儿早上想多睡个懒觉，结果根本不行，婆婆指桑骂槐，无奈只能跟平时一样起早贪黑忙活。 李建军当时正在院里帮老丈人劈木头呢，女人说的他啥都没记住，就记住了那句，“我家孙宇身体不好总感冒，就是因为在肚子里时没养好，天天让我起早干活，那孩子早上的觉都没睡好，身体能好吗！” 李建军深以为然，本来照顾媳妇就精心，回去之后更是，说啥都不让媳妇起早了。 听母亲说完这事，赵艳忍不住偷笑，自家男人咋还偷听女人唠嗑呢！ 一想到李建军坐在院子里一边劈木头，一边支起耳朵偷听丈母娘说话的样子，赵艳感觉自己都要笑岔气了。 第84章 猪皮冻与灌汤包 吃完早饭，赵艳打算再写点文章，存点稿子。 写了四十分钟左右，感觉肩膀都酸了，赵艳到院子里溜达了几圈。 隔着墙头，婆婆看见了自己，探出头说：“艳子，你等会儿再进屋，妈给你端点皮冻。” 说完风风火火地走了，赵艳又抻了几下胳膊，就看见婆婆端个铁盆递过墙头。 “昨天地里活忙完了，晚上你爸买的肉皮，我熬了点皮冻，挺好吃的，给你们端点尝尝。” 赵艳接过铁盆，直感谢婆婆：“谢谢妈，我贼爱吃皮冻，您可真厉害，皮冻熬的这么清亮，准能好吃！” 许英听完媳妇的彩虹屁，笑的眼睛都眯了，嘴里直说：“成，你吃完跟妈说，妈给你送！对了，咱家瓜子和花生这几天都晾干了，我晚上多炒点，到时候给你送过来，你怀着呢，多吃点。” 赵艳看婆婆这么惦记自己，高兴地继续吹婆婆的彩虹屁：“妈，您真好，这么惦记我，我太幸福了！” 说完还作感动状抱抱胳膊，许英被她哄的脸都笑出褶子了。 隔着墙头送走满脸笑意的婆婆，赵艳高兴地端着皮冻进厨房了。 皮冻这玩意自己还真不会做，记忆中倒是看过亲妈王秀秀做过，但并不全，赵艳高兴地是知道中午做啥饭了。 以前就爱吃灌汤包，今天婆婆熬的皮冻不浑浊，挺清亮的，正好用这个包点灌汤包吃。 做这玩意赵艳还真不太熟，只是在电视上的美食节目中见过教程，今天就来试试手。 先舀三碗面粉倒进面盆中，再往里面加一点盐，搅拌均匀，据说这样能增加面粉的筋性。 接着在面粉中间划一条线，把面粉分为两部分，一部分倒开水烫面，一部分加凉水和面，分别搅拌成面絮状，再把它们揉在一起，揉成光滑的面团。 赵艳今天活得面比较硬，就怕软了包不住汤，再破皮就坏了。 把活好的面团放在一边醒，大概醒半小时就行了。 活好面赵艳洗了洗手，往供销社去了，买了二斤猪肉，家里盐没了，顺便买了一包。 买的猪肉是肥瘦相间的，这样剁出来的馅口感更香。 把猪肉用清水冲洗干净，再用菜刀把猪肉剁成猪肉馅，赵艳多剁了一会儿，把肉剁的稍碎了一些，都有些成肉蓉了。 接着在肉馅中倒点白酒去腥，又放了盐和味精，看还有点干，又倒了点豆油。 赵艳自嘲，自己跟着美食节目这是学了个四不像，调料不全，有啥放啥，这算是自制版本的灌汤包吧。 用筷子搅拌均匀，然后切了点葱花，放入肉馅中搅拌，这样要用的馅就做好了。 看看时间，面也该醒好了。 把面团拿出来，放在案板上多揉一会，之后揉成长条，再分成小剂子。 剂子赵艳没掐的太大，就比饺子皮稍大一点。 把剂子揉成圆球，再擀成薄皮，等到所有的剂子都擀好以后，再把馅料拿出来。 这个时候就得切皮冻了，切成小块的皮冻倒进肉馅里，赵艳用筷子小心的小心的拌匀。 没提前拌是怕皮冻再化了，赵艳把拌好的馅包进面皮中，包成包子的形状。 封口处捏严实，大锅里放水，上面加了一层蒸蓖，怕包子塌底，又在蒸蓖上放了一层白纱布。 正往锅里摆包子呢，李建军拎个大袋子进屋了。 进屋蹲在地上把袋子解开了，赵艳有些好奇，走到跟前围观。 看他像变魔术似的，从里面掏出来两个圆滚滚的大南瓜，赵艳使劲戳了戳，把南瓜的小皮弄掉了一块。 李建军摁住女人作乱的手，笑着说：“坐凳子上看，别蹲着，再窝到肚子！” 女人收回手，有些不好意思，歪着头睨了他一眼，才坐到凳子上。 嘴里还小声嘟哝着：“还没生呢，就知道关心孩子，怕窝到他，你都不关心我！” 李建军又好气又好笑，这是什么逻辑！在你肚子里不就是和你一体的吗，还分出个你我来了。 也不敢多接话茬，经过这么几回的争执，他总算明白了，不能和女人讲道理，不然吃亏的肯定是自己。 他只能伸出手，帮女人整理了一下开了扣子的衣服，嘴里不忘承认错误：“我的错，对赵艳同志缺少关心，请组织予以批评，我肯定及时改正！” 赵艳看他一本正经的承认错误，忍不住笑了。 其实女人还真不是跟你较这个真，有时候只是想听你说几句软和话，哄哄人，你要是真当真了，开始较真讲大道理，那么恭喜你，你真的要承认错误了，不然这场架指定得吵，你还得输。 赵艳坐在凳子上，胳膊杵在桌子上，用手托着下巴，歪着头看男人继续掏袋子。 李建军又翻出来一塑料袋地瓜，都是紫红皮的大地瓜，看起来挺完整，没有伤，李建军边掏边说：“咱妈给拿的地瓜，妈说后院起的，挑好的给你拿的，都是黄瓤大地瓜，贼甜。” 赵艳点点头，知道自己爱吃地瓜，亲妈特意给装的。 李建军像掏百宝箱似的，又掏出一袋土豆，一袋用透明塑料袋包的严严实实的粉条，还有一只褪好毛的鸡。 赵艳看母亲给自己拿这些东西，心里酸酸的，前世没享受到的母爱，来这这么短的时间全感受到了，王秀秀对自己是纯然不含一丝杂质的疼爱。 “妈咋还杀鸡了？咱家养那么多，她还给咱拿，昨天我上后院喂鸡和鹅，看总共也没养多少，还拿这干啥。”赵艳有些闷闷不乐地说。 李建军看媳妇情绪低落，赶紧安慰：“我说不要，咱家养不少呢，妈惦记你，说这个母鸡养的时间长，肉能好吃，非要收拾干净给拿来，我没挡住，媳妇，等咱鸡出栏了，多给爸妈拿几只。” 看媳妇还是没吱声，李建军赶紧转移话题：“媳妇，咱爸种地真是把好手，我上午跟着装车，看苞米棒比咱家的大多了，粮食肯定打的也比咱家多。” 这确实暂时转移了赵艳的注意力，赵艳忍不住问：“咱爸确实种地挺厉害，村里人都说他会侍弄庄稼，你们上午拉了几车苞米啊？” 李建军悄悄松了一口气，总算是不低落了。 “拉了三车半，都收拾完了，之后没啥大活了，苞米慢慢扒就行。” 李建军洗洗手，帮媳妇把剩下的包子都摆在纱布上，顺势往灶坑填柴点火，开始蒸了。 第85章 坏心眼儿的媳妇 李建军一边烧火，一边问女人：“媳妇，你今天包的包子咋这么小呢，瞅着和之前的不一样。” “等会儿你吃上就知道了。”赵艳卖起了关子。 烧火的功夫，李建军又拿了一颗红萝卜，削了皮，拌上了葱和香菜，又撒了醋和盐，拌匀这一道小凉菜就做好了，配包子吃正好。 看时间差不多了，赵艳提醒李建军，包子差不多蒸好了，该掀锅盖啦。 李建军把蒸蓖整个拿上来端到桌上了，怕营养不够，又摊了个鸡蛋饼。 切了两个柿子，在上面撒上了一层甜滋滋的白糖，都做完才洗洗手坐媳妇对面。 赵艳维持着手托下巴的姿势半天没动，在男人眼里，自家媳妇有些呆，当然了，呆的可爱。 其实赵艳的心里是在疯狂吐槽，打完鸡蛋你那爪子洗了吗，咋就直接去切柿子了，是的，你是洗柿子了，但那是在煎鸡蛋之前啊，那鸡蛋上面也不知道有没有鸡屎，咋就这么不讲究呢！ 还有，这灌汤包不能找个盘子装上吗、非要图省事，把蒸蓖整个全拿出来直接放桌子上，这上面还有蒸汽水珠呢，放桌子上就直接烫到桌面了呀，再说了，那上面还有纱布呢，放桌子上直接吃也不美观呐！就不能捡出来装盘子里吗，也不费劲。 当然了，这只是赵艳内心的os，根本没说出口。 为啥呢，主要是人家活都干了，你在旁边啥也不干，干待着要求还贼多，人家不知道能不能乐意，自己要是这么干了指定是有点啥大病。 你要是说自己不想干活吧，还真不是。 李建军不知道是咋了，只要他在家决不闲待，自己一伸手想干点啥，你就千万别让他看见，不然他就觉得这也危险，那也能累着，恨不得伸手全干了，不让自己插手。 这种情况在赵艳怀孕之后得到了升华，李建军更严重了。 这个时候你要跟他抢活，他真是老大不乐意了，不仅撵人，还语言上麻痹你：“快放下，仙女的手是该干这个糙活的吗，让我来！” 赵艳此刻内心状态就是，那个拌糖的柿子我不要吃，让他吃，而且要在他吃完再告诉他。 深吸一口气，赵艳决定忍住不说。 李建军忙活完坐在桌前，怕媳妇渴还给倒了一杯温水，连筷子都给塞进手里了，顺势还给媳妇碗里夹了一个包子，就差上手喂了。 本想看他吃灌汤包丢个小丑，看他这么殷勤，赵艳决定不这么狗，怕真烫到男人自己再心疼，还是算了吧。 “建军，这个包子不太一样，你看我是怎么吃的。” 说完赵艳夹起碗里的灌汤包，轻轻咬了一口面皮，然后就着这个口子慢慢喝起了里面饱满的汤汁。 “里面的汤可烫了，你小心点。”赵艳还不忘嘱咐自家男人。 看了媳妇的示范，李建军胸有成竹，夹起一个灌汤包就按媳妇说的吃了一口。 “媳妇，这个包子是啥馅的啊，里面咋包进去的汤啊，不得破皮吗，这个咋一点汤汁都没露呢！”李建军一边嚼着食物一边含糊不清地问。 赵艳看他嘴里的额还没吃完，讯速地又夹了一个到碗里，还咬了一口，腮帮子都鼓了起来，像个花栗鼠，忍不住偷笑。 “这个叫灌汤包，是名菜好吗，里面的汤是妈从墙头递过来的，你猜猜是啥。”赵艳卖起了关子。 是自己亲妈送来的，那能是啥啊，自己这么多年也没吃过亲妈做的这个叫灌汤包的东西啊，李建军迷惑。 “媳妇，我可猜不着，你快告诉我吧，这个这么好吃，我学了以后能给你做。”李建军跟媳妇说话的同时手里的筷子根本没停，一个小包子接着一个小包子的夹。 “是妈熬的皮冻，这个东西切碎放进馅里，再煮出来就成这样了，里面的皮冻一煮就化。”被男人的糖衣炮弹俘获，赵艳直接告诉了男人，本来是想多让他猜几轮的，但是怎么办，他说要学会了给我做诶！ 赵艳吃了几口拌的萝卜，又夹了几筷子煎鸡蛋，吃了三个灌汤包就放下了筷子。 李建军看媳妇吃的少，不解：“媳妇，你今天咋吃这么少呢，我拌的柿子你都没吃，咋了，胃口不好？” 赵艳摇头，直称自己没事。 吃完饭也不进屋，一直坐在凳子上看男人吃饭，给李建军都要整毛了，以为自己犯啥错让媳妇生气了呢，可她咋不批评自己捏？ 李建军的满腹疑问在他吃了两筷子糖拌柿子之后得到了解答。 看看这个坏心眼的媳妇和自己说点啥，她居然说：“建军，你知道吗，你打完鸡蛋没洗手，直接去切柿子了，那个鸡蛋上面有鸡屎诶！” 虽然说李建军是个直男糙汉，生活说不上讲究，但也是干净的，一听媳妇说，自己可能间接吃到了鸡屎，李建军有点不得劲。 “是不是一直等着看我笑话呢，我说你咋不吃这个呢！” 吃都吃了能咋整，李建军无奈地看着媳妇说。 赵艳笑的腰都要直不起了，坐在做西子捧心状，直抚胸。 李建军看媳妇笑，寻思寻思也跟着高兴了，问：“你看看你这傻样吧，这点事乐成这样，可别闪到腰，不过，媳妇，你跟我说实话，刚才那鸡蛋壳上面到底有没有鸡屎，你看见了啊？” 赵艳笑的更大声了，坏心眼的没告诉他，直接进屋了，临走前嘴里还撂下一句话：“你猜！” 李建军看媳妇走了，也跟着笑了，又吃了几个灌汤包，刷了碗才跟着进屋。 其实吧，他也不太在意这个，刚开始知道有点不得劲，可是人家会自我调节啊，一想在部队出野外的时候，就地取材，逮的鱼得自己杀，那会儿没经验，苦胆整破了都不知道，烤好后整条鱼都是苦的，不也吃了吗，当时饿连烤的鸡没太烤熟，带着没干净的毛呢，也没少吃，这算个啥！ 后来问媳妇也是看她开心，再逗逗她而已，不然鸡蛋壳就在泔水桶里，真想知道自己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何必还问媳妇。 第86章 二成子生气 吃完饭赵艳直犯困，坐在炕边，边看电视边打哈欠，看的是啥内容都不知道了。 李建军进屋看到的就是媳妇脸蛋嫣红，眼睛像蒙了一层水汽似的，明明困的不行的小样，还要强打起精神，不知道等啥呢。 李建军不知道咋形容这一刻的内心，只觉得心都软了下来，觉得媳妇无比可爱，像自己看过的那个毛茸茸的熊猫，看完心里像有一根羽毛轻拂过似的，痒痒的。 他是不知道，后世都管这个叫萌住了。 怕吵醒女人，李建军往炕上放了个枕头，凑到女人嫩白的脸颊前，小声地说：“媳妇，你睡一会儿吧。” 说完看媳妇没动静，李建军小心的抱住女人的肩膀，把她放平，让她躺在炕头了。 女人毫无意识，顺势躺在了枕头上，睡着的样子看起来挺乖，小脸红扑扑的，黑葡萄似的大眼睛被小扇子一样的长睫毛盖住了，额头上有一撮呆毛向上翘起，李建军看她乖顺的姿态忍不住起了调皮心。 小心地捏了捏女人细巧挺秀的鼻子，看她没反应，男人又捏了捏她那嫩白的脸蛋，捏完自我感觉挺有成就感，又往上扶了扶那撮呆毛，结果刚扶上去，这撮头发丝又倔强的下来了。李建军失笑，这头发丝都和它的主人那么像，倔强又调皮。 看她睡的香，本来不困的男人也难得打了个哈欠，涌上一阵睡意。 索性地里着急的活也忙的差不多了，剩下的不着急慢慢干就行，李建军顺势躺在了媳妇旁边，从后面搂住了媳妇，一起睡了个午觉。 李建军是被自家亲爹的叫声喊醒的。 为了通风，家里的窗户开了一小扇，隔着窗户，李建军睡的正迷糊呢，隐约听见亲爹粗旷的嗓门喊自己。 也就睡了不到四十分钟，得益于在部队时养成的良好习惯，李建军迅速的起来了。 到院里一看，亲爹没来，正隔个墙头瞅自己呢。 看见儿子出来，老李头浓密的眉毛气的都要竖起来了，这个懒货，也不看看啥天气，就知道犯懒！ “老二，马上来雨了，你咋还不扇苞米，咋滴不看天气预报啊，撒冷的扇上，等啥呢！” 听完亲爹的训斥，李建军下意识地回答：“爸，我忘看天气预报了，不知道要下雨，幸亏您提醒我，我现在就扇。” 说完李建军抬头看了看天，确实太阳被遮住了，有点阴阴的，空气中传来微风，是的，马上要起风了，雨应该快来了。 看儿子转身去仓房拿塑料布了，老李头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嘴里还是不高兴：“还是年轻不经事，这苞米要是让雨浇了可咋整，发芽子了可不好卖！这个败家玩意，吃饭的玩意都不上心！” 老李头是恨铁不成钢，看自家老头气的脸都黑了，许英停下了正摊着塑料布的手，劝男人：“二成，别生气了，孩子不经事咱当老人的多劝劝，跟着多经管经管就行，可不跟着生这个气，再给你气坏了。” 没错，老李头的名字就是这么朴实无华，叫李二成，当然了，他那个死去的大哥就叫李大成。 以前村里人都叫他哥“大成子”，叫他“二成子”，随着时间的流逝，他胡子也长了，头发也白了，脸上褶子也多了几道，腰背也不复挺直，岁月让“二成子”也变成了老李头。 村里能喊他“二成子”的老人陆陆续续都去世了，再也没人叫这个名字了，现在看见他都是老李头、李叔、李大爷的叫，这个尘封已久的称呼也就自家老婆子会叫几声。 一听老婆子劝自己，老李头长舒了口气，点点头没再做声，只是用余光瞪了下自己那不经事的二儿子。 老李头转身和老伴一起扯塑料布，许英小声地说：“二成，儿子大了，媳妇都娶了，你再训他的时候单独找他，别这么大声，给他留点面子。” 老李头清了清嗓子，想和老伴争执几句，但是那句“二成”，让他颇为犹豫，一般老伴都叫自己老头子，只有在认真劝自己的时候才这么叫自己，老李头有点怂，怕多嘴老伴再收拾自己。 他这一犹豫就失了先机，不说话许英就当他答应了，扯着塑料布转身就往苞米堆那头走。 看着老婆子走远的背景，老李头无奈，算了，不说了，多啥嘴，少说话省着干仗，他这可不是怕媳妇，都是为了家庭合睦啊。 确实，这刚收的苞米棒子下雨了必须得盖。 农村都是堆成苞米堆，刚收的苞米水分比较大，如果被雨淋到，水分会变得更大，这样堆在一起的苞米很容易就会发霉长芽。 发霉之后，可以看到苞米上面会出现黄色、绿色或者黑色的菌丝，有明显的霉斑，而且苞米的质地会变得比较疏松。 发了霉的苞米特别麻烦。 喂鸡鸡不吃，喂猪猪也不吃。 卖基本没人收，交公粮的话更是，人家不要，一旦发霉，这一年的辛苦就是白干了。 所以农民害怕啊，每到这个时候都格外的注意天气预报，天天晚上坐电视前，雷打不动的准时收看天气预报，每到主持人播放到自己的城市，都无比的认真，呵斥自家吵闹的孩子，就怕错过那句“今日的天气情况是小雨转晴，东北风三到四级。” 老李头就是这样，平时简省的他，连自家女儿多看会电视都会催促，“让电视歇歇吧，都热了，省点电”，每到晚上，还是雷打不动地等着看天气预报，然后布置明天的活计。 资讯不发达的时代，农民只能靠这个途径获取想要的知识。 老李头家还行，有台黑白电视机，东升屯有的家庭想知道天气预报没电视看，就只能靠自家的收音机，有的却连这个都收不到。 确实，有的家庭老弱病残，或者没有主要劳动力的话，确实只能勉强维持温饱，根本谈不上有啥富裕的精神生活，连电视都没有的还是有的。 不富裕早就的环境就是，大家爱串门儿唠嗑，谁家有啥事都愿意伸手帮一把。 东北人的热情与乐观可能跟地域有着分不开的关系。 在东升屯讲究人情，最少不了的就是“人情来往”，谁家盖房子，村里人会去帮帮忙，人情味浓。 当然，哪都有爱搅合的老鼠屎，但大部分来讲，都是比较热情互助的可爱村民。 第87章 扇苞米和下雨 天彻底阴了下来，天灰蒙蒙的，厚厚的云层压了下来，像一只大手遮住了太阳的光，风起了，连空气都有了湿气。 要下雨了。 李建军飞快地把自家仓房的塑料布拿出来，又迅速的展开，把院子里的苞米堆全扇上了。 扇完还不放心，就怕铺的不严实再进水，李建军又拿砖头找补了一下，在苞米堆外沿压上了一层厚厚的砖块。 找补完李建军满意地怕了拍手上的灰，压的这么沉，等会儿风大了也不怕，吹不走塑料布。 看看云彩这么厚，李建军心里有了数，也就再过半小时这雨肯定得下了，看这样得是场大雨。 在农村，会看天色也是农民的一个绝活。 能通过云彩的厚度、风吹的大小以及空气中的湿度，都能差不多猜到接下来大概的天气，这样农民们能更精准的安排自家接下来的活计，决定是去地里干活还是在家收拾粮食。 男人直接上后院拽柴火了。 家里烧的是玉米秸秆和大课秸秆，都是就地取材，家里种啥就存啥，这两种都好烧。 每年收完苞米和瓜子，活忙完了就上地割秸秆，在地里直接晾干后拉回家，垛成柴火垛，留着家里平时做饭和冬天取暖。 看这场雨不小，李建军也不知道下多久，就多扯了几捆柴火抱进屋里，又额外扯了几捆秸秆放进了仓房，以备不时之需。 一旦雨不停，这个就会派上用场。 整完柴禾，李建军看看天色，一时半会应该不会下大，他拿个雨衣，转身奔鸡棚去了。 这雨不知道下到啥时候，鸡要是现在不喂，等天黑了更不好整。 李建军把鸡食拌了，倒进食槽里，转身简单的清了下鸡粪，干完这些活才把鸡棚的门锁上，转身出门。 一出门就看点雨已经下上了。 豆大的雨点劈劈啪啪的往下掉，打在人身上都有点疼，李建军披上雨衣就往家里跑。 一口气跑到家，隔着窗户看女人睡的恬静，李建军这会特别想抱抱媳妇。 别误会，他只是单纯的想抱一会儿，享受这一刻的静谧而已。 毕竟他也不是只知道那啥的动物，只是觉得外面风雨交加，门一关，屋里自成一个静谧的空间，像把那些烦心事都隔在了外面似的。 不是有那句话吗，“家是温馨的港湾”，李建军深以为然，他没啥太大的野心，当时相中赵艳之后，只是想和她好好过日子，享受“老婆孩子热炕头”而已。 当然了，孩子也快了，男人眼神火热，对着媳妇的肚子，看了一眼又一眼。 怕自己身上的鸡屎味熏到最近对气味愈发敏感的媳妇，男人还是乖乖的去洗澡了。 他可不敢说是媳妇矫情，要真这么说让媳妇听见，晚上的炕他都上不去。 拿香皂仔细地打了两遍，又用澡巾使劲地搓了又搓，李建军觉得自己像一只待宰的猪，刷的白白的是要下锅。 洗完澡李建军进屋看媳妇了，可能是睡的热了，连身上盖的小被都卷到了一边。 李建军小心的把窗户关好，又把被子给媳妇盖上了，看着她通红的脸蛋有点担忧，这么红是发烧了吗？ 摸了摸女人的额头，李建军才放心，没发烧，应该只是睡热了。 外面雨越下越大，雨水顺着房檐往下流，发出滴滴答答的声音，密密麻麻的形成了一层雨幕。 看媳妇睡的香，李建军也没多打扰，在屋里晃了几圈，实在没啥可干的，就找出了放在一边的鞋，准备把这些都好好刷刷。 他现在一点都不想媳妇弯腰，总感觉要是坐那久了都会窝到肚子，这不，怕媳妇干活，家里只要能看到的活他都抢着干了。 俩人穿的基本都是自家做的布鞋，鞋底有的是自己纳的千层底，穿着舒服，有的是买的现成的，泡沫的那种，现在刚入秋，不算凉，穿的都是单层的鞋，好刷。 李建军把媳妇的四双鞋都放盆里了，往里倒了洗衣粉，倒水先泡上。 这样泡完鞋好刷，至于自己的鞋嘛，李建军想，刷完媳妇的鞋再刷自己的，自己的鞋穿的埋汰，都是泥点子，肯定不好刷，可不能跟媳妇的混在一起刷，不然弄脏了不好整。 趁着泡鞋的功夫，李建军洗洗手，准备做饭了。 下雨天凉，男人打算做点热乎的。 媳妇爱吃白面，家里的苞米面系吃的少，下的慢，白面没得快，等这几天雨停了得去趟供销社抗袋面粉，男人边往盆里舀面粉边想。 晚上就做个疙瘩汤吧，多放个柿子，再切点青菜，往里撒点蛋液，媳妇爱吃这个。 李建军蒸好面疙瘩，就刷锅烧火了，他干活麻利，手脚并用，没一会儿香喷喷的疙瘩汤就出锅了。 光吃疙瘩汤太单调，男人把中午剩的灌汤包热了一下，顺便煮了三个咸鸡蛋。 饭做好了，看看外面的天色，已经擦黑了，进屋叫媳妇吃饭了。 赵艳被叫醒的时候还有点蒙，外面天黑了？这一觉睡这么久啊。 起来隔玻璃一看，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不断，咋还下上雨了。 天色暗了，再加上隔着雨幕看不清外面，赵艳有点急了：“建军，下雨了咱家苞米怎么办呀！不怕雨浇嘛？” 看她还知道操心院里的苞米，李建军失笑：“早盖上啦，别着急，起来吃口饭再接着睡。” 说完伸手摸了那撮翘起的刘海，赵艳毫无所觉，直接去厨房吃饭了。 喝着男人做的疙瘩汤，酸辣口的，是自己喜欢的口味，好吃到让赵艳忍不住眯起了眼睛。 李建军又扒了咸鸡蛋，把蛋黄抠出来直接放到媳妇碗里了，嘴里催促：“看你这迷糊样，快吃吧，吃完去睡觉。” 赵艳抬腿踢了男人一脚：“好啦知道啦，别催了，再催我都要睡着了！” 看她无赖的样子，男人无奈，今天吃饭咋跟咽药似的呢，这么慢，多大的人了，还边吃边玩！ 男人吃完了，也没走，就看着媳妇慢吞吞地吃着疙瘩汤，一直坐对面等着给她刷碗呢。 气氛挺温馨，结果前门传来了开门的声音。 李建军起身想看看是谁，刚站起来，厨房就进来一个穿着雨衣浑身湿漉漉的人。 第88章 四轮子陷坑 来人身上浇的水汤汤的，随着他脱下雨衣帽子，李建军才看出来，来的居然是自家大哥李建国。 李建国是冒雨跑来的，此刻他造的脸上都是雨水。 使劲摸了一把脸上的水，没等自己二弟问咋回事，李建国竹筒倒豆子似的，一口气全说了。 “军子，二江叔家的四轮子在北边洼地捂住了，这不下雨全是稀泥坑吗，小峰开车没瞅着大坑，直接陷进去了，现在正推车呢，爸让我回来多叫点人，帮着推出来。” 李建军看了眼女人，眼神恳切：“媳妇，二江叔对咱家不薄，咱得去帮帮忙。” 赵艳白了自家男人一眼，说：“你当我是啥不懂事的人呢，快穿上雨衣，跟大哥去帮忙。” 看男人忙忙活活穿上雨衣就要走，赵艳叫住了他：“靴子穿上啊，这么大的雨，你不穿雨靴，一会儿脚湿了得多难受。” 李建军听话地穿上雨靴，回头对媳妇说：“别等我了，媳妇，不知道啥时候回来呢，早点睡。” 说完转身跟着大哥就走了。 说真的，媳妇这么通情达理，有点诧异到李建军了。 为啥这么说呢，前段赵艳刚刚发过一次脾气，因为李建军赶上个雷雨天帮村里人收拾屋顶去了，当时人家的梯子应该是年头长坏掉了，上去的时候没问题，他下来的时候一脚踩上去，啪的一下踩空了，从中间摔下来了。 回来的时候即使他遮掩，也让女人看到了端倪。 赵艳问他是咋回事，结果你听听，他还撒个谎，说走路磕破的皮。 这下可给赵艳整急眼了，好呀，小样不学好，还学会撒谎了！不给你个难忘地教训，下回这不是还得继续撒谎吗！ “哦，是走路摔跟头了啊，咋摔倒的啊？在哪个地方摔倒的呀？都哪磕坏了呀？” 没等男人回答，赵艳继续逼问：“因为啥摔倒了？你身边有别人吗？你是往前摔还是往后边摔倒的呀？” 好家伙，这一连串的问句给李建军干懵逼了，恍惚了一下，看女人神情严肃，直直的看着自己等待答复，李建军咽了口口水，半晌才心虚地说：“嗯，我自己在村东头走路的时候没看路，直接往前卡了个跟头。” 听完他的话，女人就这么定定地看着他，半天嘴里才说：“哦，原来向前摔倒能卡到后脑勺啊！” 李建军是怕媳妇担心才撒这个小谎的，只是没想到，撒一个小谎要用无数个谎来圆，此刻他彻底后悔了。 赶紧跟媳妇承认错误，一五一十全都交待了。 本以为全都交待了就完事了，结果没想到，媳妇居然抽抽搭搭哭上了。 李建军彻底麻爪，站在女人面前，急的直转圈。 尝试了n种办法，包括但不限于：抱住媳妇哄她别哭了、叫她小姑奶奶别哭了、把着媳妇的手捶自己企图得到原谅、还丢人的做了几个鬼脸企图逗笑媳妇以此打乱她哭泣的节奏...... 不出意外，全都失败了。 赵艳其实刚开始是假哭，毕竟只是给男人一个教训，吓唬吓唬他就得了。 只不过没想到，女人哭着哭着突然想起非常多最近不如意的事，连小黄狗越长越丑这件事都列入其中，完了，彻底刹不住车了，李建军只能背锅了。 因为撒谎导致媳妇嚎啕大哭的男人很自责，一直围在情绪低落的媳妇跟前，不敢离开，像只耷拉毛的大狗。 赵艳哭到最后直打嗝，男人赶紧端过来一杯温水，递给媳妇喝，看她喝完情绪还是不高，男人才小心地说：“媳妇，我不该撒谎，不该骗你，你别哭了，打我两下出出气吧。” 说完还去牵赵艳的手，往自己身上轻轻拍。 赵艳刚哭完，宣泄完情绪，整个人都是软绵绵的，根本使不上力。 顺着男人拽着自己的手轻轻拍了他几下，赵艳眼圈通红，直接扑到了男人怀里。 这事最后以李建军的道歉为剧终。 男人还被迫签订了不平等条约，答应媳妇，以后再也不干危险的事了。 鉴于上次是在下雨天出的事，李建军以为媳妇会阻拦自己，不让自己出去呢。 没想到女人是个不斤斤计较、事业开拓、有着大格局的性格，男人觉得自己又重新认识了一下自己的媳妇，对媳妇总感觉有种新鲜感，因为和她相处越久，越能感觉到她不一样的一面。 男人跟着大哥，又叫了村里几个年轻人，一起奔北岗去了。 这个年代农村都是土路，并不像后世那样搞新农村，把路都修成柏油路或者石板路了，东升屯这边一直到镇上都是土路。 一到下雨天，车特别容易陷到泥坑里，没人帮忙推是肯定出不来的。 这都是小事，但孩子上学是每个家长烦心的大事。 东升屯没有小学，孩子们都是跑到隔壁东山村小学去念书的，这段路程虽然不长，但是一到下雨下雪天，家长们都要愁坏了。 现在不像后世，家家配个车，对孩子车接车送，或者有人特意天天接送孩子，现在的孩子都是放养，上学放学都是自己走。 到下雨天，孩子们都是趟河回家，夏天穿凉鞋还好，每到初秋天气凉，孩子们穿布鞋的话，那才叫遭罪。 雨水氤氲到了布鞋，里面都是水，根本排不出来，也不爱干，孩子们的小脚都塌到里面，等回到家都泡的皱了。 这几个人哼哧了半小时也没推出来，李建国当机立断，和李二江说：“叔，这雨太大了，坑还深，靠咱这几个人推是费劲了，咱回去借个四轮子，用铁链拽出来吧。” 李二江又何尝不知人推费劲呢，可是村子里一共有三台拖拉机是有数的，各家都把这玩意当宝贝，要是好意思他早就开口了，哪能让大家在这白费力呢。 此时也没别的办法，车上还装着苞米呢，带那一小块塑料布根本盖不全，再耽搁下去，这车苞米就全完了。 李二江只好领着李建国回村借四轮子去了。 第89章 捶死这个熊玩意 随着李二江回村借四轮子，又引发出一场家庭大战。 李二江直接去的刘龙家，他家的四轮子稍微旧一点，人也还行，要是让李二江去另一家借，他宁可再找几个人，徒手把自家的四轮子推出来。 不说别的，那家实在是太坑了，能讹你讹到裤衩子都不给你剩。 李二江虽然在人前温声细语，有着村长的样，但是吧，私底下也吐槽过许大红，她家那个四轮子没准就是讹别人而来的，要不然就她那个熊样子咋能整个四轮子呢。 俩人进屋的时候，刘龙正在家喝酒呢，这小雨天喝点小酒真是赛过活神仙，刘龙也没啥别的爱好，就愿意喝点小酒抽点烟，因为这，他媳妇总和他干仗，他也改不了。 他这人没啥大毛病，也挺仗义，一听李二江说借车，二话不说就把摇把子拿出来了，跟着出来就要去地里帮忙。 李二江不好意思，“小龙，这用你车都够不好意思的了，这大下雨天的，咋还能折腾你跟着去呢！你把车借叔就行，一会儿完事车给你开回来。” 刘龙一听就不乐意了：“叔你这是拿我当外人呢，你有啥事我能跟着看热闹吗，这雨不小，别让他们在地里等的时间太长，咱现在就摇车走。” 刘龙媳妇气的脸都黑了，眉毛也竖了，从李二江来借车她就开始咳嗽，直拿眼神戳自家男人，结果刘龙这个大傻子根本没看她。 殊不知，刘龙就是听见了才没看她的，这一个村的住着，人家有难，咱能就这么看笑话吗，要真是那样自己成啥人了！自家媳妇这就是头发长、见识短，刘龙根本没稀得搭理她。 这个年代的拖拉机都是手摇式的，带个“摇把子”，这个就相当于车的钥匙，得用这个摇把子塞进车的孔里，顺时针使劲摇几圈才能启动发动机，刘龙干活不含糊，他长得矮小精悍，几圈就把车摇着了。 招呼着大家上车，就奔北边去了。 当然了，这车是李二江开的，刘龙喝酒了，李二江看他喝的通红的脸，可不敢让他开车。 至于刘龙媳妇，早在她的傻缺男人把车摇着的时候，她生气地“哐啷”一声，直接把门关上了，进屋到炕上躺着蒙个被，生闷气去了，并决定等男人回来，必须干一仗，不挠他个满脸开花，他真当自己是病猫！ 等这帮男人把四轮子拽出坑，又给送到李二江家，都已经晚上八点多了。 送佛送到西，车都帮车拖了，众人也就顺手帮着把这车苞米卸到李二江家的仓房了，上面一层即使盖了塑料布也浇湿了，李建国看着挺心疼，跟着众人帮忙把苞米摊开了。 就这样摊开放在仓房，晾一晾，千万别捂着，等过两天天晴了，再拿到外面晒一晒，看看能不能挽救回来。 毕竟粮食就是农民的命根子，众人都挺惋惜这车粮食的，就怕捂着生芽子。 即使八点多了，李二江也让高秀荣张罗着整了一桌酒菜。 说啥也不让几人走，非要让几人在这吃点喝点再回家，他实在不好意思，这么晚了，还折腾这几个后生冒雨跟着忙活。 鉴于他的热情，众人只能留下吃饭。 不像别人需要挽留，刘龙是个见着酒就总不动的人。 李二江张罗大家留下喝酒，别人都在推拒，就他立马坐桌前了，就等上菜长酒了。 几人推杯换盏，喝到十点才散。 东北的酒桌文化比较丰富，李二江没少劝酒，李建军也没少喝，走路都有点打晃。 到家也挺自觉，知道自己这满身酒气，得招媳妇嫌，自己去西屋刷了牙洗了脸，又特意换了身衣服，才进房间。 黑暗中女人应该是睡着了，李建军小心地上炕进了被窝。 他已经很小心了，没想到还是惊醒了女人。 “回来啦，也太晚了，我给你煮了红糖姜茶，你喝点吧，就在暖瓶里呢。”赵艳迷迷糊糊揉着眼睛，一边说一边起身要去拽炕边的拉绳。 这个拉绳就是屋里灯的开关，李建军感觉伸手拽住女人，说：“别开灯了，你继续睡吧，我能看见，这就去喝。” 黑暗中，赵艳也没挣扎，顺着他的力气又躺下了。 李建军看女人又闭眼睛睡觉了，才起身去倒暖瓶里的姜茶，内心很是安稳，觉得这日子咋这么有奔头呢，自己可真幸福，回来晚了媳妇还给熬姜茶喝！ 这种幸福一直持续到那口喝到嘴里的姜茶，一进嘴他的幸福就戛然而止了，这也太崩溃了，媳妇这是放了多少姜多少红糖啊！ 这么辣这么甜一般人受不了啊！哦，不是甜，是齁甜，即使他爱吃甜也受不了这个甜度啊！ 就喝了一口，李建军感觉往嘴里灌了一杯白开水，才感觉自己的味蕾恢复了。 他也不敢吱声，怕明早媳妇发现自己没喝再生气，又抹黑拎着暖瓶和杯子跑厨房去了，偷偷摸摸地把这些都倒进泔水桶，才长舒了一口气，进屋睡觉了。 临睡前，李建军都在想，媳妇是不知道她熬得红糖姜茶有多可怕吗？难道她自己没喝吗？下回看她要熬可千万要拦着点呀！ 李建军怀着忐忑的心情入睡了。 夜里外面下着雨，各家都在安睡，只有老刘家灯开着，屋里正上演一场夫妻俩的世纪大战呢。 刘龙晚上是没少喝，白酒他自己就搂了一瓶，喝完走路直打斜。 就这么回家了，结果刚进屋，就让暴怒的媳妇用枕头砸了个跟头。 别误会，这枕头可不是那种轻便松软的枕头，而是自家做的里面塞满了荞麦壳的枕头，又大又沉，砸到人身上还挺疼。 别看刘龙喝迷糊了，也知道媳妇打自己了，起来就急眼了。 嘴里直喊：“你个老娘们儿要翻天！都敢打自己爷们了！” 说完也没多理她，自顾的上了炕，也不管有没有枕头，扯过被子躺下了。 刘龙媳妇瞬间暴怒，你个熊玩意，还能睡着！ 伸手拽过男人手里的被子，顺便一脚把他揣炕梢去了，嘴里骂道：“我还真想揍你！锤死你个熊玩意！家里的车说借就借，你问我了吗，回回是这样，自己做主，这个家是你一个人的吗？” 看他躺在炕梢，像木偶人似的，被没盖，衣服也不脱，浑身酒气，不理自己，刘龙媳妇瞬间出离愤怒，三步并作两步，骑到男人身上，使劲锤了一顿。 刘龙迷糊的身上疼，半睁开眼睛，发现是自己媳妇骑在身上打自己，直接伸手掀翻了，嘴里含糊地说着：“别闹了，媳妇，我困了。” 说完掉屁股又睡着了。 刘龙媳妇不禁悲从中来，自己这个嫁了个什么东西？滚刀肉吗！枉费她等了半宿，就想干这个仗，结果人家根本没搭茬。 你等着，明天你醒了，咱俩没完！ 刘龙媳妇咬牙切齿地到炕头睡觉了，还把其余的被子枕头都收起来了，臭男人，你就这么睡吧！ 第90章 生病的男人 清晨，阳光初起。 昨天睡觉的时候男人没回来，外面又下雨又打雷，赵艳有些害怕，窗帘拉的比较紧。 一睁开眼睛，屋里有点暗，看了眼墙上挂的钟，已经七点半了，赵艳揉揉眼睛，坐了起来。 一看旁边的男人还在睡，赵艳还有些稀奇。 自家这糙汉子像是不知道疲倦似的，天天早出晚归的忙，几乎每天自己早上起来都看不见他，忙的像陀螺。 赵艳起来把窗帘拉开，又把被子叠好，轻手轻脚地下了炕。 早上简单煮了个粥，想着他昨天喝酒了，又冲了个蜂蜜水放桌子上了。 再煎两个荷包蛋吧，顺便烙几个蔬菜饼吃。 赵艳烙的蔬菜饼是懒人版的，大早上的和面太费劲了，还是怎么方便怎么来吧。 赵艳舀了一碗面粉，往里面打了一个鸡蛋，加了点水调成糊，又去切了点菠菜末，放了点盐和十三香，搅匀后直接在锅里用油煎一下，两面都变色了就好了。 把煎好的蔬菜饼捡出来放进盘子里，赵艳刷干净锅，看男人还没从炕上起来感觉有点奇怪。 男人从不赖床的，难道是昨天喝酒喝得太多了？ 赵艳一边擦着手一边往屋走，寻思叫男人起来。 到炕边叫了两声，男人也没动静，赵艳彻底急了，直接掀开了男人蒙着头的被子，结果看见男人脸通红。 赵艳把手放在男人脸上，滚烫，这是发烧了，昨天肯定是雨浇到了，再加上最近活重，他一下子就病倒了。 赵艳又推了他一下，男人才醒，看到女人就说：“媳妇，你醒啦，我给你做饭去。” 说完还要起来穿衣服，让赵艳制止了。 “我摸你额头挺热，给你拿个温度计，你测测温。”赵艳说完转身就去翻抽屉了。 翻出来一根水银体温计，直接塞进男人咯吱窝里了，嘱咐他别乱动，赵艳转身又去找药了。 农村就这点不好，看病费劲。 赵艳找了找家里的药，发现基本是啥都没有。 抽屉里放了一包红药片，还有一瓶云南白药，这都是上回李建军从梯子上摔下来买的，除了这个，就剩一联塑料包装的止痛片了，这也不对症呀，赵艳不敢瞎给他吃。 咋地都得先吃饭，毕竟“人是铁，饭是钢”，这本来就生病了，再不正经吃饭，啥铁人也都受不了啊。 赵艳今天不给李建军来了个特殊待遇，直接端了个小炕桌，放在了炕上。 这个小炕桌是老李头给打的，结果赵艳比较抗拒在睡觉的地方吃饭，所以一直没用上过，今天也顾不得这些了，男人有可能是发烧了，可别再下地冻着了，就在炕上吃吧。 不得不说，男人这一病可把赵艳吓坏了，都把他当成孩子照顾了。 又把粥端屋里来，把蔬菜饼和煎蛋都摆上了桌，赵艳才拿了个大衣让男人披上了，才招呼他取出温度计，坐这吃饭。 李建军一边按照媳妇的指示操作，把温度计乖乖地交给媳妇，又按要求披上了大衣，一边无奈地说：“媳妇，是有点热，但没啥事，咱不用这样，你快坐下吧，我一会儿去买点退烧药吃就行。” 赵艳一边看温度计，一边敷衍他：“好了，病号，你还是先吃饭吧。” 李建军无奈，只能呼啦啦的往嘴里扒拉粥。 男人确实是发烧了，应该是昨天下雨浇到着凉了。 赵艳有些不解，问男人：“昨天下雨你出去帮忙，我一寻思你就得挨浇，昨天雨太大了，穿雨衣也没用，特意给你煮的红糖姜茶交待你喝，昨天你回来我还让你喝呢，放了那么多姜，咋还是着凉了呢？” 听到媳妇的话，李建军突然被粥呛到了，咳嗽了半天才缓过来。 赵艳吓了一跳，顾不得想刚才的疑问，直接到男人后边，边帮他拍后背边说：“是严重了吗，嗓子也疼了？” 李建军感觉自己刚缓过来咳嗽的嗓子又痒了，看着媳妇满脸疑问，只能做出满脸真诚地样子，眼睛睁的特别大，回答女人：“嗯，嗓子没事，不疼，就是粥呛着了，不过媳妇，那红糖姜茶你喝了吗？” 赵艳一脸不解，“那是给你熬的，我也没出门，喝那个干啥，咋了，不好喝？” 男人吓得赶紧解释：“不不不，非常好喝，我寻思你没喝着是损失啊！都让我喝了！” 说完感觉有些心虚，李建军又往嘴里扒拉了几下白粥。 赵艳点点头，扬起了下巴，有些骄傲地回答：“那是，也不看看谁做的，我跟你说，我放了可多姜和红糖了，就寻思做好喝点你能全喝掉，省着生病。” 看了看男人泛着红晕的麦色脸颊，赵艳嘴里嘟哝着：“就这样还是生病了，下回得再多放点姜和糖。” 李建军嘴角一抽，强忍着没说实话，只能在心里疯狂吐槽，不不不，你已经放的够多了，千万不需要再加了。 这些话都不敢和媳妇说，李建军憋得脸更红了，终于明白了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跟李建军一起吃完饭，没让男人起来，收拾完碗筷和炕桌，赵艳穿了个外套往出走，嘴里还不忘嘱咐男人：“我去大夫那看看，拿点退烧药，你先别起来了，躺一会儿吧。” 李建军简直哭笑不得，比这还严重的病也有过，媳妇怎么这么在意呢，简直把自己当成了小娃娃一样照顾。 不过媳妇的话就是圣旨，李建军还是点头答应了。 看媳妇走了，李建军起来穿好了衣服，跑去鸡棚喂鸡了，怕媳妇看见说自己，喂完鸡又着急忙慌跑回来了。 和衣躺在炕上，李建军美滋滋地翘起了二郎腿，虽然觉得媳妇太夸张了，但是在这种被人当小孩、被人照顾的感觉实在是太好！ 赵艳去村里的小大夫那问了问，自家男人烧的比较高，能不能在这打针。 小大夫摆摆手，回答：“给你拿一联扑热息痛吧，回家先吃这个，看看能不能退烧。” 赵艳有些着急，问：“要是吃扑热息痛退不了烧咋整，我可是听说发烧能烧成肺炎的。” 小大夫也没办法，直接说：“要是吃完药还不退热，你们就直接去镇上医院吧，现在针扎不了。” 小大夫也是没办法，自己对付普通的小病还行，开个感冒药、扎个吊瓶、包扎个伤口啥的都没问题，但是要是别的病他是真不敢接，直接就给支城里去，毕竟真出啥大事自己也承担不起呀。 要问为啥高烧在小大夫这这么忌讳呢，这都得从上个月的事开始说起。 第91章 医闹和赔钱 上个月东山屯发生了一个大事，那边的杨大夫赔了不少钱。 东升屯往北走半小时有个屯子叫李家屯，他们村的村医岁数大了，去年就去世了。 村医没了，李家屯的人看病买药都不太方便，只能往前走了，小病到东升屯或者东山村来看，大病就去镇上的医院看。 上个月初，李家屯有个八岁的孩子发烧了，孩子父母抱着孩子就去东山村找大夫了。 大夫也没多想，看孩子发烧也怕烧坏，给扎了退烧针庆大霉素，一针没见效，约摸着过了药效又给扎了一针，结果烧是退了，可孩子一只耳朵听不着了，孩子父母一下子就炸了，在东山村没轻作，把自己的七大姑八大姨都整来了，还扬言不赔偿决不罢休。 东山村的大夫也崩溃，协商吧，人家狮子大开口，张嘴就要十万，不给就在自己家作。 可这也太多了，把他卖了也没这么多钱呐。 再说了，这个年代的农村大家普遍没啥积蓄，靠种地一年也就赚几千块钱，谁家有个两三万都算上是富有了，更何况这是十万呐。 大夫觉得对方不诚心要，想试着带孩子去市里的大医院看看，试试能不能治治，没准就能好呢，他之前就听说城里的孩子听不清楚能装助听器，这样孩子也能听到声。 这事跟孩子父母一说，父母说要考虑考虑，结果回去一晚上就变卦了，说啥都不同意去市里看病，就说大夫是骗人，要害他们，非要钱自己去治。 两家的争执让杨大夫心力交瘁。 自己家也有孩子和老人，亲妈都七十多了，可禁不住这一帮人在这闹，这几天还一直跟着自己的事着急上火，眼见着白头发都添了一片。 可孩子确实也是因为他有了损伤，他认赔，但是钱他实在是拿不出来。 这事属于两家的医患纠纷，东山村的村长也不好多插手。 闹得厉害，实在没办法了，杨大夫只能报警了。 警察到了，这家人家才没继续作，也没敢多胡搅蛮缠，协商之后杨大夫赔了人家四万块钱。 要知道，这四万块钱可不是个小数目，杨大夫是村医，家里也种地。 平时她媳妇在家里开了个裁缝铺子，村里人买了布拿她这来，她帮着量尺、划线、剪裁，再用缝纫机缝成衣服，还帮着村里人做做棉袄棉裤啥的，赚点手工费，熬得眼睛都红了，手指也有针眼，这都是辛苦钱，一年也赚不了多少。 他做村医，平时帮村民们开开药，打个吊瓶啥的，确实赚钱，但也是有数的，不是啥大钱。 四万块钱在村里能掏出来的没几个，但是他家确实是能掏出来。 可这一下子掏出四万确实是掏老本了，这钱是辛辛苦苦攒了七八年攒的，舍不得吃舍不得喝，就寻思多攒点留着给孙子上学娶媳妇用，这这一下子全没了，他媳妇一下子就瘫坐在地上了，哭的稀里哗啦。 这事闹的挺大的，离得也不远，东升屯这边都知道了。 村里的小刘大夫当然也知道了，这事给他敲响了一个警钟，这发烧的患者他还真是不敢给随便扎针了，也就给开点扑热息痛的药退退烧，再就不插手了。 要是退不了烧，他说啥都是那句话：“我建议去镇上看看。” 不是他没有医德，他是真害怕啊，要是真出啥大事他可承担不起，他年轻，可没那么多钱往出赔，所以只能往别处推了。 赵艳无奈，只能拿着这联包装简陋的扑热息痛往家走了。 到家看见男人是挺听话，躺着呢，但他衣服穿上了，被子也叠好了，赵艳忍不住瞪了他一眼，说：“你看你，让你躺一会儿你还起来了！” 男人傻笑，也不回答，只是一眼又一眼地看媳妇。 赵艳被他看的有些不好意思，倒了杯水，把药抠出来递给他，说：“快吃药吧，刘大夫说扎不了针，你先吃药，一会儿咱去镇上看看。” 李建军把药扔嘴里，接过水喝了一口，一扬脖，就把药吃了。 本来就觉得自己没啥大事，发个烧算啥大病，还用得着大张旗鼓地去镇上，李建军刚想张嘴拒绝，结果想起一件大事。 算算日子，媳妇怀孕都五个月了，之前去镇上，大夫就嘱咐过，到日子得去一趟检查检查，正好就今天去吧。 想通了的李建军直接穿鞋下地，直接就出门了。 赵艳看男人出去也没多想，以为他去借车一会儿去镇上看病呢。 该说不说，俩人想的不一样，最后都得借车去镇上，这也算殊途同归了。 寻思去镇上，赵艳在镜子前摆弄了许久，得擦擦脸，再刮刮眉毛，正刮眉毛呢，李建军回来了。 男人一进屋就拿了一个小被，又灌了一瓶子水，在抽屉里把里面放的零钱全揣兜里了。 “媳妇，车在外边呢，差不多咱就走呗。”李建军左手拿小被，右手拎水瓶，赵艳看他还挺有喜感的。 放下刮眉刀，跟着男人就出门了。 结果在门口看见了自家亲爸亲妈，赵艳回头质问李建军：“咋还折腾爸妈呢，咱俩骑自行车也能去，再不济借爸妈得车也行啊，这刚下完雨路还有水坑呢，折腾爸妈干啥！” 没等男人回答，王秀秀训女儿：“你可别不识好人心了，赶紧上车，建军是怕你检查害怕，才来找我们陪你去的，你这还倒打一耙。” 训斥完姑娘，王秀秀变了个脸，笑盈盈地对女婿说：“建军，你别和她一样的，我这姑娘让我和她爸惯坏了，没啥坏心眼，就是说话直。” 男人哪敢在丈母娘面前吐槽她闺女啊，嘴里赶紧回答：“没事，妈，我都知道，艳子这是跟我不见外，再说了，确实是麻烦你和爸了，我年轻，不懂这些，还得请您多教教我。” 这一席话说的王秀秀是心花怒放，语气更柔和了，“妈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快上车吧，咱早点去还能早点回来。” 李建军诶了一声，扶着媳妇就上车了。 第92章 我可不认识这俩人 坐着驴车，身上盖着小被，喝着李建军特意带的水，后背靠在李建军身上，女人别提有多惬意了。 唯一不太爽的是后背靠着的男人今天实在是太当舔狗了。 上车前他一直对亲妈王秀秀打溜须也就算了，上车之后主动让自己靠在他的身上，亲妈就说了一句：“建军，别惯着她，让她自己坐起来，就这么靠着你，你能不累吗！这么大个人了，站没站相，坐没坐相！” 你听听他咋回答的，“没事，妈，我在家总这让让艳子靠，她这不是怀了吗，自己坐再颠倒肚子咋整，我都习惯了，不累。” 你听听这标准的绿茶回答，还有谁！ 咱就说你愿意在丈母娘面前多表现表现咱也理解，可咱也不能拉踩别的选手啊，你没看着亲妈听完这番话犀利的眼神了吗。 赵艳被看的一缩头，趁着母亲大人不注意，手偷偷从被子底下伸过去，狠狠地拧了男人的大腿一下。 随后满意地听到了男人吃痛的吸气声，赵艳才缩回手，向看过来的亲妈露出了八颗牙齿的标准微笑，表情无辜。 这一路李建军和丈母娘算是相谈甚欢，都没时间顾得上讨好老丈人了。 咱就说老丈人也实在是太难讨好了，李建军多次尝试不同方式讨好，结果都在老丈人静静的眼神中败下阵来。 试问谁能经得住老丈人的眼神攻势？ 李建军突然有些顿悟，自己这不是傻吗，老丈人这家庭地位还不够明显吗，自己咋就没想开呢，当然是直接讨好丈母娘有效啊，老丈母娘在家里正经说了算呢，这么长时间还真是媚眼抛给瞎子看了！ 当然，老丈人才不是瞎子呢，男人心知肚明，老丈人是心里不痛快，他辛辛苦苦栽的这盆花现在种在自己的院里了，还得给自己生小花，他能爱搭理自己吗！ 试问要是有人拐走他姑娘，他肯定比老丈人更生气，得严肃的收拾对方一顿，才不会只是给几个冷脸呢！ 想通了的李建军嘴更甜了，给丈母娘哄得，这一路笑脸就没停过。 赵艳实在不愿意跟着掺和，要不这小绿茶还不知道瞎说啥再打压自己呢，他现在讨好自己亲妈说的那些奉承话赵艳都不乐意听，感觉特肉麻。 就这一路，赵艳听他讲的自己和他的二三事，感觉老母亲看自己的眼神都冒火星子了，真是如坐针毡，真想快点到。 好不容易到了医院门口，没搭李建军伸过来的手，赵艳身手敏捷，自己直接跳到地上了，驴车也不高，赵艳也没多寻思。 赵大河去树根底下拴驴了，赵艳就迎来了母亲的“爱”。 王秀秀轻轻谈了女儿一个脑瓜崩，教训到：“这车这么高，你就自己跳，现在不是一个人，咋还这么冒失呢！” 赵艳看母亲还说关心小孩的话，有些不高兴，赌气说道：“不是一个人还能是几个人？自从有了他，你们全都是这样，根本不担心我，就知道别这样别那样，就怕碰到他！这也不高，我才下来的，能不能不总这样！” 李建军吓一跳，看媳妇情绪有些失控，啥也不上了，上前抱住媳妇，直道歉：“媳妇，我承认错误，是我没让你感觉到被关心，你快别难受了。” 说完回想了最近说的话，确实，自己没那么注意，有意无意总会说一些媳妇小心肚子。别碰到孩子之类的话，对媳妇的关心确实不太够。 李建军自责地保证：“我以后肯定不再这样说话了，赵艳同志，请你相信我，我以后肯定加强对你的关心，我以我的人格保证。” 赵艳发完脾气本来就有些后悔，结果男人说出这么一番话，赵艳有些羞愧，自己也不知道咋了，最近总是这样，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有时候刚说完就后悔自己说出口的话，整的自己跟神经病似的。 有些不好意思的退出男人的怀抱，结果看到周围有几个人看自己，赵艳脸一红，又扑回了男人怀里，小声地说：“我信你，对不起，建军，我又乱发脾气了。” 李建军轻拍女人的后背，小声地安慰起来。 王秀秀突然感觉自己有点多余。 女儿突然发脾气，她正莫名其妙呢，没等反应过来呢，女婿直接上前抱住了，接着俩人就跟电视里演的似的，你一句我一句，说点甜蜜话，俩人还就和好了！ 王秀秀都为这俩人羞臊，这可是公众场合，俩人干啥呢！一点也不注意影响！ 王秀秀趁人不注意，感觉溜到医院门口了，自己这么大岁数了吗，可不在这丢这人了，她可不认识远处那俩人！ 等赵大河拴完驴回来，就看到女儿和女婿在门口抱一块不种地说啥呢， 赵大河老脸一黑。 不客气的上前拆散了两人，他一把揪住臭不要脸的女婿，黑脸一绷，嘴里训斥着：“干啥呢，还不快点，院里苞米还没扒呢，净整这没有用的，也不知道丢人！” 李建军被训斥的灰溜溜地跟在老丈人后面走，低眉顺眼，完全不敢搭茬。 看他像个小媳妇似的，赵艳终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看媳妇终于笑了，李建军长舒了一口气，这个小姑奶奶，最近真是磨人呐，总算是开心了！ 这个年代的孕妇检查有限，做的人也不多。 赵艳前边排队的就一个人，刚站那排上队，屋里就出来一个孕妇，抱着肚子慢慢地往前走，身边扶着的可能是她婆婆，嘴里一直埋怨着：“我就说来检查没啥用，浪费这钱干啥，你们还是年轻，不知道过日子！” 赵艳有些唏嘘，没等感慨呢，轮到她了。 亲妈陪着一起进来了，女医生人挺好，说话细声细语地，了解了大概的情况，拿出了听诊器，说：“听听胎心吧。” 赵艳配合着躺平，大夫把听诊器放在她的肚子上，慢慢的移动。 赵艳突然有些紧张，大夫安慰道：“没事，你放轻松，我找找胎心的位置，听一听。” 赵艳放缓了呼吸，只感觉到大夫缓缓地移动着听诊器，没一会儿好像找准了位置似的，停下来不动了。 看着大夫仔细的听着听诊器，王秀秀也是大气都没敢喘一下。 等到终于完事了，母女二人都眼巴巴地看着大夫。 第93章 悄咪咪地针对 对这种炙热的目光，大夫可能是习惯了，很是自然，嘴里说道：“没啥事，胎心正常，宝宝没啥事，你回去注意休息，别累着，吃点有营养的，一定要放松心情，最好别吃辛辣和凉的东西，之后要是有时间的话，每个月都来一次。” 母女二人长舒了一口气，总算是放下了悬着的心。 赵艳看大夫把听诊器收起来了，有些疑惑，这咋刚开始就要结束了呢？ 她这方面没啥经验，难道检查就是用听诊器听听？ 可记得前世那些铺天盖地的广告宣传，都是各种名目的检查啊，光听说就知道有什么唐筛、彩超啥的啊！ 没等她问出声，亲妈王秀秀非常给力，直接问大夫：“就听听胎心就成吗？大夫，还有没有别的检查能做了？我们挺惦记孩子的，要是还有别的检查我们再做做。” 大夫摘了眼镜，看着眼前认真的二人，回答：“你们可以再做个b超，查查胎位和羊水，还能看出来胎盘及脐带发育是否正常，不过b超的钱得另交，不算便宜。” 大夫也是本着医者仁心才这么说的，毕竟做个b超就得将近三十块钱，这确实不算便宜了。 这个时候条件有限，医院做检查最多的就是听听胎心，做一下b超。 b超的费用对于农村人来说可以说的上是小贵了，许多人都是不做这个的。 毕竟到医院检查检查他们都觉得够用了，用他们的话说就是：“女人还能不会生孩子？这么多年不都过来了吗，不检查也能生，还花钱做这个洋玩意干啥！” 王秀秀又问大夫咋做b超，得到回答需要先到一楼缴费，二话不说直接领着女儿出去交钱了。 赵大河和女婿正在门口坐着等呢，一看俩人出来立刻站了起来。 赵大河对老伴开了口：“艳子检查的咋样了？孩子没啥事吧？” 王秀秀笑开了花，对老伴说：“挺好，孩子挺好，没啥事。” 说完又对着女婿说：“大夫说让咱们去查个b超，做完再看看孩子咋样，说挺贵，得三十块钱，建军，咱们去做吗？” 傻爸爸李建军等的有些着急，好不容易看媳妇出来，一听丈母娘问自己，立刻不假思索地回答：“别说三十了，就是三百也得查，媳妇，咱现在就去做！” 王秀秀本来也没想听女婿的，无论他说啥今天她姑娘这b超都得做。 你要问为啥既然决定了，还要问女婿呢，王秀秀只能轻叱一声，告诉你，我就是试试这小子肯不肯给我姑娘掏钱！说的天花乱坠讨好我也没用，咱得实事上看真章，这小子还行，不错！ 这次检查的费用王秀秀抢着掏的，说啥都不让女婿掏。 看女婿掏钱直接说：“你爸说了，这钱不用你们拿，我们给你掏，你们今年包山没少花钱，后来又买鸡仔买饲料，这都是钱，你们也不要我们的钱，这钱就别推拒了。” 李建军坚持自己付钱，最后也没犟过丈母娘。 赵艳点点头，示意男人别推了，没看见自己亲爹都开始瞪他了吗，再犟一会儿还得挨呲哒。 亲妈交钱的时候，赵艳推男人也去看看，毕竟早上还烧着呢，结果男人摆摆手，直说自己没啥大事了，怕媳妇不信，还拉起女人的手直接附在自己的额头上，让女人自己摸摸还烧不烧了。 赵艳一摸，还真不烧了，直咂舌，男人这免疫力挺强大啊，吃点药就没啥大事了。 不过赵艳还是嘱咐男人再去找大夫看看，开点药才保险，看男人点头答应才放心的去做b超。 做b超折腾了挺长时间，主要是做这个得憋尿，她早上在家上了厕所，刚到医院也去了个洗手间，这会儿确实没尿意。 喝光了李建军带的水还是不行，李建军又去门口买了一瓶水，等了半天才做上。 做完检查，又等了会儿，才轮到她。 大夫看完嘱咐她：“现在看胎儿胎位正常，羊水也够，胎盘和脐带发育也没啥事，未见畸形发育，恭喜你了，孩子很健康，之后定期来复查就可以了。” 听完赵艳和母亲对视了一眼，总算是放下了那颗悬着的心。 看这家人这么重视孕妇，医生继续嘱咐：“回去注意营养均衡，一定别累着。” 母女二人连连点头，喜气洋洋地出了门。 出去告诉外面等着的两人这个好消息。 赵大河是个稳重的人，即使非常高兴也是面色平稳，只是频频看向女儿的眼神泄露了他的关心。 李建军这个傻爸爸都不知道咋高兴好了，这个世界上还有比知道自己的孩子身体健康更让人高兴地事情吗？ 李建军兴奋地扶住媳妇，嘴里叽里咕噜冒出一堆话，“媳妇，你累不累，饿不饿，想不想吃东西啊，咱去饭店吃饭呗，吃完再给你多买点水果吃。” 李建军非常相信他之前总结的小百科，坚信孕妇是吃什么补什么，为了自家孩子长得更水灵，比别人赢在起跑线上，出生就比别人漂亮，他可谓是煞费苦心，总结了一堆要买的东西，摩拳擦掌要去采购，要大显身手一番。 他的傻样赵大河是没眼看了，直接咳嗽了一声，打断了女婿没完没了的狂想，说：“艳子，还想吃啥咱去买，买完咱回家，爸给你抓鸡，让你妈给你炖小鸡吃，多补补。” 本来都要忘了，父亲这么一说，赵艳瞬间想起来了攒了好久的稿子，刚才走的时候顺手放包里了，这会正好寄出去。 于是对父亲说：“爸，我不饿，先去趟邮局，把稿子寄了吧。” 赵大河点头，解开拴在树上的绳子，转身招呼媳妇和女儿上车，小心眼地没叫女婿。 傻爸爸李建军完全不知道自己被老丈人悄咪咪地针对了，自己乐颠颠地爬上了驴车，还满脸喜悦地龇个大牙凑到了老丈人后面，跟老丈人显摆：“爸，孩子挺健康，真好，一会儿我多给艳子买点葡萄吃，孩子出生眼睛就会像葡萄似的，又黑又亮！” 赵大河心累，女婿这个傻劲是随谁了啊，咋啥都看不出来呢！心累！ 第94章 纠结的傻爸爸 李建军真是一个新时代的好爸爸，为自家娃买买买，并不时询问丈母娘的意见。 当然了，自家老丈人没敢问，怕他的黑脸，媳妇是没问上，刚到这就说要买东西跑路了。 就像这两块浅蓝小碎花布和那块粉红小碎花布，他都在那比量半天了，也没买。 纠结了半天，回头又问一直以来脾气都挺好的丈母娘：“妈，你说是不是还是这个浅蓝的花布好看？无论是男孩还是女孩，都能用得上。” 王秀秀有些无语了，这么高的老爷们儿，咋遇事这么磨叽呢，选哪个颜色不都一个样吗！ 非要纠结这个又纠结那个的，要是让她选，就随便拿一块得了，选个小包被的被罩都这么费劲，之后的东西还咋买啊，不得买到天黑去。 当然了，这些话王秀秀一句没敢说，只能在心里疯狂吐槽，毕竟女婿是给自己大外孙儿买东西，咋滴她这个当姥姥的都得言语上支持支持。 “你说的对，这个浅蓝的好看！” 王秀秀直接回答，示意女婿直接拿这个得了。 结果男人又有点犹豫，问：“妈，要是姑娘的话，不得寻思咱们重男轻女呐，要不还是准备粉色的吧！也挺好看的。” 王秀秀深吸了一口气，强忍住快到嘴边的吐槽。 才咬着牙回答女婿：“建军，你说的对，拿粉色的吧。” 这话一说出来，李建军像是下定了决心，回头和已经不在搭理他，甚至开始嗑上瓜子的售货员说：“大姐，这俩我都要，都给我扯点，做包被用。” 看男人总算下定了决心，售货员也长舒了一口气，手脚麻利的拿起尺子和剪刀开始裁剪了，一边比量一边问尺寸。 这俩人凑一块儿是聊上要多少尺寸的布了，可把王秀秀气够呛。 刚才到市场这边，女婿就在这边摊位看起了布料，说要给孩子买包被和做衣服的料子，再买点尿戒子。 自家闺女一看女婿在那像模像样地挑上了，就像有啥急事似的，嘴里直念叨要去买点稿纸，说完就走的飞快，自己不放心，想要跟上去，结果闺女摆摆手，非说要自己去，一会儿就回来。 没一会儿老头子看女婿买东西磨叽，也有点烦了，转身和自己交待了一声，就去战友那唠嗑了。 王秀秀还不明白咋回事呢，就被迫当上了自家女婿的“建议顾问”。 这小子买啥都问自己哪个好，自己回答完他还不信，又自己琢磨，总这么颠三倒四的，就像这俩破花布，都在这反反复复问自己四五遍了，你看看，最后还不是他做的主，两个都买了。 你要是不信我，还老问啥，主要是还不让走，非要留这帮他“参谋参谋”，王秀秀深感上当，自己闺女不会是知道女婿买东西这个性子才特意跑路的吧！ 不得不说，王秀秀在某种意义上真相了。 赵艳当然知道自家男人啥性子，一到市场，看他满眼都是跃跃欲试，顿时觉得不好，迅速脚底抹油溜了。 自家男人平时还真不这样，是一个办事挺果断的人，可最近赵艳发现他只要一沾上关于孩子的事就有点犯轴。 这不是前阵赶集吗，赵艳在集上溜达看见有人卖小孩的东西，都是自己手工制作的帽子和肚兜，帽子是用红色的布做的，摸起来软软的，肚兜上还绣上了颜色鲜亮的小鱼，赵艳看的爱不释手，想买了等以后给孩子用。 结果自家男人说啥都不同意，非得说不能给孩子用这个。 当时在集上，赵艳没稀罕搭理他，不然准吵架不可。 这个不让买就往前走吧，赵艳赌气也没多搭理男人，自己径直向前走。 又看着卖那种悠悠车的，赵艳看了半天，有点动心。 没等问呢，又让自家男人拽走了。 赵艳彻底不高兴了，问男人：“我就看看这个，也没说买，再说了，我姑家新新姐就有这个，她家小孩就睡的悠悠车，说用这个孩子睡的快，还不用总抱孩子了省力，我就是想买又咋了，你老拦我干啥！” 看媳妇发脾气，男人赶紧回答：“不是不让你买，媳妇，这个悠悠车他做的有点粗糙，怕打磨不好上面的木刺划着小孩，再说了，他那个是新做的，你看上面还摸了漆，可不能熏着孩子，咱妈那有一个，是我小时候的，那个比这个好，结实还耐用，最重要的是安全。” 这个理由无懈可击，赵艳只能点点头摸着鼻子认了，转身又翻起小肠，质问男人：“那刚才的帽子和肚兜你咋也不让我买呢？” 男人无奈，只能继续解释：“那个家里都准备了，外面买的也不知道做的咋样，媳妇，自从知道你怀孕，咱妈就开始整这些东西了，小孩的肚兜帽子袜子她都准备了，上两天我去取锤子的时候都看见了，妈做的仔细，把线头啥的都缝外面了，怕扎着孩子，妈说不让咱们准备了，她慢慢给整，来得及。” 好吧，这个理由也过关，婆婆的手艺她相信，不过赵艳还是不客气地问男人：“妈给准备了，你咋不告诉我呢！” 李建军服气，自家媳妇这智商绝对够用，总是能找到合理理由，占据有利地形，没办法只能认错了。 之后俩人又看到了卖玩具的，这家伙李建军彻底陷进去了，一个后面带拧绳的塑料小汽车和身上有衣服的洋娃娃，让他纠结了都快二十分钟。 过程就是今天这样，赵艳刚开始还抱着看男人笑话的心思，抱着胳膊，在旁边不吱声，看他纠结的眉毛都皱一起去了，忍不住偷笑。 笑了半天才发现男人是真的在犯愁，赵艳最后想回家了，才催他把两个都买了，才算是终结了傻爸爸的纠结。 要当父母了，出去赶集总是想给娃买点啥，俩人也没顾上给自己买点啥。 这不，有了前车之鉴，赵艳算是知道自家男人关于孩子的事有多龟毛了，一看他眼睛放光，一副要大显身手的样子，赵艳赶紧找个理由溜了。 自家男人买东西愿意问别人，亲妈可别跟着自己走，就让亲妈跟他研究去吧，赵艳坏心眼儿地想。 第95章 新鲜出炉的驴屎 王秀秀发誓，自己再也不跟女婿一起买东西了。 实在是太费劲了，要她说，这东西都不能出两样，不然他肯定是开始费劲了，挑的都能急死人。 在陪女婿买完包被和尿戒子之后，她又跟着女婿去买了孩子用的小盆和宝宝霜痱子粉之类的东西。 尽管再三劝说女婿这些东西买着还是太早，女婿还是买了，王秀秀无奈，实在是劝不动，女婿有点疯魔了...... 王秀秀和女婿一起买东西，短短的一个小时，她都叹了不知道多少气了。 这俩人能当好父母吗，一看就是俩小年轻，太不经事了，这些东西根本不必要买的也都没少买，他俩一年也没啥进项，这花的也太多了，自己当父母的，还是得帮着多看顾看顾啊！ 等赵大河和战友唠完嗑，回来接老伴的时候，王秀秀看见他就像看见了大救星。 “老头子，我刚想起来，得去给小海买点本和笔，你跟建军买吧，我先去了。” 说完头都没敢回，直接奔前边去了。 李建军和老丈人一对视，瞬间了解了老丈人的想法。 是的，赵大河对着女婿满脸严肃，写满了拒绝。 “还想买啥去买吧，我看着东西，你把这些东西放车上吧。” 李建军乖乖地把手里拎的东西都放到驴车上，嘴里还不忘关心老丈人：“爸， 您先坐车歇一会儿，我再去买点水果就回来，等回来给你带吃的。” 赵大河挥挥手，示意女婿快走吧，完事往车上一坐，点起了旱烟，悠哉悠哉地抽上了。 等赵艳拎着一兜无水蛋糕回来的时候，赵大河旱烟都抽了三支了。 接过女儿手里的兜子，赵大河问闺女：“你妈呢，没看着她吗？” 赵艳上车一屁股坐下了，嘴里回答：“妈在前边买裤子呢，说有便宜的裤子，要给你买一条，我看围了一圈人，就没跟着凑热闹，直接回来了。” 赵大河点点头，认同姑娘的做法，顺手接过闺女递过来的无水蛋糕，咬了一口，边吃边说：“这玩意挺好吃，在前边糕点铺子买的吗，我去给你妈买点儿。” 说完就要下车，赵艳赶紧制止父亲：“给我妈买啦，她愿意吃这甜玩意，这里面有两袋呢。” 说完还拍了拍这个红色的布兜子。 赵艳没好意思说的是，剩那一袋是给李建军买的，他爱吃甜食，还从不主动给自己买甜零食，每次都是赵艳买了塞给他，他才会吃。 这玩意吃起来有点干，赵艳才不喜欢吃呢。 没一会儿亲妈拎着塑料袋也回来了，对着赵大河说：“老头子，我给你买了一条裤子，蓝色的，正好过年穿。” 赵大河看见老伴立刻接过她手中的塑料袋，又顺手把老伴拽上了车。 干等李建军不回来，赵艳有些着急，嘴里直和母亲嘀咕：“这一买东西就刹不住车，连家都不着急回了！” 王秀秀用手指使劲点了下自己闺女的额头，又瞪了她一眼。 “你个小没良心的，建军不是去给你买东西去了吗，咋这么歪呢！” 又等了一会儿，李建军才大包小包的回来了，高兴地显摆：“爸妈，我买了挺多葡萄和橘子，等会儿回家给你们装一份！” 女婿有这心王秀秀就知足了，哪能就这么要女婿东西呢，嘴里推拒：“你们吃吧，我和你爸不爱吃这玩意。” 李建军摆摆手，回答丈母娘：“可别，妈，我都装好了，快，吃个包子，我去那边饭店买的猪肉包子，还热着呢！” 说完直接递到丈母娘跟前了，王秀秀看女婿手里的包面包子，瞅着白白胖胖的能好吃，催促闺女：“艳子，出来一上午了，你快吃吧。” 赵艳直接拿过来两个，一个塞进亲妈手里，另一个直接塞进正在赶车的父亲嘴里了。 李建军此时还挺有眼力见，立刻往前蹭去，顺手接过老丈人的鞭子，嘴里催促：“爸，您快去后边吃吧，我来赶车，我车赶的没您好，但也还行。” 看老丈人没立刻往后坐，嘴里又说道：“可别在前边坐着了，爸，上后边吃，要不一会儿驴拉了咋整！” 赵大河被这个马屁精说的话恶心到了，也没接话茬，直接往后边坐去了，吃起了肉包子。 好巧不巧，这个时候灰毛驴正好拉了两大坨新鲜的屎，赵大河正好看见了，毛驴跑得快，顺着风还闻到了新鲜出炉的驴屎味。 僵住了的赵大河半晌才咽下去嘴里的包子，有些食不知味地看着剩下的半个包子，陷入了沉思。 自己这毛脚女婿的嘴怕不是开了光吧，咋这么灵呢！ 还有，剩下的包子沾没沾上那个味啊，吃是不是没事？ 这是肉的，能吃，纠结了一会儿赵大河干脆囫囵吞枣地咽了下去，根本没吃出来啥味。 等闺女再给自己递包子的时候，赵大河赶紧摆手拒绝，可不吃了，这是下风口，真怕毛驴再拉屎。 小毛驴慢悠悠地跑在路上，两边都是收完的庄稼地，只剩下光秃秃的玉米秆在风中摇曳。 临近中午，阳光正好，远处有拿着镰刀收割苞米杆的农民，也有卷着小皮鞭牧牛牧羊的村人，到处一片忙碌的景象，为这秋日的风光增添了不少亮色，远远看去像一幅画。 赵艳坐在驴车上欣赏风景，耳边听着小毛驴哒哒走路的声音，感觉有些迷醉。 一直到村里了，赵艳还沉浸在生活如此美妙的亢奋中，结果快到家了，看见门口围了一堆人。 看人多，媳妇还大着肚子呢，李建军直接“吁”了一下停住了车，转身对老丈人说：“爸，我上前边看看咋回事，人太多了，别冲撞着艳子，你们先领艳子回家吧，我待会儿去接她。” 看老丈人点了头，李建军转身又对媳妇交待：“听话，跟着爸妈先回去，吃点东西别饿着，我看前边好像吵吵呢，别吓着你，一会儿就去接你哦。” 这温柔的交待简直迷死人了，赵艳直点头。 第96章 老李家的糟心事1 看老丈人赶车走了，李建军才着急的转身朝家门口跑去。 刚才是不想让媳妇跟着担心，他才若无其事地交待，刚听见自家大哥拔高的嗓门，他就着急了。 自家大哥是个稳重踏实的人，基本没咋见过他和人急，这得多大的事能给他气这样啊。 农村一家的兄弟都是同气连枝的，村里有啥大事小情的都是兄弟跟着帮忙出面，即使有啥再大的矛盾，在外人面前都是一致对外的。 在他们这小时候那个年代，谁家都是五六个孩子，甚至多的八九个孩子，大家能生基本都会多生，就为了在遇事的时候不抓瞎，孩子多了能养老，多个劳动力，还能多分一口人的地，打架的时候也不堆裤子，这就是底气。 你要说农村能有啥大事，还得兄弟一起上，那你可真是不了解六七十年代的农村了。 在农村，孩子多确实是硬气。 家里姐姐妹妹在婆家受气了，兄弟都得给出头，碰见那兄弟多感情好给出头的，婆家都不敢惹乎，直接道歉了事。 再有村里的地都是国家分的，每家都是好几块地，这东一块西一块的得自己记着有多少根垄地，要是有那爱占便宜坏心眼的人，他就每年犁地的时候偷摸往你家占，把你家的面积逼小，你要找他理论，人家就说了，我这还是这些根垄，地没多，就不还你，碰到这种事，兄弟多往他家一站，他也得寻思寻思。 更别说还有别的宅基地纠纷、倒垃圾纠纷、偷东西纠纷啥的了。 哪都有江湖，这时候人大多淳朴，大部分都挺热情的，没啥太坏得心眼，但是总有那么几颗老鼠屎败坏村里的风气。 去年老李家就和前院有过一场纠纷。 老李头家前院是一户姓马的人家，男的叫马大学，他家养了四个老母猪，一只公猪，年年指着老母猪下猪羔子，卖猪羔子赚钱，那猪屎每天都不少，尤其是每窝猪羔子出生之后，那猪屎每天铲的更多。 猪屎一般都晒了杀菌再发酵之后留着园子里追肥使，他家都把猪屎堆在后边的墙根上，那回一大窝猪粪直接堆在老李头家前院的墙跟头了。 许英去找了好几回，结果马大学嘴上答应的好好的，结果压根没挪走。 马大学媳妇背后还在屯子里讲咕许英，说老李婆子事多，愿意瞎管事，都管到别人家头上了，谁摊上这样的婆婆媳妇得倒大霉、遭老罪了。 还编瞎话，说自己家的鸡出去遛食丢了，没准就是后院老李家偷摸逮起来给吃了，这话传的有鼻子有眼的。 老李头一家在心里一直是本分人，李姓在村里是大姓，得有一半的村民姓李，大部分都沾亲带故的，村长李二江还是老李头的本家兄弟，村里有人直接就和许英说了这个事，把许英气了个倒仰。 回家许英就跟自己老头子告了一状，再加上前院一出门简直臭气熏天，老李头呛不住劲了，领着四个儿子直接上前院了。 也没多说啥，心平气和唠会磕，问问鸡啥时候没的，咋兄弟媳妇说有人逮走了呢，马大学看着眼前站着笔直的四个年轻后生，二话没说就认错了。 她媳妇倒是还想耍横，结果马大学一个大脖溜子就扇过去了，嘴里不干不净地骂道：“都是你这娘们儿在外面瞎搅和，要不我老李兄弟能误会吗！” 这个大脖溜子给马大学媳妇整的委屈的不得了，同时也没再敢反抗自家男人。 第二天马大学就乖乖地挪走了堆在老李头家墙根的那堆粪。 所以说老李家还真不怕事，李建军一口气跑到自家门前。 结果正好看见自家大哥拎个铁锹，直接横在了门前，扬起了下巴，脖子上的青筋都冒了出来，嘴里冲对面喊着：“我看今天谁敢进我家院子抢粮食的！有种就试试！” 大嫂也不甘示弱，举个扫帚站旁边了，给自己男人助威。 周围站了七八个人，都在看热闹。 今天是赶集的日子，农忙才到尾声，各家有时间基本都去赶集采购东西去了，村里留的人不多。 早上李建军去老丈人家的时候，出门就看见自己爸妈赶着毛驴往出走，上前一问才知道最近亲爸编了不少柳条筐，寻思去赶集卖了，俩人赶集去了。 透过人群，李建军看到对面站的是自己三弟和弟媳妇，心里就有数了。 他也没贸然冲上去，转身直接去李二江家了。 和李二江说完门口的事，拜托他跟着走一趟。 李二江一听气不打一处来，二话不说下炕穿上鞋就往出走，边走边说：“这个建党，是鬼迷了心窍吧，这点事作几回了，刚消停几天，咋还敢来！我跟你去，看看这小子到底想干啥！” 走到门口，听大侄子说他爸赶集去了没在家，李二江转身火急火燎地喊自己大儿子：“小峰，你跑一趟，快点去集上看看你老李叔完没完事，让他先回来吧。” 看儿子点头答应他才放心，转身和李建军奔他家去了。 边走边气道：“这是看你爸不在家才来作的吧！” 李建军心里苦闷，没接话茬。 俩人着急忙慌地去了，围观的吃瓜群众看村长来了直接给让出来一条道，让他进到矛盾的中心。 李二江看着对峙的几人，不客气地问“咋回事，还在村里堵着呢，还有你们，都散散，该干啥干啥去，别瞎凑热闹！” 一席话说的吃瓜群众们有些不好意思，直接四散回家了。 看人都走了，只剩对面的李建党和她媳妇，还有一个拎着一捆麻袋的眼生男人，李二江才对李建党开口：“你们这是要干啥？” 李建党也没客气，直接用手指着自己大哥，冲李二江回答道：“还不是我大哥，不让我进院！这也是我爸妈家，我咋就回不得了？” 李建国依旧站在大门中央，手里固执的握着铁锹，一听自己三弟瞎逼逼，感觉自己手有点儿痒，这小子是真欠揍啊！ 克制着没多看李建党，李建国真怕自己再瞅几眼就维持不住眼前的“兄友弟恭”场面了，自己怕是真得削这货一顿了。 看向李二江说：“叔，我是没让他进来。老三是领人来拉粮食的，说现在就要把他地的粮食整走，我告诉他等爸回来再装车，他不干，直接要硬闯，这粮食还没打，咋滴也得过个数再给他啊，他领个不认识的人来这拉算咋回事。” 李二江听完冲李建党问“是你大哥说的这回事不？” 没等李建党回答呢，旁边黑胖的杜雪抢着回答：“之前爸就说过这次秋收之后就把地给我们，粮食我们拿走不也正常吗，大哥这是心里不得劲吧，毕竟我这地你们种着便宜可没少占”。 这话一出几人都安静了，连厚脸皮的李建党都忍不住脸红。 杜雪可没不好意思，她早就不满意了，人都找好了，说好的今天把粮食拉走的，结果来了半天门都没进去，说话半天还没插上嘴，她都憋死了。 第97章 老李家的糟心事2 对着这个小尖叫鸡曹美凤才不带怕的呢，拎着扫帚往前雄赳赳地迈了一步，嘴里还轻嗤了一声，才说：“有些人可要点脸吧，真是占便宜没够！这地年年给你种，活我们都干了，转身还倒打一耙，真是没见过这样的白眼狼！” 说完还像模像样地扫了扫门口的灰，嘴里嘟哝着：“真晦气，都给他扫走！” 她扫帚挥舞的方向正是杜雪站的方向，杜雪怕这虎老娘们儿打着自己，连忙往旁边躲，边躲边想着骂回去，结果一个不小心呛了一口扫帚扬起的灰，一连串的咳嗽让她咳得眼泪都出来了，根本没顾上骂对方。 看她狼狈的样子，曹美凤有些解气，随即更多的还是委屈。 老三的地不多，才九亩多点，但是现在可是靠天吃饭，种地全靠人力。 春天曹美凤跟着下地撒苞米籽、埋坑，赶上不下雨，还得拉水到地里一点一点的浇地，就怕苞米不发芽。 夏天她冒着大太阳跟着上地里铲地，薅草、间苗，连孩子都顾不上管，赶上三伏天外面热中午干不了活，就得起早贪黑地干，趁着太阳不太热赶紧下地，可真算得上是披星戴月了。 秋天这不才忙完吗，简直要脱人一层皮，秋收虽喜悦，可掰苞米、装车哪样不是辛苦的活，每次装完车她都感觉腰不是自己的了，有时候怕下雨，中午都不回家吃饭，就带点馒头咸菜坐地头对付一口，实在噎挺就灌口凉水。 这还不算完，这满院子的苞米还没扒呢，曹美凤越想越委屈，低头摸了摸手心的茧子，只觉得自己辛辛苦苦干了好几年，全都喂了狗。 自己媳妇一直是咋咋唬唬的，突然安静下来李建国还挺诧异，就瞅了媳妇一眼。 这一眼看的李建国是五味杂陈。 曹美凤平时愿意咋唬，性子张扬，屯子里她还真是吃得开，很少见到这副样子。 头低着，肩膀一耷拉，整个人看起来都有些可怜，眼见着眼泪都在眼圈呢。 李建国被媳妇这少见的柔弱样吸引了，顿时男友力爆棚，只觉得这是被对面的几人给欺负了，直接铁锹往前面的地上一插，嘴里说：“老三，你就让老娘们儿瞎说，还是你也是这么想的？我占了你几年便宜？” 李建党眼神闪躲，没敢直接瞅大哥，慌乱间看到二哥，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直接冲着李建军说：“二哥，你帮我劝劝大哥，我今天人都领来了，说好的粮食今天给人家拉走，我都答应人家卖给他了，让我进院拉走吧。” 李建军快被这个作精弟弟气笑了，直接回答道：“院里的粮食是爸妈和大哥一起种的，你要装走的话还得等等爸，看他咋说。” 李建党要是能等就不会这会儿来了。 他最近也是焦头烂额。 老丈人的兽药店最近生意不太好，出了点事。 有过期的药丈母娘没舍得扔，有农户来给羊买药，直接卖给他了，给人家的小羊吃死了一只，人家后来看包装袋发现是药过期了，来店里干仗了。 那家人家说啥都不行，就说羊死是因为吃了他家的药吃的，没办法，赔给人家钱吧，这钱不是啥大钱，可这店的名声可也臭了。 这个时代消息不像后世那么迅速，但有啥大八卦大家也是兴致勃勃，口耳相传，这事发生不到一个月，周边的屯子就都知道了。 有些农民买药，甚至绕远去别的村兽医那买药，也不上他的店里买了。 农户吗，养的鸡鸭鹅都是成本，尤其是牛羊猪等牲口，因为值钱更是宝贝，大家都害怕去他家买药，再给自己家的家畜吃死，宁可绕远也不去这了。 本来镇上就这一家兽药店，卖的货还算全，十里八村的都来这消费，生意还不错，结果这事一出，生意一落千丈。 杜雪她爸叫杜二元，个子不高，长的矮小粗壮，人挺精明，这事出了之后他也无奈，只能尽力补救了，想了几个辙都没能把生意调动起来，杜二元也有些泄气了。 在家里和老伴起了几次争执，到店里看着这个白吃饭的女婿更来气了，言语上没少呲哒，李建军这日子就难过了。 等隔壁的水果店不干了，房子空下来了，杜二元精明的小脑袋瓜又起了心思。 自家这店不好做，那就换个牌子继续干，十里八村的都认识自己和媳妇了，这回就让闺女和女婿干，自己在背后指点，能轻松点，也省得女婿在这一天天干待吃白饭！ 想的挺好，杜二元去打听了才知道，隔壁是缺钱想卖房子，不想往出租了，一问价格他愁坏了。 镇上就这横竖两条街，有铺面空下来的机会少，他想抓紧谈妥，可对方张嘴就要二万块钱，说没这个数谈不了。 杜二元做了这么多年生意，手头自然是有的，不过让他全拿出来他还挺肉疼，再说了，他可是有自己的小算盘。 闺女嫁这个女婿他是真没相中，只觉得闺女还是年轻，就知道看脸，光看脸有啥用？又懒又馋还穷，一提起他杜二元就忍不住手痒。 这回谁啥都得让女婿出点血了，哪有结婚了还住老丈人家房子的？再说了，自己这城里姑娘给了农村的泥腿子，老李家就偷着乐去吧。 杜二元选择性地遗忘了自己闺女又黑又胖还追着人家不放的黑历史了，满脑子都是咋让李建党“出点血”。 杜二元发话了，不整到钱就让李建党在村里住。 这不，没办法，逼得李建党不得不回农村了，搞钱来了。 算算日子，正秋收呢，还得扒苞米，回来还得干活，这边冬天上厕所都冻屁股，李建党才不想回来呢！ 之前试着朝二哥和爸借钱，都被无情拒绝了，李建党也难过，咋都不心疼我呢，借点钱都不肯！ 实在是不愿意在村里待，李建党一顿琢磨咋搞钱。 还真让他给整出个办法来。 第98章 李建党的小算盘 李建党想的是啥办法呢，他找了许大红，让她帮忙找个人，能收现在刚掰的苞米，便宜点也行，承诺苞米卖了之后给许大红五块钱，许大红牟足了劲，还真给他找到一个人。 这个人叫董三，在前边镇上街边子住，家里有平房，盖了一排猪圈，养了八九头猪，做猪的育肥，卖猪肉。 他家的猪不断，最多的时候有过将近十七八头，这不，得喂苞米面和饲料，毕竟只喂猪草不喂粮食猪是真不爱长肉啊。 这不，一听说有人现在愿意低价卖粮，董三拎着麻袋赶着毛驴就来了。 为啥这么着急呢，主要是现在苞米刚下来，农村还没开始扒苞米脱粒呢，等到全整完也挺贵的，这不，一听许大红说有人肯贱卖苞米，乐完了，赶着小车就来了。 至于许大红和他是咋认识的呢，这就说来话长了。 小毛驴就停在李建党家的院子里了，三人寻思先来把苞米装麻袋，装完麻袋再把毛驴赶过来。 眼下董三正经挺不高兴，本来开开心心赶着小毛驴来了，结果到这出了岔子，他这都上门取货了，咋还在这么费劲！ 本来寻思能占占便宜，他才一直在旁边没吱声，结果这事办的稀碎，听了半天他也听的差不多了，敢情这苞米不是李建党的啊！ 董三也不乐意了，张嘴就说：“李建党，今天还能不能行了，你给个准话，我那边还忙着呢，不能跟这一直等你！” “董三哥，你先回去歇一会儿，我马上就完事，完事回去找你装车。” 董三也不愿意掺和他的家务事，毕竟只是来占便宜的，直接转身回了李建党家，临走时还放话给李建党：“我告诉你，今天这粮食我要装不走，你得供我这几顿饭，不然你看我咋收拾你！妈的，折腾老子玩呢！” 李建党对着董三直点头，看他走远也心焦，老丈人那边催得急，直说好店铺不愁卖，非要他赶紧筹钱，不然还真就不让他回家住了。 李建党倒是不愁别的，老丈人都发话了，这个铺子整下来就让他领着媳妇干，这摊子以后就是他的了，他现在就愁这钱能不能凑上。 他多多少少知道一点老丈人的小算盘，但是这一点也不影响他，毕竟李建党也是个聪明人，以后这买卖干起来了握在他手，老丈人再呲哒自己也得寻思寻思。 再说他咋寻思卖上苞米了呢，这个更是他深思熟虑下的结果。 要说来钱快肯定是卖房子或者把地承包出去啊，他老丈人隐隐地就是这个意思，不过李建党可不傻，房子虽然在农村，但是是砖的，自己以后有个啥事也算是个退路，要真是给卖了，一旦有个啥事，他可就没地去了，地更是，包地现在不咋赚钱，村里人给的承包费用也不高，不划算，还不如直接给大哥种，年年捡个现成的呢，他心明镜似的，说啥大哥也不能让他吃亏。 要说李建党为啥赶这个时间领人来拉苞米呢，主要是他精啊。 这段一直在农村待着，他实在是不乐意待，杜雪还是个任性的，在家啥活不干，天天连炕都是自己烧，饭得做好了端上桌杜雪才吃，边吃还边嫌弃。 她嫌弃农村埋汰，还嫌弃吃的不好，挑剔上厕所费劲，指责李建党不关心她，李建党没办法，为了回城开店大计，只能强行忍住想发脾气的心，温柔小意地照顾起杜雪来了。 李建党深知家里是亲爹做主，这不，早上看见亲爹把筐倒蹬到驴车上，亲妈跟着上了车，他就知道机会来了。 他早就踩好点了，爹妈去赶集卖筐，一时半会儿肯定回不来，咋地也得等一两点钟散集的，至于他有点怵的二哥早上就坐着老丈人的车，拖家带口的往镇上去了，大哥李建国也推车去磨苞米面走了，他这才有胆子过来装粮食。 寻思家里就大嫂一个女人在家，说啥都没用，到时候这粮食都拉走了还能咋地！ 结果等了半天董三才到，三人要进院就被曹美凤拦住了。 咋说这就是该着，曹美凤总在后面的房子住，不咋上前院来，就这会儿想中午炸个鸡蛋酱当卤子，配着过水面条吃午饭。 酱缸就在前院，曹美凤正拿碗蒯大酱呢，就看见三弟夫妻俩领个眼生的胖子开门要进院。 当时曹美凤那颗小雷达就炸了，老三一回来，准没啥好事，更别提那个眼生的黑脸胖子还拎着一堆麻袋了。 说时迟那时快，曹美凤放下碗，连酱缸都没顾上盖，直接窜到大门口了，直接抵住大门，冲着李建党喊道：“三弟，你干啥来了？” 李建党使劲推门愣是没推开，这个大嫂他可算是服了，纯纯泼妇一个，讲道理也不行，使劲推门还没推开，他正跟董三合计一起推门的时候，李建国回来了。 去磨苞米面李建国忘带钱了，到那刚磨上他就跟人家打了招呼，回家找媳妇要钱了。 回来正好碰见这一出。 说实话李建党怕老李头，也怵他二哥，但他还真不怕他大哥。 无他，只是因为李建国太有老大的样了，从不和弟弟争抢，总是照顾底下的几个弟弟妹妹，李建党就是不怕他，觉得自己大哥老实可欺。 那是没涉及利益，一家人能有啥大矛盾，李建国愿意让着这帮小的，可三弟今天要办这事他可做不了主，这苞米他说拿走就拿走可不行，咋地也得等爹回来再做主。 李建党就是知道亲爹不在家才来的，想直接拉走卖了就利索了，事情办完了亲爹也不能拿自己咋地，说啥都不愿意等。 此时李建党突然发飙了，“我有急事，自己的地想装走就装走，谁拦都不行！再说了，村长也在这呢，让他给咱评评理，看看我这苞米拉的对不对！” 清官难断家务事，更何况李二江掺和的是别人家的事，他叹了口气，只能冲李建党说：“建党啊，咱还是等你爸回来，看看他咋说吧！” 李建党不乐意，但他也没招，门口杵着这几个人他连院都进不去，更何况装苞米呢。 几人正僵着呢，远处传来“哒哒哒”的声音，是老李头赶车回来了。 第99章 灵魂拷问 到门口老李头长“吁”了一声，叫停了小毛驴，瞅都没瞅自己的三儿子，直接冲着李二江点点头，然后冲大儿子喊：“楞啥呢，把大门打开，我和你妈累一上午了！” 李建国才反应过来，赶紧把那半扇大门也打开了，迎着父亲进院了。 下车老李头边拴毛驴边指使自己儿子：“去沏点茶水去，请你二叔进屋坐。” 李二江看大哥回来本想直接回家了，这么一说他就没走，跟着李建国进屋了。 李建党领着杜雪站在门口，看没人理自己，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也跟在后面进屋了。 这会儿挺晚了，中午老李头和徐英在集上就对付一口，吃了自己带的两个馒头，这会儿不吃饭也没啥大事。 老李头拿出自己卷的旱烟，递给了李二江一颗，又点着了自己的那颗，狠狠地吸了一口，才看向三儿子。 “说说吧，你又想干啥，这也没外人。” 李建党本来火急火燎的心，一看见自己的老父亲瞬间凉了下来。 说：“爸，我也是没办法了，盘铺子差点钱，这才寻思回来卖粮的，可大哥大嫂根本不让我进门！” 说着李建党又气愤了起来：“爸，这也是我的家，他凭啥不让我进？” 杜雪伸手扶了扶平坦的肚子，也跟着帮腔：“是啊，爸，大哥大嫂不知道安的啥心，我这肚子里可是有你们老李家的第一个男娃，他准是寻思把我们挤走！” 李建党看他胡说八道，气的脸通红，当大哥的没办法收拾弟妹，他手都点抖了。 曹美凤心疼自己男人，嘴里骂她：“你少满嘴胡浸，给你的孩子积点德吧，为啥不让你进你心里没数吗，领个不认识的人，进院就要装粮食，我说等爸回来再装说啥都不干！你是土匪吗？这是明抢啊！” 杜雪也不甘示弱，她身高不够，感觉自己气势都低了几分，于是一手掐腰，叉开双腿，占成圆规形，另一只手直接指着曹美凤骂道：“我就知道你个生不出儿子的老母鸡没安好心！你看让我抓住把柄了吧，还敢咒我儿子，真是活腻了！我领人过来咋了，这是我家的地，拿自己的东西还得跟你申请？呸！你就做梦去吧！” 杀人诛心，这一句“生不出儿子的老母鸡”一下子击碎了曹美凤的理智。 她一直是一个挺要强的人，只有她嫌弃议论别人的份，今天还碰见个茬子，敢揭自己最不想提得短，于是曹美凤彻底怒了. 上下打量了一下对方，曹美凤撇了撇嘴，回怼道：“我生不生孩子还真轮不到一个丑八怪来议论，咱就说吧，老天也是够偏心的，有人长得又白又好看，有的人就长得连猪圈的黑毛猪都不如，龇牙咧嘴的，尤其是生气，更像野猪！” 眼见着屋里变成了两个女人的战场，老李头使劲咳嗽了一声，说：“行了，别吵吵了，说说正事吧！” 长相颜值一直是杜雪的逆鳞，被戳到痛处，杜雪气的呼哧呼哧的，鼻孔都张大了，这个时候老李头说不让吵吵了，杜雪感觉自己老吃亏了，这个时候应该上手挠对面这个老娘们儿，挠她个一脸花才行！ 杜雪按捺不住，往前走一步，战斗准备都做好了，结果让自己男人一下子拽了回来，差点摔了个趔趄。 回头一看是李建党拽的自己，杜雪本想发脾气，结果一抬头看见自己男人难看的脸色犹豫了，李建党平时对杜雪都是温柔小意，杜雪很少见到他对自己这种脸色，一时忘记了发脾气，有些怔住了。 李建党是气的，还感觉丢人。 不是气大嫂骂的话，是气大嫂说的是事实。 确实，杜雪这长相在城里找对象费劲，在农村也不好找。 谁家娶媳妇不寻思娶个好看的，就她这样，李建党回来都不想出门，感觉往出领丢人。 平时没人说也就算了，现在大嫂一点破，这就更丢人了。 要说杜雪家庭条件也就是占个家庭好，不然想找李建党这样的帅小伙还真有点费劲，俩人也算是各取所需了，可李建党有时候还是不可避免地难受。 “爸，我真是没办法了，才寻思回来卖粮的。”看着老李头的眼睛，李建党又强调了一遍。 “建党啊，前些日子你来借钱折腾这么几出是为了这事不？” 李建党赶紧回答：“是啊，爸，那好铺子不等人啊，我这不是怕不成事吗，这才回来借钱的。” 完事还给媳妇使了个眼色，杜雪秒懂，立刻开始卖可怜。 “爸，建党想干点正事，这事办不成他一宿一宿的睡不着觉啊，天天叨咕头疼，你看他黑眼圈都这么大了！” 说完杜雪可能是觉得渲染的不够可怜，又挥起了袖子，挤出来几滴眼泪，作势去擦，一副我可怜但我坚强的样子。 这副做派震惊到当场的几人，李建国是感觉辣眼睛，这老母猪头上插花，你说是不是净整这稀奇古怪的景呢！ 曹美凤心里简直就是大写的卧槽，真是小刀拉屁股，开了眼了！这小尖叫鸡前脚还跟自己对骂精神抖擞呢，这几分钟没到咋还摇身一变成小鸡崽子了呢！ 李二江不好议论小辈，也默默地移开了眼，心里寻思，这要是没这出还行，加了后面的哭戏一下子就让人感觉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呢！ 还有，就李建党这满脸红润、精神饱满地样，咋瞅也不像是夜夜失眠头疼的模样 老李头没理会儿媳妇说的话，看着儿子问：“镇上满打满算盘个店有一万八九就能行，你上回咋回来要三万要四万呢？还有你着急，来拉粮食也行，咋不提前和我打个招呼呢？不得研究研究给你装多少吗？咋自己偷着过来进院就要装呢？装多了咋整？” 这一声声灵魂拷问，李建党听了啥都说不出来，坐在凳子上，如坐针毡。 第100章 或许是生错了地方 李建党踌躇了半晌，抬头看亲爹目光如炬，直直地看向自己，好像是能看透人心一样，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低下头，没敢直视父亲，嘴里回答道：“爸，您看您说的，我回自己家拿东西咋还算偷摸呢，我这不是着急吗，毕竟人家都上门来取了，再说我也不能多拿，一亩地能打多少粮食我也知道，再说上回的事，我跟您借得多是那家要的多，再加上我和岳父商量着多进点货，才寻思跟您借这么多的。” 一口气说完这些话，李建党依旧没敢抬头，毕竟撒没撒谎他自己知道，心里正心虚着呢。 “你们要开一个和你岳父一样的店，那原来的店还打算干吗？这不是抢人生意吗？” 说这话的是李二江，他是真不知道镇上发生的事，无意扎别人的心。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杜雪一下子就激动了，以为这个村长知道自己家的事，是针对自己呢，于是声音尖利地说：“我爸说了，那个店他要干别的，才不怕我们抢他生意呢！你可别瞎说八道！” 尖利的声音高了几个度，在场的人都被震到了，李建军在旁边使劲掏了掏耳朵，感觉都要烦死了，这女的咋这么愿意扯嗓子叫唤呢！ 毕竟李二江算个长辈，李建党还指着他帮自己说话呢，直接扯了媳妇一把，也没多说别的，抬头看向亲爹。 老李头听着他漏洞百出的说辞，内心冰凉。 几个儿子都是一样长大的，老李头自认为不偏心，不说一碗水全都端平了吧，指定是该给的大家都有份，可是这个儿子咋就长成这样了呢？ 老三撒没撒谎他一下子就看出来了，继续问也只是想让他给自己一个解释，或许不是他想的那样。 没想到这个儿子居然这么不争气，跟自己家里人也算计上了。 老李头叹了口气，失望积攒的多了也变没那么在意了。 看了眼老伴，她也是低着头，眼泪噙在眼圈里，老李头无奈。 罢了，一样米养百样人，他自己好自己带着吧，当老人的，能给的都给了。 “老三，当初分家的时候其实我是挺偏心的，纵容了你。你是小的，即使分的公平，你一闹，两个哥哥也补给了你三百块钱，这可能给你了错觉，觉得只要自己肯作肯闹就能占到便宜，这个怨我。” 看儿子脸上写满了不服气，还想跟着犟的架势，老李头抬手往下压了压，继续说：“你也别不服气，你心里跟明镜似的，别在家里和亲人算计，你不吃亏。我还是秋收之前说的话，咱家就这条件，该给你的一样都没少，你要是觉得委屈我也无话可说，可能就是生错地方了，农村不适合你吧。” 老李头这话说的不可谓不重，李建党瞬间脸通红，像火烧着似的。 父亲这话像把钥匙，直接将他内心隐秘角落的盒子一下子打开了似的，是的，李建党其实内心一直是怨的。 他也不知道该怨谁，他是不喜欢农村，也不喜欢干农活，更不喜欢在这一大家子生活，到手的每样东西都得是别人有了，或者别人经手了才轮到自己的感觉，他喜欢享受，喜欢城里，有时候甚至怨恨自己为什么生在这个家庭，为啥要投胎到这个没钱的农村家庭。 但这毕竟只是他阴暗的隐蔽想法，没想到父亲察觉了，还说出来了，这就像把他扒了裤子当街示众一样，感觉最后一块遮羞布都扯开了。 李建党嘴里支吾，半晌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杜雪看自家男人被公公说的满脸通红，瞬间不乐意了，怼道：“爸，您可真能说笑，啥叫生错地了？建党就是回来借个钱，你们当老人的还真有意思，儿子想办正事，自己手里有钱，一分都不给掏，当初我爸就不同意我嫁给农村人，说农村人又穷又抠，我可算体会到了！再说了，我肚子里还有你们老李家的孩子呢！是你们的长子！咋滴你不给我掏点钱呐！” 这一番夹枪带棒的话说完杜雪感觉更生气了，为李建党不值，她跟着来了好几回了，总感觉老李家没人待见自己。 听媳妇说完这些话，李建党还是没吱声，只是抬头看向了母亲。 “妈，你也是这么想的？” 许英迟疑了一下，才回答：“建党，家里是真没啥余钱了，你要是真缺钱，就商量着把粮食提前卖了吧。” 许英心里不好受，儿子想办正事她真想帮他，可家里这条件就这样，钱啥的真没像老三想的有那么多。 靠着种地，和老头子做的木匠活，她和老头子拉扯大了五个孩子。还给三个儿子分别盖了房子，娶了媳妇，又供着小儿子小女儿在外面上学，平时有个头疼脑热都是能挺就挺，实在挺不过去了再吃药或者看病。 就这样，分家之后还给三个儿子都分了一笔钱，分完之后俩人的存款就剩不到八千块钱了。 可这钱不能动，这是留给老四和兰兰的上学钱，这俩人生在了好时代，还爱读书，她和老伴说啥都不能拖后腿，砸锅卖铁也要把俩孩子供出来。 听完母亲的话，李建党低头没吱声。 老李头看向三儿子，问：“等会儿泡秤把苞米给你拉走，你大哥也和我说了，你那地明年还是自己张罗吧，我和你妈岁数也大了，帮你干不动了，再说今年秋收，你在村里住着呢，也没说收你自己的地，你大哥大嫂也不容易，给你白种了好几年，你不感激也别埋怨他了。” 说完也没看李建党，直接回头对李二江说：“我让老大去你家取秤去，你在这帮着看看吧，做个见证，今天给他都拉走。” 李二江连连点头。称粮食的大杆秤村里一共也没几家有，巧的是李二江家确实是有，村里人私下交易，你卖点红豆我卖点谷子啥的，有时候总上他家借秤来。 李建国听完领着二弟就出门取秤了。 路上气氛莫名的压抑，俩人心情都不咋好。 第101章 装苞米 李建国心情不好，是因为他是老大，从小就照顾弟弟妹妹，是个有责任有担当的男人，他不明白这是咋了，从小感情挺好的兄弟咋能因为点小钱三番五次的回来闹呢？ 说实话，李建国心里也憋屈。 他当老大，有啥事都优先着底下的来，没少照顾三弟，可人家偏偏是个白眼狼。 年年地给人家种着，辛辛苦苦干了一年，买苞米籽、农药、化肥的钱也得爹妈掏，最后卖完钱人家直接回来拿钱了，自己出力又出钱，啥好没捞着，最后还捞个弟媳妇说的“没少占便宜”，亲弟弟还默认了不说话，他心挺凉的。 媳妇的委屈他能不知道吗，可那是自己亲弟弟，爹妈都没说啥，自己更不能有啥怨言了。 这回亲爹都发话了，明年他可不帮他种了，真是没吃鱼热一身腥。 李建军更多的是舍不得爹妈。老三他知道是啥脾气，那就是个四六不分的玩意，该伤心的时候他都伤心完了，该揍的时候他也没轻下手。 刚才他看亲爹说完这些话，好像背都弯了，整个人一下子就萎靡了，好像一下子又老了几岁的样子就忍不住心里难受，又看亲妈眼泪都在眼圈里的样子，手更是痒痒了，真想再捶老三一顿。 到了二江叔家说明来意，高秀荣二话没说，到仓房就把大杆秤掏出来给哥俩了。 回去之后在院里直接泡上秤了。 李建党即使再不情愿，也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地说啥人家都不给种了，看几人忙活着往袋子里装苞米，李建党也来了脾气，上前问父亲：“爸，你给我装多少粮食啊？” 老李头回身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说：“你放心，咋地也不能让你吃亏，这些年都没让你吃亏过，能差这一回了吗！” 看三儿子不伸手，就站旁边眼巴巴地看着称杆，一副紧盯的样子，即使对这个儿子失望了，老李头还是忍不住心涩。 咋就养成这副德行了呢，自私又凉薄，爱占便宜又小聪明不断。 老李头叹口气，都不知道咋形容这个儿子了，抛开亲爹滤镜，不得不说，李建党确实是这样的人。 怕老三再说出点啥让自己心肌梗塞颠覆三观的话，老李头直接出说他想知道的话：“村里种一亩地苞米也就收八百多斤，你大哥仁义，给你九百斤一亩，一会儿都给你装走。” 李建党听到了想要的，比预计的多，也没多吭声。 老李头看他这副德行也懒得多看了，直接转身看他们兄弟俩装袋子了。 一时间院子里没有声音，除了兄弟俩干活累的发出的喘息声再无其他。 许英根本没出屋，这几人商量完出门之后屋里就剩她自己了，老太太一下子就萎靡了，感觉脑袋有点儿迷糊，躺炕上盖个小被就躺下了。 本以为经过这一通糟心事，会思绪纷飞睡不着，没想到上午太累了，加上糟心，老太太躺那就睡着了，没一会儿还打起了小呼噜。 李建国兄弟俩忙活了将近两个小时，才把麻袋装完，李二江帮忙一起泡了称，又逐袋记录，够秤之后几人才停手。 当然了，这秤的是带苞米叶和苞米杆的苞米，老李头直接和三儿子说了，把玉米芯和去水都算上，就给他一万斤，李建党在农村毕竟待过这么些年，会算这个账，一看没吃亏，也就同意了。 年年李建党都是回来要钱，头一回今年要苞米，当然了也是最后一回了。 李建国这个当大哥的，别管弟弟啥熊样，他都有个大哥样，泡完秤跟三弟说：“我去赶毛驴架上车，等会儿帮你送过去。” 结果人家根本不领情，李建党直接拒绝了，嘴里说着：“还是不用了，毕竟我也用不起大哥你，以后的活都我自己来吧，这地以后不也得我自己种吗！” 杜雪在旁边跟着附和，她早就不想在这待了，话说这是一户什么人家啊，又穷又抠，连长孙都不在乎，活该没个男孩子继承香火，她决定了，以后这边要是不主动给钱她才不领大儿子过来给他们看呢！馋死他们两个老不死的！ 李建国不在意弟妹的态度，可看三弟说话阴阳怪气地，还是不可避免地被气到了，自家长辈都在呢，还是攥紧了拳头，忍住没伸手揍这小子。 李建党还不知道，今天已经数次惹怒了自家大哥二哥，好几回都在挨揍的边缘试探了。 看差不多了还回头嘱咐杜雪回去找董三，叫他赶车过来装粮食。 杜雪不太情愿，自己还怀着孩子呢，李建党咋老指使自己干活呢？ 可看男人不太高兴的脸色，还是忍住没抱怨，直接回去找董三了。 该说不说，自从回了农村，她就感觉男人对自己没那么小意没那么贴心了，有时候看他阴沉着脸的样子，自己也忍不住怵的慌，不敢反抗。 杜雪可不会觉得自己男人本身就这个性子，只是觉得还是这边的人太讨厌，才惹的男人生气才变得阴沉了，于是更讨厌这边了。 等董三赶着小毛驴过来，看苞米都装好袋子了，笑的小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张嘴跟李建党就称兄道弟，嘴里还夸他：“兄弟还是你办事牢靠，连这都装好了，你放心，我装完车回去泡完秤就给你算钱，兄弟不差事！” 说完还拍了拍李建党的肩膀，李建党也露出虚伪的笑容。 老李头看见生人来家里拉苞米，心里也不太得劲，和李二江说一声有功夫一起喝酒，送他出门就进屋了，一进屋看老伴睡着了，本来要点烟的手顿住了，放下旱烟轻轻地叹了口气。 李建国和李建军不愿意看三弟那副嘴脸，闷头帮着抗苞米，毛驴小，一次拉不了多少，董三是个人精，对兄弟几人笑着说：“我这毛驴小，这回也就拉一车，剩下的我到镇上找个大车拉回去，等会儿就回来！” 李建党这时候才想起来，二江叔家四轮子带车斗，能装下这些苞米。 可这会儿人都走了，而且看刚才二江叔也阴着脸，一副自己做的不对的模样，李建党也有些腻歪，不想找他借车了。 于是直接和董三约定，找车回来先到他那，再一起来这装苞米，才领着媳妇回前院躺着去了。 李建党也有心眼，才不怕董三跑呢，毕竟知道这老小子家在哪，咋地他也不能因为这五百斤苞米就不要自己家跑路了！ 第102章 揍他没商量 等董三找来一个大货车来装苞米，那已经是下午四点半的事了。他还带了两个人帮忙装车。 李建党跟着过来了，就抱个膀就站旁边看，也没跟着帮忙装车。 老李头和许英不想看见这个糟心的儿子，根本没出屋。 人家毕竟是来自家院子装东西，李建国还是在院子里呆着看了，还把二弟李建军也整来了。 看三弟就在一边看着，董三几乎要把剩下的苞米全拉走的时候，李建国好意提醒了下三弟：“建党，今年你的粮食咋都让他拉走了，你全都卖了啊？” 李建党似乎不想和大哥多说话，都没看他，在一边抱膀，一只脚站直，另一只脚尖在地上画圈，心不在焉地回答：“我不全卖还留着啊？你这话问的可真有意思！缺钱你不是不知道！既然分开了，你就别多管我了！” 李建国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和这个四六不懂的玩意继续讲道理：“你以为我想管你啊？今年的公粮还没交呢！往年都是我帮你交的，今年你把粮食都拉走了，你就得自己去交了，我是好心提醒你别忘了！” 李建党瞬间站直了，收回了在地上画圈的腿，转身对着大哥说：“你咋才告诉我呢！我这都卖了你才吱声，是不是想看我笑话！” 李建国气的头晕，刚想怼他，没等开口呢，李建军忍不住了。 “你是不是精神有问题？有病赶紧治，别找揍！咋跟狗似的瞎咬人呢！往年帮你交是寻思帮你，今年你把粮食都拉走了，爸和大哥还多给你不少，咋地，你还惦记今年公粮也帮你交？能不能有点骨气，要点脸！” 二哥的话让李建党有些难堪，脸上有点挂不住了，但他确实是把这事给忘了，以至于把苞米全卖给董三了。 李建党有些犹豫该咋整，公粮是必须要交的，但在求大哥帮着交和商量董三少买点之间犹豫，在骨气与金钱中果断选择了金钱，并试图安慰自己，不是差钱，只是董三看起来不好惹，自己不敢要粮。 于是没搭理说话难听还揍过自己，不太敢惹的二哥，直接对大哥打起了感情牌：“大哥，我是真把这事给忘了，你就看在我可怜的份上，公粮今年也帮我交了吧！” 李建国直接摇摇头，回答：“今年是不成了，你看院里的苞米本身也没剩多少了，这次本身就没少给你，咱家剩下的交完公粮再留点吃，剩下的也卖不了多少钱了，这卖的钱都不一定够建设和兰兰的学费，你别惦记了，自己去交吧，没多少。” 李建党看大哥不肯帮自己，气的鼻子都歪了，怒道：“得了吧，你太伪善了！你是个什么东西！亏我把你当大哥敬重，看兄弟有难，这点小事都不肯帮我，还想看我笑话，我告诉你，没门！我现在就找咱妈说去，让她帮着评评理！” 说完就要往屋里冲，一副受了委屈气坏了的样子。 李建军简直目瞪口呆，这是什么发展，老三是脑子里有屎吗！这番言论简直炸到了李建军灵魂深处，让他觉得太不可思议了，天底下还有这么不要脸的人，一时直接有些呆住，没有及时的阻拦。 李建国这回是真忍不住了，他只是脾气温和，并不是窝囊废，让人指着鼻子骂还不管管不是他的作风。 只见李建国大步上前，直接拧住了李建党的胳膊，当后一掰，直接制服了他，对二弟使了个颜色，顺势往后院带李建党。 李建国常年劳作的手结实有力，手心还有一层厚厚的老茧，直接攥住李建党没咋干过体力活的瘦弱胳膊，李建党愣是没反抗了。 从小就和大哥配合默契，一个眼神李建军直接了解了大哥的意思，把屋门直接打开了，顺势把后门也打开了，一路给大哥开门。 到后院没有外人，李建国也没了顾忌，直接上手摁住三弟，开始揍他。 李建党刚开始还想反抗，被大哥摁在地上还不停的翻身扭动，试图起来，结果挨了好几拳也没扭动，疼的老实了。 可疼痛过后更多的还是不服气，这一个个的，咋都这么牛逼呢？ 咋地，当哥的都想揍揍弟弟啊？ 越想越生气的李建党开启了作死模式，嘴里不干不净地骂道：“你他妈放开我！赶紧松手！李建国，你个小人！还敢打我，我是招你了还是惹你了！你算什么东西，我一会儿就告诉咱妈！你必须赔我医药费，还得帮我交公粮，不然我没完！” 李建国更生气了，不仅没有松手，反而揍的更使劲了。 李建党看大哥揍的跟使劲了，没办法，只能一边伸手横着阻拦，一边看向二哥，寄希望于他能帮着拉拉架。 结果李建军不仅没帮着拉架，还帮着望风，避免别人看到自家兄弟阋墙的惨剧。 看大哥使劲揍了三弟不少下，李建军也跟着解气，三弟这小子越来越不是物了，是该揍一顿了，说真的，即使大哥不揍他，自己也打算抽空再去城里一趟，找个小胡同子再狠狠地捶他一顿了。 看揍的差不多了，李建军提醒道：“行了，大哥再打这小子身上几下，别往他脸上打，这小子人不咋地，就靠这张脸混口饭吃呢，别给打磕碜了，转身老杜家再烦了，不耐烦养了再给扔回来咋整。 杀人诛心，李建军的话让本来放弃抵抗的李建党瞬间来了力气，还用手跟他哥支把了几下，嘴里骂道：“李建军，我还以为你是啥好人呢，你也不是啥好鸟！就知道跟着欺负我！我他妈都要烦死你们了！” 李建军被气乐了，你烦我，我特么还烦你呢！真把自己当瓣蒜了！ 于是他恶向胆边生，上前趁乱踹了李建党几脚，嘴里骂道：“你个没大没小的玩意儿！还有力气骂人呢，我看还是揍的轻！大哥，使劲在捶他几下！对，就照着肚子和小腿揍，再拧他大腿里子！小样，还敢给我顶嘴！” 李建国快要笑抽了，二弟咋还像小时候那样坏呢，打人怕别人回家告状，专门拧人大腿里子，这招还是跟妈学的呢。 于是李建国顺势，也狠狠地拧了自家三弟的大腿里子，直到听见他杀猪一般的叫声才停下手。 李建党彻底服了，这俩兄弟怕不是生来就是来克他的吧，这下手还是这么狠，和小时候一个样。 第103章 董三的风流事 直到三弟嘶哑着嗓子承认错误，并答应以后绝不跟大哥二哥叫板，绝不再做讨人厌的事、绝不惹爸妈伤心，李建国才松开手，从他身上下来。 挨揍完，李建党才一瘸一拐的从后院拐出来，边走边用手隐晦的揉着疼痛的大腿里子。 他内心哀怨，这俩王八蛋指定是把自己大腿里子拧紫了！下手太他妈黑了！ 还亲兄弟呢，我看这俩货绝对是捡来的！亲的能这么对自己吗！ 刚才为了不让前院的董三和后院路过的行人听见，他都没敢吱声，最疼的时候也只是小声的逼逼，用喉咙发出近似无声的尖叫，音量一直放的挺低，就怕丢人。 大哥帮着交公粮这条路行不通，李建党心里装着事，脸上不自觉地就带出来了。 以至于到前院和董三说话时，也没个笑模样。 董三是啥人呐，虽然在镇上街边子住，但没少接触三教九流，啥人他都交过，特会看人下菜碟，当然了，对待利用完了的人，他也是丢手丢的特别痛快。 这会儿李建党这老小子已经把苞米卖给自己了，便宜已经捡到了，就不用再哄着他了，看他丧个脸，就刺道：“兄弟，我说你咋阴个脸呢？谁给你脸色看了啊？我这回去泡完秤就给你结钱了，你咋还这一出呢？咋地，不愿意卖我啊？” 说完脸也不好，他嘴里叼棵烟，斜着眼，手还插个兜，一副我不好惹，你必须给个说法的流氓样，瞪向李建党。 李建党是跟家里没少横，但在外面还是个比较安分的人，他哪见过这阵势啊，瞬间怂了。 但公粮的事不提不行，这年头的公粮任务是指标任务，必须交的，不能用钱替代。 每年秋收之后，各家扒完苞米，约莫着快要打苞米了，村里就会收到粮食任务指标，那是一个小本，上面有今年需要的记录，然后村里的大喇叭就会通知各家，在几号前需要将粮食上交到镇上粮库。 这个时候村里就会忙碌起来，公粮对湿度有要求，如果含水量不达标会退回，也就是说你要再把这些粮食拉回家，继续晾晒，没人愿意做这个费劲的事，所以村里都是听到喇叭通知，就着手开始晾晒自家的粮食，争取一次交粮成功。 没办法，李建党只能硬着头皮和董三说：“董三哥，我和你商量个事呗。” 董三瞬间站直了身子，有些诧异，咋地，这老小子是真后悔不想卖给自己了？看向李建党，语气硬道：“你想干啥？” 李建党一听他没好气的问自己，内心更忐忑了，只能小声地问：“也没啥大事，我就是把今年交公粮的事给忘了，董三哥，要不，要不你留点给我吧，正好我交公粮用。” 董三看他这副逆来顺受小心翼翼的样子，放下了心，不是反悔就成。 董三还是忍不住嗤笑：“留它干啥！这粮食你都答应卖我了，就不能给你留了，我那边磨坊都说好了，就等着磨苞米面了，也不能因为你让我家猪没的吃啊，耽误了育肥，过年我要卖不上价，你可承担不起责任！” 董三当然在撒谎。 刚开始确实是想喂猪，脑袋里面转了几个弯，他几句决定了，留着自己倒手卖了赚一笔。 他才不能喂猪呢，喂猪能使这新苞米吗，他家仓房里队的都是陈粮，就是陈粮都舍不得喂猪喂太多，多给猪喂点猪草和杂粮也行，再说了，那土豆子和大地瓜不也有营养吗，喂猪也不错，重要的是还比苞米便宜，多掺点喂猪一个样。 他是个晃荡的二流子，也是个愿意四处踅摸商机的精明人，要不也不能把自家的生活经营的挺富裕。 这次就是通过许大红知道的卖粮的事，他瞬间就动心了。 许大红告诉自己，有人要便宜卖粮，还是今年刚收的粮食，连苞米叶子都没扒呢，价格好商量，董三几乎是瞬间发现了商机，还有这好事！立马心动了，扯着许大红的手就问是谁家要卖粮。 许大红让他摸着手，脸都红了一片。露出了羞涩的女人模样，根本看不出来平时泼辣嘴碎的样子，完全是一副深陷恋爱中女人的啥样。 许大红根本想不起来要回答董三，心里全都是，这冤家，咋这么胆大呢，这还在院子里呢，咋就伸手摸上了，这是得多想自己啊。 再看看男人高大的身体，壮实的胳膊，还有那浓密的毛发，许大红更沉醉了，这强烈的荷尔蒙熏的她都要喘不过气来了，可比自家那个唯唯诺诺的货有男人味多了。 许大红忍不住倒进男人泛着热气的胸肌上，还使劲掐了一把男人挺实的屁股。 董三人长的结实，高大的身高接近一米八三，胡子即使剃的干净，也掩盖不住身上的彪悍气，往那一站谁都忽视不了，可这会儿让女人一捏屁股，董三忍不住嘴角一抽，总感觉像被怀里的女人调戏了一样。 要说他俩是咋认识的呢，这就巧了。 去年夏天许大红去镇上赶集，她这人爱享受，在家里还说了算，买猪肉的时候跟卖猪肉的吵吵起来了，就因为卖猪肉的给她灌血肠的时候不小心把猪血蹭她身上了，她就不依了，说啥都让人赔件衣服。 这个人就是董三，那会儿正好缺钱，就杀了只猪卖，女人自己往前凑，血才溅到她身上的，看她不依不饶，董三也不愿意跟女人一般见识，和自己兄弟交代了一番，让他帮着看摊，就领着许大红回家了。 董三媳妇回娘家照顾生病的老娘了，唯一的儿子上学也没在家，董三找了件媳妇的绿色碎花纱布半袖就递给了许大红，说赔给她，转身自己就去院子里压水，直接在井那压了一桶凉水，洗了洗自己的胳膊和手。 顺势把干活累湿的半袖也脱了，站在外面冲洗了一下，许大红换完衣服站在门口看见他赤裸的胸膛就挪不开眼了。 董三洗完直接往屋走，寻思再找个半截袖穿，等会儿还得回去接着卖猪肉呢，自家兄弟一个人也忙不过来。 结果进屋的时候，看见那个女人就堵在门口不让路，董三也憋着气呢，没理她，直接从旁边挤了过去，挨到了女人，结果这个吵架时贼彪悍的女人这会儿还柔弱了起来，嘴里轻轻地呀了一声，软了身子还靠向自己。 这一声“呀”真是百转千回，声音娇的可以，董三一下子就站不直了。 第104章 许大红的赶集日 董三一下子就不敢动了，停在了门口，保持着和女人挤在一起的姿势。 许大红这会儿是心猿意马，男人体温炙热，他身上咋这么热呢，靠的近了都能感觉到烫。 他咋这么高呢，自己也就到他脖子这，这要是想啃他一口，不得翘着脚才能啃到啊。 再看男人蒲扇般的大手，许大红感觉自己身子都软了。这大手要是掐住自己的腰不让动，那自己可就真动不了了。 这会儿被男人强烈的荷尔蒙熏的晕头转向的许大红啥都忘了，忘了买猪肉，忘了溅了猪血的衣服，忘了自家的窝囊废男人，内心只有一个念头，要是能让这样的汉子睡了，这一生才不白活，那才叫有滋味呢！ 董三不傻，他是个聪明人，本来没别的心思，结果这女人站着不动，还一脸迷醉，直往自己身上靠，是个男人就忍不住好吗！ 再低头一看，这女人吵架的时候挺泼辣，嘴皮子利索，说啥都不让人，董三也没顾上细瞅。 现在这么低头一瞅，女人长得不算高，但皮肤白啊，整个皮子好像在发光，瞅着就让人有想摸一把的欲望。 她长头发束在了后面，长得有点微胖，眉目看着挺清秀，她的嘴唇可真红，看着挺饱满，董三看着挺想啃几口的。 再往下一瞅，她换上了自己媳妇的绿色碎花纱布半袖，可能是有点小，整个衣服贴在了她的身上，挤的胸部更饱满了，隐约可见。 董三瞬间就激动了，忍不住哑着嗓子说：“咋地，没穿奶罩子？” 这一问给许大红整的一哆嗦，无他，俩人正紧紧地贴着呢，男人低头靠着自己的头说的话，胸腔的震动和说话带出的热气让许大红一下子就软了下来。 半晌才小声回答：“家里那个坏了，就打算今天出来买的，穿的半袖厚根本看不出来，都怪你这个熊人，非要弄脏那件衣服，你还敢瞎说！” 董三一看女人就是对自己有意，也来了兴致。 往前使劲靠了靠，挤的女人靠近门框，没处跑了，才笑着说：“这还不好，要不我能看见你没穿吗！” 说完整个人就覆了上去，狠狠地亲住了女人。 许大红这会儿全身无力，完全让男人迷住了，也热情地回应着。 俩人是干柴烈火，一发不可收拾，直接在董三家炕上就整一块儿去了。 一直到中午董三都没去接替兄弟卖猪肉，许大红直到中午才满脸红润，软着腿地从董三家出来，手里还拎着男人给的半个猪头。 俩人这一回都挺享受，约定之后继续见面双方才满意地分开。 董三媳妇是个矮瘦的女人，长得还黑，不过能干活，和董三结婚早，俩人过十五六年了，孩子都不小了，早就是老夫老妻，董三和她夫妻生活早就淡了，俩人频率也不多。 许大红是个强势的人，性格泼辣嘴还碎，偏偏她男人是个闷葫芦，不爱吱声，也给不了许大红想要被支配的感觉。 她男人本就长得不高，长的一副老实人的样貌，结婚时许大红就没相中他，只是父母做主嫁了，他性子还软，那方面更是满足不了许大红。 唯一一个优点就是听媳妇话，再加上能干活，许大红的打骂他都不太在意，总是笑呵呵的，还有孩子，许大红忍忍也就跟他过了这么多年。 可是这么多年了，许大红才感觉自己算是个完整的女人。 原来男人还能像三平哥那样，孔武有力，那么会疼女人，还那么地有男人味，女人还能有那样的巅峰时刻，许大红彻底沦陷了。 自此之后，许大红每到赶集的时候都张罗着自己去，特别热衷赶集，也不和人同行，就自己走着去，每次回来心情都挺好，两三天都不会乱发脾气。 她男人还以为女人是花钱了心情舒坦呢，还长舒一口气，讷讷地劝最近温柔不少的媳妇：“大红，没事多去赶赶集，别怕花钱，我能干活。” 这一番话让许大红挺感动，还起了心思，感觉有些对不起自己男人，可还是想那滋味，一到镇上赶集，许大红还是管不住腿，直接兴高采烈的奔集去了。 这不是吗，董三为了和女人私会方便，特意在镇上搞了一个院子，门口修了两间房子，和媳妇撒谎，说要做生意才盖的，董三媳妇不疑有他，还帮着起早贪黑地修房子呢。 一到赶集的时候就去卖点东西，自家的猪肉血肠啥的，这会儿董三总是特别积极，说啥都不让媳妇来，非让她在家看家，说有人惦记他家的猪，怕丢，他这么一说，他媳妇就相信了，也怕辛苦喂的猪丢，就答应在家看家了。 俩人是干柴烈火，一到赶集的日子双方都兴奋，也挺享受那偷情的刺激感，一时间俩人关系好的如胶似漆，你侬我侬。 这不是吗，上周赶集，许大红去镇上和董三约会，想起李建党答应的五块钱，就顺势和董三提了一嘴。 董三的小算盘一打，这事能办，整好了不费劲就能赚个五六百块钱，他就打起了注意，搂着许大红就啃上了。 再说了，他和许大红是啥关系啊，那可是一个被窝睡过的管关系，许大红看见自己就温柔小意地讨好自己，她说啥都不能骗自己。 于是就有了后来这一幕，他赶个毛驴车上李建党家来拉粮食。 这样赚钱的买卖，董三当然不能答应粮食少卖了。 这小子少卖自己多少，自己就少赚多少，董三发狠，都答应自己的事了，我看谁能从我嘴里掏出钱来！ 李建党无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粮食被拉走，他垂头丧气地跟着坐上了车。 他悲愤，这两边就没有好说话的人！大哥轴不好商量，董三更是个混不吝的，这公粮可咋交！ 没人管悲愤的李建党，李建军看粮食拉走了，和自家大哥一起打扫了下院子，又把大门关上了。 想了想，李建军还是进屋看了看父母。 第105章 一起看星星 李建军一进屋就看见屋里黝黑，连个灯都没开。 他直接扯了下炕边的拉绳，打开了灯，看见母亲躺在炕上，还没睡醒，父亲就坐在炕边，半晌没动。 他知道父亲心里不好受，可也不知道该咋安慰父亲，站在屋里想了想，才说：“爸，你别上火了，还有我和大哥呢，有啥事你就指使我俩，我妈没啥事吧？” 老李头叹了口气，对老二说：“行了，我知道了，没啥事，你回去吧，你妈这有我呢，没事。” 老李头想到今天儿子领儿媳妇去做检查去了，关心道：“今天领艳子检查去了，检查的咋样？” 一提起这个，李建军算是打开了话匣子，忍不住眉开眼笑：“爸，今天去检查，大夫说了，孩子很健康，还多做了个b超，嘿嘿，你就等着抱大孙儿吧。” 老李头也忍不住微笑了起来，好消息的到来像一道光，仿佛冲淡了屋里的阴沉。 看父亲明显不想多说的样子，李建军和父亲道别出门了，走到院子里看大哥还躺在苞米堆上发呆呢，就坐到了他旁边。 黑暗中俩人半晌没说话，无声地夜静悄悄，只有蛐蛐还在一旁叫个不停，俩人一起抬头看向天上的星星，屋里应该是大嫂到这边厨房做饭了，传来了碗盆的敲击声，充满着烟火气。 头仰的累，李建军也躺在了苞米堆上，手背在脑袋后，和大哥一起看起了星星。 满天星斗，照的大地也很明亮。 良久，李建国才说：“建军，咋就成这样了呢？” 李建军知道大哥说的是啥，但他也无奈，人事无常，谁又知道谁会变呢。 沉默了一下才回答：“大哥，你别自责了，你把大家照顾的都很好，他自己不争气，不用为他担心，再说了，他都这么大岁数了，早不是小孩了，能为自己做主，你为他操多少心都没用。” 看大哥还是沉默，李建军接着劝道：“别上火了，咱该说的也说了，他这就是长歪了，现在心里想的全是歪的，咋劝他都听不进去，再说了，这小子现在活的也挺好，别替他操心了，咱想想，咋能好好过日子吧。” 李建国叹了口气，才说：“你说的对，是我想的太多了，不管他了，那小子心思多，到哪都能过的好，我不操心，你说的过日子，是有啥想法吗？” “大哥，我之前在镇上和集上来回没少倒登，也赚了点小钱，现在养鸡忙，没时间，寻思问问，大哥你要愿意干的话，我给你介绍，往城里送鸡蛋送鱼，固定日子送就行，钱赚的不算多，但也够个零花钱了。” 李建国知道这是二弟在帮自己，他之前干的热火朝天的，确实挺赚钱，这是惦记自己才把这好好的赚钱活计交给自己的，这钱李建国不能赚。 于是回答：“建军，你自己送吧，到镇上也不远，等以后艳子生完孩子，你们花钱的日子还在后头呢，可别惦记我，我不缺钱。” 看大哥这么惦记自己，李建军的心也暖暖的，他确实是想帮大哥，但自己也是确实没有时间了，才这么说的，不然之前咋没把这活给大哥呢。 这段时间确实是，鸡现在少，三哥跟着忙活，俩人还行，不算太忙活，等这批鸡养完，他肯定是要进一批多的鸡苗，到时候就会忙起来了，根本没时间跑镇上去送鸡蛋，更别提花时间捞鱼送鱼了，所以才寻思倒手不干了。 但是吧，这活多少还能赚点小钱，他也舍不得舍下，就惦记给大哥干，毕竟一笔写不出两个李字，而且大哥现在完全靠种地生活，也赚不了啥大钱，家里不说太穷，指定是也不太富裕。 毕竟他早就知道大哥想带大嫂去省城医院看看，没男孩这事都快成两口子心结了，可还是苦于没钱，也就一直没张罗这事，等以后干好了还能去城里看看病。 “大哥，我和你也不外道，我这批鸡年底出笼，到时候会多进一批鸡苗，到时候肯定忙不过来，所以你别多想，不怕吃苦的话还能赚点小钱。” 李建军说完，李建国心里真是五味杂陈。 有感动，有欣慰，他是当大哥的，照顾底下的弟弟妹妹是应该的，当有一天，弟弟反而照顾起自己的时候，李建国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只觉得内心满满都是骄傲。 于是点头答应了弟弟。 李建军看大哥点头心里也高兴，这活要是不干他还觉得挺白瞎，毕竟这都是有人脉关系才能干上的活，一般人还干不上呢。 跟大哥约定有时间去镇上和人见见面，李建军抹黑去了老丈人家，接媳妇去了。 这一天时间，事发生的不少，赵艳在亲妈家吃完晚饭，看了一会儿电视，看男人还不来接自己，有些着急了，坐在炕上，频频扒窗帘往外面瞅。 王秀秀看姑娘就这么一会儿，都往外看四五次了，心里有点酸，这姑娘嫁出去了，心都跟着飞了，于是嘴上打趣道：“要不你还是去门口等吧，这么扒再给我的玻璃镜子扒上手印子，整埋汰了可不好擦。” 赵艳闻言脸上有点挂不住了，亲妈咋这么促狭呢。 干脆也不扒窗户了，回头看向母亲，说：“妈，您可别拿我打趣了，你就知道宝贝自己的玻璃窗，都不在乎你姑娘我了！” 王秀秀也跟着笑开了花，回头捅咕自己男人，小声说：“看没看着，这嫁出去的姑娘真是心都不在家了！” 赵大河疼姑娘，看媳妇一直逗姑娘，都要把姑娘都生气了，没敢接茬儿，直接对姑娘说：“下午看那样好像是你婆婆家门口有人，我隐约看见你大伯子在门口和人吵吵了，这个时候建军还没来，也不知道咋样了，要不我去看看？” 赵艳连忙摇头，阻止父亲出门。 这天这么黑，农村不像城里，这个时候都是土路，路上还有坑，黑灯瞎火的，父亲年纪也大了，可不敢让他出门，再出点啥事咋整，还是等等吧。 直到八点多，李建军才姗姗来迟。 第106章 婆婆的酸菜馅大包子 李建军进屋看大家都在看电视，也一屁股坐炕边了。 王秀秀张罗着给姑爷倒了茶水，又给拿了炒瓜子吃。 赵大河问：“那边完事了？” 听老丈人询问，李建军顾不上喝水，赶紧放下水杯回答：“完事了，爸，是我三弟建党今天回来拉粮食，他想提前拉走。” 这个事算是家丑，李建军其实并不想多说，但老丈人要问他绝对是一五一十，啥都告诉他。 没想到赵大河摆摆手，没让他继续说，告诉他：“行了，没出啥事就行，好了，太晚了，艳子得好好休息，你领她回家吧，早点儿睡觉。” 李建军感激地看了一眼老丈人，无比庆幸自家老丈人贴心，没多问自己，其实也不怕说，就是他现在心情不太好，只想回家安静地苟一会儿。 和老人道完别，李建军领着媳妇回家了。 夜色深沉，赵艳跟在男人身边，小手被他的大手紧紧地牵着，遇到路上的石头或小坑，男人都会低声提醒。 乡村的夜晚总是静谧又美丽，万物俱籁，只有蛐蛐的叫声，赵艳此刻感觉内心无比地安稳踏实，星河斗转，无论以后发生什么，真希望这条路自己能一直被他牵着走下去。 靠在男人身边，像没骨头似的，俩人就这么回了家。 秋天的夜是清冷的，一进屋李建军赶紧把灯打开了，摸摸炕，一天没烧，冰凉。 怕凉着媳妇，李建军让媳妇坐炕边了，又去倒了杯水给她。 本想倒杯开水，结果家里一天没人，暖瓶里的水都是昨天烧的，现在一倒都不烫手了，一模杯子都是温吞的，没办法，李建军嘱咐媳妇：“你先拿着温温手，我现在去烧火，顺便烧烧炕。” 赵艳看他脸色不好，担忧地问：“你脸色咋这样呢？晚上是不是没吃饭？” 看媳妇满脸忧色，李建军赶紧回答：“那边太忙了，没顾上吃饭，一会儿烧炕的时候我吃一口，没事。” 说完男人又去柜子里把被褥掏了出来，在炕上铺好了，交待媳妇：你进被子上坐着，别凉着了。” 赵艳看他没吃饭有些着急，下地就往厨房走。 李建军连忙拦住媳妇，嘴里问：“你上厨房干啥啊？” 赵艳有些不高兴，回答：“你这人，净知道关心别人，咋就不关心关心自己呢，你看看都几点了，还不吃饭，胃不疼吗！” 李建军见媳妇关心自己，心里熨贴，但还是拒绝道：“我烧炕顺便就整点啥吃了，你快坐着歇一会儿吧。” 赵艳还是不放心，李建军说啥都没拦住，她还是跟着进厨房了。 李建军烧火，赵艳张罗着给男人煮了一碗热汤面，当然是方便面啦，这么晚了，现活面擀面条的话，吃到嘴得半夜了。 里面放了两个荷包蛋，又加了一根火腿肠，煮好后催男人赶紧去吃，赵艳顺势烧了一锅水。 男人本来没啥胃口，可一见到这碗冒着热气的方便面，一下子就来了食欲，他吃饭快，一顿突噜就造完了，吃完还接过媳妇手里的水舀子，直接往暖瓶里灌开水了，嘴里还撵媳妇进屋。 看他干的热火朝天的样，赵艳忍不住笑，这出才像她认识的李建军呢，刚才的蔫鸡样让人看了心里都难受。 看媳妇进屋了，李建军灌完开水又泡了一杯奶粉，直接端着进屋了。 把杯子放在桌子上晾着，李建军看媳妇还坐在炕边发呆，就问：“咋还不躺一会儿？坐着多累呀！” 赵艳刚才一直在想男人有啥心事，所以坐那呆住了，这会儿听他问，就直接问出口了：“下午是怎么了？我看你回来不太高兴。” 李建军叹口气，这事早晚大家都得知道，尤其是今天三弟这事闹的还挺大，最后还整个大货车进村了，下午不少人都看见了，估计这会儿村里不少人都在讲究自己家这点破事，所以还是坦白交待吧，也别管啥家丑不家丑的了。 催着媳妇换衣服躺进被窝，李建军才跟媳妇说起今天的事。 他语调平稳，说起这事也没带啥私人情绪，就是中间叹了几口气。 赵艳听完也挺替他难受的，这事放谁家谁都糟心。 男人说完仿佛心里去掉了一块大石头似的，又去端了牛奶，张罗着让媳妇喝。 俩人熄灯睡觉时李建军还是那副低落的样子，赵艳有些心疼，搂着男人，像哄孩子似的拍了拍他，俩人就这个姿势睡着了。 可能是昨天的事太多了，两口子都挺累，第二天早上谁都没起来，都睡起了懒觉。 直到院子里狗叫响起，李建军才悠悠转醒。 看媳妇还睡着呢，李建军赶紧穿上衣服，出门看看是谁。 家里的两只小狗刚刚长大，正是调皮的时候，自己家平时也不咋来人，李建军干脆就把它俩放养了，根本没拴，就让这俩货自己在院子里跑，它俩可算是撒欢了，有时候还总去后山鸡棚那边溜达，十分自在，晚上有时候就在外边住，都不进屋。 出门一看是自己妹妹李兰，李建军赶紧叫住两小只，自己上前迎妹妹。 李兰站在门口说啥都不进来，把盆和葫芦瓢都递给二哥，告诉他：“妈早上包的酸菜粉条馅的包子，说嫂子爱吃，让我多送点过来，还给嫂子拿了这瓢鸡蛋，你给嫂子拿屋去吧，我就不进去了，你家这俩小东西太不是物了，上回我来它俩扑我，给我裤子都挠拔丝了，我可不敢再和它俩玩了。” 说完跟二哥摆摆手，直接回家了。 看小姑娘故作大人的洒脱样，李建军忍俊不已，这小丫头，还和小时候一样可爱！ 端盆进屋，看这一盆包子还泛着热气呢，李建军顺手拿起一个包子咬了一口，嗯，还是这个味，亲妈包的大包子还是这么好吃！ 李建军又喂了两只小狗，才去做饭。 在锅里煮了白粥，李建军顺便煮了两个鸡蛋，又把包子坐在上边温着，才出门去鸡棚。 两只小狗贼欢实，看他去后山，跟着就跑走了。 李建军干活快，把鸡喂的完，又把它们都放出来了，让这些鸡在后山自己跑着找点食吃，自己把鸡棚的鸡屎收拾干净了，又简单消了消毒，才往家走。 到家趴窗户一看，媳妇还没醒，也就没进屋，坐院子里就扒上苞米了。 第107章 小黑狗的小心思 赵艳醒的时候都九点多了，一边穿衣服，一边懊恼着，咋又睡的这么晚！前段时间刚刚坚持没多久的早睡早起又破功了。 赵艳泄气，出门看见男人都扒了一大堆苞米的时候更泄气了。 人和人差距咋这么大呢，自己下了多大决心才做了几天的早睡早起，没几天就能破功，人家呢，天天比自己辛苦，也没像自己似的啊，睡那么多觉，这也太能干了。 赵艳忍不住走上前，从他身后抱住了男人。 骤然被抱住，李建军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结果后面的人像没骨头似的，全靠在自己身上李建军才松口气，这出肯定是自家媳妇没跑了，别人也没这懒塌的样，更没这软绵绵的触感。 男人没停手里的动作，继续扒着苞米，嘴里问道：“醒啦？快去洗脸吧，饭在锅里呢，兰兰早上过来了，送的妈包的酸菜馅包子，说你爱吃，给送了一盆，一会儿你多吃点。” 赵艳听完感觉挺窝心，婆婆一直挺惦记自己的，暖心。 于是和男人撒娇：“兰兰来你咋不叫我呢，要是看见我还没睡醒，这么大的人了还睡懒觉，多丢人呐！” 李建军把手里这穗苞米扔到一边，嘴里安慰道：“兰兰没进屋，院都没进，这不是吗，你养的两员大将战斗力太强了，一来人就扑着非要人陪着玩，兰兰的裤子都让小黑挠拔丝了，这不，一看它俩虎视眈眈，小丫头都没敢进来。” 赵艳趴在男人身上，笑的前俯后仰。 “哈哈小黑还有这本事呐，不过我发现他现在不太靠谱呀，来人了也不看家，就知道瞎淘，兰兰裤子挠坏了没哭鼻子呀？” 李建军转身抱住了媳妇，让她坐在自己怀里，坏笑道：“你亲我一口我就告诉你她哭没哭鼻子！” 赵艳吓了一跳，连忙往大门那边看，就怕这会路上路过人再看见，一看没人赶紧使劲推男人，轻斥道：“你快松开，路上过人看见咋办，这么不正经呢！” 李建军看女人脸红了，忍不住使劲亲了一口她红扑扑的脸颊，调笑道：“也不知道是谁，昨天晚上非要抱着我睡，现在咋抱一会儿都不让了呢，变脸变得真快呀！” 赵艳气的使劲拧了他的胳膊一下，赶紧挣脱了。 男人怕碰到女人的肚子，也没使劲，就着她的手劲直接松开了。 赵艳起身赶紧离男人远了几步，还防备地看了他几眼，就怕他不正经再追上来。 看她像一只受惊的小鹿一样，眼睛睁的圆滚滚的，李建军放声大笑。 又瞪了男人一眼，赵艳才转身进屋。 不理他了，臭男人！ 早上就吃了个包子，李建军也饿了，跟着媳妇就进屋洗手了。 俩人坐下一起吃饭的时候，赵艳也不理男人，李建军边吃包子边一眼一眼地看媳妇，心情挺好。 赵艳都要被他看毛了，摸了摸自己的脸，问：“我脸上有花啊，你这么一眼一眼地看我！” 李建军喝了一大口粥，笑着说：“对啊，我媳妇长的就是朵花，我看着好看，不得多看几眼吗！” 赵艳被他哄的直笑，手里扒完的鸡蛋顺势塞到男人嘴里，说：“说的这么好听，下次多说点吧！” 李建军赶紧点头，努力咽下这颗硕大的鸡蛋，差点没噎着。 咱就说媳妇的心意真是不好领，是真噎人呐！再说了，妈养的鸡也太会下蛋了，都是双黄蛋，这一个鸡蛋塞嘴里，差点儿没给他送走，赶紧又喝了口粥压压惊。 吃完饭，李建军抢着去刷碗，赵艳进屋穿了件厚外套，又戴上了围巾和手套，找了一个厚坐垫，这才出门。 把垫子垫在苞米叶子上，赵艳才一屁股坐下，拿起竹签子，开始扒苞米。 小黑这时候跑了过来，直接趴在了女主人旁边，还用爪扒拉两下赵艳的腿，赵艳看它一副“你快理理我”的啥样，摸了摸狗头，它才消停。 没看见小黄，赵艳问它：“你咋自己回来了？小黄呢？” 小黑根本没办法回答她，只听懂了主人找小黄狗，懒洋洋地往后边瞅了瞅，赵艳秒懂，又撸了撸狗头，说：“它又去后山撵鸡啦！你看哪天让李建军逮着的，肯定揍它！” 李建军刷完碗出门，正好听见这句话，看媳妇跟小黑唠上磕了，嘲笑道：“媳妇，你咋和它唠上了？它能听懂吗？我跟你说，这小子可老坏了，前几天把我拖鞋叼走了，都给咬秃了，我说它几句，昨天一看，它把我的手套又给叼走了，都咬露了！” 赵艳摸了摸小黑的肚子，忍不住反驳男人：“你咋知道它听不懂？我们小黑可聪明了，是不是？再说了，你怎么知道是它咬的呢，没准儿是小黄干的呢，你没证据，可别乱冤枉好人！” 小黑像是听懂了主人在维护自己，在地上顺势滚了一圈，露出了肚皮，被女主人摸肚子舒服地直蹬腿。 在男人看来，这条傻狗就是在挑衅，于是忍不住抖落它干的坏事：“我还用证据，就它那一肚子坏水吧，坏事都是它干的！小黄是个老实狗，才不像它！你之前不是纳闷仓房的地瓜咋总少吗，还问我是不是进耗子了，我告诉你，就是这货偷的，它吃不完全埋南边墙根儿那了，我亲眼看见它鬼鬼祟祟钻仓房偷完，吃不了藏那的！” 赵艳气结，她是偏爱小黑狗不假，可这都让人抓包了，也没办法偏袒，于是怼道：“它就爱吃地瓜怎么了？你就不能直接给它？还非让它去偷，都给我们逼成啥样了！再说了，即使是它偷了被你逮着了，也不代表小黄没去偷啊！” 被女人的强词夺理惊到的李建军简直目瞪口呆，女人这不讲理的劲可真牛，黑的都能说成白的吧！ 没等他想好咋回击呢，就看见女人又摸了摸黑狗的头，嘴里哄着说：“黑黑别怕，你愿意吃地瓜，我一会儿再给你拿几个，中午再给你考两个吃，烤完吃那才叫甜呢！” 男人瞬间无力，看黑狗斜眼撇自己，总感觉这货听懂了，是故意的！ 都说自己喜欢小黄狗，完全是有对比才有喜欢，这货完全是不讨人喜欢，只知道讨好媳妇，完全不理自己，这个看人下菜碟的黑狗，早晚让它跟自己打溜须！ 第108章 苹果橘子瓣罐头 两口子一边打嘴仗，一边坐前院扒上了苞米。 这年月家家都是这样，手工扒苞米，不像后世，机械化普遍代替人工，在地里直接收割完拉家里之后，连去皮带脱粒都能一体化，现在基本靠人力，收完苞米家家都是坐院子自己扒。 扒苞米是个挺磨人的活，你说这活累吧，其实还真没别的农活那么累，要说不累吧，往那一坐坐一天，机械性地重复一个动作，除了吃饭上厕所，也就往一旁抱抱苞米叶子时能站起来直直腰，可真是坐的腰酸背痛腿抽筋，不轻松啊。 有的人性子急，还真干不了这活。 赵艳坐在厚厚的垫子上，挨着自家男人，用竹签子轻巧地划开苞米叶子，然后直接扒下来苞米叶，再直接把苞米叶子拧下来，刚开始干还觉得挺新鲜，没一会儿就感觉没意思了。 带干不干的，边扒苞米边往旁边瞅，李建军看她一副四处张望的小样，一看就是不想干这活了，就对她说：“媳妇，前几天咱妈给送的一筐小苹果，上面还有橘子，你都没咋吃，要不咱买点儿冰糖，熬点罐头吃吧！省着这些水果再蔫巴了，正好我也挺想吃的。” 赵艳本来就有点干烦了，手里的苞米叶子都要揪秃了，也没薅下来，这会儿一听男人说想吃罐头了，想到能摆脱这讨厌的活，简直高兴地都要跳起来了。 一跃而起，对男人说：“那还不是小菜一碟嘛！咱家有冰糖，不用特意买，你等着，我给你熬罐头去！” 说完活力四射地往屋跑，到门口应该是想起了小黑狗，回头喊它，小黑狗一听主人喊自己，也乐颠颠地跟上了。 李建军看她乐的屁颠屁颠的，心情也跟着舒畅了起来，吃不吃罐头啥的无所谓，主要是不想让她在这继续抽筋了，扒这点苞米这个抽筋呐，费劲不说，李建军是真害怕她再窝到肚子，总算找个由头给她撵走了，开心！ 赵艳不知道男人啥心思，听男人说想吃罐头还挺开心，他总算在自己面前愿意表达吃甜食的喜好啦，这次可得多做点，让他多吃一些。 熬罐头还是比较简单的，赵艳把苹果削好皮，去核再切成块，又把橘子扒开分好瓣，在锅里煮上水，下入冰糖，水开后把这些水果都放进去熬一会儿，自制的罐头就最好啦。 盛出放到一边，没等晾凉赵艳就忍不住用勺子舀了一瓣橘子吃，有点热热的，其实口感还是挺奇怪的，赵艳有些遗憾，只能放下勺子，再等一会儿晾凉再吃啦。 到院子里一看，男人都扒了一堆苞米了，赵艳有些不好意思，自己走也没多长时间，他咋扒这么多呢，更显得自己没用啦！ 感觉坐到垫子上，准备继续扒苞米，被男人制止了：“你刚熬完罐头，去歇一会儿，这点苞米不用你跟着扒，我快点扒，没几天就完事了，你快去躺一会儿吧，别坐这了，再窝到肚子。” 说完还担忧地看了一眼女人的肚子。 赵艳无语，说他：“我一共就扒这点苞米，也没坐多大一会儿，你咋就担心成这样，没事，我再扒一会儿。” 说完伸手去拿竹签子，结果男人直接伸手，把放在苞米堆上的竹签子拿走了，还说：“你快让我省点心吧，坐这窝半天肚子了，我一眼一眼瞅你，你也没反应，快去歇一会儿吧，实在躺不住你写点东西也行，坐着咋地也比站着强。” 说完男人苞米也不扒了，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女人。 赵艳被他看的心慌，真是的，看他太辛苦了，帮着分担分担，你看他，还撵人。 犟不过男人，赵艳也不想被他盯着了，实在是压力山大，就像自己做啥十恶不赦的事了似的，那眼神真是目光如炬，炯炯有神。 回屋也没啥可干的，赵艳扫了扫地，无聊的坐在桌前发了会儿呆，实在不想干待，赵艳打开稿纸，准备列大纲，开始写文章。 之前去赶集投了这段时间的稿，这篇文章已经基本结束了，赵艳已经没有存稿了，本来想歇一阵，寻思正好跟着多干点活，多扒点苞米，所以一直没开新文，可没想到，苞米没扒几穗呢，就让李建军撵屋里来了。 赵艳知道男人是心疼自己，怕自己大着肚子天天坐着不得劲，可自己也心疼他呀，这一院子的苞米，他一个人得扒到啥时候去呀。 可她真是拗不过男人，只好坐在这满腹心事地写起了稿子。 还别说，李建军干活的速度还真不是盖的，赵艳写了一个多小时，手都酸了，刚起来活动活动，出门就看见他已经扒了小山一样的大堆苞米，这怕不是一直干着都没停吧。 赵艳有些心疼他了，催促男人：“你也歇一会儿吧，一直叫我歇着，你看看你，都扒多少了，也不知道休息一下。” 李建军憨憨一笑，听话地起身，把堆的老高的苞米叶子抱到了墙根儿上，又进屋喝了口凉水，回来又要坐下继续扒苞米。 赵艳不太开心，嘴撅了起来，嗔道：“你多歇一会儿嘛，都扒这么多了，也没剩多少啦！” 李建军看着满院子的苞米，和旁边扒完的这一堆，形成了鲜明对比，媳妇是咋说出来“没剩多少”的话的呢，眼神还真是好！ 不敢反驳女人，主要是你反驳一句，她有十句等着呢，有时候李建军觉得自己还是明智点，直接闭嘴听话的好，这样不仅能减少家庭矛盾，还能促进夫妻间的和谐共处。 起来又晃了几圈，李建军才坐下，赵艳这会儿想起来了，罐头晾了半天，应该凉了。 进屋盛出一碗，拿出来递给男人，催促道：“晾的差不多了，你尝尝咋样，看看糖放的少不少。” 赵艳早就尝完了，这次熬的确实是不错，糖度适中，口感不错，这么说只是谦虚而已，顺便还能炫耀下自己的手艺。 李建军不知道媳妇的心思，舀了一勺苹果尝了尝，口感确实不错，这个甜度他也挺喜欢，又捞了一瓣橘子尝了尝，口感比苹果还好，他喜欢，于是嘴里不吝夸奖：“媳妇，你熬的这罐头是这个，都能灌起来卖啦！” 说完男人还竖起了大拇指，还呼噜噜的把这碗罐头全吃光了，嘴里不停地夸赞：“好吃，我还能再吃一碗！” 第109章 黏糊 又给男人盛了一碗罐头，他非常给面子，吃的干干净净，连罐头汤都喝了，赵艳忍不住自豪，自己这手艺是真不错！ 看他吃的香，赵艳也盛了半碗，跟着一起吃完了。 李建军吃完又去院子里扒苞米了，还嘱咐媳妇躺一会儿，最好睡一觉。 自家男人在院子里干活，自己帮不上忙，赵艳还真是睡不着，坐在桌前又写了一会儿。 看时间差不多了，赵艳起来准备做饭了。 早上婆婆送的包子还有大半盆呢，赵艳也就没多做啥，直接热了热，又煮了点酸菜汤，就着灶坑的火，烧了几个地瓜和辣椒。 叫男人吃饭，李建军看见烧辣椒还挺惊喜，说：“媳妇你烧辣椒啦！这玩意吃着糊香糊香的，放汤里才好吃呢！” 赵艳一边给他盛汤，一边笑着回答：“知道你爱吃，多给你烧了点，你吃吧，那边还有几个呢！” 男人高兴地答应了，直接把烧好的辣椒掰碎，放进酸菜汤里，使劲喝了一大口，才长舒了一口气，又咬了口包子，嘴里和媳妇调笑道：“媳妇，你看看，今天还真是一顿酸菜宴呐，酸菜馅包子配酸菜汤，简直是绝配！” 赵艳本来没发现，他这么一说还真是这样，自己真是没想那么多，这还真做了一个酸菜汤，配了个酸菜馅大包子。 脸上有些挂不住，赵艳板起脸，装作很凶的样子，说道：“吃还堵不住你的嘴，酸菜汤怎么了，我就爱吃酸菜汤！” 说完狠狠地喝了一大口酸菜汤，李建军看女人鼓溜溜的脸颊，活像一只生气的小松鼠，也憋不住乐了。 吃完饭两口子分工明确，李建军去刷碗，赵艳烧起了开水，开始给两只小狗烫苞米面，再拌点鸡肝给他们吃，又往盆里放了两个酸菜馅包子，齐活了！ 坐在凳子上，赵艳看两小只吃饭，看的直着迷。 这还真是从吃饭上就能看出来它俩不同的性子。 小黑是个急脾气，着急忙慌地吃，简直是狼吞虎咽，吃的也比较粗放，旁边掉了一下子苞米面渣，而且这货挑食，鸡肝掉在外面它去捡起来吃，要是苞米面，它连瞅都不瞅一眼。 小黄是个稳当狗，它吃起饭来是斯文有礼，但速度也不慢，吃到外面的渣也不多，无论掉到盆外的是啥，它都会主动捡起来吃掉，还不挑食，吃完饭慢条斯理地去喝几口水，喝完才找个有太阳的地躺下，懒洋洋地晒起了太阳。 小黑吃完饭就跑到赵艳跟前，往那一坐就开始卖萌，赵艳实在是喜欢它这古灵精怪地样，使劲撸了撸狗头，看他一脸享受眯起的眼睛，赵艳也忍不住开心。 李建军收拾完厨房，进屋就看见女人在逗狗，也没说啥，直接打了盆水，催她洗手。 赵艳撸狗撸的正嗨呢，不情愿地洗了洗，转身问他：“怎么啦？我还想和小黑多玩一会儿呢！” 李建军瞥了一眼小黑狗，搂住了女人，还像炫耀似的，瞪了一眼它，才对女人说：“睡一觉吧，大夫都说了，你得保证营养和睡眠，咱这觉得多睡，睡醒了再和它玩。” 男人说的有道理，赵艳只能恋恋不舍地多看了小黑狗两眼，才躺下睡午觉。 怕女人不听话，一会儿再起来撸狗，李建军干脆无情地把两小只撵出屋了，自己搂着媳妇，盖上小被，一起睡上了午觉。 丝毫不理会因被迫离开主人，在外面一直哼唧的小黑狗，至于小黄，人家根本没时间伤心，被撵出去直接往后山跑去了，行程满的很，人家撵鸡去了。 这一觉睡的沉，赵艳醒来时有些懵，揉了揉眼睛，躺着发了一会儿呆才起来，一看表都二点多了，感觉有些不真实，这一觉咋睡到这时候了？ 隔着玻璃，能听见外面有说话的声音，赵艳套了件外套，到院子里看看。 是亲妈王秀秀来了，正在院子里帮忙扒苞米呢。 回头一看闺女醒了，王秀秀说道：“你这一觉睡的长，我中午就来了，寻思教你做几件衣服，你倒好，一觉睡到这时候，建军都坐这扒两堆苞米了，也不知道帮帮忙。” 当妈的哪有不心疼孩子的，她这话是说给李建军听的，就怕他挑理。 闺女肚子大了，她中午抽空来，拿了一沓布料，寻思教教闺女做衣服，再做几件小裤子。 结果一进院就看见女婿一个人坐那，正吭吭的扒苞米呢，干的倒是挺快，看见自己也挺热情，起身就来迎接了。 王秀秀问起自家闺女，一听正睡午觉呢，女婿还说不让叫闺女，让她多睡一会儿。 听到这，王秀秀心里还挺高兴，女婿知道疼闺女，她心里当然高兴了，看女婿一个人扒苞米，院子里这苞米也不少，王秀秀干脆坐下来帮着一起扒上了。 可扒了快两小时了，自家这懒丫头咋还不醒呢，王秀秀的心情从高兴变成了忐忑，最后演变成了生气。 忐忑的是这丫头还和以前一样，那么懒，姑爷可别嫌弃她呀，生气的是这货真是没有长进，都嫁人快当妈了，还是那好吃懒做的一出，王秀秀有些手痒了。 赵艳不知道亲妈的内心戏，听见母亲和自己说话，高兴地回答：“我也没寻思能睡到这时候，中午我都不困，都怪他，非让我睡一觉！” 王秀秀听女儿说的不像话，刚要张嘴斥责，没等她说话呢，就听见女婿说：“妈，是我催艳子睡的，她不睡不行啊，大夫都交待了，她现在需要补充营养，还得注意休息，她也不听话，睡觉还得催，妈你帮我说说她，得听话点呀！” 女婿的抱怨王秀秀听完，咽下了嘴里的斥责，得了，咱可不跟着瞎掺合了，敢情这小两口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爱咋地咋地吧，她可不管了。 看她俩即使站的远，也有眼神交流，那黏黏糊糊的样子，王秀秀心里唏嘘，自家老头子总算办了件人事，这媒做的好！ 第110章 王秀秀做衣服 这小两口就这么眼神黏糊了半天，王秀秀看不下去了，再不说话他俩就这么干瞅，活都不用干了。 直接出言打断了，对闺女说：“行了，你睡醒了咱就进屋开始吧，咱俩裁几件衣服。” 赵艳移开目光，赶紧应声：“知道啦，妈你又买布料啦？之前建军都买不少了，您怎么又拿这么多！” 王秀秀伸手拿起苞米堆上的塑料袋，跟着闺女进屋了。 边走嘴里边唠叨着：“你们买的颜色太浅了，我跟你说，小孩这个得总洗，不用买那么多白色的，太容易脏了，再说了，那尿戒子就得用红色的，你俩咋还整个白色花的，这不是扯犊子吗！你们还是年轻，不知道啥叫经验，那白的一尿，咋洗都洗不出来，都是黄色地河洛印！” 赵艳根本不敢反抗母亲大人，只好嘴里答应着，心里偷摸寻思，买白色碎花的不就是寻思好看吗，整个田园风，看那深红色的尿戒子总感觉太丑了。 结果未曾想，眼睁睁地看着母亲大人伸手拿出来厚厚地一沓红布，母亲还说：“你俩不经事，我惦记着呢，这不，都给你们带来了。” 赵艳扶额，这可真是亲妈，都给带来了，这会不想要都不行啦。 母亲把袋里带的东西全掏出来了，坐炕上拿着剪刀，就着尺子就开始比量，一边比量一边教闺女这步该怎么做。 说是教闺女做衣服，结果赵艳根本没伸上手，亲妈不让自己动剪刀，只能干看着，帮着捋捋布料，扯扯线头。 不过赵艳还是学的挺用心，毕竟小孩快要出生了，以后自己肯定要给她手工做点小衣服小裤子啥的，这时候的小孩衣服毕竟款式还不是很多，想给孩子好的，有时候还真得自己学着点。 母亲是干活人，坐这没一会儿就做出了三条裤子二件小上衣，还做出了二件那种长一点的全体衣，连尿戒子都帮忙裁好了，都是用买的纯棉布料做的，摸着手感确实不错。 母亲还把之前李建军买的包被布料掏了出来，拿棉花絮上了，行出一个小包被来，做完了还叠上了，嘱咐闺女：“今天太晚了，明天上午太阳好的话，你把小被拿出去多晒晒，下午记得拿回来，再把做的尿戒子和小衣服都洗洗，完事在太阳下都好好晒晒。” 怕闺女不当回事，又嘱咐了一遍：“你记得晒，不能直接给孩子用，上点心，听见没！” 赵艳无奈，自己在亲妈心里就这么不靠谱吗，这点小事还用嘱咐好几遍，嘴里直答应，还嘟哝着：“我看这孩子还没出生呢，你们这些人都把我撇一边去，都要我忘光了，等她真出生了，我估计是谁你们都不记得了吧！” 听着闺女的酸话，王秀秀一边笑一边摸了摸闺女挺起来的肚子，嘴里安抚道：“行了，你可别酸了，还没等生呢，你就开始和她争宠了，让人听见丢不丢人，她是谁啊，那是你身上掉的一块肉，等你生完孩子就知道啦，还争宠呢，到时候你恨不得把心都扒给她！” 赵艳这时候对肚子里的小孩还没啥太大感觉，听母亲这么说还有些不以为然，嘴里反抗道：“您可拉倒吧，她把我折腾的刚开始都不想吃饭，天天难受，还把心扒给她呢，等这小东西出生，不听话你看我揍不揍她！” 王秀秀失笑，自家的傻闺女诶，还寻思揍呢，到时候怕是都不知道该怎么疼她吧！ 看时候不早了，王秀秀想回家，自家老头子还在家扒苞米呢，他认干，估计自己走他都不知道歇一会儿，得一直扒，自己得回去催他歇一会儿再干，回家扒一会儿苞米该给他们爷俩做晚饭了。 王秀秀和闺女说道：“行了，我明天再来帮你做衣服，今天得走了，你爸和小海在院里扒苞米呢，我回去帮他们忙活忙活，你没事别老呆着，帮建军扒扒苞米，他一个人忙活也费劲，再说了，你和你公婆东西两院住着，她们这么看着，让建军一个人忙活是不太好，多少你帮帮忙。” 天地良心，赵艳还真是想帮忙，奈何一个是李建军不太让多干，扒一会儿行，再多坐一会儿他都坐不住。 另一个原因就是自己确实懒了，坐那扒一会儿苞米心就跟长草了似的，老想起来干点啥，一直扒也闹心。 不过公婆对自己确实没得说，东西院住着，确实总能看见李建军自己在院子里忙活，但这方面老两口从来不多说啥，一句闲话没有过，赵艳也知道感恩。 和亲妈解释完，王秀秀才放下了这颗慈母心，也挺为闺女高兴的，这女人嫁人就像投胎，嫁个事少的好人家比啥都强。 老头子眼光确实不错，你看自家闺女，嫁的男人有上进心，勤快还知道疼媳妇，公婆从不瞎插手，放手让这小两口过自己的日子，还知道帮帮忙，比对屯子里那些总挑事的恶婆婆，那可是好了不知道多少倍啊。 母亲放心地走了，赵艳在大门口，看着她走远的背影，久久不动，心里怅然，泛起了一阵难过。 这具身体继承了她的记忆，连情感都有了共鸣，此刻好像她就是曾经的赵艳，看亲妈远去的背影鼻子酸酸的，眼眶都热了，只想哭鼻子。 亲妈对自己真是太好了，好到赵艳感觉自己此刻简直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来到这之后享受到了母亲无微不至的爱和照顾，赵艳内心是平静又喜悦的，真希望能这样一直下去。 李建军看媳妇送丈母娘，丈母娘都走远了，媳妇还是半晌都没动，有些奇怪，赶紧过来看看咋回事。 没想到媳妇还哭上了，吓了一跳，赶紧上前抱住媳妇开始哄：“媳妇你咋还哭了？看咱妈走心里难受啊，咱现在就去妈那，对待一会儿，不行就在那住几宿，你可千万别哭了。” 赵艳并没有嚎啕大哭，只是静静地站在那流眼泪，她也不想哭，但不知道咋地了，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才一直哭的。 李建军转身拿了钥匙，又装上了媳妇的睡衣和牙刷，领着媳妇就回了娘家。 第111章 方便面小卡片 王秀秀刚到家，正在院子里劝老头子歇一会儿呢，就听见自家开大门的声音了。 转身一看，这俩败家孩子，自己刚走咋就追来了呢！ 回身就问闺女：“咋地了？我这不是刚回来吗，你俩咋跟来了？” 赵大河没管这些，看闺女回来了心里是真高兴，伸手接过女婿手里的袋子，看里面有衣服，这俩人连衣服牙刷都拿了，一副要长住的做派，更高兴了，直接对闺女说：“去炕上坐着去，爸去烧炕。” 赵艳对父亲点头，没说话。 李建军赶紧回答丈母娘：“这不是吗，妈您一走艳子心里就不太得劲，刚走就想您啦，我带她回来看看，住两天。” 王秀秀刚要说说这俩倒霉孩子，这也太任性了，还刚走就想了？ 没等说呢，就看见闺女好像不太对，那眼睛好像有点儿肿呢，感觉催女婿：“你领艳子进屋坐着去，我给你们洗点苹果吃。” 说完催儿子：“小海，你去供销社割点肉去，再买包江米条，你姐爱吃这个。” 说完从兜里掏出一张五块钱的票子，递给了儿子。 赵海接过钱乐完了，妈真大方，这次给的真多！乐颠颠就往外跑。 王秀秀看这小子跑远，赶紧扯着嗓子叮嘱道：“再给我拿包盐，你爱买零食就买点，不过别瞎花，剩下的给我拿回来！” 看这小子一溜烟儿跑远了，也不知道他听没听见自己说的话，王秀秀懊恼地揉了揉头额头，自己兜里没小票了，不然说啥都不能给这小子这么大的票，他不得胡花吗，给他钱还真是老鼠掉进米缸里了！ 这会儿说啥都没用了，人家都跑远了，王秀秀也惦记闺女，赶紧跟进了屋。 看丈母娘进屋了，李建军松开了搂着媳妇的手，跟到厨房帮老丈人烧炕了。 看女婿出门，王秀秀才开口：“艳子，你这是咋了？我刚走一会儿，建军就欺负你了？别怕，有事你告诉我，我给你做主！” 以为女婿欺负闺女，王秀秀心里憋了气，语气有些恶狠狠地，赵艳听了，心里十分受用。 嘴上回答母亲：“妈，我没事，就是突然想你了，我想回来住两天，陪陪你。” 说完靠在了母亲怀里，半晌没动。 王秀秀此刻心都软成了一团，自己闺女是个不服输的性格，很少和自己撒娇，今天这么一说，自己心里也不太是滋味。 这孩子是自己和老头子从小疼到大的，从没给过她啥委屈受，有啥能给的都给她了，她出嫁虽然是一个村子，但王秀秀和老头子心里着实是不得劲了一阵。 刚出嫁时家里总感觉空落落的，自己偷偷哭了几场，老头子别看嘴上不说，心里也不得劲，在家直画圈，完事出门在大道上画圈，他也是闹心啊，连小海都是，总惦记问，姐啥时候回来啊，家里一吃饭，连桌子都感觉空了。 要说养女儿就是这样，从小疼到大，转眼就成人家的人了，要不赵大河咋对李建军一直别别扭扭的呢，这女婿刚开始是他相中的，后来看着闹心也是真闹心，总感觉是他抢走了自家闺女，看他还能有好眼色吗！ 轻轻拍了拍怀里的闺女，王秀秀难得语气柔和地说：“这是你家，想妈了随时回来，住多久都不怕，妈也想你，咱就住一个屯子，走几分钟就到了，怕啥，你要是想妈，妈天天去你家，到时候看看你烦不烦！” 赵艳扑哧一乐，母亲太有意思了，还怕自己烦她，嘴上回答：“那我要天天见你，天天朝你要好吃的，烦死你！” 王秀秀摸了摸女儿的头发，说道：“你呀，马上当妈的人了，也没个大人样，让人看见哭鼻子多让人笑话！也就是建军人不错，你咋作人家都没不耐烦，还陪你回来了！” 赵艳不说话，默认了母亲的话。 过了一会儿才小声地说：“我就不要让大人，我在妈面前永远是小孩不行吗！” 王秀秀看女人任性，也跟着笑了，嘴上安抚着：“行，咋不行，你在我面前永远都是孩子！” 母女俩难得温情地一刻被突然闯入的赵海打断了，赵海拎两个袋子，回来和母亲大人复命了。 “妈，我买了一块钱的肉，还买了一包盐，你要的给我姐买的江米条，还有这个给你买的梅花鹿奶糖，我买的辣条，还有给我姐的酸溜溜，嘿嘿，还剩一块八，给你。” 赵海把零食一样一样从袋子里拿出来，跟母亲和姐姐献宝，看母亲接过自己手里的钱，赶紧撒娇道：“我的好妈妈，剩下的钱你给我点呗！” 王秀秀无情地拍掉他伸过来的手，训斥道：“你都买零食了，还要钱干啥！再说了，前天不是刚给你三毛钱吗，咋还要钱！” 看母亲丝毫没有给零花钱的意愿，赵海放下了脸皮，直接抱住了母亲的胳膊，直摇晃，边说：“我的好妈妈呀，你给我五毛钱就行，我留着上学花，我不瞎买东西，你就给我吧！” 王秀秀被他拉扯的都要迷糊了，这个浑小子！被他磨的没办法了，王秀秀只好说：“你可别晃我了，都要被你摇迷糊了，给你三毛吧，告诉你，别乱买东西！” 说着从刚到手的一块八中扯出三毛钱，颇为肉疼地，递给儿子，这个皮小子，还知道要钱花了！ 赵海迅速地接过到手的三毛钱，眼睛还看着母亲手里剩的一块五，嘴里惦记着：“妈你把剩下的五毛也给我呗，我正好买几个本用。” 为避免这小子再惦记，王秀秀把剩下的钱直接揣兜里了，嘴里继续说着无情地话：“你可够一锅了啊，都给你三毛了，还惦记要五毛，你咋这么贪心呢！本不用着急，下次赶集我给你买，多买点能便宜，你自己买还贵。” 赵海哪是要真买本啊，他是跟同学学的，最近集起了卡片和溜溜，方便面里有那种人物卡片，最近同学们都在集，奈何方便面太贵，大家手里卡片都不多，有重复的大家伙都在相互交换，他是想再买包方便面试试，看看能抽着啥卡片，顺便再买几个溜溜玩。 钱没到手他也没气馁，跑厨房去给他姐洗苹果去了。 第112章 满院跑的小鸡 坐在炕头，吃着苹果和江米条，看着电视里的西游记，渴了喊一声，弟弟就端过来水杯，这日子赵艳过的赛神仙。 再看看李建军，自从来了就没进屋，一直在厨房跟着老丈人忙活呢。 还说不说，老丈人是真能干，烧炕做饭啥的都行，李建军挺佩服，老丈人是真疼媳妇啊，自己还得跟着学。 闺女回娘家，老赵家是一片热闹，屋里都比平常热了几分。 晚上是赵大河掌勺，平常他真是不咋进厨房，家里平时基本都是王秀秀做饭，这是看闺女回家了，赵大河心里高兴，主动到厨房张罗起了一个晚饭，连老伴进厨房他都给撵进了屋，非要她进屋陪闺女。 女婿帮忙烧火切菜，赵大河倒是没反对，看他切肉，还叮嘱道：“你切猪肉给我切的片厚一点，那样炒吃起来有嚼头，艳子爱吃这样的。” 李建军可不敢怠慢老丈人，连忙点头应声，又把猪肉切的稍厚了一些。 晚餐十分丰盛，一上桌赵海忍不住长长的来了一句“哇！” 确实不错，赵大河掌勺做的辣椒炒肉，又做了糖醋里脊，还杀了只小鸡炖上了，当然了鸡李建军杀的，赵海没见过杀鸡，非要在旁边看热闹，结果吓的满院撩。 李建军手起刀落倒是挺快，直接把鸡头剁下来了，但自告奋勇帮着摁鸡的赵海本应该这个时候把鸡脖子对准地上的盆，好接点鸡血，做鸡血豆腐吃，结果这只小公鸡年轻火力旺，脑袋都没了还有劲挣扎，在加上赵海确实有些害怕了，一下子就松开了手。 这下可好了，这只没头的小鸡一边流血一边在院子里跑，赵海自知闯了祸，一边害怕一边撵鸡，好不容易撵上了，他还不敢上手，李建军在旁边都要笑弯了腰，最后还是李建军逮到了这只乱窜的小鸡。 院里闹腾，赵艳想出去看看，被母亲摁住了，王秀秀看见自家的皮小子在院里撵鸡，忍不住笑，对闺女说：“你可别去看了，吓着的话。晚上再睡不着觉做噩梦，建军杀鸡呢，鸡头都剁下来了，估计是脱手了，你弟正满院跑撵鸡呢，这皮小子，让他跟着忙活去吧，咱别理他们。” 赵艳立刻打消掉了去围观的想法，没头的鸡满院跑，边跑边流血，那画面太美丽，她不敢想，还是在屋消停地看西游记吧。 李建军忙活着用热水给鸡褪了毛，又点起酒精在院里燎鸡毛，赵大河菜都炒好俩了，调料也准备好了，干等鸡没处理好，到前院来看了。 这一看立刻脸上阴云密布，这俩人多大了，加一起都快四十了，咋连个鸡都收拾不明白！整的院子里都是鸡血，那不白瞎了吗！俩败家玩意儿！ 没等父亲斥责呢，赵海立刻承认错误：“爸，是我没摁住鸡，我吓了一跳，我动手了，鸡才跑的，你别怨姐夫。” 李建军也替小舅子打圆场：“爸，真不怪小海，我也吓一跳，这鸡脑袋都没了还挺有劲，没想到跑了好几圈。” 赵大河黑着脸，瞪了这俩没用的东西一人一眼，没吱声，直接进屋了。 看父亲威严的进屋了，赵海被瞪了也不生气，只是长舒了一口气，和姐夫对视了一眼，都笑了起来。 这次“意外事件”俩人关系亲近了不少，像是有了共同的小秘密似的，吃饭的时候赵海还主动帮姐夫盛的饭。 桌子上摆着四菜一汤，都是硬菜。 有赵大河做的青椒炒肉，糖醋里脊，炖的小鸡炖蘑菇，还有李建军掌勺做的酱焖鱼，肉丸子冬瓜汤，一上桌王秀秀看了笑着对闺女说：“你看看你爸，这是看你回来了高兴，都下厨了，还做了这么多菜，建军，你也尝尝你爸的手艺。” 赵艳看着这桌菜心里也挺心疼父亲，父亲对自己的爱真是润物细无声，总是默默地付出。 赵海打断了这温情地一刻，嘴里说着：“这炖鱼和丸子汤可是我姐夫做的，看看，这颜色多好，一点也不输大厨，妈，我一会儿得多吃点！” 说完蹦跳着就去帮姐夫盛饭了，赵艳看着这个小叛徒，他根本没顾上给自己亲姐盛饭，给男人盛完饭后这小子就挨着他坐下了，还凑到姐夫跟前唠上了磕，真不知道他俩有啥话。这么能聊到一块去！ 王秀秀给闺女盛的饭，还教育起一直说悄悄话的儿子，“赶紧吃饭，你别玩了听见没！明天还得上学呢！” 一听明天要上学，赵海顿时没心思玩闹了，整个人像霜打的茄子一样，整个人都蔫了。 农村的秋收时节，各个学校都是会放假的，就是为了给学生家庭减轻负担，学生们也能算得上是半个劳动力了。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孩子们能帮着家里掰苞米、装车、扒苞米啥的，有的孩子稍小一些，也能帮家里做做饭，开开大门啥的，做点力所能及的活。 赵海秋收就没少帮家里忙活，他跟着掰苞米和装车，怕父亲忙不过来，有时候还跟车回来一起卸苞米，这些活他倒是做的挺认真。 不干不行啊，家里就父亲母亲能干活，他也心疼二人，基本能上手的都会去做，就为了让两人减轻点负担。 这会儿一听上学了，他这假放的长，懒散惯了的心一下子还收不回来，一下子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就希望还能多放几天假，再玩玩，毕竟他连留的那点作业都没写完呐。 赵大河的手艺确实是不错，这小鸡炖的比自己炖的好吃，赵艳吃了不少。 这只小公鸡挺肥，赵大河剁的时候也没剁的太小块，整个鸡腿是一块炖的，他夹起一根大鸡腿，夹到了女儿碗里，另一只鸡腿夹到了媳妇碗里。 结果王秀秀心疼儿子，又把鸡腿夹到了赵海碗里，桌上好吃的这么多，赵海根本没惦记鸡腿，直接把鸡腿又夹回到母亲碗里了。 王秀秀心里很是熨帖，儿子也长大了，知道心疼人了。 殊不知她嘴里的好大儿内心正在os：我可不敢吃，这要把鸡腿吃了，亲爸的眼神都能杀了自己，这可是亲爸夹给亲妈的“爱心鸡腿”啊，他可不敢尝试！ 第113章 扑克牌 晚餐太丰盛，几人都没少吃。 吃完饭赵大河去西屋烧炕了，李建军紧随其后美其名曰去帮忙，其实是跟在后面去拍老丈人马屁去了。 赵海从抽屉里翻出一副扑克牌，缠着母亲一起玩扑克，王秀秀只想专心看电视，被这个熊孩子烦得没办法，才答应一起玩。 三人围坐在一起，开始打上了红十。 打了几轮，几乎都是王秀秀输，这可真是谁输谁急，王秀秀使劲一摔扑克，说啥都不玩了。 正好赵大河烧完炕进屋了，王秀秀赶紧对老伴说：“老头子，你和她们俩玩吧，我才不和这俩猴精猴精的玩了呢！就知道骗我！” 赵艳大呼冤枉，也和父亲撒起了娇：“我妈都不记牌，打完了还老想反悔，然后她还怨我和小海记牌，你看看她！” 赵海也在一旁支援姐姐，附和道母亲老想耍赖。 赵大河无奈，这几个人到一块咋都成小孩了，清官难断家务事，他可不敢跟着瞎掺合，不然最后受伤的没准儿就是他自己。 “成，我和你们一起玩两把。”说着赵大河就脱鞋上炕了。 三人坐一块儿开始抓牌，这时候李建军才进屋取暖瓶，他正在烧西屋的炕呢，顺便烧了点热水，正好要灌上。 看几人玩上扑克了，李建军看媳妇挺开心，也悄悄松了一口气，媳妇下午哭可真是吓到了这个高大的汉子，他刚开始还寻思出啥大事了呢，一听是媳妇想家了，立刻表示这都是小事，更别说还一个屯子住着了，多近呐，回去住几天咋了。 东北的房子基本都是这个格局，分东西屋，后面有厨房，带着灶坑，能煮饭和烧炕。 这边是以东为尊，一般都是东屋老人住，西屋小辈住，老赵家也不例外。 老赵家有两间房，东屋一直是赵大河老两口带着赵海住的，西屋之前一直是赵艳住，自从她出嫁后，西屋就空了下来，屋里基本还是原来的布局和布置，王秀秀根本没动，就寻思哪天姑娘能回来住呢，你看，这不就回来了吗。 王秀秀下地去拿了橘子和苹果，洗完苹果后才都放在盘子里，一起端了上来，招呼众人吃。 又打了几把红十，这回轮到赵艳输了，连输了三把，赵艳有些气结，自己咋这么笨呢，连他俩都打不过。 又输一局，赵艳放下了扑克，说道：“我不想玩红十了，爸这牌太少了，你还记牌，记得太厉害了，我根本打不过你和小海，咱们玩4a4吧！这个牌多，能好玩！” 是的，东升屯这边打红十都是需要先把牌挑出来一部分，才会开始玩。 玩红十需要把这副扑克牌中的3、4、5三张牌的四个花色挑出，再挑出大小王，这样剩的牌确实不多了，碰上赵大河这样记牌厉害的，再会打牌的，赵艳还真是没啥胜算。 换了玩法，赵艳也没咋赢，看见李建军进屋了，说啥都不玩了，非要李建军换自己。 看男人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开始打扑克了，赵艳才有心思拿起苹果，开始吃了起来。 边吃边卖单，赵艳看完这个的牌又去看那个的牌，三个人的牌让她看个遍，但她牌品比较好，也不乱说，转圈儿看也只是自得其乐，这么看着挺有意思的，不知不觉赵艳吃了俩苹果，又扒了三个橘子，全造了。 吃的时候没啥感觉，吃完才感觉有些撑，赵艳直抚肚子，有些坐不住，就出门到院子里走了几圈，遛溜弯消消食。 王秀秀不放心，外面黑灯瞎火的，怕闺女自己在外面再摔倒，赶紧拿了件外套，追了出去。 王秀秀还把外面的门灯打开了，陪闺女遛起了弯。 屋里几人没玩几把呢，基本都是赵海输，可李建军看媳妇出门之后就有些心不在焉，连输了两把。 赵大河看他心都飞了的样，有些憋不住笑，维持着父亲的威严，对他说：“想出去看看就去吧，咱不玩了，你也别心不在焉的了。” 李建军赶紧下地穿鞋，到前院找媳妇去了。 确定媳妇没啥事，李建军才把心放到肚子里，接着对媳妇说：“咱俩走的急，鸡倒是没事，三哥晚上一直帮着喂呢，就是小黑和小黄不行，它俩晚上还没吃呢，咱俩走的时候小黑一直哼唧，我得回去喂喂它们。” 赵艳一拍脑袋，光顾着想家了，把它俩给忘了，赵艳有些懊恼，男人不提自己还真就没想起来家里的那俩货。 于是对男人说：“我和你一起回去喂狗吧，不然小黑见不到我该难受了。” 李建军连忙阻拦：“你别折腾了，我一会儿就回来，也别惦记小黑狗了，这货可淘了，你不在家它还有小黄陪它，再说了，它俩在家还能帮着看看家，咱俩也放心。” 本来想央求男人把小黑带过来，一听说要它俩看家，赵艳也就没多说啥，毕竟这俩只狗现在已经长的不小了，它俩随了它们的母亲，是体型优秀的大狗，还是很能唬人的，它们的母亲就是一只彪悍的狼狗，去刘辉家的人都怕她，每年赶上粮食在院子里的时候，刘辉家的狼狗都会松开，它帮着看家，当不少事呢。 看男人走了，赵艳也没心思进屋，继续在院子里晃，等着男人回来。 刚才听男人说起看家，赵艳才惊觉，自己还是有些任性了。 自己只顾着想家就回了娘家，男人担心自己，也跟着过来了，可自己现在也有家呀，院子里也有苞米，后院也有鸡棚，这些都需要人照顾。 虽然这个时候风气还挺好，几乎没人来别人家院子里搞啥小偷小摸，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嘛，赵艳有些愧疚了，就住这一宿算了，明天就回家吧，再想家就白天回来，省着自己惦记家里。 李建军果然办事利索，没一会儿就回来了，天不早了，俩人进屋直接去西屋睡觉了。 男人有些困了，可借着月光看到媳妇瞪的圆溜溜的眼睛，还是撑着睡意，问道：“不困嘛，媳妇？你怎么了？” 赵艳有点惦记家里，于是和男人交代了。 李建军忍笑，媳妇咋这么可爱呢，使劲搂住女人，哄道：“快睡吧，没事，我交代了大哥，他警醒着呢，再说了，咱家小黑和小黄可是没拴，它俩可是精力旺盛，在院里闲晃呢，谁要是过去，那可真是胆大了，我敬他是条汉子。” 说完打了个哈欠，李建军几乎是瞬间就进入了梦乡。 第114章 赵海的零花钱 早上赵艳是在一阵香味中被馋醒的。 昨天晚上睡的挺晚，可农村人习惯了早起干活，大家谁都没睡懒觉，基本都是六点半左右起来的。 赵大河更是起的早，五点多点他就起来烧水洗脸，完事他出门坐院里扒苞米去了。 李建军起来的时候发现老丈人都扒出一堆苞米叶子了，他赶紧上前帮老丈人把苞米叶子抱到一边，然后一屁股坐在老丈人旁边，跟着一起扒上苞米了。 一边干活一边嘴里没停歇地捧着老丈人的臭脚：“爸，您可是起的真早，都扒这么多苞米了啊，是不是天没亮就起来干活了，您可真厉害，比我爸强多了，我爸在家最早才六点半起来，像您这么早他可不行，您可真是我们年轻人学习的榜样啊！” 说完还对老丈人竖起了大拇指，赵大河被女婿哄的挺高兴，不过他不是一个喜于言表的人，轻咳了一声，说道：“是吗，你不是哄我的吧，就起早干点活，咋就成榜样了呢？” 李建军为了讨好老丈人那可真是不遗余力，连自己亲爹他都出卖甚至贬低亲爹不能起早了，他还有啥不能说的，于是嘴更甜了：“我还真不是哄您，家里有一个像您这样的老人，还真是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啊，早年间咱们大队都评劳模，您看看您这艰苦奋斗起早贪黑的作风，不就是劳模的作派吗，就是我们年轻人争相学习的典范！” 看见没，这小话一套一套的，赵大河被哄的有些晕头转向，通体还有些舒坦呢，像喝了一壶热酒那样得劲，看向女婿的目光柔和了不少。 李建军在老丈人面前还真是狂刷存在感，小磕一顿捧着唠，一边说一边苞米扒的速度也不慢，看老丈人旁边扒的苞米叶子堆高了，没等老丈人开口呢，他就一路小跑跟上来了，开始帮着抱苞米叶子了。 等到七点左右，听见屋里有媳妇说话的声音，他更是，一个箭步撩屋去了，给媳妇倒了洗脸水，还贴心地端到了屋里，连毛巾和香皂都贴心地放在了一边。 这一波存在感刷的足，王秀秀看他忙前忙后的都有点心疼了，直瞪自己闺女，看自家这懒玩意儿，睡到日上三竿了，还有功了，连洗脸水都得人家端过来，这女婿行，选的对，就是有点委屈人家了，王秀秀内心的天平完全倒向了女婿一方。 赵艳根本没看见母亲的瞪视，慢吞吞地伸手试水温，发现有些烫，对男人说：“建军，热水放多了，有点儿烫呀。” 李建军二话没说，直接到厨房水缸里舀了半舀子凉水，一边往洗脸盆里兑凉水一边试水温，等他觉得差不多了才停手，还耐心地告诉媳妇：“我的错，我忘试试了，媳妇，烫没烫着你呀？” 说完还眼巴巴地望向媳妇的手。 赵艳瞪了男人一眼，说：“都怪你，差点儿没烫着我！” 这一眼似嗔非嗔，李建军赶紧媳妇的眼睛都带着电，像是有小钩子似的，勾的自己一直想看她。 赵海简直是大写的服气，姐是自己亲姐，可她要跟自己这么作，自己也受不了啊，还是姐夫牛逼，这样还一副乐在其中的表情，他俩还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这俩人简直没眼看，赵海跟着亲妈去厨房了，寻思离远点吧，省着闹眼睛，要在屋里继续看这俩人黏黏糊糊打情骂俏的出，他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闺女回来住，王秀秀高兴坏了，一大早上就烙了软和的油饼，又做了老黄瓜汤，还烙了赵艳喜欢吃的韭菜鸡蛋盒子，早上赵艳闻到的香味就是这个味。 一大早上赵艳的胃口还挺好，一口气吃了三个韭菜盒子，还喝了一大碗老黄瓜汤，吃着母亲做的饭，赵艳心里满满都是安稳。 吃完饭李建军就回家了，毕竟家里还有狗和鸡没喂呢，要走时还不放心，叮嘱媳妇：“媳妇有事你让小海去找我，我晚上过来。” 赵艳看他这么惦记自己，心里也挺不舍的，俩人在门口又黏糊了几分钟。 赵大河看不下去了，就一个屯子住着，走道几分钟就到了，这俩人是干啥呢，咋没完了呢，于是开口撵女婿：“都啥时候了，你快回去喂鸡去吧，那鸡都圈一宿了，不得放放吗！再说了，狗都饿一宿了，也不见你着急呢！” 听到老丈人斥责，李建军告别依依不舍地媳妇，麻溜跑了。 看他走了，赵大河的心气总算是顺了，还有心思指使儿子：“小海，你去供销社看看有没有橘子和香蕉了，有的话再买点，你姐爱吃水果。” 赵海答应的爽快，眼睛都没离开过父亲的手，眼见着他把手伸进兜里，掏出一沓票子，赵海的心都跟着激动了，就盼着父亲多给自己几张，最好是大票，剩下的钱好自己花，哈哈买点溜溜玩再整点方便面香肠吃多好！ 在赵海的望眼欲穿下，赵大河拿出了三张红色的一元钱，递给了儿子。 赵海有些失望，忍不住泄气，对父亲嘟哝着：“爸，这要买完香蕉和橘子还能剩啥啊，你再多给我一块得了，我多买点行不。” 说完眼神渴望地望向父亲装钱的兜。 赵大河瞪了他一眼，掏出来一张绿色的两毛钱，递给了他，嘴里训斥道：“你就知道瞎淘，告诉你，不行买那些没用的！我在看见你买小卡片，你看我揍不揍你！” 赵大河挺惯孩子，基本都是语言恐吓，只要孩子不犯啥原则性地大错误，他基本不伸手捶孩子，还挺开明的，不太像这个年代的家长。 本来寻思没啥收获的赵海，一看又多得两毛钱，立刻接过这张绿色的二毛钱，欢呼了起来，留下一句“我去买香蕉”，一溜烟儿就跑了。 赵大河看他那乐颠的样，直摇头，这傻小子，也太好哄了，给两毛钱乐完了。 说实话，这也就是他家，别人家很少有这么惯孩子的。 再加上赵大河家条件还算不错，除了种地，赵大河和王秀秀逢集就去赶，做一些小生意，俩人还算是运气挺好，卖的都挺赚钱，能有点额外收入。 这样家里条件还行，才能给孩子零花钱，不然你看村里，顿顿吃大饼子、家里穷的叮当响的破落户也不是没有，即使想惯孩子，也没这个经济实力啊。 第115章 把王云云介绍给自己? 上午没啥事，赵艳上前院帮着扒起了苞米。 没想到刚坐那，就让母亲给说了：“不用不伸手，家里就这点苞米，我们没几天就能整完，你可待一边去吧，别跟着添乱了，忘了去年扒苞米给手割的出血的事啦！” 说完还把女儿的手套和竹签子拿走了，好嘛，这下赵艳彻底不用干活了，也不能光着手扒啊。 王秀秀说的这个事，赵艳确实是知道。 那时候虽然不是她亲身经历的，但这记忆都在脑海里，疼痛也储存在记忆里，一提这事，手都开始丝丝犯疼了。 是的，前身之前一直在外面上学，虽然生在农村，但赵艳农活还真就没咋干过，在家也就是帮着做做饭，收拾收拾家务，再就喂喂鸡鸭鹅啥的。 去年寻思帮着扒点苞米吧，结果被苞米头上连的苞米杆给划伤了，划了还长一段，出了一片血，给家里人吓完了，王秀秀提起这事，至今还心有余悸呢。 也不能坐着干看呐，赵艳起来进屋了，寻思帮着忙活忙活。 家里让母亲收拾的一尘不染，赵艳晃了几圈也没找着该干点啥，晃到厨房才看见母亲摆在桌子上的簸箕，才知道能干点啥了。 簸箕里放着大米，里面有着清晰可见的小石子和草根、坏米，这些杂质都需要挑出去才能煮着吃。 母亲把它放在厨房，应该就是想挑干净了煮米饭吃，自己正好没啥事，帮着挑干净算了。 把簸箕拿到屋里，赵艳开始专心地挑大米了。 这大米是南边屯子的亲戚种的，他们屯子叫王家屯，挨着沈河，水源充足，就种起了水稻，自家地里捡的稻子和卖完剩的稻底子，磨完收拾收拾自家吃，也会留一部分分给亲戚们，也算帮亲戚减轻负担，毕竟这也是免费的粮食呀。 这还得是家庭条件还不错的人家能给的起的，不然你寻思稻底子卖不出去呐，收购车下乡来回跑，就为了收这些便宜的粮食，王家屯给大米的这家不是别人，正是王秀秀的二哥家。 他家种了水稻和苞米，那边虽然和东升屯离得不算远，可也算得上是两个镇子的管辖的，还是有很大的不同的。 王家屯地多，人均比东升屯多了将近三亩地，再加上挨着沈河，鱼获啥的不少，农民们农闲时节经常到河边捕鱼，或自己家吃，或是贩卖，这个地方确实可以称得上是物产丰富了，农民们普遍过的也比东升屯这边富裕不少。 你要问为啥比这边富裕，王秀秀的父亲咋还把闺女嫁到了这么一个穷地方，这么就是说来话长了。 赵大河年轻当兵时，有一次休假回乡，去战友家喝喜酒，回家时路过沈河，正赶上王秀秀的父亲王柱子领着儿子在河边捕鱼，正好赶上王柱子教三儿子咋下渔网，结果老三王洪国玩的太高兴了，直接跑河里游上泳了。 要说这小子是会游泳，要不然也不敢上沈河里照冷，可沈河可不是小泡子，河面宽广河水深沉，有些路段水流还挺湍急，就王洪国这三脚猫的功夫，只会个狗刨，当脚被啥东西缠住了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懵了，完全不知道该咋办。 他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河水，父亲王柱子刚开始没太在意，河边长大的孩子，打小就会水性，这小子也会游泳，再说了，自己就在旁边看着呢，感觉没啥大事的王柱子心挺大，也没管三儿子，自己在旁边下起了渔网。 等到发现不对的时候，已经晚了。 王洪国呛了好几口水，整个人都在下沉，王柱子赶紧往河里游去，想拽儿子上岸。 结果他越着急越是力不从心，根本游不动，正好赵大河路过看着了，他年轻，还是在服役的子弟兵，一看这情形，立刻二话不说上前帮忙了，他直接跳河里去了，把溺水这小子拽了上来。 到岸上后，王柱子摸了摸儿子的鼻子，发现没有呼吸时整个人都站不稳了，一屁股瘫坐在一旁，整个人沮丧地像只忧愁的大猫。 看他没动，赵大河有些疑惑，这当爹的咋不救自己孩子呢。 不过救人要紧，赵大河直接按照在部队学的办法，开始做起了施救，他跪坐在一侧，一手压着王洪国的前额，一手提起他的下颌，打开对方的气道，清除他口鼻中的泥沙和水草，又开始坐起了胸部按压。 好在没一会儿昏迷的王洪国吐出一口水，恢复了呼吸，王柱子看儿子醒了高兴坏了，大喜大悲之下整个人还是有些没劲，还是赵大河帮着背起来王洪国，给送到老王家去的。 到家不必多说，赵大河得到了老王家一家人的热情招待。 东北人本身就是热情好客，对待自己家的救命恩人，老王家更是使出了全身解数，打点出一桌好酒好菜。 可怜赵大河，刚刚在战友家没少喝，到了老王家，更是没少被劝酒，喝的五迷三道的，也顾不上熟不熟了，当晚就住在了老王家。 老王家有三个儿子两个女儿，王秀秀排老疙瘩，她长得随了母亲，秀气白净，眼神柔和，是真好看。 恩人在自己家住上了，晚上躺在被窝里，王柱子和媳妇说起白天的事，也是心有余悸。 这回没有大河，咱家老三可就算完了，咱是得感谢人家，得记恩呐。 王柱子和媳妇说完之后有些睡不着觉，左思右想，想起来白天席间唠嗑听到的，小伙子当兵的，家住东升屯，家里种地，他在部队有津贴，小伙长得又高又壮，最主要的是人品绝对没问题，这么见义勇为、水性极好的人，居然还没结婚呢，这可不就是老天赐给自己的女婿嘛！ 推了推老伴，王柱子说起了这个灵光一现的想法，越说感觉自己说的越对，他老伴一听，也觉着这主意不错，俩人研究明天看看咋样。 本来想把老四王云云介绍给赵大河，结果没想到第二天，赵大河一见着最小的王秀秀整个人都僵硬了，还忍不住脸红，不敢看对方，整个人一副被迷住的架势。 赵大河确实是被王秀秀迷住了，一见钟情地那种。 千万不要说他流氓见色起意，他在部队见不着女人，回乡之后倒是见过不少，但他就跟没长这根弦似的，啥想法都没有。 没想到一见到站在一旁的王秀秀，那副小巧玲珑、白白净净、我见犹怜的样子，赵大河简直是连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放了，整个人都泛着可怜。 第116章 进击的赵大河 头一天老三王洪国溺水醒来之后，身体就不太舒服，回家一直躺着休息了。 第二天早上醒来，王柱子看他精神头还挺不错的样子，直接让他起来感谢救命恩人。 王洪国昨天真是吓坏了，接近死亡的那一刻他是恐惧的，他想活着啊，醒来之后他对救命恩人赵大河简直是无比的感激，也充满了天然的亲近。 听父亲说让自己感谢救命恩人，他这个实诚人让你二话没说，直接跪下了，还要给磕头，赵大河吓了一跳，赶紧把他扶起来了。 别的不说，刚看人家妹妹看的都入迷了，现在可不敢让人家亲哥给自己磕头啊，那以后还咋张嘴了。 王柱子热情地邀请赵大河在自己家多住几天，可这年头哪有不明不白一直住在别人家的，可碍于他实在是想亲近这个姑娘，所揣着明白装糊涂，直接答应了王柱子，在老王家又住了两天。 赵大河这个人正直可信，在部队也是个人物，说一不二，但他在感情上可算得上是个小菜鸡了，啥都不懂。 只知道喜欢人家姑娘，但是想表达吧，是真费劲。 这不，这会儿他帮着王柱子在院子里劈上柴了，王柱子咋拉都没拉住，只是说不能白住，非要帮着干点啥。 王柱子没法子，只能由他去了。 赵大河身板结实，抡起斧头就哐哐地劈上了柴，干的热了，他脱下了外套，上身只穿了一件土红色的背心汗衫，露出泛着油光、肌肉紧实的小臂，王柱子看了直满意，就这身板才配得上自己闺女呢，于是更加坚定了把这小子拉成女婿的心。 王柱子心眼多，想撮合死闺女和赵大河，直接进屋了，对王云云说：“云云，你大河哥干活热了，你帮着倒杯水，给送过去。” 王云云是个泼辣性子，在家一点亏都吃不得，平时更是不咋干活，有啥都推给三个哥哥和妹妹干，只知道爱美，这会儿她正拿小刀刮眉毛呢，一听父亲指使自己干活直接不乐意了。 “你咋不让秀秀送呢，我这眉毛才修一半，整的两边都不一样了，我不去，你找别人去吧，再说了，闲人这么多，您就知道指使我。” 和父亲说完不满，还撅起了嘴，王云云一动没动，继续修着眉毛，根本没了解父亲的良苦用心。 王云云这性格，掐尖要强，平时连唯一的妹妹都得压一头，平时还爱捯饬自己，总往脸上涂抹着乱糟的东西，用王柱子的话说就是：“整那些没用的干啥，画的跟个白面鬼似的，嘴涂得跟吃死孩子了似的，不像个正派人！” 闺女这样，王柱子和媳妇愁的都睡不着觉。 不过想把她介绍给救命恩人，还真不是想害赵大河，就是吧，老两口觉得自己四闺女长得要个有个，要模样有模样，当然了，洗完脸上那堆乱糟的东西模样确实是不错，年纪也和赵大河相当，配一块不是正好吗，性格掐尖怎么了，有个强势的男人管着，啥都能给管明白了，日子不一样过吗。 王柱子是一片慈父心，相中了赵大河的人品和身板，一心想把四闺女和救命恩人往一块儿凑，可真是强扭的瓜不甜，老四这个傻缺，根本没往那块想，连杯水都不愿意帮忙倒，王柱子直泄气。 没等到他想到啥办法继续撮合呢，事情迎来了谜一般的进展。 最小的闺女王秀秀平时温柔大方，长得也是白白净净的，家里的活都不用指使，她都抢着干，和那个懒塌的老四简直不像是一个妈生的似的，可爱极了。 王秀秀在后院的露天灶台引火，想煮猪食，可没等引火呢，赵大河直接过来接手了，帮着生上了火，又帮着拎水、搅猪食，最后还帮着把猪食拎到猪圈，猪都给喂了。 看王秀秀干活，赵大河哪都不去了，就围在一旁帮着打下手，有重活他说啥都不让人家女孩干，全都接手了。 王柱子有点迷，这是咋了，他相中的四女婿咋就围着自己小闺女转呢，自己的小闺女才十七，还小着呢，虽然他是救命恩人，可眼见着他给自己没成年的女儿频频献殷勤，王柱子还是忍不住黑了脸。 又住了一宿，王柱子就赶人了，人家也不说别的，就说想去赵大河家亲自道谢，想跟赵大河父母亲口说声谢谢，感谢他们教导出这么个人品正直的好人，才就了自己孩子的命。 赵大河被老丈人说的直迷糊，只知道未来老丈人要去自己家看看，难道这是考察自己的家庭条件吗，这是认可了自己，想试试的节奏？ 被这个可能存在的想法激励到了的赵大河，直接领着王柱子去了自己家。 同时他也失去了“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便利，不能和心爱的姑娘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坐在同一个桌子上吃饭了，此刻他还没意识到这个严重的问题，正乐滋滋地领着“未来老丈人”回自己家了。 王柱子没少带东西，赵大河父母一顿推拒也没拒绝得了，最后只得收下了。 等王柱子走，赵大河才惊觉，自己这是见不着那个温柔美丽的姑娘啦！ 世上无难事，只怕肯攀登。 赵大河坚信这句话，为了心爱的女孩，赵大河可谓将脸皮厚发挥到了精髓。 他真是一天都不离王柱子家，怕村里人瞎传，赵大河遇见王家屯的人问他类似“干啥来了”这样的问题，都是统一回答：“走亲戚来了”，是的，他跟人家说王柱子是自己的远房表舅，这不，天天都来老王家报道。 帮着劈柴、拎水、烧火、捡柴，还帮着把他家屋顶给修了，修砌好的屋顶确实比以前好用不少，至少下雨不再继续漏了，即使最近王柱子被烦的够呛，也不得不承认，赵大河确实是有两把刷子的。 天天来报道，别人不知道为啥，王秀秀却是知道的。 那人一见着自己，眼神就像是有火似的，都烫人，王秀秀都不敢和这个混人对视，感觉羞人的很。 还有，男人还送自己礼物，最开始是手绢、丝巾，后来变成了城里新样式的头绳、新出的的确良外套，甚至还有一块手表。 王秀秀不敢要，给啥她都不接，可架不住赵大河最近得到了“高人指点”，使出的手段她一个面皮薄的姑娘确实没拒绝得了。 王柱子确实是挺相中赵大河的，对这些事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要不赵大河连老王家的院都进不来，不然你寻思王柱子家这三个儿子是摆设呐。 第117章 爱情小萌芽 赵大河的殷勤，王家人都看在眼里，这里面最支持他的，就是被他救了的老三王洪国。 这小子对救命恩人赵大河那是相当的亲近，有一种迷之信赖，基本赵大河说的，他都服。 也是，本来赵大河的军人身份，王洪国就觉得特别酷，更别提他还救了自己，王洪国对他简直是崇拜的不得了。 这年头军人的身份老百姓还是很信赖的，王洪国这么崇拜他也是情有可原。 王洪国为赵大河和亲妹妹的接触没少出力，安排了好几场单独见面，还帮着来回传东西，真是费了不少心思。 王秀秀呢，刚开始对赵大河还真是没啥意思，因为她小啊，那些事根本没想多，还没到考虑那些事的年纪呢。 赵大河的殷勤她知道，但实在是不知道该咋办，也不知道咋回应，小姑娘被母亲问起这事时，也不知道该说啥，只是害羞的回答不知道。 赵大河正追媳妇追的起劲呢，一个通知把他叫回部队了，临时有拉练，所有人紧急归队。 带着满满地不舍，赵大河和小姑娘告了别，还把自己的地址给了小姑娘，盼望她给自己写信。 当然了，他有功夫肯定也会给小姑娘写信的。 王秀秀本来没想太多，可这天天围着自己嘘寒问暖缠着自己的人一下子就没了，她着实不适应了一阵，拿着男人送给自己的手绢，王秀秀陷入了深思。 她也喜欢上那个一见到自己就眼神火热的男人了，即使他比自己大不少，王秀秀也想和他试试。 和母亲说完，王秀秀期待地看着母亲，等着父母的决定。 也别觉得她优柔寡断，相中了不直接找男人说清楚，这年头风气都是这样，恋爱结婚都有着父母的参与，她一个清白姑娘，想谈恋爱第一反应肯定是和父母报备吗。 要真是直接跑去见男人了，那闲话得传的满村，谁家要是有个那样的闺女，那可真是丢死人了。 王母觉得赵大河人确实不错，可东升屯在北边，那边普遍不咋富裕，上次老头子去赵大河家送谢礼也见到了，老赵家是啥情况，回来也和自己说了，一时间王母还真有些拿不定主意。 王柱子不在意那些，啥钱不钱的，人品正直，知道疼媳妇那就是好男人，再说了，这么久了，他能看不出来赵大河是个啥样人吗，他老头子吃的盐比年轻人吃的米都多，这事要他看，肯定是错不了，要是把闺女交给赵大河，那真是掉进福窝窝里了。 王柱子拍板同意的，王母也就没啥意见了，老王家是男人当家，一直是王柱子说了算的，他决定的事，别人也不会再反驳。 王秀秀羞涩，低着头回了房间。 坐在桌子前，拿起梳子梳头也是心不在焉的，半晌才偷偷摸摸地从桌上的那本小说里拿出小纸条，展开了看男人的地址。 忍着羞涩，王秀秀给赵大河寄出了第一封信。 这是两人爱情小萌芽诞生的第一步，王秀秀和赵大河直到多年以后，儿孙满堂了也不敢忘，就是这封王秀秀主动写给赵大河的信，俩人才开启了这场“爱情长跑”，这场恋爱一谈就是甜甜的。 当然了，即使王秀秀不给赵大河写这封信，赵大河也绝对不会放弃，他的字典里就没有半途而废这个词，不过他就得等休假返乡的时候才敢继续来王柱子家“走亲戚”，根本不敢给小姑娘写信，就怕村里人有啥闲言碎语的，这是他第一次喜欢的人，他怕伤到小姑娘。 其实信里王秀秀也没写啥，就是生活中的小事，简单问候了下赵大河同志，你的训练怎么样了，简单的话语，一篇纸都没写满，毕竟王秀秀是个女孩子吗，俩人还没捅破那层窗户纸呢，得知道矜持。 王秀秀满心羞涩地寄出了这封信，然后又满怀期待地等待对方回信。 这封信从这个东北小村子一路辗转，飞到了南方某营，到了赵大河手里。 先不说赵大河收到信有多激动，就说这帮战友吧，一个个的简直太坏了，他刚展开信，没等细读小姑娘写了啥呢，就被一个宿舍的栓子抢走了，他嘴里还嚷着：“谁认字多，快看看咱们黑脸大河的小媳妇写的是啥，哈哈回去休个假都有信收啦！” 赵大河伸手想抢回信，结果这个调皮的栓子直接把信扔给一边的许东方了，许东方也是个坏心眼儿地，就那么慢条斯理地看上了，边看边对被拦住的赵大河笑。 赵大河气结，这几个混小子，一会儿看完信看自己怎么收拾他们几个！ 许东方就是逗逗他，看他真着急了就把信还给了他，赵大河看他没念信，心里松了一口气，也顾不上揍他们，直接读起了信。 读完信的赵大河陷入了一阵狂喜，别人不知道他还不知道吗，秀秀这是同意和自己处对象了啊！ 尽管信里没说啥，可赵大河明白，以秀秀的脾气，如果不是同意了和自己处对象，她是绝对不会给自己写信的，本来以为回到部队自己得来场单相思呢，没想到老天开眼，秀秀妹子居然同意了！ 赵大河跑到操场，跑了三圈以宣泄兴奋，最后累的躺在操场上时，他整个人还有些不真实，秀秀妹妹和自己处对象？咋总感觉像做梦似的呢！ 不管咋地，俩人就这么鸿雁传书，正儿八经地谈起了恋爱。 在这一封封书信中，赵大河倾诉了自己的理想和抱负，也诉说了自己对王秀秀的思念与喜欢。 王秀秀也没有辜负他，回应了他的感情，两人也见了不少面，不过时间都不短，等王秀秀到了能领证的年纪，赵大河直接拐着她把证领了，俩人结婚了。 之后就是退伍，生孩子，老大赵艳出生后赵大河高兴坏了，他一度只想要这一个孩子，觉得妻子不同意，以后不生了，可赵海的到来才是措手不及，没办法，只能生了。 婚后这些年赵大河也是一直谨记着，要对媳妇好，俩人你侬我侬，即使是岁数大了，感情依旧是不错，有时候赵艳看了都觉得羡慕。 第118章 破渔网 赵艳坐炕上边看电视边挑米，把簸箕里的大米来回扒拉，挑出其中的小石子和草根之类的杂质，扔到一边的塑料盒子里，能一心二用的看着西游记，也挺有意思的。 孕妇总是饿，赵艳中途起来吃了一根香蕉，还吃了两个橘子，还上院子里遛了一圈，才进屋继续挑。 时间一消磨都要中午了，赵艳看米挑的差不多了，就直接淘了淘，下了锅。 这边正烧着火呢，王秀秀进屋了。 她是看见烟囱冒烟儿了，就知道闺女肯定是蹲着烧火做起了饭，这不，赶紧进屋接手了，不敢让闺女长蹲。 烧火棍被母亲大人抢走了，赵艳只能起来了，在厨房晃了一圈，问母亲：“妈，中午咱吃啥啊？要不我捞颗酸菜切了，炖粉条吃。” 王秀秀边往灶坑填火边回答：“那酸菜缸冰凉，你可别伸手去捞，你想吃我一会儿就炖，再切几片五花肉放进去更好吃，早上你不叨咕想吃的清爽点的吗，我给你拌点红萝卜丝吃，再切两颗土豆，炖豆角干吃。” 赵艳一听拌萝卜丝，感觉口水都要流出来了，不住的点头。 最近非常爱吃这种口味的东西，在家尤其想念母亲做的小凉菜，这不一听王秀秀要做，赵艳简直开心坏了，嘴里还说道：“妈，再放点煮好的绿豆芽，往里少拌点辣椒油吃。” 得了，这个王秀秀的拿手小菜马上演变成四不像了，还放豆芽和辣椒油，那是成啥了！ 不过这也不是啥大事，当妈的点头答应了，还说道：“你呀，这要求还挺多，成，我让你爸去给你买豆芽去，我煮完饭就给你炸辣椒油好了吧，不过你能吃这么辣的吗，我听建军说不让你吃太辣的东西，省着烧心。” 听亲妈这么一说，赵艳嘴直接撅起，都能挂葫芦了，对亲妈撒娇道：“我的好妈妈呀，你可让我吃上这口吧，你都不知道，李建军他简直令人发指，大夫就那么一说，他可倒好，当成圣旨了，家里辣椒都藏起来了，我前几天想趁他不在，煮面条偷放点辣椒，你不知道，他提前把辣椒藏好了，我在家翻个底朝天都没找着，给我气坏了！” 王秀秀看闺女的委屈样，也跟着心疼，不过女婿做的没毛病，大夫既然发话了，那就是圣旨，咱就得遵守不是。 不过看着找自己诉苦的女儿，王秀秀还是心软了，看向女儿说道：“艳子，咱别吃辣椒油了，我给你撕点小葱，顶上少浇点热油，一拌也是那个味，而且这么整小葱都不辣了，你看咋样？” 赵艳真是服气了，亲妈也是这样，这大夫的话在自己家可真堪比圣旨了。 她能说啥，只能郁郁地点头答应了。 王秀秀把饭淘出来，刷干净锅，切好小葱就准备热油了，看闺女吧还在厨房杵着，不客气地撵道：“你在这杵着干啥，当柱子呐，快进屋，一会儿油烟子起来整你一身味，你还得叫唤，快出去吧。” 被亲妈撵到屋里的赵艳无语极了，这话说的像自己多矫情似的，唉，本来是想他们了，寻思帮帮忙，结果这么一呆，反而是给亲妈添了不少麻烦，赵艳坐在炕上无聊的发呆。 快到点吃饭了，赵大河也进屋洗了手，看女儿在炕边坐着，问道：“艳子，你妈刚腌好的小茄子包好了，我去盛点，你吃不，吃我多整点。” 赵艳一听到父亲说茄子包，嘴里就忍不住泛酸水。 王秀秀腌的茄子包是好吃，选的都是嫩嫩的小茄子，去蒂洗干净晾干，之后用干净的布口袋包住，直接放在自家的酱缸里腌渍，耐心的等待后，得到的就是好吃的茄子包了。 这道小咸菜口感独特，一咬出一包水，不仅有着酱香味，还有股酸酸的口感，脆爽好吃，赵艳非常喜欢。 “爸，你多捞点呗，我回家时候拿点。” 赵艳根本不和父亲客气，嘴上说着要茄子包，还跟着父亲去前院酱缸边上围观了。 赵大河实在，一听闺女要拿这个乐坏了，把手里的小碗换成了个大铁盔子，盛了满满一下子，赵艳看了直呼够了够了，他才停手。 中午亲妈还是张罗了一桌子菜，都是赵艳爱吃的。 热了昨天炖的小鸡，炖了一盆五花肉酸菜粉条，又泡的豆角干，炖的豆角干土豆，拌了一盘闺女要吃的“四不像”，里面放了红萝卜丝、焯好的豆芽，往里拌了葱油，为了闺女的营养，王秀秀还摊了一份蛋饼。 这一桌子菜，配上茄子包，赵艳没少吃，实实在在造了两碗饭。 吃完饭一阵睡意袭来，她躺炕上盖着小被就睡着了。 咋说呢，娘家真好，就是自己温馨的港湾。 回家之后想干点活，基本都被母亲制止了，母亲总是做上一桌子自己喜欢吃的菜，父亲也是默默地给自己烧炕，买水果，时刻注意着自己的喜欢，弟弟更是像个小开心果，时刻围着自己转，赵艳感觉幸福极了。 看闺女吧睡着了，王秀秀把桌子收拾完，直接把碗碟跑上了，打算晚点再洗，生怕吵醒女儿，领着赵海去前院扒苞米了。 屋里静悄悄的，一时间只有时钟滴滴答答的声音，赵艳这一觉睡的挺沉，整整睡了两个小时，醒来时感觉神清气爽。 出门看到母亲和弟弟都在扒苞米，父亲坐在院子里，正在修补渔网呢。 院子里又多了一堆金灿灿的苞米，就在自己睡觉的功夫，这几个人没闲着，干了这么多活，赵艳有些愧疚，自己咋这么没用呢，吃完饭就困，简直像猪，一点忙都没帮上。 简直是干啥啥不行，吃饭第一名，想到这赵艳忍不住捂脸，到这之后自己咋堕落成这样了呢，还真是环境改变人呐！ 看闺女醒了，王秀秀关切地说：“这天凉起来了，艳子，你刚睡醒咋不披件外套呢，风吹着感冒咋整。” 赵艳慢半拍，哦了一声进屋取了件外套披上了，又出门坐在父亲旁边，新奇地看着父亲修渔网。 第119章 求助的眼神 原谅赵艳看的入迷，她实在是感觉太新奇了，根本没亲眼见过有人修补渔网，她见过的，仅限于电视上，还有就是在东北民俗馆看见的古代版渔网。 这会儿看父亲厚重的大手那么灵巧，上下翻飞地修补渔网，赵艳对父亲的崇拜更多了，父亲可真厉害，咋啥都会呢！ “爸，你怎么寻思收拾起渔网了呢？要去捞鱼吗？你找建军呀，他捞鱼是个好手，家里的鱼都是他自己捞的，你不用自己去。” 毫不留情地出卖了自己男人，赵艳连头发丝的愧疚都没有，自己亲爸，让他捞几条鱼怎么了？赵艳理直气壮。 “你睡着了不知道，下午村部的喇叭喊了好一会儿呢，明天水库放水，通知咱们旁边的这几个村子村民去接鱼呢，我带着点网，看能不能用上。” 赵大河温和地和闺女解释，手里的活也没停下。 赵艳恍然大悟，前身的记忆里确实是有过这么回事，赶上年底，水库放水截水，周边的村民是可以分到一部分鱼的，在赵艳的记忆中，每到这个时候，村里都洋溢着快乐的气氛。 是的，忙碌了一年的农民们，苞米还没扒完呢，就要有收获了，这鱼每家都能分不少，分完鱼基本家家都是炊烟袅袅，飘出鱼香味。 鱼是按人头分的，有的人家分的多，到家之后会先把精神的挑出来，放到水缸或者大盆里养起来，这样能多吃一阵时间，有的舍不得都吃了，就会拿到集市上卖，给自己家添点零花钱，总之，分鱼的日子村里就是快乐的海洋。 赵艳也挺快乐，想去凑这个热闹，于是问向母亲：“妈，你明天去水库不？” 王秀秀头都没抬，边扒苞米边回答：“去干啥，放水捞鱼可不是啥好活，不累但是埋汰啊，前年我跟着去，没想下水就没穿靴子，可站在岸边鞋都湿了，这帮淘小子在旁边跑，溅我一裤子泥，我今年可不去了，在家呆着挺好的。” 赵艳听了更想去了，母亲说的话不就是热闹嘛，明天得老有意思了，赵艳自从来这之后也没咋到过人多的地方玩，这会儿一听人多有意思，立刻动了心。 于是问父亲：“爸，咱们离水库不算太远，但也不是很近，你明天回来还得拎鱼呢，你自己能拎动嘛？” 赵大河不明女儿的心思，直接回答：“今年不知道咋分呢，去年鱼可没少分，我得赶车去，没事，鱼放车上能拿动，再说了！小海下午说了，他要跟着去帮忙。” 赵艳一听立刻央求父亲：“爸，我也要去，明天你几点走啊，带我一个呗。” 赵大河不敢做主，抬头看向媳妇，征求她的意见。 毕竟媳妇刚吐槽完那地方埋汰还经湿，赵大河可不敢随意答应闺女啥，不然惹得媳妇生气了，赵大河可害怕晚上上不去炕。 王秀秀根本没往那块想，没管这爷俩的事，还低着头扒苞米呢。 看媳妇没瞅着自己的求助，赵大河只能清了清嗓子，说道：“秀啊，你看看艳子想去水库看看，这事咋样？” 王秀秀回身睨了男人一眼，回答道：“闺女想去凑凑热闹，你就带她去看看呗，还非要问我，你可真是的。” 赵大河被老伴的瞋视电到了，心思寻思，这都多少年的老夫老妻了，媳妇咋还这样呢，总跟自己撒娇，跟个小姑娘似的，赵大河忍不住心里泛起了甜，也甜蜜的回视了。 赵海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还煞有介事地抖了抖，总感觉被这老两口秀到了怎么破，秀的直肉麻啊！ 姐弟俩相视一下，都忍住偷笑，缩起了身子，以减少存在感，就怕破坏了老两口的甜蜜气氛。 这样的温馨一刻被推门“吱嘎”的声音打破了，李建军提着两瓶酒进院了。 赵大河刚要张嘴这个气氛破坏王，结果一低头就看见女婿手里的酒了，立刻忘了该说啥，问女婿：“你咋来了？还拎两瓶酒干啥？” 李建军心里憋屈啊，昨天老丈人还和自己挺好的呢，咋还没到一天呢，见到自己还问为啥来，啥叫我咋来了呢，这是我老丈人老丈母娘家，我媳妇也在这呢，我就来！ 内心的os他根本不敢说出来，嘴里还是讨好岳父大人：“爸，我干完活去镇上溜达一趟，以前的战友给我拿两瓶酒，我看这酒挺好的，这不是惦记您吗，给您送来了。” 赵大河接过包装，一摸手感挺好，这年头还不是很兴起那种夸张的包装，有这种红色的盒子包装已经算得上是高大上的代名词了，更别提盒子上烫金的大字了，这一瞅就不是啥便宜玩意。 打开一看，里面装着一瓶白酒，上面写着我“五粮液”，赵大河看酒不错，和女婿客气道：“给我拿这么多干啥，一会儿你拿回去吧，留着自己喝。” 这话李建军哪能同意啊，他正不遗余力地讨好老丈人呢，哪能干这种事呢，于是义正严辞地拒绝道：“爸，这还真就得给您喝才行，我跟您说，就您这喝酒水平，是这个，有品”，一边说着还一边对老丈人竖起了大拇指。 “爸，这酒给您喝，算是它掏上了，别人喝都白瞎，都不懂这玩意的好，咱都说酒逢知己千杯少，我跟你说，这酒也得碰到懂它的人，才不会浪费，您也知道，我这酒量还是算了吧，给我喝都不如喝散装酒呢，我哪能尝出来啥叫好坏，可别白瞎了这玩意。” 这一通马屁给赵大河拍的那可真是通体舒畅啊，这会儿看女婿都顺眼了不少，对他说道：“行，建军，你有心了，我就收下这酒了，我做几个菜，咱爷俩一起喝。” 李建军此刻是老丈人说啥是啥，马屁拍的精呢。 赵艳看父亲没回答自己，明天到底带不带自己去啊，于是问自己男人：“建军，明天水库捞鱼，我也去呗。” 李建军和岳母一个想法，不想让她去，于是说道：“媳妇，明天分鱼水库得老多人了，岸边埋汰还湿，你去的话我还真怕你挤着，要不你在家等着，我去一会儿就回来。” 赵艳有些不高兴，说道：“那我不下车还不行嘛，爸说赶车去，我也不去人群里挤，就坐车上看看呗，都多久没有这么热闹的事啦，” 看媳妇不高兴，李建军一下子就没辙了，刚想妥协，又想起了老丈人，来了波眼神求助。 第120章 杀小鸡 赵大河看见了女婿的眼神求救，根本没稀罕搭理他。 王秀秀看女婿作难，对亲闺女说：“建军说的对，在家呆着得了，你去跟着添啥乱，他们去也不是玩，到那还得多个人看着你，你可听话点吧。” 说完还用手指戳了戳女儿的额头，赵艳被亲妈说的不是很开心，于是瞪向李建军：“我给谁添乱呀？就是跟着去看看，我都不下车，妈，我看是他就是不乐意带我去！” 赵大河止住了老伴的话头，说道：“行了，反正咱也赶车去，就让闺女跟着去吧，老伴你也跟着一起去，当溜达了，天天在家干活，趁着功夫出去也散散心。” 他在家说了算，一发话没人敢不听，赵艳心里美滋滋的，爸真好，总向着自己，才不像他呢，老管着自己这个那个的，赵艳回身又多瞪了李建军一眼。 摸摸鼻子，李建军叹了口气，媳妇最近这爱娇的小脾气，他总经受无妄之灾啊！ 本来还想在这住一晚，可赵艳心里装着事呢，和爸妈说一声，拉着李建军回家了。 李建军纳闷，路上问道：“媳妇，咱不是说在妈那住几宿吗？你咋还张罗着回来了呢！” “有时间再说吧，咱家院子里还有苞米没卖呢，后院鸡棚还有那么多鸡，这要是出点事咋整，我昨天没想那么多，直接就回妈家了，是我的欠考虑啦，建军，谢谢你一直以来的包容。” 面对突然感性起来的媳妇，李建军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更多的还是担心，媳妇咋突然这么懂事呢，这是咋地了？ “媳妇，你咋了，是妈说你了啊，没事，咱家院里的苞米和鸡也没多少，不值啥大钱，再说了，咱家小黑和小黄可不是摆设，他俩现在长得这么大了，谁有啥坏心思得好好掂量掂量能不能禁住咬，我和你说，他俩老厉害了，上午我回去看见前院有两只死耗子，应该是小黄咬死的，它看见我就领我去看死耗子，那尾巴摇的老兴奋了。” 李建军越说越高兴，正好到家门口了，开门就喊：“小黄，快过来！” 小黄狗也听话，一听主人喊自己，小跑着过来了，估计他还沉浸在抓到耗子的兴奋中呢，还使劲扭着屁股摇着大尾巴往苞米堆旁边领。 一路扭到苞米堆旁，它一屁股坐那了，还用大眼睛一直看着主人，舌头伸了出来，一副我厉害我骄傲的模样。 赵艳本来想反驳男人，他咋知道是小黄咬的呢，没准儿小黑也咬到了呢，可是一看这两小只的做派，瞬间赵艳收了声。 确实，小黄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直视着主人，还频频拿眼神示意地上的耗子，可小黑根本不上前，就在水井后边专心致志地啃着骨头，看主人回来了也是敷衍的摇摇尾巴，并没有上前来得瑟。 这副作派赵艳还有啥看不出来的，这俩耗子肯定都是小黄抓的，于是看着小黄不吝夸奖道：“你可真厉害，一下子抓了俩，咱家的苞米都由你来守护啦，小黄，你可真是只好小狗。” 说完还对着小黄翘起了大拇指， 看到这一幕李建军笑的肩膀直抖，赵艳不满，捏了男人的胳膊一把。 李建军疼的“嘶”了一声，不过脸上还是笑意满满，说：“媳妇，你还和它说话，它能听懂吗！要不等会儿奖励给它点好吃的得了。” 赵艳看被夸奖完的小黄精神了不少，整个一副骄傲的嘴脸，也跟着高兴，摸了摸它的头，怼自己男人：“我夸它它怎么听不懂，我们聪明着呢，是不是，小黄？” 看小黄直把头蹭过来的小出，它可能不知道自己已经长大了，还像小时候那样，一高兴就把狗头蹭过来，非要人用手整个盖住，使劲撸它它才会高兴，现在这大狗头，赵艳的一只手可盖不住了，于是伸出了双手，一起握住了狗头。 撸完小黄，赵艳神清气爽，转身摸摸肚子，理直气壮地对男人说：“你的娃想吃鸡了，要小公鸡，最肥的那只，放两颗土豆炖上，咱晚上就吃炖小鸡吧，妈炖的太好吃了。” 李建军呲牙笑了，黑脸笑的眉毛都扬了起来，哄着女人：“成，我一会儿就去后院逮鸡，就给你逮只最肥的，晚上我炖，你尝尝我的手艺，不比妈昨天做的差！” 说干就干，李建军换了件干活的外套，拿了绳子，直接去后院鸡棚逮鸡去了。 看他走了，赵艳进屋寻思写会东西，结果一进屋就感觉有点冷了。 就一宿没在家住，这屋里就感觉空了不少，总感觉冷清了，连热气都没有了， 拎了拎暖瓶，发现有点轻，拔开瓶塞一看，里面也没啥水了，赵艳拎起两个暖瓶，到厨房倒干净里面的水，又往锅里添好凉水，准备烧水了，烧好了灌完两个暖瓶，顺便烧烧炕，暖和暖和。 赵艳舀了不少水倒进锅里，寻思多烧点，正好一会儿收拾小鸡还得用，正往灶坑续填柴火呢，男人拎着一只毛色鲜艳冠子通红、腿还被绑好的大公鸡进屋了。 这只大公鸡长得不小，囧囧有神的小样，再看看那腿，真紧实，赵艳催男人：“你去前院弄，我可不敢看你杀鸡，妈说了，让我离这场面远点，怕吓着。” 媳妇不说李建军也不能在她面前杀鸡，他也怕吓到媳妇啊，昨天杀鸡小舅子都给吓够呛，他可不敢让媳妇看见，吓到这娘俩可咋整。 拿着菜刀男人去前院收拾小鸡了，赵艳加紧了填柴，希望锅里的水赶紧开，一会儿正好淘出来给他烫鸡摘毛用。 大锅盖边缘冒起了白色的蒸汽，锅里的水开了。 赵艳揭开锅盖，用铁皮水舀子伸到锅里，一舀子一舀子地往暖瓶里灌，灌到第二个暖瓶时男人进屋了，他左手拎着鸡，右手拿着碗，赵艳一看，满满一碗鸡血。 男人放下手里的东西，洗了洗手，之后拿了个大盆，让媳妇往盆里舀几下水，他还是收拾鸡毛了。 摘鸡毛这活可不好干，不过李建军有的是耐心，这可是媳妇和娃都想吃，得收拾的干净的，李建军准备好好整。 第121章 鸡头鸡屁股 经过细致的拔毛，李建军又往铁盘子里倒了点白酒，用火柴点着了白酒，只见铁盘子上泛起一阵蓝色的火苗。 李建军把毛拔得差不多的小鸡放在火苗上燎，来回转圈，没一会儿小鸡就被燎的焦黄，泛起了焦香味，上面没有了杂毛。 看得入迷的赵艳在饭桌上拄着胳膊围观，看男人终于完事了，趁他不注意，起身一下子吹灭了盘子里燃烧的酒，还对着男人得意的笑了一下。 看媳妇这么调皮，李建军也跟着笑了，还用大手摸了摸女人的头发。 赵艳有些不自在，他咋这样呢，把自己当小孩啦，总这样像摸小孩似的摸自己的头，让人怪不好意思的。 小公鸡用水清洗干净，李建军把它放到案板上，剁成块装进盆里了，等晚上一起炖。 当然了，鉴于媳妇对鸡大腿的喜爱，李建军没把鸡腿剁开，而是切的很大，整个炖上。 李建军收拾完小鸡，看水缸里的水不多了，又拿起水桶，到前院子压水去了。 前院的水井是结婚前老李头找人帮忙打的，这个年代农村都是这样，院子里都有自己的水井，上面有井把子，这种人工的压把子井伴随着农村人的记忆，一代又一代，直到后来农村实现现代化，家家屋里都有了自来水，它才算得上是退出历史舞台。 现在哪有啥自来水，就指着这井吃水呢，李建军到前院往水井里倒了点水引井，接着使劲压着井把子，来回几下水就引上来了，哗啦啦的水从井口流出，落进下面放置的塑料水桶中，没一会儿就满了。 赵艳早在男人去压水时就进屋了，简单收拾了下房间，她多穿了件外套，拿了个小垫子，到前院扒上了苞米。 家里苞米和别人家比不算多，可在赵艳眼里也算不上是少啊，总感觉扒的没头，干扒不见少呢。 赵艳也怕下雪，等到下雪一压，这没扒完的苞米要是让雪壳子盖住那可就糟了，不透气加上潮气会发霉，之后就不值钱了。 这不，没啥事，她紧着坐院里就扒上了。 李建军看媳妇这么勤奋，也忍不住心疼：“没多少苞米，你别跟着扒了，我几天就完事了，你这肚子慢慢大了起来，要是坐的时间长了不得劲可咋整。” 没多搭理男人的玻璃心，赵艳迅速上手，扒起了苞米。 一边往空地上堆苞米，一边说：“你快进屋炖小鸡行不，小鸡得多炖一会儿才香呢，我这么大的人了，能不知道轻重嘛，扒一会儿我就起来溜达几圈，可委屈不着你的娃，别跟着操心啦。” 李建军闻言，只能拎起水桶进屋了，进屋前还担忧地看了眼媳妇的肚子，怀着满腹忧愁进了屋。 扒了几回苞米，赵艳手没那么生了，找到了感觉，速度提升了不少，一阵刷刷刷，不一会儿金灿灿的苞米就摞成了一个大堆。 小黑狗看女主人在忙，也跟了过来，蜷缩在主人旁边，即使偶尔被扔的苞米不小心碰到，还被苞米叶子盖住了，它也是毫无怨言，依旧紧紧地靠着女主人。 这一小团散发着温暖，赵艳被它靠的心里很温暖，这小东西，咋这么聪明这么依赖人呢！ 小黄狗就不一样了，它满院乱窜，一会儿上苞米堆上瞅瞅，一会儿又下来跑地上刨几下闻一闻，赵艳怀疑这货是被表扬的飘了。 据李建军说，早上回家发现小黄抓到了耗子，他就给了小黄两颗鸡蛋，是特意煮的，它吃的干干净净，连蛋白都没剩小黑在旁边看馋的直流口水。 这货心眼多，尝到了甜头，这会儿应该是干劲十足，抓紧搞业绩呢，赵艳猜它应该就是盼着再逮几只耗子，好换鸡蛋吃呢。 扔完手里的苞米，赵艳摸了摸身边靠着的这个黑团子，寻思它这么听话，晚上也给它煮个鸡蛋吃吧，白天看小黄吃，它不知道该馋成啥样了呢，光听男人形容它的馋样，赵艳都心疼了。 小黄依旧是上蹿下跳忙着找业绩，并不知道偏心的女主人此刻正在盘算，晚上给那个懒惰的小黑狗加餐，要是知道的话，估计就没这么兴奋啦！ 李建军在屋里起锅烧油，把小鸡炖上了，这只小公鸡肥得很，他根本没用得上自家的豆油，光用鸡油就够了，加上葱姜蒜一爆锅，香气一下子就散了出来。 翻炒好小鸡，李建军添好水，又加了调料，盖上锅盖开始烧上了火。 寻思着晚上做点简单的吃，男人又拿出铁盆，舀了两碗白面，两碗苞米面，掺一块加水活上了，准备做个一锅出吃。 烙大饼子李建军绝对是拿手绝活，他从小就干这活，大饼子烙的是焦香酥脆，尤其是底下那层糊嘎嘎，简直太香了。 他手法利索，没一会儿就活好面了，为了让大饼子更好吃，又往里面倒了点白糖，拌和匀了才放到一边，准备鸡炖的差不多了再贴大饼子。 可别小瞧这点白糖，这年月白糖可不算便宜，谁家要是有点啥事，生个病走个亲戚啥的，这玩意是硬通货，大家都爱送它，李建军放这玩意还是寻思能让大饼子更好吃一些，媳妇能多吃点。 不然要他自己吃的话，别说白糖了，连白面他都不带放的，用不上好吃，光放苞米面他也能吃的香。 大锅火力旺，李建军添的汤多，烧火炖了得有一个小时，才掀开锅盖，一看汤没剩多少了，才把和好的面一点一点的团好，用手掌拍到锅的边缘，满满贴了一圈的大饼子。 李建军揭锅盖的时候，赵艳已经在院子里晃了好几圈了，苞米没少扒，整整一大堆，看着自己的劳动果实，赵艳心里直满意。 才四点半饭就做好了，李建军出来叫媳妇吃饭，赵艳还不饿呢。 没办法，饭都做好了就得吃啊，不然等晚上凉了还得热，那可真是挺麻烦的。 俩人都不太饿，坐在一起慢慢吃上了，男人贴的大饼子吃起来软硬适中，可能是加了白面的缘故，有嚼头，还带着淡淡的甜味，赵艳挺喜欢，一边吃着男人夹的大鸡腿，一边吃着好吃的大饼子。 小黑和小黄在旁边馋的直画圈，赵艳连忙把鸡头和鸡屁股挑了出来，喂给这两个小馋猫。 第122章 摸黑扒苞米 两小只一人抢到一个，各自叼走，蹲在角落吃掉了鸡头和鸡屁股，吃完还意犹未尽地跑回来，蹲在桌子下大眼睛注视着主人。 赵艳被它俩注视，看这俩货的馋样，也挺心疼，想了想，和男人说：“建军，要不明天早上煮点鸡蛋吃吧，小黄都会抓耗子了，立功啦，刚才我看它还在苞米堆那闻呢，多给他点奖励吧，知道给咱们看家了。” 男人放下筷子，也看向小黄，说：“它是挺听话的，成，我明早给它煮鸡蛋，不过媳妇我今天都给它吃俩了，这么惯它啊！” 赵艳回答：“当然煮啦，你看小黑馋的，今天它看小黄吃肯定馋坏了。” 李建军秒懂，媳妇这是偏心眼子啊，知道小黄吃着鸡蛋了，小黑没吃着，就心疼上了，于是嘿嘿一笑，答应明早一定给它俩煮鸡蛋。 两小只蹲在桌子底下认真的听着，耳朵转来转去，一副听懂了的样子。 随着家里的鸡多了，也长大了，喂的好慢慢小鸡开张啦，家里的鸡蛋也跟着多了起来，要是按之前那几只小鸡下的蛋，人都不够吃，还哪能有多余的给狗吃啊。 最近这俩狗确实挺听话，知道看家了，平时它俩总跟着李建军去后院鸡棚，看着主人放小鸡，喂鸡加上收拾鸡棚，它俩也明白了这是自家财产，得好好看着。 它俩晚上还老往后院跑，跟着看山看鸡棚，听话的李建军越来越稀罕它俩了，这不，鸡蛋都舍得喂了。 吃了一整个大鸡腿，又吃了半个玉米面大饼子，赵艳明显感觉有点撑，起来活动，多走了几圈。 男人在厨房刷碗打扫干净卫生之后，又去仓房翻出了珍藏的靴子和连体衣。 对，这玩意儿就是他珍藏的。 当年李建军刚退伍回来时，在家种地，他不像别人，有地种有饭吃就满足了，他是个比较有正事的人，闲不住，一有时间就琢磨咋能多个生计，这不，和镇上朋友搭上线后，为了捞鱼，他置办了雨靴子、渔网和皮质的连体衣。 这些玩意可不便宜，当时没少花钱，当然了，也为他带来不少收入，所以李建军挺珍惜，每次用完都会收拾的干干净净，整齐的放进袋子里，收藏在仓房吊在半空的大筐里，以防被耗子啃了。 有段时间没用这东西了，最近捞鱼李建军一直没往镇上送，都是自己家吃，所以也就没用上这些东西，他基本都是拿渔网或者鱼篓下到泡子里，小打小闹整点够自己家吃了就行。 展开靴子和连体衣，李建军仔细检查了一下有没有裂口，看完好无损才放到一边，明天水库分鱼，附近村里的青壮年跟着去的话得干活啊，帮着放水捞鱼啥的，这天也凉来了，秋日的水也冰凉，下水必须得穿这玩意，不然会冻坏人。 看看天色，李建军去后院圈鸡了。 这鸡晚上必须圈回鸡棚里，不然在外面瞎溜达一个是容易丢，再有一个就是蛋可能会下到别的地方去。 最近小鸡陆续开张了，李建军才发现，后山的草窝子里经常会有个小鸡蛋，这帮小鸡不按套路出牌，把蛋瞎下，根本不咋往鸡棚下。 为了自家的鸡蛋，李建军可算是费尽心机，向父母和老丈人老丈母娘，还有村里的老人请教了咋能让它们固定下蛋的办法，最近正在实验中。 他在鸡棚里多添置了一批用干稻草编好的半圆形鸡窝，再把这些草窝躺着放，就像一个个小房子似的，往草窝里面放一个鸡蛋做引子，这些小鸡陆陆续续都回来下蛋了。 当然也有例外，就有那种特立独行的小鸡，说啥都不肯在鸡棚里准备好的窝里下蛋，一定要在外面偷偷地找隐蔽的地方下。 李建军没事的时候会上后院的草壳子里多瞅瞅，有时候一找就是一窝鸡蛋，这段时间基本摸清了那几只鸡的“秘密基地”，李建军会固定去那捡鸡蛋。 男人领着两小只去后院圈鸡了，赵艳在屋里把被褥铺好了，闲来无事，在前院里晃了几圈，就听到隔壁的说笑声。 原来是公婆和大哥大嫂在扒苞米，天色已经黑了，他们居然还在院子里扒苞米，这也太辛苦了。 赵艳趴在墙头看向他们，还真是，院子里坐了一家人，整整齐齐都在扒苞米。 连小梅梅都坐在苞米叶子上，手里拿着一穗苞米奋力地揪着叶子，李兰就坐在梅梅旁边，一边扒苞米，一边分心看着小梅梅。 门口的灯开着呢，昏黄的灯光下，一家人说说笑笑，一起干着活，有种说不出来的温馨感，充满着人间烟火气。 李兰抬头看见嫂子，高兴地打招呼：“嫂子，你吃晚饭了吗？” 赵艳被她的笑容感染了，也回以灿烂的笑容，回答：“我吃完啦，爸妈吃了吗，这么晚咋坐院里扒上苞米了呢？” 听到赵艳问，没等李兰回答，曹美凤插起了嘴：“没吃呢，艳子，我饭都做好了，可大家非要把这一小堆苞米扒完了才肯吃，这不，我们点灯熬油地干活呢，就剩这点啦，马上完事就进屋吃饭。” 一听大家还没吃饭，赵艳有些诧异，就这点活咋还着上急了呢，于是对曹美凤说：“这么晚还没吃饭呐，我过去帮你们扒点吧，这样你们也能早点吃饭。” 说完转身就要去隔壁，许英赶紧出声制止儿媳妇：“艳子，你可别过来，就剩这几穗啦，一会儿就完事，这都怨你大哥和你爸，这俩人一个比一个犟，干活还得比赛，非要把这堆扒完，可整不了这俩活驴，要我说都不用理这俩人，白天一天他俩净整那没用的，非要晚上点灯干这个，可真是闲的没事干了。” 曹美凤接茬儿：“对，艳子可不用你，马上就完事啦，你这么晚咋不进屋呢，建军去哪了？” 赵艳被这俩人制止，也就放弃了去帮忙的心思，婆婆吐槽大哥和公公，这个自己可不敢随便接茬，只能回答：“建军去后院看看，马上就回来了，我寻思走几圈溜达溜达。” 许英作为一个生过五个孩子的资深母亲，对这个颇有发言权，说道：“可不是，你这样就对了，现在肚子慢慢起来了，得勤动唤动唤，锻炼锻炼，以后生也好生，不遭罪。” 赵艳连忙点头称是，看他们把剩下的苞米都扒完进屋吃饭了，她才没在院子里继续溜达，也进屋了。 第123章 新立河水库 李建军拎着个水桶回来的，里面装了小半桶鸡蛋。 这都是在鸡棚里的草窝中捡的，这个点外面天已经黑了，即使有月光，他也没去平时捡鸡蛋的地方溜，准备明天白天去走一趟。 圈鸡的事慢慢做的也顺畅起来了，他只需要在固定时间拌好鸡食，再用树枝敲打铁盆，没一会儿小鸡们就全都蹦蹦跳跳的跑回鸡棚了，这招目前很有效，是李建军和小鸡们约的的暗号—“开饭了”。 放下水桶，男人又去隔壁好好洗了下脸和脖子，洗漱完才进屋，看媳妇被褥都铺好了，直接上炕钻进被窝里了。 女人看他上炕，往他身边靠拢，顺势钻进了男人的被子。 昨天在母亲家里，虽然不住一个屋，俩人也不好意思干点啥，毕竟这房子隔音不咋好，要是让别人听见了那可真就“社死”了。 女人最近有些欲望攀升，老是想往他跟前凑，这不，今天主动上人被窝了。 怕伤到女人，李建军很小心。 结束后赵艳没心没肺躺在男人怀里睡的天昏地暗，而李建军却是眼睛瞪得老大，清醒了半宿，一直惦记啥时候自己能当上父亲，从未失过眠的男人，难得今晚失了眠。 这一觉睡的沉，醒来时赵艳感觉是神清气爽。 饭菜男人都做好了，坐在了锅里，透过玻璃窗，赵艳看见男人正坐在院子里扒苞米呢，他旁边已经有了一大堆扒好的苞米，真不知道他是几点起来的，咋天天起这么早呢，赵艳心想。 早饭吃的是玉米面糊涂，碗里的糊涂细腻的可以，稠度也够，可能是放了糖，吃起来有些甜甜的，鸡蛋都扒好了，放在锅里的小碗中，男人还给自己热了一只鸡腿，满心甜蜜地吃完了早饭，赵艳才去前院。 “建军，你几点起来的呀，饭做好了，苞米都扒这么多了！怎么不叫我呢，我也能帮帮忙呀！” 李建军看媳妇红扑扑的脸蛋，宠溺地说：“叫你干啥，咱家能有啥活非得叫你干，我六点起来的，不困就起来忙活忙活，等会儿九点半得去水库帮忙捞鱼，还有一会儿呢，我再扒点苞米。” 赵艳看男人直视自己，有些扭捏，不知道咋回事，昨晚还深度交流了呢，这会儿真不知道有啥可不好意思得。 “咱们去水库需要带些啥啊，我去准备。” 男人看她被自己看得害羞了，不再逗她，回答：“也不用拿啥，爸赶车去，捞鱼的装备我都拿出来了，咱就多拿个水桶就行，分鱼需要装回来，听说今年水库的鱼还行，咱家能分到不少，多拿俩水桶，到时候鱼拿回来还能养一阵，留着慢慢给你炖着吃。” 赵艳哦了一声，进屋找桶去了。 看看时间，都快九点了，赵艳打算跟着去凑凑热闹，就找出一件稍厚的外套，又灌了一瓶水，为了避免到那饿，找出个塑料袋，往里面装了四块桃酥。 最近饿的快，即使白天吃三顿饭，赵艳也给自己加了几次餐，没事就吃点水果和饼干桃酥啥的，每次都吃的不多，但还是总感觉饿，所以还是准备好吧，省着到那饿没啥吃的。 刚把水桶拿到前院，父亲赵大河赶着毛驴车就停在门口了。 “建军，艳子，你们拿好东西，咱走吧，快到点了。” 王秀秀从车上下来，进院对俩人说。 赵艳像是突然想起来似的，进屋找了顶帽子戴上了，秋日中午的太阳还是很毒辣的，可别给自己晒成黑煤球，提前做好保护吧。 顺手递给母亲一顶帽子，王秀秀拒绝了，她脖子上围着一条绿色的围巾，这个展开就是一块正方形的布，可以裹在头上，一寄就能盖住脸，相当于帽子了，根本用不上戴帽子，王秀秀嫌麻烦。 李建军把东西都拿到老丈人的车上，扶着媳妇上了车。 村里的路虽然是土路，但大家经常走车或者走人，路面压的实，还算平整，加上赵大河是个老把式了，赶车赶的平稳，赵艳坐在被子上并没有感到颠簸。 和母亲唠着嗑，一路遇见的驴车比较多，今天水库分鱼，各家都带好了水桶去，准备分鱼，所以这一路上车还是挺多的，到处都是打招呼的声音，怪热闹的。 李二江甚至把他家的拖拉机开上了，拉着村里不准备赶车去、或者没有小毛驴车的人家，四轮子车斗上熙熙攘攘坐满了人，加上各家的水桶，大家坐在一块儿不停地寒暄唠嗑，一副欣欣向荣的景象。 在这热闹的气氛中，赵艳的心情也跟着热情的村民们一起飞扬了起来，左顾右盼，道路的两边都是收获之后剩下的苞米杆，时不时有村人赶着牛羊在里面吃着苞米叶子，还有勤劳的人家，现在就开始割起苞米杆了。 现在一般大家都在扒苞米，毕竟都怕下雨或者下雪，万一没扒完没晾晒的苞米要是真遭遇了这个，就等于判了农民的死刑，这到手的钱得少一大半啊，所以大家都在勤奋的扒苞米，还没啥人出来割苞米杆呢。 这已经开始割苞米杆的，要么是家里人多，苞米扒得快都完事了才出来整这个的，要么就是家里牲口多，得提前多预备点这个做过冬口粮的。 看着道路两边忙碌的村人，赵艳深感农民的不易与辛苦。 想改变村人的现状，可目前真是没有能力，自己也只是灵光乍现的一个想法而已，很快赵艳就将它抛到了脑后，专心和母亲唠起了嗑。 东升屯离水库不算远，赵大河赶着毛驴车，也就十五分钟就到了。 到地方几人下车，赵艳走到水库边上，被这壮阔的景色惊呆了。 是的，这个水库叫新立河水库，是个大水库，水面一眼望到的边际很远，看上去就像是一副大镜子，水质很好，看起来蛮清的，闻着风带来的水汽，赵艳闭上眼睛，有些陶醉，深吸一口气，感觉胸口的烦闷与郁气好像一下子都被带走了。 第124章 淤泥 王秀秀不放心闺女，看她靠在围栏边上往下看，跟了上来。 “一会儿就开始放这段水了，你上车边上坐一会儿去吧，在这再崩身上水。” 听完亲妈的话，赵艳搂住了她的胳膊，撒娇道：“我的好妈妈，我可不是小孩啦，能连这个都不知道躲嘛，您别操心啦，去看他们放水捞鱼去吧，不用惦记我。” 王秀秀看女儿这副痴缠的样子，忍不住嗤笑：“你这副样子还不像小孩呢，我还真挺不放心你的，行了，你愿意凑热闹也行，我跟着你，这样咱俩都满意。” 赵艳也没啥事，就是想看看热闹，水库边上风景挺好，树木成荫，湖面碧波，风吹过来，只感觉舒服不少。 周围的人越来越多，直到五个拖拉机的到来，下来满满五车斗的人，放水才要正式开始。 这个水库叫新立河水库，挨着新立河由此得名，它是一座小型水库，总库容约500万立方。 新立河水库由村里经营管理。经过镇上畜牧站及水利站的建议，按照优化水质、绿化环境的思路进行打造。 前两年，东升村委决定，从改造水质入手，组织下辖的四个村屯青壮年人力出工，投入了适合生长的鱼类，实行清水养鱼，让鱼儿在自然的水环境中净化水质。 同时，发动下辖各个屯子的村民入股投放鱼苗，每年年底分鱼。 当然，每年村里出工的内容有一项就是修水库，即使活计并不轻松，村民们也是毫无怨言，毕竟给集体干就是给自己干，年年实实在在分到手的鱼是到了自己老婆孩子的肚子里，所以大家干劲十足。 这个水库经过两年的净化和养殖，水质到了三类，水库里水美鱼肥，每年除了分给下辖村屯农民们的鱼，剩下的统一被收购，收入稳定在五千元以上，成了村集体稳定增收的“聚宝盆”。 可别小瞧这些收入，这笔钱数目不小，村里每年都会用这笔钱核算，给村里的孤寡老人贫困户送点东西，村里小学的修缮，谁家遭啥事了都会用这个慰问补助，也算得上是一笔不小的集体收入了。 人头攒动，水库边上已经围满了拎着各种水桶工具的人。 东升村下辖四个村屯，有东升屯、东山屯、东河屯和新立屯，这个新立河水库离新立屯最近，当然，新立屯也是比较富裕的，毕竟挨着新立河，村民们种植灌溉、捕捞雨虾都挺方便，小农经济发展的不错，农民们普遍富裕一点。 水库分鱼，需要各屯子每户出一个青壮来帮忙，放水下河捞鱼，然后由各屯子的屯长统计户数，按人头开始分鱼，所以基本各家都出了人，这会儿水库边上围的人有点多。 水库开始放水了。 这一河段的水平面缓缓下降，泄到河道的另一边去，随着水面的下降，鱼也跟着露了出来。 看到鱼后，人群中爆发出欢呼。 之前就听说今年年初各屯子集资投放的鱼苗多，加上管理的好，今年应该是个丰收年，可那也只是听说，这会儿到了真章上，村民们亲眼看见了这些密密麻麻的鱼，才知道今年确定能分到手不少鱼，才算是真正把心放到了肚子里。 水放的差不多了，只剩浅浅一层水，各家的青壮年都穿上了长靴子和连体衣，下了水。 水库底淤泥不少，刚下去有些人就站不稳了，刘辉就是，刚下去没走几步呢，就一脚踩滑了，他有些慌张，顺手抓住了旁边的人。 被他抓住的正是倒霉的李峰，他也是刚下水，没等反应过来呢，被抓的一个趔趄，紧接着就摔了一个仰八叉。 刘辉也是，抓住的人都躺那了，他也没站稳，一屁股跟着坐在淤泥里了。 倒霉的是他根本没穿连体衣，就穿着自己的衣服下来的，这下可好，整了一身泥。 他俩滑稽的一幕岸上的人看在眼里，都善意的笑了，还有村里的小年轻在旁边喊：“哎呀，刘辉你还是年轻呀，看看没经验刚下来就坐个屁墩了吧，嘿嘿，李峰，你是不是昨天晚上事干的多了啊，脚都软了！” 这话一出，周围的人爆发出一阵哄笑，紧接着大家七嘴八舌地讨论了起来。 李峰被调侃的脸红脖子粗，赶紧挣扎着起来了，还顺手把刘辉扶了起来，紧接着快步走进人群中，开始弯腰干活，试图蒙混过去，期待大家不要在调笑自己了。 刘辉更是，满脸通红，他毕竟是个未婚的小伙子，脸皮薄，没修炼的那么稳，尤其是这周围不仅有自己村里的人，还有别的村的人呢，这当中还有年轻姑娘呢，刘辉为自己的摔倒不好意思了起来。 他害羞主要是他面皮薄，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最近他妈正给他张罗着相亲呢，找上了不少人，十里八村的给他踅摸年轻姑娘呢，一想到没准儿自己未来相亲的姑娘或者人家的父母在岸边，正好看着了出丑的自己，刘辉的脸更红了，耳朵也跟着红了一片，他蔫着脑袋，跟着混进了人群中。 赵大河也下河了，他干这活有经验，和周围几个老伙计一起指挥着这帮小年轻，一点一点把鱼装进桶里，再由人拎到岸上，倒在岸边，有的人用网网起了浅水区的鱼，两三个人抬着，一网一网往岸上运。 这活大家干得有条不紊，赵艳眼尖的看见，自家男人还挺能干，一边出力网着鱼，一边抽空看着老丈人，还两次抓住了差点儿摔倒的赵大河。 人多好干活，大家热火朝天的忙活，有说有笑，岸上围观的人也不少，互相唠着嗑，说说笑笑，说起了八卦。 周围几个屯子离的都不算远，各个屯子之间也有通婚，再加上年年出工大家总在一块能见着，所以大家好多都认识，甚至有的还挺熟，到一块儿挺热闹。 “小海上学了没来上，不然他看见这么热闹，得老开心了。” 赵艳看得津津有味，有些遗憾弟弟没来，和母亲说道。 王秀秀倒是没寻思这么多，一边看热闹一边回答女儿：“他可算是上学去了，不然这个皮猴跟来肯定要张罗下河，不是我说他，你瞅瞅他那小个吧，下河脚在陷进淤泥里点，他也没剩多高了，还跟着干活呢，不添乱不错啦。” 看母亲嫌弃弟弟，赵艳也想起了去年分鱼弟弟的糗事，也跟着笑了起来。 第125章 嘎牙子 去年分鱼正好赶上是个周六，赵海在家，跟着一起来了。 他人小，看大家都下水库抓鱼了，非要跟着，说啥都不行，给王秀秀气完了，连靴子都没带，这么下去布鞋不就完了吗，得埋汰成啥样。 结果赵海直接把鞋脱了，裤腿往上一挽，跟着人群就下去了，王秀秀在后面喊了好几声都没叫住。 结果这小子刚下去，脚就陷进厚实的淤泥里了，他个子小，淤泥一直陷到他的小腿肚子，使劲拔了几下腿，也没拔动，再加上淤泥里可能有泥鳅，来回钻动，碰到了他的脚，他还以为是水蛇呢，吓得尖叫了起来。 这一声尖叫可谓是冲破云霄，大家都被震住了，赵大河更是，和李二江着急忙慌趟着淤泥往他身边跑，边跑边问怎么了。 结果赵海哭唧唧地喊道：“爸，你快来救我啊，是蛇，有水蛇！” 说完还抹了抹哭出来的眼泪，听儿子说有蛇，赵大河急了，快步跑向儿子，把他抱了起来，送到了岸上。 回身又和李二江检查起来他刚站的地，结果根本没发现有蛇，就看见几条泥鳅，这可把大家伙儿乐完了。 也对，他们下来根本没发现过水蛇吗，这孩子胆小，碰到泥鳅就当成了蛇，赵海深觉丢脸，身边有小伙伴看见了他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囧样，也跟着嘲笑他，把这个小小的男子汉整的羞愧不已，感觉面子全没了。 今年水库捞鱼，昨天喇叭喊，赵海一听是明天，自己上学，凑不上这个热闹了，还挺开心，就怕再去的话小伙伴们想起去年的囧事，再笑话自己一年可咋整。 他那出，亲妈王秀秀看了都忍不住嘲笑，这会儿想起了去年的事，也笑的合不拢嘴。 母女俩在岸边围观，看大家陆陆续续抬上岸的鱼确实不少，主要有胖头鱼、鲤鱼还有草鱼，还有少量的嘎牙子，淤泥里大家还捞出不少泥鳅鱼。 岸边有早就准备好的人，已经开始了分类。 她们是村部的干部和屯子的会计啥的，还有几个村里的妇女，大家围在一起，用早就准备好的水桶，涮干净鱼上面的淤泥，再按照种类和大小个分类，放成几堆，等待捕捞结束之后给大家分鱼。 大家干的热火朝天，整整忙了三个小时，才算整完这些鱼，这些汉子一个个的上了岸。 索性分工明确，鱼已经分好了类，基本称好了重。 今年确实能称得上是大丰收，村委会决定每家按人头算，成年人每人能分到十斤鱼。 这可比去年分的多了不少，去年每人才分到五斤，而且听村委会干部的意思，今年要是剩下的鱼卖的钱多的话，可能会分一部分给村里人。 虽然分到每家头上的钱不会多，但这个消息也让大家沸腾了起来，谁还能嫌自己钱多呢，分多分少都行，有的分就行啊。 你没看离得不远的李家屯就啥都没捞着吗，他们年年出工活也不少干，可就因为行政划分不同，他们划不到这个片区来，鱼也分不着，不知道有多羡慕这几个屯子呢。 干了一上午活的人也高兴，人群中七嘴八舌地讨论着自己一会儿要点啥鱼，回家要咋吃。 今年的鱼种类比去年多，村部允许大家选择要啥鱼，不够秤的就拿小的嘎牙子和泥鳅鱼凑凑斤数，大家也都没啥意见。 这个年代的农民们挺淳朴，周边这几个屯子的人还真没啥十恶不赦干坏事的，最多也就是有那能计较的，不过在这种全民分鱼的大事上，也没人瞎逼逼，惹大家厌烦。 村长站在鱼堆前，大声讲了几句话：“各位村民们，各位村民们，请大家听我说。” 看人群安静了下来，村长满意地清了清嗓子，才继续说：“今天是我们东升村的好日子，水库今年的鱼比去年收获的还要多，大家能分到手的鱼又多了，刚才经过称重，和各个屯子的屯长沟通后，村委会决定每户按人头计算，每人分到十斤鱼，大家排好队准备称重领取，当然了，咱们分鱼是按成年了的分，小孩不算啊，大家也别争执，谁排在前面谁排在后面都不重要，千万不要因为这个干仗，咱们分鱼是喜事，都乐呵的，大家放心，鱼够，肯定给大家够斤数了，大家同不同意？” 听到村长的讲话，大家都挺兴奋，大声呼应着，水库边上响起了回声，一阵一阵的传来“同意”的声音。 满意的村长继续说着好消息：“村部决定，今年剩下的鱼统一售卖，大家要是分完还有想买的，可以等一等，全分完之后可以卖给大家，今年卖的钱除了村里留下的修缮水库的款项，剩下的统一按人头分给大家，大家觉得怎么样！” 这个消息一出，大家更是沸腾，于是村长大手一挥，开始分鱼！ 这番讲话大家听的都高兴，都乖乖配合去排上了队。 这回分鱼设了三个秤点，村民们分成了三队，大家可以自行选择要啥鱼，搭配着来，不够的都会拿小鱼给找补，基本都会够十斤的秤。 排队的队伍缓慢向前推进，主要是因为吧，大家都在纠结，是要点啥鱼呢！ 在秤点犹豫不决的基本都是女人，男人就没这个耐心了，随便要几条大的，放桶里，再装点水就拎着赶着回家了，可不费那个劲琢磨到底要点啥鱼好，有那犹豫的功夫都到家杀好鱼炖到锅里了。 赵艳和母亲一起排队，俩人边跟着队伍往前走边唠嗑，要点啥鱼。 王秀秀说胖头好吃，今年全要胖头鱼，再让他们加点嘎牙子，今天回去就做酱焖嘎牙子吃，一想起那个味，王秀秀就着急，这队伍也太慢了！ 排队排了半个多小时，中间李建军过来一趟，他刚在水库里洗干净连体皮裤和靴子上的淤泥，回来就想接替媳妇和老丈母娘，想让她俩歇一会儿，替她们排队。 结果这俩人谁都没领情，正琢磨着要啥呢，赵艳无情地赶走了男人。 李建军无奈的回到了驴车上，挨着老丈人坐了下来，看老丈人一副“我就知道”的模样，李建军长吐一口气，咋总感觉老丈人没等自己去就知道自己会被撵回来呢！ 第126章 乌眼青 赵大河当然知道了，还知道的非常透彻。 他知道，女人在这方面啥样，选鱼是老伴全权作主的，自己绝不瞎插嘴，不然非常容易挨骂啊。 去年他就没眼色，非要心疼人家，去替人家排队了，结果可真是一片好心被当成了驴肝肺，就多让了几次，自己被老伴拧的胳膊都红了。 这会儿看女婿吃了瘪，赵大河斜靠在板车上，悠哉悠哉地吐出了一口烟圈，脸上写满了惬意，并没搭理女婿。 李建军像受气包似的，蔫头搭脑的也靠在了板车上，离老丈人挺近，窝成了一团，远远看着媳妇挑鱼。 赵艳也没啥分鱼的经验，跟在母亲身后，报好屯子和自己和男人的姓名，跟着母亲一样要了五条胖头鱼，又要了三条草鱼，剩下的要了点嘎牙子和泥鳅鱼搭配，正好二十斤。 秤好鱼后，只见秤鱼的大姐和身边的人说了一声，旁边的人直接在小本上记了几笔，就叫了下一个领鱼。 李建军百无聊赖的卖单，可算看着媳妇挑完鱼了，直接一个箭步窜了过来，先接过丈母娘的两个水桶，转身叮嘱媳妇：“我去把妈这两桶鱼拎到车上去，回来再拿咱的，你可别提了，就在这等我吧，别抻着。” 说完一手拎着一桶鱼，直接奔板车去了。 旁边有个三十岁左右模样的女人看了心生羡慕，对赵艳说：“大妹子，这是你男人呐，你命可真好，摊上个这么个知冷知热的，你看看，难得长得也这么精神。” 赵艳听了有些不好意思，嘴上回答：“是我男人，对我还行，不过那也是我对他也好才成呀，再说了，他长得也就是还行吧。” 赵艳这时候的心理就挺矛盾的，就像胸口揣了块狗头金，既怕别人看见了宝贝来抢，又怕别人觉得自己抱的是块臭狗屎，所以内心矛盾极了，别人夸自己男人她就一定要小小反驳下，别人诋毁就更不成了，估计自己得上去和人家干仗。 大姐听完艳羡的说：“像这样的好男人少啊，大妹子，你不知道，我男人那简直了，还帮我干活拎鱼呢，想都不要想，他自己干点活都抽筋，恨不得家里的活都让我干，他天天呆着呢，这么知道疼人的，你可要知道自己在福窝窝啊，得知道惜福！” 这话说的赵艳还真不知道该咋接茬儿好了，母亲刚跟着李建军去板车那了，这会儿只有自己看着桶，赵艳有些尴尬，正好这时李建军回来了，赵艳飞快地和大姐打招呼：“姐，我们领完鱼了，这就回家了，再见啦。” 说完跟着李建军飞快地走了，生怕大姐再挽留。 坐车上了，赵艳才小声问母亲：“妈，穿深蓝色外套带个黑套袖的那个大姐是谁家的啊？” 这时候人穿的衣服大致都相近，王秀秀被女儿形容的迷糊了，直问：“你说哪个人呐，穿蓝衣服带套袖的这么多呢！” 离得不算远，母亲的嗓门也不小，赵艳怕让人听见了，拽了拽母亲的袖子，指了指远处弯腰挑鱼的大姐。 王秀秀顺着女儿指的方向看过去，一下子就知道女儿说的是谁了。 “那是你孙慧嫂子，她是咱屯子东边住的刘二龙媳妇。” 听母亲说完，赵艳依旧疑惑，好像没咋见过这个嫂子呢。 “嗨，刘二龙是刘大龙的弟弟，上回他还来咱家借耙子了呢，你应该见过了，他家是有四轮车的那个。” 这么一说赵艳就知道了，她确实不知道谁是刘大龙谁是刘二龙，更别提认识她们的媳妇了，自己常年在外念书，回家也不咋出门，确实是不咋认人，用母亲的话说就是，念书都要念傻了，连人都不认识了。 不过这个刘大龙赵艳还真知道。 上回他来母亲家借耙子，赵艳正好在院子里帮母亲削白菜叶呢，只看着这人长得不高，说话还怪有意思的，张嘴闭嘴“大叔大叔”的喊着，说话唠嗑挺圆滑，有一股精明劲，是个挺有意思的人。 而且秋收下雨那会儿，二江叔家的四轮子陷到北边岗子上了，还是他开车帮着拉回来的呢，第二天他们两口子还干仗了，李建军在村里听说后回来特意和自己形容了一遍，描述的赵艳感觉挺可乐。 第二天去婆婆那坐一会儿，被迫又听了一遍大嫂灌输的“详细版”，大嫂讲的可谓是有声有色，像是真人就在旁边听到了人家两口子干仗似的，貌似实时战况，连许英在一旁听的都入了迷。 李兰更是，在旁边直追问后续，还被自己亲妈怼了两下，直说她：“大人说话，小孩少插嘴，你别坐这瞎听了，自己出去院子里玩一会儿吧。” 给李兰说的都不高兴了，蔫头搭脑地出了门，嘴撅的都能挂油瓶了。 这两口子绝对是两个活宝，刘大龙媳妇嘴上还没个把门的，把她们两口子在家干仗这点事散播的全屯子都要知道了。 从晚上不让她男人盖被子到第二天男人酒醒，她挠了男人一个“满脸花”，刘大龙媳妇说的是一点都没隐瞒，这可好，全屯子都知道她俩干仗了。 等到刘大龙顶着脸上的伤，没事人似的出门后，才发现大家看他的眼神不太对，他隐隐有些不安，不过还是没想那么多，直接去了供销社。 供销社这会儿正好有麻将局子，人挺多，正热闹着呢，看他去就有村里的小年轻调笑道：“咋了，大龙哥，你这是昨天晚上睡觉忘了盖被，冻得啊，脸上都冻出伤了啊！” 这话一出，哄堂大笑，接着大家七嘴八舌地调侃起了他。 什么“我知道你不是被你媳妇挠的，就是自己不小心摔倒磕到了脸”、“晚上不盖被睡觉是不是不冷啊，你家被子是不是不够啊，这么节约都不盖”，这些话一出，刘大龙瞬间明白了咋回事，心里更气了。 别寻思老爷们儿不八卦，他们八卦起来可比女人说的还多呢。 刘大龙一听就知道是自己的碎嘴婆娘又出去瞎逼逼了，妈的啥都敢说，这是仗干的轻啊，回去还得收拾她，丢人的玩意儿，这点家丑恨不得全扬巴出去，刘大龙气坏了。 俩人回家又是一场世纪大战来袭，这回刘大龙就没那么幸运了，不光是被挠的“满脸开花”，连一只眼睛都被捶成了乌眼青，离老远看跟海盗似的，村里人看了无不同情他。 陆陆续续听大家说他家的八卦，赵艳一听他的名字，立刻就知道他是谁了，接着就感觉既好笑又同情。 第127章 咸蛋黄 几人坐上板车，赵大河吆喝着小毛驴，往村里走了。 此时刚过晌午，阳光依旧很足，靠在母亲身上，在摇晃的驴车上，赵艳有些昏昏欲睡。 不过刚才的事还有些疑惑，于是问母亲：“妈，刚才孙慧嫂子和我说话了，问建军是不是我男人，还说她命苦，男人让她干活，不知道心疼她，她男人怎么了啊。” 听女儿询问，王秀秀叹了口气，回答：“你之前不咋在屯子里，她不认识你也正常，你孙慧嫂子嫁过来也有四五年了，她都生了四个孩子了，全是小丫头，刘二龙没少交超生的罚款，本来就和她不乐意，没能生个男孩，她在家里过的可不容易。” 赵艳眨巴眼睛，有些不解：“妈，交罚款不少交咋还非要生呢，女孩咋了，不一样孝顺他！” 王秀秀用手指轻轻怼了下闺女的额头，埋怨道：“我的傻丫头，你不知道，有些人眼中，丫头再好也不如儿子能传宗接代啊，咱们家没那些说道，可你孙慧嫂子可没少遭罪，她家地里的活，基本都是她忙活的，刘二龙平时喝喝大酒，出去乱逛，家里家外都不管，全指着你孙慧嫂子呢，她可真是家里家外地忙，还得带着几个闺女，不容易啊。” “那嫂子的公公婆婆就不管管？他们的儿子这样不着家，就由着他来了？”赵艳眼睛瞪大了，问母亲。 “还能咋管，遇见那明事理的老人肯定是得管，可他家的老人呐，咱就别说了，不太讲道理，她婆婆没事还送上门呢，指桑骂槐地说你孙慧嫂子是下不出蛋的鸡，唉，说这些太心酸了。” 赵艳听了内心挺沉重，问：“那她亲爹亲妈不管呐，有这种事，娘家不都得上门帮着讨讨说法嘛？” 李建军这会儿接了话茬：“这我知道，孙慧嫂子的娘家就在前边东山屯，她家就剩个老妈和大哥了，她嫂子挺厉害的，听说挺泼辣，家里管的严严实实，她妈和她哥都得听她嫂子的，她嫂子不同意，没人肯给她出这个头。” 赵艳有些惊奇，自己男人咋知道这些八卦呢！ 可能是她脸上的诧异有些明显，没等她继续询问，李建军自发回答：“这都是大嫂说的，我上回去隔壁帮大哥修板车，大嫂和妈在旁边唠嗑我听见的。” 说完李建军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听了女人们的八卦还记下了，这会儿让媳妇和丈母娘知道了，他隐隐有些尴尬， 没管男人的小心思，赵艳还是有些沉重，这人活着咋这么难呢！ 小毛驴哒哒哒，它熟悉路程，根本不需要赵大河挥舞鞭子，自己按着正确路线，一路小跑往村里走。 喝了口水，赵艳把瓶子递给母亲，示意她也喝。 然后靠在母亲身上，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到家的时候她睡得正沉呢，李建军看她睡得香，有些不忍心叫醒她。 倒是王秀秀没想那么多，这一路闺女跟没骨头似的，一直靠着自己，腿都让她枕麻了，可算到家了，直接推了闺女两把，把赵艳推醒了。 “艳子，到家了，回家再睡，起来下车吧。” 被母亲推醒的赵艳揉了揉眼睛，又抻了抻睡得发麻的腿，才慢吞吞地下了车。 李建军忙活着把水桶拿下了车，又回身扶了一把下车的媳妇，才和丈母娘老丈人告别，拎着两桶鱼进了院。 桶里的鱼还挺新鲜，李建军把精神的鱼挑了出来，放进了水缸里先养着。 又挑了条不太精神的放进了水盆里，打算晚上吃。 这时候都快两点了，还没吃午饭呢，要是这会儿做鱼，好家伙，俩人这饭就不知道得多晚才能吃到嘴了。 李建军惦记媳妇，赶紧洗手做饭了。 挖出两碗白面，又拿出三个鸡蛋，洗了两颗柿子，李建军打算做个疙瘩汤吃，做这个既快又好吃。 赵艳看他忙活，也想帮忙，于是找了个小板凳，坐在灶坑前要帮忙烧火。 李建军没让她干，撵她进屋给自己找点啥吃，还说千万别饿着肚子里的孩子，这话一出，赵艳使劲翻了个白眼，有些不开心，直接进屋了。 在屋里找出油茶面，就着暖瓶里的热水，冲了一碗稠稠的油茶面，赵艳边喝边故作凶狠地说：“可饿不着你的娃，我多吃点你就放心了吧！” 李建军正往锅里倒油爆锅呢，根本听不见媳妇的碎碎念，他上下齐忙活，一边往灶坑填柴添火，一边爆锅添汤，忙活坏了。 不到二十分钟，疙瘩汤就做好了，李建军麻利地盛了两碗，端进了屋。 赵艳刚一碗油茶面下肚，按说不应该太饿了，可一闻到碗里疙瘩汤的香味，又忍不住咽起了口水。 接过男人手里的大碗，赵艳用勺子使劲舀了一大勺，塞进嘴里，尝到那股酸甜的味道，才满足的长叹了一声。 吃的正香呢，碗里突然多了一颗蛋黄，赵艳用勺子舀了一半，放进了嘴里，原来是咸蛋黄，腌的都有些流油了，真香。 抬头看向男人，原来李建军煮了三个咸鸡蛋，把蛋黄都扒了出来，夹给了自己，他只吃了蛋清。 那得多咸呀，光吃咸蛋黄很好吃，腌的时间久了，冒油了很好吃，可蛋清肯定也腌的挺咸呐，他真是个傻子，不知道对他自己好，有点啥好吃的巴巴地全送到自己面前了。 赵艳有些感动，吃光了碗里的两个蛋黄，制止了男人夹过来的第三颗蛋黄，说：“太咸啦，建军，这个你自己吃吧，我不吃了。” 李建军有些疑惑，看这样都流油了应该能好吃啊，咸得话拌疙瘩汤吃正好啊，媳妇咋不吃了呢，怀揣着疑问，李建军吃下了这颗蛋黄。 第128章 不太熟悉的媳妇 吃完饭李建军刷了碗，收拾了下厨房，才到院子里继续扒苞米。 看着媳妇跟着自己到院子来，男人开口撵她：“媳妇，刚吃饭完，你坐着别再积食了，听话，在院子里溜达几圈去睡个午觉吧。” 看着剩大半个院子没扒的苞米，赵艳哪有心思去睡午觉啊，即使帮不了啥大忙，她也不想自己进屋呆着，就想在院里陪着男人一起，扒多少都成。 径直坐在了垫子上，伸手抓过一穗苞米，赵艳边扒着叶子边说：“好啦，我现在睡不着，扒一会儿就起来溜几圈，你可别担心啦，咱俩快点扒，争取早点儿把这点苞米整完，不过建军，你说咱家苞米少还行，有那种地多的可咋整啊，这全靠手工扒，那不得累完了啊。” 李建军飞快地扒着手中的苞米，抬头看向媳妇回答：“那可不，咱村就有没分家的，一大家子住一块儿，地多苞米打得也多，扒苞米确实是挺费劲，不过家里人多啊，全家齐上阵，干的也挺快，就是有那种包地的，家里人不多，苞米整的多，前后院子都堆满了那种，干扒扒不完，都看不到头，还怕下大雪，最后只能雇人帮忙扒啦。” 赵艳一听挺感兴趣，手里的活也没停，问道：“那怎么雇人呐，咱村是什么价钱啊，是那种按天算的，还是固定扒多少给多少钱的呀，建军你说有没有那种扒苞米的机器呀，这些苞米一放进去立刻就自己吐出来扒完的苞米，那样咱们就不用这么辛苦啦。” 听完媳妇的奇思妙想，李建军觉得挺可乐，于是笑容满面的回答：“咱们村一般都是自己扒，前边东山村和新立屯倒是有雇人的，他们村里有承包不少地的，年年都雇人扒，都是按天酸的，钱不太固定，一般都是三四块钱一天，媳妇你的想法挺好，要真研究出这种能自动扒苞米的机器，那可真是咱们农民的福音啦，得少遭多少罪啊！” 赵艳是前世在电视节目上看过，那种大宗的玉米收获，都是用那种联合收割机进行收割的，机器进到地里后，会直接采摘苞米到机器里，然后直接用传送带传送到扒皮机里直接扒皮，最后在传送到脱粒机里，进行脱粒，然后直接灌装到袋子里。 看节目时觉得非常简单轻松，解说员讲的也比较有意思，把一台农业节目解说的有声有色，赵艳被吸引的一直看到结束。 之前赵艳也知道，有的地方农业没有那么先进，但是应该也有脱皮机的，她只是不知道这种机器是什么时候出现的，想问问男人而已。 看男人的反应，无论这个扒皮机是啥时候出现的，到目前为止，应该还没有传到这个东北小城里，所以大家还是需要手工作业，扒苞米扒的手疼的赵艳有些无奈，期待科技进步吧，不然这活可真费手！ 正扒着苞米呢，院墙上突然冒出个头，打了个招呼。 “艳子，建军，你俩刚吃完饭就开始扒啦，你俩别着急，咱家的苞米快完事了，明天我和你大哥过去帮你们扒。” 曹美凤从墙头上探头，笑着对俩人说。 赵艳有些诧异，大哥大嫂和公婆的地在一块儿，地和苞米都比自家多，咋扒的这么快呢，比自己家快这么多！ 不懂就要问，赵艳求知若渴道：“嫂子，你们扒的怎么这么快啊，没几天就全整完了，我和建军还有一半没扒呐！” 曹美凤嘻嘻一笑，卖弄道：“还不是我大哥二哥三哥他们吗，带着我的三个嫂子，还有我爸妈，他们赶车来的，上周末来的，帮着扒了两天苞米，扒了不少，看剩的不多了才走，这不，我们这几天扒剩下的呢，可算扒到头了。” 赵艳知道大嫂家人丁兴旺，可亲眼所见还是不免震惊，还真是毛主席说的那句话，“人多好办事”啊！这点活人家不费劲，忙活两天就整完一大半！ “嫂子，你娘家人可真好，人也多，还是人多好办事呀，这活干的可真快！” 本来就是来炫耀的曹美凤，看到妯娌一脸羡慕的表情，瞬间满足了。 曹美凤内心隐隐有些骄傲，于是更加挺直了胸脯，像是开了屏的孔雀，继续炫耀道：“那是，我和你说，我在家那可真是爹疼妈爱啊，我的三个哥哥都知道照顾我，他们知道秋收我的苞米多，扒的费劲，每年都出人来帮忙扒，唉，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呢。” 看大嫂这出，赵艳还有啥不明白的，于是继续追捧道：“嫂子，你有这三个知道惦记你的哥哥可真好，农忙他们能放下自己手里的活，过来先帮你干，对你够好的了！” 曹美凤得瑟的尾巴都要翘上了天，笑的见牙不见眼，对妯娌的好听嗑丝毫没有免疫力，被哄的挺开心，于是胖手一挥，做指点江山状：“你放心吧，艳子，咱家苞米没剩多少了，下午就能完事，我明天指定领你大哥过去帮你们扒苞米，这点苞米有我们帮忙都是小意思，哈哈三两天就能完事。” 其实也是曹美凤的娘家是种水稻的，年年收割期和玉米的收获期是窜开，基本都是九月份割水稻，十月份掰苞米，年年李建国也是带着媳妇去老丈人家帮忙割稻子，两家处的挺好的，这不，到他家扒苞米的时候，老曹家的水稻都收割完了，连稻草都捆完了拉到家去了，没啥农活了，正好都能来帮帮忙。 赵艳默默地看着这占着院子半壁江山，还没扒的苞米，深感怀疑，这么多两三天就能扒完？ “那我就先谢谢嫂子啦，我和建军扒的都要叽歪了，这也太多了，干整整不完，天天窝这饭都不想吃。” 听到妯娌的抱怨，曹美凤有些担心，她最近对这个嘴甜又明事理的妯娌还挺喜欢的，咋还没食欲了呢，肚子里还有娃呢！ 于是担忧地问李建军：“建军，你媳妇吃不进去饭，你没换着花样给做点啥啊，我腌的咸菜和酸菜你等会儿拿盆来捞点呗，给艳子换换口味，看能不能多吃点，吃不进去饭咋行呢！” 李建军对着大嫂直点头，表示待会儿一定去拿酸菜咸菜去，他并不想参与这俩个女人之间的对话，就怕那句话说的不对了，再挨收拾。 是的，他不解啊，媳妇这副嘴脸自己咋不太熟悉呢！ 媳妇最近这饭量，怎么看怎么不像是“吃不进去饭”的模样啊，她是跟着扒苞米了，可没干一会儿就坐不住了，自己也老是撵她进屋呆着，并没有“窝很久”啊，还有，扒苞米这活自己干的挺好的，一个大男人怎么能因为扒个苞米叽歪呢，说出去让人听见多丢人！ 不过李建军只能是在心里暗暗吐槽，并不敢直面媳妇诉说疑问，不然他还真怕媳妇手里的竹签子，一生气再戳自己几下得多疼啊！ 第129章 生酸菜 妯娌俩隔墙唠了会儿嗑，双方都挺开心，满意地结束了谈话，曹美凤回去继续扒苞米了。 看嫂子走了，李建军一边扒苞米，一边看着媳妇。 赵艳干的有点烦了，起身在院子里走了几圈，小黑狗跟在脚边来回跑，赵艳时不时地蹲下去摸它脑袋几下，小黑狗乐的直蹦。 被男人这么盯着，赵艳当然感觉到了，于是转身问道：“你老看我做什么？脸上脏了吗？” 说完还伸手摸了摸脸，完事还一脸疑惑的看向男人。 李建军深吸了一口气，小心地措了措词，才说：“媳妇，你最近胃口不太好呀？要不你别扒了，本来也没多少苞米，你跟着受累我还担心。” 赵艳还寻思他是因为啥老看自己呢，原来是因为这个啊，扑哧一乐，走向男人，凑在男人耳边，小声地说：“我最近饭量咋样你还不知道吗，再说了，咱家这苞米基本都是你扒的，我也没整多少，就是和嫂子闲唠嗑，我要说没咋扒苞米吃得好睡得好，肚子还大着呢，别人不得多心呐，再寻思着，这好事咋都让她一个人占了呢，我不能哪都说好呀，不过建军，我确实扒的有些叽歪啦，咱家这苞米咋这么多呢。” 说完赵艳还小声叹了口气，随即亲了男人的耳朵一口。 李建军的耳朵刷的一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一片。 本来媳妇凑到自己耳边说话的时候，李建军就感觉有些不自在，媳妇小声说的话在耳边震动，带过来一阵气流，男人又感觉耳边痒痒的，热热的，没想到媳妇这么大胆，还敢亲自己耳朵，李建军是真不好意思了。 赵艳本来想站起来，结果看见男人故作镇定，一本正经的模样，起了逗弄他的心。 他通红的耳朵把男人出卖啦，可见男人的内心并不像他表现的那样的镇定。 赵艳凑上前，轻轻咬了下男人的耳朵。 李建军像是被针扎了似的，立刻转身，用手捂住耳朵，震惊地看向女人，连脸都红了，一副可怜小媳妇模样，赵艳笑的肚子都有些疼了。 调戏完男人，赵艳满意地起身，坐到了原来的位置，慢条斯理地戴上了手套，开始扒苞米了。 小黑狗黏糊的跟了上来，趴在了自己身边，像一个大号毛绒玩具，无比的治愈，当然了，是自带热源那种。 认真扒了一会儿苞米，赵艳又像没事人似的，和男人聊起了天。 李建军看她一本正经的样子，有些疑惑，媳妇这出咋样刚啥都没发生似的呢，她也太善变了吧！ 被认作善变的赵艳内心戏挺多，她是装作一副啥事没有的模样的好吗，看男人那副憋屈样，还一眼一眼地看自己，赵艳内心的小人都在疯狂捂肚子哈哈大笑了，他咋这么有意思捏？ 扒了一会儿，赵艳就有些困了，眼神都迷离了， 看媳妇脑袋一点一点的，眼睛都要睁不开了，还拿着竹签子往苞米上戳呢，李建军吓了一跳，赶紧起身，接过女人手的的竹签子，催促道：“你去屋里睡一会儿吧，别戳到手。” 赵艳从善如流，抓住男人伸过来的胳膊，顺着他的力气，一下子站起来了，准备进屋睡觉。 跟着媳妇进屋，又给她盖上小被子，李建军总算是放下了心，总感觉怀孕后的媳妇像个小孩，有时候真难哄！ 想到大嫂说的酸菜和咸菜，李建军去厨房拿了两个盆，去隔壁要菜啦。 曹美凤腌的小咸菜确实好吃，这回腌的是小土豆和蒜茄子，李建军每种都要了点，还拿了两颗酸菜。 虽然媳妇自己也试着腌了酸菜，俩人都吃了好几顿了，李建军每次吃都没少夸她腌的好，可是有一说一，媳妇腌的酸菜还真不如自己亲妈腌的好吃，亲妈腌的色泽鲜亮，也更酸一些，但这话李建军说啥都不带跟媳妇说的，他怕挨揍啊！ 赵艳哪能不知道自己是啥手艺呢，酸菜今年是头一回上手腌，炖了两回咋都感觉不是那个味，也说不上来哪不对，反正就是和亲妈还有婆婆腌的不一样，吃的有些闹心。 不过李建军没吱声，赵艳也就没提这事，全当一样处理了，不过手比嘴诚实，这段时间确实没再伸手捞酸菜，说啥都不想再吃自己腌的菜啦。 这缸酸菜也成了鸡肋，吃吧，不好吃不太想吃，扔吧，这也是钱呐，还真舍不得，所以裉这了，有段时间没吃酸菜了，先放着吧，以后再说，以上是来自赵艳的鸵鸟想法。 来要咸菜的李建军看大哥不在家，随口问母亲，许英边捞酸菜边回答道：“今天上午分了不少鱼，我让你大哥去他老丈人家送鱼去了，他赶车中午吃完饭就走了，晚上咋地也回来了。” 李建军点头，示意母亲自己知道了，大嫂娘家在北边，往北走挺远才到呢，那边没有水库，离河也不近，那边鱼还卖的贵，想吃鱼还挺费劲，这不，今年村里分的鱼还挺多，李建国被亲妈亲爸催着，吃完饭拎着满满一桶鱼，赶着小毛驴就走了。 端盆回来的李建军，在厨房轻手轻脚地忙活开了。 先把放在盆里的这条大胖头鱼敲晕了，掏干净内脏，刮完鳞片，反复清洗干净之后再放进盆里，李建军把他们剁成了大块。 又把酸菜片好，切成丝，用清水投了三四遍，攥干放进盆里，媳妇不爱吃太酸的，李建军不放心，又伸手拿出几根酸菜丝，放进嘴里尝了尝，不太酸才放心地放下了。 虽然媳妇只是随口一说自己胃口不太好，可是李建军还是上了心，打算晚上给她多做点好吃的，换换花样，让她多吃点。 第130章 心里笑开了花 攥干水分的酸菜放进盆里，像一个个小雪球，李建军满意地洗了洗手，穿了个外套奔供销社去了。 到供销社割了一块五花肉，又买了点香蕉，李建军才回家。 到家他衣服一脱，洗洗手就开始和面准备包饺子了。 今天打算包酸菜馅的饺子，李建军知道媳妇不爱吃肥肉，准备今天先把五花肉炸一下，像做油渣那样，把油都靠出来，这样包饺子吃就不腻了。 活好面放在一边醒发，趁着这会儿功夫，李建军把买来的五花肉切成块，放进锅里使劲翻炒了一会儿。 等油慢慢被煸出来，肉的质地有些硬了的时候，李建军把油渣都捞出来放进了碗里，把靠出的这点猪油也放进了小白碗里。 把酸菜和肉渣剁碎，往里面放葱和十三香等佐料，又倒了点盐，拌匀后李建军闻了闻，觉得应该没问题了，才去拿面擀面皮。 他是个干活利索的人，连擀面皮再包饺子，没一会儿就包完了，看着并排放在盖帘上的白胖饺子，李建军内心还挺有成就感。 今天的鱼李建军不打算炖了，想给媳妇来个不一样的，做一个炸鱼块吃。 这么做虽然费油，但是架不住香啊，李建军想把自己觉得好吃的全给媳妇尝尝，就像一个急于显摆的小孩似的，想把自己有的全让她知道。 打个鸡蛋，往里添点面粉和水调成糊，李建军把鱼放进面糊里滚过，下进锅里开始炸鱼块。 油烟四散，满屋飘香，李建军把后门打开，放了厨房的油烟，炸好鱼块看天色还早，李建军去前院继续坐那扒苞米了。 这一觉睡醒，赵艳感觉浑身轻松。 最近肚子大了起来，起身时赵艳总是很小心，就怕碰到，慢吞吞地坐起来，隔着玻璃看见男人正坐在院子里扒苞米呢，赵艳就这么发了会儿呆，才慢慢清醒。 下地穿鞋，感觉睡热炕口渴得不得了，赵艳咕咚咕咚喝了一大杯水，才感觉解渴。 “建军，你咋把它俩带回来了？不怕它俩做吗？” 刚出门就看见自家那两只五彩斑斓的大公鸡，正雄赳赳的巡视领地呢，鸡冠子稍大那只直接到李建军手上去啄了一口，不知道吃下了什么东西。 赵艳有些疑惑，他咋把这俩小霸王整来了呢，要知道，这俩玩意可不是啥善茬子啊！ 说起公鸡，赵艳可谓是心有余悸。 之前刚和男人结婚的时候，前身没意愿和他过日子，天天消极怠工，啥也不干，男人养了不少小鸡，她也不管，都是男人在喂。 其中有几只是公鸡，性格不太好，家里要是来了生人，总爱撵人啄，啄人啄的可疼了。 有一次李建国来这送二尺勾，不知道这几只货的厉害，也没加个小心，进院就被两只公鸡围攻了，尽管他奋力反抗，可还是被那两只公鸡啄的腿都青了一片，一提起二弟家的公鸡，李建国至今都是耿耿于怀，养的这是个什么东西啊，咋还撵人叨呢，跟个土匪似的，还特么是个不讲理满身毛的！ 那几只公鸡不仅撵着外人叨，连自己家人都不放过。 李建军还好，毕竟他天天喂这群鸡，不管咋地说，他也算是它们的“衣食父母”吧，不能太得罪，可是对女主人，这几只小公鸡可算是发挥了“用武之地”了。 前身不咋干活，后院更是能不去就不去，有一次去后院倒洗脸水，正好赶上这几只鸡出来遛食，两边碰个正着。 前身没寻思那么多，倒完水就想回屋，结果没想到这几只小公鸡没咋见过她，可能是不太熟悉，把她当成了外人，全身毛一立，小翅膀一乍，漂亮的小公鸡一下子展示出了战斗状态，直接冲了上来。 在赵艳看来，这只神采飞扬的大公鸡毛一乍，眼睛都要成斗鸡眼了，那状态一瞅就是要冲过来干仗的架势啊，赵艳有些害怕，尤其是看到后面的几只小公鸡也跟着撵了上来，更害怕了，瞬间连盆都不要了，撇在一旁，就往屋撩。 可她的两条腿咋进化也赶不上公鸡那两条敦实的鸡大腿啊，没几步就被撵上了，领头的大公鸡扑到她的腿上，恶狠狠地叨了一口。 赵艳惨烈的尖叫简直冲破云霄，隔壁正好许英在家，听见了儿媳妇凄厉的叫声，赶紧过来看看咋回事。 许英和曹美凤隔着院墙看见赵艳被公鸡撵的满院跑，时不时被啄一口还狼哭鬼嚎的，都惊呆了。 情况紧急，看儿媳妇吓得够呛，许英赶紧跳过院墙，过来顺手抄过扫帚，使劲挥舞了几下，把这只叨人的畜生撵走了，还有后面起哄那几只，许英也没惯着，抡起扫帚，一起锤了几下。 收拾完公鸡，许英才有心思看向儿媳妇，这一看心疼的够呛。 本来吧，这个儿媳妇长得好看，文文静静的，有股书卷气，虽然嫁过来之后一直和自己不太亲近，对自己儿子也不算太照顾，可许英还真是挺喜欢她的，毕竟颜值高、惹人爱吗。 可经过这一系列的“夺命追逐”，赵艳此刻着实是有些惨呐。 身上的衣服被鸡爪子挠了几下，挠坏了，裤子上面也沾满了土灰，头发更是，跑的乱糟糟的，还真像西游记里面的“小钻风”，许英默默地想。 搂住一直哭的儿媳妇，许英一边心疼，一边还真是无语，在农村长大的姑娘，咋还能让只鸡撵的满院跑，还被叨的嗷嗷叫呢！亲家可真是能惯孩子，肯定是没咋教这孩子干活！看把这孩子吓的，脸都白成这样了。 和许英的心疼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曹美凤。 那会儿前身刚嫁过来，正处于一种“烦天烦地烦死了”的状态，看谁都不太顺眼，也不太爱搭理的状态。 曹美凤其实刚开始来凑了两次近乎，毕竟俩人是妯娌吗，关系得好好处啊，可没想到，这姑娘根本不按套路出牌。 热脸贴了两次冷屁股，曹美凤不太高兴，再加上后来相处的种种，曹美凤总是有种感觉，这个妯娌好像有点儿瞧不上自己。 曹美凤是个多骄傲的人呐，一想到这立刻炸庙了，好呀，你不搭理我，你看我搭不搭理你！ 这不，妯娌被鸡撵，婆婆急的都跳墙去帮忙了，她还是没动，趴墙头一直看热闹呢，看到妯娌那副惨样更是心里笑开了花。 第131章 叨人的小公鸡 曹美凤高兴着呢，心里寻思，嘿嘿，让你假清高，让你瞧不起人，看吧，报应是不是来的太快了，让鸡啄的狼哭鬼嚎的了吧！ 嘿嘿，二弟家的小鸡真行，干点正经事，晚上得给它们加个餐呐，表扬表扬，曹美凤幸灾乐祸地想。 心里这么寻思的曹美凤说干就干，回家收拾了菜园子，拔了一遍草，连拔草时看到的蚂蚱都逮了起来，塞进草捆里，打算等会儿给隔壁送过去，好好慰问慰问那几只大功臣。 左思右想，寻思光送草好像不太好，毕竟妯娌刚被鸡追完，自己就上赶着给她家鸡送草加餐，让人听着好像不太好听，咋听咋不像地道人办的地道事呢，曹美凤忍痛，又去菜园子里摘了半篮子柿子，几根黄瓜，打算一起送过去。 看见婆婆看自己拎着菜篮子有些疑惑的模样，曹美凤还心虚的解释：“妈，我看弟妹上午好像是吓完了，给她送点菜吃，正好咱家园子里的柿子熟了不少，她家栽的少，多给她送点，压压惊。” 许英还挺感慨，脸色柔和地对儿媳妇夸赞道：“还是你想的周到，艳子确实是有点儿吓着了，你去吧，多帮帮她，难得你有心了。” 许英看到这一幕满肚子都是感慨，只觉得“人间自有真情在”，看吧，平时看不上老二媳妇的曹美凤，也知道照顾起小的了，她懂事不少，真是进步了。 如果她此刻有读心术，那么这会儿听见老大媳妇的内心戏，估计会吐血，这可真是美好的误会啊。 咱就说曹美凤拎着半篮子柿子黄瓜去隔壁看望了妯娌，俩人关系也不咋亲近，坐一块儿也没啥说的，干巴巴唠了几句，还挺尴尬。 前身是心烦，谁都不爱搭理，尤其是李建军这帮亲戚，都要烦死了，所以她不爱搭理人，没啥话说。 至于曹美凤，那可真是搞笑了，她就是暗戳戳来看笑话的，看到平时一副清高不理人模样的妯娌，此刻恹恹地躺在炕上，脸上还有一道小伤口，一副没精打采的模样，她内心简直笑翻了。 怕自己笑出来，清咳了下嗓子，曹美凤才故作生气地说：“艳子，我看你家那几只鸡可真是没个样了，咋能连自己家人都叨呢，等会儿我上你家后院看看，这帮无法无天的货得好好收拾一顿了，不然下次它们还敢叨你！” 本来就被吓的恹恹模样的前身，一听大嫂说那几只破鸡还会叨自己，简直整个人都不好了，连忙点点头，同意了大嫂要收拾鸡的说法，丝毫没察觉到她的小心思，内心还挺感谢“热情又爱助人为乐”的好大嫂。 殊不知，“助人为乐的好大嫂”偷摸拎着草去了后院，把那捆草散开，直接扔进鸡圈喂了鸡。 她薅的都是鸡爱吃的草，有马齿苋和车前草，看这群鸡一窝蜂似的来啄草吃，她还偷摸的把薅草时逮到的几只死蚂蚱扔到了那只叨人最凶的大公鸡旁，希望它多吃点，长高高长壮壮，好继续“惩恶扬善”呐。 毕竟干的不是啥光彩事，犒劳完大公鸡的曹美凤，连别都没敢和妯娌告，顺着后院的墙头，直接翻墙回了家。 这件事给前身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简直对公鸡的印象坏到了极点，只觉得它们是一群无恶不作的“大恶棍”。 至于继承了前身记忆的赵艳，对这几只鸡也是没啥好感。 前身和男人关系冷冷淡淡的不咋地，没办法要求他收拾鸡，可自从赵艳到这之后，慢慢和男人好了起来，她就开始琢磨咋收拾后院那几只“恶棍”。 皇天不负苦心人，在赵艳的琢磨下，那几只仗势欺人的大公鸡，全都做了“刀下亡魂”，进了自己的肚，也算是帮前身报了仇。 后院剩的鸡还算老实，赵艳就没咋惦记，可是没想到，李建军秋天那会儿进的半大的鸡崽子，里面公鸡也有不少。 经过这段时间的精心喂养，这群鸡长了不少，公鸡也有了雄赳赳的气势，初露气势。 这群鸡里面有两只鸡李建军还挺喜欢，就是放到院里这两只。 用男人的话来说，就是这两只鸡有灵性，说啥它俩就干啥，像是能听懂人话似的。 他这么说，赵艳吓一跳，使劲掐了男人一把，埋怨道：“你能不能不吓人，说的鸡都有灵气了，你让我以后还咋吃鸡肉啊？” 李建军嘿嘿一笑，再三表示不再吓自己了，赵艳才算作罢。 不过李建军还是说：“媳妇，那只大的应该是鸡王，好多小公鸡都听它的，我去喂鸡，它在的地方，后面总跟着几只小公鸡，它体型还比别的鸡大，它吃东西的时候，还真没有鸡赶上前抢食吃。” 赵艳无奈，翻了个白眼，说：“你说的对，它是鸡王！不过我和你说啊，不管它是啥，它要是敢叨我，我指定是让它出现在我的锅里，还得加点土豆炖了它！” 这副气势还真有些震到了李建军，男人看向霸气侧漏的媳妇，伸出手，直接把她搂进了怀里，使劲亲了上去，表示自己就喜欢你这副样子！ 话放的够霸气，可没过几天，赵艳跟男人去鸡棚溜达碰见这俩货时，还是可耻的害怕了。 此刻鸡都在后山跑，男人正在鸡棚里收拾鸡屎呢，跟进去的赵艳嫌弃里面味大，才出来没走多远就跟它俩来了个斗鸡眼般的对视。 一瞬间曾经被公鸡撵着跑的阴影袭上心头，赵艳感觉自己此刻被它俩支配了，只想跑路。 可她真不敢跑啊，没看见这俩货脖子后面的毛都要乍起来了吗，这个时候要跑的话，这俩货肯定得撵自己，咋说自己都跑不过它俩啊，这点自知之明赵艳还是有的。 这紧张的一幕仅仅维持了两三分钟，就在气氛越来越焦灼的时候，赵艳刚要张嘴认怂，想喊男人过来帮自己的时候，大救星来了。 第132章 睡鸡棚 小黑狗像是感受到了主人焦灼的心情似的，一溜烟儿跑了过来，直接横在了赵艳身前。 大公鸡丝毫不畏惧，这只小黑狗太讨厌了，没事总往后山跑，都吓到自己的情人小母鸡了，大公鸡早就想教训教训它了。 两只大公鸡全都毛乍起，摆出一副战斗姿态，千钧一发之际，小黄狗从后面来了个偷袭，一口咬在了大的那只鸡屁股上面，拽下来一撮毛。 大公鸡突然被偷袭，惊得飞起，翅膀在地上一顿扑棱，激起一阵灰。 等她回过神来，转身就和这个胆大包天居然敢咬自己屁股的黄小子干了起来，大公鸡瞪着眼睛，毛发竖起，用尖锐的喙啄向“敌人”小黄狗，小黄狗根本不像它的怂货主人，丝毫不畏惧，迎着就上去咬鸡了。 霎时火光间，赵艳都没反应过来呢，这俩货你来我往掐一块儿去了。 小黑狗挺谨慎，并没有加入兄弟的战局，而是低着身子，做匍匐状，嘴里还发出哼哼的咆哮声，试图吓走面前这只稍大点的公鸡。 可那时它还没有长大，也就是只半大的小狗，平时它还总上后院鸡棚跟鸡玩，瞎晃悠，这只貌似是“鸡王”的大公鸡还真就不惧它。 这俩货斗鸡眼似的互相看了一会儿，才像被人摁住了开关似的，刷的一下俩人掐到一块儿去了。 这几只掐起架其实没多大功夫，但赵艳还是长舒了一口气，幸亏小黑和小黄“救驾及时”，不然自己肯定会被这俩个坏东西欺负的，本来就对公鸡没啥好印象的赵艳，此刻对它们的印象简直是跌倒了谷底。 趁它们不注意，赵艳偷偷跑进鸡棚找男人告状了。 此刻她再也不嫌弃鸡棚空气不是很流通有味儿了，也不嫌弃男人一直铲鸡屎，可能身上也是臭的了，满肚子委屈的她此刻只想扑到自家男人怀里，告状！ 看媳妇刚出去没一会儿就回来了，还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李建军有些着急。 等到她扑进自己怀里的时候，李建军是真急了，直追问：“出啥事了，媳妇，你咋了？谁欺负你了？我收拾他！” 赵艳趴在男人健壮的胸膛上，感受着他的体温，有了安全感，才回答：“建军，你养的鸡，有两只公鸡，我刚出门它俩就跟着我，还一副要叨我的模样，我都要吓完了！” 一听是被鸡吓得，男人顿时放下了悬着的心，他是知道之前媳妇被自己家鸡吓到的事，那会儿赵艳虽然没和自己说，可架不住老妈和大嫂都和自己说了一遍呐，被迫听了两遍的李建军，对这事知道的还真就挺详细的。 其实许英和二儿子说，就是知道这俩人婚后处的算不上是太好，才寻思和儿子说说儿媳妇的难处，没准儿俩人还能因为这个，关系突然好上呢，毕竟电视剧里都是那么演的嘛，女人一柔弱，啥样的男人都受不了，都会怜香惜玉。 许英寻思的挺好，儿子一心疼，儿媳妇一示弱，俩人这不就是顺水推舟好上了吗，当妈的都这样，盼着儿女好，为着这费了不少心思，奈何她还真就是瞎子点灯—白费蜡了，这俩人谁都没按她想好的剧本来，让她盼个空。 至于曹美凤呢，她和小叔子说这事纯纯就是幸灾乐祸，说这事的时候，她脸上的笑就没停过，看笑话的小心思都写在了脸上，李建军知道大嫂是啥样人，没太在意，可正好进屋取外套的李建国听见了，他不干了。 当着二弟的面，他也没给媳妇留面子，脸直接黑了，嘴里横道：“瞎嘚嘚啥呢！一天天嘴就没个消停时候，我刚喊你帮拿件衣服，喊了三遍了，都没个动静，你就不能消停点！” 本来描述妯娌被鸡撵的鸡飞狗跳的场面，描述的绘声绘色的曹美凤吓了一跳，自己男人是咋了，吃了枪药了？ 可她知道给自己男人留面子，没当面怼他，只是回答：“这电视放着声大呗，我才没停着，你看看你，这就急了。” 说完还好脾气的去后院给男人取外套去了，一副“你不懂事”的表情，给李建国整的，脸更黑了。 看爱多嘴叽叽喳喳的媳妇走了，李建国才缓和了脸色，拍了拍二弟的肩膀，安慰道：“军子，你别理你大嫂，她就是个棒槌！里外不分，不知道好坏的玩意儿！听咱妈说，弟妹这回是真吓着了，你回家别端着，多干点家务活，好话安慰安慰人家，别跟个锯嘴的葫芦似的，总不吱声，有话你不说出来，人家能知道吗！不知道还能稀罕你吗！” 这番话说的可真可谓是为弟弟着想了，这话不是亲人谁都不能说，谁为你着想说这话啊，要是你不爱听再唠个埋怨多犯不上。 可李建军听了心里只是苦笑，大哥不知道咋回事，他可真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啊，自己那个媳妇，可能还真就是不稀罕自己说的好听嗑啊！ 娶回来的媳妇是个啥心思，经过结婚以来的相处，李建军慢慢的也摸清了。 他知道她没心思和自己过日子，也没相中自己，可谁家的日子不是这么过的？现在你看看十里八村的，谁家过日子能跟玩似的，说离婚就离婚！ 再说了，轻易离婚不仅两家人都会受到风言风语的影响，对女方来讲，是更不公平的事，毕竟这世道，对女人总是要更严苛一些的。 你以为女人出一家门进一家门是那么容易的事呐，不然赵艳这么不想过了，咋还不提离婚呢，还不是因为这些破烂事，她不想管吗！ 回家之后的李建军，还真是按亲妈和大哥叮嘱的那样，试图去安慰媳妇了。 结果并不意外，人家根本没搭理他，碰了一鼻子灰的李建军叹了口气，也不在家待了，戴上帽子，去北岗看庄稼长势去了。 这会儿的李建军，怀里抱着娇妻，摸着她隆起的肚子，想着马上出世的孩子，心里满满都是惬意，笑着对媳妇说：“嗨，你给我吓一跳，我寻思谁给你气受了呢，媳妇，那俩只鸡脾气是挺大，不过还真没啄过人，三哥和小石头晚上总来这喂鸡，也没吓过他俩啊，我估计是它俩长的大，翅膀一张，你就寻思它俩要叨你呢，嘿嘿，媳妇你是不是被之前的鸡吓怕了啊，都产生阴影了吧，看鸡就寻思它要欺负你！” 听男人瞎说，赵艳气坏了，直接推开男人，嘴里骂道：“阴影你个头啊！我就寻思你们男人没个好东西，它俩欺负我要叨我，你还向着它俩说话，这么喜欢鸡，晚上你就睡鸡棚好了！” 第133章 被征服的小黑 李建军的惬意没有了。 突然被媳妇推开，还被指着鼻子骂，他有些懵，这是咋了，前一秒还小鸟依人呢，这下一秒咋还成暴躁龙了呢！ 他赶紧大声反水：“媳妇，它俩居然敢欺负你，我绝对不放过它俩，这俩货还真是胆肥，居然敢欺负我最重要的人，晚上咱就炖了它！” 看男人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赵艳的理智才回归，突然想到外面为了保护自己，正和公鸡大战的两小只，一下子着急了。 自己咋像鱼似的呢，这记性也太差了，明明是来跟李建军求救的，咋还墨迹这么久浪费这么长时间呢，赶紧抓住男人的手，领他往出走，嘴里着急道：“小黑小黄看我害怕，跑过来和它俩掐起来了，你快和我去看看，别让它俩被欺负了。” 理智回笼，赵艳惊觉男人还是靠不住，都不如自己的小狗狗靠的住，关键时刻能救命不说，还对自己百依百顺，绝对不质疑自己！不像这个臭男人，因为两只鸡就和自己叽歪啥阴影不阴影的。 赵艳没发现，到这之后她慢慢恢复了本身的样子，脾气都和前世很像了，甚至更为娇气，更像小孩了，有的时候还爱发点小脾气，这些都和男人脱不开关系，是他给了赵艳一直想要的安全感和被呵护感，这才让自己慢慢恢复到了本来的样子，有些小任性。 可能是耽搁的时间太长了，两人到达“战场”的时候，这场种族大战已经谢幕。 当然，双方都没讨到啥便宜，看着地上的鸡毛和狗毛，赵艳陷入了深思，这算是谁赢了呢！ 李建军为了安慰媳妇，提前拌好鸡食，叫回了鸡群，就寻思逮着那两只胆大包天想叨人的大公鸡。 结果由于“鸡多势众”，想在鸡群中精准的逮到这俩货，有点难度，再加上这俩货确实挺聪明，即使是李建军拿着车前草逗它们，它们也没上当，并没往前来，此举并没有成功。 李建军本来没当回事，可看这俩货这么不好逮，他还真就来了犟脾气，他当过兵，有的是耐心，还真就不信了，今天逮不着它俩。 给媳妇拽了个小板凳，让她坐在上边看着自己逮鸡，李建军就放开手脚开始发挥了。 干了一架的小黑趴在女主人凳子旁边，蜷缩成了一团，跟着看热闹，它背上的毛掉了一块，露出一块白色的皮肤。 赵艳看它的背，觉得好好的一只油光水滑的毛皮，突然就斑秃了，好不心疼，遂摸了摸狗头，以示安慰，结果狗毛手感太好，她就一直撸，没撒手。 小黄是个跳脱性子，看男主人弯腰弓背的做贼模样，也跟着学了起来，蹑手蹑脚地往前窜，想跟着一起逮鸡，好报仇雪恨，一雪前耻。 看准时机，俩人扑了上去，鸡飞狗跳间，还真让他俩逮到一只。 李建军提着鸡翅膀过来的时候，头上还沾着两撮鸡毛呢，小黄也没好到哪去，身上灰扑扑的，黄毛上一层灰，像只小灰狗了。 看他俩的表情赵艳就想笑，咋这么神同步呢，都一副傻呆呆求表扬的模样，赵艳顺手摸了摸小黄狗的脑袋，看它得到安慰瞬间眼睛亮了的傻样，也跟着笑了起来。 站起来伸手，摘下了男人头上的鸡毛，赵艳看他这副憨憨的大狗狗模样，如他所愿，张嘴就夸：“老公，你可真厉害，给我报仇啦，连它都逮到了，这回它们可不敢再叨我了。” 李建军被这声“老公”叫的浑身一酥，感觉被嗲到了，很受用。 不怪他反应这么大，媳妇平时一般都是“建军、建军”的叫，很少叫自己别的，只有在俩人亲热的时候才会这么叫，这也算是个自己的爱称吧，这会儿听见媳妇这么叫，可不是就受不了了吗。 有位老同志说过，该谦虚的时候得谦虚，李建军深得精髓，回答道：“厉害啥，你说的是两只，我知道这俩货，平时它俩在鸡群里就爱挤兑鸡，总欺负别的鸡，我逮到的是那只小的，大的那只没逮着，媳妇，它太狡猾了，晚上进鸡棚我再逮它，明天就炖它，给你出气！” 看着男人惭愧的样子，赵艳还就心疼了，赶紧安抚男人：“你已经很厉害啦，老公，咱不逮鸡了，我现在不想吃鸡了，你把它也放了吧，它俩现在长的也不算是最大的时候，咱再养养，养肥了再吃。” 终于达到了目的，自己挺喜欢这两只鸡今天没做“刀下亡魂”，李建军偷偷长舒了一口气，赶紧将手里的鸡放下，又拍了拍身上的灰，才像没事人似的捧媳妇：“媳妇，还是你聪明，便宜它俩了，今天就放它俩一马，咱等它们养肥了再宰！” 赵艳点点头，不过嘴上还不忘嘱咐男人：“老公，今天咱家的小黑和小黄表现都非常好，它俩都知道保护我，回去必须奖励它俩，给它俩弄点好吃的！” 听了媳妇的要求，李建军满口答应，这点小事，媳妇不说自己也得办呐，毕竟这两小只算得上是“忠犬”了，都知道救主人了。 晚上回家，李建军给二位“忠犬”煮了两个鸡蛋，还用灶坑的火给它俩一人煨了一个大地瓜，晾凉后还把皮剥好才给它俩吃，这待遇不可谓不高了，毕竟昨天这俩货想吃地瓜没有，还得自己想办法去仓房透或者园子里自己刨呢。 甜甜的烤地瓜征服了两只小狗的胃，连一向不咋讨好男人的小黑，在吃完了烤地瓜后，都忍不住凑到了男人身边，期待能再得到一块儿。 第134章 忙碌冬储的小耗子 经过之前的两件事，赵艳对公鸡的印象说不上好，反正是挺讨厌的。 这会儿见男人把它俩整前院来了，有些不太待见它们。 李建军知道媳妇的心结，主动说道：“媳妇，我这两天扒苞米，发现有不少苞米虫啥的，还有掉落的苞米粒子，都这么散落在地上，怪可惜的，就寻思找几只鸡试试，让它们吃，还能帮咱们收拾园子，省着浪费了，你看，这会儿它俩还挺顶用，没少吃虫子和苞米粒子，一会儿吃的差不多了我就给它俩送回去，换只鸡来吃。” 赵艳仅仅是对这俩货喜欢不起来，一听男人要换鸡，还挺高兴，于是嘱咐道：“好，建军，等会儿你换几只小母鸡来吧，别抱公鸡了，你看它俩这样，怪吓人的，大爪子挺挺的，走道儿都吓人。” 听完媳妇的危言耸听，李建军有些无奈，他咋就没看出来这鸡哪吓人呢，不过媳妇的话就是圣旨，为了家庭和睦，李建军绝对要听话。 “好嘞，正好它俩吃半天了，我看它们的嗉子都鼓起来了，没少吃，现在就送它俩回去，换几只鸡来，听你的媳妇，我这回换几只小母鸡来。” 说完男人起身把旁边的苞米叶子抱到墙根底下，又拍了拍身上的灰，也不顾两只公鸡的挣扎，掐着它俩的翅膀直接拎着去后院了，临走时还对媳妇抛了个眼色。 赵艳有些风中凌乱了，男人可能以为自己是在抛媚眼，觉得自己还挺有魅力的吧，可他不清楚，此刻他拎着两只鸡，身上还有不少苞米须子和灰，旁边还跟着一条大黄狗，围前围后的模样，实在是和“帅”和有魅力粘不上边，还挺辣眼睛的，赵艳默默地想。 看男人的背影，赵艳慢吞吞地坐在了垫子上，戴上手套开始了扒苞米。 垫子铺在了苞米叶子上，坐着还挺暄乎的，赵艳慢吞吞地拽着苞米叶子，看小黑在院里划圈四处嗅闻，叫着狗：“黑黑，过来！” 听话的小黑狗果断放弃正在嗅闻的苞米堆，一路小跑来到女主人跟前，一屁股坐在了她的面前，正襟危坐，直直的看向女主人，好像再问：“怎么了？叫我做啥子，我来了呀！” 这副一本正经地小样逗乐了赵艳，伸手使劲撸了几下狗头，赵艳也一本正经地说道：“不许走，靠着我待一会儿，我怕一会儿碰见耗子，黑黑，一会儿要是看见耗子你就上啊，逮住它们，逮不住也行，帮我撵撵它们也行，千万别让它们往我身上窜。” 小黑狗像是听懂了似的，往前走了几步，靠在了女主人身边，蜷缩成了一团，像一个大热源，赵艳被它贴的地方热热的。 是的，赵艳都要被院子里的耗子整怕了。 最近可能是苞米堆在院子里了，院里的耗子明显比之前多了不少，尤其是晚上，天刚擦黑它们的活动就更明显了，之前赵艳晚上去前院酱缸舀酱，被悉悉索索的声音吓了一跳，问过自己男人才知道，都是耗子在搞鬼。 这帮家伙精得很，这个时候马上入冬，它们也在抓紧时间屯粮，使劲钻洞，把苞米一点一点的拽进它们的洞里，屯上留着过冬。 这些耗子真是败类，偷了不少粮食，古人就有那句知名的诗句形容他们，“硕鼠硕鼠，无食我黍”，都是在求这群大耗子别再偷吃粮食啦。 李建军也想了不少办法对付它们，包括在院里墙边上下了铁夹子，还一再告诫自己和两小只别往墙根跑，就怕被夹着脚，赵艳不知道两只小狗听没听懂，只知道这两只几乎不往铁夹子边走，尤其是在这铁夹子夹着两只小耗子之后，可能是看到小耗子吱吱惨叫之后，这俩货离夹子更远了。 李建军还在院里一发现老鼠洞就往里面灌水，这些老鼠洞之间都是通着的，不知道男人是咋判断的，赵艳只看见他每次灌完水都有点收获，都能逮到几只大耗子吃来。 可无论是下铁夹子还是灌老鼠洞，跟老鼠的繁殖速度相比都是杯水车薪。 有了粮食吃，这帮耗子家族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发展了起来，赵艳在扒苞米的时候，就会窜出来几只晕头转向吃的正嗨的小耗子，每每两方四目相对，都引来赵艳的一阵尖叫，无论这玩意多小，那也是耗子啊，一看见它们赵艳就忍不住身上起鸡皮疙瘩。 好在有小黑狗在身边，这货还挺靠谱的，它鼻子还好使，一有耗子没等赵艳反应过来呢，它就能发现，还能迅速的上前，逮着小耗子直接咬死，然后在女主人的尖叫声中淡定的叼走，做的很是熟练了。 算得上是熟练工的小黑狗，往女主人身边一靠，给赵艳带来了满满的安全感，对它更为宠爱了，连李建军有时候都跟着吃醋，觉得媳妇对这货太过喜欢，甚至有时候对这货比对自己态度都要好。 赵艳才扒了十多穗苞米，男人就抱着两只小母鸡回来了，身后跟着乐颠颠的小黄狗。 说起来也是怪，这俩兄弟虽然是一母同胞，但还真是“龙生九子，各有不同”，它俩的性格一点都不一样，喜欢干的事也不一样，连喜欢的主人也不一样。 小黄性子跳脱，喜欢跟着男主人跑，而小黑更喜欢黏着女主人。 男人放下手里的小母鸡，一屁股坐在了苞米叶子上，继续扒苞米。 看女人身边堆的一小堆刚剥好的苞米，真心实意地夸赞道：“媳妇，你真能干，我刚走没多长时间呢，你就扒了这么多，整的真快，你手疼不，要不先歇一会儿去吧，都快四点了，我再整一会儿咱就吃饭了。” 看着身边光秃秃地十几穗苞米，赵艳有些无语，自己这速度都快赶上树懒了，扒这点玩意儿，李建军是咋昧着良心夸出来的呢，看了男人好几眼，确定他不是在嘲笑自己说反话，赵艳才放下心，继续手里的活，嘴上回答：“手不疼啦，也没剥多少，咱俩一起剥，等会儿再去做饭，你的晚上想吃啥呀，要不我给你炖鱼吃。” 第135章 牛奶 不怪赵艳不知道，男人炸鱼块的时候怕油烟味窜进屋里，直接开了后门放着味，所以赵艳在屋里还真是没闻着。 “晚上饭我整的差不多了，媳妇，我包了酸菜油渣馅的饺子，就差下锅煮了，还炸了鱼块，晚上吃这些行不。” 李建军边扒苞米边告诉媳妇。 “行啊你，这些活都干完了，挺能干，嘿嘿，不会建军，咱家也没油渣了啊，你哪来的油渣啊？” 听媳妇询问，李建军笑着回答：“我去供销社割了块肉，在锅里炼了炼，整成油渣了，媳妇，晚上我再煮个汤吧，光吃饺子和鱼块有点干，就煮个老黄瓜汤行不？” 一听老黄瓜汤，赵艳嘴里就忍不住泛酸水，是馋的啊，连连点头，嘴上还说：“太好了，就煮老黄瓜汤吧，建军，你往里面再放点辣椒呗，做成酸辣的，然后多放点香菜。” 看男人点头，赵艳瞬间无比满足。 她是重度香菜爱好者，前世无论是涮火锅还是吃麻辣烫，都要放非常多的香菜一起煮，连调的火锅蘸料都要放不少香菜末，到这来之后更是，无论是喝汤还是做菜，都要放不少香菜才觉得过瘾。 索性男人也挺爱吃香菜，俩人饮食同频，能吃一块去，没啥矛盾。 随着肚子慢慢隆起，男人最近开始有意地多承包起了家务，尽量照顾起了自己，连饭都是他做的多，一到饭点李建军就去厨房忙活开了。 这不，又扒了一会儿苞米，李建军就起身了，顺便还把媳妇拽起来了，俩人进屋洗了洗手，男人找出一颗老黄瓜要打皮，赵艳寻思帮着烧烧火，他直接不乐意了。 “你快进屋坐一会儿吧，就熬个汤，没一会儿就好了，你先吃点香蕉垫吧垫吧。” 说完直接拽了一根香蕉递给媳妇，撵她进屋了。 没啥事干的赵艳，打开电视看会了会儿，正好这会在放猫和老鼠，她还挺喜欢看，于是一边吃香蕉，一边津津有味地看上了。 刚看了两集，男人就喊自己吃饭了。 于是干饭人赵艳又闭了电视，屁颠屁颠跑到厨房干饭了。 先喝了一口黄瓜汤，酸辣口的汤一下子刺激了味蕾，满满都是满足，连喝了三大口赵艳才有心思吃别的。 碗里倒了酱油，夹起一个饺子，蘸上酱油咬一口，酸菜酸酸的，油渣香香的，赵艳非常喜欢吃，一口一个吃的欢。 李建军看她一直吃饺子，赶紧夹了块炸鱼块，说道：“你尝尝这个，我炸了两遍呢，看看好不好吃。” 赵艳从善如流地接过鱼块，放嘴里一咬，外面焦香酥脆，里面的鱼肉还挺嫩，吃油炸食品带来的满足感是其他东西给不了的，好吃到赵艳眯起眼睛，又夹了两块吃。 这顿饭吃完赵艳摸着腰上多出来肉，有些哀怨，说道：“啊，建军，我怎么胖了这么多，是不是吃的太多了，都不好看了。” 说完忧愁的眉毛都皱到一块去了，男人看她的模样有些憋不住，笑了出声。 “不胖啊，我还觉着你太瘦了呢，一直希望你多吃点，胖点才好看呢，媳妇你别担心这个，你去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有多好看就知道了。” 本来看他笑以为是在笑话自己，刚想炸庙的赵艳，听到他这副真心实意夸奖自己的模样，一下子不好发作了，又摸了摸腰间的软肉，犹豫道：“真的不胖吗，我咋感觉胖了一圈呢，我进屋看看去。” 说完直接进屋了。 李建军摸了摸额头不存在的虚汗，感觉自己真是机智，看吧，试问谁摊上这种夺命质问能全身而退，还不是自己脑子反应地快，够机灵！ 对自己挺满意地男人哼着歌，刷碗收拾厨房一条龙，收拾完还洗了洗厨房抹布，满意地晾在了绳子上，活干完才进屋。 看媳妇在镜子前左右照，李建军比较鸡贼，直接找出杯子，往里舀了两勺奶粉，又拿起暖瓶，往里倒完热水，用勺子一顿猛和，才说道：“媳妇，给你冲了奶粉，等会儿晾晾你再喝，天还没黑，我去后院鸡棚看看，跟三哥忙活忙活，圈圈鸡在捡捡鸡蛋，你歇一会儿看看电视吧，炕晚上不用烧了，这一下午我烧不少柴，够热了。” 说完套上外套一溜烟儿跑了，边跑边想，看自己是多机智，跑的快，不然媳妇再问自己那些问题，自己咋招架啊！ 赵艳还寻思男人挺贴心，最近照顾起自己太细心了，还挺感动呢，丝毫不知道男人的小心思。 照完镜子，好不容易说服自己并不是很胖的赵艳，喝了牛奶，又铺上了被子，洗漱完又把电视打开了，窝在暖和的被窝里看电视。 千万不要怪自己太堕落，实在是农村的生活就是这样，这年月也没啥别的娱乐，大家都睡的早，晚上刚七八点，村里就没啥灯光了，黑黢黢的一片，晚上也就是能看看电视，再不就是夫妻有点交流了，要不然也不能这么多怀孕的小夫妻。 等男人回来，俩人一起看了会儿电视，才睡去。 一室寂静，夜里只有蛐蛐的声音。 早上醒来时，难得自己窝在男人怀里，他还没醒呢。 赵艳摸着男人的下巴，他的胡茬硬硬的，最近可能是太忙了，没顾得上刮胡子，他下巴长出来一层青青的胡茬，摸起来硬硬地刺人，再摸摸男人的头发，一样硬硬的，和他的脾气一样，有些小倔、古板又正直。 着迷地用手丈量男人棱角分明的脸，没看见男人醒，冷不防被他拽住了手，手还被亲了一口。 赵艳突然羞涩了起来，使劲抽回了手，小声说：“你太坏了，醒了也没个声音，吓我一跳呀！” 男人声音有磁性，开怀笑了起来，才说：“小坏蛋，明明是你看我看的入迷了，才没发现我醒的，还怪起了我，不过媳妇，你看的咋样，你男人我帅不帅！” 说着还使劲搂住了媳妇，亲了她脸蛋两口。 赵艳被他亲的心慌，一大早上的，这是干啥，她都感觉到被子里男人硬了。 第136章 揣了俩? 平凡的日子让人感到甜蜜又温馨，赵艳从没想到，自己会在农村过上没有手机、没有wi-fi、没有外卖的日子，身边有这么一个人，知道心疼自己，知冷知热的，缺这少那的日子里，赵艳还感觉挺幸福的。 她也从一个生活小白，一路打怪，攻克各种生活技能，自我感觉快要练成满级生活号了，你就说吧，自己连腌酸菜、发面都学会了，甚至还自己做了两双手工拖鞋，还有啥学不会的呢。 最近有个好消息，给李建军乐坏了，天天去喂鸡都是美滋滋的，连三哥看到他这出都诧异，这是有啥好事了？ 结果一问，就听见男人说：“嘿嘿，三哥，我和艳子前几天去医院做二次检查，想问问是男孩还是女孩，结果大夫说啥都不告诉我，不过看出来是双胞胎了，嘿我给大夫偷摸塞了红包，说看看咋准备衣服，结果人家也没直说，就说这小孩以后长得挺帅气，我一下子就知道啦，大夫这是拐着弯告诉我呢，这是男孩！” 说完还一龇牙，笑的牙花子都出来了。 三哥看他这傻样，笑话他：“你快收收嘴吧，看这笑的牙花子都呲出来了，怪傻的，不过你小子挺厉害呀，一下子得了俩！还有男孩，这下不用交超生费了。” 说完拍了拍兄弟的肩膀，以示祝贺。 李建军一下子挺起了胸脯，连脖子都比平常扬的高，骄傲地像只大公鸡，说：“那是，三哥，也不看看我是谁，这一下子得俩，村里有几家能有双胞胎啊！还是我厉害！” 他这副样子，三哥看了有种不太想瞅的感觉，三哥是不知道后世有句话叫“辣眼睛”，不然他肯定知道自己现在是啥状态了。 “军子，大夫说没说那个是男孩女孩啊，咱们得准备起孩子用的小衣服啥的了，得提前买好啊，等孩子出生了再整就来不及了。”担忧好兄弟的三哥问道。 一提起这个，男人就从一只骄傲大公鸡变成了蔫头巴脑小公鸡，整个人气质都颓唐了起来。 为啥呢，当然是因为大夫不肯告诉他啦，一提这个就不开心。 “那个是男孩女孩都行，咱家不重男轻女，我男孩女孩的东西都准备了，没事三哥，你不用惦记啦。”嘴硬说着不在意地李建军，其实内心深处对这个在意极了，恨不得再跑去镇上，给大夫多塞个红包再偷摸问问，哪怕大夫隐晦地透漏一下也成啊。 虽然男孩女孩他都喜欢，可这么知道一半真让人抓狂，给他整的抓心挠肝的，还是赵艳拦住他，制止了他的行为，他才没往镇上跑再去骚扰大夫。 三哥不知道这些，听兄弟说完挺赞同，说道：“也是，有一个小小子就成，那个要是小姑娘更好了，我叔我婶不得乐完了啊，一下子得俩大孙儿。” 李建军也跟着笑了起来，确实，自从告诉父母自己媳妇怀的是双胞胎之后，俩老人开心完了，最近天天来家里溜达一圈，给送这送那的，知道儿媳妇爱吃炸茄盒和韭菜盒子，没事就在家里做，也不嫌麻烦，总给送。 大嫂曹美凤也是，没事就过来看看，帮帮忙，她手挺巧的，还用毛线给勾了一只布老虎，说是给孩子玩的，这老虎勾的活灵活现的，赵艳喜欢极了。 大嫂得知妯娌怀的是双胞胎之后，也在家难受了一阵，妯娌她处的是挺好，她的肚子争气自己也跟着高兴，可自己咋这么没出息呢，这么久了，连偏方都要吃吐了，自己这肚子依旧是没啥消息，她泄气极了。 不过她把这些苦都咽到了肚子里，心态调整得不错，没少帮着妯娌干活，就连她家的苞米，她也帮着扒了不少。 对着妯娌和婆婆，曹美凤都是一副高兴的样子，听小叔子说妯娌肚里揣了俩，又拿出毛线团，开始勾老虎了，和婆婆说给妯娌织俩，省着以后孩子抢。 看她这么懂事，许英心里也不太得劲，心疼她，只觉得老天爷不公平，大儿子和大儿媳俩人人品都不错，没啥大毛病，他俩盼了好几年呐，偏方没少吃，医院没少跑，罪得遭多少啊，还是没如愿。 喜气洋洋的氛围中，亲妈王秀秀过来特意帮着做了两天衣服，还把赵艳和赵海小时候穿的衣服拿来了，她是挑整齐的那种，给浆洗的干干净净的，特意给女儿拿来的。 这个时候的农村都有个说法，小孩穿百家衣好养活，没病没灾的，这不，王秀秀还回了趟娘家，给闺女要了几件自己嫂子们家小孩的衣服，也就是图个吉利，一家拿个一两件。 看着母亲这份心意，赵艳挺感动，以前看书和电视，里面总说“不养儿不知父母恩”，她不太懂，可随着肚子慢慢大了起来，里面皮实的两个娃有了胎动，总会揣几下肚子，第一次感受到胎动的新手爸妈激动的不知所以然，接下来就是满满的激动了。 俩人都是新手，这方面的知识还不太熟练，不过李建军牢记大夫说的话，没事就趴在媳妇肚子旁，和娃们唠会儿嗑，搞搞所谓的“胎教”，听说搞了“胎教”之后的娃娃会更聪明，他搞的更起劲了。 肚子像吹气球似的大了起来，赵艳最近老感觉走路不太舒服，好像脚也跟着大了起来呢，鞋穿着有些涨的慌。 晚上睡觉也是，有时候会惊醒，尿意也多了起来，总是频繁的起夜，最近更是，腿开始抽筋了，半夜翻个身，腿就抽筋了，动都动不了，疼的她哭了出来。 这一系列改变让她身心俱疲，心力交瘁，即使男人挺贴心地照顾自己，也没让她开怀。 这天晚上，不知道咋了，赵艳非常想吃炸鸡，就是那种外卖点的韩式炸鸡，蘸着韩式辣酱和蜂蜜酱吃的那种，甜辣甜辣的，想吃的受不了。 于是就和男人说自己想吃，给男人为难坏了。 现在都半夜了十点了，村里家家都关灯了，黝黑的一片，上哪去买炸鸡去啊，而且就算是白天，他也没见着镇上哪有卖炸鸡的啊。 李建军不敢惹乎看起来要爆发的媳妇，只能小心地说：“媳妇，鸡炸了就行呗，还用咋整不？” 赵艳不知道是怎么了，突然涌上来的心酸和无助击垮了她，连穿越到这个时空、生活在这个贫穷的小山村，成为一个陌生人都没把她击垮，这一刻的她真的崩溃了，把自己塞进被子里，嚎啕大哭。 第137章 半夜抓鸡 她这一哭，给李建军整毛脚了。 忙上前围前围后，还试图抱住哭泣的媳妇，结果被赵艳一伸手，给怼一边去了。 媳妇看起来瘦巴巴的，小样儿还挺有劲，怼得还挺疼。 摸了摸被怼疼的肋骨，李建军忧愁的眉毛都打了结，这可咋哄啊。 看来是真生气了，连万能的抱抱都不好使了，李建军叹了口气，出了门。 哭得不能自已的女人没注意，还在被子里一耸一耸的，时不时还扯一截卫生纸擦擦眼泪和鼻涕，毫无形象可言。 等到她察觉到屋里除了自己的哭声，再无男人的身影时，心里更多的是悲伤，你看吧，赵颜，没人会一直无条件包容你，你真可怜！ 陷入了自怨自艾的女人心情极度低落，用被子蒙住头，持续不开心。 迷糊了一阵来了困意，睡意袭来，没了思考能力，女人睡去了。 被男人叫醒时，赵艳是有些懵的。 没太清醒，揉了揉眼睛，和男人撒娇道：“你叫我干嘛呀，我还想睡呢！” 完全忘了之前发脾气睡着的事情，整个人都不太清醒，结果突然闻到了一阵香气，连忙睁开眼睛，看向男人。 只见男人手里推着一个瓷盘子，上面装满了炸好的肉。 看媳妇没继续发脾气，李建军放下了一直悬着的心，小心地说：“媳妇，我炸了鸡肉，你尝尝，和你说的那种炸鸡一不一样！” 说完还用手拿起一根炸好的鸡腿，用塑料袋在鸡骨头上包了一小层，递给了女人。 还没弄清楚状况的赵艳，被动地接过男人递过来的鸡腿，也没多想，放嘴里咬了一口。 这一口下嘴，咀嚼几下，赵艳眼睛都瞪大了，还挺好吃的。 低头看向男人一直托着的盘子，仔细打量，原来男人做的炸鸡上面包裹着一层面糊似的东西，不像前世点外卖肯德基麦当劳那种炸鸡，而是像舅妈在家自己做的那种，用面粉和鸡蛋调糊，裹着肉自己炸的那种。 吃起来表皮酥脆，里面有些干，但是干香干香的，应该是自己家养的鸡，吃起来很香。 盘子里面放的肉哪个部位的都有，鸡脖子鸡翅膀鸡大腿，还有自己爱吃的鸡心眼，男人都给炸上了，再咬一口手里的鸡腿，里面可能放了盐，连咸淡都有了。 看着盘子里面的四个鸡翅膀，再看看男人此刻盯着自己满是期待的目光，他目光湛湛，虽然身上造的全是灰，头上还有两根鸡毛，此刻的他表面狼狈，但赵艳总感觉他全身都在发着光，就像一个大天使一样，从天而降，驱散了自己所有的阴霾。 赵艳突然心里酸涩，前一秒还开心地吃着鸡腿，下一秒毫无征兆地流下了眼泪。 一直盯着媳妇看的李建军急了，这好好的睡了一觉总算是不嚎了，咋突然又哭了呢，要说媳妇这无声地流泪远比她大声哭更有威慑力啊，李建军急坏了。 慌张地男人赶紧问道：“媳妇，鸡炸的是不是不好吃啊，和你说的不一样是吗，你别哭啊，没事，厨房还有一只鸡呢，我都收拾好了，就怕做的失败了，可以再试试别的配方，没事，你别哭，我再去炸。” 说完又像想起来啥了似的，从桌子上端来一只小碗，说：“媳妇，你蘸这个酱吃试试咋样，我用柿子和辣椒熬的酱，你不是说想吃甜辣的吗，我没研究出来咋让炸鸡成甜辣的，就试着熬了个酱，你看看还不好吃，不好吃也没事，咱妈应该会，明个一早我就去学，保证让你满意，肯定能吃到满意的鸡肉！” 赵艳看着被捧到眼前的碗，拿鸡腿直接蘸了下，又咬了一口。 该怎么形容这个味道呢，可能是糖放少了，盐还放多了，辣椒也放得多，吃起来口味奇怪的很，不太像甜辣口的酱，有些像咸口的辣椒酱，齁咸的那种。 还是吃下了嘴里这口咸辣的鸡肉，赵艳擦了擦眼泪，示意男人给自己倒杯水。 咕咚咕咚喝了半杯水，赵艳感觉自己麻木的味蕾总算是恢复一点了，看向男人，嗔怪道：“你过来，近一点儿。” 男人听话的走了过来，顺手接过女人递过来的半只鸡腿，放到了盘子上，坐在炕上，靠着女人。 赵艳看他过来，直接靠在了他怀里，小声地说：“你咋想到这么做的啊？” 李建军顺手抱住媳妇，同样小声地回答：“之前看咱们过年做的炸丸子和炸茄盒就是这么做的，我寻思炸鸡的做法也应该差不多，就放了鸡蛋和白面，炸完一想你说过炸鸡得是甜辣的好吃，就琢磨着熬了个甜辣酱，没成想失败了。” 赵艳听完内心五味杂陈，他这个傻子，自己说过那话吗，即使说过这些，也应该是不经意间想起总点的外卖，一时和他吐吐槽而已，应该也是很久之前的事了，他还一直放在了心上，一直记着呢。 用手轻轻在男人胸前画着圈，赵艳小声地说：“你傻不傻啊，我就一说，那会儿心情不好，才哭的，你还放在了心上，这大半夜的，还去抓鸡杀鸡，得多忙啊！” 男人嘿嘿一笑，大手摸了摸媳妇的头发，保证道：“我不忙，媳妇，你想要啥就跟我说，不会的我还能学吗，你别自己难受，不吭声，再说了，你的事我全都放心上，不会不当回事的。” 听完他朴素的情话，赵艳内心释然了。 对这个世界和前世的所有不满都渐渐散去，只觉得偶然间听到的那句话非常对，“你所有失去的，都会以另一种方式归还”，赵艳只觉得，自己可以和之前的自己和解了，无论以后怎样，这一刻自己确定是幸福的就可以了。 第138章 栽树 俩人黏糊了半晌，也没怎么说话，彼此一直靠着，赵艳像是在男人的怀抱中汲取力量似的，不愿意起来。 直到外面传来几声狗叫，李建军看了眼墙上的钟，才惊觉，这么一闹已经快一点了，都这个时候了，得睡觉啦，不然明天咋干活啊。 小心地起身，把桌子上放的鸡肉端进厨房，李建军简单洗了洗脸，上炕睡觉了。 赵艳在被窝里反复翻身也没睡觉，男人不在身边，总感觉心里空落落的，直到他回来，赵艳直接趴到了男人怀里，没一会儿困意袭来，睡着了。 可怜李建军，也困个够呛，可温香软玉在怀，他没办法坐怀不乱呐。 晚上这一闹，第二天两人理所应当的起晚了。 八点村里的大喇叭响起了声音，“广大村民们注意了，广大村民们注意了，请大家自备工具铁锹，九点半村口集合，每家出一人，国道栽树，请大家准时集合点名。” 重复了几遍的高音大喇叭，给两人叫醒了。 刚睁开眼睛，看到男人，赵艳想起昨天晚上的糗事，就忍不住捂脸，自己昨天是中啥邪了啊，咋像个小作精呢，那么无理取闹。 又看了看男人，他是咋忍受那么事儿的自己的呀！自己现在一想起来昨天晚上的自己，恨不得用脚趾头再地上抠出一个三室一厅，在钻进去，这样就不用见人啦。 男人听喇叭有声，一骨碌爬出了被窝，把南边的窗户打开了，支起耳朵仔细的听喇叭喊啥。 一听今天要出工，男人利索的穿上了衣服，看媳妇也醒了，回头嘱咐道：“媳妇，我去做饭，吃完饭我去出工，之前就听说这次栽树活计重，估计中午我不能回来，你吃完饭在家待着，要是感觉没意思，就去咱妈那，也能陪陪她，你去那我也放心。” 赵艳点点头，也起来穿起了衣服。 随着女人肚子见高，男人现在真是把她当成了易碎品，不仅家务活抢着做，晚上还给媳妇揉腿，赵艳腿一抽筋，一动他就醒了，从未有过耐烦，总是睡得迷迷糊糊就自发的给媳妇揉腿。 他也变得不爱出门了，就像是陪着母鸡孵蛋的大公鸡，去供销社买个东西的功夫都着急，恨不得一天二十四个小时都黏在女人身边才放心，这不，寻思出工一天自己不能在家，立刻想个招，给媳妇送丈母娘那去了。 也不是他不想往自己亲妈那送，主要是吧，他觉得自己亲妈和大嫂不是省油的灯，之前大嫂还和媳妇打过仗，亲妈有时候也挺厉害的，他可是见过亲妈拧自己亲爹胳膊，她拧完，老李头的胳膊都紫了，亲爹连个疼都不敢说，这给他留下了极深的印象，总感觉怕媳妇去再放不开。 而且媳妇应该也更愿意去丈母娘那吧，回娘家待着肯定更自在，李建军是个有成算的人，这不，为了老婆娃的健康成长，直接做主让媳妇回娘家了。 着急去村口集合的李建军，早上简单煮了个热汤面，又把昨天炸的鸡给热了，给媳妇煮了俩鸡蛋，催着媳妇吃完饭，他才换好衣服，又去仓库拿了一把铁锹，领着媳妇直奔丈母娘家去。 到了丈母娘家李建军还是不想走，磨磨蹭蹭又和媳妇黏糊的一阵，连王秀秀都觉得没眼看，催了几遍女婿，只见女婿那脚跟生了根似的，是一步不挪啊，王秀秀索性去厨房烧炕了，眼不见心不烦嘛，这俩人爱咋咋地吧，老头子早上听见喇叭喊，就拎着铁锹出门了，再看看女婿，这都要到点了，还在这磨蹭呢，现在的年轻人呐...... 王秀秀叹了口气，往灶坑里填柴，打算把炕烧的热一点，好让闺女得劲点。 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是泼出去的水，以后回趟娘家指定是费点劲，可看看自己闺女，一个村住着，说天天回来是假话，可周周回来肯定是有的，再加上女婿对闺女确实是不错，王秀秀一点也没有女儿嫁出去了的烦恼，有时候还觉得闺女有些矫情。 就像现在吧，自己特意拿出了老头子买的水果和零食，平时自己都舍不得吃，看闺女回来，一股脑儿全拿出来了，巴巴地洗好苹果，连皮都削完了，结果你听听这个矫情精说啥。 “妈，我不想吃苹果，咱熬点罐头吃呗，里面再放点橘子和梨，多放点橘子，好吃。” 说完还像小孩似的，晃了晃母亲的手臂撒娇。 王秀秀这会儿吧，咋说咋感觉这闺女咋这么事多呢，别看是自己亲闺女，该怼就得怼，于是她说道：“你就知道吃，熬罐头多费糖啊，这白糖可不便宜，我走亲戚都舍不得多买、你这一天天的净事，想吃甜的这不有糖吗！还是你爸特意买的梅花鹿呢，你不是说这个奶味比别的奶糖重好吃吗，吃这个吧，熬啥罐头，不够那费事的呢，我这活一大堆呢！” 说完王秀秀无情地甩手，从柜子里拿出一袋棉花，又掏出早就剪裁好的布料，打算给自家老头子续续棉花，缝棉裤。 在母亲这吃了瘪的赵艳也没沮丧，脑袋一转，想出个主意，说道：“妈，好妈妈，您一天实在是太辛苦了，这是给谁做棉裤呐，让我来续棉花吧，你在旁边看着，歇一会儿。” 这个马屁拍的响，王秀秀嘴上虽然不说，但是心里是乐开了花，闺女真是懂事了，不过就她那三脚猫的功夫，王秀秀还真不敢让她上手。 “我给你爸续条棉裤，这不快要入冬了吗，他之前那条穿了好几年，都结块了，不太保暖，我前阵赶集买了块布，正好这几天有功夫，寻思给他做条新的出来，旧的那条有功夫拆拆，再弹弹棉花一样能换着穿，不用你帮着续棉花，你看电视吧，一会儿困了就睡一觉。” 赵艳抢过棉花袋子，跟母亲一起续上了棉花，还老让母亲去歇一会儿。 王秀秀无奈，说道：“你这个皮丫头，续棉花续的也不均匀呐，好了好了，我今天不做了成不，你快撒手吧，看你的电视吧，我现在就去给你熬罐头，你可别跟着捣乱啦！” 第139章 母爱 被女儿的帮倒忙整的无奈的王秀秀叹了口气，收好炕上的棉花和布料，去厨房熬罐头去了。 赵艳傻眼，天可怜见，自己是想让母亲熬罐头，可没想帮倒忙呀，还真不是捣乱，只是手生罢了，亲妈咋觉得自己是故意捣乱呢！ 跟上去要帮忙烧火切水果，结果被亲妈打了一下手，她这一下打的是毫不留情，赵艳一看，自己的手都被拍红了。 蔫下来的赵艳像只战败的公鸡，整个人散发出“我很低落”的情绪，可这情绪来得快去的也快，电视里演着神雕侠侣，赵艳连瓜子都不吃了，聚精会神地追起了剧。 家里没有橘子，王秀秀又去供销社买的橘子和梨，没办法，家里这个败家子要求多，王秀秀还看不得她可怜兮兮的惨样，只能尽量满足她了，自己生的自己疼嘛！ 炕头烧的贼热乎，赵艳还盖了一个小被，靠在两只叠加在一起的枕头上，边看电视边嗑瓜子，时不时地喝口蜂蜜水，赵艳只觉得这是啥神仙日子啊，这才是生活呢，给啥都不换。 电视剧也贼有意思，剧情不拖沓，赵艳看的是津津有味。 经典就是经典呀，这可是八十年代拍的剧，这水准是真不错，即使是赵艳从后世的角度看，也对它挑不出啥大毛病，可能也就是画质再清晰一点更好了。 李若彤实在是太漂亮了，气质清冷，古天乐也是个大帅哥，这俩人演屏幕情侣，简直戳中了赵艳的审美，咋看咋顺眼。 连着看了几集，赵艳看的都着急，这个时候恨不得自己有平板电脑，再连上wi-fi，自己搜索着看多好，还能时不时地慢放或者快进，不然这样看，是真替男主女主着急啊，咋这么多误会呢，赵艳恨不得自己跳进电视，替他们解释解释，以免发生悲剧。 连看了三集，就不播放了，电视里放上天气预报了，还预告了下之后的节目是午间新闻，一看墙上的钟，已经快12点了，怪不得不放了呢，看得有些入迷的赵艳有些遗憾，现在的电视剧播放时段都是固定的，到点放啥都是有数的，即使自己看的意犹未尽也没招，不放了就是不放了，等明天继续看吧。 不愿意看新闻和广告，赵艳下地就把电视关了，看母亲在厨房忙活半天了，赵艳去厨房看了看。 只见母亲坐在小板凳上烧火呢，赵艳连忙问：“妈，你熬罐头呢吗？” 白了一眼女儿，王秀秀才说：“你看看都几点了，还不吃饭，我正做饭呢，罐头早就熬好了，在桌子上晾着呢，晾凉就能吃了，你个馋嘴猫！” 被母亲称作是馋嘴猫的赵艳吐了吐舌头，向母亲扮了个鬼脸，又问道：“妈，中午吃啥啊？” 王秀秀没好气地说：“你可进屋吧，这烟熏火燎的在这待着干啥，我做啥你就吃啥得了，哪来这么多问题！” 说完还不留情地撵闺女，看她耍赖，说啥都不走的模样，王秀秀气笑了，没好气地说：“你看看你这个样子，多大了还耍赖，好了，我盛一碗罐头，你端屋里去，先吃着，等会儿饭好了我再叫你，你爸今天中午不回来，就咱俩吃饭。” 说完王秀秀洗了洗手，给闺女盛了一碗罐头。 赵艳接过之后，低头一看，亲妈熬的罐头看着太好看了啊，真有食欲！ 只见瓷白的碗里有白白的梨肉，还有熬的快要成黄色的苹果块，其中最让人有食欲的是橘子瓣，一看它就让人忍不住嘴里泛酸水，赵艳看的馋的，先用勺子舀了一勺，递到了母亲嘴边，说道：“妈，你快尝尝，我看着老有食欲了，这罐头熬的可真好！” 王秀秀边往灶坑填柴，边说：“你自己吃吧，我这灰大，别在这待着了。” 可女儿的勺子说啥都没挪走，王秀秀无奈地吃下了这勺罐头，不过内心隐秘地都是开心。 这个年代父母和子女的相处方式其实赵艳不敢苟同，虽然她自己从小就没了父母，但对父爱和母爱的渴望与希冀是不少的，阴差阳错到这个时代，她得到了以前没得到过的疼爱，也更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亲情。 所以她并没有只是一味的敬着父母，而是真正把他们当成了父母，对她们撒娇卖痴，极尽亲密。 而王秀秀也是很享受女儿的撒娇，虽然很多时候她会呲哒自己闺女，可不是有那么句话嘛，“打是亲、骂是爱”，她对闺女那可真是好的不得了。 再说赵大河，那更是个女儿奴，闺女这么大了，也嫁人了，他不好天天去闺女家，可只要赵艳连着两三天不回来，他一准儿在屋里拉磨转圈的闹心，不咋善言谈的高大汉子，甚至和自己磨叽：“老伴啊，艳子这几天咋没回来呢，是不是出啥事了啊！” 说完没等王秀秀回答，他自己又在那呸了两下，自己斥责自己：“看我说啥傻话呢，闺女好着呢，能出啥事，我这个乌鸦嘴，啥不好听说啥，不过老伴啊，我去买点香蕉，你拎着去看看闺女呗！” 王秀秀看他觉得这男人戏真多，自己和自己还能对上话，有时候看了还真是憋不住笑，老头子对儿子就没这样，儿子可真是可怜呐。 赵艳进屋吃了罐头，亲妈的手艺就是好，熬的贼好吃，一点儿也不比买的差，不过赵艳突然想吃黄桃罐头啦，记忆里小时候生病，赵大河总是买黄桃罐头和橘子瓣果冻给自己吃，现在想起来，小时候连生病都是甜甜的，似乎病魔都被父亲高大的身影打跑了，只留下甜丝丝的童年记忆，这份前身留给自己的记忆，赵艳倍感珍惜。 等李建军回来，让他去给自己买黄桃罐头去，指使自己男人，赵艳丝毫没有心理负担。 第140章 臭大酱 母亲就给盛了半碗罐头，赵艳没几口就吃光了。 有些意犹未尽的赵艳端起碗，送回了厨房。 看着桌子上摆着的大铁盆，有些跃跃欲试，想再盛一碗吃。 结果被母亲制止了：“行了，饭后再吃吧，我饭都做好了，咱俩先吃饭，不然待会儿你又该吃不进去饭啦！” 被母亲说了几句，赵艳总算是收回了伸向罐头的魔爪，转身望向大锅里，试图从大锅边上那圈蜿蜒的热气看出亲妈做的是啥。 一顿看啥也没看出来，于是张嘴问道：“妈，中午吃啥啊？” “给你炖了鱼，等会儿要开锅时我再贴一圈大饼子。”王秀秀往灶坑怼了怼苞米杆，头也不抬的回答。 看闺女听完没个动静，王秀秀抬头看向她，结果看到闺女的嘴撅了起来，了解自己闺女，她这一看就知道是不想吃大饼子，赶紧说道：“面和好了，盆在这呢，你看看，知道你不爱吃全是玉米面的，我往里放了白面和白糖，好吃着呢，你就放心吧，还有，建军早上拿了只鸡，吃完饭我给你炖上，这一看就是老母鸡，炖的时间短了可炖不烂糊，得多炖一会儿。” 赵艳是个吃货，一听亲妈说做的大饼子里面放了白面和白糖，瞬间开心了，还狗腿的给母亲捏捏肩膀，捧道：“妈，你可真好，还知道我爱吃啥，嘿嘿咱就吃大饼子和鱼就行，鸡不炖了啊，给你和爸吃吧，正好小海这周五晚上回来，你明天炖他回来正好能吃着。” 王秀秀享受着闺女的捏肩，嘴上不忘说着：“没事，不费啥事，吃完饭给你炖上，晚上你正好吃，建军这孩子也是的，一大早上非要拿只鸡过来，我塞回去他说啥都不接，咱家院里有鸡，他给送啥啊，给你留着吃多好。” 赵艳赶紧说：“妈，是我让他拿的，你不知道，昨天家里杀的鸡还有一只半没吃完呢，这只李建军还要炸，我可吃够了，今天早上就让他拎来了。” 一听这话，王秀秀敏感的神经就支起来了，赶紧问女儿：“昨天咋杀这么多鸡啊，杀三只？你俩光拔毛收拾鸡就得正经收拾一会儿，一下整这么多干啥？是不是你又作妖了！” 面对亲妈的质问，赵艳有些许的心虚，不过还是反驳道：“我能作啥妖？妈，我昨天晚上心情不好，也不知道咋了，就想吃炸鸡，想吃的都想哭了，他看了半夜去抓鸡杀的，还真不知道他收拾多长时间才收拾出来。” 后知后觉的赵艳才想到，自己昨天那么一哭，是给男人带来多大的麻烦，都半夜了，他摸黑去抓鸡，回来还得杀鸡烧水拔毛，再到炸鸡熬酱，得干多长时间啊。 要知道，白天男人可是干了一天的活啊，他跟着公公和大哥去地里割秸秆，又捆上装车运回来，家里的毛驴板车能拉的重量不多，他一天跟着往返好几趟，到家整个人都是肉眼可见的疲惫，自己心咋这么大呢，还哭上了。 自责不已的赵艳此刻有些情绪低落，恨不得穿越到昨晚，做一个正常的自己，那个小作精不是自己啊，自己都不知道昨晚是中啥邪了，上来那一阵劲儿，感觉自己都要脆弱死了，这到底是咋了，赵艳绝望中。 一听闺女都馋哭了，王秀秀有些无奈，不过更多的还是对亲闺女的心疼。 “咋还哭了？是不是心情不好啊，我怀你的时候就是，有点小事心情就不好，一不顺心眼子就想哭，还乱发脾气，还走着回娘家回了两次，给你爸都吓完了，怀你弟的时候就没有这样，心宽体胖，能吃能喝的，还胖了不少。” 第一次听母亲说起这些事，赵艳有些好奇，问道：“妈，那你知道为啥这样吗，我感觉昨天晚上可不对劲了，上来那个劲儿就感觉心情特别不好，好像咋做都不对似的，我也说不上来是为啥。” 王秀秀为女儿解惑，说：“当时也不知道是为啥这样，后来妈回娘家，你姥姥和嫂子们和我说了，怀孕的时候孕妇都可能有这样的时候，脆弱又想哭，这都正常，问过明白人，人家说那是怀孕了，人身体里的那个激素不平衡才这样的，也算是正常，你就放宽了心，别想这么多没用的，要是感觉不顺心眼子，就和妈说，离的这么近，我和你爸都能帮你整。” 被人理解，赵艳心里像一片乌云被拨开了似的，内心一下子晴朗了，人也开心了不少，对母亲撒起了娇：“妈，我想起昨天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建军被我折腾个够呛，唉，咋整呀，妈妈呀。” 被闺女抱着撒娇的王秀秀顶不住了，嘴上偏心道：“有啥不好意思的，你肚子里揣的是他的种，指使他干点啥咋了，还咋整，你可别这么想，不过吧，话说回来了，艳子，你指使他归指使他，也得知道心疼心疼他，男人吗，都好个面子，人前一定要给他留够面子。” 听到母亲的教导，赵艳直点头，看火差不多了，王秀秀掀开锅盖，准备贴大饼子了。 贴饼子这活她总干，熟的不得了，只见她的手上下翻飞，从盆里捞出一块面，用手来回抓几下定了型，直接拍进了锅的边缘，没一会儿就贴完了这锅饼子。 掀开锅盖，炖鱼的香气就冒了出来，赵艳馋的多多瞅了几眼。 即使分鱼自家也分了不少，李建军在家也总炖鱼给自己吃，可总感觉母亲炖的这锅鱼不一样，更香呢。 怕闺女光吃鱼腻歪，王秀秀往灶坑填了最后一点柴，直接把周边扫干净了，拿了块豆腐，切好往里放了大酱和小葱，做了个小葱拌豆腐。 吃饭的时候，赵艳夹了块鱼肉，是炖的和李建军炖的不一样，连吃了几口，才问母亲：“妈，你这鱼做的好吃，是放啥了啊？” 王秀秀边吃大饼子边回答：“不一样吗，那应该是大酱不一样了，这炖鱼的酱是你二舅拿来的，他家下的新酱，是大酱，咱家之前吃的都是盘酱，不一样，再说了，你不爱吃猪肉，总嫌有骚味，炖鱼光放鱼，那能有味儿吗，我切了点五花肉爆锅，这就不一样了。” 听母亲这么说，赵艳一夹，果然觉得是酱和肉的原因，立刻寻思，回家也用这个办法试试，亲妈的手艺就是好！ 第141章 拆毛裤 吃过饭赵艳和母亲坐炕上一起干活，王秀秀本来想炖小鸡，被闺女阻拦了，说啥都不让炖。 没办法，王秀秀又把棉花和布料拿出来了，打算继续续棉花，看闺女要跟着捣乱，连忙制止了，为了让她有个活干，把赵海的旧毛裤拿了出来。 “小海今年个没少长，去年的毛裤穿着露一截脚脖子，我寻思给你爸做完棉裤，有功夫给你弟再织一条呢，你要是想帮我，就把它拆了吧，团成毛线球。” 被动地接过弟弟的大红毛裤，赵艳只能拿剪刀开始拆毛裤，一边拆一边和母亲碎碎念。 “妈，我爸他们中午吃啥啊，我都没见到建军拿饭。” 看闺女终于有事干不捣乱了，王秀秀也放下了心，开始着手续棉花，一边低声回答女儿：“水库那边有伙食，之前就说了，今天得干挺晚，供一顿中午饭，村里卖鱼的收入不少，这不，听说伙食能不错。” 赵艳一听中午有伙食，立刻放下了心，不然没带干粮，父亲和李建军俩人中午可咋整。 来了兴致，赵艳拆毛裤这活干的挺开心，感觉就像在打怪，用脚摁住毛裤，一只手拽着线，另一只手团线团，看着手上慢慢成型的红色毛线团，赵艳非常有成就感。 母女二人下午边看电视边干活，一边还唠起了嗑。 赵艳非常喜欢听母亲讲古，对她教的夫妻相处、人际关系啥的也很感兴趣，以前从没有人给她这么详细地讲解，听到母亲这么仔细地讲她生孩子时的感受与照顾孩子的经验，听的更仔细了。 俩人有说有笑干了挺长时间，直到赵艳的毛裤拆完了，没啥活干了，看母亲已经续好了棉花，准备缝棉裤了，赵艳凑了上前，准备好好学学。 看母亲纫针有些费劲，干脆一把接过来帮着纫上了，递回给母亲针线，脸上全是笑容。 看女儿一脸骄傲求表扬的模样，王秀秀憋不住笑，如她所愿表扬起来了：“艳子你眼神可真好，妈每次纫针都得纫半天，这个小眼看着太费劲了，不像你，一下子就能穿进去线。” 被表扬的赵艳更骄傲了，脖子扬了起来，感觉全身都粘着喜气，还对母亲保证道：“那是，我眼神可好了，妈，以后你纫针都找我，这些小活我都给你干，你就放心好了！” 说这话的赵艳完全忘了前世的她是个近视眼，带着厚厚的镜片，左右眼度数达到了四百多度，是个大近视，后来有了隐形眼镜才好一点，起码带上不那么显眼了。 等王秀秀缝好了棉裤，外面的天已经黝黑了。 晚上的风挺凉，看女儿躺在炕头睡着了，怕她感冒，王秀秀赶紧找出个小被给她盖上了，收拾好棉裤，又赶紧下地烧炕了。 连烧炕带做饭，等王秀秀忙完都快七点了，家里出工的人还没回来。 有些着急的时候王秀秀出门站在门口等着自家男人，赵大河和女婿干了一天活，拖着疲惫的步伐往回走看见的就是这一幕。 自己老婆子\/丈母娘站在木质大门边上，望眼欲穿地往外瞅，期盼着外出干活的人归来，身后就是昏黄的灯光，整个一副生动的画面，让人看了就心生温暖。 加紧脚步，两人进了院。 接过俩人手里的铁锹，摆放到仓房，王秀秀催着两人赶紧进屋洗手洗脸，家里可以开饭了。 这一声“开饭了”，瞬间卸去了两人的疲惫，要说中国人就是这样，再苦再累都是为了家人，为了吃，这声回家吃饭不知道温暖了多少在外打拼的打工人的心。 李建军进屋看媳妇还在睡觉，出来问丈母娘：“妈，艳子睡多长时间了？要不要叫她吃饭呐？” 其实李建军是被最近有些情绪多变的媳妇吓到了，有些拿不准自己该不该叫她，万一叫醒了心情不好再发脾气可咋整，这才问向丈母娘。 王秀秀不知道女婿的心思，看他犹豫，赶紧回答：“不用管她，你们快吃饭吧，她中午没少吃饭，下午也一直没住嘴，吃了两碗罐头，还喝了一碗油茶面，吃了几块桃酥和香蕉，她可不饿，让她睡吧。” 李建军一听，瞬间放心了，坐下吃起了饭。 到底王秀秀还是把鸡炖上了，咋地也得让干活这俩人吃着啊，至于儿子，等明天他回来想吃再杀吧，再说了，那鸡腿已经给他留了一个，够他吃的了。 俩人真是饿了，坐着吃饭谁都没说话，大口大口往嘴里扒拉饭，这么安静，赵艳还是醒了。 可能是被炖鸡的香味唤醒了，赵艳打了个哈欠，慢慢下地穿鞋，喝了杯水才进厨房。 看闺女醒了，赵大河赶紧招呼：“艳子，快坐这吃饭，你妈炖了小鸡。” 并没有食欲的赵艳摆摆手，回答父亲：“爸，我不想吃饭了，下午零食吃多了，你们啥时候回来的啊？” 看女儿不想吃饭，赵大河有些担忧，一边看向老伴，一边回答闺女：“我俩刚回来没多长时间，你咋不想吃饭呢！是饭菜不合胃口？” 看父亲一脸担心，赵艳赶紧澄清：“不不不，我妈做的菜可好吃了，是我不饿，下午吃了罐头和油茶面，这会儿还在肚子里没消化呢！” 转身看向旁边放着的大盆，里面还有大半盆罐头，一下子来了食欲，赵艳拿了个碗，又盛了一碗，用勺子舀着，就这么站着吃上了。 赵艳一边吃一边问：“爸，你们中午吃的啥啊，是在水库吃的吗？” 王秀秀看女儿吃这么多罐头，有些担心，说：“艳子，这玩意儿凉，你今天没少吃啦，吃完这碗别吃了，等会儿你们走把盆端走，这玩意儿放两天没事，明后天再吃，可别一下子吃积食了。” 赵艳一边咽橘子，一边看向父亲。 “中午在水库吃的，炖的鱼和饼子，还做了个白菜粉条汤，吃的挺好。”赵大河一边咬大饼子，一边回答闺女。 吃着饼子好吃，还看向老伴夸道：“还是你贴的饼子好吃，今天是老李太太贴的大饼子，老硬了，吃起来还渣巴的，不好吃。” 被老伴夸到的时候王秀秀也挺高兴，又给他盛了一碗土豆萝卜丝汤，还殷勤地往里多放了点切好的葱花香菜末。 第142章 这片黑土地 被这老两口秀了一脸恩爱，赵艳索性一口干了碗里剩下的罐头汤，进屋看电视去了。 李建军也缩小存在感，扒拉完碗里最后一口饭，跟着进屋了。 家里还有鸡需要喂，等老丈人吃完饭，夫妻二人就张罗着回了家。 看外面的天黝黑，王秀秀还细心地递过来了手电筒，就怕闺女摔着。 晚风轻拂，有些微凉，夜色深深，有些吓人，赵艳裹紧了身上的大衣，往男人身边靠了靠。 回家李建军往灶坑里填上了柴，引着了关上灶坑门，和媳妇打声招呼，去后院去喂鸡了。 平常晚上三哥都会来喂鸡，可今天队上出工，每家都得出一个劳动力，他虽然腿脚不咋地，可遇着这事从不搞特殊，喇叭一喊拎着工具就去集合，从来没给村里添过啥麻烦。 李二江都说了好几次了，他家这情况在队里算是应该被照顾的了，村里老少爷们儿这么多，活够干了，不让他跟着去了，可三哥脾气倔，能干的决不偷懒，说不能拖村上后腿，给李二江整的是又感动又安慰。 这不，今天出工他也跟着去了，活也没少干，李建军离老远看三哥累的一头汗，今天挖土，看三哥的腿脚好像不太舒服，这不，回家了赶紧自己来喂鸡了。 赵艳喂了狗，又擦了擦炕，把被褥铺好了，去洗完漱，刚爬进被窝，就看见男人回来了。 “今天怎么这么快？没一会儿就回来了。” 赵艳有些疑惑，后院的鸡可不少，每次男人去喂都得在那待上半个多小时，今天咋十来分钟就回来了呢。 李建军边脱外套边回答媳妇：“三哥去喂完了，肯定是在爸那吃饭的时候他来喂的，三哥今天干活累的好像有些脚疼，晚上回来我还和他说呢，晚上不用他过来，结果他还是来帮忙了，唉，他也不容易。” 说完男人就去洗漱了，他肉眼可见的不开心，全身写满了“我很情绪低落”。 等男人回来，钻进被窝，赵艳看他依旧不太高兴，才说：“三哥是不容易，我寻思他不能出工呐，他今天去水库干活，小石头自己在家啊，他那么小，中午咋吃饭呐，我也没想到这儿，唉。” 说完赵艳也叹了口气，眼见着媳妇不开心，李建军赶紧放下心里的事，安慰媳妇：“你也不知道石头今天自己在家，再以后出工，咱就把石头叫过来，在咱家吃饭，省着三哥惦记。” 赵艳直点头附和，对男人说：“行，三哥人确实不错，也没少帮咱，咱也得多帮帮他们，小石头太小了，得多帮着照顾照顾。” 三哥家在村里算得上是贫困户了，虽然有地，但地并不多，他身体有残疾，干啥重活也费劲，每年打粮食卖的钱也不多，他们爷俩儿花紧巴巴的，媳妇去世后，为了照顾孩子，他从一个不懂做家务和厨房活计的汉子，硬生生地变成了一个能给孩子洗衣做饭，连带着家里的活全都学会了的“家庭妇男”。 他家这个情况，村里也挺照顾他的，每年年底，赶上年跟前，村上都会发一笔慰问金，谁家有啥活干，能给现钱的，活不太累的那种，李二江都张罗着让他去干，多少赚点零花钱，对付个生活费罢了，可村上也不宽裕，照顾的也有限。 三哥的日子过的依旧是紧巴巴，但他是个知道感恩的人，这不，一出工他都跟着，别人偷懒玩闹，他一直紧着干活，从不抱怨，就想为村里多干点啥。 赵艳下午睡了一个大觉，这会儿根本睡不着，看了会儿电视没没啥意思。 想和男人说说话，结果转身发现人家呼吸匀称，睡着了。 也是，男人今天去水库干的活是挖土抬土，干了一大天，确实是挺累的，怕吵到男人，赵艳干脆穿鞋下地，关了电视。 想到躺被窝里也是睡不着，赵艳干脆披了件厚外套，拿出稿纸和钢笔，开始构思文章。 最近随着在农村生活日子的增长，赵艳对身边的人和事有了不少的感悟，这会儿脑海里有不少成细丝的线，就缺一根叫做“针”的灵感，好把它们穿针引线，连接到一起，写出来。 钢笔尖落到纸上，写出一串串娟秀的字体，一时间，在这个寂静的夜里，房间里除了沙沙作响的写字声，就只剩下男人的呼吸声了。 万物俱籁，此刻赵艳文思泉涌，刷刷地写好了大纲，直接开了新文章。 这次她不要写当下流行的武侠小说了，虽然很受读者欢迎，可她此刻非常想写出自己心里的故事，关于生活在这片广袤无际的大地上的人和他们所经历的故事，他们是一群可爱的人，一群有血有肉、情感饱满的人，是一群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勤劳善良的人，他们的故事也值得被大家知道，被时代知道。 现在是改革开放的时期，在经济化的浪潮中，这群善良勤劳的人们，也在经历生产和生活的巨变，他们的故事也一定很精彩。 生活在东升屯，赵艳非常想为这做点什么，那就先从记录开始吧。 文学的创作不是一蹴而就的，突然来了灵感，赵艳披着衣服写了半宿，直到感觉眼睛酸了，手也有些疼的时候，她才停下来，一看墙上的钟，已经十二点了，才放下笔，上炕睡觉。 平时都是早早就睡的赵艳，晚上到了半夜才睡，第二天早上，她理所应当的起来晚了。 早上刚醒，就听到外面人声、机器声攒动，赵艳穿好衣服，到院子里看看是咋了。 自家院子倒是没人，可公婆家满院子都是人，机器声就是从这发出的，赵艳一看，自家男人也在那帮着干活呢，看样子今天是公婆家打苞米的日子。 想着自己也要去帮忙，赵艳进屋洗漱完，掀开锅盖，吃下了男人留的早饭，又去穿了厚外套，围好了方巾，做一副干活的装束，还撵走了跟着自己的两条小狗，往隔壁走去。 第143章 打苞米 一进院子，里面十来个村里的人正帮着忙活呢，铲苞米、灌袋子、收拾苞米芯子的的都有，说笑声加上震耳欲聋的机器声就传到了耳朵里，赵艳有些不适，捂着耳朵进了屋。 进屋就看见婆婆和嫂子在摘菜，她也找了个小板凳，坐在上面一起摘起了菜。 “艳子，你几个月大了？最近咋样，晚上腿还抽筋不了？”曹美凤一边摘着老白菜梆子，一边羡慕的看向妯娌的肚子。 赵艳掰下一瓣老白菜梆，嘴上回答：“六个多月啦，最近还行，喝了不少大骨头汤，没咋抽筋，这还得谢谢嫂子你啦，都给我送了好几次骨头汤补钙了。” 听到妯娌感谢自己，曹美凤既骄傲又有些不好意思，给妯娌送汤的骨头是婆婆买的，自己不过是借花献佛罢了，婆婆在旁边呢，曹美凤可不敢居功，赶紧解释原委。 赵艳听她说完，依旧是感谢婆婆和大嫂，还说嫂子手艺好，熬的汤好喝，曹美凤被哄的心花怒放，用手捶着胸脯许诺道：“艳子你想喝汤了，随时和嫂子说，我去你家给你熬去！” 看她这副打包票的仗义模样，赵艳心里暖暖的，也有些憋不住乐，嫂子太有意思了。 许英看她俩处的好，也挺高兴，转身去捞酸菜了，准备切酸菜丝中午炖。 是的，今天家里打苞米，外面来帮忙的人都是村里的，不要钱纯帮忙，咋地也得供一顿丰盛的饭菜表示感谢，这些苞米帮忙的人多，估计小半天就能打完。 这不，大早上的，许英就和曹美凤坐屋里开始收拾食材了，打算做顿丰盛的饭菜招待帮忙的人。 家里酱油和盐都不多了，曹美凤自告奋勇要去供销社买，正好家里没有肉，许英拿了五块钱，交代儿媳妇多买点猪肉回来。 这时候的人喜欢油水，肥肉和五花肉比较受欢迎，曹美凤没一会儿就回来了，手里还拎着一大块五花肉。 忙碌一上午，婆婆和大嫂整治出一大桌菜，在两位经验丰富的“大厨”面前，赵艳没帮上啥大忙，只是帮着打打下手。 给大家做了猪肉炖酸菜、东北扣肉、干豆腐炖肉、酱焖鱼、炖的猪爪子、炸花生米、大葱炒鸡蛋，还做了土豆萝卜条汤，主食就是大饼子。 东升屯这边都是，男人上桌喝酒吃菜，女人不和他们一桌，因为他们喝酒侃大山时间比较长，所以时不时的大家还得帮着添添菜啥的，叫伺候酒局子，这不，许英看外面的活还没完事，直接带着俩儿媳妇先吃上了。 吃完饭撵着老二媳妇回家，说啥都不让她大着肚子跟着忙活，赵艳想帮忙，连大嫂都撵她，还说：“他们喝酒磨磨叽叽的时间长，没个一两个小时完事不了，你快回家吧，别跟着待了，也没啥大活。” 赵艳只能接受俩人的好意，吃饱饭回家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这十多个汉子加上自家人，分成了两桌，没办法，一桌实在坐不下啊。 一上桌，大家都吃红了眼。 大家都夸老李家办事地道，给大家做这么多肉啊，看看这是几道菜，里面一大半都有肉，都赶上过年做的了，这也太丰盛了。 而且这做菜的手艺确实不错，做的贼好吃，大家抡圆了筷子，吃了个肚满，才有心思喝酒。 推杯展碟，众人这顿饭吃了一个半小时，这还是惦记着苞米没打完，一会儿得接着干大家才吃的快的呢，不然知道下午没活了，这顿酒局子说啥也得拉到三个小时，边喝边侃大山吹牛逼呗。 曹美凤和许英俩人伺候酒局子也挺累，帮着盛饭添菜，他们吃完嘴巴一抹出去干活了，这剩下的残羹冷炙、杯碗筷盆都得有人收拾啊，俩人任命地挽了挽袖子，开始干活了。 再说外面这帮人，别看着大家伙喝了酒，可干起活还是挺利索的，大家都挺注意操作机器、注意安全的。 大家伙这样，主要是有两个原因。 第一个就是酒都喝的不多。现在普遍都不太富裕，睡觉也没钱总喝酒，大家无论是在家喝酒还是出门喝酒，都挺注意这方面的，都会刻意地少喝一点，给自己家或主人家减轻负担，喝点白酒就是意思意思，大家喝的都不算多。 这第二个原因吧，说起来挺残忍的，是血和泪的教训呐。 上周后边李家屯出了事，张天海家里打苞米，他们戴着的白线手套比较大，干活的时候没注意，张天海正在上初中的大儿子边和旁边的人说笑边干活，一下子操作不当连手套和右胳膊瞬间被绞入了高速旋转的机械里。 当时大家伙儿都吓完了，赶紧拔了电源停了机器，可已经晚了，悲剧已经发生了。 他大儿子的右手当时就被绞断了，胳膊也掉了一大截，当时小孩疼地直嚎，流了一地血。 事发后，张天海立即找四轮子将孩子送到镇上医院，医生进行了清创处理后，做了四个多小时的手术，还是没保住孩子的右胳膊，截肢了。 之后孩子在医院住了将近两个月的院，回家之后，原本活泼的孩子性格变得阴沉了不少，不爱说话，性格也偏激了，因为是右手没了，学也退了，张天海的老婆在家哭爹喊娘的作，非怨自己男人，说要是他不叫儿子干活，儿子就不能没这个胳膊，老张家简直乱成了一锅粥。 都是前后屯住着的，姻亲啥的也没少结，两个村子不少家都有点亲戚。 农村讲究个人情，这老张家孩子出了大事，有亲戚的都去看看了，带点自家产的鸡蛋或者买块肉，有的再送几块钱意思意思，就是看看孩子，这一回来和村里人一说，大家直唏嘘。 主要是说的太惨啦，当时那孩子的血流的太多了，右胳膊还没了，眼瞅着好好一个孩子就这么完了，学都没法上了。 事情就发生在身边，村里人这是被震住了，最近是打苞米的时节，用到机器的时候多，大家都格外的注意安全。 第144章 桃色新闻—惊天大瓜 赵艳回家之后洗了几件衣服，又喂了两只小狗，躺炕上还睡了个午觉。 最近天气是彻底凉了，赵艳都开始穿毛衣，外面套棉外套了。 家里要是不烧炕和火墙，屋里就感觉凉嗖嗖的，不过无论多忙，李建军都会早早地起来，把家里的饭做好，把炕和火墙烧的热热的，就怕冻着媳妇。 舒服地睡了个午觉，醒来时赵艳感觉自己全身都懒洋洋的，还是不想动。 坐在炕上已经听不见隔壁的机器声响了，应该是苞米打完了，赵艳趴在窗台看外面，只见男人在院里捡苞米呢，家里的两只小狗围前围后的窜，跟着主人后面玩。 起来洗了把脸，彻底清醒了。 结果刚一推门，机器声是没了，可还是听见村里有人在大声哭叫、怒骂，和女人尖利的哭叫声混在一块，听不太真切在喊什么。 赵艳有些疑惑，看向男人。 媳妇一个眼神，李建军秒懂，没等她发问呢，直接回答上了：“是许大红家，今天不是赶集吗，那边闹起来了。” 男人像是有啥难以启齿似的，半遮半掩说的赵艳也没听懂，就想推门出去看看是咋回事。 李建军吓了一跳，立刻跟在后边，牵住了媳妇的手，制止道：“媳妇，那边现在老多人了，你别过去了，吵闹在冲撞着你咋整，你想知道啥就问我吧，别去了，我知道。” 赵艳不是不听劝告的人，男人都说了他啥都知道，能满足自己的好奇心，那就不出去围观了呗，还当自己爱去围观呐，人那么多，又哭又叫的，她还嫌吵呢！ 直接坐在了木质椅子上，选了个舒服的姿势，用眼神无声地示意男人快讲。 李建军脸都憋红了，可见是有多不好意思说这事，无奈媳妇一直盯着自己，只能硬着头皮讲啦。 “爸那上午不是打苞米吗，咱们今天就都没去赶集，听中午出去赶集的人说，镇上今天闹起来了。” 清咳了一下嗓子，李建军继续说道：“有人看见许大红一赶集就往老董家的肉铺子钻，还一待就是小半天，就好信去偷看了，结果、结果看见她俩在屋里那啥了。” 只是说着，李建军就受不了了，脸都红了一大片，他感觉脸上烧的慌。 看男人这副模样，赵艳起了逗弄他的心思，问道：“哪啥呀，建军我没听懂呀，你说的详细点呗！” 李建军没看出媳妇是在逗自己，支支吾吾半天，才心一横，说道：“就是抱在一块儿脱衣服睡了！” 赵艳看他的囧样，扑哧一乐，笑的快抽了。 这时候男人才后知后觉地知道是媳妇在逗自己，有些恼怒的白了一眼无聊的媳妇。 看男人不继续说了，赵艳追问道：“然后呢，看见了之后咋样了？” 这个小坏蛋根本毫无所觉自己做了啥坏事，李建军无奈，不敢惹乎媳妇，只能继续说：“这风言风语都传挺长时间了，结果有人告诉董三媳妇了，他媳妇是个硬茬子，知道这事也没声张，想逮他俩个正着，这不今天赶集，他媳妇领着自己几个兄弟去肉铺捉奸了，结果捉个正着。” 赵艳在心里“哎呦喂”一声，感觉自己吃了个惊天大瓜，咋这么有意思呢，这个时代不是还很保守的吗，村里怎么还能出这种事！ “那捉到之后怎么办了呀？俩人离婚吗？”赵艳问道。 李建军默默咬着牙，媳妇这思想有点太先进了，现在你往十里八村看看，哪有说离婚就离婚的啊，那村里有一家是离婚的，都会被村里人指指点点挺长时间，基本能过下去的都会继续将就着过了，很少有干脆利落离婚的。 媳妇这么说，难道是心里有这心思！李建军内心的敏感小雷达悄悄地升了起来，觉得自己不仅要小心作风问题，也要开始注意起媳妇的危险想法了。 脑袋里想的挺多，李建军嘴上还是认真回答：“离婚哪能这么轻易说啊，他俩结婚都多少年了，孩子都挺大了，这事逮着就是想让他俩断了，好继续过日子，这不，他媳妇押着许大红揍了一顿，据说把许大红的脸都挠花了，又不让她穿外套，就穿着内衣整出去了，还在她身上挂了破鞋，镇上不少人都看见了。” 赵艳直咂舌，无论哪个年代，大家对小三这种桃色事件都是很抵触和唾弃的，这件事对许大红来讲也是一种莫大的羞辱了，可赵艳还是觉得，这事不光女人有责任，男人也跑不了。 “那他媳妇就收拾了许大红，没挠董三吗？” 李建军摇摇头，说：“董三在屋里没露面，嫌他媳妇这么闹丢人。” 赵艳愤愤地瞪了一眼李建军，说道：“这事一个巴掌拍不响，也不能光怨女人，你们男人没个好东西！” 躺枪的李建军心上像是被射中了一箭，话说媳妇这无差别攻击啥时候能改改呀，自己可是无辜的呀！ 看媳妇还要出门，李建军吓了一跳，撇下手里的苞米撵了上去，说：“媳妇，咱可别过去了，那边许大红的婆婆过去闹了，说许大红在镇上被挂了破鞋，身子还让别的男人看见了，说她不干净，非要拘着许大红去她娘家要个说法呢，那边闹哄哄的，你过去多危险呐！” 赵艳看他着急的模样，笑了出来，说道：“好啦，我不去那边看，我去隔壁嫂子那看看，和妈还有嫂子唠会儿嗑，你别担心啦。” 听媳妇说不去围观现场直播，李建军松了一口气，说道：“成，咱妈那的苞米收拾完了，没啥活了，你去溜达溜达吧，等会儿回来吃晚饭呐，我做好了去接你。” 说完眼巴巴地看着媳妇，潇洒的摆手走了，李建军还挺失落，自己还有一肚子话想和媳妇说呢，她就毫不留恋地抛弃自己一个人在家啦。 赵艳欢快地去了隔壁，主要是想找大嫂听第一手八卦啊，大嫂在自己心里可是号称“东升屯第一狗仔”，就没有大嫂不知道的事啊，这惊天大瓜，桃色新闻，想想就比看小说精彩呀，说啥都得找大嫂听听一手消息呀。 第145章 挂双破鞋 果然，到了隔壁大嫂没在家，就婆婆在家呢，一进屋就看见婆婆在炕上摆扑克呢。 赵艳更激动了，大嫂这肯定是在现场前沿帮忙呢，等她回来这消息得老多了啊，于是坐炕上和婆婆唠起了嗑。 许英年纪大了之后不太愿意掺合村里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尤其是这些风流韵事，更不爱搭理，没事大儿媳妇就回来和自己说这些鸡零狗碎的八卦，听多了许英更不愿意往出跑掺合这些事了。 这会儿一看老二媳妇来，她就知道是来干啥的，她这不也是吗，没睡午觉，就等着大儿媳妇回来和自己讲八卦呢，这俩个知道少的人心照不宣，都没聊村里的事，因为知道就算聊也聊不出来啥，所以俩人一致的在等曹美凤回来。 得有一个多小时吧，赵艳都看了一集半的地道战了，大嫂才回来。 她一进屋吓一跳，无他，这俩人瞪着大眼珠子，都求知若渴地看向自己，曹美凤被震住了。 她不是心里能藏住事的人，看俩人问，立刻竹筒倒豆子似的，全都说了出来。 这件事在这个小屯子里，确实算得上是个惊天大瓜，得有好几年没出过这事了。 “哎呀妈呀，我刚在董大红家出来，她婆婆哭嚎着坐地上闹啊，吵吵了老长时间了，非要带着许大红去她娘家问问咋教的姑娘，教的这么不知廉耻，许大红说啥都不出门，还把屋门锁上了，老太太急眼了，在门口叫了半天门许大红都没开，直到老太太说要去找孙女，许大红才慌了神，开门放他们进屋了。” 曹美凤说了这一大串话，嗓子有点干，喝了一大口水。 许英听完点评道：“这老刘婆子是糊涂了吗，许大红犯得事就找她算账得了呗，找啥孙女，她家刘爽那个脾气啊，大家谁不知道，性子软成啥样了，去给孩子添啥麻烦呐。” 赵艳觉得婆婆说的有道理，直点头。 许大红喝完水，感觉嗓子好点了，继续说道：“谁说不是呢，她也是病急乱投医了，看许大红不想谈这事给气坏了，觉得自己儿子委屈，老刘太太鼻涕一把泪一把地控诉啊，就说自己儿子委屈，啥都听媳妇的，还能干活，咋就摊上这么个婆娘呢！吵吵巴火两个多小时，也没整个结果出来，老刘太太急眼了，也顾不上许大红了，领着儿子们上隔壁村子找许大红娘家闹去了，这才算消停。” 赵艳和婆婆神同步，都“哦”了一声，才明白为啥这会儿安静了，没哭嚎的声音了。 许大红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妈，艳子，你们不知道啊，今天赶集的人说了，镇上那场面可闹的老大了，许大红被扒了衣服，就穿着背心和裤衩在外面站着，身上还挂了双破布鞋，老多人都看见了，成丢人了。” 一听说这个，赵艳和婆婆耳朵都竖了起来，身体前倾，表现出极大的兴趣。 “这不是董三他老婆来抓的奸吗，董三就是上次来咱家拉苞米那个，又黑又壮的男的，他媳妇长的瘦瘦小小的，领着兄弟一脚就踹开了门，据说当时董三正办正事呢，这一下都给董三吓萎了，俩人在后面炕上没穿啥衣服搂一块儿去了，他媳妇气的火冒三丈，上炕就给许大红摁那了，一顿捶呀，脸都给她挠出血了。” 赵艳不知道董三是谁，有些疑惑的望向婆婆。 许英知道董三是谁啊，原来许大红的相好是上次老二卖苞米的那个男的啊，长的跟铁塔似的，和许大红的老公刘峰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也不知道许大红是被他哪迷住了，啥都不管不顾了，非要和他搞破鞋。 “那董三媳妇领着兄弟去抓奸，抓着了没收拾董三吗？” 姜还是老的辣，婆婆一下子抓住了重点，问向大儿媳妇。 曹美凤翻了个白眼，回答道：“可不是咋地，这事儿一个人也成不了事啊，可董三媳妇没怪自己男人，只是说这女的光着身子勾引自己男人，是个狐狸精，一顿羞辱许大红，虽然许大红干的事不太地道，可这么光羞辱她一个人，男的连说都没说，那真是太区别对待了。” 赵艳听的心里也不太得劲，这个年代女人要是在这方面犯点错，那可真是抬不起头来了，被人指指点点不说，这点破事得一直被讲究，没个几年过不去，男的就没啥说了，人们都会觉得，这是男人都会犯的毛病，不会对他们多加苛责，有的人甚至会拿这当谈资，当成吹嘘侃大山的骄傲资本，赵艳觉得，这可真是日了狗了。 “董三媳妇这是想和她男人继续过，不想散伙才这么干的，要不你寻思她能放过董三吗，她心里估计也正恨着呢，可是没办法，为了孩子咬牙也得将就过啊！不然能咋整，真闹离婚的话以后孩子咋整，还有家产，都给谁啊，难道是便宜了自己男人找的狐狸精？她这是没办法了。” 许英的盐吃的比大家多，比俩人岁数大，经历的事也多，一语道出了事情的实质。 曹美凤赶紧捧婆婆臭脚，说：“妈，您说的可太对了，那董三家在镇上过的正经挺不错呢，在街边子上有院子，养了十几头猪，平时他还收猪，杀猪卖肉，年年都不少划拉钱，他媳妇确实是不想离婚，再说了，即使离婚，她长得也不好看，手里也没啥钱，他俩的儿子董三也不能让她带走，这以后日子都不知道咋过，她能离吗！” 赵艳听完，心有戚戚焉，觉得女人真是不容易，这世道对女人总是要更严苛一些的，唉。 许英被大儿媳妇捧的挺高兴，继续问道：“那许大红是咋回来的？” 曹美凤罕见的脸红了，说道：“这不是吗，早上九点多董三媳妇去捉得奸，然后押着许大红在猪肉铺子外面走，这么冷的天还不让她穿衣服，挂个破鞋在外面冻了将近俩小时，咱们村里人看着了，赶紧回去找的刘峰，他开着四轮子来的，还给他媳妇拿了衣服，这不，开车回来的。” 第146章 不离婚 赵艳有些感慨，说：“刘峰这人挺好啊，没在意那些没用的，还来接媳妇了。” 许英罕见地点头同意，说道：“许大红是不知道惜福啊，刘峰多老实个人，能干还知道顾家，大家伙都看在眼里呢，,他家里家外的忙活，咱村里有几个男的能像他似的啊，闷声就知道干活，连饭都不用许大红做，她就等着吃现成的还整出这事来。” 曹美凤一贯是个爱看热闹的性子，可就连她也说不出来刘峰到底是哪不好，她憋了半天，才说：“那就是王八对绿豆，许大红和董三对上眼了呗，俩人咋看咋好，互相相中了呗，听说那会儿董三媳妇揍许大红的时候，董三一直想帮许大红来着，可被他媳妇的兄弟压着没起来，这可给董三媳妇气够呛，挠完许大红，她一溜烟儿跑回家，把她婆婆请出来了，这可倒好，婆媳俩一顿埋汰许大红，唉，咋说呢，这事许大红干的不对，可她也没少遭罪呀！” 都是一个村住着的，即使和许大红处的算不上好，这会儿看她的遭遇，曹美凤也是心有戚戚焉，只觉得女人不容易，这世道，一样干脆，咋就对女的这么苛责呢，这下午听大家七嘴八舌的八卦，基本都是兴奋的扒许大红风流韵事的，还有那缺德做损的，描述俩人干那事的情节，学的活灵活现像是亲临现场了似的，很少能听见埋怨男的不是个东西的声音，当时听着没啥感觉，这会儿想想，曹美凤心里也不是个滋味。 三人的八卦兴奋劲儿一下子就没了，瞬间有种物伤其类的感觉，还是许英年长，叹了口气，问道了重点：“老刘太太去许大红娘家闹了，领谁去的，她到底要干啥啊？她儿子没心思离婚，这两个人日子还得过呢，她这么作，让他儿子咋办呐！” 赵艳和曹美凤对视了一眼，有些不解，都闹的成这样了，满城风雨的，这日子还想过下去？ “妈，这事出了，还是在镇上闹的，挺大扯的，赶上赶集，这十里八村不少人都看着了，即使刘峰去接许大红了，可这脸面都丢尽了，还咋过日子啊，这不得被人指指点点死啊！”赵艳不解地问婆婆。 曹美凤也不太懂，直直的看向婆婆。 许英轻轻拧开装满茶叶水的罐头瓶子，往自己的铁杯子倒了点茶水，轻抿了两口，渭了一口气，才解答儿媳妇的疑惑：“我看这刘峰可没离婚的心思，他去接许大红本身就表明了态度，要是觉得丢人，他能去接吗，还开车去的，这得多着急啊，还有，他妈来闹，他没管，我看这意思不是想要个啥说法，而是吓唬吓唬许大红，想让她沉下心和他过日子，别一天天的净作，许大红之前看不太上他，在家老熊他，地里活不跟着忙活也就算了，家里的活她也不咋伸手，还天天颐指气使的骂人，你就说村里谁没听过许大红指着刘峰鼻子骂人呐，他这是心里包屈呢，才没管他老娘。” 这一通话完美解惑，听的赵艳直点头。 “妈，那他就这么地了，不觉得丢人呐？男人不都是挺好面子的吗？”赵艳继续问道。 许英笑了起来，说道：“你个傻孩子，面子能有日子好过吗，日子是人过的，这年月咱过的都算不上太富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你寻思村里就这么一个许大红呐！” 这一番话冲击到了赵艳的三观，让她失了声，半晌都没再张嘴问婆婆。 这事简直震碎三观，话说是谁说的九十年代民风淳朴，人人都是活雷锋的？这都是被误导了啊，这小小的东升屯都跟江湖似的了，啥事她都没少见呐，话说即使生活在现代化的二十一世纪，她也没接触过这么多的“秘闻”呐，这也太开放了吧，我小小的脑袋承受不住这大大的消息量啊！ 等她回过神来，看向大嫂，发现大嫂嘴角挂着一丝类似知道内情的诡异微笑，勾起了疑惑，拉住嫂子的手，问道：“嫂子，你是知道些什么事嘛？” 曹美凤维持着她自以为的神秘感，冷艳的抬起了头，对妯娌摆了摆手，显示了一下优越感，毕竟作为这个家里知道最多秘闻的人，她自觉是有权利骄傲一下地。 “我和妈说过不少消息，要不，艳子你问咱妈吧！”毕竟妯娌还是岁数小，也有点单纯，她实在不想说这些污染她单纯的小心脏啊！ 赵艳看向婆婆，许英正喝的这口茶水真是，咽也不是，吐也不是，哽在了这。 话说大儿媳妇可真精啊，上辈子是只大铁锅吧，咋就知道往外推让自己背锅呢，这话她一个当人老婆婆的，咋跟儿媳妇学啊，虽然爱八卦，一起说了不少十里八村的小新闻，可看到二儿媳妇这纯洁的小眼神，她这当婆婆的还真说不出来那些乌七八糟的事，她还要脸呢好吗！ 急忙摆摆手，咽下这口水，许英慌乱说道：“妈知道的真没你大嫂多，艳子，你看妈天天都不出门呐，我不爱出去溜达去，咋能知道那些消息呢，你想知道就问你大嫂吧，妈突然想起来了，你爸说晚上想吃拌菜，我去洗茄子土豆去，再炸点酱，得快点整，不然来不及啦！” 说完就跟火烧屁股似的，穿上鞋一溜烟儿跑厨房去了。 许英看曹美凤跟着自己进厨房，还撵她：“你进屋和艳子唠会嗑儿，她平时也不咋出门，和村里的人也不太熟，有啥消息你告诉告诉她，让她心里有个数，晚上做饭不用你伸手了，我自己能忙活过来，晚上别让艳子走啊，就在这吃饭，你记得留住她啊！” 被撵进屋的曹美凤直跺脚，婆婆咋这样呢，自己也不想和艳子说那些破事啊，要是让二弟知道了，不得和自己不乐意啊！ 和妯娌处的越来越好的曹美凤挺珍惜这份“妯娌情”的，艳子多好个人呐，不会耍心眼子，内心挺纯净的，自己蛮喜欢她的，可不想说那些罗烂事给她听啊。 这个时候的曹美凤选择性遗忘了，当初就是她和妯娌大战一场导致人家到现在后脑勺都有个小包包的事。 第147章 东北民间志怪故事 迫于婆婆的“淫威”，曹美凤垂头丧气的进了屋，面对妯娌亮晶晶的双眼，像接受审判似的，说：“好吧，你想知道啥？” 认命的曹美凤没少和赵艳说起村里的事，当然不全都是“桃色新闻”啦，更多的还是村里的人际关系和有些需要注意的事。 平时在家除了写作就是洗衣服做饭喂狗，没啥别的事干，听到这些消息，赵艳眼睛都亮了，心里乐开了花，这也太有意思了，比看电视连续剧有意思多啦！ 有着妯娌捧场似的询问，越说越起劲的曹美凤讲着讲着就跑题了，说起了村里老人讨论过的所谓“灵异事件”，从黄大仙讲到鬼打墙，又到坟圈子，给赵艳唬的一愣一愣的。 赵艳确实是没咋听过这些民间志怪故事，冷不丁地听嫂子一说，还真有点儿被唬住了，是既害怕又新奇，然后还感兴趣的不得了，认真听的同时还时不时地发出追问。 有些诸如“那黄大仙还真就显灵会说人话了？它不是黄鼠狼吗，咋就会说话还会给人托梦呢？报恩给谁报啦？”这样的灵魂拷问问得曹美凤一句话说不出来，噎的一嗝喽。 这俩人一个愿意听，一个乐意说，唠的还挺热乎，把时间都忘了。 直到许英做好饭了，正往桌子上摆呢，俩人还在炕上唠的挺起劲儿。 老李头进院了，路过东屋听见大儿媳妇白话那没用的呢，去厨房边洗手边对许英说：“老婆子，你那大儿媳妇在屋说啥呢，我路过听了一嘴，还神神秘秘的，饭好了，快叫她吃饭吧，别白话那没用的了。” 许英这边正往搪瓷盆里盛白菜粉条呢，粉条太长有些倒不开手，不过听老头子这么说有些不乐意了，怼道：“我们女人的事，你跟着瞎操啥心，消停吃你的饭得了，我告诉你，别说那没用的听见没！不然我和你急！” 老婆子的话还是很有威慑力的，老李头简直是敢怒不敢言，麻溜的坐在桌前等着开饭，多余一句话没敢说，他也不敢和生气的老伴呛声啊，内心还挺憋屈的，深怪自己多嘴，非瞎管事，看吧，给老伴都给得罪了。 在一旁装鹌鹑的老李头看见大儿子进厨房了，心气有些不顺，正好看见李建国糊弄似的洗手，就像抓住了把柄似的，大声呵斥道：“你那埋汰爪子不知道好好洗洗！刚去帮人家修车整一手机油，你那雀老黑的爪子就搁盆里蘸下水就拿出来啊，一会儿别把筷子摸雀黑！撒冷的拿肥皂好好打一遍，你个懒玩意儿！” 李建国被父亲这一通发作吓了一跳，赶紧又拿肥皂往手上打了一遍，仔细认真的洗了一遍手，连指甲缝都洗干净了。 不是他怂啊，实在是经过这么多年的夹缝中生存，实在是练出了一身“铁骨钢筋”。 亲爹这一看就是气不顺和自己撒气呢，看这局面应该还是亲妈给他气受了，老父亲碍于面子心里有气只能朝自己撒了。 话说这么多年都是这么过来的，刚开始家里就自己一个孩子，亲爹就这么对待自己，后来陆续有了弟弟妹妹，自己当大的，有气也是和自己撒，谁让他最大还懂事呢！ 等现在弟弟们都长大成家了，都分出去过了，妹妹还在上学也不咋在家，身边就自己常年待在跟前，唉呲的人还是自己，李建国表示，早就习惯啦，不过还是为自己掬一把辛酸泪吧，居然连这个都能习惯！ 他自感皮糙肉厚，亲爹愿意说几句就说几句吧，他还不至于急。 默默洗完手，李建国降低了存在感，即使肚子饿的咕咕响了，坐在桌边也没敢多说话。 许英摆完饭，嘱咐大儿子隔墙头喊一声老二来这边吃饭，就进屋叫俩儿媳妇吃饭了。 听婆婆喊吃饭，赵艳和曹美凤才结束了这场“东升屯人物志及民间志怪故事交流大赛”，俩人唠的挺欢，都有些意犹未尽的感觉，没太唠够，两人只能一脸遗憾的出来吃饭了。 天冷了起来，穿着毛衣都受不住了，这个小山庄的人们都穿起了棉袄，有些条件不好的人家，那棉袄一穿就是好几年，里面棉絮都打了结，不太保暖了，外面也是缝缝补补，有不少补丁也舍不得扔，毕竟现在买棉花和布重新做一件棉袄棉裤也不便宜。 老李家条件还成，穿的都是去年新做的棉袄棉裤，里面棉花絮的多，穿着虽然有点沉，但是挺保暖。 这个天气许英也不爱做炒菜，基本都是炖菜，因为做炖菜带汤水，出锅滚烫的汤盛上，喝上一碗，不仅能让人暖了身子，还能使保温，不至于吃上一半菜油就凝固了。 今天许英做了白菜炖粉条，还往里面放了点切的薄薄的五花肉，一出锅滚烫的蒸汽和香味扑面而来，光是闻着赵艳就馋了。 今天是看老二媳妇在，许英难得奢侈了一把，又煮了几个咸鸭蛋，这咸鸭蛋是秋天时候腌的，还特意蒸了一碗鸡蛋糕，想给肚子里有娃的儿媳妇补一补。 也不怪她整的全是蛋，主要是她一个东北老太太，一辈子没咋出过门，也没见过像燕窝海参啥的东西，在她的朴素认知里，只知道补身子得吃肉和蛋，别的啥高大上的营养学营养品一概不知。 再说了，现在冬天就这个条件了，村里谁家不是屯了一地窖的白菜萝卜土豆子啊，这些玩意儿能放住，一冬天净指着吃这些当菜呢，要是想换换口味，那就捞颗酸菜炖，再不就是夏天勤快的女人自己晾的干菜了，像干豆角丝、茄子干、土豆干、萝卜条干啥的，这些炖着吃也能换换口味，啥家庭能天天吃肉啊。 许英是个勤快人，夏天她就没少晾干菜，甚至在院子里种了葫芦，多晾了不少葫芦干，等到下雪用葫芦干和猪肉包饺子，那才叫香呢！ 老李家这是条件不错，不然不年不节的，又炖肉又煮蛋的，村里人有不少都是当年过过苦日子的，知道饿肚子的滋味，更知道节约，很少有这么败活的。 第148章 打麻将 一家人围在一起，热热闹闹的吃了顿饭，可能是人多吃饭香，连赵艳都比平时多吃了半碗饭。 吃完饭天还没黑，小两口想回家，许英没让，说：“这么早回去干啥，最近也没啥好电视剧可看，留这咱凑一局，打会儿麻将。” 东北的冬天非常冷，零下二三十度的低温和频繁的大雪让农民们出行次数减少，这边冬天基本都歇业，也没啥活干，在家“猫冬”一直到来年开春，漫长的冬季，村里人同时也学会了很多自娱自乐的项目。 打麻将算得上是一项娱乐性较强的大众活动了，老李家就有一副麻将牌，被许英用黄色的麻布包的整整齐齐，一拎出来往桌子上一铺，哗啦啦的麻将声就起来了。 “妈，我不会打麻将呀，你们玩吧，我看着。” 难得婆婆有兴致，自己还不能捧场，赵艳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怕啥的，让军子教你，这玩意儿简单，玩几把就上手了，好学！”许英边找扑克边乐呵呵的说。 曹美凤一听妯娌不会玩，笑的牙花子都露出来了，边搬凳子边附和道：“艳子你不知道，建军这麻将打的才叫好呢，一起玩他总胡啊，点子贼正，你跟在他旁边学几把再上肯定没问题，嘿嘿咱打个八圈看看今天谁点子硬！” 有这婆媳俩张罗，麻将局子就组成了一桌。 老李头惦记着上前院和老孙头唠会儿嗑，不想打麻将，拿着烟袋锅子就出了门，他主要是想问问，看看明年春天种啥苞米种子的事，看看今年谁家地里苞米打的多。 苞米种子这玩意儿学问大，每年市面上都有不少新品种出来，有的宣称能抗倒扶，不怕刮大风下大雨，有的宣称苞米穗大苞米芯子轻，果实饱满，有的品种耐旱适合岗子地，不同的种子由于品种不同，有着不同的特性。 农民们几乎都是看天吃饭，东升屯地农民们都是靠着种地才能维持生活，当然很在乎谁家的种子打粮多了，这不，冬天的活刚忙的差不多，老李头吃完晚饭没啥事，赶着出去和老伙计去交流交流种地心得去了。 前院老孙头也是个种地的老把式，他性子沉稳，脾气温和，和老李头俩人能处到一块去，俩人到一块总有唠不完的嗑。 老李头没事就找村里这几个能说得上话的几个人唠上一会儿，解解闷的同时也交流交流消息，别以为男人就不八卦啊，只不过他们唠的不是女人那种东家长西家短的“家庭伦理大戏”，唠的是种地的大事，像春天种啥庄稼啦，再不就是播啥玉米种子了，还有就是聊聊天气，村里谁家的大事唠一唠，最后可能还唠一唠广播电视上听到看到的国家大事啦，老男人更是这样，这些也算是他们的娱乐。 老孙家家里一大家子人没分家，就这么住在一起，老李头一进院，就看见大家坐院子里围成一圈，搓苞米粒呢。 老孙头叫孙国庆，他一看老伙计来了，乐的胡子都翘了起来，立刻把手里搓了一半的苞米放下，起身迎老伙计进屋。 俩人关系那可真是特别熟了，老李头也没客气，这些小辈争相喊他，他笑了笑点点头跟着孙国庆就进了屋。 要说为啥老李头在老孙家这么受欢迎呢，那可有好几个原因，其中最重要的就是老李头性格好，他虽然不苟言笑，可对着小辈们还是蛮和蔼的，算得上是有问必答，而且他挺大方，村里有时候来崩爆米花和康乐果的过来，他领着孙女崩一大袋子不说，看见周围围观的小孩，总是给他们分上一把爆米花，或者几根康乐果。 孙国庆有四个儿子，都成家了，一大家子一起住，孙子孙女加一起有五个，平时崩点爆米花都不够他们吃的，老李头总会给他们多抓点，这帮小孩子们都喜欢他。 老李头跟着进了屋，孙国庆张罗着拿着小壶，泡了一壶茶叶水，又拿出了烟叵罗，让老李头往烟袋锅子里装烟。 老孙头还劝道：“伙计，你试试我这个烟，比之前的好不少啊，这个是我自己种的，特意找人买的种子，刚晾好的烟叶子，劲够，抽起来贼过瘾！” 顺着孙国庆的劝，老李头一边往烟袋锅子里塞烟叶，一边笑着打趣道：“我可是听说有人的耳朵都被拧红啦，就说说话吐露反账的不算数啊，哈哈这烟还敢抽呐！” 这话说的孙国庆老脸一红，不过输人不输阵，他还是梗着脖子犟道：“你可别听那帮人瞎说，我这是让着老婆子呢，不然能让她揪耳朵！我和你说，我在家是这个，抽不抽烟都是我说了算，谁也管不了！” 说完他还竖起了大拇指，这给老李头笑的，烟叶子都装歪了。 也不戳穿老伙计的牛皮，老李头拿起烟袋锅子叼进了嘴里，说道：“行了，你是老大行了吧，我还寻思问问你呢，今年你家种的是啥苞米种子啊，前几天打苞米忙着，我没倒出功夫问你，看你家今年的苞米产量可不低，苞米棒子都挺大，苞米粒子也深，一瞅就挺好，是高产品种，应该比我家的强。” 看老伙计终于不提自己被老伴滴了耳朵教训的事了，孙国庆暗暗松了口气，一说起种地他立刻来了精神，赶紧回答道：“我家今年种的叫，叫啥单2号来着，我有点记不住啥名了，不过那个苞米种子的袋子我没扔，在仓房放着呢，等会儿我去找找，给你细看看，这个是今年春天在农机站买的，当时说是县里农业局从山东引进的新品种，技术员说是产量高，我就买了两袋寻思种几块地试试，没想到还真不错，咱屯子还没几个人种这个呢，我还寻思跟你说说呢，这个品种确实挺好，明年我还种它，你也试试呗。” 说着孙国庆还帮着老伙计点上了烟袋锅子，自己也点上了，俩人一边吞云吐雾，一边唠上了。 第149章 曹美凤的牌技 八圈麻将打完天已经黝黑了，赵艳困得直打哈欠。 她前面一直看着来的，后来打完四圈了她才摸着点门道，上了桌，不过打的还是坎坎坷坷，打了两圈她就坐不住了，感觉窝的慌，李建军顺理成章的又上了桌。 说实话，光是站在媳妇后面看她出牌，李建军就急的够呛，可是围观的不能瞎出声，这个牌桌规矩他懂，所以只是干着急了。 可媳妇还真是该打的牌不打，成对的或者顺溜的非要打出去，可能是新手吧，偏偏运气还不错，摸到的都是好牌，可就这么好的运气，她打了两圈居然一把都没胡牌，李建军简直要给媳妇跪了。 他在心里暗想，媳妇各方面都不错，可能就是在打麻将上没啥天赋吧，所以才一塌糊涂，刚刚接手的李建军迅速扭转了战局，从亲妈还有大哥这赢了不少扑克牌。 是的，几人输赢都拿扑克牌结算。现在农村正赶上严打，禁止“黄赌毒”，尤其是赌博，年跟前的时候，警察都开车下乡来抓赌，就是为了禁止这种赢利性的聚众赌博，每年都有不少抓进去的人。 这不，几人都是一家人，坐一块儿玩几圈麻将算个娱乐，不涉及赢钱输钱的，也算不上是赌博，大家就拿着扑克牌算输赢，等打完八圈心里也有个数，到底是谁赢的多。 八圈一大打完，给曹美凤乐坏了。 毕竟她手里的扑克牌最多啊，开始每人分了十三张牌，到现在她手里的牌都有三十张了，虽然自家人玩，不赢房子赢地的，可曹美凤是一个胜负欲比较强的人，打麻将时候也很认真，那么多麻将她还记牌，不管是谁都不让，这认真的态度给许英都整无语了，老大媳妇这一上麻将桌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那叫一个“快准狠”，看谁出牌慢了她还出言损哒，丝毫没有顾忌，没看见李建国就是多寻思了一会儿，这让她拿眼神恶狠狠地给剜了好几眼，嘴里还直催，给李建国都整冒汗了。 还真是“牌场无母子”啊，许英看着手里仅剩两张的扑克牌直心酸，整场就数她点炮最多，幸亏八圈打完了，不然继续玩的话自己没扑克牌给人家了，那才叫丢人呢！ 不过看大儿子手里仅剩的一张扑克，许英还是暗自窃喜，毕竟无论咋地自己也算是逮住一个啊，算不上是最惨的。 李建国根本没敢吱声，最后一把打完，他直接收拾起了凳子，又乖觉得把麻将收拾好，抱着放进了旁边空屋的柜子里，还一声不吭的把桌子搬到了厨房。 他深觉丢人，咋连家里几个“女流之辈”都没打过呢，甚至还给亲妈点了两回炮，话说亲妈那牌技简直是被自己亲爹认证过的不行啊，没看见一说打麻将亲爹一下子就跑了吗，说啥都不上桌，亲爹这是觉得和老伴一起打麻将没啥挑战呐，坐一块儿那不就是干赢吗！ 至于李建军觉的自己打的还行吧，毕竟媳妇还真是没少输啊，自己已经尽力挽救局面啦，不过经过这几圈麻将，曹美凤的牌技那是被大家公认的好，被夸的她高高的扬起了头，一看自己男人像个受气小媳妇似的坐炕边不吱声，还满脸得意的说：“建国，我打麻将还挺有天分的哈，平时我还真没咋玩，不过建国你后你可别出去了，要是没意思看人家打麻将，你卖卖单儿也行啊，就这手艺可别上桌了，容易输的裤子都不剩啦！” 被媳妇一通嫌弃，李建国气的说话都不利索了：“曹美凤，你是不是傻！现在抓赌这么严，谁还敢出去玩啊！” 这话说的有道理，曹美凤自诩是个有度量的人，即使男人说自己傻都没计较，乐呵呵地直点头。 确实，现在是农闲时候，地里没啥活，有的人便动起了歪脑筋，往家里招局子，赚起了中间的抽成钱，农村有的地方确实是风气不咋好，有的屯子甚至是“全民参与”，有人给望风，即使是警察抓赌，有通风报信的，有时候也抓不着人。 赌博这个东西还真是害人不浅，可别小看这些农村的赌局子，一个个的输赢可不小啊，虽然现在大家赚的都不多，可赌桌上牌子还是动辄上百上千，赌徒们输红了眼，甚至是卖房子卖地，有的因为这个，连家都散了。 为了维护社会治安稳定，也为了村民们的幸福生活，东升屯也迎来了“严打”，时不时的有警车下来巡逻，这帮闲汉们也不扎堆儿打麻将了，没啥事干憋的慌，天好的时候都上外面墙根底下蹲着唠会儿嗑。 领着媳妇，李建军回了家。 今天晚饭吃的早，怕媳妇半夜饿肚子，李建军去烧了热水，灌好暖瓶后给媳妇冲了杯奶粉，又拿了两块桃酥配着吃。 赵艳非要塞到他嘴里一块儿，没办法，桃酥都被自己咬了，李建军只能吃掉了。 两人吃完桃酥去洗漱，打麻将虽然一直坐着，可是也要动脑啊，俩人都挺累，躺进被窝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李建军刚拉开窗帘，就被外面白茫茫的一片晃住了眼，原来昨夜下起了雪。 李建军打了个哆嗦，气温降了不少啊，隔着玻璃能感觉有冷风，玻璃窗户上都有了窗花，看来等会儿得把塑料布订上了。 起来轻手轻脚地穿上了棉袄棉裤，李建军又把媳妇的棉袄棉裤袜子都放到了自己褥子底下，寻思捂的热乎点，省着媳妇起来穿凉着。 这么冷的天，李建军起来赶紧烧起了门灶，打算先把炕和火墙子烧热，让屋里的温度上来，省着人在屋里待着冷。 李建军琢磨着煮了一锅热汤面条，还下了几个荷包蛋，往里面又下了点鸡肉。 天冷，吃点带热汤的能暖暖身子。 面条做好了，李建军盛出来放到一边，又端起了兑好热水的洗脸盆，进屋叫媳妇起炕了。 第150章 第一场雪 赵艳睡眼惺忪地被男人叫醒了，一起来就感到有凉意，边打哈欠边问：“建军，今天怎么这么冷呀？” 李建军把盆放到地上，去褥子底下把媳妇的衣服都扯出来，递到媳妇跟前，催道：“都给你捂热乎啦，快换上，洗脸水我端屋里来了，你洗漱完直接出来吃饭，我煮了面条。” 看媳妇穿好衣服下地洗脸了，李建军又去叠被子，嘴上说着：“能不冷吗，昨天晚上下雪啦，又降温了，今天你别出门了，外面有点滑，等我把院里的雪扫完你再出去溜达。” 赵艳惊喜道：“呀，下雪啦，建军咱们可以堆雪人啦！” 说着她还手脚麻利的爬上了炕，趴着窗户看起了外面的雪。 李建军把被子抱进柜子里，回头看见媳妇专注的看着外面，笑着说：“快下来吃饭吧，窗户缝有点儿漏风了，我有时间订层塑料布，你趴窗台别凉着，要是愿意看，吃完饭再看。” 赵艳看了眼雪，才恋恋不舍地下了炕，去厨房吃饭了。 吃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再喝口面条汤，驱散了早上的寒意，赵艳舒服的叹了口气。 急着出去玩雪，三口两口就吃完了面条，吃完赵艳一直看李建军，就等着他吃完呢。 李建军老神在在，慢慢吞吞地吃着碗里的面条，吃完一碗又盛了一大碗，像是不知道媳妇急切的看自己似的，面上平静，其实他内心的小人都要笑翻了。 哈哈媳妇也太有意思了，看她那亮晶晶的眼睛满眼急切的看自己，还不好意思催自己的小模样，急的脸蛋都红了，哦，也可能是吃热汤面条喝汤热的脸红了，可她这出太可爱了，一看她这模样李建军就想逗她。 吃完饭李建军全副武装，拿出了珍藏已久的军大衣穿上，又穿上了棉鞋，戴上了母亲亲手做的狗皮帽子，拎起大扫帚，到院子里扫雪去了。 赵艳也穿的不少，戴上了李建军同款的狗皮帽子，穿上了厚厚的棉裤，可能刚换有点儿不习惯，总感觉窝腿，走道儿都费劲，自感像只小熊。 这狗皮帽子可是婆婆的手工制品，据说费了不少劲做出来的，满满都是婆婆的爱呀。 狗皮帽子的成品非常保暖，据说早年间东北的气温比现在还要低，东北林区的猎人们就是戴这种狗皮帽子出门打猎的，保暖性非常好。 跟在男人后边走，站在门口看他扫雪，赵艳憋不住乐。 咋看男人咋像只大狗熊，尤其是这军大衣和狗皮帽子的搭配，简直是绝了，站在门口看他挥舞着大扫帚，把从屋门口到院子大门口的这一段路扫的干干净净的，整出一条小路来，赵艳才跟着在路上走了几圈。 看男人扫完雪，又开始拿梯子支在房子上，赵艳不解地问：“建军，你要上房顶嘛？” 李建军干活有些热了，顺手把军大衣脱了下来，放到了窗台上，对媳妇说：“昨天的雪太大了，媳妇你看咱这院子里这么厚的一层雪，咱家这房顶是瓦片，可别雪太大再压坏了，我简单扫一扫，这样更安全。” 这么一说赵艳就懂了，自己家是砖房，房顶铺的是瓦片还好，村里有的人家还住土坯房呢，房顶搭的是自制的草棚和稀泥活得料，又扑了层塑料布，承重力不行，一到冬天，雪下得特别大的时候，就必须总上房顶去清理清理，不然还真容易压塌房顶，这样就危险啦。 去年村里就有这么个事，下午开始下的雪，鹅毛大雪漫天飞，一直下到第二天早晨，足足下了一宿，这家的男人寻思没啥事偷个懒，就没上房清雪，结果凌晨三点多，房子被雪压塌了半边，幸好塌的是右边，厨房和半边炕，家里三口人没啥大事，可还是唬了一跳，毕竟谁半夜睡的正香的时候，听见这么一声巨响，然后哗啦啦一身灰，房顶这么掉了半边，能不害怕啊！ 他家真是挺惨，大半夜的女人和孩子哭了一场，一边埋怨男人懒，一边哆哆嗦嗦拿了屋里的钱，找村里的亲戚凑合住了一宿，第二天醒了事更多，他家的事就成了一团乱麻，他家这情况只能重新起房子，可毕竟这大冬天的，死冷的没办法起地基，找亲戚住一天两天行，一直住到盖房子那可是老长一段时间了，亲戚家也不乐意啊，女人闹孩子哭，这还真闹了挺长时间。 因为这扯了不少皮，最后还是村里给想了个办法，前边那趟杆有个空房子，是去世的孤寡老人老龙头家的房子，小土坯房，不大，也就四十平左右吧，村里做主先借给这家先住着，等他们房子盖好了再搬回来，这场闹剧才结束。 看男人踩着梯子往上爬，赵艳一边帮忙扶梯子，一边心惊肉跳。 无他，实在是赵艳自己本身就恐高，她前世陪朋友去热高方特啥的地方玩，根本不敢上那种大摆锤、火流星啥的高空项目啊，好不容易被损友骗上去玩一次，下来时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吐完就迷糊，啥都干不了了，实在是恐高啊！ 再加上家里的梯子是自制的，是公公早年间做的，做的有点粗糙，竖着的两根梁上面还有凸起的小枝桠呢，修建的可能不是那么细，也没做打磨，裸露出原木的本色，整个梯子只能用“质朴”来形容，看着男人踩着他上去，赵艳总感觉有些不放心。 好在公公的手艺确实是不错，看着简单的梯子，其实还挺结实的，赵艳长舒了一口气。 “艳子，你离的远一点儿，我往下扫雪啦，别掉你身上！”李建军冲着下面的媳妇喊道。 一听雪要下来了，赵艳直接往远走了几步，到院子中间才停下，抬起头远远地看向男人。 李建军就是简单扫扫，没几下就整完了，他干活利索，叽里咕噜又从梯子上爬下来了，把地上散落的雪扫干净，转身对媳妇说：“我堆个雪人给你看呀！” 第151章 堆雪人 赵艳有些惊喜，说道：“好呀，我去给咱俩拿手套！” 说着兴高采烈的进屋找手套去了。 找出两副棉手焖，一副红色的，一副蓝色的，上面都有同色的线把这两只棉手焖连起来，防止丢一只的情况。 递给男人这副蓝色，赵艳也带上了手套，这种手焖子可是纯纯的手工制品，是来自于王秀秀的巧手，里面塞了棉花，保暖的很，就是拿东西不如那种五指的手套不太方便。 话说家里大大小小和技术沾点边的东西，尤其是这种手工制品，都出自于两边的老人，其中亲妈王秀秀和婆婆许英的贡献最多，赵艳感觉挺幸福的，两边老人都疼自己，可她也暗暗下了决心，说啥慢慢都得学着做了，以后也好帮帮两边的老人。 李建军拿了把铲子，对女人说：“我今天堆个大雪人给你，你就瞧好吧！” 赵艳不服气地说：“你可别吹牛皮不上税，我和你说，我堆的雪人也贼好，要不咱俩就比比！” “比比就比比，你看我咋胜你的！”李建军被媳妇激起了好胜心，决定好好比一比。 俩人谁也不让谁，紧锣密鼓地开始搓雪堆雪人啦。 赵艳采取的是滚球大法，先用手搓出一个大圆球，捏的稍稍实诚一点，再把它放到雪堆里滚，直到滚大变的圆滚滚的才算完，这样雪人的头就做好啦，赵艳把头放在一边，开始拿铲子撮雪拍雪人的身子。 一边忙，她还抽功夫看男人是咋整的，看到他正笨手笨脚的拿铁锹拍雪人的头呢，他手脚倒是挺麻利，堆的比自己快，可你看看他吧，使劲一拍把雪人的头都拍掉地上了，而且他堆的雪人头不是搓的雪球，是拿锹直接拍出来的，雪有些散，掉地上就碎了，赵艳看了一直偷笑，他咋这么笨呢，这样的手子还敢和自己比，自己可得好好整，对比明显点儿，卷死他！ 干劲十足，赵艳一口气堆好了雪人的雏形，还拿铲子轻轻铲下了多余的雪，力求雪人的弧度完美，还进屋拿了两颗黑扣子和一小根胡萝卜，甚至把自己的红围巾贡献了出来，还说不说，这小围巾一戴，整个雪人的层次一下子就上来了。 可赵艳左看右看，总感觉缺了点啥，看了一会儿才一拍脑袋，灵机一动，这是差个帽子呀！ 进屋取了一顶夏天戴的凉帽，往雪人脑袋上一扣，赵艳拍拍手，满意的不得了。 转身看向男人，这会儿他还吭哧瘪肚地往雪人身上拍雪呢，拿铁锹左拍右拍，这回不敢使劲了，掌握着力度轻轻拍打，可赵艳咋看他堆的东西，咋不像雪人，怎么这么像跟上下一边粗的大柱子呢！ 鼓捣了半天，李建军总算是放下了铁锹，围着雪人转了一圈，他有些不满意，总感觉没发挥出自己的最佳水平，可自己了解自己，他再整也就是这样了，就别为难自己了，这样就得了吧。 李建军进屋也拿了胡萝卜，插在雪人脸上当鼻子，不过他别出心裁地拿了两块石头给雪人当眼睛，还别说，这个雪人更惨不忍睹了，赵艳看他不动了，问道：“这就堆完了呀？” 李建军看了眼自己堆的粗糙大雪人，再看看媳妇堆的精致小雪人，瞬间失落了，这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谁堆的好，他也没办法说瞎话啊！ “嗯，媳妇，你看我堆的大不大！” 强挺着说出这句自夸，李建军实在是没脸再夸自己堆的这个玩意儿了，站在媳妇堆的小雪人旁，夸赞道：“媳妇，你手可真巧，不仅是做饭好吃，这雪人堆的也好看，可比我的好看多了，不过就是有点小哈，没我堆的大！” 赵艳听他强撑着说出这句话，夸自己的同时还得拉踩下自己，他还真是输人不输阵呐，有些憋不住乐，说道：“对，还是你堆的大！” 听到媳妇的肯定，即使厚脸皮如李建军，也有些不好意思了，放下一句话，一溜烟儿撩屋去了。 “气温降了，窗户有些漏风，我去拿塑料布订订。” 看他逃似的进屋了，赵艳笑开了花。 可是看见自己堆的漂亮小雪人，有些舍不得，这要是有个智能手机该多好，给它拍个照片，再发个朋友圈记录下，堆的可真好看，这可是珍贵的记忆呀！要不等到天稍暖和些，这个漂亮的小雪人该化了。 一大一小两个雪人并排站在一起，一个粗糙高大，一个漂亮精致，赵艳莫名地觉得还有些反差萌呢，真希望能拍下来。 家里的塑料布是提前买好的，提前就量好尺寸，就等着天气降温，找好长和宽直接订呢，李建军直接拿了锤子和钉子，又端来了板凳，站在上面开始订塑料布了。 赵艳赶紧上前帮忙拽塑料布，时不时地递过来几根钉子，太阳这会儿晒的暖，穿的多，待在外面算不上冷，就是用点动手，毕竟干活也不能戴棉手焖子，不然也不方便呐。 东北的冬天是很冷的，气温能低至零下三十度，光靠着单层玻璃窗，是远远不够的。 窗户毕竟会漏风，而且冬天家家户户为了取暖都会使劲烧炕烧火墙，如果不封住窗户，这点热气都散出去了，人在屋里还咋暖和了，得多费柴禾呀。 所以一到冬天，农村这边塑料布卖的就挺好，家家基本都会买几张，订在窗户外面，把窗户封住，以免漏风冻到家里人。 家里的窗户框是木质的，这都是老李头纯手工打制的，结实的很，李建军拿酱杆卷住塑料布的一端，轻轻卷了几层，等感觉卷住了就松开，把这头摁在木质的窗户框上，用锤子轻轻地砸铁钉，连订几个钉子这边就固定住了，再如法炮制，把酱杆卷进去其他的三面，依次订上。 家里前面有两个大窗户，李建军三下五除二就订好了，又去后院把后窗户也订上了。 俩人忙活完都中午了，赵艳突然感觉肚子有些不舒服。 第152章 这是有味道的1章 从厕所出来，赵艳感觉走路都有些飘。 应该是昨天晚上贪凉，吃的那个冻柿子吃的，整个人都不好了，闹起了肚子。 东北有这习俗，一入冬大家就会批发一些雪糕冰棍啥的放在室外冻上，这个时节，外面就是个天然大冰箱。 尤其是临近年关，家家户户都会买点冻柿子冻梨啥的，想吃的时候用凉水缓上，没一会儿冻柿子和冻梨外面就会结上一层厚厚的冰，把这层冰敲碎，就能吃到软软的甜甜的汁水丰富的冻柿子冻梨啦。 这是因为平常的水果在这边也不好存放，只有这些冻货的存放条件不咋苛刻，你随便放在外面一冻就成，卖的也便宜，再加上大冬天的，为了取暖，家家户户屋里烧的柴火都多，人在屋里猫冬，总这么热也受不了，所以都想吃点凉的散散热气，省着人太干太热生病。 赵艳特别喜欢吃冻柿子。 那缓好的冻柿子轻轻一咬，甜蜜的汁水便涌了出来，使劲一裹，就像在吃冰激淋似的，尤其里面的软籽，一咬更清甜，赵艳每次自己都能吃下去一大个，吃完还意犹未尽的看盆里剩下的。 李建军怕她贪凉肚子疼，每次看她吃完就会端走盆，急的她直撅嘴。 冻梨也是yyds，别看它黑不溜秋的，一捏软软的，样子不太好看，可在上面咬个口，凑上前使劲一吸，那清甜的梨汁便绵绵不绝的进了嘴，像是在喝买的蜂蜜柚子茶饮料，可赵艳觉得，这冻梨汁可比那些饮料健康多了，也更喜欢。 天真是冷了，到厕所都开始冻屁股啦。 别笑，东北的冬天就是这样，早年间有那么句话，“冬天上厕所，尿尿就成棍”，这句话虽然有玩笑的成分，可这也从侧面反映了冬天的冷。 尤其是这个时候温室效应还没后世那么严重，工厂排放、汽车尾气排放之类的也没有后世多，这个时候冬天的气温确实是要更低一些。 说实话，赵艳已经慢慢习惯到这里的生活，节奏慢下来，整个人都放缓了，也真的有幸福感，可还是不太习惯这里的旱厕。 无他，实在是这个露天旱厕虽然像个小房子，有遮挡，可它终归还是太简陋了，尤其是冬天，是真的冻屁股啊。 这还是李建军看媳妇抱怨了几次之后重新修建的旱厕呢，原来那个更简陋，是用向日葵杆子搭建的，别说冬天了，赶上刮风天，都漏风。 李建军特意买了点砖头，在后院靠边的位置重新起了个厕所，知道媳妇怕高，抛弃了村里人的传统修建方法，没使用石板悬空的搭法，采用了底下浇筑水泥的实体搭建，这样给足了赵艳安全感。 话说婆婆家的厕所自己就去过一次，简直是心有余悸，每次去赵艳都感觉自己要掉下去了，都不敢往下看，也不太懂，这个厕所为啥还要建成悬空的呢，多吓人呐，虽然安全性方面没问题，可让人看着就心惊肉跳的，赵艳再也不敢去婆婆家的厕所了。 前几天李建军还特意找稻草扎了个厚厚的草帘子，又拿平时不用的旧衣服，用他的大手缝在了一起，挂在了厕所后面的透气孔上，就是为了冬天媳妇上厕所不遭罪。 进屋洗洗手，直接躺到了热炕头上，赵艳舒服地叹了口气，李建军正扫地呢，看她去了半天，赶紧问：“怎么了，肚子不得劲儿？” “好多啦，建军，我想喝热水，你帮我倒一杯呗，我不想起呀。” 赵艳有事相求，特意拉长了语调，朝男人撒娇。 李建军就吃这一套，放下手里的扫帚，屁颠屁颠地去给媳妇倒热水了。 接过男人递过来的热水，赵艳小心地喝了一口，感觉冻得冰凉的手和身上一下子就暖和了，向男人道谢：“老公，谢谢你，你真好！” 这顿夸给李建军整的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俩人结婚这么长时间了，媳妇还是这么肉麻，这得多喜欢自己啊，动不动就表白！ 李建军自感是个爷们儿，不能啥事都让女人主动啊，上前使劲亲了女人的额头一下，说：“媳妇你更好！” 说完闹了个大红脸，像火烧屁股似的，火速扫完地，对媳妇嘱咐了几句话，跑路了。 看他一副小媳妇样，赵艳直乐。 不过男人走了，她总算是能想想正事了。 可能是怀孕的缘故，最近这几个月总是困，逮着机会就躺炕上睡一觉，也没顾上家里的大事。 今天一算，这鸡到家也有两个多月了，买的时候就不是小鸡雏，是半大的鸡仔，基本一茬鸡养个四个月左右就能出栏，李建军喂的勤，搭配的饲料也挺科学，再加上前段时不时地还给他们加餐，捞了不少小鱼小虾给它们吃，这茬鸡长的挺快，应该不到四个月就能出栏，算算日子，还有一个月也就能卖了。 这段时间自己也没精力想销售的事，这可不行，这是第一茬鸡，咋滴都得想办法打开销路，把鸡和鸡蛋卖出去，不然这之后陆陆续续的鸡出栏，卖就是个问题啦。 赵艳把之前买的调料都拿了出来，开始用称称重，做出一小包一小包的调料分装包，最近她深感自己记性开始变差，怕自己之前的记忆不清楚，打算把当年的重要东西都写下来，包括大概的配方比例和顺序，当然了，写下来的肯定是简化版的，这种只有自己能看懂，也省着方子泄漏啦。 说干就干，把调料包分装了二十包左右，赵艳拿出笔记本和笔，坐在桌前开始冥思苦想，该怎么记这个笔记呢！ 在本子上写写画画，又想暗语又想简写，赵艳感觉脑细胞都要没了，有些头秃，还不容易写完，又想着顺便琢磨琢磨咋能推销出去家里的小鸡和鸡蛋吧。 最近天冷，鸡棚的母鸡鸡蛋供应也不如前段时间了，可家里就俩人，咋吃都跟不上它们下蛋的速度啊，赵艳指使男人往隔壁公婆那送了一筐，又往自己家送了一筐，可存货还是不少，光往镇上送可满足不了自家的存蛋消耗，可真该想想办法了。 第153章 杀年猪 赵艳抓耳挠腮，终于想出来点头绪。 抓住这点思绪，在笔记本上洋洋洒洒写了一大篇，写完总算是长舒了一口气。 毕竟这只是个初步猜想，还需要和常年跑镇上，比较了解实际情况的李建军商量商量，看看怎么办。 刚收起来本子，就听见外面有人喊自己。 赵艳赶紧穿上外套，出门一看，原来是李兰。 “兰兰，怎么了？” 李兰一溜烟儿跑了进院，到嫂子跟前停下才说：“嫂子，峰叔家今天杀猪，这会儿吃杀猪菜，我哥让我来叫你去吃饭呢！他帮忙收拾猪呢，现在走不开。” 都是实在亲戚，那还说啥了，赶紧走吧，吃猪肉去，赵艳一听赶紧进屋拿钥匙锁门，跟李兰往李二江家走。 一出院门就能感觉一阵寒风，冷风直往脖子里灌，赵艳裹紧了针织围脖，加快了脚步。 村里有杀年猪的习惯。 没到年底，一年的活计都忙完了，约摸着要过年了，各家养的年猪就要开始宰杀了。 杀猪是个大活，人少根本干不了，需要绑猪，从杀猪褪毛收拾内脏到切割猪肉，每样都是大工程，村里人情味浓，谁家杀猪了，邻里亲戚二话不说都来帮忙，当然了，杀猪的主人家也会就地取材，请大家吃上一顿油水十足的杀猪菜。 每年一到年底，只要在村里帮着忙活，跟着吃村里的杀猪宴就能连着吃好多天，有的人家白天请完大家吃杀猪菜，晚上还会单独宴请下亲近的好友和亲戚，以示亲近。 毫不夸张地说，这段时间绝对可以给你吃胖了，毕竟村里人实在，这大锅杀猪菜讲究的就是油水足、肉管够。 一到吃这个的时候，就意味着马上快要到年关啦。 李建军是个勤快人，还是个干活利索热心肠的小伙，帮人干活从不偷奸耍滑，这不，谁家有个大事小情的都会来找他帮忙，村长家和自己家还有亲戚，早上在门口碰见李建军，招呼一声，李建军就赶着去帮着忙活了。 从绑猪到褪猪，他就没少忙活，没闲过。 赵艳和李兰进院的时候，就看见自己男人正满脸认真的拿着大尖刀，帮村里的“职业杀猪匠”老刘叔分割肉呢。 看媳妇进来，他还分心看了一眼，露出了灿烂的笑容，赵艳想，咋这么开心呢，连牙床子都要乐出来了。 “职业杀猪匠”这个称号可不是白拿的，老刘叔是刘龙的父亲，别看他今年快六十了，可依旧是精神十足，别说村里杀猪会请他帮忙执刀，就连隔壁几个村子谁家杀猪，有时候也会特意来请他，毕竟他宰猪利索，这活干了有快三十年了，有经验着呢。 赵艳看男人傻笑，被他的笑容感染，也跟着傻笑了起来，李兰一回头，就看见了这两口子的黏腻氛围，隔着这么远都传了过来，忍不住捂脸，这一院子人呐，你俩好歹收敛点儿啊，别让人看笑话啊。 话说大家即使是看笑话，那也是善意的玩笑，对这年轻的新婚小夫妻、村里人在玩笑的同时也给予了十足的善意。 毕竟大家都是从这个时候过来的，和媳妇黏糊的心情都理解啊，毕竟刚结婚嘛，有经验的男士告诉你，再等几年没准儿俩人老夫老妻，就再也没这黏糊感啦。 杀年猪时，主人家会叫上村里相熟的妇女帮着忙活，毕竟外面的体力活是男人们的，屋里这摊活就得靠咱们女人啦。 屋里的活计正经不少呢，有的帮着切酸菜投酸菜，有的帮忙洗内脏肠子啥的，该说不说，这活可是真熏人呐，即使在外面男人们帮着简单处理过，把大肠小肠里面的异物大致处理了，可依旧有残留啊，简直是臭不可闻，但还有不少人好吃这一口，洗这个是个慢活急不来，得正经清洗好几遍才能吃呢。 有的帮忙搅猪血灌血肠，有的帮忙燎猪毛猪头，还有的帮忙切猪肉，有的烧水帮忙呼肉炖菜，忙活的不可开交。 许英和曹美凤早早的就来帮忙了。 没叫上老二媳妇是因为她肚子里揣着一个呢，难免对这个气味敏感，许英特意和高秀荣说了一声，她和许英熟，露出爽朗的笑容也表示理解。 高秀荣是个伶俐人，待人做事可以称得上是八面玲珑，这会儿看见赵艳进来，赶紧过来迎接，嘴上还对旁边的许英夸着：“我看艳子这小脸越来越白了，瞅着比之前还水灵，还是你们老李家会养人，给媳妇净吃好的了吧，嘿嘿姐你教教我，我也跟着学学，艳子这肚子看着挺尖的，这胎瞅着就像男孩！赶紧进屋坐着，咱马上就开饭啦！” 这一连串的话像机关枪似的，快的赵艳根本接不上茬，只能干笑着，然后求助似的看向婆婆。 许英轻拍了下高秀荣的胳膊，亲昵的笑道：“你这嘴，谁能跟上趟！我家艳子本身就白着呢，你夸得对！嘿嘿，不过我看你家小峰媳妇看肚子好像大了不少，是不是也怀上了？” 一听这个，高秀荣立刻转移了注意力，和许英聊上了自己怀孕的儿媳妇，又畅想了下未来能抱到的大孙子，乐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无暇顾及别的了， 赵艳偷偷长舒了一口气，咋感觉婶子有社交牛逼症呢，满打满算自己和她也就见过个三四回，这实在是太热情了，自己都不知道咋接茬咋回应！ 和李兰一起进屋，屋里更是一堆人，大姑娘小媳妇的坐了半屋子，赵艳一进来，大家都看过来，给赵艳整的都有些手足无措了。 这会儿厨房的活都忙的差不多了，大家都在屋里炕上、地上的凳子上坐着嗑瓜子聊八卦呢，到这场合，曹美凤简直是如鱼得水，这会儿她正占据着有利地形，和身边的小姐们不知道说些啥呢，时不时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 看妯娌和小姑子过来，她赶紧伸手招呼俩人过来，去往“八卦的中心地带”。 第154章 大嫂怕不是有社牛症吧 赵艳还真不是有社交恐惧症，但是吧，这场合她还这就有些放不开，毕竟这屋里好多人她都不太熟啊，只是有几个混个眼熟而已。 这会儿听见大嫂喊自己，再看看她身旁的人群，有些犹豫的看了李兰一眼，俩人对视一眼，都有些犹豫，才往前面去。 曹美凤可没管这个，看俩人过来，兴奋道：“快坐这，艳子兰兰你俩咋才过来，大家伙儿都唠半天嗑了。” 没等两人回答，曹美凤拽着妯娌的胳膊，跟旁边的一群女人说：“这就是我家二弟的媳妇，赵艳，大家叫她艳子就成，我和你说，她可不简单，是咱屯子的文化人，肚子里有墨水着呢，大家以后没事多和她处处，赶集啥的一起叫上她，我和你们说，她这人好着嘞，你们可不行看她脾气软就欺负她，不然我可不干！” 这话一说，旁边围坐的女人们一边点头一边笑，和曹美凤比较亲近的杜燕也哄笑道：“哎呀大凤子，你就放心吧，我们你还不放心，指定拿艳子当妹子处，尤其是你听听，我和艳子还是一家子呢，都叫“艳子”，嘿嘿，艳子这肚子可真大，瞅着是不是快生了，还有多长时间呐？” 大家太热情了，手里被塞了一把瓜子花生的赵艳有些手足无措，她没经历过这么多陌生人的善意啊，听到问自己，下意识地轻抚鼓起的肚子，回答道：“嗯有六个多月了，快啦，估计过完年之后差不多能生。” 说起生孩子，周围的小媳妇们那就相当有发言权了，七嘴八舌的讨论起“生育经验”和“育儿经”了，给赵艳这个新手听的直点头，恨不得拿个小本本全都记下来，这可都是大家总结的亲身经验呐，宝贵着呢。 李兰感觉有些没意思了，这些嫂子们讨论的那些她也不太爱听，坐炕沿边上磕起了瓜子，时不时地扒几个炒花生吃，话说高婶子炒的花生就是好吃，应该是火候到了，还往里面放了盐，吃起来花生外壳咸滋滋的，好吃极了，比自己妈炒的好吃多了。 吃的嘴干巴了，她又喝了一大杯茶水，转身看见地上圆桌上的托盘，里面还有橘子和糖，大家都去拿，看得她直馋。 可这俩玩意儿都不是啥便宜东西，她可不敢自己随意拿，看母亲一直在厨房忙没进屋，李兰偷偷拽了一把大嫂，凑到她耳边小声问：“嫂子，地上桌子摆的橘子和糖我能吃吗？” 曹美凤就不是个和别人客气的人，在外面尤其护短，看小姑子想吃，她回了一句：“有啥不能吃的！嫂子给你端来吃！” 她二话不说，下地就把盘子端炕沿上了，一把抓起糖，直接塞到了小姑子手里，又拿起橘子递给她，然后吆喝着：“大家别光说话，嘴都干巴了，咱吃点橘子，我和你们说，咱高婶可好了，特意买的橘子给大家吃的，我刚进来就招呼咱们别客气，多吃点！” 东北人心里没那些太多的弯弯绕绕，主人家招待大家吃席，就是单纯的想热闹热闹，屯子这边有这个风俗而已，没啥目的，橘子和糖即然敢端出来，就是招待给大家吃的，所以曹美凤毫无负担的端来和大伙一起吃了。 杜燕是个促狭人，总愿意打趣，这会儿看好闺蜜曹美凤这么说，也跟着凑趣道：“大凤子，你说的可不对，我们可不能吃这么多的橘子糖和花生瓜子，不然肚子塞满了，一会儿咋吃肉啊，高婶家的猪可肥了，我可得等着多吃几块大肥膘！你们说是不是！” 这玩笑话一说，小姐们团更是哄堂大笑，曹美凤更是笑的前俯后仰，半晌直起身子，用手指使劲怼了好闺蜜的脑门一下，说道：“你个促狭鬼，说得都对！敢情是我不对了！” 这厢大家伙儿唠着八卦开心的不得了，门口进来两个人，大家伙儿顺着看过去，瞬间有些哑然，都有些面面相觑。 赵艳认识后面那个年轻女人，是当年追着自己问的许大红，至于前面那个又矮又黑，看起来不太好惹的老太太她还真不知道是谁。 这俩人看炕沿边上没地方坐了，直接一屁股坐到地上的凳子上了，老太太顺手拿起桌上的橘子，旁若无人的扒起来往嘴里塞了，也没和大家说话。 气氛突然安静下来，一直只顾着吃的李兰都觉得不太对，抬头一看是这俩人，才明白为啥大家突然不太说话了。 其实赵艳也挺好奇许大红的事后来咋整了，可天气冷之后她还真没太出门，一直在家里猫冬来着，慢慢就把这事给忘了，好奇心也就慢慢淡了下来。 这会儿冷不丁看见许大红，一下子全想起来了，可人家正主就坐在面前呢，也没法问呐，赵艳只好拿自己当哑巴，狂扒起瓜子吃了。 农村杀猪宴吃席也是一场人情的博弈。 你在村里要是人情世故处的不好遭人厌，那来帮忙的人指定不会多，吃饭的人也不咋多，李二江家在村里那可算得上是人缘相当好的人家了，今天来的人也不少。 本身他是村长，人也正事，挺替大家办实事的，东升屯的人还挺认可他这个村长的，再加上高秀荣也是个擅长舞袖的人，情商够用，和村里人处的都不错，这会儿她家有事，基本村里有点交情的全来了，当然了，只有那实在亲戚才会全家都来帮忙，剩下的基本都是一家出一两个人，要是全来，也坐不下呀。 像李二江家，今天杀了两只猪，他家人多，自己留了一只过年吃，剩下的一只有半只是要在村里直接卖的，另外剩的要送给亲戚一部分，这会儿来的人多，一个屋肯定是坐不下，只能在前后左右邻居那借了四张桌子，加上自己家的两个桌子，东西屋的摆上了席。 东西屋炕上地下各摆了三桌，总算凑合着能挤下这么多人。 当然了，这种摆席的场合肯定是需要有人来帮忙盛饭添菜啥的，尤其是男人们的酒桌，吃的时间长，时不时就得去看看，帮忙添一添，所以高秀荣和儿媳妇还有几个相熟的人是先不上桌的，凑的着在厨房吃一口，就得帮着忙活了。 第155章 蒜泥猪肉 开席了，人群从外面涌入了这两间小屋。 曹美凤拽着李兰和妯娌坐到了地上的一桌，这桌坐的都是和她相熟的人，大家伙儿都挺好，围一圈直唠嗑。 没看见许大红和那个老太太，赵艳小声问大嫂：“嫂子，刚才和许大红一起进来的老太太是谁啊，看着有点凶，怎么她们一进来大伙就不咋说话了呢？” 曹美凤从桌子中间拿起餐巾纸，一边分给身边的两人，一边小声地回答：“那个是她婆婆，刘峰他妈，老刘太太，她们婆媳俩那些事闹的太僵了，才过去多长时间呐，大家伙儿都不知道咋和她们说话，看见她们还有点尴尬呢！” 赵艳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她婆婆啊，怪不得两人虽然一起进屋的，但是也没见着她俩有啥交流，总感觉她俩之间的气氛怪怪的，原来有之前那么一出。 不过基于好奇心，她继续小声问道：“嫂子，后来我忘问你了，她家的事咋样啦？” 原谅赵艳这么八卦，其实吧，主要是因为在这边实在是没什么娱乐，也没网络，没有智能手机和电脑，更不能打游戏，平时连闲书看的都少，看新闻娱乐基本靠电视和广播渠道获取，这不有八卦能不好奇吗。 再加上赵艳确实是挺好奇，总感觉这个年代风气应该是挺保守的，尤其是在个人作风这一块儿，可从她到东升屯之后的见闻，总感觉这边虽然民风淳朴，但那方便还真没有那么忌讳保守，光十里八村的的“野闻”，她就从大嫂那听到不少。 尤其是许大红这个事，更算得上是爆炸性的新闻了，可村里人对此只是“窃窃私语”和私底下“指指点点”罢了，并没有谁整那些没有用的事。 赵艳感觉东升屯的妇女地位确实是不低，不说别人，就看身边这些人，自己亲妈、大嫂、婆婆还有高婶子，哪一个拿出来都是当家作主的人物，把握着家里的经济大权，在家里说话绝对有分量，没出现啥“妇女没地位”这样的现象。 所以她还真挺好奇曹美凤出这事之后到底还有啥后续的。 说起这事，曹美凤先是前后左右看看，话题中心的俩人没在这屋，她才小声地说：“唉，可别说了，老刘太太领人去隔壁村老许家闹去了，听村里人说，老太太到那说啥都不进屋，就坐人家院里拍大腿嚎，这老太太说话不带脏字的，给许大红的爹妈损哒了一顿，非要她俩帮管管闺女，说自己管不了，鼻涕一把泪一把的，给老许家整的没招没招的，毕竟人家也没打砸东西啊，也没办法拉老太太起来，她旁边站着好几个本家的男人呢，她这一闹隔壁村全都知道了。” 赵艳有些看不出来，就刚才那个看起来有点凶其貌不扬的老太太还有这些招呢，心眼这么多，到人家那么一顿作。 好奇后续，赵艳看桌子上开始上菜了，第一道菜就是煮的血肠，赶紧用自己没使的筷子给嫂子夹碗里一块，还殷勤地说：“大嫂，你快尝尝，这玩意儿好吃！” 曹美凤夹过血肠，往上面整了点蒜酱，直接放进嘴里嚼，还一脸享受。 看妯娌还是眼巴巴地看向自己，只能回答：“这不是吗，老太太这一闹，许大红她爸妈倒是没说啥呢，她两个嫂子先不干了，她两个嫂子都有孩子，是女孩，她这事一出，全村人都知道老许家的闺女和人搞破鞋，不干正经事，这以后孩子咋出门呐，再说了，俩姑娘都不小了，再过几年相亲找婆家，那正经人不得寻思寻思吗，这家庭这家风可得犹豫犹豫，能找着好人家吗，她两个嫂子没管那么多，直接给老刘太太整起来了，扶屋里商量去了。” 杀猪菜陆陆续续的上来了，赵艳不好再多问了，只能先吃饭了。 不过八卦听了一半，赵艳心里还真是痒痒的直刺挠，这边惦记着吃完饭回家可得找大嫂多唠唠，今天说啥都得听完这个八卦呀，不然睡觉都睡不实诚。 今天高秀荣算是下了血本，不仅杀的猪多，请客的人也多，做的菜那更是能拿得出手。 陆陆续续上了六个菜，全都是实诚的肉，有血肠，酸菜炖五花肉大骨头，清水呼猪肉，白菜粉条炖猪肉，猪耳朵拌黄瓜，辣椒炒肉，炸花生米，柿子拌白糖。 说实话整这么多肉高秀荣也心疼，可毕竟自己家的条件在村里算得上不错，家里人勤快肯干，还有拖拉机，日子过的正经挺好呢，自己男人还是村长，高秀荣咬咬牙，大方了不少，置办出这几桌丰盛的宴席招待村里人，也想给自己男人长长脸。 屋里人声鼎沸，炕上桌子坐满了男人，他们喝酒劝酒唠嗑，说说时事和庄稼，女人们在一块儿边吃边说笑，家长里短，充满着人间烟火气。 村里人都喜欢油水，偏爱肥肉和五花肉，大家一年吃的肉都有数，这会儿菜做的硬，大家有机会敞开了肚皮吃，都没客气，挥舞着筷子就吃上了，一时间桌子上还挺热闹。 根本不用担心吃完没菜咋整，主人家会看着桌，时不时地帮着菜少的盘子添添菜，所以大家伙儿吃的都挺开心。 和大家不太一样，赵艳实在是吃不了那大肥肉，连五花肉她都感觉有些腻歪，这会儿夹过一块瘦肉，夹了点蒜酱舀在上面，轻轻一咬，满嘴都是猪肉的香味。 和后世在超市和市场买的排酸猪肉不同，这会儿的猪肉是纯天然的家养黑毛猪，从春天抓过来的小猪仔，到冬天宰杀的大肥猪，都是自己家拿粮食一点一点喂大的，绝对没喂啥饲料啥的催肥，小猪们走的路多，吃得好，加上生长周期长，这肉可是香多了。 又夹了一筷子酸菜，配着一块瘦肉，拎几滴蒜酱，赵艳一口全吃了，在嘴里一咀嚼，蒜泥和猪肉酸菜三者完美的组合，简直是无敌了，味蕾的享受，赵艳超爱这一口。 第156章 人间烟火气 正吃着呢，碗里突然来了一块大骨头，上面满满都是瘦肉和筋头，赵艳有些惊讶。 抬头一看，大嫂正对自己乐呢，看自己看她，催促道：“快啃这个，贼香！” 原来是大嫂给夹的，她还给兰兰夹了一块，赵艳边啃骨头边乐。 看妯娌和小姑听话的啃骨头，曹美凤总算是放下了心，这俩人她都跟着愁，吃席吃席就得抢着吃才香呢，看她这个斯文劲儿，咋一点都不盯壳呢！ 她实在的看不下去了，才给两人夹的，话说小姑子吃的慢夹的少还情有可原，妯娌这么大个人了，吃席还小口小口的慢条斯理的吃，那能行吗，能抢到几口肉！ 一向奉行“抢着有肉吃、抢着吃才香”的曹美凤感觉自己都没眼看这俩人，狠狠地啃了下手里的骨头，拽下一根带肉的筋头嚼上了，唉，她曹美凤厉害成这样，咋有这两个不争气的队友呢！ 看大嫂拿筷子戳大骨棒中间的骨髓，赵艳也馋了，以前出去吃饭，自己老点牛骨髓吃，那玩意儿烧烤店做的简直绝了，看嫂子吃的香，自己也不管啥形不形象了，上手开始啃肉吧。 还真是人多热闹吃饭香，闹哄哄的气氛中赵艳适应后，感觉贼喜欢这种热闹劲，感觉烟火气十足，亲切的很。 吃完饭拿纸一摸嘴，赵艳感觉撑的慌，这大锅菜做的也太好吃啦！ 曹美凤领着妯娌帮忙收拾了女宾这两桌的残羹冷炙，这些剩菜可不能扔，都是肉啊，得多败家才能扔这个，基本都是送回厨房，由主人家收拾分配，一般主人家都会分给左邻右舍相熟的人家，毕竟是从左邻右舍借了不少桌椅板凳和瓜子碗筷盘子的。 当然，收到这些菜的人家绝对不会挑理，这玩意儿可是好东西，自家一年到头吃肉次数可谓有限，老李家送的可是实诚的肉啊，他们可不在乎这是不是吃席人家吃剩的呢，只会感谢老李家大方，舍得往出送这么多肉。 毕竟条件摆在这呢，啥嫌弃不嫌弃的，啥能有家里老娘孩子嘴里吃到肉实惠，所以吧，大家都挺感恩的。 曹美凤还帮着把盘子碗啥的给刷干净了，她特别有当大的样，还说啥都没让妯娌小姑子伸手，撵她俩到院子等自己，说：“你俩可别站这添乱了，这点活用不上你们帮着忙活，去院子里溜达两圈我就完事了，咱一起回家。” 赵艳和李兰到门口站着一对视，俩人都乐了，大嫂咋这么好呢！真有大的样，这么照顾自己。 果然，没一会儿大嫂就出来了，婆婆和高秀荣处的好，没走帮着忙活呢，看大儿媳妇刷完碗，怕她继续在这干活，指使道：“凤子，咱家的鸡和猪都没喂呢，你回去搅点猪食喂喂。” 曹美凤秒懂，冲婆婆点了点头，大声的答应道：“妈，我知道啦，回去就搅猪食，咱家的猪估计都饿了！” 俩人这么一唱一和，曹美凤就出来了。 要不也不好提前走，毕竟两家关系还不错，可许英寻思着，有自己帮忙就够了，就让儿媳妇回去歇会儿吧。 几人顺着村路往家走，李兰顽皮的跳到路边的雪上，深一脚浅一脚的踩雪玩，偶尔往前走踩出一个好看的图案，还献宝似的拉大嫂二嫂显摆，严重拖后了几人回家的速度。 赵艳是着急听饭桌上说那事的后续，所以走的还挺快。 可大嫂回家先要喂鸡喂猪，其实猪食早上婆婆就煮好了，许英不是个苛待儿媳妇的人，她这个婆婆做的简直是没得说，泼辣事多爱计较如曹美凤，也不得不承认，自家婆婆确实是个好婆婆，村里这么好的婆婆可没几个，她自觉挺幸运，摊上这么个抢着干活从不乱搞事情的好婆婆。 刚才在二江叔家，许英那么说就是多个心眼儿，是说给大家听的，怕高秀荣再多心不乐意，曹美凤知道婆婆的苦心，这会儿回家其实也没啥活，婆婆就是好心寻思让自己轻松轻松。 其实从上次和妯娌掐架之后，曹美凤自醒了不少，她觉得现在的生活确实是不错，男人吧，有点闷葫芦似的，但也还算听话，有时候也知道心疼人，这就够了。 这不，今天去二江叔家吃杀猪菜，梅梅就是李建国带的，和男人一桌吃饭，话说小孩吃饭那可得好好照顾，李梅梅还算是个听话的小姑娘，可每次曹美凤带她吃完饭，轮到自己吃的时候饭菜基本都凉了，这次带梅梅一桌还是男人自己提的呢，他突然来了体贴劲儿，知道心疼起媳妇了，曹美凤真是既窝心又感动。 男人知道心疼自己，婆婆也体贴，孩子也可爱，曹美凤那颗因为迟迟没生男孩而不安的心渐渐安稳了下来，感受到了幸福，有了安全感，整个人也平和了不少。 投桃报李，她也愿意多照顾照顾婆家人，和妯娌小姑子好好相处。 “艳子，你和我们回去吧，我就喂个鸡，再喂喂猪就完事了，猪食咱妈都煮好了，倒里头就行，也快。” 知道妯娌想聊啥，曹美凤赶紧说道。 赵艳是想知道八卦，可自家的两只小狗还没喂呐，这会儿即使去婆婆家也听不着不挂，赵艳说道：“嫂子，你先忙吧，正好我回家喂喂狗，完事我来找你俩唠嗑。” 曹美凤摆摆手，和李兰直接拐进了院子。 烫了点苞米面，又往里拌了点之前熬肉的汤，看着一点单薄，干脆又煮了两个鸡蛋，直接拌到一起，给家里的两小只吃。 家里猪肉的汤基本都不会扔，肉啥的喂狗有些败家，可总得想办法给它俩增加点营养呀。 两口子一琢磨，就研究出来了，煮鸡肉和猪肉的汤都放在深的铁盔子里，放到外面冻上，然后男人再给这个大冰坨子砸成小块，每次喂狗的时候捞几块烫开。 别的喂狗负担重，可喂鸡蛋可真是一点问题没有，毕竟家里就是鸡蛋多，俩人可劲吃也吃不完，给两边老人都送了不少，家里还有挺多的呢。 这不，家里的鸡蛋小黑和小黄算是没少吃，赵艳看它俩抢着吃饭，总感觉这俩货的毛发更亮了一些。 第157章 有儿子的好处 喂完狗，摸了摸两小只毛茸茸的狗头，赵艳感觉无比的开心，这毛茸茸的手感就是好，像个大号玩具熊，撸完狗满意地洗洗手，又去了隔壁。 大嫂这会儿正拿着刷子仔细刷锅呢，锅里之前煮的是玉米面和糠皮子加上地瓜藤的混合物，淘出来喂猪后必须得好好刷刷，不然渍住的话，明天再煮猪食就不好弄了，非常爱糊锅底了。 许英是个正经过日子人，家里的两头猪伺候的是干干净净，猪圈里的猪屎也经常清理，当然了，这又脏又累的活肯定是指使自家男人干了，比如说老李头。 可老李头也有自己的小九九，别的活还行，他不怕辛苦，可这活儿是真埋汰啊，家里的两只猪能吃能拉，猪圈还得总收拾，所以老李头在乖乖收拾了几次猪屎后，开始指使起大儿子干这活了。 羊毛光逮一只薅容易秃，老李头深知这个道理，所以有时候他会特意来叫二儿子帮着收拾，这兄弟俩成了他的专属“清粪工”，不仅帮着收拾猪屎，连后院的厕所也让他俩帮着整了。 这就是养儿子的好处啊，每次看着俩儿子帮着干这埋汰活，老李头都会端个小板凳，坐的离的稍远些，边抽烟边感慨。 刚开始许英不知道自家老头子干的事，还寻思这活都是他一个人忙活的呢，毕竟无论是清厕所还是收拾猪圈，都不是啥干净活，不说是臭气熏天吧，那味儿也好不到哪去，每次她都不上后院去。 以为老头子挺听话，还能干，不怕脏不怕累，许英正经奖励了老李头不少“零花钱”，每次完事都给他一两块钱，让他去买点好烟卷抽，别净抽自己买的旱烟叶子，那玩意儿熏人，辣得很。 可每次老李头都是乐呵呵的收下这笔“巨款”，要知道，平时无论家里是卖粮还是自己做木匠活赚的钱，那可都是如数上交的啊，一分都不留，这会儿有这笔零花钱，他才不买烟卷抽呢，那玩意儿抽着不够劲，没意思，每次老李头都是自己那个瓶子，去供销社打点散装的白酒，要是能剩个几毛钱，老李头都会给梅梅，他也挺稀罕这个唯一的小孙女。 直到有三四个月了，许英有一次上后院捡鸡蛋，看着自己老头子嘴里叼个烟袋，坐凳子上鼓秋烟儿呢，那副样子舒服的简直像个地主老财。 而大儿子正收拾厕所呢，二儿子正往外清猪屎刷猪食槽子呢，被熏个正着的许英一下子来了气，狠狠地瞪了一眼老头子进了屋。 因为这，老李头整整两月没收着“零花钱”，散装酒都喝不上了，给老李头愁坏了。 最后还是以他割地赔款为结果，和许英承认了错误，还保证以后肯定说实话，绝不“瞒报”消息，看老婆子笑了老李头终于放下了心。 老李头算是知道了，女人不能惹啊，一旦惹毛了，可千万别寻思能糊弄过去，赶紧承认错误是王道啊！ 这没酒喝、没烟抽的俩月给他憋得难受坏了，话说媳妇这一生气，连旱烟叶子都不给自己买啦，还真是掐住自己命运的咽喉了，没办法，就这点爱好啊，说啥都得认怂了。 看妯娌来了，曹美凤抓紧了手里的活，三下五除二刷干净“猪食专用锅”，洗完手跟着进屋了。 李兰正趴炕上看电视呢，看两个嫂子都进屋了，像是要说话的样子，就要下地关电视。 赵艳赶紧阻拦小姑子，说：“没事，兰兰你看你的吧，我和大嫂也没啥事，就是闲唠嗑。” 李兰看西游记看的正入迷呢，一听嫂子说不用关电视也挺高兴，这会儿正演到孙猴子大战蜘蛛精这一集，看的贼有意思，李兰也想看完和同学好好唠唠这一集，显摆显摆自己的“西游记知识储备”。 不过得抓紧看啦，一会儿爸妈回来肯定得让自己关电视，还得教训自己，那话她都听腻啦，总说什么“快让那电视歇会儿吧，摸着都烫手，那电视是一直看的玩意儿吗，电不花钱呐，你有那功夫学会儿习多好！一天天就知道看电视，不干正事！” 李兰寻思着，这电视买来不就是看的吗，要是当摆设，还不如买个假花插屋里了，还好看，不过自己太弱小啦，根本反抗不了亲爹亲妈，只能抓紧看啦。 看小姑子入迷地看电视剧，赵艳悄悄松了一口气，幸亏没关电视，兰兰还喜欢看西游记，电视声放的挺大的，不然说这些破事让孩子听见，赵艳总感觉不太好意思，总像教坏小朋友似的。 像做贼似的，赵艳悄声问：“嫂子，之前你说许大红的嫂子们给老刘太太扶屋里去了，然后咋地了啊？” 这话饭桌上就听了一半，就开席了，给赵艳整的是抓心挠肝呐，老关注后续了。 曹美凤倒是没像妯娌那样，跟做贼似的，常年游走在屯子里八卦前沿阵线上，她早就练出了一副“钢筋铁骨”，根本不怕啥听不听的。 这会儿要是知道妯娌心里想的，她都得嗤之以鼻，妯娌还是年轻啊，太单纯了，脸皮都比不上村里这些孩子，太薄了，话说这些孩子哪个在家里没听过亲爹亲妈爷爷奶奶说的家长里短呐，现在这些家长也没个避讳，啥该不该小孩听的，反正该唠就唠，谁都不避讳。 可千万别寻思小孩不懂事，听了也没事啊，那都是糊弄鬼的。 小孩比谁都精，比谁都会察言观色，远的不说，就说小姑子李兰吧，曹美凤敢打包票，说起许大红家的事来，她知道的都比这个妯娌多，妯娌还傻乎乎的避讳孩子呢。 当然了，这会儿曹美凤只是单纯地寻思妯娌是嫌电视声大，怕自己听不见，才刻意地凑近自己还压低了嗓子说话的呢。 曹美凤声音洪亮地说：“还不是吗，这俩人扶老刘太太进屋了，一顿劝加保证，说一会儿就和婆婆去找小姑子去，好好收拾收拾许大红，还跟老刘太太说，让她放心，以后再有这事都不用她来，她们自己把小姑子领回来。” 第158章 讹了五十块钱 曹美凤的大嗓门子吓了赵艳一跳，赶紧转身看向小姑子，看兰兰根本没注意这边，还全神贯注地看电视呢，才放下心。 “那老刘太太就同意了？” “哪能啊，她憋了一肚子气去的，哪能说这点事就回家了啊，老太太就是不走，进屋了往炕上一躺，还是抹眼泪，她吃的盐可比这俩儿媳妇多，哪能让这三言两语糊弄住！” 赵艳眨巴眼睛，有些不明白，问：“她不是去给儿子出气的吗，人家都说会教育小姑子了，咋还不同意呢？” “嘿嘿，这你就不懂了吧，老刘太太那可是属貔貅的，只进不出的那种，她上老许家，不仅是去告状让她们收拾许大红的，还得宣扬宣扬她们家闺女的丑事，老太太心跟明镜似的呢，许大红完全拿捏住她儿子了，她那傻儿子，媳妇都给他带绿帽子了，还是死心塌地的想和她继续过日子，这会儿还说咋地都不能离婚，老太太不仅要杀杀许大红的威风，还要让她在娘家屯子的名声臭了，这样即使许大红有不过的心，也不敢踹她儿子，因为就她那臭名声，即使离了也没地去了，更没人要她了！” 赵艳无知觉的张大了嘴巴，惊讶道：“还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刘峰摊上这么个妈，还真是处处为他着想啊！” 曹美凤扑哧一乐，说：“你呀，寻思啥事都把人往好处想，是，老刘太太是为了儿子抱不平想的辙，可她这人无利不起早，之前也总朝儿子要钱要粮食的，这会儿她抱了占便宜的心，寻思讹老许家点儿东西呢，不然哪有这么积极啊！” 我勒个大去，神转折啊，赵艳简直无语，这老太太，都这么大岁数了，咋还这么不着调呢，还爱贪小便宜，这小便宜能贪吗！ 能贪，老刘太太用实际行动告诉大家，这小便宜能贪。 在亲家闹了一好几个小时的老刘太太，经过又哭又嚎、拍大腿躺地上不动几个步骤后，顺利的拿到了许大红亲妈给的“补品钱”，说拿这个给她补补身体，别气坏了。 这钱足足有五十块呢，老刘太太瞬间心气顺了，麻溜的起来了，往出走要回家。 经过前院的鸡圈又不动了，站前边边看鸡边对亲家太太说：“我看你这鸡挺肥啊，我家养的鸡都给大红送去补身子了，连鸡蛋都给她拿过去了，家里连根鸡毛都没剩，看见你这鸡，我就想起我家的鸡了。” 说完老刘太太就不走了，回头眼巴巴地看向亲家太太。 这话说的不知道真假，不过在场的人没有傻子，都比较了解这老太太的德性，就她那连根草都舍不得的抠性子，还能拿鸡和鸡蛋给别人吃？这话说的，鬼都不信！ 给许大红亲妈气坏了，寻思这老太太咋这么刁呢，硬讹了五十块钱不说，现在还惦记上自己的鸡了，真够不要脸的了。 内心狂吐槽，可嘴上她丝毫不敢怠慢这尊煞神，毕竟老太太是能一言不合就躺地上开始撒泼的人啊，她自诩是个文明人，哪见过这个阵势啊，真觉得碰见她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想立刻送走这尊瘟神，她赶紧说道：“亲家，可真不巧，家里的公鸡都吃完了，就剩几只下蛋的小母鸡了，鸡蛋前天老大赶集卖出去了，也没剩啥了，这样吧，等过两天鸡蛋攒多了，我亲自给你送过去，你看中不？” 老刘太太三角眼一横，张嘴说话吐沫星子都喷出来了，拧着眉毛横道：“公鸡有啥吃头，补身子还得是老母鸡，亲家我跟你说，我也拿大红当我亲闺女看呢，她嫁过来这么多年，我儿子对她啥样大家都看在眼里呢，那可真是百依百顺呢，俩人这么多年就这么一个闺女我也替她俩着急，这样吧，今天拿几只母鸡给大红补补身子，再给我们老刘家添个一儿半女的，至于鸡蛋嘛，咱就等你攒多了我再来拿，没事！” 这老太太吐沫横飞，有一部分喷到了她脸上，许大红的亲妈杨兰花简直要崩溃了，咋这么恶心人呢！ “亲家，这老母鸡都好几年了，下蛋还挺好的，你看要不我过几天打听打听给你送只公鸡去，就留着它们下蛋吧，吃了白瞎了！” 说着杨兰花就上前拦住了老刘太太，可她哪是人家的对手啊，老刘太太黑瘦干巴得手还挺有劲，直接一把给她推了几步远，然后招呼着到来的男人们，上圈抓鸡！ 一阵鸡飞狗跳，杨兰花的两个儿子和儿媳妇上前阻拦也没阻拦住，老刘太太足足抓了四只鸡，临走时还交代：“亲家，明天我在家等你们，说啥都得劝劝大红啊，哪能出那事呢！你们明天不来我就来这接你们，咱说好了啊！” 杀人诛心，这番话戳到了杨兰花的心窝子，她整个人一下子就蔫了下来，闺女出了这种事，她感觉自己的脊梁骨都挺不直了。 这帮人呼啦啦的走了，老许家一片狼藉。 外面还有不少探头探脑看热闹的，杨兰花抬头一看气一下子就不顺了，感觉胸闷气短，捂着胸口差点儿一屁股坐地上，还是两个儿媳妇给搀了一把，扶屋去了。 坐炕上好半天，喝了口儿媳妇端过来的水，杨兰花才缓过劲来，她是个要面子的人，还要强，男人去年生病没了，她跟着儿子过也没分家，帮着忙里忙外的，带孙女做饭做家务，连地里的活都跟着伸手不少干。 可闺女出了这事她真是没办法怨别人。 毕竟家里的孩子都是自己带的，老伴没咋插过手，教育孩子也是想到啥教啥，两个儿子还好，孝顺还听话，可就卡在了唯一的闺女这。 这孩子从小主意就正，想干啥事谁都拦不住，性格泼辣，在家时就总指使两个哥哥给她干这干那，稍有不如意便要闹个天翻地覆，杨兰花性格好，自家男人也不是个暴脾气，实在不知道这丫头的泼皮到底是随了谁。 第159章 许大红的哥哥们 捂着胸口有些无力，杨兰花感觉自己想哭都哭不出来。 可还是惦记闺女，她挣扎着靠墙坐起来了，问道：“兰香、淑华，老大老二，大红出了这个事，是我这个当妈的没教好，中午我在院里搓苞米粒就看见村里人路过咱家直看我，那都不是好眼神，我还不明白呢，这亲家一来我啥都知道了，大红从小性子就泼辣硬气，现在出了这事，我是真怕她想不开啊，不管咋地，咱都得去看看她，生子，你套车，咱现在就走。” 老大许国生是个憨性子，相当听妈话了，一听母亲说套车，也不管外面天都擦黑了，戴上帽子就要去套车。 结果他让老二拦住了，老二叫许国斌，他比大哥伶俐些，对母亲劝道：“妈，今天太晚了，咱这个点去，黑灯瞎火的安不安全两说，就咱这一去，到那能不引起注意吗，妹子这事，估计东升屯都知道了，咱这晚间去的话，吵吵闹闹的又是谈资，要不明天再去吧，赶中午去，人还少点。” 这话一说，杨兰花想给老二一个大脖溜子，咋能说出这话呢。 杨兰花气的满脸通红，用手指着二儿子骂道：“这时候你咋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大红出这事，你这个当哥的不仅不寻思帮她，还怕这怕那，在乎那点脸面，有啥怕人看见的，出这事了咱家还有啥脸面了！你妹妹的命不比脸面重要吗！” 说完杨兰花感觉身上那股劲儿一下子就泄了，整个人靠在墙上，大口大口的喘气。 人活一口气，全靠这口精神气撑着呢，今天家里发生这些事，让杨兰花心力交瘁，既担心女儿，又担心以后，看儿子这样，她恨不得厥过去。 许国斌被母亲训得满脸通红，看了媳妇一眼，没见她拿眼神斜自己，才小心地对母亲说：“妈，我不是为你身体着想吗，您现在不得劲，咱坐车大半夜的折腾啥，再给你折腾生病了咋整，你要是实在不放心我妹子，我和大哥赶车去看她，别上火了啊！” 这话说的好像句人话，杨兰花松了口气，放下了那颗紧绷的心，可还是惦记闺女，于是回答：“成，你们现在套车去吧，赶车去十多分钟就到了，你俩慢点别着急，看大红没事就行，要是太晚就别回来了，在那住一宿，明天白天我再过去。” 没办法，许国斌只能硬着头皮去去套车了，留着大哥在屋里听母亲嘱咐。 说实话，许国斌是真不乐意去，不为别的，他这个当哥的，比谁都了解自己的这个妹妹。 说谁因为这事能想不开出事他都信，就是许大红他不信。 家里就三个孩子，他和许大红一起长大的，就比她大了一岁，俩人一起上学放学，干啥都一起，他可知道这个妹妹有多自私。 从小就是，爸妈给几人零花钱，给个五分一毛的，好不容易买点零食，妹妹就琢磨着撒娇卖痴全要走，自己和大哥啥都捞不着，要是不给她吧，能作个天翻地覆，哭唧唧的整事，最后肯定是东西得给她，自己和大哥还得挨顿胖揍。 还有就是，这家伙是个告状精，没事就爱告状，有的没的她都跟爹妈、老师说，整的自己和大哥没少挨收拾。 她结婚简直要把家里掏空了，爸妈给了不少压腰钱，她还嫌少，从自己和大哥手里划拉不少，不给不行，就坐炕边哭，后来回娘家也是，总来拿东西，啥值钱拿啥，给大嫂和自己媳妇整的老闹心了，自己媳妇更是闹了好几回了，一想到妹妹他头都疼。 这些年妹妹办出的差劲事可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说清的，他可了解许大红了，她那心老大了，脸皮成厚了，能因为这点破事就想不开吗！ 再说了，她要是真知道要脸面，知道为家人着想，就不能办出这件没脸面的事来，他这个当哥的都不好意思提妹妹做的事，那都是啥事啊，这要是自己媳妇出这事，他二话都不带说的，指定得离婚，都不用想别的，还继续好好过日子，那她是想屁吃呢！ 好好过个毛日子，脑袋绿油油的，这日子谁爱过谁过去！ 说实话，这个妹夫他还真挺喜欢的，勤劳肯干，话少实在，妹妹这是不知道惜福啊，就这人品，不吹不黑，他觉得配自己妹妹都白瞎了，也挺佩服妹夫的，出了这种事还愿意接纳妹妹，能不怕丢人继续过日子，冲这个，以后自己指定对他好一点儿，指定不能欺负老实人。 即使知道妹妹没啥大事，可是没办法，为了安老娘的心，只能连夜套车出门了。 许国斌长叹一声，这都是什么事啊！ 话说两兄弟连夜赶小毛驴车去了隔壁屯子看妹妹，农村的夜晚黑黝黝，没路灯，道路两边全是树，即使是俩大老爷们儿，路过大树林趟子时，听见猫头鹰那吓人的声音时，还是不可避免的吓的菊花一紧，想起某些灵异事件、僵尸cd啥的，头皮都要炸了，许国正赶紧使劲甩起小鞭子赶小毛驴，期待赶紧到地方。 借着手电筒的光照路，兄弟俩到东升屯的时候已经八点多了。 村子里大多数人家都睡觉关灯了，村里本来挺安静，兄弟俩赶车一进村，此起彼伏的狗叫声就响起来了。 妹妹家倒是没关灯，兄弟俩之前总来，也没拿自己当外人，直接拉开大门进了院。 往常看见他俩来，妹夫一听见外面的动静就赶紧出来帮着开大门拴驴了，今天倒是没出来，许大红自己出来的。 “大哥二哥，这么晚你们咋来了？”许大红哑着嗓子问道。 许国生一听妹妹嗓子哑了，吓了一跳，以为妹夫揍她了呢，把手里的绳子一撇，连驴都不拴了，直接上前仔细端详妹妹。 就着门灯的光，许国生仔细看了妹妹的脸和手，发现她脸上红肿，还有细碎的伤，手上也有伤口，像是被抠出来的伤口，皮都少了一块，顿时生气了，问道：“这是刘峰这小子打的？” 许大红赶紧拦住一副生气要算账模样的大哥，解释道：“不是，不是，他、他没和我动手，是......” 许国生秒懂，可没办法，这事是自家妹妹不对，他能咋办。 他嘴笨，来之前母亲交代了一堆说的，可到这见妹妹这样，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兄弟俩看妹子没啥大事，干巴巴地安慰了几句，时间太晚了，就在这歇下了。 第160章 以后 “嫂子，她家的事你咋知道这么多呢？” 赵艳发出灵魂拷问。 曹美凤把头一扬，骄傲的说：“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在咱屯子就没有不知道的事！她家出来那种事，村里人都关注着呢，咱两个屯子离的这么近，那边屯子老许家的邻居说的，据说第二天一大早许大红亲妈就来了，她两个嫂子说啥都不肯露面，估计是嫌丢人吧，他妈一顿数落许大红，她妈走的时候我还去看了呢，许大红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啊！” 赵艳有些感慨，到啥时候还是亲妈知道心疼闺女啊，别人哪能这么惦记呢。 “艳子，你不知道，听说许大红的哥哥回去和嫂子干了一仗，闹的挺大的，就是她大哥埋怨不应该让老太太自己来，万一路上出点事咋整，她嫂子也生气，家里东西和钱都没少出，全让许大红婆婆拿走了，这回杨兰花去看闺女也拿了小鸡和鸡蛋，家里出的事儿既磕碜又憋屈，她们也闹心着呢！” “前几天早晨我看许大红又自己往镇上走了，到下午眼睛通红回来了，村里有人和她打招呼她都没理，直接回家了，有那好信的就去打听了，听说她偷摸去找董三了，不知道说啥了哭的眼睛通红回来了，估计是没啥好话吧。” 嫂子连珠炮似的话一串串的往外冒，听许大红那么惨，赵艳心里也不太得劲，真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啊，八卦之火一下子就熄了，感觉有些索然无味。 “嫂子，待会儿你去不去二江叔家买肉啊？” “买啥猪肉，咱爸说了，今年咱也杀猪，就杀最肥的那头，咱自己留着，到时候肯定给你们留，咱不用买，剩下那头研究研究是卖毛猪合适还是卖整的合适，再卖了，你就等着吃猪肉吧，就这段的事。” 嫂子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开始说上自家的大肥猪啦，赵艳打起精神，又唠了会儿家长里短。 到家男人正坐小板凳洗衣服呢，盆里都是自己的外套和裤子，旁边是拆下来的床单被罩。 看到媳妇回来，男人说：“媳妇，你回来啦，我看天好把这些都拆下来了，打算好好洗洗。” 赵艳突然想起之前写的“计划书”了，问：“建军，咱家这批鸡快出笼了，你打算卖到哪啊？” 李建军正卖力的在搓衣板上搓衣服呢，听媳妇问自己，停了下来，回答：“这批鸡不多，我这段查了查，大概有二百只左右吧，我前段找海涛吃了顿饭，他能吃下二十只左右吧，可还剩那么多，他就帮我想了个辙，给联系了一个收毛鸡的，咱啥都不用管，人家车直接上门来拉鸡。” “价格呢？咱们卖的多，能卖上价吗？再说了，咱家这是土鸡，不是笼子里不动的肉食鸡，要是和那一个价的话，咱就犯不上费这劲了，而且建军，咱们要是一直这么卖毛鸡的话也没啥发展呐，毕竟利润有限。” 李建军一听媳妇说的头头是道的，觉得挺有道理，这是有办法呀，赶紧放下洗了一半的衣服，站起来擦擦手，问：“你有啥好办法吗？” “咱们得找个长久的营生，这批鸡算是试水，咱养的也挺好，你比我懂养殖，咱们现在一批鸡雏一批鸡雏的养，三个多月出栏一批鸡，变现周期太长了，你看咱们能不能分批养，一次进几种不同月大的小鸡雏，分开饲养，这样就能保证月月出栏了，有了这个保证，咱们就能腾出手干大事了。” 李建军仔细思考了一下，回答：“这个想法好，这么整确实行，咱家鸡棚不大，这批鸡的完事再进鸡雏可以先养着，等年后收拾收拾后山，再盖几个鸡舍就行，不过月月出栏，咱咋往出卖啊，不怕你笑话，媳妇咱家现在鸡蛋就有不少，以后鸡多了蛋也跟着多，消耗不了啊！” “你忘了之前我说的，咱可以试试深加工呀！光卖整鸡利润也就那样了，咱可以把鸡收拾好分装，做成袋装的鸡翅、鸡爪、鸡腿，冻上卖分装冻货，这样就可以往出卖了，不过这么整的话咱们现在物流不成熟，没办法保证一直冷冻，得自己承担运输成本，这样成本太高了，可以先试试做成卤货，咱卖卤鸡、烧鸡试试！” 李建军哪是忘了呀，他当时听媳妇说只是寻思她在书上看见过呢，以为只是说说而已，这时候配方这个东西还算是秘方，没人愿意教别人，毕竟“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吗！ 他就没把这当回事，这会儿一听媳妇是真会，还要尝试做出来卖往全国，这一下子可算是打破了他以往的认知。 李建军豁然开朗，想起刚开始要养鸡时媳妇发的豪言壮语，当时只觉得是天方夜谭，一听只觉得震撼，毕竟那些事听起来太遥远，可今天听媳妇这么一说，只要肯想肯干，这些都离自己不远，咋说呢，这事要真能办成，还真是是想想就激动。 李建军不缺力气，也有敢干肯努力的心，他所缺乏的只是见识可宏观想法，那句话不是说吗，“你赚不到你认知以外的钱”，确实是这样，现在给他一个未来前进的方向，李建军现在感觉自己浑身都是干劲，这会儿恨不得出去跑几圈，发泄发泄激动的情绪。 强压下兴奋的劲，李建军思考起实际困难，提出了问题：“咱做熏鸡卤鸡得有方子，那些都是秘方，人家也不外传，咱得到这个是挺费劲，不过花钱也能买着，可到时候往出卖是个大事，这玩意儿保质期是不是不长啊，咱做出来就得立刻卖，还得去镇上租个门面卖，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好卖。” “你忘了之前我说过，我会做卤鸡！熏鸡也没问题，咱可以试试，我做出来你尝尝，看看咋样 ，至于咋卖我都想好了，咱可以买一台那种真空塑封的机器，把做好的鸡塑封，这样放的时间长，往出卖也不串味，至于镇上的店嘛，咱先不租，毕竟镇上人口也有数，卖不出去多少再搭个租房子费用还犯不上，咱先做好赶上集的时候跑一跑镇上卖，看看销路咋样，你看成不？” “这也太行了，媳妇你把问题想好对策了，你可真聪明！咱今天就试试，我去抓鸡！” 说干就干，李建军兴冲冲的去后院抓鸡了。 第161章 如此版本的烧鸡 没一会儿男人抓了三只鸡，跑回来了，他乐颠颠的收拾了，拔毛开膛，边干活边哼小调。 赵艳看他这副亢奋的样子也没阻拦，咋地也得让他发泄发泄情绪啊，不然就他这个兴奋劲儿，一会儿就得出去跑几圈，万一再折腾自己咋整。 看他忙碌，自己索性去配配料吧，熏鸡太麻烦啦，今天先做个卤鸡试试，能简单点。 赵艳说的简单和大家脑海中的简单完全不搭嘎，至于李建军，那更是看傻了。 “媳妇，你这往里放的都是啥，我看着咋都不认识呢，得放这么多东西啊，这也太复杂啦，还有，你掐鸡干啥？” 听他碎碎念，赵艳翻了个白眼，之前咋没发现他这么碎嘴子呢，怕他继续烦自己，指使他：“今天我做个烧鸡，下的料多，得调汤，咱没老汤得现调，你先去烧锅水去。” 做这个东西以后男人肯定得帮着忙活，赵艳没打算让他做甩手掌柜，能让他干的指使起来毫不客气，也打算好好教教他，俩人一起干生活才有奔头嘛！ 做烧鸡不算难，只是步骤繁琐罢了。 最主要的是调汤汁，汤汁熬好了这个烧鸡就成功了一半，以后还能留着做老汤，得好好用心调，这个需要的料比较多，赵艳拿出小秤，秤出需要的比例，兑好了这锅料。 做烧鸡有诀窍，赵艳做的这个版本稍稍麻烦些，需要先把鸡定型，然后用水焯下鸡，再将鸡全身涂匀蜂蜜水，放入油锅内翻炸一下，成红色就行了。 怕油崩到媳妇，李建军接过了笊篱，慢慢把炸好的鸡捞出来，兑入调好的汤和配料，用篦子压住鸡开始煮。 要想做出一锅色泽鲜亮、鸡鲜味美的烧鸡，煮的时间必不可少，这大锅柴火旺，也得煮三个多小时小时。 李建军义不容辞的接过了看火的重要任务，光看火有些无聊，干脆把洗衣盆端过来了，就坐厨房洗吧。 赵艳看他一心二用的忙活，也拿个小板凳坐旁边了，非要帮男人投衣服。 小件的衣服男人没管，让她投了，等到被罩的时候，说啥都不用她，自己拧干晾外面了。 这一锅烧鸡熬到天黑才出锅。 李建军用笊篱捞出三只鸡，被这个香味馋的抓心挠肝，这是他亲眼看媳妇做的，可做不了假，话说媳妇还有这个手艺呐，这也太香了。 不过他倒是没怀疑啥，毕竟媳妇都说了，这是她们老赵家爷爷那辈以前留下来的手艺，她看书学了学又加以改良做的，他以前也听父亲说过，老赵家以前确实富裕过，媳妇说的会那肯定就是没跑了。 俩人没吃晚饭，毕竟大锅让烧鸡占着呢，没法做，至于外面的炉灶，那就算了吧，这么冷的天谁爱出去烧火挨冻啊。 再说了，中午吃的多，现在吃晚饭也不算晚。 李建军直接上手，撕下了一根大鸡腿递给媳妇，说道：“都饿了吧，媳妇你快吃。” 说完自己拽了上面的鸡胸脯肉吃了起来。 这肉刚一入嘴李建军就尝出不同了。 这咋比之前在市里买的五香烧鸡好吃那么多啊，入口鲜香，在嘴里越嚼越香，尤其是鸡皮，简直太好吃了，李建军恨不得一口吞了。 俩人也没整别的，坐一块儿风卷残云吃了一只鸡，赵艳吃了两个鸡腿，剩下的都让男人造了。 吃完坐在炕上喝茶水消食，李建军无比的满足，说：“媳妇，你做的烧鸡实在是太好吃了，比咱们买的好吃十倍！我看咱做这个成，指定能卖出去，不过步骤有点麻烦，咱能简化简化吗？” 赵艳也喝了口热水，沉吟了一下，才回答：“烧鸡这么做已经算是简单的了，少了步骤就不好吃了，不过以后咱们做会简单点，因为老汤已经熬好了，咱们留好老汤，以后我只要时不时的注意加点料就不用现调汤了，会简单许多，咱们卖这个的话只需要先焯水再炸一下，最后直接煮就行，也不算太麻烦。” “那咱们以后真像你说的那么卖，打啥塑封包装啥的，真能保存那么久吗？” “当然啦，塑封后就是真空包装了，保质期也会相应的延长，不过咱们要真那么整了，销量肯定会打开，咱们也必须规范了，得去工商局注册个营业执照，申请个商标，咱们还得找厂子定做外包装，这些都得先做好，当然啦，卫生最重要，有卫生抽检，检疫得过，咱们的烧鸡要是真能卖往全省全国，做大做强，这些咱们必须得做。” 媳妇一直给自己灌输做企业的概念，不知不觉李建军也学到了不少东西，反问道：“手续不着急，咱慢慢研究，看看到底给它起个啥名，不过商标是啥，咱也得申请吗？” 赵艳被迫给男人普及了一下商标知识，俩人越唠越精神，直到半夜才去睡。 家里的烧鸡还剩两只，第二天一大早，赵艳就指使男人给两家父母各送去一只。 昨天吃饭的时候太晚了，怕老人睡着了，就没送，这玩意儿凉着吃也好吃，昨天就没着急送。 李建军去隔壁亲妈家送烧鸡的时候，屋里正吃早饭呢。 看他来，许英赶紧招呼道：“建军来了，快坐这跟着吃口饭，早上蒸的发糕，面发的可好了，都是蜂窝，你最爱吃这个了。” 一边说一边去拿碗，大嫂也热情的搬凳子，非要他跟着吃一口。 盛情难却，李建军只好坐下跟着吃了。 “爸妈，嫂子，艳子昨天晚上做的烧鸡，做好了都快八点了，太晚就没给你们送，这不一大早上没等吃饭呢，她就着急非让我送过来，说让你们尝尝做的咋样。” 这只鸡一摆出来，桌上人的目光全被它吸引了。 无他，这烧鸡瞅着就好吃啊，闻着咋这么香呢！ 梅梅更是，馋的对奶奶说：“奶奶，梅梅要吃这个好吃的鸡！” 许英赶紧撕下一个鸡腿，直接递给了梅梅，另一只递给了女儿李兰。 就手把剩下的全撕了，一桌人谁也没客气，直接下筷子夹着吃了。 第162章 雪衣豆沙 老赵家这会儿也在吃早饭，女婿一大早给送的烧鸡，说是闺女做的，老两口尝了一口，面面相觑。 半晌赵大河才说：“闺女真是出息了，这烧鸡我还是头一回吃着这么好吃的，可比坐席吃的好吃多了，味儿都进去了，秀啊，咱闺女这书是没白念，比咱爸做的饭好吃。” 这个肯定王秀秀直点头，确实，公公擅长做菜，以前还帮村里人办事掌过勺，年轻时吃过公公做的菜都觉得老好吃了，没想到女儿做的更惊艳。 至于赵大河，那是完全没得到父亲做菜的真传，也不是不教，属实是没啥天赋，也不爱学，再加上他年纪轻轻就去当兵了，所以还真是没学着啥。 家里人都当赵艳是跟着老人学的呢，自己又有天赋，给改良了，谁也没多寻思，自动默认了这个说法。 王秀秀惦记在镇上上学的儿子，特意催着赵大河赶车把剩下的大半只鸡给儿子送去了。 赵艳做的烤鸡深受两边老人的喜爱，等李建军在亲妈家蹭完饭要走的时候，许英特意撵到了院子里，非要嘱咐儿子两句。 许英小声地说：“建军，你得知道对艳子好啊，她嫁给你不同意，咱得凭良心说，就艳子这样的，咱就是打着灯笼都找不着第二个了，能耐下心和你过日子不说，有文化还啥都会，你看今天这个鸡做的，赶上大厨了，妈不懂别的，就希望你俩好好的，你得争气啊，把握好，好好对媳妇，她现在大着肚子干啥都不容易，你可多长点心吧，得多照顾照顾她，不然儿媳妇不满意我可和你急你知不知道！” 这番话说的李建军真是哭笑不得，你可真是我亲妈，敢情你还觉得我哪哪都不行，配不上你儿媳妇，怕她跑路才来警告我的啊！ 可另一边他又深觉窝心，妈这全是为自己着想的啊，就盼着自己好好过日子，感受到这份慈母心，他心里酸酸的。 “妈，我你还不放心吗，我知道艳子啥样，指定对她好，你放心吧！艳子还总跟我说呢，让我多孝敬孝敬你和爸，说你们岁数大了不容易，我这个当儿子的得多来看看你们，我都明白。” 这话说的有水准，许英的心一下子就像被泡进醋缸里似的，里面还加了不少糖的那种。 自己就一个闺女，岁数还小不知道心疼人呢，剩一个老大媳妇，那就是个火爆大辣椒脾气，泼辣八卦行，可论起贴心，那是差的远远的，摊上这么个贴心知道疼人的儿媳妇，她心里甚是熨贴，总感觉酸酸的甜甜的，一颗心来回辗转，得劲儿极了。 “妈知道她是个好的，儿子咱更得对人家好，你没事多去你老丈人那看看，有啥活勤快点帮着干干，有点儿眼力见，艳子就一个小兄弟，常年在外上学，家里就他们老两口，你多帮帮忙，艳子心里也得劲儿，就把他们当亲爸亲妈处，人心都是肉长的，他们也知道念你好。” 许英是真觉得这门亲结的好啊，老头子和儿子的眼光没得说，亲家是一个村住的，人品家风啥的都相当不错，儿媳妇现在看，那就是捡到宝了，不夸张的说，儿媳妇配自己这个傻儿子，她自己都觉得有点儿白瞎了。 李建军觉得没错，亲妈就是这么想自己的，要是俩人真有啥矛盾，亲妈二话不说绝对得先喷自己啊！ 赶上去医院检查，李建军和亲妈说了一声，直接套上了毛驴车，拉着媳妇去镇上了。 许英一听，私底下给拿了五十块钱，李建军推脱不要，结果亲妈说：“这也不是给你的，是给艳子的，多给她买点水果吃，再多买点肉。” 说完塞到儿子兜里直接进屋了。 无奈，李建军只能收了，不过他寻思以后找机会肯定得把钱还给母亲，老两口年纪大了，他不能总要他们的养老钱啦。 在医院检查完，中午就在镇上的饭馆吃了一口。 李建军把菜单递给媳妇，让她点，赵艳看了一圈，琢磨着男人爱吃甜的，点了个雪衣豆沙，又点了个溜肉段，觉得够了，又把菜单给了男人。 李建军又加了个排骨冬瓜汤，一上菜俩人都有些惊讶。 东北菜菜码那叫一个大，汤一上来简直吓人，这汤盆也太大了，其他两个菜也不遑多让，俩人点三个菜还真是有些吃不了啊。 吃撑了的二人还剩不少雪衣豆沙和溜肉段，李建军想起母亲的嘱咐，琢磨着小舅子在旁边中学上课，就又点了个红烧鸡腿，特意找盒子装好，张罗着给小舅子送过去。 赵艳一听也挺窝心，自己都没想起给弟弟送，他还惦记上了，心里甜蜜的同时跟在旁边牵住了男人的大手。 中学伙食实在一般，一个月伙食费交的是定量的，才九十块钱，不说是清汤寡水吧，油水也没那么大。 赵海一个半大小伙子，有时候还真挺馋的，没办法，大家吃的都一样，没啥肉吃，所以每顿饭他吃的都不少。 上午亲爹给送了半只鸡，说是姐姐做的，赵海没等中午，上午课间就给造了，撑的直打嗝，他觉得吃到这么好吃的烤鸡，简直太幸福了。 这会儿中午在食堂他就喝了点汤，馒头没吃进去，又拿回寝室了，留着晚上吃。 半大小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有时候晚上腿抽筋都能给他抽醒他，同学们都说这是长个呢，吃多少他都不嫌多，毕竟半夜总饿啊。 他住校，中午午休寝室老师叫他，说有人找他，赵海还挺惊讶，爸不是上午才来吗，这会儿是有啥事吗，咋又来了呢！ 一路小跑到校门口，离老远就看见姐姐和姐夫等自己了。 赵海挺兴奋，见面就问：“姐，姐夫，你们咋来了呢？” “呐，我和你姐夫来医院检查，中午在这边吃的饭，你姐夫给你要了个红烧鸡腿，又装了溜肉段和雪衣豆沙，他说过来看看你。” 赵海高兴坏了，接过菜就说：“嘿嘿，爸早上刚给我送了半只鸡，我全吃了，这会儿你俩又给我送肉菜，我都吃不完啦！谢谢姐和姐夫啦！你们不知道，我们食堂的菜就跟水煮菜是的，别说肉了，连油都少见！馋的我现在见着肉老亲了！” 这孩子直接打开盒子，拿了一块儿溜肉段塞进嘴里，吃的一脸享受。 第163章 金星牌奶粉 赵艳被弟弟逗笑了，学校伙食确实是这样，赵艳在这上过学，对食堂啥样那可是深有体会，对他说：“你在小商店多买点吃的，饼干方便面香肠啥的，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半夜别饿着呀！” 赵海直点头，门卫大爷催促孩子赶紧回去，说午休回去睡一觉，赵海刚要走，李建军叫住他，给他塞了二十块钱。 这笔钱对赵海来说可谓是一笔“巨款”，要知道，母亲一个月给自己的零花钱才三块钱，里面有来回坐车的四毛钱，剩下的也不少了，够自己买笔本零食的了。 可姐夫这一下子给了太多了，赵海想要还给姐夫，抬头看看姐姐，只见姐姐冲自己点头，还说：“你姐夫给你你就拿着吧，多买点吃的放寝室，正是长个的时候多吃点，我俩来得急也没给你买点啥吃的，你这周放假回家吗？回家来姐这，给你做好吃的。” 赵海看门卫大爷催，着急地回了句：“好的姐姐姐夫，我这周不放假，下周放假再回去，到时候找你们去，我回寝室啦！” 说完摆摆手往回跑了。 “这小子，看着又高了点，长得太快了！是得给他买点奶粉啥的有营养的好好补一补，我看现在那个大庆奶粉和金星奶粉啥的都挺好，之前给咱妈买她还说好喝呢，咱俩一会儿再去买几袋呗，给你留两袋，再给两边老人送去几袋，正好下周小海回来能拿走，你看行不？” “话都让你说了，哪有不行的，咱多买几袋吧，这玩意儿保质期还挺长的，喝着还挺好的，正好给兰兰梅梅也拿点。” 男人知道惦记自己娘家人，赵艳在高兴的同时，也照顾起婆家了，俩人一时间都挺高兴。 这回除了产检，俩人主要是来看看镇上能不能买到塑封机器的，赵艳没抱啥太大的希望，毕竟这玩意儿在现在还算得上是“高科技”，这个小镇子还真未必能买着。 果然，李建军跑遍了大半个镇子的店铺都没买着，甚至有的店铺都不知道这是啥玩意儿，一时间还有些沮丧。 赵艳想起了畜牧站的杨站长，问男人：“建军，要不咱们去问问杨站长，看看他知不知道哪能买，咱们虽然现在只买一个，但做得好之后肯定会扩大生产，多买这种机器的，而且买机器还会有配套的包装啥的，都一起买，应该算是一个长久的买卖，真要接洽上厂家也好谈。” 李建军一听还真是这么回事，就张罗着要去畜牧站看看。 赵艳还想去看看母婴用品，还想买点衣服啥的，就没跟着去，整的男人一步三回头，直惦记。 男人走了，赵艳没啥事，慢慢溜达了起来。 镇上的小商场并不太大，赵艳慢悠悠的往楼上走，二楼有卖母婴用品的，随便找了一家看起来货品齐全的进去了。 女人逛起街，那可真是能忘了时间，赵艳零零散散没少买东西，大包小包好几袋，当然啦，买的都不是啥沉东西，不然还真拎不动，都是小孩的玩具和奶嘴奶瓶啥的，又添置了几件小衣服，还买了两件孕妇装。 现在穿的衣服基本都是自己亲妈改的旧衣服，自从肚子和吹气球似的大起来之后，慢慢的也不太舒服了，正好逛到有卖这个的，试了试，穿着还挺舒服的，就给自己买了两件。 给男人买了双黑色的皮鞋，话说夏天买的那双是薄款的，现在根本穿不了，这会儿买的是加绒的那种，出门办事可以穿，毕竟不能让他出门还穿自己做的大棉鞋呀，那太臃肿了，在家穿还行，出门穿怕让人笑话，赵艳还是比较在乎自家男人的形象的。 到一楼商店买奶粉的功夫，就看见男人站在门口往里望呢，看见自己他赶紧进来了。 一把接过媳妇大包小包的袋子，李建军问：“媳妇，咱们还去哪逛逛呀？” “再去多买几袋买粉就行了，然后去寄个稿子，就完事啦，你怎么这么快呢，我才溜达完俩地方呀！咋不在杨站长那多待一会儿呢？” 男人笑话她，边往商店走边说：“媳妇，你是逛街逛的吧，时间都忘了，我都去两个多小时了，和杨站长多唠了一会儿，他对这方面还知道点，让我去市里找新源包装厂问问能不能买着，他们那有配套的包装，去年咱们镇上有人去那买过包装，但是不知道机器有没有，我得去一趟问问，没有的话就问问那个厂子，人家合作的渠道企业多，能知道这个，咱去这个商店买吗？” “对上回就在这买的，他们家种类全，咱进去吧，行，咱看看这几天回去市里看看，抓紧时间买回来，试试咋样！” 想着两边的老人，俩人干脆一口气买了十袋奶粉，寻思着多给两边送点，正好自己也得喝，付款的时候还真有点小心疼呐，虽然单价算不上太贵，可架不住多啊。 寄完稿子俩人直接赶车回家了。 到家俩人把东西放好，李建军就拿着四袋奶粉去隔壁还车了。 许英一看儿子又拿过来这么多奶粉，嗔怪道：“你呀，上回给我拿的还没喝完呢，咋又买这么多，得多贵啊！” 李建军把奶粉往炕上一撂，笑着回答母亲：“妈，这可不是我张罗的，艳子说要给你买的，说你和爸这个年纪得多喝点奶粉补一补，这玩意儿好着呢，她说能补钙，对骨头好，再说了，上回给你们买的是大庆奶粉，这回买的是金星，不一样，你们喝着看看哪个牌子好喝，这是你们儿媳妇孝敬的！” 许英拿过炕边的奶粉，仔细端详着上面的外国黄头发胖娃娃，笑着说：“这看起来是和之前的不太一样，还是艳子孝顺知道惦记我，你小子白扯！不过拿一个就够了，剩下的你们拿回去，给艳子喝！” 李建军连忙解释：“妈，你就留着吧，我们有，这个给兰兰和梅梅都能喝，你们别心疼这个，喝完了我和艳子再给你们买！” 这话说的许英心里熨帖，也就没客气收下了。 第164章 就知道睡觉 儿子走后，许英坐炕上看半天奶粉，前后的看，正好老李头进屋了，看老伴这副样子，笑着说：“咋地，你认识上面的字啊，都念不全给这看啥呢，能看出个啥子丑寅卯来！” 许英的脸都被气红了，说：“你个死老头子，就知道笑话我，我有啥不识字的，兰兰教梅梅写字，我在旁边看，都跟着学不少了，至少我能念出来上面写的是啥，你能比我强多少似的！再说了，这是我儿子儿媳妇给我买的，我就看！你都没有！” 老李头被老伴怼的有些无语，这老太太近来越发厉害了，说两句还急眼了，行了，赶紧取完扳手出去修井去，可不在这儿挨怼啦。 许英看了一会儿，把奶粉放进柜子里，拿出一袋上后院给孙女送去了。 就说曹美凤收到这袋奶粉那是相当的开心了，有人关心闺女她能不高兴吗，再说了，奶粉这玩意儿她还真就没给梅梅买过。 这孩子小时候一直吃母乳来着，戒奶之后跟着大人吃，这孩子也不挑食，大人吃啥她就跟着吃啥，奶粉这玩意儿也不便宜，孩子也不小了，不用非得喝它，曹美凤就没寻思给她买。 这会儿妯娌知道惦记自家孩子， 曹美凤心里挺得劲儿，她也知道感恩，牟足了劲儿寻思咋回报回报妯娌呢。 晚上躺被窝睡觉还翻来覆去的折腾，李建国白天忙活一天，上午跟着母亲搓苞米粒又去磨坊磨了苞米面，下午和父亲一起在院里修井折腾挺长时间，这会儿困的眼皮都睁不开。 可身旁的女人一直烙大饼，给他折磨的睡不好，没办法，迷迷糊糊问道：“还不睡觉，折腾个啥，有啥想的！” 曹美凤心里寻思事呢，半晌才说：“建国，我妈快过生日了，咱俩回去看看她，买点啥啊？还有我嫂子张罗着修房子，之前问我能不能借点钱给她，我说和公婆住手里没钱就没借她，这回去还真怕她不乐意，艳子今天又给咱闺女拿袋奶粉，她对咱梅梅挺好，我寻思要不到时候她坐月子我去帮忙给做去，你看成不成？” 可怜李建国，他问媳妇纯粹是想让她安静点，可没想到问出一大堆问题来，这可给他整的没招了，可看这样不回答，媳妇得这么翻身打滚的折腾半宿。 没办法，李建国强打起精神，回答道：“愁这些干啥！我之前卖鱼的钱不是在你这吗，愿意给妈买啥你就买，咱前阵卖粮的钱不在你那吗，不够就从那里出，至于嫂子和舅哥修房子，咱们手里拿点钱也不够干啥的啊，你要愿意借就借，反正咱俩也不多，不过你得提前留出来点钱，梅梅快上学了得准备点学费预备好，省着到时候抓瞎，还有军子媳妇是不是快生了啊，咱得买点啥，这钱也不能朝妈要，咱自己拿！至于伺候月子，你还是算了吧。” 说完还打了个哈欠，闭上眼睛想睡觉，结果还是没能如意，被媳妇扒愣了一下。 “你说说为啥算了！我咋就不行了！” 看媳妇不依不饶了起来，李建国真是叹了口气，这话一说起来就没头啊，话说媳妇咋能放过自己让自己睡觉捏？ 有这么个火爆脾气媳妇的李建国，忧愁的睁开眼，回答：“嗯，人家军子媳妇爹妈都一个村的，咱妈也能去帮着伺候月子，轮到你去伺候有点费劲，再说了，就你这粗心大意的性子和这小暴脾气，咋伺候人呐，真用你的话不用别人担心，我都怕军子媳妇受你气！咱就消停点吧，忘了夏天那会儿你给人家头都整出大包了，我都愁你这破脾气，一会儿好一会儿坏的，真惦记的话，多去看看帮忙打个下手啥的还行。” 提起黑历史，曹美凤底气实在不足，可输人不输阵，她还是硬着头皮说：“你说你一个大老爷们儿，咋老小心眼提那过去的事啊，我和艳子现在处的可好了，她可真是个明白人，不去就不去呗，可你也不能说我脾气臭啊，咱凭良心说，我嫁给你之后脾气都好成啥样了，我改没改？” 还想安心睡觉的李建国明智地选择了闭嘴，这会儿可不能瞎说实话，不然今晚可就真别睡了，媳妇这暴脾气，能和自己掰扯半宿，为了能个安稳觉，更为了夫妻二人的幸福和谐生活，他选择了撒个小谎：“嗯，美凤你可改不少，我现在对你可是刮目相看，是我小心眼儿，总提之前的事，我不对。” 男人明智地认错了，曹美凤舒了心，就不再计较这个，躺被窝里寻思一会儿，小声说：“给妈买啥我寻思了，你卖鱼的钱都用不了，不用动别的，至于嫂子借钱，还是算了吧，她们马上卖粮了，卖粮钱都花不了，还用跟咱们借？再说了，她都知道我和公婆住，不管家里的钱，还问我借钱，那不是明摆着让我找婆婆借钱吗，哪有这么为难人的，你说的对，咱俩攒这点钱是不多，都借她也不够干啥的，咱是得给梅梅攒点钱，得多攒点，以后孩子上初中高中啥的花销大着呢，再说咱俩还一直想再怀一个，要是真有了，那罚款和生孩子的钱都得往出掏啊，这点钱算个啥！是不能借她！” 碎碎念不少，曹美凤终于完成了自我说服，绝对这钱说啥都不借，转身正要寻求男人安慰呢，一看这傻缺男人都打上呼噜了。 顿时悲从中来，咋就嫁了这么个啥都不懂的傻子了呢！一点儿都不懂女人心！ 话说自己这么脆弱，寻求帮助和安慰呢，这货还能打呼噜睡着觉，曹美凤掐了一把男人胳膊，还是觉得不解气。 一天天的就知道睡觉，睡个啥觉呢，这天也不算晚，难得精神，就应该起来造人嘛！ 不然咋能有娃！不努力耕耘就没收获，傻子都懂！偏他这个傻缺不懂。 陷入气氛低迷的曹美凤使劲一拽被子，把被子全盖自己身上了，该，让你睡，不给你盖被子，冻死你！ 第165章 小偷 第二天睡醒的李建国并不知道昨晚的事，一大早上频繁打喷嚏，难受的眼泪都出来了。 “媳妇，这气温好像又降了，你多穿两件衣服，别冻感冒了，我都有点打喷嚏了，一会儿我喝点热水缓缓，别传染给你。” 曹美凤瞬间心虚了，话说昨天就是一时生气，才拽被子的，没想让他感冒啊！ 做贼心虚的曹美凤赶紧张罗着拿块姜切碎了，又忍痛拿出之前妯娌送的红糖，咬牙舀了两大勺，给男人煮了两碗红糖姜汤喝。 李建国喝到这碗红糖姜汤还挺感动，媳妇这也太小题大做了，自己不就是打几个喷嚏吗，看把她急的，还熬上姜汤了，放这么多红糖，这得多惦记自己啊。 看男人一口气干了两碗姜汤，热的脑袋都冒汗了，曹美凤才放下心来，不然他生病了自己得多亏心呐。 第二天一大早，李建军就领着媳妇，大包小包奔老丈人家去了。 “妈，我得出趟门，艳子这肚子我也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家，让她回来住两天呗，有您在我也就放心了。” 王秀秀惦记女婿，问道：“出门在外，该带的你都带了吗，走几天呐，家里你不用惦记，到时候我去喂鸡和狗。” “妈，放心吧，啥都整完了，家里不用您惦记，鸡我让三哥喂了，狗更好办了，我大嫂过来帮着喂，她看过艳子烫苞米面，知道咋整，我这次估计一两天就能回来。” 一听女婿没两天就能回来，王秀秀也放了心，回头叮嘱闺女：“艳子，多给建军带点钱，穷家富路啊，可别出啥岔子。” “妈，你就放心吧，艳子把存折给我了，我不带那么多现金，不然怕让人扒去。” 说完男人依依不舍地摸了摸媳妇的肚子，小声说：“宝宝，爸爸就走一两天，爸爸保证很快就回来，绝对不让宝宝着急，你一定得听妈妈的话啊，不然回来我可揍你！” 赵艳使劲推了他一把，说啥呢，这个没正形的！ 不过这个年代出门确实是不敢带太多的钞票。 因为在这个没有微信支付宝pos机等虚拟支付的年代，广大群众的主要交易方式就是通过现金交易，大宗的那种双方会到银行转账，但有的地方不方便，银行网点少或者没有银行卡结算账户之类的这种，就得通过现金了。 这就衍生出不少以小偷小摸为职业的人，现在可不像后世，经过严打，加上人民生活水平上升逐渐富足，小偷小摸的逐渐减少了。 你坐火车、公交车，甚至住小旅馆，火车站汽车站等车，随时都有可能被扒走钱包。 这个年代犯罪成本不太高，偷个块八毛的进去也就是拘留，毕竟金额小，构不成判刑，只有金额特别大的才能判个三年以上的。 而且这些扒手有的已经形成了组织，有的负责望风，有的专门扒钱包，有的殿后帮忙跑路，一旦有人发现钱丢了叫起来，人家推搡着人群早就逃之夭夭了，逮他们还挺不容易的。 所以李建军干脆就没拿那么多现金，身上就带了不到一百块钱，不知道买的机器啥价钱，干脆带了个存折，到时候现取都来得及。 这个存折也没直接放包里，两口子琢磨一早上塞哪，最后塞到了外套里面的兜里，还临时加急，赵艳给缝了两个扣，就怕窜出去。 男人一走，赵艳就生龙活虎了，话说男人早上还大言不惭地说呢，说啥我走了你就上火去吧，不得想死我啊，没人给你倒洗脚水泡脚了，没人给你冲奶粉了，阿巴阿巴说了一堆，当时赵艳听了只觉得有道理，是啊，他走了自己可咋整，没人帮忙啦。 可这会儿还真没那个上火的感觉，回娘家还真是如鱼得水，自在的很。 嫁的近就是好啊，赵艳一边吃着母亲拿过来的橘子，一边看着电视，时不时地吃两个父亲敲的核桃仁，有点乐不思蜀了。 “妈，我想吃玉米面的菜团子了，里面放酸菜粉条子，再多放点油渣的那种，你给我做呗。” 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说的就是她，这会儿嘴里的橘子还没咽下去呢，赵艳就开始点餐了。 亲妈还真是无限纵容，乐呵呵的说：“成，我现在去把面活上，先发面，咱家油渣还有不少够用了，先不熬了，咱中午就吃！” 说完王秀秀就下地和面了，看闺女要跟来帮忙，连忙阻止了，“你待着吧，不用你，和面一会儿就完事了，地上凉，别下地了。” 家里的大黄猫回来了，喝完水直接跳炕上开始晒太阳。 赵艳伸出罪恶之手，开始撸猫，大黄猫烦得换了个位置，还是没逃脱掉，最后只能放弃抵抗，任她撸了。 赵大河铛铛铛又敲了几个核桃才收手，直接把装核桃仁的小碗放闺女面前，收拾了核桃皮，出去帮老伴打下手了。 这边李建军坐客车来回倒车，一路辗转直到中午才到地方，可人家午休啊，只好在旁边找了个小饭馆吃了口饭，顺便消磨下时间，等到点再去拜访。 看下手表，约莫着人家午休要结束了，李建军借了下饭馆的厕所，洗了把脸，看差不多精神了才往出走。 正走着呢，就看见一个人影“嗖”的一下子冲了过来，还怼了旁边的老大爷一下，给怼摔倒了，没等李建军伸手去扶呢，就听见前面喊了一声“抓小偷啊！” 这还说啥了，一下子就明白了，刚才这不碰见小偷了吗，东北人就是热情，不差事，李建军直接转身撵上去了。 他当过兵，年轻体力好，大步撩没一会儿就给前面的小偷撵上了，一把抓住他的后脖领子，李建军直接把男人的胳膊背在了后边，掼住了他。 这个小偷今天遇见他也是不走运，毕竟之前总这么干，这条路走的熟熟的了，再往前跑一拐弯儿有个胡同，里面七拐八绕的本地人有时候都走不明白，只要钻进去就没事了，没想到碰见这么个生猛的，根本没跑过人家。 第166章 新源包装厂 小偷气喘吁吁，被掼住了也不老实，扭着身子还想跑，奈何后面男人的大手像铁钳子似的有劲，他根本跑不了。 没几分钟后面俩人追了上来，也是气喘吁吁的，其中一个胖子连呼带喘的说：“谢谢小兄弟，我、我一个没注意，包就让这小子顺走了，里面倒是没啥钱，可有重要的印章和凭证啊，要是今天找不回来，我麻烦就大了！” 说完他一边冲李建军鞠了个躬，一边从小偷手里拽回包，急慌慌的打开了，看见里面的印章还在，凭证也没丢才长舒一口气，胖子脸上的汗水顺着脸颊淌过，他拿出一张手绢，仔细地擦了擦脸上的汗。 李建军此刻有些不合时宜莫名地想起媳妇那句“辣眼睛”，还觉得挺应景。 早在胖子大声叫喊的时候，旁边的人就用公用电话帮着报了警，索性离的不远，没一会儿警察就过来了。 李建军着急走，寻思赶紧办完事，好早点儿回家，可这边得去警察做个笔录，摊上这事也没辙，只好跟着去派出所了。 做完笔录出来已经快三点了，李建军站在派出所门口，看看手表，望望天色，有点忧愁，这个点去也不知道能不能有人，还是去碰碰运气吧。 刚要走，被里面出来的两人拦住了。 这俩人一胖一瘦，都穿着蓝色的工作服，胖子里面的衬衫还打了个领带，看上去挺像个文化人的。 自从娶了个有文化的媳妇，李建军这会儿看见文化人不自觉的就会态度好上不少，没办法，爱屋及乌嘛，好感度都提上来了。 胖子先开了口：“兄弟，实在是不知道咋感谢你，我叫丁志国，这是我徒弟白辉，今天你真是救我一命啊，我们今天得去报税还得回厂子对账，今天要真让那小子给包抢了，我啥都干不上了，那麻烦就大了，啥也不说了，兄弟你叫啥名，咱俩留下联系方式，以后你有啥事吱声，我指定不带说二话的！” 说完丁志国握住了李建军的手，这番话说的赤诚，给李建军整的不好意思了，说道：“我叫李建军，这就是举手之劳，这事搁谁谁都得帮忙，你不用放心上。” 丁志国非常热情，从包里拿出一张纸，写上了自己家的地址和厂里的电话，非要留给李建军。 他还朝李建军要联系方式，可李建军还真没有，说：“兄弟，不是我不给你，我不是咱们这的人，我来这是办事的，我家在下边东升镇的村子呢，家里没电话，就村部有部电话机。” “那敢情好，你就把村部的电话和你家地址给我就成，你帮我这么大的忙，我回去有时间肯定联系你。” 李建军只好在丁志国拿的纸上认真的写好了地址和电话，丁志国看了看，又问道：“老弟，我看你比我小，我就这么叫你了，你来这边办啥事啊？这事整的，给你耽搁了，都这个点了到哪都快下班了，你还能办上嘛？” 说起这李建军有些着急了，“丁哥，我要去新源包装厂一趟，听说他们那卖外包装，还能订做，我寻思去打听打听，再问问有没有塑封机器。” 丁志国一拍大腿，说：“老弟，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嘛！你这样，今天先别去了，明天你来厂子，到门卫就说找我就行，我是那的会计，今天着急报税，先不和你唠了，明天到那咱俩再唠，你这事没问题，兄弟能帮你的指定得伸手，对了兄弟，你住哪啊？” 李建军想，这附近就这么一个包装厂，他俩还穿着工作服，是那的员工也正常。 可能是怕对面的恩人明天不来，丁志国又加了一句。 “我还没找呢，不过就在这附近找个招待多住一宿就成，丁哥，你是那的会计啊，那敢情好了，明天我肯定去找你。” 两方都挺愉快，丁志国着急去银行，怕人家下班，打过招呼，着急忙慌的走了。 李建军在附近找了个招待所，一宿五块的那种，进屋洗了把脸躺在床上，心里直感慨，媳妇说的真对，那句话咋说的了，对，是“但行好事，莫问前程”，这也太灵验了，随手一帮的事，就认识这么个能耐人，人家还愿意帮助自己，李建军这会儿内心挺受触动的，这个世上还是好人多啊，还是得多做好事，帮助别人，那样也就是帮助自己了。 第二天一大早，李建军退了房，拿好包，简单在楼下吃了碗馄饨，吃完直接奔包装厂去了。 到厂子门口，竟意外的顺利。 和门卫大爷一说，大爷直接让他进去了，还告诉了丁会计是哪个办公室。 原来昨天丁志国去银行办完事，又赶回厂子了，特意交代了今天有人来找自己，直接让他进来上二楼自己办公室就行。 202，站在门外，李建军轻轻扣了扣门，里面非常快的过来开门了。 原来是丁志国一直惦记这个事呢，一听敲门的，赶紧过来开门了。 一进屋，李建军就受到了热情地招待。 丁志国给泡了杯茶叶水，又张罗着把果盘端到李建军面前，还不好意思地说：“老弟，你先吃着，咱这厂子有规定，包装厂内都是易燃品，不允许吸烟，不然咱哥俩儿高低得抽点，这不，我现在抽烟都得在家抽，都不敢拿到厂子来，就怕憋不住。” 看李建军喝茶水，丁志国挺高兴，圆圆的胖脸上眼睛本身就不大，这么一笑眯起来，显得眼睛更小了，都快成一条缝了。 “老弟啊，你昨天说要订做包装，订做啥包装啊？你不是在东升屯住嘛，那地方也要建厂子？” 丁志国只是圆滑的人，平时和人说话总是习惯性的留三分，可这会儿兄弟提的不是啥大事，也没违反啥原则，他也就没兜圈子，直接提了问题。 一说起正事，李建军连忙放下茶杯，回答：“是这样，我在家搞了个养殖和加工的作坊，卖点卤货，听说塑封包装能延长食品的保质期，就寻思来这边问问，看咱这能不能订做，要是行的话可以再定一批外包装。” 第167章 半自动包装机 “塑封包装，那东西的生产线倒是引进了，可那玩意儿是新事物，南方过来的，厂子的订单不多，现在也没咋开那条生产线，你要是用的话可以开一下订做点，可是兄弟我也不和你来虚的，这条生产线空有一两个月了，也就偶尔有点儿订单，你要是要的少的话，我估计开费劲，要不就得等月底咱们有一批沈市的订单下来，我能给你一起定。” 李建军止不住的感激，说：“这太好了，我真不知道咋感谢你兄弟，我这个不着急，这不刚开始做吗，现在要的少，等以后的吧看看啥样，没准儿能要的多，我还想问问你们这卖那种塑封机器嘛？” 丁志国也不废话，直接领李建军去了生产车间。 “丁会计，领人过来看看呐，这屋有点乱，小张快去搬俩凳子去。” “大元，快不用忙活了，我领这个兄弟来看看，咱家和新来生产线一起来的机器在这吗？在这的话给我们瞧瞧。” 大元是一车间的小组长，这会儿一听丁会计说机器，赶紧回答：“成，那机器没用过几次，一直是演示用来着，在后边呢，紧跟着我去吧。” 要说为啥彭大元这么热情呢，主要还是因为丁志国这个胖子是厂子的元老，建厂时他就在了，而且这个胖子的老婆还跟政府有点关系，大元并不想一直在生产车间一直混，还想往上再走走呢，所以一直挺溜须他的，就盼着能有个啥机会走出去，大元可知道那句话，“鲤鱼跃龙门”呐，这没个贵人，他这条鲤鱼咋跳出去！ 彭大元领着俩人去了后面的生产线，别的机器都突突的生产，只有这两条生产线是停的，靠墙的地方摆着两台大机器，一看就锃亮，像没咋用似的。 “这个就是我们引进的聚酯、聚乙烯塑封包装生产线，生产的包装就可以塑封，配套的包装机在这边，这个操作起来不复杂，学习起来挺简单的，要是想开工厂购置这样的机器设备完全足够了，能延长食品的保质期，这是目前比较高档的延长保质期方式了。” 彭大元一秒钟切换成销售人员，开始卖力的讲解。 这个厂子是这个年代那种典型的国营厂子，只抓生产，基本不管啥销售，也没培养专业的销售员，基本订单全靠政府和其他单位给的。 再加上市里没有啥其他的包装单位来，他们竞争压力特别小，基本周围的厂子和单位有活全得上这来，算是卖方市场吧。 现在还不是后世那种“全球化”的市场，大家全国各地，甚至全世界各地采购，哪便宜去哪买。 改革开放才开始，大家都是摸着石头过河，私营的单位有是有，可改革的春风吹到这个东北小城有些慢，大家还是以前国营吃大锅饭那一套，没啥创不创新营不营销的。 新源包装厂上线这两条新的生产线和新机器，还是因为新来的领导坚持这么干，才从南边引进的，不然厂子还一直吃以前的老本，走老路子呢，才不会玩新花样。 彭大元会这些小技巧，还是新领导为了营销这条生产线的包装，特意找了市里的食品厂，来了一把“现场推广”，主讲人就是彭大元。 为了不丢脸，彭大元在家里苦练了好多天，才憋出这么一身吐沫横飞的嘴上“功夫”。 说的好不好的他不知道，可这放着落灰的机器还真叫他卖出去两台，新来的副厂长一高兴，也玩了个南方的那套，叫“多劳多得”，搞啥奖金，那个月他多开了五十块钱。 咱可千万别小瞧这五十块钱，毕竟厂子工人的工资一个月才到手不到二百块，彭大元即使当了小组长，也才比别人多开了三十块，以现在的购买力来看，这五十块钱他一大家子可劲儿花一个月都花不了，得了这一大笔钱能不高兴吗。 这极大的鼓舞了彭大元的营销积极性，本来就圆滑的他是个能溜须拍马的，同时也是车间里比较能干活的人，不然也选不上小组长，虽然厂子里看人际关系，可他能干呐，这一项就打败了几个竞争对手，顺利跻身成了小组长。 最近他可算是抓准了机会，只要厂里来人看新机器，他就贼卖力，积极推销，恨不得把厂里的机器都推销出去，让厂子赚钱的同时也让这条生产线能干上活，万一整好了，下个月的奖金不就有着落了吗！ 一边卖力营销，他一边注意着客人的表情。 “那这机器是怎么操作的？简单吗，你能实际给我演练一下吗，我看看好不好学。” 一看有门，彭大元更卖力了，他随手抓起自己中午的午饭—三张发面饼，直接往机器上了包装纸，往里一怼，再把电插上了，用手一摁按钮的同时，使劲关了上面的拉杆，瞬间机器呜呜的声音便传来了。 没几秒钟，这三张发面饼便以一种诡异的姿势蜷缩在塑料袋里了，李建军接过一摸，发现这玩意硬硬的。 于是开口问道：“彭组长，咱们这个塑封完就是这样的吗，咋硬硬的呢？这样再打开不就变形了吗？还有，保质期能延长多长时间呢？” 这些都问到了点子上，彭大元一看这是真心想买呀，立刻解释道：“咱甭看它不好看，可这不也压缩了体积吗，这样更方便运输了，而且这个原理就是这样，我们采购员特意给讲的，说这个就是把空气抽出去了，没了氧气，那些微生物就没了生存的环境，食品才能保证不变质，至于保质期，那得看你做的食品是啥。” 看了眼男人的脸色，彭大元继续说：“一般真空的卤鸡蛋、香肠、炸货、咸菜啥的时间会久一些，能一年左右吧，卤制品稍稍逊色些，也能达到一个半月左右。” 一听这个李建军瞬间放下了悬着的心，问：“我看操作还不算难，彭哥这玩意儿要是整家去坏了咋整啊？” “那怕啥的，咱可都管售后的，要是坏了找厂家都给修，而且前两年坏了都给保修，这都没事。” 第168章 订台小机器 李建军有些心动了，问道：“这玩意儿多少钱一台啊？” 彭大元一下子来了精神头，有过几次经验的他明白，基本问到价钱这单买卖也就算成了百分之九十了。 不过这人是丁会计领来的，他想卖个好，于是张嘴说：“这机器是从南方拉来的，你也看着了，体积大还占地，运输费可不便宜，我之前卖力有五六台了，基本都是一千卖得。” 说完他还看了一眼丁志国。 丁志国是个聪明人秒懂，不过这大兄弟昨天刚救了自己，再加上交谈间基本也了解他家庭条件啥样了，说啥也不能坑恩人呐，他直接说了：“兄弟，你看看机器咋样，要是要的话也别愁，我在这干，能给你个员工价优惠，说啥不能让你多花钱。” 一千块钱！家里的黑白电视是结婚时买的，熊猫的，买它才六百二十块钱，这个机器几乎一下子顶了两台电视！ 李建军被价格震惊到了，有些缓不过来。 这也不怪他，他生活的环境一年也花不了太多的钱，毕竟在农村住，很多不必要的花销都可以省了，吃的菜基本都是自己种的，粮食可以和亲戚换，平时也就是油盐酱醋花个钱，可以是农村人俭省，都买便宜的也花不了啥大钱。 他花过最多的钱就是和媳妇一起包地掏的那笔钱，那笔钱几乎要掏空了家底。 这会儿一听这台不算大的机器就要一千块，能不吓到吗。 可这说啥都得买，李建军不自觉的想去摸兜里的存折，总感觉这机器和存折都有点烫手。 看李建军没说话，彭大元又瞅了一眼丁志国，示意他问问咋回事。 丁志国没多说话，直接领李建军回自己的办公室了。 到屋刚坐下，李建军咕咚咕咚喝下了那杯早就凉透的茶水，说道：“丁哥，不好意思，我有点惊到了，这个机器可真贵啊。” 丁志国拿着水壶又给他续上了一杯茶水，说道：“是不便宜，之前市里有几家单位都是我们新来那位副厂长拉来的，一顿宣扬才买了几台，厂里的塑封包装生产线基本都是卖他们了，还有沈市有个做猪蹄的厂子，他们去年做了这个技术，要往别的地方卖，所以在咱们厂子定期定制塑封包装，这两条生产线才时不时地有活。” 李建军直点头。 “老弟我也不瞒你，咱们这还不太认这个，咋地这也算是个新兴的玩意儿，不太便宜，你要真想买得好好寻思寻思，要不容易砸手里啊！” 李建军想起媳妇的话来，“别管啥价钱，咱都得买，不然以后咋发展，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 下定决心，说啥都得买，李建军张嘴了：“丁哥，这玩意儿我是真想买，可这价格......” 丁志国哈哈大笑，拍着李建军的肩膀说：“老弟，你别上火，你昨天帮我那么大一个忙，连那片警都说了，那小子常年混迹在那一片，昨天要真让他跑进后面的胡同子，我就啥都找不回来了，那不就完蛋了吗，再冲你叫我一声哥，我也把你当老弟了，今天这价格说啥不能按他那价来！我也和你透个实底，那机器确实是卖一千，刚才那个彭大元卖了几台，最低的卖到了九百八，可那些都是国营的厂子不差钱，你今天要的话我给你走个折扣价，就按我买的来算，能折成九百，这个是算上运输价了，厂子没赚钱但也不赔，咱不说虚的，这玩意儿是在津市定的，去那买肯定比咱这便宜点，也加上运输费啥的，你运回来肯定比九百贵！” 李建军是个识好歹的人，知道这会儿对面的兄弟一直在帮自己，也就没多客气，直接站起来鞠了一躬，说了句谢谢，这可把丁志国给吓一跳。 他是想感谢这个小兄弟一把，可他也有自己的考量。 毕竟自己在厂子干了这么多年了，一直当会计也攒了不少人脉，他一向讲究的是“与人为善”，因为实在不知道哪天能用上谁。 说实话，他帮李建军除了想感谢他，还有就是看这兄弟实诚，像是能干大事的人，想多结个善缘罢了。 啥，你要问为啥觉得一个农村人能像是个干大事的人？你就说说，他也不是不认识农村人，建国才几十年？谁家还没有几个泥腿子的亲戚！ 丁志国能不知道自己父辈的那些亲戚啥样吗，有的连饭都刚堪堪混个温饱，还得时不时地来城里这几个亲戚家打个秋风，不是他瞧不起农村人，这会儿对他们的印象委实是说不上好，觉得他们既不爱讲卫生，还挺爱占小便宜。 可对面这个小兄弟，丁志国却觉得不简单，毕竟刚一见面这兄弟就帮自己一个大忙，一交谈发现兄弟谈吐不错，衣着光鲜干净，他还没见几个农村人穿皮鞋和白衬衫的呢！ 再加上后来一深谈，更发现了不同，这小兄弟虽然自称是农村人，可见识却不少，连抽真空的机器和塑封包装都知道，甚至连一些名词自己都是一知半解的，这兄弟却能有模有样的问问题，再一听说他要在农村搞养殖加工一条龙的产业链，丁志国是彻底服气了。 也更加坚定了结交这个兄弟的心，所以连个夯都没打，直接给了他能力范围内最大的折扣。 这可不是唬人的套路，毕竟这个年代还没有啥“唱双簧”、“搞促销”的概念，也没啥营销手段，是实实在在的折扣，他是真的想结交这么个人才给这个价的，实在的不能在实在了。 李建军也明白咋回事，那鞠的躬就是对这个刚认识大哥的感谢，男人间不讲虚的，李健军想，下次来市里肯定得来看看丁哥，再带点家里的特产来，必须表示表示感谢。 俩人都是利索人，敲定了价格，又顺势商量了月底加工沈市那个订单时，直接给李建军加两百个塑封包装，当然了，这都是透明的那种，至于外包装，还得再申请商标和营业执照之后再做。 第169章 红毛衣与喇叭裤 俩人又研究了下送货方案，这玩意是贵重东西，也不轻巧，得配货，厂子里直接能给送到家，丁志国直接说：“老弟，你这机器就等几天吧，那批包装下来我一起让司机给你送过去，不然这包装的运输费你掏也是一笔费用啊！” 碰见这么个为自己着想的的心好大哥，李建军真是千恩万谢，俩人唠了半天，越唠越投机。 眼瞅着快要中午了，李建军怕热情的大哥再留饭，赶紧借口着急取钱溜走了。 这机器钱九百块可不是个小数目，李建军得去现取。 还是年轻，刚出厂子，李建军的心就一直火热，花了这么大一笔钱，可他内心还是非常兴奋的，可能男人都有一颗渴望建功立业的心吧。 这会儿已经中午了，之前来市里学习过，李建军还是比较熟悉的。 这会儿还是先去吃口饭吧，吃完饭再去银行取钱，不然拿着这么多钱也没法瞎溜达。 随便进了个面馆，要了碗炸酱面，面条一端上来，李建军呼噜噜就吃上了。 实在是太饿了，心里惦记着事，早上也没咋吃进去饭，这会儿要办的事终于有了眉目，心里就像终于放下了一块大石头似的，一下子来了食欲。 这碗面条实在是不好吃，李建军甚至感觉没有自己亲妈做的手擀面好吃。 卤子是青椒鸡蛋的，太咸了，别的味没有，给的还少，面条吃起来也不劲道，这会儿他都有心思挑剔上了，得了，不好吃也得吃，一会儿还有可多事等着办呢！ 吃完饭走了两条街才看见有农村信用社，李建军拿着存折就进去取钱了。 这会儿的银行不像后世那么宽敞明亮，这个灰扑扑的小屋一进屋就是高高的柜台，人得站着取钱才能看见里面，当然没有座位了，也没有提供的排队等待的凳子，取款口还有一层铁栏杆，李建军莫名的冒出个想法，这咋看起来有点像监狱呢。 柜员给取的钱是崭新的一沓蓝色“大团结”，厚厚的摸在手里很扎实，李建军直接拿出来十张放到裤子兜里，然后小心地把剩下的九十张放到衣服里面的兜里。 不小心不行啊，这笔钱可不是笔小数目，买台电视还有富余呢，你上屯子里看看去，那没电视的人家可不少，大部分人也就是混个温饱，有啥精神娱乐啊！ 毕竟用电也费钱，那电费多贵呐！村里一到晚上有亮光的人家都少，甚至有几家贫困户，屋里连个灯泡都没安，到现在还点洋蜡呢！就连洋蜡都舍不得使劲用，都得算计着使啊！ 你看就这么个条件下，这笔钱能不珍贵吗，李建军当然要小心了，要是整丢了，他都不知道咋跟媳妇说。 看时间人家工厂应该午休吃完饭了，李建军直接走着去了。 见面又是一顿寒暄，李建军也没多含糊，直接交了钱，顺利的拿到了批条。 这个年代带有印章的批条是非常管用的，交货时李建军只要拿着批条给司机就成，当然了，如果对方没有如约交货，也可以拿着这种带印章的批条来找厂子，这玩意通用的都认。 俩人约定，包装的钱等交货时再交，因为那个价格没定，得等沈市那批货出来才知道啥价钱，不过丁志国也交代了之前的几批大概是啥价钱，李建军便心里有了底。 和丁志国告别完，李建军走出厂子，感觉一身轻松。 虽然钱没了，可是内心却很激动，这离媳妇描绘的美好蓝图又前进了一步啊。 李建军回身望向身后的几个大字“新源包装厂”，这深金色的大字刻在一整面大石头上，字体方正，更显庄重，此时心里蓦然有一个想法，李建军想着，我要把自己的小作坊也干成这样，这么大这么气派！ 这个点都下午两点多了，回去的车倒是有，不过到家咋地也得晚上了，李建军寻思着，好不容易来一次市里，咋地也得给老婆孩子带点啥。 虽然兜里挺干净的，可李建军还是去商场溜达一圈，买了他自认为非常好看且时兴的红毛衣，又买了一条喇叭裤，这俩玩意儿都不便宜，买完李建军兜里的钱去了一半了。 又去给大儿子买了件小衣服，市里是不一样，连玩具都比镇上多这么多，李建军一边看的眼花缭乱一边直感慨。 又买了两瓶酒，总算是结束这场购物之旅了。 刚到招待所，一摸兜摸到一个小纸条，李建军吓了一跳，完了，媳妇交代买的调料忘了，这可是大事，自己光顾着高兴居然给忘了。 看看时间那边还没下班，李建军叫了个三轮车，着急忙慌去干调市场采购了。 这边赵艳在母亲家待的是挺高兴，王秀秀换着花样给闺女做好吃的，烙馅饼包饺子蒸包子擀面条，又指使赵大河买肉买鱼，甚至听人说孕妇多吃豆腐好，能补充营养，王秀秀催着赵大河借了个石磨，在自家磨起了豆腐。 赵艳对这个还真是挺好奇，磨豆腐诶，原谅她一个城里姑娘，吃是总吃，但还真没见过这玩意儿是咋做的。 一脸新奇的围着石磨，看泡了一宿的豆子涨大了，然后磨完过滤就成了热白色的豆浆，再一煮沸放点白糖，就是自己当年经常买来当早餐的甜豆浆了，还真是神奇。 更神奇的是母亲点的豆腐。 赵艳知道这东西的原理，可眼见着白花花的豆腐在母亲手下慢慢成型，还是不免被惊讶到了。 这就是祖辈传下来的手艺啊，真神奇，赵艳看母亲此刻真是自带滤镜，咋看身上都像是有层光环似的，直发光。 想想自己有点废物呀，连发面都是来这之后学会的，以前那可真是啥都不会，还做豆腐呢，连用电饭煲煮个米饭水都放不好，一会儿成粥了一会儿太干了。 赵艳捂脸，人和人之间的差距太大了，总结一下还是自己懒，你看自从到了这之后，自己的各项技能均得到了提升，举一个显着的例子，用大锅煮米饭都能拿捏好水量和火候了。 第170章 搓苞米粒 出来两天了，李建军真是归心似箭。 一路颠簸，换乘了好几次客车，终于回到了熟悉的小山村。 他倒也乖觉，知道媳妇这个时间肯定是在老丈人那呢，一想现在要去接人，俩人回来家里炕都是凉的，就直接进屋烧炕去了。 家里的两只小狗见到主人回来乐的满院蹦，上蹿下跳围前围后的，李建军摸了摸它俩的脑袋，又顺手往灶坑扔了几个土豆地瓜和鸡蛋。 这样用余火烤出来的土豆和地瓜焦香味十足，那是相当好吃了，鸡蛋烤出来也是q弹十足有嚼劲，别看它刚扒出来灰扑扑的，可磕下那层灰，敲掉蛋壳，吃起来比煮的更是别有一番风味。 火墙和炕都烧的滚热，李建军满意的灌了两壶热水，把鸡蛋和地瓜土豆都掏出来，清理干净放在了盘子里。 给这俩小只扔了两个扒好的鸡蛋，又给了俩地瓜俩土豆，然后拎瓶酒直接奔老丈人家去了，接媳妇去喽。 刚一进院，王秀秀透过窗户就看见他了，她赶紧下地穿鞋出门迎接女婿。 “妈，我来接艳子啦，我爸呢？” 说着李建军把酒放在了地上立柜上面，直接坐炕边了。 “你这孩子，买这玩意儿干啥！酒这东西也不便宜，有钱你俩留着花吧，不用给你爸买，他那还有酒呢！你爸去买肉了，这丫头说馋牛肉了，咱村里供销社没有这玩意，这不也不看看几点了，你爸赶车上镇上买去了。” “也没多买，头一回买这个酒，看咱这没有才买的，让我爸尝尝，好喝以后我再给他买。” 要说疼闺女，李建军还真就服自己老丈人。 他闺女要啥，这老头真是“有条件直接给，没条件创造条件也要给”。 咱不说别的，也不是自己爱翻小肠，就说刚和艳子结婚那会儿，老头真是咋看自己咋不顺眼，那段时间李建军有种严重的“被针对感”。 总感觉自己没干啥呢，就会收到老头的无情冷眼，即使到现在，李建军面对老丈人也不敢太放肆，实在是当时被针对怕了啊。 尤其是当时和艳子关系好了之后，自己来老丈人家次数明显多了起来，当然，冷脸看的更多了，一起喝酒这老头都得灌自己，不能想，一想这个李建军就心酸，过去太悲伤，我已全忘记啊！ 看炕边摆着一簸箕黄豆，他也没见外，直接端起簸箕开始挑起了碎石和臭豆子。 看他的大手灵巧地上下翻飞，一颗颗变黑的豆子、瘪豆子甚至碎石子都被飞快地扔到一边的小塑料袋里，赵艳直感慨：“你可真是块干活的料，还有啥活是你不会干的？” 看丈母娘出去了，李建军嘴欠地回答：“我是挺厉害，可生孩子这活我是真不会！” 看他不唠正经磕，赵艳白了他一眼，索性不和他唠了，拿起旁边的铁丝筛网，继续搓起了玉米。 李建军急了，看媳妇的小手就这么光秃秃的连个手套都没带就直接搓上苞米粒子了，直接抢过铁丝筛网，握住了这双小手说：“你那手不要了，直接这么搓，完了不就起水泡了？咋还好了伤疤忘了疼呢，忘了上回扒苞米，你那手起了三个水泡，晚上给你拿针挑，哭唧唧的，放那我整。” 手里的苞米都被抢走了，这活没法干了，赵艳索性擦擦手，坐旁边直看他，小声嘟哝着：“你可真是小心眼，那点黑历史还记着呢，我都忘了，你是不是想笑话我，苞米没扒几个，手干整出水泡啦？” “哪能啊，我媳妇最能干了，不过这活儿你还是少干，你那小手是用来拿笔的，不用干这些粗活，你有男人呢，咱家啥活我没干你不用伸手，喊我一声就成，再说了，你的小嫩手要是粗了我摸起来不也是不得劲吗！” 眼见着这话题越唠越不正经了，男人的眼神都露骨了起来，摸着女人的手不撒手，还摩挲了起来，赵艳的脸“哄”的一下就烧红了。 确实，自己没咋干过粗活，即使干了也就是一会儿的事，在家是父母不让干，结婚了是男人不让干，所以自己写手摊开完全看不出来是干活人的手，一点茧子都没有，干点啥活没等累呢，这双手先抗议了，磨出水泡来，挑的时候可是钻心的疼。 上次刚开始扒苞米，男人拿针帮自己挑水泡，一想起来这事赵艳真是不好意思，一点都没作伪，当时自己咋那么丢人呢，居然给疼哭了。 “媳妇，我走了两三天了，你就没想我？晚上自己睡不冷啊？” “你个流氓想啥呢！” 俩人拉拉扯扯间，王秀秀进屋了。 看见丈母娘，李建军火速缩回了贼手，装模作样地搓起了苞米粒。 他再脸皮厚也不好意思让人家亲妈看见看见自己调戏人家闺女啊。 清清了嗓子，李建军说道“妈，咱啥时候去磨苞米面啊，到时候我去磨，不用爸去了。” 一听女婿要帮干活，王秀秀也不客气，毕竟“一个女婿半个儿”嘛，都是一家人，她乐呵呵地说：“好嘞，每次让你爸去磨回来他都得墨迹，非说整一身灰，这回不用他了，筛网里这些扒完就能去磨了，整完了明天去磨就行。” “还明天啥，就剩这点苞米了，我快点搓，整完一会儿直接送磨房去，今天就给它磨了！” 李建军想在丈母娘面前好好表现表现，这会儿卯足了劲，手上功夫没停，一直搓着苞米粒了。 要说为啥总磨苞米面呢，这可能跟村里的实际情况有关。 苞米面现在可算得上是大家的主食。 毕竟在这个东北小屯子，家家户户都种苞米，这算是主要农作物，尤其是东升屯的地理位置，基本都处于岗子地上，离大河这种水源不近，不属于灌溉区，种水稻啥的也灌不起水，所以大家种的最多的就是苞米。 苞米这东西是好东西啊，因为它好种。 毕竟这玩意儿不需要太多的水源灌溉，也不需要太多的打理，要是有那不差钱的人家，赶上农忙除草的时候多买几瓶除草剂喷一喷，连锄地的活都轻醒不少。 大家普遍不太富裕的情况下，这种易种植、产量相对来讲还可以的东西自然就成了主食。 搓苞米粒，磨苞米面，烙大饼子，蒸窝窝头，这是东升屯妇女们必会的活计，祖祖辈辈都是这么干的。 第171章 你是属狗的吧 李建军一手掐着一个搓干净的苞米芯子，另一只手拿着苞米，双手交叉来回使劲，没几下已穗苞米的苞米粒就掉的差不多了。 看他干活，赵艳总感觉特别简单，就像和自己干的不是一个活似的。 俗话说“姑爷进门，小鸡断魂”，可姑爷家的鸡比自己家多多了，人家不缺鸡肉吃，还总给自己送呢，为了招待女婿，王秀秀又去供销社割猪肉了，毕竟不知道老头子能不能碰运气买到牛肉啊。 看丈母娘出院了，李建军按捺不住那颗涌动的心，放下苞米，直接上前抱住了女人，直接啃了一口。 “你是属狗的吗，怎么还咬人呢？” 脸上被咬了两口，赵艳无法冷静，直接怒视对方。 没想到男人变本加厉，直接拱向了自己的颈肩，真像小狗似的闻了起来。 被他拱得直痒，赵艳直想笑，推搡中突然感到了什么，软了嗓子，说道：“你这人，太不正经了！快松手，一会儿妈回来了看见怎么办！” 男人无法冷静，抱着媳妇能看不能吃，憋屈了半天才松手，不过还是恶狠狠地说：“你等着晚上的！” 白了男人一眼，赵艳说起了正事：“这次去办的怎么样了？两天就回来了是不是办成了？” 不怪她这么问，主要是男人走之前，俩人已经商量好了，如果这次去市里没买着这个机器，男人继续先不回家了，直接转车奔沈市去看看，不管咋地都得把这个机器置办下来。 要是自己的肚子不大，赵艳都想跟着过去一起看了，不管咋地对个人就多份力不是嘛。 可眼见着肚子大成想去了，她想去李建军都不乐意，啥也没有孩子重要不是吗。 这会儿见男人两天就跑回来了，还挺高兴的，赵艳觉得事情应该是办妥了。 李建军也没卖关子，直接回答：“杨站长说的那个新源包装厂确实是有，我到那第二天就去那了，直接定了台机器，他们那配套生产的塑封包装也有，不过是新的生产线，他们订单也不多，咱定的量太少了，说等月底他们出一批货，正好给我的也整出来，到时候包装和机器一起送。” 事情这么顺利就办成了，赵艳难掩兴奋，问道：“怎么第二天才过去？当天没去上呀，还有咱定的机器花了多少钱呐？” 说起这事，李建军有些犹豫。 这也怪女人，为啥这么说呢，之前帮人家干活自己受伤的那次，媳妇发了好大的脾气，自己到现在还心有余悸呐。 自己这帮人逮小偷。这么危险的事媳妇一听不得炸啊。 不过那事之后李建军可学会了，干啥都不能撒谎，撒谎的后果更严重啊。 沁着脑袋，李建军丧着脸把自己认识丁志国的事交待了清楚，他寻思啥都说了，争取个宽大处理吧。 哪成想媳妇急的直接站起来了，一把拽过自己，上下其手了起来。 这下可把这个脸皮厚的黑脸儿汉子整不好意思了，脸上都泛起了红晕，小声地说：“媳妇，你着急看我也别这会儿着急啊，咱妈咱妈爸没准儿啥时候就回来了，看见这多不好，要是真想看，回去我脱光了你可劲看！” 看他还有心思扯玩笑，赵艳生气了，自己急的够呛，他居然还嬉皮笑脸的，直接拧了他胳膊一把。 这把掐的可不轻，女人是用拇指肚掐的，给李建军掐地龇牙咧嘴，可看她急那样，李建军赶紧说：“我没事，你别着急，快坐下，那小偷跑了有一会儿了，都有点脱力了才让我逮着，我啥事没有。” 说完他像赵艳看过的那个电影，里面的健美先生那样，故作壮硕似的，弯了弯胳膊，显示他发达的肱二头肌。 奈何现在是冬天，大棉袄二棉裤一穿，咋显摆都显摆不出来自己的身材，李建军颇为遗憾，他还记得夏天那会儿干活，自己光个膀子，某人看自己的眼神直勾勾的，就差流口水了呢。 夫妻两个打情骂俏，也没忘了正经事，唠了下之后的打算，赵艳有些发愁。 “建军，你那个包装钱没付，等月底送到了咱付完款的话，咱手里可没剩下钱了，这从夏天折腾到现在，咱俩的积蓄可不剩啥了，可咋办呀？” 李建军根本不愁这个，在他看来，自己一个壮小伙子，有手有脚的，咋也不能饿着，再说了，用钱现赚都赶趟儿，愁这个干啥。 可家里确实是没多少存款了，从那会儿包地到后边买鸡雏、盖鸡棚又到现在买机器，加上花销，花的是没啥了，为了安媳妇的心，李建军回答：“怕啥，手里的钱够付包装的钱了，咱家这段可没少攒鸡蛋，等有时间我去卖点去，这段咱屯子苞米都在卖，我跟车装苞米也能赚点，别愁啦，咱家还有一院子苞米没卖呢，这几天我琢磨琢磨，给它打了，留够交公粮的，剩下咱们卖了不就有钱花了吗！再说了，咱那鸡也快卖了，你可别上火了，大夫都说了，你这个当妈的心情好，咱儿子才能心情好不是吗！” 这话劝解的到位，赵艳如释重负，让男人这么一叨咕，好像自己操心的都不是啥大事，赵艳索性不想了，养家糊口这种大事，还是留给男人干吧，自己得去喝点奶粉了，嗯，有点饿了。 外面大门响了，一阵“铃铃铃”响声传来，往外一看，是赵大河回来了。 老赵家的驴脖子上拴了个大铃铛，走起路来响声可大了。 李建军三把两把地忙完手里的苞米，直接窜出去迎接老丈人了。 老丈人看见他确是有些不冷不热的，只说了句：“回来啦！”就没了下文。 热脸贴个冷屁股，李建军却一点都不着恼。 其实老丈人这样他现在还完全理解了，说实话，艳子这胎要是有闺女，谁把自己闺女拐走了，自己肯定比老丈人更急，指不定就得狠狠地收拾一顿那小子。 他估摸着，老丈人这是心气不顺了，估计闺女回来住几天高兴了，这看见自己就想起来闺女得回家了，一下子就心情不好了。 所以吧，无视老丈人的冷脸，李建军殷勤地帮着拴驴，还特意进屋拎了桶水饮小毛驴。 第172章 封神榜 赵大河进屋脱下了厚大衣，又摘下来狗皮帽子，喝了口闺女递过来的热乎乎茶叶水，满足地喟叹了声。 “艳子，你妈呢？” 老两口感情好，这么些年也没怎么分开过，所以一进屋没看见老伴，赵大河张嘴就问。 “妈出去啦，说要去供销社买肉包包子。” 赵大河一听坐不住了，说：“这么冷的天她还往出跑，我不说了出去买牛肉吗，她还折腾啥！再冻着。” 说完把帽子一戴就要去出门接老伴去。 得，没等他出门呢，老太太回来了。 赵大河瞬间变了脸，“老伴，这么冷你跑出去买啥肉，我这不是去镇上买了吗，冻着你咋办？” 说完赵大河横了女婿一眼，李建军一看老丈人不是好眼神看自己，立刻明白了，立刻说：“妈，您看我笨呐，没想那么多，下次再有这跑腿的活您就交给我，可别自己跑了，我就是您儿子，有啥不能指使我干的！” 赵大河一听这话，心气顺了不少，难得好声好气地夸起女婿：“是呀，建军这孩子不娇气，啥都能干，是个好样的，以后我在我干，我不在你就指使他，这孩子行！” 别管是不是给自己戴高帽，老丈人终于认可自己一回，李建军高兴坏了，接过丈母娘手里的袋子，张罗上了：“妈，中午我来做饭吧，您歇着，和艳子看会儿电视，也尝尝我的手艺！” 说完拿着塑料袋，兴冲冲地奔厨房去了。 赵大河看女婿这个激动的傻劲儿，怕他祸害自己的牛肉，赶紧跟了上去。 王秀秀被这爷俩儿说的直迷糊，俩人问问题表决心，怎么还没等自己回话呢，就都出去了！ 电视里放的是《封神榜》，赵艳还真没看过这个90年版本的封神榜，一时间看的认真，还觉得挺有趣。 王秀秀也爱看这种鬼神剧，用她的话说，那就是演的鬼鬼神神还有妖精啥的最好看了，老太太最爱看他们变法术。 虽然是黑白电视，但也挡不住俩人看电视的狂热，直到赵大河喊吃饭，俩人都不太情愿动地方。 “一会儿菜凉了，咋还不出来吃呢？” 看俩人迟迟不出来，赵大河干脆进屋来找了。 “你们先吃吧，还有十多分钟，我俩看完就去吃。”王秀秀敷衍了两句都没正眼看他。 赵大河有些憋屈，啥电视剧这么有意思，连看自己一眼都不肯了！ 可现在天凉了，再等十多分钟这肉菜里的油都得凝固了，没办法，家里两个女人都任性啊，赵大河叹口气，和女婿合伙把饭桌直接搬屋里来了。 王秀秀看他俩忙活，走来走去都挡住电视画面了，不太高兴，不好说女婿，自家老头子那不是咋说都行吗，“都说了等会儿就去吃，你说说你呀，搬进来干啥！都挡住电视了。” 赵大河吃了个瘪，可还是好声好气地说：“我起开点，这回就不挡了，你看你的，厨房凉，你们等会儿吃菜都凝固了，跟着吃点吧，我和建军做了不少好吃的。” 王秀秀低头一看，老头子没说错，这伙食确实挺硬啊。 赵大河掌勺做了大块牛肉炖土豆，李建军做了个红烧肉，炒了个大葱煎蛋，又捡了块豆腐，也没做，直接往里倒点酱，就那么蘸着吃，凑了四个菜。 赵艳一看这菜色，食欲顿时上来了。 馋牛肉了，赶紧夹了一大块牛肉尝了尝，入口牛肉特有的香味直接涌上了味蕾，赵艳连夹了两块吃才觉得满足，还对父亲竖起了大拇指。 “爸，你这牛肉炖的越来越好吃了，真香！” 赵大河看闺女吃的香，乐呵呵地给专心看电视的老伴夹了一块牛肉，又端起小酒盅抿了一口白酒，女婿拿的酒确实不错，赵大河感觉喝了这口酒，感觉小日子更幸福啦。 陪老丈人喝了点酒，李建军脸都红了。 他今天就喝了两小盅酒就有些上头，脸红的跟猴屁股似的，赵艳给他拿了枕头，他躺那就迷糊睡着了。 “建军这是累着了，出去跑了两天回来能不累吗，你别吵他，把电视关了吧，让他多睡会儿。” 王秀秀怕闺女不懂事去吵女婿，交代完又赶紧拿了个小被递过去给女婿盖。 赵艳看亲妈这么不放心自己，一边把簸箕端过来继续挑黄豆，一边小声嘟哝着：“这么不放心我啊，就他是亲生的，我是捡来的呗！” “你就知道歪！” 王秀秀瞪了一眼嬉皮笑脸的闺女，颇为无奈地下地刷碗了。 赵大河又去提了一袋苞米，坐厨房的小板凳上开始搓上了。 “大河，这次咱磨几袋啊，我都搓出来两袋了，够吃了，你咋还搓呢？” “多磨点，直接给闺女送点算了，她也不太爱吃苞米面，总嫌不好吃，可我看她也挺好吃苞米面发糕和糊涂的，咱磨细的，给她送半袋就够她俩吃了，再给一袋粗的，他家不是有两条狗吗，得玩意儿吃了，多送点省着她们还得搓苞米再折腾去磨了。” 王秀秀就知道，这老头大中午的不睡一觉坐这干活肯定又是为了他闺女，妥妥一个女儿奴啊！ 刷完碗，索性她也拿了个小板凳，坐那一起搓上了。 赵艳挑完黄豆起来活动活动，一进厨房就看见爸妈围坐一圈，搓上苞米了，也跟着坐了下来要干活。 王秀秀怕闺女坐小板凳窝到肚子不得劲，说啥都没让她伸手，催着她多溜达溜达。 看她不听还吓唬上了：“让你多溜达你不走，你舅妈和我说，前阵儿她们屯子有个小媳妇生孩子生了好几个小时难产了，最后走的剖腹产，那罪遭的诶，听说就是因为懒，怀孕的时候不乐意动，恨不得天天躺炕上，除了吃就是睡，人是胖够呛，可长的都是肥肉啊，生的时候根本没劲，她吃得多，孩子长得大，卡住了。” 赵艳满脑袋都是那句话“卡住了”，反复循环，感觉魔音入耳啊。 不过亲妈的吓唬确实有效，赵艳听话的走动了起来。 “建军这次去，机器定上了？” “订上啦，月底给送，到时候试试怎么样，这段时间得让他去跑跑手续去，争取月底前整完。” 第173章 最好吃食品厂 “艳子，你们想干这个食品加工是好事，要是手头不富裕可要和我们说，爸妈手里多少有点钱能帮帮你们，可别憋着不吱声知道吗？” 王秀秀怕闺女见外，又交代一番。 赵艳感动地直点头，还得是亲爹亲妈，还有谁能上来就要往出借钱的啊！ “爸，妈，您二老就放心吧，我和建军商量了，刚开始干，我俩都没经验，摸着石头过河，慢慢干，等经验积累多了再扩大经营，现在用不上太多的钱，到时候少不得请你们帮忙，我俩肯定稳扎稳打地干，毕竟这点家底都投进去了！” 赵大河估摸着闺女要办的事能成，点点头说：“成，爸还年轻着呢，这一身力气能干活，你有啥事就找爸！” 李建军睡了不到半小时就渴醒了，起身满屋找水没看见水壶，他直接奔厨房来了，舀了一瓢凉水咕咚咕咚就喝了。 “这孩子，大冬天的喝啥凉水，再着凉，中午吃的肥肉，你这凉水一喝不得拉肚子！” 王秀秀心疼女婿，说着就要起身给他冲杯奶粉喝。 赵艳嗤笑道：“都说不让你喝生水了，肚子里该长虫啦，你这几天去镇上，记得去医院自己要塔糖吃啊。” 李建军是睡迷糊了，不然咋地也不能当着媳妇面犯错误啊，看媳妇没发脾气，他倒是承认错误承认的挺利索，马上保证以后不喝了。 看老丈人还是费劲地搓苞米粒，李建军直接拿起苞米袋子，用麻绳系紧了口，搬到院子里，直接拿木棒子“哐哐”捶上了，看捶的差不多了才停手。 “打完就好搓了，之前我看别人这么干挺快的，就是有点费麻袋。” 李建军一边说一边解开了袋口的麻绳。 苞米被打的好多都掉粒了，剩下的苞米粒也都松动了，不用再使劲搓就能下来，王秀秀挺满意，夸赞道：“还是建军这招好，省时还省力，咱们之前就知道打大课得用木头打，那样瓜子掉的快，咋就没想着苞米也这么脱粒呢，还是脑袋不转个啊！” 李建军被丈母娘夸的有点骄傲，挺直了胸膛，赵艳看他那出像只骄傲的小公鸡，有点儿憋不住乐。 打完确实快不少，几人没一会儿就搓完了。 李建军推着小车，上面摆着两袋，第三袋说啥没敢放，苞米袋子这么沉，都放上去他还真怕这小车散架子。 他步履飞快，没一会儿就送到磨坊了，转身又回来取剩下的这袋，又额外多拿了几个袋子。 磨坊今天就一个人，这半自动的机器一个人操作不过来，得有个人跟在旁边帮忙把袋子，李建军说啥都没让老丈人进去，自己把脑子一戴，直接钻进去了。 等磨完面出来，李建军满身灰扑扑的粉尘，跟个“小白人”似的。 赵大河拿特意带的刷子帮他一顿打扫，可看起来还是挺埋汰。 “爸，先不收拾了，我去先送一趟去，一会儿再回来取剩下的，您帮我看一会儿吧。” 说完他推起推车往家撩了。 等全整完到家，赵艳看到他眉毛都沾染了白色的粉尘，忍不住又好笑又心疼。 催着他去洗脸，又给他拍打衣服，忙活半天才完事。 拿着老丈人给的苞米面，李建军收获满满领媳妇回家了。 晚上李建军还真没能成事，倒不是他不想干点啥，是他儿子不配合。 不知道咋了，躺被窝里赵艳的肚子特别激动，孩子踢了好几脚，给赵艳踢的直抚肚子。 这可给男人心疼坏了，可他啥都干不了，急的他直接趴女人肚子上，用商量的口吻说：“大儿子，大姑娘，我是爸爸啊，咱打个商量呗，你们别折腾你妈了，她身体不咋好，你们睡会儿觉呗，等到时候出来了，咱爱咋玩咋玩，爸领你们玩行不！爸求你们啦，你们看你妈多难受。” 说完他直接用耳朵附上了媳妇的肚皮，似乎是在听里面小人的回复。 神奇的是，里面听完踹了一觉之后就真的没了动静，给李建军高兴地直说：“媳妇，我这孩子可真聪明，没出生呢就知道听话了，还知道心疼他们妈，你说说，咱十里八村的谁家孩子能这么聪明！” 这话赵艳可不接茬儿，现在的男人简直是被洗脑强行降智了，一副天大地大，他孩子最大的模样。 谁要说一句孩子不好，他能一蹦三尺高和你讲一宿道理，说原因那是一堆一堆的，都能给这俩没出生的娃列出来个优点清单来。 孩子终于消停了，李建军的手还是没离开媳妇的肚子，一直帮她暖着呢。 难得享受这个安静的二人时光，半晌赵艳才开口：“建军，咱得抓紧去办手续了，咱做食品作坊，证件挺多，明天你要有时间就去跑跑吧。” 李建军一口答应，可这方面他还真不太懂，于是问道：“咱得先去办啥证啊？咱们是不是得给这个作坊起个名字呀？” 赵艳详细给男人讲解了下公司开户的章程，她当年做金融可没少给企业客户开户，对银行流程了解的比较透彻，至于卫生和工商手续，多少也懂一点。 这一番知识普及让男人更钦佩她了，黑暗中李建军的眼睛简直是在发光，“媳妇，你真聪明，还有文化，咱是得多读书，以后咱儿子必须上学好好读书学习，必须像他妈！” 赵艳被他突如其来的夸赞夸的有点不好意思，幸好天黑男人看不见，她也说：“也得像他爸，得人好聪明还能干！” 两口子互相夸完都乐了，感觉两人的心更近了。 俩人睡不着觉，琢磨着给这个啥都没有的厂子起个名。 讨论了半宿，两个“起名废”终于订好了，就叫“最好吃食品厂”。 经过这场讨论，俩人愉快地决定了，以后孩子的名字绝对不一起研究了，肯定是自己琢磨自己的，最后请别人帮裁判定夺谁起的好。 毕竟两个起名废物凑一块儿去，那不是啥名都起不出来吗。 第174章 吃塔糖驱虫 第二天俩人早早就起来了。 在农村住就是这点不好，出行不太方便，想要去镇上，要么自己赶车去，要么就得起早坐客车，不然就得走着去了。 赵艳在家待的有些闷了，非要跟着一起去散散心。 媳妇跟着李建军还挺高兴，虽然他也担心天冷她再冻感冒了，也怕路滑再颠簸到她。 可他还真就没咋接触过这些工商局卫生局啥的，那些手续光听媳妇说就够繁杂了，心里没啥底，这会儿主心骨跟着去了，李建军一下来了底气。 换了身衣服俩人在路边等着客车。 东北的天冷得快，清晨的路面都上霜了。 “幸亏没套车，建军你还挺有生活经验的，这天气有些阴沉，怕是要下雪，赶驴车都怕驴走路打滑。” 李建军嘿嘿一笑，帮媳妇整理了一下她棉袄的领子，并没有说自己天天都查看天气预报的事。 俩人往村头路边一站也算是郎才女貌，有一起等车的看着就调侃上了。 “建军，你这小子成啊，这速度够快，刚结婚没多长时间娃都有了，看你媳妇这肚子，约莫着过年那阵生啊？” 说话的是二强爸，他乐呵呵地说完，回头又训斥上自家儿子了。 “二强子，不是我说你，能不能抓点紧，你们班对班的年纪，这帮小子就你给这单着呢，要我说咱就赶紧抓紧相亲结婚得了，也给我生个大孙子抱！” 说完他还使劲摁了一把儿子的脑袋，给二强摁的差点儿没坐下。 赵艳看他是真使劲推儿子，笑的眼睛都眯起来了。 二强满脸通红，平时还算利索的口条这会儿就跟磕巴了似的，小声地辩解：“那刘辉不也没结婚呢吧，爸我不着急。” 说完他还看了一眼赵艳。 结果二强爸是真暴力啊，他也是爱伸手，直接一下就怼儿子胸前了，给二强怼的一个趔趄，他还不解气，骂道：“你个小兔崽子，就知道顶嘴！人家小辉都开始相亲了，我听他爸说没准儿能成，你要想人家那样积极，也不至于我跟着操这么多心！” 骂得二强耳朵都红透了，看起来意外地有些可怜，赵艳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没想到他看见赵艳看自己，头都要低到脖子的位置了，整个人看起来丧丧的，有点像雷佳音。 “叔你愁啥，找我婶子帮着多相相亲不就成了吗，您家那条件在村里属一属二的，谁嫁过去不是享福啊！您要愁的话咱村里可没几个高兴的人了！” 李建军说完用手使劲攥住了媳妇的手。 赵艳有些纳闷儿，人前李建军一向谨慎，和自己很少这么亲密，他脸皮薄，怕村里人看见不好意思，今天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村里人确实是不太爱在人前过于亲密，两口子在家里咋整都行，出来都挺正常的，哪能在人前扣脖掐腰的，那成何体统，不嫌丢人呐！ 二强爸听到这舒坦了，谁不乐意被人捧着说啊，他这会儿露出了笑脸，摆摆手说道：“哪能啊，日子再好能有你们老李家好吗，个个都这么能干，儿子多是好啊！你这胎在生个儿子，你爸得乐完了，我听说建党媳妇也快生了，你们整好了能凑一块儿啊，你们老李家真是双喜临门呐！” 他这话说的真心，确实是挺羡慕老李家人丁兴旺的。 他这辈子就一儿一女，闺女早早就嫁出去了，嫁的远也不怎么回来，剩这么一个不争气的儿子在身边，看见姑娘就脸红，让他去相亲，好嘛，能给人家姑娘都憋走，他是真不说话啊！话说自己和老婆俩人谁都不是这闷葫芦的性格啊，咋就生了这么个据嘴的葫芦呢！ 提到弟弟李建党，李建军是真不太想提，这小子不干人事，上回揍完他，这小子算是记上仇了，一次没回来过，一说起他，老李家谁都愁。 正想着咋措辞呢，客车过来了。 得，还想啥话题了，赶紧挤上去找坐吧。 跑村线的客车都是年头挺长的旧车，车上汽油味挺重的，赵艳上车就感觉有些冲鼻子，李建军看她皱眉毛赶紧找了个靠窗的坐，让她坐下了。 车上人声鼎沸，坐的都是十里八村的乡亲们，大家多多少少都认识，有的还沾亲带故的，这不坐上一辆车就唠开了，东北人自带热情劲儿，说话也诙谐，即使不认识，唠几句也就熟悉了。 村里土路颠簸，好在屯子离镇上不算远，没等赵艳怎么晕车呢，就到镇上了。 这个年代的政府效率赵艳不是很清楚，可乡镇基层办点啥事她可知道，还真是赶早不赶晚，记忆中有一次父亲的退员需要出个证明，可赶上几句去都没办上，不是办事员有事提前走了就是人家出差开会去了不在，再不就是去的是下午，人家提前下班了。 赵艳可算知道了，办事得提前去，最好早上就去，那会儿人肯定在。 俩人没敢耽搁，直接奔卫生局去了。 来这是为了办许可证，提交了简单的手续后这个很快就办下来了，所幸镇子不大，俩人走着去了工商局，提交了身份证和许可证，办下来了营业执照。 办完这俩件事，在工商局旁边的小饭馆随便要了俩菜吃了顿饭，俩人也没多待，毕竟正事还没办完呢。 这会儿政府还没开门，去也办不上，俩人奔医院去了。 医院倒是没啥人，到药房开了点塔糖，李建军直接就吃了。 剩下两颗得带回去给梅梅和兰兰，这俩孩子挺长时间没领着打虫了，得给她们吃这个了。 至于赵艳，她闻着塔糖的奶香味有点馋，不过李建军可不敢给她乱吃，这要是吃出来啥事来，李建军觉得自己得哭死。 塔糖这个东西确实是这个年代的人经常吃的东西。 村里经常有小孩玩着玩着就哭闹着肚子疼，也不是吃坏了肚子，更不是着凉了，老人和父母都急够呛，村里的赤脚大夫根本不用指望，你指望他看病你都得急死。 后来往镇上医院一送，大夫一看就知道咋回事儿了，给孩子吃了驱虫的塔糖，没多久孩子去趟厕所回来就好了。 据孩子描述，翔里居然翻涌着白花花的长条虫子，那就是吃这个塔糖打出来的，试想一下，这玩意儿在孩子肚子里，孩子能不肚子疼吗！ 好了之后家长放心了，小孩也高兴。 毕竟这塔糖有浓浓的奶香味，吃起来也甜甜的，深受小朋友喜爱啊。 赵艳没吃过这种糖，后世不知道什么原因，已经见不到这种塔糖了，这会儿看男人手里的糖还真有点馋。 第175章 说翻就翻的友谊小船 约莫着快到点了，俩人又去了趟税务局办税务登记证。 这个年代还没有五证合一呢，也没有啥线上渠道办业务，每个部门都是独立办公，发纸质版的文件。 一进办公室还挺冷清，俩人挺幸运，办事的人在，证件齐全，俩人没用排队，直接就办完了。 出来之后小两口都挺高兴，李建军张罗着买菜，说：“媳妇，咱俩的事业这就开始起步了，晚上我做几个好菜，咱俩庆祝庆祝吧！” 说着他有些情不自禁，不顾别人的眼光，轻轻抱了媳妇一下。 其实赵艳真挺喜欢这种单纯热情的表达，可这个年代的人都比较含蓄，李建军这么长时间了才开窍，赵艳笑的灿烂，回答：“好呀，咱俩多做几个菜，再给你买瓶酒喝，好好庆祝庆祝！” 回村的客车三点有一趟，错过这趟车就真得走回去了，不然只能打摩的回家。 一想带媳妇坐摩托车，李建军瞬间消了心思，还是乖乖坐客车吧。 俩人没敢多耽搁，就在车站旁边的市场买了点肉和青菜，搭车回家了。 回程的车上人少了很多，大家有的等不及都走着回去了，有的比较幸运能坐到村里谁家的驴车顺到家。 常坐这种农村小客的人都知道，坐在车中间到后边的部位容易晕车，可这会儿车上只剩后排有座位了。 赵艳刚要坐下，前边二强闷声站起来了，他也不多话，直接对李建军说：“军哥，你们坐前边去。” 说完他直接坐后边了，知道媳妇晕起车多可怕，李建军回了句“谢了”，直接领媳妇上前边坐了。 不过坐下之后他好像心情不太好，赵艳靠着他小声说话，他都没怎么回。 直到回家，赵艳把今天办的手续一样一样往外掏，准备好好看看然后保管到文件夹时，李建军看起来还是有些心情低落。 看他不太开心还不说的傻样，赵艳问道：“谁惹到你了，怎么不高兴了呢？” 李建军勉强笑笑，回答：“没不高兴，没人惹我啊，媳妇我去做饭，你不用帮忙，我能整过来。” 说完男人拿着袋子直接去厨房了。 得，还是甭问了，看这样怎么问他都不会说的。 还身是“男人的心事你别猜，猜也猜不着”，赵艳寻思着，该问的我可问了，关心也表达完了，人家不想说就算了，毕竟谁还没个小秘密呢，还是不要盯着啦。 心大的赵艳马上把这事儿抛开了，快快乐乐地收好营业执照和许可证，美滋滋地给自己冲了杯奶粉，然后坐在桌前继续写文章了。 边写她还边寻思，稿费又要到了，这回买点啥呢？要不买两双鞋吧，自己亲妈做的棉鞋暖和是暖和，可出门吧还真是很好看，就买那种皮的带毛的小皮靴，冬天穿正好。 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赵艳放下心思，开始专心写文章了。 这边李建军忙活起了晚饭。 其实他还真有点闹心，这事儿全怨刘辉这个大嘴巴，李建军愤愤地想，这小子非和自己说这些干啥，等看着他必须得收拾他一顿，让他传瞎话。 事情是这样的，前两天刘辉心情烦闷，找好哥们儿李建军喝酒。 正好那天他父母赶集去了，剩下他在家，忙活了俩菜，哥俩儿坐一块儿就喝上了。 喝上酒这话匣子就打开了，刘辉说起内心的烦闷，相亲的不顺和女方的各种事，最后总结就是“女人真善变”，李建军当然要反驳啦，毕竟自己的小媳妇纯真又可爱，哪擅变了！ 结果让刘辉给喷了，这小子就说起了当年二强追求赵艳的糗事，一听这个李建军气炸了，当时就不干了，酒也不喝了，直接伸手拽刘辉脖领子，非要他收回刚才的话，以后不准再提了。 他跟个醉鬼能讲啥道理，刘辉喝的舌头都大了，还是硬逞能，嘴硬和李建军犟，结果这俩好基友就干起来了，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了。 那次之后俩人也没咋见过面，虽然一个屯子住着，可要是不刻意的想见面，还真见不着。 这事儿李建军跟谁都没提，结果今天碰见二强，他一下子就想起来了。 想起来就想起来吧，可这小子那是干啥呢，看见自己媳妇，他还脸红耳朵红的，害臊个啥！ 等回来坐车他更气了，这小子肯定是贼心不死啊，还注意到我媳妇晕不晕车了，赶紧给让了个座，要说他咋这么烦人呢，自己不结婚，净知道惦记别人媳妇。 李建军心里跟明镜似的，二强这小子肯定是单相思，就他那脸红脖子粗的怂瓜样，自己媳妇咋能看上他呢！ 哪天得找找大嫂去，让她帮着给这小子啦呱啦呱，看看能不能找个媳妇，大嫂愿意联络人，认识的人也多，再加上她还乐意干这种事，就交待下大嫂吧。 要是真能帮这小子找着媳妇，他爹妈肯定得乐够呛，这小子就没功夫惦记别人媳妇了。 自己得提醒下大嫂，得帮这小子找个性子厉害的，最起码能管住他的，让他不敢想西想东的，李建军冒起了坏水。 琢磨完这事，李建军总算是心气顺了，张罗了一大桌子菜。 等到他喊吃饭，赵艳出来洗完手一看，嚯，还真是大餐，就两个人吃，这也做的太多了吧。 今天买到了小鲫鱼，李建军裹面炸了，又炖了个酸菜炖猪肉，木须肉，蒜泥白肉，炸了花生米，拌了个凉菜，还特意给赵艳蒸了个鸡蛋糕。 坐在桌前夸张地深吸一口气，赵艳说：“建军，菜太香啦！你做的还真挺多的，咱俩做四个都够多了，你看你，整这么多，你辛苦啦！” 这话说的男人心里熨帖，他夹了一条油炸小鲫鱼，催促女人尝尝味道怎么样。 第176章 为大龄单身青年解决难题 小鲫鱼炸的外酥里嫩，赵艳吃起来就停不下来了。 正当她大朵快颐的时候，就听见男人问：“媳妇，你说我们屯子里这些哥们儿年龄差不多的都结婚了，没剩几个光棍子了，刘辉和二强子跟我关系都还行，我找咱大嫂帮着给啦呱啦呱咋样？” 赵艳嘴里这口饭没咽下去呢，听见男人问，有些茫然地抬起头附和：“行啊，帮他们脱单是件好事儿，正好大嫂也愿意忙活这些事，她就爱溜达窜多这些。” 李建军看她嘴角还挂着饭粒，眼睛都没离开过那盘炸鲫鱼的样子，显然身心都扑在饭菜里，有些憋不住乐，媳妇怎么越看越可爱呢！ 不过今天可不是光为了给老光棍子找媳妇才提这事的，李建军也想试探试探媳妇对二强的印象。 可别说他小心眼儿，主要是吧，刘辉这小子说的有鼻子有眼的，把二强追艳子的事一顿学舌，李建军乍一听还真有些不高兴，可也就那么一两分钟就想明白了，艳子是个多么优秀而且多么喜欢自己的女人呐，肯定看不上二强那个闷葫芦，肯定是那小子剃头担子一头热，自己泛单相思呢。 可咋说呢，啥事都怕开个头，男人的占有欲作祟，他还真挺想知道艳子对二强子啥态度的。 于是李建军眼珠一转，问道：“也不知道他俩能喜欢啥样的姑娘，得跟大嫂详细说一下啊，咱既然想张罗这事儿，就肯定是想给他办成的，咋地也得知道知道他们的心思，媳妇，你说这俩小子能稀罕啥样的？” 这话问的心机，其实他七拐八绕的就想问最后那句，他主要想知道媳妇对二强印象啥样。 “咱哪能知道这个啊，我都不认识他俩是谁，你要真想知道就去问他们呗，你不说了吗，你们关系好是哥们儿，不过建军，再好你也不能总去找他们喝酒，喝酒多耽误事啊！” 赵艳根本没想那么多，顺口就回答了，而且还顺带着教育了一下自家男人不要酗酒，向他普及了一下酗酒的危害。 虽然继承了前身的记忆，可在这方面她还真挺大条的，根本没心思那么多，尤其是村里这些人，前身不熟也不太在乎，她就更没有啥印象了。 李建军一听媳妇连二强是谁都不太上心，估计连脸都没混熟呢，一下子就心胸开阔了起来，感觉这会儿真是神清气爽，开心的不要不要的。 嘿嘿，让这小子瞎献殷勤，看吧，女神都不知道他是谁，李建军心里莫名地爽。 这会儿再听媳妇关心自己他心里更高兴了，只觉得浑身得劲儿，于是连忙伸手作保证状：“成，你还不知道我吗，我不爱喝酒，你放心，媳妇你不同意，我指定不出去瞎喝酒！” 被男人的耍宝动作逗笑了，赵艳吃完饭也没止住开心。 晚上睡着了腿突然抽筋了，自从媳妇肚子大了之后李建军睡眠都浅了，有一丁点儿动静他都能听到，这会儿感到有动静，男人就坐起来了。 男人还算比较有经验，看媳妇腿抽抽就知道她是又抽筋了。 一边小声地安抚女人，一边做起了按摩。 在他的缓慢按摩中赵艳睡着了。 迷糊入睡前赵艳想，和他这样，真好。 确实，李建军是一个挺有责任感的男人，他给足了赵艳安全感，也符合了赵艳前世所有的对伴侣的想象。 当然，除了身份。 说的现实一些，如果前世真遇见李建军，赵艳也不能说准了两个人会不会结婚，估计不会吧，毕竟两个人的身份天差地别，生活几乎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交集。 不说是不是门当户对，可婚姻的本质就是一场博弈，两方须得势均力敌方能走到最后。 你要和当年的赵颜说她一个高知白领，职场精英能和一个没上过多少学的农村种地小伙儿走到一起了，还结婚生子跑农村定居了，赵颜肯定会嗤之以鼻，没准儿还会觉得你可能是有啥大病呢，净说那些没边的胡话。 可现在，赵艳甘之若饴。 经过相处之后，赵艳觉得自家男人真是个“宝藏男孩”，几乎什么都难不倒他，还总在自己觉得已经很了解他的时候，又给自己带来新的惊喜，始终让自己有种新鲜感与满足感，对婚姻也始终保持着期待。 无论什么时候，他总是先照顾自己的情绪，总能在第一时间发现自己的低落情绪并加以安慰，会解决问题知道疼人，这确实符合了赵艳对婚姻所有的想象。 这样的快乐一直保持到现在，赵艳被他保护的很好，甚至有时候像个孩子似的单纯，真实的性子也慢慢显露出来了，赵艳觉得，这都是男人的功劳。 第二天一大早，李建军就起来干活了。 之前就和收粮的说好了，今天打苞米卖粮，所以一大早他就起来做饭喂鸡收拾院子。 看六点半了，媳妇还没醒，李建军上前小声叫醒了她。 迷糊地起来穿衣服，赵艳边打哈欠边问：“说今天打苞米，这么早吗？” 李建军边叠被子边回答：“一会儿机器先到，然后爸和大哥过来帮忙，村里有几个人都来帮忙，你不用出去，打苞米灰大别呛着你，咱家苞米少，一上午就能完事，媳妇中午咱得供顿饭，妈说了，她来置办，去隔壁吃，我一会儿买点肉送过去。” “大伙儿来帮忙，供顿饭应该的，在妈那吃啊，那我去帮忙，你多买点肉，让妈给大伙儿做点好的。” 说着她慢吞吞地穿鞋下地，又翻柜子拿出了钱包，翻出来二十块钱递给男人。 家里的财政大权一直掌握在她的手里，李建军身上几乎没啥钱，有的话赵艳估摸着也就两三块吧，他这个人也不太愿意管钱，每次有啥事都是现朝自己要，就像上次吧，李建军去市里回来还把剩下的一百多块钱给自己了，说没花了，赵艳对他可是放心的很，毕竟自家男人实诚的很，不知道藏私房钱呐。 第177章 懂事的小朋友 不过一说起上回李建军带回来的东西，赵艳就忍不住吐槽。 那天俩人回家李建军忘说了买的衣服，他放西屋了，赵艳也没看着。 等男人拿给自己的时候，赵艳真是给跪了。 看看男人买的是啥，是现在非常流行的喇叭裤，不过这种牛仔喇叭裤实在是太前卫了，赵艳有些欣赏不来。 再看看那件红毛衣，那个颜色怎么能那么红呢，穿到身上赵艳感觉自己像个红灯笼，而且这个毛衣的款式是那种开衫式的，有点像上了年纪得人穿的那种。 可这是男人特意买的，他还说看城里人都在穿，可流行了才买的，看他一脸的骄傲像买到宝贝似的表情，赵艳后槽牙都疼。 咱就说有没有啥速成班能迅速提高直男的审美啊，就这一身穿出去那简直就是灾难呐。 咱就说那喇叭裤吧，那裤腿散的有些夸张了吧，而且它怎么这么长啊，要是不穿个带跟的鞋，穿这条裤子就显得腿贼短，人看着没气质，在看这条红的过分的毛衣，轮廓看起来太修身了，就没怎么见过这么贴身的开衫红毛衣，穿起来得屯屯的吧！ 男人的一片心意，赵艳当时高兴的打开了，结果在男人的催促试试的声中，笑的脸僵住了。 试衣服时赵艳有些崩溃，这红毛衣咋穿都不能好看呐，可看到男人期待的眼神，她还是去衣柜里找出一件白衬衫套到里面了，这样一搭配，看起来好了很多。 穿上那条夸张的喇叭裤，赵艳找出结婚时穿的矮跟皮鞋，感觉勉强能看吧。 这么一换完，李建军眼睛都要直了。 早知道媳妇好看，可这么一打扮，怎么看着像变了个人似的呢，这也太漂亮了，李建军一个大直男，不知道哪好看，就知道夸漂亮，给赵艳夸的脸都红了。 一想起来这两件衣服，赵艳就叹气，虽然知道这个年代大家已经开始标新立异，知道追寻潮流了，可赵艳还是喜欢那种朴素大方的穿着，并不喜欢这种样式夸张且过于招摇的颜色。 既要装作喜欢，不能伤到男人的心，还不想穿，赵艳最近简直操碎了心，她把衣服塞进衣柜底层，昨天去镇上男人还问怎么不穿新衣服呢，都让她给搪塞过去了，唉，想想就心累。 早上也没什么胃口，在屋里呆着没什么意思，吃完饭赵艳就出去看机器了。 这会儿机器刚进场，活还没开始干呢，院里陆续开始进人了，赵艳跟父亲和大哥打完招呼就让男人撵走了。 看三哥领着小石头来了，赵艳挺高兴，连忙喊小石头过来。 有段时间没见着小石头了，赵艳估计是三哥嘱咐孩子了，知道她怀着孕呢，怕影响到自己呗，感动于三哥的贴心，可赵艳是真喜欢这孩子，不怕他打扰。 小石头一溜烟儿跑了过来，离几步远的时候他停了下来，开始慢慢走，看他懂事的样子，赵艳心里泛起了怜爱，这孩子怎么能这么懂事呢！ “婶子，我叔说让你进屋，一会儿打苞米有灰，怕呛着你！” 小石头说完，大眼睛卡巴看向婶子。 赵艳仔细看了下这孩子，好像又长高了些，瞅着像是瘦了点，但是精神头挺好，脸蛋都让风吹红了，瞅着脸上有些皲裂，穿着倒是挺厚的，瞅着像是上回自己亲妈给拿的衣服。 领孩子进屋，赵艳给他冲了杯奶粉，随口问：“石头你最近不常来陪婶子，婶子都想你啦，你什么时候上学啊？” 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大宝，直接挖出一大块蹭到了孩子手上。 “你往脸上好好涂涂，风吹的脸都潸了，你自己洗脸没感觉喇手啊？” 小石头看着手背上这团白色的膏状物，闻了闻是香的，才慢慢涂到脸上，他回答道：“没感觉喇手，我最近和我爸捡苞米呢，你不知道婶子，我都捡不少了呢，我爸说了，我俩捡苞米卖的钱都给我攒着，留着给我上学用，嘿嘿我昨天查，我捡了三袋了，剩下的都是我爸捡的！” 赵艳被小朋友说的突然鼻子一酸，有些想落泪。 她掩饰性地眨了眨眼，把眼泪逼回去，有一会儿才回答：“小石头真厉害，捡这么多苞米啦，三袋得捡多久啊，你这孩子不累吗？” 赵艳握住孩子的小手，放在自己手心，摸到他的手心时，心里翻滚的情绪让她难受的够呛，就像有人在拿一只手在攥自己的心似的，这孩子太苦了。 这双五岁多孩子的手看起来黑黑的，手心摸起来竟然硬硬的，有一层薄茧，这是一双没少干活的手，根本不像孩子的手。 小石头不知道婶子翻涌的情绪，快乐的回答：“和我爸捡了可多天呢！我不累，捡的没有我爸多，我爸可厉害了呢！婶子，我爸说了，等我七岁就能上小学啦，到时候就有同学一起玩了，我爸让我到时候好好学习呢！” 孩子脸上纯然都是快乐，并没有对生活的抱怨，满满都是对未来的憧憬。 强忍住情绪，赵艳把奶粉推给他，说：“你拿着慢慢喝，早上吃饭没呢，婶子给你拿个鸡蛋吃，你叔早上煮的。” 看着小朋友坐那乖乖地吃完鸡蛋喝完牛奶，赵艳总算感觉心里好受点了，说道：“我们小石头是最听话的小朋友，以后上学也肯定是学习最好的小朋友是不是！婶子觉得你一定行！” 小石头抿着嘴，有些羞涩的笑了。 这会儿外边的机器轰隆隆地开始启动了，院子里的男人们忙活开了，小石头趴在窗台看着众人忙碌。 看他认真的小样，赵艳觉得挺可乐，问他：“隔着玻璃和塑料布你能看见啥？怎么看的这么认真呐！” 小石头摸摸头，笑的眼睛眯成一条线说：“我看看我爸在哪呢，他昨天晚上脚疼泡了挺长时间脚，我怕他脚疼。” 这话简直像只大锤，直直地砸进了赵艳的心里。 以至于直到外面机器声停了，她都没注意到。 第178章 八卦中心 赵艳轻轻抱住了这个让人心疼的小朋友，小声哄道：“小石头这么小就知道关心爸爸啦，真是个好孩子，婶子觉得你太乖了，现在婶子想请小石头陪婶子去买菜行吗？婶子一个人拎不回来。” 小朋友被抱住，有些不知所措。 他自小就没怎么享受到母爱，身边的女性长辈也少，唯一能感受到温暖的也就是许奶奶了，可亲爹怕麻烦别人，不总让他去人家玩，亲爹也是个在感情上拙于表达的人，以至于小石头对别人的善意一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他眨巴眼睛靠在婶子怀里，半晌才伸出手回抱住婶子。 然后小声说：“我也喜欢婶子呀，爸爸说你有了小宝宝，不让我总来吵你，其实我可想你了，想天天看你，婶子，我和你去供销社，帮你拎菜。” 童言童语说的赵艳心情终于舒缓了下来，她穿上棉袄，领着小石头出门了。 外面苞米还没打完呢，机器里面绞进去东西了，众人拔了电源，围一块儿琢磨怎么修呢。 李建军看媳妇出来，自然地放下手里的麻袋，迎了过来。 “外面灰大，怎么出来啦，和石头看会儿电视呗。”说完他笑着摸了摸石头的脑瓜顶。 “看你忙，我去买菜吧，正好买完拎妈那去，早点儿收拾做出来，你们干完活正好吃饭。” 看到男人造的灰头土脸的赵艳有些心疼了。 男人知道这是媳妇疼自己呢，就没对推辞，嘱咐道：“也不用买啥，妈说了酸菜萝卜土豆她那都有，家里冻鱼还有两条，够吃了，咱买点肉就行。” 想了想还是不放心，他蹲下看着小石头，认真的说：“石头，二叔忙不能陪你婶子去，你帮二叔照顾照顾你婶子呗，她肚子里有小宝宝啦，不能抻着，行不？” 小石头像个小大人似的，拍拍胸脯保证道：“二叔我帮婶子拿，我前几天捡苞米都没少捡，能干着呢！你放心吧。” 他成功的把李建军逗笑了，其实嘱咐石头也是李建军喜欢这孩子，就想跟他多亲近亲近，东北就这样，越喜欢哪个孩子越逗他，李建军固然担心媳妇，可也不至于真让个五岁的孩子去照顾自己媳妇。 他笑着夸小石头：“我们小石头长大了，成男子汉了，都能捡苞米啦，二叔今年都没去捡着，还是石头厉害，成，你陪你婶子我就放心啦！” 小石头高兴坏了，觉得二叔没把自己当小孩，小朋友不懂啥叫尊重，只觉得和二叔相处起来舒服的很。 直到路上还开心呢，蹦蹦跳跳跟在婶子后面，身上还挎着婶子的小购物筐，他这副模样难得显出孩子的童真来，赵艳觉得有趣，一路没少看他。 供销社只剩猪肉了，赵艳割了三斤五花肉，寻思着搁点土豆一炖，大家伙儿都能爱吃，看有猪头肉，又割了三斤，要了两个猪耳朵，付钱的时候王淑华要找零钱，赵艳顺手在旁边拿了几块梅花鹿，说：“不用找啦，我那几块奶糖吧。” 说完直接把手里的梅花鹿剥开一颗，直接塞进了小石头嘴里。 小朋友瞪大了眼睛，像是被吓了一跳。 赵艳看他眼睛瞪的圆滚滚的，莫名有几分像小仓鼠，心情跟着好了不少，把手里剩下的奶糖塞进小朋友衣服的兜里，突然想起来没买酒，赵艳连忙问：“嫂子，有白酒吗？我得买点。” 王淑华正看小石头呢，都一个村住着，哪有不认识的，这孩子家里啥情况她能不知道吗，这会儿见着孩子和去年比差不少，穿的衣服和裤子瞅着厚了不少，人也干净精神了不少，她也就知道了，这肯定跟眼前的新媳妇脱不开关系。 她可知道，这孩子去年还穿的破衣喽嗖的呢，就站在自己商店门口，眼巴巴地往柜台的糖罐子瞅。 瞅着人就瑟缩，别的孩子欺负他，他也不吭声，只是不和他们一起玩，那会儿王淑华看他怪可怜的，还给他拿过橘子瓣的硬糖，可这孩子倒是挺有骨气的，说啥都没要，一溜烟儿跑远了。 这孩子现在看起来变化不少，真是精神了，艳子这小媳妇人好啊，她正想着呢。听到赵艳问起酒，才回过神来，回身就找漏勺，问：“妹子，你打多少啊？” 今天人多，买成瓶的那种得买好几瓶，那样太贵了，再说了，村里供销社成瓶的酒一个月也卖不出去两三瓶，为了省钱，村里人基本买的都是散装酒，这样的酒便宜，口感也就那样吧，当然了，买这种酒得自带酒瓶子。 赵艳才意识到这个事，主要是自家男人真不怎么在家喝酒，喝几次都是有数的，基本赵艳都买瓶装酒了，这会儿还真没有容器装。 王淑华是个人精，一看她这副囧状就知道咋回事儿了，于是她笑着说：“让石头回去帮你取一下酒瓶子啊，打这个酒喝就成，他们爱喝这个。” 知道她家今天打苞米，这酒肯定是打给帮忙的人喝的，她才这么说的，人多喝的也多，谁家招待都不能买瓶装的，那得花多少钱呐。 她是好心，可赵艳苦笑了一下，回答：“嫂子，我家里也没有大的酒桶，你这有吗，有的话我直接买一个得了。” 王淑华直接从旁边拿出一个白色的五升装的酒桶，说：“买这个就行，以后也能用。” 又装了一壶酒，赵艳拎着酒，刚要去拎筐，让小石头抢个先。 这孩子还想伸手去拿酒桶，让赵艳避开了。 看他有些沮丧，赵艳连忙安慰他：“这个一点都不沉，婶子能拿动，小石头帮婶子拎菜吧，菜我拎不动啦！” 这孩子总算是有笑模样了，俩人才往家走。 看这俩人出去了，屋里的另一个女人撇撇嘴，跟旁边的胖女人八卦道：“看没看着，这李老二媳妇是看李瘸子有用了，都开始笼络人了，还给那李石头买糖吃呢！” 旁边的胖女人嘴里正磕着瓜子呢，听女人说起八卦立马来了精神，她胖的眯成一条缝的眼睛因为兴奋还略微张开了一些，说道：“就是就是，李老二两口子多奸呐，忽悠李瘸子给她们做白工，我听说那李瘸子天天帮着李老二喂鸡收拾鸡圈呢！给人家石头几颗糖就给打发了呗！” “我就瞅着，文化人忽悠起人来那是一套一套的，那个李老二媳妇也不是个省油的灯！才嫁过来多长时间呐，咱冷眼看着，她把老许婆子和大凤子给哄的乐呵的，听说李老二也听她话，哼，就她这样的，要是搁我这，给我当儿媳妇我一天得骂她八遍，不就是怀个孕吗，值个买这么多肉吃，跟谁没怀过孕似的，败家娘们儿！” 俩人越说声越大，王淑华直接问：“我要去做中午饭了，你俩还买东西不？” 这俩人才讪讪地离开了。 第179章 酸菜芯 要说王淑华为啥撵这俩人呢，她也不是说想帮谁，就是单纯的烦了。 这帮长舌妇没事就上自己这来，来就来吧，不买东西光唠嗑也行，可架不住她们自带瓜子啊，磕完就往地上吐瓜子皮，完了还瞎逼逼，总说那东家长西家短的事，最重要的是啥难听说啥。 王淑华开门做生意，虽然真是烦死了，可还真不好直接撵她们，毕竟做生意讲究个“和气生财”嘛。 可这帮人是真没个眼力见儿，本来王淑华就有点儿小洁癖，烦那埋汰人，结果这几人磕完一地的瓜子皮也不收拾收拾，抬屁股就走，每次收拾王淑华都觉得有些恶心。 不管闲忙，人家几人总是高谈阔论哈哈大笑，有时候都影响自己做生意；到做饭的时候也不挪屁股，就在这靠，真是给王淑华愁坏了。 不能直接撵，她只能另辟蹊径了。 于是她把屋里的凳子全撤走了，搬到后院仓房去了，还把屋里的格局稍改了下，几个柜台一挪，这几个老娘们儿常待地地方就没了。 就这样还是没阻止了这些人的黏糊劲儿，没了办法的王淑华只能开门见山了，到点想做饭了她就直接问买不买东西，不买就往出撵了。 效果是立竿见影，虽然平时这几个八卦精还是来，可只要她一张嘴撵，她们准保不再黏糊了，撒腿就走。 这会儿见俩人走了，王淑华有些厌弃地扫了地上的瓜子皮，看自家男人回来了，问她做没做饭呢，她一下子就炸庙了。 “吃吃吃，你一天天就知道个吃！饿死鬼托生的嘛！也不知道个闲忙，也不会看人脸色，我都难受死了，愿意吃你自己去做吧，离我远点儿！” 说完她把手里的扫帚发泄似的一扔，直接进屋躺炕上了。 她男人被摔得莫名其妙，自己刚回来，这是又咋了？ 不过他脾气好，把扫帚捡起来放到一边，又把瓜子皮倒了，回来直接进屋了。 看媳妇躺炕上，脑袋上还蒙个被，明显是气着了，按照以往的经验来讲，这瞅着应该和自己没啥太大关系，毕竟细想下，自己最近可是啥错我都没敢犯呐。 按说这会儿自己应该保持低调，得安静地像个耗子似的，不能弄出一点动静来，不然非常容易引火烧身呐。 可关心媳妇的心情还是占了上风，他犹豫了一下，还是上前拽了一下女人的小被，看她脸上没眼泪才松口气，说道：“谁惹你了，你告诉我，我帮你收拾他去！敢惹我媳妇，活腻了是不是！” 男人说的诙谐，明显是想逗自己笑，王淑华难受的心情稍缓，说道：“你可拉倒吧，就你这面脾气，还收拾别人呢，别刚到人面前再让人给揍了，没人惹我，是你惹我了，你打你自己吧！” 看女人终于心情缓和了，他也放下了心，还是耍宝地轻拍了自己的脸一下。 “你这不算啊，太轻了！” “我要是真使劲打了，你不得心疼吗，媳妇你别难受了，中午我做饭成不！”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不吃白不吃，王淑华高兴地指使自家男人做起了午饭。 看她终于高兴了，男人也偷偷松了口气，咱就说当男人有多不容易，尤其是东北老爷们儿，白天在外种地干活，回家还得跟着做家务做饭，媳妇一个不开心自己还得挨收拾，唉，男人难呐，不过要是想想，这日子过的还是挺有奔头的，给多少钱都不换！ 这边赵艳领着小石头也没回家，拿的东西沉，直接送到婆婆那算了，省着再拎了。 刚到门口，曹美凤就看着了，她小跑着过来接过两人手里的东西，还说道：“买啥东西啊，家里基本都有，也没几个人吃饭，有啥做啥得了，还值得你们特意跑一趟买这些东西！” 说完她低头一看，小筐里挺多肉，她立刻咋呼地喊：“妈，你看看你这儿媳妇，又买这么多肉！” 许英正在屋捞酸菜呢，听见儿媳妇喊自己，赶紧拿围裙擦了擦手，出来一看，肉买的是不少。 老太太语重心长地说：“买这么多干啥，我都和小军子说了，家里有菜，前阵捞的鱼冻上了，还有两条呢，你们没几个人，咱供顿饭这些也够了，买这些多贵啊，还吃不了。” “妈，吃不了就留着晚上吃，我特意多买了点肉，寻思让您慢慢吃，您辛苦一年啦，吃点肉怎么了，再说了，我知道是您和大嫂心疼我，怕我在家做饭累着才揽过这活的，我可感谢您和嫂子了呢！谢谢你们心疼我，我都知道，我也喜欢你们！” 说着她还抱了一下婆婆，这一下子可给许英整没电了，她有点羞涩了，这个老二媳妇，咋这么奔放呢！动不动就喜欢不喜欢的挂在嘴边，这么一说还挺让人不好意思的。 老许太太羞涩地进屋洗酸菜了，几人跟着进了屋。 曹美凤忙着切肉，这猪头肉都是生的，上面的猪毛没处理干净，还得拿剪子刮刮，再用火燎一燎，这都是活，得赶紧整了。 米饭早就闷好了，婆婆也做好了五个菜，赵艳看桌上摆的有炖鱼、油渣炒白菜、青椒炒鸡蛋、炸窜丁鱼、肉末豆腐，真是色香味俱全呐。 “本来想着再做个五花肉炖酸菜，整六个菜得了，你买这么多肉，就再加俩菜吧！” 婆婆边切酸菜边说。 “那感情好，妈，就是辛苦您啦。” 许英面对她的甜言蜜语有些不适应，老太太匆忙地拿起切好的酸菜芯，说：“小石头，来吃个酸菜芯，可酸爽啦！” 小石头乐颠颠地接过了酸菜芯，放在嘴里就吃上了。 这酸菜芯在东北也算得上是小孩子们的零食啦，小石头吃的津津有味。 第180章 偷鸡摸狗 赵艳帮着看火，只听外面“轰轰轰”机器声渐小，大约半小时过后吧，然后一顿七嘴八舌过后，脚步声渐近了。 原来是苞米打完了，众人帮着灌完袋子，又跟着泡了秤，之后在老李头的张罗下来隔壁坐会儿，就等着开饭了。 至于往大卡车上装苞米的活就不是大家帮着干的了，一般这种下乡收苞米的大卡车都会自带几个力工，专门干这个。 李建军没跟过来，他得留下和人结算卖苞米的钱呢。 这个年代下乡收苞米的粮贩子都会带很多现金跑乡下，这时候也没啥别的支付方式，你要跟老百姓说啥转账啥的，人家也不认可，再说了，转账不得去银行吗，村里哪有这东西，想卖点东西还得跑趟镇上，还不够麻烦的呢。 不过李建军一会儿还真得跑趟镇上，去把卖苞米的钱存上，不存不行啊，村里人都知道自己家卖苞米了，这么一笔现金晚上要是放家里，那才叫不放心呢。 索性村里到镇上还真不算远，李建军打算赶毛驴车跑一趟。 千万别小瞧人心的复杂，也别考验人性，李建军用受害者的真实经历告诉你。 刚退伍回来那年，部队给发了复员费，着急回来见父母，李建军买的车票有点儿晚，到镇上都下午五点了，那会儿天刚擦黑，镇上的储蓄所都下班了，他这钱也就没存上。 走到家也挺晚的了，在家住了两晚，父亲张罗着给他盖房子，正赶上夏天忙着锄草那会儿，地里活也多，一家人忙的不可开交，基本也不咋在家待。 第三天他早上上地干活了，村里人看着他走了，可没想到到地里发现锄头坏了，得回去换个锄头。 李建军图省事，抄小道拐回家的，从后院进的，他正琢磨看能不能修修手里的坏锄头呢，就听见屋里有窸窸窣窣地响声。 李建军一下就警觉了，母亲和大嫂带梅梅赶集去了，兰兰在学校呢，父亲一大早就和大哥上后山了，说是要选个树做新房的横梁，得提前伐，按说这会儿家里不能有人呐。 军人的敏感让他瞬间提高了警惕，他轻手轻脚地开了后屋门进屋想看看是谁，没想到还是被屋里的人听见了响动，没等他进屋呢，就隐约看见个戴帽子的背影从窗户跃出去了，李建军跟着撵了上去，看那人从墙头翻出去了，没跟上。 人是撵不上了，自己家住后趟杆，人本身就少，再加上这会儿正是农忙，基本家家都忙着呢，壮劳力都在地里干活呢，没人在大街上闲逛。 进屋一看，这贼翻的正是他的房间，把地柜里面的衣服都翻出来了，地上乱七八糟的铺了一地，连被子都没放过，屋里被翻的连炕席都扯地上了。 看来这个贼是个老手，知道村里人平时藏钱的地方，当然了，这小子指定是对自己家挺熟悉，知道自己有笔复员费，惦记上了，估计一直盯着呢，以为家里没人，就偷着摸来了，看这逃跑的架势也算是个老手了。 幸亏自己把钱装塑料袋里了，放在了一个非常秘密地地方。这地方一般人还真找不着，毕竟那可算得上是他绞尽脑汁想出来的。 李建军有些烦闷，虽然家里没啥丢的，可自己就像块砧板上的肥肉，让人惦记上的感觉并不好，等家里人回来，李建军特意说了这事。 许英一听冷汗都惊出来了，她赶紧跑回东屋，翻开了炕头的炕席，当看到她那个宝贝格子小手绢还在的时候，明显松了口气。 老太太就知道惦记自己那点钱，那副财迷的她样子给老李头和李建军都整无语了，李建军问道：“妈，你怎么放炕席下了呢？这也太明显了，再说了，咱家炕里面的炕席都烧糊了，你不怕哪天烧的柴太多再把钱烧着啊。” 得到了亲妈一顿白眼和“亲切问候”，李建军不敢瞎吱声了。 不过他也琢磨了，明天说啥都得把钱存到银行了，得让大家知道他手里没有现金，不然还真是让人惦记啊。 虽然李建军当兵多年，回来没几天，对村里很多人不那么熟悉了，可他隐约地还是知道翻进来的是谁了。 虽然遭贼了，但是家里也没丢啥，就是让人翻个乱七八糟的挺闹心的，几人也就没张罗报警。 毕竟你报警也得说明啥没了吧，还没看清人，再加上屋里已经规制完了，犯罪现场都没保留，老李头就说还是算了吧，毕竟没啥大损失，李建军也就不好说啥了。 当然了，老李头的想法也正常，那时候大家别说懂法了，老农民连大字都不识几个的还是大有人在的，出事了不寻思报不报警，而是先找村长和村里的老人来“说事”，实在解决不了了才会上派出所。 可是没想到，晚上居然又出事了。 半夜家里的狗突然叫了起来，本来前阵村里就有丢鹅丢鸭的，老李头这阵惦记这事呢，家里前院养了不少鸭子和小鸡，就指这买盐呢，他睡的比较警醒，一听狗叫他就起来找电棒了。 接着老头去西屋给二儿子叫起来了，趴窗台一看，外头确实有黑影，爷俩儿怕惊着贼，也没敢开灯，直接一人拿了个大棒就要出去。 许英这会儿也穿上鞋拿起了烧火棍，跟在了俩人身后，老李头撵她都没撵回去。 老李头一开门，直接拿电棒往旁边的鸡圈使劲一晃，直接给小偷整蒙圈了。 可人家经验丰富，一个愣神就反应过来了，他招呼鸡圈里的同伙跑，然后俩人翻出来奔大门就想跑， 老李头也没想到晚上居然来了俩贼，也唬了一跳，要是知道有俩贼，说啥也不能就这么出来，咋地也得上后院把大儿子招呼来。 可开弓没有回头箭，这会儿二儿子已经上了，他可不能拖后腿，也大叫一声抄着棒子上了。 李建军在部队也算是练过，体能和招式都还算可以，直接制服了一个，把这个摁在地上喊亲妈过来押着，他又上去收拾和亲爹正纠缠的那个了。 这俩人也是菜，李建军没几下把另一个也收拾了，正拿绳子捆手呢，前后院邻居抄着铁锹过来帮忙了，连三哥都拎着扫帚跑来了。 众人合伙给这俩人绑好了，一看这俩人还挺面生，不是村里人，一顿七嘴八舌地问这俩人全招了。 主要是他俩干这事也不少回了，别的不说跑的那才叫快呢，没想到今天碰到个硬茬子，像土匪似的，直接给自己哥俩儿绑上了，这俩人也是吓着了，才竹筒倒豆子似的全交待了。 据他俩交待，他俩常年骑个自行车下乡收小鸡鸭子大鹅啥的，顺便留意着哪个屯子谁家养的家禽多，然后再多去踩踩点，半夜再去偷，这么干挺多回了都没被抓着。 这会儿都是后半夜了，派出所也没人，只能等第二天早上送了，父子三人感谢了来帮忙的邻居，怕这俩人跑，又把这俩人关进了仓房，锁好了才回去睡觉。 等到第二天早上才扭送这俩人去派出所报案，还带着他们的作案工具～自行车。 这件事算个东升屯的大新闻，一度引起了村里人的热议，成为东升屯餐桌话题no.1，李建军的厉害村里人也算知道了。 当然了，去镇上报案的时候李建军顺手把自己的钱直接存上了，这钱可不好拿，他特意爬房顶取的，估计连贼都没想到他居然把钱藏那了。 第181章 农业税 等到李建军回来，众人已经坐酒桌上喝上了。 他去洗手的时候，看到大嫂正往盘子里续酸菜呢，就多问了一嘴：“大嫂，你今天辛苦啦，艳子哪去了？” 知道这小两口关系好，曹美凤笑嘻嘻地说：“辛苦啥，饭天天做没啥辛不辛苦的，再说了你不知道，艳子给咱拿多少肉，做菜根本没用多少，一会儿你走拿走吧，艳子吃完了，非要帮忙咱妈给她撵回去了，要说还是你们小年轻好啊，一会儿看不着就知道惦记，再看看你大哥，倔了吧唧的啥时候主动找过我！” 被大嫂说的有些挂不住脸，李建军强撑着回了一句：“肉不用拿了，你们留着吃吧，大哥咋不惦记你呢，大嫂我进去吃饭了！” 看他落荒而逃的架势曹美凤笑坏了，怪不得有人愿意逗小年轻呢，你看这一逗就脸红的小样太有意思了，咋瞅咋像个生瓜蛋子！ 酒足饭饱，这帮人还坐了一会儿，喝了点茶水，侃会大山才回家。 看人群散去，老李头才问：“老二，泡秤泡多少啊？” “泡了一万五千二，今年收成不错。” 老李头磕了磕烟袋，附和道：“嗯今年种的苞米籽还行，产量上去了，你比去年多打了将近一千斤，还行，没白忙活。” 许英插嘴问道：“建军，一斤卖几毛啦？” “二毛五，卖上价了，刚去存上了。” 许英一听，回头看老李头，说道：“我就说咱卖早了你不听，非张罗着卖就怕卖不上价，看老二等的对了，你就不能听一回我的啊！” 斥责完老头子，她还是不解气，又使劲瞪了他两眼，给老李头整的无奈了，眉毛抽抽着回答：“咱卖那会儿粮食水分也不一样啊，老二的苞米可干不少啊，算起来一样，不差啥钱。” 一听老头子反驳，许英来了劲，看这老两口闲嗑牙都能干起来，李建军可是熟悉的紧，他既无力又无语，怕卷入老两口的纷争中，他赶紧跑路了。 回家他赶紧把存折上交了，又对媳妇报了账，赵艳看着存折上最后一排数字，三千八百元，感觉沉甸甸的，这是男人辛苦劳作一年赚来的啊，得省着点花了。 赵艳感叹，当农民就是不容易，汗珠子掉地上摔八瓣，辛辛苦苦干一年呐，这年头就是看天吃饭，雨水的多少关系着一年的收成，老百姓干一年，就指着这点钱生活呢。 就这点钱，也不全是净赚的，毕竟要考虑到投资啊，要说种地能有啥投资，那可多了去了。 苞米籽、农药、除草剂、打虫药，都得花钱，各家还得提前多准备点苞米，家里人得吃一部分，还有一部分交农业税，剩下的不多，就喂了家禽家畜啥的。 一细算，干一年还真没赚多少利润呐，这点钱，都抵不上后世人的一个月工资，当然了，通货膨胀率不算。 赵艳仔细地把存折放到柜子里，又把写好的稿子一起放里面了。 平时这个点赵艳都会睡个午觉，这会儿打了个哈欠，整个人都蔫唧唧的了。 李建军这会儿酒劲上来，也有些困了，两口子盖个小被躺炕上睡上午觉了。 直到大喇叭声循环播放，才给俩人叫醒。 隔着玻璃听不太真切，李建军干脆穿鞋出去听了。 “广大村民们注意了，请大家注意了，接到上级指示，请大家在十天内上交本年度农业税，我再多嘱咐几句啊，咱们屯子人呐，趁天好赶紧晾苞米，我都看这阵的天气预报了，没事都是大晴天，咱们积极交公粮，还和往年一样，自己找车拉镇上粮库去，注意粮食得干，不能交超水的，不然粮库拒收你还得拉回来重晾，这事大事，大家伙儿行动起来，抓紧交，咱不能拖国家后腿！” 李二江声音浑厚，又循环叫了几遍，保证村里人都能听到，他才关喇叭。 李建军听完进屋了，对媳妇说：“咱幸亏今天打苞米了，村里好像真没谁家没打苞米了，咱是最后一家，不过咱家这苞米不用咋晾，挺干的，我琢磨琢磨，趁着刚开始，赶紧去交了，省着后边人多还得排队。” 赵艳十分认同，直点头，觉得男人说的对，这玩意儿既然怎么都得交，那还不如早点儿交上去算了，不然一想起排队，就又想起记忆中被支配的恐惧，实在不想再体验了。 李建军出去了一会儿，等他再回来时，是和大哥一起回来的，手里还拎着借来的秤。 两人都是年轻力壮，还是熟手，没一会儿就泡好了重量，把麻袋口封死了，兄弟俩边干边唠嗑，李建军一问才知道，明天大哥也要去交公粮，立刻高兴了，挺好能一起做个伴啊。 李建军出去还秤，顺便跑了一趟老丈人家。 赵大河正在院子里收拾粮食呢，李建军一看立马上前接过铁锹，开始灌袋子。 “爸，中午喇叭喊你听着没，我寻思明天上午去粮库交粮，我看您这苞米挺干的，要不我就给你一起交了呗，省着您折腾了。” 赵大河是个有计划的利索人，他早早就把粮食晒好了，就等着交公粮呢。 一听女婿要帮忙，他也不客气，边撑麻袋边回答：“成啊，那我也明天去交吧，一会儿我装好了，明天和你一块儿去，还能帮你搭把手。” “爸，往年没我讲不了了，今年艳子都嫁给我了，我就是您儿子，给你干点活咋了，明天不正好小海放假吗，您和妈在家给他做点好吃的，上回去看他这孩子就叨咕想吃炖鱼，说馋了，我和他说一声，交完粮食去接他。” 赵大河一听正寻思呢，结果女婿接着说：“爸，您得指使我啊，就拿我当小海使唤就行！我一家也是交两家也是交，不麻烦。”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赵大河能不同意吗，俩人把灌好的粮食直接放仓房了，寻思明早直接拉走。 第182章 小仙女形象 通知下来之后，村里忙碌了起来。 趁着天气好，屯子里的人都在院子里铺上了用化肥袋子或者塑料布做的隔布，再把粮食铺在上面摊开，来回翻滚晾晒，有的人家怕晒不干，特意踩着梯子把粮食运到房顶上晾了。 李建军从老丈人家出来，一路看到的就是这样忙碌的场景。 本来想直接回家，可一想到三哥家连个驴车都没有，还不知道咋往镇上送呢，李建军脚步一拐，奔三哥家去了。 三哥是个勤快人，这会儿正站院子里灌苞米呢，小石头在一旁帮忙撑袋子，俩人一看李建军进院都挺高兴。 “三叔，你过来啦，我婶子没来吗？” 说着他的小眼神儿直往男人身后瞧，像是在找人。 “你婶子在家呢，没跟过来，一会儿石头和我走呗，晚上让婶子给你包饺子吃。”看孩子探头探脑地可爱样，李建军被萌住了，赶紧回答孩子。 石头笑的有些腼腆，说了声谢谢。 “三哥，我明天去镇上交公粮，赶车去，你这粮食晒的咋样了？要是晒达标的话明天咱一起走呗。” 李斌知道兄弟是帮自己，也知道承情， 他不多推拒了，直接回答：“那敢情好了，省着我推车去了，要不我还寻思明天早点走呢，要不怕晚了不赶趟儿，推车都收拾出来了，要是推着去我估计中途正经得休息几次，这玩意儿太沉了。” 说着他还顺手指了下墙角的木质推车，李建军看了看那台看起来就是年代久远的木质独轮车，有些无语，要是真用这货装公粮，都不知道半路能不能散架子，三哥可真敢想。 俩人说好了明天一早来接他，李建军就要接石头走，可这会儿石头看了眼父亲，突然说啥都不跟来了。 李建军明白，这还是三哥不让啊，赶紧说道：“三哥，让石头过去待会儿呗，艳子喜欢这孩子，再说了，我们石头可懂事了，像个小开心果，有他的地方大家都高兴，他多去陪陪艳子我也放心。” 都这么说了，李斌也不好再拘着孩子了，他冲石头点了点头。 没想到一直眼巴巴地望着他。盼望能去找婶子玩的石头这会儿却拒绝了，这孩子说：“我不去啦，三叔，我得帮我爸撑袋子呢，他一个人干这些活太累了，一会儿我还得去打瓜子，我也想婶子了，可我得干完活才能去找她玩，三叔你帮我告诉婶子，我干完活肯定去。” 孩子懂事，李斌的内心却是五味杂陈，他总觉得亏欠这孩子，村里谁家孩子能有石头这么懂事，还不是从小没妈给逼的！ 李建军摸了摸小石头的脑瓜顶，和三哥打过招呼就往家走了。 顺便到供销社割了点猪肉，晚上确实是要包饺子，他昨天就听媳妇碎碎念，叨咕想吃萝卜馅儿的饺子了，这不今天有功夫，赶紧就给安排上了吗。 到家两口子和面包饺子，煮出了满满一大锅，刚捞出来赵艳就分出来三份，打算给两边老人各送一盘，再给石头带出来一盘。 没等去送呢，就听见外面有人喊。 两口子出来一看，是李兰隔着墙头喊呢。 “嫂子，大哥，妈让我给你们端两盘菜，我就不过去啦，你们家的小黑太闹人了，每次都扑我，上回它都给我裤子挠拔丝了，妈看见气的都要掐我了。” 李建军赶紧接了过来往屋送，赵艳看李兰要走，赶紧张嘴：“兰兰你等会儿，你哥刚要去给你们送饺子呢，正好你就来了，省着他跑啦，你直接端回去吧。” 李兰点点头，坐墙头上晃着鞋直逗狗，给小黑急的呜呜直叫，她乐的咯咯的。 “嫂子，你家的狗太有意思了，每次看见我都扑我，就想玩，小黄就不那样，有些不爱搭理我，你看它趴那的懒样子吧，太有意思了，两只狗还不是一个性子，我哥之前说这俩是一窝生的，我看可不太像。” 小黑狗太闹腾人了，赵艳只好摸了摸狗头，期待它能消停点，可没想到，摸完这货反而更兴奋了，转着圈咬自己的尾巴，兴奋地满院儿跑。 李兰看小狗的傻样子，笑的更欢了。 等她接了盘子回家，李建军又去了趟丈母娘家送饺子。 至于赵艳，和三哥家离得近，都不用出门，就站在后院喊了声“小石头”，没一会儿小石头就乐颠颠地开门跑过来了。 “小石头，晚上我和你叔包了猪肉萝卜馅的饺子，你端回去和你爸吃吧，别烫着啊！” 眼前的小朋友笑的灿烂，大眼睛亮晶晶的，他没伸手，而是回答：“婶子，我爸晚上做好饭了，不用你送了，你现在得多吃，小宝宝才能长得好，我不用的。” 赵艳摸了摸他的小脸蛋，笑眯眯地说：“小朋友得听大人的话哦，婶子今天煮多啦，饺子吃不完明天坏了不白瞎了吗，多浪费啊，你就帮婶子消灭掉吧，就当帮帮婶子忙好不好？” 小石头毕竟还小，这番话他不知道怎么反驳，只好接过来盘子，大大的眼睛里写满了真诚：“谢谢婶子，小石头一定吃光，不会剩，明天一定不会坏掉的。” 说着这孩子还举起了小拳头，可爱的很。 等李建军回来，俩人洗洗手，饺子进嘴的时候，赵艳满足的叹了口气。 “可能是时间长没吃了，萝卜馅儿的是好吃。” 李建军给自己挖了勺蒜酱，蘸着吃了一口后表示赞同。 他吃的香了，看女人碗里没有蒜酱还要给她舀一勺。 给赵艳吓的把碗都拿走了，直呼：“我不要那个，你自己吃吧，不用给我。” 男人不理解，小声咕哝着：“这么好吃你不吃？萝卜馅儿饺子配上蒜酱那简直绝了，没口福啊。” 说着他还直摇头，赵艳没好气地瞪了一眼这个大直男。 话说自己为啥不吃蒜酱呢，不是讨厌吃，而是这玩意儿实在是杀伤力太大了，吃完它刷牙都刷不干净，总感觉嘴里有一股蒜味儿，和男人相处的时间还不算很长呢，也还算是甜蜜期，自己的小仙女形象说啥都不能让这个大蒜给破坏了啊，在他面前得保持完美的仪态，赵艳想，最好迷死他！ 第183章 卸机器 第二天天还没亮男人就起来忙活了。 喂鸡做早饭，吃完饭他套上紧大衣和棉手套，扣上狗皮帽子，武装的严严实实地出门了。 赶驴车从老丈人家装车出来，他直奔自己家，等到三哥家时，三哥已经领着小石头在门口等着了。 俩人一起使劲把几袋苞米全搬车上去了。 看小石头穿的挺厚实，李建军问：“咋地石头也跟着去啊？多冷啊，让孩子去我家待着得了，跟着去不知道啥时候呢，再冻着孩子。” “三叔，我不怕冷，我爸给我穿的可多了，让我跟着去呗，我保证不给你们添麻烦！” 可能是怕父亲不带自己，小石头拉住三叔的手开始央求。 孩子自己想去，李建军也没法阻拦，只好把孩子抱上车了。 车上都是苞米袋子，没地方坐，孩子只能坐袋子上了。 至于他俩两个大男人，跟车走吧，还上啥车了，苞米那么沉，虽然套了两只小毛驴，可李建军还是觉得不把握，怕累到小毛驴。 路过自己家门口，正好看见大哥也要出门，几人生活结伴走。 这时候天还没亮呢，冬日的清晨干冷干冷的，灰蒙蒙的夜色中，几人打着手电筒，沿着大路奔镇上去了。 路上有三三两两的人，大家都是奔一个方向去的，有的赶着毛驴车装粮食，有的就推了自制的手推车，天没亮谁也看不清谁，大家也不说话，闷声赶路。 等到镇上粮库时，天色终于亮了起来。 粮库门口已经排上了队，倒是不多，也就八九个人的样子，几人赶紧上前排上了队。 这时候来交公粮的要么积极分子，要么就是那会过日子的人，早早就把粮食晒完留好了，就等着通知下来就上交，要不谁能这么早赶过来啊。 天亮之后，后面陆陆续续来了不少人，都在后面排起队了，可这会儿粮库还没到上班点呢，这帮人只好前后左右的唠上了，从叫啥名、你家今年多少收成，到我认识你们村谁谁谁，再到自家孩子，唠的那叫一个热火朝天。 看着这么多人，小石头眼睛都不够使了，坐在车上老往后边看。 看他始终乖乖地，李建军总算是放下了心，他嘱咐旁边的三哥：“三哥，等一会儿粮库的人来了，咱们开始了我跟着验水去，不用你忙活，你看好石头就行，今天人太多了，我不放心。” 三哥有些不解，问：“石头可听话了，不闹人，不用咋看他，就让他在车上坐着等咱们就行，你自己去能整动吗？” 李建军急了，赶紧说：“我自己没事，三哥你没听说上个月镇上丢孩子的事吗？丢了三个四五岁的小孩，都是男孩，听说到现在都没找着呢，就是赶集的时候丢的，我估摸着这是来了拍花子，找孩子费劲呐，今天人这么多我不放心。” 李斌一听也紧张起来了，他就这么一个孩子了，要是弄丢了他也不用活了，这会儿他不反驳了，直点头，回身还一把抱住了小石头，给小石头整的一愣。 忙碌繁琐的交公粮完事，已经十点多了，幸运的是几人的苞米水分都达标了，不用再往回拉了。 张罗着买了几个肉包子，李建军分给了众人，又跑了趟中学，去接小舅子。 果然小孩和小孩能玩到一块去，一路就听小石头和赵海的笑声了，俩人到一块儿像是有说不完的话似的，赵海挺喜欢小石头的。 赶车刚到家，还没来得及给老丈人送驴车呢，就看见家门口有人，原来是机器到了。 跟着几人卸车，又检查了下机器和包装袋，看没问题李建军直接把机器钱给结了，同时把当时丁志国给的条还给司机了。 这回丁志国帮了自己这么大一个忙，李建军内心感激得很，他直接装了一大包自己晒的干蘑菇和豆角干，又给司机递了两盒烟，要他帮忙捎给丁志国，司机乐呵呵地答应了。 等司机开车走了，夫妻俩寻思开机器试试包装的咋样，没等试呢，就看见院里进来一堆人。 原来是隔壁的父母大哥大嫂一大家子人都来了。 赵海也围着崭新的机器直转圈，男孩子可能天生就喜欢这种工业风的机器，他颇为感兴趣地问道：“姐，这就是你说的那个能打包装的机器？这也太神奇了，看着看着也不算大啊，咋能封住呢？” 他也不是想要回答，只是单纯的好奇而已，没等赵艳想好怎么回答呢，这孩子就跑另一边看去了。 公婆在这待了挺长时间，一直在看机器，老李头和儿子还多唠了一会儿，他是怕儿子又养鸡又买机器，步子迈得太大再摔着，这会儿想听听儿子是咋想的。 当老人的都这样，把儿女的事看的很重，就怕他们摔跟头，老李头这份心李建军知道了也挺感动。 简单和父亲说了说以后想干啥，老李头被儿子的说法惊到了。 直到回去的路上他都没回过神来，等到家了，屋里就他和老伴时，老李头才对老太太说：“老婆子，我和你说啊，以前我没发现咱家老二这么有想法，他那心里揣着那么大的事呢，他想干企业办工厂啊，还说的头头是道的，我听着这事能成，要真办成了，咱老李家祖坟算是冒青烟了！我也算是对得起祖宗喽！” 许英白了他一眼，怼道：“你们老李家啥样你自己不知道？还在这往脸上贴金，我告诉你，那是我儿子有出息，我儿媳妇娶的好，跟你那祖坟冒不冒烟没关系！” 老李头听了也不生气，他长舒一口气，接着悠哉悠哉地点起了烟袋锅，美美地抽了一口，才说道：“老婆子，我得嘱咐嘱咐你了，咱家老二现在是要办大事的人，咱可千万不能拖他后腿，咱俩虽然没啥大能干，但能帮的还是要帮帮的，你以后多照顾照顾儿媳妇，我也去帮他们多干干地里的活，说啥都得支持儿子办大事。” 这个许英赞成，不过她还是习惯性地怼道：“我能拖啥后腿？你别拖后腿就成。” 结果烟雾缭绕中老李头半天没说话，许英等的不耐烦了想离开时，终于听到了那句嘟哝：“老三老四说啥好听的你都别应，咱们现在分家了，做不得别人的主。” 许英瞬间有些蔫巴，原来老头子惦记的是这，她直接出了屋，半晌才长叹一口气。 第184章 第一笔订单 下午两口子忙活了起来。 李建军去鸡棚抓了五只鸡，收拾干净之后，俩人做成了烧鸡。 放凉后把其中的四只都打上了包装，另一只用油纸包着单放了。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大早，李建军就穿上了新皮鞋，套上新行头去镇上了。 他此行是去推销自家的烧鸡。 下车之后他直奔畜牧站去了，到门口门卫一看见他，就笑着说：“小李，你又来找杨站长？” 李建军给大爷递了根烟，笑着回答：“叔我来看看杨站长，他在吗？” 门卫杨叔接过烟，笑眯眯地说：“等着，我这就喊他去！” 没一会儿杨站长就出来了，他看见李建军就问：“你那机器到了没？试没试试啊？” 李建军感念他的帮助，连忙回答：“收到啦，我试了挺好的，这次来是来感谢您的，我给您拿了我媳妇做的烧鸡，您尝尝怎么样！” “谢什么，也没帮上啥大忙，你拿回去自己吃吧。” 不容杨站长拒绝，李建军硬是塞到了他手里，杨站长没办法就接了过来。 不过手里的油纸散发的香味却是吸引了他，他打开一角闻了闻，又看了看色泽，连忙问道：“你说这是你媳妇做的？” 李建军直点头。 杨站长一听简直是喜上眉梢，他揪下来一块鸡胸脯尝了一小口，嚼了嚼高兴地说：“连鸡胸吃着都有滋味，建军呐，你媳妇做这个有一手啊！你手里拿的是啥？是要去卖的烧鸡吗？” “嗯，我这是塑封好的烧鸡，保存的时间会比较长，能达到一个多月呢，我打算一会儿去林场看看，能不能推销出去，家里的鸡年前得出栏，要是能定出去得话我回去就杀鸡了。”李建军老实地回答。 杨站长乐了，直接给他领进了办公室。 让他坐下才说：“不瞒你说，建军，我应该能帮你消化一点儿这个烤鸡，我们单位年底正好要发东西，往年都是发苹果，连发了三年了，今年我听说大家都有怨言了，都和采购说今年想换换样，我正琢磨呢，你这不是来了瞌睡送了枕头吗，你坐这等一会儿，我去问问看看大家伙儿怎么说。” 说完他风风火火地走了，留李建军一个人有点懵逼，话说自己还没说啥呢，怎么就要卖出去了呢？早上一路自己一直在组织语言呐，都没用上。 没一会儿杨站长就回来了，他身后跟了两个戴眼镜穿衣服瞅着像是干部模样的人。 “这就是我和你们说过的小李，他养了一批鸡，现在自己做的烤鸡正在销售，都做成了品牌了，你们尝尝怎么样？” 这俩人伸手拽了一小块鸡肉尝了尝，都竖起了大拇指。 杨站长接着把塑封好的烤鸡拿了出来，说：“小李，这是我们采购部的同志，你和他们说说你这鸡包装完能放多久！” 李建军站起来了，认真地说：“同志您好，我们这个烤鸡制作工序很多，常温放的话以现在的天气来看能放个三四天完全不成问题，而这种经过塑封之后的烤鸡，保质期能达到四十五天左右，适合存放，口感也不错。” 对面两人对视了一眼，又看向杨站长，穿白色衬衫那位说道：“站长，今年大家普遍反映不想发苹果了，咱们可以考虑发别的，这个烤鸡同志们倒是没什么意见，可咱们也得看看工会预算，小李你看这个烤鸡是什么价格？” 在家里就和媳妇商量好了，这会儿李建军心里也不慌，他不慌不忙地说：“这种鸡是四块钱一只，需要塑封的话也是一个价格。” 别说这两人听了有些咂舌，就连杨站长听了也掏了掏耳朵，问道：“这鸡好吃是好吃，可也太贵了，小李啊，咱买只成鸡才一块多，这个烤鸡怎么卖到这个价了？” “是这样的，站长，我们这个是独家秘方，现在到哪都买不到这个烤鸡，您也尝了，这个口味确实好吃，而且工序繁杂，这么说吧，做这只鸡，没一天做不出来，足足十几道工序，香料都是特制的，不便宜，不夸张地说，我们这个烤鸡，吃过的就没有不惦记的。” 看几人有些犹豫，李建军又放出一颗重磅炸弹：“这个烤鸡工厂我们已经成立了，连品牌都注册了，塑封以后是要销往全国各地的，我们现在打算往外推广，零售价能给到四块钱，当然了我和杨站长也是老相识了，他没少帮助我，没有杨站长的帮助我走不到今天，要是他定的话我肯定是要给个友情价的。” 杨站长一听，心里瞬间舒坦了，他问道：“我们尝了挺好吃，这个确实可以采购，不过建军你能给到什么价格啊！” 几人坐一块儿商议，最后达成了食品厂成立以来的第一个订单，以三块四成交的价格，定了110个烤鸡。 拿着批条出来的李建军，回身望向后面的办公楼，突然有种不真实地感觉，这是谈成了？ 畜牧站本身没有这么多人，采购部的同志同时给旁边化肥厂的工人统一定了一部分，订单才达到这么多。 家里的鸡还有不少，可李建军也不打算再跑了，先回去和媳妇商量商量接下来的活怎么干吧，毕竟答应人家元旦前要交工，人家要求的是塑封好的包装，这离交工的日子也没剩多少天了，李建军直接回家了。 到家两人一交流自是欢欣鼓舞，不过赵艳看他过于顺利，担心他太忘形，还是打击道：“咱们能拿到这个单子全是靠杨站长的面子，你自己也没跟人家怎么说，咱们还有不少鸡呢，现在基本长成了，得尽快营销，年前把这批鸡整出去，好腾空抓鸡雏，要是卖不出去，这鸡可就一直白吃粮食，咱们的成本就更高了，你得赶紧想想办法，继续去营销。” 李建军挠挠头，为难地说道：“我本来想再跑一趟国营林场和那边的学校，看看能不能卖一卖，可一想这单要是交出去，咱家也没剩多少鸡了，担心订单多鸡不够，再交付不了才没去的。” 赵艳哭笑不得，说他：“鸡不够咱就在村里定！咱们屯子家家都有鸡，再说了，村里没有去别的屯子现收鸡都能收来，咱们优先用自己的是因为咱们家的鸡是批量养的，成本低，要是全买的话赚的就少了，咱在村里住怎么能怕鸡不够呢！” 第185章 分鱼钱 听媳妇说完，李建军觉得自己脑袋终于转过来弯了，这会儿更是干劲十足。 他在家里呆不住，去后山鸡棚干活去了。 “艳子在不？在不？”隔着墙头大嫂的声音传来。 “怎么了，嫂子？” “嘿嘿中午喇叭响你听见没？走啊，去排队领钱去！” 这个还真没听见，赵艳走近了问道：“嫂子，中午我还真没听着，中午睡着了，喇叭喊什么啦？领啥钱呐？” “咱秋天那阵儿水库的鱼，分完剩那些不是卖了吗，那钱才算出来有多少，这不让大家排队摁手印领钱去吗！咱这就去呗，我约摸着这会儿人不能多。” “好嘞，我去戴个帽子咱一起去，你等我一下嫂子。” 两人在路上走的时候，就看见三三两两说说笑笑的村民们，大家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赵艳有些好奇，问道：“咱能分多少啊？是按户分吗？” 曹美凤乐颠颠地往前走，听妯娌问连忙回答：“嗨那能分多少，是按人头算得，成年了都算一口人，听说是一个人能分到一块五，这不有那家里人多的不就高兴了吗，能对分点。” “这也不太多啊。”赵艳直感叹。 “我和你说，这都够好的了，还能割点肉吃多好啊，年年一说村里分点啥大家伙都老高兴了，你看隔壁村啥都没有不也那么过了吗，咱得知道知足！” 赵艳意外地看了大嫂一眼，觉得她身上散发着一种迷人的智慧，是那种劳动人民经过长时间的自我总结下得到的智慧，朴素且乐观。 被大家的快乐情绪感染，赵艳的脚步也轻快了起来，嘴里不自觉地哼起了小调。 排队的人确实不多了，有的人一听喇叭喊，就立刻过来排队等着领钱了，大家对分钱、分东西这种事一向都是积极地很，根本不用三番五次地喊。 终于到了赵艳，她签了字，领完钱在一边等大嫂。 只见曹美凤从手里拿出一个橙黄色的小戳，直接在印台上一杵，接着就那么摁到了纸上面。 等往回走的时候赵艳问她：“嫂子咱们这个不是得签字吗？还能按戳啊，这样太方便了。” 曹美凤洋洋得意地说：“我不乐意写字，在家提前翻出来这个戳了，当然能按这个了，咱村里还有那没戳也不会写字的人呢，他们就得时间按手印了，没着。” “嫂子你真聪明！”赵艳确实是觉得大嫂挺聪明，啥事她都能提前打好提前量，就没有她想不到的事。 两人分开后，赵艳刚到家，就看见李建军在院子劈上柴了。 “家里的柴够用，大冷天的你劈它干啥？” 李建军把手里的木头劈完，好脾气地说：“这不是马上要开工了吗，用柴的时候多了去了，我提前准备好，省着到时候不够用。” 这确实是大事，光靠两个人也忙不过来，赵艳有些忧愁怎么办。 等到了晚上，两人躺炕上，她才问男人：“建军，咱们这批鸡该怎么做呢，咱俩忙怕是忙不过来，要是请人帮着做，得好好想想。” 男人搂着她，仔细地想了想才说：“咱们是得请人帮忙，咱们需要杀鸡、褪毛、摘毛，再进行下一步，可以先请人收拾好鸡，再做别的打算，这是你的秘方，咱不能泄漏出来，可以把之前的步骤都请人做，剩下的又煮又炸又卤的，咱都自己操作。” 赵艳想了想，问：“咱自己做后面的应该也差不多能忙过来，可请人咱请谁啊？” 男人不假思索地说：“大冬天的大家都没事，都能乐意干这活，不过咱俩这刚开始，就从家里开始吧，让我大哥和三哥来帮忙，我们三杀鸡收拾小鸡，让大嫂和咱们妈过来摘毛，这细致活是得女人干才成。” 赵艳有些为难，半晌才说：“让大家来干倒是行，可咱们这是生意，以后这些活肯定也少不了，请他们可不能白请，怎么着都得给钱，我就怕他们不要啊！” 李建军也有些犯愁，不过他还是回答：“不要就不用他们帮忙了，咱直接说，不要的话咱就请村里人，这请人干活给工钱，天经地义的事，没道理请外人给钱，请家里人就得白使唤了，到时候咱提前说好了，他们没办法就得要了。” 赵艳想了想，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不过她还是嘱咐男人：“我知道你和大哥三哥关系好，可亲兄弟明算账，咱们请人请谁都是请，必须得给他们钱，他们也不容易。” 男人特别赞同，两人解决完心事，一看表都后半夜了，两口子总算是睡着了。 说干就干，第二天一大早李建军就跑了趟亲妈家，说了请他们帮忙收拾鸡的事。 意料之中，果然大哥和亲妈都说不肯要钱，李建国不高兴地说：“咱是不是一家人呐，干点活咋了，你还要和我分的这么轻，你想干点啥大哥高兴还来不及呢，你不叫我我也得去帮忙，谁让我是你大哥呢！” 李建军真是解释又解释，可他还是低估了母亲和大哥的固执，连大嫂都跟着反驳道：“你大哥说的对，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有事我们去帮忙应该的，不提啥钱不钱的。” 曹美凤虽然爱钱，有时候也爱计较，可她也明白，一笔写不出两个李字，这俩兄弟打断着骨头还连着筋呢，谁都盼对方好呢，不然老二咋把那往镇上送鱼送鸡蛋的路子给自己男人了呢，老二没给别人，就是盼着自家男人好呢，她也知道承情。 这场辩论以李建军的无语结束，最后还是老李头磕磕烟袋，发话了：“行了别唧唧了，先去干活，人家的订单优先，你们去帮忙，建军愿意给你们就接着，他是惦记你们呢，寻思帮你们增加点收入你们就拿着吧，记着他的好就成。” 说着老李头又看向二儿子说道：“老二，你给钱也行，不过这钱不能现在给，你手里也没啥钱，等你那啥订单钱下来了，手里宽裕了再给，咱一家人不扯那些没用的。” 老李头说的话一家子没人反驳，这事就这么定下来。 第186章 胎动 又去后院喊了声三哥，兄弟三人凑一块儿直接奔鸡棚去了。 小黑狗和小黄狗乐颠颠地跟在几人后边看热闹。 三人拿了网兜，一阵鸡飞狗跳后终于抓到了三十只鸡。 李建军满头大汗，这鸡不老实，即使都赶到鸡棚里了，跑的还是厉害，追住这些着实费了一番力气。 三人轮番把鸡爪子用绳子绑住，又套到了袋子里，一点一点把小鸡运送到后院了。 放完鸡，李建军抹了把脑袋的汗，进屋倒了几杯水，几人喝完才感觉凉快。 婆婆和大嫂帮着烧热水呢，赵艳找出白酒，几人正闲嗑牙呢，就听见外面一阵阵尖利的鸡叫声响起。 许英听了说道：“艳子，你别往前凑，他们杀鸡呢，别冲撞着你，等会儿就完事了。” 赵艳点点头，摸出一袋炒瓜子，婆媳三人围坐一块儿磕上瓜子了。 没一会儿李建国进来了，端进来一盆鸡血，又拿了两个大盆走。 小鸡太多了，菜刀都有些不好使了，收拾到一半李建军还进屋找了磨刀石，磨了磨干活才利索些。 等李建军端进屋三盆鸡血，这三十只小鸡总算是杀完了。 曹美凤忙活着往盆里舀滚烫的热水，弄了三个大盆，几人围在一起，慢慢把杀好的鸡摘毛。 这活儿曹美凤干的利索，摘得也比别人快，赵艳摘毛的手势并不利索，还跟着她学了几招。 这鸡得往出卖，肯定是得好好收拾的，婆媳三人摘得非常细致，摘完细毛后又在盘子里点燃了酒精，用火燎了一遍。 三个男人将收拾好的鸡开膛收拾内脏，连鸡肠子鸡肝都留好了，打算之后好好洗洗自家吃。 几人分工明确，干活速度还挺快，中间老李头过来看看，看大家忙活的紧，他洗洗手也帮着一起收拾内脏了。 这些鸡全收拾干净用了一天，众人累的够呛，李建军张罗着在这吃了顿晚饭，一大家子人围在一起温馨又欢喜。 大家都挺累，李建军也没做啥特殊的，就地取材，蒸了鸡血，炖了鸡杂土豆，又煎了鸡蛋，煮了炸酱面，就着鸡杂土豆梅梅自己就吃了一大海碗炸酱面，给曹美凤整的直担心她晚上不消化。 鸡血鸡杂还有不少，晚上众人走的时候李建军直接装了两袋，给亲妈和三哥一人一袋，还能当个菜。 这玩意儿也是荤腥，就没人能嫌弃，李斌和许英都乐呵呵地拿走了，老李头还说：“老二这鸡血蒸的不错，明天让你妈也这么蒸，挺嫩。” 许英嘴上答应着，身体却很诚实，对自家的馋嘴老头子狠狠翻了个白眼。 李建军也有些累了，坐在凳子上歇了半天，可这活得干呐，他把西屋彻底收拾出来了，打算先把这当成初始的场地，等开春了再建新房场子。 东北的冬天寒冷，外面纷纷扬扬的雪花飘了下来，赵艳一边刷盆子一边往外看，觉得这景色还挺漂亮，于是和男人分享道：“北风吹雪四更初，嘉瑞天教及岁除。你看这大雪下得多好，真好看，明年又是一个丰收年呀！” 李建军接话：“嗯雪是不小，不过那天教是啥教？也是人信的教吗，就像是那庙里的和尚道观里的老道似的吗？” “那是说上天赐给我们的祥瑞之雪，正好在年前到来，这是预示着明年的丰收的意思，不是什么宗教。” “媳妇你就直接说雪大明年收成好得了呗，还整这么一句绕口的话，我听不太明白，问你你还得费劲口舌和我讲解，多麻烦呐。” 只是看到美景发发感慨，男人就说了这么多，而且他说的话还有一定道理，赵艳一时无法反驳，有些气结，白了男人一眼，说道：“纵然生得好皮囊，腹内原来草莽，你这张脸还够好看的！” 这句男人听懂了，他放下手里的苕帚，上前挠女人痒，赵艳实在怕痒，左右闪躲，一时避不及，被男人抱住了。 他还伸手去挠女人的痒痒肉，赵艳痒的咯咯直笑，男人嘴上还说着：“这句我可听懂了，你这是说我笨呢，还腹内全是草莽，我肚子里多少有点墨水，大字还是认得几个的，你说我的脸好看，那你喜不喜欢？” 赵艳被闹的没办法了，直告饶：“喜欢，喜欢！” 男人还是不满意，追问道：“喜欢谁？你就说喜欢这个好看的草莽，不说我还挠你。” 赵艳笑的眼角的泪都出来了，求饶道：“我喜欢你这个好看的草莽行了吧，快松手，我笑的有些不透气了。” 听到这话男人才满意地松手，威胁道：“艳子，你就撩我吧，有你哭的那天的，等他出来我再和你算账。” 说着他又把手放在了女人的肚皮上。 也许是父子之间真的有感应，又或许是凑巧，他的大手刚放上去，里面就踢了一脚，李建军明显感到了力度。 他一时竟有些愣住了，小心地看了看女人的肚子，又将脸凑近了女人的肚子，手更贴近了，似乎等待小朋友的回应。 让他失望的是，半天这孩子都没再动。 “宝宝，我是爸爸啊，你听到了吗，我是爱你们的爸爸，你们动一动好不好？爸爸等你们。” 说着他充满希冀地看向手下。 看还是没动静，他有些焦急地凑上前，温柔地说道：“爸爸的小宝贝是困了吗？那就睡吧，爸爸想告诉你们，我是爱你们的爸爸，等见到你们时，爸爸一定会亲亲你们的。” 正当他的手要离开时，又感知到了那熟悉的弹动，此刻李建军突然有些想落泪。 男儿有泪不轻弹，他用另一只手捂住眼睛，另一只手还是保持不动，半晌感觉缓过来了，才郑重地亲吻了手下的肚皮一下，认真地说道：“爸爸知道啦，宝宝睡觉吧，爱你们。” 说完他恋恋不舍地拿开手，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有些心不在焉，像个游魂。 “你怎么啦？” 用手在男人眼前晃晃，赵艳有些奇怪地问。 第187章 最好吃烧鸡 李建军像是才回过神来，他眼神明亮，突然有了神采，说道：“媳妇，宝宝回应我啦，我真的要当爸爸了，谢谢你，我孩子的母亲，感谢你把他们带给我。” 突然的煽情给赵艳整不会了，主要李建军平时也不怎么说这些甜言蜜语啊，冷不丁一听，还有点害臊呢。 没等赵艳说话呢，男人又继续说道：“他们突然踹我，我脑瓜子嗡的一下，就感觉脑海里他们的形象一下子就具体了，媳妇，我肯定好好干，给你和孩子一个好生活。” 表完心迹的李建军这会儿像是吃了大力丸，精力充沛，满身的劲儿没处使。 赵艳都进屋铺被了，他还在厨房晃悠找活干呢。 等赵艳躺在被窝里昏昏欲睡的时候，也没看见男人进屋，赵艳只好迷迷糊糊地喊道：“建军，睡觉吧，太晚了。” 隐约间只听见一句“不困，你先睡吧”，赵艳就彻底进入了梦乡。 不知道睡了多久，赵艳起夜，发现男人居然还没睡，她打着哈欠回来时特意去厨房看了眼男人，只见他一边看着灶坑的火，另一边分心看着一本词典，还一本正经地翻来翻去。 “怎么还不睡？多晚啦！你的字典哪来的？” 赵艳有些好奇，据她所知，男人早早去当兵，这房子建了没多长时间，他别说字典了，连个笔都没有。 李建军抬起头，眼神锃亮，赵艳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这是吃错什么药了，大半夜不睡觉烧火翻字典，发什么神经。 “我不困，没事我看着呢，字典是我找兰兰借的，一会儿就去睡觉了，你快去睡吧媳妇。” 说着他继续低头翻字典，赵艳有些无语，真不知道他是抽的哪门子风。 等到第二天早上醒来，发现男人不在身边，赵艳躺在那开始思考，男人心，海底针，这男人到底是想干嘛，难道一宿没睡吗？想问下男人不正常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洗漱完前后院子都看了，也没见着男人，赵艳服气了，算了不管他了，先吃饭吧。 一掀锅盖赵艳呆住了，锅里热着一盆炖好的小鸡炖蘑菇，还有一帘子馒头。 男人这是几点起来的？居然连小鸡都炖好了！ 坐在桌前掰开馒头，赵艳惊奇地发现里面居然有馅儿，还是红豆馅的，馅里面应该是拌了白糖，吃起来甜甜的。 快吃完了，男人才从后门进来，手里还拎个水桶，里面装了不少鸡蛋。 上下打量了下男人，看见他脸上大大的黑眼圈，赵艳憋不住乐，问他：“请问小李同学，昨晚是没睡觉吗？” 男人看她笑的狡黠，以为自己脸上沾了东西，一边用手摸脸，一边回答：“我睡觉了，一觉睡到天亮呢，媳妇我脸上是有东西吗？哪有啊？” 咽下口中的鸡肉，赵艳娇斥道：“你就知道骗我！你看看你做的是啥，小鸡炖蘑菇得炖一两个小时吧，你还煮了红豆，又发面蒸的馒头，那得多久能干完呐，你再撒谎，我就、我就不理你了！” 李建军有些急，放下手里的鸡蛋桶，连忙走上前解释：“媳妇我真没撒谎，我干活快，昨晚我先用外面的锅煮的红豆，然后直接发的面，用咱屋里的锅炖的小鸡，又把馒头放在小鸡上直接蒸熟了，全干完也才一个多小时，干完我就睡了。” 男人这干活效率，赵艳真是自愧弗如，不过还是说道：“我早上醒来没看着你，以为你一宿没睡觉呢，担心死了。” 李建军赶紧哄她，看女人神情缓和，又说到正事：“昨天收拾的小鸡我都冻到外面的两个大缸里了，一会儿爸妈大哥大嫂他们来干活，今天少杀点小鸡，咱明天把小鸡都做出来，再打上包装，就整完一半了，这个订单也快完成了。” 赵艳点点头，吃掉手里的馒头，起来开始整理厨房。 不过看到灶台旁边的字典，她还是好奇地问道：“昨天你说字典是从兰兰那拿的吧，什么时候去拿的啊，再说了你要它干什么，学认字吗？” 一说起这个，李建军蓦然有些慌张，不过他还是故作镇定地回答：“昨天去拿的，我就认认字，有些字时间长不看怕忘了。” 说完他还摸摸鼻子，身子有些不自然的侧了过来。 不对劲，赵艳感觉他在撒谎。 男人的微表情、肢体语言都在诉说着不对劲，赵艳来了兴致，笑着问：“昨天兰兰在这待一天，你也没时间去拿呀，难道是晚上去的？你还真挺好学。” 男人不自在地回答：“嗯我晚上去拿的，那会儿没事干，也睡不着觉，看妈他们没睡觉就去溜达了一圈儿，顺便拿了兰兰的字典，我就寻思再学习学习，没寻思别的。” 赵艳笑的灿烂极了，看男人这副遮遮掩掩地样子，她明白了男人的心思。 这个家伙肯定是想翻字典给孩子起名字呢，他还真可爱，就因为当时和自己说过，给孩子起名太费劲了，不干这事了，要求把这活扔给两边老人，这会儿他就不好意思再反悔了，连想起名字都偷偷摸摸的，想起男人满是破绽的鬼祟行径，赵艳笑的更灿烂了。 等众人再来时，又开始了新的忙碌，赵艳把这事放到了一边。 同样是杀鸡摘毛，比起昨天，众人忙碌的顺畅了不少，连赵艳最不擅长的用火燎全鸡，都做的有模有样了。 今天杀的小鸡少，众人早早就完事了，李建军给两家分好鸡杂，看大家离开了才开始新的忙碌。 两人煮鸡、炸鸡到最后的卤制，忙碌到深夜才做完。 李建军感觉累的骨头架子都要散了，这会儿他啥都不想干，就想好好地睡一觉。 一夜无话。 几日的忙碌不是没有收获，众人辛辛苦苦收拾出来的小鸡，都让两人分工合作，做成了包装好的烧鸡。 李建军还专程把这些塑封好的烧鸡外面又套上了新包装，外面崭新的黑色大字印着“最好吃烧鸡”字样，李建军看着满满五个大袋子的烧鸡，心里充满了希望。 第188章 地摊小吃 这批鸡杀完，鸡杂鸡血什么的剩下不少，李建军都分给了身边的亲戚朋友，大家没人嫌弃这东西，毕竟算个荤腥，搁点土豆一炖那味儿和肉也不差啥。 尤其是在订单的一批烤鸡制作完成后，赵艳用老汤卤了下处理干净的鸡杂，这卤制的鸡杂又拌上了炸的糊香的辣椒油，众人吃到后都赞不绝口。 老李头更是，配着这卤鸡杂喝上了小酒，只觉得吃上这生活似神仙。 三哥最近一直都来帮忙，小石头自己在家赵艳不放心，一起接来了他，小朋友也听话，众人忙碌时他从不捣乱，就在一旁乖乖地坐着小板凳，有时候看一会儿电视，这孩子特别有眼力见儿，见婶子拿起装酒精的盘子，他就小跑着去拿打火机递过来，看许英要坐下就去推小板凳，有这个小开心果在，大家都开心坏了，直打趣他。 一起吃了不到一周饭，小石头的脸都圆了一圈儿，能见着肉了。 李斌挺不好意思的，他不想带孩子来，可架不住小石头的央求和李建军夫妇的热情相邀，他们夫妻二人真是喜欢小石头，还是带来了，不过他也庆幸自家小孩不是个闹腾性子，不折腾人，不然说啥他都不能把孩子带来添乱。 李建军跑了一趟畜牧站，他还特意换上了刚打了鞋油的新皮鞋，换上了新衣服，连头发都用梳子梳了梳，赵艳看见他对着镜子照的时候肚皮都要笑破了，打趣道：“那位照镜子的帅小伙儿再不走可就赶不上二路汽车啦，还照呐，再照更帅了是吗？” 李建军放下梳子，有些不解地问：“啥二路汽车？咱屯子上午就一趟车，通镇上的，可没两辆，不过媳妇我真得走了，得早点去。” 眼见着男人不理解自己的黑色幽默，赵艳也不气馁，上前帮他整理了下衬衫领子，然后叮嘱道：“今天要是能结货款你去趟银行存上点吧，再换点零钱回来，咱们给大哥大嫂他们工钱结了，你再去跑跑镇上，看能不能订出去货。” 李建军点头应是，然后又去牵了毛驴车，整理好车上的袋子后挥手走了。 看着男人远去的背影，赵艳强忍着的笑终于憋不住了，放声大笑，主要是男人这出太搞笑了，他穿着皮鞋衬衫，一副精英模样然后外面套了个军大衣，又裹了毛围脖，还赶个小毛驴，这副模样怎么看怎么奇怪，赵艳有种看见卓别林的感觉，也不知道别人见他这副模样作何敢想，不过自己实在是忍不住笑了。 家里就剩自己了，赵艳琢磨着把调料和鸡蛋都拿出来了，又拿出了剩下的鸡杂，琢磨着能不能做点啥消耗消耗自家泛滥的鸡蛋。 和鸡蛋大眼瞪小眼半天，赵艳也没什么头绪，她没急，小黑倒是急了。 它在地上急的直转圈，还发出那种哼唧声，听起来可怜的紧。 家里不缺鸡蛋，平时两口子煮鸡蛋时总会给它俩煮两个，整的它都条件反射了，一看到主人拿鸡蛋，就激动的直转圈。 看这会儿主人迟迟不往锅里放，它急的都快说话了，小黄倒是没哼唧，可眼神也是直勾勾的盯着鸡蛋，赵艳简直是哭笑不得。 眼见着想不出来怎么做，赵艳也就进屋了，打算用笔写下自己的想法，没准儿能有什么新思路呢。 毕竟在信息大爆炸时代生活过，即使不刻意地去记忆，赵艳身边还真是有不少例子。 很快她就记在了笔记上，打算一一去尝试。 笔记上工整的记录着：茶叶蛋、手抓饼、烤毛蛋、烤实蛋、蛋堡...... 想到这赵艳开始思考，哪样能适合在这个小镇发展呢？ 镇上的车站附近，已经有了小摊卖茶叶蛋了，赵艳吃过他家的茶叶蛋，味道确实不怎么地，吃起来水水的，也不太新鲜，就一个味道：齁咸，有可能是怕卖不出去隔夜再坏掉，盐放多了。 做这个倒是可以，自己也大致知道配方，只要多试几次，就能做出茶叶蛋来，当然了，肯定比车站门口那家卖的要好吃。 至于手抓饼和烤毛蛋，目前来讲就不太现实了。 主要是以目前的技术来讲，去镇上摆摊卖手抓饼，原料手抓饼就没有，光有鸡蛋也成不了事啊，以后倒是可以考虑考虑吧做手抓饼的原料供货给大家，目前来讲就是没戏。 至于烤毛蛋，那曾经是赵艳的最爱啊，每次去夜市那简直是必吃系列，香的很，很多人根本不敢尝试，觉得小鸡没孵化出来，还毛茸茸的呢就直接烤了吃太残忍了，也下不去口，可赵艳是真喜欢这口啊，每次都得吃上两串才收手，现在要是推广这玩意也没啥用，毕竟自家也不做孵化的生意，推广成功了也卖不出去鸡蛋，赵艳目前还是犯愁卖鸡蛋的事。 笔尖落到实蛋和蛋堡时，赵艳停住了。 以前和闺蜜逛街时，大街小巷都有着小烧烤和蛋堡汉堡这些食物，赵艳总去吃烧烤，对这些自是不陌生。 实蛋这个东西非常好做，赵艳自己在家试着做过，只要调好碱的比例，很容易就能做出实蛋。 实蛋不仅好做，还很容易加工，烤成串或者单卖都可以，想想前世烧烤店风靡的大头菜炒实蛋，赵艳觉得即使是单卖实蛋销量都能不错，这玩意儿利润还高，想想赵艳在“烤实蛋”这三个字后面加上了一个“可以做”的备注。 至于蛋堡，那就更简单了，可以到铁匠铺子定做一个工具，支起炉子，大冬天就能卖这个，记得上初中时赵艳总是会在路边的小摊上逗留，买上一个热气腾腾的蛋堡，一咬里面还有肉馅的香气，鸡蛋煎的嫩嫩的，吃起来好吃的很。 每到这时候，来接自己的爸爸总会陪自己在小摊前多待一会儿，等自己吃完才领着自己回家，每次自己想多买一个鱼丸口味的，爸爸总是紧张地拒绝，原因竟然是怕自己吃的太饱后，回家晚饭吃不进去，让妈妈发现的话就糟了。 妈妈从来不让自己吃外面小摊上的东西，总是说不卫生，赵艳当时只觉得妈妈太过唠叨，可没成想，那些唠叨转瞬间成了自己最美好的回忆。 陷入了回忆，爸爸妈妈的唠叨声像是从未走远，一直陪伴在自己身边，赵艳露出了笑容。 第189章 茶叶蛋 发了会呆，还是小黑湿漉漉的鼻子蹭到手背上，赵艳才回过神来。 “小馋猫，这就给你煮鸡蛋。” 赵艳亲昵地摸了摸它毛绒绒的黑脑袋，起身去了厨房。 拿了十多个鸡蛋，用刷子挨个清洗干净后，赵艳开始烧火煮鸡蛋了。 要做成茶叶蛋就不能煮太久，约莫着差不多了赵艳把鸡蛋全捞出来了，放到凉水中泡上了。 赵艳拿勺子将鸡蛋壳都敲出裂纹，放到一旁，又直接扒了两个鸡蛋，递给了在一旁虎视眈眈的小黑和小黄。 两只小狗连蛋清都吃了，赵艳有些感叹，自己之前养的黑黑娇生惯养，挑嘴的紧，吃鸡蛋只吃蛋黄，还得掰成小块喂它才肯吃，不然就要闹脾气，一对比，眼前的小黑和小黄真是好样的紧，从不挑食。 看它俩吃完鸡蛋有些意犹未尽，还围着放鸡蛋的盆转圈，赵艳拿了两个地瓜递给它们，说道：“鸡蛋没有了啊，吃太多你们再胆囊炎怎么办，吃这个吧，又脆又甜。” 可吃过灶坑烤出来红薯的两小只已经知道了，眼前的两坨直接吃没有上回从灶坑掏出的好吃，两小只神同步，一起“呜呜”叫。 赵艳简直服了，这俩货平时脑袋不怎么灵光，可只要一涉及到吃的，那简直像是开了挂似的，一个比一个精明。 没办法，自己家的狗，怎么着也要宠着呀，赵艳只好顺手把地瓜塞进了灶坑里。 想到烤地瓜的美味，又拿出一根大的又塞进里面了。 进屋翻出了家里的红茶，赵艳开始兑煮茶叶蛋的汤了。 好在家里做烤鸡，备的香料挺齐全，赵艳翻了翻就拿出了需要的调料。 八角、桂皮、干辣椒、香叶、花椒、冰糖和食盐，生抽老抽一应俱全，赵艳把它们放进锅里，又倒入清水，把敲好的鸡蛋放进锅里煮。 拿烧火棍扒出烧好的地瓜，赵艳学李建军，用手去扒，想磕磕灰。 刚碰着就被烫着了，赵艳有些懊恼，还真是一孕傻三年，脑袋就跟不好使了似的，明知道烫还非要伸手。 连小黑和小黄都知道烫不敢伸嘴，赵艳深觉自己智商不够用。 往灶坑里添柴引火，煮上茶叶蛋了，赵艳摸摸地瓜不烫了才开始嗑灰，等地瓜上面的灰都被嗑干净了，赵艳才掰开一个，满意地看着眼前金黄色的内瓤，看起来像是泛了蜜似的，瞅着就是甜甜的。 分别把地瓜递给小黑和小黄，看它俩叼走了跑到角落里吃上，赵艳才去剥自己手里的地瓜皮。 满意地吃了一颗大地瓜，赵艳打了个嗝，觉得还是有些没吃够，可想起亲妈说的话，说啥都不敢再吃了。 想起那事赵艳就觉得丢人。 那是李建军去镇上买机器那次，赵艳在娘家住的，亲妈王秀秀顿顿给做好吃的，给赵艳都喂胖了。 东升屯种的地瓜是沙瓤地瓜，红皮黄瓤、热乎甜软，这玩意儿产量高，前后院子种一小块地就能收获好几袋子，足够自家吃的了。 亲妈用灶坑烤的地瓜，赵艳吃到后简直惊为天人，感觉比前世自己买到的地瓜好吃多了，直追问，才知道这是本地很有名的一种地瓜品种，含糖量比别的地瓜要高，所以吃起来口感更甜糯。 吃起来就一发不可收拾，赵艳连吃了好几顿烤地瓜，都给自己吃上火了，最重要的是，吃地瓜多了上厕所也多，赵艳那段时间以为自己有啥毛病呢，明明一天没吃多少食物，怎么排出的比吃进去的都多呢？ 王秀秀烙的地瓜饼、做的炸红薯干，赵艳轮番吃，母亲劝她少吃都不干，这么两天下来，赵艳不负众望的伤食了。 直到现在赵艳都不想回想那滋味，想吐吐不出来，吃不进去东西，连打嗝都是酸臭味，肚子一直涨的慌，白天晚上的难受，怀着孕呢也不好吃药，最后还是母亲给催了吐，才算好受些。 想到丢人事，赵艳虽然还有些馋烤地瓜，可还是理智战胜了情感，得了，不吃了。 赵艳捞出煮好的茶叶蛋，把它放在了旁边的储藏室里，那里稍凉些，就让它浸泡入味吧。 男人不在家，自己刚吃了块烤地瓜，不太饿赵艳就没做饭，冲了杯奶粉，就着桃酥吃着就算是午餐了。 再说李建军，去畜牧站找采购员交完货，两方清点过后，直接给他结了现金，采购员还笑着说：“你们这批货交的太及时了，员工们想早点发福利，我们定的香皂已经到货了，就等你们这批货了，到全了我们今天就能发。” 李建军也懂人情世故，给采购员塞了两盒烟，也笑着回答：“接到你们的订单后，我们立刻组织员工开工，连夜加班包装的，就怕耽误你们的大事，您放心，再有这样的采购任务联系我，保证不耽误事！” 他还单独给两个采购员一人一只塑封好的烧鸡，给这俩人整的挺高兴。 此时国人办事讲究人情，送礼的不在少数，李建军也是慢慢学的，知道得跟这些小人物打好关系才能有订单可拿，没办法才送的烤鸡，不然说实话，他才不想送呢，那小鸡都是自己辛辛苦苦喂大的，又收拾又炸的，媳妇辛苦成那样做的成品白白给别人，他也心疼。 可是世风如此，他也不能免俗，没办法只能送了。 可送给杨站长，李建军确实是心甘情愿。 老站长确实是没少教自己，他没瞧不起自己一个农村小伙子，还给自己介绍人脉，从学习的养殖场到后来的机器消息，再到现在的第一笔订单，李建军是真心实意感谢他，也承他情。 两人在办公室聊了一会儿，杨站长挺喜欢这个有冲劲儿的年轻人，忍不住叮嘱道：“你那烤鸡我吃了，味道确实挺好，可能去市里都没有这么好吃的，你这个包装搞得也行，可是建军，这销售渠道你得想好了，不能这么东一家西一家的跑，咱们镇子还是小，几个厂子工人有限，购买力在这呢，你得想想办法往远走啊，不然永远做不大。” 李建军感念他的帮助，也不说套话，实在地回答：“我媳妇也说了，要我有时间往市里跑一跑销路，我也正琢磨呢，看看怎么能铺开货，谢谢您的建议，我回去多想想。” 两人分别后，杨站长还和身边的人感慨：“这小伙子有那劲儿，能成事！” 第190章 亲亲姐姐 李建军去银行存了钱，又按媳妇的要求兑换了点零钱，兑完后又跑了趟林场，意料之中的被拒绝了，理由是价格太贵，而且人家的年底福利已经订好了，不能随意更改。 李建军知道这才是正常的，之前的订单是杨站长一手推动的，有一定的幸运buffy，目前被拒绝是很正常的事，毕竟自己也不是钞票，做不到人人喜爱，可心里还是免不了焦躁。 在路边买了冻柿子和冻梨，李建军赶着毛驴回家了。 一进屋就闻见香气，他边洗手边问：“媳妇，你做啥好吃的了？” “你鼻子怪好使的，我煮了茶叶蛋，在储藏间呢，你去拿出来尝尝。” 李建军端出来盆，拿起茶叶蛋一扒，这茶叶蛋的外壳轻易就掉了，颜色挺好看，他吃了一口，然后竖起大拇指夸赞：“媳妇你做的太好吃了，还有这手艺呢，比咱在外边买的好吃多了。” 说完他又扒了一个鸡蛋递到媳妇嘴边，赵艳不太想吃，拒绝了。 李建军索性塞到了自己嘴里，吃完才交代道：“媳妇，那钱当场结了，一共是374块钱，我存了个整，换了24块钱的零钱，你收着。” 说完掏兜把一叠零钱递给了女人。 然后他有些低落地说：“我跑了趟林场，没成，他们订完了别的东西，我就回来了。” 怕媳妇失望，他连忙说：“媳妇明天我再跑一趟，给他们当场拆开，像你说的搞个试吃，没准儿他们就改了心意呢，你别着急。” 看他着急的模样，赵艳拿手绢轻轻拂去他嘴边沾上的鸡蛋清，安慰道：“我不急，你也别上火，咱们是做生意，目前品牌还没推广出去，人家不知道，不要很正常，明天不用再去林场啦，等咱以后做大了不用出去推销就有人上门买了，别担心。” “可是不去跑了，咱们剩的鸡怎么办？” 白了男人一眼，赵艳笑着说：“那办法可就多了，你先谢谢我，我再告诉你。” 李建军老实地说了声“谢谢”，可赵艳不满意，掐着他的衬衫领子说：“唉，这个帅小伙儿，你光嘴上谢谢可不成，得有实际行动啊，起码得亲亲姐姐。” 男人被他撩拨得还真叫了句“姐姐”。 赵艳就是打个嘴炮儿，没想到他还真好意思叫！比自己大了好几岁呢，没等赵艳想好怎么反击呢，就被男人抱进了怀里，他还一顿乱啃，赵艳的头发都被他亲乱了。 好不容易挣脱，赵艳刚想发脾气，就听男人说：“姐姐我可亲你了，这可比谢谢实在，你看够不够，不够我再来！” 赵艳被吓的退后了一步，内心的小人在尖叫，这是怎么了，之前还挺纯情的，怎么越来越会说骚话了，还真有些遭不住！ 看他有些跃跃欲试，赵艳连忙摆摆手，说道：“不用了，够了够了，我和你说。” 看男人坐了下来，赵艳才放心地开口：“镇上人口有限，就那几个厂子，大家都盯着呢，咱们有了畜牧站的订单我都够意外的了，接下来咱们先不跑镇上了，先去邻近的通水镇跑一跑，那边离咱近，还有煤矿，厂子也比咱们这多，经济相对好一点儿，去那当天去当天回也快。” 李建军直点头，然后问了丧气话：“要是我跑通水镇没跑来，再去市里试试，要是还跑不来咋整？” “跑不来就跑不来呗，咱们东西没毛病，口味和定价也没毛病，要是还卖不出去，就是咱们人的问题了，不懂销售呗，也别愁，这几天我教教你，咱们还可以在报纸上发发广告，去印点小广告在镇上发，然后咱们现场摆摊卖，临近过年怎么着都有人买，怎么都能解决咱们的问题。” 赵艳喝了口水，继续说道：“这些都是暂时解决咱们的销路，真正想打开局面的话，还得想想别的办法。” 李建军思考了几分钟，建议道：“咱们得有个稳定的销售渠道，不用非指着这种年底单位福利，毕竟这是一锤子买卖，不能总指它，咱们要不去镇上开个店，就卖烧鸡？” “思路很好，不过咱们现在去镇山开店人手不够，咱俩以后得忙着生产呢，还得研发新产品，咱们开的是食品厂，光靠一个烧鸡可不行，得多渠道开发，百花齐放卖的都好才叫食品厂呢。” 李建军点头称是，可还是问道：“那咱们不开店，怎么稳定销售渠道呢？” 赵艳乐了，说：“你这是急的心乱了，建军，咱们做塑封包装的初衷你忘了吗？咱们注册的经营范围是可以许可经营的，咱们的产品保质期长，可以通过代售的方式先去铺货呀，只要谈下来，咱们可以给副食商店、百货、零食铺子供货啊，这样只要统计货量就可以直接出货了。” 李建军茅塞顿开，确实，以目前的状态来看，这个方法是最省时省力的，做食品厂就可以直接往出供货了，不需要租店面也不需要请人了，这个销售自己可以先去做，慢慢跑这些市场。 两口子晚上吃饭时，李建军看着茶叶蛋，突然开口道：“媳妇，你这茶叶蛋整的好吃，你说咱们要是做这个茶叶蛋，包装好出去卖是不是也能卖出去？” 赵艳正喝小米粥呢，被他随口一说的话惊到，没想到男人进步这么快，短短的几个月经过学习历练，他已经学会了举一反三，知道给自己增加新产品了。 “你觉得咱们上线这个销量能怎么样？” 李建军放下筷子，琢磨了几分钟后回答：“我觉得能行，咱们做烧鸡好吃是好吃，可是也有弊端，烧鸡太大了，得一家人聚餐能吃上，再不就是招待客人，不然平时自己家吃饭买这个的还真不多，而且烧鸡成本在这呢，便宜不了，可这茶叶蛋既好吃又便宜，比外面买的好吃多了，咱们给它搞个塑封包装，保质期延长了再好携带，肯定有人买！” 第191章 工钱 赵艳还真是对李建军刮目相看了。 看这小道理说的头头是道的，还都挺准，想想后世铺满超市的某巴佬卤鸡蛋，还有自己爱吃的盐焗鸡蛋，都是一年卖出n个的巨额销量。 赵艳也觉得这事能行。 两口子研究给家里人结算工钱，毕竟都是他这边的亲戚，李建军率先开口说：“媳妇咱之前和大哥大嫂说按村里请人干活时价算，我听村里人说，咱们屯子人出瓦匠活一天是二块五左右，可人那是有技术含量的，咱们这活就杀鸡摘毛，谁都能干，咱给大哥他们按一天一块五算就行，前边屯子人上镇上背酒，一天才给一块五啊，那可是体力活呢！” 赵艳懂男人的意思，他是怕自己因为工钱再不高兴，所以才解释那么多，于是回答：“一块五不少吗？我也不太懂这些，按你说的来吧，反正不能让大哥大嫂她们吃亏，以后咱们这活还得有呢！” 李建军笑着点头，回答：“一块五可不少了，咱们卖苞米时人家跟车的天天扛苞米，累死累活干一天也就这价了，咱们没少给，再说了，这冬天大家伙都闲着，大家都愿意赚点零花钱，有点啥活都能抢破脑袋，咱们要是后活大家也乐意干。” 赵艳拿着笔，在纸上计算大家的工钱，三哥是七块五毛钱，大哥大嫂是十五块钱，还有母亲有七块五。 把零钱分开，赵艳嘱咐男人：“早去早回，咱妈要是不要可不行，以后咱这活还得请大家伙儿帮忙呢，帮咱们白干一天半天行，可咱这是赚钱的活，不能让人白做工，一家人咱们也得明算帐，不然以后有啥矛盾就不好了，你劝劝咱妈。” 李建军笑着听媳妇的唠叨，突然凑上前亲了媳妇的脸一口，然后迅速跑了出去，留下一句“媳妇你太可爱了”，没影儿了。 赵艳捂着被他偷袭亲到的脸，跺脚说了句“真是讨厌”，然后转身去厨房了。 果然像媳妇说的那样，亲妈说啥都不要这钱。 李建军特意先去三哥家送的,送完又去了大哥大嫂那，都挺顺利，唯独卡在了亲妈这。 许英正盘腿坐炕上摆牌呢，见儿子给了钱，瞬间就不高兴了，说道：“你给我这个干啥？我是你妈，帮你干点活还要工钱，说出去都让人笑掉大牙，你撒冷收起来，我可不要。” 早料到母亲会不要，李建军不慌不忙地解释：“妈，儿子这是做买卖，不是家里的活，你帮我干我高兴着呢，儿子给你钱不也是天经地义的吗，之前我也没挣啥大钱，现在还不容易有点起色了，给您您就收下吧。” 许英还是不肯要，李建军劝来劝去都没用，最后还是无可奈何地说：“妈，你儿媳妇说这钱得给您，这是您通过自己双手赚的，再说了，我这活儿以后还有呢，你要是不要，大哥大嫂她们也跟着学不要咋整，那我要请外人不也得给钱吗，这样以后我哪敢请您帮忙喽。” 这一番话说的许英勉强松动，她说道：“请啥外人，咱家里人干活都盼你好呢，给你好好干，要是请外人咱还得分神看着她们，不然真不给你好好干活，老头子，你说咱家之前盖房子请的瓦匠不就是吗，不看着真糊弄啊，抹墙他们咋省劲儿咋来，整的墙面都不平！” 老李头吐出一口烟圈，说道：“儿子给你你就拿着吧，当他孝敬你的了，哪天赶集上街你买两件衣服穿，你之前不是说喜欢那个烫绒的裤子吗，一直舍不得花钱，就买吧，以后多帮儿子干干活。” 老李头说完又看向儿子：“建军，你赚钱不容易，也省着点，咱庄户人家都不容易，别听你妈瞎说，要是以后活多了，该请村里人就请，冬天大家伙都在家里猫冬呢，要是真有活大家都乐意干，多赚点钱能过个肥年呐，咱请他们干活，肯定找那知根知底的，谁都不能偷懒。” 李建军点头应是，把钱放到炕边上，转身回家了。 等他走后，许英拿着手里的钱，左看右看，半晌不说话。 “老婆子，咋了，这钱你看出花来了？” 许英鼻子像是被堵了似的，说话有些不通气，她瓮声瓮气地说：“看出来花了咋地？这是我挣的，看没看着，我干活挣的，我儿子有出息了，我也不能给他拖后腿，以后我得多干活，我还能像城里人似的赚到工资！” 老李头嗤笑：“这点钱你就乐成这样，真没出息。” 说完他又往烟袋锅子里塞满了烟叶，开始吞云吐雾起来。 许英白了一眼烟雾缭绕的老头子，心里硬气不少，她寻思，你懂个屁！ 是的，作为女人，许英这一辈子没少干活，虽然家里的钱都是她在经管，可财政大权还是男人说了算。 东升屯的女人挺辛苦，农忙时忙碌农活，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平时在家也不得闲。 家里的家务活可不少，种菜收菜，洗衣做饭，缝缝补补，腌酸菜咸菜下大酱，喂鸡喂猪，带孩子哄孙女，男人们农闲时还能东家西家的串门溜达打麻将看牌，有个娱乐，而她这一年都不着闲。 农村活计重，男人是主要劳动力，自然在家里说话有底气。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她赚到钱了，心里突然硬气了一把，觉得自己也能养活自己，这会儿看自家老头子突然不顺眼了起来，许英说道：“熏死我了，你抽这东西能不能出去抽，在屋里我嗓子都疼！” 给老李头整的一愣，在屋里抽烟都抽这么多年了，咋才说熏的嗓子疼，这是抽哪门子风。 可看了看媳妇的脸色，他还是乖乖地拿起烟袋锅子，出门抽去了，临走时还多看了她几眼。 许英一下子心气就顺了。 再说曹美凤，拿着手里的钱简直不知道咋稀罕好了，来回摆弄半天才放进柜子里。 看自家男人瞅自己，还不高兴地说：“我放钱你老看啥？是不是有啥心思，想要啊？” 深知媳妇涉及到钱是啥德行的李建国赶紧撇清关系：“我没看钱，看你呢，咋高兴成这样？” 曹美凤高兴地说：“建军整这个挺好，咱也能多点收入，我跟你说，你出去送鸡蛋送鱼赚的钱我都没动，咱俩过完年就去沈市看看，听说那边医院比咱这边好，万一能行呢！” 李建国知道媳妇的心结，也没多说，只是点头答应了。 第192章 待产包 第二天一大早两人吃完饭，李建军就套车出门了，走时嘱咐女人：“我下午能回来，中午你去咱妈那吃吧，别自己做了，有啥想吃的不，我回来给你带。” 赵艳点点头，回答：“好啦，你放心吧，我没事，你回来买点白糖吧，家里白糖没了。” 又看了媳妇好几眼，李建军依依不舍地拿起鞭子赶着小毛驴走了。 男人走了，赵艳打算今天多煮点茶叶蛋，试试封包装看看怎么样。 一顿忙活，终于煮出一锅茶叶蛋，今天特意多放了生抽和盐，调的鸡蛋颜色更深了，口味也更重些，这样包装后能放的更久。 中午凑合吃了两个茶叶蛋，又喝了杯奶粉，还是没吃饱，正琢磨着再找点啥吃呢，就看见婆婆推大门进院了。 赵艳出门迎接她，被许英一把扶住了。 “出来干啥，你这也快生了，进屋吃包子去，妈给你拿了猪肉大葱馅儿的包子，建军说你爱吃酸菜的，我还多包了几个酸菜的。” 婆婆一掀开盖帘，一阵面食发酵特有的香气就传来了。 正好没吃饱，赵艳直接拿起了一个咬了一口，看婆婆眼巴巴地望着自己，说道：“妈，这是酸菜馅的，做的真好吃！这馅儿都流油，妈这肉有肥的吗？” 看儿媳妇爱吃，许英也笑了，说道：“爱吃你就多吃点，还有猪肉大葱的，你尝尝那个，建军说你不爱吃肥肉，我也寻思肥肉太腻了，就用猪油渣包的酸菜馅的，那个猪肉大葱的是猪肉，不过肥的不多，我都剁碎了。” “谢谢你，妈你对我真好！你怎么拿这么多呀，您也吃。” 赵艳感动于婆婆的细心，可能是怕直接问自己爱吃啥，自己不好意思说，每次都是问李建军，然后她再细心地记下来，特意按自己的口味儿做，生怕自己吃不惯。 就像这次的包子，明明包的是猪肉大葱馅的，可她还是怕自己吃不惯，特意又用油渣多调了个馅，谁家的婆婆能做到这个份上啊，赵艳特别满足。 许英有些不好意思，说道：“谢啥，妈也就会做点吃的，你们办大事，妈也不太懂，就怕帮不上你们忙，有事你就喊我，要不让建军喊我也成，我拿的不多，晚上省着你们做饭了，这猪肉还是你上回拿的呢，没吃给冻上了，今天早上才收拾出来，我看建军一大早赶车走了，一想你就得自己做饭，就赶紧送过来了，我这个傻老二，走都不告诉我一声，要告诉我一声我不就直接来这给你做午饭了，这要没看着你自己咋忙活。” 咽下嘴里的包子，赵艳说道：“妈，谢谢你。” 说完她上前握住了婆婆的手，又说：“妈我碰见你得有多幸运呐，屯子里谁不羡慕我有个好婆婆，都赶上我亲妈了，啥事都想着我。” 许英被夸的有些手足无措，其实她是个爽利性子，可身边还真没有像老二媳妇这样嘴甜总夸着人捧的啊，还真给她整不会了。 无论是李兰还是曹美凤，还真都不是那种会煽情，没事总顺着夸人的人。 就说曹美凤吧，那就是一个嘴大的男人婆，许英跟她相处基本就是少说多听，省着这个炮筒子一点就着。 闺女李兰呢，不说性子闷吧，肯定也是不太爱和自己说有啥心事，这孩子和同龄人对脾气了，能小嘴叭叭的说上一天，要是不想说话，那可真就是问一句答一句，啥时候也没这么贴心呐。 至于老三媳妇杜雪，那就甭提了，一说起她许英直扶额头，那简直是个四六不分的人玩意，许英都懒得和她多说话。 剩下的就都是这些糙汉子了，许英觉得，这几个儿子都随了老李头那倔脾气，让他们说点贴心磕儿哄哄人那可真是挺费劲，也就老三嘴还行，不过许英也看的明白了，那孩子多半是废了。 眼见着儿媳妇又吃了一个包子，看她伸手又去拿第三个时，许英终于找到了话：“艳子，你还能吃进去？中午吃别的了吗？” 赵艳顿住了，看了看盆里的大包子，都赶上李建军的大手掌那么大了，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好像有点儿吃多了。 “我中午喝了杯奶粉，吃了俩鸡蛋，嗯我感觉肚子还没饱，还想吃点。” 许英一拍大腿，说道：“艳子你是不是快生了？我怀建军那会儿就是，临近生产那几天感觉胃口特别好，总想多吃点东西，你啥时候预产呐？” 赵艳有些惴惴，回答道：“不能啊，去医院检查，大夫都说得年后呢，这差的日子也太多了。” 许英也有些拿不准了，看了看儿媳妇的大肚子，拍板道：“咱按大夫说的日子来，可也得提前准备着，你装东西了吗？” 赵艳彻底傻眼，装啥？还得装东西？ 一看她那样，许英就知道这孩子还是年轻，不知道临产前需要准备啥呢。 于是她开启了科普，从孩子需要穿的衣服、小被子、奶瓶、勺子，到奶粉、尿布，说的一应俱全。 看儿媳妇崇拜的目光，许英也有些隐秘的欣喜，哎呀，自己一不小心说的太多了，奈何自己啥都知道呢！ “艳子，妈也没啥事干，我给你装上得了，省着到时候你们手忙脚乱的，忙不过来再忘带东西就麻烦了。” 她是个风风火火的性子，看儿媳妇点头，直接就奔地柜去了。 怕婆婆找不着，赵艳把之前准备的东西全翻了出来。 “这个衣服不用，太大了用不上，拿这个软布的就行，小孩穿的得劲，对了，咱得多拿两套，我有两个大胖孙儿呐，得给他们换洗，咱穿干净的。” “艳子这个不用拿，这个虎头鞋得大了才能穿呢，咱带个小袜子就成，再说了有包被，这些都用不太上。” “艳子你衣服多找两件，在医院生完回来得换件宽松点的衣服，好方便喂奶，还有，把身份证和户口本掏出来，咱们都放进这个大包里，省着忘记拿。” 赵艳插不上话，只有乖乖听话的份。 眼见着婆婆利索的收拾出一个大黑包，里面的东西摆着整齐，赵艳是真服气了，问婆婆：“妈，你知道的也太多了。” 一直被儿媳妇捧着夸的许英这会儿终于清醒了点，回答：“我这不是生的多了吗，有经验，再加上之前梅梅出生时就是我给准备的，经验那是足足的了，有啥你就问妈。” 第193章 辍学 给婆婆装了几个茶叶蛋，赵艳眼见着她回家了。 不是不送她，是不敢呐，婆婆特意叮嘱了，一家人不用那么多礼数，还批评自己：“艳子你就是礼数太多，咱一家人不兴那个，你就安心养胎吧。” 婆婆都这么说了，赵艳可不敢出门送她。 没几分钟，李兰蹦跳着来了。 “嫂子，妈说我二哥不在家，让我过来陪陪你，有啥事你就支使我干，别跟我客气！” 李兰是真心喜欢这个二嫂，才这么多的。 赵艳点点头，问道：“兰兰你怎么不上学了？我看小海他们初中还上课呢。” 说到这李兰有些低落，小姑娘低个头，不开心地说：“嫂子，我不念了。” “怎么不念了？不是都初三了吗？马上毕业了怎么不想读书了？” 小姑娘低个头，两只手来回不自在地绞着，一副不自然的模样。 赵艳耐心地等她回答，只听见小姑娘说道：“嫂子，我学习成绩不好，同学也笑我说我笨，我、我就不想去了。” 赵艳一听就生气了，拉着小姑娘的手问道：“同学笑话你了？欺没欺负你？欺负你了和嫂子说，什么混蛋玩意儿，都是来上学的，整那些没用的干啥！” 赵艳是真生气了，对校园暴力她真是零容忍。 记得自己上初中时，班上有个小男孩特别调皮，他总是逗自己，有时候把自己的文具盒藏起来，有时候又偷偷拽自己辫子，再不就是往文具盒里藏虫子，当时的赵颜非常不高兴，和他打了一架，给小胖子揍的眼眶子都青了。 小胖子的母亲来学校闹，非要个说法，被叫了家长，结果父亲特别给力，他一顿质问对方家长和老师，说：“为什么我的女儿三番五次地被他欺负没有人管，只是反抗了下你们就管了？我告诉你，你儿子要再敢欺负我闺女，别说她揍你了，我都得揍你，你看我敢不敢就完了！” 小胖子的妈妈一看这是个狠茬子，也没敢多纠缠，不过小胖子还真就没敢再欺负自己。 从那之后赵艳也学会了勇敢地说“不”，当你足够勇敢时，是没有人敢欺负你的，赵艳再也没经受过校园暴力。 小姑娘看嫂子生气了，赶紧摆摆手，回答：“嫂子没人欺负我，就是有人笑话我笨，我心里不得劲，不过他说的也对，我学习成绩一直不怎么地，我就想着上学也没啥大用，我几个哥哥都没上学，也都过的挺好。” 赵艳思考了下，问她：“兰兰，是你自己不想读书的吗？爸妈怎么说？你二哥知道吗？” “二哥不知道呢，没告诉他，我回家说不想去了，爸不高兴了，妈说看我自己，愿意上就上，不愿意去就在家待着。” 知道有些话不能说，可赵艳真挺喜欢兰兰这姑娘的，也是真心希望她以后能过得好，所以斟酌了下，才开口。 “兰兰，嫂子也不是劝你做什么，可嫂子想问问你，你以后想干啥？” 小姑娘有些迷茫，干啥？不知道想干啥啊！ 一看她这副模样，赵艳干脆带她去了西屋，开剪裁包装袋，准备把之前的茶叶蛋打上包装。 赵艳端了两盆茶叶蛋，招呼小姑娘：“兰兰，帮嫂子剥这盆鸡蛋。” 两盆茶叶蛋，赵艳打算塑封两种，一种带壳的，一种不带壳的，想看看哪种受欢迎。 李兰坐在小板凳上，和嫂子一起剥起了鸡蛋皮。 茶叶蛋可能是煮的时间久了，外壳还有裂纹，比较好剥，没一会儿两人就剥完了一盆。 插电开机，赵艳一直没做声，直到两盆鸡蛋全都打上包装，机器的轰鸣声消失，赵艳把包装好的茶叶蛋放到一旁的塑料袋里，才洗洗手，领小姑娘回了东屋。 “兰兰，你现在还小，不知道读书的重要性，读书可以开阔你的眼界，你现在还不知道自己以后想做什么，那我告诉你，依你现在的人生轨迹，会和我一样，在屯子里生活几年，然后按部就班的相亲、结婚，然后生孩子，重复着父辈们的一生，这样几乎不会有什么太大的改变，可是兰兰，你如果继续学习，可能以后的人生会有很大的改变。” 李兰看向嫂子的眼睛，小声地说道：“可是，可是我学习成绩不好呀，我上学万一考不上高中怎么办，而且我看屯子里有出去打工的，我也能去，还能挣钱。” “成绩不好没关系呀，我们可以学，以后考不上高中也没关系，我们有了初中毕业证，可以试着去考中专或者去学职业学校的手艺，出来也会有一技之长，咱们屯子能走出打工的凤毛麟角，而且你去问问，那两个人还是在工厂里干活，还是很辛苦的。” 小姑娘对外面的世界很好奇，问道：“嫂子，去工厂打工都干什么活啊？真有那么辛苦吗？” “咱们刚才剥了鸡蛋皮，还开了机器，一个一个的打上了包装，这就是食品厂差不多该干的活，你想，人天天生活在这个嘈杂的环境里，还要一直周而复始，重复的干着这些没有技术含量的工作，日复一日你能吃得了这个苦吗？” 小姑娘似乎是想到了那个画面，打了个冷颤，回答：“我不想去工厂了，可是嫂子我回学校的话，连中专都考不上怎么办呐？” 赵艳想了想她的性子，说道：“咱考不上也没事，等你拿到毕业证，咱找找离的近的职业学校，学个美发或者兽医啥的都行，回村咱自己在家开个小店，咱爸妈帮你看着，你有个一技之长，以后结婚也能干，就不用干农活了，也能轻松点，还能赚到钱。” 这话说的李兰对未来有了憧憬，天知道回家待的这半个月她有多煎熬，实在不知道未来会怎么样，也不知道辍学对不对，她晚上在被窝里都会偷摸哭，就觉得自己没用。 可是嫂子说的有道理，自己确实学习不好，可是可以学个手艺啊，那样以后就不愁了。 姑嫂两人琢磨着以后干点啥，赵艳叮嘱小姑娘回家尽快说复学的事，李兰也高兴地答应了。 第194章 通水镇 天快擦黑李建军才赶车回来。 李兰这丫头急的一直上门口张望，嘴里还一直念叨着“天黑了咋还不回来”，这不一听到动静急忙就跑了出来迎接她二哥。 赵艳和男人对视一眼，然后两人都笑了。 “这丫头，一天没个稳当样，咱爸咱妈也不这样啊，也不知道随谁了。” 李建军嘴上抱怨，可还是不放心妹妹，伸长了脖子，看李兰拐弯进屋了他才放心继续拿东西。 “你呀，就嘴上说着，心里不知道咋稀罕兰兰呢，对了，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 男人一只手拿着大袋子，另一只手牵着女人的手，边往屋走边回答：“媳妇你说的都对，我这不是去通水镇的厂子跑了跑吗，镇上的煤矿和卷烟厂我都跑了，没啥收获，不过我想了想还是没走，这边人口比咱们镇子的多多了，我就在煤矿附近待了一会儿，这不带的一只烧鸡给大家尝了尝，剩下的两只卖出去了，大家伙儿都说好吃，我就问他们谁还要，定的话我来送，这么散着来的单子有十八个，瞅着还行我又溜了溜，回来又去镇上跑了一圈，海涛的副食店能帮咱们代售，我和他说先给他送点试试，看看能卖成啥样。”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男人进屋直接喝了一大杯水，喝完又去接了一杯。 看他这副风尘仆仆的样子，赵艳赶紧往洗脸盆里兑了热水，让他好好洗洗脸。 晚饭赵艳煮了热汤面条，配着茶叶蛋李建军没少吃，也是跑累了，他呼呼噜噜吃了三大碗面条，赵艳看他吃都饱了。 男人吃完饭后去后院鸡棚看看鸡，赵艳洗漱完撸着狗头有些心不在焉。 等李建军回来，看小黑被撸的都要翻白眼了，赶紧解救了它，说道：“你洗洗手躺一会儿吧，这么坐着不累吗？” 赵艳才有些缓过神来，终于放下了手里的狗头。 小黑得到了喘息，赶紧跑路了。 “建军，咱明天就开工做新的吗？年前咱们还接鸡雏吗？” 男人换着线衣线裤，抽空回答：“明天咱先做出一批来，多做出来点，我去煤矿送货的时候在那多呆一会儿，没准儿还能多卖点呢，至于小鸡咱先不接了，现在天冷，进鸡雏不好养，容易死，咱们年后暖和暖和再接，咱们的鸡棚也不大，等开春咱得扩建了，我发现咱们自己养鸡成本还是挺低的，要是买鸡利润就下去了，尽量自己养，也能放心些。” 听男人说送货，赵艳突然想起来白天做的卤鸡蛋了，去西屋拿了出来。 李建军看这两袋子鸡蛋，刚开始有些惊讶，随即而来的就是心疼了，问道：“你呀，白天是不是又忙活一整天？让你歇歇你偏要忙活，这活我在家干呗，你让我咋干我咋干，这机器一开声贼大，嗡嗡的，我都怕操作它夹着你的手。” 听男人碎碎念，赵艳捏了下他的鼻子，说道：“好啦，你快看看我做的怎么样，这个咱们去卖能比鸡好卖，毕竟便宜吗，我做了两种，一种带壳的，另一种是不带壳的，不知道哪个能好卖，你尝尝呗。” 包装有些简单，李建军打开一个带壳的鸡蛋尝了尝，说道：“这个好吃是好吃，不过带壳可能有点费劲，这还得现扒啊，多麻烦，人家买这贵的包装鸡蛋就是图方便，谁还想自己伸手扒呢，还有，咱这包装太简单了，我明天得联系联系丁哥给咱们新做个包装。” 赵艳真是觉得男人进步了，最近提的建议都是有理有据的，说的还都挺对，后世非常火的某巴佬卤鸡蛋不就是这种不带壳的卖的好吗，自己试了两种不一样的包装也是想试试，看看这个年代的消费者有啥消费习惯，没准儿和前世不一样呢。 看都八点多了，李建军也不唠了，催着媳妇进被窝睡觉了，嘴上还说着：“媳妇你不困我儿子可困了，赶紧休息吧”，给赵艳气的狠狠地拧了男人的胳膊一把。 龇牙咧嘴的男人也没管，随手关了灯也钻进了被窝。 迷糊中赵艳总感觉自己好像忘了点事和男人说。 睡了一觉第二天就更想不起来了。 这次订出去的烤鸡不多，两口子不打算请人了，就寻思自己忙活一天得了，也累不着。 李建军一大早上就去鸡棚抓鸡了，忙活完坐在院里直喘气。 他坐在前院拿着菜刀就开始杀鸡，顺便接了鸡血。 赵艳本来雄心壮志，要自己收拾这些鸡，可刚到摘毛这步就泛起了嘀咕，话说这毛怎么这么难摘呢？ 勉强摘了两只，赵艳感觉有些闷，站起来去院子透了口气。 男人笑着说：“我去叫咱妈来帮忙吧，这鸡咱俩摘得摘一天，妈干这个活可利索了，比咱快。” 迫于现实，赵艳低头同意了。 不找外援不成了，这点玩意自己收拾出来估计得累趴下，还是得认清现实啊，自己干活挺拉胯。 隔着墙头喊了声，没一会儿许英就过来了。 老太太一看就是干活人，都装扮上了，围着围裙，带着套袖，为了方便干活，老太太还戴上了一个夏天戴的蓝色方巾。 来了之后老太太二话不说，直接上手烫鸡摘毛，动作迅速，手法奇快，这么一对比，赵艳在旁边感觉自己真是弱爆了，婆婆干活这也太利索了。 有了婆婆这个主力，这批小鸡很快就收拾完了，摘完毛又开始开膛，婆婆突发奇想，问道：“老二，艳子，咱们这鸡心眼鸡肝啥的不能卖吗？就这么吃了吧，少了还行，多了咱吃不了也白瞎。” 李建军被亲妈的脑洞启发到了，思考了一下才说：“妈我发现你太有想法了，这个能行，不过眼下我们才起步，整那个还有点顾不上，等再稳定稳定的，我们试着搞搞，没准儿能做大呢！” 许英一听自己的异想天开都能成现实，开心坏了，老太太左看右看，迅速开发了新思路，拿着摘下来不要的鸡毛说：“老二你看看这个，咱们屯子的小孩都拿这个扎毽子，咱们这个是不是也能卖？还有那鸡粪能卖给人家做肥料吧，咱可以收拾出来！” 老太太异常活跃，一口气提出好几个想法，而且看样子还有些意犹未尽，眼见着她还在那左顾右盼呢。 第195章 憋气的男人 被母亲的丰富脑洞震撼到，李建军也开启了思考模式。 看着表情同步的母子二人，赵艳偷笑，这也太像啦。 整整忙活一天，这些小鸡收拾出来了，许英还帮着小两口把鸡煮完又捞出来了。 天黑了许英才回家，李建军端着一盆鸡杂给老太太送回去的。 路上老太太还碎碎念呢：“军子，你别总给我拿吃的，那香蕉不便宜，你给买点给艳子吃得了，给我拿啥，你赚点钱不容易，得多存存，马上我大孙子就出生了，咱得多攒点钱给他们花啊，花钱的日子在后头呢，咱可不能浪费了。” 老太太一片慈母心，给李建军说的心直软，他回答道：“妈，你就别操心这个了，我使劲干，不带让孩子受苦的，我给你拿的吃的，你和我爸就吃，别省，以后儿子赚钱了再多给你买。” 老一辈人就是这样，仔细的很，一分钱恨不得掰成两半花，李建军买的香蕉老太太觉得舍不得了，这不开始碎碎念了吗。 没几步就到家了，李建军也就没进院，看母亲进屋直接回家了。 夜色深深，男人进屋的时候，女人已经躺下睡着了，露出一副疲惫的脸庞。 李建军看着特意给自己的灯，脸上露出了笑容，此刻真是满足的很。 他是个容易满足的人，没想到有一天会过上这样的幸福日子，此刻真是觉得拿啥跟他换都不换，自己幸福的紧呢。 又是忙碌的一天，早上醒来李建军就忙活上了，把昨天焯好的鸡全都抹上了一层蜂蜜水，仔细地涂完他才去做饭。 两口子吃了一口又开始忙活上了。 李建军是个勤快人，他深知自己没有什么家世背景，也没有啥人脉，想过好生活唯一的途径就是靠勤奋。 所以他一直很努力的生活，勤快的很，不说从早忙到晚吧，他指定是跟个小陀螺似的，转个不停。 他是个眼里有活的人，平时无论是自家还是两边的老人那，只要他看见，都不用人叫，他肯定是要上前去帮忙的。 他卖力的表现，让赵大河对这个女婿是越来越满意了，只觉得自己眼光不错，没看错人，欣慰的很，当然了，赵大河是绝对不会在女婿面前承认这一点的，主要是怕他骄傲，怎么着也得给他留点进步空间呐，赵大河傲娇的想。 两口子炸完鸡又开始卤，这么一忙活都中午了，李建军拿着大笊篱把烧鸡都捞出来，放在一旁的大盆里放凉。 两人中午做了个鸡蛋汤，就着馒头和烧鸡正吃午饭呢，就听见隔壁吵吵了起来。 男人一听就着急了，三口两口的咽下手里的馒头，嘱咐媳妇：“不知道妈那怎么了，我去看看，你别过去了，慢慢吃吧。” 看女人答应了他才着急地跑了出去。 赵艳也有些担心，可看看自己的大肚子，还是决定不去凑这个热闹了，要是真跟着去了，估计男人回来又要生气了。 夹了一个鸡心眼吃，赵艳边嚼边想，嗯最近总感觉记性变差了，还有些笨，得多吃点鸡心眼补一补，以形补形嘛。 吃完饭收拾完厨房，赵艳才慢吞吞地出了屋，在院子里站了会儿。 隔壁争吵的声音大了起来，隐约能听见“你是要逼死我吗”之类的话，听着像是李建党的声音，一听见这小子的声音，赵艳一下子就腻歪了，索性直接回屋了，眼不见心不烦，实在是不想听他说话。 始终惦记着隔壁的事，把笔和纸都拿出来了，赵艳在那酝酿了半天，还是没心情继续写。 只好把纸笔又原样放了回去，赵艳有些怨念，这家伙怎么这么讨厌呢！ 不愿意在屋待着了，赵艳穿上棉袄，去后院鸡棚遛了一圈，准备查查家里的鸡还剩多少了。 眼见着鸡棚空出来一大片，连旁边堆的鸡粪都像是少了一圈似的，赵艳还感觉有点不适应呢，空落落的，看来还是得尽早抓鸡雏啦。 晃了一圈，领着屁颠屁颠的两小只回来了，进屋一看男人还是没回来。 赵艳索性洗洗手穿上了围裙，去隔壁打包装了。 明天男人得去通水镇煤矿送货，顺便在那边试试能不能再卖点，怎么着都得多带点鸡，正好煤矿上工人多，普遍兜里都有点小钱，赵艳想着索性把之前做的卤鸡蛋一起带去试试，要是能卖出去那就更好了。 怎么着今天都得把这些鸡塑封出来，看隔壁不知道咋样了，男人也不知道啥时候能回来，赵艳伸手先干上了。 包装是个慢活，机器就一台，赵艳不紧不慢地忙活着，等手里的三十多只鸡都装完男人还是没回来。 把烧鸡和卤鸡蛋分别装好，赵艳又给自己冲了杯奶粉，然后靠在炕头的墙上，不知不觉睡着了。 李建军憋着一肚子回来看到的就是这个场景，女人半靠在墙上，睡颜恬静，可是没盖被子，怕女人的睡姿不舒服，李建军小心地拿了枕头和小被子，把女人慢慢扶着换了个姿势，让她躺着睡了。 赵艳睡的沉，这么折腾也没醒，翻个身又睡着了。 他一肚子气没处说，心里也憋的够呛，可那是家丑，也没办法和别人说，整的他难受坏了。 憋着气的李建军去西屋寻思把烧鸡打上包装，可是一进去才发现活都让媳妇干完了，他内心有些愧疚，这活咋能让她干呢，整完这些她得累坏了吧。 心疼媳妇的男人这会儿把怨气全怪到了罪魁祸首——三弟李建党身上，对他更气了。 去后院看看鸡，又喂喂狗，发现没啥活的男人憋的难受，索性找了个帽子戴，去前院收拾院子里落下的苞米底子了。 打完苞米院子总剩一层苞米底子，这玩意儿带着土呢，苞米也少，有的人家就直接撵鸡鸭去吃了，再不就是赶上大风天支个立式的筛子，拿板掀一点一点往上筛，直到土全都被风吹走，留下的是苞米粒了才会停手。 收拾好的苞米粒一般是送到磨坊磨成玉米面，然后拌着敷子和菜叶，一起喂家里的鸡鸭鹅，这样喂鸡鸭，它们吸收的好肉长得快。 李建军扬起铁掀，哐哐收拾起了苞米，满院尘土飞扬，只见推门进来一个人。 第196章 大黄米粘豆包 来人是大哥，他皱着眉头，一脸严肃的模样。 “刚看你生气，我来看看你。” 李建军不吭声，依旧一铁掀一铁掀的往筛子上扬苞米。 “行了，别生气了，那小子就是欠揍，哪天再揍他一顿他就消停了，你别憋着了，跟他一样的干啥！” 听到这李建军炸庙了，“啪”地一下把铁掀扔在了一旁，张嘴就说：“我跟他一样的？我今天都没勒他！那小子也不知道是抽啥风，我走这几年也不知道到底是咋了，他能变成这副嘴脸，又贪又自私！跟谁都对不起他似的，大哥你说说，他到底想干啥，这么逼咱妈！” 顾忌着媳妇正睡觉呢，怕吵醒她，李建军再生气也是压着嗓子说的。 李建国长叹一口气，说道：“老三也是被逼的，他也不容易，那边亲戚老是挤兑他，说他是上门女婿吃白饭，他慢慢就这样了，我也愁，揍也没少揍他，可你看他那副无赖样，能有啥办法！” “啥被逼的？还他不容易，我看他那是乐在其中，他愿意着呢，别寻思我不知道。这小子早就看不上咱屯子了，也瞧不上咱们农村人，他从小就这副德行，也别说是谁逼的了，狗改不了吃屎，他就那路自私自利的货！我跟你说，大哥你可不能觉得他可怜，说他不容易，咱们谁又容易呢，一年年干着农活，挣这点钱汗珠子掉地下摔八瓣，他大嘴一张就想白要，脸咋这么大呢！” 知道事情是这么个理，可李建国心里也别扭，三弟这出的是个什么事啊！ 时间回到三个小时前。 许英昨天帮二儿子忙活了一天，又摘鸡毛又开膛的，累的睡了一宿胳膊也有些伸不开，这会儿家里做粘豆包，老太太都没下地煮豆子。 还是曹美凤煮的红小豆，又拿着擀面杖往大盆里使劲杵，把煮好的红小豆都怼碎了，又往里面放白糖，拌匀了才做好了粘豆包的馅。 曹美凤指挥着自家男人把淘好的黄米面大盆端到炕上，足足两大盆还怪沉的，曹美凤把盖帘和豆馅都端到了炕上的桌子上。 大黄米是之前早早就泡好晾干的了，磨好的玉米面和大黄米面混合在一起和面，然后发酵就得到了粘豆包的外皮。 村里人一般做粘豆包无非是两种，一种是这种黄色的大黄米的，另一种是白色的黏米面的。 老李家人普遍喜欢吃大黄米的，许英索性年年都包这种面的了。 全家老少齐上阵，围在炕桌前一起包豆包，正说笑着呢，不速之客李建党进屋了。 要说李建党还真能算得上是“不速之客”的称呼，自从秋收那次拉苞米之后，他就没回来过，有两次李建国去镇上送鸡蛋碰见他了，这小子看见他大哥就跟没看着似的，脖一歪人走了，一想起这个李建国也气的慌。 他一进屋，屋里瞬间就安静了。 还是许英开的口：“回来了老三，你坐炕上，我约摸着小雪是不是快生了啊？她最近咋样了？” 李建党一屁股坐在了炕边上，看其余几人继续包豆包没理他，也不介意，回答母亲：“妈，她是快生了，大夫说年后差不多，我们找人看了，这胎准时个男孩，你很快就要有大孙子啦，这可是你的长孙！” 这话刺痛了曹美凤的神经，她抿着嘴瞪了小叔子一眼，转身对李兰说道：“兰兰你看梅梅这孩子，玩面呢，还说要给她爷爷奶奶都包一个小猪豆包吃呢，这孩子小小年纪就知道孝顺了，可真厉害，不像有的人，八十岁了还是那味儿。” 听话听音，李建党本身心里就有鬼，大嫂这么一说，他差点儿蹦起来，可没等他反驳呢，李兰说话了。 这孩子也不会看个脸色，她本身就喜欢梅梅，大大咧咧地捏了捏梅梅的小脸蛋，说道：“那是，我们梅梅可听话了，最孝顺了是不是，长得也好看，白白净净的，咱就说十里八村你见谁家小孩能这么白净可爱的，咱梅梅是独一份，梅梅，你就给爷爷奶奶包小猪豆包啊，不给小姑包一个，那小姑可就伤心了。” 说着她还作伤心状用手盖住了眼睛，做落泪模样。 梅梅信以为真，赶紧哄道：“小姑不哭，梅梅给你也包一个，包一个大的！” 童言童语给李兰整笑了，连老李头听了也不免高兴，他轻轻拍了李兰两下，说道：“不哭梅梅，爷爷帮你打坏小姑，咋就知道逗我们梅梅呢，我们梅梅是孝顺。” 许英也转移了注意力，看向小孙女。 李建党憋了口气，此刻也不好发作。 正当他寻思怎么开口呢，老李头发了话：“老三，你回来是有啥事吗？” 无事不登三宝殿，李建党回来确实是有事要求他爹。 不过这事不怎么好开口，他才踌躇了半天，这会儿听亲爹问，他只好张嘴了：“爸，我是有事想和你商量。” 老李头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你要是说粮食的事，那就不用商量了，秋天那会儿说的挺明白的了，不用再提了。” 李建党吃了个瘪，不过他是个脸皮厚的人，这会儿没达到目的说啥都不能收手，于是对亲爹说：“爸，我要说的是公粮的事，这不是都卖了没得交了吗，之前老李叔找我了，我没有啊就一直没交上，可前两天镇上粮站的人找我了，说这玩意儿必须交，整个辖内就差我自己没交了，再不交我就进去了，那边还不让拿钱抵，催我催的我没招了，才来找你帮忙的。” 老李头没停下手里的活，一边笨拙的把豆馅搓圆，一边说：“那玩意交的也不多，你花钱买点都能买来交，也用不上多少钱，你有那求人的功夫都找人买着了，再说了，当时你卖苞米，你大哥不就告诉你了吗，咋跟现在才知道这事似的呢！” 李建党能不知道买苞米交的事吗，他是不想花钱才来这墨迹亲爹的，寻思没准儿能磨来点粮食，就省着自己花钱了。 “爸，现在大家的粮都卖了，我一时半会儿也不好买，要不你先帮我垫上，等我买着了再还你。” 老李头知道这个“精明”儿子是要空手套白狼，根本没给他这个机会，说道：“咱家没粮食给你交，剩那点苞米是留着自己吃的口粮，都给你交了不够不说，咱接下来吃啥，喝西北风吗？你要是真想解决事，就拿钱到村里看看谁家有苞米，你大哥能陪你去找找，要是想别的，那没有。” 这话说的绝了李建党的心思，当时他就耍起了赖，鸡头白脸的怨上了。 连“你这是要逼死我吗”这样的狠话都说了，李建党是一点脸面都不要了。 第197章 借苞米 李建军当时在场，看他耍无赖也没惯着他，上前一把拽起了坐那耍无赖的李建党，就要把他拖出屋去。 李建党被这个二哥揍的都快出心理阴影了，看他拽自己脖领子，立刻喊道：“妈，你帮帮我啊，倒是替我说句话啊，我二哥拽的我脖子都疼，一样是儿子你可不能净偏向他，我也没朝你们要房子要地的，就是一点粮食，你们也不是没有，手里有就先帮我交了得了，就这么看我笑话！” 许英坐炕上，被他逼问的嘴唇都颤抖了。 老李头暴怒，呵斥道：“你个搅灾的玩意，一天天不干人事就知道算计，现在还逼你妈，老大老二，给他拽出屋去，让他滚出去自己想办法！” “妈，你们是要逼死儿子啊！” 许英颤抖着嘴唇，看向之前一直更为心疼的老三，声音颤抖着说：“老三，你这是干啥？就来要粮食来了，不是回来看妈的？你想让我帮你说啥？粮食是家里人一起干一年收的，你张张嘴我就给你了，我咋能做这个主？我要是不给你，你是不是连我这个妈都不叫了？你们都是我生的，哪个我能不惦记呢，我都盼着你们好，可你也不能这么逼我啊，你不回来，我惦记你在别人家，上火一宿一宿睡不着觉，你咋就想你自己呢！苞米没了可以买，要是人心坏了上哪买药治去？” 一连串的质问像把尖刀，直直地插到了李建党的心里，让他说不出来话的同时心都跟着疼了。 他也不是没有良心，就是想过更好的生活罢了，别人怎么说他怎么骂他，其实他都是不怎么在乎的，可一向疼爱他的母亲这么说，他终究还是难受了。 “妈，我也想你啊，可我在那边待着也不好待，在那帮人家忙我也不能总出来，要不人家咋看我啊，我这不是、不是太着急了才回来求你的吗！” 被母亲质问的本来有些心虚，可越说越觉得自己有理的李建党渐渐提高了音量。 许英对他失望的连话都不想说了，只留一句：“粮食没有，你要是觉得过得不好还能回村里来，房子地都给你了，谁家不是这么过的日子！” 李建党就是不想过这样的日子才选择不回来的，哪能因为几句话就改变了心意，在他的心里，农村生活一向是脏乱差的代表，过惯了城里日子的他哪能有心思回来，这种又穷又累的日子他早就过够了。 回来一趟啥都没捞着，李建党内心无比的怨愤，他怨愤所有不帮他的人，甚至连自己亲爹亲妈都怨上了。 “行了，你们一个个的都想看我笑话是吧，我告诉你们，不可能，我李建党早晚能赚着大钱，有出息了你们谁都别来攀高枝，这点小忙你们都不乐意帮，还一家人呢！我还真就不稀罕了！真当这家我乐意来呢！” 他转身就走，李建军撵了上去，到院子里狠狠地揍了一拳他的肚子，疼的李建党瞬间弯下了腰。 “老三，端上碗吃饭叫娘，放下饭碗就骂娘是吧？你要是有能耐，就自己干，别总回来怨这个怨那个的，没人欠你的，咱家就这样，你要是觉得丢人就滚的远远的，甭回来气咱妈！” 李建党不敢和二哥发脾气，可气氛烘托到这儿了，怎么着也不能一句话不说捂着肚子就跑路啊，那样也太掉价了，显得怂。 不想认怂的李建军，嘴硬地回了一句：“你们这种野蛮人就知道拿拳头解决问题，我告诉你，以后别来求我！” 撂下这句狠话，他一溜烟儿地跑了。 给李建军气的在后面撵了几步，还想揍他，只觉得刚才还是揍轻了。 等李建军回屋，发现屋里安静的不像话。 亲妈靠墙坐在窗户旁，捂着脸不说话。 大嫂上前哄她，老太太也没吱声。 想了想，李建军才开口：“妈，你别难受，这小子就是欠揍，满嘴跑火车，一天天就寻思占便宜，你别勒他，要是生气你就告我我和大哥，我俩撵镇上狠狠地揍他一顿，给你解解气！” 许英没动，老李头并没有反驳儿子说的话，他敲了敲烟袋锅子，说道：“行了，那小子记吃不记打的，少勒他，他要是再来要这要那的占便宜，不用和他多说，撵出去得了，要是还说这不三不四的话，你们兄弟俩就把他按那揍一顿，我瞅他也来气，不是物！” 亲妈一直捂脸不说话，李建国急了，他急中生智，对闺女使了个眼色。 梅梅像个小机灵鬼，她跑到了许英面前，抱住了奶奶，说道：“奶奶不难受，梅梅抱抱你，梅梅还要给你包小猪豆包吃呢。” 许英松开手，扬起脸哄孙女：“奶奶不难受，梅梅可真听话，比你那烦人的三叔好多了，来咱们包小猪豆包。” 看老太太情绪缓和了，也没哭，一家人总算是放下了心。 惦记着家里的烧鸡没打包装，李建军要走。 “老二，豆包明天能全包完，你自己来取啊，这回没少包，给你们那份儿带出来了。” 许英哑着嗓子嘱咐儿子。 看儿子点头老太太才放心。 要说年年包豆包老李家都包不少，东北人的冬天，这黄米面黏米面的豆包算是不可或缺的存在，大家都拿它当主食。 这玩意儿既好吃又当饱，吃几个比吃米饭挺得时间都长，一咬开糯唧唧的外皮，里面就是甜甜的红豆馅。 老李家人都愿意吃甜的，许英每年都往里放不少白糖，她做的粘豆包，一家人都爱吃，曹美凤跟着学了几年，差不多学会了婆婆的手艺。 要说老太太不疼儿子，那是不可能的。 就说这粘豆包吧，年年老太太都不少包，费劲巴力的泡大黄米泡红小豆，这俩玩意年年都得在后院特意开辟出一块地种，不然能舍得花钱去买吗。 想要吃到粘豆包，还得磨面发酵煮豆子，再费劲的包上，其实挺麻烦的，老太太心疼儿子，每年都给老三单独包出一份，赶上他回来就让他拿回去。 连老杜家都说她包的粘豆包好吃，基本年年都不自己整了，就等这老太太给送呢。 老太太也疼儿子，可农村就这条件，老李家在村里算得上条件还行呢，可也就这样了，能给儿子们的帮助，也就是那些了，再想要多了可真是没有。 第198章 猪肉臭? 哥俩儿站院子里像柱子似的，半晌谁都没说话。 直到李建国深深地叹了口气，才像打开了沉默的开关似的。 “建军，你也别跟那小子上火了，各人有各人的活法，没法替他操心。” 李建国知道老二是恨铁不成钢，这会儿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他是觉得老三现在太窝囊了，想刺激刺激他的血性呢。 “我跟他上啥火，那四六不分的玩意儿，平时一次都不回来看看咱爸妈，每次回来就准是有啥缺德事想干，就知道惹爸妈生气，我才不替他操心呢，瞅他不烦别人。” 看着嘴硬的二弟，李建国笑了，拍拍兄弟的肩膀，这个高大的汉子此刻好像有着用不完的耐心，他说道：“行了，我知道啦，你也消消气，再看他犯浑就揍他，咱妈也说了，不用搭理他，拿他当臭狗屎待！” 李建军被大哥说乐了，胸中的闷气一下子好像散开了，也就不提那个烦人的家伙了，和大哥唠起了家常。 “大哥，你往镇上送菜送的咋样啦？” “挺好，你给我介绍这活正经挺不错，也不耽误干活，一个月送个三四次，还能赚个十几块钱，也挺好，我和你大嫂攒了点钱，寻思年后去沈市看看呐。” 李建军明白大哥说的“看看”是啥意思，那是大哥两口子的执念，他一个外人没法说别的话。 “也成，去看看咱调理调理，我看你们身体都挺好的，没啥大毛病，也不用咋着急，我去市里跑机器，听人唠嗑，知道人家大城市前几年还有那个叫啥试管婴儿的呢，那样能给想要小孩的整成了，不过咱们这边还真没有。” 听到这李建国笑了，他知道这是二弟在安慰自己呢，他说道：“咱农村人，啥试不试管的，那试管里的孩子能长大吗，咱也不懂这个，再说了那得花多少钱呐，我寻思着，我和你嫂子现在年龄都不算大，还是看看能不能再要一个，不然她老觉得遗憾，交罚款咱也认了。” 他看二弟忙活着收拾苞米，也没闲着，帮着用簸箕收起地上的苞米，又开始上下来回颠簸箕，把苞米里面的灰颠出去。 这点活没一会儿兄弟俩就干完了，李建国连口水都没喝就回去了，李建军张罗着让他留下吃个晚饭他也没应，摆摆手就出门了。 胸中的闷气散去了一半，李建军把装苞米的麻袋搬到仓房才进屋。 赵艳睡醒了，这会儿正在桌前写字呢。 看见男人进来，问道：“怎么了，是三弟在妈那吵呢吗？” 李建军也没啥“家丑不可外扬”的概念，再说了，自己媳妇咋地也算不上外人呐。 一五一十的说完，赵艳听了也挺生气的。 不过怎么着那也是自家男人的弟弟，赵艳也没办法说啥太难听的，只说了一句：“你这个弟弟啊，还真是不让人省心！” 李建军默认，谁让媳妇说的是事实呢！ “媳妇你自己打完那些包装，多累啊，咋不等等我呢？” 赵艳正好坐的肩膀有些酸，起来活动活动，边抻肩膀边回答：“我也没啥事干，就寻思打完得了，不然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能回来，对了，我把卤鸡蛋也给你装上了，带壳的和不带壳的分开了，你明天去镇上试试看看好不好卖，要是能有人要咱们再继续做。” 说到这李建军想起来了，赶忙说：“成，正好明天我去通水镇给丁哥打个电话，让他再给发点包装。” 两口气研究了一会儿，就去做晚饭了。 闲聊说到隔壁正包豆包呢，赵艳来了兴趣，问道：“妈包的啥面的豆包啊？咱也试试呗，上次回家，我看我妈那泡了黏米，谁也要做呢，咱要点回来自己做呗，能挺有意思的。” 赵艳对这些民间的手艺真挺感兴趣的，还真挺想上手试试。 “咱妈包的是大黄米的，她年年都包可多了，不用咱们包，今天她们包完还得上锅蒸，晚上放外边冻一宿，明天就做好了，妈说让我明天去多拿点呢，你要愿意吃黏米面的咱再自己做。” “行，明天再说吧，我还真想试试自己包能啥样。” 东北的冬天是真冷，外面就是一个天然的大冰箱。 勤劳的村民们把做好的粘豆包、包好的饺子放到外面，不到一个小时就能冻实称，再把冻好的豆包、饺子、冻梨、冻柿子，还有提前存的猪肉和小鸡之类的放进外面的大缸里。 这就形成了一个天然的大型储藏室，上面盖个盖子，再用石头压好，保管严严实实的，小猫都偷不去。 晚上李建军打了盆水，蹲在地上帮媳妇洗脚。 “媳妇，我咋看你的脚胖不少呢？” “你是不是傻，那哪是胖的，那分明是肿的好吗，我这都是因为你，你还说我胖了！” ...... 清晨的空气干冷干冷的。 李建军从被窝爬起来时，打了个激灵。 话说这一宿过去，屋里的热乎气咋少这么多呢，这是外面又降温了。 外面天还没亮，男人轻手轻脚地下地穿鞋，到厨房引着了火，把火墙先烧上了。 没一会儿房间的温度就上来了。 用大锅煮了个粥，在上面架了个蒸帘，又往上放了两个咸鸭蛋，还有之前蒸的猪肉，又蒸了个鸡蛋糕，架起火开始蒸。 其实李建军早就发现媳妇不爱吃猪肉了。 村里人就没有人不喜欢吃猪肉的，谁又能拒绝喷香流油的大肉片呢，毕竟大家普遍都缺油水。 肥肉尤其受村里人欢迎。 基本每次去供销社买肉，你就看吧，大家基本都挑肥肉先买，没有了才买五花肉。 至于瘦肉，那真是不太受欢迎，瘦肉的价格比肥肉便宜，吃了还塞牙，村里人都觉得吃了不过瘾，还是大肥肉片子吃了得劲儿。 肥肉能熬猪油，吃着也过瘾，自然更受村里人欢迎。 可媳妇每次去买肉，都是买五花肉或者排骨，很少买肥的，她也吃猪肉吃的很少。 李建军以一个退伍军人的敏锐，发现女人并不是想节约，而是真不喜欢吃猪肉。 也问过媳妇，结果媳妇居然说猪肉有一种腥臊味，吃起来难闻。 这个李建军真是难以理解，在他的世界里，还真就没听说过肉难吃的。 可这时候荤腥难寻，家里除了猪肉能随时买到，别的补充营养的方式就剩了鸡肉和鱼肉，光吃这两种也不行啊。 李建军觉得还是得给她吃肉。 这不，他琢磨了不少方法，怎么能让女人多吃点肉，这不，还真让他找着了。 第199章 这是抻着了 李建军尝试了好多种，发现有两种媳妇还挺喜欢吃的。 第一种是蒸肉。 买全瘦的猪肉，放在帘子上隔水蒸，蒸熟了之后直接顺着猪肉的纹理撕开，蘸蒜酱吃。 这么蒸出来的猪肉比煮的味道好了不少，这是赵艳说的。 李建军大受鼓舞，又研究出了第二种，炸肉。 这个炸肉就稍稍复杂一点了。 李建军先把瘦肉切成大块的方块，比麻将块还要大一倍的块状，然后用盐和花椒稍稍腌制下，直接下油锅炸。 当然了，这种瘦猪肉最好是稍稍带点肥才更好吃，李建军炸完直接捞出放凉，又复炸了一遍才算完。 这样炸出的猪肉吃起来劲道，香气十足，好像猪肉的腥臊味都被油炸出去了似的，嚼起来有点像牛肉干的口感。 可以直接空嘴吃，也可以上锅蒸着吃，无论怎样，吃着都不腥。 赵艳爱极了后者，没想到有一天自己能这么爱吃以前不怎么喜欢的猪肉。 李建军深感骄傲，觉得自己怎么着也能算得上是一个大厨了，得瑟了好几天。 早上男人蒸的就是这种炸好的肉。 看锅边冒起了白色的水雾，李建军把灶坑旁边的柴扫干净，去后院喂了鸡。 回来把锅里的饭菜端出来，进屋一看媳妇果然醒了。 两口子围坐在饭桌上，吃了一顿饱饱的早餐。 “这个肉是不是越蒸越香？正好上次蒸的剩不多了，再吃两顿就没了，我今天去通水镇看看有没有新鲜肉再买点。” 赵艳慢条斯理地吃着嘴里的肉，听男人说话想起来了别的事，赶紧说道：“回来带瓶洗发水，再买块香皂，家里剩的不多了。” 李建军点头同意，问：“我看你的雪花膏也没剩多少了，再给你买一瓶吧。” 赵艳摇摇头，说道：“先不买了，怕你挑不好，等过几天去镇上取信我自己买。” 李建军呼噜噜喝完碗里的粥就要出门了。 凡间烟火气，最抚凡人心。 吃完热气腾腾的早饭，身上都暖和了。 推开门，外面一阵冷风灌进来，又降温了。 赵艳有些不放心要出门的男人，担忧地问：“天气看起来有点阴，是不是有雪啊，要不咱明天再出门？” 男人里面穿着棉袄，外面套上了军大衣，狗皮帽子加棉手焖，简直是武装到了牙齿。 “看天气预报说晚上有小雪，没事儿，我早点回来，你不用惦记。” 说完他把东西搬上车，赶着小毛驴就走了。 看着男人远去的背影，赵艳有些惦记。 等李建军到了通水镇，把车往煤矿厂门口一停，来了两个取烧鸡的，没一会儿工人就都知道了。 把之前订好的十八只烧鸡卖出去，李建军坐在车上把剩下的二十只小鸡都卖出去了，还收到了一笔二十只的订单。 可鸡蛋卖的不太好，李建军去周围溜达了一圈，买到了媳妇交待的东西，完事又回到了煤矿门口。 中午吃饭的时候，他啃着买的烧饼，就着凉水吃的时候突然一阵心悸，也不知道咋了，突然就心慌了呢。 他不知道，这会儿赵艳肚子突然疼上了。 写了一上午的文章，赵艳起来活动活动，左右伸展动作做完，突然感觉肚子一阵阵痛，赵艳扶着墙缓了半天还是难受。 幸亏李兰端一大盆粘豆包来给她送饭，正好发现了脸色发白的嫂子。 李兰吓了一跳，扶着嫂子坐到了炕上，看她还是难受，说了一声：“嫂子你等会儿，我找我妈去”！ 说完这丫头就跑了。 赵艳此刻肚子一阵阵的疼，让她无暇顾及其他，只能靠着炕边的墙上慢慢缓着，没一会儿额头都见汗了。 许英一听闺女说就急了，觉得怕不是儿媳妇要生了吧。 她赶紧催李兰上后院找大儿子和大儿媳妇，自己把正在门口搓苞米粒的老头子喊起来了，让他套上家里的小毛驴车，直接上隔壁门口等自己。 而她自己则是跑进了屋，从柜子里的手绢中拿出一沓钱，想了想这老太太又把存折塞进了兜里，她胡乱套了件棉袄就出门直奔隔壁去了。 看见婆婆来，赵艳的心总算是放下了。 “妈，我肚子疼！” 带着哭腔的这一声喊，让老许太太心都要碎了。 “不怕艳子，我看看咋回事。” 老太太一顿摸肚子，看了看果断的说道：“艳子不怕，你这是快生了，咱上镇上医院去，你爸去赶车了，我收拾收拾咱马上走。” 婆婆经验十足，她的镇定情绪传染给了赵艳，她总算是心里稳当点，还有心思问婆婆：“妈，我线衣都湿了，换一个再走呗。” 老太太还在一旁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呢，前几天就收拾好了需要带的东西，这会儿不用手忙脚乱瞎翻了，直接拿两个袋走就行。 就听见老二媳妇这要求，赶紧哄道：“艳子咱先不换了啊，妈给你带上干净的了，等生完咱一起换，一会儿你还得出汗呢，有的使劲呢。” 老太太生过五六个孩子，都是自己在家生的，对这方面门清儿，她也不慌张，收拾完又抱了两床厚被铺到自家的驴车上，才和大儿媳妇一起扶老二媳妇出来。 老太太还有心思交待自己闺女：“你在家好好看着梅梅，屋里柜子里有饼干和奶粉，你俩对付吃一口，兰兰你跑趟老赵家，和你赵大叔说一声艳子要生了，我们去医院了，让他过来吧。” 李兰连忙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 回身看见大儿子像根柱子似的往边上一站，许英颇为无奈，这一个个咋都这么木呢！吩咐一句动一下，给老太太愁坏了。 “老大，你跑一趟通水镇，上你二江叔家借个车，自行车就行，赶紧去，看见老二让他撒冷回来，直接上镇医院，他这个不靠谱的，媳妇都要生了还整天往外跑，等我看见他非得锤他几下！” 老太太的淡定让大家瞬间有了主心骨，都按着她的安排来回跑。 梅梅有些紧张，小眉毛皱到一起像是要哭了，李兰抱住小姑娘直安慰。 看几人上车走了，李兰还懂事地把嫂子家大门关上了，看里面小黑小黄直哼唧，她还劝它俩，说道：“你们可别着急了，我嫂子是去生小宝宝啦，等回来你们就能看见多个小主人啦！” 不管两只小狗能不能听懂，说完她就领着梅梅往赵大叔家去了。 赵大河一听闺女要生了，急的手里的筐都扔到了一旁，着急忙慌套了驴车，又喊上老伴，俩人急急忙忙奔镇上去了。 第200章 生了 镇医院，产房门口。 几人坐在门口的凳子上，焦急地等待。 等赵大河两口子到这，根本没看见闺女，已经进产房了。 “咋样了？艳子咋样了？生没生呢？” 满头大汗的赵大河急忙问道。 王秀秀站在产房门口，直往里看，就像能通过那不透明的玻璃能看见自己闺女似的。 “没呢，刚才护士出来说了，现在见红了，说出现阵痛了，没啥大事。” 许英赶紧解释道。 赵大河还是坐不住，一直在门口焦急地划圈。 看女婿没在，他黑着脸问道：“亲家，建军那孩子呢，哪去了？我闺女生孩子他咋不在？艳子这也没到该生的日子啊，不是说得年后吗？” 老李头不知道儿子去哪了，还是许英回答的：“亲家，老二一大早上就赶车去通水镇送烧鸡去了，还没回来呢，我让我家老大赶去找他了，估摸着一会儿就能到，艳子这是没到日子，我刚问大夫，大夫说双胞胎总有早产的情况，属于正常的，让我别担心。” 赵大河能不担心吗，他就这么一个宝贝闺女，从小就捧在手心，干个活他都得惦记怕累着孩子，手上破个小口他都跟着上火，恨不得替她疼，这会儿闺女在里面不知道啥样呢，他简直像只热锅上的蚂蚁，急的直转圈。 众人正急着呢，里面突然传来了赵艳的叫声。 一声又一声的高喊让王秀秀心急如焚，可这会儿她啥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盯着紧闭的大门，担心的两只手紧绞在了一起。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李建军才满头大汗地跑了进来。 他看起来有些狼狈，帽子拿在手里，身上的军大衣穿的歪歪扭扭的，跑的头发乱糟糟的，可能是流的汗多了，额头上的汗水把脑门上的头发都浸湿了，显得一绺一绺的。 “爸，妈，艳子咋样了？” 看着眼前气喘吁吁一脸焦急的女婿，王秀秀也不好多苛责，她直接回答：“中午进去的，艳子一直喊疼呢，大夫说没事，宫口开的慢，等着生呢。” 李建军放下手里的狗皮帽子，又脱下身上的军大衣放在旁边的椅子上，一路跑来，他早就热的一身汗了。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李建军听着里面媳妇的声音急的转了无数圈，坐立不安的他简直难受的想跪下，求求以前不信的满天神佛保佑自己媳妇快点安全的生产。 看这一家子人都没个能稳住的，许英张罗上了。 催着大儿媳妇和大儿子回家，嘱咐他们杀只鸡炖汤送过来，再熬点小米粥，煮几个鸡蛋，老太太特意嘱咐了大儿媳妇先别放盐。 又让老李头下楼去买点饭给众人吃，大家在这都待一下午了，早就到饭点了。 众人刚散不到一个小时，老李头去买饭还没回来呢，就听见产房里一阵婴儿的啼哭发出，接着产房的门打开了，一个小护士探出头说了句：“产妇家属在吗？产妇产下一个男孩，身体健康。” 她刚要缩回去，王秀秀连忙问道：“大夫，我闺女啥时候能出来？她没事吧？” 小护士留下一句：“产妇没事，还没生完，等着吧！”就又进去了。 许英笑的脸上的褶子都散开了，乐的直搓手，和旁边的王秀秀说道：“亲家，艳子这一下子给我们老李家添了个大孙子，实在是太好了，我得感谢你啊，把这么好的闺女嫁给我们了。” 说着她一把攥住了王秀秀的手，一脸欣喜都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心里的激动了。 王秀秀惦记闺女，这时候没心思和她多啦呱，敷衍地回了一句：“嗯嗯生大孙子挺好。” 然后就不肯再多说了，不错眼珠的盯着那道门。 赵大河像根石柱子似的，直挺挺地站在一边，也是满心担忧。 等曹美凤拎着暖瓶又端个大盆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个场面。 “妈，艳子还没生呢？这得遭多少罪啊。” 她是真心实意替妯娌疼，别说她现在挖门盗洞地找偏方寻思再生个孩子，可一想起生梅梅时遭的罪，那疼她真是害怕，罪也是遭够了。 这会儿见妯娌还没生，她也急了。 “凤子，你回来的挺快，艳子生了，还差一个也快了，你拿红糖没？” “那能不拿吗，我惦记着呢，啥都拿了，妈你就放心吧，对了，建国我让他去帮建军他们喂鸡去了，再把咱家的牲口喂喂，顺便给兰兰和梅梅做个晚饭，俩孩子在家害怕呢，我就没让他过来。” 许英点点头，转身又听见一声啼哭声。 几人都围了上去，只见大夫出来了，说道：“恭喜了，产妇生了两个，都是小男孩，婴儿很健康，稍等你们可以进去探望了。” 许英不住嘴的感谢大夫和护士，她谢了一圈儿，转身看老头子回来了，又抓着他的胳膊，转告他这个天大的好消息。 老李头也是高兴地紧，这一下子添了俩带把的，看谁还能说我们老李家没后了！ 这种激动持续到看见护士分别抱着两个娃出来的时候，达到了高潮。 老李头不敢伸手接，还是许英和曹美凤各抱住了一个，看着手里的娃娃，许英是咋看咋好看。 等进病房看到赵艳的时候，李建军鼻子都酸了，媳妇的脸咋那么苍白呢，一副遭了大罪的模样。 他轻轻拂开女人湿了的头发，看她睡着了，有些紧张，小声地问丈母娘：“妈，艳子咋还睡着了？没啥大事吧？” 王秀秀熟练地打开早已准备好的待产包，把里面的洗脸盆和衣服尿布啥的都往外拿，听女婿问，也小声地回答：“艳子那是累的睡着了，生了俩，还这么长时间，能不遭罪吗，脱了力了，等会儿吃点东西就好了。” 赵大河也没走，跟在旁边看自家老婆子收拾东西。 许英和老李头看儿媳妇睡着了，一溜烟儿跑去看自己的亲亲大孙子去了。 曹美凤把暖瓶和大盆端过来，也跟着跑去看孩子了。 走的时候她还没心没肺地喊小叔子，说道：“走啊建军，咱去看看俩孩子去，艳子估计得一会儿能醒呢！你还没细看我大侄子呢！” 第201章 人贩子 李建军听了也没去，表示让大嫂先去吧，自己等媳妇醒了一起看孩子。 病房是三人的，来来回回都有人，嘈杂的声音吵的赵艳也没睡多久就醒了。 刚睡醒就看见男人的大脸凑近了，赵艳看他来了，问道：“看见孩子了吗？” 李建军握住女人微凉的手，回答：“还没看呢，寻思等你醒了咱俩一起看，艳子咱再也不生了，再也不生了......” 说着这个高大的汉子眼圈微红，像要哭似的。 赵艳有些无语，还说自己这个生孩子的还没哭呢，他倒是先要哭了。 男人掩饰性地背过身去，留下一句“我去抱孩子”，就跑了出去。 看小两口儿终于腻歪完了，王秀秀赶紧问闺女：“咋样，艳子你身上得劲不？哪不得劲儿你赶紧告诉妈，妈给你找大夫去。” 赵大河也围了过来，直到听闺女说“没事”，老头才放下一直悬着的焦灼的心。 众人抱着孩子进屋的时候，赵艳惊喜地坐了起来。 抱着大一点的哥哥，赵艳都不敢使劲，看了半天，她嘴里才冒出一句：“咋这么丑呢？像个红皮猴子！” 这时候王秀秀不乐意了，老太太轻拍了闺女肩膀一下，说道：“净瞎说！刚出生都这样，我这大外孙长得算好看了，等过几天长开了就好了，你刚出生那会儿，还没有他好看呐！就是现在吃的比当年好点了，孩子长的都好看了。” 赵艳眉毛上挑，脸上写满了不信。 “爸，我刚出生就长这个丑模样？” 赵艳看向父亲，期待得到他的证实。 赵大河清咳了声，看向自己老婆子，又望了望小外孙，违心地说道：“嗯你比他能强点儿，可头发没我大外孙多。” 赵艳彻底泄气，不敢相信自己会这么丑。 这时候许英说话了，她抱着稍小的弟弟，说道：“艳子不知道，这小孩儿真是一天一个样，等两三天的，再长长就白白胖胖的啦！肯定比现在好看！” 说着她又张罗着让大儿媳妇倒鸡汤，让老二媳妇多吃点。 喝了顿没啥滋味的鸡汤，吃了两个煮鸡蛋，赵艳总算是吃饱了。 众人也吃上了老李头买的包子，不过早就凉了，大家将就着吃了一口。 到了晚上，几人争抢着要留下看赵艳，最后还是曹美凤靠着年轻能熬夜的抢进理由，抢到了留下来照顾妯娌的重任。 王秀秀和李建军留下帮着看孩子，剩下的人张罗着回家了。 许英更是依依不舍，可儿子的话劝住了一心想留下的她。 儿子说的对，明天得让艳子吃上炖的热乎的小鸡啊，得好好给她补补！ 知道这个年代有丢孩子的事出现过，赵艳早早就给李建军打了预防针，这会儿连赵艳自己都忘了，可李建军却是如临大敌。 这时候不流行住院啥的，基本来生孩子的，都是单纯的生孩子，生完就出院回家了。 明天没啥大事就能回家了，在这就住一宿，李建军想起媳妇说的那些丢孩子的事儿，还真是眼睛瞪的跟铜铃似的，守孩子守了一宿。 半夜医院里有喧闹声，李建军也没敢动唤，直直地守在床边看着俩孩子，旁边丈母娘靠着墙都睡着了他还是精神的很。 他不动唤，可架不住有人进来啊。 李建军以一个退伍军人特有的敏锐，在第一时间发现了屋门被人推开了。 他第一时间将身体轻轻下蹲，躲在床边，幸亏媳妇的病床是在靠近里面的位置，才让自己得以藏身，李建军顺手摸起旁边放置的玻璃奶瓶当武器，放缓了呼吸。 来人脚步很轻，像是怕吵醒屋里的几人。 病房并没有住满人，只有一个待产的孕妇，和李建军这一家几口人，大家基本都睡着了，那个孕妇还打起了小呼噜。 黑暗中只见这个人影向中间的床走去，向床上的人伸出了手。 就是现在，李建军一个跃起，在黑暗中直接跳到了那人的后背上，用奶瓶敲了下他的后背，随即一个手肘将他制住，将来人的两只手反剪住。 那人一直挣扎，可手被缚住根本使不上劲，他拿脚踢，甚至转身试图用牙咬，以摆脱后面人的束缚。 直到制服了眼前的人，李建军才放下心，随即伸腿蹬了丈母娘的小腿两下，试图唤醒她。 眼前的人虽然一直没有大声喊叫，可李建军还是不敢掉以轻心，鬼才知道眼前的人到底有没有同伙呢。 李建军直庆幸，幸亏之前媳妇就和自己说过这方面的事，才让他一直保持着高度的戒心，晚上一直警醒着才没出事。 王秀秀惊醒了，睁开眼看见眼前两团人影，老太太被唬了一跳。 没等她开口问咋回事呢，李建军开口了：“妈，是我，建军，你别害怕，先去把我大嫂叫醒，帮你看着点孩子，我得出去一趟。” 王秀秀不知道到底出啥事了，可本着对女婿的信任，她还是抹黑去把曹美凤叫醒了。 曹美凤是个泼辣性子，一听小叔子说这可能是人贩子，气的眼珠子都要红了。 配合着小叔子，曹美凤把眼前的人五花大绑，然后又恶狠狠地拿了块抹布塞到了来人的嘴里。 几人不敢打灯，黑暗中李建军说道：“我问你问题，你点头或者摇头听见没？不然我指定揍你！” 那人赶紧点头。 “你是不是来偷小孩的？” 点头。 “你有没有同伙和你一起来？” 来人犹豫了一下，直到李建军冲他肚子打了一拳他才怂，赶紧点头。 “和你一起来的人在哪，是在医院里吗？” 来人摇摇头。 眼见着这么问费劲，李建军把破抹布从男人嘴里拿了出来。 在李建军的拳头威胁下，来人像竹筒倒豆子似的，吐了个干净。 一顿询问，李建军大概摸清了是啥套路。 眼前的人有个同伙在外面放风，两人约定好了，他进来偷，外面那个开小面包车在门口接应，两人白天在学校已经偷了一个小孩了，这会儿在医院又抱了两个小孩，白天来这踩点时，听说这屋刚生了小孩，他就记住了，晚上特意来跑一趟，寻思把孩子抱走，没想到就这么栽了。 李建军慢慢放下了心，外面还有一个就好对付了，要真是那种作案团伙，他还真没啥把握。 回身看两个小朋友睡的熟，想到自己这么可爱的孩子差点儿被偷走，又看了眼畏畏缩缩的男人，李建军瞬间牙痒痒了。 第202章 严打 又反复问询了几遍，直到确认眼前的人没撒谎，李建军才把抹布恶狠狠地塞回了男人的口中。 李建军仔细看了下屋门，发现里面有插销，嘱咐丈母娘把门反锁了，又拜托大嫂帮忙看好孩子。 他直接找了块布把眼前人的眼睛蒙住，才把他扔进旁边的空屋，自己出去了。 走廊空无一人，李建军直接敲响了值班室的门。 在听说发生的情况后，眼前的两个小护士有些傻眼，可这可不是啥小事，她俩赶紧和男人一起跑到一楼的保卫科，找到了医院的保安。 几人发现门口确实有一辆形迹可疑的面包车，和里面男人说的都能对上。 观察着里面，确实发现里面有一闪一闪的微光，应该是里面的人在抽烟。 这个时候报警，再等警察来逮外面的人，黄花菜都凉了，一旦让外面车里的人发现啥端倪，那他肯定会跑路，那些孩子肯定也就找不着了。 惦记着车上的三个孩子，李建军还是决定铤而走险。 保卫科有两个岁数大的大哥，三个人拿了科室里存放的木棍和狼牙棒，偷偷从两边包抄了面包车。 聪明的保安大哥还顺手抱起了旁边的两个石墩，又扯了根大树杈横在后面，以期待挡住面包车的后路。 长时间没见里面有动静，车里的小孩还一直发出“呜呜”的声音，中年男人看向几个小孩，恶狠狠地威胁道：“给我消停点！不然打死你们！” 可被胶带粘住嘴的二人都还小，啥都听不明白，只有上小学的赵小勇听懂了，他不敢反驳，可身子还是来回扭动，期望能坐直身子好逃走。 男人烦躁的狠，这会儿想下车撒个尿，寻思等一会儿里面的窝囊废出来，非得给他两个大脖溜子不可，让他办点小事这个磨叽！ 他刚下车，裤腰带刚解开，就让守着的几人套了脑袋，手也被反剪，然后嘴也被堵住了，除了呜呜叫啥都反抗不了了。 打开车门，果然见到里面关着的三个小朋友。 看见开车门的高个叔叔，赵小勇一下子提起了戒备，这孩子还寻思自己被人卖了呢。 直到男人给自己松绑了，赵小勇趁机上前狠狠地咬了男人的胳膊一口。 “这小子，还挺有劲儿！”李建军一个不备，就被这小子咬住了。 “你干啥呢？要不是他，你小子还真不一定能出来，快松口！” 保安大哥上前赶紧制止住咬人的小朋友，又抱起了里面的小孩递给护士，回头又吓唬小朋友，说道：“赶紧跟上，进医院歇一会儿，不然再走丢了可没人管了啊，等会儿警察来了告诉警察叔叔你家在哪，好通知你爸妈来接你，估计她俩找你都得找疯了！” 赵小勇一听知道这是碰见好人了，赶紧松口，跑下来车，跟保安叔叔走之前，他还回头看了眼被自己咬了一口的好心叔叔。 李建军没功夫管这些，他叮嘱保安大哥看好人，自己一溜烟儿跑派出所报案去了。 等他说清楚，跟着警察回来逮人又做完笔录，外面天色都有些蒙蒙亮了。 警察同志表扬了见义勇为的几人，着重表扬了及时发现线索的李建军，听说他是退伍军人，均肃然起敬。 “咱们老兵到哪都是好样的！你还有啥要求没，我能给你解决的一定帮你解决！” 办案的民警也是退伍兵出身，这会儿见他格外亲切，频频和他唠嗑。 李建军连忙表示，自己老婆孩子都在医院呢，希望赶紧回去，还说希望能对今晚的事予以保密。 民警表示理解，确实涉及到人贩子这种要案一般都是团伙作案，作为报案人员，怕被漏网之鱼打击报复啥的都可以理解。 可经他们突击审理，里面的两人是纯新手，是本地的两个二流子，听说绑小孩儿有人买，这才起了贼心，学着人家玩起了绑架和偷盗。 第一次出手，没等钱到手呢，就被人抓了个正着，也是两个笨贼了。 不存在啥同伙，也没啥上下游，他俩甚至不知道该把小孩卖到哪去，只是研究了要开车往深山去卖了，就凭着一股想要发财的劲儿就出手了。 这些也没啥机密信息，民警和眼前的男人大概说了一下，让他放下担忧的心，劝道：“没啥大事，这俩人倒霉，赶上严打了，这次专项整治活动力度大着呢，这俩小子犯的事，不吃枪子也得来个无期啥的，进去待个十几二十年都算轻的了。” 旁边的年轻一点的小伙也说：“是呀，正好杀鸡儆猴，让咱片区想干坏事的都掂量掂量，本来咱这治安挺好，可去年还真有丢孩子的，到现在都没破案呢，我们所长也是恼火的很，赶上严打，这次肯定不能轻放了。” 李建军彻底放下了心，谢过两人直接往医院走了。 清晨的小镇空气干冷，冬日的天光微曦，路上行人很少，只有沿街的商铺开始有了动静，早餐铺子已经开始往外支摊了。 李建军深呼一口气，眼见着呼出来的气好像雾一样，是白色的，天冷得他打了个冷颤。 下雪了，外面白茫茫地一片，李建军想，要是媳妇在这儿，肯定要来上一句酸诗，什么“银装素裹，分外妖娆”啥的了。 每次李建军都笑她瞎文艺，可这会儿，李建军是真想她在旁边了，不管念叨啥，在旁边就行。 惦记着妻儿，在路边匆匆买了早餐，赶紧跑回了医院。 到医院时，病房的人都醒了，丈母娘和大嫂两人拿着奶瓶，正给孩子喂奶粉呢。 看见他进屋，两人总算是放下了心。 没等两人询问，李建军便岔开了话题，说道：““妈，嫂子，我买了油条和豆浆，你们吃点东西吧，外面下雪了，等中午办完手续咱就回家。” 说着他凑到了媳妇面前，把小米粥递过去，催道：“媳妇你先喝点小米粥，等会儿咱妈就来了，她说早上给你炖小鸡送来。” 第203章 贼淡的猪蹄黄豆汤 “外面下着雪呢，折腾妈干啥？昨天都喝着鸡汤了，再说了，咱中午就回家了，要不然别让妈别过来了。” 赵艳颇有不安地说道，这下着大雪呢，来回折腾婆婆她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妈这会儿约摸着都要到了，现在说不让她来晚了，嘿嘿媳妇，给你送你就吃吧，你想想，要是不让咱妈来，她在家待着得多惦记俩孩子，得多闹心。” 想想婆婆对这两孩子的重视程度，赵艳放弃了推拒。 果然，没过一会儿许英就风尘仆仆地来了。 老太太穿的臃肿，坐下来连摘微博带手套的，足足整了两三分钟才算坐下来。 “艳子，快吃小鸡，妈昨天晚上就炖锅里去了，早上又多炖了一会儿，都脱骨了，你多吃点，还有这个盆，里边装的是猪蹄子炖黄豆，你喝点汤。” 老太太嘴上说着喝汤，可眼睛一直往儿媳妇的胸前瞅，明眼人一瞅就知道她这是为自己大孙子没奶喝着急呢。 “亲家母，有你这个婆婆，艳子真是掉福窝去了，这一大早上就给熬汤，得起多大早，真是辛苦啦！” 王秀秀是真心实意说出这番话的，她真挺感谢自己这个亲家的，那办事真是没得说。 “辛苦啥，我跟你说亲家母，我指定把艳子给你照顾好了，你就放心吧，出了月子指定白胖白胖的，艳子这一下子给我们老李家添了俩大孙子啊，我做这些都是应该的。” 说着老太太又去看自己大孙子去了，看大孙子对自己咧嘴笑，她还夸张地大声夸奖，说道：“哎呀，我的大孙子，真聪明，这么小就知道认人了，还对奶奶笑呢，知道奶奶稀罕你啊，嘿嘿我摸摸我大孙儿。” 赵艳也算是服气了，这老太太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呢，这孩子刚出生，眼睛还啥都看不着呢，她就把他俩夸上了天，真以为是那孙悟空的火眼金睛呢，眼神就那么好使？ 真是自己家的咋看咋好，婆婆这也是爱屋及乌了。 自己以后肯定得当个严母了，不然你看看这一家子，哪个像是能唱黑脸的啊，都溺爱的不得了，这样容易惯坏孩子啊。 不过一直没奶，自己也着急，看俩娃一直吃奶粉，赵艳也跟着心疼，前世是听过某鹿奶粉添啥三聚氰胺，导致出现大头婴儿的事，这奶粉也是挑了又挑买的本地放心奶粉。 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还是按母亲说的，回去多喝点鲫鱼汤啥的补补没准儿就下奶了。 下定决心，赵艳一口干了这碗没啥滋味的猪蹄汤，连里面的黄豆都吃的干干净净的。 不过谁能告诉我，为啥这么难喝？婆婆还真是一点盐都没放啊，赵艳皱着眉头暗暗想。 可能是看出儿媳妇的心思了，许英连忙说道：“艳子，那猪蹄汤和炖的小鸡我都没往里面放盐，你刚生完，得有一阵不能吃盐呢，不然对你自己身子不好，咱老一辈人都是这么过来的，忍一忍，过几天我给你稍稍加点就好了。” 能咋办，都是为自己好，赵艳也识趣，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曹美凤在一旁打趣道：“艳子你看咱妈，对你多好，这猪蹄子现在可不好买，都是咱妈前阵存的，这不是前阵村里杀猪吗，她来回跑，张罗着没少要猪蹄，回来又收拾出来特意冻上了，就是为了给你坐月子吃，炖这玩意可不好烂糊，咱妈肯定天没亮就起来炖上了，得老辛苦啦。” “你这孩子，说这干啥，进咱老李家们就都是我的孩子，我肯定照顾好你们！” 许英这话说的敞亮，连王秀秀都对她高看一眼。 曹美凤也没啥坏心思，她就是想让妯娌记记婆婆的好。 她也没啥可嫉妒的，当初她怀梅梅时，婆婆也是这么照顾她的。 那会儿条件还不如现在呢，也就堪堪闹个温饱，婆婆为了让自己下奶，大冬天的和公公上河泡子的冰面上忙活，打冰窟窿捞鱼。 就为了捞鱼，公公半个身子都掉冰窟窿里了，幸亏路上有人发现了，来帮了把手，不然公公可就危险了，就这回来公公还病了几天呢。 坐月子那段时间家里有的荤腥全都进自己嘴里了，别看曹美凤大大咧咧的，可她也知道啥叫感恩，摊上这么个人家，她觉得自己幸运着呢。 这不，她也想妯娌能记着婆婆的好，一家人相处，不就是两好噶一好吗，互相记着对方的好才能处的长久，曹美凤深谙这个道理。 “谢谢妈，您对我太好啦。” 赵艳感激地看向婆婆，她还真不知道婆婆默默做了这么多事，自己都没寻思那么多，还提前收拾出来猪蹄子了。 老太太摆摆手，刚想说啥，靠门边上的那个孕妇说话了：“你们都是一家人呐，这感情可真好，大姨您对儿媳妇可真好，比我亲妈对我都好......” 说着说着，她低头抹上眼泪了。 许英和王秀秀面面相觑，可眼见着人家都伤心地掉眼泪了，咋地咱也不能干瞅啊，两个老太太干脆坐过去和她唠上了。 赵艳也想听听说的啥，可躺下的两位小祖宗不干了，一起哭上了。 她和大嫂一人抱起一个孩子，边哄边细看孩子。 “艳子，哪个是老大了？我抱的是吗？这俩孩子长的太像了，我都有点分不清了。” 曹美凤边抱怨边伸出手轻轻地戳了戳怀中孩子的小脸，直到看见小朋友不哭了，冲自己吐了个泡泡才停手。 李建军洋洋得意，说道：“嫂子你整错了，你抱的是老二，艳子怀里的是老大，你到现在还分不清啊，他俩长得不一样。” 曹美凤仔细对比了一下，表示还是分不清。 看小叔子一脸嫌弃，曹美凤怼道：“我才见到他俩两天好吗，分不清也正常，再说了，你家这俩娃现在一看就是一样的吗，我就不信你能分清！” 李建军还真能分清。 不过一宿没睡觉，还跟着又捉贼又报警的折腾，这会儿他的体力严重透支，困倦的直打哈欠。 第204章 坐月子 “嫂子你看，老大手上有颗小黑痣，老二没有，老二眉毛边上有颗小痦子，俩人鼻子也不太一样，老大稍高一些，耳朵也不咋一样......” 曹美凤简直目瞪口呆，话说这当爹的是咋看出来的，在她看来完全就是一模一样的吗。 曹美凤不信邪，凑上前仔细看了看，还是没看出来哪不一样，再说了，就老二说的那个手上的小黑痣，咱就说也太小了吧，再小点就看不着了，曹美凤暗暗吐槽。 老李头这会儿上来了，催儿子赶紧办手续，说道：“老二，趁太阳出来了，雪也停了，咱赶紧回家，不然等雪大不好走了，驴都喂完了，就在下面等着呢。” 李建军小心地把孩子递给大嫂，转身和亲爹办手续去了。 等众人坐着毛驴车返程的时候，许英和王秀秀两人特意凑到了一个车上，还不停地感叹刚才那个孕妇的悲惨境遇。 赵艳被捂的严严实实，就露个眼睛出来，她也想听八卦啊，可碍于被捂得严实，再加上小毛驴哒哒哒一跑，小铃铛一响，基本也就啥都听不着了，只能望洋兴叹了。 这个月子坐的赵艳挺舒心。 除了不能洗澡洗头比较难受外，其他的都挺好。 孩子白天赵艳带，亲妈和大嫂轮流来帮忙，婆婆天天给送饭，别的不说，猪蹄和鲫鱼汤还真是有点喝够了。 晚上赵艳就彻底放手不管了，李建军自己解决这俩娃。 初为人父，刚开始他也是手忙脚乱，可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也上了手，照顾起两个小朋友也算得上是游刃有余了。 赵艳把自己的头发编成了两个大辫子，不然实在是忍受不了油腻腻的自己了。 最近男人也不知道怎么了，没事就往自己身边凑，也不嫌有味儿，这么久没洗头洗澡，还不能开窗户通风，赵艳都感觉自己快要腌入味了。 东升屯这边生小孩的风俗是给各家送红鸡蛋，李建军乐颠颠地给亲戚朋友家都送了一圈，甚至在村里的大道上看见刘辉都没别扭，乐滋滋地塞给了他红鸡蛋，给刘辉整的成不好意思了。 话说两个大老爷们儿，从小关系一直挺好的，是发小，就因为自己碎嘴子瞎逼逼，差点儿失去这么一个好朋友，刘辉其实早就后悔了，可一想去找李建军承认错误，他还真有点下不来台。 所幸李建军不是个记仇人，这会儿可能也是乐的头晕了，没想那么多，看谁都塞红鸡蛋，直接塞给他了，刘辉赶紧就坡下驴，和李建军承认了错误。 李建军倒也干脆，他这会儿忙着呢，没心思处理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摆摆手算是这事过去了，刘辉也放下了心里的大石头。 李建军最近最大的爱好就是看儿子，每天忙完活，他都会脱下外套，趴到亲亲儿子们的悠悠车上，拿起小波浪鼓啊啊的逗他俩。 只要有任意一个小朋友回应他，这货都能乐的牙花子都呲出来，满嘴都是：“快看我大儿多听话、快看我大儿多懂事、快看我大儿多聪明......”之类的废话文学，给赵艳整的都要对“快看”开头的话免疫了，话说咱就不能有点新意吗，翻来掉去就那么几句词，是真听腻了啊。 再说了，这两个小豆丁还啥都不懂呢，只能天天躺在那，饿了哭渴了也哭，想闹人了哭想拉便便了也哭，赵艳简直对这两只黏人的小哭包没办法，也就他们老子不嫌弃他们，连拉屎都能夸上两句，说什么屎拉的好。 赵艳深深觉得，可能自家男人觉得他儿子拉的屎都会是香的吧。 李建军确实是不嫌弃他儿子拉的屎。 基本上两个小哭包的尿布都是他洗的，赵艳都不想看那用完的尿布，光尿了还好，要是拉了那简直就是灾难，是谁说的小孩拉屎不臭的，站出来，自己要和他辩论辩论！ 那么臭赵艳简直是嫌弃的不得了，可男人每次都是吹着口哨洗的，时不时地还要点评一番，什么今天拉的太少了、太稀了，连颜色他都能点评点评，赵艳真是有点儿受不了。 自己家的孩子，确实咋看咋好，可也不能昧着良心说屎不臭啊，那也太丧良心了。 让赵艳颇为放心的是，两个小哭包终于长开了，不是之前那副皱皱巴巴的红皮猴子模样了。 赵艳的母乳不算多，两小只白天吃母乳，晚上李建军就冲奶粉喂他们，好在他俩真不太挑食，不管是母乳还是奶粉，都来者不拒。 他俩能吃能喝的，没多长时间呢，就长得白胖白胖的了，连赵艳这个之前嫌弃他们丑的都不得不承认，确实是好看不少。 这俩小胖子给众人哄的，都乐颠颠的来看他，连赵大河都一改常态，天天来溜达一圈。 私下里王秀秀告诉闺女：“你别看你爸那严肃样，其实老惦记他这两个大外孙了，天天早上刚吃完饭就催我过来，然后他就有借口了，非要和我一起过来，看不着他都闹心。” 赵艳忍俊不禁，亲爹这性子咋越来越像小孩了呢。 李建军伺候月子伺候的赵艳十分满意，唯一不太满意地是他实在是太固执了。 亲妈和婆婆都千叮咛万嘱咐，说不能在月子里洗澡洗头，一旦洗了会做下月子病，到时候会头疼身上疼。 他听了之后那简直把这话当成了圣旨，执行力杠杠的，一丝不苟地模样赵艳气的使劲拧了他的胳膊几下。 咱就说吧，好话赖话都说尽了，就在屋，围的严严实实的一点风都见不着，就“浅洗”下也不行吗，实在不行的话，“浅擦”一下也成啊。 可男人用实际行动告诉她：不行。 气的赵艳牙根都痒痒，好在男人也知道一整个月呢，不能真一点水都不沾吧，每天还是给自己打热水擦脸洗漱，赵艳才算放过他。 接到的订单得继续做，毕竟鸡棚还剩三四十只鸡呢，冬天鸡也不长肉，蛋下的相对也少，喂纯粹就是白喂，李建军决定在年前给它们都折腾出去，把鸡棚空出来，好换换笼子，再迎新的鸡雏。 第205章 开塞露? 有两边老人和大嫂来帮忙照顾月子，李建军白天总算是能腾出手忙活烧鸡的事了。 做烧鸡的各个步骤他跟着媳妇学过多次，自己独立操作，基本没啥大问题。 难就难在配料上，不过赵艳早早就准备好一大包做好的卤料包，再往里面添点老汤就彻底齐活了，李建军甩开膀子就忙活上了。 李建军的烧鸡小事业干的也是如火如荼，不仅把后院鸡棚的小公鸡都清理了，由于通水镇那边接到了一个供销社的大订单，还在村里收了五十只小公鸡。 忙活完这个“大订单”，李建军简直要累虚脱了，自家鸡棚仅剩下八九只小母鸡，那都是特意留的下蛋鸡，家里的鸡蛋全指着这些大功臣呢。 出了月子赵艳狠狠地洗了一个澡，用搓澡巾差点儿没把自己搓秃噜皮了，在擦头发的时候，才感觉自己终于活了过来。 虽然有两边老人帮衬，可赵艳还是觉得自己挺忙碌。 初为人母，她什么都得从头学，好在亲妈和婆婆都是比较有耐心的人，脾气也好，愿意手把手的教她，怎么喂孩子、怎么照顾小朋友。 尤其是婆婆，育儿经验满级，赵艳跟着她没少学东西。 照顾两个小朋友其实挺辛苦。 老大一哭，老二准哭，那简直跟连上串了似的，魔音贯耳，赵艳怕死这两个小祖宗哭了。 老李头和赵大河两人往这边跑的勤，惦记大孙子，他俩总碰面。 可就在名字上，两个小老头发生了争执。 李建军其实是想自己琢磨琢磨小孩名字的，他连字典都借来了，没事就翻翻，想自己起两个好名字。 刚有点头绪，就被这两人打断了。 “我和你说，老赵头，这个庆和开两个字，简直好的不得了，你想想，李国庆和李国开，那一听就是兄弟！我这是琢磨多少天琢磨出来的，都是有科学依据的！” 涉及两个宝贝外孙的命名权，赵大河毫不退缩，怼道：“老李头你可得了吧，就你这点文化水平还科学依据呢，我听着不好听，土气的很，再说了那叫国庆国开的，不和你们老大犯一个字了吗，你倒是和我说说，能有啥科学依据？” 老李头脖子一梗，说道：“那学问可就大了，我们老李家有说道，我儿子这辈都犯建字，到孙子辈我寻思就犯个国字好，起完名我得立个族谱了，这俩孩子叫这名让人一听就爱国不是吗，你想啊，叫国庆是庆祝咱们国家成立，叫国开是庆祝咱们国家开国大典，都在北京呢，这名字既喜庆又爱国，好着呢！” 哪成想赵大河一听哈哈大笑，老李头急了，催道：“你笑啥？还能是我起的不好听？不然咱就问问孩子他爸，看看这名字起的到底咋样？” 赵大河笑够了，看对面亲家急的眉毛都皱了，才回答道：“我说老李头，咱啥文化别人又不是不知道，可别拽了，你家几个儿子犯建字，不就是你给整的吗，现在想起啥族谱了，是你自己整的族谱吧，现在年代不一样了，咱们当老人的，给孙子起名也得看看人家孩子同意不同意你说是不？要是建军和艳子同意，叫啥都成，还有，” 老李头转身看向自己二儿子，目光如炬。 李建军瞬间感到了压力，老丈人这是战火东引呐，说实话亲爹起的名是真不咋地，而且亲爹未免也太搞笑了吧，啥时候还想出来这么个先进的想法的呢，还还搞出来一个啥“族谱”，简直是离了个大谱！ 话说自己太爷爷那辈是闯关东来的东北，身上一穷二白啥也没有，就挑俩大筐带着孩子来的，自己从小到大都没听说过自己家有啥族谱，亲爹可真是既犀利又有想法啊，还能想到这事上来，真是人才。 可自己又该怎么优雅而又不失和气的拒绝他的提议呢？在线问，挺急的。 两边都不敢得罪的李建军有些麻爪，现在压力给到了自己，他挠了挠头，粗暴的转移了话题。 “爸，艳子说这两天老大不太愿意拉屎，好像有点便秘，您老有经验，看看可咋整？” 这回轮到老李头急了，他也顾不上和赵大河斗嘴了，赶紧往屋跑看大孙子去了，空气中只留下一句威胁：“你个混小子，这么大的事才寻思说，完蛋玩意儿！” 被骂的有些懵，没等他反应过来呢，老丈人也不高兴了，呲哒道：“你可真是，净知道整那些没有用的，孩子不拉屎是大事，再憋坏了可咋整，你不早说咱想想办法，要是真憋坏了你看我揍不揍你就完了！” 说着老丈人也撩屋去了，只留下目瞪口呆的李建军，这是发生了啥，这俩人刚才还吵的跟斗鸡眼似的呢，就这么两句话就都一致对外了？这也太快了吧！ 被威胁的李建军挠挠头，想了想还是决定不进屋了，这要跟着进去还得挨批斗，自己还是想招去吧。 李建军想的办法简单粗暴，他直接跑村医那去了，如愿拿到了两只开塞露，打算回去给大宝用上，没准儿就能便便了呢。 他自觉想的挺周到，可是没想到，回来还是遭到了两位老父亲的一致“炮轰”。 “长没长心呐，那开塞露得大孩子能用，我们大宝才多大，能用那玩意儿？” 这是来自于亲爹毫不留情的训斥。 “你说说你，不早说，我们还能早早想想办法，再有一个，大宝都这样了，你还有心思出去溜，心可真大。” 这是来自于老丈人的恨铁不成钢式说辞。 李建军简直给跪了，这要是不知道出啥事了，光听两位父亲的呵斥，不得以为自己犯了啥天大的不可饶恕的错误了呢。 可天知道，自己只是出去买个药啊，咋就这么冤呢。 大冤种李建军心里委屈着呢，儿子是自己亲生的，他难受地直哭，自己能不跟着心疼上火吗，咋整的跟自己是后爹似的呢。 并不敢惹两位老父亲，李建军只好低头作忏悔状，好在两位老父亲忙得很，没顾上继续收拾他。 这场由大宝拉不出来屎引起的纷争，最后以众人齐心协力，轻抚孩子的肚子，最终那坨便便成功排出为结果，成功结束了。 赵艳也被亲妈和婆婆勒令多吃青菜水果多喝水，纷争终于停止了。 李建军觉得，这起名字的事，是得提上日程了。 第206章 离了个大谱 李建军最近刚忙完，能有多余的时间能和自己的两个大宝贝互动互动。 他握着二宝的小手，问女人：“媳妇，你说咱给孩子起个啥名呢？” 赵艳噗哧笑了出来，随即放下手里的拨浪鼓，反问男人：“你说呢？咱家不是你当家吗，我没意见，都听你的！” 听到媳妇的戏谑，李建军不淡定了，他上前开始挠女人的痒痒肉，问道：“好啊，你就知道笑话我，咱家谁当家还用说吗，咱家你是一手遮天、大权在握啊，都赶上那女皇帝了，我兜里平时连个十块钱都找不出来，你居然还取笑我！” 赵艳被他挠到了痒痒肉，咯咯笑的不停。 好不容易停下了，上气不接下气的赵艳赶紧解释道：“咱俩不都商量好了吗，大事你决定，小事归我管，咱家不就是你说了算的吗，咋地，嫌零花钱少，你反悔了？” 根据以往经验，这会儿要是回答不好，估计要遭殃，可能接下来自己就要被撵到西屋睡了。 所以李建军回答的非常谨慎：“老爷们儿吐口吐沫是个钉，反啥悔，咱家就得这么管，不然瞎整不就乱套了吗，媳妇我跟你说，你就是咱们家的定海神针，没你啥都玩不转，再说了，我要那些钱干啥，还零花钱，你看我不乐意抽烟也不咋喝酒，给我钱我都没处花去，每个月五块钱都多，你这样媳妇，以后每个月少给我点，用不上那么多。” 忍痛说着违心话，李建军感觉自己胸口都疼，那是心痛啊！ 话说家里有过大事吗，从两人约定之后，一直到现在，李建军也没行驶上这个“大事拿主意”的特权呐，可实在不敢惹媳妇生气，李建军只好忍气吞声了。 听到男人表决心，赵艳才放过他，说起了正事：“我起名字可挺困难，要不咱俩一起研究？实在起不出来，就找爸妈，让他们帮忙起两个算了。” 摸了摸儿子的小脚丫，李建军赶紧回答：“媳妇你趁早别这么想，我告诉你，咱爸还真起出来了，别说你了，我老岳父一听都不同意，说太土了。” 赵艳来了兴趣，直起身子问道：“咱爸给他俩起的啥名字啊？” 李建军表示：“你先跟我保证，你听到不笑我再告诉你。” 深知媳妇的笑点低，李建军先要了个保证。 赵艳连忙点头答应。 “大宝叫李国庆，二宝叫李国开。” 听到这两个像是自己父辈曾用名的赵艳，联想到自家的两个小哭包叫这个名字，还是忍不住笑了出声，而且笑声还挺大。 李建军有些无奈，他早就知道会这样，才提前要媳妇给个保证的，可没想到，女人还真是善变，可不能相信女人的嘴了，李建军暗暗的想。 赵艳笑的停不下来了，她也知道这样不好，可就是忍不住，断断续续地和男人道歉：“哈哈建军对不起，我保证我不笑，可一想到咱儿子叫这名，我就忍不住......” 等到女人终于停了下来，李建军才拍拍她的后背，说道：“你可别笑呛到口水，我就和你说吗，咱不能指望爸，他起的名字是有点老，咱得给儿子起个好听的。” 对正在躺炕上乱蹬腿，还控制不住排便的两只小哭包，李建军寄予了厚望，恨不得把自己的所有都捧到他们面前，连名字都是想了又想，还是不敢轻易决定。 最后还是赵艳拍板的，夫妻二人都是太在乎孩子了，所以连个名字都定不下来，索性起了六七个名字，一起送到两边老人那去了，让他们帮着选一选到底用哪两个。 本来还以为两边还得有不同意见，可意外的是，老李头和赵大河一眼就相中了同样的名字。 让两边老人一致满意的名字是“李想和李念”。 大家一致觉得，这两个名字的光芒盖住了其余的几个，简直是珍珠和鱼目的区别。 老李头还特意过来一趟，对着两个大孙子一顿碎碎念，叽里咕噜说了一堆，赵艳也没听清。 出去的时候，老李头轻轻拍了拍儿子的肩膀，感慨道：“爸是老了，有点跟不上时代了，你们起的名字是好，不落俗套，李想和李念，真是好啊，我大孙子一个有理想，一个有信念，都是进步文化人，好，真是好！” 这时候农村起名还是比较随便的，基本都是常年的那些字，毕竟大字不识的人还有不少呢，你在东升屯里喊一声“国庆”和“狗剩子”，应声的得好几个人。 李建军这对双胞胎在屯子里引起了极大的轰动。 屯子里已经很久没有过双胞胎了，近年来老李家这是独一份，再加上这一下子得了俩，多余的钱也不用交了，谁不羡慕的紧呐。 屯子里普遍不富裕、谁家不是一分钱掰成两瓣花，一下子交上去几千块钱，谁能掏出来啊。 可还不敢不掏，孩子出生、上学，能不上户口吗，所以这生和不生都是个问题。 不生还能眼见着自己没儿子吗，在村里没儿子也算得上是个大事，谁不急啊。 现在谁不羡慕，都说老李家这是烧高香了，能一下子来俩带把的。 等赵艳出了月子，来家里看孩子的人一直就没断过。 赵艳也有幸听到了五花八门的夸奖，连“这孩子脑门真圆、这嘴唇一看就有福气”的话都说出来了，还真是有些不太懂这是什么神仙夸奖。 来了就是客，得招待，给人家端茶倒水，可赵艳连人都认不全，加上孩子哭闹，实在是分身乏术，最后还是婆婆出面才制止了这波人群。 不过还是有人时不时地凑过来抱抱孩子，赵艳也没办法拒绝。 私底下赵艳问婆婆：“妈，她们为啥非要抱抱孩子啊，大宝都睡着了，一抱就醒了，然后就开始哭，她们也不管。” 听着儿媳妇的疑问，许英直接揭开了谜底：“你以为她们是抱孩子呐？那是来沾沾你的福气呢，看回去能不能也生个双胞胎，屯子里人都说你有福气呢，要是能要着小孩的衣服，她们都会放在枕头下，也招招小孩呢，这是看不了贵，这帮人没好意思跟你提才没要的。” 怪不得呢，前段时间连大嫂都要了两件大宝和二宝穿小的衣服，她才明白，感情是这么回事啊！ 还真就是离谱！ 第207章 李想和李念 现在也不流行啥“谐音梗”，老李家这对双胞胎的名字一经问世，就受到了大家的极力认可。 这独特的“谐音梗”在东升屯来说，算得上是蝎子的尾巴～独一份儿。 甚至有人来找李建军和老李头打听，这名字是谁给起的，能不能给自己家孩子也起一个。 老李头倒是挺享受这种被追捧的感觉，谁一问他就乐颠颠地告诉，李建军也挺乐意提这事的。 谁要是问他自家的两个娃，李建军能跟你一直唠，从能吃能拉到能笑能哭，李建军能给你进行全方位无死角的解说。 随着两小只的日渐圆润，农历新年也逐渐到来了。 李建军这天从外头进来，在走廊使劲一顿扑腾身上的雪花才进东屋。 大宝李小想看见父亲进来歪歪头，伸出小手直够。 当然，这在傻瓜亲爸的“亲爹滤镜”下，被解读成了自家可爱到犯规的萌宝急需自己的抱抱，李建军急的在炕头滚了两个个子，才匆忙地抱起大宝。 是的，小名就是这么随便的叫了下去，夫妻两人谁都没刻意去取，就这么大宝二宝的叫上了。 王秀秀听了数落闺女：“你们也不给他俩起个小名，都说贱名好养活，咱不说起个狗子啥的，也得叫个差不多的，你们两口子也是懒！” 跟亲妈，赵艳只能哈哈笑敷衍过去了，主要是属实欣赏不上来屯子里这风俗，好好一个孩子，非得起个三蹦子、二狗子啥的，让人听了就想笑，自己的孩子说啥也不能起这个名。 “不是去办年货去了吗？怎么空手回来了？” 李建军一手捏着老大的小手，另一只手捏着老二的小脚丫，忙的不亦乐乎。 “碰见咱爸了，他说给咱拿猪肉，咱就不用买啥了，鸡咱自己有，就差鱼了，那玩意儿吃鲜的好，冻着吃鱼肉发绵，不好吃，咱临近那几天再买就成，水果和糖咱家都有，过几天赶集再多买点就行了。” 猪肉有着落了，确实也没啥缺的了，不过李建军知道媳妇不太愿意吃猪肉，这几天正抓心挠肝地琢磨哪能买着牛肉呢。 可这时候牛肉真不好买，得看运气，碰着了才能买着，在这个机械化并不发达，还是以畜力为主得东升屯，牛这玩意也算得上是个劳力，一般人家不轻易杀牛。 两口子把鸡棚清的差不多的时候，钱也是没少赚。 看男人逗孩子玩，赵艳下地把存折和装钱的小包都掏了出来，准备倒出来数一数。 “机器钱回来的差不多了，可咱这是毛利，还没算养鸡和做烧鸡都成本呢，咱们其实没赚上这些钱，建军咱们这批鸡雏进完，等开春得扩建鸡棚时，还得花一部分钱，这些应该差不多够了。” 看媳妇拿着存折碎碎念，李建军懒洋洋地躺下了，一边逗孩子，一边看媳妇，只觉得这日子过的是不孬，美着呢。 “鸡蛋卖的不咋地，这不应该啊，咱俩还是没找对思路，得重新想想办法了，对了建军，你放镇上卖的烧鸡怎么样了？销量好不好啊，好的话咱再送过去点，毕竟快过年了，镇上肯定能卖的不错。” “我明天去海涛那看看，要是卖的好咱再给他送，不过媳妇咱家剩的鸡可不能再杀了，得留着过年吃两只，剩下的还得留着下蛋呢，咱要再做就得从村里进了。” “进就进吧，怎么着也得做，进咱们也有利润，总比待着强，我看村里养鸡的有不少，要是不够咱就赶车去邻村收，怎么着也能凑够，就是这大冷天的，出去跑得遭罪啊。” “干啥不遭罪，这都是小事，媳妇你说咱这回建鸡棚就多运回来点材料呗，多整点红砖和水泥，再砌一个大点的厂房，咱们再杀鸡做烧鸡就不用都挤在西屋了，那根本就挤不下，想打包装，打完那鸡都得拿出来，不然满屋都是东西，瞅着就挤的慌。” 赵艳看了看存折的余额，有一种到嘴的鸭子马上要飞了的即视感。 不过舍不着孩子套不住狼，看着男人熠熠发光的眼神，赵艳回答：“行，你看着整吧，不够咱再赚。” “够了，那玩意儿也不贵，咱盖房子也不花啥钱，就是费人工，媳妇咱儿子可真好玩儿，还聪明，你看他拽我手还知道使劲呢！” 赵艳内心狂吐槽，拽你手不知道使劲那是傻子，你这亲爹滤镜也太重了，瞅他俩就没有不好的吧，看喝水打个嗝都直夸，真是醉了。 “行你儿子吗，聪明也是随你。” 随口这么一说，赵艳也没放在心上，可李建军还就当了真，还在那琢磨着自己真有那么聪明吗。 看着智商急剧下降的傻爸爸，赵艳深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别慌，这是自己男人，自己儿子的爸，再傻也得接着。 才说：“建军，咱得好好干了，争取明年买个车回来，这样再送货就方便了，你也能轻快点。” 李建军还停留在“儿子小手挺有劲儿”的频道上，听媳妇说话一时没反应过来，随口回答：“行，明年就买车。” 说完他才反应过来，直接坐起来了，问道：“媳妇，咱要买个四轮子得多少钱呐，没个几千块钱下不来，咱屯子一共才三个啊，不过这玩意儿好是好，就是送货有点颠簸，一开车后边的车斗得成晃荡了，咱那烧鸡要真放后边，我都怕颠碎了，要不先缓缓？” 是男人就没有不爱车的，李建军自然也不例外。 他早就对村里的四轮子动心不已了，看人家修车他有时候也旁观，也眼馋的紧，有了拖拉机，种地都跟着轻松不少。 可他也清楚自家啥情况，就那一晌多地，一共也没多少活，还真就用不上买拖拉机用。 再说了，你要是买拖拉机，就得置办相应的物件，柴油啥的得自己买，还得多置办个大油桶，存点柴油，还得备上相应的工具，以防它坏掉，自己是个新手，坏了就得先送修，慢慢学着才能自己修呢。 零零总总下来，买个拖拉机可不算便宜。 第208章 山货 “买啥四轮子，咱送货得买个小厢货，或者那种大容量的面包车，送货方便，以后来回咱们去市里跑业务就能自己开车了，不过要是买那个，你就得考个驾照了。” 一听到买更高级的小厢货，李建军更高兴了，他兴奋地说：“媳妇我今年指定好好干，年底咱看看能不能买辆车！” 干劲十足的李建军这会儿根本停不下来，兴奋地拿胡子扎二宝，直逗他，终于给小朋友逗哭了。 看着儿子哇哇大哭，男人在一旁手忙脚乱地又做鬼脸又抱抱，赵艳坏心眼地没去管，在旁边看起了热闹。 不知道怎么着，看他搞不定小朋友一直吃瘪，自己怎么老想笑呢。 直到大宝也哭了，赵艳才伸出手接过来，只逗了几下小朋友就眉开眼笑的，李建军犯酸了。 “他俩这么小就知道看人下菜碟了，我怎么哄都不行，你一抱准不哭，枉我对他俩这么好，总惦记他们，那尿布我换的比谁都勤！” 没人搭理他，没一会儿他就自我调节好了，又凑上前开始没皮没脸的逗孩子了。 赵艳就纳闷儿了，他自己心里是一点数都没有吗，这么猴稀罕孩子，他俩能愿意被你逗才怪呢，还敢抱怨哄不好孩子！ 喝过婆婆熬的腊八粥，时间过得飞快。 新年要到了。 腊月二十八，把面发，二十九，蒸馒头。 赵艳已经开始着手蒸馒头了。 知道自家男人的嗜甜口味，赵艳索性多包了几种馅儿的馒头。 有红枣馅儿的，红糖馅儿，还有豆沙馅儿，应小姑子李兰的强烈诉求，赵艳又多包了一锅排骨馅儿的。 掰开就流油的排骨馅儿馒头都称不上是馒头了，用婆婆的说法来说，就是厚面的大包子，里面放了泡发的豆角干，吃起来干菜的香气和排骨的肉味混合到一起，独特极了，受到了众人的集体喜爱。 使得赵艳又多蒸了一锅， 这时候蒸这么多可不愁吃，蒸熟的大馒头放到外面的天然大冰箱冻上，冻得硬邦邦的再收起来，放到外面的大缸里存上，想吃的时候直接拿出几个来，放锅里一蒸，非常便捷。 赵艳让男人往两边父母那各送了一盆，让他们祭祖用，剩下的可以直接吃掉。 这时候年味儿还是很重的，临近年关、村里再穷的人家都会咬咬牙，置办些许年货，让忙碌了一年的家人吃上些平时吃不着的东西。 况且屯子里生活，只要你够勤劳，其实是用不上花太多钱的。 吃的主食苞米基本都是自己种的，想换换口味吃大米，那也好办，外面有流动小车，就是专门换大米的，可以用自家种的杂粮和苞米换，按比例给你兑，不用花钱。 外面捡豆腐也可以用自家种的黄豆换，要是有那勤劳的女人，夏天秋天晾了干菜，这时候赶集都能卖出去，补贴补贴家用。 挨着山就更不用说了。 “棒打狍子瓢舀鱼，野鸡飞到饭锅里”，虽然说得夸张，可也从侧面反映了东北的物产丰饶程度。 世界的五大黑土区有四块分布在北纬45度附近，分布在我国东北、美国密西西比河流域，以及俄罗斯，乌克兰等地，剩下的一块是在位于南纬21度到南纬55之间南半球的阿根廷。 其中我国的黑土地主要分布在东北平原，这里的黑土地总面积达到了109万平方公里，其中拥有典型黑土区。 黑土地是大自然给予人类的得天独厚的宝藏，其性状好、肥力高，非常适合植物生长。 东升屯就幸运地坐落在东北平原上，拥有这片神奇的宝藏。 这片肥沃的土地养育了千千万万的东北农民，也孕育了无数的自然宝藏。 这肥沃的黑土地的给予，让东北一年一熟的庄稼收割频率也能养活一方人。 山上的林子多，本就分布着黑土层，林区土地本就肥沃，等年年各种树叶子一落，什么杨树柳树松树，叶子落到地上没人管，年头多了又形成了腐殖土，一到夏天，雨后附近屯子的人总会三五成群，挎着筐到林子里捡蘑菇。 神奇的大山里，村民们可以采摘到榛子、松子、毛栗子，这些坚果拿回家一炒就能吃，而且营养丰富着呢，也可以拿到集上卖，贴补贴补家用。 运气好的话，甚至能挖到人参。 总之，在这边只要手脚利索，勤快肯干，那就肯定饿不死。 今年两口子没怎么往山上走，家里的坚果炒货都是别人给送的。 大哥秋天上山没少敲松子，大嫂炒熟了直接给送来的，赵艳尝了尝，野生的小松子吃起来香的很，不过就是敲开挺费劲的，李建军特意做了一个小夹子，专门用来夹碎松子。 亲爹赵大河整了不少榛子，特意让王秀秀闺女送了一兜子，还说吃这玩意儿好，对眼睛和脾胃都好，特意嘱咐闺女一天吃两个，天天写字费眼睛，养一养。 赵艳有些汗颜，自从有了家里这两个小哭包，自己简直像被拴住了身子，还写字呢，每天忙的都不可开交，即使婆婆和亲妈都来帮忙，也静不下来。 再看看他俩的可爱小脸蛋，赵艳真是又爱又恨的，真是生了孩子，时间都不是自己的了。 三哥给送了一兜子蘑菇，都是夏天那会儿他带着小石头上山采的，到家又晒又收蒸好的，特意挑干净的给送过来的，赵艳爱吃蘑菇，两口子对着三哥一顿感谢。 三哥是个细心人，他拿过来的蘑菇不仅干干净净，而且分成了两包。 打开一看，里面特意分开的一包是榛蘑，另一包是小碎蘑菇，有小草蘑和鸡爪蘑等常见蘑菇。 三哥的细心让赵艳都自叹弗如，连李建军都说，三哥这性子干啥都能成事。 豆腐也做好了，是李建军自己在后院种的黄豆，就种了一小片，收的自然也少。 就小半袋黄豆，赵艳送到了亲妈那，还跟亲妈学习了一番做豆腐的手艺，学完自觉不难，有信心下回自己做着试试。 鲜豆腐保存不易，两人变着花样吃了几顿，什么肉末豆腐、麻辣豆腐，就把剩下的都冻上了，做成了易保存的冻豆腐。 第209章 我是赵小勇他爸 李建军对冻豆腐炖白菜粉条的组合甚是迷恋，里面放点五花肉，连吃了好几顿他都不罢休。 赵艳有些吃够了，最近老是变着花样做别的菜，寻思着，把这个菜留给他自己吃吧！ 可男人是个有啥好东西老想着分享的性子，老爱张罗给媳妇夹菜，面对男人的热情，赵艳也不好泼冷水，每次吃这菜都感觉索然无味，真不知道他咋能那么爱吃呢。 大年二十八这天，李建军给两边老人各送了两只烧鸡，又分别给拎了一大桶酒。 这烧鸡的由来说起来就话长了。 前几天李建军去镇上找董海涛，想看看在他那放的烧鸡咋样。 哪成想一进门就让董海涛逮着了，说道：“嘿兄弟，我可算逮着你了，前段这鸡一直没怎么卖我就没找你，可这几天不知道咋了，来人都找这个牌子的烧鸡买，说好吃，我这就剩一只了，还有人想要呢，说过年买一只家里当年夜饭，你想想办法给我再送点儿吧！” 李建军看门口的架子上摆的烧鸡确实就剩一个了，包装的鸡蛋也没了一大半，这才放下心。 “成，我回去就想想办法，尽快给你送过来！” 兄弟好不容易俩到一块儿，董海涛张罗着在旁边的饭店，俩人吃了一口。 刚喝上，旁边进来的穿着白衬衫蓝色外套的高个男人，他一进来直奔李建军来了，上前握住了李建军的手。 给李建军吓了一跳，嘴里这口酒也不知道该不该咽，憋得脸都红了。 “兄弟，总算是找着你了！这么长时间我一直在找你，刚才幸好碰着刘哥，他说看见你来这了我才能看见你！” 咽下这口酒，李建军仔细打量了一下男人，问道：“大哥，我看着你不太面熟啊，您是？” 眼前的男人拍了下大腿，说道：“你看我，忘了正事了，你不认识我也正常，我儿子赵小勇你应该认识，之前就是你把他从人贩子手里救出来的，我是他爸，赵志刚！” 说到之前的小孩儿，李建军确实有印象，那孩子胆还挺大的呢，于是冲男人点了点头。 “兄弟，你可让我好找，派出所就留个名字，也不告诉我你是哪的，这不刚才碰着派出所办事那个刘哥，他给我指了指，不然我还真就找不着你呢，兄弟你这人品是真好，做好事不留名，高风亮节！” 深藏功与名的李建军还真不是啥高风亮节，不想张扬主要是为了规避麻烦，这年头讯息不发达，寻思和派出所说一声就没人知道了呢，李建军没想到还是让人知道了。 不想让人知道，最主要还是因为这虽然是好事，可他顾虑着自己毕竟拖家带口的，也有孩子，这要是传出去让人贩子知道了，再有啥打击报复啥的也犯不上，所以才深藏功与名的。 挠了挠头，李建军憨厚的说道：“小勇那孩子没事了吧，我也没想那么多，这事搁谁身上谁都不能眼看着，孩子能回来就好。” 赵志刚也不见外，扯了旁边的凳子一屁股就坐下了，对李建军说：“兄弟我看着比你大，你叫我一声大哥，今天我得好好谢谢你！” 说着他回头喊：“服务员，给我这俩兄弟再加几个硬菜，给我们拿几瓶好酒过来！” 说完他才对着旁边还在状况外的董海涛说：“这位兄弟，我做东，和你们喝一口成不？” 菜也要了，酒也叫了，董海涛能说不成吗，转身问李建军：“老战友，这是咋回事？你还救人了？” 李建军不想多谈这事，可没等他开口呢，赵志刚接上话了：“我这老弟可不一般，身手好着呢，他可不光救了我儿子，他是救了我们全家啊，要是我儿子真丢了，我们这家可就散了，孩子都没了还活啥了！” 李建军只好捡着重点，简单说了下那天的事。 给董海涛整的那叫一个义愤填膺，他们当兵的出身，最看不得那些偷鸡摸狗的事了，直拍战友肩膀夸个不停。 东北人自带自来熟，几人虽然之前不熟，可酒过三巡，几人就开始勾肩搭背，一口一个大哥老弟的叫上了。 说起自家的事，赵志刚拍着胸脯保证，说道：“两位老弟，大哥我家里开货站，搞大宗批发的，不夸张地说，这跟前的几个镇子全在我这拿货，食品副食、洗化用品啥的我那啥都有，你们要是有啥困难就找我，我那个批发站就在镇子西头走二百米，过了小红楼就是我那货站。” 一提这个董海涛也乐了，说道：“大哥那个货站是你的啊，咱还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都是一家人呐，我之前就在那拿货，可那太忙了，没功夫给送，都得自己去拿，我每次去都排队，后来就换了一个上门送货的，可这家比你家贵了点。” 赵志刚滋了一口小酒，说道：“那个副食档口我老婆做呢，我现在搞后勤，从外边进货拉货这片我管着呢，边上镇子全在咱这拿货，一天忙得很，司机也不够，我媳妇干脆就不给送货了，不过你这事跟兄弟说啊，下回直接来找我，我在的话，我就直接给你出货，不用你在那边排队！” 董海涛乐的直接倒满了酒杯，给新认的大哥炫了一杯。 一听自己的恩人现在在农村搞食品厂，主做烧鸡啥的副食，正到处找销路呢，赵志刚笑了，说道：“老弟你看，老天都在帮咱们呢，咋地咱们都能认识了，你干这个找我不就妥了吗，我跟你说，我家这个大宗货站，不仅这边的县城都能铺上货，连市里那边的货站都能够上，那边是我老丈人和小舅子俩人干着呢，你要是有货就给我送，我给你往出铺货！” 这话说的敞亮极了，李建军也是心里一暖，可这不是个小事，不能这么轻易决定，于是说道：“兄弟我知道你是想帮我，可还是先不用了，我这东西刚出，品牌刚成立，大家伙儿还不咋认呢，我不能坑你啊，万一卖的不好呢？等以后稳定稳定了，大家都认可了我再找你帮忙铺货行不？” 说实话，虽然没少喝，可赵志刚这会儿绝对没喝多。 他是一个生意人，心里的弯弯绕绕多着呢，这会儿确实是想感谢这个救了自己儿子的大兄弟，他才这么说的。 可是没想到，眼前的男人居然拒绝了自己这个对他有着天大的好处的建议，而且纯粹是为了自己着想的，不禁高看了他一眼。 第210章 化身收鸡小贩 想到这赵志刚干了手上这杯酒，他也是个性情中人，这会儿对李建军这个救了自己儿子的人是真的起了结交之心。 “兄弟，以后你就叫我哥，你这样，你这有你那个烧鸡的样品吗？有的话给我拿一个我看看咋样，行的话大哥今天就给你定下来，口味儿没毛病我指定给你铺货，这么推广出去比你自己跑省事多了，我也不费啥事，以后你有事就找我，你既然叫我一声大哥，咱就不说那外道的话！” 这番掏心掏肺的话李建军听了是真感动了，他觉得自己怎么就这么幸运呢，碰见的都是这种热忱又乐于助人的好大哥，都是贵人呐。 “大哥你要这么说，我也不跟你客气了，肯定给你一个拿货最低价，不能让你赔上，兄弟啥也不说了，我碰见你真是我的贵人，能这么帮我，我心里记着呢，咱以后好好处，事儿上见，老弟不是差事人。” 李建军也一口气把杯子里的酒干了。 东北的酒桌文化就是边喝边唠，这顿小酒喝了足足三个小时，最后结账买单时三人一顿撕吧，最后还是赵志刚给付了。 事情宜早不宜迟，李建军这会儿家里也没有烧鸡，就董海涛的副食店剩了一个，赵志刚也张罗着去认认门，几人直接去副食店了。 几人都没少喝，李建军都摇摇晃晃的了，赵志刚和董海涛酒量挺好，没啥大事，俩人直接撕开了真空封好的包装，撕下一块儿鸡胸脯，赵志刚仔细咀嚼了几口。 董海涛眼巴巴地看着，心里挺为自己战友着急。 自从老战友开始做这个啥烧鸡之后，就忙碌的不得了了，连送鸡蛋送鱼啥的活都换给他大哥了，董海涛也挺惦记老战友的新营生能不能做的好，他也盼着兄弟好呢。 看董海涛一直看自己，赵志刚也不磨叽，点点头说道：“建军老弟这烧鸡做的正经挺行呀，我吃着连鸡胸脯都入了味儿，这鸡皮更是香的很，我看能卖动，而且这包装是真好啊，现在这种包装卤货我还真没有呢，我看销量能正经挺好。” 董海涛看他认可，也跟着高兴，一低头看着还剩不少的卤鸡蛋，赶紧撕开一个递给眼前的大哥，说道：“兄弟你再看看这个咋样，建军现在一共就做两个产品，烧鸡和这个卤鸡蛋，我闺女吃了这玩意儿都说好吃，而且挺方便带的，早上孩子上学来不及吃早饭，走的时候直接拿两个就够了。” 赵志刚顺手接过这个茶色的鸡蛋，掰开咬了一口，被它的丰富口感惊艳到了。 “这玩意儿挺好吃，像火车站门口卖的茶叶蛋，但和那个味儿还不太一样，比那个味重，这个也成。” 和摇摇晃晃的李建军约定了过阵来镇上送货，定了数量后赵志刚也没多待，他那货站确实是离不开人。 平时天天都是孩子他奶去接孩子的，那天放学，孩子奶奶有事儿去的晚了一会儿，这不就给犯罪分子可乘之机了吗，提前把孩子整走了。 赵志刚也后悔的紧，但凡自己能有点时间，亲自去接孩子，也不能让孩子遭那罪。 赵志刚回家自我反思暂且不说，李建军这边简直是高兴坏了。 本以为到年前没啥活了呢，没想到有这么一个意外之喜，虽然得忙碌一阵，可李建军对自己的认知比较清晰，咱农村人，不辛苦忙碌，还能想天上掉馅饼砸自己的美事吗！ 李建军决定好好干，决不能辜负赵哥的信任，必须好好完成这笔货。 赵志刚也想趁年前再赚一笔，他大手笔的定了三百只烧鸡，三百个鸡蛋，先让送这些，试试水，他特意嘱咐李建军，看走的量随时可能再要，让他多准备出来点。 回家之后李建军就开始了忙碌。 家里没鸡了没关系，李建军直接在家门口摆了个牌子，上面写着“收小鸡”几个大字。 还特意买了杆秤用来称鸡，老李头看儿子这小事业干的风风火火的，也比较欣慰，友情赠送了几个装鸡的笼子。 可别小看这鸡笼子，都是老李头用柳树条一点一点手工编好的，不仅容量大，能装的鸡多，还是那种上边口窄下面肚大的设计，小鸡进去根本跳不出来，安全的很。 老李头还特意编的稍高一些，就是防止小鸡往出跑设计的，老李头熬了半宿夜才编出这么几个送过来的。 三哥和李建军忙活了两天，在村里一共收上来不到一百只鸡。 至于鸡蛋就先不用收了，自己家有存货，不够的话两边老人那都有，也不能不优先在自家拿啊，那样老太太该不干了。 村里人高兴地紧，都夸李老二办事敞亮，收鸡给的钱价格公道，并没有刻意压低，这个价格即使村民们自己去集上卖也不一定能卖上。 可这鸡远远不够，没办法，李建军只好赶着小毛驴，拉着鸡笼子，开始了走街串户的“鸡贩子”生涯。 答应了尽快给赵志刚送货，李建军也不敢含糊，他自己去收鸡了，又请了人来家里帮忙收拾鸡。 这活原班人马干的熟，两边老人全来帮忙了，大哥大嫂三哥全上阵，连放寒假的赵海和李兰都撸胳膊挽袖子上来帮着摘鸡毛了。 好不容易把两只小哭包喂完又哄睡的赵艳，一进西屋简直吓一跳，屋里坐了一下子人，都在忙着摘鸡毛，看俩孩子也帮忙，有种雇佣童工的即视感。 三哥把小石头领来了，这孩子懂事的紧，坐在一旁看着大人干活，他也想伸手帮着忙活。 他太小了，赵艳可不敢用他，只好说：“小石头，大宝二宝睡着了，你去东屋陪着他们啊，帮婶子看着他俩行不，醒了喊婶子。” 小石头一看自己有活干，还是看喜欢的小宝宝，乐颠颠的跑东屋去了。 大哥和三哥在后院杀鸡，顺便开膛收拾内脏，赵大河和老李头这对亲家坐厨房用热水烫鸡，顺便拔下鸡毛，再由弟弟赵海用大盆端进去，西屋的几人拔剩下的绒毛，顺便用火燎一燎。 工厂流水线般的活计众人忙的不亦乐乎。 第211章 四把菜刀 赵艳也加入了这个“收拾鸡临时小分队”，开始摘鸡毛。 这活甚是枯燥乏味，赵艳干了一会儿就想撂挑子，可看看小姑子和亲弟弟都认认真真地忙碌，实在不好意思说不干。 正好这会儿亲爹进屋了，说道：“艳子，你家那菜刀太破了，鸡才杀二十个就卷边子了，我刚拿磨石磨了磨，可还是不太快，我回家去取一把吧，你看看那装鸡血的盆，满了两下了，再找几个盆装鸡血。” 赵艳一听自己要从摘鸡毛事业中解放了，简直是一蹦三尺高，赶紧应声道：“好嘞，爸我马上来找。” 出去特意找了两个大盆用来装鸡血，赵艳看亲爹要回家取菜刀，想了想说道：“爸你先别去取了，这才杀二十来个菜刀就不行了，你那菜刀拿来我估计没多长时间也就卷边子了，建军这批的订单可不只是三百只鸡，咱这活还有的干呢，我直接去供销社再买几把吧，来回换着用。” 赵大河想了想，确实是像闺女说的，自己家那一把菜刀拿来也不顶啥事，买几把也行，不过看了看闺女，他还是说道：“我去吧，你进去忙活去吧。” 赵艳火速拦下心疼自己的老父亲，一溜烟儿跑了，只留下一句“我去我去”。 给赵大河整的一愣，还是觉得还是闺女心疼自己，殊不知，赵艳只是想尽快逃离这个该死的磨人的“摘鸡毛”，该说不说，这还真是一个美好的误会。 供销社就剩四把菜刀了，赵艳一口气全买下来了，整的王淑华都问了：“艳子，你买这么多菜刀干啥？前两天你家收小鸡啊，现在还收吗？” 赵艳一听这是有小鸡能收啊，也乐了，说道：“家里菜刀坏了，我买了换着用，嫂子我家还要小鸡，你要是有可以送过来。” 王淑华也挺高兴，说道：“好嘞，我这是帮我大哥问呢，他不在咱们屯子，他家有不少小鸡，本来就寻思赶年前卖呢，可太多了没法整，你家建军能不能上门去取啊，我大哥那得有个四十只。” 这必须能啊，现在家里确实急需小鸡。 王淑华他大哥真是个干正事的人，能养这么多小鸡，赵艳想到。 确实，由于鸡瘟之类的病都是传染的，一个得了能传染一群，一死死一群小鸡，一般人家没有啥经验，还真不太敢养这么多小鸡，就怕有个啥万一，那损失可就大了。 “行，嫂子你告诉我他家住哪，我看看建军哪天有时间过去一趟。” 王淑华给自己亲哥办成了事，也挺满意，直接给买菜刀的钱抹了个零～一毛钱。 别小看这一毛钱，平时她可是铁面无私的，五分钱都不能少给，这会儿是真高兴了才给抹零的。 换了新菜刀，杀鸡的效率都提升了。 连老李头都感叹道，这花钱就是好办事，没看着吗，买了新菜刀，干活都利索不少，有那功夫都能多杀几只鸡了。 两位小朋友也非常给面子，就刚睡醒那会儿哭了几声，等亲妈来了哄了哄，给换了尿布又喂了奶，有石头哥哥的陪伴，轻松放过了亲妈。 赵艳偷溜出来收拾鸡内脏了。 这玩意儿得好好清洗，尤其是鸡胗，好吃是好吃，就是脏的很。 鸡肠子啥的就不要了，简单收拾收拾直接烫一下喂狗了，家里的小黑和小黄最近就没断过荤腥，明显圆润了一圈。 外面天气冷能冻住东西，赵艳最近把鸡杂特意多收拾出来一份冻上了，就是为了给两个小家伙加个餐。 老李家的临时小作坊忙忙碌碌，一大家子人整整齐齐，齐心协力的忙活着这批货。 工期比较赶，为了方便干活，众人中午都留这吃了饭，吃完就继续干活，还真有种工厂那种热闹的感觉。 后院鸡棚的鸡雏太小了，李建军还是每天仔细地喂着，一天得去看好几趟，照顾的那是相当精心，就怕一不小心再有个啥病灾的。 也不怪他这么仔细，实在是有经验的农民才不会在冬天养小鸡雏呢，这会儿各家的养殖条件都不咋地，小鸡本就娇气，放外面养特别容易冻死。 而且冬季本就寒冷，不能频繁放小鸡出去，为了保暖，李建军甚至在鸡棚生起了火，每天晚上都来烧一遍火墙子，生怕这批宝贝鸡有啥事。 在他和三哥的精心喂养下，小鸡们长得挺快，渐渐长出了披毛，死亡率也不高。 晚上李建军听媳妇说王淑华她大哥家有小鸡，足足能卖四十只呢，给他乐坏了。 使劲亲了口媳妇的额头，李建军兴奋地说：“我这两天在外面跑也没少收，不过就是遭罪，外面大家伙儿卖的小鸡也太零了，你一只他两只的卖，收的卖，还有，这帮婶子大姨可真能磨叽，明明我给的价格不低了，都赶上她们自己赶集去卖的价格了，还省着她们跑一趟了，可她们还是不满意，一定要和我计较一阵儿，媳妇，这帮大姨想啥呢？” 想到最近的经历，男人越说情绪越低落。 赵艳抱住了他的头，像哄小孩似的轻轻拍了几下男人的后背，说道：“不怪你，她们就是习惯性砍价，无论你给出什么样的价格，她们都会觉得给少了，想再多要点，不然就会觉得自己吃亏了。” 前世没少与三教九流打交道，赵艳深知这帮岁数大的婶子大姨的想法，也非常了解人性。 可虽然知道这是正常的，可看自家男人的憋屈样，赵艳也有些怒了。 自己男人是啥心思赵艳门清。 男人一直想帮扶村里，希望村里人致富，家家都能过上好日子，像城里那样的好日子。 为此，他在家门口收购小鸡，价格都不肯压低，甚至比那些走街串巷的小贩要高很多，就是不肯压价让屯子里的人少赚钱。 其实说实话，在村里直接收可以免去村民们的跑腿和路费，省着她们折腾了，自家即使压价了，也有不少人来卖。 收购价格低了，自家也能多赚点，可男人还是为了村民们着想，硬是没这么做。 甚至在家里人都来帮忙的情况下，他私底下和赵艳说，要是订单再多点就好了，能让村里人来帮帮忙，也能赚点零花钱。 赵艳自觉，和男人一比，自己还真没有这么大的胸襟，她只希望自己和家人都好。 第212章 鸡飞狗跳 这会儿心疼自己男人的赵艳不高兴了，想了想，她说道：“明天咱不去外面收鸡了，你去隔壁村取完这四十只小鸡直接回家来，咱后天赶集一起去，那边赶集卖鸡的多，这么走街串户的不仅遭罪，还收不上来多少。” 媳妇拍板，李建军当然点头了。 夜色深了，好久没和媳妇亲热，李建军刚冒出点啥想法，还没等他凑过去呢，小崽子的哭声就起来了。 李建军哀叹一声，起身伺候小崽子换尿布去了。 话说自己当年怎么那么蠢，咋就跟发疯了似的想要“小孩”这个生物呢，现在想想，这分明就是来讨债的吗，来跟自己抢媳妇的，李建军很是哀怨地看着媳妇温柔地哄他俩，总感觉自己被抛弃了。 要是让赵艳知道他想啥呢，肯定要送一句“内心戏十足”给他。 这点儿旖旎都被小崽子们败光了，李建军打了个哈欠，困倦的眼睛都睁不开了。 也是，大雪抛天的，在外面跑了一天，即使是坐驴车也是很辛苦的啊。 赵艳哄完小朋友，给他们换完尿布，又轻轻拍睡两小只，再回头一看，男人已经泛起均匀的呼吸声，睡熟了。 第二天一大早，外面还飘着雪花呢，李建军和三哥就赶车去取鸡了。 因为之前说好了，这趟比较顺利，到那逮完小鸡，忙着把这四十只小鸡都塞进笼子里，李建军和三哥，再加上王淑华他哥王树义，三个大男人忙活的一身汗。 终于把小鸡全装进笼子里，李建军直喘粗气。 三哥累的一屁股坐地上了，三人一看对方的窘相，都相视一笑。 李建军给的价格公道合理，王树义也知道，这会儿钱还是现结的，这个老大哥满意了，说道：“兄弟我托大，你叫我一声大哥吧，我想问问，你是打算常干这行吗？我还有鸡你收不收？” 李建军确实是有长干的打算，可这玩意儿媳妇算过，咋地都得是自己养着用成本低，能多赚点，这要是老出去收购鸡，赚头就没那么大了。 两口子也商量过，自家刚开始干，经验不太足，养的小鸡出栏速度有点接不上溜，空档期怎么着也得出去进。 所以这会儿他直接回答：“大哥，我这鸡是要，但不一定啥时候要，你看这样行不，我要是想要的话，就让淑华给给你捎个话，到时候你要有我优先要你的，你看行不？” 王树义本来也没抱太大希望，毕竟这好事能天天有吗。 再说了，那天天收小鸡走街串户的鸡贩子，给的价格也没有眼前的大兄弟给的多啊，他寻思对方就是一时着急才以这个价格收的呢。 可这会儿一听对方还能要，以后还优先要自己的，顿时感到天上掉馅饼了。 他是个勤劳肯干的人，养鸡有一套，养的越来越多的同时也尝到了甜头。 可赶集卖鸡总是卖不多，全卖出去时间太长了，母鸡还好能下蛋，可那公鸡，纯纯就是个吃白食的，给他急的不要不要的。 这会儿看眼前人能收鸡，乐坏了，他要是真能要，自己就能多养点儿了，于是赶紧说道：“行，这也太行了，老弟你这是帮我了，我这鸡指定好好养，都养肥它！” 这场交易双方都挺高兴。 李建军自觉能少费点儿劲。 王树义琢磨着这大兄弟能处，真给办事啊，而且财力十足啊，不然能给结现钱吗。 其实也不怪他这么想，现在的情况在这摆着呢。 村里每年都有下来卖鸡雏的，这都不是要现钱，都是赊着的。 卖鸡雏的小贩会用小本记上，谁家要了几只鸡，一共多少钱，等到秋天了一起来要账。 也不是他不想要现钱，是要现钱村民们真没有，没办法才出此下策的。 这时候“穷”是普遍的，大家伙儿都这么过日子，谁也没觉得哪不对。 就连这鸡蛋也是，村里谁家有老人，或者家里来客人了，想要整点鸡蛋或者大米啥的招待客人，那没有的人家只能去借了，然后慢慢再还，你让他拿钱买，不好意思真没有。 在这个一两块钱都得借的年代，能给结现钱的，也就是每年卖粮的粮贩子了，再就是那条件好的人家。 要不王淑华能看见赵艳一口气买四把菜刀惊讶吗，村里人就是这样，无论有钱的还是没钱的人家，都节约的很，能凑合用的，绝不买新的。 此时被认为“财力十足”的李建军正卯足了劲儿赶车寻思尽快回家呢。 没办法，车上简直是鸡飞狗跳，三哥左顾右盼忙够呛。 早上出来的时候忘记带块布啥的了，鸡笼上空荡荡的，没有盖，再加上驴车晃晃悠悠的，这些小鸡可能是害怕，上蹿下跳的想往出跑。 虽然笼子挺高，李斌知道它们应该是飞不出来，可架不住它们闹腾啊，李斌左右来回捂，最后忙一身汗，整急眼了，索性把外套脱下来了，直接盖到鸡笼子上了。 李建军回头一看，这能成吗，急了，说道：“三哥你快把棉袄穿上，这大冬天的还下着雪呢，不穿棉袄这不坏菜了吗，咱不差这一会儿了，马上到家了，你不用捂了，它们应该飞不出来。” 看兄弟急眼，再加上气温低，不穿棉袄是真冷，李斌才把棉袄套上。 边套他还边回答：“穿上了，别着急了，我也不知道是咋了，一着急就脑抽了，干出这虎事！” 等到家，两人忙活着把鸡笼抬进后院，李建军赶紧张罗着给三哥熬了份姜汤，还往里面放了不少红糖。 当然了，他自己熬的。 可不敢支使自己媳妇干，上回她给自己熬的那碗红糖姜汤实在是过于惊艳，以至于自己到现在都记得，那味道叫一个“惨烈”。 李建军想还是自己熬吧，别让媳妇的手艺出来现眼了，丢不起那个人啊。 李斌喝着弟弟给熬的红糖姜汤，嘴上虽然说着：“用不上这个，就那一会儿也没冻着，军子你熬它干啥，白瞎那红糖了”，可心里还挺受用。 第213章 闲话 赵艳自觉，赶集这种事儿算是和自己无缘了。 尽管非常想去，可看了看炕上正吐着口水的两只小哭包，赵艳还是拒绝了男人的邀请。 想想集上的烤香肠和烤肉串，还有烤毛蛋、炸麻花，烤鸡脖子，赵艳简直都要流口水了。 可奈何自己还在哺乳期，好多东西都上了婆婆和亲妈的黑名单，说啥都不让吃。 虽然赵艳也想偷偷破破戒，李建军也愿意给自己打掩护，可想了想两位老人的“危言耸听”，什么小孩抵抗力低，你瞎吃小孩也跟着遭罪之类的，赵艳便痛苦的放弃了口腹之欲。 这回吸取了教训，李建军和李斌两兄弟特意多带了两件衣服和绳子，打算买完鸡直接封上盖子，以免昨天的惨剧再次发生。 剩下的人也没闲着，收来的鸡得尽快收拾，不然在家圈着就得喂食，多费粮食啊。 村里各家开始猫冬的时候，老李家却是一份繁忙的景象。 杀鸡放血、摘毛开膛，几人的流水线式作业效率非常快。 厨房热气氤氲中，赵大河一边往灶坑里填柴，一边和老李头说起今年多庄稼，两人研究起了哪个种子产量高的事。 聊着聊着老李头突然歪了楼，对着赵大河感叹道：“老赵头，我跟你说，你呀，生了个好闺女，艳子这孩子是真不错，和我们老二两人正经好着呢，这孩子想法多，还肯干，有她在，老二才能不犯错，别看我老了，可我这眼睛利着呢，要是没艳子，老二干不起来这个事。” 老李头这是对赵艳满意了，平时寡言的人破天荒地在人家亲爹面前夸上了。 赵大河与有荣焉，夸自己闺女老头高兴了，也谦虚道：“艳子这是碰见好人家了，老李啊，她给你们老李家我是一百个放心，建军这孩子我看着是个正经不错的小伙子呢，踏实肯干，不整那些虚头巴脑的，是个干大事的料，你就说咱屯子现在都在家猫冬呢，有的小年轻在家待不住，哪都瞎窜达，这样的也不在少数，咱家建军现在整这些活忙活着，还能赚着钱，可真不错。” 这话老李头听了也舒心，连手上的动作都快了不少，回了句：“对，他们小两口把日子过好了是正经，咱们这当老人的不给他们添乱，能帮就帮帮他们，他们好了咱也能放心不是。” 两个老头你夸我一句，我夸你一句，一个烧柴火，一个烫鸡毛，干得是热火朝天，唠的也是热乎极了。 老李头平时不咋善于言辞，可老头对这个儿媳妇是相当满意的。 老二媳妇毕竟有文化，还能耍笔杆子挣钱，最重要的是儿子已经跟自己透了底，家里从承包后山到养鸡进机器，再到这做烧鸡的手艺，甚至是销售的想法，都是儿媳妇拿的注意。 老李头岁数是大了，可他不糊涂，心里跟明镜似的，知道这娶对了媳妇至少能旺三代的事，这个儿媳妇不一般，甚是有远见呢。 绝对能引着自己儿子走向正途，能办大事，有大出息。 别的不说，就这远见和魄力，自己儿子跟她比，就差得很。 尤其是这个烧卤的配方，老李头可知道这玩意的重要性。 他走街串户做木匠活这么多年，和多少人打过交道，知道秘方的珍贵，你就看谁家的秘方能轻易外泄的？ 而老二媳妇却直接把这个悉数交给了老二，没啥隐瞒，一心想和自己儿子过好日子，这可是莫大的信任呐。 再加上有两个宝贝大外孙的加持，老李头和许英两人完全被这个儿媳妇征服了，满意的不得了。 老李头私底下没少叮嘱自己儿子：“艳子对你啥样你得记得，咱老李家可不能出那忘本的人，那秘方都是本家代代相传的，都不外传，珍贵着呢，艳子肯教给你，你也不能有外心，谁都不能告诉，咱做人得有良心，以后更得多艳子好了知道吗？不然我头一个不同意，指定揍你！” 平白无故被自己老子威胁了的李建军倍感无辜，说这个就是想在父母面前刷刷媳妇的好感度。 他在部队的时候总能听战友说起回家时，媳妇和老娘的战争那可谓是惊心动魄，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能衍生出新的婆媳大战来。 他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就自己媳妇那个惫懒性子，再加上也不咋爱表现，可别再让自己爹妈有啥意见，他可不想夹在中间做啥夹心饼干，那得多痛苦。 虽然两方目前为止都没啥大矛盾，双方表现的也都比较通情达理，可李建军是被吓着了，总寻思着未雨绸缪，两边都包装包装，替双方互相说说好话，目前来看，还是比较有效的，起码双方现在互相都挺惦记的。 因这老李头最近对上赵大河，那脸色简直像春风般和煦，给赵大河整得一头雾水，不知情的情况下，只能也回之以同样的热情。 两人都不是啥隔路人，最近到一块儿干活的时间多了，接触也多了，反而处的挺好，互相还挺欣赏。 等李建军回来，看到亲爹和老丈人两人相谈甚欢的模样，暗自松了口气，不枉他两边说尽了好话啊。 一阵鸡飞狗跳，李建军三兄弟终于把集上收的小鸡全搬后院去了，后院原来好久不用的露天小围栏里面满满登登，全是小鸡。 满身鸡毛，李建军外面收拾完身上的灰，进屋拿香皂正洗脸呢，就听媳妇问道：“建军，你和三哥今天收了多少鸡呀？” 使劲囫囵两把脸，李建军回答：“媳妇今天可没少收，我俩整回来六十只小鸡，还跟人家定了明天上门去取，今天赶集他们也没带这么多，媳妇你出的主意真不错，这赶趟集可比我走街串户跑整的多的多了，不过可辛苦三哥了，他今天跟我忙活一上午，来回抓鸡，整一身土。” 李斌也占着一个盆洗脸呢，听到这连忙说：“辛苦啥，这活可比地里的活轻松多了，咱农村人，能干着呢，这活不算辛苦。” 还是老李头发话了，两人才没继续争论辛不辛苦的事。 “斌子是挺辛苦，累的满脑门儿汗，老二你三哥这么帮你，你得记着他的好啊！” 第214章 人性 老李头没少惦记这俩侄子，大侄子李强过得还行，他不太担心，可二侄子李斌这日子过的，老李头都跟着上火。 可自家条件就这样，想多帮帮也是有心无力，年年给点粮食都是个边了，再也就是自家做点啥好吃的，有时候就去叫这爷俩儿过来跟着吃点。 这会儿见李斌能跟着自己儿子干活，老李头心里的大石头总算是落下来了。 他是个实在人，怕媳妇听了不高兴，特意背着媳妇，私底下偷摸找二儿子，特意嘱咐了：“你三哥那日子过的难，腿脚不好想出去干点啥活人家都不用他，种那几亩地既费劲还不咋赚钱，带着孩子不容易，你要是后活就多帮帮你三哥，他干的不快就让他慢慢干，咱都一家人，他是个好孩子，性子实诚，踏实肯干，可比你那个不成器的弟弟强多了......就是老天不开眼，没给他个好身板，爸这心呐，一直不得劲，一看他就想起......” 李建军知道亲爹想起谁了，老李头的禁忌就是不提自己亲哥，一提准掉眼泪。 他安抚道：“爸你就放心吧，我和他是兄弟，我要没能力就不说啥了，但凡我能干起来事，能挣着钱，就有我三哥的活干，您老也别伤心了，都过去这么多年了......” 老李头的伤感持续了一会儿，想了想，继续说道：“石头这岁数快能上学了，马上需要钱，你要是手头宽裕，年前尽量多给你三哥结点，别腾到年后去，让他们爷俩儿也能过个好年。” 李建军给亲爹倒了杯茶叶水，说道：“爸你想的也太细了，我都知道了，三哥帮我干活是我请来的，说啥也不能少了他的工钱，之前没结是真没有多少钱了，我和艳子那点钱，基本都包山买机器用了，剩点得留着定包装买鸡雏用才没结的，等这几批烧鸡的款回来，我不能差钱啊，你看你，都把我想成黄世仁了，我是那样的人吗！” 被儿子逗笑了，老李头脸上的褶子慢慢舒展开，说道：“行了，你小子我放心，你和你哥两个，都是踏实人，爸不愁，都是一个爹妈生养的，吃的也都一样，唉......不说了，我回去了！” 李建军明白亲爹的未尽之语，老头别看嘴上不说，其实心里还是跟老三伤心着呢。 可各人有各人的活法，老三那样，谁都没办法。 老李头是趁着老二媳妇出门了才来找自己儿子说事的，毕竟这为了侄子找亲儿子走后门的事，说出去也不光彩，老李头是特意避着人来的。 就算亲爹不说，李建军也不能干那些昧良心的事。 他早就和媳妇商量好了，年前两边老人的帮工，全都得给算工钱。 等这最后一批货交出去，钱回来立刻给众人结算工钱。 这还是赵艳提出来的，毕竟自家这是赚钱的生意，不是自己家的活，要是亲戚之间相互帮帮忙不涉及利益啥的还行，但做这些事自己是赚钱的，说啥也不能白用人家，亲爹亲妈亲哥亲嫂子都不行，涉及这个，得明算帐。 两口子不想做啥家族企业，就想好好干，把这个小厂子扩大了，等以后生产规模大了，还得请更多的人来这干活呢，怎么着也不能连外人都想付钱请，而自己的家人却要白占便宜，没有这么办事的。 老李家的小事业忙的如火如荼，天天房顶烟囱冒着烟，外面的大锅里也一直烧着，村里人也挺好奇的。 李建军特意找之前定做炉具的老铁匠，又定做了四套大锅，放置在后院，底下放柴一烧火就能在外面炸鸡后卤制了，省了不少的事。 主要是不定做不行了，家里之前一共两口锅，里面一口外面一口，两个一起用也用不过来，还把屋里的炕烧的滚烫滚烫的，这么睡热炕，给李建军睡的直上火。 自己睡热炕倒也没啥，可两个宝贝蛋再加上宝贝媳妇，看他们上火，李建军真是舍不得了，这才另定做了这几套露天灶具。 村里人路过老李家都会刻意的往里看，再加上来来回回老李家又收小鸡，又总赶毛驴车出去送货的，大家都有了不少猜测。 冬天大家都没啥事，在家猫冬呢，有那好信的人就去问老李头了。 诸如“你儿子收小鸡干啥啊？他家烟囱咋天天冒烟儿呢？”之类的问题层出不穷。 给老李头问烦了，一律回答“不知道”，所以大家的好奇心更强了。 可奈何李老二从小就入伍了，才回村没两年，除了那几个从小就认识的，剩下的还真就不太熟，再加上他往那一站，个子高瞅着怪壮，蛮有威慑力的，还真没有人上他跟前问。 在食品厂做大之前，其实李建军是不想太过声张的。 赵艳和他是一个想法。 《论语·季氏将伐颛臾》中说：“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贫而患不安。”确实是这样。 大家不会觉得你是靠自己努力才生活变好赚到钱的，只会有诸如“为啥我没有”、“你就是幸运”、“凭啥你能这么好运气”之类的想法，即使民风淳朴，可人性如此，两口子谁都不想考验这个。 自己的小食品厂才刚刚起步，要啥没啥呢，可不敢有一点风险和损失。 两人商议，等慢慢步入正轨之后，有了均匀的供货渠道和订单，开春在后山盖上厂房之后，再从村里招几个手脚干净勤快的来帮忙，这样就放心了。 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当你比人强一点点时，别人会嫉妒、排挤；当你比别人强很多时，别人会仰望、跟从，所以真正的重点不是争不争，而是自己是否足够强大。” 赵艳深以为然。 所以等李建军收够了三百多只小鸡，两口子干脆大门一锁，一大家子人在屋里忙活上了。 近期的忙碌，让李兰和赵海对摘鸡毛这活熟练度上去了，还有了心得，知道该怎么摘能更快更干净。 两人和赵艳说的时候，赵艳只感觉这还真是“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啊，熟能生巧，古人诚不欺我也。 第215章 送年礼 紧赶慢赶，这批烧鸡和卤蛋终于制作完成了。 众人也是累的够呛，工期短，伙计重，大家一起忙活，基本中午也没怎么休息，为了节省时间，午饭都是在这吃的，两口子都挺感谢大家的。 等李建军去镇上送完货，回来的时候特意换了一袋子零钱。 这回除了交到赵志刚那的货之外，众人还多做出来六十只烧鸡，至于卤蛋，那玩意儿做法简单，材料也好找，要是真要先做都来得及，就没多做。 紧赶慢赶，总算在大年二十八这天，能给众人结钱了。 李建军给两边老人送钱的时候，就做好了会被拒绝的准备。 去隔壁亲妈那还稍好一些，毕竟之前给结过工钱。 可这次因为干的天数多，足足有八天呢，基本每人都是十二块钱，李建军一股脑儿给母亲的时候，还是遭受了来自亲爹亲妈的阻挠。 “这也太多了，你拿回去吧，我们帮你干点活你可别再送钱了。” 老李头边抽着烟袋边说。 “就是，快拿走吧，你们也不容易，再说了，兰子跟你们干活也没干啥，边干边玩的，更用不上给这个钱。” 许英在旁边帮腔道。 李建军无奈，只好说道：“艳子说了，你们不要可不成，要是真不要，以后真没法再找你们帮忙啦，妈，我这活以后还得有不少呢，我还希望您和爸能来帮我呢！再说了，兰兰这我也没按你们的工钱来，我给她打了个折，就一天给她一块钱，你看行不？” 好话说尽的李建军终于如愿把钱递给了母亲，又把妹妹的工钱单独给了她，给小姑娘乐的手里捏着钱直谢她哥。 在她看来，这一天一块钱可不少了，秋天那会儿，为了零花钱，她和自家大哥组队，在村里干上了灌包的活，起早贪黑干一天，才能挣个五六毛钱。 灌包这活可不好干，辛苦着呢。 这活主要是下乡来农村收购苞米芯的收购商们，在买卖双方敲定好价格后，收购商们为了图方便，会直接在村里请人帮忙把这些苞米芯子直接灌到自己带来的绿色网袋里。 别看苞米芯子不怎么沉，可这些绿色的网袋是非常大的，都到李兰的胸前了。 她给大哥撑袋子，还要时不时地拎起袋子墩一墩，好让苞米芯子装的实诚些，不然就算不合格，还得重新灌。 大哥负责往里灌苞米芯，等灌满了，李兰还需要拿细绳子再把这个网袋的口扎紧。 这么忙活下来，灌一个袋子俩人才能赚二分钱，她和大哥忙活一天也就能灌个五六十袋，能赚个一块左右，两人一分，每人到手才五六毛钱。 就这活在村里还算抢手的呢，多少人排队愿意干。 李兰每天干完这个活，到家累的感觉胳膊都不是自己的了，根本抬不起来。 就这还是大哥照顾自己才能赚到这钱的，不然谁愿意和个半大的小姑娘一起干组队干呐，那不找罪受呢吗。 所以这会儿小姑娘捧着手里的八块钱，乐的眼睛都眯起来了。 她根本不嫌少，她还觉得是二哥照顾自己呢，小姑娘根本没寻思啥钱不钱的，当时干活也是单纯的看二哥着急，想帮二哥忙。 “谢谢二哥，你再有啥活喊我，我指定第一个到场！” 听着小姑娘活力满满快乐的声音，李建军也跟着开心。 不过许英看她把玩着这么一笔“巨款”，感觉不放心，赶紧张嘴了：“老丫头，你把钱放妈这，妈帮你保管，不然这么多你再整丢它咋办。” 李兰对这个超级有经验，话说每年的压岁钱都是这么没得，她可不能再信亲妈啦。 于是小姑娘一个鲤鱼打滚儿，直接下炕跑出去了，边跑边喊：“爸，你看看我妈啊，这是我二哥我妈给我的，她还要！” 老李头看母女二人一触即发的架势，感觉一脑门子官司。 清官难断家务事，自己是真不想管呐。 可闺女都求助了，老李头只好说道：“老婆子，你看看老二给咱拿的东西，说这个让你吃呢，特意给你拿的，这包装可真好看呐，你快来看看，老二还给我拎了一桶酒！” 说完他还向闺女眨了眨眼，示意她快跑。 许英一听儿子给拿了东西，也没心思管闺女了，直接下地去厨房看了，嘴上还说着：“买啥酒，老二费这个钱干啥？还整了一桶？” 老太太疾步走向厨房，看了儿子拿来的东西，真是既高兴又心疼。 到大哥这，李建军受到了大嫂的热烈欢迎。 不是曹美凤势利，主要是她算看明白了，自己这个小叔子算是娶了个好媳妇，跟着她俩混怎么着都吃不了亏。 这俩人都是实在人，都念着兄弟之间的情分，有啥好事都先想着自家男人，曹美凤也知道好歹。 “军子来啦，快进屋，我刚才还说呢，让你大哥给你们送苹果去，正说着你就来了，这个巧！昨天下午我哥来了，给我送了不少大红苹果，这个是山东来的，脆着呢，比咱本地苹果好吃多了，我寻思给大宝二宝拿去，他俩除了奶粉也能吃别的了，你们就用铁勺子轻轻一刮，整出苹果泥来喂他们，这玩意小孩吃可好了！” 李建国是实干派，看二弟过来，直接去泡了茶水。 东西李建军还真就不太在意，毕竟自己家那两个宝贝蛋还真就是啥都不缺，自己没事就琢磨给他俩带点啥稀罕东西，出门那好吃的就没断过，家里那娘三让他喂的白白胖胖的，李建军自豪的很。 听到大嫂关心自己儿子，李建军还真是比关心自己还要高兴，心里舒坦极了。 “嫂子，太谢谢你啦，这么惦记他俩，我替他俩谢谢你，一会儿我拿着，嘿嘿我今天是给你们结前几天的工钱，正好昨天钱回来了，我今天赶紧给大家送一送，正好过年咱买点东西。” 曹美凤乐得眼睛都眯起来了，说道：“建军你们办事可真利索，再有啥活喊我们，别跟我和你哥客气！” 李建国倒是不想要这钱，在他的心里自己是当哥的，帮亲弟弟干点活还要工钱，那算个啥。 可看了看媳妇见钱眼开的模样，自觉拿不回来这钱的李建国清咳了咳嗓子，决定还是没事帮二弟再多干点活吧，这老娘们儿，自己是真整不了。 第216章 大白猫 刚进三哥家院里的时候，小石头正在院子里玩皮球呢。 这孩子看起来高了一些，更有活力了。 看见二叔进来，小石头从屋里喊了一声“爸，爸，我二叔来了！” 说着他把皮球一放，像一发小炮弹一样，直接冲了过来。 到跟前接过二叔拎的袋子，跟着就往屋里走，李建军说不用都没拒绝了。 “三哥，你家石头这阵子没少长个啊！再等等就能送上学了。” 李斌赶紧迎了过来，边走边说道：“他今年确实长了不少个，你和弟妹都没少给拿东西，他营养上去了，今天窜了一窜，这还得谢谢你们。” “咱一家人说啥两家话呢，我今天来是给你结工钱的，前阵光结了散工的钱，一直没结干活的钱，昨天这不回来那笔订单的钱了吗，我给大家伙儿都送来了。” 李斌一听，有些不好意思了，这个憨厚的汉子，干活再苦都没叫过一声累，这会儿却紧张地直搓手。 “不着急，军子你要是手头不宽裕，就等有钱的时候再说，我这也没啥大事。” “不着急啥，三哥你不着急我都着急了，这钱早就该给你了，是我这边一直有事，钱都投进去了，手头不太宽裕，不然早就给你了，我都够愧疚的了，你就别推啦，我今天来还想谢谢你，这几个月真没少帮我，不然我都不知道咋能忙过来，以后三哥咱家的活还得有，咱俩处的日子还在后头呢！” 李斌是真感动了，嗓子有些嘶哑，颤着声回答：“行，军子，三哥知道了。” 他也不是那种会说场面话的人，但他也知道好歹。 当初来找自己干活的时候军子就说了，这钱得等等能结，眼见着军子又买鸡又进机器，花了那么多钱，他其实根本没抱希望年前能拿着这钱。 说实话，这时候拖工钱的可不少，别的不说，他自己上山采的榛子啥的，村里人有出去卖的，就从他这拿了不少，虽然钱不多，可直到现在都没给他钱的也不在少数，那都过了多长时间了，他满心感激。 李建军心里也不太得劲儿，三哥这些年过的确实太苦了，拿自己应得的钱都这副模样，能看出他性子有多赤诚，三哥这性子，自己以后肯定得多照顾照顾，不然还真就不太放心。 怕三哥难受，李建军转移了话题：“三哥，我给你拿了两只烧鸡你尝尝，过年了也能给家里添个菜。” “拿这个干啥，还带着塑封包装呢，可不便宜，咱自己有鸡过年宰呗，你拿回去卖吧军子，三哥吃它觉得心疼。” 李建军笑了，说道：“三哥咱一家人就不客气了，也没多给你拿，这玩意儿不带包装放的时间短，咱自己家就是干这个的，哪能让自家人吃不着，也不是外面买的，心疼啥，行了三哥，我得先走了，上我老丈人那看看去。” 小石头看大人唠嗑完磕，跟在二叔后边送他。 三哥也跟在后边一起送，李建军摸着石头出汗的脑袋瓜，说道：“石头没事就来二叔家玩，你两个小弟弟愿意和你玩，你婶子还说呢，让你过去她给你包包子吃。” 石头嘿嘿一笑，说了句：“有功夫我就去看我弟弟去！” 送走李建军，李斌和石头进屋，看着炕上放的那沓钱，李斌心里五味杂陈。 他小心地放在柜子里，然后对儿子说：“石头，明年秋天你就能上学了，爸送你上小学。” 说完这个憨厚的汉子用手轻轻搭在眼睛上，半晌没说话。 到老丈人家送礼，李建军特意回家带媳妇出来的。 俩人一人抱了一个娃，李建军腾出一只手拎着酒和烧鸡。 “媳妇，东西看着不多，我再上供销社买条烟给爸呗，要不这也太少了。” 白了一眼男人，赵艳娇嗔道：“不少啦，咱给爸拿这桶酒，妈都得不乐意，本来妈就限制爸喝酒，你还给整这么大一桶，再给送条烟，那爸可真就抽不着了，妈最近管得严，再说了，咱爸也抽不惯这烟卷，嫌不够劲儿，不用买了。” 李建军恍然大悟，原来自家老丈人的家庭地位是这样的啊，连抽个烟都得看丈母娘的脸色，他嘿嘿一笑，打算以后还是讨好丈母娘吧，看着管用。 果然，看见闺女给赵大河买了这么大一桶酒，王秀秀的脸色有些不太好。 顺手接过孩子，把两小只放炕上，赵大河上前逗外孙子了。 可女婿在这呢，王秀秀也没办法发脾气，只好瞪了自家老头子一眼，准备等女婿走再和他算账。 赵海看到父母的眉眼官司，识趣地闷头写上作业了，说啥都不肯掺合他们老两口的事儿，就怕挨收拾。 他这是有了充足的经验才做出这个明智的决定的，之前还是太年轻，他每次都瞎插嘴，没少挨老两口的双人混合式打法。 他就不明白了，老两口掐架，他怎么总是遭殃的那个呢！ 等到给钱的时候，果然遭到了父母双方的强烈反对。 磨破了嘴皮子，王秀秀也不接。 最后还是赵大河拍板的：“行了，孩子给你就收着吧，以后多帮他们忙活忙活得了。” 看亲妈收下钱，赵艳总算是长舒了一口气，这给个钱都赶上打仗了，这个累。 赵海没想到自己也有一份，接过钱都要乐疯了。 他跳着脚使劲亲了手里的钱两口，然后对自己亲姐说道：“我的好姐姐，你再有啥事尽管使唤我，我最愿意干活啦！” 他的耍宝成功逗笑了赵艳和李建军，赵艳说道：“成，我肯定把你当长工使唤！” 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时候，外面有人进院了。 狗一直叫，王秀秀透过窗户一看，是隔壁的春花娘。 虽然挨着住，可这春花娘平时不爱说话，也不愿意与人来往，平时总是自己在家待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今天怎么有时间来呢，王秀秀纳闷儿道。 一边想她一边出门迎接，刚见面没等老太太问呢，春花娘讷讷地开口了。 “王婶子，你家那个白猫也太气人了，我过年买条鱼，就放外边大缸顶上先冻上了，寻思冻实诚了再放缸里头，结果一个转身，就让它给我叼走了！我那么撵都没撵上！” 第217章 偷鱼贼? 王秀秀有些傻眼，这是大白又惹祸了？ 大白猫吧，其实真挺乖。 老猫都九岁了，平时懒洋洋地，谁要是多摸几下它都烦，立刻换地方，总想自己待着。 平时挺乖的，可它就一个毛病，见着鱼没命，嘴馋得很。 夏天赵大河没事就去泡子边上撒网去，回来小鱼都被王秀秀晾干留给它吃了。 它也干过偷鱼的事，可经过教育，王秀秀自觉它应该不能犯错了啊。 可是看春花娘这副气的满脸通红，连头发都飞了的模样，王秀秀觉得，怕不是大白真的又干那小偷小摸的事了吧。 怕邻居气坏了，王秀秀赶紧张嘴说道：“春花娘，你先别生气，我回头揍它，我现在就去找它去，回头我买条鱼给你送过去，你别跟它生气啦！实在是不好意思，我没寻思它能干这事。” 鉴于王秀秀认错态度良好，春花娘并没有抓着不放，而是放缓了语气，说道：“不是我生气，婶子你不知道，它实在是太气人了，它偷鱼的时候我看见了，我喊了两嗓子，可这小东西根本没理我，叼着鱼头也没回，跑的可快了，我还寻思呢，那鱼挺沉的，它那小身板是咋能叼上墙头的呢！” 王秀秀真想有个地缝自己好钻进去，自家猫出这事了，实在是太丢人了！ 春花娘走的时候还安慰王秀秀呢：“婶子，你别往心里去，我就是生气来说说，那是过年的东西，它都敢拿，还有，它也太不怕人了！” 她不说还好，一说王秀秀更想捂脸了，一顿道歉把春花娘送走了，王秀秀黑着脸，杀气腾腾直接奔后院去了。 看亲妈气势十足，赵海从看热闹的吃瓜群众秒变小跟班，屁颠屁颠跟着亲妈上后院找猫去了。 赵艳和父亲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点啥，感觉怎么就这么梦幻呢！ 大过年的，大白偷了人家的鱼？还让人家抓个正着跑家里来告状来了？ 惹祸的居然是只猫，估计邻居也没想到，还真是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好奇后续，赵艳抱着孩子想跟上去。 赵大河抱着二宝，直接给拦住了。 “别抱孩子去了，再让猫挠着，后院大鹅也在呢，吓着他俩就不好了，给他俩放炕上，我看着。” 赵大河看着炕上的两个大外孙，这长得可真像啊，越看越喜欢，他直接拿了桌子上洗好的苹果递给俩孩子，逗道：“大外孙儿诶，叫姥爷，快叫一声姥爷！” 两小只懵懵懂懂，本就没到冒话的时候，根本听不懂眼前的老头说啥，只是急的啃苹果，可他俩的小牙还没冒出来，根本啃不动。 尝不着味儿，给两小只急的一顿使劲，憋的小脸都红了，给赵大河逗的哈哈大笑。 后院的战争已经达到白热化，王秀秀果然在鸡窝里发现了正在吃鱼的大白猫。 瞬间血压飙升，王秀秀气的声音都不稳了：“好啊，你还真去偷东西了，我还寻思我冤枉你了呢，你干点啥不好，还去偷东西！家里的鸡蛋不会没少嚯嚯，现在还敢干这事，你看我抓住你收不收拾你！” 说完老太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窜了出去，誓要逮住眼前胆大包天的大白猫， 可她再快哪能有猫快呢，老太太还是扑了个空。 大白好像是知道犯错了，连鱼都不要了，一个跳跃直接跑鸡笼上边去了。 一边舔爪子一边冲着王秀秀“喵喵”直叫，像是在说啥。 王秀秀伸手，往鸡笼子顶上反手就是一掏，还是没逮着，大白猫胖胖的身躯倒是挺灵活，窜棚顶上去了。 彻底被激怒的王秀秀自知撵不上，也顾不上啥形不形象了，一手掐腰，另一只手指着大白猫骂道：“好，你厉害，跑的了和尚你跑不了庙，我看你回不回来睡觉了，等你回来我再收拾你。” 失去理智的王秀秀直接把地上剩的半条鱼用手一拎，也顾不上腥不腥了，雄赳赳地拎屋去了。 只留下目瞪口呆的赵海，看母亲这招“釜底抽薪”玩的挺溜，赵海唯有佩服了。 大白猫站在棚顶上，眼睁睁地看着到嘴的鱼就这么飞走了，眼睛瞪的圆溜溜的，赵海竟从它的猫脸上看到了浓浓的不可置信。 拎走鱼的王秀秀余怒未消，看见身后跟过来的儿子说道：“你像个跟屁虫子似的跟我后边干啥？还不去把猫碗拿来，我把鱼放里头，一点儿眼力见儿也没有！” 无辜被殃及池鱼的赵海挠了挠头，灰溜溜地去取猫碗了。 不过他还是嘴上咕哝着：“不说要收拾大白的吗，咋又给它鱼吃了呢？犯错了还给鱼吃，你还能舍得揍它，我可不信！” “你嘟哝啥呢？干点活磨磨叽叽的，快点去！” 被老母亲吓了一跳，赵海不敢吱声了。 不过赵海此刻无比的后悔，自己的好奇心咋就这么强呢，看亲妈撸胳膊挽袖子的要逮猫收拾它，还真就当了真，屁颠屁颠地围观，一想平时亲妈对大白的溺爱，哪能舍得动它一根猫毛啊，自己还真是蠢！ 赵海再次感叹，爸真是聪明，都不掺合这事儿。 王秀秀洗了洗手，进屋看见两个胡乱啃苹果，整的一脸口水的大外孙儿，脸色总算是缓和了下来。 慈爱地摸了摸大宝和二宝的脸蛋儿，王秀秀转身交代自家老头子：“你去供销社看看有没有鱼，有的话挑大的买一条，给隔壁送过去，没有就得去镇上看看了。” 赵大河翻出一个铁质的小口哨，是自己儿子小时候玩过的玩具，来回逗外孙呢。 听见媳妇的吩咐，老头随口答应了，问道：“给我拿钱吧，我现在就去，供销社指定有鱼，平时他们鱼少，最近这不是过年了吗，他们进了一大批鲤子和草根。” “要啥钱？前两天赶集卖的钱，我不是给你分了点吗？应该够用，别要了。” 赵大河看女婿去前院劈柴火不在屋，总算是找回点面子，说道：“孩子在呢，我多买两条，中午给艳子炖鱼吃，她爱吃这个，还有你说说你吧，你那猫偷吃人家的鱼，你找我撒啥火，还让我掏钱，你给我那五毛钱我都不好意思往出说，够干啥的！” 第218章 更年期 赵艳强忍住不笑，特意转过身去不看老两口打嘴仗，要是再看就忍不住破功啦，这么笑亲爹好像不太好。 王秀秀本来还想再怼几句，可看了眼闺女，老太太大发慈悲，寻思还是给他留点面子吧，直接掏出钱来递给了老头。 赵大河看了看手里的几张毛票，真是忍了又忍，才冒出一句：“成，不够我给你填上。” 说完又逗了逗孩子，才出门。 赵艳趴窗户看见父亲急匆匆的背影，没等笑呢，就看见李建军问老丈人：“爸，你干啥去？我和你一起去啊？” 看他果然他又被憋气的亲爹给教训了：“我还能干啥去？你一天天的，看我干啥！忙活你的活得了，净管这些没有用的！” 不知道说错啥话就被喷了一顿，李建军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老丈人这脾气是咋回事，难道是又受气了？还真是“男人的心事你别猜、你别猜。” 看赵大河出去了，女婿也不在屋，王秀秀把儿子撵旁边那屋写寒假作业去了。 “艳子，你那恢复的咋样了？” 赵艳刚开始没明白，亲妈又重复地问了一遍，她才恍然。 可说起这个那也太不好意思了，看了眼母亲，赵艳吞吞吐吐地开了口：“还行吧。” 老太太急了，拉起闺女的手，说道：“啥还行？你不用不好意思，咱娘俩儿有啥说啥，我告诉你，咱女人可得保养好，不然有的罪受。” 被亲妈强行科普如何护理的赵艳，强忍着羞涩听了这个小课堂。 等看见亲爹进院儿的身影，赵艳简直如蒙大赦，一个箭步就窜出去了。 “妈，我帮爸找盆装鱼！” 王秀秀看女儿落荒而逃的架势，忍不住摇了摇头，闺女这别扭性子指定是不随自己，都怪老头子！ 又被无辜迁怒的赵大河并不知道老伴的丰富内心戏，这会儿他忙着收拾鱼鳞清理内脏呢。 “爸，你咋买这么多鱼啊？我妈给你的钱不够吧。” 赵大河早就忘却了媳妇给的“磨难”，这会儿乐颠颠地壳鱼呢。 听闺女问，说道：“可别提你妈那堆毛票了，加一块儿也没两块钱，我多买了两条大草根，等会儿收拾出来给你刮点鱼丸冻上，你走的时候拿上，我给你多冻点，冬天冷，不愿意做饭的时候就煮面条，往里面下几个鱼丸好吃，爸记得你小时候不爱吃猪肉，最爱吃鱼肉了，可害怕鱼刺卡嗓子，每次都是爸给你挑出来，你呀，能吃可多了......” 隐约的记忆在脑海中浮现，穿红衣服扎着两个辫子的小姑娘乖乖地坐在桌前，眼巴巴地看向对面高大的父亲，而父亲的大手一直在给她挑鱼刺...... 突然涌上的情绪，让赵艳的鼻子有些酸，她甚至有些分不清，这些记忆到底是前身的还是自己的了。 生活的太久了，她已经分不清了。 可父爱不会因为时间而改变。 那个高大的父亲，还是坐在这，用剪刀一点一点的壳去鱼鳞，清洗着内脏，一边向他的小女儿温声说着：“爸给你做鱼丸吃。” 无论什么困难和麻烦，在他眼里，似乎都不是问题，都能轻易解决，能为他的小女儿扫清一切困难。 使劲眨了眨眼，赵艳把泪意逼了回去，轻吸了吸鼻子，闷声说道：“爸，我不拿了，留着给你和妈吃，回去让李建军给我做，让他多做点！爸，谢谢你......” 赵大河对着女儿像是有着无限的耐心，他笑了，说道：“和爸你还说啥谢，你妈要吃，爸再给她做，今天做的你都拿走，李建军那小子做的没有爸做的好吃，等会儿爸好好教教她，老闺女，他要是敢欺负你，你可别憋在心里，告诉爸，爸还没老，还能收拾他！” 掷地有声地一番话，赵艳听了无限的感动。 “嗯，他要是敢欺负我，我肯定告诉您，让您替我揍他！” 刚劈完一堆柴，累的口干舌燥的李建军寻思进屋喝点水，没想到就听到了媳妇恶狠狠的这句话。 给他吓得虎躯一震，然后当场来了个反思，话说自己最近也没犯啥错误啊，更没敢欺负媳妇，这爷俩儿咋就研究上收拾自己了捏？ 还有没有王法了，内心悲愤的李建军没敢多说话，装作没事人似的去喝了水。 然后又洗了洗手，殷勤地凑到老丈人面前，溜须道：“爸，柴我劈完了，鱼我来收拾吧，您歇一会儿，您干了半天，太辛苦了。” 这个毛脚女婿又来打扰自己和闺女难的的温情时刻，赵大河白了他一眼，顺势把剪刀递给他，说道：“行，你壳鱼鳞吧，我去刮鱼茸去，一会儿搓成丸子，你也看看，以后好给她们娘三做，这玩意儿做好了非常方便，没刺还好吃，小孩最喜欢了。” 为了忽悠女婿跟着学，赵大河可谓是绞尽脑汁，连自己那两个根本吃不了鱼丸的大外孙都搬了出来。 可李建军这个傻爸爸不知道啊，一听这玩意儿自己大儿子能乐意吃，他简直是一百个乐意学，手里的剪刀挥舞地更快了，鱼鳞壳的贼干净，简直是被老丈人忽悠的一愣一愣地。 翁婿二人都不让自己插手，赵艳只好进屋了。 “你爸收拾鱼呢？我去隔壁送鱼吧，你看着点孩子，还有这苹果赶紧拿走，你爸就知道瞎整，给孩子拿这个，万一卡着呢！” 王秀秀一边嫌弃，一边下地穿鞋去厨房了。 爬到炕上，赵艳开始逗小朋友，赵海看母亲出去了，赶紧跑屋里来了。 还小声地和姐姐告状：“姐，咱妈最近不知道咋了，脾气变得可大了，我都不敢惹她，之前她也不这样啊，这是咋了！” 赵艳看母亲也不太一样了，约摸着应该是到了更年期了。 “你可别背后说她了，一会儿她听见还得收拾你，你看咱家小白，都不敢回家！” 赵海想了想不敢回家的大白猫，有了更惨地对比，他心里有了安慰，也不纠结亲妈最近的坏脾气了，开始拿哨子来回逗小朋友。 第219章 哨子 赵海特别喜欢这两个小外甥，觉得他们白胖白胖的，一逗就笑，亲人的很，而且他终于能当长辈啦，能有点儿长辈的威严啦。 之前一直是家里最小的，赵海自觉没啥地位，谁说自己都得听着，这回终于有比自己小的了，他高兴坏了。 于是围前围后的逗他俩，玩着玩着就脑抽了，使劲吹了下嘴里的铁哨子，期望得到他俩的注意力。 尖锐的哨子声一起，赵海就知道自己犯错了。 二宝被尖利的声音吓了一跳，“哇”得一声就哭了。 赵艳感觉上前抱住他，一顿安抚。 没等哄好他呢，老大听见弟弟哭，也跟着哭了起来。 屋里顿时乱成一锅粥，赵海站在地上，手足无措地拿着那个罪魁祸首—铁哨子，看起来有些可怜。 “小海你别担心，没事儿，哄哄就不哭啦。” 看不下去弟弟的可怜样，赵艳连忙安慰道，此时万分庆幸亲妈没在身边，不然肯定得收拾弟弟，当然自己也逃不过一顿臭骂。 在赵艳使出必杀绝技～抱着两个小朋友轮流来了两个举高高之后，这两个小哭包的魔音贯耳总算是停了下来，赵艳也长出了一口气。 在母亲回来之前成功哄好了两个小朋友，赵艳看着大宝刚哭完的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睫毛上还带着泪珠呢，就无良的笑了，还对他说：“小哭包，你就哭吧，弟弟哭你就跟着哭，真是个跟屁虫！” 不知道是谁说过，小孩子得多陪他们说说话，他们开口说话就能早了，赵艳深信这个，没事儿就在小朋友旁边碎碎念，也不管他们听不懂，就是自顾自说话。 有一次都给李建军吓着了，看她来回地跟两个儿子唠嗑，还以为她发烧了呢，赶紧上前摸了摸媳妇的额头。 知道原委之后，给赵艳气的使劲拧了男人两把。 等到男人听了这个说法之后，更是雀跃，在他儿子旁边的碎碎念更甚了。 有时候赵艳听他刻意拉长音说的幼稚叠音字，都忍不住乐得前俯后仰的，没啥，就是感觉这么个壮汉说着幼稚的话有种反差萌，想笑。 赵海看小外甥终于不哭了，也松了口气，赶紧把这坑人的铁哨子扔进抽屉里了，该说不说，小外甥人不大，这哭声属实是太尖利了啊，尤其是两个一起嚎，那可不是简单的“1+1=2”啊，那声音听的他直心慌。 心里有愧，觉得吓到小外甥的赵海，这会儿充分发挥了自己长辈的责任感，开始“啊啊”地逗他俩，又做鬼脸又捏鼻子的，非要把他俩逗乐不可。 一家四口在这吃的饭。 走的时候，李建军还拎了一大袋冻好的鱼丸，老丈人给装的，不要都不行，说是让闺女多吃点补一补。 李建军拍胸脯保证自己学会了，以后肯定常给媳妇做，老丈人才屈尊降贵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来了句：“成，我信你，没事你要做不好的话，我再来教你。” 李建军腹诽，你这是有多不放心呐，吃饭前在厨房收拾鱼就一遍一遍地说，这会儿又交待又交待，话说老丈人是不是更年期到了，咋这么磨叽呢？ 李建军暗中琢磨男人有没有更年期这回事呢，怀中的二宝急的啊啊直叫，他这会儿大了一点，已经有了看热闹的心思，一看见外面就说啥都不干了，非要在外面多玩一会儿。 可就他这个年纪吧，真是啥也干不了，就是一个瞎凑热闹，一到外面他的眼睛都不够用了，来回转着看，不让他看就能一直嗷嗷叫，给李建军折磨的，真是“痛并快乐着”。 两个宝宝的性格初显，李建军这个当爹的也慢慢观察出来了。 大宝相对来讲更稳重一些，平时不太爱叫，基本都是拉了尿了或者饿了才会哭，而且一哄就好，绝不磨人。 但二宝这个小磨人精可真是活泼的很，没事就“啊啊”的叫，找人还要出门，性格相对来讲霸道一点，有时候妈妈喂的稍微慢了一点儿，他就哭嚎上了，而且嗓门儿贼大，一般他哭，老大就跟着哭了，李建军也算是怕了他了这个小魔星，出门一般都是抱着他，把更乖的留给媳妇照顾。 明天就是大年二十九了，李建军也开始琢磨上，到底大年三十做点啥吃了。 两口子研究了，今年的三十去隔壁过，许英和老李头早早地就说了，过年去他们那过。 可也不能空手去啊，李建军打算做两个硬菜带过去。 趁着时间还早，李建军回家就开始和面准备包饺子了。 赵艳把孩子哄睡，也洗来帮忙了。 李建军调了两种馅，一盆酸菜油渣的，另一盆是鲅鱼馅的。 赵艳接过擀面杖，开始擀面皮。 “怎么做这么多啊，这么大的盆，你还调了两盆，咱俩也吃不了呀。” 李建军边团剂子边回答：“多包点吧，冻上点，咱们从正月开始来回走亲戚，也没啥心思做饭了，到时候要是不乐意动唤，咱就煮点冻饺子吃，方便。” “怎么想着和两种馅啦？你和的鲅鱼馅里面放啥了？看着有菜叶呢？” “咱爸可说了，你不爱吃猪肉馅的，说你小时候用猪油和馅炒菜都能吃出来，基本不咋动筷子，我看你也不爱吃猪肉，现在买牛肉也费劲，这不就琢磨着和个鲅鱼馅的吗，里面放了点咱家种的蒜苗，提提鲜，等会儿煮点这个你尝尝味儿咋样。” 赵艳被这个默默做事不怎么会邀功的汉子撩到了，有什么比有人把你放在心尖尖上、默默记得你的一切喜好，更让人感动的事吗？ 也没管自己正擀着面皮，满是面粉的手，赵艳摸了一把男人的脸蛋，笑着说：“谢谢你啦，老公！” “谢啥？咱两口子提这个不外道吗！” 嘴上虽然这么说，可李建军还是满脸笑意，可见很是吃女人这套。 看着他笑的憨厚，脸上一层面粉还不自知的模样，赵艳也跟着笑了起来。 第220章 赵老师小课堂 大年二十九，清晨。 李建军忙碌了一个早上。 怕冻到还没睡醒的娘三个，他一大早上就起来了，先往火墙子里面填了柴禾，引着了火，才着手做早饭。 煮了锅小米粥，又蒸了几个冻馒头，煎了两个鸡蛋饼，又煮了鸡蛋，看来看去，觉得这些营养不太够用，又煮了一碗鱼丸。 又去后院鸡棚看了看最近长了不少的小鸡雏，简单收拾收拾鸡棚，喂了鸡才回来。 进屋就听见屋里有“啊啊”的声音传来。 李建军三步并作两步进了屋，果然看到媳妇正给老二穿衣服呢。 走上前去，看见老大正蹬着小腿，小手攥成拳头来回乱挥，嘴里发出着急的“啊啊”声。 知道儿子这个看妈妈给弟弟穿衣服，没管自己着急了，李建军直接抱起了他，来回举高高几次，终于把他逗的“咯咯”笑了才舍得放下。 自从有了两个小朋友，当上爹了之后，李建军真是痛并快乐着。 确实，有了他俩之后，李建军的满腔慈父心全被激起了，看见两小只无辜的大眼睛，就想把自己有的最好的全给他们，几乎是毫无底线的纵容，在他眼里，他儿子就没有不好的地方，连给他们换尿布擦屁股都不嫌弃，这点连赵艳都佩服他。 可李建军也有着自己的烦恼。 两小只真是两个小哭包，一个嚎，另一个也会跟着哭，一个不顺心眼子，你就看吧，那哭声就起来了。 最让他觉得憋屈的是，有时候明明哭的挺大声，可他俩真是“雷声大，雨点小”，也没有眼泪啊，那还干嚎啥，李建军时常有种被他们拿捏了的感觉。 可看了看捧着奶瓶吃的正起劲的兄弟俩，李建军不太确定了，这么小，他们知道个啥，还能知道假哭？ 更让李建军憋屈的是，自从有了他俩，自己和媳妇几乎就没怎么亲近过，媳妇的心全让他俩占满了，分别没心思搭理自己，这让男人极度郁闷。 就说前几次吧，明明马上就成功了，媳妇都半推半就答应了，可正到紧要时刻，老二突然尖声哭了起来。 寂静的夜里，这声哭一下子吓到了两人。 媳妇赶紧起身去看儿子，结果一扒开尿布，才发现原来是二宝拉稀了，整到尿布上，裹着不舒服才嚎的。 李建军感觉自己一下子就软了。 只要任命的起来端温水，给他洗屁屁，顺便把尿布收拾出来。 一顿忙活，完事之后媳妇直接疲惫的睡着了，剩下李建军瞪着棚顶上糊的报纸，黑乎乎的夜色中，他干躺了半宿。 他琢磨着，好像自从有了这两个小兔崽子，仿佛性福生活就离自己远去了似的。 李建军憋屈啊，心里说不出的苦。 吃完早饭，两口子开始大扫除收拾卫生了。 小朋友躺在炕上还挺乖，赵艳把炕上地下全都扫了一遍，又仔细的擦了擦，力求不放过一个死角。 李建军正擦玻璃呢，就看见大哥进院了。 他赶紧放下手里的抹布，迎了出去。 李建国也不磨叽，见面直接说：“军子，老四回来了，你过去看看吧。” 李建军沉默了一瞬，张口说道：“明天就过年了，他回来也正常，我跟你过去吧。” 看二弟这副立刻就要走的模样，李建国张嘴问道：“不带弟妹过去认认亲吗，她还没见过咱四弟呢！” 李建军犹豫了一下，说道：“孩子睡着了，艳子看着他俩忙不过来，等明天过年再见一个样，我进屋洗洗手，一会儿过去，大哥你先回去吧。” 李建国没多说，转身就离开了。 进屋之后李建军心不在焉地擦完了剩下的玻璃，看媳妇干完活，正逗孩子呢，他酝酿了下，才开口：“媳妇，大哥来说老四回来了，我过去看看。” 赵艳看他磨蹭半天，以为有啥大事呢，结果一听是这事，就说道：“是四弟回来了吗？我还没见过他呢，要不我和你一起去吧。” 李建军一口回绝了，说道：“别折腾了，今天外边冷，抱出去一冷一热的，再把他们折腾感冒了咋整，明天吃年夜饭就看着了，你是当嫂子的，他不特意来咱家，咱用不着上赶着去看他。” 李建军看媳妇的脸色，又加了句话：“我和大哥说了，大宝二宝睡着了，不能折腾，今天就不过去了。” 赵艳细品了下自家男人的话，觉得他的态度挺奇怪，好像是对这个四弟有啥怨言似的，可看男人脸色说不上好，也就没多问。 李建军想了想，说道：“媳妇，我跟你交个底，四弟这人性格说不上好，嘴上花花，人吧，眼睛都长到天上去了，成天看不上这个看不上那个的，也不怕你笑话，他在外边上了几年学，都快忘了自己姓啥了，平时你看见他也不用多搭理他，不然他心里又瞎琢磨，没准儿寻思咱又有求于他呢，明天去你也不用勒他，就拿他当臭狗屎待就成。” 被男人的形容整乐了，赵艳点了点头，看男人出门了。 听男人的形容，这个四弟可不是啥善茬子，可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他四弟，也不能真像男人说的，拿他当臭狗屎待啊。 回想了下，确实家里很少有人说起这个四弟，结婚前自家亲大姑说过老李家的情况，几个孩子都大概说了，可还真就没怎么提这个老四，只是说在外边上学，不咋回来而已。 之前也很少听公公婆婆提这个儿子，连大嫂这个爱八卦的性子也不怎么提这个小叔子，家里没人提，李建军也没细说过，这个人就像个隐形人似的，赵艳知道的还真是不多。 赵艳琢磨着，明天去吃饭，还是少说话吧，他们兄弟间的事，自己还是不掺合的好。 嗯，还是干点儿正事吧，放一会儿西游记看看，顺便教教两个娃学学说话，得给他们多培养培养语言环境，他们才能说话早呀。 斗志满满，信心十足的开始了“赵老师小课堂”，赵艳决定好好教两个娃，让他们早日学会说“爸爸、妈妈”，也给自家男人一个惊喜。 第221章 老四回来了 老李家。 屋里气氛低迷，只有李兰的声音。 “四哥，你回来给没给我带好吃的啊？我都没去过沈市呢，那离咱家可远了吧，是不是得坐飞机啊？那是不是可大了，比咱们镇上还大呀？” 一连串的问题，旁边穿着白色毛衣、深色牛仔裤的男人只简单回了句：“沈市可老大了，比咱这地方可算是好多了，人家那是大城市，飞机当然有啦。” 却是只字未提带什么东西的事。 好在李兰不是啥心眼小的姑娘，听见四哥没提，也没追问，而且看见四哥明显不爱搭理自己的模样，小姑娘也偃旗息鼓了，嘴一撅不再多问。 李建军进来的时候，屋里的气氛简直尴尬到了极点。 老李头正和老四对峙呢。 李建军一进来，屋里的眼睛全看向他，即使来之前有心理准备，知道老四回来是一场硬仗要打，可给他整的还是一愣，这咋刚回来就开始了呢。 看老四梗着脖子，和亲爹对峙的模样，李建军深吸一口气，也没上前解围，一屁股坐炕上了，就看他们爷俩儿咋对峙。 老李头简直是憋了一肚子的气，窝火得很。 “你倒是说说，为啥才回来？隔壁村一起去沈市的都回来一个月了，你这要不是过年，还不肯回来是吗！还有，当着大家伙的面，你说说你要那么多钱想要干啥！” 老四李建设根本不怵老子，直接回答：“我回来干啥？家里上个厕所都费劲，我在沈市打工来着，挣点钱花花，不然你给的根本不够花！这次要一千块钱，是我想在外面租个房子，再买几件衣服，我明年就上班了，咋，买几件好衣裳还不行了！” 老李头气的直捶炕沿，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个不省心的，还顺嘴胡说！你打工，你打工的钱在哪呢？还有，你明年是毕业，可我都不好意思戳穿你，你们老师联系过我了，说你在学校不寻思学习，专业课一塌糊涂，就寻思吃穿，和小姑娘打连连，你们毕业包分配，直接去工厂，那边吃住都供你，连工服都有，还租啥房子，买啥衣服？” 李建设被气的满脸通红，看老李头毫不留情戳穿了自己，也不端着了，直接说道：“谁告诉你我要去工厂了，我告诉你，他这个分配我不去！那破地方噪音嗷嗷大，天天几班倒，没白天没黑夜的，我去那纯粹是浪费我的青春和生命！我自己找工作，不去那！” 许英不懂别的，可她知道儿子上这个学，家里没少往出拿钱，前几年困难，那学费都是打牙缝里省出来的，晚上做饭都舍不得多舀一勺苞米碴子，这会儿听儿子居然说不想参加学校分配，老太太瞬间急了。 “老四啊，你不参加学校分配可咋整？咱这学校不是白上了吗？花了多少钱才去上的，你得知道心疼钱呐，还有你不去那厂子，还能干啥啊？” 一听提钱，李建设更生气了，说道：“你们可得了吧，去那上学才花几个钱，生活费你们给的都不多，我在同学面前都抬不起头来，都知道我条件不咋地，妈，我不想参加分配，是因为工厂确实是辛苦，我这学历出来，干点啥不行，啥好工作都能找着，你就放心吧！” 儿子一向好高骛远，许英听他的话总感觉没边，这会儿听了更是心慌。 “建设，妈给你的钱都是多给的，应该够用啊 ，咱隔壁屯子老张家那孩子也去了那个学校，一个月才给七块钱就够了，那孩子还说花不了呢，我和你爸一个月给你打过去十五，咋还能不够呢？” 李建设对老张家那个乡巴佬嗤之以鼻，说道：“可别跟我提他了，就他那穷酸样，在学校都出名，穿个大黑布鞋，就差露脚趾头了，还整个鸡窝头，都不肯理理发，就说理发贵，非得自己剪，整的跟狗啃的似的，他在学校就跟个笑话似的！” 老李头啪的一下把手里的烟袋锅子扔过去了，正好打在了喋喋不休的李建设的肩膀上。 李建设疼的“嗷”的一嗓子，接着就紧张地检查起自己的白毛衣脏没脏。 看肩膀头子有烟灰，李建设鸡头白脸的问他爹：“爸，你这是干啥？一声不吱就往人身上扔东西，你看我这衣服都让你整埋汰了，这要洗不干净可咋整，白瞎我这玩意儿了，得花多少钱！” 老李头气的手有点抖，他指着儿子的鼻子说道：“就你这熊样还敢看不起人！人家老张家的孩子比你强百套！那孩子每个月就七块钱的生活费，能花上四块都算多！他每个月都回来一趟，给家里买东西不说，还帮家里干活，走的时候拿走一罐炒黄瓜咸菜！你别以为我老糊涂了，我真是不爱搭理你，你说说，为啥你俩念的一个学校，要的钱还不一样？你那学费为啥总比人家贵个十块八块的？” 说起学费，李建设瞬间有些蔫，他确实是趁机朝家里多要钱了，可那不也是被逼的吗，一个月就那十五块钱，多出去吃两顿饭，再买几件衣服就啥都不剩了，不这么干还能咋整。 可这事终究是不光彩，他再不知道廉耻也知道骗钱丢人，这会儿被父亲知道了，他有些心慌，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老李头看他没回答，继续质问道：“还有，你是学机电维修的，出来不去学校给分配的工厂你去哪？哪能要你这样好高骛远的，你个干维修的，还穿个白色的，有个干活的样吗？回来张嘴就要一千块钱，真当我这钱是大风刮来的呐？你老子就是个种地的，那钱都是汗珠子掉地上摔八瓣挣来的，自己花一分钱都得想想，你倒好，狮子大开口，拿我当印钞机呢！” 李建设扭捏了下，选择不和老子硬刚，而是转身对母亲说道：“妈，我这不也是没办法吗，你就眼睁睁地看我进厂子，以后天天白天黑夜的干活，就这么过一辈子？” 第222章 爱狗人 谁的孩子谁不疼，许英也不例外，可你看看老四说的这是啥话啊，老太太叹了口气，说道：“老四啊，大过年的你就别惹你爸生气了，你就听学校分配吧，那工人也不是一般人能去的，咱们农村人，能找着这个工作挺好的了，你听话吧。” 没理解母亲的良苦用心，李建设嘴硬道：“反正我就是不去，你们爱咋说咋说，这是我的一辈子，也不用你们帮着做决定，钱你不乐意给就拉倒，我自己整，你们现在不帮我，以后老了也别指望我！” 老李头被激怒了，站起来上前手脚并用，打了他一个大脖溜子，又使劲踢了他几脚，嘴里骂道：“这些年我就是拿钱砸鸭脑袋了，供出你这么个四六不分的白眼狼来，就你这熊样我还能指望你？都她妈没出息到家了，因为这点钱就跟你老子耍上威风了，还敢威胁我！我还就告诉你了，要么参加学校分配，要么你就爱咋地咋地，要钱没有！我这些年供你上学，要啥给你啥，也算对得起你了！” 李建国和李建军上前抱住了暴怒的老父亲，李建国抽空对四弟喊道：“建设，还不快跟咱爹认个错，这时候你犟啥，咱爸本来身体就不好，你别把他气坏了！” 谁知道李建设把手一甩，留下一句“我没错，认啥错，他愿意生气就生气吧！”转身跑出去了。 老李头坐炕沿边上，黝黑的脸被气的通红，直抚胸口。 许英吓坏了，边帮他顺气边让老大给倒杯水。 一时间屋里乱作一团，连最小的梅梅都不敢说话了。 本来是挺高兴的一件事，结果整成这个局面，李建国兄弟俩毫不意外。 老四自从上了沈市那个机电学校之后，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本来他就是一个挺爱攀比、喜好吃穿的人，平时在家，只要做点好吃的，他就抢着吃，恨不得自己全吃了，连梅梅的都跟着抢着吃，丝毫不顾及自己是个长辈。 学校交点学费，他也总是多要个块八毛的，剩下的自己偷摸花。 主要是他还胆子大，有一年看同学穿了一双白色的运动鞋，给他整的那叫一个羡慕嫉妒恨，回来趁家里没人，偷摸把自己家的铁锹和犁耙拆了，卖给收废品的了，然后用这钱买了一双运动鞋穿，这事儿事发之后，老李头狠狠地抽了他一顿，可他竟然记恨上自己亲爹了，到现在说起这事还耿耿于怀呢，觉得亲爹不该打自己。 说起老四干过的那些糊涂事，李建国都替他羞，总感觉脸上没光，爹妈那会儿可没少给他擦屁股，这会儿他还来劲了，觉得谁对不起他，他可真能，都是什么神仙脑回路啊！ 自从他去了机电学校之后，家里真是没少给他打钱，明明有一起和他去那上学的同学，可他的花销得是人家的两倍多，总有理由朝家里要钱，说钱不够花。 而且明明沈市虽然是邻省，但离家里并不算远，坐客车几个小时就能回来，可老四一年能回来一次都算不错的了，也不知道他放假干点啥，平时更是一封信都没有，只要有消息，那准准的，就是来要钱了。 看老爹缓过来劲了，李建国说道：“爸，咱不管他了，也不和他生气了，你这么大岁数了，老跟他操啥心，他愿意咋地就咋地吧，咱也不能跟他一辈子，他自己好自己带着吧。” 许英连忙点头，劝道：“老伴啊，咱不和他生气了，老大说的对，别管他了，咱钱该花的也没少了他的，等他从学校毕业了，他自己找点啥活干，能养自己老，咱也不给他钱了，咱俩岁数大了，也干不动了，不能一直为他忙活，这几年咱种地干活就是寻思多挣点，老四上学花销大，给他准备出来，可他明年也就毕业了，咱就不操心了成不。” 许英也是被老伴刚才那副模样吓到了，再看看自己男人这头花白的头发，操劳了半生，黝黑的皮肤上面布满了岁月的痕迹，她一下子意识到了，自己和老伴是真老了啊。 老李头咳嗽了两声，李建军赶紧又倒了杯水递过来。 老李头喝完这杯水，才叹了一口长长的气，然后说道：“你说的对，是管不了他了，老了啊，他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我权当是没养过他，真是个主意正的货，和老三那家伙一个味儿！” 许英也是心有戚戚焉，确实，自己这五个孩子，吃的都是一样的米，甚至她更疼两个小的一些，可偏偏就老三老四长的不一样，性子有些歪了，总是自己的想法特别多，只知道顾着自己，许英也拿他们没办法。 “行了，你别生气了，前几天还说胸口闷的慌呢，都说让你少生气了，你这性子，非要管这管那的，孩子们大了，都有主意，咱就不跟着多操心了行不，儿孙自有儿孙福吗，你那木匠活也少出出，咱俩干点你喜欢的事，我让你多养几只狗，行不？” 老伴哄自己，老李头终于有了笑模样，对着许英点了点头。 他年纪轻轻就结了婚，家里孩子多，负担重，基本是地里活和木匠活两边都不耽搁，一起干，经常忙的腰都直不起来，哪有时间干点自己喜欢的事啊。 他年轻时就喜欢那猫猫狗狗，尤其是小狗，看见简直就是走不动道。 可那年头，人都堪堪混个温饱，哪有那粮食养畜生啊，老李头也知道轻重，一直没怎么养这些喜欢的东西。 也就是这几年，孩子们都大了，慢慢家里条件好了，才养了条狗，就这都给老李头高兴的够呛。 没事时候就去逗逗狗，给他梳梳毛，撸撸狗头，没啥好的能给自家心爱的小狗，老李头也想了不少办法。 肉连人都吃的少，更不能喂狗了，喂了自家狗的荤腥，老李头真是谁家杀猪宰牛的，他都拎着刀去帮忙，就为了走的时候人家能给点不要的下水啥的，他也不嫌麻烦，都拿回来收拾干净，煮一煮拌上剩饭，给小狗吃。 夏天园子里总是多种几垄柿子和胡萝卜，就是寻思多种点，孩子够吃了，自家心爱的小狗也能多吃点，为这他操碎了心。 第223章 四弟去哪了? 说起这工作的事，干这场仗老李头真是觉得冤。 家里孩子多，也没啥钱供他们上学，可老李头天天地里农活和外面的木匠活真是两头忙，就是盼着能多挣点钱，能给孩子交学费。 老李头知道知识的重要性，他自己没上过几年学，对有文化的人那是相当羡慕和尊重了，同时也尽可能的赚钱，希望自家孩子能多读书，要是因为家境的缘故让孩子上不了学，老头得难受死，所以他才拼命干。 可自家这几个孩子，老二早早就去当兵了，老大和老三不愿意学，就剩个老四和小丫头愿意学。 可老四那成绩真说不上好，初中毕业那成绩可真是不咋地。 可这孩子哭嚎的不想回家种地，就想继续上学。 这可让老李头愁坏了，你说说就这学习成绩，不种地哪能要他啊！ 正在愁的档口呢，去隔壁村干木匠活时正好碰见了和他一样愁的张大有。 张大有亲戚家的孩子正好去了这个机电学校，学的就是机电维修，虽然是在邻省，可真称不上是远，坐客车到那挺快的。 在老李头的认知里，不在一个省那就是远，刚开始他还纠结了下，想着孩子走的太远了怕他不适应，担忧一大堆。 可能上学比啥都强，就是学个手艺也成，老李头和张大有两人简直是一拍即合，就琢磨着让两个孩子报这个学校。 当时去这个学校拿的钱，对这个家庭来说，不算是个小数目，可老李头还是咬咬牙，拿了出来。 就这样，李建设还是不满意。 他觉得以自己的才华上这么个破中专简直是屈了才，白瞎他自己这个人了。 这种感觉在他到了学校之后，看见教室里的机床和各种维修设备，达到了顶峰。 本就看不太上这个专业，李建设总觉得天天学这个埋汰的，出来上厂子干，当个啥技术工人，一天天和机器机油打交道，没啥大出息，他学的要是心不甘情不愿地。 这次学校组织了一次深入工厂的实地学习，李建设彻底腻歪了。 他不想当技工，高级技工也不想当，他就想当个干干净净的白领，天天享受别人羡慕的眼光，生活的滋润些。 在学校表现的不太积极，总是漫不经心，这是老师的评价。 老李头知道之后简直要气炸了，当时就要坐车去沈市，要当面教训一下这个不争气的儿子。 结果被许英给拦住了。 老太太想的多，知道孩子大了，主意正了，也有了自尊，再加上老四这孩子从小脾气就执拗，小心思多。 自家老头子脾气火爆，这要是贸然过去，带着气呢，这不得干起来啊，再让孩子下不来台。 好不容易给拦住了，老李头心里这口气一直憋着呢，就寻思等老四回来再跟他掰扯掰扯，好好教育教育他。 没想到这家伙居然不回家，学校放假张大有的儿子都回来一个多月了，可老四居然一直不回来，一直等到大年二十九，这小子才回家，老李头能不生气吗。 这年头，在这个经济并不发达的地区，能找个城里的工作，机会还真就不大，基本得是有人脉或者有技术的，不然真挺难，毕竟人口基数在这呢，相对来讲机会就不太多。 能包分配的学校算是挺好的了，一般都是公立的，这个沈市机电学校虽然是中专学历，可人家分配的各个单位还真挺好，出来赚的都不算少。 去这个学校上学的学生，基本都是奔着给分配工作来的，能当上高级技工，捧上这个饭碗到厂子上班，没有学生会拒绝。 李建设这样的，是个例外。 眼见着好好的一家团聚整成这个样子，许英的头开始疼了。 叹了口气，老太太说道：“行了，你爸没事，凤子和兰兰你们该忙啥忙啥去吧。” 等儿媳妇和闺女出去了，许英对着儿子交待道：“老大老二，你俩去看看老四去哪了，给他整回来吧，他愿意干啥就干啥，整成啥熊样我都不管他了，他岁数也不小了，个人好个人带着，我和你爸也管不了他，也不想沾他的光，大过年的，他回来了，也不能由着他折腾，回来好好过个年吧。” 说完老太太长长的叹了口气，满是无奈。 看亲爹没反对，兄弟俩出门找弟弟去了。 屯子里找一圈都没看着老四，李建国有些着急，来回望着两边的路，对弟弟说道：“老二，老四这几年不怎么回来，他脾气还怪，村里也没啥熟人呐，这还能去哪啊？能不能回沈市啊？可别出点啥事，不然这大过年的，咱谁都过不好。” 看大哥着急的脑门都出汗了，李建军翻了个白眼，说道：“出事？能出啥事？就老四那个性子，谁碰见他才叫倒霉出事呢，他去啥沈市，这会儿学校放假，他也没处待，之前他一直在学校跟前的旅馆住呢，这次回来估计是过年加上没钱，他没招了才回来的，不然没准儿他就在那边过年了，没钱他哪都去不了，放心吧。” 李建国一听老四没钱，更着急了，问道：“都这时候了，你就别跟我卖关子了，他身上没钱，还能去哪啊？” 李建军不紧不慢地方往村口走，也没回答大哥的话。 正好出屯子的路上，老有叔和二强爸正蹲在南边的墙根底下晒太阳呢。 “老有叔，根子叔，晒太阳呢？刚才看没看见我四弟往镇上走啊，这小子刚回来，就惦记着他三哥，非要去镇上看看去，我说去借个自行车，这小子就自己跑了，你说说，他得多想他三哥！” 老有叔把烟袋锅子往旁边的石头上磕了磕，点了点头说道：“刚才穿白毛衣那小子是建设啊，我这都好几年没瞅着他了，他长高了不少，我都没敢认呐，他刚才过来了，沿着这条路走了，应该是去镇上了，想他三哥也对，这一年都看不上几回，能不想吗！” 和他打了几句哈哈，李建军拽着想要撵上去的大哥，直接往回走了。 第224章 小魔星 直到走远了，确认别人听不见了，李建军才对着不解的大哥解释道：“大哥，咱回去跟妈说一声，就说四弟去看大哥了，明天就回来，咱不用撵他，明天这小子自己就回来了。” “他气的跑走了，还能自己回来？建军，你咋知道他往镇上去了呢？” 李建军咧嘴一笑，回答：“这大冷的天，他在村里也没有处的好的人家，能上哪，再加上这小子和老三那臭脾气一样一样的，都不愿意在农村待，我估摸着他肯定是去镇上找老三去了，他身上没钱，也没别的地方可去。” 看了一眼大哥那副求知若渴的模样，李建军继续解释道：“至于自己回来，大哥你想想，咱三弟在家能做主吗，老四去纯粹是自讨没趣呢，我估摸着，明天送回来都算晚的，整不好今天晚上老三就得给他送回来，咋地也不能留老四在那过年。” 李建国这才恍然大悟，是啊，老三那个软骨头还能投奔，老四真是想多了。 回家跟亲妈一解释，许英摆摆手，表示知道了，就撵兄弟俩回去了。 “行了，我和你爸没啥事，你们别惦记了，大过年的，我俩都不生气，他爱干啥干啥，咱不跟着掺合了，一点好捞不着，你们去忙吧，明天晚上到这来吃年夜饭，建军呐，艳子说你们要做菜，别做了，看着大宝二宝乖忙的，晚上直接过来就行，我和你大嫂都商量好包啥馅儿的饺子了。” 看着母亲强打起精神，两兄弟心里也不太得劲儿，可真是“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有时候人真左右不了啥，就随他去吧。 大过年的也就不干啥活了，李建军喂完小鸡进屋看孩子了。 正好赶上大宝二宝睡着了，他这个傻爸爸像做贼似的，轻手轻脚地凑上前，亲了亲两个孩子，又轻声说道：“媳妇，妈说明天不用咱们做菜，她和大嫂菜谱都准备好了。” 赵艳想了想，说道：“咱还是做两个吧，大过年的，添个喜庆，咱俩再多炸点麻花，给妈多送点，留着他们上供用。” 一听上供用，李建军拍了下脑袋，说道：“媳妇幸亏你提醒，不然我还真想不起来，不过现炸麻花啥的太麻烦了，我去供销社称点苹果点心啥的得了，完事直接送咱妈那，也方便。” “自己炸点吧，这样诚心，正好我也想吃麻花了，咱多炸点，给两边老人都送去一盆，省着正月家里来人没啥可招待的，正好麻花放的也久，至于苹果啥的供果，我看妈早就买完了，咱就不用多买了。” 媳妇说的全都对，李建军无条件执行。 说干就干，趁孩子睡觉，两人把被子卷起来，直接搭在了炕沿边，防止小朋友睡醒了再爬出来掉地上，两人去厨房舀面粉了。 为了小盆友的安全着想，两个新手爸妈直接把面粉和案板挪屋里来了，打算在屋里做。 男女搭配，干活不累，两人一起干活，还算默契，不敢吵醒两个小朋友，也不敢大声讲话，听到男人压着嗓子，像是用气在发声一样，赵艳也悄声回了一句。 不知道怎么了，两人都被对方逗笑了，只感觉像是在对暗号接头呢，特别有意思。 做麻花这个手艺，绝大部分东升屯的女人都会做，这东西上供或者过年时当个小吃，来回送人都能拿的出去手，毕竟又费油又费白面，算个稀罕玩意。 只不过大家的手艺有好有坏。 有的炸完那麻花，金黄酥脆，吃起来香甜可口，简直让人欲罢不能。 有的人炸的麻花，那简直是一言难尽，连麻花都算不得了，瞅着比油条没强哪去，直不愣腾的，可能是面没活好，还有些硬，一放凉更是，嚼它都费牙，瞅着像是炸面块。 赵艳之前做过一次炸麻花，这次想试试不同的版本。 这次的版本是亲妈教的，是有秘诀的，做出来的麻花表皮酥脆，内里绵软，吃起来香甜可口，用赵大河的话来说，就是好吃的很，都赶上集上卖的了。 王秀秀成功的秘诀有两个，一个是往里面放泡打粉，这个会让麻花更香甜，另一个秘诀就是多放料，一定要舍得放料，无论是鸡蛋还是糖，还是炸麻花的油，哪样都不能省，不然做出的麻花口感就不好。 炸麻花时，不放心孩子，生完火赵艳就把李建军撵屋去了，自己一个人开始炸。 面确实没少和，整整忙活了一个小时，炸出来四个大盆的麻花，赵艳累的胳膊都酸了。 随手拿起一根麻花尝了一口，确实比上次做的好吃多了，赵艳感慨道，还是亲妈的版本好啊，下次还得按这个做。 收拾干净厨房，赵艳闻了闻自己身上，感觉有些受不了了，炸点东西，这点油烟整一身，连头发丝都有油烟味，真是受不了。 看孩子还没醒，赵艳去简单冲了个澡。 洗完澡出来时，李建军正坐炕沿上，边吃麻花边看电视呢。 赵艳走近一看，他居然没放声音，就这么安静的看西游记，有点像看默片的感觉，说实话，赵艳感觉没啥意思。 加了一个音量，果然好多了，赵艳也跟着看起了电视。 男人怕吵醒孩子，频频回头。 赵艳看他连电视看的都不安心的样子，说道：“别管了，他俩醒了就醒了吧，不用这么看着，省着白天睡多了，他俩半夜再不睡觉，一直磨人。” 李建军刚想反驳，可想了想半夜磨人的两小只，一下子就哑住了，说啥都不敢反对了。 这两个小魔星，前几天就是白天睡多了，晚上他俩都不困，让他俩躺那自己玩吧，他俩还不干，嘴里一直“啊啊”的喊呐，小手小脚来回乱挥，你要是敢不理他，那就完蛋了，他俩扯开嗓子就开始嚎了。 李建军深度怀疑他俩是假哭，基本抱起来就不哭了，一摸他俩的小脸蛋，也没啥眼泪。 可就是假哭，李建军也舍不得，他生怕两个小朋友把嗓子喊破了，基本孩子一嚎，他就去抱，结果这就像是个恶性循环，两小只像是吃定了他，只要看见他，就一副要抱抱的样子，不抱就哭。 给李建军磨的，大半夜困的眼皮都睁不开了，围个大被，陪两孩子玩，直到现在一想起那几天的悲惨遭遇，李建军都忍不住为自己抚一把辛酸泪。 第225章 压岁钱 刚炸好的麻花，趁热李建军给两边老人各送了一盆，回来时看见小石头在院里玩，喊了一嗓子，又给小石头装了一袋。 晚上两人也没特意做过晚饭，打了个蛋花汤，就着温热的麻花吃了一顿简单的餐。 白天炸麻花可能是累着了，赵艳胳膊不太舒服，躺在被窝里直捏胳膊，男人敏感地察觉到了。 赵艳明显感觉到，男人像是有心事一样，心不在焉地来回给自己捏胳膊，有些劲儿大了都不知道似的。 直到摁疼了，赵艳才推了一把男人，说道：“劲儿太大啦，你怎么了，心不在焉的。” 李建军缓过神来，带着歉意说道：“媳妇，我这回轻点捏，刚想事呢。” 看女人盯着自己，李建军闭了眼睛，手上的动作没停，轻柔了不少，说道：“今天建设回来，我看见他，心里感触挺深。” 知道男人这会儿不是想听自己的问题，而是需要倾诉，赵艳也没问他，只是侧了下身子，看着男人的睫毛，无声的催促。 “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这小子就长成这样的性子了，和老三没差啥的操蛋性子，他在脑子方面还赶不上老三呢，总寻思自己咋聪明，其实就是个糊涂蛋！” 赵艳笑着附和他，说道：“哪糊涂了呀，兰兰说她四哥在外边上学，可有学问了呢！” “兰兰就是识人不清，老四忽悠啥她就信啥，还有学问呢，他那会儿是没办法了，哭嚎着不回家种地，咱爸没招儿了，给他找的这个学上，就在沈市，是个机电学校，算是学个手艺吧，出来人家学校还给包分配，毕业之后去工厂上班，做个技工也挺好，爸都给他找人打听了，说活计不算累，重点是赚的多啊，就他那挑挑捡捡的性子，干啥都三分钟热度，我看就这个工作他要是能干下来，那可算是烧高香了。” “工厂也挺好啊，现在能上城里当个工人，有个工作也挺好的，更别提技工了，赚的是不少。” 李建军摸了摸媳妇的头顶，说道：“谁说不是呢，可这小子说啥都不干，就说要自己出去找工作，这不刚到家就和咱爸干起来了，主意贼正，吵完架就跑了，我约莫着是去镇上找老三了。” 赵艳抱住男人精瘦的腰身，小声劝道：“行了，你别跟着烦啦，四弟马上都能上班了，也不小了，他有自己的想法，你跟着着急也没用，等过完年，再和他好好唠唠，看看他是什么想法再说吧，这大过年的，别纠结这些没边的事儿了，年都过不好，明年你还想顺利不！” 一番话让李建军放弃了和自己较劲，不然他心里一直堵着一口气，总想不明白为啥人越长大变得越厉害，也越完犊子这个事。 心情舒畅了不少的男人反手搂住了女人，小声地祈求来一次。 黑暗中赵艳回头看了看睡着的两小只，坏心眼儿地回答：“你问问你大儿子同不同意吧，马上就到了他俩喝奶的时候了。” “他俩白天没少吃，这会儿轮也轮到我了！” 在小哭包醒之前，成功了的男人餍足地睡着了。 大年三十这天，赵艳是被二踢脚的声音惊醒的。 刚睁开眼睛，赵艳没顾上自己被吓的“咚咚”直乱蹦的心，赶紧上前看了眼孩子。 好在两个小朋友心比较大，没被吓醒，赵艳看了看尿布，发现湿了赶紧从炕头拿起一直放那烫着的尿布，轻手轻脚地给他俩换上了。 等她叠完被子出来的时候，发现家里的门框上都被贴上了对联和福字，就连去后院上厕所，都发现旁边低矮的鸡棚上都贴上了“六畜兴旺”的对联。 倚靠在门框边上，赵艳问男人：“什么时候买的对联我怎么不知道呀，还这么勤快，一大早就给贴好了，这又熬浆糊又贴对联的，你昨晚是不是就没睡呀！” 李建军扫了扫灶坑周边残留的碎柴，看媳妇就是出去上个厕所，就被冻的红扑扑的脸蛋，说道：“新年好，媳妇，门边冷，你往这边来，灶坑前面暖和。” 看女人听话的往前挪了两步，李建军又笑着说道：“昨晚我睡没睡你还不知道吗，还明知故问，你个小骗子！” 本来还想再对付几句，可看男人脸上那副暧昧的笑容，赵艳一下子就说不出话来了，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总感觉羞耻的很。 可能是旷的久了，昨晚简直是太羞耻了，男人偃旗息鼓都要睡觉了，赵艳又扑上去，央求着又来了一次。 直到现在赵艳都不敢相信，昨天那事是自己干出来的，这也太羞耻了，都要没脸见人了。 这会儿看男人那副洋洋得意地嘴脸，赵艳真是又羞又气，使劲跺了下脚，冲男人发脾气道：“你还说！再说我就生气了，大过年的你就知道惹我生气！” 说完也没脸在这继续待了，一溜烟儿跑进了屋。 这家伙一大早就给媳妇惹着了，李建军的笑一下子就收住了，得了，还是赶紧干活吧，媳妇面子薄，可别再提了，大过年的惹得她气急了可就不好了。 吃饭的时候赵艳还记仇呢，故意没理他，给李建军急得抓耳挠腮，以为真给媳妇气急眼了，来回想办法哄她。 直到两个小朋友醒了，李建军又是冲奶粉，又是帮着把尿，赵艳才有了笑模样。 李建军心里还挺遗憾，媳妇冷着小脸的那样还挺稀罕人，让人看了就有种征服欲，这还没看够呢，咋就好了呢。 要是让赵艳听见，肯定会骂他是被虐狂，哪有人希望被冷暴力的呢。 两口子给孩子穿上新衣服，赵艳收拾枕头的时候，意外的发现了两个小红包。 是男人特意塞的。 “给咱儿子的压岁钱，一人一个，谁也不用抢！” 白了男人一眼，赵艳说道：“孩子还小呢，给什么压岁钱呀。” “那可不行，咱儿子从小就得有压岁钱，你不是说了吗，生活有时候得有一些仪式感，这个以后咱儿子年年都有，至于他们美丽的妈妈，就只能有这个了，毕竟钱不归我管呐！” 说完他像变戏法似的，掏出来一个小盒子递了过来。 第226章 银戒指 “什么呀，还搞得神神秘秘的。” 赵艳嘴上说着，可还是雀跃的接回了盒子。 打开一看，原来是枚银色的戒指，上面带着简单的花纹，看着简约大方。 抬头一看，男人这会儿像是不好意思了似的，头都低下了，小声地说：“媳妇，结婚的时候也没送你啥，我听说人家都给媳妇买戒指戴，我就去给你也买了一个，不过手里的钱有限，就买了个银的，等我再干一年，就给你换个金的！” 看着男人通红的耳朵，赵艳知道他这是不好意思了，于是笑容甜蜜，回答道：“我才不要换别的，就这个最好看，我就要这个。” 说完把盒子递给男人，然后把手伸了过去，示意他给自己戴上。 男人像捧个稀世珍宝一般，小心地吻了这双戴着戒指的手。 赵艳不好意思的抽回手，说道：“戒指都是一对的，你只给我买了呀。” 李建军挠了挠头，颇为尴尬地回答：“媳妇，我兜里的钱就够买一个的了，想给你个惊喜，就没找你要钱，所以就买了一个，不过我一个大男人，不用戴这个。” 正当夫妻俩互相看着对方，两人中间冒着粉红色的泡泡时，大宝“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反应过来的男人赶紧抱起来大宝，对妻子说道：“媳妇，咱走吧，咱中午得在爸妈那吃。” 两口子简单收拾了奶粉尿布，又给孩子多带了两件裤子，把大宝二宝包裹的严严实实地，才往隔壁走。 刚打开大门，婆婆和大嫂就迎了出来，接过两人手中的孩子，许英嘴里直说：“快进屋，外边冷，别冻着。” 曹美凤特意落后婆婆几步，使劲往高抱了一把大宝，才凑近妯娌说道：“艳子，你们来的正好，老三刚才把老四送回来了，连个自行车都没骑，俩人走着回来的，我看老三刚黑着脸走的，都没多待，咱爸正不高兴呢，老四也拉拉个脸，我都不愿意在屋多待，幸好你们过来了，爸看见大宝二宝估计心情能好点儿，要不然这大过年的，心都没缝了。” 赵艳对嫂子点点头，表示知道了，然后也悄咪咪地说道：“大过年的，建党在那边过？怎么不回来过呢，这边房子也有，不是说老三媳妇肚子快生了吗，回来咱妈还能帮着照顾照顾。” 曹美凤深恨从大门到屋里的这条路太短，不能让她八卦地彻底，于是语速加快说道：“谁说不是呢，别看他们之前闹的那么僵，可打断着骨头还连着筋呢，哪有记父母的仇呢，还能真就一辈子不联系了咋地啊，咱屯子除了李强哥，哪有在女方那边过年的啊，再说了，李强哥不也是没办法了吗，爹妈不在了他才去那边的，我看老三现在真是怨恨上咱爹妈了，刚才一顿埋怨，直接给老四扔回来了。” 大嫂明显是还想说，可这时候都进屋了，怕公婆听见，两人对视一眼，停住了话头。 果然，老李头看见这两个宝贝孙子，本来黑皱着的脸一下子就展开了，笑的慈祥，直接接过了大宝，夸道：“哎呀我的大孙子来了，真是越来越胖乎了，看着真精神，老婆子，快把我准备好的压岁钱拿来，爷爷给大宝二宝发压岁钱喽！” 说完老头还使劲亲了两下大宝的小脸蛋，索幸大宝今天心情还挺好，爷爷的胡子都扎到他了也没闹人，而是露出没有牙的粉红小牙床，对爷爷露出了“无齿”的笑容。 这无邪的笑容征服了老李头，这个严肃的老头此刻心都软了下来，对着孙子辈简直乐开了花。 都说隔辈亲，李建军算是感受到了，亲爸平时对着几个孩子可谓是严父了，尤其是兄弟四个，没少挨训，也就是唯一的妹妹李兰能稍好些，可李兰也挺畏惧父亲的威严，并不太敢亲近。 本来家里孙辈就一个梅梅，老李头对她挺好，没事兜里只要有零钱，总给小孙女五分一毛的，让她买好吃的。 这会儿对着两个大孙子，老李头的喜爱更是溢于言表，整张脸都柔和了下来，笑着亲了两口怀里的大孙子，才伸手接过老太太手里的钱，试探性地递到了大宝地面前，想看看大孙子会怎么办。 结果大宝根本没理这几张蓝色的钞票，看爷爷还一直往跟前递，小朋友不耐烦了，嘴里发出“啊”的一声，伸手使劲一打，老李头猝不及防，还真让这小子得逞了，钱掉地上了。 老李头不仅没生气，还惊喜地夸上了：“还是我大孙子厉害，这小手真有劲儿，还能把钱打掉，是个料子，比他爹强多了！” 赵艳简直要捂脸了，早就发现大儿子这土匪性子了，一有不顺心眼子的事，这小子就犯浑，谁都不理，没想到今天烦了直接打向他爷爷了。 公公这也太惯孩子了，任由大宝抓着胡子也不生气，居然还能脸不红心不跳的夸他，赵艳实在是听不进去了，想上前接过大宝教育两句。 老李头可能是看出了儿媳妇的心思，并没有撒手，转身把压岁钱卷吧卷吧，塞进大孙子穿的罩衣兜里，才对老伴说道：“你把剩下的钱给梅梅和二宝分了，今年压岁钱大家都有，多给点儿，让孩子们也跟着高兴高兴。” 转身看二儿子坐炕边喝着小茶水，还磕起了小瓜子，一副悠哉悠哉的架势，老李头有些不爽，说道：“老二，你还不接过来二宝，你妈她们得去准备午饭了，要不忙活不过来了，咋地，你还想当个甩手掌柜不管事啊？” 亲爹吩咐，李建军赶紧上前接过二宝，怕孩子哭，他又把电视打开了，放上了“猫和老鼠”，坐在炕边让二宝看。 二宝还小，根本看不懂电视里演的是啥，反而被炕头放着的扫炕扫帚吸引了注意力，上前想要揪几把，被父亲拦住了。 没成功的小朋友挥舞着小手反抗，遭到了亲爸的无情镇压，为避免小朋友哭，李建军简直是操碎了心，左看右看，实在没啥给他玩的了，只要把脑袋上的狗皮帽子脱了下来，试图吸引儿子的注意力。 第227章 大孙子 好在二宝是个好哄的宝宝，很容易就被毛茸茸的狗皮帽子吸引了注意力，流着口水伸手开始薅上面的狗毛。 都说“老儿子，大孙子，老人家的命根子”，这句话在老李头身上也不例外。 老儿子李建设，他的待遇和前面的三个哥哥相比，可谓是提升了不少。 老大刚出生时，那会儿大家条件都不好，当时在村里能不挨饿已经算是条件比较好的人家了，老大小时候跟着没少吃苦。 到老二老三的时候，情况好了不少，但也仅限于混个肚饱，吃不着啥好东西。 三个孩子小时候不仅没吃上啥好的，老大老二更是没上过多少学，这是老李头心里永远的痛。 孩子想上学，当爹的供不起。 让那么两个半大小子跟着自己上地里干活刨食，成天灰头土脸的跟自己跑。 一想到这老李头心里就不是滋味，总感觉对不起老大和老二。 有些话他跟谁都没说，其实他想过，老大老二两个都是好样的，吃苦耐劳还勤奋，人也聪明，如果不是当年生在贫穷的家，没准儿能有啥大出息呢，一出门看见城里那些衣着光鲜亮丽的人，老李头总觉得是自己耽搁了两个儿子。 至于老三，那时候家里条件已经不错了，只是他自己没哪方面继续学习的想法，这小子还不务实，老想那天上掉馅饼的美事，还爱占便宜，老李头对他可是一点都不愧疚。 等到老四，老李头更是觉得自己为他做的已经够多的了。 他和李兰两个，是家里的小的，基本前面几个大的都让着他们，兰兰倒是还好，可想到老四的性子，老李头深深地叹了口气。 这小子学习成绩狗屁不是，还老幻想着自己是块材料，说什么都不肯回来种地，老李头这个当爹的，也是尽量想圆了他的梦想。 他要继续上学，老李头厚着脸皮，东跑西颠的找人找学校，总算是给他安排进去了，可这小子没一句正经话，还是不满意。 嫌学校不好，又嫌生活费不多，嫌来嫌去，老李头的耐心都被他磨没了。 等到早上，老三把老四送回来之后，说的那番话更是让他冷了心。 听听老三说的那是什么话吧。 “爸，这大过年的你们看着点老四啊，瞎跑啥啊，还跑我老丈人那个店里去了，那个店都租出去了，他去那给人家吓一跳，我去给他领来的，昨晚就想给他送回来，可这小子说啥都不同意，我那没地方给他住啊，这一大早上我没吃饭呢，就折腾着送他，我要不送他还不肯回来，我那是老丈人家，留他算啥事啊！” 没等亲爹回话呢，李建党又来了句：“行了我得回去了，大过年的就知道找麻烦，让我省点心吧，以后没事少往镇上跑！” 说完他抖抖帽子上的灰，扣到脑袋上直接出屋了，院里看见大嫂领着梅梅，他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像是没看见似的，直接出了院。 你听听他说的话是人话吗！ 好在老李头已经免疫了，对这个儿子能干出来啥事，他早有心理准备，所以还好，就当他是放屁了。 老四回来之后就一直拉个脸，不吱声，可能是觉得被自己亲哥送回来觉得没面子了，在屋里没待一会儿就上西屋躺着了，还把门关上了，玩了个自闭。 老李头都要被他气笑了。 老李头彻底被老三老四这两个蠢货冷了心，甚至怀疑起是不是自己的教育出了问题，怎么能一下子出两个败类玩意呢！ 有时候父子缘就是这样，不是你生了他，就能和他相亲相爱一辈子的。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脾气秉性和处事方式，当老子的有时候还真就管不到儿子上。 老李头总算是想开了，他干了一辈子活，十里八村的没少跑，那乱遭的事更是没少见。 看多了别人家因为利益整出的那些“父子反目、兄弟阋墙”的事，老李头总寻思着，自己家这几个孩子和别人家的不一样，都仁义厚道，怎么着也不能出那些事。 他也一直想好好教这几个孩子，要学会团结，可是没想到，最先出问题的居然是父子间的关系。 走到这一步，老李头真是不想管了。 干了一辈子活，他也算咸鱼了一把，这会儿想开了也就不憋屈了。 老婆子说的对，孩子大了主意也正了，有想法是好事，当老人的，管不了就不管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吧，算了，自己还是想想高兴的事吧。 看着怀里的大孙子，老李头真是老心甚慰。 老李头骨子里就是有一些重男轻女的想法在身上的。 之前家里就有一个小孙女梅梅，老李头也挺喜欢她，可没孙子的事他可是一直都挺惦记的。 这会儿一下子来了俩带把的，可把老李头给高兴坏了，他现在看老二媳妇，都慈祥的不得了。 现在怀里抱着白白胖胖的大孙子，就这么软软的一小团窝在自己的怀里，老李头的心又要被他融化了。 两个孙子老李头都喜欢，可他就是抱着大宝不松手。 东升屯这边比较看重血脉相传，大孙子是孙子辈的第一个孩子，代表着又一辈的血脉，一般的老人都对大孙子看得很重。 老李头也不例外，看着自己的大孙子，真是越看越好，连那两个混账儿子搞的事都不气了。 老头没原则的很，怀里的大宝没啥玩的，一直试图揪他的胡子，老头东躲西逃还是没躲过，被大孙子揪个正着，疼的够呛还是轻声哄孙子。 听见二儿子训大孙子“不许揪”，老李头还生起了气，怒目瞪向他，说道：“我看你再横我大孙子的，吓着他看我不揍你！” 这通训斥给李建军整的甚是无语，话说亲爹这是咋了，还真是有了孙子忘了儿子啊！ 还是不管了，好好看着二宝吧，老头的心都偏到爪哇国去了，自己还是消停点儿吧，省着瞎得瑟一会儿再挨骂。 李建国在旁边看着老爹逗孩子，也忍不住抱起了炕上乖乖坐着的二宝，来回哄他，就想多亲几口。 奈何他胡子太多，聪明的二宝被扎过，知道被亲会疼，坚决阻止了大伯凑过来的脸。 第228章 团圆饭 许英领着两个儿媳妇忙碌了一上午，中午的菜色十分丰盛。 象征着团团圆圆的圆桌上摆着十个菜，分别是烧鸡、酱焖鱼、排骨炖土豆、红烧狮子头、猪肉酸菜炖粉条、锅包肉、蒜苗炒鸡蛋、尖椒炒干豆腐、拍黄瓜、炒花生米，这一大桌菜摆到餐桌上，围坐了一圈的人看了都忍不住咽了下口水，没别的，实在是太香了。 平时哪有机会吃这么多好吃的啊，也就是家里来客人了能多做几个菜，不然平时家里人吃饭，许英也就是做两三个菜。 用李建国吐槽的话说就是：“五个人有时候吃那么两个菜，都不敢多夹，就怕一下子夹多了别人吃不着，只能死命的吃咸菜，有时候都能齁着。” 确实是这样，无论是炒菜还是炖菜，就没有不费油的，油多贵啊，许英骨子里也是个节俭的东北女性，炒菜放的油还少。 有时候到了夏天，家里院子里的菜多，她都用水煮了，然后拌上大酱和葱叶，就这么糊弄着也能当个菜，这么做还省油。 给梅梅吃的，一看见奶奶去前院蒯大酱就想跑，你就知道老太太做这个菜的频率有多高了。 不是梅梅挑食，实在是那大拌菜的花样翻来覆去就那几样，什么黄瓜拌大葱，要不就是糊土豆拌茄子，这没有油水的菜给孩子都要吃怕了。 闻着饭菜的香味，一家人围坐，连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玩自闭的李建设都出来了，这场团圆饭由老李头开场。 老头举着手里的酒盅讲了两句：“今天是年三十儿，咱们老李家的团圆饭开始了，这顿饭是你们妈带着老大媳妇和老二媳妇忙活出来的，这一年她们没少干活，也挺辛苦，咱们新的一年得抓紧干，让咱们老李家的日子过的更好！” 说完老头一口就干了那一小酒盅的白酒，桌上的三个男人也喝了一大口，李建国喝完杯子里的白酒有些意犹未尽，又去拿瓶子倒酒。 让曹美凤看见了，她心里把自己男人骂了个狗血喷头。 这虎玩意儿，头天晚上白嘱咐了，都跟他说多吃菜少喝酒，这能大口吃肉的好机会不珍惜，就知道馋那二两猫尿，曹美凤真是恨铁不成钢。 这种怒气值在看到讨厌的小叔子头不抬眼不睁，只知道大口吃肉，那筷子甩的都快飞了的时候，达到了顶峰。 曹美凤寻思着，这些菜可是我辛辛苦苦忙碌了一上午倒饬出来的，你大嘴一张，只知道炫也行，居然还敢和我闺女抢菜吃，那简直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是的，这一桌子菜，有两样是赵艳拿过来的。 锅包肉是在家就准备好了肉和调料，到这边做的，至于烧鸡是之前特意留的，这会儿图方便直接拿了一个塑封的。 为了方便大伙吃，许英提前把这只烧鸡撕开了，这会儿没等别人伸筷子呢，李建设毫不客气，直接伸筷子把鸡腿夹碗里了。 他三下五除二把鸡腿吃完了，居然又伸筷子去夹了，这一夹就尴尬了，正好跟梅梅的勺子碰到了一起。 李建设可不是让着别人的人，也没管小侄女想吃，直接伸筷子把另一只鸡腿又夹碗里去了，也没说话，甩开腮帮子就是造。 好在梅梅虽小，却是个懂事的孩子，她虽然很想吃鸡腿，可早上妈妈就叮嘱过自己，今天过年，绝对不能哭闹，不然一整年的运气都不会好。 牢记着妈妈嘱咐，梅梅恋恋不舍地看着自己四叔抢走了自己心仪的鸡腿，并没有哭闹，只是瘪了嘴，伸出勺子去舀了一块鸡翅膀吃。 曹美凤看着这一幕，内心就憋着气呢，可可大过年的，桌上长辈都在，曹美凤也不好因为这一件小事发作，只好看了下自己男人，想着看着闺女受委屈，他能不能有所表示。 可她这一番想法，全是“瞎子点灯，白费蜡了”。 李建国根本没注意到这个事，正美滋滋地喝着小酒呢。 新仇加旧恨，曹美凤趁人不注意，使劲瞪了男人一眼。 奈何李建国是个心大的，光顾着喝酒了，好不容易有机会能敞开了喝，还不会挨骂，他贼珍惜机会，根本不知道抬头看媳妇脸色，低个头，一个劲儿的喝着杯子里的小酒。 这可给一直注意着他的曹美凤气的直咬牙，这个傻东西，真是个榆木疙瘩脑袋，太不开窍了。 曹美凤暗自想，等明天的，今天过年我不跟你一般见识，等这年过完肯定得好好收拾收拾他，教他学会聪明点。 连自己闺女都不知道多照顾，就知道灌那点儿猫尿，看回去怎么收拾他的！ 赵艳倒是注意到了这点眉眼官司，看到小姑娘委屈巴巴，咬着排骨的模样像个小仓鼠，可爱的很，直接夹了一颗肉丸子给小姑娘。 梅梅抬头看见是婶子给夹的，乐的眼睛都眯成了月牙状，赵艳感觉被萌到了，小丫头实在是太可爱了，又好哄，真是好玩的紧。 赵艳自觉和这个小叔子没怎么接触过，可从别人口中知道的，再加上今天的见闻，也算知道这个小叔子不是啥善茬子了，都能和小辈抢东西吃了，这底线还真就不咋高。 赵艳估摸着，这个老四估计和老三差不多，是个狠角色，可好在分家了，不和他住在一个屋檐下，怎么着接触的也少，其他的还是让李建军去操心吧。 放下心，开始享用这顿丰盛的团圆饭了。 东升屯的年俗就是这样，早饭不是很重要，中午这顿最丰盛，各家都有讲究。 这顿午饭基本都是双数的菜，各家视自己家的情况而定，基本都是四个菜、六个菜再不就是八个或者十个，基本以肉菜居多，村民们忙碌了一整年，这会儿算是犒劳自己，条件好的就多做点，再买点白酒，美美的吃上一顿。 午饭前李建国和李建军兄弟俩去放了几个二踢脚，“梆梆”的声音震天响，村里此起彼伏都是这个声，这寓意着会崩走一年的霉运，新年更幸运，这震天的声音给两个小朋友听的愣模愣眼的，一个劲儿的扒窗户瞅。 第229章 a4 “我大孙子就是胆大，放炮都不害怕，前院老刘家那孩子胆小的，生人摸摸他的小脸都不行，一个劲儿的嚎，胆小的很，你再看看我这两个大孙子，以后指定能干大事儿，这胆大的哦！” 还真是自己家的孩子怎么看怎么好，许英现在就是这个心里，这俩孩子她都不知道咋稀罕好了，干点啥都夸。 连大宝尿个尿，许英都能夸出来，什么“我大孙子这尿的可真是又多又远，能干”，这样的话她自己夸出来没啥感觉，赵艳这个听的人可是十分无语。 这老太太看孙子估计是自带一层厚厚的滤镜吧，啥都能夸一夸，赵艳听了感觉都不好意思，难为老太太能说出来这些溢美之词了。 吃完饭许英攒起了局子，要打了几把扑克，赵艳和曹美凤积极响应婆婆的号召，坐在一块儿边看孩子边玩。 玩4a4得四个人，曹美凤临时抓了李兰这个小壮丁，奈何李兰这会儿并不想参与，直告饶：“大嫂你就饶了我吧，我玩这个可废柴了，张小红约了我一起玩呢，我们得去串门去，你让我大哥上，他玩这个玩的好！” 说完不等大嫂反对，小丫头一溜烟儿跑了。 没办法，半路抓的壮丁跑了，曹美凤不甘心地把自己男人整来了。 许英提议让她们夫妻俩一伙，自己和老二媳妇一伙，遭到了曹美凤的无情拒绝。 她寻思着，才不要和自己这个木头男人一组呢，他刚才喝了那么多白酒，现在一看就是喝多了的模样，脸通红，眼神迷离，一瞅就不怎么清醒的样子，跟他一伙准输。 曹美凤的好胜心绝不允许自己和这种可能导致自己输的人一伙，所以说啥都不干。 许英又看向老二媳妇，可赵艳也不想和明显喝多了的大哥一组，也怕输，不看她。 其实许英也不想和大儿子一伙，可眼见着没人肯，她只好拿了四张牌，准备让大家抓阄了。 许英看着手里的黑桃十，再看看大儿子手里的黑花字十，有些欲哭无泪，这是咋整的，到最后居然是自己和这个醉鬼儿子一伙，许英无奈了，这是什么神仙运气。 李建国倒是没啥感觉，他完全感受不到刚才被三个女人暗戳戳地排挤了，一提起玩扑克这项娱乐，李建国高兴地眼睛都亮了，瞅着精神不少。 李建国边洗牌边说：“咱们光打4a4，没个输赢没啥意思，要不咱玩点啥的吧。” 曹美凤白了自己男人一眼，说道：“赢啥的啊，前阵来屯子宣传的你不知道啊，总有下来抓赌的，都说了不让赌钱的，咱们自己娱乐娱乐行，要是带输赢钱的性质，那可是犯法的，我不干。” 许英跟着附和，老太太可知道，村里有几个不学好的，总特意玩那些，什么斗鸡、推牌9啥的，有的在自己屯子玩还不行，往可远的地方跑了，坐车也得去玩。 老太太知道，那玩意可是沾不得，十赌九输，因为玩那些倾家荡产的不在少数不说，那玩意一旦粘手，容易有瘾呐。 怕儿子误入歧途，老太太也训斥大儿子道：“老大，你要是敢瞎不学好，碰那个，你看我不打折你的腿的！咱都是本分人，可碰不得那个。” 李建国赶紧解释道：“妈，你想啥呢，我是说咱光这么玩没意思，咱就整这个，输了的人喝凉水的，玩这个有个输赢有意思。” 一听儿子是这个意思，不是在外面学坏，老太太总算是放下了心，可还是教育儿子，说道：“喝啥凉水？咱中午吃的油水大，这大冬天的再喝点凉水，不得坏肚子吗，晚上咋守夜？你晚上不吃饺子了？” 亲妈说的有道理，李建国蔫了。 “要不咱就玩贴纸条的吧，输的往脸上贴纸条，最后看谁贴的多，就知道谁输的多了。” 赵艳抱起来回乱爬的二宝，赶紧打圆场。 这个建议得到了三人一致推崇，曹美凤特意去拿了小姑子不要的作业本，还剪裁了几块小纸条。 四人热火朝天的打上扑克了，怕孩子搅局，李建军在旁边边卖单边看孩子。 至于李建设，吃完饭他就一头扎进自己的屋了，一直没出来，许英看见了也没多说啥。 老李头这会儿早就出门溜达了，大过年的他也愿意出去串串门，上几个老伙计家走走。 李兰和几个小伙伴去泡子上滑爬犁去了，冬天的泡子冻的实诚，厚厚的一层冰，人上去根本掉不下来。 村里的小孩自己带了爬犁和木板，在溜滑的冰面上来回滑动，有的没有工具，就直接上脚，来回打出溜滑。 平时家里管的严，不让她们往泡子这边来，就怕一旦冰面冻不实诚，孩子们在上面玩，再掉下去可就坏菜了。 这会儿气温降的厉害，雪都下了好多场了，冰面彻底冻实了，家长们也就不再多管这帮皮猴了，让他们出来玩了，有的手巧的村民，还给自家孩子做出了带轱辘的精巧小木车，前面用绳子一拉，在冰面上就能跑起来。 一时间这片冰面上热闹得很，来回你追我赶，拉车的，坐爬犁的，打出溜滑的，还有玩陀螺的，大家高兴的很。 李兰和小伙伴们一起打了一会儿出溜滑，她没带陀螺，这会儿看别人玩也眼馋的很。 好在村里的小孩并不抠，看她一脸渴望地望着陀螺，大方地让给她玩了一会儿。 众人还在泡子旁堆了个大大的雪人，没有工具就用手，孩子们的热情不减，兴致勃勃地找了小木棍当鼻子，小石子当眼睛，还有人用苞米叶卷吧卷吧，做成了一顶帽子。 温度低，在外面玩一两个小时，孩子们就冻的直跺脚。 不知道谁喊了一嗓子：“咱回屯子串门啊，要瓜子吃去！” 简直是一呼百应，一群小伙伴全都欢呼起来，往村里跑。 李兰堆雪人时玩的不亦乐乎，这会儿手被冻的通红，感觉都回不过来弯了，脚尖也冻麻了，这会儿也跟着小伙伴们一起跑，想回去暖和暖和。 第230章 包饺子 曹美凤这会儿真的是emo了。 真是没想到，小丑竟是自己。 当初如何拒绝和自己男人一伙，这会儿就有多狼狈。 真是没想到，即使是喝多了，这男人打4a4的技术依旧是稳的一批，连抓到的牌不好，他也能和婆婆打配合，来一个扭转乾坤，曹美凤都服气了。 这会儿脸上被贴满了纸条，曹美凤连说话声音都小了不少。 赵艳也是不遑多让，满脸纸条，都要看不清牌了。 当时约定的就是，输的一方往脸上贴纸条，赵艳和大嫂一伙，自然是输一把两人都往脸上贴了。 至于许英和李建国，脸上只有寥寥几张纸条，一看就知道没咋输。 这把又输了，曹美凤正垂头丧气洗牌呢，一看院里进了一群村里的孩子，曹美凤乐的把手里的扑克往旁边一撇，说道：“妈，咱炒的瓜子放哪了，孩子们来要吃的了，我给他们发去！” 说完她一把薅下去脸上所有的小纸条，期待地看向婆婆。 许英看她这副“终于逃脱了苦海”的模样，也忍不住笑，说道：“早就准备好了，地上的柜子上面有好几盆呢，我还往里面装了点炒花生和橘子瓣糖，给他们多抓点吧。” 曹美凤乐颠颠地穿鞋下地找炒瓜子了。 剩下的三人也撕下了纸条，许英还把扑克收起来了，还是不要让孩子们看见自己家打扑克了。 近两年抓赌抓的厉害，虽然大家只是娱乐一下，也还是给孩子们做个榜样吧，别让他们看见大人聚众玩这个啦。 小孩们进屋七嘴八舌地喊着“过年好”，许英也笑着回了句“过年好”，曹美凤赶紧把装瓜子花生的盘子 李兰也跟在人群里，使劲抓了两把炒瓜子放兜里，就像不是自己家似的，抓完就和这帮小朋友跑了，看见亲妈都没吱声。 曹美凤输怕了，说啥都不肯再玩了，看孩子们欢呼着跑出院门，她赶紧找借口：“妈，晚上得包饺子，我提前把肉馅剁出来，那玩意儿得多剁一会儿才好吃，我顺便把面和出来，多醒一会儿吃着软！” 怕婆婆还张罗继续玩，她说完就穿鞋下地，直奔厨房干活了。 李建国被媳妇这副迅速逃走的模样整笑了，看弟妹也是一副不想再玩的模样，这局子也凑不够了，只好伸手收拾残局，不打算再玩了。 两个小朋友一上午没睡觉，不在家能出来玩，他俩都兴奋地够呛，这会儿终于困了，直闹人。 赵艳照顾他俩已经是得心应手了，一看这哭唧唧的磨人样，就知道是困了，连忙摆了小枕头和被子，轻拍他们哄睡觉。 果然，没一会儿两个小朋友就睡着了，一家人都长舒了一口气。 几人轻手轻脚地出了门，许英怕大儿媳妇剁肉馅再吵醒宝贝孙子，赶紧去厨房阻止去了。 这会儿赵艳有些心不在焉地，李建军看了出来，他隐约知道媳妇的心事，凑上前，在女人耳边悄声说道：“媳妇，趁他俩睡着了，妈能帮着看一会儿，咱俩去咱爸妈那去看看啊，大过年的就她们三个，估计爸妈这会儿肯定想你了。” 赵艳感动于男人的细心，他这是看自己有些低落，知道这是惦记父母和弟弟了。 来到这之后，随着与家人相处的增多，赵艳确实是越来越喜欢这一家人。 父亲的默默关怀，母亲的细心照顾，弟弟的顽皮与贴心，这些都让赵艳觉得，自己在这个年代有了归属感，不再是异乡客，那颗穿越了时空的漂泊灵魂像是找到了依靠，所以很容易就把他们当成了自己最亲的人。 这会儿在这边过年，老李家兄弟多，人也多，凑在一块儿热闹得很，赵艳很喜欢这个氛围。 可一想到疼爱自己的父母自己在家，身边只有弟弟陪伴，他们这应该是头一年女儿不在身边陪着过年，应该很想念吧，想到这儿赵艳只觉得心里涩涩的，心情有些复杂。 可哪有出嫁的闺女大过年往娘家跑的，赵艳感动于男人的好意，可还是拒绝了，说道：“还是算了吧，别折腾了，咱妈都说了，一会儿爸回来，要张罗咱们一起换红袜子呢，还得帮着包饺子，忙着呢。” 李建军有些心疼女人的懂事，伸手握住了女人的手。 然后安慰道：“行，那咱初二一大早就回去看爸妈，再给小海带捆大呲花，他们男孩就愿意玩那个，我提前买好了，咱直接给他拿过去。” 按东升屯这边的风俗来说，女人婚后大年三十是要待在夫家的。 有句俗语说：“年三十的火，正月十五的灯。”意思是说出嫁的姑娘不能看见娘家年三十的火，如果看见了娘家来年就不发财，不兴旺。 而且在村里人的观念中，嫁出去的女儿已经是外人了，所以在新年第一天这个合家团圆的喜庆之日，她们应该和夫家人待在一起，否则会造成夫家人不能团圆的局面。 赵艳也不想挑战什么风俗习惯，自己刚才也是一时矫情没想开，也不知道是咋了，离娘家这么近，平时也没说天天回去看看，就过年这两天不回去，自己还纠结上了。 想开了也就不纠结了，赵艳也去厨房帮忙和面了。 过年要吃饺子，今年家里添丁进口，许英高兴的很，特意调了两种饺子馅儿。 一个大家都爱吃的牛肉圆葱馅，另一个是女人都喜欢吃的韭菜鸡蛋馅的。 为了让饺子更好吃，赵艳帮婆婆和馅的时候，特意往牛肉馅里放了一颗鸡蛋，又特意回家拿了虾皮，往韭菜鸡蛋馅里拌了一把。 晚上全家人团坐在一起，各有分工，擀面皮、包馅，充满着欢声笑语的氛围。 连老李头都洗了手，开始帮忙包饺子了。 不过他和李建国包的饺子实在是太丑了，遭到了许英的嫌弃。 老太太皱了眉毛，忍了又忍，没忍住才说道：“你们爷俩儿也不知道是在哪学的包饺子，包的形状一模一样，都不带差样的，你们自己看看，都立不起来，全躺那了！” 爷俩儿也不生气，还细看了下，发现确实和别人包的不一样，两人一起笑了出声。 第231章 茫然的老四 至于李建军，他可精了，直接抢过擀面皮的活，那面皮擀的又快又好，有他和曹美凤两人一起擀，大家一起包都能供上面皮。 至于李建设，他这会儿和梅梅在一块儿呢，坐在炕沿上扒蒜，帮着捣蒜酱。 没招啊，他从小也没咋干过活，尤其是这做饭的手艺，反正也不乐意伸手，这会儿扒蒜也乐得自在。 不过他干活粗心，梅梅是个一板一眼的性子，这会儿嫌弃上了，说道：“四叔，你好好扒蒜，你看看这个还带着皮呢，一会儿吃到肚子里怎么办！” 李建设有些尴尬，居然被小侄女嫌弃了，可低头一看，人家小侄女自己扒的蒜瓣确实是干净，再看看自己扒的，不仅有残留的蒜皮，还坑坑洼洼的，上面有不少被指甲抠下来的眼，一瞅就能看出是两个人干的活。 李建设摆摆手，和小侄女保证道：“行了，你可别说了，小嘴叭叭的，我好好扒就是了！” 梅梅被叔叔说的不开心了，中午他就和自己抢鸡腿吃，这会儿干活还拖沓，不承认错误还总是敷衍，小丫头不乐意了，直接扔下手里的蒜瓣，不干活了，上炕看弟弟去了。 只留下被嫌弃的李建设，看着剩下的半头蒜，无奈的继续扒了。 继昨天吵完架之后，基本没人理李建设，这会儿许英有心给他个台阶下，边包饺子边回头对他说：“建设，饺子等会儿就好了，你去往灶坑填点柴，引着了，等水开再把咱家的两个暖瓶全灌满了，剩下的咱们煮饺子。” 李建设有些不乐意，这破蒜瓣终于扒的差不多了，整的自己一手黏的呼的，这个不得劲，咋又来活了呢！ 可他也知道，这会儿没人待见他，也不好再反驳，只能应了一声去厨房烧火了。 可他这个火烧的，许英都跟着叹气。 大家忙活完，包了七八个盖帘的饺子，许英下地寻思看看能不能下饺子。 结果一进厨房就被惊到了。 满屋烟气，人一进去都呛嗓子，许英赶紧跑到门口，把外面的门打开了。 凛冽的冷风灌进屋，总算是吹散一些烟气，许英在门口咳嗽了几声，好不容易缓过来了，看四儿子还蹲在灶坑口那，拿本书使劲扇风呢。 “还不快出来，一会儿再呛坏了！” 李建设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着出来了。 母子俩谁也没说话，在门口透了一会儿气。 还是李建设蚌埠住了，说道：“那个木头不好烧，我引火咋引都没引着。” 半个多小时了，一个大小伙子，连火都没生起来，还能干点啥吧，许英表示无语。 “行了，我来烧火，你进屋吧，别在这待着了，再呛着。” 说完老太太熟练地拿起烧火棍，把灶坑里填的太满的木头扒拉出几块，才拿起旁边的苞米叶，用火柴先点着了苞米叶，把它放到木头的下方。 只见火苗一点一点的大了，木头开始燃烧了，李建设在旁边看着母亲干活，突然感觉有些无地自容。 和母亲一比，自己好像啥都不会干，用亲爹说自己的话来说，就是“干啥啥不成，吃啥啥不剩”，之前一听父亲说自己这些话，简直是不耐烦到极点了，老是和他对着干，总想证明自己是对的。 可这会儿李建设实在是没办法否定父亲的话，自己确实是不行。 他知道自己一进屋也挺尴尬，没啥可说的，大家都不怎么待见自己，索性一屁股坐在旁边的小板凳上了，看着母亲烧火。 外面的天已经黑了，两人谁都没开灯。 灰暗的厨房，只有灶坑忽明忽暗的火光来回跳跃，无声的寂静中，只有开着的门时不时地被风吹过，发出“咯吱”地声响。 良久，他才说道：“妈，对不起。” 等到了儿子这句话，许英堵着的心一下子像是顺畅了，老太太鼻子有些酸，可大过年的，不能哭，她强忍着难受，轻声回了句：“你长大了，妈管不了你了，以后的路你自己寻思着走吧，我和你爸说了，以后不让他再干涉你了，你也别怨了，你爸也是为你好。” 老太太心里不得劲，老三干的事已经伤透了她的心，这会儿老四也这样，老太太在伤心之余，都开始了自我怀疑。 哪能一个两个都这样呢，老太太总觉得是自己没教好，才导致孩子长成这个性子的，她自责的很。 俩孩子一和老头子争吵，老太太真是既操心又难受。 夹在中间，只能两边劝，可她知道，就老李家的这群犟种，说啥都不带听的，没别的，根就那样，改不了了。 李建设听了母亲的话，在高兴的同时又有一些茫然。 之前他一直反抗的是父亲的决定，所有父亲的决定他都下意识的去反对，诚然，他想过好日子，他也承认，自己不是什么好人，确实是干过朝家里多要钱的事，只是为了让自己的日子过得好。 可李建设觉得，自己只是想过的有尊严，在同学们面前不丢面子，一直没觉得自己有啥大错。 听到母亲承诺，父亲以后不会再插手自己以后的人生，短暂的高兴过后，李建设又陷入了无尽的茫然。 自己到底想要的是什么呢？好日子是肯定想过的，可之前一味的反抗父亲，已经蒙蔽了他真实的想法，让他的心乱了。 本来理直气壮，觉得自己一直没错的李建设，可这会儿借着忽明忽暗的火光和外面皎洁的月光，看着母亲花白的头发，他突然感到嗓子眼儿里像是有东西，哽住了，说不出话来。 母子俩之后就是漫长的静默，直到曹美凤的大嗓门儿响起，才算打破平静。 “妈，水还没开吗，我把暖瓶都拿来了，咱灌点水啊，一会儿我多泡点浓茶，要不晚上守岁顶不住啊！” 许英起身扫了扫灶坑周边的碎柴，说道：“水开了，你把暖瓶给我，我来灌吧。” 曹美凤没给她，自顾自地掀起锅盖，开始灌水了，嘴里说着：“妈，还是我来吧，这玩意儿沉，你去歇歇，一会儿我煮饺子。” 除夕吃饺子，寓意着“吉祥如意”，饺子的外形像元宝，吃饺子寓意着“招财进宝”，象征着发大财的意思。 第232章 守岁 吃饺子前，要接神。 老李头早就买好了接神要放的鞭炮，不少二踢脚和红色小挂鞭，今年还给孩子买了窜天猴，就等着接神时放呢。 一说要放炮，屋里的人都出来了，站在门口围观，李兰拉着梅梅的小手，仰头来回瞅，时不时地看见有好看的还兴奋地喊两句。 李建国上前帮父亲点燃篝火，在众人的期盼中点燃了引线，红色的挂鞭响起爆破声，噼里啪啦一阵响，梅梅被吓的捂住了耳朵。 李兰却是兴致勃勃，看挂鞭放完了、趁大哥去拿二踢脚的功夫，她窜到前面去了，想查看有没有没炸的单个小鞭炮，要是有的话打算捡回来慢慢放。 没等她蹲那翻呢，就被亲爹拽着脖领子薅了回来。 “捡那玩意干啥？多危险呐，要是有那马上要炸的，不就崩着你了，到时候你的脸和手都得崩坏，没看着前街你五叔家的小新子，手指头都给崩飞一截，我看你要是没了手指头可咋整！” 没捡着鞭炮，还被父亲训斥了几句，李兰不高兴的撅起了嘴。 看闺女的模样老李头憋不住笑了，说道：“行了，大过年的你可高兴点吧，不是给你们买了窜天猴和摔炮吗，你带着梅梅玩那个，鞭炮就别捡了，那玩意儿不安全，你是当大的，别带梅梅干危险事。” 一听有别的玩，李兰也不执着于捡鞭炮了，领着小侄女，乐颠颠地去玩摔炮了。 老李头说的不假，这时候的红色挂鞭，可能是由于工艺的缘故，经常有未燃烧引爆的小鞭炮，可能是没到炸的时候呢，得等一会儿才会炸，有的可能是哑炮。 有那调皮的孩子好奇去捡，就会被崩到手，村里之前就出现过这种事，大人们对孩们的安全是十分在意的，都会耳提面命地交待自家孩子，可每年总有那调皮捣蛋的孩子不听劝，就会被崩到。 摔炮往地上使劲一扔，就会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这玩意儿小，玩起来安全的很，梅梅自己手里拿着一盒，来回往院子里撇，听见“梆梆”的声音，“咯咯”直乐。 这个时间段屯子里的人都在接神，此起彼伏的爆竹声响起，也在这震耳欲聋的声音中，辞了旧岁，迎来了新年。 接完神大家进屋开始看电视了，电视上正放着春晚。 喜庆的舞蹈，欢乐的小品把大家逗的哈哈大笑。 许英特别喜欢看小品，尤其是在看到《擦皮鞋》和《老拜年》这两个小品时，更是瞪大了双眼，看的目不转睛。 曹美凤更喜欢听那首《涛声依旧》，直到毛宁唱完，她还意犹未尽地凑近了电视，试图再听一遍。 李建国看她挡住了电视，赶紧上前拉回了她，往她手里塞了一把瓜子，说道：“快坐下吧，你往前去别人都看不着了，咋地，你凑跟前去就能让他再唱一遍了？过去了就是过去了，看不着喽。” 曹美凤毫不示弱，说道：“咋就不能呢？我喜欢听这个歌，没准儿以后就能出那种能反复播放的电视呢，你笑话我干啥？以前咱们国家不是连电视都没有吗，现在你看看，发展的多好，啥都有了。” 这一番言论，李建国嗤之以鼻，笑话她脑洞大开。 “还反复播放，你咋不说想看啥它就给你演啥呢？真是异想天开，你还是安心看电视吧，可别瞎想了，那都是不可能的事。” 大哥大嫂说的话，赵艳听了直想笑。 这夫妻俩估计不会想到，他们误打误撞说的话，随着以后dvd和电脑的普及，那些让他们觉得“异想天开”的事，都会得以落实。 以后千家万户都能重复观看喜欢的节目了，也可以想看什么自己搜索直接播放了。 这会儿夫妻俩啥都不知道，因为犟嘴，李建国还被生气的曹美凤偷偷掐了一把，疼的他直捂腰，回身幽怨的看了一眼自己媳妇。 边嗑瓜子边看电视，一时间气氛热闹得很。 看时间差不多了，许英下地去煮饺子了。 曹美凤和赵艳跟着婆婆去厨房，一个烧火，一个端过来摆着饺子的盖帘。 “妈，你咋留这么多饺子，没多冻点啊，咱们能吃了这么多吗？” 曹美凤看婆婆打算煮这么多盖帘饺子，有些惊讶。 “不多，今天包的馅好，今天得守岁熬夜呢，大家都多吃点，没事。” 牛肉馅的和韭菜鸡蛋馅的饺子煮的时间不一样，需要分开煮，要是一起煮会煮破。 许英拿着大笊篱一点一点的在锅里转动，直到饺子慢慢飘了上来，才往大托盘里盛。 边吃饺子边看春晚，一家人边唠嗑边守岁，李建军突然吐出来一个银色的硬币，说道：“第一个让我吃到啦！” 许英笑着说：“吃着好，今年一整年都能顺顺利利，幸运的很。还有好几个呢、看看剩下的谁能吃着。” 这话一说，本来吃饱了要撂筷子的李兰和梅梅瞬间来了动力，像打了鸡血一样，又开始积极夹饺子吃。 李建军看的好笑，还特意和梅梅分享经验：“梅梅，咱挑这种饺子肚大的吃，这种有硬币的机会大。” 小丫头听的直点头，大眼睛咔吧咔吧地直往盘子里看，就盼望能夹到一个带硬币的。 每年过年，包饺子时，许英都会特意多包几个带硬币和糖块的，就是为了让大家图个喜庆。 吃到的人在新的一年里，会幸运加倍，顺顺利利，这个好彩头，大家讨到都很高兴。 今年家里人多，许英特意多包了几个带硬币和糖块的，就是想让大家都能吃到，沾沾喜气。 其实糖块儿被包在饺子里，煮完这么一吃，口感并不好，尤其是和牛肉和韭菜这两种馅儿混在一起，甜的咸的一混，有些奇奇怪怪的，可梅梅吃到后，还是乐的眼睛都眯起来了。 小丫头快乐地对老李头说：“爷爷，我也吃到糖块儿啦，新年梅梅也会有好运气！” 老李头看孙女可爱的模样，也跟着笑了，说道：“咱梅梅当然能有好运气啦，这么听话，看看这两年咱就能上学了，你上学可得好好学习啊！” 小丫头咽下嘴里的饺子，乖巧的点了点头，认真回答道：“爷爷，我一定会好好学习的！” 第233章 家庭地位 一家人晚上是在这边过的夜。 外面放鞭炮的声音时不时地就有，大宝和二宝也被气氛感染，一直在炕上滚来滚去地玩，不肯睡觉。 直到十点多他俩眼睛都睁不开了，才肯睡觉。 外面这时候怪冷的，赵艳和李建军两口子一商量，怕孩子折腾感冒了，也就没回家，直接在这边住的。 人多就是不一样，老李家的大年初一真是热闹得很。 许英早早就起来了，开始准备一家人的早饭。 昨晚守岁，加一起都没睡上几个小时，赵艳被吵醒了，坐起来直打哈欠。 缓了一会儿还是下地帮婆婆做饭了。 小朋友也跟着醒了，李建军熟门熟路地给他俩换了尿布，又去冲了奶粉回来喂他们，小家伙们吃的直蹬腿。 老李头看大孙子吃的香，也翘着胡子乐，对儿子跃跃欲试地说：“老二，我来试试呗，让我喂喂大孙子。” 李建军不太放心老父亲，主要是自己当初刚开始喂孩子时，总是掌握不好力度，要么是呛着孩子，要么就是孩子吃不到或者吃的少，总给孩子整的“嗷嗷”叫。 这会儿实在是担心父亲整不好，可也不好拒绝，只能勉强把大宝的奶瓶递了过去，嘴上一直交待着：“爸你可千万要小心，别呛着他，你拿奶瓶时得这样，角度得对，头得用手托着，得小心点，千万别上来就往他嘴里怼，也不能按他的力度来，他还小呢，不知道啥是对的......” 老李头虽然有些不耐烦，觉得儿子实在是太唠叨了，絮叨的像个老太太，可为了大孙子，老头觉得忍一忍，认真听完表示自己没问题。 李建军还是有些不放心，张嘴继续说道：“爸，喂完奶咱还得给他拍拍后背，拍拍那个奶嗝，不然呛着就不好了。” 老李头继续点头表示明白。 李建军还要说话，这家伙给老李头整急眼了，使劲一挥手，说道：“你可上一边去吧，磨叽起来没完了，我养大了你们兄妹五个，都是我照顾大的，啥不会啊，起开，让我来！” ...... 猛男无语。 李建军不敢反驳父亲，只能在心里偷偷吐槽。 话说您老人家啥时候“照顾大”了我们兄妹五个啊，明明是亲妈照顾大的好吗。 你年轻时常年往出跑，地里的庄稼加上外面跑木匠活，基本回家就是吃饭睡觉，啥时候细心照顾过我们几个啊，还“啥都会”，李建军表示这全都是扯淡。 看着亲爹对着大宝换了一副面孔，表现的那叫一个慈祥和善，他小心地拿着奶瓶往孙子嘴里凑，边喂边哄道：“大孙子诶，爷爷喂你喝奶奶，你听话慢点喝，快点长大啊，爷爷好教你学做木匠活，爷爷把会的全交给你！” 看亲爹这副慈祥的面孔，李建军打了个哆嗦，感觉不太认识他了。 这老头咋有两副面孔呢，对着自己那叫一个严肃暴脾气呦，对着他大孙子又是这副满脸慈祥的笑容，李建军感觉有点憋屈，还真是“隔辈亲”呐，对自己从没这么好声好气过！ 不过傻爸爸在心里也偷偷反驳，自己儿子才不要学木匠活呢，得让他上学，有学问，媳妇说的对，知识就是力量，读书使人明智，以后的社会，肯定是多读书才有出路。 怀里的二宝看爸爸迟迟不喂自己喝奶，开始手蹬脚刨，一把拽住了李建军的下巴，使劲挠了两把。 李建军疼的龇牙咧嘴，赶紧安抚嗷嗷直叫的二宝，把奶瓶塞到他的嘴里了。 边喂二宝，一边还负责任地盯着亲爹，就怕他给大宝整哭了，一心两用的傻爸爸此刻还挺靠谱。 他心里暗想，等会儿喂完奶，一定要给这小子剪剪指甲，这小子的指甲也太长了，好像都给自己下巴挠破皮了。 不过这个愿望他是实现不了了。 好不容易喂宝二宝，又给他拍了奶嗝，换了尿布，李建军满屋翻抽屉也没找着指甲刀。 “妈，你把指甲刀放哪了？我找了半天也没看着。” 李建军知道亲爹那是一个在家里油瓶子倒了都不知道扶的主，问他“指甲刀在哪儿”这个问题绝对是徒劳，所以都没张口，直接问亲妈了。 许英身上还围着围裙呢，听儿子喊自己，以为孩子有啥事呢，拎着擀面杖赶紧进屋了。 “咋了，孩子咋了，用指甲刀干啥？” 李建军举起二宝的小手，回答道：“妈，你看看二宝的指甲，这也太长了，刚才给我下巴都挠坏了，我寻思给他剪一剪。” 听说孙子抓伤了儿子，许英赶紧上前查看儿子的下巴。 结果发现伤口也不大，就挠坏了一条皮，血都没出，老太太瞪了不靠谱的二儿子一眼。 对他说道：“剪啥指甲？大年初一动什么剪刀，你们也不看看啥日子，知道你们不靠谱，我早就把剪刀和指甲刀啥的都收起来了，你也别找了，不许剪，等过完这几天的再整。” 看二儿子还有话要说，老太太手一挥，说道：“行了，你那点小伤口，我看呐，要是不说话，一会儿都自己愈合了，瞎叫唤啥，我那饺子包一半，你可别喊我了。” 说完老太太又看了一眼两个孙子没啥事，才拎着擀面杖回厨房。 被亲爹训斥完，又被亲妈嫌弃了，李建军摸着被挠破皮的下巴，后知后觉到，好像自从有了这两个小哭包，自己的家庭地位下降不少啊。 以前要是有点啥事，自己没咋地呢，媳妇就得先急了，亲妈那更是，得教训挠坏自己的人吧，还得给自己找药，至于亲爹，那不说关心关心自己，指定不能瞅都不瞅自己一眼呐。 看着躺炕上吐泡泡的二宝，李建军陷入了深思，能做点啥提升一下自己岌岌可危的家庭地位呢？ 这个问题直到吃完早饭，领着媳妇，抱孩子回到家，李建军也没琢磨出来个所以然来。 第234章 跪下磕一个 大年初二，赵艳拖家带口的回了娘家。 受到了老李家众人的热烈欢迎。 王秀秀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压岁钱给两个外孙子，赵大河一手抱一个小朋友，来回逗他们，给孩子逗的咯咯直笑。 至于赵海这个小舅舅，更高兴了，把提前准备好的礼物送给了两个小外甥。 今年是第一个姐姐不在家过的年，本来挺高兴的一个年，赵海却总感觉心里空落落的。 这会儿姐姐终于回来了，他乐颠颠的来回跑，忙里忙外的给姐姐找好吃的。 看他一会儿端盆冻梨，一会儿拿几个冻柿子，没一会儿又把炒瓜子、炒花生、糖啥的拿来了，赵艳哭笑不得，赶紧摆手让他别忙活了。 王秀秀看女婿拿了一堆东西，嘴上埋怨道：“都说了不让你们买这些东西，我和你爸啥都不缺，这些东西死贵的，买它干啥，你们得给我大外孙儿攒点钱了，可别乱花了。” 老太太一片慈母心，光为小两口着想了，李建军也不是不识好歹的人，赶紧说道：“妈，买的也不多，再说了，大过年的，给您拿点东西也是应该的，您就放心吧，艳子可知道过日子了，我们今年肯定好好干，给大宝二宝多攒点钱。” 女婿都表态了，王秀秀也不好再多说，只好说道：“你俩快上炕坐一会儿，今天冷得很，别冻着。” 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好，这会儿还没到中午呢，王秀秀就张罗起午饭来了。 赵艳去厨房帮母亲洗菜，赵海也像个跟屁虫似的跟了过来。 屋里只剩下翁婿两人，还有两个啥也不懂的小屁孩，赵大河看向女婿，问道：“建军，今年你有啥打算？” 李建军正襟危坐，在老丈人面前他不敢放肆，一板一眼地回答：“爸，今年我还是得种地，我和艳子地不多，就那一垧多也好种，今年我寻思好好经营我和艳子注册那个加工厂，看看能不能往出推一推，再试试扩大生产，然后那个小鸡我多养点，开春我就盖鸡棚。” “你有想法挺好，地是得种，你和艳子那个活计也不稳定，不一定啥时候能有订单，咱农村人，手里吃饭的家伙事儿得把稳了，再去想别的，成，开春扩建鸡棚我跟你忙活几天，盖一次就好好整，不过你和艳子整那个食品厂不整个屋啊，就一直在你们那个西屋对付着？” 提起这个，李建军的话匣子算是打开了。 “爸，我寻思了，开春建鸡棚的时候，我直接多拉点砖，请人在后院盖上一排房子，就当成厂房用，到时候牌子一挂，以后就有地方干活了，我那个西屋实在是太小了，干活的人一多都转不开身。” 赵大河点点头，问道：“还建房子，你手头有钱吗？前阵不刚买的鸡仔子吗？要是手头不宽裕，我和你妈那还有点积蓄，你吱声，过来拿就行。” 老丈人一番话，说的李建军是真感动。 本以为老丈人不待见自己呢，可这么长时间，老丈人虽然嘴上不说，可从对自己这一桩桩的事上看，那都赶上亲儿子了，李建军心里都明白。 “爸，我和艳子不缺钱，我俩算了，暂时够，不够我肯定吱声，谢谢您。” 男人都好面子，赵大河让女婿的这声“谢谢”整的有些不好意思，可老头不好意思提，只是默默转移了话题。 “你们能好好过日子比啥都强，建军，我就这么一个宝贝闺女，这孩子从小脾气就犟，好胜心也强，但她心地善良，没啥坏心眼子，我疼她跟疼眼珠子似的，既然把她给你了，我希望你能照顾好她，无论你们的厂子做的好不好，我都希望不要影响到你们的关系，她得过的幸福，我要是知道你做啥对不起她的事了，我指定跟你没完，别看老头我岁数大了，可在部队学的那些本事我都没忘，收拾你还够用，听见没！” 这一番话说到李建军心坎里去了。 以前没啥感觉，老丈人针对自己他也没多寻思啥，可自从自己当上了父亲，有了那么两个软软的宝贝，李建军自觉有了软肋，也开始理解了老丈人。 不说别的，就这两个大儿子，谁要是敢欺负他们，李建军肯定是得玩命上，要是个闺女，自己没准儿比老丈人还疯狂呢，光想想有人欺负自己那不存在的宝贝闺女，李建军都感觉气不打一处来，怒气值飙升。 他赶紧跟老丈人保证道：“爸，我跟您保证，我指定对艳子好，绝不辜负她，不瞒您说，她在医院生孩子那天，我在外面听着她一声一声地喊，那声音就跟钻进我的脑子里了似的，一进病房看见她小脸煞白躺在那不动，我当时就一个感觉，她为了我遭了大罪了，我这一辈子指定不会做对不起她的事，这个我以我的人格担保，爸，我也当过兵，请您相信我的人品。” 翁婿两人促膝长谈，互相诉说了自己的心事，场面竟意外的和谐。 李建军还和老丈人保证道：“爸，您可真会养闺女，我这可不是捧臭脚，我跟您说，艳子可真厉害，有文化还知道的多，她不仅会写文章拿稿费，厨艺还好，她想法还多，我俩整那个食品加工，都是她的主意，整个流程都是她把关，她能把握全局，从包地买机器到登记执照，再到现在我们做的烧鸡往出卖，她真的是哪个环节都知道，没有她，我干不成这个事，爸，我以后肯定好好赚钱做事，让大宝和二宝都读书上学，和他们妈妈一样有文化，才能懂得多，我也谢谢您，肯把这么好的女儿嫁给我。” 说完他还真心实意地给老丈人跪下磕了个头。 这一拨骚操作直接惊到了赵大河。 老头还没消化完他说的那些话呢，正琢磨着“自己闺女真有他说的那么好吗”的时候，乍然见女婿哐铛一下给自己磕了个头，老头有些懵。 不只是他懵，正好进屋拿火柴的赵艳进来正好看见这一幕，也是目瞪口呆。 第235章 再要一个 看闺女怔在门口，赵大河一时不知道该说啥了，这场面有些诡异啊。 场面一时有些凝固。 李建军一听老丈人没作声，像是感觉到了啥，回头一看媳妇站门口了。 “媳妇，我给爸磕头拜年呢，是不是，爸？” 这谎撒的，李建军两只耳朵都红了。 赵大河慌乱地回答：“对对，建军说要给我拜个年，刚磕头你就进来了，真是赶巧了。” 说完老头伸手掏兜，试图从兜里掏出点压岁钱给女婿。 可掏了半天，也没掏出来啥钱，他兜比脸都干净，毕竟在家里不管钱，财政大权都在媳妇那呢，老头真是没有钱。 一时有些尴尬，看了看女婿，老头清了清嗓子，说道：“一会儿让你妈给你们拿压岁钱，我忘放兜里了，行了建军，你快起来吧，这拜个年咋还跪起没头了呢。” 李建军一骨碌爬了起来，应声回答：“您是长辈，过年给您磕个头拜个年咋了，应该的，要啥压岁钱，我都是当爸爸的人了，爸您坐着，我给您泡茶叶水去！” 说完他快步走出房间，去厨房拿暖瓶去了。 赵艳有些无语，这两人一唱一和的，一时间还真不知道他们在搞什么鬼。 没多管他们，赵艳拿了火柴就往出走。 赵大河一边逗着小外孙，一边想着该说点啥。 可直到闺女出去，他都没想好该说点啥。 看着闺女的背影，赵大河搓了搓手,后知后觉发现刚才的局面整不好会让人误会，可能会让人觉得自己在欺负女婿。 老头有些懊恼，觉得还是大意了，没注意门口的脚步声，不然在部队干过那么长时间的自己，咋地也不能连这点警觉性都没有啊。 常年不威胁人，就这么撂两句狠话，就让闺女堵个正着，赵大河也有些无语。 不是有那么句话吗，“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赵大河和李建军这对翁婿，把这个尴尬的场面抛到了脑后，坐炕上边看孩子边喝茶水，唠上磕了。 从地里要种啥苞米种子到今年雪下得多明年预计雨水多不多，俩人没少聊。 给大宝二宝都聊睡了，俩人也没停，只不过怕吵醒孩子，声音小了不少。 王秀秀领着闺女张罗出一大桌丰盛的饭菜，还特意包了饺子，连赵海都感慨：“妈，你今天做的菜都赶上过年了，可真多，是不是看你大闺女回来高兴了，整的比过年都多。” 王秀秀轻拍了下儿子的脑门儿，亲昵的说道：“你就瞎说，过年咱包了两样馅儿的饺子呢，今天就包了一种，你姐姐姐夫回来了，妈高兴，多做两个菜怎么了，你这个歪呀！” 赵海吐吐舌头，冲母亲和姐姐调皮地笑了。 不过这一桌菜确实是丰盛，王秀秀使出了全身解数。 比起去婆家，回娘家赵艳自在地很，孩子不用自己管，啥活都不用干，刚想盛饭，弟弟就伸手接过来直接给盛满了，离的稍远一些的菜，只是看了一眼，父母立刻就给夹了过来，这么多年家里只要炖小鸡，那鸡腿就没别人吃，基本都是留给自己吃的。 孩子睡着了，一家人也不敢大声说话，就怕吵醒他俩，醒了再磨人咋整。 大猫懒洋洋地躺在了炕头，睡的头都不抬，偶尔摇摇尾巴才能看出来他是个活的。 好在孩子们还小，没到人嫌狗憎的年纪呢，还不知道抓猫嚯嚯猫，才得以让大猫安心的睡觉，不然这会儿它早跑了。 赵艳其实是比较喜欢这些猫猫狗狗的，无论是家里的小黑和小黄，还是母亲养的大白猫，没事就摸摸，孕期也没有特意去避讳，也不抗拒它们和孩子接触。 饭后赵海沏了茶水，挨个给大家倒，李建军看小舅子这么勤快，夸道：“小海真是好样的，学习好不说，还勤快，之前帮我干活，那鸡毛收拾的，真是比大人整的都干净，干啥都像样，是个能干大事的！” 赵海还是岁数小，让姐夫一忽悠，完全倒戈了。 “姐夫，你也厉害，我向你学习，以后也干大事。” 赵海看向姐夫，崇拜地回答。 他没去过那么多的地方，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镇上，接触的人也不多，可就姐夫干的这个事，在他心里已经算是挺大的事了，孩子觉得，姐夫目前为止是他认识的人里，除了老师以外顶顶厉害的人了，也很崇拜他。 赵大河和女婿聊了聊今年的收成，又简单说了说前后院要种啥，农民们到一块儿，从地里田间说到国家大事，总能唠的热火朝天的。 经过女婿的保证，赵大河总算是对女婿有了信任，偏见稍稍退去，才发现他和自己还挺合拍，对很多事情的想法都不谋而合，很是合拍。 翁婿二人一时间唠的挺热乎，赵艳和母亲也聊起了孩子。 自从孩子，生活重心基本都是他们，照顾他们挺辛苦，可得到的成就感与幸福感那也是超级满足。 头一次做妈妈，尤其是一下子得了俩，赵艳刚开始也是手忙脚乱。 幸好有婆婆和亲妈，还有大嫂，几人总来帮忙，跟她们赵艳学到不少东西。 这么长时间下来，照顾两小只也算是得心应手了。 对于闺女这个大嫂，连王秀秀都说：“艳子，你那个嫂子刚开始我真没寻思她是这样的人，还真是人不可貌相，以前我就知道她在村子里风评挺厉害，对她知道的不算多，你刚嫁过去我还担心你俩处不好呢，现在看来，她这人还真行，别的不说，月子里她可没少来照顾你，还挺仔细。” 说起大嫂，赵艳直点头。 “我嫂子确实不错，她没啥大毛病，以前我俩有点不愉快，可后来接触多了，才发现她这个人真挺好的，热心肠不说，对我也挺照顾，她还给大宝二宝做了几个玩具呢，做的活灵活现的，俩孩子喜欢的很。” “她对你好咱得记着，以后也多帮帮她。她就那一个孩子，之前听说她还想要一个，这会儿咋打算的？” 老百姓就是这样的朴素思想，谁对我好，总想着回报一二，王秀秀这就替人家操上了心。 第236章 嫩黄色小帽子 “嫂子还真和我说过这个事，她之前也找了不少偏方吃，咱这跟前的医院是没少跑，可是都没能成，前阵她还说呢，看看今年要是有功夫，就跑一趟沈市的医院看看，她和大哥都想再要一个。” 王秀秀说道：“她们想再要一个也正常，虽然说得交罚款吧，可在咱屯子，要是在很没个能摔盆的，以后可咋整，不过去沈市干啥，是有认识的人在那吗？” 赵艳仔细想了想，大哥两口子在那边好像真没啥认识人。 于是回答道：“那边应该没有认识的人，就他们老四在那边上学，可也不认识医院的人呐，妈你打听这个干啥啊？” 赵艳有些好奇，母亲一向不太过问自己婆家的事，今天怎么破天荒的问了这么多呢，于是问道。 王秀秀拿出织针和毛线，一边回答女儿一边打毛线。 “我寻思帮你打听打听，他们既然有计划就先算了吧，看看之后要是还不行，咱还能找你大舅帮帮忙，你大舅妈的兄弟有在长春的，说那边有不孕不育方面看的还行的大夫，能帮咱们引荐引荐，没准能成呢。” 赵艳有些替大嫂高兴，说道：“这太好了，要是能帮忙找个靠谱的大夫，那可真是帮了大忙了，妈你不知道，我嫂子她俩老上火了，这些年一直想再要一个没能成，我婆婆倒是没说啥，可她自己着急啊，大哥人好，大嫂也想好好过，就梅梅一个咋地都是孤单了，她们也认可花钱，就寻思着再生一个。” 王秀秀思虑的多，特意叮嘱女儿：“艳子，这八字还没一撇呢，你可别出去瞎说，这大过年的，也没办法找人，你先别跟她们提，别耽搁她们自己去看，这毕竟不是咱们自己说了算的事，妈就是想着，她对你们也不错，才寻思想想办法的，等过完年我和你大舅提一提，要是有消息了再说，没信就不用说了，你可别傻乎乎的，啥都往外说。” 赵艳能不知道母亲啥意思吗，都是为自己好，自己知道领情呢。 “妈，你闺女也不傻，能连这个都不知道吗，我肯定不说，要不事情办不成还落个埋怨，不过妈，您可真好，连这个都帮我想好了。” 说完就凑上前去抱住了母亲的胳膊。 赵海看见姐姐和母亲两个的亲近样，感觉有些牙酸。 他龇牙咧嘴地说道：“你们可真腻乎，我可不在这看你们了，我出去找小兵他们玩去！” 看儿子拔腿就跑，王秀秀急道：“你戴上帽子再出去，不然回来耳朵又该痒了，要是再冻坏，我可不管你！” 赵海敷衍地拿了帽子往出走，王秀秀跟在儿子屁股后面喊：“不行去泡子玩，听见没？去年就有掉泡子里去的，那遭多大罪，你要让给我知道你又去泡子玩儿了，看我不拿笤帚疙瘩揍你！” 赵海都跑到大门口了，听见母亲嘱咐，回头摆摆手，调皮地说道：“知道啦，我不去，就算真去了，我的水性好着呢，才淹不死呢！” 王秀秀气的想撵他，看着他一溜烟跑远的背影喊道：“你个小兔崽子，瞎说啥死不死的，你等你回来的，看我不揍你的，我告诉你，吃饭前回来，别让我去找你！” 也不知道儿子听没听清，王秀秀看着他跑的方向不是泡子，放心不少。 回屋王秀秀继续织毛线，赵艳看她手法熟练，没一会儿就勾出一大片，羡慕地说道：“妈，你织的可真好，比我快多了，你咋还整个黄色的毛线呢，这颜色也太亮了，谁能穿出去啊。” 这时候大家的穿衣风格还是比较朴素的，颜色基本都是深色系的，尤其是在农村地区。 这也是为了方便干活，要是穿个浅色的，那就没法干活了，一下地一身灰，根本没法整。 在村里赵艳还真没怎么看见谁穿这种颜色鲜亮衣服，大红色基本就是最鲜亮的了，这种嫩黄色几乎没有。 王秀秀边挥舞着织针，边回答：“这个色谁能穿出去，我赶集买的黄色毛线，寻思给大宝二宝织个帽子戴，现在戴那个布的太薄了，别冻着孩子脑袋，我织的稍微大点，明年也能戴。” ...... 还真是有够偏心的。 光顾着惦记她大外孙子，都不知道看看自己闺女，今年还带着那顶丑到爆的狗皮帽子呢，也没人管呐。 看母亲都没看自己，光顾着织手里的帽子，赵艳撅起了嘴，撒娇道：“妈，我感觉自从有了他们，你就不管我了，啥都可着他们先来。” 王秀秀被闺女逗笑了，用手戳了下她的脑门，说道：“你们姐弟俩一个脾气，都这么歪，这大宝二宝不是你亲生的是吗，连这个醋也要吃，行了，我那还有红毛线，等打完这两个，我就给你打一个帽子，你呀，都当妈的人了，怎么还这样呢，小姑娘脾气。” 一听到母亲说的话，赵艳像个树袋熊似的，从背后直接抱住了母亲，说啥都不肯松手。 “快松手吧，像个贴树皮似的，一会儿孩子醒了看见你这样都得笑话你，屋里这么热，你贴着我，我也热。” 老太太嘴上嫌弃着闺女，可脸上带着笑意，还挺享受闺女的亲近。 赵艳恋恋不舍地松了手，理直气壮地说道：“我和我妈亲近，谁敢笑话我我就揍他们！” 说完还挥了挥拳头，王秀秀无奈，这孩子可真是长不大啊，得多看着点。 晚上李建军自己回家住的，留赵艳和两个儿子在娘家住。 他不回去不行，虽然一个屯子住着，离得并不远，可是自从年底那会儿大张旗鼓地来了一个收购小鸡，附近的村子都知道东升屯的李老二家干了大买卖，都开始四处收小鸡了。 收小鸡那会儿李建军付的都是现钱，再加上那会儿还进了一批鸡雏，赶上年跟前，家里干活做烧鸡，天天烟囱有烟，隔三差五地还往镇上跑。 这些都看在村里人眼里，屯子里人都议论，这李老二家怕不是发了大财了吧。 之前就有小偷进院的事，知道不算太平，再加上年底了，这会儿不少小偷都出动了，李建军也不敢不回家，就怕晚上有点啥事。 第237章 初三 正月初二开始，各家出嫁的闺女都回了娘家走亲戚。 有那婆家事少、自己能当家的女人回的就早，大年初二初三就能回，还能多住几天。 要是有那事多或者不讲理的人家，就回去的晚一些，初六初七都回不去，而且住不了几天就会被婆家催着赶紧回去。 还真有这样的，刁婆婆非要儿媳妇在家干活，做饭招待回娘家的闺女，这样的婆婆谁提起不摇头。 赵艳属于前者，初二就回了娘家。 用李建军的话说就是，“我媳妇在家说了算，基本都听她的，没人敢反抗”，当然了，他是甘之若饴，至于两个小的，那是啥也不懂，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有亲妈帮忙看孩子，总算是有了自己的时间，赵艳闲来无事，拿出纸笔，开始算上了近期的收益。 看闺女皱着眉头写写画画，王秀秀怕孩子闹吵到她，赶紧拿了自己缝的布兔子哄两个孩子，生怕他们哭闹。 好在两个娃好哄，只要亲妈在跟前，没拉没尿下面舒服，不饿，还有的玩，这几样满足了，他们就挺听话了，基本不会哭。 李建军惦记儿子，早上干完家里的活，就屁颠屁颠的来丈母娘家看孩子了。 抱着大宝踱步到正在写写画画的媳妇跟前，李建军好奇地问道：“媳妇，你还写啥呢？年前那本书不是写完了吗？” “写什么书啊，自从有了他们俩，你看我有时间干自己的事情吗，基本天天都在忙活他们的事，还有你，你们爷三也不让我省心呐，都怨你……” …… 听到媳妇话李建军大气都不敢喘，他有经验着呢。 这会儿要是不吱声，乖乖听训，没准儿这事就过去了。 可要是敢犟嘴，那绝对没完，肯定是一场灾难，想到之前的悲惨经历，李建军聪明的没接茬。 “我想着核算下成本，看看这段时间以来咱们忙活这些到底有多少净利润，之前一直忙，没顾上细算。” 李建军拉长了语调，赞叹道：“哎呀，还得是我媳妇厉害，你看看，咱家有你操心我真的是完全放心，媳妇，你就是咱们家的总经理！” 赵艳被他逗笑了，放下笔说道：“你想得美，我才不要当总经理，那就是一操心的，我要当董事长好吗，甩手掌柜，天天动动嘴皮子指挥你们就行啦！” 看媳妇终于露出了笑模样，李建军暗暗松了一口气，幸好媳妇还挺好哄，不然还真得再费一番功夫。 于是他哄道：“行行行，你就是咱们家的老大，全听你的，操心的你就让我来！” 赵艳被他哄的心花怒放，也没忘了正事，说道：“建军，咱们过段时间再往外跑跑吧，争取多接点订单，要不咱们这一会儿开工，又停工一阵的，不是什么好事，要真想做好咱们的厂子，必须持续的开工，咱们现在缺订单呀。” 说到正事，李建军严肃不少，他想了想，说道：“媳妇，你说的对，不过现在咱们的小鸡不够，再加上大正月的，恐怕不好整，咱们这厂子，满打满算咱两人，订单多的时候是真忙不过来，闲时咱们还没活干，确实是个问题。” “小鸡不够就养，咱们自己定的这批鸡雏长的也快，实在不够就出去收鸡，再缺小鸡就去镇上找找鸡贩子，办法是人想出来的，总能解决问题的嘛，正月怎么了，正月咱们也得吃饭，就是过年，咱们要真有紧急订单，那也得做，毕竟现在刚起步嘛，以后就好了，等过了初七，咱们就去看看，要是有消息的话咱们还能赶上个正月十五的节日呢，没准儿还能接着个大单！” 被媳妇描述的画面整激动了，李建军说道：“那我先去赵哥那看看，年前那批货还不知道卖的咋样了呢，完事我去海涛那瞅一眼，然后再去通水镇看看，一天全能跑完。” 赵艳转了转手里的笔，思考了下，说道：“那你还是明后天去他们那吧，别等初七了，这会儿去正好给他们拜个年，他们家货站忙，初七估计就开始干活了，咱也别挑人家忙的时候去了，也说不上几句话，咱多准备点礼物上门。” 李建军一琢磨，确实是这么回事儿，要去还真得这几天去。 屯子里走亲访友的拜年就是这几天，等过了初五再去拜年，那就是拜晚年了。 之前和赵哥唠的还挺好，也叫一句大哥，人家还帮了自己一个大忙，李建军自觉去给这个老大哥拜个年也是应该的。 正好再去看看海涛，一年到头的忙，也没啥时间能和兄弟坐一块儿多说说话，这会儿大正月的，都不算忙，去看看也行。 打定了主意，李建军点点头，对女人说道：“行，我一会儿去买东西，明天上午就去，完事我再去看看海涛，明天上午我就不过来了媳妇，回来再看你和孩子。” 嘴上说着看女人和孩子，可他的眼神就没离开过女人，黏糊的很。 看小两口这感情好的样，王秀秀也跟着高兴。 这过日子就是得这样，有商有量的，互相体谅才能长久不是。 听到两人的规划，王秀秀说道：“你们要是还缺小鸡，就去镇上找你们大舅，他开饭店，手里有不少卖鸡的联系方式，他能帮你们联系，再说了，他常年在外面跑，认识的人也多，咋地也能帮帮你们。” 李建军领了丈母娘的好意，嘴上直感谢，他打定了主意，一会儿去买礼物，顺便多买出来一份给大舅他们带去，多少不论，是个心意嘛，毕竟大舅确实没少帮自家忙。 男人有事要忙，亲了几口儿子就出门了。 他走后，赵艳又开始转起了手里的笔。 还是王秀秀看不过去了，问她：“怎么啦，这是又在心烦啥？” 知女莫若母，闺女一这样，王秀秀就知道她这是又有啥烦心事了。 第238章 捞鱼 赵艳踌躇了几分钟，才回答母亲：“妈，建军说的也没错，大过年的我还这么催他，老想那点事儿，是不是逼的太紧了啊。” 王秀秀摆摆手，宽慰女儿，说道：“啥紧不紧的，你们有上进心还不是好事吗，妈像你们这么大的时候，正赶上灾荒，连饭都吃不上，跟着你姥姥姥爷，草根树皮多少都啃过，那时候咱家种水稻，磨得时候都不脱皮，连着麸皮都一起吃，上回煮高粱米，你爸看了就叹气，他不挑食，实在是那些年吃伤着了，还有地瓜和土豆，你爸一吃就烧心，难受的很，这些年条件才好点，啥都能吃上了，大米白面啥的也有了，这在当年，咱想都不敢想，你们现在这代人，已经体会不到当年经历过那些事那茬人的苦了，过年时候干活怕啥，没饭吃日子才叫苦呢！” 亲妈是个有故事的人，经历过那三年的艰苦生活，也和自己讲过那些事，赵艳多少有些了解。 “妈，你们那时候不是有苞米吃吗，我听爸说，那时候吃大饼子和大碴粥，还有烙的饼吃，赶上春天，还有榆钱吃呢，咋还吃啥草根树皮呢。” 似乎是想起了那些苦日子，王秀秀停下了手里一直织的针。 没好气的说闺女：“你呀，还榆钱呢，那时候要是有榆钱，大家都抢着吃，咱家地少，那时候也没钱买啥化肥尿素啥的，种的苞米交完粮，都不够吃的，你爸就是那时候把胃吃坏了，有些东西他一吃胃里都返酸水。” 以前一听姥姥讲古，赵艳就烦，不乐意听，总是想偷偷跑掉或者走神，觉得就那点东西，翻过来调过去的讲，姥姥都不烦的吗。 现在岁数大了一点，也终于明白了，自己不想听的那段经历，是老太太遭受的苦难几年。 那些难以忘却曾经吃过的苦，老太太一直记在心里，不曾忘却，时不时的拿出来，和儿孙讲讲古，告诫儿孙对现在的好日子要珍惜。 赵艳感叹父母那辈人的辛劳，感叹道：“妈，你和我爸年轻时候是挺苦，怪不得我爸不吃地瓜呢，你烙地瓜饼放糖了他都不吃，我还寻思咋回事呢，原来是吃伤到了。” “所以啊，现在这好日子你得知道珍惜，要是真有活干，别待着，忙活忙活生活才能有奔头，建军这孩子离家早，当兵这些年也没招家，他没少吃苦，你得多体谅体谅他，两个人要想把日子过好了就得相互体谅。” 王秀秀是怕闺女任性，反复叮嘱她好好过日子。 母亲的良苦用心，赵艳清楚，也保证道：“妈，我知道啦，我都这么大了，也是当妈的人了，能不懂事嘛，您就别替我操心啦。” 母女俩说说笑笑，时间过的也快，孩子醒了一哭，两人赶紧放下手里的活计，一人抱起一个查看尿布。 果然是尿了，最近两个孩子尿的挺多，幸亏尿布带的足，不然还得现回家取，麻烦得很。 晚上李建军来的挺晚，吃完饭两个孩子都睡着了他才回来，瞅着造的挺狼狈，裤腿还有泥呢。 看他的狼狈样，赵艳赶紧下地打水，催他洗一洗，问道：“你这是去哪儿了，怎么造成这样，裤腿还有泥呢！” 李建军边洗边回答：“媳妇我和辉子他们去凿冰捞鱼去了，整挺晚，才完事，我给咱爸妈拿了几条，放厨房盆里了，你们要吃可以明天做，我一会儿给你们收拾出来。” 王秀秀看女婿的狼狈样，心疼地说道：“你这孩子，这死冷的天去捞它干啥，现在出去也能买着，再给你们冻坏了可咋整，这么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呢，现在年轻你没啥感觉，真着凉了，等到老了你就知道了，那胳膊腿都疼！” 说着老太太下地奔厨房去了，嘴里还叨咕着：“我得熬点姜汤去，那水多凉，明天可别感冒啊。” 看丈母娘忙碌的样子，李建军心里熨贴，知道这是心疼自己了，他也不嫌丈母娘的碎碎念磨叽，冲着她的背影喊道：“妈，给我多放点糖呗，要不太辣了不好喝！” 隔着门，王秀秀的声音喊来：“成，给你多放点！” 赵大河正看电视呢，看女婿笑嘻嘻的脸，问道：“咋寻思去捞鱼了？这数九寒天的，水凉着呢，穿皮裤下水都能凉的人哆嗦，想吃鱼咱就去买呗，也花不了多少钱，不行明天我去买，多买点。” 赵大河年轻时穷，没少去河边捞鱼吃解馋，等娶了媳妇有了娃，更是没少往那边跑，就为了给老婆孩子多增加点营养。 不然靠自己一年种那点地，根本赚不着啥大钱养家，他深知深冬捕鱼有多遭罪，这才问女婿，以为女婿有啥事呢。 “爸，不用你买，我下午去供销社买了点烟和酒，寻思明天去镇上看看海涛和之前送货的赵哥，不好空手去，他俩没少帮我，我这不寻思多拿点啥吗，下午在路上走看见辉子了，他和二强想去捞鱼，我一寻思，多捞点鱼送去也挺好，还不用花钱，咱那鱼也挺好，我送点是个心意。” 赵大河这才明白，原来是要送人呐，怪不得得去捞呢，送人是的多送点，不能整那么一两条，送的少那也不好看呐。 “咱家不缺这口吃的，建军呐，你一会儿走拿回去吧，都给他们送去，好好打打关系，今年咱们好好干，我听艳子说你们今年想买车，咱好好干一年，这车能买上。” 赵大河对女婿能干活的优点表示肯定，笑着劝道。 难得老丈人对自己态度这么好，李建军简直是受宠若惊，他胡乱洗了两把手，回答道：“爸，我没少捞鱼，给你们拿你们就吃吧，听艳子说你爱吃炸鱼，我特意多拿了点小鱼，明天让艳子给你炸鱼下酒吃，我给他们拿的都装好了，够用！” 正说着呢，王秀秀熬的姜汤好了。 老太太端进屋一大碗姜汤，忙不迭地催促姑爷赶紧趁热喝。 第239章 这活接不接 喝完姜汤，又到熟睡的儿子面前一阵亲，李建军才心满意足的回家了。 早上赵大河起来做的早饭。 老头一大早就起来了，收拾了鱼，直接红烧了一条，又特意炸了点小鱼，熬了鱼片粥。 刚醒来就闻到了香味儿，赵艳一边叠被子一边问母亲：“妈，我爸做的早饭呀，做啥好吃的了，这么香。” 王秀秀正往脸上涂大宝呢，头都不回的回答女儿：“最近都是你爸做的早饭，他说天冷，早点起来烧炕，热热屋子，怕咱们冷，再加上他现在觉少了，你不知道，他早上四五点钟就起来了，醒的可早了，他一大早就起来收拾了昨天建军拿的鱼，刚我去倒水，看着他炖了鱼，又炸了点小鱼，我听他嘟哝，说看你最近消化不咋好，又特意煮的鱼片粥，说给你补补，应该快忙活完了，你去洗漱吧，完事就能吃饭了。” 使劲儿拍了拍脸上的皱纹，王秀秀泄气道：“这咋拍不开呢，唉，真是岁数大了，额头上的褶都多了两道......” “爸也真是的，一大早这么忙活，整这么多干啥，多累啊。” 赵艳此刻心疼上老父亲了，这一大早的，咋还整上全鱼宴了呢，随便煮点粥和鸡蛋吃点得了，这又杀鱼又杀鱼的，得多累啊。 “你爸高兴着呢，他一想给你做好吃的，那忙活的时候都乐，你一会儿多吃点。” 早饭时，赵艳确实没少吃，喝了两大碗鱼片粥，连炸小鱼都没少吃。 “爸，你啥时候学会的鱼片粥啊，还挺新鲜，鱼肉下到粥里，真好吃。” 赵大河乐呵呵的扫地，一边扫一边回答闺女：“去年上你大舅的饭店吃饭，就有这么个粥，他家菜还挺全的，我看挺好吃，就简单学了几个菜，你妈也爱吃这个，回来试着做了几回，每次她都不少吃，我还寻思改良改良呢，之前放姜，你妈老说有味儿，现在熬这个我都不放姜了，是不是味道还行？” 最后一句问的是王秀秀，只见王秀秀乐了，说他：“对对对，你熬的粥好喝，比我整的强，以后都让你整行不行？” 老两口你一句我一句的说上了，赵艳在旁边看热闹看的直高兴。 赵海这几天一直在外面瞎跑，和小伙伴们满村跑，东家窜西家撩，玩的是不亦乐乎，除了吃饭睡觉回来，再基本看不见他人影。 就连赵大河都感叹：“这小子真是个走腿子，咱家谁都不这样，没那爱溜达的人，也不知道他是随了谁。” 这不，一大早吃完饭他就跑了，王秀秀看他光着脑袋跑了出去，赶紧在后面撵了几步，非要他把帽子戴上，赵海也没听，直接跑远了。 直到回来，王秀秀都在生气。 赵艳看母亲手里拎着帽子回来了，就知道傻弟弟肯定是不肯戴惹她生气了，赶紧哄道：“妈，你看时间过的多快，一晃小海都上中学了，他学习好还勤快，连建军都说呢，希望大宝二宝都能像他小舅舅那样聪明能干呢，可真好。” 王秀秀把帽子往地柜上一扔，想了想不解气，又使劲打了帽子一下，才反驳道：“我们大宝二宝才不要像他那个倔舅舅呢，得听你们妈妈的话，小海这几年是大了，那倔脾气和你爸一样一样的，主意可正了，我得追在他屁股后面管他，要不他能翻天。” 赵艳知道母亲就是抱怨抱怨，其实对弟弟还是挺满意的，说她：“妈，你之前不是还说吗，男孩子得有主意，不能人云亦云，不然总跟在人家屁股后面学舌，没啥大出息吗，现在他有主意了，怎么你还不高兴了呐！” “他呀，也就得好好学习，咱农村人，没啥路子，他要不肯努力学习，自己挣个出路出来，就得回来地里刨食，种地可辛苦着呢，我看他那身板可受不住。” 看大宝固涌固涌的都到炕沿边上了，王秀秀一把抄过大宝的后脖领子，直接给他放炕里去了。 还教育道：“咱们大宝二宝可得好好学习，多学知识，以后都上城里住去，姥姥过段去赶集，给大外孙买书看！” 也不管两个小外孙能不能听懂，王秀秀给他们一顿灌输“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思想，把两小只忽悠的口水直流。 “妈，他们饿了，我去充点奶粉，你帮我看一会儿。” 赵艳下地冲奶粉的功夫，李建军回来了。 男人一进屋带进来一阵冷气。 怕冻着孩子，他脱下了外面的军大衣，又在热炕头坐下暖和了一会儿，才伸手逗两个孩子。 赵艳顺手给他也倒了杯热水。 “给，喝点热水暖暖，不是说晚点回来吗，你怎么回来这么早？” 李建军握着水杯暖手，说道：“媳妇，我回来和你说一声，一会儿我还得走，刚从赵哥那出来，就看着建党了，他说今天弟妹发动了，我就没去海涛那，寻思回来告诉爸妈一声，约摸着我一会儿得和爸妈去趟镇上医院，我刚回来，寻思回来看看你和孩子，一会儿再去妈那。” “弟妹生了？生没生出来呢？生孩子是大事，你暖和暖和赶紧去告诉爸妈一声，别让他们着急，要不我也跟着去看看吧。” 赵艳知道，即使平时有再多的矛盾，可一家人终归是一家人，毕竟一笔写不出两个“李”字，这会儿知道孙子或者孙女要降生，公公婆婆两人都会很高兴，于是催促男人快去报信。 李建军逗了逗儿子，说道：“早上说那会儿还没生呢，现在不知道，再说了你去折腾啥，你生大宝二宝的时候，老三两口子都没回来看你，不去，你就在家看咱大儿子就行，我喝口水就去告诉爸妈，不过媳妇，我还有个好消息要跟你说，你猜猜是啥？” 眼见着男人卖起了关子，赵艳想了想，问道：“难道是烧鸡卖的好，还要加订单？” 男人捧着杯子都放在了嘴边还是停下了，有些错愕的说道：“媳妇，你在我身上安了监控吧，咋啥都知道呢，还真是，年前那批烧鸡赵哥全整出去了，连那个卤鸡蛋都没少卖，他给咱们加了一批订单，让咱们十五年交，咱俩来活了，媳妇，咱接不接这活？” 第240章 难产了? “怎么不接，咱现在有订单就接，那边要了多少订单呐？” 一听来活了，赵艳瞬间来了精神，眼睛都亮了。 “赵哥想多定点，咱们之前那点货出的快，没够卖，挺多人找他要进货，这次他想要定八百或者一千，这回时间毕竟比较紧，他看咱们的。” “行，咱尽量整成一千，咱之前做的那批货还剩几十，咱们这几天开始收小鸡吧，可这几天忙活，尽快交货。” 李建军点点头，有些愧疚地说道：“媳妇，真是辛苦你了，又要照顾孩子，又要忙活家里这些事，我还总是说会好好照顾你，结果让你这么辛苦......” 赵艳抓住男人这双粗糙的大手，摸着上面的茧子，心里有些难受，说道：“辛苦啥，你才辛苦呢，这手都成啥样了，我还心疼你呢......” 两口子眼瞅着又要腻歪起来，王秀秀清咳了下，张嘴说话打断了两人的腻乎。 “建军，还不快去给亲家报信去，他俩知道得急坏了。” 丈母娘发了话，李建军只好依依不舍地松开了媳妇的小手，应声道：“妈，我现在就去。” 说完喝光了放在炕边的热水就要走。 王秀秀赶紧嘱咐道：“建军，你去镇上要是有时间去一趟艳子她舅那，待会儿你爸回来，我让他跑一趟那，告诉你大舅一声这事，你们的大事耽搁不得，你大舅他有门路，让他帮你们介绍几个人，你们就不用四处下屯子收鸡了。” 李建军感动于丈母娘的帮助，答应道：“妈，我知道了，到那看一眼没啥事我就去趟大舅那，谢谢您，一直以来都没少帮我和艳子，我肯定好好干，不辜负您的信任！”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艳子过的好我就知足了，你快去吧，别耽搁的太晚。” 王秀秀催促女婿赶紧办正事，怕耽搁人家的大事。 等李建军走了，赵艳有些好奇地问道：“妈，你说建军他弟妹能生个男孩还是女孩？” “男孩女孩能怎么着，不都是自己的孩子，还能不要咋地，艳子我告诉你，咱可不行重男轻女，当初生完你，咱家就你一个，我和你爸都没寻思再要，有你弟是个意外，就没他我和你爸也知足，现在你看看外边，女孩和男孩一样，能上学能上厂子工作，就是县政府，都有女办事员，女的也能顶起半片天！” 赵艳简直哭笑不得，就说了这么两句，就被亲妈质疑成“重男轻女”了，只好连连告饶加保证。 不提她们娘俩，再看看镇上的医院，此时正是吵闹的很。 产房门口。 杜二元此时正瘫坐在等候区的椅子上，满脸焦急，粗壮的身躯挤在小椅子上，把椅子都盖住了。 不过因为他太壮了，显得本就不长的小短腿更短了，他还伸长个脖子直往产房看，就像是能通过这扇不透明的门能看见自己闺女没事似的。 杜雪的母亲孙红英此时正在走廊里划圈，明显能看出她的焦躁。 李建党正蹲在一旁，听着产房里一声又一声的叫声，颓废的头都抬不起来了。 等老李头和许英赶到了医院，李建党看见他们二老，激动的一下子就站了起来。 他往前跑了两步，走到亲妈面前，说道：“妈，你们可来了，杜雪她进去挺长时间了，一直没生呢，产房没人出来，我也不知道该问谁啊，你说说这可咋整！” 许英拍了拍儿子的肩膀，问道：“这不是到日子了吗，瓜熟蒂落，应该没啥事，咱们再等等。” 杜二元虽然是个圆滑精明人，可此刻他还真没啥心思和这个便宜亲家周旋，本来就对他们不给自己那毛脚女婿拿钱很不满意了，再加上他们农村人的身份，这会儿杜二元看见他们来了，只是撇了一眼，并没吱声。 还是孙红英打得招呼：“亲家过来啦，你们坐这边吧，小雪进去挺长时间也没个动静，我们正着急着呢！” 众人都在走廊干等，又过了一个多小时，护士才出来，问：“谁是病人家属？赶紧过来！” 李建党和杜二元瞬间围了上去，焦急地说道：“我是家属、我是家属，大夫她咋还没生？” “产妇难产，助产术用了还是没有进展，需要尽快手术，你们尽快决定下，决定手术就赶紧签字。” 她这话一说完，孙红英就没了力气，一下子瘫坐在椅子上起不来了。 李建党追问道：“大夫，我媳妇怎么还难产了呢，她身体一向好的很呐，为啥要手术啊？那我孩子有没有危险呐？” 小护士有些不耐烦，可还是尽责任的传达了消息：“产妇孕期吃的太多了，营养太好，胎儿本身就不小，再加上产妇胎位不正，危险的很，你们必须尽快做决定，不然她有生命危险。” 李建军哆嗦着嘴唇，还想问点啥，被杜二元死死的瞪了一眼。 “大夫，我们签字，我们现在就签字，手术、对手术，请你们马上给我姑娘做手术，求你们救救她，这孩子岁数还小，你们费心了。” 签好字护士刚要进去，孙红英不知道从哪来了力气，一把从椅子上坐起来了，趔趄着跑到护士跟前，撕心裂肺的喊道：“大夫求求你，救救我闺女，她还小啊，我还指着她给我养老呐，她得给我生大孙子，那是我们老杜家的根呐，可不能断了后，我给你跪下了，求求你们一定要救活她们母子，不然我也没法活啦！” 说着她还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手还拽着护士的裤脚不松手。 小护士吓了一跳，使劲甩了两下还是没甩掉，于是有些慌张地喊道：“你这是干什么，快松手！我得赶紧进去，不然耽搁的是你女儿，赶紧松手啊。” 杜二元一听，怕耽搁姑娘手术，赶紧上前拽住了坐在地上的孙红英，喝道：“还不快起来，成什么样子了，耽搁闺女手术你看我收不收拾你！” 孙红英反射性的抖了一下，才松开了手，起身像只鹌鹑似的又缩在了椅子上，没说话。 许英有些同情地看了一眼她，之前就知道这个亲家公脾气挺大，没想到在家这么横，瞅着可挺凶，亲家母好像还挺怕他的。 随即想到刚刚孙红英说的话，许英心里有些犯嘀咕，看了自己男人一眼。 老李头却没看向她，听了亲家母的话，老李头心里也不太舒服，可这会儿场合实在是不对，没办法问，老李头强咽下去了到嘴边的问题，只是看了三儿子一眼又一眼。 李建国和李建军兄弟俩对视了一眼，也没多说啥，只是交换了一个眼神，似乎是明白了啥。 漫长的等待，使得气氛很是压抑。 直到孙红英说了一句话，才使得平静的水面又起了一层涟漪。 “我说亲家，我们小雪在里面给你们三儿子生孩子，还得手术呢，这手术费你们是不是得帮着筹措点啊，不然也说不过去啊！” 第241章 咋还哭了 老李头有些错愕，可看了一眼儿子，问道：“建党，住院费你没交吗？” 李建军错过了父亲的眼神，小声地说道：“爸，在一楼交的费用全是我老丈人他们交的，我......我没交。” “之前不是分家了吗，我没少分给你现钱，你前段时间不是还卖了那些苞米吗？那钱你没攒起来，留着给你媳妇生孩子？那你干啥了？” 来自亲爹一连串的质问，使得李建党无从解释。 慌乱之下，他只是小声地说：“那钱、那钱给用了，花没了......” “花哪去了？你个败家子，这种的苞米是你种的吗？那都是你大哥大嫂还有我和你妈，起早贪黑的忙活，汗珠子掉地下摔八瓣赚来的，你也好意思舔脸说你花了，我咋就生了你这么个不中用的玩意儿，丢死人了，今天当着你老丈人和老丈母娘的面，你给我好好解释解释，那钱让你败活到哪了？你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你看我拿不拿鞋底子抽你！” 李建党被父亲的话吓了一跳，像是怕被鞋底子抽似的，往后退了一大步，回身又看了老丈人和老丈母娘一眼，才对父亲说：“家里要盘隔壁的铺子，钱不够用，我就拿了一部分出来帮忙填补空缺，所以钱没了......爸，我是真没钱了，小雪给我生孩子呢，你要是能帮帮我，就多给我拿点钱吧。” 老李头对这个儿子攒够了失望，听到他说这些也是毫不意外。 再看他一副理直气壮朝自己要钱的模样，一副你不给我就是对我不好的架势，只觉得眼前的人是如此的陌生。 好像不是自己养大的儿子一般，又好像从没真正认识过他一样。 再看看他身后，那两个和他如出一辙、一样自私的老夫妻，老李头心凉了半截。 这孩子怎么就成了这样呢，老李头想了无数次，想破了脑袋也没想出答案来。 大概是自己的教育失败吧，确实有问题，没教好，才能长成今天的样子。 干啥事都是“我有理”的模样，总想从别人那得到什么，以满足自己的私欲。 这会儿更是，为了那点钱，帮着外人从自己亲爹这里使劲，老李头只觉得寒心。 “钱的事好商量，我回去给你拿，可是建党，你和小雪商量好了吗，孩子叫啥名？” 李建党猛地抬头，有些惊慌地看向老父亲，以为他发现了啥。 看了好几眼也没发现啥，于是忐忑的说：“名字着啥急，我和小雪还想慢慢起呢，爸，你咋想起来问这个了？” 老李头摘下了一直戴在头上的狗皮帽子，用手使劲掸了两下上面的灰，像是不经意地说道：“没啥，就是突然想到这儿了，我这孙子或者是孙女，姓李，叫李啥好听呢，你二哥年前得了一对双胞胎男孩，你二嫂给起的名字可是真好啊，叫李想和李念，你们起名字也好好翻翻字典，我老李头活了大半辈子了，有这几个孙子孙女，看着心里可是真高兴，回头到下面看见你爷爷，我也能和他好好讲一讲咱老李家的后生们了，老三，你说是不是？” 此刻李建党的脑子里一直在盘旋一句话，“爸一定是知道了那件事，一定是知道了那件事”，不然他不能提起这个茬。 毕竟孩子刚出生，现在提名字还早着呢，亲爹咋能寻思起来这个？ 胡乱应付了亲爹几句，李建党直接跑到产房门口了，说啥都不肯再动地方了。 漫长的静默与等待，众人各自怀有心事，谁都没作声，只有时不时的脚步声与交谈声，将时间拉扯的更为漫长难捱。 随着一声婴儿的啼哭声，产房的门被拉开了。 众人全都上前，将出来的医生围成一团。 “母女平安，小丫头挺胖，产妇没少遭罪，产妇麻醉没过呢，需要休息，你们注意点，不要吵到她，还得再住一阵院，病人家属，你跟我到办公室来一下。” 听到生了个丫头片子，孙红英脸都扭曲了，尖声说道：“大夫你整差了吧，我闺女怀的是男孩，咋能是个丫头片子呢！你们再去看看，是不是整错了？” 大夫有些不满，回答道：“刚从产房出来，能有什么错，现在可是男女平等了，生男生女一个样，女同志，你不要瞎说，是对政策不满吗？” 说完看都没看她，直接走了，李建党赶紧跟在后面，往办公室去。 留下孙红英，还是小声地嘟哝着：“咋能错呢？明明都找人看好了，就是个男孩，咋就能出这个岔子呢？” ...... …… 许英和老李头默契对视一眼，无语中。 探望过还没醒的杜雪，看她没啥大事，又看看可爱的小胖丫头，几人就出来了。 不管咋样都是自己儿媳妇，许英都是一视同仁的，这会儿打算回家给杜雪杀只鸡吃，寻思和儿子说一声走了，可找了一圈也没找着三儿子。 直到出了医院，才看见正坐在门口台阶上的李建党。 他看起来迷茫的很，一向在意仪表的他，此刻头发都翘起来了，眼角还挂着一颗眼屎，可他还是没注意，就这么随意的坐在台阶上，丝毫不在意地上的灰会弄脏裤子。 老李头不太想搭理这个儿子，于是眼神示意了一下大儿子，让他去问问。 结果李建国也不太想搭理这个讨嫌的三弟，于是他怼了怼身旁的兄弟，让他去问问。 李建军无奈，好吧，都不想去，那我去问问吧，谁让我是这里最小的呢。 于是走上前去，问道：“老三，你咋了，怎么还坐这里了，起来上去看看呐，估计一会儿弟妹就醒了，我刚看小侄女可爱的很，你去看看，别在这傻坐了。” 李建党被二哥拽了起来，这会儿看见他跟见到亲人了似的，居然从眼睛里挤出了几滴眼泪。 第242章 老钱 李建军被三弟的眼泪惊到了。 没想明白这小子是咋地了呢，就被他一把抱住了。 好久没和这个兄弟这么亲近了，李建军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半晌才小心地伸出手，有些僵直的拍了他后背两下。 李建国和亲爹面面相觑，不太明白这是咋了，就转个身的功夫，咋还整这么一出呢。 许英赶紧上前，焦急地问道：“老三，你这是咋了，出啥事了你和妈说，告诉妈，别让妈着急。” 李建党吸了吸鼻子，才哑着嗓子说道：“妈，大夫和我说，杜雪她这次难产伤到了身子，以后再怀孕费劲了，她这回就生个丫头，我以后可咋整啊，就这么一个丫头没儿子，我咋过这日子啊！” 许英被唬了一跳，赶紧安慰道：“你瞎说啥，生闺女咋了，好好培养一样能给你养老，再说了，那怀孕费劲不代表完全不能生了，咱回去好好调养身体，你要想要咱就找个好医院再看看呗，你挺大的小伙子，哭啥呢，多丢人。” 其实许英和老李头两人只是对“长孙”这个生物比较在意而已。 之前家里就梅梅一个小孙女，他俩也愁，可自从大孙子李想出生后，老两口的念想全了，就不太在乎其余的是孙子还是孙女了。 这会儿看老三这样，老两口内心还挺一致，只觉得三儿子没出息，就因为这点事，就能哭出来，不知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嘛！ “行了，多大了整这一出，去看看你媳妇去吧，你妈回去给你杀鸡去。” 说完老李头迈腿就走，不再看这个糟心儿子。 许英和李建国跟在后面往马路对面走，家里的小毛驴就拴在对面的树下。 李建军心里惦记着丈母娘交代的事，着急走，也催着李建党回去。 等他跑到大舅的饭店时，果然看到了正在里面吃饭的老丈人。 “爸，您来的太快了，是不是等挺长时间了？我在医院多待了一会儿，才出来。” 赵大河身旁坐着一位身材高大的男人，俩人应该是喝的差不多了，面前的几盘菜都见了底，就剩一盘花生豆没吃完。 “大哥，这就是我那女婿，李建军，我和你说过他，这小子退伍回来一直在家种地了，这不最近需要小鸡，寻思让你帮忙找找路子，他要的多，建军，你快叫大舅。” 李建军赶紧张嘴喊大舅，还不好意思地摸摸脑袋，露出一副憨憨的笑容，说道：“不好意思大舅，我来的匆忙，没给您带啥礼物，等下次肯定给您补上，艳子一直和我念叨您呢，说想您了，她在家看孩子出不来，我就替她多看看您。” 王秀国也是个心思剔透的人，这会儿一听这个外甥女婿说的话，就知道他是个聪明人，也笑着问他：“带啥东西，咱都一家人，艳子是我从小看到大的，一家人不说那两家话，你要做烧鸡是吗，需要多少小鸡？是要咱们的土鸡吗，还是肉食鸡也行啊？”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大舅这番话说的是个行家，不愧是开饭店的，知道的消息就是多。 李建军知道，附近不少屯子都有养肉食鸡的，这种肉食鸡，才养没几年，因为长得快、出栏时间短，再加上肉多，短时间内不少农户都开始养了。 当然，养的都不算多，基本就是一家几只，这玩意儿毕竟能吃，费饲料和粮食，所以大家没多养。 “大舅，我和艳子注册了一个食品厂，做的烧鸡用的全是咱本地鸡，不用那种肉食鸡，那种鸡口感不行，重量也太沉了，不达标，这回我得多要点，大概一千只左右，真是麻烦您了。” 王秀国也不是磨叽人，点起一根烟，想了想说道：“建军，之前给我送货那个老钱，他能整着这些，你啥时候要？” 李建军兴奋极了，没想到大舅这么靠谱，还以为这么多小鸡能找着渠道买着至少得个六七天呐，大舅认识的人可真多。 “大舅，我要的急，我这边赶工，十三前得交工，您看看能不能尽快送啊。” 赵大河也跟着催促大舅子：“是啊，大哥，他那还得收拾小鸡还得包装，活计可不少，咱最快能啥时候买着啊？” 王秀国看这两人都挺着急，直接站了起来，说道：“你们等着，我去老钱那走一趟，看看这事能成不！” 说干就干，王秀国套了个外套转身出去了。 留下翁婿两人坐在面面相觑。 还是赵大河先开了口：“咋样了，你三弟媳妇生了？” 李建军点点头，回答道：“生了，剖的，是个小姑娘，还挺胖虎的，爸，大舅就自己去了，咱不用跟着跑一跑吗？” 赵大河对自己这个大舅哥有着迷之自信，赶紧解释道：“你大舅自己去就行，他对这片熟，信他的准没错，不过建军呐，这活你咋干呐，活多时间紧，你有啥计划没？” “爸我寻思请人干，这回挺急的，就分工来，干的还能快一点，我还想和您商量商量呢，这大正月的，请人可不算容易，您和妈来帮帮我呗，不然我和艳子还真忙不过来，就是来帮我看看人，得在村里请几个人帮忙，光咱自己家人忙不过来。” 赵大河连连点头，翁婿两个聊起了琐事。 王秀国回来的挺快，不到一小时就领着一个身材高大的汉子，一进屋就给两人介绍：“爸，建军，这是老钱，他有亲戚手里有这些鸡，我们刚才联系了一下，人家说了咱可以先去看看，成的话给咱送到家。” 又指了翁婿二人介绍给老钱，几人寒暄了几句就直奔主题，出门坐上了老钱的三驴子，往北边走了。 村路不好走，三驴子行驶在坑洼的乡间路上，后面坐着的三人被颠的感觉胃里的酸水都要涌出来了。 李建军强压住胃里的翻江倒海，下车之后站在树旁，用手扶着树干，缓了半晌，才遏制住吐的冲动。 赵大河和王秀国也没好到哪去，两人早就一屁股坐地上了，顾不得土路埋汰，往那一湃。 第243章 三驴子 王秀国还不忘吐槽：“老钱，你这开车的技术真不错，这一路赶上飞了，土路你都能如履平地，牛！” 老钱高大的身子靠在三驴子的后座上，听到王秀国吐槽自己，笑着说道：“行了秀国，你还真就别笑话我，上回你开这车，还不如我呢，车都让你整泥沟子里去了你忘啦，咱俩整个一半斤八两，你就说我这速度快不快吧，是不是按你的要求来的，就是有速度！” 王秀国冲他竖起了大拇指，胃里翻滚的酸水让他无力争辩，生怕一个没注意再吐出来。 老钱找的这家是他连桥的大哥家，他家里整了个小型的养殖场，不只是养鸡，还有不少大鹅。 这是独门独户，离最近的人家也得走十多分钟，一进院倒是挺宽敞，院子两边分布的就是低矮的棚子了。 主人家提前知道了消息，这会儿正在门口迎接呢。 听着钱丰和男人的寒暄，李建军往棚子门口的缝隙看去。 额，啥也看不着，只能看见黑黝黝的一片。 收回视线，仔细打量这个大院子，李建军心里想，这家人家是真干净呐。 一般在家里养家禽或者家畜的，多多少少都有点味儿，尤其是那养大牲畜的，每天产的屎贼多，即使每天都收拾，也挡不住它有味。 可这家人家的院子里，还真就收拾的干干净净，看不出来有啥鸡屎鹅屎。 “这是我大侄子，叫李建军，就是他想要多定点儿咱家的小鸡，大哥，你可得给我们一个好价格，我们要的可不少啊！” 缓过神来，李建军赶紧和人家打招呼。 互相通了姓名，知道了他的来意，这个张大哥倒也干脆，直接说道：“钱丰和我弟是连桥，你这也不是别人，价格咱好说，先带你们进去看看鸡，行的话我给你装车送你们那去，这都没问题。” 和利落人办事就是爽快，有熟人介绍，双方都没什么戒心，互相敲定了一个适中的价格，李建军就买到了他心心相念的小鸡。 直到从院子出来，重新坐上熟悉的三驴子小车斗，李建军都感觉没回过神来，这事就这么简单办成了？ 记得年前自己走街串户的收小鸡，那可真是冻的直哆嗦，前前后后没少忙活，才收来那么多，自己也累的够呛。 可今天就这么跑了简单一趟，这事就办成了？人家还答应给送货上门。 李建军觉得，幸福来的太突然了。 这会儿有种不真实感。 用手掐了自己胳膊一把，还知道疼，嗯，这事确实是办成了，李建军总算是放下了心。 事办成了心里高兴，李建军对老丈人说道：“爸，您看我今天这么顺利，全要感谢您和我大舅，要是没有你们帮忙引见钱叔和张叔，我今天也干不成这事，要是光靠我走街串户的赶车收，那可真是整不完，这简直像是及时雨，没想到张叔还愿意帮我送到家，简直不敢想！” 三驴子在乡间小路风驰电掣，一说话呼呼的北风灌进嘴里，说的人吃了满肚子风，听的人只觉得耳边全是“唰唰”的风声。 钱丰估计把它当飞机开了，一会儿掉坑发出“铛”的一声，一会儿又爬坡掉下来“嗙”的一声，将车斗坐着的几人颠的七荤八素。 赵大河手里紧握着旁边的车挡板不松手，女婿的话有些听不真切，不过还是努力回复：“我没帮着啥忙，还是得感谢你大舅，他跑前跑后的忙，等你忙完再和艳子来看看你大舅......” 剩下的话被风吹的变形了，李建军没听清，只看见老丈人的嘴一直在动，可还是听不真切。 ...... 此时被点名的王大舅正呆坐在车斗里，低头思考人生呢。 他不明白自己是脑袋被驴踢了吗，早就知道钱丰这小子不靠谱，开车跟飙车似的，刚咋就鬼迷日眼的上了他这条贼船呢？ 扪心自问的王大舅，满心满眼都是那句话“我真傻、真的、我真傻......”，类似祥林嫂式的语言循环播放，让他无暇顾及别人说的是啥。 好不容易回到了饭店门口，王秀国连车都下不去了，靠坐在车斗里，半晌没动。 可能是心情好的缘故，李建军此时的心境和去的时候完全不同，这会儿居然没恶心，甚至有几分兴奋。 使劲扶了一把老丈人，李建军又把大舅半搀半扶的弄到了饭店里，钱丰看到要推门出来的老板娘，吓得脚底抹油，直接开着三驴子跑了，连个招呼都没打。 要说为啥钱丰这么害怕老板娘呢，这可就是“小孩没娘，说来话长”了。 刚开始这个饭店被王秀国盘下来的时候，供货的不是钱丰，是一个叫袁七的老头，那老头后来有病了就不干了，这活就落到了四处钻营的钱丰头上。 刚开始王秀国两口子并不太喜欢钱丰。 无他，这小子实在是太滑头了。 王秀国两口子都是实在人，开饭店也是以实诚着称，他们的菜，量大还好吃，在镇上生意还算不错。 这不就和有点油滑的钱丰整不到一块儿去吗。 经过长时间的相处和磨合，王秀国发现，钱丰这人挺有意思的，心地也不坏，慢慢关系就好了起来。 林美云本来也慢慢和他熟悉了起来，觉得人还可以的时候，出了一件事。 钱丰叫了一群朋友喝酒，把王秀国也叫去了。 林美云看着全是五大三粗的老爷们儿，也就放了心。 可是没想到等王秀国喝的迷瞪的，半夜两点多才回来时，林美云帮男人脱衣服，发现了外套的里子上，沾了几根女人的长头发。 林美云像是一头暴躁的母狮子，当即就把醉酒的王秀国薅起来了，看他眼神迷离，整个人一副不太清醒的样子，林美云还“好心的”连掐两把男人的腰腹，美其名曰帮他“清醒清醒”。 强制被唤醒的王秀国有些懵，用手捂着被掐紫的腰，还在状况外，傻乎乎地问道：“媳妇儿，你咋还掐我呢？” 第244章 打进医院了 此刻的林美云化身为女侦探，不放过任何一丝线索，看起来矛盾的很，冷静与癫狂相结合，看起来眼睛里像是有火把在燃烧，亮的很。 “掐你干啥？用我帮你回忆回忆不？你老实交代，到底干啥去了！” 当时的王大舅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揉着太阳穴迷糊的下意识的回答道：“干啥？吃饭去了呗，媳妇你不知道吗，走的时候都告诉你了，咋还明知故问呢？” “好，你嘴硬，我把证据给你看，来，你看看这几根头发是哪来的？你和他们到底去哪鬼混了？今天要是说不明白，我跟你没完！” 看着媳妇咬牙切齿地把外套怼到自己脸上了，王秀国稍稍清醒了些，也知道这事儿闹大了。 赶紧起身接过自己的衣服，又看了两眼，才解释道：“媳妇你听我说，我们真是就去喝了点小酒，就在钱丰家，没别人，真的，我保证。” “你保证个锤子！你说说，这是哪个女人的头发，还能挂你衣服上？你们到底干啥了？还真当我是傻子呢，你要说不清楚，我现在就去钱丰家问问，他总能说清楚吧！” 王大舅赶紧抱住不依不饶地媳妇，可是盛怒的林美云直接推了他一把，给醉酒的王秀国推到地上了。 王秀国起来还想抱住媳妇再说点啥，可怒火中烧的林美云此刻根本听不进去啥解释，和他撕吧了起来。 好家伙，王秀国被她踹了一脚整个人都起不来了。 刚开始林美云还觉得他是在装，可半晌都不见男人起来，还一直捂着左边的上腹部，直到听男人喊疼，林美云才真是慌张了。 自己男人啥性子林美云一清二楚。 不说是个硬汉吧，指定啥时候没听过他喊疼。 这会儿都到了喊疼的地步，指定是出事了。 她赶紧蹲在地上，轻拉男人的胳膊问道：“秀国你咋了？哪儿疼呀，你别吓唬我，快告诉我……” 王秀国此刻疼的冷汗都出来了，强忍着疼安抚道：“我被你踹的地方有点儿疼，应该没啥大事，媳妇你快上隔壁许大哥那敲门，让他帮忙给我送医院去……” 六神无主的林美云此刻像是有了主心骨，连滚带爬的起来跑隔壁敲门去了。 虽然大半夜的大家都睡着了，好在许大哥人警醒，一听急促的敲门声赶紧起来了，他一听林美云描述，赶紧披上衣服推着家里的推车就跟在了后面。 两人着急忙慌的把王秀国送到了医院。 经过医生检查，居然是脾破裂。 那一脚着实是踹的不轻。 然后就是紧急手术，林美云靠坐在手术室外的椅子上，浑身没有一点力气，一直在流泪，根本起不来。 幸好许大哥帮着忙前忙后办手续，一听大夫说要住院，这个不会花言巧语的东北汉子二话不说，直接把费用交了。 他还特意下楼买了毛巾、脸盆和尿壶啥的简单备品，给王秀国住院用。 买完他也没走，就这么坐在椅子上，一起等待手术结束。 万幸手术很顺利，但王秀国的脾被切除了。 大夫嘱咐林美云，病人需要住院观察一段时间，林美云浑浑噩噩的点头答应。 连大夫都说，幸亏送的早，不然恐怕是有危险。 林美云感觉此刻一切都是不真实的，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发展到如此程度，不就是出去喝顿酒吗，怎么就到了这儿呢？ 自己在怎么就鬼迷心窍，和一个醉鬼不依不饶的撕吧呢，还打他踹他，林美云都不敢相信，之前那个没完没了的人是自己。 可事已至此，没处去买后悔药，只能好好照顾男人了。 看着病房里麻醉还没退去闭着眼睛的男人，嘴唇发白，整个人看起来脸色差的很，林美云感觉自己的眼泪又要冒出来了。 兵荒马乱之后，就是漫长的恢复期。 医生交代，成人的脾切除，不会对以后的生活有太多影响，可还是要稍稍注意一下。 毕竟脾脏是人体的免疫器官，切除之后对人体的免疫系统会造成一定的影响，随着年龄的增长，可能会导致免疫功能下降。 大夫嘱咐要注意饮食规律，最好不要受凉，林美云一一记住了。 这么大的事，得通知家里人。 王秀国的老娘、兄弟姐妹们都来探望了。 王秀国怕老娘知道是媳妇给自己整医院来再闹，也没多说啥，就说自己喝多了不小心磕的，总算是糊弄了过去。 没人苛责林美云，林美云才不至于闹个没脸，只是心里的愧疚更深了。 林美云的爹妈知道后也来了，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后，老太太急眼了。 私下里没少骂闺女糊涂，就没见过谁家的女人能把男人打进医院里去的，还整个手指出来，把脾脏都切除了。 别看老太太岁数大了，可她眼睛亮着呢，啥都知道，这会儿使劲掐了闺女几把，直骂她虎。 你就说是啥大事吧，谁家男人没个应酬，出去喝个酒啥的用这么逼问吗，你有啥问题，等他清醒了再问他，是啥大事非要和一个醉鬼对峙？ 还因为那点没影儿的事一顿捶他，好嘛，给人捶医院来了，你还得伺候他，图个啥？ 亲妈一顿教训，给本就满心悔意的林美云整的更是愧疚了，照顾起男人更用心了。 等到钱丰领着朋友们来医院看王秀国时，林美云看他都不是好眼神。 总觉得要是没有他瞎掺合，喝啥大酒，自己家男人也不能出这事。 虽然林美云知道自己错了，可她觉得，钱丰的责任也不少，以后对他更是没个好脸色了。 钱丰莫名，对着老板娘的怒火和冷淡完全不知道咋回事，只是凭着敏感的小动物直觉，不太敢惹兄弟媳妇，看见老板娘是能躲就躲，绝不多说话。 至于罪魁祸首——那几根长头发，再也没人提是咋回事了。 第245章 杀鸡流水线 大年初五，李建军早早就起来了。 忙活着把家里的鸡棚整个打扫了一遍，又把鸡笼全都清出来，准备迎接小鸡。 怕小鸡太多鸡棚装不下，李建军又把后院原来不用的鸡圈收拾了出来，打算实在放不下就往这里面装点儿。 又和老爹大哥都打了招呼，让他们等鸡来帮忙卸车，才进屋。 大宝二宝最近长的快，以前一起能抱俩，现在可不敢了，他们小腰比以前有劲儿了，一抱他们就前后使劲，闹人的很，李建军真怕一起抱自己管不过来。 十点多送鸡的车终于来了。 大家都来帮忙，给小鸡卸下了车。 一千只鸡可不是小数目，几人一起忙活，连赵大河和王秀秀都上阵了，还是忙活的够呛。 李建军打算今天就开工，毕竟活计赶，家里也放不下这么多小鸡。 人手咋瞅都不够，目前两家人齐上阵，连桀骜不驯的李建设都来了，再加上赵海和李兰两个小孩，三哥也跟着过来了，才堪堪十个人。 可大正月的，也没法找人干，李建军琢磨着，毕竟有之前的经验，要是合理分工，应该差不多能整完。 于是他安排上了众人的活计。 先是杀鸡，家里现在地方小，得多杀点，处理完就冻到外面，气温低也能放住。 让大哥和三哥，加上老四和自己，四个人一起杀鸡，后门开着，摆了一大块塑料布铺着，就在门口杀就行。 让亲爹和老丈人看火烧热水，顺便烫鸡拔鸡毛。 至于开膛收拾鸡的活计，交给了大嫂和媳妇。 剩下收拾鸡身上细毛的活计，就留给了亲妈和丈母娘，赵海和李兰帮着忙活，不忙的话，就和小石头一起进屋看孩子。 人员安排的紧锣密鼓，每个人活计都不少，为了赶工期，众人撸起袖子就开始忙活上了。 好在大宝二宝还算听话，有玩具，又开了电视，还有小哥哥陪他们，两人都没哭闹，赵艳能出来一起干活了。 李建军感觉自己是个无情的杀鸡机器。 经过锻炼，现在杀小鸡那叫一个溜，下菜刀放鸡血一气呵成，快得很。 几人几分钟就能杀完一只鸡，就是李建设有点慢，不过杀了几只找找感觉也就熟练了。 两个老头烫鸡拔毛这活干的也挺顺手，完全不逊色于年轻人，边收拾鸡毛边唠嗑，俩老头谁也没觉得累。 至于开膛这活，赵艳还真就不算太熟练。 之前没咋干过这活，第一只鸡掏的别别扭扭，还是大嫂看不过去了，手把手的教了一遍，她才算学明白。 等掏了几只，总算找到手感了，干的也就快了。 拔毛这活就更不用说了，开过膛的小鸡身上只剩一层细绒毛了，许英和王秀秀两人用盘子倒了酒精点着了，在上面来回翻动小鸡撩鸡毛，基本大的泳毛全能烧掉。 至于剩下的小泳毛，就需要赵海和李兰两人收拾了。 许英和王秀秀这对亲家，坐一块儿边干活边唠嗑。 提起刚生的老三媳妇，许英真是一肚子话。 也不是因为外人，许英也没多避讳，直接说了：“亲家，不瞒你说，我昨天回来就杀鸡，直接炖上了，一大早天都没亮就去看她了，结果我那老三，见着我啥也没问，就一句要钱，说孩子没奶粉了，我掏兜，就带了五块钱，给他他还不满意，就说少，我这心呐，咋想咋不是滋味，你说咱农村人，就这条件，他有啥可嫌弃的，再说了，你见着谁家能这样，分家了的儿子总朝老人要钱的，不怕你笑话，我是真难受。” 老太太这是真伤心了，不然也不能和亲家说这话，咋地还“家丑不可外扬”呢。 这会儿心里憋闷，她就是想找个人说说话。 王秀秀表示理解，虽然自己儿子小，还没让自己体验一把当婆婆的感觉，可一听许英这么说，王秀秀都生气。 同仇敌忾道：“他爱要要呗，反正也没有，咱就按习俗来，村里咋整的咱就咋整，不惯那臭毛病，亲家，你心得大啊，要是因为这生气伤心的，你这身体能好吗，我和你说，可得保养好自己，咱女人总生气可是要不得的，会做病的。” “谁说不是呢，我寻思老三媳妇这是做了手术，我在医院陪护帮帮忙，照顾照顾她和孙女，可人家爹妈一百个不用，老三媳妇都没瞅我，我那个不成器的老三说的是啥，他居然说我啥也不懂，怕伺候不好他那个媳妇，让我回家得了，这话说的，我真是白疼他了，以前他说这说那的，我总寻思孩子还小不懂事，可你看看，都结婚当爹了，还是这副四六不懂的样子，你让我咋想，这不就是本性这样吗！” 老太太越说越生气，手上的动作力度都大了起来，翻过来掉过去的撩手里的鸡，像是对待阶级敌人一般。 王秀秀赶紧劝道：“亲家，你比我大一岁，我叫你一声老姐姐，我跟你说啊，儿孙自有儿孙福，他自己好自己带着，咱不跟着沾光，他过得不好咱也不跟着操心，你得往好处想，你看这不让你去伺候月子还不好，不然你真去了，就他那家里人的性子，真可能是吃力不讨好，这在家待着多好，有时间就去送点吃的，也不招人厌烦不是，毕竟远的香、近的臭吗，你保持好距离，我看也挺好。” 这话说到了许英的心里，可老太太还是心里不得劲，说道：“道理大家都知道，可真要去做吧，还真挺难的，哎，不想了，越想越头疼，还是想点高兴的事吧，看看我那刚出生的小孙女，还挺可爱的，瞅着就不小，是个胖丫头，还有我这两个大孙子，刚才看又胖了，艳子可真是会照顾孩子，给大宝二宝照顾的真好，穿的衣服永远是干干净净的，一点都不埋汰，他们小哥俩一瞅，像是画上的胖娃娃，咱村里可没有这么好看的孩子，不像村里的娃，像是电视里的，我瞅着真是喜欢的紧。” 说起这两个大外孙，王秀秀也是喜欢的不得了。 连忙点头附和道：“是聪明，现在有点认人了，我一伸手，他们就扬起那个小胖手过来抓住，还张嘴乐，那小样可好玩了……” 第246章 锁大门 赵艳看梅梅还没回来，问大嫂：“嫂子，梅梅送你妈那去了，咋还不接回来？孩子没闹着想你回来啊？” 曹美凤干活贼溜，手里的刀被磨的锃亮，锋利着呢。 她熟练的掏出鸡心眼和鸡肝，把它们扔进旁边的大盆里，抽空回答道：“别提了，我昨天回来，就想给她整回来，可那小丫头说啥都不回来，就抱着她姥姥，说啥都不松手，非要住一阵儿，这个小没良心的，我估摸着是没想我。” “梅梅可真好玩，这是想她姥姥了吧，这小姑娘怪亲人的，招人喜欢。” 曹美凤笑她天真，说道：“她哪是想她姥姥啊，那是看孩子多了，都是差不多大的孩子，还有人陪她疯玩，又有人给零花钱买零食，还没人管她，这家伙，正乐不思蜀呢，哪能想我啊，说啥都不肯回来，她爸一说抱她回家就哭，精的很呢......” ...... 还是自己太嫩了，这小孩也太聪明了吧，赵艳无语。 曹美凤娴熟的掏出鸡心眼，头都不抬，和妯娌说道：“你看着吧，等你家这俩再大点的，那你都看不住，一个个的，都老聪明了，可比咱们小时候尖，和他们一比，咱小时候啥也不知道，就跟个傻子似的。” 此时来厨房取小鸡的许英听见了，点头附和道：“就是，我大孙女大孙子都老聪明了，是比他们爸爸尖，打小就能看出来，这玩意就是三岁看到老，以后大了也聪明，是学习的料子，准错不了！” 这玩意还真是，自己家的娃咋瞅咋比别人家的强，哪看哪好，赵艳服气了。 晚上就在这吃的，赵艳和曹美凤一起做的晚饭。 为了节约时间，就买了一箱方便面，煮了点方便面，又卧了鸡蛋，大家简单吃了一口又开始忙活上了。 这可给赵海李兰和小石头三人高兴坏了。 平时家里哪能花钱买方便面这个东西啊，一般都是馋了磨大人要零花钱，自己去买。 但这玩意儿一包也不便宜，所以一般都不会买他，顶多是花个几分钱买个糖块吃，那都够奢侈的了，这会儿能吃到煮方便面，他们能不高兴吗。 一下午两个孩子也没怎么闹人，小石头一直在旁边看着呢，时不时的赵艳还去看看，喂个奶换个尿布啥的，再加上小舅舅和小姑姑时不时地去陪着玩一会儿，大宝二宝还算是配合，蛮听话的。 连老李头这个不苟言笑的，都和赵大河夸道：“大宝二宝真是听话，都不闹人，这是知道他们爸妈忙着呢，知道不给添乱，我大孙子是真好啊！” 吃完晚饭忙活到九点多，看实在是太晚了，众人才散去各回各家。 赵艳和李建军把今天整出的鸡血和鸡杂装好了，一家给了三四盆，直到大家最后实在拿不了那么多了了才作罢。 至于鸡胗啥的，根本没时间收拾，都扔到了一个袋子里，打算有时间再整。 小石头走的时候真是恋恋不舍，看着大宝二宝瞅了一眼又一眼，最后是被三哥抱走的。 这孩子走的时候还对炕上的两孩子使劲挥手，嘴里喊着：“大宝二宝，等明天石头哥再来找你们玩儿，你们记得石头哥啊......” 整的跟生离死别似的，明天不就见面了吗，赵艳简直哭笑不得，再说了，大宝二宝这么小，能听懂吗，小石头还有模有样的和他们唠嗑呢。 送走众人，李建军开始清点今天干得活。 虽然从中午才开始忙，可是分工合理，还是挺出活的。 小鸡杀了大概二百多只，基本全都收拾完了，都放到了一边。 整出的鸡血和鸡杂即使大家没少拿，可还是剩了不少。 李建军把厨房收拾了一遍，又把剩下的干净鸡杂分类装到袋子里，放到外面的大缸里冻上了，打算留着以后想吃的时候再做。 至于赵艳，强撑着洗漱完，又喂完孩子，直接铺了被，滚进被窝里了，眼睛困得都睁不开了，还用手一下一下的拍着两个孩子，试图哄睡他们。 李建军洗漱完进屋看到的就是这个温馨的场面。 母亲温柔，孩子可爱，好似一瞬间所有的疲惫都远去了似的，李建军直接关了灯，爬进了被窝。 迷糊中赵艳还问他：“后院鸡棚那么多鸡，咱用不用半夜起来去看看呐。” 只听到男人一句：“没事，有我呢，你快睡吧。” 才放心的昏睡过去。 黑暗中李建军接替了媳妇的工作，轻手轻脚的哄起了两个孩子。 ...... 这一觉睡得香甜，起来时赵艳感觉神清气爽，就是胳膊有些酸。 来回抻着胳膊，看旁边就剩还没醒的大宝和二宝，赵艳知道，男人早就起来忙活了。 果然，一进厨房就看见男人已经煮好了早饭。 “趁他俩还没醒，快来吃口东西，媳妇，我煮了瘦肉粥，还炒了鸡杂，等忙完这阵，我灌点血肠吃，咱们有太多鸡血了。” 赵艳喝了一口热粥，有些新鲜的问他：“鸡血还能灌血肠呢？我以为就猪血能呢，你大早上的，怎么还炒了个菜，多麻烦呀，不累吗。” “鸡血咋不能呢，一样好吃，媳妇你是没吃过，等我灌完你尝尝就知道了，这段时间挺忙的，我也没时间给你做啥好吃的，也就早上早点起来有时间，你多吃点。” 夹了一块鸡心眼吃，赵艳没尝出来啥味，感觉满满都是甜。 一会儿家里人就都来了，两口子也没啥时间腻歪，吃完早饭就简单收拾了一下房间，赵艳刚把孩子昨天的小衣服泡到盆里，就听见开大门的声音了。 得了，开始忙活吧。 刚七点半，大家就到齐了。 大家一进院，李建军就把院子锁上了，省着有那好信儿的来问。 昨天下午就有人来，还是李建军耳朵尖，听见有人开自家大门，直接出去看了下。 迎了上去，说了几句，没招待他们进屋，大嫂子们也不好直接闯，只是看着冒着烟的烟囱一直瞅，满脸艳羡地问：“李老二，你家是发啥大财了啊，那烟囱冒烟都冒好几个小时了，干啥呢，一直炖小鸡呢啊？” 李建军不厌其烦的解释，最后实在是受不了了，送走了那几个盘问的，直接把大门锁上了。 这才挡住了屯子里那些没事干瞎打听的。 平时吧，他们问点啥，唠一会儿也没啥，可眼见着工期在眼前，一堆活计等着干呢，李建军心直焦，哪有时间和他们多磨叽啊。 索性直接大门一锁，谁也别来就是了。 其实这次赵艳和李建军特意商量了一下，要不要请村里人来帮忙的事。 可是琢磨来琢磨去，最后还是决定先不用了。 毕竟自己这厂子还是个空的，连个厂房都没有，请了人，干活的地方都没有。 别的不说，就家里这十多个人来忙活，都感觉屋里有点挤。 再加上这大年初五的，村里老人多，说道也多，都觉得大正月的不能干活，禁忌特别多，李建军一想，也就不找那个麻烦了。 更重要的是吗，找人干活你得挑人，不能谁来干都行。 最起码得手脚干净，还得勤快，不是那事多的人，人品还得过得去，这批活来得及，根本没有时间想到底雇谁。 还有，活就这么多吗，人要一多也没法整，就找那么三两个人，该要谁呢，不让谁来谁不乐意，因为这点事再得罪人，实在是犯不上。 再一算，这点活瞅着是挺多，可自己家人也多，还没那么多说道，也就自家人干了。 重重顾虑之下，就没找别人。 两口子也研究了，还是等开春后院的厂房建起来，订单多了之后再说雇人的事吧。 依旧是紧锣密鼓忙碌的一天。 按照李建军的“流水线式作业”，分工搞得好，大家都在干自己擅长的活，工作效率一下子就上来了。 中午是王秀秀掌的勺，做了鸡杂炖土豆，辣炒鸡，蒸了个鸡血，外面来了卖豆腐的，又捡了几块豆腐，做了个红烧豆腐，就这么吃了一顿。 人多吃饭香，大家都没少吃，连赵艳都比平时多吃了半碗饭。 吃过饭公公回家了。 他是被婆婆催着走的。 一大早许英就又杀了只鸡，放到锅里炖上了，张罗着给老三媳妇送过去。 老李头早上就不高兴，说她惯孩子，老三那个熊色，给他送啥小鸡。 可这玩意就这么回事，当儿子的再咋样，许英这个当妈的即使是伤心，也还是惦记着。 不管这两个不靠谱的爹妈啥样，总算是给自己生了个孙女，孩子是无辜的。 许英寻思着，自己这个当婆婆的，做到了该做的就行了，自己问心无愧就得了，人家再挑出毛病，那就是他们自己的事了。 这不，嘴上一直催促着老李头去给镇上送炖小鸡和一筐鸡蛋，老李头没办法，吃完饭回家牵驴去了，不过嘴里一直嘟哝着“我还真是欠他的......” 赵艳听见公公的抱怨，一口水好悬没呛嗓子。 话说李建军那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是和公公学的啊，那表情，一样一样的。 第247章 婴儿车 等到了晚上，李建军一清点完，就迫不及待地和媳妇分享了，说道：“媳妇，咱今天没少干活啊，整了三百多只，这么干下去，咱再有不到两天就能全收拾出来，快点干咱能提前交上去！” 赵艳泼他冷水，道：“咱这两天可是累的胳膊都抬不起来了，你没看见咱爸那手，搁热水泡的都皱巴了吗，明后天咱慢点干吧，两边老人岁数都不小了，可别再折腾生病了，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男人一听，觉得有道理，连连点头答应，说道：“我说今天看兰兰咋蔫蔫的呢，原来是累的，行了我算算日子，慢点干来得及，明天别着急了，不过媳妇，这么多只鸡要做，又煮又炸的，咱俩能忙过来吗？要不然让小海他们来帮帮忙？” 李建军说的挺小心，就怕媳妇因为这个做烧鸡的事和自己不乐意，毕竟这玩意儿是媳妇的“独家秘方”，涉及到做法，他也不敢多说。 赵艳倒是没当回事，直接说了：“正好这几天大家都在，后天收拾完小鸡，咱们直接都煮一下得了呗，就让大家一起忙活一阵就出来了，至于炸嘛，咱俩直接腾出来一天，一起炸就行。” 男人对媳妇的安排举双手赞成，还直拍马屁：“媳妇你可真聪明，这事安排的都利利索索，可比我强多了，我和你说，咱家你就是这个。” 说起来还对女人竖起了大拇指。 赵艳没被他的迷魂汤灌晕，直接说道：“你还是想想那些鸡咱俩炸一天得累成啥样吧，还有，咱俩忙，你儿子谁来哄？” 轮到李建军挠头了，想了想才开口：“咱先忙着，等到时候看谁不忙就请谁过来帮一天忙吧，到时候再说。” 也只能这样了，两口子累的躺炕上就睡着了。 经过几天的忙碌，终于在正月十一这天包装好了这批烧鸡。 李建军赶着毛驴车，去镇上送货了。 至于卤鸡蛋，这次实在是没时间弄了，这玩意儿做是好做，就是包装麻烦些，两人打算之后有时间了再慢慢整。 等李建军回来的时候，不仅带回了增长了不少数字的存折和一小兜零钱，还带回来一个看起来挺新奇的东西———折叠车。 男人一进屋就把装存着和钱的小兜随手放炕边了，径直走向抽屉翻剪刀。 开纸壳箱之前，还神秘地问道：“媳妇，你猜猜我整了个啥回来？” 赵艳又看了下纸盒，心里有些憋不住乐，他也太有意思了，那纸盒子上明晃晃的几个大字就在眼前，上面写着“轻型婴儿折叠车”，你当我不认字呐。 可为了配合男人的神秘，赵艳明知故问道：“盒子这么大，难道你买了孩子的洗澡盆？是那种新出的长条的吗？” 李建军高兴地眉毛都要飞起来了，兴奋地说道：“你再猜猜，不是那个澡盆，比那个好多了，我给你个提示，是解放你双手的东西，以后你就不用这么辛苦啦！” 赵艳装作冥思苦想的样子，皱着眉头说道：“解放我的双手，难道是洗衣机，可这盒子要装洗衣机也装不下呀，难道是小型的洗衣机？” 李建军骄傲极了，说道：“媳妇，这是折叠车，我给咱家大宝二宝买的折叠车，一会儿打开你就知道了，这玩意儿可是个新鲜玩意，有了它，咱家大宝二宝就不用抱着呢，以后就能推着走了，可不就解放你的双手了吗！” 不好打击男人，说自己见过不少高档的婴儿推车，毕竟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自己住的小公寓临街，小区里还是有不少天天推车带孩子下楼玩的大爷大妈，这会儿配合着星星眼，道：“建军你真好，知道我累还买推车，快打开我看看，咱家两个孩子呢，能坐得下吗？” 被媳妇三言两语哄的挺高兴的男人一边用剪刀拆盒子，一边回答道：“当然能坐下啦，我特意买的那种双人的，你坐那等着，媳妇我马上就能装完。” 只见他三下五除二就把纸盒子拆开了，又仔细的打开上面包裹着的塑料薄膜，小心地装好了这个天蓝色的折叠车。 平心而论，在赵艳的眼光看来，这个小车是有些土的。 天蓝色倒是挺好看，可配上同款的遮光棚，再加上前面的挡板上那一排又粉又黄的小按钮，看起来真是算不上好看。 尤其是在男人往前面的挡板下面上了电池之后，随便一摁按钮，就发出了一阵刺耳的音乐声，嗯，这个小折叠车确实是算不上有多高档。 不过两个娃却是意外的喜欢。 毕竟现在也没啥玩具，有这么个车在，一伸手拍前面，立刻就有不同的音乐出来，两个小朋友刚开始有些惊讶，大眼睛圆滚滚的直盯着彩色的按钮，表现出一副不可置信的小样给赵艳都逗笑了。 这个小车得到了众人的喜爱，连许英都夸赞道：“现在这世道可真是好了，还能设计出这么个方便人的东西，当年要是有个这玩意儿，我带你们兄弟几个得多省事，老三老四小时候这个黏糊人啊，一放下就哭闹，一上手抱着就不哭了，没招没招的，那时候罪是真没少遭，你看看现在出的这些个高科技，又是洗衣机又是电视机，现在还出来了能唱歌哄孩子的婴儿车，时代不一样喽……” 正月十一的晚上，众人都分到了这段时间忙碌的报酬。 众人拿着手里扎实的钞票，高兴极了，但也有人心里想了不少事。 李兰小心地把钱放进兜里，看亲妈瞅自己，先发制人说道：“妈，这钱我可有用，您就别看了，我得攒着干大事呢，您就看我这手吧，薅鸡毛整的都出毛刺了，挣得是辛苦钱，您就别惦记了，给我留着吧！” 许英被闺女捅破了心思有些挂不住脸，使劲摁了下她的额头，说道：“好你个丫头，翅膀长硬了是不，还告诫上你妈我了，谁愿意惦记你那点钱呐，是怕你挥霍瞎买东西，你要是能板住不买，我才懒得管你呢！” 看母亲终于松了口，李兰赶紧乘胜追击道：“这可是你说的，妈我可收好了你别要了，我现在不乱花，留着有用呢，二哥，再有这活赶上我在家你和嫂子可一定要叫我，可真好，干活还能挣着这么多钱，我以后肯定好好干！” 小丫头乐的眼睛都眯起来了，一副财迷样。 是的，现在她已经回学校重新上课了，打算好好学习，像嫂子劝的那样，准备努力考个中专或者学个手艺啥的。 她不想现在就嫁人，然后重复种地结婚生子的人生，小丫头已经开始努力了。 赵艳和李建军商量了，之前给的工钱是一块五，算是比市价高了点，可这次毕竟是在正月开的工，大过节的这帮亲人都没怨言，起早贪黑的跟着忙活，两人一算成本，能合的上，就给提了工钱。 这次算的工钱是按一天两块钱算的，而且干的半天都给按一整天算了，所以大家到手的钱都不算少。 许英拿着自己和老头子的工钱，心里真是百感交集。 想当年那个小小一团的老二，如今都这么大了。 能独当一面干事业了，还结婚生子，当了两个娃娃的爹，最重要的是，他长成了一个靠谱稳重有责任心的男人，许英真是老心甚慰。 同时也有一丝丝的惆怅，毕竟孩子大了就代表真的飞走了，不再像小时候那样依赖自己，自己和老伴也老了，还真是岁月不饶人呐。 不同于许英的惆怅，在旁边自己住了一个房间的李建设，捧着这十几块钱，心里乱糟糟的，说不出来是啥滋味。 要说他是高兴吧，也有点儿，毕竟在他看来，就是简单杀个鸡，刚开始不会，三个哥哥都手把手地教了自己，还一次次的做示范。 这让他体会到了小时候那会儿，还没有妹妹的时候，自己是家里最小的，那还真是如“众星捧月”般的感觉，心里感觉挺安慰。 这没干多少活，在二哥家伙食也挺好，吃的不说是顿顿有肉吧，肯定都是自己喜欢吃的，每顿都没少造，多少还胖了点，手里捏着这十几块钱，李建设是有点儿小高兴。 可是更多的还是茫然。 自从上次和亲爹争吵过后，之后和亲妈在厨房有过一次短暂的交谈，被告知了他们都不管了，让他自己做主之后，他就一直有这样的感觉。 茫然无措。 混乱的脑子还没整理清楚，就开始了热闹的过年，家里一直都有人，说话声、吵闹声、电视声、放鞭炮的声音等等混杂在一起，让他根本无心思考，自己到底想要啥这个问题。 然后就是去二哥家帮忙。 刚开始李建设真是不想去，可看大家都兴致勃勃的张罗，连小妹妹李兰都摩拳擦掌的找套袖，一副要大干一场的做派，他也不好再做那个局外人，默认了母亲的安排，跟着一起去帮忙。 第248章 二百块钱 这会儿自己坐在炕上，周围没有喧闹的声音，李建设难得的头脑清醒了，手里捏着二哥给的工钱，认真地思考自己的以后。 至于大嫂，拿到了工钱之后，她非常迅速的放到家里放钱的小布包里，然后又小心地数了一遍里面的数额，才放了回去，又放心的拍了拍手。 李建国笑她：“就那点钱你都要查烂了，可别再数了，咋数都是那个数，媳妇咱要不去银行存上吧，省着你来回数惦记！” 曹美凤白了这个傻男人一眼，说道：“存啥存，咱过段时间就得去沈市找医院看看了，到时候还得取出来，就这点钱可不折腾了，建国，你说咱的钱够看病吗？” “额……有个事儿我得和你说一下……” 曹美凤难得见男人如此吞吞吐吐，有些纳闷儿地问他：“啥事你这么费劲，撒愣说吧，咋地你是干啥对不起我的事了啊，还是偷偷藏私房钱了，老实交代！” 李建国吭哧瘪肚的说道：“媳妇我和爸说了这事，他给了我二百块钱，说让咱拿着用，还说走的时候他再让妈给咱拿点钱……我不知道咋跟你说，就一直没说……” 曹美凤有些愣住了，没想到会是这么个事。 因为这二百钱闹出来啥事她知道。 将近一个月多前吧，公公出去干了几次活儿，是给人家打桌子打椅子，做了几次大家具。 一去就是好几天，回来的时候没拿钱，婆婆因为这事跟他干了好几次仗，公公也没说别的。 年前那两天婆婆还碎碎念，说公公挣不着钱呢。 每次婆婆训话的时候，公公都不吱声，因为这点事老两口没少闹矛盾。 当时曹美凤还暗戳戳的想，这公公他不是拿钱给外头的人了吧！ 听老两口吵架，婆婆也怀疑公公在外边有人了，问公公是不是在外边又有了个相好的，才至于把这个钱往外倒登，要不是的话那钱哪去了呢。 婆婆闹的凶，公公没辙了，才说了不小心丢了，是不好意思跟老太太说，婆婆才算罢了。 可这么闹腾别人不知道，天天上前院和婆婆一起做饭喂猪的曹美凤能不知道吗。 原来这笔钱，公公是给了自己男人。 曹美凤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有些替公公抱屈。 当然，更多的是感动。 公公对这个长子，从来都是没有毛病的，是一心一意的惦记。 平时也是，有点啥好吃的舍不得吃，总是巴巴的留着给梅梅。 曹美凤知道，自己男人是家里的长子，在老李头的心里分量还是很大的。 别看公公平时不咋说话，可他心里有杆秤，明白着呢。 想通这些之后，曹美凤突然释然了。 之前因为老三的事受了不少委屈，这会儿全都烟消云散了。 一家人到啥时候都是连着骨头带着肉，公公对自己男人和梅梅确实没得说。 “这钱可不是个小数目，爸得给人家打多少家具能赚回来呀，建国，我这心里不太得劲，老爷子平时俭省，啥都舍不得给自己买，他一分钱得掰成两半花，这些钱他得攒多长时间能攒下这些啊，我看爸把自己的那点私房钱全给咱了，这钱……” 曹美凤突然感觉手里的钱有些沉重。 这钱不是崭新的一叠大团结，而是零零散散的旧钞票。 有五十和十块面值的，还有一块两块的，还有被揉的皱皱巴巴的毛票，曹美凤越看心里越不得劲，眼泪不知不觉的淌了下来。 她带着哭腔和男人说道：“爸是怕咱的钱不够用，又怕给咱了到时候妈再给拿的少了，这才这么干的，建国，爸妈对咱们的一片心在这呢，咱俩得好好干活了，这日子得好好过，不能总让老两口这么接济，每年卖粮食爸妈都不少给咱们钱，他们现在岁数也大了，老这么花他们的钱，我心里也不得劲儿……” 曹美凤的眼泪让李建国慌了，看平时大大咧咧甚至有点彪的媳妇，这会儿跟林黛玉似的，因为这点钱还抽哒了起来，这个七尺的汉子心里也不太得劲。 “媳妇，别难受了，爸就是怕咱们手头紧吧才给的，咱赶紧给他们生个孙子是正经，咱俩努努力，赶快让他们老两口如愿就是了，你还掉猫尿了呢……” 曹美凤伸手轻推了男人一把，埋怨道：“爸妈才没催我呢，我看是你急了……是不是嫌弃我没给你生个儿子……” 这可是天大的冤枉，李建国摆出一副严肃脸训道：“你这张嘴有点把门的行不，总想说啥说啥，顺嘴胡说，你就说我啥时候嫌你没生儿子了吧，怕你有心理压力，我都不敢提这事儿，媳妇，你这脾气真该改改了，我今天把话撂在这儿，不管这次去沈氏看结果咋样，以后咱就梅梅一个孩子我也认可了，你别再提这事了，行吗，咱俩好好过日子吧，没儿子咋了，咱老李家已经有小想小念了，爸妈的想头有了，他们不纠结，咱俩也想开点吧……” 这番掏心窝子的话让曹美凤愣住了，脑子清明了些，半晌没说话。 没儿子其实一直是曹美凤的执念，时间久了，成了一个一触即疼的结，这会儿男人掏心窝子的话虽然没一下子解开，可也让曹美凤的心好受不少。 其实曹美凤出嫁前，在娘家只是一个大大咧咧的女孩，性格开朗，虽然喜欢串门八卦，可也没这么泼辣，这都是没办法的事。 刚嫁过来那会儿倒还好，生了梅梅之后肚子一直没动静，公公婆婆还算开明，没催她。 可村里那帮愿意扯老婆舌的没少说她，什么“没那儿子命”、“不下好蛋的母鸡”之类的难听话都出来了，曹美凤刚听那会儿是又怄气又着急，拉着李建国进行了不少运动，就为了争口气。 可渐渐的还是没动静，她也有些慌了。 偏方也吃了，跟前的医院也看了，还是没结果，曹美凤心里哇凉哇凉的。 正赶上心里难受的时候，碰见村里有个老娘们儿在嚼自己的舌根，曹美凤心态就崩了。 她心态崩的时候和别人不一样，她简直是歇斯底里，战斗力爆表，直接给那个说她闲话的女人脸挠成了个大花脸，还把她的衣服扯了下来。 直到人家跑了，处在盛怒之中的曹美凤居然撵到了人家家门口，高声喝骂长达半小时之久，最后还是李建国给她抱回去了才算完。 经此一役，曹美凤在东升屯彻底打开了局面。 直到现在都没人敢惹这个发起脾气像母狮的女人，简直像是一只无差别攻击的母暴龙。 据说那天曹美凤给几个拉偏架的老娘们儿全给挠了个大花脸，直到现在，村里还悄悄流传着她之前的“传说”。 …… 李建国心疼媳妇，对曹美凤之后办的不少虎事是没少给她擦屁股，赔礼道歉简直是家常便饭，可他也没多说别的，一直任劳任怨的忙碌。 他自觉自己是个大男人，虽然知道村里有的女人喜欢嚼舌根，说到了自己媳妇身上，可他也不能和老娘们儿掐架啊，只好私底下找她们男人说说，让他们管着点别到处瞎说。 曹美凤这会儿心有些放下了。 之前说是去沈市瞧病，其实她的内心一直挺惶恐，就怕再不成，那该怎么办呐。 男人都说了，就梅梅一个就行了，曹美凤也心一横，不行就拉倒，没儿子怕啥，闺女也一样能养老！ 这会儿曹美凤开始雄心壮志，打算好好培养自己闺女，让她上学读书有出息，让村里人都好好羡慕羡慕！ 打定了主意以后要多教梅梅学东西，好好监督她的学习，曹美凤转身去翻小姑子以前的课本了，打算自己先看看再教孩子。 可怜的梅梅此刻还不知道，未来即将迎来的是亲妈水深火热般的“教学”，这会儿小丫头嘴里正嗦着小姑给买的棒棒糖，美美的看电视呢。 李建军去老丈人那送钱的时候，赵海乐的是一蹦三尺高。 小伙子还跑出来亲自迎接他的姐夫。 见面赶紧说道：“姐夫，离老远儿我就看着你进大门了，快进来，我给你开门！” 看着狗腿的小舅子李建军也憋不住乐，说道：“行，今天就让小海给我开门，快前面带路地干活！” 赵海也愿意配合他，屁颠屁颠地往前走，小跑着给他开门，边开门边问道：“姐夫，你咋自己回来了？我姐怎么没一起回来，还有大王二宝，我都想他们了，等有空我去找他们玩去！” 提起这两个儿子，李建军简直是心花怒放，带着满脸笑容回答道：“你姐在家收拾冻豆腐呢，昨天买了点儿鲜豆腐，没吃多少，剩下的还有不少呢，你姐给冻上啦，说这两天要做白菜炖冻豆腐吃，这不在家收拾呢，等收拾好了给你们拿点吃，她走不开，大宝二宝也过不来，现在他们可精了，我要抱他们走，说啥都不干，要是你姐抱他们吧，去哪儿都行，这两个小机灵鬼啊……” 一提起儿子，李建军简直是一肚子故事能讲出来，边讲边眉飞色舞，任谁都能看出他的好心情来。 今天李建军来，除了送钱，还有件事想和岳父岳母商量商量。 第249章 麻辣烫 进屋就被热情的让到了炕头，丈母娘又张罗着给倒了茶水，拿了瓜子，李建军感觉自己在老丈人家里得劲极了。 “爸，妈，我想和你们商量个事儿。” “商量啥事儿？你直接说吧。” 赵大河不是磨叽人，直接开门见山地问了。 “我想和你们商量一下，要不今年多养点小鸡吧，无论是小鸡还是鸡蛋，我都能收，您也看见了，我和艳子搞的这个食品厂，现在主要就是做烧鸡和卤鸡蛋，需要大量的小鸡，我和艳子养的那点鸡，根本不够用，还得总出去收小鸡，您和我妈要是能多养点儿，那可是帮了我们的大忙了！” 看女婿说的诚恳，赵大河喝了口茶水，问道：“这事你和艳子商量过吗，我看你们包的后山挺大的，多养点小鸡儿也能放得下，艳子说你们开春要扩建鸡棚，那就多养点呗，咋还寻思让我和你妈养呢？” 李建军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爸，这事儿我都不好意思提，我和艳子这段时间没少忙活，经过实际发生的事，发现我俩有点忙不开，后山确实是能养鸡，但是管理上是个事儿，三哥现在帮我管呢，可是一到忙起来，还真是管不太过来。” “你们不打算养鸡了？想就整食品厂这一头？” 李建军连忙解释道：“我们不是不整了，是闲事让你们也跟着整整，省得到时候不够我这满街找也找不着。” 听着女婿蹩脚的解释，赵大河脸上的皱纹似乎都舒展开来了，他笑着说道：“行了，我还不知道你小子，你不用光想着帮我和你妈，我俩种着地，再加上时不时地去赶集卖点日用品，日子也算过得去，你不用总想着帮我，我和你妈挺好，你和艳子把日子过好了比啥都强。” 李建军看老丈人直接戳破了自己的小心思，面露愧色说道：“爸，是我没用，帮不上你们啥忙，不过劝你们养鸡，还真是能帮我的，我们确实总缺小鸡，自己养的供应跟不上来，你们可以试着多养点儿，常年病啥的我那都有药，您要是养的话，到时候多给您备点儿常用药，等开春我还得进一批鸡雏，到时候给你们带点就行，也不麻烦。” 看女婿说的诚恳，赵大河笑着说：“成，开春我和你妈就多养点。” 东升屯这边养小鸡都是开春抓鸡雏，因为那会儿天气暖和了，小鸡不容易夭折。 刚破壳的小鸡还是比较脆弱的，一场着凉、拉肚子都可能要了它们的小命，农民们为了降低鸡雏夭折率，都会在开春之后，天暖和的时候去捉小鸡养，老赵家家也不例外。 到了给钱的时候丈母娘依旧是想拒绝。 老太太总觉得姑娘和姑爷不容易，去干活的时候也是单纯的想帮帮忙，根本没想要啥工钱。 这会儿女婿给了，王秀秀当然拒绝了。 还是赵大河发话了：“行了，女婿给了你就接着吧，别撕吧了，也不好看，以后有啥活多帮帮他们就是了。” 王秀秀这才接过来。 赵海那份儿李建军直接放炕上了。 赵海一听这份儿是自己的，眼睛都圆了。 迅速地拿过炕上的钱，乐得当场转了几个圈，大声喊道：“姐夫你太好啦，我太崇拜你了，你和我姐再有活一定要喊我呀，我一定去帮忙，嘿嘿，这么多钱！” 李建军笑着摸摸男孩的头说道：“行，小海又懂事又能干，有啥活姐夫一定得喊你，你不知道，你帮了姐夫老大的忙了，不然这批货姐夫都不能按时交了，姐夫得谢谢你。” 突然被表扬的赵海脸突然红了，他挠了挠头，羞涩的说道：“姐夫，其实我也没干多少活，就是摘摘鸡毛，你咋还感谢上我了，你不用谢，咱都一家人，有活以后我还给干！” 王秀秀拍了拍儿子的脑门儿，对女婿说：“建军，你给这小子啥钱，也没干啥活……” 李建军看小舅子的脸一下子垮了下去，立刻说道：“妈，您不知道，小海这次可真是帮了我大忙了，这小鸡的毛让他给摘的可干净了，我去交货，人家都说这小鸡处理的真干净，小海真是功不可没呀，我还真得谢谢小海，这钱姐夫都觉得给少了，干这细活，我看他的指甲都劈了好几个了……” 姐夫的话说到了赵海的心坎里，他委屈巴巴地看了一下自己光秃秃的手指甲，又看了一下母亲，低下头没作声。 回家之后，李建军和赵艳就开始忙活起来做卤蛋的事儿了。 之前赶着工期交工，一直没时间去弄这个。 最近终于闲了下来，两人研究着还是做点给货站送过去吧，毕竟之前赵哥提了，得给人家送，自己也能赚点钱。 做卤蛋其实还是很简单的，有现成的卤汤，只要把蛋卤好就可以了。 最麻烦的就是扒蛋皮和包装这两个步骤了。 这会儿有了婴儿车，两个孩子也方便照顾。 把孩子放里面一坐，他们俩靠在车里能自己玩，父母都在眼前，时不时地拍拍眼前挡板上的小按钮，一阵音乐响起来，两人的小嘴乐的都合不拢。 家里的鸡蛋不太够，李建军又上两边老人那拿了点儿，当然了，按市价给的钱。 两边老人都不想要钱，觉得孩子那点鸡蛋怕啥的，咋还能要钱呢。 但李建军拒绝了他们，声称：“我们自己吃拿也就拿了，这个是要拿出去卖的，肯定是要算钱的，毕竟赚钱吗。” 他的坚决让两边老人没办法再拒绝。 李建军坐在小板凳上拿刷子刷鸡蛋，赵艳负责煮熟之后捞出放凉。 两人忙活了小半天才收获满满两大盆鸡蛋。 要知道，这盆可是家里最大号的盆了，可以想到两人真是煮了不少鸡蛋呐。 等到了包装的时候，赵艳看着这一颗颗圆滚滚的小卤蛋，感觉自己耐心都要被告罄了，这活也太磨人了。 最后还是李建军出马的，他是个有耐心的人，干活也细，还从不抱怨，是个干活的好手。 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尤其是旁边还有两个小可爱在围观。李建军真是干劲十足。 两人边包装边唠嗑，赵艳看他有些愁眉不展，问他：“最近我看你怎么老皱眉头，还叹气，怎么啦？” 李建军放下手里的包装纸，叹了口气说道：“没啥，就是寻思着，咱关起门干这个，确实能赚点辛苦钱，可村里人明里暗里的没少打听，我就怕谁再知道了，犯个红眼病啥的……” 赵艳笑他杞人忧天，这刚干几天活，想的也太多了吧。 男人继续说道：“咱之前还说带乡亲们致富呢，可是你说就咱家这小作坊，自己家人都能忙活过来，咋能请别人呢……” 仔细思索了下，赵艳觉得男人说的有道理。 别的不说，人都是这样，不患寡而患不均。 大家都穷，那没事。 可要是有那么一个出头鸟，之前和大家一样，突然他就富了，这恐怕不是什么好事情。 嫉妒心有时候也挺可怕的。 “建军，也不是非要雇他们帮着干活才算是带大家富裕，你换个思路想一想，咱俩的食品厂要是做大了，能给国家多交点税，这也算是给大家做贡献了，政府有钱就能做基建了，修路修学校啥的，不过你说的确实有道理，得想办法让屯子里的人有事干，挣点钱就没心思想别的了。” 李建军眼睛都亮了，问道：“媳妇，能有啥办法啊？” 赵艳思考了一下，说道：“以前我就想过这事儿，咱家日积月累的鸡蛋也存了不少，村里人也是，各家都不缺鸡蛋，咱们现在屯子的鸡蛋基本上都是拿到镇上或者集上卖，这初级农产品怎么卖都卖不上价，毕竟市场上挺多的，但咱们可以加工一下呀，那样就能卖上价了。” “鸡蛋加工，能加工成啥啊？鸡蛋糕吗，还是荷包蛋？可那谁买啊，大家自己在家就能做。” 赵艳被他的蠢言蠢语笑到了，说道：“啥鸡蛋糕荷包蛋的，我想的是做实蛋和毛蛋，咱们配好那种烧烤料，教村里人做这种吃的烤实蛋、烤毛蛋之类的，大家就能上附近的几个镇上去卖，这玩意儿老香了肯定好卖，成本还低，都能负担得起，在帮他们挣钱的同时，还能帮咱们消耗消耗鸡蛋，等以后咱家鸡蛋多了，能卖点出去。” 李建军听了使劲一凳子，说：“媳妇，你想的可真周到，这真是个好办法，不过这实蛋我吃过，也不会啊，你会吗？我就知道毛蛋是啥玩意。” 还别说，做实蛋赵艳还真就会。 晚上李建军就吃到了媳妇的手艺。 赵艳简直是脑洞大开，想出不少前世经常点的几种外卖，挑简单的试着做了一下。 不仅做了炒实蛋，还做了鸡蛋灌饼和炸串，又整出一个简易版的麻辣烫。 这时候麻辣烫还没有风靡东北的大街小巷，至少附近的镇子的街面上是没有这个东西的。 第250章 干不干 这个简易版的东北自制麻辣烫，让还没被后世小吃街文化轰炸过的李建军惊为天人。 他自己就干了大半盆，相较之下，炒实蛋和鸡蛋灌饼也很好吃，但是和麻辣烫相比，还是逊色不少，李建军每样都吃了点，最后还是选择了他的最爱——麻辣烫。 由于食材有限，赵艳做这个简易的麻辣烫的材料不是很全，可还是让李建军竖起了大拇指。 以前想吃麻辣烫，基本都是出去吃某夫妻、某砂锅麻辣烫等等，再不就是买塑封包自己煮，赵艳还在网上学了一个自制麻辣烫的做法，用火锅底料加牛奶煮的，也很好吃。 可现在想吃麻辣烫只能自己动手做了。 好在用油炒的底料还算成功，吃起来是那个味儿。 “媳妇，你做的这个面条太好吃了，这要是开个面馆，准能火，不过就是菜放的太多了，面条少，这吃完容易饿啊！” “麻辣烫哪有不放菜全是面条的，那么吃也不好吃啊，吃的就是菜呢。” “你多吃点炒实蛋，看看这个味道行不行，还有鸡蛋灌饼，能拿出去卖吗？” 李建军勉强把注意力从麻辣烫上移开，又吃了几口炒实蛋和鸡蛋灌饼，中肯的说道：“这两个也挺好吃的，要是真去镇上摆摊，我看能卖出去，乐意试试。” 想了想，男人拓宽思路，提出建议：“媳妇，你说这玩意儿都能卖出去，那要是夏天支个摊在外面卖冷饮啥的不也有销路吗？要不就在电影院门口卖个爆米花炒瓜子炒花生啥的，指定也能行。” “行是行，可咱们怎么教村里人呐，这要是卖不好，不得怪咱们啊，那鸡蛋什么的，都是成本呢，咱得好好想一想，怎么样能教到大家，还不能让人家怨到咱。” 李建军放下筷子，仔细思索了一下，说道：“要不咱们先让大哥试试呢，咱教大哥大嫂做，让他们去镇上试试，大哥大嫂要是没功夫整，就问问三哥愿不愿意去，干两天村里人一看挣着钱了，也就愿意干了，这玩意也没啥太大的技术含量，估摸着别人看见挣钱，早晚得有学着做的，干也是挣那一阵的钱，让他们挣点钱呗。” 两口子一商量，这事儿行得通，赵艳提议，干这个也不怕多，要不干脆一起问问得了，让大哥大嫂和三哥愿意干的都试试，跟前的镇子好几个呢，大家分开干完全没影响，也不存在啥竞争不竞争的。 这事儿李建军去说的，大哥没等考虑好呢，大嫂那是举双手赞成。 看自己男人这个磨叽样，曹美凤不乐意了，当着小叔子的面就问道：“你说说你这个人，有啥可犹豫的，建军这是和艳子在家琢磨了挺多遍，不知道费了多少心思，特意帮咱们想的招，就寻思拉拔咱们一把，你这时候咋还肉上了？咱在家待着也是干待，出去干点啥不好吗，多少挣点钱，给梅梅攒点，眼见着孩子就要上学了，你这个当爸的咋不长点心呢！” 李建国是真佩服自己媳妇这张嘴啊，那可真是不容许你说一句错话，跟机关枪似的，自己就是考虑了几分钟，她就“哒哒哒”火力全开，给自己一顿喷，权像自己犯啥十恶不赦的事儿了似的。 无奈，李建国解释道：“建军，别听你嫂子瞎说，哥没寻思别的，就寻思着你说的事是挺好，这在家猫冬是一分钱不赚呐，都想出去干点啥赚点嚼用，可哥得问问你，干这事的手艺可是人家艳子的，教给咱算咋回事，哥没大本事，可也不想为了这点钱给你拖后腿，你别为了哥再和艳子有啥计割......” 曹美凤听了男人的话，一时间有些下不来台，讪讪地说道：“你瞧瞧我这直肠子，脑子里空，我没想到这儿，建军，你哥说的对，我们不用学这个，艳子的方子她留着吧，我和你哥不缺钱花......” 一时间李建军心里真是既高兴又酸胀，矛盾的让他有些说不出话来，眼睛有些酸胀。 深吸了一口气，李建军说道：“大哥大嫂，你们不用想这么多，你们不知道，教你们手艺这事还是艳子提的呢，她惦记着你们，总想着大家都能有点啥事干，有钱赚，这就是她张罗的，怕你们想多了，才让我来说的，她说了，这个也没啥太复杂的方子，简单学学就能学会。” 李建国这才点点头，说道：“不给你们拖后腿就成，弟妹也是为我们着想，我们得谢谢她，这事我们干了，这事太好了，娶了弟妹这样手巧的，你小子有福了，咱老李家都跟着沾光啊。” 李建国的话说的真心实意，没掺假，是真这么想的。 自从弟妹嫁过来好好过日子之后，自己这个不苟言笑的弟弟脸上的笑容明显多了，脸上的肉也多了起来。 小日子过的那就更别说了，只能用蒸蒸日上来形容，不仅包了山，还养了鸡，甚至开上了厂子。 别管这个厂子现在连个正经的厂房都没有，可在村里也算得上是数一数二过得好的了，村里多少人眼巴巴地看着，心里不知道有多羡慕呢。 李建国可不糊涂，知道这是弟弟娶了媳妇的缘故。 自己这个弟弟固然是优秀，人聪明肯干，知道上进。 可自己家人知道自己家事，不是他贬低自己弟弟，老二确实没上过多少学，一直在军队待着，没咋遭受过社会的毒打，也没啥干大事的眼界，要是没个人在前面领路，他还真就不一定能干成现在这样。 所以，李建国对这个弟媳妇是佩服的，也感谢她能这么一心一意的和自己弟弟过日子。 别的不说，李建国是知道的，他们食品厂做那个烧鸡的配方就是弟妹拿出来的。 这是自己那个傻弟弟亲口说的，弟媳妇做烧鸡的时候还特意给他讲解了一遍，教他步骤、火候和配料，教了好几遍。 现在有几个能这么大方的，能把她的秘方直接拿出来教别人，现在又要教自己挣钱的法子，李建国还真是有些不好意思接受。 不过李建国不知道，生活在后世的信息大爆炸时代，赵艳还真没把自己这个做烧鸡的方子当成啥宝贝，教男人纯粹是因为自己想偷个懒，所以才一定要他学会的。 也因为李建国的不知道，才有了这个美好的误会。 第251章 烤地瓜 自从大哥大嫂答应了要学手艺之后，连续两三天，这两人都往隔壁跑，跟着学做实蛋和鸡蛋灌饼的办法。 好在曹美凤是个灵通性子，试着学了几次就学会了。 她还会举一反三，琢磨上别的赚钱手艺了。 “艳子，你说我们卖这个东西，能有人买吗？要不我去卖炒瓜子呗，就站电影院旁边，也不用咋说话，来人就伸手给他，不行吗？” 赵艳对她的好点子不遗余力的夸奖，还说道：“嫂子你整这个也行啊，瓜子咱家就有，就炒一下就行，也没啥成本，不过电影院门口已经有一个卖瓜子的了，上回我和建军去看电影看着了，你要是也想卖，得翻翻新花样，不然也不好卖。” 曹美凤一下子就收了心，嘴里叨咕着：“我这刚想到去那卖瓜子，咋就有人都在那卖上了呢，这速度可真快，去卖烤实蛋也行，这玩意儿卖的不多，估计能还卖，不过艳子，我这心里咋突突呢，一想到站在大街上卖东西，我还真就不知道该干点啥了！” 赵艳知道大嫂的“社交牛逼症”啥样，对这个根本不犯愁，鼓励她道：“嫂子，刚开始都这样，慢慢就好了，你就把路边的人都当成木头，别怕，张嘴就吆喝，把这当成咱屯子，卖出去一份就挣一分钱，咱挣的多了，也就不突突了！” 这话说到了曹美凤的心坎里，她高兴的摸了摸旁边大宝的额头，笑着说道：“对，就把他们当木头，怕啥！等赚着钱的，我给大宝二宝买苹果吃，嘿嘿，艳子，你说我和你大哥一起出摊，能不能再整点别的一起卖啊？” 仔细思索了一下，赵艳点点头，说道：“嫂子，要是怕生意不好的话，你们就再加个烤地瓜的炉子，咱家自己种了不少地瓜，你就让大哥看着烤地瓜的炉子，这玩意儿味大，一烤味道飘的远，香的很，比你吆喝都管用，而且也不用啥本钱，置办个炉子就行。” 一听妯娌这个主意，曹美凤简直是拍手叫绝。 烤地瓜这玩意儿，当年可是正经没少吃，那段回忆至今想起来，曹美凤都觉得珍贵的很。 当年和李建国结婚之后，家里不是很富裕。 刚怀孕那会儿嘴馋的很，可是没啥钱买零嘴，李建国那会儿是想方设法的给自己加个餐。 上林子里打鸟去，那小麻雀不大点，一个夹子一个夹子的下，李建国那会儿一在外面跑就是一整天，等天黑了回来，掏出来一兜子小麻雀。 他也不嫌麻烦，高大的身躯蹲坐在小板凳上，看起来有些滑稽，然后一点一点的摘毛去内脏，那么小的小鸟，他弄的干干净净，然后下锅用猪油炸一下，拌了盐给自己端上桌。 那味道直到现在曹美凤都忘不了，好吃极了，是她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 为了让她能吃进去东西，李建国变着法的给她弄吃的。 家里没啥好东西，就有一些苞米地瓜土豆啥的，李建国真是琢磨又琢磨。 把地瓜和土豆切成片煎一下，直接吃就很好吃，还把干苞米直接放到大锅里炒了，炒的干干的酥脆酥脆的，放点盐或者糖调一下口，也挺好吃的。 这其中曹美凤最喜欢的就是烤地瓜。 李建国做的烤地瓜，那可是叫一绝。 他是个仔细人，为了让媳妇多吃几口，特意弄的干干净净的，直接把外层的皮都剥掉，露出来里面澄黄的肉来，让人看着就有食欲。 曹美凤每次吃起来心里都是甜甜的，所以一听妯娌说到烤地瓜，她整个人都有些走神。 说干就干，风风火火的曹美凤学会了做实蛋，又张罗着用家里的铁皮围成了一个烤炉，就雄赳赳的上任了。 当然了，烤炉是手巧的木匠——老李头的杰作，他听说儿子儿媳妇有做小买卖的想法，那可真是全力支持，连夜给做的烤炉。 梅梅也让许英接手了，老太太直接放话了：“该干啥干啥去，梅梅不用你们管！” 至此啥阻力都没有了，两人放心的准备了材料，摩拳擦掌打算大干一场。 他们两口子去的是通水镇。 不去更近的镇子，选择稍远一些的通水镇，原因那就复杂了。 其中最主要的原因就是通水镇人多，普遍都富裕，那些煤矿和别的厂子都多，人们都有钱，也愿意消费，购买力比较强，去那试水肯定比别的地强。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不想碰见熟人。 也不知道是咋了，一想起让亲戚朋友看自己卖这个，李建国还真有些拉不下来脸。 曹美凤倒是没那么多想法，她心思少，心眼直，一门心思就想赚点钱，所以去更有钱的通水镇她举双手赞成。 两口子脑子里想的不一样，可总算是殊途同归，一拍即合的去了通水镇。 还别说，第一天干的那叫一个成功。 他们是赶毛驴车去的，下午到家才三点多，两口子是极力掩饰笑容，可那眼角眉梢带着的喜气根本遮不住。 直到到家，两口子把驴一拴，曹美凤跑去找公公婆婆报喜了，李建国抬腿就去了隔壁兄弟家，手里还拎着两包奶粉。 看他这么客气，李建军也很无奈，说他：“大哥，你跟我咋还见外呢，可不行再买这些东西了，家里都有，大宝二宝都够吃。” 李建国摆摆手，满脸喜气地说：“我跟你说建军，这活干得，真是好卖，我和你大嫂还寻思着在那待到天黑能卖没呢，可不到三点就都空了，我可是带了两大筐地瓜啊，全给卖了！这还得谢谢你和弟妹，不然我和你大嫂哪能想到干这个啊！” 送走了喜气洋洋的大哥，李建军在替他高兴的同时，也继续自己的小生意——和媳妇继续包装卤鸡蛋。 第252章 土不土 赵艳把卤好的鸡蛋一个一个的打包，李建军从外面装冻货的大缸里拿出一袋鸡杂来。 “中午吃炒鸡杂吗？怎么拿这么多啊，是要给小黄小黑多煮点吗？” 赵艳手里的活没停，抬头问男人。 李建军找出一个大盆，把冻成冰坨的鸡杂都放了进去，又洗了洗手，说道：“媳妇，你上回做的卤鸡杂挺好吃，我今天再多整点儿，给咱爸送过去下酒吃，他准能高兴。” 赵艳嘲笑他：“他高不高兴我不知道，可你丈母娘高不高兴我可知道，还下酒呢，老头的酒被管控的死死的，根本甭寻思偷喝，妈都在酒壶上划线了，爸一点都不敢偷喝，你这要送点这个过去说给爸下酒喝，嘿嘿你就看着吧！” 李建军摸摸头，憨厚的说道：“那就不说是给爸下酒的，就说是专门是给妈送过去尝尝的，妈就能高兴了，不过媳妇，我寻思着，咱们这个卤鸡杂做的这么好吃，能不能量产拿出去打包装卖呀？” 有些惊诧于男人的飞速进步，赵艳上下打量了一下他，说道：“建军，你最近还真是让我刮目相看，有当老板的那个味儿了，啥都能往生意上想是好事，做这个应该挺有市场的，不过就是麻烦点，这玩意得分装塑封，不然就得开店卖，按斤称的那种，不论哪种利润都不小。” 李建军一听媳妇的肯定，高兴的拍板说道：“那我再出去拿一袋鸡杂去，今天我好好卤卤，放凉了咱直接打包装，给爸妈他们送咱打包好的那种，让他们帮着试试啥样，给提提意见。” 提起想干的事，李建军简直是动作飞快，直接出去取鸡杂了。 敢情他只听见那句“挺有市场”了，没寻思那句“麻烦点”是啥意思啊。 鸡杂处理起来是挺麻烦，至少比起卤鸡蛋要费事的多。 清洗就是一个事，鸡心眼和鸡胗鸡肠，都得好好收拾收拾，每次自己家做赵艳都做的特别仔细，用盐或者酒清洗很多遍，生怕有味道。 鸡肝还怕碎，机器加工还好，可目前自家的小作坊，只有包装机算是个大件，其他的还停留在原始手工作坊的水平，谈不上啥机械化不机械化的，目前人工便宜，基本也就是自家人干。 而且这些东西要想好卖最好分开包装，每个种类包装成一个系列，赵艳一想到要重新定包装就有些头疼。 无他，之前卖的少的时候还好，自从去货站送完货，自家的“最好吃烧鸡”打出了名头之后，就有越来越多的人吐槽这个包装丑。 “鸡倒是挺好吃的，比外面卖那现做的都好吃，也不算贵，就是吧。这包装真是寒碜人，想送人都觉得不够高档，咋整这么个透明的玩意呢？” 甚至有人吐槽烧鸡的名字土。 简直是“是可忍，孰不可忍”，赵艳知道之后气的像只生气的河豚。 这些都是消费者的反馈，李建军特意往通水镇和旁边镇上的货站跑了一趟问到的，得到了反馈之后又马不停蹄的回来跟媳妇汇报。 于是就出现了赵艳气鼓鼓的那一幕。 生气中，赵艳发脾气说道：“咱就说他们说包装丑，我能忍，那毕竟是人家包装厂设计的，老师傅们一干就是那么些年，也就是这个审美了，土就土吧，可咋还有人说名字土呢，不知道我费了多少心才搞出来的吗！” 是的，对于一个起名废来说，这个名字确实是夫妻俩绞尽脑汁搞出来的，这会儿听到有人吐槽土，赵艳心态要崩了。 不高兴过后，仔细的想了想，赵艳也觉得这个名字是不算很好听，可能是心理作用吧，人云亦云，谁说丑自己就跟风，赵艳暗自嘲笑自己。 商标营业执照啥的都整了，赵艳也不打算再费那个劲再去修改了，那样麻烦不说，最重要的是，赵艳觉得自己再怎么努力，起的名字也就是那样了，不能比眼前这个好到哪去，所以说，差不多就得了，要啥自行车啊。 估计起儿子的名字被众人夸赞的时候，就是自己一个起名废的高光时刻了，想要再超越，还真是挺难。 可要想生意进步，还是得想办法更新以弥补不足，说气话实在是要不得。 最近赵艳就在紧锣密鼓的重新画图，力图为自家的新包装设计一个经典款的造型。 包装经不经典李建军不知道，只知道自己媳妇最近的脾气有些喜怒无常。 一会儿生气一会儿又笑的，阴晴不定到李建军一看着媳妇露出这个表情就想跑的地步，不然真怕被波及到啊。 之前有一次他没眼力见儿，看不着人家都生气了，还巴巴的往前凑，然后就被冷言冷语到了，那滋味别提有多酸爽了。 可李建军惦记他儿子啊，软肋在家呢，没办法自己遁，只好忍着了。 李建军惦记媳妇的大作，有次趁赵艳去隔壁找大嫂唠嗑的功夫，偷偷翻看了桌上放着的笔记本，看到了媳妇的绘图设计，简直是目瞪口呆。 话说这些天就整出来这么个玩意儿？ 线条横平竖直，简约流畅。 乍一听没啥毛病，可一看就不是这么回事了。 李建军感觉自己有被无语到。 …… 就像那小学生画的似的，那种拿格尺来回划愣出来的那种，李建军甚至觉得，就是梅梅要是好好发挥下想象力画一下，都比这张图画的强。 媳妇还雄心勃勃地惦记着要更新烧鸡包装呢，还是别让她嚯嚯了，李建军暗暗地想，自己家这烧鸡卖的还算是不错，可别让她给一换包装倒给整回炫喽。 于是他先发制人，特意趁着去镇上为媳妇送稿件的时候，跑了一趟畜牧站，拜托杨站长帮忙问问，有没有专业人士能设计出这种包装的，当然了，是有偿的。 杨站长一听他的来意，欣然答应了，还笑着说道：“你小子这事业越干越好了，行，我没看错你，好好干，争取明年更上一层楼，也去争争那个养殖能手积极分子啥的，给咱们镇子争争光。” 第253章 鸡汤豆腐串 果然，杨站长的速度就是快。 没两天就联系上了李建军，让他过来见见面。 李建军如约而至，杨站长领着他在放学的时候去了一趟镇中学。 在门口李建军见到了这个在杨站长嘴里“最合适的人选”——高老师。 高滨是镇中学的美术老师，主要是教孩子们美术课。 可镇中学这种小地方的公立学校，生源少的可怕，而且对于学科类课程很是看重，对于其他的音乐、美术以及体育之类的不是很在乎。 平时只要有啥大小考，或者上面来检查需要大家做个大扫除啥的，他的美术课就会被霸占，要么匀给其他学科的老师上课，要么就是把他的课程排成扫除或扫雪。 所以高滨平时还真就不怎么忙。 他不是个能闲的住的人，没事儿就愿意写写画画，热爱绘画，也愿意琢磨。 小地方接不着啥活，自从接了第一个商家的广告牌子绘图邀请过后，高滨的生意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活不说接到手软吧，也是到了爆发期，源源不断的活计让他在上班的闲暇之余忙碌的够呛。 当然了，干这个报酬也很丰厚，这钱也没少赚。 小地方的人多少都认识，甚至有些沾亲带故，杨站长和高滨就是这样，两人的媳妇关系不错，用现代的话来讲，那是闺蜜。 两人都是镇上邮局的，没事总一起上下班，经年累月的相处之下，两人发现脾气竟意外的合拍，于是关系越来越好。 两人总在一起约着见面吃饭，还互相上对方家串门。 时间久了，杨站长和高滨也就熟识了，他也就知道高滨有这么个手艺了。 当然了，杨站长也看过高滨的作品。 画图和设计确实是不错的，杨站长也说不出这玩意有啥好坏，可图画这东西让人看着就得劲儿不就行吗，高滨的作品色彩饱满有辨识度，那不就是挺好吗？ 于是在李建军拜托自己帮忙找个做设计的人时，他第一个就想到了高滨。 高滨是个内敛的人，性子谨慎，人还有些温吞，不过因为和杨站长关系好，他也就直接答应了下来，声称先见见面看对方的要求再说。 在李建军眼里，杨站长帮忙介绍的这个高滨是个斯斯文文的文化人。 说话慢条斯理，鼻子上挎个黑框眼镜，带着一条白围巾，咋瞅都是个斯文人。 一聊过后，李建军对他更佩服了。 无他，从学校出来就这么边走边聊，一路上光看高滨设计的商户牌子，李建军就看的眼花缭乱了。 镇上不少人家的牌子旧了要翻新或者想换新的，都会找高滨给设计。 久而久之，街上不少店铺的牌子都是他设计的。 高滨还有个特有的习惯——往自己设计的牌子角落画一个华字的艺名，这是属于他的标记。 于是，一路走来，李建军一直往牌子的右下角寻找那个特别的花字，看到就在心里确定一下，然后又高高兴兴的继续往下看了。 带有花字的牌子确实是不少，当然了，仔细观察，设计确实是不错。 三人边走边聊，李建军张罗着要请两人吃饭，被他们拒绝了。 杨站长还亲昵的训他道：“行了，建军你咋寻思整这个事呢，这也不是啥大事，不用你破费，有那钱你多往厂子投入投入，好好干比啥都强！” 经过仔细的问询，最后直接敲定了让高滨帮忙设计的事。 当然了，这事是瞒着赵艳偷偷做的。 李建军是想给媳妇一个惊喜。 毕竟眼见着媳妇“江郎才尽”，已经整不出来啥好看的包装图了，李建军想直接整出一个来得了，也能给媳妇一个台阶下，毕竟当时是媳妇夸下海口，吹牛皮说要自己重新搞个图出来的。 当然了，如果媳妇能自己整出一个不错的图，自己今天干这事就咽到肚子里，绝不动摇媳妇的优先“作图地位”。 结果可想而知，送往市里包装厂的当然是高滨的设计图纸了。 就连赵艳以一个挑剔者的眼光来看，这个设计也是一点错都没有的。 确实是比之前的强，赵艳和李建军表达了不下五次这个想法。 给李建军整的是哭笑不得，敢情某人发的那些雄心壮志豪言壮语，全当成泡沫啦。 外面又开始下雪了。 片片雪花在空中飞舞，如鹅毛般雪白，这般飘飘洒洒，赵艳在打包装之余，总是分心去看外面的雪景。 家里没酱油了，李建军出去买酱油回来的时候，身上带着一层薄雪。 在门口一顿抖落，李建军问媳妇：“媳妇，咱中午除了卤鸡杂，我还买了干豆腐，咱俩整点炒干豆腐吃吧。” “要不还是加点鸡汤做成鸡汤豆腐串吧，这大雪天外面怪冷的，喝点热乎的还能暖和暖和。” 李建军没意见，不过还是疑惑道：“鸡汤豆腐串是啥？用啥把豆腐串上？媳妇你告诉我咋做，我去厨房整。” 李建军不知道啥是鸡汤豆腐串？赵艳有些疑惑。 曾经自己的童年就有着鸡汤豆腐串的不少身影啊。 每次放学，赵艳都自己去买一碗吃。 每次吃完后，她都会呆坐一会儿，想想父亲。 小时候，那碗校门口的鸡汤豆腐里面再加点鹌鹑蛋，那简直就是至高无上的美味了，赵艳爱吃的很。 母亲不让自己在小摊上买东西吃，总是说不卫生，可父亲却总是纵容自己，去接自己放学，总给偷偷的买。 一想起这些年代久远的回忆，赵艳的心里还是忍不住的疼。 爸爸妈妈，你们看到了吗，我现在在另外一个世界，也活的很好啦，你们也要好好的哦。 伤感过后，赵艳强打起精神，给男人解释道啥叫“鸡汤豆腐串”。 说完就开始动手做了。 家里没有鹌鹑蛋，赵艳就煮了鸡蛋来替代。 边做边教男人，赵艳还碎碎念，说这个成本可低了，干点这个也能赚钱。 说到这儿，赵艳一下子清醒了不少，问男人：“建军，这个大冬天的就支在小学中学门口卖，咱都能卖的挺好，你说这个活三哥能干吗？” 第254章 我爸最厉害 李建军咧开嘴笑了，说道：“媳妇儿，在小学门口卖这个真能赚钱吗？就卖这个简单玩意儿小同学们就能买？小孩手里都有钱吗？” 赵艳肯定地点了点头，说道：“咋不能赚钱，咱们把卫生搞好，东西做得干干净净的，再加上东西好吃，这大冷天的谁不想喝上一口热汤，这个鸡汤豆腐串香的很，也不是啥零食，上学放学接送孩子的家长们都会愿意给孩子买一碗的，顺便让三哥卖点小孩吃的零食，炒瓜子、炒花生，还有糖块儿啥的，指定能赚到钱，三哥也就是早晚放学的时候去摆一阵摊，也不耽搁啥，家里的活也能干。” 想到男人说小孩手里没钱，赵艳娇嗔了一下，继续说道：“你还想着小孩手里没钱，那怎么可能呢，咱小时候那会儿大家普遍都穷，可那会儿是在农村，城里比咱强不少呢，而且现在经济发展的正经挺不错了，城里头谁家不给自己孩子点零花钱呐，别人不说，就说说兰兰和小海，她俩岁数还不算大呢，谁手里没点钱呐，那购买力你可千万别小瞧，要是真没钱，小孩都有那个磨人劲儿，要都能从家长手里要来，所以三哥要是真想干，这个客户群体是绝对没问题的。” 听媳妇儿自信满满的话，李建军瞬间兴奋起来了。 他一直都想帮帮三哥，可光请他帮忙喂喂鸡干点零活啥的，三哥也赚不了啥大钱。 这会儿听媳妇说要帮三哥，他在替三哥高兴的同时，心里也是惴惴的。 “媳妇，这个方子你打算让三哥干吗？咱家干这个做烧鸡卤蛋的活计，全都是你的方子，你还教大哥大嫂做实蛋和灌饼，我感觉有点儿对不起你……” 一向乐观的东北汉子此时有些萎靡，靠在身后的墙上拿可怜的小眼神一直看对面的小女人。 …… 赵艳看他这副模样有些无语，咋看起来这么可怜捏？ “有啥可对不起我的，咱俩不是一家人嘛，你是我男人，你好我也就跟着好嘛，不是有那么句话嘛，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咱俩拴在一起了，再说了，这些也不是什么大的手艺，实蛋和灌饼还有鸡汤豆腐串的方子都不难，有心人观摩几个天，自己在家琢磨琢磨就能学会，交三哥干，估计也就能挣个一两个冬天的钱，再之后也费劲，这中间三哥要是生意红火，肯定会有人模仿的，三哥也就是挣个快钱吧。” 李建军笑着说道：“快钱咋了，多少人抢着要赚快钱呢，现在就需要快钱，要是能挣多点钱，三哥心里也能轻松点，他想送石头上学，心里早就憋着劲呢，干活使劲干，他那腿总疼，我真怕累到他，我总告诉他三哥你慢点这活不着急，可他总是急哄哄的，我看他这样心里也不得劲，媳妇儿，你真好……” 说完男人用手摸了摸女人的脑瓜顶，动容的说了句：“谢谢你，媳妇，有你真好，我真喜欢你……” 赵艳惊诧于他的突然表白，对他突然的动作有些不自在的说道：“谢什么，咱俩都结婚这么长时间了，跟我还客气什么……” 正好刚开始备料还没开始做呢，赵艳索性直接说到：“建军，咱们正好刚要做，你去把三哥请来吧，让他带着石头过来，看看他有啥想法，要是想干的话正好让他看着学一遍，好好教教他，等几天小学就开学了，三哥这摊子也就能支起来了。” 李建军一听直接去后院喊三哥去了。 李建军到三哥家的时候，正好看见三哥和小石头坐在炕上对着一本书面面相觑。 “三哥，你和石头看啥呢？这么认真。” 李斌挠挠头，憨厚的说道：“你快坐炕头，建军，这不是吗，我哥昨天来了，把他家小孩不用的书和衣服都给我送来了，说让石头先穿着，还让我领石头先学学，等以后孩子上学了也能好理解，我这不就寻思先和石头看看嘛，不过我这书读的还是少，再加上多少年没碰课本了，不太会啊，这小学的东西有的还是看不懂，哎，还挺难。” 说着又下地张罗着给李建军倒茶叶水，又拿出了家里炒好的瓜子儿招待自己兄弟。 “建军你吃瓜子，这个挺好吃的。” 没等李建军说话呢，小石头就乐颠颠的开口了，说道：“叔，你就尝尝吧，我爸炒的瓜子可好吃了，他还往里头放了盐，吃起来咸滋滋的，我老爱吃了，你快尝尝可香了，这瓜子儿就是我家院子里种的，我爸一点一点打出来的，我爸可厉害了！” 说完，小石头还扬起脖梗，露出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就差把“我爸最厉害”挂到脑门上了。 李建军笑着说道：“我还真得好好尝尝我们石头极力推荐的炒瓜子了。” 说着他往嘴里扔了几颗，稍稍嚼了嚼，露出一副惊为天人的表情。 随即夸张地说道：“这瓜子还真像小石头说得那样啊，咸滋滋的，好吃的很，这瓜子炒的可真好。” 小石头看到叔叔露出的大拇指，也开心的露出了一排小牙。 说明了来意，三哥沉默了一瞬。 才开口：“建军，我知道你和弟妹是为了我好，可这玩意儿是弟妹的，教我算咋回事，弟妹人好，心地善良，咱老李家的人可不能干这事，只图自己痛快，不寻思别的，再说了，自从在你那干活之后，我这日子现在也慢慢好了起来，比以前强多了，你就别替我操心了，好好和弟妹过日子才是正经。” 李建军知道三哥的顾虑，赶紧说道：“三哥，就是艳子让我来找你过去学的，她在家备料呢，说想让三哥尝尝她的手艺，咋地你都得给个面子过去尝尝啊，艳子说了，这些方子她在书上都看着过，不稀奇，教了大哥大嫂做灌饼啥的，再把这鸡汤豆腐串的做法教给你，大家都富裕了，她心里高兴着呢。” 第255章 小朋友 三哥跟着赵艳学了一天，基本上就没啥问题了。 他又自己跑了一趟镇上，买了一些做鸡汤豆腐串需要的材料，回家就开始拿工具叮叮当当的收拾起来了。 李建军怕他一个人忙活不过来，特意过来帮他忙活来了。 三哥真是个干活人，就用自家的简单工具，又买了点干净的炊具，做了一个小类似于倒骑驴那样的三轮车。 当然了，是需要人力脚蹬的那种。 不过也很厉害了，一般人还真整不来这玩意儿。 整整三天，三哥叮叮当当的就收拾好了这辆承载着希望的小车。 李建军还骑上去转了几圈儿，觉得挺有意思的。 自行车是三哥在废品收购站找回来的，是用废铁的价格买回来的，并没花多少钱。 当时买的时候就已经破的已经不成样子了，链条没了，车把子是歪的，车轮也是锈迹斑斑的，看起来就像一坨生锈的废品。 不过三哥手巧，拿回来翻新了一遍，重新买了链条，又敲正了车把子，找人打磨车轮上的锈迹，使得整个车看起来焕然一新。 “这回看起来还挺像样，三哥真有你的，这车收拾的跟买的似的，有这车你骑着就省力多了，来回去镇上就不用走着去了。” 李建军试完车，从车上跳下来，难掩兴奋的对三哥说。 三哥被夸的颇为不好意思，常年不与人有太过深入的交流，使得他性子有些内敛，这会儿听见兄弟夸自己，他闷声说了句：“想要赶紧去镇上试试，就收拾的没那么仔细，车轱辘磨的不够亮，还有锈呢……” 潜台词就是还想继续收拾，这可把粗枝大叶的李建军急坏了，说道：“三哥，咱还是尽快去镇上先试试吧，这车整的就好了，够亮了，我看挺好的，没看出来啥锈迹，咱先别磨了成不。” 三哥用砂纸来回打磨车轮的时候，那个声音哗啦啦的响，李建军感觉这个尖锐的声音就像是在直接耳边尖叫一样，整个人都不好了。 听着这个声音，简直是耳膜都疼，直击灵魂深处。 可你看三哥还不依不饶的想继续磨，一副下定决心务必要把车磨的锃亮的模样，这会儿还想继续呢，李建军只想赶紧遁走。 不过走的时候留了句话给李斌：“三哥，你该忙忙你的去，你要走的话让石头来我这儿，正好能陪陪艳子和大宝二宝，别让孩子自己在家待了。” 李斌知道兄弟的好意也没推辞，直接点头答应了下来，冲兄弟露出了感激的笑容。 李斌也知道，毕竟自己一出门，家里就剩下年幼的石头一个人在家，实在是放不下心。 怕孩子淘气捅咕家里的电和火啥的，这孩子不知道轻重，在自己生火做饭啥的，一旦出啥事儿可咋整，身边还是得有个大人看着。 所以李斌也承了兄弟的情。 他这么担心都是有缘故的。 前两年屯子里就出过这事儿。 前趟杆老张家的小儿子才五岁，大人都出去干活了，留他自己在家玩，小孩淘气，没事来回疯跑，那可真是人嫌狗憎的年纪，他在家拿根铁丝捅咕电源，直接给电死了。 家里人从地里干活回来一进屋，看见孩子躺在地上动不了了，吓完了，七手八脚的套车给送医院去了。 可还是太迟了，孩子还是没了。 老张家一家人嚎啕大哭，抱着孩子的身体说啥都不撒手，家里老大是个女儿，父母两人老蚌怀珠，好不容易才有了这么颗“独苗苗”，这下还事以这么凄惨的方式走的，亲爹亲妈实在是接受不了。 可惨剧已经发生，没办法人还是要向前看，最后两人还是无奈放手，让孩子下葬了。 隔壁屯子也有这么一个事儿。 那家人家姓孙，老头老太太有一对在通水镇煤矿上班的儿子儿媳妇。 还有一对双胞胎小孙女，煤矿工作又忙碌又辛苦，工作时间也长，没办法长时间看孩子，小夫妻俩就把孩子送到农村来了，托付给孩子奶奶了，让她帮忙照顾照顾。 孩子才一岁多点儿大，小夫妻稀罕两个小闺女，特意花钱给孩子买了小推车，把孩子往里一放，再一推看孩子的人也省劲儿。 小两口还给孩子爷爷奶奶买了肉和菜，带着一堆吃的，大包小包的往村里送，就为了让孩子的生活过的更好点儿。 送完孩子，小两口就一步三回头的回矿上上班了。 这年头有个城里的工作岗位还是挺不容易的，这意味着能领到每个月固定的工资，人们还能在退休后有个保障，尤其是矿上，相较之下，待遇更是不错。 为了让老人帮忙用心照顾孩子，两人每个月还多给老人五块钱，至于吃的用的，那就更不用说了，全都管，每次来就没有空着手的。 可就这样，还是出了事。 孩子爷爷是个大男子主义，本来在家就是个油瓶子倒了都不带扶一把的主，再加上对儿媳妇生了一对丫头不满意，即使儿子给钱了，这俩孩子他也是根本不管。 基本孩子都是奶奶带的。 可孩子奶奶喜欢打麻将，不玩儿就手痒痒，难受的紧，非要搓几把解解馋不可。 她说的“搓几把”解解馋就是打了八圈再打八圈，玩的那叫一个“钻头不顾腚”，经常连饭都忘了做，哪有心思悉心照顾孩子啊，小两口的愿望怕是要落空。 就因为打麻将，老两口儿那是没少掐架，可这也挡不住奶奶的爱玩之心。 这天又是刚干完仗，奶奶气的把盆一扔，饭不做了。 老头也是气的脸通红，烦的要命转身去同村的弟弟家喝闷酒去了。 赶上这会儿有人在门口喊老太太凑局子，她一听有的玩，啥都给忘了。 什么吃饭做饭，什么糟老头子不体恤人，什么狗好几顿没喂了，孩子还睡着觉呢，啥都管不了了，腿一抬，跟着来人就走了。 走的时候她还满心满眼的寻思去打两圈就回来，要不孩子醒了得哭闹，嗓子哑了就不好了。 可一坐上熟悉的牌桌，老太太就来了精神，打了八圈并八圈，直玩到尽兴才下桌。 可脸上的笑容刚到家门口就僵住了。 没别的，站在门口就能看见门口的两条大狼狗嘴里正咬着什么东西啃呢，那东西上面还挂着老太太无比熟悉的小帽子。 第256章 粉红色小帽子 老太太当场就撕心裂肺的“嗷”了一声，直接冲向了大狼狗。 直到抢过那顶粉红色的小帽子，她眼见着上面的斑斑血迹和被啃食过后的残骨，整个人都软了下来。 可是她还是强忍着瘫软的身体，扶着旁边的墙勉强站了起来。 她想去看看小孙女儿。 这顶粉红色的小帽子是早上起来时，她亲手给大孙女戴上的。 还有一顶嫩黄色的小帽子是老二的，老太太也扣到了小孙女的头上。 当时老太太嘴里还一直嘟哝着儿媳妇就知道瞎花钱，家里都有帽子了，还给两个孩子瞎买，就不知道俭省俭省，自己儿子辛辛苦苦在矿上上工，全让她给败活了。 在老太太看来，儿子娶的那就是一个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 为啥这么说呢？ 最主要的就是儿媳妇到现在为止也没给儿子生下个儿子。 只生了这么两个拖油瓶，然后就没动静了。 老太太想要孙子，家里老头子想孙子也快想疯了，私底下催过小两口，想让他们抓紧时间再要一个。 可儿媳妇就是不接话茬儿，一提这事儿就把话题绕过去，要不干脆就是闭口不言了。 后来听儿子说才知道，原来儿媳妇怕生孩子影响工作，一直在避孕，而且她居然自己私自去医院上了节育环。 九十年代那会儿计划生育还是比较严格的。 为了避免怀孕，夫妻生活要么是男人戴套子，要么就是女性会选择去戴节育环，这样能有效防止意外的发生。 老太太听了十分生气，觉得是儿媳妇自作主张，根本没寻思和家人商量一下再说就自己做主了。 老太太也数次和儿媳妇说过，啥时候能把节育环取下来，好再要个孙子，工作没了就没了吧，回家地里也能刨食吃。 虽然心疼儿媳妇的那份工资，可毕竟钱财和家里香火相比，还是她的孙子比较重要。 儿媳妇光是不生孙子老两口就有够接受不了的了，她还大手大脚花钱如流水。 一想到这儿老太太心里十分不得劲儿。 之前为了照顾儿媳妇的月子，老太太跟着他们去了通水镇住了一个多月。 给儿媳妇伺候月子就这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里，给老太太整的是真咂舌。 别的不说，儿媳妇咋这么能花钱呢？ 啥都想买点，就没有她不想要的。 那抹布那么好，只是埋汰了，好好洗洗还能用，非得给扔了，再去买块新的。 还有那小孩儿长得多快啊，自己从村里亲戚那要的小孩衣服就对付穿呗，z为啥非要花钱再去买着穿啊，根本穿不了几天，孩子就又长个了，买存粹就是浪费钱。 一整就回娘家，要不下班就去和同事逛街吃饭啥的，老太太都做好饭了人家也不回来吃，这些事加到一起，老太太能对她满意吗。 老太太简直都服气了，自己儿子不知道搁哪儿找的这个祖宗过来，真是哪哪都不可心。 要用老太太的眼光看，这结婚就得父母点头才能同意，要不你看自己找的这是个啥玩意呀，都不愿意多看她，闹心。 反正就是各种不称心如意，导致老太太的儿媳妇的评价确实是不咋地。 可老太太从没想过要害自己的两个小孙女，想要个大孙子是真的，可两个小孙女可爱极了，她俩身上也流着儿子的血啊，老太太是越照顾越喜欢，咋能这么狠心想害她们呢，这存粹就是个意外。 她连滚带爬地往屋里跑，想看看炕上的老二在哪儿。 老大刚刚已经看着了，那顶带着血的粉色小帽子，旁边还有零碎的组织和血迹，那一幕简直让人目眦欲裂。 等进了屋并没有看见炕上的小孙女时，老太太才陷入了崩溃。 她浑身无力，几乎是用滚的方式，跌手跌脚的爬了出屋。 然后满院找孩子，但她那会儿不知道怎么了，明明心里急的够呛，可她嘴里就是喊不出来。 张嘴试图喊了几次，都是嘶哑的，并没有出声。 怎么着也没找着小孙女，老太太慌的跑到了门口的路上，想找人求助。 可是她忘了，本就是下午出去打的麻将，玩了两个八圈之后回来，此时已经临近六点。 冬天天黑得早，这会儿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外面冷也没人出门，这会儿都在家里猫冬呢，路上哪有人呐。 老太太情急之下，跑去隔壁敲响了邻居的大门。 等她用力咳嗓子，拼命拿手掐嗓子，终于能说出话后，才完整的表述出自己的意思。 这时候人情味儿还是很足的，远亲不如近邻嘛，邻居一听孩子没了就急了，和媳妇打了声招呼，直接去隔壁帮着老太太找孙女去了。 不过一进院给他这个正值壮年的汉子也吓了一跳，这院子里怎么这么多血迹呢，而那两条大狼狗则是虎视眈眈的看着入侵者，已经眼珠通红，颈毛竖立，牙齿外龇，一副要拼命的架势。 恍然间，他似乎看见了一只小脚丫，就在狗尾巴旁边，这可把这个高大的汉子吓坏了，话说气氛这么诡异，没被吓尿都算是他胆大了。 两人在院里喊孩子的小名，迟迟找不着孩子，呼喊声惊动了前后院的邻居，于是就能看见这个黑夜中的小村庄，陆续点亮的灯火。 越来越多的人过来帮忙找孩子，等老头子喝完大酒回家进院看见这么多人的时候，还被吓了一跳。 得知大家的来意，老头还不甚在意的说道：“丢啥丢，一个小丫头片子谁能偷，谁愿意要谁要吧，你们也太紧张了，要我说没准儿就是我那个不省心的儿子回来接走的呢，要不谁能整走一个丫头片子，都不够费事的……” 老头满不在乎的态度彻底激怒了老太太，她“嗷”的一声，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迅速地冲上前去踹翻了老头子，还一下子骑到了他的身上，新仇旧恨加一块儿，老太太全身的力气都用来锤他了。 众人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有些呆住了，等大家反应过来，七手八脚的拉起老太太时，老头的脸都被挠成了血葫芦。 第257章 离心了 老头被挠的晕头转向，好不容易身上骑着的人下去了，他刚喘口气，想继续和老太太battle一下的时候，传来了一个高声呼喊的声音。 “找到了！找到了！孩子终于找着了……” 激动的快要劈叉的声音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院子里的人都朝后院跑了。 老太太这才放过看不顺眼的老头子，用眼神杀了老头一波后才跟着众人往后院跑。 原来孩子是躲进地窖里了，有人听见后院隐隐的哭泣声，顺着声音才找到了孩子。 众人又搭梯子又往地窖爬，最后终于把孩子抱了出来。 可是看到了眼前的孩子，众人不约而同地都沉默了。 无他，只是觉得可惜罢了。 这孩子眼见着就是废了。 他的左胳膊以一种非常诡异的姿势耷拉到下面，右面的胳膊没了一半，只剩下半截胳膊，骨头茬子都露到了外面。 众人点亮蜡烛一看，发现地窖里都是血迹。 众人推测，这孩子应该是被大狼狗给咬了，胳膊都被咬断了，然后孩子趁着狗不注意，就往后院爬去了。 直到爬到了地窖旁边，就直接掉了进去，把左边胳膊也摔折了，才整成这样的。 至于为什么孩子爬了一路，地上都还有星星点点的血迹，众人都没发现，就是因为天太黑了，外面没有亮光，谁也看不着血迹才导致这么晚才找到孩子的。 老太太呼天抢地，老头子默然无语，这场惨剧让村民们心情都很沉重。 遇上这事也没办法安慰别人，只好商量各自回了家。 老太太强忍着伤心，给孩子的胳膊包扎了点药。 又弯着腰去收拾了老大在院子里留下的组织，整整一宿没睡。 老头沉默了良久，最后拿出菜刀和磨刀石坐在门口，磨了很久的刀。 终于把菜刀磨得锃亮的时候，老头子经过大狼狗旁边，手起刀落直接解决了这两个长毛畜生。 老头的心里就是沉重得很，即使是杀死了大狼狗，为两个孙女报了仇，可他并没有得到丝毫的欢愉。 这场惨剧终究还是让孩子的父母知道了。 老太太没脸和儿子儿媳妇说孩子的事， 人家两口子把自己亲生的、可爱的两个小孩托付给了自己，可却弄成这个样子。 一个人已经没了，另一个成了残疾，尤其是大孙女是以那样惨烈的方式故去的，老太太真是没脸了。 可有些事不是能挽救的了的，瞒是瞒不住的。 小两口知道后，家里果然经历了一场“家庭大战”。 过后儿媳妇直接接走了没了胳膊的小孙女，然后她就要和儿子离婚。 最后还是儿子亲口承诺了，以后绝不跟爹妈同住，也不再把孩子往这边送了，更不会经常再回来看他们了， 儿媳妇才算作罢，可逝去的生命是回不来的，孩子已经没了，还能怎么办呢，人活着只能继续活下去了。 这场惨剧使得一个幸福的家庭分崩离析，不仅儿媳妇声称永不再见公婆，连亲儿子都对着年迈的父母开始怨上了。 从那之后，这两人就没怎么回过家。 儿媳妇是真有脸，一次不来，儿子一年也就回一次，回来就是坐坐，从不过夜。 有一次老太太挽留儿子住一宿再走，可儿子的话让她啥都说不出来，他说的是：“妈，我不能在这住了，我一想起妞妞是在这儿被杀害的，最后连尸身都找不着的惨状，我这神经就高度紧张，都不知道孩子临去前在想啥，是不是后悔来我这给我当闺女了，妈，她还那么小，得多疼啊，我对不起她，我是帮凶，您原谅我，我不能在这过夜了……” 这一席话让老太太泪流满面，从此再也不提留儿子过夜的事了。 她也知道，这个儿子是和自己彻底离了心。 这件事在十里八村造成了极大的轰动。 人们口耳相传，提起这事无不叹息，演变成了很多个版本，最后就连城里的老头老太太哄孩子，见他们不听话都会吓唬他们道：“再不听话就让你和大狼狗作伴去！” 一听到这儿的小孩儿准会被吓哭，由此可见这事造成了多大的轰动，几乎是整个地区全都知道的恶性事件。 后来夫妻俩从矿上辞了职，带着没了胳膊的残疾小女儿搬了家，再也没有人见过他们，只是留下一堆版本关于他们的故事在这里悄然流传。 而老太太由于自责，没过几年就去世了，老头倒是没心没肺，不管村里人有啥看法和流言，火速又续娶了一房继妻，重新当上了新郎官。 赵艳听到的这个版本已经很接近事实了，因为说这话的人和隔壁屯子有姻亲，闺女嫁到了那头，知道的还算详细，回来就和村里人说了这事。 曹美凤是个好打听的性子，一听这事儿就来了兴致，一顿细打听。 可是越听越沉默，最后满腹心事的回家了，回家之后心里越想越不得劲，让许英看出了端倪，直问她。 要说有个直性子的儿媳妇是啥体验，许英用实际行动告诉你，这还真是好相处，想知道她到底心情好不好，根本不用猜的，一看她的脸色就能看出来个八九不离十，那脸上全挂着呢。 等曹美凤和婆婆妯娌说完这事之后，婆媳三人破天荒的，没有八卦之后的神秘与激动，只余无尽的沉默。 不管到啥时候，知道无辜的孩子受到伤害，是任何一个母亲心里都会受不了的事，这是母亲的天性。 曹美凤心里更不得劲，她老在就再想要一个孩子了，经过多次努力也没啥起色，她都要绝望了。 虽然很想给自己男人生个男娃传宗接代，可只要是能怀上，不管是男娃女娃，曹美凤都爱，绝不会让她们有任何意外。 所以在听到那对双胞胎小姑娘的事之后，曹美凤的心里真是难受极了，她总感觉老天爷喜欢戏耍人，想要的憋的狼哇的都不肯给，那不想要的一给还居然就给两个，这是上哪说理去。 第258章 单指单张 小石头最近很快乐。 因为爸爸开始去镇上摆摊了，家里每天都会有好吃的鸡汤豆腐串和烤地瓜吃，而且还会让自己去最喜欢的婶子家。 有两个可爱的小弟弟陪自己玩，婶子看到自己就笑，还给自己做好吃的，还帮自己洗脸洗头剪指甲，这让年幼的小石头的内心极其满足。 他本就是个极度渴望爱的孩子，同时也是个极容易满足的小孩，就连陌生人的一点善意他都会认真的记住，然后放在心里慢慢珍视。 小石头围着婶子来回跑，又帮忙扫地又帮忙拿奶瓶，忙的不亦乐乎。 赵艳连连让他脱鞋上炕玩，他都不干，快乐的释放旺盛的精力。 最近还没出正月呢，镇上的中学都开始上课了，李斌就带着准备好的车，到镇上去试水了。 第一天李建军跟着去帮忙的，生意刚开始挺惨淡，可在李斌鼓足勇气在孩子们上学放学的时候吆喝之后，局面彻底打开了。 他卖的鸡汤豆腐串是物美价廉，好吃的不得了，最主要的是干净。 学生们上学放学的途中，在寒冷的冬日看到这么热气腾腾又干干净净的一个小摊，都会乐意花上几毛钱买上一碗吃。 既能吃菜又能喝汤，暖身体的同时都喜笑颜开，家长一般也不会反对给孩子掏上这么一笔小钱的。 再加上李斌听了弟妹的建议，在家提前炒好了咸口的瓜子和花生，又拿小袋一包一包的装好，分着卖，每份才一毛钱，卖的就更好了，毕竟学生们手里的钱有限，当然是越便宜越受欢迎啦。 李建军帮三哥去镇上忙活了一天，看他逐渐上了手，也就没再跟着去，而是回家忙自己的了。 之前做好的卤鸡蛋，赵艳全都打包好了，李建军赶着毛驴车跑了一趟货站，回来时兜里又揣了一沓结好的货款。 赵艳接过男人递过来的钞票，有些疑惑的问道：“建军，怎么还带回来了，没顺道存到银行去啊？” 李建军边洗脸边回答：“咱们开春就要在后院动工了，我寻思着，最近的货钱就都不存了，先放咱家，买材料啥的结账也方便。” 赵艳点了点头，表示认同，随即就开始专心数钱了。 李建军拿回来的钱是成沓的一块钱，整整三沓，摸起来手感扎实，像是刚从银行取出来的新钞，赵艳用左手掐住一沓钞票，右手大拇指飞快的抿动，数钱的速度快的让李建军都咂舌。 “媳妇你这数钱速度都比银行给我取钱的人快了，这姿势也挺像，可真快啊……” 赵艳飞速的查完一沓又去摸了一沓数，同时分心回答男人：“那当然，不是我吹牛啊，我数钱一般人还真是比不上。” 要问为什么她这么自信，这都是有原因的。 前世赵艳也是从基层干起来的，大学刚毕业第一份工作就是银行柜员这一岗位。 众所周知，柜员是银行中最基础的岗位，技术性不是很强，做的工作辛苦，每天还要面对形形色色的客户，最重要的是，还有沉重的考核指标和频繁的“神秘人”检查。 客户的刁难、业绩的背负、频繁的检查和业务考核，让赵艳在忙碌的同时练就了一身技能——点钞、五笔打字和小数字的速度都有所提升，不说是飞快吧，那在单位里也算得上是佼佼者了。 虽说很多都是一些无用的技能，但赵艳确实感谢这份工作，这份辛苦的工作一干就是三年，最珍贵的报酬就是得到了无比的耐心，以至于后面跳槽到新的单位， 得到新岗位，都和这些分不开关系。 所以点钞真的是小意思啦，除了这个小露一手的单指单张外，赵艳还会更厉害的打扇面呢，可是这些小技能现在还真就没啥用武之地，也就是能让男人惊诧一番罢了。 两人说笑着，赵艳拿出笔记本，开始构思新文。 李建军看媳妇开始了忙碌，直接接手了哄孩子的活，拿出看家本事，一顿忽悠两个娃，终于成功把他们都哄睡了。 其实两个娃还真是都挺好哄的，基本有吃有喝，身上舒服，能看见爸爸妈妈，他们就不会太哭闹。 最神奇的是他们神同步，一个打了哈欠，另一个也一定会跟着打个小哈欠，睡觉时间基本也没差太多，所以哄他们的人还不算辛苦。 赵艳不知道是不是双胞胎都会有些类似心灵感应似的东西，毕竟第一次为人母，什么都在摸索中，可经过这段时间磕磕绊绊的历练，赵艳觉得，双胞胎之间可能真的是存在某种联系吧。 别的不说，就说吃奶这件事吧。 本来每次都是二宝先急，饿了吃不到就会哭。 有时候赵艳自己忙不过来，先喂了大宝让他看见了，也不知道他的小脑袋瓜是咋想的，小身体不大点儿，一下一下的往这边鼓涌，非要过来抢。 他的小身子翻的很是笨拙，像一只不太灵活的小笨鸭子，姿势蹩脚的很，抢不着就急的嚎啕大哭，像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一样。 给赵艳和李建军这对新鲜出炉的父母整的是哭笑不得，最后无奈只能先喂他。 两人都见不得孩子掉眼泪，好在大宝性子好，憨厚的很，根本不和弟弟抢，也从不因为谁先吃的事哭，两口子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这事之后，两人也了一下两个孩子的性格，最开始赵艳觉得自己怎么着曾经也算得上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二十一世纪独立女性，养孩子这事儿，没见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吧，怎么着也能比李建军这个本土直男强吧。 所以直接提了建议，她觉得二宝太过霸道了，这点小事也要争一争，自己亲哥的醋也吃，所以想磨磨他的性子。 所以希望下回给他个教训，还是先喂大宝，等他哭的时候再教育他，晾几回二宝估计也就知道错了，也就会有所改观。 可现实是如此“啪啪”打脸。 大宝依旧是憨厚万事不计较的性格，二宝也依旧是抢不着就嚎的姿态，无论如何都不肯停下来。 赵艳特意仔细看了一下自家娃，确认是真哭了才作罢。 也不能眼见着让他这么嚎，再把嗓子嚎坏了咋整，最后只好妥协了，还按之前的那么办，先喂二宝吧。 第259章 黄兔子 李建军哄睡了两个娃，看媳妇还在桌前奋笔疾书的模样，索性轻手轻脚的下地出门了。 他打算去后院鸡棚看看，再看看后院到底应该怎么规划，开春盖几间房，这些都需要想好才能动工。 去看完鸡棚，顺便清了清鸡棚里的鸡屎，又给长大了不少的小鸡打了下膀子，李建军才走出鸡棚。 李建军站在后院的小缓坡上，注视着远处的鸡棚，心里大概有个数想建几间房了。 心里有了计较，刚想往回走，就听见自家小黑嗷嗷叫的声音，还有小黄跟着喊的两声，李建军一下就急了，赶紧向声音传来的地方跑去。 要说家里的这两条狗，李建军真是喜欢的不得了，对他们的叫声也是熟悉得很。 小黑的叫声，是一种大狗的叫声，浑厚有力，深远悠长，而小黄的叫声更为清脆，更像小狗的声音。 它们两个一般总上后山玩，不会怎么叫，两人非常通人性，听主人的话，和后院的小鸡相处的也挺好，也不偷鸡。 李建军对他们还是很放心的，这会儿听见他们叫，一定是有大事要发生。 顺着狗叫的方向跑过去，没一会李建军就看到了两只狗正蹲在一片灌木丛前，闻来闻去的，时不时地还伸出前爪来回拔愣，不知道在把忙活什么呢，模样看起来还挺可爱。 他赶紧蹑手蹑脚的往前走去，想仔细看下它们干啥呢。 两只小狗看见主人开心得很，乐的直用湿漉漉的小鼻头去拱主人，身后的大尾巴都要摇成螺旋桨了。 两只小狗热情的扑向了李建军，给他的裤腿都拱湿了。 面对着两小只的无比热情，李建军敷衍的摸了摸两个狗头，然后顺着他们的眼神望去。 原来灌木丛中有一只被枝条缠住的小兔子，这个一瞅就是小兔子，比巴掌大的大小，在灌木丛中瑟瑟发抖。 小兔子的毛呈棕黄色，整个兔子看起来非常可怜，它抖着小身子，面对着比它大了数倍的两只小狗惧怕的很，很快就钻进去灌木丛深处了。 黄毛兔子的小红眼睛通红的瞪着，瞅着怪可怜的，它的眼睛里面好似有水光，李建军一下起了怜悯之心，上前喝止了两只狗叫，不让他们再叫唤才伸手去灌木丛中掏出黄兔子。 李建军想逮到它，最主要就是想给自己两个大儿子看看，仔细想想，家里的两个孩子还没见过什么动物呢，作为一个农村孩子，这些都不认识实在是太奇怪了，所以想先到大宝二宝认识认识黄兔子。 于是可怜的黄兔子连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只是出门拉个屎，顺便找点啥吃的的功夫，就被带到了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这个世界更温暖，有跳动的烛火（大雾，是灶坑柴火），还有大小不一的两脚兽围着自己看，给兔看的菊花一紧，老想溜。 李建军提着这只黄兔子回了家。 到家就开始烧水，怕它乱跑，还把黄兔子的四条腿都绑上了，放到地上等着收拾。 赵艳正好写完了两章文字，这会儿出来放放风，想出去远眺一下。 没等出去呢，一开门吓了一跳，男人坐在厨房门口烧火呢，他身旁放了一个大盆，大盆旁还躺了一只被绑的如同待宰的羔羊一般的黄兔子。 黄兔子看起来并不大，还有些瘦弱，赵艳问道：“建军，这兔子是哪儿来的？你是要炖兔子吃吗？我还真就没怎么吃过兔子呢。” 这不算撒谎，赵艳这具身体确实是没吃过兔子。 兔子这玩意儿一般还真没人养。 受限于养殖技术、经济和医疗，现在农村养殖业搞得也算不上好，像李建军这种家里养这么多小鸡的，那都算得上是大户了。 至于其他的养殖，譬如说养兔子养乌龟啥的几乎就是很少，起码来说东升屯这边就是没有。 听媳妇问自己，李建军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这个姿态，嗯，是挺像宰兔子的架势。 黄兔子被五花大绑不说，旁边还摆个大盆，自己还烧热水，一副磨刀霍霍像是要宰兔拔毛的样子，怪不得媳妇会误会。 他赶紧解释道：“媳妇，我上后山听见小黄和小黑叫了，走近一看是它们发现这只兔子了，我看它长得不算大，还挺可爱的，要是洗干净了，让大宝和二宝看看，认识认识兔子也挺好的，大宝和二宝还没见过啥动物呢，给他们长长见识。” 赵艳真是服气了，傻爸爸为了让儿子高兴啥事都能干，上个后山还能给儿子带个兔子回来，还异想天开想要给兔子洗澡，于是问他：“兔子能洗澡吗？洗澡会不会死掉啊？” 李建军一下子被问住了，这事他还真不知道，于是机械性的反问道：“媳妇儿，你知道兔子能洗澡吗？” 两口子面面相觑的看向地上这只黄兔子，一瞬间有种诡异的沉默蔓延开来。 “要不、要不咱就把它放了吧，万一洗完澡再死掉怎么办呀……” 赵艳试探性的提出意见。 李建军有些舍不得了，本想跟儿子献宝的黄兔子，就这么一眼没见着就放了？ 看男人没说话，还是机械性的往灶坑添柴火，赵艳明白了，李建军这是不死心，还要给儿子看这兔子呢。 不过两人谁都没养过这东西，根本不知道怎么养，能不能洗澡更是不知道，实在是怕弄死这只无辜的黄兔子，赵艳又说道：“要不就这样放这儿吧，等大宝二宝醒了就抱他们过来看看小兔子，看完咱就放了这么样，这玩意是野生的，身上也不知道有没有病毒，还是放了吧，别让孩子们摸它了，就看看得了。” 一听兔子身上可能有病毒，李建军迅速点头答应了。 等下午两个娃醒了，李建军赶紧抱了他们来看被绑住的兔子，不过大宝二宝明显对它没什么兴趣，一劲儿冲着门“啊啊”的叫，就差说出那句“我要出去玩”了。 而我们黄兔子先生，在经历后山被两只可怕的大狗追击过后，又被迫被一个古怪的人类提来提去，最后神奇的送回了灌木丛里。 像是一场奇异世界的旅行，黄兔子想，这事我可以和兔子小姐说上一年都不带厌倦的。 第260章 隔辈亲的磨牙棒 一晃都四月份了，天气骤暖。 农村的生活热闹的很。 尤其是那家禽家畜多的人家，早上没等人醒呢，家里的小鸡鸭子大鹅肥猪和牛羊小狗之类的就开始了叫唤，期待着主人赶紧填食填水，让人想睡个懒觉都睡不消停。 好在老李家没养太多的家禽，就小鸡稍多一些，可那也关在离后院比较远的鸡棚里，几百只小鸡一起叫声音是挺大的，尤其是公鸡，贼爱打鸣，要知道，一两百只小公鸡齐打鸣还是很吵闹的，不过也是幸好离的不近，叫声传来的不算多。 所以家里就剩小黄和小黑两个，它俩十分聪明，家里总来的人他们都认识，也从不像别人家的小狗似的总乱叫，得益于从小的培养，它俩还算会看脸色，从不在主人睡觉的时候瞎叫。 这天早上，赵艳破天荒的起了早，看两个孩子和男人还在睡，赵艳蹑手蹑脚的穿好衣服下了炕。 煮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赵艳做的十分用心，连荷包蛋的形状都很漂亮，煮的时间刚刚好，是那种李建军最爱吃的糖心蛋，还特意往面条里面拎了几滴香油。 为了增添仪式感，赵艳还煮了几个鸡蛋，剥好皮又切成两半摆进盘子里，还特意拿刀把胡萝卜切成了几个爱心的形状，用一片白菜叶放到盘子上面当底托，好不好吃不知道，还算得上是好看。 转身又去外面的大缸里拿出一只收拾好的小鸡，放到盆里化冻，准备中午炖了。 又拿了一小块儿猪肉放到盆里一起化，赵艳趁着男人没醒，直接把苗条和摆盘精致的早餐端进了屋。 不过仔细端详，赵艳总感觉缺了点啥，想了想，又去厨房倒了热水，冲了杯奶粉端进屋，摆在托盘上，才觉得齐活了。 这顿中不中洋不洋的早餐让李建军很是感动。 不顾摆盘精致却没盐净，吃起来很是寡淡的鸡蛋和胡萝卜，全给造了。 就连热汤面里面的热汤都全给喝了，吃完还有些意犹未尽。 平时都是他起早做饭，今天难得媳妇给自己做了一顿“丰盛”的早饭，李建军鼻涕泡都要美出来了。 “媳妇，你这面条煮的真好吃，比我做的好吃多了，这胡萝卜你是怎么切成这样的啊？用菜刀手没事吧？下回还是别切了，我怕你再切到手。” …… 无语中…… 赵艳觉得男人一定是把自己当成小孩了。 就切个胡萝卜怎么就能切到手呢，那得多不靠谱啊，自己得多让人不放心啊，才能到拿个菜刀都让他惦记的地步。 不过心里还是甜甜的，毕竟谁又能拒绝做一个小公主享受被人关心的感觉呢。 这顿没甚滋味的早饭不仅得到了李建军的大力赞赏，还成功的馋到了刚刚睡醒的两小只。 看着萌娃初醒，大大的眼睛还有些迷茫，尤其是二宝，头上还翘起一撮呆毛，看起来呆萌呆萌的。 看着两个宝宝一副馋的口水都流出来了，无良妈妈却只顾着笑了，李建军颇为无奈，宠溺的看了一眼媳妇，又放下碗，去拿手绢给两个馋儿子擦口水了。 二宝看爸爸放下了散发着香气的饭碗，急的“啊啊”直叫，他伸着小手直往碗的方向比划，试图让亲爹亲妈理解自己想吃一口的意思。 不过小两口可不敢给他。 孩子还是太小了，两人谨遵大夫和两边老人的嘱咐，完全按照李建军做的“育儿宝典”来操作，丝毫不敢大意，就怕瞎喂再给孩子整生病了。 李建军拿起磨牙棒，开始逗孩子，为了把他们的注意力从吃的上引开，还做起了鬼脸。 两个孩子还是小，大宝和二宝果然被他吸引了，忘记了刚才泛着香气的饭碗，眼神跟着闹腾的亲爹来回移动。 两个孩子蹬着小腿，手也不老实，来回摆动，想要抢过亲爹手里的“玩具”。 是的，磨牙棒在他们眼里就是玩具。 李建军来回逗了他们几回，看两个孩子终于忘了要吃的，赶紧用眼神示意媳妇把碗拿下去，然后直接把磨牙棒塞给了他们。 这个年纪的小孩都这样，看见什么都想往嘴里塞，然后无辜的涂满口水。 最近大宝和二宝开始长牙了，小牙尖尖一冒头 ，两个孩子的牙床都不太舒服，总是痒的很，四处找东西往嘴里送，然后来回啃。 李建军急了，怕孩子们瞎往嘴里送东西再噎着，也担心啥都用嘴啃再像媳妇说的似的，在吃进去一肚子“病毒”，想了n多个办法。 听村里的老人说，给孩子吃点馒头片就能让他们得劲，李建军也试了，小心的哄两个宝贝疙瘩吃，两小只还挺给亲爹面子，还真挺喜欢馒头片的。 能不喜欢吗，那可是李建军亲手给两个大儿子做的“高级磨牙棒”。 他特意舀了碗白面，往里头又是放糖又是放鸡蛋的，为了给两个儿子吃到最好的，甚至还往里头掺了奶粉。 这锅馒头光发面就发了小半天，李建军简直是寸步不离的看着，就盼着馒头早点出锅，好让儿子们啃一啃，磨一磨牙。 为了给儿子换换口味，李建军赶集特意买回来一大袋饼干，里面有桃酥和手指饼，给两小只试了试，两个孩子对这些还行，没那么喜欢但也不讨厌。 李建军风风火火的忙活着儿子的磨牙棒，老李头头一天晚上从许英那得知后，第二天一大早就拎把斧头上山了。 等到晚上，老李头是肩上扛着一小条粗粗的树干回来的。 作为一个木匠，老李头给孩子做个磨牙棒那是信手拈来。 不过涉及自己的那两个宝贝大孙子，老李头做的东西是又精又慢，恨不得做到完美的地步。 木头做的磨牙棒比较硬，可以缓解孩子出牙时的不适和牙龈。 而且花椒树一般不长虫，无色无味对人体零伤害。 手工削减、打磨过后，再用花椒叶和盐水在锅里煮沸半个多小时，灰和脏东西就都去掉了，晾干后这两根包含着浓浓的关爱的磨牙棒便成了大宝和二宝的专属磨牙棒，他们也是喜欢的紧。 第261章 满百天 李建军最近在尝试开发新产品。 之前听媳妇的提议，说是鸡内脏之类的也能做成卤味，然后再包装卖出去，他就动了心。 最近继卤鸡胗和卤鸡肝、卤鸡心获得成功后，他开始琢磨上猪了。 一系列鸡产品一经问世，在经历了第一轮买卖过后，鲜香的口味吸引了不少回头客。 同时也让赵志刚的货站赚的是盆满钵满，名声也更上了一层楼。 其实旁边的镇上也有批发点，可他们都没有赵志刚做的大，赵志刚的货站肯下血本囤货，货品不仅全，批发的价格和别人一比还算低廉，这使得他们一跃成为整个地区销量最好的批发点。 可竞争也是有的，赵志刚每年都花费大量精力省内省外来回跑，就是为了上到不同的货源，能让自己的批发点显色更为出色，在同地区的同业者中成为佼佼者，这些出差的旅途占用了他很大的精力。 自从尝了李建军这个兄弟的鸡货之后，赵志刚敏锐的察觉到这是一个商机。 他买卖做的那么大，什么三教九流没见过，李建军这样的，还真就入了他的眼。 本来从兄弟那拿鸡就是想帮帮他，没寻思能起什么大的水花。 可是没想到，这批烧鸡一经问世，得到了非常好的反馈。 等到刚过完年，各个小商店的经营者就都陆续挤过来打探消息，想再上点烧鸡。 “这玩意儿卖的确实挺好，我自己在家热了一只吃，哪成想没等我上着呢，我妈和我媳妇就把鸡给分吧了，我就闻个味儿，一口都没吃着，寻思第二天再拿回家一只吧，没成想全给卖了，赵兄弟，你再多给我上点这个烧鸡呗……” “是呀是呀，我们都想再上点，赵哥你再联系联系她……” …… 类似的话层出不穷，给赵志刚整的着急了，这才催大兄弟赶紧做，也顾不上是不是正月了，直接下了一大笔订单。 这段时间李建军陆陆续续给赵志刚送了几次卤鸡和卤蛋，当然了，规模都不大，他和媳妇两个人完全忙的开，就不紧不慢的干了。 送新品鸡杂那天，李建军还挺忐忑，不知道这玩意能卖成啥样，回来后的几天都是心不在焉的。 直到赶车去镇上，陪亲爹亲妈还有大哥去看三弟家小胖丫头的满百天时，才得到了来自赵志刚的好消息——追加卤鸡蛋和卤鸡肝各一千个。 这可给李建军乐坏了，恨不得飞奔回家开始干活打包，赶紧送货赚钱呢。 可是这会儿在人家看小胖丫头呢，李建军还真就不能走。 东北对婴儿满百天这件事还是看的很重的。 会请亲朋好友来看下孩子，摆下宴席招待众人，一般都有鸡蛋和面条，寓有“圆满”和“长寿”之意。 这意味着孩子成功渡过了一百天，人生中的第一个坎已经迈过了。 亲戚朋友见到孩子一般都会给个小礼物，红包或者小衣服啥的，如果有那关系特别的好的，也有送贵重一些的，如金制或银制的长命锁，或者金银脚环之类的， 当时李建军的两个好大儿出生后，满百天的时候可没少收礼，小衣服小鞋子还有小玩具都没少收，各种红包也是收到不少，赵艳光拆红包就拆了将近二百块。 当然了，这其中大额的红包都是来自于自己的公婆大哥大嫂之类的实在亲戚，至于其他的村民们，直接送钱随礼的还真就不多。 大部分村民都是你拿点鸡蛋，我拿块棉布，还有那条件特别不好的人家，就拿了两块豆腐的，你也不能多说啥。 来了就是给你捧场的，凑个人气，李建军高兴还来不及呢，哪能把人往外赶呢。 再说了，虽说村里挺大的，住的人家不少，可基本大家都认识，要是真在这大好的日子里赶人了，还不知道能传出什么闲话呢，李建军可不给自己找那个不自在了。 总之，李建军给两个好大儿张罗的百日宴那可谓是热闹至极，收的鸡蛋根本吃不了，甚至还收到了四五个被面。 大家也对李老二家的宴席菜系也表示认可，纷纷称赞这才是大方人家呢。 这也是村民们在暗暗讽刺许大红家的“装屁事”。 去年夏天，沉寂许久的许大红家突然又来了大新闻。 许大红声称去南方打工，突然就走了，一去就是大半年。 中间她也回来了几次，可每次瞅着都是胖了不少。 有人问她为啥这么胖，她都像一只骄傲的胖母鸡，扬起下巴回答：“我这就是吃的太好了整的，这不打工的地方活少钱多，我没事干净待着，哪能不胖啊，我告诉你们，我那伙食可比家里好，什么大肥肉片子、大鸡腿啥的，天天都有，我吃不完都扔了……” 看众人一顿两眼发光的看着她的模样，许大红还升起了些许的自信。 至此，大家都没往多想。 可这两天，出去很久的许大红突然回了村，怀里还抱了个小娃娃。 这个小婴儿在村里受到了极大的关注，村民们一直在猜测这到底是谁的孩子。 有人说是许大红生的，说她去打工之前看着就是胖的不正常，瞅着像是怀了的模样，还有人说这是许大红跟镇上那个董三生的，传这话的人说的眉飞色舞，像是人家见面她就在旁边围观了似的，说的是言之凿凿。 村里头平时也没什么大新闻，一有这种花边新闻，消息总是传的特别快。 总之屯里里一时间是满天飞，传的是沸沸扬扬。 有那好打听的人就去问了：“大红，你家的小孩是哪来的啊？你生的吗？” 许大红丝毫不畏惧，挺直了后背，满脸骄傲，回答道：“这是我在回家的路上捡着的，我看这孩子长得一副聪明样，又好看又壮实，我就给抱回来了，正好我家就爽子一个姑娘，再养一个正好，能给我和我家那个养老。” 这一席话瞬间在这个小屯子掀起了一阵轩然大波。 第262章 土里刨食 本来村里人对这个孩子的来历就心存疑虑，加上听许大红这么一说，大家对此更是怀疑了。 可再怎么怀疑，这都是人家老刘家的家事，屯子里的人也不好多掺合。 虽然有好信儿的人总去溜达打听，可还真没人找老刘婆子和刘峰特意去说什么，毕竟这头顶上绿油油的，人家也乐意，咱一个外人替人家担忧啥。 刘峰对于媳妇抱回了一个孩子的事儿，倒是没说啥。 屯子里的人找他打听，他也乐呵呵地说道：“行，就当做好事了，大红捡的那个孩子也怪可怜的，就养着吧，咱家也不缺那口吃的给他”。 村里人嘴上纷纷夸他善良大气，可是心底都不知道咋吐槽他呢。 有人偷偷骂他窝囊过了头，脑袋上都一片青青大草原了，还在这假大方帮人家养杂种呢，诸如此类的难听话一直就没断过。 老刘婆子知道这事之后倒是过来几，趟频繁的过来看孩子，对于许大红，老刘太太也真是懒得管了。 你要指她的鼻子骂吧，对于那些要脸的人来说还行，她知道羞愧难当，可对着这种油盐不进脸都不要了的人来说，你还能拿她怎么着吧。 老刘婆子虽然泼辣，可之前已经闹过那么一次了，再吵吵起来怕让村里人看笑话，所以这次就没闹。 老太太也是拿这个厚脸皮的儿媳妇没辙，最后也只能那样了，睁一只眼睛闭一只眼睛对付过了。 私底下老太太倒是警告过许大红别把别人都当成傻子，也不知道许大红到底听没听进去。 其实老刘太太对刘峰这个懦弱的儿子是很失望的。 这个儿子简直是个窝囊废，媳妇都让人家捉奸捉个现形了，别说屯子里，就连十里八村都知道这个事了，丢人简直丢到姥姥家了，可他居然还不想离婚，还想跟这个水性杨花的玩意儿继续过，这让老刘婆子很是不满。 由于那段时间老刘婆子经常找许大红掐架，几次过后，儿子刘峰居然找到了自己，甚至哀求自己别再管这事了，听听他是怎么说的，什么“妈我求你别再管了，我和大红过的挺好的，你再来闹我俩这日子过不下去了可怎么办，算我求您了，别再找大红干仗了，她怪可怜的。” 你听听这是什么话，老刘婆子心里明镜似的，这个儿子就是个耙耳朵，还心疼上这个水性杨花的小婊子了，居然嫌弃上帮他的老娘了，这可给老刘婆子的心伤够呛，后来干脆就撒手不管了。 别的不说，眼不见，心不烦，少看见他俩自己还能少生点气，老刘婆子还想多活两年呐，就彻底不管了。 有老公的支持，加上婆婆的撒手不管，许大红就正式在村里养上孩子了，小日子过的正经挺滋润，都不出去打工了。 还像以前一样，隔三差五地上镇上去赶集，仿佛之前的那些事都不曾发生过一样。 不过这回每次都是带着孩子去的。 时间一长，屯子里就又传出闲话来了。 有人看见许大红带孩子去找卖猪肉的董老三了，还看见董老三摸孩子的脸蛋，甚至给孩子买吃的。 大家私底下都偷偷议论这个事儿，但是由于没抓个正着，这事儿到最后也只能不了了之了。 随着这孩子越长越大，瞅着越来越像董老三的时候，老刘的人终于惊慌了，可这都是后话了。 赵哥说除了常规的烧鸡要五百只，还有鸡肝和卤鸡蛋各一千，李建军答应了。 又接到一大笔订单，李建军的心都飞到了家里，恨不得立刻就走，不在这耽搁时间。 是的，他现在贼不耐烦待在三弟的老丈人家，感觉全身都不自在。 无他，这会儿气氛实在是太尴尬了，给李建军整的特想缩小存在感，要是能遁地就好了。 本来李建军就不想来参加这场百日宴。 不是说跟三弟不好或者是别的原因，主要是他记仇啊，自己两个宝贝儿子办百天酒的时候，三弟一家人谁都没过来，甚至连个话都没捎过来，这可是给李建军整的很不高兴。 别的李建军都不在意，可唯独涉及到这两个宝贝蛋，李建军真是受不了，会急眼，那会儿只是不高兴而已。 可是后来在屯子里的知情人那里得知李建党不来的原因后，李建军彻底生气了。 那小子在家待着没啥事，在新开的兽药店躺着看小说呢，同村的人有来买药的，还特意提了一嘴，问他道：“李建党，你二哥家的那两个小子今天办百天，你咋没回去呢？” 没想到这小子是这么回答的：“我去干啥？粘人家喜气啊？我告诉你，用不着，他虽然生了儿子，可以后指不定能啥样呢，跟我那个好二哥一样，估计也是在土里刨食的命，生在那样穷的地方也就那样了吧，我这店里可离不开人，谁愿意去就去吧。” 同村人被怼的讪讪的，同时心里也存了不满。 心里寻思着，你不就是个靠吃软饭才混到镇上的泥腿子吗，大家半斤八两你有啥资本瞧不起谁呢，还一口一个“土里刨食”，你不也在土里刨过吗，瞅瞅现在这个猖狂的样子，真是小人得志，居然连亲戚都不认了。 走出药店之后还冲他们门口吐了口吐沫，转身回来便把这事照实跟李建军说了。 这可把李建军气坏了。 早就知道三弟那小子不是物，可没想到他能说出这种话来，这明显就是在看不起自己，没把自己当成一家人看呐。 居然还敢诅咒自己的两个孩子“土里刨食”的命，还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所以等轮到李建党办百天的时候，李建军真是完全不想来。 可老李头的一番话彻底劝住了李建军。 老李头说：“你兄弟就是这个操蛋的性子，咱都知道，他本来就住在他老丈人那，在人家面前总是抬不起头，咱们咋的都得去看看，老二，你不用拿东西，咱就到那瞅一眼，没一会儿就回来了，你还能帮着赶赶车，你大哥这两天胳膊干活抻着了，也不太得劲儿，也不敢让他赶车，你就送送我和你妈吧。” 第263章 杜如男? 没办法，李建军只好套了个大衣，赶车车跟着过来了。 也按亲爹说的那么办了，没带什么礼物，可是没想到啊，到这儿之后局面会这么尴尬。 刚开始到这的时候还是很顺利的，尴尬是从介绍名字开始的。 本来屋里坐了不少人，基本都是老杜家的亲戚，李建军几人在这并没有受到太过热情的招待，不过众人也都没怎么在意，打算待会儿就走。 可是没想到，杜二元抱着怀里的小女孩，介绍道：“各位亲朋好友，今天是我的孙女杜如男的百天宴，在此我感谢大家的光临，正因为有大家的到来，才使得我们老杜家人丁兴旺，运势正兴，也感谢我的好女婿——建党，要是没有他，我的女儿也不能这么幸福，希望我的小孙女能健康长大，干出一番大事来！” 这大气的话博得了满堂喝彩。 满屋的人都在鼓掌，这其中当然不包括老李家的四口人。 李建国气的手攥成了拳头，手背上肉眼可见的青筋昭示着主人内心的不平静，许英看着台上几人一副“子孝父慈”的做派，也忍不住酸了眼眶。 李建军也很诧异，这怎么连商量都没商量，就定了孩子的名字了呢，还直接给改了姓！ 李建党这小子是脑瓜子进水了吧，他这是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自己这个上门女婿的身份吧，就这么任由杜二元直接在这个场合就宣布了！ 再说了，这玩意怎么着你也得提前知会一声家里的老人啊，没看见亲爹亲妈现在黑如锅底的脸色吗，那一看就是真的气坏了！ 老李家这一家四口坐的这个桌简直是低气压的中心漩涡，身边有人看出来不对劲，一直侧目看。 李建党像是没看见大哥和亲爹拉的黑脸，挨桌跟着老丈人敬酒，喝的脸坨红。 直到到老李家这桌时，李建党脸上的笑意还没收回去呢。 等到老李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李建党才像是突然知道错了似的，低下来头不再说话。 还是杜二元开了口：“亲家，我得感谢你啊，你可真是深明大义，建党回来跟我说你同意了，小男跟我们姓，我实在是太感谢你了，我活一辈子就得了俩姑娘，到现在陪在身边就小雪一个，本来寻思都要没后了，老杜家这支到我这儿就绝户了，没想到峰回路转，天无绝人之路，老天送给了我们一个孩子，您放心，以后我指定对建党好，他就是我亲儿子，我不带亏待他的，为了感谢你，我先干为敬！” 说完杜二元干了手中的这杯啤酒。 老李头真是强压着怒气点了点头，并没有多说话，气氛一时间有些胶着。 李建军真的是感觉如坐针毡，这会儿气氛实在是太尴尬了，感觉自己要是三弟这个当事人，都想用脚趾头在地上抠个洞钻进去。 李建党都没敢瞅自己亲爹，看气氛一时间诡异的很，他感觉后退了一步，然后小心地说了句：“爸，你看……” 一时间老李头和杜二元同时看向他，给他整的一噎，嘴里的话瞬间卡到了嗓子眼儿。 最后还是许英张嘴解的围，老太太强忍着心酸说道：“亲家，今天是个好日子，你们去忙吧，建党，忙完你来一趟，我和你爸有话和你说。” 李建党长舒了一口气，忙不迭的答应了，然后赶紧跟在老丈人身后去往别的桌敬酒了。 这饭是没法吃了，李建军也不乐意在这多待，再加上一会儿爸妈要和三弟说点私密话，自己在这明显没啥用，索性和大哥打了个招呼，先出去办正事了。 这次李建军的任务就是充当司机——赶小毛驴的那种司机。 李建国这会儿心里也不太得劲儿，也和弟弟多说话，摆了摆手让他先走，等差不多结束的时候回来接自己和爸妈就行。 李建军这次出来也想顺便办点正事儿。 先是得去一趟镇上的信用社，他出来时特意带上了家里的活期存折和现金，准备把这些都存到折子上，这是媳妇交代的。 赵艳觉得这些现金放在家里还是不够安全，有时候去后院忙一会儿，干点啥活，总不能把钱都带在身上吧，那也太麻烦了。 要是放在家里，有人还行，没人的话，那就更不放心了，毕竟以前家里就遭过贼。 现在的治安状况并不是想象的那么好，小偷小摸的还是有的。 “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这句古人的话可不是说说而已。 确实是这样，得先吃饱富足才能知道道德与底线，如果贫穷，那种“贫贱不能移”的毕竟还是少数。 这个年代，村里大部分人手里的钱也就是堪堪够花，多少人穷的想吃点肉都费劲呢。 所以有小偷小摸的也算正常。 还有就是需要去一趟邮局，去看看稿费都没到。 虽然自从有了大宝二宝之后，赵艳的写作时间虽然大大缩短了，但是隔一段时间还是会寄出去两篇自己的作品，定期也会收到一部分的稿费。 只是比以前少了很多，因为写的少了不少。 还有就是帮媳妇顺便寄一下最近写的文章，然后还要去趟商店，给儿子买点奶粉。 这俩小家伙最近胃口越来越大了，吃的越来越多了，家里剩的那点奶粉根本不够干啥的。 李建军还惦记着要给媳妇多买点好吃的。 有时间的话还得跑一趟畜牧站，去见见杨站长，想当面感谢他的帮助。 李建军特意从家里带了点自己生产的烧鸡和新出的鸡肝和卤鸡蛋之类的东西，就是想感谢他，这段时间以来真的是没少帮忙。 可这么一算下来，时间还有点紧，所以和大哥打过招呼他就赶紧出门了。 好在信用社离的并不远，没走几步就到了，这会儿去银行办业务的人并不多，李建军也没怎么排队，到那就办上业务了。 转身又去了旁边的邮局，查看了下，还真的有媳妇的信，顺便把媳妇的稿子寄了出去，李建军才出门。 第264章 愤怒的二成子 李建军转身就奔畜牧站去了。 杨站长这会儿还挺忙，需要布局指导开春的农村畜牧项目，他这会儿一直在忙活。 见到李建军来找自己，他跟着聊了一会儿就又回去了。 至于李建军送的东西，他说啥都不要。 李建军甚是费了一番口舌，才让他同意收下这些东西，不过最后他还是嘱咐道：“行了，建军，你有啥事直接来找我就行，不过可不行再给我送东西了，我这边什么都不缺，咱俩也认识挺长时间了，你也别跟我客气了，你也不容易，好好办厂，创业难呐！” 李建军知道杨站长是一番好意，也笑着点了点头。 看了看手表，时间也差不多了，李建军着急忙慌的跑到商店，买了不少奶粉和水果，还买了媳妇喜欢吃的桃酥和油茶面。 其实还真就不是赵艳喜欢吃桃酥和油茶面，就是吧，现在还真就没有什么零食能买。 平时村里的供销社也没有啥卖，倒是有不少小孩吃的辣片糖块之类的东西，可赵艳对那些也不是很感兴趣。 平时在家没事的时候，赵艳喜欢吃点小零食消磨时光，所以会经常储备一些食物，比如说炒瓜子花生之类的炒货，还有就是这些类似于桃酥和油茶面、绿豆糕之类的干粮，久而久之，李建军一出门就惦记给媳妇买点儿回去。 怕爸妈和大哥等的太久，李建军买完就赶了回去。 还在他到的时候，驴车上还没有人。 李建军坐在驴车上，悠闲的左看右看，还在思考如何更新自家的新产品呢，就听见大哥喊自己。 “建军，你回来了？” 李建军直接跳下驴车，快走了几步，走到了爸妈面前。 看父母的脸色都不算好看，李建军识趣的没开口问，而是看向了大哥，用眼神催促他想知道是发生啥了。 李建国看了看弟弟，又回头看了看父亲的黑脸，没敢作声。 还是老李头开的口：“你们俩眉来眼去干啥呢？快点赶车走，咱回家，不在这地方待了，他李建党不是能干吗，都能自己做主入赘人家老杜家了，以后他就是老杜家的人了，咱们老李家的人离他远点儿，别老想不开，往人家跟前凑，再碍着人家的眼！” 气呼呼的老李头爬上了驴车，一屁股坐到了上面。 结果被驴车车轮上面凸起的横木硌到了屁股，疼的他脸都皱成一团了，可在老伴和两个儿子面前不好说疼，强忍着用手捂屁股的冲动，他半晌没换姿势。 许英在后面跟着他，也上了马车，说他：“行了，老头子，你少生点气吧，生气都坐病，你本来心脏就不咋得劲儿，孩子们都大了，主意正了，不像小时候你说啥他都听了，建党这孩子从小心眼儿就多，怎么着都吃不着亏，你也别替他操心了。” 老太太边用手抚着老李头的胸口边劝道。 老李头从鼻子里发出“哼”的一声，不屑的说道：“我替他操心？你从哪看出来我替他操心的，这小子生来就是找我讨债的，除了惹我生气没干过啥大事，我看见他就来气！这回可倒好，连个声都不吱，就把孩子的姓改成他老丈人的了，这是多想攀人家的高枝啊，我看他是怕我阻拦他攀高枝儿才不肯告诉我！你说说你，刚才拦我干啥？不打他他永远不知道自己干了啥错事！” 许英知道老李头说的全是气话，他比谁都惦记这个儿子。 怕他在岳家住遭人白眼，几次三番劝他回村里住来，可李建党根本不往心里去，一心一意的跟着老杜家过。 这可把老李头气的不轻，觉得自己没教好他，才把他教成现在这副自私自利、贪图享受的模样。 不过看着老头子气成这副模样，许英怕他气坏了，赶紧安抚道：“对，是我的错，我不该拦你，可是二成，你也不该在这儿打他，建党都多大了，他犯多大的错都得给他留点脸面，这样让他多下不来台，再说了，你之前也说过，以后他愿意咋地就咋地吧，咱不管他了，怎么就又控制不住脾气了？” 老伴苦口婆心的说教老李头一句都没听进去，可那句“二成”让他冷静了不少。 看着眼前露出不少白发的老伴，老李头的精气神一下子泄了下来，满身的愤怒就像一个吹满了气的气球，被扎了一下全都瘪来了。 再看看正在赶车的二儿子，他一边赶车一边分心的关注着自己，旁边的大儿子也是，一直担忧的望向自己，老李头的气，彻底撒不出来了。 是啊，都活这么大岁数了，啥想不开呢？ 刚才怎么就暴怒成那样了？名为理智的弦在见到三儿子一副“我有理”、还死不悔改的模样后，彻底的断了。 其实仔细想想，这事儿也不至于让自己那么生气。 要说是因为孩子的姓氏问题吧，其实这也仅仅就是个导火索。 毕竟自己有四个儿子呢，他要想入赘老杜家也可以，不过就是丢点人的事儿，老李头自觉能扛住。 而且家里已经有了大宝二宝这两个继承香火的男娃，再有其他的也就能算上是锦上添花。 其实自从有了老二家的李想和李念，现在老李头对孙子的渴望已经没有那么多了，乌鸦嘴一点，即使老大和老三老四都不生男孩，老李头也不会太着急了。 那么今天为啥这么生气呢？ 其实矛盾早就存在，自己这个老三可不是个让人省心的货。 今天的种种，都和往日日积月累下的矛盾分不开。 别的不说，老李头对李建党不满意很久了。 自从他结婚之后，家里的麻烦事儿就没断过，都是他惹出来的。 从分家开始，他就各种不满意，一顿作。 然后就跟着媳妇去了镇上住，村里人讲究自家的话老李头不是不知道，可他也没办法，儿子主意已定，自己说啥人家都不听，能有啥招。 然后就是种地的事儿，年年都是得了便宜还卖乖，老李头都替他没脸，感觉对不起老大。 这之后的一桩桩、一件件都记在了老李头的心里，如鲠在喉，今天总算是没憋住，本来想要背着人在厕所使劲揍他一顿，结果让自己老伴给拦住了。 刚踹了三儿子几脚，还没消气的老李头很不高兴。 第265章 银镯子 不仅老两口不得劲儿，李建国和李建军心里也挺不是滋味的。 驴车上的几人一直维持着低气压，直到进村了，陆续见到了村里人打招呼，老李头的脸色总算是缓和不少。 村里人就是这样，见面都会热情的打招呼，基本上都认识，有的多少还沾亲带故的。 所以自从进村子之后，和老李头打招呼的就不少，有老伙计直接问他：“老李啊，上镇上去啦，你家老三家的小丫头都满百天了啊，可真挺快呀。” 老李头强行打起精神，挤出一副笑脸和人寒暄。 到家之后老李头连鞋都没脱，直接靠在了炕头，躺那不动了。 这可给跟在后面的三人吓了一跳，李建军赶紧上前摸了摸亲爹的额头，喃喃的说了句：“我爸也没发烧啊，这也不热啊……” 李建国也上前握住了父亲的大手，刚要说话就被老李头甩开了。 老李头说道：“你们折腾啥呢，我都累了，想躺一会儿，你们想干啥，发啥烧，你才发烧了呢，赶紧该干啥干啥去得了，让我躺一会儿。” 李建国讪讪的一笑，说道：“爸，你得劲儿就行，要是不得劲就告诉我和建军，我俩送你去医院看看，别挺着。” 老李头不耐烦的摆了摆手，撵他俩出去，声称自己想静一静。 儿子们都走了，许英坐在炕边上，隔着窗户看见大儿子拿出扫帚开始扫院子，二儿子在旁边帮忙归置院子里的工具，两人一边忙活一边还不知道说着啥，看起来很是和谐。 屋里静悄悄的，良久，许英才开口说道：“二成，咱得想开了，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现在就生气，以后那气得多少，你别光嘴上说着不管了，看开了，你也得有点实际行动啊，以后别管老三了，他你还不清楚吗，到哪儿都能过的挺好，他那性子不带吃亏的，孙女爱姓啥就姓啥吧，看今天这样，以后他们也不能咋回来，咱也见不着孩子，还有老四，你就别跟着操太多心了，梅梅和大宝二宝都还小，咱俩得好好保养身体，看着他们长大呢……” 看着旁边躺着的男人没吱声，许英知道，他没睡着，这些话他都听见了。 看着背对着自己的男人，原本还算高大的身形已经有些佝偻，看起来白发增添了不少，肤色看起来比年轻的时候黑了不少，许英知道，他这都是忙碌的有了老态。 如果家里没有这么多孩子，他也不至于在忙碌种地的同时，又拼命的接活，这些年不知道干了多少木匠活，十里八村有不少人家的窗户框和门框都是他打的，就连衣柜和书桌他也没少打。 摸摸他那双手就知道了，全是厚厚的茧子与裂口，握着老伴硬硬的双手，许英的眼泪就有些忍不住。 实在是心疼这个操劳了半生的男人，许英哭了。 噼里啪啦掉下来的眼泪砸到了老李头的手上，也砸到了他的心上。 顾不得自己还在低落，他一骨碌爬了起来，焦急的问道：“咋了，哭啥？你告诉我，是不是跟老三不乐意，我就知道这小子就是个讨债鬼，你别哭了，我套车去趟镇上，必须再揍他一顿……”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许英拦住了。 老太太拉着他的大手不松，说道：“不是因为他，那小子干出那些气人的事，我才不想他呢，二成，我想的是你受的委屈，你说说养孩子有啥用，长大了离开咱了不说，还得跟他生气担忧，你这些年吃多少苦才把这个家撑起来，他还把你气成这样，我……” 老李头赶紧哄老太太，说道：“我不生气了，你看看，我也不跟他生气，你说的对，英子，咱得好好的保养身体，咱俩还得看梅梅和大宝二宝长大呢……” 看老太太还是闷闷不乐的模样，老李头抬头看见外面院子里正在干活的兄弟俩，急中生智道：“你看外面老大和老二干活呢，咱也算有两个省心的在身边，别难受了……” 许英摸了一把眼睛，一拍大腿，说道：“完了，给孩子买的手镯忘给老三了，还在我兜里呢，这可咋整，我当时光顾着生气了，哪想起来这事了，老头子，咋办呐？” 老太太的眼泪来的快，去得也快，这会儿开始担忧上了没送出去银手镯。 家里的大宝和二宝满百天的时候，许英也各送了一套这个银手镯给老二媳妇，这会儿轮到老三媳妇生孩子，许英也准备了一套，不过没想到兵荒马乱的居然忘送了。 梅梅当时满百天的时候，家里条件不算好，许英只给曹美凤买了几只鸡炖补身体，没送啥别的东西，为了表示一碗水端平，那会儿给老二家的两个孩子买银手镯的时候，就顺便给梅梅也买了一个。 这个银镯子上面带着细碎的花纹，是小姑娘喜欢的类型。 梅梅虽然长大了不少，可是小姑娘爱美，得到这个银手镯之后简直是爱不释手，天天戴着不说，洗手洗脸的时候还非要摘下来放到一旁，洗完擦干净之后才会再戴上，宝贝的不得了。 就连曹美凤都吐槽闺女道：“你就得瑟吧，来回折腾啥，弄丢了有你哭的，就戴着吧，别再往下摘了。” 姑娘还是太小了，银镯子还挺贵重，曹美凤也是怕闺女弄丢了才这么说的。 不过梅梅可没听亲妈的，下次洗手依旧是慢吞吞地摘下镯子再洗，慢条斯理的动作让曹美凤直呼受不了。 她也是奇了怪了，自己一个急性子，咋就生出来这么个慢吞吞地孩子呢。 有时候看她干点啥真是着急，曹美凤暗想。 第266章 嘎嘎乐 老李头一听镯子没送出去，乐了，说道：“行了，没送就没送吧，都怪这小子不干人事，不然哪能忘了这个事，就先别给他了，以后再说吧！” 许英手里捏着这个精致的小镯子，脑海里想起刚才见到的大胖孙女，心里直发酸，说道：“不给他说出去也不好听，孩子再怎么办错事，孙女都是咱的，老大和老二的孩子都给买了，也不单差老三这一个，像你说的办吧，以后再说吧，先放我这儿……” 老李头抽起了烟袋，空气中弥漫着几圈白烟，烟雾缭绕中他哼了一声，不高兴的说道：“还孙女呢，啥孙女，这事儿说出去我都嫌丢人，怕村里人笑话，好好的不跟爸爸爷爷的姓，连个商量都没有就跟人家女方姓了，以后管咱叫啥都不一定呢，叫你姥姥你心里得劲儿啊？行了，别硬往上贴了，老三愿意挑理就挑理，正好我对他也不耐烦着呢，这玩意儿就留着吧，等再有孙辈再给他！” 从心里说，老李头挺喜欢这个大胖孙女的。 可奈何孩子的爸爸实在是完蛋，出的事都挺差劲的，这给老李头对着孙辈柔软的心有些伤到了，这会儿连带着迁怒上这个没怎么抱过的大胖孙女了。 其实这也跟他和大胖丫头相处的少有原因。 也就刚出生时，老李头抱过那丫头，后来基本就没怎么见过。 还真不是老李头不去看孩子，是每次去儿子都说孩子睡着了，根本看不着也抱不着，没怎么相处，再加上有那个爸，老李头确实是迁怒了。 事后想一想，老李头不免要化身福尔摩斯， 许英看他那副不太高兴的样子，也没再反驳，只是默默地把手里的小镯子塞进了手绢里包了又包，然后仔细的放进了柜子里。 这场闹剧让许英蔫巴了两天天，直到李建军把大宝和二宝送过来，拜托她帮忙带一阵儿、老太太看着两个可爱的大孙子，才终于展现出笑脸来。 老李头也悄悄松了一口气。 看着老伴上火，他也跟着愁。 可是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哄老伴，道理是那个道理，说是不理那个白眼狼，也不和他操心了，可有时候事实毕竟是比道理要残酷，人毕竟是有情感的动物啊，还是会伤心的。 老李头正在收拾开春种地要使用的农具，此时铺了一地的铁锹和犁仗，老李头手里正握着一个镐头，来回比量给镐头削木把呢。 他随口问儿子道：“最近你忙啥呢？有时间多带大宝和二宝过来，看他俩来，你妈高兴着呢！” 李建军看了一眼正蹲在婴儿车前逗两个孩子的亲妈，也笑着附和道：“我和艳子正好接了一批订单，最近得忙着卤完打包装，没啥功夫管他俩，就寻思把他俩送来让妈帮着看一天，不然他俩现在总翻身来回固涌，老淘了，我俩怕忙着干活顾不上看他俩，再摔着就完了，爸，你和我妈别嫌他俩烦就行了，我现在看见他俩的指甲盖就害怕，你看看我这脸，就是他俩挠的……” …… 老李头仔细的看了一眼儿子脸上的挠痕，呦呵，还挺长，都结痂了，看着不像有啥大事的样儿，于是毫不客气的说道：“行了，这几天我和你妈也没啥事，地还没种呢，你就先把他俩送来吧，小男孩淘点好，说明他俩聪明，你可别在这晃了，赶紧回去干活吧，别都让你媳妇一个人忙活，这点小伤还特意来说说，你再晚点说伤口的痂都掉来了吧，还来告我大孙子的状了，完蛋玩意儿……” 和亲爹的诉苦并没有得到安慰，甚至还被语言攻击了一番，李建军摸了摸脸上被挠的长长一道的印，有些无语，觉得自从老爹有了大孙子之后，自己的地位真是岌岌可危，都到不了他老人家眼前了。 又看了看亲妈，她依旧是在逗孩子，听见自己被挠了连头都没回，这可真是亲妈亲爸啊，李建军连吐槽的力气都没有了。 被撵就赶紧走吧，结果他一不小心看见了接下来滑稽的一幕。 亲爹用镰刀来回削木棍呢，一个不小心“哐”的一声，这根挺粗的木棍之间打到了他自己的头上。 没等他着急想去看看亲爹被砸的啥样呢，就看见自己那两个好大儿一起“咯咯”地乐出了声，小的小嘴都咧开了，眼见着是被爷爷逗笑了。 要知道刚才把他俩推过来，母亲就过来逗他俩玩了，又是拿拨浪鼓来回晃，又是反复做鬼脸，甚至顺手捞起旁边跟着来的小黑，逼迫小黑狗龇牙咧嘴的逗孩子，就想逗笑两个大孙子，可人两个可矜持了，半天都没个笑模样。 可怜小黑的脸来回被蹂躏，也没换来小主人的一笑，被放在地上时，小黑狗还有些打晃呢，实在是脑袋晃了太多次，有点儿迷糊了。 本以为老爹得发火，毕竟自己小时候看他摔倒了在后面笑话他，还挨了一顿揍呢，这会儿李建军还真是为自己儿子捏了把汗。 可是让李建军觉得不可思议的是，自己亲爹看到两个孙子乐了，居然又试探性的用手里的棍子轻轻敲了下自己的脑袋，模仿刚才不小心被打到的场景，嘴里还发出夸张的一声“嗷”。 果然，这两个小坏蛋又被逗笑了，他俩像是看见什么有意思的事儿了似的，笑的手舞足蹈，他们坐着的小婴儿车都被踹的来回晃动。 李建军动了动嘴想要说说他俩，再教教他俩不可以幸灾乐祸，可没等他说话呢，就又看到自己亲爹来了句：“我大孙子就是聪明，这么小就知道着乐了，爷爷再给你表演一次，我大孙们要是高兴了，爷爷领你们进屋看电视去，放武打片，老有意思了！” 简直是大写的无语，李建军实在是不想再看下去了，不然他真怕自己忍不住说亲爹几句。 同时他也做了个决定，以后孩子再大点儿，可千万要自己带，看住了，千万不能总往这边送，不然依着老两口教他们，得把他俩惯完了。 第267章 显摆显摆 最近确实是忙得很。 李建军自己忙不过来了，媳妇一起帮着干，两人确实忙的和陀螺一样，根本顾不上两个孩子。 本来赵艳是很仔细的教他俩的，也不管孩子能不能听懂，总是语气轻柔的给他们讲小故事，或者陪他们玩一些益智小游戏，希望能锻炼到他们的反应能力。 锻没锻炼到他们的反应能力不知道，黏人的本事可是长了不少。 这不，昨晚五点多，两口子看两个孩子有点儿困了，就想哄睡他们俩。 结果因为着急去干活，赵艳也就忘了往常的步骤，没给两个娃讲故事，结果他俩眼瞅着眼睛都睁不开了，可就是不睡，一直在闹人。 赵艳被两个小魔头都要崩溃了，哄也哄不好，急的直抚额。 最后还是李建军的一句话点醒了赵艳。 “媳妇，要不你再给他们讲个睡前故事？” 赵艳恍然大悟，自己一直瞎忙活，才想起来，还没给他们讲睡前小故事呢，估计就是因为这个闹脾气呢。 果然，刚讲完一个小红帽和大灰狼的小故事，他俩就睡着了。 看着呼吸绵长，睡的正香的两小只，赵艳隔空点了点他们的小鼻子，说了句：“小淘气！” 等去西屋干活的时候，赵艳还笑着和男人分享刚才的趣事，不过因为担心孩子自己在东屋，干一会儿活赵艳就要回去确认一下，看看他俩醒没醒。 李建军还笑她道：“没事啦，他俩都睡着了，你还那么紧张干啥，别担心了。” 赵艳没理他，他这个当爸的不说是个甩手掌柜吧，可在照顾孩子方面，绝对也不是个让人放心的爸爸。 幸亏去看孩子了。 赵艳又去看孩子的时候，正好看见二宝睡醒了，他已经翻了身，固涌着小身子，爬到了炕边上。 幸好炕边有赵艳铺的一摞厚厚的被子挡住了，他才没立刻掉下来。 不过这孩子淘气的很，他用手来回划拉前面的被子，试图把眼前的障碍划拉走。 赵艳简直是惊出一身冷汗。 急忙跑上前，一把抱住来回扑腾的二宝，直到抱住这具软软的小身子，赵艳的扑通乱跳的心才算是安静下来。 赵艳后怕的很。 幸好这会儿过来看看，也幸好自己因为不放心，特意摞高的被子挡住了孩子，不然可能真的要哭了。 孩子的磕磕碰碰，在农村其实这种事还是挺多的，大家也不会特别在意这个，只要不嗑坏就行了，村里人觉得。这样长大的孩子皮实不易生病。 甚至前几年，村里的女人去地里干活，就用根绳子把孩子的腰拴上，另一头就拴到家里固定的沉东西上，比如说桌子脚或者柜子腿上，等他们干完活回来再松开，省着孩子乱跑再有危险。 可赵艳不敢苟同，这两个孩子是自己拼了命生下来的，当然要照顾的精细一点，怎么着也不能摔坏他们啊。 她都不敢想，孩子刚才要是真从炕上摔下去了可咋整，自己得多心疼。 这要是让曹美凤知道，估计又得笑自己太小心了，在她眼里，村里孩子都是这么长大的，也不存在啥太多的照顾，吃饱穿暖有学上那就挺好了，至少比她小时候好多了。 要说起那些想当年的事，曹美凤能端杯小茶水坐那和你说上一下午，什么吃不饱又受穷，上小学时交学费都交不起…… 诸如此种，曹美凤能一直和你吐苦水。 所以她觉得现在的孩子已经很幸福了，能吃饱穿暖，还有学上，像梅梅，时不时的还有公公给的零花钱，曹美凤都觉得自己闺女实在是太幸福了，所以其他的根本不会管太多。 经历了昨晚的事，两口子都有些后怕，这不今天活还得干，李建军和媳妇一商量，决定干脆就把两个淘气包送到隔壁让许英帮忙照顾了。 这可给许英乐坏了。 她十分喜欢这两个大孙子，怎么端详都不够，活也不干了，就围着他俩团团转。 赵艳担心孩子不适应，特意扒着墙头看了两次，不过看到两个孩子和爷爷奶奶玩的正高兴呢（大雾），才放下了那颗一直担忧的心。 不敢让两个小淘气包看见自己，怕他们哭闹，赵艳偷偷的回屋了。 最近的订单不是很急，两口子也没雇人，自己忙活着呢。 不忙活不行了，马上就到清明了，农民们该忙着种地了。 清明忙种麦，谷雨种大田。 清明的雨过后，东升屯这个小村庄就要开始忙碌一年中最后重要的活计——春耕。 各家现在都在相互打听，结伴去镇上购买苞米种子、化肥、尿素等必要春耕用品。 不少人家都在修理工具，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得先把干活的家伙事整利索了，这活才好干呐。 老李头这不是在修理二镐吗，去年种土豆刨垄，给镐把整折了，今年得整个新的木棍安上，才能好用。 至于李建国，他正在后院松土刨垄呢。 老李头嫌他没用，跟着自己修理工具笨手笨脚的，给他撵走了。 李建国摸了摸鼻子，这么大年纪了还被亲爹嫌弃，真是有够尴尬的，他只好离亲爹远点儿，上后院平地去了，省着他看自己不顺眼，再呲哒自己几句。 孙子们来了，老李头农具也不修理了，把手里的镐头一扔，和许英打了声招呼，推着孩子的推车，上前院老孙家找孙国庆显摆去了。 到前院就几步路，老李头走这几步路都走出了气势，腰板挺得笔直，全身上下都写满了骄傲。 没等进院呢，站在木头门前，老李头就喊道：“老孙呐，我来找你了，出来给你家那个狗啥的拴一拴！” 孙国庆在屋里正抽烟呢，一听老伙计喊自己，套上鞋就出来了，手里掐着抽到一半的烟卷儿，嘴里嘟哝着：“你这人可真矫情，之前来也没说让我拴狗啊，就我家这小毛毛狗还能吓到你不成……” 话还没说完，就看见了老伙计旁边的小推车。 第268章 种不种地 孙国庆看见婴儿车里长得一模一样的小哥俩儿，乐颠颠的抓住脚边的两条小毛毛狗，说道：“行了，我现在就拴它俩，你说说你，咋还带上孩子了，这俩孩子跟你吗，你就给领出来了，一会儿哭看你咋整！” 看着老伙计边说边拴狗，老李头骄傲道：“你就别在那酸了，老孙头，你看看我的这两个大孙子咋样？是不是白胖白胖的，瞅着就聪明？” 孙国庆用链子拴住两条欢实的狗，回头过来给老伙计开门，嘴里敷衍道：“你这两个大孙子是挺好，不过老李头，你家建军得好好干喽，这几年不能轻巧了，这两个儿子呢，不得给他们攒家底啊，盖房子娶媳妇啥的，哪样能便宜了？” 老李头理解老伙计的酸葡萄心理，并不计较他泼的冷水，边往院子里推车边说道：“攒啥家底啊，那是咱们老一辈的想法，现在大家都响应国家的号召，都少生优生，培养孩子们上学，给孩子都送学校去，上完初中，还得上高中，整好了，没准儿能上大学呢，这大学毕业那就端国家的饭碗了，跟咱们小时候可不一样了，他到时候能回农村吗？这个是老想法了，老孙头啊，你这个思想可有点儿跟不上时代了……” 两人一进屋，孙国庆就掐灭了手里的烟卷儿，开始逗两个孩子。 小哥俩儿还挺给面子，看见这个黑黑的爷爷卖力的逗自己，乐出了声。 孙国庆虽然已经有了五个孙女孙子，可这几个家伙都是皮猴的性子，一天上蹿下跳没个消停时候，这会儿看见安静坐在小推车里的小哥俩，还真是挺喜欢。 尤其是看到这俩孩子白白胖胖的，一瞅就带个机灵样，长得像是一模一样的小样，孙国庆的心里更羡慕了，说道：“你家老二媳妇真会养孩子，看看这两个娃，白白胖胖的，瞅着真招人稀罕，养的真好，干干净净的……” 越看越喜欢的孙国庆索性蹲了下来，正对着两个孩子瞅个没够。 还是老李头怕他这个怪样吓到自己大孙子，赶紧叫他起来，还唠起了家常：“老孙呐，你家的苞米籽买了吗？还有尿素啥的，买了多少啊？” 孙国庆颇有些恋恋不舍的起来了，说道：“前天去买的，我领我家老大去镇上买的，买的就是我之前跟你说的那个，啥单一号的那个，都放旁边仓房了，你要买的话一会儿跟我去看看到底叫啥，认认袋子，我跟你说，这个苞米确实挺高产，苞米粒深，还抗倒伏，秋天刮风都不怕，贼好，不过我还买了别的，没敢都种一个种子，尿素也买完了，整了六袋，还买了点化肥，都堆仓房了，你买没呢？” 一说起种地的事儿，孙国庆算是打开了话匣子，说起来话多得很。 老李头看了看车里的小孙子挺听话，一副四处张望满是好奇的可爱模样，也就放下了心，说道：“我家尿素和化肥也买完了，苞米种子没买呢，明天我和建国去镇上看看，顺便给建军的也捎回来，不过黄豆买完了，今年除了苞米，我打算种点黄豆和大课，榨点油自家吃。” 孙国庆一拍大腿，乐道：“那敢情好，等会儿你跟着我去看看我买的苞米籽，产量那是没得说，你今年也试试，种一块地看看咋样，指定亏不了，我今年还想种点绿豆呢，东边老张头说了，去年绿豆价格高，我少种点看看啥行情，就差买种子了，不过老李啊，你家老二的生意不是做的还行吗，那烟囱天天冒烟儿，地也包了那么大一片，咋还寻思种地呢？” 孙国庆问的问题是村里人大部分都存疑的。 按说李老二自从结婚之后，那小日子过的正经挺不错，不仅得了双胞胎，还包了一大片后山，盖起了鸡棚，走上了养鸡的路子。 本来村里人以为也就是多养点鸡，和村里人没啥太大的区别，可人家转眼就整了个啥食品公司，开始开工忙活上了。 这一冬天，他家天天烟囱都冒烟儿，还带动着家里人一起干活，连大正月都忙上了，眼见着日子过的那叫一个红火，村里人那叫一个眼热。 尤其是李老二，总有人能看见他赶着毛驴车上镇上去，那车上总是装一堆用纸壳箱装好的东西，也不知道到底送的是个啥，村里人都说，李老二这是娶了个好媳妇，日子才好起来的。 对，大家自发地把他家日子过得好的原因归咎于赵艳有旺夫命上了。 于是，在不知不觉间，赵艳在村里的人缘渐好，去供销社买个东西都能有人过来搭话唠唠家常。 时常给她整的懵逼，觉得好像不认识这个和自己热络说话的人，可也不好得罪，只能顺着人家的话聊下去了。 大家都寻思这李老二日子过好了，那种地的辛苦活就不干了呢，没想到老李头说起来要给李建军买苞米籽，这就给孙国庆整疑惑了。 他和老李头关系好，也没啥可避讳的，直接就张嘴问了。 “地咋能不种？咱就是地地道道的农民，靠着种地吃饭呢，有那地不种还能放着撂荒不成，你可别听谁瞎说八道，我家老二要是不种地，我第一个不答应，这才吃上多少年饱饭呢，就把那些苦日子全忘了，就是好日子过的太多，给烧的！” 眼见着老李头气坏了，黑脸中泛着红，孙国庆赶紧安抚道：“我就是问问，村里人都说今年你家老二不种地呢，你可别生气了，等种地的时候大家就都知道了，不过种地对啊，说起那些苦日子，我到现在都难受，咱们经历过这个的人，哪能轻易忘了呢！” 那些事已经过去将近三十年，可对那些经历过挨饿滋味的人来说，是从不会忘记的。 老李头和孙国庆从小就是一起光着屁股长大的淘气娃娃，在经历过1959年那场灾荒时，初尝挨饿滋味的他们才不到二十岁，是半大的小伙子，正是能吃的时候呢。 第269章 忆苦思甜 说起那时候的故事，老李头和孙国庆就有说不完的话。 一顿忆苦思甜，最终得出结论，如今的好日子好珍惜，人得惜福，然后还要顺带谴责下儿孙不争气，浪费不知道节约的坏习惯。 这样的事情发生了太多次，于是每次他们俩坐一块儿唠嗑时，孙国庆的孙子孙女见了都会跑的远远的，免得耳朵受荼毒的同时，还要被爷爷揪着耳朵教育，以后要节约粮食，知道惜福。 天知道，啥叫惜福，再说了，总说总说这事，耳朵都听的起茧子了，实在是不爱听他们两个老头讲古。 可是眼前坐在婴儿车里的大宝和二宝不知道啊，他们两个还小，爸妈并不总带他们出来玩儿，也没怎么见过生人，这会儿到了陌生的地方，见到了陌生的爷爷，两人不仅没害怕，反而左看右看，新奇的不得了。 听两个爷爷唠嗑，大宝感兴趣的不得了，直扒面前的面板，想吸引他们的注意力，好把自己抱出去。 老李头被许英叮嘱了好几次，知道大孙子这样没准儿就是有尿了，赶紧把他抱起来把尿。 果然，刚把好动作，孩子就尿了，老李头把大宝放到炕上，嘱咐孙国庆帮着看好了，又以同样的手法抱起了二宝，出去把尿了。 可是二宝玩心大，看看外面的小鸡，又看看和自己家明显不是一个大小的毛毛狗，又对着眼前的灰鸭子表示感兴趣，这可给老李头急坏了。 这孩子玩心咋就这么大呢，也舍不得说他，老李头只好蹲在地上，耐心的哄他快点尿尿。 好在这孩子就是贪玩，其实也有尿，听爷爷“嘘”了两声就尿了出来。 老李头把他抱回去的时候，他说啥都不肯坐回车里，指着大宝的方向，嘴里“啊啊”的叫着。 孙国庆看着二宝有活力的淘气样，笑道：“老李啊，你家这个老二不得了啊，这么小就知道找哥哥了，你看看这小手，还来回指呢！” 小孩儿不大，力气还挺大，老李头被挣的有些疼，赶紧把他放炕上了。 看见两个娃躺在炕上直翻身，老李头乐道：“这淘小子劲儿大的很，一个不顺心眼子就知道瞎使劲儿，是个磨人精！” “你也算行了，孙子也有了，等老四再结婚，你又会有一堆孙子了，在家种点地享享福得了，还寻思出去干啥活啊，来回折腾不累吗，咱都这么大岁数了！” 孙国庆和李二成是光着屁股一起长大的情谊，也不跟他外道，看着老伙计鬓边的白发又增多了，于是苦口婆心的劝道。 老李头也知道老伙计是关心自己，也领情，说道：“说是不是呢，可你也知道，我家这情况，不干能行吗，老四还上学呢，还没结婚，咋地都得再干两年，给儿孙赚点钱，自己也攒点棺材本，到老了我谁也不靠，就靠自己！” 孙国庆不理解他，问道：“你是不是傻，老李，咱养儿就是为了防老，你有这么多儿子，等老了，当然要他们养你了，不指他们你还想指谁？” 孙国庆有四个儿子，全在身边呢，一大家子人没分家，在一个锅里舀食吃，他在家里说了算，啥大事都得经过他同意，所以非常不理老伙计的想法，觉得很是超纲。 老李头想到自己那个像是嫁出去了的三儿子，又想起那个主意正一个自己说话就不耐烦的四儿子，心里就不得劲儿，心里暗暗想着，还敢指望他们给养老，自己的脑袋怕不是让家里的驴给踢了吧。 不过这些都是家丑，和孙国庆再好，老李头也不好说这个，只是打了个哈哈，敷衍道：“他们过得好就行，我还真不想指望谁给我养老，趁我还能动弹，多干点活儿，咋地也能给养老的钱给赚出来，到时候谁愿意来看我就看看我，我没啥想法，过得舒坦就行了。” 孙国庆做大家长做惯了，家里基本都是他做主，现在很是看不惯老伙计的佛系想法，说道：“你就得指使他们，有活啥的就让儿子干，不干能行吗，都自己干咱还费那个劲养儿子了，老李啊，你可别心疼他们，舍不得他们干活，这玩意儿就是这么回事，棍棒底下出孝子，我家这几个现在不都是老老实实的听话吗！” 说起来这个，孙国庆是一脸满意。 虽然几个儿子都没啥大出息，都在身边种地呢，没上过几年学，也没啥别的手艺能拿得出手，可好处也有啊，这四个儿子够听话。 简直是亲爹说啥是啥，种地也是一把好手，力气大着呢，他家地多，年年种地不咋费劲就是因为有这几个壮劳力，老孙太太都不用下地干过，老孙头跟着去地里也不用干多少，儿子们能干着呢。 就这一点孙国庆满意极了，觉得儿子们教的好，知道孝顺老子，所以人前从不吝于夸赞他们孝顺，这就形成了一个良性循环，越夸儿子们，儿子们越孝顺，现在孙国庆简直满意极了。 两人坐在一起又聊了聊天气，说了下种地的时节，又分享了下自己积攒的种地小窍门，等话题越扯越远，说到国家大事上去的时候，两个孩子终于困了，开始不干了，哭闹着作上了。 老李头看孙子们哭简直手忙脚乱，看了看尿布，也没湿啊，这是哭啥呢，正手足无措呢，老孙太太进屋看见这一幕了，她有经验，说道：“孩子们这是困了，这是闹觉了，你们得哄他俩睡觉了，可别来回抱着折腾了，越折腾越哭。” 老李头如梦初醒，怕孩子睡醒了哭闹自己再搞不定，赶紧把两个大孙子放进推车里，火急火燎的推回家了。 孙国庆看着老伙计着急忙慌的背影，有点憋不住笑，和老伴说道：“你看看老李，多有意思，前几年我抱孙子时，让他看见了，给我一顿笑话，现在也轮到他哄孩子了，还真是风水轮流转呐，他也这样了，嘿嘿，有孙子了我看他的精气神都不一样了！” 说的老孙太太直点头，可不是吗，有了孙子之后，老李头瞅着像是有了奔头似的，说话都有劲儿了！ 第270章 全身都是宝 不用看孩子，赵艳和李建军两人进度飞快，除了吃饭一直在打包装，一直忙到天擦黑才去接孩子。 赵艳也想孩子了，一天没见着，这会儿怪惦记的，跟着男人一起去了隔壁。 本来挺担忧孩子哭闹不适应的，可是没想到，两口子着急忙慌的到了门口，就看见大宝和二宝正被公公和大哥抱着乐呢，而旁边的婆婆和大嫂正一小勺一小勺的给他们喂着啥吃呢。 而两个小宝也是吃的直咂舌，高兴了还蹬蹬腿表示开心，配合的挺默契。 两口子对视一眼，有些吃醋。 话说一天没怎么看见爸爸妈妈，他俩不是应该看见自己就得激动够呛吗，没准儿一激动就能喊出爸爸呢，以上是来自于李建军的臆想。 可再怎么着李建军也没想到，两个孩子不是这副表情。 看见爸爸妈妈，他俩只是轻飘飘的看了一眼，就像是看桌椅板凳等不相干的东西似的。 很快他俩的注意力就被眼前的勺子吸引了，张着嘴啊啊的叫，等着被喂食。 此时的李建军内心感受和媳妇一样，只觉得有些凄凉。 感觉白着急了，在家加班加点的干活，就寻思早点儿接回他们俩，结果你看看，人家根本没想家，在外面快乐的像两只小蝴蝶，甚至食物都比自己亲爹亲妈还要重要。 “妈，嫂子，你们帮忙看了一天孩子，辛苦啦，这是给他俩吃啥呢？ 许英正沉浸在喂食的快乐之中，根本没时间搭理自己儿子。 看着眼前可爱的小胖孩一口一口的喝掉自己精心准备的食物，老太太是打心眼儿里高兴。 还是曹美凤开的口：“建军和艳子来啦，妈白天给孩子磨了米粉，晚上特意煮开了，说给他们添点辅食，孩子这么大了，能吃点东西了，你们看，他俩吃的多欢！” 一直秉承着媳妇“科学育儿”的理念，李建军从不敢瞎喂孩子东西吃，就怕给孩子吃坏了。 这会儿听见嫂子说给孩子吃了除奶粉以外的东西了，他一下就着急了。 不过看了看旁边的媳妇挺淡定，一副没着急的样子，李建军稍稍放松了点，说道：“妈，孩子还小呢，咋就这么快给别的吃了，别吃坏了。” 许英头都没抬，一边满脸慈爱的喂孙子，一边对儿子冷言道：“我养大了你们兄妹五个，啥不知道，小孩儿多大该吃啥我比你懂，你可别操那没用的心了行不，再说了，这米粉我磨了整整三遍，还过了一遍细筛子，就怕粗磨着大宝和二宝，你消停点儿吧。” 这两边不一样的对比简直让李建军心塞。 亲妈是如何做到这么大的反差的呢，一边对着心爱的孙子是和风细雨、满脸慈爱，对着不太满意的儿子就是暴风骤雨、冷言冷语，强烈的对比让李建军有了落差感。 赵艳知道孩子这么大了能吃点辅食了，更何况是婆婆磨了那么多遍的米粉，于是赶紧说道：“妈，你辛苦啦，这米粉才不好磨呢，一遍一遍的整得多累，您真是费心了……” 许英听见儿媳妇的支持，有了笑脸，说道：“艳子，妈不累，你爸下午帮忙整的，好在大宝和二宝挺给面子，喜欢吃这个，妈知道轻重，不能瞎喂孩子，你们就放心吧……” 赵艳赶紧说道：“有妈和大嫂帮忙看孩子，我感谢还来不及呢，哪儿能不放心呐，要是没有你们帮忙，我和建军还不知道该咋忙呢！” 老李头发话了，终结了这个相互感谢的场面，说道：“行了，大宝和二宝也吃的差不多了，这么晚了，你们给他们抱回去吧，回去早点儿睡，明天再送过来，你们该忙忙你们的，别寻思那么多，老伴啊，你把那米粉再给老二两口子装点儿，让他们回去也能给大宝二宝煮。” 许英早就装好了，就寻思等着他们来让他们带回去呢。 一听老李头交代，赶紧把袋子拿出来递给了儿子。 老李头继续嘱咐道：“还有个事儿，明天我和你大哥去镇上买苞米种子，你那点地我给你也带回来吧，该种多少我心里有数，不过老二啊，你那地全打算种苞米啊？” 老李头这么问不是空穴来风，随着经济的发展和生活水平的提高，东升屯的人们从“吃饱”逐渐向“吃好”靠拢了。 村里好多人家都开始种上了各式各样的经济作物，在能多卖钱的同时，还能提升自家的生活水平。 比如说瓜子、蓖麻、花生、芝麻、黄豆和绿豆、红豆等经济作物。 这些东西的收购价格更高，同时自家也能吃，还能榨油做馅儿等等，大家都挺喜欢的。 所以今年不少人都种了点经济作物。 当然了，村里的人家还是以种玉米为主，毕竟需要交公粮呢，而且现在玉米还算得上是屯子里的主食，村里人一时还离不得它。 再加上苞米芯能烧火，还能粉碎加粮食当饲料喂家畜，苞米叶还能烧火。 苞米全身都是宝，所以不种它还真就不行。 说苞米全身都是宝还真就不是瞎话，就连苞米须子煮水都能对治疗慢性胆囊炎有用处，还能降低高血脂、高血糖、高血压，促进身体新陈代谢，给身体排毒。 李建军赶紧回答道：“爸，我今年都种苞米，我明天跟你和大哥一起去呗，跟着往驴车上抬抬，要不尿素啥的你们抬着也辛苦，一折腾就是好几趟……” 每年去镇上买苞米种子和尿素化肥啥的，老李家都得赶着毛驴车去。 可是小毛驴毕竟载重有限，而无论是尿素还是化肥，这些东西买的多，还没有一样是轻巧玩意儿，怕把小毛驴压坏，所以每年都得来回折腾两散三趟，李建军才这么说的。 老李头摆摆手，制止了儿子的话头，说道：“明天你二江叔去镇上买尿素和化肥，他家开四轮子去，咱搭个便车，能一起给拉回来，不用咱用毛驴倒登了，你那点活还没干完呢吧，快点给人家干吧，早点儿交货，别耽搁春耕。” 对于老李头来说，目前最重要的事就是春耕，天大地大，春耕最大。 要是因为别的耽搁了种地，老李头心里得沤死，所以一直催促儿子快点忙活。 第271章 规划 “建军，我和爸能整过来，跟着四轮子走方便着呢，一次就运回来了，你就别跟着去了，在家忙活吧，你那活也不少。” 听大哥发话了，再加上自己的包装确实还没打完，李建军只好答应了。 不过还是说道：“行，那就辛苦大哥和爸了，等你们回来我跟你们一起卸车。” 商量完大事，两口子抱孩子直接回家了，李建军手里还拎着亲妈给装的一大袋米粉。 李建军今年选择全种苞米是有原因的。 今年想干的事儿太多了。 开春就得扩建鸡棚和厂房，还有接踵而至的订单要接，算下来真是忙得很。 而苞米则是目前可以种植的农作物中相对比较简单的了，付出的精力不用那么多，田间管理不用那么麻烦。 最重要的是，年底交公粮是直接往粮库交苞米的。 这么算下来，李建军选择了全种苞米。 这样就可以有精力多干点自己家的活了，自从听媳妇给自己描绘完自家小工厂的发展前景后，李建军真是干劲十足，恨不得马上把自家的小作坊开办成大工厂，把自家的产品卖到全国去。 当然了，目前这只是一个美好的愿景，毕竟眼下这个小小的食品厂只有小两口两个老板，连一个员工都没有。 两个孩子白天在爷爷奶奶家，一群人轮流逗他们玩儿，爷爷还领着他们去串门儿了，这一切都很新鲜，极大的消耗了兄弟俩的精力。 回家前奶奶和大伯娘又一起给喂了米粉，两小只肚子也混个溜圆，这会儿吃饱喝足，又见到爸爸妈妈，两小只频繁的打着哈欠，又困了。 晚上就吃那点米粉，赵艳怕他们半夜醒了饿，催促男人去烧点开水灌进热水瓶里。 白天两人光顾着忙着干活了，眼见着小山一样的包装陆续打好了，两人在心里有成就感的同时，确实啥也顾不上干。 别说烧水了，就连中午饭都是随便煮了点面条就给打发了，所以这会儿暖瓶里还真是没有热水。 李建军二话不说就去厨房烧水了，顺便做个晚饭两人吃。 这不，两人都惦记孩子，看天都擦黑了，晚饭都没顾上吃，就去隔壁接孩子了。 李建军心里有愧，觉得对不起媳妇，让她跟着自己吃苦，一天天干活不说，连饭都赶不上正点吃。 这会儿正卯足了劲儿想多做点好吃的给媳妇补补呢。 赵艳用小湿毛巾给两小只擦了擦脸，又给他们洗了屁屁，换了干净的衣服和尿布。 洗屁屁的时候，大宝都要睡着了，眼睛都睁不开了，还一个劲儿的打着小哈欠，赵艳感觉被萌住了，轻轻摸了几把他的小脸蛋儿。 换好衣服，两个孩子终于可以睡觉了，两人几乎是瞬间就呼吸均匀，进入了梦乡。 赵艳顺便把旁边的被子铺好，才轻手轻脚的溜去厨房。 “媳妇，孩子都睡着了？马上就能吃饭了，坐这儿等一会儿。” 李建军正往灶坑添柴呢，听见声音回头看了眼女人问道。 “睡着啦，大宝和二宝困的眼睛都睁不开了，我给他们换衣服的时候，他们俩还一直打着小哈欠呢，应该是白天玩的累了，今晚不知道能不能醒了。” 李建军了解自己儿子，嘴上说道：“放心吧，他俩今晚肯定得醒，晚上吃的米粉没喝着奶呢，半夜得喂一遍奶粉，还得换个尿布，我大概知道他们几点醒，媳妇你就安心睡觉就行，有我呢。” 赵艳坐在餐桌旁边的凳子上，用手杵着脸，看着正在做饭的男人说道：“老公，你怎么这么好呢……” 这可给李建军夸不好意思了，他挠挠头，说道：“有啥好的，这不都是我应该做的吗，你平时照顾他们够辛苦的了，我有时候顾不上管他们，有时间的话当然要多照顾照顾了，他们也是我的儿子啊。” 赵艳掰着手指算道：“你说说你，长得帅也就算了，又会做饭，又会照顾孩子，还知道体谅人，最重要的是，知道疼人，老公，你当然好了……” 媳妇的迷魂汤把李建军灌的是神魂颠倒，他手里的那根柴半晌都没塞进灶坑里，一直在空中悬着。 空气中渐渐弥漫着升高的气温，开始冒着小粉泡泡了。 直到灶坑里传来几声“噼啪”的柴火燃烧声，李建军仿佛才如梦初醒，把手里的柴火丢进了灶坑。 感觉被撩到了的男人有些脸红，脑子里升起来一群少儿不宜的场景，甚至有些不敢看媳妇。 赵艳看他那副纯情少男的模样，有些憋不住乐，转移话题道：“建军，马上就要春耕了，咱家的鸡棚什么时候开始盖呀？” 李建军对着跳动着火焰的灶坑冷静了一会儿，没等脑子清醒呢，就听见媳妇问自己。 说起正事，李建军还是挺靠谱的。 “这个不急，我定的砖头啥的还得两天能到，咱先种地，咱家地少，忙活两三天就能完事，等种完地就开始盖房子了，先盖鸡棚，盖好鸡棚再多进点鸡雏，然后咱再盖几间厂房，这玩意儿也没啥技术含量，比咱住的房子好盖多了，请几个人帮忙一起盖，快着呢。” 两人吃晚饭的时候还在说家里的活计，李建军安排的井井有条，赵艳连连点头。 晚上男人还是没忘之前媳妇的撩人，火热的贴了上来。 赵艳也没推拒，难得两个娃今天睡的早，小两口度过了一个幸福的晚上。 ****** 半夜孩子果然醒了，李建军摸索着给他们换了尿布，又冲了奶粉，喂饱两小只倒头就睡。 最近他也累的够呛，为了照顾媳妇，他总是尽可能的多干活，确实辛苦不少。 大宝和二宝睡的早，第二天早早就醒了。 赵艳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见两小只正咿咿呀呀的自己玩呢。 而旁边被窝的男人已经起来了，赵艳一摸他的褥子都是冷的，看样子起来挺长时间了。 第272章 化肥 刚要下地，赵艳发现炕沿边上有一摞摆的高高的枕头，上面还诡异的放着两把雨伞。 摞枕头可以理解，可能是怕孩子乱爬掉下炕，可是放两把黑雨伞是什么鬼，赵艳表示难以理解。 往孩子跟前一看，两边还放着嫂子给做的布老虎和买的拨浪鼓之类的玩具，一看就是为了吸引孩子自己玩，省着乱跑准备的。 赵艳叠好被子，又检查了下两个孩子的尿布，嗯，还是干的，早上李建军应该是给他们把完尿换完尿布了。 看两个孩子玩的还算听话，赵艳顺着机器“哐当哐当”的声音，去了隔壁。 此时男人正在有条不紊的打包呢，看起来神情有些严肃，平时面对自己，男人总是一副细致体贴的模样，很少有这么一丝不苟的时候，此刻看起来竟有些意外的帅，赵艳靠在门框边，就这么看得入了迷。 直到男人的声音传来，赵艳才恍过神来。 “看够了没有，是不是更有男人味了？” 赵艳被调戏的脸有些热，不过还是嘴硬道：“我男人，我就喜欢看，当然有男人味儿了，帅得很……” 本想调戏人却反被撩的李建军对媳妇时不时的调皮有了经验，不像之前那样总脸红了，而是扬起眉毛，说了句：“还不过来抱抱你的帅男人？” 赵艳简直落荒而逃。 以后可不敢随便撩男人了，这进步也太神速了，还学会反套路了，真是防不胜防。 吃过早饭，赵艳正抱着大宝往推车里放呢，就听见大嫂的声音了。 抬起头一看，还真是大嫂进院了。 曹美凤是个急性子，迈着大步没一会儿就进屋了。 “艳子，妈让我来接大宝和二宝，妈忙着收拾酸菜缸呢，催我先过来。” 这洪亮的嗓门让大宝直好奇，扬起脖子瞪着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直看她。 曹美凤喜欢孩子，摸了摸孩子的小手，哄道：“大宝啊，跟伯娘回去玩儿呗，还给你举高高好不好？去的话还给好吃的，二宝也有。” 两个小婴儿什么都不懂，只是瞪着大眼睛无辜的看向大伯娘，看起来萌得很。 曹美凤也不管他们能不能听懂，顺手拿起炕边摆着的尿布，推着婴儿车就要走。 赵艳连忙拿了个袋把她手里的尿布装上了，又往里放了两件小裤子，还单独拿了个袋，把奶瓶装上了。 一边忙碌还一边问道：“嫂子，妈收拾酸菜缸干啥啊，这才几月份就收拾，外面井里的水还凉着呢。” 曹美凤看她忙的像个陀螺似的，憋不住乐，说道：“行了，艳子你可别忙了，不知道还寻思走多远呢，就东西院，缺啥隔墙喊一嗓子都行，别带那老些东西啦，这整的跟出远门似的。” 看她终于停下了，曹美凤继续说道：“这不酸菜要吃没了吗，咱妈把剩的几颗都捞出来了，说要包饺子，晚上能给你送过来，趁着今天天气好，顺便把酸菜缸刷出来，不然等过两天忙着播种子，哪儿还有时间整这个啊！” 赵艳一听有饺子吃乐了，说道：“正好我馋酸菜馅饺子了，咱妈可真勤快，嘿嘿晚上能吃着饺子啦，嫂子，辛苦你帮忙带他们俩啦，你不知道，最近他们真是越来越淘了……” 曹美凤摆摆手，拒绝妯娌和自己客气，直接推着婴儿车走了。 孩子一走，赵艳瞬间感觉清静了。 到西屋帮男人干活时，还忍不住分享道：“建军，他们俩一走我还挺高兴，感觉清静不少，你说我是不是个坏妈妈，咋不惦记孩子呢？” 李建军可不敢随便接这话茬儿，之前没经验，媳妇说啥自己老跟着瞎接茬，之后就挨收拾。 几次之后，他也长了教训，知道女人的话不能随便接，她们说自己咋说都行，你但凡要敢跟着一起说，那就擎等着挨骂吧。 所以这会儿李建军回答的特别小心：“他们最近是挺能磨人的，还别说，这一走还真挺安静的，媳妇你要是坏妈妈，那全天下真没有好妈妈了，你都多惦记他们了，放眼望去，咱屯子哪有你这么勤快的妈妈，那给孩子照顾的是干干净净，衣服都是一天一洗的，推车出去谁不夸一句咱家孩子照顾的好啊，你这是对咱妈咱大嫂放心，才没担心的，你看昨天大宝和二宝在隔壁待得多开心，今天也没事儿。” 男人的话还挺中听，赵艳满意的点了点头，认同他那句“屯子里的勤快妈妈”，说了句：“我想也是”，这事儿才算完，李建军虚抹了一把脑门儿上不存在的汗，心想总算是过关了。 剩的包装还有不少，今天两人打算加班加点的干，把这点活儿全干完，这样明天去送货，然后就要开始忙活地里的活了。 打包装这活儿不累，就是稍稍有些繁琐，还是重复劳动，没什么乐趣。 两人干这个活算是熟练工种，手法快的很，没一会儿就打出两大箱子来。 正忙活呢，外面的拖拉机发出“突突突”的声音停在了隔壁大门口。 李建军一看是种子化肥到了，赶紧对媳妇说道：“媳妇，我先去帮爸和大哥卸车去，一会儿咱家的也到了，你先歇一会儿吧，等我回来再干，这重复的干眼睛都要花了。” “你快去吧，爸年纪大了，别累着他，赶紧去帮帮忙，我自己能忙活过来。” 李建军套了个干活的外套就出去了。 赵艳没分心，继续干着手里的活，直到又一个纸壳箱子满了，才起身抻了抻胳膊。 一直坐着，有些腰酸背痛，使劲抻了几下才感觉得劲儿点。 看隔壁还没忙活完，赵艳也套了外套，打算去看看。 结果刚走到门口，就看着拖拉机“突突突”的又停在了自己家门口。 和二江叔打了个招呼，赵艳看公公和大哥都在帮忙扛尿素和种子化肥，赶紧进屋端水去了。 家里就两口人的地，才一晌六七亩地，相应的买的种子和化肥啥的也少了许多，没几下就都扛到仓房了。 几人接过杯子喝了水，就赶着送下一家了，李建军一看都不是别人，和媳妇打了声招呼，跟着一起帮忙卸车去了。 第273章 土地 过了一个多小时男人才回来，手里还拎着一个铁盆。 “回来啦，洗洗手吧，饭马上就好了，煮好了我再炒个菜就好了。” 赵艳终于get到了烧火这个技能，现在正娴熟的往里面塞柴火呢。 “媳妇儿，你煮饭呢？往里面多添点水煮成粥吧，咱妈给拿了一盆酸菜馅儿大蒸饺，咱俩中午吃这个吧。” 赵艳有些诧异，说道：“早上嫂子来说妈正收拾酸菜缸呢，说晚上包饺子，这也太快了，中午就能吃上了。” 说完按照男人说的，掀开锅盖，往锅里倒了一瓢水。 刚搬了不少尿素和化肥，身上脏得很，李建军特意拿香皂打了两遍，洗干净了脸和手，才坐在桌前说道：“妈说中午蒸酸菜馅儿饺子，晚上再包点儿煮上，到时候让我去取，妈还说要再包个韭菜鸡蛋的呢，让我晚上多拿点儿。” 赵艳听了眼睛一亮，还真是有点馋韭菜鸡蛋馅儿饺子了。 “妈真好，还特意包两种馅儿，多麻烦呀。” “妈说了，这几天有工夫整，等再过两天忙起来了，就彻底没时间整这些了，所以这两天打算多做点儿面食给大家吃，我刚看大宝和二宝正在炕上玩呢，梅梅就在旁边哄他俩呢，人家姐弟三个玩儿的可高兴了，我没敢吱声，怕他俩听见我动静再闹人，端完饺子就走了。” 赵艳笑他是杞人忧天，就昨天晚上去接两个孩子，人家那小出，分明就是还新鲜着呢，才不会想你呢。 婆婆包的酸菜馅儿大蒸饺里面放了不少油渣，吃起来香的很。 赵艳一口气吃了六个，吃完才后知后觉有点儿撑。 泡了点山楂水坐旁边消食，看李建军两口一个就能造下一个大蒸饺，赵艳感觉自己看得又饿了。 突然想起早上枕头上的黑雨伞，赵艳有些不解地问男人：“建军，早上你怎么把雨伞掏出来了？还都放在枕头上了。” 一听媳妇问这个，李建军直发笑。 “还不是他们两个太淘了吗，我早上想去干点活儿，还怕他们俩来回固涌，就把枕头横炕边了，想了想，他们都害怕咱家的雨伞，我就放到上面挡一下，省着他们乱爬。” 赵艳恍然大悟，才明白早上的雨伞是啥意思。 两个孩子确实挺害怕家里的黑雨伞的。 这两把大黑雨伞可不是后世那种可以折叠的精致小巧型雨伞，而是伞面大、伞骨厚重的长雨伞，相较之下大了不少。 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两个孩子特别害怕家里的雨伞。 之前雪下得太大，赵艳打过一次，这可把他们吓坏了，伞面撑起那一刻，他们两个哇哇大哭，怎么哄都没用，后来还是把雨伞拿走，他们才好的。 赵艳也挺诧异，不知道他们害怕的原因，还试图教教他们啥叫直面恐惧，雨伞并不可怕。 可她还是太高估自己儿子了。 雨伞刚拿过来，两个孩子虽然不哭了，可是都躲的远远的，说什么都不肯离的近，没办法，还是太小了，也没办法讲道理，最后只好任由他们害怕了，只想着等他们大一点没准儿就能好呢。 “你还挺聪明，知道拿这个吓唬他们。” 赵艳笑着说道。 紧赶慢赶，晚上六点多这点活儿终于干完了。 晚上吃的是婆婆送来的饺子。 酸菜油渣馅儿和韭菜鸡蛋馅儿的，赵艳没少吃。 接过孩子之后，简直是倒头就睡，一天的机械运动，导致累的胳膊都有些抬不起来了。 一日之计在于晨，一年之计在于春，农民们最重要的春耕开始了。 李建军把这段时间忙的货交完后，拿到手一笔货款，大头都乐颠颠的存到了银行，剩下小头拿回家交给了媳妇。 今天的活计是打垄平地。 李建军一大早上就赶着毛驴车去了隔壁。 这些活计重，上阵父子兵，老李头直接叫了二儿子，准备两家搭伙干。 幸亏家里有两个小毛驴，犁杖也有两套，李建国和李建军各执地的一边，来回穿梭着忙碌，打出来一垄垄松软的土地。 等地犁好，还要用地滚子一点一点的压平实土地，才能到播种的环节。 父子三人干活挺快，仅仅两天就把家里的地全都给松了一遍，连带着还用滚子给压平实了。 下午回来的早，李建军顺手把前后院的地一起犁了一遍，又用滚子压了一遍。 开春之后，大哥大嫂去通水镇做的小生意就停了下来，一个原因是天渐渐暖和了，烤地瓜也开始卖不动了，卷饼倒是一直有销路，在矿上卖的正经挺好呢，可单一样挣得不算多，来回这么跑有点儿犯不上了。 还有一个原因是他们的生意也遭遇了竞争，出现了山寨版的同款小贩，卖的基本都差不多，人家还总是便宜几分钱，这极大的影响了李建国夫妇的收入，使得他们做生意的积极性受到了打击。 冬天没啥事儿，去干点这些小生意赚点小钱还行，但是开春了，春耕一开始，大家都得回来种地了。 对农民来说，啥都没有开春种地重要。 这不，最近曹美凤都在家里和婆婆一起忙活呢，前后院不少活要干，也是忙的不可开交，根本没工夫体会一下没有“额外收入”的失落感，就陷入了忙碌的活计。 三哥的生意最近才停。 这一阵他也赚了点小钱，还给石头买了套新衣服，石头特意乐颠颠的跑过来，要给婶子看看好不好看呢。 赵艳看着他们爷俩儿的生活渐好，也跟着高兴，直夸衣服好看，给石头乐坏了。 他那边也是，有不少学着他一起在学校附近摆摊儿的。 看他生意好，不少人都眼红，跟他学一起烤地瓜的就有两三份，好在学生多，李斌的生意多少还有点儿。 三哥是个实在人，觉得赚点儿就行，所以一直坚持着，可马上开春了，他家就自己，要是不回来忙活春耕的事可不行。 李斌知道，土地公平着呢，你要是给它一分，它能还你二分，可要是你耽搁它一时，它就会耽搁你一季的收成。 第274章 保持身材 最近下了几场雨，对于庄稼人来说，是最好的播种日子。 一大早李建军就起来了，装好了播种的独轮车，又把苞米籽装好，准备去地里播种了。 赵艳也跟着忙活上了，戴上帽子和纱巾，又穿上长袖外套，要跟着男人一起下地。 李建军拦住了跃跃欲试的媳妇，哄道：“媳妇，播种我自己就能忙过来，你就别跟着去了，咱家也不少活呢，你在家忙活吧。” “你自己去我不放心，我和你一起种吧，两个人干快，再说了，家里也没啥紧要的活要干。” 李建军无奈的捏捏眉心，说道：“媳妇你看，咱家后院不少小鸡在家呢，得有人看家啊，不然丢了咋办，还有前后院得收拾出来，过两天咱得开始种菜了，还有孩子，最近妈也挺忙，咱先自己带两天大宝和二宝吧，妈自己在家干活做饭，还要带梅梅，怕她忙不过来。” 赵艳只好恹恹地摘下了戴好的纱巾，用手来回把玩着帽子，有些不开心。 “行了，我知道你是想帮我干活，可是媳妇，咱家那点地还真就用不上你出马，我忙活两天就能整完了，你在家忙吧，看孩子也不轻巧啊，饭等我回来做就行……” 赵艳这才轻推了男人一把，说道：“让你自己去地里干活，回来还让你给我做饭，我是周扒皮吗，行了快走吧，我在家干家里的活，不用惦记做饭的事儿了！” 男人一走，赵艳把帽子和纱巾又带好了，准备大干一场。 先是把两个孩子放进婴儿车，随即推到院子里的阴凉处，给他们塞上布老虎和拨浪鼓，看他们还算老实，才算放开手脚开始忙活上了。 前院这一冬天堆积的东西还真不少，赵艳把废旧的纸壳箱和不要的瓶子、生锈的铁片铁钉之类的东西分类装到袋子里，这些就是个大工程，整整两个多小时才收拾完。 收拾完堆在院门口靠墙的位置，赵艳打算碰见收破烂的来就把它们都卖掉，省着占地方。 又把院子里的垃圾简单收拾了一下，都扔掉了，就连之前盖房子剩的那点砖头，赵艳都重新摆了一下，摆放的整整齐齐，估计强迫症看了都会举起大拇指直夸摆的好。 看前院收拾的差不多了，赵艳给两个孩子冲了奶粉，又给他们把了尿，换了干净的小裤子，才又要把他们放回推车。 可是这会儿大宝不干了。 他一直用手揉着眼睛，一副困的不行的模样。 看他一副满脸睡意的样子，赵艳赶紧把他送屋里去了，果然，刚把他放在他的小枕头上，大宝几乎是立刻就迷糊了，睡的还挺沉。 二宝也是哈欠连天，哄了半天都没睡，赵艳也是无奈的很，只好使出了绝招——抱着二宝轻轻晃。 这招对二宝来说，简直灵验的很，几乎是百发百中。 每次把他抱在怀里，轻轻一悠，这孩子没一会儿睡意就上来了，打着秀气的小哈欠，没几分钟就进入了梦乡。 看两人都睡着了，赵艳学着男人之前的做法，在炕边上摞了两只枕头，也往上面放了一把黑雨伞。 等忙完这些，一看时间，也要到中午了，估摸着李建军应该快回来了。 得了，做饭去吧。 家庭煮妇的生活就是这样，辛苦又忙碌，除了做日常的一日三餐，还要一边照顾孩子，一边忙着家里的大小琐碎事，赵艳感觉自己忙碌的很。 最近春耕刚开始，都是累人的活计，为了让男人能跟得上体力，赵艳做了好几个菜，誓要给男人好好补一补。 等李建军回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么一桌丰盛的午餐。 坐在餐桌旁，李建军还疑惑呢，问道：“媳妇，今天是啥日子啊，你怎么做这么多菜呢，咱俩能吃了吗。” 赵艳端上最后一小盘锅包肉，笑着说道：“还用得着是啥日子才给你做好吃的吗，今天春耕就开始了，你的活计也不少，都累着呢，我多做几个菜，给你补一补，你别光看着菜多，就寻思吃不完，我没种做的都不多，咱们两个中午吃不完，晚上也能吃完，不算浪费。” 李建军看着桌上摆着的四菜一汤，觉得媳妇嘴里的“补一补”可能又要持续一阵子了。 想到之前的那次痛并快乐着的日子，李建军是既期待又惶恐。 期待的是媳妇还真是翻着花样给自己做好吃的，那几天菜样都不带重复的，还顿顿都有自己爱吃的偏甜口的菜，什么栗子炖鸡、锅包肉、糖醋小排、拔丝地瓜…… 诸如此类，简直让李建军一个不太重视口腹之欲的人，一想起那些吃的都会不自觉的流口水。 惶恐的是体重真的直线上升啊。 这是李建军不能提的痛。 和媳妇接触的越多，李建军越了解她内心的小想法。 其中有一条就是，她特别喜欢自己帅气的脸庞和脱衣有肌肉的完美身材，以上都是来自于李建军的臆想。 可媳妇总看着自己光膀子的身材发呆眼神迷离可不是假的，由此，李建军也开始格外的重视管理自己的身材，生怕自己有了小肚腩或者谢顶啥的影响颜值的事情发生。 所谓“女为悦己者容”吗，李建军虽然不是女人，可也是为了心上人的喜好，在拼命的保持自己的颜值优势，以期待能一直迷倒她。 可之前那阵儿，来自媳妇的投喂实在是太多了，李建军甚至惊恐的发现，自己变胖了，下巴都开始有了肉。 还是后来活计重，慢慢的才瘦了下去，又回到了颜值巅峰，李建军才又重新有了自信，不再像之前那样患得患失了。 所以一听媳妇的“给你补一补”，他简直是打了一个哆嗦，实在是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担忧。 不过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此时眼前全是美食，馋的人眼睛都离不开桌子，只好甩开筷子开始吃了。 赵艳倒是没吃多少就饱了，吃完捧着一碗菠菜蛋花汤慢慢的喝着。 想到收拾的干干净净的前院，李建军突然问道：“媳妇，你把前院收拾的真干净，辛苦啦。” 第275章 流动小车 男人继续说道：“我看咱们堆了不少能卖的废品，就都收拾到门口了，没想到咱家那么多纸壳子和不要的废钉子，估计这次全卖掉的话，前院能干净不少。” 赵艳喝下碗里最后一口汤，笑着说道：“都是这一冬天堆的，咱家到货的包装袋拆下来的纸壳箱就不少，后院我还没收拾呢，估计全都清理完还会有不少，一起卖吧。” 饭后顾不上休息一会儿，李建军赶着同样吃饱喝足的小毛驴，又去播种了。 得益于最近的好天气，之前连下的几场绵绵春雨，使得东升屯的春耕很是顺利，屯子里的人都在忙碌着，在家里和地里来回奔波，就为了早日完成播种这件大事。 这几场春雨可算是救了农民们的命了，不然按去年的年景来，大家得愁死。 去年春天雨水非常少，就连每年都会下雨的清明，也仅仅是掉了点小雨滴，连地皮都没浸湿，哪能滋润到土地，够农民种地的呢？ 所以说去年屯子里的人可比今年忙多了，不下雨，土地干旱，农民们为了种子发芽，只好做水种地。 所谓的“做水种地”指的是屯子里的人自己在家灌水，带着水直接去地里种地。 几乎每家种地的人家都有一个大的储水罐，基本都是塑料的，屯子里也有两家人家买不起塑料储水罐，用的是塑料布，就把塑料布扎紧一些，卷成能灌水的袋子，灌满水后再赶车去地里种。 “做水”种地是农民们的无奈之举，如果不是实在干旱，怕不发芽，谁都不愿意这么干。 无他，这么做实在是太耗时耗力了。 得先在家里灌好大储水罐，有四轮子或者驴车的人家还行，拉到地里还算方便，可对那些没有四轮子也没有畜力的人家来说，这可真的要急死人了。 也不能用人力往地里背啊，那样是杯水车薪不说，人也背不了多少，再说了，那北边的岗子地离屯子那叫一个远，要真靠人背，那简直就是在说笑话。 所以村里人都是小鸡尿尿——各有各的道。 有的人家直接找有车的人家，选择支付一些劳动力或者送些东西，让村里人帮忙把储水罐送到地里。 也有的人家图省事，选择了直接买水，这时候十里八村有不少专门做卖水生意的人家，你只要支付一定的钱，就能买到水，要几桶人家给你送几桶。 九十年代，屯子里各家基本都有自己的水井，能直接压出水来，有的人家为了用水方便，还会选择买个水泵，一插电直接就能出水，比人力压水快多了。 当然了，这种水井都是自家打的水井，压出的水都是地下水，都是不收费的，做这种生意基本就是没啥成本，所以一时间卖水的生意还挺好。 有的人家选择了插伙干活，因为做水种地的话需要的人力可不少，需要有人在前边赶车，有人放水管，有人来回回家抽水再拉到地里，这么反复的忙活，再加上播种啥的，人少还真就忙不过来，所以就诞生了两家或者三家插伙干活这么个事儿。 都说“瑞雪兆丰年”，确实是这样。 今年年初的下的几场雪都不小，这几场大雪不仅能冻死一部分土里的害虫，天气暖和之后雪一化，还能化作雨水滋润土地，使得万物得以生长。 再加上清明前后的几场雨，今年春天种地确实挺省力。 赵艳看男人走了，推着醒来的大宝和二宝去后院收拾院子去了。 怕他们不听话，赵艳特意带上了他们都喜欢的布老虎放到了车里，期待能吸引他们的注意力，以免两人瞎蹦跶。 事实证明，有亲妈在眼前，还有玩具在，两小只还算挺乖。 赵艳把后院的杂物也规整了一番，把之前随手扔的纸壳子都拆开压扁，全都堆在了一起，又把不要的杂物都捡到了一个袋子里，准备有时间扔掉。 在后院还发现不少堆的有些乱的砖头和板子，赵艳带上了干过用的白手套，把砖头一个一个的靠墙摆上了。 摞完之后，赵艳满意地看了看自己的劳动成果，嗯，摆的挺整齐，简直看了就让人心情愉悦。 木板不知道有没有用，赵艳也不敢随便扔，只好把稍稍破的那些拿进屋了，准备做饭烧掉，剩下那些整齐的，还是摆的整齐一些，先堆在墙根底下吧。 等全收拾完，赵艳已经是满头大汗了。 推着婴儿车进屋，赵艳先给两个孩子喂了奶，等他们都喝完，自己才喝了一大杯蜂蜜水，又找了两块桃酥吃完，才缓解了这阵疲惫。 正逗两个孩子玩儿呢，就听见外面传来了收破烂的声音。 这时候下屯子收废品的人都是赶着毛驴车，十里八村来回跑，走街串巷的收废品。 他们通常都是年龄偏大一点的老头，在家待着也没啥事干，农村人不愿意在家干待，能动就想干点啥，多少赚点生活费嘛。 他们一般都是声音洪亮，靠嗓子喊道：“收破烂勒，破烂——换钱——勒……” 拉着的长音让人一听就知道是收废品的来了，还挺有标志性的。 赵艳赶紧推着车上前院的大道上拦车了。 在农村就是这样，无论你是想卖废品，还是想买条鱼贩子卖的鱼吃，甚至是捡块豆腐、买串糖葫芦，都得自己上大道上截去。 因为这些都是下屯子的流动车，几乎不会在一个地方太过停留，除非有人拦车，他们才会停下售卖一阵儿，等买的人散了、他们又会重新启动，到别的地方售卖了。 不这么干不行啊，农村本身就自给自足，种的粮食、菜啥的自己都够吃，也不用买啥，再加上这时候大家普遍都不是很富裕。 所以在购买力并不是很强的情况下，这种流动车只能尽可能的多走几个地方，多移动，才能有更多的客流量，才有机会卖出更多的货。 但他们有时候走的实在是太快了，有好几次，赵艳想捡块豆腐吃，但都没撵上车，一出门人家都走远了，最后只好无奈的回来了，豆腐也捡不着了。 第276章 卖破烂 赵艳紧赶慢赶，总算是喊住了收废品的老头。 问完了价格，赵艳跟老爷子商量，把家里刚收拾出来的纸壳子和废铁啥的都卖给他，但老爷子得帮帮忙，进院拿。 实在是纸壳子太多了，年前年后从市里进的包装袋都是用纸壳箱包装的，零零散散实在是没少进，即使整理了，也堆了高高的一摞，赵艳自己还真有点儿整不动。 废铁废铝之类的金属价格相对来讲高一些，像铁都达到了一毛五一斤。 但是纸壳箱和塑料瓶还是不怎么值钱，零零散散堆了一墙根儿，卖完到手也才五块二，赵艳扶了扶腰，感觉自己要靠这个赚钱挺难的。 买完废品，赵艳累的有些不想动了，推着孩子回屋，躺炕上就迷糊着了。 天擦黑李建军赶车回来的时候，一进屋看到的就是这个温馨的场景。 母子三人都躺在炕头，两个孩子睡觉的姿势比较统一，都呈大字型，睡的正香呢。 李建军给娘几个往上拽了拽小被，然后才轻手轻脚的下了地，出去的时候怕风吹到她们，特意把门带上了。 在地里干了一天活，造的灰头土脸的，李建军洗了个痛快澡，才去做饭。 等饭做好了，才进屋看看她们娘几个。 赵艳已经醒了，睡的有些沉，起来头都有点疼了，这会儿正摸着太阳穴来回揉呢。 “媳妇，你的头疼了？是不是感冒了？” 赵艳一边揉太阳穴缓解头痛，一边回答道：“应该不是感冒，就是睡的太沉了，头有点疼，一会儿就好了，你回来了，今天播了多少籽啊？” 李建军的大手直接伸向了女人的脑袋，替代她开始轻轻的按摩。 “今天种完了三块地，新买的播种机挺好使，我干的还挺快的，咱家这点地好整，这两天种完了我去帮爸忙活忙活，小海不在家，他们老两口自己干也挺辛苦，揉揉头还疼不？” “好多了，你慢慢干呗，别太着急，谢谢你啊，老公……” 赵艳是真的感谢男人，他总是能替别人着想，总能设身处地，贴心的很。 “和我你还说谢，是不是该挨骂了？快点下来洗把脸，趁着他俩还没醒，咱们赶紧吃饭吧，不然等他俩醒了，那就没个消停时候了。” 强行打断了媳妇的温情脉脉，李建军实在是害怕媳妇再用这种含情脉脉的眼神看自己，一个把持不住，这晚饭就不用吃了。 对李建军来说，生过孩子的媳妇更有韵味了，看起来更为娇媚可人，对他的吸引力一直都不小。 赵艳晃了晃脑袋，跟着下地吃饭了。 晚上主食是两盘饺子，还有一盘孜然肉片，一碗洗好的婆婆丁，为了配婆婆丁，又特意炸了个鸡蛋酱。 别看这顿饭不起眼，可在喜欢吃这些东西的人眼里，简直是人间美味好吧。 尤其是蘸酱菜——婆婆丁配鸡蛋酱，赵艳简直喜欢极了。 “老公，你哪来的婆婆丁啊，是今天挖的吗？饺子是妈给送的吗？” 李建军也夹了一筷子婆婆丁，蘸了点鸡蛋酱，吃的正香，听媳妇问自己回答道：“白天干活时看见我就挖了点，没挖多少，寻思咱俩吃点败败火，等明天有时间我再挖点，我刚才回来时看见妈了，她说这时候都干活，得吃的好一点，她特意包的猪肉大葱蒸饺，给咱送来两盘。” 咬一口婆婆包的饺子，外面面皮是用玉米粉和白面两掺和的面，吃起来有种玉米的清香味，馅拌的也挺好，滋味十足，里面可能是放了水，吃起来一点都不干，水嫩嫩的好吃极了。 赵艳一连吃了四个才觉得满足，这大蒸饺包的可不小，吃了四个就有点饱了。 又吃了点婆婆丁蘸鸡蛋酱，赵艳感慨道：“建军，现在的婆婆丁可真嫩，真好吃，明天我和你一起去地里呗，去多挖点野菜吃。” 李建军赶紧打消她的积极性，说道：“现在地里风大，太阳还晒，明天我要去北边的岗子地种苞米，老远了，你跟着去自己回不来，等我就得一上午，得遭老罪了，再说大嫂跟着下地了，妈现在看着梅梅呢，还得做饭喂猪喂鸡，咱再把大宝和二宝送过去，妈可就真忙不过来了，所以媳妇，看孩子的重担还是撂到你身上了，咱还是别去了行不，你要吃婆婆丁，明天种完北岗子，我挖回来点行不？” 自己只是想跟着去放放风，顺便挖点野菜吃，没想到得到这么一大串回答，这道理说的还一套一套的，赵艳无从反驳，只好不甘心的点了点头，说道：“那好吧，只是辛苦你了，又要种地又要挖菜的，要不这婆婆丁咱就先不挖了吧，也没有那么好吃……” 想起了地里那一堆农活都是男人自己在忙活，负罪感满满的赵艳赶紧描补了两句。 李建军笑了，说道：“挖菜怕啥，也不费劲，现在大地里到处都是，一会儿就能挖一筐，你可别瞎寻思了，等着明天你男人给你整回来一筐！” 吃过饭李建军去后院看小鸡了，赵艳烧了点热水，打算灌两暖瓶开水，正好一会儿给孩子泡奶粉喝。 两个孩子最近一直是母乳和奶粉一起喝的。 毕竟赵艳的奶确实不够两个孩子喝，可单喂谁都难以抉择，最后还是决定一起喂了，不够喝就用奶粉配着一起喂了。 所幸大宝和二宝都是不挑食的孩子，无论是母乳还是奶粉，都是来者不拒，喝的津津有味，这让赵艳这个当妈的总算是能放下来那颗担忧的心了。 天渐渐黑了下来，外面刮起了小风。 赵艳开后门，看男人还没回来，心里泛起了嘀咕。 就是去看看小鸡，顺便洒点料，咋这么长时间还没回来呢？ 小凉风一吹，赵艳被冷得一个激灵，抬头看看天，灰蒙蒙的，都看不到星星，看起来怕是要来雨了。 想到前院放的苞米种子和白天剩的小半袋尿素，赵艳有些着急了。 第277章 柴火垛 进屋套了件外套，赵艳就往前院去了。 着急忙慌的把装着苞米种子的袋子扯进了屋，等再出去拿尿素的时候，赵艳一使劲，居然没拎动。 就剩小半袋了，怎么还这么沉呢？ 赵艳碎碎念，可是没办法，要是让雨泡了可就坏菜了，只能拖在地上往屋里捞了。 等到这袋尿素拖进屋，赵艳再去前院查看还有什么需要收进屋的时候，豆大的雨滴就开始落下来了，下雨了。 春雨贵如油，滋润着万物的细雨此时正在纷纷掉落，仿佛在无声的诠释着什么叫做“大爱”。 赵艳顶着雨窜了一圈，没看着啥要收的东西就跑进了屋。 看着外面的雨幕心里总感觉好像忘了点啥。 等进屋才想起来，诶嘛，李建军不是还没回来呢吗！ 这可怎么办，下这么大的雨，得了，赶紧接人家去吧，可别把家里的顶梁柱给浇感冒了。 当然了，这个顶梁柱是李建军自封的。 当时开玩笑说起这个的时候，赵艳还笑男人自恋，还能说自己是顶梁柱，有够搞笑的。 拿了家里的大黑伞，赵艳就往后院去。 可是刚到后门，还没等出去呢，就看见男人冒着雨拎着一袋鸡蛋回来了。 赵艳赶紧放下雨伞，拿干毛巾递给他，让男人擦擦脸上的雨水。 “怎么去了这么长时间？我看下雨了，吓了一跳，还想着去接你呢。” 李建军放下手里湿淋淋的鸡蛋，接过干毛巾放到一旁，就着洗手盆里的水先把手给洗了。 “我瞅着外边的天气不太对，好像要下雨，怕明天没啥烧的，就先回来多抱了几捆柴，抱完才回去给小鸡喂药，最近春天气温挺多变的，怕小鸡有病，看着蔫的我都给了点药，增加一下免疫力，这不就给耽搁了，才回来。”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东升屯的主要农作物就是玉米，所以农民们家里烧的柴火都是玉米秸秆。 每年秋天玉米收获之后，农民们会将剩下的玉米秸秆进行收割，用镰刀割下来，然后用自家的毛驴车或者是四轮子运到家里。 晾干之后，再码成垛，这个就是东北的柴火垛了。 这种柴火垛一般都垛在自家的后院，既有优点，又有缺点。 优点是方便取用，晾干的玉米秸秆烧起来很方便，带着叶子还比较好烧，也比稻草耐烧，有的人家还拿这个喂自家的牛羊，方便得很。 缺点是下雨天不好弄。 这种柴火垛一般都是堆的高高的，因为做饭和取暖每天都要烧柴，备少了根本不够用，所以家家户户都是堆的高高的。 一到下雨天，玉米秸秆被雨淋湿了，就非常不好烧，也容易冒烟，如果处理的不好，还容易发霉。 屯子里有些人家想出了办法，买一大块塑料布，盖在柴火垛上，防止它被雨淋湿。 可能这么干的人家还是少数，毕竟那么大一块塑料布可不便宜，而且玉米秸秆这种东西可不是粮食啥的那么好盖。 这种被镰刀收割后的茬子都很尖利，经常把塑料布戳坏，谁家再条件好，也禁不住这么祸害啊。 而且即使盖了，塑料布不漏雨还好，一旦漏雨更麻烦。 因为一旦漏雨，柴火垛里面进了水，上面再用塑料布一盖，这么一捂，整垛柴都有可能被捂的发霉。 发霉的柴火可不好烧，而且味道大的很。 所以一到下雨天、村里有经验的老人都会提前往屋抱柴火，就怕万一这雨一下下好几天，家里没柴禾办法做饭。 赵艳看到厨房确实多了几捆柴火，埋怨道：“你呀，来回折腾多累呀，抱这么多柴火干啥啊，咱家仓房还有不少苞米芯子呢，下雨就先烧它呗，给你浇感冒了怎么办……” 李建军知道媳妇是心疼自己，赶紧哄道：“我下回肯定不冒雨干啦，媳妇，我这不寻思苞米芯烧着火力太旺了吗，这天暖起来了，咱不烧那么多柴了，省着你和孩子们上火，就多稍稍这苞米杆吧，你不要担心我，我火力旺着呢，浇这点雨不算啥……” 说完他还像健美先生似的，左右来回展示了下自己的胳膊，秀了下肌肉。 赵艳被他的耍宝逗笑了，也不说他了，又给他换了一盆热水，让他好好洗洗脸，热乎热乎。 一进屋看见两双像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看向自己时，赵艳开始头疼了。 给他们俩换完尿布，赵艳又给他们喂了奶，等李建军进屋的时候，二宝已经喝完奶了，就剩大宝一直捧着奶瓶不撒手。 赵艳发愁道：“建军，最近大宝和二宝的作息不太对啊，一到下午就睡觉，总是睡到天黑才醒，这么整晚上还能睡了吗，我看他俩特别能熬夜，前阵儿给我熬的根本陪不了他们了，之前还行，他们半夜不睡倒是也不闹人，可是那会儿他们不会爬啊，最近他们开始学会翻身，会四处固涌了，我还真怕自己睡着了他们瞎跑，掉地上咋办呢。” 这确实是个事儿，可李建军一个大男人也没啥好主意，只好安慰媳妇，说道：“要不明天我去问问妈和大嫂吧，看看能不能有啥招能让他们和咱们一起睡，不然老这样谁都熬不起，媳妇你睡吧，晚上我警惕点儿，多看着他们点儿。” 他白天干了一天的活，赵艳哪能让他晚上看孩子，连声说道：“你快睡觉吧，我下午睡了一觉，这会儿精神着呢，陪他们玩一会儿没事，明天我带他们两个去妈那问问吧，看咱妈和嫂子谁有啥办法，你就别去了，最近太辛苦了，有时间你多睡一会儿。” 李建军是真困了，白天没少干活，家里的播种机是独轮的，需要人工推着它向前滚动，同时带动机器里的种子种到地里，一整天播了三块地，李建军着实是没少走，整个人累的胳膊都有点沉，这会儿刚沾上枕头就打起了小呼噜。 有人问，为什么不用小毛驴拉着播种机播种呢，让李建军来告诉你答案吧。 小毛驴的速度李建军没办法掌握，而且即使小毛驴能拉，后面也需要人来掌舵。 因为现在使用的播种机是自己做的，并没有那么先进。 种苞米的深度需要相对精确的掌握，要是人自己推的话，种子播种的间距、深度都可以自己掌握。 可要是换上小毛驴，那就没办法保证了，所以为了自家的粮食，李建军还是选择了宁愿累一点儿，也要自己推机器。 第278章 熬夜不睡的李大宝和李二宝 陪着两个孩子熬了半宿，早上赵艳根本没起来，睡的特别沉，就连男人啥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等彻底清醒，睁开眼睛就到了八点多了。 两个孩子自己躺着玩呢，赵艳看到旁边桌子上放的奶瓶了，应该是男人早上给他俩冲的。 就连尿布都给换了，放到了地上的盆里，用水泡着呢，估计是着急走就没顾得上洗。 赵艳逗了逗孩子，说道：“你们两个小坏蛋，晚上不睡觉磨人，给妈妈磨的头发都少了不少，等你们能听懂话的，我一定要好好告诉告诉你们。” 两个孩子不懂，还以为妈妈和自己玩呢，眉开眼笑，露出了仅长出几颗小牙的“无齿”笑容。 看大宝笑的露出了下面的那颗刚冒出头的小牙，赵艳惊奇了下，没想到孩子的小牙长的这么快，没多长时间呢，就长出四颗了。 赵艳哄着大宝张嘴，特意仔细观察了下这刚刚冒头的小白牙。 其余三颗已经长的很大了，这一颗才刚刚拱出头来，没怎么长呢。 赵艳又看了看二宝，发现他也有一颗要冒头了，小小的牙床上面明显能看出有颗牙要长出，看起来还有几分莫名的萌。 最近大宝老是抓东西往嘴里送呢，没事儿就乱啃东西，嗦啰的玩具啥的都是口水。 赵艳给了他们公公给特意打磨的木质磨牙棒，两个孩子啃的不亦乐乎。 吃过饭推着两个孩子，赵艳去了隔壁找婆婆和大嫂，想讨教下”育儿经”。 刚进院，就看见婆婆领着梅梅正在院子里刨垄呢。 许英一看着二儿媳妇带着两个孙子过来，手里的二镐往旁边一扔，又拍了拍身上的土，直接过去接手推车的工作了。 嘴上还问道：“艳子来啦，最近大宝和二宝咋样啊？我最近忙着做饭和家里的活，没倒出功夫去看你们。” 每次见到婆婆，她都是在干活，要不就是正在去干活的路上，这么一对比，婆婆的勤劳让赵艳总有种自己是个懒人的错觉。 而这个老太太自己待着时，见不得小辈干活，总是自己接过来抢着干，赵艳也没办法，只好松开了婴儿车，把位置让给了婆婆。 许英看见两个大孙子就高兴，眉眼都是笑意，哄着他们玩。 直到看见大宝对着院子里的鸭子感兴趣，支起了小身子，直勾勾的看向大花鸭的时候，老太太知道，讨好大孙子的机会来了。 老太太抓鸡抓鸭有经验，干脆利落地抓住了一只毛色灰花的鸭子，把它抱到大孙面前，哄道：“大宝啊，你看看，这是不是你喜欢的小花鸭？” 赵艳简直眼角抽搐，婆婆这是哪来的语言，能形容这只肥的走道屁股都在颤的大肥鸭为“小花鸭”，真是人才啊。 赵艳看梅梅在一旁逗着小狗，也学着小丫头的样子，蹲了下去，说道：“梅梅，你妈妈在家不，婶子想找他。” “妈妈和爸爸爷爷去地里干活了，让我听话在家陪奶奶，婶子你要等妈妈，就得等到中午了，吃饭的时候她能回来。” 赵艳摸了摸梅梅的脑瓜顶，夸道：“我们梅梅真是懂事，特别棒！” 这时候还没有什么“表扬教育”的概念，农村人管孩子都是吃饱穿暖，饿不着就行，根本没人太在意孩子的内心。 所以即使梅梅之前是家里唯一的孙辈，可是她依旧是没有得到过太多的赞美，这会儿听婶子的夸奖，小丫头的脸慢慢的红了，同时也对婶子更加喜欢了。 不过小丫头现在还是没有经验，面对赞美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是慢慢的低下了头，不好意思的耳根都红透了。 想到孩子睡觉的问题，赵艳都要愁死了，开口问婆婆：“妈，大宝和二宝老是晚上不睡觉，总得搁人看着，我被磨得都有些头秃了，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他们晚上一直睡觉啊？” 许英看了看儿媳妇的黑眼圈，笑着说道：“一看你的眼睛就是昨天又熬夜了，咋了，他俩最近都这样？是不是白天睡多了啊？” 赵艳连忙点头，附和母亲说的话。 “那就调调他们的作息，白天少让他们睡觉，都让他们晚上睡不就不磨人了吗！” 赵艳愁的眉毛都打结了，跟婆婆诉苦道：“妈，不是我不调，我是真管了，可白天他们困的那阵，我根本整不了，一不让睡就哭唧唧的，根本整不了，不然我早就管明白了。” 许英摸了摸二宝的小手，亲昵的说道：“你们俩呀，真是两个小坏蛋，看给你们妈妈熬的，眼睛都肿了！” 想了想，许英又对儿媳妇说道：“艳子，这可急不得，你得慢慢来，先带着他们在白天多玩玩，到处走走，消耗一下他们的精力，让他们累，等他们困的时候就让他们睡，小孩嘛，觉都多，不过你得看着点，他们睡觉的时候把窗帘拉上，门也关好，整的屋里黑一点，然后看着点时间别让他们睡太久，差不多到点就叫他们，别让他们一直睡，时间长了，屋里一黑他们就想睡觉了，就不用怎么哄了，到晚上他们自己就困了。” 婆婆的话让赵艳恍然大悟，感觉自己又学到了一些知识，不过秉承着“不懂就要问”的良好态度，赵艳还是提出疑问。 “妈，他们睡觉的时候，我突然叫醒他们，会不会给他们整哭啊？” 许英不以为然道：“这怕啥，哭就哭呗，小孩儿小时候哪有不哭的，别当回事就好了，他们都皮实的很，叫两回就消停了，没那么娇气，小男孩嘛，没必要整的那么娇气，你放宽心好了。” 对着婆婆的教导，赵艳连连点头。 许英还和儿媳妇分享自己的经验道：“艳子你别太管他们，小孩子嘛，摔摔打打长大了更好，我都后悔，老大和老二小时候我忙啊，那时候吃饱都困难，我和你爸天天不是在地里刨食，就是去别的屯子接活干，根本顾不上管他俩，可你看看，建国和建军两个都是个好的，孝顺又能干，人品那叫一个没得说，反而等后来条件稍稍好些了，有了老三和老四，我这脑子就像是不清楚了似的，开始惯孩子，总怕他们磕磕碰碰，仔细的很，现在想想，男孩子还是得粗养，千万别太精心，得让他们有责任心呐……” 第279章 丢钱往事 婆婆的肺腑之言说了一大溜，赵艳根本没敢接茬儿，而是转身说起了另一件事。 “妈，我还想问问你盖房子的事儿。” 许英一听是盖房子的大事儿，忘了突然想起的那点不愉快，问道：“盖房子咋了，你有啥想问的就问吧，妈知道的全告诉你。” 看婆婆摆出一副求知欲爆棚的模样，赵艳悄悄松了一口气。 话说和婆婆一起评论他的几个儿子，甚至顺着老太太一起说其他儿子的坏话，这种事儿赵艳还真是没经历过，当然也不想掺合进去。 别看婆婆这会儿一说起这事儿就是唉声叹气、满脸愁容的，可你要是天真，尽管试试和她一起讨论讨论人家儿子的坏话。 老太太的怒火你得能承受得了啊。 人家儿子，人家爱怎么说就怎么说，说啥坏话都成，可你一个外人要是敢跟着瞎掺合，说点不合时宜的难听话，那你可就真是撞枪口上了。 赵艳还没傻到那样，所以尴尬的转移了话题。 “等忙完春耕，我和建军想在后院继续盖几排鸡棚，还想盖几间厂房，做加工车间用，建军说砖都订好了，就等着有时间张罗着盖就行了，可是妈，我还真就不太懂这盖房子有啥说头吗，需不需要我干点啥啊，我这也没有经验，一听就有点懵，所以寻思找您打听打听，您肯定比我有经验，教教我呗。” 许英一听瞬间忘了之前想起来的难受事儿，思索着回答道：“按说盖房子是大事儿，得选好日子动工上梁啥的，可要是盖鸡棚和加工厂，就不用那么折腾了，咱也不多管啥，村里人来帮忙，给供两顿饭就行，伙食整的好一点儿，咱也不用给啥工钱，村里家家户户都是这么办的，不过你们的房子要盖在哪呀？” “建军说想把鸡棚盖在现在的鸡棚旁边，离的近一点儿，然后加工的房子不往后山盖，就盖在后院，把后院那排棚子拆了，统一盖在那，以后杀鸡包装啥的就都在那干了，现在我们住的屋里干，根本转不开脚。” 许英点点头，嘴上说着：“行，你们盖个厂房也行，事情做大了，是得有专门的地方干，到时候妈过去帮忙，给你们做饭，正好那会儿天气都暖和了，咱就在院子里支上桌子，就能开饭了，还好收拾还干净，对了，你们盖房子钱凑手不？” 老太太对请人来家帮忙的苦恼可谓是知道的透透的。 之前给二儿子三儿子盖房子的时候，都是她和老大媳妇一起张罗的，想起那些事儿，老太太鼻子都要气歪了。 当时先盖的老二的，请了村里人来帮忙，当然了，许英也是天天做饭，就寻思人家都主动来帮忙了，怎么着也得多做点好吃的，好好犒劳犒劳大家啊。 心是好的，奈何碰见的人简直要把许英气死了。 村里的懒汉也打着来帮忙的名义，来混吃混喝，还有那人家，一个人来干活，一家人拖家带口的全都来吃饭，跟吃冤家似的，还四处讲闲话，说饭菜做的一般。 这些事儿许英都要受不了了，没想到，还有更恶劣的。 当时盖房子吃饭都是在屋里，许英和曹美凤张罗着做饭端菜啥的活，忙的简直是不可开交。 可能是人太多了，乱中出事，有人偷偷的进了旁边的屋，拿走了李兰存的压岁钱，甚至就连梅梅的小猪储蓄罐都没放过，都给偷走了。 李兰和梅梅知道钱没后，简直要哭死了。 两个小丫头平时总会得到一些零用钱，舍不得花都攒了起来，放到了自己房间。 没想到会有人动这个心思，连这点钱都能惦记，曹美凤看闺女和小姑子都是两眼通红，一副惨兮兮的模样，气的直哆嗦。 她在屯子里来回走，从东边骂到西边，啥难听话都说了，偷钱的人祖宗十八辈都让她给咒了，可这钱还是没要回来。 可房子是大事，怎么着也得盖，找不着小偷，老李家只好捏着鼻子认了，谁让自己不多长个心眼儿，留意留意呢。 直到现在一提起这事儿，李兰都无法释怀，觉得接受不了，梅梅更是，伤心的不要不要的，那小出别提多可怜了。 许英也心疼闺女和孙女，可没办法，只好给了她们一人一块钱，作为安抚，可小姑娘们已经伤透了心，拿着补偿的一块钱，心里也是不开心。 所以老太太一听儿媳妇说起盖房子的事儿，脑海里就浮出这么一连串往事，心里也跟着担忧起来。 听婆婆和自己说完这些往事，赵艳也是目瞪口呆。 话说还以为农村都是民风淳朴呢，前世不是有那么句话吗，“城市套路深，要回农村”，赵艳真没想到，这农村狗屁倒灶的事儿也不少啊。 看儿媳妇明显是被自己的叙述吓到了，许英赶紧描补道：“艳子，没事儿，你可别愁，现在可比前两年好多了，大家条件好了挺多，应该不能有那么多事儿了，那会儿还不都是一个穷字闹的，穷生事端吗，还有，这回盖房子，那门框窗户框啥的都让你爸给你们打，还有厂房里面要摆的家具啥的，都跟你爸说，他啥都会，打个桌子柜子啥的都不成问题……” 谢过婆婆，看时间不早了，自从自己过来，婆婆就开始帮自己看起孩子了，连活都干不上了。 眼见着干活的人要回来了，还没开始做饭呢，赵艳赶紧和婆婆打了个招呼，推着婴儿车回家了。 许英在身后看的真是眼巴巴的，舍不得两个大孙子，可一看时间，得了，做饭去吧，人家上地播种的人都要回来了，再不做饭不坏菜了吗。 农村活多，许英基本也没啥时间能伤春悲秋，所以这会儿早忘了上午提起的那点伤心事，拍拍屁股上的灰，起来做饭去了。 梅梅紧紧的跟着奶奶，一步都不乱走，这也让许英省了不少心。 中午的天气还挺热，赵艳感觉热的没什么胃口，就煮了点面条，炸了鸡蛋酱和肉酱，又煮了鸡蛋，洗了点菜，准备中午就吃这个了。 第280章 摇篮曲 肉酱刚炸好，外面就响起了开大门的声音。 隔着玻璃一看，是男人回来了。 赵艳加紧干活的步伐，把刚炸好的肉酱端上桌，又把锅刷干净，才洗完手，就看见男人进屋了。 这一上午可把李建军热坏了。 他平时比较在乎形象，平时从来不像屯子里那些老爷们儿一样总光膀子，衣服总是穿的干干净净十分稳妥。 这会儿热的，一进屋就把身上穿的半袖给脱了，就着盆里的水开始洗脸洗头了。 赵艳看他挺忙活，直接去拿了干毛巾放到一旁，又把婴儿车推的离他稍远些。 没别的，他洗脸洗头的幅度实在是太大了，崩的四周都是水，赵艳心疼儿子，只好默默地推远了些。 吃饭的时候真看出来他干活累了，就着肉酱，稀里呼噜一连吃了三大碗面条，他才慢下来，又扒了三个鸡蛋，全都吃了才停下。 赵艳被他的食量惊到了，要知道，这饭碗可不是普通型号的饭碗，而是大海碗，至少能装普通碗的面条两碗半吧。 赵艳用这个大海碗吃面条，一碗下肚都感觉有些撑，真不知道男人的肚子到底有多大，是橡皮做的吗，还能撑大？ 有些好奇的看向男人的肚子，可什么都没看出来，赵艳有些失望。 又端过来一杯茶水递给男人，问道：“上午种了多少啊？是不是可热了，要不下午先别去了，等太阳缓缓再去吧，不然该晒中暑了。” 李建军慢吞吞地喝着杯子里的热茶，回答道：“北边那块儿岗子地我种完了，下午去西边种那片林子地，那边近，地也不大，种完了要是有时间，我再跑一块地，趁着昨天的雨，这两天赶紧种，不然你看这大太阳，晒两天把地就晒干了，到时候怕是不好种。” 大宝最近会找人了，看见熟悉的爸爸，就伸出小手，嘴里发出“啊啊”的声音，急的差点儿开口说话了。 好在李建军这个爸爸当的贴心，理解了大儿子的意思，直接抱起来了急的直叫的他，还顺从孩子心意，来了个“飞飞”。 这个“飞飞”是李建军特意给儿子举高高转一圈时起的爱称，这可给大宝高兴坏了，被转的刺激感使得他兴奋的手蹬脚刨，乐的大眼睛都眯到了一起。 抱完老大抱老二，李建军牢记着媳妇的叮嘱，不能偏心，一定要一碗水端平，得了，转吧，两个都转，不偏心，二宝喜不喜欢都得转，哈哈。 坏心眼的爸爸特意多转了几圈他俩，给大宝整的兴奋坏了，二宝也有点晕乎乎的，靠躺在婴儿车里半天没动。 歇了一会儿，李建军又往毛驴车上装了两袋苞米籽，扬起小皮鞭就出门了。 赵艳看了看时间，打算哄孩子睡午觉。 自从听完婆婆给支的招后，赵艳简直是醍醐灌顶，仿佛一下就打开了任督二脉一样，一下子就知道该怎么对付两个小调皮了。 眼见着两个孩子被爸爸转的还挺精神，大眼睛骨碌碌的来回转，一副乐颠颠的模样，咋看咋不像是有觉的样。 可是这回赵艳可有招了。 先是在炕上铺上褥子和枕头，又拿来了两个孩子睡觉常盖的小毯子，再把窗帘一拉，屋里的光线顿时昏暗了起来。 看这气氛，别说两个孩子了，就连赵艳都想躺这来上一觉，这氛围也太适合睡觉了吧。 把还在开心的两小只抱到炕上，给他们盖好小被子，赵艳也躺在旁边，轻轻拍着他们的小被子，赵艳哼起了儿歌。 那是一首前世小时候母亲给自己唱过的歌。 每次想到母亲，赵艳都会轻哼这首歌，好似能在这首宁静的歌中汲取到力量，得到温暖一样。 月儿明风儿静， 树叶儿遮窗棂啊…… 蛐蛐儿叫铮铮， 好比那琴弦儿声啊…… 琴声儿轻， 调儿动听， 摇篮轻摆动， 娘的宝宝闭上眼睛， 睡了那个睡在梦中。 夜空里卫星飞， 唱着那东方红啊…… 小宝宝睡梦中， 飞上了太空那…… 骑上那个月， 跨上那个星， 宇宙任飞行…… 还没唱完这支歌，大宝和二宝就睡着了。 看着他们熟睡的可爱小脸蛋，赵艳擦了擦眼角的泪，偷偷下了炕。 虽然很想念前世已经离世的母亲，可赵艳理智的明白，如今已经到了这个时代，之前的一切都如南柯一梦一般，都成了过往，自己也不可过于纠结过去，不然根本没办法开始新的生活。 还是要乐观点呀，赵艳学着李建军，在炕边上摞了两层枕头，又往上面放了把雨伞吓唬孩子，这才出屋。 到院子里刚要干活，可是一想到孩子醒了，房间里黑洞洞的，可别害怕再哭啊，赵艳又放下了手里的二镐，琢磨出来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把正在前院地上来回嗅闻的小黑叫过来，赵艳拿一根香肠诱哄了半天，期待它能听懂自己说的是啥意思。 “黑黑呀，你进屋去陪小主人一起睡觉好不好？我把门打开，不过你别出来，就在屋里待着，看他们醒了赶紧出来告诉我好不好？” 车轱辘话反复说了好几遍，赵艳看着面前眼神无辜的小黑狗，不知道它是否明白了自己的意思。 可眼下也没别的办法了，赵艳实在是担心孩子，只能把看孩子这个重担交给平时看起来相对比较稳重的小黑了。 为了让它配合自己，赵艳特意多给它开了个小灶——往它的饭碗里倒进去五六个鸡肝和一个鸡蛋黄，看着小黑稀里呼噜全都吃完了，又把香肠放到它眼前晃了晃，又交代了一遍。 都给小黑狗整懵逼了。 好在它还是很靠谱的，进屋就往靠近炕的地方一蜷缩，支棱着耳朵听着屋里的动静。 看着它这机敏的小样，赵艳稍稍放下点心，又摸了摸狗头，小声嘱咐道：“加油啊，黑黑。” 说完就放心的出门去干活了。 要说看孩子这个活为啥只交代给小黑呢，那都是有原因的。 最主要的原因是小黑稳重，年纪轻轻就像条老狗，而且不爱叫，也喜欢两个小宝宝，它和女主人相处的特别好，赵艳对它也是十分信任。 可是小黄这个不靠谱的，实在是太跳脱了，它爱吠叫，平时也是活力满满，总喜欢到处嗅闻。 而且它精力充沛，喜欢冒险，赵艳总感觉它就像个大号的兔子，蹦蹦跶哒的没个老实样，所以还真就不太放心让它看孩子。 第281章 歪歪扭扭的垄 赵艳打算把前院的地开出来点，多种点儿菜。 可这种菜第一件事就把她难倒了。 备垄这个活简直是太磨人了。 手里拿着二镐，赵艳艰难的挥舞着，在地上开出一垄垄有些歪扭的垄沟来。 刨的时候没什么感觉，可是眼见着刨出一条沟来了，整条线还是歪的，赵艳看了感觉自己都憋不住乐，这干的都是什么活啊！ 之前看过婆婆备垄，人家开出来的地那简直是又直又好看，而且婆婆根本没感觉怎么累，再看看自己整出来的，还累个够呛，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呀。 赵艳一发狠，决定无论多丑今天这块地都得刨出来。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才开出来半个院子，赵艳累的腰都要直不起来了，手上也磨出来两个大泡。 这个两个大水泡一碰就疼，赵艳感觉一阵钻心的疼，不碰到还好，一拿点东西手心就疼的慌。 种点东西也太不容易了，赵艳碎碎念，种地实在是太辛苦了，农民真是不容易，以后一定要教育孩子们节约，这可真是“粒粒皆辛苦”呀。 认命的继续刨垄，赵艳叹了口气。 前世总玩养成类的农场游戏，赵艳特别喜欢那种不用动脑一直升级的养成游戏，那时候还总羡慕在农村生活的人呢。 总觉得自己可以建大房子住，亲手种各种喜欢的水果和蔬菜什么的，再养点小鸡小鸭啥的，自给自足的田园生活不要太美好啊。 可当自己真正生活在其中的时候，赵艳知道，是自己想当然了。 农村生活可不是像自己想的那么田园、那么充满着诗情画意的。 更多的是操劳与辛苦，就像这种地，那可真是需要十分辛苦才能得到回报的。 种菜需要先刨土备垄，然后刨坑，撒种子，再浇水埋土，然后等待种子发芽，等他们长出来之后还有漫长的田间管理，除草、捉虫，等到结果后还要看着点，避免被院子里的老鼠、小鸟吃掉，最后成熟之后才能收获。 所以说还真挺不容易的。 前院的地并不是很大，赵艳感觉用二镐备垄腰都要断了，累的直扶腰都时候突然想到了李建军，这会儿他是不是也正弯着腰，一起往坑里埋种子呢？ 想到自家的地可比院子里这一小块大，而且是大出不少呢，赵艳突然有些心疼男人了。 今天要在前院备垄这个事儿，赵艳根本没敢和李建军说。 他是什么性子，赵艳现在也算是比较了解了。 要是让他知道自己干这活，他不带同意的，都容易连夜把前院开垦出来。 这不是趁他去地里忙活吗，赵艳打算自己把前院收拾完得了，省着他忙完地里又忙家里，那么辛苦。 边刨边揉手，赵艳感觉自己满头大汗的同时还直大喘气，像经历了一场马拉松似的。 最后还是小黑及时从屋里跑出来，才阻止了赵艳的发力。 一看小黑往出跑，赵艳把手里的镐放到一旁，赶紧进屋看孩子了。 天大地大，这两个娃最大，前院的活什么的，还是往后放一放吧。 一进屋，果然发现二宝已经醒了，正在那卡巴着大眼睛，小脸憋得通红的使劲呢，想从被窝里固涌出来。 赵艳赶紧上前，把二宝抱了起来，又哄着他尿了，都清理完又冲了奶粉喂他。 等二宝吃饱喝足，赵艳把他放到婴儿车上，回身看着炕上睡的正香的大宝，小脸蛋都睡的红扑扑的了，狠狠心还是直接拉开了窗帘。 下午的阳光还是挺足的，明媚的阳光透过玻璃照到南炕，小屋顿时亮堂了不少。 看大宝还是没醒，赵艳只好轻轻的叫了叫他，还顺手摸了摸他的小手，试图在不吓到他的前提下，叫醒他。 大宝被亲妈强制叫醒了，哭唧唧的小奶音一直不停，发起了小脾气。 赵艳在心疼他的同时，告诉自己一定要稳住，千万别被他的可怜蒙蔽了。 想想之前自己夜夜陪着他俩熬夜，熬的头发都一把一把的掉，还有自己脸上的黑眼圈，真是让人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所以赵艳在心里暗下决心，必须按婆婆说得来，一定要同步他们的作息，必须白天少睡，晚上多睡，自己也能少遭点儿罪。 所以即使心疼孩子，赵艳也没有太过纵容他，而是轻轻的拍着他的后背，耐心的哄他，等他情绪过了不哭了，才抱起他喂奶。 家庭主妇的生活就是这样，琐碎的很，明明没忙什么，时间就过去了。 喂奶的时候大宝的衣服上蹭上了奶渍，赵艳索性给大宝和二宝的衣服都换了。 换完又推着他们俩到前院儿，直接把孩子们的衣服放到盆里，在井边就洗上了。 孩子的衣服换的勤，所以还算干净，挺好洗的，赵艳洗的挺快。 洗完直接压井水多投了几遍，直到水盆里没有明显泡沫了才停下。 等李建军赶着小毛驴回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一幕，满院子迎风招展的小衣服和尿布，红红的、黄黄的，五颜六色，看起来像一面面小旗子，还怪好看的。 回来也不得闲，家里的活计也不少。 李建军给小毛驴拎了桶干净的水，又给它填了草料，然后才把灰头土脸的自己洗干净，抱儿子去喽。 两个孩子很是嫌弃扎人的父亲，在他的怀里直挣扎，李建军表示不懂。 还纳闷的问女人：“媳妇，大宝和二宝咋了？不太高兴啊，我亲亲他们咋都不让呢？” 赵艳这时候正坐在小板凳上奋力的刷鞋呢。 李建军干活的鞋上面全是泥巴，可能是在刚下过雨的泥泞地里没少走，天气一热泥巴就干到上面了，看起来脏脏的，还不好刷的很。 赵艳必须先浸湿鞋，然后再用刷子用力的刷，这两双鞋刷的赵艳满头大汗，感觉和之前刨地有一拼，都挺辛苦的。 听到男人纳闷，赵艳笑着说道：“你快去照镜子看看吧，你的胡子都长多长茬子了，他们聪明着呢，你一往跟前凑多扎脸呐，不推你推谁。” 李建军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因为胡子啊。 第282章 种菜 不过坏心眼儿的爸爸并没有去刮胡子，还是继续逗孩子，作势要继续亲他们，给大宝吓的直往旁边躲。 二宝也把脸转过去了，就是避免父亲那扎人的胡子，一时间还有些热闹。 赵艳也跟着他们父子一起笑，结果一个不小心，鞋刷子杵到手心了，正好怼到水泡上。 尖锐的疼痛袭来，赵艳直蹙眉。 李建军正逗孩子呢，余光看到媳妇蹙着眉一副强忍疼痛的模样，立刻放下了大宝，凑到媳妇面前问道：“媳妇，你咋了，哪疼吗？” 赵艳自然的把手递过去让他看，嘴上抱怨道：“你看呀，我就就刨了那么几根垄，没干多少活呢，我的手就起了水泡，一碰就疼……” 李建军只感觉媳妇在撒娇，连忙捉过女人的手，仔细开始查看。 “地里那活你着啥急，等我回来再干呗，你这小手就不是拿锄头镐的手，干这活能不遭罪吗，你呀，快别刷鞋了，坐这儿等着，我去屋里拿针。” 水泡被针挑破时，流出了一泡透明的液体，整个泡便瘪了下去，赵艳伸手想去碰，被李建军挡回来了。 “先别碰它，今天别碰水，明天就没事儿了，鞋放着，我刷，你去歇一会儿吧。” 赵艳只好起身去看孩子了，蹲在婴儿车旁边，一边漫不经心的看着对面的男人。 只见李建军坐在了小板凳上，熟练地拿着刷子刷鞋呢，他还知道刷鞋里面，鞋刷子来回使劲，布鞋没几下就被他刷干净了。 “建军，你辛苦啦……” 李建军手里的活没停，抬眼看向女人，无声的询问。 “我是觉得你太不容易了，前院就这么几垄地，我刨的都这么费劲，咱家有那么多地，你自己忙活，得多辛苦啊，回家还要喂鸡、干家里的活，我……” 李建军哭笑不得，赶紧说道：“有啥辛苦的，我是男人嘛，咱家的顶梁柱，就得养家啊，不干活能行吗，再说了，媳妇，就咱家那点地你根本不用愁，没几天就整完了，咱家那一晌多地真不麻烦，屯子里还有五六晌地的呢，人家也没说干不回来啊，你别担心啦，我不累，看看我这胳膊，多有力！” 说完还隔空秀了下他的肱二头肌，赵艳终于笑了出声。 “我明天继续刨地吧，然后把前院种出来，不然等过两天地干了就麻烦了，咱还得自己压水浇……” 李建军已经刷完了那两双布鞋，正往墙根儿下立着搭呢，听到媳妇说还要继续刨地，立刻紧张了，回头说道：“媳妇，咱可别刨了，你那手都啥样了，再使劲攥二镐，还得起泡，你可对自己好点儿吧，咱家园子不着急，今天就算种上了，也得扯水管子浇一遍，要是浇不透的话，早晚有麻烦，所以咱还是别着急了。” 赵艳只好点头答应了，眼见着要吃饭了，她嘱咐男人帮忙看孩子，自己去做晚饭了。 最近天气热，胃口都不算好，赵艳也不爱吃炒菜炖菜了，总感觉油腻。 这会儿也只是简单的呛拌了两个小菜，煮了过水的面条，怕男人吃不饱，又单独给他炒了个鱼香肉丝的拌面卤子。 做这饭简单，没一会儿就出锅了。 等赵艳出去叫男人吃饭时，就看到院子里的地已经被李建军刨完了。 他刨的垄又直又深，看起来美观的很，一对比，旁边自己刨的那几垄简直是惨不忍睹，赵艳简直想捂脸，人和人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来吃饭吧，你怎么还刨上垄沟啦，都忙活一天了，歇一会儿吧，我明天继续干就行。” 赵艳略带不好意思的说道。 李建军又去洗了把脸，才跟着进屋。 嘴上不在意的说着：“这点活没一会儿就干完了，你可别上手了，咱家不缺你干的这点活，媳妇，你有时间多写写书，看看孩子就行了，前后院你就别整了。” 这话说的真是扎心了，赵艳听着那句“没一会儿”就干完了，只感觉到扎心，自己咋就这么笨呢！ 吃过饭，李建军也闲不住，去后山鸡棚遛了一圈儿，赵艳在家没啥事，就开始琢磨着想教孩子学些东西了。 有的小孩五六个月即开始会咿咿呀呀的了，等八九个月就会无意识的喊爸爸妈妈了，等到一岁多，就会说叠字音了。 目前的李大宝和李二宝只有不到五个月，还处于啥也不会的阶段，赶上着急的时候只会发出“啊啊”的声音，还不知道即将迎来来自于亲妈的魔音灌耳。 是的，赵艳打算有时间去镇上看看，要是有的话准备买一些彩色小卡片，给两个孩子来场学说话前的教育。 两小只还不知道亲妈的计划，还乐颠颠的在车里来回扭动呢，一会儿看看小黑狗，一会儿看看小黄狗，没一会儿又被外面飞的小鸟吸引了注意力，忙得不亦乐乎。 这会儿天快黑了，之前每次这个时候，赵艳都早早的就收拾好了房间，甚至把被子都铺好了，就等着他们早点儿睡觉呢。 这会儿本着让他们多消耗点精力的心思，晚上让他们能多睡一会儿，两口子寻思带他们在外面多玩一会儿。 正好外面也不冷，带孩子玩的同时，两人寻思着把前院开出来的地种上菜，顺便浇浇水。 两个孩子还以为爸爸妈妈在陪自己玩呢，乐颠颠的翘着小脚，眯着大眼睛全神贯注的看他们忙活。 小黑狗调皮的跟在赵艳的后面，来回疯跑，小黄狗这会儿应该是累了，趴在小主人的婴儿车旁边，爪子往前一伸，懒洋洋的看着忙碌的两个主人。 赵艳突然感觉种地还挺有意思的。 李建军拿着镐刨坑，赵艳只需要把种子放进坑里就行了，对比男人干的活，还是比较清闲的。 不过李建军挥舞着镐刨坑，人家可不费力，很轻松的就把一垄地的坑刨完了，连汗都没出，气息还很匀称，这让赵艳直眼馋。 她就这么轻松的活，往坑里扔种子还好，刚开始往坑里倒水赵艳也觉得挺有意思，没一会儿拿着水舀子的胳膊就酸了。 可看着男人在前面埋坑，弯着腰也不轻巧的样子，赵艳实在不好意思抱怨，只好咬咬牙，继续坚持了。 第283章 早起 前院只种了点茄子和豆角，剩下的垄都空着，赵艳有些不解，问道：“建军，咱就种这点地呀，剩下的不一起种嘛？” 李建军揪着媳妇扎起的小辫子，反问道：“都种茄子和豆角吗？” 赵艳急道：“那可不行，都种这两个不得吃够了吗，咱还得种辣椒和柿子呢，对了，还有土豆和地瓜，白菜和葱咱都种点呗，对了，老公，咱们再种点桃子吧，桃子好吃！” 李建军直笑话他没常识，说道：“辣椒和柿子得育苗栽秧，妈在前院扣了小棚子，马上就能移栽了，到时候想种多少去拿就行，土豆地瓜啥的得先发栽子，然后分块栽，都得先整一下，白菜籽咱家没有，等过两天赶集我去买点儿，葱啥的咱也买小葱，直接种方便，至于桃子嘛，你想吃咱就种，不过今年种的话，得等两年能结果了。” 赵艳听着男人侃侃而谈，忽然觉得这样的他自信的仿佛在发光，于是佩服的说：“建军，你太厉害了，什么都知道！” 李建军被媳妇崇拜的小眼神看的心里甜滋滋的，两人之间又开始冒粉红色的小泡泡，气氛开始黏糊起来， 还是曹美凤的大嗓门打断了他们夫妻之间的黏糊气氛。 “建军，艳子，你俩咋还不睡觉，都这么晚了！” 小两口这才缓过神来，赵艳移开目光，颇为不好意思的回头说道：“嫂子，我们把前院的垄开了，顺便种点菜。” 曹美凤想起了正事，隔着墙头喊道：“我看你们院里有动静，寻思你们应该没睡呢，就想着过来告诉你们一声，咱家地种完了，明天我和你哥帮你们种地去，你早上走的时候别太早，等会儿我和你大哥，知道没？” 李建军哪好意思让大嫂帮自己种地啊，赶紧说道：“没事儿，嫂子，我也快完事了，明天忙活一天就差不多了，你和大哥也忙活好几天了，歇歇吧，不用你们过来了。” 曹美凤的大嗓门儿依旧洪亮，而且中气十足，说道：“跟我和你哥还客气啥，咱都一家人，一起干不能早点儿完事嘛，早点干完咱还能干点别的活，不然一直忙活这个，没个头，行了，你们别干了，早点儿睡觉去吧，明早等等我和你哥听见没！” 说完也不管对面的人咋回答，曹美凤麻利的下了墙头，消失在夜色中，只听“咣当”一声，她应该是进屋了。 赵艳和男人一对视，两人眼里全是笑意，还是李建军开口了：“咱也进屋洗把脸早点儿睡觉吧，明天大嫂肯定一大早就得过来，懒觉睡不成了，大嫂说要帮咱干活，她就是急性子，肯定来催我，我明天可得早点儿起来。” 深知大嫂的急性子，李建军做好了对策，打算明天起早。 赵艳并不知道大嫂那性子，还笑男人杞人忧天，大嫂是有些性子急，可哪能像他嘴里说的那样啊，得急成啥样！ 赵艳这个想法在第二天早上被哐哐打脸。 没等睡醒呢，迷糊间就听到大嫂进屋说话的声音，赵艳不太清醒，听的不太真切，只听见断断续续的声音，什么“快走吧，天都大亮了”，还有什么“艳子这睡姿可真是，啧啧……” 恍惚间一阵悉悉簌簌的声音，然后就没了动静，赵艳迷迷糊糊抬眼看了下钟，大概也就是五点半左右的样子。 重新陷入黑暗之际，赵艳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李建军说的对，大嫂咋这么急呢！ 完全清醒时，已经七点半了。 李大宝和李二宝十分争气，昨天睡的晚，半夜也没闹人，这会儿还睡呢。 赵艳轻手轻脚的下了炕，家里静悄悄的，连狗都不知道跑哪浪去了，赵艳洗漱完发现男人连早饭都做好了，真不知道他是几点起来的。 吃着碗里的小米粥配咸鸭蛋，赵艳再次感叹，话说李建军熬的小米粥真是越来越好喝了，比以前粘稠多了。 吃完饭又收拾了下房间，赵艳把两个孩子叫醒了。 一顿洗脸喂奶换尿布换衣服的服务过后，赵艳总算是把两个小祖宗服侍的舒舒服服的了，自己也能腾出点时间干自己想干的事儿了。 手上的水泡昨天被李建军用针挑破了，今天再一看，也好得差不多了，最起码不疼了。 赵艳看了下自己外面明媚的阳光，决定在前院扯下水管，浇浇昨天刚种的地。 李大宝和李二宝坐在观众席，旁观了亲妈笨手笨脚干的活。 赵艳也很无奈，之前看李建军干活，无论是啥，到人家手里都可听话了，瞅着就好摆弄，这就给了赵艳很大的错觉，这些活计都不难，简单的很。 可实际操作才知道，还真是“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啊，这一上手可不是那么回事儿啊，难度系数一下就上来了。 就说这扯水管吧，从仓库翻出来的皮管子，直接接到压水井的井口上，赵艳之前看李建军这么干过，一杵就怼上了。 可轮到自己，赵艳傻眼了。 这玩意儿根本怼不上去啊，套上去就掉，李建军是怎么固定上去的呢？ 办法是人想出来的，赵艳仔细思考了下，还是决定用铁丝拧上一道，固定住再压水。 办法是个好办法，就是有点儿费人呐。 赵艳拿着翻了半天才找出的钳子，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铁丝拧到皮管子外面，然后才去试着压水，嗯，终于成功了。 光这个前期工作就整了将近一个多小时，赵艳有些泄气，干点活儿怎么这么费劲呢，自己可真笨！ 泄气归泄气，活还是要干的，赵艳重整心态，安抚了下旁观的李大宝和李二宝，又开始发力了，一口气压了不少水。 眼见着昨天刚刨出的垄沟里被一点一点灌满了水，赵艳有不少成就感，觉得没白费这些力气，总算出点儿活。 这给了赵艳不少自信，这会儿赵艳打算一鼓作气，把后院的垄也刨出来。 第284章 蘑菇与野菜 推着婴儿车到后院，赵艳摩拳擦掌正准备大干一场的时候，就听见有人喊自己。 这时候谁能来呢？ 赵艳又推着孩子往前院看，原来是小石头拎着个大袋子过来了，他人小，拎的袋子还挺大，显得整个人更瘦弱了。 赵艳赶紧往前走了几步，去接过他手里的东西。 没等她问呢，就听见小石头清脆的声音说道：“婶子，我爸说我让我过来给你送蘑菇和野菜，他说这几天去结外种地采得，让你和我二叔尝尝鲜！” “快进屋，这么重你是怎么拎过来的啊，不勒手吗！” 小石头笑容灿烂，张嘴就说：“不累，给婶子送菜才不勒手呢！” 赵艳笑着摸了摸他的小脑袋瓜，然后打开了这个大饲料袋子。 三哥还真是没少给装，这个大袋子上面有个小袋子，应该是怕蘑菇被压碎了，特意放到上面的。 打开一看，里面的蘑菇都是那种小草蘑和鸡腿菇之类的小蘑菇，这种吃起来比大蘑菇蘑菇味儿重，当然也更鲜，无论是用来炒着吃还是做汤做馅儿，都是难得美味。 赵艳也跟着一起采过蘑菇，可是想想也是挺搞笑的，自己也不近视啊，为啥那蘑菇都到了眼前了，还是看不见呢。 大蘑菇还好，多少能采一点儿，可小蘑菇根本看不着，就跟眼神不好似的。 知道三哥采这些小蘑菇不容易，赵艳对小石头说道：“石头，你爸采这些小蘑菇可不容易了，得整挺长时间，你拿回去吃吧，婶子家也有。” 其实家里没有蘑菇，赵艳只是想找个由头，善意的把蘑菇还给三哥，没别的原因，就是觉得三哥不容易，采到这么一大袋他得采多长时间啊！ 小石头摇摇头，小眉头都皱起来了，像个小老头似的，说道：“婶子，我爸说了，就知道你不会要，他天天都去采野菜，赶上下雨有蘑菇就多采点蘑菇、我家的野菜和蘑菇老多了，我爸都把它们晒成干了，我们最近总吃炒蘑菇，不缺，给你和二叔尝尝鲜，您就收下吧！” 小石头一副小大人的模样说出这番话，赵艳实在没法拒绝这份好意，想了想，她说道：“行，那婶子就收下了，你别走，等会儿婶子包包子吃，中午就在这儿陪婶子吃，尝尝婶子的手艺。” 小石头乐了，立刻点头表示同意。 一想起父亲的厨艺，小石头表示心有余悸。 自己亲爹还真是不好吐槽，可是小石头心里也挺崩溃，最近爸爸去种地，赶上完事儿总在地里采点野菜回来，要不就是回家去后山采点儿蘑菇，整的家里最近也不吃别的了。 那简直是上顿野菜，下顿蘑菇，关键是爸爸的厨艺还不咋地。 不是野菜焯的时间长了，吃起来黏糊糊的一坨，味道有点儿像猪食，要不就是蘑菇盐放多了，吃起来能齁死个人，幸亏是做熟了，两人吃着没中毒，不过想想那味道，小石头还真是为自己掬了一把辛酸泪。 这不一听婶子说中午在这儿吃，想到之前婶子的手艺，他也不客气，能摆脱一顿爸爸做的菜，他乐的是见牙不见眼，整个人都洋溢着快乐的气氛。 赵艳不知道小朋友在想什么，看他开心，还以为他只是单纯的爱吃包子呢，还暗自打算多包一点儿，等吃完饭让小石头多拿一点儿走。 不过看着下面剩下的一大包野菜，赵艳没了主意，话说三哥怎么给了这么多野菜啊，有婆婆丁和荠菜，这可怎么吃啊。 想到最近春耕，两边老人都忙，谁都没功夫做啥过于麻烦的好吃的，赵艳决定还是多蒸点儿包子吧，给两边老人都多送一点儿过去。 小石头已经和两个孩子玩上了，这会儿正拿着布老虎，来回做鬼脸逗孩子笑呢。 大宝和二宝也非常给石头哥哥面子，被逗的咯咯直笑。 对于蒸包子这个活，赵艳也算是驾轻就熟了，熟练的活了一大盆面，为了让包子更好吃，这回赵艳往里面只放了一点玉米面，基本用的都是白面。 趁着发面的功夫，让小石头帮忙看着点孩子，赵艳去供销社买了块猪肉回来。 馅儿也调了两种，一种是猪肉蘑菇馅儿的，另一种是猪肉荠菜馅儿的。 干体力活的人都爱吃些重油盐的东西，吃这些东西能迅速补充体力，所以赵艳调的馅里面都放了不少肉，为了让包子馅儿的口感更好，还往里面打了两个鸡蛋拌开了。 怕赶不上中午饭，面是放在热炕头发的，温度高，等赵艳焯完蘑菇和野菜，调好馅儿面就发好了。 这回要做的有点儿多，赵艳打算直接包成大包子算了，要是光靠自己整，全都捏成小包子，那可真不知道该干到猴年马月了，反正中午是甭想吃到嘴了。 这大包子包的够大，小石头看了都惊叹道：“婶子，你包的包子比我爸包的都大！可真大啊，我吃一个估计就能饱了！” 想到亲爹包的皮厚馅儿少还齁咸的大包子，小石头下意识的皱了下眉，然后咽了一口唾液，感觉嘴里莫名的有点咸，口渴想喝水。 赵艳笑着说道：“石头，婶子擀的饼大，包的包子也大，但是皮擀的薄呀，婶子多放点馅儿，那样吃着好吃，一会儿出锅了你多吃两个。” 一听皮薄馅大，小石头这回是真馋了，一边拿拨浪鼓逗大宝和二宝，一边直看婶子包包子。 赵艳手脚麻利，包好一锅就放在大锅蒸篦里蒸上，一边分心看着火，一边又包下一锅。 结果足足蒸了满满四锅大包子才算完，赵艳看着白胖白胖的大包子，揉着手腕心里直高兴。 第一锅刚出锅时，她就和小石头一人一个，捧着碗吃掉了一个猪肉蘑菇馅儿的包子。 果然是皮薄馅大，放了蘑菇的包子，味道鲜的很。 要不是怕吃不进去猪肉荠菜馅儿的包子，赵艳真想再吃一个。 两人盯着正在蒸第二锅猪肉荠菜馅儿包子的大锅，不错眼珠似的盯着，就等着刚出锅时吃上一个。 第285章 被耽搁的春耕 这四锅包子蒸完，赵艳和小石头也吃饱了。 赵艳吃了两个，小石头居然吃了三个。 赵艳有些惊奇的看向他的小肚子，诧异到这么个小肚子能塞进去三个大包子。 要知道，为了方便，赵艳包的大包子真是比一个成年男人的拳头大多了，赵艳感觉自己吃两个都已经很饱了。 真不知道小石头是怎么吃进去的，他的肚子还只是微鼓而已，赵艳觉得很神奇。 两人吃饱了都不太想动弹，坐在凳子上直犯困。 赵艳强忍着困意，又洗了点小蘑菇，吊了个简单的蘑菇汤。 招呼小石头再喝一碗，结果小石头摸着微微鼓起的小肚皮，说啥都不肯再喝了。 赵艳自己喝了半碗，还觉得挺鲜的，人家都说“山珍海味”，赵艳总算理解了，蘑菇野菜这种山珍是真好吃啊。 等再下雨一定要进林子采蘑菇了，赵艳想着，一定要采这种小蘑菇，实在是太有蘑菇味儿了。 眼见着中午了，李建军和大哥大嫂还没回来，赵艳有些着急了。 小石头想回家，赵艳用干净的塑料袋装了十几个大包子，又嘱咐他道：“石头，你慢点走，别着急，在家没啥事干就来陪婶子，小弟弟们可喜欢和你一起玩儿了，你常来呀。” 小石头答应的干脆，惦记着亲爹自己在家，他拎着包子，一溜烟儿跑了。 看着他的小背影，赵艳失笑，这个时候的他才露出几分孩子的顽皮来。 平时这孩子实在是太懂事了，和他相处，有时候都会不自觉的想忘记这孩子的年龄，拿他当大孩子待。 寻思中午招待大哥大嫂，赵艳又切了肉，洗了点菜，准备等他们回来现炒都来得及。 直到快十二点半了，这三个人才坐着毛驴车有说有笑的回来。 赵艳赶紧上前迎接他们，从车上帮着往下拿筐和苞米籽，招呼着大哥大嫂进屋吃饭。 没想到大哥大嫂说啥都不肯进屋吃饭，非要回家，赵艳怎么拦都没拦住，眼见着他们走了。 “建军，你怎么不帮我拦拦呀，大哥大嫂帮着干了一上午活，连口饭都没再吃，咱……” 李建军不紧不慢的把播种机推进仓房，又开始拴小毛驴。 手上一直忙着，嘴里回答道：“不用和他们客气，大哥大嫂回家是有事儿呢，这会儿没工夫在咱这儿吃饭，你别想啦！” 赵艳也跟他往仓房倒登东西，好奇的问道：“大哥大嫂有啥着急事儿啊？你们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李建军笑着说道：“他们得回去收拾收拾东西，装装行李啥的，明天就去沈市了，想去那边医院看看，要不是寻思咱家的活没干完，他们想过来帮帮忙，今天早上就该走了，这不今天多干了一会儿，咱家地种完了，他们就着急回去收拾东西了。” 一听是这事儿，赵艳也跟着高兴，问男人：“穷家富路，大哥大嫂去那么远的地方看病，手上钱够不？要是不够的话，咱们手头还有点钱，先给他们送去点吧，省着他们犯愁。” 对于对自己好的人，赵艳从不吝啬，能帮上的绝对会帮忙。 “大哥说够，他们为了这事儿攒了挺长时间钱了，我估摸着爸妈也得给拿点儿，应该够了，不够咱再借他吧，媳妇，你真好……” 他凑的太近，赵艳嫌热，直推他，说道：“这么热，你快起来吧，大哥大嫂去医院是大事儿，不在咱这吃就不在吧，不过我蒸了不少包子，咱多送过去点儿吧，让他们多吃点儿。” 李建军不顾媳妇的推拒，凑上前使劲亲了一口，才说道：“成，都听你的，我现在就去送，不过媳妇，你包的啥馅儿的包子啊？一会儿给咱爸妈那也送点儿去吧，正好小海应该是放假回来了，我去送，正好和爸说一声，下午跟他们上地，对了，咋没看见大宝和二宝，他俩干啥呢？” “我都装好了，你去送爸妈那份吧，这边我隔着墙头喊大嫂她就能听见来拿了，三哥上午让石头过来送的蘑菇和荠菜，我包的两种馅儿的包子，小石头刚走，给三哥装了一兜包子，你儿子睡觉呢，石头走之后他们就困了，我给他们哄睡着了。” “荠菜馅儿包子？那我得多吃几个，这个最好吃了，我先去爸妈那一趟吧。” 说着李建军进屋洗了洗手，抱着装满包子的大盆就出去了。 赵艳隔着墙头喊了声大嫂，曹美凤就出来了。 眼见着大嫂心情挺好，连头发都洗完了，正用毛巾擦头发呢，赵艳笑着说道：“嫂子，洗手发啦，我中午包的包子，蘑菇和荠菜两种馅儿，你们中午尝尝呀。” 曹美凤也不客气，接过妯娌递过来的大盆，隔着墙头大声道谢，不过想了想，她又压低声音说道：“艳子，我和你哥明天走，去沈市，你有啥想让我帮着带的不？回来我给你带！” 赵艳仔细想了想，家里还真就没啥缺的，不过孩子们该剪头了，电动推子倒是缺一把。 这时候也没什么某东某宝之类的电商，物流也不发达，镇上卖的电推子既笨重又不太好用，赵艳还真就想买一把轻便一些的电推子，好给两个孩子剪头用。 “嫂子，你们要是能买着的话，就帮我带一把小孩用的电动推子吧，咱们这边只能买到那种大的，给他们用不太方便，回来我给你钱。” 曹美凤连连点头答应，嘴上还说道：“啥钱不钱的，能买着我指定给你带回来，给我大侄子买个推子还提啥钱，等我回来吧，艳子，你这包包子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这包子看起来可真大，我先回去吃饭了！” 曹美凤风风火火的走了，赵艳回厨房给李建军又炒了两个小菜。 黄瓜炒鸡蛋和孜然炒肉片。 不炒不行啊，为了招待大哥大嫂，赵艳连菜和肉都切好了，也不能放回去，只能炒了吃。 春耕基本接近尾声，村里大部分人家都种完了地、除了少数地多的人家没种完，剩下的就是干的慢的人家了。 赵大河就是这样干的慢的。 今年是有事给耽搁了，春耕刚开始时，赵大河从旁边的镇子拿了一批货，都是新进的一批衣服裤子，据说都是南方来的货，版型好看不说，价格还便宜。 这给常年做日用品生意的赵大河都整心动了，也跟着拿了一批货，在集上卖。 第286章 土豆栽子 没想到这批货来了个爆火，一时间生意好得不得了，引得集上的人都跟着买了。 赵大河不满足于附近的两个集，在附近探寻了一番，辗转撵着集跟着跑，确实是小赚了一笔。 不过也给春耕耽搁了，至少比别人家晚种了两三天，一提起这事儿赵大河都后悔。 赵大河觉得自己都这么大岁数了，还能被迷了心窍一般，为了点蝇头小利，连农民的根本都给耽搁了，可说啥都晚了，最后那两个集他还是去赶了。 好在耽搁的时间不长，赵大河这几天紧赶慢赶的下种子，期待在撵上同村人的进度的同时，也不耽误玉米苗的生长。 这事儿李建军和赵艳两个晚辈还真就不知道。 一个原因是村里人基本都在忙着自家种地的大事，根本没时间传啥闲话，还有一个原因是赵大河自己觉得丢人，坚决没跟外人说，就连自己姑娘女婿都没吱声。 所以一时间李建军不知道还真是情有可原。 这不，今天去送包子，丈母娘把老丈人干的那点想要捂住的事儿全给抖落出来了，赵大河黑着脸，一言不发的听着自己媳妇埋汰自己，他却啥话都说不出来。 李建军强忍住笑意，溜须老丈人，说道：“妈，我爸也是为了这个家好，才四处跑撵集的，不还是寻思能多赚点儿钱花吗，没事，种地不差这一两天的，咱家干的也挺快的，村里人还有不少没种完的呢，咱不算晚，下午我过来一起去地里干，也快，妈您别着急了。” 老太太被他哄的心里的大石头落了地，不过嘴上还是嫌弃自家老头子道：“都多大岁数了，咋还干那不靠谱的事儿呢，像小年轻似的！” 李建军不敢搭话茬了，怕引火烧身呐，转移话题赶紧溜了。 “妈，爸，艳子饭都做好了，我回去吃一口，顺便看看孩子，下午我过来，你们等我一会儿啊！” 看着女婿远走的背影，王秀秀直点头，嘴上还说着：“建军这孩子行，是个过日子人，稳当又可靠，当时把艳子给他算给对了，这女人结婚就等于是二次投胎，要是嫁了个不靠谱的男人，那可真是操一辈子的心……” 夸女婿本来没毛病，可坏就坏在老太太捧完女婿又踩了一脚自己男人，这可给本就有些憋屈赵大河整的心里挺不是滋味。 心里不是滋味的赵大河决定，下午这小子要来帮忙，也要狠狠的操练他一番，让他欠！ 被老丈人惦记上的李建军并不知道，这会儿正在家里干饭呢。 媳妇包的大包子皮薄肉厚，味道鲜美，李建军简直喜欢的不得了。 他喜欢吃蘑菇馅儿的大包子，就着蘑菇汤一连吃了四个才停，看到荠菜馅儿受到了冷落，赵艳极力推荐男人试一试。 李建军也很给面子，又吃了两个荠菜馅儿的，又吃了点菜，这才停下。 得了，这下算是吃撑了。 “媳妇，你包的包子比咱在饭店吃的好吃多了，皮薄馅大，真好吃，我感觉咱要是去镇上开饭店，就凭你这大厨手艺，咱肯定能火！” 对于男人的夸奖，赵艳全盘接受，还笑他道：“开饭店我是主厨，那你干啥啊？收钱？那我得多辛苦啊，你看看大舅他们都忙成啥样了，天天起早贪黑的！” 李建军嘿嘿一笑，没和媳妇争执。 最近种地还真是挺辛苦的，自家终于种完了，李建军躺到炕上歇了一会儿，眯了一小觉。 可能是心里装着事儿，他根本睡不实诚，只迷糊了不到半小时就醒了。 刚起来脑袋还有些沉，李建军喝了两杯水才算彻底清醒过来。 屋里静悄悄的，暗的很，原来是媳妇把窗帘拉上了，小碎花布的窗帘一拉，房间里的气氛是既温馨又容易让人昏昏欲睡。 两个孩子还在睡，大宝睡的小脚丫都翘起来了，二宝的睡姿更有意思，整个人都趴在了被子上，小手还往上伸，像是在做拉伸动作似的。 李建军看的直喜欢，轻轻摸了摸孩子们的小脚丫，直到看大宝使劲蹬了一脚，他才赶紧收回，又轻手轻脚的开门出去了。 媳妇不知道去哪儿了，李建军摇了摇发沉的头，又洗了把脸，等出门才看见媳妇正带着一顶宽檐帽子，在门口的筐前不知道扒拉啥呢。 “干啥呢，怎么不睡一觉？多热啊！” 赵艳被男人突然的说话声吓了一跳，缓过神来拍了拍胸口，娇嗔道：“你走路都没有声音的嘛，都吓到我了。” “我今天不困，看你们睡着了，想着出来收拾下土豆栽子，我问过咱妈了，她说土豆要是发芽了，可以做土豆栽子，直接挖开分成小块儿，再抹点草木灰就能种了，我下午想试试，这不正分土豆呢嘛！” 李建军倒是挺想帮媳妇，可眼见着下午了，得去帮老丈人干活了。 他只好恋恋不舍的说道：“媳妇，这玩意你别整了，怪热的，等晚上凉快凉快我回来咱俩一起整，我得去爸那了，太晚的话怕他们走啊！” 赵艳摆摆手，根本没理会他的恋恋不舍，说道：“去吧，我都给你装好了，水在门口呢，别干太晚，爸年纪也大了，干的太晚你们都受不了，这点土豆一会儿就栽完了，你别惦记我了，快去吧。” 李建军被赶了，看媳妇没再看自己，只好摸摸鼻子，拎起灌好的水瓶，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话说他真是个挺恋家的人，不像屯子里的很多男人都愿意外出闯荡，他更喜欢家庭的温暖，和喜欢的老婆孩子待在一起，不太喜欢出去浪荡。 赵艳不知道他就出去帮老丈人种个地的功夫，晚上就回来了，内心戏还这么多，整的还恋恋不舍跟出远门似的。 她得赶紧干活啊，要不等一会儿两个孩子醒了，一纠缠干活指定更费劲了，来回还得看着点他们两个，确实是耽搁时间。 来自亲妈的嫌弃，李大宝和李二宝并不知道，这会儿在安静的房间里正睡的香呢，旁边地上尽忠职守的小黑狗还在安静的趴着，耳朵却一直立着警惕，观察着小主人的动向， 第287章 电推子 李建军去老丈人家帮忙，一忙活就是两天。 好在春雨很给力，农民播种刚没几天，又连续下了两场春雨。 绵绵的细雨无声的滋润着大地万物，同时也让刚刚播种过后的农民放下了悬着的心，展开了笑颜。 这场雨确实很及时，连续几天大晴天，太阳一照确实阳光明媚，可种子刚刚撒到地里，一直晒没水分，发芽就难了。 下雨带来的影响对老李家来说还挺大。 本来春耕结束，老李头接了个邻村的活计，帮着人家盖的新房打窗户框和门框。 这些活基本都是在室外完成的，下雨老李头就没再去，直接回家了，准备等雨彻底停了再过去。 而李建国和曹美凤这对去沈市求医的夫妻，一走就是两三天，一直没回来。 整的梅梅看不到爸爸妈妈，一直闷闷不乐的，许英也跟着直惦记，不知道他们这趟门出的到底怎么样。 殊不知，被惦记的夫妻二人此时也正在发愁呢。 这次本来计划当天去，当天晚上回不来的话，就第二天早上回来。 可是没想到计划没有变化快，两人在圣京医院当天做检查，就发现了点问题。 需要进一步复查，两口子一商量，只好在医院附近找了个相对比较便宜的小旅馆，先住下了，等待复查。 这么一查才发现，原来是曹美凤得了多囊卵巢，引起了排卵障碍，这才导致这几年没如愿再生一个孩子。 李建国是啥事没有，挺正常的，他知道媳妇要强，怕她担心上火啥的，一直不敢多说，只是劝她别哭，先看看大夫咋说。 要孩子这个事儿一直是曹美凤的心病。 没想到问题居然出现在自己身上，曹美凤接受不了，当晚一向要强的她痛哭了一场。 不过她也是个干脆人，知道哭解决不了问题，大哭一场过后，还是抹干眼泪，开始配合大夫，展开了积极治疗。 李建国本来准备了一肚子的话要劝媳妇，可是没想到媳妇自我调节能力挺强，第二天就跟没事儿人了似的。 两口子感情还行，最起码曹美凤要是不作，很多事李建国都是挺纵容她的坏脾气的。 这会儿即使知道有可能以后都是梅梅一个丫头了，他还是没别的心思，一直想安慰安慰曹美凤。 说来也怪，之前两个人也是没少求医问药，找了很多偏方吃，也去了很多诊所乡镇医院看病，可一直也没找到啥原因，两个人也挺心焦的。 没想到，这次出门竟意外的查出了原因。 李建国不禁后悔，自己咋就这么不上心呢，跟着去啥小诊所小乡镇医院看呐，媳妇和老妈胡闹，找啥偏方吃啊，就不知道规劝规劝，就不知道早点儿到大医院来查查呢。 要是知道的早，没准儿早就治好了呢。 李建国虽然想要儿子，可他也是个负责任的人，知道照顾媳妇孩子。 即使是因为媳妇不能再生儿子了，他也不会因为这个记恨，权当是命里没儿子就好了。 可是有病得治啊，此时的李建国万分后悔之前自己的不开窍，简直想回到那时候使劲捶自己几下，给自己捶开窍了。 李建国萎靡了一天，就开始为媳妇来回奔走了。 好在大夫交待了，这病能养好还是可以生孩子的，这才算把曹美凤整出点希望来，开始打听咋能治好。 两人又在沈市待了两天，才带着一兜药回家。 前后出去才四五天，两口子感觉心境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一路着急倒车往家赶，真是想闺女了。 春耕过后，李建军的小院子颇有雏形，都种上了菜。 没几天菜种就发了芽，整个院子看起来生机勃勃的。 曹美凤到家之后和闺女亲香够了，又和婆婆交待了下这次看病的过程，在家没多待，就出门给妯娌送推子去了。 一进隔壁的小院，就看到了这满院的绿色。 “艳子，你都种啥了？我看这个边上的苗咋不认识呢，看着挺眼生啊！” 赵艳笑着回答道：“找了点花种子，才撒没几天，这就长出来了，还挺快的，就是那种高高的能开粉红色花的那种，还种了点别的，对了嫂子，你们出去这趟怎么去这么久啊？” 曹美凤虽然不想和别人多说自己有病的事儿，可是买了那么多药得跟着吃，正经得吃一阵儿呢，也瞒不过人，索性就和自家人透了个底。 来之前她已经和婆婆说过这事儿了。 许英知道这事儿之后倒是没说啥，反而安慰她，说不着急，有病咱就治病，而且已经有了梅梅这个孩子了，不生就不生吧，咱说了，国家也倡导优生优育吗，一个也行。 老李头去隔壁村做活去了，一直没回来，看着一向直爽的大儿媳妇流露出不安的表情，许英连忙劝道：“行了，别寻思了，你爸那头我去说，没事儿了，还有，建国那我会嘱咐他，这小子要是敢出啥幺蛾子，妈第一个不会绕了他！” 婆婆的安慰使得曹美凤一直悬着的心彻底放了下来，是啊，家里人都没说啥，外人知道又能怎么地呢！ 不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曹美凤也不打算和外人说，她知道自己妯娌的为人，才放心说的。 赵艳知道后，果然也是一顿安慰她。 对于大嫂给买的这把推子，赵艳真是爱不释手。 “嫂子，这把电推子比咱们这边买的好多了，小了一圈不说，拿着也不沉，等会儿大宝和二宝睡醒了，我就给他们试试，剪个头！” 李大宝和李二宝的头发一直是赵艳在打理的，当然，每次剪头发用的都是剪子，赵艳这手艺，不说是惨不忍睹吧，指定也好不到哪去。 每次李建军看自己可可爱爱的儿子们被剪了一个狗啃了似的发型，都会别过头去，不忍心看，觉得发型对一个人的影响可真大，好好的孩子一下子就成了非主流造型。 他虽然嘴上没说啥，可是从男人的表情上，赵艳早就看出来他对于自己手艺的嫌弃了。 这不吗，买到这把推子，赵艳打算大显身手一番，好好地露一手。 第288章 客人 谢过大嫂帮忙，赵艳把电推子的钱给了大嫂。 曹美凤推拒未遂，抵不过妯娌真心实意想给的热情劲儿，也就收下了这笔钱。 两人说了会儿闲话，看孩子要醒了，曹美凤也就回了家。 赵艳熟练的给孩子把了尿，又喂了奶，推着他们在院里溜达了一圈儿，看他们一直笑，赵艳也来了促狭的心。 “大宝二宝你们看，我是妈妈，你们以后要叫妈妈，你们坐的这个叫车车，车车，记住哦，每天妈妈都教你们认识这些东西，咱们学的就快啦！” 两个宝宝根本听不懂妈妈在说什么，只以为在逗他们玩儿，一直跟着乐呢。 自娱自乐教了他们半天，也没教会啥，倒是旁边的小黑狗，跟着“嗷呜嗷呜”的叫了几声，一直在回应女主人。 赵艳被它的傻样逗笑了，有一搭没一搭的逗着它玩。 李建军大早上就出门走了，赶着小毛驴车走的，说是出去跑跑生意。 赵艳也没多问，给他带了瓶水又添了个帽子，就让他走了。 昨天男人就这样出门的，也是跑了一天，晚上回来时后背都湿透了，赵艳看得直心疼。 私下劝他道：“咱这个急不得，正好鸡还没怎么长大呢，等这批小鸡再大点儿，咱们再做打算，慢慢碰，总会有机会的。” 赵艳知道男人是闲不住，可销路这个事儿，一个是碰运气，另一个就得靠自己慢慢宣传了。 两人花钱打印了一些名片，还特意留了村里的号码和地址，李建军出去跑业务带的就是这个。 知道出去宣传见效慢，赵艳一直安慰男人，告诉他这事儿急不得。 其实道理李建军都懂，可是眼见着有东西，开不了工，干不上活他能不着急吗，这才天天往出跑的。 赵艳正在前院逗孩子们玩呢，就看见有人进院了。 大夏天的，来人穿着一身深蓝色的衣服，连半袖都是深蓝色的，还穿了一双黑色皮鞋，看起来讲究的很。 自从到了东升屯后，赵艳接触到的人基本都是屯子里的人，大家平时也不怎么出门，穿的很少有这么正式的，一时间看见来人的穿着还真有些奇怪。 没等赵艳问他呢，来人就说了：“您好，你是弟妹吧？我是赵志刚，建军救了我儿子，现在我是他哥！” 赵艳赶紧站起来，笑着说道：“您好，赵大哥，真不好意思我没认出来你，建军总和我说起你，说你为人仗义又热情，好得很，快坐下！” 说着赶紧去搬了凳子过来给来人坐。 按说家里来人了，待客之道是应该迎人进屋，可这会儿男人没在家，自己和他也不算熟，村里的风气还算得上是保守，赵艳也不好把人往屋里迎，就怕传出什么闲话来。 别看现在附近没啥人，也没啥动静，可是赵艳知道，附近肯定有人正在院子里支起耳朵听呢，想打听打听你家到底有啥事。 尤其赵志刚还是开着小车来的，虽然是三个轮的，可咱村里人眼里，能开得上带轮子的都是相当厉害的了。 村里直到现在也没有谁家能开上这种带轮的小车，就有几台四轮子，那还不是谁家都能有的呢。 在农村，要是想有秘密真是挺难。 村里人情多，大家几乎都认识，见面都打招呼，都挺热情，可是同理，谁家要是有啥事儿，你就看着吧，没多久大家就都知道了。 这就是都熟的坏处了，没有什么隐私可言。 赵志刚倒是没想那么多，直接坐下了，说道：“弟妹，建军去哪儿了？我找他有个事儿要商量。” 赵艳又特意给他端了杯凉茶，回答道：“他早上就出去跑业务去了，应该快回来了，您要是不着急，可以等他一会儿。” 赵志刚能不急吗，不急今天他就不会过来了，让人帮忙捎个信儿，等李建军知道就过去找他了，可事情急，他啥都没拿，直接开车过来了。 按说和李建军这个小老弟处的正经挺好，过年的时候建军还特意来看自己了，这会儿头一回登门拜访，怎么着也得带点东西来，要不然也不算那回事啊。 赵志刚也是个讲究人，这会儿后知后觉，才发现自己实在是太着急了，东西没买不说，连兄弟面都没见着。 可家里还有一摊活等着干呢，再加上人家那边等的急，赵志刚也等不了了，直接问赵艳道：“弟妹，我今天来是真有事儿，建军不在，我就跟你说了，要是能定我就能给那边回话了，你看看成不成。” 他这么说也是有原因的。 自从认识了李建军和董海涛，三个人的关系处的正经挺好的，没事儿总在一起吃饭喝点小酒。 李建军总说自己媳妇好，这好那好的，给赵志刚和董海涛都整无语了，可也间接的知道了，这老李家大事儿还真是李建军他媳妇做主。 所以这会儿赵志刚急的想直接问能做主的李建军媳妇了。 赵艳看他着急，也不含糊，直接问道：“赵大哥，你就说吧，有啥事儿这么急？” “我之前在建军这没少进货，前段时间有个临市的兄弟，他也是做货站的，我在你那定的那批货他拿去了一小部分，听他说卖的正经挺好，这玩意儿现在算得上在市场上少，所以一露面销量正经挺不错，他刚才来我这儿了，说要下一大笔订单，我寻思问问建军，这活接不接，我得回去给人家回话呢！” 赵艳没被突如其来的惊喜订单冲昏头脑，反问道：“赵大哥，他是哪边的人啊，这次想要多少？咱们交货方式是什么？还有价格怎么算？” 赵志刚本来急的满脑袋汗，此时听到兄弟媳妇这么淡定的询问，惊叹于她的定力与冷静，也跟着安心不少。 报完价之后，赵志刚紧盯着她瞅，不想错过答案。 赵艳没等说话呢，赵志刚又加了一句：“弟妹，这次要五千份烧鸡，加上一万份鸡蛋，这个货量确实是不小，不过我认识这个人，就在临市做批发，他的买卖做的可比我大多了，而且为人豪爽，这事儿要成了，建军就得忙活起来了，要不你等建军回来再商量商量？” 第289章 一大笔订单 赵艳思考了几分钟，觉得报价和交货时间方式都没问题，又想了下自家的存量鸡，还是决定答应了。 “赵大哥，这事儿我们应了，建军回来也能答应，您那边急，我就不和您多客气了，这事儿要是能办成，我和建军都得感谢你，帮我们争取到这么大一笔订单，不过……” 看着说话干脆的弟妹有疑虑，赵志刚也没多想，直接问道：“弟妹，建军管我叫声大哥，我就不是外人，有啥疑虑你跟我说，能帮你们解决的，我肯定不会不管！” 有他这句话，赵艳就张嘴了，她确实是有疑虑。 “赵大哥，我就直说了，您是建军大哥，自然不会害他，可现在要货的人是别人，我确实在这方面有担忧，货的质量我能保证绝对没问题，交货时间也没问题，可我这边要是生产出来了，他那边要是又有变故不要了怎么办？这个能先交一部分定金吗？” 兄弟媳妇的要求合情合理，赵志刚是一听人家要的急，再加上有这么大一笔订单激动了，所以根本没想到这方面去。 这会儿赵志刚是真心佩服这个兄弟媳妇了，眼前的人以后绝对不只是一个农村妇女、家庭主妇，看起来有文化有理智，还知道进退，思虑周全，以后肯定会有所成就。 也更理解了酒桌上兄弟的话，这个兄弟媳妇确实挺厉害，有时间应该让她见见自己媳妇，两个人性子肯定能合得来。 “成，这个怨我，我给忘了，回去我就和他说，定金必须交，等建军回来了让他去找我，我和他说说详细的，弟妹，你看，我这来得及，没顾得上买东西，实在是不好意思，这点钱是给孩子的，你替他们收下吧。” 十里八村确实是有这个风俗，客人或者亲人第一次上门见到小孩，是要给红包的。 可是赵艳哪好意思要他的红包啊，按说人家真是没少帮自家的忙，自己还真不好收这钱。 可是赵志刚是铁了心要给的，也不和她多推拒，直接把钱放到婴儿车里，打了个招呼，开着三轮车就走了。 他这三轮子是银色的，应该是新款，底盘高，而且后面的斗明显更大，能装更多的东西，至少到东升屯之后，赵艳还真就没看见过这样的三轮子。 这也引来了屯子里人的围观，这时候刚农忙完，村里人没啥事，都在家闲着呢，有那好信儿的，看见来了生人生车，愿意跟在后面凑凑热闹。 等赵志刚走了，曹美凤得到消息，才和婆婆一起过来溜达，顺便打探下消息。 赵艳刚收好赵志刚给的二十块钱，觉得给的有点多，正坐那寻思怎么回这个人情呢，就看见婆婆和大嫂进院了。 两人也不外道，进来往旁边的小凳上一坐，就开始帮赵艳摘韭菜了。 这韭菜是外面大道上来卖菜的，赵艳看着新鲜，就买了一捆，寻思晚上烙韭菜盒子吃。 聊起刚才来的人，赵艳赶紧为二人解惑。 “妈，嫂子，刚才来那人叫赵志刚，是建军的朋友，这不有人着急要货吗，他就来问问建军，看看能不能接。” 许英一听是正事，急道：“艳子，建军没在家啊，去哪了？这人家特意跑一趟，还赶上他出去了，可咋整，这活得接啊，你咋说的？建军这小子也是，这个节骨眼儿出啥门啊，这个不靠谱的劲儿也不知道是随谁了……” 老太太急了，都开始乱吐槽了，这赚钱的买卖要是干不上，老太太能呕死。 “妈，你别着急，我和建军之前就商量过这个事儿，现在不是农忙，有活干我们肯定接，人家那边急着要回信，所以刚才我就做主给订了，已经谈好了。” 一听事情定下了，许英总算是放下了这颗突突直跳的心。 老太太不是那种古板人，什么家里的大事儿得爷们儿做主，女人不能瞎掺合啥的。 要老太太说，现在都是新社会了，男女早就平等了，都是一家人，谁做主不一样吗，有啥可争得。 老太太看得开，所以对于儿媳妇拿主意，定下了这批订单的事，给予了高度赞扬与积极评价，好话说了一箩筐。 这也不是啥多大的事儿，婆婆和大嫂一顿夸，都给赵艳夸不好意思了。 许英现在对赵艳这个儿媳妇，那可是相当满意了。 老太太本就不是个事多的人，也从不为难儿媳妇，一心盼着儿子过得好。 所以她对儿媳妇的好，在村里几个搓磨儿媳妇的老婆婆中，算是脱颖而出了，她的良善都挺出名。 许英不管外边人咋评价，老太太只知道，自从老二媳妇嫁过来，老二那日子就越过越红火，连儿子都是一下得了俩，那买卖就更不用说了。 在老太太心里，儿子家的买卖全靠儿媳妇撑着呢，没有她就没有老二的今天。 儿媳妇既有文化还有见识，最重要的是还有手艺，别的不说，光这两个白胖的大孙子就让许英和老李头满意的不得了了。 所以老太太暗下决心，一定要对她更好，这样才能帮儿子留住这个“旺夫”的媳妇。 是的，许英多少也听了一些屯子里的风言风语，说老儿媳妇是旺夫命这个事儿，多少她也知道点。 这不，老太太最近耳提面命教育了身边的两个儿子，教他们啥叫“家和万事兴”，还教他们该如何讨媳妇欢心。 这可给李建国和李建军这对兄弟整的哭笑不得，简直要被亲妈的神经兮兮整崩溃了。 不过两兄弟一直都是孝顺人，老太太也没干啥天怒人怨的事儿，出发点还是好的，所以两人都强行忍受了来自亲妈的“爱”。 婆婆和大嫂也没多待，虽然地里现在没啥活，可家里的活也不少。 鸡鸭鹅狗、猪驴，那都是需要人伺候的玩意儿，拌粮喂水收拾圈，铲屎官的活不好干呐。 老李头和李建国爷俩没在家，赶车去地里查看出苗情况去了，家里的活就落在了许英和曹美凤这对婆媳身上，所以即使在家，也挺忙碌。 第290章 通讯基本靠吼 李建军到家的时候，都下午四点多了。 小毛驴累的呼哧呼哧的，喝了小半桶水才去吃草料。 李建军也是又累又热，直接在井边稀里呼噜一顿洗漱，就用凉水，把头发都洗了。 赵艳要给他打点热水，他都没要，非说热，就用凉水洗。 赵艳在旁边看着都觉得从井里刚压出来的水拔凉拔凉的，可看男人跟没事人一样，赵艳就放弃了劝说。 李建军洗漱完也没擦头发，去拿了一把刷子，开始给小毛驴刷上毛了。 赵艳赶紧和他说了赵志刚来的事儿。 李建军一听也乐了，手里给小毛驴梳毛的刷子一扔，转身问道：“媳妇，赵哥给拉来大订单啦？定了多少啊？有没有交货时间呐？” 一连串的发问，证明了他的急切。 李建军确实是着急了。 农忙完就开始没啥事儿了，李建军为了烧鸡的销路，开始四处跑了。 带着几件样品，赶着小毛驴，李建军往旁边的几个镇子都没少跑，就寻思谈谈合作。 可能是模式不对，也可能是他的话术有问题，这两天李建军的推销并没有什么起色，给他整的心情都不太好了。 没想到刚回家就知道了这个好消息，李建军瞬间就高兴了。 两口子一研究，打算明天李建军就去镇上一趟，找人签合同取定金。 两人都有些兴奋，这笔订单要是交完货，除了赚上一笔大的不说，这也从侧面说明了自家产品的优秀，都有回头客了，口碑打出去了，眼见着生意要往大了做，能不高兴吗。 晚上赵艳烙了一大盆韭菜鸡蛋盒子，又煮了蘑菇汤，可能是心情好，两人都是胃口大开，都没少吃。 一直到睡觉的时候，李建军还是难以按捺兴奋的情绪，一直精神亢奋，来回逗孩子。 大宝都困了，还被蠢爸爸来回摆弄胳膊，来回几次他彻底急眼了，来回挥舞着小手，“啪”地一声，直接打到了蠢爸爸的脸上。 李建军乐了，还夸他道：“我们大宝的小手真有劲儿，让你妈妈听一听，这声多清脆！” 赵艳本来想看看他有没有事，听声音可挺大的，可是眼见着蠢爸爸把另一边脸也凑过去了，赵艳实在是无力吐槽了，也就不再管人家爷俩儿的事。 毕竟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吗。 本来不想多管，赵艳都打算睡觉了。 可是眼见着灯关了，男人还是辗转反侧，一直翻身，赵艳实在是忍不了了。 “建军，快睡觉吧，明天事儿多着呢，我困了，你不许再有声音了！” 黑暗中赵艳看不清男人的表情，可对面没了声音，应该是喊这一嗓子好使了，赵艳满意的点点头，觉得自己的家庭地位还是挺高的。 夜色中李建军很是憋屈，本来他一直很兴奋，就像等着孩子都睡了，自己带媳妇来场爱的协奏曲呢，可是媳妇这不温柔的一嗓子，真是要把他送走了。 算了，还是睡觉吧，再发出点声音往人跟前凑容易挨踹啊，李建军根据以往经验自我总结道。 第二天对李建军来说，果然是忙碌的一天。 大早上李建军就赶着毛驴车直奔镇上去了。 好在时间赶的巧，昨天来订货的孙斌并没走，一听赵志刚带回来的好消息，孙斌就多住了一宿，寻思明天见见人。 没想到对方这么快，一大早就来了。 两边都有意向，一谈就妥了，孙斌也交了定金，李建军也给了具体的交货时间和交付方式，拟定了合同。 直到赶车回家的路上，李建军还感觉挺梦幻呢，就是感觉不真实，这么一大笔订单就从天上掉下来直接砸自己身上了？有些难以置信。 可是定金已经捏在自己手里了，合同上也签完字了，李建军拍拍脸，告诫自己这事儿是真的，先稳住吧。 本来想直接回家，路程才走到一半，李建军如梦初醒，现在回家干啥呀，还是先去定小鸡吧。 家里的那批鸡还没到能杀的时候，至少得再养半个月，看看交货时间，李建军觉得，这次恐怕大部分鸡都得在外面定了。 孙斌那边要求的是一个月之内交货，可以分两批交，这么算，自家的小鸡还能赶上后面的那批货。 小毛驴颠颠的跑，算算时间完全来得及，李建军便也不急了，手里的鞭子都不挥了，悠哉悠哉的赶车奔北边去了。 上回定小鸡找的是给大舅供货的钱丰叔，他找的是他连桥的大哥家，那户人家姓张，就在北边的屯子边上开的小养殖场，专门养鸡养鸭啥的。 上次合作挺愉快，这回一有订单，李建军就立马想到他了。 这不，奔人家定小鸡去了。 现在农村生活还是不便利，各方面都落后的很。 有那么句话：“交通基本靠走，通讯基本靠吼，治安基本靠狗，取暖基本靠抖，挖掘基本靠手，耕地基本靠牛，娱乐基本没有，照明基本靠油，老婆基本靠买，发财基本靠偷。” 虽然东升屯没达到后面那些的水平，但在通讯和交通方面，确实也差不离了。 这时候的农村，可不像后世搞得什么新农村，大家住的房子还是以土房和砖平房为主。 村路基本都是土路，一到下雨天，那简直是能泞死个人。 孩子们上学放学经常要趟河回家，有的车一过雨后的坑洼路段都害怕，因为黑土地黏性太大了，不仅人在泥泞中走过鞋子上会粘上厚厚的一层泥，就连车也更愿意打捂。 通讯方面就更是了，现在连电话都没普及，更别提智能手机了。 市里倒是有人用“大哥大”，可那玩意真不便宜，能用得起那个的，基本都是有钱的老板。 这个年代大部分的交流还处于，谁家有事儿喊一嗓子，或者捎个信再过来的状态。 bb机倒是有不少，可在农村地区这玩意儿还真就没怎么普及，至少东升屯还真就没人用这玩意儿。 远距离的交流再不就是写信，你来我往的信件通过那一张张小小的邮票通往全国各地，寄托着人们的思念与嘱咐，奔向远方。 再有就是电报了，但这玩意儿贵啊，论字收费的，一般人没啥事还真不太会发电报，即使发了也是尽可能的简化，能省则省吧。 李建军想联系张大哥买小鸡，这事儿除了他亲自去人家办，别的办法都不太好使啊。 毕竟两人都在屯子里住，都没电话没bb机啥的，你要说写信那就更不靠谱了，所以李建军认命的赶着小毛驴直接奔老张家去了。 第291章 养殖场 李建军赶到养殖场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了。 养殖场在村边，最近的人家离这也有几百米呢，所以他刚在门口停下，里面的人就出来迎接了。 门口站的就是上次见面的张有财。 “张叔，我是李建军，上回钱叔带我过来的，我今天还想看着定点儿鸡。” 李建军赶紧下车寒暄道。 好在张有财对这个一下子就定了一千只小鸡的大客户还是很有印象的，也露出笑脸说道：“建军，过来啦，快进屋，叔给你倒杯茶喝！” 李建军赶紧摆摆手，客气道：“叔，您跟我这样不就外道了吗，咱都不是外人，您不用麻烦了。” 张有财对这个有礼貌的后生还是挺欣赏的，当然了，光有礼貌还不够，还得有钱能照顾自己的买卖那就更好了。 他真心实意的拉着李建军的胳膊，直往屋里拽，嘴上还说道：“建军呐，上回老钱带你们过来，实在是太急了，都没顾上让你们进屋坐一坐，这会儿说啥都得进来坐一会儿，叔那茶叶都是从南方带回来的，好喝着呢，今天没啥事，说啥也得进来坐坐，不然你这不是打叔的脸呢吗！” 东北人就是这样，不说是啥自来熟吧，一起办过事儿见过面就算是认识了，当然，再见面就更热情了。 张有财也是个好客的人，这会儿拉着李建军就要进屋。 碍于张叔的热情，李建军不好推拒，不过还是说道：“张叔，我一会儿进屋坐，先去看看小鸡行不，我看看小鸡多大了。” 张有财也不含糊，直接带他进了鸡棚。 他的鸡棚收拾的挺干净，虽然鸡棚里怎么着都有一股鸡屎和鸡毛混合在一起的混合味，可是地上的鸡屎还真就不多，眼见着应该是有人勤打扫。 和李建军的后山散养不一样，张有财的鸡棚里放置的都是省地方的笼子，放置的笼子都不算大，正好能放进不少小鸡，摞成三四层高。 鸡棚里的鸡也不怎么往外放，都是集中养殖的，一个鸡棚里养的小鸡正经不少，刚一进去，李建军就听见各种小鸡的叫声，一时间还有些热闹。 “叔，你这都到了出栏的时候，咋还在笼子里养呢？” 李建军看着最后一个鸡棚里面的笼子，里面的小鸡都明显长成了大鸡，眼见着比别的笼子里面的鸡要大一些，所以不解的问道。 不提还好，一提起这个，张有财就上火。 鸡棚里闹哄哄的，也没法说话，张有财领着李建军进屋了。 张有财的媳妇挺有眼力见，不仅给端了茶水，还端上来一盘瓜子花生之类的炒货。 看眼前的后生还是疑惑的看向自己，张有财打开了话匣子。 “不瞒你说，建军，这个事我一说就愁，你看我这个小养殖场怎么样？” 李建军赶紧回答道：“叔，您这养殖场可不小了，我都没见过养这么多小鸡鸭子的，咱村里人啥时候搞过这么大规模的养殖啊，都怕鸡鸭有啥病，那可是一病病一片呐，您干这个干多长时间了？” 张有财点了颗香烟，叹了口气，又狠狠地吸了两口，才说道：“我干这个可有年头了，养的鸡鸭鹅啥的销路也不愁，基本都是大宗收购，再不就是往市里送，那边有屠宰场，需要给市里的人供货，我只需要给人家送活的家禽就成，可从去年开始，大宗的下乡收购还好，市里那条线要的量就少了不少，接近一半吧，我找人一顿打听才知道，人家屠宰场找着了个更近的养殖场供货，那边价格比我的便宜点，只不过现在那边小，鸡鸭啥的不够才会找我定，我这鸡才滞这儿了。” 眼见着他愁容满面，李建军也挺替他犯愁，可这事儿还真是爱莫能助，李建军也没办法。 “张叔，那你就没想想别的办法？” 张有财颓废的把手里的烟蒂往旁边的铁制烟灰缸里使劲一杵，带着忧愁说道：“我能不想办法吗，可是现在除了多往大宗收购里卖，也没别的办法了，建军，你是有啥好办法吗？” 李建军脑海里倒是有个办法的雏形，可是眼下只是一个不太成熟的小想法，他还没法跟张有财直接说，打算回家跟媳妇商量商量再说。 所以回答道：“张叔，我能有啥好办法，眼下我倒是能吃下一点儿鸡，可是我觉得也解决不了你的大问题啊！” 张有财来了兴致，问道：“这次你要多少啊？还是全要小鸡吗？” “叔，我这次一共要三千只，不过这个得分批要，我那地方小，一下子来了这么多只鸡，还真就没地方放啊，您看分三次送成不？这也给您添麻烦啦！要是不行的话，我就自己过来取成不？” 说实话，张有财做这个养殖场正经有年头了。 做的就是大型批发的买卖，他自己有车，基本也都是给客户送货上门的，但像李建军这样的买家还真挺少见。 基本大家都觉得自己给送上门是应该应分的，几乎不太会为自己考虑，像对面这个后生这样的客气的，还真就挺少。 张有财这会儿对这个后生多了几分喜欢，感慨的说道：“有啥麻不麻烦的，咱们两个屯子离的也不算远，你给我定日子，告诉我啥时候给你送过去就完了。” 李建军也挺高兴，连忙回答道：“叔，我知道这确实挺麻烦您，实在不好意思，我家确实一下子装不下那么多小鸡，我杀鸡一时半会儿也整不过来，所以还真就得麻烦您两趟了，不过您放心，我给您添油钱，不能叫你吃亏！” “没事儿不麻烦，你就是要一千只我也得给你送过去，油钱啥的就不用了，都是自家的车，你也不容易。” 张有财是真被眼前的后生哄乐了，觉得这小子是个利索人，人家小伙子办事真是不差事，他自觉自己一个当长辈的，咋滴也不能差事啊。 东北人就是这样，关系越处越好，最后才能两好噶一好嘛！ 李建军感念于张叔的好，也把他家的事儿装进了心里，准备回去好好和媳妇商量商量，看能不能帮帮他。 第292章 麦乳精 事情定了下来，李建军心里高兴，他甩着小鞭子，一路哼着歌回家的。 路过镇上的时候，还特意去商店买了一兜子零食给媳妇，还买了几桶麦乳精给两边老人，买完还跑了趟邮局，去看看有没有媳妇的信件。 当然没有了，他也不想想，自从有了两个孩子之后，赵艳哪有时间写文章啊，基本都是挤出时间写一点，当然收到的回信少了很多啦，最近没有也正常。 等他到家时，已经快两点了，早就过了饭点。 赵艳一直把午饭放在锅里温着呢，看他这个时候才回来，赶紧往灶坑里添了一把火，热了热饭才端给他。 玉米面大饼子配酸菜炖粉条，再加上点自制的辣椒酱，李建军稀里呼噜一连吃了四个大饼子才觉得有饱腹感，慢慢放下了筷子。 赵艳看他饿成这个模样，心疼够呛，嘴上直埋怨道：“你呀，让我怎么说好，都到饭点了，也不知道在外面买点东西填饱肚子，就这么一直饿着肚子，能不难受吗，要是饿坏了怎么办，都去了商店买东西，倒是顺便买点东西给自己吃啊！” 虽然是玉米面的大饼子，但是为了口感好吃，和面的时候赵艳特意往里头放了一碗白面，还放了白糖，所以吃起来真挺劲道的，一点都没有玉米饼渣渣的口感，吃起来淡淡的甜，非常符合李建军的口味。 李建军嘿嘿一笑，解释道：“这不是没感觉饿吗，媳妇，我没成想能整成这个点，还寻思一会儿就能完事呢，不过好在事办完了，咱家鸡定下了3000只，这下咱可以放心忙了。” 赵艳一听也跟着高兴，说道：“怎么这么快？我还想要不要找找人帮忙收小鸡呢，你这就定下来了，真够快的，在谁家定的啊，啥时候给咱送？咱得尽快找人帮忙干活了，不然咱家还真就放不下这么多小鸡……” 一连串的问题代表了女人急切的心情，李建军也没多卖关子，直接为她解惑了：“上回大舅不是帮咱们介绍个人吗，他家开养殖场的，咱家在那定过一千只鸡，这回我就直接去那了，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直接定下来，没想到运气挺好，张叔家有，明天就给咱送小鸡了，我定的分三次送，也不用咋着急，等会儿我去找人帮咱忙活！” 赵艳这才放下心来，有心思调侃男人，道：“你这次挺快呀，刚有消息就去定小鸡了，不用咱们自己去屯子收了，够聪明啊！” 李建军乐于收下来自媳妇的肯定，点点头大言不惭道：“那是，你男人有多靠谱你还不知道吗！不过，媳妇，咱家盖房子的事儿就得得往后延一延了，得忙完这笔再说了……” “没事儿，咱就算盖完了也没时间进鸡雏照顾它们啊，算算时间，等这批订单交完，咱家这批鸡正好能出去，咱空下来鸡棚，正好一起收拾收拾，重新进一批鸡雏，多进点儿！” 两口子就这事达成了一致意见，这会儿正是干劲十足的时候，李建军吃完饭就去了隔壁，准备和家里人商量商量。 赵艳也把家里的床单被罩还有换下来的衣服什么的都泡到了盆里，准备全都好好洗一洗，顺便收拾收拾西屋，再清理下机器，为未来几天的忙碌做好准备。 看看之前的菜刀，赵艳深觉工具少，准备等男人回来再去买几把，顺便多买点儿盆。 自从家里的生意开始小有发展之后，赵艳总感觉什么都缺，一堆想买的东西。 虽然之前交的几次货攒下了一大笔钱，可是赵艳还真就没怎么动它，连带着自己的稿费、还有家里卖苞米的钱都一起存到了存折里，这会儿家里的邮政折子和信用社的活期存折，都有一笔钱，这都是为了盖房子、买车准备的。 其实算下来赵艳想买的东西还真挺多的。 别的不说，这天气马上就到了最热的时候，夏天本来食物就容易变质，食品厂接到的订单总要杀鸡。 冬天还好，内脏什么的即使等两天处理也没关系，外面有天然的大冰箱啊，能直接冻上，怎么着都坏不了。 可夏天怎么办呐，赵艳琢磨着夏天先买一个冰柜吧，那种大容量的冰柜一插上电能装得很，不过这事儿等李建军回来还是得一起商量商量，看看他的意见。 赵艳一边分心看着孩子，一边用搓衣板费力的洗上被罩了。 孩子的衣服还是不少，赵艳算是个干净人，看不得孩子的衣服脏，每天只要沾上污渍立刻就会换掉，所以基本每天光孩子的衣服都会有两三套需要洗，这么一攒还真是挺多的。 李建军这头拎着两桶麦乳精给亲妈送去了。 一进院就看见母亲正在洗衣服呢，父亲在园子里弯个腰正薅草呢。 “爸，那草刚长出来，还小着呢，也不好薅，等大一点儿再薅呗，再说了，这个点儿多热啊，你仔细点，别再晒中暑了。” 老李头看儿子来了，放下了手里的草，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边往回走边说道：“在家待着没啥事儿，不干点啥总感觉空落落的，你咋有功夫过来了？” 李建军把手里的麦乳精往亲妈跟前一放，说道：“我回自己家，还非得有事才能回来啊，妈，艳子让我给你拿两桶麦乳精，说让你和爸一天冲一杯喝，好好补一补，你记得喝啊！” 要说为啥许英对二儿媳妇这么满意，李建军绝对在中间起了不少作用。 他当兵的时候没少听战友讲那些东家长西家短的事儿，尤其是战友们家里那些狗屁倒灶的事儿。 平时在部队训练完，一帮男人凑到一起啥都说，可别小看男人的八卦，那讨论的激烈程度不比女人们的讨论少。 在一堆老爷们儿的热议中，婆媳大战绝对占有重要的一席之地，至少关于这个，李建军真是没少听。 时间久了，李建军也咂摸出点门道来了。 只要是涉及送东西的好事，一律全算在媳妇的头上，都说是媳妇让送的。 要是有啥为难的事儿，李建军就顶个包、反正自己是亲生的，爹妈怎么着也不能太为难自己。 这么几次下来，果然人家婆媳的关系是越来越好，当然了，这也和两个人都不是啥事多的人有关系，总之，李建军挺舒坦，自己没当啥夹心饼干，挺好。 第293章 请人 “买它干啥？这玩意儿怪贵的，有那钱给艳子买点儿好吃的补补多好，我和你爸身体好，用不上这个，你拿回去吧，给艳子喝。” 许英看着这两桶麦乳精，心里既欣慰又心疼。 欣慰的是老二媳妇的这个孝心，知道惦记自己和老头子，可有这份心就行了，真喝这个许英还有点儿心疼。 既心疼钱，还心疼两个孩子。 是的，麦乳精这玩意儿算得上是补品，商店卖的可不便宜。 其实“麦乳精”这个名字就概括出了它的精华，里面有麦精、乳制品和葡萄糖等。 它主要是以二棱大麦为主要原料，将这种大麦经过发芽、焙制、糖化等工艺制取麦精，然后在按照比例加入奶油、奶粉、炼乳和葡萄糖、饴糖等原料，使得它的口感确实不错。 麦乳精不仅有麦芽的清香味道，而且吃起来不错，营养也很丰富，于是就开始流行起来用它当营养品了。 屯子里平时几乎没人会买这个自家喝，除非给孩子或者生病的老人买，可这玩意儿不便宜，大家买它的次数还真就不多。 所以许英一听儿媳妇又给买麦乳精了，才会这么心疼。 “妈，艳子给你买，你就喝呗，她说了，喝完再给你买，你别心疼这个了，我们俩好好干，买这个的钱总是有的，身体比啥都重要，你和爸多吃点有营养的东西，不生病比啥都强了，大宝和二宝还指着您帮忙带呢！” 这话说到了老太太的心坎里，她总算不推拒了。 不过嘴上还是说：“下回可别买这么贵的东西了，你和艳子多攒点钱，以后花钱的地方多着呢，两个孩子上学结婚啥的，哪样不要钱？” 老李头洗洗手，一屁股坐到旁边的小板凳上了，还顺手点着了烟袋锅，开始吞云吐雾起来。 许英被他熏的直咳嗽，于是怒道：“你个缺德玩意儿，都知道我这两天不得劲，嗓子有点儿疼，还特意跑我旁边抽上烟了，去去去，离我远点儿，没良心的玩意！” 说完还顺手拧了一把老李头。 老李头被她骂得一愣，捂着被拧疼的胳膊，无奈的磕了磕烟袋锅，索性不抽了。 不过输人不输阵，老李头抱怨道：“行了行了，我不抽了还不成吗，你呀，一天天的净事儿！” 许英瞪了他一眼，转身对儿子继续抱怨道：“老二，你是不知道，你爸现在可真是厉害了，就知道自己得劲儿，也不管我啊，昨天晚上我吃药，让他给我倒点水，你是没看着他拉的那个脸呐，比驴都长，平时我怎么伺候他都成，你看这一到事儿上看，他对我就是不行！” 老太太一顿抱怨，老李头手里捏着烟袋锅，无奈的直叹气。 李建军也无奈，母亲最近可能是心情不好，也没人能诉说，这不自己一来老是能听到老太太和自己吐苦水。 其实李建军也知道，母亲就是想找人说说话，毕竟她平时也不咋出门，不像屯子里那些爱串门的老太太，一天能走八家。 她基本就是在家干活，要不就是前后院走走，基本不怎么串门，所以能说得上话的人也不多，所以一看见自己和大哥，老太太的话匣子就打开了。 “爸，我妈身体不好，你多照顾照顾她，我这次来，是想问问爸，你这几天有功夫没？” 总算是能摆脱老太太的磨叽了，老李头赶紧回答道：“有功夫，地刚种完没啥事，就隔三差五去瞅瞅苗出的咋样就行，咋了，你要开始张罗盖房子了？要是盖的话我和你大哥都过去帮忙。” 许英白了自家老头子一眼，说道：“盖啥房子？和你说过的事儿你都忘了，昨天艳子不说了吗，建军朋友给介绍了一个单子，又要开始忙活杀小鸡了！” 李建军赶紧点头，附和母亲道：“是，妈说的对，爸，这次接的单子挺大，光靠我和艳子忙不过来，我寻思请您过来帮忙看着点，这回想请几个手脚利落的人来干活，估计得忙上几天，我在屯子里的时候毕竟少，也不太了解大家啥样，寻思请妈和大嫂帮忙找几个人，您再帮忙看着点干活就行了。” 老李头点头表示答应，还嘱咐道：“我听你妈说了，这次人家要的多，你这头是得早点儿准备，盖房子的事不着急，忙完再说，我一会儿和你大哥说一声，等会儿去你那帮着准备准备，你那小鸡啥的够不？” “爸，也不用准备啥，我自己慢慢整就行，你和大哥先歇着吧，明天早上定的小鸡能给送到，是艳子大舅帮忙联系的人，上回就是人家帮忙的，我都不知道咋感谢人家……” 老太太插嘴道：“建军，你要请几个人帮忙啊？要男的还是女的，钱咋给算呐，我得跟人家说明白了，一会儿我和你嫂子商量商量找谁，咱家做的是食品，肯定找事少能干活还干净得！” 李建军挠挠头，说道：“妈，我这也不知道明天啥情况呢，要不你和嫂子先帮我找两个人吧，明天干干活就知道够不够用了，正好加上三哥，还有我老丈人他们，人也不少了，多了我那也放不下，钱就按去年的钱算吧，干全天，到晚上六点多干完，一天一块五。” 老太太直点头，说道：“老二，咱给这个价可不算少了，镇上的大工一天才多少工钱呐，得了，你放心吧，我和你大嫂现在就去找人去，明天早上就去干！” 老太太的行动力真是杠杠的，这边刚说完去了后院，直接找大儿媳妇商量去了。 老李头看老太太走了，长舒一口气，说道：“你妈也不知道是咋了，最近老爱抱怨，还挑我毛病，我都不敢多说话，就怕她没完没了，我寻思着，可能是最近没事太闲了，她待的闹心吧，让她忙活起来也挺好，我和你大哥收拾一下去你那吧，你自己也忙不过来，这回和上次不一样，咱们得多砌两个露天灶台，不然光靠你那两口锅，还真就不行！” 第294章 砌灶台 果然，没过一会儿，老李头带着李建国就过来了。 李建国手里还拎着瓦刀和抹子，自带工具，整个一副要大干一场的架势。 一进院老李头就张罗着在后院开始砌灶台了。 赵艳想要帮忙，被公公撵了回去。 “艳子，你看大宝二宝去吧，他俩离不得人！” 不得不说，老李头对这两个大孙子是真心喜欢，一直都放在心尖尖上惦记呢，生怕孩子哭闹。 李建军也把家里的菜刀和磨石都拿出来了，开始磨刀，赵艳看他磨刀问道：“建军，咱这刀是不是还得再买两把，不然光用这些，怕是不太够，用着用着就不好使了，像上回似的，还得现磨刀。” 李建军点点头，干脆的说道：“行，我一会儿就去买，这玩意儿总用，是应该多备几把。” 赵艳赶紧嘱咐道：“顺便再多买几个大盆，先买十个吧，咱们家的盆不够用了。” 李建军一边答应一边思索，刀全磨完才开口说道：“媳妇，咱这次要杀的鸡可真不少，那鸡血和鸡杂也有挺多，你看要不咱这次就一起收拾出来，就着卤汤直接卤了打上包装算了，不然光靠咱们吃还真是吃不了，天热了也放不住啊！” 赵艳也正犯愁这些鸡杂怎么办呢，可怕耽误到交货，她还是问道：“会不会影响这次交货啊，咱们活可不少。” 男人摇摇头，说道：“不费啥事，也不耽误功夫，咱就试试吧，不然以后的鸡杂也是个事儿，等送完这批货，我就出去跑一跑，看看能不能把这些卤鸡杂推销出去，要是能卖得好，咱也能多一笔收入。” “行，等明天杀鸡的时候，我多准备几个盆，直接把鸡心和鸡肝啥的分开，到时候分别打包装，省着麻烦，建军，你辛苦啦！” 赵艳是有感而发，别看自己出的主意多，可家里一有活干，主力肯定是男人，每次都挺辛苦的，赵艳也觉得挺心疼他。 “辛苦啥，这可比下地干活、训练啥的轻巧多了，都是自家的活，也不用贪黑起早的，你才真是辛苦，既要干活，还得带孩子，媳妇，咱商量商量呗，这次你就别跟着摘鸡毛了，孩子们大了，也好动了不少，要是还让石头帮着看，他们睡觉的时候还好，可他们醒的时候，我还真挺担心的。” 赵艳也很纠结，比起自家的活计，孩子当然更重要了。 可是眼见着这些活放在那不干，赵艳也跟着着急，没办法安心看孩子。 李建军劝道：“媳妇，活是干不完的，这批货交完咱还有别的订单呢，还要盖房子。家里的活一直有，可孩子也需要人照顾，咱不能错过他们小时候啊，你不是说要亲自教他们喊爸爸妈妈吗，咱妈也说，让你好好看孩子，家里的活有大家呢！” 好吧，赵艳只好答应下来，不过还是说道：“他们要是听话，我还是得跟着忙活忙活，不然一直待着像什么样子！” 李建军只好答应下来。 忙活了一下午，后院新鲜出炉了四口露天大锅，其中有两口是从两边老人那拿的，另外两口都是李建军现买的。 老李头让儿子们生火试了下灶台好用不，看没啥大问题又张罗着把柴火都劈完，直接堆在了灶台旁边，以方便明天使用。 等天擦黑，这些活总算是干完了。 中间婆婆和大嫂也过来了一趟，卖了会单，还告诉了赵艳这次请的人是谁。 这次请的是前院孙国庆的大儿媳妇和前趟杆的老张婆子。 这两人都不是啥碎嘴子，事也不多，孙国庆的大儿媳妇是个直爽人，和曹美凤挺对脾气的，两个人没事儿总在一起唠嗑干活啥的，曹美凤比较了解她是啥样人。 而老张婆子则和许英的关系不错，两人经常一起赶集，她也是个能干的人，农闲时四处干活抓钱，许英还是比较了解自己这个老闺蜜的，是个能干人。 当然了，最重要的是她们两个都挺干净的，这不许英和曹美凤一商量该请谁，这两个人瞬间就上了婆媳二人的名单。 两人一研究，觉得这事能行，就分头行动，赶着去问了。 果然，一问两人立刻答应了。 现在农忙刚完事儿，村里人还处于相对比较清闲的状态，只是家里的男人时不时地要去地里看看玉米的长势情况就可以了，等锄草、间苗啥的还得再等一阵儿。 所以屯子里勤快的人都愿意找点啥活干，要么上山采采野菜，要么去打点柴，要么去镇上踅摸点活干，就是不想在家干待着。 年后那会儿，三哥和大哥大嫂都去镇上出摊了，每天早出晚归大家都看在眼里，有那愿意钻营的，也学着在家做了点吃的，跟着去镇上卖了。 这个时候生意还算得上好做，卖过几回之后，尝到了甜头，更激起了这些人的赚钱瘾，这不，最近还有不少人又开始往镇上跑了。 当然了，村里人没啥手艺，即使是卖小吃，卖的也都是简单的馒头包子饼啥的，更苦于成本，怕卖不出去，做的数量相对都比较少，种类也不多，卖的也算不上好。 有那愿意打听的，还特意去李斌和李建国那问了，就想知道做这些东西麻不麻烦，自己能不能干。 这些赵艳早就和他们透过底，曹美凤和李斌也知道，自家干这个买卖也干不太长久，像烤地瓜啥的没有什么难度，索性就直接教了村里人，也能博个人情啥的。 就像前院老孙家，他们家小儿子和小儿媳妇都去镇上卖炒瓜子和烤地瓜了，虽然赚的不多，但是这玩意儿都是自家种的，也没什么成本，就天天跑一趟镇上，赚点零花钱罢了。 这事儿成了之后，两人还特意买了两袋饼干并一袋奶粉过来感谢曹美凤的无私教导，给曹美凤都整不好意思了。 该收下的曹美凤还是收下了，回头还给妯娌送来了，不过赵艳只留下了一袋饼干，剩下的全让大嫂拿走了。 当然了，有勤快的就有懒的。 也有不少懒汉眼馋这些干活挣到钱的人，在村里没少说闲话，碰到这个，老李家人基本上都不会理会。 第295章 熬夜 村里人的地普遍不多，即使农忙，也能忙活得开，所以李建军还是比较有信心的，觉得即使农忙了，自家接到订单也好干。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亮，外面就开始有声音了。 嘈杂的声音吵醒了赵艳，她起来趴窗户一看，好家伙，大家伙全来了啊。 再一看看墙上的钟，赵艳绝望了，这才六点半，要不要这么勤快啊！ 两个孩子还在睡，赵艳看着外面往里走的人，赶紧穿衣服叠被子，慌乱的忙活了一阵。 好在众人没进屋，直接去了后院和厨房开始忙活，赵艳长舒了一口气。 小石头也跟着父亲过来了，赵艳叫他上炕待一会儿，早上外面还是有点凉的。 小石头乐颠颠的脱鞋上了炕，一屁股坐到了炕头，小手一挥，小声的说道：“婶子，你去忙吧，我来看弟弟们，他们醒了我喊你！” 赵艳冲了杯奶粉给他，让他坐着慢慢喝。 不到七点，送小鸡的货车来了。 众人帮忙抬笼子往后院运小鸡，一时间还有些热闹。 赵艳也跟着忙活了起来。 没一会儿，婆婆带着梅梅也过来了。 原来是梅梅一直没醒，许英就没过来，在家看孩子来着，这不，孩子一醒老太太立刻就抱着她过来了。 赵艳也见到了婆婆和大嫂帮忙请的人，其实之前应该都见过，毕竟都在一个屯子住，总有来往，不过可能是赵艳比较宅，不愿意串门，所以还不是很熟悉。 两人对赵艳那可是熟悉多了，打过招呼之后就开起了玩笑。 老孙家大儿媳妇叫张兰花，她的性格可谓是直爽，干活也麻利，这会儿就笑着说道：“艳子，得回你家找我干活，不然呐，我还得在家看孩子呢，你不知道，我那小儿子，简直就是个小混蛋，能磨人的很，一提起他我头都疼，这会儿出来可算是让我透口气！” 老张婆子笑话她道：“你算是解脱了，可苦了你婆婆呦，我在家也是，看几个孙子孙女不说，还得喂猪喂鸡，围着锅台转，这一说能出来，我也直高兴，就让他们爷几个在家自己琢磨吃啥去吧！” 几人被老张婆子逗笑了，许英更是，笑的前俯后仰的。 正笑着呢，赵大河和王秀秀也过来帮忙了，这一下子人还真就不少，李建军开始分工了。 今天需要多杀一部分小鸡出来，不然还真就没啥地方放。 李建军让大哥和三哥还有自己三人负责杀鸡，亲爹和老丈人烫小鸡秃噜鸡毛，大嫂和张兰花负责开膛掏内脏，顺便给鸡杂分下类，最后亲妈、丈母娘和老张婆子负责摘鸡毛。 这一分工众人瞬间忙碌了起来，赵艳也跟着围前围后的帮忙接鸡血，干点力所能及的活。 流水线式的作业使得大家的忙碌有了效率，连家里的两只狗都不瞎晃了，就呆在后院，围观几人杀鸡。 李建国和李斌对于杀鸡这个活算得上是驾轻就熟了，手起刀落，用盆接满鸡血，再把不动的小鸡放到一边。 紧接着赵大河和老李头就拿起杀好的鸡，直接在后院刚砌好的灶台上开始烫鸡拔毛，收拾好的小鸡又会被酒精燎一下身上的细绒毛，再摘一遍才算完。 这会儿李兰和赵海都在镇上上学，没了他俩的叽叽喳喳，赵艳还有点不习惯。 不过许英和曹美凤找的两个人确实能干的很。 本来曹美凤给小鸡开膛速度就够快的了，可是没想到，张兰花的速度并不输她。 张兰花干活利索细致，老张婆子摘毛的手速也不错，一群人整整忙活了一天，收拾出三百多只鸡来。 中午都在这吃的，赵艳煮了挂面，又打了鸡蛋酱和鸡肉酱两种卤子。 家里不缺鸡蛋，额外煮了一盆，就放在旁边，还蒸了两盆鸡血豆腐给大家吃。 大家说说笑笑，把面条全都吃光了。 晚上七点，众人都各回各家了。 家里鸡血实在太多了，走的时候赵艳给他们都带了不少，就连张兰花和老张婆子都各拎着一袋鸡血走的。 等众人回家了，赵艳和李建军还是不能休息。 好不容易把两个孩子哄睡，赵艳和李建军收拾了厨房的卫生，顺便把鸡杂都清理出来了。 “最近天热，咱这鸡得尽快处理了，建军，要不咱们今天直接把鸡卤出来吧，顺便把鸡杂一起整出来了。” 李建军看着疲惫的媳妇，是打心眼里心疼。 “我去烧火先把鸡焯出来，然后顺便用另一口锅炸了，你先去睡会儿吧，今天又看孩子又跟着干活，你看你累的……” 这么多活哪能让他一个人忙活啊，赵艳摆摆手，催道：“咱俩一起干还能快一点儿，不然你自己得多辛苦，我现在也睡不着，你去引火吧建军，我去把小鸡都拿过来。” 年轻人精力充沛，赵艳和李建军打开了厨房的灯，就着微弱的灯光，在外面开始忙活上了。 赵艳负责焯小鸡，李建军负责炸鸡，这两个步骤都完事之后，直接放到卤汤里卤一下就行了。 其他的活还好，就是用油炸鸡这个步骤稍稍有些危险，怕热油崩到人，李建军让媳妇离的稍远些，自己也是全副武装，把长袖衣服都套到外面了。 就这么都忙活完，已经过了十二点了。 两人困的直打哈欠，顾不上把卤好的烧鸡捞出来，直接去睡觉了。 李建军心里装着事儿，根本睡不实诚，早上不到六点，就起来捞烧鸡了。 他干活麻利，没一会儿就把小鸡全部捞到新买的托盘里，摆到西屋的桌子上，等到沥干水分就可以开始包装了。 早上只简单的煮了锅粥，又煮了咸鸭蛋，炒了盘土豆丝，配着咸菜简单吃了几口，李建军又跑去后院喂鸡了。 农民的生活就是这样，简单又忙碌。 每天从睁眼开始，就要开始忙碌一天的生计，地里的农活，家里的鸡鸭鹅牲畜得喂，衣服要洗，饭要做，孩子要管，林林总总下来，也不轻松。 第296章 无辜的老光棍 清晨，屯子里的公鸡开始扯着嗓子叫，开始了此起彼伏的打鸣。 赵艳也睡不实诚，李建军醒了没多久她也跟着醒了。 穿衣服时就感觉胳膊有些抬不起来了，酸疼酸疼的，昨天实在是没轻忙活，这会儿终于感到了不适。 可是活就在那摆着呢，说啥都得干，赵艳来回晃了几下胳膊，就穿鞋下地准备干活了。 洗漱过后，吃了男人准备的早饭，赵艳坐到西屋就开始给卤鸡打包装。 李建军喂完鸡，刚一进屋就听见西屋的机器声响起，过去一看是媳妇在打包装。 “媳妇，烧鸡的水还没沥干呢吧，你先别急，等等再打包装也来得及。” 机器声掩盖了他的声音，看媳妇没听见，李建军又重复了一遍。 赵艳停下机器，回答道：“知道啦，我都是挑着打的，看沥得好的才打包装的，先干一会儿吧，等会大家就都来了。” 李建军只好洗洗手，也来帮忙了。 果然，刚打了不到二十个包装，大家就陆陆续续的来了。 有了大家的帮忙，李建军也算琢磨出了点干活的心得，这会儿稍微调整了一下任务，又开始重复昨天的活计了。 今天杀鸡的活计就交给大哥和三哥了，他们两人完全忙得开，而李建军今天主要是得把剩下的包装全部打完。 小石头非常懂事，带着梅梅就坐在屋里帮婶子看孩子，看电视、做游戏，给两个孩子哄的乐呵呵的。 就连曹美凤都感叹道：“这孩子可真像样儿，有当哥哥的样子，和梅梅差不多大，可要比梅梅懂事儿多了，以后三哥就等着享福吧！” 这话引起了来自于许英和王秀秀的一致赞同，就连老张婆子都一直夸他道：“我看这孩子是那块料，这么大点儿看孩子就有模有样的了，就连梅梅都知道照顾，以后上学肯定也错不了，李斌这小子有了他，算是有福喽！” 一听大家夸小石头，赵艳也跟着高兴，这孩子确实是听话懂事，赵艳特别喜欢他。 “那李三哥就打算一直这样了？不打算再找了？要一直这样，家里也没人能照顾石头这孩子啊，咋说孩子都得有个妈照顾，光靠个老爷们儿，怕是连饭都吃的不应时。” 张兰花小声说的的话让屋里一静，三个老太太面面相觑，谁都没接她的话茬儿。 赵艳条件反射似的立马看了眼后院，好在三哥正忙着杀鸡呢，根本听不见这一小片的窃窃私语声。 赵艳长舒一口气，对张兰花小声说道：“嫂子，三哥目前还没想这个事儿呢，之前建军问过他，他说现在啥都不想，就想好好干活挣钱，再把石头带大，没寻思那么多……” 张兰花也挺尴尬，这不是话赶话说到那儿了吗，她也没多想，没成想大家都不乐意接这个话茬，她也是好奇才问的，这事儿整的，还有点小尴尬呢。 好在大家也知道她是无心的，就都没再提这个事儿，开始说起了别的。 要说这女人到一块儿是真能八卦啊，三个老太太加上曹美凤和张兰花，这五个女人实在是八卦力十足，七嘴八舌的说着各种消息。 赵艳都不去帮李建军打包装了，手里拿着小鸡，干着最不乐意干的活——摘鸡毛，就为了听到新鲜的八卦。 最近实在是忙，没时间去大嫂那多溜达，赵艳感觉自己的消息都滞后了不少。 没想到今天听到这么多八卦，一时间有些兴奋了起来。 曹美凤和张兰花关系好，两人都是八卦重度爱好者，没事儿也愿意东家西家的来回串门，村里有点啥消息都躲不过她们的法眼。 这不，赵艳知道了好多“秘闻”，简直要惊掉了下巴。 比如说许大红带回来的孩子被刘峰给偷偷抱走了，送给了后面李家屯的老光棍当儿子，许大红知道这事后，和刘峰打了一架。 这一架打得那叫一个惨，简直是两败俱伤。 一向有些懦弱的刘峰就像吃错了药似的，使劲揍了许大红一顿，把她头发都给薅掉一大块儿，眼睛也给打青了。 当然了，他也没讨到什么便宜。 刘峰的脸被挠的跟个血葫芦似的，脖子上也都是抓痕，打完架至少半个月没敢出门，嫌丢人。 许大红没管那个，四处打听，最后强硬的从老光棍那把孩子抱了回来。 村里人私底下都在谈论，这孩子怕是许大红亲生的，不然哪能这么在意啊。 然后大家顺着蛛丝马迹，就开始了热议。 什么许大红一去南方打工就是好几个月，怕不是特意跑外面生的孩子吧。 还有人说，就在隔壁通水镇上看到过许大红，她跟在一个壮实的男人旁边，肚子隆了起来，温顺的像只兔子。 据看到的人说，那男人看起来像是镇上养猪卖肉的董三。 这些事儿传的有鼻子有眼儿的，让人听了不得不信。 据说那个老光棍不肯还孩子，许大红还给了他五十块钱呢，因为这事儿，老刘婆子堵到儿子家门口，指桑骂槐的骂了一下午，许大红这个硬脾气愣是没敢吱一声。 这个孩子刘峰不肯管，还是许大红起的名字，叫“刘成龙”，从望子成龙的意思。 这事儿之前，只是屯子里隐隐有风声在传许大红的事儿，可是自从许大红去李家屯的老光棍那要孩子之后，流言便愈演愈烈。 眼见着十里八村都知道这事儿了，刘峰也坐不住了。 不过他是个懦弱的人，心里不满，嘴上却没怎么说，只是暗暗的开始攒钱了。 之前他外出干活的钱都是交给许大红，自己一分不留，可自从这些狗屁倒灶的事情发生之后，刘峰开始管钱了。 不论是卖苞米的钱还是干活赚到的零钱，他都攥到了自己手心，说什么都不肯再交给许大红了。 两口子因为这个事儿彻底闹翻了，又大战一场，最终结果，许大红还是没要去这个钱。 许大红觉得，刘峰没有心眼能干出这个事来，一定是老刘婆子撺掇的，一时间两家人一见面就像斗鸡眼似的要干仗。 可日子即使过成了这样，人家两口子谁都没提离婚，还将就着过呢，谁都不知道他们是咋想的。 第297章 重磅炸弹 八卦一个接一个，没等赵艳消化完这个呢，老张婆子又抛出另一个重磅炸弹。 原来是前几天后街老孙家大儿媳妇，王丹自己偷偷去了镇上的医院，打了个胎，好巧不巧的让正好去镇上医院看痔疮的邻居王有才看了个正着。 王有才好奇，知道她的性子，纳闷为啥不说呢，还能搭自己个顺风车，坐客车来还得花那多余的钱。 因为屯子里大家互相都比较熟悉，基本上去镇上啥的都会互相说一声，看看亲戚朋友有没有啥帮忙带的，或者坐个顺风车啥的，这样大家都方便，也能剩下点钱来。 这不，昨天王有才就问了老孙头和老孙婆子，告诉他们自己要赶车去镇上的事儿，按理说他们儿媳妇要是想一起来，说一声跟着坐个顺风车就来呗。 王有才不解，可是架不住屁股实在太疼，痔疮犯了疼的火烧火燎的他没心思再打听了，直接去开药了。 等开完药要回去时，他好心在医院找了一圈儿王丹，寻思顺便把她拉回去得了。 可找了一圈也没找着，跟人打听之后才知道，王丹做完流产之后直接走了。 这时候也没啥隐不隐私的，一打听基本人家都能告诉你，所以王有才知道后愣住了。 他知道老孙家大儿子就一个小男孩，那孩子叫孙宇，身体一直不怎么好，总闹病，所以老孙家一直想要个二胎，即使被罚钱也认了。 可这会儿怎么又打了呢？ 王有才的榆木脑袋想不明白，带着药，捂着火烧火燎的屁股，一路跟烫脚似的，蹲在毛驴车上回的家。 等到家了，和媳妇一说这事儿，王有才媳妇知道，坏菜了，这指定有内幕啊。 本来她最近就老觉得不对劲，自家的柴禾垛总像是让人给霍霍了似的，明明晚上拽完柴禾之后整整齐齐的，可早上一醒来，总能看见横七竖八的堆着几捆柴，上面的结都被打开了。 本来王有才媳妇寻思是谁家特意来偷柴禾呢，可一连观察了好几天，柴禾也没丢，只是乱了而已，她也就没太放在心上，只当是谁家的孩子恶作剧，天天晚上来自家柴禾垛作妖呢。 可这会儿一听男人说起这个事儿，王有才媳妇一下子就想通了，连连嘱咐自家一根筋的男人别出去瞎说去。 王有才不明白怎么回事，还一个劲儿的打听呢。 没办法，王有才媳妇只好给自家的傻男人仔细的解释了一下前因后果，这可给王有才干没电了。 可是人傻怎么嘱咐都没用，他媳妇这么嘱咐了，王有才还是说漏了嘴。 隔壁老孙家要收拾房顶，春天下的几场雨，老孙家的屋顶总是漏雨，这不，赶上个大晴天，开始张罗上修房顶了。 作为邻居的王有才是个热心肠，当然要去帮忙了。 等干完活，老孙家备好酒菜招待他之时，酒过三巡，他这个耿直人脑袋都不会转弯了，舌头也喝大了，捋不直的舌头就这么大大咧咧的把这事儿说出来了。 其实他也没说啥，就说自己去镇上医院看痔疮的趣事，可这么一说，脑袋一抽，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把在医院看见人家媳妇去打胎的事儿给说了出来。 他说完不要紧，一桌子人都安静了。 呆若木鸡。 孙国柱一下子就明白咋回事了，起身就要去丈母娘家找媳妇对质去。 王有才喝大了，他啥也不知道，喝多了还躺到人家炕上睡了一觉，殊不知，老孙家都炸了锅了。 其实孙国柱本来就隐隐的感觉最近媳妇不太对劲，也有别的猜测，可是没想到，居然会是这样。 王丹最近老是抱怨自己，对自己没个好脸色，晚上也老是出去起夜，一去就是半小时一个小时的，一问就说是拉肚子，孙国柱也没多想，可是眼下这么多事儿串联到一起，容不得他不多想了。 老孙家闹了个人仰马翻，王有才回家的时候，让他媳妇给狠狠的掐了一顿，嫌他多事。 后续怎么处理的，大家就不怎么知道了，只知道王丹在娘家呆了将近一个月，坐完了小月子才回来。 孙国柱也没再提离婚的事儿，就这么将就着过了，之后就跟正常人家过日子似的了，没再传出啥别的消息。 当然了，王有才家的柴禾垛之后就没再乱过。 至于那个孩子的父亲，大家有诸多猜测。 有说是屯子里的老光棍的，也有说是马大学的，还有人猜测是老孙家二儿子的。 大家也没有证据，仅仅是猜测，最后这事儿就不了了之了。 从那之后，屯子里有男人的女人都开始了警惕，对自家男人管的更严了，就怕出啥丢人现眼的事儿，真是丢不起那个人。 赵艳感觉自己要被雷晕了。 话说这不是农村吗，又保守又淳朴的农村，怎么这么多劲爆眼球的消息呢！ 前世即使生活在民风相对开放的二十一世纪，赵艳也没遇见过这么多“桃色事件”啊，尤其是这些都发生在自己的身边。 话说那个王丹赵艳还见过呢，之前她老去找自己母亲一起做鞋做衣服啥的，赵艳总听她各种抱怨，可看她也算得上是个老实人，没想到还能办出这种事，还真是让人大跌眼镜。 和年长的婆婆们嫂子们一起干活的好处就是，一边听屯子里的秘闻一边干活，速度都有所提升了呢，都忘记了胳膊疼了。 直到小石头喊自己，说孩子哭了，赵艳才恋恋不舍的离开这个“八卦中心”。 八卦之魂熊熊燃烧的赵艳火速喂完孩子，又帮孩子换了尿布后，赶紧回到了八卦前沿，准备听取最新的消息。 这会儿说话的是张兰花。 “你们不知道，我都要吓尿了，你说说哪能发生这种事儿呢！” 赵艳懵逼，这就离开了几分钟，咋还就吓尿了呢？ 好在张兰花继续讲了下去。 “去年冬天，我妈有病了，让屯子里人帮捎的信儿，我着急忙慌回去看的她，照顾她一周左右吧，看老太太好的差不多了，我就寻思回来，可那天我嫂子有活，要打苞米，我跟着忙活来着，等忙完都四点多了，那会儿冬天天黑的早，外面都擦黑了，可是惦记孩子，我都一周没看着了，天黑了我也走，我妈让我骑着我哥的自行车回来的，你们猜猜，我碰着了啥？” 第298章 张兰花的一宿 “发生了啥？” 曹美凤好奇的发问。 张兰花继续神秘的说道：“我骑着自行车回咱屯子，一路都没啥事儿，可等快到屯子的时候，路过屯子南边道上那几个小土包，我就走不出来了。” 赵艳听的入了迷，见她停下了，连忙问道：“嫂子，啥叫走不出来了？那几个土包怎么了？” 曹美凤手里的动作没停，用刀一喇，然后伸手掏出了鸡心和鸡肝，也支起耳朵，全神贯注的听着呢。 张兰花清了清嗓子，赵艳秒懂。 赶紧倒了杯水递过去。 张兰花一口气喝干了杯子里的水，又开始了口若悬河。 “我当时脑袋一点都不迷糊，可清明了，可就不知道怎么了，就是走不到家，我推着自行车，一直走一直走，走的满脑袋汗也没走出去，急的心直慌，就是感觉这条路没有头，越走越长，说啥都出不来了！” 老张婆子点评道：“兰花，你这八成是碰见鬼打墙了，之前老辈人总讲这个，说半夜碰见坟圈子，就走不出来，得等到天亮才能出来。” 张兰花对她竖起大拇指，说道：“张大娘，你说的太对了，我就是碰见那个了，我走了一宿都没走出来，满脑袋汗，走的腿都软了，最后还是天快亮了，屯子里有人喊卖豆腐，我听见了，这才从那几个土包中间走出来，唉，出来感觉都要吓尿了！” 赵艳也见过屯子南边那几个小土包，没感觉有啥特别的啊，这会儿很是困惑的问道：“嫂子，那几个土包也不是坟圈子啊，咋能迷到那个里面出不来呢？你走一宿不害怕吗？” 曹美凤嘴快，接过了话茬说道：“那当然不是坟圈子了，咱屯子还没有离得这么近的坟圈子呢，那个应该是谁家盖房子剩的沙子，不知道是谁给堆到了那，一堆就是好几年！” 张兰花点头附和道：“我心里也知道那不是坟圈子，可是半夜三更、黑灯瞎火的，我干走走不出来，能不害怕吗，越害怕我走的就越快，早上那会儿腿真就软了，等到家我就迷糊了，病了躺炕上动不了了，说啥都起不来了，足足躺了三天才好。” 许英听了也肯定道：“我知道你生病的那次，是不是你婆婆还找过李大仙帮你看呢，我还去了呢！” 张兰花一拍大腿，乐道：“婶子，就是那次，刚开始都寻思我是着凉了，找了药吃不管用，又找了大夫来给我挂吊瓶，也不好使，后来我婆婆知道我这事儿了，她就去请了李大仙，说来也怪，我躺在炕上，一直迷糊，身子也发软，就是起不来，可是人家一来，在我身边点了香，又不知道说了些啥，我听了之后就感觉身体轻了不少，就没那么难受了，没一会儿就能起来了，你们说怪不怪！” 赵艳被唬得一愣一愣的，心里暗想，这实在是太神奇了。 按说咱是一个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的四有青年，也学会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更学过唯物主义，是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坚定的无产阶级革命战士，怎么能信这些子虚乌有、怪力乱神的故事呢？ 可是就连自己都能穿越到这个曾经的时代，成为另一个人，还有什么是不可能发生的呢？ 赵艳觉得，可能真的存在某种未知的力量吧，像自己不了解的那些知识，什么四维空间、虫洞，抑或是弦理论等等…… 那些未知的知识可能会揭示出眼下的诸多困惑吧，很可惜，前生今世，赵艳都不是什么科学家，对这方面没有什么研究。 不过赵艳总算是对这些未知保持了一种敬畏的态度，并不像以前那么抗拒。 至少前世的赵艳听到张兰花这套说辞后，肯定会对此嗤之以鼻，觉得都是无稽之谈，可能是谁哗众取宠编造的故事和谎言。 眼下的赵艳对这个还是很感兴趣的，追问道：“嫂子，这个是挺怪的，后来知道是咋回事儿吗？” 张兰花也不继续卖关子了，回答道：“大仙说了，我是冲撞到人家了，大晚上的我非要走那条路，打扰到别人了，这不就坏菜了吗，大仙帮我和他们谈了谈，就都走了，我这病也就好了！” 赵艳觉得很神奇，看了兰花嫂子好几眼，还是有些不太理解。 要说起这种事儿，曹美凤真是满肚子的故事，这会儿看妯娌感兴趣，索性挑了个有意思的继续讲了讲。 还真就给赵艳唬的一愣一愣的，都到了饭点了，也没去做饭，还沉浸在“故事专场”中无法自拔。 李建军打了一上午包装，看了下手表，已经十一点四十了，还没人叫自己吃饭，他从西屋出来一看，媳妇和其他几人说的神神秘秘，还笑的前俯后仰的模样，也没多说话，直接去做饭了。 李建军引火做了一锅米饭，又用外面的露天灶台，做了几个菜。 家里不缺鸡蛋，李建军直接做了一大盘大葱炒鸡蛋，又煮了一盘咸鸭蛋，还蒸了一大盆鸡血，又拌了个凉菜，这才招呼众人吃饭。 女人们聊了一上午八卦秘闻，这会儿还意犹未尽呢，直到吃饭的时候还乐呵呵的。 小石头非常给力，把两个孩子哄睡着了，他带着梅梅也出来吃饭了。 其实孩子到点了就睡觉这个事，也归功于赵艳的努力，最近她实在是没少付出精力，就为了调节两个孩子的作息时间。 眼下看，这个努力没白费，孩子们的作息确实是调整过来了，到点哄哄就能睡。 人多吃饭也香，小石头和梅梅都没少吃，就连赵艳都比平时多吃了半碗饭。 大家伙儿坐一块吃饭，也没啥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边吃边说笑，气氛一时间还挺融洽。 吃到那盆蒸鸡血，老张婆子直感慨，说道：“建军是真能干，蒸的鸡血比我蒸的好多了，昨天你给我装的那盆鸡血实在是太多了，早上我蒸完一吃，大家都说好吃，可是吃过建军蒸的之后，我发现我蒸的可不咋地，赶不上你啊！” 李建军赶紧客气道：“婶子，我哪能有您手艺好啊，您就知道夸我！” 老张婆子赶紧摆手，说道：“你看你还客气上了，蒸的好就是好，还怕人夸，我们建军这孩子打小看就是个好孩子，三岁看到老，这孩子能成大事！” 第299章 嗓门大 吃过饭又是紧张的忙碌。 这可不是说李建军是周扒皮，连个休息时间都不给大家。 只是现在大环境就是这样，雇人干活肯定是干全天的，没有午间休息这一说。 依旧是忙碌到六点多，今天安排杀的小鸡没有昨天多，李建军特意让大家帮忙把小鸡和鸡杂都焯了一下水，干完这个活才让大家散。 别小看这个活，就少干了个这个，李建军两口子晚上就轻巧了不少。 吃过晚饭，两人哄睡了孩子，就着厨房的灯光，在后院忙活上炸鸡了。 好在卤汤是早就调好的，炸好的鸡可以直接放进去，不需要再麻烦了。 两口子搭配着干活，还挺有默契，不到十点半就结束了这场活计。 忙活了整整一天，两人都挺累，几乎是沾刚到枕头就睡着了，李建军还打起了小呼噜。 整整忙碌了四天，这批小鸡才处理完，两口子也把包装都打好了。 包装好的烧鸡放在西屋的箱子里，整整齐齐的码着，李建军看了心里就高兴。 第五天张有财送小鸡来的晚，都中午十二点多了才送到。 一下车他就连连道歉，说是车坏了修车去了，才完事就赶紧来了。 李建军连连摆手让他别放在心上，还打趣道：“张叔你这个点送来正好，我上午还能干点儿自家的活计，不然还没时间干呢！” 张有财知道这个后辈是在安慰自己，也跟着乐了，直拍他的肩膀，保证道：“叔下次指定早点儿给你送来，不带耽搁你事儿的！” 两人都不是计较人，几乎话说的又热乎了，开始一起卸车了。 李建军还真就没撒谎，这一上午他确实是没少干活，最起码把两千个鸡蛋都卤出来了，就差扒鸡蛋这个磨人的活计了。 是的，那边订货的时候就要求了，这鸡蛋不要那种带皮的，只要剥好皮的净蛋，李建军怕干不完，上午没啥事儿就把鸡蛋煮出来了。 都过去半天了也不好再雇外人来，正好这几天大家都没轻干活，都累得慌，就当是给他们放一天假吧，让他们都歇一歇。 李建军认命的坐到了小板凳上，开始剥鸡蛋。 好在鸡蛋在煮一半的时候就被嗑成有裂纹的那种了，还算好剥皮。 李建军几秒钟一个，干的还挺快，赵艳看他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憋不住乐。 剥好的鸡蛋不能直接打包装，还需要在卤汤里浸泡半天，入味过后才能打包，这样吃起来才更好吃。 赵艳也跟着一起剥上鸡蛋了。 直到晚上十一点左右，这点活计终于干完了。 李建军边洗手边发狠道：“媳妇，这鸡蛋咱可再也不剥了，就雇人干吧，我感觉干啥活都比干这个强，实在是太磨人了，给我整的都要急眼了，手上全都是卤汤味！” 赵艳看他蔫唧唧的模样，笑着附和道：“行行行，再也不用你干这个活了，咱就雇人干成不？快点洗，洗完早点睡，你看看你的黑眼圈，最近都重了。” 剥鸡蛋这个活是挺磨人的，尤其是这鸡蛋一盆又一盆，干剥剥不完，眼见着没头的时候，更让人烦躁了。 这种重复性的枯燥活计别说是一个大男人了，就连赵艳都要干赖唧了。 赵艳都想到干脆买一套剥鸡蛋的机器算了，这样就能解放双手，倒出时间干点别的来。 可是先不说这种机器的价钱，就说说能不能买着还是两码事。 眼下的市场经济还处于初始阶段，不是后世那种经济全球化的状态，你只要动动手指头，就能在网上买到任何你想要的东西。 现在买东西全靠自己出去跑，就说家里这台包装机吧，也是李建军特意跑了一趟市里才买到的，赵艳还真就不知道，眼下那种自动剥蛋机问没问世呢。 还是想一点儿实际的问题吧，买机器的事儿以后再说。 这也是国情使然，不可否认的是，眼下确实是人工更为便宜些。 重复剥鸡蛋的机械性工种使得两口子第二天都起晚了。 七点多了才醒，胳膊还有些酸疼，赵艳起来的时候，感觉胳膊沉甸甸的，跟不是自己的似的。 简单吃了顿早饭，赵艳把孩子哄醒，李建军去找人来干活了。 外面的小雨淅沥沥的下着，滋润了万物的同时，也使得房间里沉闷闷的。 直到曹美凤的大嗓门传来，终于冲破了这份沉闷。 “艳子，早上我跟咱妈蒸了糖三角，咱妈说给你装点尝尝，你看，这一盘都是给你带的，赶快尝尝！” 赵艳笑着道谢，也不多客气，直接拿了一个糖三角咬了一口。 确实是好吃，也不知道婆婆是怎么调的馅儿，白糖全都化了，成了流质状，一咬就流汁，吃起来口感糯糯的，好吃极了。 李建军听到大嫂说母亲蒸了糖三角，又看了一眼盘子里白胖白胖的小东西，登时就馋了，忍不住喉咙动了动。 赵艳全看在眼里，觉得有些好笑，男人这副模样有些像孩子，她直接从盘子里拿出一个稍小一些的糖三角，直接塞进了男人嘴里。 李建军无意识的咬了一口，顿时被这甜甜的口感征服了，接着就一口一口的全都吃掉了，吃完还有些意犹未尽。 作为一个贴心的好媳妇，赵艳当然又投喂他一个啦，李建军也吃的开心。 一时间小两口旁若无人的秀恩爱，使得在一旁的曹美凤和张兰花都酸了。 李建军这疼媳妇的样子，经过这两天的相处，张兰花算是看的一清二楚，至于曹美凤，她早就知道这小两口恋爱的酸臭气了。 张兰花打趣道：“还是我们艳子会疼人，这新婚的小媳妇就是好啊，李老二，你现在是不是感觉心里得劲极了！” 张兰花的男人叫孙学文，那就整个一大直男，别说脾气温和来个小浪漫啥的了，就连让他小点声说话都费劲。 当然了，她也没多小声，两口子在一起说话，一个比一个声音大，整的总像是要干起来似的。 他俩刚结婚的时候，老孙婆子一度以为这两人脾气不合总干仗，时间久了才发现，原来人家两口子就是这个相处模式，不存在啥干不干仗的。 第300章 曹美凤的野望 杀鸡摘毛，再焯水又油炸，重复着同样的步骤，老李家整整忙碌了十三天，才把三千只烧鸡、五千个卤鸡蛋打完包装，成功的发走。 李建军也要累瘫了，赶着小毛驴去交货时，他脸上肉眼可见的疲惫。 可再多的疲惫在接到货款的那一刻，全都烟消云散了。 李建军精神一振，兜里装着厚厚的几叠钱，直奔信用社存钱去了。 烧鸡的价格签合同签的是三块四一只，加上鸡蛋，一共结到手。 手握着这笔巨款，李建军都感觉烧手。 不敢拿这么多钱，李建军着急忙慌存上了八千，剩下的钱都装好，又换了二百相对较零的钱。 为了犒劳最近和自己忙活的媳妇，李建军大手一挥，去商店买了不少好吃的。 当然了，现在也没啥零食，他能买的也有限。 只买到了四包桃酥，又买了三包炉果，奶粉买了几桶，还买了绿豆糕，割了几斤排骨，剩下的就都是水果了。 这时候大宗的买卖还是靠现金结算，没有什么移动支付，李建军手里存了那么多钱没存就是要去给张有财送钱的。 这种大宗的小鸡买卖，张有财也理解李建军手里没那么多现钱，第一次送小鸡的时候，只收了一千块钱。 两人约定剩下的钱在李建军交货结完货款之后再付，李建军也是个不能欠钱的人，这不手里有钱了，立马就给人家送过去了吗。 和张叔告别后，李建军赶着小毛驴，乐颠颠的回了家。 赵艳正在院子里铲草呢，就这段时间没怎么管，院子里的菜长出来了，草也跟着长了不少，显得荒了不少。 两个孩子正靠躺在婴儿车里，看着旁边来回飞舞的蝴蝶，正入迷呢。 李建军拴好小毛驴，一把就抱起了媳妇，高兴的转了两三圈才放下。 赵艳被他转的直迷糊，捶了他好几下，男人也没撒手。 直到安稳的站到了地上，赵艳才娇嗔道：“你是疯了吗，吓我一跳，都被你晃晕了。” 李建军露出兴奋的笑来，颇有些神秘的问道：“媳妇，你知道我这回存上多少钱吗？咱们这笔单子干好了，能赚上不少啊！” 赵艳白了兴奋的男人一眼，觉得他在问傻话。 烧鸡和鸡蛋都是有定数的，价格也固定，该给多少钱都是固定的，还有什么可问的，真当自己不会算数啊。 可还是配合的问道：“存了多少啊？你怎么去了这么久？” 李建军心里憋着事儿呢，媳妇终于问了，他竹筒倒豆子似的说了个干净。 “我存了八千块钱，剩下的刚才给张叔送去剩下的小鸡钱了，我还拿回来几百块，咱留着盖房子用吧，正好一会儿去给爸妈他们送工钱去。” 赵艳放下手里的锄头，催促他：“你先去送吧，顺便告诉爸妈一下，咱们明天继续杀鸡，看看他们明天有没有时间过来。” 李建军点点头，示意媳妇把驴车上的吃的都拿进屋。 赵艳看他买了这么多东西，颇有些无语，问道：“你买这么多干啥呀，咱也吃不了多少，正好你去爸妈那，多给他们拿点儿吧。” 李建军点点头，嘴上说着：“吃呗，不愿意做饭你就冲点奶粉，就着桃酥凑合一顿，省事了。” 拎着一包桃酥，一包炉果，又拿了点苹果，李建军去隔壁送钱了。 帮儿子干过几回活，许英还是不太习惯要儿子的钱，可是儿子和儿媳妇坚持给，老太太只好接了。 不过看着儿子拿的东西，老太太还是说道：“你总买这些干啥，怪贵的，上回买的我还没吃了呢，可别买了，给艳子拿回去吃吧。” 李建军说她：“妈，艳子那还有，这就是给你买的，我要是拿回了，艳子就该和我不乐意了，你留着吃吧。” 等二儿子走后，许英和老李头感叹道：“老头子，咱家老二从小就出去当兵了，在咱的身边少，没想到有一天也长成这样顾家的男人了，还给咱娶回来一个好儿媳妇啊，咱少操多少心。” 老李头磕磕烟袋锅，难得没反驳，顺着老伴的话茬儿，说道：“建军娶的媳妇，行，艳子这孩子知道进退，还明理，对咱老两口没差过事儿，是个好孩子，事业上的事儿，咱也帮不上啥大忙，赶上有活多去帮忙干干，还有；多帮他们带带大宝和二宝，也让他俩有时间干点自己的事儿。” 这话说的有理，许英直点头，转身把儿子刚给的工钱收起来了，一共三十六块钱，老李头简直哭笑不得。 “咋滴，我干活挣的钱你一分都不给我啊，咋还跟周扒皮似的呢！” 听着老头子的吐槽，许英难得的心虚了一下，这段时间老头子是没少忙活，见天的烫鸡拔毛，即使带了手套，那手被水泡的也发白，看起来就皱吧。 踌躇了一下，许英抽出三张一块钱，递给老李头，嘴上还说着：“行吧，看你这么辛苦，就给你点钱，你可别乱花啊！” 老李头捏着这三张一块钱，面上有些抽搐。 即使早就知道老伴的抠，可依旧还是对她的抠门有了新的见解。 还“别乱花”，真当自己是三岁小孩啊！ 可是为了家庭和睦，老李头寻思着，就这么着吧，蚊子再小也是肉啊。 这可不是怕老太太，是让着她！老李头自我安慰道。 李建军不知道父母的眉眼官司，径直奔向后院，找大哥送钱去了，手里还拎着几个给梅梅的苹果。 李建国接弟弟的钱还是有些不好意思，曹美凤倒是大方的很，嘴上还说着：“建军，你们是不是还得继续干呐，要是好干的话告诉嫂子一声，我们还过去。” 曹美凤算是尝到赚钱的甜头了，这会儿对干活那是积极的很。 年前年后在老二两口子那，曹美凤拉着李建国，没少干活，当然了，钱也赚到了一小笔。 紧接着就是去通水镇出摊，也小赚了一笔，可是大冬天的出去摆摊，怎么着都是辛苦，曹美凤没少遭罪。 直到现在一想到挨冻，身上就还有些冷呢，哪有在屋里干活得劲啊。 眼见着包里的零钱越来越多，曹美凤简直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对，她要雄起，她要打工，她要赚钱！ 第301章 缺苗 脑海中正畅想自己的未来美好生活呢，曹美凤就听到小叔子那如同天籁一般的声音。 “嫂子，我正要说这个事儿呢，明天开始，又要继续杀鸡了，再交两千只烧鸡，这个单子就做完了。” 曹美凤连连点头，嘴上说道：“成，我和你哥明早就过去，我等会儿去告诉兰花嫂子和张大娘一声，明天早点儿去！” “行，那我今天就不过去了，明天早上她们来再给她们结工钱吧。” 和大哥打了个招呼，李建军转身奔老丈人家去了。 去的时候两手空空，出来的时候李建军拎了满手。 一手拎的是丈母娘亲手炖的排骨，另一只手还拎了一盘丈母娘炸得金黄酥脆的小鲫鱼，还拿了四个开花大馒头。 得了，丈母娘这是怕闺女瘦啊，特意做的好吃的投喂，李建军谢完丈母娘赶紧回家了。 赵艳看他出去一圈，回来大包小包的拿了好几个袋，打趣道：“你这是去哪儿啦，拿回来这么多东西，谁给你做的好吃的？” 李建军把排骨和炸鱼都放到桌子上，把开花馒头也摆到了盘子里，说道：“这可是咱妈亲手做的，就为了让你多吃点儿，妈说了，这一阵看你忙活都瘦了，让你补一补，这鱼是爸特意买的，刚炸好的，正好赶上我去了，我要不去的话，估计爸就得亲自给你送过来！” 赵艳夹了一条炸好的小鲫鱼咬了一口，果然是外酥里嫩，吃起来香的很。 “晚上咱们不做饭了，就吃这个吧，妈给拿的真挺多的。” 李建军洗洗手，坐在桌前和媳妇来了顿提前的晚餐。 刚三点半，两人就吃完了晚饭，李建军笑着说道：“媳妇，咱俩晚上肯定得饿，今天吃的太早了。” 赵艳不以为然道：“饿了咱就吃饼干吧，你买了那么多桃酥呢！” 这段时间一直忙着做烧鸡的单子，两人根本没时间忙活别的，连地里都没去看看。 这会儿天还没黑，天气还算凉爽，李建军就琢磨着要去北边的地里看看苞米的出苗情况。 他正套车呢，赵艳知道了，非要跟着一起去放放风。 李建军只好隔着墙头喊了一声亲妈，许英一听是要自己帮忙照顾两个大孙子，把手里正在浇水的壶一扔，乐颠颠的就来了。 老太太稀罕大孙子，来了就满脸笑容的逗上了。 趁着孩子们不注意，赵艳和李建军偷偷的赶着小毛驴走了。 最近下了好几场雨水，有着充足的雨水滋润，地里的苞米苗出的那是相当不错，两口子去北边的岗子地一看，整个一郁郁葱葱的景象，让人看了就心喜。 李建军用手挖了几下垄上面的土，试了试湿度，发现还可以，又在地里转了几圈，看了看整体的出苗情况。 赵艳跟在他后面，也有模有样的查看着自家的地，像能看明白啥似的。 李建军回头就看见媳妇蹲在垄沟里，学着自己的模样，正扒着没出苗的地方，查看详情呢。 那小表情还挺认真，李建军觉得有些可乐，就这么看着她表演。 赵艳抠了半天，终于抠出来那几颗没发芽的种子，小心的把这几颗种子放到手心里观察，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来个子丑寅卯出来。 于是泄气道：“建军，它为什么不发芽啊？我看它也挺正常的呀！” 李建军忍住笑意，一本正经的回答道：“可能是种错了，它们都是公的种子，本身就不爱发芽！” 赵艳看男人如此笃定，有些迷惑，毕竟自己初中时也是学过生物学的，没有哪一章教过自己种子分公母啊？ 赵艳记得很清楚，老师说过，种子先是吸水膨胀，然后细胞壁和原生质发生水合，细胞分裂并增大，最后胚突破种皮，长出胚芽，才能生成幼苗。 才不像男人胡诹的那样，什么公的不发芽呢。 感觉男人在糊弄自己，赵艳索性一转身，用后背对着男人，不理他，表示自己的抗议。 李建军正逗媳妇呢，这一看，完了，还给都不高兴了，赶紧解释道：“媳妇，你看你扒的那个地方，都干巴成啥样了，那地方地势稍高一些，水分流失快，种子刚下地没等吸收水分呢，土里就没了水，没水咱往里放几颗种子都长不出来啊！” 李建军的一番解释让赵艳恍然大悟，不过她还是没忘记男人的戏弄，瞪了他一眼没多搭理他。 好在这种缺苗的情况还是少数，赵艳也查看了一圈，发现缺的不算多。 李建军为了讨好媳妇，刚看到媳妇眼中的疑问，立刻解释道：“媳妇，咱家别的地都没事，那几块地都不是岗子地，基本不缺水，就这一块儿地势稍高些，可我看了，这里面缺的苗也不算多，再等一阵儿，咱家后院种的苞米苗再长大一点，我就挖出来送到这栽上，补补苗就好了。” 后院挨着墙根的地方，李建军种了两垄苞米，水浇的比较勤，苞米苗明显长的比大地的要高一些。 赵艳还纳闷儿呢，不知道男人为啥要在后院种那么早苞米，还以为他想吃嫩玉米呢。 现在终于明白了，人家早就打好了提前量，为补苗做好了准备，不由得佩服起来他了。 这个解释听明白了，赵艳觉得他种苞米有功，就原谅了他，说道：“咱们从明天开始就要杀鸡做烧鸡了，啥时候能过来补苗啊？” 赵艳以前不懂种地，可跟着父亲母亲待久了，经常听他们讲农时节气什么的，对种地这件事也产生了敬畏之心。 觉得这个活计确实是既伟大又辛苦，所以也想好好经营自家的地，学学怎么种地。 李建军看媳妇终于不生气了，也笑着说道：“没事儿，咱家缺的不多，我赶个下午三四点钟过来种上就行，也不麻烦。” 看媳妇还是一脸迷惑的样子，李建军继续解释道：“咱也不用带啥，我在家就把苞米苗装好，连根带团土的拿来，这样成活率高，再从家里灌一下子水，栽完直接浇水就行了，好活。” 农活这个东西还得好好学，赵艳觉得，再过两年，自己也会成为一个“老把式”，最起码种地不愁了。 第302章 可怜的毛辣子 赵艳跟着去了趟地里，放完风直到回家心情都不错。 自从有了孩子之后，赵艳的生活重心就全部挪到了他们身上，就连自己出去溜达一圈都费劲。 也不是没人帮忙看孩子，赵艳一个是不想太麻烦别人，即使婆婆亲妈和大嫂都非常乐意帮忙代劳，可除了必要的时候，赵艳基本不会太过麻烦她们帮忙。 另一个原因就是不放心了。 当了母亲才知道，原来母亲不仅仅是一个称呼，还是一份沉甸甸的责任。 那两个小小的、软软的一团无条件信任你，赵艳根本无法完全扔下他们，出去玩的时候心里都在惦记，索性直接减少了出门次数，以免自己不安心。 难得带媳妇出来，李建军不仅带她去北岗子看了地，还带她去了后山，顺便割了点柳条。 赵艳在旁边来回溜达，一会儿掐起一把野花，一会儿又把柳树条拧了几道，编织成一顶发官带，没一会儿又被毛毛虫吓得尖声大叫，活泼的很。 李建军看着童心未泯的媳妇，任由她把另一顶幼稚至极的发冠戴到自己头上，也在她看见虫子害怕大叫的时候，迅速的赶到她身边，为她驱走毛毛虫，甘之如饴的很。 看着即使被扔远，还在一直固涌的毛毛虫，赵艳依旧是心有余悸。 要问赵艳被怕的东西是什么，那肯定是那种能固涌的东西了。 包括什么毛毛虫、菜青虫、蚯蚓还有蛇类。 这种类似没有骨头的无脊椎东西在地上一直固涌，赵艳见了头皮就发麻，怕得很。 虽然帮媳妇赶跑了毛毛虫，可李建军依旧像是个“喜欢你就要欺负你”的小学男生，嘴上偏要调侃她几句，幼稚的吸引她的注意力。 “你这小胆儿吧，连个小小的虫子都害怕，丢不丢人。” 赵艳有些不高兴的反驳道：“那可是洋辣子诶，真要掉我身上肯定会喇人，得老疼了，你怎么还说风凉话呢！” 说完一扭身，不再看他。 可是依旧不敢走远，生怕从哪再冒出一只大虫子出来吓自己。 李建军看她这副别扭又傲娇的模样心里直乐，可也不好表现出来，怕媳妇知道了再生气，所以一直忍，忍得还挺辛苦。 赵艳扭过身子半天了，也没见他来哄自己，好奇之下一回头，发现他的肩膀一直在抖动，瞬间炸裂了。 他居然还敢嘲笑自己！ 愤怒的女人像一颗炮弹，迅速的爬到了男人的背上，一顿挠他痒痒。 李建军的痒痒肉其实不算多，感觉媳妇跟只小猫似的，挠的自己身上没痒，心里倒是痒痒的。 可他实在是怕了，媳妇要是再生气，可咋哄啊，所以就装着被挠的直痒，都受不了的样子，期待媳妇看到自己的惨状能大发慈悲放过自己，不再生气。 赵艳不知道心机李老二的一系列内心os，这会儿觉得他是挺惨的，被挠的痒了也不敢躲，整个人一副可怜的样子，还来了愧疚。 于是赵艳略带愧疚的帮他干起了活，把他割好的柳树条往车上拽。 可怜的毛辣子本来就是出来觅个食，想找几片树叶啃一啃，没想到刚一出门就祸从天降，被甩离了窝老远，整个虫都是懵懵的。 李建军割柳树条是给自己老爹准备的。 老李头一到农闲的时候，总会找点活干，编筐就是其中一个。 他编的筐，框架稳重结实不易坏，还挺美观，比别人编的要好看一些，所以一直挺畅销。 前两天李建军就听到亲爹叨咕，说想上山割点柳树条，可碍于一直帮自家干活，老李头的活计就撂下了，今天正好有时间，李建军决定就顺道多割点吧，省着老头再上山了。 年轻人精力旺盛，割柳树条这点小活没一会儿就完事了。 赵艳跟个小仓鼠似的，男人割一点儿，她就往车上运一点儿，整的还挺忙活，不一会儿就汗流浃背了，头发都湿了。 李建军无语，看着地上还剩不少的柳树条，觉得媳妇纯粹是在瞎忙活，不过看她这副努力干活的模样，也不好打击她是个漂亮的小废柴。 同时也心疼她的劳累，直接把水递了过去，催促道：“歇一会儿，喝点水吧。” 趁着女人喝水的功夫，李建军飞快的收拾了地上的柳树条，同时还把车上摆的乱七八糟的柳树条规整了一下，绑成紧实的几捆。 他还细心的检查了下上面有没有夹带毛毛虫，直到安全了才喊媳妇上车。 赵艳看他手脚麻利，还有着娴熟的干活技巧，忍不住艳羡，不知道啥时候自己才能像他一样，干什么都是信手拈来，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 两口子一路有说有笑的回了家，到家可真是晚上了，许英早就做好了饭，就等着小两口回来吃了。 下午三点多吃完晚饭的两人面面相觑，不过谁都没敢吱声。 毕竟亲妈\/婆婆都辛苦的做好了晚饭，你还能说不吃？ 再说了，要是让老太太知道自己这么不靠谱，天天吃饭都不应晌，那肯定是要说自己几句的。 老一辈人就是这样，对自己要求严格的同时，也对孩子们的生活有所要求，许英就是这样，到几点了该干啥有着明确的时间，提前那么早吃饭在老太太那是不成立的。 尤其是现在正在吃三顿饭的时候，老太太更是严格把控时间，到点儿就做饭，生怕饿到家里人。 东升屯一般在农忙的时候都是吃三顿饭的，等到冬天闲下来了，没有什么活计，白天也短了，就开始吃两顿饭了。 这是因为白天短，屯子里人也没啥娱乐，睡的都挺早，吃三顿饭的话就太频繁了，冬天本就活动少，没等饿呢就又吃下一顿饭了，根本不消化，同时这也能节约粮食。 好在老太太只是熬了个大碴粥，又切了点小咸菜，做的并不多。 可能是考虑到儿媳妇的营养问题，老太太又多煮了一个咸鸭蛋和一个鸡蛋。 这一看就知道鸡蛋和鸭蛋是给谁准备的，连李建军看了都忍不住心酸，亲妈实在是太偏心了，煮鸡蛋都不说给儿子带一个，自己的地位还真是岌岌可危啊！ 第303章 有贼来 两口子在许英的注视下，都喝了被盛好的满满一碗的大碴粥。 好在老太太着急回家，没多作停留。 要是在这多待一会儿，赵艳感觉真就吃不下了。 等老太太走之后，两人对视了一眼，都笑了起来。 时间太晚了，两个孩子早就被婆婆哄睡了，赵艳洗漱过后也开始铺被准备睡觉了。 李建军去后院鸡棚看了一眼，小鸡们的鸡食三哥早就拌好撒给它们了，小鸡们都挤作一团睡着了，李建军也就没开灯，在黑暗中看了一圈儿，没发现有啥事儿就要走。 可就在这时，他听到外面传来隐隐的说话声和悉悉索索的走动声。 李建军瞬间就警惕了。 这个时候已经八点多了，农村普遍没什么娱乐，大家睡觉都早，谁都不能瞎溜达，李建军觉得，外面的人肯定没想干啥好事儿。 听声音隐隐是两三个人在说话，李建军看着自己手里的大木棒，觉得光靠自己制服他们有点难。 不过看了看身旁支起耳朵正在警惕的小黄和小黑，李建军又有了信心。 鸡棚离三哥家不远，李建军一个闪身带着两只狗，趁着夜色直接去了三哥家。 好在小黄和小黑总和主人在一起，比较通人性，知道这个时候不能瞎叫。 李斌还没睡呢，就着月色正在外面编筐呢。 李建军刚一进院，他就看见了。 刚要问咋回事，李斌就被兄弟的手势制止了。 “三哥，我那儿鸡棚来了两三个人，离老远看像是带了绳子和袋子，我怕他们偷小鸡，你跟我过去看看呗！” 李斌二话不说，进屋找出砍刀和绳子跟着李建军就要走。 李建军看他手里的大砍刀，嘴角一抽，三哥拿这个武器还真是让人有安全感。 二人二狗摸黑回到了鸡棚跟前，躲到了李建军先前拉来的砖头垛后面。 仔细观察，李建军才发现来的是三个人。 他们拿着袋子和绳子，手里还拎着木棒，整个一副有备而来的样子。 其中两人进鸡棚抓鸡去了，一时间鸡飞狗跳，隔着墙，几人都能听见里面的小鸡在挣扎。 这伙人还挺有准备，外面有个人放风，仔细看了看，李建军没发现他们没有其他的同伙才算放下心来。 就三个人，李建军寻思着，自己和三哥再加上两条狗，怎么着也能制服他们。 跟三哥打了个手势，三哥秒懂。 两人一左一右，趁外面放风的男人不注意，迅速的跑到跟前，李建军一下子就勒住了对方的脖子，并且捂住了男人的嘴，没让他发出声来。 李斌趁着男人挣扎的瞬间，直接用绳子捆住了他的手脚，直到绑的牢牢的，对方无法再挣扎他才停手。 不过为了让男人不能喊叫给里面的人报信，李斌还是脱下了自己的袜子，径直塞进了男人的嘴里。 怕男人吐出来，李斌还用绳子从他的后脑勺勒了一道，力求让他无法说话。 这个效果是杠杠的，两人松开手，被绑的跟个粽子似的男人在地上滚动都费劲，更别提坐起来了，当然了，声音也发不出来。 李建军佩服的对三哥竖起了大拇指，表示对他的绑人技术非常认可。 二人简单商议了一下，觉得既然那两个偷鸡贼已经进鸡棚了，那就不用跟进去逮他们了，就守在门口，等他们出来时，给他们致命一击就行了。 鸡棚就这一个门能出来，他们也没别的出口能走，所以直接守株待兔就行了。 那会儿他们估计抓鸡抓的也挺累了，没精力再多做反抗，于是二人往鸡棚门口一蹲，开始耐心的等待起来。 赵艳困的眼皮直耷拉，可眼见着时间越来越长，男人还是没回来，赵艳开始着急了。 揉了揉眼睛，赵艳穿上鞋披上衣服，又拿起了手电筒，准备去看看他怎么了。 鸡棚这边，里面的两人终于捉住了不少鸡，往袋子里一塞，塞子鼓鼓囊囊的。 看里面的小鸡不断挣扎，稍高一些的男人兴奋道：“那小子真没骗咱们，这个小破屯子还真有这么多小鸡，还没啥人看着，哈哈咱可算发财了，等明天卖完这些鸡，咱借个车来，干一票大的！” 旁边的胖子还是比较警惕的，他虽然也是满脸喜色，可还是强行压住，不断的观察四周，抽空回话道：“行，等卖出去鸡的，咱等等，等风声过了，咱上三瓶子那借个三轮车，那玩意儿能装，咱多壳点儿，高飞，你说这家人是不是虎，养这么多小鸡能查过来吗？估计丢了他都不知道！” 高个男人连连点头，两人一起拽着袋子就往出走。 没想到刚出门，瘦高个就被李建军手里的木棍一下子捶倒了。 李建军趁机跳上他的后背，用棒子使劲捶了他一顿，把他捶的那叫一个哭爹喊娘。 李建军当过兵，知道哪下手疼，还能让人看起来没啥事，所以卯足了劲儿收拾他，一时间给高个男人整的狼哭鬼嚎，那叫一个惨。 矮个胖子一出来就被李斌手里的砍刀背捶了一下，捶的他一个趔趄。 不过三哥的脚使不上力，再加上这个胖子是真胖，一时间胖子只感到后背疼的厉害，可他还是挣扎着跑了，连手里的袋子都顾不上拿，整个人像一只圆球一样迅速的滚远了。 李斌拎着大砍刀追在后面，可是腿脚不好，实在使不上力，眼见着就要撵不上了。 李建军喊了声“小黄小黑，去撵他！逮住他！” “嗖”地一声，两只长成了大狗模样的小黄和小黑便如离弦的箭一样，窜了出去，坚决执行主人的命令。 话说两只狗狗也挺憋屈，刚听见有人来时，它们两个就想出去撵他们。 可是被男主人拦住了。 李建军想，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怎么着也得逮着这几个人，给他们一个狠狠的教训，让他们再也生不出来找自己家麻烦的心来，这才拦住了两小只。 小黑和小黄哪能懂这个啊，被主人拦下后还好大不乐意呢，这会儿终于得到了指令，两小只跑的飞快，径直去撵跑远的胖子去了。 第304章 报警 矮个胖子被小黑扑了个狗吃屎，小黄狗也扑了上去，胖子在地上咕噜了一圈，还试图挣扎，甚至用手划拉着一个棍子，照着小黄脑袋上就打去了。 小黄狗现在已经不是当年的娇小体型了，早就变成了威风凛凛的大黄狗，这会儿虽然躲过了胖子的当头一击，可还是不可避免的被打到了后背。 这激怒了小黄，从来与人为善不咬人的他一下子就扑到了胖子身上，不仅把他手的棒子抢走了，还照着他想逃跑的屁股咬了两口。 惨叫声让李建军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也惊到了正往鸡棚赶的赵艳。 顾不上黑夜看不太清的路，赵艳小跑着往后院跑，生怕男人出什么事。 不过到了之后，看到眼前的景象，赵艳也无语了。 *********** 这哪是抓小偷现场啊，分明是群殴现场，三个人就被绑的严严实实正躺在地上的那个看起来还行。 剩下的那两个，一个被揍的直发出“哎呦”的叫声，另一个更惨，躺在地上不动，屁股上还有血呢。 不只是赵艳听到了这声惨叫，老李头也隐隐听到了。 他毕竟岁数大经事多，听到声音是从儿子家后院传出来的，几乎是瞬间就起来穿衣服了。 老太太不知道怎么回事，问他：“老头子，大半夜的，你起来干啥？” 老李头边套鞋边催促她：“建军后院有动静，听声音好像是鸡棚那边有啥事儿，我去看看，你上后院把建国叫醒，让他拿家伙直接上鸡棚！” 说完老李头拎着门口的铁棍子直接冲出去了，一点儿都看不出来老态。 许英被唬了一跳，心乱蹦，着急忙慌的起来奔后院跑去，叫儿子去了。 一身兵荒马乱，老李头和李建国都跟了过来，李建国的裤子都没穿上，就穿着刚过膝盖的大裤衩子就跟着跑来了，李建军看见了知道大哥这是担心自己，才急着跑来的，心里也挺感动。 几人都挺生气，正义愤填膺的审问这几人有没有同伙呢，曹美凤和许英一个手里拎着锹，另一人手里拿着镐，两人气势汹汹的跑来了。 赵艳看见婆婆和大嫂来了，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可还是后怕的很。 李建军看媳妇穿的少，身上只披了一件单薄的纱布外套，连忙把自己身上的厚外套脱了下来，披到了她身上。 还对亲妈说道：“妈，这会儿没事儿了，就几个想偷鸡的贼，有三哥帮我，全都逮住了，明天早上送派出所就没啥事儿了，你和大嫂带艳子回去吧，睡觉吧，没事！” 赵艳被婆婆拉着走的时候，还有点担心，直回头看男人。 李建军被媳妇的小眼神看的都要顶不住了，刚想告诉她自己等会儿就回，没等说话呢，就听到三哥从那个高个男的那问出来东西了。 那个高个自称叫高飞，在镇上边上的平房住，他也没个正经工作，没事儿就在街上闲混。 也就认识了同样闲混的两人，胖子古雨和放风的那小子张建新，三个人凑到一起也不寻思干啥正经事儿，一天天的偷鸡摸狗，干点啥没本的买卖。 这不听说了东升屯的李老二在后山养鸡的事儿，几人的心眼就活泛了，开始琢磨怎么着才能薅一把羊毛。 想到办法之后，三个人心一横，觉得东升屯也不远，骑着自行车就奔李老二家来了，准备干一票大的。 没想到刚下手就被逮个正着，胖子捂着被狗咬到的屁股，哭嚎着后悔。 初夏大家本来穿的就少，古雨是个胖子，更为怕热，早早就穿上了薄裤子，这会儿被小黄正好咬了两口，薄裤子根本挡不住小黄的利齿，当场就破了洞，屁股也流了血。 据几人交代，原来这不是他们第一次来。 昨天几人就来这里放过风了，可是眼见着这家人屋里屋外有八九个人影，来来回回进进出出的，张建新就没敢下手，怕出啥事被逮着。 可是这家人家是真能干呐，张建新都困了，屋里的人才散去，可剩下的两人还在忙活，三个人一商量，今天还是算了吧，等明天带好工具再来下手。 没想到今天刚动手，就被逮住了。 根据他们的交代，李建军果然在山坡下面，靠近三哥家的地方，发现了两个自行车，还有被剪开的铁丝网。 人赃并获，李建军审出消息后，有些不解的问他们：“你们是听谁说我家在后山养鸡的？镇上怎么可能有人知道呢？谁告诉你们的？” 三人你瞅我我瞅你，干瞪眼就是不回答。 李建军被气乐了，干脆不问了，把绑好的三人往鸡棚一扔，再把鸡棚门口多上几道锁，劝退众人，他也回家睡觉去了。 临走前只留下一句话，把三人吓得半宿没敢睡。 “行呀，干你们这行的还讲究个义气，不说是吗？不用说了，等明天去派出所说去吧，不用告诉我了！我那么多小鸡，都让你们吓的不下蛋了，还有铁丝网都是定做的，也不便宜，让警察帮咱们看看，你们到底应该赔我多少钱！” 留下目瞪口呆的几人，李建军回去安心的睡觉了。 现在可没有啥二十四小时接警，也没有啥电话能打，东升屯连个像样的车都没有，大晚上的，报警确实费劲。 李建军和亲爹大哥三哥商量了一通，决定还是明天早上早点儿起来，先去报警。 一夜无话。 早上六点多李建军就起来了，今天要杀鸡，说啥都不能耽搁。 不管家里发生啥事儿，你答应交的货都得兑现呐，怎么着也不能失信于人，给别人带来麻烦。 草草的煮了锅热汤面条，李建军吃了点，接着就嘱咐来这帮忙的父母帮忙看着点鸡棚，自己赶着小毛驴就上镇子去了。 他去的倒是挺早，可还是等了一会儿人家才上班。 派出所的同志行动力还是很快的，没一会儿就跟着李建军过来抓人了。 两个民警看到被抓的三个人之后，都沉默了。 话说眼前的场面实在是有点惨，三个人造的灰头土脸的，头发上还沾着鸡毛鸡屎呢，看起来精神也挺萎靡，怎么瞅怎么都像是遭了大罪的模样。 等把他们嘴里堵着的袜子拿出来之后，听着几人的狼哭鬼嚎，连民警都觉得他们惨。 第305章 咬屁股 等在看到胖子的屁股被狗咬的流了血、高个被打的身上直喊疼的时候，两位同志对视了一眼，交换了一下眼神，然后把报案的李建军也带走了。 李建军走的时候还嘱咐赵艳呢，说道：“我去去就回来，你先跟大家忙活吧，先抓鸡收拾，没事儿，我去跟警察同志说说昨晚的情况。” 赵艳一想自己这方确实没什么过错，只是一场普通的捉小偷罢了，于是放下了心，没再多担忧。 等警察同志带着李建军和被绑着的三人走后，围观群众这才热闹起来。 屯子里的人七嘴八舌的打听着，想知道到底发生了啥。 许英和曹美凤跟大家解释了一番，说是昨天有小偷来偷东西，老李家的兄弟齐上阵，把他们逮个正着的事学了一遍。 围观群众惊呼，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别人不说，就说李斌吧，他腿脚不好的事儿基本村里人都知道，谁能想到他能那么勇敢，还拿大砍刀勇斗歹徒，成功的制服歹徒呢。 李斌看着大家看自己的眼神都火热起来了，感觉实在是不好意思，也不多做停留，领着小石头进屋干活去了。 小石头跟在父亲身后，听见大家称赞父亲的话，也很自豪，更崇拜亲爹了。 李斌实在是不好意思，话说昨天自己也没干啥啊，逮着第一个人是自己和建军一起上才制服他的，第二个人是建军自己制服的，等到自己想逮那个胖子的时候，还被他摆了一道，摔了个跟头，还让他给跑了，最后还是小黑和小黄给力，撵上他把他扑到了，要说功臣还是它们俩啊，自己真像个废物！ 李斌狠劲捶了自己的腿两下，对自己恨铁不成钢，觉得这条腿只会拖后腿。 屯子里的人好打听，可凑一会儿热闹也就罢了，这时候天都大亮了，该回家做饭收拾院子喂猪喂鸡了，家里的活还等着干呢！ 等众人散去，老李家也开始忙活上了。 由昨天的三个笨贼引起的话题一时半会儿还下不去，成了众人的谈论对象。 就连赵大河都跟着发愁，他对老李头说道：“亲家，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这俩孩子在后山散养小鸡，怎么想都觉得不靠谱，要不我去再要几条狗放后山？” 相较于赵大河的焦虑，经历过昨天，知道了儿子和小黑小黄的战斗力，老李头并不是很担心。 他说道：“亲家，不用愁，孩子们都大了，知道该怎么做，这次是意外，昨天听说是有人在镇上说过建军养鸡的事儿，不然那三个人也不能知道，建军不是跟着去派出所了吗，等他回来就知道是咋回事儿了，经过这一回，屯子里的人就都知道咱家的安保情况啥样了，想偷咱家的鸡，那就是做梦，刚才大家伙不都看着那几个人的惨样了吗，咱家的狗可不是吃素的，再敢来，这三个人就是他们的下场！” 赵大河依旧是有些担忧，问道：“我听斌子说，那三个人把铁丝网剪开钻进来的，要不等建军回来，催一催他，让他换成更结实的铁栅栏吧！” 赵大河的担忧很正常，老李头也理解，可是铁栅栏这个东西，可不是便宜玩意，全安上要花的钱可不是一个小数目，老李头也不敢做主。 去年圈后山的时候，李建军最开始就打算全安那种高高的铁栅栏，可经过计算之后才发现，要是真按自己的想法来，家里那点钱还真就不够，于是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基本全是用铁丝网圈住的，要是没有那种能剪断粗铁丝的特制剪子，一般玩意还真就不能轻易剪开它。 李建军琢磨着，也就用了它，只在容易翻进来的高地上，才安上了更贵更高的铁栅栏，只是没想到，这次会有人能带剪子直接剪开自家的铁丝网。 家里毕竟没什么大损失，发生这件事，只是闹心罢了。 该干的活还得干，生活总要继续嘛。 大家干过这些活，都是熟练工种，不需要赵艳安排，自己就忙碌上了。 李建军直到中午才回来。 到家就喊饿，赵艳连忙给他下了碗热汤面条吃。 用挂面煮的，这玩意儿熟的快，还给他卧了两个荷包蛋，等端上来的时候，顾不上烫，李建军唏哩呼噜就开始吃上了。 众人早就吃完午饭了，赵艳和婆婆一起下的厨，煮了二米饭，里面放了小米和大米，还掺着点豆角粒，大家都喜欢米饭里放豆角粒，说吃起来糯的很。 又蒸了鸡血豆腐，炖了一盆鸡胗炖土豆，煎的韭菜鸡蛋蛋饼，煮了一盘咸鸭蛋，虽然菜的种类不多，可是架不住菜量大啊，众人一下筷子，都没少吃，混了个肚圆。 就连老张婆子都感叹道：“艳子，你做菜是真好吃，我在你这儿吃了半个月，顿顿都有荤腥，自己胖了一圈不说，你还总给我拿鸡血和鸡胗，我家里人都跟着沾光了，都没少吃你家的肉，还给我发工钱，真是好样的......” 张兰花也跟着附和道：“就是就是，艳子，你家的生意可得好好干呐，干大了以后我们就能常上你家干活了，这好日子我以前都不敢想，天天有工钱拿，还不用离开家，供的饭也都是好的，我上哪找你这么好的老板去！” 赵艳笑着回答道：“那就借大娘和嫂子你们的吉言啦，我和建军肯定好好干，争取多整出些活来，让大家伙多来挣钱！” 众人哄堂大笑。 其实大家真的是对他们这对小夫妻做的事业非常支持，现在屯子里人也没啥挣钱的渠道，基本家家都有地，地里有活时，一家人忙的不可开交，没活的农闲时，又闲个够呛。 可谁都不敢往远走，毕竟还要侍弄地里的庄稼，可就近的话，真没有什么就业机会，附近的镇子都太小了，也不怎么要短工，所以村里人的打工求职路一直都不太稳当。 而且现在工资普遍偏低，大家赚的都不多，李建军和赵艳两口子给的工钱已经不算低了，而且还供一顿饭，吃的还正经不错呢，这个情况下，张兰花和老李婆子是脑抽了才会想不开不干。 李建军吃了整整两大碗面条才算完，接着就跟着一起干活了，任凭众人怎么问，嘴上只有那一句话：“那三个人被拘留了，会赔我钱。” 就没了下文，许英急的直拽老李头的袖子。 可李建军还是没说，依旧沉默着杀着小鸡。 第306章 瘪犊子 李建军的状态明眼人一看就不对，可他不说，大家也没办法，就这么忙活干了一天活。 等到晚上人群散去之后，赵艳把孩子哄睡，和他两人坐在后院开始炸鸡的时候，李建军终于开口了。 “媳妇，你说我是不是做人特别失败？我对家里人是不够好吗，还是我做了什么错事，他要这么对我？” 说着这个高大诚挚的汉子居然用手捂住了眼睛，半晌都没再说话。 赵艳知道男人这会儿是心里难受，只是想找个人倾诉一下，并不是想听自己的意见，所以只是上前抱住了这个脆弱的男人，并没有多说什么。 感受着女人那双小手在温柔的抚摸自己的头发，李建军并没有多余动作，只是伸出手抱着媳妇的腰，抱得更用力了。 两人都没说话，寂静中只有露天灶台的灶坑里，木头在“噼里啪啦”燃烧发出的声音。 沉默中李建军终于再次开口了。 “媳妇，你知道吗，今天我去派出所，警察同志们居然告诉我，那三个人交代了，他们说咱家在后山散养小鸡的消息居然是李建党告诉他们的，这三个人在外头吃烧烤侃大山，喝酒喝的半醉不醉的时候碰见了李建党，他去买烤串，李建党竟然有意无意地把咱家的消息透露给他们，还说咱家后山根本没人看着，满山都是散养的小鸡，谁偷点儿主人都没个数，媳妇，我自认对他不薄，怎么就没看出来他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呢！我心里难受……” 赵艳知道男人心里的难受，被自己的亲弟弟背叛，坑了一把能不难受吗？ 赵艳心疼男人，哄道：“别难受了，建军，这次还是你警醒，咱运气好才没啥大事儿，可出了这事儿也给咱敲了个警钟，以后咱得多点防备了，不光是后山的小鸡需要注意，还要注意一下以后的加工，咱加工的成品和包装这两个步骤一定是得用信得过的人来干，不然这个要出事可就是个大麻烦呐！” 李建军勉强打起精神，点了点头，说道：“我今天想了，咱再盖鸡棚和厂房，都离得不要太远，这个厂房好好修，咱们要么过去住，要么就雇个人住那边，方便管理。” 赵艳摸了摸他的头发，感觉头发丝太硬了，听说头发丝硬的人脾气都犟，想着想着就走神了。 “这小子就是个白眼狼，自己哥哥也坑，我明天去找他去，看我不揍他一顿的！” 赵艳被他说的话转移了注意力，赶紧阻拦道：“建军，别去了，李建党干的这个事儿，咱先和爸妈大哥说一声吧，他们心里得有个数，不然还一直以为都挺好的呢，咱现在也没啥证据说他有什么坏心眼儿，可这事儿他敢干，就不怕咱们问，先去和爸妈说一声，然后再去问问他，看看他怎么说！” 对于李建党干的事，赵艳也挺生气的，觉得他这是癞蛤蟆上脚面——不咬人膈应人。 你要是真有什么不满意，就直接说呗，为啥要搞这种阴暗的小手段呢，真是让人一想都烦躁。 李建军低声应了一声，更用力的回抱了一下女人，瓮声瓮气的说了句：“我知道了……” 李建军真是既愤怒又伤心。 上午在派出所的时候，刚一听说这三个人去自己家偷鸡是因为自己亲弟弟和人家透漏的口风，李建军第一反应就是不可置信。 紧接着他就生气的回问人家有什么证据。 可这就是个口供，当时李建党就是那么一说，也没有啥录音没啥证人的，就来偷东西这三个人知道，也没办法给人定罪，说人家有什么坏心眼儿。 你要真去找人家对质，没准人家得回你一句“我让你去偷的吗”，所以也不能说人家教唆。 所以这三个人也是自认倒霉，偷东西没到手还被胖揍了一顿，又被扔进了派出所，还得赔人家损失，都没地方哭去。 难受过后，李建军抹了把眼睛，起身看了看儿子，之后和媳妇打了声招呼，去隔壁了。 良久，在赵艳都快睡着了的时候，男人才回来。 “回来了？上炕睡觉吧，太晚了……” 李建军把挣扎着要起来的媳妇摁了下去，还像拍小孩似的哄了几句，看着她闭上眼睛迷糊睡去才停下，转身又出门了。 后院被那几个混小子剪开的铁丝网已经被绑住了，是赵大河一大早拿了绳子过来勒上的，绳子贼粗，绑的还挺结实，看起来不容易剪断。 李建军查看了一下被剪坏的地方，又在上面溜达了一圈，转身又去鸡棚看了看，没发现异常才回家。 进屋躺在炕上，虽然身体很疲惫，可是就是诡异的睡不着，很少有这种情况，李建军终于体会到了啥叫“干瞪眼睡不着”，直到凌晨两点多才睡去。 他不知道，他自从父亲那走之后，老李家都要炸锅了。 刚从儿子嘴里知道这个事儿的时候，老李头的第一反应是不相信，觉得这是在开玩笑。 可是眼见着儿子的严肃脸，和隐隐泛着红的眼睛，老李头不得不相信了，儿子没必要和自己撒谎。 可是李建党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不只是老李头想不明白，许英和李建国心里也乱的很，根本不懂为啥他要这么做。 李建军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有些事情本身就是没有答案的吧。 低气压维持了挺长时间，老李头详细问了李建军在派出所的流程，了解了之后问道：“既然那三个小偷都说了，他们是听李建党说的才来的，那为啥不直接把他抓过去，一起问个明白？” 老李头这会儿对李建党这个儿子是无比的失望，甚至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想法，希望派出所把他逮进去，让政府帮自己教育教育儿子，好好吓唬吓唬他，让他以后不要再干啥缺德事儿了。 “爸，人家警察同志说了，这种没办法抓人的，人家只是唠嗑随口一说，也没给这几个人提供啥武器或者密谋，就说了几句，用这个抓不了人，也定不了罪的，再说了，即使能抓人，你还真想把你三儿子送进去啊！” 老李头咬牙道：“咋不能？他完犊子没好心眼，犯错了该送就送，也能让政府帮我管管这个黑了心的憋犊子！” 第307章 尖酸刻薄 即使老李头态度坚决，不袒护儿子，可是法律就是法律，哪能事都能做主呢。 文明社会，法治社会嘛！ 还是要讲究个证据，李建党可能真没啥惩罚。 不过半宿没睡的老李头一大早就起来了，顺便喊醒了后院的大儿子，天还没亮就往镇上去了。 李建军虽然睡得晚，可也睡不实诚，隔壁狗一叫，他就醒了。 隔着墙头看亲爹忙活，李建军知道，他是要去镇上找老三去收拾他了。 胡乱洗了把脸，李建军套上衣服就跟跟在后面撵了上去。 外面有什么纷纷扰扰，孩子们都不知道，还像个小天使一样，可爱的小脸睡的红扑扑的。 赵艳起身时看到的就是这个画面。 早上也不愿意做饭，赵艳冲了杯奶粉，就着桃酥吃了顿简易早餐。 不过看到自家的两个大功臣，赵艳还是认命的去烧火了。 小黑和小黄这次可算是立了大功了，聪明的能听指令，还勇敢的抓住歹徒，两小只的英勇事迹村里人都听说了。 在佩服之余，小黑和小黄也成了屯子里人嘴里的“别人的家的狗”，简直像两个小明星，昨天还有人特意扒墙头来看它们的呢，就想看看这么勇敢的小狗狗长的什么样。 对于两个大功臣的伙食，赵艳自是不敢懈怠。 煮熟的玉米面糊涂，配上煮熟的鸡肝鸡心，再切上几块鸡胸肉，两小只的伙食比屯子里有些人家的伙食还要好。 两小只也非常的给面子，每次吃的都很香，会把它们的盆舔的干干净净的，赵艳都怀疑不用刷盆了。 随着年龄的增长，两小只已经长成了两大只，饭量也增大了不少，至少赵艳觉得，它们一顿吃的量，比自己吃的还要多。 虽然公公和大哥都没来，男人也出门了，可是按期该交的货也得交，赵艳很清楚，这是往出打响品牌的第一站，绝不能出错，所以和几人商量了一下，开始忙碌了。 李建军这一走就是一天，赵艳心里很是焦灼，不知道他事办的怎么样了，可还是强忍着心焦，和众人忙碌了一天。 中午也是草草的吃了几口就不吃了，等到晚上，众人都散去了，赵艳一边哄孩子睡觉，一边不自觉的往外瞅，盼着男人能早些回来。 赵艳把孩子哄睡，又去看了看鸡棚，好在三哥已经喂完小鸡，还打扫完鸡棚了，赵艳看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异常，就回来了。 心里装着事，根本睡不着觉，赵艳索性把西屋的灯一开，在机器的运作声中，开始打上包装了。 李建军回来的时候，已经七点了。 赵艳看他开大门，扔下了手里的烧鸡，着急忙慌的奔他去了。 跑道跟前一把扑进了男人怀里，嘴上闻道：“你怎么才回来啊，整整去了一天，不知道我会担心的吗……” 李建军刚开始是不知所措，很快就被女人的眼泪烫到了。 女人伏在自己怀里，滚烫的眼泪氤氲了自己的衬衫，听着女人嘴里还带着哭腔说着：“我生怕你找人理论出什么事，可是家里和孩子都离不开人，我不能去找你，你……” 李建军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被女人哭化了。 都说百炼钢化为绕指柔，李建军觉得，自从娶了怀中软软的小媳妇，自己的心也跟着软了下来，恨不得把她揣进兜里，走到哪儿就带到哪儿。 他笨拙的哄着怀里正在撒娇的小女人，用手轻轻地拍着女人的后背，就像平时哄儿子那样拍，嘴里还解释道：“媳妇，别哭，我没啥事，你不用担心，是有点儿事耽搁了，回来才晚一些的，再说了，还有咱爸和大哥都跟着一起去了，能出啥事儿，你快擦擦眼泪，没事儿了啊……” 两人的温馨持续了一会儿，赵艳从他怀里起来时，感觉特别不好意思。 回到屋里，李建军才和媳妇说起这一天的事儿。 原来一大早，老李家的爷三个就直奔镇上，去新开的那家兽药店去找李建党了。 本来还想给他留点面子，毕竟他是住在老丈人家，怕问多了人家听着了，再对他有啥意见。 可是李建党并不领情，他颇为不耐烦的问几人：“你们找我有啥事就在这说吧，我挺忙的呢，一会儿上人了，来买药我也不能不招待，别耽搁我做生意！” 老李头气了个倒仰，从来不知道，这个儿子在干了那样的事之后居然还能理直气壮，这也太不要脸了吧！ 李建国耐下性子和他解释道：“老三，这事不太方便在这里说，咱还是找个安静的地方再说吧，我也是为你好。” 李建党刚有些心虚，想问问是要说啥事，可是没等他说话呢，杜雪扭着屁股，尖着嗓子就说话了：“啥事儿还不方便在我家说啊，李建党最近也没去你们那，你们有啥事就在这说吧，要是提给孩子改姓的事儿，那就不用提了，我们如男户口都上完了，我告诉你们，就是改不了了！” 李建党蓦的就不说话了，站在一旁看自己媳妇发挥着她的尖酸刻薄。 杜雪心里也憋着气呢。 此时只要是老李家的人，在她的心里就没一个好玩意儿。 她觉得，从怀孕开始，她就没得到婆家的关心，啥都没捞着不说，借点钱还推三阻四的，一堆大道理就是不肯借，自己和男人办的是正事，也不是啥坑蒙拐骗的活计，都一样是老李家的儿子，凭什么不肯借钱呢？ 还有，自己生孩子的时候更过分，他们居然连手术费都不肯出，这是要让自己去死啊吗，实在是太恶毒了，即使后来吃了不少婆婆炖的小鸡，杜雪对他们还是没个好脸色。 杜雪觉得，这些都是应该的，就吃点小鸡怎么了，谁家儿媳妇生孩子，老婆婆不给做饭一日三餐的伺候着月子啊，就吃她几只鸡都是便宜她了。 等到后来孩子起名的时候，“杜如男”这个名字一问世，杜雪的心里就舒坦了。 让你们对我不好，你们看吧，孩子都不能跟你们的姓，你们就后悔去吧。 抱着这种心态，杜雪心里的那口气总算是顺下来了。 可是这一大早上，老李家那帮泥腿子就来自家堵门了，杜雪的心里说不出来的膈应，觉得这帮人又来恶心自己来了，是不是非要让孩子姓“李”，他们才能满意？ 第308章 谁要讹钱 面对杜雪的尖酸刻薄，老李头不好和儿媳妇吵架，便没多搭理她，只是又看了一眼三儿子，一字一句地问道：“老三，你是想在这儿说是吗？” 李建党蓦然有些心慌，可是看着盯着自己瞧的媳妇，和屋里隔着玻璃正看着这边情况的岳母，李建军只好硬着头皮回答道：“爸，有啥事儿咱就在这说吧，我也没什么秘密，没啥不能让小雪听的。” 其实李建党这会儿真是有些犹豫，怕自己之前干的事儿让人知道，他想跟出去说。 可想想之前的几次，大哥和二哥把自己骗了出去，然后“叮叮咣咣”一顿捶，把自己一顿狠揍，这事儿都不敢想，一想李建党屁股都疼，生怕他们又是来收拾自己的。 为了自己的屁股着想，李建党决定，还是当缩头乌龟吧，至少缩头乌龟不挨揍。 杜雪听了男人说的话，眉开眼笑的同时，还没忘了挑挑眉毛，冲对面的三个人耀武扬威说道：“听见了吧，李建党都说了，没有什么是我不能听的，你们有啥事儿就在这里说吧，不用遮遮掩掩的。” 老李头看了一眼摇头晃脑的儿媳妇，心里极度不喜。 说良心话，老李头还真就不是一个事儿多爱计较的人。 尤其是儿媳妇，她们啥样老李头都没怎么说过，很少有不满意，对儿子要求比较多，可是对儿媳妇，老李头是真正做到了拿人家当别人家的孩子。 可千万别说拿儿媳妇当亲闺女的话，亲闺女想咋说就咋说，犯了错爹妈打骂都没事儿，可是儿媳妇办点啥错事儿，你这个当公公婆婆的，还能真和人家动手咋地啊！ 老李头觉得，就应该有点儿分寸感，不然太近了，总会有矛盾的。 不是有那么句话吗，“远香近臭”，老李头深以为然。 所以他平时还真就不怎么管几个儿媳妇，只是在她们办错了大事后，会敲打敲打自己儿子。 在老李头朴素的直男想法里，女人犯错了，那肯定跟她男人有关系，那就是没管好才会出事的。 可是眼下看着耀武扬威的老三媳妇，老李头心头的不耐都要冲破嗓子眼儿了。 “行，李建党，既然你都说了，我也不磨叽了，我就想问问你，你这个当弟弟的，为啥要怂恿人上自己亲哥家偷东西？变着法的告诉人家东西多没数，还没人看着？” 这话一出，李建党一下子就麻爪了。 他慌的不行，在心里骂了一万遍那个废物啥事儿都干不成，居然还敢把自己说的话给供出来。 可亲爹和两个哥哥都在呢，他怕露馅儿，只好强作镇定的问道：“爸，你这是说啥话呢？我哪能干那种事儿啊，二哥也是我亲哥，我还能盼他不好咋地啊？我跟你们说，这事儿指定是个误会！” 说着为了安抚脸都被气红了的亲爹，他还上前一步，想拽住亲爹的手，试图打打亲情牌。 不过老李头早就被他干的一桩桩事儿伤透了心，根本不吃他这套，老李头继续问他：“你要是没说过那些话，那就好办了，那几个人还在派出所呢，咱们一起去对质，看看是不是他们冤枉了你！” 李建党更慌了，他都不敢回头看后面房间的老丈人，直接说道：“我不去，去那地方干啥？我也没犯啥事儿，我跟谁对质，要去你们自己去吧，我不能去！家里还有一堆活等我干呢，我才没有时间和他们扯皮呢！” 说着李建党就要往柜台后面走，一副不想多说的模样。 李建国一把扯住了他的手，不让他离开。 而杜雪，在知道这件事之后，从开始的呆愣住，到现在终于缓过了神。 她黑胖的脸上全是诧异，问自己男人：“建党，他们说啥呢？啥叫你怂恿人偷东西？你怂恿谁了？去偷啥了？你怎么不告诉我呢？还是他们在污蔑你？” 李建党使劲拽回自己的袖子，说啥都不肯和他哥走，这会儿听媳妇质问，赶紧高呼：“媳妇，你别听他们瞎说，我是啥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还能干出那事儿来？我看他们是缺钱缺疯了，上咱家来讹咱们钱来了！赶紧让他们走就行了，别和他们多说话！” 杜雪一听男人的话，一时间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信谁了。 按说她该无条件信任自己男人，可是这么长时间的相处，杜雪基本上也知道自己男人是啥性子了。 那就是整个一不肯吃亏的主，要真是被污蔑了，早就跳起来喊冤了，可这会儿他只是一个劲儿的喊冤然后想跑，这就挺奇怪的了。 这个年代的人，无论是城里还是农村，都还是很看重兄弟姐妹之间的关系的，要是有人敢坑害自己的亲兄弟，那就是让人不齿的。 你别看杜雪是个酸性脾气，可要是有人告诉她，她男人是个坑害自己亲兄弟的坏蛋，她指定急眼！ 坏自己同胞兄弟，那心眼得坏成啥样啊？ 这和朝家里要钱捞钱还不一样，两个性质，杜雪心里明白着呢。 她是自私贪心，小心思也多，可还真就没有啥想要无故害人的心思。 老李头却是暴怒至极，他黑红的脸上全是生气，突然向前快步走了几步，然后使劲踹了眼前不争气的儿子几脚。 老李头常年干农活，木匠活也没落下，他力气大的很，这么狠命的踹，李建党一时不察，还真就让亲爹狠狠的收拾了一下，整的哭爹喊娘的。 李建党小腿被亲爹狠狠地踹了两脚，疼的他冷汗都要下来了。 李建国和李建军并没有上前拦，任由亲爹收拾眼前这个不争气的兄弟。 老李头毕竟上了年纪，揍了他一阵就没了力气，只好停了手，问道：“你说说吧，谁想要讹你的钱？你是怎么长成现在的样子的呢？坑自己亲哥，往自己老子头上泼脏水，说我要讹你的钱？老子养你这么多年花了多少都没跟你算呢，你倒好，还来个倒打一耙，想污蔑我要讹你！我告诉你，李老三，今天本来我就是来问问是不是你说的，问问咋回事儿，可现在不行了，你必须跟我去一趟派出所，咱们找那几个人当面对对质，看看那话到底是不是你说的！我李二成今天就把话撂到这儿了，必须搞清楚！” 第309章 别计较了行不行 老李头的暴怒让李建党吓的脸都白了。 不过害怕过后，他更多的情绪却是慌张。 “爸，是我的错，我嘴上没个把门的，您是我亲爸，咱俩有什么事儿说不开啊，还非要去派出所，传出去都让人笑话，您别急，有啥您就问我，我指定不带隐瞒的！” 李建党慌张的拽住父亲的手，来了这么一句。 老李头却没给他面子，直接甩开了他的手，问道：“你就说，是不是你跟那几个小混混说你三哥家在后山养了不少鸡，还没人看着，丢了都没个数的？” 李建党瞬间哑火了，支吾了几句，才一下狠心，回答道：“爸，你千万别误会，我那天就是一瞎说，我不是去买烧烤吗，喝了点小酒，脑子都有些糊涂了，我听他们唠嗑问我，就顺嘴说了句三哥在后山养鸡的事儿，不过我可没撺掇他们去干坏事儿啊，咋地也是我哥，我能干那种事儿吗！” 老李头看着眼前一直在狡辩的三儿子，失望简直要从他的眼中溢出来了，可是没弄明白怎么回事，老李头还是强撑着继续问他。 “老三，你自己想想你说的话合不合理，你没事儿跟个外人说自家亲哥养鸡的事儿，行就算你是说闲话，可你为啥要提那丢了都没个数的事儿，你不知道说了这个话，你二哥的小鸡就会让人惦记上？还是你就是故意的？” 李建党梗着脖子，满脸通红的冲老李头喊道：“你能不能别瞎说？从小到大就是这样，我永远是错的，他们两个永远是对的，出点啥事儿你永远相信他们，怎么地吧，就我一个不是你们亲生的是不是，才会让你这么嫌弃！” 他突然的爆发让老李头愣了一下，随之而来的是更强烈的愤怒。 瞧瞧这个干了坏事儿的李老三，居然还敢说出这样丧尽天良的话来！ 老李头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道：“你今天跟我说清楚，什么叫你不是亲生的，我哪次偏向了？咱们就事论事，你二哥出事儿了，派出所的同志逮着人，从他们口中审出了你，我们来问问你也出错了？你要是觉得委屈，就别在这说，咱们去派出所说！” 眼见着吵架解决不了问题，李建军疲惫的揉揉一直疼的太阳穴，说道：“爸，老三，你们先别吵了，这样下去还是解决不了问题，老三，咱们听爸的，去派出所问问昨天半夜去我那偷东西的小偷吧，你既然没说啥也没有坏心，那咱就当面对个质，不然这个事儿一直横在这，可别成咱们兄弟之间过不去的那道槛了……” 李建党骑虎难下，一时间脸憋的通红。 他自己喝没喝多，和人家说过什么话，那还能不知道吗，这会儿是真不想去派出所见那几个人去，可是又没办法拒绝，一时间还有些尴尬。 眼见着女婿为难，杜二元从后面的屋子走出来了。 之前他一直在后面待着，眼见着几人来者不善，他也就没出来，寻思看看是啥情况。 可是没想到女婿居然能干出这种事儿来，还真是糊涂。 可自己闺女跟他孩子都生了，听大夫说闺女以后也不会再生育了，自己家的香火还指望着自己新鲜出炉的小孙女呢，怎么着也不能让孩子没了爸。 再说了，女婿虽然不靠谱，既自私又爱享受，可是这家里也不能没有个男人，怎么着都得留下他啊。 眼见着女婿支吾不出来个所以然了，杜二元马上出来打圆场了。 “诶呀，亲家，你看看你们来咋不提前打个招呼呢，我好多去买点菜招待你们啊，快进屋坐，建党这孩子也没个眼力见，你爸你哥来了你怎么不往屋里迎迎，就是太老实了，小雪，快去倒茶叶水，让你妈去买肉，中午在这吃！” 伸手不打笑脸人，老李头缓了缓脸色，冲杜二元点头打了个招呼，说了句：“亲家，我们有事就先不打了，你们忙。” 转身又对儿子说道：“老三，现在走吧，你二哥说的对，别吵了，没啥意思！” 李建党沁着脑袋，没吱声。 这事吵吵到现在，面对着不配合的三儿子，老李头也是精疲力竭，不愿意再多费口舌。 陷入僵局之时，李建国突然问了句话，让气氛更为诡异。 “建党，我们来找你，爸刚一说这个事儿，你怎么一点儿都不惊讶呢，爸问的是为啥你要怂恿别人去我们家偷东西，你咋问都没问就知道是你二哥呢？还是你本来就知道这个事，还记得你跟人家说过的话？建党，这事儿是昨天去派出所大家才知道的，村里人都不是很清楚，总不能有人特意来镇上和你说这个事儿吧！” 李建国的这番话彻底扯下了这块“兄友弟恭”的遮羞布，使得李建党的脸色难看的不得了。 让人尴尬的沉默中，李建军一直没说话，只是在弟弟开口时，看了他几眼。 这事儿折腾到最后，李建党说啥都不同意跟着去派出所，僵持了挺长时间，最后还是李建军说的话结束了这场毫无意义的人对峙。 “爸，建党，咱们在这光说也没意思，既然建党不想去派出所，那我就去请他们来咱这儿，带着之前的那三个敢剪铁丝网翻进我家偷东西的三个人，来这说吧，建党，你也不用不乐意，理解理解二哥，我也不容易，怎么着也得确认一下看看到底是咋回事，也不能天天就寻思怎么防贼啊，我知道你没恶意，咱就请警察同志来看看，大家也能放心。” 说完他转身就要走，刚走到门口就被着急的李建党拉住了。 “二哥，你放心，以后指定不带有这种事儿发生的了，我保证，这事儿就这么过去行不行，你别去找了，要是警察来我这儿，我这跳进黄河里也说不清了，左右邻居该咋看我啊，你就当给我个面子，这事儿就这么过去算了，我承认，我确实说过那话，可我也不是故意的，那会儿就是喝多了，嘴上就没个把门的，啥都往外胡说，你大人有大量，别和我计较了成不成？” 这话一出，众人都看向他，连一直置身事外的孙红英都从后屋走了出来，她怀里还抱着脑袋上顶着一撮呆毛的小丫头杜如男。 李建军直直地盯着眼前大言不惭的弟弟，目不转睛。 第310章 损人不利己 “你喝多了胡扯的？我看你可不像是喝多了胡扯的样子！咱先说，你说别的可以，但你明明知道他们是四处闲逛偷鸡摸狗的混混，还特意和他们提起我家后山的鸡都是散养的，没人管丢了都不知道数，提这个是安了好心的吗？你要是无心的，为什么一来问你，你就百般抵赖？建党，咱是亲兄弟，你怎么就不盼着我一点好呢？非要我出点啥事你才舒服吗？” 这掷地有声的几声询问让李建党肉眼可见的颓废下来了。 他嘴张了两回，却还是没说出什么。 最后只能干巴巴地挤出一句：“二哥，我哪能不盼你好呢！我真不是故意的……” 干巴巴的解释并没有让人信服，李建党也知道，此刻低下了头，蔫头搭脑的没再做声。 一个人品有问题人，大家都是不愿意与他为伍的，更何况他坑害的还是亲兄弟，杜二元本来就对女婿不是很满意，此刻内心烦躁，对他的不满意达到了九分。 剩那一分是没办法，自己毕竟没儿子，香火的事情还得靠他，还有就是现在谁家要是没个男人，就像是失了顶梁柱一般。 杜二元自觉岁数不小了，实在是怕自己有啥事，万一家里只剩下闺女和老伴，她们孤儿寡母的可咋整。 怎么着也得留下他，撑撑门面罢了，所以杜二元这才放下心里的成见，对着以前不怎么搭理的亲家，脸上挤出笑意，哄道：“亲家，孩子虽然做错了事，可他也不是故意的，你这个当亲爹的可不能这么较真儿，家和万事兴嘛，这样行不行，建党这边回头我说他，以后指定不带发生这种事的了，我张罗一桌，咱哥俩好好喝一顿怎么样？” 对着杜二元，老李头没办法冷着脸，只是缓了神色，但嘴上仍没松口。 李建国对着他们几人想轻飘飘放下这件事的态度也很恼火，可三弟说什么都不肯跟着去派出所，也不能硬薅着人家去啊。 正在僵持间，李建国眼尖，看到了之前去二弟家逮人的民警，直接挥了挥手，把他叫来了。 这下顺理成章了。 李建党老老实实地跟着去了一趟派出所，也接受了问询。 可就像开始说的那样，没有确凿的证据表示李建党是故意这么说的，附近也没什么证人，就那三个笨贼还是当事人，事情也没造成什么太大的不良后果，最后只能不了了之了。 经过这件事，李建党是彻底老实了。 老李头对着这个不争气的儿子也是懒得管教，态度变了不少，以前老头不管嘴上怎么说，可是还是盼着儿子能领着媳妇孩子回到屯子里生活的，经此一事，老李头彻底绝了这个想法。 他对李建党说道：“行了，老三，你现在生活也挺好，啥都不缺，以后就少往屯子跑吧，你以前也不乐意回屯子，以后也这样吧，我和你妈挺好的，不用你管，你这也算是上了人家老杜家的门，对人家好点吧，爸也管不了你了，以后的路，你自己好好走吧……” 没等李建党吱声呢，老李头又添了一句：“别的我不管你，你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可是丑话说到前头，以后别让我再知道你有啥无心的过错，啥不是故意的，那样再坑到家里人，我绝对不会再放过你了，腿我给你打折了，省的你再出去坑害别人！” 亲爹的发狠，李建党也打怵，他怂了，没敢反驳，只是低眉顺眼的回了句：“你放心吧，爸，我不会再犯糊涂了，你说这些话，是不要我这个儿子了吗……” 老李头看了一眼这个儿子，只说了一句：“你以后少往家里跑吧，正好你也不乐意回来，之前给你盖的房子不行就卖了吧，房子盖的好，有不少人能乐意要……” 虽然李建党一向嫌弃那个贫穷的屯子，嫌弃那个生活不怎么好的家，可就这么被撅出去，李建党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茫然和无助。 这时候家庭的概念还是很大的。 屯子里的人都挺团结，别管平时因为点鸡毛蒜皮的小事闹的如何鸡飞狗跳，可真到了一致对外的真章上，大家都挺团结，都会抄家伙上来帮忙的。 家里也是这样，都说“上阵父子兵”，屯子里两家要是有啥矛盾，那家里的兄弟姐妹都不会坐视不理，基本都会撸胳膊挽袖子上来帮着干仗的。 在这个氛围下长大的李建党也是这样，这会儿突然听亲爹说让自己少回屯子，他一下子就有了一种被抛弃的无措感。 虽然他本来也不愿意回去，可自己不想回去和人家不欢迎自己回去是两个概念，李建党心里着实是挺憋屈。 可他看了看亲爹的表情，觉得这会儿还是别说话了，以他敏锐的小动物直觉来看，要是再说点啥，没准儿就真会挨揍了。 回家的路上，老李头坐在颠簸的毛驴车上一直没说话，只是快到屯子时，说了句：“老二，是爸对不起你，我没教好你弟，让他长成了今天这个自私自利还心术不正的性子，以后你也不用顾及什么情面，他要是再敢惹出点什么事来，直接报警，咱们走法律，我回去和你妈说，以后跟他就别来往了，他本来就嫌弃屯子，不愿意回家，现在正好，就让他在人家生活吧，以后能不来往就不来往了……” 这话不可谓不重，老李头是真起了心思和这个儿子不来往的。 别的他都能忍，可是做出坑害自己兄弟的事情，老李头真是忍不了。 李建军看着亲爹鬓边的白发，有些不忍，安慰道：“爸，这事儿怎么着都不怨你，老三他能干出这事儿，是他想左了，这回他也有了教训，不能再干那种事了，你别自责了……” 老李头摆摆手，说道：“行了，以后你们兄弟俩都少搭理他，那小子心眼儿多着呢，到哪都不带吃亏的，你们可别替他操心了！” 这事儿就算过去了，李建军回家之后也蔫巴了几天，被兄弟阴了一把他着实郁闷。 可是更多的还是不解，为啥老三要干这事儿呢？这纯纯是损人不利己啊，他到底想啥呢！ 第311章 钱是穷人胆 有了那三个笨贼赔的钱，李建军把后山的栅栏修好了，又把鸡棚的门加了一道内门，买了那种大锁，这样更为保险了。 把烦恼的事都抛到脑后，李建军开始专心搞事业了。 毕竟和人家都签好合同了，这两天因为这点破事儿自己基本没怎么干上活，幸亏媳妇张罗着，让大家都忙活起来了，所以进度还没落下。 算算交货的日子，时间上完全来得及，李建军长舒了一口气。 紧赶慢赶，总算是做完剩下的烧鸡和卤蛋后，李建军连忙赶着车去镇上交货了。 回来时他依旧是怀里揣着存折和鼓囊囊的零钱，笑容满面。 这次大家伙儿干了九天，李建军特意在银行兑换了不少零钱，打算回来给大家分钱。 这时候农村做活计，都是干完活再结钱的，几乎没有啥日结不日结这一说的，这也跟没钱有关，屯子里的人也不会在意这个。 收到第二笔工钱之后，张兰花拿着手里的钱，乐的合不拢嘴。 她男人看着她一副财迷样，忍不住说了两句：“你看看你，成了什么样子，这点钱给你乐完了，还能有点出息不！” 张兰花使劲摸了几把手里的钱后，才抬起眼皮狠狠地白了自己男人两眼，说道：“就你有出息！还这点钱，这点钱咋了，你不是也没挣回来吗，还得靠我出去做工赚，我告诉你，我这是干了八九天赚到的辛苦钱，后院的艳子给的工钱合理着呢，你出去找找活，能赚到我这十三块五算你厉害，别在这吃不着葡萄就说葡萄酸，这笔钱我都想好了，给丫头扯块布做件花外套穿，再给咱妈买块布，做条裤子给她，剩下的我都攒起来，留着孩子上学用！” 要不有那么句话吗，钱是穷人胆，这手里有钱，张兰花说话都比之前硬气了不少。 刚开始张兰花去后院老李家干活，屯子里还有不少人说风凉话呢，说她脑子有问题，上赶着溜须老李家，还说李老二和他媳妇指定是在骗人，别的不说，哪能花一块五出去雇人干那些轻巧活啊，那不是有钱烧的吗。 是的，杀鸡拔毛这一类的活在屯子里人的眼里，确实算不上啥力气活，屯子里人都觉得这就是磨洋工的活，谁也没心思老李家还是来真的，还真就给发了工钱。 这笔钱可不是个小数目，自从知道李老二家给的活计是真的，工钱给的也瓷实之后，屯子里的人只剩下满满的羡慕嫉妒恨了，再也没有说那些风凉话的了，都恨不得那个能干上活的是自己。 这不，近些日子有不少人上老李头和许英这来打听，看能不能给自己找点活干。 都让老头老太太拿话挡住了，就说最近没活干，才打发走这些人。 老李头和许英可不傻，老二干的是食品的买卖，肯定在卫生上要把好关，说啥都不能让谁都进来，咋地都得要又干净又勤快的人来。 之前在儿子家帮忙干活，大家都是穿着他们给做的长袖围裙，也戴了统一的帽子，尤其是女的，都把头发掖进去了才行，而且要特别注意卫生，一天那手都不知道要洗多少回。 老李头知道，儿子和儿媳妇特别在意这方面，自己也跟着注意了不少。 老李头还好，他和亲家赵大河干的都是烫小鸡拔毛的粗活，没啥太大要求，戴上手套就是干。 可就是干这个粗活，儿子也总是给自己找块布戴上，说是这样不熏人，不仅热气熏不着，那烫小鸡的味道也熏不着人。 可是老李头知道，儿子拿那块封好的叫啥口罩的东西给自己戴，绝对不可能仅仅是怕熏着自己，怕不是担心自己一个老头子，再不少心把鸡弄埋汰了吧。 老李头不乐意归不乐意，可是儿子连布都缝好了，怎么着也得戴上，不然辜负了儿子的好意不说，这块布也白瞎了啊。 是的，每个人都有一个用布做的口罩，上面还有两个带子，这些布让一向节俭的老李头心疼坏了。 老李头觉得白瞎这些布了，凑一块都能做个上衣了，这玩意儿围到脸上都不透气，儿子可真能折腾人。 可为了支持儿子，老李头心一横，还是乖乖地戴上了。 别的不说，在这个刚刚起步的小食品厂里，自己咋地也不能拖儿子后腿，说什么都要带个好头。 这帮女人干的活计是开膛清洗加细致的拔毛，最后才进行烧制，这些步骤赵艳都特别小心，生怕有什么闪失，就连西屋现在都不让别人随便进了，房间总是收拾的干干净净的。 张兰花自从在后院老李家干上这份活开始，她就硬气了不少。 孙国庆是个明白人，老孙婆子也和气，他们一大家子都住在一起，还没啥太大的矛盾，这和他俩的处事方式有很大关系。 老孙家没有那些严苛的规矩，虽然没分家，地里的活大家都在一起干，家务活也是大家一起忙活。 到了年底卖粮，孙国庆都会分出一小部分，给四个成了家的儿子分一分，让大家手里都有点余钱，能买点啥。 而且平时他们自己小家赚到的钱，可以不用上交，只要不耽搁家里的活就成。 即使耽搁了，就拿出一部分钱来买点吃的用的给大家，或者直接交给老孙婆子一部分，大家也都没什么意见。 这会儿是农闲，家里那点家务活也没啥，所以最近张兰花赚到的钱全到了自己的小家，眼见着钱包鼓起来了，她说话确实硬气了不少。 至少此刻被她怼的男人并不敢直接回怼，而是小声的嘟哝着：“我出去也能挣着，就是最近没啥活，不然我出去跟人帮忙盖房子，也有不少进项呢，你个傻婆娘，就知道胡咧咧，你干这些天活，手都皱巴了，累的晚上回来倒头就睡，咋拿到钱就寻思给孩子和咱妈做衣裳，咋不寻思给你自己做两件，你看看你身上穿的这件，补丁都打了两个了，穿出去都不好看了……” 男人突然没了声，张兰花抬头一看，他居然说着说着哽咽了，张兰花敲了一下男人的脑袋，嗔了句：“没出息！谁家穿衣服不带个补丁，这有啥，咱俩穿新衣服的日子都在后头呢，先给妈和孩子做，等我再赚到钱，给你也做一身！” 第312章 商议盖房子 李建军开始张罗盖房子了。 现在住的房子不算宽敞，只有东西两个屋，其中西屋还收拾出当加工坊用了，现在家里一来人都没地方住。 赵艳和李建军仔细商量了下，决定把鸡棚盖到原来鸡棚的前面，离得稍稍近些。 还要把现在后院原有的低矮的鸡圈和厕所都拆掉，准备就在这个位置盖房子。 这个就准备多盖几间房了，其中有两间盖成自家住的房子，以后家里来个人可以住，剩下的要盖成加工车间和包装间，多盖几间，省的以后放不下。 确定好了大概的计划，李建军就开始行动了。 之前拉的砖不够，又从别的地方拉了不少的红砖，还有盖房子必备的檩子之类的东西。 这些材料没少花钱，盖房子不便宜，得需要大量的红砖、水泥和木材，再加上瓦匠和木匠，铁钉、人力之类杂七杂八的费用，成本确实是不低。 屯子里的人盖房子一般都盖的不大，多盖几间房就意味着更多的成本，所以大家基本都是盖一间房或者两间房，实在不行就挤挤。 有那儿子多了的家庭就不好整了，儿子到了结婚的年龄，就必须给人家整出房子来，不然没地方住，谁家肯把姑娘嫁过来啊。 之前接了一冬天的活，卖出去不少烧鸡和卤蛋，李建军的身家丰厚了不少，这会儿买起砖头来也不心疼了。 好在亲爹是木匠，家里门框窗户框啥的他都能给做，这个钱省下不少。 老李头的手艺在十里八村都挺出名，听儿子说要在后院盖办公室和加工间，老李头高兴极了，一方面觉得自家祖上积了德，才让儿子的事业干的越来越大扯，就连许英都说，老李家的祖坟是冒了青烟吧，这运道真是越来越好啊。 另一方面，老李头还觉得是自己儿子有出息，你看看，屯子里谁家的孩子能年纪轻轻做到现在这样啊，厂子都开起来了，事业做的风生水起不说，孩子一下也得了俩，这得多厉害啊。 在老李头有限的认知里，觉得儿子做到这样，那已经是顶顶成功的了，毕竟自己家往上数三代都是泥腿子，不说是八辈贫农吧，祖上指定是没怎么富裕过。 所以一听儿子要办公室，老李头脑袋里那根弦就兴奋了起来，张罗着帮忙不说，还对二儿子儿媳妇说道：“建军，艳子，你们该盖房子就盖房子，别的不用愁，家具桌子板凳啥的都不用你们管，爸给你们打，你们放心，爸这手艺不能给你们丢份，城里的办公桌和柜子爸也看过，知道该咋整，我给你们打的肯定漂漂亮亮的！” 给儿子儿媳妇打了保票之后，老李头便干劲十足的准备上了。 他把手里剩下的活加班加点的干完了，之后便不再接新的活计，开始专心的为儿子的厂房做准备工作了。 李建军和赵艳两个人商量了下，鸡棚还好说，这玩意盖的快，可是后院的房子要多盖几间，确实是个大活，请屯子里的人来帮忙倒是可以，可是两口子还有别的顾虑。 后院的房子两人计划盖上八间，有两间留着自家人住，一间做办公室用，还有一间专门做了室内灶台，用作屠宰之后直接焯一下用，防止以后下雨天干不上活。 相连的另一边就是炸鸡卤制的地方，老汤也摆在了这里。 还有一间专门做包装间用，留下专门的一间做仓库用，到时候里面放上专门做的架子，上面摆放成品和调料。 剩下的一间先空着，以后再说。 房间设计的都不小，李建军琢磨着，等真盖完，怎么着也得一个月。 可是马上这阵儿农闲就过去了，屯子里马上要开始忙着间苗铲地了，这些活计虽然不多，可是磨人的很，短时间根本干不完。 李建军和媳妇一商量，决定请个专业的人来干这些活。 这次就不用请村里人来帮忙了，要是真请人帮忙，家里这么多活计，得耽误人家多少天，赶上农忙的时候，也没办法让人家来自家帮忙，谁家的地不重要啊，当然是优先干自家的活了。 这时候种地，大家除草基本都是靠人力，家家户户都有锄头，到了夏日，地里的苞米苗长起来了，农民们需要先去地里间苗。 春天种地的时候，为了避免缺苗，农民们都会往一个坑里撒入三到四颗种子，这样总会有一颗发芽，能保证玉米的产量。 可是也有三四颗种子都发芽了的情况，这样就需要人工进行干预。 农民们需要弯下腰，用手把多余的苞米苗薅掉，每个位置只留下一株相对强壮一些的苞米苗，有经验的农民们也会选择直接用锄头铲。 可是用锄头的话不容易掌握力度，容易把一丛苗都铲掉，但是可能相对会省些力，不用那么弯腰驼背的蹲下薅苗了，一般有经验的老把式愿意用这个办法锄地。 间苗过后，几场雨水下来，苞米苗迎来了飞速成长的阶段，同时，这也是各种杂草、灰灰菜 为了避免耽误大家种地，同时自己也能简单点，李建军决定，让老爹帮忙请人来自家盖房子。 请人来帮忙，一个原因是自己家盖的房子着实有点多，要真是都让村里人来白帮忙，李建军感觉说不过去，还是别欠这么多人情了。 直接请人干，专业的团队干专业的事情，干的快不说，还没有那么多事儿，只中午供一顿饭就成，据亲爹说，人家那盖房子的速度可不是盖的，还真是速度又快质量又好。 老李头之前总在附近做工，接触过不少这种团队，听了不少消息，对他们几个包工的队伍知之甚多。 他们活动在十里八乡的建筑界，谁家要盖那种大一点的房子，既想往好了盖，还想快，那就找他们准没错。 老李头一听儿子要花钱请人干，刚开始还有些心疼钱，可是转念一想，也就明白了儿子的顾虑，也不再多说，而是积极的帮他张罗哪个包工队靠谱。 有他帮忙牵线，这事很快就定了下来。 第313章 常国兴 老李头找的人是南边屯子的包工队，领头的人叫常国兴。 他是个身材高大，国字脸的红脸汉子，整个人看起来很是沉稳。 和他接触的次数不少，老李头也了解他的为人，知道他办事稳当可靠，还为人诚恳，从不做那些坑蒙拐骗的混事。 当然了，最重要的是他的手艺好，盖出的房子质量确实不错。 这个年代盖房子的包工队基本都是论天算，最后统计，按天给结工钱，这种模式就滋生了许多混日子的人，他们不怎么出力，只是跟在后面，尽可能的多混些日子，这样能拿到手的钱就更多了。 镇上之前就有人被坑过，主人家开商店忙，顾不上看着他们施工，家里只有女人看着，可她们根本不懂，也不知道他们在磨洋工。 本来干个十多天的活，愣是让他们干了足足二十多天，发现他们磨洋工之后，主人家差点儿没气背过气去。 可是人家干活了，你得给钱，毕竟之前就说好了，可是真给吧，还吃亏，就这么闹了一场，连派出所的同志都给惊动了，最后还是协商解决的，主人家少给了点工钱，这事儿才算完。 同样是吃大锅饭，常国兴却不这么干。 常国兴最早是个孤儿，他父母早早就因病没了，剩下一个八岁的他，亲戚谁都不肯养。 他大伯看见他来，直接就把门关上，他吃不饱，饿的实在受不了了，在屯子里偷东西，被屯子里的孤寡老人二大爷捡去了。 二大爷原名宋显富，他五十九了，因为口吃加上丑，家里还穷，一辈子没结过婚，无儿无女，一直自己生活在村尾的小土房里，靠种地生活。 因为排行老二，再加上他为人热心，谁家有事儿他都会去伸手帮一把，时间久了，大家都叫他一声“二大爷”。 见常国兴实在可怜，吃不饱，身子没个二两肉的猴相，二大爷把他捡回了家，算是留他做个伴。 就这样，有了二大爷的照顾，常国兴算是活了下来，他也被好心的二大爷喂的身板笔直，壮实的很。 二大爷常教他，人生在世，就是活个真，办啥事儿不能光想着利，还得想着好，坑蒙拐骗啥的肯定长久不了。 二大爷虽然没念过啥书，大字不识几个，可是他三观正，把常国兴教育的很好。 即使常国兴后来干的大了，也没什么忘本，知道不能做坑害人的事儿。 按说他这样的人不成功都难，怎么着也能干出一番大事业来，为啥还在屯子里待着，时不时地才能有活呢。 见过他之后，李建军终于明白了。 两人的见面是老李头说和的，常国兴直接来了李建军家。 聊过之后，李建军发现，自己和常国兴是真投脾气。 两个人都是挺正的脾气，虽然常国兴比李建军大了六岁，可是两人一聊天，发现那可真是不带冷场的，说啥都能说到一块堆去。 谈过之后，两人一拍即合，开始琢磨上房子的建设问题了。 李建军也趁机说了不少自己的想法，想听听这个专业人士的意见。 李建军想在家里安个取暖的设备，还想像城里那样，在房间里直接能洗澡，上厕所那种。 他提的意见，常国兴一一琢磨了，然后给出了意见。 “取暖的好整，咱盖房子时，搭建一个有烟道的火墙就行，冬天烧些柴，屋里就暖和了，至于洗澡，那好办，舍得花钱买个电的热水器就好办了，冬天也能在家里洗澡，我看城里已经有人家装这玩意了，不过那是新东西，刚从外边传过来，可不便宜，至于厕所这个东西，你想安在室内，那不太好办……” 其实李建军对生活质量要求并没有那么高，提的这些要求都是他听媳妇说过的，这会儿希望能满足媳妇的愿望，让老婆孩子也过上好的生活，才打听的。 之前赵艳确实抱怨过家里的厕所，虽然是新修的，可是也是那种老式的旱厕，人蹲在上面都怕掉进去，每次赵艳去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再一脚踩进去。 夏天热有蚊子苍蝇飞，冬天冻屁股，一进去就想飞快解决问题之后，赶紧进屋，生怕冻到，东北的冬天可不是开玩笑的，不说是“滴水成冰”吧，也差不到哪去了。 李建军牢牢的记在了心里，知道城里有那种白亮干净的冲水蹲厕之后，他便上了心。 等他去上过之后，终于觉出好来了，一直琢磨着怎么着才能在家里也安一个，方便老婆孩子，这不，就和常国兴的小包工队提出了要求。 常国兴并不知道东家的微妙心理，虽然觉得眼前的男人挺龟毛，还矫情，咱农村人用旱厕多少年都这么过来了，咋就你不能用，怎么就这么矫情呢，还要花钱盖一个室内的，那不一样吗，还真是吃饱了撑的。 不过本着负责任的态度，这会儿他还尽职尽责的为雇主解释呢。 “兄弟，这个得走下水啊，咱们屯子哪有下水接管啊，我倒是能给你整，不过这玩意首先得自己花钱单独铺一个下水，然后冲水还费劲，你要真整到屋里，整不好就给屋里整埋汰了，要我说就没必要花那个钱了……” 常国兴不懂李建军的执念有多深，所以本着为雇主节约的心思劝了两句，李建军虽然明白他的好意，可是还是固执要整这个。 “常哥，要是在屋里整困难的话，咱就上外边整你看行不行，我也去朋友家看过他们的厕所，咱们就单独盖一个厕所，然后铺一下管道，把下水引到我的后山脚下去，那边我挖个池子，然后厕所铺好之后，我在接个管，往这边引个水，再放个大点的桶存上水，你是专业的，帮我看看这事儿成不成？” 常国兴还说啥，人家啥都考虑好了，就是想要整，他只好考虑了下办法的可行性，给出了肯定的意见。 知道这事儿能办成，李建军的心里乐开了花。 第314章 间苗 李建军的盖房子事业如火如荼的忙起来了。 这事儿赵艳还算清闲，毕竟是花钱请的包工队，人家人手足，老李头和赵大河都过来帮忙监工了，李建国干完地里的活，也会过来帮忙。 唯一需要做的事，就是每天中午需要做一顿饭。 常国兴带的包工队里一共十二三个人，他们每天早上不到六点就来了，晚上一直干到六七点钟，中午也不走，就在这吃一顿午饭、然后稍作休息就又开始忙了。 李建军和常国兴谈的是包活，料都是自己出，然后把具体要求和他说清楚了，其余的都是常国兴领着这帮人干。 这样干的话，工钱就不是论天算了，就按包活算，整个活干下来给多少钱，所以还真就不存在什么磨洋工的情况。 常国兴的队伍里基本都是二十来岁的大小伙子和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年龄的两极分化还挺严重，不过大家都是干劲十足，盼望着早日交工。 毕竟早点儿干完，他们才能干上下一份活，到手的钱赚的才会多。 做十多个人的午饭，对赵艳来说，还算轻松。 毕竟婆婆和亲妈一到点就准时的过来帮忙了，还生怕赵艳不知道做啥，她们来总会带点自家的菜蛋或者买的鱼和猪肉。 种地那段时间，野菜出来不少，许英在大地里没少采野菜，灰灰菜、马齿苋、荠菜什么的，她手巧，有的晒成了菜干，有的腌制成了小咸菜，这几天天天都往这儿拿，就为了给待客的桌上添个菜。 王秀秀没少往这拿猪肉，天气热，她每次拿的都是正好一顿的量，并不敢多买，生怕第二天臭掉，扔了可惜。 有了她俩的帮衬，赵艳做这顿大锅饭才有底气，算得上是游刃有余了。 后院风风火火的盖房子，李建军也是不得闲。 地里的苗得间，可家里也离不得人，李建军每天早上四点多就起来了，到附近的地里间苗，等到八九点钟再回来，看看家里的进度，晚上五点左右，太阳不毒了，他还会赶车去地里忙一会儿。 赵艳跟着他下了两天地，李建军抗议无果，只好任由她坐上车，跟着自己去地里了。 李建军琢磨着，地里的农活可不好干，媳妇娇生惯养的，没怎么干过，估计干一会儿就会叫苦，直接打退堂鼓。 可是没想到，赵艳还真就坚持了两天，虽然腰酸背疼，可是真就没抱怨，李建军对她还真是刮目相看。 赵艳弯腰间苗，把垄上面多余的玉米苗薅下来扔到一旁，使得一个坑里只留下一株稍稍强壮的苞米苗，碰见长势大一些的草也顺手薅一把，这样杂草就不能耽误苞米苗的生长了。 东升屯位于着名的东北平原，广袤的土地上都是有富饶的黑土地，这片土地平坦且 锄草这个活赵艳完全干不来，锄头刚拿到手就感到胳膊沉，木质的把手握着手感还挺好，可是一上手干活就完全不是那回事儿了。 手里的锄头不听话，堪比千斤重，使劲一锄用力过猛，还差点儿铲到脚，后怕的赵艳力气开始放轻，可是根本掌握不好力气，不能像李建军似的，把多余的苞米苗直接锄掉，连旁边的草铲掉都费劲。 赵艳还就不信邪了，非要继续试，可就在连续铲光了几颗苞米苗，把这一小片地上的苗都铲光了后，她终于认命地放下了锄头。 终于知道有些活不是努力就能干的了，还需要天赋和经验。 赵艳只好在前面间苗，让李建军拿锄头铲地。 她在前面间好苗，李建军只需要在后面握着铲子把地铲松，然后把多余的杂草全锄掉就可以了，省了不少力气，速度也快了不少。 怕晒黑，赵艳简直是全副武装，大热的天，不仅穿了长袖衬衫和长裤，还戴了薄手套，脑袋上戴了一顶长沿的帽子，还是怕晒到脸，她还加了个纱巾。 大热的天，李建军看她就感觉热，第二天说什么都不肯让她再去了，可是赵艳也心疼他，非要跟着再干一天。 拗不过她的犟脾气，李建军只好任由她跟着自己下了两天地，第三天赵艳还想去，可是李建军这回说啥都不干了。 “媳妇，咱家本来地就少，那么点儿玩意我没几天就能完事，你可别去了，你看这两天你跟我走，孩子们都让咱妈帮忙带，老太太带孩子哪能那么精心呐，我看大宝和二宝晒黑了不少，他俩一闹妈就带他们去后院看热闹，再这样孩子都要被惯坏了，咱妈还舍不得说他们，你还是在家吧，我知道你是心疼我，可是你看着他们就很辛苦了，地里的活我完全没问题，老婆，媳妇，你就心疼心疼孩子吧……” 赵艳看了看确实是黑了不少的两个儿子，默默地收回了跟上去的脚步，不过还是有些心疼男人，于是嘱咐道：“咱家就剩一块地了，你也不用急，慢慢干吧，太阳出来就赶紧回来，别晒着。” 李建军满口答应，拎着锄头就走了。 家里就剩下一块地，就在屯子南边，离得近，走路也就不到十分钟，李建军就没赶车。 今天王秀秀来的早，才九点多就拎着一块猪肉来了。 赵艳接过猪肉，一拎怪沉的，连忙说道：“妈，今天怎么买这么多肉啊，吃不了这么多。” 王秀秀脸上全是笑容，闺女和女婿的小日子越过越好，她也跟着高兴，这会儿天天来帮忙都是笑容满面的，就连屯子里的人都说，老李家这是打着灯笼找的儿媳妇，找着一个这么好的人家，连人家父母都这么通情达理。 确实是，自从李建军开始张罗盖房子，赵大河和王秀秀确实没少帮忙，就连最近的几次集都没去赶。 赵大河帮着女婿监工，连带着看料，趁早晚才去地里忙活一阵，王秀秀更是，一到要做饭的点就在家里张罗，拿点菜要不就去买点肉，过来帮闺女做饭。 赵艳怕耽搁老两口赶集，私下里劝母亲，到了赶集的日子就去忙吧，怎么着也得赚钱啊，毕竟小海还在上学，用钱的日子都在后头呢。 可是王秀秀却不在意地说道：“没事，我和你爸也不卖吃的，都是日用品，没啥保质期，早一天卖晚一天卖都一个样，小海上学的钱我早就留好了，你不用惦记了，先把你们的房子盖好是正经。” 第315章 黄河在咆哮 盖房子整整忙活了二十四天，老李家的房子才算是雏形初现。 还需要晾晒，安门窗，再进家具之类的才算完事，正经还需要一段时间才算完，可是看着眼前的房子，赵艳还是止不住的高兴。 这一联排的房子就这么矗立在眼前，一砖一瓦都是自己看着盖好的，从地面光秃秃的，开始打地基到现在建成，赵艳看这房子总有一种玩游戏的养成系感觉，总觉得看了就高兴。 这房子盖的速度倒是挺快，可李建军和赵艳谁都没闲着。 本来地里的活刚忙完，李建军把家里这几块地里面的苗都间了，草也都铲完了，正想专心投入到自家的盖房子大事上，可是就来了活。 赵志刚看李建军挺长时间没去他那溜达，又托人帮忙带了口信，说有时间见一下。 李建军得到信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可是他知道赵志刚这个人办事啥样，是个实诚人，没啥事不带让人稍信的，肯定是要事办，二话没说就赶车去镇上了。 在太阳下暴晒这么多天，又是忙地里的活，又是在后院忙活，李建军黑了也瘦了，整个人看起来黑了一个度。 赵志刚看见他的时候，都没敢认。 “建军，你咋晒的这么黑了？这是钻煤矿了啊，你看你，我也就十多天没看着你，你瞅瞅你都快成个黑煤球了。” 赵志刚直打趣。 李建军可没不好意思，顺着他的话茬往下唠：“可不吗，这段太阳毒，我天天在太阳底下晒，没几天就这样了，赵哥你可注意了，别跟我学啊，晒完都脱层皮了！” 哥俩互相调侃了下才进入正题。 赵志刚说道：“我这回是想问问你，孙斌那边来信了，你的烧鸡卖的不错，他想追加点量，让我问问你还能不能定了，能定的话他再加三千只，我知道你那最近忙着呢，有没有时间接啊？” 赵志刚知道兄弟家正忙着盖房子呢，真不一定有时间接这个活，可是做生意就是这样，看个时机，有机会你要抓不住，那可真是过了这村没这店啊！ 李建军确实没时间，可是不能眼见着到嘴的煮熟鸭子让他飞了啊，怎么着也得想办法接，不是有那么句话吗，没条件也要创造条件干。 再说了，无论是盖鸡棚还是盖厂房，不都是为了以后的发展吗，能更好的做大这项事业，初心不能忘。 仔细思索了下眼下的条件，李建军问道：“赵哥，孙斌那头说没说有啥具体的交货时间啊，我看看时间上能不能安排过来。” 李建军是真无奈，这活想接不假，可是最近实在是太忙了，还真得问好了交货时间，不能耽误人家的事啊。 好在赵志刚给了肯定的答案。 “孙斌这小子是看你上次送的那批烧鸡卖的好了，这不，库存还有呢就跟我说还想定，想备一些货，不算着急，一个月之内交货就成！” 李建军一听就乐了，盘算了下自家的各种活计和时间，觉得这事儿能办、于是满口答应了下来。 “赵哥，这事儿我应下了，一个月之内，说啥我都能交上货，回去我就开始忙活，你帮我应下吧！” 赵志刚也不多磨叽，直接拿了一部分定金给李建军，还问道：“建军，你上回给我拿的卤鸡心和鸡胗我喝酒吃了，味道确实不错，我还用它招待了朋友，大家都挺喜欢的，我寻思着，你那打算做这个不，要是做的话可以先给我拿一部分，我试试水，看看销路啥样，能行的话你也算多个进项。” 刚说不说，赵志刚这事儿办的挺地道。 他是真心为李建军这个兄弟考虑的，真心想让兄弟多个活计干，能多赚点钱。 一开始是感激，办了几回事之后，赵志刚才发现，这人确实能深交，办事错不了。 真正起了结交之心后，两个人是两好噶一好，简直是一拍即合，脾气也能处得来，对于李建军刚刚起步的小事业，赵志刚也帮了不少忙。 前段时间来镇上交货时，李建军顺便给赵志刚带了一兜子自己家做的卤鸡杂，这些都是卤好后分类包装的，家里堆了不少，李建军还没来得及往出推呢。 这冷不丁一听见兄弟还有这要求，李建军嘴都要乐歪了。 他赶紧说道：“赵哥，这样吧，我先给你送点，你看看批发市场好不好做，行的话我再给你加量，钱我先不收，你先卖着试试，好得话再结钱。” 李建军也是好心，生怕这玩意卖不动，再坑兄弟砸到这上面钱，毕竟鸡杂和鸡肉鸡蛋不一样，不少人还是不认的。 兄弟俩都是敞亮人，都有心为对方着想，这事儿就肯定能办成。 赶着毛驴车回去的路上，李建军心情不错，嘴里一直哼着歌。 风在吼，马在叫 黄河在咆哮 黄河在咆哮 河西山冈万丈高 河东河北高粱熟了 万山丛中，抗日英雄真不少 ***** ***** 整首歌就会这么几句，李建军反复的唱，从小声哼唱到大声叫喊，情绪越来越激动。 后来突然拔高的嗓音直接把小毛驴都吓了个激灵，来了个快步加速，李建军毫无防备，被拽了个趔趄，脸都差点儿怼到驴屁股上。 恼羞成怒的李建军感到没面子，停下了不成调子的歌唱，冲空中甩了个响鞭，呵斥小毛驴道：“慢点儿啊，你急什么！” 小毛驴也很委屈，这会儿要会说话肯定会反驳一句：“还不是你吓我，不然我能跑！” 虽然跨物种的交流挺困难，可是眼下两人都觉得对方明白了自己的想法，一时间相处的还挺好，小毛驴脚步慢了下来，李建军也不唱了。 一人一驴到家后，李建军按耐不住激动的心情，和媳妇分享了这个好消息。 赵艳听完之后，第一反应也是愁，开始琢磨上时间安排了。 知道交货期还有一个月之后，赵艳总算是放了心，可是还是担心货源问题，问男人：“咱家的小鸡就剩一百多只了，要扩建鸡棚就一直没抓鸡雏，眼下这三千只还得想想办法。” 这确实是个事儿，李建军琢磨上了。 第316章 抹个零 眼下现抓鸡雏养肯定是来不及了，李建军跑了一趟张有财的养殖场，幸运地订到了2400只成鸡。 张有财笑着说道：“建军，这次就有这么多了，再想要就得等一个月了，那边棚子里面的鸡还太小了，现在没长成，不能卖，你那生意做的挺好啊，眼见着要的货量大了，你小子有前途，好好干，叔等着以后给你多供货！” 其实张有财就是看这个后生挺上进，勤快肯干，觉得得好好处处关系，万一他干大了，以后都从自己这定鸡，那可就好了，这养殖场又能扩大生产了，还能多赚点钱，谁跟钱过不去啊。 张有财是个踏实肯干的的农民，更是个头脑灵活的生意人，不然也不能走在屯子的前沿，肯花这么多本钱开这么个养殖场，他自觉看人挺准，所以这会儿好听话说了不少，连结算的货款都给抹了零。 要知道，张有财可是抠得很，李建军前两次在他这定鸡，量比这次大多了，他也没说给抹个零啥的，一毛钱都没少算，这会儿居然主动给抹了零。 李建军心里也知道咋回事儿，配合着说道：“成，叔我以后肯定好好干，争取多来照顾你的生意，您看您这小鸡出栏多快啊，多养点儿也不费啥事，您扩大规模，多整几个棚子，那不就成了咱们这一地区的首富了吗，就是咱们这儿的能人，谁见着您不说您是这个！” 说着他满脸佩服的竖起了大拇指。 张有财被眼前的后生哄的眉开眼笑，不过话还得捧着唠，张有财也夸他道：“叔倒是挺想往大了整的，这十里八村的，养鸡鸭鹅的手艺叔要说是第二，都没人敢说他是第一，养多了叔也能照顾过来，不过这销路是个事儿，人都说家财万贯，带毛的不算，我倒不怕它们有病啥的，那有病有灾的我有办法对付，可是要是这玩意儿千辛万苦的养成了，再卖不出去，砸到手里可是天天得吃粮食和饲料啊，建军，你知道这些玩意光吃菜叶子它掉称啊，叔现在看好你，你小子有志气，也有能力，指定能成大事儿！” 李建军还是年轻，没有对面的老油条油滑，这会儿根本没多想，还跟人家客气呢，就看张有财抹了把脸，黑红的脸上全是诚恳，对自己说道：“建军，你给叔个准话，你那头是不是打算长干呐？要是长干的话不就需要大量的小鸡吗，要是真能在叔这定小鸡的话，叔接下来就多养点儿，争取你要货叔就能给你直接送过去，不用像现在似的，动不动就不够！” 李建军也不知道自己家的小食品厂接下来能发展成什么样，下半年到底能不能接到订单，毕竟目前还是个起步阶段，谁也不知道以后能啥样，所以实在不敢轻易承诺什么。 但是李建军知道，无论以后啥样，城里的订单后续会不会追加，自己都会努力出去营销，争取多卖出去点，因为他知道，媳妇的秘方确实是好，这事只要坚持，就肯定能长久。 农民出身的李建军身上有着农民的实诚，这会儿也没推三阻四的说啥圆滑的话，而是实话实说道：“张叔，我也挺想从你这一直定小鸡的，可是你也瞧见了，眼下我的那一摊就是个小作坊，来活了才能开工，有一搭没一搭的干着呢，所以下半年我还真就不知道能啥样，不过叔我肯定好好干，要是定小鸡肯定找您，您就放心吧，可以多养点儿！” 他这么一说，张有财反而放心了。 要是眼前的后生拿出什么好听磕哄自己，再来点不痛不痒的保证说，张有财估计心里会画魂，会琢磨着他是不是在骗自己，是不是年轻人好面子，爱说大话爱吹牛，啥都敢承诺。 可是后生眼神诚恳，语气诚挚，说的话也实事求是，张有财反而长舒了一口气，暗自下定决心，准备下半年多抓点鸡雏，再把之前空下来的棚子收拾收拾，开始养鸡。 张有财活这么大岁数了，啥不懂，眼下他就觉得这个小伙子能整出点玩意来，决定听他的，多养点鸡，看看能不能带动自己发一把小财。 当然了，这也跟他吃到了李建军送的烧鸡有关系。 之前因为他帮了大忙，为了感谢他，李建军特意拿了一只包装好的烧鸡和一小袋卤鸡杂过来，都是成品，刚一拿来张有财都惊了。 这么好的东西居然是小李做出来的？那可真不简单！ 品尝过后，张有财更服气了，这口感绝了，他觉得这味道比自己婆娘做的都好吃。 当然了，他这么想的也这么说的，也成功的被他婆娘拧了耳朵，还被迫承认了错误，这让张有财很是不满，觉得女人不讲理，咋还连实话都不让说了呢！ 自从干了这个烧鸡的买卖之后，李建军家里陆陆续续做了不少烧鸡了，基本上吃过的人都会竖起大拇指，称赞一句好吃，得到的差评反馈很少。 李建军每次出门都会细心的询问一下客户的反馈情况，无论是赵志刚那还是董海涛那，他都关注的很，想知道有没有什么可以改进的空间。 差评没有，倒是有不少人说了，能不能整点现出锅的，热气腾腾的吃着肯定更好吃。 李建军也知道热气腾腾刚出锅的肯定更好吃，可是去镇上开店的话，要考虑的就更多了。 得先租房子，干上这个之后，还得有个人专门看店，做生意吗，肯定离不得人，到时候就被把住身子了，想干点啥都费劲。 你要说雇人吧，还得找个信得过的，还得能担事，还得会算账，然后也是在这一待待一天，李建军不是没动过请人这个心思，可是被媳妇劝过之后，果断放弃了这个想法。 赵艳觉得，自家的定位是做预包装食品，野望是能以后能销往全国各地，肯定需要多花精力在口味、品种和包装乃至推广营销上，而且自家后山以后打算多养些小鸡，也需要耗费精力去看着。 这到镇子开个店，镇上人口少，购买力更是有限，开个店耗费精力不说，还赚不了多少钱，两口子一合计，决定这事儿还是算了吧。 第317章 虎娘们儿 和张有财约定好明天来家里送小鸡之后，李建军赶车回了家。 解决一件大事儿，回去的路上，李建军一直挺高兴的。 不过小鸡还剩六百只没有着落，赵艳想到之前在村里收的小鸡，觉得这事儿好解决。 于是对男人说道：“建军，自从咱上次在家里收过小鸡之后，屯子里不少人家都开始养鸡了，我看有的人家还养了不少，咱们就不费那个劲了，不出去跑了，就去找二江叔一趟，让他帮着喊个喇叭，就说咱家收小鸡，让大家伙想要卖鸡的给送过来，过称直接卖，咱也不压价，屯子的人图个方便，咱也能省点力。” 李建军对她的主意直叫好，夸赞道：“媳妇你看看，还是得多读书，这书读的多，人也聪明了，你这个点子好，我怎么就没想到找二江叔帮忙呢，成，到时候我去找他，这喇叭一响，大家都能听见，比挨家通知快！” 说着他还伸手摸了把媳妇的小脸，觉得顺滑的很，不禁又往前凑了凑，想和闻着香香的媳妇亲近亲近。 可是刚凑到媳妇嫩滑的脸前，没等干点啥呢，就被大儿子坏了事。 李大宝“嗷嗷”叫了两嗓子，打断了父亲的好事，看亲爹看向自己，得到了关注的他眉开眼笑，乐的露出了前面长出的几颗小牙，笑的单纯快乐，一点没都没觉得自己干了啥坏事。 二宝看哥哥笑，也跟着乐了起来，他力气渐长，手里抓着布老虎不撒手，一个劲儿的挥舞，手舞足蹈的忙活，一时间还有些热闹。 李建军不想理捣乱的大儿子，凑上前刚亲上媳妇的脸蛋，没等抱抱呢，就被大宝的震天哭声打败了。 男人泄气的回身，想教教大儿子啥叫“礼貌”，可是一看，诶呦，这次是真哭啦。 原来是二宝的布老虎打到了大宝的脸，两个孩子离的太近了，二宝也不是有心的，就那么乱挥了几次手，没想到正好打到了哥哥。 二宝鼓着小脸蛋，颇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就这么呆萌的看着爸爸哄着大哭的哥哥，也不敢再动了，更不肯乱挥手了，罪魁祸首——布老虎躺在他旁边，一人一虎看起来莫名的都有些可怜。 男人抱起大宝，一顿哄，在地上来回转了几圈，才算是止住了大宝的哭声，好不容易哄好孩子，李建军感觉自己都急出汗了。 话说哄孩子这个活可不比地里的活轻巧啊，李建军有些体谅到媳妇的不易了，自己瘦弱的媳妇一下子可看了俩啊，这俩小玩意儿都不是啥省油的灯，一起哭媳妇得忙成啥样啊。 脑补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事，李建军看媳妇的眼神越来越粘糊了。 赵艳并不知道他内心的狂想，接过大宝，看着小朋友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呢，觉得有些好笑，用手轻轻点了下他的小鼻子，说道：“你个小哭包，天天哭，真拿你没办法！” 大宝并不知道亲妈是在说自己，还以为逗自己玩呢，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呢，就乐上了。 赵艳对他的没心没肺也很无语，话说小孩子的情绪还真是来得快，去得也快啊，前脚还哭呢，这会儿就乐上了，还真是让人摸不到头脑。 二宝好像是知道自己犯了错，这会儿蔫蔫的，躺在那一动不动，玩具也不玩了，就是看着妈妈逗哥哥，看起来怪可怜的。 至少在他爸眼里，二宝挺可怜。 傻爸爸舍不得孩子可怜，赶紧抱起二宝，也开始满屋晃，边哄边教育，也不管孩子能不能听懂。 “二宝，没事不怕啊，爸爸喜欢你，你不是故意的爸爸知道，哥哥也知道，不过你一会儿要给哥哥道歉啊，哥哥的脸都被你不小心打红了，他都疼哭啦，爸爸抱抱我们二宝，知道我们二宝是个乖孩子，能和哥哥好好相处，哥哥也喜欢你呢……” 碎碎念不断的他成功逗笑了赵艳，赵艳总感觉这会儿的李建军就像是书中的祥林嫂，反复的叨咕…… 第二天张有财送回来了第一批货——一千四百只小鸡。 卸完货李建军就开始忙上了。 这次因为盖房子，人手确实挺不够的。 老李头和赵大河盯着后院的进度呢，赵艳和婆婆还得给工人们做中午饭，只能在不忙的时候来干活，所以一算，干活的人少了不少。 怕耽误交货，李建军干脆又请了三个人。 女人是大嫂帮忙找的，是秀荣婶子——二江叔的媳妇。 高秀荣也不是事多的人，她为人挺热情，也愿意出来干活挣点零花钱，这会儿一听曹美凤问想不想干活，她乐颠颠的就跟来了。 她早就听说老张婆子在建军那小子那干活，赚了不少钱的事了，当时还眼气了一番，没想到这么快好事就到自己头上了，守家待地的能干活挣到钱，高秀荣都不敢想。 另外两人都是李建军自己找的，刘辉和刘龙。 当然了，这都是亲爹和大哥指点的，两人在屯子里待了半辈子，屯子里谁干活啥样那是门清，一听儿子\/弟弟说想雇人，两人思索了几秒钟，就说出了一堆人。 可是李建军没回来多长时间，有些人还真就不太认识了，知道爹和大哥说的准没问题，李建军从里面找出了认识的两人，直接去找他们了。 这时候在农村，要是不远走想赚到钱其实还真就挺难的。 不说自给自足吧，可是社会经济发展下，能提供的工作岗位就这么多，尤其是东升屯跟前也没啥厂子，根本无法提供零工。 即使有，也轮不上屯子里的人，镇子上的闲汉、个体、十里八村的壮汉们，谁不是憋着劲抢着干呢，所以李建军家这份活虽然是零工，可是无论是从工钱还是干活地点来说，都是很有吸引力的。 刘辉一听兄弟找自己干活，连工钱都没问就应了下来，找了个手套就跟着来了，直接来帮忙了。 刘龙就更有意思了，李建军刚说完，没等刘龙说啥呢，她媳妇就拎着暖壶进来了，乐的眉开眼笑问道：“建军兄弟，你们真是一天一块五啊？能干多少天呐，我家刘龙能去，他能干着呢，除了喝点酒他也没啥毛病，力气大着呢，杀鸡真是一把好手，我跟你说，我家的鸡都是他杀的，那可真是又快又好啊！你就让他去干，绝对没错的！” 刘龙看着自己的碎嘴傻媳妇，表示心累。 话说你要真想争取的话，还在这墨迹啥，去倒茶水去啊！ 再说了，人家就是来找自己去干活的，不是想请自己来这干啥，这虎娘们儿真是二得很！ 第318章 干净又卫生 当天晚上，后院干活的人散去后，李建军就开始忙活上了，需要先做一下准备工作。 那几把杀鸡的菜刀得重新磨一磨，手套还得再买几副，再加上炸鸡的油和机器都需要准备一下，还真挺忙活。 赵艳看李建军坐在后院磨刀，也没闲着，哄睡了孩子就去收拾西屋了，眼下包装还得在这打，作为工作间，这还是得好好收拾一下的。 两人忙完回屋睡觉都十点多了，屯子里大部分人家都睡了，赵艳困倦的直打哈欠。 自从来到这个时代，赵艳觉得，自己熬夜打游戏玩手机的毛病都改好了，颈椎病也没了，还手机电脑呢，现在连wifi的影子都见不着，无聊时只能看看电视、翻翻杂志和小说，那些打游戏、微信语音的日子逐渐远去，现在想起来，好像是很遥远以前发生的事了。 农村晚上没啥娱乐，天擦黑就上炕了，躺被窝里看电视，要不就睡觉，整的赵艳现在的作息都特别规律了，睡得早起的也早，这在前世是不可想象的。 也只是在活忙不过来的那几天，两口子才会熬个夜多干点活，其他时间睡的都挺早，用老张婆子的话来说就是：“不睡觉干啥，点灯熬油的不费钱呐！” 躺在炕上，李建军却有些睡不着。 他其实挺闹心，对媳妇更是满满的愧疚。 想到最近家里忙碌的活计，媳妇跟着自己下地干农活，还忙活着给众人做大锅饭，洗衣种菜看孩子，李建军着实是挺心疼媳妇，觉得没给她好的生活。 虽然村里的女人都是这么过的，但是李建军时刻牢记自己的承诺，他一定要让女人过上好日子，不能一直这么辛苦下去。 赵艳并不知道男人百转千回的心思，白天带孩子又做饭，一堆琐事很是疲倦，这会儿沾枕头就睡着了。 李建军睁着眼睛挺了半宿，脑袋里的想法纷繁杂乱，迷迷糊糊直到半夜才睡去。 第二天老李家就开始了新一轮的忙碌。 后院的盖房子小分队还在，老李头和赵大河帮忙干活，也跟着监工，李建军也时不时地过去瞅瞅进度。 屋里的烧鸡小分队也闲不着。 大哥和三哥带着刘辉杀鸡，高秀荣和刘龙负责秃噜鸡顺便拔毛，曹美凤和张兰花负责开膛去内脏，王秀秀和许英负责摘毛。 活计安排好，大家就开始了一天的忙碌。 至于李建军自己，他准备直接在旁边清洗小鸡和鸡杂，准备直接把收拾好的小鸡直接下水焯一下，直接晾上，省的炸的时候有水分再崩油。 经过昨天半夜的思考，今天李建军说啥都不让媳妇跟着忙活了。 看大家都在干活，男人却不让自己伸手，赵艳有些不解，问道：“建军，怎么不给我安排点活呀，你们多累啊，我来帮你焯小鸡吧，要不洗洗鸡杂也行。” 说完她就想上手，可还是被男人制止了，李建军说道：“媳妇，你不用忙了，两个孩子得有人看呐，家里还有不少家务活，中午还得给大家做饭，你也不轻巧，都指你能行吗，你看看你都有黑眼圈了，快去看孩子吧！我们都安全能忙过来。” 赵艳拗不过他，只好推孩子上前院了。 她走之后，刘辉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他打趣道：“建军，没看出来啊，你小子这么疼媳妇儿，还‘你都有黑眼圈了’，也太肉麻了吧！” 这声调侃得到了众人的连连点头，大家都发笑，觉得这小两口有意思。 张兰花羡慕的够呛，你看看人家这小两口的黏糊劲儿，男的多贴心，再看看自家的男人，那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那简直就是一块木头，还心疼人呢，知道自己又来干活，他乐的直鼓励自己，恨不得让自己多干几天，再多赚点钱回去，哪有一点心疼人的架势啊。 刘龙看了只觉得自家的人母老虎和人家媳妇比，还真是个碎嘴子加上暴脾气的合体，一点都没人家的温柔劲儿，当然了，刘龙是绝对不会考虑他自己的坏脾气的，什么爱喝酒抽烟，大男子主义什么的都选择性的忘了。 李建军在外人面前一向脸皮厚，听别人调侃也没啥不好意思的，而是直接说道：“啥叫疼媳妇？媳妇娶回来就是干活的啊，再说了，她也不轻巧，我家这家里家外的都是她在忙，你看看我家多干净，就是她的功劳，孩子的衣服她天天给换洗，总收拾房间，我看她都辛苦，我家那两个调皮蛋你们不知道，难带的很，总离不得人，尤其是最近，他们还学会了翻身，来回爬不知道消停，前两天看了半天，累的腰都要断了，他们太皮了，我宁可出来干活都不想在屋里哄他们，真折磨人啊……” 李建军故意说的很夸张，把自家的两个小调皮蛋形容的很捣蛋，就是为了让众人对自己媳妇的好奇心散去，尤其是自己亲妈，千万别因为这个不满呐。 许英可没因为儿媳妇不干活不满，她是个明白人，知道这会儿分家了就不要再瞎掺合儿子家的事，儿子乐意，那就行。 再说了，那看孩子确实不轻巧，许英帮忙看了一天，实在是累的不行，直捶腰，晚上睡觉时都感觉腰酸背痛的，缓不过来。 这两个小调皮蛋一刻也不肯消停，嘴里“啊啊”的喊，非要出去玩，不让出去就哭，那眼睛里都没有眼泪，一看就是假哭，可许英就是看不得孩子哭，家里也不行，一看就心疼，只好妥协了，带他们出去玩，累的满头大汗。 所以啊，许英根本没在意儿子的小心思，她觉得他们这帮小年轻爱怎么整就怎么整，自己这个老太太是不管喽，儿孙自有儿孙福嘛！ 众人满脸笑意，不过等到干活的时候，戴上李建军准备好的口罩和手套，众人都有些蔫。 手套还好，可是那个叫口罩的东西，这大热天戴着遭罪啊，尤其是女的，还得戴上赵艳准备好的帽子，把头发全得掖进去，这个天气戴上它，那得多遭罪啊。 曹美凤坚决支持妯娌，率先戴上了口罩和帽子，还大声解释着好处，说道：“这帽子戴上是好，不掉头发了不说，回家头发也没有那股难闻的味了，戴上口罩也闻不着，干净又卫生啊！” 第319章 大锅饭 有了她的带头，高秀荣也没多说啥，都戴上了帽子和口罩，开工了。 好在帽子和口罩都是自己家做的，赵艳选的布都是挺轻薄的那种，戴着并不是很热。 众人都在忙碌，两个孩子也想凑热闹，非要出去溜达，赵艳只好推着推车，带他们出去玩一会儿。 正好一会儿要做饭了，赵艳寻思着，顺便摘点菜吧，给大家做午饭。 这会儿做午饭可不是个轻巧活，前后院加一起二十多人吃的大锅饭，确实不太好做。 大家干的都是体力活，赵艳也想多做点好吃的，整点荤腥给大家吃，所以就自己干还真就忙不太过来。 那就早点准备吧，赵艳在前院摘了点小白菜，割了点韭菜，又摘了点小葱，就回屋了。 家里的猪肉没有了，赵艳嘱咐小石头和梅梅帮忙看着点孩子，自己去供销社割猪肉了。 割了五斤五花肉，又买了点花椒粉，看到还有桔子汽水，就给两个孩子买了两瓶，这才往回走。 顶着大太阳，赵艳寻思赶紧回去，走的挺快，还赶巧碰见卖豆腐的了。 赵艳乐了，这可是来了瞌睡就送来了枕头，正愁中午不知道该做点啥好呢，这就来了豆腐。 捡了六块大豆腐，又要了两斤干豆腐，赵艳拎着这堆分量不轻的东西，深一脚浅一脚的回了家。 李建军惦记出门的媳妇，一会儿上前院看两眼，这会儿出来正好看见了，连忙接过她手中的东西，说道：“咋不叫我跟着一起去呢，你拎这么多手不疼啊，是不是都红了？” 赵艳失笑，说道：“没事呀，我去买点东西你就别小题大做啦，让人听见该笑话了，这点东西我还拎不动……” 李建军不乐意道：“谁爱笑话谁笑话去，我媳妇我就惦记咋了，谁要是敢在我面前酸，我非要和他争论争论，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花儿为什么这样红李建军还真就不知道，不过这也不妨碍他和人较劲，赵艳看他热的一脑门汗，忍不住掏出手绢来给他擦了擦。 媳妇给擦汗，李建军美的很，还特意往前凑了凑，让媳妇擦的更顺手一些。 正好小石头出来尿尿，小朋友见后院人多不好意思去厕所，寻思回自己家上厕所去，没想到就看到了这么一幕，他马上笑话道：“二叔，你真羞！还让婶子帮你擦汗，你都几岁啦！羞不羞……” 说完他一溜烟儿飞快地跑了，好像生怕被他笑话的二叔撵上似的，李建军想反驳都没说上话，就让这小子溜了。 “你个调皮的小蛋子，我有啥可羞的，你再瞎说等回来看我收不收拾你！” 李建军气急败坏的说道，也不管跑远的小石头到底能不能听到。 “好啦，咱进屋吧，你还得帮我拎东西呢，中午咱吃包子，我得提前准备出来，要不怕来不及。” 赵艳催促男人，希望他不要小心眼，毕竟自己还是很喜欢小石头这副淘气的模样的，之前的小石头又瘦弱又安静，懂事的过分，赵艳总是心疼他。 和他接触了很长时间，这孩子才慢慢活泼起来了，赵艳实在是担心有人吓到他，这孩子再缩回去，变成之前那个安静的小可怜，所以直转移男人的注意力。 李建军也挺喜欢小石头，这会儿也是故意吓他的，没想到媳妇当了真，看她这副焦急的样子，李建军乐了，听话的拎东西回屋了。 五花肉赵艳买的不多，光做成大肉包子，这么多人肯定不够吃。 赵艳琢磨着，就多做几种馅吧，这样大家都能吃到，也不麻烦，毕竟包包子比包饺子简单多了。 和面的活计赵艳已经是轻车熟路了，可是今天要做的实在有些多，赵艳自己忙不过来，亲妈和婆婆赶紧过来帮忙了。 有两个妈妈帮忙和面，赵艳就倒出手了，专心拌上馅儿了。 今天多做了几种馅，赵艳做了韭菜鸡蛋馅、猪肉芹菜馅、麻辣豆腐馅和麻辣鸡杂馅的。 这前两种馅许英听说过，可是后面那个麻辣豆腐和麻辣鸡杂馅的是个啥，许英表示不解。 赵艳非常有耐心的和婆婆解释，是要先把这两种菜先做好，然后才能包进包子皮里蒸，许英才恍然大悟。 不过老太太还是觉得不可思议，以至于她像一只小尾巴似的，跟在儿媳妇后面，直看她怎么活馅。 为了让婆婆看清楚，赵艳的动作慢了下来，许英看过之后，闻到了馅料的香气后表示服气，还对着王秀秀夸赞道：“亲家，你是咋调教的孩子的呢，你看看艳子这孩子让你教的，是哪哪都好，心灵手巧，做饭的手艺好的不得了，我都羡慕坏了，你可真会教孩子，以后兰兰有她嫂子一半懂事能干就成了，我就放心了……” 王秀秀被亲家夸的心里不知道有多美，脸上的笑意收不住，可是她还是端着一副正经的样子，整个人看起来都挺奇怪，她嘴上客气道：“懂啥事，这孩子小时候也可皮了，没有兰兰懂事，我看兰兰这孩子正经挺好呢，既稳重还听话，现在还上学呢，以后准能有大出息，老嫂子，你享福的日子还在后头呢……” 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互相吹捧，赵艳在旁边感觉既好笑又尴尬，作为被夸的当事人，感觉都能用脚趾头在原地抠出来一个三室一厅了，这两个老太太就像没完了似的，夸个不停。 面终于揉好了，醒面的功夫，还需要洗菜切菜，王秀秀去蒸鸡血豆腐了，许英则是在旁边摘小白菜，打算一会熬个小白菜豆腐汤。 赵艳则是在清洗咸鸭蛋，自家做的咸鸭蛋洗完后直接放到锅里煮，煮熟后不用去壳，直接切成两半，就这么摆到盘子里，也是一道好菜。 中午吃饭的人太多了，屋里根本坐不下，李建军只好在外面摆了三桌，招待大家吃饭。 刚一上桌吃上两口，众人都被眼前的美食征服了。 老李家招待的中午饭虽然样数不多，可是味道那是顶呱呱的，谁吃了都叫好。 第320章 麻辣鸡杂馅包子 后院摆了三张大桌子，只有一张是自家平时用的，其余的两张都是在隔壁拿的，李建军一个人搬不动，李建国和李斌跟着一起去帮忙搬过来的。 每张桌子上都摆着四个大盘子 ，每个盘子上都摆着满满登登的大包子，包子上面还做了区分，有的上面有一小块辣椒，有的上面有一小块红色的豆腐，还有大饺子形状的，最后那盘是开口的，里面的韭菜鸡蛋馅料隐约可见。 除了大包子，还有蒸熟的鸡血豆腐，对半切开的咸鸭蛋，熬好的小白菜豆腐汤，除了这些还有用老汤卤好的鸡杂。 这鸡杂用的是上午刚杀的小鸡开膛取出来的，用老汤一卤，就是一道美食。 食材新鲜，调料齐全，众人围坐在一起，一下筷子就根本停不下来了。 包子皮是白面和玉米面两掺和的面，看起来稍稍有些发黄，不过因为加了白面，吃起来还是很有嚼劲儿的。 都是自家做的，赵艳包的包子馅料十足，一咬都流汁水，韭菜鸡蛋馅的包子十分鲜亮，猪头芹菜馅儿的肉香十足，调这个馅儿的时候赵艳特意按前世的美食博主教的那种办法，往里面少量多次打了一些水，果然吃起来嫩嫩的，水分十足，一点都不干。 麻辣豆腐馅更是让大家直呼过瘾，大家从来没想过豆腐也能做馅料，而且包成包子后会这么好吃，至于麻辣鸡杂馅，更是超出了大家的认知。 这个年代不说美食贫瘠，只是消息的流传程度还是比较少的，人们获取消息的途径还是比较单一的，尤其是在农村地区。 不同于城市，屯子里的人家，基本都是看电视，听广播，甚至有那没有电视的人家，想解解闷，要么是去别人家看会儿电视，要么就是去屯子的八卦中心——屯子东头或者小卖店附近唠唠嗑，和人侃侃大山，互相交流下信息。 这种生活方式下，没有那么多的社交媒体去教大家制作美食，毕竟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吗，大家都处于看看能吃饱没多少年的状态，远远达不到小康的状态。 大部分屯子里的人的一生，都没去过太远的地方，很多都是一辈子都在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劳作着。 地里田间，炕上炕下，忙碌是干活是主要基调，哪有那个闲心去琢磨做啥好吃的啊，有那功夫不如多去孵点小鸡或者去地里薅点草了，甚至有人会觉得，做那么好吃干啥， 一时间没人说话，都大口地吃着包子。 赵艳怕有人不喜欢吃面食，特意煮了二米饭，可是大家专注于吃包子，二米饭放到一旁根本无人问津。 还有那盘蒸鸡血豆腐和卤鸡杂，更是受欢迎，刘龙吃的直咂舌，一边吃一边遗憾的说道：“诶，这么好吃的菜白瞎了，就应该配点小酒喝，那滋味，简直没比的了！” 刘辉坐在他旁边，使劲咬了一口手里的鸡杂馅包子，他不太能吃辣，不过实在是太喜欢这个馅了，一连吃了三个还是没吃别的馅，即使被辣的直喝水也没换，这会儿听刘龙抱怨，他翻了个白眼，说道：“你想啥呢，还喝酒，这伙食这么好，不多吃点，净寻思那没用的，喝酒了还咋干活了，这是建军和建军媳妇厚道，要不咱可没这么好的伙食吃，开春老杨家修猪圈，咱俩都去帮工了，你忘了吃的啥伙食了？” 这一番话瞬间唤起了刘龙的痛苦面具。 开春屯子里的老杨家猪圈被风刮塌了，杨老大张罗着请了几个人来帮工，重新起个猪圈，刘龙和刘辉都在被邀之列。 中午也供了顿伙食，杨老大的媳妇和老娘张罗的，那菜咋说呢，就两个字能形容，就是难吃。 刘龙以为自己是个不太在乎口腹之欲的人，只对酒这个东西上心，一天喝不着都想，可是没想到，有一天吃那饭能不惦记酒，你就说得多难吃吧。 杨老大家招待的伙食有白菜汤、炒土豆片、拌萝卜皮、炒的豆角干，还有一盘自家腌制的小咸菜，唯一的荤腥是一盘切开的水煮鸡蛋。 菜清汤寡水不说，那盐放的也多，刘龙自诩口重，可是吃一口也觉得齁的慌，煮鸡蛋少，没几个，也不敢多夹，只能狠扒饭，不过这米饭也不是大米，而是高粱米，吃着直拉嗓子。 给刘龙吃的直扎脖，一向爱喝酒的他那会儿居然完全忘了喝酒的事，恨不得赶紧吃完，草草了事好回家。 去老杨家帮工的人都不太乐意，觉得杨老大和他媳妇都抠，大家出苦大力来帮你盖猪圈，结果连点好吃的都舍不出来，就整这个糊弄人，别说荤腥了，就连米饭馒头都舍不得给大家做，居然给大家吃高粱米，这是啥人家呢。 别说男人不八卦，这件事一时间在屯子里引起不少讨论，挺多人都说以后老杨家叫帮工还是少去吧，毕竟实在是太抠了。 这年月吃高粱米的人家都少了，大家平日里都是吃磨的稍细一些的玉米面，条件好的会掺一些白面吃，要不就是吃用碎大米和小米做的二米饭，总之高粱米也有，不过自家都很少吃，更何况拿来待客了，老杨家是有些不地道了。 高粱米这东西吃起来口感不好，拉嗓子不说，还不好吃，虽然高粱更抗旱一些，产量也还可以，可李建军根本没种这玩意，所以赵艳家还真就没有这东西。 赵艳平时也不怎么做纯玉米面的东西，基本都是掺着白面做，这样做出来的包子或者馒头吃起来不仅有嚼劲儿，还有一种玉米也有的清香味，吃起来好吃的很。 在有对比的情况下，赵艳做的这顿伙食那是相当受欢迎了，尤其是刘龙和刘辉，那简直相当崇拜兄弟媳妇了，看见李建军都觉得羡慕嫉妒恨，谁让人家有个会做饭的能干媳妇呢。 想想自家媳妇做的饭，刘龙嘴角直往下拉，觉得还是得多吃两个包子弥补一下受伤的小心灵。 高秀荣做了一辈子饭，对这个麻辣豆腐包子更为感兴趣，老太太边吃边点头，这玩意儿比肉便宜，做成包子馅儿竟然意外的好吃，自己得琢磨琢磨，回家试试给老头子做着吃。 第321章 完工 人多干活快，老李家人来人往，正经忙碌了十二天才把这批小鸡全卤完，顺带着包装也打好了。 之前都是做好之后李建军和赵艳两人自己打包装，累不说，速度也慢，这回两人一商量，觉得这玩意也没啥技术含量，还是大家一起打完包装得了，自己也能省电力。 还有家里剩下的鸡杂也一起打好了包装，赵艳顺便又卤了一些鸡蛋，这些卤鸡杂和卤鸡蛋是要送到赵志刚那去的，上次他顺嘴和李建军提了一下，要是有时间的话想让他再给送点，李建军满口答应了。 鸡杂这些东西不杀鸡家里还真就没有，这次正好有孙斌定的这笔订单，不然李建军还真没处踅摸这东西去，就顺便卤好了。 去镇上送完货，李建军顺便存了钱，又多换了些零钱才回家。 晚上两口子围坐在炕上，李建军挡住大宝胡乱挥舞的小手，眼巴巴地看着媳妇手里的存折，问道：“媳妇，咱们这些钱是不是攒够了？够不够买车的啊？” 是男人就没有不喜欢车的，李建军也不例外。 自从赵艳和他说过好好干这两年买车之后，李建军每次去镇上办事都会仔细观察下路上的车。 什么小货车、面包车，小轿车，就连四轮子他都会多看几眼，看完再看看自己的毛驴小板车，就更惦记买车的事儿了。 赵艳仔细的看了看余额，又看了看急的啊啊直叫的二宝，一边哄孩子一边嗔道：“够啥啊？现在车卖的可贵了，再说了，就算够也不能买，咱们不过日子啦！房子还没盖完呢，咱们还得盖鸡棚，再买鸡雏，里里外外算下来要花不少钱，还有，他俩不花钱呐，咱们还得过日子呢，车这东西目前还不算必需品，等咱再干一阵的，手里余钱多了再买吧！” 道理李建军都懂，可他这不是抓心挠肝的惦记吗，媳妇这盆冷水一泼过来，瞬间浇灭了他的买车小心思。 他自我调节能力还挺强，失落了一下就振奋了精神，自我安慰道：“晚点买也行，我还没去考证呢，再说了，那玩意儿也跑不了，我听赵哥和海涛说了，现在车卖的都不便宜，尤其是小轿车，咱们攒点钱再说吧，这玩意儿目前还真没啥大用。” 兴许是自我安慰起了作用，他抱起大宝，开始了父子间独有的游戏——飞高高。 大宝特别喜欢这个刺激游戏，高大的爸爸抱着自己来回转，每次放下来大宝都是挥手表示抗议，非要再多玩儿一会不可。 可是二宝也想玩，急的都要坐起来了，李建军只好放下玩的意犹未尽的大宝，开始抱起二宝玩飞飞，他边玩边感叹道，两个孩子都喜欢和自己玩，抢自己，这可真是甜蜜的烦恼啊。 赵艳不知道他内心的小喜悦，看了看手里的存折，把它放进了柜子里，对男人说道：“玩几下就行，别再抱他们了，他们俩一兴奋的晚上又该不睡觉了，咱俩可熬不过他们，白天他们睡了可长时间了，一会儿多拍拍他俩，争取早点儿哄睡他们，不然咱们晚上这觉又该睡不好了。” 听人劝，吃饱饭，李建军一听就放下了刚“飞”完的二宝，开始铺褥子，准备哄孩子睡觉。 要说他为啥这么积极呢，纯粹是被这两小只给吓到了。 前一阵两个孩子就干过这么一回事儿，白天睡多了，晚上李建军陪他们玩，越玩越高兴，兴奋的根本不想睡觉，李建军被迫陪他们玩到凌晨三点多，困的眼皮直打架，可是两个孩子就是不睡觉，直伸手拍爸爸，给李建军都要整崩溃了。 经此一事，他算长了记性，这不一听媳妇说起那事立刻就铺被了，准备哄这两个小调皮蛋赶紧睡觉。 第二天常国兴领着众人来收拾了一下房子，给门窗都装上了，不到中午就喊李建军过来看房子了。 这一步就算验房了，他们的活计已经完事了，只要东家验好房子，把钱一结，就没他们的事儿了。 常年在外干活的人就喜欢这个环节，毕竟这个步骤过后就是结算工钱了，然后就能回家休息一阵了，这对于常年奔走干体力活的人来说，确实挺好。 其实验房也没啥可瞅的，虽然挺忙，可是李建军并没有不管盖房子的事儿，再忙每天都要去看一下进度，更别提还有亲爹和老丈人两人监工，这房子就是看着盖起来的，没啥问题。 老李头是个有着多年经验的木匠，常年去盖房子的现场干活，对于盖房子一点都不陌生，不仅帮忙干活、监工，他还能时不时地提一些意见，常国兴觉得和他学到不少东西，这会儿到了要分别的时候，处的挺好的两人还都互相挺舍不得。 李建军里里外外的看了一下房子，没发现啥问题，就爽快的给常国兴结了钱。 这钱是早就准备好的，专门为了盖房子取的钱，李建军结完房子的钱又给之前干活的众人结算了干活的钱，手里的现金一下子去了大半，李建军又开始盘算干点啥赚钱了。 他闲不住，最近不少人去泡子捞鱼，李建军也琢磨着傍晚拿网去一趟泡子，下网试一下，够自己家吃就行，捞的多的话还能卖一卖。 可能是运气不太好，也可能是最近捞鱼的人太多了，一宿过去了，李建军起大早去起网时，发现网里就有四五条不大的老头鱼，还有一小不大点的鲫瓜子，李建军泄气，老头鱼也不大，这点玩意儿想做一盘菜都难，都不够媳妇吃的，这趟白折腾了。 再说说刘龙这边，自从刘龙拿回家这18块钱工钱之后，他媳妇的心情就美的不行。 平时老是碎嘴，看男人喝酒总和他吵几句的女人，这会儿突然温柔了起来，殷勤地给男人炒菜，街上有卖豆腐的她也会花钱捡两块，给男人添个菜，给刘龙整的毛毛的，总觉得媳妇有啥阴谋。 刘龙媳妇能有什么坏心思呢，她只是想让男人多赚钱罢了。 “小龙，你和李老二关系挺好啊，都能找你干活了，咱家前院的韭菜能割了，我割点儿一会你给他家送去呗，顺便问问他们，啥时候还有活干呐，千万让他来找咱呐，说一声咱就去，咱有的是时间！” 刘龙媳妇被这十八块钱晃住了眼，不断的畅想以后的有钱生活，美滋滋的把钱放进柜子里了，一向抠的她都舍得往出给东西了，这让刘龙挺意外。 第322章 大厨马大富 盖房子是花钱请的专业人士，等到盖鸡棚时，就不需要花钱了，只需要在屯子里请几个帮工就可以了。 李建军找了几个人来家里就忙活上了，盖房子时剩了不少砖，李建军又花钱买了点，打算在鸡棚的两边都用砖石盖，这样能更保暖，冬天也能少烧点柴。 鸡棚好盖，老李头都没怎么管，就让李建国过来帮忙了，他自己则是留在家里打家具，最近他正在琢磨一款城里时兴的办公桌，有好几个抽屉的那种，样式比较时兴，为了给儿子打好这个办公桌，他正琢磨细节呢。 新建的鸡棚就盖在原来的鸡棚后面，李建军为了多养鸡，这次多盖了两趟房子。 盖鸡棚速度就是快，三四天就全盖好了。 看着平地而起的这两排房子，李建军心里挺高兴，张罗起了吃饭。 农村都有这习俗，盖房子请大家伙吃饭，图个好寓意。 这个年代大家都穷，也不收啥礼金，但是盖房子花的钱多，在这个贫瘠的年代算是大事儿，大家来吃饭，怎么着也不能空着手，所以赵艳跟在婆婆和亲妈后面，张罗了几桌酒席之后，就开始了收拾礼品。 这都是大家随的礼，门口请了村里写字好看的老人拿着红纸帮忙记账，这些礼都是人情，以后屯子里谁家有什么婚丧嫁娶之类的红白喜事，都是需要按这个回礼的。 大家送的礼也有意思，特别富有年代感，赵艳拿过礼薄一瞧，上面用方正的小字记载着“张有财——绿被面一套，孙国富——鸡蛋50个，杨大山——枕巾两对……” 赵艳看了感觉特别有意思，还想瞧瞧绿被面长啥样，没等瞧呢，就被两个孩子的哭声吓了一跳。 本来这个点他们已经被哄睡了，人多怕吵到他们，赵艳特意嘱咐李兰和赵海帮忙看着点，千万别吓到孩子，没想到他们还是醒了。 和婆婆说了一声，赵艳赶紧进屋看孩子，刚一进屋，就看见小姑子见到自己跟见到救命稻草似的，她告状道：“嫂子，外面放炮，给大宝吓醒了，他一哭二宝就醒了，我咋哄他们都不听，都怪放炮的！” 赵艳简直哭笑不得，外面的炮是李建军放的，这不开餐了吗，得放两个二踢脚，又放了一个挂鞭，估计就是二踢脚的声音给大宝吓醒了。 抱过大宝，又拍拍炕上的二宝，又让小姑子帮忙冲了奶粉，等吃上奶了，两个小朋友的情绪终于平静下来了。 这会儿赵艳有闲心和小姑子开玩笑了，说道：“兰兰，这你就得怪你哥了，他刚放了两个二踢脚，这才把大宝吓醒的，等他回来我说他，你和小海去外边吃饭吧，那边开餐了，给你们小孩留了一桌，还有位置呢，去吧！” 李兰说什么都不肯去，非要看着两个孩子，就连赵海都懂事的说道：“姐，我们一起看大宝和二宝吧，我都听妈说了，人多的时候乱，小孩乐意丢，咱旁边屯子就有丢孩子的，我得看好大宝和二宝，吃饭等大家散了我再去！” 李兰直点头，赵艳也不能看着两个孩子饿着，只好先喂孩子。 大宝和二宝捧着奶瓶喝了一会儿,情绪终于平静了下来，赵艳看他们喝完奶，给他们擦了擦嘴角，安抚的拍了拍两个孩子，对李兰和赵海说：“那你们就陪他们玩一会儿吧，我去给你们端点吃的。” 李兰狂点头，乐颠颠地说道：“嫂子，我要吃那个溜肉段，还有虎皮鸡蛋！” 说完小姑娘还咽了一口口水，估计是馋了，赵艳觉得她好玩，点头说道：“成，多给你装点儿！” 赵海一听，赶紧说道：“姐，我还要孜然鸡心，还有肉丸子！” 赵艳一一答应后才出去。 为了给两人多装菜，赵艳索性端了个大盆，把几样菜都装到了一起，好在几个菜都没什么汤水，放到一块也混不了味儿。 大锅菜还是很香的，这次摆酒席请的是隔壁屯子经常掌勺的人做的，掌勺的大厨叫马大富。 马大富长得圆润饱满，身材矮小，肚子也溜圆，耳垂又大又厚，一笑整个人看起来像一尊弥勒佛，看起来就慈祥，十里八村的人都说他长得就有福。 有没有福赵艳不知道，不过他不愧是厨子，十里八村的红白喜事操办都愿意找他，他做的饭实在是好吃，这次酒席做的是重油重盐，再加上李建军和赵艳肯花钱，买的食材荤腥多，屯子里的人吃的是赞不绝口，大家纷纷称赞李老二这人厚道。 等众人散去之后，看着满院的杯盘狼藉，赵艳任命的撸起了袖子，准备开始收拾。 婆婆和大嫂和没走，帮忙归置这些锅碗瓢盆，亲妈也在一旁摞板凳，收拾剩菜，李建军和大哥三哥在一旁收拾卫生，大家一起干活，速度还挺快，没一会儿就收拾的差不多了。 碗盆都是马大富自己带的，曹美凤和婆婆一起把人家的碗盆全给刷干净了，王秀秀把大盆里没人动的菜倒回闺女家的大盆里，又把众人吃剩的席面挑好的折在一起，准备送人。 别瞧不起这些吃剩的菜，这个年代大家普遍都不富裕，要是有人肯给你送自家席面上的剩菜，有肉的那种，那可是非常有脸面的事，证明你人缘好，可没人瞧不起这些剩菜。 赵艳对剩菜心里犯嘀咕，不太想要，刚想往泔水桶倒，就被亲妈拧了一把胳膊，疼的她往后一缩，回头看向母亲。 王秀秀毫不客气，白了一眼闺女说道：“你这个败家玩意儿，还想扔了这个，这溜肉段全是肉做的，平时吃都费劲，你一点都不心疼啊，这玩意儿送人多好！” 赵艳难以理解，小声的反驳道：“这都是大家吃剩的，我看见你把好几盘都倒在一起了，那得有多少人的口水啊，实在是太不卫生了，就喂狗或者喂大鹅算了……” 亲妈目光如炬，顶着压力，赵艳反驳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不可闻。 王秀秀白了自家闺女一眼，说道：“你嫌弃我们不嫌弃，这猪肉又涨价了，多贵啊，你给左右邻居送几碗，保管没人嫌弃，你寻思谁都像你似的这么多事儿呢！” 对于亲妈的训斥，赵艳无奈，只好任由她来回倒菜收拾了。 第323章 黑煤球 到最后，这些席面上剩的菜全让婆婆和亲妈端去给左右邻居和前后院分了，为了让闺女知道大家乐意要，王秀秀特意带赵艳一起去送的。 果然，没人能拒绝马大厨做的肉菜席面，前后院、左右邻居都高兴的收下了这些剩菜，还直道谢。 赵艳也服气了，想起家里剩的那些菜，颇有些头疼，回去的路上和亲妈说道道：“妈，咱多送点呗，那些没动的菜还有可多了，我和建军吃不了多少，您多拿点吧！” 王秀秀趁机教闺女道：“这东西你觉得没啥的，不是啥好玩意，可是屯子里谁家都乐意要，送人是好东西，你和你婆婆说，让她做主，啥事别自己做主，和你婆婆商量商量再说。” 听着亲妈的说教，赵艳直点头，家里一片狼藉，娘俩回家继续收拾院子。 李建军已经把借的桌子板凳都还回去了，当然了，还东西时都端着自家的大盆菜，双方都挺高兴。 等众人散去，小两口围坐在一起，赵艳查看满地的礼品，李建军看着礼品薄子，两人还挺有默契，一起研究大家送的礼。 赵艳其实觉得大家随的礼都挺有意思，满是时代特色，后世参加的婚礼一类的喜事，大家都是直接给礼金了，哪有是给这些被面枕巾啥的啊。 不过这被面还真好看，摸着丝滑冰凉，赵艳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材质，有六七家人家送的礼都是被面，红色的、绿色的，还有粉色的，上面的图案斑斓，有带鸳鸯的，也有带牡丹花的，看着就喜庆。 赵艳还真就没用过这样的被面，觉得像工艺品，一时间还有些爱不释手，摸个不停。 枕巾也挺有意思，成对的大红花的枕巾往那一摆就喜庆，上面还带着绒线，看起来就软软的，赵艳左看右看，挺喜欢。 李建军看媳妇那副财迷样，忍不住笑话她：“媳妇，都是你的了，可别着急看了，明天看一个样，你可别熬夜了，洗洗脸睡觉吧！” 赵艳嗔道：“我就要看！这是咱们分家后第一次办事情，收的礼都是咱俩的，咱们得好好看看呀，这些都是咱们的人情，以后都需要还的！” 李建军看媳妇这副要好好经营这个小家的贤妻良母样，心里一片柔软，说道：“行行行，你看吧，多晚我都陪你，咱们记下咱们的人情，以后咱就按这个随礼！” 大致看了看礼品，赵艳发现村民们送的基本都是被面枕巾甚至是布料一类的必需品，还有像鸡蛋红糖之类的营养品，最特殊的是有人还送了一只活的老母鸡，赵艳看了直发囧，话说送礼的人也挺舍得，这么大一只还能下蛋的老母鸡说送就送啊！ 还有人送了两只自家编的土篮子，赵艳简直无力吐槽了，大家送的礼还真是五花八门，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送不到的。 都是人家的一份心意，大家都不富裕，赵艳也理解，在五花八门的礼品中，也有一部分直接送礼金的，不过也是少数。 而且送礼金的这些人基本都是和自家关系比较亲近的人，亲戚或者好友，像大哥大嫂、三哥还有孙国富，随的都是礼金，虽然钱不多，也就是一块两块的，但也是个心思了，赵艳知足。 赵艳把这些礼品分了下类，用的像布、被面枕巾啥的放到了一旁，叠的整整齐齐的用塑料袋包上，准备留着随礼或者送人用，至于鸡蛋红糖之类的吃的，直接放到厨房里，做饭时候用。 至于那些奇葩的土篮子、老母鸡也都分门别类的放到了该放的地方，忙碌了一会儿，地上的礼品就都空了。 鸡棚盖好后，晾了两天，李建军就张罗着去孵化场进了一批鸡雏，填满了几个空荡荡的鸡棚。 逐步走向正轨之后，李建军重操旧业，制作了一批烧鸡卤蛋，再加上卤鸡杂，赶车去旁边的几个镇子跑销路去了。 赵艳虽然不知道他的货能卖成什么样，但是在行动上那是相当支持的，不仅每天提前给他做点方便携带的吃的，还灌上两大瓶喝的水，就连苹果都洗好了放到布兜里，祝福他记得吃。 这可给李建军整的哭笑不得，他说道：“媳妇，我是去干活的，出去跑业务，哪有功夫吃这些东西，这整的跟出去野餐似的，别带了，你留着吃吧。” 李建军是觉得苹果不便宜，自己吃白瞎了，想留给媳妇吃，才这么说的，赵艳能不知道他的心思嘛，嗔道：“给你带你就吃得了，哪来那么多的废话，再说我就多洗两个苹果给你放里头，非让你吃完不可！” 李建军没办法，只好应了，在媳妇的一再追问下，答应自己会把苹果都吃掉。 赵艳依旧在家带孩子，不过还是挤时间出来写作，之前孩子小，忙于照顾他们，荒废了不少时间，根本没写多少，这会儿孩子大了一些，赵艳决定最近一定要勤奋，争取弥补上之前少写的东西。 让赵艳意外的是，顶着大太阳，李建军这一跑就是两个月，他整个人都晒成了黑木炭，看起来黑了不止一个度。 李建军不仅坚持下来了，还意外的有了不少收获。 虽然都是一些散货，都是临市的商店要的，可接踵而来的订单让赵艳也跟着高兴起来了，这些后续的订单都是之前卖的好，人家追加的。这说明什么自然不言而喻了，这是大家认可了产品，觉得这些吃的好吃，做了回头客，肯继续花钱继续消费啊。 自己的产品得到了认可，赵艳能不高兴吗，李建军打听到，还有人特意去商店里问有没有“最好吃”牌烧鸡呢，知道这个事儿后，李建军兴奋的不得了，立刻回家跟媳妇分享了这个让人高兴的事儿。 他不仅和媳妇分享了，在和三哥一起喂鸡的时候，还装作不经意间的提起了这个事儿，看三哥笑了，自己才跟着笑，他还特意跑去老丈人家，特意和丈母娘老丈人两个人学了一遍这事儿，就连亲妈亲爹那他也说了一遍。 这件事儿赵艳的耳朵都要听出茧子来了，实在希望他能停下来，可是看着他跟个黑煤球似的，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来，赵艳还真就不忍心打击他。 第324章 贼不偷 陆续接到的几笔订单都是李建军出去跑业务跑出来的，基本都是十几只的小订单，而且定什么的都有，除了烧鸡还有商店专门定了卤制的鸡心眼。 李建军只能按照人家的要求送，可是因为存量这东西也不多，李建军在家犯愁了几天，才忍不住和媳妇商量这事儿怎么办。 赵艳仔细思考了下，试探性地问道：“建军，要不咱们买个冰柜吧，这样就能存住那些鸡杂和鸡肉了，咱们也能少损失点。” 赵艳的话并不是空穴来风。 之前每次一接到大额订单，家里都是忙忙活活的处理这些小鸡，每次杀鸡之后，为了防止变质浪费，都会把来不及处理的鸡杂之类的东西分给大家。 基本没怎么处理过，后来有时间了才卤出一点，之前确实挺浪费的。 现在入了夏，天气炎热，如果不及早处理，这些东西确实特别容易变质。 李建军从没寻思买过冰柜，这会儿没反应过来，问道：“冰柜？买它干啥？供销社不是有一台吗，里面放冰柜汽水啥的，咱家买能用上吗？” “有啥用不上的，咱家这些东西以后只多不少，每次都往出送，咱妈都说白瞎了，上次看我做的卤鸡心和辣鸡胗，还问我咋不打包装卖呢，妈还说这东西好吃，还小，卖的肯定没问题，你看咱妈都知道这玩意销路好，咱可以多做点卖呀，冰柜还有保鲜的功能，以后咱当天来不及做也不用送人了，咱就放冰柜里慢慢做就成！” 赵艳越说越理直气壮，把自己想吃冷饮的那点儿小心思压到了心底，表现出一副“都是为咱的事业好”的模样来。 不过李建军可不是个好骗的性子，他突然乐了，说道：“成，买吧，就是不知道那玩意多少钱，买了之后咱还能冰点柿子吃，这大热天喝点凉的水那多得劲。” 赵艳毫无防备，立马接茬道：“对呀对呀，咱可以自己做冰棍雪糕，我知道怎么做，还能自己兑汽水，放里面一冰那味道简直了，我和你说，那柿子苹果菇娘还有西瓜之类的水果，一切放到冰箱里一镇，再拌点儿酸奶，那味道简直了……” 想起了水果捞点美味，赵艳嘴馋，越说越兴奋，嘴上也没了把门的，啥话都往出吐露了。 等到发现不对的时候，话已经说出去了。 “啥酸奶？我知道牛奶，酸奶是变酸的奶吗，那能喝吗，媳妇，你想买咱就买吧，买了这个冰柜咱们确实能多整不少东西，那些鸡杂咱都卤出来，我出去推广去，冰柜钱也能挣回来，你别心疼。” 赵艳连忙点头，说道：“行，咱有时间去打听打听冰柜什么价，也不知道这玩意儿在镇上能不能买着……” 怕男人再追问酸奶是啥，赵艳实在不想绞尽脑汁的回答了，她立刻转移了话题。 好在李建军不是个刨根究底的性子，看媳妇没再多说，他也没多问，只是点点头，心里琢磨着等明天去通水镇送货的时候去找找，看看那边卖不卖。 院子里种的菜渐渐都长了出来，青绿的柿子也开始渐红了，赵艳眼巴巴地盯着，几乎每天都推着婴儿车，带着两个孩子去查看一番。 两个小朋友也习惯了，每次去前院玩，总要往柿子地多看两眼，小黄和小黑两个调皮蛋，总要去院子里逛几圈，找点能吃的偷吃。 赵艳拿它们两个没办法，揪着两小只的耳朵管也管了，呵斥也呵斥了，可是人家两个还是我行我素，总偷跑到地里面玩，在被教训过后，它们还学聪明了，只在垄沟里走动，绝不上垄上面去破坏上面种的菜，赵艳只好任由它们去了。 第二天早上李建军去通水镇送之前定的货，为了不挨暴晒，他特意起早走的，趁太阳不大赶着小毛驴就走了。 等外面阳光明媚，赵艳给两个小朋友戴上了小纱帽，又把他们放到了婴儿车里，推到了前院晒太阳。 小黑正躺在地上懒洋洋的晒太阳呢，它皮毛光滑，像缎子似的，黑的有些发亮了，赵艳看的手痒，上前撸了两把过瘾。 果然，和想象的一样，手感顺滑，撸狗果然是个治愈心情的有效手段，赵艳又多撸了几把。 黑色果然吸热，小黑摸起来都有些烫手了，可它还是不肯换地方，就那么懒洋洋地躺着不动。 小黑是个不矜持的，主人一撸它，它懒洋洋的摇了摇尾巴，还把身子转了过来，露出了大肚皮让主人可劲儿撸。 赵艳看了看旁边的傻黄狗，人家根本没在意这边，正追着自己的尾巴转圈圈，来回咬尾巴，自己玩的正欢呢！ 二宝笑点低，被转圈圈的大黄狗逗的咯咯直乐，大黄不知道发生了啥，懵懵的停了下来，看了小主人一眼，又开始转圈圈了。 赵艳习惯性的看了一眼柿子地，然后发现自己前两天盯着的两个半红柿子不翼而飞了。 是谁敢在虎嘴里夺食，赵艳吓了一跳，自己看了两天了，咋就没了呢！ 赶紧上前查看，才发现果然是没了。 这片地种的是农家的柿子，半大的红柿子和黄柿子成熟后会像一颗颗小灯笼似的挂在柿子秧上，好看的紧。 去年婆婆许英种的就是这种，还给赵艳端了两篮子过来，赵艳吃过觉得柿子味浓的很，比李建军种的贼不偷还要好吃。 这不随口提了一嘴嘛，婆婆就记在了心里，今年育苗的时候，特意多育了点，给送了过来，让小两口种。 赵艳没想到自己就那么随口一说婆婆就放在了心上，挺感动的，觉得婆婆太好了，不像屯子里别人家的婆婆那样计较，也不像当年自己看过的各种狗血剧里的婆婆那么事多，不仅明事理，人还好。 婆媳关系本就还行，在两人都有心好好处的前提下，关系发展的越来越好，就连李建军就有些小嫉妒了。 “媳妇，妈知道我爱吃贼不偷，今年咋没育贼不偷的柿子秧呢，还有，我爱吃鼓粒豆角，咱妈今年特意给咱多送了扁豆角，我都看了，那鼓粒的就三四颗，你们俩就好吧，都把我给忘了！” 赵艳失笑，这个没办法狡辩啦，婆婆就是知道自己不爱吃豆角粒，特意给送的扁豆角种子，就是故意的，哈哈他才发现呐。 第325章 大白鹅和小乌鸡 李建军不知道，不只他妈偏心，就连他爸都叛变了。 父爱是无言的，也是伟大的。 知道儿子喜欢吃鹅蛋，老李头特意买了一对鹅崽，都是母的，留在家里养，就为了下蛋，攒够了就给在身边的老大老二分一分。 可是自从有了两个大孙子，大儿子和二儿子都得靠边站，上次赵艳把大宝和二宝送到婆婆家，让他们帮忙看一天，许英忙着洗衣服，看孩子这个活老李头就接过去了。 当然了，老头是乐呵呵接的，他十分喜欢这长得像的小哥俩，长孙吗，总是能得到老李头的注意，老李头推着孩子满院溜达。 一不小心，家里养的大白鹅不长眼睛，可能是觉得婴儿车有点吓人，它直奔婴儿车冲了过来，然后就开始叨婴儿车。 这可把两个孩子吓坏了，毕竟他们还小，而大白鹅却是体型肥硕，一展翅看起来更为庞大，而且大白鹅的嘴一张，里面像是锯齿似的东西可给两个没怎么见过世面的孩子吓坏了。 看着哇哇大哭的两个孙子，老李头气急败坏，总觉得这两玩意是故意的，他拿扫帚上前使劲赶，把这两个畜生赶进圈里了，回头来哄大孙子了。 按说这事儿到这就该完了，毕竟犯错的大白鹅也挨揍了，孩子也哄好不哭了。 而且谁家不是这么养大鹅的啊，屯子里都是这样，白天把自家养的鸡鸭鹅放出来，让他们在圈好地的院子里散养，等到晚上再赶回圈里去，有的领地意识比较强烈的大鹅可能会觉得这块地方是它的地盘，不允许出现别的外来者，觉得有危险了就会攻击。 大鹅的战斗力还是挺强的，有时候跟狗掐架都未必输，估计是大鹅没见过婴儿车，把那个当成敌人了才会发起攻击。 道理谁都明白，可是老李头砸吧砸吧嘴，咋寻思心里咋不是滋味。 总觉得自己大孙子挨欺负了，是自己家的鹅也不行。 老李头心里正不得劲儿呢，正好看见大孙子往鹅圈看了一眼，结果看到那个扁毛畜生还伸个脖子使劲往外边使劲呢，嘴里还发出“嘎呦嘎呦”的挑衅声。 一看到大白鹅这样，大宝先崩不住了，又开始了哭闹，老李头看那两个鹅牙根都痒痒，恨不得立刻弄走它们，省的它们再欺负自己大孙子。 好不容易哄好哭闹的孩子，他喊正在洗衣服的老伴，让她把孩子推屋里去，老李头就开始了他的“复仇之路”。 他先是找了两个不用的饲料袋子，把它们剪开后遮到了鹅圈的门上，先保证大孙子再看不到那两个胆肥的扁毛畜生。 然后又赶车去了趟隔壁屯子，那是他干木匠活的时候认识的人，知道人家养乌鸡，那玩意不仅吃肉补人，听说乌鸡蛋也可有营养了，他就记在了心里。 到那一顿寒暄，老李头便开门见山地说道：“老韩呐，我今天来是想买几只鸡，就你养的那个乌鸡，你能不能卖我几个，我拿回家自己养着吃。” 韩育国家里也种地，不过他爱钻营，喜欢飞鸭、乌鸡和鸽子一类的东西，家里养了不少，也总赶集去卖这些东西。 因为这玩意稀奇，再加上都说乌鸡鸽子啥的有营养，他多少也能卖出去，有那怀孕的女人或者生病的老人，家里人总会给她们买，所以韩育国也赚了一些小钱。 一来二去他对这些东西更上心了，家里便养了不少。 韩育国为人热情，见是之前给自己打柜子的李木匠来了，赶紧迎他进屋，回头嘱咐媳妇道：“去给客（三声qie）沏点茶水去，拿我刚买的那个茉莉花茶！” 他媳妇应声出去沏茶了，老李头也客气道：“也不是外人，沏啥茶水，我就是来看看你家小鸡。” 生意来了，韩育国满脸笑容，回答道：“有啥不能卖的，我就是养这东西的，，你放心，我准给你挑肥的拿，回去一炖老香了！” 老李头摆摆手，说道：“我要那下蛋的鸡，这不听说乌鸡蛋有营养吗，我买几只回去养，下蛋了回头给我大孙子送过去，给他们吃点好的。” 韩育国是卖乌鸡，可是都是卖成鸡，大家拿去炖汤喝的，还真没怎么卖过正下蛋的鸡呢，这会儿有点犹豫，试探性地问道：“买下蛋的干啥？我那有小鸡仔子，也有母鸡，要不你买那个啊！” 小鸡仔成活率低，买回去不一定能不能养成是个事儿呢，老李头也懂这个道理，看韩育国犹豫，他也明白了咋回事儿。 老李头拍着胸脯说道：“老韩兄弟，咱俩认识多长时间了？你还不知道我是啥人，我这人从不撒谎，十里八村的你去打听打听，跟谁都没红过脸的，我说买鸡下蛋给孙子吃，那就是真给他们吃，我家老二媳妇生了一对双，都是男孩，我寻思给他们买的，这俩孩子听话啊，你就放心吧，我指定不带买回去倒登卖的，不能和你抢生意！” 一听老李头的保证，韩育国总算是放下了心，他就是怕对方拿去做孵化，再赶集卖，那他自己的生意还做不做了。 现在韩育国的生意在十里八村的集上那是蝎子的粑粑——独一份，没啥竞争，生意自热好做，他当然怕有人抢了。 韩育国也拍着胸脯保证道：“行了，老李啊，别人不信你我还能不信你吗，你放心，有你这句话，你买多少都成，我给你便宜点儿，咱俩认识这么多年了，这都好说！” 话都说开了，也没啥顾虑了，老李头跟着韩育国到鸡圈选鸡了。 乌鸡比平常自家养的鸡体型稍小一些，老李头一口子逮了五只，认真的检查了下，全是母鸡才吃来。 装进袋子里，和韩育国道完别，老李头赶着小毛驴，乐呵呵地往家赶了。 他兜里的钱也够买五只的，这还是老李头攒了好久的私房钱，用来买烟叶子买酒的应急钱，就这么花了，老李头的兜一下子就空了。 回家刚把小乌鸡养上，老李头就借口圈里放不开，把两个还能下蛋的大白鹅给卖了。 本来他是想杀了吃鹅肉的，被老伴给训斥了才算罢手。 许英挺生气的，说他：“杀啥杀，现在大热天，大鹅也不好吃，再说了，还下着蛋呢，咋就这么馋非要吃，再说了，不是有艳子送过来的卤鸡杂吗，那个就挺好吃的了，你作啥！” 第326章 通货膨胀与机械厂 老李头的吃鹅肉计划未遂，最后只好跟老伴商量，想把鹅给卖了。 这还能下蛋的鹅要卖，许英说啥都不干，觉得这是瞎胡闹，白瞎那玩意儿了。 可是在听老李头说完他的理由后，许英没办法，只好捏着鼻子认了。 谁让狡猾的老李头说了呢，那两个扁毛畜生给大宝二宝吓着了，现在看见鹅就哭，许英心一横，只好同意了。 李建军还不知道呢，以后再没有来自亲爹送来的鹅蛋了，只变成给老李头大孙子的小乌鸡蛋了，要是知道估计会心酸，自从有了孩子之后，他这家庭地位是一落再落啊！ 李建军送货回来还真带回个好消息。 通水镇没有卖冰柜的，他们那的冰柜都是在市里进的货，不过家电厂表示李建军要是想买的话，可以帮他进一台。 价格也打听好了，冰箱贵一些，李建军要的冰柜能便宜点，那也得将近1400块钱。 要知道，这个年代的1400块钱可和后世的千把块不是一个概念啊。 90年代初，物价初涨，可是远远没有达到后世通货膨胀的速度，不说别的地方，就说说工人的工资，现在一个月能开上几百块钱，一家子都够花了。 农村更是，一年到头种地，汗珠子掉地上摔八瓣的干，到秋天一卖苞米才能赚个四五千块钱，这些还是毛利润，除了种子化肥啥的成本，净利润到手也就三千多块钱吧。 虽然赚的少，但是农村能容易生活一点儿，毕竟粮食是自己种的，自己养鸡鸭鹅下蛋自己吃，满院子都是菜，也不需要花啥钱，就连油都能自己种点花生瓜子榨，也就针头线脑需要花钱买，还真是挺省钱的。 一年到头大家也就能存上千八百块的，这个冰柜就要1400块钱，确实是不便宜了。 赵艳一听，也有些心疼了。 去年刚来时，赵艳买东西总感觉便宜，一去消费总是不自觉的多买。 毕竟生活在后世，已经经历过钞票的通货膨胀，买碗麻辣烫都要十五二十的，经历过买件衣服三五百的消费，再到现在，买袋饼干糕点啥的才几毛钱，经历过这个，确实是觉得这个不贵。 慢慢终于习惯了这个物价，年底时白糖粮油之类的东西又涨了一小波价，不过涨的都不多，五分一毛的，赵艳终于有种金融民工的忧患意识了。 “建军，咱们买！贵就贵吧，咱们不能把钱都存到银行了，咱们得消费，得置办产业，让钱流动起来，不然咱们可跑不过通货膨胀，现在二块钱能买半篮子鸡蛋，再等二十年，估计也就能买一两颗吧，咱得让钱生钱！” 李建军不知道啥叫通货膨胀，也不懂为啥不存钱，可是他知道钱生钱是好事儿，于是点头附和道：“成，咱就定一台，明天我去那边告诉一声，交个定金，看看啥时候能给咱送来，不过媳妇，你说的那个二块钱就能买一两个鸡蛋，那是开玩笑的吧！” 李建军实在难以理解，为什么一块钱才能买一两颗鸡蛋，难道是鸡蛋是特别的鸡下的？ 赵艳绞尽脑汁的给李建军解释了下什么叫做“钱不值钱”，也不知道男人听没听懂。 不过她这是小瞧李建军了，虽然没有系统的学习过金融知识，可是李建军依旧有着小人物的敏锐。 他能敏锐的察觉到鸡蛋今天三分，明天四分，也知道怎么和人谈合作，以达到推广自家产品的目的，这些他都是和人观察学到的。 有时候赵艳也挺佩服他，觉得他一个大男人，居然能比自己一个女人还细心。 两口子简单研究了下，这冰箱得买。 李建军是雄心勃勃，打算好好干一番大事业，至于赵艳，那想法就多了。 当然了，让自己在这个炎热的夏天过的更舒服也是其中一个目的，毕竟还能做生意和自己得劲两不耽误嘛！ 事业再小也得干，李建军不管商店车站之类的地方定的多与少，是十只还是五只烧鸡，他都会认真的接下订单，按期给人家送过去，态度还好。 时间久了，他在周围的几个镇子都混了个脸熟，大家都认识他了，知道这个高大的男人是做食品生意的，口味还不错，大家想定烧鸡卤货啥的都会找他。 他也因为这个接了不少单子，家里时不时地就能接到一两笔单子，虽然没啥大的订单，但也算挺好了，起码能赚点小钱。 赵艳也笔耕不辍，开始写新文，准备好好构思，努把力，争取提提质量，也能稿费。 等到盛夏的时候，李建设终于毕业了。 到了就业的年纪，经过之前的事情，这次还真就没人管他了，可在权衡之下，这小子还是选择了随学校走，按学校给分配的地方，乖乖去干活了。 学校给他分配的地方还真就挺好，他是学机电维修的，给他分配到了沈市机械厂，干专业对口的机电维修，算是个大单位。 虽然是工人，得轮班制，还得干活，上班时间也不短，可是毕竟单位还可以，有福利，单位有宿舍住，还供午饭，对李建设来说，还算得上能接受。 再加上没有人劝他接受这份工作了，有逆反心理也得有人劝你才会逆反呐，根本没人管的话，也轮不到他多琢磨，茫然之下就跟着众人填表了。 学机电维修专业的少有家庭条件特别好的，他同学几乎没有不同意分配的，毕竟大家肯花钱来这学习，基本都是冲着这个“毕业包分配”来的，没谁脑袋被门挤了不容易的。 所以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成了机械厂的一份子，硬着头皮也得干了。 许英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简直要喜极而泣了。 虽然劝老伴少插手儿子的事儿，什么“儿孙自有儿孙福”，可是当妈的哪有不惦记儿子的，许英心里一直惦记着小儿子，不知道他会不会任性地拒绝快到手的工作。 可是她根本不敢多说，生怕儿子一急眼，上来那个劲儿反而把事情搞砸了。 小儿子终于懂事了，听学校的分配，都上沈市的机械厂当工人了，可真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儿，许英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一半。 另一半就得等小儿子再干一阵，看看能不能干长就知道能不能也放下了。 这个年代，当工人还是很光荣的，这意味着有了稳定的“铁饭碗”，不用怎么愁以后了，许英能不为小儿子高兴嘛！ 第327章 平稳 电报是李建设拍过来的，只有简单的几个字——“机械厂上班”，可就这几个简单的字却让老李家一家都高兴了起来。 李建军也为这个弟弟高兴，这年头不盼着自己兄弟好的还挺少见，一般都是盼着兄弟过的好能拉扒自己一把。 李建军虽然没指望老四拉扒自己，可是他过得好了，爸妈也能跟着少操点心，李建军为了爸妈着想，是真的希望四弟以后能过得好，日子轻松了，爹妈也能跟着少操心。 屯子里都是这样，不分家的话一大家子就一起住，老人的养老是儿子们一起管，而分家了这种，一般都是跟老大过。 等到老人岁数大了，每个月固定给送点钱和粮食就行，不过这个也没啥固定的金额，一般都是自己协商。 因为经济原因，东升屯这边给老人养老的钱都不多，一般都是一年给个一两百块钱，主要还是以给粮食为主，主要的花销还是老人生病需要支付医药费，这个是大头，一般这个都是几个儿子分摊一下就成了。 虽然分家了，但是李建军真没打算就指着大哥给爹妈养老，现在父母年纪都不算大，能动弹，等老了自己这个当儿子的肯定是要给他们二老养老的，李建军早就寻思好了。 虽然高兴，但老李头并没打算去沈市看儿子。 老李头知道，老四是个啥性子，好不容易他自己想开了，就不要往人家跟前凑了，自己招不招人待见老李头还挺清楚的。 随着烧鸡生意的稳定发展，老李家的食品生意做起来了，订单趋于平稳，几乎每个月都能收到赵志刚和孙斌的两个大订单，然后还要固定去周边的乡镇定点送货。 现在订单趋于平稳，李建军每个月月初就把当月要用的量差不多生产出来，直接在屯子里雇人干，干活的地址就在后院新盖的厂房里。 李建军现在不怎么跟着干活了，毕竟是食品，各个环节的流程都需要监督，他现在的工作可不轻松，需要看着大家干活，还要检查卫生，除了这些还需要送货，还真挺忙的，李建国和李斌没少过来帮忙，这倒是让他轻松不少。 现在李建国和李斌已经成了这个小小的食品厂中的一员了，李建军按时给他们发工资，当然了，自家的厂子没那么严，不用按时按点的到，都是干实事的，忙干活的时候绝对不能缺席就是了。 当然了，工钱是按照外面的工人工资给的，也不用多忙啥，就连老李头都觉得自己儿子吃了亏。 私下里老李头特意找了李建军谈了下这个事儿，还劝他道：“老二啊，爸知道你是看你大哥和三哥日子不富裕，是想帮他们呢，可是你干的是买卖，赚的也都是辛苦钱，不是啥慈善家，你不用按月雇花钱他们，九点之前那样做散工就行了呗，非要花这个冤枉钱干啥呢，这样吧，你不好开口，我去和他们俩说，总不能让你一直吃亏，你和艳子过日子，不能总逞能啊！” 父亲的苦口婆心李建军都理解，这会儿耐心地解释道：“爸，就是艳子跟我提的，她说想给大哥三哥一个保障，只要当月我这有活干，就给他们开钱，要是我这不干活不开工，那就没办法了，我们想把这个食品厂往大了做，这才这么整的，您不用上火，赔不上……” 老李头还是不放心，满是怀疑地看着二儿子，确实，这事儿搁到谁身上谁都会寻思寻思，不用天天来忙活就能开到钱，那怕不是得亏死！ 李建军只好给担忧的老父亲继续解释道：“爸，我们这是正常经营，咱就说要是不雇人，等到突然来几笔大单子，再赶上农忙的时候，尤其是秋收，到时候招人肯定是费劲呐，可咱按月给人开工资，人家就得琢磨了，是优先给咱干还是选择先去地里忙，给他们开钱肯定是先给咱们干了，这样咱们的工期就不能耽搁了，爸，人家定的货，我这头必须按时交付，这个不仅是诚信，还有违约金呢，要总是不按时，谁能在我这订货啊！” 老李头总算是了解了，不过还是问道：“那要真赶上秋收，你三哥来给你干活，那他地里的庄稼咋整？” 得了，这可真是自己的亲爹诶，又开始替三哥考虑上了，李建军简直哭笑不得。 不过还是解释道：“爸，现在政府都搞市场经济，鼓励咱们有序发展，三哥上我这干活，他开工钱，他的地就可以找人干了，花钱雇两个人帮忙收地，咱每年不都有地少早早就收完地的人家嘛，要是肯花钱，还能没人乐意干？再说了，就真找不到人帮着收地，我也不能看着粮食仍在地里不管呐，上别的屯子招呼一声，怎么着也能雇几个人给干了啊！” 听到不耽搁地里的庄稼，老李头总算是放下了心，磕了磕手里的烟袋，语重心长地教育儿子道：“我不管你们咋干，但有一条你得记好了，咱老李家的人可不敢做那些作奸犯科的坏事，不然别说别人举报你，我第一个不答应，我先把你送进去，省着给咱老李家脸上抹黑！你要干有良心的买卖知道不？” 亲爹都威胁自己要把自己送进去了，李建军无语，能不知道吗，赶紧回答老爷子，生怕回答的晚了老爷子一急眼再动手，李建军可看见了，那大烟袋都不磕了，一副跃跃欲试想要捶自己的架势。 “知道了，爸，我是啥样人你还不清楚吗，你就放心吧，我当过兵，知道啥该做啥不能做，你儿媳妇总在我旁边耳提面命的说啊，我想不知道都不行！” 老李头这才有了笑模样，拎着大烟袋锅子往家走了。 边走老爷子边得意，还是自己眼光好，你瞅瞅吧，都说“娶妻娶贤”，说的就是这个道理，妻贤夫祸少吗，有艳子那孩子在老二旁边管着，老二犯不了啥错，老李头突然来了自信。 干食品这行久了，家里卤鸡是销量之冠，李建军也琢磨出点养鸡的窍门了。 现在他把鸡分笼了，隔一个月就会去进一批鸡雏，数量不多，但能保证月月都有成鸡供应，使得近期在外面进的小鸡都少了。 第328章 冰棍儿 虽然眼下几个产品的销量都不错，可是赵艳有了新的忧虑。 产品过于单一，主要的卖点就是烧鸡，还有就是卤蛋、卤鸡心和卤鸡胗。 但是鸡心和鸡胗的销量并不尽如人意，李建军在努力推销的情况下，也开始琢磨上了，能不能有个新产品改善下局面。 赵艳最近提了个设想，之前家里的烧鸡做的一直是全鸡，鸡头鸡脚什么都都带，可是想想，很多人都不怎么吃这个烧鸡的鸡爪子，赵艳一琢磨，和男人商量了下，决定先试试一批不带鸡爪子的烧鸡。 经过一两个月的试行，两人仔细观察了，李建军还特意去通水镇和东升镇的商店多跑了几回，做了个“卧底”，发现不带鸡爪子的烧鸡卖的也挺好，甚至有一些人觉得，没了鸡爪子的烧鸡更干净卫生了。 李建军回去和赵艳一学，两口子都乐了。 整这么个事儿，两人其实就是想把鸡爪子作为一个单独的产品推出来，专门做一个卤鸡爪。 赵艳知道这个肯定能做成，前世没啥事，赵艳自己都会买一些卤鸡爪或者无骨鸡爪子当小零食吃，看电视剧的时候会吃。 鸡爪子虽然没什么肉，可就是有人好那一口，喜欢嗦啰味，赵艳打算自家推出这款卤鸡爪。 可是目前做的都是鸡产品，赵艳有些泄气，寻思着要不干脆就把食品厂改名叫烧鸡大全好了，不然叫个食品厂的名字，品种却这么单一，反复销售就这么jige产品。 她把这个想法和男人一说，给李建军整乐了。 笑过之后男人还是劝道：“别闹挺了，开发新产品本来就不容易，咱们目前做的已经很好了，你也别对自己太苛刻，咱们先整这几样吧，多了还忙不过来呢！” 有了男人的劝导，赵艳总算是放下了那点心焦，不过品种单一确实是个毛病，怎么着也得想办法解决。 最近陷入了创新的赵艳跟魔怔了似的，天天做饭玩个新花样，今天熬个鸡骨架汤，明天做一个番茄鸡，李建军从一开始吃的高兴到现在的推拒，他实在是怕了媳妇搞啥创新了，那柿子炖小鸡、地瓜炖小鸡他实在是吃够了，话说口味有点奇怪啊。 赵艳的魔怔直到看到婆婆下大酱，本来混沌的脑袋一下子就像开了窍，恍然大悟般的拍了下头。 李建军吓了一跳，没等问媳妇发生什么事情了，就看见媳妇本来趴着墙头的姿势一下就变了，她动作娴熟，一下子从墙头下来了，跑进了屋里，嘴里还一直碎碎念着什么。 可孩子还在婴儿车里呢，李建军不敢离开，怕孩子爬出来，只好站在车前，一边看孩子，一边担忧的隔着玻璃看媳妇。 好在赵艳没让他担心太久，拿着一支笔和笔记本很快跑了出来。 然后她就专心的坐在房檐下摆着的小板凳上，不住的写写画画，还小声地嘀咕着什么。 怕打扰到媳妇的思路，李建军一直没敢出声询问，要知道，之前的教训还在眼前，李建军的胳膊直到现在还隐隐作痛呢，实在是不敢再招惹来了“灵感”的媳妇。 就昨天，赵艳正在发愁文章的下一个情节该如何设计，正在琢磨呢，脑袋里刚有个简单的想法，没等写呢，就被男人的三言两语给说没了，忘了个精光。 左思右想还是想不起来刚才自己想的是什么情节，被男人惯的有了不少小脾气的赵艳哪能忍，气的拧了男人胳膊好几下，还怪他“乱打岔”。 李建军实在是冤枉，可是他不敢反抗啊，就这么拧自己几下，媳妇的手都红了，要是反抗的话，媳妇得更生气，还是不做声，男子汉大丈夫，被女人拧了几下算什么，李建军忍。 所以这会儿他颇为乖觉得在一旁看孩子，看大宝张嘴要叫，还眼疾手快地把手里的奶嘴塞进了大宝的口中，避免了一场“惨剧”。 李建军极力安抚着两个孩子，生怕他们哭闹，好在两个孩子还算听话，听着外面的虫鸣和鸟叫，靠着婴儿车的后靠板，就这么睡着了，大宝的嘴里还叼着小奶嘴呢，二宝睡的哈喇子都流出来了。 良久，赵艳才停下来。 看男人姿势怪异，赵艳奇怪道：“你干什么呢？孩子睡着了怎么不把他们抱进屋，外面有点热啊！” 李建军擦了把额头上的汗，小声地回答道：“媳妇你不写东西呢吗，我怕打扰到你，就没动，没事儿，我给他们打了遮阳篷，晒不着他俩，我现在就把他们推屋去。” 两人小心翼翼地把孩子抱到了炕上，赵艳看男人热的鬓角都湿了，颇有些不忍，去隔壁的冰柜里拿了一根自制冰棍，给李建军递了过来。 李建军火力旺，夏天一热就爱出汗，这会儿也不客气，接过冰棍儿就吃上了。 听着他咯吱咯吱的嚼，赵艳有些佩服，他牙口可真好，冰棍刚拿出来硬邦邦的，他就能咬得动，嚼得声还挺大。 至于自己，和人家一对比，简直像个废柴。 自从冰柜买了之后，赵艳用水果自制了不少冰棍，有番茄味、香蕉味、橘子味甚至黄瓜味都整出来了，糖放的多，吃起来还挺好吃，至少李建军挺喜欢。 赵艳可不敢像他这么吃冰棍，每次吃都是先拿出来，化一阵，等冰棍稍稍软一些了才会吃，也不直接咬，就那么慢慢嗦啰着吃，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就感觉牙不敢使劲咬冰块。 “媳妇，你刚才写啥呢？那么认真。” 李建军问的小心。 赵艳想起自己刚才写的那些东西，乐颠颠的拿了出来，和男人分享道：“建军，我想到怎么开发新产品了！” 一说起这个，李建军也来了兴致，他三下两下就把手里的冰棍吃光了，然后凑到媳妇跟前，一脸求知若渴的模样，就那么直勾勾的看向女人。 赵艳也不卖关子，直接说道：“之前我是一叶障目了，老想着往卤货方面发展，还想做卤猪头肉和猪蹄之类的东西，还犯愁销路呢，现在一想，咱们能干的事情多了。” 李建军拍了拍睡的不太安稳的二宝，然后看了眼媳妇，无声地催促她快点说。 第329章 驴肉 “咱们还可以做预包装食品呐！你看，咱们农村啥不缺？就是人力和农产品不缺，咱们办的执照是可以做预包装食品的，咱妈做的大酱和咸菜，还有自己腌制的酸菜，甚至是咱自家的小菜，都可以做好包装，拿出去卖啊！” 李建军一愣，之后才想明白，不确定地问道：“大酱？咸菜和酸菜，这些东西有人买吗？谁家不自己腌点啊，咱做倒是能做，找包装厂定做一批包装就能整，不过媳妇，这事儿能行吗？” 赵艳坚定道：“怎么能没人买呢，咱农村不缺这个东西，基本都会自己做，可是城里呢？他们不种菜，想吃就得花钱买，不买也没办法啊，城里本来地方就小，哪有地方给你放大酱缸啊！” 赵艳越说越兴奋，开始展望未来道：“现在国家搞市场经济，咱们只要肯生产，研制出产品来，往市场推广肯定不愁卖，咱们不仅要做这些，等蘑菇下来了，咱们上山采榛蘑和草蘑，还有咱们这的榆黄蘑，晒干了之后往出卖，咱都做成包装食品，等到春天，采野菜也能卖，咱们做成一个庞大的食品帝国，把咱发展成品类多的食品厂！” 这么一个宏图摆在眼前，李建军虽然觉得遥远，可还是不可避免的激动，这要是真办成了，那可叫做成大事了。 李建军内心激动，看着熟睡的两个孩子，凑到媳妇跟前，使劲亲了一口。 赵艳被他的偷袭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想推他，没等推呢，人家自己回去了，给赵艳整的怪不好意思的。 “媳妇你可真有做生意的头脑，能想到这儿，行，就按你说的来，咱们先试试大酱，再试试酸菜，一样一样来嘛！” 赵艳赞同，说道：“咱们还是得先找包装厂定包装，这装酱料的包装肯定和之前的不一样，得问问用什么包装。” 李建军满口应下，打算明天去镇上给丁志国拍个电报，看看他们有没有，要是没有的话就得亲自跑一趟了。 其实李建军对媳妇有种蜜汁自信，无论情况怎么样，只要赵艳说能成，他一琢磨没啥大问题，他总会按她说的来，信任度那是杠杠的。 天气热，赵艳去冰柜里拿出来了早上打的番茄汁。 说它是番茄汁也挺不确切，因为赵艳是自己捣的，用李建军削的杵子，再把小红柿子放到容器里面使劲捣，最后得到这么一碗红红的固状物比较多的番茄汁。 赵艳又往里面放了不少白糖，放在冰柜里镇了一上午，这会刚拿出来，还冒着白气呢。 用小勺子舀了一勺，酸甜口的，因为糖放的多，甜味十足，冰凉可口，赵艳吃的直满足，也就吃了一半吧，就被一双大手抢走了。 赵艳吃的正欢呢，突然被抢还有些懵，回头无辜地看向来人，是李建军拿走了碗，他居然还吃了两口，要知道，里面没剩多少了，被他的大口一吃，那还能有了吗！ 虎口夺食，赵艳出离愤怒，质问道：“早上问你吃不吃，你都说了不吃了，我一吃你怎么又来抢了，实在是太讨厌了，快还给我，我还没吃够呢……” 越说越委屈，赵艳气的想捶他。 可是男人无动于衷，不仅不还给自己番茄汁，还胆敢拿勺子又挖了两大勺塞到嘴里了，这下赵艳真的是忍不了了，上前一把拧住了男人的胳膊。 即使疼的龇牙咧嘴，怕吵醒孩子，李建军也没敢大声叫，也没放下手里的碗。 他把手里的碗举高，让女人够不着，嘴里还安慰道：“我是不爱吃，可是媳妇，你吃的太多了，这么贪凉你又该肚子疼了，忘了之前喝凉水，等你来小日子的时候是不是疼的直打滚儿？为了让你不肚子疼，我只好忍了，不爱吃也得吃啊！” 看他这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模样，赵艳气急，即使够不着也蹦着够，看他像逗猫似的来回倒手换碗，赵艳往上一跳，想都没想就咬了男人一口。 喉结突然被咬，李建军倒吸一口凉气，他强忍着痒意，没敢动，生怕女人掉下去。 咬到了他，他还不动了，赵艳本来还挺洋洋得意，可是发现自己咬到了他的脖子，赵艳赶紧松口，本来紧抱着男人的双手也松开了，企图蒙混过关。 李建军当然不同意她就这么下去了，顺手把碗放到旁边的桌子上，他的大手搂住了想要溜走的女人。 两人都没说话，气氛正有些暧昧之时，院子里传来了声音。 “艳子在家不？我拿了块驴肉，你晚上包饺子啊？” 听到亲妈的动静，赵艳简直是如蒙大赦，赶紧推了两下男人，从他的桎梏中逃开，开门往前院走，边走边应声道：“妈，你怎么过来了？今天不是赶集的日子嘛！你和我爸没去赶集啊？” 王秀秀把手里的驴肉递给闺女，回答道：“咱家的货卖的差不多了，你爸没工夫进，这个集就没去赶，等过两天有时间了，进了货再去赶集，你大舅上午来了，说有人往饭店送的新鲜驴肉，他看挺好，就给我送来了，太多了我也吃不了，拿来给你吃吧。” 赵艳和母亲一起往屋走，拎着这么大一块驴肉有些沉，赵艳撒娇道：“妈，我也吃不了这么多啊，你拿的太多了，等会儿我切一块，你拿回去吧，我们吃不完也浪费。” 王秀秀亲昵的点了一下闺女的额头，说道：“妈切了一块，够我和你爸吃的了，你弟不在家，我们两个人也吃不了多少，你留着吃吧，吃不了放冰柜里冻上，等想吃的时候做，这玩意儿不好碰，一年到头能买着一两回有数的了。” 抱住亲妈的胳膊，赵艳发出夹子音撒娇道：“妈，还是你最好，这么惦记我，谢谢妈。” 王秀秀笑着说道：“你这孩子，和妈还说啥谢不谢的，你和建军好好的比啥都强，妈就放心了……” 无论是镇上还是屯子里，驴肉是难买，一般都是赶巧才能买着。 在这个种地还是以畜力为主的时代，驴是一个家庭重要的劳动力，能拉粮食载人，承载着重要的作用，很少有人家肯杀掉自家的毛驴卖肉，一般都是有啥意外情况导致毛驴没了，那样才会舍得杀，所以大舅能得到这么大一块驴肉也挺难得。 第330章 蚊子 王秀秀拿过来的驴肉有点多，赵艳看着这么大一块驴肉有些犯了难。 驴肉冻上倒是行，可是肉冻久了，吃着也不新鲜，再说赵艳还真就不知道驴肉除了做成驴肉馅饺子还能做成啥。 所以索性直接把这么大一块肉放到了盆里，泡泡血水，打算全包上得了，多动点饺子，省着以后再做还得化。 驴肉蒸饺好做，赵艳和馅儿，李建军揉面，两个人一起忙活，没一会儿就做好了准备工作。 趁孩子没醒，两人在厨房忙开了。 李建军擀皮，赵艳包饺子，两人配合默契，再加上是蒸饺，包的稍大些，速度还挺快，不到一个小时就全包出来了。 虽然没到饭点，可饺子这东西放久了也不好，赵艳直接上锅蒸了一大锅，剩下的收拾收拾都放到冰箱里冻上了。 烧火用的柴是自家种的大课杆，不仅易燃，火力还旺，没一会儿大锅盖的边缘就冒出了一圈白色的雾气。 在农村生活的久了，赵艳也有了经验，知道这是大锅里的水翻开了，蒸汽上升，才会溢出锅盖，这也意味着饺子马上就熟了。 掀开锅盖趁热先捡上两盘，李建军直接端了一盘，上满还盖了个盖子，直接去给老丈人送饺子去了。 至于赵艳，则是端了一盘隔着墙头喊了声“妈”，许英也迎了出来。 赵艳和李建军基本上整着啥稀罕东西都会给两边老人送上一点，多有多送，少有少送，基本就是图个两边老人的开心，进个孝心。 许英端着那盘热气腾腾的驴肉蒸饺进屋的时候，老李头正坐在地上的小板凳上一板一眼的画线呢。 他是个闲不住的人，最近刚没啥活，他就前后院的溜达，看到大儿子的凳子坏了，这会儿就琢磨重新打两把了，刚开始画线研究咋锯木头呢。 看老伴端吃的进来，他问道：“没到吃饭的时候啊，老二媳妇刚才叫你送的是这个啊，咋做的这么早呢！” 许英把盘子放到旁边的桌子上，直接从盘子里拿出一个饺子，递到了老李头嘴边，看他咬了下去才回答道：“艳子刚给送的，说是亲家给送的驴肉，她就包成了驴肉蒸饺，让你尝尝，那孩子知道惦记人，啥时候做点好吃的都惦记给咱送，亲家教闺女教的是好，你说说你，好吃的都堵不上你的嘴，饿了就做饭吃呗，你咋这么多事呢，人家做饭早了你也问，真是讨人嫌。” 说着许英就生起了气，不仅不给老李头喂饺子了，还拿了一块干净的蒸锅里的布把装饺子的盘子盖上了，而后一屁股坐到了炕沿上，不拿好眼神看老伴。 老李头无语，觉得老太太可能是间歇性抽风，可是实在不敢惹她，于是说着软话：“你说说你，两句话不到，这咋还生上气了呢，老二媳妇是个好的，我也没多说啥啊，就是看这个点儿做饭有点奇怪罢了，你这个暴脾气，说来就来了，行了，我错了，我讨人嫌成不，你可别生气了，再生闷气你的脑袋还得疼，忘了之前疼的都睡不着觉了的时候啦！” 老李头是心疼老伴，这会儿赶紧哄老太太，怕她自己生闷气，再气的头疼。 让老李头说吧，也不知道是咋了，以前老伴脾气挺好的啊，现在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气性越来越大，有时候都不知道因为啥，就又生气了，还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听到老伴哄自己，许英的黑脸有些绷不住了，其实她也不想生气，可是有时候就跟控制不住似的，那小脾气就上来了，总想怼两句，这会儿气一消，看到老伴的体贴样，许英还怪不好意思的。 不提这老两口的口角官司，再看看老李家。 蒸饺做的确实挺好吃，皮薄馅大，里面汁水十足，新鲜的驴肉吃起来香的很，要么人家都说“天上龙肉，地上驴肉”呢，驴肉是真香啊，连赵艳都比平时多吃了两个，吃的感觉有些撑。 李建军也没少吃，除了蒸饺还喝了两大碗大碴粥，他吃完就手把碗给刷了。 剩的半盘饺子放到窗台上，那块通风，李建军顺手在上面盖了一块罩布，防止蚊虫叮咬弄脏。 说起蚊子，眼下可成了赵艳的一个烦心事。 入夏之后，蚊虫渐多，再加上前院有菜园子，草和菜也多，蚊子有栖息地，屋里的蚊虫进来不少。 家里没有纱窗，赵艳被咬的不胜其烦，她皮肤白，可能是血甜，受蚊子喜欢，房间里即使人多，蚊子也爱逮她咬。 经常一觉醒来，她胳膊和腿上就多了几个红红的包，简直是崩溃。 她皮肤白，一被咬完更明显了，红红的包在白嫩的胳膊上，再加上挠痕，显得尤为可怜。 被咬之后尤其是痒的受不了，赵艳老伸手去挠，李建军看了也挺心疼，可是也没啥好办法，毕竟媳妇还盖着薄被子呢，蚊子也踅摸着找机会去咬她，自己即使光膀子，这些东西也不往自己身上使劲，李建军也无奈啊。 最近李建军正变着法的琢磨怎么驱蚊呢。 李建军之前一直一个人过，家里不说啥都没有吧，只是有必要的生活用品，其实家里还是挺空的，女人家的东西是一点儿都没有，家里当然没安纱窗了。 第二天一大早，李建军就赶车出门了。 回来的时候拿着一卷白色的网状物，赵艳好奇，摸了好几把，有些奇怪这是什么东西。 “建军，你买的这个是什么啊？怎么还带窟窿眼儿呢，好像是塑料的。” 看媳妇没常识，李建军乐了，说道：“媳妇，我买点纱窗，一会儿咱就订上，我买了小钉子，今天晚上就不能有蚊子了，这个也怪我，之前根本没想起来买这个，这几天蚊子多，把你咬的，胳膊上好几个，你没少遭罪。” 赵艳连忙摆手，说道：“怪你做什么，我也没想到，这些破蚊子也不知道怎么了；这么多。” 说完她还来回摆弄男人刚买的纱窗，有些新奇。 不怪赵艳不知道这东西是纱窗，她哪见过这个年代的自制纱窗啊，后世的纱窗都是成品，只要打个电话就有人来家里帮你安上了，简单的不得了，而且材质也不一样啊，哪有这种白色的类似丝织物的纱窗啊。 第331章 分寸感 李建军翻出锤子，又上隔壁亲爹那拿了几块长条的薄片木头，回来挥舞着锤子叮叮当当就忙开了。 天刚热起来，李建军就把去年窗户上订的塑料布整下来了，这会儿窗户框还是空的，正好方便了李建军的操作。 他先是用买来的纱窗一边卷住长条木头、卷了几卷后用钉子“当当”的捶了几下，钉在了木质的窗户框上。 反复几次就把窗户都订好了，李建军献宝似的拉着赵艳过来看，还保证道：“媳妇，纱窗钉上之后，屋里应该不能咋进蚊子了，等会儿我进屋在拿蚊香熏熏蚊子，争取把它们彻底都消灭，让它们再也咬不着你！” 为了奖励男人，赵艳夸了几句道：“哎呀，老公你太厉害了，这手工活做的可真好，谢谢你啦！” 说完还卖萌似的眨了眨眼。 李建军感觉媳妇那双毛茸茸的大眼睛眨呀眨的，长长的睫毛似乎撩过了自己的心，让人心里痒痒的，软软的，好像碰见了她就化成了一滩水。 男人抬起手，摸了摸女人的头发，像哄孩子似的说道：“这几天睡觉前我在屋里晃晃，看见蚊子先拍死，知道你不喜欢点蚊香的味儿，我先点上，开窗户等味道散了咱再睡觉，基本不能咬着你了。” 两人依偎在一起，难得的享受了一会儿二人世界。 自从有了孩子之后，两个孩子占据了两人生活中的大部分时间。 孩子还是太小了，需要有人照顾，除了孩子，还有农活和食品厂的活计，地里的活需要人忙活，食品厂刚刚起步，也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两人都不得闲，很久没在一起安静的过一下二人世界了。 这会儿趁孩子睡着了，能搂一会儿媳妇，李建军挺珍惜这一刻。 两人正享受岁月正好呢，就被进院子的大哥喊了一嗓子分开了。 “建军呐，在家没？” 李建国进院之后没再往屋走，而是站在院里又喊了一嗓子。 李建军赶紧松开怀里软软的媳妇，颇有些恋恋不舍的感觉，又摸了下媳妇的脸蛋，才往出走。 出去应声道：“我在家呢，怎么了大哥？” 李建国一直是个挺有分寸的人，作为家里的老大，他不仅从不对几个兄弟和妹妹吆五喝六的发脾气，也不乱指使兄妹几人干活，他是个老大哥，极尽可能的照顾着底下的几个弟妹。 人和人之间的相处，其实最可怕的就是没有分寸感。 尤其是在亲人之间，越熟悉越容易失去界限，没有分寸感的相处，会让人与人之间产生矛盾，从而心生嫌隙，无论多么亲近的关系。 李建国在这方面做的就挺好。 自从分家之后，李建国每次来弟弟家都会很注意。 农村闲言碎语多，李建国要是过来找弟弟，基本不会直接进屋，每次都是隔着墙头喊弟弟，或者进院之后站在院子中间喊弟弟，很少二话不说的进屋，除非有啥紧急情况。 而且他从来不找弟妹办事，每次都是直接找弟弟，分寸感保持的一直挺好，而且有啥为难事从不肯和弟弟开口，就连亲爹亲娘，李建国都挺注意的。 作为兄弟，李建军一直没发现大哥的种种行为，可是赵艳却发现了大哥的体贴，不止一回的和李建军说起这个事，时间久了，李建军也发现了大哥的行为。 可是在李建军看来，大哥就是太客气了才会这样的，都是一家人，哪来那么多的说道。 他也和大哥提过，亲兄弟之间不用那么客气，有啥事就吱声，可是李建国依旧是那样，李建军也只好作罢了。 看见兄弟出来，李建国赶紧说道：“走，建军，咱得上趟东山村，强子昨天半夜从马车上掉下来了，让马给踩了一脚，今天早上老马家来人了，和斌子说了这个事儿，斌子一大早就去东山村了，刚才他回来把石头送到咱妈那去了，说是今天晚上不回来了，得看着强子我才知道这个事儿，他也没说过强子咋样了，给咱爸急坏了，在家直催我，我这赶紧过来找你了，咱俩快点走吧，不然一会儿爸自己赶车走了！” 李建军一听也急了，撂下一句话就进屋了：“大哥，我进屋穿件衣裳咱就走，我和艳子说一声，去那不知道几点能回来呢，得告诉她一声。” 看兄弟往屋走，李建国喊道：“一会儿你直接来吧，我去套车”，说完他就急忙慌的走了。 天热窗户一直开着，隔着纱窗赵艳听见了两人说的话，虽然没太见过李强，可也有些担忧。 看男人进屋赶紧问道：“是二哥受伤了？严重吗？你和大哥一起去吗？” 李建军拿起桌子上的外套，回答道：“嗯，媳妇，是三哥的亲兄弟，到东山村老马家过日子的那个，你忘了，去年他还来帮三哥掰苞米了呢，大哥说是他从马车上掉下来了，让马给踩了，不知道那边啥样呢，我得和大哥去看看，晚上不一定几点能回来，一会儿我和妈说一声，要是回不来就让她过来陪你睡，你不用怕。” 赵艳赶紧下地，翻出柜子里的小包，拿出家里的零钱，抓出一小沓递给男人，嘱咐道：“你该去去你的，不用惦记我，我能照顾好孩子，倒是你，出门在外警醒着点，好好看看二哥，咱家没存太多现金，要是二哥家里不凑手，你就先帮他垫上点，咱能帮就帮帮他，在那边多帮帮忙。” 李建军接过媳妇递过来的钱，也没数，一股脑儿的全塞到了外套里面的兜里，应声道：“我知道了，后院鸡你不用管，一会儿我和爸说一声，让他帮忙倒点水就行，饲料我拌好了，不用他管，晚上我要回不来，咱妈过来陪你，把大门和屋门都插好，晚上别出来听见没？” 为了让男人安心，赵艳连连点头，看他还有话要嘱咐，干墨迹不走，赵艳催促道：“行了，我都知道啦，你快走吧，估计大哥车都套好了，你快点去，别耽搁时间。” 说完便无情地推他出了门。 突然被赶，李建军摸了摸鼻子，感觉些许的失落，话说怎么和想象的不一样呢、媳妇怎么都不和自己依依不舍地呢，难道仅仅是自己离不开她？ 走到隔壁的几分钟，李建军的心路历程那叫一个跌宕起伏，想了不少。 第332章 麻绳专挑细处断 李建军这一走，家里顿时静了下来。 两个孩子睡着了，赵艳静下心来，准备抓紧时间赶赶稿。 有段日子没写了，坐在桌前，赵艳心里思绪万千，灵感如泉涌，提笔“刷刷刷”地开始写上了。 因为不确定交稿时间，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有时间写完，赵艳最近没写长篇连载，写的都是篇幅稍短一些的文章，这样短一些写的就快了，可以一次性投稿。 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时间过的飞快，等孩子醒了，来回翻身找人的时候，赵艳一看时间，才发现已经下午了。 中午饭还没吃呢，写的太认真，都忘记吃饭了。 匆忙把稿纸收好，给两个孩子换身衣服，又喂了奶，赵艳感觉饿劲儿都过了，只是身上没啥劲儿。 也不知道李建军那边咋样了。 男人不在，赵艳也没心思烧火做饭，翻出来家里的桃酥和绿豆糕，又冲了杯奶粉，准备凑合着吃一顿。 孩子醒了，赵艳下午就没再写东西了，专心陪着孩子玩，指着李建军特意买来的带图画的卡片，教两个孩子玩起了“看图说话”。 果然，晚上李建军并没有回来。 晚饭是婆婆端过来的，是炸酱面。 面条是黄面条，吃起来口感有些糯，卤子是用蘑菇打的，为了口感更好吃，婆婆特意往里头放了点坛子里的油渣。 这油渣是早早就炸好的，农村买肉没城里那么方便，赶上没肉卖的时候，也不能为了吃口肉特意上趟城里，所以农村的妇女们都会练就这么一门手艺——熬猪油。 用猪板油和白肉膘子练好的猪油细腻雪白，炒起菜来吃着香的很，而练猪油剩下来的油渣，则会被手巧且节约的主妇们装进小坛子里，用作接下来炒菜备用。 有的人不喜欢这种长期存放的肉的味道，觉得不新鲜，可是赵艳还真就挺喜欢吃这个油渣的。 毕竟肥肉什么的，平时赵艳是一口不吃，也就是带筋头的那种会吃一些，或者那种做的不是很腻歪的红烧肉能吃上一点，所以再让她肯吃肥肉，也就是那种炸过油的猪油渣，她能多吃几口了。 婆婆给端了一大盆，赵艳一连吃了两碗才算吃饱，吃完对婆婆竖起了大拇指，夸道：“妈，您做的炸酱面真是越来越好吃了，这酱炸的比我做的好吃多了，每次吃我都想再多吃两碗，可是肚子实在装不下了！” 说完她还摸了摸肚子，做出一副可惜的表情来。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许英还真挺吃这一套，被儿媳妇哄的那叫一个喜笑颜开。 “艳子，你愿意吃妈还给你做，愿意吃啥就跟妈说！” 许英不是个事儿多的人，在她眼里，儿媳妇不说跟自己姑娘似的吧，也和儿子一样，是年纪有些大的孩子，能照顾她肯定会多照顾一些。 老太太喜欢嘴壮能吃的，看老二媳妇捧场，乐的眼睛都眯起来了。 赵艳直点头，不过担心男人，还是问道：“妈，二哥那边咋样了？建军今天能不能回来啊？” 说起这个，许英脸上的笑容收敛住了，叹了口气。 “你爸和建国刚回来了，说强子那孩子挺严重，要往医院送，这不刚回来取钱了吗，顺便说一声，晚上他们兄弟俩不回来住了，得在那边帮着忙活忙活，斌子腿脚不好，一急都没了主意，他们兄弟两个怎么着也得帮帮忙，不能眼看着，刚才建国走了，你爸岁数大了，就没再跟着去，这会儿还在家叹气呢，你说说，老天爷真是不开眼，强子和斌子都啥样了，咋还有祸事能降到他们身上呢，我这心里也不是滋味，唉……” 家里老李头自从回来之后就拉个脸、情绪低落，满身的低气压，一直不说话。 老太太心里也憋闷，嫁到老李家这么多年，相处了这么久，人心都是肉长得，她早就拿李强和李斌当成自己的亲侄子了，一听李强出事儿她能不急吗。 可是摊上这事儿谁都没办法，这会儿听儿媳妇打听，老太太一股脑儿的全说了。 赵艳也跟着唏嘘，确实，麻绳专挑细处断，噩运只找苦命人，二哥和三哥这对兄弟，一直挺苦的。 虽然没怎么见过二哥李强，可是赵艳从自家男人和三哥的口中，也听到不少关于他的事儿。 二哥和三哥从小就干活，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这兄弟俩苦是没少吃，人家孩子上学、撒娇的年纪，他们两个早早的拎水、下地干活、砍柴，家里家外没少忙活。 可是家底薄，他们的父母又没了，没老人帮衬，再加上李斌腿脚不是很好，太重的体力活也干不了，确实经济上压力很大。 除了经济压力，心里的压力与苦闷更是没人诉说。 两个孩子就这么磕磕绊绊的长大了，好不容易娶妻生子，寻思日子能往好了过过，可是没想到，没钱真是干啥都难。 在家生产，李斌的媳妇生小石头的时候，难产大出血，等送到医院时就不行了，小石头早早就没了妈。 三哥又当爹又当妈的把孩子拉扯到这么大，二哥也上老丈人的屯子过上了日子，日子眼瞅着好过了一点儿，没想到二哥又遭了这么个祸事。 看着婆婆的叹息，赵艳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仿佛这个时候，任何言语都是苍白的。 “妈，您别上火了，大哥和建军这不去了吗，有他们两个帮忙照顾，也能好一点，咱们等等消息吧，建军走的时候，我给他拿了点钱，不知道能不能帮上忙。” 许英对儿媳妇的行为表示认可，拉着她的手感慨道：“艳子，人都说娶了个好媳妇旺三代，我总算是知道了，建军能娶上你，是他修来的福分，以后这小子要是敢对不起你、欺负你，你跟我说，我指定不带饶他的！” 婆媳两人没少聊，许英帮着儿媳妇哄孩子，晚上就在这住下了。 男人不在家，这一宿赵艳睡的很不安稳。 做了好几个光怪陆离的梦，断断续续的睡醒，早上起来时，感觉身体特别乏。 总和男人在一起，平时还没什么感觉，这会儿他不在了，赵艳后知后觉的发现，他不在身边自己真是不适应，干什么都提不起劲儿来。 连稿子都写不下去了，幸好有婆婆和大嫂轮番过来陪自己，不然赵艳会更觉得空。 李建军这一走，足足两天没回来，婆婆天天过来陪自己，晚上赵艳倒不至于害怕，可心里还是怪惦记的。 这两天大舅来了一趟，带来了镇上的消息，赵志刚那边的货站要定1000只烧鸡和500个卤蛋，赵艳直接答应了。 平时也是，那边总有订货的信，可是那都是李建军在家的时候，能跟着一起干，现在男人不在家，赵艳颓废了两天觉得不行，还是得振作起来，正好赶上来活了，就截下来了。 毕竟事业还是得忙一忙的吗，男人也不是生活的全部。 虽然这笔订单不多，可是也得干呐，积少成多，谁还嫌钱赚的多呢。 可光赵艳自己也忙不过来，毕竟还有孩子要带，赵艳直接叫了婆婆和亲妈，又把大嫂整来了。 几人一合计，怎么算三四个人都忙活不开，还是得再叫两个人，这回几人不打算找男人干活了，于是又叫了张兰花和老张婆子过来，凑上了六个人就开工了。 组成了新班底的几人干了这么久了，都是熟手，也不用怎么安排，自己捡起活来就干上了。 小鸡家里就有，不用出去定，这省了不少事儿，可是摆在眼前还有个大问题，之前一直是男人杀鸡，几个人都没批量的干过这个活，一时间还真有些打怵。 几人中，只有老张婆子和许英杀过鸡，剩下的几人那都是看过围观过，就是不会干那伙的。 老张婆子和许英也没杀过这么多鸡，可是事情都摆在眼前了，头天晚上许英还跟自家老头子说大话呢，说这回自己干，用不上他们那帮臭男人，说出去的话怎么着也不能往回收吧。 咬咬牙，两人拿起菜刀就上了手。 还别说，杀了几只之后，还真就找到了手感，慢慢就顺利了。 剩下的几人也迅速分工，张兰花负责给鸡烫毛褪毛，王秀秀负责开膛，至于赵艳，则是和大嫂一起拔毛。 女人们边干活边唠嗑，一时间也挺热闹，赵艳把孩子的推车放到了自己旁边，让石头帮忙看着，自己也时不时地看几眼。 孩子们还挺听话，见到这么多人还有些好奇，左右摆着小脑袋来回看，这可让屋子里的女人们稀罕够呛，直夸可爱。 本来人手还挺紧凑，可是赵海和李兰明天就放假了，无良的赵艳暗暗地想，他们可快回来吧，等他们到了，又多了两个小帮手，又能轻快点啦！ 赵海和李兰可不知道自家姐姐\/嫂子的小心思，这会儿还在学校考试呢，大热的天，教室里也没有空调，人还多，往屋一坐，一身汗，难受着呢。 第333章 惊马 不提女人们的忙碌，李建军这边，也没消停着。 自从去了东山村，李建军的心一直都是悬着的。 路上李建军只是有些着急，并没有太多的担心，因为听大哥说，李强是头天晚上受得伤，这都第二天了，还没往医院送，那就是不严重呗，不然还能不往医院送？ 所以李建军还真没当成啥大事。 没想到，到了才发现根本不是这么回事儿。 李建军看了二哥的模样，气的眉毛都拧在了一起。 李强躺在炕上，盖着被子，脸上还有伤，看起来很憔悴，确实挺惨的，看兄弟过来看自己，他还挣扎着想爬起来，被李建国制止了。 李斌一直在这边帮忙照顾哥哥，帮忙端屎倒尿，看他们来直给搬板凳，招呼着让他们坐。 至于李强的老丈人——老马头，看见女婿那边有人来看更是热情，直说让上炕，还让闺女给倒茶。 马桂红是个老实本分人，也不会说啥场面话，听老子吩咐，就赶紧去厨房泡茶水了。 李建国赶紧打听咋回事儿，这才知道原委。 原来是老马头的仓房不行了，年头长要倒了，要么是扒了重新盖，要么是再加固加固。 可是仓房作用挺大，能存放农具和苞米芯子不说，房顶上年年还能晾粮食，要是加固的话也挺不了多长时间，也怕耽搁今年秋天晾晒粮食。 加固终究不是长久之计，老马头一寻思，绝对还是得扒了重新盖。 可是重新盖的话，别的倒还好说，毕竟是仓房，不用像盖自家住的房子那么细，用土坯就行了，好整也花不了太多的钱。 可是盖房子的沙子得自己弄，眼下这玩意儿还真就不太好弄。 东北都是黑土地，肥沃的土地哺育了一代又一代人，可是盖房子需要沙子，用黑土不行。 建房子需要用的是河砂。 河砂顾名思义，肯定是在河岸边取的，这些砂子经水的作用力长时间反复冲撞、摩擦产生，表面有一定光滑性，农村建房，还真离不了它。 盖房子都需要自己和泥，用水泥和砂子加水搅拌，就形成了水泥混凝土，这是盖房子离不开的胶凝材料。 河沙对混凝土的性能有着较为重要的影响，它常年泡水，密度也就比平地的沙子密度大，混凝土的强度也会增加，用它建房，房子会更坚固，更安全。 东山村跟前没有大河，不远的屯子倒是有沈河经过，可是那边已经开起来了两个沙场，人家搞了承包，对外卖砂子，不让外人私自去那边挖沙子。 可是农民们得盖房子啊，时间久了，就形成了两个办法，要么是去沙场直接买砂子，要么是自己上没被承包的河段自己挖沙子拉回家。 没钱的农民们只好选择后者，可这也是有危险的。 毕竟沙子多还好开采的河段都已经被承包出去了，剩下的河段要么是不好挖，要么就是不好进车，所以农民们想自己挖沙子，还真挺费劲的。 而且未经许可挖沙是违法的，非法采沙可能会构成非法采矿罪或者破坏性采矿罪，可是架不住穷，老马头一寻思，就让家里唯一的壮劳力——李强赶车去挖沙子了。 当然了，干这个得晚上去，趁着天黑没人看再去，李强已经去干了两回了，这次是最后一车，没想到就出了事儿。 回来的路上，天黑路上窜过来不知道是个什么动物，马一下子就惊了，李强怎么都没拽住缰绳，让马给掀地上去了。 本来也没啥大事儿，李强要是爬起来，任由马自己跑，之后再追也行，可是坏就坏在李强被摔疼了，爬了两次没爬起来，怕马跑丢，他还挣扎着去拽缰绳。 马本来就害怕，拉着沉重的沙子来回乱转，让他这么一扯，更害怕了，混乱中踩了他好几脚。 李强这下彻底起不来了，躺在地上眼见着马跑了，急的捶胸顿足。 可是腿上的剧痛让他没办法起来撵，一时间躺在地上半天没动唤。 直到后半夜他还没回来，马桂红才着急，觉得应该是出啥事儿了，要不就出去拉个沙子，咋地也不能这么长时间不回来啊。 着急忙慌去叫了亲爹，马桂红和老马头，再加上老马婆子三个人抹黑出去找李强了。 好在李强倒的地方是大路，三个人沿着大路没走多长时间就找着了，看见躺在地上的李强几人害怕极了，直接把他抬回了家。 大半夜的给他送回了家，老马头和老马婆子又出门了，出去找马车，不找不行啊，家里就这个条件，马算是挺重要的财产了，真要丢了可就哭去吧，干一年能赚回来都算好的了。 马桂红也没上过几年学，她就是一个以夫为天的农村妇女，啥都不懂，看男人受伤躺那了，坐在旁边一直哭。 李强本来就疼，看她一直哭也挺无奈，指使她：“桂红，别哭了，我没事儿，给我倒点水，再去拿点去痛片吃。” 马桂红抹了把眼泪，起身给男人倒水拿药去了。 而老马头和老马婆子两人，直到第二天早上天蒙蒙亮才牵着马回来。 马跑出了挺远，老马头和老伴走了好几条路，来回地找了好几个屯子才找着，马跑到了屯子大南边，两人看见它时，这货正悠闲地吃着地上的草呢，满车的沙子洒了一半，就剩半车了。 能找着老马头就念阿弥陀佛了，哪还顾得上沙子洒没洒啊，牵着马就赶回家了。 到家才发现李强挺严重，躺炕上起不来了。 也别说老马头不上心，毕竟头天晚上黑灯瞎火的，马还丢了，给李强送到家，问他咋样了，李强嘴上说着没啥大事儿，就是腿疼，老马头就寻思没啥大事儿呢，就寻思出去找马了，没管女婿。 农村谁家不是这样，有病都是能挺就挺，医疗条件确实有限，屯子里就一个赤脚大夫，能看的病有限，只有挺不了的大病才会往镇上的医院送，所以老马头也没寻思送女婿去医院，只是在第二天叫来了屯子里的赤脚大夫。 第334章 看病 赤脚大夫一来，掀开李强的被子一看他的腿，倒吸了一口冷气，无他，实在是这腿上的伤看着太严重了。 李强的腿肿的老高，膝盖部位已经紫的发亮了，大夫伸手轻轻一碰，李强就疼的倒吸气，老大夫又试探性的检查了下才罢手。 “孩子，你是个汉子！你这腿可挺严重，我整不了，这个得上医院看看，我估摸着应该是骨折了，你这可耽搁不得，晚了容易严重，赶紧往医院送吧。” 老大夫慢条斯理的发话了。 这可给老马头吓得不轻。 “大夫，你再帮忙好好看看，我家强子昨天还说没啥事儿呢，咋还能骨折？咱们屯子老姚家的小子不也是让马踩了两脚吗，刚开始也是疼，到后来还是没啥事儿，咋强子就要上医院看呢？你就帮忙看看呗！” 老马头说的话彻底给老大夫整生气了。 老大夫翘着胡子说道：“你要是信不着我老头子，就另找高明吧，我就这手艺了，我说他骨折看不了就是看不了，别跟我说这些没有用的！老姚家大小子就是我给看的，啥情况我还不清楚？人家那不是马踩的，是让马给踢了，吃点药养养就行，你这个跟人家不一样！” 说完他收拾东西就打算走了。 老马头跟着大夫屁股后边跑也没请回来人家，只好垂头丧气的回来了。 可是看着躺在炕上不动的女婿，老马头还是犯愁，这要真上镇上的医院去看病，那得花多少钱呐！ 在老马头的心里，去医院那就是个烧钱的事儿，有多少钱都不够往里填的，再加上老头根本没寻思女婿的腿能有啥大事儿，寻思是赤脚大夫医术不行在这儿忽悠人呢，所以他才这么说的，还真不是坏，要是有钱谁不想大大方方的治病呢。 看赤脚大夫走了，老马头愁啊，可看着躺在炕上腿肿的老高的女婿，老马头一咬牙，赶车上隔壁屯子又找了个村医来，让人家再帮忙看看，没准儿就能看好呢。 抱着这个心理，老马头又整来一个大夫。 可是农村的大夫手艺也就那样了，一看李强的情况，张嘴就是不行，让往医院送。 老马头还想唧唧，被李建国阻止了。 看着二哥的惨状，李建国满肚子的气没处撒，可这事儿跟谁发火呢，谁都不想遭这个事儿。 李建国强压着火气，说道：“大爷，强子这腿眼见着疼，大夫来了也看不了，咱就得听人家专业人士的，往镇上医院送吧，到那看看咋样，不能再耽搁了，不然要是有个好歹的可咋整，后悔都没处哭去。” 老马头这会儿也担心，一听李建国拿主意，赶紧应声道：“孩子，不是大爷不带强子去医院看，我寻思没啥大事儿呢，再有这要是去医院，那得花上多少钱呐，家里现在这情况你们也见着了，没啥大钱呐，我也是没办法……” 在众人的目光里，老马头说不下去了，他深深地叹口气，说道：“去吧，送医院看看吧。” 说完，老头的背好似一下子就弯了下去，没再挺直过。 李建国也没多说啥，和兄弟两个抱起李强，直接把他抬到了毛驴车上，马桂红心疼自己男人，特意抱了两床被子铺到了驴车上，希望能缓解下颠簸给男人造成的疼痛。 到镇上医院一瞧，果然是骨折了。 李强是个汉子，疼的汗都冒出来了也没叫疼，而是靠在病床上一动没动。 检查结果出来后，李斌着急忙慌的围着大夫打探消息。 却被告知李强这种情况必须手术。 骨折后没有得到及时处理，已经有了内出血，这种情况打石膏上夹板这种外部治疗已经没什么好的效果了了，必须做手术，以免造成不可逆的后果。 李斌吓得手直抖，这个世上他仅剩的有亲近血缘关系的除了石头就是哥哥李强了，要是李强有点啥事儿，李斌都怀疑自己能不能挺下来。 毕竟前半生的他，得到老天的善意实在是太少了，不说是在苦水里泡大的吧，指定也没享啥大福。 李斌哆嗦着手问大夫：“大夫，我哥能有啥不可逆的后果啊？他有啥大事吗？” 问完这两句，这个东北汉子仿佛一下子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靠着墙没动，眼神发直的看向面前的大夫，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马桂红虽然没啥大见识，可这会儿听大夫说的话，也知道自己男人怕是要遭大嘴，也往前走了两步，眼前充满期许的看着大夫。 被这些双眼睛看着，医生充满压力，只好回答道：“他拖的时间太久了，如果不及时手术，可能会导致休克，严重了会影响神经，有可能瘫痪或者截肢，有这个风险。” 听到这儿，马桂红彻底急了，这个朴实的因为常年干活脸被晒的黑红的农村妇女一下子就站不住了，她蹲在地上，嘶哑着嗓子哭着恳求道：“大夫，我们治病，我们交钱，你们快给他手术吧，这个家不能没有他啊，孩子不能没爸啊，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活不了了，求求你，救救他，救救他，我啥都不要了……” 这个朴实的妇女发出的哭嚎让跟前的人都动容了，大夫伸手想拽起她，弯腰说道：“只要手术及时，以后好好养养还是没问题的，家属你先不要哭，我们尽快安排手术，你先松手好吗……” 马桂红一句话都没听进去，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满脸都是眼泪，一直哭。 最后还是老马头把闺女扯开了，他佝偻着身子，对大夫说道：“谢谢大夫，我们手术，我们马上就手术，我现在就去交钱，请你们救救我女婿，他是个好人，勤快肯干，我家不能没有他啊！” 大夫点点头，去准备手术了。 老马头扯着闺女说道：“你这孩子多大岁数了？遇事就知道哭，能不能有点主意？强子马上要手术，你去回家，跟你妈一起去，把家里的鸡杀了，炖完送过来，让强子吃，孩子自己在家呢，炖完你自己送过来，让你妈在家看孩子。” 马桂红抹了把眼泪，颇有些六神无主的看向母亲，老马婆子直接给她扯走了。 老马头则是去交钱了，可是即使是把家里的现金都拿来了，可带的现金依旧是不够，老马头挠挠脑袋，从怀里扯出来一个皱皱巴巴的手绢，打开一看，原来是个存折。 第335章 上门女婿 老马头看了看上面的数字，转身嘱咐旁边的李斌：“斌子，我上旁边的信用社去一趟，取点钱，带的钱不够做手术的，你帮我看着点强子。” 李斌点头，他来的时候也带了钱，可是家底薄，也没存上啥大钱，这会儿兜里加一起才二百多，这会儿直接拿了出来，老马头没要。 老头挺有骨气，说道：“斌子，你的钱先收起来，我存折里还有五百块钱，我去取，先用这个，等实在不够了我再找你借，强子是我女婿，有钱没钱我都给他治，你放心吧。” 老马头虽然说的硬气，可他家里就这么一个存折，里面的五百多块钱就是他全部的积蓄了，要是不够给女婿治病的、老头还真得伸手出去借钱去。 确定了手术后，也不能干指着老马头的那五百块钱，几人商量了下，老李头领着大儿子回家取钱去了，别的能等，看病这玩意儿是真等不了啊，怎么着也得多凑点钱才放心。 之后就有了李建国回家取钱的一幕，至于李建军，一直和李斌守在医院，帮忙照顾李强呢。 怕二哥知道伤情之后上火，几人谁都没说他到底啥样，即使李强问，李斌也含糊的回答了几句，只是说没啥大事儿，就是得接下骨，修养修养就能回家了。 李强其实并没太信，可是大家都怕自己担心，李强也就没多问，遂了众人的心思，表现出乐观的样子，能吃能喝，这倒是让李建军放心不少。 手术挺成功，李强的腿抱住了，在医院观察了一天，就张罗着回家了。 老马头那五百块钱确实没够，李建国和李建军兄弟俩一人又拿了一百块钱，李斌又添了二百块钱，总算是够了。 出院时医药费还剩了点，老马头办完手续拿到剩下的钱后，想把这钱先还一部分。 结果这三个兄弟谁都没要，李建国更是说道：“叔，这钱你不用急，强哥刚手术完，那腿正经得恢复一阵呢，你多给他买点骨头熬汤补一补，毕竟伤筋动骨一百天，好好养养吧。” 其实按理说李强应该在医院再住几天，看看后续，好好观察观察，可是眼下家里这条件，即使老马头和马桂红都劝他再住上几天，李强还是不同意，坚持着回了家。 老李家三兄弟把李强送回老马家之后，才赶车往屯子走。 路上李斌的脸一直耷拉着，咋瞅咋不高兴，李建军想了想，对他说道：“三哥，你别愁了，大夫不是说了吗，二哥也没啥事儿了，过段时间再去看看拆个线就行了，好好养养也不会落下啥后遗症，你跟着上啥火。” 李斌叹了口气，这才说道：“建军呐，不瞒你说，我不是愁我哥身体能恢复啥样，毕竟大夫都说没事儿了，我是寻思着，他上人家去过日子总归不是个事儿，再好那说出去不好听不说，成上门女婿了吧，还捞不着好，这回他都叫马踩成这样了，遭多大的罪，他老丈人头天晚上都没说给他送医院去好好看看，再不济先把屯子里的赤脚大夫请来看看也行啊，你看吧，人家先去找马了，我知道马贵，马重要，可是军子，我哥是命大，要是真给耽搁了，不说有个啥三长两短的，就光是瘫吧了，或者跟我似的成了个瘸子，那以后这日子可咋过，想想我这心里就不得劲......” 说着这个瘦高严肃的汉子竟流下了眼泪，李建军一时有些语塞，劝人的话堵在了喉咙里，啥都说不出来了。 最后还是赶车的李建国回头劝道：“斌子，你想那么多干啥，眼下强子这手术做完了，腿保住了，咱们算是松了一口气，这就是吉人自有天相，老天爷知道强子人好，保佑他呢，再说了，强子老丈人还行，这次人家也给掏钱了，还有，你看强子媳妇，天天给炖小鸡，要么就是炖骨头，对强子好着呢，咱们外人可不能瞎说这个，好不好的强子自己心里能没个吗，你看他这几天笑的，这次就是个意外，可这也给咱敲了个警钟，以后出门可得小心点，还有，多去他们屯子看看强子，他自己在那边，咱们得多照应照应。” 有了大哥的开导，李斌总算是吐出口胸中的郁气，可是他心里还是别扭，对于老马头让自己哥哥大半夜的一个人上河岸偷摸挖沙子这个事儿，李斌那是相当不满意了。 李斌总觉得老马头没把二哥当自己人，不然哪能不再跟着去一个人忙活呢，怎么着就拿二哥当驴使呢。 可眼下他也就只能为自家二哥抱抱不平而已，甚至这些话都不能跟别人说，不然传出去只会给自家二哥难堪，还什么都帮不了他。 李斌心里有不少无奈和愤懑，可眼下也没别的招，只能像大哥说的那样了，以后有时间多去看看二哥，多关注关注他的近况。 其实有时候李斌的内心一直挺自卑的，尤其是看到自己走路时一瘸一拐的不自然丑态，他更是难受，所以平时真是不喜欢串门，就怕看到别人异样的眼光。 可这会儿惦记二哥，李斌几乎要把这些鸡毛蒜皮的琐事全忘了，心里全是惦记亲人的心思，还哪来的心思惦记别人的眼光啊。 李建军到家时，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家里人来人往，一派热闹的景象，时不时的还爆发出一阵哄笑，李建军进屋时都不敢太大声，生怕惊扰了这帮快乐的人，然后吸引到众人的眼光，毕竟李建军可不像自家大嫂，有那个什么社交牛逼症。 他再小声，进屋看孩子的时候，还是被小石头一声清脆的“二叔你回来啦！我爸是不是也回来了？”给整暴露了。 赵艳一听男人回来了，赶紧放下手里的鸡，着急忙慌进屋了。 赵艳进屋的时候，看见男人正一手抱着一个孩子，来回亲香呢。 见媳妇进屋，李建军赶紧放下手里的孩子，抱住了媳妇不撒手，赵艳还怪不好意思的，好在小石头刚才一听自己爸爸回来了就赶紧跑了，赵艳这才没挣扎。 第336章 回来 温馨过后，赵艳赶紧打听起二哥的伤情。 “咱妈去看了一次，回来说二哥手术了，我还不知道二哥咋样了呢，你在那陪了两天，他恢复的咋样了？” 李建军摸了摸儿子的小脚丫，回答道：“二哥手术完就没啥事儿了，整到家休养了，只要养好留不了啥后遗症，不过媳妇我给二哥拿了一百块钱，我得跟你说一声。” 赵艳白了男人一眼，没好气的说道：“拿就拿吧，救急不救穷，二哥着急手术咱给拿点钱正常，不够还能给他拿点，我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你总那么小心做什么！等这两天咱家的活忙完了，咱再买点东西上门，再去看看二哥，咱爸没少惦记他，你这个当儿子的，也多上上心。” 李建军这才放下心，咧开嘴笑了，说道：“我就说吗，我媳妇最通情达理了，我拿钱的时候大哥还说我呢，怕我回家挨训，我都说了是媳妇让给拿的，他还那副不相信的眼神，瞅瞅他那小心眼的劲儿吧！行，等忙完咱再去看看二哥，不过媳妇，你们咋又开工了，赵哥那边来订单了？” 赵艳解释了下前两天的订单，然后骄傲道：“我看数量也不算多，直接带着咱妈和嫂子们开始忙上了，这几天也没少忙活，正好赶上兰兰和小海放暑假，她们两个过来帮忙摘毛，人手总算是宽裕了，要不光我们几个还挺难呢，一会儿你看见就知道了，这次可没找你们这些男的干，都是我们女人忙，怎么样，厉害吧！” 李建军深谙如何让家庭和谐，这会儿顺着媳妇的话往下夸道：“那是，都说女子能顶半边天，咱家那可不是半边天了，媳妇你就是咱家的顶梁柱，没你那可成不了事，你就是咱家的领头羊！” 说着还竖起了大拇指。 赵艳并没被他的糖衣炮弹击晕，而是头脑清楚的吩咐道：“行，现在领头羊要安排你接下来的行程了，你就在屋看会儿孩子吧，正好睡上一觉。” 一连几天晚上都是陪床的李建军确实挺疲惫，可是他还真就不放心，让媳妇领人干活，自己在屋呼呼睡大觉，这事儿咋想咋不对，所以说啥都不容易。 赵艳见拗不过他，只好故作生气道：“你都说了咱家我做主，还不听话，石头刚走，没人看孩子了，你就看着他们两个吧，你不知道，这两天你走他们来回晃着小脑袋找你呀，都急哭了，你还不多陪陪他们，等明天你再忙活吧，再说了，刚才咱妈和张大娘已经把今天要用的小鸡都杀好了，之后就是拔毛之类的细活了，你也帮不上什么忙，还是安心睡一觉吧。” 李建军也不是不识好歹的人，媳妇是为自己好他也知道，在她的千叮咛万嘱咐下实在没办法拒绝，最后只好同意了。 他是真困了，李强哥晚上得打吊瓶，一晚上挂好几个，那玩意儿得连上溜，来回换吊瓶，怕睡着了再回血，得成宿的看着。 而且打吊瓶本身就愿意上厕所，李建军还得帮二哥看着上厕所的事，总之照顾病人晚上还真就休息不着。 李建军和大哥这几天晚上几乎没睡，净来回看着帮换吊瓶照顾李强了，这会儿到家了，精神一松懈就打了个哈欠，困的眼皮都抬不起来了。 李建军强挺着精神把两个孩子哄睡了，紧接着自己也往枕头上一躺，陷入了梦乡。 赵艳跟着焯了两锅小鸡，抽空进屋看了看他们，发现他们爷三个都睡着了，就没再打扰，给男人盖了个薄被子，又贴心的把门关上了，任由他们睡个好觉。 等李建军睡醒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黑了下来。 屋里静悄悄的，孩子也没在炕上。 拉开窗帘，往外一瞅，星星都出来了。 李建军隔着窗台往星空望去，看着满天星斗发了会儿呆。 直到听见孩子的笑声传来，他才回过神来。 赵艳推孩子进屋时，看到的就是睡的有些迷糊的男人，他头发都睡支棱了，看这明显没太清醒的呆样，赵艳感觉有些好笑。 “你睡醒啦！起来洗把脸吧，然后去吃饭，饭都放在锅里了，就等你醒呢。” 李建军一骨碌下了炕，顺手逗了逗孩子，才说道：“怎么不叫我一声，我睡了这么长时间，都这个时候啦，你带他们出去玩了？她们都散了？” 赵艳笑着说道：“看你太累了，就没叫你，大家早散啦，他们两个淘气包不在屋呆，非要出去玩，我带他们去妈那坐了一会儿，才回来。” 看两个孩子直往爸爸身上扑，赵艳只好推着婴儿车跟着男人去厨房了。 李建军洗了把脸，总算是清醒了，掀开锅盖把温着的饭菜端出来，边吃边问道：“赵哥那边要订多少货？咱们整出来多少了？” 赵艳看他吃的香，也有些饿了，不过要坚持啊，保持好身材可不容易，强忍着不看他吃饭了，转身看孩子，说道：“这次少，烧鸡要一千只，鸡蛋还要了点，我们做出来五百了，剩下的再有两天也就完事了，听那边捎信的意思是，月底还要订一批，我还想和你商量商量呢，要不咱们这次多做点吧，不然月底还得忙。” 李建军扒拉完碗里最后一口饭，又去盛了一碗才说道：“多做点也行，整个三五百的，不过咱不能多整太多，现在太热，这东西不说坏吧，怎么着还是现做的好吃，要是放的久了，就不是那个味了。” 赵艳点头，说道：“行，这次就先做出三百个来，省着你去通水镇送货没的送，顺便把鸡杂打好包装，这次把鸡杂都卖出去，咱们省着囤货了。” 两人研究完接下来的计划后，李建军也吃完了，他动作麻利，飞快的洗完了碗筷，抓了件外套就要去后山。 赵艳看他着急忙慌的样，阻拦道：“你去鸡棚吗？鸡我喂完了，不用过去看了，妈看你睡觉呢，就帮我做了饭，还看了会儿孩子，我就去后山圈鸡了，顺便喂了它们，你歇会儿吧。” 睡足了觉的李建军突然感觉有些空，这一回来咋还啥活都不用干了呢？还挺茫然的。 第337章 串门 老李家的小型食品厂是越干越红火，连带着经常来这干活的几个人都没少赚钱，手里余钱多了，也就硬气了，消费也提了个档。 就说李兰和赵海两个人吧，赶上寒暑假，这两个孩子没少跟着干活，他们干的认真，李建军后来都是按正常大人的工资给他们结算的。 手里的工钱越来越多，两人没少存，赵海用自己的工钱给赵大河和王秀秀各买了一套衣服，这可给两个老人感动的一塌糊涂。 屯子里也跟着受益，自从知道李老二家做食品，总需要买小鸡之后，屯子里搞养殖的人家蓦地多了起来，尤其是鸡养的比较多，这极大的激发了大家的养殖热情。 李建军也没辜负大家的期待，也搞了个定期收小鸡的活动，基本上重量够的小鸡他全都收了。 自从拿到了钱，尝到了养殖的甜头后，东升屯的村民们更是陷入了扩大养殖规模的浪潮中，一时间都到农闲的时候了，屯子里还挺忙。 到处都是忙着上磨坊磨苞米麸子的人，再不就是去野外薅菜，回来给鸡喂食，就连流动卖鱼的小贩来了都诧异，这都闲下来了，可是东升屯的人都在忙啥呢？一个个看着都挺忙活。 有钱赚谁不乐意干，辛苦算个啥，自古以来，中国的老百姓就是这样，勤劳而勇敢，从古时即是如此，大家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凭着勤劳的双手吃饭，谁都不嫌苦。 尤其是养鸡这个活吧，还真算不上辛苦。 鸡仔儿可以自己孵，屯子里的妇女们还真就没几个不会孵小鸡的，当然了，赵艳除外。 大家都熟练的很，孵小鸡也没什么成本，只需要自家的鸡蛋就行，找出受精的蛋，老母鸡一抱窝，等孵出来小鸡时多看顾着点，让它们不生病就行，其余的也不用怎么管，只需要喂食添水就可以了，毕竟有鸡妈妈带着呢。 小鸡好好喂，没几个月就能卖钱了，因为李老二家收小鸡是有重量要求的，屯子里的人家都摩拳擦掌，打算多养点卖，毕竟不费啥事就能赚到钱，何乐而不为呢。 这个年代对这个东北的小屯子来说，能得到零工赚到钱的工作机会还真就不多，所以屯子里的人还挺珍惜这个机会，基本都多抱了点小鸡准备养。 年后到现在，李建军在村里都收了五次小鸡了，他给的价格公道，不比集上便宜，只要小鸡够秤全都收，屯子里的人也挺高兴，不用出门，守家待业的就能赚到钱，谁不乐意干呢。 按说烧鸡生意稳定了不少，小食品厂也算是步入了正轨，赵艳每个月都会忙碌一阵，以生产接到的货量，也能赚到稳定的钱，小家利润甚是可观，赵艳也该满意了，可赵艳还真就不太满意，最近开始琢磨上别的了。 三伏天刚过，近期连下了几场雨，天气终于凉爽了下来，赵艳跟着家里人一起去了趟东山村，看望养伤的二哥。 其实李建军和李建国，再加上李斌这三兄弟没少跑，他们心里惦记李强，没少去探望他，可这次不一样，是带着家里人一起去，去的比较全。 为了显示重视，不仅曹美凤和赵艳都跟着去了，还带上了周末放假回来的李兰，不过许英没去，她留在家看家，还得看孩子。 这时候去人家是探病的，可不能带着孩子去，屯子里有个习俗，带小孩去亲戚家做客，人家是得给见面礼的，多少得给点钱，眼下是李强在家养伤，谁都不能干这种没眼色的事儿，还带孩子上人家去，是缺钱花啊，谁都不能同意。 赵艳是第一次来二哥家做客，也头一回见着二哥和二嫂，还有他们的孩子——脸蛋儿红红的小海旺。 也可能不是第一回见面，没准儿结婚的时候见过了，可是赵艳是真不记得了，结婚那会儿的记忆虽然有，可当时原主光顾着不乐意了，哪肯分出心思在意宾客亲戚啊，所以赵艳还真就没什么印象。 所以见面后李建军又帮着重新介绍了下，马桂红也很热情，直请她和曹美凤进屋上炕坐。 老马家的房子是典型的农村土坯房，不是那种东西屋的布置，而是老式的布局。 一进屋就是厨房，左手边是灶台，上门有一大一小两口铁锅，小锅里面还放着煮好的灰灰菜拌麸皮呢，这是用来喂猪的猪食。 煮熟的灰灰菜散发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整个厨房都弥漫着这不怎么好闻的猪食味儿，不过锅台收拾的倒是挺干净，这就能看出来女主人的勤劳与否了。 右手边放着捆好的玉米秸秆，大概四五捆的样子，这些都是从柴禾垛抱过来的，用来烧炕做饭用。 这个厨房的尽头就是一个简单的碗架子，一看就是自己打的，形状稍显简陋，连清漆都没刷，边角也不是很规则，要是木匠给打的不会这么简陋。 除了碗架子，这个厨房能称得上是家具的就是那口土黄色的陶制大水缸了，上面还盖着一个绛红色的类似塑料的盖子挡灰。 进屋后房间更显空旷，老马家是南炕，一进屋就是一整排大炕，炕上铺着竹篾编制的炕席，可能是时间久了，本来是黄色的炕席已经变成了灰色。 炕西边靠墙的位置上摆着一摞叠的整整齐齐的被褥，上面还用被单盖了一下。 被马桂红热情的邀请到炕头坐的赵艳坐到上面，才发现炕席并不像它的颜色那样脏，而是被主人爱惜着，擦的干干净净。 北边的地上有两口大红色的地柜，上面零散着摆着的是银色的老式手电筒，旁边还摆着烟叵罗，里面有着零散的烟叶子，旁边还放着一根长长的大烟袋。 屋里再无别的装饰，只在角落里有个铁制的架子，上面放了个洗脸盆。 这个土坯房按说不小、可是要是一家五口人，三代人都在这一个房间住，也不是很宽裕。 李强和马桂红两口子带着小海旺就住在这个屋里，和两个老人睡一铺大炕。 因为东西少，整个房间都显得空旷，里面的摆设质朴，基本都是必需品，唯一能看出来有女人的痕迹，就是柜上摆着的那管透明塑料包裹着的类似口红长度的涂手的膏脂和旁边的小镜子了。 第338章 老马家 李强躺在炕中间，身上盖了个绿色的大被，这大夏天的，赵艳看他都觉得热，可他像是没事人似的，被子盖的整齐，整个人看起来稍稍有些憔悴。 赵艳好奇的多看了李强两眼，感觉他跟自家男人不太像，也就浓密的眉毛看着一样，再其他的脸型啥的那是这不太像，三哥和这个二哥是亲兄弟吧，可他俩长得也不太一样。 来了就是客人，尤其是这些女婿的亲戚都挺大方的，不仅借了自家钱，还经常来看女婿，每次来都不带空手的，鸡蛋、小鸡、饼干罐头啥的都没少拿，最近自家的伙食都比之前好了不少。 谁不喜欢出手大方的，老马头和老马太太那叫一个热情，不仅端了糖水送过来，还张罗着要杀鸡，不过被老李头拦住了。 这次来就没打算在这儿吃中午饭，杀小鸡干啥，再三推辞这小鸡才没杀成。 老李头也是心疼这个到人家生活的侄子，虽然他这不叫入赘，生的孩子还随老李家姓，可在人家生活哪有在自己家生活得劲儿啊，到底是上人家的屯子生活，生怕别人看轻他。 老李头这回没少拿东西，不仅拿了自家最近攒的鸡蛋。 当然了，乌鸡蛋他没存货，那几只小乌鸡一下蛋老头就巴巴地给两个大孙子送过来，根本没得存货，拿的是自家的白皮鸡蛋，还特意带了只大公鸡，说要给侄子好好补一补。 许英给老李头拿了钱，老李头又特意买了点猪肉，还有自家腌的咸鸭蛋，再加上儿媳妇之前给送的绿豆糕，这么一凑拿了四样礼。 这在东升屯看病人送礼的规格上来讲，这礼可不算轻了，没看见老马头看着众人下车拎了一堆东西时的满脸笑容吗，摊上这样的亲戚，老马头能不乐吗。 说是串门儿，其实就是老李头惦记受伤的侄子，想过来看看。 之前因为在医院的事儿，老李头跟侄子的老丈人家那是挺大不乐意的，在家生了好几天闷气。 可侄子孩子都有了，还一心想在那边过，老李头一寻思，自己不能帮侄子解决问题，也不能给人家增加点矛盾呐。 所以老李头自我调节了好几天，终于转换了心态，没再多说啥，还决定要勤关心这个不在身边的侄子，为了自己那死去的大哥，也得多看顾看顾着两个孩子。 在屋里唠嗑的时候，正好赶上屯子里的大夫来给李强打针，众人都挺惦记的，李建国连忙打听这病恢复的咋样了。 老李头更是，虽然没说话，可是老头脖子伸的挺长，专注的看着大夫，大夫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还有些发毛。 直到听大夫说没啥大事儿，再卧床躺个把月的就行的时候，老李头是真松了一口气。 别的不说，就李斌的腿脚问题，老李头跟着不知道上了多少火，眼下要是李强也这样，老李头都不知道该怎么宽慰自己，得愁成啥样。 不到十一点老李头就张罗着赶车往家走了，老马头怎么留都没留住，老李头说啥都不肯在这吃饭，只是推脱道：“家里就剩孩子在家了，我们得回去给他们做饭，地里还有活呢，等忙完的，我们再过来看强子，你回去吧，马老弟，咱有功夫再坐一块儿喝酒。” 等这帮亲戚呼呼啦啦全走了，老马头才站在院子里长叹了一口气，然后喃喃地说道：“强子他叔这是跟咱不得劲儿呢，估计是因为咱没把强子及时送到医院去的事儿，他这才难受的，唉……” 他的叹息老马婆子根本没理解上去，她抬眼问道：“他不得劲儿啥啊？强子病了咱也上火，不是他一个人着急，没送不是寻思没啥大事儿吗，再说后来听大夫说得去医院，咱也送了，钱也花了，并也治了，他一个外人跟着咸吃萝卜淡操心个什么劲儿呢！他是给拿钱了，可咱们不是也得还他吗，这不是有病吗……” 老李头有没有病老马头不知道，可是自家这傻老太太心里是一点数都没有啊，他也跟着愁，老马头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说道：“你呀，强子是人家亲侄子，惦记咋了，你这张破嘴，啥话都是张嘴就来，还外人，瞎逼逼啥，别让强子听见了心里不得劲，人家帮咱们也不是应该的，你就说说，咱现在没钱，满屯子去借，有几家能借咱这么多的！咱得知道啥叫感恩呐。” 老马婆子还想再反驳几句，可是看着自家老头子紧锁的眉头，老太太明智的选择了闭嘴，她转身去看人家送的礼品了。 这成筐的鸡蛋，还有袋子里不少的咸鸭蛋得好好放放，顺便查查多少个，还有那只看起来就肥呼呼的大公鸡，一瞅就不能轻巧了，这绿豆糕也挺好，屯子里的小卖店卖这个一袋卖一块钱呢，正经挺贵的玩意儿，平时还真就不舍得买。 老太太归置完这堆东西，又去翻另一堆李建军和李斌拿过来的礼了。 李建军割了块五斤重的猪肉，又拿了两罐黄桃罐头，从家里拿了一罐麦乳精，还装了一只自家包装好的卤鸡，这几样礼不可谓不新鲜，至少老马头自己不会去买啥罐头麦乳精之类的精细玩意儿，在老马头看来，都是农村人，自己可吃不起那么贵的精贵东西。 至于李斌提过来的礼，那就比较实在了。 他拿了买了两大袋泡打饼干，又仔细的装了一筐自家鸡下的蛋，怕鸡蛋打，他还特意往筐里放了点稻糠，装的非常仔细，生怕鸡蛋打了。 老马婆子整理完这堆东西，回头和闺女感叹道：“强子这亲戚挺好，人都不错，给咱真没少拿东西，之前在医院时也是，缺啥都给买了，也没跟咱提钱的事儿，你虽然没公婆，可要我说啊，有个靠谱的叔也挺好的，别管咋地，能接济一下拉扯拉扯，生活也能差不少不是，还有，他们家是干啥的啊，我看这群人都不像强子说的那样，也不穷啊！” 老马婆子也没啥坏心眼儿，不过人都是这样，对着比自己条件好的，总是想往跟前凑一凑，幻想能得到点啥好处。 亲妈一张嘴，马桂红就懂她啥意思，她跟亲妈不乐意，说她：“妈，强子都做了手术了，现在正恢复呢，你能不能别老寻思那没用的，你别把东西都放柜子里锁上，拿出来，让强子吃，都是人家强子的亲戚送来的，不就是给强子拿的吗，还有，人家就算有钱，跟咱有啥关系，你别找事儿，我不想丢那个人。” 跟老马婆子比，马桂红确实有骨气得多。 第339章 人穷志不穷 要说为啥马桂红肚子里的气这么多呢，那可就说来话长了。 老马家穷，就有闺女没儿子，家里地也不多，也没个别的营生干，全靠年年卖苞米赚那点儿钱，也存不住啥，将将混个肚圆。 要是安心过日子也挺好，可是老马婆子总想挣扎挣扎，老想找别人帮衬，她总往娘家跑，成功的把娘家人整的烦烦的了。 她娘家姓杜，在南边，离沈河不远，日子确实是比东山村这边过的强一点儿。 可农村就是这样，这个年代贫富差距还不明显，大家都穷，只是有谁吃好谁吃的差的区别，想帮衬别人，那也得有那个实力才行。 老马婆子不懂这个，她只知道娘家过得好，不用顿顿吃拉嗓子的高粱米和磨的粗的苞米碴子，能吃上细玉米面，隔三差五还能吃上顿白面。 还有，娘家就是种大米的，好大米舍不得吃，得拿出去卖，可是碎米都是留着自家吃的，那玩意儿可不拉嗓子，好吃着呢。 也不知道本着什么心理，这个出嫁的女儿频频往娘家跑，她不仅自己去，还带张嘴，把最小的闺女马桂红也一起带过去，一起吃娘家。 给老马婆子的妈整的没办法了，毕竟女儿都嫁出去了，还总这么往回跑，也不是个事儿啊，尤其是儿媳妇，最近都不拿好眼神看闺女，可闺女就跟看不着似的，该吃吃该喝喝，总往回跑，她妈没招了，直接张嘴说让她以后少往回跑。 这可捅了马蜂窝了，老马婆子可不是个省油的灯，当即就哭了起来，指桑骂槐加上蛮不讲理，简直要干翻一票娘家人，大家都拿她没辙。 毕竟撒泼的还能说两句，可是那脸面都弃之不顾的人，一般人还真就整不了。 可对于老马婆子来说，遭罪和脸面之间，也挺难以抉择的，毕竟谁都不是天生就爱撒泼不讲理的，可看了看自家吃起来直拉嗓子的高粱米饭，老马婆子还是选择了不遭罪。 作为一个小拖油瓶，马桂红从小便体会到了很多大人都没体会到的辛酸苦楚，寄人篱下的滋味她真是再也不想尝到了。 马桂红知道，人穷都到不了亲戚的眼前，她当年没少遭受两个舅妈和表弟们的白眼，就连喝口水都会遭到训斥，这让长大后的马桂红性子很是敏感，生怕别人瞧不起她。 当然了，她也挺要强，只要一见母亲那副贪小便宜想算计的嘴脸她就受不了，没等别人说啥呢，她先炸庙了，总会不客气的泼盆冷水，直接浇灭亲妈蠢蠢欲动的小心思。 被闺女不客气的说了几句，老马婆子有些下不来台，不过幸好跟前没别人，老马婆子摸了摸鼻子，也没跟闺女多计较，而是拿出了钥匙，把刚锁上的柜门又打开了。 见闺女拿出了罐头和麦乳精，老马婆子颇有些肉疼，她干瘦的脸都皱到了一起，小声嘟囔着：“拿这些干啥！一下子也吃不了，都不是便宜东西，留着送礼呗，要不拿小卖店卖了也行啊，还能买点豆油吃，这玩意儿吃到肚子里也是个拉，没啥用……” 在闺女的谴责眼神中，老太太抱怨的音量越来越小，直到最后没声了，马桂红才无奈地说道：“妈，我说的话你啥也不听，这东西是强子的叔和兄弟给他买的，强子这次受伤还是因为要拉沙子，给咱家盖房子，吃也是吃人家自己亲戚的，你在这心疼啥，我跟你也说不明白，反正这东西你不许送人，也不许卖，让我知道我就拿钱再去买回来，到时候肯定比你卖的贵，你就心疼钱去吧，还有那油，咱家猪油不是还有半坛子呢吗，要是真缺，我就买点儿板油回来练，你要非得吃豆油，等秋天黄豆下来，我送油坊去，多榨点油不就行了吗，买啥豆油，你能不能帮我多照顾照顾强子！” 一口气说完这些话，马桂红的眼泪都要出来了，含在眼圈里直打转。 不过这个要强的女人没哭，用袖子使劲抹了一把眼泪后，她又问亲妈：“妈，你别折腾了，强子的二叔对咱不错，咱不能谁对咱好咱就惦记谁啊，那成啥人了，眼下咱就好好照顾强子吧，他是我们母子的天，没了他我的日子没法过了，你就当成全成全我行不，咱别寻思了。” 闺女说这么多，老马婆子讪讪的颇有些尴尬，胡乱点了几下头，老太太嘴硬道：“桂红你就知道瞎想，妈能害你吗，你看看咱家这日子，过的也不容易，要真有那还行的人家愿意拉把咱一把，咱们也能好过点儿，你要是不愿意，就当妈没说行不，净整这些上纲上线的干啥！行了，你拿罐头给强子吃吧，妈也不是心疼这玩意儿，就是寻思上小卖店换点东西，你要不乐意，妈也不能那么干，你进屋吧，妈去院子里薅点菜，一会儿给强子做个汤。” 马桂红看母亲胳膊挎个小筐，到菜地去摘菜了，总算是放下了一直不太安稳的心。 自从知道自家男人的叔叔家条件挺好之后，别人倒还好，就是母亲有点心思浮动，马桂红一直挺惦记的，生怕母亲像小时候那样，看人家过得好就不管不顾的扒上人家。 小时候的白眼已经成了马桂红抹不去的童年阴影，直到现在想起来，都会觉得心里不舒服，所以对这个一直挺在意的。 马桂红打定了主意，决定最近好好看着点母亲，可不能让她再犯糊涂，谁都想过好日子，可那也得是自己争取，不能只知道扒人家，人有脸，树有皮，人在穷志也不能短了啊。 等进屋起了黄桃罐头之后，马桂红拿勺子给男人舀了一碗，李强不肯要，非说不喜欢吃这种甜滋滋的东西。 马桂红急了，说他：“啥喜不喜欢的，你还病着呢，得吃点有营养的，这个是你那个叫建军的弟弟特意拿给你的，你怎么着也得吃点，快接着！” 李强无奈，只好伸手接过，用勺子舀了一块黄桃，塞到了女人嘴里，看她吃了自己才往嘴里送，可刚咬到嘴里，就看到儿子在旁看的都要流口水了。 李强失笑，嘴里有口罐头没咽下去，差点儿呛着，咳嗽了几声说道：“海旺，你吃吧，爸吃完了。” 小海旺的脸蛋红扑扑的，他想伸手接，不过被母亲瞪了一眼后，立刻缩回了手，有些怯怯的看向母亲。 第340章 蘑菇 李强眉毛皱起来了，无奈的看了一眼媳妇，说道：“别看孩子了，让他吃吧，也没怎么给他买过这东西，我已经吃过了。” 说完直接把碗塞到了儿子的手里。 小海旺颇有些手足无措，他馋是馋，可也知道爸爸是生病了，一直在养伤，需要吃好吃的，所以懂事的用勺子舀了一块黄桃，递到了爸爸面前，奶声奶气地说道：“爸，你吃，海旺不想吃。” 配合着他小奶音的是他使劲咽了一口口水的动作，这把李强逗的憋不住乐了，就连脸上有愁容的马桂红也舒展了眉毛，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李强配合着儿子的动作，咬了一小口黄桃，然后摸了摸儿子的小脑袋，哄道：“爸爸吃了，吃饱了，海旺吃吧，乖，吃不了该坏了。” 小海旺又给妈妈舀了一块黄桃，看妈妈吃到嘴里他才放心，轮到自己也往嘴里塞了一块。 黄桃太大，海旺塞了满嘴，来回咀嚼，腮帮子鼓鼓的，像只偷食的小松鼠。 看着儿子吃的满脸都是满足，李强轻轻的叹了口气，然后对马桂红说道：“桂红，这段时间苦了你了，你放心，我这腿马上就好了，等好了我跟小杨他们出去干活去，城里现在有包工队，听说缺人，我能干，怎么着也得多赚点钱，海旺快上学了，家里攒的钱因为我这次全花了，我努努力，让你和海旺天天都能吃上罐头……” 马桂红的眼泪实在是忍不住了，一连串的眼泪顺着脸颊淌了下来，她还倔强，就这么不出声，一直伸手去擦，试图掩盖自己哭了的事实，一时间还有些狼狈。 小海旺乖乖地低头吃着黄桃罐头，根本没发现妈妈哭了。 李强的腿还没完全好，本来半躺着，这会儿着急，挣扎着半坐起来了，马桂红一看男人起来，也顾不上擦眼泪了，赶紧伸手去扶他，急道：“别起来，腿还没好利索呢，你动啥！” 李强哄道：“桂红，别哭了，是我没本事，让你和海旺也跟着吃苦，以前我脑子不开窍儿，就知道闷头干地里的活，没心思出去赚钱，现在给海旺吃个罐头都舍不得，我这心里不是滋味……” 马桂红用手抹了把眼泪，又吸了吸鼻子，瓮声瓮气地说道：“我不用你赚啥大钱，你的腿快点好了就行，咱们一家人在一起好好的，没病没灾的我就知足了，赚钱不着急，等下几场雨我就上西边树林子，多采点蘑菇，你不知道，建军媳妇和我说了，要是有蘑菇，可以分好类，收拾干净晒干了她收，让咱们给她攒着，她给的价格可不低、咱们好好干，穷不了，你别出去了，在外边儿干活我不放心！” 李强知道，兄弟媳妇这是看自己家里困难，想帮自己呢，他也领情，不过自己一个大男人，怎么着也不能光靠救济活着，自己也有尊严，想在亲戚面前有点儿脸面，所以他有些坚持。 而且刚才其实他听见了媳妇和丈母娘的对话，虽然丈母娘顾及自己，一直试图压低声音，可媳妇不是啥有心眼的人，她没小声，所以这娘俩儿的窃窃私语李强是听的一清二楚。 听完之后，李强的想法更强烈了，这都是穷给闹的，自己好了得赶紧出去干活，争取多挣点钱，省着丈母娘动别的心思，没钱了咱自己也能赚，怎么能老去刮了亲戚呢，谁也不该你的。 可是作为女婿，李强没办法直接说丈母娘，只好和媳妇隐隐透点儿话头。 “桂红，建军媳妇想帮咱是看咱困难，咱领她们情，可咱过日子不能光靠人家帮忙，还是得自己立起来，建军也说过，想好好发展事业，我估摸着他是想卖蘑菇，你要是真能采着蘑菇，一定得按人家要求来，整的干净点儿，人家好心，咱也不能给人添麻烦，我腿好了就出去干活，工地缺人手呢，咱们两个好好干，肯定能早点儿把欠的钱还上，也让海旺能吃上罐头！” 男人说的有道理，马桂红也不是个四六不分的人，赶紧说道：“你同意就成，我还怕你不让呢，行，等下完雨我和咱妈一起去，多带两个筐，回来我肯定收拾的干干净净的，再分分类，肯定不能让弟妹难做，我多采点儿，卖了钱，到时候给你添个衣服，出门咱也穿件体面的。” 李强摆摆手，拒绝道：“我那衣服还有呢，用不上买，穿那个干啥，倒是你，我干活挣钱给你添置两件新衣服，结婚这几年，一共也没给你买过几件衣服，我、唉！” 这一声叹息包含了无奈与心酸，难的时候李强也会想，为啥人和人不一样呢，自己也认干，家里家外都挺勤快，常年不待着，可日子也没见好，家里还是空荡荡的，真是显而易见的贫穷。 难道是就差个好爹，可这玩意儿都是命，怨谁呢，没办法怨天尤人，只好往开了想，老天爷饿不死瞎家鸟（三声qiao），努力干活吧。 这次的受伤手术，让李强和马桂红这对夫妻感触颇深，两人的想法发生了不少改变，家里的债务，日子的贫穷，孩子要上学，种种都压在两人心上，让他们没办法再像以前那样，浑浑噩噩的只知道蛮干。 要说这个年代农村大部分的生活都是这样，都不怎么乐意出去闯荡。 东北人天生就乐观，再加上物产丰富，土地肥沃，一年一熟的庄稼也能让人吃上饭，再加上漫长而寒冷的冬天，这使得屯子里的人都习惯了祖辈的活法。 春种秋收，一入冬就开始猫冬不干活，大家自己找娱乐，串串门再不就在家待着，没人寻思出去瞎跑，安逸的生活久了，大家就都这样了。 没有生存压力，只要种种地，再跑跑山，采点野菜山货啥的就能混个肚圆，大家也就不那么拼命了，自然出屯子闯荡的人就少了。 赵艳确实是告诉马桂红收蘑菇的事儿了，这事也不是心血来潮，其实已经计划一段时间了，奈何一直没下雨，也就没开始张罗。 之前一直张罗开发点新品种，既方便储存又好卖的那种，赵艳就惦记上屯子后边那片广袤丰饶的土地了。 东北老林物产丰富不是盖的，蘑菇，各种山野菜，坚果啥的都有，赵艳琢磨了下，和李建军一提，两人觉得这事儿可行，就琢磨着先从最近的开始整。 这次去看李强，赵艳也被他们家的条件惊到了。 第341章 不嫌臭 赵艳知道啥是穷，屯子里也有不少人家还住土坯房呢，还有，三哥家也不富裕，可是赵艳不喜欢去不认识的人家溜达，所以还真就没见过那样的人家啥样。 二哥和二嫂居然带孩子和家里的两位老人睡一块儿，住一铺炕！ 赵艳难以想象，小两口岁数不大，要是晚上真想干点啥，旁边又是孩子又是老人的，可咋整！ 在原主的记忆里，在娘家时，赵艳就是自己住一个屋，弟弟那时候还小，跟父母住一个房间。 自己单独住，炕也挺大，亲妈还给她铺上了崭新的炕革，生怕炕席硌到闺女，房间里还有自己装衣服的大红地柜，镜子也有，算是一个拥有自己闺房的人吧。 等嫁到老李家之后，也没和公婆一起住，直接分家住到了现在的房子里，虽然房子不算大，但也有两个房间，赵艳还真就体会不到一群人一起住是啥体验。 不过赵艳想，和老人住一个屋总归是有些不方便的吧，可是看二哥老丈人家的条件，再盖房子应该也挺费劲，二哥过的比三哥强，可也没强到哪儿去。 看孩子怯生生一直地看罐头和麦乳精，赵艳心里不太得劲儿，正好之前有计划，就和二嫂提了提，二嫂也挺敞亮，当即就乐了，表示有功夫就去采。 说实话，赵艳还挺欣赏二嫂的脾气的，感觉挺干脆，回来还和李建军感叹呢。 “你看看，你们哥几个娶得媳妇都挺好吧，都干活麻利，还干脆，是过日子的好手！” 李建军不敢苟同，他对老马家的态度和他爹差不多；这会儿正经挺不满意呢。 听到媳妇夸人家，他有些不乐意，可不敢和媳妇反抗，他只好说道：“好啥好，人不长处谁知道谁啥样，这次他们家不拖这么久，二哥也不能遭这么大的罪！省钱省钱，就知道省钱，人命不比钱重要多了？说这个我就心里不得劲。” 赵艳看了下他的脸色，嗯，黝黑又愤青似的，有些憋不住乐，想了想还是劝道：“行了，这几个人也不是故意的，他们也没寻思二哥这么严重，二哥遭罪手术他们也不想啊，再说了，钱给花了，我看二哥可没因为这个不乐意，你就别生气了，真要惦记二哥，你就多去看看，要不就想想办法，多整点活让他们干，让他们多挣点钱，也比在这不高兴强，我看呐，这都是一个穷字给闹的，有钱了还能舍不得花嘛！” 这话说的李建军很是赞同，虽然还是对二哥的老丈人家不满意，但李建军也知道，这事儿自己没办法多说啥，自己家的日子都没过明白，哪能瞎对人家的日子指手画脚呢，他只是为二哥不平发发牢骚罢了。 最近两个孩子开始学站了，扶墙能稍稍站一会儿，他们能站就不乐意一直待在婴儿车里了，老是不消停，赵艳被折腾的够呛。 来回看两个孩子辛苦，再加上天热吃饭没什么胃口，赵艳都有些瘦了，李建军看了很是心疼，除了送货和干活，就待在家里陪孩子。 大宝和二宝喜欢和爸爸玩，李建军每次带他们，都会来个“举高高“或者“骑大马”的游戏，这些都是妈妈不会带他们做的。 所以李建军一陪他们，两个孩子就跟条件反射似的，高兴的合不拢嘴，那几颗小牙齿都露了出来。 昨天终于下了一场雨，小雨连绵，一直下到现在也没停，闷热的天气得到缓解。 赵艳一边洗衣服，一边和正在陪孩子玩的男人说道：“建军，可算出了伏天了，这场雨过后是不是就能采蘑菇了啊？要是能采咱一起去呗。” 说起采蘑菇，赵艳真是兴致勃勃，衣服也不洗了，放到了盆里，专心的看向男人。 李建军头都没回，扶了一把快要坐地上的大宝，说道：“这场雨过后费劲，昨天晚上看天气预报，这雨还得下两天呢，等过两天再去采蘑菇吧，前段时间太热了，地也热，菌子都不长，等雨水渗一渗咱再去。” 明天不能去采蘑菇了，赵艳一下子就蔫了，说道：“好吧，等两天再去吧，建军，这几天咱得联系联系包装厂，把要求发出去，让他们给咱发蘑菇的包装，咱们早点儿准备出来，等蘑菇晒完咱好试试卖的咋样。” 说起正事，李建军认真了起来，一只手圈着大宝，另一只手抱着二宝，还抽空转身说道：“行，我明天上村部，给丁哥打个电话，让他给咱发货，来得及，咱蘑菇还没采呢，再说采完还得收拾，又洗又晒的，正经得段日子呢！” 赵艳洗完了手里的被罩，起身换了水，开始投被罩。 李建军一看要拧被罩，怕媳妇拧的吃力，不顾大宝和二宝的抗议，直接把他们两个放进了婴儿车里，撸起袖子就帮媳妇拧被罩了。 男人天生在体力上有优势，带水的被罩在赵艳手里无比沉重，费劲巴力的拽了出来，可到了男人手里，这沉重的被罩就显得很是轻巧了。 李建军没让媳妇伸手，三下五除二就把手里的被罩拧干了。 他手劲儿大，拧完的被罩一打开，全是褶，相处久了，看媳妇瞅了自己一眼，李建军简直秒懂，立马乖觉得把被罩抻开了，来回使劲扯了几下，把拧出来的褶子抻开了，直到被罩平了才搭到走廊。 搭完被罩回来，他又端起盆，开始晾剩下的衣服，不过嘴上不老实，他调侃道：“媳妇，你说说你，非赶上下雨天洗衣服，这被罩要是没太阳晒，不得捂了啊，等天好了再干活呗！” 看在他干活的份上，赵艳没瞪他，而是解释道：“什么下不下雨，谁说下雨天不能洗衣服了，走廊通风，一会儿就干了，你晾开了没事儿，再说了，不洗放那生蘑菇给你吃啊，你儿子轮流尿，大宝尿完二宝尿，那被罩的味儿我都受不了了，就你跟闻不着似的，还天天闻呢！” 这一点赵艳是真服李建军，他是真不嫌弃孩子啊，拉了尿了怎么着他都不嫌弃。 有时候给儿子擦屁股赵艳都受不了，可李建军根本不嫌弃，好像乐在其中似的。 赵艳甚至看到男人和孩子玩儿，两个小朋友都穿着开裆裤呢，大宝光着屁股一屁股就坐到了李建军脸上。 离老远赵艳好像都闻到了那个“芬芳”，可是男人还跟没事人似的，若无其事的逗着大宝，甚至还顺势亲了大宝的屁股一下，赵艳感觉自己都要裂开了。 第342章 不努力 雨后的天空湛蓝，树林里空气清新。 穿着粉红色碎花长袖衬衫和雨靴，赵艳胳膊挎个小筐，兴高采烈的跟在人群中，边走边高兴。 深吸一口气，树林里草木繁盛，氧气充足，深呼吸过后，让人感到心旷神怡。 闻着草木的味道，听着时不时的鸟鸣，赵艳感到这就像前世的郊游，快乐极了。 曹美凤不是很理解，就是出来采个蘑菇，妯娌咋就跟受刺激了似的呢，一脸的兴奋，走路都蹦起来了。 还有，在曹美凤看来，干活就得有个干活的样子，咋就拎个那么小的筐呢，能装多少蘑菇？ 不过她也不是个没眼色的人，只是在心里嘀咕两句罢了，还是挺惦记妯娌的，看她光顾着左顾右盼了，没注意脚下有棵大树杈，曹美凤赶紧伸手拽了妯娌一把。 “看着点儿路啊，这要是卡个跟头，你这小衬衫就得破个洞，白瞎这玩意儿了，多好看！” 赵艳吓了一跳，刚要张嘴谢谢嫂子，就被她说的话雷到了。 话说这个粉红色的碎花衬衫多土啊，这个是李建军去通水镇送货，拿到结算的货款之后特意给自己买的呢。 不过李建军的直男审美简直是一言难尽，这个粉色是那偏深色的粉，穿着显得略显奇怪。 赵艳嫌颜色土，样式也老，一直不肯穿，今天这是出来干活，才寻思把它翻出来穿上的，寻思干活对付穿吧，去树林子里也见不着别人，可这东西到了大嫂嘴里咋就成好看的东西了呢。 赵艳拍了拍被吓得乱蹦的心，反驳道：“好看什么，这个颜色显人黑，这碎花也太多了吧，要晃花人眼睛了，嫂子，你咋不怕我摔倒了卡秃噜皮了呢，还担心一件衣服！” 曹美凤一寻思，刚才说的话还真就是这个意思，顿时就乐了，她是个爽利人，想到啥说啥，根本没寻思，这会儿赶紧说道：“诶呀，嫂子没想那么多，这不是拽住你了吗，嫂子也害怕你秃噜皮！要真卡坏了，二弟不得跟我不乐意啊！” 赵艳被她调侃的不好意思了，扭捏道：“嫂子，你可别调侃我啦，让人听见多不好！” 这次出来采蘑菇，老李家和老赵家两家人家可谓是倾巢出动。 老李头和赵大河带着李建国走在前边，采蘑菇不能扎堆儿，不然谁都别想采着蘑菇，李建军和李斌带着赵海往左前方去找蘑菇了。 这几个人都是干活人，拎的大筐都不小，不仅大而且深，要是真装满了，正经能放不少蘑菇呢。 至于李兰，则跟在两个嫂子屁股后面，正低头四处踅摸地上的蘑菇呢。 “听见啥听见，离这么远，他们耳朵咋就那么好使！再说了，就算听着能咋地！建军就是疼你，知冷知热的，可比你们大哥强多了，那个傻东……” 提起自己男人，曹美凤简直是一肚子怨气，虽然没啥大毛病，可是生活不就是鸡零狗碎比较多吗，那办事大大咧咧的，还时不时地对你的心扎上一刀的人，可真是可恨了。 李建国平时就是那样，大大咧咧不太在乎细节，可时不时地来上那么几句低情商的话，简直是个话题终结者，曹美凤有时候真不愿意和他多说话。 远的不说，就说昨天晚上吧，直到现在想起来，曹美凤都觉得肝疼。 这不是前段时间去沈市的医院看了看吗，开回来点儿药，之后便一直吃着调理呢。 自从看着妯娌这对可爱的双胞胎之后，曹美凤彻底被迷住了，说啥都想再要一个大胖小子，那阵势那热情、简直是生扑，李建国都有些害怕。 昨天晚上曹美凤特意翻出来一个新线裤，大红色的线裤是赶集新买的，穿上显得很贴身。 为了配这个新裤子，曹美凤还翻出了自己没舍得穿几次的白色碎花小背心，为了显得好看，她还特意晾水洗了个澡。 好嘛，这么一倒腾曹美凤自己照了照镜子，觉得挺好看。 为了更有情调一些，曹美凤还特意往脸上多抹了点大宝，这还是之前妯娌送的呢。曹美凤一直没怎么舍得用，还有大半瓶子呢。 抹完脸她又照镜子左顾右盼了一会儿，曹美凤索性忍痛又从白的的瓷罐子里又挖出一大块，在胳膊和脖子上涂了涂。 涂完又自己闻了闻胳膊，觉得挺满意，这味道真好闻呐。 等到晚上上炕睡觉时，李建国却像个大熊瞎子似的，无视了没盖毛巾被正躺在褥子上来回摆姿势的女人。 这个臭男人居然把鞋一脱，脚上的大臭袜子也没换，直接踩进了被窝。 看他一副沾枕头就要睡着的架势，曹美凤简直要气炸了，可想想今天的“目的”，曹美凤强忍怒气，捏着嗓子细声说道：“建国，你去洗洗脚吧，然后回来咱俩唠唠嗑儿。” 李建国被媳妇的怪模样吓了一跳，这个大直男居然说道：“能不能好好说话！咋像脖子让人掐住了似的，有啥可唠的，有啥话你就说呗，白天去看地没少折腾，我都要困死了，睡觉吧，明天再说，脚不臭，不用洗，” 曹美凤咽下了快要喷薄而出的刻薄语言，硬是细声说道：“我不一直这么说话嘛，你今天真奇怪，讨厌死了，快去洗洗脚嘛，我想和你一起睡一个被窝，这天冷的慌，你给我暖暖……” 这天冷不冷李建国不知道，不过媳妇这么一说话，李建国是打了个激灵。 “大夏天的热啥，我可不跟你一个被窝，你要嫌我脚臭我现在就去洗，可别往一块儿贴咕了，热的一身汗。” 说完李建国一骨碌爬下了炕，脚底抹油跑了。 刚才突然明白了媳妇啥意思，李建国就开始犯愁。 自从弟弟家的两个小侄子开始长大之后，媳妇看人家的眼神都不对了，简直温柔的都要化开了，要孩子的热情空前高涨。 尤其是最近，自从去沈市看病回来之后，吃药调理什么的都是按部就班，别的也都挺正常，可是媳妇那方面的需求稍显旺盛，李建国感觉身体都要被掏空，一听媳妇这么捏着嗓子说话就害怕。 在外面洗了脚李建国也没敢进屋，磨磨蹭蹭了挺长时间，就寻思把媳妇腾到困。 不过他不知道，曹美凤可没睡，来回变换姿势，一直等着他呢。 农村洗澡可不容易，现在可不像后世的新农村，有啥热水器或者太阳能，要想洗澡麻烦着呢。 男人倒还好，能上河泡子里泡个澡，来回游几圈，解解热，可是女人不行，麻烦多了。 要么是自己烧一锅水，再往里兑点凉水，直接在盆里洗洗，不过这会儿天热，烧火啥的也遭罪，再说了，烧完火那屋里的炕能不热吗，大夏天的睡热炕多遭罪。 要不就是趁着夏天热，大中午的直接在盆里放满水，直接放到外面暴晒，等下午水热了就能洗澡了。 这两种都挺麻烦，而且洗的也不如澡堂子彻底。 曹美凤趁着大中午，晒了两盆水，下午躲在屋里洗的澡，为了晚上的幸福生活，连晚饭都没去帮婆婆做，生怕沾上啥味道。 可是谁知道男人不领情，越等越生气的曹美凤躺不住了，一屁股坐了起来，气势汹汹的找李建国算账去了。 东北女人彪悍，能动手绝不瞎逼逼，在曹美凤的夺命无敌连环掐过后，李建国的胳膊都青了，晚上到底如了曹美凤的意，来了场造人运动。 可是吧，过程稍微差了那么一点意思，李建国明显是敷衍，没一会儿就要睡觉，任由曹美凤怎么掐他，他都不肯起来。 所以这会儿一提自家男人，曹美凤那叫一个恨铁不成钢，用她的话说就是：“不中用的东西，这块地都要长草了也不见他努努力！” 第343章 臭青公 赵艳不知道嫂子和大哥的“恩怨情仇”，这会儿还抱怨呢。 “嫂子，你不知道，这件丑衣服是建军买的，我都和他说了，别乱买东西，他那眼光真是一言难尽呐，可他还不信，老是跃跃欲试，他还不会讲价，总花那个冤枉钱，我说他他也不听。” 赵艳其实也不会讲价，是来到这儿之后总去赶集，才渐渐学会的。 前世由于工作忙碌，经常加班，赵艳基本也没什么时间逛街，基本休息都是在家宅的，要不就是出去旅旅游，很少出去购物。 网购基本解决了所有问题，某宝某东很方便，几乎日用品、服装和零食都能随时买到，人家还给送货上门，所以赵艳还真就不太出去买。 即使心血来潮，朋友约着出去搓一顿，顺带着逛逛街，那也是去商场，都是明码标价，也没得讲价的余地，所以一直没点亮这个技能。 讲价这个事儿，从刚开始的不好意思张嘴到现在的张嘴就来，赵艳可没少跟婆婆和母亲学，当然了，大嫂也没少传授经验。 到现在，赵艳已经很熟练的和集上的商贩讨价还价了，当然了，集上卖的东西也不贵，讲价得话也就便宜个块八毛的，讲的也不多，赵艳只是挺享受这个过程而已。 至于李建军，在这方面那叫一个粗枝大叶，买东西倒是知道先问问价，但也仅限于此了，基本就是人家说了价，他要相中了就会直接付钱，从不砍价。 在经历过几次明明买的是同样的东西，但价格有差异，每次都是李建军买的稍稍贵一些之后，赵艳明白了，原来男人出去买东西经常会被宰啊，赵艳对这方面也是服气，话说不太明白为啥他不能顺嘴问问能不能便宜点呢！ 曹美凤低头掐起几颗暗褐色的小草蘑，把它们丢到筐里后说道：“你可别跟我显摆了，建军还知道给你买东西呢，你哥要是出门，那就跟被狗撵了似的，那叫一个着急，我是真不乐意和他一起出门，贼累挺，更别提给我买东西了，那基本就是三个字——不可能！他哪有那份心呐！” 赵艳抬眼一看，冷不丁的发现一小片榛蘑，乐的喊旁边的李兰：“兰兰，快过来，这有一片榛蘑，你来采呀！” 李兰本来还在东张西望呢，一听嫂子喊自己，立马乐颠颠的跑来了。 到跟前一看，这片榛蘑还不少，蹲下就开始往筐里捡。 看嫂子没蹲下一起采，李兰急道：“嫂子，你和我一起采呀，这里不少呢！” 赵艳笑的小酒窝都露出来了，说道：“你先采吧，嫂子再去前边看看，看看还有没有别的蘑菇。” 小姑娘也乐了，低头专心的采榛蘑，曹美凤看妯娌往前走，也跟上了。 这还真不是曹美凤细心，而是临上山前，婆婆特意拽着自己胳膊嘱咐了一通，曹美凤才这么干的。 婆婆对家里这几个人也是操碎了心，其实曹美凤知道，婆婆也喜欢上山采蘑菇，不过一听大家都想去，婆婆就自告奋勇了，接过了看家加上照顾孩子的活，这会儿正在家看双胞胎和梅梅小石头呢。 听听婆婆嘱咐了啥吧，老太太说道：“大美啊，你上山盯着点艳子，那孩子从小就没咋干过活，一直在学校待着了，一说那孩子要上山采蘑菇我还真挺惦记的，你多看着点她，那山上没准儿有蛇啥的，再吓着她，还有啊，那毒蘑菇可千万别让她采，教她认认蘑菇，别出啥事儿了……” 婆婆细心，她要是不说，曹美凤一个粗枝大叶的人还真就想不到那去，所以记住了，这会儿还真就跟着妯娌，没敢自己走。 至于小姑子，曹美凤才不惦记呢，那孩子从小就跟着大伙儿上山下林子的跑，啥蛇啥毒蘑菇没见过啊，别看岁数不大，可人家还真就不是啥没见过世面的人。 至于赵艳，此时此刻真像个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站在松软的树叶堆前，一动不敢动。 曹美凤跟上来还问呢：“艳子干啥呢？不走在这儿看啥，有蘑菇？” 赵艳紧张的声音都变形了，看嫂子还要往前走，抖着音说道：“嫂子别往前走，那、那有条蛇！” 曹美凤瞪大了眼睛，才从那颗倒了的树旁看到一条暗色身上带着斑纹的粗蛇，此刻蛇正在左右游走，看妯娌紧张的一动不动，曹美凤扑哧一下乐了出声。 “艳子，那臭青公你怕它干啥！别动了，我给它撵走！” 看嫂子随手捡了一个木棍，伸手就捅眼前的蛇，赵艳被吓得那是一动不敢动，生怕有什么动作被蛇盯上。 嫂子很是给力，三下两下就把这根长长的蛇赶走了，赵艳总算是长舒了一口气，乱蹦的心跳平稳了下来。 看到吓人的蛇爬远，赵艳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佩服的说道：“嫂子，你可真厉害，连蛇都不怕，还敢拿棍子捅它，你不知道，我最怕这种没骨头的东西了，看见它们就头皮发麻，刚才那只也太大了，我刚看见都不敢吱声，生怕它看见我……” 曹美凤还是挺靠谱的，听妯娌夸自己，颇有些不在意的说道：“那玩意儿就是长得大一点儿，不过没毒，一般不咬人，看见它不用怕，绕远不理它或者赶走它就行了，我和你哥上山，总能看见这些玩意儿，刚开始看了也怵的慌，年头长了看得多了就习惯了，没事儿别怕。” 对于看蛇这件事儿，赵艳表示可能永远都不会习惯，一见到就头皮发麻不敢动，吓得不敢动，这种恐惧还能克服，赵艳表示怀疑。 不过对于未知，赵艳也挺好奇，问道：“嫂子，为啥叫臭青公啊？它臭吗？” 说起这个，曹美凤表示这算是问对人了。 “有一年我和你大哥上山打松子，就碰着这东西了，我往后一走就碰着它了，给它吓一跳，这东西就窜出一股恶臭的东西，给我熏够呛，我也不知道咋回事儿，问了你大哥才知道，这东西害怕了就会散臭味儿，你大哥说它也叫大王蛇，大的能有两米呢，刚才那个还不算长。” 赵艳听的直点头，哦，无用的冷知识又增加了，原来臭是真的臭啊。 第344章 榆黄蘑 “媳妇，这边有成片的榆黄蘑，你过来采啊！” 远处传来李建军的呼喊声，赵艳一听有成片的就乐了，榆黄蘑之前李建军往家里拿过，这东西好吃呀，鲜的很，于是乐颠颠的就想去。 不过想到刚才的大长蛇，赵艳还是心有余悸，问曹美凤道：“嫂子，还能不能碰见蛇啦，我害怕。” 曹美凤虽然理解妯娌害怕的心理，不过还是翻了个白眼，无语道：“这大林子还能没有蛇！你个完蛋玩意儿，我跟你一起去，怕个啥，看着长虫就给它挑走呗，它要是敢伸舌头吓唬人，就打死它，你看兰兰都不怕，你个完蛋东西！” 被大嫂q到的李兰正埋头采榛蘑呢，这会儿一听大嫂说到蛇，立刻说道：“大嫂，我看着那玩意儿心里也犯嘀咕，倒不是害怕，但也不想碰着，看它来回爬跟没骨头似的我就想离它们远点儿，你们去前边吧，我这点采完就过去。” 赵艳虽然非常希望大嫂能跟自己去，还能帮自己壮壮胆，可是把小姑子一个半大的孩子一个人留在这儿，她还没这么大的脸。 “嫂子，你和兰兰在这儿采吧，我自己过去，没事儿，建军在那边呢，我快点走不害怕。” 曹美凤看了看小姑子，寻思着就在前边，也就没强跟着，她摆摆手示意妯娌赶紧走。 赵艳顺着刚才声音传来的方向往李建军那边去了。 果然，李建军发现了一小片榆黄蘑。 大大小小被伐过的树只留下了树墩，深黑色的树墩经过雨水的浇灌，又有落叶的覆盖，时间久了，就成了一个新的营养基，生出不少大大小小的蘑菇。 这一片大大小小的树墩侧边都长了一丛丛金黄色的小蘑菇，看着甚是喜人。 成熟的榆黄蘑菌盖表面新鲜，呈金黄色，菌柄上部和中部呈乳白色，底部是乳白色，颜色干净，赵艳看了喜欢的紧，蹲下就用小刀轻轻的割。 李建军笑话她：“媳妇，你用小刀拉它干啥，人家采蘑菇都是用手采，你这还怪麻烦的，还得带把小刀……” 脑海里想着辣炒榆黄蘑和蘑菇馅儿饺子的美味，赵艳干活的动力都有了，正踌躇满志呢，就听见男人笑话自己，也没多搭理他，直接反问道：“你管我！我就喜欢用小刀！” 赵艳不仅用小刀，还带了副薄手套，这会儿正是全副武装的姿态呢。 其实她还真就不是怕弄脏手，主要是来之前王秀秀的嘱咐吓到了她。 老太太把自己赶集卖的新靴子拿了过来，还说道：“上山穿这个，可不行穿布鞋或者凉鞋，山上有蛇，虫子也多，还有那草爬子，咬了你老遭罪了，再穿个长袖衣服，可别让草爬子钻进去，上山跟着点人，你这小胆，可别见到蛇蒙圈。” 听了亲妈的话，赵艳乖乖的穿上了靴子，还带了手套，不过这按老太太的话来了，见着蛇赵艳还是蒙圈了。 李建军失笑，哄道：“行，用小刀就用小刀，不过你小心点，别割到自己，你先在这儿割，我去右边看看，那边好像有几棵桑树，要是桑粒熟了，我多给你摘点吃，拿东西酸甜酸甜的，好吃。” 赵艳前世只在超市里买过桑葚，还真就没见过桑树长得是什么样，立刻来了兴致，摆摆手催促他：“你去吧，我采完这些就过去找你，要是远你记得叫我呀！” 李建军应了声，转身奔旁边找桑树去了。 榆黄蘑都是一小丛一小丛的，赵艳用小刀轻轻的割下来，把它们放进小筐里，看着颜色干净漂亮、味道好闻的黄蘑菇，赵艳内心充斥着收获的喜悦。 装了大半筐，回头看嫂子和兰兰过来了，赵艳挥挥手，让她们过来一起采。 “嫂子，兰兰，这老多蘑菇了，你们多采点，采完咱们去右前边，建军说那边好像有桑树，要是有的话咱们摘桑葚吃。” 一想到酸甜可口的大桑葚，赵艳反射性的咽了下口水，觉得有些馋了。 东北的气温比起南方来，确实挺低。 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这句话可不是空话。 来到东升屯生活的一年里，赵艳就体会到了，这边能吃到的水果确实不多。 本地基本没什么水果，也就是李子和杏子，有的人家还种了海棠果。 不过李子和杏子赵艳是真不喜欢，隔壁婆婆那就有一棵李子树，去年李子成熟后，那真是结了满满一树，还给赵艳送了不少，不过赵艳不是很喜欢，吃的也不多。 至于海棠果，那东西真是又小又酸，每次吃上一两个赵艳就开始倒牙，那感觉难受极了，所以也不喜欢。 本地还有灯笼果和小红樱桃，绿色的小灯笼果酸极了，赵艳实在是无福消受，也就是酸甜的小红樱桃还能多吃上几颗，不过小红樱桃成熟后难以保存，放个一两天要是不吃就会坏掉，所以也吃不了几天。 本地的水果不多，赵艳大部分都不喜欢，不过去年婆婆给拿的菇娘倒是甜甜的挺好吃，赵艳没少吃。 李建军看媳妇这么喜欢，今年特意多种了一些，勤浇水勤除草，在他的精心照顾下，菇娘秧的长势都不错，一个个绿色的小骨朵儿都鼓了起来。 怕秧苗被踩坏，李建军还警告了经常前后院来回瞎跑的小黄和小黑，三令五申的警告它们两个，不许它们去种菇娘的那两垄地瞎祸祸。 小黑和小黄倒是挺听话，不太敢再往那边去了，不过自从柿子地的柿子熟了之后，这两个货倒是没少偷偷摸摸地往柿子地跑。 人家光用嘴就挺灵活，一咬就能把黄了红了的柿子咬下来，然后一屁股坐在垄沟里，趴那开始吃柿子。 专家不是说狗都是色盲吗，赵艳难以理解，它们两个是怎么辨别哪个柿子熟了哪个又没熟的。 李建军为了讨媳妇欢心，特意找人买了几棵果树种到了后院。 不过可能不是很懂怎么照顾果树，买来的小树死了好几棵，开春的时候只剩下三棵活了下来。 赵艳仔细的看了看，也没看出来这都是什么树，还是李建军比较懂，给介绍了下。 活的树有两棵桃树，还有一棵苹果梨树，为了让小树活下去，李建军还特意找人学了学，冬天还准备了一些稻草，特意把小树的树根都盖住了，生怕它们冻死。 不过今年是甭想吃到桃和苹果梨了，这些树移栽过后，需要缓个一两年苗，还需要再长长，估计吃到嘴桃子怎么着也得两三年。 赵艳不知道这个，还以为今年就能吃到心心想念的自家产大脆桃子呢，要是让她知道，自家的树以后只能长小毛桃，估计就没这么期待了。 第345章 红桑粒 思想完全跑偏，满脑子都是好吃水果的赵艳盯着眼前的柞树，陷入了沉思。 李兰采完剩下的榆黄蘑，回身看见嫂子在在发呆，有些好奇的问旁边的曹美凤：“大嫂，嫂子怎么了，咋发上呆了，那柞树上有啥啊？看见猴头菇了？” 不怪她这么想，这上林子里干活大家的动作都挺统一，那叫一个速度快，没人会拖沓。 有那功夫多采点蘑菇坚果啥的不好吗，有几个像赵艳似的，上山像旅游似的，来回瞎瞅不干正经活的。 是的，在众人眼里，赵艳带的小筐，还有手套，再加上筐里那瓶水和两个苹果，咋瞅咋像是来玩的，不像个干活人，谁家干活不带个大筐啊。 曹美凤站起身，拍了拍身上沾到的草籽、看了一眼妯娌，说道：“她那脑袋不知道想啥呢，咱们这点蘑菇采完了，去你二哥那边看看，你二嫂不是说有桑树吗，咱找点桑粒吃去！” 想到酸甜可口的桑粒，李兰顿时来了动力，拎起筐就要走。 看妯娌没动，曹美凤伸手亲昵的拍了一下她的肩膀，说道：“咋还不走，咱去那边看看桑树啊，你发啥呆呢！” 赵艳缓过神来，拎起脚边的筐，应声说道：“走吧，建军刚才喊了，说那边有桑树。” 说完话一转身，抬头就看着树上有一大块黄色球状物。 想到李建军说过的灵芝，赵艳激动的声音都要变形了：“嫂子，你看，那个是不是灵芝？老大一坨了！” 原谅孩子没见过啥世面，赵艳是真没见过新鲜的还在树上的灵芝，只是在电视里看过，对灵芝的想象还停留在昂贵、珍稀的概念上，所以一看着就激动了。 曹美凤抬头望去，定了定睛，仔细看了看才无奈道：“艳子，你真的是一点儿常识都没有啊，这柞树好好的，能长灵芝吗！灵芝都长在腐木墩上，这么高，指定不是了。” 头一次发现东西，赵艳还挺兴奋，被大嫂泼了盆冷水，勉强找回了点理智，又看了眼上面的东西，说道：“嫂子，那是啥啊，我看像是好东西，要不怎么能长那么高呢！” 日子慢慢好了起来，曹美凤这几年上山上的也不多，这会儿一下子就懵住了，正寻思这玩意儿是啥呢，就被李兰抢个先。 “嫂子，这个是不是爸说的猴头啊，咱爸说那玩意儿愿意长在高处，还是黄色的！” 一语点醒梦中人，曹美凤这才恍然大悟，她拍了下脑袋说道：“对对，就是猴头菇！早年我还是姑娘在家待着时，我爸就采过这东西，多少年没见了，我一下子还有些懵，想不起来了，这东西可贵了，镇子上有收购的地方，咱们把它整下来啊！” 说完是一片寂静，三人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都憋不住乐了。 眼见着这三个女流之辈应该谁都不会爬树，曹美凤还说要摘下来，几人想想自己费劲巴力爬树的样子，都觉得有些好笑。 “嫂子，我喊建军他们过来吧，让他们想想办法，真能摘下来，咱们炖肉吃！” 曹美凤表示赞同，扯着嗓子就喊了两声。 林子虽大，可大家有意都没走太远，生怕走散，所以曹美凤喊这一嗓子，没一会儿李建国和李建军都过来了。 可别小瞧这片林子，东北的老林子物产丰富，好多都是经历了多少年的生长才到了如今的规模，林子大的很，同时也密。 当然，这里也生活着不少野生动物，其中比较凶猛的就是黑熊和老虎，这几年老虎见的少了，可屯子里人上山采货，还真有碰见黑熊的。 碰到这些这些都不是最可怕的，更可怕的是在林子里迷路，然后过夜。 这可不是说笑的，林子里树木参天高大，树干笔直，人站在中间，显得很渺小。 人站在林子里，抬头望去，会发现几乎望不到天空，都被参天的大树树冠遮住了，只留下星星点点的阳光洒进来。 迷路不是小事。 山里天气多变，可能前一秒还是阳光明媚呢，后一秒就下起了绵绵细雨。 赶上下雨天或者有雾天，屯子里有不少常年跑山的人都会迷路，找不着出林子的方向，大家伙儿都管这个叫“麻搭山”。 在这种林子，过夜是很危险的。 毒蛇、黑熊带来的危险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更大的威胁是温度。 山里昼夜温差大，一般出来跑山的人带的东西也不是很充足，一旦麻搭山出不去，如果赶上下雨天生不了火，那么就很危险了，人很容易失温，在不知不觉间失去生命。 所以一说来这片老林子，老李头和赵大河早早就做了准备。 虽然不是老跑山人，可是在屯子待久了，知道的也就多了，老李头特意带了几个二踢脚，又多带了几个打火机，连雨衣都准备好了，带的那叫一个全。 而且在进林子前，老李头又是千叮咛万嘱咐，让大家千万不要往远走，也别自己走，身旁怎么着也得有个人，大家离得都别太远，随时能找着对方。 等众人应了下来，老头才放心让大家组队散去。 见是猴头菇，这兄弟俩来了兴致，琢磨着咋能上树摘下来了。 李建军见媳妇眼睛都不眨的看着树上的猴头菇，觉得有些可爱，趁人不注意，摸了下媳妇毛茸茸的脑袋。 赵艳被突袭，瞪了男人一眼，李建军难得有些尴尬，清了清嗓子劝道：“媳妇，你和嫂子去右边呗，那边有五六棵桑树呢，桑粒都红了，有的都紫了，正是好吃的时候，你们去吃点儿。” 虽然想吃桑葚，可是热闹赵艳也想看，这会儿陷入了矛盾，曹美凤乐了，张罗道：“咱们走吧，艳子，兰兰，吃桑粒去了，不在这看他们爬树了，怪没意思的，咱们一会儿多摘点儿，正好给妈拿回去点，她乐意吃这东西。” 曹美凤从小就看父亲哥哥干上房顶爬高之类的活计，所以对这个真不是很感兴趣，反倒是听小叔子说有桑树，她便立刻觉醒了一个吃货的心，拿出了吃货的行动力，带着娘子军直接杀去了。 不远处果然有几棵桑树，分布的比较集中，赵艳看见卵形略显圆的桑树叶子中间隐藏的一颗颗或红或紫的可爱小浆果，觉得嘴里都开始冒酸水了。 李兰更是，欢呼一声，就上前摘上一颗像袖珍小葡萄一样的桑粒，直接放到了嘴里。 曹美凤眼见着小姑子把红色的桑粒放到嘴里咀嚼，自己嘴里都跟着冒酸水了，那红色没咋熟，这傻孩子咋那么虎呢，不酸呐！ 酸不酸看李兰的脸就知道了。 赵艳看小姑子的脸蛋儿都皱成了一团，一副被酸的龇牙咧嘴的模样，也有些好笑，不过看她可怜，还是好心的拿出了筐里放的水瓶递了过去。 “喝点水吧，是不是老酸了？” 李兰狂点头，像找到救命稻草似的一把接过嫂子递来的水瓶，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口才舒缓神色。 第346章 麻搭山 李兰被酸的够呛，喝完水问道：“嫂子，咱屯子杨建兵家后院也有一棵桑树，他给我摘过桑粒，那红的吃着也没这么酸呐，还有，人家那个比这个大多了，这个也太酸了吧……” 赵艳揪了一颗稍大些的紫色桑葚，直接塞到了嘴里，一咬嘴里都是桑葚特有的酸甜味儿，觉得挺好吃，比自己在超市买的好吃多了。 “人家后院种的树都照顾，会浇水施肥，家养的怎么着也比这野生的长的好，肯定大啊，你挑紫了的摘，那又小又红的还是算了吧，得成酸了！” 对于大嫂的解释，李兰表示信服，从兜里拿出塑料袋，开始挑紫色的摘了。 桑树好几棵，三人分散开摘，没一会儿塑料袋就装了大半袋。 这东西怕压，赵艳也没敢多摘，只是挑了大的熟的比较好的摘了半袋，完事直接放到蘑菇筐的上边了。 正好李建军爬树把猴头菇也摘下来了，老李头和赵大河也过来了，说是在前边有不少蘑菇，还有榛子，让大家往前走走再采。 其实山林子里资源真挺丰富的，一路走来，赵艳就看着不少野菜和不认识的菌类，走近草丛中还能看见时不时被惊吓的飞速逃窜的松鸡。 赵艳刚才还被一只正在逃窜的松鸡吓了一跳，看草丛耸动，还以为又是一条蛇呢，直到看见那只毛色斑驳的灰色小松鸡跑远才放下心来。 林子虽有资源，可出来跑山的当地人不算多，大家都是农闲的时候进山采点东西，并不以这为生，毕竟林子里危险也不少。 毒蛇草爬子各种猛兽，再加上偌大的林子并没有什么有效的导航，老跑山人进山都容易麻搭山，更何况以种地为生并不熟悉山里情况的农民们呢。 每年都有上山采野菜挖参的人麻搭山，直接出不来的，还有遇见熊或者老虎的时候。 每次一遇见这种事儿，屯子里的人也不会冷眼旁观，大家都会搭把手，跟着众人一起进山找人。 而且这里是老林子，片区还大，林子里并不都是无毒蛇，还有野鸡脖子和土球子之类的毒性较强的蛇。 一般来说，跑山的人进林子遇见的蛇很少会主动攻击人，只有在觉得受到惊吓，它们觉得有危险时才会攻击人类。 前几年就有人进山采货，被毒蛇咬伤了手腕，倒在山里的事情。 当时他就是一个人进山的，寻思多采点灵芝和猴头菇，没想到就那么倒霉碰到了毒蛇，被咬之后有些麻痹动不了了，天黑之前就没能从林子里出来。 还是他的媳妇和老娘，眼见着太阳都落山了人还没回来，就急了，找了村长，又在屯子里张罗了一群青壮年，连夜上山去寻的。 好在他这个人靠谱，每次上山前都和媳妇报备一下，今天到底去哪个山头，众人才能成功发现他，不然林子这么大，还真没处能找到他。 众人找到他之后，连夜把他送到了镇上的医院，可是这地方实在是太小了，咬伤他的是短尾毒蛇，在这个地区并不常见，医院里常备的那几种血清并没有这种。 人命关天，医院又帮忙紧急联系了周边乡镇的医院，得到的回答都没有，最后市里的医院表示能帮忙调过来，但最快也是第二天上午。 血清来了，这人却没了。 太晚了。 每年都有这种事情发生，屯子里人也算得到了教训，基本不会单人进山，总是要几人结个伴，互相还能有个照应。 而且只要进山，都会多做几手准备，生怕再出什么事儿。 老李家和老赵家这群人在林子里待了大半天，大家的蛇皮袋子和筐都满满登登的，才打道回府。 本来寻思就在山里待一上午，采点东西就回去，所以就没准备中午饭。 可是没想到，这么一溜达，山上的东西还真就不少，所以这帮人都饿着肚子呢，一上午就吃着点桑粒和苹果，根本不顶饿，这会儿肚子空着呢。 好在许英挺靠谱，眼见着中午大家都没回来，她就知道怕是没少采东西，知道大家都饿着肚子呢，特意多做了点吃的放在锅里温着，就等大家回来呢。 上山容易下山难，这个山虽然并不陡峭，略显平坦，可是也有坡度，再加上林子里没有路，下山还真挺辛苦。 跟着众人强挺着下山，赵艳累的都不想说话了，只感觉到满身的疲惫。 本来想直接洗洗睡个觉，可肚子里的轰鸣声提醒着她，饿了该进食了，捂着乱叫的肚子，赵艳认命，还是先吃点东西糊弄糊弄肚子吧，不然肯定睡不安稳。 婆婆包了菜团子，还特意整了两种馅，一种是酸菜粉条馅儿，一种是角瓜鸡蛋馅儿的，菜团子用的是细玉米面做的，吃起来玉米的清香味儿十足。 这会儿赵艳饿惨了，一连吃了三个酸菜粉条馅儿的菜团子，才满足的喝了一碗婆婆熬的土豆萝卜汤，连喝两碗才感到饱。 吃饱了疲倦和困意来袭，赵艳实在不想说话，匆忙的看了看大宝和二宝，见他们在炕上玩的挺好也没哭，就和婆婆打了个招呼，先回家了。 到家洗了把脸躺炕上就睡着了。 这一觉睡的很是香甜，等醒来时外面的天色已经隐隐泛白，后边的山上隐隐传来鸡叫声，赵艳看了下墙上的钟，已经五点多了。 赵艳有些懊恼，明明只想眯一觉的，怎么一觉醒来就是第二天了呢！ 李建军昨天没拉窗帘，借着外面亮着的天色，对室内赵艳看的还挺清楚。 旁边的男人睡的正熟，他还呈一种保护的姿势，胳膊半搭在二宝的被子上，像是哄孩子时睡着了，即使睡着了也不是很放心。 大宝和二宝就更有意思了，李建军没给他们脱衣服，两个小朋友就穿着白天的衣服和裤子睡着呢。 可能是热，大宝连被子都没盖，二宝也只是搭了个边，大部分的毛巾被都在脚下。 借着窗外的天色，能清楚的看到两个孩子的衣服已经脏了，前襟不知道是吃了什么，沾上不少污渍。 再看看他们的小花脸，赵艳知道，昨天肯定是领孩子回来就直接让他们睡觉了。 就这样李建军也没给孩子换件衣服，洗洗脸啥的，赵艳也算是服气了。 还真是应了那句话，爸爸带孩子，活着就行。 第347章 灭鼠行动 昨天睡的太早了，这会儿醒了想再睡一会儿都睡不着，再躺头也疼。 赵艳索性轻手轻脚的起来，到院子里摘点菜，准备做个早饭。 昨天夜里下雨了，推开门就能闻到雨后清新的空气。 菜地里泥泞，赵艳换上靴子后才进去摘菜。 菜地里的菜全都下来了，茄子豆角黄瓜陆续能吃，最近家里菜有些泛滥，根本吃不完。 想着早上煎几个蛋饼，再煮个柿子鸡蛋汤喝，赵艳就摘了几个柿子，又去黄瓜就摘了两根黄瓜，看小筐有点空，顺便又摘了几个茄子。 直接在井边洗完菜，赵艳直接去了厨房。 厨房的小桌上，还放着一盆洗好的榆黄蘑，看着还挺新鲜，赵艳决定一会儿再炒个蘑菇吧。 煎蛋饼简单，赵艳直接舀了一碗白面，往碗里打了一颗鸡蛋，又调了盐和十三香，倒了水把它调成糊糊，再往锅里倒点油，直接煎熟了。 这么做不仅快，煎好的饼也很软，简单的很。 没一会儿饭菜就都做好了，屋里也传来了声音。 李建军一向起的早，很少睡懒觉，每天都是六点多起来，都形成了生物钟，今天也不例外。 赵艳进屋，看男人正穿鞋呢，问道：“昨天怎么没叫我，我还能看看孩子，我一觉睡到今天早上，睡的太久了。” 怕吵醒孩子，李建军说话声特别小：“看你累着了，睡的香，就没叫你，孩子挺听话的，抱回来没多久就睡着了，媳妇，你腿还疼不？” 听男人问，赵艳才反应过来，腿确实挺疼的，尤其是大腿里子，挎筐的那只胳膊也不太得劲，酸麻胀痛。 揉了揉胳膊，赵艳撒娇道：“可疼了，腿也疼，穿的靴子走路走多了，脚都磨红了，到现在都难受……” 李建军急了，推着一直站在地上的媳妇坐到了炕边，就要检查她哪疼。 赵艳被吓了一跳，赶紧推了他一下，拒绝要给自己脱鞋的男人道：“别看了，没出血，我这两天少走点路就好了，我都做好饭了，快去吃饭吧，我都饿了。” 一听媳妇饿了，李建军总算是停了手，不过嘴上还是嘱咐道：“行，这两天你别来回折腾了，消停在家待着吧，有啥活你先别干，让我整，走吃饭去。” 到厨房看到桌上摆着的吃的，李建军感慨道：“你这是几点起来的啊，怎么做这么多菜，做这么多能不累吗！” 桌上摆着一盘摊好的鸡蛋饼，还有一盘肉片炒榆黄蘑，一小碗拍黄瓜，还有一小盆柿子鸡蛋汤。 对比以往的早餐、确实种类多了点儿，以前早上两人很少炒菜的，基本都是粥配咸菜馒头之类的，又简单又清淡。 “一直是你起早做饭，太辛苦了，今天这不是难得醒的早嘛，我就想着给你做顿早饭，就炒了菜，快吃吧，吃完咱们还得去后山转转，我和你一起去，你不是要清清鸡圈，还要下下夹子嘛！” 李建军一口气喝了半碗汤，一听媳妇说要和自己上山，立马拒绝道：“媳妇，鸡棚好清，三哥和我没一会儿就清完了，你别去了，怪臭的，下夹子也挺麻烦的，你跟着整，再夹到手咋办？” 前段时间进了一批鸡雏，李建军照顾的精心，本来成活率挺高，可是前两天三哥去清鸡屎的时候看到了鸡棚里有小鸡尸体，而且不只一只。 三哥急了，精心照顾的小鸡咋死了，他赶紧找兄弟说了这事儿。 知道这个事儿，老李头也跟过来了，几人去鸡棚溜达了一圈，终于整明白了，原来是鸡棚进了大耗子，耗子咬的。 这从小鸡脖子上的咬痕就能看出来，这就是它们做的孽。 它们从侧边打洞进来的，趁着晚上没人，一连咬死了四五只小鸡仔。 可能是咬的多没吃了，这才留下了小鸡的尸体，它们早躲的没影了。 知道是耗子干的，李斌很是自责。 “都怪我没仔细瞅瞅，天天都去看，咋不再精心点儿，这次是它们吃剩了，都不知道之前它们偷没偷过小鸡！” 看三哥自责，李建军赶紧安慰他道：“没事儿，三哥，养鸡哪有全活的，没了也正常，不过幸亏你发现的早，咱们能少受点损失，最近看看咋能逮着它们！” 怕有东西偷小鸡，李建军之前倒是去后山撵过大眼贼，不过还真是没想到耗子也跟着瞎捣乱，还敢进来偷，李建军气坏了，开始琢磨怎么灭鼠了。 对儿子的这个想法，老李头表示支持，还特意送来了几个自家做的捕鼠夹子，在行动上给予鼓励。 赵大河知道女婿的鸡遭贼了，也惦记上了，特意买了几包耗子药送过来了，还热心的教女婿往哪下能诱捕到耗子。 当时李建军就把鸡棚里的耗子洞堵上了，怕耗子疏通洞口，还特意往上面多盖了几块大石头。 可这也挡不住耗子，耗子是多精的东西啊，李建军又把家里比较好斗的几只大公鸡放到了这个鸡棚里，寻思要是耗子再敢来，非要让公鸡给它们点颜色瞧瞧。 不过这都是防范的手段，李建军觉得，还是得主动出击，不能等耗子再上门偷东西啊。 要不说出去都让人笑话，家里好几个人跟着忙活，一群大老爷们儿，还能让几只耗子欺负了不成！ 鸡棚里小鸡多，李建军也不敢在里面下耗子药，怕小鸡误食。 当然了，也不敢下夹子，生怕它们踩着，要知道，现在的小鸡仔可是很脆弱的，一旦被夹到，那是不瘸也得去了半条命。 所以鸡棚里只能采取防范的手段，外面倒是可以下下功夫。 这不，李建军准备去后山灭鼠了。 看媳妇一脸跃跃欲试想帮忙的模样，李建军也不好打击她的积极性，可也不想让她再拖个没好的脚上山了，于是略微思索了一会儿，他说道：“媳妇，过几天我想去给赵哥送一批卤蛋和鸡杂，卤蛋好整，现做就来得及，可是鸡杂不太好包装，要不孩子睡觉的时候，你帮我打点包装行不？” 一听有活能干，赵艳也不多磨叽，点点头答应了下来。 第348章 被烫到 李建军提溜着一小袋铁夹子，又拿了些之前剩的大饼子当诱饵，直接去后山下夹子去了。 赵艳也忙碌了起来。 家里家外也有不少活，先得烧上一大锅水，把两个造的像小花猫一样的孩子洗一洗。 随着小朋友的长大，他们的力气越来越大，洗澡也变得累人了。 家里有个李建军特意买的大红澡盆，长长的，两个小朋友坐进去还有富余，赵艳把他们两个抱了进去。 本来想着速战速决，虽然外面的天气挺好，可当妈的就是这样，生怕孩子洗太久着凉生病，所以只想尽快洗完。 奈何淘气的两小只并不配合，他们挥着小手，来回拍打盆里的水，溅出水花时就迎来他们清脆的笑声。 紧接着赵艳的衣服就被水溅湿了，头发也被水打的一绺一绺的，看起来有些狼狈。 本来想发脾气的赵艳一看他们这么开心，刚积攒的那一点小脾气瞬间就像被戳破的气球一样，一下子就散了。 忍不住用手点了点大宝的小鼻子，赵艳亲昵的埋怨道：“你们两个小捣蛋鬼，调皮蛋，就知道捣乱，妈妈要生气喽，再闹妈妈就揪你们的小耳朵啦，到时候可别哭！” 大宝根本听不懂妈妈说的话是什么意思，还寻思妈妈是和自己玩儿呢，露出几颗小白牙乐的眼睛都眯到一块儿去了。 等洗完两小只，赵艳累出了一脑门儿汗。 大宝和二宝换了干净的衣服，赵艳把他们放到了婴儿车里，怕他们闹人，又给他们每人手里塞了一个大苹果。 以他们现在小牙齿的长势情况来看，这苹果多半是吃不到嘴里去，估摸着也就是咬掉一小块，尝尝味儿， 这还是婆婆教的呢，赵艳在带孩子这方面确实没什么经验，经常要向婆婆和亲妈请教，一直在学习。 果然，翘着小脚想要干嚎几句的二宝一接过苹果，就拿着闻了闻，像是知道这是好吃的似的，用两只小手捧着塞到了嘴里，使劲啃，试图把苹果吃到嘴里去。 看他们还算老实，赵艳赶紧坐到小板凳上，准备洗这盆衣服。 手里正在洗的这盆衣服都是两个孩子的，赵艳爱干净，几乎每天都给孩子换一身衣服，即使吃奶沾上一点奶渍都嫌弃的不行。 时间久了，两个孩子也知道了，衣服裤子一脏就用小手来回比划，告诉爸爸妈妈，自己衣服脏了。 李建军刚开始发现的时候还有些震惊，觉得两个孩子不愧是自己的种，这心眼儿就是多，这么大点就知道爱干净了，还一顿骄傲，逮谁跟谁显摆。 这么磨叨之下，给李建国整的都有些崩溃了。 李建国觉得，该说不说，自从结婚有了孩子之后，二弟就跟魔怔了似的，张嘴闭嘴就是“我儿子、我媳妇”，三句话得有两句半和媳妇儿子有关，你和他唠啥，这小子都能把话题扯到她们上面。 赶上弟弟絮叨的时候，李建国有时候就偷摸跑路，因为转移话题实在是太费劲了，这小子还不自觉，一件事能和自己磨叨好几回，李建国自觉是个脾气好的人，都觉得受不了。 赵艳把孩子们攒下来的衣服洗了洗，又打扫了下房间，看看时间还来得及，就推着孩子去了后院新盖的房子。 冰箱被李建军放到了后院的加工间里，赵艳打算干一会儿打包的活，把之前卤好一直冷泡的鸡蛋打好包装，顺便再把冰箱冷冻的鸡杂卤一卤。 生意趋于稳定之后，赵艳和李建军每个月都有一半的时间用来加工，剩下的时间就比较自由了，可以干点儿自己的事。 可是赵艳觉得，还是加工厂的产品太单一了，名声打出去的也不响，这才导致订单只有目前的这些，这不，近期一直在想整新产品呢吗。 干蘑菇和野菜是赵艳想做的，可是蘑菇是时令性的东西，赶上那茬能卖，等过了时节就没货了。 赵艳还不知道怎么种蘑菇，所以一直搁置了，这几天下雨，才想着整点试试的。 打卤蛋包装这活赵艳干的已经很顺手了，孩子们还算听话一直没闹人，赵艳就开了机器一直打包装，直到男人回来，才发现时间过的挺快，不知不觉都到中午了，干了这么久的活。 “媳妇，歇会儿吧，我去做饭，你给他们冲点奶粉啊，我看他们啃苹果啃的都流口水了，是不是饿了。” 干了这么久确实挺累，赵艳嘴上答应着，把打好包装的卤鸡蛋都装到了箱子里，起身拍拍手，跟着男人回家了。 一上午没看着孩子，李建军也想他们了，边推车边哄他们道：“大儿子，老儿子，你们上午干啥了？妈妈给你们吃果果啦！果果好不好吃啊，好吃爸爸出门还给你们买，你看看你们都流口水了，进屋爸爸给你们好好擦擦……” 对着两个小豆丁，李建军似乎有着无限的耐心，这个高大的汉子无师自通地学会了“叠音字”，连苹果都不会说了，张嘴就是果果。 赵艳无语，看他这宠儿子的架势，以后管孩子肯定是困难了。 他当不了“严父”、自己这个“慈母”肯定也当不了了，两个人怎么着也得有一个能压住他们的，总得有一个唱黑脸的吧，看来这个坏人肯定是自己了。 赵艳下定决心，绝对不能被这两个小坏蛋天真无邪的笑容击垮，一定要做一个严母！ 中午是李建军做的饭。 他煮了几个乌鸡蛋，又蒸了几穗嫩苞米，顺带着蒸了几个土豆和地瓜，还有三个茄子，又打了一个鸡蛋酱。 等掀开锅盖的时候，看见里面的黄苞米，赵艳馋的不行。 催促男人快点捡出来，赵艳有些迫不及待的伸手去拿苞米。 李建军嘴里那句“小心点儿”没等说出来呢，赵艳就被烫到了。 李建军赶紧从水缸里舀出一舀子凉水，焦急的说道：“媳妇，快来，我给你用凉水冲冲，不然一会儿该红了！” 赵艳正懊恼呢，自己咋就跟没脑子似的呢，看着吃的就啥都忘了，不管烫不烫，直接就上手。 李建军给媳妇拔完手，才训斥道：“你说说你，咋像个小孩呢，别动了，你那小手再摸苞米，还得被烫着，等着，我给你拿。” 第349章 还是甜 赵艳捂着好了不少的手指，乖乖的坐在凳子上，等李建军给自己拿。 说来也怪，这刚出锅滚烫的嫩玉米赵艳刚一碰，手指尖就被烫红了，可在李建军的手里，根本不像刚煮好的似的，看不出来烫手，李建军拿的稳稳地。 只见男人的大手拿出一根筷子，顺手就把筷子插进苞米中间的芯里，然后一个使劲，筷子就稳稳的插进去了一半。 李建军这才递给媳妇，说道：“慢点吃，我拌茄子土豆，你别伸手了，再烫到你。” 说完看媳妇乖巧的点头，然后举着手里的玉米小心的啃着，李建军的心也跟着软了下来。 他只觉得眼前的女人此刻想要啥自己都会给她，即使是要天上的月亮，自己也会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 当然了，赵艳还没那种类似“要月亮”不切实际的梦，她只是想认真生活罢了，并没有那么矫情。 李建军的大手捏着土豆，小心的把熟土豆的皮剥掉，又把土豆放到盆里，用勺子碾碎，接着又把茄子和葱叶、鸡蛋酱拌到里面，搅拌好就是一道自己爱吃的美食——土豆拌茄子了。 其实要是李建军自己吃，那土豆根本不用剥皮，本来就是洗干净的，还用剥啥皮，直接一碾碎也吃不出来带皮啊。 可是怕媳妇嫌弃，李建军这菜做的小心，不仅去了皮，连放到里面拌的葱叶都撕开了，仔细的查看了里面，确定葱叶里没有虫子才放进菜里。 孩子大了，也知道馋了。 李建军看儿子坐在婴儿车里急的直往饭桌上伸小手，乐了，对女人说道：“媳妇，你看没看见，咱儿子就是聪明，这么大点儿就知道要吃的了，都知道馋了，嘿嘿，随我，你先吃，我喂他俩吃鸡蛋。” 说完就去拔乌鸡蛋了。 这乌鸡蛋还是老李头送过来的。 自从买了这几只小乌鸡之后，老李头喂的特别精心。 不仅定时定点的添水喂食，还会特意抓点菜地里的虫子喂它们，甚至去河里捞鱼、赶上有小的也会特意留出来，拿到家给它们吃。 在他的精心喂养下，几只小乌鸡吃的那叫一个肥，毛色还发亮，蛋下的也挺勤。 老李头把这些鸡蛋全都攒下来了，除了给梅梅和李兰留几个，剩下的一股脑儿全送到这边来了，非要给他大孙子吃。 两个孩子能吃多少，李建军推辞了几次，让老头别拿那么多，就留着自己吃吧、老李头不干，非要给送。 看儿子还想推辞，老李头生气了，训斥道：“你可真是长大了，都敢和我叫板了，我说给我孙子吃，你推个球！再说了，孩子吃不了，艳子还能吃呢，大宝和二宝还没戒奶呢，艳子营养得跟上，我和你妈想吃，家里还有鸡蛋呢，不用吃这个，这小乌鸡就是特意给孩子们养的，你别整那没用的，我听说小孩吃这个有营养，身子能长的壮实，你记得给他们煮，听见没！” 迫于亲爹的威压，李建军只好妥协，不过还是顶嘴道：“你可真是我亲爸，惦记了一圈，都惦记上了，就没惦记说给我吃个蛋，咋滴，我不是亲的啊！” 老李头气乐了，用手里的烟袋锅敲了一下二儿子的肩膀，没好气的说道：“多大岁数了，还在这跟我贫嘴，撒冷拿回去得了，记得给我孙子煮鸡蛋吃，听见没！” 李建军拿过地上装鸡蛋的葫芦瓢，嘴上答应着：“知道了，回去就给你孙子煮，行了吧，看看我，多可怜，亲爹都不惦记！” 说完拎着葫芦瓢一溜烟儿跑了。 留下老李头看着他跑远的背影，笑着摇摇头，老李头感觉手里的烟袋锅子又想举起打人了，这小子还挺识相，算他跑得快，不然肯定还得再捶他几下！ 李建军最近就是听亲爹的话，隔个一两天，就会煮两个乌鸡蛋，喂两个孩子吃。 大宝和二宝吃乌鸡蛋吃的已经很习惯了，还很喜欢，一听扒鸡蛋的动静就知道有好吃的了，乐颠颠的看着亲爹扒，眼睛都不肯眨。 虽然刚出锅，不过怕烫着孩子，李建军提前放了一碗凉水，拔了有一会儿，现在扒鸡蛋还算好扒，没几下就把三个小乌鸡蛋扒好了。 赵艳正吃土豆拌茄子呢，不想吃葱，特意避开了，自家种的土豆又面又香，拌着鸡蛋酱吃好吃的很，正吃着呢，碗里就多了一颗剥好的小乌鸡蛋。 乌鸡蛋比起自家的鸡蛋，确实小了一圈，赵艳左看右看，也没看出来这小东西和鸡蛋还有什么不同，也不清楚它咋能更有营养。 男人一共就煮了三个鸡蛋，准备给两个孩子一人一颗，剩下的那个当然给媳妇了，他理所当然的态度让赵艳觉得，自己一直在被偏爱。 于是白了他一眼，亲昵的说道：“怎么就煮了三个，爸不是拿了不少嘛，你也吃啊，怎么就知道苛待自己。” 李建军怕烫着孩子，一边吹鸡蛋一边喂两个孩子，嘴上不在意道：“我吃它干啥，咱家鸡蛋那么多，想吃就煮呗，爸说乌鸡蛋有营养，你和两个孩子吃吧，够用了，我这身体你还不知道，好着呢，用不上补。” 话虽然这么说，可赵艳就是心疼他，不想吃独食，她用筷子轻轻一夹，直接把碗里的小蛋分成了两半，然后夹起一半喂到了男人嘴边。 都喂到嘴边了，容不得男人拒绝，赵艳无声地催促，李建军只好吃到了嘴里。 “乌鸡蛋好吃不？啥味儿的？” 面对着媳妇的询问，李建军满心都是甜，这会儿傻傻的说道：“好吃，是甜的。” 赵艳觉得他憨，鸡蛋还能甜，于是白了一眼他，没多说话。 李建军也发现了自己说的傻话，这会儿尴尬一笑，自圆其说道：“媳妇，你喂的就是甜，我心里可甜了！” 赵艳有些受不了他的土味情话，特意多夹了点葱白喂他，嘴上嘟哝着：“吃吧，看这个甜不甜！” 李建军嘴里被塞进一堆葱白，猝不及防，被辣到了，不过还是嘴硬道：“咋不甜，这个也甜，只要你喂我吃着就是甜！” 赵艳也被他不要脸的精神折服了，手里的玉米都不香了。 飞快的吃完了剩下的玉米，接过了喂孩子的活，催他赶紧吃。 第350章 黑黑 李建军在部队待过，吃饭的速度那叫一个快，不管饭菜热不热，稀里呼噜的就造，赵艳看了有些担心。 “你慢点吃，家里也没什么着急的事儿，人家都说经常吃滚烫的饭菜对肠胃不好，吃的慢一些也好消化，别急了。” 李建军憨憨一笑，咽下嘴里的苞米，应声道：“行，我下回慢点儿，嘿嘿，媳妇，你真好。” 面对着无时无刻不在拍马屁的男人，赵艳还挺受用，来了个小傲娇。 “你才知道呀，我当然好了。” 李建军只顾着乐了，土豆拌茄子都顾不上吃了。 “媳妇，你下午别上后山，我往里头下了不少夹子，都在隐蔽的地方，别夹到你脚，那东西夹一下可疼了。” 赵艳点头答应，想起家里喜欢乱跑的两只狗，担忧的说道：“建军，小黑和小黄怎么办，它们总往后院去，可别打到它们。” “我把后院的门关上了，它们出不去，刚才回来看它们两个在后门那吭叽呢，还想跳出去，让我给训了，估计不能寻摸出去了，没事儿，它们精着呢，刚跟我一起去下的夹子，下的时候我就吓唬它门两个了。” 赵艳是真喜欢家里的两只狗，生怕它们乱跑伤到，这会儿喊了一声小黄小黑，没一两分钟，门口就响起了哼唧声。 把手里的蛋黄塞到二宝嘴里，赵艳赶紧去给它们开门。 夏天天气热，不开门窗不行。 可开着还进蚊子，李建军买了纱网，自己定了纱窗，见女人总喜欢开门，就多买了点，找亲爹打了个门框，做了个手工的纱门。 这东西不仅防蚊子，安上它之后，连苍蝇小咬都飞不进来了。 赵艳觉得很方便，所以只要家里有人，就会把外面的门打开，再把纱门拉上通风，室内的风一流动，屋里凉快的不得了。 可这也给小黑和小黄带来了麻烦，之前两小只没事儿就进屋待一会儿，尤其是外边下雨或者太阳太晒的时候。 之前盖房子剩了不少砖头和水泥，李建军用这些给它们搭了个大狗窝，不仅举架高，长和宽都不短，即使两只大狗一起进去，水泥一磨，狗窝结实的很，下雨根本吹不着。 为了防止它们冷，李建军还特意找了一件自己不穿的破棉袄，颇有些不舍得给它们铺到狗窝里了。 在李建军眼里，自己给它们打造的这个狗窝，可比屯子里别人家的狗居住条件好多了，赵艳戏谑的说他给两小只盖了个“平层小别墅”。 可人家两小只根本不领情，平时它俩喜欢乱窜，前院偷吃茄子柿子，后院打滚儿，还去后山瞎跑，满山撵鸡。 有时候还进屋歇一会儿，找主人玩一会，看看小主人，忙的不亦乐乎，在狗窝休息的时候还真是不多。 自从安上了纱门之后，小黑那是相当不满意了。 小黑狗自觉和女主人关系好，它还聪明，会开家里的门，可纱门安上之后，门把手是老李头安的，一截自制的铁丝，使劲一抽就能把门打开。 介于这个铁丝把手太短，小黑根本咬不着，知道怎么开门的它急的团团转，每次一进不来就蹲在门口哼唧，听着还怪可怜的。 赵艳拿它们也没办法，只好一听见动静就赶紧去给两小只开门，生怕去晚了，哼唧声演变成嚎叫，那样太震耳朵啦。 赵艳在厨房摆了个大水碗，外面狗窝旁也有，生怕这大夏天的，它们中暑，老是把水碗里的水添的满满的。 小黑狗爱撒娇，老是要进屋喝水，小黄倒是没啥要求，虽然两小只都是小男孩，可他们的性格也不太一样。 越长大小黄的性格越随遇而安，除了瞎跑和疯玩，其他啥都不太在乎，而小黑则是更黏人一些，可能是知道女主人喜欢它，它尤其黏赵艳。 赵艳也喜欢它，一人一狗关系贼好，小黑总要进屋喝水，然后来讨好下女主人，甚至在偷吃前院的柿子时，还会特意留下一颗，给女主人叼过来。 这么给赵艳整的哭笑不得，咱就说那柿子虽然熟了，可上面全是小黑的口水，根本没办法吃啊。 李建军看一人一狗的黏糊劲儿，经常不乐意，有时候看见小黑扒门，他还坏心眼儿的装作没看见，掉头就走，把小黑狗气的直嗷嗷。 两人的梁子也算是结下了，小黑狗还挺记仇，有时候李建军叫它，它还故意装作没听见，径直的往前跑，根本不理他。 一提起小黑狗，李建军也觉得挺好笑，没想到它这么通人性，啥都知道，当然了，李建军也挺喜欢它们两个，不然能费劲巴力的给它俩盖房子吗！ 小黑跑进屋就一屁股坐在了水碗旁，伸出大舌头咕咚咕咚就开始喝水，李建军笑着问它：“小黑，干啥去了？可不行去偷柿子听见没，让我逮着我就揍你！” 小黑根本没理男主人，正在喝水的屁股扭了下，离他更远了。 李建军哭笑不得，这小东西还知道不乐意呢，好赖话都能听懂啊。 喝完水的小黑懒洋洋的混到了女主人跟前，闻了闻空气中饭菜的香味，然后一骨碌躺下了，还露出了大肚皮，一副任你蹂躏的模样，和刚才的爱答不理形成了鲜明对比，李建军气结。 “媳妇，你看看它，还跟我翻小白眼呢，这小出，净知道气我！” 赵艳把男人蒸熟的土豆拿过来一个，摸摸不烫了，便掰开了，分给了两只狗，一狗一半。 没办法，家里两只狗，得一碗水端平，不然它们总争宠，赵艳可受不了它们哼唧的小动静。 要知道，它们小时候哼唧，那是小奶狗，可爱极了，一哼唧奶唧唧的，让人心疼有保护欲。 可这两只大狗往那一站，那身高，那体重，简直是威风凛凛，再弄出那个可怜的小动静，赵艳也觉得有违和感。 两小只特别喜欢吃蒸熟的土豆地瓜，每次家里做，赵艳都会特意给它们留一点，给它们当小零食。 “黑黑，你可别气他啦，不然他生气了，再也不能给你蒸土豆了，到时候你得馋成啥样啊！” 说完又摸了摸小黑狗柔软的肚皮，递给他一截骨头。 第351章 腮腺炎 孩子们午睡，赵艳和也有些困倦，靠在炕边眯了一觉。 李建军去隔壁了，看看蘑菇收拾的咋样了。 进院就看见亲爹正在院子里摘豆角呢。 “爸，晚上吃豆角啊？我妈呢？” 老李头一看儿子自己过来的，还没带孙子，于是眼睛都没抬，不耐烦的说道：“那不在酱缸后边坐着呢吗，你那眼睛是干啥的，提溜着个酱块子脑袋，都不知道寻思，就知道张个大嘴问！” 被亲爹这么一怼，李建军哑口无言，摸了摸鼻子，顺着父亲指的方向一看，嗯，妈果然坐在酱缸后边了。 老太太可能是穿了一件酱色的衣服，和酱缸有点像，所以才没看出来。 不过老头这脾气可真爆，张嘴就是人身攻击啊，李建军无奈的想，今天指定是在哪受气了，不然也不能这么大的火气。 “爸，我看着了，我去找我妈，你慢慢摘豆角吧！” 说完不等亲爹回答，李建军快步走了。 等到酱缸前，李建军看一直扒拉着簸箕里蘑菇的亲妈说道：“妈，你又给我爸气受了？我看他心情不太好啊！” 许英嘴里哼着歌，不在意的回答道：“少搭理你爸，他就是闲的，让他干点活他就消停了，你咋自己过来了，艳子呢？咋没把大宝和二宝带回来？” 果然，自己真是失宠了，老头老太太张嘴闭嘴，问的全是人家大孙子，自己一来都不愿意多瞅瞅，一看身后没带孩子，两人都不乐意。 “中午了，两个孩子睡着了，艳子看着他们呢，最近他们特别淘，老想到处爬，怕他们掉地上，艳子哪都不敢去，妈，你咋就知道问孩子，咋不问问我呢！” 难得李建军开玩笑，许英笑话儿子道：“你也不看看你多大岁数了，天天都能看着，我还问你干啥，你呀，可有个大的样吧，都是当爸爸的人了。” 李建军乐了，说道：“妈，咋岁数大我不也是你儿子吗，在你面前我就这样，你可不能嫌弃我，我寻思过来看看，蘑菇晾的咋样了，定的包装都到了，蘑菇晾好了我送去检验，要是没问题就开始打包装了，我还得再收点儿，多出去跑跑销路，卖的好的话就多收。” 这批蘑菇都是自家采的，人多力量大，再加上林子里菌类多，确实没少采，整回来不少。 李建军采的蘑菇和山货也没怎么往家拿，除了想吃的拿回去了，剩下的基本全都放这了。 许英把旁边晾着的蘑菇上面盖着的纱网揭开了，扒拉了几下蘑菇，对儿子说道：“哪能那么快，昨天刚采今天就晾干了，这个正经还得晾几天呢，等着吧，妈都按你说的整的，把蘑菇都分了类，一样的在一块儿晒的，等晒干了就给你拿过去，你爸昨天看天气预报，说这几天还行，天气挺好，正好晒蘑菇。” 母子二人正研究蘑菇怎么晾晒颜色能更好看呢，就听见屋里一阵哭声。 许英和儿子面面相觑，没等进屋问是咋回事儿呢，就看见李兰哭着跑了出来。 “咋了，兰兰，你哭啥？” 许英站了起来，着急忙慌的问道。 李兰边哭边说道：“妈，我脸疼！昨天晚上睡觉的时候还好好的呢，早上一起来我就感觉腮帮子疼，我还寻思是感冒了，挺挺就好了呢，没成想就一上午，我这半边脸就都肿了，妈，我是不是要死了？” 说完小姑娘又开始哭，许英一下子就急了。 上前来回扒拉了几下李兰的脸，看见了腮帮子确实是有点肿，许英反倒是放下了心。 扭头对正在摘豆角的老李头说道：“老头子，你去大夫那开点消炎药，在买点止痛片回来，赶紧去。” 见闺女一直哭，老李头也有些慌，着急忙的从菜地里出来，走到闺女跟前，仔细的看了两眼，才应声道：“闺女咋了，光买药能行吗，要不咱去镇上医院瞧瞧吧，我看可挺严重，我去套车，咱现在就走吧。” 说完他火急火燎的拎起鞭子就要去套驴。 许英哭笑不得，都说闺女是爸的小棉袄，这在自家老头子这里可算是得到了充分的验证。 别的不说，兰兰可不算小了，可老头子依旧是惯孩子，孩子不想上学也不管，想上学又立马支持，有个头疼脑热的，他更是，比谁都着急。 虽然农村对儿子挺看重，可是老李头对这个闺女也是，好的没话说。 眼见着老头子急着套车，许英赶紧出声阻止，再不说话那驴都赶门口去了。 “套啥车，兰兰没啥事儿，她就是得了腮腺炎，你忘了，之前建设也得过这个，把老三都给传染了，去医院也看不出来啥，也就给咱开点药，不去了，老头子，你去开药，我上老张太太那去一趟，她家龙爪多，我去要点，闺女的脸得用龙爪的黏液敷一敷，消消炎。” 说完老太太拍了拍身上的灰，转身就要走。 可是刚走两步还是不放心，回身说道：“老二，你撒冷回家去，这几天不行过来，兰兰这个病传染，你别瞎折腾，再传染给艳子和孩子，等你妹妹彻底好的，你再来、兰兰，你进屋，回自己屋待着去，不行出来，别被风吹着再严重，这个病不愿意好。” 老太太就是家里的主心骨，她一发话大家赶紧都按她的话做了。 院子里一下就没人了，李兰本来挺慌张，小姑娘刚才一照镜子，差点儿没吓懵。 好端端的，这右边脸的下边，肿的跟个大馒头似的，李兰还小，也不懂啥病，就寻思自己是得啥不治之症了呢，当场就吓哭了。 幸好亲妈有见识，几句话就安排好这事儿该咋办，小姑娘被吓得乱蹦的心总算是安定了下来，乖乖地进屋躺着休息去了。 李兰想着，妈可说了，得在自己屋待着，不出去，这病可传染，可千万不能传染给别人，尤其是梅梅，小姑娘总来找自己玩。 昨天下午梅梅还和自己玩了呢，李兰想到这儿，是既担忧又害怕，躺在炕上还寻思呢，等妈回来得好好问问她。 李建军回家时，没敢进屋，隔着纱窗悄声问道：“媳妇，兰兰好像得腮腺炎了，妈说这个传染，我能进屋不？” 第352章 好看赖看 赵艳正哄孩子睡觉呢，一听男人隔着窗户说的话，有些急，赶紧拉上了一半窗帘，然后小声问道：“兰兰没事儿吧，起腮腺炎可遭罪了，脸得老疼了，你去帮忙找找大夫啊。” 李建军趴着窗台看了看孩子，也小声的回答道：“妈说不用找大夫，让爸去买药了，她去别人家找龙爪去了，怕我传染给孩子，没让我进屋，直接把我撵回来了。” 赵艳失笑，以婆婆对两个孙子的重视程度来看，这事儿她确实能干出来。 “咱妈说的对，这个病是容易传染，大宝和二宝还小呢，这会儿抵抗力不太好，得少接触这个，你去洗个澡吧，把衣服换了，就的先别往屋里拿，先放外边，下午用热水烫一烫，消消毒。” 上午十点多那会儿，赵艳在外面晾了两大盆水，本来打算洗洗孩子们的小被子，这会儿只好让给男人了。 李建军一听，转身就要去端水，赵艳赶紧叫住了他，隔着窗户把他的换洗衣服和香皂递了过去。 看孩子都睡着了，赵艳也坐不住了，穿鞋下地奔厨房去了。 翻箱倒柜找出点家里的常备药，赵艳惦记小姑子，隔着墙头刚要喊婆婆，就看见大嫂去前院了。 看到妯娌招手，曹美凤收住了刚要迈进门的腿，奔墙头来了。 “咋啦，艳子？” “嫂子，建军刚回来，说兰兰得腮腺炎了，我刚在家里找点药，你帮我拿过去啊。” 曹美凤诧异，眉毛都皱了起来，说道：“兰兰得腮腺炎了？我不知道啊，我还寻思咱爸咱妈哪去了呢，是不是给兰兰抓药去了？你大哥的半袖坏了，那个红的，我也没红色的线呐，这不寻思问问咱妈有没有。” “嫂子你等一会儿，我去给你拿，我买了红色的。” 说完赵艳就进屋翻红线去了。 曹美凤手里拿到红线，服气的说道：“怪不得建军穿的总那么齐整干净呢，你看看你，真是个过日子的人，啥都准备了，连红线都有，这些针头线脑的我总寻思着有就行，根本没想那么多，你不知道，你大哥因为这个都跟我不乐意了。” 看妯娌满脸不解，曹美凤继续解释道：“嗨，他那人就是那样，好面子又别扭，这不之前有件蓝色的裤子吗，他总穿，那回上地里掰苞米，裤裆开线了，一直到后边都裂开了，我也没多寻思，家里就剩白线了，就用白线缝上了，他穿裤子狠，还给我刮掉一块布，没招了我就找了一块布缝上了，他看了挺不高兴，非说我糊弄他，说啥都不穿，艳子，这事儿让你说吧，一个干活，穿啥不是穿啊，一个大老爷们儿瞎计较啥，有什么好看赖看的！” 这也太搞笑了，赵艳没忍住，问道：“嫂子，你用啥布缝的啊，都能给大哥那么个好脾气的整生气，不会把裤腿剪了吧！” 曹美凤理直气壮的说道：“啥剪裤腿，你们大哥个子高，他穿的裤子基本没咋钎过裤腿，哪有布可以剪下来，我用的是……用的是他不穿的线裤，那条裤子穿好几年了，都洗泄松了，还坏了两块，穿不了了，可我看这要是扔了就白瞎了，寻思留着做鞋用呗，这不就赶上了，剪下来缝到屁股后边了。” 赵艳强忍着笑，憋得脸都有些红了，问道：“嫂子，那线裤是什么颜色的啊？” 曹美凤理所当然的说道：“我俩结婚时候买的，当然是红的了，说实话，剪了它我还怪不得劲儿的呢，都怪你大哥，明明是给他干活，这家伙还跟我不乐意呢！” 看妯娌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为了增加事情的可信度，曹美凤继续说道：“我跟你说，你大哥不乐意，这跟屯子里那帮老爷们儿脱不开关系，本来他是穿啥都行的，也不太在意，可这条裤子穿出去，还让人笑话了一圈，你大哥回来就急眼了，说啥都不肯再穿了，跟我不乐意，非说我根本不把他的事放在心上，跟我别扭好几天，咱屯子这帮老爷们儿没一个好饼！” 赵艳实在是忍不住了，当着妯娌的面，笑的无法自抑。 想想当时的大哥也是挺惨，被媳妇逼迫穿了一条深蓝色的肥腿裤子，出去跟屯子里的同龄人唠嗑侃大山，结果一转身就被人家看到了屁股后面的红色大补丁，旁边还有一圈歪歪扭扭的白线缝着，哈哈，那画面真是越想越辣眼睛！ 然后就被群嘲了，怀着沮丧的心情回来跟媳妇一顿发脾气，然后这件事就作为不短的一段时间内大家伙的谈资，真是想想就窒息。 大嫂说的事儿，仿佛在眼前形成了画面感，赵艳憋不住一直笑，曹美凤本来理直气壮，可随着妯娌的傻笑，她的底气越来越不足，最后有些不确定的问道：“艳子，你说说，是不是他们太矫情了？一个大老爷们儿，就知道净事儿，穿啥不行，啥美不美、磕不磕碜的，有那么重要吗！” 赵艳终于停下了鹅叫般的笑，正了正神色，一本正经的回答道：“就是，老爷们儿穿啥都行，不用太在意那些，不过，嫂子啊，蓝裤子配红线裤的补丁，再加上一圈白线，这穿出去是不太好看，哈哈你咋想到的，我记得你给大宝二宝缝的布老虎可好看了，那阵脚可密了，咋到大哥这里这么糊弄呢……” 曹美凤简直身上长了八只嘴也说不清，嘴里嘟哝着：“得了，跟你们说不清楚，我也没寻思那么多，就寻思捅咕上就成了呗，哪有那么多说道，这不，再给你们大哥补衣服，我可算长记性了，说啥都得加小心了，好好给人家缝，省的又说我糊弄事，唉，咱们女人还真是不容易，一天天的，家里家外的忙活，还捞不着好！” 曹美凤正抱怨呢，回头看着婆婆推门进院了，赶紧迎了过去。 许英见大儿媳妇过来，离八九步远就不动唤了，老太太摆摆手说道：“行了，大凤，你别过来了，兰兰炸腮了，那玩意儿传染，这几天你都别上前院了，等会儿让老大去仓房搬点粮食，你们这段时间先在后院自己开火吧，等兰兰好再过来，我可怕传染给我大孙女！” 第353章 细心的老李头 许英是个明事理的人，她疼闺女，也体谅两个儿媳疼孩子的心，所以刚知道李兰得了腮腺炎，她立马就做了决定。 老太太深知一个家要想其乐融融、和睦相处，大家伙感情处的好，那是需要用心维系的。 尤其是在儿子们相继成家，有了儿媳妇，都分了出去之后，在这方面老太太尤其注意。 老太太先是把二儿子撵回了家，又叮嘱他这几天不许过来，准备自己和老头子一起照顾闺女，这不刚出去取龙爪回来吗。 鼓炸腮这个病，在屯子里有不少小孩得过，这个病在屯子里人的眼里，算不上是啥大病，也就是觉得遭点罪，再就是会传染麻烦点儿。 大家伙都有偏方，许英刚要回来的龙爪就是其中之一，当然了，经过这些年大家伙的实践使用，还挺有效。 这会儿见到大儿媳妇，老太太也郑重的嘱咐一遍，让她们这几天不要来前院，等兰兰好了再说。 许英这么做，就是打个提前量，防止因为这个两个儿媳妇不乐意。 谁的孩子谁心疼，老太太知道，腮腺炎这个病小孩多发容易感染，大人很少有得的，梅梅和大宝二宝现在都不太大，正是容易生病的时候，可别把她们传染上。 要真是传染了，老太太得自责死，当然了，更多的是心疼。 照顾李兰这事儿好整，老太太寻思明白了，自己和老头子完全够用了，不让孩子们过来这事儿许英想好了就先提出来的。 老太太知道，有些话儿媳妇心里有顾虑不方便说，那就别让孩子们为难，自己主动提出来吧。 赵艳根本没想到那块去，只是单纯的以为婆婆惦记孙子呢，所以说这个大家庭的和睦还真离不开许英的多想。 曹美凤下意识的还要往前走，嘴里还说道：“妈，你也太小心了，没事儿，也不是啥大病，我小时候得过，我听屯子里人说过，得过这个就不能再得了，让我来照顾兰兰吧，你和爸多歇歇……” 婆婆的好曹美凤能不知道吗，屯子里谁家老婆婆能像自己婆婆这么开明，许英知道感恩，这会儿惦记上老太太了。 许英没好气的说道：“我和你爸还没七老八十呢，啥活不能干，你回去吧，你说说你，你是得过不能被传染了，可梅梅还小呢，要是真给她传染上你哭都没地方哭去，别寻思了，你爸去买药了，估计吃个三四天兰兰就能好了。” 看大儿媳妇不走，二儿媳妇隔个墙头还往这边望，许英气道：“我说话你们都不听了是不是？我刚才去老张太太那去要龙爪，都没进人家院，站门口喊的，让她给我端一盆出来，都没让她离太近，你们俩不长心，非要往我跟前凑啊，等传染给孩子们的，我和你们没完！” 看婆婆要发脾气了，都撂这个狠话了，赵艳赶紧低头缩小存在感，然后踩着石头下来了，直接回屋了。 曹美凤更是，把手里的药放到窗台，一拐弯从仓房旁边的胡同钻后院去了。 看两个媳妇跟老鼠见了猫似的跑回家了，许英的面色这才缓和了不少，放下了一半悬着的心。 可闺女还在屋呢，老太太也没多耽搁，进屋给闺女切龙爪去了。 龙爪的学名叫木立芦荟，叶子有消炎清热解毒的功效，屯子里人得了炸腮，都会找它切碎了，用里面的汁液包上纱布，敷在脸上消肿。 尤其是年头长的老叶子，那里面的汁液效果更好。 许英倒是养了一盆龙爪，放在了窗台，可那是今年刚养的，还没长大呢，叶子也小，根本用不了，这才去老张婆子那要了点。 本来寻思要点儿回去敷敷就行，可老张婆子知道李兰得了腮腺炎之后，立马把家里那盆长得最好年头最长的龙爪端了出来，非要给她。 看许英不肯要，老张婆子装作生气的说道：“妹子你还跟我客气啥！咱们两个关系多好啊，你可别客气了，你要那两片叶子有啥用，小兰的脸还不知道几天能好呢，再说了，这东西也就是用个新鲜，现用现摘才好使呢，你端走吧，等晓兰好了再拿回来。” 担心闺女，许英也就没多客气，直接端回了这盆龙爪，心里很是感激老张婆子。 这盆龙爪不愧是年头长了，长得挺高，叶子也很坚挺，又长又多，许英掰下两根新鲜的龙爪，用水洗了洗，就开始切。 为了让龙爪的效用最大化，许英剁的很碎，黏糊糊的汁液并不好收集，许英捣咕了一会儿才得到一碗比较又绿又黏的龙爪液。 许英正洗手呢，老李头拎个袋子回来了。 “拿了点扑热息痛和止痛片，小刘大夫那没消炎药了，说正好明后天去镇上拿药，我明天再去看看吧。” 别看老李头平时不苟言笑，可一涉及到闺女，老头别提有多细心了，连纱布都买了回来。 用许英的话说就是，老头子平时除了外面的木匠活和农活干的好，在家里做点家务那就跟抽筋了似的，不说油瓶子倒了都不扶一把的地步吧，可也是指使一下动一下的主儿。 你让他削两个土豆炖土豆酱，那人家就削两个，多一个都不带给你削的，非要一大家子人吃这两个土豆。 还有，让他扒瓣蒜，他真就给你剥一瓣，打算炖肉的许英一看桌上那瓣孤零零的蒜，好悬没一口气哏在那，是真想锤他啊！ 正炒菜呢，说缺豆油，锅热了催他快点儿，结果人家走了半天空着手回来了，一问为啥没买，老头子的回答差点儿没把许英鼻子气歪。 他居然敢说刚才出去忘带酱油瓶子了！ 忘带就忘带吧，问他咋出去那么长时间呢，人家说了，在大道上碰见老孙头了，人家两人居然聊上了！ 你听听这是什么虎狼之词吧，锅里油热着呢，肉也放里了，就等着酱油调味呢，人家心多大，出门唠上磕儿了！ 这种事发生的多了，许英都无力吐槽自家男人了，这会儿见自己没叮嘱，老头子也知道买纱布，心里忍不住哼了一声。 哼！就知道这死老头子之前都是故意的！对闺女的事儿不用嘱咐都上心，自己说点啥，他都跟听不着似的，全都当成放屁！好气哦！ 第354章 橘子汽水 “先不用去了，艳子刚才递过来一袋药，里边有头孢之类的消炎药，好几板呢，够用了，你把纱布裁一裁，我给兰兰敷脸上。” 关于闺女的事，老李头那叫一个上心，二话没说，直接上抽屉翻剪刀去了。 敷脸的时候，李兰脸上不得劲儿，心里也难受，一直皱个眉头苦着脸，看她不高兴，老李头咳了咳嗓子，问道：“闺女，爸看前院你孙大爷家的小孙子喝汽水呢，说是橘子味儿的，你等着，爸现在出去给你买去，要是疼你就忍一忍，可千万不能挠，不然落下疤就完了。” 看亲爹哄自己，李兰勉强露出了笑容，说道：“不用买了，爸，我不馋，我知道，不挠脸。” 闺女这么懂事，老李头心里挺不是滋味，盯着老伴帮闺女敷好脸，他又赶紧去倒了一杯水，让闺女吃消炎药。 眼看着孩子把药吃了，老李头才出门。 屯子里之前有不少孩子都得过这个病，过段时间就好了，不算啥大事儿。 许英担心是有点儿，可也没自家老头子那么紧张，她知道这个病没啥特效药，送到镇上也没啥好办法，也就是嘱咐多喝水多睡觉勤吃药多养养，所以干脆没往镇上送。 对于李兰来说，这可真是无妄之灾。 毕竟谁都不想生病，尤其是得这种遭了大罪的病，脸到现在都是疼的状态，一说话嘴里很有东西似的，李兰难受的很。 老李头回来的时候，拎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大红色的塑料袋，里面装了满满的东西。 进屋他就把袋子打开了，让闺女看。 “兰兰，你看爸给你买啥了！” 李兰一瞧，居然有橘子瓣果冻！整整半兜子！这可是自己最喜欢的零食了，爸咋知道的？ 散装果冻底下装的是红色皮的香肠，瞅着就不少，下面还有两瓶黄色的橘子汽水，里面居然还有两个玻璃罐的罐头！ 李兰欢呼一声，问道：“爸，你咋给我买这么多好吃的？还有黄桃罐头，还有一瓶山楂的！你咋知道我愿意吃果冻呢！爸你真好！” 女儿的快乐感染了老李头，他黝黑带着皱纹的脸颊都舒展开来，满脸笑意的回答道：“你看看，这还有呢！” 说完像变戏法似的，从身后又拿出一个小袋递给李兰。 李兰打开一看，笑的脸上被绑的纱布都快掉了，她连忙伸手去扶了一把，快乐的说道：“咋还有奶粉和炉果呢！底下还有桃酥！爸，你不会是路上捡钱了吧，你也太大方了！” 不怪李兰惊诧，老李头虽然能干，既有木匠手艺，还能在家干农活，但赚到的钱每次回来都得如数上交，他平时只有少的可怜的零花钱。 那零花钱根本不够看的，毕竟老李头愿意抽点烟，得买烟叶子，还乐意喝点小酒，总上供销社打散装白酒喝，平时看见孙女和闺女，还总会掏兜给孩子点儿零花钱。 这么一算，老太太给的那点钱确实是不够干啥的。 许英把钱把的厉害，老李头急眼的时候都说过她是“铁公鸡”、“钱匣子”，到她手里的钱那就不带轻易出去的！ 这次买这么多东西，一看就不便宜，李兰都担心上亲爹的钱是从哪来的了，生怕他再和自己妈因为这个干仗。 自家老头子兜里有几个子许英还是挺清楚的，毕竟睡觉前或者每次洗衣服时，她都会在老头子不注意的时候，趁机摸一把他裤子里装钱的兜，看看他到底有多少钱。 这还是许英的亲妈给她传授的办法呢，毕竟有那么句话，“男人有钱就变坏”，自己男人有本事，许英能不担心吗，所以在这方面管的确实挺严。 老李头有些不好意思了，这东西哦可不全都是自己买的。 毕竟作为一个常年购物只停留在“买烟打酒”这个程度的老爷们儿来说，哪能知道小孩子喜欢吃的零食是啥呢，就知道一个橘子水还是看别人家孩子喝才知道的，他这会儿是真不好意思了。 “我哪能知道你愿意吃啥，我兜比脸都干净，就上供销社买了两瓶橘子汽水，回来的路上碰见你二哥了，他说你二嫂让送过来的，你翻翻，那饼干底下还有她给装的卤蛋和卤鸡爪子卤鸡心呢。” 李兰乐坏了，听亲爹说完就去翻装桃酥的袋子，见底下确实是有不少包装好的卤蛋和卤鸡杂，笑的眼睛都睁不开了，满脸都是满足，脸上的疼痛感仿佛都消失了。 许英看这满满的两袋子发愁，和老头子不乐意道：“你咋这样呢，给你你就拿着，老二两口子干活多不容易，那卤蛋和鸡爪子都能卖，卖的还不便宜呢，这些得花多少钱，咱们少拿点儿，剩下给他们送回去吧。” 老太太这是心疼儿子了，觉得他们不容易，所以才这么说。 老李头也知道自己老伴啥性子，也没反抗，而是光棍道：“要送你送吧，我可不去，老二说了，让他妹妹多吃点儿，早点病好，艳子特意去买的，说都是咱闺女爱吃的，你想送你去，可别鼓丘我！” 说完他把电视一打，转了个频道，津津有味的看起了电视剧，像是打定了主意不管这事儿似的。 见老头子这个态度，许英又看看闺女，她也是一副满脸不舍的样子，老太太突然叹口气。 “行了，不送就不送吧，你二哥二嫂是真疼你，看给你拿了多少好吃的，你可争取早点儿好，最近就在家好好养着吧，别出门了。” 见母亲松口，李兰满脸笑容，赶紧伸手扒了一个卤蛋，不顾母亲的推拒，塞到了她的嘴里。 又给父亲嘴里也塞了一颗卤蛋，李兰才给自己打开了一个，整个卤蛋全吃到嘴里，咸香美味，李兰感觉好吃极了，又剥了一颗塞到嘴里，嘴里鼓鼓的，像是一花栗鼠。 这年头零食的花样还是比较少的，屯子里能总去买零食的孩子都是家庭条件比较好，有零花钱的。 李兰平时也有，不过她的零花钱实在是有限，直到今年开始给自己二哥干活之后，这丫头的“小金库”才日益增多，能多去几次供销社消费。 可也仅限于买一些便宜的诸如奶糖果丹皮之类的零食，很少敢往罐头、奶粉之类的大件上伸手。 赵艳送的这两大兜零食种类齐全，数量还不少，里面都是小丫头平时舍不得消费的零食，这确实是深的李兰的心，送到了她的心坎里。 小姑娘守着这堆零食，乐坏了，每次打开袋子都会开心一会儿，许英看了都觉得好笑，不明白为什么这些零食就能把她哄的这么开心。 第355章 个子矮 当然了，赵艳并没有厚此薄彼。 小姑子生病了，当然得多送点儿东西了，可也不能让一个院子住的梅梅干瞅着啊，那孩子更小。 赵艳买这些东西的时候，顺便多买了些，直接把梅梅那份带出来了。 给梅梅的零食和给小姑子的比，是不一样的。 赵艳只给装了一个袋子，里面放了麦乳精和奶粉，还装了一把火腿肠，几包孩子喜欢吃的方便面，还放了橘子罐头，又放了些卤蛋和桃酥。 至于其他的零食，赵艳还真就没敢放，毕竟梅梅还小，赵艳真不知道这孩子的岁数能不能吃果冻之类的东西，生怕再噎到孩子。 所以往里面放的都是想了又想，觉得梅梅吃了没问题的才放进去的。 给大嫂送过去的时候，曹美凤一脸诧异。 这年头来回送点自家产的吃的还算正常，毕竟是农村嘛，大家都有地，地里产的地瓜土豆青菜咸菜，一年到头自己家根本吃不了多少，多了扔掉也白瞎。 所以村里人还真就是这样，总热情的送别人自家种的农产品。 就说赵艳吧，虽然没怎么在屯子里溜达串门儿，可去年赶上杏子李子之类的果实成熟的时候，家里还真就没断过这些东西，都是屯子里人送的。 东北的小村庄，杏树、李子树、海棠果树不少人家都有，这东西一结就是满满一树。 到了成熟的时候，相隔没多少天，基本都会一起熟，自家人根本吃不了多少，那也不能烂在树上啊，那不是白瞎这东西了吗。 东北的冬天总是很寒冷，可这片土地上的人们真是可爱极了，热血难凉，互相帮助。 一个屯子住着，虽然偶有纠纷隔阂，可真到实事上时，大家还是会站在一起，共同面对，东北人的热情总是能感染人。 赵艳虽然不喜欢吃这几种水果，可面对着屯子里来给自己送杏子李子热情的大妈们，她还真是挺感动的。 既然要送，那就都送。 赵艳又给弟弟送了一份，当然了，是他喜欢的零食，里面特意多装了点儿卤鸡心。 是的，赵海特别喜欢吃姐姐家的卤鸡心，赵艳之前往两边老人那都送了不少自己刚刚卤好的鸡杂，大家都说好吃，可唯独赵海，那是立马就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他爱鸡心”这一点。 半盆鸡心陆陆续续全让他给造了，赵艳都惊奇，以前家里过年杀鸡，也没见到他这么爱吃鸡心呐！ 小孩子的心，赵艳猜不透，这会儿索性多给弟弟装了点，让他随时能吃到。 晚上三哥去后院喂鸡铲屎时，李建军也给了他一袋。 李斌颇有些不好意思，一看袋子装的鼓鼓的，里面都不是便宜东西，他就条件反射似的想拒绝。 没等他推拒呢，李建军就说话了。 “三哥，艳子中午装的，说是给石头的，你记得给石头带回去，里面放了两包奶粉，我听人说，小孩儿多喝奶粉好，营养跟上了，个子也能跟着长，好着呢！” 李斌想要拒绝的话都到嘴边了，还是咽了下去。 石头的体格一直是他心里的一根刺。 那孩子小时候就没了妈，赶上那个年景，自己还不争气，孩子出生就没奶吃，二叔倒是帮自己要过几回羊奶，可人家的东西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也没东西总换。 所以石头小时候真挺苦的，吃的东西不说和大人差不多吧，也没好到哪里去，看起来总是比同龄的孩子小了一圈，无论身高还是体重，都赶不上别人家的孩子，为此，李斌一直挺苦恼。 也就是今年，自己有活干，家里条件好点儿了，家里吃的比以前好多了。 石头的脸上这才见到肉，个子也长了不少，不过和同龄人比，还是有差距，所以李斌才惦记。 承了不少兄弟的情，也不差这点儿了，李斌索性不拒绝了，直接感谢道：“老弟，帮我谢谢弟妹，她对石头一直没话说，我这个当爸的，有时候都没她细心，你们没少帮我照顾石头，我都记在心里了！” 李建军佯装生气道：“都是一家人，咱不说两家话，三哥你要再这么说，我可不愿意了！” 李斌听了憨笑了起来，铲鸡屎挥舞着铲子都没感觉累，感觉全身都是劲儿。 这段时间以来，整鸡销售的情况并不是很好，没了之前那阵的热乎劲儿，销量整体来看并不太理想。 反倒是卤蛋和卤鸡爪、卤鸡心之类的销量攀升，赵志刚那边的货站没少定这些零散的东西。 烧鸡卖不动，赵艳觉得有危机感，毕竟自家后院新盖的鸡棚里，那可是满满的小鸡。 从鸡雏到成鸡都有，每个月都有一批小鸡能出栏，一旦销路打不开，烧鸡的订单上不去，那就得白养这些鸡。 李建军进的这些鸡雏，公鸡母鸡都有，混进便宜嘛，而且做成烧鸡公鸡和母鸡的口感相差并不大，所以当时根本没费劲去挑公母，直接整批混进的。 公鸡长大后，特别好斗，一旦长时间养着，不仅浪费粮食，它们之间还容易争斗，毕竟小鸡多，因为一只漂亮的小母鸡争风吃醋什么的，那也不少。 鸡要不出栏，鸡棚一直占着，新的鸡雏进不来，还需要人去照顾，又喂食又铲屎，真是既费时又耗力。 种种原因之下，赵艳确实有了危机感。琢磨了两天，赵艳和李建军商量了下这个事儿。 “建军，我想了下烧鸡销量下降的事儿，大概分析了下原因，我说你听听，看有没有不对的地方。” 李建军直点头，他也没少琢磨这个事儿，为了这还特意去货站赵哥那现场看了看，不过他最后得到的结论就一个：贵。 现在买整只鸡才啥价啊，再对比买烧鸡，同样的东西，都是肉，差在哪儿了后者贵。 这时候的消费者，更注重的是价格，对于口味的追求，远远没有后世那么严重。 “咱们这个烧鸡，味道确实没得说，吃过的人就没有说不好吃的，我看最近销量一般、原因不仅仅是它贵，之前也卖这个价，怎么没人说贵？” 第356章 卤鸡屁股，这可真是一个很好的idea 看男人点头，赵艳继续分析道：“咱们口味不错，吃过的人都挺喜欢，大部分会回购，最近的订单估计都是老客户回购，所以才会有，咱们想要吸引新客户，让他们在不了解我们这个产品的基础上掏出兜里的钱，办法只有两个。” “啥办法？”李建军好奇道。 赵艳也不多卖关子，直接回答道：“咱们得先把产品推广出去，大家吃到嘴里，知道这是好东西，以后就愿意购买了，要么推广，要么打广告，要么出去做试吃，还有，咱们的产品太单一，烧鸡太大只了，只适合家庭消费，而且不算便宜，大家也就在待客的时候会用，购买频率不高，咱们可以试试做分解产品。” 赵艳拿出了当年上班做推广走市场宣传的那个劲儿，侃侃而谈，李建军看着这样自信的媳妇，感觉她整个人都在发光。 男人眼神迷离的看着女人，赵艳被他盯着有些不自在，白了他一眼继续说道：“咱们把烧鸡分解了，做成单一的产品卖，就跟卤鸡蛋卤鸡爪子似的，咱做成卤鸡腿，鸡翅，还有鸡脖子和鸡脑袋，单一的产品包装虽然麻烦些，可是分开卖，咱们销路能提升不少，客户群体就不止是家庭消费了，好多年轻人也能买着当零食吃了，价格也下去不少，咱们利润也会提升，你觉得怎么样？” 媳妇说的话，李建军听了觉得挺有道理，不过考虑到包装难题，还是问道：“媳妇，你的想法挺好，小东西是比整只的好卖，可咱现在就一台包装机，要是分着做，咱可是得挺辛苦啊！” “那就再定一台包装机，咱今年也没少赚钱，本来想年底买个车，现在看，还是得先定机器了，建军，咱们要是分做的话也容易，就多个切割小鸡的活，也不麻烦，可单独包装之后，利润确实能比之前多上不少，整只鸡分解之后，能做出不少鸡货呢！” 李建军仔细的想了会儿，心动不如行动，他到抽屉里翻出纸和笔，在纸上开始写能做的分解产品种类了。 赵艳平时写稿子，用的都是钢笔，李建军没舍得用媳妇笔盒里的钢笔，在抽屉里翻出一支铅笔就开始写上了。 赵艳看他写的认真，也凑上前去查看。 笔记本上工工整整的用铅笔列了几项：鸡头、鸡脖子、鸡心、鸡胗、鸡翅、鸡腿、鸡屁股…… 后面还跟着一串数字，疑似定价。 赵艳看到鸡屁股的时候，险些笑出鹅叫，话说还真就没听说过有包装的卤鸡屁股卖的，李建军可真有意思，难道要做第一个敢于吃螃蟹的人？ 想想以后各个小卖店大商店里头都卖自家的卤鸡屁股，时不时的就有人来买，吆喝上一句“给我拿两个鸡屁股”，赵艳就感觉被戳中了笑点，一直想笑。 李建军没明白媳妇笑啥呢，低头看了看自己写的字，也没啥特别的啊，她啊，就是爱笑。 李建军问道：“媳妇，你说咱那个鸡胸脯能卖不？我吃鸡胸肉，总感觉死个丁的，没啥吃头，这东西卤了能卖吗？” 赵艳止住了鹅叫般的笑，平复了心情，说道：“能卖呀，不过咱们不直接卤，可以加些猪肉，打成丸子，做肉丸子卖，也可以煎成鸡排卖，做法可多了，对了，剩下的鸡骨架咱还能做成卤鸡架，包装之后卖，什么都不能浪费，你算算吧，利润是不是比单卖烧鸡多。” 李建军都惊讶了，连鸡骨架子都有人买？啥人呐，不吃肉买鸡架子！ 人类的命运难以共通，选择更是不同，就像赵艳难以理解李建军写的“卤鸡屁股”似的，人和人的想法有很大差异。 李建军表示难以理解：“媳妇，你说啥我都信你，可这事儿我看悬，那鸡骨架子也没啥肉，谁能喜欢吃啊，估计狗都不愿意嗦啰吧，还花钱买，我感觉费劲。” “我对卤鸡架这个东西很有信心，肯定比你整那个鸡屁股好卖，你要不信咱俩就试试，看是你的卤鸡屁股好卖，还是我的卤鸡架更胜一筹！” 赵艳雄心壮志，表示要跟男人pk，经历过后世街边的各种网红小吃，对于赵艳来说，卤鸡架这个小零食可是贯穿了自己的童年，直到上大学毕业了都能吃到。 小时候的卤鸡架，就是某吧佬出品的真空包装鸡架，当时小，觉得这可真是又好吃又不算太贵，里面的骨头都是酥的，总会省下钱来买一个吃解解馋。 等到上了大学，那会儿遍地开花的炸鸡店到处都是，里面都会卖炸鸡架卤鸡架一类的东西，这些东西被撕开，然后拌上各种酱料和香菜辣椒油，吃起来口感丰富，当个小零食再好不过了。 对于卤鸡架，赵艳信心十足，所以这会儿说起话来也是底气十足。 至于男人的卤鸡屁股设想，赵艳表示这是一个很好的idea，但可能并不会成功。 李建军确实是不太相信光秃秃的鸡架子能有啥吃头，觉得大家不会花钱买，所以应战的十分爽快。 “行，试试就试试，咱就比一比，明天咱就开工，先做一些，我给赵哥送过去，再上一趟通水镇的商店走一圈儿，让他们先卖，看看销量咋样。” 两口子最近有些无聊，就着这个事儿还打上了赌，打赌嘛，没赌注多没意思，李建军一琢磨，张嘴说道：“咱就赌洗一个月尿布的，谁输了谁就洗一个月的尿布咋样？” 赵艳扬眉，不同意道：“那可不行，尿布本来就是你洗，再洗一个月也是你的，这个不算。” 李建军摊开双手作无奈状：“那你说说咱赌点啥的，不过丑话可说在前头，别赌钱，我兜里可没钱，媳妇你别惦记了。” “你把我当成貔貅啦，还惦记你兜里的钱，你有多少我能不知道吗，咱就赌大宝二宝的头发的吧，谁输了谁给孩子剪头发行不？” 赵艳刚说完，李建军就竖起了大拇指。 “媳妇，你可真厉害，这个赌注你都能想到，我服了，行，就这个，不过我跟你说，输赢可不一定，没准儿就是你给他们剪呢！” 输人不输阵，李建军放下了狠话。 第357章 茄子包 要说为啥两人都是“谈头色变”呢，这些都跟两个宝宝对剪头发的激烈反抗分不开关系。 随着他们的长大，头发也越来越长。 男孩子头发不能太长，赵艳就开始琢磨给他们剪头了。 这年头大家很少去理发店，自己在家解决的挺多，大家互相帮帮忙，男的用推子一推，女的用剪刀简单修一修，除非要烫头能去理发店，要不屯子里的人还真就不咋去店里剪头发，都觉得贵。 大宝和二宝小一点儿时还好，赵艳用剪刀快速的剪一剪，他们没什么感觉，自然就没怎么反抗。 可自从他们会翻身了，来回爬之后，就有了自己的主意，开始护头发了，说什么都不肯剪头发，一看母亲拿剪刀就张嘴嚎，怎么哄都不行，赵艳也拿他们没办法。 可孩子头发长的快，不能不剪呐，尤其是最近天气热，赵艳生怕太热他们再生痱子，所以一直张罗剪头，可顾及两个小哭包的护头发程度，愣是没敢动。 李建军也知道两个儿子护头发，可他也没啥好办法，曾经想趁着孩子睡着了再给他们剪，可是拿东西剪完有头发茬子，收拾不干净的话，小孩子皮肤娇嫩，该扎到了，所以迟迟没敢整。 这次一听媳妇说赌注是这个，李建军直呼她厉害，生怕自己输，再接到这个烫手山芋。 有了目标，两口子晚上睡的非常早，第二天一大早，孩子还没睡醒呢，他们就都起来了。 两人俱是动力十足，李建军去后院喂鸡，顺便抓些要用的鸡，赵艳在厨房做早餐，两人分工明确，一副要大干一场的架势。 早上做的是小米红枣粥，配着一盘煎的金黄的玉米面小饼，赵艳还炒了一盘芹菜土豆丝，李建军喜欢吃小咸菜，赵艳还特意捞了一小碗腌茄子包，旁边还放了一小碗腌黄瓜炒肉。 李建军去逮完鸡，回来洗个手的功夫，就看到桌子上摆了这么多盘子，还有些惊讶。 “媳妇，你怎么做这么多，咱们两个能吃了吗？还有老黄瓜咸菜炒肉，这东西可好吃了！” 李建军一看这个老黄瓜咸菜炒肉，立马觉得挺亲切，毕竟这东西陪着他好多年，从上小学到部队，这么多年吃着这个咸菜，已经对它产生了一种深刻的回忆与感情。 当年家里不富裕，能吃到肉都得是赶上逢年过节才行，那时候屯子里买块肉，都恨不得吃上好几顿。 为了保存来之不易的肉，也能时常解解馋，亲妈便整了这么个吃法，一种是熬猪油后剩下的油渣装进坛子里，放上点盐，能放好久。 另一种就是用酱缸里腌好的老黄瓜，切碎后炒肉，放凉后再装进罐头瓶子里，因为老黄瓜咸，这个菜能放好久都不坏。 李建军记得，从上小学时，偶尔就能得到一勺这种老黄瓜炒肉，在物质贫穷的童年里，这个算是李建军为数不多的美食之一了。 等到他去了部队，也能收到母亲寄来的自己手工缝制的鞋子和棉袄，里面除了夹杂着自家院子里成熟的沙果，还会有这么一罐头瓶子老黄瓜炒肉。 这味道李建军觉得自己一辈子都忘不了，当时吃了心里都不是滋味，只觉得那是来自家乡的味道，是妈妈的味道。 所以一看这一小碗咸菜，李建军还挺激动。 毕竟从去年回来到现在，还真就没吃到过这东西，家里条件好了不少，但母亲也不会再给自己做那些曾经的美食了，李建军还觉得有些遗憾呢。 “不是我做的，咱妈前两天送过来的，我刚到橱柜里，把它忘了，刚才去拿碗才看见，妈说你爱吃，特意炒的，还和我说这次里头放的肉丁多，让步夹饼吃， 香着呢。” 赵艳伸筷子夹了一块金黄的玉米饼咬了一口，磨细的玉米粉掺了少许白面，和好后揪成小块小块的，在锅里放点油，就这么一煎，一面焦香酥脆，好吃极了。 吃粗粮还不胖人，赵艳最近迷上吃玉米了，嫩玉米和玉米粉轮流来，换着花样吃，非常喜欢。 李建军左手拿玉米饼，右手用勺子舀了一大勺炒好的老黄瓜和肉丁，就着它，一口气吃了三个玉米饼，才有功夫停下来喝口小米粥。 赵艳吃了一个稍小一点的玉米饼，就着炒土豆丝，又喝了半碗小米粥，就差不多饱了。 不过看他吃的香，又忍不住拿起筷子，夹了一个小茄子包。 腌好的小茄子包吃起来汁水十足，一咬里面的水都冒出来了，吃起来不是很咸，有着嫩茄子的嚼劲，赵艳吃完一个又去夹了一个，觉得挺喜欢。 这小茄子包是母亲王秀秀送来的。 老太太自己腌的，赵艳看到了制作过程。 老太太把家里刚刚结的小嫩茄子摘下来，去蒂洗干净，又放干之后，才在酱缸里翻出一个布口袋。 打开布口袋，就能看见里面腌好的各种小咸菜，王秀秀把小嫩茄子包一股脑儿地塞进这个透气的布袋里，又扎好封口才又塞回去，让大酱没过这个布口袋。 等待时间的推移，茄子包又小又嫩，没几天这个腌茄子包就做好了。 这种没长成的小茄子吃起来口感很好，嫩的很，一咬一泡水，王秀秀没少腌，这次送来了不少。 吃过早饭，两人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 赵艳拿出了当年刚毕业上班的气势，还真是力争上游，男人杀鸡，她就去烧水，等李建军去磨菜刀，她又抢先去烫毛了。 李建军哭笑不得，锅里的水烫着呢，就这么没任何技巧的伸手，不烫到她才怪呢。 生怕她被烫到，李建军就想支走她：“媳妇，孩子该醒了，你再不去看看，他们都能爬下炕，要掉地上你可别心疼的哭。” “没事的，我把前后门都开了，纱门也拉开了，还让小黑和小黄蹲在地上看着他们两个，让他们发现孩子醒了就过来叫我，这会儿它们两个谁都没来，孩子们肯定是没醒呢！” 赵艳嘴上说着没事儿，可心里还真挺惦记的。 一听李建军这么说，心里更是直画魂。 第358章 念叨的小海旺 虽然相信小黑，可不要低估一个母亲的爱，赵艳还是没办法放心，去前院看孩子了。 终于哄走了媳妇，李建军赶紧接手了烫毛拔毛的活。 如果说最后拔鸡毛的活是个磨人心性的活计，那么这个烫毛拔毛的活则是一个考验手速的活计了。 这需要把刚杀好的小鸡放进热水里，等一会儿拿出，趁热开始薅毛。 热乎的小鸡非常好褪毛，只要手速快，既烫不太着，又能很快的整完一只鸡，李建军干这个已经很熟练了，没一会儿就收拾好了那二十来只杀好的鸡。 这次只是试试，两人就没打算多做，李建军只抓了五十多只鸡，想先做一些试试水。 看孩子醒了，赵艳喂完他们，就推着车带他们过来 之后的开膛和摘毛，再加上分割小鸡，两人忙忙碌碌，忙活了一整天才卤到锅里。 得了，今天这包装算是打不上了，白天忙的时候没感觉，晚上躺到炕上，赵艳才后知后觉的觉得胳膊酸疼。 刚伸手揉了揉、就被李建军发现了，他嘴上抱怨道：“疼了吧，让你歇一会儿，你还逞强，你呀……” 抱怨过后，他还是过来帮忙捏胳膊了，大手轻柔的捏着，赵艳被他捏的挺舒服，觉得胳臂的疼确实缓解了。 本来打算第二天早点起来打包装，可正吃饭呢，三哥就进院了。 “三哥，吃饭了吗？坐下吃点啊，早上蒸的玉米面菜团子，还挺好吃的。” 三哥没事很少直接过来，一般都是有啥要办的事才会来这，赵艳立马热情的招呼上了。 李斌笑着说道：“不吃啦，在家吃完了，建军，弟妹，我寻思过来问问你们，那干蘑菇还收吗？还有小鸡。” 李建军看了一眼媳妇，看她点头才应道：“收啊，三哥，你采的蘑菇都晾干了？晾干了就拿过来吧，我给你称一称。” 看弟弟点头，李斌连忙摆摆手，说道：“不是我，我整那点就先放家里吧，一分分类，哪样蘑菇都不多，等多了再送过来，是我哥，他和大嫂刚才到我家了，车上有蘑菇和小鸡，他们托我过来问问。” 说完这个，李斌还有些不好意思，这段时间弟弟没少帮自己忙，这会儿又来找他帮忙，李斌颇有些拘束。 “大哥来了咋不过来呢，到我这儿坐坐啊，饭刚好，一起吃点儿。” 赵艳看三哥有些急，而李建军光顾着寒暄了根本没注意，便接话道：“三哥，我们现在要蘑菇，有小鸡也要，大哥送过来简直太好了，建军，咱去请大哥过来呀，正好来这聚聚，一起吃个饭。” 李建军这才反应过来，这一大早的，他们就过来了，估计是有啥急事，要不不能赶早。 于是附和道：“三哥，咱走吧，去接大哥。” 李斌一看兄弟连饭都不吃了，也急了。 “你赶紧坐着，把饭吃完，我和大哥都吃完早饭了，用你接啥，我现在回去告诉他一声，一会儿就来了，你坐着吧，不用你接。” 说完他像是害怕弟弟跟上来送自己似的，挥挥手就走了。 李建军就看到三哥一溜烟儿走了，啥都没来得及说。 怕耽搁三哥他们的事儿，李建军早饭吃的飞快，整整吃了三个大菜团子，又喝了一碗汤，吃完就奔后院去了。 赵艳知道，他肯定是看三哥他们没来，去后院看去了。 他们兄弟的事儿，赵艳也没多掺合，这会儿慢悠悠的给两个孩子洗漱换衣服喂奶，又推着他们去了后院的房子里，准备看看昨天卤的各种鸡货。 这次的量确实是不多，只是试试水，两人只杀了五十左右的鸡，昨天全都忙活完了，就差打包了。 查看了下卤货，就连最大的鸡腿都入了味，赵艳放了心，把这些卤货都捞出来了，准备沥沥水就可以打包了。 正收拾呢，隔着窗户看见后院的大门被推开了，李建军带着大哥大嫂他们来了。 赵艳赶紧洗洗手，推着孩子就开了后门，迎接他们。 “大哥，嫂子，你们过来啦，快进屋坐，我去给你们倒茶，嫂子，怎么没带海旺过来溜达溜达？” 马桂红笑了，跟着她后面一起进了厨房，还帮忙拿暖瓶倒热水，一边自然的说道：“艳子，我和你大哥一会儿还得去趟镇上的医院，这不恢复的差不多了吗，再找大夫给看看，没啥事儿就把药停了，寻思干正事儿就没带他，带着他麻烦，还闹人。” “我看海旺可是挺乖，嫂子你可别胡说，那孩子多听话，手里就一块糖他都要塞进你嘴里，知道孝顺还听话，是个好孩子，下回你可要带他过来看看，咱都实在亲戚，让海旺多溜达溜达多好。” 这话说的漂亮，对于马桂红来说，夸她儿子可比夸她儿子高兴多了，不太富裕的家里，孩子乖巧懂事是她挺大的慰藉，所以一听别人夸，她会非常高兴，根本不会谦虚。 “海旺说了，想婶婶了，上次去你给拿的奶糖，他都舍不得吃，这会儿看我走还念叨你呢！” 说着马桂红心里不太得劲儿。 都说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这话确实有道理。 家里条件一般，孩子也跟着苦，亲戚什么的都不太爱搭理，不说别人，就说孩子的亲大姨，嫁的也不算远，很少回来不说，还不太爱搭理人。 见到自己不咋说话也行，马桂红不挑理，可姐姐看见自己儿子不咋说话，看见儿子不受待见，马桂红心里那叫一个不是滋味，想想就难受。 海旺这孩子对喜欢自己的两个婶婶念念不忘，虽然只见过一面，可这几天确实是念叨了。 小孩子对大人的态度很是敏感，即使你不说，可谁的善意或是恶意他还是能清楚的感知到，所以他一直念叨着这两个婶婶，马桂红都有些吃醋了。 大哥和大嫂确实没少采蘑菇，而且分类做的挺好，一种是一种的，蘑菇根也清理的干净，每样都是一大包，李建军简单看了看，觉得没啥毛病就去取秤准备称重了。 第359章 干仗 “嫂子，你们这蘑菇整的挺干净，根都剪了，你和大哥可真能干，采了这么多，我和建军也上山了，可采回来的就那么点儿，也就够吃两顿的……” 赵艳佩服的看向马桂红。 马桂红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她又看了看干蘑菇，说道：“都是应该的，这东西以前也不值个钱，就是自家采的，艳子，我知道你是想帮我和你大哥，所以我们领情，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添啥麻烦，我正好缺这个呢，我跟你说，嫂子，你和大哥拿过来的蘑菇太及时了，我们包装已经订了，你这个送过来就正好，能开始打包卖了，真是帮了我们大忙了！” 马桂红知道好歹，知道这是丈夫的弟弟们在帮自己家，懂得感恩。 所以面对着赵艳的表态，她也没多说啥，只是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这人情肯定得记住，以后有能力了咋地也得回馈一二，做人不能像那犁地的犁杖似的，还能只出不进呐。 知道大哥和嫂子着急去镇上复查，李建军也没多耽搁，找秤直接把蘑菇和小鸡都给称了，结算了下钱直接递给大哥了。 李强拿到钱也没查，直接拍拍弟弟的肩膀，感叹道：“建军，你小子没少帮我，我都记下了，等大哥腿好的，有功夫帮你干活来，你放心吧，大哥有的是力气！” 李建军赶紧摆手拒绝，说道：“咱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一笔写不出两个李字，大哥，咱哥俩就不用多客气了，你快去医院吧，赶早回家，我大侄子还在家等你呢！” 李强也不再多说，用手拍了拍兄弟的肩膀，笑了下就喊马桂红出去了。 赵艳跟在后面，给他们装了一袋自己刚做出来的卤鸡心卤鸡爪，放到了车上，嘱咐他们赶紧吃，别隔夜，不然该坏了。 马桂红没推拒了，自己男人赶马车走的还快，没办法只得收下了。 不过刚出屯子她就发起了脾气。 “李强，你能不能听点我的话？我说停一下我把东西给艳子，你为啥虎了吧唧还赶车？艳子和建军可没少帮咱们，你生病的时候人家来看你几回你知不知道？每次都不空手，稀罕东西没少给咱拿，看咱困难，还特意和我说她那收蘑菇收小鸡，咱和人家不是亲兄弟，一个叔辈的关系人家这么帮咱，你心里咋没点数儿呢！咱不能再贪便宜了！” 越说马桂红心里越不得劲儿。 其实她也不是光是因为男人不停车这一个事儿发脾气，这只是一个导火索而已。 自从男人腿受伤后，马桂红的心理压力一直挺大，可看着都有了白头发的父亲，再看看喋喋不休的母亲，旁边还有个懵懵懂懂的孩子，她没人能诉说心里的苦，只好强迫自己坚强，几乎是强撑着度过这段时间的。 她不能倒下，受伤的男人得照顾，孩子还小得安抚，老人还得劝，不然以自己母亲那个爱占便宜的性格，她不得隔三差五没脸没皮的去找这帮她觉得有钱的亲戚们占便宜啊。 这么熬着，她心里的那根弦始终是紧绷的，这会儿见男人身体逐渐好转，才算好一点儿。 可刚才自己说话，李强根本没搭理自己，马桂红心里的那根名为“理智”的紧绷的弦一下子就折了，她控制不住的发了脾气。 她借着这个事儿不仅吼了男人，还抹上了眼泪。 李强被唬了一跳、看女人哭有些着急，他条件反射似的前后看了看，发现没人小小的松了一口气，这幸好是出了屯子，不然可没法解释了。 这屯子里的人爱八卦，发生点啥都想打听打听，李强也是怕了，生怕自己这点事儿成为别人家饭桌上的谈资，这会让他仅有的自尊都难以维持。 前后都没人，李强也不赶马了，收起鞭子，凑到媳妇跟前，讷讷的问道：“桂红，你咋了？哭啥？” 马桂红正抹眼泪的手一顿，心里凉了半截。 敢情这根木头还不知道为啥自己会哭呢！马桂红更是悲从中来，哭的更厉害了。 李强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一时间急的抓耳挠腮的，恨不得变成一只鸡蛋，被媳妇吃进肚子之后，还能打探打探为啥她要哭。 马桂红这一通哭，整整哭了半小时，等她翻出兜里的手绢，使劲擤了一把鼻涕，这才终于停下来不哭了。 看男人还傻乎乎的站在自己面前，马桂红才调整好情绪，带着浓重的鼻音说了句：“傻子，你干啥呢，走吧。” 李强可不敢走，一向刚强的媳妇突然哭成这样，还鼻涕一把泪一把的，他有些慌。 “桂红，你因为啥哭啊？是我吗？” 经过一顿哭泣发泄，马桂红的情绪已经宣泄的差不多了，心态也平稳了不少。 可看他一直追问，马桂红感觉自己的肝火又要起来了，他咋跟个傻子似的呢！ “刚才让你停一下你咋跟没听着似的呢？就知道甩鞭子赶马车，我寻思把东西还给艳子都没成，又拿人家东西了，咱得踏人家多少人情。” 可李强的一句话险些没给她噎死。 “我是没听着啊，不是你说赶车走的吗，我就甩鞭子了，再说了，旁边就有人收拾仓房，那么多人说话，我哪能听见你那小声，你要有事儿，就大声喊我呗，整那小声谁能听见！” 看他还来了理，这个振振有词，马桂红不乐意了，说道：“我那声还不够大？你聋就说聋，别整那些没用的，我听了就来气。” 念及媳妇最近照顾自己实在是辛苦，李强强忍着怒气，退让道：“得了，算我没听着，算我聋行不？不怪你，都怨我，要不咱现在赶车给建军他们送回去？” 男人的阴阳怪气让马桂红怒气更盛，她还是顾及男人受伤的腿，伸手掐了一把那只好腿，然后说道：“这个算你说对了，我和你说，你就是聋！你别拿言语激我，送回去磕碜的是你，不是我，你别总整这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出，我看了来气！” 得了，这两口子两句话说不上，又开始吵上了，可这种口舌之争毫无意义，最后还是李强妥协了。 “行了，都是我的错，我没听见该被打，我不该说那些让你生气的话，你别生气了，建军他们给你就拿着吧，等我这腿好了，我去多帮他们干点活，你种的黏苞米可好吃了，再给他们送点咱家的黏苞米，行不？” 第360章 不说话的李建设 很多时候，女人和你吵架未必是想争什么，只要你服个软就好了。 李强这一服软，马桂红也没再不依不饶，而是软了语气，回答道：“是我不好，我太着急了，你别和我一样的，强子，咱好好干，争取早点儿还钱，这钱欠着我心里也不踏实，你大哥和两个弟弟谁都没少帮咱，咱不能当成应该的……” 李强郑重的点头，答应道：“我知道了，你别操心，我明白咋回事儿。” 其实不只是马桂红有心理压力，李强心里也憋着一股劲儿呢。 人都说锦上添花的多，肯雪中送炭的少，受这次伤确实能看清挺多东西。 以前他总寻思，自己一个人到东山村老丈人家生活，不是坐地户，怕受排挤，总是乐于助人。 东山村里谁家有个大事小情的他总是及时到场，出力干活从不偷懒儿，他自认为没跟谁差过事儿。 可是这次腿受伤，屯子里来看自己的人屈指可数，很多人都特意避着自己，生怕自己去借钱或者来看自己需要花钱买东西。 李强不可谓不心寒。 平时屯子里一起住着，大家互相都认识，见面都打招呼都可热情了，一到真事儿上可真不行。 屯子里的人情味儿还是很足的，平时谁家有个大事小情的，大家都不会看热闹，都会搭把手。 尤其是碰见生病受伤或者白事之类的难事，更是会拎上点东西，上门瞧一瞧，表达一下关心，习俗如此。 也不拘于带什么贵重的东西，不需要非得去商店花钱买什么营养品，好多人都拿自家产的鸡蛋鸭蛋，甚至有人拿点自家种的大碴子，还有人带一把前后院种的小青菜，没人会嫌弃。 只要来看自己，李强就觉得心里有了安慰，至少证明了自己做人没有那么失败，有人愿意结交自己，生病了能探望探望，有个关心就够了。 可这次李强生病，就几户人家来上门瞧了，剩下的大部分人，还是装作不知道，生怕沾上点麻烦事儿。 李强知道，穷是原罪。 这世上大部分人都是这样，势利又自私，不说别人，前后院住着，至少前院老郑家平时有啥活他就没看着过。 盖房子修院子卸苞米，他家有啥体力活，郑老三都会喊自己，李强也会搭着去把手，帮帮忙，从未有过推脱。 可这次人家知道自己生病受伤之后，闭门不出，连个照面都不敢打。 甚至自己好了之后，在前院来回走一走，锻炼锻炼的时候，碰见郑老三出来倒泔水，他都没敢打招呼，跟个缩头乌龟似的“嗖”的一下就遁了。 李强心里不太得劲儿，但更多的是无语。 多大个事儿啊，他就来看看自己，不拿东西自己都不带挑理的。 这事儿让他办的够磕碜的，还不吱声，李强无奈过后都想笑，然后就是自我安慰，行了，往好了看，至少以后郑老三不能总没皮没脸的找自己干活了。 像郑老三这样干的人，不在少数。 李强心里跟明镜似的，屯子里的人这都是看自己家穷，这再一生病，生怕沾染上，生怕自己借钱罢了。 李强也不怪大家，人的劣根性吗，嫌贫爱富，可是事情出了总归是个刺。 镜子掉地上摔碎了，怎么修补都是有裂纹的。 这次生病之后，李强改了不少，至少不像以前那样做热情的老好人了，不会谁家有事儿都紧着上了。 他心里明白了一些事儿，人得认干，同时不能像自己之前那么死心眼儿，更不要太在意别人的看法。 想通了之后，李强轻松了不少，也不再像之前那么别扭了，见到屯子里的人，还和以前一样打招呼，不会提别的，只是笑容少了很多。 李强领媳妇去镇上复查了不提，老李家这边也挺热闹。 离家挺久的李建设回来了。 许英正在炕上坐着摆牌呢，就看见大门口有人开门，定睛一看，原来是四儿子回来了。 高兴的同时，许英泛起了嘀咕， 老四不是在沈市的机械厂上班吗，这会儿不年不节的，咋还回来了？ 虽然疑惑，但也挡不住许英见到儿子的好心情。 老太太把手里摆了一半的牌一扔，赶紧穿鞋下地迎儿子去了。 “建设，你咋有功夫回来，放假了？咋不给捎个信儿，我和你爸好去接你。” 来回奔波，李建设热的满头大汗，这会儿听母亲问，不太耐烦的回答道：“拍电报打电话哪个不花钱？我该回来就回来了，这么大的人了，还能丢不成！” 看儿子怼自己，许英心里不太得劲，可还是帮忙接过儿子手里包，边往屋走边说：“快进屋，妈帮你打盆水，你洗把脸，凉快凉快。” 难得合了李建设的心思，他没再多说啥，只是点点头，跟着进屋了。 见着儿子，老太太高兴，给他打完水又要张罗饭菜，让李建设拦住了。 “妈，我爸呢？我这次回来有事儿。” 许英停下了舀面的手，看了眼心不在焉的儿子，说道：“你爸和你大哥一起上地了，咱家的苞米有点起腻子了，他们上你二江叔家取了蜂子，去地里放蜂了，你有啥事儿啊，跟妈说一样。” 李建设摇摇头，一口回绝道：“还是爸在我再说吧，要不还得说一次，你也做不了主。” 这话说的许英心里凉了半截。 早就知道老四这孩子心挺硬，说话冲，可是许英总寻思着，孩子大了就好了，现在还是小，可谁能告诉告诉自己，啥时候能长大呢？ 这都上班了，还是这个味儿！ 强忍住这口气，许英继续问道：“之前你就捎个信儿，说是在机械厂上班，不知道你在那边过的咋样，住宿舍条件好？吃单位食堂习不习惯呐，妈一直想去沈市看看你，可家里的活也撒不开手，地里的活也多，妈就没去上，你那班上的咋样啊？” “还行吧，我困了，去那屋躺一会儿。” 说完李建设就去旁边的屋躺下了。 只留下许英一个人在屋里，手里捏个面碗，有些不得劲儿。 老太太一脸慈母心，问了一堆，就得到这么几个字，心里难受极了。 也不知道是咋了，这孩子一个个的都大了，也不像以前那样贴心了，啥都不和自己说，老太太失落极了。 第361章 买肉 儿子就知道气自己，老太太心里不得劲儿，索性把面碗一扔，鞋一脱，也躺炕上了。 等到了饭点，曹美凤上前院帮忙做饭时，见婆婆躺炕上睡着了，还挺奇怪，婆婆从来不在这个时候睡觉啊，这是咋了？ 颇为担忧的好儿媳曹美凤还去摸了摸婆婆的额头，发信不烫才松口气。 这可给进屋取毽子的李兰吓了一跳。 “大嫂，你干啥呢？” 静悄悄的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话，曹美凤也被唬了一跳，回身看见小姑子，才拍了拍乱蹦的心。 她小声的说道：“兰兰，咱妈咋了，大中午的没吃饭就睡着了，我还以为她生病了呢，这不刚摸摸她的脑门儿，看看她发没发烧。” 李兰可明白咋回事儿，刚才四哥回来，她一直在院子里玩玻璃球呢，他和亲妈说啥，隔着开着的窗户，李兰听了个一清二楚。 知道妈是让四哥给气的，李兰凑到大嫂跟前，小声的说道：“大嫂，妈没事儿，我四哥回来了，在旁边那屋睡觉呢，妈应该是被他气着了，寻思躺一会儿没想到睡着了，没啥事儿。” 小姑子这一解释，曹美凤这才明白咋回事儿。 得了，人娘俩儿的事，咱就不跟着瞎掺合了，容易落埋怨。 而且小叔子这个人，在曹美凤心里，那简直就是一个混不吝，没比老三强多少，之前虽然不怎么在家里待，可每次回来都不消停，曹美凤可知道，他不是个省油的灯。 自己要敢瞎掺合，现在他们娘俩儿正在气头上，咋整都好说，等过会儿人家又好了，自己不就芭比q了吗。 曹美凤也有心眼儿，人家毕竟有血缘关系，母子连心呐，有啥矛盾人家都不记恨，自己这个碎嘴子可不敢吱声。 曹美凤对自己的坏脾气有着清楚的认知，容易激动嘴还碎，整不好就得罪人。 所以小声的说了句：“兰兰，嫂子做饭去，老四回来了，用不用做点儿好吃的啊，咱妈睡着了，我也不知道该做点啥了！” 李兰也是一筹莫展，姑嫂二人正大眼瞪小眼呢，外边传来了开大门的声音。 李兰看了眼外边，是亲爸和大哥从地里回来了，小姑娘乐了，撂下一句“我去问爸”，就跑出屋了。 曹美凤也松了一口气，得了，做主的人回来了，让他们张罗吧。 曹美凤其实手里有钱，要是老四是那个好样的，她也就做个好嫂子了，也不差那点儿钱，毕竟男人能干活，自己小家的小金库多少也存下了点，不用这么拮据。 可偏偏老四不是那好样的，之前就跟自己闺女抢吃的，没个大的样，说话也噎人，一点都不尊重自己这个大嫂。 而且这都上班了，回来也空个手，不说给老人小孩买点啥。 曹美凤都看了，屋里连个毛都没有，所以根本不愿意掏钱给他买吃的，觉得不值。 曹美凤倒不是很在意买啥东西，反正买啥都是给公公婆婆买的、还有小姑子呢，可不管咋地，公婆都疼孙女，梅梅怎么着都能吃着。 可眼见着平时放东西的柜子上空空如也，啥都没有，曹美凤知道，小叔子估计又是空俩爪子回来的。 所以她撇撇嘴，没说啥，直接去厨房了。 李建国往下搬柳条，老李头拴驴，李兰跑了出来。 “这天怪热的，你那脸炸腮刚好没几天，快进屋吧，别晒中暑了，跑出来干啥！” 老李头担心闺女，直接训斥道。 李兰才不怕他呢，吐了吐舌头，笑着说道：“爸，你猜猜谁来了！” 老李头直接站在院子里的井旁，压了压水，就着冰凉的井水洗了把脸，随口问道：“谁来了？石头过来了？还是你孙叔？” 家里平时也没外人总过来溜达，也就前院熟悉的那几个人，再不就是亲戚能来坐坐，老李头还真没想到别人。 李兰看亲爹洗个脸怪费劲的，立马有眼力见的去压水了，让他能专心洗脸。 “都不是，爸，我四哥回来了，在屋里睡觉呢！” 老李头洗了一半的脸一顿，然后跟没事人似的，继续摸了两把脸。 “回来就回来吧，兰兰，爸给你钱，你上供销社买块猪肉去，一会儿加个菜。” 李兰边压水边答应，不过看了下父亲脸色，小丫头才小心的说了句：“爸，我妈和四哥好像不太高兴，这会儿躺炕上睡着了……” 老李头秒懂，老四那个倔东西，谁和他都处不来，肯定是有说啥气人的话把老伴整生气了，生了这么一个气人的东西，老李头也没招。 他叹了口气，嘱咐闺女道：“行了，我知道了，你快去吧，一会儿赶不上做饭了。” 说完从兜里掏出两块钱递给闺女，看闺女直盯自己兜里剩下的钱，老李头说道：“快被瞅了，眼珠子都要掉钱眼里了，爸就剩那点钱了，你花自己的吧，爸知道你有钱。” 李兰这才收回视线，清脆的应了一声“知道啦，我这就去！” 说完才跑出去。 确实，李兰的小金库攒了不少钱。 之前父母给的零花钱她都没舍得多花，除了偶尔嘴馋买个糖块啥的，大部分都攒了下来，后来给二哥二嫂干活，他们没少给自己结工钱，李兰都攒了下来。 这些钱本来母亲想要，可李兰非常不乐意，再加上父亲在跟前敲边鼓，向着自己，说让自己多攒钱，以后才能知道管钱，要不然该没赚钱的动力了，目前这才罢手，没再朝自己要过。 所以这么长时间下来，李兰的小金库确实充裕了不少，老李头才有这么一说。 李兰去供销社买肉，正好碰见她二哥了。 “二哥，你咋在这儿呢！买啥啊？” 李建军刚买完盐，冲妹妹扬扬手里那包盐，说道：“你嫂子正做饭呢，家里正好没盐了，我出来买一包，这大热天的怎么让你出来买东西，咱爸呢！” 李兰看周围人多，凑到二哥跟前，小声的分享道：“二哥，四哥回来了，爸让我买点肉回去，我跟你说，他刚回来就把咱妈整不高兴了！” 小丫头告状的功力是一绝，李建军叹了口气，他能不知道自己弟弟是啥德行吗，那就是一不听话的主！ 第362章 绿豆糕 李建军知道自己弟弟是啥性子，平时那家伙根本不乐意往家跑，这会儿不年不节的往家跑，指不定是有啥事儿呢。 可供销社人多口杂，李建军也没办法和妹妹多说，再加上他也挺长时间没看着老四了，别管因为啥回来的，回来能看面，他这个当哥的总归是高兴。 所以他对妹妹说道：“行，你买完肉赶紧回去，二哥先回家，取个烧鸡去，再拿点你嫂子卤的鸡爪，等会儿给你们送过去，正好添个菜。” 李兰一听有烧鸡吃，也乐了，点点头不太在意的挥手让二哥走了。 知道弟弟回来，李建军寻思怎么着都得去看看，挺长时间没看着了，顺便打听打听近况。 他拎只烧鸡，拿着一盘赵艳装的鸡爪子，直接去隔壁了。 一进屋就看见妹妹在摆凳子，大嫂正往桌上端菜呢，他把烧鸡往桌上一放，说道：“嫂子，给这个烧鸡撕了放盘子里啊，中午加个菜，艳子知道你和兰兰愿意啃鸡爪子，多给装了点儿。” 曹美凤乐了，接过袋子笑着说道：“那敢情好，艳子卤的鸡爪子味儿可好了，每次吃我都能啃好几个，等着，嫂子现在就去撕。” 说完就去厨房了。 老李头磕磕手里的烟袋锅，说道：“在这吃中午饭吧，把艳子也叫来，正好老四回来了，咱一家子坐一块儿吃顿饭，老大，你去喊老四。” 李建国应声去旁边喊李建设了。 李建军连忙解释道：“爸，艳子做完饭了，我来的时候她都吃上了，我这寻思送完东西回去吃呢，就不叫她了，我在这儿吃吧。” 老李头点点头，把一直睡觉的许英喊了起来。 老太太就是一时有点闷，寻思躺一会儿，没寻思还睡着了，醒的时候还有些懵。 中午做的菜挺丰盛。 曹美凤用自家院子里摘的豆角、南瓜、土豆和苞米做了个一锅出，里面还有煎的金黄的大饼子，还做了个辣椒炒肉，又炒了个角瓜，捞家里坛子里存的油渣做了个油渣炒小白菜，再加上李建军拿来的烧鸡撕了下，整了一盘手撕鸡，一盘鸡爪子。 整整六个菜，荤腥还不少，对比家里平时的伙食，确实显得丰盛不少。 吃饭的时候，李建设倒是挺乐呵，也没多说话，可能是在单位伙食苛待着了，筷子下的那叫一个快，净可肉夹了。 本来家里平时默认的是鸡腿给梅梅一个，另一个给李兰吃，可人家李建设可没管那个事儿，刚一上桌就把鸡腿夹到自己碗里了，速度那叫一个快。 盘子里就剩一个鸡腿了，曹美凤也不好意思直接给闺女夹，只好在心里暗暗翻了个白眼。 还是许英看着鸡腿就剩一个了，梅梅正在费劲巴力的用小牙啃着鸡爪子，老太太直接给她夹了一个鸡腿，顺便又把鸡翅根夹给了闺女。 对于儿子，老太太是不抱啥太大的希望了，这些年，该说的话、该教给他的东西，已经全教给他了，还是这样，只能说是本性如此了。 老太太在心里发狠，老四要再提啥过分要求，别人不说，自己肯定第一个跳出来拒绝。 老李家的饭桌上虽然没啥“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平时也总会唠唠家里家外的事儿，安排下之后的活计，可今天，虽然饭菜丰盛，可大家伙确实没怎么聊天。 主要是李建设不吱声，老李头和许英也一直闷声吃饭，所以氛围挺低沉。 直到饭后曹美凤和李兰捡桌子，收拾碗筷的时候，老李头喝了口茶水，才问了句：“老四，这不年不节的，你回来了，是放假了？” 李建设自己在橱柜里翻出来一包绿豆糕，也没招呼谁，自己坐那正吃呢。 听父亲问自己，咽下嘴里糊嗓子的绿豆糕，喊了声：“兰子，帮我拿个杯子，我喝点水，有点儿噎得慌。” 说完才回答父亲：“我没放假，请了两天假回来的，我正要和你说呢，爸，我有正事儿。” 李兰正在搬凳子，抬头看见四哥像个大爷似的，往那一坐就知道指使人，就怪来气的。 本来想放下凳子给他拿杯子，结果又听见他喊了句：“兰子，咋还不给我拿，我都噎着了你没听见呐！” 得了，李兰气的使劲瞪了他一眼，把手里的凳子往墙边一靠，撂下一句：“杯子就在柜子上呢，你走两步就能拿，老指使我干啥！我还得帮嫂子刷碗喂猪去呢，活一堆，没工夫伺候你！梅梅，走，跟小姑出去，小姑给你拿桃酥吃！别看了，那绿豆糕不好吃，噎人！” 说完就领着梅梅出去了，给李建设气了个倒仰。 李兰也生气，这个四哥，一回来就找事儿，先是把妈给气着了，接着就知道进屋睡觉，干活不出来，一到吃饭的时候，你就看吧，比谁都勤快。 那旋风筷子让他使的，好吃一点儿的东西全到他碗里了，跟怕以后吃不着似的，抢着吃肉，二哥送的那只烧鸡刚上桌就被他夹走了一个鸡腿。 李兰眼神好使着呢，看的明白的，要不是母亲把另一只鸡腿夹给梅梅，这两只都得被他夹走吃掉，可真是丢人现眼，也不知道在外面是不是这样。 还就知道指使人，一步都不带挪的，跟个大爷似的，吃完饭就翻母亲的零食吃。 李兰知道，那绿豆糕还是二嫂给母亲买的呢，当时嫂子特意买了三袋，一袋送到后院给了大嫂，给梅梅吃，剩下两袋是给母亲和自己的。 当时二嫂说了，这大夏天的太热，容易中暑，吃点儿绿豆糕好，能清热解毒，还能消暑明目，对身体好着呢，让勤吃着，吃完她还给买。 没想到自己都舍不得吃的东西，四哥刚吃完饭就坐那炫了小半袋，一个大男人还那么爱吃零食，李兰能不生气吗。 李建设回身就父亲吐槽道：“爸，你也不管管她，都这么大岁数了，也不知道懂事，张嘴就噎人，都是你们给她惯的！” 说完看真没人理他，咽了口吐沫、确实挺噎挺，自己下地去取杯子了。 第363章 买房子 老李头不耐烦听儿子磨叨，吐出一口烟圈儿，不紧不慢的说道：“我看兰兰挺好，这孩子懂事儿着呢，跟谁也不红脸，比挺多人都强，有颜色着呢，不用管，反倒是你，刚吃完饭，吃啥绿豆糕，你吃也行，你大侄女就在旁边看你，你咋不说给她一块儿？就知道自己炫，我看你挺够呛，也没个颜色，在单位要是也这样，我看玄。” 这话怼的李建设一个愣神，脸上一红一白的。 不过这次回来有正事要找父母商量，他强忍下不满，继续说道：“我不是没看着吗，梅梅这个小萝卜头，想吃咋不跟我直接说？瞅我我哪知道啊，爸，我跟你说，我在机械厂现在好着呢，现在工资给正常开，吃住都在厂子，给分了宿舍住，吃饭有食堂，伙食也好，不过吧，就是宿舍条件不咋地……” 看亲爹没吭声，李建设继续说道：“爸，我这次回来，是想和你商量，我想结婚，可没地方住啊，现在我还在宿舍住，那地方小的很，根本没办法当婚房，所以才找你和我妈，寻思商量商量，看咋整。” 原来是这事儿，老李头心里有了谱。 他放下了手里的烟袋锅，问儿子：“老四啊，你要结婚？和谁啊？” 老李头有些震惊，儿子一向有事儿不乐意和自己说，这才毕业没多长时间就有了成家的心思，老李头对女方正经挺好奇。 许英本来在厨房擦锅台，装作不太在意他们屋里爷几个聊啥的样子，可她支个耳朵一直在听。 听到儿子说想结婚，老太太放下手里的抹布，直接进屋了，不偷听墙角了，开始光明正大的进屋听。 李建设拍了拍手上的渣子，回答道：“和带我那个师傅的闺女，我俩好了两个月了，她聪明还能干，现在在厂里的食堂上班，管记账和进货，每个月都有工资拿。” 老李头总算有点儿笑模样，问道：“是你师傅主动把闺女介绍给你的？” 老李头心里挺高兴，还寻思是老四干的好，人家相中了，才把闺女介绍给他的呢。 可是没想到，李建设说的话差点没噎死他。 “他那古板性子，总说我，说那些没有用的，才不能帮我介绍呢，我和小冬是自己相中的，我俩偷摸处的对象，小冬同意和我结婚了，我这不才想着结婚咋住的事儿吗！” 许英听儿子是这话，有些担心，说道：“老四啊，咱是好人家孩子，可不兴干那出格的事儿，你和人家闺女处对象，得守本分知道不？还有，可不能瞒着人家爸，这么干可不地道。” 李建设根本不以为意，不在乎的说道：“你们就是太封建了，这都啥年代了，为啥非要她爸同意啊，我和小冬我们两个人都看对眼了，互相相中了就行呗，结婚以后是我们两个过日子，也不和她爸一起过，没事儿，等咱啥都准备完了，我再和师傅说。” 老李头听这话不太高兴，不过还是压下了怒气说道：“你妈说的对，啥年代咱好人家的孩子都不能这么办事儿，你回去跟人家父亲说明白情况，结婚不是两个人的事儿，是咱两个家庭的事儿，得人家父母都同意才行，我告诉你，和人家小姑娘在一起，不行做啥出格的事儿，不然我打折你的腿！” “行了，我知道了，回去再说吧，爸，妈，你们还没说咋办呢！” 李建设撇撇嘴，追问道。 老李头想了想，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老四啊，你今年19，按说不到这结婚的年纪，咱们现在登记都得到岁数，城里看这个，和屯子不一样，你怎么着也得等上两三年，到岁数才能结婚，再一个，你现在刚上班，也没啥积蓄，你刚捎信说去机械厂上班，我就找人打听了，现在城里都是福利分房，在单位干久了，结婚提交申请，能分到房子，现在你太小了，单位的证明你就开不出来，根本登不了记，我寻思着，等三年，到岁数了再办吧，你还小。” 这话一说，李建设瞬间不高兴了。 “爸，我大老远的，还请假回来的，就是想把这事儿办下来，我都答应小冬了，不然我咋有脸回去啊，你得帮我想想办法，办不成我没法回去。” 敢情老李头苦口婆心说的那些话人家根本没听到心里，没在乎，还在这儿不乐意呢。 许英无奈，叹了口气，问道：“你爸不是说了吗，没到岁数结不了婚，那些都办不下来，那你有啥办法？” 听母亲问，李建设转了转眼珠，嘴里的话脱口而出：“你们就拿点钱给我呗，我在城里买个商品房，当婚房，我和小冬就能住了，直接在那结婚。” 他这话一出，不仅许英哑然，就连老李头都说不出来话。 看父母没吱声，李建设更是来了兴致，继续高兴的说道：“我都打听了，沈市现在有商品房卖，离我们厂子稍微远点儿，不过也没关系，只要厂子给我开介绍信，你们给我拿够钱，我就能买了，以后再买两个自行车，我和小冬就辛苦点儿，骑自行车上班。” 他的话说完，屋里一片寂静。 良久，许英嗓子干涩，才说出一句：“老四啊，你也没到登记的年龄啊，直接和人家女孩住一起也不行啊，警察不得查吗，还有，不登记，人家闺女的爸爸能同意你们住一块儿吗，那不是坏人名声吗……” 李建设兴致勃勃的解释道：“妈，那些你都不用考虑，我和小冬都想好了，咱屯子每年都有不少没到岁数结婚的，不都是这样吗，先办喜事住到一块儿过日子，等到岁数再领证，我们两个打算那么干，你和我爸只要给我拿钱就行！” 看儿子高兴的计划，许英的心沉了下来。 儿子想结婚，她能不高兴吗，可现实的情况摆在这里，家里是有点儿积蓄，可对于在沈市那样的大城市买房子来说，简直是杯水车薪，根本不够看的。 第364章 父子争执 老李头沉声说道：“你想要多少？” 李建设一听以为有门，笑的牙花子都要出来了，喜滋滋的说道：“爸，我都去看完了，房子不用买大的，五十多平就够用了，按她们的报价算，一平500多，你给我拿两万就行，剩下的钱我问问能不能贷个款啥的，先住着。” 沉默了几秒，老李头开口了。 “老四，咱们是啥样的人家你得知道，你爸和你妈就是普通的老农民，一年到头使劲干也存不下几个钱，现在就是想给你拿这笔钱也没有，根本拿不出来，再一个，我找人打听了，现在城里很少有买商品房的，那能买得起商品房的都是有钱人家，咱跟人比不了，职工基本都是等单位分福利房，你年纪小，也没到结婚年龄，再干个两三年正好，能登记的时候分房子，到时候爸给你添点钱买家具，你看行不？” 李建设觉得不行，简直非常不行。 可父亲的话已经撂在这了，李建设知道，家里的大事就是他做主，没啥回旋余地。 不过他还是不死心，问道：“爸，我都问了，厂子给分的宿舍都老小了，就十几平，还是筒子楼，跟人家合用一个厨房，啥都不方便，要是有孩子都转不开身，你和我妈去了都没地下脚，你忍心我住那样的房子？你就当心疼心疼我，给我拿点钱吧。” 老李头摇摇头，表示家里没这么多积蓄。 李建设不死心，又看向母亲。 许英知道这事儿肯定是办不成，家里有多少存款都在她手里呢，老太太一清二楚，知道手里没有那么多钱。 可儿子一直看自己，许英只好开口解释道：“老四，家里是真没那么多钱，你也没到结婚年龄，这个事儿先别急了，还是先等两年，等到年龄了等单位分房子吧。” 李建设很少这么求父母，这会儿觉得自己已经低声下气了，可他们还是不为所动，李建设生气极了。 这人要一着急，就会口不择言。 李建设嘴上没个把门的，开始吐槽道：“人家的父母都是盼着孩子好，盼着孩子有出息，可我看你们，可真是不盼我好啊，我就想买个房子结婚，你们也推三阻四的，这十里八村的你们出去打听打听，谁家结婚爹妈不给出钱，还非要我等几年，咋的，我单位要是分不上房子，这婚就结不了了呗！我一直这么上进，还不行，你们不盼我好啊，是不是以后你们都不打算管我了？” 这蛮不讲理的话把老李头气够呛。 “李建设，你能不能别没理搅三分！咱家啥情况你不清楚吗！你摸良心说，自从你中学毕业，那点成绩都上不了学，可你一哭二闹的，非要继续上学，我是不是找人花钱给你找的学校，一直到毕业，你都快二十的人了，家里的活一手不伸，你说说，地里的活你干过啥？还我不盼你好，你这些年花的那样不是我的钱？你还想我咋对你，把心都扒开给你吗？” 可能是戳中他的心事了，李建设一言不发，坐那就知道抠手。 老李头是真不乐意了，家里这一个两个的，都不让人省心，也不知道上辈子是造啥孽了，生这么一堆操心的玩意儿。 儿子不说话，可脸色还是阴沉，老李头也没惯着他，继续质问。 “老四，我和你妈谁都不欠你的，家里你们兄弟姐妹五个，我和你妈靠种地做木匠活把你们养大了，这些年，就你和兰兰一直上学，家里也没啥意见，一直供你们，可以说，你和兰兰是花家里钱最多的，那我和你妈也给你们分别攒了一笔钱，咱家现在分家了，你二哥三哥都结婚分出去单过了，我给你存了一笔结婚的钱，和你三个哥哥一样，你要是觉得不公平，我也没辙，是挺不公平的，一样的孩子，你花的钱比你哥他们多，可是谁都没抱怨，咋反而你不乐意了呢！我今天把话撂在这儿，咱家就这条件，你要觉得不满意，我也没办法。” 平时不咋爱发表意见的老李头说了一大堆话，说完又开始往烟袋锅子里装烟叶，开始鼓动烟了。 屋里静悄悄的，李建设一直没说话。 许英几次想张嘴，可最后还是把话咽下去了。 对这个事儿，老太太实在不知道该说些啥，只觉得这会儿语言都是无力的。 “妈，我没想那么多，就是想结婚而已……” 许英眼泪都要下来了，她胡乱用袖子擦了擦，哑声道：“妈知道，你没别的心思，可是老四啊，咱家就是这条件，真没有那么多钱，万元户现在咱屯子里都没有，咱家更不是，我和你爸就是农民，一年到头也赚不了多少钱，还是供你和兰兰上学，老四，你等两年吧，到岁数了咱再申请住房成不？” 李建设心里不得劲，小声的说道：“妈，我都知道，可咱不能出去借一借吗，以后咱慢慢还，您可以先把给我准备结婚的钱给我，剩下的再出去借……” 敢情说这么多都是废话，人家根本没听进去，还惦记上结婚那笔钱了，甚至还让自己爹妈出去借钱！ 老李头简直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觉得生了这么个东西，早晚得把自己气死。 老头把烟袋锅里的烟火使劲磕了两下，然后斩钉截铁的回答道：“李建设，这事儿你想不要想，我和你妈这个年纪了，不能出去借这么多钱，以后搁啥还？我和你妈现在还能动弹，地里的活还能干一干，暂时不用你们供养，可再等几年呢，你就让我和你妈背个几万块钱的债务，还上地里锄地去？我们能动了吗？” 李建设小声反驳道：“也不能都让你们还，我不还上班呢吗，到时候我给你们交钱，咱一起还，爸，我不是没办法嘛！” “好一个没办法！你明明能申请单位住房，可偏偏要回家买什么商品房，城里人都买不起的商品房，你回家上下嘴皮子一碰，就要让你干了一辈子活的爹妈借钱给你买房子，李老四啊，你还说你没想那么多呢，你要是想的多了，我和你妈是不是都得喝西北风去！该说的道理我和你妈都跟你说了，你要还是觉得不行，我们也没办法。” 老李头说完这些话，后背都弯下去了不少，一下子没了不少精气神。 第365章 李建设的小心思 要说老李头为啥知道这么多呢，连机械厂职工给分房这样的内部事儿都清楚，这可跟张大有分不开关系。 之前两人的孩子同在机械学校上学，因为自己儿子性格木讷，张大有担心，他没少找老李头唠嗑，拜托他跟儿子交代下，多少照顾照顾自己儿子。 可他真是拜托差人了，李建设这自私自利的性子，老李头这个当亲爹的，能不清楚吗。 所以直接实话实说了，这么一交待，两个人时间长一相处，张大有反而觉得他是个实在人，能结交，再加上之前也有业务往来（老李头给他家做过木匠活），所以一来而去，两人关系处的还挺好。 两个孩子刚毕业，分配单位的时候，张大有就过来找过老李头，聊过这个事儿。 张大有的儿子也去了机械厂，这可把张大有乐够呛。 机械厂在沈市来讲，算个好单位，厂子大，福利也挺好，挺多人想进去的。 和李建设只给家里捎个信不一样的是，张大有的儿子往他们屯子的村部特意打了个电话，告诉张大有这个事儿。 张大有在激动之下，还带着媳妇特意去了趟沈市，到儿子那参观了一下，顺便在沈市旅个游。 祖祖辈辈都是农民，好不容易儿子脱离了泥腿子，张大有兴奋坏了，玩了把新潮，这么大岁数还领老伴来了个旅游，去了沈市的故宫和帅府，还特意拍了照片。 这可把他们屯子里的老娘们儿们羡慕坏了，都来他们家来看照片不说，还纷纷称赞张大有和他媳妇养了个好儿子。 这个年代能在沈市这样的大城市站稳脚跟，在屯子里人看来，已经是很了不得的事儿了，所以张大有和他媳妇也扬眉吐气了一把。 儿子以后要在沈市定居，张大有在沈市和机械厂都没少打听，得到不少关于分房之类的消息，回来之后特意跟老李头细说了下这个事儿。 所以老李头对这个还是比较清楚的，儿子一说他就明白咋回事儿。 李建设看自己说的事儿父亲都没答应，是既泄气又愤怒，可事情办不下来，他和小冬的事没办法往下继续了，他退而求其次的问道：“爸，妈，要不你们把给我准备的结婚钱先给我用一用吧，我有事儿，大不了以后结婚我不找你们要了成不？” 许英觉得儿子是遇上啥事儿了，要不也不能一直提钱，所以急道：“老四啊，你跟妈说实话，你是不是摊上啥事儿了？咋还一直要钱呢？你要是真出啥事儿了，可千万要和妈说，别自己扛啊！” 许英的一片爱子之心李建设并没有体会到，而是不耐烦的说道：“妈，我能有啥事儿，你别问那没用的了，你帮我劝劝我爸，先把准备的结婚钱给我用吧，我说真的，以后结婚我不朝你们要钱了。” 可无论老李头和许英怎么询问，李建设都不肯说原因，只是说缺钱，要钱干啥也不肯说。 对这个儿子，老李头特别无力，他简直是操碎了心，问道：“老四，你要钱到底要干啥？你不说清楚，我和你妈也不敢给你，你还是说吧，啥我们都不怪你，都听着。” 怕儿子干啥坏事儿，老李头担心坏了，一顿问。 李建设不想说，这会儿被问烦了，暴躁的回答道：“你们给我准备了多少钱呐，就先给我呗，我现在刚上班，每个月的工资也不多也不多，根本不够花，爸，妈，我不干啥坏事，你们别瞎想了，我都说了，以后结婚不和你们伸手要钱了，这钱反正都是给我准备的，我就先花了不行啊！” 看因为自己重语气的话而有些愕然的老两口，李建设缓了缓语气，继续哄道：“爸，妈，我也不小了，你们别把我当小孩看了，我都上班拿工资了，啥轻重不知道，你们就放宽心吧，我只是缺钱花而已。” 许英看老头子没吱声，于是试探性的问儿子：“老四啊，你要缺钱花，我这还攒了点钱，给你拿五十块你先花着吧。” 李建设没了耐心，眉毛一皱就反问道：“妈，我结婚你和我爸就给我准备五十块钱？我二哥和三哥结婚分出去过，你们不也给他们盖了房子，还给他们娶媳妇了吗，都没少花啊，咋就到我这儿这么费劲呢！你们要是打算我结婚就给这点钱，那就当我今天的花白说算了，我以后结婚也不用你们管，你们那钱就攒着吧！” 这话一出，沉默了半晌的老李头终于有了动作。 他站起身，走到了儿子面前。 李建设虽然心里有怒气，可看父亲走过来，还是吓了一跳，反射性的往后仰了一下。 等反应过来，他才感觉有些尴尬，于是掩饰性的挠挠头，嘴里嘟哝出一句：“爸，你咋了？” 老李头就站在这个小儿子面前没动，看了一会儿，才回到刚才的位置坐下了。 这次老头的声音慢了不少，颇为笃定的说道：“老四，你这是想分家啊。” 被戳中心事，李建设的脸涨红了，耳朵也迅速烧了起来。 他能不羞愧吗，屯子里虽然有结婚了往出分家单过的习俗，一般也都是老大给老人养老，可那都是在儿子给家里干了几年农活，或者上了几年班，往家里交了一定的钱后才会结婚，然后分出去。 李建设满打满算这才上班几个月，而且从拿到手工资之后，他就存上了，从未寻思过要像几个哥哥那样，给家里寄自己的工资。 李建设觉得，这些钱就是他凭自己的本事赚的，跟别人没关系，所以拿的心安理得。 确实，他作为家里的小儿子，基本没给家里做过什么贡献。 小时候就愿意偷懒，无论是地里的农活还是家里的家务，他都是能躲就躲，从不想多伸手。 这些年一直在学校读书，基本不太参与家里的事情，其实李建设没那么喜欢读书，只不过是觉得读书没那么辛苦，能避开那些恼人的农活罢了。 这些年一直花家里的钱，没做过啥贡献，刚上班没多久，李建设就想自己单飞了。 他不想往家里交工资，也不想多回家，只想冲出这个对他来说无比贫穷的小屯子，往远处飞走。 第366章 妥协 李建设只是自私自利而已，他也要脸，知道这事儿说出去不好听，所以根本没直接提。 他在单位观察了挺长时间，发现孟小冬家的条件比别人好，无论是吃的还是穿的，都比旁人强，他就动了心思。 在耍了点儿小手段之后，果然顺利的得到了她的关注。 他人长得帅，也算是有点儿文化，张嘴闭嘴说话也挺文雅，孟小冬这个没见过啥男人手段的毛丫头还真就被他给俘虏了，瞒着亲爹也要和他处对象，还啥都听他的。 在厂子干了几个月，越来越顺利之后，躺在宿舍的单人床上，李建设琢磨起了歪脑筋。 他知道，二哥当兵时赚到的津贴都是交回到家里的，母亲给保管。 大哥也是，即使结婚了，一起种地干活，年年的卖粮钱都捏在父母手里。 就连那么精明的三哥，结婚前手里也没几个子，要是出去能赚到点钱，大头都得交给母亲。 父母作为家里的顶梁柱，结婚分出去单过前，都要往家里交钱。 可李建设心眼多，他才不想把辛苦赚到的钱交出去呢，即使是自己的母亲，李建设也不乐意。 所以，琢磨来琢磨去，李建设觉得，自己还年轻，可不能被家里拖累，上班赚到的钱可不想往家里交。 得和二哥三哥似的，赶紧分出来才是正经。 种种考虑之下，李建设哄的孟小冬松了口，让小姑娘同意和自己结婚，之后便着急忙慌的请了假，回来和父母要钱，顺便商量婚期。 可是没想到，算计的手拿把掐的事儿愣是没成，刚提就被父母ko了，李建设内心很是郁闷。 被父亲戳中心事的李建设，经历过面红耳赤和张口结舌后，渐渐镇定了下来。 稳了稳声线，李建设颇有些艰难的反驳道：“爸，我还没成家，分啥家啊，我这不是有事儿才寻思先动用那个结婚钱的吗，您老可千万别多心，我到哪儿不都是您的孩子吗，我以后指定孝顺你和我妈，把你们接到城里来，也跟着享享福！” 老李头并没有被儿子的空头支票和甜言蜜语骗过，他是个洞察力挺强的人，之前就知道四儿子的 而是冷静的张了口。 “老四，我是给你们兄妹五个都准备了钱，是让你们结婚成家用的，是我和你妈的一份心，可这不是说我们就必须要这么干，你们都是有手有脚的大小伙子了，别总惦记家里这点儿鸡毛蒜皮，我们不欠你们的，眼光往外放一放，不然总和家里使劲，那不成了窝里横了吗！” 老李头说完看儿子脸红脖子粗的想反驳，于是抬了抬手，往下压，示意他先闭嘴。 然后继续说道：“我和你妈不图你们啥，我们俩有手有脚，还能动弹几年，你们奔自己事业去就行，不用你们惦记，老四，有些话你刚上班我就想和你说，你一直没回来，就耽搁了，今天你在这儿，我就多说点儿，你听着。” 李建设被父亲的异常唬住了，乖乖点头没敢多说话。 老李头满意的敲了敲烟袋，继续说道：“我李二成四个儿子，结婚前都没分家，结了婚我就让大家分出去过，顾着点自己的小家，你大哥没分跟我过，这些年跟我一起上地干活，挣钱养你们，供你们上学，他一点儿怨言都没有，是个老孩子，你二哥之前一直在部队，发的津贴基本都交给你妈帮着保管了，等他结婚才彻底分出去，你三哥一直在外边学手艺，他结婚我给他盖了房子，也给钱娶了媳妇，分出去了，他学手艺赚到的钱虽然不多，可也是要往家里交一部分的，你呢，现在也不小了，也上班了。” 李建设似乎预感到接下来父亲的话对自己不太友好，所以反抗道：“爸，现在都是新社会了，还交啥钱？自己挣的不都自己保管吗？” 老李头没搭理他的话茬儿，继续说道：“按理说你应该和你三个哥一样，在结婚之前，把赚到的工资交到家里一部分，你妈帮你保管，你放心，这钱不会花，等你结婚时我们再添点钱一起给你，也算帮你攒钱了。” 说完老头顿了一下，抬眼看了一下儿子的反应。 果然遭到了李老四的强烈反对。 “爸，这钱最后不还是回到我手里吗，还交给你们干啥啊，都不够费事的了，每个月我还得去银行给你们打款，咱就别折腾了，让我自己保管吧，你们放心，我指定存好，不乱花。” 彻底明白儿子是啥意思，老李头心寒极了。 儿子这么看重钱，连父母都不相信了，都快钻进钱眼儿里去了。 可老四已经长大了，不是小孩了，以前小的时候也管不了他，这孩子打小就有这股劲儿，主意贼正，整不了他。 老李头实在不想多说，可是看了一眼野心勃勃的儿子，还是说道：“那你想怎么办？这些年你没少花家里的钱，现在上班了还想朝家里伸手，我和你妈供你上学还供出孽来了？你告诉我，啥时候是个头，你别总惦记什么应该分给你的钱，哪有那么多应该？你大哥结婚盖房子生孩子加一起都没你花的多，你咋还好意思伸手？” 李建设心里是既烦躁又羞愧，烦躁的是事情貌似办不成了，和他计划的有出入。 羞愧的是父亲说的每句话都戳中了自己阴暗的小心思，那些见不得人的小想法仿佛被扯下了遮羞布，在阳光下无所遁形，李建设的脸皮有些挂不住了。 老李头感觉嗓子都说干了，今天说的话比之前一周说的都要多，可看儿子还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老头只觉得心累。 一声长叹之后，老李头还是妥协了。 “老四啊，你要不愿意让你妈帮忙保管，那就不用，你自己拿着吧，你想要家里的钱，我和你妈确实给你准备了，本来是打算给你结婚办酒再加上给女方彩礼的钱，不多但也是我们的一份心，你想要就拿着吧，不过以后家里没有什么能给你了，你也别回来再要了，你长大了，也有了正经工作，家里这摊你也看不上，就那么地吧，你看要是行的话，我就喊你二江叔过来，再找个人，咱做个见证。” 老李头是彻底被这个儿子伤了心，也不打算多管了，这会儿只想按他的想法来，索性都给他。 第367章 养老 许英听这父子俩说话，欲言又止，张了好几次嘴，最后还是没说出话来。 想了挺长时间的事情有了着落，李建设欣喜若狂，顾不上掩饰，激动的追问道：“爸，你真答应给我呀，那你给我准备了多少钱呐？不过找二江叔干啥，咱自己家的事儿，还要啥见证！” 兴奋褪去，李建设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原来父亲说的就是自己想要的那样，可这也太突然了，李建设一时没反应过来。 半晌，他才小心翼翼地问道：“爸，你叫人做见证，是要分家吗？” 老李头看了眼小心的儿子，点头示意道：“对，按你心意，就分了吧，这么大了，拘着你们年轻人在一起过你们也不得劲儿，趁早把事情办了得了，我和你妈岁数大了，禁不起折腾了，你说行不行？” 幸福来的太突然了，一切都很顺利，出乎李建设意料的顺利，让他有一种不真实感。 他偷偷拧了自己的大腿一下，嘶……可真疼，原来爸说的都是真的啊。 李建设根本没注意旁边母亲急切的表情，乐颠颠的对父亲说道：“咋不行呢，爸，我同意，你和我妈就放心吧，我以后肯定好好干，不带让你们多操心的！等以后我出息了，再把你们二老接到我身边待一待，让你们也享受享受城里的日子！” 甜言蜜语说了也不多花钱，李建设见马上要得偿所愿了，高兴的啥都敢许诺。 其实他也就是说说而已，毕竟好听磕说了别人听了就图一乐呵，要是父母真到他那去，李建设反而会害怕。 毕竟城里啥都要花钱，买根葱不掏钱都没处整去，毕竟不像农村有块地就不愁菜吃了，两个大活人要来找李建设住一阵，天天吃他的花他的，抠门的李建设都得愁死。 人都说父母对子女的爱是无私的，可相较之下，有时候子女对父母确实是会有所保留。 老李头知道儿子啥德行，根本没把他的话当真，而是反问道：“我和你妈住不惯城里，你不用惦记了，老四，要是按你说的，把你分出去，你想以后怎么办？” 亲爹反将一军，李建设有些犹疑，斟酌了一下才开口，生怕说错话再把刚要办成的事儿搅合黄。 “爸，我以后结婚不用你和我妈再给我掏钱张罗了，都我自己办，我以后不用你们操心，我在那边干的挺好，以后就打算在那边定居了。” 等了半天，就等来这么一句话，老李头瞪了儿子一眼，颇有些不耐烦的张口问了。 “你是在沈市挺好，我和你妈算是把你给供出来了，我们不操心你，你就不打算操心操心我们两个？你在那边定居，以后咋给我们养老？” 都说“养儿防老”，当年并不富裕，在六七十年代普遍吃不饱的年代，屯子里生育率依旧居高不下，跟这个确实有脱不开的关系。 农村的老观念，养儿子就是为了防老，虽然分家后一般老人都跟着大儿子生活，可这边的习俗是，到岁数了不能干活的时候，几个孩子都需要给老人掏生活费的。 虽然在农村生活并不需要花太多的钱，粮食蔬菜基本都能自给，可平时生活还真就离不开钱。 小到针头线脑，大到求医问药，啥都离不开钱，没钱也难生活，而且岁数大了地里的活也干不了，所以到了晚年，子女们不仅需要给老人提供钱，还得按时送粮食。 老李头问的也没错。 李建设瞠目结舌，根本没想到父亲会问起这个。 这些年在外边上学，李建设独惯了，这个问题从来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他一心想捞够家里的油水，然后全身而退，沈市的美好生活再向他招手，他哪有心思想这个啊。 或许是想到过这个问题，但都被他刻意的忽略了。 对于一个自私的人来说，只有他自己的事情才会排在前面，会被优先解决，那些别人的事情都不重要，可以忽略。 这会儿被问到了头上，李建设也不能不回答，可能是潜意识里有些抗拒，一时间他还真就说不出啥话来。 一秒、二秒……漫长的沉默过后，老李头也明白了儿子啥意思。 可有些事情不是沉默就能躲避了的，至少在老李头这儿不行。 老李头不差儿子那点儿东西，可事情不是那么个理，伦理道德、公序良俗，一切的一切，都在约束着人，儿子必须得有这个责任，不管咋地，老李头都不能让他混过去。 要真是让他用沉默这一招糊弄过去，老李头觉得，这是对其他孩子的不公平。 虽然眼瞅着老三不中用了，那家伙跟老四不差啥，可不管咋地，那家伙都在镇上呢，有啥事儿可以去找他，那小子跑不了。 虽然这两年老三没少干缺德事，可是在老李头心里，还一直对他挺有信心，那小子精明归精明，抠搜归抠搜，可要说养老要钱，那小子不带不给的。 老李头没惯着儿子，直接说道：“你放心，你爹也不是黄世仁，非要扒着你不放，不过等我和你妈不能动弹了，以后的生活肯定是要你们兄弟几个负责，你们都一样，每年给我拿四百斤粮食就成，再就是我们有啥大病，你们哥几个均摊就行，别的也没啥了，你要觉得行，咱就找人过来做个见证，如你的意，分家！” 老李头要这四百斤粮食，那是老早就想好的了。 到岁数了干不动地里的活了，就没粮食收了，活着就得吃粮食，在农村，粮食都是自己种，相对来讲便宜些，几个孩子给拿，他们便宜，自己也方便。 再一个，自己和老伴一年也就吃个一千一二百斤左右的粮食吧，剩那个四五百斤粮食就能换钱了，再不就换点针头线脑啥的家用。 岁数大了，也没啥想买的了，所以不用要啥钱，自己再有点儿积蓄，也不用孩子们掏钱，老李头算得挺明白。 李建设一听，父亲的条件并不苛刻，对自己来说挺简单，立刻答应了。 第368章 悄无声息的分家 老李家这场分家办的那叫一个悄无声息，只叫来了李二江，李建国和李建军两兄弟也在场，就这么简单的分了。 当然了，拿到手父亲给准备的结婚钱，李建设内心是不满意的。 他觉得，父亲是按其他几个兄弟结婚给自己准备了，可他心气高，自觉自己以后是城里人了，高人一等，父亲给自己的钱在城里办婚礼会略显寒酸，所以心里憋了一股气。 于是在李二江觉得这次分家结束了，起身准备要走的时候，又发了难。 “爸，叔，咱们分家了你就给我这点钱啊，那地不分给我吗，我应该有一份啊！” 这声质问不仅老李头诧异，李二江也觉得摸不着头脑。 本来被叫过来时，李二江就挺奇怪的，听大侄子说是要分家，让自己来帮忙做个见证。 可是李二江奇怪啊，这去年不刚分完家吗，把老二老三都分出去了，咋又提起这一茬儿了呢，家里就剩下老大了，剩下的老四和老五还没到岁数呢，难道是起了啥矛盾，要把老大分出去？ 李二江一肚子的疑问，可看大侄子一脸的沉闷，李二江识相的没有多问。 到了才知道，原来是李老四要分家，可屯子里还真没有把没结婚的儿子分出去单过的，李二江没明白咋回事儿，还寻思是兄弟的意思呢。 李二江赶着劝老李头，什么大道理说了一堆，还劝他别跟孩子较劲，让他宽宽心，等孩子结婚了再分家。 可是这片好心注定得不到啥回应了，老李头实在不好意思和兄弟说是自己儿子想要分出去，自己根本没那方面的意思。 可是看他一直喋喋不休，老李头只好叹了口气，缓声说道：“唉，我能不知道等他结婚了再分家吗，可是建设有自己的考虑，他翅膀硬了，想早点儿飞出去，我这个当老人的，就不强拦了，眼下他也在沈市立住脚了，有工作了我不愁了，随他去吧！” 李二江震惊，话说这个侄子是啥意思呢？供他上学这些年，刚出头，他能刚上班赚钱了，这么迫不及待就要走了？都不回馈家里点吗，有这儿子也挺上火啊。 本来只是请他做个见证，可李二江自诩是长辈，想再劝劝侄子。 可无论他说什么，李建设都不为所动。 李二江也明白了这个侄子的心思，所以住了嘴，开始思考分家以后的事儿。 他主要想为兄弟考虑考虑，岁数大了，再过几年动弹不了了，这个侄子可不能推脱了，再像现在似的，拍拍屁股跑了，那可真是白养他了。 本来就商量好的事儿，李二江就是帮忙做个见证，见双方都同意，这事儿就要定下了。 可是没想到，临了临了李建设还不同意了，觉得自己吃了亏，非要再要点儿钱。 这回没等他爹张嘴，李二江先不乐意了。 他黑着个脸，怒目看向这个非要分家的侄子，说道：“建设，人得知道知足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还太小，挺多道理你都不懂，你要非这么说，叔就得跟你掰扯掰扯了。” 说完他又一屁股坐到了炕上，喝了口茶水，继续说道：“你爸妈这些年供你上学，可没少花钱，你别觉得那是应该应分的，你要真是学习好，想学习咱砸锅卖铁都得供，可你那学习成绩不用我说，你也应该知道啥样吧，你爸弯门盗洞的找人，非要给你找个学上，连花钱带人情，搭上多少，咱屯子也不是没有出去的人，人家在城里落了脚，都是把工资交到家里的，等结婚了之后才分家的，你这些年一直都在花家里的钱，这刚上班就想分出去，生怕谁沾染上去这个事儿，到哪说出去都不太好听，你要真像你三个哥似的，在农村，那地是得给你分，可你眼瞅着不回来，还给你分啥地？建设啊，人要太精明，哪样都想要，最后可能哪样都捞不着，你就知足吧，你爸心软，你一磨他就答应你了，都没管这个事儿蹊不蹊跷，怕你脸面挂不住，就找了我过来做个见证，你见好就收得了，要不咱就找屯子里的人好好说说，看你这要求合不合理！” 李二江这一通语重心长的话，还真有些震住了李建设。 其实他挺在乎自己的名声的，虽然想捞到更多的钱，可是也不想在屯子里落下一个“自私自利、占便宜没够”的形象，所以一时间顿住了。 思考了一会儿，他才不情愿的说道：“叔，我就看我哥他们都分地了，顺口提一嘴，您还当真了，和我说这么多，您说的也对，那地我要确实没啥大用，我以后也用不上了，关系都转单位那边去了，以后也不能种地了，分不上也正常，行，就按之前说的来吧！” 尘埃落定之后，老李头的背都佝偻下去了，没了精气神儿。 这两个儿子一个赛一个的气人，老李头觉得，自己还想多活两年，索性少看他们几眼吧，不然还真就挺悬。 李二江走出老李家的大门，脑海里还惦记兄弟说的话呢。 老李头特意嘱咐了他，让他别往出说，给四儿子和自己都留一些颜面，别成了屯子里人茶余饭后的谈资，老李头还要脸。 这也不是啥大事儿，李二江满口答应，可以出来他就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咱就说说，养那么多孩子有啥用，都是孽！ 老李头不知道兄弟的感叹，这会儿太阳快落山了，落日的人余晖洒向大地，老李头推门一看，就是这种景象。 站在后院，望着后面的大地和太阳，满眼的余晖甚是柔和，老李头看了半晌，才把胸中的那口闷气舒出来。 天色已晚，这个时间屯子里根本没有客车，办成了事的李建设即使想走，也根本没有交通工具，所以没走，打算在家住一宿。 晚上还没吃饭，可许英根本没心思吃饭，更没心思做饭，担忧老头子，她直接去了后院，站在他身后不做声，两人就这么静默了一会儿。 曹美凤知道公婆心情不好，也没多嘴，只是带着梅梅在厨房干活，静悄悄的做了个晚饭。 李兰在旁边帮忙打下手，姑嫂二人也没敢说话，就连梅梅，都受低迷的气氛影响，不敢大声说话。 老李家的晚饭吃的挺压抑，悄无声息，李建设随便吃了一口就回房间准备睡觉了，一句多余的话都没跟父母说。 许英看着儿子的背影，心里有说不出来的滋味。 李建军回家的时候，脸上一点笑容都没有，直到看见二宝伸手一直求抱抱的模样，他才勉强挤出一丝笑。 第369章 仗义的孙斌 赵艳知道公婆这几天心情不好，怪惦记的，第二天就把两个孩子放到婴儿车里，推到了隔壁。 许英看见大孙子，终于笑了，伸手就把大宝抱了出来，还翻箱倒柜的找吃的，要给两个孩子吃。 赵艳见她忙碌，就笑着说道：“妈，我和建军有点事儿，得出门儿，估计晚上能回来，你就辛苦点，帮我带一天他们吧，我把奶粉和奶瓶都拿来了。” 一听能带两个孙子一天，许英立马开心了，答应道：“行，你们就放心的去吧，妈今天啥都不干了，就哄他们两个，肯定把他们哄好了，艳子，你把奶粉放柜子上，我有功夫给他们冲。” 老太太回身又摸了摸二宝的脑门儿，来了个“雨露均沾”，又嗔道：“你还拿啥奶粉呐，他们都这么大了，能吃那么多东西了，不喝奶粉也行，我给他们熬米粥喝，往米粥里放点儿瘦肉，再用乌鸡蛋蒸个鸡蛋糕，他们得老爱吃了！” 赵艳点头，看了一眼正在傻乐的两个孩子，跟婆婆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最近还真是有正事要办，赵艳看公婆的低气压，决定还是今天去办吧，把他们大孙子留给他们，让他们乐呵乐呵。 正好自己最近带孩子也挺累的，赵艳急于逃离“妈妈”这个身份，哪怕一天都行，实在是两小只现在太能闹腾了，她这个亲妈都要受不了了。 大宝和二宝最近学会站了，当然得有人在旁边扶着，他们对扶墙走路的热情不减，完全放弃了之前喜欢的布老虎和摇铃，满心都是学走路。 赵艳带他们两个，根本不敢撒手，他们的腿还站不稳，必须有人扶着或圈着，别看他们小，可那小胳膊小腿特别有劲，被蹬一脚老疼了。 赵艳的腿就被大宝蹬青了，当时没觉得怎么样，第二天才见青，一摸就疼。 李建军看了都觉得心疼，还装模作样的打了几下大宝，试图吓哭他，可大宝胆子大，愣是没害怕，根本不买账。 看着这两个像小皮猴一样的孩子，赵艳倍感辛苦，非常怀念他们小时候，那时候往炕上或者车里一躺，给个玩具自己能玩一上午，那时间简直是小天使啊！ 李建军最近除了干活就是在家帮忙带孩子，根本不出去跟他们吃饭溜达，刘辉每次见到他都会笑话他是“妻管严”，不敢出门玩。 可李建军根本没理他，李建军觉得，男人的尊严不是说想玩就玩，在家说了算，什么都不顾的那种，而是能照顾好家人，让妻儿无忧，父母无虑，真正担当起责任来，毕竟他再也不是一个人了，身上有了甜蜜的负担。 两口子先是坐客车到了镇上，接着又倒车去了市里。 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自从生完孩子，一坐客车赵艳就开始晕车。 以前赶上颠簸的时候，赵艳坐车也会不舒服，不过远没有现在这么严重，难受到胃里翻江倒海，直反酸水。 所以一上车就靠在了李建军的肩膀上，还带了点儿橘子皮，准备难受的时候闻一闻。 当然了，对付晕车最有效的办法就是睡觉，赵艳闭上眼睛，手里的小包也扔给了男人，打算一路睡到市里。 没想到一闭眼睛，这一觉睡的还挺沉，等李建军叫醒她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已经到了市里的车站，车上的乘客们都在陆续下车，赵艳伸了伸久坐麻了的脚，拽着李建军的胳膊，艰难的下了车。 两人这次来是带着任务的，所以也没顾上得不得劲，拎着从家里带来的一兜东西，直奔市里的批发市场。 这次来是赵志刚帮忙介绍的，这不是最近销量一般嘛，李建军和赵艳除了琢磨新品，就是出去跑推销。 大热天李建军在外边跑，整个人都黑了两个度，胳膊都晒脱皮了，赵艳看着直心疼，可天气热，即使给他带了长袖衬衫，李建军嫌捂的慌，根本就不穿。 看媳妇心疼自己，他还振振有词道：“男人吗，怕啥晒，没事儿，黑点就黑点吧，媳妇，你看我是不是更有男人味儿了？” 赵艳对此嗤之以鼻，嘲笑他黑的都快赶上木炭了，小两口就“黑不黑”的问题展开了“激烈探讨”，最后还是大宝醒了哭唧唧才打断这场“辩论”。 当然了，李建军确实黑不少，亲妈许英看见都嫌弃，说他晒的太黑了，一笑露出几颗大白牙都吓人。 不过对于媳妇和亲妈的吐槽、李建军根本不在乎，反而得意洋洋，觉得自己黑的更有男人味儿了。 赵志刚帮忙介绍的人就是和李建军打过几次交道的孙斌。 这小子和赵志刚关系还成，在市里有个大的批发站，主要做的就是食品饮料批发，基本上市里能见到的大部分食品饮料，在他那都能找到。 孙斌的买卖做的大，他忙得很，总在外奔波，市里的货站基本都是他媳妇和丈母娘，他则是跑货，对接上下游，平时总出去跑。 这次是他跟赵志刚提的主意，在李建军那拿到的烧鸡卤味之类的预包装食品他都尝了，味道确实不错，比同类的产品强上不少。 可因为是新品牌，大众都不了解，而且烧鸡这东西太大了，价格也不算便宜，不了解的话，销量确实上不去。 孙斌这个人是个精明的生意人，但他这个人挺仗义，也愿意结交人，东北人自来熟的性格，再加上特有的幽默感，使得他做生意做的那叫一个顺风顺水。 在得到不少朋友的帮忙下后，他的批发站越做越大之后，他也尝到了甜头，对交朋友结个善缘这个事更有意愿了。 这也是李建军的产品确实不错，孙斌对它的大卖有信心，再加上看在赵志刚的面子上，李建军这个人见了两回，瞅着也不是啥隔路人，孙斌这才愿意提一嘴的。 要不然你以为孙斌是啥人都愿意帮忙的吗。 他跟赵志刚提的办法就是打广告。 第370章 冷面 孙斌说，现在最好吃的产品基本是没有问题的，但就是太单一了，需要多推出一些产品，同时上市，问题就出在没有名气上，老百姓并不了解。 现在改革开放没多久，市场上各项产品并没有后世那样的百花齐放，而是品类相对较单一，一旦产品没问题，口味好，再加上有名气，那妥妥会火。 现在老百姓慢慢富裕起来了，再也不是二三十年前饥荒挨饿的时候了，大家手里有钱，都乐意消费。 城里电视的普及率已经很高了，不说家家有电视吧，那也是大部分人家都有，尤其是小年轻。 以前年轻人结婚的四大件是自行车、缝纫机、手表和收音机，现在时代发展，渐渐变成了电视、冰箱、洗衣机和空调，当然了。 屯子里另算，毕竟这个时候农村的条件在那摆着呢，可没那条件结婚时拿全那么多电器，能整上一两个都不错了。 电视的普及，再加上收音机的播放、人们在收听到新闻时事的同时，也会看看电视剧，听听音乐，这同时也使得“广告”走进了千家万户。 孙斌打得就是这个电视广告和收音机广告的主意。 李建军一听赵志刚说，就觉得这是个主意，回家立马跟媳妇商量了。 赵艳当然知道广告的作用了，只是没想到这块去，所以一听就点头。 小两口一商量，就有了这趟出行。 赵志刚特意把孙斌的bb机号和批发站的地址都给两人了，还特意帮忙给孙斌发了个消息，告诉他一声两人马上过去，让他帮忙给介绍介绍人。 感谢过赵志刚后，李建军回家简单收拾了下，又带了新出的样品，这才和媳妇一起去市里。 怕耽搁时间，李建军和赵艳没多休息，直接坐车去了批发市场。 到市场都十一点了，时间赶的不太巧，赶中午人家吃饭就这么上门不太好，李建军看了眼晕车后一直精神萎靡的媳妇，还是觉得先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吧。 批发市场在城东边，市里的大宗小宗货品批发都在这边，属于集散地，大家都忙碌的很，附近自然衍生了不少做餐饮的小餐馆。 李建军征求媳妇意见，问她想吃啥，可天气热，加上晕车胃里不舒服，赵艳还真就没什么胃口，不太想吃东西。 关心媳妇，李建军急道：“就是难受才更要吃饭呢，早上你就喝了半碗粥，一上午了一直不得劲，听话，想吃啥咱们多少吃点，吃完就得劲了，你看你的脸都白了。” 看男人实在担忧，赵艳打起精神，看了一圈周边的小餐馆，指了指旁边的“北冰洋冷面馆”，说了句：“就他家吧，吃点冷面就行。” 见媳妇点餐，李建军终于露出了笑模样，应了声：“行，就吃冷面，咱进屋吧。” 说完一手提起旁边放着的大包，另一只手扶住了女人，往饭馆走去。 小饭馆是老式装修，木质的桌椅都是原木色，一瞅就是老木匠的手艺，边角处细节处理的挺好，又不失 可能是年头长了，即使擦干净了，也能看出上面有斑驳的痕迹，烫痕和划痕遍布，让人一眼就能看出年代感来。 小饭馆是挺小，应该是夫妻档，点餐的时候，负责点餐的就是有些上了岁数的老板娘，她普通话不是很好，带着浓厚的口音。 李建军侧耳仔细听了她的推荐，还在研究她说的具体是啥呢，赵艳就开始点餐了。 “我们要两碗冷面，再加一个辣白菜吧，一份土豆饼，嗯您刚才说有米肠，麻烦再给我们来一份这个吧，谢谢您了！” 头花半百的老板娘很有礼貌，点头接过菜单还来了句“请稍等，马上为您制作”，这才离开。 等她走了，李建军才小声问道：“媳妇，她说话的口音怎么那么奇怪啊，有点儿硬，是外国人吗？你怎么听懂的，我听好几遍才琢磨明白说的是啥。” 赵艳学着他，也窃窃私语道：“才不是外国人呢，人家是朝族人，肯定是朝族语说的很溜啦，阿姨上了岁数，普通话有口音很正常，她的普通话已经很好啦，刚才你不还和她交流了吗？” 李建军凑到媳妇跟前，小声的分享道：“我那是支耳朵仔细听的，要真是不仔细听，还真就听不太明白，媳妇，你咋看出来她是朝族人的？我就是觉得奇怪而已，根本没看出来她哪像。” 赵艳失笑，回答道：“以前我和妈去姥姥家时，她们屯子里有一家人家就是朝族人，她们汉化已经很久了，说话和咱们差不多，只是她们家的老太太不一样，她头发都花白了，还特别爱干净，也爱美，她还叫过我几句鲜族语呢，阿姨跟我说过，她们民族的女人无论多大年纪都喜欢漂亮，咱们刚进门，我就听到这个阿姨跟咱们用鲜族语说了句你好，还有，你看阿姨这个年纪了，还烫了小卷发，上面还抹了发胶，不仅衣服穿的好看，嘴上还摸了红嘴唇，别说咱们屯子了，就咱来过几次市里了，你见过谁家老太太抹红嘴唇？” 李建军恍然大悟，有些佩服的夸赞道：“媳妇，我发现你有干侦察兵的天赋啊，这小细节整的明白的，真厉害！我也看着了，不过根本没想那么多，咱们屯子的老太太，还真没有画红嘴唇的！” 不仅屯子里的老太太不画红嘴唇，屯子里的年轻女人们也没人会画这个，也就是新媳妇在结婚的时候会涂个口红，再还真就没谁过日子，还天天把脸抹个确白、嘴抹个通红的。 要真那么干了，屯子里人都得讲究死她，说她是个妖精，一天天就知道臭得瑟，屯子里没这个风俗罢了。 赵艳傲娇的白了一眼男人，嗔道：“你才知道呀，我不一向都这么细心吗！” 赵艳没说假话，以前姥姥的屯子确实有一家朝族人，她们搬过来挺长时间了，至少听母亲说，在她小时候那家人家就已经搬过来了。 第371章 批发市场 在屯子里住的年头长了，他们的汉语说得都不错，他们的小孩上的也是屯子跟前的学校，从小学的就是汉语，和本地孩子一起玩，根本看不出来区别。 也就是她们家的老太太，岁数大了，不愿意学新东西，汉语学的一般，口音挺重。 不过老太太喜欢孩子，她总是把自己捯饬的干干净净，脸上也总会涂抹一些类似遮瑕的粉底，眉毛也修的整齐，嘴上也涂着淡淡的口红，和人讲话也很有礼貌。 老太太没事儿就喜欢坐在院子里干活，腌制小白菜和辣白菜，做米肠，这些东西的制作老太太手到擒来，做的那叫一个好吃。 她还很大方，这些东西左邻右舍都给送过，赵艳就吃过好多次。 赵艳小时候对她很是好奇，没事儿就去人家院子里卖单，看奶奶腌小咸菜就能看一上午，从不觉得烦。 时间久了，老太太也喜欢上了这个古灵精怪的丫头，还真就教了她几句鲜族语。 当时她确实是学会了，可那时候小啊，随着时间的推移，老太太教的那点东西，原主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啥都不记得了。 反倒是赵艳，大学时辅修过这个语言，和班里的韩国留学生一起八卦交流过各种小道消息。 当时还追韩剧，确实学到不少这种语言，至少简单交流没问题，所以一进门就听到了老板娘的那句话。 餐品陆续都上来了，要的都是冷餐，吃起来一点都不热，还挺舒服，荞麦冷面确实挺地道，比之前在镇上吃到的好吃不少，冷面汤冰凉，大热的天喝上一口，爽口极了。 本来还有些晕车，没什么食欲的赵艳吃上冷面就停不下来了，就着辣白菜又吃了两张土豆饼。 其实选择这家一个原因是赵艳想吃点冷面，另一个原因就是她在外面简单看了下菜牌，发现这家“北冰洋冷面馆”不卖狗肉才进屋的。 以前赵艳没什么忌讳，可自从前世养过那只小黑狗之后，小黑狗的陪伴与灵性深受赵艳喜欢。 潜移默化之下，觉得它更像自己家里的一员，所以“吃狗肉”这个事儿变成了她的忌讳，时间久了，连那种店里卖狗肉的地方都不会进了。 不过米肠赵艳是一口没吃，李建军也光顾着吃冷面，没夹这盘看起来有些奇怪的米肠。 赵艳都快吃完了，才发现米肠没动筷子，于是对正埋头苦吃的男人说道：“特意给你点的，你尝尝呀，咱家过年时爸灌的血肠我看你挺喜欢，就点了个这个，都差不多，吃吧。” 李建军看了看这盘颜色奇异的米肠，有些将信将疑，在女人的注视下，还是伸出了筷子。 这一吃就停不下来了，米肠就一条，切完铺在盘子里才铺了半盘，李建军催媳妇吃，赵艳立马表示拒绝。 李建军只好全吃了，吃完还满足的感叹道：“媳妇，这玩意儿和血肠可不一样，不是一个味儿，里边咋还有米粒呢！不过味儿也挺好，你咋不尝尝呢！” “晕车劲儿还没过呢，我还是不太得劲，不想吃，你吃完咱们就走吧，先去批发市场里边逛一逛。” 两人结完账，直奔批发市场里边。 这个时候正赶上饭点，两人也不好直接去人家，所以打算先逛逛这偌大的批发市场，摸清门路，等办完事儿好直接采购。 “在家千日好，出门万事难”，有了孩子之后，赵艳习惯了陪两个孩子午睡，这会儿到点了，困意自然就来了。 可在这边哪有条件午睡啊，还不知道晚上回不回家呢，所以就没定旅馆，自然就没办法睡觉。 刚才吃饭的时候，两人一致决定还是先看看事情办成什么样了，再定今天回不回家的事儿。 反正家里也交代好了，孩子有公公婆婆帮忙带呢，小鸡和狗拜托给三哥了，晚上要是不回去，公公晚上就去住，帮忙看家。 没有后顾之忧的两人愉快的决定，事情慢慢办，一定要尽善尽美，顺便办点别的事儿。 赵艳揉了揉发沉的头，提起精神抬头看墙上挂着的衣服。 两人逛的是中老年服装区，这边虽然是批发市场，可为了便宜，也有不少本地人来这零买。 虽然零买没有批发的几个便宜，可那也比商场里边买的便宜多了，所以还是有不少人光顾的。 想给两边老人买点衣服，赵艳逛了逛，简单看了看款式，还指给男人自己相中的衣服和裤子，让男人帮着参谋。 毕竟父母喜欢什么样的衣服和裤子赵艳清楚，可是公婆的喜好，赵艳还真就不太清楚，只好向她们的二儿子打探啦。 其实李建军也不太清楚父母喜欢啥，毕竟离家多年，回来也没多久，没咋一起住呢就分了家，出来单过了。 而且他是个粗心的大老爷们儿，自己平时穿的都不是很在意，干活时连破洞裤子张嘴的鞋都穿过，哪能有那心思注意父母穿啥衣服呢。 也就是赵艳来了之后吧，李建军这衣品才算是得到提升，穿的整齐些，衣柜里也终于不再是他当年刚回来时那样空荡荡了，衬衫和外套总算能填满半个衣柜了。 赵艳初见他衣柜里的衣服时，还替他心酸了一把，公公手工打制的大衣柜里，属于他的衣服没几件不说，还都是从部队退役拿回来的。 有几件衬衫穿的年头长了，袖口处都起了毛边，衣领处也洗的发白，赵艳看了心里蛮不是滋味的，觉得这个男人对自己还真是苛刻。 时间久了才知道，原来他只是不太在乎穿着而已。 不过赵艳心疼他，可没少给他买衣服，什么衬衫外套裤子，每次出门碰见都会给他添置两件，时间久了，他终于多了几件能出门穿的衣服。 媳妇一问，李建军不说是三不知吧，他知道的那点东西还没赵艳多呢。 赵艳有些气馁，可李建军就这点好，不管懂不懂，可是人家态度端正啊，愿意学习，一边听媳妇问，一边认真的给出意见，时不时的还捧捧臭脚，总之，赵艳被他哄的乐呵的。 第372章 北冰洋汽水 两人在服装区溜达了几圈，看了看款式，讨论了一下两边老人可能喜欢的样式，就转到旁边的水果批发店，买了点水果。 市里的水果是比镇上那边种类多不少，两人买了两挂香蕉，又称了一大兜苹果，打算拿这些去孙斌的货站。 再加上带的那一大兜卤味，东西虽然不多，可也就是表达个心意，李建军真挺感谢孙斌肯帮自己想办法的。 衣服没办法先买，毕竟要先去人家拜访，先办正事儿要紧，买衣服的事不急，等办完事再过来买就行，要不还得拎兜衣服去人家，不好。 李建军抬抬手腕，看了下时间，估摸着这会儿人家应该吃完饭了，就没再多逛，拎着水果和卤味，直奔市场里的副食区。 孙斌经营的批发站在市场的东边，临近东边的出口，运输什么的应该是挺方便，李建军过来的时候，门口有人拿货，正在往上搬货。 李建军看孙斌也挽着袖子跟着进货的大哥一起往车上搬东西呢，把手里的东西往地上一放，和媳妇说一声，上前跟孙斌打了个招呼。 完事也不多说，撸起袖子就跟着搬上了。孙斌一看是李建军也乐了，打了个招呼刚想寒暄两句，就被李建军的动作给惊到了。 “兄弟，你大老远的过来，跟着忙活啥，快别干了，这饮料怪沉的，别抻着！” 孙斌说这话绝对是真心实意，这次往出批发的是北冰洋汽水，都是玻璃瓶的，一箱沉着呢，来回上下搬动没个好体格还真就干不了这个活。 孙斌之前办这个就闪过腰，在家正经躺了挺长时间才算修养好，从那之后，省钱的心思也淡了，觉得啥都没有身体重要，还特意请了个工人，专门帮忙搬运饮料之类的重物。 今天也是赶巧了，工人家的孩子有病了，人家请了一天假陪孩子看病去了，可批发站的活不等人，家里只剩媳妇和爸妈了，孙斌只好咬咬牙，自己上阵了。 别看他搬货，可一直挺注意的，人家都是两三箱一趟的往车上倒登，到他这儿，一箱一箱搬不说，还磨磨蹭蹭的，他干这点活，孙斌媳妇瞅着都想捂脸，实在是太丢人了。 所以李建军一上手干活，孙斌就急了，生怕给他给累着整闪了腰，这声劝阻绝对不是客气，绝对是真心实意。 可李建军根本没在乎，他摆摆手，笑着说道：“没事儿，我常年干农活，以前在部队训练也多，这点活不算啥，我跟你一起忙活，还能早点儿完事，孙哥，你跟我就别客气了，先把人家送走吧！” 说完他一提气，直接搬了三箱北冰洋汽水，给孙斌整的那叫一个心服口服。 别的不说，这大兄弟是真有力气啊，那玩意一箱都不轻巧，他一下子能整三箱，可真厉害。 孙斌自觉，即使腰没闪过那会儿，自己最多也就一次搬两箱，干几个来回就气喘吁吁的了，哪像这哥们儿，搬得多不说，来回几趟跟个没事人似的，他们当兵的身体素质是真牛！ 看李建军是真心想帮忙，孙斌也就没多客气，跟着一起呼哧带喘的搬上汽水了。 这一车货也不少，孙斌强挺着跟着搬完累够呛，终于把分销商送走了。 他也造的一身汗，后背都湿透了，累的往门口的小板凳上一坐，坐那就不动了。 李建军也热的满头大汗，鬓角的汗顺着脸往下淌，整个人看起来湿淋淋的。 孙斌抹了一把脸上的汗，对着出来的媳妇介绍两人。 “媳妇，这就是我跟你说的建军兄弟和他媳妇，咱家卖的好的那款烧鸡就是他家的，我让老赵找的他们，把咱家地址给他了，咱们见一见，看看能不能推广推广这个烧鸡。” 又对着两人介绍了下自己媳妇：“建军，弟妹，这是我媳妇，朴玉子，你们管她叫嫂子就成。” 孙斌媳妇打过招呼后，张嘴说道：“诶呀，这烧鸡就是你们家的啊，我吃着那味道可是真不错，一加热市里的饭店都做不出来这个味儿，回头客挺多的，你们的手艺可真厉害！快进屋坐，大妹子进来，外边热！” 等赵艳把水果和卤味递过去的时候，孙斌不干了，直推辞。 “兄弟，弟妹，你们干啥呢，拿这些东西干啥，我也没帮上啥忙，可不能收这个！” 不过李建军坚持要给，孙斌最后还是收下了，看满满的几个兜子，孙斌媳妇更热情了。 “快坐下，大兄弟，弟妹，我给你们整点凉的喝，这大中午的外边太遭罪了！” 说完她转身进屋拿出来几瓶凉汽水，又拿了几块雪糕，非要塞给这两口子吃。 孙斌媳妇不是客气，她是真感谢两人，尤其是李建军，帮了大忙了，要不然今天工人不在，孙斌那个软脚虾还不知道啥时候能跟人磨蹭完这点儿活呢。 再加上这也算是自己货卖的比较好的供货商了，怎么着也得好好找到，她直接把汽水的铁盖子用瓶起子起开了，是真心实意的让他们喝。 赵艳推辞不过，接过汽水谢过嫂子后喝了一口。 冰凉的橘子汽水一进喉咙里，身上的暑气都被驱散了，整个人都舒服了不少。 歇过之后，孙斌就谈起了正事儿。 孙斌媳妇忙，给几人准备了水，又拿了点瓜子花生之类的小零食，就去忙着招待批发商去了。 知道这个兄弟是特意从下面的镇上赶到市里的，来回坐车不容易，孙斌也没绕弯子，直接谈起了李建军想知道的事儿。 “兄弟，我和老赵说过你家这个事儿，你们的烧鸡口味确实好，我的分销商反映，基本能卖出去就会有回头客，挺吸引人的，不过吧，缺点也有，咱现在没啥名气，老百姓都不知道，大家买吃的都是图个好吃，尤其是贵的东西，要是不了解还真就不愿意掏钱，我寻思让老赵问问你们，愿不愿意花点钱打个广告，这样还能往外推广推广，老百姓了解了，咱这东西也就不愁卖了。” 第373章 朴玉子 看孙斌说话直白，没兜圈子，话里话外都是替自己着想，李建军心里感激，嘴上说道：“孙哥，实在感谢你，还愿意帮我想想办法，确实，我也愁呢，您这个赶上我瞌睡就送来了枕头，真是个好办法！” 孙斌摆了摆手，回答道：“咱就甭客气了，你的东西出了名，大家愿意买，我这也能多往出定点货，高兴还来不及呢，也能跟着赚点钱，你说说你是啥想法？” 在家里就想好了，不然李建军能带着媳妇折腾这一趟吗，所以孙斌一问，李建军就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广告肯定要做，不过我也不认识啥电视台的人呐，赵哥说您有门路，能帮我搭搭桥，这个就得麻烦您了，钱我们认可花。” 孙斌点头，应道：“找人这个没问题，我有个亲戚就在咱们这的电视台，现在都在招商，咱愿意花钱打广告他们肯定乐意，你要是有这个想法，晚上我就去找他商量，成的话你们见个面，商量下流程就行了，这个快。” 李建军表示感谢，继续说道：“孙哥，我们这个烧鸡整只做确实是太大了，之前我媳妇就说过，太大了受众群体就少了，我们在家琢磨了不少新品，这次都是分装的小包装，把鸡腿鸡翅啥的分开做了，给你们拿了点，你们尝尝咋样。” 孙斌也不多客气，回身打开了后面放卤味的兜子，从里面拿出了一只包装鸡腿，直接就打开了。 咬了一口，他仔细尝了尝，才肯定道：“兄弟，你这个鸡腿确实好吃，味道和烧鸡一样，行，鸡腿都入味了，那这些脖子和翅膀啥的肯定更入味了，这样肯定更好卖了，咱看看，先打广告，然后你们回去就准备开工吧，我先订上一批货，具体多少我明后天告诉你们，咱们准备干活了！” 孙斌是常年做副食批发的，他说没问题，这个事儿就成了大半，李建军也高兴了起来，两人又研究了点细节，约定明天谈广告的事。 研究完李建军就要走，孙斌说啥都不让，非要留他们两口子住一宿。 这个李建军说啥都没同意，看兄弟和嫂子一直留人，李建军只好借口有事要办，这才蒙混过关。 李建军说的是要去研究研究包装的事儿，毕竟要打广告了，以后千家万户看电视的人都能了解自家的产品，这个包装李建军打算升升级，看能不能做的更好看。 这个理由站得住脚，孙斌只好放过了他，依依不舍的送走了李建军两口子。 等人走了，他还在那望呢，孙斌媳妇刚忙完一单买卖，回身看他那样说道：“行了，你可别瞅了，咋瞅人家都走了，我说孙黑子，你咋这么愿意交朋友呢，你那些哥们儿哪都有，时不时就冒出来点儿，我看你是打算跟哥们儿一起过日子了，根本不需要我和孩子！” 媳妇蛮不讲理，孙斌感觉一脑门官司，赶紧哄道：“媳妇，你看看你说的是啥话，咱家你当家，正经说了算呢，没你这日子能过了吗，这买卖更是干不成，我没你，那不就完犊子了吗，快别说那丧气话，我出去交朋友那不是有原因的吗，你说说，咱家能干这么红火，是不是跟大家的帮忙脱不开关系？我跟你说，刚才来这个哥们儿，他家的手艺确实没的说，来，你尝尝这些新品，都是他们拿来的，这要是再打打广告，肯定能卖爆，到时候咱这个批发站，还得火一把呢！媳妇，咱要赚钱啦！” 嘴里被塞进一根鸡腿，咬了两口后，孙斌媳妇才有了笑模样，瞪了一眼自己男人，没好气的说道：“你咋说咋有理，我是说不过你，不过人家这东西没问题，跟咱也挺客气，还给咱拿了这么多东西，孙黑子，你可别糊弄人家，咱们办事得凭良心，不能坑老实人！” 孙斌无奈，自己媳妇咋总感觉自己是个奸商呢，隔三差五的就叮嘱自己做买卖得凭良心，做人要厚道，时不时就要揪一揪自己的耳朵，孙斌也无奈啊。 自己是脸上写了“坏人”两个字还是怎么地啊，媳妇咋老是对自己不放心呢，明明自己挺老实的啊。 不过他可不敢跟媳妇吐槽，自己媳妇朴玉子算是个另类，一般的鲜族姑娘都是贤良淑德，在家照顾男人，做饭尤其是做各种小菜料理，手艺没的说，很少有这么爆脾气的。 很不幸地说，自己媳妇就是这么一个暴脾气，孙斌根本不敢跟她犟嘴，这事儿说起来心酸，真要支把起来，自己还真不一定能支把过她，这事儿不是没有先例。 话说刚结婚时她也不这样啊，那叫一个温柔小意，时光荏苒，咋就把自己温柔的鲜族小媳妇变成了现在这个母老虎样呢！ 孙斌也就在心里敢瞎吐槽吐槽，嘴上一个不字都不敢说，生怕挨收拾。 人都说“妻贤夫祸少”，这话确实不假。 家里开门做生意，什么三教九流都能接触到，而且自己男人是啥性子朴玉子是以一清二楚有。 所以朴玉子总是再三叮嘱自己男人，要他不要贪小便宜，和人办事敞亮点，同时对他看的那叫一个紧，生怕他干点啥坏事自己不知道。 在她的严格管控下，孙斌还真就避开了几次祸事，从那之后，孙斌更听媳妇话了，即使有时候胳膊都被拧青了，也不敢多顶嘴。 他实在是吓怕了，跟他一起在市场干批发的几个朋友，被人忽悠跟着瞎投资，被骗了不少钱。 大家干买卖，多少都有点家底，每家都得被骗个三四万万吧，这可不是小钱啊，九十年代这笔钱能干挺多事儿了。 当时他也想跟着投钱了，可家里的钱都在朴玉子那把着呢，她不同意，不往出拿钱，孙斌也没辙。 不过就因为这，还避开了这场祸事，孙斌也觉得媳妇聪明，对她信服的很。 跟这差不多的事情发生了几次，朴玉子都是精准判断，都保住了自家的钱，孙斌都笑她是个“钱匣子”，能存住钱。 因为媳妇的严格管控，孙斌也没沾染上啥坏毛病，只是愿意交交朋友罢了。 不过只要是正经朋友，朴玉子从不阻拦，只是时不时的提醒一下自己男人，办事要厚道罢了。 第374章 星星不一样 眼见着今天是回不去家了，毕竟明天还得谈广告的事儿，李建军和赵艳打算在市里住上一宿。 两人手里除了一个包再没别的东西，包也不沉，里面只装了换洗的衣服，不算沉，索性拎着直接回了刚才逛的中老年服饰区。 给两边老人各挑了一套衣服，又给梅梅和小石头各挑了一双运动鞋，看还有小白鞋，又给兰兰和赵海一人买了一双。 李建军看媳妇光顾着惦记大家，根本没打算给自己买，心里怪不得劲的，见媳妇张罗出去找地方住，他不乐意道：“你就知道想着大家，咋不给自己买两件衣服穿？都多长时间没买衣服了，咱现在就去买，多买两件！” 赵艳哭笑不得，见男人坚持，只好给自己挑了件衬衫，也给他拿了件蓝色的衬衫。 李建军还想再逛逛，多给媳妇挑两件，被赵艳的撒娇挡住了。 “建军，我都走累了，咱们出来小半天了，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我困了。” 说完还揉揉眼睛做困状。 李建军扛不住媳妇的撒娇，只好放弃了继续逛的打算，拎起买的两兜衣服，往门口走，准备找个地方歇歇。 批发市场附近有不少旅馆，赵艳打算随便找一家便宜点的住凑合一宿得了，可是李建军说啥都不干。 非要找个条件稍好一些的地方住，附近走了一圈他终于找着一家宾馆，进屋来了间房。 赵艳其实挺难理解他的，平时男人不太在乎吃穿，爱吃的多吃点，不爱吃的他也能填饱肚子，那衣服都破了他还穿呢。 更别提住了，听他说之前训练的时候还在野外住过呢，应该是不在在乎居住条件的啊，今天咋还挑上了呢。 直到进了房间，把包一放，他又里里外外的检查了一遍屋里，转了一圈才催促道：“媳妇，走了一天了，一身汗，你去洗个澡，我收拾下屋里。” 赵艳从包里翻出牙刷，心不在焉的问道：“建军，批发市场旁边就有不少小旅馆，你为什么非要走这么远到这儿住呢？” 李建军正研究房间里的灯呢，听媳妇问话理所当然的回答道：“那小旅馆我住过，屋小也没啥，可是那床单被罩啥的换的没那么勤，隔音还不好，尤其是厕所，还是公用的，我住倒没啥，不能让你住那种啊，上厕所还得折腾出去，不安全。” 说完他像没事人似的催促道：“你快去洗把脸，完事你睡一觉，我去包装厂一趟，看看包装，晚上回来咱一起吃饭。” 赵艳被他暖到了，乖乖的去洗漱了。 等出来时男人已经收拾好了袋子，正坐在床上看电视呢。 见媳妇出来，李建军嘱咐道：“我出去一趟，办完事就回来，你休息吧，谁敲门都别开听见没？” 赵艳虽然累，但还是想和他在一起，于是问道：“我和你一起去吧，还能看看包装。” “你眼睛都睁不开了，晕车是不是才好点儿？别跟着了，我自己去一会儿就完事了，包装没啥的，就是看看还有啥好材料，不难订，你睡一会儿吧，明天咱还有的忙呢！” 李建军断然拒绝，说完就要走，赵艳只好眼瞅着他离开了。 赵艳是真困了，一路坐车还有些晕车，这会儿有点迷糊，头刚沾枕头就睡着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是被李建军叫醒的。 房间的灯开了一半，赵艳揉揉眼睛，有点分不清这是啥时候了，嘟哝道：“你回来啦，几点啦，事情办完了？” 李建军看媳妇有一撮头发不听话的翘了起来，整个人还有些不太清醒的模样，觉得挺可爱。 于是伸手摸了一把翘起的呆毛，又揉了揉她的脸蛋，笑着回答道：“六点多啦，事儿都办完了，回来看你睡得香，就没叫你，刚下去买了点吃的，等回去给咱爸妈送过去，还给兰兰和小海买了点文具，市里的东西全，是比咱镇上卖的种类多。” 赵艳被揉完脸，呆呆地看向男人，说道：“你怎么不叫我一起去呀，还能帮你拿一拿。” 李建军没忍住，又掐了一把女人肉肉的脸蛋，嗯，手感果然挺好，看媳妇反抗似的撅起了嘴，这才停手。 颇有些遗憾的说道：“那点东西也不沉，用你干啥，起来吧，咱出去吃点儿东西，是不是都饿了？” 本来没什么感觉，听男人这一说，赵艳这才感到饿，肚子适时的发出“咕咕”的声响提醒，赵艳捂着肚子，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是有些饿了。” 李建军被媳妇逗笑了，催促她：“快起来吧，饿肚子的小馋猫，咱们出去吃饭啦！” 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在李建军眼里，媳妇干啥都是又可爱又怜人，就跟自带了一层美人滤镜了似的，咋瞅咋喜欢。 而且他总喜欢摸一摸她的头发或者小脸蛋，总喜欢肢体接触，见着了就不自觉的往跟前凑，喜欢黏着她。 快入秋了，天色渐渐黑的早了起来，两人从宾馆出来时，都快七点了，天色已然暗沉，只有几处星星闪耀。 赵艳抬头，感叹道：“建军，这儿的星星都没家里的亮，也没家里的多，还是家里好，办完事儿咱们快点回家吧，我想大宝和二宝了。” 星星在天上不都一样吗，能有啥不同的，大直男李建军难以理解媳妇的感叹。 不过说起两个孩子，李建军心下一片柔软，牵起女人的手，附和道：“嗯，还是咱家好，办完事儿咱就回去，我也惦记他们，不知道他们哭没哭……” 夜风习习，比起白天，天气凉爽了不少，两口子漫步在街上，想找个餐馆填饱肚子。 而被父母惦记的两小只这会儿正嚎啕大哭呢，根本停不下来。 许英哄了半天也没哄好，生怕孩子嗓子哭哑了，见两小只一直哭，老太太急的满脑袋汗。 还是曹美凤想到了原因，她试探性的对婆婆说道：“妈，大宝和二宝没怎么在外边过夜，我估摸着，他们应该是找艳子呢，这会儿咋哄都不行，应该是闹觉了，要不咱把他们抱到老二那屋去，到了熟悉的环境没准儿就好了。” 第375章 孙斌与纸壳子 许英正寻思呢，心疼孙子的老李头就拍板了：“行了，试试吧，不然他们一直哭，小嗓子再哭坏了可咋整，这两个磨人精，一个哭另一个也跟着嚎，白天挺听话的啊，这会儿是咋了！” 嘴上虽然抱怨着，可老李头还是惦记大孙子，下地穿鞋又推来了推车，打算把孩子送隔壁去。 白天老头子干了一天活，还帮忙看孩子了，许英这会儿也挺心疼他，催促道：“我和兰兰抱大宝和二宝去就行，晚上我们在老二那边睡，你就在家吧，早点儿睡，明天不是得上地看看吗，也不知道苞米起的腻子啥样了！” 老李头没听媳妇的，翻出来手电筒就跟着出门了，边走还边说道：“这黑灯瞎火的，你和兰兰还带着孩子，我也不放心，跟着去一趟吧，苞米你不用愁，咱们都放完蜂了，应该没啥大事儿，明天去看看就知道咋样了，兰兰呐，晚上你睡觉警醒点儿，看着点儿你两个侄子，你妈岁数大了，起夜费劲。” 这一通絮叨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去多远的地方呢，李兰内心吐槽：“二哥家就在旁边，几步道你也要送，就是惦记我妈，说出来得了呗，总搁心里头嘴上却不说话，还有，我妈起夜费劲，你姑娘晚上起来就不费劲，爸你可真双标……” 不过嘴上还是答应的干脆：“我知道了，爸，你放心吧，我肯定照顾好我大侄子！” 不答应不行啊，老头心里是个事儿，晚上该睡不着觉了，李兰坏心眼儿的想，这么不放心自己，要不就让他跟着去住得了，省着老惦记。 果然，到了熟悉的环境，往他们常睡的小褥子上一放，两小只的哭声慢慢止住了，开始抽噎，看起来好不可怜。 好在他们是真困了，再加上之前的哭闹消耗精力，没一会儿就打起了小哈欠，慢慢睡着了。 看他们都睡着，像两个小天使一样，许英简直是又爱又恨。 老太太隔空做势掐了一把他们的小脸蛋，嘴上埋怨道：“兰兰，你们小时候也不难带啊，咋到了大宝和二宝这块，这么累挺呢，唉，总算是哄睡着了，不然还得闹，嚎的我脑瓜仁都疼，还生怕他们哭坏了，你二哥二嫂两个当爸妈的心真大，跟我提了一嘴没准儿晚上回不来，没想到真没回来，办事重要，可孩子也挺重要的啊，他们呐……” 老太太也就是心疼孙子，随口感叹一句而已。 李兰听了赶紧劝道：“妈，二哥二嫂不是办正事去了吗，你可别埋怨他们，他们也疼大宝和二宝，哪能不想回来呢，估计是事儿没办成，咱可不能说这话，不然让人听见多不好，你看看咱屯子一样大的岁数，谁有我二哥能干，我们上学的同学都有认识他的，知道他开了公司，还跟我打听他都做啥呢，我们老师都知道他！” 小丫头虽然不大，可是懂事得很，至少比她三哥四哥懂事儿，还知道规劝上自己了，许英寻思着，这丫头可比他两个哥强多了。 “我就那么一说，大宝和二宝嗓子都要哭哑了，我心疼不是吗，我当然知道老二两口子是去办正事了，他们有正事是好事儿，咱们家啊，你二嫂挺有事业心，和你二哥凑在一起我不担心，她们两个办啥事情都稳妥着呢！” 夜深人静，没什么事情，许英换地方睡不太着，索性和闺女唠起了磕。 怕吵醒孩子，她说的小声，李兰年轻，白天睡了个午觉，这会儿也精神着呢，陪母亲多聊了一会儿，这一聊就是大半夜。 当许英听闺女当初不想上学时，老二媳妇对闺女说的那番话时，许英内心更是感慨，老二这个媳妇全是娶对了，人家老赵家是会教孩子，人家孩子明事理着呢！ 第二天早上，赵艳醒的时候，外边已经下起了小雨。 一场秋雨一场凉，这场小雨一下，再刮点风，赵艳刚出门就感到了冷意。 李建军又特意回去取了件外套，非让媳妇穿上。 两人在外边的包子铺吃了几个包子，又喝了碗粥，吃完直奔批发市场。 孙斌正在门口收拾纸壳子呢，他家进的货都是大宗来货，整箱整箱的拿，有时候往出批发还得拆箱，时间久了，自然攒了不少纸壳子。 这些东西可不能扔，都是好东西，得留一部分自家用。 周边乡镇有的小商店之类的为了便宜，会选择自己到批发市场拿货，他们不会选择那种上门送货的大卡车，自己过来批发，要么赶毛驴车，要么开三驴子，甚至有人骑倒骑驴来进货。 他们需要的量少，要的种类也杂，朴玉子从不嫌弃这类客户麻烦，总会按人家要求一一的给装好，这时候总会搭两个纸壳箱子给人家，帮他们装好放到车上。 态度好还热情，再加上位置好，靠近门，所以批发市场里面，孙斌家的床子生意算是正经挺好的呢。 剩下的纸壳子就会被拆开压瘪，然后叠放在一起，攒多了就捆上，留着卖废品。 可千万别小瞧这些纸壳子，每个月卖废品的钱也是不小一笔，至少家里买菜够用了。 勤俭持家的朴玉子不可能放过这个机会，总会让孙斌收拾好，堆放在门口，攒着一起卖。 孙斌简直是敢怒不敢言，按说这点破纸壳子卖的钱根本入不了他的眼。 可是没办法，媳妇就跟魔怔了似的，每个月按时按点的看着自己去卖废品。 那纸壳子不好拿，还死老沉的，吭哧吭哧拖到废品站也得挺长时间，累一脑瓜子汗就得到那么点儿钱。 完事了回来，就这点钱还得乖乖上交，孙斌寻思着，你动动嘴皮子就成，我可是满身汗呐，累的一身的肥肉都在颤动，还一分钱都捞不着，敢情在这累傻小子呢！ 满心的怨念孙斌也不敢反抗，毕竟家里的老娘之前多次叮嘱，说朴玉子会过日子，让家里的事儿都听她的，经济大权也得交给人家。 要是自己敢炸刺，妥妥得挨老娘的炫，老娘那么大岁数了，孙斌可不敢惹她生气。 第376章 打广告 再说了，即使想反抗，不干这个活，可自己也没那底气跟媳妇反抗啊，之前都有过先例的，自己是反抗了，可是那也真挨揍啊。 无奈之下，每个月孙斌都是满心怨念的收拾这堆破纸壳子，来回使劲摔打它们，试图把怒气转移到纸壳子上面。 这会儿看见李建军两口子来，孙斌如释重负，赶紧把手里的纸壳子扔到一旁，乐颠颠的招手说道：“快过来，建军呐，你们才过来？” 这话说的，一大早就过来了啊，没耽搁时间呐，李建军颇有些摸不着头脑。 “嗯吃完饭就过来了，孙哥，昨天的事儿咋样啦？” 能放下手里的纸壳子，孙斌乐坏了，不过怕媳妇看着再找自己秋后算账，他强忍住上翘的嘴角，尽量不带喜色的回答道：“成了，昨天晚上我去找他了，他说让咱们今天直接过去，见面谈，你们有时间吗，有时间咱现在就走！” 来这就是办这个的，得知有门，李建军高兴坏了，嘴上直说：“那感情好，有时间，咱现在就走啊！” 不过看了一眼地上散落的纸壳子，李建军清了清嗓子，还是张罗道：“孙哥，咱还是把纸壳子收拾完再走吧，你留下来，嫂子自己也整不了啊，再绊倒人咋办！” 说完撸起袖子就蹲下开始收拾纸壳子了。 赵艳也想伸手，被李建军推到小板凳上坐着了，他冲媳妇说道：“你别过来了，一共也没多少，我几下就收拾完了，你的腰不好，别抻着。” 赵艳颇有些不好意思的坐了下来，正好朴玉子出来看到了这一幕，她看李建军又帮自家干活有点不好意思，于是狠狠地的瞪了一眼在旁边傻站的孙斌，说道：“你傻站那干啥，让建军兄弟帮你干，你咋那么知道偷懒呢，撒冷干活，干完赶紧带建军兄弟去办正事儿。” 说完还给了孙斌一个威胁的眼神，大有“你给我等着”的意思，孙斌一个激灵，赶紧蹲下跟着收拾了。 要朴玉子说吧，自己男人没啥太大的毛病，可是那小毛病也不少啊，最让人受不了的就是懒，干啥活都想拖，恨不得多找几个帮手来，然后干完请人家喝酒。 他这么干，刚开始朴玉子倒是没管他，可是时间长了，朴玉子发现这事儿不对味儿了。 自己找的这个男人吧，嘴上倒是挺甜的，会说话，也会讨人欢心，跟谁都能称兄道弟，可是就是懒遢的。 找人干活然后吃饭喝酒就跟上瘾了似的，时间一长，他更不愿意自己动手干了，见着活就想去找人，这可把朴玉子气坏了。 为了板一板他的懒毛病，朴玉子下了一番狠心治他。 赶在农忙的时候，特意给家里的工人放了一段时间的假，让人家回去收地去，然后也没找别的临时工来干，全让孙斌上了。 直到现在，孙斌都不太想提起那段经历。 简直是太苦了，对于一个懒惰的人来说，不让他待着，让他天天干体力活，搬来搬去搬不完的重货，这可比杀了他都让人难受。 不过这么调教一番之后，效果倒是挺显着，现在批发站再有啥活，他伸手挺积极，不用再催他了，也不来回找人帮忙干活，干完活在吃饭喝大酒吹牛x了。 至于他时不时的小牢骚，朴玉子就当听不着，还挺满意。 纸壳没剩多少，李建军手脚麻利，两个人一起忙活，没一会儿就收拾出来了。 孙斌抹了一把脑门的汗，进屋和媳妇交待了一声就带着两人奔电视台去了。 孙斌帮忙介绍的这个人叫孙东方，是他大伯家的哥哥。 孙东方看起来三十多岁，鼻梁上戴了一副眼镜，身材有些瘦，整个人看起来都是文质彬彬的。 见面寒暄过后，孙东方也明白几人的来意，直接问道：“你们想给品牌做广告，是想做什么类型的广告？我们这边目前可以做那种拍摄的短片，在固定时间播放的这种，还有那种是冠名到某些节目上的广告，其他的像是电台那种广告，我这目前做不了，得找广播那边的人投放。” 其实昨天晚上赵艳就和李建军商量过广告投放的事儿，两人一致觉得，还是得先可电视广告来。 因为目前自家产品的主要消费方向还是城市，屯子里卖的并不是很好，毕竟农民手里的钱都挺紧吧，有钱干点啥都行，自己家杀只鸡炖了就能吃，在他们看来，花这么多钱买成品不划算，所以农村的销量相对来讲确实没有城里好。 而城里的电视普及率已经很高了，很多小年轻结婚，要的三大件、四大件里面都有电视。 电视陆续成了结婚的必需品了，谁家结婚不整个电视回来都得让人笑话，而且现在很多人都开始买彩色电视了，像赵艳她们家的黑白电视，已经落伍了。 电视的普及，使得电视广告得以兴起。 就说自家的黑白电视吧，赵艳就没少看到熟悉的广告。 夏普彩电、海尔空调、中国匹克，甚至是双汇火腿肠，很多熟悉的品牌都拍摄了电视广告，播放间同时也使得他们的名气在短时间内得到了相当快的提升。 就连小孩嘴里都会常念叨那些广告词，像什么“拼搏、成功、共同心愿——中国peak”等等…… 就知道这些广告投放的有多成功、多深入人心了。 李建军看了一眼媳妇，才对孙东方说道：“孙哥，我们想做的就是电视广告，只不过不太清楚流程，这个就得您费心了，还有拍摄，这个广告要拍得话我们也没个认识的人，还得麻烦您帮忙。” 没等孙东方表态呢，孙斌就张嘴了：“大哥，我们来找你办事儿，您可得帮忙啊，你就是干这个的，还能不帮帮咱自家人，建军是我兄弟，我们合作也有一阵了，他家做的那个烧鸡我还给你送过呢，嫂子一直说好吃，我都知道你有认识的人，赶紧帮忙联系联系。” 弟弟这张破嘴啥都往外说，孙东方真是拿他没办法，恨不得这会儿不认识他。 第377章 孙东方 孙东方瞪了一眼弟弟，训斥道：“我啥时候说不帮忙了？要是不帮忙，今天能见面吗，你这张嘴啊，嘚嘚嘚跟个机关枪似的，可消停一会儿吧！” 说完才对李建军说道：“你们的产品确实不错，不过投广告吧，也挺麻烦的，咱们得先想个想法怎么拍，想法有了得找专业的人帮忙拍，还得准备场景和模特，广告拍完也不能直接播，需要送审，审过后过流程，最后才能播，不过虽然麻烦点儿，可这个的效果确实要比广播啥的好一点儿，不过这个费用可不低，你们好好考虑考虑。” 孙斌之前没怎么了解过打广告的费用，这会儿听大哥说起不便宜，立刻来了好奇心，问道：“大哥，就打一个小广告，还不便宜？那得花多少钱呐！” “这个得具体看，咱们的广告时间是多长，还有想在什么时段播放，然后频次是多久，这些都有影响，简单点说吧，咱们要想少花点钱，就尽量压缩广告时间，然后避开黄金时段就可以了，像频次咱们可以再商量。” 没具体知道得花多少钱，孙斌有些失去了兴趣，嘴里嘟哝着：“敢情你这说了跟没说一个样啊，都是套话，真没劲……” 摊上这么个弟弟，孙东方苦笑，直接说道：“要是按我说的来，也就几百块钱就差不多了，要是想在黄金时段播，那这点钱指定是不够。” 一听价格可以接受，赵艳偷偷拽了一下李建军的袖子，来之前两个人就商量好了，李建军负责谈话，赵艳要是同意就拽一把他，省着当人面没办法交流。 明白媳妇啥意思，李建军点头表示同意，同时问出了媳妇最想知道的问题。 “孙哥，我想问问，咱们最短时间的广告是多长时间呐？广告的内容我们想好了，现在只需要拍摄就可以了。” 孙东方挺意外，挑了下眉，反问道：“最短的是5秒、10秒的短片，创意你们想好了？挺多人都卡在广告创意这一块儿，根本不知道该拍一个什么样的广告出来，到最后都花钱请了专业的团队去设计，你们有了主意挺好，能省点钱。” 孙东方意外是因为，昨天晚上弟弟就过来找自己说这个事儿了。 当时孙东方还特意跟孙斌打听了下李建军要做什么东西的广告，也大致问了问他们食品厂的地址。 在了解到李建军家是在下面乡镇里面的屯子里住，食品厂也开在那里时，孙东方还有些诧异，觉得这小子能做出这么多大事，还挺有想法，挺厉害的。 可那也仅限于“他挺有想法”罢了，虽然吃过李建军生产的烧鸡，孙东方觉得味道确实不错，可农村有手艺的人多了去了，他能做出来这个没准儿是跟谁学的呢。 总之，在见到李建军之前，孙东方还真就没太把他放在眼里，只觉得是弟弟给介绍的帮忙打广告的一个人。 可这这么一接触，还挺颠覆孙东方的认知的。 没想到一个农村人，没啥文化还能这么有想法，不仅知道办公司、做产品，还懂得打广告、有创意，孙东方彻底服气了。 李建军点点头，给予了肯定的回答：“我们想好了创意，知道该怎么拍，就是拍摄和出片子还得找人做，至于时间嘛，我们选择最短的那个，5秒钟就可以了，孙哥，要是片子拍好了交给你，得多长时间能在电视上播放啊？” “拍摄你们不用急，我有认识干这个的，创意你们要是有的话，跟他说一声就行了，拍完还能给你看看成片，还能帮你改一改内容，你要5秒的话，无论是拍摄还是投放，价格都能便宜点儿，至于时间嘛，这个送审时间稍稍有些长，眼下怎么着也得个十天半个月的，不过你放心，播放前我会提前联系下你，告诉你一声。” 得到了时间，李建军心里有了谱，对孙东方说道：“孙哥，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我确实不认识拍摄广告的人，你能帮忙介绍那真是太好了，麻烦您帮我联系一下吧，回头我请您吃饭。” 孙东方连连摆手，说道：“吃啥饭，你可别折腾了，建军呐，你也不是外人，是斌子介绍过来的，以后有事儿你吱声就行，你要是有想法，我就帮你联系人啦，估计明天能见上面。” 没等李建军回答呢，孙斌先张嘴了：“大哥，这才上午，咱就不能今天见上面嘛，建军家里忙，还有孩子呢，来一趟怪折腾的，尽早办完了他也能早点儿回家，要是明天见，再谈谈细节，估摸着怎么着也得后天能走，你就找找人，让下午见一面得了！” 孙东方本来没着急，寻思明天再说，可弟弟这一催，他只好应了下来。 “是我考虑不周，建军，你们等我一会儿，我去交代一声，咱马上就去他那看看。” 说完他就走了，李建军看向孙斌，全是感激，不由一直道谢。 这可给孙斌整不好意思了，他挠挠脑袋，嘿嘿一乐道：“你谢啥，你那东西要是出了名，我也能多赚点钱，不过建军呐，你在咱们市的供货可要优先供给我啊，行个方便，让哥哥我也跟着赚点钱！” 孙斌这么看好自己家的烧鸡，李建军挺感动，不由得认真道：“你放心，孙哥，市里的货肯定是优先给你，别人那我暂时不放货，你能帮我我实在是太感谢你了！” 两人相视一笑，都觉得对方人不错，挺为自己着想的，关系更是亲近了几分。 等孙东方带着几人从电视台出来时，李建军刚要打个车，结果被孙东方拦住了。 “建军，他们那个办公室就在对面呢，咱们过马路就是，不用打车。” 李建军这才恍然大悟，仔细一想也对，他们主要做的就是电视台的拍摄广告，离的远了也不方便呐，当然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了，离得近点儿生意也能多接一些。 孙东方果然和拍摄广告的摄影师很熟悉，见面都没寒暄，两人还互相捶了对方一拳，捶完还互相损了几句。 李建军听了这种相处觉得挺新鲜，这听着有点像自己和战友的相处方式呢！这两人关系肯定是不错。 第378章 烧鸡的广告语 这两人的关系岂止是不错啊，那是相当好了。 摄影师叫龚新，孙东方给双方互相介绍了一下，李建军这才知道，这个龚新居然是孙东方的发小兼战友，和他关系好着呢。 孙斌也认识他，但就是没孙东方熟，有了共同身份——都曾经当过兵，虽然服役的地方不一样，可三人是一见如故，见面就唠上了，大有相见恨晚的架势。 龚新干了好几年摄影了，对拍广告有自己的见解，一般都会给点建议，让拍出的广告更加饱满有创意。 他先是询问了产品信息，了解了之后问道：“怎么拍你们有啥想法吗？” 关于这个，李建军早就和媳妇商量好了主意。 赵艳可是在后世信息大爆炸的年代生活过，虽然对现在的相机拍摄、打光、电脑剪辑之类的专业性技术不是很懂，可是什么广告火她那是相当知道了。 毕竟学过营销，赵艳也比较了解前世火了的那些洗脑广告，决定用最短的时间，做一个魔性的洗脑广告。 记得大学时，有位教授就详细讲过关于广告的事宜，其中有一项就是如何快速让消费者记住你的产品。 洗脑广告虽然没什么创新，但胜在新颖，眼下的电视广告走此形式的还不算多，在电视上播放在短短的时间就攻陷人们的记忆，在长期一段时间内都会对其广告记忆犹新，可以说其推广传播的作用非常巨大。 赵艳打算按当年风靡一时的某白金广告的套路来，整上那么几句“今年过节不收礼，收礼只收最好吃”，还有“每一个团圆的日子，都有最好吃烧鸡卤味陪你度过”，“烧鸡卤味就买最好吃牌，嘎嘎香”…… 提供了几个给龚新，让他从里面选一个，毕竟是拍摄的专业人士吗，赵艳觉得还是得他定。 龚新一听觉得挺有意思，广告语不说是朗朗上口吧，也挺顺的，见两人询问自己的意见，龚新问了下他们打算用什么拍摄，是真人还是卡通，还有别的需求吗。 这个赵艳清楚，回答道：“这个我们没什么要求，只需要说一句广告语就行，有时间的话最好再重复一遍，还有，我们的商标和产品图片需要在广告界面展示出来，这样就可以了。” 龚新了解要求后，思索了一会儿，回答道：“你们这些要求都正常，不过咱们要是选择最短的5秒广告，其他的广告语就略长了，最后那个‘烧鸡卤味就买最好吃，嘎嘎香’就行，客户定位清楚，产品表达清楚，还能重复两遍嘎嘎香，你看怎么样？” 李建军看了一眼媳妇，两人默契的同时点头，当场拍板定下了这个方案。 因为成片短，创意人家自己提供了，再加上是孙东方帮忙介绍过来的，龚新还真就没多收钱，最后一研究，定了个二百块钱的价格。 赵艳虽然对眼下的广告市场不太懂，可看几人的表情也能看出来，这个龚新确实是没多收，也挺高兴的应了下来。 几人商议后约定了出片的日子，出来后，眼见着中午了，李建军张罗着请孙家兄弟一起吃顿饭。 可是孙家兄弟说啥都没干。 孙斌拍了拍李建军的肩膀，龇牙咧嘴的比划着：“建军老弟啊，这饭就不吃了，大哥得回去上班了，走的时间长了不好，我也得回去，怕你嫂子忙不过来，你跟弟妹回去吧，家里孩子还等着呢，等过几天出了片子你还得折腾过来呢，以后有的折腾呢，快回家吧。” 他说这番话是掏心窝子的话，绝对是为李建军着想，没跟他客气，孙东方听了直点头，李建军听完也是心下一暖。 事情办完了，张罗吃的饭还没张罗成，李建军还想再去商场逛一逛，买点儿东西，赵艳坚持先回家。 李建军觉得，倒了两趟车才到市里，怎么着也得多逛逛，可是赵艳这会儿是归心似箭，惦记孩子惦记够呛，看男人还说去旁边逛，赵艳气不打一处来。 可这是在外边，怎么着也得给他留点面子，赵艳强忍住脾气，好声说道：“建军，该买的咱都买完了，出来一整天了，咱再耽搁一会儿，中午回镇上的车就坐不上了，再住一宿还不知道孩子们能不能上火呢，咱快点回去吧，要是想溜达，下周出了片子你再来吧。” 李建军不是不惦记孩子，只不过是觉得时间不够了，怎么着也得再住一宿这才张罗起逛街的。 这会儿见媳妇着急，他安抚道：“媳妇，你先别着急，咱们回镇上的车十二点半就发车了，咱还得回宾馆取衣服，现在都十二点了，怕时间来不及，要不咱们就别折腾了，下午打个车回镇上，再不干脆住一宿明天起早回去算了。” 昨天刚出来时，赵艳还挺高兴，感觉解放了，终于不用带那两个磨人精了。 可到了晚上，往宾馆的床上一躺，赵艳感觉心里就空落落的，特别想孩子，晚上的觉都没怎么睡好，这会儿说啥都得今天回家，不想等明天了。 于是安排道：“这样吧，我先去车站买车票，你打车去宾馆取东西，取完直接打车来车站找我，咱们车站见。” 李建军无语，试探性的问道：“媳妇，要是我没赶上车怎么办？” 赵艳一摊手，作无奈状，坏心眼儿的回答道：“那就不好意思了，我就得先走一步了，你就在这多住一宿，还能多逛逛街。” 看着媳妇忽闪忽闪的长睫毛，李建军心里的气根本生不起来，他无语道：“行了，我知道了，怎么着今天咱们都得回去是吧，你就知道惦记孩子，还想把我自己扔到这儿，一点都不心疼我……” 抱怨完他没再多磨叽，而是伸手拦了一辆车，先把媳妇塞进车里，特意叮嘱司机送到车站，又记下了车牌号，看车走了才又打了个车，直奔宾馆取东西。 李建军马不停蹄，总算是赶上了要发的客车，等坐到媳妇旁边时，他热的后背都湿了。 本来想再吐槽吐槽媳妇的折腾劲儿，可看到她迷糊的直难受，李建军还是住了嘴。 不过嘴上虽然不说，可李建军还是在心里吐槽上了，你看看你这难受的出，要是身边没自己，那能行吗！ 第379章 想孩子 这一路坐车，赵艳胃一直不太舒服，就连李建军买的午餐都没吃。 李建军知道媳妇晕车不舒服，也没敢买什么带气味的东西，再加上着急，就在车站旁买了两穗煮玉米，又买了一兜橘子。 赵艳根本没食欲，靠着车座后面半仰着，一直在睡觉，终于醒来一次，吃了一个酸橘子又睡着了。 看着媳妇的睡颜，李建军莫名的想到了去年，那会儿也是坐车晕车，媳妇下车就吐，回去一检查才知道是怀孕了。 他还记得当时自己那激动的心情，简直是无以言表，快乐的都要起飞了，直到现在想起来，嘴角都会翘起，开心的不得了。 眼下自己也是有家有业的人了，媳妇和孩子都有了，李建军看了一眼一直晕车的媳妇，心下一片柔软。 小心的护着媳妇，生怕她睡歪了再栽倒，李建军分出心琢磨上了，研究上自家剩的钱，看看够不够买车的。 怎么着年底之前都得买车了，来回这么折腾，媳妇一坐客车就晕车，自己看了心里就不得劲。 其实李建军也知道，媳妇晕车一个是因为生了孩子体质没以前好了，另一个原因就是客车开的太快了，时不时的还需要靠边在站点停下，这么一来一回，很多人就会受不了晕车。 生孩子后，李建军还挺注意给媳妇补养的，家里的小鸡鸭子没少杀，还有驴肉牛肉什么的也跟着买，至于鸡蛋鸭蛋什么的那就更不用说了，基本没断过。 可是怎么补媳妇都晕车，不明白咋回事儿，去医院时李建军还特意跟大夫打听了下怎么办，可也没得到什么有效办法，李建军也无奈。 李建军琢磨着，买个小车，以后自己开车慢一点儿，媳妇慢慢适应没准儿就能好。 想法是好的，可是买车钱还得继续攒呐。 这时候的车可不便宜，要是买个三驴子之类的还行，不算贵，可是李建军打算先买个那种车坐多的面包车，这样能拉的人多，孩子们再大点儿也能坐车了。 而且面包车后面一挡，空出来的空间大，还能多装点东西，以后自己再往镇上送货也能轻巧点。 现在家里的折子上虽然够买车的钱，可是媳妇说了这是流动资金，不能动。 眼下进小鸡、雇人干活、还有调料之类的钱都得从这里出，要是花没了，就没办法继续这个生产线了。 太过专业的话李建军也听不懂，不过他也知道暂时不动这笔钱，还是得等等，年底再说。 正好还没考证呢，也没办法开车，李建军强压下买车的心思，琢磨起啥时候去考证的事儿了。 到了镇上已经是下午两点多左右了，回村里的客车已经错过了，去邮局取了个信，又买了点缺失的调料，李建军打了个车，回东升屯了。 见媳妇脸色发白，买水的时候，李建军特意给开车的大哥带了一瓶，又和他商量一会儿慢点开，自己媳妇晕车，怕急停。 司机大哥人爽利，接过水一口答应了，怕晕车的人难受，还贴心的开了两个车窗。 见李建军看自己，大哥还解释道：“哥们儿，我把车窗摇下来了，透透气你们也能得劲点，省着晕车。” 李建军直感谢大哥，从镇上到屯子一共也没多远，两个人聊的热火朝天，从今年雨水少苞米长得矮唠到了米国总统克林顿，下车时两人还有些意犹未尽。 眼见着熟悉的家，赵艳总算是挺起点精神，拎着手里的包进屋了。 屋里静悄悄的，没有人，赵艳估摸着孩子还在婆婆那呢，放下手里的包，又去洗了一把脸，赵艳就要去接孩子。 刚走到院子，就看着李建军推着小车回来了，大宝和二宝正坐在小车里拍手呢。 看见两个孩子，赵艳的心一下子就安稳了下来，满满的全是开心。 “大宝，二宝，你们想妈妈了吗？妈妈可想你们了……” 说完凑上前去仔细的看了下他们，见两个孩子神情欢快，精神头十足的模样，赵艳总算是放下了那颗担忧的心。 虽然知道婆婆带孩子有经验，也稀罕这两个大孙子，可赵艳第一次当妈妈，还真是不太熟悉，什么都要从头学，头一回离开这么久，简直要担心死了。 一直到晚上睡觉的时候，赵艳都没离开过两个孩子，黏糊在他们身旁，也不管他们能不能听懂，又讲故事又陪玩玩具，还拿出认图小卡片，声情并茂的讲解上了。 晚上下起了雨，秋雨微凉，李建军把窗户都关上了，还特意去鸡棚巡视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异常才回屋，一进屋就看到了这个温馨的场景。 李建军看到媳妇即使睡着了，手还是伸到了孩子身旁，做轻拍的动作，心下一暖，悄悄地把她的被子盖了盖，生怕她着凉。 这一晚赵艳睡的挺安稳，一觉醒来，身体的疲惫都不翼而飞了，给两个孩子穿上衣服，放到推车里，赵艳精神饱满的去了厨房。 果然，李建军正在厨房弯着腰擦锅台呢。 他高大的身体微弯，在灶台前显得整个人都是挺大一只，还扎了一个小围裙，手里还拿着一块小抹布，怎么看怎么喜庆。 李建军若有所感，一回身就看到一大两小六只大眼睛炯炯有神的看着自己，也笑了，说道：“媳妇你醒啦！早饭做好了，我放锅里了，你去坐凳子上等着，我端出来，还给大宝和二宝蒸了鸡蛋糕，一会儿晾凉点我喂给他们，乌鸡蛋的，他们能爱吃。” 赵艳摸了摸头发，神色莫名的看了男人一眼。 李建军被看的有些懵，小心翼翼的问道：“媳妇，你那么看我一眼干啥啊，我又犯啥错了？你告诉我，我改成不……” 赵艳被他小心的模样逗笑了，不过还是正了正脸色，一本正经的说道：“你可没犯错，我就是在想，我上辈子肯定是做什么天大的好事儿了。” 李建军下意识的问道：“为啥做了天大的好事儿？” “不做天大的好事儿，怎么能遇见你呢！遇见这么好的你！” 得了，这么一强调，李建军的黑脸就跟猴屁股似的，“唰”地一下连耳根子都红了。 看他这么不禁逗，赵艳终于忍不住了，放声大笑，两个孩子像是看懂了似的，也跟着咯咯笑了起来。 可怜李建军，手足无措之下，只好转身去端饭了。 第380章 婆婆的新衣服 下过雨，外面放晴了，赵艳看天气终于好了，就把门窗都打开了，透透风，换一换房间里的空气。 昨天回来太累了，再加上哄孩子，赵艳就没过去给婆婆送衣服。 至于李建军，他更是想不起来干这个事儿，衣服还在地上的柜子里扔着呢。 今天天气好，赵艳把之前在市里买的衣服鞋子都拿了出来，简单分了分，装好了袋子，打算一会儿推孩子溜达溜达，顺便给他们送过去。 赵艳推孩子去隔壁的时候，婆婆正坐在院子里摘豆角。 看见儿媳妇进院，许英放下手里的豆角粒，亲昵的喊道：“艳子，你带我大孙子来啦！吃早饭了吗？快到奶奶跟前来，让奶奶稀罕稀罕。” 说完老太太身体前倾，一副活不干了就等着稀罕大孙子的状态。 赵艳笑着回答道：“妈，我们吃完饭了，刚收拾完房间，前天去市里办事二，正好路过市场，给您和我爸买了几件衣服，您一会儿试试合不合身，大了小了都没事儿，还能换，您和我爸相中了款式就行，正好过两天建军还得去市里， 能给咱们换。” 许英乐了，把旁边装豆角粒的簸箕往旁边一扒拉，就站起了身，看了看稀罕的两个孙子，这才笑着说道：“你们呀，花这么多钱干啥！妈有衣服穿，你爸一天天除了上地就是出去做工，买好衣服都没场合穿，有钱可别望我们身上倒饬了，都白瞎那钱，你年轻，多买几件衣服，好好打扮打扮。” 赵艳感念婆婆的好，上前抱住老太太的胳膊，亲昵的回答道：“妈，给你和我爸花哪能叫白瞎，我和建军不仅这次要给你们二老买，以后给你们买的日子还在后头呢，也要给你们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让咱屯子的老头老太太都看看，咱老李家家风就是好，都孝顺着呢！” 她这话算是说到了许英的心里。 老太太其实不太在乎穿啥，可是有人在乎自己能不高兴吗，而且说的话还好听，这心里一下子就熨帖了不少。 顺势提起起地上的簸箕，许英跟着儿媳妇进了屋。 房间里窗户开着，里面倒是挺凉爽，屋里没别人，赵艳催促着婆婆去试试衣服。 给公公挑的衣服是李建军选的，裤子是一套深蓝色的的，颜色耐脏，是那种滑溜溜的面料，不沾身上，大热天穿着很舒服。 给婆婆挑的那套是赵艳选的，不是一套，上衣和裤子是后搭的，上衣是一件宽松的蓝色毛衣，上面还带着暗纹，下身是一条宽脚黑裤子，穿起来显得腿直，还挺低调的，至少在屯子里穿不会显得突兀。 许英换完蓝毛衣配着黑裤子，在柜子前的镜子里左照右照，时不时的扯着前襟，还问儿媳妇：“艳子，我看着挺好看，挺合身的，应该是不用换，你瞅着咋样？” 看婆婆这翻来覆去看的样子，应该是相中了，赵艳总算是放下了心，笑嘻嘻的说道：“妈，这身衣服你穿着正合身呢，正好能挺起来，穿着精神着呢，等我爸回来一定要让他看看您多好看！” 许英被哄的心花怒放，更是不撒手，来回的扯着衣服。 初秋的上午艳阳高照，晴空万里，还是蛮热的。 这大热的天身上穿着毛衣，时间久了赵艳怕婆婆难受，赶紧从袋子里翻出另一件衣服递给婆婆。 她嘴上劝道：“妈，还有一件您得试一试，这个可是建军特意挑的，他说您怕热，特意买了件纱料的，也有兜，是您最喜欢这种带领子的半袖了，您穿上看看咋样。” 许英一听还有衣服给自己，乐颠颠的把身上的毛衣脱了下来，嘴上还抱怨道：“你们呐，给我买这么多新衣服干啥，买一件毛衣都不便宜了，还整这么多，我天天在屯子里待着，出门除了是去地头就是去小卖店，穿它都白瞎。” 嘴上虽然抱怨着，可是手上的动作没停，老太太坐在炕沿边上就把这件纱布半袖换上了。 换完她又到柜子上摆放的镜子前照去了，可能是镜子略小些，只能看到一部分，老太太来回转，试图从镜子里看到穿这件衣服的全貌。 大宝被妈妈抱到炕上，他到了坐不住的年纪，老想爬出去探索一下周边的环境，爬来爬去好几圈。 赵艳一边看婆婆试衣服，一边坐在炕沿边上剥豆角粒，还要分心看着他们两个，生怕他们爬的太兴奋刹不住车，一旦掉地上就完了。 婆婆家的地面之前一直是土的，每次打扫扫帚都会溅起一层灰，使得屋里更脏了。 今年正好赶上李建军修房子剩了不少红砖，后来给小黑和小黄盖狗窝用了一部分，剩下的那些红砖都被整齐的摞到了仓房里，打算存着留着以后用。 盖厂房时，赵艳和李建军吐槽过房间的土地面太脏了，来回打扫太费劲了，让他想想办法，李建军就用水泥磨了下厂房的地面。 晾干后赵艳进屋一看，水泥铺成的地面至少干净了不少，灰白的水泥原色颜色不丑还耐脏，好打扫，还挺满意。 赵艳见水泥地面挺好就让李建军把现在住的前院也抹上水泥，可是李建军非要搞个创新，他说要铺一个比水泥地面还好的，于是自由发挥，把现在住的房间铺成了红砖地面。 还别说，成菱形图案的红色地面一铺完，赵艳刚进屋就觉得出来它的好处了。 确实挺好看，不过这红砖铺完缝里不会进碎屑和灰吧，赵艳心里有疑问，不过见到男人一脸的骄傲与显摆，赵艳还是明智的选择了闭嘴。 这不看到自家的地还行，家里还有红砖，李建军干劲十足，索性去给爸妈那屋也铺上了一层红砖地面。 铺完的地面得到了许英的大力肯定，老太太满意到什么程度呢，那是谁说一句不好都不成。 就因为老李头说了一句“净整那没用的，白瞎那砖头”，许英就来了脾气，给老头子一顿怼。 第381章 真怀上了? 许英骂老李头道：“你在家里像个大爷，有瓶子倒了都不知道扶上一把，我能指上你啥！我每次扫地多费劲你眼睛不好使看不着是不是！怕扬灰总往地上掸水，也不敢使劲用苕帚，儿子给我铺了砖地，我省了不少事儿，你还心疼上砖头了！你喜欢土地面，就滚去西屋睡，那屋是土地面！” 老太太霸气侧漏，老李头愣是没敢还嘴。 红砖地面铺完后，许英在一帮老姐妹里抬起了头，骄傲了好几天。 屯子里能铺上水泥地面的都少，铺红砖的更是不多，很少有人特意去买砖头来铺地面，铺拿东西也不当啥用，又不是有钱没地花了。 别人没办法，谁让人家儿子孝顺呢，都分家了，往这边送东西儿媳妇也不拦着，甚至儿媳妇总隔三差五的亲自送，什么吃的穿的用的那叫一个齐全，看红了眼珠子也没着，只能干看着，谁让自己没有这样的儿子儿媳妇呢！ 红砖地面铺上虽然干净不少，可是也有坏处。 砖头间的缝隙里确实会进灰，也会进小东西，打扫起来挺麻烦。 而且地面比之前的土地硬了不少，至少赵艳比之前小心了，生怕孩子掉到地上，那砖头硬着呢，真磕着肯定得破皮出血。 要是让许英说，儿媳妇这么小心实在是没必要，她当年生了那么多孩子，也没怎么太精心的养，就是尽量让他们混饱肚子少挨饿就行了，没怎么太管过，这几个不都是长大了吗。 许英虽然觉得儿媳妇夸张，可老太太这个当婆婆的，有一个天大的优点，就是不瞎插手小年轻的事儿，他们小青年在一起过日子，只要不做出啥出格事儿，关起门来她们愿意咋过就咋过。 有这么个不太插手自己生活的清醒婆婆，赵艳还真挺感谢她的。 婆媳二人试完衣服，许英把自己和老头子的新衣服都收拾进柜子里，刚要伸手扒豆角粒，大嫂就领着梅梅，手里还端着一个盆进来了。 梅梅已经和这个婶婶很熟悉了，可这孩子就是内向，见人总是略带羞涩，看见赵艳她也没说话，只是小声的喊了一声“奶奶”。 还是曹美凤推了她一把，让她叫人，她才瘪着嘴，讷讷的叫了一声“二婶”，说完像是背后有人撵她似的，把鞋一脱，一溜烟儿爬到炕里去了。 跟自己闺女，曹美凤也挺无语，也不知道是咋了，自己这个能说会道的性子，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锯嘴的葫芦呢！还真就是随了她那个爸！ 曹美凤毫无愧疚，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李建国身上，然后心安理得，毫无内心包袱的说道：“妈，艳子来啦，赶巧了，快尝尝这葡萄，还有灯笼果，我上前街老孙大姐看着我给我拿的，都是她自己种的，我洗干净了，拿过来让你们尝尝。” 儿媳妇都知道惦记自己，别管东西多少，怎么着都是一份心意，许英就是开心。 老太太接过盆，脸上全是笑容，对大儿媳妇嗔道：“葡萄你就留给梅梅吃呗，拿过来我们也吃不了多少，你呀，梅梅，快吃。” 梅梅懂事的摇摇头，冲奶奶说道：“奶奶我不要，我妈都给我几粒了，我吃到啦，吃多了该倒牙了，奶奶你吃呀，灯笼果还是我洗的呢。” 小朋友一本正经的说着倒牙，赵艳感觉特别可爱，看了梅梅好几眼。 “行，奶奶现在就吃，看看梅梅洗的果子好吃不！” 说完老太太就拿了一颗碧绿的灯笼果，直接塞到了嘴里，赵艳看着都觉得牙要酸倒了，那灯笼果一瞅就是酸东西，话说婆婆不愧是婆婆，这种东西都喜欢吃。 赵艳刚腹诽完，就看到婆婆脸都皱到了一起，神色扭曲的拿起柜子上放的铁茶缸，“咕咚咕咚”地喝了好几大口水。 艳式无语。 梅梅还天真的问道：“奶奶，你吃紫色的果呀，绿色的我吃了，老酸了，牙都要倒了！” 在孙女面前，许英强挺着逞了强，说了句：“奶奶觉得还行，不算特别酸。” 顿时迎来了梅梅佩服的小眼神，小丫头童言童语：“奶奶，你跟我妈一样厉害，她就给我几粒葡萄，剩下的都给你拿来了，可是灯笼果她就给你拿了这么一小点儿，剩下的她坐那吃了可多了，家里还有一碗呢，奶奶，你们真厉害！” 小丫头满眼的佩服让许英高兴了起来，不会听到孙女没吃几颗葡萄，老太太就心疼起来了。 “来，让我孙女坐这儿吃葡萄，美凤啊，你也真是的，给梅梅留着得了，看我们梅梅多听话！” 梅梅接过奶奶递过来的紫葡萄，连皮都没剥，直接塞进了嘴里，小嘴巴一鼓一鼓的，可爱极了。 老太太并不厚此薄彼，见两个大孙子也直勾勾的盯着盆里的黑葡萄，她笑着去厨房拿了两个小碗和勺子，嘴上说道：“你们可不能吃这个，这东西滑溜溜的，你们的小嗓子可细了，容易卡嗓子，来，奶奶帮你们研成汁，你们尝尝味儿得了。” 说完就开始剥葡萄粒。 赵艳听完刚才嫂子说的话心里一直有猜测，但见到婆婆和大嫂都挺正常，心里便泛起了嘀咕。 想了想，赵艳还是开口说道：“妈，嫂子吃了这么多灯笼果不觉得酸吗？” 许英专注于给大孙子碾葡萄汁，头都没抬，顺嘴回了一句：“没事儿，酸不倒牙，她就得意那酸东西，去年整点酸李子，还涩着呢，她都造不少。” 见妯娌看向自己，一直帮闺女擦手的曹美凤也抬起头，说道：“对呀，我从小能吃这些酸东西，倒不了牙！” 不过赵艳还是觉得不太对，小心的问道：“去年我刚怀孕的时候，吃什么都没胃口，咱妈给我送了几回自己腌的酸杏子，我吃了之后觉得好不少，那会儿总感觉嘴里没味儿，嫂子，你最近胃口怎么样？” 这话问的直白，神经大条如曹美凤也听出来妯娌是啥意思了，不过要是真的那简直就是惊喜了，曹美凤有些不敢相信，脑子里诸多想法，一时间僵住了。 许英也转头看向大儿媳妇，试探性的问道：“美凤啊，你们回来那药一直吃着呢吗？你身上多长时间没来事儿了？” 曹美凤没了平时的泼辣劲儿，有些呆呆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不太确定的回答道：“那药一直吃着呢，中间吃没了，建国又去抓了一次药，我都快忘了，确实是有将近两个月没来事儿了，妈，我不会真像艳子说的那样吧，真怀上了？” 第382章 梅梅的新鞋子 许英也不是很确定，好几年没动静，这是又要有了？ 惊喜来得太快，老太太一时间不太敢相信，懵懵的说道：“凤啊，老大呢？咱上镇上瞧瞧去！让他套车，咱现在就走！” 说完才反应过来老大媳妇貌似是怀孕了，不敢指使她，老太太乐颠颠的跑了出屋，自己出去找大儿子去了。 留下屋里的两人有些无语，话说婆婆这是乐晕了吗，明明隔着窗户冲后院喊一嗓子就成了，咋还非要拐个弯儿特意跑一趟后院呢！ 赵艳看了看梅梅懵懂的小眼神，从袋子中翻出来一双粉色的鞋子，递到了小丫头眼前。 “梅梅，婶子看到这双鞋的时候，就觉得我们梅梅穿上肯定能好看，你穿上让婶子看看怎么样？” 梅梅虽然看着带着粉色的鞋子很是心动，可小丫头人小鬼大，知道这东西得花钱买，并不敢要，而是看了一眼母亲。 沉浸在喜悦中的曹美凤见闺女不吱声，她弹了闺女脑门儿一个脑瓜崩，然后笑着说道：“大儿子，妈咋告诉你的了，你咋忘了，婶子和你说话你咋不吱声呢？” 梅梅看到母亲的笑容，觉得母亲没太生气，于是开口解释道：“妈，我不敢要，不知道该说啥。” 小丫头明显是和人接触的少，大嫂总拘着她在家里玩，不让她出去和屯子里的孩子出去疯跑，所以略显内向，有时候显得有些木讷了。 不过听闺女说完，曹美凤倒是生气了，觉得她完蛋，一点儿都不像自己的性子，伸手就推了闺女一把，嘴上横道：“有啥不知道的！不是告诉你了吗，你得先说‘谢谢’，然后再问爸爸妈妈可不可以要，你个完蛋货，随你爸那个闷葫芦！” 曹美凤平时在家和李建国总掐架，两口子到一块儿，总会因为点鸡毛蒜皮计较起来，基本上每次都是以李建国的妥协告终。 时间久了，曹美凤的气势上来了，吵架总是要压着男人一头，不然那小暴躁脾气就上来了，非得掰扯掰扯。 她所谓的“掰扯”，那可真是纯掰扯啊，磨叽起来没个头，情绪上头了还要声泪俱下的声讨，李建国被她吵的脑瓜仁都疼，一看她亮起架势要掰扯就害怕。 当然了，曹美凤的性子也霸道了起来，她见着李建国的缺点那脾气是收不住，这会儿看闺女和她爸像，那简直要气坏了，非要数落她几句。 眼见着小丫头的嘴巴都瘪了下去，眼泪都快被大嫂说出来了，赵艳连忙打圆场，说道：“嗨，梅梅，妈妈让穿了，咱们穿上试试，看咱们梅梅是不是最美的小公主！” 说完把鞋子里面塞的报纸拿了出来，帮小丫头穿鞋。 见大嫂比比划划的还要说话，赵艳连忙趁梅梅不注意，偷偷拽了一下嫂子的袖子，然后冲她摇了摇头。 曹美凤还是闭上了嘴，没再说孩子，反而对妯娌感叹道：“艳子，你可别再花钱给她买衣服啥的了，她一个小丫头，岁数小着呢，长得可快了，穿的衣服和鞋我都不给她买，就自己做就行了，买完穿不了多长时间就小了，白瞎那钱了，有那钱你存上，留着给我们大宝二宝娶媳妇花！” 说完她往炕里凑了凑，看见小哥俩儿一直爬来爬去的玩，曹美凤也来了闲心，把婆婆整了一半装葡萄汁的小碗拿了出来，用勺子舀了点，就伸向大宝试图喂给他。 哪成想大宝精神呢，看她一直笑，大宝直接把头歪过去了，让她扑了个空。 反而是二宝傻乎乎的撞了过来，他满是好奇心，想看看勺子里装的到底是啥。 曹美凤没放过这个机会，勺子送到了好奇的二宝嘴边，顺势往他嘴里一倒。 可能是葡萄汁有些酸，也有可能是没吃过这东西，二宝的表情十分丰富，小脸都皱巴到了一起，嘴巴也撅了起来，曹美凤看了觉得十分好笑，对妯娌说道：“二宝这是酸着了？他太有意思了，你看他的小脸蛋，都皱到一起了。” 看到儿子的囧状，无良亲妈赵艳也憋不住乐，还怂恿道：“嫂子，你让大宝也试试就知道酸不酸了，不知道大宝能不能喝呢！” 曹美凤笑不可支，又舀了一小勺葡萄汁，凑到大宝前喂他。 大宝是个心眼多的，见弟弟喝了勺子里的东西后表情都奇怪了，都胡乱捂脸了，可能是觉得有些奇怪，居然拒绝了这次喂食。 曹美凤不信邪，试图把勺子塞到他嘴边，可是大宝摇晃着小脑袋，说啥都不肯喝。 赵艳和梅梅都要笑抽了，梅梅一边宝贝着脚上的新鞋，一边说道：“妈，弟弟不喜欢喝葡萄汁呀！” 两人都笑了，赵艳安抚小丫头，说道：“弟弟可能是不太喜欢喝，梅梅，你下地走几圈，让婶子和你妈都看看好不好看。” 梅梅听话的翻下了炕，在地上来回走，还特意翘着脚，展示着自己的新鞋，美得不行。 看到她的小心思，赵艳和曹美凤都乐了，赵艳更是夸道：“嫂子，咱们梅梅穿上是不是特好看，像个小花仙子！” 妯娌夸自己闺女，曹美凤连连附和，一时间梅梅被夸的颇有些不好意思，小脸蛋红扑扑的，眼睛也亮晶晶的。 看来小孩子都喜欢被表扬，赵艳偷偷对大嫂嘀咕：“嫂子，你看你夸几句梅梅，给她乐坏了，眼睛都亮了，以后你多夸夸她，以后性格就开朗了，现在还是太小了，不能老是说她。” 曹美凤能不稀罕闺女吗，她也希望闺女一直开心，可是不知道咋回事儿，最近自己这脾气一上来，就啥都顾不上了，每次说完孩子还后悔，曹美凤也控制不住啊。 这会儿听妯娌劝自己，曹美凤也知道好歹，同样小声的回答道：“我这脾气也不知道是咋了，我尽量改，少说梅梅，这孩子就是内向点儿，其实挺听话的。” 两人正小声说话呢，许英风风火火的回来了。 第383章 大嫂去检查 “走吧，凤啊，老大套车去了，让他带你去镇上瞧瞧，没事儿，就当赶集了，都挺长时间没出门逛逛了，你们溜达溜达，正好给梅梅买个头花扎，这孩子的头花都松了。” 老太太笑意盈盈，催大儿媳妇出门。 其实她本来挺想跟着去的，心里挺惦记的，刚才跟大儿子提了一嘴，结果被他那个闷葫芦儿子一口回绝了。 老太太当场就不乐意了，掐着腰质问儿子道：“老大，你说说为啥不让我去，你毛手毛脚的，能照顾好美凤吗，我跟着去还能帮帮忙，你还嫌弃上我了！” 李建国无奈，哄着愤怒的老母亲，说道：“妈，不是不想让你去，你看看你高兴的这样，万一，咱就说万一她没怀上呢，白高兴一场不说，美凤心里得更难受，您就当这个事儿没发生行不，都这么多年了，梅梅都这么大了，没有就没有吧，我们也挺好的，别让她心里难受了。” 儿子说的话像一盆冷水，顿时泼灭了许英心里刚燃起的那团小火苗。 是啊，老大媳妇都去看了好几年了，也没啥消息，这次只是愿意吃点儿灯笼果而已，可她一向喜欢酸东西啊，自己咋就跟魔怔了似的呢，非要认定她是怀上了。 许英收起雀跃的心情，对儿子嘱咐道：“行，妈就不跟着去了，你带美凤去吧，要是、要是没怀上，你劝劝你媳妇，别上火，咱慢慢来，咱都有梅梅了，正好你带美凤去镇上溜达溜达，今年也没添啥衣服，你领她看看。” 老太太语言笨拙的安慰儿子，李建国却是想的挺开。 “知道了，我去套车，一会儿就带她去看看。” 李建国赶车走的时候，许英一直站在大门口望着，直到他们的身影已经看不清了，老太太才叹口气，慢慢回了屋。 赵艳见婆婆情绪不高，试探性的问道：“妈，嫂子这是好事儿，您犯什么愁呢？” 许英摸了摸梅梅的小脑袋瓜，表情无奈的说道：“你大嫂要真是怀上了，那可是好事儿，她心里一直惦记着呢，可要真是空欢喜一场，我怕她受不了啊，艳子你不知道，她为了再要个孩子，那偏方和苦药面子啥都不少吃，罪遭老了，现在都说一家只要一个孩，那墙上刷的都是标语，她都有梅梅了，我都劝她别折腾了，可她心里憋着那股劲儿呢，非要……” 这事儿还真就没办法劝，说啥都不对，赵艳想了想，决定还是哄哄老太太吧，哄完还得去给小石头送鞋呢。 没有什么是一句大孙子叫的“奶奶”解决不了的事情，老太太一听见二宝喊那句不太标准的“奶”，乐的啥愁事都没了。 老太太抱起大宝，狠狠的亲了好几口，然后满脸希冀的看向大宝，试图让他也叫一声。 结果大宝根本不听她的诱哄，小脑袋已经转了过去，说啥都不肯说。 赵艳也教他，哄道：“大宝，妈妈是怎么教你的了，来喊一声奶奶，奶奶可稀罕你了。” 大宝根本听不懂妈妈在说什么，还以为她在和自己玩，便把手里的抓到的扫炕扫帚扔到了妈妈面前，嘴里还发出了“啊”的一声。 赵艳都要气笑了，这个小混蛋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最近老喜欢作对。 捏了下大宝的小鼻子，赵艳亲昵的训他：“你呀，就是个淘气包，你看看弟弟多听话！” 说完转身对婆婆解释道：“妈，在家教了他们挺多遍，在家里都会叫人了，结果一到这儿他还不配合上了，回去我再教他。” 能听到二宝喊自己，许英已经挺开心了，这会儿反而嘱咐儿媳妇道：“他们还是太小了，教他们说话还是慢慢来吧，别着急，可不行横（四声）他们听见没！” 婆婆心疼孙子，赵艳当然理解，连连点头应下了。 眼见着快中午了，赵艳打算回去做饭了，和婆婆说了一声，就推着婴儿车带孩子回去了。 李建军赶着毛驴车去看地了，地里放了蜂，也不知道起的腻子好没好，怪让人惦记的。 到这个时间还没回来，赵艳洗洗手，打算做饭了。 两个孩子最近辅食跟着吃上了，可能是吃出来好吃了，现在除了喝奶粉，每天必须得吃点辅食，到饭点了也不肯睡觉，必须吃完才肯睡。 赵艳给他们蒸了一小碗蛋羹，还单独用鱼肚子煮了一小碗鱼肉粥，鱼肉和米粒炖的时间长了，都化到了一起，看起来像是糊糊。 孩子们的辅食少油少盐，也不用放什么佐料，好做的很，外面的大锅和屋里的一起烧木头，也不怎么用看火，等孩子们的饭出锅后，自己和李建军的饭也做好了。 中午做的是葱拌豆腐，早上李建军买的那条鱼，鱼肚子给孩子们熬粥了，剩下的被赵艳放了点粉条，炖成了东北版的酱焖鱼，再加上院子里摘的旱黄瓜，一拍做成了拍黄瓜，配上小碴子粥，一顿简单的午饭就做好了。 对于李建军来说，这可不简单，一顿能吃上三个菜，还带肉，那就是丰盛了。 他到家之后拴完驴，和媳妇打了声招呼，又去后院鸡棚看了眼小鸡，给它们添了点自己割的野菜，这才回前院吃饭。 看到媳妇又给孩子单做了饭，李建军心疼媳妇，对她说道：“他们也吃不了多少，要不就别给他们做那么精细了，和咱们一起做呗，还能省点事儿，咱们少放点盐就行，要不你天天这么做多辛苦，还得整两份。” 赵艳白了一眼男人，给他盛了一碗小碴子粥，递给他时嗔道：“孩子和咱们能一样吗，他们还吃不了油盐太重的东西，也不能吃咱们的粗粮，给他们做饭就是简单的蒸煮，不麻烦，你快吃吧，咱家地里的腻子怎么样了？” 跑了一上午，家里的几块地李建军走了个遍，这会儿实在是饿了，接过媳妇递过来的粥就稀里呼噜的开始喝上了。 连喝了两大口粥，李建军才缓了口气，回答道：“之前不少腻子，放完蜂之后好多了，咱爸说再等两天看看啥情况，不行就再放点，我看应该没啥大事儿了，对了，门口放了一桶嘎牙子，里边还有点老头鱼，我路过泡子整的，挺多的，等会儿收拾出来给爸妈他们都送点儿。” 第384章 冒话 两个孩子的蛋羹和鱼肉粥还挺烫，赵艳把他们的小碗放到一旁晾上了，自己先吃上了饭。 好在两个孩子都挺听话，即使馋的都要流口水了，他们也只是盯着桌上的小碗不动，并没有闹人，神情专注的很。 赵艳觉得好笑，边吃边看他们。 李建军看儿子馋的眼珠子都不会动了，也觉得挺可乐，他三下五除二的干掉了三碗小碴子粥，又吃了不少菜，这才拿过儿子的小碗，准备喂孩子。 赵艳见他用勺子舀完蛋羹就想喂孩子，连忙提醒他：“你小心点儿，等温了再喂他们，小孩子的皮肤和咱们不一样，薄着呢，不然容易烫着。” 李建军好脾气的点点头，手里这勺蛋羹又等了一会儿，彻底不热了才喂到大宝的嘴里。 旁边嗷嗷待哺的二宝不干了，用手使劲拍打着婴儿车的前面挡板，嘴里还发出了一声类似“爸”的叫声，以此吸引爸爸的注意力。 二宝的动作确实吸引到了李建军，他笑的嘴都咧开了，迅速用勺子舀了一小勺，凑到二宝面前，诱哄道：“儿子，你再喊一声爸爸，再喊一声爸喂你！” 二宝根本不给着急的傻爸爸面子，一心惦记着鸡蛋糕，小手伸出去了老长。 赵艳见他们父子两人毫无默契，两人都急的够呛，觉得怪好笑的，便没做声，边吃饭边看他们闹。 直到感觉二宝马上要爆发了，无良亲妈这才张口维护孩子，说道：“建军，你再催他，你儿子就要馋哭了，快喂他吧，等吃完了再慢慢教他说。” 李建军这才不甘心的把勺子里冷了的蛋羹喂给二宝，嘴上还不甘心的说道：“儿子居然会喊爸了，太好了，我得好好教他们，让他们以后经常喊，媳妇，刚才听完这小子喊我，我这心里是说不出来的滋味，就是甜滋滋的……” 被男人的傻样逗笑了，还甜滋滋的，真当自己是十八岁的甜蜜男孩啦，都当爸爸的人了，说话还这么没谱，赵艳没好意思打击他，之前儿子就冒出了“妈”的话了，叫他爸爸也正常，毕竟到了冒话的年纪，自己没事儿就教他们两个，学会点也正常。 每个月的十五号，两人都得给镇上赵哥的货站送一批货，这个是固定的量，每次都是各品类出五千左右，这些货就够赵志刚那批发的量了，如果货站有额外需要，会再联系李建军加产。 之前为了广告的事情去了一趟市里，赵志刚那边一直没交货，眼瞅着今天都五号了，再不开工就来不及了，李建军打算下午就去找人，准备开工了。 现在食品厂算是半开工，用的人数也比较固定，有时候忙，还会在村里招一些临时的工人。 当然了，做食品卫生还是比较重要的，为了食品安全考虑，李建军这次做的很正规。 不仅考察了干活人的卫生情况，还对后面的工作流程做了一些规定。 包括消毒、洗手、进入食品加工间换鞋、穿上自己做的全包围裙、全员戴上口罩和帽子等等。 无论是自家常干的工人还是临时工，都领到了镇上的医院做了个简单的检查，没有传染病和其他重大疾病才放心的雇佣。 这一系列的操作正规极了，本来对细节觉得麻烦的众人颇有微词，可在听李建军详细讲解做这些事情的重要性之后，大家还是选择了遵守规范。 当然了，这和李建军给的工钱也有关系，毕竟谁又能忍心拒绝一个钱多事少离家近，老板还不瞎逼逼的好工作呢。 基本常干的工人都是之前做熟的那些，两边家里的人，再加上三哥和老张婆子和张兰花几人，最近又来了个新人——李强。 李强过来干活还是李建军问的三哥。 担心大哥不好意思来，李建军没直接去问他，可想到李强哥家里的条件，李建军还真就挺惦记的。 再加上家里确实缺人手，李建军就和媳妇商量了下，想请李强大哥过来帮忙干活。 自家的活是定时定晌的，工钱也是固定的，算不上累，大哥正好腿脚刚好点儿，也干不了累活，但杀鸡开膛之类的小活能坐着干，还真就算不上辛苦，他完全能干，而且也能赚点小钱，贴补贴补家用。 对于请大哥过来干活的事儿，赵艳完全没意见。 家里本就不少活计，缺人手，大哥干活也挺利索，是个好把式，应该说老李家还真就没出过啥太懒的人，基本都挺勤快的，再不就是有正事。 李强就是一个勤快的人。 他手脚麻利，农活手到擒来不说，他和别的男人不一样的是，家里的活他也不少干，干的还挺好呢，平时在家就没少帮马桂红做活。 让他来忙还能多赚点钱，省着他欠着大家钱心里老难受。 赵艳可知道，这个大哥要强着呢，自从听说自己家要干蘑菇之后，每次下雨他都会进林子采蘑菇，一次都不带落的，很是拼命。 对于努力生活的人，赵艳一向是敬佩的。 除了这些常驻的面孔，忙不开时，李建军也会叫上熟悉的人，做上几天临时工，大家一起忙活，以免耽误交工的期限。 明天要开工，吃完饭李建军就打算出门走一圈了，得通知经常干活的那几个人明天开工的事儿啊。 这个时代的农村就是这点不好，通讯过于不便利。 没有大哥大，没有bb机，更没有智能手机和平板电脑，李建军要是想通知点啥消息，那还真得走一阵，全靠他挨家挨户的通知。 本来还想再跟儿子腻歪一会儿，教教这两个小子喊“爸”，可眼见着到他们平时午睡的时间了，两小只靠坐在婴儿车里，已经打起了小哈欠，一副马上就要睡着的架势。 再加上家里的活计不能耽搁，李建军只好满是不舍得看了儿子一眼又一眼，又把他们推到了东屋，把他们放到了铺好的小被子上，这才恋恋不舍的出了门。 第385章 红袜子配小白鞋 看男人这一步三回头的架势，赵艳只觉得好笑，催促他道：“快去吧，跟大家都说一声，还得去前边屯子一趟，告诉李强大哥一声呢，等你回来他们也该醒了，你再稀罕他们。” 李建军像是突然想起了似的，突然说道：“媳妇，抽屉里有我放的一个小盒子，你去打开看看，我早就想送你了，一直没整着，你试试吧。” 说完他像是害羞了似的，耳朵突然红了，转身就走。 赵艳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似的，什么盒子，还让李建军害羞上了，连耳朵都红了，秒变纯情少年呐。 怀着好奇的心情，赵艳没顾上叮嘱他赶车走，转身进屋直奔抽屉，打开一看还真有个暗黑色的长盒子。 质地略显冷硬的盒子一打开，赵艳一看，原来是一块银色的梅花手表。 小巧的女士手表静静地躺在盒子里，银色的腕链更显质感，表盘是白色的，显得很干净。 银色的指针一圈圈的转，时间已经被人细心的调好了，就是现在的时间，准得很，赵艳把它拿出来，戴在了手腕上，左看右看，就是爱不释手。 上手之后才觉得，这表还挺沉，不过这个款式是经典款，好多人都戴，好看着呢，这点重量还是完全可以接受的。 赵艳心下甜蜜，李建军是趁自己不注意偷偷去买的，估计就是这次去市里的时候干的，他也太可爱了，还自己偷偷去买了，居然还知道给自己惊喜。 甜蜜过后，赵艳冷静下来，突然想到，这手表可不便宜，李建军是哪来的钱？这么一大笔钱他是什么时候到手的？难道是货款？ 不能啊，每次回来自己都会核对，明明结的货款都对账啊，毕竟前世在某银行干过，赵艳自信自己的计算不会出问题。 那么问题来了，李建军这钱是哪来的呢？ 正在赵艳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赵海拎着两个大袋子进院了。 弟弟来了赵艳赶紧出门迎接，暂时放下了脑海里的各种猜测，打算等男人回来再询问。 “姐，我给你送布料来了，还有咱妈包的韭菜鸡蛋馅饺子，可好吃了！” 没等走近呢，赵海就兴奋的和姐姐分享。 他手里提着两个大袋子，袋子太沉了，他走的慢，赵艳连忙接过一个袋子，替他减轻负担。 见弟弟额头都见汗了，赵艳心疼的问道：“你怎么自己拎过来了，多沉呐，咱妈呢？” 赵艳跟着姐姐进了东屋，把东西往桌子上一放，见两个小外甥都睡着了，他放轻了动作，喝了口水，才压低嗓子说道：“咱爸去进货了，妈怕他忙不过来，跟着一起去了，走的时候让我给你送过来。” 赵艳打开袋子一看，装吃的袋子里面还有两个袋子。 “不是说韭菜鸡蛋饺子吗，怎么还有一个袋，这个是啥馅儿的？” 赵海跟个小豹子似的，这会儿鞋都脱了，爬到了炕里小外甥跟前，来回的端详孩子。 听见姐姐问，他回答道：“还有一个是鱼肉的，妈往里边儿放了点韭菜，吃起来也挺好吃，妈说你爱吃，都给你装来了。” 赵艳看着两大袋饺子，深觉母爱伟大，不过咱就是说，这也实在是太多了，妈妈的爱也太沉重了，包的饺子根本吃不完。 虽然已经入了秋，可是中午的气温依旧挺高，怕饺子坏掉，赵艳拿出了两个大茶盘，直接把饺子倒进了里面。 又在上面罩了一层干净的白布，这才把它们端进厨房阴凉的地方，准备等李建军回来晚上吃。 小孩子都喜欢吃零食，赵海也不例外。 他自小就跟在姐姐后面，像个小尾巴似的长大了，跟姐姐自然亲近的很，根本不客气。 姐姐给拿的香肠、饼干、果冻和罐头，他没少造，边吃边帮姐姐剥起了炕沿边上放着的老豆角。 赵艳倒完饺子进屋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弟弟懂事帮自己干活，赵艳还挺窝心的，觉得他长大了不少。 “怎么饺子都拿回来了，你们吃的啥？” 赵海嘴里还咬着一块儿桃酥呢，听姐姐问，手里剥豆角粒的动作也没停下来。 满不在乎的说道：“爸去捞的鱼，就有一条大的，就割下了鱼肉，包成了饺子，有点少就没吃，让我给你送来了，我们吃的是韭菜鸡蛋馅的，也好吃。” 虽然是家里最小的孩子，可是赵海并没有被惯的不成样子。 相反，从小他就是被姐姐带大的，相当听姐姐的话了，而且从小就见多了姐姐在家里受宠的事情。 家里杀鸡每次只有一个鸡心眼，那永远都是姐姐的，跟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除非姐姐不想吃，不然那鸡心眼指定轮不到自己头上。 时间久了，赵海也觉得姐姐应该得到更好的，默认了自己要排在姐姐后面的事儿，根本不会对“吃不到鱼肉饺子”这件事产生任何不满，他觉得挺正常。 赵艳却觉得挺窝心，虽然她也是吃哪一种饺子都可以，可是爸爸妈妈和弟弟的关心和照顾却让她觉得，自己像是个小孩子一样，一直被人爱、被人呵护。 跟弟弟一起剥起了豆角粒，赵艳低头才看见地上放着的鞋。 弟弟穿的是黑色的布鞋，是母亲亲手做的千层底。 可能是穿的时间有些久了，鞋边上包着的那层布都破了，显得鞋子有些旧。 赵艳突然拍了拍脑袋，直接去柜子里翻东西了。 赵海有些摸不着头脑，姐姐咋一惊一乍的呢。 直到看到炕上放着的小白鞋，赵海才笑的嘴都咧开了。 他惊喜的问道：“姐，你这是送给我的吗？” 在得到了肯定的回答之后，赵海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 可他就只是拿在手里来回瞧，并没有穿上，赵艳催促道：“你快试试，看看合不合脚，穿着不合适的话你姐夫过几天去市里，还能帮你换尺码。” 赵海这才冷静下来，坐在炕上试起了新鞋。 小白鞋穿到他的脚上显得他整个人更精神了，小孩年轻，穿啥都好看，唯一跟这双鞋子不太匹配的就是他穿的袜子了。 为了凉快，他穿了一个到膝盖的肥短裤，配上脚上的红袜子和小白鞋，别提多别扭了。 第386章 豆角粒 赵海在姐姐这儿待了一下午，两个外甥睡醒了他还陪着多玩了一会儿。 可能是小孩之间好交流，两个孩子被他哄了咯咯直笑，一时间还挺欢乐。 赵艳正好腾出时间干了不少活。 入秋之后，天气渐渐凉爽，很快就会进入到忙碌的秋收，赵艳打算在家里搞个大扫除。 房间打扫了下，又把玻璃窗都擦干净了，还把褥套被套全都拆了、换上了新的，又把旧的都洗干净了，晾到了院子里。 这些都干完，简直是腰酸背痛，赵艳进屋坐到炕边，感觉这活还真是不好干。 歇口气的功夫，大宝手脚并用的爬了过来，一顿求抱抱，赵艳一看，这是饿了，刚要去冲奶粉，就看到他裤子湿了。 感情又尿裤子了，赵艳这个当妈的无情的嘲笑了大宝这个尿尿精，给他换上了干净的裤子才去冲奶粉。 等两小只吃饱喝足，赵艳才静下来和弟弟聊一会儿。 赵海特别有正事儿，两个外甥睡觉的功夫，他就把簸箕里放着的老豆角全都剥完了。 剥好的豆角粒整齐的放在小铁盆里，圆润饱满，五颜六色，赵艳看了夸赞弟弟道：“行啊，小海，你可真能干，把这些都帮我剥完了，我之前剥这个指甲都整劈啦，辛苦了。” 赵海挠挠头，憨厚的笑了，对姐姐的夸奖表示不好意思，他回答道：“姐，你也不怎么吃豆角粒，扒这么多干啥啊？” 赵艳理所当然的回答道：“我不吃你姐夫喜欢吃啊，他喜欢吃饭里头的豆角粒，院子里的豆角正好老了不少，扔了也怪可惜的，我都收拾出来，给你姐夫存上，留着给他做饭吃。” “姐，你对我姐夫也太好了，自从有了他，你都忘了管我了……” 说着说着赵海鼻子就酸了，他冲赵艳撒起了娇。 想到记忆中乖巧的弟弟，赵艳心里一片柔软，确实，自从有了孩子之后，生活的重心就全是两小只、什么理想抱负、什么自己的自由生活，啥都抛之脑后了，只要看见孩子，赵艳就觉得满足。 可能母亲都是这样，有了这个身份后就像套上一层沉重的壳，虽然背负了很多，可内心还满是甜蜜。 赵艳自责，自从有了两个孩子，就光顾着忙乎他们了，不仅写作的事业没怎么做，对家人也是忽略了不少，难为李建军没跟自己吐槽。 赵艳下定决心，之后一定要兼顾生活和家人，不能再这样啦，哄好了弟弟，赵艳看了看时间，又快到晚饭时间了。 做家庭主妇就是这点不好，每天的一日三餐都得考虑，没什么自己的时间，好在今天弟弟拿了不少饺子，晚上可以不用做饭了，就吃饺子吧。 光吃饺子也干，赵艳简单甩了个菠菜鸡蛋汤，等李建军回来，三人坐在一起吃了饭。 赵海下午吃了不少零食，晚上没吃多少饺子就和姐姐姐夫打了个招呼，跑回了家。 两小只的晚餐就是奶粉和苹果泥，还有两颗煮鸡蛋，赵艳吃过饭才开始喂他们。 正在用铁勺子刮苹果泥呢，就听见李建军说道：“媳妇，我找了一圈儿，跟大家伙说一声，咱们明天开工，准备月中交的货，你就别跟着忙活了，我让刘龙和二强他们都过来了，又多叫了两个人，干活的人够用了，你在前院看孩子吧，顺便帮忙做午饭。” 赵艳担心他们忙不过来，停下了手中的勺子说道：“要不还是让咱妈帮忙看孩子吧，我去干活，她身体能吃的消吗？” 韭菜鸡蛋馅的饺子挺鲜亮，李建军没少吃，咽下嘴里的东西，他回答道：“你看孩子吧，他们两个大了也调皮了不少，来回爬，看他们咱妈反而吃不消，再说了，要是不让老太太干活，结算工资的时候就没办法给她了，给她她肯定不会要，还是你带吧，中午做饭让咱妈他们两个过来帮你，省的忙活不过来。” 李建军的考虑挺周全，赵艳一想确实是这么回事儿，便没再多坚持。 当时让两边老人过来干活说的就是帮忙，李建军诉了一番苦他们才肯过来的，说缺人手还找不到肯干的，两边老人这才心软过来帮忙。 要是当时知道他给钱，估计他们都不能过来，怎么着也不能要孩子的钱不是。 他们肯收下工钱，李建军的工作确实是没少做。 他给两边老人洗脑，说是自家的人活计，请人怕糊弄，必须得有自家人来坐镇，否则镇不住这帮人。 赵大河和老李头这才过来帮忙的，一直到现在都是，李建军喊一声开工，他们都会来帮忙。 其实李建军就是直接给他们钱他们不肯要，这才想出了个办法，说是请他来帮忙，这才能把工钱名正言顺的给他们。 当然了，老李头和赵大河两个人确实挺尽责，不仅帮着看人，活计也没少干，甚至大家都散了，他们还得多干点，手里的活不干完说啥都不走。 这一度给李建军整的哭笑不得，其实逐步步入正轨之后，还真就没想让他们干啥活。 就是想让他们过来帮着看一看场子，有啥刺头啥的，李建军这个当小辈的不好张嘴，他们两个说啥都没事，能镇镇场子。 没想到这是请了两个高回报型人才，几项工作都兼顾了不说，每月到了结算工钱的时候，他们还老是不想要。 赵艳连连点头答应男人，不过说起做饭，赵艳想到了中午他说的鱼，于是问道：“建军，你捞的那桶嘎牙子还有不少呢，能养住吗，要不就先别给爸妈他们送了，咱们之后几天都得供饭，我害怕食材不够，咱们留着招待大家吧。” 这个不是啥大问题，李建军连连点头，表示都听媳妇的，想到未来几天要供饭，李建军琢磨着，明天抽空得去供销社看看买点儿猪肉给大家伙吃。 晚上两口子躺在炕上聊天，算了算明天干活的人手，赵艳有些头秃，问男人：“建军，明天杀鸡收拾的话，咱得收拾出来多少小鸡啊，咱们晚上能炸过来吗？” 第387章 接你 知道媳妇担心什么，李建军不以为意，劝她道：“赵哥这回要的是独立的包装，咱们得分开做，听起来麻烦，其实还挺好做的，咱们明天就是把小鸡收拾出来，再分割好，每个种类放到一起，然后都焯好，我专门收拾出来一个房间，让三哥和咱爸在那屋炸鸡，做出来就都是半成品了，咱们两个需要干的活就是放到锅里卤，这个简单，你注意点儿卤料的配方就行了，都放好，最好分开放。” 李建军的话不无道理，配方的事儿确实得上上心。 赵艳清楚的知道，随着自家鸡场和食品厂的做大，很多人都已经盯上了自己家，希望能发现什么纰漏，从中获益。 别的不说，镇上现在就有人去摆摊了，卖的就是卤鸡货，虽然味道没有自家好，也没有包装，可是胜在便宜，还是肉，还真有人买。 摆摊的人李建军还认识，就是屯子里的人，住在第一趟杆，叫毛三串子。 这人就喜欢四处窜达，还喜欢打探，哪有事儿哪到，讨人嫌的很。 前段时间他就总是趁着李建军出门时过来这边，贼头贼脑的打探。 据三哥说，这小子还特意去找他套了近乎，说要请他吃饭喝酒，话里话外的想要跟他打听李老二家到底是做的啥烧鸡，能卖的那么好，是用了啥特殊的配料吗。 不得不说，毛三串子这个人挺有心计，还知道找人迂回的打探消息。 三哥当然不能告诉他了，见他没皮没脸的架势，三哥把他撵走了，还不忘警告他一番，让他少过来打涟涟。 回头三哥就把这个事儿告诉了李建军，李建军知道后也挺无奈。 对于毛三串子的鬼祟行径，李建军表示随他去吧。 毕竟人家只是来打探而已，去镇上卖的也是他自己捣鼓出来的东西，也没干啥非法的事儿。 就像媳妇说过的话，市场经济吗，谁有能耐谁使去，他做买卖，一个愿意买一个愿意卖，人家都乐意，也没耽搁别人，最多在道德上带点儿缺德，他想偷学老李家的手艺罢了。 可是手艺这东西就是命根子，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啊，毛三串子的行为李建军是真挺厌恶的。 等赵艳知道这个事情后，对方子的事情更小心了，生怕哪天不在家，有人再没脸没皮的翻墙进院过来偷方子。 好在这个烧鸡赵艳经常做，对于配料的拿捏那简直是炉火纯青，驾轻就熟，根本不用再用笔记了。 赵艳把之前写过的包括配料之类的东西看了一遍，然后都丢进灶坑里烧掉了。 为了避免配方外泄，赵艳把之前采购的各种配料分散开来，放到了家里的各个地方，除了厨房的橱柜里有，仓房里也有，加工车间也也有，甚至眼下住的房间里也放了一点。 好在这个配方配料十分丰富，用到的材料对克数重量有着要求，这么分散开，赵艳笃定，即使有人来自己家翻，也翻不出来什么东西，毕竟做吃的这种东西，那可真是“失之毫厘，差以千里”啊。 而且就这个事情，赵艳特意和李建军商量了一下，打算以后的制作流程都会单独在隔开的加工车间里单独做，包括焯水和炸制，再到最后的卤制，都不会让外人跟着掺合进来。 至于最为繁琐的包装活计，当然也是留给了大家。 工作上的调整，使得赵艳确实是闲了下来，有了不少时间陪孩子。 眼下除了配卤料，看看卤制品的火候，处理下自家的账务，偶尔赵艳还会跟着李建军去后院喂喂鸡，有时间写点荒废了不少的文章，赶上加班加点干活的时候，赵艳还得忙碌一大群人的“工作餐”。 当然了，更多的时间还是带孩子，教他们学说话，玩“看图说话”。 至于李建军，他和以前一样忙，除了送货和管理，他还要忙碌家里的地，定期要去地里查看庄稼的生产情况，时不时的还得去屯子里帮帮工。 农村人情重，来往多，谁家卖个苞米、盖个猪圈、修修自家的房子之类的活计，都会请人帮忙，招呼一声，屯子里不少人都会放下手头的事情，过来帮忙，李建军当然也不例外。 他要是不去，老李头就得第一个收拾他。 老李头之前就说过这样的话，到啥时候都不能忘了本，自己家有啥事儿乡亲们没看笑话，等人家家里干点啥重活你就当看不见，那合适吗！ 为了让媳妇第二天做饭能简单一点儿，傍晚李建军把桶里的老头鱼和鲫瓜子都收拾了出来，把内脏什么的都清理了，也洗干净了放到了小盆里。 他还把菜地里的茄子、豆角、韭菜和土豆都摘到了筐里，整出来一小筐，放到了厨房里，留着明天做饭用。 趁着他去菜地的功夫，赵艳哄睡了两个孩子，拎着给父母买的衣服，回了趟娘家。 说来也笨，之前弟弟过来送饺子，走的时候赵艳都没想起来让他把衣服拿走，这会儿天黑了要铺被子才看见柜子里的袋子，那里面装着给父母买的两套衣服呢。 等她在父母那待了一会儿，见到亲爸亲妈试穿的衣服都挺合身后，这才往家走。 天彻底黑了下来，农村的夜路难走，没有光亮还挺难受，赵艳打着手电筒心里直后悔，刚才自己为什么非要拒绝父亲要送自己回来的提议。 话说今天的月亮哪去了，怎么不亮呢，星星也没几颗，赵艳闷头走，不敢看旁边黝黑到发沉的夜色。 好在走了一半就看到了李建军。 他也打了个手电筒，光照过来的时候，看见黑暗中他脸的轮廓，赵艳紧走了几步，一头扎进了他的怀里。 在男人的怀里安全感爆棚，赵艳吸了吸鼻子，这才瓮声瓮气的问道：“你怎么来啦！孩子自己在家行吗，咱们快回去吧。” 李建军搂着媳妇往前走，手里的手电筒一直稳稳的照射在前方，黑暗中他声线稳定，带有磁性的声音缓声回答道：“怕你害怕，我过来迎迎你，让你等我一会儿，摘完菜陪你去，你非要走，我能不惦记吗，别惦记他们两个了，来之前我进屋看了，他们睡的可香了，没事儿……” 第388章 灰毛大耗子 夜深人静，孩子都睡着了，赵艳靠在男人怀里，享受着这一刻的静谧。 没一会儿，就只听见女人小声地呢喃声。 “你干什么？明天还要起早呢，快睡觉吧！” “没事儿，你不用起早，我带大家从仓房旁边的胡同走，不从屋里走，没人知道你没起来，媳妇，你就给我吧……” 赵艳还想挣扎，“孩子一会儿该醒了……” “咱们小点声，别把他们弄醒了，早点儿完事好让你睡觉……” 说完李建军没再给女人开口的机会，覆了上去。 ****** 早上醒来的时候，腰酸背疼，再看看墙上挂着的钟，已经八点半了。 赵艳一边揉腰一边心里犯嘀咕，再也不相信他说的话了，什么早完事儿让自己睡觉，都是骗人的！ 早完事儿还能整到后半夜去！可真挺早！ 想起大嫂的那句话，“没有耕坏的地，只有累死的牛”，他也应该挺累的，赵艳心里总算是勉强找回来点平衡。 坐那思维发散想了挺多，赵艳看了看旁边，两个孩子已经醒了，躺在炕上一人一个大苹果啃的正欢呢。 赵艳哭笑不得，敢情李建军还有这么一手，直到用吃的贿赂大宝和二宝啊。 还别说，这招还真挺管用，不然都这个点了，大宝和二宝肯定闹着要出去玩了。 摸了摸孩子的尿布，发现都是干的，应该是李建军早上给他们换了尿布又把了尿，把他们照顾的还挺好。 赵艳心里想，他还算有点心，不然尿布一直湿着，孩子也跟着遭罪，肯定会哭闹的。 拉开窗帘的时候，赵艳突然想起来，早上自己睡的死，根本不知道大家伙过来了，估摸着他们都看到窗帘没拉，再看看自己没出现，估计大家都明白怎么回事儿了。 赵艳突然羞恼，脸上红一块白一块的，决定待会儿看见李建军这个罪魁祸首的时候，一定要狠狠的掐他一把，不然自己得憋死。 收拾好被子，又把孩子抱到婴儿车上，抱他们的时候顺便把苹果拿走了，可是这个举动遭到了大宝的强烈反抗。 小吃货对于妈妈拿走自己好吃的果果的行为表示强烈不满，他小小的身体用实际行动展现了什么叫做“一哭二闹”。 虽然以他目前的小牙来说，苹果根本啃不下来多少，也就是嘬个味，算是个磨牙工具吧，可这个嘬味”被母亲抢走了，他气的眼泪都出来了。 赵艳本来想一会儿喂他们喝奶粉，这才把苹果拿走的。 再说了，被他们两个转圈啃，那两个苹果可以说是“惨不忍睹”了，上面全是坑。 而且他们的小手啥都摸，苹果眼瞅着颜色都不对了，赵艳看了觉得有些脏，想拿走之后给他们削一削表皮，再洗一洗给他们。 可是没想到他们反抗这么激烈，看到大宝睫毛上挂着的泪珠，赵艳又好气又好笑。 “行了，别哭了，给你们还不成吗，你们和你爸一样，太犟了。” 接到苹果，大宝总算是不哭了，赵艳推着他们进了厨房，准备洗漱过后找点东西吃。 果然，锅里已经温好了早饭。 锅里有昨天弟弟送过来的饺子，小铁盆里还装了一盆小米粥，一小碗蛋羹，还有三颗小小的乌鸡蛋。 都端到桌子上，看到桌子上还摆着一小碟榨菜炒肉丝，还有一小碗拍黄瓜时赵艳心下一阵甜蜜。 之前随口抱怨过，说老是吃粥配鸡蛋太单调了，都没点蔬菜吃，自己就是随口那么一说，没想到李建军这是听进去了，还特意给自己拍了个黄瓜吃。 他这是在有限的条件内给予了自己全部的耐心和包容，这种被重视的感觉太好，赵艳觉得心里甜滋滋的。 给两个孩子喂了点小米粥和蒸的嫩嫩的鸡蛋羹，扒乌鸡蛋的时候，大宝食欲挺好，没几口就把一颗鸡蛋全吃光了。 可二宝却不太配合，喝完鸡蛋羹就拿起了啃的千疮百孔的苹果，又开始奋力的啃苹果。 吃的方面赵艳一向不太限制他们，见二宝不想吃煮鸡蛋，赵艳索性自己吃掉了。 赵艳面皮薄，本来寻思吃过饭没什么事儿，带孩子去后院的办公室看看，顺便帮帮忙。 可是想到早上的事儿，还是有些不好意思，赵艳索性推着婴儿车去前院干活了。 入了秋，院子里的菜还能吃，但也有不少菜老了，像香菜和大葱，都打了籽，已经没办法吃了。 好在春天种的时候，是李建军带着自己一起干的，他有经验，种的几种菜都是分批种的，这才保证了自己家一直有菜吃，没说一次收获后就陷入没菜吃的窘境。 屯子里还真就有这样的人家，又懒又不爱学习，再加上年轻没经验，他们确实是那茬菜摘了几次后，入秋了就没菜吃了，只好找亲戚邻居讨要。 李建军还算靠谱，再加上婆婆和亲妈常给自己送点她们自己种的菜，家里的菜才一直没断。 甚至还有了不少余粮，赵艳还跟着母亲学，晾了不少茄子干和土豆干，准备留着冬天吃。 前院的韭菜花开了，赵艳打算揪点韭菜花，做点韭花酱吃。 还得摘点菜，中午给大家做饭吃。 摘点茄子和豆角吧，再拽出来点花生，最早种的那垄黄瓜已经变黄了，赵艳揪下来两颗老黄瓜，打算中午熬个老黄瓜汤吃。 赵艳在菜地里忙活的时候，小黑和小黄混了过来，两小只往菜地里跑，想往女主人跟前凑。 赵艳撵他们道：“小黄，小黑，你们不许过来，去旁边待着，帮我看着点他们两个！一会儿给你们摘黄瓜和柿子吃。” 可能是听懂了女主人的话，被黄瓜和柿子诱惑到了，两小只乖乖的回去了，跑到小主人的婴儿车前一屁股趴地上了。 见它们听话，赵艳兑现承诺，赶紧摘了两根黄瓜，又多摘了点贼不偷，打算洗完再给它们吃。 赵艳正弯下腰抠土豆呢，就被土豆地里突然窜出的灰毛大耗子吓了一跳。 第389章 捕鼠小能手 赵艳尖声一叫，又往后退了几步，大耗子刚才踩到自己的脚，赵艳被唬了一跳，心有余悸。 小黑是个护主的，在听到女主人尖叫的那一刻就窜了出来，过来查看情况。 不过它虽然跑的快，可还是没有小黄有“捕鼠天分”，它不声不响，快准狠的抓到了那个胆敢吓到主人的灰毛大耗子。 小黄不仅抓住了大耗子，还得意洋洋的朝女主人的方向靠近，试图显摆自己捉到的大耗子。 赵艳连声制止它道：“小黄，快去那边，离我远一点儿，我不想看见耗子！” 小黄像是听懂了女主人的拒绝，叼着灰毛耗子走出了菜地。 那小屁股一扭一扭的，一看就满是得意，赵艳突然觉得有些好笑，小黄这是骄傲呢，它满身都写满了得意两个字。 发生了这种事，赵艳没心情再摘菜了，索性拎着小筐跟着小黄出来了。 小黑狗没逮着耗子，两只耳朵耷拉着，赵艳竟然从它的神态中看出来失落了，觉得挺好玩，赵艳摸了摸它的脑门，以示安抚。 两个小朋友并没有被母亲的尖声吓到，反而被小黄狗嘴里的大耗子吸引住了，一个劲的伸头去瞧。 小黄见大家都看自己，骄傲的身板都挺直了，大尾巴一直没停，来回摇摆。 灰毛大耗子并没有被小黄咬死，不过也是奄奄一息了，被放到地上还挣扎着想跑，被小黄一爪子拍懵了，之后才一动不动的趴在那里，不知道死没死。 赵艳非常怕鼠类的东西，不知道它死没死，便没敢往跟前去，见小黄聚精会神的盯着大耗子，便也跟着多看了两眼。 眼前的耗子正经挺大，比一只手长多了，尾巴也长，它身上的毛色也发亮，油光水滑的，一看就是没少偷东西吃。 赵艳看它动了两下爪，吓了一跳，赶紧看了一眼小黄。 小黄像是骄傲的将军一样，三两下就上前弄死了灰耗子。 眼见着大耗子没气了，赵艳总算是放下心来，担心小黄吃掉它，赵艳只好拿出了扫帚和撮子，打算把它埋到外边。 虽然知道之前两小只没少逮耗子，肯定也吃过那东西。 可是赵艳还是忍不住讨厌这个灰毛老鼠，不太想让两小只吃掉它，所以打算还是先把它埋了吧，一会儿做饭的时候，再多给两小只做点好吃的当奖励就行了。 不想在前院多待了，赵艳推着婴儿车回屋了。 赵艳打算先把菜都洗干净，切出来放到盆里，等中午直接下锅做还能方便一些。 正削土豆皮呢，就看到李建军从后门进来了。 “媳妇，这么早就开始做饭了？” 李建军腆着脸往跟前凑，赵艳看着他这张脸就想起了昨晚的事，怪生气的，便没忍住，伸手掐了他胳膊一把。 李建军被媳妇掐的疼了，可他脸皮厚，痛感也比别人高，像没事人似的，还问道：“媳妇，你手不疼啊？快歇一歇，我帮你打土豆皮。” 在赵艳眼里，他这就是没脸没皮，骂他他笑嘻嘻的，掐他他还问你手疼不疼，赵艳有些泄气，狠狠地白了他一眼。 李建军赶紧接过削皮刀，开始了削土豆皮的工作。 “你怎么过来了？后院的活干完了？” 知道昨天晚上自己有些过分，媳妇这是跟自己不乐意，耍小脾气呢。 不过听到媳妇还愿意搭理自己，李建军赶紧回答道：“我一直杀鸡来着，这会儿看够用了，就先停下来了，这不寻思看看你睡没睡醒吗，顺便把那点老头鱼和鲫瓜子收拾出来，不然你自己也整不了。” 说这话赵艳总算是露出点笑模样来，问他：“中午那就裹面炸点小鲫鱼吧，再用五花肉炖点老头鱼，我再炖个土豆炖豆角，炒个鸡蛋，咱们今天几个人吃饭呐，我看看做多少饭。” 李建军干活快，六七个大土豆没一会儿就都削好皮了，他眼里有活，看到媳妇摘豆角，就去帮忙剥蒜了。 边剥蒜还不忘回答道：“十四个人，再加上咱们两个，你别做饭了，锅也不够用，一会儿炖老头鱼的时候，在锅边贴一圈大饼子吧，方便还省事，我一会儿上后院拿点鸡杂，咱再做个尖椒炒鸡杂，我再拍个黄瓜就够了。” 赵艳一听这么多人，是得加菜，同意道：“行，我把菜都多做一点儿，省着不够吃，这么多人咱就在外面吃吧，摆上两张桌子，男女分开坐，只不过咱家的凳子不够了，得去借几个。” “成，我收拾完鱼就去隔壁多拿点儿凳子，有功夫还是得让咱爸帮忙打几个凳子，不然一来人还真是不够用。” 李建军满口答应，见媳妇还揪了韭菜花，顿时乐了，说道：“媳妇，晚上我给你做韭菜花酱，这东西我会啊，肯定给你弄得老好吃了，你就擎好吧，配上点五花肉吃，老好吃了。” 两口子在厨房忙碌了一阵，赵艳还和男人分享了自家大黄勇斗灰耗子的勇敢事迹，李建军听了直感叹，养狗比养猫都有用了，现在竟然连耗子都会逮了。 赵艳把中午做饭需要的材料全都备齐了，见李建军还洗花生呢，便去捞咸鸭蛋了。 中午的饭菜很是丰盛，在后院摆了两大桌。 有放了芹菜嫩嫩的水煮花生，有炸的金黄的小鲫鱼，还有放了五花肉的炖老头鱼，一大盘辣炒鸡杂，土豆炖豆角，一盘拍黄瓜，一盘切好的咸鸭蛋。 看菜够多了就没再煎鸡蛋，旁边还摆着一大盆煎的金黄的贴饼子。 怕有人吃不惯，赵艳还多熬了点大碴粥。 这顿饭可以说是很丰盛了，至少在东升屯来讲，上谁家做功夫都不会给这么丰盛的伙食了，有菜又有肉，还整了这么多，大家都挺满意。 饭桌上李强开玩笑道：“建军，你这桌菜做的也太丰盛了，啥都好，还舍得放这么多荤腥，不过就是差了一样啊。” 看他卖关子，李建军接茬儿道：“哥，差啥了，我现在就去整，咱们可都得吃好喝好啊！” 李强哈哈大笑，张嘴就来：“这么好的菜，要不配上点小酒那可真是白瞎了，在家都吃不上这么多菜！” 知道他在开玩笑活跃气氛，没等李建军吱声呢，老李头就伸手敲了一下他的脑袋。 第390章 刘辉的请求 对于这个大侄子，老李头毫不留情面。 “强子，你是肚子里的酒虫馋了吧，咱下午还得干活，可不敢喝酒，你要想喝，二叔给你买点儿，你拿回家去晚上喝，不过你小子可注意了，喝酒赶车可容易误事，还是少喝的好。” 李强笑嘻嘻的答应着，嘴上还诙谐道：“二叔，我肚子里的酒虫馋没馋不知道，不过这馋菜的馋虫倒是馋了，我可要开动啦！” 这引起了哄堂大笑，老李头也眉眼都是笑容，亲昵的说道：“行了，快吃饭吧，强子的馋虫都出来了，咱们开饭吧！” 一片乐呵的气氛中，众人动了筷子。 赵艳的手艺确实不错，虽然没什么大荤，可是有鱼菜里又放了肉片，对于大家来讲，能沾上荤腥那就是好东西了。 沾上筷子大家就没停，赵艳提前吃完了，这时候在喂孩子，中午特意给他们两个熬了点儿鸡胸肉粥，又刮了些苹果泥，两小只吃的正欢呢。 东北人热情好客，有照顾饭局子这一说，大家吃饭的时候，主人家会照看着桌上哪样菜少了，及时给添满，以示热情好客。 赵艳在旁边喂孩子，一边分心照顾两边桌上的菜，发现哪样少了立刻端下来给添满。 刘辉边吃饭心里边酸溜溜的。 以前他和李建军是好哥们儿，关系那叫一个好，干啥总是一起，可自从兄弟结婚之后，这小子和自己就越来越疏远了。 前段时间两人还发生了一场争执，虽然之后心照不宣的算是和好了，可裂痕已经产生，再如何也赶不上之前。 说实话，之前刘辉还看不太上兄弟娶的这个媳妇，觉得她太过清高招摇，不是个能踏实过日子的人。 可都这么长时间了，兄弟这日子眼见着好起来了，不仅抱上了双胞胎儿子，现在连厂子都开起来了，甚至搭上了镇上的关系，定期做上几批货发给对方，有了固定的收入。 这些在刘辉看来，简直是不敢想象的。 这些都跟娶媳妇有关，刘辉觉得，可能兄弟娶的这个媳妇就是旺夫命，当时自己的想法可谓是啪啪打脸。 本来和自己一样的人，突然一下比自己好了太多，刘辉连嫉妒心都来不及生出来。 眼下只余满心的酸溜溜，他心里还憋着一股劲儿，想找个条件好的媳妇，也有旺夫命，帮衬自己一把。 这不嘛，前几次相亲，这小子是咋看咋不顺眼，总觉得跟兄弟媳妇比差点儿意思，不是矮了就是胖了，再不就是觉得黑了，甚至觉得人家女方没气质，这可给刘辉他妈气够呛。 老太太气的脑瓜仁都疼，话说儿子越大还真是越管不了，这小子也不看看自己长啥熊色，还老挑人家女方的不是呢。 别看刘辉是自己儿子，在找对象这件事上，刘辉他妈气的真想让儿子撒泡尿照照，看看自己是啥样子再挑。 说这些都没用，刘辉不松口，他这婚就结不上，相了几次亲，最后都是无疾而终。 这会儿见到兄弟的日子过的蒸蒸日上，哪哪都好，刘辉心里能不酸溜溜的吗。 这会儿吃完饭他也顾不上歇一会儿，就在许英跟前瞎晃悠。 老太太帮儿媳妇捡完桌子，又帮着刷完了碗，这会儿见儿媳妇喂狗，她索性接过了哄两个孙子睡觉的重任，带孩子进屋了。 可身后还跟着个小尾巴，见刘辉跟着进屋了，许英问道：“辉子，你也困了啊，正好大宝二宝要睡觉，你也跟着眯一觉啊！” 老太太这纯粹就是客气一番，毕竟都在一个屯子住着，还真就没有谁能在别人家睡一觉的，想睡基本走几步就回家睡了。 刘辉确实拒绝了，可他还是不走，一副踌躇着有话要说的模样，许英看出来他这是有事要说。 所以只好问道：“咋了，辉子，你和老二是一起长大的，有啥话你就说，别不好意思。” 没想到老太太这么直球，丝毫不带拐弯的，刘辉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想了想，他才满脸通红的吞吐道：“婶子，我、我想跟你商量个事儿......” 想快点儿哄睡孩子的许英有些着急，见他一个大小伙子在这儿说话吞吞吐吐的，便催促道：“有啥话你就说吧，婶子也不是外人。” 刘辉心一横，这才张嘴道：“婶子，你认识的人多，建军说当时他娶媳妇时就是你给定下来的，我就寻思问问你，能不能帮我也琢磨琢磨，看能不能也找个媳妇儿......” 说完这些话，刘辉的耳朵和脸都是一个色了，通红，看起来竟有些可怜。 许英有些诧异，话说老二到底是跟别人怎么说的，怎么还艳子是自己给他定的？ 艳子不是当时相亲他自己定下来的吗，那小子一看见艳子那眼睛都直了，都不知道该往哪看好了，整个人都迷糊的。 之后就立马同意，回家找自己和老头子商量啥时候能结婚的事儿了。 这会儿咋就变成自己相中艳子的呢？难道是不好意思？ 许英在心里笑话自己的傻儿子，可看到刘辉一副满脸通红的可怜样，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 说实话，她打心眼儿里是不愿意管这事儿。 要说为啥呢，那可跟刘辉他妈有分不开的关系。 刘辉他妈，那可是远近闻名的爱占便宜，典型的只进不出，整个一泼妇，许英私心里不想和她扯上关系。 之前许大红帮他介绍自己亲戚，没想到就出了事儿，女方年轻时干过不检点的事情，上学的时候跟人瞎搞怀过孕，事情爆出后，老刘婆子可是没轻作。 不仅到女方家闹了一通，还到许大红家里一顿吵吵，最后讹了三十个鸡蛋才罢休，看看这架势，许英实在是不想接手这个烫手的山芋。 可看了看眼前的小伙子满脸的渴望，老太太实在没办法直接拒绝，只好试探性的开口问道：“辉子，你之前也相过好几回亲，咋都没成呢，婶子想问问你，你是有啥要求吗？” 第391章 真怀上了 要说要求，刘辉能没有吗，没有的话早就结婚了，随便找个相亲对象凑合过得了，也不用等到这时候。 说起条件，刘辉总算是松了口气，小声的解释道：“婶子，我也没想要啥条件特别好的，我家里条件也一般，我就想找个有点儿文化的，我咋地也是初中毕业，能跟我说上几句话就行，还有，长得不用太好看，可是也得能看得过去眼，说话得慢声细语的，我不想找个和我妈一样的大嗓门儿，最好白一点儿，眼睛再大点儿更好了，个子不用太高......” 眼瞅着这小子一副意犹未尽，还能再说出几条的架势，许英满心都是无语。 话说这小子不是拿自己开涮呢吧！ 他提这条件，真不是来选美的吗？ 又要长相，又要文化，还要好的性格，十里八村这样的倒是有，可人家也有条件呐。 条件好的当然想找条件更好的了，毕竟谁不想过好日子呢。 就刘辉家里的家里的条件，想找这样的还真挺费劲，除非小姑娘自己相中他，不然基本就是没戏。 别的不说，就刘辉那个没理搅三分的妈，就让人望而生畏，谁家嫁姑娘结亲不是挑了又挑，打听又打听，给闺女找个好婆家，尤其是个好婆婆呢。 刘辉他妈的风评属实是不咋地，远近都闻名。 再说说刘辉这小子，长得也不算太出彩，就个子还算行，家里就是种地的，农闲时也没个副业啥的，家里不说过的紧巴巴，那日子指定也是没富裕多少。 现在结婚都得给女方彩礼，还得置办上几大件，要是条件不好，还真就不太好找对象。 话虽然这么说，可看着小伙子满眼的希冀，许英也不好太过打击他，毕竟这小子和自家老二关系还挺好。 许英人老成精，估摸着这小子是看老二娶了媳妇之后日子过的不错，这才心里憋着股劲儿呢，约莫着是想找个好的，最好能比老二媳妇好。 虽然心里隐约明白咋回事儿，可老太太嘴上还是说道：“行了，辉子，我知道你啥意思了，婶子帮你踅摸踅摸，看看谁家的姑娘能达到这个条件，要是碰见了就和建军说一声，你们哥俩儿关系好，他就跟你说了，你看大宝和二宝都困了，婶子先哄他们睡觉了......” 见婶子答应了，刘辉立马点头谢过，转身去后院了。 见到他走，许英和赵艳都松了一口气。 许英是觉得两个孙子终于能放心睡觉了，不然一直说话，他们两个老想凑热闹，那小嘴都直打哈欠了，可就是不睡觉，说啥都得看热闹，老太太拿两个大宝贝也没招。 话说也不是赵艳刻意听墙角，就是喂完家里的两个大功臣，转身想进屋看看孩子睡没睡，走到门口就听到了婆婆和他的对话。 知道这事儿他是想避开众人，赵艳也就没进屋，听了两耳朵立马避开了，回到前院继续喂狗，不掺合他们这些事儿。 老太太哄睡孙子，就开始琢磨上了。 这事儿得帮忙看看，有差不多的跟儿子提上一嘴，可是还不能多掺合，不然以老刘婆子的尿性，没事儿还好，一旦有个啥事儿，那可真是闹个一身骚。 虽然不怕老刘婆子，可谁又想往泥潭里陷呢，许英寻思着，这事儿不急，慢慢看吧。 没准儿这小子很快就找着相中的对象了呢，毕竟老刘婆子对她儿子的终身大事那叫一个上心，三五不时的就要儿子去看看女方咋样。 老太太哄睡了孙子，刚出门就看到了儿媳妇要进屋。 赵艳张口问道：“妈，我看嫂子今天没过来，就给她和梅梅提前盛出了点菜，我给她端过去吧。” 老太太乐呵呵的说道：“你嫂子应该吃了，我没让她过来，这不吗，好不容易怀上了，前几个月让她歇一歇，可别出点啥事儿，她早上非要跟着过来，让我拦住了。” 听到嫂子确实是有了，赵艳十分惊喜，赶紧追问道：“昨天大哥带大嫂去看完确认的吗？妈，这可真是好事儿！嫂子有了孩子，梅梅还能多个伴！我有时间过去看看她。” 许英摆摆手，提醒儿媳妇：“艳子，这事儿先别往出说，还没满三个月呢，凤也害怕出啥事儿，正好这阵没活，先让她在家里待一阵，等稳当了早说吧，你不过去她也得过来找你，这不是听说和男孩待一起时间长了生的也是男孩吗，她就跟我说没事儿就多找你待一待，见见大宝和二宝。” 大嫂还迷信上了，也不知道是打哪得到的消息，赵艳听了憋不住乐，满脸都是笑意，对婆婆肯定道：“成，大嫂愿意啥时候过来就啥时候过来，正好还能陪陪我，不然建军一走，家里就剩我自己了，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许英下意识的回头看向屋里，似乎能透过关着的门瞧见她心心相念的大孙子，这会儿脸上的褶子都舒展开来，满是慈祥的说道：“我们大宝二宝得赶紧学说话了，看没看着，这当妈的嫌没人唠嗑，寂寥了！” 赵艳也跟着婆婆傻乐，见孩子睡着了，索性嘱咐了小黑和小黄进屋里待着，帮忙看一会儿孩子，自己抽空去后院的加工小车间里瞧一瞧。 见两小只靠谱，趴卧在了地上，赵艳才算是放下心。 后院的一排房子里，大家忙活的热火朝天，并没有因为是中午就来个午休，赵艳见众人辛苦，也有了紧张的氛围。 婆婆自从进了屋，就钻到了旁边的小屋里，开始了她自认为的“秘密制作”流程——炸鸡。 那个房间因为怕别人进来，是单独隔开的，并没有设置窗户，只有几口大锅并墙上的烟道，其余什么都没有，屋里空落落的。 每到炸至鸡货的时候，总是要两口甚至更多口锅一起使用，房间内的温度就上来了，让人热的不行。 自从知道这个步骤的重要性之后，许英担忧儿子儿媳妇的秘方被撬走，便自告奋勇的接下了这个辛苦的差事。 第392章 存折 起初李建军还寻思亲自操刀，并不想亲妈忙活这个事儿。 他觉得那个房间闷热，油烟还重，还是自己先干着算了，可是老太太十分倔强，二话不说的把儿子赶了出去。 老太太还声称：“你妈还没到七老八十的岁数呢，手脚利索有啥不能干的，你快溜忙你的去得了，我干累了就歇一会儿，怕啥的。” 李建军摸了摸鼻子，被老娘撵出了屋，转身去剁小鸡了。 老李家忙忙碌碌，干了六七天，总算是见到点曙光。 鸡都收拾完了，卤制工作也基本完毕，就剩下打包装的活计比较磨人，干的稍稍慢一些。 赵艳昨晚打包装打得胳膊酸，早上醒了疼的都有些抬不起来了，李建军这回说什么都不肯让她再伸手了，非要自己干。 但一个人的速度哪成啊，再快也就是这个速度，机器哐当哐当的响着，李建军一边干活，一边分心琢磨上了。 说啥都得再进一台机器，自从开始做分装之后，这些东西做倒是不麻烦，就是包装麻烦些。 新包装已经到了，但是新产品种类多，又小又碎，比起以前的整鸡，包装起来很是麻烦，费时又费力。 家里就一台机器，也没办法雇人干，赵艳和李建军两人轮番上阵，陆续打包这些做好的卤鸡，眼下两人干的都有些泄气。 包装这个活计磨人的很，就是重复劳动，没什么技术含量，可真要人一坐坐半天，就干这么个枯燥乏味的重复性劳动，还真挺让人受不了的。 晚上打完包，李建军揉着酸胀的手腕和女人说道：“媳妇，我明天早点儿起来去送货，家里还剩下一部分鸡脖子和鸡腿没打包装，我跟兰兰和小海说了，让她们两个一起过来帮你整，她们两个还能换换班，我到镇上送完货把驴先放海涛那，然后直接去市里了。” 听男人提议让小姑子和弟弟一起来干活，赵艳有一种雇佣童工的即视感，自己快成大资本家了，不自己干活，还让孩子过来忙活。 于是拒绝道：“我自己打包装吧，别折腾她们两个过来了，她们假也没几天，让她们在家歇歇吧，写一写作业。” 李建军满脸疑问：“写啥作业？她们两个回家就是玩，我可没听说有啥作业，没事儿，都和她们说完了，兰兰和小海一听来这乐坏了，她们两个都乐意过来，小海海觉得打包装这个活有意思呢，她们都挺喜欢这个机器。” 见媳妇没说话，李建军小声的哄道：“她们两个愿意来陪你，孩子大了，也愿意手头宽裕点儿，咱们要是直接给她们钱，妈她们知道了又该说咱们大手大脚了，再说咱也不能惯那个毛病，省得她们伸手伸惯了，干点活挣点钱她们特高兴，你就别想那么多了。” 赵艳真是无语，这个枯燥无味的活计自己弟弟还能喜欢，还真是没被虐到，等他干两天肯定会哭天抹泪的后悔自己当初太天真。 只好默认了让她们来帮忙的话，不过想到自家的广告，赵艳也挺兴奋，连声问道：“那边有消息了吗？是广告拍完了？你去市里看这个呀。” 李建军确实是去镇上看片子的，顺带着把尾款给人家结一下。 还得见见孙斌，毕竟广告播出之后，自家的产品销量肯定会有起色，得和他研究研究订货和送货的事宜。 毕竟市里不像镇上，自己赶个毛驴车就能送过去，怎么着也得联系一个稳定的货车帮忙发货。 当然了，此趟行程李建军还打算再进一台包装机。 当然了，订机器这种花钱多的大事肯定是要和媳妇商量一下的。 赵艳一听他的提议，丝毫没停顿，立刻表示支持，还夸赞他道：“还是你想的周到，咱们一台机器确实忙不太过来，再买一台也行，正好打包那个房间挺空的，再放几台都能放，要不咱就干脆一次进两台算了，正好打包也能对雇两个人了，省着咱们这么累。” 李建军脑海里只有几个大字，机器不便宜，媳妇真是大手笔。 不过媳妇说的也对，自家的生意蒸蒸日上，机器肯定有能用到的时候，要不就咬咬牙，买两台算了！ 两人事业心都挺重，大半夜的不睡觉，商议起家里的大事了。 提起机器钱，李建军问媳妇道：“咱一下要定两台机器，还得交广告的尾款，接下来咱们还得定鸡雏，媳妇，咱钱够吗？” 提起钱，赵艳神秘一笑。 然后下地翻了翻柜子，掏出两个存折，递给男人。 李建军打开一看，被存折上的数字惊到了，脸上流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媳妇还真是个管钱的好手，怪不得人都说那句话呢，“外面有个搂钱耙子，家里有个装钱匣子”，还真是这个理。 埋头苦干大半年，李建军光顾着干活了，每次结算的货款、家里卖的粮食，还有他时不时带回来的出去干活的工钱，再加上赵艳的稿费，家里的两个存折陆续的打印上了满满的几页，几乎都是单方面的存钱、很少支取，就这么积攒了两笔不小的数字。 李建军左看右看，半晌才问道：“媳妇，你怎么攒了这么多？咱今年除了盖房子和进鸡雏买机器，再就都没怎么取钱，家里都不花吗？你怎么这么厉害呢！” 赵艳任由他夸自己，表情傲娇，眉眼带笑的回答道：“怎么不花？咱们家里的花销可不小，他们的奶粉钱，还有日用品，哪样都少不了，我就是把咱家的钱分开存了，每次你收的货款我都让你把大头存到一个折子上，零钱带回来咱们就够结算工钱和日常生活开销的了，另一个折子存了稿费和你平时赚到的钱，我每次取完稿费，都会直接留下一部分现金，剩下的直接存到存折里，也不怎么动它，时间久了，这两个折子就存了不少。” 见男人表情还是震惊，赵艳笑他：“咱们今年确实没少赚，不过大头还是不能动，加工的成本得考虑，无论是鸡雏，还是大家的工资，咱们都得提前准备出来，不能让人家等太久，年底你还想买车，一算这些也就不多了。” 第393章 一泡惊喜 提起买车，李建军眼睛都发亮，可能是男人的天性里就对这个感兴趣吧，李建军干劲十足的表示肯定好好干，多存钱，争取早点儿买上车。 八字还没一撇呢，赵艳笑他就知道傻乐，问道：“驾照还没有呢吧，就在这儿想开车的事儿了，还是先想想怎么考证吧。 关于这个，李建军其实早就有了想法。 大舅之前就说过这个事儿，想找人帮忙带他，再多练一段时间，考试也没啥大问题了。 对于拿证的事儿，李建军信心十足，觉得自己肯定没问题。 要说他为啥这么肯定呢，那还真就不是他迷之自信。 作为东升屯少有的会开拖拉机的几人之中的一个，李建军觉得，都是有方向盘的车，应该没啥太大的不同，要真说有不一样的地方，那四轮子轱辘还更大一些呢，开起来也更响，怎么着不比小车好开啊。 赵艳不知道他内心的想法，这会儿见他一副胸有成竹的做派，还以为他之前在部队学过呢。 还催促他道：“既然你会，就赶紧上手练一练，你早点儿拿到证，咱还能早点儿定车。” 有了媳妇发话，李建军更是下定决心，接下来一定要好好练车，争取早日拿到证，早日买到车。 本来谈着广告的事儿，聊着聊着就歪楼了，都说到买车这么远的事儿了，赵艳打了个哈欠，终于涌上一阵困意。 看了看时间，已经十一点了，推开还想往自己跟前凑的男人，赵艳眼皮发沉，躺下就睡着了。 只留下李建军躺在旁边干瞪眼，话说想到买车这个事儿就兴奋怎么破，李建军那是毫无睡意啊。 本来还想着明天要去市里，办的事情有点多，回来都不知道啥时候了呢，想和媳妇多亲热亲热。 哪成想媳妇这么不解风情，不仅没体会到自己的情谊，还推了自己一把，往那一躺就睡着了。 李建军只好过去骚扰儿子，来回轻轻拍打着大儿子的小被子，嘴里碎碎念道：“大儿子，还是你好，你看你妈妈，根本不理我，等着爸爸从市里回来的，给你带好吃的磨牙小饼干，还有新奶粉，啥都不给你妈买……” 没想到一个不小心，拍到了儿子的小手上。 借着月色，李建军眼见着大宝眼睛还没睁开，小嘴巴就瘪了起来，小脸也皱了，就知道要不好，这小子肯定是要哭。 李建军自知闯下大祸，赶紧一个翻身起来了，直接抱起大宝开始晃悠，来回哄。 使出浑身解数，终于哄得儿子又睡了，把他放到被窝里，李建军这才感到疲惫，有了些许的睡意。 一夜无话，只有天上的月亮和房间里嘘嘘直叫的蛐蛐知道这一切。 第二天早上，赵艳破天荒的起了早。 知道男人要起早出门办事，赵艳心疼他的辛苦，起早给他做饭了。 初秋的天亮的还算早。 农村的清晨是忙碌的，赵艳起来的时候还觉得自己挺早，可去院子摘菜的时候，看到前面有好几家烟囱都冒烟了，就知道自己还称不上是起早。 农村晚上没什么娱乐，基本天黑就上炕进被窝，要么看一会儿电视，要么直接关灯睡觉了。 睡得早自然起的就早，屯子里有些老人，甚至三四点钟就起来了，前后院的地得收拾，饭得做，牲口和家禽都得喂，还有人早饭都不吃就去地里瞧瞧庄稼的长势情况，总之，就没有闲着的时候。 对于这些勤劳的村民们，赵艳其实挺佩服的，觉得他们淳朴真实的可爱，这个时代的人身上的品质还真是值得自己学习。 前世赵艳是个白领，所谓的忙碌加班跟眼下的农活相比，似乎也显得没有那么累了。 远离了电脑，没有了手机，赵艳才发现，它们并不是生活的必需品，仔细体会，用心观察，身边的一切皆为风景，值得浏览。 就连孩子哭、小鸡跑、狗儿叫，院子里摘个菜，和李建军一起去看自家地里的庄稼，赵艳都觉得挺美好。 用惯了大锅做饭，赵艳烧火已经很利索了，完全看不出来去年刚来时手忙脚乱的模样。 用白面煎了几张鸡蛋饼，包了几个简单的西葫芦鸡蛋馅饼，又打了个老黄瓜汤，赵艳催促正在装车的男人吃饭。 货搬的差不多了，李建军擦了擦汗，跟媳妇回了屋，准备吃早饭。 赵艳也没歇着，找出来一个铝饭盒，把鸡蛋饼和馅饼各装了三张进去，怕他不够吃，赵艳又往袋子里装了不少自家做好的卤鸡蛋和卤鸡腿。 看到儿子的苹果，赵艳又洗干净一个塞了进去，看媳妇来回琢磨给自己带东西，李建军简直是哭笑不得，这让外人看见指不定以为自己是出几天远门呢。 他赶紧制止道：“媳妇，快坐下吃饭吧，你不用给我带东西，我今天忙完回来，不在那边住，带着些干啥，跟去过日子似的。” 赵艳反驳道：“你送完货还得坐车，等到市里估计一个上午就没了，还得去看片子，还得定机器，时间不一定能够，我还不知道你，在外面就是对付，根本不寻思在吃的上浪费时间，你带着点儿，省着饿肚子，不行你就在那边住上一宿，把事情办完，明天再回来也行。” 媳妇的一片好心，李建军只好收下了。 吃完饭拎起粉色花布兜，李建军又清点了一遍货，这才启程去镇上。 看着小毛驴走远，在村里上不见背影，赵艳才回去。 平时男人在家不觉得，这会儿他一走，房间里静悄悄的，赵艳心里还真有些空落落的，像是丢东西了似的。 不过空落落的感觉并没多久，李二宝就给她亲妈送来了一泡“惊喜”。 这小子拉裤兜子了。 本来他们已经被赵艳训练的有了固定的如厕时间，尤其是大号，可能是昨天吃了什么东西不对了，这会儿憋不住，这小子就拉了肚子。 虽然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可让赵艳说，给这小子收拾这个烂摊子，她还真是挺嫌弃的。 捏着鼻子，尽量屏住呼吸，用最快的速度帮二宝收拾完，赵艳赶紧去打了一盆水。 正帮孩子洗屁屁呢，就听见外面有人喊自己。 第394章 是谁五姑 赵艳抬手洗干净二宝屁股上的香皂沫，抬头看了一眼窗外，发现门口站的的竟是一个不认识的人。 可能是因为小黑和小黄没拴，两小只见到生人也不走，一直在大门口逡巡，这人担忧被狗咬，这才不敢推门进来。 给儿子擦干净屁股放进婴儿车里，赵艳这才起身推着孩子往前院去。 见有人出来，门口的人挤出一脸尬笑，对赵艳说道：“你是赵艳吧，我是你五姑，建军搁家没呢？” 原来是找李建军，这个自称是“五姑”的中年妇女赵艳并没有印象，根本不认识她。 两只小狗一直在门口逡巡，赵艳就没开门。 她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笑来，对女人说道：“五姑啊，建军早上出门了，没在家，您有事儿找他吗？” 眼前的女人一听李建军不在家，立刻眉毛拧成了一团，颇有些尖酸的说道：“找他没事儿我能过来吗？你瞅瞅你那话问的，净是废话！是不是傻！赶紧把狗拴上，我进屋等他去，你再给我倒点糖水喝，这一路走的，我都热完了。” 初秋的早晨，天气微凉，这会儿还有微风，根本不热，见女人说话难听，赵艳并没有开门。 也没跟她多客气，而是直接说道：“五姑，您要是找他有事儿可以晚上或者明天过来，我家这狗有点凶，我就不给您开门了。” 这个女人中等身材，略微显胖，右脸上有一颗大黑痣，带着一脸精明样。 一见赵艳没去拴狗，她顿时不乐意了。 女人眼睛一翻，从上到下仔细打量了一番赵艳，嘴一撇，不客气地训斥道：“你这还真是新婚小媳妇，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我是你长辈，来你家你不出来迎接也就算了，还不开门，怎么着，不欢迎我进去啊，在家里没出门子时你妈没教过你这些吗！” 没等赵艳反应过来呢，她嘴皮子利索，连珠炮式的又问了：“我看建军挺好个小伙子，怎么就娶了你这么个四六不懂的货色，传出去都给我们老李家丢人，你要是识相，就离我们建军远点儿，撒冷离婚算是阿弥陀佛了！” 赵艳被气了个倒仰，来这这么久了，还真没遇见过这么不客气的人，于是反问道：“这是我家，我就是主人，您说是我五姑，可结婚时我还真没给您敬过酒，您是没来参加我们的婚礼吧，您要说是有事，您就说事儿，别在这跟我整那没用的，李建军出门了，你要是不想跟我说，想找他就等他回来再说，我也不认识你，红口白牙的就上我家撵我走，谁给你的脸！” 对面的女人见小媳妇敢还嘴，直接伸手，想透过大门的缝隙打两下她。 赵艳往后退了一步，也不和她多磨叽，喊了一嗓子“小黑”，在一旁虎视眈眈的小黑狗“噌”地一下就窜出来了，往高处一跳，把女人吓得直接缩回了手。 被狗吓了一跳，她还不消停，还敢叫嚣：“有能耐你给我开门，看我怎么收拾你的，你爹妈不管你，我就替他们教育教育你！当人媳妇的，还敢自己穿这么好的衣裳，一点儿都不知道啥叫节约，等我看着建军，非让他和你离婚不可！” “那您可得使把劲，让他赶紧和我离婚，眼下这就是我家，我做主，你赶紧走，不然我就放狗，咬着人我可不管！” 见女人被气的一副说不出来话的模样，赵艳这才露出点笑模样，并没有多理会她，推着孩子转身进了屋。 本来还想上午写一写稿子，结果被这个女人一搅和，赵艳实在是没心情继续了，索性推孩子去后院的加工间里，准备做做打包的活。 刚打了十多个鸡腿的包装，赵艳一抬头，后院也进人了。 原来是兰兰过来了。 刚进屋李兰就奔大侄子去了，来回摸了两下大宝二宝的小脸蛋，这才和嫂子说上话。 “嫂子，我哥说了，让我今天过来干打包装的活，你快别干了，让我来！” 说完她就去旁边的洗手台仔细的洗了遍手，戴上了手套，又套上了门上挂的的白色工作服，还像模像样的戴上了同款的白色帽子。 小丫头强制性的接过了嫂子手里的包装袋，把赵艳撵到了一旁。 本来还有些担忧小丫头会不会操作机器，可见她一副熟练工的操作手法，行云流水般的动作，没几下就把鸡腿打好了包装，赵艳这才算放下心来。 宽大的工作服穿到她的身上像是套了一个面袋子，有些滑稽，像小孩偷穿了大人衣服似的。 不过她本来岁数也不大，穿着宽松也正常，这衣服毕竟是李建军按成人的身材做的，她穿肯定肥。 想到早上来的女人，赵艳开口问小姑子：“兰兰，你知道五姑是谁吗？” 机器哐当哐当的响着，李兰怕听不清嫂子说话，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歪头回答道：“五姑？啊，我知道，她不算咱们的亲戚，是她自封的，她是二强哥的五姑，还不是亲的，是他家七拐八拐的亲戚，就在大前趟杆住，离咱们挺远的，她这人可烦人了，每次见着我总是教育我，说让我早点儿结婚得了，还说女孩子书读多了就傻了，读书没有用之类的话，我可不乐意听她说话了……” 听到小姑子说起这女人和自家没亲戚，赵艳心里一下子就轻松了，心里暗戳戳的说道，什么人呐，见面就摆谱。 不过听到这个老女人居然还敢挑唆岁数这么小的小姑子不上学，赵艳彻底生气了，她皱眉问道：“兰兰，她跟你说不让你上学的？你可别听她的，她那是头发长、见识短，咱不图别的，多读书也能多知道点知识，能明理，对你好着呢，可别听她瞎说。” 李兰连连点头，向嫂子保证道：“嫂子，你就放心吧，我听你的，先把初中读完，要是能上高中我就上，上不了我就去学点啥去，不会像之前似的了。” 见嫂子表情依旧严肃，小丫头试探性的问道：“嫂子，你问起她干啥？你见着她了？” 第395章 刘翠芬的小心思 听到小姑子不提辍学的事儿了，赵艳这才放下心来。 和小姑子吐槽道：“她早上来了，找你二哥，我说你二哥出门了，等他回来再说吧，问她啥事儿也不说，反而对着我一顿指指点点，我见她那不客气的样，就没给她开门，她跟我不乐意了。” 李兰人小鬼大，听嫂子说完话，她眼睛一眯，笑的小虎牙都露出来了。 “嫂子，你甭搭理她，她这人就喜欢挑理，还愿意搅合，占便宜没够，咱妈可烦她了，每次来咱家走的时候咱妈必须得送她到大门口，你知道为啥不？” 见小姑子满脸神秘的卖关子，赵艳配合她，问道：“为啥啊？” 李兰小手一背，摇头晃脑地说道：“咱妈害怕呗，五姑总是顺手牵羊，偷拿咱家东西，之前外边酱缸旁边放的杵子都让她顺走了，她可真是啥都拿，有一回上咱家上厕所，还把卷纸偷走了，早上刚放进去一卷纸，她就给拿走了，咱妈鼻子都要气歪了，从那之后每次她过来都跟的紧紧的，生怕她再顺咱家东西。” 赵艳的笑声就没停下来过，笑的肚皮疼。 大宝和二宝见妈妈一直乐，也跟着笑了起来，赵海进屋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 他好奇的问道：“你们唠啥呢？怎么乐成这样？” 他就是随口一问，没想到听李兰一解释，他也跟着笑了起来。 还不忘吐槽道：“姐，我在路上碰见过五姑，她也没去过咱家，我和她也不熟啊，就没吱声，结果被她教育了一通，说我没家教，唉，她那人是挺奇怪的。” 赵艳却觉得，不只是奇怪，她这人应该是挺没分寸的，不管什么事都喜欢指手画脚，不按她的套路来就耍混，还真是挺让人讨厌的。 几人嘻嘻哈哈，边唠嗑边干活，赵艳心里那点不高兴差不多就散去了。 中午没让弟弟和小姑子走，留他们在这儿吃了顿饭。 赵艳觉得小孩子都对零食没什么抵抗力，决定中午大显身手一番，做个炸鸡吃。 做了不少炸鸡，为了配炸鸡吃，赵艳还在前院摘了不少小柿子，自制了一小碗番茄酱。 还好没翻车，裹面炸的鸡腿味道很不错，炸鸡翅更是很ok，鸡胸肉也用擀面杖捶开了，裹面炸后，吃到嘴里的感觉让李兰赞不绝口。 本来小丫头不太喜欢吃鸡胸肉，觉得那块的肉死个钉的，每次母亲炖小鸡，她都不会去夹成块的鸡胸肉，宁可吃没啥肉的鸡脖子和鸡爪子。 可这次嫂子做的炸鸡排简直是太好吃了，表皮裹了面，酥脆的很。 轻轻咬上一口，炸制品特有的香味就把小丫头征服了，里面的肉吃起来又嫩又薄，李兰喜欢极了，没少吃这个。 赵海更喜欢姐姐熬的番茄酱。 配着炸鸡翅，他吃了小半碗番茄酱，吃完还意犹未尽的说道：“姐，你熬的这个酱好吃，比咱家的大酱好吃多了，你教教我呗，教咱妈也行，我们学会了自己在家也能做，我看你用的材料咱家都有，这样在家也能吃到这个酱啦。” 赵艳连连点头答应，说道：“回头我教你们一遍，这东西简单，看一遍就差不多会了，我再跟咱妈说一声，以后你们想吃随时过来，我给你们做。” 听到以后都有番茄酱吃，赵海的小心情那叫一个心花怒放，乐的多吃了不少薯条。 反正都是炸东西，都得用油，赵艳顺便炸了点薯条和地瓜条，担心吃多了这东西上火，赵艳还拍了个黄瓜，又熬了个绿豆汤。 不过显而易见，这两样太素，对它们弟弟和小姑子并没太过青睐，根本没动几筷子。 大宝和二宝跟着吃了点熬的烂烂的鸡肉粥，又吃了点苹果泥，吃饱喝足之后他们的小脑袋就一点一点的了。 小朋友的生物钟准得很，每天中午都午睡，这会儿即使想和小舅舅小姑姑多玩一会儿，可他们的眼皮已经开始打架了，频繁的打着小哈欠。 赵艳失笑，打发弟弟去前院拿被子和枕头，直接在包装车间旁边的屋里铺好了被子，哄他们睡下了。 三人在一起干活并不枯燥，赵海和李兰都是挺有趣的人，聊起天来那小话一套一套的，赵艳被哄的一直笑，开心的不得了。 和年轻人待在一起久了，心态也会变年轻，赵艳就是这么感觉的。 不过没等她高兴太久，接下来唠的磕简直让她如鲠在喉，难受得很。 “兰兰，你说五姑为啥跟我这么不客气啊？说的话可难听了，像吃她家大米了似的，嫌我衣服好看，还撵我走，让我离开你二哥。” 赵艳就是随口一抱怨，没成想小姑子竟然能给出答案来。 小丫头头一扬，直接说道：“还能为啥，她肯定是为了她姑娘的事儿记仇呢，见着你就想起来了，肯定得跟你不乐意，她这人就是歪！” 赵艳不解，问道：“她姑娘啥事儿啊？我连她都不认识，更不可能认识她姑娘了啊，她怎么见到我就想起来了呢？” 像是突然发觉自己的失言似的，李兰满是懊悔，想闭嘴不谈。 可赵艳这会儿正是福尔摩斯附身，觉得自己嗅到了什么不得了的消息，哪能放过小姑子这个知情人。 她伏低做小的追问，见小姑子不太想说，还打发弟弟去供销社买了冰棍和桔子汽水，还买了不少梅花鹿奶糖和辣条。 物质上的满足，言语上的诱哄，赵艳使出了浑身解数。 连番攻势之下，李兰还是没抵住。 小丫头支支吾吾的交代了个干净。 原来李建军在部队的时候，总往家里寄津贴，他年纪不小了，许英也惦记让他早点儿成个家。 这话只是自家人在家里唠唠嗑说的，可是正好赶上刘翠芬来老李家瞎溜达，在门外听着了这个事儿。 她这人爱占便宜，想到老李家二小子在部队干，每个月都能挣到钱，可比屯子里这些泥腿子强多了，她就动了小心思，想把自己闺女嫁过来。 第396章 被惦记上的李建军 刘翠芬就是五姑。 她闺女叫李甜甜，今年都二十四了，还没订婚。 这个年纪在农村来讲确实不算小了，大部分这个年纪的姑娘都已经结婚了，少数没结婚的也都订了婚，很少有她这种不上学还在家一直待着直到这个岁数还没定下来的。 李甜甜一直没订婚，跟她有这个妈有一定的关系。 农村相对象，主要看男方或者女方的个人条件和家庭条件。 李甜甜长相随了刘翠芬，胖乎乎圆滚滚的脸，看起来富态的很，在农村的相亲市场来讲，胖不是问题，有人就喜欢胖的，觉得有福，能压住福。 不过她的五官不是很好看。 她塌鼻梁、小眼睛，再加上淡眉毛和一张大嘴，再富态也白扯，架不住长得是真不好看。 不过这些问题都可以忽略，毕竟农村找对象，女方还能挑上一挑。 可坏就坏在她有一个不省心的妈。 刘翠芬这个人的人品，那可以说得上是远近闻名。 她自称是年轻人的五姑，没事儿就四处走街串巷的瞎溜达。 光溜达也就算了，她还嚼舌根，里挑外撅的掺和别人的家务事。 有些话净瞎传，有的没的她都敢说，经常她去完的地方，聊完她前脚刚走，后脚那边就闹的不可开交了，人脑袋打成狗脑袋了。 她还喜欢占便宜，到人家去也不客气，跟自己家似的，来回翻人家的东西，啥好吃的好用的她都不会放过，哪管人家是不是新买的。 临了临了时她还要顺人家一点东西。 什么簸箕、铁锹啦，再不就是吃的，甚至连外边晾着的苞米她都要偷拿几穗。 这样顺手牵羊的偷东西事情她总干，可是人家不觉得自己是在偷东西，一点儿都没不好意思。 甚至人家找到她要被偷走的东西时，她还振振有词，一副自己有理不怕的做派。 要么说东西就是自己的，死不承认是人家的，实在抵赖不过，便承认东西是人家的，自己只是借用一下而已，总之，她没错，错的都是丢东西的人。 她还会倒打一耙，说人家抠，借用个东西就跟在屁股后面要，都是乡里乡亲的，太看不起人了云云，总之都是你的错。 她是个特别不讲理的人，总是无理搅三分，鸡蛋里挑骨头说的就是她，还喜欢和人吵架。 谁要是沾上她可算是倒霉了，她能躺人家大门口狠狠地闹一通，唱念做打，撒泼打滚，鼻涕一把泪一把，十八般武艺全能使出来。 大家基本都是能避就避，谁也不想和这样的泼妇扯上啥关系。 可是眼下你的农村生活，大家的条件普遍说不上太好，她这么一顺手牵羊，偷得东西还都是人家的必需品，都不便宜，大家能同意吗。 东西丢了之后，找她索要未果，还得被她一通讹，时间久了，她在屯子里的名声还真就是臭不可闻，甚至周边的屯子都知道了。 她干的事情大家都有不少怨言，屯子里的人也找过村长，李二江没少找刘翠芬讲理，做工作，可是刘翠芬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你说我我就听着，让我还东西我就干嚎，说村长欺负人。 李二江拿这个泼妇也没啥辙。 之前刘翠芬去老孙家溜达，临走时还把人家新婚小媳妇的手表和银戒指给偷走了，这下算是闯下了大祸。 这些东西可不便宜，都是人家小媳妇的个人财产，丢了之后去找她要，刘翠芬咬死了自己没拿，说啥都不肯给。 她那次算是惹到了硬茬子，人家没惯着她，直接报了案。 派出所的人一来，刘翠芬算是老实了。 她就是个农村泼妇，一辈子也没出过几次门，在屯子里横行霸道那是知道屯子里人拿她没辙，不能咋地她，窝里横算是一把好手。 可是见了穿制服的人，她还真是挺怵得慌。 刚开始她还敢撒谎抵赖，可是派出所的同志越盘问，她就越慌张，最后还是交代了东西在哪儿，还给了人家。 自那之后，她有所收敛，不太敢拿人家的贵重物品了，可是小偷小摸的毛病还是没改了，依旧是愿意顺别人家的东西。 谁家也不能因为一个筐几穗苞米的去派出所报案，时间久了，她也大概摸出点偷东西的门道。 她便宜是没少占到，家里也有别人家的不少东西，可是名声是彻底臭了，谁都不太乐意多搭理她。 李甜甜的婚事就这么耽搁了下来，谁家相对象，人家家长都会考察考察亲家人品怎么样，毕竟结婚是两个家庭的事儿，大家都怕结了个不讲理的人家。 人都说有啥样的老子就有啥样的孩子，大家都认这个理儿。 李甜甜还真是随了她那个不讲理的亲妈，性格也挺蛮横，比起亲妈，她还多了个懒字。 挺大岁数的姑娘了，在家她啥也不干，吃啥都交待爹妈做，时不时的还去她奶奶那顺点好吃的，丝毫不顾忌老人岁数大，二叔给奶奶买的软和饼干、鸡蛋啥的她都跟着抢着吃，自己家实在亲戚看了她都烦。 一时间李甜甜的婚事还挺艰难。 不过刘翠芬丝毫没认识到，自己的蛮横对于姑娘的人生大事是个阻碍，还沾沾自喜自己比别人厉害，总能占到便宜呢。 按说就算是这样，女的也能找着对象，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光棍儿那不有的是吗，要是肯放宽一些条件，或者同意往远了找，怎么着都能嫁出去，不至于臭到家里当老姑娘。 可这娘俩儿心都挺高，想找个条件好的，一般人人家还看不上呢。 刘翠芬是想找个有钱的，最好离得近一点儿，自己没事儿就能去姑娘家溜达溜达，顺便拿点东西自己用。 她这人喜欢占便宜已经到了骨子里，就连最喜欢的老闺女都想沾上点便宜，给她说亲事时也会按这个考虑考虑，看看自己能不能占到便宜。 这不一听说老李家二小子要找对象，她小眼珠一转，就起了心思，惦记上了。 李甜甜纯粹是想找个条件好的，最好不用自己干活的那种，一听母亲说李老二在部队上，月月都有津贴拿，人还长得精神，自己嫁过去就不用干活了，跟着去随军就行了，她就立马心动了。 娘俩儿心挺齐，一起惦记上李建军了。 第397章 李甜甜的婚事 刘翠芬有两个儿子一个姑娘，她和老头子现在跟大儿子一起过呢。 老二早就跟她离了心。 当年她二儿子刚结婚，她就摆起了婆婆的款，使劲拿捏二儿媳妇，什么脏活累活都指使人家干，还在家里搞不平等待遇。 连吃饭都是她给舀，谁吃干的谁吃稀的都是她说了算，总熊人家新媳妇，还让人家跟着上地里跟着秋收掰苞米。 她二儿子因为这个没少找她说情，让亲妈帮忙照顾照顾怀了孕的儿媳妇，可这都让刘翠芬当成了耳旁风。 最后更是把二儿媳妇累小产了，没了大孙子，她算长（二声chang）吧眼睛了。 可就是因为这个，她二儿子搬走了，说啥都不肯和她一起过了。 刘翠芬说啥都不同意分家，扬言要是走了就别认她这个妈。 最后她二儿子领媳妇净身出户，彻底搬走了，到他老丈人家那边生活去了，给刘翠芬气的直跳脚。 儿子认可啥都不要了，也不肯再和她一起过了，可刘翠芬依旧是没反思自己的问题，把过错都推到了儿媳妇身上。 刘翠芬逢人便哭诉自己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娶到这么一个搅家精，还把自己的儿子拐走了，说她不干活，就是个狐狸精，总之难听话让她说了一个遍。 可事情已经发生，她儿子已经铁了心，说什么都不肯再回来，她怎么闹都于事无补，最后只好认了命。 她觉得儿子白生了，根本不贴心，对女儿便更好了，啥都紧着李甜甜来，就连李甜甜嫌弃大嫂给她蒸的鸡蛋糕咸了，非折腾老大媳妇再去重新蒸一碗，她都当做没看见。 甚至看到儿媳妇不动地方，她都会出声帮腔，让儿媳妇赶紧去做。 刘翠芬的大儿媳妇当年是千挑万选找到的，她大儿媳妇生性善良老实，这些年没少被磋磨，也没多反抗。 其实反抗也没有用，自己嫁的这个男人少言寡语，不会说啥话，也不疼媳妇，好有些愚孝。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也算看清了，自己要真和婆婆发生点啥冲突，这个窝囊废男人是一声不带吱的，没准儿还得收拾自己一顿。 她只好劝自己，委屈就委屈吧，忍忍就过去了，便对付过了这么多年。 不提她的憋屈事儿，但看李甜甜的婚事，随着她年龄渐长，还真是越来越不好找。 好不容易相中了老李家的二小子，刘翠芬便开始了她的表演。 那段时间她频繁出入老李家，美其名曰“和许英谈得来”，找许英谈心。 许英被她搞得烦不胜烦，生怕她来的多了再偷自家东西。 本来许英跟她没太多交集，也说不到一块堆去，可架不住刘翠芬脸皮厚啊，自从有心思把闺女嫁过来、刘翠芬便对老李家开始了打探。 没事儿就过来找许英唠嗑，伺机打探老李家的财力。 刘翠芬自觉问的天衣无缝，可她不知道，她自以为隐蔽的小心机许英一眼就瞧出来了。 刘翠芬可能是把老李家的二小子当成了自己的准姑爷，到了老李家之后就一副主人翁的姿态。 简直是指点江山，啥都要点评几句，就连许英搭的豆角架她都要提点意见，非说搭的歪了影响照太阳，豆角会长得少。 她还频繁打听李建军在部队的津贴是多少，每年大概往家里寄多少钱，结婚之后分不分家，房子准备盖成啥样的，最后还打听许英到底给儿媳妇准备多少彩礼，给置办些什么家具家电啥的。 甚至还在曹美凤做饭的时候，来找曹美凤打听家里谁做饭，家务怎么分配的问题。 曹美凤知道她是啥意思，毕竟婆婆跟自己透露过一二，这可把曹美凤整的那叫一个难受，跟吞了只苍蝇似的。 曹美凤寻思着，这还没进门呢，就开始来这打探上了，管的还怪宽的，先别说就你闺女长那小鼻子小眼胖脸蛋的那出自己小叔子能不能看上的问题，就这副主人翁做派，还真是让人讨厌。 曹美凤并没多搭理她，问啥都是哼哈的，刘翠芬察觉出曹美凤的敷衍，心里不太得劲，也泛起了嘀咕。 不过刘翠芬并不敢和曹美凤硬刚，不怕别的，曹美凤那性子也挺彪，在屯子里也挺出名，刘翠芬可不想体会被人撵出去的感觉，更不想招惹个厉害的人和自己作对。 说白了，她其实有些欺软怕硬，碰见那横的，她也犯怵。 刘翠芬的频繁到来，让许英在无语的同时，也吓了一跳。 她还真不知道刘翠芬啥时候起了这个心思呢，还惦记上自己儿子了，可把许英愁够呛。 先不说李甜甜那孩子啥样，光是她这个妈，就够人喝一壶的了。 和刘翠芬做亲家，许英想想都害怕，家里的东西不得让她搬空啊，再想想她躺人家大门口撒泼打滚满身土的模样，许英打了个冷颤，说啥都不敢想那画面，太美，不敢想。 虽然说母亲是母亲，孩子是孩子，可许英知道有那么一句话叫“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孩子会打洞”。 那孩子下学早，一直在家，跟她妈待在一起的时间长，没准儿就学到了什么坏脾性，许英实在是不敢赌。 可人家刘翠芬眼下只是暗暗打探而已，并没有直接提这个事儿，许英也很挠头，感觉无从下手。 总不能和人家直接说“我儿子和你闺女不合适”吧，那样人家要是恼羞成怒，还不一定怎么编排自己呢。 她只好装作不知道的模样，刘翠芬和自己打听啥她都是忽悠，还故意在刘翠芬面前挑剔大儿媳妇，表现出一副斤斤计较的恶婆婆嘴脸，想借此让刘翠芬打退堂鼓。 曹美凤知道婆婆的意思，那真是无条件配合，婆婆一坐就给倒水，说热了赶紧换凉的，说凉了又赶紧给换热的，面对婆婆的挑剔，她始终笑脸相迎，没有一点不耐烦。 这可把刘翠芬羡慕够呛。 第398章 你同不同意娶我? 刘翠芬并没有察觉出别的意思，还和许英感叹道：“老妹子，要我说还是你厉害，会调教人，看你平时不声不响的，也不行出去溜达和大家伙唠嗑，没想到你在家这么厉害，大凤子那么酸性的脾气都让你收拾的背负的，真能干，我跟你说，咱们当婆婆的就得厉害点儿，不然脾气太软，再让儿媳妇踩到头上去，那可真是够憋屈的，我跟你说，我当年就是心太软，才让我们老二媳妇给欺负住了，给我好好的儿子都拐走了，唉……” 得了，这又开始念上了，许英暗自叹了口气。 自从被刘翠芬盯上之后，许英都不知道自己叹了多少气，感情自己使了那么多劲、全是媚眼抛给了瞎子看，人家完全没有get到重点，还说这些没用的呢。 许英还真是心累。 许英想打消刘翠芬正在盘算的小心思，为此是煞费苦心。 不仅哭穷，还常说自己二儿子的坏话，什么脾气臭、性格火爆、平时回来也不怎么着家愿意瞎溜达之类的缺点，可刘翠芬还是无动于衷，雷打不动的来老李家报道。 刘翠芬喜欢打探，在老李家一待就是大半天，到了饭点也不主动走，非要看看老李家吃啥才肯离开。 许英没办法了，只好叮嘱大儿媳妇，做中午饭的时候尽量用大碴子和高粱米，少做菜，就吃咸菜，想借此表现一下自家的“贫苦生活水平”，借此打消刘翠芬的小算盘。 这可把老李头和李建国父子二人苛待够呛。 平时家里不说是大鱼大肉吧，可也算过得去，至少在东升屯来说，吃的正经挺好的人家了。 平时不怎么吃高粱米饭，嫌拉嗓子，就连吃苞米也是吃磨的挺细的苞米面，很少吃粗砺的大碴子了，当然了，也会炒个菜，炖个土豆豆角之类的，很少连着几天吃咸菜。 天天干苦大力，还吃这些东西，这爷俩儿满心都是怨念，平时不太管事的老李头一看见刘翠芬就来气，皱起的眉毛都能夹死苍蝇了。 可这些小心机都没有用，在刘翠芬看来，这些都不是事儿。 她觉得，自己闺女要是嫁过来也能挺享福，毕竟这段时间她可没少观察。 在刘翠芬眼里，老李家可是挺有财力。 她来这么多回，就没见着李二成在家待多长时间，基本都是忙。 他要么是去地里看庄稼，要么就是上别的屯子跑木匠活去，再不就是上山砍柳树条，编个筐折个篓啥的去赶集还能卖点钱，基本看不着他闲着。 这在农村来讲，可是正经过日子的人家，你再看看人家吃的，多节约，条件都这么好了，还吃大碴子高粱米小咸菜，可真俭省。 在看着墙上挂着的李老二在部队的照片后，刘翠芬更是满意了，觉得这小子挺精神，能配得上自己的宝贝闺女。 在刘翠芬眼里，不自觉地把老李家二小子当成了自己的准女婿，以她的性子，自然就把老李家的财产当成了自己的囊中之物，在看到他们一家人都挺勤快之后，她满意极了。 回去就跟李甜甜拍了板，说就定老李家二小子了。 李甜甜也对李建军的长相挺满意，条件也挺相中，羞答答的应了母亲。 老李家还不知道啥情况呢，自家就多了自封的亲家。 刘翠芬也知道自己的风评一般，担忧这事儿成不了，便没直接去老李家提这个事情，而是耍了个小心机。 刘翠芬打听到了老李家二小子探亲回家的时间，准备在此期间大显身手，让自己闺女把他给拿下。 所以赶上李建军回家探亲的时候，他眼前便多了个时不时出现的李甜甜。 李甜甜按照亲妈出的主意，经常在李建军眼前晃，要么是脚崴了，要么是平地来个摔倒，再不就是来老李家借个啥东西，出现频率频繁的很。 想借此刷刷脸，没准儿李建军就相中自己了呢。 她想的挺美，可李建军那会儿只觉得她烦，谁能没事儿总出来晃啊。 长得好看看见是享受，长得丑来回晃还摆弄姿势那就是灾难，李甜甜长得真称不上是好看，更何况李建军那会儿还没开窍，只觉得她讨人嫌。 不胜其烦的李建军私底下跟母亲没少吐槽，许英知道刘翠芬是啥品性，劝儿子少搭李甜甜的茬，当然了，也不许跟人家瞎说。 许英了解自己的儿子，知道他性子直，没准儿哪天被李甜甜磨烦了会直接雌达大家，可人家女方也没直说有这方面的意思，咱也没办法直接说不行不合适的话呀。 听了亲妈的劝导，李建军总算是没直接雌达李甜甜，可他也有笨办法，你不是愿意到我跟前凑吗，我惹不起还躲不起吗，他就开始了起早贪黑的日子。 没事儿就去镇上找老战友叙叙旧，再不就去泡子打点鱼，总之在家待得时间并不多，李甜甜一来就总扑空。 见不到李建军，李甜甜直恼怒，她索性不玩装柔弱刷脸的故事了，准备生扑李建军。 她连续几天打听好李建军的路线，知道他那天要去泡子打鱼，索性换了一身薄裙子，跟了上去。 到了那块也不管别的，直接问李建军：“我是啥意思你应该也看明白了，我就问你一句话，我给你当媳妇你同不同意？” 李建军简直是瞠目结舌。 他哪能想到这个姐们儿这么生猛啊，现在的姑娘大多都很淳朴，单独见男人都会羞涩的放不开，哪有她这样的，不仅跟踪男人，还直接放话自荐，说实话，李建军真没相中她。 他也没停顿，利索的拒绝了对方。 “我不同意，我还不想结婚，还得等几年呢，再说了，我也没相中你，我一身毛病，你再看看别人吧。” 这话说的毫不留情，李甜甜的自尊受不了了，气的满脸通红，当场威胁他道：“我不管，反正我就相中你了，我妈也同意，说你挣得多，我条件也不差，配你也能配得上，你要是同意和我结婚，回去就找媒人来我家定亲，要是不同意，今天你还就走不了了！” 第399章 跳河 李建军被她霸道总裁似的发言蠢笑了，讽刺她道：“我不同意，你有啥权利不让我走？真有意思！” 李建军对这种霸道不讲理的女人无感，甚至不耐烦的眉毛都拧成了一团。 李甜甜被他激的急了，想伸手抓李建军带来的装鱼的红桶和捕鱼的网，结果被李建军一把扯走了。 她气得小眼睛使劲瞪大，还起身环顾四周，发现没有什么可以再拿的东西后，居然突发奇想，指着前面的水泡着大声吼道：“你要是不同意和我结婚，我就跳下去死在你面前，看你怎么办！” 刚开始听着这话，李建军其实心里还是有些紧张的，可是随后看到李甜甜的手都在抖，一副外强中干的样子，怕是不敢跳，就是吓唬吓唬自己，他反倒放心了。 于是老神在在的说道：“李甜甜，你是不是有病、你跳不跳跟我有什么关系，你淹死了哭的是你妈，我跟你也不熟，犯得着吓唬我吗！要跳到那边跳去，别在这耽误我捞鱼，起来！” 说完他就去下网了。 李甜甜没办法，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开始放声大哭。 本来还想着李建军能过来安慰安慰自己，可她闭着眼睛嚎了有一会儿了，那边也没个动静，李甜甜心凉了半截。 她睁开肿眼泡小眼睛，偷偷觑了一眼。 结果你看看她看着了啥！ 那个冷心冷肺的男人居然提着桶走了！ 应该是下完网就提桶回家了，看着他走远的背影，李甜甜一口老血梗在喉咙，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难受极了。 可她偏偏自我感觉良好，冲着李建军的背影喊道：“我告诉你，我现在就跳，你看我敢不敢！” 见李建军根本没回头，她便一个闪身跳进了泡子里。 李建军隐隐的听见了李甜甜喊自己，可他根本没当回事儿，不愿意搭理那个疯女人，没想到身后传来了张大娘的喊声。 “快来救人呐，老李家的闺女掉泡子里啦！” 听到这儿李建军有些急了，不会是刚才那个聒噪的女的真跳河了吧，她可真牛逼，说跳就跳啊，够虎的！ 李建军转身就往回走，想去帮帮忙，没想到他走的挺快，有人比他更快。 二强像一阵风一样，直接冲到了泡子旁边，没等李建军反应过来呢，他就跳了下去。 眼瞅着二强把像青蛙一样在河里扑腾的李甜甜拽上岸后，她还会动，在那不住的咳嗽吐水，瞅着没啥大事儿，李建军总算是放下了心。 李建军是真服了这个虎女人了，真是够彪的，啥都敢干呐，自己可得离她远一点儿，她还真不是自己的菜。 这场闹剧最终以李甜甜被张大娘扶着送回了家收场。 当然了，刘翠芬也从闺女口中得知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她十分生气，觉得是李建军不识好歹，居然看不上自己闺女，真当自己是块宝呢，什么东西！就是块又臭又硬的石头罢了！ 李建军是不是石头他不知道，不过李甜甜的心变得那叫一个快，回去就跟亲妈偷偷嘀咕，救她的二强人挺不错。 说这话时她还羞答答的，一副春心萌动的姿态，给正在怒骂李建军，还撸胳膊挽袖子的，一副准备上老李家说道说道架势的刘翠芬干懵了。 她抠了抠耳朵，感觉自己好像听错了。 毕竟之前闺女还满心满眼想嫁老李家的二小子呢，这怎么没多久就换人惦记了呢！ 怕自己耳背听错，刘翠芬小心的问道：“甜甜呐，你是说咱屯子那个二强吗？相中他了？” 李甜甜胖乎乎的脸上满是娇羞，她眯着小眼睛和亲妈小声嘀咕道：“妈，我才发现，二强的身材这么好，他身上可硬了，抱我上来的时候可有劲了，没几下就把我拽上来了，他长得也挺好看，救了我之后还问我有没有事呢，他可真好，那个李建军跟他比起来，啥也不是。” …… …… 虽然是自己的亲闺女，可刘翠芬听完就一个感觉——无语。 话说那个二强的长相也就能说出来是老实罢了，根本称不上好看，性子也闷，听说都不怎么和女的多说话。 闺女那是啥眼神，咋还能看出来比老李家的二小子更好看！ 还有，小闺女家家的，说啥身上硬不硬，多磕碜，刘翠芬都忍不住脸红。 可闺女提了这个事儿，刘翠芬还真就为她考虑了。 虽然二强家的条件不如老李家，可在屯子里也算还行，刘翠芬虽然多少有点不乐意，可还是答应了闺女去找二强家试试说这事儿。 可是出乎刘翠芬意料的是，二强的父母并没有同意这件事儿。 二强的父母都是老实人，生怕跟刘翠芬沾染上关系，连刘翠芬为了拉近关系，特意拿过来的鸡蛋都没敢要，说啥都给退回去了。 刘翠芬刚提了个开头，二强爸便察觉到她的来意了。 也不怪二强爸敏感，实在是刘翠芬这个人吧，在屯子里属实出名，隔路的很。 她是个那么爱占便宜的人，这会儿大出血给自己家拎鸡蛋，不管是因为啥，二强爸都觉得有猫腻。 二强爸和屯子里其他老爷们儿不一样，别人家男人都不愿意管家里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恨不得有瓶子倒了都不扶一把，可二强爸是个细心人。 他平时在家总帮忙收拾院子，喂鸡喂鸭，闺女嫁的远，回来的少，身边就这么一个儿子，关于儿子的婚事他都琢磨挺长时间了。 这不，一听刘翠芬开了个头，二强爸立刻接上了话茬。 “诶呀，翠芬呐，你说说你，咋这么外道呢，拿鸡蛋干啥，家里都有，我们不能要，你拿回去给孩子吃吧，我还想跟你说个好消息呢，前些日子，我们强子他二姨帮忙给介绍了个闺女，就河沿子那边屯子的，二强挺相中，我们还寻思再去看看呐，要是真能定下来，到时候还得请大家喝喜酒，你可得过来帮我们张罗张罗，凑个喜气啊！” 二强爸一番话说的滴水不露，给刘翠芬整的啥都说不出来了，只好拎着鸡蛋郁郁的回了家。 留下二强在旁边捂着被掐的嗷嗷疼的腰，跟亲妈抱怨道：“妈，你掐我干啥，这也太使劲了，你让我爸帮我看看，是不是青了？” 第400章 闹剧 二强不太明白，明明那次就是去走个亲戚，咋在父亲嘴里就变成了自己即将相亲成功甚至马上就要办喜事了呢？ 想不通就要问，可他的问完，他父母以一种奇怪的眼神看了他一眼，谁都没跟他多说啥。 二强不知道，他爸妈看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傻子。 二强爸妈都知道自己儿子的性子，那简直就是一根筋，根本不开窍。 要是不跟他说吧，还好，要是说了，没准儿他就会办点啥缺心眼的事儿。 二强爸生怕这个好不容易打发走的刘翠芬再被儿子招惹回来，万一跟儿子掰饽饽说馅似的解释清楚之后，儿子再对李甜甜开了窍，那可就毁了。 再说刘翠芬这边，她回家之后是越想越生气。 当宝贝闺女问自己事情办的怎么样时，她的满腔怨气终于有了宣泄口。 “我告诉你，甭惦记二强子了，你看看他那笨嘴拙舌的样吧，多大岁数都没找着对象，咱屯子的人都相不中他，就你，还上赶着找人家，眼光也是不咋地，那老李家二小子不比他强？条件模样哪样不比他好，你寻思寻思吧！” 李甜甜也知道李建军长得好，可人家没看上自己啊，都当他面跳河了，人家也没个动静。 在李甜甜心里，李建军那就是个铁石心肠，一点儿都不知道怜香惜玉，哪像二强，不仅像个英雄似的救了自己，还一点回报都不肯要，人真好。 李甜甜在家里又哭又闹，说啥都要跟二强在一块儿，连绝食都闹上了。 刘翠芬为了闺女，只好舍了老脸，又去了二强家商量这个事儿。 她自觉放下了身段，细数自己闺女的好处，可是没想到，人家就是不同意。 二强爸妈啥难听磕都没说，只是说自己儿子相亲相的挺成功，那边都应了下来，只剩过礼了。 刘翠芬好话说尽，什么还没定下来呢，男未婚女未嫁，有个变动也正常，还承诺多给闺女点陪嫁。 她自觉这是天大的让步了，可人家还是说那边要定了，不能黄，都认识没办法收场。 这油盐不进的架势给刘翠芬鼻子都要气歪了。 眼见着正常手段办不成这个事儿，她索性耍起了赖。 刘翠芬声称二强从泡子里捞出了自己闺女，又抱又搂的都让屯子里人看见了，没了清白，以后自家闺女不好找对象了，要求他必须对自己闺女负责，不然她就闹，闹到没人敢嫁给二强为止。 她这话一说出来，二强爸气的手都哆嗦了。 二强爸想着，自己儿子明明是救了她闺女，咋到了这个不讲理的老娘们儿嘴里就变了味了呢，还抱了就没了清白，还当是早些年呢吧，封建社会早完了，现在是新社会，主席是讲民主的，还整这一套说辞，二强爸彻底急眼了。 他说话没个顾忌，直接伸手指着刘翠芬的鼻子就骂上了：“刘翠芬，你别寻思我们老刘家没人！还欺负住我们了，我跟你说，你爱上哪瞎说就上哪瞎说去，我还就不信了，没个王法治你了，村长要是管不了你我就去镇上，找找警察同志，治治你个败类，非给你抓进去不可！居然还敢威胁我！” 刘翠芬一听他要报警，顿时心有余悸，她脖一缩，无赖道：“我也没干啥，警察干啥要抓我？我不怕……” 这话说的明显底气不足，显然之前被派出所的同志批评教育还是管用的。 二强爸气的脸红脖子粗，指着她继续骂道：“你算个什么东西，恩将仇报的玩意儿，我儿子要不去救你闺女，她就得淹死，你没来感谢我们家的救命之恩也就罢了，也不要求你一直记着好，可你居然敢倒打一耙，还说清白不清白的，我们二强正直，才不顾危险下河的，老刘婆子，你自己心里有点数，别跟我俩唧唧歪歪的，不然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这番话说的霸气十足，二强妈直用崇拜的小眼神看自己男人。 刘翠芬有些瘪茄子了，她一向欺软怕硬，这会儿被二强爸说的话吓到，可还是嘴硬道：“你看我敢不敢！” 二强爸怒气值达到了顶峰，手里直痒痒，看到旁边有掏粪的叉子，直接拽起来挥向对面的老娘们儿。 刘翠芬简直是落荒而逃，她没想到，还有能和女人动手的男的，怕被粪叉子暴捶、赶紧跑了。 最后李甜甜的愿望还是落了空，没和二强订上婚，直到现在还待在家里当老姑娘。 李兰估摸着，五姑惦记过自己二哥，估摸着这会儿看见嫂子心里就得难受，还不一定怎么寻思呢，没准儿就寻思是嫂子抢走了二哥呢。 赵艳坐在旁边收拾包装纸，听完小姑子说当年的老故事觉得挺有意思。 这些算不上是李建军的黑历史，可是自己可得在心里用小本本记好了，没准儿哪天他惹到自己，这个就得提一提了，哈哈让他听一听。 赵艳心里打起了小算盘，听完小姑子说话脸上也带着笑，根本没见着一点儿不高兴，李兰还有些诧异。 她见二哥和嫂子处的好，她心里也跟着高兴，刚才还后悔自己多嘴呢，怕二哥回来嫂子跟他吵，没想到嫂子根本不在意。 机器一直开着，三个人轮流打了一小天包装，还只是打了一半钱，眼见着两个小朋友不干了，挣脱着非要出去玩，赵艳才叫了停。 此时太阳已经西斜，晚风微凉，吹过赵艳的头发，体感舒适的同时，赵艳起了出去走走的心。 “兰兰，小海，咱们去后山走走呀，后面有野山楂，我还看着了熟的晚的野杏子，咱们去多摘点儿呗。” 李兰和赵海对这个提议表示双手赞成，两人岁数都不大，正是喜欢热闹的时候。 不过对摘山楂和杏子这件事，李兰表示疑惑。 “嫂子，你摘东西干啥啊？以前我们上山摘过山楂，那小山楂可小了，还特别酸，比咱们冬天买糖葫芦里面的大山楂酸多了，根本吃不了，要是想吃杏子前段时间杏子熟了你没多吃点啊，后山的野杏子熟的晚，又小又酸，不好吃。” 回忆起山楂酸涩的味道，李兰嘴里都开始犯了酸水。 第401章 红彤彤的野山楂 “在家待着怪没意思的，咱们去鸡棚后边摘点果子回来，酸也没事儿，咱回来腌成果干吃，前几天在供销社买的小袋乌梅全是皮，根本没有肉，吃着不好吃。” 供销社卖的二分钱一袋的黑色小乌梅确实没啥果肉，吃起来干巴巴的都是皮，买它也就是嗦个甜味，李兰是深有感触。 一听嫂子居然还会做果干蜜饯，小丫头乐坏了，赶紧溜须道：“嫂子，你咋这么厉害呢，连果干都会做，是我见过手最巧的人啦，我跟你上山帮你多摘点，你多做点呗，我也想吃。” 赵海虽然没说话，可在一旁也是星星眼，赵艳看她们两个兴奋的样子，笑着说道：“行了，别夸了，再夸我就找不着bei我去把大宝二宝送到妈那，回来咱就走，多摘点果子，做出来果干给你们多分点好不好？” 说干就干，几人把孩子送到了许英那，套了件衣服拎着小筐就从后院上山了。 小黄和小黑也摇着尾巴要跟着，被赵艳撵了回去。 “你们在家看家吧，不许跟着，等回来我给你们煮鸡肝吃。” 像是听懂了女主人的话，小黄直接趴到了地上，还把爪子往前一伸，毛茸茸的狗头直接趴到了爪子上，整个狗都显得很乖巧。 李兰被小黄萌住了，也不看它的大体格子，伸手直撸它的下巴，还对赵艳撒娇道：“嫂子，要不咱带它去吧，它太乖了，这样有点儿可怜。” 赵艳摇摇头，指了指旁边的小黑说道：“小黄要去，小黑也得去，不然它不带干的，咱们都走了，家里没人不行，让它们在家看家吧。” 小黑听到主人不肯带自己，则是蔫头搭脑的往那一坐，耳朵都背过去了，整个狗都散发出颓废的气息。 小黑还用鼻子哼唧，发出可怜的声音，赵艳忍不住摸了它黑黑的狗头好多下，安抚它受伤的小心灵。 赵艳也是没办法，平时带他们也就带了，可早上那个五姑刚来闹过。 虽然被自己怼了回去，可听小姑子说完，那个女人的风评可不太好，愿意小偷小摸的，早晨没让她进屋，还不知道能不能再过来呢。 万一家里没人，她没个顾忌，再偷偷进来，偷点东西赵艳都得腻歪死。 所以留下了两小只帮忙看家，还承诺回来给它们两个煮最喜欢的鸡肝吃。 借着夕阳的余晖，几人找着了好几颗山楂树，摘了不少红彤彤的小山楂。 赵海看着山楂颜色好看，忍不住塞进嘴一颗，入口后酸得他脸都皱成了一团。 看他表情狰狞，赵艳笑话他道：“吃山楂开胃，你再多吃几颗呗，晚上还能多吃点饭。” 赵艳没听出姐姐是在说风凉话，还解释呢：“姐，我可不吃了，这也太酸了，我嘴里都快失去味觉了，做成果干能好吃吗？” 李兰勤勤恳恳的往筐里扔山楂，赵海则是踮起脚尖，伸手去够高处的枝叶，试图摘下高处的山楂。 三人手脚麻利，没一会儿就摘了大半筐，赵艳叫停的时候，赵海明显意犹未尽。 “姐，再摘点儿呗，摘这玩意太有意思了。” 赵艳总算是理解前世那么多农家乐能开起来的原因了，采摘东西可是真有瘾，尤其是这种不花钱的采摘，就更有意思了。 不过天马上黑了，再不去摘野杏子就去不上了，再说了，摘的山楂已经够多了，再摘也没啥用，所以她还是拒绝了弟弟，催促道：“咱们上前边摘点野杏子，摘完就回家，要不天黑了该看不见了，愿意摘的话，等这次做完果干咱们再来。” 赵海又摘了几颗小山楂扔进筐里，这才恋恋不舍的跟着姐姐离开了。 等几人摘完野杏子，天确实黑了下来。 好在后院的小山包并不高，坡度挺缓，几人没费什么劲就下来了，路上还看见了一只野兔子，赵海乐颠颠的去撵，结果还是没撵上。 李兰走路一直蹦蹦跳跳的，小丫头快乐极了。 平时基本都是在家待着，出去玩也是和屯子里的小伙伴们，随着她年龄的增长，上了初中之后，屯子里能和她玩到一起去的小伙伴也少了，到一块儿也没什么共同话题了。 所以李兰很少出去玩了，回家基本都是在家宅着，跟着母亲干点活，打打下手啥的，其实挺没意思的。 可是自从有了二嫂，李兰觉得生活好像不太一样了。 二嫂没把自己当外人，更没把自己当小孩，不仅尊重自己，还喜欢自己。 没事儿就喜欢做好吃的，她还大方，总是分给自己各种好吃的，给自己买鞋买衣服，还鼓励自己上学，为自己规划自己都不清楚的未来。 还给自己提供了一个干活挣钱的机会，现在荷包满满，这给了李兰不少底气，让她觉得，以后靠自己也可以，至少嫂子就行。 李兰挺感谢嫂子，也喜欢这个嫂子，一听说嫂子要带自己玩，乐坏了。 这会儿下山的路上，小姑娘的内心一直是快乐的，她提着小筐，也不怕天黑了，一路蹦跳的跑回了家。 到家之后都七点多了，三人造的灰头土脸，赵海的衣服还被树杈子刮坏了一长条，吓得他直向姐姐求救。 赵艳拿起暖瓶；往盆里兑了点热水，催促小姑子赶紧洗脸。 转身见弟弟一副大难临头的表情，忍不住笑了。 见弟弟的可怜样，赵艳哄道：“快别哭唧唧了，你一个大男人，因为这点事儿害怕啥，我去给你找件你姐夫的半袖，你先穿着，这个我给你缝缝就好了，没事儿。” 赵海还是没有笑模样，他跟姐姐吐槽道：“姐，咱妈要是看见衣服上的道子，肯定得说我霍霍东西，你不知道，她一发脾气咱爸都害怕，主要是磨叽啊。” 赵海一副小大人的样子，看着破了的衣服直发愁。 “我给你缝的保证咱妈看不出来，快别愁了，不饿啊，都几点了咱们还没吃饭，你去换衣服，换完洗脸，姐看做点东西吃。” 第402章 洗脸洗脚都用一个盆? 赵艳转圈看了看，最后还是决定煮个方便面吃算了。 天都黑了，几人还饿着肚子呢，孩子还在婆婆那，一会儿还得去接他们，再加上这会儿挺累的，实在不想动手做饭了。 煮个方便面，既简单，他们还喜欢吃，就整它吧。 煮了六包华丰方便面，还切了三根香肠放进去，又打了三个鸡蛋，放了几颗白菜叶，没一会儿方便面就煮好了。 赵艳犯懒才煮的方便面，端出来这一大铁盆面时，她颇有些不好意思的对两个孩子说道：“兰兰，小海，我图省事，就煮了点方便面，咱们三个对付吃一口吧，明天再给你们做好吃的。” 没想到两个孩子欢呼一声，直接围了上来，拿碗的拿碗，挑面条的挑面条，分工还挺明确。 李兰咽了一口口水，乐颠颠的说道：“嫂子，这可不是对付吃一口，有方便面多好啊，我想吃老长时间了，妈嫌贵，说吃一顿得好几袋，花的钱都够买点肉炖了，所以说啥都不同意给我们煮这个，太好了，你煮这么一大盆呐，得有几袋啊！” 小姑子满脑袋里全是煮方便面，这会儿眼睛都要掉进装面的大铁盆里了。 赵海也不淡定了，小孩子对煮方便面都没什么抵抗力，尤其是这个年代，方便面还是作为一个略显小贵的零食来讲，很多家长都不会拿这个来做主食的，它毕竟既不经济划算，又没有什么营养。 吃不着更让小孩子们喜欢，不都说“得不到的是最好的”吗，李兰和赵海就是这样，他们觉得方便面的魅力那可是正经挺大啊。 晚饭几人都没少吃，一大铁盆煮好的方便面见了底。 赵艳只吃了两小碗，剩下的全让两个孩子造光了。 吃过饭人就犯困，赵艳正打算去接孩子，就看见婆婆推开了大门。 原来是她看到了屋里灯亮了，就给儿媳妇送孩子来了。 见都这个点了，儿子还没回来，许英有些着急，问道：“艳子，建军又去市里了？说今天回不回来了吗？” 赵艳回答道：“他说尽量回来，但办的事儿太多了，也不知道他能不能赶回来，今天回不来的话就明天回，没事，妈，您先回去吧。” 许英哪能放心放儿媳妇自己在家啊，更别提还带着两个大孙子，这万一让屯子那些手脚不干净的知道，这男人不在家，就容易被偷啊。 老太太当机立断，嘱咐儿媳妇道：“我先去送小海回家，兰呐，你隔墙头喊你爸一声，告诉他晚上咱俩搁这儿住，陪陪你嫂子，让他别铺我的被了。” 说完就往出走，要去送赵海。 被当成小孩照顾，赵海有些脸红，他认真的解释道：“婶子，我不是小孩了，自己能回去，没几步路就到家了，你不用送我了。” 许英说啥都没同意，亲自拽着赵海的胳膊往出走，边走边絮叨道：“多大在我眼里你也是小孩，快溜的，这都几点了，给你送回去我还得回来陪你姐呢，早点睡觉，咱们快点走。” 人一走，热闹的房间里一下子就安静了。 赵艳打了两盆水，准备给孩子擦擦脸洗洗小手，完事好哄他们睡觉。 刚擦完孩子，赵艳把他们两个放到炕头，自己又去拿被褥。 刚把新被子放到炕上，婆婆和小姑子就回来了。 李兰抢过赵艳手的的活，开始铺被了。 至于婆婆，则是勤快的端起小朋友的洗脸水，直接出去倒水了。 婆婆重新换了水，把脸洗完又喊李兰洗，赵艳眼见着她们两个用了儿子的洗脸盆，想了想还是没做声。 反正当时买盆买了四五个，西屋还放着两个新的呢，明天还是给两个小朋友换个新的吧。 也不是赵艳矫情，她实在是对眼下大家“洗脸洗头洗脚都用一个盆”，甚至大家伙都和用一个盆的情况没办法适应。 不说别人，就公公有脚气这个事儿家里人都知道，可大家还是没察觉出来大家共用一个盆有啥不对。 赵艳眼见着公公用那个盆洗了脸和脖子之后，又去倒了水泡了脚，婆婆倒完洗脚水之后，毫不避讳的又接了一盆水，然后用它开始洗脸。 这简直让赵艳三观炸裂，她实在不明白，为啥不能分开呢。 不能一人一个盆，那也至少要有两个盆呐，至少洗脸洗脚得分开，这是赵艳的底线了。 这是老李家的生活习惯，赵艳无法置喙，也无法开口直接说。 不过她还是暗戳戳的多买了几个盆，指使自己男人送了过去，就说是看便宜买多了，家里用不了那么多。 想着婆婆能给大家分一分，或者是脸和脚分开用，可是没想到，婆婆居然转身把那几个新盆锁进了小仓房里，根本没拿出来用。 赵艳满是不解，还问李建军是咋回事。 对于媳妇买盆的小心思，李建军那是一清二楚。 他也知道自家共用一个盆不太好，也跟母亲说过，不过老太太不以为意，他还不敢说多了。 要是说多了，老太太的话可是一套一套的，什么“你就是忘了本”，要不就是“这么多年我都是这么干的也没啥病”，老太太还会雌达自己“矫情”。 不敢跟母亲叫板的李建军只好当做看不见，毕竟眼不见心不烦嘛！ 就知道母亲会锁起来，李建军笑着回答道：“咱妈那是心疼钱了，看你一下子买了好几个盆，她有些舍不得用了，我估摸着她是留着家里的盆坏了用这个替换呢。” “那也用不了这么多替换呐，留着也没什么大用。” 赵艳还是不解。 李建军那是相当了解自己母亲了，回答道：“那用处可大了，这盆妈还能去随礼，谁家上梁办个啥喜事，咱妈就会送这个，你看着吧，这几个盆早晚让她送光，没准儿自己都用不上。” 现在想想，李建军那会儿说的话还真是神预言，婆婆还真就带着盆去随过礼，巧的是赵艳正好看见了。 这会儿见婆婆用孩子的脸盆洗脚，赵艳暗暗记住了这两个盆，决定明天一定要给孩子换个盆。 第403章 又见姜汤 一夜无话。 半夜赵艳隐约听到了开门声，可睡意正浓，以为是婆婆出去起夜，便没多在意，翻个身又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醒来才知道，原来昨天晚上李建军回来了。 “大半夜的你折腾啥？回来干啥，走夜路多危险，你个不省心的，就知道让我们替你操心！” 许英唠唠叨叨的念着，一边给大孙子穿衣服一边拿白眼瞪儿子。 知道母亲是在惦记自己，李建军心下一暖，根本不在意母亲的埋怨。 他挠挠头，笑出两排大白牙，看着乖巧的大儿子，说道：“妈，不用惦记我，我坐车到镇上的，到咱家也没多远，我就走回来了，在外边我也住不放心，没事儿啊，你还不相信你儿子的好身手，谁要是有啥歹意碰见我，正好好好收拾收拾他！” 给大孙子穿好衣服，许英抱起他，直接塞到了儿子怀里。 老太太眉毛拧成了一团，不客气的训斥道：“好身手啥好身手！我告诉你，要是真碰见啥事儿，你赶紧给我躲开，不许瞎掺合，你上有老下有小，别总逞英雄，你说说你，昨天回来咋不喊我，我给你加床被子，住西屋多凉呐，你现在不觉得有啥事儿，等到老了这些病找上门来就知道了，一点儿都不知道爱惜自己。” 老太太磨磨叨叨，李建军虽然对她说的“明哲保身”不肯苟同，但还是没敢反驳，一一应了。 作为一个曾经当过兵的人，李建军一直没忘记自己身上的责任，他正义感十足，路上遇见不平也愿意伸手帮一把，他觉得责无旁贷。 可是老太太岁数大了也，是担心自己，李建军也没办法和母亲唱反调，只好她说啥是啥，嘴上先答应下来，等碰到了事再说。 赵艳也挺心疼男人，眼见着入了秋，白天还好，气温还挺暖和，可到了早晨和晚上，那可真是凉了。 自从后院的那排房子盖好之后，西屋就收拾出来了，李建军把机器都搬到后院专门做包装的房间里了，西屋空了下来，赵艳又把床搬了回来，决定把它当成待客的房间。 当然了，常年不怎么烧火的房间确实挺凉，仅限于夏天住进去，天冷的时候要是住进去，还真挺冷的。 赵艳心疼男人在西屋住了一宿，生怕他冻病了，一大早就去熬姜汤了。 李建军见到媳妇又在熬姜汤，反射性的打了个激灵，无他，媳妇熬的姜汤那用料可谓是十足，能齁死人。 可这都是爱啊，无论多难喝李建军都打算全干了，一滴都不剩，绝不辜负媳妇的惦记。 做早饭的时候婆婆领着小姑子就走了，任凭两口子怎么挽留都没多停留，说啥都不在这吃饭。 赵艳有些不解，看向男人。 李建军秒懂她的疑问，一边扒小乌鸡蛋，一边回答道：“妈那是惦记爸了，她和兰兰在这住了一宿，要是再吃顿饭，等回家没准儿咱爸就糊弄一口上地干活了，咱爸你还不知道，都有可能不吃饭就去干活，这老头成犟了，早些年挨过饿，胃给饿坏了，本来胃就不好，还净逞强。” 赵艳这才明白婆婆刚才着啥急，感叹老两口的感情好，赵艳说道：“妈对爸可真好，建军，你也是的，昨天大半夜的走回来了，我现在想起来都害怕，你就在那边找个宾馆住一宿呗，非要折腾回来......” 李建军开始喂儿子吃鸡蛋，听到媳妇抱怨，抬头看了她一眼，这才解释道：“我还不是惦记你们娘几个，大晚上的，就你们自己在家，我能不惦记吗，再说了，那边的事情都办妥了，我不回来还住啥，你要跟我去一起住还行，我自己住有啥意思。” 男人这一眼看的似乎有深意，赵艳感觉有些脸热，不在自在的转移话题，说道：“广告拍完了？成片怎么样呀，那边说没说什么时间段播放？” 说起正事儿，李建军总算不用那火热的小眼神看女人了，赵艳也能稍微自在点儿了。 “看见成片了，龚新拍的确实挺好，他问我有没有啥意见，可以再修改，可我觉得挺好，就定下了，孙东方那边也敲定了播放时段，估摸着送审后得定在下午四点多钟左右播，那会儿便宜，他本来问我想不想上黄金时段，我一看那价格，还是算了吧，咱们在广告上投的钱够多了，就没定他说的那个黄金时段。” 这个黄不黄金时段播放赵艳并不是很在意，毕竟预算有限，做广告的初衷也只是想推广才品牌的知名度，这样已经挺好了。 “说没说多久在电视上能看到呀？” 李建军细心的喂了孩子两勺小米粥，生怕他们呛着，喂完又拿小手绢帮他们轻轻的擦了擦嘴，看他们吃饱了才放下手里的勺子。 “得十多天吧，没事儿不着急，媳妇，咱家的那个包装机我又定了两台，这几天就送到了，包装袋又多进了点儿，一起送过来，咱们得提前准备好钱给人家，” 赵艳连连点头，不过想到广告投放之后，市场可能会有更多的需求，赵艳提醒男人道：“建军，咱们这段时间得加班加点多生产出来几批货了，手里这批货打完包装咱们就没什么存量了，一旦广告播完，肯定有不少人要订货，咱们得备出来，要不然怕孙斌那头突然来电话加货咱们没有，现做还得等几天能出货呢。” 说起这个，李建军觉得有道理。 “成，明天给赵哥送完货回来我就张罗这个事儿，你说的对，咱们是得多备出来点儿，我这次去看着孙斌，他还说呢，让我加货，可能这段时间要联系我，随时可能要，他可能就想到广告的事儿了。” 喂孩子时李建军仔细的很，到了自己吃饭那就利索的很了，玉米面糊涂粥晾的不热了，就着咸菜，他稀里呼噜没几下就喝完了一大碗。 吃过饭他就想跑，可还是没躲过去，被媳妇叫住了，被迫喝下了那碗齁的他脸都要变形的姜汤。 第404章 要个小丫头? 喝完他又往嘴里灌了两大杯水，这才感觉嘴里的味儿被冲淡了一些。 吃过饭也不闲着，直接奔后院去打剩下的包装去了。 他打包装，赵艳推着孩子过来清点货物。 现在和之前不一样了，做烧鸡还好，毕竟挺大只，也好数，眼下做成了各种品类，虽然销量更好了，可是查起来也挺费劲。 摆好纸壳箱，赵艳开始清点鸡腿和鸡脖子了。 两个孩子在车里坐不住了，小手来回伸，嘴里还发出“啊啊”的叫声。 赵艳怕他们出来闹人，就没抱他们出来，而是嘴上敷衍了几句，试图哄骗他们听话。 可二宝哭唧唧的不干了，一着急就喊出了“爸”的声，还连叫了两次。 机器一直哐当哐当的响着，按说李建军应该听不着，可他偏偏听见了。 激动的包装也不打了，出来抱起二宝就开始举高高，举完又开始亲，给二宝都整懵了。 稀罕完孩子，李建军又哄二宝喊自己爸爸。 二宝不负他老父亲的殷殷期盼，又叫了几声，赵艳感觉他乐的晕头转向，被他儿子哄的都要找不着北了。 哄完二宝喊自己，又去哄大宝学说话，李建军忙得不亦乐乎。 好在两小只都挺给力，大宝不仅喊了“爸爸”，还伸出小手试图抱他，凑到跟前亲了李建军几口，李建军简直是心花怒放，来回看两个宝贝蛋，眼珠子都不够使了。 和传统意义上的父亲不一样，李建军并不是沉默内敛型的，一下子得到两个大儿子，李建军心里的欢喜都要溢出来了，让他做“严父”属实是为难他了。 看他没完没了的逗孩子，都要把二宝逗激恼了，赵艳只好出声阻止。 “建军，你去把旁边那屋的席子拿来，铺到这儿，上门再铺一层被子，再把小老虎拿过来，让他们两个在被子上玩，也不凉，玩一会儿没准就能说着了呢。” 李建军依依不舍的放下了二宝，转身去旁边取席子去了。 等他回来，把席子和小被子都铺好，又把孩子抱到上面哄他们玩了一会儿才撒手。 赵艳见他这副黏糊样，笑话他道：“他们两个就喊了一声爸，就把你哄得晕头转向的，连北都找不着了，等以后他们要是犯个错，哄哄你是不是就好使了，别被他们两个的糖衣炮弹打倒，快去打包吧，咱们明天得去送货了，回来还有别的事儿呢。” 说起两个儿子，李建军眉飞色舞，脸上全是笑。 “喊我爸我能不高兴吗，第一次当爸，我正新鲜呢，艳子你可真好，给我生了两个大宝贝，要不咱再努努力，争取再要个小姑娘成不？” 赵艳立即表示反对：“要生你自己生吧，就这两个小磨人精我哄的都挺费劲，再来一个还不得累死我，再说了，咱们的生意刚有起色，要个孩子你也没精力带啊，也耽误事儿。” 对于媳妇的说法，李建军不敢苟同。 “要孩子怎么能算耽误事儿呢！你要没精力带，我就跟咱妈商量，让她帮忙带，正好家里那几亩地就不种了，之前我跟他们商量，这岁数都大了，就先别种了，都给大哥得了，可他们说啥都不干，要是让妈帮忙看孩子，她肯定一百个乐意。” 赵艳其实更倾向于自己带孩子，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总是更疼一些，不想错过他成长的每一个瞬间，从咿呀学语到蹒跚学步，赵艳都想参与进去，并珍藏这些有趣的回忆。 可直接和男人说怕他不理解，赵艳只好白了他一眼，反问道：“你怎么知道一定是闺女呢！万一还是儿子怎么办？” 这可难倒了李建军，没孩子前他满脑袋都是要儿子，可自从一下子有了两个儿子之后，调皮捣蛋精力又充沛的两小只把他磨的一点脾气都没有了。 以至于看见乖巧文静的梅梅，他总会多稀罕稀罕，逗逗她，见到梅梅和大哥撒娇他也是羡慕得很，才发觉出女儿的好处来，这不就惦记上了吗。 想了一会儿他才开口说道：“是儿子那也得要啊，都是咱的孩子，也得好好养，唉，可别是儿子了，有这两个淘小子就够了，媳妇，我看他们两个谁都不是啥安静性子，再大些不定怎么淘呢！以后有的咱们愁。” 他说这话并不是空穴来风。 大宝和二宝虽然小，可随着他们开口说话，会扶墙慢慢站起来之后，他们好动的性子就显现出来了。 前两天早上，李建军起来做早饭，见他们两个都睡醒了，躺在被窝里百无聊赖，瞅着还怪老实的，李建军的满腔父爱发作，给他们两个穿上了衣服，放到推车里，推到厨房一起做饭去了。 他是好心，寻思媳妇睡觉呢，他们躺那怪无聊的，寻思带他们溜达溜达，可是没想到，两小只只是看起来乖而已，趁他转身做个饭的功夫，就把装豆油的油碗推撒了。 他们坐着的推车离摆油碗的桌子还有一段距离，他们是翘着小脚尖，伸长胳膊够到的，整碗的豆油撒了满桌子，大宝的小手和身上都是豆油。 李建军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两个孩子像是在做游戏似的来回往身上抹呢，满身都是油乎乎的，看起来有些滑稽。 李建军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亲生的、不生气”，重复了好几遍这才遏制住自己略痒的手。 两个孩子满身都是油，李建军只好放下了做了一半的饭，转身去暖瓶里倒热水，寻思给他们打上香皂好好洗洗，可是没想到，就倒个水的功夫，他们还能闯祸。 头天晚上赵艳说想吃土豆丝卷饼，李建军一大早就舀了两碗白面，面盆就放在了桌子上。 本来寻思先炒土豆丝，炒完再烙点鸡蛋饼，可是没想到，这两个淘气包见爸爸没收拾自己，胆子大了起来，又去掀面盆了。 他们小手还挺有劲，面盆也被他们掀翻了，李建军兑完热水转身看到的就是这个场景，两小只一身油，正玩面粉呢。 第405章 骨头软 李建军的血压“蹭”的一下就上去了，他们怎么这么会嚯嚯人呢！一身油加上面粉，跟和泥似的，两小只造的像是在煤堆里滚了一圈似的，简直没眼看。 再怎么着也得收拾，李建军揉了揉有些发沉的太阳穴，认命的把推车推的离桌子远了些，开始给两小只洗身上。 面粉和油的混合物不好清洗，李建军洗完两个孩子又洗了他们脱下来的衣服，洗完感觉自己的腰都直不起来了。 这次惨痛的教训李建军记得十分清楚，从那之后他十分小心，每次看孩子都会先清理一下周边，把危险都扼杀在摇篮里，确保两小只碰不到什么危险物品才肯罢休。 还有之前，李建军带两个孩子去隔壁溜达，正好看着父亲在菜地里起花生。 他直接接过亲爹手里的镐，让亲爹歇一会儿，顺便帮忙看一会孩子，自己则开始挖土起花生。 老李头满心欢喜去看大孙子，没想到惨遭孙子毒手，被大孙子薅住了命运的脖领子——胡子被揪住了，大宝说啥都不肯松手。 最后还是李建军过来，递给大宝一根嫩黄瓜，大宝嘴里有的啃，这才放过爷爷那绺胡子。 这样的事情最近发生的有点多，李建军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的两个儿子貌似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乖巧无害，而是淘气的很。 两口子的谈话被迫中断了，因为李兰和赵海过来帮忙打包装了。 李建军也不乐意干打包装这种重复性劳动，总觉得乏味，这会儿见他们抢着干，直接退位让贤了。 “你们洗洗手，再穿上外套戴个帽子再打包装，好好干，我让你们姐姐、嫂子给你们发奖金！” 李兰跟亲哥贫嘴道：“工钱你们看着给，嘿嘿，嫂子，你让我哥中午给我们做点好吃的呗。” 这点小要求不成问题，赵艳连连点头答应，不过见小姑子馋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于是好奇问道：“兰兰，你想吃什么呀，中午多做点儿。” 李兰像是早就想好了似的，立马回答道：“嫂子，我想吃那个炸小鱼，还有炸鸡脖子，上回你们做的那个太好吃了，我都没吃够。” 提起好吃的，小丫头流露出几分天真来，赵艳失笑，原来无论什么时代，油炸食品都是这么受小孩子欢迎呀。 “成，中午让你哥给你们做炸小鱼吃，顺便多炸点鸡脖子和鸡翅膀，剩下的给你们端走，还能当小零嘴吃。” 李建军见小舅子一直闷头操作机器，便问道：“小海，中午你想吃啥？姐夫给你们好好露一手，之前都是你姐给你们做菜，这次让你们尝尝我的手艺。” 赵海也没多客气，直接说道：“姐夫，我想吃之前你们整的那个甜的肉，外边裹的糖和面的那种，可好吃了。” 小舅子说的这个菜李建军也喜欢吃，原来他也喜欢吃甜的，是同道中人就好办了，李建军答应的满口。 “行，姐夫整盘锅包肉，顺便再给你们做个拔丝地瓜，这个还是你姐教我的呢，也老好吃了。” 赵海和李兰被李建军哄的乐呵的，手里的活干的更起劲了。 赵艳也憋不住乐，对李建军说道：“这次送完货你可得多给他们两个结点工钱，最近他们可挺辛苦，干活兢兢业业不说，还争抢着干，包装打得又快又好，是一把好手。” 剩的货不多了，两个孩子没一会儿就能打完，李建军也就没再伸手，而是帮媳妇清点起了明天要送的货。 赵艳见他认真，看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一不小心就看入了迷。 直到李建军问她：“媳妇，你看啥呢？” 问了好几遍她才缓过神来。 美色误人啊。 想起昨天来家里的刘翠芬，赵艳就提了一嘴。 没想到李建军一下子就慌张了，他明显有些着急，问道：“她还来找你了？她欺没欺负你，媳妇，要是她欺负你你告诉我，我找她去！” 赵艳觉得有些奇怪，便问道：“她说找你呀，也不说干啥，她要是欺负我你怎么办？找她干啥去？” 赵艳是真挺好奇的，还真挺想知道李建军找那个泼妇能干啥，和人家打嘴仗，互相喷，还是直接上手互相薅头发，无论哪个画面都挺美，赵艳根本不敢想。 “她肯定又是来借钱的，之前在我这借过几回钱，每次都不还，一找她要就说没有，等有了再还我，然后还来找我借，真当我脾气好了，她还真欺负你了啊！你等着，我现在就找她去，把之前欠我的钱都要回来，老虎不发威她还把我当病猫了，居然敢来我家欺负我媳妇！” 要说刘翠芬的名声属实是不太好，李建军一听她来过，条件反射似的就觉得她欺负了自己媳妇，都没寻思别的。 “她朝你借了多少钱呐？之前你要她不肯还你，这次怎么能还你呢？万一人家闺女出来喊你几声哥，你骨头不就软了吗，还能想起要钱的事儿了吗？” 怕弟弟和小姑子听着，赵艳是压低了声音说的。 可这话里的醋味都熏出去二里地了，李建军能听不明白啥意思吗。 他低声下气的哄道：“媳妇，那都是结婚之前借的了，我刚回来，她没皮没脸的借，什么没钱看病，又说脑袋疼的，还自称是长辈，我看借的也不多，不想和她多磨叽就借她了，没成想她借惯了，又来找我借几次，不过结婚之后我没再借她，咱家折子都在你这儿，你还不知道我手里有几个钱吗！” 见女人还是无动于衷，一直低头往箱子里数鸡腿，看起来像是生气了的模样，李建军彻底急了。 “媳妇，人家闺女跟我也不熟，我骨头软啥，我就看你稀罕，别的女的我都没多看过一眼，你别听别人瞎说，她们那是见不得咱俩好呢，你想想，咱屯子谁能有你好看，我还能看上别人？” 李建军急的就差把心挖出来了，生怕有啥误会，再给媳妇整哭了。 他伸手一扒，想把低头生气的女人抱到怀里，没想到媳妇一抬头，居然露出了笑容。 第406章 升米恩，斗米仇 李建军傻眼了，这是啥情况？ 不是生气呢么，媳妇咋还笑出声了？ 被他发现了，赵艳也不再逗他，笑着说道：“你没多看人家一眼，可没准儿人家心里惦记你呢！要不那个刘翠芬怎么敢撵我走，还让我赶紧跟你离婚，说我配不上你！是不是要给她闺女腾地方啊？” 问着问着更气了，赵艳毫不客气，觉得眼前的男人就是罪魁祸首，忍不住狠狠瞪了他一眼。 李建军简直是百口莫辩，终于体会到女人的疑心有多重了，这会儿怕是身上长了一百张嘴都解释不清吧。 不过比起解释，此刻的李建军更多的是愤怒。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总以长辈身份自居的刘翠芬居然敢公然挑衅，还撵自己媳妇走，撺掇媳妇和自己离婚！ 她算个什么东西，喊一声五姑还真把自己当瓣蒜了，李建军的愤怒难以言表，他不会说太难听的话，这会儿气的脸都黑了。 本来想直接去找刘翠芬追究下她说的话，可看媳妇脸上还带着怒气，李建军只好先安抚媳妇。 “媳妇，我和她姑娘一点关系都没有，面都没见过几回，刘翠芬确实有意思想把她姑娘说给我，不过我没看上她，说实话，咱屯子我就一眼相中你了，再谁都到不了我眼前，你信我成不，刘翠芬那边你不用生气，我给你出气去。” 见女人没动静，李建军赶紧保证道：“我心里太小，就能装下一个你，咱好好过日子，别信别人瞎说成不？媳妇，你要是真跟我生气可就着了她的道了，有人还真就盼着咱们吵架干仗闹离婚呢，不能让她们得逞对不对？” 赵艳总算是开口了，问道：“先勉强信你，不过你之后必须老实交代，自己都有啥情史，有没有小姑娘找过你，交代清楚了这事儿算完，不然再让我发现，我可不能这么轻易放过你了。” 这个时候了，李建军哪还敢提条件，媳妇说啥他都答应，见媳妇脸上没个笑模样，他哄道：“媳妇，你笑一个成不，人家都说女人再皱眉毛爱生气愿意有皱纹，再说了，你看看孩子，看见你脸上不高兴，他们都不敢玩了。” 赵艳低头一看，大宝和二宝仿佛察觉到了父母之间的低气压，两小只也不来回乱爬了，躺在被子上安静的抠手蹬腿玩呢。 看到乖巧的孩子，赵艳缓和了神情，低头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小胳膊，哄了哄他们。 李建军全盘接手媳妇手里的清点活计，见女人低头看孩子，眉眼柔和，总算是放下了悬着的心，看着她们娘几个，心下一片柔软。 这个坚硬的汉子卸下了盔甲，看见老婆孩子满心都是满足。 不过想到乱嚼舌根的刘翠芬，李建军气的牙根直痒痒，敢情自己一再纵容，可怜她年纪大，总哭诉自己过的不容易，干啥都费劲，看病还没钱的窘境，这才三番两次的借给她钱，把她的心思反而喂大了。 李建军决定，干完活就去刘翠芬家要钱，说啥都得一次性全要回来。 自己见她可怜才略帮一二，没想到帮出个白眼狼出来，还妄想拆散自己的家庭，还真是“斗米养恩，担米养仇”啊！ 赵艳其实对男人有信心，别的不说，从李建军对自己的热情就可窥见，他对自己一直全心全意，并没有外心。 可还是得敲打下他，不然让他以为自己脾气好容易说话呢，时间久了再拿自己不当回事儿怎么办，尤其是在男女问题上，赵艳看的更严。 一旦李建军要是有别的心思，赵艳绝对不会和他再凑合过的。 可别说眼下在农村，“离婚”的女人不好生活，离婚的太少，别人怎么看自己等等一系列离婚之后引发的麻烦事。 赵艳自觉，无论到了何种境地，自己始终是自己，是独立的，是自由的，并不会被这些条条框框束缚住。 一旦有什么变故，譬如说男人变心，有了别人，赵艳绝不会多做纠缠，自己有手有脚有想法，还有后世带来的见识，无论怎么样，都能带着孩子好好生活下去，不会因为一点闲言碎语便凑合着过完将就的人生。 当然了，还是要好好经营眼下的生活，毕竟两个人过的好不好跟用不用心经营日子有关系，赵艳只是给自己，也给男人打个预防针罢了。 李建军还挺能沉住气，中午给妹妹和小舅子露了一手，在厨房忙活了一中午，做了一桌子菜。 李兰和赵海坐上桌时，齐刷刷的咽了一口口水。 无他，这菜做的简直太符合他们的口味了，李建军做的菜，不像许英和王秀秀做的家常菜，更多的是他们平时吃不到的、做起来相对麻烦一些的，所以两人馋的都咽口水了。 桌上摆着一大盘炸鲫鱼，小小的鲫瓜子李建军挨个挤的肚皮，把他们的内脏挤完又剪下来鱼头，清洗了好多遍才裹面炸的，往那一摆散发出油炸食品特有的香气，李兰一上桌就奔它下手了。 收拾这盆鲫瓜子李建军没少费时间。 这都是为了媳妇，之前家里打小鱼酱，李建军领着媳妇孩子过去吃了，因为鱼太小，挨个收拾起来太麻烦，许英就没挤内脏。 在老人看来，小小的鲫瓜子本身就没多大，再去个头，那可真是没啥吃头了，就那么一口肉够干啥的，所以直接整只下锅炖的小鱼酱。 李建军注意到，那个小鱼酱还挺受欢迎，大家都没少吃，可是媳妇是一口没动。 亲妈不明就里，还给她夹了两条，媳妇勉强吃了，也只是吃了鱼身上的肉，鱼头和鱼肚子根本没动。 不像大家伙吃鱼，那真是整条的往碗里舀，就着饭就往嘴里扒拉啊！ 李建军算知道了，媳妇那是将就这个，嫌弃鱼没收拾呢。 可亲妈的习惯李建军也无从劝告，多少年都这么过了，也是这么做的，自己要是跟老太太说点啥，老太太还不得跟自己急眼呐！ 第407章 磁带与金曲 老太太没准儿寻思呢，儿子就出去当个兵，回来咋就矫情了呢，看不上这个看不上那个的，以老太太的心思，想到这儿肯定会伤心，接着就得捶自己。 自此之后，再领媳妇去隔壁吃饭，李建军总会提前送点菜过去，里面有鱼或者肉。 只要有鱼，李建军是一定会给收拾的利利索索的才会送过去，生怕媳妇吃不惯。 自己家在做鱼，李建军更是仔细，不嫌麻烦，鱼多小都会收拾的干干净净，生怕媳妇不吃。 赵艳感念他的细心，也会顾忌他的口味，做饭时会刻意做他喜欢的菜，两口子互相惦记对方，一时间日子还挺甜。 这个年代，油对于农村家庭来说不算便宜，大家都挺节约的。 反正炸小鲫鱼了，就着锅里的油，李建军又炸了妹妹想吃的鸡脖子和鸡翅膀，还炸了点茄盒。 锅包肉也给拔丝地瓜也给小舅子安排上了，李建军又切了两个小角瓜，掺合着萝卜丝和白面，烙了点锅塌子，又煮了老黄瓜汤，摆了满满一桌子。 赵海更喜欢姐夫做的锅包肉，连着吃了三四块才觉得满足。 他口味和李建军还挺像，看李建军和赵海都奔那两盘甜食使劲，赵艳觉得挺好笑。 小舅舅和姑姑都在家，还陪自己玩儿，大宝和二宝兴奋极了，中午一直不肯睡觉，非要跟着他们屁股后面玩，赵艳试图哄他们睡午觉，都没成功。 最后还是李兰想出了办法，她和赵海带着两小只在房间里做装睡游戏，没一会儿就把他们哄睡了。 对于小姑子的哄娃大法，赵艳表示服气。 包装下午就打完了，没什么活了，赵艳收拾了下厨房，把中午李建军炸的小鲫鱼和鸡脖子鸡翅膀分别装到了两个袋子里，又把锅塌子和锅包肉都装到盘子里，催促小姑子和弟弟各拿走一份。 连吃带拿，李兰还怪不好意思的，说什么都不肯要，被赵艳硬塞到手里了。 她自觉是当姐姐的，也没跟两个孩子多客气，嘱咐道：“明天中午过来，建军上午去送货，能结回来货款，让他给你们结工资，你们好攒钱，我听妈说你们想买磁带听，买什么磁带啊？” 婆婆和亲妈都叨咕过，说现在的孩子手里宽裕了，有两个钱就愿意乱花，买什么磁带听那些靡靡之音。 用两个老太太的话说就是，镇上的店里不就有出租的吗，也不贵，听完再去换新的呗，还花钱买啥，就是有点钱烧的。 那小人书和其他的小说不都是租的吗，花花绿绿的皮子，来回换，就没看见他们仔细读过啥，换来换去的瞎看。 这个年代父母和子女之间的代沟就不小了，消费观念有了很大的不同。 以前是手里没钱，李兰和赵海都挺懂事，知道干农活辛苦，心疼父母挣钱不容易，他们并不会伸手朝家里要钱买那些没用的东西。 实在想看，会找同班同学借着窜换看一下，很少掏钱租，更别提买的事儿了。 可自从在自己姐姐\/二哥这里干活赚到钱之后，赵海和李兰手头便宽裕了不少，她们赚到的工钱并没有上交，而是自己保管，想买啥的时候也不像之前那么畏手畏脚了。 可能真的是“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吧，两人买东西时底气十足，硬气了不少。 这不，同班同学都听的歌曲，他们听完也十分喜欢，都惦记买上一版磁带，回家放着好好听听呢。 能播放磁带的录音机现在还算普遍，因为小的盒式录音机并不贵。 在这个娱乐还算比较贫瘠的时代，录音机不仅能播放磁带里面的歌曲，还能接收一部分电台信号，听听广播，好多人家都买了这个东西。 家里就有一台这个东西，可是赵艳平时不怎么听，一直闲置了，放到了柜子里没拿出来。 在后世经历过信息大爆炸时代的赵艳，对听这个录音机还真就不是很感兴趣。 毕竟后世百花齐放，什么笔记本电脑、平板、智能手机什么的都已经十分发达了，在家里就能浏览所有信息，足不出户也能购买到心仪的商品直接包邮到家，也能动动手指就能点到外卖，还能亲自送上门。 发达的网络时代提供的便利赵艳已经体会过了，所以对这些老旧的机器，赵艳只是抱着收藏的心态放到了柜子里，还真就没去买磁带听一听当下的流行歌曲。 见小姑子和弟弟都想买磁带，赵艳也起了兴致。 “你们现在都喜欢听什么歌呀，给我推荐推荐呗，我也去买磁带回来放一放，看看哪个好听。” 赵艳兴致勃勃地问道。 李兰不假思索的回答道：“嫂子，我喜欢听那个‘潇洒走一回’，还有郭富城唱的那个歌，我有点忘了叫啥了，可好听了，等我买回来磁带给你放，你听见也能喜欢。” 李兰十分自信自己的眼光，极力推荐喜欢的歌曲。 赵海也不甘示弱，接话道：“是不是叫‘对你爱不完’？这个是好听，不过我更喜欢听那个‘光辉岁月‘和’真的爱你‘，虽然是粤语歌，学不太会发音，但每次听都会觉得震撼。” 经典就是经典，即使是在后世，他们两个讨论的歌曲也是经典的存在，无论是在某音平台还是其他的网络平台上，都很受到大众的喜爱和欢迎。 赵艳就挺喜欢听beyond的歌的，尤其是那首“海阔天空”，每次听完都会备受鼓舞，像是在告诉自己那些困难都不算个事儿，奔跑出去就能见到光似的。 好的音乐往往会给人带来共鸣，赵艳觉得这首歌就像是有着神奇力量一般，在自己感觉自己低谷的时候，可以让人的内心产生极大的力量去对抗困境。 赵艳拍板，说道：“明天咱就去买，正好你哥去送货，让他给咱带回来，多买几版磁带，咱们轮流放！” 赵海和李兰欢呼雀跃，更是积极的帮忙收拾包装车间的卫生了。 至于李建军，早在吃完午饭收拾好卫生后，他就和媳妇打了个招呼，悄悄地走了，去找人算账去了。 第408章 搬救兵 听到有人欺负自己媳妇，李建军虽然生气，可还保留了几份理智，知道自己一个人上门讨要说法，站不太住脚。 他稍一琢磨，也不直接去前趟杆了，一拐弯去了隔壁。 对付刘翠芬这种泼妇，自己没什么胜算，这事儿得找专业人士，李建军准备去找亲妈搬救兵。 许英正在院子里打酱缸里的酱呢，时间久了不打，这酱发沉，死个钉的该不好吃了。 老太太拿着酱镦子一顿怼，见儿子过来头都没抬。 李建军跟母亲打了个招呼，老太太也只是随意的“嗯”了一声，没多说话。 李建军心里也委屈，以前自己常年不在家，一探亲休假回来，母亲总是围前围后，嘘寒问暖，热情的很。 可自从有了孩子之后，李建军发觉自己的地位像坐飞机似的，那是直线下降。 要是带孩子一起过来还好，刚进院老头老太太看见了就会过来迎接，顺手把两个孩子抱走，一顿逗。 又是给孩子找吃的又是带他们去后院看小鸡小鸭小猪，甚至扮鬼脸、玩互相打的游戏去赢得两个孩子的笑容，忙的不亦乐乎。 可要是没看着大孙子，他们的眼神都透露着失望和谴责，像是在无声的询问“你来干啥，咋不带孩子呢”，两人根本不多搭理自己，各忙各的。 这样的事情发生了几次之后，李建军有所明悟，自己的地位还真是一降再降啊。 李建军满是心酸，觉得爹妈还真是有了孙子忘了儿子，把自己抛之脑后了，忘了曾经是如何惦记自己的。 正事要紧，李建军清了清嗓子，跟母亲大致说了下刘翠芬的事儿。 许英正在打酱缸的手停了下来，看向儿子，脸上有着怒气，问道：“那个老登敢去找艳子？她去干啥了？我还没跟她算账呢，她还敢上门来，这不是找收拾呢吗！她跟艳子说啥了？” 对着老母亲，李建军没有丝毫隐瞒，把刘翠芬撵自己媳妇、鼓动媳妇和自己离婚的事儿全都说出来了。 许英满心都是愤怒，她没想到刘翠芬居然敢这么干，老太太气的把手里的酱墩子都撇了，站起来说道：“走，我找她问问去！她还敢熊咱家人，还真是老虎不发威，她拿我当病猫呢！她闺女嫁不出去，就在这儿瞎搅和，恨不得别人都跟她一样不痛快呢！我都没找她算账，之前李甜甜相中你了，事儿没成，她之前就在屯子里没少散播谣言，说咱家眼眶子高，看不上这个看不上那个的，我都没稀罕搭理她，像一坨臭狗屎似的，谁粘上她谁倒霉！” 一向温和待人不喜说他人坏话的许英这会儿暴怒，撸胳膊挽袖子就要找刘翠芬干仗去。 李建军赶紧劝母亲消气，他劝道：“妈，我不是去找她干仗的，我寻思让你和嫂子帮帮忙，把之前她在我这借的几次钱都还给我，她之前总说困难找我借了几次，见她可怜我就借她了，可都过去一年多了，她不提不念的，我跟她说了几回她都推脱，就说没钱，本来要是相安无事还行，她慢慢还我不着急，可她还来找艳子瞎说，我忍不了了，让她赶紧还钱吧。” 许英眼睛都瞪圆了，看向儿子，不可思议道：“你是不是虎！她可怜？她可怜这世上就没有可怜的人了，她手脚不干净都出名，得谁偷谁家东西，属那个貔貅的，只进不出，你还敢借她钱，老二，你不会是之前惦记过她姑娘吧！要不咋敢借她钱？” 儿子借钱给刘翠芬那个泼妇的事儿许英是真不知道，不然她肯定得拦着，不能同意儿子干这虎事。 老太太心里都泛起了嘀咕，老二这是咋了，难道之前是相中那个李甜甜了？ 老太太心态炸裂，觉得儿子眼瞎，有了儿媳妇这个珠玉在前，还能相中那个脾气差又懒又馋的鱼目？ 李建军简直是哭笑不得，赶紧安抚母亲，说道：“妈，你可别胡说，我可没惦记过她姑娘，你儿媳妇就一个，我可相不中别人，您可别瞎说再让艳子听着，她得跟我伤心，还不是五姑可怜，跟我卖惨，说看病没钱，买药没钱，在家又等死又怎么地的，我看她可怜，再加上借的不多就没多想，就借了，没想到她借了几次之后就没信了，根本不提还钱的事儿！” 许英恨铁不成钢，使劲怼了儿子胳膊一下，这才说道：“她算哪门子五姑，自封的吧！咱家跟她可是一点关系都没有，别和她攀亲戚，要是真有一个她这样的亲戚说出去都丢人，以后离她远点儿，别跟她扯上关系，行了，你不用管了，我和凤子一起去，把钱给你要回来，顺便教训教训她，别让她寻思咱们老李家没人呢，还敢熊咱们！妈给你们出气去！” 提起要账掰扯这种事情，曹美凤那可是相当拿手了。 毕竟当年她也是手撕过妯娌，拳打过泼妇的手子。 在屯子里不说是赫赫有名吧，那也是上了屯子大小媳妇重点名单的，还带着标注“不能惹”的名头。 不过眼下大儿媳妇刚怀孕，许英刚去后院跟她说完这个事儿就后悔了。 “妈这脑袋也不好使，还过来找你了，你刚有好消息，可不能去，妈去找你张大娘去，让她跟我去，找刘翠芬说说理，你在家待着吧，妈走了。” 老太太风风火火，发觉不对后挠了挠头，跟儿媳妇交待了一声就走了，留下曹美凤满心惦记。 要知道，没怀孕前她也是个喜欢四处八卦，满屯子溜达的人物啊。 这刚一怀孕憋在家里哪都去不了，最爱的八卦都听不着了，把曹美凤憋够呛。 这不一听婆婆说起要找刘翠芬说理要钱，说不准还能下场掐一架呢。 曹美凤内心的八卦之火简直是熊熊燃烧，扒着窗户看婆婆走了，心里满是不甘，恨不得自己能跟着过去一起捶刘翠芬。 再不甘她也不敢去凑热闹了，毕竟李建国正在院子里劈木头呢，他最近看自己看的严，出个门还问东问西的，生怕自己瞎溜达出啥事儿。 第409章 欠债还钱 要曹美凤说，李建国就是太仔细了，之前也不是没怀过孕，还整的跟生头胎似的小心。 嘴上虽然抱怨，可是曹美凤的内心全是满足。 日思夜想的孩子终于到了自己家，曹美凤说啥都得保护好他，连最喜欢的串门子都不串了。 用屯子里那帮姐们儿的话说就是天天在家里“抱窝”。 往炕上一躺，最大的活动量就是下炕吃饭，再不就是在院子里走一走，绝不出门。 就连做饭都是婆婆做好了过来喊一嗓子，她才过去吃，生活滋润的很。 她可知道，就她过的这个小生活，那些说酸话的人都是嫉妒。 毕竟她们没这个好命，谁还没怀过孕咋地，这怀个孕都快成老佛爷了。 家里的活一手不伸，做饭都是婆婆整，家里前后院的活都让李建国接手了，就连梅梅李建国这个当爹的也天天带着，就为了让她减轻点压力。 大家都羡慕曹美凤摊上个好家庭，公婆事儿少不计较，男人肯干还知冷知热的。 曹美凤心里也跟明镜似的，所以根本不搭理那些明里暗里说酸话的人。 她心里寻思着，等我生完孩子重返战场的，非要好好跟这帮人掰扯掰扯，让她们嘴欠敢剐了自己，非得收拾她们一顿。 曹美凤的遗憾不提，许英想了想，去找了自己的好闺蜜，把张大娘一起叫了去。 为了防止对方家里人势力反扑，曹美凤还带上了二儿子，讲理的同时武力值也具备了，一举两得。 雄赳赳气昂昂去了刘翠芬家。 刘翠芬家没养狗，院子里就有几只不知道打哪顺来的大白鹅，在那嘎油嘎油的叫。 东升屯都是春天抓小鹅，在下乡的小贩那里拿，等秋天了再给人家结算鹅雏的钱。 屯子里不少人家都在小贩那里拿，小贩会一一记上账，好方便秋天讨要鹅雏的钱。 小贩也不怕大家不认账，做这种生意的基本都是十里八村的庄户人家，自己在家孵了小鹅拿出来卖的。 这都近边的，大家都沾点亲带点故，谁也不能因为这几只小鹅的钱就把自己的名声弄臭了，不值当。 所以大家都清楚谁家抓没抓鹅仔，谁家抓几个大家心里都清楚。 许英记得十分清楚，刘翠芬那会儿根本没抓鹅仔，她嫌贵和人家讨价还价了挺长时间，最后没捞到便宜就没买。 谁知道她院子里这几只鹅是打哪儿来的，对于那种偷鸡摸狗的行为，许英表示讨厌。 干脆也不进屋了，站在院子里就喊刘翠芬。 李甜甜正躺炕上睡午觉呢，听见有人喊母亲，她翻了个身没搭理，可外面的人不识相，又喊了两嗓子，李甜甜彻底生气了。 她把被子一掀，打开窗户对着院里喊道：“喊啥呐！叫魂呐，我妈没在屋，在后院收拾花生呢，你们找她直接去后院，别吵吵了，睡觉呢不知道吗！” 也不管外边是谁，喊完话李甜甜直接把窗户关上了。 看着“啪”地一下子合上的窗户，许英气的满脸通红。 老张婆子嘀咕道：“这丫头，咋是这个酸性脾气呢，这样咋找婆家！” 许英也多说话，直接奔后院去见刘翠芬了。 许英心里气挺多，但也不好跟个小辈一般见识。 她寻思着，你还嫌我吵你睡觉，就你们娘俩儿干那些讨人嫌的事可不少，总去自己家，一坐就是大半天，赶上做饭的时间了也不走，非要赖着想混口饭吃。 赶上家里有点啥吃的，这厚脸皮的娘俩恨不得全吃光，想起之前的事儿许英就来气。 心里的怒气值飙升，快到临界点了，许英强忍着满腹子气见到了刘翠芬。 见几人都来了自己家，刘翠芬丝毫没意识到有什么问题，她这人不爱看人脸色，见到李建军就想起之前见到她媳妇的事儿了，就委屈上了。 这会儿居然告上了状：“建军呐，我还寻思一会儿拔完花生去找你呢，正好你来了，五姑就不过去了，我跟你说啊，昨天我去找你了，你新娶的那个丫头人可不咋地，都没让我进屋啊，大门都没开，说话那叫一个难听，让我滚犊子，还要放狗咬我，说了一堆我的坏话，还骂我，给我气的心乱蹦，本来想说她几句，可寻思看在你的面子上就没多搭理她，五姑回来心脏就不得劲，这不一直难受呢吗，你看看五姑的脸是不是都气白了！你得让她拿点鸡蛋来找我赔礼道歉，你来可不中！” 见到刘翠芬还敢颠倒黑白，李建军气的脸更黑了。 他声音紧绷，问道：“我爸没有亲妹，我也没有姑，刘婶，你说我媳妇骂你，她骂你干啥？我没在家，你去我家干啥了？你和她也不熟，没啥门子可串的，没人来给你道歉，我是来问问，你为啥要撵我媳妇走，那是我家，不是你的家！” 许英一个没拦住，儿子就像连珠炮似的问出了这么一堆问题。 可是你问她有啥用，跟泼妇讲道理那不是自取其辱吗，你怎么都说不过她啊，毕竟你要脸面，人家可不要啊！ 果然，刘翠芬根本没在意，她从鼻子里发出“哼”的一声，满是不耐烦得反问道：“我哪说哪话了？你们两口子关起门来过日子跟我有啥关系，我说那些有用吗！我去你家是找你借东西，你不在借不着就算了，她犯得上撵我走吗！什么人呐，我跟你说你还不信，建军呐，你这人就是太年轻，那小媳妇的脾气，以后够你喝一壶的！行了，不道歉就不道歉吧，鸡蛋总得给我拿点儿吧，我这心到现在还突突呢，不得劲儿啊！” 李建军刚要喷她，就被母亲拉住了。 许英示意儿子别说话，自己开口了：“翠芬呐，我来是有事儿跟你说说，我最近这脑袋有点儿疼，去镇上看没看出来，寻思让建军领我上市里看看去，这不嘛，孩子不争气，手头没钱了，他就想起来借了你几笔钱，这不，带我过来问问，我得去看病啊，老妹子，你看看进屋去取吧，我和建军在这儿等你。” 第410章 卖鸡还钱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许英不提她们之前那些烂眼子事儿，毕竟说也说不通，刘翠芬就不是个能讲理的人。 她直戳要害，用手捂着头做头疼状，朝刘翠芬要钱。 刘翠芬挺起了胸脯，正打算长篇大论自己心脏有多不得劲呢，没想到人家不按常理出牌，提起了要钱的事儿。 说起这个，刘翠芬也不好抵赖。 钱确实是她借的，再怎么爱占便宜不讲理，她也明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的道理。 不过让她还钱是万万不能的，即使手头有也不想还。 毕竟当初借的时候她就没寻思还的事儿，即使要还也得等两年再说，哪能那么痛快就给他。 在刘翠芬心里，谁让自己往出掏钱那就是在要自己的命，那简直是不可能的事儿。 她尬笑了一下，这才开口解释道：“建军呐，五姑在你那也没借多少钱呐，你该领你妈看病看病，也不差五姑这点儿钱，我就是还你了都不够你车费的，再说了，五姑家里也没钱，等过段时间有钱的，五姑给你送家去，行不？” 老张婆子接了话茬儿，说道：“翠芬呐，不是姐姐说你，就这点儿钱你就赶紧给英子得了，谁家看病能等啊，咱庄户人家，那钱谁不是汗珠子掉地上摔八瓣挣到的，攒点钱都不容易，人家现在碰到事儿了，你就别推了，再说了，人家都说好借好还，再借不难嘛，咱都一个屯子住着，处多少钱年了，别因为这点儿钱伤感情不是！” 刘翠芬在心里暗暗翻了个白眼，os：这个老张婆子嘴是真欠，我还不还钱跟你有啥关系，跑我跟前装犊子来了，还指点上我了！ 可表面上她还是笑呵呵的，说出的话却不怎么中听。 “建军呐，你看看你，多大个事儿啊，你还把你妈整来了，有病不去治病还来这儿了！五姑还能欠你钱不还怎么地啊，你说说你那生意做的多大，都雇人干活了，那买卖都做到镇上去了，还差借我姑这点儿钱？都不够你们吃顿饭的吧，我看你们家烟囱冒烟儿都跟咱屯子别人家不一样，天天在家炖肉吃白米饭吧！咋还就差五姑这点儿钱了呢，你这不是逼五姑呢嘛！我不容易啊，身体不好一身病还没钱治……大热的天还得上地薅草起花生，命苦啊……” 见讨不到好，刘翠芬果断使出了新招数，一屁股坐到了花生地里，拍大腿就开始诉苦。 可是眼前的三个人都知道她是啥品性，根本没人同情她。 刘翠芬一番唱念做打根本没人搭理，她也不尴尬，索性一头躺到了花生地里，不动了。 遇上这样的奇葩许英真是满心厌烦，实在不想多和这样的人接触，她收起了笑脸，就那么直直地盯着地上躺着的刘翠芬。 耍赖的刘翠芬见没人搭理自己，抬头看了看，她看到的就是这个画面。 只见许英冷冷的看着自己，像是要咬自己一口似的，那眼神还挺可怕，刘翠芬打了个哆嗦。 她惯是个欺软怕硬的人，这会儿心里有些怵了，可是不想掏钱，索性就眼睛一闭，不动了。 许英见她耍赖皮都要被气笑了，她慢条斯理的对儿子嘱咐道：“老二啊，你刘婶子困了，想躺后院睡一觉，咱们就别打扰她了，来的时候我跟村长说了去看病来你刘婶家要钱的事儿，他还说有事儿吱声呢，我寻思咱也别麻烦人家了，你年轻身体好，就帮你身体不好体弱多病的婶子把她们家小鸡卖了吧，回头算算欠咱多少钱，小鸡不够的话就卖大鹅，这么多只怎么着都够还咱的了，算算买药的钱肯定是出来了，也省着你刘婶子还得白费粮食喂它们这些畜生，多不容易！赶紧的，现在就帮她抓鸡！” 这话一出，刘翠芬怎么都躺不住了。 再躺下去没准儿鸡就没了！ 她一激灵爬了起来，这会儿也不狡辩了，气的满脸通红的吼道：“我看谁敢抓我刘翠芬的鸡！动一下你试试！我跟你拼命！还敢上我家强抢来了，我跟你说，我就不信找不到地方说理去！” 见她气的脸通红，许英反倒是松了口气。 就怕她不生气呢，生气才好，自己才能继续往下要钱呐。 老太太没多搭理这个跳梁小丑，转身呵斥儿子道：“老二，我说的话你没听见吗！赶紧动手，帮你刘婶子卖鸡！没钱不怕啊，有东西就成，鸡不够卖鹅，鹅卖了不够就拉刚起出来的新花生，怎么着都能凑够了我的药费，不然我这头疼不去看病可忍不了！” 李建军看了一眼母亲，这才答应着奔旁边的鸡圈去了。 刘翠芬见放狠话没用，人家都快进鸡圈了，她气的直跳脚，在后面直喊：“赶紧给我放下，那都是下蛋的小鸡，你再抓给它们吓着，不下蛋我跟你没完！李老二，赶紧滚出来！” 她歇斯底里，一番叫嚷没有用，根本没能阻止李建军进鸡圈的脚步。 老张婆子在旁边看的目瞪口呆。 早知道这个刘翠芬难缠，又爱占便宜又讨人嫌，手脚还不太干净，屯子里不少人都在她这儿吃过亏。 本来以为这次跟老闺蜜来帮忙是场硬仗要打呢，没想到自己还没咋出手，战斗局面就一边倒了。 刘翠芬这么大声叫嚷，屋里都没出来个人帮她忙。 能帮她的大儿子早上就上山干活去了。 她闺女李甜甜非要嚷着想吃炖蘑菇，蘑菇干还不行，非要吃新鲜的，吃不着就在家里闹。 这不，惯孩子的刘翠芬一大早就把老头子和大儿子一起撵山上去了，非要他们两个多采点蘑菇回来，顺便再打点儿核桃回来。 屋里只剩下闺女和大儿媳妇，外面鸡飞狗跳这么大声她们两个谁都没出来。 李甜甜是单纯的懒，想多睡一会儿，根本不在意母亲跟谁吵架，反正老太太总是跟人干仗，也没怎么吃过亏。 李甜甜佛系的想，愿意吵就吵吧，最后自己家总会多点儿别人赔的好吃的。 她把被子往脑袋上一蒙，听不清她们说话的声音，李甜甜就这么睡着了。 第411章 虐待 至于刘翠芬的大儿媳妇，她更是不想多掺合婆婆的事儿。 这些年没少被婆婆搓磨，男人还不帮忙，她早就练出了一身明哲保身的本事。 跟她没关系的事儿，她都不跟着掺合，只有在找到自己头上的时候，她才会说话。 她也隔着窗户偷偷观看后院的战局呢，见婆婆吃瘪，她心里甚至还暗自窃喜一番。 小鸡没了就没了吧，在的话自己也吃不到一口，鸡蛋也捞不着吃，全进了那个又懒又馋的小姑子嘴里，自己还得喂鸡收拾鸡圈，没了还能少点儿活。 不得不说，生活给予的苦难在她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婚后这几年，她老的特别快，明明没多大岁数，可都有了白头发，脸上也不复之前的天真与和善，更多的是麻木与冷淡。 在两人的有意不闻不问之下，刘翠芬的挣扎显得特别无力。 撒泼打滚都没好使，装可怜更是没用，眼见着李老二进鸡圈开始抓鸡了，一阵鸡飞狗跳之下，刘翠芬终于妥协了。 “老姐姐，我才想起来，家里孩子他爸出去做工还挣了点儿钱，我没舍得花放炕席底下了，我现在就去给你取，你快让建军松手，别再逮小鸡了，我养这几只下蛋鸡可好了，吓着该停蛋了……” 嘴上说着进屋去取钱，可刘翠芬的身体很诚实，根本没动地方，就这么直勾勾的看向许英。 许英没被她唬住，淡定的看了一眼她，又看了一眼眼前的房子，没做声。 刘翠芬秒懂，明白许英是啥意思之后她心里憋气，敢情这老太太是不见兔子不撒鹰，自己不动地方她就得逮鸡啊！ 眼看这事儿混不过去，再腾下去宝贝鸡就真被那个混蛋二小子逮走了，刘翠芬这才不太情愿的动了身子，往前院走。 边走边回头嘱咐道：“我现在就去拿钱，老姐姐，你就行行好，让建军别逮了吧！” 刘翠芬是真心疼自己养的那几只鸡啊，毕竟家里的荤腥都靠着这几个大功臣呢。 眼下让老李家二小子这么一吓唬，都不知道得停蛋多少天，刘翠芬心疼够呛。 要不是心疼小鸡和到嘴的鸡蛋，刘翠芬说啥都不带往出掏钱的。 眼见着刘翠芬进屋取钱了，许英总算是开口了，让儿子先从鸡圈出来，等拿到钱就撤。 李建军忙不迭的出来了，他也不愿意在里面多待。 话说她家的鸡圈也不知道是哪个懒人打扫的，满地的鸡屎没清理，都没个下脚的地方，一进屋都打鼻子，在里头待了这么长时间，李建军感觉自己的嗅觉都要失灵了。 按说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养鸡，李建军抓鸡的动作可谓是相当熟练了。 再加上自家的鸡棚规模可不是刘翠芬家的小鸡圈能媲美的，本来应该很快就把那几只鸡抓出来。 可是看了亲妈的示意，李建军还是在里面多磨蹭了一会儿，并没有速战速决。 就多磨蹭这一会儿的功夫，李建军就要受不了了，踩了一脚底黏糊糊的鸡屎不说，还差点儿卡个跟头，因为这破地面全是稀个溜的鸡粑粑，一踩上去就容易滑倒。 李建军身手好，及时稳住了才没摔个狗啃屎，要真趴那了，肯定整一身鸡粑粑啊。 几人就在后院等刘翠芬出来，并没跟着进屋。 再看刘翠芬这边，为了保住自己的下蛋鸡，她满肚子气进屋拿钱去了。 结果刚一进屋就看见宝贝闺女蒙个大被睡午觉呢，老太太心里怨上了这个素来喜欢的闺女，觉得她没良心，亲妈遭人欺负了她还能蒙个大被睡的香。 可她一向疼李甜甜，即使这会儿心里有埋怨也强行压了下去，满是不舍得开锁，打开了地上放置的红色地柜，往出掏钱。 土红色的小布兜里零零散散装着不少钞票，其中不乏一些蓝色的大票，刘翠芬是摸哪张钱就心疼哪张，来回查了好几遍她才把剩下的用手绢包好，放回了原位。 要她钱就跟要她命似的，刘翠芬这会儿心里难受，刚一出屋，就看见平时不太得意的大儿媳妇居然躺在炕上睡午觉。 刘翠芬像一颗被吹满气的气球，气鼓鼓的找大儿媳妇算账去了。 她上前就把儿媳妇身上搭着的衣服扯了下来，也不管儿媳妇睡没睡着，直接伸手，狠狠地推了她一把。 这之后才狠狠的指着儿媳妇的鼻子骂道：“我们老李家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能让老大娶着你这么个懒东西！天都没黑就上炕睡上觉了，你咋这么不要脸，那前后篮子活不多啊，我在后院扯花生累的满脑袋汗，你倒好，躺这养大爷呢！我们老李家讨你进门就是为了养你的？你咋这么讷，看婆婆干活，自己睡觉！” 她大儿媳妇上午在前院起土豆，平时也吃不到什么好吃的，身体本就不太好，累的躺这儿就迷糊着了。 被婆婆这一吓，她出了一脑门子汗，赶紧解释道：“妈，我没寻思睡觉，起完土豆我胳膊疼，寻思靠这儿歇一会，没成想睡着了，你别生气了......” 见到一向温顺的大儿媳妇还敢顶嘴，刘翠芬的满腔怒气总是找到了发泄的地方。 她撸起袖子上前使劲掐了几下儿媳妇的胳膊，直到她不敢反抗只是缩成一团才罢手。 刘翠芬嘴上也不消停，骂道：“你个懒货，下三滥的玩意儿，说你几句还敢和婆婆顶上嘴了！偷懒让我逮个正着还敢狡辩，我不好好教训教训你，下回你都敢上天！没良心的东西，天天粮食都喂了狗！养条狗来人还知道叫几声帮忙看家呢！可是你倒好，家里来了外人，叫喊着欺负我你都不吱声，猫在屋里看热闹，怎么滴吧，看我笑话有意思啊？没用的东西，坏心眼儿的老娘们儿，等老大回来看他怎么收拾你！” 见儿媳妇蜷缩在炕头，头都埋在了胳膊里，并不敢反抗自己，刘翠芬感觉胸中的恶气总算是散出去点儿，这才满意的扯下刚刚撸起的袖子，又整理了下翘起的头发，这才奔后院走。 第412章 受害者有罪? 刘翠芬心疼自己闺女，可她却虐待别人的闺女，还一副理所应当的态度，总被她收拾的大儿媳妇心里早就不满意了。 可是她生性懦弱老实，再加上娘家不给力，一家人都是包子性格，实在不敢反抗。 真要和婆婆发生点什么矛盾，自己那个靠不住的男人肯定得怨自己，肯定会向着他亲妈。 要是真让婆婆和男人撵回娘家去，她可真是要哭死了，毕竟像她这个岁数，娘家爹妈岁数都大了，哥哥不拿事，嫂子当家，娘家哪还有她待得地方啊！ 可她不知道，现在娶个媳妇可不容易，她男人和婆婆谁都不敢真撵她走，要是真把媳妇撵跑了，还得花钱再娶，怎么着也不能让老大打光棍子啊，有那钱干啥不好！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刘翠芬的大儿媳妇根本不懂反抗，由之前的老实善良变成了如今怯懦小心的性子。 这虽然和刘翠芬这个恶婆婆脱不开关系，可也和她自己的性格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不是受害者有罪理论，实在是她的性格太包子了一些，人家都打到她身上了，她都不敢还手。 最起码起初她要是知道反抗一二，性子稍稍刚烈一些，以刘翠芬和她大儿子欺软怕硬的性格来说，还真就不能这么对她。 刘翠芬走后，留下她大儿媳妇蜷缩在炕梢，半晌没动。 她大儿媳妇知道，婆婆在后院那是干活吗，那就是在吃独食，没叫自己一起去是怕自己跟着吃，老太太精着呢。 后院种了点花生，这都是用来榨油的，刘翠芬看的紧，生怕谁嘴馋偷吃，万一少了榨油不够吃怎么办。 她所谓的不让大家吃，其实针对的仅仅是大儿媳妇和老头子，至于自己和闺女，那是随便吃。 她会偷偷起一点儿，收拾干净之后晾干，装进口袋里放到自己的屋里，然后想吃的时候和闺女一起分享。 两人嘴馋，总背着众人在一起偷吃。 由偷吃衍生出了不少零食，什么在铁炉子顶上烤土豆片和地瓜片，炒花生炒瓜子，往铁炉子上边放点儿干苞米，就能烤出焦香十足玉米味特别浓的苞米粒，再拌点盐，那味道绝了。 李甜甜更是继承了母亲的“偷吃天赋”，学会了做水煮花生和烤鸡蛋。 用水煮过的花生拌上点儿盐和煮好的芹菜梗，那味道真是没谁了，简直是偷吃最佳零食，吃它不像吃炒货似的爱放屁，还好咬，一点儿都不硬，所以深受母女二人的喜爱。 整点儿花生刘翠芬都惦记偷摸的，跟搞地下活动似的，都没喊儿媳妇跟着一起忙活，生怕她也跟着分一杯羹。 教训儿媳妇的声音可不小，可这么大声音李甜甜还是没起来看看，她翻了个身，睡的更香了。 李建军接过刘翠芬递过来的散票后查了查，发现不够，就看了一眼刘翠芬。 不过刘翠芬可没觉得不够，她自觉还了李二小子这些钱已经是大出血了，算够意思了，所以脸上写满了不耐烦，希望这几个讨厌的人赶紧走，离开自己的家。 见她对钱少没个解释，李建军也不客气了，开口问道：“婶子，你拿的钱不对啊，还差五十块钱，你看看。” 刘翠芬刚才是犹豫了下才拿这些钱的，她寻思没差多少钱，老李家二小子不能吱声呢，没想到他居然开口问了。 “建军呐，五姑也没在你这儿拿那么多钱呐，你是不是记差了，可别冤枉五姑，五姑家啥条件你也看着了，这五十可不是个小数目，你不差这点钱，可五姑差啊，要真多朝我要了，我晚上都得睡不着觉……” 对付刘翠芬这种人，必须要有证据，不然你说啥她都有得狡辩。 李建军慢条斯理的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张纸，缓缓地打开了。 “刘婶，别叫五姑了，我还是叫你刘婶吧，你是二强的五姑，我跟他也没啥亲戚关系，论不太上。刘婶，之前你在我这儿借的钱我都记下来了，每一笔的日期和数额都在这儿呢，错不了，上面连你说的用途都有，我算了好几遍，不会错的，这五十块钱要回来，穷不了你富不了我，我不能因为这点儿钱跟你多要，可能是时间久了你忘了，要不你看看那笔不对，我跟您一起回忆回忆？” 刘翠芬扯谎惯了，这会儿被李建军这小子一番言语噎的都要说不出话来了。 人家有理有据，都摆在了眼前，刘翠芬也无从抵赖，她接过这张纸，缓缓地看了两眼，才木木地说道：“建军呐，五姑、不，刘婶不识几个大字啊，你这张纸我也就认得个数，别的都挺费劲，你不能蒙我吧？” 没等李建军说话，许英就张嘴了。 “你看看那笔不对，让建军跟你对一对，他婶子，不是我说你，你这记性也太差了，这孩子跟我叨咕，说你每次借的都不多，次数多了怕忘了，万一再算错咋办，也不能多收你钱呐，这才记下来的，钱这数目差不了，你要是没有我就让老二去抓鸡和鹅吧，实在不行你家还有毛驴子呢，我看你家的毛驴子可比我家的壮实，一瞅就是干活的好手，不愁卖，总能凑够钱，建军呐，你去鸡圈看看得逮多少只！” 见这个直愣愣的二小子又要进鸡圈，刘翠芬刚想反驳的话就咽了回去，她气的脸都红了，对许英说道：“老妹子，我上前院找儿媳妇商量商量去，我那没钱了，没准儿她那有呢，可别让建军进鸡圈了，我家那鸡真不能再吓了，要是不下蛋我可要找你们去！” 许英一摊手，表示没办法，反正不还钱就抓鸡，让她自己看着办。 刘翠芬心里的愤怒不少，眼里的恨如有实质般像利剑一样射向这对该死的母子。 可权衡利弊后，她还是乖乖进屋取钱了。 说是找儿媳妇商量，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儿媳妇手里是真没钱。 大儿子两口子跟自己过，一起干活一起吃饭，年年卖苞米的钱都在自己手里把着呢，可没给儿媳妇一分钱。 儿子更是，出去干活赚到的钱钱都交给自己，跟自己亲的很，根本不给儿媳妇钱花，儿媳妇也不顶用，回娘家也占不到啥便宜，所以刘翠芬十分清楚儿媳妇手里到底有没有钱。 第413章 她就喜欢偷 可知道归知道，刘翠芬该骂儿媳妇的时候依旧是骂得厉害，也总伸手跟她讨要“饭钱”，见她给不出来钱，还说她是“吃白食的”，丝毫不顾及大儿媳妇常年干农活而累弯的腰。 这会儿进屋没一会儿，刘翠芬就拿出了十张大团结。 递给李建军时，刘翠芬肉都疼，她表示道：“建军呐，婶子可全还给你了，你妈在这儿都看着了，可别再找婶子要了，快回家吧，婶子还得起花生土豆，没工夫招待你们了。” 说完她一蹲，继续摆弄手里的花生，不说话了。 几人刚要走，许英就眼尖的发现靠着墙根的地方摆了两个筐。 摆筐不稀奇，可这横梁边上刻着明晃晃的“成制”两个字的就少见了。 许英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自家老头子编的筐。 没别的，上面小小的“成制”两个字就是记号。 老李头有着手艺人特有的执着，他从业年头长，打的家具柜子不计其数，十里八村大部分人都认识这个脸庞黝黑神情专注的憨厚老头，他也为村民们做了不少质量过硬的门框窗户框。 总之，他手艺好，人还认死理，打得家具和窗户框都用好材料，质量都很好，能用的住，甚至有的人家用了几十年都没坏。 那是老李头年轻时打过的窗户框，结实得很，由于口碑好，老李头几乎不怎么缺活干，每个月都会出去做一阵工，都是人家上门来请的，让他帮忙打家具。 老李头有个习惯，在自己打出的东西上做个标记，这会让他更有成就感，这也算得上是他的特色了，他一看就知道是自己打的家具。 当然了，做的这个标识肯定是落在不显眼的地方，不注意去看根本不会注意到。 这个习惯有了延伸，老李头给自家做东西时也会手痒，顺便在上面刻上“成制”两个字。 许英问过自家老头子为啥要刻这么两个字，得到的回答简单粗暴，简直让人无语。 老李头的回答是，那就是“李二成手工制作”的意思，单纯做个记号而已。 尤其是用柳条编的筐，都是自家用，刻字也不影响使用，老李头更是喜欢刻字，都刻在了明面上。 就因为他刻字耽误干活进度，许英还跟他吵过架，催他快点整，整完了好忙别的。 可老李头的“工匠精神”——稳，使得他根本不能糊弄，干活一板一眼，差步骤都不行，所以根本不会听老伴的话，许英跟他吵过好几次了。 许英赌气时还吐槽老李头矫情，说他刻字就是装清高，类似的话巴拉巴拉没少说，也嫌弃老头子的行为。 可是今天，许英无比感谢自家老头子的“矫情”行为。 不为别的，就为了找回这两个筐。 她早就知道刘翠芬是个手脚不干净的货色，总是借口去别人家，然后借机顺东西，自己家她没少来，肯定也被偷过。 可知道是知道，眼见着就是另一回事儿了。 许英十分生气，自家老头子年纪越来越大了，可他勤勤恳恳，从不肯多歇，总出去干活。 老头子是如何辛苦的编那柳条筐，许英是亲眼看到的。 从上山砍柳条，到收拾柳树条子，再到手工编制，老头子那满是老茧的手被柳树条的尖戳伤了好几回。 多少次见他熬夜编筐，许英都会劝阻他明天再干，让他早点儿休息。 可做惯了活计的老李头根本不同意，他总是会用那沉稳的嗓音回答道：“你先睡吧，我把这点儿活干完就睡觉，就差收个尾了，快了，明天还有别的活呢！” 可是就这些满是自家老头子心血的柳条筐，就这么被这个不要脸的刘翠芬顺手牵羊到了家里，简直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许英再也忍不住了，她像一头扞卫领地的母狮子一样，脸上带着愤怒，转身快步走向刘翠芬。 要走的许英又返回来了，刘翠芬吓了一跳，立刻起身面对着她，张嘴问道：“她婶子，你咋又回来了？” 许英没含蓄，直接问道：“刘翠芬，那两个筐你啥时候拿的？” 可能是顺过的东西太多，刘翠芬都记不住了，她一时没反应过来，顺着许英的话说道：“我忘了啥时候拿的了，咋地了？” 许英冷笑一声，上前指着她的鼻子骂道：“还咋地了！你说说咋地了！你这脸皮怕不是有一尺厚吧，都赶上铜墙铁壁了，你今天跟我好好说一说，我家的筐是怎么到你家的！说不清楚咱没完！” 农村谁家有点儿热闹事大家都会围过来，凑凑热闹，看闹得严重了还会搭把手，帮忙调解调解。 眼下刘翠芬家吵吵把火，闹了一大中午了，也没见消停，跟前已经有不少人明里暗里的凑热闹了。 可能是碍于刘翠芬平时的坏名声，大家怕被沾包，就没像围观别人似的，也没进院子，只是远远的偷看，偶尔有那么两个胆大的才敢扒门看。 刘翠芬这才明白咋回事儿，被当众戳穿偷东西，她也不羞愧，厚脸皮的反问道：“我叫你一声妹子是不是给你脸了，老许婆子，你咋这么脸大呢，那筐凭啥说是你家的？你咋不说北京都是你家的呢！还在这儿跟我瞎嘚嘚，赶紧滚回家得了，别在这儿丢人现眼！” 许英不是个爱吵架的人，这会儿手被气的都有些抖了，她深吸一口气，稳了稳呼吸才回答道：“你当我愿意在你家待呢！这筐就是我家二成编的，我们也没借给你，怎么就到了你家呢！你之前老去我家，不会除了筐还偷拿了别的东西吧，你这人还真是个惯犯了，总惦记别人家的东西，怎么着，别人家的东西香是不！偷拿有瘾呐！” 刘翠芬家的后院是用木板拼接的板杖子围起来的，并不隔音，在院子里说的话外面都能听见。 这番话可能是说到了大家的心上，外面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 更有人捏着嗓子喊道：“别人家的不花钱，咋不香！她啥都喜欢偷！” 第414章 怎么证明 被众人起哄，刘翠芬的脸上有点儿挂不住了，她虚张声势的喊道：“今天你必须把话说明白了，老许婆子，我给你脸了是不是，上我家来污蔑我，跟我这么不客气，我还把话撂这儿了，这筐就是我家的，你别在这儿红口白牙的瞎叫唤，咋地，这筐上写你名了？” 这筐自从顺回来之后就一直放在后院，刘翠芬也没怎么使，所以根本没看着上面的标记，还以为老许婆子是诈自己呢，根本没害怕，还在这儿叫嚣。 许英气的胸口闷闷的，被她的无耻程度震惊了，直抚胸口。 老张婆子家里就有一个许英给的筐，她知道老李头编的筐有记号的事儿，所以不客气的问道：“刘翠芬，你别在这儿瞎叫唤，你说这筐是你家的，可要是能证明这筐不是你家的怎么办吧！总不能话都让你说了，那小理由一套一套的，谁都说不过你啊，这瞎说话怎么着也得有点儿惩罚才对，你让大家伙儿帮忙评评，是不是这个理？” 板杖子外面聚了不少看热闹的人，其中不乏看不上刘翠芬的人，毕竟她这个人爱贪小便宜手脚又不干净，讨人嫌的很。 大家七嘴八舌的讨论，热火朝天的起哄道：“就是，也不能你想咋说就咋说，得辩出个理来！” 还有人提议道：“就赌一只小鸡得了，谁能证明对方撒谎谁就上她家抓只小鸡咋样？” 刘翠芬心里有些慌，事情发展到现在居然是这个走向，这是她万万没想到的。 这会儿刘翠芬只想进屋，不搭理这些无聊的人。 可老张婆子仿佛看出了她的心思，对她喊道：“刘翠芬，你不会是不敢吧，咋地，你还这上人家老李家偷筐去了啊！” 众人七嘴八舌的讨论，旁边院子的三奶奶颤巍巍的问道：“翠芬呐，是人家的咱可不能要，就给人家得了，犯了错不怕，咱给人道歉，咱改就是了，可不能让大家伙都来戳脊梁骨啊！” 被架到了这儿无法脱身，刘翠芬心里都要骂死老张婆子和眼前的三奶奶了。 在她心里，她们两个一个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另一个则是倚老卖老装文明人，她们自己的日子都没过明白呢，就在这儿教上别人了，刘翠芬气够呛。 可这会儿要是做了缩头乌龟，那可真是不打自招了，等同于直接承认自己是个小偷。 虽然之前有那样的名声，可刘翠芬还真不想在屯子里搞得那么臭，还想挽救一下自己的声誉，生怕被钉到耻辱柱上下不来。 这会儿只好硬着头皮应道：“我有啥不敢的，这筐就是我家的，我怕啥，赌就赌，反正我也没干那事儿，不怕！” 看她一副死鸭子嘴硬的架势，许英深吸了一口气，问道：“你说是你家的筐，这筐是你们啥时候编的？在哪砍的柳条？你家老李大哥也不会编筐啊，之前我看见过你家的土篮子，是那种集上卖的浅口的，和这两个一点儿都不一样。” 没想到老许婆子伶牙俐齿，问的这么详细，刘翠芬有些慌乱的解释道：“这筐，这筐是我们赶集买的，对就是买的，我家老李不会编筐，我家的筐都是赶集买的。” 似乎是越说越有底气，刘翠芬挺起了后背，理直气壮的说出了理由。 许英冷笑一声，继续问道：“好一个赶集买的！跟前的几个集大家都知道，卖筐的那几个人我都认识，基本卖的都是浅口的篮子，而且编的筐底花纹都是16股柳条，编成圆圈形往上来，这两个土蓝子明显不一样，口深，柳条多，也比集上卖的密实，和集上买的不一样，你还说是打集上买的？” 许英有理有据，问的刘翠芬张口结舌。 见刘翠芬没说话，老张婆子帮腔道：“大家伙瞅瞅，这两个筐和集上卖的不一样，咱们屯子就李木匠这么编，愿意使细柳条编的紧实一些，大家总编筐，总能看出里面的不同来。” 随着众人的议论声，刘翠芬慌的手都抖了，慌乱之下，她口不择言道：“老张婆子，你别在这儿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跟你有啥关系，净他妈跟着瞎掺合！这筐就是我赶集买的，人家卖的筐就是这样的，咋地，就兴他李二成这么编筐，不兴别人也会编，这也太霸道了些！你们要再往我身上泼脏水，我可不活了，真是活不下去了，都上门来欺负我这么个老太太来了，老天爷啊，你开开眼吧，咋不降下一道雷，劈死那些心眼儿坏愿意欺负别人的坏人呢！” 她索性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打算故技重施，博得大家的同情。 老张婆子气的脸通红，她讽刺道：“啥狗拿耗子，我跟你说，我这叫‘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你熊人都要熊到家了，我看见生气，这才说话的，你别说不出来理就躺地上，撒泼也没用，偷就是偷了！” 还真是“人不要脸，至贱无敌”，许英感觉自己真是被气笑了，也不知道这个世界上为啥会有这么不要脸的人，真是服了。 深吸一口气后，许英冷静的问道：“本来我看见这筐寻思问一嘴，直接拿走得了，也不想多过问，多少给你留点儿脸面，可是刘翠芬呐，你这人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居然还敢反咬我一口，我跟你说，老天爷要像你说的那样开眼，第一个劈的人就是你，因为你心眼坏透了，撒的谎太多了。” 说着许英提起了旁边的筐，给大家展示道：“我家二成干木匠这么些年了，有个习惯，愿意在他做过的东西上面留个印记，算是个念想，这筐自然也不例外，这柳条子是上山割的，回来我跟他一起撸的，又一起晒干才编的，赶上春天种地，为了编筐，二成贪黑整的，就怕播种的时候筐不够，大家看看，这把手上面是不是有’成制‘两个字？这就是我家老头子的记号。” 第415章 装聋作哑 这话说完大家伙还真去看了，发现上面果然有这两个字，大家伙都心服口服。 不少人都称赞老李头：“这筐编的可真好，家具窗户框啥的打的也结实。” 还有人不住的附和：“对，二成子这个老木匠打的东西确实好，他仔细着呢，我儿子结婚，家具全是找他帮忙打的，不贵质量还扎实！” 眼见着变成了一场关于李二成手艺扎不扎实的讨论大会了，瞅着场面貌似对自己不太有利，刘翠芬就想脚底抹油——偷摸跑了。 可她不动还好，一动反而让人注意了，有人问道：“刘翠芬，你不是说那筐是你赶集买的吗，那上面咋还有人家李木匠刻的字呢，你该不会是老毛病又犯了吧，又上人家串门时顺的？” 眼见着自己的谎言被戳穿，刘翠芬恼羞成怒，冲大家喊到：“是不是都闲的没啥事儿了？还上我家凑热闹来了，赶紧都走，给我滚犊子，别没事儿找事，跟你们有啥关系，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她不说话还好，大家只是看个热闹，毕竟她这人口碑差极了，大家平时都不愿意和她多打交道，这会儿只是围观图个乐子而已。 可这话一出，她算是彻底把这些围观群众惹毛了。 隔了几个院住的毛新民媳妇看不下去了，喊到：“刘翠芬，你这人还真是手脚不干净，哼，连个筐都偷，自己家老爷们儿不会编是理由啊，不会编不会花钱买啊，这事儿办的真磕碜，还百般抵赖，说啥都不承认，撒的谎说出去都丢人，你要出门可别说是我们东升屯的，跟你可丢不起那个人！” 毛新民媳妇和刘翠芬干过仗，因为刘翠芬之前上她家偷过鸡崽子，被她逮个正着，当场两人就挠到一块堆去了。 毛新民媳妇年轻，体力跟得上，直接把刘翠芬挠成了个满脸花，当然了，她没讨到好，头发被刘翠芬薅下来一绺，自此，两人算是结下了愁。 这会儿嘲讽起来自然是不遗余力，说完这些话毛新民媳妇心里畅快极了。 见死对头瞎说话，刘翠芬恨恨的瞪了她一眼，刚想开口骂她，就被人打断了。 原来是有人为许英抱不平了。 三奶奶拄着手里的棍，使劲敲地上，嘴里训斥道：“翠芬呐，你赶紧的把筐还给人家英子，给人家赔礼道歉，都跟你说过多少遍了，做人得有良心，说话得负责，你这破嘴怎么净会顺嘴胡说呢，错就错了，扯这些谎干啥！平白叫人看低！” 自家男人平时对三奶奶挺尊敬，刘翠芬虽然心里不满意，觉得老太太聒噪，可也不好直接骂她，只是在心里暗自嘀咕。 自家男人受过这个老太太的恩惠，据他说是挨饿的年代，三奶奶心好，从牙缝里省出点高粱米和地瓜给他，这才没给他饿死。 所以他心里一直记着这救命的恩情，对三奶奶不只是尊敬，平时家里整到点啥小鱼小虾，或者别的好吃的啥的，她男人总会偷偷留出一份，特意给三奶奶送过去。 因为这个，刘翠芬没少跟男人干仗，她这么抠的人，当然忍受不了把好东西分给别人。 可无论吵得多凶，仗干的多狠，人家下回还那么干，刘翠芬拿他没辙，最后只好那么地了，毕竟日子还得过，只好“眼不见心不烦”了。 三奶奶的教训，刘翠芬并没有听进去。 她这人脸皮厚惯了，即使这会儿已经无法自圆其说，可她依旧是没理搅三分。 “我可没上她家偷东西，那不得人赃俱获吗，可别诬赖我，歉我指定是不能道，筐你愿意拿就拿吧，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我也管不了，反正跟我没关系。” 她撇得干净，一副“我就这样，你能咋滴”的架势，李建军看的手都痒了。 李建军没打过女人，可眼前的老娘们儿实在是太嚣张了，尤其是想到她还劝媳妇和自己离婚的事儿，李建军觉得自己要破功。 毛新民媳妇看的直生气，觉得她太无耻，于是帮腔道：“谁在乎你的道歉呐，你的心眼子都坏成啥样了，你道歉我们都不敢听，怕你事后再瞎鼓丘，不过刘翠芬，你刚才不是放话了吗，那筐要是人家的，就赔人家一只鸡，这话大家伙都听见了，你总不会不认账吧！” 说真心话，刘翠芬还真就不想认账。 她抠门惯了，只有她占别人便宜的时候，还真就没人占她便宜过。 一想到小鸡要给别人，刘翠芬的心都在滴血，都赶上剜她肉了。 她支支吾吾的不敢应，许英都看笑了。 没等许英问话呢，人群中传来了一道男声。 “这鸡我们赔，嫂子，我现在就去抓鸡去，我上山才回来，刚听一耳朵，是翠芬不对，我替她道歉，你别跟她一样的，这几年她性子越来越左了，也怨我没看好她，你们别生气。” 说话的是刘翠芬的男人——李东方。 他身上背了个黄色的饲料袋子，穿着靴子，身上半湿，袋子里鼓鼓囊囊的也不知道里面装了啥。 他挺诚恳，跟大家道歉：“老少爷们儿们，她做错了啥事儿你们跟我说就行，我在这儿赔不是了，大家别在这儿围着了，回去忙吧。” 众人见他没推脱，还道歉，整的大家都讪讪的，慢慢的散开了。 见三奶奶拄着棍，在旁边一直站着，李东方赶紧拽过墙根儿底放着的小板凳，催促道：“三娘，你快坐下，这么大岁数了，你能站住吗，快歇歇。” 他其实跟刘翠芬挺生气，因为她办的事儿太差劲，他也看不上刘翠芬顺手牵羊的毛病。 可这辈子跟刘翠芬干仗就没怎么赢过，刘翠芬这个媳妇简直就像是自己的克星一样，自从听母亲的话娶了她之后，李东方感觉自己的日子简直就没顺心过，就是一团乱麻，怎么解都解不开。 无他，这个女人不知道在娘家学到了啥歪门邪道，天天净寻思占便宜，自己跟她讲了多少回，这仗就干了多少回，后来李东方都无力了，随她去吧，自己别说话了，省的干仗。 这日子一过就这么些年，想想李东方都觉得不可思议，没想到自己能成今天这个装聋作哑的性子。 第416章 满心都是后悔 李东方态度强硬，放下手里的饲料袋子，直接进鸡圈，抓了一只鸡出来，递给了李建军。 这反倒给许英整不好意思了，她只是生气刘翠芬偷自家老头子辛苦编的筐而已，觉得浪费了老头子的心意。 许英本来寻思，只要把筐要回来，顺便让刘翠芬道个歉，自己心里那口气出来了就行了，根本没想到要她家的鸡。 李东方像是知道她要推辞似的，直接说了：“嫂子，你就收下吧，这次本来就是翠芬的不是，你要是不收下，我这心里也怪不得劲的，你放心，往后我多看着点儿她，治治她的臭毛病！” 许英这才没话说，示意儿子接过鸡。 见自己男人胳膊肘往外拐，刘翠芬气的胸脯起伏，她刚想张嘴教训男人，就被李东方的眼神吓到了。 李东方是真生气了，他本来以为这个蠢婆娘就是有点顺手牵羊的毛病而已，上次派出所的同志过来，把这个蠢媳妇吓够呛，好一阵都不敢出门。 李东方寻思着，以后她应该是不敢干那事儿了。 可是没想到，这才没过多长时间，她就手痒痒，又办了错事。 他打算等人都走了再和这个屡教不改的蠢婆娘好好谈一谈，毕竟这么多年家里都是她做主，李东方没太管，就是因为对她还有感情，不然再就闹离婚了。 这事儿就算完了，几人转身刚要走。 不过想到刘翠芬跟自己媳妇说过的话，李建军还是没忍住，回头对刘翠芬说了句：“刘婶子，我和艳子过的挺好的，她对我也好，你就不用替我操心了，别再跟她说那些又撵她走又离婚的话了，我听了不太得劲。” 说完也没顾及她的反应，转身跟母亲离开了老刘家。 留下的刘翠芬在风中凌乱。 敢情今天整这么一出就是因为自己嘴欠呐。 昨天自己只不过是想去找老李家二小子再借点钱，顺便商量下，看能不能招工的时候让自己男人和儿子都过去干活，顺便挣点钱罢了。 可是没想到，人没看着，钱没借着，情也没求着，还办了这么件错事。 只不过见到人家新媳妇穿的好，那衣服一看就不便宜，手上还套着银戒指，还穿了一双小白鞋，整个人看起来过的都挺好，她心里瞬间不得劲了，这才嘴欠雌哒人家两句。 可是姓赵那个死丫头过的好日子本来就不是她的，要不是自己那傻闺女不争气，非要相中那个死倔的二强子，这好日子就是自己闺女过的了。 看着赵艳的穿戴，刘翠芬心里难受极了。 到现在刘翠芬都觉得，自己闺女要真想和老李家二小子过日子，勾勾手指他就得过来。 也不知道她是打哪来的自信，所以当场就放话了，想把这丫头撵走。 可是没想到，那小丫头居然嘴皮子那么利索，怼自己一个张口结舌，还敢吓唬自己，说放狗出来，都要给她气炸了。 本来寻思等见着老李家二小子吐槽一下，让他管一管这个牙尖嘴利的新媳妇。 可你就看看吧，自己还没开口呢，那小妮子就恶人先告状了！还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刘翠芬此刻满心都是后悔。 李东方和刘翠芬来了一场新的战斗纠缠不提，许英几人拎着筐抱着鸡直接回家了。 路上老张婆子还劝许英：“可别跟她一样的，她啥性子咱们谁不知道，跟她生气纯粹多余，好在筐要回来了，鸡她也赔了，咱不算太亏，嘿嘿，英子，你看李东方那脸都黑了，我估摸着啊，咱们走她们还得掐一架，刘翠芬这个老娘们儿是属貔貅的，这会儿没了鸡她心都得滴血，一想到她心疼我还真挺高兴的！” 不是老张婆子心眼坏，在这儿幸灾乐祸，实在是刘翠芬做人太差劲。 她跟谁都能吵吵上，之前她就因为种地的事儿跟老张婆子吵吵过，刘翠芬太不讲理，她们两家的地挨着，可她非要多占老张婆子家一根垄地。 地就是农民的命根子，就指着这个吃饭呢，老张婆子能容她吗。 两人之前也是大战一场，互不相让，祖宗八辈都被撅出来骂了，能不是对头吗！ 许英心气总算是顺了点儿，她附和道：“我还真就没想让他们两口子干啥仗，不过刘翠芬还真是记吃不记打，上回闹到派出所的同志都回来了，她还敢上我家顺我的东西，每次我都送她走，生怕她自己顺东西，可是没想到，千防万防还是没防住，不知道她啥时候拿走的，以后可得小心点儿了，也不知道她还拿没拿旁的东西......” 屯子就这么大，两人边走边说，李建军抱只鸡跟在后面，也不做声，像个背景板。 老张婆子直接回家了，许英看了看儿子，嘱咐道：“刘翠芬那老娘们儿就是瞎说八道，让艳子受委屈了，你回去哄哄她，她可是个打着灯笼都找不着的好媳妇，自从她嫁过来，咱家的日子好了多少！还给你生了大宝和二宝，你可得好好对她，不然我可不依！要是让我发现你有啥歪心思，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李建军简直哭笑不得，这话题怎么跑偏到这儿了呢，他赶紧应声道：“妈，我是啥人你还不知道吗，我还能不对艳子好！你还真是我亲妈，没影的事就来威胁我了。” “我这叫警钟长鸣，让你心里有个警示，办事前寻思寻思，不许干那糊涂事儿！” 得，老太太怎么说怎么有理，李建军是不敢反驳了，他只好转移话题道：“妈，我明天上镇上送货，回来收拾收拾鸡圈，后天就开工了，到时候不忙的话，你和爸就过来呗，这回应该是挺忙。” 儿子的生意有了起色，许英比谁都高兴。 老太太忘记了之前的烦恼，眉眼带笑，问道：“又有订货的了？你和艳子没白跑，来活了是好事儿，我回去跟你大哥也说一声，后天早点儿过去帮忙，老二啊，你这次要交多少只鸡啊？” 老太太好奇上了，歪头看儿子，等着他回答。 第417章 老实交代 在得知这次只是预先制作存量货品，并没有订单的时候，老太太担忧上了。 不过她没跟儿子说自己心里的惦记，而是回家和老李头倾诉了一番。 老李头劝解她：“孩子大了，你就别像小时候似的了，总跟在后面操心了，咱们思想老了，也帮不上孩子什么忙，就做些能做的吧，多去帮忙干点活，就别插手管事儿了，孩子有主意，比咱强着呢！” 许英也知道儿子和儿媳妇有主意，想法多，不会出啥大事儿，可是当老人的吗，总是惦记孩子的。 不是有那么句话吗，“养儿一百岁, 长忧九十九”，中国式家长就是这样，恨不得把拥有的和知道的所有，都悉数教给孩子，以避免孩子走弯路。 母子两个对这只鸡的去留在门口还进行了一番激烈的“讨论”。 最后李建军胜出，鸡还是被许英抱回去了。 许英想让儿子抱回家去，杀了给两个孙子炖鸡肉粥喝，可是李建军说一后山鸡，哪能没肉给孩子吃呢，这个理由说服了许英，老太太这才把鸡拿回家。 李建军这一出去就是大半天，直到天擦黑才回来。 赵艳领着李兰赵海把装车的活都干完了，晚上饭都做好了，干等男人都没回来。 饭菜都凉了，赵艳只好又把这些菜端进锅里保温，等着男人回来一起吃。 陪两个孩子玩了一会儿，赵艳有些累，靠在炕头昏昏欲睡。 李建军进屋时看到的就是这温馨的一幕。 没开灯的房间内，两个孩子凑到一块儿不知道在玩什么，小手直挥，旁边还放着啃的七零八落的苹果，皮肤白的莹润的女人靠在炕头打瞌睡，灰暗之中透露出浓浓的温情。 怕吓到媳妇，李建军没敢贸然开灯，而是在炕边，接住了两个小调皮的扑来。 大宝看见爸爸，开心的发出“粑粑”的发音，李建军这个傻爸爸，乐的北都找不着了，一手一个，抱着他们在地上晃了几圈。 赵艳被孩子的声音惊醒，起来看到的就是这个场景。 她赶紧开灯，见男人回来了，沙哑着嗓子问道：“回来了？怎么去了这么久。” 想到下午发生的事儿，李建军也觉得憋不住乐，他也没想到，只是去要个钱出出气，会发生那么多事，还怪跌宕的，于是边哄孩子玩边和媳妇分享了下。 事情的走向有些迷，赵艳颇为不解，问道：“我怎么不知道那个刘翠芬跟你借过钱？她还偷过东西？那之前我没让她进来还算歪打正着呀！” 李建军连忙点头，解释道：“刚回来那阵她总找我借钱，次数多但是加一块儿也没多少钱，后来就不借了，我跟她提过几次，可她总哭穷，我就没再要，媳妇，你可别多心，我没跟你说纯粹是因为忘了，这回钱要回来了，我都上交，你看看，我跟你说，我刚回来那阵带的罐头和水果啥的，寻思给咱妈送过去，结果她来溜达一趟，罐头就少俩，苹果也没了三个，丢的不算多，我还没法找人家，最后不了了之了，你不让她进屋算是对了，不然还得丢东西。” 接过男人递过来的钱，赵艳数了数，这才昵了他一眼，说道：“信你一回吧，不过建军，你在外面还有债务吗，老实交代。” 屯子里还真就没别人跟自己借过钱，也就是刚退伍时一起的战友家里出了事，李建军掏空了兜里的现金，凑了一百多块钱给他，就这个事李建军都交代了。 无他，媳妇冷着个脸询问自己的冰山样实在是太招人了，李建军蠢蠢欲动，总感觉手痒，想掐掐媳妇可爱的小脸蛋，再使劲亲上一口。 想法是美好的，可怀里的两个小调皮就是他最大的阻碍，二宝被抱的久了，哼唧了两声这个傻爸爸也没动静，光顾着盯媳妇了，这不，二宝就尿了。 李建军只感到一股热浪袭来，接下来自己的胳膊就湿了，打断了旖旎的气氛，李建军刚刚泛起的粉红泡泡一下子就被儿子的童子尿浇灭了。 这种事发生的多了，他也有了经验，颇为熟练的放下了两个孩子，直接把二宝尿湿的裤子和尿布都脱了下来，又去拿了新的换上。 为了未雨绸缪，李建军又抱起了大宝，开始把尿。 时间太晚了，还没吃晚饭，赵艳洗了洗手，就开始摆饭了。 晚上蒸的是排骨馅的大肉包，另一种馅是素的，角瓜鸡蛋馅的，每样包的都挺多，蒸了整整两大盖帘。 晚上李兰和赵海帮忙烧火剁馅，一起包的包子，可留他们吃完饭，两个孩子说啥都不肯在这儿吃，非要回家。 赵艳没招了，只好给他们一人装了一盘子，让他们拿走，两人这才听话，一人端走了一盘。 大包子配上小米粥，李建军吃的那叫一个香，可能是吵架真的消耗体力吧，李建军一口气造了七个大包子。 要知道，赵艳做的包子，那可是皮薄馅大，里面的馅料丰富的很，赵艳自己也就能吃两三个，见他吃七个，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李建军是肉食性动物，偏爱排骨馅的大包子，只吃了一个角瓜鸡蛋的，剩下的全吃肉包子，赵艳又喂给两个孩子一点小米粥，配上角瓜鸡蛋的包子馅，两个孩子吃的也挺欢。 吃饱喝足李建军这才看向两个孩子，问道：“要不要吃点肉肉啊，你妈就给你吃了点角瓜和小米粥，都没吃着肉啊，爸爸给你们剁碎点排骨肉吃啊？” 赵艳赶紧阻拦马上就要动手的男人，劝阻道：“太晚了，他们吃完肉不消化，不能给他们，就这他们也没少吃，一会儿咱俩还得推他们出去玩一圈，走一走消消食，不然直接睡觉该积食了。” 李建军这才作罢，不过一听要带儿子出去走走，他又来了精神，忙前忙后的给他们穿了鞋子，又带了两个小外套，还带了一瓶水。 要说带孩子的经验、李建军还真是从无到有，慢慢摸索出来的，这会儿已经很从容了，至少知道出门该带啥。 第418章 对你爱爱爱不完 第二天一大早，李建军赶着毛驴车直奔镇上。 他没忘记媳妇的嘱托，送完货去了趟商场的音像店，多买了几本热门磁带。 这次结算的货款不少，赵志刚仔细询问了去市里做广告的事宜，在听到马上就能在电视上看到时，他乐的直拍大腿。 “建军呐，这可是好事儿，接下来你得多囤点货了，我估摸着孙斌那小子肯定得跟你定一大批货囤着，这样等广告播出后，肯定会有人去店里问，他得提前备货铺货啊，怎么样，建军，你有信心不？” “赵哥，我明天就开工了，打算在广告播出之前多囤点货，肯定没问题，你就放心吧！” 赵志刚笑了，拍着李建军的肩膀感叹道：“你小子办事我放心，稳当的很，行，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我也要定五千，就按之前拿的这些种类拿吧，都各五千，眼下你送的这批还能顶一阵，这批新的订单你不用着急，按你工期来，做好就给我送过来。” 李建军连连点头，两人又聊了一会儿李建军才走。 正好儿子的奶粉没了，买完磁带出来，李建军又去拿了两罐奶粉，他听惯了媳妇的唠叨，在买奶粉这件事上十分谨慎，看了又看配料表，又查看了牌子才付款。 赵艳也是怕了，前世虽然没生过孩子，可是铺天盖地的社会性新闻也没少看，什么某品牌的奶粉，婴儿吃完变成了大头娃娃，甚至有的成了傻子。 赵艳以前跟大家一样，看见了只觉得生产这种毒奶粉的人心眼太坏了，完全丧失了道德底线，会骂几句。 可是自从当了母亲之后，赵艳就有了软肋，再也见不得这种事了，会对这种残害婴幼儿的事情零容忍。 当然了，更怕自己的宝贝受到这种毒奶粉的荼毒，赵艳变得很小心，也会和李建军郑重的聊一聊，提醒他买奶粉时要注意。 家里苹果没有了，李建军多买了点红苹果，转身看到有橘子和香蕉，李建军又多买了些，两个孩子都喜欢吃水果，李建军这个当爸爸的当然是无条件满足了。 等他大包小包回到家，就受到了来自亲妹妹和小舅子的热烈欢迎，妹妹帮忙往下拎东西，小舅子直接拎了一桶水出来，准备喂驴。 李建军有些摸不着头脑，一边拴驴一边悄声问媳妇：“艳子，他们两个吃错药了？咋这么热情呢，给我吓一跳。” 怀里的孩子见到爸爸就不干了，非要爸爸抱，赵艳索性把大宝递给了李建军。 这才回答道：“她们两个那是惦记你买的磁带呢，早上吃完饭就过来了，说要帮我看孩子，一直看着大门那，就等你回来呢。” 李建军这才明白，他就说嘛，这无缘无故的热情还真吓到他了。 果然，在外面的压水井那洗了洗手和脸，李建军刚一进屋，就听到了录音机的声音，里面正唱着“对你爱爱爱不完，我可以天天月月年年到永远”。 李建军听了打了个激灵，觉得这歌词也太腻歪了些。 也不知道这两个孩子是个啥品味，咋就喜欢听这种“靡靡之音”呢，再说了，两个孩子才多大，毛都没长齐呢，懂啥情不情爱不爱的，净整那些没有用的。 李建军也不是不喜欢音乐，别的不说，在部队时他也跟着大家一起唱歌，像“团结就是力量”之类的歌曲，他擅长着呢。 可眼下新流行这些柔软的情歌，李建军是真欣赏不来，他觉得腻歪。 正好进屋擦脸，这首“爱不完”终于唱完了，李建军长舒一口气，接下来唱的这个他还真挺喜欢的。 支起耳朵听了半天，才问小舅子：“小海，这首歌叫啥了？我之前好像听过，还挺好听。” 赵海听了下歌词，才回答道：“这个是沧海一声笑，李兰喜欢听这个，姐夫，一会儿放那个光辉岁月，你听了也会喜欢，可好听了。” 李建军不以为然，摆摆手说道：“你们听吧，刚才那个啥爱不完，给我听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我上后山去瞅瞅鸡，明天就要开工了，对了，小海，兰兰，你们明天能来干活不？” 一提起干活挣钱，李兰歌也不听了，挺直了后背，身体前倾，急忙问道：“二哥，又要开工了？你又接赵大订单了？太好了，我肯定过来，还得多干两天呢，喔得攒钱买一个随身听，我看我们班有人买了，现在还差不少钱呢。” 赵艳有些咂舌，小姑子实在是太潮了，可真前卫，随身听眼下还真不是个便宜东西，普及率不是很高，买的人很少，她就惦记上了。 赵海也跟着点头，应道：“明天我早点儿来，姐夫，这次能干多少天呐？” 李建军也说不好多少天，于是回答道：“这次货比往常多，量大，我估摸着得多干一阵，你们可以先跟着拔毛，之后就帮忙打包，这两个活都不算累，你们干的也熟手，不过你们是不是快开学了，能干多少天呐？” 说起开学的日期、两人一致泄气，好不容易来了个大活，自己居然干不了多长时间，两人的攒钱计划受到了影响，一致瘪茄子了。 赵海讷讷的回答道：“还能干个一周左右吧，姐夫，我们快开学了。” 李兰也发蔫，李建军赶紧转移话题问道：“兰兰，啥是随身听啊？你们同学买这个干啥？多少钱呐？” 一说起感兴趣的随身听，李兰瞬间提起了精神。 她两眼放光，和二哥解释道：“这个是新出来的东西，城里有卖的地方，就这么巴掌大小吧，能随身带着，里面能放磁带，还能录音呢，插个耳机就可以直接听了，神奇不？” 妹妹兴致勃勃，李建军不好打击她，不过还是好奇它的用途，于是问道：“你买它干啥啊？就放磁带听歌用？你听歌就用录音机呗，家里也有，不用你再买了。” 二哥不理解，李兰自觉和他有代沟，嘴一撅，说道：“有了随身听我就能到学校去啦，在寝室就能听歌了，多方便呐，录音机我也带不走，还得差点多麻烦，二哥，你不懂......” 第419章 聚餐 李建军是真不懂，他觉得没必要买的东西妹妹还惦记上了，他只好应付道：“成，你愿意买就攒钱买吧，不过我可告诉你，让咱妈看见你买这没用的还得念叨你，你能禁得住念叨就买吧，我不管。” 说起母亲的唠叨，李兰有些泄气，她也是怕得很。 不过眼下对随身听的热情盖住了这些琐事，李兰索性不想了。 小丫头准备先攒钱，等钱攒够了再说买不买的事儿，到那时再考虑亲妈唠叨可不可怕的事儿吧。 赵艳把之前上山摘的果子都做成了果脯，这会儿端了出来，让两个孩子都尝尝。 赵海一向喜欢吃甜食，乐颠颠的拿起一块山楂，吃了一口夸赞道：“姐，你这手艺太好了，不过山楂怎么做都有点酸，能做的更甜一点吗？” 赵艳指了指旁边放着的野杏子，无奈道：“你尝尝这两个，杏子和柿子放的糖多，本身也没那么酸，会好一些。” 赵海刚才没看出来旁边的是用柿子做出来的，没敢吃，这会儿乐颠颠的拿了两颗，直接塞到了嘴里。 赵海更喜欢吃柿子做成的果干，口感酸中偏甜，还有嚼劲，一连吃了好多颗。 至于李兰，她更喜欢吃杏子果脯，酸甜的果肉从核上剥开，满足便在舌尖炸开，她真心实意的夸道：“嫂子，你这做的太好吃了，比妈腌的酸梅子好吃多了，她舍不得放糖，老酸了。” 说起婆婆的酸梅子，赵艳那是感触颇深。 怀孕口味改变真的是一件挺奇妙的事儿，以前一点儿酸都吃不得的人，竟然在怀孕后一口一个，吃了那么多酸杏子酸梅子，还一点儿都不觉得酸，只觉得爽口开胃，现在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李建军正逗孩子呢，冷不丁嘴里被塞进一颗酸甜的果脯，他嚼了两下，问道：“这是柿子吧，可挺甜。” 赵艳笑着点点头，把手里的山楂递到大宝嘴旁，这个着急的小胖子舔到了露出了皱到一起的表情，还伸出手来推拒，表示不要，赵艳这才笑出声来。 二宝根本不理解哥哥的行为，他也挥舞着小手，朝妈妈讨要吃的。 赵艳如法炮制，也让他舔了一口，二宝的表情瞬间皱到了一起，看起来颇为可怜。 李建军一看就心疼了，怕他们哭，赶紧哄道：“爸爸帮你们教训你们的坏妈妈，她就知道调理小孩，这么酸你们能吃吗，爸爸打妈妈了！” 说完伸手作势要打赵艳，赵艳连忙配合，说道：“诶，打的好疼呀，我再也不敢了！” 两个小朋友不懂爸爸妈妈在做什么，还以为他们在玩呢，笑的直拍手，眼睛都眯成了月牙状。 明天就要开工干活了，家里得收拾一下，后山的鸡棚也得彻底清理一下，不然等忙起来就没工夫管它们了。 李建军喊了大哥和三哥，准备一起收拾鸡棚，顺便把明天要杀的小鸡撵到一起关起来，算出数来，明天直接屠宰了。 赵艳则是带着孩子们去了后院的房子，把几个房间都打扫了一遍，又消了毒，这才歇一会儿。 想到明天又有活干了，李兰和赵海都挺开心，帮忙打扫完也没多待，一人拎着一袋果脯直接回家了。 这次要囤的货可不少，李建军下定决心，打算清空两个鸡棚，至少囤上一万五到二万只鸡的货，为了接下来广告播放之后可能迎来的订货做个准备。 家里来人帮忙了，大家都在忙前忙后的清点小鸡，收拾鸡圈，赵艳去后院厂房的冰箱里拿出了两块猪肉，又拿出了一只冻小鸡化上了，准备晚上晚上招待大家伙。 李建军进屋的时候看见化着的鸡了，想了想说道：“媳妇，我让咱妈来帮忙做饭吧，晚上让大家伙都过来吃一口吧，正好明天开工了，咱们聚一聚。” 一听要聚餐，赵艳也挺开心，连声答应，还包揽了去找人来吃饭的活计。 于是，当晚，院子里就摆上了两大桌菜，男女分开了，老李家和老赵家齐聚一堂，又找了明天要来干活的几个人一起，坐了整整两桌人。 还好有婆婆和亲妈帮忙，赵艳才不至于太过手忙脚乱。 不过整治出两大桌子菜也挺辛苦，等大家齐聚一堂时，赵艳腰酸背痛，一边照顾小朋友吃东西，一边听大家唠嗑。 赵艳特意把大嫂叫来了，起初她还不肯来，非说没帮忙，说自己在家随便做点啥吃一口算了，说什么都不肯来，可是她拗不过妯娌，最后还是被赵艳拽过来了。 都进屋了，曹美凤还怪不好意思的，她这人虽然有点儿小心思，还喜欢八卦，可更多的是爽快，跟赵艳这个妯娌处得来之后、她还真就没少惦记她。 许英走的时候其实叫了大儿媳妇，说今天就不开火了，老二和老二媳妇叫大家伙去隔壁吃一口得了，可曹美凤自从怀孕之后就没去帮忙，不太好意思过来，便随便找个理由拒绝了婆婆。 这会儿进屋见到婆婆，曹美凤还有点不好意思，赶紧凑到婆婆跟前，偷偷解释道：“妈，我寻思对付吃一口得了，艳子惦记我，非要让我过来多吃点儿，她说我要不过来她就给我端过来，我就过来了……” 许英正帮忙端菜呢，一听大儿媳妇来跟前解释，连忙催促道：“你快去找个座，马上开饭了，多吃点儿，都是一家人你也别客气，艳子跟我说想给你端过去，我没让，都不够费劲的了，离得这么近，就过来吃一口得了，快去吧，吃完早点儿回家睡上一觉！” 许英就不是个事儿多的人，催促儿媳妇入座后，又把梅梅领到了曹美凤跟前，让她俩坐一块儿吃。 不得不说，许英这个婆婆是正经不错，她平时就喜欢孩子，总帮忙带梅梅。 自从知道大儿媳妇好不容易怀了孕，更是把梅梅接到了前院，天天带在身边，生怕累着儿媳妇，东升屯这样的婆婆那可真是打着灯笼都找不着几个啊！ 第420章 没形象 当然了，也是曹美凤命好，她也是慢慢悟出来的，嫁到这样的人家确实是福气。 别的不说，就说男人的勤劳认干劲儿，那就错不了。 李建国还真是个过日子的好手，也从不在外边整那些没用的，不拈花不惹草，还知道疼孩子。 赚钱知道交给自己一份，平时也俭省，几乎从来不在自己身上花啥钱，曹美凤对他那是一百个放心。 再说说公婆，那就更没得说了，老李家在屯子里的名声不错，人品正直，老实肯干，家风好，这就是对一个农民家庭最大的肯定了。 婆婆也从不整事，还能帮忙带孩子，虽然在一起过日子，可老太太并没有当甩手掌柜，家里的活都跟着干。 小姑子也懂事，平时不仅对梅梅好，帮忙带着她，还时不时的帮忙做做家务，曹美凤对小姑子真挺满意的。 不懂事的那两个都分了出去，一个去了镇上，一个去了沈市，离得远着呢，不在一起过，见不着面，省着烦了，曹美凤就挺满足了。 赶上这个时候怀孕，曹美凤也是满意的很。 等到生孩子的时候，正好是明年春天，没到三伏天月子就做完了，省着遭罪了。 说起生梅梅时坐月子遭的罪，曹美凤那可真是想想就打了个哆嗦，那可真是害怕啊。 那时候正好赶上三伏天，曹美凤还不能吹风，婆婆为了照顾好自己，那是做的滴水不露。 生怕自己吹到风，在炕沿边上挂了个被单，还特意做好饭，一日三餐都端到屋里来，生怕自己吃去吃再被吹到风。 伙食虽然不错，婆婆还给自己杀了鸡，也吃到不少鸡蛋和李建国捞到的鱼肉，营养上确实是没差，可是曹美凤简直要被憋疯了。 要知道，当时可是三伏天呐，本来就没有什么风丝，还捂得严严实实，曹美凤感觉自己都要上不来气了。 要真是按照婆婆的办法来，月子病是没坐上，可是心病快要坐上了。 当时曹美凤一心想出去溜溜弯，透透气，可还是被许英坚定的拒绝了。 那时候的婆婆就像是个女战士，坚定又果决，对自己严防死守，看的那叫一个严。 最后给曹美凤憋的，只好一个劲的磨她男人，不同意就使小性子。 李建国被磨的受不住，没了办法，只好大半夜趁母亲不注意，偷偷领着媳妇出去透透气，吹吹外边的风。 当然了，防护措施也是做的相当到位，虽然是大夏天，可曹美凤依旧是身上捂得严严实实，连秋天的大衣都掏出来披到身上了。 用李建国的话来说就是“该溜达溜达，该捂好捂好，省着坐下月子病”。 直到现在，一提起当时的事儿，曹美凤的嘴角都会上扬，内心快乐的不得了，那是属于她和李建国独有的“土味情事”。 这些好，曹美凤心里有数，都明白着呢。 可能唯一不太满意的就是孩子的事儿，可是眼下也有了，曹美凤此刻满心都是满足，觉得生活都是盼头，自己命咋就这么好呢！ 当然了，自己那个傻缺直男要是再懂点儿情趣就更好了。 曹美凤觉得，李建国那脑袋就跟缺根筋似的，看不懂自己的暗示。 他也从来不配合自己，搞那些夫妻间的情趣，每次都能给自己打击的意兴阑珊，发誓再多理他就是猪。 梅梅要是多随自己点就好了，别的不说，在智商这一块，曹美凤那绝对是自信，觉得自己肯定碾压李建国。 她的蜜汁自信不知道是哪来的，眼下正在大口干饭的她不知道，此刻的她在李建国心里那是一点儿形象都没有。 在李建国看来，曹美凤吃饭太快了，人家都撂筷子了，她还添了一大碗饭，大口大口的干肉。 那架势瞅着还挺上食，饭粒子都挂嘴边了也不知道擦一擦，李建国直抚额，觉得媳妇这还真是“一孕傻三年”。 两口子互相嫌弃，可还都挺惦记对方的，吃个饭的功夫就老往旁边的桌子上看，想瞅瞅对方是啥状态。 可小两口这来回瞅的架势到了别人眼里那就成了甜蜜互动，张兰花感觉自己被喂了一嘴狗粮，没咋吃饭呢就饱了。 见曹美凤后看了旁边桌上的李建国一眼后，张兰花酸溜溜地说道：“大凤子，你们两口子咋就这么腻歪呢，天天在家炕上抱在一块儿睡没抱够啊，这就出来吃个饭的功夫，这家伙把你们两口子腻歪完了，你瞅完我我瞅你，那小眼神跟能拉丝似的，没完没了的黏糊，我看了都起鸡皮疙瘩！” 这话让一向泼辣的曹美凤红了脸庞，不过她不是个肯吃亏的性子，这会儿耳朵还红着呢，嘴上就开始反击了。 “你可得了吧，兰花嫂子，你和我老孙大哥也没轻腻歪，上回去地里薅草，我都看着你帮他擦汗了，那小动静别提多甜了，还在这儿笑话我呢，我那是怕我家建国喝多了，这才看几眼，这家伙可算让你看见了，还特意来笑话我了！” 两人的爆笑对话让女人坐的这一桌哄堂大笑，旁边男人们聚在一起坐着，听见笑声之后有些摸不着头脑，这是说啥呢，咋整的这么欢乐呢！ 女人们不喝酒，边吃边聊没一会儿就结束了，大家七手八脚的帮忙收拾桌子，没一会儿就收拾干净了。 大家收拾完基本都回家了，只剩下赵艳带着两个孩子进屋了。 熬不住了，男人们喝起酒来没头，他们边吃边侃大山，还喝点小酒，这顿饭都吃了快两小时还是没吃完，已经快九点了，两个孩子熬不住了，困倦的直揉眼睛。 两个小朋友现在的作息十分规律，基本就是到点就睡，看看他们困的直攥小拳头打哈欠的可怜样，赵艳这个当妈的心里满是爱怜，进屋哄孩子睡觉了。 大家兴致正高，迟迟不散，李建军也不好催促大家走，他一直关注着媳妇孩子，见两个儿子困了，赶紧放下手里的筷子，跟着进了屋。 第421章 开工 刚进屋就看到媳妇正在轻拍孩子身上的小被子，正在哄他们睡觉，他下意识的放轻了声音。 上前轻声说道：“媳妇，大哥他们还得喝一会儿，挺长时间没看着强子哥了，得多唠唠，你先领孩子先睡吧，一会儿把前后门都锁上，喝完我收拾后院的桌子板凳，你不用管了，我还得把大哥三哥他们送回去，完事儿都不知道几点了，回来我在后院眯一宿得了，你不用等我。” 赵艳一边拍孩子，一边眼皮直打架，困倦的好像马上就要睡着了似的。 迷迷糊糊回答道：“知道了，我不等你了……” 看媳妇这副迷糊样，李建军失笑，摸了摸媳妇的头发，换来了赵艳不耐烦的一伸手。 得了，被嫌弃了，估摸着是嫌弃自己打扰她睡觉了，李建军摸了摸鼻子，尴尬的出去了。 还是帮她把前门锁上吧，后门先不锁了，自己晚上要是不太晚还能回来睡。 作为一个前世经常熬到后半夜才肯睡的夜猫子来说，赵艳也没想到有一天自己的生活作息会这么规律。 还真是“日出而作，日入而息”，每天早睡早起，尤其是在有了孩子之后，那作息和孩子更是同步了，睡的那叫一个早。 作息养成了，每天八九点钟不睡觉就打哈欠，困的直流眼泪，这在以前都是不敢想的。 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喝到了几点，赵艳迷迷糊糊睡着了。 等再次醒来时，外面天光大亮，赵艳出去一看，外面的地面湿漉漉的，仿佛下了一夜的雨一样。 雨后的空气清新自然，赵艳深吸了一口气，伸了个懒腰，正享受美好生活呢，就被大宝的“妈妈”叫住了。 推着孩子去吃了李建军做的早餐，他还挺有心，特意帮孩子蒸了碗蛋羹，还熬了点儿小米粥。 小米粥应该是拌了白糖，吃起来甜甜的，两个小朋友的口味随了他们爸爸，对甜味的东西喜欢的紧。 吃完早餐，赵艳把孩子的衣服放到了盆里，又添了点水，准备泡一会儿再洗。 后院已经忙碌上了，隔着玻璃就能看到大家伙来来回回进出，赵艳推着孩子去了后院。 小石头跟着三哥过来了，这会儿和梅梅坐在一块儿，两人聚精会神的围观两个奶奶拔鸡毛呢。 是的，今天负责拔鸡毛的是许英和老张婆子。 她们两个手法娴熟，从旁边的大盆里拿过一只杀好的小鸡，用特制的铁制长钳子夹住，直接放到热水里浸烫七八分钟左右。 滚烫的热水可有效溶解鸡羽毛上的油脂，同时能扩张鸡的毛孔，这会使得拔除羽毛也变得简单许多。 当然了，为了提高工作效率，使得鸡毛更好摘除，虽然昨天睡的挺晚，可今天李建军可是起了个大早，不到五点就起来干活了。 他先是做好了饭，之后才拎着两大桶白醋，又带了勺子和碗，直接去了后山鸡棚。 大哥和三哥也是，天色没大亮就来了，三人配合默契，在鸡棚里挨个给鸡灌白醋。 这还是李建军特意从别人那打听到的秘方。 据说宰杀小鸡前30分钟，先给小鸡灌上1小勺白酒或者白醋，这样鸡就会兴奋起来，鸡身上的毛孔会扩张。 这样用热水烫后拔鸡毛就会方便快捷很多。 不知道这个偏方有没有效用，刚开始李建军也没敢大批量的试，只是抓了两只小鸡，在家里简单试了下。 最后发现，喂了白酒或者醋的小鸡再拔毛，确实是比没啥都没喂的小鸡好宰杀很多。 李建军一合计，这么办的话只是浪费一些白酒或者醋罢了，工作效率会有很大的提升，能干，李建军就开始这么做了。 当然了，眼下李建军选择的还是白醋。 毕竟不远的镇上旁边有醋厂，批量的批发白醋还不算贵，比起白酒来说，可以算得上是便宜了。 三人借着天光，挨个喂了一圈鸡。 也没多喂，今天打算杀出六百只，几人轮流轮换，还是能杀完的。 毕竟天气还没彻底冷，全杀了也没办法处理完，毕竟食品厂现在并没有实现机械化，全靠人工，效率确实是不高。 几人紧赶慢赶，能杀出六百只已经不少了。 灌完这几百只小鸡，几人累的一身汗，外面也是天光大亮，炊烟袅袅，路上有了人声，屯子里新的一天开始了。 屯子里的人都挺勤劳，早早的起来进行一天的劳作。 七点左右，天光大亮，昨天通知的众人陆续都到了，连不住一个屯子的李强都到了。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锻炼，李建军对安排活计这个事儿来说，已经是有条不紊了。 这次除了两边的家人和平常干活的这些人，李建军又在屯子里多招了三个干净健康、手脚麻利的人。 当然了，都是挑风评比较好，家里人也实在的人家找的，李建军是做食品，生怕摊上那不讲理的人家。 当然了，越做越正规之后，利润上来了，他也给大家相应的提了一些待遇，让大家有个归属感。 比如说这种零工，就从原来的一天一块五提到了现在的一天2块5。 要知道，这个价格在镇上都没有，那些辛苦一天，背饮料扛大包的苦力一天都拿不到这个数，李建军给的着实是不少了。 当然了，他的要求也不少，第一个就是对卫生标准提出了要求，李建军找的人，那就没有邋遢埋汰的，但做食品行业要求比较多，对卫生要求更苛刻，李建军不得不更细致。 幸好当初盖后面这个厂房时，赵艳就考虑到了这个问题，和李建军提议在旁边的房间加一个洗漱间，多安了一排洗手池子，方便大家洗手。 李建军又拜托父亲帮忙打了几个小木柜，体积不大，整整几排，给大家装自己的私人物品。 进入加工车间后，大家都需要统一换上准备好的靴子，同时穿上大褂，戴上帽子和口罩。 这些要求挺多，大家都一一遵守了，毕竟李建军给的工钱完全符合大家的期待，更别提他还给大家画大饼了。 也不算是画大饼，李建军跟大家鼓劲，说让大家好好干，争取保质保量的按期交货，干的好了大家都少不了钱，至少年底会给大家发个奖金。 第422章 抢手的工作 李建军还给大家描绘了一下未来美好的蓝图。 以后食品厂越做越大，不仅做卤或生意，还有其他的农副产品，做大做强之后，大家都是员工，有固定工资了不比城里的工人差。 眼下城里的工人还是很吃香的，至少屯子里谁家孩子能当上工人，那这一家人可算是扬眉吐气了，骄傲的恨不得在屯子里横着走，挨个炫耀一遍。 最让大家疯狂动心的是，李建军承诺大家，干的好了可能还会涨工资，而且以后订单增多，趋于稳定的时候，可能上班的时间会增加，大家伙都能多赚点钱。 什么食品厂做大了以后能当工人啥的，对大家来说其实挺遥远，可是能多干几天活，每天多开点钱那可是能看到的实实在在的收益，大家激动得很。 其实他们也乐意来老李家干活，别的不说，老李家给结算工钱那可真是一点儿都不带拖延的。 基本都是结算回来货款就给大家结算工钱，有时候一个月能给结算好几回，甚至头一天干完活、第二天工钱就给结了。 眼下东北农村“日结”的概念还很少，大家干活基本都是按月结，甚至某些行业都是按工期结，干完了才肯给工人结算，不然中途是不会结钱的，都得压一压。 都是一个屯子的人，大家都知根知底，李建军也不能骗大家。 其实就算他骗了也没事，毕竟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他老子老娘、媳妇孩子都在屯子里呢，房子和地也都在这儿，怎么着这钱都能要回来。 所以大家还真挺放心，比起城里那些挤破脑袋都进不去的零工，老李家的活还真能称得上是“钱多事少离家近”了。 最重要的是，李老二的媳妇是真不抠，真舍得给大家吃啊。 眼下的年代，大家都称不上太富裕，买肉的频率可不高，农村基本都是靠自家院子里的菜度日，冬天那更是萝卜白菜土豆混日子。 他们也去别人家做过零工，那招待的伙食大家都不太想提，里面放的油都不多，更别提炖啥肉蛋了。 可是李老二的媳妇做的伙食饭，那叫一个丰盛，不仅顿顿有肉，还有鱼和蛋，鸡杂鸡血那更是少不了。 大家一个个吃的肚圆，荤腥都没少沾。 而且这两口子还实在，赶上剩的鸡血多的时候，还会给大家一人装一点儿，让大家伙拿回去，给家里添道菜，就这仁义的做派，大家能不乐意来吗。 别的不说，就李老二家这活计，屯子里不少人都眼馋着呢，都想挤进来。 李建军常年在外当兵，回来没多久，大家跟他不是很熟，自觉说不太上话，于是就把主意打到了老李头和许英这，甚至有人还去找了赵大河和王秀秀。 好在两边老人都挺明事理，并没有出现那种塞关系户的事情。 当然了、李建军和赵艳也提前给他们打好了预防针，说订单不稳定，人太多了没有用，还是先可眼下这些人来，等规模上来了再招人。 李建军更是渲染了一番做食品卫生的重要性，还特意提了一下秘方的事，这话一说，两边的老人更是没心思帮这帮亲戚了。 亲戚再重要也没孩子重要啊，两个孩子能走到今天不容易，全是靠自己，当父母的帮不上啥大忙，可不能再给拖后腿了。 在此时的东升屯来说，这帮人穿的工作服也算得上是标新立异了，像是医院的大夫，还整个白大褂，正经挺奇怪，屯子里不少人议论。 李建军没管那些闲言碎语，只是加强了日间管理，又强调了下戴口罩和手套的事情，以免大家不当回事。 包装机运过来之后，包装车间那个房间总算是不空旷了，并排摆着三台铮亮的机器，看起来还挺壮观。 为了提高卤味的入味程度，李建军特意找了师傅定做了六个大不锈钢桶。 圆桶深度绝对够，往里一泡能泡不少卤味，可比之前的大铁锅好用多了，至少卤水相同，能一次性泡的比之前多不少，效率上有所提升。 正所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之前杀鸡用的菜刀用久了都有些钝了，长时间的使用使得有些菜刀都卷边子了，李建军特意去镇上，找了老铁匠，打了六把锋利的菜刀，又把家里的刀重新磨了下。 置办了新工具的李建军现在算得上是鸟枪换炮，在家试用了下，发现效率确实提升不少之后直感叹：“媳妇，这东西不白买，买完确实有用啊，快了不少！” 赵艳附和道：“用专用工具当然要比之前的强啦，咱们再多生产些订单，等规模再扩大一些了，利润够的话，咱们就买那种能自动屠宰小鸡的设备，还有那种能自动转换场景的生产线，全自动以后，效率更高了，比咱们现在快。” 李建军不知道还有这么高端的东西，感慨道：“机器还能杀鸡？那得是什么样的机器啊！这科技也太发达了吧，媳妇，我都不敢想，再过二十年，咱们屯子能变成啥样！” 二十年之后是什么样子呢？李建军好奇的，赵艳确实知道一点儿。 可是这中间的路，还是要一起去经历，探索到如何变得更好的途径，为此，赵艳陪在男人身边，完全有信心。 李建军骨子里就是个朴实的人，感叹完科技，脑子里下一个想法竟然是：“我宁愿先不采购那些什么全自动生产线，先用这些人工吧，至少屯子里最不缺的就是人了，咱们缺人干，他们也能赚到钱，这就是好事儿，大家伙都富裕起来了，咱们再考虑高科技吧，媳妇，你不会觉得我没出息吧？” 怎么可能觉得他没出息啊，赵艳也只是听说过有自动化的生产线，并不是很清楚这种生产线是什么时候出现的，眼下能不能买到还是未知数，更别提男人还是为了屯子里的人，赵艳当然会支持他了。 “那都是后话了，现在就是能买到这个机器，咱们攒的这点钱也是远远不够的，以后再说吧，建军，咱们得加把劲儿了！” 第423章 广告的效用 老李家一开工，附近的小贩都跟着高兴。 没别的，每天需要大量的人工干活，赵艳得做饭呐。 十几个人的伙食可不能糊弄，大家干的都是辛苦活，李建军和赵艳两人都是实在人，每天都准备不少肉或者鱼给大家吃。 猪肉一般都在供销社买，鸡肉和鸡杂自家有的是，就不用买了，赶上供销社没猪肉的时候，赵艳也会在走乡串户的小贩那多买点儿。 要说屯子里生活不方便，那也是相对的，在这儿待久了，赵艳觉得还行。 别的不说，这下乡来卖东西的小贩其实也不少，有挺多都是十里八村跟前住的村民们，还有城里过来的流动商贩，大家卖的货五花八门，种类还不少。 赶着毛驴车来卖豆腐的，有骑着摩托车两边挂着两个大水桶来卖鱼的，还有上面摆着宰杀好的猪肉的三轮子。 运气好的话，车上可能还会有牛肉羊肉驴肉之类的少见肉卖，还有那种流动的日用品车，调料车，就像是一个个小百货站，你想要的他那总会有，总能让你消费出去。 不过屯子里的人大多都能自给自足，像这些鱼和猪肉之类的消费，大家伙基本都是能自己去捞鱼就不会花钱买，所以他们的生意并不是很好，好多人都是看别人买围过来凑凑热闹，并不是真的花钱买。 这就造成了他们开车的速度贼快，有时候赵艳刚在屋里听到拉着长音的“豆腐～”，拿了个盆刚要出去捡豆腐时，出来就看不到人影了，没人拦车，人家早走了。 不过自从今年老李家的食品加工小事业越做越好之后，请的人也越来越多，每次购买的东西也随之多了起来，这些小贩也得到了消息，每次路过东升屯老李家时，都会驻足一二。 他们想法一致，都寻思着万一人家想买，但这会儿忙呢，等一会儿能咋地，没准儿生意就来了。 当然了，他们的策略很是有效。 赵艳是一个禁不住诱惑的人，可能本来饭准备的都差不多了，已经基本定下来做啥了，可是外面路上的大喇叭拉着长音一个劲儿的喊着“又大又新鲜的西瓜”、“刚出锅的大豆腐”、“新鲜的驴肉喽”...... 等等等等，诸如此类的吆喝她真是扛不住，总会出来看一看，看着看着就伸手掏钱了，所以小贩们还真就挺爱来这儿的。 附近的小朋友也喜欢跟着小贩的流动小车，见他们停下会很兴奋，也会跑回家里缠着家里的大人给自己买只糖葫芦或者几块糖。 总之，这段时间，本来挺安静的后趟杆还挺热闹，叫卖声和孩子的叽喳声交织，充满了生活的气息。 这次开工是有史以来干得最久的一次，整整二十多天，老李家忙碌的简直是脚打后脑勺，天天起早贪黑的干。 要不是村里的大事——一年一度的秋收到来，李建军还打算继续干呢。 大家伙家里都有地，虽然李建军还想再多生产出来一些库存，可是也不能昧着良心让大家不去忙自己的活。 当时签的保密协议里虽然有这么一条，“开工时以厂子的加工任务为先”，可是那只是怕大家临时说不干找不到人才提的要求，大家也都认可，秋收可是大事，谁都不能耽搁。 不说别的，李建军要是敢让大家坐在这儿干活，不管地里的庄稼，老李头第一个就会跳出来，给这个儿子一个大脖溜子。 还敢不让收粮食！忘了挨饿的时候了？ 在老李头这辈人的眼里，庄稼就是一等一的大事，和年轻一辈人的想法不同，可能是饿怕了，经历过那个可怕的年代，他们这辈人至今都有着屯粮食的传统。 老李头挖的大地窖可深了，里面十分凉快，屯了不少土豆地瓜之类的菜，屯的更多的是粮食。 为了方便储存，他还做了苞米囤子，这么说吧，即使再闹灾，家里不买粮食，老李头都有自信能撑上一年。 在老李头心里，庄稼就是农民的命，土地就是农民的根，说啥都不带落下的。 不过这也行，大概就是完成了一万八千只的鸡产品，各品类库存都存下不少，最好吃的卤味广告在一周前正式亮相在卫视，千家万户通过电视初步了解到了这个产品。 不得不说，广告的推广作用是巨大的，随着广告的投放，李建军的食品厂接到了不少订单，当然了，基本都是孙斌那边要的，赵志刚的货站也追加了八千份各类品种，李建军还接到了一个赤峰的单子，活都要干不过来了。 见到了实实在在的效果，这让之前一直颇有微词的老李头都服气了。 老头是个传统的大家长，之前看儿子忙来忙去，家里的活都不干了，就瞎折腾，还跑到市里做什么广告，老李头心里着实是担忧了一把。 他还和自家老伴吐槽儿子的瞎折腾，结果反被许英一顿训。 老太太活的通透，骂他：“你真是一把年纪了，越活越回旋，老二之前不是跟你说过这事儿吗，他怕咱惦记才吱声的，你倒好，反而蹬鼻子上脸，在这儿抱怨上了，我告诉你，别嘟囔这些没用的，干好你自己的活就得了，儿子那边你要帮不上忙就别拖后腿，不然我跟你没完！” 这一番训斥让老李头的脸黑一块红一块，他无奈辩解道：“你看看你这酸性脾气，我就那么一说，怪惦记的，提了一嘴，你就急眼了，怎么地，老二就是你一个人的儿子？我不是他爹啊？我也盼着他好呢，这不是怕他走弯路吗！” 许英白了他一眼，丝毫不客气，说道：“你快消停点儿吧，建军那头不用咱惦记了，我看艳子就能看好，人家小两口的事儿，你少瞎插手，要是真惦记，就看看他们需不需要帮忙，咱们两把老骨头，能帮干点活就干点活，要不就帮忙多看看孩子，可能做那些惹人厌的事儿，不许对儿子指手画脚听见没？” 第424章 买车 其实许英完全了解自己老伴想的是啥，在一起生活这么多年了，他一皱眉毛许英都知道他是因为啥。 没啥坏心眼子，就是这老头节俭惯了，一听儿子说花了不少钱请人拍广告，又花钱上电视，总觉得不靠谱，生怕儿子不好好过日子，花钱整那些没用的，万一被骗了咋整。 对于儿子说的那些事儿，其实许英也不是很了解。 可是老太太心态好，她能分得清，知道儿子稳当可靠，儿媳妇聪明有文化，相信他们这才没太过担忧，甚至还说了自家老头子，生怕他捣乱去训儿子。 李建军最近忙够呛，屯子里的人陆续都开始抢收了，他还没开始动手呢。 最近一段时间，他先是组织了大家进行卤制品的制作与包装，忙碌的间隙还抽空去镇上送了几次货，又给孙斌发了次货。 接到的单子陆续也发了出去，眼下给大家都放了假，仓库的存货就剩不到一千只了，李建军也挺忧愁，这几天一直在打包剩下的货。 中午赵艳哄睡孩子，过来帮他打包，见他犯愁，开导他：“没事儿，咱们把该交付的单子就交完了，再有的话咱还有存货呢，你先别急，咱秋收也没几天就忙完了，像三哥和强子哥他们，家里地都不多，干一阵就完事了，咱们再开工，可能没问题。” 李建军担心的就是这个，他叹息道：“在屯子里就怕遇见农忙，家家户户都有地，也不能耽搁大家收粮食，可要是这两天那边再联系咱们缺货，咱们还真就没什么办法，只能不接急单了，做生意做成这样，也挺犯愁。” 见他皱着眉，脸上一直严肃，赵艳笑着说道：“快别上火了，你别打包了，我来打包，你还是琢磨琢磨咱家的地怎么收吧，早点儿整完还能尽早开工。” 李建军看了看旁边的大盆，有些担忧道：“还有这么多呢，你自己能整完吗？孩子要是醒了再闹人怎么办？咱家的地倒是好整，没多少我忙活两天就完事儿了。” 为了存这批货，后山的鸡没了一大半，鸡棚都空出来了，李建军还没倒出功夫去定鸡雏，索性打算下午跑一趟孵化场。 赵艳接过手打包的活，听他说要去定小鸡，连忙问道：“天要冷了，再定小鸡仔是不是不好养啊？妈之前说天冷鸡不愿意长，要不你问问，看能不能定稍大一些的。” 有经验的养殖户都知道，秋天抓鸡哪有抓小鸡的，东北的冬天气温低，要真是抓小鸡仔，在下雪前小鸡没长大，是非常容易生病夭折或者直接冻死的。 所以才有这么个说法“下雪杀大鹅”，农民们会在天冷的时候，宰鸡杀鹅，只留下很少的动物过冬，其余的全部杀掉冻上，留着在漫长的冬天吃。 这其中很大一个原因就是禽类天冷不愿意产蛋，更不愿意长肉，甚至还会掉秤，谁能希望自己辛辛苦苦用粮食喂大的鸡鸭鹅掉肉呢，所以都会在入冬前最好处理。 李建军能不知道这个理吗，他点点头，表示知道了，转身就要走。 赵艳想到去年秋收时，自家的板车小，小毛驴岁数也不大，李建军一天能回来好几趟送苞米，没轻折腾，思考了下才开口。 “建军，要不你订完小鸡顺路去买个车吧。” 李建军订鸡雏的钱都揣兜里了，刚想迈步出门，就听到了媳妇这句话。 怎么买个车像是买块豆腐似的呢，这么随意？ 李建军以为自己听错了，转身疑惑道：“媳妇，你刚才说买啥？” 赵艳逗他道：“买鸡雏啊，让你挑大的买。” 李建军急的一屁股坐到了旁边的凳子上，追问道：“不是这句，是之前那句，买车？买啥车啊？不是说年底攒够了钱再说吗？” 见他急成这样，一向的稳重都没了，赵艳也没再多逗他，而是正色道：“想年底买是想再攒攒钱，可是我看了下咱家的折子，买车的钱够了，再加上咱们这几天就要秋收了，买个带车斗的车也能多装点，不然还用咱家的小毛驴，那还得折腾几天，你也辛苦，小毛驴也不能轻累着，要不咱直接买一个算了，正好今天你有时间。” 男人就没有不爱车的，李建军也不例外，他对那个大铁嘎哒还真就挺动心的，看人家开总是手痒，老想多看几眼。 虽然想要，但他还是找回了理智，说道：“可是我的驾照还没考，买车了也没法开，要不咱还是先缓缓吧。” 赵艳疑惑：“开四轮子还要驾照？应该不用吧，我看李峰也开了啊，他也没有。” 李建军无语，敢情之前一直说的买带斗的小货车是虚晃一招啊，咋就突然变成四轮子了呢！ 四轮子就四轮子吧，总比没有强，怎么着加上车斗也有四个轱辘，车斗空间还大呢，这回装苞米可省劲了，再也不用一趟趟的用小板车往回拉了，李建军安慰自己。 “行，不过四轮子也不便宜，我一会儿看着二江叔跟他打听打听，问问他家那个四轮子买时候花了多少钱。” 差不多用多少钱李建军心里有个数，拿了家里的折子就走了。 买车是大事，李建军还得去隔壁跟爹妈打声招呼，事实上他还想邀请赵艳一起去提车，可是被赵艳以包装没打完拒绝了。 就买个拖拉机，机型和颜色都是统一的，也不存在选哪个的问题。 赵艳可没心思在一堆同款产品中来个“找不同”，还非得找出一个最顺眼的，那也太难了，这个难题还是交给李建军去烦恼吧。 自己还是留在家里干活吧，剩的这点儿包装得赶紧打完，打完了好继续杀鸡，重新卤制新一批的产品。 虽然大家都在忙着秋收，可是产品还得做啊，自己能加工出多少就加工出多少吧，不然等大家忙完秋收，黄花菜都凉了，这期间的订单都交不上了。 赚钱是小，信誉是大，赵艳也怕耽搁这个刚刚起步有了小起色的厂子，还是比较谨慎的。 第425章 突突直响的四轮子 李建军这一走就是一下午，直到夕阳的余晖洒了下来，他才开着一台“突突”直响的拖拉机回屯子。 屯子里的人忙于掰苞米，连带着往家倒登，怕好不容易能收的粮食被偷，恨不得二十四小时都待在地里，此时天还没完全黑，根本不会回家，都在地里忙活呢。 于是李建军还算顺利的把车开回来了，只有得知细情的老李头和赵大河过来看了看，夸赞了下四轮子的精细后，两位老人惦记着家里的活，要走的时候，李建军赶紧拦住了他们。 “爸，我和艳子商量了，买这个车能方便点，明天开始我们掰苞米，你们的苞米先别往家装了，明天下午我跑两趟，给你们都装回来，这个车斗大，装个一两次就完事了，省的你们折腾了。” 说起用四轮子装苞米，那在屯子里可真是少见，眼下屯子里有四轮子的还是少数，就那么两三家，自己家孩子买了这个车，无论是老李头还是赵大河，都是真心的为他高兴，面上也有光。 两位老人也没多推辞，赵大河笑着说道：“好小子，成，明天我就用这个四轮子试试，这东西快啊，比咱的毛驴车能装，看看到底能装多少！” 老李头笑呵呵的跟着附和，两位老人这才出门。 家里买了车，算是个大件，本来应该做几个好菜，摆上一桌，请亲近的人来喝上一口。 可是此时大家都在忙着秋收，根本没功夫，李建军也就没找大家，把车停在了院子里，上后山收拾鸡棚去了。 新订的小鸡明天会给送过来，李建军打算明天上地里掰一掰苞米，今天怎么着也得把鸡棚再消一遍毒。 虽然前段时间已经清理过了，也消毒了，可是小鸡雏不比成年鸡，免疫力相对来讲还是比较弱，怕小鸡崽子们生病，李建军还是挺仔细的，生怕有一点儿闪失。 之前收的蘑菇干陆陆续续也往镇上的货站和商店送了一些，可是据赵志刚和董海涛的反馈来讲，销量说不上太好，只卖出了一小部分，知道这个事儿之后，赵艳陷入了深思。 按理说这种干蘑菇应该挺受欢迎啊，算是山珍吧，大家对它们的喜爱程度一直都在线，也不能这么受冷落啊。 仔细思考之后，赵艳才慢慢捋出原因。 可能是受众群体的事儿，无论是赵志刚的货站，还是董海涛的副食店，最终面对的主要客户还是周边的老百姓。 眼下城镇化还没到后世的程度，即使在城里住，周边的林子也都离的不远，要是想吃蘑菇了，大家伙就是赶雨后上山，进林子才一点儿鲜蘑菇就够吃了，用不上买干蘑菇。 有的采蘑菇采得多了，也会自己晾上，晒干了后保存好，留着冬天吃，所以干蘑菇的吸引力对他们来讲并不是很大。 还是得卖到市里去，往大城市卖，赵艳决心忙完这段，还是出去碰碰运气，看看有没有机会把干蘑菇往出推一推，一旦销路好的话，开春可就不愁了。 毕竟生活在这片土壤丰饶的土地上，资源那是不缺的，现在虽然到不了以前那种“棒打狍子瓢舀鱼，野鸡飞到饭锅里”的程度，可山上应季的各种野菜、野果那可真是应有尽有。 真有销路的话，赵艳还真就打算做一做。 毕竟这些都是没什么太大成本的东西，只需要付出人力采摘，再做一些初级加工就可以了，成本可以忽略不计，利润大着呢。 而且屯子里的人也能跟着多赚点钱，其实李建军还真挺希望大家能一起致富的。 他一直有个愿景，就是希望带着乡亲们大干一场，大家都共同富裕，把东升屯建成一个远近闻名的“富裕屯”。 这些都是后话了，眼下赵艳推着两个孩子的婴儿车，趁着天还没完全黑，准备简单收拾一下院子。 之前的豆角架和黄瓜架都被李建军撤下来了，蔫巴了的茄子秧也被薅下来了，土豆也起完了，只剩下一排老葱，并着一垄打了籽的香菜没处理。 赵艳想把它们都薅下来，顺便平整下土地，省着明天李建军拉苞米回来没地方卸车。 好在大葱和香菜都不多，没一会儿就薅下来了，赵艳拿起旁边放着的铁锹，开始平整这块带着垄沟的地。 两个小朋友还算听话，看母亲干活完全没闹，一直晃着小手来回叽里咕噜的说着话。 赵艳也听不懂他们的婴儿语言，只是时不时的附和一番，让他们知道自己在听。 晚上睡觉时，赵艳困倦的眼皮直打架，洗漱完躺在被窝里就要睡着了，李建军却是精神的很。 好不容易买了车，虽然是拖拉机，可这也难掩他的激动之情，毕竟这么大件的东西，眼下能买得起的还是少数，有了它，干啥都方便不少，李建军能不兴奋吗。 睡不着的李建军鼓鼓秋秋，往媳妇跟前凑了凑，哑着嗓子道：“媳妇，等会儿再睡呗，陪我唠唠嗑，你都好几天没理我了……” 说完也没管媳妇醒没醒，直接掀开了女人身上盖着的毛巾被，钻了进去。 他没个消停劲儿，赵艳困倦的眼皮都睁不开，迷迷糊糊伸手拍他，推拒道：“起来，离我远点儿，热，我困……” 伸出的手像是拍到了人，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可是这也没能阻止身后那只作乱的手。 李建军捂着被拍疼的脸，发狠似的嘬了一口媳妇的脖颈，又贴了上去。 赵艳简直不胜其烦，这一觉睡的一直在做梦，梦里一直有一只沉重的老虎，在追着自己，自己跑呀跑呀，还是没跑过它，被它压到了身底下，怎么推都推不开。 早上醒来时，只见一只大手横在自己胸前，整只胳膊霸道的圈住自己，怪不得昨天身上一直像有东西压着似的，还做了一宿梦。 赵艳泄愤似的使劲推了胳膊一把，可居然没推动。 这家伙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一向早起的他今天居然和自己一起睡上了懒觉。 第426章 禽兽 好不容易挣脱开男人的铁臂，赵艳溜下了炕，准备去做早饭。 可是下地穿个鞋的功夫，刚一弯腰，差点儿没一屁股坐地上。 腰发软，使不上力气，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赵艳疑惑的掀起腰上的衣服一看，气的瞪了一眼炕上睡的正熟的男人。 只见腰上有着清晰可见的两个手印，也不知道他是使了多大的劲，这才攥出来两个印子，昨天他是吃了兴奋剂了吗，怎么那么亢奋。 赵艳感觉腰酸背痛，隐隐地想起昨晚的事情。 自己睡的都要不省人事了，他居然还敢干那事，大半宿都没让自己消停，真是真是个禽兽！ 越想越气的赵艳本想伸手掐他一把，可看了看他安静的侧颜，嗯，还是怪帅的，算了这次先原谅他吧。 看来帅还是能当饭吃的，至少能少挨掐，颜值即正义啊。 可能在别人眼里李建军也就能算得上是个“精神小伙”，可是赵艳还真就挺吃李建军的颜，觉得他既man又帅气。 轻手轻脚的起来洗漱过后，煮了个早餐，赵艳这才进屋，打算帮孩子穿衣服。 进屋才发现，两个孩子的衣服都已经穿好了，连被子都叠好了，李建军正凑在镜子前刮胡子呢。 赵艳本想吓吓他，可是看到他手里锋利的小刀片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要是给人家吓得割伤下巴，自己就成了大罪人啦。 是的，李建军节约的很，平时刮胡子的手动刮胡刀坏了，也没再去买一个，而是用刮胡刀片凑合用了。 这种刮胡刀片十分薄，两边都有刀刃，也十分锋利，本来就是为了刮胡刀设计的，要是拿它直接刮胡子，一不小心就可能刮到自己。 倒是李建军，见媳妇进屋，还想凑到跟前腻歪，被赵艳一把推开了。 “你这个坏人，离我远点儿，昨天我都睡着了，你居然还敢干那种事......我现在不想理你！” 李建军被媳妇逗笑了，看着她白嫩的脸庞都泛起了一层红晕，做无辜状问道：“媳妇，你睡着了我也睡着了啊，我干什么事了让你这么生气呀？” 见他厚着脸皮明知故问，赵艳不想搭理他，撂下一句话，转身出去了。 “你自己心里有数！好了，你自己带他们出来吃饭吧，我不管你们爷几个了。” 李建军嘿嘿一乐，见胡子刮的差不多了，也不收拾了，把孩子抱进推车里推到厨房了。 说起这个婴儿车，李建军那是相当满意了。 刚开始他还觉得不便宜，但是为了解放媳妇的双手，也为了两个孩子能多出去溜达溜达，李建军咬咬牙也就买了它。 可是没想到，这个婴儿车买的实在是太划算了，用的频率也挺高，质量也不错。 用了这么久，一点都没见坏，车上的篷布还挺新，李建军觉得这钱真是花的值。 赵艳心里有气，吃饭时根本没搭理他。 李建军一个劲的看脸色，时不时的夸赞两声，什么粥熬的好，再不就是咸菜好吃，甚至煮鸡蛋他都夸了两句煮的火候正好，鸡蛋黄一点都不噎人。 和他这种人也生不了气，架不住他脸皮厚一直哄你啊，还会疯狂找话说。 赵艳终于被他逗的“扑哧”一声笑出声了，不过怕他太得意，还是马上就收起了脸上的笑意。 就露出这一点儿笑容，李建军就觉得阳光灿烂了，他抢着洗了碗筷，又擦了桌子，这才小心的凑到了赵艳跟前。 “媳妇，咱不气了啊，都怨我，我臭不要脸，看见你就走不动地方，这才犯了错误，要怨你就怨我吧，你打我几下解解气行不？” 其实也不是光气他趁人之危干那事，也气他不知道节制，昨天生生折腾了半宿，好几次自己都求他了，他居然没理自己。 马上就要秋收了，他要去干重体力活，还这么折腾，赵艳能不气吗。 这会儿被他哄笑了，也就没再跟他拧巴。 李建军换上长袖衣服，要去家跟前的地里掰一上午苞米，顺便把那块地的苞米拉回来。 赵艳见他把干活的衣服穿上了，连忙问道：“这就去地里啊，等我一会儿，今天嫂子在家，让她帮忙看一天孩子，我跟你一起去。” 李建军说啥都不干，见女人去找衣服了，他跟在后面无奈的说道：“媳妇，我跟你说啥你都忘了，咱家地就那么点儿，你老想跟着去干啥，我掰那点苞米一会儿就完事，你要跟着去的话，回来指定得哭，那苞米叶子刮人，脸都得给你刮伤，今年咱还买车了，更省事了，你可别跟着去了，你要去我还惦记照顾你，更累了。” 李建军这番话说的那叫一个情真意切，他是真不想让媳妇跟着去。 要是像别人家地多讲不了，可自己家就这两口人的地，还都是离家近的洼地，岗子地也不远，都能进车，自己没多长时间就能搞定，要是她真跟着来，自己还得分心照顾她，更浪费时间了。 被男人一通嫌弃的赵艳不太服气，反驳道：“我才不用你照顾，我是去帮忙的，地少怎么了？少也是你一个人忙活，我在家待着帮不上忙我也急......” 李建军赶紧凑上前去，安慰失落的女人。 “我知道你不用我照顾，我说错话了，媳妇，你不用总寻思我累，就咱家那点儿一亩三分地累个啥，跟以前训练比可不累，你在家也不是待着啊，你看看你，干的活也不少。” 觑了一眼女人的脸色，李建军继续掰手指开始计算道：“你得照顾这两个磨人精，还得给我们爷几个做饭，他们吃的还不太一样，我们的脏衣服你得洗，炕天天得擦，地得扫，他们两个淘气包乱丢东西你得跟着收拾，还有啊，你还跟着我一起收拾小鸡做卤味，一起打包装，把我们爷几个照顾的这么好还不够厉害？” 赵艳被他哄住了，只觉得满心甜蜜。 自己做的那些他都看在眼里，并一一记在心里，不会挑剔自己做的不够好，而是会感谢自己的付出，一直放在心上，赵艳觉得很温暖。 第427章 又是一个丰收年 见媳妇脸上有所松动，李建军又添了一把火。 “媳妇你看，你男人我完全能忙的过来，不需要你跟着挨累，你看我也不累啊，但你去肯定得挨累，你信我就在家帮我打包吧，中午给我包顿大肉包子呗，那简直太完美了！还有啊，咱别把孩子往别人那送了，先不说大嫂怀孕了能不能照顾过来的事儿，媳妇，大宝和二宝都淘得很，之前往爸那送，他们居然敢揪爸的胡子，还拔下来好几根，他们不在咱俩眼皮底下没那么乖，咱还是自己带吧，还能教教他们，不然大家都太惯着他们了。” 这话说到了赵艳的心坎里。 她也是怕两个孩子性子被养歪了。 平时在家还好，他们要是敢挑食或者乱发脾气扔东西，赵艳就会教训他们。 先是和他们耐心的讲道理，还是不听的话，赵艳就会轻轻拍打他们的小手掌心。 当然了，也不疼，但是赵艳坚持必须要让他们得到教训，要让他们清楚一个道理，做错事是一定要被惩罚的，不能让他们养成那些坏习惯。 在讲道理方面，李建军逻辑够，说出的话赵艳还挺信服，他理由十足，赵艳也不坚持跟着了，而是转身给他灌了一瓶水，放到了新买的四轮子车上。 李建军哭笑不得，媳妇太贴心了，还要给自己带两根黄瓜呢，他连忙拒绝了。 “今天不去北岗子，就在西边的西洼地掰一会儿，那块地小，苞米也不多，一阵就完事了，马上就回来，不用带黄瓜，我走了媳妇。” 说完他把媳妇给带的水瓶顺手塞到了车座旁边的工具箱里，伸手摇起车把子，插进车身的眼里，抡圆了胳膊使劲摇晃几圈，四轮子就“突突突”的启动了。 他跳上车，回身比划了两下，转身开出了院子。 男人一走，赵艳也来了斗志，打算多干点活。 既然他中午想吃大包子，那就做吧，现在就和面，先把面发上。 往面粉里放点酵母，和好面后把面盆放到一旁醒发，赵艳推着孩子把家里卫生简单打扫后，直接去了后院。 没剩多少货了，赵艳把一直浸在老汤里的鸡腿拿了出来，准备把它们打上包装。 剩的不多，没一会儿就打完了，收拾了下加工车间和包装间的卫生，赵艳这才把打包好的货分箱装入外面标有“鸡腿”商标的纸壳箱里。 是的，老李家的食品厂鸟枪换炮，已经有了自己定制好的纸壳箱。 随着销量的上来，四处搜罗的纸壳箱已经满足不了李建军送货的需要了。 再加上用别的纸壳箱送货总归是不太好看，别人总会误会不知道里面装的是啥，看起来不专业，李建军和媳妇一商量，就联系了包装厂，定做了这么一大批纸壳箱。 和包装厂的人办事已经很熟络了，李建军开口，那边应承的很快，没多久就发来了货。 可别小看这小小的纸壳箱，这里面学问也不少。 为了适应老李家食品厂产品种类多的要求，新源包装厂特意根据纸壳箱里面装的食品体积与外形，特意设计了几款包装，李建军满意的很。 这上面不仅标注了对应的鸡产品是什么，画的图案也是按照李建军提供的定制的，形象的很。 不仅有图画和商标，他们还按李建军的要求，在上面注明了厂家名称和地址信息，方便有人看见想订购。 其实赵艳更想把电话打到上面去，毕竟什么名称地址之类的根本不形象，具体想联系时还是费劲，习惯了后世一个智能手机就搞定所有的赵艳对眼下的通讯情况还不是很习惯。 可是电话可不是说办就能办的，不是有钱就能搞定的，眼下屯子里就村部有一台，别人家都没有。 这东西办的少，对个人办的话还得单扯线，麻烦得很，光办一台费用也不低，这还真就没在李建军的预算里。 赵艳也是左思右想，最后才决定再等等，看看是啥情况，不行的话年底先办个bb机试试。 包装厂报的价格也在在李建军预算之内，索性一次性定了不少，专门用作大宗订单发货使用。 还别说，这专用的纸壳箱一用上，这感觉一下子就上来了，瞅着高档不少。 清点了下各类货品的库存，赵艳把这些箱子摆好，打上胶带封口，带着两个孩子回前院做饭了。 李建军想吃肉包子，赵艳就调了两个馅，一个是麻辣鸡胸肉馅的，另一个则是猪肉大葱馅的。 李建军对面食的热爱简直到了狂热的地步，无论是包子饺子还是馄饨，再加上各种面条，甚至于疙瘩汤他都喜欢的不得了。 赵艳也尽量满足他，给他做各种喜欢的面食吃，从最开始的对面粉束手无策，到现在的游刃有余，赵艳还真是没少练，当然了，进步也挺大。 光吃包子也干巴，赵艳又熬了一锅鸡肉粥，里面放了不少熬的稠稠的鸡胸肉丝，上面点缀着些许的葱花香菜，看起来很有食欲。 李建军一上午就把西洼地那片地的苞米掰完了，顺便装了车，直接拉了回来。 就这么卸到了墙根底下，四轮子的车斗大，装完一次就全运回来了，根本没用跑下一趟，他脸上的笑容一直没下去，进屋时还高兴呢。 等他洗完脸，见桌子上摆着熬好的鸡肉粥和自己喜欢的大包子时，更是抑制不住内心的高兴，跟赵艳分享道：“媳妇，你真包包子啦！太好了，我就喜欢你包的大包子！” 赵艳催促他赶紧吃，自己则进屋哄孩子睡觉了。 两个小朋友早就喝了鸡肉粥，吃了鸡蛋黄，还吃了点苹果泥，吃饱了就困倦的拿小手揉眼睛，打着小哈欠就要睡觉了。 等赵艳再出来，就看到李建军正在抠咸鸭蛋呢，桌上盘子里摆着的两盘包子没了一大半，他吃了不少。 “今年洼地雨水还行，洼地的苞米也挺好，我看咱家的苞米穗都挺大，颗粒也挺饱满，能算是个丰收年呀！” 李建军点点头，回答道：“今年雨水确实正好，苞米籽买的也行，前段时间我去看岗子地也挺好，苞米也不差，肯定是个丰收年！” 第428章 小鸡雏 吃完饭李建军也没闲着，他收拾了碗筷，坐在后门那洗半袖。 赵艳刚进屋去拿了孩子换下来的衣服要洗，回来就看到了这一幕。 他都干了一上午活，怎么回来还不歇上一会儿呢，赵艳上前要接手，结果被李建军拒绝了。 “就一个背心，我投投就完事了，你别沾手了，去跟孩子一起睡个午觉吧。” 赵艳不肯去睡觉，索性坐在他身旁，小声嘀咕道：“你都累一上午了，去睡一会儿吧，下午再去爸妈那，现在不着急，衣服放盆里就行，我看见顺手就洗了。” 李建军哪能睡得着觉啊，这时候农忙，大家都在忙着抢收，他还打算开车帮着两边老人拉完苞米，再去三哥那帮忙拉两趟呢。 他摆摆手，说道：“媳妇，我睡不着觉，干这点儿活也不累，昨天和爸妈他们都说了，让他们今天先掰苞米，不用往家里拉，我开车去接他们，跑一趟就完事儿了，晚上再跑一趟就齐活了，能比往年早完事个四五天吧。” 确实，往年秋收浪费时间比较多的就是往家拉苞米这个环节。 毛驴车的容载量确实不大，板车相对较小，装不了多少。 主要是板车大了也不敢装太多，毕竟小毛驴作为家里唯一的畜力，大部分家庭还是很爱惜的，生怕累垮这个劳动力，不然秋收真没个指望了。 这玩意儿不便宜，再买一头还得不少钱呢，很多家庭都没有这么多钱，可也不能用板车推啊，那得推到猴年马月去！ 再加上常年养着，确实有感情，大部分人家还是很心疼家里的小毛驴或者小骡子的。 所以装的苞米确实不多，这也就造成了时间线的拉长，大家确实会在把苞米拉回家这件事上耽搁太长时间。 李建军买了四轮子，这个消息在屯子里传开了。 即使农忙，也挡不住大家热爱八卦的心情，李建军早上开着新买的四轮子上西洼地干活时，一路上被打招呼搭讪的频率高了很多。 大家对四轮子的热情不减，即使手里有活，也会抽出几分钟打听打听这玩意儿多少钱，在哪买的，烧的啥油之类的消息，并乐此不疲的相互交换信息，还时不时的拍两下车身，再夸赞一下这个红色的大铁疙瘩是好看。 李建军很有耐心，一一解答了大家的疑问，不过对于某些充满恶意的话语，李建军并没有多搭理。 有人眼红李建军有钱了，看他买着车心里不得劲，说话酸溜溜的道：“李老二，你这是发了大财啊！又是雇人干活又是买四轮子的，得花上不少钱吧！你看你干得这么好，可不能把咱们屯子的人给忘了啊，我这手上不凑手，也想买个四轮子，差点儿钱，不行你借我点儿得了，省着我慢慢攒，那还不得攒到猴年马月啊！” 没等李建军回答呢，就有人开口怼他了。 “王二麻子，你那嘴可真是租来的，张一回不要钱是吧，啥都往外吐噜，还朝李老二借钱买啥四轮子，你是才想买四轮子的吧！我看你是一分钱没攒，就在这儿耍无赖呢，怎么地，李老二得把你买四轮子的钱都借给你啊，不然他就是不够意思是不是！” 被戳中了心思，王二麻子气的脸都绿了，他虽然有那个想白嫖的心思，可好歹也知道找块“遮羞布”，找个理由说是要买车，可被别人摊在明面上来说，他还是挺下不来台的。 下不来台的王二麻子脸涨得通红，脖子一歪，气愤道：“刘建新，我跟李老二商量事呢，跟你有啥关系，别张个嘴就知道瞎嘚嘚，招人烦不知道吗！” 两人还就这么杠上了，隔着乡间土路，站在自己的苞米地头上，你一嘴我一嘴的这么掰扯上了。 旁边有来掰苞米的，在旁边看热闹七嘴八舌的议论，都说王二麻子是想屁吃，都说救急不救穷，这咋还赖上人家李老二了呢！ 屯子人大多淳朴，可总会有那么几颗老鼠屎的存在，不过大家对他们挺看不上的，碰见他们干缺德事也不会视而不见，多会正义感爆棚，帮忙说上几句。 大部分还是挺有理智的，觉得人家李老二肯想认干，挣钱也是人家自己的辛苦钱，愿意买啥就买啥呗 ，不会眼红的睡不着觉。 而且不少人都在李老二家干过活，在他那挣到了不少工钱，也知道人家办事厚道，还指望李老二好好干，争取多接点大单子好开工，能让自己再多去干几天活呢。 所以对李建军还真就挺热络，见面都会热情的打招呼。 李建军也感念于屯子里人的善良，更是在心里给自己暗暗鼓劲，准备好好干，觉得不能让大家失望，争取多给大家创造点儿干活的机会。 李建军洗完背心去后山给鸡添了水，之后也没走，就在鸡棚忙活开了。 他和孵化场送货的都订好了，今天中午来送小鸡，他得把鸡食先拌出来，省着人家来了现拌来不及。 算了算日子，稿费差不多该到了，赵艳想着有时间得带着单子跑一趟镇里，取出来正好给两个孩子买两件小衣服穿。 最近两天是不行了，等秋收忙过了再说吧，最近实在是没时间，李建军忙的都脚打后脑勺了。 外面的大车轰轰作响，直鸣笛，赵艳出去一看，原来是孵化场来送鸡雏了。 赵艳跟着去了鸡棚，结果刚进屋就被李建军推了出来。 “正好我在家，就接了，你快出去吧，这鸡崽子一路拉了不少鸡屎，味儿不怎么好闻，别跟着了，回前院看孩子吧。” 李建军心疼媳妇，也惦记在前院睡觉的两个孩子，赶紧把她撵出去了。 被推到门外，赵艳的眼睛都瞪圆了，自己这是被嫌弃了？ 得了，自己是见他辛苦才想跟着忙活忙活的，可是人家惦记儿子，赵艳只好回前院了。 李建军是真心疼两个孩子，他还真是个合格的慈父，孩子怎么闹都不生气，一副好脾气的样子，这让两个孩子更放肆了。 见到他们父子三人经常玩到一起去的模样，李建军被儿子抓的胳膊都有伤了，他也不生气，赵艳算是服气了，自己这个“严母”不想当都不行了，不然这两个孩子能让他惯上天。 第429章 粮食就是命根子 有了新买的四轮子，这个秋收确实比往年结束的早了好几天。 李建军这段时间一直都在帮这几家拉苞米，抽空才会去掰自己家的苞米，就像一个辛勤的小蜜蜂，一点一滴的搬回自己的劳动成果。 今年是个丰收年，可能跟选苞米籽的因素有关，苞米的穗大颗粒还饱满，收地的人们脸上都洋溢着丰收的喜悦。 还有那地多粮食也收得多的人家，现在就开始盘算上卖了粮家里要置办什么东西的事儿了。 今年三哥家的地没用李强来帮忙，三哥自己掰的，基本都是他自己掰一天，等下午李建军跟着他一起去，帮忙装车拉回来，他的地更少，没两三天就完事了。 他收完地就过来帮忙了，再加上收完地的赵大河两口子和老李头并许英，几人仅仅用了一天，就把李建军剩下的地全都掰完了。 “这大车是好，管用的很，比毛驴子好使！” 这是老李头给予二儿子买的四轮子的最高评价。 这评价可不低了，要知道，老李头对家里的毛驴子那叫一个好，平时拉点儿太沉的东西他都心疼，都会自己下来走，给毛驴子减轻负担，说啥都不肯做。 这个小灰毛驴子也争气，干了这么多年活，还生了不少小毛驴，为老李家立下了“汗马功劳”。 别的不说，李建军家的小毛驴子就是这头驴生的，老李头对他那叫一个喜欢。 平时在家也是，没事儿就去驴棚跟前去，添点草料和水，要不就是拿着毛刷子，给毛驴子梳梳毛，挠挠痒。 给毛驴子整的，一见着他就打响鼻，摇头晃脑好不高兴。 赵大河也挺喜欢这个铮亮的四轮子，夸赞道：“这东西是好用，车斗能装的粮食多，还快，要是地多买一个还真挺好的。” 老李头听了直附和，说道：“就是，地多买一个行，老二啊，你说说，就你那几亩地，还买啥车，自己种都能种过来，买它可不便宜，得多花多少钱呐！” 见亲家埋怨女婿，赵大河挺身而出，说道：“亲家，建军买一个也挺好，你也能省省劲儿，我看去年开春的时候，许大红家还在四轮子后面还挂了一个犁杖，开着车就能翻地，可比毛驴子省劲儿多了，翻的地又快又好，我还听说别的屯子有使四轮子带播种机的，播的籽又快又好，比咱们自己整的还好呢，以后使了四轮子，建军干点啥不方便！” 老李头总算是心气顺了，儿子买了拖拉机，这在屯子里可算一件大事儿了，能让他扬眉吐气一番。 可高兴过后，老头节俭的习惯又冒了出来，他开始操心了，觉得儿子不容易，得花多少钱才能挣到这么一个大铁疙瘩啊！ 这会儿听亲家说起有四轮子的好处，这老头才算是放下点心。 最后剩了一块岗子地，长势不算好，地块也小，李建军今天收拾的就是它，这块地的苞米挺多都是瞎苞米，李建军就没着急。 今天收拾完，秋收就算完成了大部分了，剩下的就是慢活了，在家扒苞米、打苞米、卖粮，都没有着急的活了。 前两天接到一个孙斌发的大订单，各品类分别订了一万只货。 其中鸡脖子和鸡腿最受欢迎，分别要了一万五千只。 李建军惦记这个事儿，最后两天都忙到大半夜，起早贪黑的上地里拉粮食，就想早点儿干完地里这点活，好腾出时间来做加工，生怕误了工期。 好在他的努力没白费，这点儿东西都拉了回来，现在他在后院鸡棚跟大哥三哥一起抓鸡呢。 那边要求的收货期限也挺紧吧，要求二十天必须交货，这还耽误了两天，李建军能不急吗。 这不，都下午了，李建军还是找了两边老人来，和他们商量起开工的事儿。 老李头和赵大河举双手表示支持，撸胳膊挽袖子的表示要大干一场，一定会在限期之内交好货。 可李建军找他们过来还真就不是为了这事儿的，而是和他们商量道：“爸，我请你们过来是想和你们商量商量，这次订单大，那边要的货多，我那库存才一百多，根本不够，时间还太赶，光靠咱们之前那不到二十个人可能忙不过来，我和艳子商量了，想让你们帮着推荐推荐人，再招十多个人，一起干。” 赵大河性格豪爽，一听女婿求助，立马乐了，二话不说开始叨咕起人了。 “老齐家的大小子和二小子都是干活的好手，性格也好，不爱说话但干活利索着呢，事儿还好，让他们过来杀鸡正好，他们媳妇也都行，没啥心眼子，前后院住着，人家家里风气好，一大家子住在一起，从来没听说有啥矛盾，总乐呵呵的，让他们媳妇也跟着过来，还能干点儿剁小鸡、开开膛的活，我看他们能行。” 老丈人这么迅速就提出了人选，李建军也乐了。 他立马追问道：“爸，你要说人好那指定是没问题，可是眼下正是扒苞米的时候，人家放着院里的苞米不扒，来咱这儿做工吗？” 李建军问的也对，毕竟粮食就是农民的命根子，万一下雨浇几场，把命根子浇发霉了怎么办，谁能放着命根子不管，去别人家做工呢。 每年秋收过后，大家的动作都高度一致。 无论男女老少，都会坐到院子里，女人小孩屁股下面都坐着一块厚垫子，男人就糙多了，就着扒完的苞米叶子一坐，开始扒苞米。 一扒就是一整天，坐的腰酸背痛腿抽筋也不动弹，除了吃饭根本不起来，就是一个扒。 就盼着能早点儿扒完这点苞米，省着带着叶子被雨一泡再生芽子，生了芽子可就坏菜了，卖不上价不说，喂给鸡鸭它们都不乐意吃。 听了女婿的担忧，赵大河摆摆手，不以为意的说道：“他们之前看你这的活就挺羡慕的，他们老爷子跟我提了好几回了，说要是有机会的话他们随叫随到，那苞米啥时候不能扒，他们老两口勤快着呢，让孩子们出来干点活挣点钱，他们在家扒苞米就行，建军呐，你不知道，今年你这儿开了多少次工，每次时间都不短，不少人在你这儿都赚到了钱，大家伙都知道你这是正经营生，能长久的干，都乐意来呢！” 第430章 生产小组 李建军这才放下心来，对老丈人说道：“爸，这也太好了，那就麻烦你跟他们说一声，明天得早点儿过来，头一天来，得跟大家伙讲讲规矩。” 就这样人还是不够，老李头和赵大河绞尽脑汁，凑出了十三个干活利索、人品也不错的人。 这么一算，干活的人加在一起也有将近三十个了，李建军想了想，决定和两边的家人们都谈一谈。 随着干活人的增加，人越多就越需要管理，不然全靠自觉，还真就有那浑水摸鱼的。 毕竟人都有惰性，他待个一两天待上瘾了就会堕落，随即就不想干活，李建军极力想避免这样的事情发生。 为此他特意把大家都召集到一起，简单开了个小会。 此次最好吃食品厂第一届生产小会开始了。 李建军作为主讲人，大致讲了一下厂子的发展，从目前现状侃侃而谈，讲到未来想达到的目标蓝图时，大家都被李建军描绘的画卷震惊了。 原来李建军不只是想单单做个食品厂而已，原来他的雄心竟然那么大，而是要振兴家乡，富裕三农，回馈社会！ 嗯，写的演讲稿子太过官方，套话太多，下次注意改进吧、坐在小板凳上的赵艳悄悄吐舌，笑着思忖道。 坐了一圈的都是自家人，没人觉得李建军是在吹牛，都被他说的胸潮澎湃，心情跌宕，那叫一个自豪。 啥，你说自豪啥，这个讲话的可是自己家里人，实在亲戚，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小子以后肯定能干出一番事业来，没准儿成了啥大人物呢，这就是自己家人，能不自豪吗！ 说起这次的正事，李建军脸上严肃了几分。 “明天就要开工了，今天叫大家来是想和大家商量一下，咱们接到的单子以后可能会越来越多，再以前那种散工的生产模式已经难以满足了，我想着，先成立几个生产小组，定下一个小组长，带几个人，专门就做这相关的活计，比如说杀鸡就专门杀鸡，顺带着做烫毛褪毛的活，这样有了小组长的组织和协调，效率肯定能上来，当然了，小组长也会相应的给加点钱，爸妈，大哥三哥，你们看看咋样。” 老李头率先响应了，老头不急不慌的问道：“这个得成立几个小组啊？眼下还是和以前一样呗，开工了告诉大家伙一声，大伙就过来干活了，然后各组就干各组的活呗，不用干别的。” “先暂时是这样，以后有啥变动再说，我打算先成立一个屠宰组，专门负责杀鸡收拾鸡毛，再成立一个生鲜组，专门干细致的活计，负责进一步清理鸡身上的绒毛，然后开膛分割成各类产品，第三个小组就是卤制组，这组负责清洗卤制，最后两组就是包装小组和运输小组。” 见大家伙差不多明白了自己是啥意思，李建军继续说道：“这个屠宰小组需要力气大，还能迅速响应，咱们做产品的第一个步骤就是屠宰，我觉得小组长应该让大哥来担任，大家觉得怎么样？” 老李头不服气道：“咋就非要年轻人呢？我和大河都能干，我们身板好着呢，也能干杀鸡的活，是不是，亲家？” 赵大河点头应是，李建军哭笑不得，这怎么刚说上几句话就激起这老头的好胜心了呢，他赶紧安抚道：“爸，您和我老丈人都能干，身体好，我都知道，可是你们平时也挺忙的，家里有个大事小情的都得找你们做主，哪有功夫一叫就过来呀，我推荐大哥是因为他时间多，顺带着力气大，您可别多心，没人嫌弃你老啊。” 最后一句话李建军是压着嗓子说的，越说声越小，生怕亲爹听清楚了来收拾自己。 好在老李头并没听太清，他刚想再反驳几句，可是被许英掐了一把大腿，疼的他胡子都翘起来了，他看了一眼媳妇的脸色，没敢再做声。 许英力捧儿子的决定，开口说道：“我看挺好，建军，你定吧，我们都没意见，你爸也没有意见，对不对，李二成？” 都这样了，老李头还能有啥意见，他也不敢有意见啊。 他捂着被拧疼的地方，抬头哀怨的看了一眼罪魁祸首，又看了一眼儿子，这才违心的说道：“是啊，你妈说得对，都是你说了算，我啥意见都没有。” 李建军一看父亲的脸色就知道，他肯定是被母亲拧了，于是强压住笑意，继续说道：“第二个小组是生鲜组，这个组对卫生要求很高，而且需要分割和清理细绒毛，得细致耐心，我推荐三哥做这个小组长，第三组是卤制组，就由我的两个妈来担任，这个工作比较辛苦，你们两个人还可以轮流来，艳子负责给你们技术指导，提供料包，剩下的包装组和运输组就简单了，先由我们兼任，以后业务再多咱们再任命新的小组长，大家看看怎么样？” 大家都没啥意见，反正都是干活，也不存在啥功利不功利的，大家坐在一起，七嘴八舌的讨论了一会儿，这才惦记着家里的活，慢慢的散了回家了。 李建军留下了新鲜出炉的几个小组长，又开始交代了一下接下来的工作。 他告诉几人，小组长的工作就是负责带领大家干活，完成额定的工作，也要看着点大家，如果有浑水摸鱼的可不成。 毕竟每次交货都是有着严格的时间限制的，如果因为一两个人的浑水摸鱼，导致大家伙心里不平衡，进而无心干活，影响了交货的话那可就铸成大错了。 要是因为这一颗老鼠屎腥了一锅汤，李建军可得闹心死。 除此之外，也会按照工作量适当性的分发一下其他的活计，比如说包装清理鸡杂之类的兼任工作。 当然了，李建军说了，这个都会按照当日的工作量具体调整，不会让大家伙太过辛苦，报酬的支付肯定会对得起大家伙付出的辛苦。 这么一细讲完，听明白了的几人才转身离去。 毕竟当了小组长，得赶紧去通知自己被分到的组员，明天开工，开始干活啦！ 第431章 谁都甭想阻止 前院的苞米需要扒，后山鸡棚里的小鸡雏刚来，还太小，也需要多关注，此刻急需交付的订单也让他忙碌。 李建军忙的脚下生风，恨不得踩上风火轮，迅速的到达自己需要去的地方。 三哥养儿子，想给小石头存下一笔钱，以后上学或者结婚都能用。 所以，他干活兢兢业业，被提了小组长后很是激动，连连和兄弟保证道：“建军，我指定好好干，不会耽搁大家的进度的，后山的鸡我也能继续照顾，就一早一晚的事儿，你不用操心了。” 李建军正想跟三哥说这事儿呢，三哥就先提了，李建军想了想，还是劝道：“三哥，活是干不完的，眼下你还得带着大家做分解呢，肯定会辛苦，后山的小鸡也不少，你跟着忙怕是忙不过来，要不就先放放手，我再找人干？不然身体累垮了怎么办！” 李建军是真挺担心他的，别的不说，三哥自从接手自家的鸡棚之后，那干活可以称得上是尽心尽力了，实在是辛苦。 他从不偷奸耍滑，无论刮风下雨都去鸡棚照顾小鸡，从拌鸡食到给鸡添水，再到鸡棚的定期清理，来回看鸡，检查周围的安全围栏，还会定期的消毒，这一桩桩他都认真完成，负责的很。 每次见到稍稍蔫巴一些的小鸡，他都会认真的把小鸡逮出来，给蔫巴鸡灌上两勺药，再单独隔离。 他不嫌麻烦，绝对要把“危险扼杀在摇篮之中”，确实为李建军减少了不少麻烦。 见兄弟担心自己，李斌也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他回答道：“没事儿，我现在身体好着呢，你帮了我这么大一个忙，也不嫌弃我的腿……我肯定不会辜负你，建军，兄弟，我记着你的好呢，放心吧，后山的鸡我给你看着，少不了，你不用惦记我，没事儿。” 李建军更愁了，三哥啥脾气她是相当清楚的，那就是头倔驴，他认定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那种。 可他也惦记三哥的身体，生怕把他累出事，于是想了个折中的办法。 “三哥，咱们接到的订单越来越多，以后肯定会更忙，你要是想忙鸡棚这一摊也行，我让我老丈人和我爸一起来帮忙，有功夫再找两个人，一起管理鸡棚，不然光靠咱们两个，还真就忙不太过来，你看咋样？” 李斌也知道好歹，他知道这是建军的一番好意，也没再推拒，立马答应了。 不过提到工钱，这份鸡场的钱他是说啥都不肯再要了。 李建军一提给钱他就不乐意，他嘴笨，一肚子的话也没说出来，只认一个理：“你都帮我这么多了，我可不能再要钱了，建军，你要拿我当兄弟，就别提钱的事儿了，你也没少给我开钱，现在我都存下不少了，够石头以后上学用的了，我知足。” 李建军拗不过三哥，知道他是啥心思，不过也不可能按他说的来，还不开钱，干活了不给开钱能行吗。 到开工资的时候直接和那份钱混在一起，直接给他就行了，不然还得这么推拒，李建军在心里想着。 工人一多，再从前院走就不合适了，毕竟二三十人呢，来来回回的走，给小黑和小黄忙坏了。 李建军把侧门打开了，侧门开在后院新盖的那排厂房边上，从那进直接就能到厂房。 赵艳彻底沦为了厨娘，除了给家里的卤制品配料，看着制作过程中的火候等技术问题外，还需要给这二三十个人做一顿中午饭。 该说不说，这么多人的饭是真不好做，赵艳干了两天就想撂挑子了。 可不干不成啊，怎么着也得供顿午饭吃，不然这么多人都是两口子在这里干活，一旦让他们回家做饭，再吃饭，那不知道有多麻烦呢，也浪费了不少时间，所以说啥都得供顿饭吃。 说起在这儿吃饭的事儿，还挺有意思。 最开始李建军开始雇人干活的时候，用的都是自家人，后来才陆续招了屯子里的人，大家伙在这儿吃过一顿饭之后，纷纷表示满意。 别的不说，这饭菜绝对够硬了，有鱼有肉其他的荤腥也不缺，菜油水十足，而且菜品的种类多，赵艳简直是翻着花样给大家做饭，生怕大家吃不惯。 这么菜不仅用料十足，而且口味兼顾，大家伙在过节的时候都没做这么多菜，哪还能嫌弃呢。 更别说那会儿产品少，只做烧鸡，所以鸡血鸡杂什么的都会给大家分上一些，让她们带回家给家里人添个菜，他们家里人也挺满意的，纷纷称赞李老二厚道。 能让李建军找来干活的，都是经过周围人认证的人品好、老实肯干的人。 所以大家都挺实在，吃了老李家的好吃的，又收到了不菲的工钱，再加上拿了人家给的鸡血鸡杂，那当然是心存感激了，一个个的都牟足了劲儿打算好好干呢。 就说当时的老张婆子吧，她老太太一个，平时在家得伺候老头子洗衣做饭，前后院的院子她得管，儿孙更是得带，地里的农活也得跟着干，家里家外的忙活，一点儿都不轻巧。 可是自从通过老闺蜜得到了这份来之不易的工作后，她可真是勤勤恳恳，竭尽心力。 天天来得早走的晚，干活也仔细，生怕对不起李建军那孩子给她开的那么多工钱。 是的，在老张婆子眼里，这一天能给开这么多，都一块五了，快赶上外边干苦大力扛大包的价格了，瓦工也就比这多一点儿，她还有啥不满足的呢。 拿人钱财，为人办事，尤其是建军那孩子还实在，对自己这个老婆子也是一视同仁，开的工钱和大家伙一个样，老张婆子便更是尽心了。 一听说哪天开工，头天晚上她指定是睡的早早的，生怕第二天起不来耽搁时间。 当然了，她这么积极的干活，家里的家务自然就干不了了，都得她儿媳妇张罗。 儿媳妇能带孩子做饭，家务也操持，可也顾不太上照顾公公，毕竟不太方便。 时间一久，老张婆子的男人便有了意见。 第432章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可这人也有意思，他有意见也不明说，而是话里话外的挤兑老张婆子。 没活在家待着的时候，她男人老是阴阳怪气的雌哒她，试图让她改变主意，不去干老李家的活了。 可是老张婆子今非昔比，自从尝到了赚钱的快乐后，她都快上了瘾，谁都别想阻止他，老头子更不行。 老张婆子是没文化，可没文化不代表人家笨。 当年没上几年学那都是家里穷闹的，再加上她爸重男轻女，把她哥哥弟弟都送去学校读了书。 可却说女孩子早晚是人家的，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花那钱干啥，还不如留在家里多干几年活呢，所以说啥都不让她上学。 不然老张婆子也不至于大字都不识几个，到了岁数就被嫁了人。 到了婆家又忙着操持家务带孩子，做饭伺候男人和家里一大家子人，她劳累了半辈子，在家里也不管钱。 她家里的钱都在她男人手里把持着，每年也就是到卖粮的时候，她能见着几眼卖粮的钱，接着这钱就被老头子收了起来，根本花不着。 她平时兜比脸都干净着呢，就连买盒最便宜的火柴都得朝老头子伸手要钱，不然啥都干不了。 老张婆子活了大半辈子，没怎么花过钱，也从来没觉得哪不对，可是自从在建军那孩子家干上活，挣到钱之后，她就觉得很多事儿都不一样了。 别的不说，最明显就是儿媳妇的表现了。 老张婆子性格爽利，干活利索，是个开朗的人。 她对大儿媳妇和小儿媳妇都挺好，一家子住在一起，她也没像别人家的恶婆婆似的提各种要求，家务活基本是大家一起干，做饭也是轮着来，她没少帮着儿媳妇做活。 还帮儿媳妇带孩子，啥都跟着紧忙活，可刚开始出去干活时，两个儿媳妇都有点不乐意。 没别的，以前虽然是三个人一起干活，可是老张婆子手脚利索，干活老道，她干的比较多，两个儿媳妇并没能拿起来活，她这冷不丁的一撒手，可不就支应不开了吗。 两个儿媳妇心里不得劲，可也没直接说，活依旧是手忙脚乱的干着，可是瞅着脸色就不太对。 老张婆子干完一大天的活回到家，看见她们那出心里也不得劲儿。 谁乐意看别人脸色啊，老张婆子也来了脾气。 老李家供一顿中午饭，早上和晚上都得回自己家里吃。 早上虽然走得早，可老张婆子还是起大早把这一大家子的饭做好，自己吃一口就赶紧去干活了。 这么忙活也没见到人家说一个好字，反而看见她们各种别扭摆脸色。 老张婆子也不惯着她们了，索性早上起来就热了头天晚上剩的东西吃一口。 要是没有剩饭的话，就随便吃根黄瓜洗个柿子啥的对付一口，直接去干活了，没再管别人。 那段时间其实真挺难熬，老张婆子好几次都想跟许英说不干了，不想再受气了。 可是几经犹豫，还是坚持了下来，没想到等到工钱开到手了，这帮人的态度就发生了截然不同的变化。 儿媳妇们争着干活，抢着在自己面前表现，就因为自己给了孙子五毛钱，让他带着弟弟买零食，她们就像苍蝇见到了屎一样，围了过来。 老张婆子也挺寒心，自己兢兢业业伺候这一大家子，起早贪黑的跟着忙活，没想到人家把这当成了应该应份的。 甚至自己有几天干不上活了，她们还跟自己不乐意，居然还敢甩脸子，老张婆子难以理解，这钱就这么重要？ 可能在某些人眼里，钱确实是挺重要的吧。 至少老张婆子经历过几回事儿之后，心里的想法转变了不少。 就连自己朝夕相处了几十年的老伴，都会因为自己赚的钱越来越多，甚至隐隐能和城里的工人比肩而对自己另眼相看。 刚开始老头子确实挺看不上干这个活的，他觉得老李家是瞎胡闹。 老头子觉得，大家都是一样的农村人家，过的日子都差不多，还扯啥犊子，花钱请人干啥啊，指不定工钱都付不出来呢。 本想劝老太太几句，可是看人家乐颠颠的兴奋劲儿，老头子还是没吱声，他打算让她去干两天，挣不着钱就消停了。 可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自己看不上的活老婆子居然干了这么久，挣了那么多的钱，后面甚至还涨了工资，都给到了两块五！ 两块五可不是小钱，这时候人民币的购买力还是很可以的，老头子对老太太另眼相待，还会主动询问她干的活累不累，洗完脚也会问一嘴用不用帮忙倒洗脚水。 可别小瞧这件事儿，觉得倒洗脚水这个小事儿也值得拿出来一说，可是要知道，老张婆子嫁给他这么多年，还真就没人问过用不用倒洗脚水的事儿。 自此，老张婆子也知道了女人独立挣钱的重要性，她开始积极的响应，每次闺蜜通知自己开工了，她都会放下手里的活，收拾好东西早点儿睡，第二天一大早就走。 像老张婆子一样，张兰花也发觉到了不同。 自从赚的钱越来越多之后，确实地位隐隐有所提升。 至少回家晚的时候，婆婆会关心自己吃到的饭也不热乎，对自己拿回来的鸡血和鸡杂，也会表示欣喜。 做好后特意留着当早饭或者晚饭，刻意的留到自己在家的时候吃，张兰花表示这在之前还是很少发生的。 老张婆子和张兰花虽然不知道啥叫“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但她们隐隐明白了，想要过的得劲儿，还是得自己有出息，最起码有个活干，能赚到钱生活才会更舒服。 眼下食品厂重新开工，工人比以前多了十多个，工资也提了不少，经过早上的动员，大家伙都是干劲十足，一副大干一场的架势。 这次的生产任务重，李建军打算除了支付的订单外，还会多生产出一批货，用作库存，毕竟自从广告在电视上循环播放之后，得到的反响还是很好的。 不少人去商店看见最好吃各类品牌的烧鸡，都会下意识的想起那句魔性的广告词，同时会询问一下价格怎么卖。 第433章 贵客盈门 因为品类多，鸡脖子、鸡爪子、鸡心、鸡胗、鸡腿、鸡架和鸡蛋等等产品丰富，口味好，深受大家的喜爱，回头客比较多，最好吃的产品一炮打响了名声，眼下走的量确实挺好。 李建军打算多做出一批库存，以备之后的订货使用。 李建军的决定挺明智，确实有不少人想联系他订货。 产品销售的好，消费者肯买账，自然引来了不少订货商。 除了孙斌和赵志刚，也有远处的东盟市的批发商找到了李建军，大老远的特意跑了一趟，来东升屯找李建军商议订货的事情。 这人叫李大龙，整个人胖的跟个球一样，穿着一身灰色的套装，脖子上还挂着一块醒目的佛牌，整个人一看就是大哥的形象。 他还开车一辆黑色的桑塔纳，带着个司机，一进屯子不少人都在围观，还以为是哪来的大老板走错路才到这儿了呢。 他进屯子就打开了车窗，吩咐司机停下来，探出个脑袋跟村里人打听最好吃食品厂在哪儿。 屯子里人还真就不知道啥最好吃食品厂的，不过一说做卤味，还姓李，屯子里的人瞬间明白他要找谁了。 屯子里很少来外人，这冷不丁的来了一个开着小汽车的人，大家伙都热情的很，直接在前面带路，跟着一起去了老李家。 院子里有两条大狗，村民们也没敢直接进屋，而是隔着大门扯着嗓子喊道：“建军呐，你家来客（三声qie）啦，快出来迎一迎，把你们的大狗拴上。” 赵艳听到了，赶紧喊了一声正在厨房收拾鱼的男人，让他出门看看是谁来了。 李建军满手鱼鳞，听到来人了赶紧用香皂洗了洗，擦干后才往前走。 隔着窗户看到外面不少人，赵艳把孩子放到了婴儿车上，推着他们一起往前走。 这会儿后院的厂房里正如火如荼的生产呢，怕媳妇一个人忙不过来，李建军跟着杀了一会儿小鸡，就忙不迭的端了一盆鸡血，又拎了一大袋鸡胸肉回前院了，寻思帮忙打个下手，省着媳妇辛苦。 赵艳还没开始做饭呢，为儿子洗了个澡。 两小只昨天可能是奶喝多了，晚上尿炕了，在褥子上画了一大片地图。 被子都被他们尿湿了，大早上赵艳就把被单扯下来，扔到了盆里，又把被子拿出去晾上了，特意烧了点热水，给两个孩子洗洗澡。 这不，刚洗完，外面就来客人了，还挺巧。 两口子一前一后，赵艳把小黑和小黄叫了回来，关到了旁边的仓房里，这才迎上去。 李建军和眼前的男人已经聊上了，见媳妇过来，立马跟眼前的胖男人介绍道：“兄弟，这是我媳妇，叫赵艳，你就叫一声弟妹就成，艳子，这是李大龙，咱们都姓李，都是一家子啊，你叫他一声大哥吧，走，兄弟，进屋坐咱们唠，外面怪晒的。” 这个时候已经十月了，也就中午外边的太阳热一阵，还能怎么晒，李建军就是看外边围观的人太多了，怕耽搁大哥订货。 是的，眼前一身社会气质的大哥刚下车，见到李建军就开门见山的说了要订货的事儿。 来者都是客，更何况是这种带来大订单的贵客，李建军更是提起了精神，打算好好招待他。 听着他们的谈话，赵艳也知道了眼前的社会大哥要干啥，原来是要商量订货的事儿啊，再一细听，原来还是个大的批发商，赵艳瞬间来了精神。 怕打扰到客人谈话，赵艳推着孩子去了后院，找到了婆婆和亲妈。 此刻的两人正忙的热火朝天，看火卤制桶里的鸡腿呢。 赵艳一说起有客人需要帮忙的事儿，两个老太太二话没说，把锅台简单收拾了一下，又关上了灶台门，看了看，没啥危险就把卤制车间的房门关上了，顺便上了个锁。 话说两个老太太的反侦察能力是越来越强了，保密工作做的还挺好，连锁门都知道了。 三人边走边说，赵艳决心留客人吃饭，所以想让两位母亲帮忙，置办出一桌饭菜来招待客人。 正好中午的饭也没做呢，后面的工人也得吃饭，两个老太太一合计、干脆就一起出锅算了，客人那边再给加几个菜就成了。 两个孩子闹着要出去玩，赵艳也不能把他们两个放到厨房熏着，只好叫来了正在后院蹲着玩的小石头和梅梅，让他们两个小朋友帮忙看一下孩子。 许英不赞同道：“艳子啊，我和你妈两个人就能忙过来，你别跟着忙活了，去带大宝和二宝吧，石头和梅梅还小呢，让他们两个带能放心吗，可别磕着。” 赵艳没太惦记孩子，不过对于婆婆的担忧，她还是安抚道：“妈，没事儿，之前石头和梅梅就帮我看过他们两个，他们看的好着呢，尤其是小石头，他可认真负责了，有事儿还知道自己不走，在那看着孩子，让梅梅出来找我，聪明着呢，再说了，大宝和二宝喜欢和这两个哥哥姐姐玩，听话着呢，您就别惦记了。” 许英能不惦记吗，都说“老儿子大孙子，老太太的命根子”，确实是这样，虽然没特别重男轻女，可是在老太太心里，确实会更偏疼这两个小的一点罢了。 心里惦记着两个大孙子，许英边摘豆角边往外瞅，关切的不得了，整的赵艳这个亲妈像是外人似的，赵艳颇为无语。 知道老太太惦记孙子，赵艳索性把韭菜和豆角，连同着需要清洗的蔬菜，一股脑儿的都搬到了门口。 然后才喊婆婆：“妈，你坐这儿摘菜吧，小板凳我都给你放好了，坐这儿还能看着他们点，省着孩子闹人。” 这下可算如了许英的意了。 老太太惦记大孙子，一看坐门口摘菜能看着两个大孙子，乐颠颠的就换了地方，一屁股坐到了小板凳上，看大孙子去喽。 赵艳给客人端上了家里的花茶，还端了一盘瓜子花生混着的炒货、见两人聊的挺好这才回厨房。 第434章 待客 赵艳待客，那绝对是有一手，前世毕竟接待过的客户不少，其中不乏身价上千万资产的客户，每次赵艳都能轻松促成交易，这和她的细心自然是分不开的。 赵艳会注意观察客户的需求，根据了解到的对方情况进行营销，有时候并不用太过催单，聊着聊着对方就签了。 眼下也不例外，经过观察，这个侃侃而谈、满身社会气质的大哥应该是个喜欢吃的人，同时乐意喝点儿小酒，赵艳决定多做几个菜，让男人陪他喝一顿，拉近下关系，毕竟酒桌上好办事。 赵艳和母亲整治出了一大桌酒菜，直接置办到了西屋。 李建军和媳妇一起生活这么久了，默契还是有的，在媳妇进屋给客人端茶水时，他就明白了媳妇想留客吃饭，所以和李大龙多聊了一会儿，也热情的留了饭，说啥都没让他走。 中午李建军请了自己亲爹和老丈人过来陪客，又把大哥和三哥叫来了，几人陪着李大龙就喝上了。 这小酒一喝，话匣子总算是打开了。 李大龙是离这儿稍远一些的东盟市人，他在那边搞货品批发，不仅是粮油副食，还有像其他的日用品、水产之类的他都卖，什么赚钱做什么。 他这人有韧劲，别看他挺老胖的，可是每年都不少跑，总出差跑货订货，辛苦的很。 大圆肚子都是喝酒喝出来的，他也不想啊，这会儿来找李建军就是因为在东盟市吃到了这一口，他惊异于这个产品的好口味，觉得销量肯定没问题，这才想卤味批发的。 可是东盟市的最好吃卤味只是一个小货贩子从临市带来的，产品种类算不上多，他只尝到了卤鸡腿和虎皮鸡爪，其他的产品听说还有不少种类，可是根本吃不着。 李大龙也没渠道上货，这下起了心思找朋友帮忙打听。 可是李建军多最好吃食品厂根本没有联系方式，没有电话，也没有bb机，地址也是听说的，根本不确定。 李大龙这次是去沈市谈一个冷冻货的批发生意，顺便路过这边，这才让司机往这边开一开，看看能不能找着的。 吃饭的时候，李大龙直感叹：“建军兄弟，你真的办个电话了，你看看你，这么大的厂子，广告也打出去了，产品口味也不错，一看就是个长久的买卖，怎么就不整个正经联系方式呢！现在不只是我，还有挺多批发商在四处搜罗好货源，要是让他们碰上你的产品，肯定愿意来进货，你没个联系方式实在是太不方便了。” 李建军还真没考虑到这么多，他笑着说道：“大龙兄弟，你说的有道理，我根本没寻思那些，眼下厂子接到的单子不少，也有固定的批发站在我这里订货，这边刚开始忙起来，我还真就没考虑到别的事儿，听你的，我这几天就去问问，看看扯个电话线置办一台电话。” 几人推杯换盏，都喝了不少，只有李大龙的司机一直没说话，闷头吃菜。 司机是李大龙的堂弟，叫李全峰，他和李大龙是两个极端。 李大龙身材像只胖葫芦，富态的很，而李全峰则是干瘦干瘦的，个子也很高，和他哥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两兄弟不仅身材有差别，性格也不一样。 李大龙性格外向大气，认识不认识的人都能扯上几句，愿意和人交流，生意场上也挺吃得开。 可李全峰则是老实憨厚的典范，他性格内向，平时就不怎么爱说话，说是给哥哥当司机，就认真的履行了一个司机的职责。 即使爱喝酒，在外面也是滴酒不沾，还看顾着哥哥的安全，李大龙好几次涉险，都是被李全峰成功救出的。 可别说新中国都成立了，社会治安好得很，没啥危险，那你是不了解时代。 80年代初，数量庞大的知青返城，大批人成为待业青年，现有的工作岗位无法满足大批人，使得无业游民增加。 2月，东北王宗坊和王宗玮兄弟，持枪亡命，举国震惊。 5月，卓长仁劫民航客机飞逃韩国等等。 农村更是，虽然民风淳朴，可也不乏鸡鸣狗盗之辈，李大龙出去跑订单，就遇见过好几回劫道的。 一般那种劫道的都会选在比较偏僻的路段，那里少有人至，往地上多扔点滚钉，然后在旁边守株待兔就可以了，对付开车的，基本是一抓一个准儿。 因为开车的人少，劫道的人多势众，还有武器，车胎再被扎，跑也跑不了，基本都会乖乖掏钱，就当破钱消灾了。 对方光图财还好，你把钱给他，能混个活路，要是碰见那不讲道义的，拿了你的钱，还想要你命的也不是没有。 好在李全峰警惕，他平时滴酒不沾，八几年跟着大哥出去跑车，他还自带干粮，外面的东西都很少吃，生怕出啥事来。 他凭着这股警惕劲儿救了李大龙几回，兄弟俩关系更好了。 80年代初经过那场肃清，可依旧有些漏网之鱼在兴风作浪，毕竟钱财动人心，为了赚钱，还是有人愿意铤而走险的。 席间谈到高兴时，几人劝酒，李全峰也没喝，他依旧是很警醒。 几人唠得火热之下，李大龙还跟桌上的几人说了几段自己的亲身经历，给桌上的人听的一愣一愣的。 几人哪见过这大阵仗啊，尤其是李建国，活了小半辈子都是生活在东升屯，去过最远的地方是沈市，那还是因为看病才去的。 李建国的轨迹地图没出过东三省，没见过啥大风浪，听李大龙神神叨叨的讲解，感觉像是另一个世界，听的直入迷。 李斌没好到哪去，他平时基本都是在屯子待着的，毕竟得看孩子啊，石头再听话岁数也在那摆着呢，还得需要人照顾，所以他也没怎么出过门。 见几人听他讲的直入迷，还连连追问，李大龙更是来了兴致，说起了一桩又一桩，唠的挺热乎。 第435章 模式不行 李大龙有酒量，没少喝还挺精神，和李建军互相交换了一下地址和联系方式，又定了各品类八千的货，这才坐上桑塔纳离开。 他本来想多定点儿，可李建军眼下手里的单子还没生产完，后山的鸡也不多了。 这些都需要周转，要的多了也没办法如期交付，所以他只好退而求其次，少定了点儿。 送走李大龙，李建军心里乐开了花。 他倒不是因为接到了大订单高兴，而是因为对方是个干了很多年的资深批发商，而是高兴对方的肯定。 对方就因为尝到了自家的卤货，就跑了这么远，特意从东盟市赶到屯子里，来找自己订货，这说明自家的产品很被他看好，这说明自己的产品能大卖！ 高兴过后，李建军也来了压力， 眼下孙斌订的货才开工没多久，后山能杀的小鸡加在一起算，也就一万四五千只的样子，怎么算都不够，剩下的都是半大的鸡崽子，怎么着也得养几个月，不然杀不了。 这鸡的事儿得解决，调料也要告罄了，还得跟调料市场的人联系一下，让她多发点货，桩桩件件，大大小小的事都得考虑，李建军确实挺急。 急的他嘴上都起泡了，赵艳做的炸酱面，他刚一吃到酱，就疼的“嘶”了两声。 赵艳见他跟个无头的苍蝇似的乱撞，忙的脚打后脑勺，忍不住开口道：“建军，你别急，急也解决不了问题，咱们先捋一捋哪个事儿着急，咱们先可着急的来，剩下的慢慢想办法就是了，你歇一会儿吧，后院爸他们在呢，没事儿。” 李建军这才坐下来，下意识的端起旁边的水喝了一口，水一进嘴，又疼的倒吸了口气。 赵艳开导他：“建军，眼下咱们着急的就是这批孙哥的一万只订单，咱们还有十多天就交工了，后山的鸡够用，李大龙要的货不急，咱们到时候再想办法，先别想了，忙眼下的活吧，孙哥那头等咱发货呢。” 李建军又何尝不知道孙斌那头的货着急，可是自从厂子做大之后，事情就越来越多，需要考虑的事情太多了。 他毕竟没系统的学过管理，也没啥文化，只是凭着感觉和媳妇教的一点点做起来了，这会儿确实感到焦心。 他越来越感觉到啥叫压力了，听到媳妇安慰自己，他心里满是熨帖，也露出了笑容，回答道：“我算了算时间，以眼下的进度来看，这批货能做完，能提前个两三天吧，我和大家说一声快点干，绝对没问题，可是媳妇，我感觉咱们现在的模式有问题。” 听到他提出异议，赵艳还挺开心，男人进步了不少，现在都会自己发现单位的问题了，这个是个好现象，说明他在慢慢成为一个合格的管理者。 “什么问题、你说给我听听。” 赵艳陪孩子玩呢，听到这直起了身子，望向男人。 李建军也不含糊，直接说道：“媳妇，咱们之前一直都是有订单了才会开工，要不就是满世界的跑，找人营销咱们的货，生怕没单子要，可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咱们的广告打出去了，消费者的反响也不错，不缺单子，所以还像之前那样等接到单子再生产就不现实了，咱们得变通了。” 男人分析的有道理，赵艳思考后，赞同的说道：“你说的对，咱们得像正常的食品厂那样，开始正式生产了，然后安排专人负责销售，咱们得卤制品包装没问题，保质期也还行，只要咱们口味没问题，就一定能卖的好，建军，咱们得改革啦！” 改革是必须的，可手里的活还得干，哪样都不能等。 孙斌订的货已经生产了大半，李建军把剩下的活交给了媳妇，自己跑出去买了几本管理的书。 在学习的同时，又去找了畜牧站的杨站长，跟他打听有没有认识的人懂这个，他想去人家的厂子学习学习。 在这方面，李建军认识的人还真就不算多，只好求助于一直挺关注自己的杨站长了。 杨站长人好，也挺喜欢这个年轻的后生，还真就给李建军找了个地方学习，这个地方在通水镇，是镇上的纺织厂。 厂长叫郭树奎，是杨站长的小学同学兼好哥们儿，两人来往密切，去厂子里学习学习管理经验这个事儿也算不上啥大事，杨站长张口就能成。 李建军老老实实的去学了几天，天天往通水镇跑。 他干活勤快，嘴也能跟上趟，也舍得东西，见人递烟帮忙打火，时不时的还帮厂子干点儿力所能及的小活，厂子里的这帮小组长还真就挺喜欢他。 李建军要真想讨好一个人，那绝对是能讨好的住，只看他愿不愿意费那个心了。 为了学到真东西，他还特意给郭树奎送了不少烟酒，拿了自家产的卤制品，给郭树奎整的挺高兴。 郭树奎是个当厂长的，倒不是贪图这点儿小便宜，只不过是见李建军这小子机灵懂事，还知进退，觉得是个好苗子，这才开心的。 虽然看在好朋友的面子上让这小子来这儿学习了，可是能不能学到东西也得看他自己有没有本事，不然自己就是把那些门道掰碎了送到他嘴边，他都不一定能学明白。 不过见李建军来到厂子之后的做派，郭树奎觉得，这小子行，能学到点儿东西，便一改刚开始对他的放养政策，开始带着他开了几场小会，稍微点拨了几句，教李建军一些管理上的小窍门。 纺织厂虽然和食品厂不太一样，可是工厂管理嘛，都是做生产，大概的模式都差不多，再加上郭树奎的点拨，李建军还真就学到了不少东西。 李建军也知道杨站长没少帮自己，欠他的人情一时半会儿还不完，便也没着急，只是暗暗下定了决心，以后要把杨站长当成长辈处，逢年过节必须去看看他，心里才能得劲。 李建军想着，自己一定要好好干，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多回报那些帮助过自己的人，这才不辜负大家对自己的善意。 第436章 小毛贼 孙斌定的货如期发走时，李建军总算是长舒一口气。 这事儿总算是没耽搁，可接下来也有的头疼。 东盟市李大龙要的货还有一批没生产呢，虽然各品类都只要了八千个，算不上多，可眼下只剩下除了鸡腿和鸡脖子没多少存货，其他的货品各种类都剩下五千只左右的存货，还是孙斌那批货剩下来的。 可后山的成鸡没得差不多了，李建军又跑了一趟张有财的小鸡场，提了六千只小鸡出来。 剩下的只能再想办法了。 李建军打算找找人，看看哪能直接多提点小鸡。 以后要规范化生产，那眼下的生产模式就不行了，李建军和赵艳商量了许久。 两人决定再多开几个鸡棚，在后山多养些小鸡，以便自家生产用。 小鸡一多，光靠家里这几个人根本照顾不过来，而且后山挺大的，要是没个专门的人看着，这鸡可不好养，怕丢啊。 李建军在屯子里找了两个孤寡老人，马老大和毛老二，两人都没个子女，都五十多岁，身体还算硬朗，能动手 岁数大了家里没个牲畜种地也费劲，这两人没多少地，就把自己的地都包出去了，每年就要点粮食过活，生活也挺不容易。 李建军请了他们两个，让他们在后山住，专职帮忙养小鸡。 光靠这两个人也不行，忙不过来，毕竟小鸡多，李建军又找了二强爸和刘辉爸，这两个人跟着干点儿重活，搬搬苞米面，清理清理鸡屎之类的活计，按月给他们开工资。 这个小型鸡场的负责人暂时就由李斌接任了。 他养鸡方面懂得不少，离得也不算远，管理起来挺轻松，对自家三哥，李建军还是很放心的。 李建军不仅又进了两批大小不一的人鸡雏，还加固了后山的铁丝网，这样外人就进不来了。 后山新建鸡棚需要的材料已经联系人拉了回来，这几天就要动工，李建军和三哥一起看着，盖鸡棚比盖房子省事儿多了，工期也短，快得很。 至于食品厂的存货问题，赵艳提出了新想法。 卤味虽然保质期长，可是也有期限。 赵艳提出，每次现宰杀活鸡太过麻烦，不仅压长了生产工期，每次杀完的小鸡必须立刻处理，不然赶上夏天天气热，很容易坏掉。 还不如多定几个大冷柜，事先杀鸡，杀好的小鸡一旦当天处理不了，就立刻放入冷柜中冷冻，等之后有时间再重新解冻卤制。 这样就腾出不少人力了，同时也能尽快宰杀鸡棚里的成鸡，以免造成浪费。 毕竟一只成年小鸡每天吃的粮食也不少，逮出来宰杀掉不仅能节约粮食成本，也能腾出来空间养新的小鸡，做到合理利用空间。 李建军一听，觉得这个办法可行。 确实，以前的生产模式应对小打小闹的订单还成。 可是面对打了广告之后接二连三带来的大订单，这个模式已经不适用了，太过落后，很容易造成资源浪费。 或者各环节衔接不上，一旦某环节堆积，那么订单就容易超时，不按期交付的话可就出了大问题。 老李家的事业如火如荼，干的那叫一个热闹，每天都是人来人往，看在某些人眼里，那就是赚钱赚的盆满钵满，眼红的紧，就动了别的歪心思。 赵艳最近总有种不太好的预感，总感觉有人像是在盯着自己似的，有种被监视的感觉。 毕竟家里的摊子铺得越来越大，大家都忙活起来了，根本没功夫多顾着家里，就像李建军，总往出跑，要么是去送货，再不就是出去学习、联系货源…… 男人就没个闲着的时候，家里也没个监控，这让赵艳很是不安。 正好这天李建军又出去跑通水镇送货了，还说送完货得再跑一趟镇上采购缺的调料，晚上回来不一定几点呢。 赵艳跟众人一起干活，杀了一天鸡，等晚上众人散去，天都擦黑了，男人还没回来，赵艳也没急。 毕竟之前也有回来晚的时候，赵艳哄睡了孩子，又把之前写的文章拿了出来，准备写一会儿。 平时也没时间写，带孩子是个磨人的活，再加上家里事情多，赵艳很少有时间能静下心来多写一会儿的时候了。 索性男人没回来，赵艳也睡不着觉，就准备构思构思，把手里的稿子写完，有时间好去投稿。 正写着呢，就听见外面传来了挠门声。 赵艳一听就知道，这用爪子挠门肯定是小黑，这货平时想进屋找自己就会用大爪子使劲扒门。 它聪明着呢，知道这么挠门主人能听见，所以只要不给它开门，这货能一直挠，估计是有啥事，不然不能这么晚了找自己。 为啥非说是小黑呢，因为就小黑愿意这么干，人家小黄从来不干这挠门的事儿。 随着年龄的增长，小黄越发的稳重，眼下它有事也不会乱叫了，更不会乱扒人，而是会在主人面前老老实实的坐好，卡巴着一双大眼睛，就那么直直的望向你，非让你感到舍不得了主动问它，它才会示意你它想干啥。 赵艳好奇，不知道这么晚了小黑要干啥，就把笔放到了一旁，把前门打开了。 一开前门赵艳吓了一跳，原来不仅有小黑和小黄，三哥也进院了，就在离门口不远的地方站着呢。 三哥一向知道避嫌，这么晚了还过来很是少见，赵艳刚要开口问他有啥事，就被三哥的动作整顿住了。 三哥手指放到嘴旁发出“嘘”的一声，赵艳秒懂，立马住嘴了。 不过还是用手势无声的询问发生了什么。 三哥快速的走了过来，他小声的说道：“弟妹，后山进了几个小毛贼，你别害怕，他们正在鸡棚偷鸡呢，刘世建听见了，过来找的我，我听他说那几个毛贼人不少，还商量要去后院的厂房走一圈呢，建军没回来你别怕，把前后门都插好，我来这儿就是告诉你一声，我上屯子里找人去，一会儿外边有动静你别害怕，更别出来，等我们喊你你再出来，看好孩子就行，你把两条狗放屋里去，以防万一，他们人不少，一会儿抓他们要是闹的动静大，你屋里有狗叫，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第437章 壮胆的烧火棍 三哥很少一口气说这么多话，赵艳也知道好歹，想到进院的贼，赵艳也心下惴惴，连连点头，表示清楚了。 三哥说完就从前门悄悄走了，小黑和小黄也想跟上去，被他撵回来了。 赵艳怕打草惊蛇，也不敢多说话，只是比划着手势，把两只大狗弄进了屋。 不过进屋也不敢睡觉，反而更担心了，也不知道能不能逮到这几个毛贼，三哥他们可千万要多找点儿人啊，李建军也不知道啥时候能回来，走夜路千万得小心呐，回来看着点儿，别正好碰见这群小毛贼…… 赵艳有些害怕，把灯关了，坐在炕上看着两个孩子，发了会儿呆，思绪万千，脑海里的想法万马奔腾，都不知道跑偏到哪去了。 不过回过神来，她还是去厨房拿起了烧火棍，把烧火棍和剪刀放到炕头，又看了看两只壮硕的大狗，赵艳总算是有了点儿安全感。 不怪赵艳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实在是前阶段出的事儿吓到了她。 前段时间出了一桩十里八村都震惊的大事儿。 有一伙毛贼大半夜潜入了东山村，摸了几户人家，把值钱的鸡鸭鹅偷走了，甚至还牵走了三四头驴、两头牛。 这还不满足，他们偷完东西居然还敢偷摸潜进主人家里，翻箱倒柜把值钱的东西翻走了。 他们偷的东西多，也不好拿，可人家愣是没惊动屯子里的人，就那么悄悄地运走了。 大家发现这件事时，都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睡醒的村民起来去喂鸡，发现鸡圈的小鸡和鸭子都没了，再上后院一看，牲口棚里的小毛驴也没了，这下可坏菜了，还有啥不明白的，肯定是让那杀千刀的毛贼给光顾了！ 等到回屋，发现家里的柜子被撬开后，女人彻底陷入了崩溃，值钱的东西全都被摸走了，这日子可怎么过！ 有这样遭遇的不只是这一家，屯子里五六家都是同样的手法，即使有狗的也没能幸免。 被偷的东西可不少，这事儿村长也没法解决，直接报了警。 派出所的同志一来了解情况，询问过后，大家伙才知道，原来这伙人是惯犯。 他们在通水镇周边的屯子里已经犯了不少事儿了，作案手法一样，不少人家都遭了殃。 按说他们拿走这么多牲畜家禽啥的，肯定是人不少，不然也整不走这么多东西，可这么多人来偷东西，家里的狗也不能不叫啊，咋还能这么顺利的偷走呢？ 村民们陷入了疑惑。 还是派出所的同志为大家解了惑。 原来经过他们的侦查，这帮人是个犯罪团伙，组织严明且有预谋。 他们的目标群体就是屯子里比较富裕的人家，潜入后偷偷搬空前后院值钱的东西，有可能的话，还会潜入屋内实施作案。 白天他们会伪装成小商小贩，骑着自行车卖卖糖葫芦，赶着毛驴子卖卖卫生纸洗衣粉之类的日用品。 再不就是开着三驴子走街串户的磨剪子菜刀，总之，能伪装的事业让他们干了个遍。 也正因为他们伪装的好，村民们根本没发现他们的真面目，直到后来知道被偷了都没第一时间想起这帮人。 他们在屯子里流动撺掇，来回踩点，在暗中观察的同时，顺便打听消息，谁家富裕谁家就是他们嘴里的“大肥羊”。 他们手段多样，会使用药物——迷烟，提前放倒屋里的人，让他们陷入昏睡，这才会潜进屋开始翻箱倒柜踅摸值钱的东西。 对付人家的狗，那更是招数颇多。 他们会事先踩好点，知道谁家有狗，等到晚上想办事儿时，隔着墙头往狗窝旁边扔上两块浸了药的带肉骨头，狗吃完骨头就会晕倒不动，他们就会趁机作案。 光图财也就罢了，毕竟之前屯子里也进过那种流窜作案的小毛贼。 可小毛贼毕竟是单打独斗，胆子也小，偷点儿东西就忙不迭的跑了，生怕被逮到。 哪像这伙人似的，有组织有计划的作案，像是要把人家洗劫一空的架势。 就这么干，谁家都受不了啊，更别提近期他们居然还打上了歪脑筋。 据说有两家还丢了小孩，一觉睡醒了不仅钱没了，尚在襁褓中的孩子也没了踪影，可算急疯了家长们。 这十里八村的村民们不少都是亲戚关系，熟得很。 互相闲聊时都说，这伙人怕不是偷孩子卖了吧，卖孩子来钱快，他们尝到了甜头，就更不会罢手了。 虽然民警同志们掌握了一定的线索，可是这帮犯罪分子过于狡猾，总是打一枪换一炮，不总在一个地方待，还会改变身份跟民警们打游击，所以一时间还真就没让他们落网。 东山村的事儿出了之后，就引起了十里八村的恐慌，引起了一阵轩然大波。 毕竟谁家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农民的钱难赚，那都是汗珠子掉地上摔八瓣挣出来的，也是舍不得吃穿从牙缝中硬剩下来的，存点儿钱多不容易，就这么被偷谁能不心疼。 可是心疼归心疼，眼下没抓住他们，村民们只能在嘴上骂几句，然后盼望着警察同志能早日将这帮毛贼逮着，绳之以法，好还回大家的财产。 涉及到孩子，东升屯的人也警惕了不少，生怕自己屯子也被那批人光顾，万一孩子丢了可就哭都找不着地方了。 最近屯子里的大人都会告诫小孩儿，没事儿少往路上跑，碰见那卖东西的更是离远点儿，千万别靠近，还吓唬他们，要是往跟前去容易被拍花子直接抱走。 孩子们被吓的都不太敢去大道上玩了。 赵艳也跟着听了不少消息，知道这件事后也跟着提高了警惕，最近外面卖的东西都没买。 昨天听到外面有卖橘子的，赵艳其实还真就动心了，可是想想东山村被偷人家的惨状，赵艳还是打消了念头。 可是没想到，原来自己家早就被盯上了，自己再小心也没用，可能自己家早就成为了人家口中“待宰的大肥羊”，再小心也没用。 第438章 螳臂挡车 当然了，对赵艳来说，还是自己的两个孩子最重要，嘴馋什么的都可以放一放，万一孩子真有点啥事儿，自己真是不敢想。 脑海里的想法乱糟糟的，赵艳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外终于传来了门锁拧动的声音。 这还真就吓了她一跳，赵艳连忙握住了炕边放着的烧火棍，连鞋都顾不上穿，直接下了地。 她直接站在关着的东屋门口，一动不动，就等着有人进屋好给他一棒子。 心慌的她没注意到，旁边的小黑和小黄根本没紧张，它们趴在地上没动，听到声音也只是摇了摇尾巴。 外面的门被拧开了，有人进屋了， 赵艳攥紧了手中的烧火棍，紧张的手心都出了汗。 等到屋里的门被推开时，她直接挥起了手里的烧火棍，狠狠的打向来人。 好在李建军当过兵，身体素质还行，迅速的反应了过来，他眼疾手快，直接接住了迎面挥来的烧火棍，嘴上说道：“媳妇，是我，别害怕。” 赵艳这才放心，放下手里的烧火棍，一屁股坐到了旁边的凳子上，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有些腿软。 李建军知道女人被吓到了，扔了手里的烧火棍，上前抱起了她。 从地上被抱起来，赵艳的手都有些抖，她是真的吓坏了。 李建军没松手，一直抱着女人，哄道：“媳妇，都怪我，那边耽搁了，我回来的太晚了，不然也不能吓着你，别怕了啊，都没事儿了，三哥他们已经把小偷逮着关起来了，不怕……” 能不怕吗，他们不仅抢东西，还偷孩子，一想到两个孩子可能有危险，赵艳这个当妈的就受不了。 她靠在男人的怀里不动，半晌才瓮声瓮气的说道：“不怪你，建军……他们、他们真的拐小孩吗？” 说起这个，李建军也很愤怒。 他刚回来，就看见屯子里不少人手里拿着铁锹扫帚之类的抹黑往自己家后院赶，这可把他吓坏了，以为家里出啥大事儿了呢。 李建军把手里的鞭子往车上一扔，小毛驴都没拴，撒丫子就往回跑。 等他要进前院的时候，被回家找绳子要绑人的大哥看见了，李建国直接把他拉到了后山，让兄弟见见那几个被逮着的胆大包天的毛贼。 知道媳妇和孩子没事儿，李建军这才放下心来。 才有心思看看这帮游手好闲的玩意儿到底长啥样，要干啥。 可是没想到，一瞅才发现，眼前的几个老爷们儿居然还挺眼熟，这几人前几天天天在自己家前后院的窜，来回卖糖葫芦、爆米花、卫生纸啥的，其中有一个还扮作收购小鸡的和自己聊过天。 敢情那会儿他们这帮犊子是提前来踩点的啊，李建军简直是出离愤怒。 刚才抓到这帮人时，那几个男的还在叫嚣，一直在威胁人，让大家以后都小心点儿云云。 三哥气坏了，这些偷鸡摸狗的人，都被抓住了，居然还敢大放厥词，在这儿威胁人，简直是岂有此理。 有孩子的人听了他们的满口胡言都会生气，三哥也不忍了，抓住一个说的最难听的，就把他单独拽到了鸡棚里。 满棚的鸡被惊的叽咕乱叫，狠狠的一顿捶了一通这个王八蛋之后，又问了一些他们的作案细节。 面对着这个说揍就揍，根本不惯着自己的狠人，这人还真就不敢不说，面对着李斌的铁拳，这人吐露了个干净。 听到三哥的转述，外面的几人都被气坏了。 无他，这帮人实在是太坏了，居然干了那么多缺德事。 他们偷的孩子可不仅仅是两个，除了在吉省这边转悠，他们还去了旁边的省份，流窜作案。 被偷的孩子不下二十几个，具体的数字那个男的自己都记不清了，只是说不少，全都让给他们卖了。 除了偷东西、偷孩子，他们祸害过不少妇女，甚至在内蒙那头，强过一个未成年的少女。 事后担忧小女孩告诉父母，居然丧心病狂的把小丫头带走了，扔到了人迹罕至的山里，周围百里都是荒无人烟，丝毫不顾忌小丫头的后续处境。 这个啥都说出来的男的是个脑满肠肥的胖子，他被李斌一顿狠捶，为了不再挨揍，这才说出这么多他干的坏事，就是想让他罢手，不再揍自己罢了。 这人根本没有法律意识，道德底线更是没有。 他在说这些事儿的时候，丝毫没有愧疚，反而是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李斌看的直反胃，觉得这就是个畜生，简直不配叫做人。 虽然还是手痒，想捶这帮畜生，可李斌还是克制住了，他犯错了还有法律制裁他呢，自己跟个畜生较劲，还真是犯不上。 众人合力，把这些团伙成员捆上了，生怕他们逃跑，还多捆了几道。 绑好这帮毛贼，又把他们关在鸡棚里，怕他们跑，在外面又多上了两把锁。 李建军又叮嘱了一番马老大和毛老二，叫他们一定要看住，睡觉警醒点儿，千万不能放跑了这几人。 办完这些事儿，李建军这才火急火燎的跑回了家，看看自己的老婆孩子。 想起之前那个王八蛋说的话，怕吓到媳妇，李建军实在是不想跟她多说，只好含糊其辞道：“媳妇，你咋还拿个烧火棍呢？真有危险这东西也不顶用啊！” 赵艳下意识的回答道：“怎么不顶用？我刚才越想越害怕，在家里转了一圈儿，也没发现有什么能用的，就顺手拿起了它，寻思壮壮胆，要是、要是他们真的敢闯进屋，我就用这个打跑他们！” 听了媳妇说的话，李建军既好笑又心酸。 好笑是因为，自己的傻媳妇实在是太天真了，那可是六七个五大三粗的老爷们儿，她居然想用一根烧火棍就能对付他们，这不是螳臂挡车吗！ 心酸也是因为这个。 自己居然在家里出事儿的时候，居然正好不在家，没能保护她们娘几个，给不了她们安全感，还要让这个素来柔弱的傻媳妇想到了以卵击石的主意，李建军心里不太得劲儿。 第439章 感谢 是的，在李建军心里，自己媳妇就是一个“素来柔弱”，需要人呵护的“小女人”。 要是让赵艳知道他的想法，估计会笑破肚皮吧。 真不知道是自己做了啥事儿，才给了李建军这个错觉，怎么就能觉得自己是个柔弱不能自理的女人呢！ 自己明明就是一个能文能武、身手矫健的独立女性啊，好歹是个灯泡坏了能自己换、路上碰见恶狗拦路都敢上前吼一嗓子让它滚蛋的主啊，咋就能让他有这印象呢！ 成功转移了话题，李建军悄悄松了一口气。 实在是太晚了，李建军打了个哈欠，也有些困了。 后怕之后，赵艳这才想起来，男人好像还没吃晚饭呢，于是追问道：“锅里我给你留了饭，你吃点儿东西吧，我给你端出来。” 李建军一把抱住还要起身的女人，颇有些愧疚的说道：“晚上海涛张罗的，也没啥正经事儿，就是请我和赵哥喝点儿，我寻思吃完就赶回来，没成想家里出了这事儿，对不起，媳妇，以后我不在外边喝酒了……” 知道他吃了饭，赵艳算是放下了心。 他常年在外面跑，以后东奔西走的日子多着呢，再不正经吃饭，胃都得熬坏。 见他自责，赵艳安慰道：“这不是没事儿吗，多亏了三哥，他特意过来告诉我一声，还让小黑和小黄过来了，它们两个在屋里陪我，我还真挺放心的。” 两口子都有些后怕，抱在一起说了挺长时间的话，没一会儿赵艳就睡着了。 望着媳妇安静的睡颜，李建军又看了看旁边睡的正熟的儿子，她们都好好的呢，心里的那颗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虽然疲惫，可是李建军就是睡不着觉，也不知道在想啥，直到天亮了才眯了一会儿。 赵艳不知道男人彻夜未眠，早上起来时见他还睡着呢，就伸手抚了抚他皱着的眉头。 也不知道他在梦里瞅什么呢，都睡着了眉头还皱着。 赵艳给两个孩子穿上了衣服，又去做早饭，等她进屋抱孩子时，就看到李建军已经起来了，衣服都换好了，一副要出门的模样。 “这么早去哪儿呀，吃了饭再去吧，刚做好。” 赵艳连忙追问。 李建军想了想，还是坐下来快速的吃了一个大饼子并一个鸡蛋，旁边的粥没动，吃完就去开车了。 赵艳给孩子喂饭的功夫，李建军已经开着四轮子走了。 离得有些远赵艳没太看清车上具体都有谁，就知道车斗里坐了不少人，也不知道这么多人是要干啥去。 食品厂的活不能断，吃过饭众人还是过来了，继续赶工。 要交给李大龙的那批货剩下一小半没加工完呢，最近大家是加班加点的干，整的都挺辛苦。 赵艳也没吝啬，不仅把每天剩余的鸡血分给大家，还特意把切割后剩余的鸡屁股和鸡肠、翅尖之类的东西放到了干净的袋子里，让大家晚上回家的时候拿上，也能给家里添上一个荤腥菜。 没人瞧不上这些鸡杂鸡血之类的东西，这些可都是荤腥啊，家里能吃上荤腥的时候可不多，白给的还要嫌弃，那不是有毛病吗。 赵艳给大家做的伙食一向都挺硬，顿顿鱼肉猪肉鸡肉就没缺过，做馒头包子之类的东西，那更是管够。 来这儿做工夫的谁都不傻，谁家能给干活的提供这么好的伙食啊，这都是凭良心的事儿。 人家李老二两口子心地善良，对大家好，大家心里都领情，当然了，饭没少吃，活干的也更卖力了。 两好噶一好，心往一处使劲，一时间李建军的小食品厂干的还真挺像回事儿似的，忙活的不得了。 加工好的成品也被李建军陆续的发走，继买车之后，赵艳存折上的数字又开始稳步增长了。 李建军这一走就是一上午，直到中午才回来。 正好赶上中午吃饭，见他过来，大家伙都跟他热情的打招呼。 李建军洗了一把脸，去看了看熟睡的儿子，有些愧疚。 早上走的时候，孩子刚醒，着急走，也没跟他们多玩一会儿，等忙完了回家，他们又睡着了，自己给予他们的陪伴太少了。 李建军暗自下定决心，以后还是得多陪陪孩子，尽可能的弥补下自己的亏欠。 干活的人越来越多，吃饭的桌子也摆上了三桌，屋里根本摆不下，只好摆到了院子里，一到饭点儿还挺热闹。 小石头和梅梅都在这儿吃饭，大家也没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坐在一起边吃边唠，一时间男人们的侃大山和女人们的分享八卦声，在加上孩子们的笑闹声，后院还挺热闹。 李建军找了个凳子，一屁股坐下了，跟着大家吃起了午饭。 席间有人问他：“建军呐，昨天逮着的那几个小毛贼咋样了？送派出所没有啊？这回可得多判他们两年，省着他们出来祸害人了！” 李建军点点头，表示送到派出所了，没等他说话呢，就又有人插话了。 “就是就是，这群王八蛋真是罪有应得，在外边太得意了，坏事没少干，还敢上咱们东升屯来，咱们可不是吃素的，他们来的时候估计也没想到，能栽到咱们这儿！还真是来的时候好好的，想回去的时候才发现回不去了！” 众人哄堂大笑，气氛还挺热烈。 因为要干活，所以这顿饭是不提供酒的，大家只是吃饭而已，当然了，你要是自带酒水也不可以喝，毕竟下午还要干活，喝多了咋干呐。 李建军只好以茶代酒，端起茶杯跟大家道谢。 他先是鞠了一躬，然后才真诚的说道：“各位叔伯、婶子大娘，还有我的亲人们，我在这儿谢谢大家，感谢大家对我和我家庭的照顾，昨天晚上大家伙一听说我家进贼，都是二话不说，拎起家里的家伙事儿就来帮忙了，我记着大家的情，也感谢大家对我的帮助，我李建军肯定不会忘，今天以茶代酒，敬大家一个！” 说完他就一口气喝下了手里的茶，迎来众人的一片叫好声。 第440章 罪恶之花 东北人的热情劲儿是与生俱来的，可能是跟这片土地有关。 这片黑土地富饶又宁静，冬天漫长而寒冷，这里的人始终热血难凉，愿意帮助别人。 李建军虽然没喝酒，可话里话外都是记着大家的好，大家伙也明白他的心。 都是东北爷们儿，也不说啥虚的，大家伙也都理解，纷纷表示都乡里乡亲的，可不兴这么外道。 这件事儿在东升屯里引起了一段时间的舆论小风暴，之后就结束了，人们渐渐淡忘了它。 李建军却不能忘，一直在关注后续。 毕竟他们这群人可称不上是善茬子，他们常年游走在没有底线的道德边缘，干一些危险的事儿。 还曾威胁过自己，这样的人要是只被关个几天就出来了，肯定会怀恨在心，记恨自己把他们几个送进去的事儿，还得没完没了的找麻烦。 他们倒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了，毕竟连巴篱子都蹲过了，还怕啥，可自己守家待业的，禁不起他们的报复，所以怎么着都得仔细点儿，别因为这个自己家再遭事儿。 李建军的担心是有道理的，那五六个人可不是小毛贼那么简单的。 李建军去派出所报案时就详细说了下他们干的事儿，就连从那个胖子口中得知的其余几则消息也都一一说明了，想让派出所的同志深挖一下，看看这群人到底做了多少恶事。 没想到派出所的同志真的很给力，撬开了这群毛贼的嘴，并从他们口中得到了不少他们作恶的消息。 这群人都是内蒙某连浩特那边的，都是一个旗的，籍贯都是汉族，但他们平时游手好闲，根本不事生产，靠着偷鸡摸狗为营生。 因为共同的“爱好”，这几个人走到了一起，然后就开启了他们一路的“狂欢”，说起他们干的坏事儿，那还真就是罄竹难书。 他们用偷来的钱买了个小货车，然后几个人驾驶着这台小货车沿着公路跑，一路“狂欢”，开启了他们的犯罪之路。 人心不是一下子就坏透了的，刚开始他们胆子也不大，就是趁人不注意偷点东西，或者做个局，骗人点钱，就以此为生。 随着坑蒙拐骗来的钱慢慢花光，他们的“狂欢”被迫终止，又开始了新一轮的作恶。 事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味的呢？ 也许是从那次开始，就慢慢的不一样了。 人性的丑陋是难以想象的，就像是一颗种子，你永远也不知道，它会发出什么样的枝芽来。 那次胖子在入室偷钱时，往屋里吹的迷药剂量少了，导致屋里的姑娘醒了，她迷迷糊糊的看见屋里有人影，吓得叫了起来。 可能是中了迷药的原因，她的叫声并不大，可这也把胖子吓了一大跳。 虽然入室行窃已经不是一回了，可是中途人醒了大喊大叫的事儿还真就没遇见过。 情急之下，胖子直接掀起旁边的被子，照着姑娘的脸就捂了上去，一点儿都没敢松手，直到对方没了动静他才松手。 年轻的姑娘中了药，四肢使不上力，根本挣扎不过一个成年的男人，没一会儿就没了动静，胖子这才敢松手。 可当他掀开被子，看到姑娘没了声息时，也被吓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他就是想不让她喊，没寻思要弄死她啊！ 事情已经发生，想再多也没用，胖子也是个狠人，迅速调整了状态，跑到外面喊了望风的人。 三个人围在一起一合计，反正都这样了，人都死了还怕啥，直接埋了得了，别人找不着也怀疑不到自己头上。 在拽女孩的途中，另一个胖子看见女孩穿的线衣线裤挺贴身，那副曲线尽显的状态一下子就忍不住了，对着微凉的身体开始了发泄。 谁都没想到，这件事之后，他们都回不去了。 潘多拉的魔盒一旦被打开，只会滋生出更多的恶。 自此之后，他们更加团结了，毕竟是上了一条贼船，干的事情也无法回头，他们也知道，等待他们的只有吃枪子一条路。 之后就是更加的肆无忌惮，穷凶极恶的六人组开始了他们罪恶的一路。 他们当中有个老大，叫张国强，他是个老奸巨猾的人。 虽然一样是干坏事，可是张国强善于伪装，心思细腻，他们每次都能全身而退和他有着分不开的关系。 时间久了，干的坏事越多，还没被逮着，他们胆子越来越大。 杀人对他们来说已经不是啥大事儿了，毕竟对他们来说，一条命和十几条命都一样，没啥可值得大惊小怪的，甚至都成了可以吹嘘出去的资本。 这次被村民们一锅端，这几个人也没想到。 他们走南闯北好几年，去过的地方可不少，还没见过这么团结的屯子，有点儿啥事全村简直是倾巢出动，全拎着铁锹扫帚啥的跑出来了。 张国强六人虽然奋力抵抗，可终究双拳敌不过四手，他们还是被东升屯的老爷们儿们摁倒了，就连在后山望风的都没跑了，被一锅端了。 刚开始张国强还想着，逮着就逮着吧，大不了半夜偷摸跑了，反正这会儿派出所也没上班，怎么着都得在这儿过夜。 可他低估了李建军的损，那小子居然把自己关到鸡棚里了！ 这里全是小鸡，还有鸡屎，地面冰凉，在里面待着简直太遭罪了，而且捆了好几道，生怕自己跑，张国强也挺绝望。 本来寻思去派出所就是走个过场，毕竟他也清楚流程，自己就是个小偷小摸，还是个未遂的，最多也就是让自己赔偿点小钱，再教育一番就能放过自己，之前也不是没有被逮到的情况，不都是平安度过了吗。 可是让张国强想不到的是，他有一个猪队友，胖子怕挨揍，把自己干的事儿吐露了个干净，他想蒙混过关的事儿算是行不通了。 张国强只是在踩点的时候观察到老李家后山养了不少鸡，白天也时不时的有人来干活，就觉得这家人家肯定挺富裕，心里惦记着来上一把，没准儿能掏一把大的呢，够兄弟们吃上一阵不用动手了。 第441章 判决 可是张国强只顾盯着谁是肥羊的事情了，他却不知道，随着李建军的养鸡场和食品厂越做越大，屯子里在这儿干活的人越来越多，村民们开到手的钱也越来越多，当然会更关心这个厂子的安危了。 屯子里的人都挺感激李建军，觉得他这人厚道还有上进心，给的工钱供的饭就没有差的。 所以大家都记着他的好，盼着他的厂子能一直开呢，大家也能跟着多挣点钱。 不得不说，这与李建军和赵艳的一贯厚道是分不开的，大家都记着他们的好呢。 这个食品厂在屯子人的心里尤为重要，要是有人想破坏它，那就是在砸大家吃饭的锅，屯子里的人当然不能同意了，所以才会同仇敌忾的拎着铁锹撵他们，不肯放过这帮人。 之前因为人贩子的事儿，李建军这个人在镇上的派出所还挺出名，不少人都认识这个“打拐英雄”，和他比较熟悉。 由于李建军的提前说明，镇上派出所的同志张国强他们被抓后，迅速展开了突击式侦讯。 采用了逐个击破、反复问询的方式。 这些人刚开始嘴还挺硬，可是刚上任的所长不是个吃素的，他是个退伍老兵，为人正直、嫉恶如仇。 他下达了指示，要大家尽快的破案，还从上级借调了两个学过心理学的人，专门攻克这几个嫌疑人。 人没白请，没几天这几个人就扛不住了。 胖子率先交待了个干净，从加入这个小团伙之后陆续作的案，他逐一细致的交代了，就为了办案民警嘴里的那句“揭发有功”。 胖子想活命，便啥都没隐瞒，还把好多自己没参与的，张国强却干了的犯罪事件抖搂了个干净。 有了第一个招供，接下来的询问就顺利多了，可是就连有了心理准备的民警们都没想到，这伙人居然作过那么多案，不仅偷窃，还入室抢劫、涉嫌杀过那么多人。 这已经是大案了，刚刚上任的所长紧急开会，抽调了警力，联合东盟市的派出所进行走访，对之前的悬案重新调卷宗，核对案情，全力配合，想告破一些列的案件。 到最后，这些人因为涉案过多，经过审理，张国强等人所犯的多起案件作案地点涉及多处，从内蒙某连浩特到东盟市，再到周边的县市，吉省、黑省的大部分地区，流窜作案，抢劫钱财数十万元，造成数十人伤亡，手段残忍、影响恶劣。 更为罄竹难书的是，他们拐卖的儿童也不少，都被他们强行掳走卖给蛇头，就为了那点儿钱，他们干出的事情可谓是泯灭人性。 没过多久，法院判决作案团伙张国强等五人死刑，被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而那个胖子林有发，则因为坦白交代案情，并且因为他的主动交代，派出所的同志顺利营救了他们火车上被绑的一个小男孩，挽救了这个孩子的生命。 还是给他酌情减轻了量刑，死刑逃掉了，可还是被判为无期徒刑，这一辈子都要在巴篱子里度过了。 在得知判决结果之后，李建军总算是放下了那颗一直悬着的心。 这些恶人都被绳之以法，不能再出来祸害人了，就是一件好事，不然只是判个几年再出来，李建军还真挺担心的，生怕他们卷土重来。 毕竟这几人曾威胁过自己，人都说“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确实是这个道理。 做贼的可以天天盯着你，寻找你松懈的时候，防贼的不可能天天守着，更不可能时时小心谨慎，总有松懈的时候，李建军深知这个道理，一直在关注张国强几人的后续处理，直到判决出来才算松口气。 这段时间心思虽然没少放到张国强那边，可家里的活也不能落下，毕竟食品厂刚刚起步，正是发展的好时候，能力范围内接到的订单李建军都接了，就想扩大生产，多卖出去点儿货，好扩大品牌的影响力。 没错，在赵艳的熏陶下，李建军没少学习新词，尤其是最近，跟着别的厂子学了不少管理方面的实战经验，他还买了一些书，专门学习了下。 东盟市的货发走后，李建军总算是能有时间整顿下自家的小厂子了。 后山的鸡棚又多盖了三座，又进了新的鸡雏，三哥最近忙的脚不沾地，连小石头上学的事儿都没时间管了。 还是赵艳看不下去，直催促李建军，让他去学校问问，现在入学有啥条件，不管怎么地，孩子的教育一直是件大事，不能耽搁了呀。 李建军不是个拖沓人，他也挺喜欢石头的，本来没注意的事儿，被媳妇一提他就上了心。 眼见着三哥忙着自家后山的事儿，李建军和三哥打了个招呼，带着石头就奔学校去了，想打听一下入学的事宜。 找到了老师打听才知道，石头的年龄不够，现在上学只能去学前班，在学前班待一年，跟着学习简单的课程后才能上一年级。 见石头长的瘦小，还不太爱说话，老是躲在大人旁边不吱声，老师也担心石头入学后会不会适应的问题。 便提议要不再等一年，在家里待一年明年再送过来，毕竟岁数大点儿懂事，他们也好管理。 李建军一寻思，还是这孩子平时就是自己在家待着，很少出门，更别提有啥玩伴了。 屯子里的小孩都不跟他玩，凑到一起也总是欺负他。 李建军就见过几次，那帮坏小子欺负小石头，他帮忙赶了几次，还吓唬他们要去找他们家长，这才把那帮坏小子赶跑。 可是李建军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没时间总看着小石头，这孩子便不愿意出门玩了，他也懂事，不跟父亲告状。 平时要么是自己在家玩儿，要么就是去找许奶奶玩，要么就是来找赵艳这个婶子，和同龄人的交流少得很，梅梅算是他半个玩伴吧。 但是梅梅那孩子也是个安静性子，再加上年纪小，两个人即使凑到一起，也是各玩各的，没啥特别多的交流。 赵艳有时候都着急，生怕石头太闷，再闷出病来，总是鼓励他交朋友，多几个玩伴总归是好的。 第442章 入学 石头的处境一直不太好跟他家里的情况有很大的关系。 小孩子懂个啥，都是听家长说的才会记在心里，之后便有样学样的往出说，还做出嘲笑小石头的爸爸是个瘸子的事儿。 虽然他们很天真，可是有时候，这种无知的天真更为可怕。 小石头被他们孤立久了，性子确实改变不少，也不会找同龄人玩了，更不乐意和他们多交流。 还是后来，这孩子和赵艳接触的多了，被夸奖的多了，才慢慢找回点儿自信，人也渐渐开朗了起来，也更爱笑了。 等李斌在李建军那干的时间久了，赚到的钱多了，家庭条件好了不少之后，屯子里的人才对他另眼相看。 屯子里的家长们纷纷告诫自家孩子，可千万不能再欺负小石头了，要和小石头多交朋友。 他们寻思着，万一小石头的爸爸能帮忙在李建军那多说几句好话呢，能混到个活干就更好了，从那之后，小石头的处境算是好了起来。 可这孩子心里明白着呢，也不怎么和屯子里的孩子玩，还是和以前一样，要么是在家待着，要么就是去找许奶奶待一会儿，再不就是去赵艳婶子家看小弟弟，从不乱跑。 李建军担心小石头要是不上学，就还是和以前一样，天天在家闷着，万一闷出点儿病来怎么办，这孩子命苦，李建军也挺心疼。 按说像石头这个年纪的小男孩，屯子里有不少，大部分都是猫嫌狗憎的年纪，简直能淘出花来，还不听话，主意贼正，像是石头这么听话的可挺少见。 李建军知道三哥一直想让石头上学，三哥总是寻思自己没文化，生怕小石头也倒了自己的覆辙，总想着多赚点钱，好让小石头能上学。 于是李建军蹲下身来，小声的和小石头商量道：“石头，二叔想跟你商量个事儿，你看看行不行。” 小石头瞪圆了眼睛，对着二叔直点头。 李建军这才哄道：“石头自己在家多没意思，你爸忙，没时间带着你，你天天净自己玩，他还怪惦记的，要不来学校上学呗，有可多小朋友能陪你玩了，他们也很友好，有老师看着呢，不会有人欺负咱的，你来还能学点东西，你看咋样？” 别看石头人小，可这孩子懂得不少，他知道二叔这是为了自己好，虽然有些犹豫，害怕同学们像屯子里的小孩一样欺负自己，可为了能让父亲放心，更是为了父亲对自己的期待，小石头还是点了点头。 “二叔，我愿意来上学，不用明年来，今年我就能上，我都六岁了！我懂事了！” 这孩子的早熟与懂事让李建军心里怪不得劲的，当了父亲之后，沾上关于孩子可怜的事儿，李建军就看不了，这会儿更是心疼石头，便一把抱起了他。 很少在外人面前这么亲密，小石头有些害羞，直接趴到了二叔怀里，还把脸捂上了。 李建军被他逗笑了，和老师商量道：“这孩子看着小，其实年龄够了，现在六岁，正好上一年学前班，明年就能上一年级了，他既懂事又聪明，肯定没问题，您看看，要是条件允许的话，我回去交钱，给他报个名，过阵子来上学！” 老师也挺惊讶，脱口而出道：“他看起来不像是六岁，显得有点儿小，不过要是年龄到了的话，让他上学也行，他叫什么名字？我给他登个记。” 李建军挠挠脑袋，有些尴尬的问怀里的小朋友，说道：“石头，咱是叫石头吧？” 这满是不确定的疑问句给老师整蒙圈了，她抬起头，眼神颇有些不善的瞪了一眼，随即气势汹汹的站了起来，冲小朋友问道：“石头小朋友是吗？你别怕，跟老师说，这人你认识不？要是不认识，他敢抱你你就告诉老师，老师找人收拾他！有警察叔叔能帮咱呢！” 得了，这是让人当成人贩子了，李建军简直是哭笑不得。 可眼见着女老师的脸都急的涨红了，李建军连忙摆手，解释道：“老师，您可别误会，我是东升屯的，我叫李建军，是个退伍军人，这是我大侄子，他爸干活没工夫，我才领他过来问问，这不是看条件合适，符合入学要求，这才寻思顺便办个入学手续吗，这孩子我们都喊他石头，我还真就不知道他大名叫啥，你别急，石头，你说是不是？” 小石头连忙点头，怕二叔被人误会，着急的解释道：“阿姨这是我二叔，他不是坏人，我大名他不知道，我叫李磊！就是好多石头的那个磊！” 女老师一听李建军说自己是退伍军人，悬着的心立马放下了一半，毕竟军人保家卫国，在老百姓的心里那地位是杠杠的，可另一半的心还悬着呢，那是因为她不知道眼前的男人是不是在扯谎。 等小朋友解释完，女老师才算彻底相信，这才重新坐下，颇有些尴尬的说道：“李磊是吗，老师给你登个记啊，你别急，过段时间就能来上学了！” 对着小朋友和风细雨，抬头对李建军那就是另一个态度了。 “你这人也挺有意思，自己大侄子都不知道叫啥名，到哪都得误会吧，你可记着点儿吧，真有意思，这么当叔的……” 对着老师的吐槽李建军没有丝毫不满，他连连点头，还和人家挤笑脸，拜托道：“您可真是个认真负责的好老师，我把石头放到您这儿可算是放心了，以后还得麻烦您多照顾照顾这孩子，你不知道，这孩子特别老实，可就因为他太听话了我才更担心，他要是让人欺负了怎么办，您可得多帮忙照看照看！” 这时候的人还不像后世那样内卷，很少有这么溜须老师的。 尤其是一个学前班的老师，更没人在意了，女老师被李建军的言语一捧，还有些受宠若惊，连连答应会帮忙照看这个“老实孩子”，还让他放心。 有了老师的保证，李建军交完钱抱着石头就走了。 李建军也不担心别的，毕竟这时候人质朴，答应了的事儿肯定会去做的，所以李建军抱着石头就奔供销社去了。 第443章 买这么多橡皮? 等到小石头手里拎着书包，书包里还装了满满一文具盒的铅笔和橡皮时，他还有些懵，这孩子疑惑道：“二叔，我这是要上学了？你咋给我买这么多文具呢？” 李建军大手一挥，解释道：“买就用呗，铅笔那玩意削一削就没了，用不了多长时间，等你用没了二叔再给你买！放心吧，能用了！” 小石头有些无语，铅笔是能用完，可是二叔买这么多橡皮干啥啊！ 橡皮那东西一块不是能用很久吗，可二叔买了整整十块啊！ 这得用到啥时候才能用完呐，小石头小小的脑袋运转不开了，根本计算不明白。 解决了小石头上学的大事儿，赵艳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虽然随着86年九年义务教育法的颁布，上学的孩子越来越多了。 可是在眼下的农村，能初中毕业都算得上是挺好的了。 家长们对孩子的成绩并没有太过关注，也并没有逼着孩子非得好好学习，更多的是顺其自然。 毕竟和未来久远的读书闯出一片天比，眼下的生活更为重要。 眼下的生活不说是吃不饱，而是普遍不富裕，眼下的农村并没有实现机械化，种地依靠畜力比较多。 家里有个半大的孩子能跟着干地里的活，能抵不少事儿，所以跟上学比起来，眼下的庄稼还是比较重要的。 农村人没那么好高骛远，觉得过好眼下的生活就可以了。 而且不是所有的孩子都是天才，大部分还是普通人。 所以好多小孩读完小学或者初中，觉得自己成绩不怎么好，没必要继续读下去了也会选择下学，家长们也不会管太多。 这些不上学的小孩儿要么去当兵，要么是去学点儿手艺，比如说美容美发、挖掘机、厨师、汽修之类的。 再不就是待在农村，选择老一辈人的路，接过家里的土地，开始跟着种地，继续着祖辈的路。 不提别人，就说前段时间小姑子都想辍学回家待着了。 她都上到初中了，虽然成绩不是很好，可说不念就不念，对未来一点儿规划都没有，赵艳还真就挺担心的。 生怕身边这帮孩子胡乱想，万一直接跟着不上学了，小小年纪在家干待吗，赵艳实在不敢想。 三哥现在是拿工资的人了，李建军每个月给他的工资可不少，他一直念着兄弟的好，干活勤勤恳恳，从不偷懒。 当然了，丰厚的报酬让李斌攒下了一大笔钱。 他这人俭省，平时从不乱花钱，衣服都是补了又补，补的针脚不好也不在乎，平时不抽烟不喝酒，生怕多花钱，可他对石头却很大方，不说是有求必应吧，也很是舍得花钱。 李斌始终记得媳妇临走前说的那句话：“当家的我对不起你，不能和你一起干活挣钱了，以后你一定要照顾好孩子，不管你再娶不娶了，都得看着点他，不然我死都闭不上眼睛……” 媳妇自从嫁给自己之后，就没过过什么好日子，一直挣命似的干活，忙完地里的活又忙家里的。 家里不富裕，没给她好生活李斌已经很愧疚了，眼下因为生孩子还命不久矣，李斌心里全是不舍与心酸，不管媳妇说啥都点头答应，就盼着能有啥奇迹，她能活下来。 可是奇迹终归只是奇迹，普通人的生活终究要回归现实，媳妇终究还是去了，撒手留下这么个摊子。 眼见着嗷嗷待哺的孩子，李斌告诉自己不能倒下，无论如何都得挺住，毕竟还有孩子要养呢。 从那时起，李斌的心思全都放到了奋力生活上。 他一个略带残疾的单身汉，带着个孩子生活，有诸多不方便，可他都忍了下来，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要把石头抚养成人，让他读书写字，摆脱自己的生活，活出精彩，活出个样来。 所以李斌一直在攒钱，之前腿脚不好，农村也赚不着啥大钱，开源做不到，就只能截流了，他才那么俭省的，就想多给石头存点儿钱，留着以后上学用。 李建军家里活多，厂子总开工，广告播放之后，李建军接到的单子那是接到手软，后山养的鸡都有些跟不上屠宰的速度了。 食品厂的工人又扩招，遇上订单多的时候，厂子员工甚至达到了三十三四个人，再加上后山鸡棚的五个人，做这么多人的午饭，赵艳还真就忙不过来了。 李建军见媳妇忙的跟个陀螺一样，也跟着心疼，最后索性一商量，请了亲妈和丈母娘帮忙操持伙食，啥都不用干，就做这些人的午饭就成，工资照发。 至于她们之前兼职的卤制组小组长，自然就卸任了，李建军找了大哥顶上。 虽然眼下卤汤还是赵艳调，可卤制这个活怎么着也算得上是和秘方沾点边了，李建军还真就不太放心旁人，最后还是和大哥商量，让他干了。 对李建国来说，干啥都无所谓，最近他快乐的都要起飞了。 无他，随着媳妇曹美凤的肚子一天天的大起来，这几天都能明显感受到胎动了，面对着媳妇肚子里的小人，李建国能不快乐吗。 白天在外边干啥都行，多累他都不叫苦，就盼着晚上回家多陪陪孩子呢。 听人说吃鱼能让孩子聪明，也为了让媳妇有营养，李建国起早贪黑的上泡子里下渔网，就为了多捞点儿鱼回来，多给媳妇补一补。 眼下已经是初冬，泡子里的水虽然没上冻，可是穿着连体皮衣下水也挺遭罪，水冰凉，李建国想到未出生的孩子，满身都是干劲儿，哪还顾得上凉不凉呀。 赵艳也去看了几回大嫂，还给她送了几只鸡，赶上中午伙食好，也会特意盛出一盘来，给她送过去，让她多沾点儿荤腥。 自从怀孕之后，大嫂便很少出门了，她很珍惜这个来之不易的孩子，生怕有什么闪失，几乎一直在家窝着养胎，最多在前后院走走，溜达溜达，都不出去逛了。 这对于一个喜欢八卦串门子的人来说，也挺难熬的，可是曹美凤都忍了下来，为了她心心想念的大儿子，她甘之若饴。 第444章 安电话 食品厂依旧是忙碌，尤其是年底，李建军忙碌的恨不得再长出两条腿来，每天倒头就睡，一点儿旖旎心思都生不出来了。 天渐渐冷气了起来，赵艳有条不紊的忙碌起了过年的事宜。 两个孩子现在根本不肯让人推着走了，他们蹒跚学步后，就喜欢迈着小短腿，四处去探索这个对他们来说还挺新鲜的世界。 赵艳跟在屁股后面看着都有些看不住，经常累的满头大汗，好不容易逮着一个，另一个又像一条滑溜溜的小鱼一样跑掉了。 实在是看不住他们，赵艳好多活都放下了，总跟在他们后面看着，生怕这两个淘小子摔倒受伤。 说来也怪，大宝和二宝的性子也不知道是随了谁，小时候不显眼，现在大了些就能瞧见些端倪。 他们虽然调皮捣蛋，可是性子却是坚强的很，有个磕碰也不太在意，摔倒了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也不哭闹，自顾自的去玩了。 赵艳看着都心疼，可人家小哥俩儿跟没事人似的，赵艳还问婆婆，以为孩子有啥病不知道啥是痛呢。 结果一向好脾气的婆婆不乐意了，老太太不雅的翻了个白眼，对儿媳妇不满道：“大宝和二宝才没病呢，你这个当妈的就知道瞎想，胡说啥呢，他们是随了老二的脾气了，建军小时候就这样，又皮又淘，男孩子吗，皮实的很，淘点儿怕啥，人都说‘疯丫头出巧，淘小子出好’，大宝和二宝聪明着呢，以后肯定能有出息，你不用愁，等着享福吧。” 赵艳面上不显，连连点头，表示赞同，可是心里的白眼都要翻上天了。 话说婆婆看她两个大孙子是自带滤镜吧，不然咋哪看哪好呢，在她眼里，大宝和二宝就没不好的地方。 赵艳也服气，自己这个当妈的整的跟后妈似的，确实跟婆婆比不了。 东北的天刚一入冬，北风就嗖嗖的刮了起来，小雪花在那么一飘，温度立马就降下来了。 这是孩子们度过的第一个冬天，他们还不是很习惯，对着窗外的雪花表示好奇，大宝指着窗外，嘴里发出“玩”的音，一度想出去玩。 可是都被无情的母亲拦下了，怕他们感冒，刮风又下雪这几天根本没让他们两个出去，一直在炕上玩，小哥俩儿了不就不乐意了吗。 李建军看着孩子可怜的小表情，为他们争取道：“要不多给他们穿上点儿，妈不是送来了厚棉袄吗，就穿那个，外面再套个老虎皮，咱们小帽一戴，出去玩也冻不着，媳妇，你看这样好不好？” 可还是让赵艳毫不留情的拒绝了。 “我看不好，今天又刮风又下雪，他们还小，免疫力还不行，这冷风一吹就得流鼻涕，你又不是不知道让他们吃药有多费劲，等过两天出太阳再出去玩吧，在屋里他们两个也不消停，可别觉得他们可怜。” 是的，这小哥俩儿精的很，是故意跟爸爸装出那副可怜样的，就盼着爸爸能带他们出去玩，见见雪，可是他们高估了爸爸说话的好使程度，可怜白装了。 想到之前一吃药这两个小子狼哭鬼嚎的模样，李建军打了个哆嗦，识相的放弃了这个不成熟的想法，转而说起了别的事情。 “媳妇，这天冷起来了，活也不好干了，往常这时候大家伙都在家猫冬不出门了，可早上孙哥来了电话，他想在年前加上一大笔订单，问我小年前能不能交货，让我一会儿给他回个电话，你说咱还接吗？” 是的，老李家的电话在千盼万盼中终于安上了。 为了安这个电话，李建军往镇上跑了好几回，因为安装的人少，人家师傅上门扯线就为了这一户也不现实，人家也嫌少。 李建军还真是车接车送，还多花了不少钱，嘴皮子都要磨破了，这才成功在上冻之前安好了电话。 不过安上这个电话确实方便不少，李建军再也不用为了接电话连跑带颠的往村部跑了。 之前老是怕错过订单，更怕耽误了人家临时改的要求，这会儿方便多了，随时可以接到订货商的电话，效率提高了不少。 刚开始李建军不太想安电话，觉得买个bb机就够用了，可是被赵艳否决了。 她劝男人道：“建军，咱们买一回就买一个好的，bb机也没什么大用，咱接到了人家的消息，还得给人家回电话，怎么着都是不方便，要不就一次到位得了，多花点儿钱，咱们以后也方便。” 要论起讲道理，李建军绝对不是媳妇的对手，再说了，家里的小事儿一向是赵艳做主，这件事在赵艳看来就是小事，所以当然是她说了算了。 而且李建军并不是不想安电话，他只是想省点钱罢了，见媳妇坚持要安电话，他也就没反对，立马改了主意，投了赞成票。 当然了，更方便的是，这回可以光明正大的把联系方式印到往出批发的纸壳箱子上了，再也不用担心谁想联系自己联系不上了。 而且这些纸壳箱有的不会直接被送到废品收购站，还会被大家二次利用，装一些自家的货品或者衣物之类的，相当于一个软广告，能扩大一些影响力，总归是好的。 年前订货火爆赵艳早就想到了，毕竟人们都辛苦了一大年，到了年跟前肯定会舍得消费，这时候供货商们肯定会抓住商机，多进一些好货，备着年货库存用的。 可这会儿听李建军说起这个，赵艳还是高兴的不得了，她反问道：“接，怎么不接呢？咱们还得靠卖年货打开市场呢，以前大家猫冬是因为冬天实在没啥事儿干，外面冰天雪地的，出去也赚不到钱，大家伙当然要在家猫冬了，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咱们冬天也开工，这会儿家家户户都闲着呢，招人还要比之前好招，冬天天冷，咱们的货保质期也长，就得趁着这时候多囤些货呢！你给孙哥回电话吧，咱们肯定能在小年前发给他，让他放心，还想订货就打电话，咱们年前一直开工！” 第445章 招工 得到了媳妇的肯定，李建军也不含糊，点头应道：“成，我一会儿回去回电话，媳妇你说的对，咱们这个冬天趁没事儿得赶工，省着一到开春又没人干活了，争取多囤点货出来。” “成鸡够吗？不够的话咱们还得提前找人定，咱们是得多备出一些货来，年前肯定会订出去一大批货，要是没存货的话咱们得老忙了。” 鸡的事儿李建军早就想好了。 后山的鸡棚马上能出栏二万多只，剩下的小鸡再有个一个多月又能出栏了，几批不一样大的小鸡来回轮着养，基本能保证自家食品厂的运转。 即使有时候来了大订单，去养殖场那边临时定一些也没问题，要是少的话，在屯子里现收都来得及，现在屯子里可是有不少人家在养鸡。 其实现在库房囤了大概两千只的货，各品类都有，李建军这次的生产压力并不大，过来问媳妇意见也只是想知道媳妇的意见，毕竟眼见着要过年了，是跟去年一样开工干活还是猫冬，这都得看媳妇的意见。 赵艳猜的不错，确实有不少人订货，李建军去回个电话的功夫，就接到了来自东盟市李大龙的电话。 李大龙之前进的卤制品卖的正经挺好的，这次他打算大干一场，在年前多进一批货，再多赚一些钱。 这次他各品类都要了一万五，鸡腿要的多，定了两万只，李建军答应的干脆。 反正年前都是干，算算日子，再多招些人也能忙过来，李建军寻思着，一只羊是放，一群羊也是放，索性都应下来，一起生产就是了。 除了这两个大订单，其余零零散散的订单也有四五千了，李建军的生产压力还是有的，最起码不能像之前那样随意停工了。 食品厂的加工事业做的如火如荼，李建军特别忙碌，可就算再忙，他也没忘记照顾孩子。 可能是之前太忙了，有些疏于对孩子的陪伴，有段时间他天天早出晚归，看孩子时，孩子都睡着了，整的孩子对他生疏了不少，李建军心里难受极了。 自从那次之后，无论多忙，他总是抽出时间来，陪大宝和二宝多玩一会儿，举高高、骑大马之类的游戏对两个孩子来说，还是比较有吸引力的。 赵艳也和他说过这些事，钱是赚不完的，事业虽然要做，可是孩子的成长也很重要，作为家长，是一定要参与其中的，不然错过了都是遗憾，这些都是补不回来的。 像是第一次叫爸爸妈妈，第一次长出小牙，第一次能独立站起来，第一次迈出小步子往前走…… 赵艳都不想错过，她很珍惜孩子的成长过程，甚至找出了一个笔记本，专门为两小只写了一个成长笔记，希望记录下这些美好温馨的一刻。 满百天时，赵艳还特意请了镇上照相馆的师傅过来，专门为两个宝宝多照了几组满月照，顺势又照了几张全家福。 其实现在就是照相机太贵了，不然赵艳还真就想买一个照相机，专门记录孩子们的成长时刻。 眼下是个没有智能手机的年代，想要拍照只能是购买相机，眼下家里确实有一些积蓄，可是这些钱早就有了规划，根本没有相机的预算。 赵艳去商场看了照相机的价格，然后死了心，决定再攒一年钱，等手头宽裕些再说，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干。 本来想年底去看车，可是没想到这会儿忙成这样，接到的订货量太大了，李建军忙的脚打后脑勺，根本没时间去练车。 也不能把车买到手后空置，两口子一商量，决定还是等拿到驾照再买车吧，眼下还是紧着食品厂的生产要紧。 老李家的食品厂又扩招了。 东升屯的村民们高兴坏了。 这大雪抛天的，眼瞅着要过年了，大家都在家里猫冬呢，基本都不怎么下炕，连吃饭都改成了一天两顿，能不动就不动，减少消耗。 北方的冬天那是相当漫长，呆在家里也没个进项，大家都是能省则省，牙缝里都会省出一些。 这会儿一听说李老二家还要雇人干活，给的工钱还不低，村里人能不高兴吗。 谁乐意在家一趴窝趴一冬天呐，那是没办法了，没活干可不就得在家窝着吗，这会儿有机会干活赚到钱，大家伙的心里都乐开了花。 可是本来厂子就有了常驻的二十多人了，这会儿需要招的人不太多，李建军挑着知根知底品性好的人，又要了十五个，准备生产年底的存货。 被选上的十五个人都要乐晕了，他们一直都挺羡慕那些在食品厂干活的人，觉得他们能拿到工钱，每天吃的也好。 当然了最重要的是稳定，没看见这几个月老李家天天有活吗，本来工钱就不低，还能天天干，那些干上活的人得挣多少钱呐，能不羡慕吗。 这回终于轮到了自己，当然是高兴极了，都摩拳擦掌，打算好好干呢！ 李建军给新招的人打乱分组，让不同的人带他们，新人刚来，需要学习的地方还很多，毕竟是食品厂吗，需要注意的事项也挺多，得有个人好好带一带。 最近活计重，李建军买回来不少鱼，又往前院的厨房端了不少鸡血，鸡胸肉也拿了不少，打算让两位母亲给大家多做点儿好吃的。 毕竟大家天天忙够呛，大冷的天起早贪黑的干活，吃食上肯定不能亏待了，不然李建军心里都不得劲儿。 最近屠宰的鸡挺多，赵艳是个细心人，善于观察，没少给后院的加工车间打扫卫生，收拾厨余，她在干活之余，还真就发现了不少问题。 眼下做分割产品，各品类的卤制品都有，像是卤鸡腿、卤鸡脖之类的品类都很受欢迎，鸡蛋和鸡翅膀卖的也不逊色，虎皮鸡爪和鸡架也还可以。 可像是鸡杂一类的产品相对比之下会少很多，赵艳相应的调整了报价，把这一类的鸡杂下调了价格，以应对大众的口味，期待能多出一些货。 第446章 鸡肉肠 不降价不行啊，毕竟眼下的时代，大家伙的消费观在这呢，都觉得鸡心鸡胗鸡肝之类的鸡杂不是正经肉，都是下水，要是卖的贵了根本没人买，稍稍便宜些还能好一点儿。 两口子计算了成本，觉得可行，就把这些鸡杂的出货价降了一些。 除了这些，赵艳还打算推出一批新产品。 眼下食品厂的台柱子是各类鸡货，卤蛋卖的也不错，除了这些，就只有干蘑菇了。 可惜干蘑菇的量并不多，而且卖的算不上好，赵艳仔细思考了下原因，觉得可能是量太大了的原因。 之前收的那批干蘑菇都统一晾晒，又经过几次挑拣，这才把剩下的好蘑菇都按斤称重，打上了特制的包装，往出发了货。 可是销量并不太理想、眼下仓库还有一部分库存呢，赵艳本来没注意，还是这几天清库房，李建军看见了才说上一嘴的。 吸取教训，赵艳决定再定做一批稍小一些的包装袋，把剩下的干蘑菇重新包装一下，分装成一包二两或四两的小包装，试试能不能成。 除了这些产品，再无其他。 想到后世百花齐放的各类零食，赵艳在家琢磨了几天，试着做出了一些零食，特意请来了爱吃零食的李兰和赵海，又把小石头和梅梅叫来了，让这几个年轻人尝一尝，看看口味如何。 赵艳做的是香肠和辣片。 香肠做的是鸡肉味的，和后世满超市卖的淀粉肠不同，赵艳用的配料含肉量挺高，至少达到了百分之七十，一咬就能看见肉丝。 赵艳前世自己没少捅咕这些小零食的配方，香肠的配方就是在网上查到的，自己试了好几个方子，觉得这个吃起来可以，最后才定的这个配料，除了鸡肉的口味，还有猪肉味的。 眼下家里的鸡胸肉有些滞销，要是香肠真能卖的好，也算是给它找了个归宿，不然家里一直吃鸡胸肉，实在是会吃够的。 赵艳知道鸡胸肉经过捶打，做成炸鸡排肉质会嫩一些，口感能比直接卤强，可是眼下炸制品包装并不好弄，炸制品讲究个刚出锅的酥脆感，现吃最好吃，这么一包装，口感还能好了吗，最后还是选择了放弃。 鸡胸肉一直是自己家吃，有时候也会给干活的员工们分一分，可是杀的鸡不少，鸡胸肉剩的也不少，再吃下去，即使不挑食，大家早晚也得吃够，赵艳这才想了这个办法。 辣片就是简单的豆皮调了料，做成了甜辣口的，里面辣椒孜然都有，老式口味，五张摞到一起，再用塑封包装一打，一份零食就做好了。 果不其然，辣条和香肠受到了几人的热烈追捧，尤其是香肠，含肉量十足，吃上一口很是满足，小石头吃的摇头晃脑，乐的大眼睛都眯到了一起。 “婶子，这个好吃，你也吃！” 小石头并不吝于分享手中的零食，即使香肠他才吃了一口，却还是大方的递到了赵艳跟前。 赵艳被他的赤子心感动，笑着摸了摸他的小脑袋，哄道：“婶子早就吃着了，小石头自己吃吧，吃完还有呢，婶子这次做了不少，等你回家给你们装上一点儿，留着回家饿的时候吃。” 小石头这才收回手里的香肠，又咬了一口，小小的脑袋摇晃着感叹道：“婶子，你做啥咋都这么好吃呢，比我爸做的好吃多了！你可真厉害！” 这绝对不是拍马屁，在小石头的脑袋瓜里，婶子的手艺就是最好的，即使是炒个素菜他吃了都会拍起巴掌，夸了又夸，更何况这次做的香肠还那么好吃，那是相当合他的口味了，小朋友眯起眼睛，幸福的啃起了香肠。 李兰的评价很是中肯：“嫂子，这个香肠是挺好吃的，比咱们之前买的红皮肠好吃多了，明显肉多不少，可是你打算卖多少钱呐，到时候就做成这个大小卖吗？要是贵的话可不一定卖啥样呢，我们同学去小卖店买零食，超过五毛都得寻思寻思，毕竟大家兜里的钱都不多。” 小姑子说的这个确实是个问题，添加的淀粉少，含肉量高确实是好吃，可是成本相应的也会上来不少，比起现在供销社卖的某红皮肠，确实会贵一些。 不过赵艳早就想到了这个问题，对此她早有准备。 “兰兰、你们再尝尝这个没商标的，看看这个和刚刚吃的那个比，有什么不一样的！” 李兰接过嫂子递过来的这根光秃秃的香肠，上面没有任何标识，连配料表和相应的介绍都没有，打开之后，将信将疑的尝了一口。 仔细咀嚼后，李兰惊喜道：“嫂子，这个感觉没那么干了！吃起来口感更好一些，刚才那根虽然肉多，能明显吃到肉丝，可是跟这个比又柴又干，还是这个有滋味，更好吃！” 说完小姑娘又拿起一根，顺手剥开了，递给了旁边一直眼巴巴看着的梅梅。 梅梅这个小丫头有些害羞，手里拿着一根鸡肉肠一直吃，见小姑姑吃另一种香肠吃的香，还对它夸了又夸，简直要馋坏了。 可是她有些内向，不好意思要，只是眨巴着大眼睛，一个劲儿的看向小姑姑，试图发送信号，表示自己也想吃的强烈意愿。 好在李兰成功接收了小姑娘的信号，只咬了一口就给她剥了一根，小丫头这才乐颠颠的吃上了。 不过她也知道婶子叫自己来是干啥的，吃了两口抬头说道：“婶子，这个真好吃，比刚才那个还好吃，我喜欢吃这个！” 小丫头最近胖了不少，脸蛋上肉都多了一层，这会儿小嘴巴鼓鼓的，全是香肠，鼓着嘴巴说话的样子十分可爱，赵艳喜欢的不得了，觉得她特别萌。 于是放轻了语调，哄道：“梅梅喜欢吃就多吃点儿，婶子一会儿给你装点，拿回家吃！” 小丫头嘴里的香肠还没咽下去，一听婶子要给自己拿香肠，赶紧点头道谢，不过嘴巴里有食物，她的话含糊不清，赵艳只听到含糊的“谢谢”两个字。 第447章 喝凉水 小丫头就是太内向了，还和自己客气，赵艳也揉了揉她的小脑袋瓜，怕她放不开吃零食，又往她跟前推了几根香肠就那个。 至于辣片这东西，有人喜欢有人不感冒。 赵海和李兰超级喜欢辣片的口感，吃起来欲罢不能，一张接着一张，没一会儿一小袋都没了，辣的直喝凉水他们还是想继续吃。 可小石头和梅梅吃起来就有些费劲了，两个小朋友不太能吃辣，刚吃了半张就不行了，嘴唇被辣的通红，“嘶嘶哈哈”的找水喝。 赵艳生怕他们喝凉水坏肚子，连忙拦住了小石头，给他倒了白开水，结果两个小朋友嫌喝热水解辣慢，还是“咕咚咚”灌了几口凉水。 辣片这东西两极分化严重，喜欢吃辣的人喜欢的不得了，吃不了辣椒的人则是无法享受，想到前世风靡学生圈的各品类辣条，赵艳总算是来了点儿信心。 赵艳也多做了一些辣片，打算这次供货的时候顺便给这些收货商带一些，让他们试吃一下，顺便还能给提提意见。 赵海也更喜欢后面没有字的那款香肠，于是好奇的问道：“姐，这两个香肠吃着是不太一样，你往里头放啥了？放了猪肉吗，我吃着有油。” 赵艳笑着反驳道：“你们猜猜是放了啥？没放猪肉。” 四人绞尽脑汁也没猜出来，最后还是赵艳自己说了出来。 “我往里头放了点儿打成肉泥的鸡皮，这玩意儿油脂大，放到里面掺上鸡胸肉和淀粉，一下子就不一样了，吃起来水润了不少。” 几人这才恍然大悟，李兰满脸佩服的竖起了大拇指，说道：“嫂子，别看真厉害，这都能想到，不过放鸡皮真是个好主意，这东西每次都剩可多了，用这个还能少放点肉，咱们也能降低成本，太划算了！” 李兰说的确实有道理，其实赵艳开发新产品是真，同时消耗掉家里剩的那些鸡货也是一个目的。 毕竟鸡血、鸡胸肉和鸡皮之类的东西不在生产范围之内，每次都会剩下来不少，利用不上的话放到一旁全是浪费。 虽然自家人能跟着吃一部分，也能给亲戚和村里干活的人分一部分，可是这都是小头。 实在吃不了的时候，李建军还特意抽空去集上摆摊卖过，也给董海涛的副食店送过几回。 不过这些都是杯水车薪，毕竟每次杀鸡数量都不少，积攒下来可不是一个小数目，最后总会剩下一部分，扔了还心疼，不扔还放不住，跟鸡肋似的。 最后整的连小黑和小黄都不大乐意吃鸡胸肉和鸡屁股了，连老李头见了都说两小只狂。 老头还说道，屯子里谁家狗能不爱吃肉啊，这鸡胸肉也好吃，鸡屁股肉也不少，还挑食，就是给它们狂的，往前数个三五年，人能吃上这些都跟过年了似的，现在世道变了，狗都不乐意吃了，老李头很是感叹。 小黑和小黄狂不狂赵艳不知道，可她知道，以前杀鸡的时候，两小只馋够呛，围前围后的跟着，对着生鸡肉，哈喇子都要流出来了，就盼着能吃上几块。 可这会儿他们根本不来看了，可能是家里总杀鸡，司空见惯的事儿了，两小只也不馋了，他们现在最喜欢吃的就是鸡肝和蛋黄，其他的还真就不缺，总能吃到。 可是现在给它们最多的就是鸡胸肉和鸡屁股，蒸鸡血也会给他们一些，可在好吃的东西吃久了也会腻，两小只现在还真就不太馋鸡肉了。 眼下鸡蛋和鸡肝都被做成了卤制品，包装好了后运到收货商手里、换成钱，是食品厂卖的好的产品之一，而且有定量，自然是不能轻易给它们吃。 可两小只是非常喜欢吃鸡肝的，赶上没杀好破碎了的鸡肝，赵艳还是会给它们的，不过也不多，数量一少，这东西在两小只心里更成了稀罕东西，更馋了。 也是为了消耗家里的鸡胸肉，赵艳才想到做这个香肠的。 李建军也对这个汁水充沛的香肠持肯定态度，觉得比供销社卖的好吃多了，家人们的夸赞给予赵艳不少自信，她打算多定一些包装，再定一台香肠机，打算推新产品，摩拳擦掌，要大干一场的节奏。 对于媳妇的“折腾”，李建军一点儿意见都没有，举双手赞成，还跑前跑后的跟着忙活，想要促成此事。 和李建军相处时间越长，赵艳就越喜欢他。 主要是李建军这个人实在是太有人格魅力了。 他这人从来不会贬低别人，他喜欢赞美与鼓励，对于新想法，他更是会仔细研究，说出自己的想法。 即使不赞成，他也不会野蛮制止，而是会提出自己的想法，让对方自己认真考虑。 而且他特别勤快，别管谁提出的想法，最后落实的都是他，他还一点儿意见都没有。 动手能力还特别强，什么都能捅咕捅咕，家里的电视坏了，收音机不好使了，他都能上手修，修的还正经挺好呢…… 总之，要让赵艳说出他的优点，赵艳能罗列出一箩筐出来，感觉他像一个大大的宝藏，总能挖掘出新的闪闪发光的钻石品质出来。 李建军不知道媳妇对自己的高度评价，这会儿正在后院夺鸡胸肉呢。 眼下鸡胸肉和鸡皮要留着做香肠，可不能像以前那样随意了，正好这次要给孙斌送货，李建军打算往里面放上10根香肠，算作样品，让孙斌尝一尝味道如何，要是没问题就可以让他预定了。 之前孙斌没少吵吵要顶新货，让李建军上架新品种的产品，李建军苦于手头没产品，只好给他寄了几袋干蘑菇，成功收到了来自孙斌的嫌弃。 孙斌吐槽他道：“就这干蘑菇还值当你给我送？哪整不着它啊，亲戚年年给送，就没断过这东西。” 也果然如孙斌所料，干蘑菇卖的确实是一般，所以李建军也挺犯愁，到底该开发什么新产品呢？ 这个香肠总算是没辜负孙斌的期待，李建军非常想知道孙斌尝后的表情。 第448章 老式辣片 相较于香肠的生产，辣片的制作则更为简单。 赵艳选择生产的辣片是那种老式辣片，大大的一张豆皮，上面覆满了辣椒油和各种孜然之类的调料，吃起来艮啾啾的，相较于其他辣条，这种老式辣片更得赵艳的喜爱。 制作辣片的原材料易得，赵艳是从卖豆腐那拿到的，整张豆皮到手后分割好，制作完成后只需要处理一下调料即可，比起各类卤制品，制作过程可以称得上是简单了。 虽然制作简单，成本也不高，可是小小的辣片要是卖好了，不一定比自家的卤味差，赵艳对它有这个信心。 这次生产的辣片分为两个包装，一种是五张一包的，另一种是二十张一包的，面对的群体为单人和家庭都有了，量足够了。 对于新产品，赵艳还在午餐的时候给大家加了个餐，让干活的工人们帮忙看一看，到底口味怎么样。 结果当然很让人满意了，毕竟很少有人能抵抗得住辣片的吸引力，尤其是在这样一个物质生活并不太富足的年代，辣片的口感丰富，刺激着大家伙的味蕾，简直让人欲罢不能。 能吃辣的、不能吃辣的都能吃上一点儿，经过大家的肯定，赵艳对辣片的信心增强了不少。 李建军对于媳妇的创新，表示相当满意，尝过之后，更是竖起大拇指，对着熟悉的订货商们，更是一顿推销，送出去不少试吃，期待能收到新产品的订单。 好在没辜负李建军的这份心，新产品首战告捷，孙斌先定了一千根香肠，又定了小包装的辣条，要了五百份。 虽然量不多，可这大大鼓舞了李建军的生产热情，他对着赵艳一顿夸：“媳妇，别看真是个天才，随便试一试都能整出新品来，关键是还好吃，这回孙哥定了不少，等他卖的差不多了，咱们就还能多接点订单，咱家的鸡胸肉就有了着落，不然咱自己吃也吃不了多少啊，还能少消耗点小鸡，豆皮拿东西便宜，咱们利润空间大了不少！” 赵艳很是欣慰，男人的书没白看，跟在别人后面学习管理经验学的也不错，连“利润空间”这个词都会用了，想法也多了不少。 于是点头附和道：“对呀，咱们还可以再开发一些新产品，做一些别的零食，卤鸡是好卖，可是成本也不低，咱们的卤蛋和辣片要是做好了，利润比卤鸡高多了，只要是成本低廉，最重要的是，无论是香肠还是辣片，还有卤蛋，这几样东西保质期可是非常长的，咱们可以加大库存了，多生产出一些，放到库房，一旦有订货的，可以直接发货了，不用像之前现开工了，省事不少。” 李建军十分赞同媳妇的想法，两口子关于新产品的研发，都提高了一个兴奋度，时常在厨房试着做一些创新，以期待能批量生产，往出推广。 香肠的生产，不仅大人们高兴，连家里的两只狗都跟着高兴。 机器有时候不太好使，生产出的香肠肠衣未包严，或者肠体不规范，都会被赵艳挑出来，放到淘汰品中，留作自家吃，或送给亲戚吃。 虽然香肠好吃，可是总吃也会腻歪，小黑和小黄也跟着没少吃，肥嘟嘟的身子又胖了一圈，毛发都比以前亮了不少。 像小石头和梅梅，自从食品厂做大之后，关于零食那就没缺过，赵艳总会装上一大袋，让他们带回家去吃，两个小朋友特别开心。 虽然越来越忙，可是李建军还是抽出时间去学了车，又赶着拿到了驾照，买了一辆带着后斗的小货车。 不买不行了，送货这个活一直是李建军在干，家里生产完的产品，都会清点好数目，再装到纸壳箱里，由李建军赶着驴车送到镇上去，再托付给货站，由他们进行发货。 可是驴车并不大，对付以前的订单量还可以，随着广告的推广，再加上口碑的积累，眼下驴车已经无法满足巨大的出货量了，李建军只好改成用四轮子送货了。 可是四轮子的车斗过大，本身就不太稳当，车开起来叮叮当当的晃荡，再加上农村都是土路，坑洼不平，一去送个货，车里的纸壳箱子颠簸的都要飞起来了，差点儿没把卤鸡蛋晃碎，李建军也挺担忧食品品质，索性使了把劲儿，尽快考到了驾照。 还说不说，这个小货车买了之后，确实管用不少。 开起来比四轮子稳当不少不说，前面的车身也有四个座，完全能坐下家里的人，这回下雨浇不着了，李建军热衷于带两个孩子玩“坐车车”的游戏，总带他们去镇上溜达，顺便买好吃的。 两小只被父亲哄的那叫一个乐呵，最近都跟在父亲屁股后面，乐颠颠的跑，走到哪就跟到哪儿，像两个快乐的小尾巴。 赵艳都忍不住吃醋，觉得儿子们最近跟自己都不亲了，只会找爸爸，一会儿看不着爸爸就找个不停。 李老二家又买了新车，还是个挺贵的银色小货车，这可让屯子里的人羡慕坏了。 之前买四轮子时正好赶上秋收，大家伙虽然好奇，但是没时间特意过来看，也没啥功夫八卦，再加上四轮子屯子里也有个三四台呢，也算不上太过稀奇。 可是这个小货车就不一样了，这玩意儿可不便宜，在屯子里可以说得上是蝎子的粑粑——独一份了，大家对这个车还是挺好奇的。 李老二家前不久买了四轮子，这才多长时间呐，又提了新车，瞅着就不便宜，大家伙看了都挺眼馋的，特意来围观了下这个新车。 虽然羡慕够呛，可是现在还真就没人说啥难听的酸话了，大家伙张嘴闭嘴全是夸奖与追捧，不少人还跟李建军套近乎，试图在食品厂找个工作。 不是有那么句话吗，“差距小时会产生嫉妒，差距大时会产生羡慕”，眼下就是这样，屯子里的人对着李建军，已经不像之前那样满是嫉妒了，有人提起他，那一张嘴准是羡慕的够呛。 第449章 不种地 随着李建军的食品厂蒸蒸日上，眼瞅着老李家的日子越过越好，车都提了两台。 光食品厂做卤味的人就雇了三十多个，听说还要招人呢，干什么包装的活，之前没去上的人心里都憋着一股劲儿呢，生怕这回轮不到自己。 确实是，眼下李建军的厂子生产稳定，村民们在这干活，收入已经很是稳定，甚至比镇上的厂子赚的钱都多。 而且福利还不错，还供饭，听说做饭的厨子都是请的专业的，做出的饭不比坐席差。 屯子里不说家家都在食品厂干活吧，也有大部分人在这儿上班了，一家有一个人就能赚不少。 更别提还有几家是双职工，两口子都在食品厂上班，赚到的工钱不比镇上的工人差，屯子里的人对李建军都挺感恩。 干活的人越来越多，赵艳做饭确实是力不从心了，即使有两边老人的帮忙，也很是辛苦，李建军见媳妇天天忙够呛，就商量着请个人，专门给员工们做饭。 李建军想请的不是别人，就是之前给自己家做过饭的大厨马大富。 马大富这人早年学过厨艺，他长得圆润饱满，肚子也溜圆，一笑整个人看起来像一尊弥勒佛，看起来就是吃厨子这碗饭的料。 他现在十里八村的游走，谁家有个红白喜事的都会找他来掌勺，做上几桌席面，再拿点儿工钱花，他的厨艺确实是不错，大家伙都挺喜欢。 李建军就想请他过来，食材自家备，就请他过来，专门给大家伙做顿午饭就成，可是赵艳却有顾虑。 “马师傅有手艺，在外边也有不少活，咱能请过来他吗？他做饭确实是挺好吃的，可是现在他有活就干，没活就待着，还挺得劲儿的，能乐意天天上咱这报道吗？咱这儿活倒是不重，可就是怪把身子的。” 对于媳妇的顾虑，李建军那是把握十足，一顿解释：“媳妇，你就放心吧，马叔肯定乐意过来，他之前是挺得劲儿的，可是也不是天天有活，一个月能做上两三份算多了，毕竟这十里八村的，也不只是他一个厨子，他现在还带着他儿子呢，听说马上就吃徒接班了，咱们这儿活稳定，钱也是按月算，我看他们爷俩儿肯定乐意过来。” 敢情他是惦记上人家马叔的儿子了，赵艳笑他：“行，那你就去试试，看看能不能请过来，人家要是真乐意来，那就真是太好了，我就不用天天守着灶台哪都去不了了，你看最近把咱妈累的，一到中午两人就一脑门儿汗，也能让她们两个松快松快。” 该说不说，赵艳是真心疼两个母亲了，三十多人的饭不好做，还得多炒几个菜，每次做完饭，两个老太太累的都不想吃饭了。 赵艳看着也跟着心疼，饭后还得收拾残局，说实话都挺辛苦，赵艳都想撂挑子不干了，要是能招到人干，她都认可花这份钱了，说啥都得让两个老太太歇一歇。 没想到，李建军还真就把马大富给请来了。 食品厂干活的这帮人也跟着高兴，没想到居然能把大厨请过来，大家伙都吃过马大厨做的席面，对他的手艺自然是了解的，一个个的都说说笑笑，对中午的饭菜表示期待。 李建军提供的食材不可谓不好，鱼、肉、蛋都不缺，调料也按马大富的要求置办齐了。 再加上灶台够，马大富上任的第一顿，就给大家置办出一桌相当丰盛的饭菜来，吃饭的人就没有不竖大拇指的。 吃着大厨做的溜肉段，赵艳全是满足，这溜肉段做的实在是太好吃了。 更别提马大厨还特别会做人，知道主人家有一对双胞胎，能吃正常的饭菜了，还特意给小哥俩儿单独做了两个菜。 酸甜口的鸡肉丸子和炸的焦香的里脊肉，都好吃的不得了，这彻底征服了小哥俩儿。 小哥俩儿现在自己会疯跑了，淘的不得了，赵艳忙够呛，跟在他们屁股后面看都看不住，所幸放手了，让他们自己在院子里玩，时不时的去查看一番。 可是怕他们摔倒，或者乱跑跑丢，就对他们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们在自己家玩，不许出门，还派了两员大将——小黑和小黄跟着他们，顺便看着点儿他们。 小哥俩儿手里拿着小棍子，来回溜达，一到饭点儿就去后面的厨房晃荡，看马大厨做饭，像两个小尾巴。 马大厨也挺喜欢他们，总会单独给他们做两个菜，小哥俩本就不太挑食，马大厨的手艺那是没得说，吃的那叫一个香。 最近李建军都有些吃醋了，觉得儿子不当自己的小尾巴了，改成天天跟人家厨师了，还特意抽空带儿子开车出去溜一圈儿，去镇上买了一堆玩具，给小哥俩哄的乐呵的才回来。 赵艳自认为厨艺不错，可是没想到，论起做东北菜，马大厨的手艺那可真不是盖的，吃了几顿，赵艳是心服口服，再也不敢说自己厨艺好了。 在人家厨师面前说自己厨艺好，那不是关公面前耍大刀吗，这点儿自知之明赵艳还是有的。 开春种地前，李建军特意找了亲爹，和他商量了许久。 等他出来时，表情轻快，脚步从容，直接回家抱儿子去了。 留下老李头坐在炕边，“吧嗒吧嗒”地抽着手里的烟袋，吐出一阵烟雾来，表情萧索，神情落寞。 见老头子不说话，许英有些急了，劝道：“二成，你可别愁了，咱都这个岁数了，还跟孩子上啥火，再说了，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咱不能多管了，他跟咱说是信咱，你可不能犯糊涂啊！” 老李头没吱声，依旧是“吧嗒吧嗒”地抽着烟。 直到烟袋锅子里的烟叶没了，火也熄了，他才叹了一口气，使劲磕了磕烟袋锅子，这才开口道：“不愿意种地就不种吧，牛不喝水强摁头也办不到啊，他不种也不能让地撂荒啊，我给他找人种，这才吃了几年饱饭，就连庄稼都不管了，唉，忘了早年间挨的饿了！” 第450章 父子谈心 老李头确实难以理解，他这辈人挨过饿，对土地有着难以言喻的感情，见不得有人浪费粮食，更见不得土地撂荒。 在老李头眼里，二儿子的买卖是做的挺大，也挣了不少钱，可是买卖终究不是个稳当的行当，没准儿哪天干不下去了，不还得有个稳当的营生吗。 在老李头看来，种地就是个相当稳当的营生。 l只要努力肯干，就肯定会有收成，别管外边发生啥事儿，只要手中有粮食，心里就不慌。 他磕完烟袋锅，又去拿烟叵罗，想往烟袋锅里面重新装烟叶，被许英制止了。 老太太冲他摇摇头，劝道：“别抽了，昨天半夜你一直咳嗽，不难受吗，还敢抽，行了，多大点事儿啊，不是说不管了吗，孩子们都不小了，咱就别跟在屁股后面啥都跟着操心了，老二也是当爸的人了，有媳妇孩子要养，知道分寸呢，他说不种就不种吧，咱给他问问，看谁乐意种，给点儿粮食就成。” 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了，老李头只好放下了手里的烟叵罗，去寻思别的招了。 不过老李头的想法比较多，他叫来了大儿子，询问他的意见。 李建国哭笑不得，向老父亲解释道：“爸，不是我不想种建军的地，实在是太忙了，建军那边的活我得跟着干呐，说实话眼下咱自己家的地都有些顾不过来，我还寻思找您商量商量呢，要不咱也把地包出去算了，到年底要点儿粮食，够吃就行，爸，您看咋样？” 李建国满是期待的看向父亲，结果被怒气值飙升的老李头一顿喷。 “咋样？我看不咋样！你们一个个的，就是翅膀硬了是不是！咱农民的命根子是啥都不知道了吧，有地都不想种，真是长了能耐了，地你要不乐意种就不种，老二的地我给他找人整，咱家的地也不用你管了，我和你妈种，不用你，你愿意干啥就干啥，远点扇的！” 得，自己这是撞枪口上了，正好赶上老头心里不得劲儿的功夫顶了，李建国摸了摸鼻子，觉得自己挺倒霉。 不过自己老爹生气了，得哄啊，李建国赶紧说道：“爸，咱家的地必须种，还得我来种，不用您操心，建军都跟我说了，他的地不都包出去，留下西边那两块洼地，种点苞米留着打饲料，剩下的地包出去也不要钱，就要粮食，留着交公粮，剩下的还是做饲料，他还说四轮子让咱们种地用呢，那玩意儿一安上犁杖，开春那叫一个省事儿，您放心，我不带把地扔下的，以后干啥活咱家的地都得种！” 大儿子的话有效安慰到了老李头，只见他脸色缓和，坐在炕沿边上，开始卷上旱烟卷儿了。 许英见老头子没说话，赶紧催促道：“老大说的话你没听着吗？行了，你也别为难孩子了，咱们就算是不种地了，不也有别的活能干嘛，老二的生意做的这么大了，咱们不跟着搭把手，靠他们夫妻俩得多辛苦，这地呀，我看不种也罢，就往出一包，要点儿粮食就成，以后即使没活了，咱们也能继续种，也不耽搁啥，你这老思想得改改了，别一根筋成不！” 老李头手里卷了一半的烟卷停了下来，无奈的看向老伴，说道：“咋就成了我为难他们呢，你就说吧，咱们农民不种地能成不！建军那头咱们不也过去帮忙了吗，可咱自己家吃饭的家伙事儿也要扔出去，我这心里总归是不得劲儿的，你看建军现在干得好，可做生意谁又能说得准，我是说，万一，有个万一咋整，咱不能把吃饭的家伙事儿给扔了啊！” 见老头子固执己见，许英气的没顾及大儿子在旁边，伸手狠狠掐了一把他的胳膊，嘴上怒斥道：“得了，敢情说了这么多大道理，你一句没听进去是吧！行，你乐意种就种，舍不得的话，连着建军的地也一起种了得了，省着你惦记！都说了不都包出去，咱们和老二一样，留个一两块地自己种，剩下的包出去，省着忙不过来，就这样也不行？你这岁数一大，还真是没人能说得了了，艳子都跟我说好几回了，让咱们多过去帮帮忙，她们忙不开，你这个榆木脑袋啊！” 老李头其实顾虑挺多，他惦记的不仅仅是种地的事儿。 老李头做木匠，十里八村的活都干过，自然是没少见人见事，他也见过，原本感情挺好，可是因为利益发生的兄弟阋墙的事情，这会儿心里的担心也不少。 原本有两个不争气的儿子，老三和老四都够让他烦心的了，老三和老四没教好，整成现在的性子，老李头心里很不得劲。 可是眼下老二有了出息，老李头是真不想给他拖后腿，所以不想老大太过掺合老二的生意，生怕他们兄弟两个因为利益再有啥纠葛，所以一直不同意自家不种地的事儿。 老李头是真怕老大把吃饭的家伙事儿扔了，再扒上他弟弟，万一成了个扶不起的阿斗，扒在他弟弟身上吸血怎么办，这兄弟俩本身感情就不错，老李头不想他们有啥纠纷。 可这话在心里萦绕了挺长时间，他也不好说出口，眼见着老伴和自己不乐意了，老李头这才叹口气，把老太太支了出去。 许英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正好要做饭了，就转身出去给他们爷俩儿留下了说话的空间，出去的时候还贴心的把门带上了。 等她一出门，老李头这才缓了脸色，对大儿子说道：“爸有点儿心里话想和你说，老大啊，你往跟前坐，咱俩好好聊一聊。” 李建国简直是一头雾水，父亲一向沉默，突然这么亲昵，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过听爹的话已经成了习惯，李建国往前凑了凑，看向亲爹，等他发话。 老李头也没多墨迹，直接说道：“建国啊，你是家里的老大，我一直把你当成家里的顶梁柱，即使分家也是跟你过，就是看中你的品性了，你和底下的几个弟弟不一样，老三和老四是我没教好，这才成了今天的模样，眼下也就和你老二挺懂事，我有些话憋在心里，想和你说挺久了，你今天就听听。” 第451章 胎教 李建国直点头，等待父亲的话。 老李头放下了手里的烟叵罗，对儿子说道：“老二的生意是越做越好，雇人都雇了三十多个了，以后肯定也是要继续做食品这个行当，老大，你以后有啥规划没？” 李建军摸摸脑袋，对父亲说道：“我也没啥规划，眼下老二那缺人，我就在那干一阵，多帮帮忙，以后也是，他要是用我我就帮他干，要是用不上我我就回来种地，咋地都有饭吃，爸，你别愁。” 看到儿子心里还算是有成算，老李头点点头，继续说道：“老大啊，建军的生意以后万一做大，赚到的钱多了，你也能收手不干，回来种地？能扔下？” 李建国这才明白父亲的意思，不过他这人虽然看着憨厚朴实，可是心里明白着呢，这会儿赶紧解释道：“爸，你看你说啥呢，建军的生意好那是建军肯干，食品厂从始至终都是他跟弟媳妇整的，我就是个帮忙杀杀鸡搬搬东西的，跟我没啥太大的关系，就是干活挣点钱，我也盼着建军能做大呢，他是我弟弟，他干的好了我心里能不跟着高兴嘛，您就别多心了，以后用不上我了，我就回来种地，再不济还能多养点儿小鸡呢，建军那缺小鸡，养小鸡也能给他送，咋地都能生活，我不是那赖着别人的人，别人不知道我，爸你还不知道吗。”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老李头索性打开天窗说了亮话：“老大啊，老三和老四因为钱闹了好几回了，我这心里不得劲儿啊，就觉得自己没管好他们两个，心里就想多了，也没旁的意思，我也解释不清自己心里到底想干啥，就想说别因为钱闹的不好看，这才、这才琢磨种地的……” 父子二人促膝长谈，说出了心里话，互相了解了对方的想法，气氛也缓和了不少。 最后，老李头还是同意了大儿子的想法，决定把自家的地也包出去一部分。 不过还得留个三地块地，留着自家种点粮食吃，也足够交公粮的了。 再有就是找点事儿干，干了一辈子农活的老李头突然闲下来，肯定会不自在。 无论如何离不得土地，少留一些多少干点农活，老头心里才算踏实。 交谈过后，解决了这桩大事，李建国也算是放下了一桩心事，可以放手忙活家里的大事了。 是的，经过这次谈话，李建国也想了挺多。 老爹说的也有一定的道理，虽然是亲兄弟，可是也得明算帐，最好分开一点儿，省着有利益纠纷。 和老二关系还是挺好的，李建国可不想因为点啥狗屁倒灶的破事就坏了兄弟之间的情分，所以也考虑了不少。 李建国打算在后院多盖个鸡棚，也多养点小鸡，一个是给自己马上要生孩子坐月子的媳妇吃，再一个就是给媳妇找个事儿干。 不然等媳妇出了月子，弟妹肯定会过来找媳妇，让她过去干活。 可是李建国寻思着，兄弟家的活自己干也就干了，有点儿不要想让媳妇过去干。 毕竟自己啥说都没有，去干肯定也是事事以弟弟的利益为先，可是美凤那人，李建国简直是太了解了。 毕竟是同床共枕了这么多年，曹美凤是啥脾气，李建国简直是一清二楚。 在李建国心里，自己媳妇就是个没啥坏心思的傻大姐，嘴还碎，特别容易受人鼓动，受不了撺掇，这样的人虽然没啥坏心思，可是一旦别人挑拨利用，那也真够人喝一壶的。 李建国可不想因为这和弟弟一家离了心，索性给媳妇找了个事干。 再一个就是，毕竟有了老二，自己得带孩子啊，不然媳妇出去干活，孩子又扔给老妈了。 梅梅已经让亲妈帮忙带了，再把这个小的难带的也扔给亲妈，让她在跟着受累，李建国自认没这么脸大，老二咋地都得自己带。 可是媳妇就不是个能闲的住的人，李建国就想了这么一个办法，决定盖个鸡棚，让自己媳妇管理。 他还承诺以后养小鸡卖的钱全归她，自己跟着打下手，不掺合钱的事儿，让她使劲花。 不了解自己男人心里的小九九，曹美凤乐坏了，以为男人为这个家着想，给家里找进项呢，曹美凤挺着大肚子，掰着手指算上了。 家里种地公婆能给自己点儿钱，加上男人在老二的食品厂干活按月发的高额工资，自己在家再多养点小鸡，下蛋能卖钱，小鸡也能卖钱，喂鸡的粮食都是自家种的，不需要花啥钱，咋算咋合适。 这么一算今年能剩下不少钱呐，曹美凤能不高兴吗，她抚摸着肚皮，和肚子里的孩子小声分享自己的快乐道：“宝宝啊，你看你爸多有正事，这一有了你，他干活都比以前有劲了，没等你出生呢，他就忙前忙后的想办法赚钱了，我们给你攒了不少钱啦，你就安心出生吧，放心，啥事都有我和你爸呢！” 对于这个来之不易的孩子，曹美凤很是珍惜，看妯娌的大宝和二宝很是眼馋，还特意找赵艳取了经，回来就跟着搞了这个叫做“胎教”的东西。 还别说，自从没事放放歌，再不就是摸着肚皮和孩子唠唠嗑之后，肚子里的孩子给自己的回应确实是比之前多了，像是在回答自己说的话似的。 曹美凤很是新奇，一度拽着自己男人的手不撒，非让他也来个“胎教”，和孩子多说说话。 李建国和自己亲爹一样，是一个内敛的人，他不太善于表达自己的情感，即使特别喜欢闺女，也只是没事抱一抱，并不太说啥哄人的话，所以梅梅对爸爸还是挺畏惧的。 这会儿见曹美凤搞啥胎教，李建国并不太热衷，在他心里，孩子还没出生呢，懂个屁，媳妇愿意折腾就折腾吧，没事儿和孩子说说话还能分散下注意力，不然老是找自己，提各种要求实在是太磨人了。 虽然嘴上拒绝，可是李建国的手很诚实，晚上趁媳妇睡着，总是会把大手放到媳妇的肚皮上，孩子一踹，他就激动的不得了。 这一幕还被梅梅看到过，小丫头见父亲鬼鬼祟祟的摸母亲的肚皮，吓了一跳，大眼睛都瞪圆了，给李建国整的怪尴尬的。 第452章 年终奖 老李家的地到底包出去了。 要包地的不是别人，是同村的李峰，村长的儿子。 他家本来就包了不少地，这会儿一听说李建国兄弟的地都要往出包，立马上门来咨询了。 他给的价格还算合理，李建国找了兄弟过来，三人坐在一块儿一商量，觉得没啥大问题，就请了老李头和李二江过来做个见证，签了字据，把包地合同签上了。 这事儿一办成，两家都挺高兴，只有老李头心里有点儿小别扭。 不过这是老李头最大的让步了，家里大部分的地都包出去了，就剩下家跟前零星的散地两三块留着自己种。 老头心里不痛快也能理解，毕竟把视如命根子的地包给了别人，这会儿即使往出包地，也是按他的要求，想往出包两年，等到期了看看啥行情再说继不继续包的事儿。 李峰心里也高兴，毕竟他是个正经的农民，就想多种地。 多吃点辛苦但到秋收时能看到实实在在的粮食，能换不少钱，李峰本来就包了不少地，这又添了新的进项，想到秋收时满院子黄澄澄的苞米和成沓的蓝票子，他能不高兴吗。 李建国和李建军兄弟两个也高兴，毕竟地大部分都包出去了，不用再操心春耕和秋收的大事了，剩下的地不多，等到干活时去地里干个一两天就能完事，也不会再耽搁厂里的进度了。 这下终于可以甩开膀子加油干了，兄弟两个摩拳擦掌，整个一副要大干一场的架势。 两边都高兴，老李头没多说啥，签完合同就背着手回家了。 该劝的都劝了，见老头子依旧是兴致不高，许英也没多搭理他，毕竟有些事还是得自己想明白，不然靠人劝，怎么着也劝不通。 许英也有招，你不是不高兴吗，那就来干活吧，忙起来就啥烦恼都没有了。 于是冲他喊道：“晚上烙饼，得熬个汤，你上外面大缸里拿两根老黄瓜来，再去鸡窝摸两个鸡蛋，我打汤用。” 老李头来不及多想，就被指使得团团转，哪还有功夫低落了。 地一包出去，赵艳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虽然家里地不多，可是在这个机械化程度不高的年代，种地确实是件辛苦活。 李建军心疼自己，说啥都不肯让自己跟着上地里干农活，就他一个人张罗，每次见他造的灰头土脸的回来，赵艳心里都挺不得劲。 这回只剩两块地了，还都离家挺近，地块也不大，是李建军特意留下来的，说是要种点无公害的粮食给家里人吃，地少好种，赵艳也就没那么担心了。 年底李建军两口子履行了承诺，还真就给干活的这帮人发了点东西。 库存的鸡血和鸡胸肉之类的生品，李建军都分开了，装了不少袋子，分给了食品厂干活的这帮人。 今年加工的订单确实不少，都大年二十七了厂子还开工呢，大家伙都憋着股劲儿使劲干，没撂挑子。 李建军也挺感恩，不仅给大家每人发了两袋生品，还特意把剩余的成品给大家装了些，每人都分到了点儿，当然了，没打包装，都是刚出锅的，大家拎回去就能吃。 除了分东西，李建军和赵艳核算了下近几批次的货品利润，发现赚的确实不少后，给大家每个人都发了五块钱的年终奖。 五块钱可不是个小数目了，这个年代能买到不少东西了，买猪肉都够过年吃的了，这是在食品厂整整干两天活才能赚到手的，现在白发到手了，能不高兴吗。 眼下大家伙还没有啥“年终奖”的概念的，只知道一年到头在老李家没少挣钱，赶上过年居然给发了这么多东西。 别管是啥，这些都是肉啊，生的熟的都有，大家都乐完了。 这熟的直接上桌当个菜，过年都省道菜了，生的更实在，这大块大块冻好的鸡血和鸡胸肉都放到外边的大缸里一冻，留着慢慢吃，都能吃到开春。 这可真是实在人家啊，给的工钱不少不说，居然还给发这么多东西，大家伙都在议论，那镇上的厂子工人也没发这么多玩意儿啊，更别提还给发“年终奖”了。 大家伙只知道，过年还给发过年钱，纷纷称赞李老二实在，明年指定继续好好干。 不好好干也不行啊，眼下李建军食品厂干活的工人们，俨然成了香饽饽，大家对能干上活的人那叫一个羡慕嫉妒恨，别提多眼红了。 现在能在食品厂干上活的年轻单身小伙，都成了相亲市场上的香饽饽，女方一听说人家有工作，还在食品厂上班，那简直都不带犹豫的，生怕婚事凑不成。 大家都下定决心打算好好干呢，毕竟盯着这个活的人可不少，大家伙可不想因为自己的失误，这么好的活计干不成，那不得回家哭啊。 更别提李建军还说了，等开春开工了，看看订单啥形式，要是多了，还能给大家涨工钱呢，就这一个大饼，都把大家馋懵了。 毕竟眼下的好日子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赚到手的钱也是从来没寻思过的，眼下都觉得李老二实在，结果他说没准儿还能涨工资，大家伙能不高兴吗。 一时间东升屯的人都陷入了喜气洋洋的气氛。 东升屯眼下在李建军这里干活的，不说是家家都有吧，也有一半都在这儿了，开春李建军打算扩招，再招点人进来，顺便收点小鸡。 自家经过一冬天的消耗，后山的小鸡都是新进的鸡雏，还没长起来多少，能杀的不多，得在外面进几批才能动。 养殖场那边来信了，说是过阵子能匀过来六千只小鸡，李建军一琢磨，到时候再屯子里支个牌子，再去村部用大喇叭喊一喊，大家有小鸡的都可以送过来，自家收购，还能解决一部分问题。 自从李建军的食品厂建成以来，在十里八村收过几回小鸡之后，这十里八村的农户们知道了只要有成鸡食品厂就收购，自然点燃了大家的养殖热情，都多养了不少小鸡，眼下李建军一开始收购，就会有陆陆续续的散户过来送鸡，这个也能收到不少。 第453章 没买大虾酥 这么一来，小鸡的来源就不愁了。 李建军总算是能放下点心。 让李建军没想到的是，媳妇开创的新产品受到了热烈欢迎，在市场上绝对是一炮打响。 不少订货商订完后都会回购，眼下香肠和辣片的订货量完全上来了，甚至比卤鸡还要好。 对此赵艳表示毫不意外，毕竟能风靡后世大小超市的零食，无论在什么年代都会受到大家的欢迎，毕竟口味在这摆着呢，大众喜欢啊。 辣片的成功使得老李家豆皮的需求量激增，附近的豆腐坊已经难以满足老李家的需要了。 辣片带来的利润十分可观，制作也算得上简单，李建军不得不多跑了几个地方，找到了稳定的供货源，这才回来继续生产。 至于香肠，家里一直做的都是鸡肉味的，据货站反应，回头客确实是不少，赵艳打算年后会推出新产品，试试新口味如何。 今年的新年，整个东升屯都是喜气洋洋。 采办的年货多了不少，大年二十八，李建军给食品厂放了假，还定下了开工日期——正月十六。 这时候发的上班时间可不像后世，会引来一片哀嚎，大家伙都恨不得立马就能开工上班呢，毕竟干活就有钱赚，谁能拒绝一份相对高薪又福利满满的工作呢。 大家伙本来还有些担忧，生怕年后开工费劲呢，这大冬天的，能干上活挣到钱简直是太好了，所以一听连开工时间都定好了，立马兴奋了起来。 赵艳也挺高兴，毕竟这是头一回有预先订货单，之前都是现定先发，眼下就有人要了年后的货，还定下了交货的日子，连订金都交了，赵艳能不高兴吗。 这说明自家的小厂子慢慢驶入了正常生产的轨道，只要肯干，肯钻研，以后肯定会推陈出新，成为一个大食品厂的。 给工人们放完假，赵艳给孩子们换上了新衣服，又把账本掏了出来，把近期的订货单和发货单详细罗列了出来，顺便计算了下利润，等李建军回来，两口子要进行“年终盘点”了。 李建军去镇上送完货，又是满载而归，开的车后厢上放的纸壳箱里面堆的满满当当，都是年货。 赵艳领着孩子去迎接他时，忍不住吐槽道：“怎么又买了这么多东西啊，咱们年货不是办完了吗，这么多吃的咱们也吃不了，你去给妈多送点儿吧，不然消耗不掉，坏了就浪费了。” 李建军笑着往屋里搬箱子，听媳妇说话立马回答道：“没事儿，过年嘛，总归要多置办一些的，水果奶粉饼干啥的我都买了三份，等一会儿给爸妈他们都送过去，让大家都跟着乐呵乐呵。” 没想到李建军连给父母送的礼都买好了，赵艳感叹道：“你想的可真周到，行了，我来整理吧，一会儿咱们一起去送，正好带孩子去，这两天食品厂放假，妈都没看着孩子，估计正念叨两个孩子呢！” 赵艳说的对，许英这会儿确实是在念叨大宝和二宝。 本来天天去隔壁老二家干活，天天都能看着两个大孙子，老太太一天干劲十足，快乐极了。 可是这两天放假，大家都在置办过年用的东西，都忙够呛，许英也没闲着，家里家外的忙。 她大扫除打扫卫生，扫扫棚顶的蜘蛛网和灰，然后是擦玻璃窗，发面，置办一些缺少的年货，还得赶在年前把家里攒到一起的脏衣服全都洗干净，忙碌的不得了。 有人会问，为啥都大年二十八了才干这些活，年前不应该早就置办齐了吗，可是老李家不一样啊，许英实在是忙的脚打后脑勺，根本没工夫管这些。 许英在儿子的食品厂，那也算得上是一员大将了，她手脚利索，干活速度那叫一个快。 为了儿子的事业，许英干活是一点儿都没放水，像一颗勤劳的小螺丝钉，哪缺人她上哪干。 从做饭到给小鸡开膛，再到炸鸡、烧火卤鸡，再到后来干别人都不大乐意干的炸辣椒油的活，她可谓是没少付出，一直跟着大家伙干到最后一天散了才算完。 在食品厂天天从早忙到晚，她哪来的工夫置办过年用的东西啊。 她家里的猪肉和鸡肉都是二儿子拎过来的，对联是老二媳妇写完拿过来的，冻梨冻柿子是大儿子赶集买回来的，她都要忙蒙圈了，啥都没顾上。 甚至连过年都忘买糖了，炕柜上边摆着的盘子里装的橘子瓣还是女儿放假回来带回来的，可以说，过年的东西今年她是真的没工夫整。 所以说正在家里疯狂忙活的许英根本没时间去看两个大孙子，即使想够呛，老太太是想看没时间。 赵艳领着孩子，手里拎着两桶酒，李建军拿的东西更多，两只手都要拿不下了，两人一起去了隔壁。 许英正坐在厨房的小板凳上洗衣服呢，听见大孙子奶声奶气说话的动静老太太就坐不住了，赶紧涮了一把手，又在旁边的毛巾上擦干，快步走了出来。 一看到大孙子就“心肝宝贝”的叫上了，又忙着去柜子上摆着的箱子里掏东西，翻出来一堆硬糖，几个橘子来，哄她大孙子吃。 老太太忙够呛，满脸慈爱的哄着大孙子吃东西，头都没抬，没看二儿子一眼，李建军摸了摸鼻子，感觉备受冷落。 “妈，我来给你送过年的东西，你收拾收拾呀。” 许英终于有时间抬头看一眼儿子了，不过就是敷衍的瞅了下，接着还是低头哄孙子，嘴上说道：“你们买这么多东西干啥，家里也不缺，这箱箱罐罐的，都不便宜吧，要不去退了得了，过年的肉你们没少送，早就够了，也不缺啥。” 李建军看了看低头稀罕孙子的母亲，说道：“买你们就吃吧，过年了多买点儿也没啥，咱也过个肥年！” 没等许英说话呢，李兰在旁边插嘴了，小丫头说道：“二哥，你别听妈说，咱家过年啥都没买，妈连糖块都没买！往年都买大虾酥，今年她啥都没给我们买，还是我放假赶上镇里有集，顺便买了点橘子瓣，不然咱家过年都没糖吃！” 第454章 过年不欠债 得了，老底被揭开了，许英也没生气，而是冲闺女翻了个白眼、颇有些不耐烦的说道：“你这丫头，我就没买大虾酥，你都跟多少人抱怨这事儿了，可别说了，买买买，一会儿我就拿钱，你上供销社去买！” 看着这母女二人斗嘴，赵艳憋不住乐，觉得这气氛还挺有爱。 不过眼看小姑子脸都气红了，她赶紧打圆场道：“妈，兰兰，建军买了不少大虾酥，他还买了软糖，说是新出的口味，你们尝尝好不好吃，过年的东西都买完了，咱就不用再买了，建军，你把那个箱子打开，让妈看看你买的是啥样的。” 李建军应声去拆箱子了，李兰跟在二哥屁股后面，像个小尾巴似的，屁颠屁颠的去拆箱子了。 这丫头不消停，边拆边发出“哦哦”的尖叫，李建军摸着耳朵，心里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女人实在是太吵了，简直顶得上村里的大喇叭了，自己媳妇也没这么聒噪啊，妹妹要是一直这么吵，以后都不好说婆家。 他也只是敢在心里想一想罢了，要是真敢说出来，肯定会挨收拾。 毕竟这话一出，就得罪了一票女人，自己亲妈第一个不会饶了自己，为了自己的耳朵不被揪掉，李建军打算还是消停点吧，可不能瞎说话。 李兰跟着二哥拆完箱，快乐的像一只小鸟，冲到了母亲跟前，完全忘记了刚才的争执。 小丫头美滋滋的和母亲分享道：“妈，你快去看看我二哥买了啥！他咋买了这么多好吃的啊，都是成箱成箱买的，我还没见过成箱的葡萄和香蕉呢，这也太多了！还有，二哥还买了葡萄酒，他说我也能喝！那玩意你喝过吗，好不好喝呀？” 化身为十万个为什么的李兰在母亲跟前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知道儿子买了这么多东西，许英这才着急，老太太牵着两个孙子，走到了这堆东西旁。 果不其然，东西买的太多了，许英颇有些舍不得，嘴上抱怨道：“过年一天就过完了，你瞅瞅你们，买这么多东西不是浪费吗，这得多少钱，都不是便宜东西，唉，老二，一会儿你拿几箱给你老丈人送过去，咱家这几口人根本吃不完，东西太多了。” 老太太没想到儿子会买这么多东西，一翻看完都震惊了，老李家这么多年过年，都没买过这么多东西啊，连水果都是成箱整的，一瞅就不是便宜东西，过惯了俭省日子的许英能不心疼吗。 李建军赶紧摆摆手，跟母亲解释道：“妈，给你们买你们就吃，也没买太多，咱家这么多人呢，咋吃不完，你别舍不得，艳子说了，孝敬你和我爸是我们应该做的，她还嫌我买的少呢，说我应该多买几袋豆奶粉，让我正月给你们补上，你们可千万别舍不得，我和艳子这么努力干活挣钱，不就是想让你和我爸日子过的好一些吗，你可别这么节约了，老丈人的东西我都买完了，等会儿回去再给那边送，您就别惦记了。” 儿子这一番话说到了许英的心里，老太太感觉眼睛有些热，她及时止住了自己的感动，转移话题道：“还买啥豆奶粉，这些贵东西都不知道啥时候能吃没呢，你们可不许乱花钱，妈这啥都不缺，够用了，建军，妈知道你和艳子今年干的挺好，赚着钱了，可你们得听妈一句劝，到啥时候都不能手里不留钱，不行乱花钱，谁知道以后会有啥事儿呢，尤其是你们做生意，那用钱的日子还在后头呢，得省着点花。” 老太太是掏心掏肺的说了这番话，生怕二儿子两口子再给自己花钱，她急的都拽住了儿子的手。 李建军一顿安慰母亲，老太太这才松手。 两口子给父母结了工钱，出门时看见大哥，顺便给他们也结了工钱。 之前的工钱都给大家伙发了，连过年的“年终奖”都给大家伙发完了，就剩这最后一批次的货款没结，李建军才结完账就赶着回来给大家伙送工钱了。 俗语说“过年不欠债，欠债不过年”。 东升屯也讲究这个，过年是个快乐的日子，大家都希望新的一年里有新好运，生意和家庭都会顺顺利利。 但借钱和欠债都不能算是好事，特别是在过年的时候， 人们很容易会觉得晦气、不吉利，所以说“过年不欠债”。 上一年的债务不能带入新的一年，李建军也不想把这点儿工钱带到过年，所以赶着年前货款回来了，就赶紧给大家都结了。 这会儿家家户户都忙着准备过年的年货呢，屯子里家家户户烟囱都在冒着，女人们忙着发面蒸馒头，炸素丸子肉丸子，还得提前宰鸡买肉，为过年做准备。 李建军索性挨家去送钱了，毕竟大家伙都挺忙，也不好再叫人家特意来一趟，所以在给老丈人送完年礼之后，他一个人挨家挨户的给干活的工人们送钱去了。 李兰和赵海喜欢凑热闹，两人乐颠颠的跟在他后面，挨家挨户的串。 大家伙见李建军来送钱都挺高兴，本来还寻思最后一次的工钱得年后能结呢，没想到李建军这小子这么靠谱，还真就赶着年前给大家伙送来了。 大家伙纷纷称赞李建军会做人，收钱能不高兴吗，对着上门的几人都是笑脸相迎，做小跟班的李兰和赵海兜都揣不下了，都是大家伙给的花生糖、橘子瓣，还有各种炒货、其中以炒花生和炒松子居多。 眼下花生和松子可以说得上是顶好的东西了。 虽然花生是自家种的，松子也是自家人上山打的松塔，回来剥好炒制的，只是耗费了些力气罢了，没怎么花钱。 可是这两样东西哪样拿出去都不便宜，到集上都能卖出去钱，可大家伙知道这东西有营养，总会留下一部分留给自家人过年吃，当个小零嘴。 这会儿没少给两个孩子，这也说明了大家伙对李建军的看重与感谢。 第455章 失败的灯笼 走完这一圈儿，给大家伙送完工钱，天都黑了。 李兰跟二哥抱怨道：“哥，这天黑的也太早了，才五点多，外边黑的就看不着人影了，走路我都怕卡跟头，要是摔坑里卡破脸可咋整！” 赵海在旁边听她说话，觉得无语，插嘴道：“你咋不担心崴着脚脖子呢，就寻思脸了，咋就那么巧能卡着脸？卡坑里就用手捂上点呗，总不至于破相。” 这盆冷水泼的，黑暗中李兰瞪了一眼这个不知趣的弟弟，见他没反应，更是生气。 “我就担心脸不行啊，你管我！二哥，你帮我做个灯笼呗，正好过年那天晚上晚上我带梅梅在院子里玩可以拎着，得老有意思了。” 兜来转去，原来这丫头是想让自己给她做个灯笼，李建军哭笑不得，连连答应。 “行，回去我试试，要真能做出来，就给你们一人做一个，过年拎着玩！” 李建军绝对不是哄孩子玩才这么说的，家里的两个孩子也大了，到了好奇的年纪，李建军本来就想给儿子折腾一些新奇的玩意儿。 正犯愁整啥呢，妹妹就提了意见，这点子简直是得来全不费功夫，李建军连忙答应了，打算第二天就着手做。 反正也得给儿子做，就顺便多做几个得了，让大家伙都跟着乐呵乐呵。 难得的休闲时光，李建军准备了一堆木条与秸秆，又拿了小圆钉和蜡烛，怕灯笼被风吹灭，他还特意从家里拿了几张纸，并一件不穿的旧衣服。 他拿着剪刀和锤子比比划划，身边还围着李兰和赵海，连小石头和梅梅都被吸引了过来，大宝和二宝也不肯睡午觉了，都围了过去，把李建军团团围在中间。 赵艳看着男人像个孩子王似的，带着一群小孩玩的其乐融融，觉得挺好笑，便没多管他们，而是去蒸馒头了。 昨晚发的面今天早上一看，已经变成了原面团的两倍大了，发的相当好了，赵艳打算中午做一些红糖馒头，顺便蒸一些带馅的包子。 都说过年发面好，馒头和包子蒸的时候会发起来，所以也象征会发财发家，东升屯的女人们都会发面，多蒸一些馒头，以取日子过的“蒸蒸日上”的含义。 赵艳没少发面，这会儿调了两样馅料，准备包包子了。 李建军的想法是好的，可是这手跟不上脑子，捅咕了一上午，也只捅咕出来了一只歪歪扭扭的“灯笼”。 就连一向爱夸人的小石头都难以说违心话，一群小朋友都有些僵住，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只失败的“灯笼”。 都说“三个臭皮匠，胜过诸葛亮”，李建军不太相信自己捅咕不出来一个简单的灯笼，觉得自己只是第一次上手，做成这样也是情有可原，所以决定再试试。 于是几个围观群众再次见证了他的失败作品，又一个和前一个作品完全不同的东西诞生了，这玩意儿简直和“灯笼”这个东西毫不相关，见过灯笼的和没见过灯笼的（大宝和二宝）都沉默了。 有些没面子，李建军强行把蜡烛安插到了这两个“灯笼”中间，还嘴硬的解释道：“我头一回做这东西，做的还可以，不过不能送给你们玩，得留着做个纪念，这两个灯笼得放到我家，过年点亮了我自己看，你们要是想要，就跟我去供销社吧，我看前几天他们进了前一批货，里面有放电池的那种，有的还能放音乐呢，那玩意儿安全，我做的灯笼还得点蜡烛，太危险了。” 一提起去供销社买灯笼，众人立刻欢呼了起来，这些年头一回能在外边买灯笼，小朋友们能不兴奋吗。 梅梅开心的直拍巴掌，没等灯笼买到手呢，小姑娘的脑海中就幻想到了自己手持漂亮小灯笼，满屯子走，小伙伴们羡慕嫉妒的眼神了。 赵海更是捧臭脚道：“姐夫，你可真聪明，咱自己做的灯笼点蜡烛是挺危险，外边还刮风呢，这万一有个好歹，再把人柴火垛给点着了，那可就坏菜了，还是您有先见之明。” 李兰也不甘示弱道：“就是就是，二哥，咱们快走吧，带着大宝和二宝去，他们肯定喜欢电灯笼，之前我就寻思了，害怕蜡烛烫着他们两个，现在买电灯笼就不愁了，你可真聪明。” 连小石头都是一脸崇拜的看向自己，大宝和二宝还小，不明白众人在干啥，也跟着用懵懂的小眼神看父亲。 这买个灯笼大家伙都要把自己夸出花来了，李建军简直是哭笑不得，见大家伙没再提自己的“失败作品”，李建军大手一挥，如同孩子王一般，领着大家伙去供销社买灯笼了。 她们回来时，每个人手里都拎着一个袖珍小灯笼，也不管这是大白天，就把里面的灯都打开了。 大宝和二宝对这个新玩意儿很是好奇，来回摆弄着开关，一会儿开一会儿关，里面的灯也随之明明灭灭。 赵艳看看他们嚯嚯东西，连忙制止道：“快关了吧，晚上再开，不然那点儿电挺不到晚上，你们还得换电池，多费劲呐，赶紧洗手，包子出锅了，你们尝尝好不好吃。” 众人听话的关了手里的灯笼，赵海把手里的摔炮和呲花放到了一旁，领着大宝和二宝去洗手了。 见他们还买了烟花，赵艳觉得有些危险，她一向是不太敢放这类东西的，于是问男人道：“建军，你买这么多炮杖干啥，他们还小呢，放这个多危险呐！崩到手怎么办？” 李建军还真就没觉得鞭炮有啥危险的，从小他就玩这些东西，二踢脚也没少放，也没出啥事儿。 可这会儿见女人担忧，他还是赶紧解释道：“媳妇，我买的二踢脚和挂鞭是留着咱过年放的，不给小海他们，那个摔炮和短呲花安全，是给他们买的，这东西用手拿着都没事儿，你就放心吧，他们玩的时候我陪着，出不了啥事儿。” 赵艳主要是担心二踢脚和挂鞭，觉得这东西危险。 第456章 没回来过年 赵艳见过屯子不少小孩放鞭炮，他们成群结队的来回跑，就为了听炮仗炸响的那声，接着就会迎来他们的欢笑声。 一大挂鞭太贵了买不起，他们就会买那种拆分完的小炮仗，从家里偷一盒火柴，然后划着火，直接点燃小鞭炮，然后往远处一扔。 他们胆子还大，要是碰见那没响的哑炮，还会伸手去拿，重新点燃，赵艳看到时吓坏了，生怕鞭炮突然引燃，万一炸到手可不是开玩笑的， 知道男孩子都喜欢放鞭炮，赵艳生怕弟弟和小石头胆子大，偷摸去玩那个，特意叮嘱李建军，让他把鞭炮藏好了，千万不能让两个孩子拿到手，即使想玩，也得有大人陪同才行，不然实在是不放心他们自己玩。 李建军一口答应了下来，为了让媳妇安心，还特意把炮仗藏到了西屋柜子顶上，那地方高，他们即使知道放在那了也够不着。 小巧的圆灯笼很好的抚慰了孩子们的心，梅梅乐坏了，用手不住的抚摸灯笼圆滚滚的身子，吃饭都舍不得撒手。 老李家的生活其实在屯子里还算是过的不错的人家，除了种地，老李头的副业多少能赚到点钱贴补家用，可就这样，也没有惯孩子，给她们闲钱让他们买玩具。 是的，灯笼在大人的眼里就是玩具，而且是不太便宜的玩具。 谁家能舍得花钱给孩子买这不当吃不当喝的东西啊，那不是有钱烧的吗，屯子里的人会花钱给孩子买这个的不多，最多也就是给点零花钱，叫他们买点零食吃。 大宝和二宝对新玩具倒是没啥太大感觉，看了一会儿发现没啥意思就扔柜子上了。 直到天黑了，李建军把灯笼的开关打开，红彤彤的小红灯笼一下子吸引了孩子们的注意力，大宝一把接过灯笼，爱不释手的来回瞅，大大的眼睛满是疑惑，像是在问这东西为啥会亮。 好不容易过年这两天能清闲下来，李建军走到哪都带着两个小朋友，带他们串门子，出去堆雪人，再不就是找小朋友出去坐爬犁，给大宝和二宝整的乐不思蜀，玩的太快了，都不想回家了。 不用带孩子，赵艳也乐得轻松，就没管他们爷几个，任由他们天天往出跑。 今年的过年依旧是在隔壁过的。 一大家子坐在一块，热闹的不得了。 今年的年夜饭全家齐上阵，就连对厨房一窍不通的李建国都上手做了个大拌菜，李兰也帮着削土豆切萝卜，跟着没少忙活。 老李头看大家忙够呛，没像往年一样做甩手掌柜，过来帮忙了。 别的他不会，烧火还是会的，家里那个灶坑被他看的严实，一直在烧火，李建军想接手老头都没同意。 曹美凤今年肚子大了起来，也想帮忙，不过被许英拒绝了，担心累到她，就让她跟着包饺子。 包饺子这活简单，坐着就行，也累不着，曹美凤不忍心拂了婆婆的好意，就没多推辞，听婆婆的安排，坐在桌前包饺子来着。 今年的大年三十夜，老李家格外热闹。 李建党依旧是没回来，他在镇上老丈人那过的年，连个信没往家捎。 老四更奇怪，老三和老婆孩子都在镇上，在那边陪老丈人过年也情有可原，可李建设一个单身汉，平时除了上班就是宿舍，也没啥地方能去，这大过年的怎么也没回来呢？ 其实小年那天李建设往村里打了个电话，老李头去接的。 也不知道说了啥，自从回来之后，老李头脸上就是阴云密布，氤氲着不高兴，直到看见两个大孙子天真的笑脸，他才慢慢舒展开满是皱纹的脸。 之后便没再提及李建设回不回来过年的事儿，李建军即使有疑问，可看了父母的脸色，还是没敢问。 不过老四没在，这年也得过。 得益于今年赚到的钱挺多，老李头挺高兴，杀了自家养的挺肥的大黑猪，猪头拿去祭祖。 知道儿媳妇喜欢吃排骨，给二儿子送了半扇排骨，又添了两个猪脚，拿了个肘子。 虽然不耐烦看见三儿子，可是怎么着都是自己儿子，再烦老李头还是让大儿子上镇里，给老三送了一大袋子猪肉。 李建国回来时罕见的没空手，杜二元给装了两条活蹦乱跳的大鲤子鱼，说是河里刚捞的钱，非要给亲家尝一尝。 老李头挠头也没想明白，这个一向抠门的亲家是怎么了，毕竟之前没什么交流，这突然给拿了鱼，咋就这么奇怪呢。 还是许英安抚了他，不然老李头还得琢磨两天这到底是因为啥。 许英虽然没读过太多书，可是她是一个有智慧的人，平常办事总是很讲理数，也挺通情理，和屯子里那些动不动就伸手干仗张嘴骂街的泼妇不同。 老太太劝道：“给你拿你就吃呗，费那心思想那么多干啥，咱也给他们送猪肉了，那猪肉也没少拿，知道他们吃油得花钱，我还特意多挑了点肥膘子送过去的呢，要是按你说的算，咱们那么多猪肉就换两条鱼回来，还吃亏了呢，你这人就好琢磨，别寻思了，跟老杜家咱们就这么处吧，想太多也没用，孙女都跟人家姓了还说啥！” 这话一出，老李头果然闭嘴不再嘟囔了。 老三家的闺女跟亲家姓，这个事儿老李头不能想，一想心情就不好，简直都要给自己憋屈死了。 可是这事儿怪不到别人身上，全怪自己那不争气的三儿子，也不知道是怎么着鬼迷日眼的就非要给人家当上门女婿，自己家这日子就这么过不下去吗！ 提起那个不争气的东西老李头心里就难受，可是打断着骨头连着筋，怎么着都是自己儿子，最多少见面就是了，以后有病啥的还得找他，不然就白养他了。 这时候人生孩子的目的还是挺单纯的，不仅仅是为了繁衍后代，给祖宗留条根，还需要考虑实际的养老问题。 养儿不就是为了防老的吗，儿子再混蛋，老李头的心里最多寻思少搭理他，以后有个病灾什么的还是得找他，不然生儿子干啥！ 第457章 过年要守岁 这个新年过的很是富足，年夜饭比去年多了四个菜，虽然人不齐，可气氛着实是热闹。 梅梅奶声奶气的给爷爷奶奶拜年，得到了两个红包。 今年许英在儿子那上班没少赚钱，给孙子孙女的红包不小，梅梅看见里面的大票眼睛都瞪圆了。 李建国赶紧接过来女儿手中的钱，就要还给母亲。 许英摆了摆手，不在意道：“还啥还，我给我大孙女的，梅梅，奶奶今年挣着钱了，给你的钱是奶奶的工资，这钱你就留着花，花没了奶奶还给你！” 哪有这么惯孩子的，李建国下意识的不赞同，可是看了看亲妈的脸色，他明智的选择了闭嘴。 李建国也知道，这大过年的，他要是敢在这个日子触亲妈霉头，犟个嘴啥的也太没眼力见了。 曹美凤挺着大肚子，在旁边一直吃。 今年做的菜是大伙一起张罗的，三个臭皮匠还顶个诸葛亮呢，大家伙凑在一起研究的，做的都是自己的拿手绝活，这菜能不好吃吗。 曹美凤早就过了孕吐的劲儿，现在到了食欲大开的时候了，最近老是不自觉的想吃肉，吃完还想吃，总感觉吃不饱。 可是许英担忧孩子养的太大，万一生的时候费劲就麻烦了，因为这个劝过她好几回，让她注意点儿少吃些。 曹美凤是生过一个孩子的人了，自然明白其中的利害，听了婆婆的话，也忍着不贪嘴，最近少吃了不少好吃的。 可今天是过年，总不能让孕妇吃不饱吧，曹美凤自我安慰做的挺好，一上桌就啥都忘到后脑勺去了，嘴就没停过，那下筷的速度让她亲闺女都震惊。 赵艳在家做了卤猪蹄和烧鸡，直接端了过来，满桌的好吃的简直让人欲罢不能，要不是等晚上那顿饺子，这顿饭大家都得撑着。 今年李建军买了几个礼炮，能多窜几个响的那种，晚上九点左右，老李头带着两个儿子到院子里放炮了。 这会儿需要放的礼炮和二踢脚有点儿多，为了方便点火，李建军索性倒了点儿苞米芯，在外面生起了火堆。 李兰带着梅梅，赵艳看着大宝和二宝，围在火堆旁等待放炮。 屋里的饺子都煮完摆好了，许英和曹美凤在屋里坐不住，也跟出来看男人们放炮了。 随着叮当的响声，此起彼伏的鞭炮声响起，赵艳搂住了两个孩子，冲着天上的星星默默许了个愿。 放完炮，就开始吃饺子。 今年包了两种馅，一种是牛肉萝卜馅，另一种是角瓜鸡蛋馅。 牛肉是赶巧买到的，李建军去镇上送货，回来时碰见认识人在路边卖牛肉，是刚杀的牛，肉新鲜极了，就多买了一些。 回来自家留了一小块，剩下的大块一分为二，给亲妈和老丈母娘一人送了一份，结果牛肉太难得，许英和王秀秀谁都没舍得吃，都放到外边的大缸里冻上了，留着过年包饺子吃。 还别说，牛肉馅的饺子确实是好吃，一咬满口香，大家伙都挺喜欢牛肉萝卜馅的饺子，筷子夹个不停。 赵艳却对素的角瓜馅情有独钟，两个小朋友也用手拿着角瓜馅的饺子，小口小口的慢慢吃着呢。 今年的守岁，大家伙都坐在大炕上，熬过了十二点。 不过小孩们早就睡着了，可能是晚上炕烧火烧的太多了，有些热，大宝睡的蹬了好几次被子，二宝睡的口水都流出来了，只剩下大人们在强撑。 怀孕的曹美凤早就被婆婆赶回了后院，让她先回去睡。 曹美凤心里全是高兴，自从怀孕了之后，婆婆对自己那是没得说，家里的好多活都不让自己干了，曹美凤心里能不明白咋回事儿嘛，那是婆婆在心疼自己呢。 谁家的媳妇不怀孕生娃啊，也没见到有婆婆这么重视，对儿媳妇这么好的，居然连重活都不让干了。 别的不知道，可是曹美凤可是清楚得很，婆婆这辈子生了好几个孩子，养大了五个，对生孩子的事儿门清。 听说当时生自己男人时，婆婆还在地里掰苞米呢，那会儿正好赶上秋收，忙的够呛，婆婆一直跟着大家伙在地里干活，根本没有啥养不养胎之说。 听说直到肚子疼的不行了，婆婆才倚靠着苞米堆，喊了好几嗓子才喊来人，可是老大着急出来，没等大家伙张罗套车呢，他就出生了。 这孩子就生在了苞米地，当时没文化，差点儿闹出笑话来，要上户口时许英就想给孩子起名叫做“李有粮”，以纪念他生在苞米地的伟大壮举。 可是被老李头否定了。 老李头早就想好了孩子们的名字，这辈男娃都泛一个“建”字，女娃就没什么要求了，这个必须按照族谱的规矩来，所以给老大起了名字，叫做李建国。 接下来生的几个孩子，都顺了下来，一水的都泛“建”字。 当时老李头还挺自豪，毕竟自己婆娘一口气给自己生了这么多带把的，光靠种地和木匠手艺，养活了五个娃，他还挺骄傲。 现在这个年代虽然和婆婆生孩子的年代不同了，大家生活好了不少，可是生孩子这件事在人们眼里还是一件司空见惯的事儿，不会对孕妇照顾的特别仔细。 最起码家里的活得干呐，洗衣做饭也不是啥累活，不用上地跟着忙活都算好的了，就在家里做做家务呗，也算不上辛苦。 婆婆对自己的好，曹美凤心里明白着呢。 自从怀孕后，曹美凤那真是相当小心了，是这个来之不易的小生命，她很是珍惜，平时别说是重活了，就连家里的饭都不怎么做了，更别提后院的鸡鸭了，都是男人在张罗。 好在李建国跟她一起求医问药多年，也明白要这个孩子的艰辛，懂得心疼她，多干了多少活都没有怨言，这让曹美凤的心得劲儿不少。 连曹美凤的母亲得知了闺女终于怀上了，特意过来看闺女，看到女儿过的日子，老太太都跟着咧嘴乐。 私底下更是嘱咐自己闺女，叫她知道惜福，别不知道好歹。 老太太对闺女说，这十里八村的看一看，有几个像老李家这样的厚道人家，对怀孕的儿媳妇这么好，婆婆明事理，男人也知道疼人，老太太觉得，自己闺女上辈子应该没少积德，要不咋能找上这么好的人家呢。 第458章 新年新气象 爆竹声中除旧岁，随着天光微亮，东升屯渐渐有了动静，狗叫声，鸡鸣声，袅袅的炊烟升起，新的一年开始了。 年前赵艳和李建军进行了年终盘点，经过计算，这一年赚到的净利润不少。 去除今年买了两台车的钱，还有投入到设备、材料上的投入，折子上剩的钱还是不少，有五位数了。 眼下钞票的购买力还是挺大的，“万元户”还是个挺有钱的代名词，只干了一年自家一下子成了好几个万元户，李建军很是满足。 可是赵艳却觉得这些钱要是一直放到存折里，那才是暴殄天物呢。 想到后世的通货膨胀率，赵艳觉得还是得投资，不然等个十多年，折子里这些钱买房子都不够。 提起房子的事儿，赵艳才想起来，既然要投资，房产可以说得上是一项稳赚不赔的买卖了。 投这个资，那就是妥妥的能赚到，毕竟后世的房价已经涨到了让人瞠目结舌的价位，十几倍的增长，让赵艳惦记上了。 眼下市里的房子可不贵，等有时间了，一定要和李建军一起去看看，买几套房子囤着，留着升值。 要买也是买市里的，镇上的房子再说吧，看看以后有啥规划再说，毕竟市里的房子买了好出手，是租是卖都不费劲，要是买了镇上的就不一定了。 即使不卖，也可以自己住啊，随着生意越做越大，没准儿以后会去市里开厂子呢，到时候不也得有个住处吗。 就算自己不住，孩子也能住啊，毕竟有两个儿子呢，这两个小子万一想在城市工作结婚，房子什么的那是必需品呐，买了总不会亏的。 赵艳觉得，以现在的物价来说，买房子还真就不太贵，能算得上是个划算的买卖了。 折子里的钱买房子那是绰绰有余，更别提眼下生意好，没等开工呢，订货的单子就排出正月去了，赚钱的日子还在后头呢，赵艳并不太担心房子钱的事儿。 当然了，这对于她这个有了存款的人来说不算贵，可是对某些人来说，可算是难上了天。 李建设最近无脊六兽，干活提不起精神，吃食堂的炖排骨时都高兴不起来了。 厂子里有个同事买了市里的商品房，整整四十五平，他跟着同事们特意去参观了下，回来时难受的躺在宿舍里蒙着被一直叹气。 过年时他只给家里打了个电话，说了一声不回家过年了，就没别的信了。 之前他拿到手父亲给的那笔钱，兴奋坏了，这么多年虽然家里总给自己钱，可这还是第一次实实在在拿到手这么多钱，还都是给自己花的。 李建设在兴奋之余，不免有些飘飘然。 三千块钱对于李建设来说，是不少，他高兴了两天后，就开始计划用这笔钱干点啥了， 这小子也算得上是有头脑，没一气把钱都花了，他先是到信用社存上了二千五百块钱的定期，剩下那五百留在身边花。 先是换了一身新行头，从头到脚他都换了，还真是“人靠衣裳马靠鞍”，换完一身新衣服，李建设好看了不少。 他本身就是个挺精神的小伙，颜值在厂子里也能排上号，新衣服一换，厂里不少小姑娘都偷偷的打量他，议论他的精神，这让李建设颇为自豪。 众人羡慕的眼光让李建设飘飘欲仙，连续置办了几套新行头之后，他狠了狠心，买了个bb机挂到了腰间。 这个bb机一买完，更是招到不少人的艳羡，一出宿舍就有人跟他打招呼，询问bb机的事儿。 还有人找他借bb机用，用完好听话说了一箩筐，这让李建设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他十分喜欢这种被追捧的感觉。 机械厂开的工资并不低，李建设要是省着点花，完全够用，甚至还能存下来一笔钱。 可是他花钱如流水一般，喜欢买啥也不管性价比，贵也买，有的东西买了也用不上几回，可是他像报复性消费似的，一股脑儿都买了回来。 时间久了，这个单身宿舍里面的小柜子已经放不他陆陆续续买回来的东西了。 孟小冬来他宿舍取东西，一进屋都有些吓到了。 实在是李建设的小屋东西堆的太多了，都要没地下脚了，连床底下都堆满了东西。 小小的宿舍也挺齐全，连录音机都有，孟小冬好奇道：“建设，你买这个干什么呀，怪贵的，下班回来都挺晚的了，你还听歌吗？” 说着就去看他桌子上摆着的磁带，李建设甩了下新剪的刘海儿，不在意的回答道：“听啊，回来没啥事儿，我就放会儿音乐，磁带都换了挺多盘了，右边的是新买的，一会儿给你放，你也听一听。” 两人在宿舍里听音乐，李建设凑到对象跟前，小声哄道：“小冬，咱们都处了这么长时间了，啥时候告诉你爸啊，咱们关系这么好，就结婚呗，我以后天天给你放好听的音乐，我还会做饭呢，以后家里的饭都我做，不用你伸手，你在家就是待着，跟我你就享福吧。” 他完全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他在家那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主，别说做饭干家务活了，就连帮母亲摘个豆角、烧个火都是满心不乐意，能躲则躲，哪能干那些活呢。 对于干活，李建设是避之唯恐不及，这会儿撒谎也仅仅是为了哄孟小冬和自己结婚而已。 可是孟小冬不知道啊，这姑娘岁数小，人也单纯，完全是被李建设的颜值给骗了，这会儿更是被他描绘的美好生活迷惑了，还往男朋友跟前凑了凑。 她犯愁道：“建设，我也想跟我爸说，可是你知道我爸的脾气，他要是知道了我和你在一起了，肯定会对你一顿盘问，他这人特别古板，老是觉得我小，啥都不懂，我的事得他点头才行，万一他不同意咱们在一起，咱们以后还能见着了吗！” 孟小冬眉头轻蹙，眼里满是忧愁，李建设眼珠一转，立马来了主意。 “小冬，要不今年过年你领我去你家吧，我给他们二老买点礼品，正式见下面，他们没准儿就同意了呢。” 第459章 李建设的如意小算盘 得不说，李建设出的馊主意还挺有招，他知道因为干活偷懒，再加上平时总是理由多，师傅并不待见自己。 如果直接让师傅知道自己和他宝贝女儿处对象的事儿，肯定会遭到反对，他还会想尽办法阻止自己和小冬见面。 可是要是过年直接上门，那就不一样了。 过年小冬直接带自己上门，他们也没办法。 这大过年的，左右邻居都在，他们没办法直接撵自己走。 一旦事情闹大了，对他们闺女的名声影响也不好。 可是一旦留了饭，这性质就不一样了，李建设就能光明正大的和厂子的同事说，自己和孟小冬的事儿已经定下来了。 毕竟这时候要是上门见面了，还留了饭，那就跟家长默许了差不多，大家也会认定自己和孟小冬是一对的事儿了。 要是大家伙都这么想了，孟小冬也让自己哄明白了，非自己不嫁的话，这个事儿就好办了。 这时候女孩子的名声还是很重要的，李建设想以这个拿捏孟小冬的父母，以达到自己娶到孟小冬的目的。 要说李建设有多喜欢孟小冬，那也没有多喜欢，他更看重的是孟小冬的个人条件。 李建设这人特别清醒，也特别自私，他对自己有着清楚的认知，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所以朝着这个方向一直在努力。 说起来还挺励志是不是，可是他想要的是过更好的生活，他并不太想靠自己的努力站稳脚跟，而是想走走捷径，选择一条更为好走的路。 他清楚自己的条件并不算是太好，无论是学历还是家庭，都跟城里的同事们比不上，唯一能比的就是自己的这张脸了。 是的，他这人对自己的长处很是了解，并利用这个长处，接近了条件挺好的孟小冬，成功的让这个涉世不深的小丫头迷上了自己，和自己处上了对象。 孟小冬的父亲叫孟祥玉，是机械厂的老职工了，技术好，带过的徒弟也不少，在机械厂人脉挺广。 她母亲也在厂子上班，属于双职工家庭，都拿工资，家庭条件确实挺好。 家里就两个孩子，孟小冬的哥哥叫孟小秋，已经结婚了，现在在市供水厂上班，现在跟媳妇在水厂分的宿舍住，不和父母住一块。 孟小冬从小就没怎么缺过钱花，作为家里的小女儿，父母对她好的都快到了溺爱的程度了。 从小零花钱就比哥哥多，谁要是敢欺负她，她哥孟小秋能追着欺负她的人跑出二里地去也要揍人家，非要给妹妹出了气才肯罢休。 被保护的挺好的孟小冬性子其实挺单纯，她挺喜欢李建设这个人，觉得他长得好看不说，说话也好听，是个文化人。 他还肯哄自己，和爸爸哥哥都不一样，说话有些文邹邹的，觉得和他在一起有意思。 于是也不排斥和李建设处对象，她还瞒着所有人，每次来找李建设都是偷偷摸摸的，跟做贼似的。 这会儿被李建设一哄，孟小冬没了主意，拗不过男朋友的哀求，就答应了下来。 虽然李建设满心算计，为了实施自己的计划，过年都没回家，过年当天，他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跟着孟小冬去拜访了对方的父母。 可不得不说，姜还是老的辣，孟小冬的父亲办事挺有手段，事情并没有按照李建设预想的那样发展。 孟小冬的父亲客客气气的接待了他，不过在清楚了李建设的来意后，这个圆润的中年男人并没有如李建设预想的那样留他吃饭。 而是回身对媳妇嘱咐道：“一会儿就到吃饭的点儿了，你领着闺女先炖小鸡，小冬，你大哥大嫂一会儿带着庆庆回来吃团圆饭，你帮你妈忙活忙活，别让她一个人做，她这两天腰疼病犯了，夜里老是睡不着，我怕她累着，爸带建设下去走一走，我们师徒两个说说话。” 孟小冬没顾上父亲说的是啥，她脑海里全被父亲那句母亲腰疼刷屏了，小丫头感觉眼睛有些热，看向母亲说道：“妈，不怎么不跟我说呢！我陪您去医院看看呀，您还一直忍着，晚上都睡不着觉了还忍着，我……” 说着眼泪就下来了，开始抹眼泪，根本没顾上一直朝他拼命使眼色的男朋友。 李建设眼睛转的都要抽搐了，也没换来女朋友的挽留。 他鼻子都要气歪了，可是拗不过看起来就威严的师傅，他还是不情愿的跟着出了门。 只留下低头抹眼泪的孟小冬，旁边还有不知道怎么了就“被生病”的孟母，她完全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腰疼一宿一宿睡不着觉了”。 孟祥玉拎着李建设带来的东西。带着李建设往楼下走。 他在前面步子迈得大，没管后面的徒弟怎么墨迹，只是一味的快步走。 下楼时碰见筒子楼左邻右舍的邻居打招呼，面对着他们的询问，孟祥玉也是镇定自若的指着身后的李建设说道：“这不是吗，我在机械厂带的徒弟，这大过年的，非要带礼品上门看望看望我，你说说我为厂子带新人，那不是应该应分的嘛，哪能要人东西，那成啥了，这不，领这小子下来给他送回去，东西也得还给他，不然传出去我还咋做人，咱们工人阶级就是勤劳朴实，哪能吃拿卡要！” 这一番话说的那叫一个正义凛然，李建设跟在后面，感觉脸上烧的厉害。 这个师傅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实在，这心思也不少，三句两句话就给自己定了性，从一个上门见面的毛脚女婿变成了一个试图给师傅送礼的小徒弟。 他毕竟年轻，眼看着周围的街坊一直瞅自己，李建设仿佛听到了他们在背后的窃窃私语，好像在议论自己似的，这让他感觉脸热热的，面上无光，只想快速逃离这里。 孟祥玉三两句话打发走了想看热闹的邻居们，领着徒弟去往旁边的胡同里。 直到旁边没了人，孟祥玉这才放下手里的东西，不客气的开了口。 第460章 我不同意 “建设，过年你怎么没回家？这大冷的天，在宿舍自己过多冷清！你家离得也不远，咱们厂子放的假也挺长，就回去陪父母过年呗，何必一个人受这冷清，这东西师傅不能收，你拿回去吧，别推辞了，带你是正常的，厂子交待的活，无论怎么着我都会好好干，你放心，师傅肯定好好教你，只是我还有几句话想要交待给你，你听听。” 李建设条件反射般的解释道：“我是跟着小冬来见你的，这东西是……” 他的话被孟祥玉打断了，为了维护女儿的声誉，这个中年男人毫不留情的开口说道：“李建设，我知道你这人心气高，师傅想劝你一句，有些话你想好了再说，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可是收不回来的，眼下我还是你的好师傅，你也是我的好徒弟，可别因为胡说八道丢了这些！” 被吼的突然，李建设没防备，有些狼狈的抬起头，嘴里讷讷的想要解释，结果还是被打断了。 孟祥玉把东西放到了地上，抬起头对这个不太满意的徒弟说道：“建设啊，你岁数小，刚参加工作，有些事不太懂我也理解，可这些人情世故不通你可以问问父母，我就不给你多讲了，可是你也知道，我们家小冬这孩子还小，有时候说话办事还跟小孩似的，你别跟她一般见识，以后我肯定管好她，不让她多去麻烦你，你这孩子一个人在这上班，不能老是一个人待着啊，多回家看看父母，这大过年的一个人实在是有些冷清了。” 李建设被怼的一愣一愣的，满肚子的话都没说出来，可是看着孟师傅的脸色，他平时的机灵全没了，愣是没再敢说啥。 可是不说话还不甘心，他在孟小冬身上使了这么长时间的劲，时间和金钱都往里搭了，要是放弃就白费了，再加上处的久了，他对孟小冬的喜欢也多了起来，自然是不甘心就这么放弃。 于是在孟祥玉转身要走时，李建设还是开口了。 都是聪明人，他也没拐弯抹角。 “师傅，我现在虽然赚的不多，可是我以后指定好好干，不会偷奸耍滑，过几年年龄到了，单位的房子我也能分着，您带我，也知道我没啥抽烟喝酒赌博的不良爱好，以后挣得钱都给小冬花，您能不能考虑考虑我？” 说这话还算着调，孟祥玉回头，从上到下认真的打量了下这个小伙子，仿佛第一次认识他似的。 不过孟祥玉相信的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带李建设这小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啥脾气秉性孟祥玉能不清楚吗。 在孟祥玉看来，这个徒弟心气太高了，有着和自身条件完全不匹配的清高和傲气，而且在人情世故上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儿。 要是光这些毛病也没啥，毕竟谁是百分之百没有毛病的人呢，可这小子实在是太喜欢走捷径了。 按说这一批新人来了，作为师傅，孟祥玉和其余几个老人会好好带一带他们，对他们的干的活进行指导，平时车间有啥活要干，也会指使这些人干。 别人还行，新手刚上路，来这都听师傅们的话，可总有那么两个臭鱼烂虾搅浑这滩水，非要不按规矩来，想什么投机取巧的办法，不顾产品质量。 一提起这个，孟祥玉就生气。 他是个老机械工了，对厂子产品的生产质量很看重，这些对自己工作都要投机取巧玩点花样偷懒的人，他是一百个看不上。 奈何时代不同了，现在的年轻人都浮躁，脾气还大呢，孟祥玉也没惯着他们，发现问题立刻一顿喷，对他们的管教就没停过，可是这些人也没怎么改。 是的，李建设就是这臭鱼烂虾中的一员，至少在孟祥玉看来，这小子滑头的很，品质有问题，所以觉得他说的都是花言巧语。 他也没客气，直接对眼前的毛头小伙说道：“小冬还小，这个岁数结不了婚，要是有人想骗我闺女，那就得先过我这一关，李建设，我明确告诉你，我闺女不能和你处对象，你也别白费力气了，我不同意，小冬岁数小单纯啥都不懂，可是要是有人因为这个骗她，那这人的人品可真就是太次了。” 李建设急忙解释道：“师傅，我怎么可能骗小冬呢，我喜欢她还来不及呢……” 他未说完的话被暴怒的男人打断了。 “别他妈跟我说喜不喜欢！你摸摸良心问问你自己，你为啥不让小冬说你们的事儿？这孩子有事儿都跟我们说，从来不瞒我们，你见过哪户人家对象上门不提前吱一声的？我非要扯下这块遮羞布来吗！你倒会挑日子，赶上过年的时候来了，怎么，是要让我们左邻右舍都看见你大过年的上门拜访我了？就能传出点儿啥消息对我们小冬不利？可是我告诉你，没用，我不同意你们在一起，你以后别再赵小冬了，今天把话撂在这儿，要是让我看见，你试试。” 说完孟祥玉背着手离开了胡同，只留下靠着墙不发一言的李建设。 孟祥玉的话完全戳中了李建设的内心想法，把他的如意小算盘打乱了，李建设心里挺憋屈。 被拒绝了也不能再去人家了，李建设拎着东西，回到了宿舍，自己过了一个清冷无比的年。 更惨的是，过年他连顿饺子都没吃上。 一到过年的时候，街上的小饭店都关门了，谁家不过年呐，辛苦的干了一年活，大家伙都想好好的歇一歇，所以根本买不到饭吃。 李建设的宿舍本来就小，只有一个小炉子，能勉强煮点东西吃。 不过即使炉灶齐全，他也不会做啥饭，毕竟这些年十指不沾阳春水，几乎没怎么碰过家务，在家最多帮忙看个灶坑，哪会炒菜炖菜之类的手艺啊。 他凑合着煮了点挂面放晚餐，就这么对付到了开工。 这些天他就萎靡不振，一直在宿舍混日子，天天睡到自然醒，吃完饭又睡觉，躺在单人床上，听着外面的爆竹声他终于有了一丝丝的后悔。 第461章 非孟小冬不娶? 李建设的悔意在于，过年应该回家过。 经过反思，他觉得自己太过急于求成了。 父亲说的对，自己还年轻，远远没到能打结婚证的年纪呢，这时候想结婚，一般女方的父母都不能容易。 城里毕竟和农村还是有很大差距的，自己太想当然了。 虽然屯子里有不少不到岁数就相亲办婚礼生孩子的，可那都是走正经相亲流程的，而且双方基本都是知根知底，大家觉得没什么问题才会这样干的。 可是眼下自己刚在机械厂站下脚，别人还不太了解自己呢，贸贸然的去了人家女方家，孟师傅生气也是情有可原。 而且小冬对自己那叫一个喜欢，李建设不是吹牛，他觉得眼下谁都劝不动小冬和自己在一起的决心。 所以他挺后悔这次办的事，觉得自己急于求成，办事太过冒险，这才让孟师傅看不上自己。 他没少琢磨，觉得孟师傅看不上自己的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觉得自己人品不行。 虽然很挫败，可是之前确实是有混日子的想法，也没想那么多，能偷懒就偷懒了，他哪能想到后来会碰见小冬，对她起了心思呢。 李建设悔不当初，觉得自己一开始就好好表现就好了，没准儿孟师傅能相中自己，直接把闺女介绍给自己呢。 可是这世上哪有卖后悔药的，事情已经发生，只能极力挽救了。 他打算好好表现，等过完年开工了，先去孟小冬那探探底，看看孟师傅是啥态度，再看看小冬是啥意思。 还要顺便哄哄小冬，让她同意和自己偷摸交往。 当然了，更重要的是要好好表现，以后争取多干活，在未来老丈人面前多刷刷存在感，日久见人心，时间一长，孟师傅没准儿就能同意自己和小冬的婚事了呢。 要说之前李建设也只是相中了孟小冬的条件好，也没到非孟小冬不娶的地步，可是经过这次孟师傅的拒绝，李建设却是坚定了决心，他还就不信了，自己娶不到喜欢的姑娘。 是的，还真是应了那句话，“得不到的永远都是最好的”，经此一役，孟小冬在李建设心里的地位直线上升，都成了喜欢的不行的姑娘了。 想通之后，他总算是恢复一点精气神儿，这时候终于有心思后悔过年没回家了。 最主要是面条实在是吃够了，再吃下去他都要吃吐了。 这会儿他终于想起了母亲每年费劲心思准备的一桌子年夜饭。 包的饺子也照顾大家的口味，特意包上两样馅，每次家里的鸡腿都会被自己吃到。 虽然妹妹总是瞪自己，想要和自己抢鸡腿吃，可是她老是抢不过自己，只能拿着筷子干瞪眼。 母亲用大酱炖的大鲤子也是好吃的很，在炝锅时特意切了几片五花肉放到里面炒，炖出的鱼肉和五花肉都是好吃的紧。 李建设越想越馋，口水是咽了又咽，恨不得立马变身长出一对翅膀来，飞回家里吃上这顿饭。 可是想法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他想明白的太晚了，这年已经过完了，过了正月初七，厂子就陆续复工了，该干活了，哪能请假回家就为了吃呢。 他的缺席老李头刚开始心里挺犯堵，可是在一大家子热热闹闹凑在一起过新年的快乐气氛下，老头很快忘记了这点不愉快，被孙子孙女哄的一天就知道乐了。 过完正月十五，过年的气氛终于淡了下来，可没等到老李头闹心呢，儿子那边开工了。 要干的活计一大把，订单都排上号了，他得跟着大家伙抓生产，天天忙的脚不沾地，累的回家倒头就睡，挣钱还挣不回来呢，哪来的闲工夫愁那些没影的事儿啊。 倒是许英，在忙碌之余，想起来过年没回家的老三老四，心里怪不是滋味的。 可是老太太也清楚，这两个儿子是啥德行，再惦记也没开口提喊他们回来的事儿。 随着如火如荼的开工，食品厂发货的车一车车的往镇里送，李建军结回来的货款越来越多，工人们赚到的工资也越来越多。 随着食品厂步入正轨的是新鲜出炉的各项工作手册。 因为是做食品行业，赵艳特别注意对品质和卫生的管控，可是她一个人也管不过来，再加上随着新产品的开发，各个工作小组也随之建立，单纯的旧制度——口口相传的规定已经满足不了食品厂的运转了。 为了让食品厂得到长足有效的发展，赵艳拉着李建军挑灯夜战，琢磨了好几宿，终于编出一份比较正式的员工手册来。 里面也没什么复杂的内容，主要就是进入食品厂之后的规定，操作流程和主要注意的事项都列明了。 考虑到工人基本都是屯子里的人，有的大字都不识几个，赵艳组织的语言特别简明扼要，通俗易懂。 有字认不全的也没事，小组长可以读给大家伙听，务必要保证大家伙都按这个规定来。 核算近期利润过后，赵艳和李建军商量，想要给员工加薪。 李建军很是诧异，之前已经给大家伙涨了一次工资，还没多长时间呢，这咋又要涨了呢！ 他倒不是不想给大家伙涨钱，都是乡里乡亲的，他比谁都希望大家伙的日子过的富裕。 可眼下的工资按天计算，即使在城里也不算低了，媳妇咋还想给大家伙涨呢，是有啥原因吗。 他有啥说啥，就这么问了。 赵艳想了想，组织了下语言，才说道：“建军，我不是单纯的要给大家伙涨工资，是想让干活多的人拿到应得的。咱们应该改下工资发放的制度了，之前一直是按天计算工资，可是这样的弊病很大，你没发现吗，现在人一多，咱们管理就跟不太去了，即使设置了小组长帮忙督促，可是大家伙已经习惯了这样干活，吃大锅饭，干多干少一个样，大没了积极性，虽然近期还行，这样的只是个别现象，可是时间一长，难保这样的会不会多，咱们不能拿利益考验人性呀！” 第462章 辣味产品 李建军这才明白媳妇是啥意思，他问道：“咱们是要改成计件的那种吗？然后统一结算工资，就按照每天干活的多少算？要是这样的话，咱们还真得好好设置一下，不能让大家伙赚的比现在少，一定要让干活多的人多挣，这样才是改革的目的。” 两口子一拍即合，觉得这么干成，就在家里研究上工钱咋发的事儿了。 都是雷厉风行的人，两口子研究完就在厂子试行了。 还别说，这么改革一试行，食品厂干活的风气一下子就改变了。 大家伙也不频繁的喝水上厕所闲聊了，一个个都卯足了劲干活，都想多开点钱。 屯子里不少人喜欢聚在一起攀比，这说的不是攀比啥消费，而是赚钱。 年年秋收打粮食时，大家伙都会互相帮忙，等忙完了就会打听打听今年打了多少粮食，卖了多少钱。 然后和对方分享下自家今年的收成，得知自己家更多时心里窃喜。 这说明自己辛苦一年得到的回报不少，至少得到了肯定，庄稼不会骗人，你付出多少努力它一清二楚，到了秋天会全部回报给你。 同一个道理，每个月一到发工资的时候，大家伙也会多聊一聊，分享下赚钱的快乐，比一比谁赚的多。 能干的人自然赚得不少，以前大家都一样，没啥可攀比的，可现在差距拉开了，自然有人多有人少，所以工资受到了热议。 确实大部分人都比以前开的多了，大家聚在一起聊天时脸上洋溢的都是笑容，这也是赵艳的初衷。 这也激发了一些人的干活热情，他们真的看到了，勤劳肯干就肯定能赚到钱，大家伙能不积极吗。 食品厂的风气一时间挺好，李建军也跟着省心不少，他最近跟着媳妇做实验，开发新产品，天天试吃，简直是痛并快乐着。 继受欢迎的辣片后，赵艳又推出了新产品，还是一系列的小零食，从辣丝、辣条到辣鸡胗、辣鸡腿，可以说做的是一系列“辣味产品”了。 新产品一问世，自然是要试吃的，李建军就是那个首当其冲的试吃员，给他辣的都要跑路了。 经过他肯定的产品，赵艳又进行了部分改良，辣椒少放了不少，调整成大家更能适应的口味。 然后会再一次邀请家里这帮人过来，进行重新试吃，听取大家的建议，以此做出改良。 因为是小零食，消费者以年轻人为主，赵艳还特意邀请了小石头和梅梅试吃，还找来了屯子里的小朋友，让他们试吃帮忙提提意见。 当然了，这些都在孩子们家长的同意之下进行的，这五六个小朋友基本都是自家食品厂员工的小孩，家长们比较了解食品厂的卫生情况，也清楚李建军两口子的为人，所以还是很放心的。 他们还小，给他们试吃的辣条辣度都在他们能接受的范围之内，给的量也不多，以防他们吃坏肚子。 听说有免费零食可以吃，小朋友们都很愿意来帮忙，乐颠颠的进行了这场“品鉴大会”。 好在他们没忘是来干啥的，提出了不少意见，什么给的量太少了，又有点芝麻会更好吃，再不就是不够辣。 这些赵艳都记下来了，打算再做改良，之后会定包装进行分装，然后检验后销往批发站，这就是近期的新产品了。 由最开始的烧鸡专业户做成现在的综合性食品厂，虽然食品种类依旧是不多，可是这已经是一个很大的突破了。 至少接不过来的单子、忙碌的工人们、送了一趟又一趟的货、越来越鼓的钱包，这都说明眼下食品厂走的道路是正确的，是一条可持续发展之路。 在食品厂干了这么久，赚到的钱也越来越多，已经有人悄悄放出风声，询问谁家今年想包地的事儿了。 当然了，想往出包地的都是人口较少的人家，东升屯按人口分的地，每个人都是定量的，地不算多，要是家里人多，一起种着也不算辛苦。 可屯子里有不少人家都是新婚分出来单过的小两口，没有老人帮衬，再加上有孩子需要照顾，想要在食品厂干活，再种着家里的地确实有些困难。 食品厂的工作是全天的，不说非常累吧，也挺把身子，不能一直请假。 毕竟交货有工期的，李建军也是加班加点，不希望耽搁交货进度，所以工期还是挺长的。 谁家要是临时有个事儿，当然可以请假了，可也不能总长期请假，大家要都是因为农忙频繁请假的话，这春天和秋天的活就别想正常干了。 李建军给的工资确实是不低，干上大半年，就能赚到比种地还要多的钱。 自家也可以留下家跟前的小块地，能忙的过来，自己种留着当口粮，包出去的地要钱要粮食都行，这么一算是划得来的。 所以家里人少种不了太多地的人家就会考虑包地的事儿。 反正一年一算，万一食品厂干不下去了，也可以回来继续种地，大家伙心里都有个小算盘，明白怎么做对自己更有利。 当然了，一大家子住在一起没分家的人家，那是绝对不会把地包出去的。 和老李头的老思想一样，老人们都经历过挨饿，明白粮食的重要性，他们对土地的感情也深，轻易不会说包地的事儿。 虽然孩子去食品厂干活能挣到钱，缺了劳动力，家里的地种起来肯定会辛苦，可是老辈人能吃苦，觉得累点儿忙点都不怕，只要有饭吃，这些都是小问题。 除了辣产品，赵艳又做出了薯片。 这种薯片是摆在盒子里整整齐齐的一扎，里面有个塑料盒子装好，外面的包装也打的很紧实，装好箱轻易不会碎。 赵艳可是十分清楚薯片的魅力，前世自己就没少吃这种油炸食品，看电视追剧、闲时朋友小聚，这是离不开的零食，不知不觉就会吃了一包又一包。 虽然知道这是油炸食品，吃多了不好，可是各种各样的口味实在是吸引人，赵艳总是不自觉的多买几包，当做小零嘴吃。 这会儿便做出了两个口味，一个是番茄味，另一个还是香辣味。 第463章 午夜惊魂 薯片的出品，最高兴的还是梅梅。 小丫头特别喜欢吃薯片，见她喜欢吃，赵艳送过去不少打完包装的成品，不过怕她因此不吃饭，影响健康就不好了，还特意叮嘱大嫂看着点孩子，别影响身体。 大着肚子的曹美凤嘴上答应着，说着知道了，可是转身比她闺女吃的都欢。 自从婆婆叮嘱自己少吃，怕孩子太大自己生的时候遭罪后，她一直有意识的控制饮食，尽量少吃，可是有时候真忍不住啊。 看闺女“咔哧咔哧”的嚼着薯片，她馋坏了，忍不住破了功。 她也纳闷，要说之前她也不是个嘴馋的人呐，也不知道是咋了，自从怀孕之后，那嘴可壮了，能吃不说，还馋。 有一次晚上八点半了，炕上的被褥都铺好了，李建国都钻进被窝打算睡觉了，还是被她给磨起来了。 她非要叨咕想吃炸家鸟（读作巧），都到了不吃不行的地步，扎心挠肝的闹心。 因为想吃这个，她睡不着觉，自己睡不着，就没让男人睡，李建国被她磨叽的受不了了，起身和她商量道：“媳妇，咱打个商量成不成，这都快九点了，明天还有活干呢，我明天早点起来给你下网沾鸟去行不行，明天早上肯定让你吃到嘴里，你别在这叨咕了，让我睡觉吧。” 曹美凤嘴上答应了，说行，可是刚关灯，李建国眼睛刚闭上，就听见旁边来回翻来覆去的声音，李建国扯过被子，想把脑袋盖上，忽略旁边窸窣的声音。 可是没一会儿，那边就传来阵阵抽搭声，得了，这觉甭睡了。 李建国无奈，起身拽了灯绳，看向疑似哭了的女人，提起耐心，问道：“你是不得劲了吗，美凤，你要难受跟我说，我去把大夫请过来给你看看，你别不说话，快告诉我哪难受。” 曹美凤哪是身上难受啊，她是心里憋屈。 怀孕大着肚子干啥都不方便，之前一直胃口不好吃不进去东西，好不容易胃口好点了又不让吃这么多。 现在就想吃个炸家鸟也不让吃，也不是啥山珍海味，都是不值钱的东西，出去没一会儿就能掏着。 自己这个不知道心疼人的男人也不肯去给自己掏，非要睡觉，自己是上辈子作孽了吧，才会嫁给这么个东西，曹美凤越想心里越憋屈，难受上了。 这会儿见他还说那些没用的，曹美凤更气了，她也不憋屈了，她也不是啥任人捏鼓的性子，一下子坐了起来。 接着指着李建国的鼻子理直气壮的喊上了：“我难受个屁，难受也是让你给气的，我大着肚子天天走道都费劲，你倒好，天天没啥事乐颠颠的，晚上还想整点小酒喝，你咋不知道心疼我！就想吃个炸家鸟，你还推三阻四的，非要睡觉，现在才不到九点，咋就晚了！艳子都说了，想吃啥代表我现在身体里头缺！那就得给我吃，不然该有毛病了，是我想吃吗，是肚子里的孩子想吃，你自己寻思去吧，爱咋办咋办！” 这一番硬气的指责都要给李建国干没电了，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干啥十恶不赦的事儿了，要不媳妇咋说发脾气就发脾气呢，都指着自己鼻子急眼了。 李建国简直摸不着头脑，不就是想吃个东西的小事吗 ，也不值当发脾气啊，咋说急眼就急眼呢，这脾气也太大了，不至于啊。 媳妇现在也不知道是咋了，鼻子敏锐的简直可怕。 谁家做啥好吃的了，她隔着墙头就能闻着，还能准确的分析出人家吃的是啥，这让李建国很是佩服，称赞她有个狗鼻子。 还有，弟妹也不教点好的，咋净说些折腾人的话呢，跟她在一起待久了，自己这个本来就不太讲理的媳妇变得更难缠了。 赵艳不知道，她是躺着也中枪，人家两口子干个仗她也得跟着吃个瓜落。 要是知道了，估计也会不以为意吧，毕竟怀孕的女人脾气大，当男人的只能是忍了，还能跟自己媳妇掰扯道理不成。 李建国满肚子的疑问想说，可是看着媳妇的脸色，他明智的选择了闭嘴，这会儿要是敢还嘴，自己的下场都不敢想。 这大半夜的要是被捶一顿，那也挺倒霉呀。 算了，这觉是睡不上了，李建国任命的往身上套衣服，准备去给媳妇抓鸟吃。 临走时他还安慰装睡的曹美凤，说道：“我这就去抓鸟去，你别生气了，气坏了咋整，先躺下睡觉，睡不着就放电视看，我回来就收拾，给你炸上一盘，你就等着吃吧。” 曹美凤心气顺了点，这才想起来有些晚了，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抓着鸟，外边怪冷的，可别冻着他。 心里虽然有些惦记，可是嘴上她还是没服软，而是回答道：“我不睡，也不想看电视，就躺这儿等你回来，吃完我再睡，要不然我睡不着。” 李建国简直是哭笑不得，媳妇生完孩子情绪正常了，自己必须得和她提一提今天的事儿，都这么大岁数了，咋还跟小孩似的办事那没边呢，怪有意思的。 李建国倒是没生气，他也知道媳妇怀孕的辛苦，穿上衣服戴上帽子，又去翻出手电筒和袋子，准备去抓鸟了。 不过一个人也不成事，李建国对自己的抓鸟能力表示怀疑，就去找了个帮手。 于是黑灯瞎火的，早就进被窝睡着了的李建军被哥哥敲窗户的声音敲醒了。 刚开始李建军吓一跳，深更半夜的，窗户上趴着一张人脸，还闪着绿油油的光，要不是那句“无产阶级横扫一切牛鬼蛇神”，他都得叫出声来。 当然了，老婆孩子都睡着了，再害怕自己也得忍着，不然吓醒他们自己可就罪过了，李建军打算，要真是啥不干净的东西，也是自己先冲上去，不能吵到她们娘几个。 可仔细看过才发现，外边的人脸像是大哥，原来他手里拿着手电筒，冲脸上一照就形成了这么可怕的场景。 第464章 走啊，半夜浪去 李建军无比的后悔，晚上睡觉图方便，窗帘只拉了媳妇那边，自己这边咋不拉上呢，这整的，还来了一场“午夜惊魂”。 他还以为出啥大事儿了呢，不然大半夜的大哥咋来了，这还是头一回呢。 于是赶紧穿衣服下地，出去看看咋回事儿。 一出去就被李建国揪住了胳膊，李建国急切的说道：“走，跟大哥抓鸟去，咱抓点儿就回来！” 李建军一脸懵逼，这大半夜的我都睡着了，你来把我整醒了就是为了个事儿？ 还处于迷糊没太睡醒状态的李建军崩溃道：“大哥，抓鸟咱们非得这个时间吗，三更半夜的咱睡觉不成吗，明天还得起早开工呐，咱们还有一堆单子等着交货呐。” 有些心虚的李建国看了一眼睡眼惺忪的弟弟，还是解释道：“这不是白天不好抓吗，这天黑了家鸟都在窝里趴着呢，咱俩拿着手电筒，一照一个准儿，他们都不敢动弹，走吧，咱现在就去，一会儿就能回来。” 李建军内心os：还一会儿就回来，我信你个鬼，抓麻雀哪有那么快...... 他转身要进屋，结果被大哥扯住了胳膊没走成。 李建国在身后连忙解释道：“咱们多掏点儿，你也能给弟媳妇多炸一盘，这不是吗，你大嫂晚上想吃这东西想的都要哭了，我也是没办法，都要睡觉了还是出来了，这不是寻思你从小就擅长干这个吗，要是让我一个人去，半宿也抓不了几只，二弟，建军，你就跟我跑一趟吧！” 担心弟弟不和自己去，李建国毫不犹疑的把罪魁祸首抖落出来了。 李建军很是无奈，提醒道：“我跟你去还不行吗，大哥，你快松手，别拽我了，我得进屋穿件棉袄去，这大冷的天我这一身也受不了冻啊，咱们早点儿去，回来还能睡一会儿，要不明天白天干活真扛不住啊。” 李建国这才松开弟弟的胳膊，略带尴尬的挠了挠头，在门外的苞米堆上一坐，安心的等弟弟出来。 冬日的夜气温低得很，穿着厚棉袄也冷，李建国直跺脚，好在外面都是厚厚的白雪，照的外面还有几分亮，就着月色，兄弟两个打着手电筒奔前边去了。 夜里挺静，吹来一阵冷风，最近干活赚到点闲钱家里添置了个影碟机的李建国突然有些害怕了。 都怪曹美凤的恶趣味，知道李建国害怕那些神神鬼鬼的东西，她还是让李建国去镇里租了一堆林正英的天师片回来，还非要晚上放，给李建国整的最近老是疑神疑鬼、晚上都不敢出去撒尿了。 跟孕妇讲道理，李建国算是明白了，那就是属于自讨苦吃，在经历了几次败北后，他终于明白了自己媳妇就是“理它娘”，自己实在是说不过她。 眼下的气氛和看的片有些重合了，李建国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和弟弟搭话道：“建军，你说咱们一会儿能抓着多少？咱先去哪边抓啊？” 李建军脚步飞快，听见大哥问自己，头都没回的回答道：“今年还没抓呢，这帮鸟占了燕子的窝，没少孵蛋，咱们的粮食没少被它们嚯嚯，咱们用手电筒照它一掏一个准儿，先去前边没人住那个土屋，去年那有一排燕子窝，能有不少家鸟！” 李建军是干一行爱一行，提起抓麻雀来是头头是道。 掏麻雀这业务他熟啊，小时候淘，和屯子里的小伙伴们没少整这东西吃，不过那时候穷，不敢用家里的油炸，只能扒了皮放火上烤着吃，调料也只有从家里偷的盐，就那样吃的也是津津有味。 一听要去空土房，李建国顿时麻爪。 那个土房一直空着没人住，老许头和他老伴就是在那个屋没的，老许太太先没得，她是在家里喂猪时拎泔水桶，一个没站稳就摔倒了，摔了个脑出血，人一下子就没了。 剩下个老许头自己单过，他一儿一女都不在身边，闺女远嫁到内蒙了，剩下个儿子不着调，说出去打工一走就是三年，一直没回来。 老许头有病瘫在炕上好一阵没出屋，不知道怎么地人也没了，听说发现的时候都没了好几天，屋里都有臭味了。 还是邻居看他们家烟囱挺长时间没冒烟，觉得不太对过来看才发现的，要不然还不知道啥时候能发现呢。 老许头的儿女都不在身边，正经亲戚就许大红一个，许大红和老许头是叔辈的亲戚，也不是直系。 按正常说，老许头儿女都联系不上，许大红毕竟跟他沾亲带故，帮忙发送了也花不了多少钱，毕竟是积德行善的事儿，办完了心也安。 不过这个女人也是心狠，许大红把门一关，谁来说都没用，不给发送也就罢了，连出殡她都没跟着去，她办的事儿大家伙看在眼里，都窃窃私语，纷纷说她心狠。 不过许大红一点儿都没愧疚，她理直气壮的很，在屯子碰见那嚼她舌根的当场就怼了回去，说谁有能耐谁去发送，跟她没啥关系。 许大红想的也挺明白，这帮忙发送多少得花点钱，可这老许头穷的叮当响，抬完老许头，她跟着大家伙进屋看了，屋里连个正经的家具都没有，钱也只翻出来一百多块，要是真帮忙发送，怎么着自己都得添点钱。 别的不说，这得请吹喇叭的吧，得请几个专业办白事的，帮忙抬棺材，对了，还得置办个棺材，这寿衣也少不了，屯子里兴这个办白事酒，得摆上几桌请帮忙的人吃饭，再加上纸钱、白布和蜡烛等等，许大红一算心里都每缝，那一百多块钱都不够干啥的。 她还不死心，觉得老两口干了一辈子咋就能剩下这点儿钱，还特意趁没人的时候钻进土房里又翻了一遍，连炕席都掀起来看了，依旧是一分钱都没翻出来。 不过汇款单子倒是翻出来好几张，仔细一看，原来隔三差五的老许头就会去镇上的邮局一趟，特意给闺女汇钱，儿子虽然不往家里捎信，可是老头也惦记，也会往他卡里打钱。 一看日子，许大红这才明白，敢情是一卖粮老头就去给孩子打钱了，怪不得手头这么穷呢。 第465章 李建国:我不害怕 这下许大红算是死心了，彻底回绝了帮忙发送的事儿。 办这事儿一点香油都没有，她是脑袋进水了才会跟着瞎掺合。 这个叔的儿子只是联系不上了，又不是死了，自己要是贴钱帮忙发送了，他的地也不能给自己，院子里的猪也不能归自己，啥都捞不着，跟着瞎掺合干啥，咋地做好事不留名啊。 最后还是李二江帮忙张罗的，他以村部的名义，把老许头发送了，老许头家里的猪和鸡都被卖了，再加上剩下的钱，凑凑还是不够，李二江还贴了一部分。 最后他家的地被村部帮忙找人，给承包出去了，至于承包土地的钱，都放在了村部，李二江联系了老许头远在内蒙的姑娘，让她回来一趟，看看咋处理剩下的财产。 其实也没剩下啥，只有屋里的衣服和厨房的锅碗瓢盆，都不是啥值钱的东西，房间里唯一能算得上是值钱的，也只有那个小号的黑白电视了。 老许头的闺女十分清楚父母还剩了啥，她直接和李二江说了，自己没工夫回来，要李二江帮忙操持卖了剩下的东西，还特别关心家里的包地钱。 当年她出嫁，户口没迁出去，土地就一直留在这边了，老许头年年给她打的就是她那份地打粮食卖的钱。 李二江一口答应了，说包地钱打到她的折子里，不过还是又确认了一遍，问她回不回来看她爹。 当年老太太没了，这姑娘就没回来，眼下老头也没了，这姑娘依旧是不肯回来。 李二江无奈，只好按她说的办了。 老两口一没，这个房子就彻底空下来了。 这破土房子一没人住，迅速的破败了，时常有屯子里的小孩跑去玩，大人不想让他们去人家瞎窜，就会吓唬他们，称房子闹鬼，让他们离远点儿。 这话越穿越离谱，这个房子就成了大家都不乐意去的“鬼屋”，李建国一听要去那，能不怕吗。 不过是他提议的抓麻雀，这会儿也不好反悔，只是委婉的劝弟弟，说道：“建军呐，我看那个土房房檐下也没几个燕子窝，要不咱们还是别去了吧，换个地方试试，要不然白跑一趟。” 李建军看大哥走路的步子都放缓了，转身狐疑的问道：“大哥，你不会是害怕了吧？大家就是瞎说的，哪来什么鬼屋不鬼屋的！” 李建国哪能承认自己怕这个，于是嘴硬道：“我怕它干啥！大哥是啥人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我这胆子大得很，我就是怕去那边逮不着，万一白跑一趟这不白折腾了吗。” 李建军算是明白了，大哥这么大的体格子，居然怕鬼，更是忍俊不禁，说道：“我就知道大哥你不害怕，那东西有啥可怕的啊，咱们哥几个就属你胆子大，不过你放心，那边我早就看了，房檐下有五六个窝，能有不少麻雀，咱们肯定能逮着，走吧，咱们快点去，多逮点儿。” 被架到这了，李建国也没办法反悔，只好垂头丧气、步履略显沉重的跟在弟弟后面，在心里默念阿弥陀佛，期待一会儿别出啥事，办完事儿赶紧走。 知道大哥这会儿心正悬着呢，李建军来了坏道，走到小土房门口时，突然“啊”的叫了一声。 李建国本来就提着的心一下子就蹦的飞快，他立马问道：“建军，你咋了，是看见啥了吗？” 看见大哥紧张兮兮的样子，李建军笑的肚子都疼了，不过怕挨揍，他还是强忍着笑声，瓮声瓮气的回答道：“嗯，看见了。” 李建国更紧张了，他手里拿着手电筒来回乱照，试图看清弟弟看见的东西。 嘴上还叨咕着：“我咋没看着呢！你看着啥了，我就说不来这吧，你非不听，来这多吓人呐，你从小就犟......” 眼泪都要笑出来的李建军看大哥一副要走的架势，应该是吓到了，终于良心发现，解释道：“没啥事，大哥，我刚看了个大耗子跑过去，你别担心，等我爬到窗台上去掏它们，你在下面接着就行。” 李建国根本不清楚弟弟刚才是在吓唬自己，还长舒了一口气，跟弟弟解释道：“是耗子啊，没事儿，那玩意儿怕它干啥，行，你上吧，我在地上接着。” 说着他就摊开了手里的编织袋，一副专心做好后勤工作的模样。 说心里话，即使李建军让他爬窗台，李建国都不带爬的。 他根本不敢往屋里瞅，脑子里这会儿全是之前看的各种天师捉鬼的片子，吓得他脸都白了，哪来的勇气爬窗户啊，万一看着点啥咋整。 果然，这趟没白来，房檐下不少燕子窝，里面趴着不少过冬的小麻雀，李建军逮到不少。 时下麻雀在人们的心里还是固有的印象，觉得它们属于“四害”，是祸害粮食的坏东西，遇见了都会赶跑它们。 至于遇见燕子，那就是另一番态度了，村民们属于在自家房檐下筑巢繁衍的燕子们，那叫一个喜爱，觉得它们来了说明自家好，都说“旧时王谢堂前燕”，不是好人家燕子还不肯来呢，连孩子爬窗户去吓唬燕子都会被制止，甚至挨上一顿揍。 现在可不像后世，规定麻雀是“三有”保护动物，私自捕捉20只以上野生麻雀就构成犯罪了，甚至捕捉50只以上就属于重大刑事案件了。 眼下每到冬天农闲时，屯子里就有不少人带着自制的铁夹子和粘网，去野地里捉麻雀，回来给自家老婆孩子图案个荤腥，麻雀也多，晃一圈儿就能逮着不少。 兄弟俩齐心协力，在这逮着了不少麻雀，又换了两个地方，直到袋子鼓起来才回家。 李建军打了个哈欠，眼睛都睁不开了，觉得困的不行，连大哥塞给自己一袋麻雀都没要，他连连摆手，拒绝道：“行了，大哥，你赶快回家交差吧，让我回去睡一会儿，要不明天真起不来了。” 李建国这才停止撕吧，连连答应，转身回了家。 虽然是大半夜，可李建国回家又是收拾毛，又是起火烧油的，没轻忙活。 等到这盘东西端进屋时，一看墙上挂着的钟，已经是凌晨一点半了。 第466章 没正事 李建国手里端着炸麻雀，无语的看着睡的四仰八叉的媳妇。 这货不是信誓旦旦的说等自己吗，咋睡的这么香呢。 这是叫她还是让她睡呢？ 李建国陷入了选择难题。 不过想了想媳妇的脾气，他决定还是叫她吧。 要不然明天早上她醒来这肯定是个事儿，得跟自己没完，最近她实在是太能作了，心情老是不好，自己真是不敢招惹她啊。 “媳妇，媳妇，你想吃的炸好了，你要不要起来吃点儿再睡？” 李建国扒拉了媳妇两下，曹美凤不太耐烦的挥手打开了他，嘟囔道：“大半夜的你叫我干啥！睡不着我跟你没完……” 看着这个还没睡醒就威胁自己的媳妇，李建国很是无奈，不过还是听话的放下了手里的盘子，不管她了。 这大半夜的确实困了，他打了个哈欠，关灯钻进被窝就睡着了。 这一觉睡的沉，一觉睡到了早上七点多才醒。 不过半夜他总感觉屋里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半梦半醒间，李建国想着，明天起来还是得买点耗子药，要不这耗子实在是太猖狂了，都敢来回跑了， 起来稍微有些急，食品厂那边八点就开工了，李建国着急忙慌的洗了一把脸，抓起棉袄套身上就想走。 想到忘戴帽子了，取帽子的功夫看见放在柜子上的炸麻雀已经没了，李建国看了看盘子，又看了眼正在熟睡的媳妇，有些无奈。 敢情昨天半夜是她起来吃东西发出的声音呐，自己还以为是耗子呢，这大半夜的她真能折腾。 李建国端了盘炸麻雀，上前院，一进屋就喊道：“妈，还有吃的吗，我饿了！” 许英早就穿好衣服，都准备出门了，一听儿子喊自己，没好气的说道：“知道你没吃早饭，我把饭坐锅去了，你先吃吧，吃完再放回去，美凤起来得吃呢，你呀，知道一会儿干活还起这么晚，真够折腾的！” 对于母亲的唠叨，李建国不以为意，直接掀开锅盖吃饭去了。 见母亲领着梅梅要走，他连忙咽下嘴里的馒头，说道：“妈，你吃几个这个再走，可香了。” 许英看见盘子里的麻雀乐了，伸手拿起一个递给旁边的孙女，接着问道：“你昨天晚上不会去抓它去了吧，咋抓这么多呢！” 李建国嘿嘿一乐，解释道：“嗯嗯，昨天和建军一起去的，上前边之前许叔那土房抓的，整挺晚，早上就没起来。” 许英一听老二也跟着他去胡闹了，没好气的训道：“你都这么大岁数了，也不让我省心，想吃干完活就去抓呗，非得大半夜去，白天还能干活了吗，时间长了身体都熬完了，你看看你那黑眼圈，都赶上大熊猫了，这个不靠谱，还把你弟也拉去了，你们两个呀！” 许英是恨铁不成钢，觉得儿子越活越回旋，本想在说几句，可看了一眼时间，马上到点了，老太太只好狠狠的瞪了一眼埋头苦吃的儿子，领着梅梅出去干活了。 李建国也使劲扒拉碗里的菜，想赶紧吃完，要不该迟到了。 食品厂逐步走入正轨之后，李建军就定下了上班时间，不再像之前那么早，订的是八点上班，下班时间也固定到了五点，再加上中午的午休一个小时，大家伙对这个干活时间都挺满意。 眼下南边的屯子种水稻，每年春天稻田地一插秧，都会招人干，屯子里不少人都会自备一双靴子，跟着去干几天，多挣一些钱。 插秧的活是真辛苦，需要进充满水的水田地里，弯着腰把手里的水稻苗种进地里，这个活很是累人，一弯腰就是一整天，要知道，他们招人干活是从早干到晚，按天给算钱的。 早上四五点钟，天还没亮，那边的马车就过来接人了，屯子里之前说好的干活的人早早的起来，吃完饭等在路口，看车来了赶紧上去，一阵颠簸直接去地里。 中午在地里对付一顿，心善的主人家会给干体力活的众人做顿好吃的热乎饭，可有的人家图省事，会给大家伙准备馒头大饼子，配上咸菜和热水对付一顿。 毕竟饭食简单大伙吃的也快，吃完就能继续干活了，不耽误功夫，所以很多主家都会这么做。 一直干到晚上七八点钟才算完，就这么辛苦的体力活，也不过给上三块到四块的工钱。 就这样大家伙也是抢着干，毕竟农忙是有时令的，就这么一阵时间紧忙活，过了就没活了，想挣钱的自然大有人在，所以苦也得干。 这一对比，食品厂的工作确实是挺好，稳定不说，工资发放的也够及时，最重要的是离家近还不辛苦，所以没能去上的人只能扼腕不已，翘首期盼食品厂扩大，做的大一些还能继续招人，没准儿自己就能有机会呢！ 食品厂一开工，后院就是热火朝天，赵艳正教孩子学认数字呢，大嫂就挺着个肚子进屋了。 赵艳赶紧起来迎接她，又是倒水又是拿水果，曹美凤连连制止妯娌，说道：“又不是外人，快别忙活了，你教大宝二宝学习呐？学的咋样了？” 赵艳看了一眼正往嘴里塞卡片的大宝，伸手拽了他一把，这才笑着回答道：“他们太小了，玩心重，学一会儿就想跑，不乐意学，还不配合我，精着呢，刚学的数，再问他们就给你装糊涂，只摇头说不知道，要是再给点吃的，那立马就会了，我没给我整的哭笑不得，就教着玩吧，反正也学不了多少。” 提起这两个活宝，赵艳语气全是无奈和好笑。 “嫂子，梅梅呢？咋没跟你一起过来？” 曹美凤羡慕妯娌这对小哥俩儿羡慕坏了，眼珠子都黏在了他们身上，听妯娌问自己，这才移开视线，张口回答道：“咱妈带着呢，我之前说把梅梅留家里就行，可是妈不放心，说石头也在这边玩，让梅梅也过来，两个人是个伴，跟我在家她不放心，怕我有个磕碰。” 说起这个，曹美凤语气软了下来，对于婆婆的体贴，她挺感恩。 第467章 神秘礼物 因为看重这一胎，曹美凤已经很久没出门了，一直在家窝着，之前总在一起玩的几人说她是在家里“抱窝”，曹美凤也不以为意。 今天这是觉得闷了，来找妯娌唠唠嗑，这才过来的。 当然了，曹美凤更惦记妯娌这对小哥俩儿，她觉得这两个孩子实在是太可心了，又聪明又可爱，想在生产前多和他们待一待，万一自己也能沾沾他们的喜气，生出来一样聪明的双胞胎呢。 要说为啥她有这个希冀呢，就是因为她的大肚子。 之前有一阵特别能吃，她肚子就挺大，即使后来控制了食量，肚子还是更大了，曹美凤总感觉比怀梅梅时大不少，所以就有了这个希冀。 当和屯子里的老娘们儿唠嗑时，听说能生双胞胎都是有家族史的，只有生过双胞胎的家族乐意再生双胞胎，曹美凤的心都美翻了。 她寻思着，自己妯娌的娘家也没听说谁家有双胞胎啊，所以肯定是小叔子的缘故，自己男人不就也有机会能生双胞胎吗，再加上自己这肚子比正常的大了一点儿，曹美凤简直笃定自己怀的是双胞胎了。 因为这个，她还特意让男人寻摸了不少核桃和松子之类的坚果，好好的吃了一阵，非要给自己补补身体。 她可是听说了，比起生一个，生双胞胎更耗元气啊。 李建国不知道媳妇一天天都是从哪听来的小道消息，不过他不敢和孕妇起争执，这些小事就都依了她，也就是多费点功夫罢了。 不过她也知道妯娌忙，除了带孩子还有食品厂的事情要操心，也就没多待，坐了一个多小时，聊了一会儿天就要走。 见大嫂要走，赵艳赶紧问道：“嫂子，我前两天把大宝和二宝小时候的衣服收拾出来了，又洗了一遍晾干了，我看都挺新的，他们长得快，都没怎么穿，你看看能不能用上，要是不嫌弃就拿回去给孩子留着吧。” 说着她就去柜子里翻出来两大包衣服。 还在大嫂面前打开了，让她看看衣服什么样。 曹美凤高兴还来不及，哪能嫌弃啊，梅梅小时候穿的衣服不少都是捡旧衣服改的，布都洗褪色了还穿呢。 这会儿妯娌给的两大包衣服都是叠的整整齐齐的，一看成色就新，大多都是浅色的，白色和黄色蓝色居多，一看就喜欢，她喜欢的不得了。 曹美凤是个直肠子，喜欢立马表达：“这可真是太好了，谢谢你了艳子，这些小衣服都挺新，大宝和二宝都没咋穿呢，你给我这么多可算是解了我的燃眉之急了，你不知道，我就不耐烦做这些手工活，做鞋做衣服啥的一想我就烦，有了这些我就不用再整了，实在是太好了，我可都拿走了啊。” 给人东西最开心的莫过于人家喜欢，赵艳也跟着高兴，她连忙说道：“快拿着吧，这些他们也穿不上了，我都是挑新的拿的，旧的总用的没给你装，到时候尿布之类的咱现买就来得及。” 曹美凤乐颠颠的把袋子口系上了，想起昨天晚上吃到的炸麻雀，连忙承诺道：“昨天晚上你大哥去给我掏了麻雀，炸完吃还挺好吃，等今天下工他到家的，我还让他出去抓去，到时候炸完了给你拿点尝尝，那玩意儿老香了。” 可能是想到昨晚的美味，曹美凤的脸上流露出一丝梦幻的表情，同时她喉咙微动，清晰可见的咽了一口口水。 赵艳无语，这会儿才明白，怪不得昨天半夜醒来旁边没人呢，早上一向能起早的李建军也没起来，原来是半夜跟着大哥去抓麻雀去了啊，这业务可够繁忙的，抓鸟都得半夜去。 不过提起吃麻雀，赵艳心里还是有几分抗拒的。 在她印象里，麻雀已经成了保护动物，轻易不能捕杀的，捕杀了就是犯法，而且麻雀应该属于野生动物吧，想到前世经历的某某疫情，她总对吃野生动物很是抗拒。 所以摆手拒绝道：“我不愿意吃那玩意儿，嫂子可别给我送了。” 想到大嫂的大肚子，赵艳还是劝了几句：“嫂子，你也少吃那东西吧，他们来回飞，哪都去，万一去啥不干净的地方回来，身上带病毒咋整，咱们不吃就放心了。” 大嫂乐颠颠的拎着衣服走了，也不知道她听没听进去。 大嫂一走，赵艳想继续自己的教学生涯，可还是被两个孩子拒绝了，他们完全不配合，一个劲儿的起身来回走，闹着要出门，赵艳只好放弃了继续教他们的想法。 这两个淘小子就没个消停时候，每天都得上后院玩一会儿，他们喜欢人多的地方，就喜欢凑热闹。 可是食品厂忙得很，赵艳也不敢让他们进屋，主要是他们不消停，万一跑进屠宰间，还不得被吓着啊。 所以只带着他们去厨房看了一会儿做饭，两小只成功混到手一小碗炸鸡块，这才算消停。 当然了，跟在后面围观弟弟的梅梅和小石头也有份，几个小朋友端着碗乖乖的围在后院的小桌上吃起了炸鸡块。 不得不说，大厨就是大厨，手艺确实是厉害。 这个炸鸡块是用鸡胸肉做的，剁的碎碎的，里面添了不少调料，赵艳只能吃出来里面有胡椒粉，估计还有面粉吧，反正口感很好，油炸食品香的很，吃起来不比某德基的上校鸡块口感差，她也跟着吃了好几块。 当然不能厚此薄彼了，一旁围观直流口水的小黑和小黄也捞着了吃的，赵艳给了它们一狗一只煮好的大棒骨，让它们自己啃。 一大四小围在一起吃零食，旁边还有忙得正欢的两只小狗，场面还怪温馨的，李建军一进后院看到的就是这个场景。 见他走近，赵艳用手拿了一块炸鸡块塞进了他嘴里，问道：“怎么没看着你，去哪儿啦？” 李建晃了晃手里的袋子，神秘的说道：“中午你就知道了，我现在去收拾。” 见他卖关子，赵艳笑着说道：“行了，快去吧，我倒要看看中午有什么，值得你这么神秘。” 第468章 一鸽胜九鸡 中午给孩子喂完饭，又把他们哄睡，赵艳在厨房的餐桌上，发现了男人口中的“神秘礼物”，原来是两只烤鸽子。 鸽子还挺肥，烤出油了，闻着就是烧烤特有的焦香味，赵艳吸了口气，觉得应该是能好吃。 果然，鸽子肉质细嫩，吃起来焦香可口，本来没什么食欲的赵艳连着吃了一只半的烤鸽子，感觉干又喝了点茶水，终于吃饱了。 不过送过来的饭菜却是一口没动，实在是吃不下去了，再吃就吃撑了。 吃饱就有些犯困，可是想到后院的忙碌，赵艳终于来了一些事业心，起身去西屋，打算再配些卤汤的料包。 李建军下午抽功夫进屋看孩子，见媳妇配出的一兜调料包，他还商量道：“中午孩子睡了你就跟着睡一觉呗，别干这么多活，你之前配的料还有不少呢，够用一阵了，歇一歇，别太累。” 赵艳嗔道：“你们忙成那样，我伸不上手，中午是真睡不着，能干点啥就干点啥吧，你怎么过来了，这批货差不多了？” 李建军抱起四处摸索的好奇宝宝李念，故意逗他，特意往他脸前凑，用胡子吓唬他，李念被爸爸的胡子扎过，知道痒，很是反抗，挥舞着小手来回抓，一不小心就抓到了头发。 这小手不大，还挺有劲儿，李建军赶紧挽救自己的头发，生怕晚几秒自己成个秃顶。 这事儿二宝也不是没干过，之前李建军脑瓜顶上的一撮头发就被他薅下来了，也不知道他是使了多大的劲，李建军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这小子手里紧紧的攥着一小把黑硬的头发茬，李建军一照镜子很是心碎，脑瓜顶上缺了一小片头发，那是相当影响颜值啊。 为了不让媳妇看到自己的窘态，他那几天特意带了个帽子，谁家都不摘。 不过最后还是被赵艳发现了，毕竟谁好人大夏天的头上扣个帽子一扣扣一天呐，大中午的还能说是为了防止晒黑，可是早晚都戴那就是有问题了。 于是中午吃饭的时候，赵艳特意趁男人不注意，把他的帽子掀开了，他的这个造型足足让她笑了两天，李建军很是绝望，觉得自己在媳妇面前一点形象都没有了。 从调皮的儿子手中成功挽救了头发，李建军脸上都是笑意。 “差不多了，上午打完包装了箱，货都点完了，都放仓库了，明天上午我去送货，送个几趟就完事了，接下来多存点库存，媳妇，中午你吃鸽子好吃不？” 回忆起那两只烤的焦香鸽子，赵艳有些意犹未尽。 “好吃，你怎么想起来整鸽子吃啦，哪来的？这东西补得很，你给爸妈送了吗？” 李建军嘿嘿一乐，解释道：“送啦，给爸妈他们都送了，一家送了两只，剩下的都在仓房里呢，都留着给你吃，这东西好吃，给你补一补。” 赵艳纳闷道：“你在哪儿买的，我没见着谁家养鸽子呀，买这么多做什么，咱家也不缺肉。” 李建军反驳道：“都说‘一鸽胜九鸡’，这鸽子补得很，跟小鸡可不一样，你就放心吃吧，好好养身体，咱家鸡缺一部分，我上午去养殖场定小鸡，正好看见有不少鸽子飞，就去问了问，他们屯子有养鸽子的，我寻思着这玩意儿不好碰，就多买了几只，放仓房也能养一阵，就着给你吃，想烤想炖都成，大师傅的手艺不错吧！” 提起中午的烤鸽子，赵艳连连点头，对大厨的手艺赞不绝口。 不过想到男人可能没吃到，她连忙追问道：“烤了几只啊，你吃着了吗？还有梅梅她们也在呢，多烤几只吧，让大家都尝尝。” 提起这个，李建军连忙制止道：“给她们拿了鸡腿和鸡翅膀了，你别惦记了，鸽子一共就买了十个，现在就剩四个了，咱家啥都有，大家伙吃肉就行，没剩几只你留着吃吧，不做了。” 还真不是李建军抠，不乐意给大家伙分享，实在是这鸽子太难得，他总在十里八村的跑，也没见着几家养这个。 也不知道他打哪打听到的消息，说女人生完孩子容易亏气血，从那之后他就惦记着给媳妇补一补。 在他心里，别人生一个都亏气血呢，自己媳妇可是整整生了两个啊，这气血可亏的更厉害呢。 李建军选择性忽视了赵艳产后胖了不少的前胸和腰围，只愿意相信他想象的，对媳妇身体惦记个够呛，要不是跟前没有卖王八的，他都琢磨给赵艳炖王八汤大补一下了。 这好不容易寻摸着这几只鸽子，给两边老人送完，就剩了六个，给谁吃他都有些舍不得，恨不得眼见着媳妇全吃进去。 似乎是这几只鸽子下肚，女人生孩子的病痛就全消失了似的，这会儿哪能同意把鸽子烤了给大家伙吃呢。 见女人不赞同自己的说辞，似乎还想开口，李建军连忙转移话题道：“媳妇，小石头上学的事儿和你说了吗？这小子可有意思了！还有啊，你知道许大红跑了吗，刚才我在后边听他们说的，屯子里都要炸锅了！” 可怜李建军抓耳挠腮才想出这么两个消息，他千方百计的想要吸引媳妇的注意力，希望她能放过分享仓房的鸽子的事儿。 赵艳果然被这消息吸引了，注意力完全转移了。 话说大嫂不是号称“东升屯八卦小能手”的吗，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啊，上午来啥话都没说，这消息可是闭塞不少，下回必须得跟她好好说说，再不打入八卦的核心组织，这就成了没头苍蝇，啥都不知道了。 不得不说，赵艳确实是了解大嫂。 以曹美凤的脾气来说，有这么个天大的八卦，她还能憋住？肯定跟竹筒倒豆子似的，一分钟都忍不了，火急火燎的来找自己分享这个新鲜出炉的大八卦了。 上午大嫂坐在这儿，倒是和自己聊了不少育儿方面的小常识，两人就带孩子交换了不少意见。 当然了，还有之前失效的陈年八卦，都没少聊，即使聊了一个多小时，两人还是意犹未尽，要不是有事干，两人还能继续八卦。 第469章 正直的小少年 提起感兴趣的事，赵艳连忙追问男人：“石头上学怎么了？他干啥有意思的事儿了？还有，你说许大红跑了是啥意思？” 李建军见媳妇果然如自己所愿不再追问烤鸽子的事儿，悄悄松了一口气。 他在心里暗暗下决心，晚上再杀只鸽子炖汤，明天中午再烤一只鸽子，明天晚上再炖汤，这么整再有两天鸽子就没了，媳妇吃完也就不用惦记给别人了，好能好好给她补一补。 他内心的这点小九九赵艳不清楚，这会儿还翘首以盼他说八卦呢。 想到小石头干的事儿，李建军也憋不住乐。 “这小子去学校上课，老师在前边讲课他在后边和同桌说小话，让老师逮个正着，拿粉笔打他了，这小子站起来就跟老师说‘老师你这样暴力是不对的，我婶子说了，教育小孩要耐心温柔，不然小孩该有逆反心理啦，你下回可不能打我了’，这下满屋哄堂大笑，老师都让他气乐了，回头让请家长去学校。” 李建军喝了一口水，继续说道：“就这还不算完，这小子还跟同学吵吵起来了，差点儿动手，问明白了才知道，这孩子是在保护同桌，他同桌是个女同学，后面的小男孩调皮，老是揪她辫子，这小丫头胆小不敢说话，只会哭，石头见义勇为，替她出了头。” 赵艳的好奇心彻底被引起来了，她挺直了身子，急切的追问道：“三哥去学校了吗？他天天在这干活，也没提这个事儿啊？回去不会收拾石头吧，孩子淘点不怕，都说淘小子聪明，石头一直是个听话孩子，可不能打孩子。” 想起三哥对孩子上学的期许，赵艳还真挺担心他收拾淘气的石头的。 李建军摆了摆手，说道：“三哥疼石头还来不及呢，哪能伸手揍他啊，再说了，见家长那天三哥去镇里买兽药和石灰去了，让我去的，回来一说他还乐呢，说石头这孩子终于不内向了，知道大声说话表达想法了，他还跟着高兴呢，三哥不是那迂腐的人，你就别瞎操心了。” 没想到三哥还是个这么开明的人，赵艳也为小石头高兴。 她感叹道：“石头这孩子聪明又正直，以后大宝和二宝能长成这样就行了，我对他们没有什么太大的期望，只希望他们能长成正直的性子，然后健康快乐就好了。” 赵艳是有感而发，想到石头这孩子小时候过的苦日子，心里就不得劲，石头长成现在的正直小少年确实不容易，以后尽量多照顾石头。 当然自己也会尽量平衡家庭和事业的关系，尽可能多的陪大宝和二宝，不缺失他们的成长，让他们的童年一直这么快乐。 看了一眼正在啃橘子的两个小朋友，赵艳满心的踌躇突然破功了。 无他，这两个小兔崽子嚯嚯人，居然把橘子都捏碎了，一个错眼没照顾到就满炕的橘子汁，蹭的小枕头和小被子都焦黄，他们的小脸也没躲过去，再加上到处的橘子皮，塑料袋里的橘子被他们嚯嚯了一大半，赵艳赶紧自己的耐心要告罄了。 默念着“这是亲生的、亲生的......”，赵艳总算是没动手，选择做个好妈妈，去打了一盆水，给他们洗洗小手小脸。 不过正在忙活给他们洗脸时，大宝突然从嘴里吐出一块咬的黏糊的橘子皮，而这块橘子皮恰巧落到赵艳的鼻子上时，赵艳这个“好妈妈”终于受不了了。 “李大宝，你在做什么？为什么要吐到妈妈脸上？你不怕我揍你吗！” 赵艳大声询问满脸无辜的大宝，见他只顾着玩盆里的水，更气了。 在媳妇更狂躁发飙之前，李建军及时接手了洗孩子的活。 “你们两个淘气包，就知道气妈妈，妈妈照顾你们多累啊，还敢嚯嚯人，再气妈妈我可就揍你们了，听见没？” 吓唬完孩子，李建军转头说道：“媳妇，你都照顾他们一天了，太辛苦了，还是我来吧，你去西屋给爸妈装点梨呗，再给他们装点冰糖，我听咱妈和小海早上都咳嗽了几声，估计是嗓子不得劲，让她们晚上回去多吃点梨，这天气太干了，嗓子总不得劲。” 听到亲妈嗓子疼，赵艳有些急，瞪了一眼两个嚯嚯人的小东西，这才去西屋装梨。 家里的水果一直不怎么缺，虽然北方的冬天水果种类不是很多，但李建军每次出门都会多买一些，像梨、苹果、橘子之类的东西家里就没缺过。 两个小朋友自从可以吃水果后，更是爱上了吃这些口感酸甜的东西，吃完还伸手要，见儿子喜欢，李建军更是来了干劲儿，总会找人淘弄点没吃过的新鲜玩意来，连葡萄都整出来了。 这大冬天的吃上点水灵灵的紫葡萄，两个小朋友特别开心，吃起来高兴，他们的大眼睛都眯起来了，用李建军的话来说就是，他们看起来像两只贪吃的小花栗鼠。 眼瞅着要下班了，赵艳赶紧装好了两兜梨，又放了些冰糖，这才拎进屋，寻思等会儿下班让他们直接拎走，省着自己去送了。 李建军还蛮有耐心的，用香皂给儿子洗完小手小脸，又把炕上散落的被抠的乱七八糟的橘子收拾了起来。 倒完水回来看小朋友的衣服弄脏了，又去柜子里翻出两套衣服，不疾不徐的给孩子换上了。 赵艳就佩服他这个淡定劲儿，就像什么都难不倒他似的，贼稳，于是一直看他。 李建军误以为媳妇在催自己，好脾气的抬头解释道：“完事了，衣服一会儿我放点洗衣粉泡一泡，吃完饭我洗，你别沾手了，媳妇，他们知道错了，刚才直抱我胳膊亲我脸，你别训他们了，虽然说不太明白话，可是他们啥都懂，他们也知道伤心。” 得了，就人家是亲爹，自己是后妈，整的跟自己多狠似的，赵艳无语，没办法，孩子确实是太小了，没法讲道理啊，赵艳只好点头表示同意。 翻出两块钙奶饼干递给孩子，李建军哄他们磨牙，陪他们玩了起来。 想起男人之前说的事儿，赵艳好奇道：“建军，你刚才说许大红跑了？跑哪去了啊？发生了什么事儿啊？” 第470章 许大红跟谁跑了? 说起这个，李建军还真就没少听后面干活的人说，还算清楚细情，见媳妇这么好奇，他大致讲了讲。 原来是昨天早上一起来，刘峰就发现老婆不见了，旁边的被窝冰凉，摸着不像是刚起来的模样，孩子也被带走了，就剩刘峰自己一个人。 刘峰寻思媳妇带孩子回娘家了呢，昨天晚上两人拌了也几句嘴，因为吵架许大红带孩子走也不是一回两回了，他寻思这回也是这样呢。 过日子就是过个老婆孩子热抗头，这一下子没了俩，刘峰能不急吗。 他赶紧开四轮子去老丈母娘家接媳妇去了，可是到那才知道，许大红根本没领孩子回来，许大红的娘家也炸了锅。 人没了可是大事儿，许大红的母亲更是急得差点儿没晕过去，缓过来后她就催儿子套车出门，跟着去东升吞找闺女去。 刘峰也急了，挺大的两个活人也不能说没就没啊，既然没在娘家那是去了哪儿呢？就回屯子找人张罗起找人来了。 可是找了一大天还真就没找着，刘峰急的差点儿去派出所，以为是人贩子把自己老婆孩子拐走了呢。 在屯子里住就是没有秘密，刘峰找了不少人打听，最后还是问着了。 村口的刘贤发早上起来尿尿，尿完要回屋的时候看见了许大红抱孩子走，村口有个小毛驴来接的，离得远也没看清是谁，只知道是个男人，那会儿才三点半。 刘峰彻底傻了眼，没想到媳妇居然带孩子跟人跑了！ 这件事在屯子里引起了轩然大波，毕竟好几年没出过这老婆跟人跑了的磕碜事儿了，这可是个爆炸性的粉色新闻，大家伙都议论纷纷。 都在研究许大红为啥跑，跟她一起走的那个男人是谁，他们能跑到哪儿去，还有人特意跑出了屯子，沿着刘贤发指路的方向去查看，非要整明白这几人到底奔哪儿去了。 更有甚者，某些“福尔摩斯们”研究上了许大红为啥带孩子跟野男人跑了的事儿。 毕竟之前也有日子过不下去了女人跑了的先例，十里八村也有不少，可是没见到一桩是带着孩子跑的啊。 更别提那孩子岁数还不大，带着跑也不方便照顾啊，难不成那个孩子就是那个野男人的种？ 要不然即使许大红想带，那个接她的野男人也不会同意养个别人的种啊！ 这种桃色秘闻到啥时候都会引起众人强烈的好奇心，激起人们的八卦欲，甚至一提起这种事眼前一亮。 面对诱惑，都当了奶奶的许大红没抵得住，荷尔蒙分泌的时候哪里还顾得了什么伦理道德和社会影响。 她根本考虑不到她跑了之后剩下的这堆烂摊子，更不会考虑到家人们会受到什么样的窃窃私语与异样的眼光。 别的不说，有她这么一个跟野男人跑了的妈，她闺女在娘家就抬不起来头，让人欺负都没底气，毕竟亲妈做的那些丑事都是事实，太磕碜了不硬气。 众人的讨论像刀子一样，许大红的母亲和哥哥挂不住脸，坐上驴车跟逃难似的跑了。 刘峰的老娘是呼天抢地，坐地上拍大腿直埋怨儿子傻。 “我就跟你说许大红那个骚娘们儿不是个正经的货！这都多大岁数了，还不消停，能干出这个不要脸的事来，丢尽了我们老刘家的人！咱们对她还不够好吗，她之前跟人搞破鞋，都让人抓住现行了，咱也没说休了她，她咋能忍心这么对咱呐！” 老太太呼天抢地，替儿子委屈的不得了。 刘峰捂着头躺在炕头一动不动，一直忙着找人，他根本没顾得上烧炕，躺的炕头冰凉，可再凉也凉不过他的心。 见儿子不说话，老太太继续埋怨道：“你这个猪油蒙了心的傻小子！我之前就让你跟她离婚，就她那不消停的性子，就不是个正经过日子的人！早点儿离了咱家的日子也能好过点，你说说就凭咱老刘家这条件，再说个媳妇也能说得起，非和这么个淫妇在一起干啥！也不知道你是咋想的，还非得继续过这日子！” 老太太说话虽然难听，可是话糙理不糙，她家的日子确实过得好，在屯子里也是数一数二，别的不说，就外边院子里放的四轮子，还有后院的三四个大牲口，咋瞅都不是穷人家，要是许大红真的肯好好过日子，认真经营，绝对会比大部分村民们过得好。 刘峰闷声不吭彻底激怒了老太太，老刘婆子歇斯底里的喊道：“我咋生了你这么个窝囊东西！老婆跑了，连个屁都不敢放！都这样了你还要这么继续下去？” 刘峰被母亲的责骂激起了几分血性，但是不多。 “那你说咋办？妈，你别怨我了，我也没想到她能跑，我一下子没了老婆儿子，我也难受！” “呸！那个小杂种算得上哪门子儿子！他就是许大红那个小婊子生的杂种，咋瞅咋不是咱们老刘家的种！和你长得不像不说，我算日子咋算咋不对，这个小杂种估计是小婊子跟外边的人捅咕出来的，行了，你也别难受了，她跑了更好，还好把那个杂种带走了，不然咱还得麻烦一趟给她妈送过去，我告诉你，即使他们把孩子送回来，咱老刘家可不能再养他了，你把心放硬了，别总心软！” 见儿子听话的点头，老刘婆子总算是长舒一口胸中的郁气，不过想到许大红跟人跑了，老太太脑袋里那根弦一下子就紧了起来。 “老儿子，你快去翻翻柜子，看看里头的钱还在不在了！那个小婊子跑了没准儿会卷咱的钱！赶紧找找！” 提起这个，刘峰总算是打起几分精神来，手忙脚乱的去翻柜子了。 毕竟眼下他没了老婆孩子，要是钱再没了，这日子可真就没法过了。 果然，柜子里藏着的包袱被翻的乱七八糟，里面的钱不翼而飞了。 刘峰又去拿了凳子，踩上去掏被阁子顶上的纸盒子，一看里面的钢镚都没了。 第471章 离婚 刘峰对许大红彻底死了心。 本来还寻思她有啥苦衷不得不出门一趟，就是忘了和自己说呢，刘峰在心里为许大红找了好几个理由，说服自己，说她还能回来和自己过日子。 可是看看家里装钱的地方都被掏空了，就连钢镚她都没放过，看来这是早有预谋，估计她早就不想和自己继续过了。 刘峰虽然窝囊，可是泥人还有三分土性呢，他一向对许大红好，可是却被摆了一道，这会儿心里全是愤怒。 老刘婆子气的直拍大腿，嘴上的骂声就没停过，气的手都哆嗦了。 见亲妈脑袋上的白头发多了不少，这么大岁数还跟自己操心，刘峰心里也不是个滋味。 怕老太太气出病来，刘峰赶紧上前给她拍背顺气，顺便解释道：“妈，你别上火，之前许大红干的事儿挺让我伤心，我就把家里钱的大头都收起来了，还有冬天的卖粮钱，都存到了一个新的折子里，放到猪圈的石头缝里了，柜子里放的不多，也就几百块钱，上面的钢镚加一块儿也没多少钱，你别气了，咱没损失多少。” 看儿子多少有点心眼，老刘婆子总算是得劲点，不过把存折放到猪圈里，她还有些疑惑。 “放那里头干啥！万一让猪给拱了可咋整，这钱不就没了吗！” 在老一辈人心里，存折一丢就是死无对证，银行就不会给自己钱，所以还挺担心，生怕存折出啥事儿。 可是刘峰明白啊，他跟亲妈解释道：“我都问明白了，信用社的人说了，折子丢了也没事儿，拿着身份证上他们那就能给补个新的，里边的钱一分都不会少，我放猪圈不也是没办法吗，之前家里一直是大红管钱，出了几次事后我看她跟我隔了心，就新开了存折把钱转走了大部分，她心里不得劲，跟我闹了好几回，在家里没少翻，怕她找着，我就寻思找个地方藏起来，别的地我也不敢放啊，家里的活她不咋干，猪更是不喂，嫌臭，反正天天得喂猪，我就顺手放那了，没成想还防对了，她是真不想跟我继续过了。” 一向木讷的儿子终于开了窍，聪明了几分，还知道防人了，老刘婆子多了几分欣慰。 可是转念一想，儿子的开窍居然是被许大红这个臭不要脸的逼出来的，老太太吧嗒吧嗒嘴，觉得挺不是味儿。 地球没了谁都照样转，日子也不是缺了谁就过不下去的，许大红虽然跑了，让这个家体会到了难以言喻的丢人，可刘峰颓废了一阵，还是打起精神继续干活了。 不干活吃啥喝啥，刘峰是个务实的老实人，想通之后和母亲商量了下，决定办接下来的事。 这婚是妥妥要离的。 虽然眼下屯子里离婚的凤毛麟角，可是刘峰实在不想在提心吊胆的过日子了。 他老实了半辈子，就喜欢安稳的生活，无论是地里的农活还是家里的家务，他都会干，绝不会推脱，勤快的很。 他不像屯子里某些一喝上大酒就开始吹牛逼打媳妇的二流子，说话办事都挺务实，对生活总是抱有一份宽容与乐观，对老婆的坏脾气更是容忍，甚至连她骂得那些不堪入耳的话也只是当做没听见，不会跟她计较发脾气。 可以说，刘峰自认为对许大红已经给了所有能给的，无论是好脾气还是家里的经济大权。 可是没想到即使是这样，她还是不满足，不仅跟人偷情还让人抓个正着，孩子都有可能是人家的，无论怎么容忍，许大红都是不满意，刘峰也疲惫了。 他可不想自己某天推开门回家，就看到许大红又回来了，还非要跟自己凑合过日子。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刘峰也不想和许大红过了。 可能再浓烈的喜欢也抵不过女人的作妖吧，这几年过的身心俱疲，许大红一跑，刘峰反而感觉心里的那块大石头落了地。 其实刘峰也能猜到几分来接许大红的人是谁，可是他不想找，更不想让许大红和那个孩子回来了。 离婚的事办的是一波三折，刘峰先是找了闺女，和她说了自己想要离婚的事儿。 他闺女随了他的性子，也是个锯嘴的葫芦，因为闷声不说话没少被许大红收拾。 这次他闺女沉默良久，才问父亲：“爸，你和妈离婚我不阻拦，可我想问问你，你还打算再找个伴吗？” 有了后妈就有后爹，他闺女也是怕了，担忧自己彻底没有娘家，这才有这么一问。 刘峰眼下只想离婚，好好过自己的日子，根本没想到那么远的事儿，所以一愣，不过很快调整了态度，对闺女说道：“眼下我没那心思，爸都这岁数了，不一定呢，缓两年再说吧，以后碰见合适的再谈。” 见闺女脸上有愁容，一向不善言辞的刘峰突然明白了闺女在担心啥，他笨嘴拙舌的解释道：“就算爸再找了，也不能不管你，咱家啥时候都是你的家，你想回就回，有啥事跟爸说，别因为你妈的事儿跟爸生疏。” 刘峰的闺女这才点头。 这之后，刘峰带着母亲和几个叔辈兄弟去了丈母娘家。 要说丈母娘和大舅子对自己都不错，要不是和许大红过不下去了，刘峰还真不想上门说这个不光彩的事儿。 在他心里，离婚就不是个光彩的事儿。 哪个好人家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闹离婚的，之前听说哪个屯子的谁家不过了，打离婚呢，他都会不理睬，连屯子人讨论的八卦都不接话茬，觉得说出去不好听。 可是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也摊上了这个不光彩的事儿，刘峰感觉有些好笑，还真是世事无常啊，不是有那么一句老话吗，笑话人不如人呐。 许大红虽然跟人跑了，可是怕亲妈担心自己，还是偷偷给递了消息。 刘峰也没跟丈母娘说啥难听磕，还制止住了频繁暴起的母亲，他只是聊了聊自己想离婚的心思，请求丈母娘帮忙联系许大红，说自己什么都不追究了，就想让许大红同意跟自己协议离婚，不用她跑，孩子想要也可以给她。 第472章 碰瓷 赵艳听了这么多的八卦，很是疑惑，问男人：“建军，许大红既然不想跟刘峰继续过了，就提离婚呗，跑什么呀，传出去多丢人。” 李建军不以为然，回答道：“丢什么人，人家起大早偷摸走的，没寻思刘贤发能看着，要是偷摸跑了，刘峰估计嫌丢人不能往出说，这事儿就能捂住，等过个一年两年差不多了，刘峰挺不住了就得再找，拖不得了就能同意离婚了，估计许大红也没想到能被人瞅着。” 这还真是小刀割屁股——开了眼了。 这想法还真是清奇，没准儿许大红真是这么想的，她寻思一跑就没事了呢。 可是不有句老话说“聘为妻，奔为妾”吗，现在虽然时代不同了，可是古人还是很有智慧的，赵艳莫名的觉得许大红不一定能一直这样顺风顺水下去。 她就这么不负责任的一跑，孩子和亲人都不要了，人活这一辈子也不能只图舒服啊。 可这到底是人家的家事，跟自己没什么太大的关系，最多只是感叹几句而已。 可是屯子里好久没出过这么劲爆的消息了，这不亚于之前捉奸的盛景，那会儿主人公也是许大红，屯子里不少人都在讲究许大红，说她这人人品有问题，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由许大红的人品谈到了她的娘家，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眼下这个事儿已经不只是在东升屯传播了，十里八村不少人都知道了这个粉红事件，还有不少人特意打听许大红娘家是哪家，住哪个屯子呢。 可以预见的是，许大红娘家的几个侄女婚事可能都不会太顺利。 毕竟找猪看圈，谁家相个媳妇不得多方面考察一下啊，这要是知道这帮孩子有这么一个不省心的姑，办的事情简直磕碜到家了，犯了最不能让人容忍的忌讳，谁不怕自己家孩子头顶上一片青青草原呐。 而且她的娘家人会因为她，在屯子里一直抬不起头做人，大家伙都在心里暗自鄙夷他们的德行，一提起许大红就是心照不宣的一声长“哦”。 许大红的跑路，使的东升屯的村民们茶余饭后添了不少谈资。 除此之外，影响最大的就是刘峰。 他更沉默了，在家里没日没夜的干活，前院后院收拾的干干净净，他本来就不是个喜欢出门乱逛的人，这会儿更宅了，除了上地干活，几乎不怎么出门。 不过老刘婆子倒是高兴不少，自从许大红这个碍眼的走了之后，她气了一阵，可是后来成功的让儿子和那个婊子离婚之后，老刘婆子的心气彻底顺了，扬眉吐气之后，都开始张罗给儿子相下一个对象了。 刘峰倒是对这个并不是很热衷。 可以说自从和许大红离婚后，他虽然感觉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不太愿意出门见人，听大家伙那些所谓的关心，可生活上其实还挺舒服。 以前他是家里家外的忙，地里的农活得干，家里的活也少不了伸手，许大红那是一个手指头不伸，能不干就不干。 虽然有四轮子，可是也得人来操作啊，体力活也不少呢，每天忙碌过后，回到家里愿意吃什么就做点什么，家务活愿意干酒伸手干点，要是不愿意动就扔那边，啥时候愿意动弹啥时候再干。 再也不会有人急头白脸的斥责自己，说衣服没洗干净、菜做的咸了、地扫的糊弄了，原来没人挑剔生活可以这么美好。 不提刘峰都这个岁数了还被母亲拉着相亲，李建军最近遇到了心烦事。 随着自家食品厂的做大，市场上涌现出不少仿制品来，什么“我更好吃”牌卤鸡蛋、“最好吃的”牌辣条等等，打着最好吃的旗号，擦边撞衫。 它们要是口味好也就罢了，大家自己干自己的，默默的发展自己的品牌也行，最起码没什么太大的影响。 奈何的是它们就是用名字卖个噱头，真是口味并不好吃，使用的原材料也不新鲜，有的人吃完甚至会不得劲。 这样擦边销售，碰瓷的就是自家的品牌，李建军很是上火。 要问他为啥这么笃定那些杂牌子是碰瓷自家品牌，李建军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因为从人贩子手中救了自己儿子一命，赵志刚对李建军本就心存感激，后来一起做生意，来回进货订货，两人之间没少办事，也发展出了很深的兄弟情谊。 自从附近有人来找自己的货站谈供货后，赵志刚就特别留意了下这些人是打哪儿来的，也收了他们的样品，打算研究研究，只是没在他们那里订货。 研究完赵志刚觉得，这些人恐怕是看见自己兄弟的生意干得好了，这会儿想来分一杯羹。 可是他们做的产品是真的不尽如人意，品牌看着碰瓷不说，就连商标和李建军的“最好吃”都很像，但是他们的包装不行，没有真空包装，可能包装袋也很廉价，就显得整体的产品很低劣。 可是架不住人家便宜啊，销量还可以。 赵志刚的货站虽然没进这些东西，市里的副食店、大型商店都没有上货，可是人家在农村没少铺货，小卖店里有不少他们的产品摆着，估计是想走“农村包围城市”的路子。 老百姓不知道啥品不品牌的，只知道市面上啥便宜买啥，虽然吃过几回这些碰瓷产品感观都不太好，后来也不太会去消费了，可是买了就是买了，这些碰瓷产品也赚到了钱。 这些产品基本都是不远的秀水村生产出来的，赵志刚打听到这儿，就忙不迭的告诉了兄弟这个消息。 毕竟他在秀水村那边没有熟人，贸然上门去打探，很容易被这些人发现，要是闹出来点儿不愉快也够他喝一壶的了。 现在的农村都挺团结，大家伙对待欺负自己屯子里人的外来人都表示不欢迎，有那找茬儿的更是会被村民们打出去，抱团还挺团结的。 李建军知道后，特意找了一个在秀水村生活的亲戚打探。 第473章 包子铺事件 来来回回几次之后， 总算是弄明白到底咋回事儿了。 干这个仿制品生意的是一对兄弟，叫刘新国和刘新家。 这两人岁数都不大，也就三十多岁的样子吧，他们就是地地道道的农民，不过空闲时会去镇上摆摊儿卖点小吃以补贴家用。 李建军找的这个亲戚在秀水村人缘挺好，她叫李三元，是李建军的远房表姑。 别看这人才四十来岁，可是在秀水村辈分挺大，屯子里不少人管她叫姑奶啥的。 她一听孩子有事儿想拜托自己，二话没说，拍着胸脯就答应下来了。 有了内部人，这就有了比较详细的消息，李建军知道的便挺详细。 这对兄弟在镇上摆摊卖茶叶蛋的时候，就知道了副食店卖的塑封好的卤蛋，看着不少人特意去商店买，他们就眼馋了起来。 可是那上面又有商标又有打印的字啥的，一瞅就跟自己做的茶叶蛋不一样，也不知道好不好弄，这两人便花钱买了几个尝尝，想看看对方是啥手艺。 这一尝遍是心服口服，人家做的确实比自己做的更入味一些，吃了卤蛋挺好，这两人又看到旁边还有其他的产品，便买了个全和。 副食店的人还说呢，这些货卖的都挺好，有时候进货还得等一阵，不少人来了就问卤鸡腿有没有货，火着呢。 一听这消息，兄弟两个聪明的小脑瓜便开动了。 还摆摊卖啥茶叶蛋呐，想办法捅咕这东西吧，要是也能卖这么好，那钱不就跟下雨似的，来的哗哗的了。 想法挺美好，现实却很残酷。 买不到那样的包装袋，就上旁边通水镇的小包装厂进点儿便宜货，能把做的东西装上，上面再有点字就成。 至于怎么打包，那就更好办了，他们也不知道人家是用机器打包的，还以为是工人手巧，自己捅咕出来的呢。 试图包装时，两人笨手笨脚，怎么都做不出和商店卖的那种一样的包装，气的刘新家直摔包装袋。 刘新国还跟弟弟刘新家感叹呢，说道：“咱得学学人家，不是说熟能生巧吗，咱以后干的年头长了，也能打成那样的包装，没事儿慢慢来。” 兄弟两个闭门造车，试图做出和那几个卖的好的卤味一样的东西。 小鸡是没少杀，鸡蛋也没少嚯嚯，可是吃着就是完蛋，不知道是哪个步骤整错了，兄弟两个简直是垂头丧气，你埋怨我我埋怨你，互相推诿责任。 可是钱都花了不少了，包装袋定了那么多，家里的小鸡杀的也差不多要没了，要是干不出来点儿成绩来，自己媳妇都得跟自己离婚。 刘新国发了狠，先出个歪招。 他打算上这个厂子偷摸学一阵去，偷偷师。 找了不少人打听，刘新国终于知道了食品厂在东升屯，他乐颠颠的跑去找工作，要干活，可是却被拒绝了。 李三元说到这里时，着重形容了下这对兄弟的长相，长脸瘦高个，额头上有颗黑色的大痦子，一听到这儿李建军就想起来了，确实是有这么一个人来找活干，不过让自己给拒绝了。 李建军拒绝的理由很简单，他看那个人不像啥好人。 那天一大早，李建军早上刚开门，外边就站着一个人，挺好的大个子躬着个腰，含胸驼背的瞅着不精神，张嘴就是想来干活，也不说自己是谁，见他脸生，不知道他是啥品性，李建军索性直接拒绝了。 可是这人居然张嘴就说不要工钱，给白干，还说能带弟弟过来，一起给食品厂干活，都不要工钱，中午还能回家吃饭。 李建军还以为他是在开玩笑呢，可是这小子见李建军没点头，居然一屁股坐门口了，说啥都不肯走，非要李建军答应要自己。 这人站着还行，只是瞅着不精神，可往地上一摊，头一扬，眼睛一眯，李建军咋瞅他咋不像个好人，索性没再理他，直接关门进屋了，任由他怎么生气都没答应他。 事后李建军还跟赵艳学了这件事儿，说一大早就碰见个神经病，有够倒霉的。 可不是吗，在李建军看来，这人根本不是自己屯子的人，自己一点都不认识，也不介绍下自己叫啥，上来就不要工钱带弟弟来白干，这事儿咋想咋蹊跷，他肯定是不能同意。 食品厂干活的人都是屯子里的熟面孔，基本也都了解他们的品性，都是些老实肯干的踏实人，李建军实在是不敢用生人，担忧给自己带来麻烦。 毕竟这用外人也出过事儿。 前几年镇上有一家包子铺就是，请了个逃难的关里人做小工，让他帮忙做一些揉面活馅收拾卫生之类的活计。 刚开始还是好好的呢，这人还算老实肯干，可做了一年多，这人突然说干的活计辛苦，要求老板加钱。 老板两口子当然没同意，说给的不少了，谁家请伙计都给这些，不乐意干可以走。 可能是话说的不好听了，这人居然起了杀心，在当天和的包子馅里面放了耗子药，药倒了一片人。 当然了，老板两口子吃的咸菜里放的耗子药最多，他们两口子当场毙命，捂着肚子躺地上抽搐就没了，连他们三岁的小儿子一起，一个活口都没剩。 卖的那锅包子因为馅料多，耗子药就放了一包，被稀释了，吃到的人虽然难受，可就医后还是捡回了一条。 ，最后就一个身体不好刚做完手术的人不幸去世了，剩下的大家伙都没事儿了。 最后派出所查出来是谁投毒，把人抓走后，判了刑，也算是恶人有恶报吧。 可是走的人再也回不来了，那三条生命却是永远的没了。 这件事在当地引起了轩然大波，一时间众人都很恐慌，都不太敢在外面吃饭就餐了。 镇上的餐饮业萧条了一阵子，事情过的久了，大家伙慢慢淡忘了，才有些好转。 李建军对这件事记忆犹新，那时候去镇上跑活，他还吃过那家的包子呢，没想到后来会发生那么多事。 做食品行业后，想起当年的包子铺事件，李建军没少思考，他实在是怕重蹈覆辙，所以对食品安全方面监管比较严格，根本不会让不熟悉品性的人来这里干活，不要钱也不成。 第474章 谁在泄密? 刘新国这个人挺执着，更何况钱都花出去不少了，这师要是偷不到，他得抓心挠肝的闹心死。 不过进厂偷师的路子行不通，他又开始琢磨上别的歪招了。 他七拐八拐的找到了自己在东升屯的远房亲戚，让她帮忙想个辙。 虽然说是远房亲戚，可实际上刘新国和这人是八杆子不着的亲戚关系，往上论四辈没准儿能有点儿瓜葛，可到了他这辈人，还真是没什么血缘关系了。 不过刘新国这人相信啥关系都在处，他投其所好，知道刘翠芬这个人爱占小便宜，他在家里拿了不少鸡蛋咸鸭蛋，并上过年时杀猪舍不得吃冻上的猪头肉，都给刘翠芬送了过来。 在他的礼物攻势下，刘翠芬彻底沦陷了。 糖衣炮弹果然好使，刘翠芬虽然因为还钱的事儿和李建军两口子起了龌龊，再加上她生性爱贪便宜讨人嫌，进不去食品厂干活，可是拿人钱财，为人消灾，收了刘新国的东西，刘翠芬还真就给他办了事儿。 刘翠芬想的办法就是，找个在食品厂干活的和自己关系还不错的工人，多送点东西，再套套近乎，问问他们的加工流程都有啥，如果可以的话，再问问都放了什么调料。 刘翠芬找的人叫张素梅，这人是张兰花的姐姐，她们两个一起嫁到了东升屯，张素梅嫁给了东边的刘大国，张兰花则嫁给了孙国富的儿子。 要不是说婚姻就是女人的第二次生命呢，两人可以说得上是同人不同命。 妹妹张兰花嫁的男人家境殷实，虽然没啥大钱，可是是正经过日子人家，男人也知道疼媳妇，看见她干啥重活也会上前搭把手。 在外头做了工，除了给老娘交钱，也会留下一部分给张兰花，或者给她买个头绳木梳啥的，张兰花总是在嘴上嫌他笨手笨脚，其实心里很是满意，两人感情确实挺好。 可姐姐张素梅嫁的这户人家就不咋地，结婚前装的人模狗样，可是婚后原形毕露，张素梅也是悔不当初。 可是婚都结了，这时候也不时兴离婚，咋地这日子都得对付过，张素梅忍气吞声，就这么过了下来。 可是日子确实不好过，结婚前上门相亲，这人家里的家具瞅着都挺好，也有电视机洗衣机之类的电器，后院还拴着三头小毛驴，大鹅和小鸡也不少，怎么看怎么是个殷实人家。 人家老刘家态度也好，提啥要求都同意，人家好说，我们这条件的人家，不差这点儿钱，要啥都给置办。 刘大国这人长得挺高的大个，瞅着还挺精神，张素梅当时一看这人这条件，完全满意，就答应了下来。 可是结婚之后，才知道他们老刘家是驴粪蛋子表面光。 结婚第二天就有人上门搬东西，电视机、洗衣机陆续的搬走了，接着就是来牵牲口的，大鹅和小鸡也被装进塑料袋子抱走了。 就连结婚时给的一对素面银耳环也被婆婆拿走了，老太太声称这对耳环太轻了，要打一对更沉的给她。 可是根本没了后续，张素梅根本就没再见过自己这对银耳环，所谓的更沉的也没了着落。 张素梅欲哭无泪，她是想反悔不过了，可是昨天晚上的新婚之夜，她已经被刘大国睡了。 可是自己已经不是个黄花大闺女了，现在要是反悔跑回娘家，除了会遭到屯子里人的耻笑不说，彩礼钱啥的也得还给人家，相当于自己被人白睡了，这个账怎么算怎么不划算。 抹着泪她就这么对付过了，可刚开始的眼泪算个啥，这日子越过她越知道，苦日子还在后头呢。 刘大国根本不疼她，娶过来之后倒是新鲜几天，可是之后就拿她当驴使唤，家里家外的活计她就没有不会干的，哪样都离不开她。 岁数不算大的张素梅经过这些年的搓磨，白头发都多了一片，整个人肉眼可见的老了几岁。 单看还不算明显，可是和妹妹站在一起就相当明显了，明明是差不多的年纪，看着像差了十岁八岁似的。 张兰花也心疼这个姐姐，见她日子过的苦，经常会接济她，可是一样在屯子生活，她能给的东西也有限，也就是一些吃的。 张兰花为了改变姐姐的现状，没少为她筹谋，想染她多一点钱傍身，省的岁数越来越大，还在这家狼心狗肺的人家生活，万一有个啥病这帮人都能干出来不给治的事儿。 可是张素梅是一个大字不识几个的农村妇女，除了种地洗衣服还真就不会干啥，张兰花犯愁也是白犯愁。 等到张兰花当了那个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在老李家干活挣到钱之后，她终于知道了怎么能让姐姐过得好，那就是让她也来食品厂干活。 说起姐姐张素梅，那可是出了名的能干，家里家外的一把抓。 屯子里不少老娘们儿私底下唠嗑都会说，嫁给刘大国算是白瞎这个人了，还真是“好汉无好妻，懒汉娶花枝”。 就刘大国那一大家子，都是烂泥扶不上墙的人物，懒不说，理由还贼多，乐意吹牛逼，大家伙都不太爱搭理这样的人家。 说这个也不是空穴来风，你看看刘峰这个老实肯干的勤快人，偏偏娶到的是许大红那样的搅家精，而张素梅这样能过日子的好女人，却找了这么一户差劲人家，这事儿到哪儿说理去。 张兰花和赵艳提了提自己姐姐，说她能干，想再缺人的时候让她过来干活，赵艳没时间答应，只是说会考虑考虑。 回头赵艳就跟婆婆提了一嘴，打听一下张素梅的为人。 许英对张素梅还挺了解的，比较清楚她过的是啥日子，听儿媳妇打听，丝毫没有隐瞒，一五一十的说了个仔细。 虽然同情张素梅，也肯定了她的为人，可是对她那一家子人，许英还真挺瞧不上的。 任谁家老爷们儿在家窝里横，在家里牛逼哄哄，一个不顺心便又打又砸的，甚至和老婆孩子伸手，许英都会瞧不上这样的人。 张素梅就这么被介绍进食品厂干活了，刘翠芬找了机会，去找她说起偷师事儿。 第475章 拳脚相加 刚开始张素梅并不想干这个事儿，她虽然没什么文化，却也懂得什么是大是大非。 在张素梅心里，食品厂给自己提供了一份稳定的工作，收入得到了保证之后，自己在家的日子都好过了不少。 刘大国都不敢像以前那样行不行就敢和自己动手了，公婆也不那么过分的吆五喝六了，连孩子都会撒娇朝自己要钱买糖吃。 她体会到了经济自由带来的好处后，更为珍惜这个能带给自己尊严的工作。 可是胳膊拗不过大腿，刘大国收了刘新国送来的猪肉，也拿了人家一桶白酒，就飞快的答应了人家的要求，根本没管这个要求有多缺德。 张素梅本质上就不是个硬气的人，她要是硬气，就不会让人揍了后跟没事人似的糊弄自己，然后继续过，不提离婚的事儿。 不说是以夫为天吧，她对着刘大国的要求，不管合理不合理，总是习惯性的按他的想法来。 这次也是，她以沉默反抗，可是终究没能反抗得了刘大国的拳脚相加，再加上公婆的恶语相待，实在受不了的张素梅终于松了口，答应了刘大国的要求。 不过她终究还是有一些良心，只是把自己负责的开膛清洗分装的活计告诉了刘新国兄弟两个，其他的没说。 付出这么多东西和精力的刘新国能干吗，他不好对一个女人发脾气，可还不能对他男人叽歪吗。 对着刘大国一顿损，之后又给了一颗甜枣，承诺自己得到大致的制作步骤就成，还会给刘大国一部分钱。 一听到钱，刘大国简直要乐晕了，忙不迭的答应了下来。 按说张素梅在食品厂干活也有工资拿，刘大国也不至于这么见钱眼开，可张素梅现在还真就不像之前那么傻了，她并没有把工资全都交给刘大国。 而是多了个心眼，对刘大国撒了个谎，说自己的工资金额很少，她只往家里交大部分，剩下的全都偷偷留下存上了。 刘大国没发现是因为李建军之前就跟食品厂的人谈过，现在大家实行的是按件计薪，岗位工资也不一样，累的活肯定是赚的相对多一些的，所以希望大家伙不要在厂子里讨论工资。 因为开的多，大家伙真就遵从了李建军的话，不仅是在食品厂不怎么言论，在屯子里也不太提这个事儿，时间一久，屯子里的人只知道食品厂工资高，但是要问具体是多少，她们还真就说不上来。 张素梅扛不住男人揍，只好压抑住内心的愧疚，开始偷偷观察卤味的制作流程。 虽然流程被有意的分成了几步，交给了不同的人处理，可在有心人的眼里，这个制作过程还真瞧见了不少，但是卤汤她是真的不清楚里面到底放了啥。 张素梅只看是黑乎乎的卤料汤，里面像是用纱布包着啥香料似的。 张素梅没弄清楚那里面有啥东西，可面对着刘新国的咄咄逼人，怕被自己男人打，她只好随意开口想糊弄过去。 “我闻着是酱油味儿，里面应该还放了花椒和大料，嗯，还有大葱和蒜头，对，就这些东西。” 张素梅是按照自己的想法来说的，平时在家里要是做肉好吃就得放这些东西，她琢磨着，这个卤味估计也得放这些玩意儿。 她信口胡诌了几句，期待这人听完赶紧走，别再来自己家磨叽了。 不过这些消息也够了，刘新国如获至宝般的的记下了这些制作步骤，并给了刘大国不少东西，钱也如同当初承诺的那样给了。 不过可能因为是偷师，再加上张素梅也没啥太大的文化，没办法用笔记，只好用脑袋记这些东西，难免会弄错一些微不足道的细节。 再加上张素梅胡诌的连努力都没有的卤汤，刘新国在家做完后，咋吃咋不是那个味儿。 他还以为是自己味觉出现了问题，特意去镇上买了不少最好吃的卤味产品，回来让家里人尝一下，来个对比。 没想到大家伙的反馈高度一致，纷纷说他做的东西不好吃，没个肉香味。 刘新国蔫唧唧的歇了菜，想偃旗息鼓，可是他弟弟却不同意了。 刘新家觉得哥哥没想明白，自己哥俩儿投入了这么多，又是钱又是东西的，精力也没少耗费，连镇上的小摊都不去摆了，就这么轻易放弃了实在是太白瞎。 最后两人决定，就按现在的方子做，好不好吃不要紧，怎么着这东西都是肉，再难吃也难吃不到哪去。 最重要的是价格，肯定得比那个“最好吃”的牌子便宜，两兄弟就不信了，自己就卖不过李建军的黑心卤味。 是的，在刘家兄弟眼里，李建军的卤味卖到那个价格就是黑心宰人，他们想靠价格取胜，彻底打倒最好吃食品厂。 因为低廉的价格与兄弟二人巧舌如簧的推销，也可能是因为擦边了李建军上了电视的广告品牌效应，他们的卤味还真就卖出去一部分。 不过大部分都是一次性消费，因为口感偏咸，没有香味，几乎没有什么回头客，只是有一些家里来人了还舍不得买贵菜招待客人的人才会过来买，到家里凑个数。 纸里终究包不住火，张素梅干的事还是被李建军知道了。 秀水村的表姑李三元打听完细情后直接来了食品厂，跟这小两口谈了谈，讲了个仔细。 李三元能知道的这么详细，跟刘新国的媳妇有关系。 自从卖卤味赚到一些钱之后，刘新国兄弟两个就有些飘了，消费也跟上去了。 他们置办了几身新行头，小发型也剪的特别利索，烟也换成了好烟，白酒也不喝散装的了，都是去供销社买成瓶的二锅头，以彰显自己有钱人的身份。 刘新国甚至有了外心，和屯子里的一个小寡妇关系密切，说说笑笑不说，还送了人家不少值钱东西。 刘新国媳妇心里不得劲，找了好闺蜜倾诉，结果这个好闺蜜得管李三元喊一声姨奶，一听姨奶打听这个事儿，这个闺蜜也就上了心，没少跟刘新国的媳妇打听。 第476章 可怜人 要是刘新国平时是个谨慎人也就罢了，偷师这事儿可能还不能走漏风声，可是他偏偏不是个嘴严的人。 在东升屯找人顺利要到卤味秘方的事情，在刘新国兄弟两个看来，那就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儿。 他们也没什么偷东西的负罪感，只觉得是凭自己的本事得来的，是自己有能耐，乐不得的跟媳妇炫耀呢。 所以李三元轻易的打听到了这个消息，甚至连食品厂是谁泄的密都知道了。 李建军知道泄密的人是张素梅后，还是有些不可置信。 这批新人刚进食品厂时，李建军都会给他们来两场培训，其中有一项重要的内容就是不得透漏厂子的工作内容给别人，尤其是技术性方面，不然发现就是解雇，而且永不录用。 当然了，食品厂还是很人性化的，李建军也跟大家伙说了，谁家要是有个啥过不去的坎，也可以和厂子提，可以适当照顾提前预支部分工资。 工人们对这个保密的事儿表示理解，毕竟方子是人家老李家的，自己就是去打工干活挣点钱，也不能砸人家饭碗呐。 虽然刘新国兄弟两个整的这些仿制品现阶段对李建军没太大的影响。 不过据表姑说他们的卫生太差了，他们就用自己家做饭的大锅卤制，小鸡开膛后都不洗就下锅。 干活的人是刘新国的老娘和媳妇，两人本来就不是啥干净人，手指盖子缝里总是黝黑的，瞅着就埋汰，卫生根本不达标。 也不清楚会不会对吃的人有影响，李建军还挺担忧，万一他们要是出事会对自家品牌有不好的影响。 眼下需要处理的是泄密的事情。 赵艳从婆婆那得知了张素梅的悲惨遭遇，知道她男人不顺心就揍她时，对她颇为同情。 当然也在干活时候，旁敲侧击的问了几句她是啥想法，还和隐晦的提过，说谁家日子过不下去了离婚的女人自己做事业，最后男方哭着喊着要女方回来的事，想看看她是啥意思。 结果张素梅满脸愁苦，无论谁问都是一个回答。 “还能咋滴，咱女人一辈子不都是这么过的吗，嫁汉穿衣吃饭，男人都有脾气，打几下就打几下吧，谁家女人不挨打啊，打几下也正常，再说了，孩子都这么大了，还能怎么折腾！” 旁边一起干活的张兰花听姐姐说这丧气话，恨铁不成钢道：“姐，你这是说啥呢，啥叫挨揍正常，他刘大国打女人就不是个好样的！谁家好老爷们儿跟女人动手？都是完犊子的窝里横才这么干，我看他在外面可没这么凶，就是让你给惯的，下回他要是再敢伸手，你就来找我，我让我家那个收拾他！” 张兰花气急，这些年刘大国总打自己姐姐，下手没个轻重，经常能见姐姐脸上有淤青，她早就不认刘大国这个姐夫了。 也不是没帮姐姐找过场子，张兰花回娘家搬过救兵。 可不是所有的父母都是疼闺女的，对上刘大国这样的无赖，老两口根本不想多掺合。 他们只是嘱咐张兰花好好过日子，让她别跟着上蹿下跳的瞎折腾，少往娘家撺掇，在家安心过日子得了，更是让张兰花转告大女儿，让她别寻思那么多，安心和刘大国过日子就行。 父母的不闻不问使得张兰花的心凉了半截，她是没想到，这女人一出嫁，便是连娘家都没有了，父母竟然会嫌弃自己回来。 张兰花也明白了姐姐嘴角的苦涩与不肯反抗的奇怪态度，原来是觉得娘家不靠谱，所以根本就没找他们帮忙出头。 可是这是对自己一直很好的姐姐啊，张兰花不忍心看她过这样的日子，便带着男人去给姐姐出头了。 可是有句话说得好，“你永远也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张素梅可能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日子，见妹妹带着妹夫来家里替自己要说法，她反而把这两人往外推，说什么都不肯让她们闹。 姐妹两个还因为这起过争执，张兰花愤愤不平，想要给姐姐讨回公道，可是张素梅却觉得妹妹来闹太丢人了。 因为这事儿，张素梅跟妹妹说了重话，让她少插手自己家的事儿，张兰花也是无奈，自己对刘大国这个窝里横空有满腔的怒火却无处发泄，气的直拍大腿，却还是无计可施。 知道了张素梅的态度，赵艳思索了两天，还是和李建军商量了下。 对于泄密，李建军是丝毫不肯容忍的。 李建军坚持要开除张素梅，不让她再来干活了，厂子接到的订单越来越多，产品种类也在逐步完善，大家伙都是拧成一股绳，劲往一处使，寻思怎么才能更快更好的干这个活，没人有外心。 难道还要留着一个出卖过自己的人吗，谁有精力天天看着她啊，信任有了裂痕，是很难再修复的。 赵艳虽然同情张素梅的悲惨遭遇，觉得她不容易，但是也觉得过的不好不是做那件事的理由。 毕竟当时招工时三令五申的提这个保密的事，就是希望引起大家的重视。 这次好几个人都知道了是张素梅泄的密，自己要是没做出点立竿见影的有效措施，那么以后谁都不会把“保密”当成一个重要的事儿，大家伙都肆意妄为，想怎么干就怎么干，这个食品厂算是完了。 千万别小瞧人民群众的力量，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这十里八村的人家，挺多都是沾亲带故的，这个屯子嫁闺女，那个屯子娶媳妇，大家伙不少都是姻亲关系，对于比较大的八卦都挺清楚。 秀水村的刘新国兄弟两个干上了大买卖，那个方子还是从东升屯整来的，有心人一打听就全知道了，这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屯子里更是没有秘密可言。 夫妻两个研究完，就叫来了张素梅，准备跟她说了明天不用上工的事儿。 这会儿已经到了下班点，不少人都拎着饭盒往家走了，突然被留下的张素梅有些惊慌，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干的事儿被发现了，她用手使劲捏住衣角，忐忑的等待。 第477章 丧良心 当李建军说出那句明天不用来上工时，张素梅捏着衣角的手一下子就松开了，她感觉浑身都没了力气，不过内心却有种“终于来了”的如释重负感。 她和老刘家那群没啥廉耻心的人不一样，还算有良知，知道自己干的事情不对，被人发现了打骂一顿都是应该的。 这年头谁都知道秘方是人家的饭碗，要是想偷人家的秘方，就如同砸了人家的饭碗，到哪说都没理。 张素梅讷讷的点头，想到让自己坑了一把的食品厂，她吭哧瘪肚满脸通红的说道：“我、我有力气，能干活，要不再让我多干两个月吧，我不要工钱了......” 赵艳明白她的愧疚，可是做错了就是做错了，哪能用这个弥补呢，要是留下张素梅，以后的罗烂事指不定还有多少呢。 她硬下心肠，对张素梅说道：“嫂子，你最近干的挺辛苦，接下来就不用过来了，在家歇一歇吧，马上就要春耕了，大家伙都挺忙，厂子里也没那么多活干了。” 张素梅知道女人是给自己留面子，才没提自己干的那些事的，她满脸通红，内心挣扎半晌，终是没敢再提那些糊涂事儿。 其实对这件事李建军正经挺生气，他自觉对厂子里干活的工人们不赖，不仅给予他们高工资，还安排了和城里的厂子一样的作息时间，福利比起镇上的企业都不差。 镇上的招工，不少地方都不给提供午饭，工人们要么是自己从家带饭，要么就是出去花钱买，即使有少的企业提供伙食，那也得收费，从工资中扣除，就没听说过谁家特意请个大厨，特意给大家伙做饭的，那伙食更是不赖，顿顿都有肉，谁吃谁不说好。 不知道大家伙是怎么想的，居然还有人明知故犯，干那些对不住厂子的事儿，李建军想破脑袋也没想明白为啥。 在自己能给予的范围内，李建军觉得自己做的已经很可以了，他是个男人，思考问题更偏向理性，觉得张素梅的行为难以原谅，想杀鸡儆猴，在人前将她开除并说明原因。 可是被赵艳拦住了。 女人更能理解女人，赵艳知道张素梅的不容易，虽然也生气她的所作所为，可是她觉得开除以后再不录用就好了，别在大家伙面前说了，好歹给人留点尊严，好歹是个母亲。 她还真不是圣母，就是单纯的觉得自己是个女人，在有限能力范围内，就别再为难羞辱另一个女人了。 再说了，大家伙都知道这件事是张素梅的不对，自己也不需要再做什么，只要达到目的让大家伙知道后果就行，再羞辱她完全没必要。 之后会在培训的时候多交待一下，再有类似的事件，除了开除永不录用以外，还要进行罚款，这样就会让大家明白犯错的后果。 乡里乡亲的，也不能闹的太僵，张兰花还在厂子干活呢，赵艳一片好心，可是没想到，却还是喂了狗。 被开除的张素梅回家难受够呛，她觉得是自己命苦，才摊上这么一个四六不懂的男人，越想越难受，呜呜的哭了半宿，可是旁边的刘大国喝了不少刘翠芬送来的白酒，早就睡的满脸通红呼噜震天响了，根本没搭理她。 直到第二天早上，看见张素梅起来做完饭没去上工，刘家人才慌张，连连追问她，为啥都这个点了还不去干活。 张素梅的手指捏紧了筷子，迟迟不说话。 刘大国急眼了，他把手里的筷子往桌子上使劲一摔，骂道：“你他妈是个哑巴啊！嘴跟个蚌壳似的，还撬不开了！老子最烦你这一出，撒冷说为啥不去干活！别等我揍你！” 他闺女被父亲突然的吼叫吓得一愣，接着怯怯的看向母亲，一副要哭不哭的架势。 老刘婆子假意拉了儿子一把，嘴上埋怨道：“你摔啥筷子！有啥事儿不怕问，让素梅慢慢说，喊能解决啥问题，再给小宝吓着咋整。” 老太太爱怜的摸了摸旁边的小孙子，生怕他被吓着，根本没看在旁边神情怯怯的孙女。 而被老太太倍加呵护的小男孩却是满脸的不在乎，还往嘴里使劲塞鸡蛋呢，对他来说，父亲对母亲的单方面咆哮与打骂已经是家常便饭，他早就习惯了，根本不害怕，甚至觉得他们还有些吵。 老刘头却很直接，冲儿媳妇问道：“不是干的挺好的吗，都干这么长时间了，也不能说不用你就不用你啊，你说说是咋回事儿，要是说不出来，等会儿吃完饭我去一趟食品厂，问问他李建军是啥意思，也不能这么欺负咱们老实人吧！” 他眯着三角眼，眼神颇有些不善的看向儿媳妇。 本来不想说话的张素梅一听公公要去老李家闹，深知公公是啥无赖脾性的张素梅急了，她急忙说道：“爸，不赖人家食品厂，是我的问题，我干活慢，没干好，这才不干的......” 刘大国的暴虐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觉得女人是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 他伸手就去薅女人的头发，嘴上刚要不干不净的骂，就被父亲制止了。 老刘头也不是怕他打媳妇，而是觉得儿子没智商，事儿还没整明白呢，就胡乱动手，那不啥都稀里糊涂的吗，怎么着也得弄明白咋回事儿再说啊。 不得不说，姜还是老的辣，老刘头一眼就看出了来儿媳妇在撒谎，这才伸手阻拦了下儿子。 刘大国这才愤愤的松了手，使劲瞪了一眼女人才作罢。 “素梅啊，你干活啥样大家伙都看在了眼里，说啥也不能是因为这个不让你去啊，要是真因为这个，我还真得豁出去这张老脸，找李老二那个小兔崽子说道说道去，不能熊咱们老刘家啊，你说说，就没点儿别的原因？怎么着，难道是你觉得那边累，不想干了？” 老刘头猜测，儿媳妇是因为干活挣的钱全交到家里了才会不满意，这才折腾不干的。 张素梅头发被薅下来一绺，头皮直疼，这会儿正捂着脑袋呢，就听见公公说这丧良心的话。 第478章 没有臭鸡蛋，做不成槽子糕? 老实人被逼的没了办法，只好吐出实情。 “爸，你们让我在食品厂偷人家做东西的秘方，这事儿让人知道了，今天下班就是告诉我，让我不用再去上班了，李建军两口子够给我面子的了，没当面戳穿这个事儿，不然我这脸真是没处搁，拿人家的钱还干对不起人的事儿，我这心里别提多难受了，您咋还能说这话呢？地里的活我也干不少，哪是觉得累就不想干的人呐……” 越说越委屈的张素梅捂着脑袋，在饭桌上呜呜的就哭上了。 老刘婆子吊梢眼一横，不客气的骂道：“哭哭哭，就知道哭，我们老刘家娶了你这个丧门星还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没用的东西！这点事儿都干不明白，还能让人发现，你说说你还能有啥用！别嚎了，儿子，她要是再敢嚎，你就收拾她，我还真就不信咱治不了她这个懒东西了！” 张素梅被呵斥的一顿，停下了哭声，怕男人伸手揍自己，手忙脚乱的抹起了脸上的眼泪。 她还是比较了解自己男人是啥脾气的。 刘大国这个人，自私自利又爱贪小便宜，还嗜酒如命，身上毛病一大堆。 要问他有啥优点，屯子里的人都知道，那就是挺听他妈的话了。 当然了，仅限于不喝酒的情况下，一沾上酒，他就变了身，那股虎劲儿一上来，就谁说啥都不好使了。 要是自己继续哭，这虎东西真能伸手揍自己，吃过无数次亏的张素梅现在已经有了小动物般的直觉，开始知道如何避免挨揍了。 家里做主的还是老刘头，只见他咬了一口大饼子，慢条斯理的说道：“都别吵吵了，吃饭还堵不住你们的嘴，这事儿不算完，他们说你偷秘方，可谁看见了？他们也没个证人，就在这儿胡说八道冤枉好人，这样可不行，是侮辱人呢，你干活啥样大家伙都看在眼里，既没偷奸耍滑，又没手脚不干净，他们直接把你撵回家，是把咱们老刘家的面子当鞋垫子了，放到脚底下踩，这让屯子里的人怎么看咱们，赶紧吃，吃完饭咱们去老李家。” 刘大国一听要去找麻烦，立马来了精神，放下手里的大饼子，兴奋的问道：“爹，咱上老李家干啥去？找他们干仗去？我一会儿去拿个家伙事儿，非得好好收拾那个李老二一顿，妈的，仗着开个小破厂子，他牛逼哄哄的，还敢跟我装！” 知道儿子一向窝里横，只知道在家里打嘴炮，一出门根本不敢和人家炸刺，老刘头使劲瞪了一眼这个没出息的儿子，呵斥道：“能不能动动脑袋！咱是去讨说法的，打谁啊，我借给你个胆你都不敢和人家伸手，在这儿就别吹牛逼了。” 毫不留情的斥责完儿子，老刘头把碗里的粥一饮而尽，起身准备出门了。 眼见着这爷俩儿旁若无人般的敲定了去老李家找麻烦的事儿，张素梅急的团团转，额头上都见了汗。 虽然一向在家里没什么话语权，可是张素梅还是开口争取道：“爸，大国，这件事是我做的不对，我砸了人家的饭碗，可是人家李建军两口子给我留了面子，没在大家伙面前提这事儿，只是私底下找了我，说了一声不用我了，我挺感激他们的，咱就别去找人家了，闹大了也磕碜。” 见儿媳妇敢反抗，老刘婆子气的指着她的鼻子骂道：“磕碜啥磕碜！我看你就是向着外人，你是我们老刘家的人，话里话外总向着他们老李家干啥！他们没提是因为他们没证据，别寻思他们能有啥好心，要是真有那好心，根本不能让你回来，你长点心吧。” 老刘婆子愤愤不平的话让儿子直点头，刘大国不以为然道：“就是，妈，他们就是熊人呢，没个好心眼儿，说不用她就不用了，就是再打咱们老刘家的脸，我和爸去问问他们，看他们咋说！” 知子莫若母，老刘婆子能不知道儿子是个窝里横吗，这小子就是长了一张好嘴，真到了事儿上，那就是个软蛋。 老太太淡定的放下了手里的筷子，接话道：“咱们一起去，带着你媳妇，上门讨个说法去！” 全家赞成，只有张素梅不同意，可是她在家里没什么话语权，反对当然无效，去食品厂找麻烦这事儿就愉快的定了下来。 老刘头人老成精，觉得光是自己家几个人去人单力薄，特意让儿子去找帮手。 可是刘大国出去一趟，回来时满脸郁闷，看老爹不耐烦的瞅自己，立马告状道：“爹，我二叔不去，说要去赶集，没那闲功夫，还让我告诉你，说啥见好就收，都没给我个好脸！” 老刘头脸上阴云密布，没想到弟弟这么不通情理，一点儿都不讲兄弟情，自己有事儿他都不肯来帮忙，气的脸都绿了。 儿子接下来的抱怨他也没仔细听，而是黑着脸呵斥道：“行了，别说那些没用的了，不来就不来吧，我就不信了，缺了他这个臭鸡蛋，我还做不成槽子糕了！走，咱们现在就去！” 眼见着到了食品厂开工的时间，老刘头带着家里几个人，直奔老李家。 张素梅反抗无效，硬是被婆婆拉了出来。 自从在后院建厂后，家里的安保就被李建军升了级。 他特意找了镇上的门窗厂，定做了一个安全性好的大门。 这个大门是铁质的，还高的很，可以说里面要是不给开门，在外边想要进来还挺困难，实在是太高了，爬都爬不进去，上边有不少铁质的尖刺，危险着呢。 这群人到了老李家傻了眼，根本进不去，只好在大门处狂敲，叫喊着让老李家开门。 铁质的大门哪禁得住这么狂敲啊，被凿的叮当作响，引起了正在满院游荡的小黑和小黄的注意。 两只狗似乎感觉到了来者不善，冲着大门处嗷嗷直叫，成功引来了主人。 这时候正是食品厂最忙的时候，李建军听见自家的狗狂叫，放下了手里的小鸡，擦擦手奔全院去了。 第479章 找茬来掐架? 敲了半天门，也没人出来，老刘婆子不淡定了。 这个老太太瞪着三角眼，扯着嗓子喊道：“屋里没人啊，都死哪儿去了！赶紧出来，找你们有事儿！” 正好听到这句话的李建军知道了，这几个人确实是来者不善。 没有人办事说话这么难听，这不就是来自己家找事儿的吗。 听着外面的动静似乎不是一个人，至少两三个人在窃窃私语，李建军索性回了后院，叫上了大哥和三哥。 李强见状也跟了上去。 不管是不是找茬儿的，都得面对，李建军直接开了大门。 他就堵在大门口，看着前面的几个人，问道：“怎么了，大爷你有事儿就说吧。” 老刘头看了一眼眼前的后生，说道：“建军呐，大爷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有事儿想问问你，进屋说吧。” 一看这态度就不是光问问那么简单的，李建军看着满脸不高兴的几人，谨慎的没让开。 “大爷，我们屋里正干活呢，忙够呛，您要是有事儿就在这儿说吧，后边机器还开着呢，声音也大，就不进屋说了。” 要求被驳回，老刘头吹胡子瞪眼，觉得这小子是在卷自己面子，挺不乐意。 他也不客气了，直接说道：“在这儿说也行，我就是想来问问，建军呐，我们家这个儿媳妇可是干活的一把好手，自打去了你那，她可是手脚勤快都不歇着吧，你咋能说撵她走就撵她走呢！这是瞧不上我们老刘家啊！” 李建军心里隐隐感觉到这几人是因为辞退的事儿过来的，不过这事儿细情大家心里都明白，还来质问自己有意思吗，还非要把遮羞布扯下来？那样谁都不好看呐。 李建军明知故问道：“嫂子跟您说的？大爷您不知道，我这最近活少，忙得过来，用不上那些人了，就琢磨着少雇点人，我这是小本买卖，要是没活还真就用不上那些人，不然我这得赔多少啊，我还寻思这几天还得再清几个人呢，针对你干啥，您想多了。” 李建军客客气气，老刘头感觉自己是一拳打到了棉花上。 人家说了没那么多活，要是再让人家雇自己像是逼人家似的，正常人听到这儿就算了，不会再继续纠缠。 可是老刘家的人不这样觉得，他们在屯子里风评一向不好还是有原因的。 老刘头继续说道：“建军呐，大爷跟你说，我们家条件不咋好，就指着素梅挣钱给孩子交学费呢，你这突然辞了她，孩子上学都费劲，你不看别人看孩子，就让她回来上班吧。” 老刘婆子在旁边插话道：“你们要是相不中我们素梅，就让我儿子来，他干活也响快，用一个女的换成一个男的给你们干活，你们不亏，要不大国，你现在就进去干活吧！” 说着老刘婆子就推着儿子进院，想要上演一出强买强卖。 可是刘大国不乐意啊，被母亲推着的他一脸的不情愿。 他本来就不是个勤快人，家里的活计都是能躲则躲，媳妇和爹妈干就行了呗。 自己就是待着，再喝点小酒，多得劲，生气时骂骂孩子，打打媳妇就过去了，小生活过的还挺滋润。 要是让媳妇去上班挣钱给自己花，他可是老乐意了。 可要是让他天天去上班干活，那就跟套上了小夹板似的，刘大国老难受了。 见来人这么欺负自家人，李斌不乐意了，他上前挡住了大门，说啥都不让刘大国进。 李建军看了一眼不做声的老刘头，直接问道：“大爷，我该说的都说了，你看看这事儿该咋办？我这是小本生意，请人帮忙也是因为自己忙不过来，要不也没钱请人呐，你要是这么为难我，我也没办法，我们后边的活还得干呢，就不陪您多唠了。” 老刘头阴着脸，看向李建军，沉声说道：“你小子就是不肯给我这个老头子面子了？李家二小子，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没想到长大了有了几个臭钱就是这个嘴脸！还看不上咱们这些乡亲了，我来求你你都不肯，真是瞧不起我啊！” 老刘头说完看了一眼老伴，给她使了个眼色。 和老伴一起生活这么久，老刘婆子秒懂他的意思，立刻上前撒泼，她直接躺在了门口，开始嚎叫道：“快来看呐，欺负老太太了！我这么大岁数，还要让你这么个小屁孩羞辱，左右邻居们，都出来看看呐，咱们屯子里的有钱人就是这么羞辱咱们岁数大的老太太的！撵我走啊，还无缘无故的人撵我儿子福走，瞧不上我们老刘家，老天爷啊，你快开开眼，咋能让这样的人一直得意发财呐！有些人该被天打雷劈啊！” 她躺在地上，唱念做打俱佳，声泪俱下，看起来还挺有表演天赋，不知情的人还以为真是这帮人欺负老人呢。 对付这样的老无赖，三兄弟明显经验不足，一时间有些僵住。 还是赵艳见孩子闹着找爸爸，喊了几声李建军也没回来，她觉得不对出来看看，才看见这一幕。 也不知道是咋了，总有这样的无赖来闹，赵艳也是服了。 她也不耐烦跟这样的泼皮打交道，觉得怎么着自己都赢不了。 你和人家讲道理，人家和你谈感情，你和人家谈感情，人家又和你耍流氓。 对付这种无赖赵艳简直要烦死了，根本不想和他们沾染上，感觉无论如何自己都吃亏，还是去找专业人士吧。 许英和王秀秀正在后院炸辣椒油呢，为了避免被呛到，两人全副武装，身上穿着大围裙，脑袋戴着大帽子，嘴上还挂着口罩，听赵艳说完这件事，两个老太太气愤不已，手里的勺子都没放下，拎着就出来了。 生怕亲妈和婆婆不敌对方，赵艳又喊了一声亲爹和公公，让他们跟着出去看着点。 不得不说，几人一出来，瞬间在人数上形成了压倒性的优势，两个老太太拎着大铁勺子气势汹汹的走过来，连老刘头都往后退了一步。 第480章 装鹌鹑 “建军，后院的东西还有一堆没收拾呢，你在这儿干啥！进屋干活去。” 把儿子指使进了屋，许英这才正眼看了一下老刘头，嘴上不留情道：“我还当是谁这么不知趣呢，一大早就来砸门，牛逼哄哄的，刘树根，你来这干啥？没看见正忙着呢吗！” 老刘头被许英气的胡子都翘起来了，那双三角眼使劲的瞪着对方，不乐意道：“老许婆子，你把嘴巴放干净点儿，我来干啥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把李建军那个小兔崽子整进屋干啥？他是心虚了？昨天没有缘由就把我儿媳妇撵回去了，还说不用我们了，我们犯啥错了？你们这不是折腾人吗，又用我们又不用的，简直丧良心！今天必须给我一个说法，不然我还就不走了！” 许英要被眼前这个矮小又丑陋的男人气死了，她袖子一挽，指着老刘头就开始数落。 “谁心虚？刘树根，你这人从小就不咋地，是个喜欢颠倒黑白的坏胚子！长大了更坏了，简直是头顶生疮，脚底流脓，你整个坏透了！我儿子心眼好使，不乐意说别人的丑事，就替人瞒了瞒，没提那些龌龊事！今天是你们打上门来找收拾的，可别怨我们！张素梅，你一直在后边站着不吱声算什么？怎么着，你也跟着委屈？” 其实许英并不想把矛头对准张素梅，因为许英是个善良的人，她知道张素梅的日子不好过，甚至可以说得上是惨。 可嫁到那样的人家，怎么着都是惨，还在过不下去了也能离婚呐，屯子里也不是没有二婚的，那二婚过得好的也有，她不清楚为啥张素梅坚持着不离婚。 即使是为了孩子，也得考虑考虑以后啊，要按许英的想法来，要么就是离婚带闺女走，要么就是收拾男人，捶他几顿让他改了那些臭毛病，这日子还算能往下过。 不然总被男人揍，这日子就跟泡在苦水中似的，想想就可怕。 可是同情归同情，许英还是觉得，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刚才在人群中看见装鹌鹑的张素梅时，许英简直要气炸了。 当时让张素梅来食品厂上班时，许英就跟儿媳妇吐过槽。 她倒是没轻夸张素梅这个人，说她勤劳肯干，不是个偷奸耍滑的性子，可是就是被家庭拖累了，没嫁着个好男人，对张素梅不心疼。 许英也表示过，担心张素梅的家里人影响她干活，可是后来见张兰花拍着胸脯打包票，说肯定没问题，张素梅自己也说了，不会让家里的事儿影响到厂子的工作，几人这才松口。 可是没想到，这么多长时间呢，过年给发的钱他们还没捂热乎呢吧，就忘了之前说过的话了，转身来厂子闹了，许英被气的脸颊红了一片。 突然被点名，在后面一直装鹌鹑的张素梅讷讷的抬起了头，张口解释道：“大娘。我没委屈，我也不想过来，是我爸妈他们非要过来，我也没办法……” 在许英看来，眼前可怜兮兮的张素梅简直是面目可憎，甚至比前面一直吹胡子瞪眼的老刘头都讨人厌。 至少老刘头和老刘太太明显表现出自己想要的是啥，不管光彩不光彩，人家一直上蹿下跳为之努力了。 而这个张素梅，自己根本无法理解她，甚至觉得她可悲，就像一杯茶，根本看不清里面到底有什么内容，也无法理解她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王秀秀轻易不发话，这一说出的话就挺噎人。 “素梅，咱们在一起干活也挺长时间了，你在厂子也赚到了不少工钱，拿钱的时候你乐的眼珠子都掉上面了，可你自己瞧瞧，你办的都是些什么事儿啊，坑了食品厂尾巴不说，现在还带着一群人来堵我们门，你自己摸摸良心好好想一想，我们有对不起你的地方吗？你要是个聪明人，现在就把你带来的这些人整走，不然面子撕破了对谁都不好看。” 王秀秀的意思再明白不过，要是这些人还敢闹，就把张素梅干的那些事儿说出来，让屯子里的人都知道，她们一家人到底是个什么德性。 省着他们像一群跳梁小丑似的乱蹦，还真是癞蛤蟆上脚面——不咬人膈应人呢。 直到现在老李家人都没说出张素梅干的事儿，一直在为她留脸面，可是张素梅干的事儿可真让人无法容忍，王秀秀是真生气了。 张素梅听的心惊肉跳，生怕自己干的那点事儿被抖落出来，那样的话自己的名声可就彻底臭了。 她深知背上个坏名声的坏处，那样以后在屯子里就真成了人嫌狗憎的存在了，不仅没人乐意搭理自己，而且再有啥做工的好活也没人肯叫自己了。 在屯子里住，要是混成这样了，那可以称得上是相当惨了，要是脸皮厚点儿不在乎别人的看法还成，眼睛一闭就过去了。 可是张素梅还挺在意这个，生怕自己成了臭狗屎没人乐意搭理。 张素梅一边心惊肉跳，一边内心又激烈斗争。 她非常想干这份活，觉得轻松工资还高，而且干活后回家就不用怎么干活了，是嫁到老刘家之后过的比较顺心的一段时光，眼下她也想回到食品厂，这才听了男人的话，跟着过来了。 可是眼下要是吱声拉家里人回去，她还不太敢，生怕回去挨揍。 毕竟来这之前，她男人就攥着拳头吓唬她，让她跟着去，并且机灵点，不然回去肯定收拾她。 犹豫间，没等她说话呢，她男人张了嘴。 “谁坑你们了？你们没证据就别瞎嘚嘚，不知道祸从口出啊，我告诉你们，这个活我们不干也行，那你们就给我掏钱吧，我媳妇干活挣得钱是给孩子交学费书本费的，现在让你们撵走了，学费书本费没有了，你们得负责，不然我天天来堵你们门来，让你们闹心死！” 这个一向软弱的无赖突然硬气了起来，老李头感觉还挺稀奇。 第481章 怕挨揍 毕竟刘大国这个人可挺出名，当然了，是怂的出名。 听说前几年他出去交公粮，半道上碰见旁边屯子认识的人，就一起搭伴走。 可人家说自己带的粮食不够，非要在他这借。 他不肯，被揍了一顿后同意了，还帮忙给人家送到了粮库，事后回家没敢和家里人提这个事儿。 刘树根和媳妇都不知道，还以为自家的公粮交完了呢。 后来等村部的大喇叭响起来，喊了一遍没交公粮那些人的名单，刘树根听了之后很是诧异，还去村部吵吵了几句，这件事儿才捂不住，被抖落了出来。 这样的事情刘大国可是没少干，屯子里不少人私底下都称呼他为“怂货”，估计除了他们家不清楚，剩下所有人都知道。 这会儿突然硬气起来，老李头能不诧异吗。 老李头一脸玩味的笑，问道：“大国啊，你家孩子是你自己生的，咋还有别人替你养的道理？这说出去都让人笑话，快闭嘴别让人听着，这个事儿我们管不了，你要是非要在我们门口堵着，就堵吧，但是要敢进院子，我李二成就把话撂到这儿了，你尽管试试！这世上总会有个王法，不然该乱成啥样了！镇上的派出所我也不是没去过，你尽管试试能不能进去蹲笆篱子！” 刘大国果然是个软蛋，只放了一句狠话，就被老李头吓住了，不再敢吱声，只不过一直表情阴沉，用三角眼一直瞪老李头。 老刘婆子还想张嘴撒泼，许英不耐烦了。 后院的活一堆，今天的生产任务得干完呐，要是一直在这儿和这几个没皮没脸的磨叽，指定干不完这些活啊！ 于是许英张嘴说道：“素梅啊，我真没想到你还能领人回来，咱们可没有一点儿对不住你的地方，见你困难，那鸡血和鸡杂都是一大袋一大袋的让你往回带，工钱也没少过你，赶上你有事儿，早走一会儿也没说扣你工钱，这谁家做买卖都不是干慈善，对你够好了，我们自认为没亏待过你，可是你咋还这么坑我们呢，有些话本来我不想说，可是今天还真是不吐不快了，不然我们老李家得让人欺负死。” 老刘头带着家里几个人浩浩荡荡的上了后街，然后就吵吵闹闹的，吸引了不少人围观。 这时大门外已经围过来不少看热闹的人了，就连在食品厂干活的人见形势不对都出来了。 许英没再看张素梅一眼，而是对旁边围观的人说道：“父老乡亲们，一个屯子住了这么些年，都知根知底的，我们老李家是啥品性大家伙也知道，当时老二干这个厂子，本来是想在镇上招人，想找点儿熟练工做这个，连员工宿舍都盖了两间，寻思给他们提供住宿，可是老二两口子考虑到咱们屯子的乡亲们大部分都在家待着，除了种地农闲时没事干，寻思带动大家伙一起致富，这才在屯子里找的人干，先培训再上工，培训时就讲明了保密的事儿，张素梅就这么来了厂子干活，我们的小地方全靠生产这点儿产品挣钱，可是没想到，有人居然偷偷跟外人接头，暗中把我们的卤味产品制作流程泄漏了出去，还偷偷拿了我们的卤汤料包给人家，现在市面上有不少我们的仿制品，就是打这来的，真是打死都没想到，这人居然是咱们东升屯的，这个事儿居然能发生在这里，这么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她是想砸了食品厂的饭碗呐，让大家伙都没饭吃，大家伙来帮着评评理，我们该怎么整？” 这一番掷地有声的话，不仅让围观的群众跟着生气，就连后边出来的工人们听了都愤怒。 大家伙议论纷纷，前院的孙国富高声说道：“到啥时候咱都不能忘了，人活一张脸呐，人家老李家是为咱们屯子人着想，在屯子里雇人让大家伙赚钱，工钱比镇上都高！有人想要整垮食品厂，那就是欺负咱们屯子没人了！熊咱们呢！我们不同意！” 接着就有人响应了，说道：“老刘头子，你快麻溜的回家吧，可别在这儿眩眼了，不讲理半辈子了，咋还一点长进都没有呢！人家没追究你都够仁义的了，不然搁古代，你要是敢偷人家的祖传秘方，都得下大狱！” 还有人扯着嗓子喊：“报警得了，偷东西让派出所的同志来处理，可不能坏了咱屯子的声誉！” 七嘴八舌的议论声让老刘头坐立难安。 他是个脸皮挺厚的人，平时和人相处爱占些便宜，一点亏都不肯吃，所以经常有人抱怨他抠门，可是那都是背后，很少有这么多人当面指着他鼻子骂的，这会儿有些麻爪了。 可是钱没要到手，儿媳妇好好的工作也没了，就这么离开，老刘头还不太甘心。 他看了一眼在旁边跟个木头似的儿媳妇，呵斥道：“跟个哑巴似的不说话干啥！你说说，是不是没干这个事儿？她们老李家就是熊你，才把你撵回家的是不是？” 张素梅低着头，不知道在想啥，就是不做声。 张兰花匆匆的跑到了姐姐跟前，拉着她的胳膊就拽。 张素梅见自己男人恶狠狠的盯着自己，没敢走，只是推脱。 张兰花气道：“姐，你还没看明白吗，这家人就是利用你呢，你干活挣钱他们花，他们一家人放挺，炕上上等着你挣钱养他们呢，这会儿你还想跟他们一起逼艳子他们呐，人家两口子没啥对不起咱的，做人得讲良心呐！” 见姐姐执迷不悟，张兰花的心也凉了半截，此时的她无比的后悔，觉得自己不应该非要把姐姐折腾进食品厂，要是不让她进来干活，最起码不会闹到现在这个场面，太难堪了，她觉得自己里外不是人，这会儿羞愧难当。 她哀求道：“姐，咱回家吧，日子过不下去了就回家，总会有办法的，想想芳芳和小民，他们两个才多大啊，你这个当妈的干啥他们学啥，不能一直这么教他们，带坏了怎么办！” 第482章 二大娘与狗 提起孩子，张素梅如深潭般死寂的眼睛总算是有了波动，她嘴唇抖动，半天才说出一句：“是我干的，我对不起食品厂，都怪我，可他们说我要是不去，就揍我，我害怕啊……” 当事人的发言引起吃瓜群众的一片哗然。 东升屯的民风还是很正的，大部分村民对于家暴还是不容忍的，觉得打女人的都不是男人，好男人哪能跟媳妇动手，那不是窝囊废才会干的事儿吗！ 还有人在窃窃私语，谈论着张素梅，觉得她这么胆小安静的性格居然能干出那样劲爆的事，纷纷觉得不可思议。 还有人直接骂道：“真是一家子白眼狼，干出缺德事儿出卖了人家，还腆着脸上门了，知不知道羞耻两个字怎么写！” 这下老刘头几人真成了过街老鼠了，谁见谁嘀咕几句，不想和他们走的太近，要是走的太近的话，谁知道哪天他出卖自己呢！ 刘大国不敢跟外人横，可是对着媳妇，他还是很厉害的。 “张素梅你长了能耐了，看回家我怎么收拾你！你等着！” 张素梅瑟缩了下身子，并没有出声。 可是张兰花不干了，对老刘家这一大家子，她早就不满意了。 “我看你想干啥？想咋收拾我姐？你一个大老爷们儿，不出去干活挣钱，天天在家一趟，睡醒就喝酒吹牛逼，喝迷糊就上炕睡觉，一天天灌点马尿都不知道自己姓啥了吧！我告诉你，你要再敢跟我姐伸手，我就去镇上报案，找派出所的同志收拾你！我都上派出所问了，打老婆犯法，咱们妇联的同志也管这事儿，整不好就让你进笆篱子！” 刘大国脸都被气黑了，他脖子一梗梗，喊道：“你敢！” 张兰花并不示弱，掐着腰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看我敢不敢！我张兰花啥脾气你不知道，你要再敢打我姐，我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得把你送进笆篱子，让你多啃几年窝窝头，你看我敢不敢！” 张兰花一放狠话，刘大国心就虚了，他不敢再对峙，转身看向亲爹，用眼神询问他咋办。 老刘家大事都是老刘头做主，这会儿压力给到了他身上。 老刘头果然脸皮厚，见众人群情激愤，拿自己一家当叛徒看待，也没脸红，而是咳了几下嗓子，这才开口解释。 “大家伙误会了，素梅能干这个事儿吗！我们可不知道，咱们都一个屯子住着，我们能有啥坏心眼儿，就是听说你开除了她，担心孩子的学费咋办，这才过来的，大家伙也体谅体谅我们！” 他的话刚撂下，就有人反驳了。 “可得了吧，还上学呢，你们家大孙女都到了上学年纪，也不见你们着急，就在那腾，也不知道是腾啥呢，小孙子倒是上了学，可是根本不是学习那块料子，考试都考大零蛋！学费也没多少，你愁个球！” 还有人小声反驳道：“都在一个房子住着，还不知道儿媳妇干的事儿？说出去都没人信，就张素梅那性子，跟谁都没话说的样吧，能把方子泄露给谁？我看就是老刘头子张罗的，他脑袋活络，精着呢！” “就应该让他们家赔钱！偷人方子给人家造成了损失，不就应该他们赔钱吗？他们反倒恶人先告状，找上门来要钱了，脸皮怕是拿锥子都戳不透吧！” 听大家的猜测基本接近事实真相，这个时候老刘婆子急了，她生怕赔钱，慌不择言道：“可不是我们的主意，我们一家子都老实得很，都怪刘翠芬，她得嗖的来了，张罗的最欢，说李老二不地道，自己挣钱大家汤都喝不着，这才整出这个事儿的，跟我们可是一点关系都没有！” 得，越描越黑，大家伙一下就明白了咋回事儿。 敢情刘翠芬这个搅屎棍又跟着瞎掺合了，她还真是阵阵落不下，啥缺德事儿都干呐。 登时就有人好打抱不平，要去刘翠芬家叫她过来，当面对峙。 李建军没什么耐心，这场闹剧在他看来就是浪费时间，也不知道这些人哪来的底气，还没弄清楚咋回事儿就敢上门来闹了，他想立刻结束这场闹剧，不想在这上面浪费太多时间。 儿子的烦躁老李头看在眼里，老李头对老刘头说道：“老兄弟，按说素梅办出这样的事儿，我们应该找她要赔偿，当初招她进来时，也说了好几次这样的事情，跟大家提了要求保密，她干的事儿毕竟这就是在砸我们的饭碗呢，老话说‘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可是我们对她够宽容的了，没让她赔偿，只是看在一个屯子住着的面子，觉得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闹翻了不好，这才连提都没提那件事儿，就是想给她留个脸面，真没想到你们还能回来，老兄弟啊，我李二成虽然是个好脾气，可也不是个软柿子，谁都能上来捏一把的，你想想，还要继续吵吗？” 明白了咋闹都得不到啥东西，老刘头也就熄了火，这会儿讪讪的打着哈哈道：“老兄弟，这事儿我真不知道，我要是知道，能让她做出这种事吗！这回知道咋回事儿了，我就领他们回去，你别跟他们一样的啊，岁数都不大，还是孩子呢！” 老李头差点儿被他的无耻发言逗笑了，还岁数小呢，孩子都能打酱油了，哪来的脸面提这个的呢，这一家人果然脸皮厚，一般人整不了啊。 这事儿就这么地了，屯子里的人都清楚是咋回事儿，知道是老刘家干了缺德事，出卖老李家，偷人家的方子给别的屯子的人，事后居然还敢上门找人家闹去。 这波骚操作震惊了大家伙，一时间在屯子里的八卦中心掀起了一阵热议，形成了一个新的议题，中心话题就是“论如何能更不要脸”，激起了一阵讨论，大家伙纷纷谈论以前的奇葩事儿，研究谁更奇葩。 特意去刘翠芬家找她的热心人回来了，二大娘嘴一撇，生气的说道：“这个刘翠芬！在家呢都不给我开门，我在外边咋喊她都不肯出来，那烟囱还冒烟呢，家里能没人吗！这是知道咋回事儿，不肯出来了！” 有那好信的人问二大娘咋不进屋给她拽出来呢！ 二大娘不乐意道：“你能耐你进院吧，那大狗在院里也没个绳子拴，再掏一口可咋整！” 这引起一片哄堂大笑。 第483章 新产品与交流会 这事儿就闹闹吵吵的过去了，可是在屯子里人心里留下不少痕迹。 大家伙的议论李建军注意了一阵，发现没什么对自己家不好的舆论就没再多关注，而是把精力放到了食品厂的生产上。 惊蛰乌鸦叫，春分地皮干。清明忙种麦，谷雨种大田。 东北的四季分明，到了时令气温的变化尤其明显，完全应了二十四节气的发展。 清明的雨一过，气温陡然升了几个度，不少人都脱去了厚棉袄，穿上了薄外套，再加上马上要种地了，到处都是忙着修农具、收拾地的，东升屯洋溢着欢快的气氛，一片生机勃勃。 为了开发新产品，赵艳最近很是忙碌。 她毕竟不是科班出身，没有系统的研究和学习过食品加工，之前做的那些也只是基于爱好而研究出来的，方子都是现成的，基本都是自己做过的，并没有什么技术含量。 可是随着食品厂的飞速发展，赵艳察觉到了危机。 自家这个食品厂依靠的几样产品过于单一，眼下倒是能满足市场的需要，因为口味不错能得到大众的青睐，可是随着市场化经济的深入改革，单一没有记忆点的厂子很容易被淘汰。 时代淘汰你的时候，不会和你打招呼。 虽说可能还有很多年才会轮到自己，可是赵艳是一个喜欢未雨绸缪的人，她可不想做那个被时代淘汰的人。 赵艳觉得，只要跟着时代的信息奔跑，走别人不一样的路，有自己的特色和创新，站在风口连猪都会飞，肯定不会在浪潮中被击垮。 这会儿正吭哧瘪肚的开发新产品呢。 基于屯子的农作物生产，赵艳还真就鼓捣出几样东西。 花生糖和玉米软糖，还有延伸出的花生酥和糖霜花生。 这几样东西的制作并不复杂，只要手艺好，材料配比合理，做出的味道就不会差强人意，再加上合适的包装，推销出去并不难。 赵艳做出了几样东西，给周围的亲戚邻居送了一圈，希望大家帮忙试试口味，看有没有改进的空间。 因为使用的原材料都是真材实料，并没有什么添加剂，制作出的糖口味很香，受到了大家伙的一致好评。 至于花生酥，许英喜欢的更是不得了，非常给面子，全吃了不说，还一个劲儿的夸赞做的好吃，既能吃出花生味儿，口感又特别酥脆，是难得的美味了。 想到当年自己非常喜爱吃的黄老五花生酥，赵艳觉得，自己做出的这个不比那个口感差，也理解了婆婆的疯狂吹捧。 至于糖霜花生则是反响平平。 可能是因为两边的父亲都吃惯了咸辣的口味，用炒花生下酒惯了，他们始终觉得炒花生里面应该放盐才好吃，要么就是水煮完拌芹菜和辣椒醋之类的调料，整成水煮花生才好吃，对这个甜口的花生并不是很感冒。 不过小朋友们倒是很喜欢，已经成了一枚小学生的小石头珍惜的拿着糖霜花生，边吃边用刚学的数学计算自己手里还剩几粒花生，赵艳被他逗的一直笑，感觉他可爱极了。 反响还不错，赵艳使了一把劲，又做出了咸口的辣味花生，为爱喝酒的人准备的下酒小菜，这回算是齐活了。 和包装厂单独拟定了包装，就等着包装到货，开始打包就能往出发货了。 现在食品厂合作的货站和货商不仅仅是之前的小猫三两只了。 广告播放之后，销量的增长是肉眼可见的。 李建军接洽了不少来自旁边省份，诸如蒙省和沈市的批发商，现在每个月的订单生产排号都排到了一个月之后了，生产任务确实重。 要是想推新产品，也不像之前那么费劲了，而是给他们这些批发商寄一圈样品，他们试吃后感兴趣的会直接打电话来订，买卖做的方便多了，成本也节约了不少。 这么一看，要是新产品迎来大规模订货，厂子这些人根本就忙不过来。 李建军正研究招人的事儿呢，就被电话铃声吓了一跳。 这部深红色的电话机来电铃声音量十分大，这个还是怕听不着特意调的，每次一来电话，都能把在一个屋的人吓一跳，这不，给正在琢磨事儿的李建军吓了一跳。 怕是有订货的，李建军赶紧接了起来。 赵艳领着孩子进屋时，看见的就是刚放下电话满脸笑意的男人。 “什么事儿这么高兴？你笑的嘴都合不上了。” 赵艳好奇道。 李建军摸了一把脸，说道：“有这么明显吗！嘿嘿，媳妇，孙哥来电话了，说是市里搞了一个‘东三省产品交流会’，会来不少大人物，还有外国人呢！他让我找政府报名，也去展会上参加摆个台，露露面，万一能接着大订单就妥了！” 一听这个赵艳来了兴趣，她伸手把闹着要饼干的大宝递给男人，又从兜里掏出一袋钙奶饼干，撕开后递给了小哥俩儿。 忙完这些才有功夫详细打听这件事，等听到会有南方的批发商和日本客商过来时，眼睛都亮了起来。 自72年和小日子过的还不错的国家建交后，双方贸易发展加速，这会儿他们漂洋过海来到东北，肯定是要进口一些资源性产品的。 眼下大家伙对小日子的国家国情并不是很了解，只是知道两个国家间有些血海深仇。 曾经被侵略的历史使的这片土地上的人们永远都忘不了那些苦难，对这些始作俑者自然也是欢迎不起来的。 赵艳也不喜欢他们，可是国仇家恨先摆在一旁，要是真有机会做出口贸易，能挣上几笔钱那可就美了。 别人不清楚，赵艳可是清楚得很，小日子的地理环境恶劣，资源贫乏，因为那里位于板块活跃区，板块活动频繁，让他们本就匮乏的资源更加不够看了，所以好多资源性产品都依赖进口，自己要是能拿的出来对他们口味的产品，肯定能大赚一笔。 第484章 展销会与新想法 在孙斌那里得知了交流会的事情后，两口子都颇为意动，想去试试参加下。 不说得到多少订单，但看看别人的厂子生产的产品和宣传，也是一种收获，至少比自己在家闭门造车强。 说干就干，两口子都是行动派，得到消息后没有犹豫，第二天就开车奔镇上去了。 在得知两人的来意后，工作人员也对他们讲解了下交流会的内容和具体举办时间。 在得知这次交流会是申报的方式后，赵艳和李建军对视一眼，两口子互相明白了对方的心意，李建军直接张嘴申请了。 虽然上边有消息下达，可是本来镇上还真就没想往上报参展企业，因为本地的企业大多是以国营单位为主，基本都是些纺织厂、冰棍厂之类的厂子，没啥新意，其他的都是个体私营，小本买卖，更没啥参展必要了，即使是去了，没能拿得出手的产品往出推那不更磕碜吗，所以还真就没打算往上报名。 可是没想到还真有人来踊跃报名，这种为家乡争光的事情工作人员也不好阻拦，记录了下食品厂的名称和地址，又留下了李建军的姓名，便和上了本子。 工作人员交代，经过上报还得上门核实一下，会直接上厂子看一下场地，再就是等通知了。 两口子从镇上回来后，便一门心思的琢磨着参加展销会的产品。 按李建军的想法来，他想到的是带自家的王牌产品——烧鸡卤味过去参展。 他想着，自家的烧鸡卤味经历了这一两年的发展，确实积累了不少回头客，在市面上口碑一直不错。 要是能用这个参展，没准儿反响能正经不错呢，要是能俘虏了客商们的心，自家的产品就能推广到南方，甚至漂洋过海出国赚外汇呢。 对于李建军的想法，赵艳持不同的意见。 毕竟“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口味的偏好大家伙都是不同的。 就像东北人喜欢偏咸口的东西，而自家的烧鸡卤味正好符合大家伙的口味，便迅速的在这片黑土地上火了起来，源源不断的订单一直在接，可是放到别的地方，人家未必买账。 北方和南方的口味之差自古以来就有，关于豆腐脑是咸是甜，粽子应该是咸口的肉馅还是甜口的红枣馅一直都有纠纷，一个国家的口味尚且有如此差异，更别提不同国家间的民众口味了。 赵艳前世看过不少日韩剧，也去过小日子旅游，对那里的饮食习惯还是略知一二的。 她知道他们比较喜欢简单的烹饪方法，做菜的时候比较简化烹饪的流程，觉得那样才能吃到食材的原汁原味。 他们的菜大部分都是很清淡的，做菜的时候使用的调料也很少，少油少盐，有时候觉得锅里的油多了，甚至还会用吸油纸吸一部分油出来。 这样的饮食结构，食品厂要是带着烧鸡卤味过去，没准儿真是啥都捞不着。 为了对症下药，赵艳最近一直在琢磨新产品的研发，仔细的记着笔记，试图在记忆点寻找出适合的出口产品，想以此制作出吸引人的产品。 这几天在家里琢磨，没什么头绪，一直来回徘徊。 这天正在家里带孩子的赵艳听见外面有人喊自己，隔着窗户一看，原来是弟弟赵海拖着一个大的饲料袋子进屋了。 见状赵艳赶紧出门帮忙了。 看着弟弟气喘吁吁的模样，赵艳心疼道：“你拎的是什么呀？怎么这么多啊，怎么自己过来了，没让你爸给你一起过来呢，看你拖着这个费劲，要是咱爸在的话，估计一只手就能拎起来，你以后还是多吃点吧，长点力气！” 说完赵艳伸手去拽袋子，企图把袋子直接提起来，可是没想到打脸来得如此之快。 这个饲料袋子简直是太沉了，根本没提起来。 她尴尬的笑道：“里边是啥啊，这么沉？” 赵海解释道：“我和咱爸上山，寻思挖点野菜吃，没想到碰见了一片黄瓜香，爸就多整回来点儿，他回家去卸车了，过两天赶集就去卖了，把我扔你门口了，说给你送一袋吃，一会儿我俩还得走。” 一听这么多都是给自己的，赵艳惊讶的推拒道：“这也太多了，我和你姐夫也吃不完呐，你和爸别再上山了，我就要一把，够吃一顿就行，剩下的一会儿让你姐夫给你送回去，留着你们赶集卖。” 赵海连忙推辞到：“姐，咱爸怕你不要，特意嘱咐我了，说不行拿回去，这东西好着呢，包包子吃也好吃，让你给大家伙做了中午吃，卖啥卖啊，这东西现在也不值啥钱，山上不少呢，都没人乐意摘，都不如吃了。” 赵艳这才意识到，自己以为的贵重“山珍”眼下并没有太多人认可，山上不少呢，可是大家伙就是在春天院子里没啥菜的时候去摘一些吃，剩下基本都不乐意去弄，嫌麻烦。 可是这对于物产并不丰富的小日子来说，自己国家这地大物博的广袤土地和丰饶的物产就是让他们最眼红了，他们别提多想拥有这些富饶的物产了。 想到这儿，赵艳脑海里那根弦像是被拨动了似的，立马知道了自己想要啥。 见弟弟要走，她赶紧倒了杯水，说道：“小海，你先喝点水，坐这儿歇一会儿，等我一下，我上后院找你姐夫，咱套车一起上山去采野菜去。” 对于姐姐突如其来的想法，赵海有些不解，不过还是尽责的帮忙照看了两个外甥，陪着他们玩了起来。 到后院去找李建军，李建军一听虽然有些疑惑媳妇想干啥，可是他是个疼媳妇人，这会儿媳妇提的想法也不是啥大事儿，他就没多问，还以为媳妇是想吃野菜了呢，直接要去套车。 见男人不问，赵艳反而不好意思了，她小声解释着自己 赵艳又去包装车间找了婆婆。 许英一听儿媳妇让自己帮忙照看大孙子，二话没说，放下手里的包装袋，擦擦手就跟着上前院了。 把孩子托付给婆婆，赵艳带着弟弟坐上了驴车。 第485章 小日子过的不错 刚出屯子就碰到了父亲的毛驴车，赵大河见她们也要上山，“吁”了一声，叫住了小毛驴，问道：“艳子，山上现在不好走，一踩一脚泥，你瞎张罗啥，没啥好玩儿的，想吃啥跟爸说，爸给你整回来，你别去了，听话。” 这一番拳拳父爱赵艳体会到了，也很感动，可是自己还真就不是去玩的，这是要做大事儿，可不能听父亲的话回去。 “爸，我上山是有事儿要干，跟你们一起去看看野菜，不是去玩的，你就让我跟着去吧，一会儿完事就回来，行不？” 女儿一求自己，赵大河立马没了原则，啥都忘了，连忙答应，生怕答应的迟了她再生气。 李建军赶着毛驴车，听这父女二人的对话也憋不住乐，原来不是就自己一个人对媳妇没辙啊，老丈人看着人高马大挺有威严的，咋一点儿主意都没有呢，他闺女说啥是啥，一点儿原则都没有！ 山上有陡坡，还全都是林子，毛驴车根本没法进，几人把小毛驴拴到了经常放的地方，顺着小路进了林子。 走了大概十五六分钟，这才看到地上放着的袋子和水瓶，旁边还有一大片绿油油的野菜。 赵艳感慨道：“爸，这也太多了，你是怎么找着的？咱家都放了那么多了，这里居然还有！” 赵大河自豪的回答道：“傻孩子，那些野菜哪能是一个地方采的啊，我走了好几个地方才整了那么多，要走时发现了这么一大片，正好是嫩的时候，我寻思今天全采了得了，这才往家送一趟的。” 赵艳蹲在地上，跟父亲学着割起了野菜，李建军挺有眼力见儿，赶紧从兜里掏出手套递给几人。 赵艳和赵海姐弟两个都戴上了，可是赵大河摆摆手，拒绝了女婿的好意。 “我用不上这个，手上全是茧子，干活也磨不破，你们戴吧，我戴那玩意儿摘野菜不好摘。” 跟着割了一会儿野菜，起身时可能是起猛了，赵艳感觉眼前一黑，缓了一会儿才好点儿。 李建军看见了赶紧围了过来，非要让她歇一会儿。 “就起的太急了，没啥事儿，你去摘野菜吧，我看看周边还有没有别的野菜。” 这林子里有不少小动物，让媳妇自己溜达，李建军还真就是不放心。 他劝道：“咱爸经常跑山，你说啥他能不知道？你想问啥就说吧，可别自己来回走了，我怕你碰到蛇。” 按说这会儿天刚暖起来，蛇冬眠初醒，这会儿正四处觅食呢，还处于身体不太灵活的阶段，即使碰到了也不必过于恐慌，基本也能收拾住它们。 可是架不住赵艳怕那东西啊，一想到对方滑溜溜在地上来回游走的模样，她就忍不住起鸡皮疙瘩，害怕的不得了。 这会儿彻底不敢走了，便听了男人的话，转身问起了父亲。 赵大河对于女儿的疑问，那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捡着知道的都说给了她听，还来了一个现场教学。 他摘起地上的野菜，和女儿详细介绍这个东西的名称，口感如何，做为一个当地人，他连吃法都能说出好几个，在女儿的追问下，还没少讲这几种野菜的保存方式。 在父亲的详细讲解下，赵艳还真就了解了不少山上的野菜们。 这些可都是宝啊，赵艳看这些野菜两眼放光，来回仔细瞅都瞅不够。 黄瓜香、猴腿、山芹菜、刺嫩芽、刺五加、柳蒿芽、荠菜…… 这些满山都是的东西可都是山珍，想到这些东西要是做好包装，能出口的话，东升屯的村民们就能致富了，自家也能赚上一小波。 想到这里，赵艳也兴奋了起来，看着这满山的树木葱郁，只觉得地上生长的东西都是大自然赐予的宝藏，一时间还有些震撼。 她顺势提出了自己的意见，问旁边的几人有啥想法。 赵大河没啥想法，他只是觉得闺女在异想天开。 在老头的心里，这满山的野菜都没人稀罕摘，也就是春天院子里的菜没下来，大家伙愿意费劲上山整点儿下去吃，上一趟山怪不容易的，大家伙采摘的时候都会多弄点儿，顺便赶集卖点儿钱。 眼下由于运输问题，野菜的收购还真就不太多，价格也就没上去，所以跑山人都是以更为珍贵的灵芝、人参之类的贵重东西为生，很少有屯子人特意采这个上集上买，都感觉挣不了几个钱，还不少遭罪，所以专门干这个的还是少。 赵大河觉得闺女想要把这东西卖给小日本不现实，可是也不好打击闺女的自信，这个一向爽利的东北汉子吭哧瘪肚半天，才蹦出这么一句：“这漂洋过海的运过去，菜还不得坏啊，要不咱就不折腾了？再说了，艳子啊，咱和那小日本就不是一路人，是仇人，可不行和他们一起做生意啊！” 他这么想，也情有可原，毕竟赵大河出生的时候，还没赶上建国，那段被侵略水深火热的时光，他完全经历过。 他的一个本家叔叔就是当兵抗日时，被残暴的小日子打死的，国仇家恨，给予了赵大河深刻的印象，他对这个国家可是一点儿好印象都没有。 这会儿闺女一说想要和他们做生意，赵大河立马出声表示抗议了。 赵艳蹲下继续割野菜，嘴上回答道：“爸，野菜咱们可以晒干，也可以做保鲜包装，运输和包装的问题都能解决，这些都没问题，至于和小日本做生意。这个您就更不用愁了，咱这哪是做生意啊，分明是在赚外汇呢，劫富济贫，让咱们屯子人也能跟着富起来，你想想，这些山野菜放到山里，现在除了偶尔咱们屯子的人上山采，是不是就没人要了？时间一久就老了，扔着也是扔着，可要是咱们能做成出口的产品换来外汇，那么也算是为国家创收，用这些没人要的东西卖给他们换钱，多好啊！” 可这番说辞也没打动一片红心向祖国的赵大河，他还是不同意女儿的说辞，不乐意和小日本打交道。 见父亲不松口，赵艳灵机一动，改了说辞。 第486章 野菜教学小课堂 “爸，我可不是和他们做生意，是宰他们呢！这些野菜我可不能便宜他们，就卖他们、卖他们十块钱一斤！让他们大出血，花高价买咱们不稀罕满山都是的东西，也算是报仇了，你说咋样？” 这说辞一变，赵大河立马就舒坦了。 他摇头后又点头，矛盾的解释道：“你这么一说宰他们，我还挺高兴，这东西没人稀罕摘，放在山上每年都会烂不少，要是真能让大家伙多卖上点儿钱补贴家用，那真是一件大好事，可是一想到要和小日本打交道，我这心里咋就这么不得劲儿呢！” 不得劲儿的何止他一个人，赵艳估摸着，要是自己想做这件事，得和屯子里的人好好解释一下，这不是做生意，是在搞出口赚外汇呢，不然没准儿有阻力。 可别小瞧屯子里这些老头老太太，这些经历过苦难的人们更懂得铭记历史，从来没有忘却过苦难。 他们可能没什么太大的文化 ，也没读过多少书，可是爱国的教育已经深刻在他们的血液里，侵略者做的恶他们也无法忘却，现在的美好生活他们很珍惜，要是解释不好，即使知道挣钱，大家伙也不会同意干。 在后山没少溜达，赵艳见到了不少野菜，当然也是收获颇丰，拎了一大袋各式各样的野菜，准备晚上来个野菜宴。 确定好要做的项目后，她一身轻松，坐在车上满脸都是笑意。 一阵微风拂过，更添了几分凉爽，李建军见媳妇表情闲适，像个小姑娘似的单纯快乐，忍不住伸手替她拂了下调皮的秀发。 赵艳正看旁边路过的傻狍子呢，突然头发被碰，还有些茫然，回头看了一眼，这才亲呢的捏了捏他的耳朵。 小两口的情趣被赵海这个萝卜头看在了眼里，他觉得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于是冲姐夫表情夸张的吐了下舌头，这才转过身去不看他们的腻歪。 李建军被小舅子逗的有些不好意思，耳朵都红了，也转过身去不再多做小动作。 这一趟行程赵艳收获颇丰，不仅采摘了不少野菜，还为食品厂参展的商品定下了基本品类，这会儿高兴的直哼歌。 晚上亲妈包了黄瓜香猪肉馅的大包子，还特意一锅出蒸了几个糖三角，打发赵海送了过来。 吃到母亲的手艺，赵艳感觉好吃极了，平时也就能吃两个包子的胃口，这会儿愣是吃下了三个皮薄馅大的大包子，还喝了碗柿子鸡蛋汤，喝完感觉有些撑。 食品厂已经逐步走入正轨，即使李建军不在，有大哥和三哥在，也能支应个几天，李建军终于下定决心，准备近期去市里参加这次展销会，看看能不能找到新商机。 时间不等人，参加展销会的产品还没准备齐全，两口子开启了忙碌模式，最近山里家里的忙，连孩子都拜托给了母亲照顾。 想要做出口，黄瓜香、猴腿和刺五加等野菜便是首选。 黄瓜香又叫广东菜，在我国的食用历史由来已久，在《本草纲目》中就有记载：“蕨处处山中有之。二三月生芽，拳曲状如小儿拳。其茎嫩时采取，以灰汤煮去涎滑，晒干作蔬，味甘滑，亦可醋食。” 黄瓜香除了吃起来有黄瓜的清香味之外，其本身也含有丰富的蛋白质、脂肪、碳水化合物，同时还具有清热、滑肠、降气、驱风、益气安神、化痰等食疗价值，是着名的药食同源性植物。 选择这些野菜赵艳是经过仔细考虑的。 这些山野菜虽然在东北的山林里种类繁多，数量众多，是很常见的东西，可这也是由于我国东北地区的土地富饶，黑土地滋养了这片土地上的作物，更是养活了在这片土地上生活的人民，是大自然赋予人民的宝藏，别的地方还真就没有，譬如说眼下想要出口的小日子。 赵艳可知道，后世的小日子对这些天然生长的山珍很是追捧，甚至花大价钱也认可。 他们对药食同源的东西很感兴趣，赵艳就了解过，常吃猴腿能补铁、锌，能促进儿童及青少年的生长发育，提高机体免疫力，强化记忆，延缓脑的衰老，减少毒素的吸收。 而微菜干制后作为蔬菜食用在中国已有3000多年的历史，在长白山产区的“红薇菜干”以质优、道地闻名，山里的微菜可是漫山遍野，赵艳不愁这东西的采摘。 而且好多野菜都是多年生的植物，采摘时只需要将其顶部的嫩茎叶采摘下来就行，不需要连根拔起，更不会影响它的继续生长，不会让野菜绝了种，可以连续采摘多年。 赵艳毕竟年轻，没怎么做过炮制野菜的活，虽然父亲讲过，可是纸上得来终觉浅，最后还是把两边的老人都请了过来，让他们进行现场示范，手把手的教学。 不过赵大河和老李头这两个小老头当老师有些不称职，他们干农活干惯了，也没啥耐心，教了几次见这对小夫妻还是笨笨的，不是很灵巧，对于要点的把握还是掌握不好，便开始了“提高音量”版的教学。 被吼的心烦意乱的小两口对视了一眼，顺理成章的炒了二老鱿鱼，让他们从老师沦落成干活的小共了，新晋的教学人员便是王秀秀和许英两位。 两位老师充分吸取了教训，教学过程耐心又细致，不仅详细讲解了哪种野菜应该晒干放置，哪种野菜更适合腌制储藏，还对采摘的几种野菜口味上进行分析，讲解了它们适合做的吃食。 这样的有趣教学果然比前两位的干吼填鸭式教学有用，小两口边学边琢磨，还特意准备了两个笔记本，记了不少笔记。 感觉学到不少知识的小两口连连竖起大拇指，夸赞两位母亲教的好，让王秀秀和许英高兴的合不拢嘴。 可在旁边一直吭哧瘪肚干活，又烧水又煮微菜，抽空还得照看两个孩子的的赵大河和老李头心里很不平衡，他们两个一致的翻了个白眼，认为这两个孩子没眼光，居然嫌弃自己教的不好，明明是他们笨学不会啊！ 第487章 自制捕鱼小网 参展需要多带一些样品，以备宣传，当然了，自家的仓库也需要多备一些存货，毕竟万一当场爆单也得有货给人家发啊！ 最近几天小两口一直在炮制野菜，后院的食品厂暂时托付给大哥帮忙看着了，李建军只是有时间才会过去看一下，查看进度，督促下细节即可。 黄瓜香倒是好处理，赵艳选择了晒干和盐渍两种方式炮制，可是却在包装上犯了难。 晒干后的黄瓜香可以直接打包，选择大小合适的包装袋即可，可是盐渍的这种赵艳担忧口感有变化，就没批量生产，而是先试做了一部分，打算放一段时间后再看看口感变化。 此时山野菜刚刚萌发，整座后山的茂密丛林展现着它独有的勃勃生机，忙碌的农家小院也透露出几分烟火气，赵艳感觉忙并快乐着。 展销会定在下个月月初，一看日子，就剩不到两周了，赵艳打算加把劲儿，甩开膀子使劲囤货。 最近家里人都跟着去了山上采摘野菜，就连小石头都在放学后跟着跑两趟，全家都陷入了忙碌，只剩李建国管着食品厂的生产。 忙碌不是没有收获的，西屋堆满了炮制好的山野菜，分门别类的放到食品袋里，等待打包。 李建军又定了两台包装机，估摸着明天就能随着新包装一起到货了，不过赵艳却觉得新包装有些土，没多要。 李建军寻思着，自家东西好就得了呗，包装也没人在意，上面能标注清楚是啥东西差不多就得了，赵艳没想到更好的包装方式，也没跟他多说，只是少要了一些，想看看包装后的效果再说。 果然，第二天中午机器和包装一到，赵艳就迫不及待的钻进西屋，准备试着打包了。 打包效果果然如她所料，并不理想，上面大紫大红的商标和字显得山野菜都掉价了，看着就不像个高档的东西。 李建军见媳妇挠头，很是不解，问道：“我看挺好啊，媳妇你咋还愁上了？” 马上就要去参加展销会了，可是自家的产品还没有合适的包装，赵艳头都要秃了，听男人询问无奈的解释道：“咱们做出口，想要的无非是利润，想把这个山野菜卖高价，人靠衣裳马靠鞍，要是包装成这样，你肯花十块八块的买这袋东西吗？这一瞅不就是不值吗！” 这个解释李建军听明白了，他仔细思考了下，也没想到啥样的包装能更高档。 想不通就先放下，他去院子里揉微菜去了。 赵艳冥思苦想，想到后世的礼盒包装，就想做成那种，外面是纸盒，上面用透明的硬塑料材质盖上，以达到“精品”的目的。 可是也不能一味的走精品路线，也需要推出一批平价包装，赵艳打算自己设计包装，再定一批简单的塑料包装，做出一批平价版。 熬了个夜，总算是设计出来了，赵艳自我感觉良好，还拿给男人看，让他说说怎么样，可是男人的一句话差点儿没让赵艳背过气去。 “我看你画的这个和咱现在定的这个包装没啥差别啊，咋还折腾呢？” 赵艳翻了个白眼，简直想骂人。 “反正都是花钱，就定个合心意的吧，我给他们发设计图，说下要求，等包装到了你就知道有啥不一样了。” 和这个大直男解释不明白啥叫审美，赵艳索性不解释了，和他一起揉微菜。 最近外面天气挺好，赵艳家院子里摆着大大小小的晒台，上面满满都是各种野菜，孩子一大早就被公公接走了，说是带他们玩小鱼。 赵艳还纳闷呢，不知道小鱼是哪来的，公公之前还说鱼春天会产卵，肚子里都有籽，让儿子春天不许去捕鱼呢。这会儿哪来的小鱼呀？ 到了中午，后院师傅做好了菜，李建军打完后张罗着吃饭。 赵艳这才去隔壁接孩子，顺便给公公送个饭。 老头最近又接了邻村的木匠活，是给人家打结婚用的柜子和凳子，就没来食品厂帮忙，而是白天在院子里忙着打柜子，有时间了再来这边帮忙收拾野菜。 可是家里人都在食品厂干活，基本就是在食品厂吃饭，剩下个大儿媳妇肚子大着呢，也不好让她做饭，赵艳知道给大嫂送饭的时候就准备多带出一份，让公公在家直接吃了，吃完正好干活，不耽搁时间。 赵艳进院的时候正好看见两个孩子在疯跑，他们手上还拿着小鱼网，身后跟着几只黄色的小鸭子，脸上全是笑。 公公正在旁边用刨子刨木头呢，时不时的看两眼孩子，怕他们摔倒了。 见到精力充沛的两小只，再看看公公这副悠闲的样子，赵艳无语，总算是明白了为啥之前公公一说要带他们出去玩，大宝和二宝就咧嘴乐了。 然后两小只一回来就是满头汗，倒头就睡，一副累坏了身体被掏空的模样，要是这么疯玩，他们当然高兴了，精力消耗的也快啊。 看到母亲，大宝也不跑了，迈着小短腿就奔过来了，还跟母亲介绍道：“妈，鱼，棍儿！” 这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大宝的口齿还挺清晰，见他挥舞着手中的捕鱼网，赵艳明白他是啥意思了，这是和自己显摆手里的鱼网呢。 于是蹲下身，装作好奇的问道：“大宝快给妈妈看看，这是什么呀？我们大宝是从哪里得到的呀？” 本来是逗孩子玩，可是仔细瞧过大宝手中的捕鱼小网后，赵艳不禁感叹，这小鱼网居然是手工做的，应该是公公的手艺。 手柄是木质的，手柄处打磨的十分光滑，鱼网那头是用铁丝钳好的，连接处做的很完整，根本看不出来接口处。 上面的小鱼网网眼也挺细，看颜色应该是拆的纱窗拼接在上面了，整个小鱼网透露出几分精致来。 赵艳刚才打眼一瞧，还以为是买的呢，可眼下没有地方卖这种生活类的儿童玩具不说，就前世那些儿童玩具的质量，赵艳想了想，也没地方能买到公公做出来的这种，这哪是玩具啊，满满都是爷爷对孙辈的爱呀！ 第488章 李木匠编的精致小筐 大宝一本正经的指了指旁边正在刨木头的爷爷，吐出几个字：“爷，给宝！” 算了，还是有进步的，毕竟人家都说两个字了，赵艳笑着夸奖道：“这是我们大宝的捕鱼网呀，真厉害，大宝都会捞鱼了！” 像是在附和妈妈的话似的，旁边的二宝直接挥舞着手里的小鱼网，去旁边的大盆里捞上鱼了。 这孩子也有意思，他捞到鱼后也不玩，而是举着小网奔爷爷去了，直接伸到了爷爷面前。 老李头停下手里的活计，把刨子往旁边一放，笑眯眯的看着大孙子，满是慈爱。 赵艳以为孩子是想跟爷爷撒娇卖萌呢，是想显摆下自己捉到小鱼这件事儿，可是没想到二宝不按套路出牌，他直接把小鱼倒在了爷爷的衣服上。 黑色的小鱼刚被捞出来，还带着水呢，一下子就把老李头的衣服打湿了。 赵艳见儿子闯祸，赶紧训斥道：“二宝，你在做什么？爷爷的衣服都被你弄湿了！感冒怎么办？你过来，我问问你！” 老李头见孙子被骂，有可能还要挨揍，赶紧护着说道：“他还小呢，能明白个啥，可别说了，二宝这是和爷爷玩呢，是不是？想把小鱼给爷爷啊？爷爷谢谢二宝了，想吃鱼肉粥不？想吃晚上爷爷让你奶奶给你们熬！” 得了，看这架势自己这会儿是甭想教育孩子了。 人都说隔辈亲，这在公公这里确实得到了印证，赵艳还真就没看到过公公和自家男人这么和颜悦色的说话过。 公公平常一见到两个孩子，那叫一个亲切，笑容跟朵菊花似的灿烂，有啥好吃的都想着给孩子送过来，玩具也是，做了一个又一个，满东升屯找去吧，赵艳还真就没看到过谁家老人这么惯孩子的。 别以为孩子小什么都不懂，他们可是人小鬼大，啥都明白，闯祸都是故意的。 赵艳发誓，刚才看见了二宝在倒完鱼之后抬头看了一眼他爷爷，见爷爷没发火他才咧嘴乐的。 本来自己的训斥他已经害怕了，这时候只要趁热打铁，多说几句他就能记住了，在他心里留下一个痕迹，懂得不能随便往别人身上扔东西，以后不会在犯错。 即使想犯错了也会想想今天的事儿，他会有个顾虑，思考会不会再犯错。 可是全被公公破坏了，他心疼孙子被骂，出言阻止了，二宝就不会记得这件事，甚至还会觉得这么做没犯错，以后没准儿还这么干。 赵艳叹口气，教育孩子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慢慢来吧，回家再跟他们讲一讲，就不在公公这儿多说了，不然有老人护着，自己说啥都没用。 她倒也干脆，不寻思这事儿了，对公公说道：“爸，歇会儿吧，吃饭了，我带孩子回去了。” 老李头这才恋恋不舍的从调皮的孙子身上移开目光，起身去洗手了。 他边洗手边说：“去吧，下午再把孩子送过来，我下午不干活了，编几个小筐，一会儿就完事儿，能带带他们，你们就忙你们自己的事儿吧，不用管我们。” 赵艳嘴上答应着，领孩子转身要出门。 可是大宝作起了幺蛾子，他踮起小脚，上窗台上想拿东西。 可是他身高不够，怎么使劲儿都没拿到，急的直跺脚。 老李头看孙子着急，笑着从窗台上拿下来一个编的精致的小筐，上面还绑着一根红布条，递给了大孙子。 想要的拿到手后，大宝总算是开心了，笑着露出了几颗小牙，也不抗拒回家了，满心欢喜的往外走。 赵艳见儿子拿的筐又小又精致，还以为是婆婆要用的呢，连忙问公公：“爸，这东西不用给孩子，他们哪知道好好保管东西啊，就是嚯嚯，弄坏了就白瞎了，我给你要回来。” 老李头连忙制止，他摆摆手，说道：“不是啥好玩意儿，早上我有个大筐要收边，让他们看见了，大宝就挺喜欢，可是筐太大了，他也拿不动，我就顺手用柳条编了个小的，他特别喜欢，刚才是捞鱼我才把筐放窗台的，给他拿回去玩吧，不值钱，白瞎啥。” 赵艳是觉得这东西编制的精细，小小的一只筐，看起来也就四五个拳头的大小，筐体圆润，肚大口小，看着就精致，没寻思是给孩子玩的东西。 一直听李建军说公公手巧，可是没想到还有这手艺，这小筐编的简直是太好了。 见公公坐下来吃饭了，赵艳脑海里灵光乍现，突然想到一个大胆的想法。 想到就开了口：“爸这筐您编了多长时间啊？费劲不？还能编成别的形状吗？” 老李头咽下嘴里的馒头，虽然不明白咋回事儿，可还是回答道：“不到二十分钟就完事儿了，这个不费劲，是想编的肚大点儿，往上编了一会才收口，这才浪费点时间，要是编浅口的，十多分钟就完事儿，这东西小啊，不算难。” 赵艳兴奋道：“爸，你能编出那种有盖扣在上面的盒子吗，方形圆形的都行！” 老李头不明所以，说道：“能，不过就不能用柳条了，编那个用柳条白瞎了，用河边那个苇条荆条都成，那东西多，软还好编。” 赵艳听完高兴坏了，不过看见公公手里吃了一半的馒头，才反应过来自己打扰到他吃饭了，立马领着孩子往出走，还跟公公道了个别。 老李头一脸雾水，不知道老二媳妇是在高兴啥，不过他也没多问，低头继续吃饭了。 到家赵艳一直心不在焉，喂孩子吃饭时也是有一搭没一搭的，李建军看了直奇怪。 “媳妇，你咋了？心里有事儿？” 赵艳这才回过神来，把自己脑海里的设想和他分享了下。 “建军，你看大宝拿回来的小筐好不好看？” 李建军早就看见了儿子的小筐，不过就是小了些，能装的东西并不多，好看他没看出来，只是觉得不实用。 不过见媳妇兴致勃勃，他也不好败了兴致，于是附和道：“是咱爸编的吧，还行，就是小了点儿，装不了啥东西。” 第489章 耳提面命 “那你说，用这个装咱们晒干的野菜怎么样？” 李建军懵了一下，这能装野菜的东西那么多，咋还寻思用这么小的筐了呢！ 可是随即反应过来，他惊喜道：“媳妇，你是说用这个装野菜，然后咱们拿到展销会上卖？” 赵艳点头，解释道：“对呀，刚才我去接孩子，咱爸让孩子把小筐带回来，我一看编的实在是太好了，就问他还能编别的样式吗，咱爸说能，我就想啊，咱们既然要做分类包装，索性就彻底分下类，把处理完的野菜按大小、品相分成上等、中等和一般，对应的包装当然也要不同了，咱们订的普通塑封袋的是一般的，然后那种纸盒包装的是中等的，剩下的高等品可以走精品路线，量少而精，咱们的包装当然也要随之高档些，我正愁没什么好包装呢，就看见咱爸编的筐了，咱们可以找人编那种扁盒子，里面放咱们选出的上等品来，咱们这个肯定高档，那些外国人肯定能买账，还得抢着买呢！” 李建军想了下自家的野菜装在柳条筐里，被外国人围成一团抢购的样子，觉得画面太美，有些不敢想。 他提出了疑问：“媳妇，这东西是一样的，就放到筐里价格就高了？那些外国人也不傻啊，咋就能买呢，还有，都用柳条筐的话也不行呐，咱们倒是有不少的柳树，可真要用它编筐打包装，得浪费多少柳树条子啊，不得把跟前的柳树薅秃，那可不行，要不试试用苇条子啥的呢，也能编出来盒子。” “咋卖不出去？这些东西在咱们这漫山遍野到处都是，可是在小日子和韩国，那可是稀少的好东西，这些野菜的药用功效多，咱们跟他一宣传他们都懂，药食同源的好东西卖的贵他们自然知道，至于包装盒吗，只要编的好看些，用啥都成，这个你会吗？” 见媳妇质疑自己的手艺，李建军忍不了了。 他寻思着，怎么着自己也算得上是一个手艺世家啊，师承远近闻名木匠李二成，木匠活自己是没学好，出不了徒，可是草编这手艺自己还真就会，而且做的正经挺好呢。 小时候家里穷，就连家里的炕席被烧坏了，李建军都跟着母亲一点一点的用苇条缝补，提起那些苦日子，到现在都是记忆犹新，李建军难以忘却。 他自豪道：“这有啥不会的，我和大哥都是跟咱爸学的，别看我们手大，可巧着呢，你大概形容一下，我就能给你编出来，要不咱就试试。” 试试就试试，李建军见媳妇好奇，便收拾好饭桌，又顺手把碗洗了，这才套了件外套出门。 走时还不忘叮嘱道：“我上河边扯点苇条子去，一会儿就回来，你带孩子睡一觉吧。” 后院的食品厂一堆人在干活，前院婆婆和亲妈也吃完了饭，正在翻晒晒台上的野菜和蘑菇，赵艳哪好意思睡大觉啊，她把孩子哄睡了，出门帮忙挑野菜去了。 野菜需要分类，现在没有机器，只能靠人工筛选，这可是个考眼力的活，干一会儿眼睛就窜花，赵艳挑了一会儿也有些不耐烦。 可是现下卖野菜的事儿八字还没个一撇呢，也不好大张旗鼓的雇人，只好自家人先干着，累也忍忍吧，等展销会结束时，看看卖的咋样，要是接到的订单多，到时候再雇人干。 李建军回来的挺快，没一会儿就扯回来一捆苇条子，他把苇条子放到门口摊开晾晒，回头看亲妈和丈母娘都在看自己，赶紧解释道：“妈，我去扯点苇条子，想用它编个盒子，艳子提了个好想法，用它装野菜再卖出去，我寻思试试。” 许英一向开明，她点头对亲家笑道：“秀啊，你可是生了个好闺女，我得感谢你，艳子这孩子主意多，是个过日子的人，要是没有她拉拔，老二的日子不能这么红火，她还贴心，对我这个婆婆没得说，我们老李家这日子过得好，她是大功臣，以后我们肯定好好对她，拿她当亲姑娘待！” 王秀秀听了这话心里也熨帖，亲家是个明事理的人，更重要的是敢于承认，这就很难得了。 闺女私底下和自己说过，卤味的秘方是看一部旧书学到的，那会儿刚结婚，在家和女婿处不好，天天待着也闹心，只好苦练厨艺，经过调试试出来这么个版本的烧鸡，没想到这么好吃，卖的能这么好。 闺女还偷偷告诉自己和老伴，为了让老李家高看自家一眼，也让他们知道感恩，这孩子特意跟老李家说的是方子是老赵家的祖传方子。 这件事被亲家知道后，一段时间内李二成和许英见到自己都觉得矮一头，可能是觉得占别人便宜了吧，热情的很，院子里的菜没少给送。 王秀秀心里知道咋回事儿，也开始夸上女婿了，一时间两个老太太都是捧着唠，你捧我我捧你，两人还挺融洽。 赵艳看不下去她们商业吹捧，觉得太肉麻，便避开她们，直接进了屋。 苇条子晾了两天，看柔软度差不多了，李建军就开始编盒子了。 老李头知道儿子要编礼盒，也跟着过来了，还把大儿子叫了过来，爷三坐在门口的小板凳上聚精会神的开始编盒子了。 当然了，盒子的大小是有规格的，里面能装的野菜重量得一致，盒子差异也不能太大，要是有的太大有的太小，那也体现不出来高档了，没法销售了。 赵艳提的要求，老李头直点头，表示没问题，老手艺人有自己的骄傲，他还特意带了干活的尺子，让儿媳妇给出一个具体的长和宽来，他表示自己肯定能拿捏的准准的。 至于李建国和李建军兄弟两个，也被老李头耳提面命的教了下草编的基本规则。 即使两人均表示自己会编，可还是没逃过父亲的“紧箍咒”，足足被念叨了三遍，老李头才算放过他们两个，去开始编盒子了。 第490章 手艺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老手艺人出品，绝对精品。 老李头不仅率先完成了第一个盒子，还别出心裁的在上面的盖子处做了一个小手柄扣，专门用来开盖用，不用的时候往下一扣，就能把盒子盖上，即使倒着放也不会把里面的东西洒出来。 赵艳接过公公编好的盒子，只觉得惊讶，这小小的苇草居然能编出来这么精美的礼盒，一点儿苇草的多余头都没露出来，看起来精美的很。 上面还有个盖子，严丝合缝的盖在上面，看起来像个艺术品。 “要是用它装野菜，真是白瞎了，这小东西太好看了，应该摆在屋里，啥也不装，就当艺术品摆着。” 赵艳情不自禁的夸赞道。 老李头也不谦虚，对儿媳妇说道：“这是做的急了，不然还能再细致点儿，老二媳妇你看看行不行！” 赵艳把旁边晒着的黄瓜香用小袋装好，直接放进了草编盒里。 然后左看右看，只觉得精致。 “咋不行呢，爸你编的太好了，这要是卖出去卖，一盒得卖上十块钱吧。” 老李头很是惊讶，可是没等他感叹呢，许英先说话了。 “艳子，你说啥？这里边就不到一斤的野菜干就能卖十块钱？这有人花钱买吗？你是不是卖贵了？” 王秀秀虽然之前就听过女儿的豪言壮语，可是这会儿还是有些不敢置信，一直看这个盒子。 赵艳笑着解释道：“试试不就知道了，事在人为嘛，我和建军去展销会就是去推销它，肯定是卖的上价才能整啊，爸，妈，你们就等着吧，我和建军不仅要卖高价，还要争取把咱们的东北野菜卖出国呢！” 走出国门可了不得，在许英和老李头的心里，老二两口子做的这个食品厂都够了不起的了，里面生产出来的各类卤味小零食已经卖到省外了。 那电视上还在播着自家产品的广告呢，每次看见老两口心里都满是自豪，这样能干的孩子是自己家里人，老两口私底下没少唠嗑夸赞老二两口子有想法还能干。 别的不说，这东升屯多少人在食品厂干活，能拿到手的工资可不比城里差，不少人都对自己家心存感激，盼着食品厂做的好能一直长干呢。 老两口出门现在不少人都会围过来搭讪，说啥话也有人捧着唠，两人心里跟明镜似的，这些人都是看在老二两口子的面子上才会这么客气的，他们是想和自己搞好关系，以后有啥事儿好张口。 老两口知道，现在外边屯子的人都在羡慕东升屯的人，他们觉得住在东升屯那就是近水楼台先得月，能优先进厂子干活，那要是拿到稳定工资，就等于是捧上了铁饭碗，能源源不断的赚到工钱，媳妇不就好娶了嘛，大家伙羡慕的够呛。 甚至于现在十里八村的相亲，不少女方的父母都会先问媒人，是不是东升屯的，在没在食品厂干活，而不是像以前那样先打听家境。 一时间，东升屯的婚恋市场上，无论是男方还是女方，都挺畅销，不愁找对象。 媒人也乐意往东升屯跑，无形之中促进了不少人的婚事，这都是赵艳想不到的。 很快李建国和李建军兄弟两个编的盒子也新鲜出炉了。 赵艳仔细看了下，虽然没有公公编的精致，可也挺好看，还算合格，至少自己就编不出来这样好看的盒子，正经挺不错了。 赵艳自己不会做这些东西，也无法想象，光凭这堆苇条子就能编制出来这么好看的小盒子，所以一直很惊叹。 在东北地区，有一柳二荆三腊四轴的说法。 做编制器具，肯定是柳条更适合，可是考虑到树木的可持续发展，还是放弃了大规模使用柳条筐的想法。 屯子里的村民们每年都有去砍柳树条编筐的，可是人家用的量少，自己要是做商用，全用柳条子装野菜，这附近的柳树可就算遭了殃，可不兴这么干。 赵艳怕自己破坏树木，再成了罪人，便选了更为易得的苇条子荆条子来编制。 使用荆条和苇条编制包装盒的事儿就这么定了下来，之前给这编盒的爷三个计了时，就老李头算是快的，编一个精巧的小盒子也就用了十三四分钟，可是李建国兄弟两个，至少得用上二十五六分钟才能编出来一个，这个效率算不上高。 许英知道儿媳妇的顾虑后，直接说道：“这怕啥，这草编也不难，我也会，再找几个手巧的过来，学一学就没问题，赶赶工不就出来了吗，肯定耽搁不了你们办事儿。” 婆婆这么敞亮，赵艳乐坏了，一段时间完全来得及，就开始全力备战展销会了。 食品厂的新产品卖的不错，花生糖和玉米软糖的反馈不少，基本都是正向的，也有供货商反映，说客户提的意见，觉得花生糖有些粘牙，赵艳也在思考，看看能不能改良下这个版本。 糖类的订单接到了不少，花生酥更是爆了单，最近花生的库存都没了，李建军昨天还找人买花生呢，寻思看看能不能多存点货，都要把附近种花生的人家走了个遍。 花生可是非常重要的原材料，无论是制糖还是做花生酥，还是下酒的花生小菜都缺不了它，李建军下乡跑了两天，收到不少，可是觉得还是不够。 可是眼下刚开春，并不是花生的收获季节，能收到这么多实属不易，再跑就得往远走了。 家里的活也不少，李建军只好收了手，不再往出跑了，打算先用这些，过段时间联系别的供货商去批发一些，存上备用。 众人合力，还真就在展销会之前做出一大批库存，后面的一整个仓库堆的都是干野菜成品，前院的晒台上还摆着不少采摘到的新鲜野菜，李建军每次一进院就有种满满的成就感，觉得收获感满满。 为了参加展销会，赵艳还给自己和男人置办了一身新行头。 给男人置办的是西服西裤配皮鞋，至于自己的，则是做了两套旗袍，又多做了一身小西服套装，两人自己开车，后面的车斗里装了不少参展的商品，把孩子托付给公婆，直奔市里参展去了。 第491章 展销会 两人提前了一天到的，这次的展销会是第二天早上开始，为了提前熟悉环境，两人这才提前一天过来了。 到了宾馆把东西一放，李建军就去了孙斌那里。 赵艳也跟着去了，孙斌这家伙消息灵通，估计知道不少小道消息，两口子打算提前打探下，看看能不能得到点儿有用的消息。 上门哪能空手呢，赵艳给孙斌媳妇带了一套化妆品，还给他们家小丫头带了一个能换衣服的那种娃娃，两人一进门就受到了孙斌的热情招待。 这人也有意思，都过了饭点了，硬是又张罗了两个下酒小菜，非要和李建军这个对脾气的兄弟喝两盅。 李建军都吃完饭了，不想再喝酒了，可是拒绝无效，面对着孙斌的热情招待，只好坐了下来，跟着喝了两盅，边喝边唠。 这一唠还真就唠出来点儿消息。 听说这次来参加展销会的确实是有外宾，就住在外事宾馆那边，有小日子和韩国的不少人，这次是政府为了振兴地方经济，同时为了加强地区合作交流搞得这么一个展销会，参展的企业确实是不少。 孙斌还透露了一个消息，那些外国人在外事宾馆附近的市场没少溜达，也不知道寻摸啥呢，反正边看边叽里咕噜的交流，那语速快的连旁边跟着的翻译都听不太清。 就听说他们应该是挺有钱，这次来东北地区参加展销会就是为了寻找长期的合作伙伴，同时多订一些货。 据小道消息说，这些棒子特别喜欢附庸风雅，没事儿就在宾馆泡茶，还特意带了两套茶具。 他们还让厨房给送开水，说热水瓶里面的水不行，温度不够，非要烧的滚烫的立马送过来，在宾馆搞什么茶道，一天要个五六次，整的厨房直叫苦。 本来接待外宾的人数不少，为了照顾他们的口味厨房本来就忙够呛，可被他们这么一折腾，连个歇息的时间都没了，厨房的人能不抱怨吗！ 李建军也挺好奇为啥孙斌知道的这么多，哥俩关系本来就不错，处的挺对脾气的，这会儿喝了点儿小酒关系又近了几步，更是无话不说。 李建军索性直接张口问了。 一个敢问，另一个敢回答，孙斌二话没说，直接回答道：“我老丈人弟弟的孙媳妇在那边厨房做面点，她回来跟我们吐槽的，还有，宾馆的司机是我大侄儿，嘿嘿，这小子跟我说的，跟笑话似的提了一嘴，我寻思着你之前问过我，就顺便记下了这些八卦，怎么着，是不是挺有意思？” 岂止是有意思啊，这消息简直是太有用了，赵艳听完特别开心，看了一眼男人， 李建军看懂了媳妇的眼色，连连感谢孙斌，这边赵艳和朴玉子聊的也挺好。 女人是种神奇的生物，只要话题投机，聊着聊着就惺惺相惜，越来越喜欢对方，朴玉子就是这样，和男人认识的这个朋友妻子多聊了一会儿，就对她喜欢的不得了。 大概是那套不菲的化妆品起了作用，刚开始朴玉子态度特别好。 可是聊着聊着朴玉子却发现，赵艳这个人是真好，是个有想法的女强人，很多事情都有自己独特的见解，并不简单是个依附男人的漂亮花瓶，便起了几分惺惺相惜的心思。 朴玉子本身就是个能干的女人，平时风风火火，做事干练，当然也喜欢干脆点儿的性子。 这会儿有时间聊天了，和赵艳算是一见如故，两人聊的还挺热乎。 直到孙斌和兄弟喝完酒，张罗着出去溜达溜达，都让朴玉子给否了。 她就说这帮臭男人讨人嫌吧，给他们张罗小菜让他们喝酒吹牛逼不说，还没个眼力见，没看见自己还没聊够呢吗，张嘴就要走，真是要烦死了。 可这次是来办正事的，在孙斌这儿得到了不少有用的消息，赵艳也想回去想想对策，再出去置办一些东西。 两口子出门直接就上车了，赵艳让李建军开车直接去市场。 李建军虽然一头雾水，可还是乖乖的启动了车。 赵艳在路上解释道：“建军，咱们得去市场买点儿好茶叶，再买套茶具，明天早上从宾馆出来时让后厨帮咱烧一壶开水，咱们带着去展销会！” 李建军这才明白，原来媳妇是想要投其所好，讨好那帮外国人呐。 他问完赵艳就不乐意了。 “啥叫讨好他们？这叫做‘了解你的客户’，我想把东西卖给他们，当然要先了解他们是什么样的人了，既然喜欢附庸风雅，那就好办了，咱们就可着风雅来，这业务咱熟啊，眼下就是时间来不及了，不然我肯定跟包装厂打个招呼，让他们在包装上做做文章，咱们可以在上面印一些有咱们中国文化元素的花纹，像瓷器的配色或者花纹，也可以印一些古诗词，我可听说咱们的唐诗宋词是深受这帮小日子喜欢，咱们对症下药，还愁拿不下这些客户吗！” 李建军见媳妇说的头头是道，而且颇有道理，便认同道：“你说的对，别管黑猫白猫，能抓着耗子就是好猫，媳妇你尽管想办法，我去干，肯定给你办好，咱们加油干！” 赵艳白了他一眼，说道：“那你接下来可得好好听我指挥了，不许发牢骚，听见没？” 李建军挠挠头，保证道：“我保证不发牢骚，媳妇，你就发话吧！” 两口子一条心，就想把手里的货推销出去，赵艳也下了狠心，带着男人雄赳赳的进了市场，打算来一个大采购。 赵艳心里有大致的想法，并没有漫无目的的瞎逛，而是目的明确的直奔主题，找到对应的店面买想要的东西。 等两人大包小包的从市场出来时，外面的天色都暗了下来，批发市场都要下班了。 两人不敢耽搁时间，把东西拎上车直奔宾馆。 展销会的场地是固定的，李建军上午刚到就去排队报名，领了分给自己的场地号码。 这些号码牌对应着固定的场地，两人运气还不错，分到的是相对中心一些的地块。 第492章 白居易的诗 这个位置相对来讲位于中心地带的旁边，不是最挤的地方，可是人流量却不少，离厕所不远不近，不用饱受“臭味”的毒害，大小也够，两人对此表示满意。 一大早李建军就开车过去了，参展商们可以提前入场，这会儿没到五点呢，外面就有人开始排队准备入场了。 人群熙攘，还挺热闹，大家伙都在搬自家场地需要的桌子椅子等物品，还有人搬着自家的货品。 东北人自来熟的属性在这里得到了极大的发挥，认识的、不认识的都能聊上几句，互相打听下对方是干啥的，更有甚者还会特意拿出自家带的早餐一起分享。 一时间人来人往，整个场地都是热闹的说笑声。 赵艳昨天晚上就在宾馆计划好了大致方针，这会儿也是按计划行事，所以并没有太过忙碌。 和别人家堆的满满当当的场地不同，赵艳打算反其道而行之，不把货都堆在现场。 两人特意在孙斌那借了一套桌椅，可别小瞧这套桌椅，这是孙斌老丈人的惯用东西——茶桌和茶凳。 这套茶桌是松木的，虽然不是啥贵重东西，可也是孙斌老丈人的心爱之物，用了这么多年都用顺手了，老头喜欢的不得了。 茶桌能借，可是茶具赵艳还是自己买了，这东西可不好借，毕竟还得招待别人呢，这入口的东西还是买套新的吧，不然还真就没法还给人家。 这套茶桌茶凳就摆在里面，从外面一路过就能看见这个位置，显眼的很。 场地的货架是玻璃的，昨天晚上特意找人租的，虽然和古风不太搭，可是不得不说，玻璃的就是好看，这高档的苇草编的礼盒往这顶上一放，显得更贵了。 这次出来两人带了不少样品，三个等级的野菜样品都带了，种类也齐全，包括黄瓜香、刺五加、猴腿等等。 赵艳指挥男人把东西都摆好后，又巡视了一圈，稍微调整了下物品的摆放位置后，终于宣告完成。 为了搭配这个古风的场合，赵艳特意换上了那套新买的淡蓝色旗袍，还在宾馆简单撸了个妆，头发都挽到了脑后，插了一根木质的簪子。 提起这根簪子，可算是有来历。 李建军都不好意思说，这个簪子雕的不算精美，甚至看起来有几分粗糙，是他十八岁那年雕刻出来的，那会儿手艺确实是一般，还是在部队闲来无事做的，按照当年父亲教的手法，一点一点的雕刻磨平细琢出来的。 他想送给以后喜欢的女人，之后便珍藏到了箱子底，一直没拿出来。 直到婚后媳妇孩子都生了，他才满脸通红期期艾艾的把这东西送给了赵艳，还吞吞吐吐的提了要求，想见她用这个扎头发。 赵艳试戴了下，觉得还成，可是平时也用不上这种古风的簪子，便放到了梳妆台的盒子里，一直没拿出来，直到这次出门，为了配旗袍才特意带出来的。 其实要说配古风，还是那种衣带飘飘的宽袖汉服更能体现古风美，可是眼下还真就没地方买这种东西，赵艳只好退而求其次，穿上了这身旗袍。 旗袍是长款的，一直到脚踝，赵艳配了一双稍带一点跟的小皮鞋，李建军看了眼珠子都不够转了，哪还有心思看热闹啊，一直看媳妇来着。 其实李建军心里也挺不是滋味，媳妇这也太漂亮了吧，这捯饬完是不一样了，眼睛好像大了一些，嘴唇也更红了，看起来就美，再加上这身旗袍的身材加持，李建军有些不乐意这样好看的媳妇被别人瞅。 可是他终归还有理智，并没有多说啥，只是在别的男人多看媳妇两眼时，回以恶狠狠的眼神，试图用眼神杀死这些胆大包天的人。 好久没穿这样紧身的衣服了，赵艳也不太习惯，幸亏这旗袍的开叉不高，只到膝盖左右，不然赵艳还真就穿不了了。 眼下虽然处于改革开放的初期，各种新鲜思想、新潮服装进入到了神州大地，可是这片土地上的人们思想还没那么开放，至少赵艳就接受不了那种大开叉旗袍，要是真开叉到大腿根，那还叫衣服嘛，穿出去多不好意思啊！ 当然了，土包子赵艳的想法还是偏于保守，她给男人昨天连夜选了一套衣服，这会儿李建军穿在了身上。 那套西服虽然也好看，可是要走古风的话就不太合适了，昨天在市场，赵艳给他挑了一套中山装，蓝色的立翻领更显庄重。 李建军一穿上，忽略那张被太阳晒黑的脸，还真有几分“公子世无双”的感觉，当然了，是晒黑了的精神小伙。 这会儿见时间差不多了，两人赶紧坐下，开始等待上人。 两人定了个策略，打算来一个“反其道而行之”。 这会儿展销会刚开始，大家伙还没摸清楚形势，见着人就热情的招待，隔着老远就挥手向人家介绍自己的产品，恨不得把这些人拽到自己展厅来。 大家都迫不及待的想开张，卖力营业，赵艳偏偏要走高冷路线，不出去宣传，也不出去拽人，打算来个“出其不意”。 当然了，她也有办法。 李建军在外边看了挺长时间了，直到看着一行人叽里咕噜的说着啥听不懂的话过来时，他总算是来了几分精神，回到展厅和媳妇说了一声。 接着两人就按约定坐到了茶凳上，李建军往茶壶里倒了水，赵艳开始泡茶。 一边泡茶一边拿起了旁边放着的道具书——唐诗宋词解析，开始轻声读起了白居易的诗。 赵艳是故意念白居易的诗的，她知道小日子对白居易这位诗人的推崇，想籍此吸引对方的注意力，所以这会儿即使脚趾头都尴尬的扣到了一起，可还是要硬着头皮念下去。 没办法，自己想出来的装逼办法，即使尴尬的抠脚趾，也要继续装下去。 要问赵艳是怎么知道小日子喜欢白居易的诗呢，那还是因为前世的一次旅行。 那会儿赵艳年假，没什么事情就一个人背着行囊开始了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来回看攻略，就这么晃悠到了洛阳。 第493章 上钩了 “伟大的诗人白居易先生：您是日本文化的恩人，您是日本举国敬仰的文学家,您对日本之贡献，恩重如山万古流芳，吾辈永志不忘。” 在洛阳香山寺边上就是白居易这位位着名诗人的墓。 而上面这段话就写在墓边上的一块石碑上。 赵艳溜达到这里的时候，看到这块碑很是惊讶，没想到这里居然还有不少外国人立的碑，还题了不少字，她还真就不清楚白居易在国外这么有名。 因为从小上学就学白居易这位大诗人的各种诗，从初学时那首朗朗上口的《草·赋得古草原送别》到赵艳喜欢的《琵琶行》，再到悲天悯人的《卖炭翁》、《观刈麦》，再到那首着名的《长恨歌》，可以说这位诗人的大部分诗赵艳都学过，都是朗朗上口，语言平俗易懂，极易理解。 赵艳觉得这位被称为“诗王”的唐朝诗歌界扛把子只是一位风靡国内、无人不知的大才子，却不清楚他在国际上如此的有名，为此前还特意去网上查了下这方面的消息。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查阅后这才得知，原来那些石碑，大多是日本、韩国和新加坡人立的。 要论对日本汉文学乃至日本古代文学影响最大的中国诗人，白居易绝对是位列前茅，所以才有了开头的那一幕，赵艳才会想到用这个做噱头，吸引来人。 这一招虽然老套，但果然好用。 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大部分人都希望自家的展品被关注，以达到卖出去的目的，都很卖力的推销。 但赵艳布置的这个会场既空旷，还有几分古风，无人在门口卖力营销，安静的有些过分，在喧闹的会场中独树一帜，显出有几分不同来。 为了装逼，赵艳还特意带了一只口琴和一只笛子，这是她唯二会吹的乐器了，放到一旁以显示逼格。 果然，有一波人被这不同风格的会场吸引了，走了进来，当然了，也可能是被赵艳读的诗词吸引进来的。 赵艳正在看书，不过一心二用还是盯着这帮人，见他们走进来才把书合上，放到旁边的茶桌上，起身迎接。 领头的矮个小胡子男穿着一身深蓝色西装，还佩戴着深色的领带，衣服被熨的笔挺，衬衫最上面的那颗扣子扣的严严实实的，从细节上一看就像是以严谨着称的小日子。 来人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堆话，旁边翻译模样的年轻人接着对赵艳说道：“您好，这位女士，请问这里是在销售什么产品，这位松本先生很感兴趣，想向您了解一下。” 说完这个年轻人颇有些不好意思的点了下头，又加了一句：“松本先生很喜欢您的衣服，觉得很有中国风，他说听见了熟悉的声音，想询问您这是白先生的诗吗？” 鱼儿果然上钩了，也不枉赵艳准备这么多。 她回答道：“您好，我是最好吃食品厂的负责人赵艳，这位是我的先生李建军，您可以直接称呼我的名字，我们这次的参展品是着名的药食同源山野菜，对人体有很多功效，能起到疗养作用，我可以详细为松本先生解答。” 听着翻译跟小胡子转述，叽里咕噜说了一堆，赵艳大概听懂了百分之六十左右吧。 前世有一段时间因为超级迷日韩剧，在大学时就自学过一段时间的日语韩语，为此还和学校的日韩留学生交过朋友，进行过简单交流。 虽然没考什么级，但看剧是完全没问题的，时间久了，一些简单的交谈基本能听懂。 口语化是没问题的，但要是太过专业还是不行，毕竟不是科班出身，也没什么语言环境，能学到看剧无障碍赵艳已经很满足了。 可是原身的赵艳虽然是高中毕业，可是基本是没有机会接触到语言这方面的东西，要是让人知道自己比较了解的话还是有麻烦，难以解释，所以赵艳索性装作听不懂了。 翻译刚说完，赵艳继续解释道：“我穿的衣服叫旗袍，是我们国家的传统服饰，已经有了七十多年的历史了，当然，这在我们这个历史悠久的国家来讲，这个时间只是沧海一粟，我们还有很多其他的传统服饰，松本先生喜欢我可以为您介绍专业的裁缝，他们可以为您的家人定做这种服饰，我看的确实是白公的诗，他的诗总是那么的有韵律，闲时看上一会儿，总会有些收获，松本先生您也喜欢？” 松本健太当然喜欢白居易的诗了，要不能在熙攘的人群中准备捕捉到白公的诗词，进而走到这里来吗！ 他立刻表示了对白公的喜爱。 “当然了，我个人是十分推崇乐天先生的诗词的，他的闲适诗词既有自然的人性，还有良好的情感教养，更富有风流雅趣，从诗到人都有‘知物哀’精神，是个大才子，我每次读他的诗词都会如痴如醉，赵女士，您真是一个风雅的人，我对您说的药食同源也很感兴趣，能请您详细讲解下吗？” 鱼儿已经上钩，赵艳这会儿却没有太大的热情，只是礼貌的请几人坐下，抱歉的说道：“请各位稍坐片刻，茶刚泡好，容我温杯。” 知道对方有着附庸风雅的爱好，赵艳特意卖弄起了之前了解到的茶艺，为众人缓慢的温杯、高冲，低泡分茶，这个做完练了好多遍，动作还算流畅，没一会儿就搞定了，她将倒好的的茶杯分给众人，敬好茶后示意众人品茶。 这一番动作让松本健太有些放松，他很喜欢这种气氛，喝了几口茶水后连连夸赞茶香。 李建军一直充当人形背景板，在一旁没做声，看着媳妇如何忽悠、不，是如何“营销”这帮外国人。 赵艳没急着营销自家的产品，而是为众人又续了茶，还是松本健太憋不住了，先张口询问的。 “请问赵女士说的药食同源的山野菜是什么？我们大日本帝国资源丰富，也有不少药食同源的东西，我挺想了解您卖的是什么东西的。” 第494章 辽东偬木 见对方催促，赵艳这才开口解释。 “尊敬的松本先生，我们工厂位于山清水秀、资源丰富的东北地区，这里的山珍全是野生的，都是我们工厂的工人们上山采摘的，完全的无公害，取自自然，有着名的辽东楤木，还有牛毛广、黄瓜香等山珍，具有很高的药用价值， 像辽东楤木历史就很悠久，在我国的《本草纲目》中就有记载：‘今山中亦有之，树顶丛生叶，山人采食，谓之鹊不踏，以其多刺而无枝故也‘，是我们的天下第一山珍，也是山野菜之王。” 这一番文化输出，说的还是些术语，松本健太有些懵懵的。 他在日本经营着几个会社，都是挺大的贸易公司，从事进出口贸易方面的经营，其实是半个中国通，汉语说的正经挺不错呢，简单的交流完全没问题。 请翻译是他了解中国人，觉得中国人狡诈，就装作不懂汉语的样子，以翻译为纽带进行沟通，这样降低对方的戒心。 还别说，他这么做还真就炸出不少想要套路他，占他便宜的人，有些人想和翻译套近乎，使手段，从而达到套路他这个外国人的目的。 甚至有一些人根本不避讳，当着他的面就和自己的同伴讨论起自己的底牌了，因为这个，他识破不少诡计。 虽然能听懂中文，但是要扯上专业的术语就完蛋了，要是讲起文言文，那更是一头雾水，只觉得云里雾里，可能全是高大上的名词，根本不太明白是啥。 可他不甘示弱，点头表示听懂了，还煞有介事的询问道：“这个天下第一珍是什么我知道，在日本我也吃过，味道确实是不错，你这里能有还是很厉害的，赵女士，那牛毛广是什么？” 要论起忽悠，赵艳可谓是信手拈来，绝不怯场，语言还丰富呢。 只见她解释道：“牛毛广又叫分株紫萁，它含有丰富的蛋白质以及维生素，可以用于治疗慢性肾炎以及子宫功能性出血的情况，还具备润肺理气以及补虚清热等功效，只生长在我们海拔一千米左右山区的次生林中，质脆，味美，清脆可口，还可入药，是山野菜中的珍品，还有其他的很多野菜，都具有药食同源的特性，是这片土地上珍贵的资源。” 赵艳介绍的产品功效让松本健太动心不已，他心里激动够呛。 中国他来了不少回，地方他也没少走，见过的商品不计其数，可眼前这女人说的啥“辽东偬木”和牛毛广他还真是有些懵。 再一听这玩意还有那么大的噱头，有啥天下第一珍又有药食同源的作用，他整个人都快飘了。 要是能把这么珍贵的东西带回日本，他再加以包装宣传，自己的贸易公司不就出名了吗，能赚上一大笔不说，名气也能得到推广，整好了没准儿相中的妹子能松口呢。 没错，松本健太喜欢的女人还没答应他，对方的家庭条件在东京来说非常好，是个大会社社长的千金，人家的会社可比自己的几家小打小闹的公司强多了，对方的父亲一直挺看不上自己，为此松本健太一直很苦恼，也一直想获得成功。 他觉得，这次的中国之行没准儿是个机会，能让他走上人生巅峰迎娶白富美，所以激动之下他都颤音了，连连表示要看看产品。 赵艳也不含糊，带着他看了下站台上摆着的产品。 苇草编制的精致小盒颜色自然，显出几分天然的质朴来，上面的按扣在赵艳的建议下被老李头改良了，从原来的苇条子改成了铁质的按扣，上面还刻着一行隶书小字“中华山珍——辽东偬木”，看起来就很精致。 至少在松本健太眼里，这份包装就很惊艳。 他迫不及待的打开了盒子，看到里面又有一层封好的包装，看向对面的女人。 既然是看商品，哪能让人看不到全貌呢，赵艳示意他可以打开瞧。 这份礼盒装的是刺嫩芽，松本健太打开后，见这东西自己吃过，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自己曾经吃过的东方珍品居然叫辽东偬木，还有很多年的历史。 他是知道这东西在日本的价值的，很多人都认可这种东西，要真是能进口到大量的存货，必然会让自己的会社生意更上一层楼。 而且眼前的刺嫩芽明显比自己当年吃过的品相要好不少，这东西要是带回国卖价格肯定不菲。 不过他终究是个老狐狸，并没有流露出诧异的表情，而是不动声色的夸赞了几句包装精巧，盒子看起来很精致。 接下来他又看了牛毛广和猴腿，黄瓜香和刺五加之类的野菜也都过了一下眼，仔细看完他心里大概有数了。 这些野菜确实是山珍，品相也不错，包装也没问题，只是山珍这东西一向价格不菲，他还以为中国人不懂这东西在日本的价值，试探性的了解了下价格。 赵艳是清楚日本人对这些山珍的喜爱程度的，知道大致的价值，所以根本没按松本健太的想法来。 刚报完价格松本健太就惊呼：“赵女士，你是在和我开玩笑吗？以你报的价格来讲，在你们国内也是很贵的，我觉得太贵了，进口的话还会有海关、运输之类的费用，到了我们大日本帝国，这东西还会涨一部分，这样我们再卖出去就困难了，进出口的贸易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的！” 赵艳知道自己报的价格确实有些高，不过她也知道松本是在夸张，眼前的小胡子可是精明的很，这些东西在国内报价虽然高，可是在他们国家，货币汇率一换算，这个价格还可以，赵艳判断他这会儿只是在虚张声势而已。 于是笑着解释道：“松本先生，我们中国有句老话，叫’一分钱一分货‘，我提供给您的都是珍品中的上等品，自然是值得这个价格的，这些山珍是纯天然的野生植物，经过天地滋养生出来的天材地宝，对人体有调理作用，经过人工采摘，自然不是什么便宜东西可以比拟的，我相信懂行的人自然会愿意花钱购买。” 第495章 李厂长 两人是一个想卖出去产品，另一个是有意购买，只是在价格上有分歧，所以语言上一直在极限拉扯。 和精明人打交道就是这样，说话贼绕，至少在李建军看来累得慌，他百无聊赖的站在旁边，有些没太弄明白两个人说那些没用的干啥。 在李建军的直男想法里，那做买卖就是有买有卖，你提的价格我不满意就问问能不能便宜得了，要是能接受就买，接受不了就走人，没啥可拉锯的，全是直球操作，没有迂回。 媳妇和对方一直在介绍，双方有来有往的谈话很少提及价格，可是明眼人能看出来这个小胡子确实是想买，就是想便宜些。 两人隔着翻译沟通，天南海北的没少聊，赵艳还介绍了自家的中低端商品，纸盒版的礼盒和袋装的普通品都拿出来了，这才让小日子满意。 松本健太也看出来了，这家厂子能做主的是眼前这个穿旗袍的女人，她说了算，后面那个男人全听她的，见她说话有条理，句句都在点子上。 而且人家早有准备，连每样山珍种类的选品分类都做好了，就是定好了销售策略和价格，能商量的余地怕是少，仔细思考了下，觉得这个价格还是有利可图，心里便也接受了这个价格。 不过他精明的很，并没有当场定下来，而是推脱道：“这个价格想必阁下也清楚，对于出口商品来讲算不上便宜，我一个人做不了主，还需要向会社报备，如果阁下可以考虑价格因素，我们还能继续商谈。” 这个老狐狸是不见兔子不撒鹰，赵艳也明白他想让自己给一个折扣，心里虽然明白是怎么回事，可是赵艳并没有如他所愿。 赵艳清楚，和这样狡猾的人打交道不能一下子就亮出底牌，不然很容易被他掐住命脉，从而拿捏自己。 即使给他折扣，也不是现在给，需要挑选合适的时机。 而且赵艳有把握松本会回来找自己，不仅仅是直觉，她已经明显察觉到松本对自家产品的动心，展厅内其余的参展商赵艳基本瞧清楚了，没有自家的同类产品，像是什么人参鹿茸之类的倒是不少。 眼下松本已经被这些山珍晃花了眼，再让他看别的他还真就看不上了，所以赵艳完全不担心他不回来。 她笑着说道：“这是应该的，松本先生，接下来的三天我们都会在展会，您如果有合作意向，可以直接来这里见我们。” 这波人走后，赵艳一屁股坐下了，连喝了好几杯茶水。 刚才说的话太多了，和松本那种人精说话，赵艳生怕说错话，一直仔细斟酌着语言，一直提着心，也没什么功夫喝水，渴坏了。 李建军见媳妇没心没肺的喝完水又去翻包里的零食吃了，丝毫不担心刚才的外国人，便询问道：“媳妇，你不是说要是能谈成大的单子，给他们打个九五或者九六折吗？刚才那个小日本问你，你咋不跟他说呢？” 起的太早，赵艳有些饿了，在包里翻出来卤蛋，坐在茶桌旁就吃上了。 见男人问自己，赵艳咽下嘴里的蛋黄，又喝了口水才回答道：“那个松本太狡猾了，他是想要折扣，咱也能给他，可是不能是现在，不然他还得拿捏咱们，之后还得要求咱们给他折扣或者让利，还不如起初节奏就在咱们这里，他掌握不到主动权，要求提的自然就少了，之后再说这个事儿。” 见媳妇这么自信，李建军疑惑道：“你怎么知道他还能回来找咱呢？万一他不回来了怎么办？” 赵艳噗嗤一下乐了，不在意道：“你放心吧，他肯定会回来，你没看着，刚才他看刺嫩芽时眼珠子都要拔不出来了，一直摩挲着盒子，想谈价格是因为看中了咱们的产品，展会上没有同质产品，他这会儿是拿咱们呢，咱们千万不能慌，就等着他们上门吧！” 李建军被媳妇的淡定传染了几分，也镇定了下来，坐下喝了几口茶。 吃的差不多了，赵艳从柜台底下的大袋子里面掏出食品厂的卤味，摆到了柜台上面。 李建军无语道：“媳妇，你啥时候装的这些东西啊，我咋没看着呢！不是说这次推销山野菜吗，你居然还拎了它们，多沉呐，喊我拎多好。” 摆好卤制品和自家的新产品——花生糖和玉米软糖，赵艳这才坐下来，拿起旁边的唐诗，慢悠悠的看上了。 不过嘴上还是回答男人：“好不容易来一趟市里，参加这个展销会，这也是打响咱们名声的一个机会，我想了下，还是多带了些东西，就让咱爸帮忙扔到后面的车斗里了，忘告诉你了，哦，对了，我还给你印了一些名片，等会儿你去发一发，有感兴趣的给人家留一张名片，好方便联系。” 李建军木然的接过媳妇从小包中翻出来的一沓名片，看了一眼，上面的黑体大字特别明显：最好吃食品厂厂长—李建军，下面还附有电话。 再一翻看，背后还印了满满登登的几排小字，上面写着“本厂常年经营各类卤味熟食，包括卤鸡腿、卤鸡蛋、卤鸡脖、鸡头、虎皮鸡爪、鸡排、鸡架等制品，祖传秘方，绝对让你流连忘返，还有各类副食，包括花生糖、玉米软糖、辣片、鸡肉肠、花生米等零食，好吃不贵，品种多样，口味适合大众，绝对让你吃完还想吃，适合批发零售，欢迎广大客户前来订购，有意者电话联系，大宗订购更优惠。” “媳妇，你啥时候印的啊，我都不知道，你这动作也太快了，真厉害！” 李建军是真感叹，觉得媳妇的速度自己要跟不上了，两人几乎天天都在一起，他真不知道媳妇还哪来的时间做这些事情，觉得她挺辛苦。 赵艳骄傲道：“那是，我当然厉害了，我看你辛苦，就没让你去联系人，我提前找了市里的广告公司，提供了需要印的字，人家就给咱做出来了，昨天抽空去取的，你看这名片银的怎么样，李厂长？” 第496章 来自二连浩特的客户 冷不丁被媳妇叫成“李厂长”，李建军还有几分不好意思。 他从来没把自己当成过啥厂长不厂长的，平时在厂子里该干的活他也不少干，甚至比工人们干的还要多。 没办法，都是自家的活计，自己要是都跟着偷懒不干活，那就别寻思指望别人卖力气了。 他从没觉得自己和干活的大家伙有啥不一样的，只是干多干少而已，突然成了“李厂长”，他还有些转变不过来这个心态。 见男人大大的手里捏着这一沓小小的名片，像是能看出来花的，一直看，赵艳催促道：“去吧，就当溜达了，咱们一直在屯子里待着，也接触不到这么多客流，我看着展台，有人来我接待，你去溜达一圈儿去。” 李建军这才如梦初醒，捏紧了名片，往外围走了。 这次展销会不仅有日韩的客户，还有不少南方的客户，还有周边的兄弟省市不少人都得到了消息，过来参展和采购。 参加展销会的大部分客户都是各地过来寻找商机合作的大批发商，也有一部分小批发商和散户，来来往往人声鼎沸，客流量确实挺大。 关于山野菜，赵艳也知道，自己的定价确实偏高，上等品的刺嫩芽都卖到了11一盒，对于眼下的物价来说可以说得上是昂贵了。 要知道，这里面才装了一斤，要是在东升镇的集上11块钱能买上一大袋子野菜了。 可是也不能这么比，毕竟上等品是经过人工筛了又筛才选出来的，而且这是干菜，水分损耗去掉之后根本不压秤，价格肯定和新鲜野菜的价格不同，要贵上一些。 考虑到做出口，包装费用赵艳也算到了里面，最起码公公手工编制的精致盒子不能白编呐，这都是传统的草编手艺，值钱着呢，得给公公这帮人算钱。 林林总总算下来，这个价格也还可以了，当然了，利润确实不少。 赵艳考虑到要是真能推广出去这些山珍的话，那么需要考虑的事情就多了。 这些山珍毕竟是固定的季节性产出，只有在春夏两个季节会有，不可能只专门做这个，不然一年只干两三个月的活计，那剩下的日子怎么办，所以只能是兼着卖，价格要是卖不上去还不如不做。 春天是个万物复苏的季节，勃勃生机充斥着大山的每个角落，不仅是山珍们尽情舒展身体的时候，也是山里动物们接触冬眠乱窜的季节。 像是黑瞎子、野猪、东北虎等猛兽都到了该繁衍下一代的时候了，这个时候的野兽们可以说是相当危险了。 到山里采山货不仅需要几人结伴而行，而且要小心避开它们，不然一旦遇上，被它们误认为是要伤害它们或者它们的幼崽，那就自求多福吧，整不好就交待到这儿了。 要真是在林子里遇上这些大型猛兽发怒，那人基本就是甭想跑，你打也打不过，跑也跑不过，确实是危险的很。 除了这些大型猛兽，还有各种蛇类、有毒的虫子，草木里来回乱窜的蜱虫都是潜在的危险，进山的人需要尤其小心。 啥，你说咋不把危险扼杀到摇篮里，提前进山清场，把这些胆大包天胆敢袭击村民的野兽们收拾了，好让大家没危险呢？ 那你可就厉害了，真这么做的话就得进去踩几年缝纫机、吃窝窝头再唱几年铁窗泪了。 这些动物好多都是国家保护动物，要是有人蓄意伤害，一旦被发现，将要面临法律的制裁，住在这边的人就没有不知道的，至少东升屯的人老实本分，一直恪守着法律和道德的底线，不敢伤害这些保护动物。 所以上山采货不是一件轻松的事儿，还是有危险的，一旦山珍能做成出口的单子，赵艳打算在屯子里设点，专门收购山上的各类山珍们，让大家有地方直接卖，能拿到手钱。 其实屯子周边的资源真挺丰富，村民们要是真有渠道能迅速脱手才到的山货，还真就不至于穷。 可是这里经济不景气，消息相对来讲挺闭塞，除了外来的小散户收购商有时候过来收些山货，剩下基本没啥人过来收。 镇上也没有大宗的收购点，村民们只有在采到价格比较珍贵的山货时，碰不到收获商，就只好自己坐车找人去卖，那样通常情况下是卖不上合理的价钱的，经常会被压价不说，有时候碰不到人收，东西再处理不好，好好地东西就白瞎了。 这样的事情没少发生过，赵艳听公婆和亲妈亲爹都讲过，对这个还是挺惋惜的。 之前听完他们讲这些，赵艳心里只是有些想法，可是眼下，她却考虑上长远的发展了。 赵艳想在屯子里设立一个专门的采购点，这样不仅能方便周边的村民们卖货，同时也能让自家的货源得到补充。 当然了，山货的采摘还是比较辛苦的，考虑到安全性，在价格上肯定是不能像别人那样压价。 赵艳还想带动大家伙一起富裕呢，毕竟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要是大家伙都富起来了，屯子里也能像赵艳前世看过的那些南方沿海富裕村一样，家家户户都盖上二层小楼，都有小汽车，用上抽水马桶，那该有多好！ 赵艳的美好愿景有不少，可是眼下还是得实际些，得继续卖货，她百无聊赖的坐在茶凳上，来回翻看那本唐诗。 来来回回展厅内也进了不少人，不过大部分人都是来看热闹的，觉得这个厅和别的展台不一样，会多看几眼。 不过一问完山珍的价格后，这帮人基本都消声了，止步于此，不再多问。 不过意外的是，碰见两位来自二连浩特的批发商，在品尝过花生糖和玉米软糖后，他们订购了一大单糖。 双方互留了联系方式和地址后，见他们兄弟二人挺干脆，赵艳又把自家的各类零食全端出来了，请他们试吃。 赵艳对自家的产品还是比较有信心的，是金子总会发光的吗，自家的卤味那么好吃，他们吃完肯定会动心。 第497章 布日固德和额博日图 果不其然，自家的卤味很受他们二人欢迎。 这二人也不矫情，吃了觉得不错就定了点卤味。 可能是觉得自己要的量有些小，这个来自于蒙东的批发商笑着挠挠脑袋，颇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道：“我们那的人都愿意吃牛羊肉，这鸡肉吃着是不错，不过不清楚他们能不能喜欢，我们先少进点儿，这不留了联系方式吗，等回去之后要是卖的好，我们再联系你们发货，多订一些，你看成不？” 这有啥不行的，该说不说，咱东北人就是敞亮，心里有啥说啥，没啥弯弯绕绕的。 这大哥别看五大三粗的还留个光头，人着实不错，可不能被他的外貌吓跑了。 说实话，这要是在路上走，碰见这样的一瞅就是社会人的气质大哥，赵艳还真就不敢多说话。 可是眼下一唠嗑，赵艳才发现，这大哥真是个热心肠的人。 见眼前的女老板搬东西费劲，还上前给搭了把手，甚至看到有个瘦猴样子的男人一直在展厅内鬼鬼祟祟的来回打探，还试图往老板娘身边靠时，他不耐烦了。 大哥像拎小鸡似的揪住了这个鼠头贼眼的男人，呵斥道：“你要买东西赶紧买，在这儿闲晃个球！有事儿说事儿，不行往人家女同志跟前凑近乎，要是不注意分寸，别怪我这拳头不饶人，一拳非锤你个乌眼青不可！” 说着大哥还晃了晃拳头，作势要锤这人，这个獐头鼠目的瘦猴被吓的直告饶，不住的认错，声称自己错了。 见这个人不老实，被逮到了依旧是眼神游移，一副心虚不老实的态度，大哥攥紧了手里的细竹竿胳膊，不耐烦道：“你说说你错哪儿了？刚才伸手到底是想干啥！” 可能是被抓的疼了，这个贼眉鼠眼的男人一直龇牙咧嘴的嘶哈，见装可怜没用，他只好告饶道：“大兄弟，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买点儿东西，我这人就是长得瘦点儿，瞅着不像啥好人，可是我这人人品正直，一颗红心向祖国，绝对没啥鬼祟的心，你大人有大量，别和我计较，快松手吧，我胳膊都要被你薅青了，我还得买东西呢，您可别耽搁时间了。” 布日固徳刚才明明看到眼前的小毛贼鬼鬼祟祟，试图对女主人不利，刚才他分明是想伸手摸女主人的屁股，结果被自己阻止了。 布日固德气愤于这个小人的撒谎，刚想出口继续斥责，试图揭穿他的真面目，结果被同伴制止了。 额博日图年纪略长，比布日固徳大了五岁，他走过的路多，阅历更丰富， 他明白“强龙压不住地头蛇”的道路， 知道自己和同伴人在外地，不能太过惹是生非，虽然自己有理，可是人家毕竟是当地人，要是穷追猛赶，即使有理也站不住脚，没准儿被人一顿捶，自己虽然不怕惹事儿，可是谁会想一直麻烦缠身呢。 他聪明的制止了同伴的鲁莽行为，不过作为一个正直的人，他也瞧不上这个鬼祟行径的男人，觉得他的行为像一只阴沟里的老鼠，居然敢骚扰女人，长生天在上，这样的人实在是有罪。 他眉毛一竖，看向布日固德，说道：“还不快松手！他说着急买东西，那就让他买，咱们兄弟两人看着他买。” 说完他对着小毛贼缓和了脸色，催促道：“不是说想多买点儿东西吗、赶紧的，我们兄弟就在这儿看着你买，要是敢耍花样，看我的拳头可不长眼睛！” 说完来回活动了几下手，来回捏着手指，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这仿佛催命符一样，使得小毛贼吓得哆哆嗦嗦，在店里一顿疯狂买，兜里的钱全都掏干净了才算走出去。 见这个小毛贼走的时候都要哭出来了，布日固德看了一眼大哥，佩服的说道：“大哥，你可真有办法，刚才那个兔崽子好像要哭了，我估摸着这会肯定是心疼钱呢，嘿嘿，心疼死他！” 额博日图却收起了笑脸，佯装严肃的教育起了伙伴。 “我和你说过很多回了，外面的事情很复杂，和咱们旗里不一样，外面的人也复杂，刚才你要是当面戳穿他，这人要是报复咱，回去找几个地痞流氓啥的堵咱们，真把咱们堵在宾馆可咋办？我知道你摔跤有一手，可是万一对方人多怎么办？你看他那样，就知道他不是啥讲究人，肯定不能跟咱一对一，双拳难敌四手，咱俩要真让一群人堵了，还真就跑不了，擎等着被揍吧！” 布日固德是大男孩心态，根本想不到那么多，听同伴训斥自己，还不以为然道：“你看他怂的那出吧，还能找人堵咱们？我看他可没那个胆子，咱别多心了。” 得了，说了这么多这小伙子还没当回事儿，额博日图叹了口气，决定依旧慢慢教，孩子毕竟还是太小，没经历过社会的毒打啊，还是天真的很。 人家兄弟两个帮了自己这么大的忙，赵艳赶紧留他们，又给他们倒茶又给他们拿吃的，还让他们等一会儿，等自己男人回来了请他们吃顿饭，以表示感谢。 虽然说即使没这两个人的帮忙，赵艳也吃不到啥亏，毕竟别看她柔柔弱弱，可是心眼子一点儿都不少，这展厅里瞅着空荡荡的没放啥东西，可是赵艳准备工作却是没少做。 她一向是个喜欢未雨绸缪的人，知道要来市里后，就做了不少准备，除了带的货品和吃的，还准备了防身用的棍子，专门放在车斗里，早上进展厅时，她特意让李建军拎了进来，就藏在墙角了。 除了简单的防身棍子外，赵艳还特意让李建军找人买了一个大杀器——电棍，这东西就放在了茶桌的底下，随时都能拿出来使用。 当然了，这些东西经过简单的检查都是合格的，没啥违禁品才会被放进来，赵艳可不敢带啥违禁品。 这东西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用的，赵艳也不想造成啥混乱局面，展销会毕竟是个做生意的正经地方，还有不少人呢，赵艳也不想影响到别人。 第498章 蛋糕与毛贼 这会儿有了壮汉二人组的帮忙，赵艳总算是放下了心，心里对他们十分感激，非要让他们多坐一会儿，喝口茶，顺便等一会儿看看李建军回不回来。 没等一会儿，李建军就拎着一兜蛋糕回来了。 他听媳妇的话，在展销会没少溜达，看了不少别人的展厅，也厚着脸皮发出去十几张名片。 刚想继续溜达，结果一转身就看到了有个展厅居然卖蛋糕，现烤出来的小蛋糕松软可口，还冒着热气呢，想到媳妇愿意吃这东西，李建军就买了一袋，打算先给媳妇送回去再出门继续溜达。 没想到一回展厅就看见了坐在茶凳上的壮汉二人组。 说实话，李建军刚开始看见这俩人还紧张了下，因为这俩人脸上的肉挺多，乍一看还以为不是啥善茬子呢，不清楚他们是不是来找麻烦的，李建军快走了两步。 可是走近一看又有些憋不住乐了。 无他，媳妇的表情放松，见到自己回来也没啥紧张的情绪，再一次看，这两人明明体格挺大，可是窝在这小小的茶凳上一坐，乍一看根本看不到他们屁股底下坐的是凳子，还以为是悬空坐呢，有点好笑。 李建军笑点低，正觉好笑呢，就听到媳妇和自己快速交代了下刚才的事情。 他把一闪而逝的好笑想法放到了一旁，心里是既气愤又庆幸。 他气愤的是自己仅仅出门了一会儿，就有那宵小上门来闹事，要是光图财也就罢了，可是他不长眼，居然还敢打自己媳妇的主意，李建军气的眼睛都要喷火了。 他仔细询问了下小毛贼的长相特征，在心里暗暗记下，决定有时间多在附近转转，没准儿能碰到那个小毛贼呢。 要是真能碰见他，李建军可不敢保证自己下手会不会重，他都要气炸了。 庆幸的是幸好有这两位壮士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不然自己媳妇也对付不了这么一个无耻之徒啊，他的心里全是感激，嘴上也是不住的道谢。 是的，赵艳在男人的心里就是柔弱款的，连个耗子都不敢打，在山里碰见蛇都恨不得上树，离它远远的，就是一个碰见毛毛虫都得尖叫两声的小弱鸡，这么柔弱的媳妇要是真被那个尖嘴猴腮的小毛贼欺负了，李建军简直不敢想她得怕成啥样。 他选择性的遗忘了赵艳干过的彪悍事儿，只记得自己想记得的，赵艳也无奈。 他诚恳的道谢态度让额博日图两兄弟怪不好意思的，布日固德挠挠头，颇有些受之有愧的解释道：“兄弟，我们也没帮上啥大忙，就是见那家伙鬼祟不像干好事儿的样来气了，就上前理论了下，你不用这么客气！” 额博日图也附和道：“对，我们兄弟两个没帮上啥忙，谁见了这事儿都得帮忙，能眼见着他们欺负人吗，你可千万别客气！” 两人推脱李建军的盛情邀请，说啥都不肯跟着去吃饭。 李建军哪能放他们走啊，拉着年长的额博日图说道：“兄弟你真得给我个机会，咱们坐下来好好聊一聊，你们不知道，我媳妇胆小，今天要是没你们，她不定吓成什么样呢！以后你就拿我当兄弟处，有事儿吱声，咱都是敞亮人！” 三人也不是干寒暄，李建军是真心实意邀请他们一起吃饭，聊了一会儿李建军发现他们是真朴实，这对兄弟的人品确实没得说。 额博日图虽然阅历多，人也谨慎，可是被李建军的热情打动了，不自觉地说了自己不少的事儿。 李建军这才知道，原来这两兄弟来自二连浩特。 他们本来在旗里有自己的草场，虽然不是很大，但以放牧为生，家里的蒙古包会随着季节牧草的生长情况进行迁徙，也是牛羊成群，不愁吃穿的。 可是四年前年冬天一场雪灾的袭来，冻死他们家不少牲畜，牛羊锐减，草长得也不太好，牛羊不长肉，卖的少了收入自然就少了。 时间一长，养活家里人有些困难，这两兄弟一合计，家里剩的那点牲畜家里人完全能放过来，自己索性出来跑一跑，找找活干吧，没准儿能闯出一条活路呢！ 这兄弟两个先后跑了不少地方，去过锡林浩特，也闯过呼和浩特，做过的活计更杂了，从饭店杂工到工地小工，再到后来开的小饭馆、小商店，两人啥都干过，苦也没少吃。 干了三年杂活，两人攒了点钱，总算是找到了一个安稳生意，有同是二连浩特出来的老乡帮忙介绍了个活——上赤峰干批发生意。 两人在外游荡了好几年，大钱虽然没挣到，可是多少也攒了一些小钱，也渴望安稳，一听对方说肯定能赚钱，便动了心思，跟了过去。 可是到了赤峰后，本来说好了一起干的老乡却突然反逛子了，连夜跑路了，剩下他们兄弟两个人生地不熟，艰难的开始做批发。 对于批发档口的生意，两人属于是两眼一摸黑，不过有时候谁也说不准啥时候运气就来了，两人可能天生适合吃这碗饭，几乎是没啥坎坷，摸索着干了起来，生意还挺红火。 这不，这两年买卖干起来了，钱也没少赚，额博日图还把妹妹接了过来，帮自己照顾档口的生意。 时间一长，这一来二去的相处下，额博日图的妹妹还和布日固德看对了眼，两人暗渡陈仓，在她哥哥的眼皮子底下悄悄的谈起了恋爱。 两人的事情就连档口干活搬货的力工都看出来了，就瞒着额博日图呢。 可是纸哪能包的住火，额博日图还是发现了。 本来两人约定好了，平时一个出差在外边跑，寻找新货源，再跑一跑小的分销商，另一个在家里，专门负责批发站的日常运营，可是这次额博日图因为两人瞒自己的事情生气，就把布日固德一起拽出来跑货了。 一听说有展销会，他们就跟着过来了，没成想能碰见这样的事儿，可是天生豪爽、正义感爆棚的两人眼里容不得沙子，便伸手帮了一把忙。 第499章 喝多啦 挺对脾气的三个东北男人到了一起，再喝上点小酒，那话简直是说不完。 赵艳知道他们男人的酒局子喝起来没头，干脆就跟着去了帮忙点了菜，又在吧台预先结了账，还对留了五十块钱，以防几人再叫酒菜。 事情办完她和几人打了个招呼，就先回宾馆了。 没办法，还有事儿要干呢。 来参加展销会可不是来旅游的，需要做的事儿不少，至少今天接到的订单和卖出去的货得核账做好登记，还得盘点下库存，看看剩多少货了，眼下展销会还有两天呢，要是没有货了可就遭了。 好在赵艳准备工作做的比较充足，带了笔记本和笔，上面记得信息十分详细。 在这个网络并不发达的时代，赵艳只能靠用笔记的原始办法了，坐在宾馆的桌前，一字一句的边记边研究订单的量和自家的产出，在心里计算交货时间，赵艳还挺忙碌。 都整理完已经是六点多了，透过宾馆的窗户往外看，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下来了，赵艳抻了个懒腰，活动下久坐惫懒的胳膊。 笔记上已经整理好今天接到的活了，赵艳见这个时间还算早，就往家里打了个电话。 走的时候家里拜托给公婆了，眼下屋里肯定有人，电话应该能接通。 果然，刚“嘟”了两声电话就被接起来了，对面是婆婆那充满活力的声音。 “艳子，你们那边咋样啦？还顺利不？大宝和二宝老想你们了，一直晃着小脑袋往门外瞅，寻思你们咋还不回家呢！” 想到两个孩子，赵艳心下一软。 都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她又何尝不想他们呢，当了母亲这个角色之后，赵艳才发现，这个角色是真的伟大，也不容易，需要平衡的事情太多了。 她语气柔和，仔细的询问道：“妈，我们挺好的，第一天就卖出去不少货，昨天孩子们闹没？我和建军也怪惦记他们的，等两天这边忙完了我们就回去，你帮我和他们说一声，” 这个当妈的急的都忘了两个孩子现在还听不太懂话，还让婆婆帮忙传话呢，许英乐坏了，亲昵道：“成，一会儿我就告诉他们，让他们放心，你呀，别惦记他们了，有我和你爸呢，没事儿！” 赵艳这才想起正事，连忙说道：“妈，今天展销会上接到了几个订单，大哥在不在这边啊，我和他说一下都有什么，他帮我点下货呗，仓库里现在有存货，先点出来发走，都是卤味和糖的单子，咱有存货。” 一听是正事儿，许英不敢耽搁，老太太生怕自己记不住，赶紧挂了电话，上后院去找大儿子了。 这会儿食品厂已经下班了，工人都走了，可是李建国还没走，他清点了下今天生产的各品类货，记好帐，这会儿正在查看电源呢。 见母亲喊自己，说是弟妹打来电话要发货，他不敢耽搁，三步并作两步的跑了过来，又打去了电话。 交待完活计，赵艳总算是放下了心，想到自己的大生意，她还关注了下自家院子里晾晒的野菜，在得知婆婆都收起来了之后，便彻底放了心。 她实在是太想儿子了，还和儿子说了几句话，电话这头的大宝和二宝流着口水，只听见电话那头有母亲的声音，便来回挥舞着小手，急的嘴里直冒话。 听到儿子喊了那句“妈”，赵艳差点儿哭出来，她也不知道是咋了，这会儿心里就是不得劲，特别想回家抱抱两小只。 可是这边还有工作，不能任性，她强忍住心里的难受，哄了哄儿子，这才依依不舍的挂了电话。 李建军一直没回来，在这陌生的地方，赵艳睡不着，索性打开了小本本，开始记录下最近的灵感。 自从有了孩子，能这样独处的机会还真是不多，写作的时间都比以前少了很多，虽然想念孩子，可是赵艳不厚道的想，有两天自己的时间也挺好，能做一些自己喜欢的事情。 写作已经成了一种享受，当食品厂的生意逐渐步入正轨后，收入确实是锐增。 和食品厂的收入相比，写作赚到的钱已经算得上是小钱了，不依靠这生活，赵艳自然多了几分底气，也愿意写一些自己喜欢的题材投稿，而不是一味的迎合读者而写一些潮流的东西。 所以最近虽然产量少了些，但是赵艳反而更享受这个过程了，觉得享受，这会儿夜深人静，正是灵感迸发，能多写一些东西的时候。 快九点了李建军才回来，这家伙喝的上了头，脸都红到了耳根子，赵艳赶紧去扶他，没想到还被拒绝了。 李建军走路都不走直线了，嘴上还吹呢：“我跟你说，我绝对没喝多，咱现在比一比，看谁能走直线成不！你不行碰我，我得离女的远一点儿，我媳妇都说了，让我离别的女的远点儿，不然回家不让我上炕，还得让我跪搓衣板，我可不傻，上不了炕睡地上多凉啊，你们谁都不行碰我，我自己走！” 赵艳简直哭笑不得，跟一个醉鬼也没办法讲道理，她只好附和道：“行，你自己走吧，我离你远一点儿，赶紧把衣服脱了，我给你擦一把脸，明天还得起早呢，你怎么喝这么多啊……” 赵艳絮絮叨叨帮他脱了鞋，又去投了个毛巾帮他擦脸，李建军虽然喝多了，好在没吐，只是晕晕乎乎的不太认人而已，照顾起来还不算麻烦，等赵艳给他擦完脸，人家已经躺床上睡着了，鼾声此起彼伏，睡的还挺沉，都打起了小呼噜。 得了，这么一通忙下来，赵艳也没啥心思继续写了，也去洗漱准备睡觉了。 之后的两天展销会还是很热闹，赵艳陆续接到几笔小订单，也接待了另外一批外国客商——韩国人。 对方带着翻译叽里咕噜一顿询问，能看出来是真不会汉语，不过人家的问题可不少，问来问去就连这东西的学名都问清楚了，赵艳都怀疑这些韩国人是想弄明白了这些东西是啥后，自己上山采摘去，就是不想花这个钱买。 第500章 更讨厌的人 其实对比起小日子，赵艳更烦这帮韩国人。 无他，小日子虽然有着国仇，讨厌他们历史性的因素更多一些，祖辈的苦难无法忘却，所以一直铭记在心。 可是人家性格不讨厌呐，至少无论前生今世赵艳接触到的这些小日子就没有鹰派右翼势力，都挺正常的。 可能和身份有关，赵艳能接触到的都是平民，基本都是没有政治倾向的普通人， 他们大多比较友好，如果不考虑这些政治因素，其实赵艳还挺欣赏这些小日子的性格的，至少人家谨慎又礼貌，还不吝于溢美之词。 比起小日子，这些高丽人就讨厌的多，远的不说，就说说展销会这两天吧，赵艳都要被他们气笑了。 赵艳提供给客人的茶叶小日子和高丽人都喝到了，可是双方的态度却大相径庭。 松本健太喝完后一直在礼貌赞美，几次感谢，走时还不忘夸赞茶香。 可是这些高丽人却是讨厌的紧，他们喝完后又要求续杯，不仅续杯连喝了好几杯，茶壶都要干空了，问东问西，啥东西也没买就算了，还吃了不少赵艳提供的样品。 卤味、辣片，甚至连花生他们都没放过，与其说是在品尝，还不如说他们在吃，哪有看展品会把样品都吃光的人呢，赵艳也服气了。 都这样了，他们还是连个谢字都没有，走的时候还和旁边的同伴讥笑自己，说这茶叶有一股怪味儿，喝起来像是洗脚水，还说这里的东西贵的比他们大韩民国还要贵，这么穷的地方居然卖这么贵的价格，觉得简直是离谱。 诸如此类的吐槽有不少，其中有个眯眯眼的男人还笑着附和，说老板穿的衣服看起来丑的很，没有他们的民族服饰好看。 他们估计以为没人能听懂，所以说的话挺难听，那叫一个放肆，赵艳越听越生气，最后都被气乐了。 那会儿正好李建军不在，赵艳也就没多顾忌，上前就张了口。 “各位先生，我想当面议论别人说一些难听的话是不礼貌的行为吧，我提供给各位的茶叶是我国的传统名茶——碧螺春，有着1000多年的历史，比起贵国有名的玉米须茶，味道上可能是不太一样，你们喝不惯也正常，还有，我这衣服叫旗袍，世界公认的能体现女性美的服饰，你们觉得丑可能是审美有问题，我无话可说，不过请你们尊重一下我，我和你们做过自我介绍，你们应该知道我的名字，请不要当着我的面一直一直喊‘那个女人’，我能听懂，感觉很不舒服，我们中国有句老话，叫买卖逼成仁义在，不用这么议论别人好吗！” 赵艳好久没说韩语，虽然讲的有些慢，可是态度坚定，语气严肃，一时间还真就震住了这几个棒子。 几人没想到会有人听懂他们的对话，被当面戳穿还是很尴尬的，见有人围观，便灰溜溜夹着尾巴跑了。 赵艳也挺生气，见他们走了半天才缓过来。 之后便叹了一口气，这都是什么事儿啊！这些自大的人真讨厌！ 好在这会儿已经是展销会的尾声了，再讨厌这帮人也就见这一次了，之后应该不会再见面了吧，想到这儿赵艳总算是开心了一些。 周围的人也只是看个热闹，对于这个展厅的老板娘会韩语的事情、大家伙并不太惊讶。 要知道这里是东北诶，吉林省还有着朝鲜族最大的聚居区——延边朝鲜族自治州。 这里位于吉林省东部，地处中俄朝三国交界，东与俄罗斯滨海边疆区接壤，南隔图们江与朝鲜咸境北道、两江道毗，这里的朝鲜族有本民族的语言和文字。 而且当地都有鲜族小学、鲜族中学，甚至在延边当地，还有着着名的大学——延边大学，这里的朝鲜族人不少，在东北各地区都有流动，所以时不时的碰见一个会说上几句朝鲜族语的人并不奇怪，那大街上有不少老太太会用这个聊天呢！ 在东北地区不仅是碰见会说朝鲜族语的不奇怪，就连会说俄语的人也不少，老一辈人不学英语，学俄语的比较多，这都是时代赋予的印记。 这个小插曲很快就过去了，赵艳也没放在心上。 又接了几笔小订单，赵艳开始收拾展厅内剩余的样品，准备打包装箱，等男人回来就装车回酒店，明天天一亮就回屯子了。 正百无聊赖的坐在地上等男人呢，就看到一个眼熟的人一路小跑赶了过来。 这人走上前气还没喘匀呢，就赶紧开口了。 “赵女士是吗？您好，我是刘松江，前两天那个日本人松本健太的翻译，您还记得我吗？” 怪不得看他觉得有些眼熟呢，原来他是那天的翻译呀，赵艳回答道：“我记得你，都是中国人，你就别客气了，叫我赵艳就行，怎么了，有事吗？” 和自己人赵艳也没绕啥弯子，直接张口问了。 刘松江缓了口气，这才解释道：“那我就不客气了，是有事儿，妹子，你不知道，我怕你走了找你再费劲，赶紧跑过来了，那个松本健太让我联系你，说是要谈合作的事儿，他想约您明天中午在展厅门口的茶馆见面，让我跟你捎个信儿。” 赵艳疑惑道：“他着急怎么没自己过来谈，还折腾你跑一趟，来这儿直接就谈了，还去茶馆做什么！” 人总算是找着了，刘松江挺放松，笑着回答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妹子，我和你说，他们小日子谈生意总喜欢找个地方特意谈，非要讲究什么格调，咱们这边物价对比他们那不算贵，他们就更乐意扯这套了，你就顺着他们来就成，估计明天又要给你露一手，搞搞茶道啥的了！” 还真是天雷滚滚，赵艳真不想看他们露的这一手。 不过对他们提的合作比较感兴趣，她知道这帮人应该是要下订单了，明天估计还得是价格的拉锯战，有一场硬仗要打啊。 赵艳摩拳擦掌，准备过去好好谈一谈，于是答应了刘松江。 第501章 达成合作意向 和松本健太的这场谈话持续的时间不短，至少一上午才完事儿。 之前的那次了解，松本是真起了合作的心思，出了赵艳的展厅后，他在展销会上没少走，可展厅看了不少，也没什么看好的项目，便先回了宾馆。 回去的几天他和会社的总部联系了，经过讨论后一致决定促成这场进口合作。 合伙人经过了解，觉得眼下国内对此类药食同源的山珍认可度还是很高的，一旦大量进口后，加以适当的宣传，肯定能卖爆，没准儿能成为一个新的经济增长点，为会社注入新的活力。 几人商量过后，松本便下定下了合作的决心。 不过他也是老奸巨猾，没马上就去找赵艳谈这件事儿，怕她觉得自己太过急切，一旦暴露了意向，露出了底牌，对方死咬着价格不松口，这场谈判便没什么便宜可占了。 所以直到展销会结束他才让翻译跑了一趟。 隔着翻译两人打起了太极，没少聊产品和相关的效用，赵艳也给出了建议，向松本推荐了适用人群。 赵艳还答应松本健太会给他出一份详细的产品介绍，包括对人体的功效和野菜的食用方法，尽量出的仔细一些，方便他们阅读和宣传。 价格环节也没少商议，赵艳刚开始没松口，直到听松本健太谈及订货量后，才答应给了九折的折扣。 这场谈话过后，彻底敲定了合作事宜，两人签订了第一单合同，也开始了第一次合作。 野菜毕竟属于季节性较强的东西，尤其是这种山珍，每年只有到春夏之际才会多些，东北的冬天很是漫长，到了冬天大雪封山，寒冷侵蚀，万物被雪覆盖，人也进不了山，就没了采摘来源，所以两人签订的合同只能是这种即时订单。 不过这次要的量确实不少，松本健太也砸了不少钱，就为了多进口一些高端的上等品，中等的他也要了不少，至于普通的等级他考虑到低端市场，也要了一些，不过量并不算大。 走出茶馆时，已经接近中午了，赵艳礼貌性的邀约松本健太吃饭，不过被松本健太急切的拒绝了。 和松本同行的人匆匆过来，不知道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他便像是有要紧事似的飞快的和赵艳夫妻两个告了别，转身钻进旁边的小汽车里飞快的走了。 事情总算是谈成了，赵艳也松了一口气。 谈的时候光顾着细节了，根本没心思细想，这阵紧张过后，再想起这件大事，赵艳的好心情无以言表，高兴的都要飞起来了。 自家的食品厂逐步走入正轨，产出的产品规模和种类与日俱增，已经有了稳定的客户，赵艳不发愁这个。 可是眼下可是出口贸易诶，能把自己家乡的土特产卖到国外去，不仅能让自己创收，也能让家乡的父老乡亲跟着多赚一些钱，何乐而不为呢。 而且自己谈的价格可不算低，利润空间可不少，赵艳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做这件事，把控好风控和品控，绝对要把这个生意做的长久了。 就连李建军都跟着傻乐，他想破脑袋都没想到，屯子后山那些漫山遍野的山野菜有一天能走出国门，还能卖到那样一个价格，这件事能谈成，到现在都让他觉得很梦幻。 李建军清楚这单生意的利润情况，见她这么开心，也跟着笑道：“媳妇，这件大事办成了，你是咱家头号功臣，咱妈知道得乐完了，你就等着回去妈给你做好吃的吧！” 天底的妈妈似乎都是一样，都喜欢给孩子们塞好吃的，自从家里条件好了不少之后，许英便不吝于食物的投喂。 她在家里经常做好吃的，什么酱焖鱼、粘豆包，还有酸菜炖骨头，二儿子总是给送鸡肉过来，什么鸡胸肉鸡腿肉啥的，老太太也仔细的剁碎了，要么炸熟要么汆熟，整成好吃的鸡肉丸子，给全家吃。 当然了，炸鸡肉丸子的油不是买的，是自家熬的鸡油或者猪肉，老太太不清楚啥健不健康的，只知道苦日子过怕了，大油的东西香，吃了得劲儿。 老太太总过来叫二儿子夫妻两个带孩子过来跟着吃，都说穷是原罪，这句话还真就印证了。 以前赵艳和李建军两口子还真就不怎么回隔壁吃饭，也就是赶上过年过节回去，要么就是办啥大事儿的时候去隔壁吃一口，不过两个人都知道深沉，知道毕竟分家了，怕大嫂不乐意，回去也不空手，总会带点啥东西。 可是自从生活好了之后，家里也不缺这点东西，赵艳总指使男人往隔壁送东西，什么各种鸡肉、鸡杂，还有鸡血啥的荤腥都不少送，买猪肉牛肉时也会多带出来两份，给两边的老人送过去。 时间一长，曹美凤也咂摸出来好了，不像之前那样盯着这点东西计较了，她总是热情的邀请老二两口子过来吃饭，家里的鸡蛋鸭蛋还有咸菜啥的，她总和婆婆说，让她多给妯娌送。 当然了，这待遇仅限于老二两口子，老三和老四那是甭想这好事儿。 嫁过来这么多年，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曹美凤哪能不知道几个小叔子是啥人品呐。 在她看来，那两个小的就是自私自利的典范，啥人家的孩子逢年过节不回家看望父母啊，曹美凤心里跟明镜似的，她虽然没去城里上过班，可她也跟不少人打听过，知道城里赶上节假日都会放假。 即使工作再忙，那赶上节假日放假老四也能回来啊，那刚上班挣了几个钱就迫不及待的想脱离家里，还真是翅膀硬了。 她知道老四挺看不上自己和男人这些土里刨食的人，可再咋样那都是一个妈生的，有割不断的血缘关系，没想到老四的心能狠成那样，过年都不肯回来，平时更是连个消息都没有。 至于老三，那更是个坑货，曹美凤都不稀罕提这个小叔子，知道他心眼多，哄着自家给他种了好几年地，到了却一点好都没捞着，至今想起这件事，曹美凤的心里都不是滋味，更是心疼自家男人，为他抱不平。 第502章 酸溜溜 曹美凤觉得老三两口子就在镇上生活，也不远，老三媳妇不乐意来农村她也可以理解，可是老三可是土生土长的农村娃啊，至于嫌弃成这样，都不回来看爹妈吗！ 这个老三还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没事儿真不回来，他那人蔫坏，还偷摸的让自己闺女跟了人家女方的姓，这事儿都没和家里人商量，当时把公婆整的心里老不得劲了，他还跟个没事人似的。 曹美凤真是掐半只眼珠子看不上这两个小叔子，在照顾老人方面，她清楚的知道他们指望不上。 和老二两口子相处越多，曹美凤就越喜欢赵艳这个妯娌，不为别的，就为了她身上的那股仁义劲儿，自己之前和她都那样了她也没记恨，还帮了自己不少，曹美凤只是性格泼辣了一些，还是知道啥叫感恩的。 曹美凤心里的小九九也不少，喜欢妯娌是一个原因，还有一个原因是老二两口子厚道，现在事业还越做越大，对自己男人也挺看重，提拔了不少，眼见着事业能做大，曹美凤也盼着自己男人能好好干，有大出息的。 还有公婆的养老问题，虽然之前明确的提过以后咋办，可是曹美凤心里也跟明镜似的，这要是没啥大病大灾的还好，按那个大家分摊的法子来确实行。 可真要是有啥大病，花了大钱，那两个小叔子根本指望不上，还是老二两口子厚道，能跟自己一起分担，种种想法之下，她当然想和赵艳这个妯娌搞好关系了。 许英都惊讶于大儿媳妇的态度转变，老太太心里门清，知道大儿媳妇这是想通了，知道老二两口子不差事儿，这是想和人家好好相处呢。 都说“不聋不哑，不做家翁”，许英也清楚咋回事儿，不过老大媳妇有和老二两口子好好处的心，她这个当婆婆的当然是全力支持了，哪能拖后腿啊。 所以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再多管大儿媳妇得异常热情，放任这两个儿媳妇相处。 事情定完，赵艳也没心思多呆，两人去宾馆办理了退房，又和额博日图两兄弟相互交换了地址和联系方式后告了别，开车直奔市中心的商场，给家人买了不少礼物。 之后便归心似箭的开车往家走，出来好几天，虽然能给家里打电话打听孩子的近况，可是当父母的哪有不惦记孩子的，这会儿两人恨不得飞回家去。 李建军开的又快又稳，到镇上时又在加油站加了个油。 在等待加油的间隙，他看到了自己三弟。 李建军本来不乐意多搭理这个不知道好赖的弟弟，可是见他跟个女人拉拉扯扯，怪不成样子的，便往前走了几步，喊了一嗓子。 就这一嗓子差点儿没把李建党送走。 他抬头贼眉鼠眼的看了一圈，发现喊自己的人是二哥时，表情终于放松了。 他胡乱和旁边的女人说了几句，把她打发走了，这才脚步匆忙的过了马路，走到了二哥跟前。 “二哥，你咋来镇上了？咋不告诉我一声，来家吃口饭呢！” 李建党颇有几分心虚，李建军这个当哥的能看不出来吗。 这个弟弟啥时候这么关心自己这个大哥的了，连上他家吃饭的话都说出来了，可见他正经挺心慌啊。 不过这两年三弟办的事儿让李建军挺寒心，这会儿李建军也不耐烦多管他，不过因为是自家兄弟，李建军还是多了个嘴。 他略带深意的看向心虚的弟弟，回答道：“车没油了，加个油，爸妈挺惦记你的，要是有功夫回屯子看看他们，你这常年在镇上忙够呛，是老丈人那生意忙啊？你既然在弟妹那住，就多帮着忙活忙活，少出来闲逛，人不能闲，一闲就容易出事儿，建党啊，你说是不是？” 李建党心慌够呛，还以为二哥得当面戳穿自己呢，没想到二哥轻描淡写只是问了些没用的。 他刚才和小琴拉手也不知道二哥看没看见，这会儿听二哥说啥他都觉得是在说自己，越想越心慌，心慌之下便没了章程。 他连忙解释道：“二哥你看我最近不是忙吗！等忙完这段时间的，我肯定回家看看咱爸咱妈，刚才那个是我们兽药店的客户，她买完药不明白咋给她家狗用，就扯着我多问了几句，我现在学会给动物下药了，嘿嘿......” 心虚之下他胡绉了几句，想糊弄过去。 李建军心里跟明镜似的，知道三弟怕是和刚才的女的有些不清不楚，不过当哥哥的，要是太过插手弟弟的私生活也不太好，更何况这个弟弟和自己关系一向不咋滴，李建军还真就没那个爱好教李建党咋做人。 考虑到父母年纪大了经不得打击，他还是提醒道：“我看刚才那女的像是之前和你玩的挺好的小学同学，是秀水的吧！她都这么大了，时间过的挺快啊，老弟啊，你学会给动物下药是好事儿，可咱做人得知道记恩，人家杜叔没儿子，和你媳妇一起生活，教咱手艺咱心里得有数，可不兴干那对不起人的事儿，不然咱爸第一个就饶不了他，行了，你快回家忙去吧，有功夫回家看看，妈挺惦记你的，我和你嫂子还有事儿，就不和你多唠了！” 说完和三弟摆了摆手，李建军便去付了油钱，开车走了。 留下李建党看着车屁股散发的尾气发了一会儿呆。 他是真不知道二哥啥时候置办上车的，这车一看就不便宜，后面还带着个车斗，前面的空间也大，看起来就威风，李建党挺眼馋。 他不明白，自己才多长时间没回屯子啊，二哥的生活就这么好了，连小汽车都开上了，一瞅就阔气，也不知道他是咋发财的。 他这人好妒忌，本来看到二哥穿的又是西服又是领带的，还穿了一双锃亮的小皮鞋心里就酸溜溜的不得劲儿，见二哥发了财也没提拉自己一把的事儿，当即心里就有些不舒服。 又想到刚才小琴和自己诉的苦，他心里特别不是滋味，胸前一片憋闷，难受的走路都打不起精神来。 第503章 小皮鞋 李建军心里揣着事儿，脸上不免带出了一些，他脸上的笑没了，一脸的严肃，赵艳看了还觉得奇怪呢。 不过想到刚才男人见到了他三弟，这会儿闹心也正常，毕竟那个小叔子就不是个让人省心的货。 人家兄弟两个的事情，既然不想说赵艳也不愿意多问，便转了个话题，兴致勃勃的谈起了给家里人买的礼物。 开了挺长时间车，李建军也挺疲惫，刚才又看见了不省心的三弟干的蠢事，他正郁闷呢，听媳妇谈起家里的两个孩子，总算是露出点笑模样，好几天没看着他们两个，李建军这个当爹的是真惦记啊。 到家时已经是下午了，这会儿四点多天还没黑，车刚开到门口，大门就被打开了。 许英赶紧上前打招呼，问道：“开车一路是不是累着了？就知道你们今天回来，不过没想到这么晚，饭菜都坐到锅里了，你们赶紧洗手吃饭。” 老太太帮忙把车上搬下来的东西倒登进屋里，又忙着打水，还挺忙碌。 赵艳是真想两个儿子了，直接进屋看他们了。 两个小朋友正坐在炕上玩铁皮青蛙呢，听见妈妈喊自己，立马扬起了小脑袋，等看到真是妈妈时，也不知道是咋了，瘪着小嘴就哭上了。 赵艳赶紧上前抱孩子，连哄带亲的，半晌才哄好。 许英见儿媳妇手忙脚乱，笑着说道：“你看他们两个小人精，心眼咋就这么多呢，这两天就找你和建军，非迈着小腿挨个屋看呐，不帮他们开门都不行，也没哭闹，这会儿一看就你就不行了，立马委屈上了，心眼这个多！” 老太太一脸慈爱的看着大孙子，都不知道咋稀罕好了，连哭都能解释出来他们聪明，赵艳也服气。 李建军收拾完东西，也跟了进来，赶紧抱起了孩子。 他一手抱一个，来回晃了两圈，才在母亲的呵斥下把孩子放到炕上。 许英是真的生气了，她觉得儿子太大意了，训斥道：“你都多大岁数了！都当爸的人了还没个稳当样，你爸的稳当劲儿你是一点都没学着，大宝和二宝都多大了，那么沉你还敢一起抱，万一他们不老实蹬上两脚，你抱不住再一撒手，那不就坏菜了吗！真把孩子摔坏了你哭都没处说理去，赶紧放下，以后不行这样抱了听见没！” 伴随着老太太训斥而来的是一个大背拍，李建军被拍乐了，赶紧把儿子放到炕上，随后跟旁边看热闹的亲爹告状道：“爸，你看没！我妈现在眼里全都是她大孙子，根本没我了，说揍我就揍我，我这地位还真是岌岌可危啊！” 许英被儿子的耍宝逗笑了，没好气的说道：“你还想要啥地位！这么对我大孙子，我拍你几下都算轻的！” 老李头是看热闹不嫌事大，跟着乐呵道：“我看你妈揍你还是揍轻了，还敢皮呢，赶紧上那边去，下回要再敢对我大孙子做这危险的事儿，别说你妈揍你了，我也揍你！” 一家人扯了一会儿闲篇，许英惦记家里的猪没喂呢，就要回去喂猪。 想到给公婆买的东西，赵艳赶紧喊住了婆婆，去拿了出来，递给了老太太。 夏天要到了，赵艳给婆婆买了一套夏天穿的裙子，暗红色的条纹很得符合老太太的审美，而旁边的褐色风衣和同色小皮鞋更是让许英的眼睛都亮了，老太太不住的摩挲着衣服，稀罕的来回摸料子。 赵艳催促婆婆试试大小，许英一边咧嘴乐一边回答道：“妈能穿，你之前给妈买的衣服妈穿着都正好，这个一瞅就没问题，艳子啊，这个风衣料子真好，妈摸着挺板正的，是啥料子啊？” 赵艳解释道：“这是新出的料子，上面有涂层，能防水，售货员说这种笔挺有型，不愿意起褶子，现在穿正好，妈你穿上试试，要是大小合身咱就不用去换了。” 儿媳妇给自己买衣服，以前的许英会心疼钱，然后百般推拒，还得告诉儿媳妇下回别买了，可是和二儿媳妇相处久了，老太太的想法也转变了一些。 她知道儿媳妇孝顺，不在意这两个钱，给自己买衣服也是想哄自己开心，再加上女儿李兰的劝诫，老太太总算是不拒绝了。 儿媳妇一给买啥她都乐颠颠的要，只不过在照顾老二两口子和大孙子时更加上心了，家里做点啥好吃的都想给隔壁送点儿，非要让老二两口子吃上才算舒心。 人与人的关系就是这样，在相处，在双方都有意处好的情况下，赵艳和婆婆的关系那是越来越好，这会儿一出门就惦记给老太太买点啥回去，就为了老太太对自己的那份心。 “行了，大小穿着差不多咱就回去吧，猪还没喂呢，老大媳妇也干不动这个活了，再不回去天都黑了，我的就不试了，回去再说。” 老李头虽然嘴上嫌弃许英，可还是乖乖等在了门口，脸上的表情写满了不耐，许英并没多搭理他。 前后左右照了照，发现这衣服自己穿着大小正好，形状也挺括，老太太彻底相中了，美滋滋的穿着就要走。 见老头子拿着袋子也不试试大小，许英瞪了他一眼，说道：“艳子特意给你买的鞋你不试试？万一大小不合适还得去换呢，你这人真是肉，赶紧的，试一下，行的话咱就走。” 老李头无奈，被强制摁到炕沿边上坐了下去，只好脱了鞋乖乖试新皮鞋。 他这一辈子就结婚时买了一双皮鞋，再久没花钱买过皮鞋。 不过那双也不是皮的，是革制的，赶集时买到手的，便宜的很。 因为没穿几次，再加上保管的好，他那双鞋还在鞋盒子里放着呢，不过貌似也穿不了了，因为边缘处开胶导致整双鞋看起来不是一般的惨。 这会儿换上了新皮鞋，老李头心里也高兴。 他站起身来回走了几步，内心喜欢的不得了，不过老头不是一个会表达的人，摸着这双皮鞋鞋面挺软，他又心疼上钱了。 第504章 傲娇的大嫂 “这是皮的吧，得挺贵呢，要不咱还是退了吧，这么好的皮鞋我也没处穿呐，上地里穿不白瞎了吗，我那布鞋也有好几双呢，不用非得穿皮鞋，我也没咋相中它。” 要不是他一直摩挲着脚上的皮鞋，也不肯脱下来，李建军没准儿还真相信了父亲的这番鬼话，可是他也明白父亲这是心疼钱了。 父亲养大自己兄弟姐妹五人，地里的活家里的活轮换着干，苦了一辈子，身上穿的脚上踩的全是自己做的，衣服和裤子是许英一针一线缝制的，脚上穿的千层底也是母亲纳的。 老头这一辈子都在为别人奉献，可是很少想到自己，没享着啥福，就连穿一双皮鞋第一反应都是花了多少钱，觉得心疼，李建军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他挤出笑脸对父亲说道：“爸，这是艳子特意挑的，说适合您，就留着穿吧，我看穿着挺好看的，以后出门咱就穿这个，我和艳子还给你买，肯定让你一直有皮鞋穿，咱不退了，也不贵。” 儿子的劝说老李头下意识想反驳，可没等他说话呢，就感觉后腰拧劲儿疼。 原来是许英见他来了脾气，怕他说啥不好听的话，伸手使劲拧了老头的后腰一把。 这一把拧的可不轻，老李头被拧的疼够呛，怕被儿子儿媳妇看出来，愣是没敢脚疼。 许英笑着说道：“行，我看你爸穿着也正好，艳子眼光就是好，挺好看，我们先回去，家里还有活，艳子，狗我喂完了，炕也烧了，你们收拾完吃口饭就赶紧歇下吧，这几天确实没轻折腾，累坏了吧！” 老太太扯着老头的胳膊就出了门，赵艳不明所以，刚要去送，结果被李建军叫住了。 “你去吃饭吧，我去送爸妈。” 眼见着男人有事儿要和公婆单独说，赵艳也识趣，没再往前凑，回身坐炕上逗孩子去了。 李建军满腹心事，不知道咋和爸妈说，就这么一路送到了大门口也没说出来啥。 可憋在心里也不得劲，几经犹豫，他还是张口了。 “妈，我和你说点事儿，你等一下呗！” 许英闻言站住了，回头看到儿子吭哧瘪肚的样怪诧异的，老太太不明白一向利索有啥说啥的儿子是咋了，整这么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老太太心里直画魂，还以为是儿子犯啥错了呢。 “有啥事儿你就说呗，到底是咋了？” 见亲爹进院了，李建军才敢开口。 他是知道父亲的倔脾气的，这事儿要是跟他说了，老头肯定得炸庙。 李建军知道，亲爹的眼睛里一向是容不得沙子的，要是老头气愤之下直接去镇上找三弟说这个，这不就闹大了吗。 自己毕竟只是看出点苗头来，也不清楚李建党那小子到底整到哪一步了，李建军只是想偷偷的解决，并不想把事情闹大，不然丢人的还是自己老李家。 他无意把事情闹大，所以权衡之下还是打算先和母亲透个底，让母亲去和三弟说，三弟这个人李建军还是比较了解的，整个家里也就母亲的话他能听一听了，别人说啥都白扯。 不过这毕竟不是啥好事儿，李建军吭哧瘪肚的和母亲大概说了下自己看到的事，之后就不吭声了。 许英明白二儿子是啥意思，老太太点了点头，应道：“行了我知道了，这两天有功夫我去找老三说说，你不用管了，这事儿闹的，也不知道这孩子是咋了，脾气越来越左性，咱庄户人咋能出来他这么个脾气的，一点儿都不消停，唉......” 这声叹息让李建军心里怪不得劲的，他看了一眼母亲，却看到了母亲弯了不少的背和多了不少白发的头发，这才意识到，不知不觉间，时光悄然流逝，就像个小偷一样把时间都偷走了，母亲已经悄悄的老了，他心里突然难受极了。 “妈，老三岁数也不小了，啥道理他都明白，要是说不通，你就别多管了，不行我和大哥去找他，教教他该咋做人，你和爸少操点心吧，咱家的地正好不种那么多了，你们多休息休息，养养身体，你身边有我和大哥呢，能养活你和我爸，不用像以前那样拼命干了。” 儿子很少说这么提心的话，许英心里欣慰极了。 不过她可不是愿意依附别人生活的老太太，只要能动弹，她就乐意自己干活，才不愿意指着别人呢，哪怕是儿子也不行。 老太太笑眯眯的说道：“我去看看老三，问问他咋回事儿，没事我先不和你爸说，你也先别说了，再给他气着咋整，要是我说不通你弟，你和建国再过去找他，快回去吧，艳子一个人照顾孩子也辛苦，你多帮帮忙，这几天大宝和二宝也想你了。” 老太太脸上带着笑把儿子撵回家了，转身脸上的笑就没了，她是真愁啊，愁的脑瓜子都疼。 也不知道是咋了，自己和老头子老实做人一辈子，踏实肯干，就生出来老三这么个左性的儿子，她这个当妈的都这么大岁数了，还跟他操心，老太太感觉心里憋闷，难受的直抚胸口。 这会儿厂子已经下班了，后院没有人，不过大哥没走，还在后院干活呢，李建军简单吃了一口饭，又抱了抱儿子，这才去后院找大哥看看食品厂的赶工进度。 食品厂倒是没啥大事儿，大哥按照之前的生产模式生产，品控做的也比较好，近几批大宗货物都按时交付了，没出啥问题。 聊完生产又去看了下库房的货，点完货又对了账，忙完这些已经挺晚了，见大哥要回家，李建军赶紧叫住了他。 “大哥，你等一下，这次去市里我和艳子走的时候去逛了逛商场，给嫂子和梅梅买了点东西，正好你拿回去吧，我就不过去送了。” 弟弟和弟妹总给自家送东西，李建国是知道的，便也没多做推辞，站那等了一会儿。 等他拿回家，曹美凤看见了高兴极了。 她倒不是高兴这些东西，高兴的是妯娌惦记自己的那份心。 别的不说，妯娌咋没惦记别人呢，一样是兄弟媳妇，艳子咋没给那个杜雪买啥呢，还不是和自己关系好嘛！曹美凤傲娇的很。 第505章 慌了的大哥 试着妯娌送的夹克衫，曹美凤美滋滋的来回照镜子。 不过家里的镜子太小了，透过那面圆圆的小镜子也瞧不清晰衣服的全貌，她索性转身问男人。 “建国，你看我穿这个好看不？” 李建国是真想实话实说，媳妇肚子大的像个大西瓜，那夹克衫穿到身上拉锁都拉不上，瞅着显的更膀大腰圆了。 可是他不敢说实话啊啊，怀了孕之后的媳妇脾气更火爆了，一个不顺心就折腾自己。 要光是被掐几把捶几下李建国也能忍，可是媳妇不按套路出牌，那些天马行空的想法李建国是真招架不住啊。 要是再像前几天似的，大半夜的非要吃炸麻雀可咋整。 半夜去空房子前边掏鸟窝这事儿李建国实在是不想经历了，直到现在一想起当时的场景，他都起鸡皮疙瘩，总感觉背后一凉，像是有啥鬼神在身边似的，怪害怕的。 所以思考了几秒钟他果断露出几分虚假的笑容来，哄道：“好看，你穿啥都好看，媳妇，咱试累了就脱下来吧，在屋里穿这个也热啊，你歇一会儿，我给你拿麻花和香肠吃，老二两口子这次给拿了不少吃的，说让你多补一补。” 听到男人夸自己，曹美凤的好心情根本遮不住。 她把身上的新夹克衫并新运动鞋都脱了下来，美滋滋的说道：“行，你再去给我冲两杯奶粉，梅梅在门口玩呢，把她叫回来，我们两个光吃麻花和香肠也干巴，嗯，还是多冲一杯吧，你也喝，最近可挺累，你的眼睛都有黑眼圈了。” 说着还把夹克衫仔细的叠了起来，准备放到柜子里。 这奶粉还是弟妹特意送过来的，是给怀了孕的媳妇和岁数小的闺女补充营养的，李建国哪能喝啊。 不过他也没多说，把麻花和香肠的袋子打开后就去厨房冲奶粉了，他只冲了两杯，是给媳妇和闺女准备的，转身又去把闺女叫了回来，这才去烧炕。 梅梅和母亲坐在一起喝牛奶，手里还握着一根大麻花，吃的高兴，眼睛都眯起来了。 不过小丫头也有自己的心思，别看她平时乖巧懂事，可是有些话听得多了不免还是会相信。 她看着母亲的大肚子，鼓起勇气问道：“妈，你有了小弟弟还会喜欢我吗，会不会只喜欢他，就不要我了啊？” 曹美凤被问愣了，这话根本不像是个孩子能说出来的话，也不知道是哪个碎嘴子在孩子跟前嚼舌根了，真不是个物！ 以前她也和大家一起四处溜达闲串门子，没少说人家的八卦，可她这人还算有原则，从来不对小孩说那些讨人嫌的话。 有些人觉得是在逗孩子玩，可是曹美凤并不这么觉得，小时候有人这么逗她，她气的都蹦起来和人对峙了，她这小辣椒的脾气可是远近闻名，从小就爆，所以后来还真就没什么人敢逗她了。 可是现在居然敢在太岁头上动土，逗孩子逗到自己头上来了，曹美凤气的眼珠子都瞪圆了，不自觉地大口呼吸，鼻孔都圆了不少。 她撸起袖子，问道：“梅梅，你是妈最喜欢的孩子，哪能不要你啊，妈和爸最喜欢的就是你，你可别瞎想。” 见闺女眼中的不安渐渐散去，这丫头还懂事的点了点头，曹美凤才深吸一口气，挤出一丝笑来，继续问道：“好闺女，你和妈说说，是谁跟你这么说的啊，妈去和她好好唠一唠。” 母亲的笑容迷惑了梅梅，小丫头咬了一口麻花，这才没事人似的解释道：“妈，是五奶奶说的，我去婶子家看弟弟，她看见我就和我说了，她说你不喜欢女孩，就喜欢男孩，这才要生小弟弟的，等小弟弟出生就要把我送出去，还问我喜欢啥样的人家，想走的远一点儿还是近一点儿……” 曹美凤越听越难受，她恨不得立马起身去找到这个嚼舌根的人，亲自撕了她的嘴，省得她在自己闺女面前胡说八道。 她和闺女确认道：“梅梅，是那个之前来过咱家的五奶奶吗？脸上有一颗大黑痣的那个？” 梅梅毫不犹豫的回答道：“对，就是那个有黑痣的五奶奶！我还听见爸还管她叫五姑呢！” 小丫头像是忘了刚才的忐忑，这会儿边吃麻花边和母亲解释道：“五奶奶说了，她喜欢我，可以让我上她家去，她给我找好人家，可是妈妈，我不想去别人家，也不想让别人当我妈，我就要你当我妈妈，你别送我走行不行。” 孩子的童言童语让曹美凤难受极了。 她手里的麻花吃不进去了，她感觉满肚子的气，这会儿暴躁的根本坐不住了。 不过看着可爱的孩子，她还是耐下心告诫道：“梅梅，以后碰见那个脸上带黑痣的老太太离她远点儿，咱不和她唠嗑，妈才不会把你给她呢，她算哪门子亲戚，不管她叫五奶奶了，听见没？” 见闺女点头她才算放心。 最后她直接就下了地，上厨房取了烧火棍，转身就要出门。 李建国正在烧炕呢，就转身去抱个柴禾的功夫，媳妇就拎着烧火棍风风火火的冲出去了，他不明白咋回事儿，可是惦记着xifu的大肚子，还是放下柴禾跑出去撵媳妇了。 还真别说，暴怒的女人像一只被侵犯了领地的母狮子一样，走路的速度那叫一个快，李建国一路小跑，到大门口处才勉强拦住曹美凤。 “媳妇，你拎个烧火棍干啥去？有啥话好好说，可不能冲动，你还大着肚子呢，生气多伤身呐……” 暴怒的女人被拦住了，直到抱住媳妇，看到她脸上的眼泪，李建国才觉得事情大了。 要知道曹美凤是谁啊，那就是一个钢铁战士，风一样的泼辣女人，啥时候哭过啊，至少结婚这么多年李建国还真就没咋见过这个能咋呼的女人掉眼泪。 无论是生女儿时撕心裂肺的疼，还是和自己因为琐事掐架掐到卡跟头，脑瓜子都卡出来个大包，整整一个多月这个大包才下去，这些疼痛她都没掉过一颗眼泪，这会儿却哭的满脸都是泪，李建国能不慌吗！ 第506章 治她 他赶紧伸手替曹美凤擦了两把眼泪，然后紧焦急的问道：“媳妇，美凤啊，你咋了，有啥事儿你跟我说，谁惹你了，我去找他给你出气去，快别哭了，你一哭我心慌啊！” 曹美凤心里是真难受，一想到刘翠芬那个坏女人居然敢偷摸挑唆自己闺女，说那些难听话，她心里难受的不要不要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看她不撕了她那张臭嘴，省的她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见男人慌够呛，她才委屈的解释了刚才闺女说的话。 这一番话可让一向稳重的李建国气坏了。 他的脸瞬间绷紧了，黑着脸询问细节，生气的曹美凤也没隐瞒，把知道的全说给他听了。 李建国咬着后槽牙强忍怒气说道：“我知道了，这事儿你不用管，我去办，你拎个烧火棍干啥去！自己啥情况不知道啊，吃点啥事儿咋整，你进屋多哄哄梅梅，刘翠芬那边我去说，她那人浑得很，我找她男人去，让他管一管，不然他就后悔去吧！” 曹美凤擦了一把脸上的泪，这才问道：“她那人浑得很，你去说估计没啥大用，就得镇住她，狠狠地和她干一仗，揍到她疼她就知道害怕了，不然还得欺负咱家，之前建军那边的卤味方子被泄漏跟她也有脱不开的关系，那个老太太坏的紧！” 李建国能不知道那些事儿吗，他哄道：“你放心吧，这次指定收拾她收拾的背负的，李叔肯定得收拾她一顿，不然这事儿不算完，媳妇啊，不是我说你，咱不能有啥事儿都寻思动手吧，那全靠武力解决容易误伤自己啊，你这脾气可得改一改，不为了自己也得为了肚子里的孩子想想啊，咱俩要他多费劲……” 想到为了肚子里的这个娃吃的苦药汤子和各种东奔西走才得到的偏方，理智归位，曹美凤打了个冷颤，也有些后怕。 这孩子万一出个啥事儿，她永远都不会原谅自己。 可是她对李建国口中的刘翠芬被收拾比较感兴趣，一个劲儿的打探。 李建国也没多卖关子，而是解释道：“建军和我说，这次去市里参加的展销会他和弟妹谈成了一笔大生意，就是咱们前段时间上山采摘的那堆野菜，晒干了就能卖，他从明天开始就要在家里设点分类收购了，按斤数给钱，然后咱们加工出来交货，我要是和李叔说了刘翠芬干的事儿，他要是不管，不得担心咱不收他的野菜吗！所以他肯定得收拾她，你就放心吧，她以后肯定不敢瞎说了。” 男人说的只是个大概，可曹美凤自动填充了不少细节。 她被这消息震住了，没想到老二这么能干，出趟门又谈成一单生意，居然还把那漫山遍野的野菜卖出去了！ 就那东西还有人肯花钱买？曹美凤完全不理解。 她这是不知道老二两口子谈的野菜价格，更不知道这个东西是要出口到别的国家的，估计知道了得震惊到晚上睡不着觉。 甚至会觉得自己连个野菜都不如，毕竟她这一辈子别说出国了，出省都费劲，一直在这一亩三分地生活，唯二的几次出省去沈市还是为了看病，还真就没咋出去旅过游。 不过想通了其中的关窍，在知道刘翠芬肯定会被收拾之后，曹美凤心里总算是得劲儿点了。 她听话的放下了手里的烧火棍，转身进屋哄梅梅去了。 李建国却没直接去刘翠芬家说这事儿，他打算等收购的事定下来之后，再去找李叔说。 毕竟得让他看见别人挣钱眼馋，这事儿才算是能按他想的来，不然以李叔的窝囊劲儿，没有足够的利益牵扯，他是不可能揍刘翠芬的。 李建国对刘翠芬也是满心的怨怼，一想到她居然敢和自己闺女瞎说，那些话她居然在一个小孩跟前认真的提，李建国气的都想揍她两拳。 李建国平时脾气挺好，是个公认的稳当人，可是梅梅真的是他的逆鳞了，刘翠芬千不该万不该扯到梅梅身上，那都不是开玩笑了，就是没安好心，李建国彻底的记恨上她了。 天已经黑了下来，李建国提着烧火棍，进屋烧了炕，又像没事人似的把闺女送到了母亲那屋，回来时手里还拿着一袋吃的。 自从肚子越来越大之后，曹美凤的胃口是越来越好了。 晚上都吃完饭了，她又喝了一杯奶粉，吃了一根大麻花，看到柜子上有花生糖又吃了几颗糖，这会儿见男人拿回来东西，颇有些好奇的问是啥。 看到媳妇跃跃欲试的模样，李建国满是无奈。 他把袋子递过去，说道：“妈给拿的，说是建军送过去的，内蒙那边的朋友给的牛肉干，就给了两袋，建军全给妈送过去了，妈惦记你，让我给你拿回来一袋尝尝。” 马上要睡觉了，李建国怕她吃积食，就劝她明天再吃。 可是一提牛肉干，曹美凤的眼睛都亮了，哪能等到明天呐，边拆包装边说道：“我就吃一块，不多吃，没啥事儿！” 结果一发不可收拾，她是吃了一块一块又一块，对着这个食言的傻媳妇李建国简直是无力吐槽，看她边吃边嘀咕还觉得有几分可爱。 曹美凤是个心大的人，嘴还壮，吃上好吃的啥闹心事儿都忘了，这会儿边吃边夸道：“内蒙的牛肉就是好吃，比咱这的强多了，嗯，人家咋做的呢，可真香，老二两口子朋友就是多，可真好，还能有牛肉干吃！” 得了，感情朋友多的好处就是有牛肉干吃啊，李建国啥也不想说了，跟这个心大的媳妇也没法交流了，还是蒙被睡觉吧，明天还有活要干呢！ 虽然夜已经深了，可是赵艳依旧是没能睡觉。 无他，两个小朋友可能是被前两天父母都不在身边吓到了，这会儿说啥都不肯睡觉，生怕醒来爸妈都走了。 赵艳见他们困的小脑袋一点一点的，可就是不肯睡，一直坐在炕上玩球的可爱模样觉得有些好笑。 可是怎么哄他们都不肯睡，赵艳只好抱起了大宝，打算来回晃一会，没准儿就能晃睡了呢。 李建军也学着媳妇，抱起了二宝，满地的晃，这个高大的男人甚至不太熟练的唱起了儿歌哄孩子。 第507章 李老二收购点 头天晚上睡的太晚，以至于早上起来时，李建军没啥精神，连着打了好几个哈欠，用冷水洗过脸后才好一些。 近来阳光明媚，正是上山的好日子。 李建军做完早饭吃了几口，又去后山看了一眼鸡棚，三哥把小鸡们照顾的很好，一大早就全放出来了。 满山的小鸡悠闲的晃着寻找食物，简单和三哥聊了一会儿，见天还挺早，李建军带着袋子直奔旁边的林子，打算去看看山上的野菜。 马上要做野菜生意了，小日子的订单还得交货呢，昨天晚上又去清点了下野菜的各项库存。 他发现对于第一批订单家里的那点存货远远不够的，怎么着都得大批量的收购。 李建军这才想上山瞧瞧各种野菜的品相和采摘程度，大致看看后先定价，之后再对外公布收购情况。 今天就是上山去摸摸底，李建军也没走远，大概溜达了一圈又采了一些黄瓜香，这才不疾不徐的下山回家了。 赵艳正在院子里翻晒新采到的猴腿，旁边两小只迈着小腿正来回跑撵狗呢。 小黑和小黄像是知道应该照顾小主人似的，跑那两步慢悠悠的，时不时地还会回头看两眼，确保两小只能跟上来。 李建军进院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温馨的一幕。 看见爸爸回来，大宝乐坏了，狗也不撵了，转身直奔爸爸扑了过去。 二宝慢了半拍，也跟在哥哥后面扑了过去，抱着爸爸的大腿不撒手。 怕伤到两个孩子，李建军赶紧把背着的饲料袋子放到了地上，然后任由两小只抱自己。 小黑和小黄也围了过来，一时间还有些热闹。 被包围了，两小只还一直要抱抱，李建军无奈求助道：“媳妇，快帮我把他们糊弄走，我这手薅野菜弄得可埋汰了，身上也都是苍耳，都是刺，可别扎到他们。” 赵艳本来还在看男人笑话，可一听说可能会扎到孩子，连忙过来哄两小只了，生怕那些带着尖刺的小苍耳扎哭他们两个。 果然，李建军脱身后进屋洗了一把脸，又换了身衣服，等他出来时，坐在门口的小凳上摘起了衣服上刮到的小苍耳，没一会儿就摘下来二十几个，密密麻麻的一小团小尖刺看的赵艳起鸡皮疙瘩，直问他疼不疼。 李建军笑着回答道：“这玩意疼啥，没事儿我皮糙肉厚的不怕，不过千万不能扎到他们两个，不然肯定得哭，媳妇，我上山又瞧了瞧，野菜确实有不少，咱们研究研究价格开始收购吧，争取早点儿完成松本的第一个订单。” 赵艳也是这么想的，虽然对方的交货期限完全够，可是赵艳也担心有什么变故，毕竟不是一单小生意，万一出点啥事儿可就白铺垫这么久了，所以她寻思尽量早一些交付，以免耽误交货， 两口子想到了一处，便坐在一起研究上各类山野菜的收购价了。 两人给出的价格是按市场价给的，虽然是大宗收购，可是做这件事的初衷就是让十里八村的人富起来，所以李建军决定直接收鲜菜，价格就按市面上最高的价格来。 不过考虑到野菜的品质，担心有人以次充好，李建军还加了一条，只收购新采摘的品相还可以的菜，那些放久了的烂菜干菜是不收的。 因为没办法保证对方制作的过程中是否规范，万一按照传统模式晒干的野菜就是在自家的晒台操作，干不干净都两说。 万一有啥苍蝇蚊子之类的虫子落下来产卵，吃坏了人可就不是做生意了，而是结仇。 为了自家的品牌着想，李建军也得做好制作过程中的品控工作，至少选择的晒台得干净，定期消毒，而晒台上面也必须有纱网，以阻断蚊虫的叮咬。 而且最初的步骤中必须加两道筛选，将混入其中的杂菜挑出，按大小品相进行分类，最初就做好分类工作，所以工作量着实不小。 赵艳也在发愁，后院的食品厂工人就雇了不少，眼下做这个干野菜生意，光靠自家的几个人完全摆不开，还是得多雇一些人来干这个活，唉，又得忙起来了。 好在屯子里最不缺的就是劳动力，尤其是能干活的劳动力。 两口子定好价格，就自制了一个收购牌，摆在后门处。 为了方便收购，后门处搭起了一个临时的小棚子，直接连着一个空房间，李建军索性就把这当成干菜仓库了。 晒台太少了，李建军和父亲提了一嘴，老李头便拿着工具直接过来了，打算给儿子多打几个木制的晒台。 准备工作都做好之后，那块收购野菜的大牌子便挂到了后门上，刚开始没啥经验，也没雇人，李建军便没大肆的宣扬，怕忙不过来，他打算慢慢收购晾晒，等收的多了有了经验再雇人。 不过春种刚结束，屯子里的人们都闲了下来，大家伙在家待不住，没少串门子，所以即使没怎么宣传，李老二家继食品厂招工人之后，又开启了收山野菜的新路子，这个消息如同插了翅膀一样，不到一天屯子里就都知道了。 感兴趣的人正经不少，大家伙都来门口询问都收些啥，价格怎么样，好在提前做好了公示板，李建军给大家伙大概讲解了下采摘要求，听完之后立刻就有勤快人背着袋子上山了。 兵贵神速，下午就有人来卖黄瓜香了。 屯子里不少人都上了山，这会儿陆陆续续来人卖野菜了，好在李建军提前多备了一些零钱，这才免于找零的烦恼。 眼下的交易方式基本就是靠现金结算，这个年代并没有后世诸如某宝某为等快速便捷的第三方支付平台，交易要么靠现金结算，要么就是去银行柜台做转账交易。 但是在东升屯这个东北小屯子，平时去一趟镇里还可以，要是赶上农忙时还真就没啥功夫过去，所以大家伙都会在家里备一些零钱以备不时之需。 当然了，不用备太多钱，毕竟在农村生活也没啥需要买的，基本都能自给自足，也就买个油盐酱醋针头线脑啥的。 第508章 制作繁琐的牛毛广 为了称重，李建军特意提前借了大秤，就放到了棚子里。 有人来送野菜，先检查下野菜的品类，有那不行的直接拒收，符合标准的泡秤直接结算现金。 来了几个勤快的人背着满满一饲料袋子的菜，老李头和许英帮忙检查完菜没问题后就上了秤，李建军算出来多少钱后直接递给了对方。 眼见着第一单交易成了，人家送菜的也拿到手钱了，这一饲料袋子的黄瓜香也不算多，才几十斤，人家就拿到手十三块钱了，收购价可不算低，自己出去摆摊卖都不一定能卖上这个价，大家伙能不惦记吗。 围观的人羡慕不已，他们看的眼热，不约而同的回家取袋，准备上山采菜去了。 用老李头的话说就是，在家待着干啥啊，天上也不能掉钞票，上山活动活动就有钱拿，这多划算，也不算辛苦。 亲眼看到的收入很是刺激人，大家伙摩拳擦掌准备上山大干一场。 不过考虑到大家伙的安全，李建军还是让老爹郑重转告大家一声，上山采菜一定要结伴而行，避免遇到野兽有危险或者迷山，一定要安全第一，毕竟啥值钱也没有命值钱啊！ 短短三天，老李家收到的野菜就堆了半个仓库，也不能把干菜和新鲜的菜放到一起啊，李建军索性又收拾出一间房来，准备放包装好的干菜。 收到这么多野菜后，两口子才发现问题。 这野菜到手是小事儿，可是后续的处理是大事儿啊，光靠晒干根本不现实，晒台根本摆不下这么多野菜，而且它们需要大量的人力挑拣，再分类晾晒，家里这几个人怎么着都忙不过来了，无论如何都得雇人了。 两口子正犯愁野菜怎么处理呢，生怕下场雨再让这晾了一半的野菜泡汤，此时还是王秀秀出了个主意。 老太太不愧是经过的事儿多，她直接说出了解决办法。 “既然全靠晒干费劲，那咱就烘干吧，处理好了都是一样的，和晒干的不差啥，还有，像黄瓜香之类的野菜还是吃口鲜的更好吃，咱们可以腌制，除了干菜也可以做一部分腌制品，行的话就省事儿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赵艳直拍头，自己这段时间真是迷糊了，一叶障目，老想着怎么做新晒台好多晾些干菜，根本没考虑到别的制作方法。 腌制品并不会损失太多野菜的风味口感，并在很大程度上能保留野菜的原汁原味。 赵艳下定决心，做出一批腌制菜来，等这批货交的时候，顺便寄几袋这种腌制品给松本健太，看看他的评价如何，如果没问题，就又开拓了一个新品种。 烘干野菜的活计不算轻松，需要烧火来回翻面，过程中需要一直看着野菜的烘干进度，保证在最好的状态时取出来放凉，最后装袋打包。 赵艳请了两个人，都是屯子里的，一个是二强妈，另一个是许志新媳妇，这两人岁数都不算大，体力也能跟得上这个活计的强度，便先让她们干着了。 当然，因为活计并不轻松，给的工钱也不少，和食品厂差不多，赵艳多提了要求，一旦觉得无法胜任这个活计，可以自己提，要么换个活干，要么选择上山自己干。 这么好的活计两人连连点头，生怕干不上，食品厂那头的要求多，两人之前去应聘了但是没合格，没想到这次居然意外得到这个机会，两人都挺珍惜，干的挺卖力。 这么多活计也不能光让她们两个干，老李家悉数到位，最近都在忙着野菜的事儿，赵大河和王秀秀更是，连集都不去赶了，这段时间一直窝在女婿这里，帮忙收拾野菜呢。 东升屯李老二家高价收山上的野菜这个事儿很快就成了十里八村热议的话题，这十里八村沾亲带故的可不少，有这好事儿能不告诉亲戚也跟着上山采菜吗！ 这一传十十传百，知道的人就多了，不少别的屯子的人也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多少弄了点野菜过来卖。 等真拿到手钱的时候，他们就正式开启了创收模式，每天上山采摘，起早贪黑的忙。 最近李建军真是没少收菜，除了请的两个人，自家人齐上阵的忙，这些野菜也只处理了一半。 野菜放久了可就不好了，会影响口感，不得已，李建军只好更改了一下收购的时间，把以前的全天收购改成每周收三天，周五周六周日三天收，剩下的时间在家处理这些野菜。 有些野菜简单的腌制或者晾干就可以装袋了，可是像是牛毛广之类的野菜却不能这么干，处理起来却是麻烦的很。 牛毛广采摘后很快失去水分会老化，如果不能立即上市销售，则必须马上加工。 加工方法是以制干菜为主，多用煮、晒法加工，麻烦的紧。 需要经历去毛、水煮、晾晒和几次揉搓，听起来就不简单，这制作过程更是累人的紧。 先将采摘好的牛毛广放水中多浸泡一会儿，然后拿出来用手撸掉表面的细绒毛，这一步就很累人，枯燥无味的步骤重复的做，有耐心的人被磨的都不乐意干了。 赵艳被这个活计磨的是一点脾气都没有了，她甚至愿意上山去采摘野菜，也不乐意坐在家里撸牛毛广的毛，一撸就是一天，凳子都要坐不住了。 之后把锅里的水烧开，把撸好的牛毛广放入锅内，不让菜露出水面，加急火尽快使水达到沸点，边煮边翻动。 开锅后约4分钟左右，捞出菜后，立即放冷水中冷却，降到常温时捞起晾晒。 就这么复杂了，才算完成制作过程中的一半吧，当菜的表皮晒干时，便可进行揉搓，一共要揉搓四次，且要一次比一次用力，能起到排出水分的作用。 晾干后再挑出老化根和黑死菜，就可以包装了，这个牛毛广的制作流程赵艳听了心都累。 婆婆还千叮咛万嘱咐的说，这东西一定要用太阳晒干，千万不能用火烘干，得了，这么干，这个菜的价格可没卖上去。 赵艳暗自后悔和松本签了那么大一笔牛毛广的订单，这菜才到第一步就干够了，真不知道以后该怎么收拾它，赵艳直犯愁。 第509章 手痒痒 怎么犯愁活都得干，毕竟合同都签了，累点就累点吧，看在钱的面子上辛苦一些也行，赵艳自我安慰道。 可是干这活是真闹心呐，小姑子和弟弟的学校放假了，两人跟着干了一天活，刚开始还好，边干活边唠嗑，大家伙坐在一起还挺高兴。 可是到了下午，两人就都想撂挑子不干了，可是话都放出来了，说要跟着干两天，两人也不好食言，只好强挺着跟着干了，赵艳劝他们别干了都不成。 为了图方便，两人都不乐意带手套，就用手直接撸的牛毛广上的绒毛，手心造的通红，一碰就疼，后来戴上手套都不得劲了，两人也挺坚强，硬是戴着手套又干了一下午。 不过第二天两人说啥都不肯再干这个撸毛的活计了，两人抢了揉搓的活，在晒台上揉搓了一上午的干菜，到了下午都要绝望了。 赵海嘟哝道：“姐，你整的这个叫啥啊，咋这么累人呢，要光是累吧也行，可是干这活真糟心呐，要全靠咱们可干不完，我明天就上学了，可不能帮你干了。” 说实话，他现在就想走，可男子汉大丈夫，一口唾沫一个钉，那是父亲教给自己的，都说干活了咋能半路跑呢，赵海强挺着没走，继续揉搓野菜。 还是赵艳看他们两个手通红，怪心疼的，催促他们去帮忙烧火，这才免了他们的遭罪。 不得不说，处理牛毛广的活计是真繁琐，别说两个孩子了，就连最能吃苦的李建军都叫苦不迭。 他耐着性子跟着忙了两天，最后还是受不了了，表示再招个人跟着干吧，自己家这几个人退位让贤，实在是坐不住了。 临时又招了两个人帮忙处理牛毛广，这两人都是王秀秀找来的，和她比较熟，干活很是利索，也不爱碎嘴子，和她性格挺像的。 赵艳表示还真是啥人找啥人，和母亲关系好的人性子也和她差不多，还挺有意思。 相较之下，其他野菜的处理倒是没那么麻烦，松本的订单不到二十天基本处理完了，只剩下难处理的牛毛广了。 这期间李建军没少去镇上换零钱，没想到大家的采摘热情这么高，原来备的那点钱根本没够，收到的野菜也特别多，以至于交完松本的货，库房里还有不少处理完的干菜。 看着仓库里的存货，李建军怪犯愁的，担心卖不出亏损，可是赵艳却不以为意。 她有信心松本健太在收到第一批货后，看到他们国内市场的反响肯定会回购，所以根本不担心产品的销售问题。 不过单一的销售渠道确实是个问题，赵艳也做了努力，在给大批发商供货的时候寄了一部分样品，还特意打电话讲解了下，对新产品做了一个简短的推广，以期待对方成功订购。 可是理想是丰满的，现实还是很骨感，倒是有不少人对这个感兴趣，可是最后都被价格劝退了。 连孙斌都说，这东西的价格属实不便宜，有那钱都够吃多少肉的了，要想让普通人肯在一个山野菜上面花这么多钱还是有些不现实的，至少在孙斌看来不太现实。 可是赵艳却不这么想，虽然让大众认可有困难，可是好东西是不会被埋没的，至少找对客户群体，做好宣传，还是有出路的，消费群体还是有的。 赵艳不想把鸡蛋都压在松本这一个篮子里，便给自己的这些存量客户发货的时候附赠了一些样品，同时也联系了孙斌，问他能不能问一下他哥，再投放一个野菜的广告行不行。 李建军和孙斌关系处的不错，孙斌这人没啥毛病，挺仗义的，当天就给问了，晚上就给了回信，说没问题，他还把孙东方办公室的电话给李建军了，说自己已经打好了招呼，只要片子拍完电话联系孙东方就成。 鉴于上次的卤味广告拍的确实不错，李建军又联系了龚新，和他说了大致的要求，打算请他帮忙再拍一个新产品的广告。 龚新一口答应了下来，还提出拍完后请李建军过来查看下成片的建议，达成合作意向后这单生意算是成了。 忙碌并痛苦着，在完成了第四次的牛毛广揉搓后，赵艳家院子里的晒台总算是清空了一些，不再密密麻麻全都是铺好的野菜了。 小日子这一笔订单确实挺大，至少李建军在家前前后后忙碌了整整一个半月才算把货交齐，这之后两口子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赵艳也有时间带孩子去拍照了，之前忙碌的够呛，预定好的要去照相都没时间，这不订单的货刚交完，赵艳就张罗着去镇里给孩子拍照了。 为了留下两个小朋友的成长记忆，赵艳特意买了三本相册，一个放大宝的照片，另一个放二宝的照片，剩下一个则是全家的照片。 赵艳也打算之后只要有时间，就会去镇上的照相馆多拍几组照片，等以后条件好了就自己买一个相机，自己在家拍，一定要记录下来两个孩子成长的印记。 两个小朋友对照相并不陌生，即使闪光灯刺眼也没打消他们的拍照热情，按照摄影师的要求，他们摆着不同的姿势，还挺配合。 虽然照相馆里有小孩的衣服可以换，但赵艳不太想用，就自己多带了几套衣服，给他们换了自己带的衣服多拍了几组照片。 等从照相馆出来时，两个小朋友依旧很兴奋，平时一直在家待着，最多就是去隔壁奶奶家或者姥姥家玩一会儿，基本不太带他们出来玩儿，这冷不丁的一看就外面的热闹场景，两小只眼睛都不够看了。 正值中午，太阳还怪热的，两人一商量，就打算去大舅的饭店吃顿饭，吃完再回家。 就吃饭的功夫，没想到碰见了李建党。 李建党带着个女人跟做贼似的进来了，还要求找个包间坐，即使他戴了一顶带沿的帽子遮挡，可是李建军这个当哥的能认不出来吗。 见两人的亲密程度，小手都拉上了，李建军气的拳头都攥紧了，突然感觉手有点儿痒。 第510章 令人头秃的李建党 可能李建党是做贼心虚，他领着女人进来之后并没有左右看，而是直接跟服务员进了包厢，所以没看见二哥一家四口都在大厅里。 李建军本来想叫住弟弟，可是看了看周围吃饭的人，还是按下了这个心思。 这会儿正赶上是饭点，吃饭的人挺多，李建军还是给弟弟留了面子，没直接去问，而是打算等一会儿吃的差不多了再说。 大舅见小两口过来，特意给多加了锅包肉和溜肉段，溜肉段还挺好咬的，两小只慢慢吃也能吃上一点儿。 饭吃的差不多了，菜剩了不少。 本来赵艳就点了两个菜，东北菜量大，两人带着孩子吃正好。 可要是再加上大舅给添的这两个菜就彻底多了，大舅忙前忙后的还抽空给拿了袋帮忙打包，给赵艳整的怪不好意思的。 打包的功夫李建军抽空去包间门口叫了一声弟弟。 之后两人到门口不知道说了啥，半天才回来。 赵艳倒是没看出来他们说的是啥，李建军的情绪还算正常，那边小叔子回来时倒是气的脸通红。 不过他们兄弟之间的矛盾赵艳还真就不想跟着多掺合，不想当那个恶人，尤其是这边人多，人多嘴杂嘛，她便没多问。 结账的时候大舅说啥都不要钱，可是李建军还是把钱放到了吧台，也不跟长辈多推拒了，和大舅打了招呼就带孩子出去了。 路上两个孩子睡着了，赵艳一边拍着孩子一边问男人：“刚才你和三弟说什么了，我看他回来怪不高兴的。” 提起这个不争气的弟弟，李建军的怒气值飙升，不自觉地抿紧了嘴唇。 本来不想和媳妇多提这件事，毕竟家丑不可外扬嘛。 可是愤怒的李建军越想越生气，实在是忍不住了，也顾不上是自家的家丑，和媳妇抱怨上了。 “刚才和他一起进屋的女的你仔细看了吗，不是弟妹杜雪，我瞅着像是建党的小学同学，叫方小琴，是秀水村那边的人，他们两个小时候玩的就好，小时候这个方小琴还来过咱家吃饭呢，这会儿不知道咋滴了建党又和她扯到一块儿去了。” 李建军满是无奈，和媳妇说完后挠了挠头，觉得这事儿实在令他头秃。 赵艳好奇道：“三弟怎么单独带她出来吃饭了？那个方小琴没结婚吗？要是让弟妹知道，不得生气嘛！侄女都挺大了，三弟不会是有别的心思了吧！” 虽然和杜雪不对付，可是赵艳也不乐意看到她摊上这样的事儿。 毕竟同为女人，她知道女人的不容易，谁摊上这样的事儿都不是好事啊！这会儿询问男人的语气有些焦急。 李建军哪知道弟弟的心思啊，反正都说出来了，也没啥可隐瞒的了，他索性吐了个干净。 “那个方小琴结婚了，就嫁到咱们镇上旁边的地房那一片，她男人家是做豆腐的，总下乡卖豆腐，你还捡过人家的豆腐呢，不过听说她男人对她不咋滴，总打她，上两个月咱们从市里回来加油的那次，我就看见他们两个在路边拉拉扯扯的了，看着就不太正常，我怪生气的。” “方小琴男人打她干啥呀？日子过不下去了就离婚呗，还非要凑到一起继续过？” 赵艳难以理解，觉得家暴男可耻，可对这个被家暴了还要和人家继续过日子的方小琴，她也觉得莫名其妙。 李建军难以启齿，这会儿突然觉得自己知道的太多也不是啥好事儿。 他吞吞吐吐的说道：“嗯，那个方小琴的风评不太好，据说、据说是她男人觉得她不安分，在外边勾搭别人，所以才打她的……” 赵艳无语，可再怎么着男人也不应该打女人呐，日子实在过不下去就离婚算了，非要这么熬着不是遭罪吗！ 赵艳追问道：“你没跟他说说嘛，你这个当哥的得管管他呀，不能任由他瞎琢磨，咱们都是本分人，做人得讲良心，老杜家没儿子，就把三弟当成儿子了，对他正经不错，连店都给开了，吃饭的手艺都教给他了，他怎么能这么干呢！这不是让人戳脊梁骨吗！” 李建军很是委屈，他哪里不管了，该说的也说了，可是人家不听啊。 “我跟他说了，这小子哼哼哈哈的也没说出来个啥，回家想想不放心，怕他不当回事儿，我又去找了咱妈，寻思让妈去找他谈一谈，这才回去多长时间呐，没想到他胆子大了，还敢领人去饭店吃饭！他是真没把我和妈的话放在心里啊！” 李建军越说越心塞，在媳妇面前提起自家这些狗屁倒灶的事儿，总让他感觉没面子，这会儿都不太敢抬头。 赵艳挺生气，不满道：“这个三弟实在是太气人了！要是这事儿被弟妹知道，不得来咱们家找咱爸咱妈吗！他们老两口最看重脸面了，一辈子也没干过啥出格的事儿，要是真被三弟这么一闹，他们能得劲儿吗！” 这话算是说到了李建军的心坎里，他也是担心这个，三弟明明知道这事儿被曝出来的严重性，却还是一意孤行，真不知道他是想啥呢！ 以李建军的想法确实是想不明白三弟到底想干啥，他要是就相中人家方小琴了，为啥当初男未婚女未嫁不提这个事儿呢！ 爸妈都不是啥迂腐的人，要是儿子真有相中的姑娘了，老两口也不能棒打鸳鸯，让他们强制分开啊！ 再说了那会儿大家伙的条件都差不多，爸妈也没说过啥嫌贫爱富的话啊，无论方小琴家里条件啥样，老两口都能同意，彩礼钱也能给得起。 可是李建党愣是提都没提，自己把杜雪领家里来了，说要结婚，根本没人反对他做的事儿啊！ 这会儿各自都组成了家庭，连孩子都有了，还来扯犊子，李建军是真忍不了，也永远无法理解弟弟的脑回路。 别说李建军不理解了，其实李建党也挺迷惑，不知道自己是咋了。 李建党一向觉得自己是个聪明人，办啥事儿前都会经过周密部署，占便宜的事儿能办，吃亏那是万万不行的。 第511章 李建党和方小琴 无论是从小到大在和家人的相处中，还是在婚姻大事的选择上，李建党都是一个清醒而又功利的人。 杜雪确实长得不太尽如人意，可是人家条件好啊，当时李建党也是费了一番功夫，才让这个兽药店家的宝贝女人对自己迷的不要不要的，甚至到了非自己不嫁的地步。 可以说李建党生活的每一步都是他自己极力计算争取到的，可是得到之后他并没有想象中那样快乐。 好不容易挣脱出农村，不用再过那种背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了，他其实对女人的长相并不是很在意。 刚开始李建党确实挺兴奋，一直有着不少优越感，觉得自己比别人强。 这种优越感在见到大哥二哥还在农村下地干活造的满身是土的时候达到了顶峰。 可是是什么时候开始变质的呢。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李建党的心开始变得空落落的，开始变得不满足。 也许是在大哥不再为自己免费种地之后； 也许是在二哥事业越做越大又是包山又是买车挣了不少钱的时候； 也许是在看到二哥得到了两个儿子，而自己却只有一个姑娘，还被告知这辈子只能有这个姑娘了，媳妇不能再生了之后； 也许是在看到二哥生活无比的幸福，二嫂不仅知书达理，长相也不错，自己那个泼妇媳妇在人家面前一咋呼，李建党都感觉没面子之后； 再或许是碰见了被男人揍完之后狼狈的小琴，见到她的那双眼睛时，李建党一下子就沦陷了。 他无法再冷静，无法再像以前那样计算着利益而生活。 小琴的诉苦使得他着迷，可能帮助这个可怜的女人这件事让李建党有一种掌控感，好像在那一刻摆脱了生活给予的所有不满，自己就像是一个救世主一样出现在小琴面前。 小琴的崇拜目光一步一步诱使他沦陷，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他已经无法顾及了，全是小琴带着眼泪的那双眼睛，朦胧又可怜。 虽然二哥找自己说过两回，母亲也找过自己谈过这件事儿，连李建党自己都清楚，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不然自己的生活肯定过不下去了。 可是道理虽然他都明白，可是理智与情感的拉扯使得他犹豫不决。 在这期间一直和方小琴没断，两人黏黏糊糊，关系暧昧不清，犹豫间两人是小手也拉了，嘴也亲了，抱也没少抱，可以说除了最后一步啥都干了。 方小琴这次其实是让李建党带她去旅馆的，可是李建党的犹豫不定使得这次旅馆之行没去成，变成了去饭店吃饭。 李建党不是不想带方小琴去旅馆开房，天知道天天面对着家里那个母老虎，他有多憋屈。 结婚前杜雪就是一个矮胖黑的身材，长相也显老，不尽如人意，和李建党站在一起显得更老了。 当然了，杜雪作为家里比较受宠的女儿，脾气也不咋滴，可以说的上是任性刁钻了。 时不时的就要这要那的，一个不顺心她就扔东西，还大吼大叫的，甚至生气时会伸手挠自己，李建党脖子上落的疤就是杜雪那个疯女人挠的，直到现在都没下去。 当时李建党觉得，女人嘛，丑一点儿也没关系，脾气大点也没啥。 灯一关一进被窝啥都一样，看不出来有啥不同，即使对杜雪没啥爱意，可也就这么对付着过了下来，连孩子都生了。 可是和方小琴相处的久了，这小手摸起来嫩嫩滑滑的，小嘴亲着也比自己媳妇香，那小身材抱起来也是软软的，李建党总算是咂摸出几分不同来。 察觉出来方小琴的好了，他也想和方小琴进一步接触，可是他不敢呐。 这小镇子就这么大，不少人之间不是沾亲带故的，就是互相认识，要是真就这么大大咧咧带方小琴去开房，肯定会被人知道。 小镇子可没有什么秘密，一旦让人知道了开房的事儿，他和方小琴的秘密就瞒不住了，先不说方小琴的男人不能干，来不来收拾自己不说，自家杜雪这一关他就不好过。 一想到媳妇矮粗胖的身材再拎个擀面杖追杀自己，李建党突然有些腿软。 他现在是有那贼心，但是贼胆不太够。 所以一直秃露反帐的犹豫。 反倒是方小琴比较勇敢，想法也多。 她算想开了，在这个小地方生活太憋屈了，她想离开这里。 她就是平时乐意和别人搭几句话，干活累的时候和旁边的男人多撩上几句，撒上几句娇，再诉诉苦，嗲上那么几句，男人就乐意帮自己干点活，你情我愿的怎么了，也没碍着别人的事儿。 可是这些人就都不乐意了，男人的媳妇也不干了，到自己家门口骂街来了。 自己男人知道这事儿后也来了气，抽起皮带就炫，打得自己浑身都疼，方小琴气的直哭，和自己男人连连告饶保证都没有用，那个窝囊废揍了自己好几回！ 左右邻居看自己都不是好眼神，看见自己要和他们说话就关门，不理自己，方小琴有些迷茫，不明白大家伙到底是咋了。 她觉得自己也没和别的男人睡，就是说上几句话都被捕风捉影的埋汰了这么久，还被男人揍的下不来炕，觉得无比的委屈。 憋屈的久了，她也想开了，发了狠。 你们不是觉得我不安分，还在外边养汉子吗！那我就养给你们看，不然都对不起这埋汰名声。 她还真就偷摸勾搭了几个对她有意的男人，也来了几场真枪实弹的“负距离”接触。 当然了，不是白睡，她也从那些男人身上得到不少钱，她都偷偷存上了，没让自己男人知道。 醉生梦死的那段时光中，她碰见了来街上买豆腐的李建党。 看见他方小琴的心一下子就活了，她总算是有些理智，想起了以后。 李建党一直是方小琴白月光一样的存在。 两人是小学同学，在这个小小的村部小学里，一个年级只有一个班级，两人一直是同班同学。 第512章 白月光 小时候李建党虽然学习不咋滴，可是他人长的好看呐。 有些人从小帅到大，就没丑过，李建党就是那样的存在。 因为长得好看，还会玩儿，李建党在班级里很受女生们的欢迎，不少人喜欢和他在一起玩。 方小琴也不例外，从小就追着李建党跑，可是后来大家都不上学了，回家待着，两人不在一个屯子里住，再加上秀水离东升屯中间隔着不少屯子呢，见不到面两人才算渐渐疏远。 但是方小琴一直挺惦记李建军的，直到听说李建军娶到了镇上的姑娘，到镇上生活后她才算死心，答应了提亲的人，嫁到了镇上的平房区。 方小琴人长得娇小，长相也不错，属于小家碧玉的那种，长头发一梳成马尾，在男人眼里挺受欢迎，婚后的生活虽然不太尽如人意，可还算幸福。 她男人是做豆腐的，做豆腐的生意是真辛苦，每天三点多就起来磨豆子，煮豆浆，点卤水，忙的不可开交，她跟着忙活，就寻思多挣一些钱，以后好给孩子用。 可是她婆家在镇子边上还有地，她男人也不知道疼媳妇，地里的活方小琴也得跟着做。 方小琴本来就不是个安稳的人，在她看来，做豆腐起早贪黑的都够辛苦了，这家人家居然还有地！ 不是在城里生活吗，这是打哪来的地啊！ 本来寻思嫁到了镇上就能脱离农活的方小琴都要绝望了，她欲哭无泪。 她不乐意干农活啊，要不然咋能剜门盗洞的找了这么一户镇上的人家呢。 可以说，在能力范围之内，方小琴已经尽可能的嫁给她认为最好的选择了。 虽然她男人长得黑丑黑丑还五大三粗的，但是想到以后嫁到镇上的美好生活，方小琴便默认了这门亲事。 可是婚后的日子并不像他想的那样美好，种种繁累的劳动之下，方小琴崩溃了，选择了另一条比较好走的路，那就是嘴甜忽悠别的男人帮她干活。 当然了，最开始的她还是比较单纯的，只是甜言蜜语的撩人加上可怜兮兮的诉苦，再加上她小家碧玉的长相看起来挺对男人的胃口，这才把别的男人迷住，帮她干了不少活。 可以说她走上后来的风流道路和她自己的选择脱不开关系，更和她男人的种种逼迫分不开。 自从碰到了李建党，方小琴沉寂已久的心终于泛起了波澜。 她是个聪明女人，也清楚自己想要的是啥，立刻断了那些风流韵事，和鬼混的姘头们断了干净，准备追求她的白月光。 李建党那依旧帅气的脸庞和干净整齐的穿着都那么的有气质，就连他的发型都帅气的无以复加，方小琴急于摆脱现状，使出了全身解数勾搭李建党。 果然，李建党没啥定力，面对着比自己媳妇漂亮多得多的方小琴，没能抵得住诱惑，被迷的一塌糊涂。 要说李建党当年还真是对方小琴没少动心，他从小就是个混不吝，知道自己在女生堆里受欢迎，所以对方小琴的隐隐关注完全清楚。 方小琴长得还行，娇小玲珑的身材在男生堆里挺受欢迎，再加上她能放得开，总在男生堆里说说笑笑、打打闹闹，也是不少男生嘴里的话题人物。 这样的话题人物一直关注自己，甚至爱慕自己，李建党也虚荣，高兴了一阵，可是随着不去学校了，见不到之后慢慢就淡忘了。 这会儿相逢李建党见她可爱又可怜，才起了几分心思， 不过他总归有几分理智，知道这是不道德的，生怕影响到自己。 都挺长时间了，也只是敢摸摸小手搂搂小腰，最多也只是亲亲对方的小嘴，即使方小琴各种明示暗示，他都没敢和人家去开房，那种过于出格的接触还没敢干呢。 两人的拉锯还在持续，方小琴使出全身解数诱惑白月光，又是装可怜又是投怀送抱，就想和李建党成就好事。 当然了，方小琴也有自己的小心思。 和自己男人的日子她早就过够了，在镇上的名声也不好听，再加上繁累的各种活计，她早就想跑了。 可是她一个女人，自己跑的话也没个依靠，怎么着也得有个男人带着，找谁她都没看上。 那些曾经的姘头只是馋她身子，这一点她还是很清楚的，要是让他们抛家舍业的和自己跑，估计他们也不能同意。 跟谁跑都是跑，为啥不找一个自己相中的呢，经历过婚姻这座坟墓，方小琴对于两性关系这方面比较彪悍，想法也大胆，对于道德的约束她很是不屑。 眼下她就相中了李建党，想把这个帅气的白月光迷倒，好让他带自己跑，离开这个闲言碎语一大堆的鬼地方，丝毫没有留恋。 方小琴是真的烦透了这个破败的家，男人、公婆的碎嘴与指使让她心力交瘁，唯一的儿子从小就在公婆身边长大，被教育的和她关系一直不冷不热。 用方小琴的话说就是，那小犊子和他爸的臭脾气一样一样的，说话讨人嫌不说，对自己这个亲妈也没个热乎劲儿，时不时的还顶几句嘴。 人的关系都在处，方小琴怕累也不怎么乐意管他，这孩子跟她自然就不亲。 所以一想到要走，这个孩子方小琴根本不惦记，她满脑子都是和心爱的人双宿双飞，永远离开这个穷地方的念头。 李建党并不清楚方小琴的想法，这会儿五迷三道的就寻思咋能和她多腻歪一会儿。 方小琴那白皙细腻的皮肤，嫩滑的脸蛋儿，饱满而凸凹有致的身材，再加上说话时不自觉的撒娇，李建党心醉的不要不要的。 只要看见方小琴就不自觉的想动手动脚，和她腻歪在一个密闭空间里，这不嘛，连吃饭都想到包间里摸摸索索的，不然能被他二哥发现嘛！ 突然被二哥叫出去谈话，李建党也心慌，他不知道二哥怎么清楚自己在这家饭店吃饭的，还以为是有人去告密了呢，整得出来时左顾右盼，跟做贼似的，生怕再看到媳妇的娘家人。 第513章 不欢而散 兄弟间的这场谈话最终还是不欢而散。 顾忌着周围的人，李建军说话的声音并不大。 他压低了嗓子，也没再给弟弟留面子，而是直接问道：“建党，刚才你领进来那个女的是谁？怎么就你们两个吃饭还得进包间呢！你现在应该清楚自己是谁，都是当爸的人了，最好收敛一点儿，不然别怪我没提醒你，弟妹那边知道了你怎么办？” 李建党既心虚又要面子，他梗着脖子和二哥犟道：“我和她能有啥关系！就是同学碰上了吃一口饭，你们别把自己那点龌龊的心思想到我们身上，那是在侮辱我的人格！就吃口饭小雪知道了也没啥，不过二哥，你不会真去找我媳妇说那没用的吧！” 看着弟弟那副又怂又装腔作势的嘴脸李建军腻歪透了。 他也不明白，小时候玉雪可爱的弟弟怎么变成了如今这副陌生的样子，撒谎成性还顺嘴胡说，难道人一长大都会变吗？ 他长叹了一口气，对李建党说道：“你愿意咋说就咋说，我还没那个功夫去和弟妹说这些没用的事儿，不过你自己好自为之，别把别人都当成瞎子，谁和同学吃饭手牵手的？你们是异性，男女关系得保持点儿距离，毕竟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你要是一直这么干，弟妹早晚得知道，你想想以后咋办吧，三弟啊，咱们做人得讲良心，老杜家对你正经不错，咱不能拿人家待咱的好当成理所应当的啊，转过头还伤害人家，那不是丧良心吗！” 李建党坚决不承认自己和方小琴的关系，还说他根本没和别的女人牵手，就是二哥自己看错了。 看他这副死不悔改的样子，李建军简直是无力吐槽。 不过三弟干的事儿太不地道，劝他他也不听，李建军简直是气急败坏。 他生气地说道：“行，你就嘴硬吧，我不和弟妹说，但这事儿你得跟我保证一下，就说以后再不和那个女的搞暧昧了，也不单独和她见面了，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就行，不然指定是不行，咱老李家的人不能办出这么丢人的事儿！” 李建党这会儿正心虚呢，哪能跟二哥打保证啊，他扬着脖子嘴硬道：“我用得着和你保证吗，和你有啥关系！我不用你管，我自己问心无愧就成了，再说了，都是同学，关系还好，能能不见面呢！” 见他死不悔改，李建军的拳头都硬了。 也不知道是咋了，对着这个弟弟，李建军总是不自觉的暴力，觉得这小子太气人了，总办那些差劲的事儿不说，还死鸭子嘴硬。 眼下被逮了个正着的事儿他都敢狡辩，李建军是真服气了，也想揍他两拳。 可是顾忌着附近的人群和大家伙的闲话，李建军握了握拳头，对他说道：“你就庆幸外边人多吧！我给你留点儿面子不揍你，不过李建党，这事儿没完，你干没干缺德事儿你自己心里清楚，你说的对，是和我没啥太大关系，不过你要真干啥缺德事儿人家也得找上咱们老李家的门，咱妈身体啥样你也知道，要是真因为你气坏了，我和大哥都饶不了你！这事儿回去我得和爸妈说一声，你不是说不让我管吗，那就让咱爸咱妈管你，我看你还敢不敢做缺德事儿！” 李建党气急了，留下一句“你爱咋滴就咋滴，跟我没关系”就进了屋。 李建军在门口缓和了几分钟才感觉好一点儿，这才深吸一口气，扬起笑脸进屋和大舅寒暄。 虽然被弟弟气的心情很不好，可是李建军懂分寸，大舅这么热情的招待，自己哪能因为别的不开心事情影响到和人家的相处呢。 和大舅道别后，直到坐上了车，他才露出几分担忧的神情来。 听男人讲完这些事儿，赵艳也挺无语的。 以前只觉得这个三弟太过自私，喜欢占便宜，可是没想到，他居然还能做出这种缺德事，这可是原则性问题啊。 想到他弟做出的事情，由己度人，赵艳来回看男人，盯得李建军都有些发毛。 “媳妇，你咋这眼神看我呢？” 架不住媳妇的眼神像刀子一样的看自己，李建军赶紧追问道。 又仔细看了他几眼，赵艳才慢悠悠的回答道：“我看看你长的和三弟像不像，别人不都说吗，兄弟之间长得像、脾气也挺像，我看你和他还真就有几分相像，既然三弟能做出这种事来，李建军，我问你，你能不能也这么对我？敢不敢出去找别的女人？” 这话问的李建军一脸冷汗，他真不知道媳妇的小脑袋瓜里都在想什么，怎么能问这种问题。 他无奈的回答道：“媳妇，你想啥呢！我哪敢干那事儿啊！我啥样人你还不知道！你忘了咱俩在一起那天晚上你和我说的话了？我可害怕你提离婚，你都给我生了两个孩子了，咋还能有这种怀疑呢！” “是不敢还是不想？你好好说话。” 论语言的艺术，女人在这方面绝对有优势。 赵艳瞬间找到男人语言中的漏洞，并立刻反问。 李建军简直是崩溃，这明明说的是三弟干的缺德事儿，咋兜兜转转整到自己身上了呢！ 他又是保证又是赌咒发誓的，赵艳总算是放过了他，转而问起了别的。 李建军擦了擦不存在的汗，感觉自己要被吓死了，被媳妇抓住一个语言漏洞那可真是一件大事，没完没了的盘问呐，总算是过去了，李建军感觉这比上地里干活都辛苦。 到家都下午了，李建军去食品厂跟大家伙忙了一会儿，又查看了一下进度，这才回到棚子里查看后续晾晒的野菜。 后山的鸡也得去看看，虽然具体的活不需要他做了，可是管理这些事儿本身就挺繁琐的，都是自家的买卖，李建军自己不上心能行吗。 都忙完回屋喝水的功夫，去看了看孩子，发发现他们早就睡醒了。 正好要去隔壁找父母说点事儿，李建军索性带上了两个小朋友一起过去。 第514章 淡定的老父亲 两只胳膊一左一右各抱了一个小朋友，李建军臂力十足，婴儿车都没推，就这么直接抱着他们去了隔壁。 带孩子去看父母，待遇果然不一样，一进院就受到了亲妈亲爹的热烈欢迎，没等他开口说话呢，孩子就被接走了。 老头老太太抱着孩子就进屋了，嘴里还不住的说着“大宝二宝想你们”之类的话，根本没人瞅他一眼。 李建军摸了摸鼻子，自己跟了进去，边走边想，觉得自己在这个家里完全没有地位了。 见父亲稀罕大宝，还特意去旁边的橱柜去拿钙奶饼干给他们吃时，李建军抽空和母亲提起了李建党的事儿。 一提起这个老三，许英除了叹气别的是真说不出来啥话了。 母子两人说了一半，见老李头进屋便止住了话头。 老李头人老成精，虽然一直陪孙子玩，可还是分神听他们母子两个说的话了。 不过他们声音压得太低了，老李头并没太听清，所以直接问道：“老三咋了？他又干啥了？” 见老二讪讪地没做声，老李头追问道：“有啥事儿还怕我知道！老三那人干出来啥事儿我都不稀奇，那小子也不是我和你妈没教好他，你们哥几个从小一起长大，都是一样管的，可打小他就歪，脾气就左性，小时候还行，那会儿说他他还听，这几年结婚了就彻底自由了，谁说啥都没用了，唉......” 老李头的感叹只持续了几秒钟，见二儿子没说话，他抬头看了一眼，无声的询问。 李建军看了一眼母亲，见她没反对，这才缓缓道来近期看见的事儿。 本来以为亲爹得暴怒，紧接着就得去镇里找三弟上演一出现场教子呢，可是亲爹意料之外的淡定，李建军还有些摸不着头脑。 老李头看大孙子吃钙奶饼干有点儿噎，赶紧把大宝放到炕里，去厨房取杯子，准备给孩子冲奶粉喝了。 一阵忙碌之后，老头坐在炕沿边上，伸手去摸烟叵罗，想卷颗旱烟抽。 可是刚摸到烟叵罗，就看到了正在玩的两个孙子，老李头迅速缩回了手，放弃了抽烟的打算。 见二儿子一直瞅自己，老李头无奈道：“别一直盯着你爹我瞅了，那小子吧，虽然人自私点儿，也可以占便宜，但我还真没想到他能犯这方面的错误，不过这也不稀奇，他当时领杜雪那丫头回来我就觉得不靠谱，那小子老是说自己不在意长相啥的，可人都是没啥说啥，他就是在乎那个才特意那么说的，男的有几个不在乎媳妇长啥样的，老三媳妇你们也见着了，是不好看，可我寻思他能念着人的好跟人家好好过呢，没想到这才几年，他就生了外心了，真是人心不足啊！” 父亲说的对，李建军也觉得三弟这是人心不足蛇吞象，这世上的好事儿哪能都让一个人占了，咋能既想要人家的条件又挑剔人家的个人条件呢，他自己也不是啥十全十美的人。 古人都说了，鱼和熊掌不能兼得，老三就是太贪心了。 见父亲说的明明白白，可是就是无动于衷，一副不管的模样，李建军有些着急。 他追问道：“爸，老三干出这种糊涂事儿，咱得管管他啊，不能任由他胡来，不然......” 李建军没接着往下说，许英接住了儿子的话茬儿。 “老头子，你还卖啥关子，赶紧说说咋整吧，老二说的对，不能让老三胡来啊，要是亲家知道了，不得收拾老三吗，咱们老李家一向清白做人，哪能干出那种缺德事儿呢！” 见老伴急了，老李头总算是开口解释了。 他老神在在的回答道：“你们可别皇上不急太监急了，老三都没着急呢，你们着啥急，别惦记那小子了，他可没你们想的那么糊涂。” 见父亲这么淡定，对老三充满了信心，李建军不解道：“爸，我看见老三和那女的牵手了，万一......” 老李头斩钉截铁道：“没有万一！你们放心吧，老三那小子我了解，他是没啥大能耐，也没啥节操，可是他那人对自己太好了，绝对不会干对自己有害的事儿的，这小子估摸着就是找找刺激，我明天去找他收拾他一顿，就能把他打醒，那小子干不出来和人家跑了或者睡了人家姑娘让人逮着的事儿，他有那个贼心也没那个贼胆！” 不得不说，老李头那是相当了解自己儿子，几句话就差不多点明了李建党现在的状态。 不过他说的话李建军将信将疑，眼神里全是怀疑，他是亲眼看见三弟和人家那个黏糊劲儿的，可不像是父亲说的那样简单就能分开的模样。 不过见父亲一脸自信，李建军也没去打击他，而是转移了话题，明显不太想继续谈论这件事了。 李建军是真不想掺合老三的私生活的，这两次说他也是碰巧，没办法了才张口说了他几句。 本来和三弟的关系就闹的挺僵，那小子估计还记仇自己没借给他钱的事儿呢，再加上男女关系问题本身就挺敏感，李建军也不想多插手，以免闹个里外不是人的境地。 这会儿和父母说完，见他们没太担心，李建军还觉得是自己小题大做了。 正好没啥事儿，李建军就提起了野菜采摘的事儿。 虽然小日子的那一大笔订单已经交付完毕了，可是山上的野菜还有不少呢，要是放着不管慢慢就长老了，怪白瞎的。 正好自家的广告马上要上线了，李建军见自家的仓库存货并不多，便盘算着多收一些山野菜，好做库存，以备之后的需求。 干菜能放的时间确实挺久，李建军一提这个事儿，老李头就应下了，答应帮忙坐镇收购棚的事儿。 这个管收购的活计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干的，至少得有威望能镇住来人，还需要有眼力，比较了解各品类野菜的大小品相，不然办不明白事儿，还真就有人来糊弄。 第515章 坐镇 千万别说农村人朴实，觉得这开收购点是给大家伙提供了便利，多一个赚钱的机会不能有啥人来闹，那你可就是小看了人性的恶。 村里人大部分还都是比较淳朴的，勤劳朴实，踏实认干，不会作啥妖，可到啥时候都不缺那么几颗老鼠屎，非要腥了这锅汤。 总有那倚老卖老熊人的，非要把自己已经蔫吧或者烂了的野菜塞到袋子中间，以次充好，想糊弄过关的。 要是李建军这个小年轻坐镇收购，还真就镇不住场子。 那些人会觉得，你既然开了收购点就是不差钱，我拿来了东西不管好坏你都得收，不然就是看我不顺眼在欺负我。 你要不顺着他，他就会说，你年轻不懂事儿，我毕竟岁数大是你的长辈，要是敢和我顶嘴就是不尊重我，继而闹上一通，以达到那袋烂东西被收购的目的。 李建军也是吃了几次亏才总结出来道理，索性不在收购点待着管事儿了，去忙别的了。 即使过来也是帮忙干点活，多搬一些重物，坐镇看场地拿主意的还是老李头或者赵大河两个人。 还别说，自从换了人，那些滥竽充数的还真就一下子没了，偶尔有两个不顾脸皮的过来，也都被老李头和赵大河的犀利言语整走了。 对亲爹和老丈人的威力，李建军是彻底服气了，自此彻底把收购的小棚子交给了他们。 好在收购棚不是天天开，李建军在门上贴上了固定的时间收购，一周开两天。 两位父亲总算是有时间干点自己的事情了，不至于天天靠在这个小棚子里一蹲蹲一天。 老李头和赵大河为了能有自己的时间，也进行了分工，一周收购的那两天两人轮流来，一人一天啥也不耽搁。 劳动人民的智慧是无穷的，李建军也为两位父亲的默契配合折服，晚上记工时的时候，还嘟囔着要和他们多学习。 是的，家里人过来帮忙干活李建军从来都是给记工时的，按月给开工资。 他明白亲兄弟明算账的道理，所以家里人的工他更会记好，从不因为这几个钱就打马虎眼。 毕竟自己干的是挣钱的买卖，和平时帮工不同，更不愿意因为这个闹出啥矛盾来，涉及到利益李建军更小心，亲情在他看来可比钱重要多了，要是因为点破钱引起啥家庭大战，李建军得后悔死。 老李头是真不惦记三儿子犯浑，他该干啥干啥，等忙完了手头的活计，正好趁着去镇上买除草剂的机会，顺便去找了三儿子。 随着大家伙生活条件的转好，手里闲钱多了，对于地里的活大家都想尽快干完，好能抽出时间来做一些零活。 无论是上山采摘野菜，还是去老李家干点啥临时工啥的，都比在地里干磨那点活强。 大家伙也能算明白账，用了除草剂后地里确实干净不少，也省了不少锄草的活，大家出去做工的时间更多了。 除草剂的使用确实解放了一部分劳动力，李建军这段时间收到的野菜更多了，忙碌不过来的时候又多雇了几个临时工，前院后院都挺忙碌，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 失望攒的多了，再遇见更失望的事儿，好像也没那么难接受了。 至少在老李头看来确实是这样。 虽然清楚了老三的为人，明白他办事只考虑自己，可这件事还是让他这个当爹的对儿子的自私自利程度有了更一步了解。 作为一个传统的父亲，老李头是合格的。 他一向沉默可靠，在以前那些穷困的岁月里承担起了照顾家庭的重任。 地里的农活他抢着干，为了养活几个儿女，他还出去接木匠活，早时出去做工是非常辛苦的，他早出晚归的忙碌，碰见远的活计还得吃住都在主家那里，可谓是吃尽了辛苦才养活了这一大家子。 同时还给三个儿子风光的成了亲，给盖了新的房子分了地，还供了几人学知识，这个伟大的父亲村里人都挺服气。 老李头却觉得时代变了，儿子们长大后办的事情和他那个时代又有所不同，他对老三和老四的变化难以理解。 先去卖农机农药的店里买完除草剂后，老李头直奔儿子的兽药店。 说实话，虽然是儿子开的店铺，可是他满打满算一共也就来了两三次，每次也不多做停留，基本都是到这找儿子说完事儿就走。 老李头十分清楚，这个店铺是亲家开的，儿子就是去干活，他是一个特别知道分寸的人，从来不上杆子讨那没用的好处。 李建党这会儿正在摆玻璃柜里面的药品呢，见父亲来了，直接过来迎接了。 虽然父子两个因为之前的事儿闹的不太愉快，可是突然看到父亲，李建党还是挺高兴，直往屋里迎父亲。 老李头并没有直接进屋，他站在门口，手里的鞭子也没放到驴车上，对儿子说道：“老三呐，我不进屋了，刚才去买了点儿除草剂，一会儿就回家，你出来，我有点事儿想要问你。” 一提起这个，李建党就想起来前几天二哥对自己的告诫，他瞬间有些心虚，觉得是二哥告状了父亲才来的，不会是来揍自己的吧！ 尤其是看了一眼父亲手里的鞭子，他满是敬畏。 老李头没管儿子的心思，直接往外走，走到驴车附近的那棵树后一屁股坐到了驴车上。 李建党乖乖的跟在亲爹身后，直到亲爹坐到了车上，他也没敢跟着坐下来，而是老实的站在父亲面前，像一个犯了错的小学生。 老李头看了一眼他的怂样，心底有了数，不过他可不像老二还给这小子留面子。 老李头说道：“我听说你最近不务正业在外边干了点不该干的事儿，挺缺德的，过来问问你是怎么想的，都是老爷们儿，你也别跟我玩虚的，直接说说是啥想法就行。” 李建党结结巴巴的回答道：“爸，你别听我二哥瞎说，我、我可没干啥缺德事儿，我都这么大了，啥该干啥不该干还是清楚的，您不用惦记。” 第516章 老李头教子 老李头看了不老实的儿子一眼，直接问道：“你还不老实吗？那女的家住哪儿我也清楚，需不需要我上门教你该怎么做？李建党，我以为你至少是个清醒的人，你想因为自己那点儿小心思最后闹的人尽皆知吗！我来找你不是来劝你的，我是来找你问罪的，你要是因为点儿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悔了你的家庭和那个女人的家庭，你想到以后了吗！你这是犯罪，人家是有夫之妇，要不我现在就带你去派出所交代一下吧，至少能落个坦白从宽的好处，我也不怕丢人，走吧，咱现在就走！” 说着他还站起了身，一副要带去派出所的架势，李建党要被亲爹的不按套路出牌吓尿了，话说亲爹这是要干啥啊，咋还整到派出所那了呢！ 这副大义灭亲的架势让他好怕怕！ 他连忙求饶道：“爸，我错了，你别动不动就说啥去派出所，你儿子也没犯啥不能原谅的错误，没犯法啊，我也没和那女的犯啥错，就是心里想想，你也知道我媳妇长得那出，跟个老爷们儿似的……” 他总算是承认了，老李头反而坐下了。 不过他的语气可算不上好。 “老三，当初结婚时是你自己要求的，媳妇也是你自己选的，没人逼你吧，结婚之后你就搬到了你老丈人这里，过上了你说的好日子，可是人不能太贪心，你咋啥都想要呢，又想要好日子，又想要好媳妇，太贪心了老天爷都看不下去，该惩罚你了，我告诉你，你就是想想也不行！小雪无论长啥样都给你生了闺女，你要敢做啥对不起人的事儿，咱们老李家可不能容你！我第一个抽你！” 怕儿子不相信，老李头顺手挥了几下手里的鞭子，以作警示。 空气中鞭子抽动的声音让李建党瑟缩了一下，小时候犯浑，亲爹就用这个马鞭子炫过自己，炫完大腿上全是红色的凛子，红肿了起来，直到现在他都记得那滋味，那是钻心的疼啊。 为了防止挨揍，他赶紧辩解道：“爸，你不能光听我二哥说的话就给我定罪呀，我是有那个心，可我真没干那些错事，我就是鬼迷心窍了，以后肯定不会再犯了，我肯定好好和小雪过日子，不会做啥对不起她的事儿的！你千万别跟小雪说啊，不然她得挠我啊，我的好爸爸啊！” 该说不说，不犯浑时候的李建党嘴还是比较甜的，不管此刻的他心里想的是啥，他嘴上都告了绕，老李头也就没再深究。 他从耳朵后边拿出一直别着的旱烟卷，李建党狗腿似的赶紧给点着了火。 烟雾缭绕中老李头总算是缓和了几分语气，说道：“你啊，就是好日子过的多了，都忘了以前啥样了，老杜家待你不薄，你既然明白自己想过什么样的日子，就消停的过，老婆孩子都有了，还扯那些没用的干啥，老三呐，你一向是个聪明人，该干啥不该干啥不用爸教你，不过我也把话撂在这儿，你要是有心好好过日子就好好过，要是过的不舒心也别将就，不行就带着媳妇孩子回屯子里来，咋地也能有口饭吃，不能饿死，老爷们儿活一辈子，也不能憋屈住，你自己心里有点数儿。” 亲爹这一阵语重心长的话让李建党的心里一酸，差点儿没当场落泪。 他是挺憋屈的，本来以为只要能去城里生活，摆脱那个又穷又辛苦的小山村，他的人生就不一样了。 所以他没少费心思，又是勾搭杜雪那个脾气大的丑八怪，又是费劲巴力的溜须拍马，哄的老丈人和老丈母娘的同意，甚至连闺女的姓都随了女方，他都没太在意。 可是经历了这么多，他也如愿得到了想要的生活，可是他却觉得空虚。 老丈人和老丈母娘一直对他不太满意，即使结婚有了孩子态度依旧。 李建党是个情商在线的聪明人，能看清他们高高在上的姿态和骨子里隐隐的瞧不起，可能出身穷就是原罪，无论怎么挣扎别人都看不起自己。 和方小琴的那段风流韵事更多的是满足，身体上和心理上都得到了满足。 媳妇给不了的柔情似水的女人味，方小琴给了自己； 老丈人一家的瞧不起与方小琴看自己如同崇拜天神一样的目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很是享受那种如同救世主一般的崇拜目光，沦陷了一阵。 可是那都是假的，李建党觉得，自己该醒了。 再沉沦下去生活就无法正常下去了，虽然挺惦记方小琴的柔情似水与柔软身段，可是父亲的这番话让他找回了些许理智。 短暂的委屈与难受过后，此刻他又恢复成了那个精明算计的李老三，谁都无法阻拦他拥有更好的生活，哪怕是心爱的女人都不行。 理智起来的李建党吸了吸鼻子，和父亲保证道：“爸，我明白该怎么做了，你说的对，路都是我自己选的，无论发生啥我都不能回头，即使后悔了也不能这么当缩头乌龟，要是真跟杜雪过不下去了我就回屯子，也谢谢您没跟我一样的，一直给我留了一条后路……” 李建党这会儿真是感激亲爹，想起之前干的那些混账事儿，不免有些脸红，他涨红了脸，吭哧瘪肚的解释道：“爸，我不能再让你操心了，你，你就放心吧，要不你就打我两下出出气……” 这个浑小子终于有了点儿人性，来了一阵懂事的劲儿，老李头总算是长舒了一口气。 不过他可没给这小子好脸色看，老李头摁灭了只剩了个烟嘴的旱烟卷，瞪了一眼儿子才说道：“你知道你混蛋就行，之前办的那些事儿太不地道了，你大哥二哥都没跟你一样的，到啥时候都念着你，你自己拍拍胸脯想一想，他们对你咋样！以后咋办你自己寻思去吧，我回去了，明天还得上地去掸药呢！” 说完他拍拍屁股上的灰，捡起身旁的鞭子就要去解拴驴的绳子。 第517章 慈母多败儿 父亲的话成功的让李建党脸上的红晕又加深了一层。 有些事他心里清楚得很，可是被父亲摆在明面上，他觉得难堪的很。 不过亲爹说的对，他这人奸懒馋滑屁占了个全，只有他占别人便宜的份，别人要是想在他这儿占上一点香油，那就是痴心妄想。 想到那几次自己办的那些不地道的事之后，被自己坑了一把的大哥和二哥倒是没跟自己记仇，自己倒是先记恨上了，还摆出一副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李建党现在想想就脸红。 大哥二哥确实没跟自己多计较，一直拿自己当亲人待，屯子里杀猪大哥走着来镇上给自己送猪肉，还特意拿的猪肘子，他知道自己爱吃这一口，特意送过来的。 二哥也是，自己当年嫉恨他条件好，那么有钱却不肯借自己点，就想方设法办法的把他家养鸡有钱的消息透露给了镇上的混混，他当时一心使坏，脑子里记得全是兄弟的不好，当年的兄弟情全给忘了。 可是二哥也没记恨自己，家里杀鸡还给自己送过小鸡，当时的自己内心满是不屑，觉得他这么有钱，可就拿那么一点东西出来，就是抠门，还讽刺过二哥。 现在想想，自己还真是虎，虎透气了的那种虎！ 脑海里翻江倒海，想起这几年自己办出的事儿，李建党直懊恼，觉得自己是牛心左性了，哪能咋缺德咋办呢！ 他虽然知道自己是个无利不起早愿意占便宜的性子，可是至少还有点道德底线，不能干那坑害兄弟的事儿啊！当时怎么就糊涂成那样，咋缺德咋办呢！ 不提满心懊恼的李建党，老李头赶着毛驴车直接回家了。 他刚到家，许英就放下了手里刚薅的草，到他跟前焦急的打听道：“咋样了，老头子？” 老李头挺享受被老妻围着盘问的感觉，不紧不慢的卸下了板车，又去给小毛驴准备了水和麸皮，转身又开始搬除草剂，根本没直接回答她的话。 许英气的使劲掐了他一把，生气道：“让你办点事儿你还拿上了！给你笑脸了是吧，赶紧说，别等我再掐你！” 即使被掐，老李头疼的胡子都翘起来了，可面对老伴，他还是脸上带着笑容，赶紧回答道：“你看看你这急脾气，动不动就急眼了，我这不是忙呢吗，忙完就说了，你掐我干啥，怎么地，就你儿子的事情重要，我就不重要呗……” 许英被他满是怨念的牢骚话逗笑了，她白了一眼老伴，无奈道：“行了，你也重要行了吧，我不该掐你，快告诉我，老三是咋说的？就说跟你去吧，你还不让，非让我在家待着，你这人真是净事儿！” 这歉道着道着就变了味儿，许英越说越不高兴，狠狠地瞪了一眼他。 老李头被瞪的委屈，敢情忙了小半天就落了一身埋怨，他看了一眼生气的老伴，怕再被掐，也不敢再拿捏了，赶紧开口解释。 “老三都知道咋回事儿，咱们不用跟着操心了，他挺大的小伙子了，也是当爹的人了，知道啥事该干啥事不该干，他确实是犯错了，不过他跟我保证肯定不会再犯了，这几天他就把这事儿弄明白，不会影响到家里的。” 见老伴放心了，老李头这才解释起不让她跟着去的理由。 “你说说你，一遇见点事儿就慌了，要是跟着去了，到那一着急嘴上就那个把门的了，胡乱说让亲家听见这事儿就不好收场了，再说了，建党这孩子不好劝，不给他点颜色看看他不带服软的，我要是跟他发脾气揍他，你不得拦我吗！都说慈母多败儿，你呀，对他也是惯着了，不然……” 两口子打嘴仗，那就是你怨我我怨你，刚被老伴埋怨完，老李头没忍住，又开始吐槽上她了。 提起这个，许英毫不怯场，她袖子一撸，眉毛一横就要发脾气。 老李头见势不妙，赶紧把话圆回来了。 “人这性子是天生的，也怨不得你惯孩子，就说说我吧，对这几个也舍不得打，闹成现在这样，就是老三这小子混蛋，咱们老李家祖辈都是本分人，哪出过这种桃色事件呐，老伴啊，你也别太上火了！” 这话说的还算中听，许英总算是放下了一直提着的大刀，没用言语拾掇他。 不过想到老伴提起他居然揍了儿子，她又开始担心上了。 “你打他哪了啊？可别打坏他，他犯错了你就慢慢教呗，说不通就骂他，你都说了，他这么大岁数的人啥都明白，打也解决不了问题啊……” 老李头翻了个白眼，觉得幸亏自己明智，及时的阻止了她一起去的想法。 不然就真按他想的来了，要是让老伴跟着去，她肯定瞎阻拦，自己吓唬老三的事没准儿就泡汤了，还真是慈母多败儿，以后再收拾老三时，可得把她支走，不然啥事儿都干不成！ 三儿子愿意改邪归正，老两口都松了口气，还有心思插科打诨，就着这件事儿犟了几句嘴。 当然了，对这个不省心的儿子，老李头也没完全放心，他琢磨着有时间还得去镇上看看，不行的话派老大老二轮流去镇里看着老三，看看他到底收没收心。 老李头确实是担心，虽然对三儿媳妇不太满意，可是这两个孩子婚都结了，孩子也有了，人都说“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两人没啥大矛盾，怎么着都得让他们好好过日子啊，动不动就离婚那是正经人家吗！ 屯子里就有那种过着过着就和人家跑了的人，像是许大红那样的人好几个呢，她们一跑倒是省事啥也不用管了，可是被留下的人可就抬不起头了。 无论是娘家还是婆家，出了这样能跟别人私奔跑路的人，那在十里八村都得出名，本来这沾着点风流的剧情大家伙就挺感兴趣，这一传十十传百，这户人家都得让人讲究死，想被留下的人也挺倒霉。 就说刘峰吧，从许大红抱孩子偷摸跑了之后，他在屯子里就跟个透明人似的了，除了上地里干活，基本不怎么出门，就连屯子里婚丧嫁娶办酒席他都不去，恨不得窝在家里一直不出门，谁看了都得来上一句惨。 第518章 闹鸡瘟的芦花鸡 半夜十二点多了，老李家后院灯火通明。 李建军在后院忙碌着拌鸡食，趁着搅拌玉米面的时间往里头加了不少碾碎的药面子，希望后山的小鸡们能多吃上一些，增强下抵抗力。 最近就连给小鸡们喂水都特别小心，李建军特意用大锅烧开了，然后再放凉往里头掺药面子，搅拌后才会去喂它们。 是的，后山的鸡棚里的一只黑色芦花鸡最先发了鸡瘟，二强爸虽然看见小鸡有点蔫吧，可是根本没往鸡瘟那方面想，照常喂了食。 不过他记得李建军的叮嘱，发现蔫吧鸡就得把它单独拎出来，扔进空笼子里单独关，扔完之后也没给小芦花鸡喂药。 小芦花鸡不到两天就嗝屁了，二强爸发现它挂了开始着急了，也想起来了李斌的嘱咐，赶紧去找了他。 李斌一看，这就是起了鸡瘟呐，生怕剩余的小鸡被传染上，他赶紧让二强爸把死鸡拿走，还叮嘱他一定要焚烧后掩埋，千万不能直接扔掉。 本来一周一次的消毒也变成了二天一次，对小鸡的巡视也严格了一些，李斌生怕出啥事儿，最近在小鸡的饮食和饮水里都加了不少药，想起到预防的作用。 小鸡们被传染的不少，慢慢的蔫吧不吃食，翅膀一耷拉，脑袋一歪看起来就没精神。 李建军知道后也很担心，特意去镇上的畜牧站找了杨站长，请了专业的兽医帮忙看一下。 看过之后确定后是鸡瘟，大家都慌张了起来。 以前屯子里谁家小鸡要是得上了鸡瘟，那真是没两天就会嗝屁，挂了一只倒还好，可是鸡瘟这东西传染性强，一只病了，鸡群里其他的很快就会被传染上，慢慢的鸡群就完蛋了，根本剩不了几只。 经过这两年的发展，又扩建了鸡棚，后山的鸡可算是不少了，李建军是真的担心了。 他一头扎进了鸡棚，这几天起早贪黑的干活，不仅按照畜牧站给的方子在小鸡们的饮食饮水里下药，还单独准备了一个鸡棚，单独关那些蔫巴鸡。 还特意每天给他们扎针，视情况给它们扎针，严重的一天得两针，差不多的一天一针，不过生病的鸡数目可不少，他们四人这几天每天都忙到大半夜。 被逼无奈，李建军的扎针技术是越来越好了。 本来他挺害怕扎针的，别看他挺高的大个，身体也挺强壮，可是他有个不能说的秘密，就是晕针。 说起来都丢人，虽然没到看针就晕倒的时候，可是每次扎针他都不敢直接瞅，尤其害怕针扎入皮肤的那一刹那，每次都得歪脖或者把眼睛捂住，不然他感觉迷糊。 无论是自己扎针，还是看别人扎针，他都不太敢瞅，可是满山的小鸡，病了的占了大半个鸡棚，看着这群蔫巴鸡，李建军也顾不得害怕了，眼睛一闭硬着头皮就上了，开启了给小鸡扎针当大夫的一步。 不得不说，人的适应能力确实挺强，至少在给小鸡打了两天针以后，李建军的扎针技术提升了不少，从开始的鸡飞狗跳咬牙切齿到现在的镇定自如心如止水，李建军感觉自己进步了不少。 甚至在干活的时候他还跟三哥炫耀，说自己扎针扎的挺好，都不害怕，李斌听了简直是莫名其妙。 李斌不知道兄弟晕针的事儿，所以不太明白他在和自己炫耀个啥，不就是给鸡扎针吗，建军弄的咋跟办成了啥大事儿一样呢，他听的直迷糊。 几人就这样熬了七八天，天天给鸡扎针喂药。 刘辉爸连家都不回了，铺盖卷儿一卷，就这么住在了后山的房间里。 好在兽医给开的药确实有效，搭配着各项消毒通风，慢慢的小鸡们好了起来。 这场鸡瘟鸡场死了大概五十多只小鸡，这点数目和山上庞大的鸡群对比，确实是个小数目，至少李建军觉得损失比预期的少，松了一口气，也有心思干点别的事儿了。 最近把心思都放在了鸡场的病鸡上，李建军都没时间看食品厂的出货情况了，这刚一忙完，就去点货盘点了。 赵艳早上刚接到了额博日图的电话，他们兄弟两个之前定的卤味卖的挺好，所以要加单子。 赵艳很是好奇，之前他们兄弟两个说不清楚产品适不适合旗里人的口味才没敢多订的，眼下加了订单难道是口味还不错嘛。 本着对产品负责的心态，赵艳多问了两嘴。 她想着要是有问题可以整改，最起码做食品应该适合当地人民的口味，要是对方有什么需求，自己可以改良配方，针对他们地区的口味加以调整，做出最适合他们口味的产品来。 毕竟我们国家地大物博，口味有差异也是正常的嘛，食品厂要想做大，差异化的策略还是要有的。 没想到布日固德爽朗的笑声从电话那头传来，他乐颠颠的分享道：“我哥厉害着呢，刚开始确实卖的不咋滴，可是他想出了办法，给大家伙搞了一个试吃，大家伙一尝没想到还挺合口味，局面就打开了，进的那点货就没了，本来我们要打电话找你们多订点货，可是前段时间旗里有活动，我和我哥去帮忙了，才腾出时间，嘿嘿，这次多订点儿，你让李哥我们多发点货，尤其是那个鸡腿，我可爱吃了！” 布日固德还是像之前那样开朗，像是个少年一般语速飞快，话里全是高兴，赵艳被他感染，不自觉的笑了起来。 放下电话后，赵艳心情挺好，赶紧把记着订购数量的单子拿到后院，通知仓库发货。 边走边怀念起自己的小笔记本电脑，要是有了它直接敲几下就保存好了，需要的时候一筛选，资料就都出来了。 哪像现在，全是纸质的记录，每一笔订单赵艳瞧得都十分仔细，生怕看错了导致发货错误。 以现在物流的速度，要是真发错了货，一往一返直接耗时太过漫长，补货是小事儿，要是耽搁了人家的大事儿就不好了。 所以每次发货时赵艳有时间就去再清点一遍，以避免不该发生的错误。 第519章 盐焗一切 李建军去镇上取完药，到家时听媳妇说额博日图兄弟两个打了电话过来，还有些惋惜自己不在家，错过了这通电话，不然还能和兄弟聊上几句话。 他脸上不自觉的就带了几分遗憾，赵艳笑着打趣道：“咱们也有他的电话，要是想他们就直接打个电话呗，皱着眉头做什么，小心眉头皱多了下不去成了老头！” 说实话，有时候赵艳真是佩服李建军。 他仿佛和谁都能处到一起去，无论是谁，和他相处之后都会喜欢他，仿佛他这人就是天生的情商高会说话似的。 自家做生意见过那么多人，大部分和他相处过的都挺喜欢他，后续也是一直和他有联系，这些人没少帮自家。 这种能和人打成一片的性子真是太好了，赵艳也挺羡慕的。 李建军倒是挺想给这两个豪爽的内蒙兄弟打电话多叙叙旧的，可是眼下的电话费可不便宜，按分钟收费。 李建军清楚自己的毛病，那是一碰上兄弟就聊个没完没了，天南海北的唠，仿佛有说不完的话。 上个月的电话费花了不少，李建军交钱的时候有些惊讶、眼睛不自觉的瞪大了，自此便开启了节约模式，轻易不打电话，即使打了也不再唠闲嗑，而是快速沟通，尽快结束通话，以达到降低费用的目的。 时下主要的通信方式还是以信件为主。 到商店买个信封，贴上一枚邮票，把想说的话付诸于信件，一字一句的写在纸上，诉说自己的近况与对对方的思念，以此打破长距离的见面不便。 赵艳记得自己小时候就教过这样的笔友。 那会儿父母刚刚去世，自己深陷苦闷情绪的漩涡，久久走不出来，后来交到了一个笔友，那个女孩子是四川人。 两人以笔会友，书信往来没少寄，对方叫李欣欣，是个很是善解人意的小姑娘，两人虽然同龄，可是欣欣像一个大姐姐一样，照顾着刚刚丧失双亲的自己。 她不仅劝慰，还特意寄了不少四川当地的美食，她的存在像是一道光，照亮了赵艳那段阴郁的时光。 直到现在想起来都会不自觉的笑起来。 那些收到的信件赵艳仔细阅读后都会认真的回信，后来更是找出一个大盒子，专门存放这些信件，直到后来上班，搬了几次家，走到哪里就带到哪里，舍不得丢掉那段珍贵的时光。 李建军打算这次给额博日图兄弟两个发货时多发一些东西，自己家这边的特产——干蘑菇，再送点自家做的火腿肠，几人相处的确实是挺好，李建军也乐意给他们多送一些好吃的。 赵艳一听男人说起要给朋友送吃的，还特意多装了一些自家的新产品——盐焗鸡蛋和盐焗花生。 是的，最近赵艳又琢磨出一些新品零食，经过总结大家的试吃评价后，食品厂留下了几个新品，都是盐焗类的零食。 新口味备受大家推崇，就连一向对零食不太感冒的老李头都对这几个新品赞不绝口，老李头声称这东西非常适合当下酒菜。 听到这话许英使劲瞪了他一眼，感觉他魔怔了，都这么大岁数了，之前上医院看病大夫都嘱咐了让他少喝酒。 可是他就跟小孩似的，有酒瘾，还得让人看着，趁人不注意就偷摸倒上一点儿喝。 要不是白酒的气味浓郁，许英还真就被他骗过去了。 主要是人家淡定啊，谁能想到人家用喝茶叶水的杯子光明正大的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喝啊。 许英看他看的都多严了，就连出去坐席都会派姑娘李兰跟着老李头坐一桌，要是喝酒就提醒他一下，可是千防万防也防不住人家手头有钱自己偷摸买，提起这个许英就来气。 可不是嘛，老李头经济独立，财务自由，虽然家里每年的卖粮钱到不了自己手，可是人家有副业啊。 出去干木匠活时赚到的钱，老李头会上交一部分，剩下的往自己兜里揣一些，留着打酒抽烟用，生活也挺滋润，至少老伴拦不住。 考虑到儿子这里人多，许英并没有当场发脾气，而是准备回去再收拾他，眼下只是瞪他一眼警告一下他罢了。 老李头的话李建军和李建国兄弟两个直附和，可能他们喝酒的时候都喜欢吃上一些偏重口的东西下酒，所以盐焗食品备受几人喜爱。 受到好评之后，赵艳趁热打铁，又出了一系列盐焗鸡腿、盐焗鸡脖，盐焗鸡翅膀，就连盐焗鸡心盐焗瓜子都弄了出来。 不过毕竟是新产品，没做推广，也不清楚消费者的口味，两口子还是有些担心，所以并没有多生产，只是制作了一小批样品，打算给自家的老客户们送上一批，让他们来一个试吃。 东西一寄出去，两口子像是完成了一件大事儿似的松了一口气。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蒙蒙亮呢，李建军就起来做饭了。 他办事麻利，先是在大锅里煮上一锅红枣玉米粥，顶上支起一个圆形的铁制盖帘，上面摆着洗好的南瓜、地瓜。 李建军又打了四个鸡蛋，放上水蒸上一碗鸡蛋糕，这么一锅简单的早餐烧上一把火就做好了。 当然了，为了她们娘三个的营养，李建军又往盖帘上放了几个自家卤制的鸡腿。 灶坑里的木头燃烧时噼啪作响，火光跳跃，李建军没心思多看，见饭做的差不多了就灭了火，转身披了件厚一点的外套，出门上地了。 最近事情不少，李建军忙够呛，根本没时间忙活地里的事儿，还是三哥帮忙照看的。 这会儿终于闲了下来，他赶紧起了一个大早，打算去地里看一眼，要是没啥事儿也能放下心。 毕竟家里就留了两块地，都是留着自家吃的。 地都在附近，不用开车走着去十多分钟就到了。 李建军种了玉米和小米，这两样东西照顾起来不算费劲，李建军也没喷什么药，像别人家用的除草剂和杀虫剂他都没用，所以刚一进地就被吓了一跳，这草也太多了。 第520章 谷子地 玉米地还好，绿油油的一片长高了不少，即使有草，站在外边也看不出来啥。 可是能种出小米的谷子地就低矮了不少，李建军刚一进地就看到了里面长了老高的杂草。 三哥应该是帮着铲了一遍地，地上的垄沟里还有不少被铲下来干枯的草呢。 可是这两天雨水颇丰，里面的野糜子和狗尾草又长了起来，和谷子放在一起看，它们都有差不多的穗，不细瞅还真瞅不太出来。 李建军毕竟从小就跟着干家里的农活，分清楚这个还是很轻松的，他见草挺高，索性直接进了谷子地开始薅草。 好在西边这片地不太大，左边种的是苞米，只有右边这五六垄种的是谷子，李建军手脚利索，不到一个小时就薅的差不多了。 这会儿天光已然大亮，李建军薅完草从地里出来时，还特意把摘到的天天放到了向日葵宽大的叶片里，准备带回去给媳妇尝个鲜。 他回来时赵艳刚起来，正给两个小朋友洗脸呢，李建军看着两个儿子睡眼惺忪的可爱脸庞，笑着摸了摸他们的头发，这才去换衣服。 早上外边的露水重，尤其是谷子地，刚一进去李建军的裤腿就湿了，再加上弯腰薅草，没一会儿身上就湿塌塌的了，干活时不觉得冷，这一停下来就感到不得劲了，李建军只想赶快换一身干净衣服。 换完衣服又去把叶子里面的天天洗完放到小碗里，等赵艳给孩子们脸上涂完宝宝霜出来后，饭桌上的饭菜都摆好了。 李建军正往碗里倒红糖呢，见她们娘三个过来，他赶紧催促道：“刚盛出来的小米粥，正好热着，快吃吧，来，大宝，吃鸡腿。” 说完给娘三个一人夹了一个鸡腿，赵艳用勺子舀了一勺小米粥，红糖的甜味和红枣特有的香味交织在一起，很对胃口，便一连喝了好几口。 大宝越大越精明，见妈妈碗里的小米粥和自己碗里的颜色不一样，便张嘴说道：“要！” 李建军秒懂这小子是啥意思，被气笑了，对他说道：“一样的，你要别人的干什么？快点吃，吃完还得去姥姥家玩呢，李大宝，你别磨叽听见没！” 别怪李建军说话不客气，他也是没办法了，这两个小子越大心眼越多，脾气还执拗，不太好管，想要啥大人说话也不听。 一向立志要当个好脾气爸爸的李建军被气了几回，也狠心硬下了心肠，不再百依百顺，开启了硬汉爸爸的模式。 还别说，他脾气一大，这两个小子也迷糊，立马乖巧了起来。 李建军都被两小只气笑了，是谁说的小孩不懂事，他觉得小孩特别懂事。 你看他们两个，才多大啊，就会看脸色了，自己一笑他们就得寸进尺，敢闹敢耍，可是自己脸一黑语气一硬，再没个笑模样，他们立马就瘪茄子了。 这让李建军的慈父心备受打击，对他们也强硬了起来。 大宝本来还想伸手去拽妈妈的碗，看看妈妈的为什么不一样，可是见爸爸黑着脸严肃的盯着自己，立马装了小鹌鹑，乖乖的吃起碗里的粥，不敢再闹了。 赵艳看儿子怪可怜的，便对男人说道：“要不给他也拌点儿红糖？吃上一点儿也没事儿。” “你知道大宝的性子，这顿要是给他往粥里拌了糖，下次不给他肯定得闹，他们两个还是少吃点糖吧，小孩吃糖吃多了该起虫牙了。” 想到前世大伯家的小孙子因为吃糖吃得多了，一张嘴里面的牙齿都黑了，起了好几颗蛀牙，疼的满地打滚儿的惨样，赵艳都起鸡皮疙瘩，迅速打消了给孩子们吃糖的念头。 昨天晚上就定好了今天要去市里看广告片，赵艳也想去那边的市场多进一些调料，两人商量好了一起去，所以吃过早饭就要把两个小朋友送到娘家去，让母亲帮忙看一天。 前两天下了几场雨，山上的蘑菇长了不少，许英今天要和老张婆子她们一起上山采蘑菇。 老李头也接到一份活，去隔壁屯子上门给人家量窗户框的尺寸去了，还真就没人帮忙看孩子了。 王秀秀一听闺女有事儿，立马表示自己有时间，让他们把孩子送过去，她帮忙带一天，为此老太太还特意把老伴留到了家里，没让他上地里干活，非要他陪自己一起看孩子。 刚吃完饭，李建军烫了玉米面，又拿了煮熟的鸡肝和鸡头，拌到一起去喂狗，赵艳进屋去给小朋友收拾东西去了。 别看就一天，可是赵艳给大宝和二宝带的东西可挺全，两人的奶瓶和奶粉得放包里，还有尿布和换洗的小衣服小裤子，他们能吃不少食物了，所以他们两人的专属小碗也带上了。 做了母亲后，赵艳心也细了不少，担心他们哭闹，多给他们带了一些小零食。 又往包里装了两包钙奶饼干和桃酥，放了两个苹果，还塞了几袋包装好的卤鸡腿。 要不是李建军拦着，赵艳甚至想往包里塞几颗生的乌鸡蛋。 李建军简直是哭笑不得，自己就去喂狗的功夫，这大包就塞的满满登登的了，至于吗！ 他劝道：“媳妇，咱们晚上差不多就回来了，开车去，晚上不在那边住，你给他们带这么多东西干啥呀，再带连被子都拿了，妈那边啥都有，咱啥都不用带。” 他这一番话完全没打消赵艳装东西的积极性，还提醒了她。 赵艳恍然大悟，冲他笑道：“还是你聪明，我怎么没想到呢，得给孩子带两个小被，他们盖惯了那两个被，要是冷不丁一换被子，中午都得睡不着觉，还有小枕头也得带着，我现在就去装。” 得了，自己一劝拿的东西反而又多了，李建军索性闭了嘴，坐那看起了孩子，任由媳妇折腾。 要不说男人和女人思考问题的方式不同呢，这事儿要让李建军办，那妥妥的简单，就是直接打包两小只送到丈母娘那，啥都不带拿的，就半天，怎么着都能糊弄过去，带衣服过去多费劲。 第521章 天天 等东西装完，两人打算开车送孩子时，正好碰见了来这接孩子的赵大河。 原来是王秀秀见他们迟迟不过来送孩子，担心他们走的太晚，晚上再回不来，生怕他们晚上熬夜开车，便派老伴过来看看，顺便接孩子走。 当母亲的就是惦记孩子，王秀秀无声而又细致的爱让赵艳很是感动。 不过东西太多，再加上两个孩子，赵大河一个人也没办法一起拿走，还是李建军开车把他们送过去了。 依依不舍的和小朋友挥手告别后，两人总算是踏上了去市里的路。 赵艳有个毛病，坐车愿意晕车，尤其是坐那种开的颠簸的车，一晕车就难受的直想吐。 为了避免晕车，赵艳前世基本不坐公交车和出租车，更喜欢自己开车或者坐地铁，要是实在没办法坐上了长途客车，上车基本就是睡觉，睡着了就不难受了。 这会儿也是，刚一坐上车就犯困，李建军见媳妇精力不济，连忙把装着小碗的袋子递了过来。 “吃点这个，酸甜的吃完能得劲儿一点儿。” 赵艳打开一看，原来是喜欢吃的天天，不过这东西好久没吃了，他居然摘了这么多！ 赵艳惊喜的说道：“你在哪儿摘到这么多的天天呀，老公你真好！” 说着就迫不及待的捻起一颗塞到了嘴里。 天天特有的酸甜味在舌尖爆开，赵艳特别喜欢，享受似的笑弯了眼睛。 不过她也没忘了男人，又捻起两颗塞进了旁边正在开车的司机。 骤然被喂，李建军还有些不习惯，跟做贼似的左右打量了两眼，见没人才张嘴吃掉媳妇递过来的天天果。 赵艳偷笑道：“咱们在路上呢，你左右看谁呀，也没人，怪傻的，不过老公你怎么把碗都拿来了呀，怎么没给大宝二宝留一点儿。” 李建军清了清嗓子，看了一眼吃的满足的媳妇，腹诽道还给儿子留，就这一小碗都不够你自己吃的吧，要是留了你吃不着不得跟我撒娇啊。 想起媳妇的撒娇，李建军虽然很是享受，可为了防止媳妇撒娇要不到天天再黑化，掐自己几把可就犯不上了，所以他把碗都端来了，以示诚意。 不过话却不能这么说，和媳妇相处的久了，吃了几次亏，李建军也长了心眼，学会了迂回说话。 “媳妇，给你留你就吃吧，我不爱吃这东西，怪酸的，在地里看见它我就想给你摘一点尝尝，你应该能喜欢吃，他们两个还小呢，吃的日子在后头呢，以后有机会我再给他们摘，你吃吧，吃完靠着靠背眯一觉，到了我喊你，我慢点开。” 这番话说的贴心，把赵艳哄的十分开心，美滋滋的就吃起了天天。 熟透的天天果颜色和葡萄很像，都是黑紫色的，是小球形，比葡萄小了一圈，它的学名又叫“龙葵”，有的地方也叫它“悠悠”。 赵艳第一次知道它就是龙葵的时候还惊讶了一下，毕竟小时候看《仙剑奇侠传》，对其中又美又飒的龙葵还是很喜欢的，没想到龙葵就是院子里长的天天果。 两人刚到市里，李建军开车直奔龚新的工作室，去看广告了。 事情进展的挺顺利，龚新确实有两把刷子，广告拍的是赵艳想要的风格，走的是唯美风，看起来挺高端，满意后直接付了尾款。 两人在附近的餐馆吃了一口饭，点了两个东北菜，量还挺大，一个是酱焖嘎牙子，另一个是大丰收，没想到菜码太大，两人没吃多少，还剩了挺多，索性打了包准备晚上回家再吃。 本来吃完饭要去干调市场买调料的，可是赵艳不放心两个孩子，特意在市场门口找了一家报亭，往村部打了个电话。 接电话的人帮忙叫了王秀秀过来，结果没聊几句，就得知了大嫂好像要生了的事儿。 赵艳难以置信，问亲妈：“妈，大嫂预产期也没到啊，怎么就生了呢？在哪儿生的啊，是家里还是医院呐？” 都在一个屯子住着，谁家有啥事儿大家伙都清楚，那个曹美凤是让驴车拉走的王秀秀能不知道吗。 老太太怕闺女担心，赶紧详细解释道：“没事儿，你们别太担心，就是听说她踩凳子拿东西摔着了，不过没啥大事儿，你们大哥赶车去了镇里的医院，你们晚上回来去一趟镇医院看看他们吧，没啥大事儿，听那意思好像今天能生。” 大嫂出了这事儿，自己能不担心吗。 赵艳有些着急，也顾不上详细挑调料了，随便找了一个摊床，让摊主直接帮忙称了几样急需的就拎着袋子上车，便踏上了返程的路。 大嫂这一胎本来就怀的不太容易，这么一摔真是让人揪心，赵艳也没心情睡觉了，靠在座位上直担心。 开车的速度挺快，不到三点就到了医院门口，李建军刚停好车，赵艳就迫不及待的推开车门下来了。 赵艳生孩子时就在这里的医院，这里不太大，再加上比较了解这里面的构造，两人熟门熟路，直奔妇产科的病房。 本来以为差不多能生呢，可是两人到了的时候却没在病房看到曹美凤。 赵艳正急呢，一转身在厕所门口看到了婆婆的身影。 看到婆婆赵艳赶紧问道：“妈，我大嫂呢？这么久了怎么还没生呢？” 许英看到老二两口子，疲惫担忧的脸上总算是挤出一丝笑容来。 “你们咋来了？不是去市里晚上才能回来吗？” 说完像是算出来时间似的，老太太焦急的追问道：“这不是刚到那没待一会儿就回来了吗！你们呐，折腾啥啊？老大两口子这儿有我和你爸呢，你们着急往回跑啥，别耽搁你们的正事儿！” 见母亲着急，赵艳赶紧解释道：“没事儿，妈，你别着急，我们事情办的差不多了，中午吃饭的时候惦记孩子，就给我妈打了个电话，她说的嫂子要生了，我和建军都挺惦记的，就直接开回来了，怎么样，嫂子没事儿吧？” 第522章 剖腹产 提起曹美凤，许英脸上的皱纹都深了两道。 她长叹一口气，说道：“大凤子这孩子就是要强，我和你大哥都跟她说了多少回了，现在肚子大了，可不行干那些踩高下窖的危险事儿，可她主意正，白天她没啥事儿，就踩着小板凳上顶柜里掏衣服去了，说是要翻出两块布料给孩子做衣服，一个没踩住，就这么掉地上了，疼的趴在地上起不来，我也没在家，还是梅梅听见她喊去找的人，哎，大夫说她肚子本来就比别人的大，再这么一摔，自然生产费劲了，得刨腹产，还在手术室呢，不过我们问了大夫，刨腹产没啥危险，等着吧。” 赵艳一听，担心的同时也是无语，话说大嫂是咋想的啊，为了这个来之不易的孩子，她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天天在家蹲着不肯出门，一直在养胎，小心的不得了，怎么就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做衣服呢！ 做啥衣服啊，孩子的小衣服本来就买了不少，赵艳自己就送了好几套新的，又把大宝和二宝小时候穿的衣服洗干净送了过去，小孩子长的飞快，那些衣服都够穿了，她还折腾做啥衣服啊！ 赵艳对大嫂的脑回路深深的无语，可是眼下事儿都出了，抱怨也没有用，只好看咋解决了。 几人去手术室门口一看，老李家这些人都在门口蹲着呢。 李建国更是，捂着脑袋不起来，恨不得把脑袋塞进裤裆里。 走廊里气氛不是一般的压抑，没人作声。 看到二弟两口子过来，李建国也只是从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脸来，只蹦出一句“来啦”，就再没有其他的话了。 都是一家人，知道大哥现在是啥心情，李建军也不挑理，和爸妈打听了一下手术的事儿，听到没啥危险总算是放下了心。 眼见着大家伙气压低，都不做声，李建军看了下时间，发现都快到吃晚饭的时间了。 想到大嫂是上午被送到医院的，估摸着这么一折腾，中午大家伙也没啥心思吃饭，这会儿应该都饿着呢，李建军干脆和媳妇打了个招呼，下楼给大家伙买吃的去了。 有时候语言是无力的，赵艳也焦心大嫂的状况，可是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婆婆。 虽然知道剖腹产没啥危险，就连大夫都说了没啥大事儿，可是毕竟是手术，不清楚结果的情况下，作为家人能不担心吗。 李建军没一会儿就回来了，他带着三个大塑料袋，里面装着热气腾腾的猪肉大葱馅的包子，张罗着让大家伙趁热吃。 本来还不饿，可是一闻到包子的香味，许英才感到肚子咕咕叫，接过儿子手里的袋子，就开始吃上了。 李建国却拒绝了二弟弟过来的袋子，他是真没胃口。 李建军见大哥脸发白，有些担心的问道：“大哥，要不你下楼去车上眯一会儿吧，我看你脸色不太好，也别太担心，大夫都说了没啥大事了。” 李建国没做声，只是摇摇头，继续蹲在手术室门口，把脑袋埋进膝盖里，无声的沉默，包子也不肯吃。 李建军无奈，只好招呼大家伙吃包子，见媳妇用眼神询问，他连忙说道：“我都问了，楼下包子铺有小米粥，也有鸡蛋，按你说的我还在商店买了一袋红糖，等大嫂出了手术室，能喝粥了我就去包子铺取粥，老板答应给熬热粥，你放心吧。” 听到粥的事情安排好了，赵艳给了男人一个办的不错的眼神，这下转身和母亲交待。 许英光顾着惦记大儿媳妇的手术了，把之后的事情给忘了精光，也没顾得上准备啥，这会儿听到二儿媳妇说起这些才如梦初醒般直点头。 老太太很快镇定下来了，她想到来时匆忙，也没顾得上带啥，就顺手拿了老大媳妇放在柜子边上的一个小兜，其他的啥都没拿。 老太太赶紧打开了老大媳妇的兜子一看，发现里边是小孩穿的小衣服和尿布啥的，这才放下心来，一会儿小孙子或者小孙女出生总算是有衣服穿了。 赵艳见她忙碌，连忙笑着问道：“妈，要不咱们下去给嫂子买一些日用品呐，她这一手术就不能像顺产那样快回家了，得住一阵子院，再加上坐月子，咱们得多准备一些东西，咱们去买点儿吧。” 老太太本来还想等儿媳妇手术完派儿子回家拿呢，可是被赵艳一句话打消了念头。 “妈，嫂子刚生，我给她买点新的日用品用吧，像盆香皂啥的就别回去取了，刚生完孩子抵抗力弱，咱们用热水烫一烫再给她用，再说了，买新的以后拿回家她也能用上，也不贵，就别折腾大哥回家取了。” 许英一向节俭惯了，按照以往的思维，那用的东西家里有，怎么能出去花钱买呢，即使现在手头宽裕不少，可是固定了的思维要想一下子改了还真挺困难，好在老太太听劝，赵艳一劝就应下了。 许英在这也坐不住了，她是坐立难安。 和老大媳妇相处的这么久了，婆媳两个相处的还行，能没感情吗。 虽然老大媳妇那人嘴碎又爱出去扯闲话去，可是不得不承认，她这人能干得很，家里家外都拿得起来，是干活的一把好手。 可以说除了没给老李家添个孙子外，许英两口子对曹美凤还是很满意的。 可是眼下这个大大咧咧的儿媳妇就躺在里边手术呢，虽然想要大孙子，可是许英根本没想到让儿媳妇有危险呐！ 人心都是肉长的，许英这会儿简直是心乱如麻，嘴里香喷喷的大肉包子都味同嚼蜡，心不在焉的很。 所以赵艳的提议正中她的下怀，老太太在手术室门口待不住了，急需做点事儿转移一下注意力。 两人直奔医院旁边的商店，开始采购起住院所需的日用品了。 赵艳买东西根本不考虑价格，看差不多需要就直接要了。 她一口气要了暖瓶、杯子、奶瓶、毛巾、成提的卫生纸等等，就连洗漱用的盆都买了三个，许英在旁边都要看懵圈了。 第523章 产前大采购 老太太俭省惯了，一辈子也没这么不问价格随心所欲的大肆购物。 每次买东西都是有计划的精挑细选需要的东西，而且价格还得琢磨琢磨，仔细对比砍价后才肯付款。 看老儿媳妇又去挑牙膏牙刷，老太太一下就心疼了。 不过店主在旁边，老太太没好意思直接说心疼钱，而是迂回问道：“艳子啊，你买这么多盆干啥呀？一个不就行了！还有啊，这牙膏牙刷不用买，你嫂子在医院待不了几天，还得坐月子呢，不能沾水，这些用不上。” 赵艳一想到自己坐月子时的惨状，洗漱都得偷摸的，生怕婆婆看见阻拦，就觉得挺惨，要是不让洗脸刷牙那得多难受啊。 不过也不能直接拒绝老人的话，赵艳回答道：“妈，这洗脸洗脚得分开呀，还有小宝宝，更是得自己用一个盆，不能和大人用一个，我给大嫂多买几个，等以后回家了也能用，牙膏牙刷我嫂子不能用，大哥陪床不也得用嘛，这东西保质期长着呢，不浪费，妈，咱们是不是还得买一顶帽子啊，嫂子生完坐月子是不是得戴呀，我那时候就戴了一顶。” 许英果然被她转移了话题。 “买啥帽子，你那时候就是胡闹，给你拿了方巾你嫌磕碜不肯扎，你看哪个坐月子的不戴那个的，我都不稀罕说你，你当时戴那个帽子好看是好看，可是根本没包住脑袋，那耳朵太阳穴啥的都在外边留着呢，不围住受了风等到老了就遭罪去吧，给你大嫂买那种厚的方巾，到时候让她围脑袋上，可不能像你似的那么胡闹......” 被絮叨了赵艳也不生气，而是笑眯眯的回应道：“妈，你说的对，嘿嘿，那咱们就去给我大嫂挑个围巾吧，你帮我拎东西，我去算账。” 说完乐滋滋的跟着售货员去款台结账了。 旁边有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也在看毛巾，听了半天这婆媳两个唠嗑，也没少了解她们的事儿。 见小媳妇抢着去结账，老太太对许英感叹道：“大妹子，你这个儿媳妇行啊，给妯娌买东西一点儿都不心疼钱呐，我在旁边看的真真的，人家都是挑好的拿的，哪个好要哪个，娶回家这么个好性子的，你这真是掏上了，等着以后享福吧！” 有人夸儿媳妇，许英也高兴。 不过她还是习惯性的谦虚道：“这孩子是挺听话的，对家里人也好，她大嫂住院，她就张罗出来买东西，这都是给她嫂子挑的，都是她拿的钱，就是不知道俭省，花钱大手大脚不寻思，还是得咱们老人帮忙看着点儿，不然挣那点钱都存不下，我看你儿媳妇挺好，挑东西知道问价，是个会过日子的好手。” 说完还竖起了大拇指，对面被夸赞的中年妇女脸色木然，并没有说啥话，可是老太太却接过了话茬。 “不会过日子也不行，咱这家庭一年到头种地也挣不了几个钱，我就说东西在家拿过来，还能省下一点儿，可他们丢三落四的忘这忘那，忘带了可多东西了，来回折腾一趟也不近乎，没招了才来买的，就在这用两天，不用买啥贵的，家里啥都有！” 说着见许英点头附和自己，老太太谈兴大发，又解释道：“大妹子，你说说我这命，真是太苦了，家里穷不说，你看看我那个败家儿媳妇，就生个孩子还折腾进医院来了，咋就那么娇性呐，我生孩子那时候，还在地里掰苞米呢，正掰着呢，感觉肚子不得劲，裤子都湿了，就那么把我家老大生苞米地了，生老二时我自己在家，家里人都去地里种地了，就剩我小姑子一个不顶事儿的，她帮我烧了锅热水，我自己在家生的，生了一共六个孩子，哪个我也没上医院呐，真是的，得多花多少钱！” 老太太感叹完直抚胸口，表示心疼钱。 许英虽然理解对方的想法，可是并不赞同。 “大姐，现在时代毕竟不同了，哪能像咱们那时候那么苦啊，条件好了这些孩子们想要安全生产，用的好一些也没啥的，咱不能提以前，那些苦日子咱们都咽进肚子里算了，没啥意思，想起来就苦，日子还是得往前看呐！” 许英爽朗的笑了起来，对面的老太太脸上有些讪讪的点了点头，没再应声。 本来她还以为能碰见一个能和自己同仇敌忾的老太太一起吐槽一会儿，满足自己的八卦欲呢。 可是没想到对面的女人不识抬举，说起了啥时代不同，整的跟自己啥也不懂似的，孙大花的心里怪不是滋味的。 她觉得对方是在刻意给自己难堪，脸上的笑意也淡了下去，同时也对对面的老太太有个出手大方的儿媳妇表示眼红，都不合孙大花的心意，这让一向强硬的她内心十分恼怒。 气愤之下，孙大花可耻的迁怒了。 她狠狠地瞪了旁边像个鹌鹑似的儿媳妇一眼，这才从兜里掏出手绢，不情不愿的付了钱，这才往出走。 见对方出去了，许英脸上强撑的笑意也淡了下去 最近老是能碰见这种思想沉旧迂腐的人，是不是自己老了呢，许英摸了摸头发，生怕自己再过几年也变成这样的刻薄性子。 一想到自己变成这样，便使劲打了个哆嗦，感觉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自己即使变老，那也是变成一个聪明的老太太，可不能当这种讨人嫌的刻薄精，许英暗暗的想。 两人大包小包的回来时，正好碰见刚出来的大夫。 曹美凤生了一个男孩，被护士抱到了保温箱里，说是有黄疸，需要照灯。 一家人喜悦的不得了，被推进病房时，可能是麻药劲儿还没过，曹美凤睡的挺沉。 李建国脸上的担忧褪去，余下的都是对新生命到来的喜悦。 他手忙脚乱的收拾着病床，毫无章法，一会儿给媳妇掖掖被角，一会儿又去给媳妇拂拂脸颊边湿了的头发，没一会儿又去带来的那大包里一顿翻，也不知道他在翻啥。 第524章 呜呜渣渣 被儿子频繁的小动作闹烦了，许英很是无奈，白了儿子一眼。 接着压低声音呵斥道：“老大，凤子麻药劲儿没过正睡觉呢，你没看着啊，在那呜呜渣渣的瞎闹腾啥呢，给消停点儿，不然别怪我捶你！” 好嘛，为了家里新晋的大功臣曹美凤，老太太这是大义灭亲，都要收拾一向宠爱的大儿子了。 李建国摸了摸鼻子，赶紧有些委屈，自己这不是高兴嘛，妈咋这么暴脾气呢！ 不管怎么样，曹美凤生产这一险关算是过了。 来的时候匆匆忙忙，慌乱的很，许英只来得及让村里人帮忙给亲家捎了个信。 这会儿见对方还没来，许英便担心上了，生怕消息没捎到，便打算让人再去告诉一声。 毕竟谁家的孩子谁心疼，儿媳妇手术是件大事，亲家要是不知道哪能成呢。 之前是儿媳妇摔倒了，自己又急又忙才没亲自去通知的，这会儿手术都完事了没啥可担心的了，老太太寻思得特意去告诉亲家一声，顺便报个喜。 看到旁边大儿子乐晕了傻呆呆的那出，曹美凤嫌弃不已，觉得他智商随了他爹了，是真没随了自己的一半聪明。 老太太瞬间觉得指不上这个傻儿子了，所以开口嘱咐二儿子去通知亲家一声。 大嫂家李建军还真就跟大哥去过。 之前家里盖房子的时候，需要河沙拌水泥。 去河边拉河沙，大哥带自己去的地方就是大嫂娘家的那个屯子边，他跟着大哥干完活还去大嫂娘家吃过饭呢，所以并不陌生，知道住哪儿。 他点点头就要走，结果刚走不到五分钟就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串人。 原来是李建军下楼开车，刚坐进车里，就正好看到大嫂的哥哥领着老头老太太在门口打听妇产科在几楼，李建军看着有些眼熟，就下车去问了一嘴。 这一问就问出来了，还真是大嫂的父母。 原来村里人确实帮忙递了消息，可是正好赶上老两口上地干活了，家里大门锁着呢，也不知道啥时候能回来。 上门去的人家里也有事儿，不能一直等，只好和她们邻居说了一声，让邻居帮忙捎个信，说是他们闺女要生了，现在就在镇上的医院呢。 也是赶巧了，曹美凤的父母和哥嫂去干活的的地离家里太远了，赶着毛驴车走了将近四十分钟，来回一趟太费劲。 几人为了节约时间，索性带了干粮，在地里对付了一口便继续干活了，等他们到家时都快傍晚了。 几人干完活到家刚洗把脸，没等做饭呢，一听邻居说姑娘要生了，老头老太太就急了，晚饭都没吃，拖家带口的赶车过来看姑娘了。 李建军领着他们到了楼上，一进病房看见闺女曹美凤的母亲眼泪就下来了，老太太擦了下眼泪，强忍住难受，和旁边的亲家打听起闺女的身体情况了。 赵艳比较有眼色，见她们聊的挺热乎，便带着男人退了出去。 出去一问小护士，知道大嫂麻药劲儿一过没多长时间就能醒，她便进屋和婆婆说了一声。 “妈，你们来得急，没顾上带东西，我和建军回家杀只鸡炖了，再煮点鸡蛋和小米粥，一会儿给大嫂送过来，让她醒来喝口热乎的，我们先回去了。” 许英如梦初醒，光顾着着急了，没想到这一层，她赶紧起身要回家杀鸡，不过被赵艳制止了。 “妈，我们回去得快，一会儿就回来了，大嫂一会就醒了，您有经验，帮忙看着点嫂子吧，我回来替你，晚上我在这儿陪嫂子。” 许英这才没再起身，而是叮嘱道：“行，艳子辛苦你了，炖鸡的时候别往里头搁盐，你嫂子现在吃不了咸淡。” 赵艳一一应了她的嘱咐，转身要走。 这时候终于有功夫惦记闺女了，许英又说道：“艳子，等会儿让老二来，你就别过来了，兰兰和梅梅自己在家呢，你看着点她们两个，晚上不用你陪床，妈在这儿呢，你大嫂刚手术完还是我在这看着吧，晚上有事也能警醒些。” 自己当时坐月子嫂子没少帮忙，这会儿赵艳是真心实意的想要给嫂子守夜，可是没犟过婆婆，还是回了家，并答应晚上帮忙照顾梅梅和兰兰。 两人带着老李头开车到家时已经六点多了。 眼见着天要黑了，惦记孩子，赵艳直接去接孩子了，至于李建军，则是去后院的鸡棚巡视了一圈，又去食品厂那一趟看了下，没发现什么问题，就去隔壁帮亲爹喂鸡喂猪了。 赵艳接完孩子就开始刷锅熬小米粥，又在上面放了十多个鸡蛋蒸。 晚上医院陪护的人不少，除了李建军买的包子大家伙估计也没怎么吃东西。 陪床守夜是个辛苦活，不吃饱肚子哪能行。 赵艳索性擀面开始包饺子，顺便给他们多准备一些晚饭吃。 李建军帮老爹干完活，看到的就是媳妇这忙碌的一幕。 两个孩子一天没看着妈妈，急的不想走，赵艳忙碌他们就坐在旁边的小板凳上，手里握着一颗大苹果，乖乖的啃了起来，一点儿都不捣乱。 见媳妇两边忙，李建军洗了洗手，赶紧过来帮忙包饺子了。 还真是男女搭配、干活不累，李建军的加入瞬间加快了包饺子的速度，两人没一会儿就捏了五六盖帘的饺子。 一兜肉馅的饺子和芹菜肉馅两种饺子一出锅，李建军闻着都饿了。 一会儿男人还得开车去镇上送饭，赵艳催促他先吃，自己去拿保温饭盒，给大嫂装鸡汤和小米粥。 至于其他人的，可没有那么多的保温饭盒可以用了，直接装一个大盆里，盖上盖，再用一个大盆装小米粥，用袋子装上一点儿萝卜条咸菜，再多放几个鸡蛋就成了。 担心婆婆晚上冷，赵艳又让李建军拿了两条被子，让他们晚上能眯一眯。 李建军吃完饺子开车就走了，赵艳见外边天色彻底黑了，赶紧在后边嘱咐了两遍，让他慢点开车，这夜路不好走，可千万别出啥事儿。 第525章 谈针色变 面对着媳妇的嘱咐，李建军好脾气的一一应了，并没有嫌弃她唠叨，还趁赵艳不注意亲了她脸一口，说了句：“不用惦记，我一会儿就回来，你带孩子先睡，不用等我。” 被男人偷袭，赵艳闹了一个大红脸。 回头一看两个小朋友直直地盯着自己，赵艳更是不好意思。 她有些恼羞成怒的说道：“看什么看，赶紧进屋，晚上外边凉，冻到你们还得打针吃药，你们想扎针吗！” 这话一出，两个小朋友立马懂了，撒腿就往屋里跑。 扎针针和吃苦药，哪个都不是大宝和二宝喜欢的，简直是“谈针色变”。 两人结婚这么久了，孩子都挺大了，已经很熟了，按说不该这么脸皮薄，亲一下就脸红。 可是赵艳每次面对李建军强壮的身体和有磁性的声音，被吸引后总会想一些脸红心跳的场景，接着就不自觉的脸红，总感觉他身上有着强烈的荷尔蒙，充满了男人味儿。 见他走了，赵艳摇摇头，甩走自己脑子里那些黄色废料，进屋干正事儿了。 饺子没少包，刚出锅还热着呢，赵艳装了整整半盆，又装了一盆小米粥，端着放到了墙头。 隔着墙头喊了两声“兰兰”，小姑子带着梅梅就出来了。 东西太热，老李头也跟着过来接了一把，赵艳想起婆婆的叮嘱，直接说道：“兰兰，妈晚上不回来了，在镇上陪大嫂守夜，晚上梅梅会不会哭啊，你带她过来住吧，嫂子帮忙看着点儿。” 李兰知道嫂子的好意，可还是拒绝了。 “嫂子，梅梅这段时间一直在前院住住惯了，冷不丁一换地方怕她哭，没事儿晚上她跟我睡，她听话着呢，我哥晚上应该回来吧，我们就不过去了。” 赵艳这才知道小姑子不过来的缘由，笑着解释道：“没事儿，你们就过来住吧，让你二哥陪爸住去，你们和嫂子住。” 李兰知道二哥二嫂感情好，说啥都不乐意破坏他们的相处机会，直接拒绝了。 赵艳也不好多劝，只好说道：“行，晚上梅梅要是哭你就来叫我，隔着墙头喊一嗓子就能听见，明天也别做饭了，嫂子做完饭让你二哥送过去，你们在家等着吧。” 李兰干脆的应了一声，端着饺子进屋了。 其实小丫头完全会做饭，之前农忙的时候她也给家里人做过饭，不说好不好吃吧，指定是能进肚。 在农村像她这样年纪的女孩不会做饭的实在是太少了。 不说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吧，就按到了岁数得嫁人的事情算，当妈的都得教闺女学着做家务。 做饭更是一项必学技能，不然闺女嫁到别人家，啥都不会，连顿饭都拾掇不出来，那也太丢人了，说明没娘家教好。 虽然会做饭，可是嫂子惦记自己，把自己当成小孩来照顾，李兰清楚嫂子的好意，心里暖暖的，觉得嫂子真好。 赵艳也赶紧喂了两个小朋友吃了一些东西，两小只在姥姥那里已经吃完了晚饭，并不饿，可是见到饺子还是一人吃了一只，吃的嘴巴鼓鼓的，像两只小青蛙。 赵艳点了点他们的小鼻子，取笑他们像两只小青蛙，结果被大宝有样学样的指着鼻子来了一句“妈是蛙”。 得了，自己也成青蛙了，赵艳被孩子的童言童语逗笑，心情不错、带着他们洗漱完又多做了一会儿小游戏，这才哄他们睡觉。 两个小朋友最近被爸爸养成了一个习惯，那就是要听睡前小故事，即使好多话他们都听不太懂，可是这依旧影响不了他们对睡前小故事的热爱。 这不嘛，明明困的直打哈欠，二宝的眼皮都睁不开了，可就是不肯睡觉，大宝嘴里更是一个劲儿的叨咕着“狼”，没办法，赵艳只好开启了赵老师小课堂，为两位两朋友讲了一个“狼来了”的故事。 刚讲了一半，两个小朋友就睡的天昏地暗了，明显是白天玩累了，大宝手里的小布偶还没撒手呢，就那么安静的睡着了。 两个小皮猴现在十分顽皮，自从会走了之后就没个消停的时候，赵艳每天照顾他们特别仔细，总是跟在他们后面，生怕他们惹事。 可别说他们还小，惹不出什么大麻烦来，那可就是小看他们了，两个小朋友虽然牙都没长全，可是惹麻烦的功力大着呢。 他们小腿倒蹬的飞快，有时候赵艳都撵不上，一个不注意就被他们跑远了，有时候家里来人，大门开着呢，趁人不注意他们就往出钻，像两只滑不溜的鱼，赵艳都拿他们没办法。 幸亏眼下农村车少，家里住在屯子后边，路上来往的马车和行人更是少，这才降低了一部分危险，不至于他们被车撞倒。 可你就说他们得有多大胆吧，啥事儿都敢干，没个怕的东西。 赵艳气的拍了两下他们的小屁股以示惩戒，可依旧是没吓到他们，两小只简直是越挫愈勇，赵艳也不知道他们这个能惹祸的皮猴性子是随了谁，简直让人头秃。 最近更是，他们带着小黄和小黑满院的走，不敢出去了就在前后院来回溜达，撵鸡抓鸟，逮狗捉虫，简直像两个小街溜子，赵艳看见他们疯玩就头疼。 总是在外边玩，造的灰头土脸的，他们的衣服更是比之前脏了不少，赵艳简直是一提两小只就叹气，十分怀念去年躺在炕上乖巧的和自己咿呀学语的小宝宝，觉得这两个小皮猴精力太过旺盛了。 两小只睡着后赵艳却精神了，白天舟车劳顿确实挺辛苦，一直没休息着身体也挺疲乏的，可是一想起大嫂和刚出生的小侄子，自己就精神亢奋，脑海里念头纷飞。 在为他们高兴的同时又想到了自家的生意，可以说，脑子里的想法一个接着一个，不知道为啥，赵艳感觉自己越来越精神。 反正也睡不着了，赵艳索性起身拿起了那本刚到这里来时写的笔记。 刚开始是懵懂问号脸，到后来为未来做计划，写了很多自己知道的秘方，还有后来雄心勃勃的要写作，在里面记了很多灵感乍现的句子，这么一翻看，还挺有意思的。 第526章 婆婆的投喂 脑海里思绪纷飞，赵艳也不清楚自己到底在想什么，只是坐在桌前看了很久的笔记，看着看着就出了神。 镜子里的这张脸看的久了无比的熟悉，赵艳想起从前，想起和李建军刚在一起时的场景，又想起刚生两个宝宝时的日子，又想到自己当初的想法，往事历历在目。 赵艳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大脑活跃，一点都睡不着了，就坐在桌前发起了呆。 可能太过入神，就连李建军回来都不知道。 “媳妇，怎么不睡觉？折腾一天我看你脸色都不太好了，快睡吧。” 李建军把衣服挂到旁边的墙上，又去洗了一把脸，见媳妇还在镜子前发呆，赶紧哄道。 赵艳结束了愣神，回身看着男人才如梦初醒，是啊，怎么还矫情上了呢，现在得到的可是比之前的生活更让自己满足呀！ 也不知道这具身体的原主是不是到了自己的年代，要是去了自己的年代也挺好，至少自己当时没少攒钱，小房子也买了，生活也算得上滋润，不愁吃喝，赵艳只能期盼她过的好啦。 男人这么一说，赵艳反应过来才发现确实是疲惫，上炕迷迷糊糊的钻进了被窝，简直是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即使有心想问问大嫂和刚出生小侄子的情况，也没顾得上，直接陷入了黑甜的梦中。 直到早晨醒来，赵艳伸了个懒腰，隔着玻璃看到李建军在外面的大锅旁添柴呢，也不知道在做什么，神情格外的认真。 两个小朋友昨天可能玩的太疯了，有些累，这会儿睡的正香，赵艳也没叫醒他们两个，换好衣服直接去了后院。 走近一闻，鸡肉的味道香气扑鼻。 “一大早怎么就炖小鸡啦，你几点起来的呀，都没睡多久吧，不过可真香，一会儿给嫂子送过去吧，她现在得多吃一些补一补。” 李建军抬头看媳妇盯着锅里的鸡，像一只小馋猫，于是失笑道：“知道啦，我才起来没多长时间，我炖了两只鸡，还没往锅里放盐呢，等会儿先把给大哥大嫂的盛出来，再往剩下的那只放点盐，就是给你炖的，你多吃点儿！” 人家坐月子吃的鸡，自己跟着贪嘴，赵艳突然有些不好意思，便连连摆手拒绝道：“建军，要不你一起盛着吧，给妈她们吃，我不馋鸡肉啦！” 李建军被媳妇言不由衷的模样逗笑了，还不馋鸡肉呢，要是把眼睛挪开自己没准儿还能信，这眼睛都要掉锅里了还说不馋，自己都憋不住乐。 他压住嘴角的笑意，回答道：“妈他们的饭我都做好了，在屋里呢，烙的鸡肉馅饼，又炒了鸡肉咸菜，我都装完了，就等小鸡出锅了，炖的也差不多了，我现在就盛，你带着孩子吃吧，妈他们不缺吃的。” 诶嘛，这一大早就起来烙馅饼，也太勤快了，自己这是找了个什么神仙老公呀，简直是一位勤劳的田螺先生！ 赵艳赶紧去帮忙端盆，又去舀水帮忙刷锅，好不殷勤。 饭都做好了李建军就开车走了，赵艳则是装了馅饼和炖小鸡，给隔壁送过去了。 一阵忙碌过后，赵艳总算是坐在桌前行享受起了男人起早烙的馅饼。 还别说，李建军跟马大厨学的烙饼的手艺挺好，可以出徒了。 鸡肉圆白菜馅的馅饼饼皮又软又薄，馅料十足，吃起来鲜香可口，咸淡拿捏的也十分到位。 他还别出心裁的多弄了一个馅，是干豆角猪肉馅的馅饼，这个赵艳还是头一回吃，干豆角浸满了猪肉的香气，吃起来口感弹牙，有嚼劲儿，赵艳更喜欢这个馅料。 李建军提前吃了饭，装完小鸡就开车走了，赵艳吃过饭后才去叫醒小朋友的。 两小只这一早上一直没睡醒，刚开始还以为他们是发烧了呢，可是一摸头，他们体温正常，就是没睡醒罢了。 小朋友们也喜欢爸爸炖的小鸡，一人握着一根大鸡腿，啃的香极了。 赵艳试图让他们营养均衡，喝一点小米粥，可是人家根本不买账，对于妈妈递过来的勺子躲避迅速，说啥都不肯喝。 赵艳看他们耍小聪明简直是哭笑不得，两小只心眼越来越多，都知道挑食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习惯，慢慢纠正吧。 不到一个小时李建军就开车回来了，婆婆也跟着回来了。 赵艳看婆婆回来还挺诧异，毕竟婆婆说要在医院一直陪着大嫂，直到她出院回家才回来的啊，怎么这会儿就回来了，是不是有啥事儿啊。 想到大嫂还在医院，也不知道她的娘家人走没走，就剩下大哥也不知道怎么照顾人呐。 惦记大嫂，她赶紧问男人，说道：“建军，妈回来了，我去照顾大嫂吧，去守个夜，要不大哥一个人也照顾不过来啊！” 没等李建军回答呢，就被来这送东西的许英打断了。 老太太声音洪亮，根本不像熬了夜的人。 “去啥去，医院人好几个呢，不用你去，艳子你就在家看好我大孙子就成，老大媳妇那头有我和老大呢，再说了，亲家太太一直没走，在那边陪着呢，你过去的话连个睡觉的地方都没有，别折腾了，再说了，老大媳妇手术都完事了，大夫说观察几天就没事了，过两天就回来了，没事儿。” 老太太是来送蜜橘的，手里拎着一个大网兜，装满了橙黄的橘子和小香瓜。 “医院跟前来了一个车，卖这个橘子和小香瓜，我买了两个尝尝还挺甜的，就多买了点儿，大宝就喜欢吃甜的，你给他切的时候碎一点让他吃。” 都说“老儿子大孙子，老太太的命根子”，还真是这样，婆婆对这两个孩子的疼爱有时候赵艳都唏嘘。 吃啥都想着他们，以前还好，大宝和二宝吃不了啥东西，老太太也没啥可送的，可是自从两个小朋友长牙了胃也能接受不少食物了，许英就开始了各种投喂。 第527章 驰名双标 婆婆不仅在家里做点啥好吃的都惦记送过来一盆，就连赶集也比平时去的勤了不少。 两小只喜欢吃的东西婆婆从不吝啬，上回不知道在哪淘弄到的黄澄澄的芒果给送过来两个，赵艳看了都惊讶，因为这东西实在是太难得了。 东升屯地方小，眼下保险技术有限，运输也不是很便利，很多南方的水果根本到不了这边。 这两个芒果还真挺稀罕的，真是难为老太太了，不知道她哪弄来的，也不知道花了多少钱。 反正看大孙子吃得香，许英笑的眼睛都眯成一条缝看不清了。 赵艳也无奈，劝过她很多回，说孩子小，吃啥都一样，眼下苹果和梨子之类的水果也有不少，不用买那么多贵东西，最主要的是他们什么都不懂，吃到贵的也不知道，所以买贵的都白瞎那个钱了。 对此观点，许英一直都是乐呵呵的点头，但她并不认同，下回还是该咋办就咋办，还是像献宝似的给孩子弄过来吃的，赵艳都跟着心疼钱了。 私底下赵艳也问过李建军，生怕婆婆只给大宝和二宝送，没给别的孩子，万一因为这引起啥不必要的矛盾就不好了。 可是赵艳还真是多心了，一问才知道，婆婆还真是个能稳定人心的大家长。 老太太每次张罗点啥稀罕东西，都会特意多买两个给大孙女吃，毕竟大孙女在身边养了还这么多年，也是很亲的。 要是有那多的，还会给闺女吃，当然了，稀罕东西一般只是给孩子尝尝，大人嘛，就吃别的吧，不用非得吃贵的。 那些实在稀罕的东西，太贵的话不能买太多，老太太也会给梅梅切下来一点，留着让她尝个味道，不会把东西都给大孙子送过去，只让孙女干瞅这种情况是不会发生的，老太太顶多多给孙子送点儿。 老李头也是，稀罕孩子稀罕的不得了，他还惯孩子，最近大宝和二宝不满足于在自家院里玩耍，老是吵着要出去，李建军只好带他们去隔壁玩。 这可好了，他们在家时还不敢太放肆，毕竟亲妈发现他们干坏事是真揍啊。 基本上是赵艳一瞪他们，两个小朋友就知道犯错了，马上乖巧的安静下来，不敢太过吵闹。 可是到了爷爷奶奶家，他们就解放天性了，可能小孩天生就会看脸色，他们知道爷爷奶奶喜欢自己，所以使劲的闹，来回疯跑干坏事，试探了几次之后发现爷爷奶奶还是没有骂自己，他们就彻底放开了。 院子里晾晒的茄子干豆角干被他们嚯嚯不少，他们也不知道是咋想的，用小铲子把地上的土刨开了，然后把茄子干和豆角干埋了进去，还浇了点水。 李建军去接孩子时看到了，对于他们浪费粮食的行为特别生气，不过他是个慈父，从不伸手打孩子，只是生气骂几句。 可是就这还是被老头老太太制止了。 老李头瞪了一眼儿子，训斥道：“你说他们干啥，他们还小呢，懂个啥，那茄子豆角菜园子里有的是，也不是啥值钱玩意儿，没了就再晾呗，因为这点东西你要是敢打我孙子，你看我捶不捶你！” 得了，李建军就一个感觉，亲爹这是驰名双标啊！ 想当年，自己和三弟一起上学，大冬天的，在放学的路上看见有人去泡子里滑冰，三弟也想玩，两人便连书包都没摘，乐颠颠的跟着大家伙一起去泡子疯玩去了。 可能是玩的太疯，等到家的时候才发现裤子卡破了一个洞，那个年代有补丁也正常，可是亲爹看见了气坏了，说他们两个嚯嚯东西，好好的裤子破了个大洞，抄起烧火棍就开始炫他们两个，两人被迫体验了一把啥叫“完整的童年”。 还有吃饭的时候碗里剩几个饭粒，亲爹一瞪眼，自己就赶紧吃干净，要是敢浪费，下场看三弟就知道了。 三弟那会儿来了脾气，说啥都不肯把饭碗吃干净，剩下的饭粒有不少，结果他没硬气多长时间，就被亲爹的苕帚疙瘩打败了。 老李头是真揍孩子啊，小时候自己几个孩子没人敢起刺的，都害怕亲爹的苕帚疙瘩。 现在再一对比老爹对待自己孩子的态度，李建军就一个感觉，亲爹可真是双重标准呐，估计那心都偏到胳肢窝去了吧！ 亲爹甚至还会自圆其说，他居然为两个调皮的小朋友开脱道：“你看我大孙子就是聪明，这么大点就知道帮爷爷干活了，都学会种地了，大宝二宝，你们咋知道种地得把种子埋进土里，还得浇水的呢！这也太聪明了，没人教都会，是上学的料，以后好好学习指定能上大学，当大学生！” 李建军总算明白了，原来喜欢一个人甚至可以为他犯的错找各种理由！ 大宝和二宝明显就是调皮瞎玩才这么干的，那就是嚯嚯东西，亲爹怎么能昧着良心说出这种话呢！李建军不解。 不提浪费茄子干豆角干，大宝和二宝还干了不少坏事儿。 把屋檐下挂着晾晒的辣椒都薅下来扔进鸡圈里，非要让小乌鸡们吃辣椒。 见它们不肯吃，又去仓房里翻装苞米粒的袋子，用小手抓了不少再去鸡圈扔进去，非要执着的喂鸡。 李建军看了他们干的事儿就心累，家里的小鸡一直是剁野菜拌上麸皮喂的，哪有直接喂粮食的啊，那不是嚯嚯人吗！ 仓房的苞米粒是亲妈特意留的口粮，等想吃的时候推去磨坊磨成玉米粉，好熬玉米面糊涂或者烙大饼子蒸发糕的，就他们这么嚯嚯粮食老两口也不管？ 不知道怀揣着什么心理，李建军特意换了个人告儿子的状。 结果不出所料，许英根本没管。 知道孙子们去了仓房，老太太还特意叮嘱了一番，告诉两个小朋友，仓房里的农具不能碰，容易被砸到，还特意把关小鸡的圈门底下的挡板拿开了，让两小只能不费劲的把苞米粒扔进去。 许英甚至把仓房门口摆着的铁锹和扫帚拿走了，生怕倒了砸到疼爱的大孙子。 第528章 偏心眼和坏心眼 对亲爹亲妈的偏心眼，李建军是彻底服气了。 他也不再做无用功告啥状了，毕竟老头老太太稀罕大孙子的模样，是个人都能看出来，指着他们管教孩子还是挺难的。 李建军这时候才觉得媳妇说的对，不能一味的惯孩子，小树不修不直溜，一味的溺爱可能会毁了孩子。 要是让孩子一直处于这种被溺爱的状态下，根本无法让孩子们长成正直的好少年，他们将无法分清对错，会被惯的无法无天。 李建军下定决心，以后要和媳妇一起好好管教孩子，做个“严父”，不然两个调皮蛋没人管，还不得作翻天呐！ 婆婆就是回来拿点衣服，大嫂当时摔倒了大家伙都着急，没来得及拿衣服和准备好的尿布啥的，这会儿终于脱离了危险，有心思考虑用的东西了，许英就坐儿子的车回来取了一趟。 得知婆婆一会儿还得回医院，赵艳也挺惦记的，毕竟婆婆也不年轻了，这么熬能受得了吗。 于是自告奋勇提出要去帮忙守夜，依旧是被许英拒绝了。 老太太声音中气十足，摸了摸孙子的小脑袋瓜才抬头说道：“用你帮啥忙！你照顾好他们两个就是帮了大忙了，你嫂子那边不缺人照顾，我和亲家两个人完全够了，还有啊，再有几天就回来了，你别再给做饭了，我和老大找楼下的包子铺商量了，自己拿米面和菜，在他那起个火做顿饭，给他点钱就行了，这回回来就拿点小米和面，你们家里事儿也多，不许往医院折腾了，愿意看你大嫂等过两天回来的，我回去看看，等会儿就走。” 老太太说完风风火火就走了，丝毫没给儿媳妇机会说话。 李建军看他们婆媳两个说话怪有意思的，一直在旁边看热闹，结果被赵艳掐了一把。 李建军捂着胳膊不解，你们娘俩儿的事，跟我有啥关系，我就看热闹吃个瓜，还得跟着吃个瓜落？ 赵艳用实际行动告诉他，看热闹是需要付出代价的，说让他一直偷笑来着，掐他也活该。 李建军深刻了解了什么叫做“别和女人讲道理，你永远也讲不过她”，跟媳妇讲理，那就是找罪受呢！自己还是去开车吧，一会儿送母亲去医院。 剥开婆婆送来的蜜橘，赵艳先吃了一瓣，发现确实是比前几天男人在集上买的甜，就给两个小朋友剥了剥白色的脉络，喂给他们吃了。 小香瓜也挺甜，两个小朋友很是喜欢甜甜的水果，连着吃了不少。 这段时间忙着家里的事儿，食品厂的货没清点，赵艳给孩子喂完水果，就带着两个小朋友去仓库清点货物了。 对照着纸质的订单，赵艳认真的比对核验货品的数目和地址，等到核对完依旧是一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 眼见着到中午了，赵艳不打算做饭了，带着孩子在后院食堂混了口饭吃，还特意多打了三份送到了隔壁。 马大厨中午做的是宫保鸡丁和醋溜白菜，又打了一个鸡蛋汤，两菜一汤的配置大家伙吃的都很香。 尤其是宫保鸡丁，里面放的鸡肉特别多，大家伙肚子里油水不多，就喜欢吃荤，再加上里面放的花生米是刚炸的，酥脆无比，大家伙都喜欢的不得了，一个个筷子纷飞，吃饭的速度特别快。 可能是人多吃饭香，大宝和二宝比平时多吃了小半碗粥，还吃了一颗水煮乌鸡蛋。 赵艳看他们吃的鼓鼓的小肚皮很是担忧，生怕他们吃多了不消化再难受。 本来午饭后应该带他们睡觉，可是担心他们肚子里的食物不消化，赵艳愣是带他们前后院的溜达，还带他们去供销社买了点山楂糕吃。 这次“供销社一日游”大大提升了两个小朋友的眼界，他们像两个小土包子一样来回瞅，面对各种没吃过的零食更是眼睛发亮。 不过让赵艳欣慰的是，他们还算懂事，没有因为想要就自己伸手直接拿，不给他们买想要的也没放声大哭，赵艳已经很知足了。 毕竟前世见到过不少熊孩子，赵艳见过不少因为父母不给买想要的玩具躺在地上蹬腿干嚎的，甚至看到过有的熊孩子为了好玩划花人家车的事，所以对自家孩子的表现还算满意，觉得挺安静的，为了奖励他们，特意多买了几个几个山楂糕。 酸酸甜甜的山楂糕一入口就征服了两个没见过世面的小朋友，两人被酸的直抽气也不肯放下手里的山楂糕，美滋滋的捧着来回嗦，不肯放手。 直到回家看到爸爸，两个小朋友还处于吃到零食的兴奋之中。 大宝是个客户分享的好孩子，他举起手里舍不得吃完的山楂糕，对爸爸说道：“爸吃，糕甜！” 李建军这颗心立马就软了下来，对儿子说话声音都低了几分。 “谢谢大宝，爸爸咬一口，嗯，真好吃，大宝真懂事，知道和爸爸分享糕糕，真是个好孩子。” 说完还摸了摸大宝的头表示鼓励。 赵艳总算见识到了硬汉说叠字，感觉莫名的萌，有些憋不住笑。 旁边的二宝现在终于懂得了争宠，见哥哥被爸爸表扬，急的扬起了手里剩了一个角的山楂糕，也要送给爸爸吃。 二宝吃东西可比大宝狼狈不少，山楂糕剩的少不说，上面啃的坑坑洼洼的，还有亮晶晶的疑似口水的东西，李建军倒不是嫌弃孩子，只是有些不想张嘴。 不过为了不厚此薄彼，他还是硬着头皮咬了一小口，然后像完成了某项重大任务似的对儿子说道：“也谢谢二宝，二宝也是一个好孩子，爸爸觉得很好吃，你快自己吃吧！” 二宝听了父亲的夸奖，美滋滋的小表情赵艳看了觉得很好玩，不过还是坏心眼儿的挑拨道：“二宝，爸爸刚才没吃到怎么办呀，你看哥哥给的爸爸吃了一大口，可是二宝的爸爸却没咬，爸爸是不是和二宝生气了？” 第529章 反将一军 这番挑拨二宝没太听懂，他小小的脑袋瓜里还弄不太明白这些词汇是什么意思，不过他听明白了“爸爸生气”这几个字。 生怕爸爸和自己生气，二宝焦急又不舍得把手里的山楂糕往前递了递，看爸爸没动静，又伸出小手去拽了他的裤子一把。 成功捣乱后，赵艳笑的东倒西歪，看着他们父子三人乐不可支，笑的肚子都要疼了。 李建军无奈，只好蹲下结结实实的咬了一口，不过他也不是好惹的，他反将一军，对儿子说道：“二宝，妈妈也想吃呢，不过她不好意思说，你给妈妈吃一口好不好？不然妈妈会生气的。” 二宝看了看手里只剩下一小块儿的山楂糕，十分舍不得。 赵艳都能看到这孩子的内心在进行激烈的心理斗争，生怕被喂二宝满是口水的山楂糕，赵艳赶紧推脱说不吃。 不过二宝经过激烈的心理斗争居然妥协了，忍痛伸手把山楂糕递给了妈妈。 风水轮流转，皮球被踢到了赵艳这里，赵艳简直是有苦说不出。 都说没有嫌弃孩子的母亲，可是看着这块带着儿子亮晶晶口水的山楂糕，她是真下不去嘴啊！ 赵艳埋怨的看了一眼罪魁祸首，眼中全是谴责。 可能是良心发现，李建军突然来了心疼媳妇的劲儿，也不再逗儿子了，而是张嘴一口把他手里剩的小碎块吃掉了。 赵艳松了一口气，终于不用吃儿子啃的坑坑洼洼的山楂糕了。 李建军也挺满意，没看见媳妇看自己的眼神全是赞许吗，她肯定是特别感谢自己，没准儿一会趁孩子不注意媳妇还能亲自己一口呢，李建军满是憧憬的想着。 李大宝也很高兴，不紧不慢的嗦着手里的山楂糕，舍不得咬，在旁边一直看热闹。 所有人都很高兴，只有李二宝情绪低落。 他低头看了看空空如也的小手，再看看爸爸嘴里一直在嚼吃的，又看了一眼母亲，再看了一眼手里还有挺大一块山楂糕的哥哥，终于抑制不住内心的波动，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李建军手忙脚乱，赶紧去哄孩子。 可是二宝却拒绝了父亲爱的抱抱，转身投进了母亲的怀抱。 赵艳见他睫毛上还挂着眼泪，一副委屈的不行的模样，赶紧指使男人道：“快去再拿两块山楂糕，给他们两个一人一块分了，不然哭起来没头。” 李建军这才明白儿子哭的原因，原来是因为自己吃光了他的吃的哭的，这让李建军哭笑不得。 儿子也太小气了，给爸爸吃点东西都不肯，唉，指不上啊！ 赶紧去拿了两块山楂糕，塞给大宝一块，又递给了旁边还在抽哒的二宝一块。 见他手里捏着山楂糕还在委屈，李建军哄道：“二宝，爸爸下午去地里看看，你想不想跟爸爸一起去？能坐你喜欢的车车，还能抓虫虫！” 还真别说，听这个钢铁直男说叠音字哄孩子还怪有意思的，赵艳觉得很是反差萌，完全是混搭。 硬汉风搭配萌系的童言童语，怪好玩的，赵艳觉得儿子被惹生气了，肯定不能答应他出去玩的提议，于是津津有味的看着他们父子之间的互动，并没有插嘴。 不过“车车”和“虫虫”两样东西完全戳中了二宝的喜好神经，这小子就喜欢坐车，无论是驴车、马车，还是四轮子、小货车，只要是坐小车车他就喜欢。 再加上还有他比较好奇的小虫虫，二宝完全沦陷了，忘记了刚才吃光自己零食的“坏爸爸”，乐颠颠的点头答应了。 可能男孩天生胆子就会大一些，两个小朋友根本不怕虫子，赵艳看见都害怕的毛毛虫和大青虫，他们看见了根本不怕不说，还敢拿着小棍子来回戳，好奇的观察它们，而且还敢伸手去拿。 赵艳对那种没有骨头在地上来回固涌爬行的长条虫子完全没有好感，简直是怕的不行，见儿子伸手去拿大青虫，吓的胳膊上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她赶紧阻止，教导他们不要摸虫子，有些毛毛虫是会咬人的，譬如说摸了皮肤就会疼痒的洋辣子，她很担心儿子受伤。 两个小朋友对母亲的叮嘱不以为意，趁她不注意还敢伸手摸，赵艳实在是不想看，每次都会喊男人来处理。 李建军倒是不怕，可是架不住儿子胆大啊，他们两个也不知道是在哪翻出的玻璃瓶，在后院玩的时候捡了不少虫子，还跟着去了鸡棚那边，真捡了大半个瓶子的长条虫子，就那么拿回了家。 两个小朋友知道妈妈不让抓虫子，要是让她看见肯定会丢掉，便用衣服包着，偷偷藏到了炕上。 李建军也没发现，直到晚上睡觉时，赵艳擦炕时，不小心碰倒了装虫子的玻璃罐，可能盖子没盖严，瓶子里的大青虫慢吞吞的爬了出来。 赵艳那一瞬间是什么感觉呢，就感觉头皮发麻，有些僵住，然后就毫无形象的尖叫了起来。 这可把旁边正在逗孩子玩举高高的李建军吓了一跳。 男人赶紧放下孩子，快步爬到炕上，问道：“怎么了媳妇？” 赵艳像是握住了救命稻草一样一把拽住了男人的胳膊，然后抖着嗓子说道：“虫子，有虫子！” 顺着媳妇手指的方向，李建军看见了正在努力爬出瓶口的大青虫。 他倒是不怕这东西，赶紧上前一把扶起倒了的玻璃瓶，又把爬出来的几条毛毛虫捉住塞回瓶子，见媳妇依旧是害怕，便赶紧把瓶子拿走了，摆到了地上的窗台上。 赵艳见他没拿出房间，生气的问道：“快拿走，别放在屋里，我害怕……” 顺着媳妇的意思，李建军把玻璃瓶子拿走了。 没几分钟就回来了，检查了几遍炕上，没发现漏网之鱼，他回头哄媳妇。 赵艳感觉心脏扑通扑通的乱蹦，还是心有余悸，总感觉虫子爬到了身上，吓的不敢在炕上坐了。 对于这两个捉虫子的罪魁祸首，李建军发了脾气。 第530章 猪蹄黄豆汤 两小只被一向好脾气的爸爸一顿训斥不说，还被迫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往房间捉虫了，李建军才算放过他们。 经此一事，两小只虽然依旧淘气爱玩，在外边也捉虫子，可是再也不敢把虫子带回屋，更不敢拿到妈妈面前了。 他们清楚的知道，要是还敢那么干，自己的小屁屁一定会不保，爸爸一定会打自己的。 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屁屁，他们还是选择了识时务者为俊杰，乖乖的用说不太全的话来了一个磕磕绊绊的口头保证。 这副可怜兮兮的小模样就连还有些心有余悸的亲妈都跟着心疼了，不过男人好不容易对孩子硬气了起来，她也不好当面反驳，只好偷偷拽了拽男人的衣角，示意他差不多就得了。 虽然不用一天三顿的去医院送饭了，可是大嫂可是剖腹产，手术伤元气着呢，怎么着都得补一补，隔两天赵艳就炖上一只小鸡，再不就炖个猪蹄黄豆汤，甚至还炖上鲫鱼汤给大嫂补上了。 曹美凤足足住了十天的院，这才在李建军的专车接送下抱着孩子回来的。 本来大嫂想坐驴车，可是被许英否决了。 老太太看着襁褓里皱成一团明显有些瘦弱的孙子，实在担心他被风吹着感冒，就做主喊了二儿子，让他开送货的车过来接一下，让大儿媳妇和刚出生的小孙子坐在车斗里暖和暖和。 秋季艳阳高照，算不上冷，但也绝不暖和，要是真吹到风，正在坐月子的大嫂还不一定会遭什么样的罪呢，赵艳也催促男人赶紧去接。 赵艳比较细心，想到大嫂现在身体应该挺虚，毕竟是在坐月子，婆婆也没回来呢，大哥大嫂那屋肯定没烧炕，肯定会冷，赶紧套了件外套，去帮大嫂烧炕了。 当然是趁两个小朋友睡午觉的时候去的，嫂子家后院养了不少小鸡和鸭子，赵艳可不想让这两个调皮蛋去那边作，他们要是去了那就是鱼入大海了。 赵艳清楚，玩疯了的他们两个，光靠自己还真不一定能管得住，万一玩疯了在撵鸡追鸭来回跑，像是在公婆那里似的嚯嚯东西就不好了。 虽然大哥大嫂不能和孩子计较，可是赵艳不想让自己的孩子长成那种讨人嫌的熊孩子，尤其是他们那么调皮，赵艳觉得一定要管住他们，看着玉雪可爱的小哥俩儿，绝不能让他们长歪成为猫嫌狗憎的熊孩子。 担心孩子中途睡醒看不到自己再哭，紧赶慢赶赵艳把嫂子的炕烧了之后就赶紧回来了，直到隔着玻璃看到小哥俩睡的正香的小脸，她才放下那颗一直担忧的心。 其实赵艳知道，孩子刚睡着一般情况下是不可能那么快醒的，尤其是小哥俩儿的生物钟相对来讲比较固定，每天中午都会睡上一个小时左右，轻易不会醒。 可能这就是当妈的心情吧，患得患失，总是想把最好的给他们，不想让他们有任何危险。 既然孩子还睡着，赵艳索性去厨房下厨，打算给大嫂炖上一锅猪蹄汤。 中午小食堂做的饭刚出锅时赵艳就打了几份，特意送到了大嫂的屋里，刚才烧炕的时候顺便把饭菜放到了锅里，正好能让大哥大嫂回来吃上一口热乎饭。 对自己坐月子时大嫂的帮忙，赵艳一直心存感激，也想着找机会回报一二，所以这会儿知道大嫂要回来了，便赶紧炖上了猪蹄黄豆汤，听母亲说这汤既养人又下奶，最适合坐月子的人喝了。 猪蹄现在可不太好买，毕竟不是后世商品经济发达的年代，东升屯地理位置虽然说不上特别偏僻，可是毕竟在屯子里，买东西还真是说不上便利。 屯子里生活，粮食啥的都是自己种的，夏天更是，只要勤快肯干，满院子的菜一大家子都吃不了，冬天时大家伙一般都有冬储菜，谁家地窖里没有个二三十颗的白菜萝卜大葱和土豆啥的啊。 屯子里的人大多能自给自足，想要消费购物，也就是买个针头线脑、油盐酱醋啥的，再不就是衣服之类的必需品，大家去村里的供销社基本都能买到，再不就是去镇上，总能买到的。 可是眼下不是冬天，还没到屯子里杀年猪的时候呢，吃猪肉有时候去供销社都买不着，更何况是猪蹄呢。 这几个猪蹄还是赵艳特意叮嘱李建军去镇上送饭时买的，李建军走了两三家猪肉铺子才买着的，还挺难买。 洗的干干净净的猪蹄放到大铁锅里，再放上提前一天泡好的黄豆，炖上两个小时，炖出的猪蹄黄豆汤颜色漂亮，看起来就浓郁，赵艳闻着都有些馋。 不过这东西只是卖相好看罢了，吃起来口感还真就不咋地，因为没放盐呐。 这段时间给大嫂炖的各种汤汤水水，还是做的饭菜。赵艳都没敢放盐。 毕竟被婆婆叮嘱了不少次，赵艳也有经验了，索性把菜或者汤做好，不往里面放盐，再单独装一些盐和酱油，让李建军一起送过去。 怎么放、放多少全凭他们自己做主，自己实在拿捏不太好盐的剂量，索性就不放了，所以这锅猪蹄汤还真是不太好喝。 再好吃的菜，没放盐到嘴里都是滋味寡淡，至少在赵艳这个东北人的味蕾里就是这个感官，没有咸淡的的东北菜，除了甜口的其他的都是渣渣。 赵艳一直关注着隔壁，直到李建军开车回来之后，她才去掀锅盖，打算往瓷盆里盛汤。 入秋后天气一天比一天冷，赵艳担心汤放凉，盛出后就赶紧给大嫂送过去了。 小姑子帮忙照看两个调皮蛋，赵艳给小丫头也留了一碗带着猪蹄的汤，往里面放了一些盐，就招呼她喝。 说完就走了，去给大嫂送汤。 曹美凤头上包了一块深蓝色的方巾，正坐在炕头看孩子呢。 看到妯娌又端了一个大盆来，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艳子，你来就来呗，还带啥东西！这段时间你可没少给我送吃的，你家小鸡见我都得害怕！” 第531章 暖水瓶 赵艳失笑，大嫂还是这么幽默，听她说话觉得特别有意思。 “害怕就害怕呗，后院那么多小鸡呢，你现在坐月子，就得多吃点儿，补补身体好喂我大侄子，说真的，嫂子我赶紧你气色好多了。” 这是实话，曹美凤都听乐了。 她的脸比怀孕前胖了整整一圈，整个人也白了不少，好吃的确实没少造，她肉眼可见的圆润了，这和她的好胃口分不开。 至少无论是赵艳还是婆婆，还是自己亲妈送过去的各种补品，好不好吃曹美凤都照单全收，很少有剩下来的。 说实话，赵艳都觉得那些月子餐难吃。 什么鲫鱼汤、鸡汤，还有猪蹄汤小米粥煮鸡蛋啥的，反复的吃再好吃也吃腻了。 更别提为了喂孩子喝奶，这些月子餐基本上都没什么咸淡，吃起来确实是寡淡的很，也难为了大嫂全干了。 至少赵艳自己坐月子时可没少偷懒，把那些喝不进去的没有咸淡的汤汤水水偷偷给自己男人。 出了个月子赵艳体重倒是没什么太大的变化，可李建军还真是胖了一圈，就是被那些汤汤水水给补的。 曹美凤本来就是个嘴壮的人，很少有她不爱吃的东西，坐月子期间大家伙给送的荤腥，她兴致勃勃的全喝了，连里面炖的没啥滋味的鲫鱼都挑出刺慢慢的全吃了，一番滋养下，她确实是富态不少。 这会儿坐在炕上抱着孩子来回晃，曹美凤低头看儿子，是怎么看也看不够，只觉得稀罕的紧。 妯娌两个相处的久了，也不外道，曹美凤虽然嘴上没再提那些感谢的话，可是都暗暗记在了心里，她这人别看平时挺咋呼，可心里明白着呢，知道啥好啥赖。 赵艳看了看这个早产的小侄子，可能因为刚出生没多少天，再加上早产，这孩子看起来皱巴巴的，脸上还有未褪去的皮，看起来像个小老头，实在是撑不上好看。 赵艳干巴巴的夸了两句，说长得结实，之后就闭上了嘴，实在是没办法违心夸这孩子好看呐。 赵艳也纳闷，梅梅那孩子长的挺可爱的呀，白白净净的，一瞅就招人稀罕，这孩子咋就那么丑呢。 按说老李家人就没有丑的，别管人品啥样，李建军这哥四个都是高挑大个，身板笔直，往那一站像棵小白杨似的精神。 至少赵艳就被李建军的颜值迷惑过，觉得他太帅了，喜欢的不得了，所以大哥的颜值还真就挺在线的。 至于大嫂，虽然称不上是漂亮，可是架不住人家白啊，长的也还行，人都说“一白遮百丑”。 大嫂的长相也是在平均线之上啊，要不然大哥也不能相中她，咋就这个小的这么丑呢。 赵艳只能寄希望于这孩子是太小了，还没长开，希望再过些日子长开些他能好看一些，毕竟这个社会颜值高的人确实能生活的舒服一些，大部分第一印象还是看脸的。 曹美凤和许英可没觉得自家孩子丑。 可能是谁家的孩子是谁的宝，这个宝贝蛋被他们婆媳两个夸上了天，接下来的时间里，赵艳在一旁被迫听了不少溢美之词，全是夸这孩子的。 “宝宝这小模样太可爱了，大凤啊，你看他的眼睛，和你的眼睛一模一样，都是丹凤眼，还有那小鼻子，和老大一样一样的，这小手也挺有劲，还能抓住被呢，随老大，有劲儿！” 许英满脸慈爱的看着被子里小小的一团，都不知道该咋夸好了。 曹美凤一边摸着儿子的小脚丫，一边煞有介事的回答道：“我看也是，妈，人都说这男孩要是长了丹凤眼，以后不愁找媳妇，那小姑娘得有一堆一堆的相中咱们宝宝，嗯，建国鼻梁挺，孩子随他了，以后肯定能好看，我看他耳垂也大，还挺厚，一看就是有福的相！” 婆媳两个你吹我捧，一时间还挺融洽，为了验证她们说的话，赵艳特意仔细看了一眼大侄子。 嗯，果然亲妈看孩子都是带滤镜的，婆婆也不遑多让，这两个人让赵艳深刻理解了什么叫做“睁眼睛说瞎话”，这就是硬夸啊。 襁褓里的小朋友眼下还没长开，皱皱巴巴的一团，可能因为早产的缘故，看起来有些瘦弱，脸上红黑的一片，还有些一层未褪干净的白色皮，整个人与他们口中的“好看”一点都不搭。 还有，孩子没睡觉，这会儿正躺在襁褓里吐泡泡玩呢，那小眼睛一看就是随了大嫂，是不是丹凤眼赵艳不知道，但是小是肯定的了。 还有，赵艳眼睛都瞪圆了也没看出来鼻梁哪里挺，这婆媳两个看孩子真是自带滤镜啊。 这会儿才秋天，外面就早晚有些冷，中午还是艳阳高照呢。 可是为了让大嫂坐月子，大哥早早的就把窗户的塑料布都订上了，在炕边上也拉起了一层厚厚的布帘子遮风。 这房间不通风，再加上有小孩，吃喝拉撒都在一个屋里，空气不流通，味道散不出去，屋里的气味实在称不上好闻，待了一会儿赵艳就回家了。 自己坐月子时大嫂可没少来，洗尿布哄孩子、帮忙做饭，她没少帮忙，赵艳都记在了心里，这会儿决定有时间多过去看看，多帮帮忙。 回家就收拾柜子里放的吃的，往小筐里装上了四袋红糖，又拿了三袋奶粉，看桃酥还有，也往里面装两包，再去装上一篮子土鸡蛋就好了。 赵艳提着这些东西往出走时，看到了柜子上摆着的暖水瓶。 想到大嫂用的那个暖水瓶又小又旧，也听她抱怨过，说那个暖水瓶一宿就不保温了，头天晚上灌进去的热水第二天早上再喝就成温水了，赵艳怪惦记的。 嫂子正在坐月子，无论是洗脸洗衣服还是烫奶瓶啥的，随时得用热水，那个暖水瓶就是时间长不保温了，根本用不了了。 想到当时在市里逛街时，看见有那种外皮是铁的暖水瓶，赵艳还觉得挺新鲜，便一口气买了三个，自家屋里放了一个，厨房里又放了一个，剩下的那个一直放在了西屋没动。 第532章 收花生 赵艳就拐了个弯，去西屋把暖水瓶拿着了，打算一起给大嫂送过去。 对于这个礼物，曹美凤十分喜欢，美滋滋的接受了，还不住的摩挲着这个崭新的铁皮暖水瓶，来回的瞅。 “艳子，太谢谢你了！你说说现在还真是厉害，我用的那个塑料的是和你大哥结婚时买的，用了这么多年也就坏过一次，还是你大哥整的，他上地里干活非要拿这个装水喝，我让他用塑料瓶子他就是不听，给摔坏了，我上供销社买了个内胆换上了，从那之后就感觉不咋保温了，不过也就对付用了，没想到这才几年呐，都出来这种新式的铁的壶了，这是咋做的呢，可真好！” 见她喜欢，赵艳也挺高兴。 不过咋做的赵艳确实不清楚，她解释道：“可别客气啦，这个应该就是把外边那层塑料的换成铁皮的呗，应该也不难，不过嫂子，咱们这热水瓶还能换内胆呐？供销社还卖那东西？” 赵艳确实挺震惊，家里有电热壶，也有热水器，还有那种能加热的茶吧机，自己确实没怎么买过暖水瓶，所以还真就不知道暖水瓶也能换内胆，听大嫂说还觉得挺新鲜。 曹美凤不以为意道：“咋不能换呢！这东西多贵啊，买一个好几块钱，谁能总买，这还是个娇气东西，放不好摔了就碎了，我看前院老孙家他家灌热水，不知道是不是之前装过凉水的事儿，那壶胆一下子就碎了，炸的声音可响了，给我吓了一跳，壶胆便宜，真碎了单换一个它就行，还便宜，就是不太好用。” 家里的暖水瓶赵艳总用，没把它当成啥贵重东西，和大嫂聊了一会儿天才知道，原来早几年结婚时，热水瓶也是要算进陪嫁里的，有那过的好的人家得陪送一对呢。 感叹于科技的发达，热水瓶都有铁的了，曹美凤觉得挺不可思议，一直在讲古，说起以前那些老故事，赵艳听的津津有味。 赵艳特别喜欢听大嫂聊天，她说话时喜欢比划，讲话也是幽默生动，解释的特别形象，总能让人捧腹大笑，所以和她多聊了一会儿才回家。 最近家里挺忙，食品厂接到了两笔来自牡丹江的大订单。 那边要的是花生糖和玉米糖，量要的太大，李建军本来忙着揉牛毛广呢，都被迫放下了手头的活计，转而去车间忙活糖块的生产去了。 野菜这一摊只能赵艳接手，每天忙碌于带孩子和收拾野菜直接，忙的脚不沾地，连写作时间都没了。 好在婆婆和亲妈没少帮忙，两个老太太对揉野菜这个活计那是熟悉的很，不仅干活的速度很快，还有时间帮忙收拾前后院呢。 来了大订单固然让人欣喜，这说明自家的产品被人认可了。 一直生产不停工，货品的利润空间也很大，工人们也高兴，他们就盼着能忙碌一些呢，年底前要能一直有活干的话，分到手的钱那是只多不少，李建军的厚道现在是远近闻名。 不过货量大，李建军也犯愁。 无他，牡丹江这笔订单要的货量太大了，自家的存货不足以交付订单，全清点完一计算，这些也只能满足订单的五分之一，需要继续生产。 可是制作这些产品的原材料——花生没多少了，家里能用的都用完了，收购来的也不剩啥了，李建军还挺犯愁。 玉米倒是不用愁，东升屯当地就是着名的玉米产区，十里八村家家户户都种玉米，这东西是不缺。 可是花生作为经济作物，在周边的种植率还真就不高，大家伙也只是在前后院种上一些留着榨油或者过年过节炒熟了招待客人，很少大批量种植。 所以花生的产量还真就不多，至少东升屯这边没有大大面积的种植，之前生产花生糖时，李建军就在屯子里收购了一些，眼下用的差不多了，库存不剩啥了。 计算一下需要的量，李建军感觉有些头秃，自家还得去旁边屯子走一走收购一波，要是收不上来，就得找粮店大宗批发了。 其实李建军一般不乐意去找粮店搞批发，毕竟他们那有人工、租金、仓储之类的费用，卖的粮食称不上便宜，和自己从屯子直接收的价格差不少呢。 有人会说，买卖做的这么大了，咋还这么抠门呢，是不是李建军抠啊。 这还真不是，李建军这人虽然在生活上有些不拘小节，不买啥贵重物品，也从不给自己添置啥东西，可是对家里人那叫一个大方。 媳妇买啥他都不带反对的，而且他当年退伍回来时，还特意去两户自己的战友家走了一圈，这两个战友一个是牺牲了，另一个是残疾了。 李建军去看完他们家人后，见他们生活艰难，也给他们分别留下了一笔钱。 对于李建军来说，“该省省、该花花”的观念已经深入骨髓。 在收购花生这件事上来看，李建军还是觉得得节约一些，毕竟收这十斤二十斤的花生看不出来啥，可要是要的量大，那差的钱数可就不是一星半点儿的了，做生意考虑的事情多啊，他晚上睡不着觉还琢磨收花生的事儿呢。 赵艳把两个孩子哄睡后，也疲倦的睡着了，只留下李建军在黑暗中瞪着眼睛在思考。 结果半夜赵艳起来上厕所，刚一开灯看见旁边的男人毫无睡意，眼睛瞪的还挺大，被吓了一跳。 赵艳无语，见他精神，只好问道怎么了。 听到男人的回答后，赵艳再次无力。 就这么一点儿小事儿就不睡觉了？想不明白就明天再想嘛，人是铁打的啊，还能一宿不睡觉？ 不过看了一眼男人的脸色，她还是哄道：“没事儿，想下乡收花生就去呗，你没时间就交给别人，这事儿得找脑袋活的人干，还得实在靠谱才行，我三舅还有李强大哥都成，还有我二舅家的大表哥也能干，要是在缺人，屯子里那些小伙伴说都能干，咱就坐在家里等着收花生就行。” 第533章 找对象难不难 之前干活一直是亲力亲为，李建军还没找别人搞过承包制呢，这会儿一听媳妇说的话，好像为他打开了一扇新大门一样，思路一下子就打开了。 李建军更睡不着了，他颇为感兴趣的追问道：“媳妇，你说咱们雇人帮咱收花生，那这工钱咋给人家算呐？有人收的多有人收的少，也不能都给一样的钱呐！” 赵艳打了个哈欠，困倦不已，实在是想继续睡，可是见男人两眼瞪的像灯泡一样大后，一瞅就是睡不着的模样，无奈只好和他再聊几句。 她解释道：“不给他们算工钱，要是按天算的话大家伙就没啥积极性了，咱们就找他们说一声，花生咱们多少钱收，给的价格比他们收的高一些，让他们自己跑去，能赚多少全凭他们自己的本事，这样他们就想多收了，咱们需要的量很快就能收到，但得事先说好了，这个品质必须保证，咱们做食品的，要是原材料自己都信不过，还敢往出卖嘛！” 这话李建军认可，有钱大家伙一起赚，肯定不能让人白干活，不然自己即使赚钱这钱拿的也不踏实。 他这人身上有着浓密的朴实，也有军人也有的责任感，就不是一个纯粹的商人，办啥事第一考虑的不是利益，而是能否均衡，是否对大家伙有利。 “品质我肯定会检查好的，真要让他们去收购，这些肯定是提前要讲明白的，不达标不收，咱们按斤收购，每斤都得比自己去收的那种要高上个两三分钱，让他们有赚头，这事儿就能成了！” 可别小瞧这一斤两三分钱的利润，农产品收购重量就没有少的，差几千斤得差不少钱呢。 就说每年一到秋天、大家伙卖苞米的事儿就能看出来这几分钱有多重要。 苞米去年的价格涨了一些，基本维持在三毛五左右一斤，有那水少的特别干的能卖到三毛八九分。 而且苞米这东西一天一个价格，不太稳定，下屯子收的人给出的价格和粮库的价格都不太一样。 老丈人今天卖的粮食是一斤三毛六分二，明天自己家卖就能达到一斤三毛五，这里外里一算，三万斤粮食就能差上三百六十块钱。 有那承包土地多的种地大户差的钱就更多了，这一斤差个一分一厘钱，最后都能差上不少钱，大家伙都懂这个道理。 所以说每年冬天卖粮食，大家伙都很仔细，不仅互相打听价格，还四处打听哪里的收购价能高一些，宁可远一点甚至自己用车拉也要卖上价格，有的拖到开春才卖，生怕卖便宜了。 花生这东西也是，走街串户的收，一家收上个三五百斤都算是少的，要是碰见那种地大户，能收的更多，一万斤就能差上二百块钱，这二百块钱的购买力可不是吹的，眼下十块钱都算大票了，二百块钱确实能买到不少东西。 大家伙要是能好好干，确实能赚上一笔，李建军兴奋极了，也不睡觉了，从被窝中坐起来，高兴的穿鞋下地，倒了杯茶水，接着又去抽屉里一顿翻，赵艳看他拿出纸和笔时真是感觉醉了，看来今天晚上他是打算挑灯夜战，不想睡觉了啊。 赵艳眼皮直打架，可不能跟他继续熬了，怕男人再骚扰自己，便把被子往头上一蒙，果断的会周公去了。 所以当李建军在本子上咕咕秋秋的写了几行字，有些卡格，转身想问媳妇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鼓鼓的一团，媳妇把自己整个人都缩进了被子里。 他忍俊不禁，又看了两眼睡睡的孩子们，他悄悄放轻了动作，还是伏案继续写写画画，时不时的还会皱着眉头，也不知道是卡在哪里了。 早上赵艳醒来时，男人早就不在房间里了，此时外面阳光明媚，两个孩子睡的被子都蹬到了旁边，小肚皮都露了出来，睡姿看起来有些豪放。 轻手轻脚的给他们盖了下被子，赵艳这才叠被子洗脸。 忙完刚要做早饭，就发现早饭早就被男人放进了锅里保温。 李建军这点十分细心，无论什么时候，只要自己起早就会提前把早饭做好，然后放进锅里等他们娘三个起来吃。 之前刘辉知道他在家总做饭天天围着锅台转时，还取笑过他，可是李建军不以为意。 他反驳道：“我老婆孩子我不心疼谁心疼，挺大个老爷们儿，有劲儿得出去使去，在家跟老婆孩子计较那就不是爷们儿该干的事！做点饭咋了，在家里我还给我儿子洗衣服呢！你看我家老大老二，啥时候瞅着都是干干净净的，我看着也高兴。” 这话里满满都是炫耀，刘辉猝不及防，吃了一把狗粮，感觉有些心塞。 他之前看小伙伴结婚有媳妇疼就很羡慕了，之后看到李建军跟坐了火箭似的，一下子来了两个大儿子，更是羡慕的眼珠子都要红了。 刘辉不比李建军小多少，看人家老婆孩子热炕头，能不惦记吗，这会儿听李建军说话那个得瑟样，更是心累。 找老婆谁不想找，可是找到那合适的还真就没那么容易，刘辉对这事儿是感触颇深。 别的不多，从去年到今年，刘辉偷摸去相的亲没有十个也有八个了，可就是不成啊。 也不是他挑剔，结婚是人生大事，他不得好好挑挑吗，怎么着也得找个合心意的啊。 眼下农村离婚的事儿还真就挺少，小两口在一块儿过日子哪有舌头碰不着牙的，有个磕绊也正常。 即使干仗动手了，大家伙也是劝和不劝离。不都说“宁拆一座庙，不破一桩婚”吗。 除了这个原因，结婚需要的钱也不是一个小数目，谁家结婚除了盖房子、置办大件外，不给女方彩礼钱呐，这要是再娶一个，那彩礼钱打哪来。 大家伙都是普通的过日子人，给孩子结个婚盖房子拿彩礼几乎掏空了大部分身家，还哪来的钱给孩子再娶一个啊，尤其是有了孩子的，离婚更是费劲。 所以说，种种原因之下，离婚率还真就不怎么高，刘辉考虑的比较多也是情有可原。 。 第534章 苦逼相亲的刘辉 刘辉也是运气不好，刘辉他妈许淑芬给他找的媒人没找对，找的人是刘辉他二姨。 他二姨叫许秀芬，嫁到了秀水村那边，干的就是保媒拉纤的活计。 干了十几年了，也确实是促成了不少对，不过以怨偶居多。 主要是刘辉他二姨嘴能跑火车，为了促成好事她两头忽悠，都说“媒人的嘴，骗人的嘴”，说的就是许秀芬这人，所以许秀芬的风评还真是不咋地，不说多臭吧，可是大家伙还真就不太乐意找她办事。 可是刘辉她妈许淑芬却不这么想。 她寻思着，自己和老妹那是打断着骨头连着筋的亲姐妹，二妹虽然乐意瞎说八道，也夸张了一些，可总归不能坑自己，都是实在亲戚，咋地也能帮自己找个合适的儿媳妇。 刘辉和父亲虽然都不太想找许秀芬办事儿，可是架不住母亲\/媳妇天天磨叽啊，也就妥协了。 再加上许秀芬这人为了赚谢媒钱，听到哪露出想要相亲的口风就跟猫闻见了鱼腥味似的，巴巴的围了上来，非常热情主动的要给大侄子介绍对象，还拍胸脯打保票，说能给介绍个好的，全都包在她身上了。 许淑芬招架不住，便将儿子的婚事全权托付给自己亲妹妹了。 许秀芬这人忽悠人忽悠惯了，这些年都是这么过的，虽然想给姐姐好好办事，给大外甥介绍个合心意的，可一时间还有些改不过来，依旧是两头跑火车 明明刘辉已经羞涩的提出了自己的要求，他吭哧瘪肚的对自己二姨说道：“我想找个头发长点的，皮肤白点的，眼睛大一点，好看些，最好再读过点书有点文化的，还不能是个胖子，最重要的是，不能是麻子脸，也不能太矮。” 刘辉觉得自己的要求并不高，已经和二姨交代清楚了自己的理想型，便安心的待在家里，准备接下来的相亲了。 一家人对许秀芬都比较信任，因为她干了这么多年的媒婆，手里肯定有资源，谁家姑娘啥模样啥性情她都清楚，那给自家儿子介绍个对象不是手到擒来的事儿吗！ 他们想的挺好，可是许秀芬却是直皱眉。 大外甥的要求哪是不高啊，那是相当高了。 不说别的，单单是有文化这一点就能刷下去不少姑娘，这读完书的女孩心气都高，都想找个条件好的嫁，哪能安下心来找个农村的啊。 再好看点更是，挤破了脑袋想嫁到城里去，吃商品粮还不用干农活它不香吗，非要往农村扎啥根！ 许秀芬虽然在心里吐槽，可是嘴上啥也没说，只是表示回家踅摸人去，说完就走了，走的时候还在大姐这顺手拿了两盆刚做好的咸菜。 自己都没太舍得吃的新咸菜被整走了一半，许淑芬心疼够呛，可是为了儿子的婚事，愣是没敢阻拦。 许秀芬确实办事儿了，也给大外甥介绍了好几个女孩。 可是这些女孩的硬件标准根本没达到刘辉的要求，要么是太黑，要么是太矮，要么就是满脸麻子没个看，刘辉这亲相了那么多都不成，他上火上牙膛起了好几个大泡，喝水都疼。 许淑芬没少埋怨妹妹，催促她上点心，说的次数多了，给许秀芬也整不乐意了。 她不耐烦的跟姐姐抱怨道：“大姐，咱就是农村过日子人家，找媳妇谁家不找那能干活的啊，找那中看不中用的花瓶干啥！就你家这条件，按小辉提的要求那就是找不着，有那条件的人不是没有，可人家都想往城里嫁，你让我咋整，我是能忽悠，可人家一听是农村先不乐意，都不肯见面，我也没办法啊，你就劝劝小辉吧，别整那么多要求，那样容易找不着，咱找对象也得看看自家条件呐！” 她就差指着姐姐的鼻子说她家条件不行了，许淑芬也生气，不过为了儿子的婚事她忍，忍的辛苦都要成忍者神龟了。 为了打消大外甥的不靠谱念头，她没少劝姐姐。 “姐，咱这家庭找那好看的花瓶要是肯花钱没准儿也能找着，大不了多给一些彩礼钱呗，可是你可想好了，你这个岁数不得享享儿媳妇的福啊，帮你做个饭洗个衣服啥的，要是真找个花瓶，人家能乐意伺候你吗，还有，那地里的活更不能干，就是找了个祖宗回来，我跟你说，难着呢，好看没啥用，又不当饭吃。” 这一番话说的可谓是掏心掏肺，许秀芬也是拿了姐姐不少东西，不好意思再忽悠了，万一再促成一对怨偶和亲姐还咋相处了。 道理许淑芬都懂，可是架不住儿子倔强，牛不喝水强摁头可不成，儿子要是不同意，这婚事只能作罢，自己也不能强按着儿子和人家闺女上炕啊！ 埋怨归埋怨，事儿还得继续办，许秀芬又在附近屯子没少划拉，又给大外甥安排了几次见面。 虽然前几次都没成，可是最后见那个姑娘刘辉还真就挺相中的。 那姑娘是秀山村的，离东升屯不算远，赶驴车走也就半个小时吧。 那姑娘长的小巧玲珑，白白净净的，看起来有几分清秀，再加上读过初中，看起来有几分书卷气，人都是视觉动物，刘辉看了之后心里痒痒的，还真就起了几分心思。 可是女孩不太爱说话，见面时一直没怎么吱声，问啥也是嗯嗯啊啊的，不然就是说一两个字，什么“行，不行，吃饭，喝茶”，刘辉听她说话声音柔柔的，就想多听听，可是人家羞的脸都红了，就是不肯说话。 见这两人终于有些看对眼了，媒婆许秀芬嘴都要乐歪了，眼看着就要到手的谢媒钱让她有些亢奋，赶紧继续吹捧。 “我看小雪这孩子就是稳重，咋看咋好，长的好看不说，这性子也文静，会干的活也多着呢，屯子里不少人都相中这姑娘抢着要呢，小辉啊，你可得加把劲儿了！” “小辉是我大外甥，人在这呢也能看出来，那就是一表人材，性子好，家里条件也挺好，现在人家在食品厂上班，是工人，每个月都有工资，富裕着呢，小雪要是嫁过去，就擎等着享福吧！” 夸完女方夸男方，给她忙够呛。 第535章 乔装打扮去打探 眼下农村男女方要是相完亲，觉得对方不错的话，就会先定订亲。 订亲是件大事，会摆上几桌，请上亲朋好友、邻里邻居，一起热闹一下，也会写礼账收礼，算是家里办喜事了。 毕竟订婚之后再处一阵就是结婚了，属于准未婚妻，刘辉被女孩的美貌娴静迷的不要不要的，天天上门送殷勤。 他乐意和女孩多相处，便借口送东西，总上门黏糊去，可是人家女孩不知道为啥总是不乐意多搭理她，也不怎么说话。 问的多了人家就满脸通红的不吱声，虽然那副羞涩的小模样刘辉看的挺得劲儿的，可是他也纳闷，这别人找对象都能亲亲热热的，处对象都是牵手贼热乎，到一起都有说不完的话，咋就到了自己这不一样呢，连话都不乐意说，难道说摊上一个文静害羞的媳妇都这样？ 刘辉心里的疑问虽然不少，可是小雪的各项标准都挺符合他的审美的，越看越喜欢，恨不得立马把她娶回家，哪里还顾得上那些小疑问呐。 不过他虽然在爱情的春风里荡漾，啥都不顾上，可是刘辉的亲妈许淑芬的眼睛还是雪亮的。 许淑芬没少和儿子打听未来儿媳妇的性子，她岁数大也有经验，想通过她们之间细微的相处判断出女孩的性格。 人家都说“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要是只见个一两面也看不出来人啥样，这玩意还在相处才能了解对方的脾气秉性。 许淑芬也不想找个搅家精回来，哪个婆婆给儿子选媳妇的初衷都是勤快能干性子好，而不是又懒又馋还能计较的那种。 许淑芬听儿子说过几次就上了心，她人老成精，也就起了疑。 按说这小丫头再害羞也不能一直这样羞涩啊，处于热恋中的小姑娘就能板住不搭理男方？不会是有啥毛病吧！ 之前是挺相信亲妹妹保的媒，所以才没仔细打听女方人品啥样。 这会儿许淑芬是越想越担心，都要坐不住板凳了。 这彩礼在定亲的时候都给过了一部分，酒席也请大家伙吃了，要是出点啥事可咋整，那不得让人指点死啊。 可是再多的担心丢脸都比不过对儿子的担忧。 儿子结婚是件大事，本来这小子就执拗，像头蛮牛一样，相不中的说啥都不干，这会儿好不容易有个能认可的了，许淑芬也不想给这桩婚事搅和黄。 许淑芬心乱如麻，强自镇定换了一身不起眼的灰色衣服，又在头上围了个深蓝色的围巾，乔装打扮后又提了一篮鸡蛋做掩护，装作走亲戚的样子直接去了秀山村。 这事儿她谁都没提，本来只是一个猜测，没证实的事情要是往出说，万一是假的不就坏菜了嘛，许淑芬牢牢的咽到了肚子里，谁都没提，自己过去的。 每个屯子的村口都是，总会有三五个唠闲嗑的妇女和男人，七嘴八舌的八卦着，秀山村也是这样。 许淑芬走了四十多分钟到了秀山村后，看到村口那群人，便下意识的拐了个弯，从后面绕了过去，就是为了避免自己成为他们口中的“新闻”。 一个屯子里就那么些人，大家伙互相之间都认识，冷不丁的来了个新人会非常受瞩目，许淑芬这次是带着任务来的，并不想成为别人口中的谈资。 更重要的是，当时订婚吃酒席的时候，秀山村来了不少女方的亲戚，许淑芬都见了面，生怕被他们认出来，万一无功而返怎么办。 鬼鬼祟祟的进了村，她特意避开了未来儿媳妇住的那趟杆，在屯子后面晃荡，企图碰见个生人，好能打听打听。 这一等就是半小时，终于发现一个生面孔，许淑芬赶紧上前搭了话。 她为人精明，也不直接问啥事，而是迂回的说自己家里困难，这次是来低价卖鸡蛋的。 她要的价格比市面上少了不少，要是有那头脑灵活的买了去，再去集上一转手倒卖都能赚着钱，所以还真就唬住了眼前的大娘。 对方见她卖的便宜还挺诧异，不过有便宜不捡王八蛋，对面的大娘乐滋滋的把许淑芬领回了家，又是拿称秤称鸡蛋，又是给许淑芬倒水，忙活的不亦乐乎。 仿佛不经意般，许淑芬提起了自己家有一个姑娘和一个儿子，都没对象呢，玩笑般问对面的大娘秀山村这边彩礼都给多少，婚事嫁娶都有啥说道没。 这可算问对了人，对面的大娘也是个包打听，她这是睡了个午觉才起来，这才没到达村口的八卦现场，不然早就在那排开开始高谈阔论了。 大娘自称杨发花，她是个愿意叨叨的人，这会儿说了几句看眼前卖鸡蛋的女人乐意听，她便说的更来劲儿了。 尤其是在许淑芬问道：“你们秀山村这彩礼都这么高吗？这是条件挺好的吧，我们那边彩礼给的没这么多，这些钱都够盖个小房子的了，我可不信。” 杨大娘怕她不信，嘴一撇便现身说法道：“不信啥不信，我跟你说，俺们屯子就是这样，彩礼要的高，正常谁家嫁闺女不多要点儿啊，也就是那有问题的能少要点，不然闺女都金贵着呢，能随便往出嫁吗，得给她提前攒出来体己钱，不然以后真活不下去了也能有个退路不是！” 一听杨大娘说起有问题的彩礼钱要的少，许淑芬的心扑通扑通的乱蹦，就一个感觉——完了。 未来儿媳妇小雪的彩礼钱要的就不多，当时许淑芬私底下还和自己男人感慨过呢，说儿媳妇这一家人想的通透，没像别人家要彩礼似的漫天要价，还感慨了一番人家家教好。 她没想到会有这一层，于是强忍着担心问道：“你说的有问题是啥意思？有问题彩礼钱咋就要的少呢？还真就有人乐意要？” 杨发花是个百事通，屯子里的事儿就没有她不知道的，一听眼前的女人质疑，她那个不服输的劲儿又上来了，马上反驳道：“有啥不乐意要的，们屯子就有一个，刚订完婚，小姑娘啥啥都好，就是吧，有点磕巴，再加上身子骨弱干不了地里的活，因为这都黄了三门亲事了，刚看见她时男方都乐意，可是知道她有啥毛病之后男方乐意，人家爹妈也不乐意啊，谁能乐意娶个祖宗回家供着啊！” 许淑芬脑瓜子“嗡”的一声，就感觉有些腿软站不住了。 她强自镇定，装作无事的样子问道：“你说的是谁家丫头啊，就这样还有人要呐！身子骨咋就弱呢 ？磕巴没啥大事儿，咱们农村人磕不磕巴也没啥影响，说话利索也不当饭吃，可要是身子骨差，那可就是大事了，人家男方能乐意？” 第536章 骗婚 杨发花一呲牙，露出了几颗大黄牙，她笑的有几分猥琐，神秘兮兮的说道：“那丫头就住我们前趟杆，付老大家的闺女，人瞅着可文静了，可要是不说，男方咋能知道呢？身子骨这东西上哪看去，那孩子也是命苦，小时候跟她爸上河边打鱼去，大冬天的掉冰窟窿里去了，被大家伙拽出来了，可打那之后身子骨就不行了，人瞅着也总是病怏怏的，大家伙都说，那方面怕是不行了，不然能连黄三个吗，看一个不成一个！” 许淑芬心凉了半截，眼前的老太太虽然没说这孩子叫付小雪，可是眼前的种种都表示她就是自己那刚刚定亲的儿媳妇，许淑芬是又生气又庆幸。 她生气的是老付家的欺骗。 几次接触，她都觉得这家人家是户老实人家，说话办事啥的都挺有章法的，不计较，可是没成想他们居然敢干这种事，敢欺骗自己，这就是骗婚呐！ 庆幸的是自己多了个心眼，来秀山村走了一趟，不然一直被蒙在鼓里，怎么着也想不到会出这种事啊。 万一这户人家伪装的好，真结了婚不就完了吗，啥都来不及了，要是儿子真和那丫头睡了，自己没办法咋地也得捏着鼻子认了，那方面有问题，难道是不能生了？许淑芬十分疑惑。 好在察觉到不对，自己今天多了个心眼，特意跑了一趟，没想到能跑出来这么一件事，许淑芬心里真是冰火两重天，愤怒和庆幸两种情绪交织，让她整个人都有些错乱。 好在杨发花见她脸色不对，还以为她病了呢，赶紧又去倒了一杯热水，递给她催促她赶紧喝。 许淑芬回过神，勉强喝了两口热水，这才和杨发花道谢。 怕她起疑，转身解释道：“我这是老毛病了，总是迷糊，这会儿估计是吃饭吃的少了，又开始难受了，没啥事儿你不用惦记，我喝两口水就好了，大姐你人可真好，我碰见你算是碰见贵人了，你刚才说的也挺有意思，要是都像她们家那么干，这不就是骗婚呢吗！咱们庄户人家，不富裕是不富裕，可也不能干那缺德事儿啊，不是坑人家男方吗！真要是不能生了，嫁到男方家不就给人整绝户了吗！” 杨发花听了心有戚戚焉，像是想到了啥似的，突然为付老大说话道：“付老大这也是没办法，他家那闺女，要是说实话谁家能要啊，臭到家咋整，还影响后面小的的婚事，就得这么干才能找着婆家，绝户了怕啥，我听付老大说他能找叔辈兄弟给抱养一个孩子呢！咱们女人这一辈子就是不容易，下辈子可别再托生成女人了，当个男的多好，乐意干啥就干啥！” 许淑芬无法共情，毕竟被付老大一家骗的是自己，瞧瞧这一家人的小算盘打得多精，啥都给考虑好了，她气极了，没破口大骂已经算是有涵养了，这会儿勉强听完杨发花的唠叨，结算完鸡蛋钱转身就想走。 杨发花占到了便宜，心里也挺美，还一直和许淑芬说好听磕，想和她建立长久的合作关系，要是有鸡蛋还往自己家送，有多少收多少。 许淑芬没心思再和她磨叽了，敷衍似的答应下来接过钱筐都忘拿了就要走。 杨发花担心这桩生意做不长久，还撵在后面给许淑芬送了个筐，缓过神来的许淑芬到了谢也顾不上多观察了，直接往家走了，她迫不及待的想把消息告诉老伴，想知道这件事到底该怎么办。 刘辉他爸知道后也很愤怒，对于老付家的行为他十分唾弃，可是这毕竟是儿子的婚姻大事，怎么着也得他做主，不能自己定，所以左思右想还是叫来了儿子。 刘辉一进屋看到父母正襟危坐一副有话要说的正式场面还有些惊，他乖乖的站在地上等父母说话。 等知道后续的事情后，刘辉所有的疑惑都有了源头。 怪不得付小雪总是不爱吱声，问啥都是一两个字的回答，再不就是点头摇头，从来不乐意和自己多说话，原来是个磕巴！ 可是要是真是磕巴也没事儿，毕竟人无完人，她性子好长的也好看，这些都能弥补这个小小的缺点，可是她为什么要隐瞒自己呢？ 要知道两个人已经订婚了，无论如何这事儿都瞒不下去，纸里终究是包不住火，她结巴的事儿大家伙早晚都得知道，与其让人家指指点点说她骗人，不如现在就抖落出来，刘辉难以理解她的想法。 刘辉更接受不了的是她的欺瞒，尤其是在孩子这件事上。 眼下结婚生娃可不是一件小事，谁家娶媳妇不是为了延续香火啊，要不屯子里咋有那么多宁可交罚款也要生儿子的呢，刘辉虽然不太在意自己以后生的是儿子还是闺女，可也得是能生出来啊，谁也不想没儿女啊！ 他虽然喜欢付小雪，可还是接受不了以后没孩子的事情，对于她们家的欺瞒更是心里有疙瘩，父母说完后，他肩膀一塌，整个人都蔫吧了。 可这东西毕竟只是听说，还做不得数，刘辉还是挺喜欢付小雪的，想去找她谈谈，看看到底咋回事儿。 这一去就是大半天，晚上才回来，刘辉整个人都有些颓废，刘辉他爸有啥看不明白的，他气的眉毛都要竖起来了，想纠集兄弟们去秀水村找老付家讨要说法。 可是被刘辉拦住了。 第537章 能不能生 刘辉疲惫的和父亲解释道：“爸，这事儿就这么算了吧，小雪她、她也挺难的，我去找她，她都承认了，她一直想跟我提这件事的，可是她爸不让，她也没办法，只好这么下去了，不过她说了，不会一直瞒着我的，找机会肯定会告诉我，她不想坑我……” 眼见着傻儿子是被那个付小雪迷住了，鬼迷心窍都说出这种话了，许淑芬十分生气。 许淑芬眉毛倒竖，咬牙问道：“小辉，你是啥意思？都这样了你还想继续下去？想和那个不能生育的付小雪结婚？以后你不要孩子了？” 这一声声质问像是问到了刘辉的心里，他十分矛盾，既可怜付小雪，又心疼她，见母亲歇斯底里的模样，他解释道：“妈，小雪不是不能生孩子，她是掉进冰窟窿里了，不过那都是小时候的事情了，她现在调养的早就好了，大夫说好好调养能生孩子，也不是不能干活，就是她爸妈太惯着她了，在家里不让她干活，她们屯子才有这闲话的，我去找她的时候她还在厨房烧火做饭呢。” 他这番辩驳让许淑芬更生气了。 作为一个母亲，她现在出离愤怒，再也维持不住安稳的假象了。 她忽的一下站了起来，质问道：“付小雪说啥你就信啥，你咋那么相信她呢！无风不起浪，她不那样能有这闲话出来，我把话撂在这儿，她们那户人家就是人品有问题，我不可能和这样的人家结成亲家，不管付小雪磕不磕巴、能不能生孩子或者干不干活，这些都应该在定亲前告诉咱们，怎么地，他们是想生米煮成熟饭了没人有招了再承认是不？她们这就是骗婚！我不同意，刘辉，你要是我儿子就给我表个态，不许再去找她了！” 许淑芬越说越生气，她鼻子都要气歪了，被人坑成这样她始料未及，气的满地转圈，想要去老付家找麻烦还被儿子拦住了，她满肚子的气没地方撒，干脆套了件外套，又套上了驴车，打算一个人赶车出门。 刘辉都要吓完了，亲妈咋就气性那么大呢，不是说不去老付家干仗了吗，咋又赶车走了呢，亲爹也是，咋不拦着，还跟着坐上了车，两人这是要干啥啊。 刘辉无奈，赶紧一路小跑跟在后面试图阻止她们出行。 可还是没拦住，气的他在后面直捶墙。 不过冷静下来看到母亲赶毛驴车走的方向不是秀山村，他一下子就放下了心。 是的，许淑芬两口子根本没去老付家找麻烦，而是赶车回了娘家，又派人帮忙捎了个信给二妹许翠芬，让她回娘家商量大事儿去。 这一通状告的好，许翠芬被九十多岁的老娘骂了个狗血喷头，还让自己男人给呲哒了一顿，哪都没落着好，她彻底蔫巴了。 怎么解释她不知道女方有那些事都不行，大家伙都不信，吵吵到最后，还是九十多岁的老娘头脑清晰，老太太问道：“你们打算是结亲家还是仇家？这事既然这样了你们也改变不了啥，淑芬呐，先别怨老二了，她一向有点虎你也不是不知道，现在就看你想要啥，要是还想娶人家闺女，这事儿就到此为止，老付家也知道咋回事儿，以后即使跟你们结亲也矮了一头，不能起啥刺，省心，可要是不想娶人家闺女，这事儿早结束早利索，你也别去人家闹，没啥意思，她家那条件她们屯子都知道，虱子多了不怕痒，人家前面都黄了三个了，附近的人都知道咋回事儿了，也不差这一桩骗婚的丑事，退婚就去说明白了，把订婚钱要回来，好聚好散，对外就说八字不合就成，也没人能笑话啥。” 老太太果然吃过的盐比闺女多，说的话一针见血，直指要害，许淑芬无法逃避，只好全盘托出。 “妈，那样的人家家风不正，我不想和他们结亲家，可这门亲事小辉挺相中的，我怕说不通，这才来找你问问咋整。” 老太太恨铁不成钢，虽然九十多了可她耳不聋眼不花，瞅着身体特别影实，在家里那是一个说一不二的主。 这会儿听大闺女说起这窝囊废的话，硬气了一辈子的老太太当然生气了。 她敲着烟袋锅，不耐烦的反问道：“你还让一个小哈牙子骑到脖梗上了！这家谁做主？真惯他毛病！他要乐意娶人家，就去做上门女婿去，小孩子家家的啥也不懂，人家给两颗甜枣吃就找不着东南西北了，你这个当妈的有责任，得好好管管他，没孩子是大事儿，现在他小不觉得有啥，可是以后咋整？你见过几个没孩子的能走到最后的？” 无论多大岁数，在亲妈面前都是孩子，亲妈训斥，许淑芬只有乖乖听训的份。 见女儿女婿不做声，显然是听进去了的模样，老太太放下烟袋锅，继续说道：“不过你也别搞一言堂，虽然说那姑娘家里做的不对，可是小辉要真是相中了，也给个机会，你这两天抽空带那姑娘找个医院看看，检查检查看看到底是不是那回事儿，万一人家能生呢，你横扒拉竖挡着的搞破坏，别整的儿子离了心，要是真不能生了，趁早和小辉说清楚，可别互相耽误了。” 这话说的语重心长，几人都服气，许淑芬虽然对妹妹心里还有气，可是在母亲面前也没多说，只是恶狠狠的瞪了她几眼。 老太太人老心却跟明镜似的，她知道二闺女一向爱占便宜，这会儿做了错事，也没偏袒她。 “老二，你在你大姐那拿了谢媒钱是不是？把那钱掏出来，还有，再多给你大姐拿五十块钱，她得带着人家姑娘去医院做检查呢，这钱你得给掏一部分，别瞅了，赶紧拿。” 老太太知道二女儿在意啥，一下子捏住了许翠芬的命脉，她十分肉疼，连忙找借口道：“妈，钱我忘带了，之后再给我大姐行不？还有啊，检查有二十来块钱就够了，五十也用不完，要不给少点儿？” 老太太只是看了她一眼，便轻描淡写的说道：“行，你要没有我就让学广去你家跑一趟，找我二女婿拿去，我们就在这儿等着。” 见抵赖不过，许翠芬只好讪讪的掏了钱。 她可不想让自己男人知道这些烂眼子事，不然他肯定会生气，万一再和自己干仗就完了。 许翠芬脸皮厚，啥都不怕，可就是担心自己男人嫌弃自己，这不，一听亲妈要找自己男人要钱瞬间就萎了，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把钱给了大姐。 第538章 权衡利弊 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老刘家的事儿很快就被大家伙知道了，屯子里不少人议论纷纷，都在谈论他们刚定亲为啥就黄了的事。 确实，在这个娱乐贫瘠，通讯算不上发达的年代，人们仅有的娱乐就是看电视，再不就是屯子里偶尔来的杂耍艺人耍花枪，偶尔谁家办事扭个秧歌都算得上是热闹了，老刘家这退婚的大事能不吸引人吗，更何况这里面还有内幕呐。 据知情人士透露，老刘家之前定亲的那个闺女貌似是不能生，刘辉特别中意那姑娘最后还是没成，这婚事还是退了，女方倒也干脆，没多纠缠，把订婚时给的礼钱退了，当时给买的东西一起送回来了，两家就算彻底退了亲。 可以说，整场事件中，最难受的就是刘辉了。 他不同意母亲的说法，还和母亲犟，非说付小雪没问题，许淑芬也不和儿子犟这个，只是冷静的告诉他，要带付小雪去医院看看，没问题的话可以结婚，但要是对生育有影响是绝对进不了门的。 刘辉根本没想付小雪不能生的事儿，梗着脖子和母亲犟，一口答应了去医院的事儿。 几人为了避开认识的人，特意跑的旁边通水镇，去那边的医院看的。 可是结果却不太尽如人意，付小雪宫寒，生育确实有影响。 刘辉不死心，又拜托母亲找了老中医把脉，结果还是一样。 颓废的刘辉无法再抗争，其实他也接受不了以后没有孩子的事儿。 他也羡慕屯子里那些同龄人当爸爸，也想有一个自己的孩子，他虽然喜欢付小雪，可也仅仅是喜欢了，不足以让他抗争到一无所有，孤家寡人的状态。 要是真的和付小雪在一起了，必然会和父母闹翻，同时屯子里的人也不知道该怎么看自己，以后再没个孩子，刘辉想，两个人即使再互相喜欢，那样的日子恐怕也无法继续生活下去吧，想想就孤单。 权衡利弊之下，他放弃了。 虽然老刘家只是推脱，说两个孩子八字不合，找了大师帮忙合姻缘，说他们到一起犯冲，会“姻缘不美，诸事不顺”，便退了亲。 可是吃瓜群众们可不这么想，这都啥年代了，还拿封建迷信做借口，实在是太不新鲜了。 不少知道细情的人都在偷偷八卦，还把付小雪之前订婚的三个男人扒了出来，称刘辉为“刘老四”。 幸亏刘辉没听见，不然他肯定要和人干仗的，最近他郁闷的紧，心气不顺之下，干活都没了精神头，接连出差错。 眼见着刘辉又一次把鸡腿剁碎，李建军无奈至极。 最近这小子干活一直心不在焉，这已经是今天他剁坏的第八个鸡腿了，更别提前几天剁的七零八落的鸡脖和鸡架，根本卖不出去，李建军说了两回他也没改，还是这副死气沉沉的样子。 作为朋友，李建军很同情他的遭遇，也理解他的郁闷，可是作为老板，这小子这么干实在是太嚯嚯人了。 这段时间他没少嚯嚯小鸡，干哪个岗位都得浪费点东西，吃鸡腿都要吃撑了的李建军终于下定决心，找刘辉谈了谈，劝他回家待上一阵。 刘辉如梦初醒，这才知道自己不在状态没少嚯嚯东西，虽然不想回家待着，可是他也知道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这样只会给人添麻烦。 情伤这东西谁都没办法，李建军也帮不了他啥，只能靠他自己走出来了。 收花生的事情进展颇为顺利，李建军最近忙碌的很。 媳妇给自己出的这个主意确实是有效，每天晚上都有源源不断的花生入库。 李建军找了几个人，一个是李强大哥，另外两个是媳妇三舅和二舅家的大表哥，又找了董海涛，这四人组成了一个收花生小队。 为避免大家走重复，特意分了东南西北四个方向。 大家伙沿着大路挨个屯子走，无论收到多少都是当天晚上统一结算。 都是实在亲戚，李建军给的价格是一斤四分钱的利润，已经很高了。 几人都知道这是李建军在让利，想让大家伙一起赚钱呢，干的更卖力了。 每天都能赚到实实在在的钱，这四人十分敬业，天都擦黑了才慢吞吞的回来，为了提高效率多收一些，几人都找了帮手，跟车一起收。 整整一个月，这帮人都在外边忙，在各个村屯之间来回跑，花生确实收到了不少，早就够牡丹江那批货用的了。 可是陆续又接到了几批小订单，花生也能用得上，李建军索性没停这件事，而是让他们继续收，有多少收多少，直到他们在附近收不到啥了才停手。 几人都小赚了一笔，董海涛天天开车下乡，造的灰头土脸不说，脸晒得也跟块黑炭似的，他媳妇心疼，私底下没少劝他别干了。 可是见到他拿回来的扎实挺括的蓝色票子后，他媳妇算是闭了嘴，当天晚上特意烧了热水端过来，给董海涛泡脚。 第二天早上也积极的起早做饭，可以说金钱的力量是无穷的，他媳妇无比的支持自己男人干这事业，再也不嫌弃他晒黑了。 赵艳的两个舅舅家也洋溢着欢乐的气氛，谁都没想到秀秀家的闺女这么出息，能给找着这么一个俏活，不需要吃啥苦大力，走街串户的跑上一天，就能赚到那么多钱，这一个月赚到的钱让这两个小家高兴极了，直呼活俏。 李强也是，拿了不少钱回家，家里人高兴的同时也还了不少外债，还给孩子买了两套新衣服，日子总算是有了奔头。 第539章 走不走 李建军这两天有些纠结。 今年食品厂的发展如火如荼，写着订单的笔记本满满登登的排着两三页，忙碌的工人们连自家的秋收都有些顾不上，好多都是下班后回家帮忙干活。 至于那些两口子都在食品厂干活的小两口，李建军也给他们放了农忙假。 没办法，怎么着也得秋收啊，要是把粮食耽搁到地里，那可是天大的罪过，李建军可干不出来这种事儿。 从无到有的发展到了现在，虽然还是不大，但也是有着固定工人四十多个了，创造了不少岗位给村子里的人们。 当然了，责任越大压力越大，他无法再像以前一样佛系，无论能不能接到订单都没啥事已经是过去式了。 眼下的李建军忙忙碌碌，就为了给自家的小食品厂多拉来一些新订单，多创造一些利润。 能在保证品质的同时，让大家手里多赚些钱。 最近他接到一个邀请，参加津市农产品博览会，举办地址在津市，是北方地区较为重要的一个展会，要是能去参展，是一个推广自家产品的好时机。 李建军动心的很，他想带着自家的产品过去参展。 在拓展新客户、推广自家产品的同时，也能学习一下外面的现金技术，借鉴下同类型食品厂的发展走向。 一直在东升屯窝着专心搞生产，对于别人的工厂是怎么发展的，李建军是两眼一抹黑，他想开拓视野，多出去学习学习。 可是津市的博览会可不像之前那个东北地区展销会那样近，眼下坐绿皮火车晃荡到那边就得一整天。 有人说就到个津市，坐飞机才两个多小时，高铁也就五六个小时，眯一觉就到了呗，哪能坐上整整一天呢。 可是要知道，眼下才93年，火车并没有经历几次大提速，有的慢的火车行进速度时速也就五十公里左右，要是再晚个点啥的出一些问题，一天都费劲。 要是自己开车去那边更不用想，88年10月我们国家的第一条高速公路才通车，眼下要想去津市，自己开车的话可不能直接走高速，也没什么靠谱的导航，李建军还真就不一定能开到那边去，即使到了也不知道得啥时候了。 这一去一回，再加上博览会需要待上五天，最起码得十天，要是之前家里没啥事还成，去也就去了。 可是眼下食品厂各项事业正是做的如火如荼的时候，李建军还真是不太敢走，生怕有啥事儿自己在外边鞭长莫及管不着，再加上惦记老婆孩子，放不下家里这摊事儿，所以他纠结够呛。 不过他知道这事儿要是问媳妇，那就是一个答案——去，可他还没下定决心，看到展览会的日子还有段距离，便没跟媳妇说，而是想自己先考虑考虑。 正在纠结时，赵艳却看出了端倪。 男人最近活干的倒是挺利索，除了食品厂的活计，还忙着收了山上这批菜，一边往出发货一边收，一副忙碌的架势。 可是他眉头紧锁，像是有心事似的，就连赵艳做了他喜欢的拔丝地瓜都没怎么吃，赵艳就知道了，他肯定是心里有事儿。 不过赵艳也没直接问他，男人没说就当不知道，该干啥干啥，没多管。 这一招是对的，没过两天李建军就交代了。 知道他说的啥事之后，赵艳不以为意。 李建军是真纠结，可看媳妇没开口，他着急了，连忙问她的意见。 赵艳见他犹豫，只好回答道：“去不去都行，这个看你，咱们食品厂现有的生产能力在这摆着呢，每个月能接到的订单你也有数，要是暂时不想扩大规模，维持现状的话就不去，以现有的计划慢慢发展，稳扎稳打，保证品质的同时推陈出新也能做大，不过这样比较缓慢，要是去的话可以接触下同行业，看看同质企业的产品和模式，学习借鉴一下，有机会再多推广下咱们的主打产品，咱们的卤味确实口味好，不愁卖，只要有个渠道推就没问题，不过要是这次真有商机，咱们的食品厂就得扩大生产，要么进新机器，要么以旧模式招工人，无论怎么着都要保证生产，交付订单，所以需要看你的想法，走哪条路。” 李建军虽然明白道理，可还是有些犹豫，赵艳见他有意去，便开玩笑道：“咱家的大事一向是你做主，想去看看就去看看呗，出去开拓下视野也好，咱们的订单也足够干到年底了，不着急开发新客户，家里有我呢，不用你惦记。” 赵艳其实是主张男人去的。 李建军书读的不是很多，小时候一直在屯子里待着，大了一点之后就去当了兵，一直没怎么接触到外边的世界。 直到回屯子干起了厂子，总出去跑货才接触了不少人，但还是见的少，赵艳挺希望他出去走一走，多看一看的。 这次津市之行，也不需要他推销多少产品，更不需要他拉什么关系，就把它当成一次增长见识的小旅行也可以，赵艳只是想让男人多出去看一看。 当然了，最后还得是李建军自己做主。 不过博览会是在初冬，还有一段时间乐意考虑去不去的问题，眼下还有别的要忙。 此时又到了一年一度的秋收时节，东北的秋风一刮，树上的叶子被风吹过后迅速变黄，枯萎后落了一地，丰收季节，屯子里又忙碌了起来。 农民们像一只只忙碌的小蜜蜂一样，在地里辛勤的劳作，把春天种下的希望带回家，沉甸甸的苞米棒子就是一家的希望。 老李家的自留地大部分都包了出去，只留下一两块附近的地，也好收，和大哥约好了一起拉，李建军开车自家的四轮子忙活了两整天就全弄回来了。 前院的地上铺满了沉甸甸的玉米穗，和去年相比确实少了不少，赵艳都跃跃欲试，带着两个小朋友在苞米堆旁边忙碌，想把苞米全剥完。 把干活的白手套戴好，再拿上一把竹制的尖嘴钎子。 第540章 谁更心爱 赵艳干过这个扒苞米的活计，多少有些经验。 用手在苞米穗的尖头上使劲一划，然后就着被劈开的口子直接剥开，半穗苞米就露出了它的庐山真面目，金黄色的玉米粒附在尖尖的玉米瓤上，看起来漂亮的很。 至少大宝看见了觉得漂亮，他十分喜欢，伸出小手去抠上面的苞米粒，试图喂给旁边的小鸡。 是的，前院被迫放了两只只半大的芦花鸡，李建军也很无奈，儿子最近也不知道是咋了，越来越稀罕那两只杂毛小鸡。 应该是他们大了一些，开始对周边的事物好奇起来了，尤其是各种小生命。 除了到处抓虫子，就是带着狗前后院的窜，时不时的还拿出捉到的新品种虫虫到亲妈那炫耀一番。 赵艳看那绿油油的大肥虫子都要产生心理阴影了，可怕被儿子们看扁，依旧硬着头皮夸赞，说他们厉害，都能抓到那么绿那么肥的虫子。 要不是想掩盖之前在炕上看到虫子那次的失态，赵艳也想发出土拨鼠的尖叫，可是她也想在儿子面前树立一个伟岸的形象，总不能连个虫子都怕成那样吧，所以强忍着不看大肥虫连连夸赞两个小朋友。 天知道赵艳有多害怕那一直在固涌的肥虫子，看见拿东西简直就起鸡皮疙瘩，脸都要僵了，强忍住逃跑的冲动，缓慢的转身去找李建军了。 他的儿子当然要他管了，赵艳去自己男人那告了一状，要求他管管两个好大儿。 要是再这么继续捉虫下去，赵艳真怕自己忍不住揍他们。 李建军了解媳妇对虫子的害怕程度，又见儿子对捉虫痴迷，便伸出了援助之手，带儿子玩起了别的。 李建军还是比较了解淘气的小朋友想要啥的，他带两小只去了后山的鸡棚，几个鸡棚走了个遍，教他们认识小鸡，果然，两小只被毛茸茸的小鸡迷住了。 两小只正是对生命好奇的岁数，不仅是大肥虫子，连蚂蚁、蜘蛛和老鼠他们都想探索，还好后者被赵艳阻止了，要不然以他们的蠢蠢欲动，赵艳都怕哪天炕上突然多了一只大耗子就完蛋了。 可能是虫子的种类多，外观也复杂，眼见两个小朋友越来越入迷，都快成了小昆虫学家，不仅捉虫，还有想往家里带的趋势，李建军这才出手。 毛茸茸的小鸡看起来十分可爱，圆圆的小眼睛看起来也很机警，至少比虫子看起来可爱有灵性，还能互动，两个小朋友迅速被小鸡俘虏，成功上了套，每人领养了一只小黄鸡。 小鸡的长势迅速，没多少天就长成了这副半大的模样，虽然褪去了黄毛，没了小时候那副毛茸茸的可爱小鸡形象，可是从小养到大的感情就是不一样，至少两个小朋友从来没嫌弃过自己的小鸡丑，还是喜爱的很。 当然了，这和他们的诡异审美可能也有些关系，毕竟两个小朋友是连虫子都会觉得有趣可爱的人，这两只杂毛小鸡怎么着也比胖乎乎的肥虫子好看吧。 这两只黑色杂毛的芦花鸡长丑后并未受到小主人嫌弃，在老李家的待遇直线上升。 不仅不用回鸡棚住，小主人还特意在狗窝旁给它们安了个家，让小黑和小黄保护他们的安全。 大宝一张嘴，李建军就忙断了腿，特意用不是很熟练的木工做出了一个木制的鸡笼。 这个鸡笼里只装了两只半大的小鸡，显得尤为空旷。 不过大宝和二宝并没有为新居增添新居民的想法，对唯二两位住户颇为喜爱，还为它们开小灶。 平时吃水果也会特意用小牙咬下来一小块，特意塞进鸡笼子，与两只小丑鸡分享，还会在园子里看到它们能吃的东西抓给它们。 不仅如此，两个小朋友还掌握了城里人遛狗的精髓，会在固定时间让两只小芦花鸡放放风，给它们自由的同时也会与它们玩耍一番。 四小只的深厚友谊在这日复一日的相处中建立起来了，就连小黄都有些嫉妒，时不时的趴在小主人跟前用大尾巴使劲扫，试图把那两只讨人嫌还一直咕咕叫的小丑鸡赶走。 当然了，小黄和小黑对小丑鸡们的嫌弃并不能破坏人家主人和爱宠之间的关系，由于用大尾巴绊倒了小丑鸡，大宝还特意学父亲的样子，弹了小黄一个脑瓜崩，以此作为惩罚。 初学者小小的脑瓜崩并没有引来小黄的愧疚，它反而觉得小丑鸡更讨厌了。 不过大了一些的小黄现在也有心眼，知道这毛茸茸的丑鸡是小主人的爱宠，要是敢咬死它，自己就完蛋了，所以并没有对它们下口，而是眼不见心不烦似的不搭理它们。 不过四小只的塑料友谊并不长久，很快就迎来了挑战。 上午十点，外面秋高气爽，阳光明媚。 大宝和二宝按照固定的时间带两只小芦花鸡出来放风时，在旁边的菜地旁玩了起来。 二宝迈着小胖腿，在菜地间艰难的跨步，终于捉到一只胖乎乎的菜青虫时简直乐坏了，他费劲巴力的从菜地里出来，跑到哥哥面前炫耀。 大宝也抓住了一只绿色的长腿扁担勾，正在看扁担勾的小眼睛时，就迎来了弟弟的新战利品。 两人凑到一块儿，互相欣赏对方的战利品时，一只尖尖的小嘴横插一道，没等大宝和二宝反应过来呢，他们手里的扁担勾和大青虫就都不见了。 大宝为了捉这只扁担勾费了不少劲儿，扁担勾跳的又快又远，他趴在地上四五次才抓到，裤子上全是土，这会儿突然被人横刀夺爱了他能干嘛！ 二宝对虫子肥不肥都有了执念，好不容易捉到一只比前天那只更肥的，刚要和哥哥炫耀就被人截了胡，他当然也是气急败坏。 两个小朋友同时转身，看到旁边稍小一些的黑色芦花鸡正瞪着小豆眼，这货正歪着头，颇有些疑惑的看两位小主人，似乎在疑惑他们为什么一起看自己。 大宝都要被气哭了，自己心爱的扁担勾被心爱的芦花鸡吃掉了！ 他已经分不清谁更心爱了！ 第541章 新包装 二宝不像哥哥那样克制，他见手里的肥虫子不见了，再一看自己养的小芦花鸡无辜的小豆眼，他终于绷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儿子的哭声吸引了正在扒苞米的赵艳，她赶紧走上前，轻声询问怎么回事儿。 在二宝抽抽嗒嗒的哭泣和磕磕巴巴的表述中总算是明白了前因后果，赵艳总算是明白了他为啥哭。 紧接着就是哭笑不得，原来男人说的不用自己管了，他山人自有妙计，这个对付虫子的妙计就是给儿子送小鸡养啊！ 不过他这张网拉的够长的，大半个月都过去了，小鸡长大了，儿子们和两只小鸡的感情也日益加深。 这会儿心爱的小鸡和执拗捕捉的大肥虫子，对大宝和二宝来说确实是个艰难的选择。 他们毕竟还小，不了解啥是天敌，这会儿看到心爱的芦花鸡吃掉自己刚抓的大虫子一时间还有些接受不了。 赵艳慢声哄儿子，一边搂住一个，为他们讲解小芦花鸡的食物来源。 当听说小芦花鸡是杂食动物，就是吃玉米菜叶和虫子的时候，二宝的哭声明显弱了下来。 善良的李念无法再怪自己的小芦花鸡，毕竟妈妈都说了，小芦花鸡要是不吃虫子会长不大的。 李念小小的脑袋瓜里全都是“长不大、会更丑”，盘旋着的念头下不去，低头再一看这两只丑丑的小黑花鸡，李念可不想让这只小丑鸡鸡丑又长不大。 所以只好眼睛一闭，不再看它，而是奶声奶气的和亲妈保证道：“妈妈，我知道了，让小花鸡吃吧，我不要绿虫虫了，我再去捉。” 终于等来了儿子的保证，还以为儿子终于放弃了往家里带虫子的爱好，赵艳还没等高兴呢，就被儿子最后一句话击中了，原来这小子还没放弃捉虫子啊。 她弱弱的表示：“二宝，你要是喜欢虫子就捉吧，妈妈给你准备玻璃瓶，不过不能拿回房间听见没？不然妈妈该把它们丢掉了，就放到、放到狗窝旁边吧，我看鸡笼里就挺好，放这里还暖和。” 赵艳纯粹是睁眼说瞎话，她十分担忧儿子继续捉虫子，这会儿嘴上虽然大方，可是还是撺掇儿子把虫子放进鸡笼。 李念的小脑袋瓜根本想不明白亲妈的话，一听妈妈鼓励自己捉虫虫，立马来了兴致，带着小黄一头扎进菜地了。 赵艳在风中凌乱，这小子恢复的也太快了，前脚还抹眼泪哭呢，后脚就满血复活带狗又去捉虫了，对于儿子的朴实，赵艳也服气了。 见他们没瞎跑，一直待在院子里玩，旁边还有两个忠诚的卫士——小黑和小黄看护，赵艳也放了心，专心的坐了下来，准备把这一小堆苞米剥出来。 去年家里的苞米堆又多又高，赵艳越剥越心累，总感觉扒苞米的活计干不完，怎么扒都是那么多，可是今年就一小堆，赵艳下定决心要全部扒出来。 所以这两天都是全副武装，带着孩子在前院扒苞米。 为了节约时间，就连午饭也不做了，到点就带着两位小朋友去后院的食堂混一顿。 两位小朋友倒是没什么感觉，马大厨的手艺正经不错，为了照顾小朋友，他还特意少油少盐的多做上一个菜。 大宝和二宝也很给面子，每次都吃光光，这让马大厨也来了成就感，一看见两小只就笑眯眯的打招呼，还询问他们小哥俩儿有没有想吃的东西，他给做。 这三个人关系处的还挺好，以至于晚上睡觉前大宝嘴上还叨咕马大厨呢，说不知道他明天做啥菜，李建军都有些吃醋了。 白天他忙够呛，没啥时间带孩子，这几天早出晚归，有时候到家孩子都睡着了，也不能陪孩子玩耍。 好不容易早回来一天，寻思陪两个宝贝蛋玩一会儿，讲一讲睡前小故事之类的，可是就听到儿子没说像自己了，而是惦记马大厨明天做啥好吃的。 李建军的脑海里全是问号，不知道为啥都要睡觉了儿子还提马大厨的好吃的，于是赶紧追问。 奈何大宝的语言组织能力有待提高，父子两个鸡同鸭讲了半天也没沟通明白，赵艳在旁边当吃瓜群众倒是当的挺开心，被他们父子俩毫无默契的对话笑的肚皮都疼了。 至于二宝，人家白天捉虫捉累了，洗完脸躺进被窝就睡着了，这会儿睡的正香，啥都不知道呢。 等赵艳和男人说起大宝对马大厨手艺的认可及人家关系处的好时，李建军仿佛受到了刺激，虽然有人喜欢儿子他高兴，可是眼下儿子根本不惦记自己，脑子里全是马大厨和他的好吃的，李建军的醋意一下子就沸腾了。 以至于第二天一大早，他就起来准备了一大桌子丰盛的早餐。 他还破天荒的没出门干活，而是做好饭后叫醒了她们娘三个，给儿子们穿衣洗脸，抱他们去吃饭。 大宝和二宝看到桌上摆着的好吃的太多有些惊讶，连连发出赞叹的声音，还一直对爸爸竖起大拇指，夸赞他做的好吃。 被儿子的夸赞迷的晕头转向的李建军连连保证，以后早上自己都会多做点好吃的，还会尽量陪大家一起吃早饭，有爸爸的承诺，两个小朋友更开心了。 可是成年人的世界不容易，李建军答应没几天就食言了。 没办法，家里的订单排的满，包装机器已经不够用了，李建军得跑一趟市里的包装厂再订一台。 要光是订机器其实不用李建军亲自跑一趟，可是最近糖品的反馈不是很好，顾客普遍反映包装有些粘连。 玉米软糖还好，最主要是花生糖，它的包装用的油纸可能对温度比较敏感，天气稍稍暖一些，花生糖就有一些软，糖纸便有些粘连，拿下来挺费劲。 这个需要跑一趟包装厂现场敲定一下，再加上赵艳开发出了两款新产品——红糖小饼干和五味糖，这两种产品需要定做新包装，李建军打算亲自去一趟，敲定下来包装事宜。 第542章 大礼包 再算一下博览会的日子，确实临近了，李建军经过左思右想，最后还是决定去了。 毕竟路途遥远，还是得早做准备，需要提前两三天到那，找好住的地方，还得提前发货，到时候好直接参展，需要提前做的准备太多了，李建军得一一核对，早做打算，不然人到地方了，参展的货品还没到可就出了笑话了。 李建军打算这次从包装厂订完货，就直接踏上此次旅程，直奔津市。 虽然舍不得媳妇和两个宝贝蛋，可是一味的坐井观天可要不得，媳妇说的对，企业的发展需要不断学习新知识和新技术，自己一定要多听多看，多和别人学习，取长补短，食品厂才能做的长久。 终于下定决心要去，李建军便开始做准备了，最近也一直在交待食品厂的活计，抓紧发了几批货，又和大哥提了一嘴自己要出门的事情，拜托他看好食品厂的运作。 李建国倒是答应的挺快，他是个干脆的人，实干又勤恳，之前也一直在食品厂忙碌，把这一摊托付给他李建军还是很放心的。 至于后山的小鸡们，李建又叮嘱了三哥一通，让他注意防疫，千万看好了，一旦发现瘟鸡一定要按之前讨论的办法进行隔离，单独治疗给病鸡吃小灶，同时注意消毒，李斌连连答应。 家里就剩媳妇和两个孩子，自己一走就是十天半个月，李建军是真放不下。 与其说担心食品厂和鸡场，还不如说他担心的是这娘三个，生怕她们担心害怕，李建军简直要操碎了心。 涉及她们娘三个，李建军总是考虑的十分多。 担心她们自己在家害怕，李建军又去找了妹妹李兰，让她在放假期间一直住在自己这陪她嫂子，至于为啥没叫亲妈，李建军有自己的考量。 自己亲妈是啥脾气李建军比谁都清楚，老太太看起来爽朗也不怎么计较，可是那是离得远，人都说“远的香，近的臭”就是这个道理，再好的人天天相处都同意暴露缺点，哪有舌头碰不着牙的呢，万一自己不在家，亲妈没注意说点啥媳妇再难受，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左思右想之下，李建军决定这次不能请亲妈过来。 再说了，亲妈也没时间过来住，家里家外的一堆事儿不说，就大嫂那边吧，她刚出月子，孩子还小呢，正是需要人照顾的时候，亲妈除了照顾她们娘俩儿，还得带着梅梅，再三考虑之下，说啥也不能叫亲妈过来住了。 可是妹妹不一样啊，那小妮子和她嫂子的关系好着呢，两人到一起有说不完的悄悄话，还总是偷摸乐，李建军都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她们哪来的那么多笑话可以讲，不然咋笑的那么欢呢。 李建军的小算盘打的精，兰兰过来能陪媳妇不说，还能陪大宝二宝玩，有她在媳妇就不能害怕了，等过两天兰兰开学，再让丈母娘过来陪几天，她们娘俩儿到一块没问题，毕竟是亲的，说啥都没人往心里去，李建军想的倒是挺通透。 走之前李建军把家里的活计都干完了，苞米也码进苞米楼里了，山野菜也都晒干打好包装了，就连家里烧火的木头都劈的整整齐齐的，赵艳看了都惊叹，也不知道他有多担心，竟然偷偷干了这么多活。 说起这次出门，赵艳本来是不太在意的，就是去外面学习一下，过一阵子就回来了，有什么可惦记的，看李建军磨磨蹭蹭的不肯走，赵艳还催促呢。 可是等他真走了，赵艳才察觉出不同。 平时他在家没什么感觉，可是他一走，整个家里都是空荡荡的，静悄悄的仿佛没人住似的，赵艳感觉家里没有人气。 她选择性的忽略了后院食品厂热火朝天的忙碌，也把家里的小鸡小狗给忘了，脑子里全是李建军走了，就剩自己了，哦，还有两个孩子，怪委屈的。 委屈归委屈，生活还得继续，毕竟还有两个小朋友需要照顾呢，嗷嗷待哺的小狗和小鸡也需要定时投喂，赵艳不敢懈怠，只好兢兢业业的忙碌。 当了母亲之后才发觉，原来母亲是一个这么伟大的职业，不是简单的洗衣做饭照顾孩子，需要做的要多得多。 至少两个小朋友都这么大了，赵艳感觉自己依旧是在学习。 赵艳明显的感觉到，有了孩子之后自己的生活重心发生了变化，从以自我为中心变成了围孩子转。 以前赶集或者去镇上只琢磨给自己买点啥好吃的，或者买两件衣服穿，可现在，赵艳都不怎么去赶集。 需要买东西也不多逛了，而是就近买，而且消费的大头全被孩子占据了，这在以前根本不敢想，不过赵艳甘之若饴。 照顾虽然辛苦，但也不是全然无收获。 至少在大宝奶声奶气的喊“妈妈真好”的时候，在二宝明明睡的迷糊的可嘴里却直喊“妈妈抱”时，赵艳都感觉自己的付出是值得的，两个宝贝健康成长就可以了，自己对他们没有什么太高的期待，只要平安快乐就可以了。 这是一位母亲对孩子最美好的祝福。 李建军确实动作迅速，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谈的，之前每次订完货都需要等半个月左右，可是这次六天就送过来了，机器和包装纸都到了，赵艳都惊叹他们的速度。 谈完货付完尾款后赵艳便兴致勃勃的进了制糖车间，开始用新机器搭配新包装，为花生糖打包。 新包装确实漂亮不少，为了赶年货，这次特意定做的大红色，作为新年贺礼让大家送，赵艳秘密准备了不少，就等着过一阵子上线。 前世没少在电视上看那个“再看我就把你喝掉”的广告，赵艳对某旺这个品牌一直感官很好，除了他们的爱国情怀外，对于他们的营销方式，赵艳很是认可。 这次也是打算效仿某旺，搞一个新年大礼包，里面装的都是赵艳精挑细选的产品，包括虎皮鸡爪、卤鸡脖、花生糖等销量不错的产品，赵艳打算投石问路，看一下这种商品的市场前景如何。 第543章 失败的广告单 大礼包的包装袋是赵艳定的，男人不在家，无论什么事都要赵艳自己做决定，好在她并不担忧这些，处理这些事还算是游刃有余。 大礼包中装的都是自家卖的比较好的产品，组合后选了一个红色的喜庆包装，赵艳就开始推广了。 这次并没有走像之前似的给老批发商们的路子，赵艳别出新裁，打算来一个不一样的。 这会儿秋收已经结束，北方的春秋一向结束的快，很快就会到寒冷的冬天，而随着雪花飘落，那场举国同庆的新春佳节即将来临。 赵艳打得就是这个主意。 大礼包什么的里面的东西比较多，价格相对来讲肯定会高一些，让消费者一下子掏出这么多钱来，肯定是要有理由的，不然这东西销量还真就成问题。 过节就是一个不错的推销时机。 赵艳去通水镇找了个打印社，和他们提了要求，也带了自家的样品，要求他们帮忙设计出一份广告来。 按照赵艳提的要求，打印社的老板加班加点的做了出来，可是成品一看，实在不尽如人意。 不是科班出身就是不行，赵艳虽然没有系统的学过美术，可是这个大哥给出的成品宣传纸是真丑，即使自己已经提出了具体要求，可是大哥可能有自己的想法，根本没按要求来。 看着手里艳粉色的薄皮宣传单，赵艳感觉风一吹都能把它吹碎。 话说自己要求的彩印可不是这个底色是彩色啊，这还有，粉红色的小纸片特别薄，上面再配上加粗的大黑字，还有抽象的大礼包线条，看起来像是某种黑诊所小广告是的。 打印社的大哥甚至不乐意拍个照片打印到上面，赵艳也是醉了。 可是人家确实付出了劳动，看起来也挺辛苦，赵艳只好捏着鼻子给了钱，之后就带着满腔的惆怅和初步定的那五十张“样品”怏怏的回了家。 赵艳深知“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的道理，也明白现在是市场化经济，没有啥“酒香不怕巷子深”的事情，就是有也轮不到自家这个蜗居在一个小屯子的小小食品厂，所以一向肯在广告上花钱。 只是高估了打印社大哥的水平，赵艳也是哭笑不得，好在没定太多，最开始只是打算试下水，并没有定太多，不然赵艳肯定会心疼。 是图方便才就近找的打印社，经此一事，赵艳也不敢再瞎找了，乖乖的联系了市里的龚新，人家毕竟是专业干这个的，对于摄影和广告都有自己独特的见解，赵艳给他打了个电话，大致提了下自己的要求，人家就应了下来。 龚新满口答应，说是个小case，完全没问题，不过提要求，让赵艳送过去一个样品，要是不方便的话也可以自己拍照传给对方。 广告宣传这东西必须要写实，人家要样品拍照也没问题，赵艳还真就不怕他提要求，提的越详细越好，这样做出的效果也能保证，赵艳找了大舅，问了下他的上货时间，在得知他过两天就去市里后，就拜托他给龚新捎一份这个大礼包。 当然了，各位亲戚家赵艳都送了一些，毕竟出了新品，让大家跟着尝尝鲜嘛，别以后在商店看到都不知道是自家生产的东西，说出去都让人笑话。 赵艳这点一直做的都挺好，至少母亲这边的亲戚和公婆那边的亲戚还真就没有人说嘴，赵艳也不差那点东西了，关系好的亲戚家就给送上一份，毕竟东西也不多，是份心意，多少让人甜个嘴罢了。 核了下账，赵艳有些疲惫，一看外面的天已经全黑了下来，这才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准备去洗漱了。 等她洗漱回来，就看到两个小朋友正和亲妈在一块儿玩呢。 李兰陪了自己两天回去上学了，亲妈赶紧过来帮忙了，生怕自己一个人忙不过来。 赵艳感觉很窝心，当了母亲后才明白亲妈的体贴和不易，赵艳也更加知道感恩了。 亲妈确实帮了不少忙，她眼里有活还勤快的很，对于闺女和自己不一样的作息从不说三道四，也不埋怨，只是在看闺女睡的太晚吃的太少时及时提醒两句，不过她知道女儿的脾气，从来不多说，只是提醒两句罢了。 所以这段时间赵艳过的挺惬意，孩子基本都是亲妈在帮忙照顾，自己就忙自己那一摊就成，早饭晚饭也有人给做了，还很丰盛，仅仅几天，赵艳感觉自己腰上的肉都胖了两圈。 赵艳一个人带孩子时总是很忙碌，想要干点别的事情就跟打仗似的，一边扯着两个娃一边忙活，还要时不时的看着他们不许他们干危险的事儿，可以说是操碎了心，可是看到母亲带娃，那和自己简直是两种状态。 母亲还真是经验丰富，大宝和二宝在她手下乖巧了不少，还会帮忙干活，母亲还有时间下大酱、腌酸菜。 她挑豆子的时候，两位小朋友乐颠颠的帮忙，还带来了好帮手两只小丑鸡，就连想要上后院去浪的小黑和小黄都被抓了壮丁，扯到了旁边围观，看着三人二狗二鸡围在一起挑豆子的画面，赵艳总是感觉莫名的好笑。 小朋友们还特别有耐心，见姥姥煮豆子，也不嫌烦，乖乖的坐在小板凳上看着大锅滋滋的冒热气，还眯起眼睛闻着空气中煮豆子的香气，享受似的摇头。 是的，大宝和二宝的奇特审美就是觉得煮豆子的味道很好闻，他们摇头晃脑的闻着锅盖边缘冒出的热气，还和亲妈炫耀道：“姥煮豆，好吃！” 得了，好闻都演变成好吃了，对于儿子的形容，赵艳甚是无语，还好吃呢，煮豆子的味道赵艳还真就是不太爱闻。 不过母亲下的大酱确实是不错，赵艳很喜欢。 无论是打鸡蛋酱还是做酱茄子，都好吃得很，看见母亲拿的酱块子那么大，赵艳也高兴，今年下的大酱可真不少，吃到开春完全没问题呀。 第544章 酱块子 王秀秀确实没少捏酱块子，一个个深色的酱块子被母亲蘸上玉米面，又被她的巧手摔打成长方形块状，最后用干净纸包严实，外面缠上线，防止棉纸裂开。 一个个被包好的酱块子像一个个昂首挺胸的将军一样，等待着人们的检阅，在正式被端上餐桌前，它们还需要经历重要的一步，那就是自然发酵。 按照王秀秀的说法是，在干燥处等待自然发酵后，大概一个月左右吧，就能取出酱块准备下酱了。 东升屯的主妇们不说是人人都会下大酱吧，至少每家每户都做酱，毕竟漫长的冬季，每年繁重的农业劳动，寒冷的天气中，人是需要吃上一些盐分大的东西才能迅速补充体内流失的盐分，为人体提供热量。 王秀秀就是个做惯了大酱的好手，不仅下大酱，就连腌酸菜、腌咸菜，做辣椒酱、肉酱、熬猪油，这些必备的手艺她都会，而且做的都很巧。 当然了，也有赵艳这种啥都不会的选手，好在亲妈肯帮忙，赵艳的大酱就断不了。 亲妈不仅做了酱块子，还给送来了五十颗大白菜。 当然了，负责送货的是自己的老父亲赵大河。 赵艳刚去食品厂看了一圈卫生，又点了一遍需要发走的货，正想回前院看看孩子，结果就被院子里这堆积的高高的一摞大白菜惊到了。 无他，这一大堆白菜实在是太多了。 中国东北地区属温带季风气候，冬季寒冷干燥。 由于天气寒冷，蔬菜品种相对较少，长期以来，屯子里的村民们都有着入冬时存储冬菜的习俗。 冬储菜应该算是一个时代的印记，以至于到了后世，大家伙的生活条件好上了不少，也能在市场上买到新鲜蔬菜了，可是一到冬储菜上市的季节，大家伙还是会带上篮子袋子，进行一场疯狂抢购。 大家伙买菜的热情赵艳就领教过，因为是批量上市，每年的冬储菜价格都算不上高，可以用“物美价廉”来形容了。 土豆、大白菜、萝卜和大葱，再加上加工后的酸菜，这就是大家伙的冬储菜，它们的价格基本都在几毛不等，要知道，后世的物价和九十年代完全不一样，几毛钱几乎买不到什么东西，这个价格购买到大批量能储存时间比较久的菜已经算是很便宜了。 赵艳记得很清楚，一到冬天，自己居住的小公寓外面的楼梯间通风处里总会有几棵白菜萝卜之类的相对好储存的菜，有人甚至会摆上一缸酸菜在那里。 每次一捞酸菜，赵艳都忍不住捏鼻子，自制酸菜的酸菜缸味道实在是太冲了，有些接受不了啊。 “爸，你怎么拿来这么多白菜啊？在哪弄到的啊？这么多也吃不了呀。” 见女儿好奇，赵大河也没卖关子，看了一眼老伴这才笑着回答道：“这你可得好好问问你妈，她让我运来的，她知道你爱吃酸菜，特意让我多送来点儿，后面还有呢，驴车拉不下，等会儿我再送一趟。” 赵艳简直是目瞪口呆，话说有必要弄这么多吗？这小山一样的白菜啥时候能吃了啊？就是都腌成酸菜天天吃也吃不完呐！ 她赶紧转头劝母亲：“妈，这些就够了，别让我爸再送了，吃不了该浪费了，我和建军两个人也吃不了这么多菜啊，你和我爸多存一些吧。” 王秀秀挽起袖子，拿起了菜刀，一副准备砍白菜的架势。 见女儿劝说，她也乐了，嗔道：“别听你爸瞎说，我是让他去给你和建军多存一些过冬的菜，这三十颗白菜我给你腌成酸菜，剩下的都放到地窖里，等天冷了好有菜吃，不然冬天太长了，没个绿叶菜也不行啊，这东西能放住，搁地窖里也不烂，我让你爸再去拉点白菜和萝卜，大葱也得多弄一些，土豆就不给你送了，我看你们地窖里有不少土豆呢，够吃了。” 赵大河被老伴白了一眼也不生气，靠在板车旁笑着对闺女解释道：“白菜是你二舅他们家的，他们今年种了两块地的大白菜，前段时间忙得很，我去帮了两天忙，他们上镇里卖冬储菜，不少人买呢，你二舅特意给我多留了一百五十颗白菜，我和你妈吃不了多少，给你和建军多送过来点儿，萝卜和大葱是你妈在后面院子种的，没少收，你就留着冬天吃吧，现在还有大宝和二宝，他们也能吃菜了，多给我外孙子做一些，他们也能乐意吃酸菜，大宝二宝，姥爷说的对不对？” 赵大河最喜欢的下酒菜就是酸菜白肉血肠，就上花生米，再喝上二两小酒，用他的话说就是，给个神仙都不换呐。 所以这会儿看到两个可爱的孙子，立马安利上了自己喜爱的酸菜炖肉，两个小朋友没吃过酸菜，啥也不懂呢就跟着附和，一顿点头，给赵大河整乐了，他抱起大宝，举高高后才放下。 二宝也学会了表达自己，见姥爷放下了哥哥，赶紧伸手求抱抱，嘴上还哄道：“姥爷，你真好，也抱抱我呗！” 这浓重的东北口音让赵大河哈哈大笑，赵艳听了也憋不住乐，这个小开心果，最近心眼越来越多了，还学会哄人了！ 制作酸菜也是一个累人的活计，需要先收拾白菜。 二舅种的白菜确实挺好，颗大还挺紧实，赵艳学着母亲的做法，扯去上面的老菜梆，撇到一旁的大筐里，准备一会儿扔到后山去喂鸡。 还要砍去上面多余的老根，进行几次冲洗，直到白菜全部洗干净为止。 就这几步只是个开头，制作酸菜的流程还有好几步呢，可是王秀秀把这些处理好的白菜都摆到了晒台上，让他们自然晾晒就不管了。 赵艳想伸手去拿，还被母亲拍了一下手。 “别碰埋汰了，刚洗干净，等晾干的再整，你去给孩子冲奶粉，他们饿了你这个当妈的都没注意，咋当妈的！” 赵艳回头一看，大宝和二宝正盯着白菜梆流口水呢，像是要上嘴啃白菜梆似的，那副馋嘴的样子怪可爱的，这才明白他们是饿了，便赶紧洗手去冲奶粉了。 第545章 布病 两个小朋友早就戒了奶，可是奶粉一直都没断，一直都有得喝。 李建军知道奶粉有营养，他想让儿子有个好身板。 听额博日图兄弟两个说他们那头的人从小就喝新鲜的牛奶，是吃牛羊肉长大的，所以身体都挺壮实，李建军也挺羡慕他们的身高与体型的，也想让大宝和二宝高一些。 他便没管奶粉啥价格，总往家买，于是奶粉就成了饮料一般的存在，除了水和果汁，就这个喝的最多了。 其实他本来还想往家里整几头母羊，就放到后山养，专门放到后山养，能挤点羊奶给儿子直接喝，不是说羊奶更有营养吗。 可是被赵艳拦住了。 她可不想家里再进点啥操心的小动物了，就这食品厂和鸡场忙的人都跟个陀螺似的了，养多少东西操多少心，要是想喝就出去买吧，多少省点心。 而且赵艳前段时间在食品厂和大家伙一起干活，没少听大家伙的八卦。 女人们坐到一起，那聊的可都是虎狼之词，东家长西家短的都没少八卦。 也不知道为啥消息都那么灵通，就连谁家老母猪生了几个猪羔子都能说出来，更别提那些小两口打仗、谁家女人不安分的事儿了，说的都头头是道。 赵艳听了也服气，不知道她们的消息来源都是打哪儿来的，咋啥都知道呢，都快赶上那些朝阳大妈了。 就有人提起了养羊的事儿，说的还挺详细，赵艳听完都有些害怕了，更是不许李建军提的养羊的事儿了。 屯子里前边住的老许家养羊，他们养的是小尾寒羊，养的挺多，羊群多的时候高达三十多只。 可别小瞧这三十多只羊，在农村来讲这可不算少了，是一大笔财产。 小尾寒羊的繁殖力旺盛，特别能生，一般2年可以生3胎，一胎三四只呢，，多的羊能生七八只小羊羔，这大羊生小羊，再卖羊，可不是一笔小钱了。 而且小尾寒羊属于绵羊，它的毛还有人收，据说是很好的制皮原材料，肉质也细嫩鲜香，不愁卖，屯子里不少下来收牛羊的都乐意要小尾寒羊，老许家守着这群羊，还真就没少赚钱。 可是去年春天老许家的男人突然就病了，刚开始是发烧，吃了退烧药也不管用，好了又开始发烧，反复高热，之后就是出汗、身上没劲儿。 老许家的媳妇李金枝刚开始也没当回事儿，寻思一个大男人身强体壮的，就发个烧还反反复复的净事儿，这疼那疼的还总说没力气，怪折腾人的，就只给男人吃了退烧药和消炎药。 可是等到男人说关节疼的时候她就坐不住了，再加上眼瞅着男人日益消瘦，她也开始担心了。 她不得不找公公赶马车把男人送到镇上的医院瞧一瞧。 也不是她不关心男人，只是这个时代农村都这样，小病靠硬抗，不行就找赤脚大夫开点药自己吃点儿，好了就算了，实在不能拖了再去医院，要是难受一点儿就去医院，那得花上多少钱呐！ 一年到头种地也赚不了多少钱，除了一家人的嚼用，能剩下的真没多少，要是都看病了可不行，所以她这么做也是没办法，毕竟观念在这摆着呢，大家伙都这么干。 一到医院可傻了眼，大夫说她男人得了布氏病，这可让李金枝傻了眼。 她一个大字不识两个的农村女人，还真就不知道布氏病是啥，一听男人得了这个病，急的一脑门子汗。 李金枝特意找大夫仔细打听了一下啥叫“布氏病”。 这才知道，原来这个病叫“布氏杆菌病”，是一种常见的动物源性传染病，就是家里有带这种病菌的羊，自己男人才会被传染的。 大夫说自己男人可能是吃了没太煮熟的羊肉，也能是身上正好有伤口，或者揉眼睛时被这个病毒感染，进入人体才引起了这个布鲁氏菌病。 李金枝恨的眼睛都红了，没想到家里那群羊居然是害自己男人的罪魁祸首，想到这段时间男人遭的罪，李金枝的眼泪就没停过。 可是生活总要继续，得了啥病日子都得继续过，中国的女性们身上总是有一种坚韧不拔的力量，李金枝知道，公婆已经年迈，孩子还上学呢，家里没人能指望，只能自己扛，她擦干眼泪，只能积极奔走，来回找大夫打听咋治病。 这病靠养，也不需要住院治疗，李金枝给男人开了一个月的药，和公婆赶车回了屯子，准备回家养病。 医院也没有这个病的相关疫苗，李金枝也怕自己和家人得这个病，大夫都说了是羊传染的，说明自家的羊群肯定有羊得了这个病。 李金枝叶看不出来哪头羊有病，只好找来了兽医给自家羊瞧病，又按兽医的要求买了药，做了消毒。 都完事之后总算是能放点心，一家人总算是能睡个好觉了。 可是思前想后，李金枝还是不顾家人的反对，张罗着卖起了羊。 她男人气的在炕上躺不住了，下地阻拦也没阻拦住。 李金枝当机立断，找了下屯子收牛羊的小贩，把自家的羊全卖了，一个没留。 她男人气的脸都黑了，公婆也不理解，毕竟得病了能治，可是养羊是家里的重要收入来源，没了的话一家人光靠家里那点地还不得喝西北风？ 老人这么想也是有原因的，他们家确实是地少。 他们家六口人住在一起，可是地却只有三口人的。 老太太和李金枝都没有地，她们两个的户口都在娘家，没迁到东升屯这边来。 老太太是因为远，她是蒙市那边过来的，李金枝则是迁不过来，她娘家就在离这不远的秀水村那边。 李金枝的父母也算是奇葩，在秀水村也挺出名，是当地重男轻女的典型代表。 闺女出嫁了扣下了彩礼钱不说，就连个被子洗脸盆啥的都没给闺女陪送，只打发了一身衣服就送出了门，闺女常穿的衣服都没让带走，说是要留给底下的弟弟妹妹穿。 第546章 出路 李金枝名下的地还在秀水村那边，她要迁户口，可是回家刚一张嘴就被亲妈怼了回来，亲爹也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一提迁户口就急眼。 他们倒不是舍不得闺女，就是单纯的心疼闺女的那份地。 要是户口迁走了，再迁自留地不就是分分钟的事儿吗。 李金枝的亲爹小算盘打的特别响，大闺女出嫁了去女婿家吃饭了，少了一口子人家里还能松快些，好不容易二闺女也出嫁了，这地当然不能让她迁走了。 老两口心里觉得，儿子是给自己养老的宝贝蛋，以后就得靠儿子，至于闺女，把她们养大了就行了，毕竟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盆水别想从家里带走啥东西，不然那就是吃亏了。 所以这么多年李金枝的地一直在亲爹那头他们种着，自己啥也捞不着，至于最小的那个，才四五岁，也没分到地呢，所以幸亏这几年家里养羊，不然吃饭还真就成问题。 老头老太太气的满脸通红，他们是为了以后发愁，儿子得病他们当爹妈的能不心疼吗，可是生活可不管你有病没病，该咋过还是得咋过，不养羊靠啥生活？ 李金枝却有自己的考量。 她嫁过来东升屯后，有男人疼，公婆对她也是照顾有加，总算是尝到了生活的甜，这才发现天底下的父母不都是像自己爹妈那样的，总是不顾子女的死活，只图自己快活的。 再之后生了两个孩子，生活更是有了盼头，所以一直干劲十足，无论怎么穷也不气馁，一直勤劳肯干，把小日子过的有声有色，她一直是个主意挺正的人。 这会儿卖了羊，她也有自己的想法，并不是一时冲动。 见男人和公婆都不理解，李金枝安抚道：“大青，爸，妈，这羊咱不养了，这几年养羊多少也赚了一些钱，给两个孩子上学的钱攒了出来，能用一阵，我没文化，不知道养个羊还能得病，大青你也遭罪了，咱们有病不怕，慢慢治就成，大夫也说了，慢慢养没事儿，可这病是传染的，万一孩子们得了咋整？他们还小呢，可不能跟着受罪，我都想好了，羊卖了也不怕，咱们以前没养羊，日子不也过了吗，不怕，还有别的路能走，不非要养羊。” 提起孩子的安全，她男人总算是被说服了，想起刚结婚时家里一穷二白，后来慢慢就过起来了，媳妇说的对，只要勤劳肯干，日子就不带差的。 一家人过日子，孩子就是最重要的，要是孩子也得了这个病，真是不敢想，光是想到那个可能性，男人就想宰了那群羊。 可是她公婆却有些想法。 老两口也不是对儿媳妇有意见，儿媳妇嫁过来这么多年任劳任怨，没少干活，还给家里添了两个男孩，他们满意着呢，只是对以后的正好表示担忧。 家里的地确实不多，光靠种地一家六口真得喝西北风，有积蓄也不多，而且得留着给孩子上学用，再说了，哪有人家靠积蓄生活的，再多钱也不够败活得。 李金枝劝道：“爸妈，你们别犯愁了，我都想好了，羊这不卖完了吗，我就去孵化场买上一群小鸡仔，咱们把鸡圈好好修一修，上面扣上塑料布，冬天也冻不着小鸡，咱们地虽然少，但少有少的好处，不耽搁咱们干别的，我听说李老二家的食品厂要小鸡，咱们只要养的足斤就能去卖，他们听说马上还要招人，我去试试，要真能去上，赚的也不少，至少钱拿的稳当，月月有钱赚，等开春了，咱们也上山采野菜去，今年春天不是赚了不少嘛，我听老张婆子说了，李老二和他媳妇都挺厚道，不压钱，咱们只要肯干，这日子肯定能过下去，大青，你就安心养病，别犯愁。” 这一通话说的实在，几人一想开春的时候，上山采的那些牛毛广和猴腿确实没少赚钱，再加上老李家确实干的挺大，要真能进食品厂，这羊不养就不养了吧。 一家人总算是安了心，开始琢磨上咋能进食品厂的事儿了。 要知道，现在的食品厂可不像以前那么好进了，据说在那干活的人都没少挣钱，工资涨了又涨，就连过年过节都有福利，大家伙都是击破了脑袋想进去。 李金枝的公婆也挺担心，怕儿媳妇进不去，他们和李建军不算熟，虽然都在一个屯子住着，可是李建军那小子从小就出去当兵，没见过多少回，老李家在屯子后趟杆住，大家伙确实算不上相熟，可现在老头老太太都想拎点东西去看人家了。 李金枝看公婆拎的小鸡和白酒，简直是哭笑不得，赶紧阻拦。 “妈，咱不用去，这食品厂招工，能定要谁的是李建军两口子，我都打听好了，人家不收礼，送礼人家也不收，招人就看现场操作，我杀鸡干活啥不利索，这个不用担心，等到时候好好表现就行了，你们快把东西收好吧，别折腾了，再说了，人家有鸡场，那小鸡有的是，不用送。” 老许头低头看了下手里的小鸡，也乐了，说道：“都怪你妈，我说不去不去，她非得说送点东西，怕不要你，你那么能干，肯定没问题，还送啥礼，小鸡也是她说要拿的，说人家孩子小，送过去正好能吃，还让我去鸡圈抓鸡，整了半天才抓着，这老太太！” 老许太太也不乐意，反问道：“啥你都赖我，这白酒不是你让拿的吗！还嫌给小辈送礼不好看，非折腾让我送去，这会儿全赖我了，你可真能推！” 老两口还互相埋怨上了，李金枝疲惫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天知道自从知道男人得了那个啥“布病”之后她有多焦虑，简直是天塌了，可是她还要强忍着担忧，张罗给他看病，还要卖羊、给儿子做饭，考虑以后的出路。 她深知自己不能倒下，这个家还要靠自己呢，万一自己撑不住了，这个家就真的完了。 第547章 卖到津市了? 赵艳确实有扩招工人的想法，之前因为开展了制糖和其他零食的生产线，卤味条线的工人被抽调了不少，之前还好，订单算不上多，勉强能忙过来，可是近期订单量激增，大家伙确实有些忙碌，赵艳就起了扩招的心思。 不过扩招不是一件小事，毕竟不是招临时工，要是真招进来了，就是正式的工人，得给人家开一份工资的，赵艳想着，这件事还是先放一放吧，等男人回来和他商量完再做打算，近期先忙一忙。 不提工作的事儿，赵艳看到小哥俩儿一人干完一大杯牛奶后又打了个哈欠，困的眼睛都眯了起来，赵艳把被子铺好后赶紧哄睡了他们俩。 等他们睡熟了才出来帮母亲烫白菜。 要腌酸菜的大白菜需要用开水烫一下这样做是为了消毒和杀菌，同时，还能有效的促进温度发酵。 王秀秀也不太理解具体的缘由，只是大概说了下需要烫的理由，赵艳是自己总结出来上面的两点。 和母亲烫完白菜一下午就过去了，不经常干体力活的赵艳感觉腰酸背痛，靠坐在椅子上不想动。 王秀秀疼闺女，晚饭是她做的，让闺女歇着了。 赵艳想帮忙烧火都被母亲阻拦了，老太太催促女儿上炕躺一阵，好好歇一歇。 赵艳哪来那么大的脸，亲妈干活做饭，自己在屋里躺着，真要那么干了成什么样子了，于是在屋里边看孩子边织上毛衣了。 天冷了下来，想起前世某宝上卖的那些漂亮小毛衣，赵艳就动心了，也想给大宝二宝织两件套在外面穿的开衫小毛衣，毛线都买好了，这两天就着手开始织了。 这次买的毛线是天蓝色的，孩子慢慢大了，赵艳给他们买的东西颜色都是一样的，并不想特意区分开来。 因为二宝是个学人精，哥哥有啥他都惦记，要是弄两件不一样的颜色，那他肯定会闹着要哥哥那件的，可以说只要他们两个衣服的颜色不一样，大宝穿哪件他就闹着要哪件。 无论是文的还是武的都试了，讲道理再不就是武力威胁全上了，可是人家就是不听，没办法最后赵艳只能选择都一样，无论买啥小哥俩都是一模一样的，连个颜色都不带差的，二宝总算是不折腾了。 吃过饭后，晚上六点半，电话准时响了，李建军的电话打来了。 赵艳在母亲揶揄的眼光中不好意思的去接电话了，两个小朋友迈着小短腿跟进来捣乱都被王秀秀抱走了，老太太十分善解人意，知道闺女和女婿两人有悄悄话要说，所以没放两个小灯泡进屋搅局。 大宝和二宝确实是捣乱，他们两个和爸爸说话也不说有用的，心情好的时候能陪爸爸多聊一会儿，可一个劲儿的“喂”不说，还霸占着电话不撒手，给李建军整的十分无奈。 天知道离家这么多天，他有多想媳妇，明明想来个“二人世界”，倾诉一下思念，可全被这两个没眼色的小子搅合了。 偏偏自己还不能生气，因为人家都说了“爸爸我想你，你啥时候回来给我带好吃的啊”，李建军的感动只持续了几秒钟。 前半句话听完确实挺感动，可后半句才暴露这小哥俩真正的想法，李建军听完简直是哭笑不得，他们是想爸爸吗，他们想的明明就是好吃的，儿子就长了个吃心眼，李建军这个当爸爸的也很无奈。 李建军充满磁性的声音响起，他大概说了下今天的行程，然后神秘兮兮的和女人分享道：“媳妇，你猜我今天看到了啥？” 赵艳疑惑道：“你看到了什么？” 李建军依旧神秘，非要让媳妇猜。 赵艳崩溃，大哥你倒是给点提示啊，就这么天马行空的干猜，我怎么能猜到呢？ 好在这难言的沉默李建军终于理解了，他激动的说道：“我在津市车站附近的副食店里看到了咱们家的卤鸡腿和卤鸡爪，媳妇，他们这也卖咱们食品厂的东西了！真没想到。” 赵艳疑惑道：“咱们发货的地方我都知道，不过没有津市的订单啊，这是谁进的批发到那边了，还挺厉害能走那么远。” 商品经济下，商品流动是自然现象，赵艳虽然清楚在津市看到自家的产品正常，可能是有人批发过去的，可不免也为自家高兴，这么远还有人愿意批发这件产品，说明自家的产品受到了认可，赵艳由衷的高兴。 李建军的声音也十分兴奋：“咱们确实没往这边发过货，也不知道是哪个批发商倒登过来的，媳妇，我那会儿寻思买个方便面吃，结果门口那个大姐就跟我推荐卤鸡腿，说回头客说，不少人吃完还会来找，她们这卖的贼好，我一看，居然是咱家的卤鸡腿，我一高兴就买了点儿，不过媳妇，咱们家的卤味可真厉害，都卖到这边了。” 赵艳听着也开心，自家的产品卖得好她能不高兴嘛，于是笑着回答道：“没想到那边也挺喜欢咱们的口味，建军，你说会不会是因为车站那边大家伙都喜欢买速食吃，才上的咱家的东西啊，现在坐火车可挺辛苦，车慢不说还总晚点，要是去个稍微远一点儿的地方，吃饭就是个问题，餐车上的东西死贵的味道还一般，不少人都是自带干粮，可干粮也放不久，味道也不咋地，咱们的卤味保质期长，还开袋即食，特别方便，大家伙才喜欢的，你说是不是这个原因？” 李建军连连点头。 不过点了几下之后他才发现问题，自己是傻了吗，和媳妇这是打电话呢，点头她也看不着啊。 李建军赶紧加了两句：“对，还别说就是这个道理，别的地方卖这个，总归是没那么快的，卤味的价格毕竟在这摆着呢，天天吃也不现实，可是要是出门办事啥的坐车吃，这就很正常了，路上吃的也有限，谁也不能委屈自己的肚子，咱们的卤味香的很，大家伙就乐意花钱买了呗。” 第548章 母亲的愿望 两口子因为自家产品卖到津市的事儿傻乐了半天，赵艳这才想起来，问道：“建军，你说等你回来，咱们去附近的几个城市火车站铺铺货怎么样？之前根本没往这方面想，咱们自己出去推销也只是跑跑城里的商店，根本没往车站那头去，这回咱们试试呗。” 李建军答应的很爽快：“行，等我回去看看，不过其他的有供货商的那种咱就别跑了，和孙斌他们说一声就行，他们自己就去联系了，怎么着也得让大家伙一起吃到肉啊！” 这话说的对，人的精力毕竟是有限的，自家除了要生产卤味，还有其他的生产线要忙，真要一家家的店自己跑，那还真得累死。 毕竟术业有专攻，像孙斌和赵志刚那样的批发站都有自己的人脉关系，有时候和他们透露一下消息他们就明白咋回事儿了，自己也就不需要再跑了。 有钱大家伙赚，要是光靠自己跑，不一定能跑成不说，万一人家因为这个起了什么心思就不好了。 想通后赵艳连忙称是，和男人分享了下自己的日常，又讲了下两个小朋友的几件趣事，成功逗笑了电话那头的男人，两人这才说上一些体己话。 直到挂了电话赵艳的脸都是红扑扑的，她哪知道男人是怎么了，一向正直可靠的男人突然骚话连篇，给赵艳整的都不会了，半晌不知道咋回答他，满脸通红的挂了电话。 王秀秀见女儿满脸通红，秒懂，担心闺女不好意思，便装作没看见似的说道：“艳子，石头来了，领着大宝和二宝在院子玩呢，他说他爸上市里买药了，小鸡有两只有点蔫巴，临时发现的，下午走的，晚上不能回来了，他自己在家没意思，就过来陪大宝二宝玩一会儿，玩完就回家了。” 一提起这个，赵艳赶紧上前院了。 “石头，你爸啥时候走的？你怎么不和婶子说呢，一会儿回家把门锁上，晚上在婶子家住，你晚上吃饭没呢？” 看到婶子亲切的询问，脸上的表情很是关切，小石头心里暖暖的。 “婶子，我爸着急赶下午那趟客车，就没和你说，有两只小鸡有点蔫巴，正好药没了，我听他说镇上买不着，他说去市里，明天一大早回来，我晚上吃了饭，你别担心。” “你爸不在家，你吃的什么饭？快去洗手，婶子给你煮点面条吃，你吃点热乎的。” 小石头晚上吃了点开水泡大碴子饭，没啥滋味就往里拌了点咸菜，可能是不好吃，他吃了半碗就不想吃了，本来不饿，可是这会儿一听婶子说苗条，立马感觉到饿了，乖乖的跟在了后面去洗手。 赵艳在心里暗暗吐槽，男人照顾孩子就是不靠谱，看三哥，就这么把小石头一个人扔在了家，他还是个孩子呢，晚上一个人在家不得害怕吗！连饭都吃不着，也不说来告诉一声，赵艳跟他直犯愁。 幸好小石头过来玩，自己知道了这个事儿，不然晚上这孩子一个人在家成什么事儿了！ 赵艳手脚麻利，煎了两个荷包蛋，又烫了几颗小白菜，煮了一碗热气腾腾的热汤面条，出锅时赵艳又往里撒了点芝麻油，整碗热汤面闻起来都是香气。 当然了，用的是挂面，眼下现揉面擀面条是来不及了，只好图方便用挂面。 就这一碗简简单单泛着热乎气的热汤面刚端上来，小石头就忍不住眯眼深吸了一口气，他真的饿了。 像小馋猫一样着急的捞起来一筷子，小石头把面条直接塞进了嘴里，赵艳怕他被烫到，连连嘱咐道：“慢点儿吃，吃完锅里还有呢，一会儿婶子再给你盛，别着急，烫着嘴咋整。” 小石头这才放慢了速度，他吃两口面就喝上一口热乎乎的面汤，吃的那叫一个香，把在旁边围观的大宝和二宝都整馋了。 不过两小只晚饭刚吃完，赵艳可不敢再让他们吃了，只好安抚两小只道：“你们等一会儿，等石头哥哥吃完饭，妈妈给你们三个冲奶粉喝，喝完奶粉和石头哥哥再玩一会儿就睡觉好不好？今天石头哥哥在咱们家住，能陪你们两个淘气包多玩一会儿！” 大宝和二宝瞬间忘了眼馋面条的事儿了，他们小小的脑袋瓜里十分单纯，光是玩就占据了一半，一听喜欢的石头哥哥要在家里住，乐的直拍手，两人美滋滋的去拿玩具了，准备和石头哥哥分享自己睡觉抱着的小玩偶。 小石头稀里呼噜的吃了两大碗面条，又喝了不少面汤，这才捂着鼓溜溜的小肚子满足的说道：“婶子，你煮的面条真好吃！我爸给我煮的就不是这个味儿，我说不好吃他还不乐意，嘿嘿，真应该让他来学学你的手艺，让他知道啥是真正的好吃！” 赵艳被他逗笑了，接过他的碗筷，催促道：“就一个热汤面，能有多好吃，你就给我灌迷魂汤，纸在那边，快去擦擦嘴，奶粉我冲完了，你们三个的都放窗台上了，等会儿不烫了再喝，刚吃饱再院子里溜达溜达，大宝和二宝在院子里呢，你们一起玩，一会儿回来喝奶粉。” 小石头干脆的应了一声，直接跑了出去。 见这孩子开朗了不少，王秀秀也感叹道：“石头这孩子上学后性格好了不少，之前太内向了，你看现在，见面了打招呼也不怯怯的了，还是得上学啊，人有了知识就明白道理了。” 赵艳连连附和，趁机规劝母亲道：“妈，上学是好，多读书学知识总归没毛病，小海学习成绩也挺好的，没事儿他回家的话，你和我爸多鼓励鼓励他，让他上高中，争取考个大学出来，也算给咱们家争光添彩了！” 知道母亲乐意听啥，赵艳特意顺着她爱听的讲，果然，王秀秀听完很是开心。 老太太手上没闲着，帮闺女织起了毛衣，一边织一边回答道：“他要是想上学就继续读，我和你爸还能动弹几年，供他还是能供起的，不过我们也没寻思让他争啥光添啥彩，我和你爸就希望你和小海两个人没病没灾的身体好，再过的高兴点就好了。” 第549章 包包子 可能天底下的母亲都是这样，朴素的愿望就是希望子女们健康快乐，而不是希望他们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王秀秀只是希望一双儿女健康快乐便足以，对儿子以后能有什么样的成就并不是很在意，所以嘴上发出的是最真实的感叹。 赵艳听完很是感动，母亲虽然没读过多少书，可是一向明事理，对自己和弟弟也是真心疼爱。 婚后自己忙不过来，她总带着父亲过来帮忙，带孩子做饭，就没有老太太不干的活，她就是为了让自己能轻松点，自己却很是辛苦。 当了母亲后赵艳才能更好的体会她的心情，也更懂得感恩了。 晚上睡觉前，照旧放了一会儿电视看。 小石头很少在外面过夜，很是兴奋。 之前他爸爸出去办事，交公粮或者出去干活啥的耽搁了时间时，他都是一个人在家。 他虽然小，可是却很懂事，会默默的把小鸡小鸭赶进圈里，还会把外面的酱缸盖好。 怕雨浇的东西一点一点的搬进屋里，实在搬不动的就会盖上一层塑料布，用砖头压好，岁数虽然小，可是生活的智慧父亲没少教，小石头啥都懂。 他还会把外面的大门拴好，按照爸爸的嘱咐也会把门窗全部关好，尤其是门，一定会锁上。 然后一个人窝在被窝里催促自己赶紧睡着，黑暗中一个小朋友能不怕吗，可是他过惯了那样的日子，竟也慢慢习惯了下来。 这次爸爸又出门了，他还以为自己又是一个人呢，没想到婶子把自己当成了小孩子，非要让自己过来睡，小石头小小的心里满是知足。 他特别高兴，也很小心，生怕自己讨人嫌，睡觉前洗漱时，不仅洗了脸，就连脖子都好好搓了搓，小脚丫也是，洗的很仔细。 王秀秀看见他那么认真直夸奖，给小石头整的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窝在被窝里，他满是满足，和弟弟们一起看电视，电视里放的是他们都很喜欢的动画片———汤姆和杰克。 本来三个小朋友都想看西游记，可是这个时间西游记已经过去了，现在的电视没有后世那么方便的点拨功能，基本就是到什么时间点就播放什么剧，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看起了也蛮喜欢的猫捉老鼠。 虽然没什么对话，可是剧情还是很欢脱的，三位小朋友笑的前俯后仰，跟着小老鼠的紧张而紧张，剧情确实蛮好笑，赵艳也跟着看了起来。 直到七点了，新闻联播开始了，各个电视台的动画片、电视剧之类的放映都结束了，几人才有些意犹未尽的钻进被窝，开始说上了悄悄话。 王秀秀觉得太晚，催促他们赶紧睡觉，几小只表面答应的很好，可是转身就钻进了被窝，也不知道蛐蛐咕咕的说些啥，反正一直都有动静。 赵艳拦住了还要说话的母亲，无声的阻拦，摆摆手，表示任他们去吧，反正他们第一次在一起睡觉，这会儿正新鲜着呢，不用管他们，一会儿困了就该睡了。 随即就没再多管他们的悄悄话，果然，也就十多分钟吧，被窝里就安静下来了，赵艳转身一看，应该是睡着了，连忙轻轻的把被子往下挪了挪，不然头一直蒙在被子里，还真怕他们捂着。 早上天刚亮，赵艳就醒来了。 也不知道怎么了，自从男人出差后，赵艳发现自己睡懒觉的毛病好像没了，到点了就再也睡不着了，天天六点多就清醒，即使闭上眼睛也睡不着了。 起来发现母亲早就起来了，旁边的被褥已经叠好放起来了，而旁边的三个小朋友睡的姿势各异，一个个的还没醒。 赵艳轻手轻脚的起来了，叠好被子直接去了厨房。 母亲正在做早餐，一大早的居然在拌馅，家里一向图方便奉行早上喝粥吃菜的赵艳不解道：“妈，你起这么早怎么和上馅了？吃点粥就行了，和面干啥呀，多麻烦呀！” 赵艳是来到这儿之后才学会的做面食，之前对发面之类的那是一窍不通，所以一向觉得面食麻烦。 王秀秀可不嫌麻烦，老太太催促闺女去洗脸，说道：“麻烦啥麻烦，也没啥事儿干我就包点儿，你那个二伯子一个大男人，自己在家能寻思捅咕面粉吃吗！石头那孩子昨天吃点面条都那么香，我这心里怪不得劲儿的，就多包点儿，我烧好了热水，灌了两暖瓶，你先洗脸，一会儿就好了，面我都和完了，这会儿醒的差不多了，马上就包，不用你跟着整。” 原来是心疼上小石头了，赵艳恍然大悟，这才明白母亲起大早连面都和好了是啥原因，便笑着说道：“妈，你真好，心地善良人还好，我太喜欢你啦，就是这个！” 说完又比划了一下大拇指，表示对母亲的佩服。 王秀秀被女儿逗笑了，白了女儿一眼，说道：“你就这张嘴会说，可别在这给我灌迷魂汤了，赶紧去洗脸，今天咱们还有活要干呢！” 老太太手脚麻利，赵艳刚洗完脸她都上手包包子了，赵艳连忙去帮忙，结果被母亲嫌弃了。 “没几个包子一会儿我就包完了，你别伸手了，去屋里看看孩子们醒没醒，醒的话喊一声，我给他们冲奶粉，再帮他们叠被子，快去吧。” 赵艳还想再帮帮母亲，便没动弹，结果猝不及防的被母亲给弹了一个脑瓜崩。 突然额头有些疼，赵艳难以置信，没想到母亲突然这么调皮，还搞了一个突然袭击，连忙委屈道：“我看你忙嘛，才好心帮忙的，妈，你不用我怎么还弹我脑瓜崩呢，怪疼的，下手也太重了，要是你大孙子你才不会这么使劲儿呢！” 看女儿撅个嘴抱怨，像个没长大的小姑娘似的，王秀秀无奈道：“没咋使劲你就瞎咧咧，我可不用你，你瞅瞅你包的那个吧，口都封不上，我可不用你了，快去看孩子吧！” 赵艳嘴上嘟囔着：“就不嫌我包的难看，李建军还夸我包的好呢，不用就不用，我还能待一会儿！” 说完一跺脚就进屋了，王秀秀都被她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逗乐了，还建军说包的好看，好看啥，他那怕不是不敢不夸吧，深知闺女是头顺毛驴的王秀秀无奈的摇摇头，继续忙活手头的包子了。 第550章 被夸了 王秀秀包的包子确实好吃，她别出心裁的包了三种馅。 猪肉蘑菇馅、猪肉大葱馅和鸡肉馅三种馅儿，好吃是好吃，不过赵艳觉得太麻烦了。 这一大早的就得和面调馅，得起多早啊，赵艳还挺心疼母亲的。 不过王秀秀可没觉得累，这些家务她早就干惯了，给闺女做点爱吃的不费劲儿，看他们吃得欢老太太心里那才叫高兴呢。 三个小朋友吃到包子时满脸享受，用他们脑海中所有的溢美之词反复夸奖。 不过由于年纪小，知识储备不太够，夸出花来了，也只是翻来覆去的说“真好吃”，赵艳都听笑了。 不过就这贫瘠的连个前缀都没有的形容词愣是把王秀秀哄的心花怒放，老太太笑的眼角的细纹都堆在了一起。 她满是慈爱的哄道：“行了行了，姥姥知道啦，你们快吃吧，好吃你们就多吃点儿，石头，你尝尝这个猪肉蘑菇的，姥姥特意多包了几种馅，你都尝尝，多吃点儿才能长个，你们都多吃，好长大个！” 说完还摸了摸旁边二宝的小脑袋瓜，看他们大口吃包子高兴得很。 对于王秀秀来说，自己本来和李斌家也没啥亲戚，这是闺女嫁到老李家了之后，和他家才算沾亲带故。 农村人也没那么多规矩，不想让石头感到生疏，王秀秀索性让石头跟着大宝二宝一起喊自己姥姥了。 这一声“姥姥”确实拉近了距离，至少小石头的心里暖暖的，对这个姥姥很是感激，也跟着大宝二宝一起甜甜的喊起了姥姥。 小石头美滋滋的点头，接过了姥姥递过来的猪肉蘑菇馅包子，蘸了一下碗里的醋，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咽下去时还不忘冲姥姥竖起大拇指，表示这个馅非常好吃，他十分喜欢， 能长大个确实是个很大的诱惑，这三个小男人一听多吃饭能长大个，立马卯足了劲儿多吃。 王秀秀包的包子可不小，皮薄馅大赵艳吃了四个就饱了，撑的粥都喝不进去了。 可是他们小小的肚子也不知道有多能塞，大宝和二宝各吃了两个，小石头甚至吃了四个。 要知道，饭前他们还喝了一大杯冲好的奶粉呢，赵艳深深疑惑，他们小小的肚子是如何塞进去那么多食物的，看着他们吃完饭圆滚滚的小肚皮，赵艳很是不解。 吃过早饭赵艳还是有些担心，怕他们积食，饭后便催着几个小朋友去院子里玩，又去拿了之前买的山楂糕，准备等他们玩累了再吃。 三哥回来时，正好赶上中午。 大家伙都在食堂吃饭呢，今天中午马大厨做的菜挺硬，有炸鸡排、炸鱼肉丸子，鸡肉炖土豆，还有酸辣白菜，还给配了一个鸡蛋汤，主食是白面馒头和玉米面馒头。 这餐饭菜对于工人们来说可以称得上是一顿大餐了，荤素搭配不说，那荤菜真是结结实实的肉啊，大口吃肉的感觉可真好。 这时候的人还是很喜欢油水的，炸的鱼肉丸子里放了不少肥一些的猪肉，一咬都爆浆，大家伙吃到之后都直竖大拇指，表示喜欢。 肥肉可没人嫌弃肥，大家伙都捞了满满的一大碗鱼肉丸子，吃完还会回勺，都没少造。 人多确实吃饭香，几个小朋友早上就没少吃饭，中午这会儿喜欢吃鸡排和鱼肉丸，愣是吃了两小碗。 主食根本没动，菜倒是吃了不少，小朋友们刚吃完，小石头一下桌，就看到了他爸爸回来了。 见三哥风尘仆仆的回来了，赵艳赶紧放下手里吃的差不多的馒头，招呼三哥吃饭。 李斌心急后山的小鸡，刚下车直奔家里，寻思看一眼孩子就去后山的鸡棚看小鸡，结果到家没看着小石头，他也没着急，一寻思孩子就在建军那呢，衣服都没换拎着药就上后院了。 果然孩子在这头，李斌看见儿子小脸红扑扑的便放下了心，弟妹对石头一向很照顾，他放心极了。 也不急于这一时，便顺着弟妹的话去洗了洗手，转身来吃饭了。 赵艳赶紧给三哥张罗碗筷，看他面前的菜没啥菜了，又去新盛了两盘端给他。 李斌是真饿了，昨天晚上走的急，就揣了两块干馒头走了，买完药晚上随便找了个小旅馆对付了一宿，第二天早上着急赶车往回走，就在车站买了一个白面馒头吃，根本没吃饱，这会儿饿的是前腔贴后腔。 他大口大口的干着饭，小石头虽然吃完了也不肯走，就坐在爸爸跟前看他吃饭，知道爸爸口重爱吃蒜，还特意拿了两瓣蒜，坐那给他爸扒蒜。 他懂事的行径受到了大伙的一致夸赞，马大厨吃完饭也没起来收拾，而是和他感叹道：“斌子，你这儿子可没白生，知冷知热的不说，还特别懂事，我看呐，以后有你享福的那天，这小子肯定错不了，能成事！” 他这话一出，就有不少人跟着接茬，小石头被众人夸的满脸通红，有些不好意思。 因为这条残疾的腿，李斌没少遭受别人的冷眼与不公平对待，这会儿大家伙的热情让他有些不知所措，久违了的善意让他不知道该说点啥，半晌才憋出一句“石头是懂事......” 之后就不知道该说啥了，僵硬着手继续吃饭，赵艳看三哥这副轻度社恐的模样赶紧出声阻拦了大家伙的殷勤。 虽然大家伙没啥恶意，只是单纯的觉得小石头这个孩子懂事，挺喜欢他，才夸了几句，想和三哥讨教一下他是咋教的，万一有啥方法回去好教育自家的皮猴子啊，也把他管的和小石头这么乖才好呢。 第551章 民以食为天 人都说“别人的孩子乖”，现在大家伙就是这个心理，看小石头的乖巧懂事觉得很是眼馋。 可是三哥明显不太适应这个氛围，一直闷头干饭都不太敢抬头了。 赵艳赶紧开口转移话题道：“大家伙有啥想吃的菜吗？正好大师傅在这里，想吃啥可以跟大厨提呀，尽量满足大家，我管采购，吃得好才能更好的干活嘛！” 提起吃这个话题，大家伙一下子来了兴致，七嘴八舌的议论上了，瞬间忘了刚才对李斌的围观。 中国人确实喜欢吃。 话说中国人喜欢吃，是吃货这件事，早就在医学上证明了。 如果是外国人去看病，医生嘱咐最多的就是：多锻炼身体，早睡早起，少抽烟。 而我们的中医老大夫则叮嘱得最多的却是：不能吃辣！不能吃油腻！少吃肉多吃菜！清淡饮食！不能吃冰的！ 在国人的眼里，中国人吃所有能吃的东西，而把不能吃的东西叫“中药”，然后想办法把它们吃下去。 能吃好吃的都端上桌，能吃且不好吃的都入药，这就佐证了国人爱吃的事。 大家伙对于点菜这事儿满是热情，充分开动了脑筋，七嘴八舌讨论过后，还真就点出了几个大菜。 爱吃的王胖子挑衅道：“马师傅，我们点啥菜你都能做啊？要是做不出来可咋整？要是做不出来，你就早点儿说！” 马大富不耐烦的看了他一眼，回答道：“王胖子，你爸都不敢和我这么说话，你跟我说话站直了身板再说，抖腿翘脚那是正经人说话姿势吗？我干这行这么多年，啥菜没做过？还真就没人难倒过我，想吃啥尽管提，只要咱们东家材料全，我指定是没问题！” 好家伙，这还杠上了，王胖子被大师傅说的有些尴尬，连忙停止了吊儿郎当的形象，站直了后说道：“这可是你说的，我们要吃那个虎皮青椒，还有红烧肉，嘿嘿，那个虎皮青椒里边得有肉！” 马大富不屑一顾，直接应允道：“这算啥，青椒里边有肉那是青椒酿肉，我做过这东西，不难，就是麻烦点儿，得往青椒里塞猪肉馅儿，等着吧，我给你们整！” 赵艳一看马上表示下去就买青椒，明天中午就吃这道“青椒酿肉”，五花肉也马上安排，迎来了大家伙的一阵欢呼。 不愧是“民以食为天”，有限的条件里，一碗热气腾腾的美食就能让大家伙心情愉悦，国人的热情很快就被美食调动起来，肉眼可见的士气大增，碗筷收拾的都比之前快了不少。 饭后三哥交代了一声，就直奔后山的鸡场。 王秀秀不太放心，也跟了上去。 果然有五只蔫巴鸡，二强爸把它们单独关到了笼子里，拎出来单放了。 鸡场忙，中午吃饭都是去一个人直接把大家伙的一起都打过来，在鸡场后面的小屋里几个人一起吃，所以他们还不知道李斌买药回来的事儿呢。 一看着李斌回来了，二强爸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他连忙说道：“可算是回来了，特效药买着没？你走之后又蔫吧了几只，我瞧着不太对，赶紧把它们单独薅了出来，都关到了一起，灌完家里剩的药也不太管用啊，给我急的满脑门汗！” 李建军不在家，二强爸这帮人平时干活还好，可是一出现类似鸡瘟的病就没了主心骨，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简直是团团转。 昨天李斌一走，几人更担心了，干啥活拿啥钱，自己这几个人就是照顾小鸡的，这鸡场的小鸡都上万了，可不是一个小数目，要是真出点啥事儿，他们咋能对得起人家李建军的信任呢！ 老一辈人比较重视承诺，他们觉得，李建军把鸡场托付给了自己，那么这一群鸡就是自己的责任，绝不会推诿。 天知道他们看着小鸡蔫巴之后有多担心，生怕引起一场控制不了的大鸡瘟。 早年间谁家养鸡没闹过鸡瘟呐，那可真是一场灾难，一死死一片，大家伙虽然没啥太高的文化，可是也知道，瘟鸡不能吃，吃了是要闹病的。 谁也不能拿自己的命开玩笑，所以一有瘟鸡就会焚烧掩埋，基本家里不剩啥小鸡了，所以大家伙儿才会“谈鸡瘟色变”。 上次鸡瘟用的就是李斌带回来的特效药，疗效确实不错，吃上后最蔫巴的小病鸡都挺了过来，眼下都能在后山乱串找食吃了。 不过那会儿太过担心，把这并不便宜的特效药给不少鸡都吃了，只要看着不像是雄赳赳气昂昂的模样就全给灌了药，导致那批特效药所剩无几，这次小鸡一来病，又慌张了，这不才有了李斌连夜去市里买药的这一出吗。 给小鸡们灌了药，李斌又带着二强爸和刘辉爸挨个鸡棚消了一遍毒，转身又仔细检查了一番小鸡们的精神状态，以防止有漏网之鱼。 万一再有没发现的小蔫鸡，影响到其他小鸡就完了。 干了这么久，李斌已经有了领导的雏形，初步懂得了管理，他告诉两个人，接下来几天一定要密切注意小鸡们的动态，以防止鸡瘟扩大化。 他经验丰富，从鸡场成立就一直在这儿干，还胆大心细，认真负责，最重要的是不推诿，有事儿真上啊，二强爸和刘辉爸两人还真挺服他的。 听到他嘱咐连连点头答应，并表示这几天会多加几次巡查，会仔细看着点儿小鸡们的状态。 李斌这么小心是有原因的。 屯子里前一阵闹了两场鸡瘟，不少人家养的半大的小鸡都死了，那都是散户，养的最多的人家也就没了十来只的样吧，可是李斌担心坏了，他一天中大半天都泡在了鸡场，生怕小鸡们被波及。 要知道，鸡场的小鸡们鸡龄占比中，半大的小鸡占了三分之二，成鸡们大多供应食品的卤味生产，都被抓走了，没剩多少成鸡。 而鸡瘟的大部分受害者正是这些半大的小鸡，它们免疫力相对比较弱，抵抗病毒的能力有限，一旦有鸡瘟，首当其冲就是它们，所以李斌才会这么担心。 一旦半大的小鸡们被波及，死的可就不是十几只了，遭受的损失李斌都不敢想。 光是小鸡死了李斌都接受不了，再想想之后受到影响的卤味生产，供应不上食品厂的屠宰，自己真就成了罪人了，所以他十分尽责，最近忙的真是团团转。 第552章 玉米制品 男人不在的这段日子，赵艳也没闲着，除了带孩子，就是泡在食品厂，陆续开发出几款新零食。 玉米糊糊、玉米片、玉米卷和玉米棒，赵艳还捅咕出来了三合一的爆米花。 这次开发新产品的灵感就是来源于此次收花生的艰难。 自家虽然早有准备，存了一部分花生，可是真遇到了大批量的订单，那点东西还真是杯水车薪，根本不够看的。 还需要请人下乡收购，毕竟订单早就签好了，无论如何不能卡在原料这一关，毕竟生活在农村，最不缺的就是这些东西了。 可是忙碌多日，那些花生才被收购全，赵艳和李建军虽然没跟着下屯子收购，可是他们每天下屯子收到的花生都会在当日拉回来统一结算。 有时候碰见收摊时恰巧收着了，他们就得晚上一会儿交货，可是那样的话两人就得一直等着，其实真挺累，所以对这次累人的活计赵艳还真是心有余悸。 所以在思索过后，还是决定开发几种原材料比较普遍的零食作为新品上市。 要说东升屯啥最多，那就是金灿灿的玉米了。 屯子里每家每户都种了苞米，只是因为苞米品种不同，外形和芯子有所差别罢了，其余并无太大差别。 对农民来说，玉米非常好种，它既抗旱也抗涝，还高产，相对比其他的农作物，它不用太费心的照顾就能收获。 玉米的全身都是宝，玉米粒碾碎脱成玉米粉、苞米碴子后，是重要的口粮，剩下的碎玉米渣和苞米麸皮是很好的畜牧饲料，玉米芯、玉米秸秆都能作为饲料和燃料使用。 寒冷的冬天，农民烧不起煤，这些东西就是冬天烧炕取暖的重要原料。 屯子里家家户户都有自己的柴禾垛，有那勤快的人家柴禾垛码的整整齐齐，还紧实得很，遇见大风天也不怕。 有那懒的人家就完了，柴禾垛歪歪扭扭，跟要倒了似的，一瞅就是松松垮垮。 赶上春天的刮大风的时候，顶上的柴禾被大风吹的满地都是，还真挺狼狈，柴禾垛也是检验一家人家到底是不是过日子好人家的一个衡量标准。 每年交的农业税中，玉米就是其中一项重要的品类，所以农民们挺喜欢种这个。 要是真能开发出几款跟玉米相关的热销产品，那可真就不愁原材料了，屯子里有的是，而且玉米的成本非常低，至少比花生低，考虑了这么多后，赵艳开始对玉米下手了。 最先想到的就是玉米棒。 前世一去逛公园，总会在公园门口看到有人大包小包的卖那种玉米做成的玉米棒，吃起来酥脆可口，里面放了糖，吃起来甜甜的，卖的也不贵，一大袋才三四块块钱，赵艳还挺喜欢的，每次碰见了都会买上一袋，逛一会儿就吃没了半袋。 赵艳是看过它的制作流程的，那种小型的发动机一通电，直接把干净的玉米粒混好白糖一起倒进去，随着“突突突”的一阵响声，浅黄色的玉米棒就被推了出来。 刚做好的玉米棒还泛着热气，吃到嘴里时甜甜的，赵艳觉得要是卖它，只要做好包装，注意防潮，销量一定没问题，这可是磨牙神器呀。 这东西制作也简单，只要购置一台发动机就行了，除了金黄的玉米棒，还可以做成白灿灿的大米棒，小米棒，杂粮棒等等，一时间想法不少，考虑好了赵艳就记在了小本本上，准备对它下手了。 同为磨牙神器的爆米花和玉米卷不得不提一提，每次去看电影，刚出锅满是香味的爆米花赵艳都会买上一桶，配上冰可乐，简直是休闲时光的最好诠释。 所以这次也打算一并做出袋装的爆米花，为了丰富口感，赵艳打算多推出两个口味，什么奶油味、巧克力味啥的都可以试试，看看大众反响如何，一旦哪个口味受欢迎，就作为主打产品营销。 这个玉米粒、白糖和黄油的三合一成品包装则是顺带开发出来的，这时候人都乐意在家自己做东西，赵艳也不清楚这个产品未来销量如何，只是试着做个推广，实在卖不出去，也能自家用，只是浪费个包装罢了，也没赔啥本。 玉米卷也是，赵艳对它的喜爱和薯片不相上下，这次做它用的时间是最久的，赵艳试了很多次，配方也调整了不少。 最后的成品没让人失望，还算不错，至少赵艳觉得和以前吃过的没什么太大的差别，自己做的更加安全，也没放什么添加剂。 至于玉米糊糊和玉米片，则是早餐带来的灵感。 农村还好，生活节奏慢，大家伙都是自己做饭吃，可在城里，上班的人们可没那么多时间自己做饭，尤其是一些有胃病的必须要按时按点吃饭的人，赵艳就推出了这两款产品。 玉米糊糊和玉米片都是即食产品，用热水一冲，搅拌一下就能吃。 熟玉米面磨的十分细腻，里面的粉末经过几次过筛，口感上已经吃不出来有渣子的感觉了，真做到了细腻柔和。 玉米片泡完就跟麦片似的，多了几分玉米的清香，无论是往里拌白糖还是奶粉都可以，作为早餐可以称得上是方便了。 里面赵艳并没有做添加，这样会更方便一些，喜欢甜的可以自己放白糖红糖，喜欢咸的可以配小咸菜橄榄菜之类的，比较自由。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喜欢甜口的早餐。 前世上大学时，赵艳就有这么一个室友，家是内蒙赤峰那头的，她们就喜欢喝咸奶茶。 第553章 新成员李松 老实说，赵艳在此之前从未接触过咸奶茶，也不清楚是什么味道。 听寝室小姑娘说时还很诧异，在她一惯的认知里，奶茶就是甜甜的才对啊，可是喝到了这个咸奶茶配炒米之后，赵艳真香了。 醇香的咸奶茶口感醇厚，和平日里喝的奶茶完全不同，打破了赵艳对奶茶的一惯认知，也开始喜欢上了喝咸奶茶。 所以这次特意做了没有添加口味的玉米糊糊，以方便大众的口味。 新产品经过配方调整过后，赵艳又找了几位金牌御用试吃员———大宝和二宝，小石头再加上梅梅。 正好赶上周六周日，小姑子和弟弟也放假了，他们都被拉了壮丁，过来帮忙试吃了。 为了兼顾大人的口味，测试出多人的意见，家里的人都被赵艳拉了过来，就连刚出月子的大嫂都没放过，带着孩子一起过来帮忙试吃了。 好在都是自家做的东西，没有添加剂，赵艳这才放心让正处于哺乳期的大嫂试吃。 不然她可不敢让大嫂胡来，大嫂还给孩子喂奶呢，万一吃的不对了再让孩子遭罪可咋整。 对了，新成员的名字定了下来，就叫李松，是老李头给起的。 赵艳听了觉得公公还挺有意境，这是取“松柏常青”之意，这是希望他大孙子能长成一个正直向上的好青年呐。 她不知道，老李头只是单纯的觉得松树好啊，一年四季都是绿色的也不掉啥叶子，他觉得人要是起了这个名字，肯定能一直旺下去，而且跟别人也不重名，便拍板定了。 老李头本来不太想管孩子叫啥，毕竟老二老三家的孩子都是人家小两口定的，自己没帮忙，也不能单单到了老大这里横插一杠子，怪不好的，万一老大媳妇想自己给孩子起名呢，他这个当老公公的还有点儿深沉。 可是架不住大儿子是个蠢的，老李头跟他打听了几次，结果这小子根本不着急，连个名字都捅咕不出来。 好几天了，终于把孙子的名字捅咕出来后，老李头听到他起的那些蠢名字时就忍不住手痒，非常想捶他。 你听听吧，好好地孩子他给起了个“李小竹”，一点儿阳刚之气都没有，一说他他还振振有词，说什么梅梅是老大，“梅兰竹菊”四君子吗，老二就叫小竹，一听就和梅梅是姐弟，还好听。 遭到嫌弃之后又整出来一个“李建新”，老李头活了大半辈子了，这还是头一回听见儿子和老子泛一个字的，简直是到反天罡，气的他都想脱鞋拿鞋底子使劲捶儿子几下好消消气。 没办法，儿子不争气，蠢的老李头都没眼看，他只好亲自上阵了。 拿着老闺女的字典，翻看了两天，终于想出一个自认为精妙绝伦的名字，就叫李松。 这个名字还真就没有重名，至少屯子里没人叫松字的，老李头给孙子起了这个名，还有些沾沾自喜，觉得自己的起名水平又上升了，到达了一个新高度。 他觉得这个名字至少比屯子里那些“东方、国庆”啥的要好，要是不带姓喊，一喊好几个人能答应，你说说这重名率得多高吧。 等到这个名字彻底定了下来，上了户口之后，大家伙知道了都夸，就连有文化的老二媳妇都跟着夸，说啥“风声一何盛，松枝一何劲”，反正老李头听不懂那些咬文嚼字的东西。 不过儿媳妇说的松字坚韧不拔他倒是明白了，就连文化人都夸自己起的名字好，老李头能不高兴吗。 老李头决定了，要背下来那两句难懂的诗，以此跟老伙计们好好炫耀一下自己的“文化素养”。 见嫂子带孩子过来了，赵艳赶紧上前帮忙，找出了以前大宝二宝坐的小推车，让大嫂把孩子放了进去。 随着大宝二宝的长大，小推车他们完全不肯坐了，能走之后他们迈着小短腿好奇的探寻着家里的每一寸角落，再让他们安静的坐车被推着，他们才不肯呢。 李松现在长开了不少，褪去了那层白色的皮后，整个人看起来胖了不少，也健康了不少。 大嫂月子里没少补，奶水有营养，给李松吃的像一只小气球一样，迅速的膨胀起来，成了一个大发面馒头，不过皮肤依旧是不白，他看起来依旧是健康的麦色。 人到全了赵艳就端出来最近做出的新品，让大家都尝一下，然后给出意见。 还别说，爆米花和玉米卷深受大家喜爱，放这个的小筐里东西没得特别快， 曹美凤吃上爆米花就停不下来了，她纳闷道：“艳子，你这个爆米花是咋做的啊，咋比下屯子崩爆米花的老头崩的都好吃呢，吃起来特别香，还特别圆，还有黑色的啊，我尝尝！” 说完她又拿起了另一袋的巧克力口味爆米花，拆开后塞嘴里两颗尝一尝。 这一尝便是一发不可收拾，她停不下来了，一直往嘴里送，赵艳看了都有些担心。 “嫂子，我给你多装了点零食，一会儿走的时候你拿着，饿的时候吃，这个白糖和巧克力酱放的多，你少吃点儿，太甜了不好，快帮我尝尝别的，你最懂吃啦，好嫂子，帮帮我！” 说完推着嫂子往前走，让她试吃一下别的零食。 曹美凤被哄的心花怒放，放下了手里喜欢的巧克力爆米花，尝起了别的，还认真的给出了意见。 该说不说，曹美凤确实挺吃妯娌甜言蜜语的这一套的，只要她拉着长音喊嫂子，曹美凤就缴械投降了，啥都同意不说，还亲自上手帮忙。 她也不明白是咋了，咋就妯娌一发小长音，自己就跟昏了头的昏君似的，啥都同意了呢。 对于大家伙的意见，赵艳很是认真，每个都记在了小本本上，打算试着做个改良，做零食就是这样，需要不断调整配方的比例，最后达到大部分都满意的程度，这样才能推广出去。 集齐了一圈意见，赵艳心满意足的收起小本本，把给大家伙准备的零食袋拿出来，每人一份分了下，大家伙拿完就回家了。 第554章 男孩要粗养 食堂吃饭的人多，热闹的气氛中，大宝和二宝总会比平时多吃上一些，而且他们特别皮实，吃完饭就去外面疯跑了。 有时候工人们看他们像个小大人似的，往那一坐规规矩矩，便会逗逗他们。 不过两个小朋友玩具不少，能玩的也挺多，嫌弃大人们逗自己逗的太幼稚，所以不太和大家伙一起玩。 而是选择带着小黑小黄两只狗，再去前院把两只小丑鸡放出来，大家一起疯跑，热的满脑门汗。 赵艳担心他们感冒，阻拦了几次，不让他们在外面疯玩，让他们进屋玩。 可是被亲爹看到后给说了几句。 赵大河的论调就是男孩子要粗养，要活泼，他们愿意出去耍就可劲儿玩，只要没危险，那皮实一点儿更好。 他极其反对闺女管孩子的方法，要是真按闺女那样管孩子，啥孩子不都得管傻了，赵大河可不想自己的外孙子养成小姑娘脾气，可不能扼杀孩子的天性。 赵大河希望这是两个小男子汉，所以看见闺女管孩子时，当时他没吱声，等两个孩子跑远了，听不见啥了，他才说了闺女几句。 可能是自从来到这儿后，一直备受宠爱，父母几乎没怎么说过自己，冷不丁的被父亲教育，赵艳还有些不适应，忙不迭的应了声，之后便有些委屈。 赵大河一向对闺女疼爱有加，说了两句便住了嘴，又开始交代闺女多歇歇了。 “艳子，建军没在家，你也别太累了，我看你最近忙前忙后都瘦了，注意身体啊，别光顾着照顾他们两个，这两个调皮蛋皮实的很，你别总寻思照顾他们，忽略自己啊，以前你还有时候写点自己喜欢的东西，可自从他们大了，你光顾着管他们了，都没怎么干喜欢做的事儿，要是喜欢写作就去写，家里的活有爸妈呢，我和你妈在家待着也没啥事儿，过来帮你忙活忙活没问题。” 这话听的赵艳心里一暖，世界上最爱自己、最无条件支持自己的恐怕只有父母了吧，她们对自己的爱从不掺假，只是默默的盼着自己好，来到这里之后，父母给予的纯粹的爱让赵艳为之动容。 无论做什么，他们的初衷都是希望自己好，那点子委屈刚刚泛上来就湮没了，了无痕迹。 她连忙回答道：“爸，我知道了，也没怎么忙，食品厂和鸡场有工人干活呢，我就是去看看就行，两个孩子也大了一些，好带了不少，我也有时间写文章了，我不累，您别担心，倒是您，有时候总腰疼，可别忍着，少干点体力活吧，小海上学的钱早就存够了，您和我妈也别太辛苦了。” 虽然知道这话说了约等于没说，父亲和母亲还是会一如既往的忙碌，里里外外的活都不会少干的，他们干了大半辈子，根本闲不下来。 用公公的话说就是“干了半辈子了，突然停下来一闲起来都不知道该干点儿啥了，一待骨头都待的生锈了，可不能待着”。 可是不说的话赵艳心里实在不得劲儿，老两口干了大半辈子活，为了儿女到这个岁数了还是不歇歇，即使手头有钱花也到处忙碌，劝也不听，真是拿他们没办法。 好在今年春秋自家的地包了出去，剩下那点照顾起来根本不费劲，男人这才有时间开着四轮子去帮老两口种地收秋，这才让他们免于之前的繁重劳累。 本来觉得那个拖拉机买的没什么必要，不种地了也用不上几次，可是春种秋收时派上了用场也挺好，至少帮两边的老人解决了一个大问题，这钱就花的值，赵艳总算是能放下来点心。 其他的零食都有了成品，赵艳在大家伙的建议下，又调整了下配方，调整过后的小零食吃着确实更好吃了，就剩玉米棒没做成了。 晚上和男人打电话，赵艳就提起了这件事儿。 本来想把新产品作为一个惊喜，等男人回来再告诉他的，可没想到这次出差时间这么久，其他的产品已经定下来了，赵艳已经给包装厂打过电话，定了包装袋，就剩这个玉米棒因为机器的事情迟迟没有动静。 赵艳终于憋不住了，和男人提了一嘴。 李建军答应的爽快，他直接回答道：“媳妇，我跟海涛说一声，明天他就帮咱踅摸去，正好这两天这边完事儿我就回去了，能跟海涛一起好好挑挑发动机，你别犯愁了，能定下来的新品先推广吧，给供货商们发样品，试试水，看看销量啥样，不过媳妇，你咋这么厉害呢，这才多长时间，你又研究出这么多新品，咱家食品厂有你，可真是一个顶十个了，都不用像人家的厂子那样有研发部了……” 看来这次出去学习没白学，男人连研发部都知道了，赵艳跟着笑了，说道：“你就知道哄我，我开发新品当然是给你省钱啦，不然就靠咱家那几样单品，卖的再好也赚不了多少钱，这次的新品开发，用的原材料都是玉米，咱们这到处都是，不像花生那么紧俏了，好整得很，建军，你这次怎么这么久呀？孩子们都想你了，大宝昨天还问呢，说爸爸哪去了，怎么还不回来陪他玩举高高，二宝也老是找你……” 李建军又何尝不想立马飞奔到家，他在外边待了十来天了，在外面是吃不好睡不好，就盼着赶紧结束回家抱孩子搂媳妇呢。 可这趟旅程不算近，时间和钞票都没少往里搭，要是见不着什么成效半途而废，回家就是白搭钱，李建军说啥也不能那么干，无论如何得待到结束，再多跑跑生意。 这次行程确实开拓视野，李建军没少见到新玩意儿，也跟着学到了一些先进的管理经验，就连订单也订出去五单，可以说收获满满。 订单销量一般，李建军总结了经验。 他在展馆里没少溜达，尤其是那些人气火爆的展厅，他待得时间更长了，也购买了比较火的产品，经过总结，他领悟了。 李建军觉得，自家产品订单少是因为没有适应地方口味。 第555章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 所谓“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他生在东北，对这个地方的口味很是熟悉，就觉得所有人都和自己一个偏好。 自家的产品在东北很是畅销，甚至靠卤味就支起了一个小食品厂，他就觉得是“酒香不怕巷子深”，自家的食品厂哪怕窝在一个小屯子里，照样也能发展的红红火火。 他并没有考虑其他地区的人们是否喜欢自家卤味调的口，只是一厢情愿的想了那么多，这大概就是媳妇口中所说的“幸存者偏差”了吧。 这些都是在这次旅程中悟出来的，火车上认识了几个同为东北的老乡，也有特意去津市参展的，坐车的时间挺长的，怪没意思的，大家伙就结了个伴，一起同行。 东北人有些自来熟的属性，素不相识的几个人搭两句话，问一声家是哪儿的，发现是老乡时更亲近了，连吃饭都在一起吃。 同一片地域饮食相近，大家伙能吃到一块去。 可是到了展销会上，吃那边的东西李建军总感觉不是那么适应，得承认这头烹饪手法确实挺精细，可是吃惯了咸口重盐的几人还真就不太适应。 李建军在这件事上得到了灵感，让大家伙试吃了下自己带的样品———卤鸡腿。 果然，偏咸口的卤鸡腿赢得几人的喜爱，众人纷纷表示用这个挺下饭，李建军这才明白那句话的含义，确实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 要想把产品推广到全国各地，一概而论最是要不得，需要精细化管理，面对不同区域、不同需求的客户，就得搞区别化生产。 媳妇之前就讲过这个道理，李建军一直没太放在心上，眼下终于明白了一些门道，他终于悟出了这个道理———要想做大，还真就得面对不同的客户做口味的改良，不然人家还真就不一定买账。 这趟天津之行李建军确实收获满满，面对着媳妇的电话他迟迟不乐意挂断，一直黏黏糊糊的，两口子你让我我让你，都让对方先挂断。 最后还是赵艳受不了他的黏糊劲儿，直接挂断了电话，听到里面的“嘟嘟”声，李建军还有些没缓过神来，媳妇够狠心的啊，说挂就挂了，都没犹豫，都不想自己的吗！ 没两天男人就回来了，这会儿黏黏糊糊的说起来没完，赵艳挂完电话内心暗爽，嘿嘿，小样吧，让你磨叽，吃了憋吧！ 王秀秀见闺女满脸都是笑意，也忍不住跟着高兴。 老太太感叹道，这女人还真是离不了男人，前几天天天没个笑模样，可一接完建军那小子的电话后，闺女立马高兴了，连歌都哼上了，这就是被哄开心了啊！ 被认为离不开男人的赵艳可不知道母亲的心思，让李建军吃了瘪她这会儿正高兴呢，哼着歌往外走，看见门口的葵花籽头还上前抠了几下，抠出来一把生瓜子磕了几个。 说实话，生的瓜子不是很好吃，没有炒熟的香，有一股生性味儿，可是赵艳心情好啊，吃这个不太好吃的东西也美滋滋的。 看女儿傻兮兮的模样王秀秀摇了摇头，转身给大外孙蒸梨吃去了。 可能是天气干燥，被风一吹，整个人都干干的，大宝和二宝最近嘴唇有些起皮，嗓子时不时的还咳嗽两声，还不是感冒，就是单纯的嗓子不舒服。 王秀秀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她赶紧催促老伴赶着毛驴车去镇上多买了几斤大鸭梨，回来就开始洗梨抠胡，用冰糖蒸起了梨子。 连吃了几次甜甜的冰糖雪梨，大宝和二宝不再咳了，王秀秀那颗满是担忧的心总算是放下了。 她担心女儿不会照顾孩子，连声嘱咐交代，还来了个冰糖雪梨的现场教学，非要闺女跟着好好学。 因为学习不认真，洗梨的时候糊弄事儿，赵艳还被母亲掐了两下，赵艳简直欲哭无泪，这哪是亲妈啊，妥妥的后妈，为了外孙子，都掐上闺女了，心真狠！ 不学不行，赵艳拒绝无效，说自己会做也不成，被迫跟着母亲又学了一遍冰糖雪梨的做法。 然后又被叮嘱换季一定要仔细，冷了热了都要及时换衣服，巴拉巴拉等等一堆注意事项。 赵艳听的耳朵都要起茧子了，突然怀念起男人在家的时候了，有啥事儿都是他上，尤其是这些顶雷的事，自己不乐意干的他全包揽了，这会儿他不在家，自己就暴露了。 唉，乖乖记下亲妈的叮嘱吧，不然还得挨训，以前自己在家是什么地位，自从有了他们两个拖油瓶，自己的地位那是直线下跌，赵艳叹了口气，表示无奈。 新包装的样式要求已经发出去了，赵艳坐等包装到货，包装厂那边一旦发货，这边立刻开工，新产品就能及时与大家见面，赵艳可以着手做推广了。 天气一天比一天冷，在第一场薄雪到来之前的一天，赵艳千盼万盼的男人终于要回来了。 这趟门出的，本来以为十天左右就能回来呢，没想到那边事多，再碰上买不到票 ，足足半个月才回来。 李建军造的胡子拉碴，在外他也没怎么收拾个人形象，寻思这样能不显眼一些，可是没想到，就这一副尊容都有人想对他下手。 是的，他堂堂一个退伍军人居然被小偷光顾了。 最离谱的是，他还没发现。 他那会儿深陷回家的喜悦之中，警惕心自然没咋有。 虽然胡子拉碴的形象导致他看起来不像是有钱人，可是小偷哪管那个，差不多点的就想下手，绝不浪费任何一个机会。 于是他兜里的身份证和车票伴随着一沓钱都不翼而飞了，而李建军毫不知情。 在津市车站排了挺长时间的队，买了最近一趟时间的车票后，他直接回宾馆了。 需要带的行李没多少，他来这边的时候也是轻车简从，东西非常少。 男人出门很是简单，带个牙膏牙刷就能出去旅个行，李建军也不例外，就带了一套换洗的衣服，装进媳妇给带的双肩包里，就完事儿了。 第556章 被偷了 李建军美滋滋的把这次的订货单塞进双肩包里，又把给媳妇带的礼物塞进了书包的隔层里，为了防盗，他还在外边加了两层宣传单，力图达到让小偷一把摸不到的地步。 啥都准备就绪，李建军就准备退房回家了。 可是到了吧台一摸兜，坏菜了，身份证呢？ 他立马急了，身份证和火车票哪去了？ 这车票要是丢了可以再买，可是身份证没了真就糟了。 坐火车不像客车，这没票检票口也进不去啊，就算跟着人群混进去，后面没身份证也补不了票呀，要是碰见查岗的咋整？ 这时候可是有列车员查岗的，自己身份不明也不行，李建军仔细一回想，觉得东西可能是在车站丢的，买完票那会儿附近人多，可能是趁自己不注意小偷就下手了。 李建军很是懊恼，亏得自己是个退伍兵呢，以前还干过侦察，说出去都嫌丢人，还能当个小毛贼得了手，真是大意失荆州啊！ 说啥都晚了，东西都丢了，李建军不甘心也没别的办法，他怏怏的去派出所报了案。 民警同志为他做了个登记，记录了一下丢失东西的数目金额以及时间地点。 可眼下摄像头并没有普及，想要立刻找回难如登天，李建军也没异想天开到丢失的东西立马到手，所以按照民警同志教的办法，在派出所办了一个临时身份证。 不过这么一折腾，那趟开往北方的列车终究是没能赶上，李建军有些沮丧，可也没办法，只好重新买了一张车票，准备回家。 买完车票，兜里也就没啥大票了。 之前在车站，大部分的人钱都丢了，李建军只剩下之前放在包里的散碎零钱能用了。 这次出来倒是带了存折，可是火车站附近的邮政银行距离算不上近，这一班车马上就要发车，去取钱有些来不及。 李建军见给家人们准备的礼物早就买完了，也没啥需要买的，剩的零钱差不多也够吃饭了，索性就没再去银行取钱，直接排队等待检票了。 路上李建军情绪不太高，一直在想自己这身手貌似是退步了，居然还能让人从兜里摸出去东西。 这事儿要是说出去李建军都嫌丢人，这才退伍几年呐，自己的警惕就被磨没了，连个小偷都防不住，要是让海涛知道还不知道得怎么笑话自己呢。 绿皮火车哐哐当当，辗转向家的方向行驶，漫长的旅途让李建军没了思考的兴致，开启了睡觉模式，企图一觉睡醒就能看到想念的家人们。 赵艳不知道男人的具体归期，这会儿正忙着清点包装，给人结算账款呢。 包装厂新订的包装到了，没想到这次居然这么快，赵艳还以为会像之前似的，得等上个十天半个月的才能到货呢。 结果一问送货员才知道，这是有原因的。 原来是之前自己的订单量小，每次生产都需要等一等，和人家别的小批量产品凑到生产线一起生产。 可是近期订单量激增，包装厂经过慎重考虑，已经把“最好吃食品厂”列为重点合作的大客户，赵艳这待遇一下子就上来了。 包装厂还特意为自家单独开辟了一条生产线，赵艳得知后也很惊喜，以后交货时间可以提前几天了，这早发货一天收货方就能早一天都到货，商品经济，差一天就差不少货呢，赵艳特意给包装厂打了个电话致谢。 忙碌过后，总算是清点完包装袋，赵艳结算完货款，连饭都顾不上吃，就去仓库点货去了。 这次准备赶紧包装然后就发货，赵艳打算在新年来临之前，把这批新晋零食打包上市，期待它们能在新年的年货中拔得头筹，万一再出现一匹黑马销量特别好呢，赵艳十分期待。 包装的活计赵艳请了两位小工———小姑子和弟弟。 他们正好赶上学校放假，回来待上一阵，书包刚放下，就被抓了壮丁，直接来帮忙了。 赵艳像个孩子王，带着两个儿子，身边还跟着梅梅和小石头，再加上小姑子和弟弟，齐活了，几家的小孩齐聚一屋。 好在孩子们还算安静，没吵吵闹闹的，赵艳这才有时间教他们两个怎样打包。 包装机的使用还算简单，一学就会，赵海干惯了活，对这个不算陌生，学了几下就自己上手打包了，干的有模有样的。 李兰也不服输，学着赵海的样子换上了白大褂，也开始着手为爆米花打起了包装。 香甜的爆米花在密闭空间里味道更显浓郁，梅梅有些馋了，小丫头不断的看着被装进袋子里又封上口的爆米花，直咽口水，不过还是懂事的没开口讨要。 梅梅虽然年纪小，可是很懂事，小丫头知道这是二叔二婶用来赚钱的东西，不能全吃掉，不然该没钱养活小弟弟们了。 梅梅性格很是内向文静，可孩子跟曹美凤那个话痨母亲一起长大，啥事儿都没少听，知道的也不少。 她知道钱是好东西，能买到很多很多喜欢的小零食和新衣服，也知道赚钱的辛苦，之前妈妈总往家里拿零食，就是二婶给的，梅梅也吃过不少。 她知道二婶没少给自己家拿东西，这会儿虽然馋的快流口水了，可还是硬生生的忍住了，小丫头把脖子一歪，看向旁边的窗户，假装不在意。 赵艳看出来了小丫头的倔强，觉得很可爱，再一看小石头，也是直往零食堆里瞅，这一看就是没什么定力，她连忙笑着哄道：“小石头，梅梅，二婶今天活有点多，忙不太过来，你们愿意帮二婶吗？二婶请你们吃好吃的！” 这一波求助成功吸引了两个小朋友的注意力，他们两个争先恐后的回答道：“我愿意！我愿意帮忙！” 小石头在学校的学习挺有用，还知道举手作答了，小手抢着举高，梅梅在旁边都没太看懂他是啥意思，不过也机灵的举起了小手，示意自己也要帮忙。 第557章 带孩子 他们还太小，也干不了啥活，赵艳就是哄哄他们，公婆这两天去捡地去了，就把梅梅交给了大嫂。 李松还小，曹美凤一个人根本照顾不过来，赵艳见她手忙脚乱的，索性接过了照顾孩子的事情。 无独有偶，昨天晚上杨站长打来了电话，说正好这几天整上举办三长关于畜牧养殖的培训交流会，十里八村的养殖户们要是有感兴趣的可以去听，请的都是市里的专家们。 这样的机会挺难得，赵艳一听就来了兴趣，想过去学习学习先进经验。 可是她确实是没时间。 自从新产品上市后，她最近都在忙碌打包和宣传事宜，食品厂这边也走不开，男人不在家，连个商量事情的人都没有，思来想去，还是去不上。 不过机会难得，赵艳还是和三哥商量了下，看他的时间如何，要是来得及，去学习一下也挺好。 三哥最近忙着收拾院子里的苞米呢，左右倒登一遍，给苞米换换堆，防止他们被捂得发霉。 他家本来地就不多，收拾起来不算麻烦，所以没像李建军似的把地承包出去，而是自己种了，今年秋收李建军开着四轮子帮三哥拉了一天，总算是忙活完了，不然李强还得赶车过来帮忙装车。 三哥勤快，院子里的苞米不多，他早早地就全扒完了，天好的时候也会来回扔一扔苞米，多晒一晒，防止苞米穗被捂的发霉。 因为今年苞米价格没上来，三哥便没打苞米，多等了一阵，寻思价格上去再卖。 所以只是先打了两袋子苞米面自己吃，剩下的都没动，都摊在院子里，金黄色的苞米堆放在他家的院子里，一瞅就是丰收的景象。 一听弟妹说镇上能学习，他就来了兴趣。 以前虽然家里也养鸡，可是根本没注意过养鸡也会有这么多学问，光是生病就和人差不多，就有那么多种类，李斌很是惊讶，之后便来了兴趣，一段时间内都是泡在鸡场，跟着众人一起照顾小鸡们。 他是真有兴趣，甚至还用肚子里并不太多的墨水记了学习笔记，挺多不会写的字也用儿子的字典查了，之后慢慢记到笔记上的，一看就是用心了。 李建军看到过他写笔记，虽然字迹歪歪扭扭的，可是密密麻麻的记着注意事项，李建军挺感慨，三哥是真的上心了。 三哥满口答应了下来，准备未来三天都去镇上参加培训。 他这一走，家里就剩小石头了，眼见着天气冷了下来，让小朋友一个人在家，做饭烧炕都是个问题，赵艳便自告奋勇的接过来小石头的照应问题。 反正一只羊也是放，一群羊也是赶，这么多小朋友到一块儿，没准儿更好管呢。 照顾他们确实不难，几人都不是啥讨人嫌的性子，梅梅更是内向，从不惹事，算下来家里最调皮的就是这两个年纪最小的了，大宝和二宝精力旺盛，正是猫嫌狗憎的年纪，有时候赵艳都会放弃对他们的训斥，乐意淘就淘去吧，管的心累。 好在他们还算有眼力见，知道妈妈这几天忙碌，还算乖巧，等石头哥哥和梅梅姐姐一来，有人陪着玩了，就更顾不上调皮捣蛋了。 自觉被委以重任的小石头和梅梅二人很是努力，不仅用香皂把小手仔细打了一遍，还把小外套脱了下来，一副准备大干一场的架势。 他们虽然小，可也知道干活得有个干活的样子，这副小大人的模样让王秀秀忍俊不禁。 老太太笑眯眯的看着他们嘴上直夸：“我看咱们屯子里再没有比石头再能干的孩子了，在家帮他爸干活，出门也不闲着，干啥都像样，以后准错不了！” 在和石头的相处中，王秀秀是真的越来越喜欢这孩子，懂事听话，人小鬼大，一看就是个孝顺孩子，中年妇女们哪能不喜欢孝顺孩子呢。 王秀秀对石头的喜爱溢于言表，赶上食堂做啥好吃的，她老是跟赵艳磨叨：“给石头那孩子留点儿，他爸一个大男人也不会做啥菜，爷俩儿在家不知道吃啥呢，可怜见的！” 赵艳也喜欢石头，便总是应道：“留了留了，让三哥带石头过来吃他还不肯，等会儿三哥回家的时候让他拿回去，石头就能吃着了。” 一听石头能吃着好吃的了，王秀秀这才放心，赵艳看母亲对石头的惦记，倒没嫉妒，也挺为他高兴的。 毕竟石头那孩子确实招人疼，自己也喜欢他，总想照顾他。 不过见梅梅一直眼巴巴的看向母亲，满是渴望也被表扬，赵艳连忙夸道：“对啊，咱们梅梅也特别听话，还知道帮婶子干活呢，真是咱们屯子里最可爱的小姑娘，既听话还漂亮，婶子觉得梅梅和石头一样，都是好孩子！” 如愿被夸奖，梅梅美滋滋的笑了。 自从家里有了小弟弟，妈妈单位目光就很少在自己身上了，总是关注着小弟弟渴不渴饿不饿，她虽然小，可是却很敏感。 从小就是奶奶带着，母亲嘴上总是唠叨想再要个男孩，这些声音一直伴随着她的成长，小丫头的内心确实是敏感又缺爱，但也十分容易满足。 谁夸个一两句她的大眼睛就眯成了月牙状，这让生了两个调皮捣蛋儿子的赵艳十分喜欢，也很羡慕大嫂能有这么一个乖女儿。 说是干活，可是石头和梅梅还是太小了，赵艳也不敢让他们干啥重活，只是让他们帮忙拆包装袋。 包装厂送过来的包装袋被码的整整齐齐，一张贴着一张摞着，再经过重物挤压和长时间运输后，这些塑料袋被挤压的扁扁的。 要是直接用手拿，还真就挺费劲，容易叠张，便需要人提前把它们一张一张的抿开，方便打包使用。 人工包装就是这点不好，挺费力，可是眼下要进自动化生产线并不现实，赵艳只好随大流，采取这种半自动的加工方式。 这不，今天请了两位小工帮忙抿包装袋。 第558章 调皮蛋 不过这个活还真是鸡肋，就是重复性劳动，没啥乐趣，一张接着一张的打开紧实的包装袋，坐久了怪没意思的。 也不是需要人一直干，弄一点就是图方便，所以还挺适合小孩干的，至少小石头和梅梅干了一会儿之后便顺手了，也挺喜欢这个工作。 就连赵艳催促他们歇一会儿都不肯，还挺有敬业精神，这么尽责的工作，赵艳有种使唤童工的即视感。 脑海中甩掉那些罪恶感，她默默决定，得了，中午吃完饭说啥都不能让他们再干了，结工钱休息吧，不然自己该舍不得了。 两位小朋友工作认真，抿开被压的紧实的包装袋后在旁边递给赵海和李兰，而赵艳则是操作着另一台包装机，也开始了打包生涯。 大宝和二宝乖乖的坐在旁边的毯子上，时不时的看两眼地上摆着的花花绿绿的小人书，不过致命的是他们不识字，只能看看图画线条，没一会儿就坐不住了，开始来回乱爬。 赵艳说了几次，可每次都只能老实个三五分钟，之后就原形毕露了，一副坐不住的架势，来回动，就想跑出去玩。 赵艳看两小只像生虱子了似的来回晃，终于破功了，再这样下去根本干不了活了，便喊了一声，母亲便进屋了。 老太太有耐心，哄着外孙子：“大宝二宝，跟姥姥出去玩，姥姥掰花生呢，咱们中午吃香喷喷的炒花生，走，帮姥姥扒花生去喽！” 能离开母亲禁锢的视线，干啥都行，两小只实在是坐不住了，迫不及待，连头都没回就跟着姥姥跑出了这个屋。 见两个不安分的小朋友终于出去了，就连梅梅都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像是终于松了一口气似的，赵艳都忍不住看了过去。 小丫头是个安静性子，见他们一直摇晃，停不下来，一会儿挠挠这儿，一会儿又挠挠那，她都跟着着急，注意力被吸引了不少，马上要破功想替婶子教训一下他们。 好在王秀秀及时出手，带走了两个淘气包，不然梅梅就得发飙，会破坏一贯的文静形象。 王秀秀带着外孙子去扒花生了，刚开始还挺高兴，毕竟两个好外孙可爱又聪明，长得一看王秀秀就喜欢，老太太不知道啥叫“萌”，只知道大孙子长相集合了父母的优点，可爱的想让人捏一把他们的小脸蛋，特别喜欢他们。 可没一会儿就有些支撑不住了，脸上的笑意都无法维持了。 无他，短暂的帮忙过后他们就开始捣乱了。 大宝和二宝刚开始确实是在认真帮忙，见姥姥轻易的就把花生壳捏碎了，露出了里面红彤彤的花生仁，便也扬起白嫩嫩的小手学着姥姥的样子，努力去捏花生壳，试图把里面红彤彤的小花生捏出来。 不过他们的小手没啥劲儿，使了半天劲儿才捏碎半个花生壳，里面滚出两颗红彤彤的小花生仁。 不过剩下那半截里面还有花生，摇晃起来还有动静呢，大宝又使了几下劲，还是没弄开，急的把这半截花生塞到了嘴里，试图用小牙把它咬开。 幸亏王秀秀眼疾手快，花生刚进大宝的嘴就被她迅速掏了出来，同时伴随着她慈祥的唠叨：“大宝，可不兴往嘴里塞，这外边还有土呢，多埋汰，你妈不说了吗，往嘴里塞埋汰玩意儿肚子里该生虫子了，多吓人呐，听话，玩吧，不行塞嘴里。” 大宝小小的脑袋对肚子里生虫唯一的概念就是吃塔糖。 主要是前几天赵艳去镇上的医院取了塔糖，给他刚吃完，甜甜的还带有一丝奶香味的塔糖彻底征服了两个小朋友，他们吃完还想要，结果被亲妈给训了。 哪有正常人没事儿吃塔糖的啊，是药三分毒，这个年代的人肚子里多少都有些虫，赵艳是怕他们生病，这才给他们吃这东西的，不过要是吃多了可不成，该生病了。 可能人都对得不到的东西更渴望，没再吃到塔糖，大宝对此耿耿于怀，念叨了好几天。 他这么惦记，也跟赵艳的管制分不开。 他们还小，正是牙齿发育的关键时候，小孩子哪有不喜欢吃甜甜的糖块的，要是任由他们的性子，说吃糖就吃糖，那口牙齿就得费。 赵艳可知道长虫牙有多遭罪，牙齿连着神经，牙疼的时候脑袋都跟着疼，那可真是钻心的疼啊。 亲戚家的孩子就有吃糖吃多了龋齿的，一张嘴就是满口的小黑牙，那孩子牙疼的时候满地打滚儿，让人看了就心疼。 赵艳可怕大宝二宝也那样，为了让他们有一口好牙，便一向不太给他们吃糖，所以他们才对甜甜的塔糖念念不忘。 想到甜甜的塔糖的大宝立马溜须道：“姥姥，我肚里有虫虫，你给我糖吃呗，打虫。” 二宝傻兮兮的听到虫就来了兴致，放下手里扒不开的花生，上前摸了摸哥哥的肚子，摸完疑惑道：“肚虫在哪儿？没有？” 王秀秀被这小哥俩儿逗乐了，哄道：“你们好好干，多扒点花生，姥姥给你们炒花生吃，这可比糖块好吃！” 想到大宝为了吃糖，连小把戏都使了出来，还说自己肚里有虫，王秀秀更是按捺不住笑意，准备回去和老伴好好分享下这个淘气包有趣的事儿大外孙这么可爱，让他羡慕去吧。 不过笑容没维持一会儿，王秀秀就破了功。 这两个坏小子玩着玩着就下道儿了，不仅不剥花生了，还伸手去拿剥好的花生。 以为他们是馋了，王秀秀便默许了他们把簸箕的动作，为了方便他们吃花生，王秀秀还特意把簸箕往他们跟前推了推。 老太太还特意嘱咐道：“吃花生得慢点儿，说话的时候可不兴吃，不然卡嗓子就完了，你们还小呢，得小心点儿，别吃太多，生花生吃多了该闹肚子了，吃几个就得了，姥姥炒完你们再吃，那个香！” 装花生的簸箕到了两位小朋友眼前，他们便玩起了小动作，频频的伸手去拿，然后偷偷喂旁边趴着的小黄和小黑。 第559章 嚯嚯花生 人都说“孩子静悄悄，必定在作妖”，王秀秀不懂这个道理，根本没发现他们的小动作。 见小哥俩儿安静的陪自己干活，还挺欣慰，有一种“吾家有孙初长成”的即视感，这小哥俩儿真懂事，都知道心疼自己了。 没一会儿小哥俩儿就玩够这个游戏了，因为小黑和小黄不肯再吃了，他们拍拍小手，起身准备去找小鸡玩了。 王秀秀正认真的剥花生壳呢，看小哥俩儿往出跑，便在后面嘱咐道：“慢点跑，卡倒了腿不得青啊，外边怪冷的，大乖孙在屋里待着呗，别出去了！” 不过这话说完，人家小哥俩儿早就跑远了，只留下那扇门在后边忽闪忽闪的晃荡。 王秀秀叹了口气，起身准备去撵孩子去，咋地都得看着啊，那么小不知道轻重，万一从大门跑出去，到外边再让四轮子撞了咋整。 老太太掸了掸身上的灰，刚要走就发现了不对。 这簸箕里的花生咋少了那么多呢，自己可是剥了半天，花生壳都落了一地，簸箕里面不能就这薄薄的一层啊，老太太怪纳闷的，便四处看了两眼。 这一看算是明白了咋回事，原来花生都让这两个小坏蛋嚯嚯了。 旁边的地上就有不少花生，上面还有湿湿的口水呢，刚才两只小狗就趴在这个位置，王秀秀还有啥不明白的，大宝和二宝指定是把花生喂狗了。 老太太都要被他们气乐了，这两个淘气包还真是一刻都不能消停，还想出了这个鬼点子，把花生喂狗了，这花生可算不上便宜，是在外边收购的，能榨油也能做菜，老太太平时都舍不得吃，可没想到被他们嚯嚯这么多，一时间真是又气又好笑。 担忧他们出事儿，王秀秀快速的收拾了一下花生，便赶紧追了出去。 大宝和二宝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正和小鸡玩呢，大宝手里还攥了一把花生，试图喂给小鸡吃。 看到这一幕，王秀秀的血压“噌”的一下就上来了，老太太总算明白了闺女最近为啥火气这么大，和这两个败家玩意儿天天在一块，得生多少气，脾气能好吗！ 老太太强忍怒气，问道：“大孙子，姥姥不告诉你们了吗，花生是好东西，挺贵的不能嚯嚯，你们咋还往出拿呢？” 大宝振振有词道：“姥姥，花生好，给小鸡吃，能多下蛋，下蛋给你吃，是不是，弟弟？” 二宝不明所以，在一旁狂点头，嘴上还附和道：“是，吃好的，下蛋！” 下你奶奶个腿儿！下个屁的蛋！ 王秀秀嘴里这一句国粹总算是忍了回去，老太太平时就俭省，看见儿子吃完饭，饭碗里剩几粒饭粒子都会唠叨两句，说说种地的不容易，让他不要浪费粮食，这会儿看他们嚯嚯东西，心里能得劲儿吗。 可能老一辈人都这样，吃过的苦就是做好的教训，对过去经历过的苦难难以忘却，所以格外的珍惜现在的好日子，也看不了孩子们浪费粮食。 老太太十分生气，不过败家玩意是自己最疼爱的大外孙，王秀秀舍不得对他们发脾气，只好深吸一口气，自己劝解自己：“这是亲孙子去，不能发脾气，忍一忍，就一点儿花生，嚯嚯了就嚯嚯了吧，明年多种点，嚯嚯就不心疼了……” 在老太太的自我催眠中，这份怒气总算是慢慢消散了。 不过王秀秀看那两只不知道好歹的小鸡，连花生都挑挑拣拣的吃，慢慢起了杀心。 等哪天大孙子把它们忘了，就宰了它们炖土豆吃，嗯，放点儿粉条也能香！ 两只小丑鸡丝毫不清楚自己的性命危机，还在挑挑拣拣的啄花生粒，王秀秀在院子里陪孙子玩，觉得怪没意思的，就给自己找了点活。 干活干惯了的王秀秀并不习惯一直待着，她总是能找到想干的活计，干脆利索的弄完，赵艳对母亲做的家务都很敬佩，和母亲一比，自己简直是个废物。 看闺女家的酱缸就剩点陈酱了，王秀秀就打算收拾一下。 新做好的酱块子正在屋里晾呢，酱缸里的酱再吃一吃就可以下新酱了，王秀秀索性找来了两个有盖的坛子，慢慢把剩下的酱都舀了进去，打算舀完再好好刷一刷酱缸，以方便哪天下大酱。 一边收拾酱缸一边看孩子，王秀秀做的游刃有余，深秋的阳光还算明媚，院子里还挺温馨，这一片温馨中，赵大河推门进来了。 老头手里拎个筐，上面盖着一层布，看起来鼓溜溜的，也不知道是装了啥。 “秀啊，你看我拿了啥过来，你肯定能喜欢！” 见老伴故作神秘，王秀秀便随了他的心意，配合的问道：“是啥啊？你又去捞鱼了？还是上回买的小河虾啊，可别买那虾，吃着都扎嘴，做着还费油，也不咋好吃……” 赵大河摇摇头，让老伴继续猜。 猜一回都够给他面子的了，还让自己猜就是过分了，王秀秀白了自家老头子一眼，嘴上不耐烦道：“爱说不说，我忙着呢，没工夫跟你瞎猜，起开点儿，一会儿崩你身上大酱我可不管。” 说完故意不看他，低头自顾自的继续刷酱缸了。 得了，被嫌弃了，赵大河摸了摸鼻子，尴尬的看了一眼孩子们，然后就发现这两个坏小子在看自己笑话。 赵大河反问道：“你们看啥？知道我拿啥了咋滴啊！” 大宝奶声奶气的回答道：“姥爷，是苹果！我闻着可香了，就是那个味儿！” 二宝像小跟班似的直点头，甚至开始流口水了，嘴里嘟嘟囔囔的附和道：“吃苹果，二宝也吃！” 赵大河被鬼精鬼精的大孙子逗乐了，直接把上面盖着的布掀了起来，露出了里面绿油油的果子。 “你个小馋猫，猜吃的还真是一猜一个准儿，看看姥爷给你们买啥了，这个可好吃了。” 大宝好奇的蹲在筐前，双手使劲，捧起了一颗果子，凑上前闻了闻。 “姥爷，是苹果！和爸爸买的不一样！” 赵大河抬头觑了一眼老伴，见她没抬头，知道这还是生气呢，便回答道：“大孙子，这可不是苹果，这吃着可比苹果甜，你问问你姥姥，她知道这是啥！” 第560章 延边苹果梨 大孙子发问，王秀秀不好不理，便抬头瞪了一眼老伴，解了气后才回答道：“大孙儿，这是苹果梨，好吃着呢，比之前的大白梨甜多了，你和弟弟等着，姥姥去给你们洗一洗，一会儿给你们削皮吃。” 说完老太太放下手里的刷子，从筐中拿了几个苹果梨奔厨房去了。 等她再出来，铁盘子里就放着五个洗干净碧绿的苹果梨，老太太慢条斯理的削皮，大宝和二宝也不玩小鸡了，目不转睛的盯着姥姥翻飞的手看。 赵大河见他们手上有土，这时候来了眼力见儿，直接带孩子进屋去洗手了。 等他带孩子回来，就看见地上有不少花生，而那两只小丑鸡正有一搭没一搭的啄着呢。 赵大河不解道：“这花生是生的，咋给鸡吃了？是生虫子了吗？小鸡吃这个也不消化啊，不得拉肚子吗，这不是嚯嚯人吗，老伴啊，谁干的？” 见老头子生气，王秀秀反而不气了，她慢条斯理的把削好皮的苹果梨放到一旁，又开始削另一只了。 还抽空回答道：“这你可得好好问问你大孙儿了，人家说了，小鸡得吃好的就把花生喂鸡了，还说下蛋给咱吃呢，别说鸡了，你看那两只狗，它们都没少吃。” …… …… 赵大河的怒气就像一颗鼓囊囊的气球，一下就被这句话戳破了。 老头还真就不忍心怪外孙子，毕竟他们还小呢，也不懂事儿，嚯嚯点东西就嚯嚯点东西吧，以后放好让他们够不着就是了。 可以说，赵大河是相当的双标，这事儿要是儿子干的，得被他捶几把，败家玩意儿嚯嚯粮食就是得挨揍！ 可要是心头肉大外孙干的，那就没事儿了，老头还怕孙子干活累着呢。 “还挺能干，果然是我大孙儿，这么大点就知道喂鸡喂狗了，比他妈强，艳子都多大了连个饭都不会做，还是你手把手的教才教会的呢，我大外孙儿真厉害！” 这一波硬夸属实是把王秀秀整不会了，没见过干坏事还被表扬的，今天还真是小刀刺屁股———真是开了眼了！ 等第二个苹果梨终于削好，王秀秀总算是把它们分给了望眼欲穿的两个孙子。 屯子里吃梨有个说法，说是吃啥都能切成小块分给大家伙一起吃，唯有梨不行。 因为“分梨”谐音“分离”，中国人骨子里即是浪漫的，不能容忍这样的说法，便在吃梨的时候都是整个吃，不会特意的切开，这也寄托了一种美好的愿望，就是希望亲人们一直团圆不分离。 虽然大宝和二宝还小呢，一个人根本吃不完一整颗苹果梨，可是王秀秀依旧是给他们一人一整个，并没有切开分了。 大宝和二宝接过后赶紧咬了一小口，瞬间甜滋滋充满汁水的苹果梨充满口腔，大宝吃的高兴，大眼睛眯起了来，一副享受的样子。 见孙子喜欢吃，王秀秀心情也好了不少，她拿起旁边的苹果梨递给老伴，示意他也吃。 赵大河不满足的问道：“咋就给他们削皮呢，我就得带皮吃？这待遇也不一样啊！” 王秀秀被逗笑了，反问道：“你可得了吧，你几岁他们几岁啊，还比这个，赶紧吃得了。” 说完也拿起一个苹果梨咬了一口。 确实挺甜，王秀秀便问道：“哪来的苹果梨啊？我咋没听见屯子里来卖苹果梨的呢！一下子整了这么多干啥？不过有两年没吃着这东西了，还是那么甜！” “我去捡地，在东山村那边看见的，他们屯子路过个大卡车，坏到路上了，车上装的都是苹果梨，听司机说是从龙井那边过来的，是正宗的延边苹果梨，当地梨园结的果，好吃着呢，寻思你爱吃，我就多买了点儿，家里还有两筐呢，让我放地窖里了。” 王秀秀吃梨的动作顿了下，心里既是甜蜜又是惊讶。 甜蜜的是都这么大岁数了，老头子依旧和年轻时一样，待自己如初，还是那么的好，有点啥吃的都会想着自己； 惊讶的是买的实在是太多了，家里就这么几个人，买两大筐得吃多久啊！ 老太太追问道：“买那么多干啥？之前买就买五六个尝尝味儿，也没说整这么多啊，要是坏了不白瞎了吗！” 赵大河本不以为意，见老伴着急，便赶紧解释道：“怕啥的，咱们冬天也没啥水果吃，外边就能买着冻梨冻柿子，你牙受不了太冰的，好不容易碰见个爱吃的，我多买点咋了，都给你留着，不能坏，我都问好了，这苹果梨皮厚水足，放到地窖里能放上一冬天，直到明年秋天苹果梨再能摘了，它还能吃，老能放了，根本不会坏！” 王秀秀不知道这个，很是诧异，没想到水果还能像土豆子大白菜似的能放一冬天，还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老太太也服气了。 见老伴脸上满是疑惑，赵大河继续解释道：“这苹果梨就是开车的司机家里的，他家在龙井有果园，这次拉梨也是想去蒙市那边卖，据说那边能卖上价，在咱们这停是因为修车，待着也没啥事儿，赶上东山村有人打听就聊了一会儿，那兄弟也热情，看大家伙好奇，知道有人没吃过，还现场拿了几个给大家伙尝尝，还别说，这一尝不少人都想买，再一听说这东西能放一冬天，东山村不少人都买了，我也尝了一小块儿，确实是甜，才买了三筐，给咱闺女送一筐，剩下两筐都给你留着呢，老伴你愿意吃水果，这回可劲儿吃，这东西吃着对嗓子可好了！” 王秀秀这才恍然，原来苹果梨是打那边来的，她感叹道：“延边苹果梨确实是好吃，前两年买着一回，吃着好吃再去买就没买着，他们也不上咱这头卖啊，不然咱们就能吃着了，多买点儿也行，等有功夫你去给大哥送点去，他乐意吃甜的，这东西镇上也买不着，也让他尝尝。” 王秀秀是真惦记这个大哥，知道大哥家条件好，平时啥都不缺，可这是她的一份心意，平时家里下来点啥菜她都惦记给大哥送点过去，兄妹关系确实处的挺融洽。 赵大河连连点头，表示明天就去送。 第561章 真假美猴王 赵大河惦记卸车上捡着的苞米，和媳妇交代了一声就转身回家了。 带孩子们吃完梨，王秀秀又哄着他们洗了下小手，这才带他们进屋看电视。 能让小朋友安静下来的武器中，电视剧可以算得上是快速有效的一种了。 王秀秀深知电视剧对小朋友的吸引，特意调了个放西游记的台，见他们聚精会神的看上了，这才继续手里的活计———剥花生。 这回她学精了，特意把门关上没让外面的小黑和小黄钻进来，还给小朋友们放了电视转移注意力。 果然，小狗们被两位小朋友无情的遗忘了，两人聚精会神的看起了真假美猴王这一段。 王秀秀心情挺好，低头专心扒上花生了。 怕闺女知道孩子嚯嚯东西后会收拾他们两个，王秀秀根本没跟闺女说孩子们嚯嚯花生的事儿。 可是架不住二宝嘴碎啊，自己全抖搂了出来。 他是一个爱和妈妈分享自己生活的小天使，晚上睡觉前总是拉着妈妈的手，用自己并不丰富的语言一遍一遍的形容今天的行程，各种趣事更是记得清清楚楚，非要妈妈跟着听一听，赵艳也蛮喜欢这段亲子时光的，于是还是知道了他们嚯嚯花生的事情。 不过赵艳并没有收拾他们，而是耐心的讲道理，她告诫儿子道：“二宝，小鸡吃生花生是会拉肚肚的，和你之前喝凉水拉肚肚一样，肚肚很疼的，也遭罪，小鸡要是拉肚肚，很容易就会死掉了，你不能因为喜欢它就什么都想给它，万一它受不了死掉了你是不是该伤心了？” 慢条斯理的讲道理果然有用，二宝听完后认真思考，最后还是和妈妈承认了错误，表示以后再也不会用花生偷偷喂小鸡了。 摸了摸孩子的头，赵艳心下一暖，孩子们还是很听话的，是不能一概而论，遇见事情不分青红皂白的就揍他们，那样孩子性格会越来越孤僻，为了他们的健康成长，赵艳决定以后一定要注意措辞，绝不能做个独断专行的妈妈，要好好听取他们的想法。 赵艳的工作进度还可以，最近加工出的爆米花和玉米糊糊玉米卷不到五天就打好包装了，干完这些活，李兰和赵海直捶腰。 一直坐着打包确实不轻巧，他们最近确实挺辛苦，赵艳也看在了眼里。 为了鼓励几位小工的工作积极性，赵艳特意给他们开了这段时间的工资，连帮了忙的小石头和梅梅都没落下。 当然了，多劳多得，小石头和梅梅没干多少活，给的工钱肯定没有李兰和赵海这两位大工多，不过小石头和梅梅已经很满意了。 两位小朋友在家里那是一点经济权都没有，想买点零食就得手心朝上找大人要，石头还好，他懂事，知道爸爸的不容易，所以很少提这种要求。 可是梅梅爱吃零食啊，她手里可没攥过这么多钱，一时间还有些不知道该咋花。 李建军回来的时候，是一个艳阳天。 中午刚吃完饭，工人们回后院干活了，赵艳正哄孩子睡午觉呢，就听见母亲和人聊天的声音了。 接着睡不着的大宝问道：“妈妈，是爸爸回来了吗？” 一语惊醒梦中人，赵艳这才恍然，外面说话的人应该是李建军，是他回来了。 她赶紧穿鞋下地，可没等走到门口，就被推门进屋的男人抱了个满怀。 这么久没看着，赵艳也很想念他，被他抱住心里满满都是安全感，接踵而来的还有委屈，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久才肯回来。 她闷声闷气的问道：“去了这么长时间，津市是不是可好玩了？你都不乐意回来了，都要把我们娘三忘了吧......” 听着媳妇酸溜溜的话，李建军忍不住笑了，他知道媳妇这是想自己了，便哄道：“那边我没逛，好不好跟我有啥关系，也不是咱家，你们娘三个不在，我觉得可没意思了，等下回咱几个一起去，多溜达溜达。” 这就是李建军表达“我想你”的方式，在表达感情方面，他一向是羞涩又含蓄的，这就是极限了。 赵艳被他抱的太紧了，勒的有些不得劲儿，便挣脱了，刚要反问，一回身就看到了儿子们锃亮的大眼睛，被他们看的有些不好意思，赵艳脸上有些热。 看到爸爸回来，大宝和二宝是很高兴的，爸爸这么多天不在家，没人陪自己玩举高高了，两小只能不想他吗。 刚要扑过去让爸爸抱，就被妈妈抢了个先，接着他们就不撒手了，大宝和二宝能不诧异吗。 两个小坏蛋直勾勾的盯着爸爸妈妈抱，等他们分开后，大宝奶声奶气的问道：“妈妈，你也想爸爸了吗，我想他都想哭了，可爸爸还是最想你，要先抱你！” 二宝接了话茬道：“爸爸不想我，爸爸只想妈妈！” 这两个调皮蛋，说的是啥话啊，赵艳气的跺了下脚，感觉脸上更热了。 李建军一点都没不好意思，他上前一手一个，同样抱住了两位小朋友，接着反问道：“我不想妈妈想谁啊，那是我媳妇，我乐意想，你们没有媳妇，不懂这个！” 得了，这爷三一样坏，大宝和二宝就是和他学的，嘴上没个正形，赵艳气的掐了男人一把，转身去收拾男人带回来的大包了。 稀罕够孩子，看媳妇整理自己的行李，李建军想起自己买的特产还在外边呢，刚才着急看她们娘三个，进院就把沉的那两个包扔旁边了，就拎着轻一些的书包和装衣服的包进屋了，都忘了提这茬了。 见媳妇整理自己的脏衣服，李建军赧然道：“坐车回来这几天，也不太方便洗衣服，换下来就放包里了，不太干净，媳妇你放那吧，别动了，晚上我自己洗，你和我去看看院里的包，看看我给你们买啥了！” 说完领着孩子奔前院去了。 赵艳把包里的脏衣服都拿出来了，找个盆全都放进去，又往里倒了水和洗衣粉，打算多泡一会儿再洗。 这些都弄完，才去前院看他们干啥呢。 第562章 特产 李建军带了不少津市特产。 什么小麻花、白酥皮点心、老火腿，吃的放了满满一大包，赵艳使劲一拎，居然没拎起来。 她有些心疼男人了，于是问道：“这么沉你拿这么多干啥呀，一路这么远，你怎么弄回来的啊，累不累，傻呀你……” 接着就说不下去了，赵艳知道男人是特意给自己和孩子们带的，这一路那么远，来回倒车，又是火车又是客车的，还不知道怎么拿的呢，得多辛苦啊，心里怪不得劲儿的。 见媳妇难受，李建军赶紧安慰道：“东西也不算多，好拿，这一路净坐车了，也累不到哪去，不用我拎，你别惦记了。” 这时候来回倒车，火车站和汽车站的距离可不近，男人是啥性子赵艳还不知道吗，他对家里人都很好，可是对他自己却是不太在意，肯定不带打车的，自己来回走还拎着这么多东西，肯定是辛苦。 可看他焦急的模样，赵艳只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嘴上还附和道：“对，出门在外，拎这么多东西就得坐车，你可不许不舍得花钱打车，要是累坏了咱家的顶梁柱不就完了吗，还有啊，下回不要带这么多东西，咱家就是做食品的，不缺零食，你太辛苦了。” 李建军连连附和，他催促几人尝尝他带回来的美食。 “媳妇，我听当地人说这个酥皮点心可好吃了，特意去买的最出名的这家，你尝尝好不好吃，还有这个火腿啊，是玫瑰火腿，都说这个地道又好吃，你都尝尝。” 在男人的催促之下，赵艳尝了几口这些零食，连连夸赞味道确实不错，看她们娘三个吃得香，李建军特别高兴，比自己吃都高兴。 女婿大老远的回来了，王秀秀打了个招呼后就留在在院子里继续干活，并没有进屋，老太太知道姑娘想女婿了，便特意给她们一家人留了空间，没去打扰。 可半天没动静，老太太估摸着她们的话也该说完了，便起身进屋了。 “建军大老远的回来了，是不是没吃中午饭呢，妈去给你热热，马上就能吃，艳子，你去给建军打盆热水，让他洗洗脸，缓缓乏。” 说完就去厨房热饭了。 李建军确实是饿了，着急往家赶，从火车站出来他就拎着这些大包小包往客车站赶，根本没顾得上吃饭。 东升屯是个小地方，镇上只有去往市里的客车，根本没有火车途经这里。 客车的班次说不上多，一两个小时发一趟，要是晚了就赶不上车了，思家心切的李建军生怕耽搁时间，在火车站也没买饭，从早上到现在就喝了点水，肚子里根本没吃东西，这会儿听丈母娘说完才感到饿。 赵艳听话的去给男人打了一盆水，还端进屋了，连香皂和毛巾都拿来了，伺候的挺到位。 李建军洗完脸还泡了个脚，正擦脚呢就听丈母娘喊吃饭。 都说丈母娘疼女婿，还真是这个道理，王秀秀虽然嘴上说着去热菜，可是还真就没少弄。 李建军出来一看，桌上摆着四个菜着实有些惊讶。 “妈，我吃一口就行，你怎么整这么多菜，真是辛苦了，妈，您对我可真好！” 赵艳一看桌上的菜就明白了，母亲还真是心疼他，还给他现炒了两个菜。 桌上摆着的红烧肉炖粉条和炒花生是马大厨中午做的菜，食堂中午给大家伙提供的午餐就是这个，剩了一部分都让母亲盛出来放到一旁。 ，剩下的葱花鸡蛋饼和青椒干豆腐都是母亲现做的，该说不说，母亲做饭就是快，这两个菜十多分钟就炒好了，太有速度了。 赵艳十分佩服，自己要是弄出来这两个菜，半小时都算是快的，哪能像母亲这个速度啊。 “麻烦啥麻烦，这粉条子炖肉和炒花生是中午食堂剩的菜，我就扒拉了两个菜，到锅里滚两个个就熟了，快得很，赶紧过来吃饭吧，你们年轻人，不知道轻重，老是不注意按时按点的吃饭，到老了就知道了，那胃病就找上门来了，可得注意身体啊……” 李建军也不嫌丈母娘磨叨，乐滋滋的应了声，坐在桌前就吃上了。 本来应该睡午觉的小哥俩儿看爸爸回来了，精神头一下就上来了，说啥都不肯去睡觉，就围在爸爸跟前来回晃，不肯离去。 对于孩子们的亲近李建军表示欢迎，爷三个还挺热乎，赵艳叫他们去睡觉他们十分抗拒。 见此赵艳只好作罢，正好男人的脏衣服没洗呢，就先去洗衣服吧。 王秀秀把前院的苞米规整了下，就要回家了，女婿终于回来了，老太太惦记家里的老伴，张罗着要回家。 赵艳赶紧给母亲装了一大袋子男人带回来的津市特产，让她拿回去吃，王秀秀连连推拒都没推了，只好拿着了。 等赵艳洗完男人的脏衣服，又把晒干的酱缸搬正，收拾好前院寻思进屋看看时，就看到了他们爷三个躺在炕头，靠在一起睡着了的模样。 不过男人终归是粗心，天都这么冷了，就扯了个小薄被子，还盖到了自己的肚皮上，孩子身上一点儿没盖上，赵艳也是服气了。 赵艳轻手轻脚的又拿出一个被子，盖到了两位小朋友身上，为了让男人睡的舒服，还贴心的帮男人把鞋子脱掉了。 初冬的天还是蛮冷的，要是不盖被子就这么睡，没准儿就得感冒。 赵艳摸了摸炕上的温度，感觉不太热，决定还是再去烧点柴吧，不然真容易感冒。 李建军睡醒时，外面的天已经黑了。 两个小朋友生物钟奇准无比，睡了一个小时左右就醒了，接着就跟在母亲身后，跑来跑去像两只粘人的小尾巴似的，赵艳时不时的嘱咐一下他们，让他们不许大声吵，防止吵醒爸爸。 所以疲惫的李建军睡了挺长时间，天黑了才醒，可能是睡饱了，醒来时他感觉身上松快不少。 第563章 汆丸子 李建军起身，想去看看孩子，刚走出房间，就看到大宝和二宝围坐在桌旁，嘴里鼓鼓囊囊的不知道在吃啥。 “儿子，你们吃啥呢？晚上吃饭了嘛？” 听到爸爸询问，大宝转身，努力咽下嘴里的糕点，这才大声回答道：“没吃饭呢！妈妈说等爸爸醒了一起吃，我们吃糕点呢，爸爸，这个可好吃了！” 说完就把手里啃的七零八落的白色酥皮糕点递给了爸爸。 袋子里还有不少完整的呢，这小子刚看了一眼袋子还是伸手把自己啃的没剩多少的这块给自己了。 嗯，儿子有孝心，但是不多。 李建军看着上面粘着的疑似口水的亮晶晶液体，迟疑了下还是没伸手接。 而是张嘴哄道：“爸爸不喜欢吃，还是大宝吃吧，你妈妈哪去了，怎么让你们自己在这吃？” 爸爸不吃，大宝美滋滋的把手里剩的半块酥皮糕点塞到了嘴里，生怕慢一步爸爸再反悔。 李建军看到这一幕，嘴角抽了抽，这还真是自己的好大儿，越长大心眼越多，还怕自己吃呢。 咽下嘴里的糕点，大宝才慢吞吞的回答道：“妈妈在前院收衣服呢，外面黑了，她不让我们出去，说会卡跟头，我和弟弟吃东西。” 说完咧起嘴笑了，露出一排洁白的小牙，看见儿子这么可爱，李建军伸手摸了摸他毛茸茸的脑袋瓜。 二宝不说话，埋头苦干手里的小麻花，没一会儿就吃了好几包，旁边都是吃完的包装袋。 这小子手还挺利索，鼓捣几下就把包装袋打开了，李建军看的有趣，于是问道：“儿子，你自己能打开袋子啊，谁教你的？” 二宝手上的动作没停，嘴上回答道：“我看妈妈撕开了，我就会了，爸爸你想吃吗？” 哎呦，这小子还会套路了，明明不想分享手里好不容易打开的小麻花，可还是问了一嘴，他估计寻思自己不能要呢。 李建军觉得，自己有必要给这小子上一课了，要让他知道，和爸爸耍心眼儿是没有用的。 于是回答道：“嗯，麻花看着就好吃，二宝，爸爸也想吃怎么办？” 这回轮到二宝纠结了，这小子小眉头紧皱，不舍得看着手里刚到的小麻花，看了几秒钟才慢吞吞的回答道：“爸爸你咬一小口呗，就一小口。” 见爸爸点头答应了，这小子才伸手把麻花递了过去。 李建军看着递到嘴边的小麻花，张开嘴一口全都咬住了，只留下二宝手里捏着的那一小截，二宝一时间没太反应过来，有些呆滞的看向手里剩着的小麻花。 接着就爆发出一阵哇哇大哭。 赵艳在院子里拍打衣服上的褶皱呢，刚要进屋就听见孩子哭了。 她还以为是小哥俩儿因为吃东西又干起来了呢，急的把衣服一卷全夹起来直接进屋了。 看见男人手忙脚乱的哄孩子，赵艳才明白咋回事儿，同时也有些无奈，你说说逗他干啥，二宝这小子见到吃就啥都忘了，谁敢动他手里的吃的啊，那不是自讨没趣嘛。 哄了半天也没哄好儿子，李建军抬头望向女人，满眼都是求救。 赵艳叹了一口气，把晾干的衣服放到旁边的凳子上，又去袋子里翻了翻，翻出一根老火腿出来，用刀切成片，又分成两小碗，递了过来。 这才哄儿子道：“二宝，看妈妈拿什么好吃的了，这个吃起来咸滋滋的，可好吃了，你肯定喜欢，比小麻花还好吃呢，快来尝尝。” 一提起吃，二宝的哭声终于止住了，这小子睫毛上还挂着泪呢，就抽抽嗒嗒的伸手去拿火腿了，嘴上还不忘礼貌道：“谢谢妈妈，妈妈比爸爸好。” 这个小没良心的，还真是有奶就是娘，李建军又好笑又好气，可也不敢再招惹人家了，万一再哭一通谁都受不了。 咸香的火腿很好的抚慰了二宝受伤的小心灵，他一片接着一片，吃的很香，边吃边翘起小脚，摇晃上了。 这翘着二郎腿摆出的姿势看着还怪可爱的，李建军看了直想笑。 见女人没吃，李建军伸手拿起剩下的半块就要去切。 “媳妇，我给你切一碗，你也吃啊，这东西是津市特产，当地人都喜欢吃，我是听人推荐才去买的，你也尝尝，好吃我再买。” 赵艳连忙摆手拒绝道：“马上吃饭了，别切了，明天再说吧，你坐这等一会儿，饭在就好了，我放倒锅里保温呢，端出来就能吃。” 说完转身就去揭锅了。 晚上没做饭，婆婆送过来一大盆汆丸子，还有一盘锅塌子，赵艳见男人没醒，便放到锅里，还烧了一把火，试图让丸子汤和饼保温，等男人醒来直接能吃。 汤盆的边缘还是温温的，赵艳便没再继续热，用毛巾包着汤盆的边缘直接端了出来。 大宝和二宝正是吃嘛嘛香的年纪，虽然晚上喝了奶粉，又吃了糕点和火腿，可一看到饭桌上的好吃的，又猴急的伸手去抓勺子，试图多盛一些肉丸子。 儿子就跟皮猴子似的淘，赵艳也无奈，都说了很多次，让他们注意礼仪，一家人吃饭怎么着都行，万一来个客人，这两个小混球要是还这么淘，怕是要丢人。 可每次教他们，他们都是嘴上答应着，下次还这么干，真是屡教不改，赵艳也管够了，索性把这个难办的差事留给了男人，让他去管儿子吧。 看到媳妇的眼色，李建军果断出手了。 他先是轻咳了一声，试图引起他们的注意力，可是两个小调皮根本没在意，还以为爸爸嗓子疼呢，大宝还贴心的说道：“爸爸生病了嘛，要吃苦药药了，可苦了！” 儿子太可爱，李建军快要破功了，他强忍着想要抱抱儿子的冲动，又使劲咳了下嗓子。 然后才严肃的说道：“大宝二宝，爸爸教过你们，吃饭的时候不能站起来，也不能扒拉菜盘，那样太没有礼貌了，要是够不着，就跟爸爸妈妈说，我们就帮你盛了，不许自己扒拉，你们力气小，万一扒拉洒了怎么办？” 第564章 自己洗脸 被爸爸教育，两个孩子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低着头，一副乖乖受训的模样。 看他们这么乖巧，李建军也不忍心多说了，他们还小，慢慢教吧，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李建军劝诫自己。 于是缓和了口气，说道：“行了，别拿勺子了，汤热，万一洒了烫到你们就该疼了，爸爸给你们盛，别急。” 说完就去拿勺子，给儿子盛汤。 两个小朋友眼巴巴的看向父亲，期待他能多给盛一些。 可是被赵艳阻拦了。 “给他们盛点汤，冬瓜和丸子少盛点儿，晚上他们没少吃东西，别再积食了，就吃两个丸子喝点汤得了，锅塌子别吃了。” 这话一出，大宝的眉毛就肉眼可见的耷拉下来了。 别看他小，可是他啥都明白，家里做主的还是妈妈，妈妈说啥话，爸爸肯定同意，自己闹也没用，爸爸肯定不会给自己多盛的。 大宝像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还用小手摸了摸眉毛，表示忧愁。 他的动作太有趣了，把赵艳这个当妈的看乐了，她问道：“儿子，一碗汤够吃吗？” 不够你也不能让我再吃了，大宝暗自腹诽，可是嘴上还是不情愿的回答道：“嗯，够吃。” 似乎是一句话都不想多说，心都被肉丸子勾走了。 等到如愿以偿吃到肉丸子时，大宝更是陶醉，他夸张的举起手里的勺子，和爸爸妈妈比划道：“奶奶做的肉丸子有这么好吃，我实在是太喜欢了！妈妈，明天我们还吃肉丸子好吗？” 他的小手拉开，举的弧度很大，想以此表示肉丸子的好吃程度，李建军被儿子古灵精怪的举动逗笑了。 “那你可得问问你奶奶了，她能不能给你做呀！” 大宝挺起小胸脯，骄傲的回答道：“奶奶最喜欢我了，肯定给我做！” 二宝嘴里还咬着冬瓜呢，一听哥哥吹牛，立马接茬道：“奶奶喜欢我！她说了，最喜欢二宝了！” 得了，这又开始争论上奶奶更喜欢谁的问题了，两口子并没插手小哥俩儿得争论，而是慢条斯理的喝上了汤。 冬瓜丸子汤确实好喝，鲜得很，冬瓜软烂透亮，肉丸子是自己手打的，汁水充沛且嚼劲十足，不比饭店的差，要不是怕晚上不消化，赵艳还想再来一碗。 可能家里有两个年龄相近孩子的家庭更有这种感触，他们实在是太爱比较了，这两个小不点儿总是叽叽喳喳的讨论身边的一切，时不时的还要找爸爸妈妈评评理。 清官难断家务事，赵艳一看他们扯着嗓子来找自己评理，就一脑门子官司，实在是不想管。 最主要的是管不起，他们因为一颗花生归谁都能理论起来，有时候赵艳愁的直抚额，恨不得在地上挖个洞把自己藏起来。 可有时候他们又会很贴心，像两个小天使一样，让赵艳的心都要融化了，可能这就是养孩子的意义吧，是生活的一部分，又开心，也有被虐的时候。 吵闹后终于睡着了，看着他们安静的睡颜，赵艳恶从胆边生，悄悄地捏了两下大宝和二宝的小脸蛋，这才解恨道：“让你们调皮，再调皮我还收拾你们！” 看见媳妇这调皮的一面，李建军从被窝里出来，直接钻进了媳妇的被窝。 赵艳被他唬了一跳，赶紧推拒道：“快出去，这么小的被子你再进来不得灌风嘛！盖你自己的被子去！” 说完就往出推男人。 可是她力气小，根本推不动，男人一使劲，她反而一头撞进了坚硬的胸膛上，鼻子被磕了一下，疼的眼泪差点儿掉下来。 见闯祸了，李建军赶紧认错，他认错态度倒是挺好，赵艳表示自己大度，就原谅他了，不过要求他立刻出去。 就这个李建军不能同意，出门在外半个月，他早就跟媳妇想降降酿酿了。 于是被子攒动，时不时传来“起开”的声音，赵艳被磨的没了脾气，使劲掐了一把男人的胳膊，喊道：“关灯啊！” 灯“刷”的一下就被关掉了，整个房间暗了下来。 ...... ...... 窗外的月光明亮，透过玻璃照射进房间内，等赵艳看到这明亮的月光时，已经是一个多小时之后的事情了。 她懒得动，被子是单人被，两个人盖确实有些盖不住，推了男人两把也没把这个无赖推出去，赵艳索性不动了，任由他去。 有香软的媳妇抱，男人才不出来呢，自从有了儿子，自己就开始自己一个被窝了，有时候他也心酸，这儿子生的，把媳妇都弄没了，看着媳妇忙前忙后的照顾孩子，把全部的注意力都倾注在他们身上了，李建军也有几分醋意。 男人知道媳妇冷，把自己的被子扯了过来，一起盖上了，嘴上还叨咕着：“明天把那床大被拿出来，咱俩盖一个，我不自己睡了，省着晚上你冷，我给你暖被窝。” 赵艳懒得反驳，半晌没动，之后才缓声问了他在津市的事。 李建军这会儿精神头十足，根本睡不着，听媳妇询问，便一五一十的交代了。 虽然两人每天都会打电话，聊一聊当天发生的事儿，可是很多事情通过电话是没办法说详细的，这会儿气氛温馨，李建军还来了谈兴，便细致的讲上了。 直到赵艳睡着了，李建军还意犹未尽呢。 早上醒来时，李建军把早饭都做好了。 他一大早就精神头十足，把外面的苞米堆倒登了一遍，这才进屋帮孩子洗脸。 大宝不满意爸爸粗鲁的动作，被他粗糙的手心刮到了脸，伸手直推，嘴上抱怨道：“爸爸手，我脸疼！” 李建军这才发现，儿子白嫩的小脸被自己的手弄红了，便赶紧哄儿子，让他们自己洗。 虽然没给自己洗过脸，可是大宝还是伸出了小手，他实在是怕了爸爸的大手了，又粗又大，手心不知道咋了，拉拉巴巴的，刮到脸上疼得慌，他宁愿自己试着洗也不乐意让爸爸伸手了。 第565章 捡地 农忙全部结束，各家也忙完了秋收冬储，做好了猫冬的准备。 不过要是没下大雪就开始猫冬，这一冬天过的得多漫长啊，所以闲不住的村民们给自己找了活干，开始三五成群的上大地去捡地去了。 别误会，此捡地非彼捡地也。 是真的捡地，可不是趁着粮食没收干那见不得人的勾当。 此时庄稼都被收割完，东北是一年一熟，农作物在十月份都已成熟，农民们完成了抢收工作， 现在大地里除了剩下的玉米秸秆，就剩被落下的苞米穗和黄豆粒之类的粮食了。 所以呆不住的村民们会选择带上麻袋，赶着毛驴车，拖家带口的上大地里溜粮食去。 当下没有什么机器设备收割，苞米全靠人工收，被落下的苞米确实挺多，要是肯吃苦，多在大地里溜一溜，还真能溜着不少。 大家伙儿先是把苞米从枯黄的秸秆上掰下来，扔到垄沟的堆上。 要知道，穿梭在比人还高的苞米地里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至少枯萎了的苞米叶子十分锋利，时不时的割到人的脸。 来回走动苞米地里的灰尘混合着苞米秸秆的碎屑到处都是，很容易迷了眼睛，扔的不准也是常有的事儿。 所以在装车的时候落下几穗苞米那是常有的事儿。 爱惜粮食的村民们哪能允许这种事情发生，趁着还没下大雪，便三五成群的上大地里去遛苞米了。 手里拎着麻袋或者小筐，挨个地走一遍，就当溜达了，碰见被落下的苞米就拾起来，放到自己的袋子里，也不拘是谁家的地，这会儿粮食收完了便没人管了，乐意去哪遛就去哪遛。 这一阵子许英和老李头就在忙活这个，李兰有时候也会去帮帮忙。 赵大河也是，赶着毛驴车，没事儿就去附近的地里晃，一天捡个两三袋子苞米不费事。 老头老太太可不嫌这两三袋子苞米少，在他们看来，在家待着那才是浪费时间呢，出来就当溜达了，捡苞米也不算累，弄回去点给自家小鸡吃这一冬天都够吃了，能节约点就节约点呗。 这时候的大地里，除了放羊的农户就是这些溜苞米的人了，有的人为了多捡一些，中午甚至自带干粮和水，就为了节约时间多捡一会儿，东升屯到处都是来回走动的人们，捡到苞米的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赵艳看大家忙碌，也起了心思。 于是吃过早饭便张罗道：“建军，咱们也去捡地呀，你看爸妈他们昨天捡了可多了，咱们带点儿午餐，也跟着去溜溜呗！” 得，她中午还想在地里过，饭都想着带了，怪齐全的，李建军无奈道：“别去了，大地里空旷，大风小嚎的，你去了也捡不了几穗，跟着折腾啥呀，都不够辛苦的了，再说了，咱俩去捡苞米，大宝和二宝咋办？爸妈一大早就走了，这会儿可没人帮忙带孩子，总不能带孩子上地里去吧！” 这话提醒了赵艳，对啊，可以带孩子去地里，她高兴的说道：“你可别小瞧人，万一我捡的比你多呢！你说的对，咱们带大宝二宝一起去呗，还能让他们明白明白种地有多不容易，他们还没见过这场景呢，正好去凑凑热闹！” 李建军腹诽道，是你想去凑热闹吧，还让孩子凑热闹，这话说的，他立马表示反对：“这会儿天凉了，大地里风大更凉，把他们两个折腾去一吹冷风不得感冒啊，这热闹春天种地时再凑吧，今天别折腾他们了，你要是想去，我就让兰兰过来帮忙看一会儿，咱俩去，捡一上午就回来了，你看行不？” 也只能这样了，一想到要参加这场大家伙都在干的活动，赵艳心里还有几分兴奋，不仅翻出了一条围巾，还把干活的衣服掏了出来。 于是李建军领着妹妹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个场景，媳妇围的严严实实，就露个眼睛，一副做贼似的打扮。 李兰看嫂子这装扮就笑了，小姑娘眼睛眯成月牙状，说道：“嫂子，你穿的比妈穿的都多，我给她拿围巾，说遮遮风，可是她嫌麻烦不肯带，套了件外套就走了，你这围的太严实啦，戴了帽子怎么还围围巾呢，不热吗？” 小丫头问的真诚，赵艳回的也实诚。 “你哥说大地里风大，我寻思别吹着，就全戴上了，兰兰，我戴的多了？” 这哪是多啊，是十分多，嫂子穿了好几件衣服，李兰看着都觉得臃肿，一会儿干起活来肯定得热，小丫头前几天没少跟母亲去大地里捡苞米，知道其中的辛苦，她不太理解嫂子为啥非要跟着去。 所以真诚发问道：“嫂子，捡苞米可累了，要不你别去了，在家待着呗，你家院子里不少苞米呢，也不缺。” 怕一会儿热，左思右想后赵艳还是把帽子摘了下来，听小姑子问自己，摆摆手回答道：“兰兰你不懂，捡苞米得多有意思啊，像打游戏一样，发现怪然后嗖嗖嗖解决掉，嘿嘿，我也想试试！” 得了，这解释还不如不解释，李兰根本没听懂，捡苞米就捡苞米呗，还游戏又怪的，那都是啥啊，可能是嫂子有文化，说的那些名词没人能听懂吧，李兰索性不问了，转身看起孩子了。 “行，大宝和二宝我肯定看好，你们走吧，没事儿！” 为了让二哥二嫂放心，李兰给出了保证，说着伸手去拿玩具，准备陪小侄子玩了。 之前小姑子就帮忙照顾过孩子，赵艳很放心，于是全副武装后直接坐驴车走了。 李建军本来想开四轮子去，可是被赵艳拒绝了。 她还来了会过日子的劲儿，和男人解释道：“咱们也不知道能捡多少苞米呢，还是赶毛驴去吧，开车的话万一捡的少了都不够油钱的，还是节约点儿吧！” 李建军还挺诧异，媳妇也不是勤俭持家的人呐，花钱买东西眼睛都没眨过，今天还来了省钱劲，也不知道是咋了。 不过这些小事都是媳妇做主，李建军二话没说就去套车了。 坐在摇晃的驴车上，欣赏着道路两边的风景，赵艳感觉心旷神怡。 第566章 悄悄话 金秋已过，北方的初冬，万物枯萎，北地的天空都显得十分高阔，高大的杨树没了叶子，只剩下干巴巴的枝桠，矗立在道路的两边，像一个个严肃的战士。 东升屯地处平原地区，驴车刚走出屯子，往北一走，没了人家，远望便是一望无际的田野大地，黑土地上时不时有勤劳的人们在辛勤的劳作着。 金灿灿的秸秆矗立在地里，不少人手持镰刀在割苞米秸秆，远处还有人把这些不要的秸秆堆成堆，再点火焚烧，一阵阵白烟传来，便是大地特有的味道。 想到家里的柴禾，赵艳连忙发问：“建军，你看他们在割苞米秆呢，是不是屯柴禾啊，咱家的柴禾垛就剩了半垛，咱们不割吗？” 她是真不懂，生活的很多技巧都需要学习，好在乐意发问，也喜欢学习，所以有人教时学的还挺乐在其中的。 最近太忙了，难得这么清闲，不用想厂子的事儿，李建军很是闲适。 他挥舞着小鞭子，慢悠悠的回答道：“媳妇，你细瞅瞅，收拾苞米秆的那都是养殖户，他们割苞米秆可不是要当柴禾烧的，现在地里的秸秆还湿着呢，要是直接弄回家垛上就得长毛发霉，根本没法烧，得晾上一阵，彻底干了才能往家垛，他们是割了要做冬储饲料的，好冬天喂牛喂羊用。” 赵艳仔细看了下，还是没看出来收拾柴禾的是谁，离得这么远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看出来的，赵艳真是佩服男人的眼力。 “你怎么看出来他们家里养牛羊了呢？离得这么远我啥也看不清啊？” 赵艳这一世视力可是非常好的，一点都没近视，她也非常珍惜这双健康的眼睛，非常注意保护视力，都不怎么看电视，可还是没看清，便有些不解。 李建军笑的露出了一排大白牙，他回头看了一眼女人，这才回答道：“北边这片地都是咱屯子的，哪块地是谁家的我能不知道吗，刚才那个是赖老二家的地，他家养牛了，得提前割苞米秆存上，不然冬天牛没得吃了。” 赵艳恍然大悟，还以为自己视力出了问题呢，原来是男人提前知道呀，不过她还有疑问。 “你还没说咱们什么时候割苞米秆呢！咱家冬天烧那半垛柴禾够烧吗？” 李建军头都没回，不过声音带着笑意，回答道：“咱们今年不要苞米秆了，我和三哥找了几家，要了他们的大课秆，那东西愿意着，火力也旺，比苞米秆强，冬天再弄点绊子就够烧了，毕竟秸秆了，地里的我和赖老二他们说了，谁家想要自己去割，咱不要了。” 赵艳这才放下心来。 李建军选择捡的地并不远，没一会儿就到了，他把小毛驴拴到旁边的树上，这才拿着袋子奔地里走。 赵艳还以为像书上看的那种呢，人牵着小毛驴在地里晃，看见苞米了直接扔到车上，没想到居然是驴歇着，人来回跑，她难以置信，表达了自己的疑惑。 李建军给出了答案：“要是让驴一直跟着，它得多走多少路啊，这一片地咱俩也不一定能捡着多少，还是别折腾它了！” 可能是庄稼人本能的对畜力的爱惜，李建军对家里这头灰毛驴还是很好的，舍不得让它拉啥重货。 以前拉的东西稍重一些，李建军就不肯上车了，肯定要下来跟小毛驴一起走，等后来买了拖拉机之后就更是了，小毛驴更是闲置，不会让它干啥重活。 刚开始赵艳还兴致勃勃，欢快的满地跑，这捡到一穗苞米惊呼一声，那边看到被遗落的小瞎苞米也开心的和男人分享，可是捡了两个小时后，她就蔫巴下来了。 这片地的苞米说不上多，可是也没少捡，赵艳手里的袋子已经装了小半袋，来回拎着这袋沉重的苞米，赵艳累的根本没心思欢呼了。 刚开始像旅游一样的兴奋状态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无声的疲惫。 还是李建军注意到女人脚步沉重，有些心疼才开口哄道：“行了，媳妇你没少捡呐，这些就够了，你上车歇一会儿吧，苞米袋子扔这不用动，一会儿我拿车上去，再捡一会儿咱就回去了，你去车上等我吧，去喝点水歇一歇。” 男人的好意赵艳领了，不领不行啊，现在可不是逞能的时候，来回弯腰捡苞米，再加上拎着越来越沉重的苞米袋子，赵艳感觉腰酸背痛，累的都不想说话了。 男人没用多长时间就回来了，他肩上扛着一袋子苞米，赵艳赶紧狗腿似的把水壶递了过去，让他喝点水润润喉。 李建军也不客气，接过水壶喝了两大口，嘱咐了一声转身又走了。 没一会儿他又扛着一大袋子苞米回来了，原来这一会儿他又捡了不少苞米，把赵艳的袋子填满了才回来。 临近中午，两人便没在这里多停留，载着辛苦捡来的两袋苞米直接回了家。 到家后赵艳赶紧去洗脸，大地里不仅风大，尘土也多，一上午就造的满脸灰，赵艳实在受不了脏，回来赶紧去洗漱了。 可能是长时间没干重活，就这么一上午，赵艳累的腰酸背痛，收拾完啥都不想干了。 好在中午食堂有饭，两口子带着孩子去食堂混了一顿饭，今天大师傅做的是青椒干豆腐和酱焖鸡腿，配上白馒头和黄瓜鸡蛋汤，赵艳吃的十分香，可能是累的，比平时多吃了半个馒头。 两个小朋友被小姑姑哄了一上午，玩的还挺高兴，根本没哭闹，石头正好来送盆，看到他们在前院玩小车，他担心小姑姑照顾不过来大宝和二宝，也陪着玩了一会儿，直到看婶子回来才要回家。 赵艳拦住了要回家的小石头，留他在这吃了个午饭，正好和自己坐一桌。 大宝和二宝和石头哥哥玩了一上午，正高兴呢，在一起吃饭也不消停，非要挨着石头哥哥坐，还一直神神秘秘的说悄悄话，也不知道他们在讨论啥，那小模样怪好玩的。 第567章 油炸糕 捡地的热情赵艳只维持了那么一会儿，之后就被疲乏劳累吓得不再张罗了，正好李建军也不想让她这么辛苦，便也没再提这个茬，于是这件事便不了了之了下来。 倒是许英对于捡地的热情执着的可怕，老太太精神头十足，起早贪黑的捡地，看着院子里那不小的一堆黄灿灿的苞米，她没咋感觉累，可把老李头折腾够呛。 今年家里地包出去不少，地少了很多，所以秋收时也不累，没两三天就收拾干净了，可是看着院子里不同于往年的苞米堆，老太太心里便不得劲了，她莫名的有种焦虑感。 苞米对比去年确实少了不少，老太太便热情高涨的张罗起了捡苞米。 苞米沉呐，她一个人也没法拿，便让老伴赶着驴车跟着，一起陪她捡。 可怜老李头最近好不容易赶上农闲，接到了两个打家具的活计，可是没等忙碌呢，就被老伴抓了壮丁，陪她开始了漫长的捡苞米。 可是眼见着许英捡苞米的热情不减，老李头急了，这天他就要撂挑子，说啥都不肯再陪老太太捡苞米了，也不许她出去捡。 许英着急，催促了半天，也没见他有动静，便来气了，把袋子一扔，坐在院子里开始赌气。 老李头无奈至极，知道老伴吃软不吃硬，他只好软语解释道：“天天上地捡苞米，一天天也捡不了多少，你看看你造的，天天灰头土脸的，家里的活也不顾上干，梅梅你几天没管了？老大媳妇也没功夫看她，那孩子一直跟兰兰混也不是个事儿，我看她都感冒了，还有老二那边，她们两口子又要看厂子，又要看后山的鸡，再加上看咱们大孙子，你没看见她们忙成啥样了？咱们去帮忙搭把手，还有，我这接的木匠活到日子得给人家交工，不能这么一直耽搁，不然耽误人家的事儿咋办！咱为了这几穗苞米不值当啊，老伴，你也歇歇吧，这几天你都瘦了一圈了！” 能不瘦吗，许英简直是废寝忘食，天天起早贪黑的往地跑，中午还带干粮，什么麻花饼干配上水，就在地里对付一顿，糊弄吃完继续干活，这么折腾，啥好人能受得了啊，许英真是黑了一个度也瘦了一圈。 被老伴情真意切的这么一说，许英这才清醒过来，才发觉这段时间自己确实魔怔了，也不知道是咋了，脑子里一根筋，就寻思赶紧捡地多弄回家一点苞米，好像那样就能缓解焦虑似的。 老太太回过神来，才发觉最近光顾着往家里弄苞米了，是没太关心孩子们的事，听老伴一劝，便讪讪地放下了手里的麻袋，也不生闷气了，嘴上不再张罗去捡苞米了，一头钻进厨房不知道忙上啥了。 李建军头天晚上弄回来两台发动机，刚调试完，两口子琢磨着调节糖和玉米的比例，正试着崩玉米棒呢，就被许英打断了。 老太太端着一个大盆，上面还盖着一层布，她进屋就喊大孙子。 大宝和二宝正在地上嚯嚯狗呢，他们不知道从哪翻出来了妈妈的头夹和皮套，给小黑和小黄打扮上了。 一听奶奶喊自己，他们立马起身，还拍拍身上的灰，直接跑过去迎接了。 赵艳也放下了手里装玉米棒的袋子，出去看婆婆，李建军跟在后面，一起出来了。 “艳子，妈看天凉了，东西能放住了，就炸了点油炸糕，红小豆馅的，刚出锅，还热着呢，你们尝尝，可好吃了！” 说完把大盆上的布一摘，油炸食品特有的香气扑面而来，赵艳闻着都有些饿了。 “妈，你真好，你怎么知道我爱吃油炸糕呀！这个又甜又香我最喜欢了，谢谢妈！”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谁都乐意听好听磕，许英也不例外。 这话哄的许英眉开眼笑，她亲昵的拍了拍儿媳妇的胳膊，笑着说道：“你呀，就知道哄我，妈做的油炸糕你要爱吃就多吃点，吃完妈还给你炸，大孙子诶，你们也尝尝，看看奶奶的手艺咋样！” 老太太说完伸手试了下油炸糕的温度，挑了一个不太烫手的就往孙子手里递。 知道儿子刚玩完狗，李建军眼疾手快，赶紧接过来母亲递过来的油炸糕，笑着说道：“妈，我也馋了，让我先尝尝吧，艳子，你给大宝二宝擦擦手呗，他们小手却黑，不知道摸啥了。” 说完自然的接过母亲手里的大盆，去屋里倒油炸糕换盆去了。 没一会儿他就把盆拿出来了，他这人做事干净利落，装油炸糕的大盆被他刷洗的干干净净，递到许英手里时，老太太内心无比的感慨。 生了四个儿子，就这个老二的性子不太一样，可能是年纪小就送去了部队的缘故，老太太觉得，老二总比其余的几个兄弟身上多了几分成熟与担当。 还是部队会教育人呐，老太太再次感慨，之后就是后悔，要是早知道老三和老四是那个隔路的性子，就把他们也送到部队里去了，让他们历练历练，也能改改性子，省着成后来那样。 老太太的后悔不已，拎着大盆和儿子给装的一大袋苞米零食，转身回家了。 刚调试制作出的玉米棒口味还可以，两人便没再找人试吃，毕竟玉米棒就是这个味，没啥可改良的，两人直接拍板定下来了配方比例，接下来就是大规模生产了。 这种玉米棒就怕受潮，一旦保管不当，很容易受潮，受潮后的玉米棒根本没法吃，酥脆的口感没有了不说，还咬不动，所以包装上一定要注意。 李建军特意给包装厂打了个电话，要求他们给定做一批防潮加厚的包装，即使加钱也认可了，还定做了一点专门放到食品袋里的干燥剂，以免食物受潮。 毕竟产品质量最重要，要是真把受潮的食品卖到消费者手里，自己这食品厂的名声便栽了。 李建军还挺爱惜自己的羽毛，不想让好不容易打响名声的品牌沾染上不好的口碑。 新产品经过紧张的制作、包装过后，很快便投入了市场。 第568章 为啥不甜 都说“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新产品投放到市场上后，还是得看后续的订货量。 赵艳每天都在关注，从消费者评价到销售量，关注的很是仔细，生怕有负面消息。 这段时间一直在电话反馈，赵艳把大家反映的信息做了总结，记到了小本本上，想要做下改良。 普遍反馈都不错，可还有人反映说爆米花的甜度不够，赵艳感觉有些不可思议，当时试了好几次，几位试吃员都觉得够甜了，就连赵艳都觉得甜度正好，怎么能有这么多人反映甜度不够呢？ 带着疑问，赵艳抽检了几包未拆封的爆米花，试吃了下，果然发现了问题。 可能是糖浆没裹匀，导致爆米花的甜度并不均匀，有的特别甜，有的就没什么滋味，发现问题后，赵艳立马做了补救。 她赶紧把未发货的这些爆米花紧急下架，然后开始研究糖浆为啥裹不匀的事儿。 这个原因整整找了一天，然后才明白是咋回事儿。 都是白糖惹的祸。 本来下屯子来崩爆米花的人用的都是糖精，按照一定比例，把糖精放到干玉米粒中，经过人工摇晃和机器炒制，就得到了热气腾腾的爆米花。 糖精学名叫邻苯甲酰磺酰亚胺钠，于1879年开发，是最早应用的人工合成非营养型甜味剂。 它呈小小的白色晶体状，溶于水，在稀溶液中的甜度为蔗糖的200~500倍，浓度大时有苦味，时下确实有不少人会选择添加它来增加食品的甜味。 他们使用糖精可能因为糖精价格便宜，比白糖便宜不少，使用这个可以降低成本，而且糖精的甜度确实比白糖要甜，只要用上那么一点儿，崩得爆米花甜度就够了。 可是赵艳清楚，作为人工合成甜味剂，它其实在一定程度上还是对人身体有损伤的。 赵艳就看过一篇报道，有研究者发现，大量食用糖精会导致小鼠罹患膀胱癌；还有种说法，说生产糖精所采用的原料可能含有砷等重金属物质，如果提存不够就会被人体吸收，带来健康隐患。 考虑到这些，赵艳还是放弃了糖精，转而选择更为安全的白糖。 当时试吃时选择的白糖是家里的绵白糖，崩出的爆米花确实口感不错，至少不淡，裹得也均匀。 可是后来批量生产时，没考虑到白砂糖和绵白糖的差别，便顺势采购了一大批更便宜的白砂糖，这批不太甜的爆米花使用的就是白砂糖。 总算是找到了原因，赵艳又开始了重新测试，经过多次试验后，总算是得出了结论。 爆米花的话其实用绵白糖的话更好一些，用它爆出的爆米花口感更纯正，而且甜度也相对甜一些。 使用白砂糖的话口味会略淡一些。 白砂糖属于颗粒型的糖，一般融化相对比较慢，还有它的颗粒相对比较大，所以不太容易被溶解，甜度分布往往会出现一定的不均匀，导致爆米花口感，并不是吃起来特别的好。 所以二者之间差别很大，至少在口感上能察觉出来。 找到了原因，赵艳总算是能放心了，接下来就是重新生产，替换新品了。 至于原来不算甜的爆米花，赵艳打算自己处理了，好在存货不算多，给各个亲戚家分一分也就没了，不用再愁怎么处理爆米花了。 这事儿了了之后，赵艳和李建军感叹道：“做食品还真是一刻都不能松懈，一个不注意口感都能千差万别，连个白糖讲究都这么多，咱俩真的好好学习，不然还真就会被淘汰。” 这事儿也算给赵艳敲了个警钟，人都说“时代淘汰你的时候，连一声再见也不会说”，赵艳深以为然。 这个飞速发展的时代洪流中，一个松懈就可能被湮没。 赵艳深知，多少大品牌因为定位不清晰，或是战略错误，就很容易导致经营多年的品牌大厦倾颓，像是某基亚之类的品牌。 就前世赵艳所在城市的商场，已经矗立多年经营的大型商场都是说关闭就关闭，这就是跟不上时代的下场，赵艳深有感触。 为避免发生这种状况，还是需要常思索，以消费者的眼光去看待自家产品，在推陈出新的同时，还要时刻兼顾大众口味，做到精细化管理、精准化营销，使得产品保持在大众喜爱的口味上，方能立于不败之地。 这话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很难，赵艳只好保持一颗平常心，坚持做好产品的同时还要注意市场，前世毕竟做的是金融，和食品不太搭噶，对于未来的预测也是模模糊糊，把握得也挺辛苦。 先是采购大量的绵白糖，之后便组织人力重新制作爆米花。 为了不砸招牌，赵艳还特意联系了之前的收货方，按照之前的单子重新补发了一遍货，想让对方把之前的商品下架，上架新产品。 这个做法供货商倒是很乐意，毕竟白来的货就是香，可是李建军却不太理解。 他觉得虽然之前的货没达到预期的水平，是甜度不太够，糖浆裹的也不太均匀，可是食品这东西不就这样吗。 尤其是爆米花，甜不甜的谁心里没个数吗，还非要达到众人都满意不太可能，而且众口难调，没准儿有人就喜欢这个甜度呢。 对于他这套歪理邪说，赵艳很是反对，虽然理解是什么原因，可是做企业就是做良心，想要树立一个品牌的知名度是很难的。 可是要想砸招牌，不用别人，自己的漫不经心就会使好不容易建立起的品牌形象荡然无存，所以还真就不能心疼那点东西。 给人家补发货品，一个是想挽回一些品牌形象，还有一个原因是这些货量并不多，加一起都不到八十包，制作爆米花的玉米粒都是自家产的，并没花费太多的成本。 唯一的投入就是绵白糖，不过做生意不能光看利润，有些投入也正常，这个没赚钱那个也就赚回来了，因为这点东西树立一个好的品牌形象，还能和收货方搞好关系，赵艳觉得值。 第569章 涨奶 许英最近很是忙碌。 老太太做完冬储工作，又下地捡苞米，忙的不可开交，之后便是收拾院子，给窗户定塑料布，忙活家里的琐事。 就连这段时间疏于照顾的大孙女都带在了身边，家里的厨房也飘起了油烟。 老太太像是要补偿大家伙似的，卯足了劲儿下本钱，最近做的饭菜油水十足，还老是做那些平时不太乐意做的复杂玩意，什么炸茄盒、炸丸子、烙馅饼之类的面食，梅梅的小脸都吃圆了一圈。 老太太做点啥好吃的总不忘给大孙子送，于是赵艳最近多了不少好吃的，根本吃不完。 可是劝婆婆也劝不动，老太太心疼儿孙，啥好吃的都往这边倒登，以前倒没这样，就是今年，家里条件好了不少，老太太也乐意在吃的上多花钱了，不然没有收入，她哪里舍得在吃上投入这么多啊。 吃的好，曹美凤的奶水够用，多的李松根本吃不了，都快成烦心事儿了。 曹美凤刚喂完孩子，转身看到男人套外套想出门，便开口说道：“建国，我这奶等一会儿还得胀，你先别走了，一会儿帮我揉揉。” 都是老夫老妻了，李建国也没啥可羞涩的，不过这几天卤味制品接到了一个大订单，他得去跟着抓鸡屠宰去，要是没他盯着，干活的那几天他还真就不太放心。 所以直接回答道：“凤子，我让咱妈来帮你挤，今天真不行，那边要出货呢，时间太赶了来不及，等我忙完再帮你！” 说完看了一眼吃饱了躺在那里昏昏欲睡的大儿子，满脸笑意的摸了一把他的小手，转身就出门了。 留下曹美凤坐在炕上气的眉毛倒竖，这个靠不住的男人！干点啥都指望不上他！还忙完，鬼才知道他啥时候能忙完！ 气归气，可是曹美凤还是忍住了破口大骂，大儿子吃饱了就想睡，小婴儿的生活十分规律，万一吓到他就不好了。 曹美凤自我安慰了半天，才觉得不那么气了，过来人都说生气涨奶，到时候要是淤堵可就得遭大罪，胸部肿痛一般人可承受不了，所以她才止住了怒火。 也不知道是咋了，曹美凤总感觉自己生了老二之后脾气见涨，最近更是，动不动就想发脾气，那个劲儿一上来根本克制不了。 曹美凤也是在发了几次脾气之后，才渐渐察觉到不对的，所以最近强行克制住想要蠢蠢欲动的脾气，想要温柔一些。 不过此时的克制在看到婆婆真的过来帮自己揉胸部之后，全都破了功。 曹美凤无比的怨念，自己那个傻男人还真是实在，还真就把他妈整来了，话说自己哪好意思让婆婆帮自己揉胸部啊，要是真干了，那可真是迷之尴尬了！ 一听儿媳妇涨奶，许英着急忙慌的过来了，进屋时还火急火燎的问道：“凤啊，都这么长时间了，咋还涨奶呢？你说说现在也没法吃药啊！妈给你揉揉吧，听说搁热毛巾敷管用，咱试试看行不行，一会儿妈给你熬点花生猪蹄子汤，多喝点儿！” 说完就撸胳膊挽袖子，一副要大干一场的架势。 曹美凤被婆婆这副模样吓了一跳，赶紧制止道：“妈，我没啥大事儿，就是不太得劲，我自己敷就行，你快去忙吧，不用管我。” 许英不赞同道：“那哪行呢！你自己能弄好吗，妈给你说，别不好意思，妈就拿你们当孩子，你那要是有硬块儿的话，光热敷也没用，妈帮你揉一揉就好了，听话。” 这话让一向泼辣的曹美凤闹了个大红脸，看来婆婆是铁了心要帮忙，她连忙回答道：“妈，我没肿块，就是有点发胀，听您的热敷一下就行，我现在就敷，不用你上手帮忙了，妈，我想吃酸菜包了，中午你做这个呗，多放点粉条，可好吃了，行不行？” 这话成功吸引了许英的注意力，听到儿媳妇有食欲，老太太顿时乐了，她拍着胸脯保证道：“那有啥不行的，妈一会儿就去捞酸菜，提前搁塑料桶腌的那几颗酸菜差不多酸了，正好吃它，妈给你多放点油梭子，那玩意儿可香了，中午你多吃点儿！” 话虽这样说，可是许英还是帮儿媳妇打了一盆热水，又帮忙烫了毛巾，忙前忙后的准备了个齐全。 老太太看出来儿媳妇是害羞了，也就没上手，贴心的帮忙拉上了窗帘才出去，把空间单独留给了儿媳妇。 看到婆婆出去，曹美凤总算是长舒一口气。 这会儿她特别感激自己的亲妈，也彻底明白了那句话，知道了啥叫“嫁汉嫁汉，穿衣吃饭”。 当初刚订婚时曹美凤还有些不乐意，觉得离自己家有点儿远，她就想找一个屯子的，寻思方便回娘家。 可是母亲没少劝自己，她说能碰见个好的家庭，有对明理的公婆，再遇见一个知冷知热知道疼人的男人，那就是圆满，还有啥远近之分，女人结婚那就是第二次投胎，诸如此类的话巴拉巴拉，她可是没少听。 可当时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和李建国相处的久了，也结婚生了孩子，之后曹美凤才渐渐品出不同来，也明白了当年母亲的良苦用心，嫁到这样的家庭，她确实是捡着了。 家庭氛围和睦，公婆都好相处，曹美凤很是知足。 尤其是婆婆，对自己和梅梅都是没得说。 光是结婚好几年没生个儿子的事儿曹美凤心里都够不是滋味的了，觉得对不起老李家。 当时就连自己亲妈都在私底下没少叮嘱自己，说啥都让自己再生一个男孩，以后给李建国留个儿子摔盆。 一遍遍的催促让曹美凤本就不得劲的心更是难熬，她是不想生吗，可是干努力没见成效啊，自己这块地就是长不出来那想要的庄稼可咋整！ 被折磨的心力交瘁的曹美凤心里难受极了，可就算那样，公婆也丝毫没有埋怨，那几年老李家一个孙子都没有，公婆虽然心里惦记大孙子，可怕自己心里有压力，愣是没开口催促，还安慰自己，说就梅梅一个也挺好的，曹美凤全记着呢，哪能不明白公婆对自己的好啊！ 第570章 修房顶 许英中午蒸的酸菜油梭子馅的苞米馅馍馍，还给大儿媳妇特意煮了花生猪蹄汤。 为了这个猪蹄，老太太指使儿子跑了好几家杀猪匠的家，一家不成就换下一家。终于弄回来一堆猪蹄的时候，李建国都要被折腾哭了。 他跟母亲抱怨道：“妈，她还非得喝花生猪蹄汤啊，买这玩意儿多费劲你又不是不知道，再可别折腾我了，要是想补充营养，杀个小鸡也行啊，这玩意儿也不好喝！” 他这话音刚落，就被母亲给了一个大背拍。 这一下拍的正在用水瓢喝凉水的李建国差点儿没呛着，他咳了几下回头刚要表达不满，就被母亲的大嗓门儿吓得憋了回去。 许英眼睛都瞪圆了，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这个没心没肺的傻儿子，教训道：“老大，你多大岁数了，咋光长肉不长心眼儿呢！大凤是给给你生孩子才遭这个罪的，你跟个没事人似的，不仅不体谅她，还在这说风凉话，你有良心吗？买个猪蹄子就是折腾你了？还在这儿抱怨，我咋生了你这么个完犊子玩意儿，看见你我就来气，我告诉你，这个猪蹄子一天一个，今天买的这两个不够干啥的，你明天赶紧再去给我踅摸，必须让大凤喝上七天，整不来猪蹄子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这一番指责让李建国目瞪口呆，话说自己也没说啥过分的话啊，妈咋生这么大的气呢，都整到“没良心”上来了，他也不敢惹愤怒的母亲，只好摸了摸鼻子，灰溜溜的去帮忙烧火了。 老李头在一旁”吧嗒吧嗒”的抽着烟袋，安静如鸡，非常有眼色，并没在这个特殊的时刻招惹老伴，生怕跟着吃瓜落。 不过他还是没跑了，下一个被收拾的就是他。 许英刚指责完儿子，一抬头就看到了悠哉悠哉的老伴，瞬间更来气了。 她忙活的够呛，他居然还在这悠闲地抽烟！许英出离愤怒。 “李二成，你不要命了是吗！不是说咳嗽嗓子疼吗，大夫都说了，让你少抽烟，我也不强求你戒烟，可少抽点儿能不能做到？你看看你自己这一天抽多少，天天鼓动这个破烟袋！冒烟咕咚的，再让我看见你抽，你看我撇不撇了它的！房顶上少块瓦，刮风掉下来了你看不着吗？上房瞅瞅去，万一再刮下来两块砸到人咋整！还有，你赶紧把你那破烟灭了去通通烟囱，这两天烧火屋里有烟你看不着啊，是不是眼睛有毛病？不熏挺吗！” 这一声“李二成”叫的老李头心头一颤，这强烈的被支配感实在是太熟悉了。 他被吓了一跳，接着便没顾上刚抽上的烟袋，把里面的烟丝一顿磕打，都倒进了厨房的灶坑里，接着就往身上套了件干活穿的外套，转身就要往出走。 边走还边应声道：“我错了，忘了这事儿了，现在就不抽了，我马上找梯子，现在就去看房顶，等饭做完了，不烧火了我就去通烟囱，老伴，你就瞧好吧，今天指定给你收拾出来！” 说完就没了影子。 李建国被父亲利索的动作惊的目瞪口呆，他竟不知道亲爹还有这么个操作。 这认错认的也太快了，自己没等明白咋回事儿呢人家错都认完了，人也没了踪影，实在是叹为观止。 许英还在后面唠叨：“说一句动一下，还得让人在后边拿个小皮鞭管着才肯干活，不然油瓶子倒了都不知道扶，这些年就一个德行！这个家没我都得散！” 说完老太太把手里的抹布一撇，转身出去做监工了。 李建国满是无语。 …… …… 这老两口还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得了，自己就甭跟着瞎掺合了，不然容易跟着吃瓜落，万一老两口一个不满意，再合起伙来收拾自己可咋整。 他赶紧把柴禾塞进灶坑里，又把灶坑门关上。 这些事做的飞快，他是真担心，老爹那么大岁数了，在亲妈的围观下，还真没准儿就逞个能，万一上房可咋整。 三下五除二收拾完柴禾，李建国赶紧出门查看了。 他想的果然不假，亲爹果然跃跃欲试，想要顺着梯子爬上房。 李建国吓了一跳，赶紧出言阻止。 老李头觉得没啥事儿，还说自己是宝刀未老，上个房怕啥的，可是李建国说啥都不容易，他捡起地上的瓦片，没几下就爬上了梯子，上去开始修房顶了。 李建军本来想叫众人去食堂吃饭，隔着墙头就看到了这一幕，他从墙上跳了过去，也顺着梯子爬上了房顶，陪大哥一起查看起了房顶。 兄弟俩虽是无言，可配合却很默契，一顿检查后，把掉下去的瓦片重新摆放，又调整了下碎裂的瓦片，换成了新的后才下去。 知道大哥晚上要通烟囱，李建军表示过来帮忙，毕竟两个人干活怎么着也比一个人快，一起忙活还能有意思一些。 不过对于他吃饭的邀请，几人都表示了拒绝。 平时食堂做的饭总会多做出三四个人的量，这是赵艳特意要求的。 因为自家总有人，或是来串门儿，或是来帮忙，再不就是招来的临时工，不免会有招待，请人家吃顿饭什么的都是家常便饭。 要是赶上人多，还会特意多弄两个小菜，以免菜不够吃，为了方便，赵艳就跟公婆说了一声，中午过来跟大家伙一起吃一口就算了，省的回家还得现做饭，都不够麻烦的了。 可是老两口特别有深沉，除了实在忙不开或者剩菜剩的太多的时候才会过来，不然平时他们无论如何都是不肯来吃饭的，他们有他们的顾虑。 这不，今天做好的菜还有不少呢，于是李建军过来请他们过去吃饭了。 今天家里开了伙，也没少做吃的，老两口便没过去，正好赶上包酸菜团子了，就顺便多装了一盆，让儿子带回去尝尝。 第571章 荤话 于是赵艳中午就吃到了婆婆蒸的热气腾腾的玉米面菜团子。 酸菜和油梭子的组合简直是绝了，里面居然还放了粉条，吃起来口感丰富，赵艳喜欢极了，一口接一口的吃，根本停不下来。 大宝和二宝一本正经的捧着对他们来说无比硕大的菜团子，用小牙齿慢慢地啃，半天才吃下一小块儿。 见儿子明显是吃不了的架势，赵艳就想给他们掰开，一人分一半，以免浪费，可是这个举动遭到了大宝的顽强反抗。 这小子用两只小手紧紧地护住喜欢的菜团子，奶声奶气的和亲妈抗争道：“大宝不掰，能吃了！” 赵艳被他小仓鼠般的行为可爱到了，笑着问道：“这么多你吃不了，妈妈给你掰开，另一半放到碗里，不动，你想吃再吃行不行？” 答案当然是不行，此时的大宝已经是一个有主意的小男孩了，他那小理由一套一套的，有时候赵艳这个当妈的都有些招架不住。 大宝反抗道：“妈妈，吃不了我等会儿继续吃，我要吃一整个！” 也不知道这小子要吃完一整个的执念是打哪来的，不过看他这么坚持，只好任由他自己发挥了。 本来想着他吃不了，再弄的哪都是怪埋汰的，可也不好太过打击他的积极性，只好装作看不到他吃的哪都是的小手小脸，低头继续吃菜团子了。 虽然是冬天，可是却猫不了冬，老李家的食品厂一天不停的继续开工，干活的人们心里也跟着高兴。 都是小本经营，利润在这摆着呢，赵艳还真就没办法像前世的企业那样，没订单了大家伙在家待着不上班还给他们开工资，要真是那样，这个家庭式的小食品厂就离黄不远了。 赵艳只能提前和大家伙说好，上班就给发工资，要真是因为没有订单开不了工，大家伙也别因为这个不乐意，可以干点别的。 这时候人的脑海里还没有待着也发钱的概念。 大家伙都是农民，一辈子在地里刨食，实在得很，只知道凭本事赚钱，干多少活计拿多少钱，守家待地的再种点地，这日子有个盼头，并没有什么其他的奢望。 这是老李家有活干，过来上班一干就是大半年，大家伙这钱挣的连续，着实是不少，都够满足的了，感激食品厂还来不及呢，哪能起别的心思啊。 所以赵艳说的话大家都很赞同，还有人起哄道：“那建军你可得好好干呐，得多出去弄点订单回来，让我们大家伙有活干，带着我们都多赚点钱！” 这话说的实在，引起旁边人一阵哄堂大笑，玩笑归玩笑，可这也是大家伙的真心话，李建军听了进去，也很动容。 大家伙都盼着食品厂往好了做，他的心里像注入一股暖意似的，不仅张口承诺大家伙，自己肯定好好干，天天出去跑业务去，让大家伙也使使劲儿，保质保量的完成完成货品的生产，其他的就交给自己，到年底肯定让大家满意。 同时他也给自己鼓劲，一定要努力发展，争取把食品厂做大做强，至少不能辜负村民们的希望。 他的这番话果然让大家伙高兴极了，想到去年发的那些东西，这帮人兴奋极了，一个个的都眉开眼笑。 还有人猥琐的坏笑道：“李老二，你不用天天出去跑业务，适当得歇一歇，不然咱们大宝二宝小哥俩儿啥时候能有妹妹啊！不种地肯定没收成啊，你得加把劲儿了！别荒了地！” 接踵而来的就是大家伙的哄堂大笑，虽然知道大家伙没啥恶意，就是插科打诨的开个玩笑缓和缓和气氛，可老张婆子知道艳子那孩子脸皮薄，便坐不住了。 她起身凑到前面去，一把揪住了胡说八道的杜小满的耳朵，然后恨铁不成钢的大声训斥道：“你个耙耳朵的怂货，回家见老婆腿都软了一声不敢吱，出门就胡诹，嗓门儿比谁都大，谁给你的胆子瞎几把逼逼，看我不捶你的！” 随着老张婆子霸气的宣言，刚才还哈哈大笑的杜小满发出杀猪一般的叫声，紧接着就是疯狂告饶。 围观群众们看热闹不嫌事大，还有人追问疼的龇牙咧嘴的杜小满道：“小满子，你回家真怕你家那个母老虎啊？咋地她真像大家伙说的那样挠你啊！你这家庭地位也不行啊，还让个女人制住了，真给我们男人丢磕碜！” 有热闹看大家伙都挺乐意，七嘴八舌的讨论上杜小满是不是真怕媳妇的事儿了。 群众的力量是无穷的，果然屯中无秘密，只怕有心人，还有人把杜小满在家跪搓衣板、给媳妇洗内裤的事儿都抖落出来了，给杜小满整的满脸通红，急的直搓手也不敢反驳，谁让人家说得是事实呢。 东北爷们儿大多都挺疼媳妇，杜小满就是其中的典型代表。 他媳妇是个人高马大的主，一米七五的大个身材还胖，和杜小满站在一起比他还爷们儿，当然了，性子也豪爽，可是杜小满把她宠成了公主，家里啥事儿都不让媳妇操心。 就连这次来食品厂干活，都是杜小满极力劝阻媳妇，说啥都不让她出来干，怕劝不住才自己亲自上阵的。 他俩在一起气氛也挺有意思，杜小满媳妇咋收拾他，他都甘之若饴，挨掐挨揍都不还手，经常能看到这两口子在院子里你追我赶的，不少人都知道她家的事儿，觉得他们有意思。 隐私被人抖落出来，杜小满满脸通红，再也不敢嘴欠了，他赶紧和大姨承认错误，这才免去耳朵被蹂躏。 刚才听到那些荤话，赵艳本来有些不太好意思，简直是惊呆了，没想到这大庭广众之下还有人开这种玩笑，可没等她说啥呢，事情的画风就完全变了。 转而成了看热闹的人，赵艳津津有味的看着罪魁祸首被揪耳朵，忘了之前的又羞又气，还和李建军求证呢，想知道杜小满的媳妇是不是真像大家伙说的那样壮实。 虽然都在一个屯子住，可赵艳还真就不要出门，也不怎么串门子，平时在家待的时候比较多。 而且前世住城市养成的习惯，她并不太习惯这种窜门子的方式，也就是在别人家办红白喜事有酒席的时候会去吃席，那会儿能认识认识大家伙。 其余的时间还真就不咋出门，说出来也羞愧，到现在屯子里还有不认识的人呢，所以说她不知道杜小满媳妇长啥样也是情有可原。 第572章 高兴的李二江 要说东升屯这个食品厂的建成，最高兴的莫过于广大收益群众了。 能进来干活的一个个乐的见牙不见眼，没进来的都期盼着食品厂赶紧再招工，自己赶紧报名，万一能进去就妥了。 过去的一年多，这些在厂子干活的人哪个不是赚的盆满钵满，兜里都鼓鼓囊囊的，过年过节还给发福利，镇上的厂子都没这里开的多，他们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能不羡慕吗，都想进厂子干活。 再一个高兴的就是李二江了。 去年食品厂做的不算大，李二江也没怎么注意，小打小闹的雇几个人干活之前也不是没有，谁家赶上农忙时不雇几个人来帮忙干呐，农时可不等人，万一错过了，耽误了庄稼地，那可就是大罪过了。 可李二江也没想到，就这一年，李建军这个后生的小食品厂是越做越大，不仅招工扩建，还接到了源源不断的订单。 他家发货的车就没断过，三天两头小货车就载的满满的出屯子，去给人家发货了。 那些在厂子干活的人也趋于稳定，赚到的钱也不少，这些人手里有了钱，也舍得消费了。 最明显的就是屯子中的供销社，从之前的二十多天进一次货到现在一周去上一次货，这个确实能看出来，屯子里人的生活水平确实是提高了。 来屯子里卖货的车都比前两年多了不少，大家伙也更乐意消费了。 潜在的影响也不少，从去年到今年，屯子里结婚的新人就办了五六场，更为明显的是都是娶亲。 东升屯的年轻男女们在相亲市场上更吃香了，要是提上一嘴家里有人在食品厂或者鸡场干活，那就更完美了，简直是个重要加分项，对方会更乐意。 这年头村民们除了种地还真就没啥太多的来钱道，可是东升屯的村民们算是个例外。 他们不仅可以到食品厂和鸡场上班干活，挣到稳定的工资，还可以在除了冬天以外的三个时节，野菜和蘑菇旺盛生长的时候，上山采摘，然后直接卖给李老二家。 可千万别小瞧这个零活，有那认干的人家老少齐上阵，光是两个月就赚到手五六百块钱，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啊。 别的屯子的人还得自己赶车过去送货，可是东升屯的人多幸福啊，在家就能挣到钱，这可让不少人眼红。 更别提老李家为人厚道，那个李老二和他老爹老丈人都是实在人，去他们那卖野菜蘑菇小鸡啥的人家从不压价，大家伙都是农民，知道赚钱不容易，平时一分钱都恨不得掰成两半花，老李家厚道他们能不知道吗，大家伙也知道 都说“手里有钱，心里不慌”，村民们确实富裕了不少，脸上的笑容确实见多，这可做不得假，李二江感慨得很。 今年去镇上开会，李二江更加明显感觉到个中差距。 之前他就像个小透明，去参加那种会议低调的很。 没办法，不低调也不行，他也没啥可炫耀的。 东升屯就是一个小屯子，特别贫穷谈不上，可也没啥可说的，人均耕地面积一般，粮食生产算不上突出，也没出过啥积极分子，更没有啥养殖大户啥的。 李二江每次都是坐在底下听别人讲话，谈自己的经验啥的，可到了今年，他明显感觉到了不一样。 再次去开会时，提起搞经济的话题，李二江频频被表扬，都作为典型在大会上提了好几次了，给他整的有些脸红。 李二江觉得自己也没干啥啊，就是命好，赶上屯子里有能人，恰巧开了个厂子，又刚好招了不少工，让村民们收入提高不少，他在会上也有得吹了，不然他可不敢这么高调。 最近他走路都是挺胸抬头的，一提起去镇上开会，那真是精神头十足，还让媳妇给他把衣服好好熨一熨，别有褶子。 看他这副得意洋洋的样子，高秀荣作为一个称职的贤内助，肯定是要打击一下他的，不然让他太得意的话就会飘，人要是一飘就容易犯错，高秀荣觉得自己这是在帮他。 于是出言打击道：“熨啥熨？这么些年你也没说让我给你熨衣服啊，那衣服洗完我抻了老多下了，本身就没啥褶子，别净事儿，要去开会撒冷去，我告诉你，别瞎得瑟，一得瑟准没好事儿！” 不得不说，高秀荣确实是人间清醒，作为李二江的贤内助，她总会在合适的时间敲打他，时刻让他保持一颗不骄不躁的心。 就如同这次，高秀荣好顿呲哒男人，给李二江整的无言以对，因为老伴说的就是事实。 最近自己被表扬的多了，确实是有些找不着北了，飘的都不知道咋得瑟好了，和人说话都扬着头，一副得意洋洋的架势，他自己却没察觉出来。 直到被老伴点醒，他才如梦初醒一般惊觉，自此收敛了不少，自此之后也很注意自己的态度。 李二江确实有得瑟的资本。 从1986年开始，我国开始实施有计划、有组织、大规模的农村扶贫开发。 91年三月份，全国扶贫开发工作会议在首都召开。这是一次重要会议。 92年，我国便确立了“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改革目标，搞起了市场经济。 南巡之后，全国更是便掀起了一股“经商热潮”。 今年，镇里的领导班子连开几次会议，为的就是这件事，发展经济成了重中之重，政府鼓励大家自主经营，可以多养殖，多搞经营。 就连东升屯这个小小的屯子都接收到了会议精神，大力发展经济成了李二江当前的工作重点，而他的麾下却之后一个李老二算是能拿得出手的典型例子。 李二江还特意找了这个出息了的侄子，商讨下他的经营策略，并希望他和大家伙分享一下发展的历程。 第573章 豆沙馅饼 李建军可不想被当成典型发表什么讲话，他不是善于炫耀的人，再加上最近实在忙，他也走不开，于是婉拒了二江叔的邀请。 可李二江哪是那么好拒绝的人，好不容易镇上给了机会，让自己竖个能发展经济的典型，要是就这么放过了，李二江都觉得不甘心。 听到老李头的转达，他风风火火的直接跑来找李建军了。 院子里有狗，李二江没直接进院，而是站在大门口，隔着墙头喊上了。 赵艳正在裁剪布料，打算给孩子做两条围嘴换着穿。 不做不行了，这两个皮猴子太淘了，现在也挺独立自主，不喜欢别人给喂饭，非要自己吃，小勺子挥的倒是挺快，赵艳也松快不少。 可也确实是埋汰，饭粒子总能吃的哪都是，菜也能神奇的出现在衣服上，给赵艳增添了不少的工作量。 小孩子是一天一个样，长的飞快，他们身上的衣服很快就小了一圈儿，赵艳见儿子外面穿的小罩衣有些小了，再加上洗来洗去浅颜色的罩衣都有些洗不出来了，便翻出来两块布料，又找出阵线，打算裁剪出来自己做。 别的衣服裤子可能做着有些困难，可是小罩衣看着没什么技术含量，赵艳这才打算尝试一番的。 正想着从哪下剪子呢，就被外面的狗叫声吸引了。 赵艳好奇，便出门查看是怎么回事。 见村长隔着大门喊自家男人，赵艳赶紧叫住一直汪汪叫的小黑和小黄，紧接着就把他们赶到了旁边的狗窝中，又顺势喊了一声李建军。 李建军最近玩起了笔杆子，正伏在桌前核对订货单呢。 最近订单激增，食品厂的品牌效应见到了成效，又接到了不少新订单。 有新订单固然好，可是近期都是刚接触的新客户，他们所需的量都不大，各样品类的货都会要上一些，装货时需要格外的注意。 赵艳估摸着大家伙都是想试探性的定上一波，等销量上去了再重新增加定货量，所以根本不敢怠慢，这初次合作，万一一个不注意发错了货，给人造成麻烦就不好了。 媳妇核对订单太过辛苦，经常熬夜，孩子们都睡了她还在辛苦的工作，李建军来了心疼劲儿，便捡起了笔杆子，跟着一起核对。 看到二江叔都撵到家里来了，李建军很是无奈，他清楚对方的来意，本想直接推脱，可是见二江叔这么坚持，还搬出来不少大道理，最后只好妥协了。 要发言就得准备稿子，李建军挠头，这个他还真就不太擅长，让他干点啥活他都不愁，三下五除二就搞定，可是要说起这耍笔杆子，李建军还真有些发怵，毕竟上学时就不太会写作文，形容词就会那几个反复的用，老师看了都摇头，这会儿坐在桌前也有些呆滞，半天没写上一行字。 赵艳多贴心呐，见他要忙正事儿，赶紧把大宝和二宝两个小淘气带了出屋，还特意把门关上了，把空间留给男人自己，让他有个安静的写作空间。 李建军抓耳挠腮，赵艳挎着筐直接带着孩子去了后山。 李兰正在院子里晾衣服呢，见嫂子装备齐全，一副干活的架势，可还牵着孩子，就有些疑惑。 小姑娘是知道嫂子心疼孩子，很少带孩子上地的，也不知道这会儿是咋了，还给他们穿那么多，一副要大干一场的架势。 也不怪李兰疑惑，赵艳这出确实挺唬人，穿上了厚厚的外套不说，还套上了靴子，又戴了顶厚帽子，手里拎着筐，还拿了根小棍，就连孩子们都人手一个小号筐，也不知道这娘三要去干啥。 她赶紧喊道：“嫂子，你带大宝二宝干啥去呀？咋穿这么多呐？” 赵艳扬起笑脸回答道：“兰兰你洗衣服啦！我带他们上后山鸡场溜达一圈儿，你二哥说了，最近有几只老母鸡下蛋，就不在鸡棚里下，满山的窜达，他都捡了不少鸡蛋了，我寻思带孩子去看看，就当寻宝了。” 大宝和二宝正是爱玩爱蹦的年纪，一听妈妈要带自己去玩“寻宝游戏”，眼睛都亮了，乐的直拍手，欢呼道：“寻宝去喽！走喽！” 李兰是真心喜欢这两个可爱的大侄子，见他们高兴，也被感染了好心情，笑着说道：“嫂子，我跟你们一起去吧，这假放的太长了，在家待的也怪没意思的，你等我一会儿，我去套个厚衣服就能走！” 说完还不忘哄孩子道：“大宝二宝，小姑姑陪你们一起去玩寻宝好不好呀？小姑姑给你们拿馅饼吃，你们奶奶今天烙了豆沙馅饼，放了白糖可甜了，你们等小姑姑一会儿好不好？” 这还能不好，两个小吃货一听有豆沙馅饼吃口水都要流出来了，立马拍着小胸脯保证道：“我们等你呦，小姑姑你快点儿，我们要吃甜馅饼，谢谢小姑姑，你最好了！” 看吧，这糖衣炮弹发射的，让李兰都抵不住了，她被两小只三言两语哄的失去了判断力，拿回来一个小筐，里面还放着两个袋子。 在两小只的灼灼期盼中，袋子终于被打开了，原来李兰不仅带了豆沙馅饼，还特意带了两个酸菜蒸饺并几个黄橘子。 小丫头亲昵的和两个侄子顶了顶脑门儿，这才不偏不倚的给他们一人分了一个豆沙饼，还不忘嘱咐道：“慢点儿吃，大宝二宝，要是吃急了该噎着了！” 这豆沙馅饼是用碾米面烙的，用油煎过，吃起来口感十足有嚼劲儿，还有焦香味儿，里面甜甜的红豆馅更是让喜爱甜食的两小只欲罢不能，吃完一张还眼巴巴的往筐里瞅。 这东西本来就不爱消化，李兰根本没多拿，见小哥俩儿还往筐里看，一副没吃够的馋猫样，便又一人给了一个酸菜馅儿蒸饺。 小哥俩儿的口味和他们爸爸很像，也很喜爱吃甜食，每次一吃到心爱的甜食就翘小脚，高兴的不要不要的，不过他们懂事，虽然这会儿没吃够豆沙饼，还是没有哭闹，而是接过了小姑姑递过来的大蒸饺，小口小口的吃上了。 第574章 捡鸡蛋 后山承包后都被自家圈了起来，李建军还在屯子里雇了四个人专门照顾鸡场，平时还有三哥帮忙照顾着，他们很是尽责，平时没少巡逻，后山整的挺干净，根本没什么危险的小动物。 里面最大的小动物就是耗子，可是大白天的他们也不敢出来晃，所以赵艳还挺放心两小只跟在身旁。 小黑和小黄像两个大个保镖，就跟在后面一起来了。 赵艳怕两小只乱跑，后山毕竟有灌木，万一钻进去扎到就不好了，所以还是嘱咐他们慢一些，也告诫小黑和小黄，让它们帮忙看着点儿。 小黑和小黄可能是听懂话了，还真就不像往常一样瞎跑了，而是围前围后的跟在小主人身旁，看见他们要干啥危险事还上前用身体隔开他们，像是在保护他们似的。 可能小狗狗有灵性，也在担心主人，赵艳摸了摸它们的头，表示感激。 而大宝二宝表达感谢的方式就直接多了，两位小朋友直接把手里吃的只剩一半的酸菜馅蒸饺递给了狗狗，一人喂一只小狗，不偏不倚，谁都能吃着。 东北的冬天挺冷。这会儿只是初冬，李兰就套上了毛衣棉袄，她也纳闷儿，这天一冷自己家小鸡就不下蛋了，嫂子咋说后山小鸡下蛋呢？ 带着疑惑她张口问了，也得到了嫂子的回答。 赵艳解释道：“咱家是科学养鸡，养出的小鸡当然在冬天也能下蛋，我和你哥之前就学习了不少关于养鸡的知识，他还特意找了个养殖场现场学习的，书也没少看，当然总结出来经验了。” 一听有秘诀，李兰赶紧追问。 小丫头好奇心还挺重，赵艳便开启了赵氏养殖小讲堂，来为小丫头答疑解惑。 “小鸡冬天不愿意下蛋有好几个原因，最主要的就是因为天冷，小鸡需要消耗大量的营养去抵御寒冷，从而使得它没有足够的营养无法下蛋，我和你哥盖鸡棚时就注意到了这个，特意盖的密不透风，这会儿还把鸡棚用塑料布盖了两层，里面暖和它们就乐意下蛋了，等到最冷那几天，在里面生个火烧着暖墙，里边就更暖和了。” 李兰也知道暖和了小鸡爱下蛋，就是没想到二哥二嫂这么有办法，她佩服的说道：“还是你们聪明，还能想出这个办法来，这不简单，嫂子，你说好几个原因，还有啥原因呐，要是不难回家我跟咱爸咱妈说，让他们也给咱家的鸡圈整一整，冬天也能吃着鸡蛋了！” “那就是得好吃好喝的喂它们，让小鸡们多吃点了，它们要是吃的东西营养不够，就会导致营养不良，就更不乐意下蛋了，三哥一天喂三四遍小鸡，除了白菜叶和豆饼，还给它们拌苞米面，整骨头粉之类的荤腥吃，它们也得补充钙质，这样才不会下软蛋，还有啊，小鸡要是喝不着水就不会下蛋，天天都得喂水，每周三哥都会清理水槽和食槽，还会给它们消毒，这样它们就更不乐意有病了，还有啊，得让小鸡晒太阳，没有太阳可不行……” 诸如此类，赵艳巴拉巴拉说了一堆，俨然一副养殖小能手的架势，李兰听完十分佩服。 接着小丫头感慨道：“嫂子，我小时候咱家就养鸡，可是我真不知道就养个小鸡还有这么多门道，你可真厉害，知道的这么多，要像你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咱家那个四处漏风的鸡圈呐，小鸡住进去不下蛋也正常。这也太麻烦了，还得给小鸡吃好吃的，还得吃荤腥，它们真得劲儿啊！” 这话说的真心实意，作为一个从小生活就不是很富裕的人，李兰小时候能吃上荤腥那就是很好的日子了，直到长大后家里生活才慢慢好了起来，吃肉的机会也多了不少，这也没几年，所以李兰很是感慨，小鸡居然也得吃荤腥，她觉得实在是不可思议。 在赵艳的解释下她才明白，此“荤腥”非彼“荤腥”，两人说的荤腥可不一样。 嫂子说的荤腥可不是给小鸡吃肉，毕竟肉太贵了，哪有多余的东西给它们吃啊，那不是败家吗！ 赵艳提的荤腥其实就是大家吃剩的猪骨头、牛骨头和鱼刺之类的东西，这些骨头晒干后用特制的大机器磨一下，磨成粉状物后灌到袋子里，每次给小鸡拌食时往里面放上几把，小鸡们吃的很欢，一看就是喜欢。 李兰也算看开了眼界，自家虽然一直养小鸡，可是数目并不多，李兰总是为它们剁菜叶、拌鸡食，可并不知道它们是食肉动物，虽然偶尔见它们啄地上的小虫，那也没往它们吃肉那方面想过。 李兰想着，自己再也不敢收拾自家的大公鸡了，万一给人家惹急眼了再叨自己两口，叨下来自己身上的肉吃掉可咋整。 越想越离谱，李兰的思绪纷飞，都不知道拐弯到哪里去了。 后山的鸡棚一座一座的伫立着，像是一排排等待检阅的士兵。 刘辉爸见她们来溜达，连忙放下手里的鸡食，过来打招呼。 在得知几人的来意后，刘辉爸乐了，他笑着说道：“你们来帮忙，那感情好，咱后山没宰的成鸡有不少呢，好多都是三四年的大鸡，建军说了不让杀它们，要留着它们多养几年，下蛋给孩子吃，老母鸡炖了吃更香，这些鸡就留了下来，可是它们到处下蛋，没个定性，我在鸡棚跟前放了不少鸡咕噜，寻思让它们到里边下蛋，别整的到处都是，这后山太大了，那玩意儿可不好捡，可是这帮扁毛畜生不听话，就是瞎窜，我们几个天天得出去遛上一圈儿，不然时间长了鸡蛋一冻就完了，这些败家玩意儿，就知道嚯嚯人！” 说完他还冲鸡棚的方向瞪了几眼，他是被那群不听话的母鸡气坏了，确实，被遛的满山捡鸡蛋，搁谁谁都受不了。 第575章 偷蛋贼 平时还好，蛋下到外面也就下了，慢慢捡口水，总能找着，一时半会儿坏不了，也就吃了。 可是眼下刚上冻，鸡蛋要是没被发现，隔了一宿准被冻得严实，然后就裂纹，裂纹后的鸡蛋倒是能吃，不过得解冻，然后味道会变差，也不好储存。 山上耗子多，再加上冬天耗子粮食少，饿急了的话啥都偷，它们鼻子也灵，这裂纹的鸡蛋就是它们最好的美味，一偷一个准儿。 二强爸就逮到过耗子偷鸡蛋，这几天刚上冻，小鸡们也不嫌外边冷，总找那种碎树杈多的地方一趴，接着就开始下蛋，下蛋的地方那叫一个隐蔽，整不好从那路过都发现不了。 二强爸就是在例行巡视鸡场，查看围栏的时候发现的。 那个灰毛大耗子跟要成精了似的，身体胖的溜圆，它发现了一个隐蔽的鸡窝，这个鸡窝里有八九个黄白色的土鸡蛋，二强爸正好看到这个灰毛畜生正费劲巴力的往外倒登圆滚滚的鸡蛋呢，它正好抬头，也看到了二强爸。 据二强爸描述，他们一人一鼠四目相对，那场面顿时僵住了。 也不知道这个大耗子活了多少年，二强爸自述，他竟从对方的小黑豆眼睛中看到了震惊、害怕和呆滞。 这个对峙只有几秒钟，二强爸就反应过来了，这个孙子是要偷鸡蛋！ 鸡蛋可是好东西，有营养不说，拿出去卖也能卖不少钱，屯子里不少人家都指着鸡屁股下的蛋赚点钱，好能买点针头线脑啥的，这东西哪是在偷鸡蛋呐，它就是在偷钱呐，二强爸能不恨吗。 偷蛋贼被捉个正着，这货被唬了一跳后迅速的反应了过来，只见它鸡蛋也不要了，夹着长长的耗子尾巴一溜烟儿就要跑，它毕竟活的年头久了，还是很聪明的，知道吃的啥时候都能偷，可要是命没了就真没了。 二强爸能放过这个胆大的偷蛋贼吗，他手里正好有棍子，甩起来就撵进灌木丛了。 虽然二强爸身姿矫健，脚步利索，可是山上的植被错综复杂，冬天枯萎了的灌木丛和草木一枯萎，就成了灰毛耗子躲避的天然庇护所，它钻进去就没了影子，只留下手里拎着木棍气急败坏的二强爸。 偷蛋贼没打着，钻灌木丛还弄了一身草棍，二强爸边拍打身上的灰边嘟囔着倒霉，不过再等下去也逮不着它了，那家伙贼精，洞也多，不知道躲进哪个耗子洞了，二强爸最 他回去后还和刘辉爸感慨呢，说居然碰见一个敢偷鸡蛋的耗子，太精了居然没打死，让它给跑了，还比比划划的形容对方有多大，那个耗子尾巴让他形容的都快比筷子长了。 刘辉爸反驳道：“可拉倒吧，你满嘴跑火车，要是真那么长，都得成精了，黄皮子才有那么大的尾巴呢！” 两人就黄皮子尾巴有多长的话题展开了激烈论述，两个中年人争得面红耳赤，离远了看还以为他们在争论啥天大的事呢！ 带着孩子们到处查看，没一会儿赵艳就找到一个鸡窝，翻出来两颗白生生的鸡蛋。 好在鸡蛋可能是刚下没多久，还没被冻裂纹，只是摸着有些凉罢了，首战告捷，赵艳这个无良亲妈开始显摆道：“儿子，你们快看妈妈找到了鸡蛋，两个，晚上就吃这个，让你爸给我烧了吃，烧鸡蛋可比煮鸡蛋香，这两个正好够我吃了！” 大宝瞬间急了，他虽然不懂算数，可也知道，妈妈就捡了两个鸡蛋，她还要吃两个，那就没有了啊，那自己和弟弟吃什么？ 明白了自己没蛋吃后，大宝一直鼓励自己，嗯，没蛋吃不怕怕，自己去捡，快点走，马上就能找到！ 他迈着小短腿，手里还拎着小筐，吭哧吭哧的往前走，赵艳在后面看着憋不住乐，哎呦喂，这小短腿倒蹬的还挺快，这个认真劲儿没准儿真能找着鸡蛋！ 果然，大宝迈着焦急的小短腿一路撒么，还真就让他找到了鸡蛋窝。 二宝本来不慌不忙，可是被焦急的哥哥一路连拖带拽，本来还不太情愿，慢吞吞的当个小拖油瓶还挺快乐，丝毫没顾及到哥哥焦急的心理。 这种不情愿持续的时间并不太长，在见到鸡蛋窝的时候二宝瞬间眉开眼笑，所有的不情愿都烟消云散了，只留下一排白白的小牙和笑的成月牙状的眼睛，让人一看就知道他心情很好。 把冰凉的白皮鸡蛋捡进小筐里，两人七手八脚的分完，鸡窝瞬间就空了。 赵艳仔细一看，两人的小筐里每人都有三枚鸡蛋，呦嚯，小样吧，分的还挺均匀，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识数呢！ 天气虽然冷，可是浇不灭大宝捡鸡蛋的斗志，小家伙脸蛋通红，可还是坚持拎着小筐，赵艳这个亲妈没管，可把李兰这个当姑姑的心疼坏了。 可她也没什么好办法，因为大宝拒绝她的帮忙，这小子说啥都不肯把手里的小筐交给别人，他还不太放心里面的鸡蛋，生怕小姑姑弄碎了。 见小姑姑一直要，这小子还警惕道：“小姑姑，你不可以拿，妈妈说会把蛋蛋弄碎的，碎了不能吃，大宝拿，不给你！” 说完还像防贼似的把装鸡蛋的小筐往旁边挪了挪，一副防贼的架势。 李兰被这个蠢小子逗笑了，都不知道该说他聪明还是说他傻，这鸡蛋看的还怪紧的，自己不怕摔碎了，怕我给他摔碎了。 李兰无奈点出事实道：“你这是冻鸡蛋，里面都快成实心的了，可磕不碎啊，别瞎琢磨了，那么看我干啥？我可不要你这玩意儿！得，你愿意拎就拎吧，一会儿胳膊酸了又该哭了，到时候可别跟我尿唧唧的，我不听知道吗！” 一堆话大宝只听懂了这句“不要”，之后就放下心来，美滋滋的拎着小筐，继续寻宝之旅。 该说不说，这次独立找到鸡蛋对他来说是个很好的鼓励，这小子现在信心十足，还放出豪言壮语，打算把小筐装满。 李兰都懒得嘲笑这个自信的大侄子，咱就说即使侥幸能装满，就你那小胳膊小腿的能拎得动吗！ 二宝像个小跟班似的跟在后面，蹦蹦跳跳像只小兔子。 他可不像哥哥那样有着明确的目标，这小子天生散漫爱自由，他美滋滋的四处瞧，手里的小筐早就扔给了小姑姑拿。 空筐还好不沉，拿也就拿了，可里面装了鸡蛋就不轻巧了，一向有些懒散的二宝才不肯拿呢，一听小姑姑要接手，几乎是瞬间就交了出去，之后便悠哉悠哉的跟在哥哥身后，四处看着周边并不太熟悉的灌木丛。 他这懒洋洋的样子让李兰都羡慕了，小丫头凑近嫂子身旁，说起了悄悄话。 第576章 孝顺孩子 “嫂子，二宝这性格是随谁了啊，咋这么小就知道享受呢，可聪明了，沉一点的东西都不乐意拿，还特别会说，你看看他那出，多得劲儿！” 她说的不假，二宝此时的状态确实挺悠闲，他不知道打哪儿学的姿势，两只小手往身后一背，抬头挺胸的迈着小短腿，跟着他哥往前走，一副老板架势，神气的很。 赵艳觉得，儿子要是再梳上一个油光铮亮的大背头，腋下再夹个小包，挺着个小肚子，这么一看还真就挺像个老板呢。 被自己神奇的脑回路逗笑了，赵艳笑的花枝乱颤，手里的筐都要拎不住了。 见小姑子好奇的望向自己，赵艳索性和她分享一下这个想法，结果给李兰也弄笑了。 二宝嘴馋，在看见灌木丛里面有红色的小果子时就维持不住背着手的神气形象了，他伸出小手。往前凑，使劲的摘下几颗红彤彤的果子下来。 他还凑到小果子前仔细的闻了闻，也不知道闻到了什么味道，转身把果子递到母亲面前，开口问道：“妈妈，二宝吃，可以吗？” 还行，还知道问问大人，还有点儿心眼，赵艳挺欣慰。 她低头仔细查看了下儿子摘得红果子，瞅着咋这么像山楂呢。 不过在集市上买的山楂可没这么小，人家是又大又圆，这小子摘得看起来小的实在是太多了，要不是上面也有麻麻赖赖的小班点，赵艳还真不敢确定。 为了保证安全，不让孩子吃到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赵艳打算尝尝这玩意儿到底是不是山楂。 嗯，确实是山楂。 果肉太小了，能吃的部分没多少，基本都是果核，比买的山楂酸多了，甜味很少，赵艳被酸的控制不住表情，感觉嘴里全是酸水。 二宝见妈妈吃了，焦急的询问道：“妈妈，我也想吃，可以吗？” 看孩子急的都跺脚了，赵艳来了坏心眼儿，于是停止了撕哈，坏笑道：“你吃吧，妈妈让你吃，这是山楂，宝宝吃可能会感觉有点酸，不过也还行，挺好吃的。” 没等妈妈说完呢，二宝就往嘴里塞了一小颗红果子，接着另一张表情包诞生了。 大宝本来放下了手里的鸡蛋筐，想要去干枯的树上拽下来两颗红果子解馋，可是看到弟弟龇牙咧嘴的表情，愣是没敢动。 二宝半天才缓过来，他还没吃过这么酸的东西，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还歪着头好奇的看着手里剩的野山楂，也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什么。 大宝见弟弟不说话，便疑惑的问道：“弟弟，果好吃不？” 二宝也实在，口水都没擦干净呢，就解释道：“好吃，酸，比沙果还酸。” 好家伙，这小子还知道野山楂比沙果酸呢，他还做个比较，赵艳这个无良母亲都快笑破肚皮了。 不过为了儿子不和自己生气，她还是强忍着笑意当吃瓜群众，继续围观小哥俩儿的对话，想知道后续。 就这一个解释“比沙果还酸”就劝退了大宝，他对不久前吃到的酸涩沙果记忆犹新，现在一提都会感觉嘴里冒酸水，简直是避之不及。 他赶紧把手里的小红果扔到地上，还拍了拍小手，像是要把手上的脏东西拍掉似的。 看弟弟还往嘴里塞山楂，他急的话都不会说了。 “不吃，不吃，酸，可不吃……” 二宝以为哥哥想要，还傻傻的把手里剩下的仅有的一枚野山楂递了过去，想给哥哥吃。 大宝见状更着急了，小哥俩的互动很有爱，当妈的和当姑的都觉得有意思，津津有味的当了半天吃瓜群众。 不过这会儿已经上冻，初冬的天客户暖和，在外面待久了人还是冷，怕小哥俩儿感冒，赵艳也不想在外面待太长时间。 于是她催促道：“二宝还吃红果果吗？吃的话妈妈摘一点带回去，咱们得往回走了，这条路的鸡蛋咱们还没捡呢，万一晚上被小耗子偷回家怎么办，你们就吃不到啦！” 事关吃鸡蛋的大事，作为一个吃货的二宝哪肯松懈，他似乎是想到了小耗子偷自己鸡蛋的画面，一向散漫的他竟心急的攥起了小拳头，做出了要冲的架势。 儿子终于知道着急了，没等赵艳欣慰呢，就被这小子回头说的话弄的破了功。 “妈妈，我要多多的红果果！还要给爸爸吃，我要回去拌白糖！” 说完便像一颗小炮弹似的冲了出去，不过他腿短，再着急也跑不快，倒蹬了半天也没跑多远。 赵艳乐完了，不紧不慢的撸了点野山楂，撸完才打算跟上去。 李兰一手拎着一个小筐，见侄子小跑，便笑着和嫂子分享道：“嫂子，你看二宝像不像一只小鸭子？跑起来小屁股一扭一扭的，嘿嘿怪好玩的！” 无良亲妈一看，形容的还挺对，这小子跑起来确实像只一扭一扭的小鸭子，于是直认同，两人放声大笑，二宝不明白咋回事儿，回头直看。 笑够了李兰还替二宝找补道：“二宝真孝顺，这么小就知道惦记爸爸了，自己吃完山楂还要给我二哥留，真是个好孩子，嫂子，你就擎等着享福吧，这孩子错不了！” 这话说的语气特别像屯子里上了年纪的老人，赵艳诧异，转过身看了好几眼小姑子，不知道她是跟谁学的。 李兰还不知道嫂子的想法，眼见着两小只跑的太快，就剩一个小背影了，这个小山坡上有不少低矮的树木，她怕大宝和二宝走丢了害怕，连忙拎着筐撵上去了。 第577章 冻鸡蛋 这冻鸡蛋大宝和二宝还是吃到了嘴里，说啥都没等它们化了。 这孩子嘴急，非要中午就吃，说啥都不听。 李建军知道冻鸡蛋不好吃，试图劝儿子，让他等一等，晚上化了再做。 这小子说啥都不干，赵艳没办法，只好想了个不是办法的办法———偷梁换柱。 就是拿几个好的鸡蛋偷偷换掉筐里的冻鸡蛋，骗过二宝后就给他炒了吃。 可是二宝现在精明了不少，不像小时候那么好哄骗了，他就蹲在自己的小筐跟前，哪儿都不肯去，赵艳连偷换鸡蛋的机会都没有。 见鸡蛋上面冒着小水珠，还好奇的问道：“妈妈，有水？” 孩子小的时候真像十万个为什么，哪怕话还没太说利索呢，就开始问问题，对什么都很好奇。 二宝也不例外，他天真烂漫，遇到什么不懂的张口就问，赵艳喜欢他这样保持怀疑的探索精神，每每遇见他发问，都会给予仔细的解答。 这次也不例外，儿子有疑问，赵艳立马回答道：“二宝，外面天气冷，鸡蛋是凉的，里面都冻上了，可是咱们房间里很暖和，它一遇到温暖的空气，空气中的水分就会遇冷凝结在鸡蛋表面，跟冬天玻璃窗上的凝结水一个道理，你看咱们家的玻璃窗就知道了。” 一天一个科学小知识，二宝似懂非懂，还执着的问道：“妈妈，出水了能吃吗？我想吃自己捡的蛋！” 吃货的执着赵艳很是佩服，也跟着点头应道：“行，就吃这个，妈妈给你煮着吃，你确定不吃别的鸡蛋了？” 二宝扬着小脑袋，坚定的点头道：“就吃这个！” 得了，也别管好不好吃了，人家这么坚定，就让他尝尝到底好不好吃吧。 赵艳索性多煮了几个鸡蛋，当然了，大宝和二宝的冻鸡蛋分开煮了，一定要让他们尝一尝冻鸡蛋是啥口味，省着他们以为那东西有多好吃呢，赵艳这个无良亲妈还真挺想看他们到时候是啥表情。 被爸爸灌输了不少关于“男子汉要坚强”、“是爷们儿不能总哭”之类的思想，大宝和二宝平常也很皮实，淘气得很，即使摔倒了导致胳膊腿卡破皮了也不怎么哭。 可这会儿吃到这味同嚼蜡的煮鸡蛋后，小哥俩儿不约而同的对视了一眼，觉得太难吃了，有点儿想哭。 但是话都放出去了，爸爸可是说过，“男子汉大丈夫，吐口唾沫都是一个钉子”，自己说啥都不能拖后腿，这鸡蛋不好吃也要闭着眼睛吃完，于是他们往嘴里使劲塞，试图几下就吃完手里的鸡蛋。 哪有这么吃东西的，本来做吃瓜群众围观的亲妈笑不出来了，立马拿起旁边的水杯，给他们分别匀了点水，示意他们喝一点，生怕他们被噎到。 大宝和二宝喝了大大的一口水，把鸡蛋咽下去后才开口说谢谢。 李建军有时候很感慨，自己这两个大儿子被媳妇教的非常有礼貌，也很懂事，和屯子里那些皮猴子不太一样，总之孩子就是自己家的好，咋看咋稀罕。 李建军的稿子终于要写完了，他再三请求赵艳帮忙润色一番，希望她点评一下，帮忙看看到底有啥不妥之处。 李建军写的稿子十分朴实，细节很到位，从内容中就能看出来是一路耕耘自己奋斗出来的，写的很接地气，让人有聆听欲望，赵艳仔细阅读后给出了很中肯的建议。 “人家既然想听你讲话，肯定是想听你的奋斗历程，想法是怎么成型的，养鸡场起初是什么想法，食品厂是如何从无到有建成的，遇到过什么苦难，是怎么解决的，需要注意什么，还有就是如何走出去营销出产品的，这些细节要讲一下，是想听你的分享会，要有给别人学习思路的空间，讲述得有延展性，建军，你写的非常好，语言朴实大家都能听得懂，就是顺序需要再捋一捋，不然容易让人迷惑。” 李建军一看，还真是这个道理，这次去镇上做分享，除了各个村的村长，还会请不少十里八村想做养殖、开小作坊的人过来听，让他们学习一下先进人物的经验，学习之余回去创业，响应国家的号召，搞好经济啊！ 他冥思苦想了一会儿，提起笔就继续改，这次思路清晰，没一会儿就改的差不多了。 “二江叔说让我上去发言，讲二十分钟以内，媳妇，我这几篇字能念那么长时间吗？要不我再写点儿？” 见男人一提继续写字便满脸的为难，赵艳也憋不住乐。 不过看男人手里的稿子，一共写了五页，瞅着虽然挺多，可这纸是小孩用的小笔记啊。 这是李兰特意买来送给大宝和二宝练习握笔学画用的，两个小朋友话刚说的差不多，小手还软软的呢，没到学写字的年纪，赵艳让他们写写画画他们都不太感兴趣，这铅笔和本子就都扔到了一旁，李建军看到了也不嫌弃，就拿来当草稿纸用了。 赵艳其实给男人准备了几个大笔记本，让他记一些自己想记的东西，可是男人见笔记本太新了，觉得自己的字不是很好看，就一直没用，放到一旁闲置了，而是总去拿儿子的小本本写写画画，好在大宝和二宝并不在意这个。 李兰送的小笔记是那种小学生用的本子，并不大，再加上男人的字挺大，瞅着五页挺多，其实真实来讲，还真就没多少，念十分钟都费劲，更别提二十分钟了。 赵艳仔细阅读了一遍后，想了想才说道：“你可以再加一些咱们踩过的雷，咱们刚开始办鸡场，做食品厂也走过弯路，也赔过钱，详细的细节多说一下，还有啊，你出差遇见的事情比较多，听到别人的事情也多，多给大家伙讲一讲怎么避雷，其实大家伙就是差个信息差，不知道这个就挺难，也容易被骗，语言尽量通俗易懂，诙谐一些也可以，咱们多讲一些实际的案例他们估计会更爱听一些，要是光讲大道理可没人喜欢听，讲这个你是强项啊！” 这个说的对，耍笔杆子李建军不太擅长，可要是提起讲故事，那他开口可就溜了，能滔滔不绝的讲上一两个小时。 在部队的时候，休闲间隙，大家伙没什么别的娱乐，一群大男人聚在一起，也没啥乐趣，便总是聊天，讲起自己家的各种事，也会说说身边的奇葩事儿，时间久了李建军肚子里的故事还真就没少攒。 这会儿听媳妇提起要讲那种能帮人避雷的案例，那可真是有不少，他得好好琢磨琢磨，这稿子还得重新写。 难得李建军熬了个夜，灵感一来如同山洪爆发，他根本停不下来，坐在桌前写写画画，时不时的还皱眉，也不知道被什么难住了。 赵艳本来还想等他一起睡，可是看看墙上挂着的钟，都已经十点半了他还不睡，还在那写写画画个不停。 自己可是熬不住了，前世平板电脑加上智能手机可以轮着看，有这两大神器，玩上的话熬夜那是家常便饭，半夜十二点钟睡觉都是常有的事儿。 可是自从到了这里后，作息十分规律，几乎每天都是七八点钟睡觉，饮食习惯和睡眠都很好。 赵艳没了那些掉发问题，人也精神了不少，同时愈发的不能熬夜，这会儿困倦的眼皮都抬不起来了，索性不管男人，闭上眼睛直接睡过去了。 第578章 修车 也不知道男人晚上是不是不睡觉，昨天不知道人家几点睡的，今天早上醒来时人家早就起来了，连被子都叠好了。 还让赵艳说，嫁给一个当过兵的人有啥不一样，可能最不一样的就是自律吧。 他简直自律的可怕，从不抽烟，喝酒也很克制，几乎从来不在孩子面前喝酒，而且真的是很能起早。 赵艳是一个非常喜欢睡懒觉的人，她觉得李建军都赶上自己父母了，都特别能起早，天刚亮他们就起来忙碌了，无论什么时候都会把被子叠的整整齐齐，做的家务也很利落，很有部队的作风。 洗漱过后赵艳回房间擦脸，一遍一遍的擦着护肤乳润肤，转身就看到桌上摆着的写完的稿纸，还是用自己写作时用的比较正式的稿纸写的，看样子应该是完成了，赵艳索性坐了下来，一边擦脸一边阅读。 不得不说，熬夜写的东西就是棒，可能是灵感乍现时写出的东西确实是有内容，读完赵艳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这稿子演讲绝对没问题。 稿子写的通俗易懂，顺序完全没问题，完全可以引人入胜，同时还做到了不絮叨，举例子举的也十分有特色，哪方面都不错。 不过就是稍稍有些短，讲上二十分钟肯定是费劲了。 李建军进屋取扳手的时候正好看到媳妇在读自己写的东西，他挠挠头，不太好意思的小声问道：“咋样，媳妇，我这回写的东西还成不？” 怕吵醒孩子，赵艳对男人竖起了大拇指，嘴里也无声的说了句“非常棒”，把李建军哄的眉开眼笑。 李建军拎着扳手就去了院子，赵艳有些好奇，便跟了出去。 原来是要修车，四轮子的打火器有些问题，李建军这会儿正琢磨修车呢。 要说李建军也是挺全能，他比较擅长机械，可能男人天生就对车之类的东西感兴趣，他不仅会修驴车，就连刚买没多久的四轮子和小货车都能上手试一试，小问题基本都能搞定，手艺确实不错。 农村修东西确实是费劲，尤其是各种车，东升屯没有修理铺，要是谁家的四轮子或者自行车摩托车之类的东西坏了，要么是去镇上的修理铺修，要么就是自己捅咕了。 李建军就属于后者，他悟性高，在部队没少见人捅咕修理各类车，跟着学了些，回来后看人学了几次，自己慢慢摸索就会的差不多了，家里的车坏了都是他自己试着捅咕修好的，至今为止没有去过修理铺。 见媳妇担忧的看向自己，李建军一边拧螺丝一边解释道：“没事儿，这四轮子就是打火有点问题，应该是接触不良了，我整两下就好使了，媳妇，你别担心。” 赵艳纳闷道：“这一大早的你修它干嘛呀，想用车就开那个厢货呗，这会儿多冷呀，别冻着你，我咋不知道它啥时候坏了的呢……” 天天在一起待着，赵艳还真就不知道四轮子的打火器坏了，也没看见过男人摇四轮子啊，真不知道男人是怎么知道的。 李建军弄的满手却黑，他丝毫不在意油污，还是满脸笑容，高兴的回答道：“今天去一趟镇上，咱们近期的订单已经完成生产了，也清点完了，我去送货，这次太多了，厢货可能装不下，得送两次，我寻思太麻烦了，就开四轮子得了，一次全送过去，省着折腾了，我刚才打火发现有点问题，几下就修完了，媳妇你进屋吃饭吧，我蒸了粘豆包和鸡蛋糕，你多吃点儿。” 赵艳围观男人修车，没一会儿听见屋里有动静就赶紧回房间了，孩子们醒了，得帮他们穿衣服了。 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了甜甜的粘豆包，大宝非常喜欢蘸白糖吃，一个劲儿的蘸。 怕孩子长蛀牙，赵艳给他们的白糖并不多，只是每个人一小勺而已，大宝使劲儿蘸，吃完一个豆包就把白糖都吃了，吃完还眼巴巴看弟弟碗里的白糖，赵艳都要被这小子气笑了。 饭后李建军就准备装货了，今天除了发货，还需要再进一些调料。 家里做卤味大宗的调料都是在市里拿的货，可是这些东西用料的克数不一样，导致经常用断了某种调料，这会儿就得去镇上采购。 这次是大料和花椒没了，赵艳特意嘱咐他多买一些，买的时候好好挑一挑，一定要买品质好一点儿的回来。 毕竟一分价钱一分货，好的东西做出来的食品口味肯定也不错，赵艳还是懂这个的。 李建军张罗着往车上搬货，李建国和李斌都来帮忙了，东西装箱后都挺沉，赵艳试了一下没抬起来，还被男人嫌弃了。 第579章 钙奶饼干 “媳妇，不用你，去旁边歇一会儿吧，你小胳膊小腿的，别再磕着，我们一会儿就搬完了。” 李建军怕忙碌中磕到媳妇，赶紧开口嘱咐道。 赵艳看他们一直忙碌，自己也搭不上手，就去厨房泡了茶，又准备了一些饼干，打算等他们干完活再吃。 几人搬完这一车货挥汗如雨，如同牛饮一般把茶水都喝光了，可是饼干谁都没动，都是大男人，谁乐意吃那种甜东西啊。 李建军就喜欢，他虽然掩饰着自己对甜食的喜爱，可这会儿累的有些饿还真就顾不上了，一连吃了好几块才停下。 他吃完一抬头，就看到大哥和三哥都直勾勾的看向自己，李建军没太懂，张口就问。 “吃啊，艳子拿的饼干贼好吃，小孩吃的钙奶饼干，又甜又香，可好吃了！” 李建国平时还真就不太吃甜食，本来看弟弟吃个没完没了还有些嫌弃，觉得他磨磨叽叽的跟个娘们儿似的愿意吃那套东西，可面对着弟弟直接塞到手的钙奶饼干还是不耐烦的咬了一口。 要说之前也吃过饼干，都是干了巴瞎的不好吃，还噎得慌，可是现在吃的这个咋一点都不干巴呢？还奶香味十足，李建国早上就吃了俩馒头配点咸菜，装完车确实是饿了，这一吃上就停不下来了。 见这哥俩儿都说好吃，李斌好奇，也跟着吃上了。 就这点钙奶饼干彻底征服了哥三个，都要上车去送货了，李建国还叨咕呢。 “建军，那个饼干好吃，你们在哪买的啊？告诉我一声，我买两包给你嫂子吃，她能得意这甜东西。” “就在道边那个蛋糕店买的，等会儿送完货咱们过去，正好我给咱妈也买两包，要是饿了她能泡水吃。” 这时候送货得帮着搬运，李斌和李建国就跟着上了四轮子，一路“突突突”的向镇上驶去。 他们一走，赵艳把大门关上，就开始收拾库房。 最近都是李建军点货，男人干活就是粗心，仓库被折腾的乱七八糟，他拿东西时也不会把不用的东西物归原位，有时候找东西都不好找，赵艳只好撸起袖子，开始整理仓库。 孩子们跑来跑去，身后还追着两只小狗，赵艳时不时的抬头看两眼，担心他们摔倒。 正收拾呢，就听到外面小姑子的喊声。 赵艳寻思把手套摘下来，再出去看看她有啥事儿。 可是小哥俩可等不了，这两个小朋友像是两个高音大喇叭，在外面此起彼伏的喊了起来。 “妈妈，妈妈，姑姑找，姑姑喊！” 赵艳听的直着急，手套都不摘了赶紧往出走。 到外面还不忘白一眼儿子，说道：“你们能不能不要这么喊我，喊得我直着急。” 大宝吐吐舌头，笑嘻嘻的看了一眼母亲，就跑到一旁拍小皮球去了。 这个小皮球是李兰买的，小丫头这两年在食品厂干活也没少攒钱，她也不怎么花，大部分都存了起来。 不过她特别喜欢这两个小侄子，总给他们买点玩具零食，小皮球是李兰逛街的时候特意买的，她见颜色鲜亮，使劲一拍还能弹起来，就觉得大侄子肯定能喜欢，便买了两个回来，怕他们打架争抢，还特意买了两个不一样的颜色。 不过就因为颜色不一样，一个绿色的，另一个是蓝色的，大宝和二宝都对这个绿色的很是偏爱，蓝色的放到一旁无人问津，老是上手争抢这个绿皮球。 老是掐架赵艳可受不了他们这么闹腾，便做了硬性规定，不是都喜欢绿色的球吗，那就分开，一三五这个球归大宝，二四六归二宝，至于周日就充公，谁也别想玩。 这一招果然好使，大宝和二宝怕没得玩，谁都不敢再吵了，这事儿便定了下来，两人为了玩绿皮球还学会了看星期几，李建军看不得眼巴巴的儿子们，想要再去镇上买一个绿皮球，好给他们分开。 可是都被赵艳制止了。 “你要是再买个新的，回来他们还得闹，这一天天的天天吵，没个消停时候，话还说不明白呢就吵吵，不可以惯这个毛病，得立个规矩，就这么来！” 媳妇太霸气，李建军愣是没敢反抗，张罗的买绿皮球的事情便不了了之了。 今天正好是周三，正好轮到大宝玩球，两人刚才在院子里你追我跑的就是在抢球，赵艳虽然想做个慈母，但实在是懒得给他们断官司了，清官还难断家务事呢，两人谁都说自己有理，赵艳可分辨不太出来，便不太管他们玩闹。 看到嫂子出来了，李兰可高兴了。 “嫂子，刚才我看到二江叔了，他领个人上村部了，我听他们说晚上咱屯子来放电影的，明天还有来唱二人转的，听说请了不少人过来唱呢，曲目老多了，咱晚上去看电影啊！” 一提起这个，李兰十分兴奋，她是个特别喜欢热闹的小姑娘，平时屯子里有扭秧歌的，她都会窜上去跟着扭几下热闹热闹，这会儿一听来放电影的，就更高兴了。 赵艳很是疑惑，去年没请这些东西啊，再说了，一般请人过来唱戏都是在夏天，放电影更是，可今年天都冷了下来咋还请了这么多人呢？ “兰兰，怎么还在这时候请人呢？冬天多冷啊！我记得以前都是夏天呐？” 李兰笑着回答道：“这不是今年没想起来嘛！我听二江叔说，咱们这次请了不少人唱呢，这戏台子在村部门口搭呢，咱去看看啊！” 赵艳也很好奇，摘了手套简单收拾了下便带着两个孩子过去看热闹了。 小黄和小黑被锁在院子里，哼哼唧唧的不乐意，二宝还有些舍不得，回头直瞅，还跟母亲央求道：“妈妈，小黑可乖了，咱们带它一起去行不行？它肯定不会叫的！” 知道母亲的担忧是啥，二宝对症下药，打算哄哄亲妈，好把小黑带出来。 他也是偏心眼，喜欢小黑就只说带小黑，根本没提小黄的事儿。 小黄听不懂啊，见小主人指着自己还摇尾巴呢，大宝挺喜欢小黄的，在旁边帮腔道：“我也要带小黄去，它也不闹人！妈妈，就带它一起去吧！” 被他们吵的头大，赵艳有些受不了，有时候真想做个温柔的慈母，可总会让这帮小子逼的破功。 于是赵艳祭出了“狮吼神功”，喊了一声。 “你们走不走？不走我自己走了！我给你们开门，回家吧！” 这一嗓子喊完果然好使，两小只谁也不吵着带狗了，赵艳的耳根子终于清静了。 李兰在一旁悄悄的松了一口气，没想到嫂子这么厉害，连大声喊都这么霸气，她还以为刚才大侄子要挨揍呢！ 赵艳也是无奈，不是不想和儿子讲道理，谁不想做个慈母保持一下温柔的仪态啊，可是和他们讲道理不是没讲过，人家就是不听啊，没有什么用，说那么多大宝和二宝还是吭吭唧唧的磨叽。 有一次赵艳实在受不了了就发了脾气，没想到竟意外的管用，自此便沿用了几次，赵艳也反思了，不该这么暴躁。 可是要让李建军做慈父更是难，他嘴上说要教训他们，可是转身比谁笑的都慈爱，没办法，赵艳只好充当了这个讨人嫌的角色，开始了“严母”的形象。 第580章 胶片电影 村部门口果然围了一圈人，有人用简易木板和贴纸框架在搭台子，还有人扯起了音响之类的线，再加上周围围观村民们的七嘴八舌，到处都弥漫着热闹的气氛。 旁边的大娘跟同行的人说起了悄悄话，赵艳觉得还怪有意思的。 “这大冷天的咱出来看电影可得多穿点儿，不然真得冻感冒了，我可不乐意喝姜汤，那玩意儿死辣死辣的，老嫂子，你说说这回李二江这个老家伙咋寻思给咱们请这个来热闹呢？是不是他要退下去了？他要真下去了，还不知道谁能干呢！这看电影也行，就是不说放啥片子，能急死个人！” 她旁边的大娘赵艳真不认识，不过她嗓门儿也不小。 “老妹子哟，你瞧瞧你，是不是在这儿说傻话呢！李二江这个老家伙要真下去了，那不得他儿子上啊！咱屯子还有谁能接这个班，谁都不会这套东西啊，李二江打多长时间就开始教李峰，睡不知道他打的是啥主意！这天是挺冷，晚上我让我家那口子得多穿点儿，不然真得冻拉拉尿了！不行，我得上跟前打听打听去，问问到底放啥片子！要是不好看我可不来挨冻来！” 说着这个大娘就像个皮球一样窜了出去，那速度比年轻人都要快，大宝眼睛都看直了。 这小子也爱看热闹，不像他弟弟那样老实，他老是扭着小身子想凑到前面去仔细瞧瞧，想看看这帮人到底在捅咕啥。 不过他还是被李兰一把拽住了，李兰怕他闹，赶紧哄道：“大宝，晚上咱来这看电影，你还没看过电影吧？可有意思了，电影可比电视屏幕大多了，咱不往前去了，你听话，他们搭台子，来回挪板子，别砸到你，咱们看一会儿热闹就回家，姑姑给你炒瓜子花生，咱晚上带过来边看边吃好不好？” 大宝的心神都被比电视更大的电影屏幕吸引了，他扬起小脑袋，听话的点头道：“姑姑，我都听你的，不往前面去，你说的电影真的那么大吗？” 小孩子天真的脸庞让李兰很是喜欢，她摸了摸侄子的小脑瓜顶，肯定的回答道：“当然了，姑姑什么时候骗过你！我们大宝最听话了，到时候姑姑给你多带点瓜子，姑姑给你剥，你等着吃就行！” 这一番连夸带哄总算是应付住了想要乱跑到处看热闹的大宝，他被夸的无比听话，紧紧攥着姑姑的手不肯松开，生怕没了炒瓜子吃。 没一会儿跑到前面打听消息的大娘就回来了，赵艳听到她们闲聊。 “我都打听了，晚上放父子老爷车和冰山上的来客，第一个可有意思了，是喜剧！放两场呢，我刚才听说，旁边两个屯子都要来咱这看，咱们得先占座，不然坐到后边该啥都看不着了！你们说对不对？” 果然起了一片响应的声音，不少人听完就回家倒登小板凳去了，还有人叨咕着晚上要早点吃饭，好来占座。 赵艳饶有兴趣的看着众人忙碌，他们工具虽然不多，可是精神头十足，来回挪动着放映机器，调整胶片，就为了不影响晚上的播放，一直在调试。 对于条件不足的农村来说，电影院肯定是没有的，想要看电影，基本都是露天的。 村里的戏台、土楼子，甚至村部的一面墙，都可以是临时的放映台，白色的遮天大幕，拴上绳子再挂到树上，就是这个年代的特殊巨幕。 至于座椅嘛，那可就是花样十足了。 什么马扎、板凳、木头板、石头块，只要能用来垫屁股的，大家都能搬来排排坐，甚至有人不嫌地上凉还会席地而坐。 放电影这件事就是村里的一件大事，简直是热闹得很，不仅一个屯子热闹起来，甚至旁边的屯子都有人特意过来观看。 无论是白雪漫天的朔冬，还是蚊蝇缭绕的盛夏，只要有电影看——什么条件，大家都能安之若素。 这种日子大家伙不仅是来凑热闹，更是互相交流感情，多聊上几句的好时机，甚至还有不少看对眼了的小青年会趁着夜色偷偷的见一面，扯扯小手，算是约会。 赵艳带孩子回家后，就开始做晚饭，打算吃完饭就带孩子过去凑凑热闹。 大宝和二宝还算配合，吃饭吃的特别快，于是等李建军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家里没有人，桌上还摆了一张小纸条。 “我们在村部看电影，饭菜在锅里，吃完过来看，给你留了位置。” 李建军不由得会心一笑，他掀开锅盖一看，锅里果然有温热的饭菜。 虽然比不上后世的什么曲面屏、imax电影什么的，可这里胜在气氛热闹。 第581章 指甲盖和牙膏皮 在这露天看电影可是热闹得很，没有什么不许说话的规矩。 人们三五成群的坐在一起，时不时的聊上两句，旁边还有来卖各种炒货的，什么炒瓜子、炒花生，还有人特意背了冰棍儿和饮料过来，就为了趁人多多卖上一些。 孩子们一边吃一边看，时不时的跑出人群，在边上追逐打闹，整个一片热闹的景象，赵艳还真就没经历过这个阵势。 先放的电影《父子老爷车》成功逗笑了村民们，大家伙都被陈佩斯老师的演技折服了，对他在里面的搞笑表演逗的哈哈大笑不说，直到放完了还有些意犹未尽，深深沉浸，且依旧讨论刚才的剧情。 中场休息时，大家伙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除了讨论剧情，还聊聊家长里短。 谁家老婆婆和儿媳妇又掐起来了，谁家老公公扒灰扒到了儿媳妇头上，还有那趁着夜色跑到小树林里偷摸约会的年轻人，都是八卦的中心，大家伙眼珠子锃亮，互相分享起这些独有的秘密，笑的心照不宣。 在屯子里就甭想有秘密，这些站在八卦前沿展现的老娘们儿眼睛可厉着呢，什么蛛丝马迹都甭想逃过他们的法眼。 这个跟信息的接收闭塞有关系，一入冬这个东北小村子就迅速的冷了下来，除了在家里猫冬就是窜门子，也没啥事儿可以干，大家伙闲得慌，便总想着法的自己找乐子。 这时候的娱乐项目不多，孩子们可以选择带着爬犁到已经冻得结结实实的冰面上玩拉爬犁的游戏，也可以带着冰尕去冰面上玩抽冰尕的游戏，更是可以三五成群的在村里子玩躲猫猫，总之花样多得很。 可是大人就只能在家看看电视，听听录音机，女人们会带上要做的鞋和毛衣，到关系好的人家串门子，然后三五成群的凑在一起聊聊东家长西家短的八卦，就图个热闹。 男人们的娱乐项目就是打牌，凑到一块打个扑克看个牌啥的，但没人敢玩麻将。 一到冬天农闲的时候，派出所的同志们就忙碌起来了，他们开着车下乡开始抓赌，碰到那敢聚众打麻将的就会把人抓走，所以男人们即使打牌也是干打，根本不敢玩赢钱的，就怕把自己玩进去。 所以这场电影来的十分是时候，没什么娱乐的众人纷纷拖家带口的赶来，看电影的时候凑凑热闹，娱乐一下。 李建军是在中场是过来的，他是个仔细人，想到外面的冷天气，还特意带了三件厚棉袄过来，想给他们娘三个披上。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赵艳一抬头就看到了疾步走来的男人。 他神情严肃，目光四处逡巡，似乎在寻找自己。 赵艳没开口，就那么看着他，仿佛心有灵犀一般，他也发现了她。 四目相对时，赵艳总感觉被男人专注的盯着，仿佛他眼中全是自己一般。 对视那么几秒，赵艳却感觉很是漫长。 路边特意扯过来的灯泡在夜色中泛着昏黄的光，仿佛都聚集在他一个人身上似的，逆光走来，赵艳看呆了。 “嫂子，你和我哥都结婚多长时间了，咋还那么腻歪呢，看他有那么好看吗？盯的直勾勾的！” 小姑子的话让赵艳颇为不好意思，赶紧移开了目光，刚要回应，就被男人的话截住了。 李建军把衣服披到了媳妇身上，又看了下旁边的两个皮猴子，发现他们没怎么冷就随手把衣服放到了小板凳上，同时慢条斯理的回答妹妹的话：“兰兰，你嫂子看我咋了，那说明我好看，你可别在这嫉妒了，吃你的瓜子吧！” 说完他又看向脸蛋红扑扑的女人，问道：“知道来看电影咋不多穿点呢？冻感冒了多难受，咋样，渴不渴，我去买个橘子汽水吧，你喝点儿，行不？” 赵艳点点头，示意可以，李建军转身就奔两边卖货的商贩那边去了。 就这一来一回让李兰酸够呛。 小丫头紧了紧鼻子，做搞怪状和旁边的曹美凤告状道：“大嫂，你看我二哥啊，他就知道怼我，只顾着问我二嫂想喝啥，都不问问我，哼，他最烦人了！” 说完还撇了一眼边上正在付钱的二哥，一脸的委屈。 曹美凤刚才被陈佩斯演的儿子逗的一直笑，笑的都有些上不来气了，这会脸上还带着笑意呢。 听到小姑子像小孩子似的还告起了状，那出看起来比梅梅还要小，曹美凤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她拍着小姑子的手，乐呵呵的说道：“那人家男人不惦记人家惦记谁！你这歪的都要没边了，等以后你找着了婆家，你男人也能这么对你！嘿嘿，兰兰呐，你看你二哥，那不是买了好几瓶汽水吗！肯定有你的份，你就别在这挑理了！” 李兰被大嫂说的什么婆家男人的整的面红耳赤，小丫头岁数小，脸皮薄，一下子就不好意思了，低头不肯接话茬儿。 怕小姑子没脸，赵艳连忙接了话茬说道：“兰兰，寒假作业做了吗？你们啥时候开学啊？要是有功夫就过来陪嫂子，我在家带着你侄子也怪没意思的！” 李兰赶紧顺着二嫂的话茬转移话题道：“我没事儿，开学早着呢，二嫂明天我就来陪你，正好陪我大宝二宝玩，不过你说的寒假作业是啥啊？” 原来这会儿学生放假根本不留寒假作业，赵艳是想当然了，还以为小姑子和自己当年差不多呢，她赶紧解释道：“我还以为你们老师会给你们留点作业写呢，没想到这么好，就让你们回家玩，真轻松。” 对李兰还说这可不轻松。 小丫头瘪着嘴抱怨道：“嫂子你不知道，我们老师给我们一人发了两个白色的小药瓶，非要让我们开学交两瓶指甲盖，还得交两个牙膏皮，我都不知道该咋能攒够，上哪弄这么多的指甲盖啊！” 说完小丫头的脸上泛起了忧愁，眉毛中间形成了一个川字。 赵艳纳闷儿道：“为啥要交指甲盖啊？那东西也没用啊，是不是老师想让你们保持一个良好的卫生习惯才这么要求的啊？要是那样的话瓶子不满应该也没事儿。” 对于妯娌的猜测曹美凤很是不赞同。 她张口说道：“啥好卫生习惯！要是真那样开学查一下手指甲不就得了嘛，我可听说了啊，这手指甲是中药材，能入药呢，他们学校肯定是要把这些学生的指甲盖卖给药厂换钱！” 越说曹美凤越觉得对，她还举例说明道：“你看他们还非让学生交牙膏皮，拿东西是铝的，收购站肯定收，这就是要一起卖，一个两个学生交的少，可是一个学校多少人呢！他们得卖多少钱呐！” 说完还感叹到学校精明的事儿上了，虽然不太理解为啥指甲盖能入药，可是大嫂说的貌似也有一定的道理，赵艳和李兰缓缓的点头，表示这才明白咋回事儿。 第582章 五香瓜子 李建军买回来不少汽水，除了汽水他还拿回来一小包炒瓜子。 橘子味的汽水喝起来甜滋滋的，很好喝，就是里面的气不太足，不过赵艳已经很满意了，吃着瓜子喝着汽水看电影，这感觉就像是前世和闺蜜一起去电影院看电影一个样，就是人多了点儿。 李兰一口气咕咚咕咚喝了大半瓶汽水，喝完脸上全是满足的表情，完全忘了之前对二哥的嘀咕，不过看到二哥买了炒瓜子，小丫头很是疑惑。 “二哥，我和咱妈炒了瓜子和花生带过来了啊，带了一大袋呢够吃了，你咋还买呢？这也吃不完呐！” 李建军打开装炒瓜子的塑料袋，笑着卖关子道：“那你尝尝和咱妈炒的是不是一个味儿！” 李兰好奇的抓了一把，放到嘴里一磕，就察觉到了不同。 她惊呼道：“这个味儿不一样！二哥，它咋还带咸淡的呢？” 曹美凤一听，也上手抓了一把，开始磕这带着咸淡的瓜子了。 李建军一边帮儿子剥瓜子皮，一边抽空解释道：“来看电影谁家不炒点瓜子花生的拿过来吃啊，这能来卖炒货的，肯定都带点不一样，不然谁肯花钱买，我刚才来就听到旁边的人说了，这个瓜子不仅放了盐，还有别的调料，是五香的，好吃，你们吃这个，吃完我再去买。” 李兰完全忘了之前对二哥的不满意，这会儿乐颠颠的追捧道：“还是二哥你聪明，啥都知道，可真厉害！” 说完还冲二哥竖起了大拇指。 赵艳被小姑子的孩子性格弄的哭笑不得，这小丫头不高兴来的快去的也快，这一下子就变脸了，还怪有意思的。 好不容易请来人给大家伙放电影，肯定不能就放这么一个就走了，李二江还给大家伙选了个片，就是冰山上的来客。 其实在放这个片子之前，大家伙已经看了两回了，可是电影这东西有时候看的不是本身的内容，更多的是看个氛围。 所以虽然好多人都知道下一场电影自己看过，可除了上了岁数不能熬夜的老头老太太往家走了，剩下的年轻人没人走，都坐在座位上乖乖的等着观看。 虽然这部片子很是经典，可是赵艳并没有看过，这会儿坐在小板凳上，看的聚精会神。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李建军悄悄握住了女人的手，两人靠在一起，两颗心离的很近。 电影看到一半时，赵艳正沉浸在剧中人物的故事情节中无法自拔时，就看到旁边坐在小板凳上的大宝和二宝困的头一点一点的了。 确实，平时这个时间两小只早就钻进被窝睡熟了，能挺到现在怪不容易了，赵艳恋恋不舍的看着幕布，颇为不舍得说道：“走吧，咱们抱孩子回家，让他们睡觉。” 说完就要起身。 李建军一把拽住了媳妇的手，小声说道：“再看一会儿，就这一天晚睡一会儿也没事，下次再来放电影不知道啥时候呢，没事儿。” 男人说着看了一眼两个儿子，本来不太想管，可看他们迷迷糊糊的可怜样，李建军这个当爸爸的还是心疼了。 他把大宝抱进怀里，又往他身上盖了一件衣服，这才哄道：“大宝睡吧，爸爸抱你睡。” 赵艳见状，也抱起了二宝，学着男人给二宝盖了件厚外套，两人往那一坐继续看上电影了。 曹美凤在旁边看的直酸，这次出来只带了梅梅，李松还太小，不能带出来，怕冻到再生病，正好赶上婆婆不愿意来凑热闹，她便把儿子交给了婆婆照顾。 刚才梅梅那丫头困了，李建国二话不说抱着姑娘就走了，走的时候连个招呼都没打，曹美凤看到妯娌两口子这么黏糊能不心酸吗，坐在他们旁边，感觉被喂了一嘴的狗粮。 好在电影没一会儿就结束了，赵艳起身时感觉腿都被二宝压麻了，趔趄了一下差点儿没蹲下。 还是曹美凤眼疾手快，使劲拽了一把才没摔倒，曹美凤唠唠叨叨的说道：“艳子，你把二宝给我吧，我给你抱，你看看你这小胳膊小腿的，抱时间长都得抬不起来，可别逞能了，我给你们送到屋在回家，兰兰，你记得拿小板凳，能拿动不？” 李兰连忙点头，把几人的木质小板凳摞到了一起，准备抱回去。 见嫂子热心，赵艳也确实感觉胳膊有些抬不起来了，就把二宝轻轻递到了嫂子的怀里，转身去帮兰兰搬小板凳了。 人群散开后，三五成群的往家走，农村没有灯，只有弯弯的月亮挂在天上，再加上满天的星星，看起来有几分静谧。 夜风微凉，吹的人一抖，赵艳不敢再欣赏夜色，加快了脚步往家走，生怕孩子被吹感冒了。 好在李建军比较靠谱，他在来看电影之前特意烧了炕，还有先见之明的铺好了被子，赵艳把孩子们放进被窝，又上炕帮他们呢脱衣服，只顾得上和嫂子打了个招呼，都没出去送她们两个。 虽然就住在隔壁，可李建军拿着手电筒跟了出去，非要送妹妹和大嫂回家，曹美凤连连推拒都没打消他送的决心。 到家后看到炕头睡的跟个死猪一样的男人，曹美凤越想越不是滋味，再摸摸炕冰凉，更气了，使劲拧了一把男人才去烧炕。 第583章 学习 李建国早上醒来时就感觉胳膊青一块，他琢磨着自己也没磕碰啊，昨天搬货回来还没看着呢，这睡上一觉咋还青了一大块呢？ 旁边的李松早就醒了，已经被母亲从被窝里拽出来穿好衣服了，此刻正在玩手里的摇铃呢。 玩具里面的铃铛时不时的发出清脆的声响，让百思不得其解的李建国回过神来，看着可爱的儿子，他不再纠结这点小事儿，转而陪孩子玩上了。 于是曹美凤出去喂完鸡又烧完炕，进屋看到的就是男人这清闲的一幕。 她瞬间气不打一出来，本来就记恨昨天晚上男人的不体贴，这会儿怨念更深，语气很冲的说道：“醒了咋还不起来？都几点了，还趴啥被窝子，起来干活去！” 李建国看到媳妇黑着的脸有些不解道：“谁给你气受了啊？咋一大早上就跟吃枪药了似的呢，我看你没在才寻思哄哄小松的吗，行了我马上起，你可别生气了。” 说着就摸索着拿起了棉裤要往身上套。 见男人没看自己，自顾自的穿衣服，曹美凤也不知道是咋了，就感觉心里憋屈。 于是反问道：“除了你还有谁能给我气受？你一天天就知道睡觉干活，根本不惦记我！看看人家别人家的老爷们儿，都知道心疼媳妇，就你，你都没心……” 说着还难受上了，伸手一摸眼睛，好像是哭了。 李建国无奈至极，他的直男思维完全理解不了媳妇这一大早上是在作啥呢，他啥情况都不知道呢，就被一顿埋怨。 “媳妇，昨天和建军去镇里，我看这个钙奶饼干好吃，就多买了几包，还有那个露露，我看过年那会儿你挺喜欢，就多买了点，昨天太晚了我忘告诉你了，就放地柜上了，你爱喝就喝，喝完我再给你买！” 这话说的敞亮，曹美凤被哄的高兴了，回头一看立柜上摆着的大袋钙奶饼干和一瞅就不少的露露，嘴角更是抑制不住的上扬，她好心情的嗔道：“你说说你，买点就得了呗，买这么多干啥！花那钱不白瞎啊，行了你陪孩子玩吧，鸡食我都拌完了，我现在就去喂，等会儿我回来你再去食品厂干活。” 说完转身就出去了，出去时嘴里还哼着歌。 李建国被媳妇的反复弄的有些无奈，这家伙的，一大早上就来了脾气，也不知道是咋了，李建国只能暗暗吐槽女人的脾气有多善变。 殊不知，转身的曹美凤很是心虚，毕竟男人胳膊上的那块青紫是昨天晚上自己拧的，当时光顾着解气了，这事后一想还怪忐忑的。 还好他没问，不然曹美凤都不知道自己会编啥瞎话来糊弄他！这会儿当然是能溜就赶紧溜喽！ 等李建国来食品厂干活时，大家伙已经各就各位，开始忙碌上了。 李建国也迅速的洗了手又套上了白大褂，开始准备跟着切割。 眼下食品厂的重要台柱子还是卤制品，而卤制品的制作中，最耗费体力的应该属于切割了。 李建国帮着弟弟管理食品厂，那可不是嘴上说说而已，他是个实干的人，跟着工人们一起上手干，哪里忙碌哪里就有他的身影，而且他从不偷懒，那些重活累活抢着干，非常以身作则，大家伙都挺服他。 李建军刚进食品厂看到的就是众人忙碌的景象。 他洗了洗手，也套了件大褂，在操作台上翻出把菜刀，挤进切割组围着的铁质操作台，一起叮叮当当的剁上鸡了。 李建国本来还想打听打听弟弟咋有功夫过来干活了，可这边剁鸡的声音叮当响，此起彼伏，说啥话对方根本听不着，他便歇了开口的心思，也继续剁起了鸡。 后院的忙碌赵艳知道，可是那些繁复的活计她现在真是帮不上啥忙，除了抽空去调个料，顺带着检查一下卤汤，其余的时间她都交给了两个孩子。 毕竟大宝和二宝还小呢，正是需要陪伴的时候，赵艳可不敢缺席，现在自己的时间特别少，连写文章都是趁他们睡觉硬挤出来时间写，根本没啥自己的时间。 最近赵艳比较上心孩子的教育问题，之前都是断断续续的教，看他们不乐意学就没花费太多时间。 可是最近这两个小皮猴实在是太淘气了，都到了赵艳这个亲妈都嫌弃的地步，所以赵艳决定重整旗鼓，开始教授他们学认字，写数字，同时磨一磨他们的耐性。 可是这个教学之路太为坎坷，即使赵艳做好了他们不会太配合的心理准备，也被他们磨的失去了耐性。 本来还想寓教于乐，边教边玩，还能增添一些趣味性，可是这两个小皮猴根本不配合，还寓教于乐呢，人家一玩上就啥都不顾了，把玩具拿走，身子一背，小屁股一撅，说啥都不肯配合妈妈的教学。 连着换了几种方式赵艳都是铩羽而归，这可是把她给气着了，紧接着就换了套路，开始制定了颇为规定的学习方式。 当然了，这种学习方式对大宝和二宝来说，就是严苛了。 老李头知道儿媳妇要教大孙子认字后，连着两天啥也没干，就在家里削木头，叮叮咚咚的钉钉子，总算捅鼓出来一个能坐下两个人的规整书桌，还特意打了两把椅子。 当然了，桌椅都是适合小朋友身高做的，看起来很是迷你，大宝和二宝坐上去一点都不费劲。 有了属于自己的小桌子小椅子，刚开始两个孩子很是兴奋，可是等到妈妈开始了教学后，他们再也乐不出来了。 因为妈妈规定，上午学习二十分钟，这二十分钟不许动，就乖乖的坐在书桌前学习，下午就考上午教的内容，要是不会的话就会罚再学一遍，时间也是二十分钟。 小朋友不懂啥是二十分钟，可乖乖的坐在书桌前显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对于大宝和二宝来说，还挺难熬，对时间的观感自然就被无限拉长了，他们觉得自己学习了很长时间。 不想学习的小朋友们跟妈妈抗议无效过后，又转身找爸爸告起了状，想回到从前的状态中，不希望加这两个课程，可是都被否决了。 李建军一个是不敢反抗媳妇的决定，另一个就是也期待孩子们多学习一些知识，毕竟自己就没啥文化，他可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和自己一样不读书。 于是苦闷的小朋友们开始了他们的日常学习，好在赵艳是亲妈，照顾到他们的小情绪，还给他们放了假，每周只学习三天，剩下的四天不管他们。 这个确实是个好消息，乐的大宝都学会掰着手指头磕磕绊绊的学起了算数，这也算是无心之喜吧。 第584章 报名表 东升屯最近有个好消息，老李家的李老二去镇上演讲做报告了，十里八村的村长都去听了，这可是为东升屯的村民们脸上争了光，让大家伙嘴上多了不少谈资。 要是有人没听说过李老二，屯子里的人都不乐意，都会反问对方道：“他你都不知道？人家开了两个厂子，雇的干活人都几十个，我们屯子不少人都在里面干活呢，你这消息也太落伍了吧！” 同时还有人补刀道：“就是，人家在镇上的大会上可是做了演讲的，多少人都在啊，十里八村的能人们都得听他讲话，那可是正经的厉害人物呢，你连这个都不知道，恐怕平时不咋和别人唠嗑吧！” 得了，就不知道一个人，被旁边的人围着说了几句，脸上怪挂不住的，不过提起作报告，来东升屯卖豆腐的这个大爷还真就听说了，于是忙不迭的开口说道：“就是那个李老二啊，说他我就知道了，我们屯子养大鹅那个张大发平时眼睛都要长天上去了，谁都瞧不上，可这两天还提起来李老二呢，说那小子年轻能干，以后准是个人物！” 随着食品厂的做大，订单量激增后，原有的工人已经满不足了生产了，经过仔细思考和反复斟酌，李建军又打算扩招了。 这次和以前不一样的是，此次的招聘对象不再拘泥于东升屯的人，别的屯子里有人要是想来这里干活，只要通过招聘考核和面试，一样可以来厂子来工作。 这个消息一放出，简直是“一石激起千层浪”，旁边的屯子不少人都乐坏了，他们早就惦记上食品厂的工作了，对能到食品厂干活的东升屯人那是满满的羡慕嫉妒恨呐，这会儿终于有了机会，当然要来试试啦。 对于外人来屯子里参加招聘的事儿，东升屯的人心态很复杂，是既自豪又担心。 自豪的是自己屯子有这么个食品厂，能引得这么多人趋之若鹜，都特意赶到这里来参加这场面试，作为屯子里的一份子，大家伙都很自豪。 而担心则是担忧自己进不去了，那些有进厂打算的人挺慌，每次招聘的名额都是有数的，这外边来了这么多人，大家伙能不担心吗！ 这次的招聘出乎意料的火爆，李建军和赵艳都很意外。 虽然知道大家伙的进厂热情，可是两口子根本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过来报名，毕竟这次只是口头跟几个人说了一声，并没有用村部的大喇叭广而告之，赵艳还是小瞧了人们口耳相传的消息渠道，没想到会有这火爆场面。 没办法，李建军只好踩上墙头，冲着熙攘的人群拱手，接着说道：“真是对不住大家，我们食品厂这次确实是要扩招工人，不过我们名额只有十五个，而且这个只有要求的，咱们食品厂要求八点之前必须到岗，得换衣服直接干活，来晚了可不行，晚上咱们五点之前肯定能下班，除了特殊情况不会加班，咱们要是有住的远的可不行，不能按时上下班这种到时候是要被辞退的，而且咱们来干活之前就得说好了，不管大家伙家里有没有地，赶上农忙的时候咱们可不放假，生产任务重，要是都放假了厂子就没办法运转了，所以家里地多的好好考虑考虑，这都不行，大家伙考虑好的再去领个报名表，在上面写上姓名和年龄，还有自己所在的屯子，我们需要一个一个的面试。” 当过兵的就是嗓门亮，李建军这一嗓子，成功让围观的村民们听清楚了。 这话引起了一阵窃窃私语，之后就陆陆续续的走了一半的人。 没办法，人家都说了，农闲时不放假，这时候的人哪有不种地的，家里要是兄弟多还没分家的倒还好，自己去食品厂工作，兄弟能在家伺候地。 可要是家里人口少的就考虑不了这个事儿，要是真去了东升屯打工，那地里的活谁干呐，农民谁不看重粮食，是无论如何都不肯放弃种地的。 至于早晚的上班时间吧，大家伙都没觉得有啥问题。 因为要是上通水镇或者更远的市里打工，那个工时是要比食品厂的工时要长的多的。 城里工厂的大长班大家伙都听过，那可真是昼夜连轴转，人停机器不停啊，一天基本都得干上十二个小时，累的连吃饭都是随便扒拉一口对付对付就睡觉了。 和那个比起来，食品厂的工时可以说的上良心了，而且听他们厂子的人说，中午还给吃饭和休息的时间，食堂免费能吃顿饭，这些好事儿大家伙想都不敢想，都挺开心的。 一半的人都离开了，陆续往家走，剩下的还在观望。 老李头坐在桌子前给大家伙发报名表。 谁要老李头都给，但是收却不是都收的，至少上面得写清楚要求的那几项，那些连字都写不明白的，老李头会单独放到一旁，不肯和正常的放到一起。 这时候虽然有文盲，可大字不识一个的年轻人还是少，基本都是些岁数大且不乐意学习的，这屯子里可有不少没上过啥学却会写自己名字的，李建军可不想让自己的食品厂招到文盲来，毕竟知识到啥时候都有用，丢不了的。 见不少人都去领了报名表，就有人着急了。 接着就有人冲老李头借笔，可老李头的桌上就摆了一只钢笔，大家伙根本没随身带笔，一个个只好排队等别人写完自己再接过来用。 第585章 找上门来 虽然有不少不大会写字的人放弃了，可报名的人依旧是不少。 这场招工持续了两天，经过报名，笔试，面试，最后终于初步定下来二十人。 接下来的调查就是向村民们打听这些人的人品，有劣迹的会剔除，择优录用十五人即可。 当然了，都是农民，无论是笔试还是面试都是最基础的问题，李建军并没有为难人，都是一些生活基础操作问题，不如说收拾小鸡的步骤，或者怎么杀鸡更快更准等简单问题，出得题大家伙都能答出来。 招工结束后，赵艳便开始了紧锣密鼓的培训，这些培训流程都是早早就定好的，之前的几批人都是经过培训流程才上岗的。 实践证明，这个培训确实有作用。 虽然招工面试时已经是特意挑爱干净的人过来的，可这些人只是传统意义上的爱干净，衣着整洁不邋遢爱整理而已，对于食品厂的种种规矩还不是很了解。 经过培训，这帮新进厂的工人也很是惊讶，没想到就这么一个小作坊就这么多规矩，洗手换衣服戴帽子消毒样样不落不说，还要上医院做检查，看看有没有啥传染病啥的，这帮新人简直是叹为观止，纷纷议论厂子的制度严格。 他们的议论被老张婆子听见了，老太太现在是赵艳的忠实拥趸，根本见不得有人说一点儿食品厂的不好，所以直接不愿意了。 老太太嘴上不客气道：“要我说你们就偷着乐吧，这能进来干活是个多好的事儿啊，外边不知道多少人挤破了脑袋都没挤进来呢，培训完就知道咋干了，严点儿才好呢，咱们做出的东西才干净，你们想想要是不干净谁能买咱们的产品呐，咱们李厂长人诚信，买卖做的也大，你们好好干，年底咱们还有东西拿呢，去年我们发的东西往家拎自己都拎不动，好好干就得了！” 这一番话掷地有声，也挺有号召力，新来的几人都被感染了，也开口表达心意。 车间里热闹至极，一片忙碌景象，可是前院的老李家就是另一番不同的景象了。 屋内的气氛诡异，许英面对着眼前这对黑着脸的夫妻，一向善于舞袖的老太太此刻却不知道该说点啥。 李兰早被母亲打发出去找父亲去了，许英看了一眼旁边的四儿子，实在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 李建设看到母亲的眼神却躲开了，低下头不肯再说话。 这个怂货！许英无奈，只好重新扬起笑脸，态度良好，刚才打了招呼对方没太搭理自己也没在意，而是重新斟酌语言，又张口了。 “大兄弟，大妹子，欢迎你们到我们家来，你们是建设厂子的师傅吧！大老远来了坐车是不是可累了，快脱鞋上炕，热乎热乎咱再聊，等会儿我去杀个小鸡，让你们也尝尝咱们农村菜！” 说着也没管对方的冷脸，转身对四儿子开口说道：“老四，你帮客人倒两杯茶喝，再去把橱柜里面装的果盘拿出来，招待一下，然后帮我杀鸡！” 说着转身风风火火的走了。 李建设一听亲妈的吩咐，立马脚底抹油跑出去找热水壶和果盘了。 一时间房间里只剩下面面相觑又黑着脸的孟祥玉夫妇了。 邓萍萍看着自家老头，低声问道：“老孟啊，这看着李建设的母亲人还算行，你待会儿说话时注意点儿，别上来就发脾气，咱们大老远的上这边来是来解决问题的，不是来闹事儿的，好好说行不？” 邓萍萍十分了解自己男人，知道他是个倔驴脾气，也不敢多说，只能轻声规劝。 孟祥玉心中一直憋着一股劲儿呢，那股劲儿发不出来顶的他直难受，不过他是个情绪稳定的人，不会因为心情不好就迁怒别人，尤其是自家老伴，怕她担心，于是硬着声线挤出一句“知道了”，就不肯再开口了。 于是等老李头被闺女火急火燎的拽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他一进屋，孟祥玉“刷”地一下子就站起来了，他动作幅度太大，让站在门口观望的李建设吓了一跳，成功往后退了一步。 儿子的怂样老李头看在眼里，没作声的同时心里却长叹一口气。 老李头一直想不明白，自己从来不搞啥差别对待，对几个儿子还算是一视同仁吧，可咋就不一样呢？ 性格不一样也可以理解，谁还没点小脾气呢，可是这自私自利不能承担责任可不是小脾气，老李头自认坦坦荡荡，一辈子没干过啥缺德事，教儿子也是按自己的那套教的，可教出来的儿子却会有老四这种性格的，他也很无奈。 不管对方是来干啥的，老李头都扬起了笑脸，热情的寒暄道：“你们是建设厂子的领导吧，实在不好意思，那边有家具要打，我去干活了，让你们等这么长时间，快坐炕上暖和暖和，我让家里的置办一桌菜，咱们边吃边聊，咱们虽然在乡下住，可就吃着啥的方便，都是家里养的。”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孟祥玉虽然心里有气，可还是忍住了到嘴边的经典国骂，还是硬着嗓子开口了。 “我叫孟祥玉，在厂子带过李建设，算是他半个师傅，这位是我爱人邓萍萍，你是李建设的父亲吗？我有重要的事想和你谈，能不能让他们都出去，咱们私底下谈？” 孟祥玉开门见山，并没有打算多寒暄。 老李头一听就知道这是儿子犯事儿了，也不知道他是干了啥，能让人家找上家门来，也不敢多说啥，而是冲闺女和孙女摆摆手，给他们都撵了出去。 房间内只剩下被叫进屋的许英和老李头，还有坐在炕沿边上脸如锅底一般黑的孟祥玉夫妇，就连李建设都被赶出去了。 见没了别人，孟祥玉总算是开口了。 “你儿子骗了我闺女，我闺女还没到岁数呢，现在让他弄怀孕了，你们说说怎么办吧！” 这句话像一颗石头，“啪”的一下就投进了河里，激起一层层浪。 第586章 李建设挨揍 听到这话，许英感觉眼前一黑，有些腿软，随即就站不住了，踉跄着坐到了旁边的凳子上。 老李头气的太阳穴都鼓起来了，上面的青筋隐隐若现，他咬牙切齿的问道：“大兄弟，这是我们家老四干的？” 孟祥玉点点头，似乎不太想多说。 可是邓萍萍却开口了。 “这事儿你问问李建设就知道了，我们家小冬从小就听话，有啥事儿都跟我说，从来不隐瞒，可是却在他的教唆下和他发生了关系！小冬还小呢，我们没想到会这样！” 轮到老李头脸黑了，他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这事儿要真是我那个不争气的儿子干的，我饶不了他！我们老李家家风清正，从来没出过这种败坏门风的人！大兄弟，你们是啥意思，你们直接说就行，我不袒护李建设，他也这么大岁数了啥都懂，干这事就是欺负人，看人家年纪小就骗人家这不是罪孽吗！” 孟祥玉见他这副模样还有些意外。 其实这次来虽然心里有气，可是孟祥玉心里已经暗暗妥协了，事已至此，闺女已经开始孕吐了，这纸里包不住火，早晚都得结婚，要是不结婚，去打胎的话闺女这辈子都毁了。 虽然看不上李建设这个毛脚女婿，可是孟祥玉也没招，说是来兴师问罪，其实是带着媳妇来看看李建设的家庭，同时看下对方是啥态度。 可这一路的颠簸，辗转乘车，从火车到长途客车，再到乡下小客，最后到打车的三驴子，他的心越来越凉，甚至隐隐后悔自己的来的这趟。 要说是这山沟沟里能有野草泥巴他信，可这么偏僻的地方能找出啥通情达理的好人家？ 不是孟祥玉瞧不上农村人，往上数三辈，谁家还没个裤腿上沾着泥巴的老祖宗呢，他是担心闺女的处境，一旦找个有拖累的家庭，还不得被人抓住吸血吸一辈子啊。 这也不是没有先例，至少在厂子里就有几个活生生的例子，大家伙谁看了不害怕啊。 就说说厂子有个刘会计，那小丫头长得那叫一个好看，人也勤快，就找了厂子里另一个农村来的男青年，婚前啥都好说，承诺这个承诺那个的，可是结婚后对方就原形毕露了。 一家子农村人全都扒了上来，都进城了住在刘会计的家，要知道，她的房子是父母给的，这一家子老老少少五个人全都搬进去了，挤的刘会计住客厅，还要这要那的，不给买就闹，刘会计的婆婆甚至来厂子闹过，整的大家伙都知道了，丢人的很。 那种凤凰男不能搭理，孟祥玉虽然知道，可是却没想到一向乖巧听话的自家闺女竟然被李建设那个混球给骗了，现在肚子里居然还揣了娃！ 忐忑之下，孟祥玉请了假，借着兴师问罪的名义，带着妻子特意来了趟李建设那小子的老家，想看看他家是啥意思。 孟祥玉确实有意让闺女嫁给李建设，虽然不乐意，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他要是没那个心思，早就把儿子弄过来了，孟小秋是个护妹狂魔，要是知道李建设敢骗自己妹子，怕是得跳起来狠狠的揍他一顿，不把他打的鼻青脸肿他都不叫孟小秋。 难得李建设的父亲通情达理，不是那种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尖酸人，孟祥玉这才缓了语气。 他开口说道：“他李建设敢骗我闺女，我就要让他吃吃苦头，他过年时来过我家，我已经明确的告诉过他，我们小冬还小呢，不想那么早嫁出去，要在家多留两年，让他不要再来找小冬，可是他根本没听，背着我们偷偷的干这些事儿，我们小冬岁数小不懂事，他就那么哄骗？我现在要去告他违背妇女意志强奸妇女！” 这话一出，许英的心瞬间就沉了下来。 老太太本就腿软没缓过来，这会儿再被一吓，更是迷糊，又恨又担忧之下，她眼泪都要下来了，在旁边讷讷的说不出话来。 老李头却没着急，他黑如锅底的脸上硬挤出几分笑来，看起来僵硬得很。 “孟老弟，我托大管你叫一声老弟，我今天把话放到这里，我家那个不孝子要是真干出来那样强迫好人家闺女的事儿，你不把他送进笆篱子我都得送，我们老李家容不下这样的人！还有，你们闺女要是……要是想生出来，我们老李家认这个孩子，给我们养也成，要是不想生，这上医院的钱我们拿，该赔给你们的肯定不带少的，就是砸锅卖铁也不能再让她受屈！” 见孟祥玉不做声，老李头转身就把儿子叫了进屋。 李建设缩着脖子进屋了，一声没敢吱。 “老四，今天当着你师傅的面，你不许有隐瞒，说说你干的事儿！你要是真干了啥缺德带冒烟的事儿，我饶不了你！” 李建设脑子一片空白，在双方老人的围观下，磕磕巴巴的说了几句。 “我和小冬是真心喜欢的，我离不开她，她也想跟我在一起，师父，师娘，求求你们了，就把她嫁给我吧，我保证对她好，以后家里的事儿都听她的！” 得了，这还有啥不明白的，四儿子确实和人家闺女在婚前发生了关系。 老李头气的七窍生烟，他真不知道这个四儿子除了自私自利之外，还能干出来这种丑事！ 他四处撒么，终于在炕梢发现了扫炕的苕帚。 老李头抄起苕帚冲着儿子就抡上了，他打的使劲，一点都不惜力气，边打边骂道：“你个畜生！才多大就敢犯这错！我告诉你，我们老李家没有你这种败坏家风的东西！我打死你省着你出去害人家姑娘！” 李建设被父亲打的狼哭鬼嚎，一个劲儿的向一向疼爱自己的母亲求救。 可是许英根本没看她，老太太手抚着胸口，只感觉有些喘不过来气。 孟祥玉夫妻心里有气，便没开口阻止，而是坐在炕沿边上没作声。 李建设结结实实挨了自家老子一顿好打，脸都被苕帚疙瘩上面的硬棍划吐露皮了，看着有几分可怜。 第587章 商议婚期 看着李建设的凄惨样，孟祥玉两口子总算感觉出了一口气。 该谈的还得谈，要不大老远的过来是折腾啥呢，也不能是就为了告这一状，斟酌再三，孟祥玉还是不情愿的开了口。 “我那闺女，从小就老实听话，上学之后又到厂子上班，一直都是我管着，从来没有干过出格的事儿，可是建设啊，你自己拍拍良心说说，你是不是有那个心骗她？” 李建设被亲爹揍的鼻青脸肿，靠在墙边站着还真挺像个小可怜。 听到师傅盘问，他不敢再油嘴滑舌，而是老老实实的说道：“我和小冬商量了，要是直接说结婚你们都不能同意，就、就想出了这个办法……” 孟祥玉肚子里的邪火一下子就冒了出来，他这个颗慈父心被折腾的憔悴不已，而眼前这小子却还在这大言不惭，说什么让自己闺女怀孕只是个办法！ 这件事是个父亲都忍不了，他忽的一下子站了起来，走到了这个胆大包天的小子跟前，使劲的打了他两个巴掌。 儿子被打，许英很是心疼，可她知道这事儿的轻重，并没有出言阻止，而是顺势呵斥道：“建设，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你糊涂啊！” 孟祥玉在旁边说道：“李建设，这第一个巴掌我是替我闺女打的，她比你小，你却欺负她不懂忽悠她干这种事儿，缺德带冒烟，第二个巴掌是替我自己打的，我教出了你这么一个徒弟我真是恨不得打死我自己！我打你这两巴掌你服不服？” 李建设哪能不服啊，他一向是个自私自利的人，眼下的局势明显不太利于自己，他可不敢再大放厥词，要是再不服，看这样子还得迎来几人的混合暴打，他可受不了。 于是李建设讷讷的回答道：“服了，师父你别生气了，我能改……” 孟祥玉余怒未消，非常想爆粗口，想骂这个浑小子他改个屁，可是想了想这次来的目的，他还是强压怒火，冷静了下来。 老李头看了半晌，终于有些回过味来了，隐隐的明白了对方是啥意思。 说破了天这事儿是自己四儿子做的不对，老李头说啥都认，都是自己没教好，老李头即使心累也在想办法弥补对方。 这会儿大概明白了对方是啥意思，老李头便开门见山的问了，没再拐啥弯，毕竟这种事儿都得是男方提，哪有让人家女方主动的道理。 “孟师父，建设确实是做错了，你怎么打怎么骂都成，我们没二话，现在就是给他送派出所去我们也没话说，可是也得为小冬着想，我厚个脸皮和你提一提我的想法，您看中不中？” 孟祥玉黝黑的脸缓和了下来，目光直视他，只反问一句：“啥想法？” 老李头还是尴尬，他搓了搓手，继续说道：“我想替建军求娶你们家小冬，让他们结婚，我知道这小子不是个东西，他干出的事情不能饶恕，他交给你们咋教育都成，可是小冬肚子里的孩子是我们老李家的骨血，我还是想厚着脸皮求一求，要是能让他们结婚我们啥都不跟着掺合，以后他留在机械厂有你看着也翻不出啥浪花来，我跟你保证，他要是再敢出来啥缺德事儿，我就是拼了这把老骨头了都不会轻易放过他，我直接打折他的腿！” 这一番话说的实心实意，孟祥玉听了在心里直感慨，要是李建设那小子能有他爸一半的明理就好了，那就根本不会发生这种事！ 对方父母的明理让邓萍萍也缓和了脸色，她这一路都是忐忑加上烦躁，整个人看起来都有些憔悴，这会儿听到对方说的话和自己两口子商量的差不多，终于放下了心里的那颗大石头。 天知道邓萍萍多害怕对方胡搅蛮缠，仗着自己闺女怀孕了再作天作地的闹可咋整，没想到对方这么讲道理，李建设和他们倒是不太像了。 对方终于提出了孟祥玉想要的提议，可是孟祥玉此刻却犹豫了。 他沉吟片刻，这才开口。 “李建设，你是啥意思？” 李建设一看娶媳妇有门，立刻来了机灵劲儿。 他刷的一下子麻利的就跪下了，接着就厚脸皮的说道：“师父，师娘，爸，妈，只要让我跟小冬，咋整都行，我就是喜欢她想娶她，我啥都同意！” 这一番表态让孟祥玉心里舒坦了一些，他冷哼了一声，这才看向对面的老李头。 老李头秒懂，看了一眼自家老伴，这才张口说道：“孟师父，我这个儿子在机械厂工作，那以后肯定不会回这边来，以后就留在那边了，结婚的钱我们早就准备好了，已经给了他，可这件事是他对不住小冬，我会额外给小冬一笔彩礼，肯定能让她满意！” 事情谈到这里，孟祥玉也不好再摆黑脸，虽然依旧是不太满意李建设这个毛脚女婿，可是这已经是最好的局面了，他看这小子心里就有气，索性把头转过去了没再看他。 因为孟小冬已经怀孕了，都有了孕吐的反应，这婚事就不能再耽搁了，两家人只好商量起了婚期。 许英见快到中午了，赶紧去厨房张罗做饭。 这要招待未来的亲家，那肯定是要大展身手一番的，说啥都得多做一些菜，怎么着都不能让对方看不上自家。 赵艳听到隔壁的动静，本来打算过去看看，可是被李建军拦住了。 他离老远就看到了对方带着垂头丧气的四弟，知道肯定是这个弟弟又犯啥事儿了，这会儿家里肯定是乱套了，媳妇过去也没啥用，万一听到点啥不该听的还闹心，所以还是自己过去看看吧。 他过去看了一眼，没进屋，就是听妹妹大概说了说心里就有了谱，知道这事儿闹不大，便也没多管。 直到中午母亲出来张罗饭菜，李建军这才又过去一趟。 见母亲和大嫂正在发愁做啥，李建军直接开口了。 “妈，大嫂，你们别做了，食堂刚好饭，大家伙正吃呢，我和马师傅说一声，让他盛出来几个，再单独做几个硬菜，一会儿送过来，马上就好了，你们等着吧。” 这个时候现去买菜是有些来不及了，尤其是猪肉，还真不一定能买着，许英一想便答应了下来。 不过曹美凤倒是有担忧，小叔子想要帮忙置办饭菜可省老事儿了，她虽然高兴，可还是有些担忧的问道：“马师傅今天的活都干完了，能乐意帮忙吗？” 李建军摆摆手，表示这都不是事儿。 第588章 招待 马大富当然乐意了，他一听这件事立马拍拍胸脯，当场表示没问题，这事儿全都包在他身上了。 马大富以前是干酒席包桌的，四处乱窜，有活就干，能挣点就挣点，没活就在家待着，炒个花生米，喝点小酒，按说这小日子过得也挺舒坦。 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他这个不上进让他老婆操碎了心，险些不和他过了。 虽然出去包桌挣钱，可他家就一口人的地，马大富当年是倒插门，他家在河沿子那边呢，他爹妈狠心，说啥都不给他置办结婚的事儿，而是先给他弟弟置办上了，马大富心一横，索性离家出走了。 这一走就认识了他媳妇，正好她家就她一个姑娘，没儿子，直接当了上门女婿。 可他没地啊，结婚后也回家要过，想把户口转走，同时把自己的自留地转到媳妇这边的屯子来，可是他爹妈这是对心狠的人，说啥都不同意，最后这事儿只好不了了之了。 马大富家地少，底子就薄，再加上孩子越来越大，娶媳妇置办房子啥都要钱，所以他一直希望能找个正经的营生干，能有个稳定的收入。 可他岁数大了，上镇上干啥零活人家也不太乐意要，没门路想进厂更是痴心妄想，所以只好一直在家干包桌的活计。 包桌虽然赚钱，可是活计毕竟有数，不能连续，赚到的钱有多有少，并不稳定。 而且十里八村现在干这个又多了两个，那两人虽然手艺不咋滴，可是架不住人家便宜啊，所以马大富的财富之路一时间窄了不少。 还好当时李建军向他伸去了橄榄枝。 而且对方给的工钱并不低，一天就做一顿饭，还给那么多钱，马大富很是知足。 马大富是个挺仗义的人，他对李建军两口子一直挺感激，他知道这两口子都是厚道人，所以一直干活十分积极，给工人们做的工作餐也十分费心，做的五花八门，巧思不断，得到了众人的一致追捧。 平时他就挺照顾大宝和二宝小哥俩儿的，就是觉得感激李建军两口子，这会儿李建军一提帮忙做几个菜的事儿，他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下来，让李建军下面的话都卡格了。 反应过来的李建军赶紧说道：“大师傅，你就露一手，帮忙多做几个菜，等会儿完事了我给你多装一些带回家，也能给家里人添个菜！” 马大富连连摆手拒绝，他这人也挺实在，也没拐弯抹角，直接回绝道：“不用了，多做也吃不了，你也没少给我东西，我不能这么干，行了建军，你就会瞧好吧，这事儿准给你办的漂漂亮亮的！” 说完他特意戴上了帽子，转身奔厨房去了。 李建军被他说的也挺暖，其实自从做事业以来，让他觉得开心的除了有事业小有所成带来的成就感之外，还有遇见的这些可爱的人，大部分都是淳朴可爱的，经常让李建军心里暖暖的，很感动。 马大厨的手艺确实不错，没一会儿就置办出一桌席面来，满满的摆在旁边的案子上，李建军一看，大师傅居然置办出八个菜，再加上中午食堂多做出的两个菜，凑了个十全十美。 李建军冲大师傅比了个大拇指，便忙不迭的去帮忙端菜了。 这一顿桌饭着实惊到了孟祥玉夫妇。 这两口子坐在桌前，看着满桌热气腾腾的饭菜，里面大部分都是肉，而且看起来色香味俱全，都有些惊讶。 知道对面的未来亲家一直在屋里陪自己说话，没去厨房忙活，也看到了他们家的大儿媳妇，邓萍萍认为这顿饭应该不是他们两个做的，便开口问了。 她疑惑的说道：“许姐，这饭菜是谁做的啊？这手艺实在是太好了，这个狮子头都做出来了，得多费功夫，咱们就吃顿家常饭就行，这也太奢侈了！” 这在一向节俭的邓萍萍眼里，确实是太豪华了。 虽然是城里人，可是邓萍萍两口子平常吃饭基本都是在单位解决，只有晚餐才会回家自己做。 可是城里买啥都要钱，她们并不敢太花钱，买啥都是算计着买的，毕竟还需要攒钱贴补儿子儿媳，姑娘有时候也需要做件裙子买点零食啥的，所以她家的伙食也就能称得上是一般。 平常也就做一两个菜吧，也就会在过年过节的时候会多几个，可是那也不会超过六个啊，这顿饭对于他们来讲确实很丰盛。 偏偏这时候许英还客气上了。 老太太内心也很骄傲，看，自家置办出来的这桌席面不错吧，那至少是过年的水准，得让对方感受到宾至如归不说，还得让她们大概了解下自家的情况，别让他们后悔把闺女嫁给老四。 这顿饭吃的还算是稳定，至少李建设没再起什么幺蛾子，他深知能有如今的局面不容易，也一直很低调，埋头只顾干饭，不敢再节外生枝。 赵艳和孩子都吃过午饭了，可不去见见也不好，所以把两个孩子哄睡后，她喊了在外面玩的小石头，让他帮忙看一会儿，自己则是换了件衣服，又找出两个大袋子，往里面装了不少自家的产品，这才拎着袋子去了隔壁。 见到老李头的两个儿子和儿媳妇，邓萍萍也挺诧异。 她不像自家男人那么粗心，这会儿也能看出来，老李家这两个儿子都挺好。 至少人家往那一站挺有气质，斯斯文文的不像农民样，尤其是那个老二媳妇，长得漂亮有气质不说，还拿了这么多东西，邓萍萍搭眼一瞅，就知道里面的东西不便宜。 第589章 再揍一顿 等到吃上桌上的菜时，邓萍萍更是一惊，没想到这些饭菜做的能这么好吃，比自己吃过的饭店都不差。 席间聊天时，她问出了自己的疑问。 “大姐，这菜实在是太丰盛了，我们都不太好意思，这个是家里谁做的？手艺实在是太好了！” 她边说边竖起了大拇指，表示这菜做的实在是不错。 许英这个时候终于有了笑模样，儿子给长了脸，她能不高兴吗，于是笑的跟朵花似的回答道：“大妹子，这招待你们我还怕不够呢，你们大老远的过来了，我们家都高兴，这饭菜是我们老二家的厨师做的，人家以前就是专门干这个，在我们这边办酒的都找他掌厨，确实有手艺，来，快多吃点儿！” 这话说完，许英不自觉的挺了挺胸脯，老李头看见老伴这副得瑟样，颇有些无语。 人家就夸个饭菜不错，你还美上了，老李头寻思着，老四都干出那样的事儿了，这个败家娘们儿都不知道上火，还在这捂捂宣宣的美呢，等人走了怎么着都得和她好好说说！ 邓萍萍一听这话，心里也挺吃惊。 还以为这穷乡僻壤的都是啥没见识的人呢，可是和这未来的亲家一接触，邓萍萍才发现，是自己孤陋寡闻了。 不提这顿丰盛的酒菜，就说这老李家的条件，邓萍萍也挺满意。 随随便便拿出来招待客人的水果和零食都是自家平时很少买的，光看那好几种糖，邓萍萍表示就没怎么买过。 再加上这屋里摆着的家具家电，屋内收拾的也挺干净，这是个正经过日子的人家，瞅了一圈邓萍萍在心里总结道。 其实孟祥玉两口子对闺女以后要找个啥样的女婿这个事儿吧，还真是没啥太大的想法，老两口倒是没寻思找啥条件特别好的，只寻思能对自己闺女好别让她跟着吃苦就好了。 找李建设做女婿那就是没别的招了，两人心里跟吞了只苍蝇似的不得劲儿。 可是没办法，眼下闺女在家里还闹腾呢，平时乖巧听话的闺女也不知道是咋了，就认准李建设这棵歪脖树不肯撒手了，再看看闺女的肚子，即使不情愿，老两口也慢慢妥协了。 对方的家庭状况比自己想的好太多，他们二人心里憋着的那股劲儿一下子散去了不少。 来之前老两口已经给自己做了心理建设，还互相劝对方，说什么没事儿，以后这个毛脚女婿就在自己身边看着，无论是工作还是生活都在自己眼皮底下，如论如何也翻不出啥浪花来。 至于他的家庭条件吧，真没那么重要，农村就农村吧，大不了他父母年纪大了以后给点钱，也不搭啥。 这么劝自己只是掩耳盗铃，没办法之下的自我安慰，可是眼下瞅着还行，邓萍萍的心里总算是得劲了一点儿，女婿的家庭条件要是好一点儿那就更好了，以后对闺女小家庭的拖累也能少一点。 这听着挺自私，但就是现实，好多厂子里的人不乐意找农村的就是这个原因，生怕娶了一个就是娶了一大家子，摊上那不讲理的亲家，到时候一大家子都趴在小家庭上吸血，那日子就甭想过好，见多了这些事情，孟祥玉和邓萍萍心里能没数吗！ 这一顿饭吃的还算是平稳，饭后众人围坐在一起继续商谈小两口的婚期。 这婚事不定下来不行了，啥都能拖可是女方的肚子拖不得，马上就显怀，到时候也不好看。 这时候可不像后世那样风气开放，什么大着肚子结婚，再不就是有娃了再办婚礼，这些婚前乱七八糟的事儿要是让街坊四邻知道，那都能让人嚼掉舌头根。 尤其是这种跟男女关系搭点边的事儿，这些没啥事干的老娘们儿更是乐意瞎巴巴，邓萍萍可不敢想，要是自己的乖女儿被那群老娘们儿一顿讲究自己能不能受得了。 自家儿子干的亏心事，老李家确实理亏。 本来分家之后结婚的钱已经给了李建设，老李头和许英本来是不打算再给儿子钱的了，可是眼下老四犯了这么大的事儿，让人家一个好人家的黄花大闺女大了肚子，这要是安抚不好，老李家也没办法再做人了。 所以和孟祥玉夫妇商量好婚期后，又连夜把人家送上了二儿子的车，让二儿子帮忙把人送到市里去，直接搭乘晚上的火车回沈市。 本来老李头和许英是打算留这两人在这住上两天的，可是孟祥玉两口子惦记家里的闺女，再加上单位不好一直请假，再谈完两个孩子的婚姻大事后，他们说啥都不肯待了，匆忙表示直接就得走。 望着老二的小车逐渐远去，老李头在院子里撒摸了一圈，终于看到了趁手的棒子，他手里拎着棒子转身就进屋了。 是的，终于没了外人，老李头心里那口气终于散了些，他终于能收拾一下那个孽畜了。 刚才李建设可能是察觉到亲爹的杀气了，说啥都要跟着一起上二哥的车，可还是被眼疾手快的老李头给薅了下来，他皮笑肉不笑的对儿子嘱咐道：“建设，你别急，你的婚事咱还得商量细节呢，还得算日子，你再请几天假吧，爸和你好好算算！” 这话孟祥玉十分赞同，男方这样也是对自家的敬重，所以他在车里挥了挥手，直接说道：“对，建设啊，你在家好好待几天，厂子那头你不用惦记，这假我帮你请，完事了再回来就行！” 就这么无视了这个未来女婿的求救眼神，孟祥玉又跟未来亲家寒暄了几句，这才踏上他回家的路。 车“嗖”的一下开走了，李建设的心也“咯噔”了一声，他有着小动物般的敏锐直觉，知道这会儿得避开父亲，不然可能讨不到什么好果子吃。 果然，他的敏锐直觉是对的，亲爹果然给了他一顿胖揍。 李建设一向娇气，自从上学之后便更是自诩是文化人，觉得自己和别人不一样，因为年纪小，他挨的揍在兄弟中也算是比较少的，亲爹很少这么揍过他。 这次老李头发了狠，他是真的没想到，这个四儿子除了自私自利之外还有这么个违法犯罪的潜在隐患，连脸都不要了，还敢哄人家小姑娘跟他睡觉！这要是不掰正他，以后指不定能闯出啥大祸来呢！ 这次许英心里也有气，便硬着心肠没管儿子的鬼哭狼嚎，直接去后院喂猪了。 这顿揍可比之前那顿揍重多了，李建设再也不敢和亲爹玩心眼了，这回是问啥说啥，一点都不敢再隐瞒。 第590章 沈市 要说孩子不听话，多半是惯的，确实是这个道理。 李建设因为年纪的原因，自小挨的揍就少，乐意说家里的人都挺照顾他的。 他头上有三个哥哥，基本上也用不上他干啥活，毕竟有啥事儿还有三个哥哥在头上顶着呢。 再加上他从小就读书，在学校的时间可比在家待的时间多多了，即使学习成绩不好也没人太过逼他，是他自己一直吵吵着上学才一直念书的，可以说他的童年确实很幸福。 就这样有着家人关爱照顾的李建设还是长歪了，他内心总是期待自己能得到更好的生活，有这个想法很正常，可他的手段却不太光彩。 这么琢磨之下，还真让他琢磨出来了办法，那就是娶了师父的闺女，这样就有了跳板，能当上他梦寐以求的城里人了。 其实即使他不这么干，他要是踏实努力的话，早晚也能得到那样的生活，毕竟已经进了机械厂，成了一名光荣的工人，只要不太混日子，他的生活也能不错，可他还是想要过的更好，就这么哄着小冬在宿舍就干了那样的事儿。 老李头揍完儿子之后感觉腰酸背痛，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是年纪大了，体力还是有些跟不上了，不然就揍老四这顿根本没啥事，不至于呼哧带喘的难受成这样。 揍完之后就可以谈正事了。 也不知道他们谈了啥，反正赵艳是不知道，她只看到第二天早上小叔子肿如猪头般的脸和看起来颇有些萎靡的精神，而一向有些清高自傲的小叔子居然再干掏厕所收拾猪圈的活，这简直让她目瞪口呆。 要知道，现在可是冬天。这大冬天的都上冻了，现在用的都是旱厕，里面的米田共虽然没被冻实诚，可用脚趾头想都不会好铲呐，还有那个猪圈，里面确实下不去脚，一向娇气的小叔子能干的了这个活，赵艳表示怀疑。 不过赵艳没过问这件事，不是不好奇，而是不好发问，反正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人家要结婚怎么着都得去随礼，到时候就知道了。 赵艳的佛系心态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就被李建军随口说的一句话整的破防了。 “你说什么？爸要咱们都去城里参加婚礼？怎么这么快就定下来了？不是要慢慢选日子吗？还有四弟结婚在城里结，结婚之后住哪啊？还有啊，他们年龄也没到啊，根本领不了证，现在结婚是因为什么啊？” 赵艳这一连串发问是真的不解，其实对于四弟清奇的脑回路她一向是不太了解的，对于这场匆忙的婚礼也很是疑惑。 李建军想了一会儿才回答道：“日子商量好了，就这个月月底，此外就说小冬她奶岁数大了，她奶确实病的不轻，怕挺不过这个冬天，就让她看见自己孙女结婚，他们结婚之后先住在小冬家，之后跟厂子打申请，排队等着分房子，领证的事儿也快，等年龄够了赶紧就去，这也没啥的，厂子里也不是没有这样的事儿，这都是没办法了，四弟妹的肚子等不了人了。” 这场婚礼办得十分匆忙，当然了，也很简单，就摆了几桌酒，简单致辞后吃了顿饭，并没有后世那般接亲做游戏那种热闹之感。 东升屯离沈市实在是太远了，没办法开车过去，再说了这一大家子人，就开一个车也坐不下，所以干脆就不开车了，一大家子浩浩荡荡坐火车去了。 在沈市一家人并没有多待，婚礼结束后婉拒了亲家的热情挽留，这一群人直奔车站，打算连夜回家。 别人不知道咋回事儿，老李头能不知道自己儿子干了啥缺德事吗，他实在是抬不起头来，亲家的一再挽留更是让他觉得没脸见人，所以根本不想给人家添麻烦了，结束后就想赶紧回家。 可是不凑巧，晚上的车票没坐了，要是以往，没座位了也没关系，买站票也能站回家，可是看了看可爱的孙子们，老李头还是没忍心让孩子跟着一起受罪。 所以只好在车站附近的宾馆开了几个房间，几人住了下来，打算坐明天的火车回去。 就在住宾馆还是住旅馆的事情上，李建军和父亲产生了巨大的分歧。 节俭惯了的老一辈人根本不理解，为啥儿子非要住那种贵地方，在他心里，不就是对付睡一宿吗，花那么多钱就是在败家，在哪都能对付，小旅馆开两间房，男的一间女的一间，挤一挤对付住一宿，怎么着都能睡着，明天就上车了，折腾个什么劲儿呢。 可是当老子的没拗过儿子，李建军见犟不过固执的亲爹，也不多言语了，而是招呼一声大哥拿包，自己一把拽住了亲爹，直奔前面的宾馆。 等老李头挣脱出来，人家连房间都开好了，还都是标间，两个人住一个屋，还是每个人都有张床的那种。 晚上老李头还偷偷跟老伴嘟哝呢，说老二翅膀硬了，还敢硬把自己薅来，胆子肥了不少。 这一番话让许英翻了个白眼，自己还不知道他这点小心思，想乐就乐得了，还在这里装！ 现在生活条件还算过得去，李建军可不想让家人再吃苦了，住宾馆一共也花不了多少钱，节约那个完全没必要，晚上好好休息比啥都重要，毕竟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吗，李建军一向想得开。 再说了，得好好休息啊，休息后他还有别的打算呢。 第591章 三瓜俩枣 于是第二天一大早，早就起来的众人就被李建军挨个塞进了打好的出租车里，直奔沈市着名的中街。 老李头不知道儿子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还在喋喋不休：“打车干啥？咱们住的地方走到车站也没多远，净知道浪费钱！” 要是和他说去中街那边逛逛，这老头肯定是不能同意，李建军索性闭了嘴，只是敷衍道：“爸你快上车吧，咱们马上就到了，等会儿有事儿。” 一听有事儿要办，老李头果断的闭了嘴，迅速的钻进了出租车内。 直到下车，老头才知道原来儿子说的“要办事儿”就是玩。 是的，去帅府和故宫旅游在老李头看来就是玩，他还挺不乐意。 不过见家里的女人们都很兴奋，他也不好泼冷水，只是私底下和儿子磨叨了两句道：“就你事多，咱们今天要是回不去，就还得多花一天住宿的时间钱，你一点都不知道过日子！” 李建军态度也好，亲爹咋吐槽都不带生气的，只是接过老头手里的小包，跟在后面做起了后勤工作，时不时的去买个水啥的。 这一天大家伙都十分开心，在这个旅游并不怎么盛行的年代，能出个门上趟市里都能让屯子里的人高兴，更何况这种来旅游景点旅游的事儿呢，许英高兴的忘记了所有的烦恼，还张罗着找人帮忙找了不少照片，连照照片花钱都没心疼。 从故宫到帅府，一群人如同刘姥姥进大观园一般，许英直叨咕开了眼，李建军在母亲后面听她嘟哝着“这就是皇帝老儿住过的地方，我也来过了，没啥特殊的啊，等回去非得给老张婆子她们看看照片”，笑的腰都要直不起来了，觉得母亲的反应很有趣。 还好没耽搁火车，不然要是在宾馆多住上一宿，老李头得心疼死。 直到坐上火车，老李家这群女人还很兴奋，根本睡不着觉，一直在小声聊着白天见过的故宫和帅府，连中午吃的饭菜都得被拉出来点评一下，可以看出来大家伙确实很开心。 老李头用被子把头蒙住，装作听不着她们的磨叨，直接睡过去了。 大家伙过去买的是卧铺，是赵艳私底下和男人说的，让他掏的钱，不然以老李头的性子，肯定还是要张罗去坐硬座，眼下火车还没提速，要是坐硬座下车时肯定又要腰酸背痛，还是少遭点罪吧，赵艳宁可多花点钱也不想再遭罪了。 这次沈市之行够李兰出去吹一年了。 小丫头没出过啥远门，这次四哥结婚去了趟沈市，坐了那么久的火车，体验到了卧铺，还见了那么多没见过的人和事，连皇宫都看着了，小丫头只感觉目不暇接，人生观受到了很大的冲击。 以前她是个循规蹈矩的孩子，人生走的每一步都是父母在为自己规划，对自己的未来没有一点清楚的认知，甚至只是觉得不想上学了就不去学校了。 虽然嫂子和自己谈了不少，自己也听了劝，乐意回学校继续读书了，可还是对未来有些迷茫。 毕竟眼界决定格局，她没见过外面怎么样，自然无法想象以后想要的是啥，还以为自己的一辈子和屯子里的女人们没啥两样，可是这次来了沈市，小丫头的三观很是震撼。 别的不说，就说说四嫂吧，孟小冬明明年纪不大，可人家在机械厂上了好几年班了，算个职业女性吧，人家不仅有属于自己的房间，就连那化妆品和衣服都是一堆一堆的。 见小姑子好奇，她还大方的和李兰分享，让她试用，并告诉她这些化妆品都是用自己的工资买的，李兰看了十分羡慕。 而像孟小冬这样的独立女性，机械厂还有好几个，这些人和孟小冬关系挺好，特意来参加了婚礼，听她们围在一起聊天，李兰入了迷。 她这才明白，原来生活还可以有这么多种方式可以选择，要是可以，谁不乐意更精彩些呢。 不提小丫头的突然觉醒，回家过后大家伙还有得忙。 本来双方的婚礼得同时办，一家嫁一家娶嘛，可是这里情况特殊，两家离得实在是太远了，根本没办法接亲送亲，再加上早就分了家，也不想错过儿子的婚礼，女方的肚子还拖不得，权衡之下只好先去了女方单位那边办婚礼。 众人回来后，便着手开始张罗这边的婚宴。 虽然分了家，可还是没对外宣布，再加上是自家老四对不起人家姑娘，老李头之前就透了口风，说要单独给女方一笔钱，所以他打算把这次办婚礼接到的礼钱放到一起，都给四儿媳妇。 当然了，大家伙送的礼品也会折算到里面去，老李头也会往里头添一些，为这笔钱凑个整。 这件事并没有隐瞒，许英是个开明的人，为了避免已经进门的老大媳妇和老二媳妇不乐意，还特意去找她们说了一嘴。 赵艳当然不在意这个，婆婆乐意说自己就听着，不乐意说就算不告诉自己又能怎么着，自己也不在乎这点钱，可是人家把事情办得漂亮了，自己心里就更舒坦了，于是不仅没谁啥，还安慰婆婆呢。 更让许英意外的是老大媳妇的态度。 曹美凤一向掐尖要强，这件事还以为她得闹腾呢，可是让许英意外的是，这次人家根本没在意。 对于曹美凤来说，分家出去的老四就是自己的一个亲戚，也没啥血缘关系，关系处的也不咋地，自己可得识相一些，别往人家跟前去就得了。 至于婆婆和他们的相处，那是人家娘俩的事儿，自己可不跟着瞎掺合，她们乐意给多少就给多少。 这事儿要是放在以前，曹美凤能闹个天翻地覆。 可是现在条件好了不少，自己男人每个月赚的钱可不少，家里的地大半都包了出去，也不需要自己干啥活。 富裕了之后她也想开了，不太在意那个三瓜俩枣的，于是便出现了许英费解的那一幕。 第592章 目瞪口呆 这边办的婚事李建设和孟小冬回来参加了，于是屯子里的人终于看到了一直在外上班的李老四娶的媳妇长得是啥样了。 果然大城市的女孩就是不一样，村里人窃窃私语，议论着这姑娘长的实在是太白了，看起来性子也挺温柔。 孟小冬性格确实好，至少比李建设好多了。 这次回来办婚礼，本来李建设是不乐意的，他自觉已经分了家，从那个原生家庭脱离出来了，就不太乐意回去了，还是乖巧的孟小冬知道了，主动劝他回去的。 这个女孩很明事理，劝说道：“爸妈给咱办婚礼，你不去算这么个事儿啊，快收拾收拾去买票，咱们明天就回去。” 李建设还是有些不太乐意，不过也不好驳了娇妻的面子，就别别扭扭的去买了票。 不过在接到亲爹的第二通电话，在得知这次办酒后会把收到的礼钱都给自己后，他瞬间忘了之前的不情愿，开始美滋滋的规划上回去该穿啥样的衣服了，连孟小冬都很意外他的转变。 当然了，老李头的原话并不是把钱给他，而是说要给四儿媳妇，不过李建设选择性的忽视了这一点，他觉得给谁不是给，反正最后都是这个小家庭的，天上白掉下一笔带过钱，他能不开心吗。 上次回来的很是匆忙，李建设在家待那几天基本都是在屋里不咋出门，毕竟脸上有伤，被揍的鼻青脸肿的也没办法出去走动，他便在家待着没溜达。 可这次办婚礼后，得趁着新人都在，去各个亲戚家认认门，这次李建设带着媳妇去了二哥家参观后，这才彻底的酸了。 以前他也去过二哥的那间小作坊，知道那边是做啥的，可是啥都没有亲眼看到整个工厂的生产运行受到的冲击大，他怎么着也没想到，当初那个小作坊能发展成现在这么大的食品厂。 那厂子里的工人可不少，看起来都很忙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分工，大家伙齐心协力，就想干好手里的活计，这副热闹的景象连孟小冬都感叹：“二哥二嫂这厂子实在是太厉害了，这么多人干活是怎么管理的啊，就没看见偷奸耍滑的！” 孟小冬确实不理解，食品厂里有几十号人，她溜达了好几圈，还真就没看到有谁偷懒不干活。 她在机械厂上班，那可比眼前的食品厂大多了，可有不少人偷奸耍滑，就是为了少干点活，甚至还有人占便宜偷厂子的东西。 可明明机械厂内管检查的办公室总下来检查，发现有人偷懒会记过，就那样也没能阻止得了人的劣根性。 这个小小的食品厂到底是有啥能耐能让众人如此心齐的，孟小冬并不理解。 参观完食品厂，中午又在食堂混了顿饭，孟小冬彻底被马大厨的手艺折服，直竖大拇指，连连夸赞菜做的好吃，给马大富夸的眼睛都笑的眯了起来。 马大富一向热情，见对方这么给面子也高兴，还特意拿出了自己珍藏的肉酱和她分享，并让她不要客气，说是自己在家随便做的，就着馒头吃孟小冬都想舔手指了，没想到这个肉酱能这么好吃，这一老一少相处的还挺融洽。 如果说参观完食品厂李建设的心态不太平稳，总觉得难以置信又心生嫉妒，那么在去后山鸡场溜过后，他就是心态炸裂了。 人都说“差不多才会嫉妒，差太多只会羡慕”，确实是这样。 李建设本来内心有着很强的优越感，作为家里学历最高的人，他一向很骄傲，觉得自己比几个哥哥都要厉害，内心自然是有几分看不上他们的。 尤其在进了机械厂，当了一名工人后，成功的在城里落了脚，在他心里产生了更为复杂的变化，他觉得自己已经是城里人了，而三个哥哥还在东升屯那个穷乡僻壤苦苦挣扎，内心更是骄傲。 可是没想到这种骄傲并没有持续太久，一下子就被二哥打破了。 和机械厂相比，那个食品厂并不算大，可是自己只是机械厂一个小工人而已，而二哥却拥有这间有着几十个工人的食品厂，李建设的内心很是嫉妒，觉得要是如果自己当年留在农村，父母肯支持自己的话，自己肯定会比二哥干的好。 这种嫉妒没持续多久，在看到后山排排耸立的各个鸡棚后，瞬间瓦解了，一丝不剩。 主要是那个场面很是震撼。 他们去的时候正好赶上给鸡喂食。 小鸡们白天在山上散养，它们四处溜达顺便自己踅摸点吃的，可要是想让它们健康成长，固定投喂还是必不可少的重要内容。 二强爸和刘辉爸两人拌好了鸡食，便“铛铛铛”的敲起了手中的大铁盆。 没一会儿，四面八方都是循声而至的小鸡们，它们在灌木丛中迅速的穿梭，来回跳跃，最后蹦到鸡棚前那六七排大鸡食槽前停下，咕咕叫后开始了就餐。 你能想象的了万千只小鸡一起飞奔而来的景象吗？确实颇为壮观，即使是在农村长大的李建设都没见过这么多只鸡，他很是震惊，更别提一直生活在城市的孟小冬了。 小两口嘴巴张的圆了，就那么看着这群疯狂小鸡啄食，一时间有些目瞪口呆。 偏偏这时候实在的刘辉爸过来了，张口就说道：“这几个鸡棚的鸡吃完后就陆续回鸡棚了，管好它们才能放剩下那两个棚子，那里面都是半大的小鸡崽子，不敢和这些大鸡放一块，怕干仗被收拾，你们要是想看就多等一会儿，那边鸡温顺，不这么闹腾。” 李建设酸不起来了，他现在内心满满的都是羡慕。 李建设是真的没想到二哥的事业能做的还这么好，甚至在农村还能弄出这么大一摊子来。 无论是食品厂还是眼前的鸡场，单拿出来那都够出去吹一顿的了，而这些都是二哥的，也没见他有多显摆，自己这次要是不来，都不知道这些。 人都有慕强心理，对二哥李建设是由衷的敬佩，他没了一开始的傲气，完全转变了态度。 第593章 年底发点啥 于是一家人一起吃过晚饭后，李建设便蹩脚的和二哥套起了近乎。 李建军本就和这个弟弟的关系算不上亲近，年龄相差加上之前他办出的那些事儿，都让他无法亲近，可是没想到对方一再的蹩脚拉关系。 无奈的李建军只好连连应和，听着对方生硬的话内心起了波澜。 他怎么也没想到，有一天血浓于水的关系也能生分成这样，明明是小时候一起长大的感情，可是如今能到这个连说话都要仔细考虑的境地，实在是就不知道因为啥。 好在李建设自己也觉得尴尬，近乎了两天也放弃了，李建军这才松了一口气。 年底这段时间家里的新产品卖爆了，李建军忙的脚不沾地，每天起早贪黑，睡觉的时间都缩短了不少，赵艳看他都有黑眼圈了。 可这也没法儿劝，毕竟大家伙都在忙，赵艳除了带孩子也在跑订单点货催货的事宜，还兼职上了客服，忙碌的到了饭点就简单的吃一口就继续忙。 因为赶上年关将近，厂里推出的“最好吃大礼包”卖的火爆，无论是a款还是b款在市面上回购率都很高，合作已久的批发商们看到了商机，纷纷联系李建军，要加购。 这款大礼包是赵艳改良了多次才上线的，外面的袋子上明确标注了大礼包的内容，a款大礼包里面更偏向各种卤味混搭，而b款则是各项新品零食混搭，比如说辣片、各类糖果、坚果等。 赵艳没想到礼包会这么受欢迎，在时间上有些来不及，只设计出这两种大礼包，于是跟包装厂后续追加了两万箱包装，又组织工人加班加点的生产，力图在年前将所有的货都发出去。 两口子一忙起来，那可真是没功夫管孩子了，好在李兰和赵海都放了寒假，两人知道大宝二宝没人带，忙不迭的过来帮忙看孩子了。 这大大的减轻了赵艳的负担，可以全身心的投入到当前繁忙的工作中，发挥更大的作用。 发货每次都得再三检查，因为收货商遍布各地，有的距离实在是远，赵艳特别仔细，生怕发错货来回调货耽误对方的时间，毕竟年前这段时间算是销售的黄金时间，一旦错过，就没办法再弥补了。 为了应付这场年前的批量订货，赵艳和李建军商量着，给众人调了个两班倒。 实在是加班满足不了需求了，要是按照现在的速度，年底前肯定完不成日益增长的新订单，看着仓库日渐减少的存货，两人只好另辟蹊径，李建军同意了赵艳的提议，搞这个两班倒。 第一班是早上五点开始，一直干到下午一点，第二班是下午一点开始，干到晚上九点，又在村子里招募了二十个手脚干净的临时工，总算是能勉强维持产量了。 这个提议刚开始要提的时候李建军还担心大家伙反对呢，因为毕竟涉及到作息的调整，和之前不太一样了，直到和工人们说完他才放下心来，众人没有持反对意见的。 基本上一说原因，大家伙就拍着手表示赞成，有人在人群里喊道：“没事儿建军，你就放手干吧，咋指挥咱们咋干，不带给你拖后腿的！” 这一声大喊随即迎来了大家伙的强烈附和，李建军站在前面，只感觉自己的心涌进了一股暖流，这群可爱又朴实的人呐，总能给自己最好的慰藉，让人觉得无比的温暖。 李建军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干，争取多赚些利润，年底一定要让大家伙得到实惠，不能让大家白辛苦。 这场声势浩大的年前加班持续到了大年二十九才算忙完，大年二十九的上午，大家来收了个尾，接着把食品厂的卫生打扫了，紧接着就迎来了最为让人喜闻乐见的活动———发福利。 今年的福利是赵艳准备的。 也不跟大家玩虚的，赵艳知道大家伙想要的是啥，索性一并都发了。 无论男女，大家伙统一的福利有每人两只收拾干净的的小笨鸡，并上今年卖的特别好的大礼包a款和大礼包b款，每个人都能领到两份大礼包。 这还是特意给大家伙留的呢，临近年关往后排的单子赵艳在接单的时候都做了特殊说明，通知批发商年底不发货，要是定的话得等到初七之后才能发，这才算留下来给大家伙的大礼包福利，不然真就被发没了。 除了这些还有特意定的猪肉，李建军在屯子里收了十头猪，直接请了人帮忙杀好收拾干净送来的，在院子里现场分肉。 当然了这个分肉也是提前说好的，因为猪肉虽然多，可是有些位置比如说猪肘子啥的都是固定的数量，肯定是有人能捞着有人捞不着。 所以分到的位置肯定会有差异，要是有人不满意也没办法，只能保证大家伙分到的猪肉够斤数，不差称，要是有人接受不了可以选择不领这个。 这白来的东西谁嫌多，大家伙纷纷表示领到哪块肉都行，啥肥的瘦的，啥样的肉都能吃，没人挑剔，所以在领到手沉甸甸的肉时，这些人笑的见牙不见眼，气氛很是欢快。 除了这些，李建军还给大家伙准备了新鲜的鱼。 鱼是从水库现定的，来的时候还活蹦乱跳呢，在院子里的大桶里摆着，一瞅还挺壮观。 都是新鲜的大鲤鱼，每个人能领两条，也不分啥大小，反正每个人都有份，因为提前打了招呼，大家伙也没人嫌大嫌小的，都乐呵呵排队，等着登记领东西。 年底前赵艳统计了食品厂的工人，合计是63人，加上后山鸡场有5个人，这么一算下来光是福利就不是一笔小数目，不过想到大家伙确实是辛苦忙碌了一整年，赵艳也狠了狠心，掏了这笔巨款购买这些东西。 除了这些领到手的东西，小两口一研究，决定从一年的利润中拿出一部分，作为奖金发给大家。 当然了，这笔奖金是固定的数额，分摊到每个人都上不算多，但也不算少，按人头领每人能领到二十块钱。 这样大家伙已经很满意了，对于今年在厂子干满了一年的人来说，光是拿到手的工资就存下来不少，大家伙基本都是家里有地，种地还有一部分收入，平时卖粮的钱再攒下来一部分，加在一起确实能过个富裕年。 第594章 强迫症 大家伙领到手的东西太多，靠一个人根本拎不回去，所以只好领完东西放到院子的一角处，再出去叫家里人帮忙拎。 这可不是炫耀，是真的拎不动。 两只小笨鸡都是后山鸡场里面的，李建军特意挑了大单位给大家伙现宰杀的，并上每人十五斤猪肉，再加上两条大鲤鱼，这就不是轻巧的东西，一个大男人拎还成，可要是女人拎，还真就挺坠手。 还有那两个大礼包，里面的东西那叫一个满满登登，没帮手想要自己倒登回家还真就挺费劲。 所以大年二十九的下午，老李家院子里极为热闹，都是来往说笑搬运东西的人们，大人们在等待的间隙也会聊上一会儿，孩子们更是能感受到这过节欢快的气氛，乐颠颠的在人群中穿梭，快乐的奔跑。 发到手满满的都是干货，再加上领到的奖金，工人们都很高兴，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了明天大年三十家里做啥吃。 这快乐的气氛感染到了大宝和二宝，两位小朋友穿的特别厚实，在外面的人群中和小伙伴你追我赶，玩的不亦乐乎。 担心他们冻感冒了，赵艳还特意把刚买的绒线帽子给他们扣到脑袋上了，可是小哥俩儿根本不领情，趁亲妈不注意一把拽了下来，扔到了窗台边上，接着继续跑远了。 赵艳气的真想拎起他们狠狠的拍两下他们的小屁股，主要是最近他们太淘气了，可是想想自己最近确实对他们疏于关心，赵艳也就熄了火气，开始了反思，觉得可能是陪伴太少了，才导致他们这么调皮的。 这个下午东升屯热热闹闹，来往的车辆络绎不绝，好多旁边屯子的工人根本拎不回去这些东西，只好回家找人找车，得拉走啊，于是往来屯子里的车一直没见少，直到傍晚才全散去。 这个新年对于东升屯的人来说确实是个大肥年。 临近年关，不少人家都提前卖了苞米，赚到了辛苦一年的丰厚回报，再加上在食品厂和鸡场干活赚到的钱，大家伙的荷包都鼓了起来，也更乐意消费了。 要知道，眼下鸡场和食品厂的固定职工加一起有六十多人，大部分都是东升屯内部招聘过来的，只有最近的一次招聘才招了外面屯子的人，所以不说屯子里家家都有人在这干活吧，也是一大半都在这里上班。 说到这里不得不提一下东升屯的新变化。 以前大家伙想要买东西，要么是去屯子里的供销社，要么是去镇上的商店，连赶集都得去别的屯子，可是近期可能是这些商贩们感受到了来自东升屯的庞大购物需求，下乡的小贩多了不少不说，就在刚进屯子的十字路口处，每周六周日固定多了十来个卖杂货的小贩，还有两个来这里摆摊卖早餐的，赵艳都震惊了。 没想到就这个小屯子还能有人乐意大清早的出来摆摊卖早点，要知道这可是冬天，东北的冬天冷可不是嘴上说说而已，那真是“滴水成冰”，去外面上个厕所时间长了都嫌冻屁股。 而且屯子里的人饮食习惯在这摆着呢，大家伙很少有乐意掏钱买早饭吃的，为了省钱大多都是自己自家煮个粥炒个小菜罢了，有的人家为了省油，甚至只在酱缸里捞上小半碗咸菜，就着苞米碴子粥吃上一碗就算早餐了，哪能有人乐意花钱呢。 可还别说，真有人乐意花钱买。 这些摆摊卖早餐的人是有针对性的，他们看中了食品厂不供早饭的市场。 住屯子里的工人们家里有老人的还行，能有人起早给做上一口热乎饭吃，可是那双职工或者是刚分出来单过的小两口，那没人帮衬，再懒一些的话就完了，妥妥的没饭吃，冬天天一冷，早上不乐意起来的话就是吃不着。 还有工人是别的屯子的，那更是吃早饭费劲。 这些人听到了消息，就琢磨着带了工具，来了东升屯卖早餐。 早餐的种类并不多，除了烤地瓜还有小馅饼，香味传的挺远，这还引来了不少人争相购买，除了干活的工人外还有屯子里的小孩闹着要买，一时间东升屯的小商品经济发展的还挺好。 大年三十这天，赵艳终于闲下来了。 也有时间忙活家里这摊事儿了，今年依旧是在隔壁过，可家里该准备的也得准备啊，大年初一初二得在家里过啊，也得吃啊。 什么炸丸子啥的都得提前做出来，这些都够忙活了。 婆婆和亲妈都给送了一部分吃的，可家里还得多做些，赵艳张罗着开始活面团丸子，开始准备炸丸子。 除了炸丸子，赵艳还准备做上一大锅新鲜的卤味，过年怎么着也得给各位亲戚多送点自家的特产啊，让大家伙跟着尝尝自家的手艺。 这十头猪杀完，给大家分完肉后还剩下不少，赵艳索性指挥李建军把剩下的肉都分割好了，一块块剃下来，摆在地上的塑料布上。 这些肉乍一看还挺壮观，像一排排士兵似的整齐列队，李建军可能是当兵时留下的后遗症，对于某些事情特别有强迫症。 刚来的时候赵艳还不太习惯，主要是这个男人太整齐了，连叠的被子都是规整的方块形，家里更是打扫的干干净净，连柜子上摆着的瓶瓶罐罐也是有序排列，让人看了就能知道这人有多自律。 就说这猪肉吧，要是赵艳摆，那肯定是随便摆，根本不管什么肉得放在一起的事儿，可是人家李建军摆的那叫一个好看，不仅整整齐齐，人家还分门别类的给各个不同部位的肉放到了一起，说这样更容易区分。 第595章 新衣服 李建军的强迫症导致猪肉摆的十分漂亮，赵艳在旁边围观了半晌也没舍得伸手去拿，生怕破坏了男人好不容易建立起的秩序。 李建军把剩下的肉分割完，一抬头就看到了媳妇聚精会神的眼神。 她依旧是脸颊丰腴，侧脸歪着头认真看着一物时显得更加的专注，看起来依旧有着少女的天真，李建军蓦的想起来媳妇刚同意和自己在一起时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突然有了一股冲动，特别想拥她入怀。 他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干的。 把手里的刀放到一旁，李建军简单擦了擦手，便上前一把拥住了正在发呆的女人。 赵艳先是一惊，接着内心涌上来的便是满满的甜蜜，放松了身体，任由男人抱。 这个年度的最后一天，两个人的心离得从未如此之近过，近到仿佛能听到对方的心跳声，赵艳觉得男人的怀抱能给予自己所有的安全感，初来时的彷徨迷茫，似乎全被眼前的男人轻易的化解了，在这个陌生的异世界，只要看到他似乎没什么再是难题了，仿佛一切都能迎刃而解。 两人的温馨并没有持续多久，就被蹦跳着撵球的二宝发现了。 这小子皮得很，见爸爸抱着妈妈，还大声喊了两嗓子道：“爸爸，我也要抱抱，你别只抱妈妈！” 小孩子嗓门儿细高，赵艳脸刷的一下就红透了，无他，隔壁爸妈好像听到了，隔着墙头赵艳都听到了婆婆刻意压低的说话声音。 “老头子，咱进屋弄去吧，马上完事了再去喊老二两口子，这会儿别去了……” 这回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婆婆不定咋寻思呢，赵艳捂着挺红的脸，不好意思的想到。 被儿子的大嗓门打断，李建军只好松开了抱着媳妇的手，颇有些遗憾的伸手拍了拍满眼期待的儿子，在他的欢呼声中一把抱起了他，还给他来了个飞高高。 爷俩儿的欢声笑语冲淡了尴尬，赵艳赶紧拿起分割好的肉，放进旁边的大盆里，开始准备收拾做卤肉吃。 卤肉讲究的是一个火候，家里的卤汤什么的都是现成的，唯独这个现卤需要时间，眼见着中午是做不出来了，赵艳也没再管它，反而是洗了洗手，进屋去拿衣服了。 这边的习俗是中午这顿饭需要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团圆饭，听声音婆婆那边应该是快做好了，赵艳打算把新衣服都拿出来，给一家人都换上，新年新气象，都换上新衣服好出门。 大宝和二宝的衣服是早早就买好的，两个小朋友慢慢长大了，也有了自己的想法，对于穿着方面，时常会提一些自己的小要求，想穿什么不想穿什么小想法颇多，赵艳也乐于见他们有自己独立的思考，便带着他们一起去选自己的新衣服了。 所以这次的新衣服都是两小只自己选的，而大宝和二宝的眼光截然不同。 大宝非常喜欢看汤姆猫和杰克鼠的动画片，对于里面屡败屡战追不到老鼠的大蓝猫很是同情。 融合了喜爱和同情的复杂情绪使得小朋友看见猫咪就开心，于是在选衣服时掺杂了个人情感，说啥都要买这套蓝色的小运动装，就因为上面有只小猫咪，而且颜色和汤姆猫是一样的。 这个理由让赵艳这个老母亲很是无语，其实这套衣服赵艳觉得偏大，根本没有大宝穿的码，可是怎么就劝说他试一下别的衣服这小子都不听。 抱着让他试穿一下，没准儿发现太大穿着不舒服他自己就放弃了的想法，赵艳只好让他穿上这套蓝色的运动服，让他自己跑到镜子前自己看看到底大不大了。 赵艳低估了儿子的决心。 大宝穿着这套衣服是挺大，可他丝毫不介意裤腿和袖子长，小朋友慢条斯理的卷了卷袖子，露出了肥嫩的小胳膊，又低头去卷裤腿了，没几下就把裤腿卷的整整齐齐，看起来还挺合身。 赵艳还真就不知道这小子是打哪儿学到这一套的，有些目瞪口呆，见实在拗不过他，只好同意他买下这套大号运动服，即使看起来明年还能再穿一年。 这是李建军见媳妇情绪有些低落，开口安慰的话。 原话是这样的“买大了好啊，明年还能穿，没准儿后年也能穿呢，这小子是给咱省钱了，好样的！” 赵艳被他清奇的脑回路逗笑，也不再纠结衣服到底合不合身、孩子到底主意正不正的事儿了。 相较于哥哥，二宝的选择更为保守。 看着服装店内琳琅满目的小衣服，这小子眼花缭乱，摇摆不定，半天没选中是哪个。 赵艳寻思着一直等他选怪浪费时间的，就从旁边拿了一套墨绿色的运动服，寻思让他先试试。 这小子不喜欢墨绿色，说啥都不肯试，还是站在一旁，扬着小脑袋瓜一直往墙上挂着的那堆衣服瞅，企图从中选出自己最喜欢的一套。 被儿子的固执打败，李建军见他扬着小脑袋瓜，看起来怪累的模样，索性一把抱起了他，让他离的近一些，更方便观看。 选来选去二宝终于有相中的了，只见这小子眼前一亮，两眼放光的盯着前方，李建军这个傻爸爸总算是聪明了一回，伸手拽下了这套让二宝心动的衣服。 二宝的审美赵艳不太懂，这小子选了一套非常花俏的橙黄色运动服，衣服上还戴着黄色的小斑点，看起来很是烧包。 李建军果然了解儿子，一语便道破了他选择的理由。 “二宝，这套衣服穿上像不像孙悟空？是不是可好看了？” 二宝套上了这套橙黄色的衣服，在镜子前左摆右摆姿势，听到爸爸询问，回头认真的回答道：“爸爸，我现在就是孙悟空！能飞喽，不过还得再要个金箍棒，那样我就能收拾妖怪了！” 说完还像模像样的比划了两下，学了个孙悟空的经典姿势，小手放到眼睛上方，搭起了凉棚，来了一个“翘首眺望”，看起来还怪像那么一回事儿似的。 赵艳就知道，他们这么小根本不可能有啥审美，那点仅有的坚持估计都是从电视剧里学的，对他们不能有太多的期待，还寻思他们能选出啥漂亮的衣服呢，赵艳美人叹气。 连他们的傻爸爸都选了一件看起来就旧老头衫，这件衣服穿在身上根本不可能精神嘛！ 孩子们说不了，自己男人还是能说的，毕竟他穿的好看，自己也能赏心悦目，赵艳挑了件白衬衫，配上套头毛衫，又找了件深色的夹克，要男人穿上这一套。 第596章 酸了 赵艳的审美还是很在线的，男人换好衣服出来时，赵艳看的很是心动，简直要被他的美色打动了。 男人果然要穿的干净整洁，这套衣服一上身，李建军身上的气质都变得禁欲了不少，赵艳盯着他看了有一会儿，直到男人开口打断。 “媳妇，好看不？” 赵艳被问的缓过神来，连忙表示就买这套了。 这身衣服还需要搭配一条裤子，赵艳翻了翻，找出一条略显宽松的同色系裤子递了过去，示意男人试穿一下。 赵艳给自己搭配了一身，深蓝色的牛仔裤搭配红毛衣，看起来也有几分时髦。 当下这身确实很流行，镇上有时髦小青年脚踩大头皮鞋，穿着肥大的喇叭裤在街上自信的来回走，那裤腿大的都要盖住鞋了，再戴个墨镜，一走一过都会引来不少人回头关注。 赵艳选择的牛仔裤没那么夸张，只是找了一条裤腿没那么宽大的裤子，她身材苗条，穿上后还有些意外的好看，就连卖服装的大姐看了都直夸。 “大妹子你穿这个裤子是真好看，都能给我们家打版了，要不你在这儿多待一会得了，让来往的人都瞅瞅，也能让我多卖上几条！” 这做生意的嘴就是会说，赵艳可不会当真，顺着大姐的话夸了她两句，连连称赞她这的衣服款式齐全，颜色也鲜亮，比起别人家确实好看不少，这才成功转移了大姐的注意力，让她开始唠上自家的货品确实齐全这件事上了。 一家人都选好了新衣服，也不能落下没来的人呐。 这一年大家伙跟着没少忙碌，自家的食品厂和鸡场有啥活，两边的老人那是随叫随到，全力支持，赵艳和李建军也知道感恩，这不又开始为他们选衣服了吗。 之前也没少给家里人买衣服，对于他们穿的尺码赵艳十分熟知，轻车熟路的为每个人都搭配了一身新衣服，就连小石头和三哥都有份。 除了新衣服还有新鞋，每个人都有份，挑完这些李建军便开始往车上倒登了，留下赵艳带着两个小朋友在旁边继续看袜子。 这小哥俩淘气的很，穿鞋也不老实，总是踢来踢去，袜子确实挺费，赵艳给他们买的几双都让他们踢破了大脚趾处z 亲妈补好的袜子看起来不太好看，小哥俩儿不太乐意穿，赵艳索性多拿了几双，挑的款式都是一样的，就是方便他们来回换。 这样以后即使坏了一只还有另一只好用的呢，赵艳付钱时都觉得自己实在是机智。 带着小哥俩儿出趟门，两位小朋友一直在屯子生活，虽然家里的人确实不少，可屯子里能有镇上热闹嘛，两小只被热闹的人群吸引，小脑袋瓜一直从车窗外探去，迟迟不肯缩回来。 见状李建军这个当爸爸的心疼了，他张罗着找了地方，非要在这儿吃顿饭。 赵艳不太理解，不是说好了买完就回去炸麻花和油炸糕的吗，怎么说变卦就变卦了呢。 李建军看了眼兴奋的儿子，小声解释道：“媳妇，他们难得出来一趟，就让他们多待一会儿吧，咱们在外面吃，让他们也尝尝外面的吃的是啥味，省得他们老是惦记，正好吃完咱们再去银行兑些零钱，年底了，得给爸妈多拿点，让他们也过个肥年！” 见儿子高兴，赵艳也不好再说啥反对的话，默认了让小哥俩儿在外面吃这顿饭。 两大碗牛肉面，一碗小馄炖，又要了一份香肠煎鸡蛋，就够四个人吃了。 大宝非常喜欢吃牛肉面，连筷子都使不太明白呢，还一直坚持，说啥都不肯用勺子，就那么费劲巴力的挑着面条往嘴里放，吃到嘴里时他脸上的表情很是享受，赵艳看了都觉得好笑。 二宝更喜欢吃小馄饨，怕他被烫到，赵艳特意朝服务员要了个空碗，用勺子捞起几颗放到小碗里晾一晾，等放温了才让二宝动勺子。 相较于费力用筷子的大宝，二宝就很闲适了。 在家里就用惯了勺子的二宝吃起小馄饨来丝毫不费力，一口一个吃的香极了，直到大半碗馄炖进肚，他才想起来吃香肠炒鸡蛋。 李建军帮忙照顾二宝，让女人先吃，两人你看我我看你，连吃个面条都透着甜蜜，这一幕落到包间里的杜雪身上，她就颇有些不是滋味了。 杜雪此时正在包间里运气呢，她是来抓奸的。 她在别人那里听说了一些关于自己男人的流言蜚语，本来不太相信，也没打算太过理会。 因为杜雪在这方面有自信，她觉得李建党这个人是她自己选的，两人也算是自由恋爱，相处了之后觉得双方还蛮契合的才结婚的。 两个人毕竟有感情基础在，再加上结婚后一直住在自己家，可以说能给李建党的自己都给了他，就连孩子都给他生了，根本没想到他能有啥花花心思。 所以她第一时间相信了自己男人，不过随着流言越演越烈，她再也坐不住板凳了。 不少人都说李建党和一个小狐狸精在饭店的包间偷摸吃饭，聚了好几次，杜雪按耐不住内心的愤怒与好奇，便按着流言的来源，找了这两家饭店轮流蹲点，试图来个人赃俱获。 她想的挺好，可是镇上并不大，不少人都认识她，知道她是开兽药店的老杜家闺女，所以她要想隐瞒行踪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至少得躲避一下才成。 这段时间一直压抑着的心情，在看到二哥二嫂甜蜜的一幕时，杜雪彻底的酸了。 第597章 弹力球 杜雪的难受在看到小哥俩儿奶声奶气的说话时达到了顶峰。 她觉得可能就是因为自己给男人生了个闺女，他才会有外心的，不然哪能被外面的小妖精勾走了！ 杜雪知道大夫说过的什么不能再生的鬼话，可她根本不信，觉得那就是在信口雌黄，啥能不能生的，她还就不信了，自己一个大活人，还能连个孩子都生不出来！ 因为这个杜雪没少折腾，闹的李建党都不敢上床，最近总在兽药那个门市的小床上凑合，他还美其名曰值班，帮着药店看货。 杜雪都要气炸肺了，她觉得男人就是贱，没在一起时天天腻腻歪歪你追我赶的，撵都撵不走，可到手了就成了草了，人家都懒得瞧了，再加上最近听到的风言风语，她才决定主动出击，来会会那个胆大包天的狐狸精。 可是蹲点蹲了有两天了，她也没见着那个小狐狸精的影子，杜雪心里也泛起了嘀咕，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疑了，没准儿那谣言就是空穴来风呢！ 看不着孩子还满心疑虑的杜雪此刻看到恩爱的二哥二嫂，心里当然不是滋味了。 赵艳两口子不知道三弟妹的复杂心理，还在吃牛肉面，这牛肉切的块大，贵一些也正常，赵艳吃了两块觉得挺好吃。 和自家的卤味不是一个味儿，明显感觉这个牛肉是炖的久了纤维都有些散了，一咬就开，没牙的人都能慢慢抿几口，大宝和二宝也很喜欢。 直到赵艳两口子吃完饭又带孩子走了，杜雪都没敢出来打个招呼。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见她们一家四口感情好，自己内心的小阴暗就不自觉的冒了出来。 她觉得凭啥她们那么幸福，自己却要在这经历猜忌和纠结，甚至为了扞卫家庭跑出来像个跟踪狂一样跟踪别人，这在以前是不敢想象的。 看着桌上摆着的同款牛肉面，杜雪有些食不知味，迟迟没再动筷子。 采购了这么多衣服，就是为了在年前给大家，让家里人能穿上一套新衣服，不是说新年新气象吗，赵艳直接给大家伙全换了一身新。 家里的老人倒还好，因为赵艳总给她们买，老人们从开始的嗔怪“乱花钱”到现在的眉开眼笑，赵艳可付出了不少的努力和劝说，不然老一辈人的节约性格是真的舍不得穿。 最开心的是小石头和梅梅，小孩子的快乐单纯又直接，眉开眼笑的看着新衣服，美的一脸喜气。 虽然过年他们也多少添置了一两件新的袜子内衣啥的，可是哪有婶子买的好看呐，还都是全套的，衣服裤子的颜色都是一样的，早早就搭配好了的，看起来就精致。 两位小朋友都想直接穿上身，他们人虽然小可也知道啥叫爱美之心，可是被无情的爸爸妈妈夺走了。 曹美凤和李斌都是一个态度，新衣服不到大年三十不能穿，要不然肯定会被他们嚯嚯的不成样子，所以小朋友们一直惦记着呢，就盼着赶紧到过年那天，好能换上心爱的衣服。 大年三十中午这顿饭，赵艳和李建军换上了新衣服，带着穿着鲜艳的小衣服的两位小朋友，直接去了隔壁。 又是一个新年，老李家热闹得很。 除了还在襁褓里眨巴眼睛四处瞅的李松，剩下的几个孩子你追我赶，在各个屋子内来回追逐打闹，孩子们的快乐很是纯粹，一个小小的弹力球就能让他们快乐很久。 这个年代的年味还是很足的，虽然物质并不是很丰富，却透露出几分质朴与特有的味道来。 家里到处都是红彤彤的福字和对联，连酱缸上都贴了一副稍小的对子，猪圈门上贴着“人开致富幸福路，猪拱发财吉祥门”的对子，还来了个横批“六畜兴旺”，就连狗窝上边也贴了小小的福字。 大门口入户处也挂起了大红色的对联，上面有着毛笔字，上书“一帆风顺年年好，万事如意步步高”，横批“吉星高照”。 这副对联还是去年老李头看别人家挂了，觉得兆头好，比自家的财运滚滚来啥的寓意要好，特意记下的，这才让赵艳按着人家的模样写出来的。 家里的红纸是老李头早就买好的，大年二十六那天还能动剪刀，老李头坐在炕上一点一点剪裁出来的，整成了对联的形状，不愧是干过木匠活，他这人做事很精细，连正方形的福字都剪的方方正正，边缘处整整齐齐，一点都看不出来有差异，都很精致。 老李头连墨水都是现买的，特意准备好了毛笔，让老二媳妇过来写的对联。 赵艳的毛笔字一般，也就是能看的水平，可架不住公公婆婆说话好听啊，老两口一顿夸，就说这字好看，挂着让屯子里的人好好看看，一准儿能羡慕死他们。 这一番幼稚的话成功逗笑了赵艳，同时也缓解了她的紧张心理，就像公婆说的那样，学成啥样都没关系，毕竟是自家挂着，都是自己家人看，好不好的都没人说啥，外人更是，他们只能赶集花钱买对联，就只有羡慕的份了。 心态一稳定，这下笔便如有神助一般，赵艳写的字还算能入眼，写完还迎来了一家人狂吹的彩虹屁，这让赵艳有些疑惑，又多看了好几眼，看看自己的字到底是不是真如大家所说写的那么好。 嗯，还是那个字，没好看到哪里去，赵艳还算有自知之明，知道这是大家伙在夸自己呢，也没骄傲自满，只是暗暗下定决心，准备在新的一年里好好练练毛笔字。 争取明年过年时，能写出一副惊人的好字，要是有精力的话，还能教教两个小朋友。 前世大街小巷有不少书法培训班，不少学生特意去学毛笔字呢，听说学习写毛笔字能锻炼人的耐心，还能修心养性，练气益脑。 两个儿子都是调皮的性子，学学这东西对他们也有好处，至少让他们的皮猴性格改一改，成为一个有素质的皮猴子也行啊。 为了贴这些对联福字，老李头一大早就舀了一勺子白面，熬了浆糊，前后院的忙碌，还招来了小工———闺女李兰，让她帮忙调整位置，自己则是张罗着抹浆糊贴对子，忙的不亦乐乎。 至于大儿子，早就被老李头支进厨房了，让他帮忙剁骨头切酸菜烧火。 本来这些活计是许英交代给他干的，可是老李头不耐烦在厨房那么个小地方和一群人绕，再加上看大儿子闲够呛前后院的乱窜，觉得不太顺眼，这才叫住了他，让他去跟着忙活的。 无辜的李建国本来正忙活着劈柴捞大酱，还兼顾着照顾儿子的事情，有些分不开身，被媳妇指使着取奶瓶拿尿布换裤子啥的，一趟趟的往后院跑，腿都快被遛细了，还招了亲爹的烦，李建国也是始料未及，他乖乖的被指派到了厨房，蹲下就跟着干起了烧火的活计。 贴好对联后，老李头前后瞅了半天才满意，这才背着手，拎起了眼袋锅子，哼着“小拜年”去前院找老孙头聊天去了。 第598章 回你的东升屯 与老李家的欢声笑语不太一样的是镇上的老杜家。 大过年的杜雪也没起来，一直在床上躺着，不去隔壁帮亲爹亲妈做饭不说，连孩子醒了都没管。 家里就这一个孩子，自从知道杜雪不能再生育之后，杜如男就被家里人惯坏了，这个小丫头在家里地位那叫一个高，无论是杜父还是杜母；都把她捧在手心里，那真是哄着来，一点都不带干违背她意愿的事儿的。 老杜家条件还行，毕竟卖了这么多年兽药了，多少也有点家底，他们还真就不差钱，给杜如男买的奶粉、麦乳精、饼干、大枣和水果啥的，那叫一个齐全，杜如男就没缺过啥。 老一辈人也不懂啥，他们稀罕孩子的方式就是肯给孩子花钱，于是小小的杜如男连钱都认不全呢，就被杜二元抱着去了供销社，买里面的小零食，什么糖块、汽水、辣片啥的杜如男都买过，她最喜欢的还是糖块。 尤其是水果味儿的糖，像橘子瓣，那就是她的最爱，再加上梅花鹿和金丝猴奶糖，杜如男每天都得吃上两块，不给就嚎啕大哭，谁能受得了她这个心肝宝贝哭啊，老两口一看她哭就心疼，就啥都给买了。 这么溺爱孩子，杜如男的性格可以想象有多差，这孩子越长大越能看出来长相如何，她继承了母亲的外形，黑胖的脸蛋儿，加上厚嘴唇，眼睛也神似杜如男，一点儿都不像帅气小伙李建党。 每天早上醒来，杜如男都会让爸爸妈妈抱，然后被把尿，喝上一瓶热牛奶，接着才肯让爸爸妈妈帮忙穿衣服，不顺心思就会哭。 她也摸准了家里人的性子，知道他们舍不得自己哭，于是在有不顺心的事情发生的时候就会立马张口干嚎，嚎半天一颗眼泪珠子都不带有的。 于是在杜雪心情不好摆烂时，这丫头醒了，见亲妈没管自己，她又“啊啊”的叫了几声，见母亲还是不搭理自己，她果断的张开大嘴，开始干嚎了。 杜雪本来就心情抑郁，最近的抓奸行动不太顺利，根本没摸到人影，她很是不解。 就昨天一天没跟去，就听一个总在一起打麻将的姐妹说李建党又去小饭馆了。 杜雪脑海里那根弦立刻就绷紧了，她那敏锐的雷达开始扫描，分析为啥男人要去小饭馆。 自己家里虽然不怎么开火，可是一日三餐母亲都会做好，她会多做一些，自己和他一起去隔壁吃饭，既简单又快捷，两个人都挺懒的，都觉得这个办法不错。 在这个小镇子里，饭馆就那么几家，李建党为啥总要去那个有包间的馆子，还总要求去包间，是不是有啥不可告人的秘密？ 杜雪本就满是猜疑的心更不好受了，她没跟踪得上是因为闺女小如男哭闹。 她看了电视剧后就非要去买大芭比娃娃，明明家里已经有好几个娃娃了，可她还是不满意，非得要电视剧里那样的。 实在受不了闺女的哭嚎，没办法的杜雪只好去找了父亲杜二元，寻思让他帮忙管管孩子，毕竟小如男还是挺听姥爷的话的。 哪成想杜二元更是个惯孩子的，一听小孙女嗓子都要哭哑了，赶紧一口答应下来，出门就找车，准备去通水镇的商店碰碰运气。 东升镇毕竟还是太小了，镇上没有卖那么大的芭比娃娃的，杜二元总给孙女买玩具，这消息他当然知道了，于是当机立断，就去找人雇了一辆车。 一看雇了车，杜如男也不假哭了，小丫头利索的紧，一溜烟儿就爬上了后座，还招呼母亲一起上车。 杜雪不想去都不行了，这去通水镇的路程虽然不算远，可是把胖闺女交给父亲一个人带，杜雪还是挺不放心的。 闺女是啥折腾人的性格杜雪一清二楚，父亲年纪也大了，可经不起这丫头的闹，她叹了一口气，放弃了今天的跟踪计划，跟着上了车。 就这么一天，没想到就从牌友那里听到了那样的消息。 心里憋不住事儿的杜雪感觉胸口压了一块大石头，就是不得劲儿，于是想了想，还是张嘴问了男人。 李建党刚听到质问时，慌了一瞬，紧接着就镇定自若的回答道：“媳妇，你说啥呢，中午妈做的炸酱面，你也知道我不乐意吃那玩意，一吃那挂面条子就烧心，这才没吃的，寻思找个小饭馆要个菜对付一口，咋就成了私会别人了呢！我是啥性格你不知道吗？肯定不能干对不起你的事儿！” 杜雪被男人可能背叛自己的事儿折磨的心力交瘁，本来就黑胖的脸蛋肤色更暗沉了，秤也掉了几斤，显的脖子上的肉都少了一些。 此时她已经不在乎对方到底见没见别的狐狸精了，她只在乎以后能咋样。 于是她质问道：“我不管你以前啥样，做没做啥对不起我们娘俩儿的事儿，我只问以后，李建党，当年是你先勾搭我的，现在你是要告诉我咱们过不下去了吗？你给个痛快话，我也不想再猜了，要是不想过了就直说，你回你的东升屯，我带闺女开我的兽药店，咱们也不用这么熬日子！” 第599章 打蛇七寸 这一番以退为进用的好，至少对于李建党来说是有效的。 杜雪知道“打蛇七寸”的道理，作为李建党最亲密的枕边人，她知道对方的软肋在哪里，便张口便是撵对方回东升屯，一下就把李建党拿捏住了。 李建党确实很在意这个，他这几年所有的挣扎和努力都是想脱离原生家庭的束缚，跃出东升屯那个地方，如今终于得偿所愿，他是无论何都不肯再回那个穷地方的。 所以即使此时已经很厌恶眼前的黑胖媳妇了，李建党还是耐着性子开口哄道：“你说啥呢，我啥时候和别人勾搭了，杜雪，自从和你结婚之后我都没单独见别的女的，更不可能和别人有啥暧昧关系，你别听人瞎说，咱们孩子都这么大了，我能在外边干对不起你的事儿吗！再说了，我爸那人啥脾气你还不知道吗，我要是真干出来啥磕碜事儿，他都不能饶了我！” 李建党虽然有贼心但真是没贼胆，说实话，他确实对小白花一样的方小琴起了不一样的心思，早年间他就喜欢这样款式的小白花，对方就像白月光一样的存在，如今自然是忘不了。 可他真是不敢越过那步雷池，在方小琴的有心勾引下，他也只是摸了摸小手，亲嘴都是哆哆嗦嗦的，更别提和人家干点啥更深入的事儿了。 尤其是在被父亲警告过后，李建党更是不敢越过那道防线，即使方小琴挺着胸脯往自己身上扑，李建党也没敢干点啥不该干的事儿。 方小琴虽然很惦记他，可两个人偷偷摸摸都挺长时间了，眼前的男人还是不敢干点儿实际的事儿，一个劲儿的磨叽那点摸手的事儿，方小琴实在是受不了了。 她也是有那方面需求的，索性转投了别人的怀抱，不太搭理李建党了。 李建党在初时的窃喜过后，接踵而来的就是失落。 可能男人都是贱皮子，人家女方上赶着想和他发生点啥不可描述的故事时，他有各种担忧和考虑，可等白月光真的转投别人怀抱了，他就又开始酸了，觉得为啥那个人不是自己。 可他根本没想到，自己没有付出，还为人父、为人夫，不想着身上的责任，也不想付出什么，就想着如何从别人那里获得东西，这就是不符合逻辑的一件事儿。 不甘心之下，李建党确实找了几次方小琴，想听听对方到底是啥意思。 似的，在李建党看来，他那是在拯救无知少妇，避免她误入歧途呢。 方小琴一直对李建党心存幻想，还惦记和他在一起呢，他一约立马就去赴约了，可是没想到对方上来就讲大道理，给方小琴弄的毫无兴致，也直接和他挑明了。 “建党，我是喜欢你，也想和你在一起，啥都不要了都成的那种，你可以带我走，我全扔下，只要和你在一起上哪儿都行，可是你要是做不到，以后就别再管我了，我不需要！” 这一番炙热的表白没感动到李建党，反而把李建党弄害怕了。 他就是有男人好色的那点小毛病，想着能占些便宜也挺好，再加上对方小琴有初恋滤镜，所以才一直和她勾勾缠缠，不过他可从没想过要和方小琴私奔呐。 这要是领着她跑了，那不就等于是从头再来吗！ 李建党一直是个挺自私的人，他费尽心机才混到如今的生活，有了自己的店铺，不用再过啥苦日子，他可不乐意回到以前的穷日子，谁都不能让他做出那种选择，方小琴更不行。 两人没谈拢，算是一拍两散吧。 自此李建党就断了方小琴的心思，因为他越来越看不上方小琴的放荡，见她一个接着一个的换男人，李建党的心里跟吃了苍蝇一样难受，初恋滤镜碎了一地，再也无法喜欢她了。 之前别人传的说他和方小琴又见面了，实际上就是方小琴去吃饭，然后喝多了酒，正好赶上李建党去饭店定锅包肉，转身被她看到了，方小琴耍酒疯，非要和李建党说几句，李建党怕事情闹大了不好看，这才和她进包间的，寻思说几句就走。 他是真的对方小琴没啥心思了，再加上和她也没发生过啥具体深入的事情，所以他才敢和杜雪说出这样的话来，并且丝毫不心虚。 杜雪总算是放下了心，她还算聪明，知道男人的话只能信一半，李建党说的话肯定有水分，不过有这些就够了。 杜雪不管他想要啥，只要他肯继续留下来和自己过日子就成，别让小如男没了爹就成。 至于日子，那就睁一只眼睛闭一只眼睛的过吧，反正无论他在外边怎么鬼混，最后都是要回家的，只要牢牢把住了家里的钱，那还不一定是谁吃亏呢！ 不得不说，杜雪难得的清醒了一次，被李建党忽悠了这么多回，在这件事上她总算是找回些许理智，来了个“难得糊涂”。 以前跋扈又糊涂的杜雪已经没了，此刻剩下的杜雪难得的精明了几分，她开始为自己考虑了，甚至开始反思以前的自己做的事儿有哪些是不对的。 她和父亲偷偷说过自己的反思，不过没提李建党的可能出轨事件，她怕父亲的暴脾气要是知道了，都有可能把李建党打的半死。 虽然和男人伤心，但杜雪还是想和他继续过下去的，可不想让父母生出啥隔阂来，于是选择了隐瞒。 闺女的突然反思，要强了半辈子的杜二元很是欣慰，他没想到跋扈了这么多年的女儿突然变的懂事了，居然还问自己，说是不是对公婆太不好了，结婚这么久都没去看过，过年过节啥的也不去看看，是不是有些太不应该了。 这话一出，杜二元跟看西洋景似的看了闺女好几眼，之后便疑惑的问道：“老闺女，谁说你啥了啊？是不是老李家那帮人说你了？你告诉爸，爸给你做主！咱们不吃他们的也不喝他们的，谁敢给咱脸色瞧！” 越说越生气的杜二元此刻似乎看到了别人在嚼自己闺女舌根，给他气的袖子都撸起来了，就想好好收拾收拾那个胆大包天胡说八道的人。 第600章 李建党回家 父亲的话让杜雪感到一阵阵的暖流汇入心底，心里软的不像话。 杜雪已经不是从前那个任性又跋扈的女孩了，经历了婚姻的挫败，又当了母亲之后，她也学会了把苦往心里咽。 见父亲生气，她赶紧解释道：“哪有啊，爸，你就放心吧，谁敢欺负你闺女啊，我啥脾气你还不知道，是那吃亏的人吗！再说了，人家我公公婆婆都不是啥坏脾气，我和建党结婚之后一直没回去人家也没说啥，没挑我的理，就连、就连如男跟了咱的姓他们也没找我干仗，就冲这个我都得服人家，哪能找人干仗呢！” 一听闺女没被欺负，杜二元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不过他也挺纳闷，不知道为啥这个能闹腾的闺女咋就一下子就懂事了。 于是哄着说道：“小雪啊，你有啥事儿千万别瞒我和你妈，我们俩都盼着你好呢！没人欺负你就行，不过你说的对，建党他爸妈人还行，虽然在农村住，可人家也没上赶着刮了咱们，也不来找你们办啥事儿，比起隔壁那家的亲家，算是强多了，咱记得人家的好也对，你以后对他们客气点，别总跟人家欠了你似的！” 这话说的杜雪直心酸，她倒是没想到，自己做的一切父亲都看在眼里，他虽然不大认同，可是从未对自己这个不听话的闺女发过脾气，而是一直给予包容，还做了自己坚实的后盾。 更让她没想到的是公婆对自己的维护，其实杜雪心里很清楚，自己干的事情可称不上是孝顺，就连孩子都没跟人家姓，都是自己一家直接做了决定的，想到这里，杜雪突然感到了一阵愧疚。 在她的潜意识里，要是公婆对自己有意见甚至和李建党在背后吐槽自己也不为过，她想了很多不好的画面，唯独没想到公婆对自己是这个维护的态度，甚至偷偷斥责自己男人，就为了让他对自己好一些，这让杜雪窝心极了。 谁都不是天生的不讲理，杜雪小时候也是个懂礼貌的好孩子，可是身高和长相的缺陷使得她遭到了周围同龄人的排挤，这个天真的小姑娘被同龄人称为“丑八怪”，搁谁身上都受不了吧。 好在自卑的她有个好父亲，杜二元没儿子，就把闺女当儿子养，见她萎缩性子懦弱，便一直教育她要泼辣些，担忧她被欺负，杜二元甚至早出晚归的接送她，就差手把手的教她吵架了。 在这样的教育下，杜雪养成了后来的泼辣性子，当然了，还有些不讲道理，有些以自我为中心，霸道得很。 她觉得只有变成这样的性子了，别人才不敢招惹自己，只要自己再凶一些，那么就没人敢辱骂欺负自己了。 她又何尝不知道当年李建党的追求是别有用心呢，她也不傻，那么帅气的一个精神小伙为啥偏偏相中自己这篇文章矮穷矬啊，那不都是有原因的吗。 杜雪清楚的知道，如果自己家庭条件不好的话，自己基本上和这个帅小伙就是没戏，可老天有眼，天时地利人和全叫自己占齐了，杜雪也就不想那么多了，管他图啥呢，先把婚结了他就是自己的了。 想的比较简单，她根本没考虑以后，眼下终于清醒了些，便和父亲商议了一番。 家里的大事基本都是杜二元定的，只要他发话，孙红英那是完全不带反驳的，这次也是，定下了大年初三去走亲戚，孙红英即使不乐意也是没办法反对的。 于是杜二元早早的就张罗好了要给亲家带的节礼，就放到了门口处，东西确实是没少买，他这人做了很多年买卖，很会察言观色，要是真想讨好谁，那没人能扛得住。 于是他贴心的把给老李家那帮孩子的红包都给准备好了，为了让这帮人挑不出来错，他还特意多装了些钱，生怕对方不满意。 于是老李家在经历过大年三十的团圆饭后，在大年初三迎来了久违的李建党夫妇。 李建党可不想回屯子，他在镇上的生活可谓是幸福十足。 每天也不用起早贪黑的干活，只需要起来洗漱一下，连孩子都不用管，就直接去隔壁丈母娘那蹭顿饭，然后回来看店。 兽药店一天的客流量并不多，他无事可做，便在外面的书店租了不少喜欢看的武侠小说，没事儿就靠在椅子上葛优瘫，边看小说边喝茶水、日子悠闲地很，哪能想回屯子受那份罪呢。 可是拗不过最近一直想弥补关系的杜雪，他只好拎着大包小包跟着一起回来了。 虽然是回自己亲爹亲妈家，可李建党并没有多高兴。 尤其是在听说二哥的事业做的越来越大，就连工人都雇了六十多个时，李建党的心里就酸上了，难受的他连饭都吃不进去了。 他还为自己找了找面子，对父母说道：“爸，妈，你看这是我老丈人特意买的好酒，说让你们尝尝，还有这个袜子，是小雪买的，她特意选的颜色，等会儿你们好好试试，看大小合不合适！我二哥二嫂咋没过来呢？我们回来了不得一起吃个团圆饭吗！这没来是咋了？” 瞧这话说的，妥妥的绿茶味儿十足。 老李头不惯着这个儿子，直接回答道：“酒你帮我谢谢亲家，我就收下了，袜子就不用试了，那玩意没啥大小，都一个样，你带媳妇回来看看挺好，你二哥二嫂不也得回去看看她爸妈吗，大年初三哪有不回娘家的！” 这一番话让李建党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父亲的话让他不得不多想，不是他多心，这话说的咋就跟自己是入赘了老杜家了呢，整的回自己家跟回门了似的！ 他心里不太得劲，便接了话茬说道：“都一个屯子住着，去看看就回来了得了呗，都到饭点了还不回来，我们多长时间才回来一趟，也不说一起吃个饭……” 第601章 挑拨离间 听到儿子挑拨离间的话，许英心里那叫一个不是滋味。 没等老太太开口反驳，老李头先不干了。 老头眼皮都没抬，手里往烟袋锅子里直塞碎烟叶，嘴上不客气道：“头一回听说，弟弟回来了不去看哥哥嫂子的，还得让人家上赶着来看你，哪有这样的道理，想想自己之前干的缺德事儿，没把你撵出去都够给你留面子的了，还在这儿磨叨啥！” 李建党被亲爹噎得说不出话来，一时有些语塞，想不出啥话来反驳，一时间憋的脸有些红。 反倒是以前一点就着的火药桶脾气的杜雪没作声，她老神在在的靠坐在炕头，听公公训斥自己男人，啥都没说。 看婆婆张罗着捞酸菜，她还上前跟着帮忙端了下盆，试着想帮忙。 这可让许英十分惊讶，这是天上下红雨了还是咋地了！她没想到这个一向傲慢又跋扈的儿媳妇能主动回来看自己，还帮自己的忙，这在以前是不敢想象的。 婆媳两个人，一个有心要搞好关系，另一个则是有些受宠若惊，两人一时间还挺和谐，一起去收拾酸菜去了。 屋里的气氛低迷，父亲一直低头抽着烟袋锅子，也不理自己，李建党有些坐不住了，他头一回感觉在这个家里如坐针毡，难受的直想遁走。 这顿团圆饭李建党吃的食不知味，总感觉不得劲儿。 别看老李头岁数大了，可他眼睛利着呢，一看就知道这次回来恐怕还是那个三儿媳妇张罗的，不知道她是啥心思，老李头便没作声。 直到饭后李建党实在坐不住了，去了自己在屯子里那座房子的时候，老李头才对儿媳妇开口。 “老三媳妇，你回来是有啥事儿吗？有啥事你直接说就行，要是老三干啥对不起你的事儿了你不用帮他隐瞒，我头一个不饶他！别看我岁数大了，可还是能做得了这个主的！” 杜雪听了心里更是惭愧，自己当初那么闹那么作，要是搁到别人家，都得烦死自己，哪能还说出这番为自己做主的话来呢，她在心里默默的感激明理的公婆，此刻心里暖得很。 “爸，没事儿，建党他挺好的，只要对我和小男好，咋地都行，以前、以前是我不对，对您和我妈不够好，以后我会改，多回来看看你们，你们大人不记小人过，别和我一样的……” 可能是没怎么说过这种低头的话，杜雪颇有些磕绊 ，半晌才吞吞吐吐的服了个软。 老李头吐出一个烟圈后长叹一口气，别人不知道他那个三儿子，他自己能不知道他是啥样玩意儿吗！ 那就是一头自私自利的毛驴子，倔得很，一提起他干过的事儿老李头的胸口就感觉闷得慌，他开口嘱咐道：“啥好不好的，我和你妈身体还行，没啥病没啥灾的挺好，你们过好你们自己的日子就成，不用总折腾回来看我们，老三那个人脾气左性，倔得很，他要是敢干出来啥缺德带冒烟的对不起你的事儿，你也别瞒着，总之有我和你妈在呢，他甭想欺负你，不然我能打折他的腿！” 杜雪只顾着点头应是了，来之前她也没想那么多，只寻思着公婆对自己还行，还能约束约束自己男人，这才寻思过来讨好一下的，可是没想到对方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她心底的委屈翻江倒海，一下子就受不了了，眼泪就冒出来了。 见儿媳妇黑胖的脸上全是泪，许英被吓了一跳，她赶紧拿过架子上搭着的毛巾递了过去，直接塞到了这孩子手里。 许英着急的问道：“孩子，你这是咋了？还真是老三干啥缺德事儿了啊？你先别哭，跟妈说，不管咋地他还是我儿子，要是敢那样我也不能饶了他！快别哭了……” 杜雪擦了擦眼泪，感觉有些不太好意思。 她真没寻思来公婆这里诉苦，刚才也不知道是咋了，公公那些话一说出来自己就受不了了，这眼泪就跟有自主意识似的根本不听话，一下子就收不住闸了。 见公婆着急，杜雪黑胖的脸上流露出几分不好意思来，她讷讷的解释道：“爸妈，不是的，就是你们对我太好了，我心里不太得劲儿……建党他对我还行，可我就听说他在外面有喜欢的人，怕他收不住心想和外人走，再不要我和孩子可咋整，我越想越难受……” 在善良的老两口面前，她还是没绷住，吐露出来心里的话了。 老李头之前就知道一些三儿子干的缺德事儿，可是当时自己因为那件事还特意去了镇上警告他了呢，没想到这事儿可能还有后续，这个胆大包天的狗东西！老李头鼻子都要气歪了。 他也坐不住炕了，“噌”地一下子站了起来，转身就出去了。 杜雪不明所以，不知道这说着说着公公咋就走了呢，一时间有些呆愣住了。 许英明白咋回事儿，知道老伴的臭脾气，赶紧转身跟了上去。 一时间家里只剩下摸不着头脑的杜雪，她坐在炕沿边上，想了想还是没跟出去，一抬头就看见了柜子上摆着的盒子，里面居然有钙奶饼干，杜雪一向是个吃货，她看见吃的别的就忘了，要不能是个胖子吗。 这货端起了柜子上的纸盒子，再把鞋一脱，一溜烟儿爬上了炕，往炕头一靠，舒舒服服的开始吃饼干喝茶水了，连刚才哭的事情都忘了。 要是李建党在这看到她这副模样肯定又要吐槽了，觉得她粗鲁没内涵，可是眼下李建党注定吐槽不着了，因为他被亲爹摁在炕上狠狠的揍了一顿，想跑都没跑了，因为亲妈把门堵住了，根本跑不出去。 大过年的打儿子，老李头也怕邻居笑话，所以特意嘱咐老伴看好大门，别让外人看自己家的热闹，再加上冬天门窗紧闭，窗户上又贴了塑料布，还真就没人知道老李头在家教训儿子呢。 李建党结结实实的挨了一顿好打，活了这么大岁数了还被亲爹用苕帚疙瘩旋屁股，李建党可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出，他捂着屁股疼的嗷嗷叫，再也没有了以往的傲气。 打完儿子老李头也累了，他年纪毕竟大了，不像以前体力好，挥舞着苕帚没一会儿就有些喘不过来气，也坐在旁边歇上了。 不过他可不打算就这么放过三儿子，那样就太便宜这小子了。 歇了有一会儿，老李头才开口问道：“你说说吧，到底和那个女的干啥了？我不是去找过你吗，和你说不让你和她有来往，为啥之后还要见她？你不知道你是有家的人吗！老婆孩子都不要了？那你还要啥，脸都不要了！” 这话要是放在以前说，肯定是没啥太大的作用，可现在刚被亲爹旋完，李建党可不敢再顶嘴了，他懂得“识时务者为俊杰”的道理，赶紧开口解释。 “爸，我没干啥，你和我说完我就没那方面的想法了，也没咋找过她，是她来找我的，不过我也明确表态了，说以后不会再见她了，以后不会再有这种事儿了，你别生气了。” 第602章 不太一样了捏 这两次教育孩子，老李头总结出一个道理。 那就是“小树不修不直溜”，以前总觉得孩子们都大了，自尊心啥的都有了，毕竟都到了结婚生子的年纪了，再伸手打他们也不合适，老李头更多的是以说服教育为主，根本没怎么使用暴力。 可是经过这几回事儿，他发现可不是这样，有些人那就得揍他，不然可不是啥人之初、性本善，那就是一个自私自利的缺德鬼，不揍他他肯定是不带改的。 老四是这样，老三也是这样。 所以老李头下了狠心整治他们，生怕儿子再长歪，这次便下了个狠手。 被收拾的不轻的李建党连连告饶，跟亲爹承认错误不说，还下了无数个保证，承诺自己以后一定会安分守己，绝对不会干缺德事儿。 收拾完儿子，再听完他的保证，老李头总算是仁慈的放过了有些蔫巴的三儿子，转身领着老伴回家了。 只留下屁股还疼着的李建党在自我怀疑，他不明白到底是咋了，一向对自己温和的父母是怎么了，一个揍自己，一个给把门望风，李建党抬头望向天空，觉得有些委屈。 其实许英也心疼儿子，毕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哪个受伤她能不心疼，可是儿子这事儿办的太不地道，作为一个母亲，她心里也有气，便没拦老伴发脾气。 大过年的老李家的鸡飞狗跳赵艳并不知道，她正和母亲剁酸菜炸油渣，准备包酸菜油渣馅的饺子呢。 这还是赵大河提起来的，他只是随口说了句“挺长时间没吃着酸菜馅饺子了”，王秀秀便上了心，大年初三便张罗着忙活起来了。 李建军是个乐意伸手干家务的男人，他可不是那种看媳妇忙够呛自己在旁边袖手旁观看电视的人，这会儿撸起袖子洗洗手，开始帮忙揉面了。 他的行为成功让赵大河得到了老伴的一枚白眼，毕竟女婿都上手帮忙了，眼下吃白食的就剩一个人了，还是他提的惦记好吃酸菜馅饺子的，可以称得上是又事多又懒惰，他不遭到白眼那才不对呢。 无辜被瞪的赵大河摸了摸鼻子，尴尬的去了旁边洗手，准备上前帮忙。 没办法，再不帮忙老伴的眼神就要“欻欻”过来了，自己可实相一些吧，不然在孩子们面前被揪耳朵该有多丢人。 一家人其乐融融，围坐在一起忙碌，大宝和二宝也很喜欢这个气氛，窜到了桌前，一把就伸向了面碗。 多亏赵艳眼疾手快，及时端走了面碗，不然这碗面的下场可想而知，赵艳担心他们闹人，赶紧哄着他们洗了小手，之后又分别塞给他们一人一小块面团，要他们自己捏成想要的形状，说一会儿煮给他们吃。 能吃到自己亲手做的东西，这件事极大的引起了两位小朋友的好奇心，他们也不惦记嚯嚯面碗了，接过那小小的一团面，开始了“创作”。 等中午吃饭时，大宝和二宝如愿的吃到了自己包的奇形怪状的面疙瘩，不过就是没啥味儿，蘸酱油吃也没啥味，大宝和二宝还记得母亲的叮嘱，知道啥叫节约粮食，不好吃也硬着头皮吃完了，并没有闹。 晚上本来想在母亲这里住一宿，可是想到家里后山的那群鸡，再想想食品厂里面的设备，赵艳也不好再让男人一个人回去，这大过年的让他自己回去多冷清，于是还是跟了回来。 回家后才知道老三两口子回来了，赵艳十分腻歪那两人，当初各种作，一遍又一遍的来自家借钱，想起来就烦，所以根本不想过去见他们。 可是这大过年的走亲戚，哪能不去看公婆呢，于是在大年初四，赵艳还是见到了老三两口子。 这俩人状态都不咋好，老三看起来有些憔悴，像是没睡好觉似的，老三媳妇则是瘦了一大圈，以前是黑胖黑胖的，眼下只剩下黑了，肉掉了一些，看起来没了富态，更难看了。 杜雪这次态度很不一样，还主动起身打招呼，甚至拿出了礼品送人。 赵艳很是纳闷，不知道这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毕竟之前可是闹的那么大，几次见面都算不上愉快，眼下是咋了，吃错药了？ 可是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还送了一瓶雪花膏呢，赵艳想了想，还是笑着接过了。 不过她也在心底打定了主意，决定等会儿回家一定要多收拾出来一兜子零食，给这个三弟妹带走，赵艳可不想占她便宜，以免之后有啥罗烂事。 杜雪不知道二嫂的心思，还以为她原谅自己了呢，便高兴的扯着赵艳的手，问道：“二嫂，你家俩儿子可真好，照顾的也精心，看起来就干净，你平时肯定很辛苦，和我说说呗，有没有啥经验？” 赵艳被问的有些懵逼，这个杜雪好像和之前不太一样了捏？ 第603章 支票 不管对方态度怎么变化，赵艳脸上都带着笑回答。 杜雪送了自己雪花膏，中午吃完饭把孩子哄睡了，赵艳就拿了袋子去了仓库，装了满满一大包的各式卤味和糖果类零食，力求回礼足够。 收到如此“大礼包”过后，杜雪也很惊讶，她没想到自己只是示个好，那个之前关系不太对付的二嫂能这么对自己，居然给自己拿了这么多东西，这给她整的还怪不好意思的。 直到离开时，杜雪心里都流淌着一股暖流。 她打定了主意，以后自己肯定会常回来看看公婆的，之前是自己想左了，没那么上心，现在经历了事情后才算明白，公婆人确实好，有这样明理的公婆是福啊，她得珍惜。 这个年过的很开心，至少对于小哥俩儿来说很开心。 大宝和二宝正是能跑能跳的年纪，他们像两只快乐的小麻雀，满院子的乱窜不说，一到过年的时候屯子里的小伙伴们都出来了，能在一起玩的人瞬间就多了。 赵艳也允许小哥俩儿出门和大家伙一起玩，于是最近的大宝和二宝简直是玩脱了，每天都美滋滋的回家来，造的灰头土脸的，赵艳也没说他们。 当然啦，他们还小，赵艳还是拜托了小石头和梅梅两人帮忙多看顾些他们，还特意多准备了一些饼干和糖果招待这些小伙伴们，想让他们乐意带着小哥俩儿玩。 这招糖衣炮弹果然好使，屯子里的小朋友大部分还是很淳朴的，他们吃了糖果和零食，本就很感谢赵艳了。 再加上他们也知道眼前的这家人开厂子，条件好，不少人都巴结她们呢，家里人要是知道自己能和她们家处好关系，那得十分高兴，所以都很配合赵艳的说法，玩的时候确实是带了大宝和二宝，也没人欺负他们。 赵艳的卤猪肉肥而不腻，受到了亲戚们的一致喜爱。 就连一向说话少的三哥都开口了。 “建军，弟妹做的这个卤猪肉可真好吃，这个能不能卖啊？咱们一直卖鸡制品，还没卖过别的肉呢！要是能保持这么好吃，这个肉肯定不愁卖！” 这个想法是好的，李建军笑着回答道：“三哥，艳子早就弄出来了，不过就是量小了些，也没做主推，所以销量一直一般，咱们厂子就没咋生产，等今年过完年有时间的，我们好好包装一下再做广告，就开始卖这个了。” 过年无非就是吃吃喝喝，一大家子坐在一起聊聊天，聊着聊着就有人提起了之前的偷师事件。 孙国富来串门子，正和老兄弟聊的欢呢，就看到他家老二进屋了。 孙国富一下子就想起来了昨天儿媳妇说的八卦。 他一下就想起来了，之前的偷师事件和最近的大八卦有联系，便忙不迭的和老伙计说了起来。 原来是那对雇人来厂子偷师的刘新国兄弟出了事儿。 他们当时没少撺掇别人帮他们偷师，除了李建军的食品厂外，通水镇有个罐头厂也被他们偷了师，这两兄弟简直是声名狼藉，除了挣钱啥都顾不上了。 钱他们确实是赚到了，这个年代监管不太严格，让他们钻了空子，生产出一些贴牌产品来还销售到了市场上，可人总有走背字的时候，不是说“走夜路多了总会遇见鬼”吗，刘新国兄弟确实是走了背字。 先是他们生产的“三无”罐头出了事，镇上有人买到了，说是里面吃出了虫子，那人都到秀水村刘氏兄弟家里闹过了，还说他们的罐头吃完会坏肚子，不让大家伙买，还在镇上他们摆的摊上闹了一阵，反正没让刘新国好受。 好不容易花了钱将事情摆平了，刘新国没等松口气呢，他弟弟刘新家又出了事。 这兄弟俩就是家庭式的小作坊，他们老娘媳妇在家生产食品连带封装，他们兄弟两个兵分两路，刘新国驻扎在东升镇卖罐头，而刘新家在通水镇摆摊卖卤味。 两兄弟本来分工挺明确，可是他们生产的东西味道不太对，即使卖的便宜回头客还是特别少，再加上最近出的事，最近两人都没啥精气神。 可是刘新家有一天回家居然售空了货，还兴高采烈的和大哥分享道：“大哥，那个算命的说的真没错，真到咱哥俩儿发财的时候了！我今天带去的那些卤味全都卖了！那个大老板的采购经理说还要呢，让咱们有多少货就发多少货，他们全部都定下来，给的价还高，都没还价，大哥咱们赶紧交货去吧！” 刘新国一听还有些疑惑，啥大老板的采购经理？就这么个小镇子能有啥采购经理！ 面对着大哥的疑惑，刘新家给出了解答。 “人家是呼市的老板，来这边就是采购的，那个采购经理尝了咱做的卤鸡腿和卤鸡脖，震惊的不得了，说他们那边根本没有这么好吃的卤味，这才把我剩下的那些货全都包了了，还跟我说要继续订货的，越多越好，你看大哥，这是货钱和定金，人家是大老板不差钱儿！” 看到弟弟手里的钱，刘新国也不淡定了。 他所有的怀疑都抛到了九霄云外，满眼都是这把蓝色的大团结钞票。 尤其是在接过来这沓钞票后，刘新国彻底信了大老板瞧上了自己手艺这件事。 见弟弟跟个无头苍蝇似的乱转，刘新国上前拍了他一巴掌，给刘新家拍的脑瓜子嗡嗡的。 刘新家委屈道：“大哥，你打我干啥？我正干活呢，给人家装东西啊，你不帮忙也不能给我添乱呐！” 刘新国看着傻弟弟很是崩溃，他无奈道：“咋地，你装完就去给他们送货啊？” 刘新家天真的点头称是。 刘新国恨铁不成钢道：“你那脑袋都赶上榆木疙瘩了，你说说你现在就去送的话，人家说够了直接就走了咋整？咱们就挣这点钱呐！” 刘新家不解，看着哥哥满脸的疑惑。 刘新国只好继续解答：“东西放下，咱们先不去送货，反正他也交定金了，暂时跑不了，咱们趁这个机会赶紧多买点小鸡，在家杀鸡继续做，非要加公出来一大批卤味交货才行，到时候咱们能挣上一笔大的！” 大哥如此聪明，刘新家很是佩服。 刘新国的主意全家人都很赞同，一家人齐上阵，一起忙活宰鸡拔毛，一边做卤味。 刘新家还抽空跑了一趟通水镇，特意请那个采购经理吃了顿饭，拜托对方再等几天，自己马上就能交货。 可能是吃人嘴短，那个大腹便便的采购经理一口答应下来了不说，还拍着大肚腩和刘新家保证道一定会给他争取一个好的价钱，给刘新家高兴的够呛。 两人相谈甚欢，酒桌上都没少喝，刘新家还成功得到了一笔罐头订单，这可好了，回家一提这件事，全家人都沸腾了。 为了在最短的时间内生产出最多的产品，老刘家想尽了办法。 刘新国头脑灵活转的快，他在屯子里招了十来个人过来帮忙，就干宰鸡拔毛的细活，至于简单的做罐头活计，则留给了自家人。 他精明着呢，自家的卤味只要配的方子记得就行，只要在煮的时候注意一些，不要被有心人偷去就好了，剩下的脏活累活就得使唤别人干，不然花钱干啥呢。 这回他也算得上是倾举家之力干这件事了，刘新国拿出了家里所有的积蓄买小鸡，又把这次订货的钱都拿出来给村民们发工资，整的自己家穷的分币不剩，全都投到了屋里的那堆货里。 这样的忙碌一直持续了十天才算完，家里的另一个屋都要放不下了，刘新国才心满意足的套上了驴车，去通水镇给人家交货了。 因为货量大，刘新国来回整整搬了三趟才算完，累的拉车的毛驴都喘白气，刘新国也没停。 拿到对方支付的支票时，刘新国的手都抖了起来。 他这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也不枉他辛辛苦苦操了这么多天的心。 第604章 卢三胖子 不过支票这东西确实是个新鲜玩意儿，没啥文化的刘新家看着很是陌生，他不乐意的冲采购经理说道：“卢三哥，我给你交货，你咋给我一张纸呢！俺们兄弟实实在在的干了这么多活，你可不厚道啊！这样就想给我们打发了，我不干！给我钱！” 没等卢三回答呢，刘新国先敲了一下弟弟的脑袋瓜。 “你说啥呢！卢三哥是大老板的经理，能差咱们这点钱吗！不过卢三哥，你说说你给的也太多了，我们那些货加一起也就不到四千块钱，你咋给这么多呢？” 确实，支票上的金额赫然写着“肆仟伍佰元整”，连名头都是当地通用的吉省农村信用社，一看就能在地方性银行通用。 刘新国还算是个有头脑的人，他早就算出来自家的货款是多少钱了，连角分都不带差的，因为他信不着外人，特意去找了村长帮忙算的，足足算了四遍，得到的答案都是一个数他才算相信。 他虽然没啥太大的文化，可是涉及到钱精明一些也正常，不过看到支票上的金额太大了，他还是疑惑道：“卢三哥，你要是让我们找你零钱我们可没有，我们兄弟两个的全部身家都压这批货上了，你要是要找零钱，我可没有！” 这番话成功逗笑了卢三，他胖胖的脸蛋一笑肉都在颤动，看起来有几分和善。 “都是兄弟说啥客气话！新家这个弟弟人不错，就当我交下个朋友了，你就收下吧，我们那么大的买卖干着，也不差这三头五百的，你们拿着花得了，以后合作的日子还在后头呢！” 说完他又瞧了瞧眼前这对兄弟的贪财脸色，又继续说道：“行了，就这么定了，你们要是觉得占我便宜了，就请我吃顿饭得了，正好赶在饭口嘛，咱们兄弟几个喝几口，得劲得劲儿，以后再来通水镇，我还得找你们，呼市那边的生意好做，那边厂子少，卖啥都能卖出去，合作的日子还在后头呢，兄弟啊，咱们好好处！” 这番话说的确实是敞亮，至少刘新家听了那叫一个心潮澎湃，要不是哥哥在旁边，他都恨不得立马和眼前的贵人拜把子交兄弟。 刘新国怀里揣着新鲜出炉的四千五百块大洋的支票，只感觉全身的毛孔都打开了，暖洋洋的舒坦极了。 本来他打算直接去银行兑换现金的，可是眼下这个大人物的盛情邀请他不得不应下来，所以只好把热乎乎的支票揣进怀里，放下满满都是惦记的心，和兄弟陪着贵人吃饭去了。 几人在通水镇最好的饭店点了六个菜，推杯换盏的喝上了，直到华灯初上，卢三胖子才如梦初醒一般说道：“兄弟，都喝这么长时间了，咱走吧，上宾馆住去！” 说完摇晃着旁边的两人，见两人已经是醉醺醺的状态，一副啥都不知道了的状态，他那胖乎乎的脸上才挤出两分笑意来，上前把这兄弟俩的兜搜刮了一遍，这才走出饭店。 当然了，饭钱是他结的，这人还特别贴心，结完账还对老板交代道：“我还有事儿得先走，可里边那两个喝多了，我给你点钱，你把他们送隔壁小旅馆去呗，不然半夜他们肯定会吐你们这儿，整的埋汰了也犯不上啊！” 这话算是说到了老板的心坎上，他一直关注着这三个醉鬼有很大的原因就是怕他们喝多了逃单，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怕他们喝的太醉，万一吐的哪都是不就坏菜了吗，自己还得收拾多费劲，于是接过钱满口答应了下来。 于是第二天都快中午了，在小旅馆狭小的窄床上醒来的刘新国兄弟俩懵逼了，宿醉的脑袋还是头痛欲裂，不知道自己为啥到这了，更不知道为啥兜里的钱都没了。 刘新国突然跟发疯了似的掏兜，等到从怀里发现那张支票时，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两兄弟七手八脚的套上了衣服就去退房了，连脸都没顾上洗，直奔银行而去。 第605章 被骗 到了银行，刘新国便激动的掏了出来那张支票，颇有些手抖的捏着支票对保安说道：“我要支钱，支票搁这儿呢，赶紧给我取出来！” 连刘新家都看出来大哥的紧张了，别的不说，刘新国捏着支票的手都不太稳当了，支票的一角都被他手心的汗浸湿了，看起来皱巴巴的。 保安大哥是一位五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他觉得眼前这对兄弟很是可疑，毕竟他在这个网点干了十几年了，就没见过哪个对公账户的会计是这样猥琐的形象，看起来不像啥好人似的。 不过也不能以貌取人，没准儿人家是接到的对公账户货款才拿支票来取钱的呢，保安大哥本着尽职的原则，还是为这哥俩儿叫了号，又安排他们兄弟两个去窗口取钱。 可是到了窗口一核印，里面柜员的一句话差点儿没让刘新国嗝过去。 “东方红食品销售有限公司是吗？他们在我们网点确实开立了对公账户，不过这个金额比较大，涉及到核印和授权，需要您二位稍等几分钟，我们要跟领导报备一下，需要他的签字。” 刘新国兄弟两个不懂业务，只觉得柜员说的确实对，这么些现金去请示领导也正常，便安心的坐了下来，等待着对方请示完领导好给自己拿钱。 刘新家更是放松，他很少自己到银行这种场所来，眼下更是瞧得仔细，一个劲儿的打量里面的装修，连墙上挂着的利率屏看的都很认真。 大堂经理为兄弟两个倒了热水，刘新家高兴的接了过来，还趴到大哥的耳边小声分享道：“哥，咱取得钱是挺多，还得找领导签字，你说咱俩是不是一下子就有钱了？那个小姑娘还给我倒水喝呢，嘿嘿……” 钱没到手呢，刘新国心烦意乱，伸手怼了弟弟一下后才警告道：“你给我消停点儿，取完钱咱就回家，别瞎瞅！” 兄弟俩咕咕秋秋一直说悄悄话，后面的保安眼睛不错眼珠似的看着他们，这兄弟俩根本不知道。 大概十五分钟左右吧，刘新国等的都有些不耐烦了，正在左顾右盼想找人再打听打听啥时候能取出来钱的时候，外面终于冲进来一群人，他们直奔刘新国。 接着就把刘新国摁倒在地，刘新国坐着的凳子倒地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刘新家的双手也被反剪到身后，直接被摁趴到了地上，脸都着了地。 刘新国兄弟两个很是懵逼，他们不懂，为啥自己就是来银行取个钱，咋就被一群人摁到地上动不了了呢。 刘新国挣扎着想要叫喊，也想要挣脱，可还是没拗过身后的几个人，反而被压在地上更狠了，脸都贴到了地上，没有动弹的空间了。 直到被铐上手铐，兄弟俩才知道害怕，他们直接被带回了派出所，跟着一起去的，还有银行的人员。 到了派出所之后一做笔录刘新国才知道，原来自己拿来取钱的支票是假的。 吉省农村信用社的通水镇网点确实是有这个对公账户，这个东方红食品有限公司账面上也有钱，但是刘新国拿的支票上的财务章、法人章都和银行预留的这个印鉴不匹配。 当时经办业务的柜员就发现了这个问题，她当即意识到这个问题可能很严重，可能是有人冒用他人账户，涉及到诈骗问题，所以赶紧说了几句话先把这对兄弟稳住了，接着又给大堂的保安大哥和大堂经理使了眼色，让他们帮忙看好了这俩人，千万不能让他们跑了。 然后趁他们不注意，直接去后面的办公室找了行长汇报情况，之后又报警配合派出所的同志，对这二人进行了抓捕。 要知道眼下的4500块钱可不是一笔小数目，购买力可比后世强的很，要是真有人利用假支票假印章团伙作案，就能翻出一个大的诈骗案来，柜员可不敢擅自做主，这才去找领导请示汇报的。 网点行长立即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这才立刻找到了镇上派出所的电话报了案。 经过详细了解后，派出所的同志才知道是咋回事儿，感情自己以为的嫌疑人居然不是嫌疑人，居然成了受害者，这还来了个反转，他们居然也被骗了。 派出所的同志也很无语，做好笔录之后，为了印证他们所交代情况的真实性，又带着他们去了旁边的小旅馆和饭店。 摸排了一圈之后才得出结论，这兄弟两个确实是被骗了。 从嫌疑人变成了受害者，这案子也得继续办下去，派出所的同志很是尽责，顺着兄弟两个交代的方向进行了查找和摸排，结果就根本没有抓到那个卢三胖子。 他们卸货的地址也去搜查了，货品早就被运走了，门口看门的大爷说，这是有个大老板临时租了一天的仓库，说当天就拉走，给了十块钱让自己帮忙看门，昨天下午人家就来了一辆大车全给拉走了，根本没多停留。 事情到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就是那个卢三胖子和那个所谓的大老板，两个人合伙做的局，想要引这兄弟两个入局。 什么呼市公司后续要大量的订货，什么几十万的大公司，什么感情好才给自己的订单，全他妈的是谎话，他们的货不仅被骗走了，就连身上的钱也被卢三胖子趁着夜色偷走了，可以说是相当的惨。 兄弟俩现在兜比脸都干净，一分钱没有，坐在仓库门口的地上，看着里面空荡荡的啥都没有的景象，兄弟俩欲哭无泪。 刘新国突然“啪啪啪”地给了自己几个大巴掌，他恼怒自己的有眼无珠也恨自己的贪心，咋就被猪油蒙了心没发现那里面的猫腻呢！ 眼下算是完了，家里的积蓄全都拿了出来，就为了买小鸡，仅剩的货款还被用来支付雇人的工钱了，这么一算家里所有的钱都押到这批货上了，货还被卢三胖子骗走了，这日子没法过了，刘新国心里拔凉拔凉的，感觉手脚都使不上力气，总感觉完犊子了。 有这种想法的不只他一人，刘新家虽然平时不太着调，可也知道自己和大哥的全部身家都被骗走了，家里现在就等着这笔钱过日子呢，这一下子全被骗走了，刘新家也不知道该咋办，只感觉前路漫漫，茫然的很。 第606章 警告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种消息确实传的快。 秀水村老刘家兄弟俩被骗的事儿，十里八村全知道了。 这事儿很不光彩，也不知怎么着兄弟俩就成了受害者，家里被骗的精光。 虽然派出所的同志已经给做完了笔录，会为他们继续追查，但想要抓到卢三胖子那人并非一件简单的事。 眼下是一个监控还没有普及的年代，追踪犯人，尤其是狡猾的诈骗犯，其实还是有一定难度的。 没有监控覆盖，就意味着不知道对方去了哪儿，没有对方的照片，全靠口耳相传的画像，想要抓到人还是比较难的。 刘新国兄弟俩也知道咋回事儿，对于追回那笔货的事儿根本没抱太大的期望，更没奢望能抓到卢三胖子，兄弟两个垂头丧气地回了家。 到家里迎接他们的自然更是一份好闹。 父母和媳妇一通哭天抢地，他们哭嚎着自己付出的劳动，更哭嚎自己所有的积蓄都没了的事儿。 刘新国媳妇更是，指着他们兄弟俩的鼻子大骂他们是废物，两个大活人能让尿憋死，跟着一起去钱还没拿回来，家里啥都没有了，以后的日子咋过。 可无论她们怎么哭怎么闹，这钱都回不来了，之后，老刘家便陷入了一片死一样的沉寂。 没钱日子是难过，刘新国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威风，变得有些阴郁，一向挺直的背也驼了几分，看起来有几分不得志。 家里的积蓄没了，想要东山再起是挺难，借钱亲戚都害怕打水漂，刘新国也知道咋回事儿，索性跟谁都没开口，也不折腾了，在家消停的种起了以前最瞧不起的地。 刘新家更是，本就不太灵光的脑袋更笨了，在村子里都抬不起头来，看起来更猥琐了。 孙国富说完这些话还跟老李头分享道：“我跟你说老兄弟，这人就不能干缺德事儿，到啥时候都得知道，老天爷就在天上瞅着呢，他老人家心里有杆秤，谁要是要是干点缺德事儿，早晚得遭报应，你瞧瞧老刘家就是，这兄弟两个干缺德事一堆一堆的，夜路走多了总会遇见鬼，这回让人给骗了吧，行啊，这也算给咱出口气，让他之前老惦记咱们建军的厂子，这回轮到他们倒霉了！” 孙国富是真的为李建军鸣不平。 他儿媳妇在食品厂工作，每个月开到手的工钱可不是一个小数目，极大的补贴了家用，每个月还能存上一笔钱，看着存折上日益增长的数字他心情就好。 所以孙国富十分盼着食品厂能越干越好，当时知道秀水村的刘新国兄弟俩干的缺德带冒烟的事儿，孙国富简直是暴跳如雷。 他们居然还敢花钱指使自己屯子的人来偷方子，孙国富知道后气的差点儿没跳起来，恨不得直接去手撕了这缺德带冒烟的兄弟俩。 可他是个本分老实人，做不出来打上门的事儿，就只能在心里默默的诅咒这兄弟俩倒霉，他没想到居然还应验了。 这对混球兄弟俩终日打雁还叫雁啄了眼，终于食到了恶果，孙国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出了一口恶气。 对于他们的倒霉，老李头倒是没有太大的感觉，虽然也烦那对混球兄弟，觉得他们小心思太多了，干的事儿不太光彩，可谁又能太在意一个完全不相关的人呢，要不是他们找人来厂子使坏心思，老李头都不认识秀水村的他们。 其实有时候想想，老李头觉得自己反而应该感谢这对混球兄弟，不然哪能知道厂子谁有外心呢，他们的事儿也算是块试金石吧，厂子没啥太大的损失，还撵走了不太忠心的人，同时也给厂子剩下的工人上了一课，让他们明白了保密的重要性，老李头觉得值。 知道这对兄弟的遭遇后，老李头心里警钟被敲响了，他私底下还喊了二儿子过来，和李建军叮嘱了不少这方面的消息。 老头语重心长道：“老二，爸没啥文化，但是爸知道你这买卖越干越大，事业也越来越好，这时候你可不能骄傲，你得更小心，这世上总有一些人想不劳而获，坏人还是挺多的，你得多个心眼儿，家里你是顶梁柱，你老婆孩子都指着你了，你跟人相处说啥都得多个心眼儿，不然被人骗了这么大的一厂子人可咋整，艳子和孩子咋整。” 李建军连连应是，老李头还以为儿子没上心，急的上手使劲拍了儿子的肩膀两下。 他常年干木匠活，手劲儿自然大，一使劲差点儿没把李建军推靠墙上去。 李建军没防备，被推的趔趄了一下，赶紧点头给出了保证，生怕父亲再急眼。 老李头骂道：“我说啥你都不往心里去！能不能长点儿心，那刘新国兄弟两个谁不比你奸，刘新国那眼珠子老灵活了，常年转转的，一转一个道，就他那样的都能被骗，你说说你这么老实，万一被骗了可咋整，多个心眼儿成不成，我跟你说啥你就不在乎，跟我哼哈的，也不往心里去，这么大岁数了，可别让我再操心了！” 李建军又被亲爹怼了两杵子，正好被怼到了胸口处，疼的他龇牙咧嘴，可也不敢再点头不吱声了，要是还敢那样，那不是擎等着挨揍呢嘛。 于是他赶紧开口保证道：“爸你就放心吧，我老小心了，不给咱打款咱就不发货，指定不带让人骗了的！那个刘新国就是贪便宜了才上当的，咱们稳稳当当的发展就没事儿，您就别操心了！” 听到儿子的保证，老李头总算是放下了那颗一直悬着的心，这事儿总算是翻了篇。 第607章 任命书 刘新国兄弟俩被骗的事儿就这么过去了，也就是大家伙嘴上一时的谈资，过段时间迎来了新的八卦就忘记了，只剩下亲历者记忆犹新，不敢忘却。 年后食品厂的订单迎来了一次爆发式的井喷。 从大年初十开始，电话就一直在响，几乎每天都能接到新订单，从量少的三五百件到量大的四五千件都有，赵艳忙碌到起飞，再加上照顾孩子，根本没时间创作。 写作的事情一耽搁，李建军反而心疼了。 他也没闲着，家里家外前前后后都需要跑，再加上送货，把他忙的脚打后脑勺，可就是这样，他还是抽出时间和赵艳讨论了一下家里的事儿。 提起媳妇的创作，李建军颇有些不好意思，他认为是家里的事情耽搁了媳妇喜欢的创作，还劝道：“媳妇，厂子的事儿你可以交给我，我再往下交待一下就成，你还是做你喜欢的事儿吧，我记得你特别喜欢写书，不能因为家里这点事儿就放弃了，咱家的厂子完全能忙过来……” 看到男人的愧疚，赵艳连忙安慰道：“照顾两个孩子本来就挺忙的，我也没什么时间写了，再说了，现在也写了不少本书了，也算圆了一个写作梦，要是还想写，就等以后再说吧，现在我也想歇一歇了，厂子的事情哪能让你一个人扛呢，我也上手你还能轻松些，不过建军，你说的对，咱们是太辛苦了，需要找个好帮手了。” “大哥虽然一直在厂子帮忙，可一直是处于管理的角色，更多扮演的还是一起干活的角色，媳妇，咱们得和大哥谈一谈，让他更多的承担起来厂长的责任来，咱们就能轻松点了，嘿嘿……” 提起这个想法，赵艳无比的赞同。 “咱们的单子越来越多，光靠你我两个人确实忙不过来，咱们直接让大哥当厂长得了，必须给大哥升职加薪，不然都配不上大哥的努力，不然咱们给他一部分股份吧，让大哥更有归属感，毕竟他确实没少帮咱忙活。” 一说这个，李建军却有些犹豫。 最开始李建军确实有这个心思，毕竟大哥常年泡在食品厂的车间，忙里忙外时间全搭在了厂子里面，自己的地都顾不上种，补贴他一些是应该的。 他也隐隐的询问了一下大哥的意思，可是李建国却根本没有这方面的想法，甚至在察觉到弟弟的想法后有些排斥。 他觉得这是弟弟自己的产业，亲兄弟还明算账呢，自己跟着瞎掺合啥。 他跟李建军放话道：“哥知道你是啥意思，你是为我好，可是建军，这厂子是你和弟妹两个人的心血，哥也没干啥，就帮忙干点儿活，你们也给哥没少开工资，这就够了，比哥一年在土里刨食挣得多多了，大哥知道知足，你别有别的想法，你放心，我肯定好好干，让咱们厂子像你说的那样，成为走向国际化的大厂子！” 大哥没这方面的想法，要是强行给他股份没准儿他还得生气，李建军也不好再多说，只是在心里琢磨了又琢磨。 最后还真让他想出来个办法，他和赵艳商量之后，去市里特意找了一家打印社，为大哥专门订做了名片，上面印有他的名字和烫金的大字，醒目的职位———最好吃食品厂厂长，还为大哥订做了一套西装，两人一起送到了大哥家。 这可把李建国整懵了，他不知道弟弟两口子是啥意思，颇有些摸不着头脑。 李建军表现的十分正式，他郑重的请求道：“大哥，我和艳子商量过了，想请你来做食品厂的厂长，专门负责生产和包装管理，咱们以后的车间管理全都交给你，除了研发我和艳子会接着干，其他的管理方面都交给你，至于外部的接单点货发货还是我俩干，这个厂子的运营就交给你了，我们这是来和你商量这件事的，想请你来做这个厂长。” 见大哥犹豫，李建军又加了一把火。 “大哥，你就来帮帮我们吧，以后多操操心，食品厂越做越大后我和艳子忙的焦头烂额，实在是分不出来心管理车间了，以后咱们厂子还要开发更多的新产品，也可能跨行业做一些创新，这必然要消耗精力，我和艳子要忙的事情至少不多，就请你来帮帮忙好不好？” 两人搞的特别正式，还给大哥送了个任命书，李建国一时间还有些犹豫。 他犹豫了半天，不顾旁边曹美凤快要使抽筋的眼色，开口解释道：“建军，弟妹，不是我不想帮忙，可你们是知道的，我就是个泥腿子，没啥文化，要是在厂子帮你们干干活啥的还成，可要是论起管理厂子来，还真是有些担不得这个责任，我怕管不好给你们找麻烦，要不你们找找别人呢？” 曹美凤的眼睛都快眨抽筋儿了，可自家的傻帽男人居然说出这么一番话来，这可把她气得不轻。 曹美凤恨不得上前使劲掐他一把，看他是不是喝多了蒙圈了，有这种好事还要推辞。 她都看见了，那个任命书上可是写了，除了工资还有股份分红，别看她没啥太多文化，可也不傻，是知道啥叫分红的，那就是年底给分钱，分赚到的利润的钱，那可是比工资要多多了，可这个傻冒居然不想要！ 见大哥推辞，李建军认真的解释道：“管理上大哥你不用担心，我和市里还有镇上的几个厂子的人都有点交情，可以和他们打个招呼，让你去那儿学习一下管理，管理这东西也没啥，学学就会了，就是得多操点心，大哥你也别妄自菲薄，谁说文化就代表一切了，那没文化当大老板有的是，大哥你这人勤劳肯干还认真负责，要是当这个厂长了指定是没问题，你让我去找别人，我找别人能有找你放心吗？咱是亲兄弟，你还能坑我不成，你就当过来帮我忙成不？不然我真是没啥精力往出跑业务了！” 这番话确实打动了李建国，二弟真心实意的邀请自己，李建国也不好多做推辞，便答应了下来。 不过他这人是那种轻易不张口的人，既然答应了弟弟，就在心里暗暗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好好干，生怕辜负了弟弟弟妹给予的信任。 其实李建国也知道，弟弟弟妹是想帮自己，毕竟那有文化又有管理能力的人一抓一大把，去镇上去市里都能请着，开这么多工资还有这么多分红，他们哪能不乐意来呢，可是弟弟偏偏找了自己这个最没优势的，那就是想帮自己，除了这个理由李建国想不到其他。 等两人走后，曹美凤乐的捧着手里的任命书反复观看，还不住的摩挲那沓名片，嘴角的笑意都压不下去。 见男人表情严肃，她还调笑道：“这个大好事儿你咋不高兴呢，这不是天上掉馅饼吗，建军和艳子对咱可真不错，嘿嘿，这个大厂子都让咱管了，以后是不是我就成厂长夫人了？要不你琢磨琢磨扩招得了，让我大哥也来这边干，开的多活还不累，嘿嘿我也能干，要不也给我整个轻松点的活干？” 李建国还没消化完心里的复杂情绪呢，就被眼前的媳妇噎到了。 他来了脾气，直接训斥道：“干啥干？家里的那群小鸡还不够你忙活的？梅梅你不管，扔给咱妈了，李松你也不管了？你想让妈累死啊？还有，我不是啥厂长不厂长的，你更不是啥厂长夫人！我就是帮老二两口子多管管食品厂的生产，别的我不插手，尤其是雇人的事，扩招啥扩招，你给我消停点儿，要是让我知道你在里面跟着瞎掺合，我肯定跟你急眼！” 曹美凤就是一时得意，才有些忘形说出来那一番话的，说完她就后悔了，不过听到男人的训斥她还是挺生气，于是直接开口反驳了。 “我看你咋急眼的！我就跟着掺合怎么了？建军和艳子不是说了吗，这管理和运营都归你管，那多招个人是啥大事儿？别人能干我哥为啥不能来干？咋滴李建国，在你心里我们老曹家就是不行是不是？你要这样咱俩趁早散伙别过了，省着你看我老是瞧不起！” 得了，李建国简直要举白旗认输了，和女人讲道理完全是鸡同鸭讲，他气的直抚额头，完全失去了和这个傻女人对话的欲望。 可是他很是了解自己的这个媳妇，知道她一根筋还爱贪小便宜，要是不一次性说清楚，她肯定之后还是会瞎琢磨，要想让她彻底断了念头，就必须下一剂猛药，所以李建国还是放了狠话。 “这话今天我就说一遍，曹美凤，咱俩过了这么些年我啥都依着你，可就这事儿不行，你听清楚了，建军的厂子就是他的，他是他我是我，我就是个打工的，帮忙干活挣钱罢了，没权利决定啥，更不能为你们谋啥福利，你趁早熄了那份心思，要是敢比比划划从中作梗，别怪我不念夫妻情分，你要是不想好好过，咱就不过了！” 第608章 梅梅 不得不说，曹美凤是被男人放的狠话吓了一跳。 这么多年来，李建国表现出的就是个好脾气又顾家的形象，唯二的两次发火，一次是自己和弟妹干仗，失手推了她弄的她一脑袋血，另一次就是现在，她不太理解，就这么个小要求，一向好脾气的男人咋就生气了呢？ 曹美凤虽然不太理解，可她还是没敢犟嘴，毕竟男人是啥脾气她比谁都清楚，那就是一头倔驴，他说出的话那肯定就能干出来，所以她不敢在反驳了。 不过还是有些不甘心他的态度，还碎碎念了两句。 “不行就不行呗，至于发这么大的脾气吗……” 见她似乎是听进去了，李建国这才放了点心，继续开口道：“媳妇，那个厂子不是咱的，建军和弟妹两人忙活成啥样才有今天的规模啊，他们没亏待我，咱家以前是啥条件，现在是啥条件你都知道，咱做人得知道感恩，要是一味的只知道索取，那不就成了吸血虫了吗，咱们也有自己的日子，得给梅梅和松松做个好榜样，供他们好好上学，以后有文化，别和咱们学，土里刨食多累别人不知道咱还不知道吗……” 这番话曹美凤无比的认同，作为母亲，她是想把所有的美好都送给两个孩子，当然希望孩子们不要吃自己吃过的苦了，种地当然是个辛苦活，她当然不希望孩子们步入自己的后尘。 提起孩子，夫妻两个总算是有了一致的目标，算是握手言和，达成了一致，提起当榜样，曹美凤总算是不再惦记小叔子的厂子了，有心思逗逗炕上的大儿子了。 见她给儿子唱歌，满脸笑容一副慈母样，李建国心里有些不得劲儿，特意去院子里把闺女也抱进了屋。 曹美凤不解男人直勾勾的眼神，嗔道：“我都说了不管你了，你还直勾勾的盯着我干啥？我脸上起了花了？” 李建国没搭理她的逗趣，而是严肃的说道：“你抱抱咱闺女，多长时间没抱她了？就丢给咱妈你也不管，梅梅就在院子里一个人玩你都不叫她进屋多穿件衣服，媳妇，咱们俩孩子都是亲生的，你得对闺女好一点儿。” 得了，这还没完了，曹美凤是彻底服气了，这男人就知道挑理，啥叫对闺女好点儿，整的跟自己不疼闺女似的，这不是李松还小吗，自己多看顾着些没毛病，可他像个老头似的严肃表情整的曹美凤不想再反驳了，而是恹恹的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突然被妈妈搂进怀里，梅梅有些蒙圈，不知道为啥自己明明在院子里玩小飞象玩的好好的，就突然被爸爸抱进了屋，之后又被妈妈抱进了怀里，她扬起小脑袋瓜，天真的问道：“妈妈，你是冷了吗？梅梅身上很热的，抱梅梅暖和！” 都说女儿是贴心的小棉袄，曹美凤总算是理解了这句话的含义，比起能闹腾的李松，梅梅这丫头确实像个小天使，软萌可爱还贴心，她搂紧了怀里的闺女，不想撒手。 第609章 改良版香肠 食品厂交给了大哥，李建军总算是能腾出腾出时间来干点别的了。 最近除了送货，他琢磨上了自家的香肠生意。 之前确实开发了香肠这一品类，可由于配方相对简单，再加上推广上有些问题，销量并不是很理想，只是一时间卖出去了一部分，之后的订购却停滞了下来。 想到后世超市中各品类各口味卖的贼好的的香肠们，赵艳又开始了改良。 正好李建军也有这方面的意思，两口子一拍即合，打算改良一下配方，同时开发出几个新口味，看看能不能重新推广一波，好作为上年度的明星主打产品。 之前做的香肠主线产品比较单一，就是传统的鸡肉口味，赵艳这次确实是投入了大量的精力去研发。 她不仅倒腾出来鸡肉味、牛肉味、猪肉味的各品类香肠来，还特意在口味上做出了调整，改良出辣味、鱼肉口味、咸蛋黄口味，甚至做出了牛蹄筋口味和奶香口味的新品肠，并在包装上做出了改良，针对不同人群，分成大小两种克数的包装。 除此之外，赵艳还捅咕出来了大包装克数的蒜蓉口味肠和原味的红肠，力图争取到各个年龄段的客户，希望本年度香肠能作为明星产品杀出一条血路来。 为此李建军还特意跑了一趟市里，找了龚新重新做了一个香肠推广广告，为了达到广告的效果，还特意找了两个小演员出镜，里面宣传的素材创意是赵艳提供的，龚新觉得想法挺好，便采纳了。 广告视频的创意就是家庭，赵艳从家庭聚餐和做饭辛苦上大做文章，想炒一炒香肠的卖点。 在这个宣传渠道相对比较单一的年代，广告宣传起到的效果确实是不错。 至少消费者们在各个商店供销社甚至是超市看到这个品牌的香肠时，都会下意识的想到电视里那句脍炙人口的广告词———吃香肠就选最好吃牌，口味多适合各个年龄段的人群，接着就会在口味繁多的香肠中挑选，也算是带动了销量。 为了提高香肠的铺货率，除了自家工厂发货外，赵艳和李建军商量过后，决定组建两个小销售团队，专门负责外出跑货，就销售此次新推出的香肠。 同时为了激励这些人员多铺货谈货，两口子还借鉴了之前收花生的经验，给这两人许诺了提成，当然了，提成都不算低。 人选上还是上次收花生的那几人，不过这次李强大哥去不了，他在食品厂的工作已经步入了正轨，现在专门负责鸡货的切割宰杀，手底下管着十来个人呢，每天忙碌的很，根本没工夫往出跑了，所以只好遗憾的放弃了。 剩下董海涛确实有时间，他家的买卖小，他媳妇和爸妈一起忙活完全能应付得来。 上次下屯子收花生这小子就没少挣钱，给他媳妇乐够呛，都把李建军两口子当成财神爷了，这不嘛，一听说李建军有活计，没等董海涛张嘴答应呢，董海涛媳妇就忙不迭的应下这件事了。 她还表示家里不用男人担心，随时能启程，这可把董海涛弄的有些目瞪口呆，直呼金钱的力量确实是伟大。 毕竟上次收花生时家里的母老虎还不乐意呢，说什么下屯子天天哪都钻，弄的一身灰脏兮兮的，后来见着自己赚的大把钞票她才算是有了笑模样，这才过了多长时间呐，建军那小子一提她就忙不迭的把自己卖了，也挺心酸呐。 董海涛嘴上磨叨着这次走得远，可是家里根本没人搭理他，他媳妇忙着帮他打包行李，往包里装衣服塞药，他妈张罗着炒咸菜煮鸡蛋，像是马上就能走似的。 董海涛看着觉得特别有意思，回身抱了抱家里的孩子，可怀里没心没肺的大闺女扬起笑脸，居然奶声奶气的说道：“爸爸，我要能换衣服还能梳头发的小娃娃！妈妈说你要出远门，回来买给我好不好？” 这甜甜的拜托董海涛哪舍得拒绝，连忙表示必须带，还许诺了一堆，说要给小丫头带好多好吃的，得了，看来自己啥想法不重要了，怎么着都得去了。 其实董海涛也乐意往出跑，毕竟还年轻，他也有一股闯劲儿。 要是一直窝在东升镇上开这么一家小副食店，每个月能赚到的钱确实是有数，温饱虽然没问题，可是大富大贵却是不可能的，想要买点啥也得多考虑考虑，不敢轻易花钱。 每年到头存下那点钱他闭着眼睛都能数过来，他也想给家里人好的生活条件，所以兄弟一提这件事，他便心里有了谱，想跟着去。 毕竟上次跟着大家伙一起收花生，他确实是没少赚钱，他也知道这是兄弟在帮衬自己。 毕竟别人不知道自己还不知道吗，兄弟那个食品厂生产出来的产品都很畅销，口味简直是没得说，回头客特别多，往出卖绝对是不愁，谁嘴皮子稍微利索点儿都能干。 这钱就是白来的，他能想到自己，董海涛表示心里有数，那就是兄弟在照顾自己，他心里也领情。 至于赵艳二舅和三舅家的两个表哥，那更是乐意干，李建军上门刚一说出来意，两人就立刻答应了下来。 在他们看来，这就是来送钱的财神爷，哪有拒绝的道理呢，上次收花生可是存下一大笔钱呐，所以这次答应的格外爽快。 为了招待这个贵客，赵艳二舅还特意买了只大鹅炖上了，又烀了猪头肉切了猪耳朵，摆了满满一桌子菜非要喝上一顿。 盛情难却，李建军只好坐了下来，和二舅三舅并两个表哥来了场豪饮，最后还是被大表哥赶驴车送回来的。 对于赵艳这个表妹，大表哥内心是十分感激的。 她啥事儿都能想到自己这帮亲戚，那就是在帮衬自己家，看来亲戚间还是得多走动，大表哥暗暗下定决心，决定以后要多往东升屯跑一跑，去看看亲姑和表妹，人情还是要频繁往来才能近一些的。 今年上半年的明星产品就是各种口味的香肠，两个小销售团队一下去，赵艳还给他们批了一部分行动资金，让他们的活动范围尽可能的保持在自家产品覆盖相对较为空白的区域，那样会更有针对性的进行推广。 董海涛不愧是干过多年买卖，嘴皮子确实是利索，似乎有人天生就能吃上这碗销售的饭，他带着新产品直接去了附近的辽省，转悠了几天就试着上门做推广了。 在试吃的攻略下，又有赵艳特意给他们定做的烫金名片和西装革履的加持，还真就让他推广出去了。 虽然最开始的量并不大，那边只是试探性的先定了五十箱，可这是一个好的开始，极大的鼓舞了董海涛的士气，想到这片空包的市场，他觉得满是商机，仿佛远处的钞票一直在和自己挥手，便雄心勃勃的背着包，不多做休息，继续跑市场去了。 两位表哥则是去了另一个方向，他们兵分两路，一个去了黑省的哈市，另一个则是去了近边的蒙区峰市。 他们的业绩也不错，在经历了最开始不敢开口较为沉寂的几天后，他们迅速成长成了两位合格的销售人员，自我鼓励后便厚着脸皮上门推广了。 从一开的磕磕绊绊，到后来的流畅解说，再加上试吃和价格优势，局面很快就被打开了，他们的销售业务逐步稳定的上升，订单开始迎来了井喷式的爆发。 赵艳坐在电话旁，高兴得很。 她一直在忙碌记订单，电话、地址、发货单还有品类，这些都要详细记录，毕竟是第一次合作，赵艳生怕弄错，记得十分仔细，还会核对两遍进行校验。 李建军也跟着高兴，媳妇接电话高兴，他忙着清点货品发货也不轻巧，忙里忙外的跑，连孩子都不顾不上多抱。 食品厂的忙碌大家有目共睹，为了激励工人们的积极性，赵艳还特意给大家提了加班的费用，因为订单加班的一律加薪，还给大家伙提供了加班的晚餐。 这极大的鼓舞了工人们的士气，毕竟拿到手的钱多了，还有丰盛的晚饭供应，这到哪儿说都是大好事儿啊，谁能不乐意，没人嫌钱烫手啊。 当然了，这个加班是自愿的，要是生产任务完不成，当天就会通知加班，乐意加班的留下吃完饭，饭后接着干活，想回家的也可以回家，自愿选择。 中国人的勤劳是刻在骨子里的，至少这种加班很少有人会拒绝。 毕竟丰厚的加班费可不是一笔小数目，一个月要是多加几回班，赚到的钱都够买上几十斤猪肉吃的了，又有谁能拒绝得了红烧肉的美味呢。 第610章 年的春风 95年的春风吹遍大地时，东升屯的人们也换上了轻薄的春装，从猫冬的房间内走出，开始讨论上即将迎来的大事———春耕了。 刚一开春，屯子里就热闹起来了。 先是村部的大喇叭响了起来，李二江的嗓门洪亮，号召村民们抓紧备耕，从苞米籽的选用，到农药和化肥的备存，再到及时翻地的提醒，他可谓是苦口婆心，生怕大家伙因为懒惰而错过农时。 “阳和起蛰，万物皆春”，过了立春，万物复苏，生机勃勃，小草们慢慢发芽，大地也披上了浅浅的一层绿纱，看起来还有几分诗意。 在人们的心目中，春天就意味着万物生长，是一切美好的开始。 可在农民们眼里，春天就是一年忙碌的开始。 从收拾耕地到压地、翻地、开垄到播种，每一个步骤都少不了勤劳人们的参与，在这个机械化并不是太普及的年代，哪一样都是辛苦活。 小毛驴、牛等畜力毕竟有限，靠人工的地方还是很多，所以屯子里的人们虽然喜欢春天，也会在一天疲惫的劳动后选择喝点小酒，舒缓下身体的疲累。 不得不说，大家伙的生活确实好了不少。 今年刚一开春，屯子里就有人陆陆续续添置了新购置的拖拉机。 崭新的带着红彤彤外壳的时丰牌四轮子一开进屯子，就引起了村民们的围观。 谁家要是买了它，那妥妥会迎来一波追问，从价格多少到购置地点都会让大家反复询问，成为屯子八卦榜单上的首位。 这段时间加在一起，屯子里添置的四轮子达到了六台，基本都是在食品厂干活的几家买的。 毕竟买四轮子的费用可不便宜，要是光靠种地的进项，那可真是得攒上好几年，而对那些在食品厂干了一两年的人来说，这辆四轮子的添置看起来就不是那么重的负担了。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有了四轮子的加持，东升屯的春耕大业轰轰烈烈的展开了，比旁边的几个屯子先结束了两三天吧，这也迎来了其他屯子村民们的羡慕。 随着春耕的结束，董海涛和大表哥二表哥这几组销售小分队也陆续归了队。 这次的出差，持续了整整三个月，他们回来时，李建军都没太敢认他们。 尤其是董海涛，他黑的更明显了，以前虽然也不白，可也不至于这么黑啊，看着兄弟如同黑炭一般的脸蛋时，李建军还是没忍住脸上的笑意。 两人十分熟悉，基本上一看他表情就知道对方是啥意思，董海涛也不客气，上前给了这个胆敢笑话自己的兄弟一拳。 接着才谈起正事。 这次的外拓销售本来没想持续这么久，刚开始定的是一个月，可随着他们的不断推广，走完两个城市后他们给出了反馈，整个市场的需求十分大，发展前景特别好，面对着这片庞大的市场，几人一直决定还是继续下去吧，多跑几个地方，把货铺的远一些。 就这样他们整整跑了三个月，香肠的订单量激增，食品厂加班加点的忙了三个月，库存还是没剩下多少。 几经考虑，李建军和媳妇商量了，打算忙完春耕就开始扩招，为香肠车间再多招十个人。 董海涛几人也从最开始的笨拙到后来的利索嘴皮子，确实是没少付出，当然了，他们得到的回报也是丰厚的，中间李建军给他们按月结了两次提成钱，董海涛看了更是干劲十足，一头扎进市场，都不想回家了。 第611章 招聘条件 食品厂新推出的香肠品类销量确实遥遥领先，工人们的加班费拿到手软，利润结算后，看着自家账本上余下的净利润，李建军都咂舌。 他没想到，家里最赚钱的居然是这个香肠生意，也就比去年搞的那个野菜生意差一点吧。 可是野菜的出口毕竟还是时令性较强的东西，一年能做的也就是那几个月，过了时令就没了，想要长久的维持食品厂的生产，光靠这种季节性的东西还是不行。 所以李建军对卖爆的香肠很是满意，觉得终于又出了一个爆款，可以跟自家的台柱子———卤味相提并论了。 随着董海涛几人的归来，近期的订单终于趋于平稳，维持在了一个相对较多的状态，至少工人们不需要再加班了，只要在正常上班时间完成规定的生产任务即可，所以最近的生产压力还可以，至少李建军有功夫看孩子了。 大宝最近看石头哥哥每天背着书包上学，羡慕的不得了，眨巴着星星眼，每天早上都要在大门口处一扒，一定要目送哥哥上学，看着他的背影满脸都是羡慕。 等躺在爸爸的怀里，大宝才小声的央求道：“爸爸，我什么时候能像石头哥哥一样，背着书包去上学呢？” 惊喜于这么小的儿子居然有了向学之心，李建军高兴坏了，他摸了摸儿子的脑瓜顶，慈爱的哄道：“等大宝再大一点儿就能去学校了，你石头哥哥是年纪够了学校才收的，可是我们大宝现在还小呢，去了学校还得麻烦老师照顾，老师需要照顾很多小朋友，也很辛苦，大宝按时吃饭，再大一点儿爸爸就送你去上学好不好？” 这一通说辞成功说服了大宝，这孩子认真的点了点头，还扭过头一板一眼的解释道：“爸爸，我会认真吃饭的，很快就长大了，到时候就能和石头哥哥一起去上学了，石头哥哥说了，学校里有可多好玩的了，有同学能陪我玩，还能去踢球，做游戏，嘿嘿，到时候我就和他们比比弹玻璃球和扇片甲，我能赢可多了！” 得了，感情不是去学校学习啊，这是要找小伙伴们玩呢，对于儿子就长了个玩心眼，李建军表示真是哭笑不得。 不过嘴上还是要敷衍这个小淘气，不然这小子能执着的一直盯着自己的眼睛看，李建军可受不了那双和媳妇如出一辙的无辜大眼睛那么可怜。 “行，你以后多吃点饭吧，快点长个，爸爸就送你去上学了，到时候肯定给你买了多玻璃球，让你和同学们一起玩行不？” 大宝这才心满意足的从爸爸身上爬下来，一溜烟儿的跑进屋去拿小皮球了。 至于二宝，人家可不羡慕上学，这会儿像个小老头似的，坐在院子边上的躺椅上，舒服的靠着差点儿没睡着。 李建军也挺纳闷，明明是双胞胎，两人小时候长的那叫一个像，不注意都会错认了对方。 可是也不知道是咋了，越大这俩人性子也不一样，大宝活力满满，精力旺盛，喜欢运动，热爱冒险，喜欢新鲜事物。 而二宝则更加佛系，偏向思考，喜欢安静的生活，也不喜欢过于热闹的人际关系，这小子不吱声是不吱声，但心眼子特别多，总能不动声色的坑到他哥。 李建军觉得挺稀奇，还真是应了那句老话了，“三岁看到老”，这才多大啊，两人的性子便有了明显的不同，也不知道以后的他们会是啥性子。 不过作为父母，李建军并不打算过多的干涉，孩子就像一颗颗小树苗，只需要在他们需要的时候及时灌溉就好了，在他们犯错的时候给予及时的引导，平时再多些陪伴，尽到教育的义务便好。 要是一味的追求“望子成龙”，可能反而会得不偿失，这套育儿观念李建军是跟媳妇学的，以前他也是那种希望儿子按照自己的想法来的爸爸，可是自从听了媳妇对未来的规划后，他及时的调整了方向，对儿子们的未来也开始佛系了起来。 赵艳倒是没说别的，只是抽空写了几篇短篇文章，打算多投下稿，顺便写了一些以后的人生规划，李建军在收拾房间的时候便看到了，引起了他的一阵思考。 其实李建军所有的人生观价值观都来源于父母的教导，以及后来在部队的锤炼，他本人对孩子的态度其实和传统的父辈差不多，都是希望孩子们能够好好读书，出人头地，好达到“光宗耀祖”的目的。 可是媳妇的率性而为反倒是引起了李建军的另一种思考———人活着到底是为了啥。 他忙碌了前二十多年，苦没少吃，罪也没少遭，在某种意义上说，他就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的真实原型，他没什么时间更没精力去思考，到底生活的意义如何，更没有自由去选择自己想要的人生。 其实你要说让李建军抛开一切，去谈自己想要什么样的人生时，李建军反而会不解，甚至会手足无措，因为这些问题他从来没考虑过，生活给予的印记太过深刻，他没什么太多的选择，背负着一家人的责任，他只能向前冲。 可是看到媳妇为这个小家做的计划后，李建军还是很受触动的。 他突然就理解了，什么叫对孩子好。 可能不是为他们安排好按部就班的人生就是对他们好，可能自己以为的给予他们的“好”并不是他们想要的好。 人生总有万般变化，只要自己为他们做好了一切，成为他们坚强的后盾时，他们才能义无反顾的做出选择，能在这美好的像画一样的社会择出一份属于自己的独一无二的路，而不是像自己一样被迫成长。 李建军总算是理解了媳妇对他们的美好憧憬———希望两个孩子长成正直健康的小青年就可以了，再无其他的高期待，他暗下决心，一定要撸起袖子加油干，争取为他们提供一份牢不可摧的坚强后盾。 食品厂的这次扩招是赵艳负责的。 按照以往的一贯作风，还是先放出消息，为了防止上次那种一股脑儿全来报名的事情发生，赵艳还提前在门口贴了张写着招聘要求的单子。 上面标注的十分详细，为了防止有人浑水摸鱼，还特意列明了会仔细核实的条款。 后续核实后，一旦发现报名表上填写的信息和实际不符，或者有撒谎迹象时，就会将该名员工开除，并永不录用的惩罚。 这个消息一出，确实拦截了不少想要浑水摸鱼的竞聘者。 别的不说，这次的招聘单上明确标注了，需要招聘的人才是身体健康无传染病，这个后续会去医院做体检，有病的人肯定是蒙混不过去的。 第二就是要求能读会写，要求有基础文化，厂里的活计多，工人们有时候会帮忙干一些诸如搬货拿样品取包装袋之类的活计，要是斗大的字不识几个，还不知道记下来，一问三不知可就坏菜了。 这个就需要有一个简单的笔试面试，通过了才行，当然了，赵艳也知道大家都是农民，普遍没读过多少书，出的题都很简单，大部分人只要上过几年学再不是那么笨，基本上都能答出来。 第三就是注明了厂子不会放农忙假，家里地多的要是想在农忙时请假回家种地的得仔细斟酌，可别到时候一忙起来再请假，耽误了生产可不行。 第四的要求就是家庭住址，会尽可能的选择住的近一些的工人。 因为厂子平时的班次基本就是早八晚五，赶上单子排不开了还会加班，随时调整，有可能搞个两班倒啥的。 要是住的远了，根本没工夫回家，赵艳要的是能干活的工人，不是干活的机器。 大家都有自己的生活，要是全天都泡在食品厂那就不对了，别说工人干不干了，赵艳要是知道了都不带同意的。 资本家都没那么压榨别人呐，自己的食品厂更是得照顾工人，让大家伙都有自己的生活才对。 最后就是考察人品如何，这次的招聘通过了也不是结束，还会搞一个调查，核查一下备选工人们的家庭背景和人品情况。 这个流调涉及的就比较多了，不仅会跟他们家里人核实，还会跟他们屯子里的人核查，一定要做到查的仔细，不放过一个坏人，要是有那平时乐意小偷小摸，或者人品有问题，再不就是邋遢的出名的人，发现了是坚决不会录用的。 这一套流程下来，确实是做到了规避风险，选出了相对素质较好的人，为厂子招聘到了靠谱的新人。 第612章 新气象 新人新气象，这次招聘到的十位新人和以往有着很大的不同。 他们十位年龄都不大，也就是在二十一到三十四之间吧，而且男女都有，他们也不都是周边屯子的，里面有一半是镇上的人。 这可迎来了一阵围观，毕竟有听说屯子里的人往镇上去打工干活的，就没听说过有镇上的人乐意下屯子来找活干的。 这可不是妄自菲薄，而是时代赋予的印记。 那场轰轰烈烈的上山下乡结束没多少年，老一辈人还记得那些风尘仆仆的下乡知青呢，那会儿要返城时他们又哭又笑的模样着实惹人泪目，大家伙都知道他们都盼着返城，不想留在乡下呢。 乡下生活确实苦，这个谁也没办法否认，物质的缺乏，经济的贫困，谋生手段的单一，这都使得屯子里的人想要逃离这里，去往机会更多的大城市谋生。 而东升屯这个穷乡僻壤的小屯子 ，竟然能引得东升镇和通水镇的人来这里求职，这简直惊爆了众人的眼球。 这五个人都是男青年，他们态度温和，第一天来上班，面对着乡亲们的围观也没有不耐烦，面对着他们的问询态度也很自然，一一做了解释。 原来东升屯的最好吃食品厂招聘的消息传出后，就引来了大量的关注。 不少人明里暗里的打听了下待遇，在得知工人工资后都很诧异，毕竟光谈工资就已经很丰厚了，完全不比镇上的厂子差，而且再一仔细打听，除了基础工资外，食品厂还给提供加班费、伙食、年节福利等等，这么一折算下来，确实是比镇上的待遇强。 这几人知道后，仔细琢磨了去东升屯上班这件事的可行性，觉得没啥问题后便坐车来了东升屯面试。 赵艳并没有设置什么求职壁垒，只要通过了面试和笔试，流调再没有问题后就接纳了几人，还和他们讨论了一下最重要的通勤问题。 不过这个赵艳倒不用操心了，她刚想说后院可以收拾出来几间房给他们当宿舍用，就被领头的张宏森截住了话头。 这人是五人中年龄最大的，今年三十四岁，他早就结婚生子了，家就在东升镇里的那群还未扒迁的平房住，家里还有老爹老娘，一家六口挤在两间小屋里，逼仄的空间使人发闷的同时，也让张宏森的媳妇生不来好脾气。 张宏森本来在镇上的小雪糕厂干活，一年四季都在冷库干，长年累月冻的手脚冰凉，根本没有休息的同时，也赚不到几个钱。 就在去年，雪糕厂又招来了几个小年轻，人家的工资更低一些，张宏森索性就被老板解雇了，一家人的生计全在他头上，这可急坏了张宏森。 跟个没头苍蝇似的乱转，就为了能找到一份可心的工作，张宏森满世界的跑，除了附近的几个镇子，大老远的他还跑去了呼市那边，不过因为没手艺，岁数也大了，文化水平也有限，他能找到的工作都不咋地，赚到的钱都不够生活的。 这不嘛，一听东升屯的食品厂有招聘，再一细打听工资待遇还不错，他便忙不迭的跑来应聘了。 结果还不赖，他还真就进来了，一听老板讲的工资和待遇，张宏森那颗飘忽不定的心总算是安稳了下来，也有心思继续应酬了。 第613章 租房子 “艳姐，我们昨天就找好了地方，屯子南边那座土房空着呢，我们几个商量了一下，好好打扫一下卫生就能住，就去找了村长商量了一下，给村里交点钱当房租，我们五个住那就成。” 赵艳被逗笑了，这人都三十多岁了，张嘴就管自己叫艳姐，还怪新鲜的。 她连忙说道：“别叫我艳姐了，就叫我赵艳就行，你们既然找到了地方就去住吧，要是有啥困难可以提，厂子能帮忙的都会帮忙，你们属于第一批来咱们东升屯居住的工人，也算是客人，一会儿可以来财务另一笔钱，就算是给你们特批的补贴，买点被褥和日用品之类的应该够了，接下来是培训，你们加油干，在咱们食品厂上班，只要努力肯干就没有赚的少的，加油！” 这一番打气让几人都挺激动，毕竟之前确实没咋听说过这个隐藏在一个小屯子的食品厂，可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竞聘准备与多方打听，他们终于知道了，这个其貌不扬的小厂子其实还是很有实力的。 至少在众人最为关心的薪资待遇上，食品厂给出的真是诚意满满。 基本工资标准和镇上的大厂一样不说，上班的时间相对来讲也会短一些，最重要的是，食品厂还给大家伙免费提供午饭，这个可比别的厂子人性化多了。 至少在张宏森看来，比自己之前干的雪糕厂强多了，至少有人情味，不会往死了剥削自己，拿到手的钱一算，比起之前那是只多不少。 而且最让他感动的是，这个老板还会关心自己的生活，头一回听说来这干活还给啥钱置办行李的，他感觉这是碰到好人了，顿时心里流过一阵暖流。 他赶紧表决心道：“厂长，您就放心吧，我们几个指定好好干，不带给你拖后腿的，我们很珍惜这个工作，说实话，能来食品厂干上这份工作我都没想到，我们几个都不是咱屯子的，您能给我们一个机会我真是太感谢您了，多的我也不说了，以后您看我们的表现就行！” 几人乐滋滋的去领了钱，之后便被放了假，出去置办行李收拾房间了。 对于几人的入住大部分村民都是持着好奇又欢迎的态度，毕竟屯子里还没来过外人在这儿生活呢。 眼瞅着这几人在屯子里租了房子，又开始热火朝天地收拾起了空房间内的卫生，周边热情的村民们便行动了起来。 有人从自家拿来了水桶和抹布，帮忙擦洗屋内的卫生和窗户玻璃上面的沉渍，有人拿来了苕帚和刷子，特意帮忙打扫棚顶的蜘蛛网和院子内的卫生，还有的拿来了自家的洗衣粉和自家不用的盆，特意过来帮忙收拾卫生来了。 村民们的淳朴，倒是挺让这五个人感动的。 张宏森算是这些人中的老大，因为他最年长，再加上成长阅历比较多，整个人看起来也十分沉稳，他便承担了大部分对外的交谈。 见老乡们热情的帮忙，他十分感动，对旁边的大娘使劲儿地鞠了一躬，然后动情的说道：“我叫张宏森，这几位是我的工友们，大家伙都是附近镇上的人，实在是太感谢大家伙了，我们从外边来到咱们屯子干活，一点儿都没感觉到外道，大家伙的热情太让我们感动了，我们以后也算是咱们东升屯的一分子了，我们就在这食品厂干活，以后常驻咱们屯子，以后大家有家里有啥活都可以喊一声，我们这能帮上忙的指定过去帮忙，实在是太感谢大家对我们的包容了，真的，大家伙太热情了，都过来帮我们打扫卫生，我们五个实在是太感动了，都不知道咋感谢大家伙好了！” 其余几人也纷纷表态，对于村民们的帮忙几人心里都知道记恩，知道大家伙的淳朴，这是在帮自己呢。 都是“远亲不如近邻”，东升屯还真就不像别的屯子那样排外，虽然也有个别隔路的人，总是事事儿的爱计较，可哪个屯子能没几颗老鼠屎呢，但是大部分的人还是很淳朴的，都会互相帮助。 谁家有个大事小情的，没人会在旁边看笑话，都会撸起袖子上前帮上一把，这个淳朴的风气是一辈一辈人带起来的，整个屯子就是这个风气，张洪森感慨与这个屯子的淳朴，对来帮忙的大家伙也十分感激，是谢了又谢。 过来帮忙的包大娘摆摆手，慈爱的脸上全是笑意，她笑呵呵的说道：“谢啥谢，你们这年纪在我们眼里就跟自家孩子一样的，抛家舍业的上俺们屯子来干活打工，哪儿能让你们跟俺们外道呢，有啥事你就吱声，俺们屯的人都热情，能帮上忙的指定不带在旁边看热闹的，还有啊，你们既然在食品厂干活那就好好干，俺们屯子李老二他们一家人都不错，能照顾你的，他指定照顾，俺们村的多少人都在他家干活，一年到头拿到手的钱不比镇上的工人差，只要好好干就没有存不下钱的，好好干上两年，你们就能置办上大房子，还能买上车，他们家厚道着呢，你问问大家伙是不是？” 这一番话引来周边人群的一阵阵附和，张宏森在旁边听得认真，直点头。 旁边的董嫂子也赶紧附和道：“就是，是得好好干，这钱指定不少赚，这不春耕马上完事儿了吗，等过了这一阵，后山的野菜啥的就都长起来啦，你们趁着休息，就跟俺们大部队上山去采野菜呗，那山上有牛毛广，还有猴腿啥的，还有蘑菇之类的山珍，山上那些东西海了去了，到时候老李家有收购点，他们给的野菜价格收购价格老高了，比外边儿给的高多了，春天要想挣钱可容易，一点都不费劲，咱就上山采菜，一春天挣到的钱不比种地挣得少多少，你们年轻的小伙子啊，只要干活不惜力，那日子是指定能过好，到时候给俺们这儿盖间房子，再把一家老小都接过来，这小日子得多滋润，你们说是不是啊！” 这些生财之道大家伙一点儿都没吝啬，开口就开始教大家这挣钱的门道。 张宏森几人也十分感动，没想到这么一个小小的屯子，竟然还有这么多的挣钱门道，这倒是跟别的屯子不太一样了。 在张宏森看来，无论是通水镇还是旁边的东升镇，他都没少待，可是没有一个镇子能给大家伙提供这么多的赚钱渠道。 两个镇子都偏小，就业机会很少，想找临时工的工作都很少，更何况这种收购的生意。 镇上确实是有收购点，可他们只收干菜，要求还颇为苛刻，给出的价格也很低廉，压了又压。 有的人嫌辛辛苦苦上山采摘到了野菜，还需要回家辛苦炮制成干菜，可送到和收购站后根本卖不上价格，挣的那点儿钱都不够费劲了，久而久之就没人乐意去了。 这样就形成了一个死循环，更没人乐意去采摘野菜了，也没人乐意往收购站送，所以镇上的收购站一直半死不活的像是要倒闭了似的。 他们也没想到在这么个小小的闭塞的屯子里居然还有一个这么大型的收购站，一到春天居然不限量的收购周边农民们卖的野菜。 经过详细的打听后，张宏森算是彻底服气了，对刚才见到的李建军两口子那是无比地佩服，没想到这小两口这么年轻，居然这么有见识有头脑，知道如何发展。 他们不仅干了那么大的一个养鸡场，还真有这么大规模的食品厂，居然还做这种季节性的收购生意，张宏森此刻下定决心，自己一定要好好干，在食品厂做出一番事业来，不让别人小瞧。 他也想给自己家人提供一个好的生活条件，出来打工，挣钱当然是最重要的，张宏森也想挣到钱，于是一直给自己鼓劲儿，告诫自己一定不要偷懒，争取做出一番事业来，也让当初解雇自己的雪糕厂老板看看，自己离开了那也能混的好！ 第614章 修路 东升屯的招聘会结束后，李二江就来到了食品厂，他张口就喊李建军大侄子。 李建军正在仓库点货呢，听见他喊就赶紧出来和他寒暄了。 他问道：“二江叔你这个大忙人咋有功夫过来呢？找我啥事啊？” 李二江也笑了，他亲昵的骂道：“你小子听听你说的话，咋滴，没事儿我就不能来找你了咋滴啊！还有，我能忙啥，再忙也没有你忙！别和我贫嘴，赶紧出来，有事儿要商量！” 李建军赶紧擦了擦手上的灰，又在旁边拿了个茶壶到李二江跟前儿，给他倒了杯茶叶水后才开口。 “二江叔您是大忙人，来我家肯定是有事儿啊，嘿嘿，你直接说啥事吧！” 两人都是直肠子，也不绕弯子了，李二江直接说明了来意。 “这几次镇上有会议发表，我去听了听，会议有精神，我寻思和你叨咕叨咕，镇上有意给咱们修路，本来去年就已经定下了修路的计划，就在咱们南边那个大道上修省道，都整成柏油路，以后过大车就不怕了，本来是打算绕过咱们屯子的，但是去年到今年咱屯子的发展可挺好，镇上也一直看在眼里，这次开会，我就斗胆提了提意见，想让镇上拨款，修一修咱们的村路，好和那个柏油公路连上，以后出门就都方便了，不用再走那个希能的土路了，我寻思过来问问你的意见。” 都说“要想富，先修路”，一个地方的交通确实是重中之重，至少交通的便利程度是会直接影响到这个地方的经济的。 你想啊，无论这个地方物产多么丰富，资源多么富饶，可要是基础交通不好，无法往出运送物资，这满山的资源不就烂到山里了嘛，再多也没用，全是废物，根本换不成钱。 虽然交通很重要，但是李建军还是不太明白，为什么二江叔要找自己提这个。 自己既不是政府班子的一员，也没有什么好想法，说话也不顶啥用，根本没人听。 所以他直接开口问道：“二江叔，修路是好事儿，那你既然提了，他们也同意了，那就修呗，好事儿就干呗。” 李建军的潜台词其实就是在问，这事儿和我有什么关系，和我说干啥。 李二江确实是有自己的小心思。 他没直接回答对方的话，而是低头弄了弄手里的烟袋锅子。 接着又从兜里掏出一个黑色的小布袋来，解开上面的绳子后，把里边的碎烟叶一点一点的怼进了烟袋锅子里。 然后才拿起火柴盒，从里面掏出一根红色头的火柴棍儿，“唰”的一下火苗迅速燃起，把烟袋锅里面的烟叶子点着后，他狠狠的吸了一口。 在白色缭绕的烟气中，他才缓缓的开了口。 “大侄子，我也不和你兜圈子了，镇上确实是早就定下来柏油路修的位置了，这个没办法更改的，就在咱南边儿，但是说实话，咱屯子到那头真是不远，要是能修好这段路对接上，咱屯子以后的发展和现在指定不一样，我大概算了一下这个距离，从咱们屯子的路口一直到省道这条路，中间一共加起来也就是1千米左右，咱们要光靠自己掏钱修得花不少，我跟镇上做了申请，能给我批一小部分的这个费用，但我算了算价格，是远远不够的，我和书记商量了一下，要是把柏油路换成咱们的水泥石板路能省不少钱，咱就能张罗这个事儿了，但是资金缺口还差一些，我找你是想和你商量商量，让你帮忙想想办法，看能不能把剩下的钱先垫上，以后村部慢慢再还这笔钱，咱先把路修上再说。” 李建军这才恍然大悟，这才知道为啥二江叔特意来找自己，原来是为了修路的事儿，看来是真缺钱了。 涉及到钱的事儿，李建军也不敢自己做主，他想了想，还是开口说道自己要去上厕所，回来再说。 等他尿遁归来，知道了媳妇并不反对后，便和李二江直接开了口。 “二江叔，修路是好事儿，路修好了之后，咱们屯子后山的那些板栗榛子啥的就不愁卖了，大家伙再去卖这些山珍也不用非得去镇上了，走省道赶车都能上市里去卖了，到那还能多挣点钱，我也希望这么干，你算没算算修路还差多少钱呢？” 第615章 立个碑? 一听借钱有门，李二江立马来了精神。 他身体前倾，眼睛锃亮的问道：“大侄子，我们早就算好了，资金缺口就差在水泥这里，大概缺了一千二百块钱，至于人工啥的就不算了，修路是功在千秋、福泽后代的大事，村里人也该出点力，总不能以后踩到那光溜溜的地面上，却啥贡献都没有吧！赶上刮风下雨天，这土路真是稀能（四声neng）稀能的，咱们屯子的娃娃们上学都得趟河，糟了多少罪啊！要是真能把这条路修上，咱们屯子的东西运出去也不费劲了，家家户户的日子还能更好过些，大侄子，这件事叔想给乡亲们办下来！” 面对着眼前这个眼中全是赤诚与执着的中男汉子，李建军也被感染了热情。 他想了想，这才问道：“这修路就修去省道那一条的吗？屯子里的路不修啊？二江叔，咱们反正也出一回力，要不就一起修了得了，反正也没剩多少了！” 李二江连连摇头，对他解释道：“你当我不想修啊？你这孩子小，不知道轻重，当修路是玩呢？这最烧钱的就是修路了，人工倒是不缺，咱们屯子里的男女老少都能上，提起修路谁家都不带打鼓的，可这修路的材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咱们得攒多长时间才能攒齐啊！先把这条出去的路修上就烧了高香了，我还没这么天真想全给修了，建军呐，我跟你交个实底，咱们屯子能批下那笔修路款跟你的厂子多少也有点关系，镇上的领导希望你能安心干，好好发展，争取带动咱们镇上的经济，老镇长还跟我说呢，让你扩招多雇点人，好让咱们这的人都富裕些，我也得感谢你啊，不然这路能修上还不知道猴年马月呢！你放心，这修路的钱是村部跟你借的，我作为屯长给你打欠条，咱们村部之后有收益慢慢还给你，不带赖账的，你看咋样？” 老头说的实诚，李建军听了表示理解，不过也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二江叔，你看呐，咱们屯子不大，主路就横竖这么两条，加一起也不长，要不咱们使使劲儿，一起修了得了！” 李二江又何尝不想修呢，可是资金缺口确实是个大问题，别的诸如人工啥的倒是不愁，此时屯子里刚忙完春耕，大家伙正好闲下来了，开会搞个动员会说给大家伙修路，村民们乐不得的就得自带工具出来帮忙干活，这个不费劲。 他沉吟良久，才下了狠心，回答道：“也不是不行，你说的对，反正咋地这活都是干，你就再多借叔点钱，叔张罗着把这两条主路全修了！” 李建军想了想，给出了解决方案。 “二江叔，要不这样吧，咱就按你说的那么修，我和艳子出四千块钱，这笔钱算是捐赠，就专款专用，给咱们屯子修路用，要是剩了就放到村部，以后留着慰问孤寡老人用，要是不剩就算了，反正村部也有修路拨调的材料，应该差不多，这笔钱也不用给我打欠条，不用还，就当为屯子做贡献了你看成不？” 这可真是天上掉了一块大馅饼，砸懵了李二江，把他弄的晕晕乎乎的。 可迷糊过后，理智总会找回来，于是李二江凭借着超强的定力，没几分钟就缓和了心神，张口问道：“大侄子，这可不是一笔小钱啊！你看看要不要和你爸妈和媳妇都商量商量再做决定？还有啊，这么大一笔钱你说不用村上还了，有啥要求没？” 见他忐忑，李建军笑着解释道：“二江叔，这钱我能做主，我媳妇也同意，至于我爸我妈，他们两个要是知道了我这钱是捐给村里修路了，不知道该有多高兴呢，哪能反对啊，我没别的要求，就是想问问，咱们修了村里的主路，能把我们后趟街这条小路也修上吗？这段路离南北那条大道不远，没多少米，要是修了也多花不了多少钱，真能修好的话，我这往出运东西也就更省事儿了……” 李二江的脑袋疯狂计算，在心里大概有数知道差不多花多少钱时便露出了笑意。 他连忙开口应道：“我还当多大的事儿呢，大侄子你放心，这事儿叔指定给你办的妥妥的，你在家等叔的好消息就行，这条路我肯定给你修上，让你们以后出门都不费劲！不过建军呐，你拿了这么大一笔钱，就修这么一小段路也不划算呐，要不、要不我给你立个碑吧！” 这话一出，李建军当场就呛着了。 正好赶上他喝茶水，一口水没咽下去，登时就呛到嗓子眼儿里了，他口鼻难受，闷声咳了半天才顺过气来。 在旁边看孩子一直没作声的赵艳也有些忍俊不禁，总感觉这个二江叔是在开玩笑。 李二江可没开玩笑，他倒也不是顺口胡说，而是想到了之前的案例。 最早通水镇的路只有横竖两道长街是修了柏油路的，剩下的地方还是灰扑扑的土路，有的常走的街被铺上了石子，可走起路来也不太方便，还是坑坑洼洼的，过车更是颠簸。 当时通水镇有个干煤矿的煤老板过来了，他坐着自家的豪华小轿车，一路行驶在通水镇坑坑洼洼的小路上，感受到了路况的颠簸，难受的都晕车了，差点儿没把肚子里的海鲜鲍鱼吐出来。 下车后他便大手一挥，给通水镇捐了一大笔钱，指明了这笔钱就是为通水镇修路准备的。 煤老板也不算是炫富，他本就是通水镇的老人，当年远走山西，在那边发了横财后又回到老家干的事业，从此是财运滚滚，那钱让他赚海了，这也算是回报家乡吧，通水镇的路就这么被修好了。 当时的材料确实不错，人们干活也不惜力，修建的公路确实不错，直到现在通水镇被捐赠修好的路还在使用，而且没什么太大的破损。 通水镇的人们为了感谢这个姓张的煤老板，还特意在刚一进镇子的入口处修建了一个牌坊，上面除了镇上的历史典故，还可有这条路的捐赠者，把煤老板的名字刻了上去，让后人铭记他的伟大事迹。 所以直到现在去通水镇，还能在入口处看到那块牌坊上的大字，岁月流逝，人世变换，它却矗立依旧，在那里静静的诉说着旧日的故事。 通水镇的人都知道这件事儿，李二江作为村长还是很有见识的，当然也知道这个典故了，于是憋半天终于想出了一个办法，那就是学那个张姓的煤老板，要给这个大侄子也立个碑。 对于他这个想法，李建军那是强烈的反对。 他可不想自己一个大活人，还活着呢，就被刻到村口的大石碑上了，谁来屯子都指着碑问李建军是谁，那画面太美，简直不敢想。 于是连忙摇头赶紧拒绝了老村长的提议。 李二江却依旧张口劝说，连声说这是件好事，还能出名呢，可李建军就是不同意。 见状李二江还想和赵艳开口，想让她帮忙劝说让李建军同意这件事， 赵艳连忙摆手拒绝道：“二江叔，这个立字刻碑是真的不用了，我们也没捐多少钱，能修上路，给大家伙增添点便利就挺好的了，您要是觉得实在过意不去可以给我们送面锦旗，再不就是让我在我家的食品厂上贴这件事的照片，让我们为食品厂多宣传宣传，您看咋样？” 这简直是太棒了，不用花钱也不用出啥大力，这钱就到手了，李二江晕淘淘的答应了下来。 等他一路飘忽忽的晃到家时，看起来有几分蒙圈。 他刚一到家，高秀荣就发现了老伴的不对劲儿。 她赶紧上前拽住了老伴的胳膊，接着焦急的询问道：“这是咋了？不是说出去办事儿吗？咋出去没一会儿就跟丢心了似的呢？老头子你可别吓唬我，快喝口水往下顺顺气，别憋坏了……” 高秀荣是真急了，她病急乱投医，晃了半天才想到之前别人说的偏方，便一溜烟儿的跑去了厨房。 李二江此刻还有些懵，本来脑子就不太清醒，所以根本没顾得上老伴的问话，见她跑去了厨房还挺诧异，不过此刻的他还是乐淘淘的，啥都不顾上了，只顾着高兴了。 没一会儿高秀荣就从厨房出来了，接着两大片生姜就被她一股脑儿的贴到了自家老伴的太阳穴上，冰凉的生姜片刚一敷上脑袋，李二江感觉天灵盖都要被掀开了。 第616章 第四套人民币100元纸币 李二江打了个冷颤，接着猛地把生姜片拿了下来，满脸疑惑的问道：“你这是干啥？贴这东西多难受，又凉又辣的，味道也不好闻，是不是闲的没事儿干了？” 听到熟悉的责备声，高秀荣这才放心，原来老伴没傻也没病，那就挺好了，她这才长舒一口气，开始询问上对方这么心不在焉的原因了。 在得知李老二两口子给村里捐了四千块钱修路时，高秀荣实在是没忍住，她张大了嘴巴，整个表情都失去了管理。 她难以置信的问道：“这么多钱，李老二说捐就捐了？他媳妇能同意吗？爹妈没吵吵？这钱咋就跟大风刮来的似的呢，说不要就不要了，还是有钱好啊！” 说完还是感觉有些不太理解，高秀荣也懵懵的，摇着脑袋去后院喂鸡了，毕竟人家再有钱那也是人家的，和自己一点儿关系都没有，所以也没等自家老头子的回答。 李二江起身喝了两大杯水，这才从兜里掏出一沓湛蓝的票子来。 第四套人民币湛蓝色的这款100元纸币的发行时间为1988年5月10日，眼下流通已经有一阵子了。 它的正面图案为四大伟人头像，背面则是井冈山主峰，整张票面呈现为蓝黑色，显得特别的庄严。 在这个年代一张百元大钞的购买力是很强的，与后世相比那就是天壤之别的差距。 所以说四千块钱，足足有四十张湛蓝的崭新票子出现在高秀荣面前时，高秀荣的心都在乱蹦，她赶紧上前拉上了窗帘。 这个举动吓了李二江一跳，他赶紧阻拦道：“这青天白日的，你拉那个帘子干啥？万一让人看见多不好！还以为咱俩干啥见不得人的勾当了呢！赶紧去拉开，别挡了。” 高秀荣全部身心都被眼前这沓崭新的人民币吸引了，啥都顾不上了，根本没听进去老伴的唠叨。 她一把抢过这沓钱，接着就往手指肚上吐了一口口水，之后便痴迷的开始数上了。 得了，这是见钱眼开，啥都顾不上了，李二江长叹一口气，自己去把窗帘拉开了。 他可知道，自己是个当村长的，家里的大门总是关的不严，生怕谁有啥事找不到自己，大家伙都知道了，基本来自己家都是推门而入，没啥敲不敲门的习惯。 这万一谁一进来，再看到青天白日的屋里拉个窗帘子，那还不得往歪了想啊，李二江都这么大岁数了，他要脸着呢，可不敢这么干。 见老伴拉开了帘子，好不容易查完钱的高秀荣有些不乐意了，她侧着头瞪了自家老古板一眼，接着问道：“我就查个钱的功夫，你说说你事儿多多吧，非要扯这帘子干啥！这么多钱放家里，能不好好藏藏吗？让人看见还不得惦记上啊！你个猪脑袋！” 突然被q到智商，李二江略微懵逼。 他想了想，奇怪道：“藏钱干啥？这个钱是人家建军两口子捐给村里修路的钱，得送到村部去，我回来是取个笔，一会儿要拿到村部记账的，还得叫上村部的几个人一起商量一下到底啥时候开工，这采购材料号召人工啥的都没干呢，都需要商量，我们得坐下来好好讨论讨论，你可别瞎折腾了，我马上就走，把钱给我吧。” 高秀荣依依不舍的松开了手里还没捂热乎的钱，眼珠子都要拔不出来了，可嘴上还是不服输。 她嘟囔道：“我这不是怕你们整丢了吗，这么多钱要是丢了，哭都没处哭去，还放到村部，你寻思那就安全呐？” 第617章 土路 被财迷老伴弄的哭笑不得，李二江拿着这沓钱，又带了笔，转身就要走。 他还不忘嘱咐老伴：“你别在这儿瞎想了，赶紧去喂猪吧，咋想这钱都跟你没关系，得留着修路呢，老娘们儿家家的就是头发长见识短，不知道这修路的好处，等路修好了你上去走，就知道啥叫得劲儿了！” 高秀荣不想听他墨迹，连忙摆手撵他道：“你可快走吧，别搁这儿唠叨了，听的我脑瓜仁疼，我还用你提醒，这钱是建军捐给公家的，我能惦记吗！去忙你自己的事儿吧，甭管我！那猪我乐意几点喂就几点喂，我说了算，你不干活还老催我，啥居心！” 见老伴恼怒，李二江摸了摸鼻子，觉得有些无奈，这都老夫老妻了，咋还动不动就发脾气呢，还真是“女人心，海底针”呐，猜不透！ 对于捐款修路这件事，赵艳有自己的考量。 当然了，这事她是十分支持男人这么干的。 毕竟四千块钱不是一笔小数目，眼下的通货膨胀率并没有如后世一般，钞票还是很扎实的，一百块钱都是大面值了，更何况这齐刷刷挺实的四千元大钞呢。 这事儿赵艳要是不点头，李建军也不敢独自做主。 赵艳对于东升屯的土路，那感受就一个，简直是一言难尽。 除了东升镇，周边的屯子无论是主路还是小路，都是土道，虽然看起来光溜溜的挺平坦，可这就是“驴粪蛋子表面光”。 一到下雨天，大家伙都不乐意出门。 雨水浇湿了土地，路面上早就被踩的紧实的土地骤然被雨水浸泡，就如同和稀泥一般，呈现出坑坑洼洼的状态。 之前的平坦不复存在，积水一滩又一滩，人从这里走过，要想鞋子不被踩湿，几乎是不太可能的。 雨水天气是如此，大雪天气也没好到哪里去。 每次下过雪，气温稍稍一回暖，白雪便开始消融，变成雪水的同时也浸泡了大地，使得路面无比的泥泞，人走在上面都打滑，直摔跟头。 所以一到这种鬼天气，屯子里的人都不乐意出门，基本都是在家猫着。 因为东升屯位于黑土带，整片地区都是黑土地，黑土地确实有营养，滋润养育了这片土地上的人民，可它也黏性十足，可以说十分粘鞋底子。 人要是出趟门，那你就看吧，没走一会儿准就脚发沉，因为黑土沾了水太粘，就会把鞋底沾满，走起路来肯定是费劲，脚步越来越沉。 抬脚一看，妥妥的一脚底全是黏糊糊的黑泥。 孩子们上学更是发愁，大人可以不出门，选择好的天气再出门干活，可孩子们不成啊，乡下的学校本来就已经很松散了，教育资源也比不上城里的学校，孩子们要是再不去上学，那差距就更大了。 这时候的学生确实没人咋管，赶上下雨天不去上学的可不少，也不请假，直接就不去了，老师们也不会因为这个找家长，所以学生的教育上还真是挺松散。 可是有远见的家长们还是知道教育的重要性的，他们会千方百计的鞭策自家孩子努力读书学习。 因为他们清楚的知道，要是不读书，孩子们的未来就和自己一样了，日后只能窝在屯子里以种地为生，这是他们不能接受的。 哪个父母不想“望子成龙”，都盼着孩子好呢，有出息了还能拉把一把自家人，出去也有面子，多好啊。 所以说李二江张罗的这件事刚提，就迅速得到了村部的反馈。 书记美滋滋的追问道：“老李啊，行啊你，这笔批款争取到了不说，就连外援都找好了，我们也不用出啥力，跟在你后边干活就成了！嘿嘿，咱们跟前的几个屯子可是谁都没捞着这笔钱啊，前边东山村离镇子近都没捞着，咱们咋就得到了，说说，你是不是找关系了？” 李二江苦笑道：“找啥关系啊，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咱们老农民一个，我在镇上认识的人哪个你不认识？这次确实是赶巧了，镇上之前就说定了修路的事，也开工了，我一看规划路线离咱们屯子不远就惦记上了，这事你也知道，不过这笔钱是建军捐给咱屯子的，就作为修路经费使用，咱们这条路能修上，还得感谢他啊，要是没这个食品厂，批这笔钱也费劲，唉，咱也算是沾了人家的光了。” 李二江的感叹没人不认同，大家伙心里都跟明镜似的，要是没人家老李家的食品厂做典型，镇上根本不可能考虑到东升屯提的建议，所以大家伙都知足。 不过对于李建军的捐赠行为，几人都挺感动的。 书记纳闷儿道：“这小子捐的可不是一笔小钱呐，说掏就掏了，还挺有魄力，也不能让他白掏腰包，咱们得想想办法了，看看咋能照顾照顾他！” 李二江老神在在，直接回答道：“我问了，他也没啥困难，咱们屯子的人你还不知道吗，都是实诚人，他也想为屯子做点贡献，我想啊，咱们屯子修了两条主路的水泥路，要不就一起把他们后街的那条路修了得了，他们家总往出送货，赶上刮风下雨天，车有时候还打悟，炫到泥地里出不来还得找人推，多麻烦，一起整了也能卖个好，要不人家真是白掏钱了。” 李二江想了想，还是没直接说这个是想法是李建军提的，而是包揽了过来，说是自己想的。 他活了这么大岁数了，深知人性，知道这事不是啥大事，可这话就是分谁说。 要是自己说是李建军提的意见，就肯定会有人心里不得劲，觉得他是在趁机提要求，本来有的感激可能都会烟消云散，别不信，这就是人性，他可不敢拿这个考验人心。 这个主张得到了大家伙儿的一致赞同，是有旁边的孙会计面露难色。 他胖胖的脸上满是为难，想了一会儿才说道：“我倒不是反对修后街那条路，那条路不长，就是修到他家也花不了太多的钱，可是你们得想好了，这修路不是买菜做饭，咱们之前算的钱和实际还是有差别的，最烧钱的就是修路了，人工咱们不算，可以让大家出工，可这无论是水泥还是碎石沙子，哪样不要钱？咱们先修那条通往省道的路，再修屯子的主路，到时候要是不挣钱，后街的那条路那啥修啊？咱们毕竟预算有限，可别红口白牙的答应了最后事情办不成，到时候可就不好看了……” 第618章 打谷场会议 人家孙会计说的话也没毛病，确实是担心到最后钱没了话还放出去了不好收场，几人听后连连点头，表示确实是这样。 李二江摆摆手，提出了不同的意见。 “咱们算的差不多了，李建军那小子给的钱不少，算来算去差不多够了，他和我说了，要是差的多了，他还能再给咱捐点，不过我寻思吧，咱还是尽量节约，别弄的不够，再吱声要钱也怪不好意思的，人家都不用咱还了，还是尽量别给人家添麻烦了。” 一听这事儿李建军还吐口要捐款，几人都有些不好意思，便没人再反对修路的事儿了。 达成一致后，这事儿还不算完，毕竟是一件需要动员大家伙出工的大事儿，哪能几个人就做决定呢，毕竟还得搞民主，看看大家伙是啥意见。 万一是几人剃头的担子一头热就完了，全民参与的事儿呢，要是有人不乐意出工，这路还是修不起来。 资金已经到位了，得趁热打铁，于是在春耕结束后的某天下午，村部的大喇叭准时的响起了。 “广大村民朋友们，广大村民朋友们，请大家注意，请大家注意，咱们屯子今年的第一个大会在今晚五点在打谷场召开，今晚五点打谷场，每家出一到两个人，老爷们儿必须到场，有重要事项需要讨论，大家伙都放下手头的事儿，到点赶紧过来开会。” 这番播放可能是怕大家伙听不清错过了，反复的响了三遍，直到李二江觉得大家差不多都听到了才算完。 于是，天气晴朗的傍晚，春风温柔的拂过，众人吃过晚饭后陆续的带着小板凳，都奔打谷场去了。 打谷场是一片比较大的空地，能容纳的人不少，李二江经常在这里召开村民大会，讨论村里共同的事宜。 这次也不例外，他早早的就布置好了会场。 农村的会议都是露天的，毕竟村民们不少，在室内也放不下这么多人，所谓的会场布置也就是摆了两张长桌，又放了几把从旁边人家借的凳子，再摆上喝水的大茶杯，就布置好了。 不放水杯可不行，这议论事情还不知道啥时候能议论完呢，要是有分歧，就不知道啥时候能犟犟完呢。 李二江对此很有经验，为了避免话说多了嘴里泛白沫子，特意提前把自家的热水瓶拎来了。 这可把高秀荣气够呛，她既舍不得自家老头子渴到，也舍不得暖水瓶被拿走，生怕男人一个不小心，再把热水瓶弄打了，毕竟那玩意儿是易碎品，内胆一个不小心就碎了。 她再三嘱咐老伴要小心，见他拿走了心里还怪不得劲儿的。 于是磨磨叨叨的劝自己：“行了，拿都拿了，还寻思啥，不过这个死老头子，干这个破工作没赚到啥钱不说，还净往里头搭东西，啥都往村部拿，实在是太气人了！” 老伴在背后的磨叨李二江并不知道，他此时正拿着演讲稿，琢磨咋和大家伙说修路的事儿呢。 本来稿子都写好了，可要是真按稿子读，以李二江丰富的工作经验来说，这事儿还真就不一定能办成，所以思虑再三，他还是放下了手里的稿子，用自己的话开了场。 他当了多年的村长，不是个喜欢说空话套话的人，为村民们办了不少实事，所以在屯子里还挺有威严的，他一伸手，下面坐着小板凳七嘴八舌讨论的人们顿时止住了话头，纷纷看向他。 李二江情真意切的开了口。 “今天把大家伙叫来，是要讨论咱们东升屯的一件大事儿，我得问问大家伙的意见，让大家伙表个态，看有没有人反对。” 他这话说了一半，不少人都等着下文呢，见他停顿，就有人开始催上了。 “老村长，有啥事儿你就说呗，我们都听你的！你啥时候办的事不都是为我们着想的吗，大家伙说是不是！” 这得到了不少人的附和，底下一片“是是是”传来。 李二江抬手做了一个往下压的动作，他冲着话筒说道：“这可不能光听我一个人的，咱们讲民主，搞投票，接下来我先跟大家伙说，大家伙考虑好了就来领票，咱们投票决定这事儿到底干不干，大家伙说行不行？” 搞投票这件事儿得到了大家伙的热情簇拥，毕竟能投票提出自己的意见，那就是当家作主的主人翁，哪个村民不喜欢呢。 于是李二江先是讲了下自己是如何得知修省道的事儿的，又把自己争取到了批款的事儿提了提，接着还表示让大家伙保密，毕竟周边的几个屯子都没得到这笔钱，要是传出去了不太好。 这件事让村民们很是骄傲，大家伙的心里都是一个感觉，那就是还是自己屯子优秀，要不人家咋不给别的屯子拨款呢，就是骄傲。 李二江继续开口，打断了大家伙的窃窃私语。 他提了这次想干的事，把修路的好处一二三四的列了出来，为了避免大家伙不理解，他是用最通俗的语言讲的。 当然了，他也没只说好处，需要大家伙干的事情他也列了出来，交待的一清二楚。 这件事需要全民参与，战线拉的比较漫长，修路吗，肯定是费事又费力，就不是一天两天能干完的活。 李二江十分清楚，自己必须把丑话说到前头，不然等大家伙干上活了再不乐意，那说的话就会很难听，他深知，舆论是最难控制的。 所以在讲完所有的利弊后，他还来了个总结语。 第619章 讲话 “这修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儿，不是一天两天能修好的，咱们要是真打算干，那就得琢磨明白，咱们必须家家户户都出人，这工必须出，以后这条路就是咱们的致富路，大家伙肯定是比现在富裕，要修咱就好好修，可要是有人不乐意，觉得修路累没啥用，就可以投反对票，咱们就把镇上批给咱们的修路款退回去，毕竟专款专用吗，咱们也不能瞎花，留给别的屯子修路用，一个样！” 大家伙刚领完票子，准备在上面打叉对着对号呢，就听到了这番说辞，想画叉的人立刻就犹豫了。 李二江太有心机，非要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提一嘴要是修不成路就要把到手的钱交回去的事儿，这就让那些本就犹豫的人一下子下定了决心，准备打对号投个赞成票。 毕竟哪有让到嘴的肥鸭子丢了的道理，说啥都得拿下这笔钱，不能让旁的屯子得到，不然可真就是亏死了。 于是在这个复杂的心理下，大家伙的投票结果还挺趋于一致，都十分赞成花掉这笔钱。 这个选票结果很是民主，都是现场拆票的，一个拆票另一个在旁边唱票，还有一个记票，绝对不会出现作弊的机会，对这个民主投票结果大家还是比较感兴趣的，于是都没走，还坐在小板凳上继续等着。 出结果时，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 所有投票共计三百九十二张，赞同票合计三百八十张，十二张反对票。 当场宣读结果后，李二江就宣布修路的事儿少数服从多数，就这么定了下来。 之后就问大家伙有没有啥意见，有意见就现在提，能解决的都现场解决。 还别说，真就有人有问题。 刘翠芬不乐意的问道：“行了，你就直接说吧，那修路得花多少钱别当俺们不知道，谁都不是傻子，镇上一共能给咱发多少钱？不够不还得俺们自己掏腰包吗！你们当官的上嘴皮一碰下嘴皮就定这个事儿，那连干活带掏钱的到最后还是俺们老百姓，我今天把话撂在这儿，你别想从我手里掏一分钱！大家伙好好寻思寻思，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仔细想刘翠芬说的话确实有几分道理，不少人又开始动摇。 毕竟这修路虽然是好事儿，修完确实方便不少，对孩子们来说上学更省了不少事。 可是修路需要的材料实在是太多了，政府给拨的那点钱要是不够了，也不能修一半扔那里啊，不然大家伙费时又费力的在那瞎忙活啥呢，等到时候整一半了又提起让大家伙集资的事儿，大家伙能没怨言吗。 眼下一提从口袋里掏钱这件事，谁都不情愿，虽然事是好事，可谁也不想荷包遭殃。 所以一时间底下的人群又开始了窃窃私语，一直在讨论着能不能让大家伙掏钱的事儿。 李二江就知道会有人搅合，对此他早有准备。 于是他站起来摆手，往下压了压，示意让大家伙安静下来。 接着才解释道：“政府给拨的款确实是不太多，我和咱们书记会计商量完了，也对修路这件事儿做完了大概的预算，政府拨的款和实际相比，确实是有差距，不过大家放心，资金的缺口问题已经解决了，这件事咱们得感谢咱们屯子的李建军，他心系咱们东升屯的发展，在得知咱们屯子修路有困难之后，立即找我商量，想要为修路做些贡献，他个人捐款了4000块钱，这笔钱现在已经捐到了村部，都入了咱们屯子的帐，这笔钱就专款专用，专门用来修路，预算已经做完了，这些钱加上政府拨的款正好够咱们修这条到南边的省道的路，咱们屯子的主路正好也修一修，大家伙不需要投钱，后续要是真不够，李建军这个好后生也承诺了，还会给咱们屯子再捐赠一些，他这个人真是高风亮节，处处为咱们东升屯着想，大家都记得他的好，以后得多照顾照顾他，咱们屯子就是要形成这样一个好风气，互相帮助，尊老爱幼，你追我赶，力争上游！” 他讲完话就坐了下来，顺势端起旁边的大茶杯，咕咚咕咚的喝了大半杯茶水。 一听到那个开食品厂的李老二居然为修路捐款了4000块钱，大家伙简直是无比的震惊。 这个年月，谁家要是能有四千块钱的存款，那得美死，小日子过的那是相当滋润了，想买啥都够。 毕竟人民币此时并没有达到后世那般的通货膨胀，现在的百元大钞购买力极强，到屯子的供销社去买东西，大家还拿分币呢，花几分几分钱的不是没有，手里拿张绿色的二块钱都能买老多东西了，更何况这是扎扎实实的四千块钱呐。 恐怕没人能舍得掏出这四千块钱就为了屯子修路吧，底下坐着的人心里都升起一个想法，这人真行，能处，有事儿是真上啊，钱都不要了。 旁边的书记站起来也讲了几句，想动员动员大家的情绪。 “修路这件事吧，是件利国利民的好事儿，眼下咱们屯子只有一条通往镇上的大路，可那是土路，平时还行对付能走，可一到雨雪天气，那简直能遭死罪，咱们大人怎么着都成，可是娃娃们不成啊，下雨天趟河多遭罪，咱们不说别人，就说说去年深秋，前街老刘家的二小子吧，他趟河回家，就被水坑里的铁洋钉扎了脚，鞋底子都扎破了，又打针又吃药的糟了多少罪？咱们修一条溜光的水泥路，以后娃娃们再也不用趟河了，也安全了，咱们大家伙也不需要干啥，就是配合修路的出工就行，眼下咱们村的春耕农忙已经搞定了，接下来咱们就会开展轰轰烈烈的修路出工，我会在大喇叭上广播，号召大家出工，通知哪天去，哪天咱们家家户户必须出劳动力去干活，都自己带铁锹，能出一个劳动力出一个，能出俩的出两个，能干活的爷们儿都得给我参加，来修路谁都不行偷懒，但凡有人让我知道他偷懒，那指定是得好好跟你谈一谈了，咋地，那溜光大路修好了你不走啊，咱屯子以后路修好了，平板的大马路上跑啥车跑不快？你上山摘板栗揪榛子采蘑菇啥的，走这条路上省道，自己赶马车去都行，那速度指定是不一样，人电视上都说了，要想富先修路，这指定是有道理的，咱们老百姓好好生活是正经，大家伙都配合着点修路的事情，咱争取今年多出点工，就把那个路修出来，争取连上柏油路，也让咱屯子实现交通发达，让大家伙手里都有钱！” 这一通话是连说带劝，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就为了让大家伙打心眼里认同修路的事儿，以后好好配合，不再起刺。 这番劝说作用也挺明显，至少在他讲完话后，全场再没了窃窃私语声，大家伙都知道这是对自己有利的事情，都认同了，也沉默了。 底下有人喊道：“书记，村长，你们别说了，俺们都同意，你们说咋干，俺们就咋干，没人反对！你们说得对，这水泥路要是修好啦，俺们种的粮食青菜，采得野果子啥的东西都能运出去了，能卖上价格不说，娃娃们上学也不遭罪了，这都是好事儿，那别的屯子都没能修上路，就让咱东升屯修路了，还给咱钱了，这还不是说明咱们屯子厉害呀，也是你们这些领导带得好，俺们不给你们拖后腿，你们就指挥吧，让我们咋干都行，人家建军出钱，你们还给俺们争取这么多，俺们谁能拖后腿，大家伙说是不是！” 这声表态后，接着又迎来一阵阵附和，没人再有反对的声音。 于是，东升屯修路的事情在1993年的春天如火如荼地开展了。 李二江个干实事的人，既然修路的事情大家伙儿都同意，繁忙的春耕此时也忙完了，趁着这功夫没事儿忙了，就得趁热打铁，开始张罗起修路的一众事宜了。 隔天李二江便带着书记和孙会计，又叫上了村里的几个小年轻，包括李建军李建国刘辉这些能干活的人，直奔镇上，去采购修路用的水泥之类的东西了。 还别说，无论是沙子石子，还是水泥，这些大宗商品采购起来还挺麻烦，因为要的量大，还能讲讲价。 李二江是个老油条，在讲价方面还是比较有优势的，他一顿操作猛如虎，一番砍价还真就省下来不少钱，让旁边围观的几个小年轻目瞪口呆。 第620章 出工与捡石子 李建军捏了捏拳头，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他还回头跟亲哥吐槽道：“大哥，老村长这砍价的能力都快赶上咱妈了，可真厉害，我到哪儿也没听说过，这买沙子石子还能讲价的呀，可真厉害。” 这一连两个“可真厉害”说出了大家伙的心声，确实是李二江的砍价能力强，大家伙都认可了，他们也头一回听说买啥沙子水泥啥的还能讲价的。 李二江不仅将价格讲下来了，还让人家给送货上门，几人均佩服得很。 紧接着一车又一车的物资就迅速的送上货了，很快就被拉到了东升屯。 在村民们的围观中，村口建起了一趟简易的棚子，里面装满了修路需要用的物资。 这堆得高高的水泥和蓝色的碎石子，并好几大堆金黄色的大沙堆。 这些沙堆让周边的小朋友们都很开心，放学后，小朋友们你追我赶地跑来了这里。 在沙堆里开始寻找自己喜欢的小石子，还会七嘴八舌地讨论着哪块石头更漂亮，这块石头颜色更红些，那块儿石子的形状像小猪，诸如此类的对话很多，他们兴致勃勃地讲了不少。 李建军回家时，看见儿子也捡了一个小玻璃瓶。 那是二宝捡的。 二宝就喜欢这种亮晶晶的东西，他捡的小石头，还都挺好看。 颜色确实很漂亮，看起来形状也挺好看，小小的看起来很是精致，李建军看了看，对二宝的眼光给予了高度夸奖。 至于大宝，倒是挺别具一格。 他捡了一些形状比较大的石头，看起来奇形怪状不说，颜色也是灰扑扑的，太大了放不进玻璃瓶里，他就往自己的小抽屉里放，把抽屉弄得全是土。 赵艳收拾房间的时候，简直是哭笑不得，这孩子的小书桌小抽屉造的简直是没眼看。 对，人家两个孩子都有自己的小书桌和小抽屉。 这两个小书桌就是老李头特意为两个大孙子打的，作为一个木匠，尤其是一个疼爱孙子的木匠，老李头对两个孙子的疼爱，那真是无与伦比。 不仅亲自为两个小朋友打了带有抽屉的小柜子和小书桌，还都是一人一个的，每样都准备了两份。 他也不嫌麻烦，说是为大宝二宝学习准备的。 连李建军这个亲儿子都疑惑了，大宝和二宝也就刚会查个数、写个123而已，用得着书桌这个东西吗？ 不过他可不敢反驳老父亲，要是真敢这么问，亲爹真的发脾气了，还得拍自己两巴掌，涉及到大孙子的事儿，老李头一向是眼里容不得沙子的，李建军可不敢在老虎的嘴上拔胡子。 村里购置的石子和沙子量非常大，没人在意孩子们来捡，于是这几个大沙堆便成了孩子们开心的游乐场。 每到放学后，这帮孩子便相约在村口的沙堆旁，做堆城堡捡石子的各种小游戏，大宝和二宝也在其中。 最近两个孩子简直是玩疯了，天天在家门口盼望着石头哥哥放学，几人好疯跑去村口玩沙子。 刚开始赵艳还拦一拦，因为他俩一出去玩儿，回来弄的都是一身土，造的贼埋汰。 可是看着他们那么快乐，她也不好多做阻拦，毕竟童年的快乐最为纯粹，最后就随他们去了，自己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最多多洗洗衣服而已，还是不管了。 于是最近的大宝和二宝真是无比的快乐，尤其是周六周日石头哥哥放了假，几人更能凑在一起了，每天都是美滋滋的跑出去玩，到了吃饭点才会回家干饭，连饭量都见长，一造就能造一大碗米饭，赵艳看了都咂舌。 第621章 雇人修路 物资全都到位之后，村里的大喇叭准时的响了起来。 “村民朋友们，请大家在明天早上六点半在村口集合，咱们的材料已经到位，开始准备修路了，路线已经选好，壕沟也已经挖完，接下来就是如火如荼的修路事宜，大家还都加把劲，争取早点干完，谁都别拖后腿，请大家自带工具———铁锹、土篮子，能带的全带了，不要迟到，到了点名。” 播报了几遍之后，大喇叭里的声音算是消停下来了，接下来就迎来了东升团总动员如火如荼的修路事宜了。 当然了，家家户户都得出人，李建军家也不例外。 李建军起早吃了早饭后就拎着铁锹和筐跟着去了，至于隔壁，则是李建国去的，老李头也扛了把铁锹也跟着去了。 家里的壮劳动力都跟着去了，只剩下娘子军们了，可是食品厂不能不运营，赵艳便当担当起了这个重任。 因为食品厂的正常运营，屯子里确实有一些劳动力不能参加这次的修路，这个原因也向村长连江作了说明，他也十分理解通情达理的表示理解。 可是规矩都事先做了说明，家家户户都得出人，不能因为在食品厂干活就不出力，所以这事儿昨天晚上就讨论了一下。 最后的决定是都得出人，要是家里有人在食品厂干活参加不了的话，就让家里另一个人参加，不拘男女，能来干活就成。 如果是夫妻俩分出来单过，家里没有老人能帮忙代替出工的，那就自己琢磨想办法，要么是一个人请个假，要么是自己请人代替做。 毕竟这修路只是东升屯修，别的屯子可没啥事儿，那劳动力是一抓一大把，花钱雇人也不贵，要是放出风声去，得有不少人乐意抢着干呢。 心里有数的人就开始计算了，这在别的屯子雇人修路还真就花不了几个钱，而在食品厂干活一天可是不少赚，都够雇两个人还有富余的了，于是就出现了这经典的一幕———-东升屯居然紧急雇人修路了，还是村民自掏腰包！ 这可是一件大事儿，啥时候开始那个穷的不像样的东升屯都开始有钱修路了，甚至村民们没工夫参加集体出工，都开始自掏腰包花钱雇人了！ 这个爆炸性的新闻迅速的在周边传开了，以至于不少人特意跑来东升屯打听到底是咋回事儿。 这些人除了想打听出来为啥东升屯有钱修路之外，还想再给自己找点活挣钱，万一谁还要雇人干活呢，那不就顺势干上了吗，多挣点钱谁不乐意啊。 啥，你说修路的活累？啥活不累啊，能挣钱的活就没有不累的，那大地里的农活不更累吗，一天汗珠子掉地上摔八瓣，还不能立刻赚到钱，怎么着也得等三季，经历春种夏管理秋收冬储才能到手的钱岂不是更不容易。 怎么着这个都是给结现钱的，对于大家伙来说，已经很满足了，所以一时间雇人修路的活还挺炙手可热。 所以出工干活的人当中男女都有，还夹带着不少外面屯子的人，一时间忙忙碌碌，修路的事情忙的热火朝天。 李建军也不例外，他跟着众人，从搅拌水泥到往里面和石子，做的那叫一个卖力，李建国跟在后面都诧异。 他也在旁边拌水泥，见弟弟挥舞着铁锹，一副加油猛干的模样便问道：“老二，你都捐了钱修路，还跟着一起来干活干啥？不辛苦吗？既然捐了款，家里也离不开你，不跟着忙活大家伙也能理解，你还这么要强干啥！” 他是真的不理解，觉得弟弟既捐款又卖力干活的着实是有些亏了。 周围不少人和他是一个想法，大家伙也想不通，李老二明明捐了修路的钱，还一出手就是大手笔，四千块钱就洒了出去，还为啥要跟着卖这个力气呢，于是一个个的都竖起了耳朵，悄悄的听着这兄弟俩的对话。 “捐款是捐款，咱们一码归一码，捐款了屯子里有钱继续修路了，可这干活也不能缺席，明明家家户户都得出劳动力，我还非要搞个特殊，说什么捐款了就不参加出工，这能行吗！咱们之前的出工无论是修水库还是种树，哪有人缺席啊，这次修路出工也一样，我可不能搞这个特殊，不然这不是拖咱屯子的后腿吗，从我开始带个不好的头，大家伙都跟我学，都不来参加出工，那这路算是修不好了，老村长修路的本意是好的，是希望大家伙能共同富裕，把屯子里的山货野菜啥的都往出运一运，以后屯子里也能多下来点跑货的客商，让大家伙多挣些钱，这事儿多好啊，咱们兄弟可不能拖后腿，要不然为啥一家出一个人就行，你和咱爸还是都来了呢？不就是想多出点力，早点儿干完早点儿利索吗！” 李建军知道大家伙都支起耳朵听着呢，于是这话也算是说的漂亮，一半是说给大哥听的，另一半则是解释给旁边的村民的。 听到他这番解释，大家伙也算是理解了为啥他要来，一个个的颇有些讪讪的，都拎着铁锹拿着筐紧着忙活去了，生怕自己成了李老二口中那个“拖后腿的”。 赵艳在家里也不得闲，孩子都没工夫带了，幸好有小石头帮忙陪玩，不然这两个调皮的小朋友赵艳是真有些照顾不过来，她光是忙后院的事情就脚不沾地了，还真就没啥功夫管孩子。 大哥这个主抓生产的厂长不在，李建军这个平时负责点货跑货的人也没在，所有的事情都得赵艳亲自动手参与，确实有些分身乏术。 好在工人们做久了都是熟练工，大家伙也不用太多的指挥，基本自己就知道该干啥了，所以一时间还算稳定，并没弄出太多的乱子。 生产上赵艳不需要太操心，她请来了婆婆帮忙，许英干活一向有一套，她也不管谁，只是跟着大家伙一起干活，各个部门轮流干，也不多嘴，只是和大家伙一起忙活罢了，可这食品厂的工人们谁不知道她是李建军的亲妈赵艳的老婆婆啊，大家伙都寻思她是下来监控的呢，所以都干的十分卖力，根本没人偷懒。 当然了，这也和食品厂平时的好风气分不开，赵艳十分重视厂子风气的培养，总是在业余时间给大家伙发福利，也会多多少少的讲一些企业文化，让大家有主人翁意识，对自己的厂子负责。 当然了这不是给大家伙画大饼，赵艳是亲手做出了“饼”，然后分给大家吃。 现在由于产品种类开发的增多，扩大了宣传渠道的同时，订单量确实激增了不少，每月核算利润时赵艳简直惊喜极了，净利润十分可观，赵艳便萌生了一个想法。 虽然做企业的目的是追求利润，可是赵艳并不想做一个只会盲目追求利润的商人。 前世她读大学时有市场营销的课程，其中就有不少学习的案例，包括某连锁超市的服务案例，人家以服务质量取胜，真正做到了“贴心服务”，让当地的人民都服气，甚至出现了超市要停业换地址，消费者不同意希望继续营业的事件，这简直令人叹为观止。 赵艳也觉得人家十分厉害，虽然自己做的不是超市，可是做实体经济都是一个样，赵艳也想为员工们带来了什么，而不是一味的压榨。 于是再三思索，她还是和李建军商量了自己琢磨的那件事。 那就是从每个月的净利润中拿出固定的百分之一来，专门的调到员工福利账户上，就给大家伙发福利。 千万别小瞧这百分之一，要知道食品厂眼下的利润可不是一笔小数目，细算之下这笔钱就是按人头分每个人都能分到不少，所以用这个做福利算是大方了。 这个福利两口子仔细研究了，决定以实物的方式发给大家。 于是从今年的四月份开始，食品厂的工人们惊喜的发现，本就工资待遇好，福利也不错的食品厂，居然又又又给大家伙发东西了。 这次居然是每个人一袋二十斤的白面并一大桶豆油，除此之外还分到了一袋红彤彤的苹果。 工人们不解，纷纷询问，这过年明明刚发过不少东西，咋刚过两个多月就又发东西了捏？ 抱着这个疑问，有人便问了李建军。 这事儿是好事，李建军也不藏着掖着了，直接和大家伙说明了新发福利这件事。 这可让大家伙着实的高兴了一阵子，要是真按李建军这个当家人的说法，那以后岂不是月月有东西可拿了？ 这白面豆油和鸡蛋，哪样都不是便宜东西，家里都能用得上，大家伙谁拿到家家里人不高兴啊。 第622章 婚事 于是那些本来就在食品厂干活的人腰杆挺得更直了，要知道以前他们能来厂子干活就得到了不少人的羡慕嫉妒，眼下外人只看到食品厂这么频繁的发东西，米面油啥的实实在在到了手，就更红眼了，恨不得自己替他上手干活，也能来食品厂才好呢。 就说刘辉吧，他在食品厂现在干的是屠宰和分割的活计，每天忙的够呛，可是每个月拿到手的钱可不少，再加上他爸在后山的鸡场干活，父子二人每个月赚到的钱加在一起可不是小数目，刘辉妈现在出门头恨不得扬的高高的，总是回娘家串亲戚，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自己家这两个男人出息了。 他家的地也都承包了出去，就包给了屯子前边的老杜家，每年还能得到一笔固定的承包费用，只剩下家跟前的两块稍小一些的地用来自种，刘辉妈一个人就能忙活过来，根本用不上这父子俩。 按刘辉的想法来，其实应该是地就不种了，毕竟自己和父亲赚到的钱家里根本花不了，比起种地赚到的那是只多不少，再说了，种那两块地也是辛苦，根本赚不到几个钱，索性就不种了得了。 可是刘辉妈却很坚持。 农民本身就对土地有感情，她觉得自己在家呆着根本闲不住，再加上无论怎么着年底的农业税都得交，这个也不能出去买苞米啊，传出去她觉得丢人，庄稼户自己种点苞米那还不容易，家跟前那两块地种完就够交了。 也是带着这个算盘，她才打算继续种地的。 刘辉现在在屯子里也算得上是炙手可热的有为小青年了，他的婚事得到了不少人的关注。 小伙子长得还算是精神，年龄也不算大，最主要的是他在食品厂干活，有一份正经工作，他爸也有正事儿，在养鸡场干活，两个人都能挣钱，家里人口也比较简单，所以不少人就盯上了。 最近给他说媒的人贼多，刘辉相亲相的都怕了。 他看清楚了局势，自己要是不定下来还真是不行，于是最近真是痛并快乐着老去参加母亲安排的相亲。 提起刘辉不得不提一下二强。 这个单身小青年的婚事终于定了下来，就是旁边东山村的姑娘。 那姑娘是二强的小学同学，比他小三届，也就是比他小三岁。 看起来文文静静的，有几分书卷气，两个大麻花辫往前一梳，赵艳看着都觉得喜欢。 这婚事是二强的亲姑姑帮忙张罗的，没想到一见面才知道，两人居然认识。 他们虽然差了几届，但是那个时候学校学生少，二强就认识这姑娘了，也说过几回话，算熟络了。 再一相处，双方都挺有感情，很快便到了谈彩礼砍嫁妆的时候，两人的婚事很快就定了下来。 对这桩婚事唯一不高兴的可能就是刘翠芬和他姑娘了。 刘翠芬和李甜甜娘俩儿简直都要气炸了，他们俩看好的如意郎君居然被一个外边屯子的撬走了，这在两人看来完全理解不了。 李甜甜还特意到二强家跟前儿转悠了几天，装作扭脚的样子，摔到二强跟前儿了。 就想和二强近乎近乎，可是一向脑子不太灵光的二强，最近居然开了窍，见李甜甜往自己身上倒，身子往后退了两步，躲了过去。 第623章 使坏 气急败坏的李甜甜干脆干了一件让所有人大跌眼镜的事儿，那就是她跑到二强的准对象家去找人家小姑娘了。 那女孩文静秀气，脾气温和，可还是被眼前女孩说的话气到了，她刚和二强订婚，实际上并不是很了解自己这个未婚夫是啥脾气，感情虽然有，但是不多，便也没多为他隐瞒，而是直接把李甜甜的胡说八道告诉了父母。 在这个相对保守的年代，涉及到桃色的新闻总是让人神经敏感，尤其是有孩子的父母们，更是无法容忍，这姑娘的父母气的当场就来了东升屯讨要说法。 李甜甜见大事不妙，事情并未按她设想的来，好似要闹大，瞬间慌了，一溜烟儿的跑了。 不过没人搭理她，大家忙着赶车好去东升屯找二强一家要说法呢。 李甜甜本来以为自己就瞎说八道的编一些自己和二强谈恋爱的绯闻，再把二强扣上一顶始乱终弃的大帽子，这姑娘就得同情自己，讨厌二强，从而直接把他给甩了呢。 可就是没想到，这女孩不按套路出牌，而是直接告诉了她爸她妈，事情眼瞅着要闹大，李甜甜简直要麻爪了。 她再神经大条也知道，自己干的事情不太对，说出去是要遭人骂的，所以在发现事情发展的不太对的时候，她果断了选择了跑路，直接溜回了家。 等她回家之后，想到了女孩父母的气愤态度，那是越想越害怕，便和亲妈刘翠芬说了自己干的事儿。 刘翠芬听了十分生气。 她倒不是气闺女胡搅蛮缠找人家女方去胡说八道了，而是气闺女虎，这种散播谣言搅合黄了未婚小夫妻的事儿她拿手啊，传个带点桃色新闻的谣言，他们婚事就成不了，为啥非要自己亲自上阵呢，多跌份！ 刘翠芬跟自己这个傻闺女愁的头发都要掉秃了，要是让外人知道这么精明的自己居然有一个头脑简单的傻闺女，传出去自己不要面子的吗。 虽然气闺女傻，可是在刘翠芬的泼妇思维里，就没有害怕两个字。 她迅速调整心态，还有心思安慰忐忑不安的闺女道：“你瞅瞅你那点出息吧，要是有那胆子干出来那种事来，就别怕事，能咋地，我看谁来敢找你麻烦的！你既然和人家说了你和二强子处过对象，就咬死了这件事，就是处过，妈帮你作证，他们乐意咋说就咋说，我告诉你，要是有人来问咱，你可不能说吐露嘴了，无论如何就是一句话，不能露馅儿了，还有啊，无论谁问你啥，你就不吱声，问多了就埋头装哭，再就没人敢问你了，按我教的做，知道不？” 李甜甜就是这么被亲妈教大的，她偏激性格的形成离不开刘翠芬的无脑教导，她本就不是个主意特别正的孩子，还算是听话，于是在刘翠芬孜孜不倦的教诲下，她长成了现在这个性子，偏激又执拗，闯祸了只知道回来找母亲解决，并不太敢担责任。 听了母亲的话，李甜甜心里总算是安稳了一点，她转身就饿了，去顶柜上翻出来酥饼，没心没肺的吃上酥饼了。 果不其然，二强家简直要闹翻天了。 姑娘的父母还算是有理智，并没有上来就闹，毕竟是一个不认识的外人说的，也不一定是真的呢，还是得过来仔细问问再做打算。 于是在他们一家四口到了未来亲家的屯子时，却发现对方大门紧闭，家里一个人没有，不知道干啥去了。 几人耐着性子找邻居打听了一下，这才知道原来因为东升屯的修路事宜，二强跟着去南边修路干活了，二强爸在养鸡场出不来，二强妈也没闲着，拎着水桶给大家伙送水喝去了。 要知道，修路可是一件重体力活，不补充点能量光干活人可受不了，于是李二江特意找了村里的妇女们，让大家伙组队给干活的人们送盐水喝，为了避免谁临时挨饿，还特意每天蒸上两大国窝窝头，放到水桶旁的簸箕里，谁饿了可以吃上一个。 这盐和做窝窝头的玉米粉都是村部出钱采购的，特意在屯子找的妇女帮忙烧热水兑成盐水给大家伙补充能量的，窝窝头也是女人们做出来的。 这能供应上窝窝头和盐水还算是不错呢，按李二江的想法来，那就是和以前的出工一样，大家伙自带工具来参加劳动，水瓶子都得自带，发啥吃的喝的，也不是来玩了。 要是供应给大家伙大鱼大肉的那更是不可能，这提供盐水和窝窝头还是赵艳想出来的，她的理由也很简单，这重体力活一干就是一大天，成年的壮汉还好，可那些干活的老人和妇女未必能吃得消，为了大家伙的身体，还是不要舍不得那点东西了。 于是她特意和李建军提了一嘴，李建军想了想，便去找了老村长提这件事。 经过李二江的慎重考虑，再加上仔细预算，发现不需要太多的钱，只需要多费点劲罢了，之后他便愉快的和书记会计商量了一下，开始采购，给大家伙准备盐水和窝窝头吃了。 该说不说，这一招确实让干活的人十分满意，这汗流浃背的挖上一上午地，带水的还好，能喝上一口解解渴，可那粗心大意早上没带水的可就遭了殃，嘴皮子干的都快赶上那老树皮了，直咂舌也不解渴。 这一提供上盐水和窝窝头，大家伙都挺开心，也不需要自己从家里背水瓶子过来了，窝窝头倒没遭到疯抢，只是谁赶上饿了吃上一个，更不会有人往自己兜里塞。 这倒不是大家伙没有素质，而是这窝窝头蒸的难吃。 光为了充饥准备的窝窝头里面啥都没放，盐糖都没有，玉米面也没那么细，吃起来还有些拉嗓子，谁要不是真饿了，还真就不会伸手去拿。 而且这一起修路的人里还有不少是别的屯子的人呢，咱们关起门来在一个屯子里吧，咋吵咋闹都行，没人嫌弃啥。 可要是真因为这点破东西连吃带拿的疯抢，搞的吃相难看了，丢人可就丢到外边去了，毕竟“家丑不可外扬”。 大家伙此时空前一致，都卖力干活不偷懒，还高风亮节不偷拿，还真就让那些一起干活的人高看一眼。 直到晚上回家这些人还和屯子里人感叹呢，说怪不得东升屯的人有钱，那是民风淳朴、屯风良好啊，整的周边屯子都高看东升屯一眼，觉得这个屯子的人人品好。 二强准未婚妻的父母强忍怒气，找来了邻居家的小孩，让他帮忙叫一声正在修路的二强，说自己有事儿找他。 二强一听是未来的老丈人和老丈母娘来了，很是高兴，还寻思对方是来商量婚期的呢，于是美滋滋的放下了手里的铁锹，和母亲说了一声，便去找老村长告假了。 涉及到人家的终身大事，李二江可不想阻拦，便点头答应了，让他赶紧走。 二强妈不放心，觉得儿子憨笨，可能说不明白话，万一哪句话说的不对再得罪了亲家可就不好了，于是赶紧和旁边看水桶的老姐妹打了一声招呼，然后跟在儿子身后回了家。 这对准亲家见面后，二强妈自然是十分热情，招呼着几人进屋，又是端茶倒水又是拿点心冲糖水的，没轻忙活。 不过就算是这样，女方的父母始终是阴沉着脸，并没有喜色。 对方还让他们把二强爸一起叫过来，说是有大事商量。 虽然是一头雾水，不太清楚咋回事，可二强妈知道事情不太对头，便指使在旁边一直瞅对面准未婚妻的傻儿子赶紧跑一趟养鸡场，让他叫一声他爸。 自从修路开始，二强便每天早出晚归的忙碌，已经四五天没看着未婚妻了，惦记个够呛，那颗心一直提着，全是想念，这会儿好不容易看着了，可还没看够呢，母亲还非要把自己支走，二强内心十分不情愿。 等二强爸被儿子叫回家时，看到的就是就是满脸阴沉的准亲家。 第624章 怨谁 人终于到全了，女方的父母也没客气。 女方的父亲阴着脸直接开口询问道：“我听说二强在你们屯子之前处过一个对象？还对人家始乱终弃对不起人家了？有没有这事儿啊，要是有这事儿订婚前你们咋不提呢？我家啥情况订婚前就都告诉你们了，你们有啥也不能瞒着我们呐，咱正经过日子人家，可经不起你们这么折腾！” 这番话说的十分不客气，老头态度很强硬，非要几人给出个说法。 二强爸妈简直是一头雾水，啥，自己那个木头儿子处过对象？啥时候啊？和谁啊？还敢始乱终弃？这不是在做梦吧！ 二强更是委屈，他一向纯情，还有几分憨笨，之前也就是暗戳戳的喜欢过屯子里的赵艳，那还是因为始于颜值。 不过他没啥胆子，只敢暗戳戳的送点东西，可是人家根本不搭理他，弄的这场单恋丝毫没有结果，二强也颇为心灰意冷，可是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啥时候和人处过对象，还做出了“始乱终弃”的事情！ 他还是很喜欢这个未婚妻的，于是一向不是很灵光的脑袋此刻如开了窍一般，没等父母开口呢，他先解释上了。 不过他笨嘴拙舌的说不太明白，磕磕绊绊的解释了一堆，对方也没太听懂，反而更生气了。 二强也不明白对方为啥更生气了，尴尬的挠了挠脑袋，眼神看向未婚妻，人家小姑娘此时正委屈呢，哪有心思搭理他，于是二强只好把求助的希望放到了母亲身上。 二强妈看到儿子求助的小眼神很是无语，这个蠢笨的家伙，连句话都说不明白，翻了个白眼，不过还是为他做了解释。 闹到最后才明白，原来是李甜甜在中间捣乱。 为啥知道是她呢，因为李甜甜额头上有颗大黑痣，几人一说起这个特征，二强妈便想起来了那个纠缠自己儿子的李甜甜，气的鼻子都要歪了，那个丑八怪，居然还敢瞎搅和！要是真搅黄了自己儿子这桩婚事，她跟她指定没完！ 好不容易解释清楚了这件事，女方父母勉强相信了，对方刚走，二强爸妈便上门去找刘翠芬兴师问罪去了。 事情闹到这儿便再也瞒不住了，大家伙都知道了。 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刘翠芬丝毫不在意，她老神在在的掐腰回答道：“跟我家有啥关系？我家甜甜可没出门，一直在家待着呢，你们可别把屎盆子扣到我们身上，要是损了我们女人家的名声，那就轮到我找你们了！我闺女要是嫁不出去，你们就得管！” 得了，和泼妇讲道理那就是白费力气，二强妈还算是有战斗力的，可还是被对方滚刀肉的状态气了个半死。 闹到最后也只是不了了之了，毕竟那个李甜甜根本不说话，就知道躲在她的泼妇妈身后，问多了就掉眼泪，谁能问出来个一二三呐！ 最后也只是李甜甜本就不太好的名声更臭了，她要是想在屯子里找对象，那基本就是不可能，之前可能和她的泼妇妈有关系，现在可就不只了，跟她自己也有很大的关系，哪有这样有主意的小姑娘呢，还敢上不认识的人家去搅和人家的婚事去，可真厉害，谁提谁服气。 赵艳对刘翠芬这个滚刀肉那是相当的熟悉了，一听这次又是她坑的二强，便也不觉得诧异，还跟李建军吐槽呢。 李建军对这些八卦倒是无感，毕竟修路占了他最近的大部分时间，除了上工，他还需要时不时的开车去镇上送货，一时间忙得不可开交，所以对八卦自然是迟钝了一些。 不过他的雷达一直很敏感，知道这事儿跟那个对自己媳妇有过心思的二强有关后，便竖起了耳朵，听的十分认真。 他这人小心眼，在知道前因后果后还心机的表示道：“媳妇，这事儿和男人也有关系，那咋就能处理不明白周边的关系呢，尤其是女性关系，眼睛里就是不能揉沙子，他要是早拒绝了那个李甜甜，让她直接死心了，这后续的罗烂事也不能再发生，闹到现在多丢人！” 第625章 相看 赵艳还真就没从这个角度看过问题，觉得挺新颖，不过想到二强那不爱吱声的性子，还是为他辩解道：“他性格稳重内敛，不爱说话呗，就李甜甜的性子咱谁不知道啥样啊，他拒绝了也没用，那女孩就不是能听进去别人话的人，也怪不了他。” 她这话一出，便彻底打翻了李建军的醋坛子。 李建军的内心简直要介意死了，对二强曾经的小心思他十分在意，可他嘴硬不想直接说，于是犟起了嘴。 “媳妇，你可别这么说，二强是啥性子你咋能了解呢，这不相处可不了解对方是啥性格，你就说我吧，之前那个李甜甜不也就惦记过我吗？不过你看你男人我为人正直，义正严辞的就拒绝了她，还想了个招，让她以后再也不惦记我了，之后她就彻底迷上别人了，那个二强指定是没严词拒绝，要不人家一个姑娘家家的至于这么倒贴吗！俗话说得好啊，苍蝇不懂无缝的蛋，他要是有你男人这觉悟，说啥都发生不了这件事，你说是不是啊，媳妇，知人知面不知心，是不是还是我最好！” 为了赢得媳妇的心，李建军王婆卖瓜般自卖自夸，把自己塑造成了一个大义凛然不为美色所动的形象。 赵艳被他的自卖自夸逗笑了，也不再争辩，毕竟那是人家的事，自己和男人因为这个犟个脸红脖子粗的也没意思，不过李建军今天挺奇怪，怎么一提这事儿还激动上了！ 其实最近的研发计划里有新产品的开发，赵艳的笔记上密密麻麻记了不少关于新产品的构想与大致的制作流程，就等着采购材料先做开发呢。 可最近实在是没时间，村里修路的这件大事家家户户都在积极参与，就连骚话连篇极不情愿的刘翠芬都阻止不了自己男人去干活，她在家发了好几通脾气，指责自己男人和儿子都不该去帮忙，还说修那玩意儿自己也不走，帮忙干啥之类的话。 家里的大事一向是刘翠芬做主，她早就养成了目中无人的性格，脾气大得很，一个不如意就闹一场，她男人早就习惯了。 可修路这件事任性不得，她男人说啥都不能同意。 她男人觉得老娘们儿家家的就是头发长见识短，一旦不参加修路，自己家在屯子里的名声可真就臭了。 平时再怎么吵吵计较，那也不是啥大事儿，毕竟一个屯子住着，哪有舌头碰不着牙的，可要是真在这种全民参与的事情上犯糊涂，那可真就是犯了众怒了，这在一个屯子住着，让人家背后那么戳自己脊梁骨的话，他可受不了，被排挤的滋味他也不是没尝过，因为这个掐尖要强还总惹事的媳妇，辛酸苦辣陪笑脸那个他没尝过。 李甜甜的婚事在这场轰轰烈烈的修路中，也拉开了序幕。 女儿年纪越来越大，对象的事儿还迟迟没有着落，她看上的二强子也订了婚，咋搅和都没搅和黄人家两个，闺女还是不死心，在家里寻死觅活的，刘翠芬终于着急了，她才明白啥叫“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这不，最近找了不少媒婆，开始为闺女相看对象了。 不过刘翠芬的选择着实是不多，毕竟李甜甜的名声实在是太臭了，懒的都出名了。 这丫头还不讲理，谁要是敢和她沾边，那就擎等着吃亏吧，她能熊人熊到哭，连五六岁的小孩都不放过，经常把人家孩子欺负哭了。 人家家长来告状，李甜甜也不带怕的，反正她不讲理啊，不服就壳，她体格子好，又胖又壮的，谁想跟她动手也占不到便宜，那就是吃亏。 女的和她撕吧是撕吧不过她，男的更不敢和她动手了，刚一指她她都会大喊对方是在耍流氓，遇见她那就是有理说不清，久而久之就没人乐意搭理她了。 李甜甜还挺沾沾自喜，觉得是自己厉害，别人才不敢招惹自己的，殊不知，她已经成了一坨人见人躲的臭狗屎，大家伙都怕沾到身上，避之而唯恐不及。 刘翠芬本来想让闺女嫁在家跟前，找个富裕的人家，让闺女过好日子，可是天不遂人愿，一连找了四五个媒人，人家都说这事儿难办。 李甜甜的婚事她们不是没帮忙张罗过，可基本都是一提对方就来了个长长的“哦”，表示知道这姑娘，接着就不肯往下再谈了，明摆着就是相不中这姑娘。 附近的几个屯子之间，多多少少互相都有点姻亲关系，要是想给适龄青年们拉红线，总要互相打听一下消息的。 于是本来不清楚李甜甜是谁的人，一打听完也是皱着眉头表示不合适，甚至有人和媒人表示了不乐意的情绪，觉得怎么能把这样的一个人介绍给自己呢，这不是坑自己吗。 所以几次之后，李甜甜在周边的屯子一下就出了名，给的谢媒礼再多也没人乐意接这个活了。 刘翠芬的如意算盘落了空，也挺恼怒，觉得这帮人是瞎了眼，自己闺女长得那叫一个富态，嫁到镇上都绰绰有余，眼下想找家跟前的才轮到这些农村人，没想到他们居然这么不识抬举！ 再无能狂怒也没用，在家发了几次脾气之后，刘翠芬也只好接受了这个现实，开始找媒婆商量远嫁的事儿。 她算是想明白了，闺女的婚事可不能再拖了，再拖两年岁数彻底大了就更不好找对象了，也不能做一辈子老姑娘啊，一直留在家里多让人笑话，自己还得养她。 在刘翠芬的积极张罗下，李甜甜的频繁相亲很快提上了日程。 无论李甜甜如何放不下二强，她都反抗不了强势的母亲，于是在不甘不愿之下，只好开始了漫长的相亲。 李甜甜的长相称不上好看，她胖的不像样不说，还塌鼻梁，小眼睛，淡淡的眉毛看起来有几分惨然，再加上一张大嘴，在这个不流行化妆的年代，还真是无法遮掩自身的短板，让人看第一眼就知道这不是美女。 农村找对象，美女不美女的倒是无所谓，身板好能干活才是王道，李甜甜的胖体格子反而成了优势，相了几个后还真有人对她有意。 不过提到干活，李甜甜表示完全不想干，几次极限拉扯过后，对方也表示没了兴趣，毕竟娶媳妇就是为了传宗接代，还得帮干活，这姑娘长得丑不说，还啥都不肯干，那是娶回来个祖宗啊，于是便没了下文。 刘翠芬表示心力交瘁，简直要被闺女找对象的事逼疯了，她一向自私又豁达，眼下终于被逼的受不了了，恨不得敲开闺女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进没进水。 她不明白，为啥非要实话实说，那好听磕又不花钱，先哄着开呗，等嫁进去了就不干活又能咋地，自己就是这么嫁到老李家的，闺女咋就跟缺心眼儿似的呢！ 第626章 秘闻 曹美凤最近终于有了一些自己的时间，因为李松大了些，作息时间渐渐趋于规律，该睡觉的时候也不闹人了，曹美凤总算是能倒出功夫干点自己的事情了。 她接手了大宝和二宝小时候用的婴儿车，也会赶在天气好的时候推儿子出去溜达一圈，加入之前的八卦战场，和姐妹们聊聊天。 这不，时间久了没去聊，最近八卦一下接到太多，把她弄的及其兴奋，最近老来隔壁找妯娌分享。 曹美凤就不是个能压得住秘密的人，无论哪个姐妹告诉她点啥，在说之前都会说“咱哪儿说哪儿了（三声liao）啊，谁也不能往出说听见没”，她都会狂点头，然后眼神亮晶晶满是期盼的看着对方八卦。 不过转身她就忘了之前的承诺，非常想找人倾诉新鲜出炉的大八卦，分享欲爆棚，所以就找到了赵艳。 曹美凤找赵艳分享八卦也是有原因的。 她还没见到过这么能保守秘密的人呢，和她说点啥都不带往出瞎说的，而且有种愚蠢的天真，说啥对方都会瞪圆了眼睛仔细的听，像一只好奇的猫一样，完全满足了曹美凤的分享欲。 谁又能拒绝这样一个捧哏呢，她在旁边一直小声叨咕“哇，这是真的吗，嫂子你可真厉害，怎么什么都知道”这些话，曹美凤感觉自己完全被拿捏了，再知道什么惊天大八卦时便总是第一个来找妯娌，必须和她分享。 赵艳也挺喜欢大嫂时不时过来陪自己聊天的这个行为，毕竟自从到了农村之后，娱乐基本就没了，赵艳被迫放弃了看美剧网购刷某短视频等娱乐，只能自己寻找乐趣了。 平时除了写书，就是看孩子，再不就是忙着食品厂的研发工作，抽空还需要点货，连看电视都算得上是娱乐项目了，娱乐方面简直是空白的可怜。 这按部就班的日子，大嫂带来的八卦满是烟火气，像是之前看到的狗血电视剧一样有趣，赵艳不知道，原来农村生活这么有意思，这里的人们既淳朴又善良，可也总会发生一些让人或是开怀大笑或是瞠目结舌的故事，让赵艳觉得十分有趣。 这不，大嫂又来了，赵艳赶紧准备了炒瓜子和自家的玉米软糖，又拿了几袋卤味，开始招待自己的八卦密友。 大嫂果然不负众望，带来的消息很是有趣，让赵艳瞠目结舌。 除了日常的两人对骂、三人互殴和谁家小鸡丢了怀疑是张三偷的之类的日常向消息，大嫂还提了屯子里刚嫁过来的小媳妇的秘闻。 据说小媳妇长得贼好看，嫁过来之后不到两个月肚子就大了起来，她男人赵新兵就有些疑惑，觉得自己也没咋折腾她咋就怀孕了呢，带着这个疑问赵新兵偷偷问了他老娘，结果这个事儿就炸了。 赵新兵的老娘也算是个人物，年轻时干过妇女主任，她也觉得儿媳妇这个肚子大的奇怪，不过老太太没声张，而是告诫儿子别瞎想后，自己出去找人打听消息了。 这不打听不知道，一打听吓一跳，老太太这才知道，这个漂亮的不像话的新媳妇居然之前处了一个对象，还是镇上的，不过因为男方家里不同意，愣是拆散了这对苦命鸳鸯，自家才有机会娶到她的。 老太太彻底坐不住了，找到了儿子，期期艾艾的表示，想知道他们小两口新婚之夜是啥情况。 赵新兵是个愣头青，没太明白老娘的话，问了好几遍是啥意思才明白，这可把他这个生瓜蛋子臊够呛，他羞的满脸通红，并不太想和老娘分享自己的私事。 不过还是被老娘糊了个大巴掌，武力威胁下，害臊没了用武之地，他便期期艾艾的在老娘的威逼之下分享了新婚之夜的具体细节。 他老娘叫李春花，知道事情咋回事之后气坏了，也不装了，直接闯进儿媳妇的房间，问她到底想干啥。 新媳妇被问的一愣，不明白一向和气的婆婆咋就突然发了脾气，于是看向了旁边的男人。 赵新兵实在受不了媳妇楚楚可怜的眼神，立马保护欲爆棚，赶紧上前，想要阻止发飙的老娘。 结果还是被老娘一巴掌拍旁边去了，接着李春花便开始质问上她的肚子是咋回事儿。 新媳妇本身心里就有鬼，冷不丁的被一问，心里还真有些发虚，连忙表示不知道她在说啥。 事已至此，李春花也不替她遮掩了，直接问道：“你别在这揣着明白装糊涂，是人是鬼咱们拎出来说道说道就知道了，你结婚前是不是在镇上有个对象，听说你去了人家挺多趟？人家家里人不同意才黄的，是不是这么回事儿？” 这事儿无从抵赖，上镇里一打听都知道，新媳妇只好点头表示确实是这样，不过她看了一眼旁边的男人，见他脸色冷硬，立马跟在后面解释道：“新兵你听我解释，我们处对象确实见了家长，可也只见了家长，没别的，人家不同意我们就黄了，我都跟你结婚了，就是想安心过日子的，不会再联系别人了，你放心……” 第627章 离不离婚 赵新兵知道这些后本来还挺生气，没有哪个男人在知道自己媳妇的复杂情史时是能高兴的吧，要是高兴的话那就是有病，病的可能还不轻。 尤其是在赵新兵隐隐觉得不对（觉得自己疑似被戴了绿帽子）的情况下，他更生气了。 可媳妇实在是太柔弱太娇小了，眼瞅着她眼泪都流出来了，那副娇弱无力大事可怜相过于惹人怜爱，赵新兵对她的心疼劲儿又上来了，忘却了头上的绿云罩顶，又开始眼神拉丝，一直往她那瞧了。 李春花看得是气不打一处来，直接打断了二人的郎情妾意，顺便戳破了儿子的自欺欺人。 比疑似戴绿帽子更可怕的事，那就是媳妇怀孕了，娃不是自己的！ “这话你就别在这骗傻子了，杨小英，你那肚子是咋回事非要我明说吗！说出来大家都没脸，你和那个野男人去小旅馆开房的事儿我都打听出来了，做人得讲良心，你不是个黄花闺女不提前说，直接蒙混嫁到了我们老赵家，算我们倒霉，我们认了，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带着这个野种嫁过来！你算算日子，才嫁过来多长时间这肚子就鼓起来了！我就说哪不对呢，你这大肚子明明不该是现在的月份该有的样子啊，还让你给蒙骗了！你居然带着野种要我们老赵家接盘，简直丧良心！” 这番话如同一颗重型炸弹，直接炸的赵新兵晕头转向。 单纯如他，是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这世上还能有女人能干出来这种事儿。 要是发生在别人家，赵新兵还能当个乐子和哥们儿好好唠唠，顺便笑话一下那个绿云盖顶的男人。 可是没想到这事儿摊到自己身上，他身上一下就没了力气，一时间连站着都费劲了，只感觉浑身发软，靠在墙边勉强立住了，可还是气的眼珠子都要冒出来了。 眼见着瞒不住了，可新媳妇杨小英还是不松口，又开始装糊涂，死活不承认肚子里的是别人的野种。 婆婆再怎么问她都不回答，问多了就只是一味的委屈一味地哭。 可这事儿装傻也没用，该解决的总归是要解决的，毕竟李春花可不想要个野种当亲孙子疼。 李春花这个妇女主任不是白当的，震惊和质问过后便雷厉风行的开展了行动。 她找到了了解两人细情的人，仔细询问了相关信息，包括她们的开房记录和约会日期等，还物色到了有力证据———杨小英去过医院查妇科的记录。 据说她当时想要堕胎，可因为身体原因没堕成，杨小英便选择了留下肚子里的那个种。 种种证据摆在杨小英面前，也由不得她再装傻，这下她彻底慌了。 本来只是想找个老实人接盘肚子里的娃，有人替自己养孩子就成，杨小英本来也没期待那么多，日子吗，凑合过呗，和谁过不是过呢，灯一关躺谁怀里不是躺，寻思那么多干啥呢！ 可是婚后的日子越过杨小英是越舒服，也察觉出来差距了。 东升屯确实富裕，比起自己屯子来，舒服的不是一点半点。 自己公婆和睦，没有愿意计较的人，他们对自己也好，不需要让自己下地去干干地里的活。 自己平时在家就是洗洗衣服、喂喂鸡鸭鹅，连喂猪这样的活赵新兵都不让自己干，他非说装猪食的桶沉，怕累到自己，每天都是抢着拎猪食桶去喂猪。 饭基本都是婆婆做，自己等着吃现成的就行，最多帮忙洗洗菜啥的，偶尔帮忙切切菜，也算不上辛苦。 婆婆在吃食上也舍得花钱，家里鸡肉猪肉鸡蛋啥的根本不缺，这在以前是想都不敢想的。 自己男人在食品厂有活干，每个月挣工资，还不少呢，除了交给公婆的部分，剩下的全给自己，杨小英手里已经攒了一大笔钱，足够她买想买的东西了。 她甚至觉得，自己即使嫁到了镇上，也过不到这样的好日子。 之前勾搭的那个男的家庭条件也一般，做不到顿顿有肉吃，也不能给自己交工资。 可就那样的人家还敢嫌弃自己，自己为了哄她还给了她几次，杨小英越想越后悔，恨不得回到过去敲敲自己那个榆木脑壳，一下子敲醒那个愚蠢的自己。 可是这世上哪有后悔药可以吃，杨小英再后悔也没解决办法，眼见着男人和公婆都因为自己大起来的肚子高兴，她只好硬着头皮演了下去，不敢再说别的。 李春花跟这个儿媳妇彻底没了耐心，本来只是觉得她娇气，不太乐意干活，那样也没啥的，毕竟年轻，以后慢慢调教呗，现在自己和老伴身体还算硬朗，能干得动家里的活计，她不干就不干吧，慢慢来。 可是眼下这事儿可不是一句懒能解决的，这就是人品问题。 李春花气的眼睛发红，觉得是自己瞎了眼才相中这么个儿媳妇，真是白瞎了自己那个憨厚的大儿子了。 于是她直接给出了两条路，让杨小英自己选。 要么是立即离婚，彩礼钱退回来，以后老死不相往来，双方的婚丧嫁娶都没关系了。 要么就是不离婚，杨小英把肚子里的娃打掉，然后回娘家去做小月子，就说是不小心掉的，之后养好了去医院检查，不影响生育就可以回来，但彩礼钱依旧是得退回来一半。 其实按李春花的想法来的话，那就只能给对方一个选择，就是第一个，赶紧离婚滚蛋得了，请对方赶紧从自己家里消失，再也不想看着她了，彩礼钱还回来，自己也可以给她留点面子，就当作夫妻感情不和离婚了，不往外说这个事儿，让大家都留一块遮羞布。 可傻儿子不干呐，说啥都不想直接离婚。 赵新兵像一头倔驴一样，明明知道媳妇给自己戴了绿帽子还舍不得对方，甚至还想和她继续过。 李春花简直是心力交瘁，不知道自己咋就生了这么一个孽出来，还不如当初一把把他掐死了，也省得自己生气了。 这事儿僵到这里也不是个事儿，无奈之下，李春花只好想出了个这么不是办法的办法，让杨小英自己做选择。 这个要求其实挺苛刻本身，让女方返还彩礼本身就是一种羞辱，但是这个事情实在是太特殊了，要是直接就这么不明不白的继续过下去，李春花心里也不是滋味，总感觉如鲠在喉，吃了个大亏。 花了大把的彩礼钱居然娶回来个破鞋，还带了个别人的种，对方这不就是在骗婚吗！ 李春花咋想咋难受，所以只好想出了这么个不是办法的办法，也是为了安抚这个傻儿子。 要是按李春花的想法来，对方大抵是不能同意这么干的，首先打胎这个事儿就是对女方的身体有损伤的，这个便宜儿媳妇和她爸妈不一定能同意。 她要是能同意早就在婚前把肚子里的种流掉了，哪儿能拖到现在，何必到将事情弄得无法收场的地步呢。 抱着对方不能答应的心态，李春花开了口，让对方做选择。 可让她没想到的是，这个便宜儿媳妇居然斩钉截铁地选择了后者，连和娘家人商量都没商量，直接就答应了下来。 这还让李春花高看了一眼，没想到对方居然是这个利索性格，能下狠心。 其实杨小英也是没办法，左思右想之下才做的决定。 虽然婚前搞出那么那么个事情，还骗人家老赵家，这件事确实怪缺德的，可是和赵新兵结婚之后，杨小英才明白啥叫得劲，在老赵的日子过得越好，她就越不想回到自己原来那个家，所以爽快地答应了婆婆的要求。 紧肚子渐渐大了堕胎的事儿拖不得，紧接着便是紧锣密鼓的去医院打胎。 这事儿本身做得很隐蔽，没告诉别人，都是偷摸去医院办的。 可是这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隐隐的还是大家都知道了。 纸里包不住火，这种桃色秘闻在屯子里传开，迅速引起了发酵，大家伙心照不宣，都在偷偷议论老赵家的狗屁倒灶事儿。 日子是自己的，咋丢脸都得过，李春花这个刚强的女人，为了儿子也选择了不顾脸面，不理会外边那些闲言碎语。 但她脾气暴躁，要是有人胆敢在她面前嚼舌根，她听见了肯定是一个巴掌呼过去，让对方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久而久之便没人敢在她面前嚼舌根了，实在是怕被揍啊。 大嫂说的事情太长，赵艳听完只觉得云里雾里，十分玄幻甚至比自己之前看过的那些家庭伦理电视剧还有意思。 现实世界的精彩程度是电视剧无法媲美，果然艺术来源于生活呀。 第628章 集市 修路是固定的时间，老村长定在了每周的周四周五周六周日，除了刮风下雨天，大家伙都得自备工具参加。 剩余的周一周二则是留给大家干点自己的事儿，工期这么紧张，李二江也是担心地里的庄稼，他想尽快忙活完这几段路，好挪出精力来侍弄庄稼。 毕竟粮食才是农民的命根子，要是耽误了农时，那就是大罪人，咋修路办实事都弥补不了的那种。 而且马上要到夏天了，到时候雨水充足，地里的杂草开始疯长，大家伙就得拿上锄头，到地里去铲地，把这些和庄稼抢营养的杂草全部铲掉，只留下庄稼生长。 铲地不仅辛苦，还是一件颇为漫长的事情。 这时候铲地光靠人工，除草剂什么的并没有大规模使用，毕竟对农民们来说，最不花钱的就是人工，地里的草就慢慢铲去呗，花那除草剂的钱干啥，也不便宜。 于是大家伙会带上草帽和水壶，拎着锄头到自家的田间，弯腰开始辛勤的劳作。 铲地时还需要精力集中，不然一个错眼再把长好的庄稼给铲掉，就会造成缺苗，好好地庄稼地上没有禾苗，大家伙都会心疼，觉得浪费了土地，所以铲地时会很小心，注意不会把庄稼铲走。 这么一个弯腰的握锄头姿势一直保持很久，确实很辛苦。 东北平原广袤无边，一眼望去全是黑土地。 东升屯的村民们分到手的土地可不少，都是面积比较大块的，垄也长，通常都有一千多米。 一个壮汉要是一口气铲完这根垄，都会感觉腰酸背痛腿抽筋，全身就没个得劲的地方，就更别提女人和老人了，干完活到家真是一动不想动，身体像是被掏空。 种地确实是个辛苦活。 “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这首古诗悯农生动形象的形容出来了农民们铲地的辛苦。 东升屯的农民们确实不容易，他们赚到的钱都是汗珠子掉地上摔八瓣挣到的，都是辛苦钱。 要不然大家伙也不能对李建军这个厂子这么保护，大家伙好不容易能进厂当工人，有了一个稳定的工作，能赚到固定的工资，那是绝对不允许别人搞破坏的。 之前因为出过那几回类似偷小鸡偷秘方之类的事儿，眼下村民们都有了警惕，见到屯子里来生人都会特意关注下，生怕他们再来坑食品厂。 被大家保护的感觉挺好，至少李建军和赵艳都感受到了，也挺领大家的情。 杂草们生命力顽强，大家伙铲一遍地根本不当啥用，一场雨后，被滋润了的土地就会顽强的生出新的草根，冒出小草芽来，接着就是一阵疯长，最后又成了需要铲掉的杂草。 这更加重了村民们的负担，所以一直修路没有休息的话确实是对大家受影响的，必须得给大家几天时间侍弄自家的土地。 赵艳也是，就在自家的前后院，那么小的地方和李建军一起种一些菜，种完都感觉腰酸背痛，恨不得立马泡个澡好好歇一歇，解解乏，感觉辛苦极了。 热火朝天的修路也刺激了周边经济的发展，从事重体力劳动的人们需要大量的食物补充，需要重油重盐的食物。 可是由于疲乏劳累，有的时候干完活回到家也不想做饭吃，就随便糊弄一口，这样久了身体也吃不消。 第629章 办法 于是周边的村民们便看到了商机，之前在屯子路口摆摊卖早餐的那些人琢磨着，就在家里做好了炖肉炖鸡之类的荤菜，或者是肉包子之类的，在修路附近的路口卖。 他们卖的价钱都还不算贵，大家完全能接受，好吃还方便，不少人都会购买，这极大地刺激了周边经济的发展。 渐渐的修路附近的小路口居然成了一个小小的集市，要知道以前东升屯可从来不是集市的聚居地。 能从事集市聚居地的地方除了镇上，就是离镇上比较近的东山村之类的屯子，东升屯夹在中间，并不是交通枢纽，所以一直没有形成集市。 没想到只一个修路，在刺激经济发展的同时，还能开展出了一个小小的集市，赵艳看到这儿也很感慨。 东升屯的小集市红红火火、热热闹闹，随着摆摊村民赚到了钱，更多的人看到了其中的利润，也跟风开始到这边来摆摊。 他们卖一些小零食或者初级农产品，甚至有的卖一些日常用品和衣物，懂渐渐地形成了一个颇为齐全的小集市。 后来即使修路结束了，集市也没有断，反而更红火了。 因为路修好来往的车辆变多了，摆摊儿经过的客流量也就更多了，上了客流之后尝到了赚钱的甜头，这帮人更乐意来摆摊了。 刚开始李二江没管，寻思谁都不容易，摆摊做点小买卖挣点钱也挺好，谁乐意来就来吧。 可是时间一久，村里人就不乐意了，持续到他这来反映问题，来的人不是一个两个，李二江只好重视了起来，开始约谈村民们，想知道大家都是啥意见。 大家伙普遍反映的就是一个问题，那就是摆摊的人素质太差，极大的影响到了村民的生活，大家这才不乐意的。 首先就是摆摊的人当中干啥的都有，有卖初级农产品的，比如说卖大米黄豆等粮食类的，还有卖鸡鸭鹅的，甚至还有卖毛驴和牛等大型牲畜的。 这些牲畜被随意的拴在旁边的树上，绳子系的也十分随意，甚至把道路两边刚栽没多久的树苗弄得都有些弯折了，看起来摇摇欲坠，像是要折了一般。 家禽家畜们拉的屎也到处都是，他们根本不清理。 刚修好的水泥路被弄得脏兮兮的，无论卖不卖完，他们都不会收拾，地上被踩得到处都是的鸡屎鸭屎牛屎什么的，简直就是臭气熏天，让人不可直视，都没人乐意瞅，如果路过这个路口都想下意识地退避三舍。 除了这些商贩，还有来这里卖小吃的。 有卖烧烤的也有卖饭菜的，还有经营烤地瓜炒瓜子等低廉成本小零食的，东升屯经济不错，大家伙手里都有点小钱，乐意消费，孩子们手里多少也会有一些零花钱，所以普遍消费还可以。 每次散集过后，大家基本都不太会收拾，可能和没有形成这样的概念有关。 大家都不清楚“环境是大家的，需要共同维护”的含义，便没人去管事后的卫生打扫。 于是每次散集后，村口这一片都会呈现出十分狼狈的状态，地上都是油污和随意丢剩的包装袋竹签子等东西，看起来十分的不卫生。 再加上卖其他的小零食，总会有孩子过来买，吃完把包装袋扔到地上，又遗留了不少汽水瓶和各种小食品的包装袋等东西，弄得村口的卫生十分不好。 臭气熏天、垃圾遍地，最开始路口那两家人家还会收拾清理，毕竟一开大门就看见这个情景确实挺堵心，谁乐意看到家门口全是垃圾呢。 可是时间一久也有了怨言，毕竟这不是自己家的地方，一打开大门看见满地的垃圾简直是糟心，收拾一次两次的倒是行，可要是总自己收拾谁心里都不是滋味。 于是他们便去找村长主持公道，提了要求，要么不行在门口摆摊了，让村长帮忙赶走他们，再不就是让他们每次摆完摊自己收拾干净，不然下次说都不准来。 村口的卫生问题确实是个挺大的隐患，李二江左思右想之下还是找来了书记跟会计，和他们谈论这个问题怎么解决。 其他两人一听也表示这确实是个事儿，村民们的意见挺大，咋的都得解决了。 可是如何解决就成了一个大问题，因为要是效仿南方那样，去聘请一个专职的人打扫卫生，类似于专职清洁工的存在的话是需要块花费大笔金钱的。 固定请人家干活，就得支付给人家工资。 可是眼下村部现在的账目上的资金根本没有那么多，想要支付给人家一份固定的工资是很费劲的，而且就算能支付，恐怕也没办法直接雇人。 要知道农村没有什么工作机会，这要是真在村里设置这么一个岗位，招聘一个清洁工的话，大家伙一听还有固定工资，都会蜂拥而至的报名。 无论给多少钱都会引来一大帮人过来应聘，这个工作就成了香饽饽，给谁大家伙都不乐意，香饽饽也就成了烫手的山芋。 农村就是个人情社会，大家伙都在一个屯子住着，互相都认识，这个岗位给谁李二江感觉都不对，干脆不想了，直接把疑问丢给了旁边的两位狗头军师。 会计和书记也没啥好办法，一时间几人陷入了漫长的沉默。 想起李建军能干成食品厂这么大的项目，肯定是个有主意的能人，李二江眼见着从二位狗头军师这里得不到什么有用建议了，便转头去了食品厂，打算问问这个大侄子有没有啥好办法。 李二江虽然年纪大了，但他一向是个愿意为村民们办实事的好领导，在村子里还是颇受大家尊敬的。 在关于东升屯治理问题上，他一向也是挺民主的，愿意听取大家的意见，这会儿也是为了东升屯的发展，他一点儿都没不好意思，直接去找大侄子商量了。 他来的时候不太巧，正好赶上李建军点货。 呼市那边有一批急货定，李建军接到电话之后便在库房忙活上了。 他得先把品类清点出来，打算一会儿就去镇上发货。 虽然村子里的事儿也挺着急的，可李二江不是没有眼力见的人，见大侄子忙，想了想还是决定在旁边等一会儿，等大侄子忙完再谈这个事儿。 赵艳见老村长一眼又一眼得看自己男人，一看就是有事儿要说的状态，便上前接过了男人的活计，让他去跟老村长谈一谈。 李建军哪里舍得让媳妇一个人干活，毕竟点货是需要来回搬动这些装满货品的纸壳箱的。 要知道家里的纸盒箱都是定做的，里边的每一个纸盒箱装的都是满满当当的，被各种卤味封满，沉得很。 在李建军心里，媳妇儿娇弱无比，哪能舍得让她干这重体力活呢。 他直接冲村长说道：“二江叔，有啥事儿你就说吧，我听着呢，我边干活边听你说话，实在不好意思，这批货人家要的急，我得赶紧发走，不然怕耽搁人家用。” 第630章 摊位费 这哪里是一句两句能谈好的，李二江连忙摆摆手，表示自己不着急，让这小两口慢慢忙，非要等对方忙完再说。 见对方老神在在的站在一旁，明显是要等自己干完活的状态，李建军心里吐槽道，不着急你还不走，就站在旁边一直等着，自己哪里好意思继续干活了。 可也不能让媳妇一个人搬箱子，没办法，二者一对比，李建军果断的放弃了客气，转身和媳妇一起忙活点货的事情了。 不过李建军的点货速度确实提升了不少，他迅速地清点完了货，这才去洗手洗脸，都完事后才和老村长谈事儿去了。 面对着村长的求助李建军也颇为无奈，他能有什么好点子，他连学都没上几年呢。 于是赶紧回复道：“二江叔，这还真不是我不帮你，我啥样你还能不知道吗？我上过几年书那都是有数的，基本都还给老师了，没有啥学问，这要是有人反映摆摊卖东西的，那就跟大家伙商量一下，让大家伙啥时候卖完，就啥时候收拾一下子不就得了，要是专职请人打扫卫生那得多少钱呢，咱们屯子哪有那么多钱请人打扫卫生，再说了请谁都不好，用谁干呢。” 这话说到了李二江的心坎里，确实他也是同样的想法。 可是要真像大侄子说的这么简单就好了，哪有那么多人肯守规矩呢。 还没有得到合理的解决方案，李二江的眉头皱成了一道“川”字，上面的刻印更深了。 赵艳帮男人清点完货品一看时间，发现已经到了中午，孩子们该到午睡时间里，便去哄孩子睡觉了。 她好不容易把两个小调皮的小脸蛋洗干净，又哄着他们喝了奶粉，终于把他们哄睡之后，出来想给两个谈事儿的人整点茶水和饼干吃。 结果刚送到院里就看见了老村长苦大仇深的脸。 见到这个有文化的侄媳妇过来，李二江的眼珠子突然亮了。 他突然想起来，是啊，李建军这个侄子没啥文化，可是他娶到的媳妇儿有文化呀。 李二江寻思着，这有时候办事就得找文化人，文化人心眼儿多还聪明，问她准没错。 一想到这里，李二江立马开了口，想跟侄媳妇讨教下经验。 就是过来送个茶水，就被老村长捉了壮丁，赵艳也摸不着头脑，不过面对着他的问题还是给予了回答。 “二江叔，这事儿说起来难，但是也不难，咱们确实可以专职请人来做这件事情，不过首先还是要对村口的这些摆摊儿的人进行一个规划，不能谁想来摆摊都可以，村口这条路是大家伙共同修的，村里人每个人都出了力，可以说是大家伙的共同心血，钱也是咱们屯子出的，这路肯定是要归咱们屯子的，这个咱们可以和镇上申请去做这个市集，咱们也不是个人盈利，就算作是共同的这个生产集体吧，咱们可以给屯子路口那条路边上好划分区域，可以作好标记，按照面积打上1号2号3号等等，一直标到最后，区分好这片区域是卖吃的的，那就不能再有卖鸡鸭鹅的过来，那片区是卖零食的，就不能有卖衣服的过去，区分好之后咱们排好号，固定的发给谁，谁想来咱们屯着卖东西就可以发给他，当然了，这不是白发的，谁都可以来咱们屯子申请，但是需要交一定的租金，当然了，咱们不多收，一个摊位收个几毛钱几分钱就行，比如说买鸡蛋了，咱可能就收个几分钱意思意思，一个两个的虽然少，可是积少成多，咱们也能攒下一大笔摊位费，这些摊位费咱们就可以省下来算作村里的账户基金，接着就对他们进行管理，谁的摊位谁做主，不可以留下垃圾，每天散集之后必须有专门的人去检查，一旦发现有垃圾的话会找他们，让他们自己来收拾，或者是对他们进行罚款，几次之后肯定没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咱们就起到了一个遏制的作用，至于专门请人搞卫生，我看也可以，咱们屯子有那种孤寡老人，家里没有孩子的，一个人待着也没有什么收入来源，咱们可以请他们一周过来收拾一回，给他一部分钱让他也能生活，咱们财政压力能小一点，多少给点钱就可以，给得钱少也不会有人惦记，大家伙也会觉得咱们屯子人有人情味，知道照顾孤寡老人，至于摊位费后续剩下的怎么管理，就是咱们村部的事儿了，嗯，可以用它来请人打扫卫生，也可以对道路进行后续的维修，还可以对咱屯子这些孤寡老人还有孤儿困难户之类的进行慰问，后续的帮扶什么的都可以，咱们的账目清楚透明就可以了。” 赵艳的这一番话简直震惊到了李二江。 他突然意识到，眼前的这个侄媳妇可不是一般人，可是个有文化的人，这提出的解决办法是既新颖又有效，果然务实的很。 第631章 什么办法 赵艳见李二江不说话，心里便有些忐忑，觉得是自己多嘴了。 也是，屯子里的大事儿人家村长做决定，就问两句自己还当了真，提了吐露说了大串，这让人面子往哪放，赵艳这才觉得出自己做的不妥来。 眼下的农村还有很多陋习，农耕文明的残留在这里还是有体现的，屯子里的许多大事还是男人做主，有不少大男子主义的人不喜欢女人插手所谓的大事，赵艳以为李二江也是这样的老古板呢，也并不想和这样的人多说啥了。 于是她赶紧打圆场道：“二江叔，这就是我自己瞎想的，您听了可别往心里去，这屯子里的大事还得是你们慢慢琢磨，我就随口一说，这也不一定能成，别耽搁了村里的大事儿，您就当我瞎说吧。” 李二江可没觉得侄媳妇多嘴，事实上他非常高兴，没想到自己犯愁的事儿这么轻易就被她化解了。 最主要的是人家根本没开动脑筋，自己一问人家就立马给出了解决方案，一瞅就是非常轻易的想出来的办法，根本不像自己，刚才在村部抓耳挠腮，和那两个老搭档愁的头发都多掉了两根也没想出来该咋办。 李二江这才明白，为啥食品厂能发展的这么好，那可不只是因为自己这个大侄子认干，还跟眼前这个文化人侄媳妇有着脱不开关系。 没准儿这个厂子的舵就是侄媳妇掌的呢，不然哪能发展的这么迅速。 李二江十分感慨，终于明白了那句老话，到底啥叫“秧好一半谷，妻好一半福”，娶妻娶贤，果然不假。 娶一个好媳妇果然能改变风水，看吧，大侄子一家本来也是地地道道的农民，可让她这一经营，小日子像坐飞机似的，“蹭”的一下就上去了，一连搞了两个厂子，那钱得（三声dei）赚海了，不然光靠种地，哪能有今天的好日子哟。 他也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这以后大孙子到岁数了相看对象，自己可得帮忙好好把把关，说啥都得娶上一个有头脑的好媳妇，也旺旺自己这脉人。 他还穿着开裆裤的大孙子在家里正玩泥巴呢，此时冷不丁的打了个喷嚏，鼻涕都喷出来了。 可怜的他还不知道，刚刚学会说话的自己身上居然承载了这么重要的使命，爷爷现在就开始惦记上给自己选媳妇了，即使知道这件事，估计他的小脑袋瓜也不太明白咋回事儿。 于是便用袖口擦了擦鼻涕，继续开始和泥巴了，而他往袖口擦鼻涕的动作被他妈看见了，又迎来了两个大巴掌，给他都要拍晕了。 在李二江心里，其实也是十分感谢这小两口的，他觉得屯子里的路能修上跟她们也有很大的关系，李二江虽然岁数大，可也是一个讲道理的人，对于能给屯子谋福利带来好处的人，他一向是感激的。 他十分感慨回答道：“侄媳妇，你可不是瞎说，就你这随口一说，就给咱们屯子解决了一个大问题啊，这天下还得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呀，你们有文化的人办事儿才叫办事儿，我在村部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个好招，光寻思哪来的钱请人来打扫卫生了，愁的眉毛都要打结了，可一到你们这儿，你这一二三四给我列的清清楚楚，说的确实是有道理，我心服口服，以后这社会还得是年轻人来维持啦，我老了，不服老不行喽……” 赵艳赶紧恭维他，说什么“宝刀未老”，说他那是运筹帷幄的将军，只需要指挥自己这群小兵在前面冲锋陷阵就好了，一顿彩虹屁连环输出，总算是给李二江哄的眉开眼笑，直到走时还不忘和李建军碎碎念呢。 “大侄子，你得好好珍惜啊，这娶妻娶贤，娶个好媳妇旺三代，能娶着艳子这样的贤妻，你以后不用愁了，行了，我回去了，还得筹划筹划跑一趟镇里，看看到底咋整，得上报啊，等这事儿办成了，我在家里摆酒，到时候请你们过去喝上两杯！” 送走了笑呵呵的老村长，李建军便一把抱住了想要转身的女人。 两人只是静静的拥抱，并没有做什么，赵艳靠在男人有力的臂弯中，只觉得岁月一片静好，而自己的身边一直有他，更好了。 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两人的关系越来越好，至少赵艳感觉自己越来越依赖对方了，一天看不着都会像心里揣了事情一样惦记对方，无法淡定。 这在以前的赵艳看来，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住在自己的小公寓里，每天忙于工作，体会着现代社会钢筋水泥城市中特有的精致生活，赵艳从来不会想到有一天自己能找到这么一个人，还如此的依赖他。 诸如联谊、相亲之类的活动其实赵艳也参加过，不过现代社会快餐式的爱情过于迅速，如同从前“车马慢，一生只爱一人”般的爱情很是稀有，大家都是抱着“能成则成，不成就换”的心态，没人乐意当舔狗或是坚持深情人设。 再加上性格使然，一直没有人能真正的走进赵艳的生活，所以她从未想到有一天自己会找到这样一个人。 自己乐意和他一直在一起，可能他不是最英俊的那一个，但一定是最疼自己、最能包容自己的那一个，只要和他在一起，安全感肯定会被拉满，从不需要担心生活的琐事，他像一棵高大的树木一样，一直罩着自己，给予荫凉与庇护，只要和他在一起，赵艳就会特别心安。 生活不是偶像剧，抱了一会儿李建军就松开了手，准备出门送货了。 人家要的急，这不车都装完了吗，得赶紧跑一趟镇里，给人家发走才算安心，李建军也怕耽搁了正事。 男人走之后，赵艳拍了拍自己刚刚退下去热度的脸蛋，嘴里嘟哝着：“都结婚这么久了，就一抱还会脸红，赵艳你还能不能有点出息了……” 赵艳整理了下头发，又往头上戴了一顶宽沿帽子防晒，这才出门准备收拾一下菜园子。 第632章 红砖路 今年的菜园子李建军提前做了规划，并不像往年那样杂乱。 之前只要赶上刮风下雨天，院子里的土路就会变得泥泞不堪，人一脚踩上去，就会将鞋子弄的脏兮兮的，旁边一圈泥。 现在大家伙穿的都是自家做的布鞋，最怕浸湿了，一旦被浸湿，就得刷干净放到外面晾晒，赶上好天气还好，没多久就干了，要是赶上阴雨天连绵，那这鞋就甭想晾干了，没准儿还会捂馊掉。 其实李建军收拾过院子的小路，也是特意弄的石子，铺成了一条绵延到门口的石子路，就为了下雨天不沾湿鞋子。 可是时间一长，石子小路便被土淹没了，石子被踩的实诚，陷入了土地里，一到下雨，还是会和稀泥。 李建军看着老婆孩子被浸湿的布鞋，思考再三还是决定重新收拾下院子的路。 李建军特意买了红砖和水泥，准备自己干，他在大门入口处一直到房子的大门处划了两根笔直的线，留下了足，两人并排走宽的位置，用红砖和水泥砌成了一条完整的路。 这次有了经验，他把底下的防水台和地基做得特别高，即使下大雨，也不会再把这条小路淹没了，因为地基靠谱，更不会被踩实沉到土里了。 这条漂亮的红砖小路一铺完，整个前院看起来都不一样了，特别漂亮。 赵艳看着李建军特意砌出来的菱形花纹，十分震惊，没想到他还有这手艺。 还和男人撒娇道：“老公，还有什么是你不知道的呀，你怎么什么都会呀，可真厉害……” 都说“撒娇的女人最好命”，赵艳命不命好不知道，可是李建军还真就挺吃她这一套。 被恭维的男人美滋滋的拍着胸脯继续打包票了。 “就是修一个小路有啥厉不厉害的，你要是喜欢的话，后院我也都给你铺上红砖路，这样下雨天到哪儿都不怕沾脏鞋了，成不成？” 难得男人有这份心，赵艳可不想打击他，于是立马点头称是，说道：“我看行，后院每天都是人来人往的，赶上刮风下雨天弄的就挺埋汰，大家伙踩的那都是泥土，你收拾收拾也挺好，不过老公，后院那么大，你要是真修路，会不会太辛苦了呀？”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李建军能觉得辛苦吗，他拍着胸脯和媳妇打包票道：“媳妇你放心，那点小活不算啥，没几天就能修好，你就等着瞧吧，我指定给你整一份独一无二的路来，保证让你大跌眼镜！”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李建军这一口吐沫一个钉的东北老爷们儿说的话，那就得办。 都说出去了能不干活吗，李建军便开始琢磨上了。 不过后院的工程量确实比前面大得多，后院和食品厂连着，某些活计经常需要在露天操作。 为了有地方干活，李建军索性将原先的鸡圈和猪圈都拆除了，杂物也都收拾走了，整个后院只有边上有一排排露天的大锅灶台和吃饭用的大桌子，除此之外，就只剩下空荡荡的一片空地了。 李建军认真思考完，还是决定把后面的空地全都收拾一遍，这个工程量他一个人可是真忙不过来，于是便拉开了自己的大哥和三哥帮忙，开始了修路事宜。 李建国被弟弟拽过来帮忙很是无奈，话说屯子里的路刚修完，那是真累人，没等咋歇呢，就又被老二拽过来帮忙修路了，这还离不开修路这个苦命活了，李建国崩溃至极，可还是得抡起膀子使劲干，毕竟弟弟家的事儿就是自己家的事儿，吐槽归吐槽，哪有不帮忙的道路。 于是兄弟三人组又开始了漫长的修路事宜，不过好在都是自家的路，并不像修外面的路那样费劲，面积也小，只要提前做好规划，还是没那么难的。 全部修好的老李家小院，可是挺完美，看起来还有几分诗意。 春种过后，院子里的菜也陆陆续续地长了出来，小草们也颤颤巍巍发了芽，看起来一片生机盎然的景象。 小路的两旁，李建军特意买了许多花种子撒上了，李建军还对它们给予了精心呵护，时不时还会去浇浇水，查看下长势情况。 路旁的小花苗倒是发了芽，迅速的扎根生长，渐渐的也成了绿油油的一片。 小苗长势不错，在春风里摇曳，看起来有几分可爱。 赵艳很好奇，不知道男人种的是什么花，便张口问他。 可是男人却玩起了神秘，说什么都不告诉她种的是啥花。 只是说道：“媳妇，给你个惊喜，你猜猜我种的是啥？嘿嘿，先不告诉你，早晚你都能知道，再过一两个月就开花了，这都是特意送给你的，你肯定喜欢，到时候开花了就知道了，现在就保持你的好奇，等花开吧。” 眼见着问男人是问不出来了，赵艳内心里像有只小猫在挠一样，好奇都快溢出来了。 以至于谁来自己家做客，赵艳都会暗戳戳地问上两句，试图弄清楚这种的到底是什么花。 可是家里做客的客人并没有那么多，问了也没问出来具体内容，直到现在赵艳也不知道男人种的到底是啥花，可能男人不卖关子还好，这一卖关子，赵艳就被引起了兴趣，于是更好奇了。 她十分期待再过一个多月开花的时候，觉得到时候就能分析出来男人到底种的是什么花了，于是每天都会在院子里晃上两圈，好观察下花苗的生长情况，恨不得写上一篇“我的小花成长日记”来记录，那架势成功逗笑了李建军。 不过因为赵艳对小花苗们的重视，这些小苗苗成功躲过了大宝和二宝的毒手。 两位小朋友现在到了猫嫌狗憎的日子，家里的小鸡都会躲着他们走，生怕惹到这两个厉害家伙，真是不敢招惹。 之前家里有只大公鸡，因为身上的毛长得漂亮，看起来五颜六色十分威武，鸡冠子也挺红，看起来还有几分雄赳赳的，李建军觉得好看便从后山拿到了前院，就为了给两个宝贝儿子看看啥叫真正的好鸡。 第633章 小丑鸡 是的，随着特意养的那两只小丑鸡越长越大，李建军看到它们时，只觉得不忍直视。 无他，这两只小丑鸡果然没辜负它们的名字———丑，真的是越长越丑，呛毛呛刺的毛发，看起来一点都不顺滑，更别提这俩货越长越胖的体型，看起来像颗大黑球，咋看咋不好看。 多少次李建军看见它们胖乎乎的身材都惦记炖了它们，往大铁锅里搁点土豆粉条子得老香了，可他真是不敢动儿子的爱宠，大宝和二宝还挺恋旧，每天都会去看看他们的爱宠鸡，李建军也不敢对它们下手。 要不然儿子闹起来非要小鸡的话，他可没地方掏弄出两只一模一样的丑鸡来，毕竟卧龙和凤雏同时得到的概率真是不大。 李建军更不敢小瞧儿子们的眼力，但凡有一点不像这俩货都能发现不一样，他可不敢冒险，万一整哭了自己就得挨收拾，疼孙心切的亲爹亲妈第一个就饶不了自己，肯定会狠踹自己两脚的。 不敢动小丑鸡归不敢动，可是吐槽起来他可没停下来，也不知道儿子这眼光是随了谁，还真是蜜汁审美。 那么丑的鸡崽子，长大了肯定也是丑啊，毕竟底子在那摆着呢，让它好看都费劲，儿子们就不知道是咋了，非说喜欢它们，特意留前院了。 为了培养儿子们的正常审美，李建军特意特意在后山的鸡场弄来了两只漂亮的小公鸡，他和二强爸千挑万选才选出来的，特意揪着膀子拿到了前院，就为了给儿子们看。 大宝和二宝的正常审美养没养成赵艳不知道，可这两只漂亮的小公鸡刚一到前院就闯了祸倒是真的。 当时赵艳正在院子里洗衣服呢，两个孩子的衣服全身灰，他们玩的疯，到处跑弄的衣服脏兮兮的，赵艳基本每天都给他们换衣服，于是洗衣服的工作量确实大了不少。 正是满手泡沫的时候，就看到那两只油光锃亮的大公鸡悠闲的来回逛，时不时的还探出头啄一啄地上的草叶，这俩货甚至还要欺负欺负旁边的小丑鸡，赵艳看了都颇为同情两只黑的的胖球鸡。 大宝和二宝见爱宠被欺负，哪能受得了这个气啊，便拿着小棍子发起了冲锋。 不过他们两个也熊，被全身炸毛的大公鸡上下扑腾两下就吓跑了，可他们的两条腿可跑不过大公鸡的两条小细腿，没几下就被撵上了。 大宝的屁股被叨了两下，二宝的脚丫子也被啄到了，弄的两个小朋友哇哇大哭，边跑边躲。 而被小哥俩儿保护的两只爱宠———两只胖黑色芦花鸡，则是见风使舵，一看有危险便“嗖”地一下躲到上面的窝里了，见小主人被啄都没敢冒头。 事情的发生十分迅速，等赵艳反应过来时，场面已经无法控制了。 因为小黄和小黑也参战了。 作为家里的元老级动物，小黄和小黑可以说是看着大宝和二宝长大的。 从他们刚从医院抱回来，到现在的长高了能满院子跑，小黄和小黑几乎陪伴了小哥俩儿的所有时间，几小只的感情那是相当的好。 于是在发现大宝和二宝被陌生大公鸡追赶时便立刻跑了过来，加入了战局，开始激烈的扑咬。 这样一来，局面彻底控制不住了，赵艳赶紧起身，没顾上擦手上的泡沫，便立即把在旁边哭嚎的两个孩子抱到了一旁，即使安抚他们的情绪。 大宝和二宝倒不是害怕的哭了，而是气的。 小哥俩儿一向胆子大，无论是在家里还是出去玩，见谁都没带怂的。 可是这回居然在家里被小鸡追的嗷嗷叫，还被亲妈、爱宠（两只小丑鸡）、好朋友们（小黄和小黑）集体围观了，这可让要面子的小哥俩儿受不了了，打也打不过这帮带毛的畜生，这才气的边跑边哭。 小黄和小黑依旧在和两只大公鸡battle，这场战役还挺激烈，狗嘴里满嘴都是鸡毛，大公鸡也不遑多让，那尖尖的喙啄的两只狗狗脸上和身上都肿了起来，一块一块的大包鼓起来了，看起来很是可怜。 满地鸡毛，夹杂着些许的狗毛，赵艳看了只觉得无语，同时对男人也起了怨怼，你说说这不是闲的嘛，好好的往前院捉什么鸡啊，这整的还真是“鸡飞狗跳”，狗咬鸡、鸡又啄狗的，落了满地的毛，怪惨的。 没想到孩子的自尊心这么强，大宝气的小脸蛋都红了，见小黄被大公鸡啄到了，气的小拳头都握了起来，嘴里还叨叨咕咕的和弟弟说着啥。 赵艳好奇，便侧耳听了一下。 这才发现大宝居然在和弟弟吐槽。 “弟弟，坏鸡咬黄黄，黑黑的毛都被咬掉了，咱等爸爸回来，让爸爸帮咱们报仇！” 二宝像模像样的答应了下来，大眼睛卡巴卡巴的往交战的方向瞅，生怕打大坏鸡再过来叨自己。 小哥俩儿的对话成功逗笑了赵艳，行啊，还挺聪明，知道不硬碰硬，还懂得暂避锋芒，找人支援呢，也不知道打哪儿学到的兵法，怪有意思的。 眼见着院子里一直掐架的四小只休战了，赵艳赶紧把小哥俩儿拽进了屋，同时喊了一声小黑小黄，两只狗狗也跟着进了屋。 为了安抚小哥俩儿的我沮丧情绪，赵艳特意蒸了他们十分喜欢的豆沙馅馒头，还特意多捏了几个酸菜馅的菜饺子，以达到哄小哥俩儿的目的。 大宝却又惦记上吃锅包肉了，也不知道这小子是在谁家坐席吃到这道菜的，反正吃完一直念念不忘，他的口味和他爸爸很是相似，对于酸酸甜甜的东西毫无抵抗力，尤爱甜食，吃过一次后老是惦记。 这不，他的小脑袋瓜里不知道想啥呢，馋虫出来了，和母亲提要求要吃酸酸甜甜的锅包肉。 赵艳平时并没有太惯孩子，并不是那种特别溺爱他们什么要求都会满足他们的人，豆沙包和酸菜蒸饺都下锅蒸了，按说不该给他们做步骤繁琐的锅包肉了。 可看着大宝满是星星眼的小样，再看看二宝脚丫子上还未褪去的青紫，赵艳还是心疼了，得了，想吃就做吧，也不是啥大的要求，算不上惯孩子。 自我说服后，赵艳便开始着手做锅包肉了。 来到东升屯之后的这几年，赵艳的厨艺长进飞速，眼下很多菜都是手到擒来，再也不像之前那样慌慌张张，甚至放错调料了，做大菜时更为从容，手艺也有长进，李建军每次吃到都会狂吹彩虹屁。 眼下也是，赵艳选用新鲜的猪里脊肉，将它切成厚片后放到盆里腌制，之后又开始用淀粉和油调糊，抓拌均匀后将腌好的猪肉放进去挂糊，让猪肉片裹满淀粉后捞出，就可以开始炸制了。 小火炸制后将肉片捞出，之后开大火复炸一遍，这时候的肉炸好后颜色会变成焦黄色。 赵艳又切了胡萝卜和葱丝香菜备用，接着又舀了白糖和白醋，准备调汁。 按说赵艳曾经就生活在东北地区，虽然是在城市生活，可是锅包肉这样的东北菜做的还是很地道的，赵艳吃过的锅包肉大多都是以橙汁和白糖勾成调汁，最后裹匀炸好的肉片，下锅一翻滚挂汁，就得到了一份正宗的东北锅包肉。 可眼下买橙汁不太现实，屯子里的供销社可没有橙汁可卖，里面唯二的饮料就是汽水和啤酒，赵艳想要那种做菜的橙汁很费劲，便选择了自己勾兑。 反正用白糖和白醋也能做出差不多口感的锅包肉来，无论是黑猫还是白猫，反正能抓住耗子就是好猫。 反正自己无论做出来什么口味的锅包肉，那爷三个都会捧场，毕竟他们没在外边吃过啥好吃的，自己随便整点啥都能糊弄过去，赵艳便放心大胆的开始琢磨了。 这么做出来的锅包肉口味竟意外的不错，至少赵艳尝完觉得很是满足。 刚出锅赵艳便用筷子夹了一小块，直接塞进了嘴里咀嚼，迫不及待的想尝尝味道。 结果没等尝着盘子里的锅包肉是啥味道呢，就被眼前的几只眼睛盯的索然无味起来。 一二三四五…… 一共八只眼睛，全都是渴望，直勾勾的看向盘子里金黄色的肉肉。 就连赵艳嘴里正在咀嚼的那块肉也没能幸免，小黑馋的口水一直流，地上已经有了亮晶晶的一小滩口水，这足以证明它馋成啥样了，旁边的小黄也不遑多让，滴滴答答的口水也往下流，一时间地上看起来像是要发河。 大宝的眼睛亮晶晶的，直接问母亲：“妈妈，锅包肉肉好吃吗？给我尝尝行不行？大宝也想吃！我都闻着香味了，这肯定可好吃了！” 二宝在旁边附和道：“妈妈我也闻着了香味，我也想吃！” 难为一向慢吞吞的二宝此刻发言迅速，看来真的是馋了，赵艳也不再逗他们，直接把盘子端到了桌上，又给他们一人啊夹了一小块，让他们慢慢吃。 第634章 锅包肉 李建军很快就回来了，他到家时大宝嘴里的锅包肉还没咽下去呢。 不过看到爸爸，大宝敏锐的小雷达一下子就启动了。 他知道爸爸是开车走的，肯定是会路过镇上的，路过镇上就意味着有好吃的，他迅速的放下了手里的勺子，直接爬下了凳子，“蹬蹬蹬”地跑到爸爸跟前，狗腿道：“爸爸，吃饭，妈妈做肉肉！” 被儿子心疼，还邀请一起吃肉肉的李建军果然很是感动，他心里美够呛，低下头和颜悦色的对大宝说道：“爸爸现在去洗手，洗完手就陪大宝一起吃饭，大宝乖，自己先去吃吧，爸爸马上就来，谢谢你啦！” 一向奉行当个慈父的李建军对孩子们那是相当疼爱，不说是有求必应吧，那也是很纵容的，也从不伸手打骂孩子，基本都是讲道理。 他能不厌其烦的一直想道理，有时候讲到赵艳都觉得困了，他还是不嫌烦，赵艳对他的好脾气表示相当服气了。 他也从来不把孩子当成自己的附庸品，从来没有要求孩子们这个那个的，而是真正做到了平等相处，孩子们做错了他会耐心的讲道理，也会批评他们。 孩子们做了好事，或者发现他们性格的闪光点，李建军更是不吝夸奖，赞美话说了一箩筐，像是“谢谢”之类的话更是总说，他跟赵艳学了不少关于育儿的知识，经过系统的总结，眼下还算是颇有心得。 当然了，这个慈父并不是人设，李建军是真的疼孩子，他稀罕这对双胞胎稀罕的跟眼珠子似的，平时从不舍得打骂，谁要是敢欺负小哥俩儿，李建军第一个不同意，那可真是撸起袖子恨不得上场帮忙打架呢。 这不嘛，刚上饭桌，没吃上几口饭呢，这个慈父就发现了不对。 看到二宝脚丫子上有青紫的一片，再看看大宝的眼皮似乎是哭肿了，他当时心里就不得劲儿了。 随即便没了胃口，放下了手里的筷子。 想了想才问道：“大宝，你来说说，为啥弟弟的脚丫子青了一片？是有人欺负你们了？你别害怕，来，告诉爸爸，爸爸和你们一起解决。” 他问大宝总算是问对了人。 大宝一向是个快言快语的小话痨，平时就乐意和父母分享自己的小生活，这会儿能奉旨八卦，他都要乐晕了，当即就比比划划的演上了，将自己和弟弟与大公鸡大战几百回合的事儿都演了出来，还弄的挺夸张。 见爸爸不做声，大宝为了证明自己说的是对的，还撅起屁股让爸爸帮忙看看，屁股上的伤到底好没好。 大宝声情并茂的演示完，李建军心里的后悔满的都要溢出来了。 他不明白自己是咋了，难道是脑袋被驴踢了，咋能想出来在后山拿小鸡回家呢，还能让那两个扁毛在自己家把自己孩子给欺负了，简直是奇耻大辱。 气愤又后悔的李建军彻底吃不进去饭了，他放下筷子，一顿琢磨，之后便直接去了前院。 两位小朋友不知道爸爸在做什么，依旧是乖乖的啃着锅包肉，还在讨论这肉是甜一些好吃还是应该咸一些更好吃呢。 第635章 杀了嚣张的大公鸡 两位小朋友非常喜欢吃酸甜口的锅包肉，这会儿即使对爸爸的离席很好奇，也没跟着去，而是坐在桌前乖乖的吃完了碗里的饭。 每天的时间都很固定，吃完饭他们两个又去屋里翻出了了自己的宝贝罐子，准备去找石头哥哥一起玩，顺便分享下自己的宝贝石头。 结果刚一出门口就看到了正在给鸡拔毛的爸爸。 “爸爸，你是把叨我们的大公鸡杀了吗？” 小朋友的世界很单纯，对于生死的理解也和大人不同。 不过家里是做卤味生意起家的，后山还有个鸡场，对于大宝和二宝来说，见惯了各种杀鸡的场面，对于这种血腥程度，他们完全能接受，并不会害怕。 甚至在看到爸爸杀了那两只欺负自己的扁毛畜生后，还上前围观给它们拔毛的行为，美滋滋的模样外人看了还以为他们有多惦记吃炖小鸡呢。 自家鸡场养了好几万只小鸡，可以说，这鸡肉鸡蛋大宝和二宝从小就没缺过。 他们的物质条件和同村人比起来算得上是好了，至少有个愿意为他们搭配饮食，做营养均衡餐的妈妈，还有个总惦记孩子身体，怕他们吃不好，便总往家里倒登好吃的爸爸。 再加上疼他们的爷爷奶奶，姥姥姥爷，哪个都会送吃的过来，看见他们总会偷偷地往他们手上塞零花钱，可以说，大宝和二宝就没缺过零花钱。 至于老人们为啥要偷摸给孩子塞钱，这事儿说来就是小孩没娘———说来话长了。 之前确实是，老李头和赵大河总乐意给孩子们塞零花钱，也不避讳小两口，每次看到孩子就习惯性的去掏兜。总能掏出来几毛钱给这小哥俩儿。 大宝和二宝渐渐地大了，也聪明了不少，开始知道钱有用了。 以前无论谁给他们钱，两位小朋友都会乖乖的上交给妈妈，让妈妈帮忙保管，从不自己留下，似乎对这颜色斑斓的纸币并不感兴趣。 赵艳还真就没花两位小朋友辛苦“攒”的钱，她特意去镇上的邮局重新开了个定期存折，然后将孩子们上交的钱隔一段时间存上一笔。 虽然每一笔的金额都不算多，不过积少成多吗，不是有那么一句名言，叫“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么。 要是一直持之以恒的给他们攒钱，等他们成年了，需要用钱的时候再把这个存折拿出来送给他们，应该也会有一笔不小的数目吧，抱着这样的心思，赵艳确实一直在帮他们存钱。 可是自从跟屯子里的孩子们一起玩了之后，大宝和二宝的想法就发生了改变。 两位小朋友发现，拿着爷爷奶奶姥姥姥爷给的花花绿绿的票子上供销社，居然能用它们换来花花绿绿的糖球、各种颜色的玻璃球、上面带着各种人物的片甲、五香味的炒瓜子儿、甚至带着各种小卡片的方便面等等等等，这一系列新奇的小东西瞬间引起了他们的兴趣。 尤其是在他们买东西时根本不问价格，一股脑的给钱，之后想拿啥就拿啥的潇洒动作更是让同去的小伙伴们吃惊，小伙伴们的持续彩虹屁输出对大宝和二宝来说也是一种鼓励，被夸的飘飘欲仙，他们更得意了。 大宝和二宝瞬间迷上了花钱的感觉，喜欢上了消费，引起了他们极大的兴趣。 于是老人们给的钱再也不会上交了，不上交就不上交吧，毕竟也没多少钱，赵艳刚开始也没在意。 可是后来她发现事情的走势渐渐不太对头了。 两个孩子迷上了收集方便面袋子里的小卡片，他们也不吃里面的方便面，就把袋子打开，之后把卡片拿出来，至于方便面，则是往旁边一扔，根本不管。 时间一长方便面都潮了，味道也窜了，他们就更不会吃了，发现没法吃了后，这两个坏小子居然将方便面偷偷扔掉了。 看来他们还是知道自己做的事情是不对的，要不然咋能偷偷的扔呢，赵艳知道后都要被他们耍的小心眼气笑了，这两个小家伙，还真是别的心眼没长，就长了个糊弄人的歪心眼，要是不管他们能作翻天！ 至于那些人物小卡片，则是被他们用赵艳绑头发的皮筋套套在一起了，看起来有厚厚的一大摞，也不知道有多少张，他们到底花了多少钱买，这可真是个迷。 赵艳心里大概有数了，可还是想听一听他们的解释。 于是便叫来了两位小朋友，询问了他们。 可是没想到，他们居然还学会了撒谎，不说实话。 这可把赵艳气坏了，养孩子最怕的就是孩子走上歪路，在发现他们撒谎的那一瞬间，赵艳的心拔凉拔凉的，就一个感觉。 觉得他们还这么小，居然就学会撒谎了，这件事情的性质不一样了，不再是单纯的浪费东西而已了，而是他们居然敢撒谎。这就上升了一个高度，上升到人品问题了。 简直是是可忍孰不可忍，赵艳立刻分享给了他们的爸爸，询问他的意见。 两口子意见高度一致，对撒谎都是零容忍，并对两位小朋友开展了非常规教育。 一向不伸手打孩子的李建军，破天荒地打了大宝二宝的屁股，说实话，赵艳就在旁边看着呢，他明明没舍得下重手，孩子们应该是没多疼，可就是把两位小朋友吓到了，之后便一直哭。 赵艳也没去哄他们，毕竟犯了错需要他们仔细思考，不能任由他们发展，小树不修不直溜，每一位小朋友都需要监护人为他们明确未来，做一个相对清晰的规划，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至少要清楚底线是什么，不能任由他们犯错而不加以干预，那样不是爱他们，而是在害他们。 从那之后大宝和二宝也长了教训，知道了不能跟爸爸妈妈撒谎，也认真承认了错误。 两口子也接受了他们的认错，并原谅了孩子们。 不过对零花钱的界定，两人做出了明确的规定。 和大宝二宝明确的讲过了，除非爸爸妈妈允许，不然不可以随便要爷爷奶奶姥姥姥爷给的钱，外人的更不可以，当然了，撒谎这种事儿更是要不得，发现一次揍一次，绝不手软。 李建军和赵艳分别跟两边老人都说了，告诉他们不可以再随便给孩子们钱了，担心老人们太过溺爱孩子，会惯坏孩子。 他们毕竟还小，根本分不清楚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一味的溺爱只会害了他们，不要以为孩子们小，就可以纵容他们犯错，其实他们什么都懂，现在就是要给他们立规矩，要他们知道啥事不能做。 两口子回家各找各妈，分别做了两边老人的工作，之后几人便都不敢在这两口子面前给孩子钱了。 不过，赵大河和老李头两个人心疼孩子，总是忍不住想偷偷给孩子们塞钱。 尤其是赵大河出去赶集摆摊挣了点钱，兜里比较充裕，老李头更是，他的木匠活一直没断过，总有结的工钱，虽然大头都被他上交给自家老伴了，可是还是手里总会有剩下的零钱。 总之，两人兜里都不缺钱，便有了这一出心疼孩子的给钱行为，也总是找两个孩子，总鬼鬼祟祟的偷偷给孩子塞钱。 赵艳后来还是发现了，不过也没上纲上线，因为这次教育过后，孩子们已经深刻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从那之后孩子们收到爷爷和姥爷给的零花钱后，总会及时地向爸爸妈妈上报，没再撒过谎。 两口子特意多观察了一阵子，没发现任何问题，便放开了没再管这事儿。 大宝和二宝本来不知道，他们平常吃的用的和别的小朋友不一样，可是自从和屯子里的小朋友玩的越来越好之后，他们便喜欢上了四处溜达，也在别人家吃过几顿饭。 屯子里的人热情淳朴，别说知道这俩孩子是开食品厂的李老二家的，想要和他们套近乎让孩子来吃饭，就是不知道，也会在看到孩子们往饭桌上瞧的时候，留孩子们吃上一顿饭。 毕竟两个孩子在这吃能吃多少，也就是多添两副碗筷的事儿，根本不麻烦，能吃穷自家是咋地，所以都很热情的招待大宝和二宝。 第636章 吃大公鸡喽 大宝和二宝吃到了别人家的饭菜后，这才知道不一样。 原来每家人家的午饭都不一样，大宝的小脑袋瓜里终于理出了思绪，知道妈妈的做饭手艺不错，至少比屯子里别人家的妈妈强多了。 是的，在大宝简单的脑回路里，是不会知道啥叫“贫富差距”的，也不会理解为啥别人家吃的是玉米面大饼子，为啥大饼子有点掉渣还不甜，为啥菜里油少还没肉，为啥没有红烧肉包子吃，他只会觉得那是人家的妈妈不会。 二宝更冷静一些，可能有一些这方面的意识，不过他和哥哥不一样，一向认真又腼腆的他才不会和别人分享这件事情的想法呢，除了自己的妈妈。 于是赵艳就听到了儿子们关于在别人家吃饭这件事两个版本的描述。 见两人对在别人家做客吃饭这件事描述的完全不同，赵艳感觉憋不住乐。 她发现两个孩子的性格真是完全不同。 大宝性格外向开朗，特别积极，想法也更单纯，喜欢照顾人，二宝则是偏文静一些，更乐意独立思考，他小小的脑袋瓜里奇思妙想不少，赵艳有时候听了都会觉得不可思议，经常觉得他见解独到。 这不，光去人家吃个饭，大宝回来就感慨人家对自己好，还偷偷告诉自己别人的妈妈做饭不好吃，还是自己的妈妈更好，被夸的哭笑不得，赵艳觉得大儿子真是一个小天使。 而二宝和母亲分享的则是这家人家似乎是不太富裕，平时家里吃的是大碴子粥，连咸鸭蛋都没配，而是就着齁咸的芥菜疙瘩吃，那玉米面大饼子是粗面做的，吃起来还有点喇嗓子，一点都不甜，应该是没放糖，还说人家的袜子破洞都破了三四处了还对付穿呢。 二宝很是为难，觉得自己不应该在人家吃饭，赵艳问他原因，这位小朋友居然蹙着眉头，颇为认真的回答道：“他们那么穷，可还是热情的留我和哥哥吃饭，我们不吃不好，可是吃了的话，万一人家不够吃了怎么办？” 这奶声奶气的解释和他蹙着眉头的表情萌的赵艳使劲亲了他一口。 二宝还和母亲商量道：“妈妈，要不咱们帮帮他们好不好，我吃的可饱了，晚上可以不吃了，我可以把我的鸡蛋和包子分给他吃吗？” 嗯，二宝也是个小天使，还是一个十分聪明懂得体谅他人的小天使，赵艳觉得两小只的善良就是最大的财富，便一把搂过了他，小声的哄道：“可以呀，我们二宝真的是长大了，知道照顾别人了，妈妈十分高兴，等会儿妈妈帮你煮鸡蛋蒸包子，你可以分享给你的小伙伴，不过晚饭还是要吃的，我们二宝还要长个子呢，以后一定要长的高高的！” 提起长个子，二宝再也不说不吃饭的事儿了，他现在比哥哥矮了点，就跟他吃的少有关系，这会儿身高已经成了他的执念，最近的饭都在努力的吃，生怕被哥哥拉的太多。 赵艳被大宝拉的长音吸引了，赶紧出来看了一下，这才知道男人居然把那两只毛色鲜亮的大公鸡给杀了。 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取的菜刀和盆，直接就在前院把这两只鸡悄无声息地给解决了，现在已经放好了血，正在放在热水里烫着慢慢拔毛呢。 赵艳有些无语，没想到男人下手居然这么快，孩子被公鸡叨了两口有个磕碰不是很正常吗，至于直接把它们杀了么，这也太惯孩子了。 于是问道：“建军，你杀鸡做什么？咱们冰柜里还有好几只收拾完冻着的小鸡呢，再说了，马师傅不是说明天中午给大家伙做大盘鸡吗，你要杀鸡也是明天杀呀，今天杀完不吃也不新鲜了啊！” 李建军可不管那些事儿，胆敢惹到自己的宝贝儿子，那就是四个字，宰了它们！ 他三下五除二，上前院就把两只鸡给宰了，下手还挺快。 这会儿听见媳妇儿埋怨，他直接回答道：“咱们今天晚上就吃，一会儿我就给你们炖，对就做鸡肉炖粉条，看它们还敢不敢欺负咱儿子了！” 赵艳简直无语，两位小朋友倒是挺高兴的，只拍手边乐，快乐的喊道：“吃大公鸡喽，吃大公鸡喽……” 第637章 铁锅炖 晚上吃的就是李建军亲自做的铁锅炖。 家里有露天灶台，李建军索性没在屋里做饭，直接把调料和鸡肉端出去了，准备在外面炖。 这一大锅东北铁锅炖刚一掀开锅盖，香味瞬间弥漫了整个后院，赵艳忙活着去厨房拿碗筷，李建军则是擦了擦灶台边上的灰，准备一会儿围在灶台边吃饭。 两位小朋友则是咽着口水乖乖的围坐在一旁的凳子上，等着开饭。 本来李建军是想把鸡肉盛出来，然后端到厨房的餐桌上吃的，可是赵艳想到了前世经常吃的东北铁锅炖，那个就是一群人围坐在大铁锅旁吃的，就想也体验一下那个聚餐的感觉，于是提出了建议。 这也不是啥大事儿，李建军欣然同意了，至于两位小朋友的意见，嗯，不太重要，忽略就可以了，于是这顿饭便愉快的决定了在外面吃。 两只大公鸡肥得很，剁出来的肉不少，再加上粉条子和蘑菇土豆啥的都搁了点，炖了整整一大铁锅，看着属实是有些吓人了。 家里就四口人，根本吃不完这一大锅东西，赵艳拿出了两个搪瓷盆，分别盛满后便给两边的老人一家送了一盆，让大家伙跟着尝尝鲜。 于是等大宝和二宝吃到鸡肉时，已经是十多分钟之后的事儿了。 赵艳回来后赶紧盛出来两根大鸡腿，又用纸擦了擦鸡棒骨上面的油，包裹好才递给他们，让他们拿着啃。 炖好的大公鸡腿肉质紧实有嚼劲儿，是大宝和二宝的最爱，两小只筷子都不用了，开始专心致志的啃上鸡腿了。 而李建军则是从铁锅里捞出另一只鸡腿，直接放到了女人的碗里。 他不忘嘱咐道：“快吃吧，有日子没整这个了，看看我的手艺退没退步，儿子，你们多少吃点菜啊，我特意放的榛蘑，老好吃了。” 大宝和二宝不情愿的张嘴，吃掉了爸爸舀过来的蘑菇，不过只是敷衍的一口，接着就又专心的啃鸡肉去了。 赵艳很纳闷，刚才给两边老人盛菜时，自己特意把鸡腿盛了出来，每家给装了一只啊，两只小鸡就四条腿，这怎么还有鸡腿呢？真是奇了怪了。 这么想的赵艳便也这么问了。 李建军失笑，立马解释道：“我就知道你得给咱爸咱妈盛菜，肯定会给他们装鸡腿，就在做菜前去冰柜多拿了四个鸡腿，一起炖上了，媳妇你看，这锅里还有鸡腿呢，你吃吧，吃完还有好几个呢！” 赵艳惊讶于男人的细心，同时内心涌上一阵甜蜜，他真的是一个非常有心的人，和他在一起经常有种被照顾，让赵艳有种被呵护的感觉，可是明明两人年纪没差多少啊，他实在是太好了，赵艳感觉心里甜甜的。 就像前世赵艳看过的那部韩剧一样，那么让人羡慕的爱情与偏爱啊，自己这么轻易就得到了，有时候总有一种不真实感。 在请回答1988中，金社长买橘子只买五个的时候，豹子女士很不高兴，质问他为什么家里明明是四个人，他却只买五个橘子。 但金社长却笑得一脸宠溺，接着解释道：“家里有四个人，一人吃一个，你吃两个。” 除了豹子女士之外，谁都不可以吃两个橘子，儿子也不行，这是金社长对她明目张胆的偏爱。 其实，金社长确实是个抠门的人，明明家里中了巨额彩票，可以过的很富裕了，可他还是有着以前的习惯，节俭的很。 可他只对自己抠门，给妻子豹子女士的，永远都是最好的。 他爱妻如命，永远把豹子女士当小孩子宠爱。对于女人来说，最好的婚姻状态，就是一直被宠爱。 在爱情和婚姻中，偏爱是一种幸福的展示姿态。没有谁会无缘无故偏爱一个没有任何血缘的人，除了爱到极致。 因为爱你，心会不自觉靠向你，这是金社长和豹子女士罗美兰的爱情，以前的赵艳看完这部剧后，感触颇深。 总觉得那样温情而又偏爱的爱情自己可能一辈子也得不到了，也碰不到那样温暖的人了，可是没想到，一次不一样的旅程居然改变了一切，自己成了1992年的赵艳，并以她的身份在这个时代生活下来。 时代的车轮滚滚前进，从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赵艳只能顺应潮流，在这里扎根生长，可就这样遇见了李建军，一个能带给自己无限偏爱和完美安全感的人，她已经很满足了。 虽然家里不缺肉吃，可是两小只依旧很捧场，这顿饭真是没少造。 他们一人除了吃掉一个大鸡腿，还分别吃了一碗大米饭，里面拌上了炖鸡的汤汁，还有碾碎的土豆和蘑菇，再加上炖的软烂吸满汤汁的粉条子，两小只吃的十分香，都没时间抬头说话了。 李建军则是稳定发挥，吃了三大碗米饭并不少菜，吃完乖觉的收拾灶台去刷碗了。 李建军今天的幼稚行为给了赵艳灵感，她便没跟着男人一起收拾，而是打了个招呼便匆匆的进了屋，翻出来纸和笔，准备记下这一刻的灵感。 是的，赵艳打算开一篇新的文章，内容就是父与子相关的小故事，通过笔触细腻的描述，写出他们父子之间发生的有趣小故事，语言简洁，颇富童趣，又有教育意义。 有了之前的投稿经验，赵艳敢肯定，这样的文章写完肯定会受到大众的喜爱，所以最近一直在写写改改，有灵感了就赶紧记下，以防自己忘记。 随着夏日的到来，最好吃食品厂的香肠爆了单。 之前一直输出稳定的香肠经过调整配方比例后，迎来了一阵高光时刻。 等到董海涛几人销售回来后，商品的销量进入了一段相对稳定的时期。 近期赵艳在新产品的基础上又做了改良，研发出来几种新口味，有香辣口味、麻辣口味、孜然口味、蘑菇口味、藤椒口味等等，还往里头添加了新产品，比如说鱼肉口味肠，蒜蓉口味香肠，能看到大块肉的大块肉肠等等。 新产品研发后，赵艳又找了家里人做试吃。 这次为了避免以偏概全，她还在厂子里找了几个业务骨干，让大家跟着一起做试吃，给反馈。 结果得到的反馈非常好，新产品得到了一致好评。 就这样，前阵子发出了第一批货。 从第一批货发出之后，陆陆续续的订单便像雪花一样飘了过来，食品厂关于香肠的订单是接到手软，电话也响个不停，赵艳确实忙够呛。 几人也分析过为什么香肠会这么火爆，按说家里的王牌应该是卤味，可是眼下卤味虽然销量并没有减少，但也没有增多，一直保持一个相对稳定的状态。 可是香肠却爆了几次单，居然出圈了，还有报纸专栏上有人投稿写故事，里面还带了新产品“藤椒香肠”的信息，这更是引来了一阵抢购狂潮，藤椒口味眼下爆单最厉害，为此赵艳专门停了糖果的生产线，让工人们先去香肠的车间忙。 毕竟糖果的库存眼下还有不少呢，对支付目前的订单绰绰有余，赵艳便没忙着生产它，而是先着重忙活香肠的事儿了。 经过分析总结，赵艳总结出几个原因。 可能是因为香肠携带方便，吃起来口感也不错，因为品种分类多，口味也不尽相同，这就给了大众自己选择口味的机会，而且它的价格对比卤味，会相对的低廉一些，而且香肠体积小，受众群体比较广一些。 一些要去旅行的人，或者是上学的人都可以随身携带它，而且最重要的是香肠的味道笑并不像卤味那样冲，打开后并不会引起别人的围观与侧目。 种种因素造成了眼下的爆单，赵艳也挺高兴，眼下香肠的利润经过结算，彻底超过了卤味，这真是个意外之喜啊。 第638章 爆单 这次的爆单，赵艳相对来讲比较淡定，并没有像上次一样选择疯狂加班以完成生产。 赵艳明白了一个道理，啥叫“酒香不怕巷子深”自家只要产品够用，无法替代，有回头客，就不怕销售不出去，谁眼红都没用。 是金凤凰总是要飞出山沟沟的，赵艳经过仔细思考，又和李建军商量了一番，这才决定还是要保证质量，并不能一味地追求产品的增长，要靠“质”，而不是光靠“量”。 自家做的是食品，产品质量如果有问题肯定会影响口碑。这个品牌赵艳是打算一直做下去的，她也打算好好做，所以在品质上进行了严格把控。 所以近期并没有督促工人们做两班倒和加班加点的举措，只是在生产时抓紧了产品质量的监控和复核，并号召大家“优质的人办优质的事”，主抓食品安全。 赵艳的这个行为可以说得上是明智了，因为就在夏日，食品安全问题得到了社会的广泛关注，有的食品厂乱加添加剂的行为被大众关注，引起了一阵话题性不小的讨论。 赵艳这么在意食品安全其实也是有前车之鉴的，她确实是被吓到过。 想到前世看过的新闻，电视上不少哭的撕心裂肺的父母和无法动弹头大痴傻的大头婴儿，都和那件某三聚氰胺奶粉事件有关。 毒奶粉导致了许多大头婴儿的出现，甚至有些小孩年纪轻轻，就得了肾结石的病，甚至引起了死亡事件。 这些对赵艳来说都有一个警示的作用，做食品就是做良心，一旦没了底线就什么都容易发生，可能高额的利润真的会蒙蔽某些人的眼睛吧。 可是别人赵艳管不着，也管不了，就自己家这一亩三分地，必须得按自己的要求来，赵艳可赚不了那个昧良心的钱，这种事情在赵艳这里完全行不通。 积极抓质量，促生产，近期食品厂有条不紊的在完成订单，做生产工作。 李建国也忙的够呛，他几乎没有休息，一天天都泡在食品厂，跟大家伙一起干活，还要督促检查各项工作，累的每天回家倒头就睡，曹美凤一个人带孩子老是吐槽他。 李建国是个实在性子，也不跟媳妇吵，说他他就听着根本不回嘴。 李建国可知道媳妇儿是啥人，对她的脾气了解的那叫一个透彻，知道她大嘴一咧，自己要是敢跟她顶两句嘴，那就彻底坏菜了，这件事就不带完的了。 时间一久，李建国也总结出来几分心得，他知道佛系就对了，那就是她乐意咋抱怨就咋抱怨，自己不吱声就对了，让干啥就干啥总不会再被呲哒了吧。 虽然曹美凤平时是乐意吐槽抱怨，可是真到了发工资的日子，大把的钞票刚一到手，曹美凤瞬间就开心了，就没功夫顾得上和男人吵架了。 李松也渐渐长大了，能自己来回溜达玩了，曹美凤总算是能腾出手来干自己想干的事儿了。 她院子里的鸡棚里养的鸡又扩大了，从最开始的十几只扩展到现在的将近50只，赚到的钱让曹美凤尝到了甜头。 小鸡加鸡蛋的组合，让曹美凤赚了不少钱，自从自己能赚到钱之后，她也顾不上一直盯着男人了，而是尝到了经济自由自己赚钱的甜头，开始向事业性女强人的方向发展了。 索性李松现在大了不少，不像以前那么粘人了，小朋友自己来回走几步玩了，最近都是许英在帮忙带他，这让曹美凤彻底腾出来时间干自己想干的事儿了。 李建军修好了院子里的红砖路，这段时间院子里的菜长了出来，小花也冒出了花骨朵，整个小院看起来更是生机盎然。 红砖小路的两旁就是菜园子了，不过今年的菜园子里面菜种的并不多，家里就两个人，菜种得多了也吃不了，赵艳便没种那么多。 种的基本上都是两人平时喜欢吃的菜，什么大白菜萝卜之类的并没有洒菜籽，这些东西两人吃的不算多，一年也吃不了多少，两边老人每年都会给送不少，两个人索性便没种。 这么有诗意的小院儿，赵艳很喜欢，总有一种在过田园生活的感觉。 为了装饰前院，还特意在前面摆了一张公公送过来的躺椅。 李建军还特意支起了一个棚子，这样在阴雨天也可以在棚子下面喝杯热茶、看看报纸了。 赵艳把家里的不用的大水缸刷了出来，养了一些李建军抓回来的鱼，时不时地往里扔点水草和鱼食，两个孩子也会趴在缸旁边看小鱼游来游去，生活惬意得很。 第639章 牛奶与钙奶饼干 盛夏。 天气炎热，树上的鸟都不乐意叫了，时不时的发出几声无力的低唤。 耳边苍蝇嗡嗡叫，赵艳就想睡个午觉，结果被烦的根本没心思睡了，气的一把掀开了蚊帐，抄起手里的苍蝇拍就开始满屋撵苍蝇。 这蚊帐还是李建军买的呢，他出去送货时看到卖那种挂在宿舍铁架子床上的白纱帐了，想到自家娇气的媳妇和孩子，便特意多要了两个大一点的，拿回来挂到房顶上了。 还别说，有了这个大蚊帐后，确实好了不少，至少孩子们的晚上没再被蚊子咬醒过。 怕吵醒孩子们，束手束脚的追赶了半天也没拍死一只苍蝇，赵艳有些泄气，午觉被这几个讨厌的家伙搅合黄了，现在睡意全无，索性起来干点活吧。 东北的夏日气温很高，天气炎热的很，好在房间窗户一开，前后通风，待起来还算舒服，赵艳这才能忍下来，要不然这个鬼天气没空调，可真是要折磨死人了。 赵艳这几天不乐意出门，天天在屋里待着，看孩子、写文章，还要接电话，偶尔去仓库点点货，核对一下账目，再就没别的事儿了，日子还算悠闲。 静谧的午后虽然闷热，可时光还算安然，赵艳静下心来，打算整理一下最近的灵感碎片，继续那篇父与子的创作。 对于这篇文章，赵艳付出了不少心血，从构思到下笔，时间线拉的比较长，并向其中倾注了不少感情，付出比之前写的那些还要多。 她是真的很喜欢这篇文章，在写的时候一直在微笑，总觉得透过笔尖写出的文章，其中刻画的人物就像是在描写男人和两个娃的日常一样，总觉得十分生动有趣，不自觉地就会微笑。 沉浸在写作时光中，时间流逝飞快。 等到李建军推门而入时，赵艳这才缓过神来，一看时间，依旧是下午两点了。 这一写就是一个多小时，怪不得腰酸背痛呢，她赶紧放下手里的笔，又伸了伸腰，做出开背的动作，几次之后才感觉好一些。 见儿子还在睡，李建军笑着说道：“两个小懒猪还在睡午觉？睡的太多了晚上又该精神了，他们不睡觉就磨人，行了我叫他们起来吧，要不晚上咱们该难受了。” 见媳妇点头，他这才拉开蚊帐，进去喊儿子。 好在大宝和二宝今天心情挺好，没有起床气，被父亲温柔的叫醒，他们睡眼惺忪的爬了起来，二宝迷迷糊糊的说道：“爸爸，我要尿尿！” 这个臭小子，有事儿才会叫自己，李建军又是甜蜜又是抱怨，不过还是麻利的抱起他，直接带他出去上厕所了。 大宝则是慢吞吞的爬下炕，又跑到母亲面前，小声的提要求道：“妈妈，我渴了，要喝牛奶，还要吃饼干！” 赵艳哭笑不得，用手点了点他的小鼻子，轻声说道：“小馋猫，渴了喝水呗，还要喝牛奶，你说你是不是个小馋猫？怎么想起来吃饼干啦，睡觉前不是刚吃完饭吗，这么一会儿又饿了？” 大宝根本没不好意思，他理直气壮的反驳道：“妈妈，不是我想喝牛奶吃饼干，是小肚肚好吃，他饿了，告诉我要吃这个的，好妈妈，你看他多可怜！” 得了，赶紧给人家泡奶粉吧，看看吧，这家伙都给孩子逼成啥样了，明明连幼儿园的学历都没有呢，可还是无师自通的学会了拟人化修辞，就连肚子馋想要吃好吃的这种话都编出来了，赵艳彻底服气了。 于是等二宝跟着爸爸进屋后，就惊喜发现了桌子上摆着的牛奶杯，还有喜欢吃的钙奶饼干，于是一蹦三尺高，乐的大眼睛都眯起来了，开心道：“哦，妈妈你真好，还给我冲了奶粉，嘿嘿还有饼干吃，我太开心了，你可真是个好妈妈！” 二宝性格虽然偏文静，可他嘴甜呐，这小糖衣炮弹没少发射，夸人的话张嘴就来，彩虹屁没少吹，给赵艳弄的挺高兴。 两个孩子围坐在桌前，把长条的钙奶饼干泡进牛奶里，蘸一下后赶紧拿出来塞进嘴里，然后大眼睛就享受般的眯了起来，乐淘淘的直晃小脚丫。 赵艳把稿纸和笔收起来，生怕他们弄撒牛奶，万一不小心把稿纸泡湿了，自己这么长时间就都白写了，所以赶紧把自己的东西收拾起来了。 天气太热，李建军满头大汗，去洗了把脸才得劲儿点。 他边擦脸边说道：“媳妇，二江叔说咱们那个集市的方案被批准了，这几天线都划完了，他问咱们想不想整个摊，要是有这个心，就给咱提前留个位置，之后就要对外公布消息了，招商户了，他让我问问你的想法。” 赵艳思考了一下，还是决定放弃了。 她解释道：“我听婶子提过这个事儿，摊位费还真就不咋贵，卖啥都能回本，可是咱们没时间呐，食品厂这一摊事儿离不开人，咱俩紧着忙活才算能跟上，要是再多出个摊真是没精力，等过阵子又要收野菜了，咱们更没时间了，这事儿还是算了吧。” 李建军想了想，觉得有道理，便点头应允了，想到白天看到的事儿，便把手伸进兜里，掏出存折和剩下的货款钱，和媳妇吐槽道：“媳妇，你猜我在通水镇看见谁了？她还和我打招呼呢，给我吓了一跳，差点儿没认出来她！” 赵艳接过存折，看了一眼上面的数字，又翻出账本，在上面记好借贷方支出收入，又点了点钞票，这才有心思问道：“看见谁了啊？还没认出来，难道是你女同学？” 提起这个，赵艳便如喝了一壶陈年老醋一般，彻底打翻了醋罐子，满身都是醋意，还瞪了一眼男人。 李建军被这一眼瞪的浑身都得劲儿，他嘿嘿一笑，解释道：“啥女同学，我上过几年学你还不知道吗，同学用手指头比划都能查过来，再说了，有女同学我也不熟啊，都多少年没看着了，能认出来我得是啥记性，我看着的是许大红，她领着孩子在道边卖卷饼，看见我了和我打招呼，不过她胖了好几圈，和之前完全不一样了，一时间我还真就没认出来她。” 在男女关系上赵艳一向很警惕，她虽然对男人很有信心，可是“烈女怕郎缠”，什么“男追女隔层山，女追男隔层纱”，这些俗语深入人心，赵艳也怕有啥人看上自己这个帅气男人，万一上赶着来怎么办呐，她还感觉李建军挺有魅力的呢，所以一直挺警惕。 “怎么着我看你的语气还挺遗憾呢！认不出来你遗憾呗，要不李厂长你张罗张罗个同学会，和你那帮女同学好好聚聚呗，前段时间不就有个东山村的说是你小学一年级同学吗，哼哼，你倒是帮人家安排安排工作啊！” 这酸的，隔二里地都能闻到女人的醋意，李建军又着急又想笑，他憋住乐，认真和女人表达了一番决心，什么只喜欢你一个人，别人谁都不好使巴拉巴拉之类的话。 他说这些话自己倒是没感觉肉麻，赵艳听了也挺受用的，眼瞅着就被哄好了，可是可把正在吃钙奶饼干的大宝和二宝弄的有些受不了了，两个小朋友抱着温下来的牛奶和饼干，偷偷跑到西屋去吃了。 两人说啥都不在这个屋待了，爸爸妈妈隔一段时间就要上演这么一出戏，你侬我侬的真让人受不了，大宝虽然小，可也感觉有种鸡皮疙瘩掉了一地的感觉，就想拉着弟弟赶紧跑。 赵艳轻轻捶了男人几下，两人又说了会话，赵艳这才有心思好奇许大红的事儿。 “你怎么看见她了？不是说她去了南方吗？咋还生了儿子呢？” 李建军也不嫌热，根本没松开怀里的女人，认真的解释道：“我也不知道，我要往呼市发货，就上了通水镇，那边的货站比咱们镇上便宜，寻思便宜点钱呗，刚结完钱，想去信用社存上呢，一转身就听见她喊我，她问我她男人咋样了，还问了她闺女，我也不太知道啊，就随便聊了几句，她和我说的，怀里抱着的是她后生的儿子，她在家待着没事干，这才出来摆摊挣钱的。” 赵艳十分怀疑这副说辞，毕竟许大红可不是啥能干的人，她懒得都出名，虽然生活在农村，可是家里家外的活，她是能不干就不干，躲活躲的厉害，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一个人的性子哪能这么轻易就改变呢。 所以她好奇道：“她是真的在家待不住了才寻思出来摆摊的吗？” “我哪知道啊，她倒是挺想跟我多说会儿话的，可是我着急走，就没和她多聊，我看她穿的衣服都破了也没换新的，孩子穿的也不咋地，估计是经济上不太宽裕吧，听说她跟了董三，董三还没离婚呢，两个人为了避着点认识的人，这才让她去通水镇住的。” 第640章 断官司 无论许大红过得怎么样，都和自己关系不大了，这毕竟是别人的生活，赵艳听完男人的说法只是唏嘘。 没等感慨完呢，就听见二宝的哭声，算了吧，别感慨了，还是赶紧去西屋看看咋回事儿吧。 这一问才知道，原来是二宝把小黑小黄放了进屋，他想把饼干给小黑吃，结果让小黄抢了先，连着喂了几块饼干给小黑，没成想都让大嘴巴的小黄抢到了。 小黑没捞着不说，小黄还把二宝的手舔湿了，二宝拿起饼干想往嘴里塞，结果发现手上湿了全是小黄的口水，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可他人小啊，打也打不过小黄，人家一个闪身就是躲，气的直跺脚的二宝委屈的嚎啕大哭。 听大宝语速流畅的解释完弟弟为啥哭，赵艳真是没话说了，敢情让狗给欺负了啊，这一进屋看他嚎的那个伤心样，赵艳老母亲的这颗心简直被唬了一跳，她还以为二宝手欠瞎撩次狗，被小黄咬了呢。 因为这个场面实在是容易让人误会。 二宝哭的实在是太伤心了，还举着他的小胖手一直没放下，而旁边的小黄似乎是知道自己闯祸了，一直耷拉着耳朵尾巴也翘不起来了，那个低眉臊眼的模样整个透露出一个猥琐，就差在脸上直接写上“都是我干的”几个大字了。 二宝哭的十分伤心，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了，指他自己是说不明白为啥哭了，好在大宝是个语言逻辑在线的好宝宝，几句话就学明白了，赵艳见儿子没被咬，终于放下心来了。 虽然知道小黑和小黄是看着两个孩子长大的，几小只总在一起玩，感情深厚的很，根本不可能故意咬他们。 可是毕竟孩子下手没轻没重，万一薅毛薅的太使劲，给小黑小黄弄的疼了呢，赵艳也担心儿子们被它们的牙划到或者挠伤，无论怎样都需要打狂犬疫苗，对于小孩来说，这打狂犬疫苗可算不上是啥好事儿啊，好几针要打呢，遭老罪了。 赵艳先去打了盆水，接着就用香皂帮二宝打了一遍，给他的小脏手好好洗了洗，等到小脏手被洗干净了又擦干后，二宝的眼泪疙瘩终于不掉了，嘴里如同魔音贯耳一般的噪音也没了。 大宝在旁边如同小大人一般松了口气，他也受不了弟弟的嚎啕大哭，觉得实在是太吵了，可见他眼泪鼻涕一起流，还觉得挺可怜的，便没多嫌弃他。 这会儿见妈妈帮弟弟洗干净了手，又擦了脸和鼻子，这才小声吐槽道：“妈妈，弟弟羞羞，哭的鼻涕都快进嘴里了，羞羞脸！” 二宝被哥哥说的不好意思了，一转头扎进母亲的怀里，说啥都不肯出来了。 赵艳又得哄这个臭小子，又要给他们断官司，实在是心累，怪不得古人有那么一句话呢，说什么“清官难断家务事”。 还真是这样，这兄弟间好的时候好的跟一个人似的，可要是真掐起架来，赵艳实在是不想插手，觉得闹的慌，根本断不明白他们的糊涂官司。 第641章 育儿观念 “李想，你是当哥哥的，爸爸妈妈不是和你讲过吗，要和弟弟友好相处，不能嘲笑弟弟，他哭了很伤心，你不应该安慰安慰他吗？还在这里嘲笑他，你想想应该吗？要是你哭的正伤心呢，你弟弟笑话你，你心里能得劲儿吗？” 大宝被问的蒙圈了，他小小的脑袋瓜里转了好几个劲儿才换位思考到自己，似乎是想通了，这才尴尬的挠挠头。 他颇有些不好意思的扯了扯弟弟的袖子，开口道歉道：“弟弟对不起，我不该嘲笑你，妈妈说的对，要是我哭的鼻涕快进嘴里了，你肯定会给我拿纸擦一擦的，不会这么笑话我，我向你道歉，你能原谅我吗？” 二宝在妈妈的怀里动了动，可想到之前丢的脸，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并没有探出头来回答哥哥，不过扭了扭小屁股，表示自己听到了。 见大宝乖乖认错，一副知道自己犯错了的表情，赵艳也没多为难他，而是示意旁边一直围观的男人，让他把大宝抱走，顺便给他拿点好吃的哄哄他。 媳妇教育孩子时，李建军从不瞎插手，他可知道，自己要是敢随便插嘴，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这不是没有教训的。 之前亲妈看到大宝和二宝抢玩具，便教育大宝，要他知道让着弟弟时，李建军听到了就特别不乐意。 他深受媳妇先进育儿思想的洗礼，觉得两个儿子都是自己的宝，哪有大的必须让着小的的道理呢。 再说了，大宝和二宝是双胞胎，前后出生就差十几分钟，凭啥就因为大那一会儿就得吃这个大亏啊，这也太不公平了！ 是的，在李建军心里，大的必须要让着小的这事儿就是在吃亏，这也跟他的生长环境有关。 李建军从小就是兄弟多，底下的妹妹岁数小还好，可是两个弟弟和自己年纪班对班，没差多少，所以一直被父母教育着要“让着弟弟、照顾弟弟”。 唠叨了这么些年，李建军早就听腻了，自然也是对这套说辞嗤之以鼻，再加上学习媳妇讲的那套育儿常识，李建军颇为信服，当然是不赞同母亲的做法了。 对于母亲对自己大宝的教育，他当场就予以了反驳，可是后果很惨烈，他被愤怒的许英一顿喷，这才充分理解了啥叫“暴怒的母狮子”，嗯，生气的女人果然不能惹。 事后他被母亲掐着耳朵一顿教育，还收到了告诫，让他在自己管孩子时少插手，不然跟他没完。 当然了，老太太给出的理由李建军完全无法反驳。 老太太说，看见大宝和二宝吵架，争抢玩具，可大宝居然仗着自己是哥哥，比弟弟大，敢上手推弟弟，还冲弟弟做鬼脸，根本没个哥哥样，不懂得照顾弟弟，得好好管教一下，不然以后准会后悔。 李建军也无奈，亲妈太过强势，有自己的道理，也说不通，他没办法了，只好选择了点头，不再和她掰扯。 虽然不和母亲争辩了，可是孩子们的教育确实是个问题，李建军转身就和媳妇商量了一下，决定在大宝和二宝的教育上要多下些功夫，至少不能让老一辈人的观念影响到。 赵艳十分同意男人的说法，毕竟大宝和二宝还小呢，这要是按公婆那一辈人的育儿经验来教育，那就是吃饱不饿就可以，完全不需要啥精神层面的满足。 你要是问她以后咋管孩子，老太太肯定会笑，赵艳都能猜到她会怎么回答。 老太太肯定就会反驳道：“管啥管，渴不着他饿不着他的，穿的也暖和，让他自己玩去呗，有他哥哥带着呢，再说了，他们石头哥哥没事不也过来找他们玩吗，这男孩就得淘点儿才好呢，都说淘小子出好的，咱们大宝和二宝以后准差不了！” 看吧，老人就是这样管孩子的，李建军哪能放心的下啊，在和媳妇研究过育儿方案后，他便积极开展了行动。 接下来便是争抢着看孩子，自己能照顾两个儿子就尽量不会托付给两边的老人，他想在孩子的世界观尚未完全形成时好好教他们，最好让他们明白啥叫“兄友弟恭”，兄弟彼此之间是需要互相照顾的，而不是一方一味的付出。 教育理念夫妻俩还算一致，可是被亲妈亲爹都教育过的李建军深刻的明白，无论是谁在教育孩子，自己能做的事就是别插手，不然自己也得跟着被训。 嗯，那个人是自己媳妇也不成，他有预感，自己要是胆敢瞎插手，会被训的十分惨的。 等男人带着大宝出去后，赵艳这才小声的哄怀里一直拱的二宝。 “念念，哥哥跟你道歉啦，他还说再也不笑你了，你能原谅他吗？” 二宝并没有抬头，依旧是趴在母亲的怀里，闻言轻轻的点了点头。 见他乖巧，赵艳的心特别软，都要化成一滩水了。 随着二宝的长大，他的性格也渐渐显露了，他是那种偏文静内敛的性子，有时候不太乐意表达，但他同理心特别强，乐于共情，是一个知道心疼爸爸妈妈辛苦的乖宝宝，赵艳很疼他。 因为知道他心思细腻，内心比较敏感，赵艳特别担心二宝有事憋在心里不说话，时间久了万一再憋出病来咋整，所以比起性格开朗更外向的大宝，赵艳确实对他的关注比较多。 “我们念念真是个乖宝宝，妈妈最喜欢你啦，不过念念得来看看咱们小黄了，你看它多可怜呐，它知道自己犯错了，把你惹哭是它不对，它也不该抢你给小黑的饼干，也不该把你的手舔湿，所以你看它的大尾巴都伤心的耷拉下来了，念念，你不心疼它吗？” 二宝虽然最喜欢的狗狗是小黑，有啥吃的都想和它分享，可是对小黄也是很有好感的，这会儿听妈妈说小黄伤心了，这小子瞬间着急了，也顾不上丢脸了，直接从母亲怀里钻出来，着急的看向小黄。 小黄知道自己闯祸后，便一直沮丧的趴在地上，尾巴也不摇了，耳朵往后一背，整只狗肉眼可见的能看出来丧。 二宝哭的鼻子里还有鼻涕呢，这会儿一边抽搭一边过去摸小黄，试图哄它告诉它自己不生气了。 可能是被小主人温柔的小手抚慰到了，也可能是接收到了小主人的原谅信号，小黄马上切换成了电动小狗的欢快状态，扭着胖胖的身子往小主人怀里钻，拱的二宝差点儿没坐到地上。 见二宝终于开心起来了，赵艳也长舒了一口气，她想了想，才说道：“我们念念是个聪明孩子，妈妈知道你心地特别善良，知道照顾人，可是念念，咱们会遇见很多人很多事，以后还是要勇敢一些，你看，小黄舔你是它不对，可是舔你是这只小狗狗对你表达喜爱的最直接方式，它很喜欢你的，我们不害怕好不好，要是不喜欢，就直接告诉它不可以，让它坐好，它会乖乖听你话的，因为它是你的好朋友呀，对不对念念？” 妈妈的话很好的抚慰到了二宝，他看了下一直冲自己摇尾巴表达友好的小黄，还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第642章 溏心鸡蛋 后山的鸡场需要定期巡视，鸡蛋库存要定期清理，李建军一个人分身乏术，赵艳便带着孩子们一起陪他，就当上山放风了。 卤蛋生意做的还算不错，赵艳开发的茶叶蛋和盐焗蛋在市场上份额占比较大，最近更是推出了新的养生溏心蛋，口味偏清淡，更适合小孩和老人。 这个新品刚一开始上架，并未掀起什么水花，无论是咨询量还是订购量都算不上亮眼。 赵艳仔细琢磨了下，觉得还是定位和宣传出了问题。 这款新品主打的是无菌蛋，溏心更好吸收，对于主要的目标客户群体未做细分，也没有明确定位，这才导致无人问津的窘境。 为了宣传新产品，赵艳在家琢磨了两天，终于拟出了一个大纲，开始对这个滞销的新产品进行推介。 也没做别的，毕竟经费有限，要是延用的老办法。 李建军找龚新拍了一个关于溏心蛋的新广告，直接投放到了地方卫视，花费了一大笔广告费，做了一次黄金时段的广告宣传。 接着又打印了一批彩色宣传单，上面全是关于卤味产品的介绍，其中的c位当然是留给了我们的新品———溏心卤蛋。 作为本季度的王牌主打，溏心卤蛋被放在了c位的空白页上，不仅占有了极大的篇幅解说，赵艳还特意做了一个q版的小人，专门放到宣传折页上指着卤蛋做指示状，表示这是王牌推荐，好吃得很。 这些彩色折页很快随着自家的发货清单飞往各地，到了各地的订货商手中，随着这些折页一起送去的则是溏心蛋的样品，赵艳为了提高卤蛋系列的曝光率，还将茶叶蛋和盐焗蛋作为同款一起做了样品赠送，期待得到不一样的效果。 当然了，除此之外，赵艳还采取了一个新办法，那就是加印增加曝光率的广告。 赵艳加印了一大批彩色的大型广告，特意在周边的几个市县做了试点投放，在市区的醒目位置联系商家，与愿意张贴这些大型广告的人商量，给人家一部分费用，接着将篇幅较大的广告贴到空白墙上，让来往的人群能看到这个醒目的广告。 当然了，广告上还带着产品介绍与食品厂的订购电话，赵艳期待这些广告能增加自家产品的曝光率，最起码让大家耳熟能详，知道想要订购联系谁。 还别说，这广告一张贴出去，没过几天就来了生意。 赵艳接到电话，有个自称来自津市的大批发商李全说要订购两三只溏心蛋并一万只盐焗蛋，就连茶叶蛋也要了五千只。 赵艳很是惊喜，寒暄过后，又记下了对方的发货地址，之后便连忙追问对方是如何了解到自家的新产品的。 毕竟津市距离东升屯实在是太远了，而且这个城市和自己的小屯子相比也没什么交集，所以赵艳很是纳闷，不知道这个批发商是如何得知自己家刚研发出来没多久的产品的。 李全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电话中他笑声朗朗，也没卖什么关子，而是带着生意人少有的真诚，直接回答道：“之前在津市的超市买过你家的卤鸡腿，吃起来还不错，后来津市有个展销会，我去参加了，正好碰见朋友在你们的摊位买了不少卤味，当时没想那么多，回家吃了觉得还不错，当时就想联系你们看看能不能发货，结果联系方式还弄丢了，就没后续了。” 赵艳好奇的追问下文。 李全笑着说道：“我这次是来咱们吉省看鹿茸的，正好路过朋友这里，想来拜访一下，在离他家不远的农家院吃饭，正好碰见外边正在刷墙的工人了，上面刷的居然是你们厂子的联系方式，还挂了新的海报，我一看觉得挺有意思，就试着在超市买了你们卤蛋系列的几个口味，没想到还不错，这不吗，就联系上你们了，我先少定一些，后续市场反馈不错的话会再联系你们，咱们合作愉快。” 两人聊的还算愉快，李全更是按照约定，直接要了账号，打算立刻支付定金。 原来是这么回事，直到撂下电话，赵艳都很惊喜。 她没想到，这个营销点子这么管用，居然炸出来这么一个大订单。 好在卤蛋的保质期比较长，仓库的库存基本够这笔订单的货量了，不需要工人们加班生产，立马就能交货，没有延迟，赵艳也挺开心，立刻着手安排点货，准备清点完毕后，等对方货款一到账就立刻发走。 等李建军回来时，赵艳还跟他分享这件事呢，两口子一研究，觉得还是这个宣传办法管用，打算再让李强大哥多在外面忙活忙活，争取多张贴一些大型的海报。 赵艳觉得，李强大哥是一个很有营销天赋的人。 第643章 刷墙工 李强大哥最近接过了出去跑广告的这个业务，本来只是让他出去找人商谈，把这些大型海报挂到人家人流量稍大一些的空白的墙上就可以，也会付给人家一些钱，只需要谈成了就行。 但是李强开展工作后，却自己开辟了一个新渠道。 他发现，眼下周边县市的空白墙比较多，这些空白墙大多没没有被利用，除了有一些宣传标语，除了涂的什么“妇女能顶半边天，提高妇女地位”等宣传标语外，在其他的就没什么了。 空白处比较多，李强便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他买了几桶油漆，之后便主动上门找人商量，想把自家的这个食品厂信息刷到人家外面的空白墙上。 这些空白墙本身用不上，主人家一见李强还给了一部分现金，便立马同意了他的这个要求，让他自己操作。 接着李强就把食品厂的订货电话和产品整成了简单的标语，直接刷到了外面空白的墙上。 叫工人来刷墙太过浪费钱，他就亲自上手去刷墙。 刚开始歪歪扭扭的确实不太好看，练了又练，时间一久，他也练出来了，刷过的墙又好看又工整，他手腕有力，字写的跟印刷体似的，挺漂亮。 就是这些刷在墙上的小广告引起了李全的注意，为食品厂开辟了新的订单，。 赵艳和李建军也很惊喜，没想到大哥居然有这方面的天赋。 李强不仅头脑清晰，还能说会道的，那么多的客流量大的好位置都让他谈了下来。 而且他还有自己的想法，还能想到去刷墙打小广告的主意，这个想法还引来了客户，赵艳也十分服气。 更让两口子惊讶的是，大哥这个人简直是太实在了，他出差一直四处跑，可这么长时间居然一直没回家，即使路过东升镇也没回屯子瞅瞅，一直东跑西颠的忙活。 大哥是为了自家的事儿一直在外面忙活，李建军特意叮嘱他，在外面的差旅费及一切费用都是可以报销的，让他尽量吃好住好，别舍不得钱。 甚至为了让大哥安心的消费，李建军还特意提前把差旅费支给了他。 可是没想到大哥十分节俭，出门在外宾馆都舍不得，住的是小旅馆里面最便宜的大通铺，那根本花不了几个钱。 吃的更是节约，在外面跑了一个半月左右吧，这么长时间以来他也没花多少钱。 李建军觉得大哥辛苦，说要给他贴一些费用，可是没想到大哥连连摆手拒绝，说啥都不肯要。 李建军和赵艳一商量，决定还是等大哥回来之后给他一大笔奖金吧，这个作为奖励是大哥应得的，踏实肯干的人要没表示，这可说不过去。 这笔不菲的奖金出处自然是从近期的溏心蛋利润这个账户中出，毕竟这个生意做得好，跟大哥有一定的关系，他招来了好几个单子呢，对此两口子一致同意。 李强是个老实人，他十分清楚之前的食品厂几乎从来不在别的屯子招人，由于工人们的工作时间比较固定，弟弟和弟媳还是比较倾向于在本屯子招人。 毕竟雇佣本村人的话几乎不会出现迟到、早退的情况，屯子里的人基本都认识，谁是啥品行大家伙基本心里都有数，有那特别能计较的人刚开始就不会考虑招。 小年轻要是进厂干活，如果敢偷懒的话可得仔细考虑考虑，毕竟都在一个屯子住着，要是让人说出去，他回家就得挨老人的一顿炫，一顿皮肉之苦少不了。 用老人们的说法说就是“能当工人拿工资，不上土里刨食那是咱家祖坟冒青烟了，你居然还敢偷懒不好好干，那就别干了我先打死你再说”，老一辈人可比小年轻们有阅历，更有智慧，知道什么得来不易，知道珍惜。 之前弟弟弟媳一直在本屯子招人，也为了厂子的正常经营着想，除了上班时间准点不容易迟到早退外，愿意在本屯子招聘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加班的因素。 之前食品厂的生产模式可和现在不一样，之前是因为厂子小，没啥订单，便一直弄的是自给自足的模式。 有了订单就加班加点的搞生产，之后交货，没订单了也不怎么赶库存了，甚至还会停工，这导致工人们闲的时候闲死，忙的时候又得加班，这要是有别的屯子的工人，那也不好让人家加班老走夜路啊。 要知道农村可不比城市，这夜路可不太好走，外面也没啥路灯啥的，屯子和屯子中间隔的都不算太近，都是田地和大片的树林子，东北的林区多，要真是不小心走到哪片大林子里，那可容易出不来。 当然了，愿意在东升屯招人的最主要原因还是李建军想帮帮屯子里的父老乡亲们，他也希望大家伙能一起致富，农村没啥别的来钱道儿，几乎就是指着地里种出的粮食生活，村民们大多不富裕。 春种夏管秋收冬藏，农民们忙碌一整年可能也剩不了几个钱，就连上医院看个病都费劲，李建军每次看到这样的事儿心里都憋屈，他也想为乡亲们做点事儿。 这才有了在屯子里招聘的事儿，只是在近期才有了几次对外招聘。 这是因为接到的订单实在太多，现有的工人们加班加点也是忙不过来了。 而本屯子人该招的都招的差不多了，剩下的人中挑出来的能符合食品厂标准的人没啥了，这才对外进行的招聘。 李强十分清楚，自己能进食品厂当工人，这完全是沾了当亲戚的光，要不然说啥都进不来。 之前的招聘启事李强也看过，又是搞笔试又是搞面试的，其实还挺复杂的，没啥文化还真就进不来。 李强能进来当工人，已经十分满足了，不会有过多的奢望，所以自从到食品厂干活之后，他一直兢兢业业、从不懈怠，更不敢偷懒。 他是真的做到了把弟弟的这个厂子当成自己的事儿在干，和李建国的努力付出有异曲同工之妙。 这个年代，宗族兄弟同姓兄弟之间以血缘关系维系的亲情还是比较牢靠的，兄弟们都会比较维护自己本家的利益。 李建军有时候出门也会把食品厂和鸡场放心的交给这几个哥哥们，并不会太过担心，因为知道他们肯定会帮自己照顾好的。 当然了，李建党和李建设那样的兄弟除外，李建军是脑袋被门给挤了才会有那种托付给他们的想法呢！ 于是在大哥这个最强刷墙工的带领下，赵艳还真就陆续接到了不少关于溏心蛋和盐焗蛋的咨询电话，也有不少人在听赵艳解说后便直接下了单的。 虽然都没有之前李全的那笔数目大，可蚊子腿再小也是肉啊，赵艳可不敢嫌弃，自己这个小小的食品厂发展至今，就是靠着这些陆陆续续的小订单支撑着活下来的。 大订单碰见了那是运气，可小订单才是常态，赵艳记得十分认真，讲电话时也是职业感十足，每种商品讲解的都十分仔细，努力做推介，就想多推出一些产品。 都说“努力的人最幸运”，赵艳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是幸运，可是食品厂从无到有，至今形成了这么大的规模，有了这么多的工人，赵艳知道，自己得努力，争取跑在市场的前头，努力适应市场经济，开发新产品。 不说做行业的领头羊吧，也要坚实稳固的发展，做到对自己负责，对在这里干活的工人们负责，绝不能拖后腿，一旦砸了大家伙吃饭的碗，那才是真正的对不起大家伙呢。 李全的这笔大订单着实激励到了赵艳，正好库房的库存都被清理出去了，赵艳又开始催促大家伙生产这几种卤蛋了。 因为生意发展迅速，货品出单过快，产品的需求量猛增，近期赵艳发现，食品厂暴露出越来越多的问题。 最主要的就是食品厂缺少质检和投诉相关的部门这件事。 第644章 创新进步奖 一个好的生产型企业怎么能没有质检部门呢？ 之前这个工作是赵艳在兼任，偶尔她会去做一下抽调，检查一下产品的这个食品安全问题和口味问题，并以抽调结果作为改良的依据。 关于食品安全问题，赵艳很在乎，所以相较于其他的食品厂，最好吃食品厂的卫生环境确实更为有力，至少赵艳是按照后世的标准要求大家干活的，卫生问题还算得上是有保证。 而口味问题则是赵艳抽检的重中之重。 眼下毕竟不是机械化生产，大部分的活计都是人工操作。 而大量使用人力，则更导致了成品风味的不确定性。 毕竟人工操作的动作并不标准，剁的东西有大有小，煮制炸制等烹饪手法和烹饪时间都有关系，所以出来的成品之间有不同也很正常。 可是如果这种不确定性的不同太过明显的话，到了消费者的嘴里，这感觉可能就不太好了。 赵艳想做的就是纠正这个问题，尽量操作标准化，让工人们按照固定的流程操作，不允许有人搞私自创新，完全按照生产的标准来。 如果工人们谁有什么新想法，也不是不能提，只是需要先报备，赵艳先考虑，如果是好主意可以尝试，成品不错的话可以搞推广。 为了激励员工们大胆提出自己的想法，搞创新，赵艳特意在食品厂设立了一个“创新进步奖”，奖金最高是一百块，不过至今为止，这个“创新进步奖”也没人领到手。 主要是大家伙可能是对“创新进步”的理解有偏差，大家伙提出的想法简直让人啼笑皆非。 有人提出，想要在卤蛋中放肉，炖成蛋炖肉，这样一起打包装，说那样卖了更香； 还有人提出，想要把鸡屁股炸香了卖到镇上去，专门在镇上开个“炸鸡屁股店”，毕竟厂子每天剩余这么多鸡屁股，不用不就浪费了吗； 还有人居然提出了颇为诡异的想法，想要把东北特产做成袋装食品卖，结果赵艳一打听，就得到了几个来回固涌的大绿虫子。 这可真是把赵艳吓了一跳，原来他们提的特产就是这种大肥虫子啊，还得做熟了直接打包装往出卖？ 赵艳的头摇的比拨浪鼓都快，几乎是三连拒绝，觉得这事儿根本不能成。 就赵艳自己来说，都不能去消费自己生产出来的这个袋装的肥虫子，连想都不敢想，更别提别的消费者了。 眼见着大家伙的建议逐渐妖魔化，都太不靠谱了，赵艳连连制定了几个关于创新进步奖的标准，并在厂子里进行了公开。 她告诉大家伙，只要是符合标准的创新，那就都在奖励的范畴内，可是像那种大绿虫子之类的还是算了吧，她接受不了，估计消费者也接受不了吧。 本来质检算是赵艳在干，可是随着生产的扩大，工人们也渐渐的增多，每天生产出的产品数量过大，再加上赵艳每天也是忙得很，没有时间每天都去做抽查。 也只能是大概一周或者两周做一次，这样的结果肯定是不科学的，本着要对消费者负责任这样的态度，就必须组建一个专门专业的质检部门。 而作为客服的投诉部门也很重要，一旦消费者有什么不满意，可以通过电话来进行反馈。 经过仔细思索又和男人商量了一番，赵艳再决定在厂子中搞一个公开选拔，为质检部门选到一个人。 这个人必须是公正无私、刚正不阿，除了他再加上赵艳自己，算得上是两位质检员吧，专门对厂里的这个产品进行质检。 至于投诉部门，近些年老百姓们还真就是没有这样的理念。 可能太过超前，所以即使之前通过电视广告和发的产品宣传单上面印发的咨询及投诉电话，除了订货就没人打过来做投诉，所以赵艳及时公布出去也不会有人联系。 嗯，这个清闲的活计就暂时让赵艳自己忙活了，并没有搞什么招聘。 新部门的质检员是厂子里的一个老光棍，叫杨大元，这人平时就特别耿直，不乐意和别人多搭茬，碰见看不过去的人和事他会直接出手，毫不留情面，颇有些侠肝义胆的感觉。 第645章 下象棋 杨大元这人今年五十岁了，单身了一辈子也没结婚，是个老光棍儿，当然了，也不是说他条件不好，就是没找着合适的。 其实他家在屯子里过的还算不错，早年间他爸干收破烂的行当还攒到了一笔小钱，这让他们家的日子好过了不少。 可是杨大元的母亲生的孩子多，他兄弟姐妹七八个。 半大的小子吃穷老子，再有钱也禁不住这么多壮劳力吃，于是等孩子们大了，杨大元的父亲也不管他们结没结婚，索性到了年龄便一股脑都给分了出去，让大家伙单过，等结婚时再给他们一笔小钱，算作结婚的钱。 兄弟姐妹们陆陆续续的都结了婚，可杨父给这个大儿子准备的结婚钱却一直没用上，直到他去世，这笔钱还牢牢的存在他的大红柜子中的皮帽子里呢。 亲爹亲妈相继去世，杨大元作为兄弟姐妹中的老大，更是没人能管得了他，在婚事上更是洒脱，想咋办就咋办。 他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由于早早就被父母分出来当过了，也没啥人要养，所以这些年勤劳任干，多少也攒了一些小钱，按说条件确实不错，真想要找的话怎么着都不至于一直当老光棍。 可是他这人性子耿直、说话不会拐弯，还有些心气高，这个相不中那个瞧不上的，嘴还挺毒，所以这些年即使一直有相亲，可是还是没找到合适自己在一块过日子的人。 再加上没人帮他张罗，这婚姻大事就这么耽搁了下来。 等岁数一大，杨大元就彻底不想找了，感觉一个人的日子也挺舒心，没人要养也没人唠叨自己他过的也挺爽。 一直到今天，对他这个人吧，屯子里人给出的评价都是不太好相处，说他太哏了。 但是跟他接触几回之后，赵艳发现他这个人其实真挺简单的，之前有句俗语说人“过刚易折”，他这个人就有点这种感觉。 杨大元做别的工种挺难，但是做质检，这个性格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和他在一块工作，赵艳只需要唱白脸就可以了，其余的事情啥都不用说，没等赵艳张口呢，杨大元便“咔咔咔”来了一顿点评，把罪魁祸首都给滴了出来，完全不需要赵艳发声。 敢情人家就是本色出演呐，赵艳感觉有了他，自己这个质检员的工作都好干了不少。 自从质检部门成立之后，厂子里有一些类似消极怠工、浑水摸鱼之流看上去确实是有改变，大家伙不敢再像以前那样无所谓，对干活的精准度把握拿捏了一下，不再多一点少一点都无所谓了。 毕竟眼下质检部严格把控风险，他们也怕被质检处调出来有问题的批次，一旦有发现有问题，肯定会有惩罚。 赵艳设置了严格的奖惩制度，有问题的话，会直接根据有问题批次商品上面的编码，查询到这批货是哪个小组生产的批次，回头对这个组的人进行一个小小的惩戒。 当然了，无论是罚款，还是其他的惩罚，金额和尺度内容都不是很大，在大家都能接受的范围之内，毕竟也是需要小惩大戒而已，不然没办法一直保持进步。 至于客服部门，则是由赵艳代劳了。 对外公布的客服电话一直是家里一直在用的接货电话，没办法，现在想再扯一条电话线还是比较麻烦的，再多安一步电话也要花钱，要知道电话可不是啥便宜东西啊，哪能说安就安呢，得有实际大用处才能安。 考虑到实际成本问题，电话还是没安成。 赵艳觉得，再安一个还真是没太大的必要。 眼下可能和大家伙的消费意识有关，很少有人会特意往食品厂打电话投诉口味之类的问题。 这可能也跟大众的消费水平有关系，眼下电话并没有如同后世的手机一样有那么高的普及率。 电话本身就不是个便宜东西，扯电话线还要单独收上一笔费，普通人家哪有这个需求拿出来这么多钱呐。 再说了，电话即使安上了，那打电话的费用也是一笔负担，电话费可是不便宜，能负担的起这个的人都是有钱人啊。 客诉毕竟没有那么多，很少出现打不进来占线的情况，赵艳索性直接拿家里的这个电话当作了客服电话。 好在眼下这部电话作为客服电话响起的情况还没有呢，这也让赵艳放心了不少，索性将这个电话作为客诉电话，直接印到了往外发货的纸壳箱和发货单上，让大家伙能看到。 随着食品厂逐步走入正轨，向大厂迈进后，老李家也开展了今年的野菜收购计划。 后院的棚子被重新收拾了一下，灰都被扫了出去，杂物也被清理了出去，就连角落都收拾的干干净净，赵艳还在里面铺上了一层洗干净的饲料袋子，用作垫子，铺收购到的野菜，用以隔开地上的脏东西。 老李头和赵大河这对亲家又开始在棚子里切磋上了棋艺。 他们在棚子里摆上了小桌子和茶杯，并前后面几个相处比较好的老头，坐在一块儿喝茶水，看玩纸牌等游戏，消磨时光。 众多游戏中，下棋最近成了这群老头的心头宠。 可以说下棋这个东西最开始是赵艳和李建军先开始玩的。 屯子里的人更喜欢打麻将、看看纸牌，再不就是玩一玩扑克牌，要是再带点输赢的就更有意思了。 可是受限于政策，带输赢的大家伙都不敢，生怕哪天手爪子痒了偷摸玩上几把赢钱的，刚玩上就得被那下乡来抓赌的警察叔叔们逮到，整去蹲巴篱子去，那脸可就丢大发了。 赵艳挺喜欢下棋的。 之前和李建军去市里出差做广告，路过百货商场，赵艳看到有卖象棋的就忍不住买了两幅，想着有功夫回家了和男人一起玩。 李建军多少也会一点，两人刚开始玩的磕磕绊绊，可是越玩越溜，觉得特别有意思，于是象棋变成了两人的共同爱好。 至于老李头和赵大河，两人则是在看小两口玩象棋时偷偷学会的。 两个老头脾气像小孩，明明是想学，可是李建军说要教他们时，他们还不乐意了。 老李头不愧是亲爹，直接张嘴怼道：“我也没问你，你在这里显摆啥，这玩意我早就会玩了，就是不乐意玩才没上手的，我告诉你，老三你这个小兔崽子甭想教你老子我，我啥都会！” 对于女婿说的要教自己的这套说辞，赵大河也挺不耐烦的。 老头脾气又臭又硬，倔道：“用你教，我这辈子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都多，啥我能不会？这玩意虽然我没玩过，不过我看几遍就懂，也没啥难的，现在你要是敢玩，就跟我开一盘？” 好家伙，这还激上了，李建军本不想迎战，可是看着老丈人挑衅的脸，一时脑抽上劲儿还真就答应了。 于是就有了眼前这一幕，李建军愁眉苦脸的坐在小板凳上，对战自己的老丈人。 李建军简直是悔不当初，觉得自己就是吃了嘴巴太快的亏，老丈人乐意说啥就说啥呗，自己咋这么不经激呢，一激就上道，看吧，这局面咋整，赢也不是，输也不是，简直要被逼疯了。 第646章 放水 其实一直到现在，和媳妇婚后都生了两个孩子了，李建军依旧是对老丈人保持着天然的敬畏。 这个退伍老兵身上刚正的气质和看向自己时，时不时射过来的眼刀，每次看见后李建军都会觉得有很大的压迫感，那是相当的压力山大，所以对他很是敬畏 这会儿更是坐立难安，不知道该不该赢他。 本来还想放放水，可老丈人实在是太不会说话了，居然还说什么“我就用五步就能赢了你，小兔崽子你等着瞧”，话都激到这儿了，李建军这就忍不了了，老丈人太过嚣张，今天必须治一治他。 于是上了头的李建军连害怕都忘了，三下五除二就把没啥经验的老丈人打得毫无还手之力，一连输了四场。 赵大河脑瓜子嗡嗡的，不太敢相信眼前的局面，更不相信自己被这个小兔崽子击败了，可是他这个人不服输，是越挫越勇的类型，一顿叫嚣，还要重新再来两盘。 又陪着老丈人玩了几把，李建军没放水，便一直赢。 刚开始确实赢的挺爽，可是越玩李建军觉得越不对，这咋这么闹心呢，没完了啊，感情老丈人要是一直不赢就得一直玩啊！ 为了迅速结束战斗，困了的李建军便放了水，让了老丈人两把。 果然，赵大河一赢便张罗着不玩了，说是以自己的棋艺来讲那真是没必要再练习了，在屯子里都没人能打败他。 听到这份说辞，正在打哈欠的李建军朝天上翻了个白眼，话说老丈人这牛皮吹的是有点大啊，就他那水平，都赶不上小孩，居然还敢吹牛。 不过就这蹩脚的说辞，还真就有人信了。 那个人就是赵大河的亲家———老李头。 老李头见儿子都输给了亲家，便以为亲家的棋艺有多高超呢，于是一时手痒，想试探下自己到底是啥水平，便坐下来和亲家开了一盘。 农村老头平时都没咋玩过这个象棋，老李头也不例外。 不过他这个人乐意琢磨，当过木匠的手艺人脑子是灵活，他看到二儿子和儿媳妇下象棋时总会在旁边围观。 他也学会了几句诸如“马走日，象走田，卒子一去不回还；车是一杆枪，炮是隔山箭，老将老士不出院”之类的基础口诀，再加上他自己没事儿也跟着琢磨。 所以比起只是围观了几次便大言不惭的赵大河，老李头对象棋的理解可以说得上是多了不少，至少刚开盘没一会儿，就给亲家来了当头一棒，直接将了他。 赵大河懵逼中，不知道为啥连没玩过象棋的亲家都能赢自己，不信邪便又玩了几局，可是都没翻盘，也便知道了刚才肯定是女婿在放水，赵大河彻底泄了气，也不张罗着玩了。 赵艳见父亲和公公都挺喜欢下象棋，便张罗着把这幅象棋送给了他们，就当到了棚子里，方便他们切磋。 这个小小的棚子里便一直人声不断，不时的有老头过来瞅瞅围观，大家平时没啥娱乐，来这看看就当卖单了，还挺有意思。 于是当十里八村过来卖野菜的人过来买菜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热闹的景象。 这群卖单的人也不白围观，人群中时不时有人帮忙扛下袋子，推下小车，就为了众人的方便，东北人的热情体现的淋漓尽致。 眼下东升屯有个野菜收购点的事情在十里八村传开了，大家伙都知道这个野菜收购点给出的价格相对比较公道，甚至比镇上的收购价要高出不少。 而且这里条件不苛刻，当天采的菜当天就能卖出去，甚至有的不需要处理好就能送过来，是可以收鲜菜的。 为了省事，很多人都会选择当天上山采摘当天来卖鲜菜，很少会回家处理后再拿到收购点来，即使干菜的价格更高一些也不会选择卖干菜。 比如说微菜吧，就不太有人乐意晒它，它的干菜价格高也就高在了处理方式上。 这种野菜的处理及其麻烦，采摘鲜菜后需要先撸毛，用手将上面的毛毛一点一点的撸下来，接着需要下锅用热水烫，还需要掌握温度，烫完后还需要晾晒。 这个晾晒过程也比较磨人，必须有人在旁边看着，勤翻面，一旦阴天下雨还得拿到房间里去，不然辛苦制作的半成品被雨水一浇，就完全泡汤了，会烂掉，之前付出的各项努力全没了。 别以为晾晒过后就完了，不不不，那样你真的是太天真了。 晾晒过程中的微菜，还需要来回鞣制几遍，那可真是用手一点一点的揉啊，晒的半干的微菜鞣制起来并不容易，至少赵艳觉得辛苦，揉的手都疼了，今年就不太想干这个活。 她觉得这东西处理起来实在是太麻烦了，要不然还是直接收成品得了，还能省点事儿。 第647章 火炕 可是李建军却不同意媳妇的提议。 在他看来，村民们虽然生活在农村，家家户户或多或少的都会一些野菜的制作手艺，可是各家有各家的手艺，做法都不尽相同。 成品野菜的口感做出后自然也会有差别，难以达到标准化的统一口感，这对于一个想要做大的外销产品来说，是不合格的。 譬如说微菜吧，它就是个处理起来相当麻烦的野菜了。 新鲜采摘到的微菜是不能放太久的，需要尽快的处理。 正常的微菜干都需要鞣制三遍以上，一遍一遍的晾晒后，再经人工揉搓，将这些微菜干揉搓至柔软的状态，过程累人的很。 有的人家为了糊弄事儿，就会偷懒，改成揉一遍，可是那样制作后的微菜口感一吃就能吃出来不同，和正经工序产出的微菜口感差的多了。 再加上卫生问题、美观整齐度问题等等等等，这些都需要注意，在制作和包装过程中都需要小心，毕竟利润在这呢，肯定是需要好好用心做的。 眼下那群小日本的订单已经下了，李建军为了留住他们这个大客户，可以说得上在产品的把关上是十分注意了。 这些小日子过的不错的人最是矫情，他们本来就在产品质量上乐意做文章，李建军特别不乐意让他们揪到自己的小辫子。 而且有了去年的产品做对比，今年他们对产品的期望值肯定也会高，所以李建军打算今年一定好要抓品质，好好做产品，争取保持住这么一群“人傻钱多”的小日本。 李建军可不想因为图省事就失去这么大一单，所以坚持要收新鲜的野菜自己鞣制，而不是选择在外面收购。 其实他收购新鲜的野菜这一点，大家伙还是很高兴的。 不少屯子的人是不乐意处理譬如说微菜这样难以处理的野菜的，因为处理它麻烦不说，还就意味着需要多耗费几个人力和耐心。 别的不说，单说想要处理微菜就需要家里人就足够多，尤其是女人，因为鞣制微菜的这个活计需要极大的耐心，一遍一遍的重复劳动既耗费时间，又很容易让人厌倦，男的很少有能一直坚持下来的。 而且要制作微菜的话，还需要家里搭建一个露天的灶台。 因为野菜的采摘一般都是春天开始，一直至秋天，野菜梗老去，无法食用了之后村民们便不会再做采摘了。 春夏之际，农民们将野菜采摘回去之后，需要烧上一大锅水烫菜，这个步骤是必不可少的。 而东北地区位于北回归线以北地区，四季分明，冬天过于寒冷，所以因地制宜，这里的人们普遍睡炕。 村民们的厨房里面有灶台，灶台连着炕洞，只要灶台烧火，带起的火力会直接随着炕洞将热度传送到炕上。 连接着灶台最近处的炕因为离火源近，最容易受热，便更容易热，电视剧中的“热炕头”便得于此，这种烧火方式使得室内达到保温的作用，也让无数东北农村的老百姓们度过了一个又一个的寒冬。 可千万别小瞧这火炕，大雪封山，屯子周边的雪厚的能没过人膝盖时，村民们出不去门，都在家里猫冬，要是没有这火炕，还不一定会冻死多少人呢。 这火炕有优点，可是也有缺点。 至少这冬天烧多了柴火倒是没啥的，最多炕头的炕席容易糊，也不算啥大事儿，可是其他的几个季节，要是烧多了柴火，炕上根本没法睡人，滚烫的炕会让人翻身打滚的睡不着，只感觉难受的慌， 所以大家伙想要处理这些微菜，还真就得在外头搭建一个自己的露天灶台，这个露天灶台也不是说搭就搭的，至少首先得有个大铁锅，之后还得有红砖头砌灶台，最后还得准备钉子木头塑料布之类的东西搭建棚子。 这些都是必不可少的，因为微菜算是个娇气东西，这做野菜干最怕雨浇了，至少得有个能避雨的地方啊。 眼下的农村可算不上是富裕，大部分人的生活还是维持在温饱的状态，手头可能有一笔小钱，但不多，所以想要让他们这么投资，还是挺困难的。 所以大部分人都会选择就地取材，找一些平替来替代。 比如说，露天灶台的大铁锅不会买新的，而是会把自家之前破了洞的被淘汰的铁锅拿出来，找铁匠修补一下，这破洞大铁锅不知道用了多少年，传了几辈人了，可就是舍不得丢掉，一直放到自家的仓房里，觉得以后没准儿能用上。 你看，这会儿不就是用上了吗！所以说囤东西还是很有用的。 不仅破了洞的铁锅找铁匠能补上一补，就连外面腌酸菜的大陶缸，屋里储存水的瓦缸或者塑料桶，要是坏了的话都是可以找人修理的，简单的修理也花不了几个钱，比起购置一个新工具所需要花费的钱，修理的钱可以算得上是毛毛雨啦，大家不会吝啬这点钱的。 就连砌灶台也可以不用买红砖，有的人家自己脱了土坯，打算用土坯建灶台，反正上面搭了棚子，即使是下雨也冲不走这个灶台，怕啥的，还有人在外面捡了石头回来，就用这些石头垒了一个简易灶台，上面架上刚修好的大锅，可以烧水开始干活了。 村民们都是这样，能自己动手的都不会乱花钱去买，这跟他们的经济状况有关系，也跟大家伙的价值观有关。 他们穷怕了，也省怕了，吃饭时碗里剩的的米粒都会一颗一颗的用筷子扒拉到嘴里，掉在饭桌上的米粒或者炒土豆都会毫不在意的捡起来吃掉，甚至掉到了地上也会用水涮一涮，然后直接吃掉，节约到了这个地步，这在后世是无法想象的。 处理微菜的话，家里还需要备上足够的柴。 烫制野菜时，需要大锅里一直保持有热水的状态，这个需要耗费大量的柴火，还需要有人一直帮忙看火。 这些步骤每一样都不简单，简直是想一想都让人脑壳疼。 而眼下食品厂的野菜收购点，居然能不用自己在家处理那些繁琐的步骤，而是可以直接收新鲜野菜，那可真是太好了，这个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很快附近屯子里的人就都知道了，都在议论这件事好不好。 比起干野菜，新鲜的野菜虽然说价格低了不少，但也是真省事儿啊。 揉制微菜揉制到害怕的一些人直接就撂挑子不干了，他们说啥都不肯在家里继续处理这些繁复冗杂的活计了，只想赶紧上山采摘新鲜的野菜，之后送到食品厂设置的收购点，换点钱进兜，赚上一部分省心的快钱比啥都强。 在他们看来，制作微菜菜干所耗费的时间和精力太过闹心，有那功夫都不如上山走几圈，多背回来几袋子鲜野菜啥都回来了，还不用坐在那一遍一遍的又是翻又是揉菜的，多好啊。 而且微菜的采摘是有周期的，就这个月能采，过了时候的微菜便拔高了身子，根茎也会变老，根本无法食用了，还不趁着这功夫多采摘上一些，等它们老了就卖不上价了啊。 村民们心里也有一本账，没人是傻子，都会在心里计算利益得失，算明白后大部分人便选择了上山采摘鲜菜直接卖到收购点，省事来钱还快，一天一结算不说，自己也不用再操心了，双方都得劲。 当然了，其中也不乏一部分村民觉得卖咸野菜价格低，想要弄成干野菜卖的，不过今年李建军的收购点这里基本不收处理好的成品，这事儿早就提前放出去了风声，他们想要卖干菜，只能去别的地方碰碰运气了。 自从食品厂野菜收购点重新开张之后，东升屯就又热闹了起来。 那条刚刚修好的主路上，从早到晚车流和人流就没断过。 有小毛驴迈着自信的小步伐“哒哒哒”地过来卖野菜的，也有人赶着牛车慢悠悠的晃悠来的，有人家里没畜力，则是自己背着一大袋子野菜，脚步扎实缓缓的走来，就为了换点钱花。 这也形成了一道比较独特的风景线，至少在下乡采风的青年画家许栋梁眼中，这道风景很是别致。 大批的人们，甚至还有镇上的人们都朝着乡下走去的这个画面很是费解。 第648章 采风 许栋梁是京市大学的学生。 虽然是学生，但是他的画画的非常好，也写的一手好字。 也经常会向《京市日报》和《京市青年报》等报刊上刊登，在京市的文人圈子里有几分名气，算是个文人艺术家。 这次来到东北，他就是来采风的。 许栋梁画过不少画。 其中有精致的油画，也有细致的素描和有意境的写意画等等，这次来东北，既是为了见证一下不同的风土人情，又是为了让自己的创作中多一些不同的元素。 许栋梁的老家是福建的，这次横穿整个东北三省，路过吉省就是为了感受一下和自己家乡完全不同的风景人情。 可能是在大城市见到的东西都差不多，他无法想象别的地方的人们是如何生活的，便想出来看看，也能多长些见识。 人都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许栋梁深以为然。 他自小在城市里长大，几乎没在乡村里待过，这会儿就想亲自上阵，去感受一下这里的乡土气息，所以便绕过了省会，而是直接改变路线，奔到了周边的县市，想要看一看真正的农村。 也想看一看，乡土气息浓郁的地方是否能带给自己更多的灵感，从而去创作新的作品。 这次许栋梁本来没打算在吉省多做停留，而是打算沿着省会周边的县市去玩，去往蒙省通辽赤峰的方向，一路前进。 许栋梁一边走一边寻找创作灵感，正是闲适的时候，本来想这个叫做东升镇的地方太小了，一天就逛完了，可以直接前进，奔往蒙省方向。 可是没想到，刚到这个镇子，想要稍作歇息的时候，就被镇上人民乐观饱满的精神感染，忍不住多待了两天。 许栋梁也十分好奇，不知道为什么这么个看起来又小又穷又破的地方，为什么人们的脸上都带着一张热情洋溢的笑脸，而且全然都是满足，并没有任何苦恼。 大家的脸上笑容都十分平和、满足，这让许栋梁十分不解。 这段时间许栋梁创作了不少作品都，都是一些比较接地气的朴实农民题材画，隔着画都能看出来里面人物的开心，，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 可能是大家乐观饱满的状态感染到了许栋梁，这才让他的作品受到了影响，也慢慢变得“接地气”起来。 眼下的许栋梁十分好奇，他不知道为什么镇上的居民们为什么要拎着大袋子、背着大背筐，成群结队的往附近的山上走，难道是下雨了山上长蘑菇了？ 除了这些拎着塑料袋子和大背篓的人，甚至有人背着沉重的大袋子东西就往出镇的方向走。 带着种种疑问，许栋梁索性直接跟了上去。 他背着大画架，混迹在这群自带劳作工具，又是大筐又是袋子的人群中显得有些违和感，不过他生性乐观大方，并不太在意自己与旁人不同的地方，反而更容易与人打成一片，没一会儿就和大家会熟了。 成功混熟之后，许栋梁便套出了这帮人的话。 于是便知道了这些人是要去下面的一个小屯子去卖野菜的，这让许栋梁十分震惊，更是不解。 他还是比较了解农村经济的，不知道什么时候下面的屯子居然能有收购点了，而且还能吸引到镇上的人们，让他们特意上山去采摘野菜蘑菇之类的农产品，还走那么远的路去卖掉。 这得是多大的收购点啊，或者是给出的价格该有多合理啊，才能吸引着这么多的人，许栋梁彻底来了兴致。 便放弃了原本的路线，跟在众人身后，往食品厂方向去了。 不过他身体素质确实没有这些常年干农活的人身体素质强，没一会儿便是气喘吁吁的了。 这些人中，有人扯着自制的带轱辘的小木车，上面放着筐，也有人推着独轮车，上面放着厚厚的大饲料袋子，里面装着满满的野菜，还有人就用肩膀生背过去，看起来这个大袋子就不轻巧，许栋梁完全不敢尝试。 第649章 人民风貌 许栋梁没想到，这些同行的人即使背着重物呢，还是健步如飞，一点都不带减速的。 而许栋梁自己只背着一个飘轻的画架，却是想撵上他们都费劲，弄的许栋梁直感叹，真不知道这些人是如何承受的。 好在东升镇到东升屯并不远，中间只隔了一个东山村，许栋梁呼哧带喘得跟在众人后面，终于到了目的地。 刚一到东升屯，许栋梁就发现了这个屯子的不一样之处。 这个叫东升屯的小地方看起来和自己之前去过的屯子不太一样，首先就是路的区别。 这里的水泥路修建了又平整又漂亮，看起来规整的很，都快赶上镇上的路了，最主要的是路面干净，鲜少有垃圾的存在。 而且这里根本不像一个屯子，反倒像一个小镇，除了规划没有小镇那样清晰明了，没有商业街之外，其他的都没什么区别。 屯子的入口处居然有一个规模还可以的小市集，向来往的行人进行叫卖，看起来热闹得很。 有人在卖各种自制的小吃，什么烤地瓜、烤土豆，甚至还有上面撒了烧烤料烤毛蛋之类的小烧烤，还有人弄了个平底锅在上面烙鸡蛋饼，还有人摆出了自家菜园子里的青菜，有人从镇上的批发站进来了不少小零食和饮料、甚至有人牵出了自家的大鹅和小狗在旁边吆喝叫卖，整个小集市看起来一副烟火气十足且生机勃勃的景象。 在许栋梁看来，这里的人民风貌和之前见过的人也不太一样，看起来大家脸上的笑容更多了，眼里的光也更多，更有盼头了，脸上似乎带着一种叫做“希望”的东西。 生怕跟不上众人的许栋梁在小集市没敢多逗留，他始终对众人的目的地感到好奇，也想跟着去瞧一瞧。 这个叫做东升屯的小屯子看起来干净又整洁，人民生活水平貌似比他之前见过的屯子都要富裕些，大家身上的穿戴最为明显。 这里的人穿的都挺好的，身上的衣服鲜少有补丁，孩子们穿的也相对来讲会干净一些，老人们也都是衣衫平整，不管新旧都挺干净。 这其实和赵艳两口子也有一定的关系。 食品厂做的是食品，赵艳在卫生问题上十分重视，可以称得上是吹毛求疵了。 至少在厂里工作的这些工人都知道，进厂工作后的第一节培训课讲的就是卫生问题。 个人的卫生问题需要重视，进食品厂的车间干活还需要换工装和工鞋，还要带帽子和手套，当然了，消毒也是必不可少的。 当时招聘，赵艳就将那些不爱干净的人直接剔除了，她可接受不了埋汰人做出的吃的自己吃，所以这方面要求比较苛刻。 久而久之，大家伙就都养成了习惯，知道在卫生问题上格外的注意，渐渐地就形成了一种风气。 而食品厂的工人们大部分都是本村村民，他们爱干净之后，带动的是自己家庭也爱干净了。 你想，一个整天洗手洗脚勤换衣服的人回到家之后，能忍受的了朝夕相处的家人们身上脏兮兮、身边的环境脏乱差的吗？ 忍受不了就得着手开始改变，久而久之，东升屯人爱干净的这个名声确实是传了出去，外面屯子的人都知道东升屯的人爱干净的这个事儿了。 至少他们再来这边之后，也确实感受到了这个文化差异，农村人也并不都是灰扑扑、脏兮兮的形象了，还有像东生屯这样精神面貌良好、风气甚佳，还干净友爱形象的村民们呢。 许栋梁发现，这里的人都很友善，路上见到自己这群明显是不是本村人的村民们，都会乐呵呵的打招呼，也不管认不认识。 他们都是笑呵呵地，张嘴就会问：“又背东西来啦，这回整点啥啊？是去李老二那边不？嗯，慢点儿啊！” 还有人插嘴道：“你这猴腿弄的挺多的啊，搁哪儿采得呀！这品质可不错，能卖上价！” 这群人也不吝于分享，直接回答道：“就在东山村那头的树趟子里整的，他家那头有一大片树趟子，那里头东西多，我采了不少猴腿，我爸还在那边采蘑菇呢，这几场雨下的好啊，蘑菇没少出，都成片了！” 又有人扯着嗓子在旁边催促道：“整点蘑菇也挺好，李老二那收榛蘑呢，价格也不低，多整点过来卖可比采野菜贵，你们赶紧去吧，今天收购点正好开了，老李头正在那边等着呢，今天都来来往往的来了不少人了，赶紧去，这会儿正好不用排队！” 马上要到吃饭的点了，确实得抓紧，不然还得耽搁人家收购点吃饭，众人便不再多唠，背起地上的袋子，继续往前走。 许栋梁十分好奇，不知道众人与本地村民们为何如此熟稔，便偷偷地问旁边的大哥道：“大哥，怎么你们认识啊，这聊的挺好，他们啥都告诉你了，” 刚才一直在跟屯子里人搭话的大哥看了旁边这个小兄弟一眼，才笑着回答道：“算不上熟，就是来这边卖过几回东西，就和屯里的人多聊了聊，打过几回照面吧，大家伙就都对我有印象了，我跟你说，这个屯里人都挺好，一点都不排外，他们都我们这些来食品厂卖菜的都挺友好的，总给指路不说，赶上渴的时候，都不用你吱声，他们就会喊你去他们家喝上一瓢水解解渴。” 许栋梁是南方人，很是好奇北方的风土人情。 他生存在南方的宗族家庭，几乎不太了解北方屯子里的亲戚邻里之间的相处，对村民们的大方很是不解。 于是追问道：“他们都不排外的吗？收购站收购外地人的东西多了的话，那收购他们本地人的东西不就少了吗？这中间不会有利益冲突吗？大家伙对你们怎么这么热情呢？” 旁边的大哥是个地道的东北大汉，他身材高大，笑容爽朗。 对许栋梁解释道：“孩子，一看你就不是咱们本地人，咱东北人心里哪有那些些弯弯绕绕，大家都是直肠子，根本不会想那么多，人家收购点是李老二开的，人家可不带差咱们这点小钱的，人家生意做得可大着呢，就说这买卖都做到国外去了，那小高丽棒子小日本子都被他弄明白了，货都卖到海外去了，挣得都是外汇，不差俺们这点小钱了，人家早就放话了，开市了就收货，只要品质没问题就收，而且当天给结账，从不拖欠，大家伙都能把东西卖出去，谁能因为这个跟我们置气啊！” 旁边的中年妇女一直在听他们二人精讲话，这会儿也插嘴道：“小伙子，你是外乡人，你不知道，为啥大家伙宁可死沉的，都得往这么远地方背，非要到这里来卖呢，就是因为他家给的价格合理，咱们东升镇上能没有收购点吗，我们咋不去那儿卖呢，那还不是因为这里给的价格高，得比那边高出来两倍左右吧！这个李老二从来不坑人，不差我们这点小钱，人家要挣得是外面小日本鬼子的钱呢！” 东北大哥连连点头，表示赞同女人的观点，生怕许栋梁不相信，他在旁边追加道：“就是就是，再说了，你看看人家这家庭，能是差钱的人吗，这棚子连着的房间是人家装野菜的大仓库，旁边连着的房子是人家开的食品厂，据说食品厂生产出来的东西都卖到整个东三省了，连津市那边都有人采购，可出名了，人家还有个养鸡场，可大了，就是不差钱！” 许栋梁顺着大哥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一抬头发现原来已经到了此行的目的地。 抬眼一看，看到的就是这个临时搭建的小棚子。 棚子里靠边零散摆着几把凳子，看起来做工还不错，中间有一个小圆桌，上面摆着还未下完的围棋，旁边有人在围观，有几个老头正在摆弄着大秤，研究上面挂着的榛蘑多沉。 众人都被这幅热闹景象吸引，在旁边围观，许栋梁只看了两眼就错开了目光，开始看向周边的环境。 这个小棚子看起来虽然不大，可是摆设却挺挺整齐，里面干干净净，棚子后面有个小门，连着两间比较大的房子。 透过房子上面的大玻璃窗，许栋梁看到里面摆的整整齐齐的晒台和袋子，里面散开的野菜看起来颇为壮观。 房间里面有大概八九个人在忙碌，可能在整理和分类处理野菜吧，房间里始终一副忙忙碌碌的景象，隔着玻璃都能看出来他们的忙碌。 而和这两个房间连着的一大排连栋房子，估计那个就是旁边大哥说的食品厂了。 再往后山一望，许栋梁被那一排长长的铁丝网墙隔开了视线，原来那个就是这个大哥说到养鸡场了。 第650章 收购点 看到这儿许栋梁十分的不解，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做这么大的企业会选择开在这个穷乡僻壤里。 这个企业不仅开了食品厂，还有着规模不小的养鸡场，甚至又要做这个收购点的行当，明显做这些外向型的生意应该是选在交通比较便利的地方才更好发展，为什么这个企业却要另辟蹊径，一定要留在这个小小的屯子里呢？ 心里有疑问，许栋梁就问出了口。 旁边一路一直和他在一起的大哥收回了吃瓜群众的目光，小声解释道：“你问我可算是问对人了，小老弟，我跟你说啊，我全知道，这个厂子吧，是李老二两口子开的，李老二以前当过兵，退伍回来之后，就一直在家里头务农，娶媳妇之后两个人一拍即合，就包了后山，在里面搞了个养鸡场，之后就搞了个食品厂，挣了钱之后他们一研究，就把厂房啥的都盖了，慢慢日子就好了起来，听说是本来想在镇上谈一块儿地，在那边开个厂子了，可是李老二娶那个媳妇不同意，她说在自己是在这里长大的，想回馈村民们，这才将厂子定到他们屯子里的！” 旁边有一个一起排队等待卖微菜的老头听的直点头，他摸了摸下巴上的那佐胡子，迫不及待的加入了八卦大军。 于是老头插嘴道：“这兄弟说的对！李老二确实是个够义气的，他把厂子定到东升屯就是为了咱们屯子的人，他那厂子刚开始招聘，招的工人基本都是屯子里的坐地户，给屯子里的人创造了多少工作岗位，那会儿大家穷啊，手里都没钱花，李建军就在屯子里招人，他给出的工钱不比镇上的差呀，甚至更高一些，说实话他那厂子刚开始也没挣多少钱，可是他就给大家伙开那么高的工资待遇，就是为了咱们乡亲们呐，他是个好孩子，之后他们挣钱了，还给大家伙提高了工资，现在你出去十里八村的打听去吧，那镇上，无论是通水镇还是东升镇，哪个厂子比我们食品厂工资高的呀，哪个不羡慕我们呢？” 老头的这副说辞得到了旁边儿大哥和中年妇女的认可，两个人一致点头并附和，确实是这样，这挣到钱了还不忘了给工人们涨工资，李老二算得上是个好老板啦。 不得不说，食品厂给出的工资确实是高，比周边乡镇上的厂子工资要高不少，甚至福利要更好，逢年过节给发东西不说，还给供顿饭，就这顿丰盛的午餐，就让旁边厂子的工人们没少眼红。 眼下无论是通水镇还是东升镇，里面的厂子都不算大，工人们的午饭基本都是自带，只有很少的厂子因为人太多，有了食堂的需求才会给众人安排伙食，不过那也是收费的，伙食标准也不咋滴，很少能见到荤腥，所以工人们才会那免费的好伙食眼红不已。 接下来许栋梁便亲眼见证了收购点收购野菜的这一幕， 大哥把自带的饲料袋子倒到地上的大麻袋上，刚才一直摆弄秤砣的老头便走了过来，稍微扒拉了几下，似乎是没发现问题，他严肃的脸上表情和缓了一些。 接着他叫了旁边的年轻人，让他帮忙将麻袋上的野菜过了秤。 等看清了斤两过后，对东北大哥说道：“你这猴腿不错，都挺新鲜，一共五十四斤，兰兰呐，给你董叔结账，按优等品结，斌子啊，给这挪走，来，下一个上前边来！” 第651章 理想主义的花 称秤的老头这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丝毫没有停顿，一看就是熟手，利索的紧。 老头旁边的小姑娘看起来也很干练，没几下就把这个大哥的钱算了出来，接着这丫头就从腰上别着的小包里掏出一沓零钱，不紧不慢的点上了，连点了三遍，确认好金额才递给旁边的大哥。 别看这丫头岁数不算大，可人却很会说话。 许栋梁就听见她轻声叮嘱大哥道：“叔，这钱你再查一遍，咱们核对好了再走，我嫂子说了，我岁数小容易算错，可不能给你们添麻烦，点清了数再走吧。” 大哥也不含糊，一遍往手指上舔了口唾沫，一边利索的数上了钱。 不过他这人健谈，嘴上也没闲着，边查边说道：“兰兰呐，你这算数要是不好，那真就没人算数好喽，李老二有你这个妹妹借了多少力啊，连会计都省了嘿嘿……” 对面的小丫头听见这个话茬儿也不接，而是抿嘴乐了，冲大哥点点头，转身在手里的本子上记了两笔，接着就给下一个人结算去了。 许栋梁在一旁看着觉得挺有意思，这一家人配合还挺默契，门口还有个男人在维持秩序，所以院子里来卖东西的人虽然不少，可是却还是在井然有序的排队，大家都在围观别人卖的是啥。 东北人热情豪爽，甭管认识认识，谁来卖点啥都乐意搭个话，问问对方是来卖啥的，看见稀罕玩意儿也会大呼小叫，发自内心的表示对对方的羡慕，然后话题一转，说起自己带的东西是啥，接着聊天就歪楼了，开始讨论上你家在哪个屯子家里有几口人的事儿了，天南海北，连国家大事都能扯上几句。 这时候娱乐少，大家伙也爱看热闹，一时间东升屯老李家所在的后趟杆简直是热闹得很，还有那有眼光的小贩，特意把自己的小摊床挪到了后趟杆，就在离老李家不远的地方叫卖，试图多卖出一些东西去。 当然了，这么干的大部分都是卖小吃的，这些人想的是，这些别的屯子的人大老远的跑到了东升屯来卖东西，等卖完东西到手钱了，怎么着都得给家里人带点东西回去吧，眼下经济条件在这摆着呢，想买啥衣服之类的大件也不现实，带啥都不如带点好吃的回去让家里人乐呵乐呵好，所以他们都堆在了这里。 他们一来，本就热闹的门前这条路瞬间更挤了，一时间人声鼎沸，门庭若市，颇有些赶集的味道。 门口毕竟不是规划好的商业街，路还窄，这些卖东西的小贩往这里一挡，有赶车过来送东西的人瞬间就挤不进来了，再加上他们卖完烧烤之类的吃的后，并不会收拾路面，导致路面并不干净，有不少残余的垃圾。 过了几天，李建军带孩子出门捞鱼时，就看到了地上的竹签子。 大宝蹦蹦跳跳的在前面走，看见了地上的竹签子还挺好奇，伸手去捡时还被竹签子上的毛刺扎到了手，都流血了，大宝秉承着“男子汉流血不流泪”的心思强忍住了眼泪，并没有号啕大哭，可是却把李建军这个傻爸爸心疼够呛。 李建军气急了，鱼也不捞了，把两个孩子送回家，又拿白酒帮大宝的手消了毒，之后转身就去找了村长李二江，和他谈了谈门口乱摆摊的那些小商贩的事儿。 李建军啥都能忍，就是对伤害到老婆孩子的事儿忍不了，这方面他格外的仔细。 和李二江说完后，见对方没发话，他也不顾上对方的态度了，而是直接说道：“叔，我知道你难办，不过之前村部已经对外公布了摆摊区域的事儿，也跟在村口摆摊的摊位们收了费，这些跑到我家门口卖东西的人里吧，也不乏一些不想掏摊位费的，这一个两个还行，可要是知道的人多了就不好了，都有样学样，自己想在哪里摆摊就在哪里摆摊，不交摊位费不说，垃圾也乱扔，咱们以后管理方面就更难了，你请的那个收拾卫生的李大爷工资可就发不出来了，到时候就整不了了！你要是不乐意管，我家门口的那些人我去说，我撵他们，可是别的地方的我就管不了了啊！” 其实李二江刚开始并不太想管这摊子事儿。 因为在农村，经常会有走街串巷的小商贩们下乡来卖东西，有来卖大豆腐的，有骑着自行车来卖自己捞的泥鳅鱼的，也有开着三轮车来卖卫生纸和猪肉的，还有下乡来收粮食和大鹅之类的家禽的，总之形形色色的人都有，他想管也管不过来啊，总不能不让人家下乡来做买卖吧，那管的也太宽了。 再说了，即使他管了，也会遭到村民们的抵制的，农村买东西本来就不方便，供销社里的货也不齐全，有些东西着急用还得去镇上买，既耗时又耗力，麻烦得很，好不容易有商贩乐意下乡卖点生活必需品，还给撵走了那不是有啥大病吗，所以综合考虑，李二江是真不想管。 可是他根本没想到摊位费的事儿，这会儿一听李建军提起后续可能引发的连锁反应，他一下子就急了。 “大侄子你说的对，这些下乡卖货的商贩咱们不管，可这占道摆摊的可得好好说说，这耽误咱们屯子的正常生活啊，还乱扔垃圾，整的老李头的活都多了不少，这不是给人家添麻烦吗，我明天、哦，不，下午吧，和书记商量商量，就在广播里喊一下，跟大家伙说一说，除了规定的村口划了摊位的地方，谁都不准乱摆摊了，这些人净知道添乱！” 得到了李二江的保证，李建军算是放下了心，这才转身离开。 经过李二江喊了一通大喇叭，果然门口聚众摆摊的事情得以制止，眼下终于没人了，赶车来卖货的人终于能进来这条路了，大宝和二宝上外边玩也不会再捡到奇奇怪怪的垃圾扎到手了。 许栋梁觉得有意思，便没跟卖完猴腿的大哥走，而是留下来在旁边继续看起了热闹。 他这人还算鸡贼，知道一直盯着人家看不礼貌，也担心人家误会他不怀好意，中途还跑出去溜达了几圈。 他出去看了下东升屯居民的生活环境，又去了一趟村口划线的小市集，和摆摊的商贩们聊了聊，得知了不少有用信息。 还看到了出来收拾屯子垃圾的两个大爷，见他们不紧不慢的往手里的饲料袋子里装竹签子和破塑料袋，许栋梁很是好奇，便跟了上去。 在和大爷聊完天后，许栋梁对这个屯子的治理表示赞叹。 其实许栋梁为了采风，没少下乡走村屯，无论是画画还是写作，都需要大量的素材去充盈，要是光坐在家里教室里，是画不出饱满带有感情的画品、也写不出有血有肉的人物形象的，这对一个艺术家来说是致命的。 许栋梁擅长的是偏接地气的报告文学和写实画风，这两种作品都离不开对现实的探索，对普通人生活的了解，更离不开充满烟火气的普通人生活。 都说“理想主义的花，终究会盛开在浪漫主义的土壤里，我的热情永远熄灭在现实的平凡之中，如果有一天，我变成的和普通人一样，请让我曾经的热情把我烧成灰烬”，许栋梁骨子里是个清高又浪漫的文人性格，所以他很期待自己能创作出更理想的作品出来。 为此，他每年都会耗费大把的时间和精力出来采风，让自己接触旁人的生活，接触大自然，这样才有更多的灵感与素材作为支撑，让他能创作出更多优秀的作品来。 第652章 找对象 许栋梁去过不少地方，走过很多路，见过不少人，对农村可以说是相当了解，可是到了这个小屯子后看到的种种，许栋梁却颇有些震撼。 没想到，在这么一个偏僻的地方，居然有人能建厂，还在当地招聘了百八十个工人，这一路许栋梁没少听村民们唠嗑，这些工人拿到手的工资可不低。 刚才许栋梁就听见有个大娘和卖鸡蛋的老太太聊天，说自己儿子在食品厂干活，上个月开到手多少钱，让老太太帮忙介绍介绍她们屯子里的好姑娘。 两个人的对话十分大胆，大娘还提出了自己对于儿媳妇的要求，许栋梁听”我觉得十分可乐。 “哎呀，我都要愁死了，他三姨奶你不知道，我儿子吧，就是嘴笨不会说啥好听磕哄小姑娘，这不嘛，相亲也相了不少了，可就是没碰着合适的，不过我儿子长得一米八大高个，人也壮实，食品厂干活他排第二别人都不敢说自己第一，而且他还帮我干家里的农活，是个孝顺孩子，你们屯子要是有那好的小姑娘，你帮我留意留意，你看我家这条件，啥都不带差女方的，谁家姑娘到我家来，都得是吃香的喝辣的，你看我家那几只鸡下的蛋，我从来不卖，就留着自己吃都不够，还得出来买，你就知道我家日子过的多好了！” 大娘一顿自夸，夸完儿子夸自己家条件好，给卖鸡蛋的老太太都整动心了，一个劲儿的问她有啥条件。 大娘也不含糊，直接说出了一连串的要求，一看就是早就组织好了语言。 “我也没啥要求，咱们就一般家庭，想找个能踏实过日子的呗，当然了，得有个子，我儿子一米八大个，她咋滴不得一米六五啊，人都说娘挫挫一窝，咋滴也得差不多啊，还得屁股大，这屁股大的能生儿子，我家就一个儿子，就是拼着交罚款，也得生出来儿子，不然香火不就断了吗，最好胸大点儿，胸大奶水足，我跟你说这都老辈人的经验了，到时候我孙子就不用喝奶粉了，喝自己的奶多养人呐，比喝奶粉的聪明着呢！姑娘长得也得好看点，皮肤白点行，不然我儿子相不中，岁数也不能太大，年轻点好啊，家里的活得会干，最起码得做饭好吃，家里父母得没病，健康能干活就行，还有啊，得孝顺，最好上过几年学，有点文化最好了……” 她巴拉巴拉提了一堆要求，许栋梁都听懵圈了，到后面有些记不住了。 年轻人记不住，对面的老太太更是记不住。 老太太只好打断了大娘的自说自话，感叹道：“妹子，你这鸡蛋就要十个啊？我给你装袋里，你给我钱吧，妹子啊，你儿子这条件是挺好的，有工资拿还不低，不过找对象这玩意吧，得慢慢挑，一时半会我还真想不到谁能行，等我回家慢慢琢磨的，琢磨出来就找你，你放心吧，好饭不怕晚，急个啥！” 就连旁边的大直男许栋梁都看出来老太太是在敷衍对方了，可是对面的大娘却信了，她乐滋滋的捡了十个鸡蛋，又忙不迭的给了钱，走的时候还不忘和老太太交代呢。 “老姐姐，我家就住后面第三趟杆，门口种了一棵杏子树的绿平房就是我家，你要是手头有合适的姑娘，就来找我，帮我儿子搭个搭个，真凑成了一堆好姻缘的话，我给你包谢媒钱，咱家条件好，谁来当我儿媳妇就是两个字———享福，错不了！” 等到她走了，卖鸡蛋的老太太才算是松了一口气，也有功夫和旁边卖炉果点心的同乡抱怨了。 “还真以为自己儿子是啥香饽饽呢！也不是城里人，都在屯子里过，提那么多要求干啥！我看她儿子能找着啥样的，你听听她都有啥要求，还又好看又年轻还得长得白，还得胸大屁股大，又得做饭好吃又得有文化，整的都快赶上皇帝选妃了，不知道的还得寻思她儿子挣多少钱呢！这可真是乌鸦落在了黑猪上，净挑人家女方了，不知道自己黑！” 老太太一顿吐槽，可旁边的同乡却只是嘴上有一搭没一搭的附和了几句，并没有多说啥。 毕竟谁没点小心眼呢，就光在食品厂上班这一条，就足以让人心动了，这个同乡老大娘已经在脑海里琢磨上自家亲戚谁符合条件了，有这好机会，谁能不为自家亲戚着想一下啊，刚才的地址老大娘在旁边听着偷偷记下了，准备回家之后就奔走两圈，找个合适的再来一趟东升屯，说啥都得凑合成这一对！ 第653章 受欢迎 许栋梁对东升屯很是好奇，便没走，直接在屯子里找了个地方，付了点住宿钱，就这么住了下来。 当然了，他是找村长提前打过招呼的。 屯子的人大多互相认识，来往的人都会互相打个招呼啥的，即使有外人，也是来收购点卖菜的，卖完就回去了，鲜少有人会在这里长时间逗留，更别提住了。 而且屯子里也不像镇上，没有宾馆旅店啥的，外边有人想住在这里，还真就没啥地方能住，除非借住在村民家里。 可这就得看大家伙的意愿了，看人家乐意不乐意让外人住进来，这住进来倒是小事儿，可吃饭、住宿用的被褥啥的还得准备，有那不富裕的人家也不乐意让外人在自己家待。 所以许栋梁一提这个事儿，李二江就陷入了沉思。 他其实也挺为难，本来想让这个学生模样的年轻人直接住在自己家，可是最近儿媳妇的两个娘家妹妹都来串亲戚了，这家里未婚的女孩多，让一个大小伙子住进来，李二江这个直男也觉得不太合适。 于是和万能的老伴商量了一下，看她能不能给出个主意。 高秀荣是个有脑子的人，她不太在意的回答道：“你寻思的对，咱家有没结婚的小姑娘，他住进来是不太合适，一个学生娃要学习，咱们也得支持不是，谁家都有孩子，之前咱们不是把村口那个空房子腾出去给那五个来食品厂工作的人了吗，那个房子是火炕，两个大屋呢，你去和小张商量商量，看能不能空个位置出来，就让这孩子在那对付一下呗，至于被褥啥的我收拾出来，一会儿你给送过去，吃的啥的咱家好的没有，可玉米面和萝卜白菜还是有的，也给他拿点过去，就在那住下得了，也别提啥钱不钱的了，咱多给小张拿点吃的，让他做饭的时候给这孩子带出来一口就中！” 高秀荣这个热心肠，一开口就没少往自己身上包揽活计，这可把李二江弄的心里怪不好受的。 他这个一向严肃的东北大汉在那站了半天都没动地方，直到听到老伴催促，他才缓了缓情绪，小声的说了句：“老伴，这些年真是辛苦你了，啥都为我着想，我当个村长，家里好多事都顾不上，这个家得回有你，不然能有今天吗……” 一提这个，李二江心里有些不得劲，说不下去了。 高秀荣对这个动不动就情绪化的老伴很是无语，觉得他岁数越大越感性了，动不动就要感慨几句，有时候还要流个金豆子，高秀荣看了简直想踹他几脚。 老太太只觉得一个大老爷们儿，动不动就流眼泪疙瘩，不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的吗，这动不动就要摸扯眼泪，高秀荣实在是崩溃。 不过当初结婚，父母也是相中了他这一点，觉得他这人老实还善良，把闺女嫁给他绝对错不了，过不着苦日子，这才把自己说给他的。 和他过了这么些年，高秀荣虽然知道男人的脾性，可在看到他这感性的一面时，还是在心底不自觉的叹了一口气。 “咱俩是一家人，分啥你我，也别提什么帮不帮的，那就生分了，都是应该的，老伴啊，你快去忙吧，家里有我呢，甭惦记了啊！” 说完高秀荣就推着他往外走，接着也没管老伴落没落东西，“啪”的一下把门关上了，接着就进屋收拾被褥去了。 李二江不知道老伴儿心里的嫌弃，心里一直流淌着一股暖流，还边走边寻思呢，想着晚上回来得去趟供销社，给老伴买点啥吃，要不就买点儿她喜欢吃那个槽子糕和绿豆糕吧，多买点回来，让她泡水吃。 打定了主意，李二江便美滋滋的奔张宏森他们居住的空房子去了。 不过，他这次注定会扑空，因为这个点食品厂还没下班。 张宏森他们五个人都不在家房子里空荡荡的，隔门喊了几嗓子，也没人应，没人李二江也不好进院，好一会儿才恍然大悟，想起来里面的人这个时间应该还在上班。 他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笑着自嘲道：“这还真是岁数大了，健忘啊，这几个孩子应该在上班都给忘了，行了，还是去一趟食品厂吧。” 张宏森他们居住的空房子面积不小，有两铺大炕、两个大空房间，宽敞得很。 他们五个只住了其中的一个房间，剩下的一个房间是空下来的，本身村里也没收多少张宏森他们费用，只是象征性的收了一点房租，张宏森他们也清楚村里的好意。 所以李二江一提让那个学生娃借住几天的事情后，张宏森便也没犹豫，和一起住的几人商量了一下，便一口答应了下来。 李二江就提了被褥和粮食的事儿。 张宏森听了，怪不好意思的。 他挠了挠头，热情的说道：“村长，要不你就别拿吃的了，小兄弟在这儿也住不了几天，就跟我们混一口得了，吃的你不用拿了，粮食我那都有，不过被褥啥的真是没有，我们几个都是自己从家带的，没有多余的，你也知道，我们几个老爷们儿，哪能随身带那个啊，就得拜托你了……” 哪能让学生娃吃这几个人的粮食啊，李二江是说啥都不带同意的。 他摇摇头，解释道：“被褥你婶子去准备了，一会儿送过去，不过学生娃已经给了粮食的钱，这次肯定是得给你们把粮食拿过去，到时候再给你们送点肉和菜，你们搞点好伙食吃，咋滴不能让你们掏钱啊！” 拗不过李二江，着急干活的张宏森便点头答应了。 于是这件事情便定了下来，许栋梁也开始了在东升屯常住的日子。 他每天在村子里采风，看看周边的风景，也会和村民们聊聊天，一般是上午出去，下午就不出去了，晚饭后也可能在院子里吹吹风，感受下乡村浪漫的夜空。 之后便是在家里画画，或者写一些有灵感的片段，日子过得也算是轻松自在。 可是在大部分村民眼里却不是这样，他们觉得这个学生娃就是闲的，好好的学不上，这还下乡来搞什么采风，不纯粹就是闲的吗？ 大家伙觉得他有点儿像村里的二流子，不干活闲吃饭，天天还想瞎溜达。还特别爱看热闹，哪有事儿他哪到。 有时候村民们忙着干活，可他还是没个眼力见，非要上前打听扯闲磕，看他磨磨叨叨的耽误自己干活了，大家伙都挺崩溃的。 不过这个学生娃也有好处，那就是赤诚的很。 谁家有啥活，他都会来帮忙，还肯出力，每每造的身上的衣服都脏了也不在意，这孩子还热心肠，自己买点肉或者零食，看见屯子里的小孩馋，也会分享给他们，这让屯子里的人渐渐的都喜欢上了他。 许栋梁这一待，在东升屯就住了整整一个半月。 直到学校开学，不得不回去了，他才收拾行囊准备出发。 当然了，在屯子住的这个期间他没少去食品厂溜哒，他对开办食品厂和养鸡场的李建军夫妇很是好奇，所以没事儿就去溜哒。 时间一久，和老李家的几人也就熟悉了，还成了好朋友。 他一来，李建军十分欢迎，和他总会多聊几句，能从铁锹的使用与制作聊到美国与俄罗斯的关系，再聊到小鸡产蛋的峰值到大鹅有几种吃法，那可真是天南海北的聊，内容广泛的很。 赵艳对他们的神奇对话表示折服，并对他们男人之间的神奇友情表示不解，哪有这么聊天的，也听不懂啊。 赵艳对这个有想法的学生也很喜欢，这孩子特别健谈，什么都能说上几句，聊的还挺对卤（三声）子，渐渐赵艳也明白了为啥李建军这么喜欢他，纯粹是因为这孩子性格好啊。 不仅赵艳喜欢这孩子，就连一向欢脱的大宝和二宝也十分喜欢他。 两个小朋友总张罗着找“栋梁哥哥”玩，还非要把自己存的宝贝石头和小丑鸡分享给许栋梁，二宝甚至动用了自己存了好久的零花钱，给许栋梁买了两块梅花鹿奶糖。 要知道，那点钱二宝一向是很宝贝的，平时舍不得花，自己去买一块橘子瓣都舍不得往出掏，更何况买更贵的梅花鹿呢，这可是真爱了，作为哥哥，大宝看了都有些嫉妒了。 他私底下还和亲爹吐槽，说弟弟偏心眼，买奶糖就给栋梁哥哥买，明明自己也很喜欢梅花鹿的，可是弟弟居然一块都没分给自己，他实名制羡慕了，小小的嘴里吐出的都是酸话，给李建军都逗笑了。 第654章 玩耍 赵艳与许栋梁两个人相谈甚欢，要不是年龄相差太大，李建军都要吃醋了。 不过私底下李建军还是和媳妇一顿磨叨，表示吃醋。 “那小子就长了一张好脸，会讲个笑话，再也没啥别的优点了，你看看你们娘三个，都被他骗了，都那么喜欢他，哼，都不喜欢我了！” 得，这最后一句才是重点吧，他是觉得没人重视他了，在这难受呢！ 对此赵艳简直是哭笑不得，不过还是得安抚男人一顿，并向他一顿保证，承诺自己最喜欢他，这才让李建军心花怒放的露出了笑容。 其实赵艳也知道男人就是说说而已，要真是吃醋，就不会让许栋梁再来自己家了。 其实李建军比谁都喜欢许栋梁这孩子，男人之间的友情来的很奇怪，可能是因为他们两个能玩到一块去。 不过男人嘛，该哄的时候还是要哄的，自己男人就得自己疼，赵艳还是很能放下身段的。 许栋梁走后，李建军着实失落了一阵子。 大宝和二宝也蔫巴了几天。 爷三个都觉得失去了最好的小伙伴，都打不起精神来。 石头哥哥来找大宝和二宝他们玩的时候，两个孩子才会勉强露出笑来，其余时间大宝和二宝像两个小大人似的，时不时的看着许栋梁送给他们的宝贝望眼镜叹气。 赵艳这个当妈的都觉得吃醋了，话说自己出门办事时，这俩货也没见着这么失落啊！ 不过好在暑假来临了，石头也放了暑假，不用再去学校了，能天天陪大宝二宝玩了，小伙伴的陪伴总算让大宝和二宝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又开启了夏日疯玩模式。 于是接下来赵艳陡然变得轻松起来了，因为大宝和二宝不黏着自己了，频频出门去找石头哥哥，和村里的小伙伴们一起玩。 小朋友们到一起，能玩的就多了。 他们可以去旁边的小水沟玩水，大家伙自己带了玩水工具，小水桶和水舀子，幸运的话还能捞到小泥鳅鱼或者小蛤蟆，每当捞到这些东西时，大家伙总会一阵欢呼，接着便快速的把这些小玩意放到罐头瓶子里，迅速的盖上盖子，以免它们跑掉。 夏日炎热，去小水沟里玩一会儿，身上都不热了，这个小水沟水并不深，所以赵艳根本不担心他们去那里玩，不过还是会嘱咐石头，让他不要去水泡子那边玩。 水泡子那边水深的很，成年人整不好都会溺水，更别提这帮孩子了，每年都会有掉里边出不来的事情发生，石头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一口便答应了下来，当然了，他也不会带大宝和二宝去的。 他是个会玩的，带着大宝和二宝玩的项目非常多。 还会带着他们制作沾网，就用家里的葵花籽杆，在顶端扎上两个眼，然后将柳树条打个弯，直径扎到上面，在去房檐下捞蜘蛛网，把蜘蛛网粘到上面，反复几次，就得到了一个新沾网。 接着就用这个沾网去沾蜻蜓，沾蚂蚱，沾一切会飞的小昆虫，他们自己带了玻璃的罐头瓶子，粘到的昆虫直接放到玻璃罐里，整的多了密密麻麻放满了玻璃罐，弄得人密集恐惧症都要了，至少赵艳这个当妈的就被儿子们的玻璃罐吓到过。 他们还会组织起来，一起去玩捉迷藏，屯子就是天然的捉迷藏场地，大家能藏的地方特别多，小伙伴们疯跑，你追我藏，美滋滋的来回玩，夏日的阳光还挺毒，晒得大家伙都黑了一个度。 第655章 蒸糕 这个夏天大宝和二宝也没少在外面疯玩，赵艳总觉得他们晒的越来越黑了。 他们白嫩的小脸蛋不复存在，变成了小麦色，看起来健康不少，不过当他们身上的小背心一脱，赵艳这个亲妈都乐了。 无他，本来两个孩子就挺白的，可是在外边待久了，裸露在外面的皮肤确实是被晒黑了，可是小跨栏背心下面的皮肤却依旧是白白嫩嫩的，对比那叫一个强烈，像是穿了一件肉色小背心似的，赵艳笑的前俯后仰，都直不起腰来了。 大宝和二宝不明所以，被母亲笑的有些奇怪，转身笨拙的往身上套着干净的背心，嘴上还不忘告诉妈妈道：“妈妈，你给我们带点蒸糕呗，我们给石头哥哥还有东子弟弟拿点，上回蒸的太好吃了，他们都没吃够！” 这点小事赵艳还是可以满足孩子们的，好笑的上前帮忙，解救了一下被绊住的二宝，帮他穿好了小背心，这才回答道：“行，一会儿我就蒸，你们睡个午觉，等睡醒了再去玩，妈妈就给你们带蒸糕好不好？多给你们放点红枣，可甜了！” 两个小馋猫完全继承了父亲爱吃甜食的喜好，对各种甜甜的好吃的完全没有抵抗力，这会儿一听便乐颠颠的点头，还和母亲保证道：“我们现在就睡觉，妈妈你一定要多放红枣呀，还有葡萄干，我们要吃甜甜的蒸糕！” 这两个小吃货，还会提要求了，赵艳心下一阵好笑，帮他们换好衣服又催促他们赶紧躺在枕头上午睡，又细心的帮他们掖好了蚊帐，见他们闭上了眼睛，这才转身去厨房。 孩子们喜欢吃的蒸糕是赵艳最近按照他们爷几个的口味摸索着做出来的。 就是老式的玉米面发糕做法，不过里面的东西不太一样，吃起来和玉米面发糕口感当然不同。 赵艳用的是白面，往里面掺了一些磨的很细的玉米面，往里面撒入酵母粉，接着就到了和面的环节。 前世在某视频平台看到的教程，应该是用牛奶和面，可是眼下在屯子里找到牛倒是能找到，可是牛奶就费劲了。 屯子里养牛大多是为了耕地使用的，公牛居多，母牛可以称得上是凤毛麟角，就那么小猫三两只，还得是下崽产奶的，那可真是不好找。 于是赵艳只好退而求其次，用奶粉冲了牛奶，接着放温，往白面和玉米面两掺的盆里打入四颗鸡蛋，之后用奶粉和了面。 当然了，做蒸糕就是需要比蒸馒头和的面要相对稀一些，看起来软啪啪的就对了。 赵艳准了两种蒸糕，一种是用牛奶和白糖和的面，另一盆则是用红糖水调的面糊，打算做成牛奶蒸糕和红糖蒸糕。 搅合好的面团颜色偏黄，看起来稀稀的，赵艳将它放到一旁醒发，又开始着手调蒸糕中的果馅。 鉴于家里的爷三个都是甜食重度爱好者，赵艳在馅料上的选择也很注意，基本都是他们爷三个喜欢的偏甜口的东西。 首先是红枣，洗干净的红枣去核后切碎，把红枣碎放到碗里，接着就是葡萄干，这个要多放一些，吃起来口感酸甜，赵艳更喜欢一些。 还有再掰上一穗家里的早玉米，煮熟后将玉米粒掰下来，嫩黄的玉米粒用手一挤都能爆浆，这种玉米粒放到蒸糕里口感简直是好吃极了。 牛奶蒸糕中需要放入玉米粒和少量的红枣碎，在撒入葡萄干，为了增加甜甜的口感，赵艳还特意往里又拌了一些蜂蜜，这使得本就看起来稀稀的面糊内容更加丰富了。 至于红糖活的面糊，里面的甜度完全足够了，赵艳就没往里面再撒白糖，而是往里放入了大量的红枣碎和葡萄干，接着就将这发酵好的两盆面糊分别倒入小铁碗中。 当然了，都是倒了大半碗左右的样子，以防止一会儿上气蒸熟后小碗放不下再撸出来。 接着就在大锅里摆入铁帘子，开始上锅蒸熟。 既然做了甜甜的蒸糕，索性不如将甜进行到底。 赵艳又找出了亲妈送过来的海棠果和白梨，又把李建军买的山楂和苹果翻了出来，打算收拾一下，再熬个甜水罐头给爷几个吃。 简单将各种果子洗了洗，接着就是去皮去核，赵艳手脚麻利，没一会儿就将这堆水果收拾干净了，又切成小块放到旁边的大盆里，准备铁锅空出来就开始熬罐头。 大铁锅烧柴火力旺，上汽蒸了大概二十分钟左右吧，蒸糕就好了。 刚一掀开锅盖，面食发酵特有的甜甜的味道混合着牛奶和红糖红枣的香气便传了出来，赵艳深吸了一口气，觉得好闻的很。 这次发酵的比较成功，小铁碗中的蒸糕们都鼓了起来，像一颗颗小小的马芬蛋糕，又像一个个鼓起了肚子的小蘑菇，看起来喜人的很。 将它们捞出，放到一旁放凉，赵艳刷了刷锅，又开始准备冰糖开始熬罐头了。 罐头不是第一回熬了，赵艳算是熟手了，也知道要想罐头好吃，符合这几个男人的口味，那就是得多放冰糖，只要甜他们一准能喜欢。 这东西简单，上锅煮就行，赵艳把它们放到锅里，引着了灶坑内的柴火，开始烧火。 罐头就熬好时，李建军正好回来了。 他去镇上送货，不知道啥事给耽搁了，中午都没回来吃饭。 见男人进屋，赵艳关切的问道：“建军，怎么没回来吃饭？是有事儿耽搁了吗？我给你煮碗面条吧，你等一下啊！” 李建军正往手上打香皂呢，自从和媳妇一起生活后，生活上他是越来越讲究了，比以前干净不少，以前洗手就是随便在水里一骨碌就拿出来。 用亲妈许英的话说就是“那洗手手都没沾湿，纯粹是在那糊弄鬼呢”，可是现在可不一样了，他会拿香皂仔仔细细的打上一遍，牢记了媳妇叮嘱的话，什么“病从口入”，知道了讲卫生的好处。 见媳妇撸起袖子一副忙碌的样子，李建军赶紧张口阻止道：“媳妇，快别忙了，我吃完午饭了，我送完货在那等了一会儿，正好赵哥那有个单子要签，他要和我商量一下订单的种类，赶上他们货站忙，我就等了一会儿，完事我俩和海涛吃了口饭，就在大舅的饭馆吃的，没事儿，崩惦记了，儿子睡着了啊？我上后院鸡场看一眼，瞅瞅就回来。” 赵艳还不知道他，这要是在货站等人，那肯定是帮人家干活了，于是上下打量了几眼，又帮他脱下了身上的薄外套，这才说道：“你坐下吧，歇会儿再说吧，你也不是铁打的，一天天这么连轴转，啥身子能受得了啊，是不是又帮人家搬货了？身上还有灰呢，你儿子睡了挺长时间了，估计快醒了，你坐这等着，我给你盛碗罐头吃，还有刚出锅没多久的蒸糕，吃完去睡一觉再说。” 知道媳妇这是疼自己呢，李建军也不辩驳，而是憨厚的一笑，从善如流的坐到了餐桌旁，接受了媳妇的好意。 熬好的罐头颜色很是漂亮，红彤彤的山楂，淡黄色的海棠果，雪白的梨子，并上切成小方块的苹果，在白瓷碗中汇聚到一起，看起来还有几分好看，李建军都有些舍不得吃掉它了。 甜甜的罐头和蒸糕很好的抚慰了李建军奔波劳累的身体，虽然中午吃了饭，可是甜食很容易让人心情好，更别提这是李建军喜欢的食物了，他一口气喝了两碗罐头，有吃掉了五小碗蒸糕，直到小肚子微鼓，这才意识到原来自己吃多了。 他尴尬一笑，对着媳妇看过来的目光，下意识的缩了下肚子，想遮盖住这不太好看的一幕，想把最好的一面留给媳妇看。 李建军也算得上是个精神小伙了，自从和赵艳过日子后，他觉得日子越来越有盼头，尤其是媳妇给自己生了这对双胞胎过后，他对生活的热爱简直所有人都看在眼里。 就连在家里炒菜时都会时不时的微笑，前后院干点农活时，眼神也会不自觉的被旁边的母子三人吸引，出去送个货啥的，肯定得拎回来点吃的，还说这叫“浪漫与惊喜”。 就连许英这个亲妈看了都觉得肉麻，觉得自己生了五个孩子，可其余的四个加在一起也没有这个老二情感丰富，那个肉麻劲儿一上来，许英感觉自己都起鸡皮疙瘩，根本不想多瞅一眼。 这回也是，赵艳把锅里的罐头刚一盛出来，就被旁边的男人眼疾手快的接了过去。 “媳妇，你进屋看看去，我给你买了件裙子，镇上新进的纱裙，可好看了，我挑了件颜色最漂亮的，肯定适合你，你去试试呗，锅我来刷，你去吧…..” 第656章 报纸 男人的好意，赵艳当然要领情了，于是点点头，还撒了个娇。 “老公你真好，还送我礼物，我太高兴了！” 说完还亲了男人脸上一口。 就这么一句“老公你真好”，再加上亲这一口，差点儿没把李建军的魂给勾走。 他傻乐了一会儿，直到听到东屋门开了有关的声音后才如梦初醒一般，拿起灶台旁的刷帚，开始机械式的刷锅。 可能是吃的太多力气大，也可能是被哄的高兴了，他精神亢奋，把大铁锅刷的“哐哐”作响，就连刷帚上面的小杆都掉了不少，他也没发现。 等李建军火急火燎的刷完锅，想跑到屋里看看媳妇穿新裙子啥样时，却被电话铃声叫住了。 家里就一部电话，基本响了就是有事儿，百分之九十都是订货的批发商们，李建军再不甘心也得去接，不然不就错过了生意吗。 他只好不甘愿的看了一眼东屋的方向，转身去接电话了。 本来想着也就是一会儿就能接完，可是没想到这一通电话刚挂，就又来了新的电话。 李建军订单接到手软，一直在旁边用笔记着，直到接到第六个电话时，他才想起来问对方是从哪得到自家的联系方式的。 对方给出的回答让李建军很是意外。 原来对方居然说是在报纸上看到的消息。 李建军在好奇之下，向对方没少打听关于这篇报纸上的文章。 对方也是个热心肠，操着颇为地道的北京口音，还给李建军来了一个现场朗诵。 当然了，朗诵对象就是那篇介绍的文章。 作为京市扛把子的京市日报和民生周刊上居然出现了“东升屯”这个小屯子的名字，还有了最好吃食品厂的上榜。 这篇文章篇幅较大，上面详细讲述了一对夫妻是如何白手起家，在一个穷乡僻壤的小地方开始创业的故事。 他们是如何从无到有，一步步发展成今天在当地作为一个代表性企业，他们经历了什么，又是如何坚持搞创新、促发展的，这一系列的故事在笔者扎实的笔触下得以描述的十分清楚，让人看了便不由自主的觉得，这个创始人确实是厉害。 篇幅中还有大量关于食品厂产品的描述，作者的笔力确实深厚，将卤味和香肠的味道描述的颇为诱人，他使用了大量的叠词和形容词，使得人们对食品厂的产品好奇的很。 还有食品厂对工人们的各种优待和福利，也介绍了不少，这更让看到报纸的人心下一暖，知道这家企业确实在认真做事，关怀工人。 伴随着描绘的栩栩如生画面的是两张照片，一张是生产车间内工人们一起欢笑的照片，另一张则是赵艳认真做质检的照片。 最重要的是，文章的最后，笔者居然将食品厂的联系方式挂了出来，这就让不少人看到了商机，精明的商人们知道，接下来肯定会有人来商店询问，有没有报纸上的同款卤味和香肠售卖，大家伙为了抓住机会，便积极的拨打了上面的电话。 李建军这才知道，原来订单是这么来的。 而这篇文章的作者笔名叫“国家栋梁”，李建军一听就知道，这肯定是回学校上课的许栋梁写的。 第657章 存定期 李建军很是感慨，没想到许栋梁这个年轻的学生这么厉害，年纪轻轻的就能在这么大的报纸上发表文章了，重点是篇幅还不小，占据的位置还挺居智能鼓，让人一看就知道他挺重要。 看来那个小家伙还挺有影响力，李建军莫名有些骄傲了，觉得自己能和这么厉害的人做朋友，骄傲的很。 而且这个朋友实在是太有意思了，不声不响的居然还给自家打了一波广告，眼下打电话订货的人不断，李建军简直是接单接到手软，在看到这些订货商订货的数量后，对他更是感谢。 他们要的货量不仅大，而且这些订货商大多都是新客户，几乎都是京市周边的客户，这对于一个发展中的小厂子来说，无疑是个很好的机会。 要是能打通这些供货商的渠道，通过这次订货留住他们，食品厂必将迎来一个新的台阶，可以发展成一个中型的厂子，而不是拘泥在这一个小小的天地之中。 至少现阶段李建军很满意了，他泡在了有电话的办公室，一时间连珠炮似的来电，让他根本无暇关注自己给媳妇新买的裙子是否合身。 赵艳不知道男人还抱着想看自己穿裙子的想法，知道有礼物收，便高兴的进屋拆包装袋里的礼物去了。 不得不说，李建军的眼光确实好了不少。 他这次买的纱裙，是新出的料子，夏日穿起来透气的很，一点都不闷。 裙子的剪裁并不贴身，略微宽松，是那种略带一些仙气的感觉，李建军选的颜色也颇为漂亮，是那种浅绿色，上面还带着白色的小碎花，刚一看到赵艳就挺喜欢。 等到换完一照镜子，就更满意了。 因为这衣服特别衬人肤色，赵艳本身就皮肤白，一换完这身显得更白了，在镜子前左照右照，赵艳看着镜子里的衣服喜欢的不得了。 可没稀罕几分钟呢，大宝就睡眼朦胧的从蚊帐中爬起来了，他边爬边嘴里嘟哝着：“妈妈，我要撒尿！” 得了，啥好气氛都得被这个好大儿破坏了，真是个大尿包，睡觉前不是刚尿完吗，睡醒了还要去尿尿，啥都不多就是尿多事多。 人家二宝根本不像他哥那么多事，人家要是有尿就自己去厕所，根本不会喊爸爸喊妈妈帮忙。 赵艳拿这个乐于分享的儿子也没办法，只好放弃了继续照镜子臭美的打算，认命的走上前去，抱着这个大尿包，带他去尿尿啦。 带着大宝回来时，这个小馋猫的鼻子怪灵的，一下子就闻到了餐桌上摆着的牛奶蒸糕了。 接着就传来他的欢呼声：“妈妈，你可真好，真的给我做了蒸糕！我太高兴了，一会儿给石头哥哥他们拿点吃，他们得老羡慕我有个啥都会做的好妈妈了，妈妈你不知道，他们平时老跟我说羡慕我有个好妈妈，好看还会做各种好吃的！” 不得不说，大宝的彩虹屁吹的是越来越好了，至少就这么几句话把赵艳这个亲妈哄的嘴都合不上了。 人都乐意听好听磕，赵艳也不例外，尤其是来自于大儿子的说的好听磕，赵艳听了心里更得劲。 被彩虹屁迷晕了的赵艳忘了儿子事多的事情，于是开口哄道：“妈妈今天做了两种蒸糕呢，有牛奶的还有红糖的，大宝你多吃点儿，一会儿妈妈给你多装点，你给小伙伴们分一分，对了，妈妈还熬了水果罐头，你要吃吗？” 大宝是个甜食控，一听有水果罐头吃，立马兴奋了，大眼睛瞪圆了做出夸张的表情道：“妈妈，你可真是个好妈妈！你怎么知道我想吃水果罐头呢，我要吃，还得多吃点儿呢，今天真好，又有蒸糕又有罐头，是不是要过年啦！” 这个小馋猫！亏的他连过年了这种话都能说出来。 赵艳亲昵的摸了下他的小脑袋瓜，接着就去给他盛罐头了。 小白瓷碗里的罐头看起来晶莹剔透，红的黄的看起来配色不错，很有食欲，再加上甜甜的罐头水，大宝刚吃一口就被征服了。 看大儿子像只小仓鼠一样，吃的嘴巴鼓鼓的，一直在咀嚼靠，小嘴巴一直在动，赵艳觉得十分可爱，此刻也十分遗憾家里没买相机，不然就可以记录下这一刻，实在是太有意义了。 不过这也提醒了赵艳，这个相机是说啥都得买了，想要等能拍出清晰图像的智能手机普及，起码还要二十多年，眼下要是想要记录生活中的一帧帧图像，还是得买个相机。 之前因为相机太贵了，便一直没买，家里每年都会去照相馆照几张全家福，赵艳也会为孩子们单独照相，为他们单独建了相册，意图为两小只保留下美好的童年回忆。 可是除了去照相馆精挑细选拍的照，赵艳更想记录下生活中这些不经意的瞬间，觉得这些细节之处更美好，所以想买相机的心更强烈了。 眼下相机的价格不再是想象中那么昂贵了，至少对比自家的存款，显的不再像之前那样遥不可及了。 赵艳打算有时间就去看看，和李建军一起好好挑一挑，也买一个，以后好多记录一些生活中的温馨瞬间。 自从食品厂稳定营业，利润就颇为可观，至少赵艳的活期存折上数字一直在稳定增长，看着没怎么动的活期余额，赵艳还单独开了本定期存折，开始为家庭的收入做规划，存了不少定期。 还别说，这会儿的银行存款利率可是真不低，至少比起后世逐年降低的基准利率，要高出好几个百分点。 赵艳特意去镇上唯二的两个银行看了下，对比了一下利率，就果断的把钱分开，在当地信用社和邮政储蓄所各存了几笔钱。 这个时候以央行基准利率为例，定期存款3个月年利率为百分之6.66；半年年利率为百分之9；一年年利率为百分之10.98；二年年利率为百分之11.7；三年年利率为百分之12.24；五年年利率甚至能达到百分之13.86。 而且各家银行的利率都会在这个基准利率之上做调整，基本都会上浮一部分，赵艳在对比过后，真心觉得挺高的，这个投资回报率确实不错。 相较之下，赵艳所生活的千禧之年，利率确实低了不少，随着社会经济的发展，货币的通货膨胀率逐年递增，老百姓手中的票子却是越来越不值钱，购买力确实下降不少。 赵艳知道，以后的钱肯定不能放到银行，要是真都存成了太长时间的定期，那就是在赔钱，毕竟怎么跑也跑不过通货膨胀率啊。 可是毕竟目前也没啥投资计划，这么高的存款利率赵艳还是动心了，便分别存了六个月和一年的定期。 存这么短也是因为赵艳明年有别的计划。 家里的日子越过越好，存款也越来越多，随着产品品牌的打响，人们对这个品牌产品的认可度也有了提升，最好吃食品厂的名头算是打了出去，至少出去一提，大家伙都知道，还能说出几个产品来。 赵艳想着，等明年孩子再大一些，食品厂运行趋于稳定时，带孩子们出去走一走，多看看外面的世界。 毕竟“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世界那么大，得带他们出去看一看，要不然等他们上学了，也没什么时间出去玩了，更重要的是，赵艳想去大城市看一看。 毕竟前世一直生活在城市，赵艳其实是对城市生活更为习惯的，也更清楚城市生活的机会。 有时间了还是想去看看，赵艳对未来十几年经济的走势大概脉络还算是清楚，也知道房地产的发展潜力，赵艳打算多攒一些钱，在城市里多买几套房子。 房产的溢价在未来的二十年里还是很高的，甚至做其他的投资回报率都赶不上它，赵艳打算靠这个赚上一笔。 毕竟还是普通人，虽然前世从事金融行业，对其中的行业前景更为了解，按说赵艳要是去炒个股票，或者是买点什么基金之类的东西肯定是能赚到钱的，毕竟有后世的眼光，从事的还是本专业内容，可是赵艳真的不打算向这方面伸手。 她对自己有着清楚的认知。 有时候，聪明很正常，可是太过聪明就显得妖异了。 赵艳毕竟是个村姑，虽然多读过一些书，可是认知和眼界都摆在那里呢，要说是有点小文化，乐意写写文章，也算是正常，毕竟人都有爱好嘛； 乐意钻研点吃的，多开发出一些小零食也没啥的，可以说这人爱琢磨，在厨艺上有天分，可是要是说在从未涉及的领域干出点啥成绩来，那可真就是不太容易。 第658章 礼轻情意重 金融行业在眼下大众眼中，确实颇为神秘，东升屯的人一辈子可能都没炒过股票，也没买过基金，甚至连银行卡都没有，不少人就有一张活期存折，可能连定期折子是啥都不知道，这炒股基金在他们看来，能不神秘吗。 前身赵艳虽然上过高中，学过一些知识，可是屯子里也不是没有高中生，用上高中时学过这方面的金融知识来说，语言逻辑并不靠谱，所以赵艳实在是不能透露出自己会这方面的技能来。 于是赵艳便当作自己根本不懂这方面的内容，还打算要是以后真想去股市玩一波，那就得慢慢学，做出学习的样子给大家伙看，让众人见证了自己的学习过程，这样以后显露出了解这方面的内容时，才不会显得过于突兀。 赵艳可不是太过谨慎小心，来到这个年代之后，其实她已经很放松了。 田园生活还是很简单的，人际交往也没有城市里那么复杂，都是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小日子，只要和男人好好相处就行了，赵艳还真就没觉得哪麻烦。 不过总归是要小心些，赵艳可不想被当成异类，被别人在后面指指点点的，人性其实在某些方面还是很阴暗的，赵艳连赌都不想赌。 李建军除了买这件绿纱裙，还买了一大袋甘蔗，旁边的黑袋子里还有几件半截袖。 赵艳没工夫细看这些东西，因为炕上的二宝睡醒了，此时正迷迷糊糊的坐在炕上打哈欠呢。 赵艳拉开蚊帐，发现小朋友睡眼朦胧，额头上的那一撮呆毛翘起，看起来有几分呆萌。 二宝是个好脾气，睡醒了没看见哥哥和妈妈也没哭，而是淡定的爬了起来，打了好几个哈欠才精神。 还有功夫奶声奶气的问呢。 “妈妈，哥哥去哪了？是不是去找石头哥哥玩了？” 作为哥哥身后一名的跟屁虫，二宝可以称得上合格了，没事就找哥哥，赵艳听了都觉得好笑。 “你哥哥在厨房吃蒸糕和罐头呢，他等你一起去找石头哥哥玩呢，二宝起来洗把脸吧，妈妈带你先去上厕所好不好？” 二宝乖巧的点了点头，揉了揉眼睛后才慢慢的穿鞋下地，整个人都慢吞吞的，透露出几分沉稳来。 赵艳看他如小大人般的动作觉得有意思，嗯，还真是“龙生九子，各有不同”啊，大宝和二宝虽然是双胞胎，可是性格真的是完全不同， 他们一个欢脱开朗，一个沉稳文静，虽然长相很像，可是气质却千差万别，看起来很好分辨，至少赵艳这个亲妈一瞅就知道谁是谁，根本不用猜。 二宝洗过手，也坐在一旁开始吃罐头，想起来屋里的甘蔗和半袖，赵艳进屋拿了出来。 北方少有甘蔗这种东西，估计是李建军看见了觉得稀奇，便特意买回来的。 其实李建军是个特别有心的人，他乐意照顾家里，很是顾家，无论平时在外面多忙，也会及时赶回家里，几乎从来不在外面过夜。 他真正做到了“事事有回应，件件有着落，凡事有交代”，让赵艳所有的防备心都消散了，只余下满满的安全感。 李建军每次出门，在外面碰见没怎么见过的东西时，都会特意买回来，给家里的娘三个尝一尝。 第659章 两面针 用他的话说就是“那我不给媳妇孩子买谁给买啊，必须让她们娘三个吃着这东西”，说这话时还一脸的骄傲，仿佛这件事很光荣似的。 就连旁边同行的大哥或者海涛他们看见了取笑他几句，李建军也是毫不在乎。 不过能看到玩到一起的人通常都是臭味相投，李建国和董海涛也是疼媳妇的人，虽然直男了一些，不过还是知道对媳妇好的。 所以他们取笑归取笑，之后还是会乖乖的掏钱给老婆孩子买的，所以说“五十步笑百步”，谁也没比谁厉害到哪儿去。 东北男人可能都这样，虽然大男子主义了一些，但像李建军这样的老爷们儿还不少，除了老一辈人可能思想里有着根深蒂固的“男主外，女主内”的思想，觉得洗衣服做饭就该是女人的活计，像李建军这一辈的年轻人，还真就没这个概念。 至少李建军在家里那是相当乐意分担家务的。 家里的早饭一直是他在做，因为他心疼媳妇，不想让她起早去厨房干活，尤其是冬天，做饭得用凉水，还得烧大锅灶，无论是用冷水还是摸柴火，李建军都不太想让自己媳妇干。 在李建军朴素的思想里，那娶媳妇回来干啥？ 可不是娶回来一个保姆，就为了让人家来洗衣服做饭哐哐干活，那也不是爷们儿该干的事儿啊。 他觉得，男人就得疼老婆，让自己老婆孩子过得得劲儿，脸上一直带着笑，让人一看就知道幸福，这才是婚姻的终极奥义，那就是幸福。 所以他也一直在往这方面努力，总会在平淡生活中攫取一些小浪漫，以此传递给老婆孩子，不过正是这些小浪漫才成就了生活中的这些小幸福，也让她们的婚姻一直处于相对幸福的状态，对此赵艳表示很满意。 大宝和二宝没吃过甘蔗，见妈妈把装甘蔗的盘子拿过来，立马伸手去拿了，放到嘴里，直到甜甜的甘蔗汁涌进嘴里，两个小朋友对视了一眼，接着眼睛就亮了。 大宝是个十足的吃货，他美滋滋的夸道：“妈妈，这个是什么？怎么这么甜呐，比爸爸砍的甜杆还要甜呢，我喜欢吃！” 看吧，作为一个吃货的素养就是无师自通，大宝虽然没吃过甘蔗，可是也知道了甘蔗和甜杆差不多，这会儿都开始比较上了。 赵艳为他们解释了一下什么叫做甘蔗，又去准备了牙膏和刷牙的水，准备一会儿吃完，就让他们去刷个牙。 不刷牙可不成，小朋友们吃这么多甜食，可是会蛀牙的，屯子里的不少小朋友根本不注意这个，甚至连个牙刷都没有。 赵艳就看到过来家里借簸箕的那个小男孩，叫东子的那个，他一张嘴，就露出一排小黄牙，看起来有几分可爱，不过可爱说的是东子这个人，他是个爱笑爱耍宝的小男孩，至于他的小黄牙，就没那么可爱了。 不只是小孩刷牙少，屯子里的大人们也有很多不太注意牙齿的保护。 至少在供销社里，牙刷和牙膏不是最畅销的，因为不是所有人都有一套自己的刷牙设备的。 卫生问题赵艳很在乎，尤其是知道一口好牙的重要性，赵艳管不了别人，可是家里这几口人的牙齿问题，可是很在意的。 她为每个人都配备了崭新的牙具，无论是杯子还是牙刷，都精心挑选，譬如说大宝和二宝的杯子，上面还带着小老鼠杰瑞的图像呢，生怕他们讨厌刷牙这项活动，赵艳就连牙膏都是精挑细选的口味。 不过这时候市面上的牙膏品类并没有太多，赵艳在对比了几个品牌后，最后还是选择了两面针，无他，这个口味更为习惯罢了。 果然，用了这个牙膏后，大宝和二宝对于刷牙的抗拒都少了，至少在每天睡觉前都会主动要求刷牙，不用赵艳再跟在他们屁股后面催促了。 在亲妈的谆谆教诲（牙齿生虫恐吓）下，大宝和二宝无比的重视自己那口小白牙，两人每次吃完甜食都会去漱口，赶上吃多了甜食还会刷个牙，至于每天晚上睡觉前，刷的那遍牙更是仔细，生怕有遗漏。 大宝和二宝午饭早就吃完了。这会儿也不是很饿，所以根本没吃上多少，就不吃了，拿着小杯子，乖乖的去刷牙了。 孩子们的心愿赵艳一向很重视，更何况只是给小伙伴们带一些零食这样的小事，赵艳也不含糊，拿出了食品袋，给他们装了不少牛奶蒸糕和红糖蒸糕，转身看到罐头还有不少呢，便又翻出来两个吃罐头剩下的玻璃瓶子，分别灌了两罐，打算一会儿两个孩子出去玩时带着。 于是等大宝和二宝刷完牙，就看到了妈妈准备的惊喜。 这两袋沉甸甸的“母爱”让两位小朋友十分兴奋，于是他们决定不等石头哥哥来找自己玩了，要主动去石头哥哥家找他玩。 两位小朋友美滋滋的拎着袋子跑了，外面太阳还挺大，赵艳担心他们中暑，拿了两顶帽子跟在后面，想让他们戴上，结果根本没撵上脚步飞快的大宝和二宝。 赵艳看他们跑就想笑，还别说，就这两条小短腿吧，倒蹬的倒挺快，自己都小跑了也没能撵上人家。 撵不上就不撵了，赵艳索性放慢了脚步，慢吞吞的跟在后面，走到了三哥家大门那。 隔着大门看到大宝和二宝围着石头不知道说啥呢，三人都乐了，晒成麦色的小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赵艳不自觉得跟着笑了起来。 把帽子递给两位小朋友，和石头打了声招呼，赵艳就回去了。 对于石头，赵艳一贯是放心的。 他一向沉稳，大宝和二宝跟他玩，赵艳从来不惦记。 孩子们都走了，赵艳这才有功夫惦记起一去不复返的男人，便去放电话那个屋看了看，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了。 这一去才发现，原来是又爆单了。 在了解到爆单事件的原委后，赵艳很是感慨。 “建军，这件事咱们还真得好好感谢一下小许同学，他这是听见咱们两个聊天了，知道咱们再苦恼如何打开市场，这才帮咱们一把的，这是帮了咱们一个大忙啊，解决了多少问题，要不咱们有时间去京市，请他吃顿饭吧！” 媳妇的提议李建军也很动心，不过眼下食品厂哪能离得了人呐，这如雪花一般飘来的订单还需要加班加点的生产呢，工人们的数量也需要再做调整，而且看这态势，之后的一段时间订单量都不带少的，得做好长时间忙起来的打算，还真就走不了。 李建军想了想，才回答道：“是得好好感谢栋梁，不过媳妇，厂子现在正是忙时候，也离不开人，还是先忙完这段的吧，以后再去找他吃饭，咱们先整理出来一些咱家的产品，给栋梁寄过去呗，虽然不是啥贵重东西，可是礼轻情意重嘛，他也不能不喜欢。” 李建军说的也对，食品厂此时正是用人之际，接到的大批订单需要生产，接下来一段时间肉眼可见的会忙，赵艳确实是走不开，两人只好先放弃了去京市当面感谢许栋梁的想法。 不过虽然不能当面感谢他，这该送的吃的还是得送的，眼下的邮政是可以寄送物品的，虽然物流速度无法和后世的某风相比，可平邮也很靠谱，至少能送到地方。 所以两口子精挑细选了一番，将自家的各品类卤味每种都捡了不少，又将新品种各种口味的香肠都多捡了一些，再加上自家的糖果辣条之类的零食，整整装了满满两个大纸壳箱。 李建军当天就跑了一趟镇上的邮局，直接给许栋梁寄了过去。 其实知道许栋梁的地址这件事，大宝是最大的功臣。 他特别喜欢许栋梁这个能陪他玩的大哥哥，而且这个大哥哥不仅博学多才，还耐心十足，无论自己有多少疑问，他都会耐心的解答，从来不会嫌弃自己问的多。 于是在许栋梁和大宝二宝告别时，大宝便用自己所学不多的知识，和许栋梁交换了通讯地址。 虽然家里有电话，可是许栋梁家里没有啊，再说了，即使有也没办法总通电话，因为许栋梁在学校住，不在家里住，而且电话费不便宜，本着能省则省弟弟原则，大部分人是不会一直打电话聊那些没用的天的。 更何况是大宝二宝这种选手，他们连话表述的都费劲，让他们聊电话，那纯纯就是在浪费钱呐。 所以许栋梁便选择了大部分人的选择，那就是写信。 这样不仅便宜，还能多写一些内容，攒上一段时间的话与故事，便能在纸上写出，通过那封小小的信封飞到对方手中，十分有意义。 第660章 笔友 许栋梁和大宝二宝郑重的交换了通讯地址以及邮政编码，还拉勾约定了，以后一定要互相写信，作为笔友要一直保持联络。 李建军看了都觉得好笑，因为儿子现在就会查个一二三四五的数，写出来还总错呢，这么费劲还雄心勃勃的叨咕要给人家写信，那字他们会写吗，李建军笑的肚皮都疼了。 可他还是没敢当面嘲笑儿子，不然把大宝弄哭了，媳妇还得不乐意，李建军可是很聪明的，从来不自己往枪口上撞。 说实话，赵艳对许栋梁的好耐心着实是佩服。 大宝和二宝的粘人程度实在是令人发指，尤其是像许栋梁这种招人喜欢的，俩孩子简直像两个大号的牛皮糖一样粘着人家，有时候赵艳都觉得他们聒噪讨人嫌，可是人家许栋梁是真的没烦呐，赵艳看他还挺喜欢和大宝二宝玩的，真是个有耐心的好青年。 也幸亏大宝缠着许栋梁要了联系方式，不然这次寄东西可就真是费劲了。 这时候的通讯方式并没有后世那么发达，一部智能手机能走遍全天下，眼下还处于大哥大和固定电话的时代，不少人有事只能选择拍电报或者写信的方式。 所以不少人在外出务工或者经商跑货后，离开家乡就会与家里人失去联系，让家里人担惊受怕，因为通讯不发达，失去联系的家庭也不少。 来不及感叹大宝的先见之明，将东西都邮走后，李建军总算能专心抓生产了。 赵艳也开始核算之前的账目了。 她打算将这次爆单前的所有商品利润核算出来，之后再对这次的爆单做个专项统计，好看看到底能进账多少。 之前食品厂的各项产品一直稳定输出，产量也保持在一个稳定的状态，销量着实是不错。 利润方面赵艳核算了一下，发现，近期和去年冬天比同比是有一些下降趋势的，不过总金额还可以，没差太多。 赵艳前世在某银行实习过，从事的工作也一直是金融业，大学时学的专业课里也有会计学这一门学科，所以在做账方面，赵艳可不是吹，那是相当好了。 核对账目这个活计，琐碎的很，不过赵艳是个熟手，没多久就弄完了，她还有时间去帮李建军点货。 还好这时候石头放了暑假，有功夫带那两个皮猴子出去玩，不然赵艳还真是腾不出来手干家里的活，毕竟那两个淘气包是又淘又粘人，赵艳被他们缠的总是很崩溃，这会儿好不容易不用天天看着他们了，赵艳也感觉挺轻松。 可能是小孩就乐意和小孩玩，大宝和二宝特别喜欢和石头一起玩，天天黏在一起都不带烦的。 其实这时候李兰和赵海的中学也放了假，他们两个也乐意带两位小朋友玩，可是大宝和二宝虽然也喜欢和姑姑和小舅玩，但是他们的最爱还是石头哥哥，赵艳也不觉得奇怪。 因为石头是真的对他们好啊。 赵艳觉得，石头就像一个小天使一样，他耐心十足，面对着粘人的大宝和二宝，他从来不会斥责，总是去哪都带着他们一起玩。 面对着他们犯的错，石头也不会指责他们，而是耐心的帮忙改正，还会贴心的哄他们。 两个小朋友的性子随了他们爸，都是吃软不吃硬，都十分吃这套，所以哥三个那是越处越好，总在一起玩，好的跟一个人似的。 第661章 偶然与必然 这次的爆单是偶然，也是必然。 偶然是因为许栋梁这波宣传的存在，使得食品厂又一次接单接到手软，赵艳借此机会，特意为这一批新客户开辟了专属的送货渠道。 为了给新客户留下好印象，这些货都是赵艳带着质检部的新成员在检验过后直接装箱分类，送到了属于各个订货商的纸壳箱中。 为了提高客户满意度与忠诚度，赵艳不仅按照客户的订货单准确发货，还特意多准备出来一批自家的其他产品，分门别类的给供货商们多装了一些小样，让他们能尝到自家其他的产品，以品质和口味取胜，希望能有下次合作。 当然了，这送东西不能白送，赵艳还专门手写了一份情真意切的介绍信分享了一下自家的产品，借以扩大宣传。 这封“介绍信”可以说是很全面了，有着自家各项产品的详细介绍，还附以实物相赠，可以称得上是诚意满满了，可以说为了自家食品厂的发展，赵艳是殚精竭虑，想到了各种办法。 其实赵艳开发出的新品都是试了又试，配方几经调整后才投入市场进行生产的，经过大众口味的普遍好评反馈后才批量生产，到了消费者手中的。 赵艳熟知后世的各项热销产品，改良的新品零食一经问世，只要被订出去，这后续的订单就没停下来过，可以说食品厂虽然不算大，可是这么长时间以来，几乎都是靠着回头客撑起来的，没有这些合作久了的供货商，食品厂确实干不起来。 可以说口味和质量成就了食品厂，也拉来了市场上忠实的消费者，更是让供货们赚到了钱，这有利润可以拿，大家自然是乐意干的，毕竟商人重利，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没有利润，谁还能继续干呢。 许栋梁这波宣传是偶然，可是食品厂的持续良性发展则是必然，赵艳对产品的更新改良以及精益求精的态度，再加上李建军默默无闻的狠抓生产，最好吃食品厂的爆火其实是有迹可循的。 这段时间以来，赵艳两口子忙的都没时间看孩子了，好在大宝和二宝大了不少，也知道爸爸妈妈忙，所以根本不粘人，每天出去找石头哥哥玩，满屯子的跑，又是捉迷藏，又是弹玻璃球的，玩的不亦乐乎，好看得很。 赵艳知道顾不太上儿子们，担心石头帮忙看两个孩子太辛苦，还特意找了小姑子和弟弟，正好赶上镇上的中学也放了暑假，他们两个也在家，就让他们帮忙看下大宝和二宝了。 两人一口答应，不过为了节约时间，两人还特意做了分工。 两人达成了一致，周一周二李兰接手，周三周四赵海接手，剩下三天算是给他们放假，让他们出去跑着玩去吧。 对于看孩子的活计，李兰可以称得上是熟练了，所以顺利的接了过来。 前几年梅梅刚出生时，李兰就没少帮大嫂带孩子。 说的是许英帮忙看梅梅，但是许英也忙，儿媳妇坐月子或是之后的下地干活，许英也需要忙着做家务，地里的活也落不下，需要一起跟着干，她也忙够呛，其实李兰抱着哄梅梅的时候更多一些。 别看李兰也不大，可是农村就这样，那时候家里孩子多，很少有像后世那样的情景，家里都是一个孩子，一旦生病，那就跟小祖宗似的，一家几口人齐上阵，就为了给孩子吃个药，真是捧在手心里养大的。 这时候每家每户都有好几个孩子，像李兰，她上边就有四个哥哥，她长大时父母基本上不咋管，基本都是家里大一点的孩子帮忙带大的。 也不是父母不上心，可大家伙都是这么干的，谁家不是大的拽小的，就这么一点点的养大了啊，那地里的草得好，地得铲，苞米还得掰，全靠人工，地里的活都干不过来，哪有功夫在家看孩子啊。 某种意义上说，梅梅的童年中，李兰算是浓墨重彩的一笔，李兰见证了梅梅的长大，她带孩子绝对是学过的。 所以她带大宝和二宝很是轻松，跟玩似的，小丫头还按照嫂子的说法，找来了故事书，给大宝和二宝讲故事。 她聪明，知道小男孩都好动，根本坐不住，便特意找的是西游记和水浒传之类的比较有意思的书，里面的内容和情节设计完全能吸引到两位小朋友，所以还算得上是好带。 可是事情到了赵海这里就发生了变化。 作为家里的老小，赵海可没带过别的孩子。 他真是没经验，所以带孩子这件事真是不太顺利。 赵海见李兰讲故事挺顺利，便也学着她拿来了故事书，想着随便念几段糊弄过去就算了，哄哄他们哄睡了最好了。 不过这么简单的敷衍大宝和二宝才不会上当，两人人小鬼大，根本不乐意听，而是自己往脚上套了鞋，一溜烟儿的跑了。 赵海怕有危险，跟在后面嗷嗷的追，一边跑还一边分心想着事儿。 他没想别的，就是不太明白，为啥这招人家李兰使好使呢，自己讲的也是故事啊，这两个孩子咋就不买账呢？ 还有啊，他们那两条小短腿那么短，跑的咋那么快啊，这撵的也费劲了！ 他不知道，人家李兰是精挑细选特意讲的小朋友都喜欢的情节，而且讲的时候人家声情并茂，还带着动作呢。 就像模仿孙悟空时，李兰还特意学着电视剧里孙悟空手搭凉棚的经典姿势，给大宝和二宝来了一段即兴表演。 不仅如此，她还弄了一根长木棍，就当作金箍棒使用，表演的那叫一个惟妙惟肖，语言还模仿书里面的人物，看起来那就是两个字———形象，所以大宝二宝特别喜欢听小姑姑讲故事，每次听都乖乖坐，排排站，从来不捣乱。 而赵海讲的则是乱七八糟，想咋发挥就咋发挥，东边一爬犁，西边一扫帚，讲的语速还贼快，大宝和二宝根本跟不上，也听不太懂，当然不乐意乖乖的坐在那里听了，小哥俩儿心有灵犀，坐不住了便对视一眼，眼神一交换就齐刷刷的跑路了。 不提几人的鸡飞狗跳，李建军此时简直是高兴坏了。 食品厂确实是忙不过来了。 此次库房的存货全被清空了不说，货品的缺口依旧是很大，至少以目前的生产能力来说，目前接到的订单想要全部交付出去，至少还得一个月。 可是人家订货就是着急要的，市场哪能等人，没办法，李建军只好组织人力，开始了加班加点的生产。 鉴于火爆的局面，赵艳只好又一次开始了招聘流程，准备为食品厂添一批新人，好满足生产。 这次的招聘流程很是迅速，毕竟着急用人，赵艳也没搞那么多的流程，时间也很快。不到两天就定下来了要谁。 本来应该有的岗前培训也做了简化，大概交代了一天就让大家伙实操上岗了，也没办法，毕竟大批的订货单在那摆着呢，不干不行呐。 食品厂加班加点的干活，忙的热火朝天，工人们两班倒的干起了活，吃饭成了一个大问题。 工人们越来越多，本来一顿饭的话，马大富带着他徒弟也能忙过来，可是眼下改成两班倒，为了方便工人们吃饭，赵艳索性就把一天一顿的伙食改成了一天两顿，马大富就彻底忙不过来了。 赵艳还真就没考虑到这里，一听马大富期期艾艾的表态，便明白了事情的原委，也想出了办法，答应了马上给他找人帮忙。 这次招聘确实没少招人，食品厂加上养鸡场在一起，干活的工人们已经达到了一百人左右。 这么多人的伙食饭光靠两个人，那是勺子抡冒烟了也忙不过来啊，更何况眼下是提供两顿饭给大家伙，马大厨已经很厉害了，赵艳可不敢再让人家辛苦了。 于是火速在屯子里招来了五个帮工，专门来给马大厨打下手，这倒是让马大厨师徒两个松了一口气。 一百人左右的伙食饭确实是不好做，需要考虑的东西太多，虽然伙食饭都是大锅菜，可是不服输的马大厨可不想露怯，他可不想砸了自己厨师的金字招牌，誓要把大锅菜做的和小锅菜一样香，于是他更辛苦了。 好在赵艳也了解他的不容易与辛苦，特意和他聊了聊，之后便给他涨了工资。 这次的涨工资可不是一笔小数目，至少满意的让马大富出门走路时都有些飘了。 他其实也知道，自己就是个走街串户下屯子做饭的厨子，要是光靠自己那点瞎忙，是怎么着都赚不到这么多钱的，眼下东家器重自己，不仅高薪聘用自己，给了一份稳定的工作不说，还主动给加薪。 马大富只感觉这是天上掉下来一块大馅饼，砸的他晕晕乎乎的，直到下班走道都有些飘呢。 第662章 拍照 食品厂加班加点的生产不是没有收获的，至少原本预计要一个月才能交付的订单，在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内就完成了生产任务，让李建军为新的订货商们交上了一份相对满意的答卷。 经此一役，最好吃食品厂的名头算是打响了，食品厂有了相当稳定的客源，至少足够眼下忙活一阵子的了。 这次的利润也很可观，统计过后，赵艳如愿买到了心心念念的相机，还不带心疼的，因为和利润比起来，相机花的那点钱真是不太值得一提。 到手后赵艳便开始了疯狂拍照模式，从拍大宝二宝吃饭喝水玩耍睡觉，到拍李建军干活，再到拍前后院的菜地和工厂，甚至连后山的鸡都拍了好几张，摄影爱好空前高涨，弄的李建军都挺诧异。 他还真就不知道自己媳妇是啥时候有这个爱好的，要是知道的话，这相机早就买了，何必等到这时候呢。 李建军脑补了一番后，觉得这是媳妇在给自己省钱，估计是那会儿确实没钱，他还自责了一番。 不知道男人的小心思，赵艳捧着相机玩的倒是挺开心。 她特意买了两个大相册，然后精挑细选，把捕捉到的生活中小细节都洗了出来，然后一个个的夹到了相册里，准备以后慢慢看。 当然了，也不能忘了家人们。 有了相机之后，赵艳还特意给公婆，大哥大嫂，小姑子们都分别拍了照，还为他们照了各种合影，最后才是全家福。 两边的老人都没落下，赵艳确实拍了不少照片。 在农村，照相这件事还真就没那么普遍，所以还算得上是一件大事。 不少老人一辈子连个像样的照片都没有，最后只留下一张黑白的遗照，这也从侧面说明了拍照的不容易。 在屯子里要是想拍个照，真是难。 首先你得去镇上的照相馆，接着得掏钱，这照相的费用对于村里人来讲，也不是一个小的支出，谁能乐意花钱拍这个不当吃也不当喝的东西啊，在他们看来，拍没用的东西，那就是在浪费钱。 这时候也有下乡来拍照的，不过会光顾他们生意的也不多，有上了年岁的老人想为自己留张遗像的，也有新生儿满半天需要留念的，新旧的交替总是让人不住的唏嘘，可能这就是生命的真谛吧。 赵艳买到的相机还是老款的，并不先进，没有像后世所说那样的拍立得，不能立刻得到即时的照片。 而是需要拿胶卷到镇上的影楼里冲洗，冲洗后才能得到照片。 这时候的冲洗收费还算可以，一张几毛钱的价格在赵艳看来觉得还不贵，于是她便大手一挥，豪气的每张胶卷都洗了四五张出来。 她知道，这些照片家里人肯定会珍藏，而且会把其中的几张寄给远方的亲人，以寄去自己的思念。 收到赵艳拿回来的照片后，一家人都很高兴。 老李头不住的摩挲着手里的照片，他嘴唇颤抖，看了半晌。 许英知道老伴的心结，便上前拍了他两下。 “大哥要是知道你难受，估计心里也不能得劲，别寻思了，眼下强子和斌子过得还行就好了，咱也算是对得起大哥了。” 和老伴相处了半辈子，他一皱眉许英就知道他想的是啥，眼下也是，一语便道破了老伴的心思。 第663章 红色保温瓶与豆奶粉 老李头就这么一个亲哥哥，俩人自然关系处的是极好的。 所以他大哥没的时候，老李头感觉好像天都塌了，日子过的心一点缝都没有。 可是日子总要继续，这天塌下来生活都得继续，毕竟还有一大家子张嘴等着吃饭呢，他想摆烂犯愁生活也容不下他，总不能叫一大家子饿死。 老李头只好咬着牙，忍着内心的痛，在村里继续种地干农活的同时还做木匠活，艰难的支撑着这一大家子的生计。 当然了，他也拉巴了一下这两个侄子。 在那个困难的年代没让俩侄子被饿死，这也是他能做到的极限了。 毕竟那会儿大家伙都穷，吃不饱饭是常态，他自己一大家子都勒紧裤腰带时常吃不饱呢，哪顾上上别的啊。 按说这么大岁数了，他哥没了这件事过去那么多年，经历的也多了，老李头应该看开了，不该这么情绪化了。 可是看到儿媳妇特意给送的照片后，上面两个大侄子已经长成了顶天立地的老爷们，还都带着孩子都当了爹时，他内心就不可抑制的想起了那早就没了的大哥，心里的酸水便开始不可抑制的往外冒了。 老李头的疯狂脑洞都已经延伸到大哥要是 “还是老了，早年哪能老流这个猫尿，老了不中用了啊……” 他的感慨没等发完呢，就被下巴的刺痛打断了。 原来是调皮的大孙子爬了上来，正歪着头伸出小手揪胡子呢。 老李头满心的惆怅一下子全没了，他赶紧握住孙子的小手，哄道：“大孙子快松手，爷爷的胡子要是被你揪掉了可就长不出来喽！” “大宝你爷爷下巴疼，快松手……” 许英也放下了手里的相片，眉眼柔和笑着对眼前的大孙子劝道。 李想本来也只是想往爷爷身上爬够不太着，才会伸手薅了下爷爷的胡子借下力而已，这会儿听见揪疼了爷爷便赶紧松了手。 他人小鬼大，还哄道：“奶奶，我给爷爷吹吹就不疼了！” 说着还真就扬着小脸认真的对着老李头的胡子吹了一大口气。 这童言童语可把老李头逗笑了，他摸了摸大孙子的小脑袋瓜，笑着夸道：“看我大孙子多聪明，这一瞅就是能上大学的料，老婆子，以后咱可不愁了，咱老李家人丁兴旺后继有人啊！” 许英哭笑不得，老头子还拽上词了，不过看他终于高兴了，像是忘了之前的伤心事，她赶紧转移应和道：“对，咱大孙儿最聪明了！” 说着从旁边的柜子上拿起了那袋透明的食品袋，从里面翻出一枚炉果，塞到了大孙子手里。 老太太嘴上还说着：“大孙儿你咋自个儿过来了？你弟没跟着啊，他上哪儿去了？先吃炉果，奶给你泡豆奶粉去，你等会儿啊！” 说着老太太就去拿杯子找热水瓶又去翻豆奶粉，一顿忙活。 李想听见奶奶问弟弟，立马想起来那个被自己无情丢给石头哥哥的小可怜，他终于想起来正事了。 于是他像个小大人似的抚了下额头，像是懊恼般说道：“爷爷，爸爸说晚上要聚餐，让我来喊你和奶奶，让你们晚上别做饭啦！” 看着大孙子一本正经又奶声奶气的讲话，老李头乐不可支。 可能都是自己家的孩子都是越看越好看，老李头也是这个心态，咋看大孙子咋好。 他稀罕巴叉的摸了又摸大孙子的后背，发现没跑出汗，这才笑着说道：“我大孙儿可真能干，还知道帮爸爸来喊人，大孙儿来，爷爷给你两块钱，你和弟弟一人一块，你俩去小卖店看着买点啥吃，得意啥咱就买啥，不够再跟爷爷要。” 毕竟爸爸妈妈教育过不能随便要钱，李想对这个还是有印象的，毕竟妈妈的那顿收拾至今想起来他都想捂屁股，这会儿反射性的摇了摇头。 他声音清脆：“爷爷，我不要，你留着花吧。” 要不是看他脸上写满了犹豫不舍，眼神一个劲儿的往这张绿色的两块钱上边瞅，许英真当大孙子不想要呢，老太太人老成精，脑子一转弯儿就明白是咋回事了。 大孙子可不是不想要，这是不敢要啊，估计是让他爸妈给说了。 确实，两块钱在当下相当有购买力了，这对李想来说诱惑力不小，是个大票。 毕竟小卖店新出的“透心凉”冰冰凉凉的，深受村里小孩的喜爱，这一袋才卖一毛钱。 还有李想特别喜欢的无花果丝和小袋葡萄干，这些玩意也才卖一毛钱一袋，买上这些剩下的钱还有不少呢，再买点片甲或者溜溜，那得多好玩，李想能不动心吗。 虽然家里条件挺好，可父母不太让自己和弟弟总吃小卖店的零食，尤其是妈妈，总说零食里有啥色素添加剂啥的，总是管着不让老是吃。 李想小小的脑袋瓜儿根本理解不了啥是色素啥是添加剂，他只知道村里的小朋友买了都可开心了，买了别人会羡慕，再加上他觉得那玩意新鲜。 可能小朋友都是这样，越不让干的事就越惦记，李想最近还挺想买那些花花绿绿的小零食的，所以眼珠子在两块钱上看了又看，舍不得移开。 老太太笑呵呵的哄道：“没事大孙儿，你爷爷给你的你就拿着，你爸妈那头一会儿我说，把这个豆奶粉喝了，喝完去玩吧，看着点外边的车，别叫驴踢着了。” 看着爷爷也点了头，李想这才敢伸手接过这张绿油油的票子，他把钱折吧折吧塞进了衣服左面的小兜里，接着接过来奶奶手里的碗，咕咚咕咚就喝了起来。 老李头怕烫着孙子，刚要阻止，就被老伴斜睨了一眼。 “我用红色暖瓶里的水冲的，没事水是温的，烫不着。” 两人过了大半辈子了，用许英的话来说就是“你一撅腚我就知道你要放几个屁”，这不，老伴一着急她就知道他担心啥，赶紧解释了两句。 家里的红色暖瓶用的年头长了，确实不太保温了，时间一久水就不热了，老李头听着水不烫再看大孙子确实没啥事这才放下心来。 第664章 卷王马大富 李想喝完豆奶粉跟爷爷奶奶打了个招呼就一溜烟儿地跑了出去。 “臭小子，也不知道着啥急。跑啥啊。” 老李头嘴上抱怨，脸上却挂着笑。 许英更惦记，跟在后面还嘱咐了两句。 “大孙儿你慢点跑，别卡着！” 自从食品厂的生意做大之后，二儿子那头确实忙碌的紧，单子多的时候还会组织工人们倒两班，下班时都挺晚了，确实有阵子没聚到一块儿吃饭了。 老李头拿起小帽，拍拍上面的灰，起身就张罗起来了。 “把那乌鸡蛋装上一瓢，再把前阵子捡的蘑菇干多装点，还有那小米，咱俩一会儿给老二拿过去，咱孙子爱吃。” 就他不说许英也得拿，都说“小儿子大孙子，老太太的命根子”，老太太能不疼这个大孙子吗，有点啥好吃的都惦记这几个孙辈们。 自从生活水平好了之后，许英也不吝啬，家里有啥好东西都舍得吃了。 不像以前，总想换点钱攒起来以备不时之需，老太太心里明镜似的，知道老二家的好日子是打哪来的，她对二儿媳妇那可是相当满意了，所以相对来说也挺照顾。 这次聚餐是赵艳张罗的。 随着食品厂的扩大发展，赵艳和李建军商量了下，想扩大下厂房面积，两口子左研究右研究，想了又想，才决定做扩建，也是想借着这次聚餐和家里人说一下。 毕竟扩建工作量不少，确实需要大量的人手，家里人 近来食品厂确实忙碌不已，陆续增长的订单让工人们在加班加点的忙碌的同时，到手的工资也增加了不少。 还有那每月核算出来的利润，确实转换成实实在在的礼品发给了大家。 这会儿工人们都是干劲十足，恨不得厂子的订单能再多点，多加点班再多挣点钱呢。 在实实在在到手的东西刺激下，大家干活的积极性空前高涨。 这种骄傲在某些时刻达到了峰值。 比如说领完东西后，下班的时候把东西拿回家时，走在村口那条新修的路上被村里人一顿问询时； 比如说发工资后家里人眉开眼笑张罗着要给当家的做点啥好吃的吃时； 再比如说带着一家子走亲戚时，旁人一听自己在东升屯的食品厂工作时那羡慕的眼神时…… 得益于时代的淳朴，这种骄傲自豪最终化为了努力工作的上进心，食品厂确实越做越大，也该新增岗位扩大规模了，赵艳两口子一合计，场地确实应该扩建了。 这不，刚才李建军和媳妇说去隔壁找亲爹说说晚上聚餐的事，话才说完，没等抬腿走呢，就被大宝抢了先。 “爸，我去告诉我爷！” 说完他一溜烟儿跑出去了，赵艳想叮嘱下让他慢点别摔倒都没机会，一转眼这小子都跑大门口那去了。 两口子看飞毛腿一样的大儿子，再看看坐在小凳子上乖乖看动画片的二儿子，都觉得好笑，明明是双胞胎，这性格还真是天差地别，一动一静，俩人还挺互补。 大宝最近腿特勤快，没事儿就乐意往外边跑，再加上他耳朵尖，听点啥没等大人吩咐呢，他自己就行动了，李建军拿大儿子也没办法。 好在也不是啥大毛病，以后多教教他让他稳当点就得了，为了儿子的未来，李建军这个当爸的可谓是操碎了心，那脑子时不时的就冒出点新想法。 李想跟个小炮弹似的冲了出去，他最近爱瞎跑，连一向爱跟着人凑热闹的小黄都没凑到他跟前去。 主要是这个年龄的小男孩实在是精力旺盛，小黄实在是跟不起了，索性往菜地的垄沟一趴，玩起了隐身，闭上眼睛晒起了太阳。 晚上的聚餐很是热闹。 主厨的是马大富，他给张罗了十个菜。 就在食堂整的，马大富心情颇好的让帮厨先走了，他自己留下来掌厨。 本来这个时间他应该下班了，可一听晚上东家要和家里人聚餐，马大富立马表了态，说要做完饭再回家。 开玩笑，就掌勺多整几个菜而已，马大富在心里叨咕着，说啥得跟李老二两口子处好关系。 不为别的，就单说这份工作吧，那工资人家两口子给自己是给涨了又涨，分的东西更是，和厂子里的工人没啥两样，那可是每个月都有啊。 他马大富都没能想到，自己能和城里的工人一样享受这待遇，妥妥的铁饭碗呐，十里八村的打听打听去，谁能有自己这样幸运！ 能从一个走街串户的跑厨变成如今这副模样，马大富觉得自己牛逼坏了。 现在马大富出门走路胸膛都是挺起来的，到了每个月发工资的日子，自己媳妇脸上笑出的褶子都能夹死蚊子，对自己更是温柔了起来。 刚开始马大富还看不习惯呢，可随着工资的增长，他在家里的地位那是直线上升。 这不，媳妇昨晚还拿着存折算呢，想再盖个新房子呢。 马大富早就对李老二家收拾的干净明亮的小房感兴趣了，现在手头宽裕了，也有盖新房的计划，他还惦记呢，想像李老二家里一样置办点新家具呢。 别的不说，那小沙发怪好看的，还有那冰柜，离老远看就气派。 别的不说，作为一个厨师，马大富对这个冰柜那是相当惦记了。 尤其是夏天，以前出去做工剩下的菜可不少，他能往家里拿不少。 可天一热根本放不住，吃还吃不了，扔了好可惜，当时他就没少犯愁。 这要是当年能有个冰柜，那不就妥了吗！ 所以他对李老二家里的大冰柜那可是垂涎欲滴，媳妇琢磨盖房子，他琢磨咋能说服媳妇买个大冰柜呢，咱就说大的买不起，整个小的也行啊！ 想到大冰柜，干劲十足的马大富把来厨房帮忙的女人们撵出去了，自己拎起大马勺，叮叮哐哐的就忙开了。 没一会儿就拾掇出来十个菜。 红烧排骨、鸡肉炖粉条、肉末蒸鸡蛋、四喜丸子、辣椒炒肉、酱焖泥鳅、虎皮鸡蛋、麻辣豆腐、油炸花生米，最后来个干豆腐和黄瓜拌的凉菜，齐活了。 菜做好马大富不顾李建军的挽留，脱下套袖就走了，连赵艳给装的烧鸡都没要。 赵艳两口子没留下人，只能懊恼的回屋招待家人开餐了。 她们夫妻俩不知道走在回家路上的大厨内心os。 ～开玩笑，就做顿饭而已，也不费劲，要啥东西，这工作就得好好干，卷起来，不然上哪找这么好的工作去～ 第665章 连风都是快乐的 夫妻俩不知道自家大厨的内卷心理，招待大家吃饭时说起了扩建的事情。 这事得到了家里人的全力支持。 眼见食品厂从无到有，老李头内心感触颇深。 他没想到自己一个泥腿子出身的老农民，如今能有这样的好光景。 甚至于自己儿子能开上这么大的厂子，他都觉得是自家祖坟冒青烟了，还想着这几天有功夫得去给祖宗收拾下坟地，多上点呢。 所以对于儿子想要大干一场的心思，他那是相当的支持了。 其他人更不会反对，如今的曹美凤那是对老二两口子相当的亲近了，自从自己男人在厂子里干这个管事以来，赚到手的钱越多，曹美凤翘起的嘴角便没下来过。 这会儿更是说起了漂亮话。 “建军，艳子，你俩就说咋干就成，我和你们大哥指定配合你们，指哪儿打哪儿，不带怂的！” 李建国心里真是这么想的，这会儿也止不住的点头。 三哥平时不咋说话，这会儿吭哧了半天，也冒出一句。 “用得上三哥的地方你们就吱声，三哥能使上劲。” 家里人的支持给了两人很大的信心，借着改革的春风，李建军撸起袖子确实要开干了。 这次不仅扩建厂房，还要做生产线车间的详细分工，把不同生产线的分工做个明确，然后就是招聘了。 李建军利用上后山和后院之间连成片的空地，简单收拾之后，就在镇上定了水泥砖头等建筑材料，打算开始扩建厂房了。 食品厂生产的几个条线销售渠道趋于成熟，在这一年的经营下有了稳定的客源。 眼下卤味除了烧鸡之外还有其他肉制品条线，有糖果、辣条并其他小食品条线，还有季节性的食品条线，诸如春天的微菜等山野菜，晒得东北特产大榛蘑，秋天的炒松子大榛子等坚果制品，零零总总算下来，人手确实不太够用了。 尤其是到了春天和秋天，山上的野菜蘑菇和坚果可以采摘的季节，家里的收购点一开，那可真就是到了忙的团团转的时候了。 两口子为了招聘多少员工的事商量了几次，最终定下来还是为季节性产品单独设定几个岗位。 因为其他产品有固定的货源，毕竟有自家的鸡场，周围也有之前就谈好的固定合作养殖场。 因为食品厂生产规模的扩大，在对方那里拿的货越来越多，使得最近食品厂成了对方的优先供货渠道。 眼下生产线可以做到常年不间断生产，可季节性产品毕竟和其他食品不同。 赵艳完全不想在质量上有取舍，之前的收购点在做收购时就直接作出了品级分类，品级越好的收购价就越高。 分级出现后，野菜坚果的质量确实得到了提升。 赵艳想走精品路线，毕竟想要做出口方向。 国外目前还是比较认可这些野菜坚果的，尤其是之前合作过的渠道商对自家产品还是很认可的，而且利润空间很大，尤其是松本健太这个有钱的分销商，赵艳可舍不得放弃这么一块大金砖。 可要是和其他生产线一样专职招聘又有点犯不上，这玩意季节性太强，尤其是野菜，像黄瓜香，口感最好的时候也就那么一个月半个月，其余时间采摘会影响口感，根本收不了。 而且要保证质量，做出口尤其要细心，品控尤其重要，这个活交给别人赵艳也不放心。 这不，两口子一商量，决定还是单独把这条生产线分出来，还是交给自家的两位老人。 老李头和赵大河确实像是这个小家庭的定海神针。 别的不说，两位老人确确实实完全为小两口考虑这一点，别的外人都赶不上。 赵大河现在连集上的摊位都不摆了，有工夫就过来帮忙。 眼见着闺女事业越做越大，忙的脚打后脑勺，孩子有时候都顾不上了，赵大河也跟着心疼。 父爱无声，老头也不去赶集了，赶上忙时候总跟在老伴身后，过来帮女儿的小家干点啥。 老李头更是，东西院住着，离得近，有啥事隔着墙喊一声人就到了，院子里有啥活，都不用儿子吱声，老李头就帮着干了，赵艳看着都觉得窝心。 收购点开张的时候会从食品厂抽调出两位体力好的工人跟着帮忙， 所以两位老人不需要干体力活，只要检查下品质，再付个钱就行了。 实在忙不过来也会在村里招临时工，仔细考虑了可能出现的问题，才做出的这个决定。 两位老人也挺乐意干这个活。 春天野菜一生长，到了收购点开张的日子，在门口的雨棚处摆点茶水，两人没事时候和村里人聊聊天，忙的时候就跟着看着点泡秤，两人都觉得挺好。 男人们爱喝点小酒，正事一说完，就开始嘬上杯里的白酒了。 平时干活也不轻松，喝点酒放松放松女人们也没多管，吃过饭就在一旁聊上了天。 这么晚了哥哥姐姐弟弟们都在自己家，陪自己玩，大宝和小宝开心极了，把自己的玩具小手枪翻了出来，要和大家玩警察抓小偷的游戏。 小男孩胆子大，外面黑也不害怕，撺掇着梅梅跟着，几人呼呼啦啦跑到院子玩去了。 灯光昏黄，男人们喝酒大声聊天，女人们聊天细碎的声音，外面院子里小孩子的童言童语，交织在一起。 天上的星星听了眨了眨眼，草丛里的蛐蛐也跟着唧唧叫，汇成了这一幅美丽的乡村夜晚画卷，小石头觉得，连晚风都是快乐的…… 第666章 让人感兴趣的小红戳 随着扩建的开始，老李家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忙碌。 春风和煦的日子里，赵艳两口子收到了来自远方的信件。 邮差像往日一样，在门口喊了一嗓子。 正在门口玩小车车的小哥俩儿立马分工明确，一个喊住了满院乱转的两只狗，还抽空回了一嗓子。 “叔，我爸马上来！” 另一个则是动作麻利的进屋喊人了。 李建军出来的时候，胳膊上挂着二宝。 大宝也跑到跟前凑热闹，连声向邮递员是不是妈妈的稿费又到了。 他天真的睁着大眼睛，奶声奶气的询问，像个小大人似的，邮递员也忍不住笑了。 说道：“这我可就不知道喽，一会儿咱们大宝好好看看！” 说完还轻轻拍了拍他的小肩膀。 大宝好奇的伸长脖子，看着爸爸拿出印章，往邮递员的小本本上戳了一下，一个鲜红的名章便印在了小本本上。 四只眼睛同时羡慕。 大宝二宝实名制表示羡慕。 对于妈妈的名戳，两人算是觊觎已久。 在他们小小的心里，能有自己的名戳，那就是成为大人的表示。 不过再喜欢妈妈的名戳，他们也不敢再私自拿走了，毕竟惨痛的教训才过去没多久，现在想想屁股都痛。 赵艳平时对两个孩子还算得上是“慈爱”，可那次真的是气狠了。 对于熊孩子，还真就得修理下，不然真的会手痒啊。 提起大宝的淘气事，那真是小孩没娘——说来话长了。 前阵子大宝在抽屉翻小剪刀，想要给院子里的小树剪剪枝条，顺便给小黑剪剪毛，就看着妈妈的名章放到抽屉里了。 没错，你没看错，大宝这个熊孩子就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淘的都没边了。 院子里的小树苗正是长高高的时候，被大宝剪的七零八落也就算了，可是小黑就有些惨不忍睹了。 本来油光铮亮的黑色长毛不再威风凛凛，取而代之的是坑坑洼洼修剪的像狗啃一样的毛。 尤其是小黑的后背，看起来更是缺毛，整只狗都秃秃的。 刚被剪毛的小黑还抑郁了一阵，小黑狗聪明极了，在众人眼皮子底下消失了好多天，大宝和二宝想找爱犬怎么找都没找着，急的兄弟俩都向爷爷姥爷求助了。 可赵大河和老李头绑着外孙\/孙子找到了小黑，可只要他们人一走，小黑就藏起来了，说啥都不肯和大宝再玩了。 用赵艳的话说就是大宝对小黑干的事都让小黑有心理阴影了，所以才看见他就想跑。 不都说狗毛就是小狗的外在形象吗，可能狗界审美与人类世界趋于一致，都觉得坑坑洼洼没毛是丑货吧。 那都是后话了。 话说回来，大宝在发现妈妈的名戳时好奇坏了，他早就对妈妈那时不时摁一下就能领到小钱钱的红色小戳戳惦记坏了。 在大宝小小的脑袋瓜里，那就是一个神奇的小红章，只要在本子上戳下它，就有小钱钱花啦。 这不，发现之后，他就直接拿走了，顺便还顺走了妈妈的本子。 他也知道这事干的不对，还找了二宝当帮手。 二宝可精着呢，见哥哥拿妈妈心爱的小戳戳来回盖，他可没敢参与。 还劝哥哥道：“哥哥，妈妈要是发现戳戳没了肯定揍你，你忘了总有邮递员叔叔来送东西，妈妈需要盖这个，你放回去吧，不然该挨揍了！” 大宝此刻对于印章的兴趣远远大于挨揍的恐惧，所以根本没搭理弟弟，转身继续玩小印章去了，还顺手拿走了妈妈的红印泥。 等赵艳发现的时候，一盒红印泥已经嚯嚯没了，大宝身上的白色衣服也变成了红色，弄的跟案发现场似的。 发现是红印泥，不是血渍，赵艳悬着的心才放下，这才缓了口气坐下来。 知道大儿子没受伤，赵艳才有心思询问儿子到底干了啥。 不怪她想的多，实在是大宝那个画面实在太吓人。 大宝往那一坐，身上白色的衣服都是鲜红的，旁边还有把剪刀，剪刀的刀尖看起来也是红红的。 再加上旁边丢的上面带红渍的卫生纸，整个画面看起来就很容易让人误会。 耐着性子抱起了大宝，询问完得知确实没受伤，赵艳这个当妈的心里的那块石头才彻底放下来。 可转身收拾残局时，赵艳还是破防了。 那颗慈母心一下子就硬了起来，不得不说大宝很会挑东西。 他拿的本子是赵艳最新的稿子，上面是精心撰写的趣味故事，是她费了不少脑细胞修了又修，最后才定稿又重新誊写的即将投出的稿件。 只怪她那段时间太忙没顾上邮寄，就一直放到了抽屉里。 看着本子上布满了星星点点的红色印油，上面零散的还带有自己的名字，翻了翻稿件里面，有的稿页上面糊满了红色印油，甚至还有红色小巴掌印。 那一看就是大宝拿自己的小手蘸着印泥自己印上去的。 想到前段时间的夜间赶稿生涯，再想想之前废掉的稿件，居然还要重新写，那可是整整一本啊！ 赵艳深吸一口气，耐着性子询问道。 “李想，告诉妈妈，为什么要拿妈妈抽屉里的东西？” 大宝还不知道自己闯祸了呢，这会儿还握着名章没撒手。 他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奶声奶气的解释道：“妈妈，我找小剪子，就看到本子和小名章了，我想看看就拿了出来！” 看他把偷拿东西说的这么理直气壮，赵艳彻底生气了。 她冷声问道：“妈妈有没有和你讲过，不许乱翻妈妈的东西，更不能乱拿妈妈的东西，这个名章更是不可以动，万一丢了怎么办？” 李想这才搓了搓手，回答道：“妈妈，你不让我和弟弟拿走，我没拿出去，就坐在桌子旁玩了，我玩完就会放回去，不会丢的。” 看他还学会了偷换概念加狡辩，赵艳给儿子来了一场完整的童年。 嗯，道理有时候讲不通，还是得给孩子来一场“爱的教育”的。 不过打屁股这个方式确实有点费妈，赵艳偷偷手心，觉得下回还是尽量讲道理吧。 嗯被打屁股的痛大宝记到了现在，一看到妈妈的名章便反射性的摸了摸屁股。 像跟屁虫一样跟在爸爸身后进了屋，大宝对邮递员叔叔送来的小信封好奇极了。 第667章 小火车 大宝和二宝不怎么识字，只能渴望的看着爸爸妈妈读信。 读完薄薄的两页信纸，赵艳感觉心情颇为轻松。 一抬头就看到两双渴望的眼睛望着自己，嗯还怪像两只小仓鼠的，无良亲妈噗哧一声笑出来了。 大宝和二宝不知道妈妈丰富的内心活动，还以为有啥好事呢，于是此起彼伏的喊起了妈妈。 “妈妈，谁来的信呀？是不是又发稿费啦？” “妈妈，是不是约稿的呀？” 看着像十万个为什么一样的两个儿子，赵艳笑眯眯的回答道：“是你们栋梁哥哥来的信，他约爸爸妈妈去北京呢。” 一石激起千层浪，“北京”这两个字在孩子心里十分遥远，是个只能在电视里听到的词语，遥远到让人心生向往。 这可是有天安门的地方呀！ 两位小朋友眼睛都亮了起来，争先恐后的举手。 这招是跟石头哥哥学到的，石头哥哥教他们都想讲话时不可以一起讲，要举手一个一个的发言。 这不，两位小朋友就“去北京”这件事有相当多想说的话了，就开始拼命跳脚想要举手发言了。 赵艳估计小石头这个“举手发言”是在学校刚学的，老师刚教会这帮孩子，这小子就学会了。 他现学现卖还挺好使，至少让这两个皮猴学会了啥叫礼貌。 之前有想说的话时他们可不懂谦让，你一言我一语七嘴八舌的讲，像是多少只鸭子一起叫一样，赵艳头都被吵的疼。 看儿子急的直跳脚，李建军也憋不住乐。 无良爸爸就不开口，在旁边看儿子热闹。 还是赵艳开了口。 “一个一个问，李想先举的手，你先说，说完李念就到你发言了。” 李想放下肉乎乎的小手，迫不及待的开口道：“妈妈可以带我们去吗？” 说完亮晶晶的眼睛盯着妈妈，期待着肯定回答。 李念心眼多，赶紧补上一句：“妈妈，我和哥哥会听话的，你和爸爸带我们去好不好？” 夫妻两个对视一眼，默契了笑了。 “儿子，能不能一起去北京，这可要看你们的表现了。” 小朋友不懂啥叫爸爸给画的大饼，这会儿一跃而起，乐颠颠的围前围后。 一会儿去厨房拿个洗好的柿子来献宝，一会儿又去搬个小板凳来给爸爸妈妈坐，二宝不知道在哪学会的还无师自通的给爸爸捶起了腿。 看到儿子献宝拿过来的柿子，两口子哭笑不得。 这两人稀里糊涂的，怪能糊弄人的，那柿子上面还带着泥呢，根本没洗干净。 “行了，你们快去玩吧，你们这段时间听话点，少闯点祸把，到时候再来和爸爸妈妈商量好不好？看你们之后的表现。” 听到妈妈的话，两个小人精对视了一眼，欢呼着跑出了院子。 见孩子们跑出去了，李建军才问道：“媳妇儿，咱俩真去北京啊？” “栋梁说给咱引荐个人，要真成了咱们能达成合作的话，咱们的销路算是彻底打开了，怎么能不去呢！” 李建军忧虑道：“栋梁人不错，但咱现在销量也不错，生产也忙得过来，要是合作之后需要大量生产，咱们能供的过来吗？” “那边需要货源，咱们不需要派人亲自经营，店面和销路他们自负盈亏，咱们可以扩大生产，后院可以准备出冷库，这样咱生产出的产品可以存放时间久一点，这个咱不用担心，要是真成了，咱们食品厂的知名度算是能更上一个台阶。” 见男人紧锁的眉头并没有打开，赵艳轻轻摸了摸他的额头。 “你别太担心，咱们承担的风险不多，只要在生产上把好关就好了，这次就是去见见栋梁给引荐的人，咱们也考虑考虑，不成的话就当旅游了，咱们还没带大宝和二宝出去玩过呢。” 这确实宽慰到了李建军。 对啊，不成就当溜达了，多寻思也没用，事情到了眼前再说吧。 也不是李建军目光短浅，主要是眼下生产和销售可以自足，利润还算可观，他对食品厂的现状还算满意，便没再想规模扩大的事。 家里好多大事都是媳妇做主，李建军对这件事并没有多纠结。 不过听到真要带大宝二宝一起去北京，李建军笑着说道：“带这俩皮猴子一起去，咱俩算是消停不着喽！” 真按他的话来了，这一路还真就没怎么消停。 应许栋梁之邀，一家四口踏上了去北京的火车。 本来想开车去，但一想到眼下路况不算太好，两口子一商量还是决定不开了，坐火车去吧。 家里安顿好几人整装待发，踏上了去往北京的列车。 东升屯是个小屯子，去北京并没有直达的列车，需要先去镇上，然后转车去市里，再买火车票到北京。 第一次出远门，两个孩子好奇极了。 可能男孩子天生就对火车感兴趣，他们两个左顾右盼，时不时的问爸爸妈妈问题。 饶是赵艳这个奉行“给孩子解惑” 教育的慈母都招架不住了，到最后索性闭嘴了，把两个问题大王留给他们爸爸。 不是她不负责任，实在是大宝二宝太能问了，真是实实在在的“十万个为什么”。 他们俩也不闹人，只不过问题多的可怕。 他们可以从“房子盖了二层一层怎么不会塌”问到“火车咣当咣当会不会吵到小狗”，再从“旁边坐的老大爷吃的是什么为什么酸酸的不是坏了吧”到“北京的故宫里是不是住着王爷他会不会吹口哨”。 诸如此类天马行空的问题数不胜数，偏偏他们两个还精力旺盛，解答完没一会儿还有下一个问题，赵艳算是彻底服气了。 旅途中本就人声鼎沸，疲惫之余赵艳确实顾不太上回答他们这些问题。 好在李建军这个当爸爸的有耐心。 他能回答上的会直接给予回答，回答不上的也不摆烂，而是直接告诉两个孩子，自己不太知道，需要问问别人，等有了答案再告诉他们。 两个孩子也不闹人，扑闪着大眼睛点头，把李建军这颗老父亲的心都要融化了。 第668章 泡面 “这俩孩子是你们的？挺好看呐，长得白净穿的也干干净净的。” 刚上来的中年女人把东西往旁边一放，一屁股坐到了对面，还不客气的脱了鞋。 赵艳皱了下眉，见她脚没放到床位上，便没说说话。 只是淡笑了下，点头应是。 两个小朋友早就被爸爸妈妈叮嘱过，知道出门在外不许乱和陌生人说话。 即使好奇也没回答，而是看了一眼妈妈，接着就坐在铺位上玩小车模型了。 见对方没接话，中年女人也不尴尬。 她继续搭话道：“我看你一个人带着俩孩子，这出远门一个女人可不行，也忙不过来啊，你这是到哪儿啊？是终点站不？要是的话我还能给你搭把手。” “要是没人接更没事了，敢情好我娘家弟弟要来接我，还有小车呢，你跟我坐正好，省车费了，妹子准保给你们娘三个送到地方！” 这女人在中途沈市才上的车，屁股还没坐热呢就搭起了话。 这会儿正好是饭点，大宝和二宝中午要吃泡面，李建军去旁边车厢接热水了。 就空了这么一会儿，女人便毫不客气的霸占了对面李建军的床铺。 李建军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中年女人披头散发的往自己床铺上一坐，还嗑起了瓜子，鞋也没穿。 那瓜子皮随着她说话一直翻飞，把李建军这个平时挺不拘一格的大男人弄的都有些反胃。 见媳妇不太乐意搭理这人，这人也没个眼力见一直嘚吧，时不时的还打听孩子几岁了啥性格之类的吧啦吧啦，他便起了戒心。 不过出门在外，他还是秉承着不得罪人尽量客气的原则开了口。 “大姐，这铺位有人，我刚去接热水了，这会儿要吃饭，你看看要不先回自己铺位上也吃个饭？” 这大姐也是个人才。 她屁股没挪地方，看了眼男人。 这才摆摆手，回答道：“吃啥饭吃饭，出门在外的我早就准备好了，我带了窝窝头和芥菜嘎哒，饿了就对付一口，你们该吃吃你们的，别管我。” 赵艳和李建军对视了一眼，齐齐无语。 二人内心os：不是大姐，你不吃饭我们还要吃呐，什么叫不用管你！你坐这占着小桌子，怎么吃饭呐！ 李建军深吸了口气，看了眼没搭理自己，还在强行与自己媳妇攀谈的中年女人，无奈开口道。 “大姐，我得坐这吃饭，你回你自己铺位上去呗！” 对面女人听到男人声音发冷，这才不情愿的把瓜子揣到兜里，拖拖拉拉的穿了鞋。 “你看你这人，我又没说我不走，这么大声干什么！我也不是没铺位，这不是不好上才寻思坐一会儿吗！行，你先吃，吃完我再来和大妹子聊。” 赵艳看了眼自家男人的黑脸，赶紧拒绝道。 “大姐，这是我爱人，这吃完饭孩子就要睡了，你也睡一会儿吧，聊天孩子该睡不着了。” 中年女人斜睨了一眼李建军，不太高兴的往旁边车厢走去了。 见她走远，李建军这才把热水放下，转身收拾起了床铺。 要说李建军之前一个人，还真没这么爱干净，在部队的生活练就了他麻利干练的性格，勤快又肯干。 可自从娶了媳妇有了孩子，李建军在卫生这方面格外注意。 把床铺收拾了下，李建军又去车厢那翻出撮子苕帚，把女人吐的瓜子皮都清扫完才坐下准备给孩子泡面。 这次泡的面是食品厂自己生产的，猪骨汤的面条，汤水浓郁还不辣。 两个小朋友特别喜欢吃这个口味的面条，这次出来特意求爸爸妈妈带上的。 李建军又往面条里放了卤蛋和香肠，他细心的用小叉子把香肠叉成小块才往泡面桶里倒热水。 刚一泡上两个孩子连手里的小车都不玩了，乖乖的坐在铺位上等待面熟。 等待面熟的间隙，两口子小声聊了一会儿。 “建军，咱到北京就十多个小时，咱俩警醒点，轮流眯一会儿就行，别睡太死，看着点孩子。” 可能跟前世看过不少拐卖孩子的新闻有关，赵艳对两个孩子的安全看的比较严。 这次更是，出行之前还在家里还来了一场“安全教育小课堂”。 两个孩子的安全马虎不得，赵艳这个当妈的叮嘱完大的叮嘱小的。 从“不能要陌生人东西”到“不能和陌生人随便走”，到“跟紧爸爸妈妈”，教了一遍又一遍生怕这两个小的没心没肺再走丢了。 不怪她小心，实在是她前世生活的年代是个信息大爆炸的时代，电视广播报纸新媒体，信息流动的速度十分快。 赵艳曾在某短视频平台上看到不少孩子被该死的人贩子拐卖后改变了一生的报道。 很多孩子明明家庭条件不错，是爸爸妈妈手心里的宝，按部就班的生活明明可以被培养的很好。 可偏偏有人为了一己私利，挣那些黑心钱，害的别人家破人亡。 那些孩子可能被卖到偏远地区当别人的养子或者童养媳，延续着为对方家族传续香火的使命； 也可能会被卖到不知名的小黑作坊，孤苦劳碌一生； 也可能被人为的制造成残疾，流落街头成为那些黑心人圈钱的工具； 更有甚者可能不存于人世…… 即使后来侥幸找到了家人，可造成的伤痛是无法弥补的。 毕竟人的一生能有多少个年头可供挥霍呢。 面对这些剧变，人又怎么能没有伤痛呢。 这个年代还是有人贩子的。 所以经过了“安全教育小课堂”的几人还算是警惕。 李建军安抚媳妇道：“没事儿，你带着他俩睡，有我呢，没多长时间我也不困，放心吧。” 男人可靠，赵艳也没反驳。 不过她打定主意，这次必须要小心。 她看刚刚那女人就不太正常，热情的有些过，而且她眼神太灵活了，一个劲儿的往两个孩子身上瞄，赵艳说不出的反感。 涉及到孩子，做母亲的总是格外小心，接下来两个孩子上厕所赵艳都跟着进去，生怕出点什么纰漏。 第669章 小汤山车站 两个孩子喜欢吃泡面，乖乖的坐在小桌前，连泡面汤都喝了几大口。 平时在家里他们不能经常吃泡面，虽然马爷爷会做很多好吃的东西，什么炸丸子、小馅饼之类的他们都很喜欢。 但小孩子嘛，天然就会对不被允许多吃的小零食多加关注的。 尤其是这会儿还在旅途中吃到爱吃的泡面，两小只开心坏了。 李建军倒是没觉得刚刚的中年女人不正常，只是觉得没啥素质罢了。 他早年间常年在外跑，接触过不少形形色色的人，知道人类性格与素质具有多样性，所以觉得一样米养百样人，这女人可能就是来蹭坐的。 不怪他这么想。 眼下确实有不少人买不到下铺的车票，一旦买到了上铺或中铺确实不太方便。 此时的列车可没有后世那些便利的条件，什么动车高铁都没有，只有绿皮火车，车速也赶不上后世。 要是住上铺或者中铺，好多人都不乐意往上爬。 毕竟上面空间狭窄，好不容易爬上去连腰都直不起来，只能躺着，姿势单一不说，万一想上个厕所吃点东西啥的想下去，那可真是不太方便。 所以好多人会选择蹭个座，跟下铺的人一起聊聊天，打发下时间，下铺相对来讲确实舒适不少。 这次出行路途不算近，李建军本来打算买软卧，可软卧的票不是那么好买的，往火车站跑了好几次都没买到后，李建军只好买了硬卧。 不过为了老婆孩子舒服，他特意买了相邻的两个下铺。 为了孩子舒服，李建军多买了两张中铺的票。 就是为了让孩子休息的舒服点，人少点就能少点事情，也能安静一些。 毕竟没啥证据，赵艳也只是觉得之前的女人有些不对劲而已，不能做别的，只是多加了个小心。 之后再有人路过这里，赵艳都会盯着对方多看几眼。 这之后那个中年女人确实又路过几次，不过赵艳并没有和对方打招呼。 奇怪的是，那个女人也没了之前的热情劲儿，路过几次都会刻意的看下李建军，似乎是在查看 赵艳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 当年生孩子时的人贩子事件还历历在目，赵艳不敢赌，也不能赌。 于是她拿起包里的纸和笔，快速的写了点东西。 然后叫住男人耳语一番。 做好这一切赵艳才算放下心来，轻轻拍打着两个孩子哄他们睡上了。 绿皮火车行驶中，哐当哐当的声音照旧，两个孩子渐渐睡着了。 果然，凌晨行驶到河北境内时列车其他车厢有很大的吵闹声，列车经停的时间挺长。 媳妇孩子都睡着了，李建军没敢去凑热闹。 他靠坐在熟睡的儿子旁边，眼神清醒的望着吵闹的方向，守着几个最重要的人。 直到凌晨列车员挨个铺位喊人时，李建军还挺精神呢。 “醒一醒，别睡了啊，北京站马上到了，都起来吧。” 戴着大帽檐帽子的列车员很是负责，会挨个车厢喊，生怕下不去车再耽误大家的事。 赵艳睡眼惺忪，大宝和二宝也懵懵的坐了起来，在打哈欠。 娘几个如出一辙的动作成功逗笑了李建军。 上前帮儿子捋了捋头上的呆毛，李建军温和的哄道。 “喝点水，把鞋子穿上，咱们下车找个宾馆再睡。” 就着男人的手，赵艳喝了一大口水。 “困不困？晚上我要和你换班，让你睡一会儿，你还不干，这会儿困了吧......” 说着心疼的摸了摸男人的下巴。 无他，只一宿，男人的胡茬便长出了一大截。 男人的代谢很好，几天不刮胡子脸上就能长出一大截。 明明早上才刮过的，李建军顺着媳妇的手，也摸了把下巴，再顺手使劲亲了下媳妇的小手。 “别闹，孩子们都在呢，再说了，路过别人看到怎么办......” 赵艳害羞的抽回了手，李建军脸上的笑就没断过。 大宝调皮的捂住了眼睛，他嘴里还咕哝着。 “我可什么都没看见，我还没睡醒呢！” 说着他还刻意的往身后的枕头上一倒，作出一副睡着了的姿态。 二宝在旁边笑眯眯的看着，手中的小鞋子穿了一半也停下来了看热闹。 “臭小子，这个皮......” 看着大儿子，李建军是咋看咋稀罕。 外面天还没大亮，随着列车员的一路提醒，卧铺车厢里人声渐渐吵闹，大家互相聊天交流信息。 李建军也借此打探到不少消息。 原来凌晨在河北小汤山经停时确实出了事。 列车员照常检票时，发现有人想下车。 小汤山是个小站，正常下车也没毛病。 可是怪就怪在这几个人的下车地点都不是终点站，这没到站呢，在中途就下车了也行，不过列车员一查就查出了问题。 原来要下车的一共是四个人，他们都带着超大号行李箱不说，身份证地址一看还都是相近的村子。 列车员一盘问，几人立刻有些慌。 据说他们还声称互相不认识，这就引起了列车员的警惕。 再加上头天晚上还有人往值班室门底下偷偷塞了匿名信，说这个车上可能有人贩子，甚至提供了可疑人员的长相。 当时接到匿名信时列车员特意报告了列车长，还接到通知，挨个车厢走了一圈巡逻，生怕出事。 但可能巡视的时间是半夜，大家伙都睡着呢，他也没办法细看，所以也就没发现啥，不过这事整的他心里也画魂。 于是晚上经停时列车员们都收到了仔细核查的通知。 列车长当即联系了小汤山站执勤的工作人员。 这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听人说，那四个大行李箱中整整装了四个大活人！ 四个人都是男孩，也就三四岁左右的样子，被喂了药，怎么喊都没反应。 这事可闹大了，小汤山的值班人员们如临大敌，直接把这几个人关到了办公室，还上了大锁，生怕几人跑掉，就等天亮送派出所去呢。 李建军跟媳妇说的时候还庆幸呢。 第670章 匿名信 “她们中午那会儿肯定是来咱这踩点的，想趁半夜咱都睡着了动手，幸亏你警惕，一直没睡，不然……” 说到这里赵艳也是后怕。 幸亏那会儿直觉不太对，便多了个心眼儿，让男人留意不说，还顺势给列车员塞了封匿名信。 列车员也多了份注意，不然没准儿真叫那伙人跑了呢。 毕竟那会儿是半夜，大部分人都很困倦，是人比较容易松懈的时候。 摸着二宝的小脑瓜，赵艳心有余悸。 李建军张口说道：“媳妇，幸亏你想的周到……” “还有多久能下车？” 赵艳出声止住了男人的话头。 看到媳妇向自己使眼色，李建军秒懂。 他接话道：“马上了，火车都进站了，这会儿天还没亮，咱下车先找个宾馆睡一会儿，睡醒了吃点东西再溜达。” 首都站是个大站，在这站下车的人特别多。 随着拥挤的人流几人往站外走。 赵艳牵着二宝，李建军牵着大宝，他还拿着行李包，整个人看起来精神的很，一点儿都不像一宿没睡的模样。 随着改革开放的春风吹来，各行业空前繁荣。 随之而来的城镇化及城市建设，使得整座城市都充满活力。 这是一个到处都是机遇的年代，记得雷军有次演讲曾说过：“站在风口上，猪都会飞”，赵艳深以为然。 《孙子兵法·兵势篇》也讲过：\"故善战人之势，如转圆石于千仞之山者，势也\"。 赵艳觉得，创业成功的本质是找到风口，顺势而为。 眼下的时代就是最好的时代，还能有比这机会再多的风口吗。 赵艳信心十足，觉得自己能干好，站在风口自己也不是猪，怎么着也能干出一番事业来。 望着首都车站熙熙攘攘的人群，赵艳胸中豪情顿起，感觉胸中沟壑万千。 刚要和旁边的男人抒发下感慨，就被大宝这个显眼包打断了。 “妈妈，我想尿尿！” 得了，儿子嗓门够大的，看周围不少人向自己投来了善意的笑容，赵艳也不自觉的露出了笑容。 她低头说道：“那边就是洗手间，让你爸爸带你去。” 转身看向二宝，赵艳笑着询问道：“小念，你要去上厕所吗？可以和哥哥一起去。” 二宝摇摇头，奶着小嗓子回答道：“妈妈，我不去，我陪妈妈等爸爸哥哥。” 这个小人精，赵艳亲昵的摸了摸他的头。 他这是看爸爸哥哥都走了，担心妈妈一个人，想陪自己呢。 儿子懂事，赵艳心里一片柔软。 几人从车站出来后刚要寻找宾馆，就碰到了在门口等待已久的许栋梁。 他站在首都的夜色中，穿着一身卡其色的风衣，脖子上还挂着一条灰色的围巾。 随风飞扬的头发看起来潇洒的很，而眼睛上的金属眼眶又为他增添了几分书生气。 “栋梁哥哥！你怎么来啦！” “爸爸妈妈我看到栋梁哥哥了，他在那儿！” 看到熟悉的笔友大宝和二宝兴奋极了，使劲对许栋梁挥手。 走到近前，几人倍感亲近。 李建军跟他熟，笑着在这小子背后拍了两下。 之后才笑着说道：“你这小子不听话！电话里都说了我们得半夜到，不用你来接，找个宾馆就能住，你起这么早来接我们干啥，不冷吗！” 习惯了东北人的热情，许栋梁咧嘴笑的也是灿烂。 不过男人的手劲太大，许栋梁龇牙咧嘴的揉了揉后背，觉得大哥这手劲可真大，捶的自己后背有点疼。 他眉眼弯弯，笑着回答道：“这段时间我也不忙，有工夫就来接你们，陪你们找个地方住，还行我穿的多也不冷，没事。” 说完他还蹲了下来，和两个亲爱的小笔友聊上了。 “你们好呀，小想和小念，咱们好久没见啦，你们还记得我吗？” “当然记得了，栋梁哥哥我超级想你的！” “哥哥谢谢你给我寄的明信片，可好看了，我很喜欢。” 大宝和二宝高兴坏了。 两人笑的牙都露出来了，看着小朋友真挚的想念，许栋梁也是满脸笑意。 “行，喜欢的话这次哥哥再送你们，哥哥知道你们来可没少给你们攒明信片呢！” 和两位小笔友短暂的交流了几句，许栋梁起身抱起了大宝，往旁边的小车走去。 “栋梁你哪来的小轿车？咱们这是去哪儿啊？” 赵艳好奇问道。 “二手的夏利，之前就买了，你们也知道，我哪都跑，老去郊区采风，没个车也不方便，正好编辑给介绍了个二手的，我看还算便宜就买了。” 见二宝对外面好奇一直看周围，许栋梁继续说道。 “艳姐，军哥，咱先上车，我在海淀那头定了宾馆，咱直接去就行，那离我学校也近，咱见面也方便。” 得了，这辈分彻底乱了。 大宝和二宝管他叫哥哥，他对着赵艳和李建军喊上哥哥姐姐了。 不过没人计较这个，久别重逢的喜悦让几人的脸上一直挂着笑意。 晚春凌晨的风吹的凉，几人赶紧上了车。 大宝对银色的夏利很感兴趣，上车时还特意摸了摸车门。 车上，好奇的大宝和二宝隔着车窗一直看外面。 两小只在村里待久了，也没怎么出过远门，去的最多的地方就是镇上。 可镇上的建筑十分简单，最多也就是二层或者三层的小楼。 主干道就是那么横竖两道，基本十多分钟就逛完了，总去也没什么新鲜感。 好不容易来到繁华的大城市，两人对外面的一切都很好奇。 他们圆溜溜的眼睛一直睁着四处瞧，都快不够用啦。 是的，此时的首都作为全国的政治经济中心，确实繁华的很。 此时虽没有后世的高楼林立，可在大宝和二宝看来，也足够惊叹他们啦。 没想到许栋梁车技不错，开的还算平稳，夜晚的路面车并不是很多，到海淀也不算远，没等大宝二宝看够呢，就到地方了。 这会儿外面天边刚泛起鱼肚白。 知道几人坐长途火车肯定没怎么休息好，许栋梁贴心的把几人送到房间就离开了，只交待了几句，并没多聊。 第671章 首都啊 许栋梁开的房间是个标间，有两张床。 宾馆不错，配备都很齐全，牙刷牙膏毛巾之类的都有，两张单人床也挺大，李建军带着大宝，赵艳带着二宝，又睡了一会儿。 再醒来时，已经是天光大亮，赵艳拉开窗帘，打开窗户，瞬间外面熙攘的车声与人声就传来了。 大宝好奇，撅着小屁股朝窗外望去。 偏偏他身高还不够，踩着小凳子撅着小屁股的模样看起来像只小青蛙，无良亲妈觉得儿子滑稽极了。 偏偏撅着屁股的小青蛙还乐于分享，于是时不时的传来他的惊呼，他嗓门也大，赵艳在洗手间都听得清清楚楚。 “爸爸，妈妈，弟弟，你们快看，有大车车，好长啊，比栋梁哥哥的车都要长！”“还有小车车，警察叔叔的小车车好快！” “大狗狗真大！好像电视里的狼！” 嗯，以大宝贫瘠的词汇来讲，这些话已经讲得算不错了。 至少会使用类比和形容词了，有进步。 赵艳刚给二宝擦完脸，边给儿子脸上抹面霜边想。 李建军这会儿早就洗漱完了。 即使退役了，他的部队习惯还是保持着干啥都快的速度，这会儿他下去溜达了，说顺便把早餐买回来，再看看周边的地形。 能有啥地形，城市里都是街道和路牌，走到哪找不着问问路人就好了，赵艳不太理解他出去看的是啥。 二宝被擦完面霜跑去换衣服了，赵艳揪住了撅屁股朝外看的大宝，带他洗漱。 不过大宝心心念念的都是外面的世界。 妈妈让刷牙洗脸他就糊弄，囫囵抹了两把就想擦脸，被妈妈无情的拒绝了。 “李想，你好好洗，一会儿咱们一起出去玩，你不是还要去天安门吗，洗不干净带着小花脸去天安门好吗？不怕丢人呀！” 知道儿子的软肋，赵艳也不着急，老神在在的询问道。 怕丢人的大宝想到自己脏兮兮去看天安门，仿佛丢人的模样就在眼前，赶紧加快了洗脸的步伐，不过这次仔细多了。 李建军回来的挺快，大宝刚擦干脸他就进屋了。 把手里的包子豆浆放到桌上，他洗了洗手，接过媳妇手中的面霜，要给儿子涂。 “媳妇，你和二宝先吃，我给大宝涂。” 想的挺好，可是当事人完全不配合。 大宝对擦面霜这事很是抗拒，完全不像二宝那样听话。 他嘴上还咕哝着：“我才不擦这个呢，老爷们儿才不擦面霜呢……” 看着直推自己的大儿子，李建军无奈地放下了手里的面霜。 李建军买的是茴香猪肉和香菇猪肉的包子，每样四个，还买了四个茶叶蛋，豆浆两袋，还有两份豆腐脑。 一直颠簸，赵艳也没什么胃口，只吃了一个包子喝了一袋豆浆。 剩下的都让这爷三个包圆了。 在这里还要住几天，见这爷三个边吃边聊天，赵艳索性拿着换下来的内衣和袜子，去洗手间洗衣服了。 东西少，没一会儿就洗完了。 “媳妇，旁边有公交车，咱们去天安门的话需要再倒一趟，一会儿咱带着孩子去呗！” 赵艳点头。 “栋梁说他今天还有课，约的人是明天见面，咱们今天可以自由活动了，那就去呗！” 一听到要去天安门，大宝和二宝乐的直蹦。 小孩子天然就对这个只在电视中见过的地方感兴趣，觉得神圣极了。 别的不说，自从知道自己要去北京之后，小伙伴们都羡慕极了，连石头哥哥都说想去，羡慕自己。 大宝和二宝拍着胸脯跟石头哥哥保证，说自己一定会在天安门前多照几张照片，到时候送给石头哥哥两张，这会儿兄弟俩已经急上了。 为了拍照好看，大宝把装衣服的小袋子打开了，左一件右一件的试上了，还煞有介事的询问弟弟的意见。 “弟弟，我穿这个橙色的裤子行不？上边穿这个绿上衣，照相得可新鲜了，能好看。” 二宝很捧场。 “哥哥真好看！” 赵艳一瞧，嗯，确实好看，像根新鲜出炉的大胡萝卜，也亏的二宝好意思夸。 小孩子的审美确实不同，李建军看儿子的装束憋不住也笑了。 想到车上的事，李建军问道：“媳妇，那会儿你怎么知道那个大姐是人贩子呢，怎么不直接告诉列车员呢，还让我去送匿名信。” “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奇怪，她缠着我问东问西，眼珠子还一直转，后来看你在，才收敛，之后我就感觉她来回在车厢过道里走好几次，每次都往咱的铺位上看，好人能一直看别人小孩吗。” 想到媳妇生孩子那次遇到的丢孩子事件，李建军怪不得劲的。 “幸亏你机警，不然……” 想到那伙人可能打过儿子的主意，李建军心里全是怒火。 “那会儿在车上人太多了，没和你多说，也不知道他们那伙人到底有几个，万一还有同伙没被逮到，再知道了是咱给送的信，咱们也挺危险。” 也是，拖家带口的，还在外地，确实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李建军点头。 “怪不得后来列车员挨个车厢问是谁送的信，你不让我吱声呢，媳妇，你真聪明！” 说话间兄弟两个已经换好了衣服，连一向系不好的鞋带都弄好了，一副整装待发的模样。 临走时，大宝还跟小大人似的问爸爸带没带相机。 “带了带了，我要不带你这小子得磨叽死我，咱可快走吧！” 李建军抱起大宝，背上还背着包，转身往楼下走去。 首都的天气比家里那边暖和不少，体感蛮舒服的。 外面的小草全绿了，杏花也开了，颇有几分草长莺飞的春色，看起来春意盎然，生机勃勃。 赵艳感觉这里至少比家里的气温高上四五度，不过这里纬度比吉省低，气温高一点也正常。 两小只一路雀跃，不过还算听话，被爸爸妈妈牵着也乖乖跟着，并不乱跑，只是圆溜溜的大眼睛一直四处看，像只顽皮的小猴子。 第672章 炒肝儿和豆汁 这时候去天安门广场远没有后世那样严格。 赵艳记得自己有次心血来潮想出去玩，便来了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那次去的就是首都。 那次也是早春，正好赶上五一假期。 本来也没想出去玩，因为那段时间迷上一款3d游戏了，每天在家就琢磨玩手机游戏弄新装备了。 可是刚好闺蜜小海来家里玩，两人吃过饭一合计，这假期就应该出去浪呀，总不能在家宅那么多天。 要不然实在太无聊了，正好现成的旅游搭子也有了，就计划去哪就好了，也不麻烦。 本来打算去巴厘岛。 哦，这个此巴厘岛非彼巴厘岛。 此巴厘岛位于我们的隔壁省份，辽省的抚顺市，那里有个热高乐园巴厘岛水世界。 为什么想去这呢，因为那段时间老是在某音短视频平台上刷到这里，刷了几次两人都有些心动。 那里不仅有热高的高空项目，还有新开的水上乐园可以玩各种水上项目。 赵艳超级喜欢激流勇进之类的水上项目，再加上抚顺并不远，坐火车也没几个小时，二人彻底心动。 心动不如行动，赵艳兴高采烈的和小海订门票，结果没想到一盆冷水泼了下来。 原来这个门票只是预售，五一的东北天气还有点小凉，没达到可以在户外玩水的地步。 要是真敢在外面玩水，一场感冒妥妥跑不了。 两人靠坐在沙发上，嗯临时计划失败，有点小挫败。 小海突然提议：“要不咱去北京吧！” 闲着也是闲着，动起来最好。 两人一拍即合，当即买了去北京的火车票，两人当晚直奔北京。 说走就走的旅行固然有趣，可临时起意就要承担相应的风险。 距两人上次去首都游玩已经过去了很多年，很多地方都不一样啦。 比如说，两人没有任何计划，只是在小红书上看了看宾馆和景点的相关评价，没仔细研究攻略，脑袋一发热，两人直接去旅行了。 所以也不了解当时的首都好多景点都是需要提前预约的，有的甚至要提前一周预约。 首都的气温果然高，赵艳和小海一下车就感受到了。 两人赶到宾馆洗了个澡，想去故宫，结果在某团上一看，嗯故宫的门票已经排到七天之后了。 得，这还看啥了。 再一看，几乎大热的景点都需要提前一周订票，两人不死心，换了几个平台看，结果都是一样。 于是这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只能有选择性的玩了。 两人去了一直想去的国家博物馆，顺便在天安门前打卡； 还去了明十三陵，逛了拍还珠格格的恭王府； 还在鼓楼和南锣鼓巷附近转了转； 幸好颐和园和圆明园都去上了，景色确实很美，赵艳拍了好多美照； 也打卡了烟袋斜街，也去了后海的酒吧听歌，还去看了心上熊——北动的萌兰。 不过心上熊人气太火爆，人山人海中挤进去，没看几眼就被拥挤的人潮挤了出来。 赵艳也喜欢萌二，便到萌二的外场多蹲了一会儿。 小海则是痴迷萌兰无法自拔，被挤出来了也要再挤进去，幸亏她瘦，赵艳望着人山人海的游客，果断去找萌二了。 萌二很有辨识度，他的黑眼圈有一圈白色的毛毛，应该和螨虫眼有关。 他这个猫猫很特别，有趣的紧。 吃竹子时他会用手掰，然后一副龇牙咧嘴使了大劲的模样。 真像某短视频平台里说的那样，嗯他的掰竹子绝技是“人教版”，可能是和饲养员学的，赵艳拍了不少萌二的萌照。 虽然好多地方没去上，可旅行还是很好玩的，尤其是和志同道合的人一起去，就更有趣了。 赵艳记得，当时去天安门检查还是挺严格的。 需要提前一天在网上预约，还需要过安检。 这个安检也挺严肃，赵艳和小海是预约了国军博物馆才得以安检后直接进去的。 不过确实不虚此行，那里庄重得很。 嗯，眼下大宝和小宝哼着“数鸭子”，一蹦一跳的到了天安门。 此刻的天安门不需要预约，有不少游客在这里拍照。 朱红色的城墙古老又庄重，大宝看了又看。 “妈妈，这里真好看！你给我拍照好不好？” 二宝也扬起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渴望的看着妈妈。 被儿子萌到了，赵艳笑眯眯的回答道：“好呀，先给你们来张双人合照，来，你们站在一起比个耶。” 按照妈妈的指挥，大宝和二宝摆好姿势，对着镜头留下了兄弟俩在天安门前的合影。 自己带了相机确实方便，几人在广场附近拍了不少照片，当然一家四口的合影也是必不可少的。 拍完照几人直接去了王府井，打算吃个饭再逛逛街。 中午吃的是炸酱面，炒肝和焦圈，李建军还叫了碗豆汁。 说实话，赵艳吃不太惯这些，尤其是炒肝和豆汁，总觉得有点无福消受。 但都来这了，肯定是要吃顿当地特色，之前也听许栋梁讲过这边的特色，李建军忽略掉许栋梁提起豆汁时的笑意，想直接点两碗。 这个大胆的举动被赵艳无情的拒绝了。 赵艳说什么都不喝，李建军只好点了一碗。 果然，豆汁是无敌的。 看着男人喝了口豆汁之后满脸的扭曲，赵艳的笑容愈发灿烂了。 “这个是特色啊？有人乐意喝吗？” 李建军嘴上小声咕哝着，看儿子想伸手，来了坏主意，直接把碗递给了儿子。 “大儿子你尝尝，这玩意不错。” 果然爸爸带孩子，活着就好。 他还挺大胆，赵艳及时制止了男人的黑手。 “小想，你先闻闻看。” 李想听了妈妈的话，就着爸爸的手，闻了下这个叫豆汁的东西。 然后露出了和爸爸如出一辙的痛苦面具。 “爸爸，你为什么会喜欢这个东西呢？你喜欢就都喝掉吧，我不要了。” 如此灵魂拷问李建军险些接不住，他打了个哈哈，悄悄地把豆汁的碗移的离自己远了一些，生怕儿子催促自己喝这玩意。 炸酱面大宝和二宝吃了不少，不过可能有点咸，两个小朋友都没少喝水。 王府井大街热闹得很，一家四口四处闲逛，享受着悠闲的假期。 嗯，女人都是喜欢逛街的，小朋友也不例外。 李建军跟在后面，手里还拎着大包小包，看着前面这娘三个兴致勃勃的溜达，感觉有些腿软。 话说这俩孩子咋随他们妈呢，在逛街这方面精力这个旺盛，自己一个大男人都比不过，他们都不带累的吗！ 其实娘三个还真就没买啥，毕竟出趟门，能不给家人带点礼物吗。 看到旗袍铺子，赵艳试了试，简直是爱不释手，各色的旗袍都很好看，给自己买了两件不说，还给婆婆和亲妈各带了一件。 大嫂和两个弟妹也有份，给她们一人买了一件。 赵艳想着一码归一码，之前咋样都没管，也不能送这个不送那个，整的怪不好的，一件衣服也没多少钱，就都买了得了。 现在弟妹没在家，等过年的时候她们要是回来看公婆，那个时候再送也不迟。 当然了，给婆婆和亲妈买的旗袍是那种相对来讲比较宽松的中式旗袍。 这种穿起来不修身，而是多了一份飘逸，看起来就像加了中式元素的长裙，赵艳觉得她们应该能喜欢。 宽松的也不需要什么尺码，只按身高来买也好买。 又买了搭配的鞋子，转身看到还有小朋友穿的，赵艳开始给小哥俩打扮了。 第673章 小霸王学习机 都说“人靠衣裳马靠鞍”，小哥俩换完新买的运动服确实精神不少。 赵艳看大街上不少小孩都穿这种运动套装，索性给小哥俩一人买了两套，穿这种运动服得配运动鞋，赵艳又给小哥俩买了回力的小白鞋。 嗯，看起来像是要参加运动会。 至于李建军，出席的场合比较多，他穿西装总感觉别扭，这次出来就没带，干脆穿的便装常服。 不过明天要见栋梁给介绍的分销商，出席这种场合总归是比较严肃的，赵艳还是给他添置了一身衣服。 深蓝色的行政夹克配白衬衫，加上西裤和皮鞋，李建军换好衣服后连大宝和二宝都惊叹。 “爸爸你好好看！” “爸爸好酷！” 二宝才学会“酷”这个词，甩手就给亲爹安排上了。 确实挺帅的。 李建军本来身材就笔挺，往那一站直溜的跟棵小松树似的，换完这身衣服更精神了，赵艳简直移不开眼。 说起来脸红，两人结婚也好几年了，赵艳看他时常还是会走神。 看着媳妇眼神飘忽，耳尖还有点红的模样，李建军本来不太想添置衣服的心一下就散了，买吧，换吧，也不麻烦，至少媳妇爱看呐！ 家里人都买了衣服，也不差亲爹和公公了。 赵艳大手一挥，给两位老人各挑了一套衣服，是挺适合他们穿的深色夹克，还给他们一人买了一顶帽子。 东北的冬天实在是太冷了，一冷一热容易心脑血管方面有问题，也是为了防止感冒，冬天大家都乐意戴顶小帽。 上了年纪之后赵大海确实爱戴小帽了。 以前做生意起早贪黑的赶集，一早一晚都可冷了，要是不戴帽子那小西北风一刮起来，可真是能冻死个人。 至于老李头，那也是个走街串户来回跑木匠活的人。 脑袋上的小帽也戴了很多年，破了口子就再将就补一补，看起来颜色也很旧了。 大宝和二宝惦记石头哥哥和梅梅姐姐，买鞋时就给哥哥姐姐各挑了一双运动鞋，赵艳也没厚此薄彼，索性给李兰和李松各买了一双鞋子。 两位小朋友看到游戏机眼馋够呛，都快挪不动步了，趴在小霸王的柜台前看了又看。 赵艳想知道儿子的定力怎么样，特意装作不知道他们想要的模样，和李建军往前面走。 不过余光一直盯着两个孩子呢。 只见大宝和二宝恋恋不舍的看了眼柜台里的小霸王，然后对视了一眼，才慢吞吞的跟上来。 就这样一步三回头，大宝和二宝就是没提，赵艳对他俩刮目相看，没想到他们两个这么有定力。 赵艳其实大概知道儿子的心理。 家里有电视，每天他们都会看动画片。 中场休息的广告时间，小霸王学习机的广告总能看到，再加上代言人是着名的港台艺人成龙老师，大宝和二宝每次看到都很惦记。 而这个第二代小霸王学习机确实成功席卷了全国的中小学生，甚至红遍了整个亚洲，就连赵小勇都磨着他爸给他买了一个。 有了这个确实让赵小勇在班级里火了一把，享受了一下众星捧月般的明星待遇。 那会儿娱乐也少，小朋友们除了看电视就是聚在一起玩，男孩子们也就是扇扇片甲弹弹溜溜啥的。 当时官方称小霸王是学习机，面向的目标人群也是小学生群体，可以作为他们学习的辅助工具。 虽然表面上是一个学习机，但其实它也可以插上各种卡带来玩游戏，这对于小朋友们来说吸引力那是大大的。 大宝和二宝跟着爸爸去过赵叔叔家做客，和小影哥哥一起玩过这个游戏机，两个小朋友特别感兴趣，觉得好玩极了。 在这个娱乐较少的年代，游戏机确实对小男孩有着莫大的吸引力。 其实在游戏这件事上，赵艳还是比较佛系的。 赵艳一直奉行不管男孩女孩，养孩子都要富养的原则，这不是说使劲给他们花钱，在物质上的富裕不是真的富裕，而是要在精神上富裕。 赵艳希望孩子们什么都见过，有机会的话希望提供给他们更好的条件，让他们可以有足够的见识去接受新事物。 比如说玩游戏这件事，在赵艳看来就是可以玩。 但要有个度，不能荒废学习或者占用其他时间影响到正常生活，平时也没什么事，乐意玩就玩一会儿呗。 赵艳当年还乐意玩玩植物大战僵尸和开心消消乐之类的小游戏呢。 孩子们玩过了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对他们并没有做太多限制之后，这些东西反而对他们没有那么大吸引力了。 第674章 北京烤鸭 所以采购快结束时，见两位小朋友虽然神情低落，却还是没提游戏机的事，赵艳有些好奇。 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这么有定力，居然忍了这么久都没提游戏机的事。 于是蹲下来看着他们，问道：“小想，小念，咱们马上买完；了，回宾馆送完东西就去吃饭了，你们怎么啦，不开心吗？” 二宝欲言又止。 大宝可不管那事，妈妈看出自己不对了，终于问了，他立刻回答，生怕晚了一秒妈妈就不问了。 “妈妈，我想要小霸王可以吗？知道它可贵了，我可以把零花钱拿出来……” 大宝声音越说越小，像是做错事一般低下了头。 赵艳摸了摸他的小脑袋，哄道：“我知道小想乖，你没做错什么呀，想要小霸王可以呀，有想法可以和爸爸妈妈提的，不需要觉得错了，如果不对爸爸妈妈会告诉你的。” 大宝眼睛立刻亮了，小脑袋也不低了，眼睛亮晶晶的问道：“妈妈真的给我和弟弟买吗？可石头哥哥说那是游戏机，家长不会同意花那么多钱买那个对学习没用的东西。” 好像赵艳只要回答一句“可以”这小子就能蹦起来似的。 赵艳给了肯定答案。 “可以呀，你们有想法和爸爸妈妈说，我们很开心，这个虽然是游戏机，但也可以学习呀，你们也不是一直玩游戏，只要合理安排时间，我觉得是可以买的。” 赵艳停顿了下，继续说道：“不过这个东西不便宜，小想小念，你们得把自己的零花钱贡献出来哦，嗯，还要给爸爸妈妈一个保证。” 等两位小朋友雀跃的做了保证，保证自己绝不沉迷游戏，还主动承担了两个月家里的扫地任务后，赵艳如约给他们购买了他们心心念念的小霸王。 于是等在宾馆大厅中等待的许栋梁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军哥左右各挎着一大包东西，里面装的不知道是啥，反正看起来就沉； 艳姐手里也拎着小袋子，里面装的像是化妆品； 至于小哥俩就更搞笑了，他们一人拽着一边，一起拎了个袋子，走起路来扭来扭去，像两只小胖企鹅。 许栋梁搭眼一看，只能看出来里面装的是盒子，也不知道买的是啥。 小哥俩走路步伐得一致，不然一起抬的东西就有点费劲，许栋梁都替小哥俩累。 不过人家可没嫌费劲，小脸上全是笑容，许栋梁都看见大宝的后槽牙了，这得高兴成啥样啊。 许栋梁上前要接过小哥俩手里的东西，寻思帮他们拎到房间里。 结果被小哥俩无情的拒绝了，二宝还连连摆手表示不用帮忙。 看着大宝和二宝的闪躲动作，李建军颇为无奈。 “行了，栋梁，你不用管他们，你艳姐想拎他们都不干，当个宝似的，非要自己拿，也不沉，让他们自己捅咕去吧。” 见许栋梁依旧好奇，赵艳笑着解释道：“出去逛街，这不看到小霸王了吗，他俩想要就买了，我和他爸爸谁拿都不用，就要自己拿回来，栋梁，你上完课了？” 许栋梁换了件浅蓝色的牛仔外套，整个人看起来更精神了。 他笑着回答道：“可不嘛，今天课多，中午导师找我有事，我也没顾上来看看你们，姐，晚上咱一起吃个饭，定了旁边的烤鸭店，我给你和我哥接风。” 几人往楼上走，赵艳也乐了。 “栋梁，你跟我们客气什么，你该忙忙你的，我们之前就有计划，去哪玩基本都定好了，没事不用惦记，晚上姐和你哥做东，咱一起吃个饭。” 李建军接茬道：“栋梁，听你姐的，你还上学呢，我和你姐麻烦你的日子在后头呢，前段时间幸亏你帮忙在报纸上发表了相关文章，不然咱食品厂的订单不能激增那么多，我和你姐都记着呢，这顿饭应该我们请。” “大老远来了哪能让你们请，我可是东道主！” 许栋梁笑。 三人边走边聊，大宝和二宝不管那个，快乐的把心爱的小霸王拎进屋，接着就开始拆盒子，想要试着玩一下。 男孩的快乐就是那么纯粹，这个学习机让小哥俩开心坏了。 直到妈妈催促着出门去吃饭，两人才恋恋不舍地放下刚刚拆完盒子的游戏机。 晚上吃的是烤鸭。 这相当对大宝和二宝的口味了。 金黄酥脆的烤鸭被端上桌，接着就被服务员片成一片片的鸭肉薄片，盛放到盘中。 饭店提供了白糖，许栋梁介绍可以用酥脆的鸭皮蘸着白糖吃，说这样吃起来又甜又鲜。 因为北京烤鸭的鸭皮本身就有一些甜味，蘸白糖之后可以将甜味发挥到最大极致，口感是最好的状态。 几人依言都试了下。 其他几人赵艳不知道，但她自己就一个感觉，那就是自己果然是山猪品不了细糠。 就如同那个命题——甜咸之争一样。 想当年南派的甜豆腐脑和北派的咸豆腐脑对比，还有以南方代表队为首的咸肉粽子与以北方代表队为首的甜红枣粽子对比，赵艳觉得自己妥妥的是北方代表队。 这个饮食上还是更喜欢偏咸口的。 所以只尝了一口这甜甜的鸭皮蘸白糖赵艳就放下了筷子，说啥都不肯再吃第二口了。 不过对许栋梁介绍的第二种吃法赵艳还是接受良好的。 拿起一片薄薄的荷叶饼，往里面放上甜面酱，再放点葱丝，把片好的鸭肉放在上面，这样就得到了一个咸口的中国烤鸭taco，好吃极了。 大宝连着吃了四个都没停下，二宝看向烤鸭的眼睛都是亮晶晶的。 赵艳喜欢黄瓜的清香味，又往里面卷了切成条的黄瓜，放了少少的葱丝，卷起来慢条斯理的吃，嗯，烤鸭就是要这么吃，可真香。 黄瓜这东西李建军没放，大宝和二宝也没放，他们爷三个是肉食主义者，都爱吃肉，没一会儿一盘鸭肉便下了肚。 许栋梁也有段日子没出来吃饭了，在学校忙，有时候食堂的饭都顾不上吃，这会儿也甩开了膀子使劲炫上了。 有时候许栋梁觉得，东北的那片黑土地可能确实有魔力。 他一个在北京生活的福建人，在去过东北并在那里小住后，被感染的彻底。 不仅学会了那里的语言，就连他们豪爽和不拘一格的性格都沾染了几分。 他刚回来时，时不时的蹦出几句东北话，总能将室友逗得捧腹大笑，大家都说他都快成东北人了，毕竟连东北话说的都那么地道。 对那片黑土地上生活的人们，他也很是想念。 那时大家伙对他的照拂他都记在心里。 大娘端来的煮地瓜，小哥给拿的自家院子种的黑穗甜杆； 奶奶随手给摘的院子里的红柿子，感冒时艳姐给送的药，怕他吃不饱老是让他过去吃饭的叔叔阿姨们…… 许栋梁始终难以忘却那片土地上那群可爱的人们，始终感觉那里的人情亲切的紧。 第675章 鸭架汤 几人吃的差不多时，服务员又端上来了一盆看起来有些奶白的汤。 热气氤氲，盆中散发着鸭肉的香气。 “这是咱们剩下的鸭骨配上调料炖成的汤，这个口感口感醇厚香浓又有营养，艳姐你们尝尝。” 说着许栋梁拿着勺子舀出来两小碗，端到了两个小朋友面前。 作为一个广东人，别的不敢说，许栋梁感觉自己在汤上还是蛮有发言权的，毕竟从小家里就炖，各种汤品他都喝过。 许栋梁的母亲就是位土生土长的广东人，她煲汤的手艺那是一绝，会的种类还多呢。 许栋梁印象中，总听母亲讲，家里气温炎热，空气中湿度大，人总会有“湿热”症状。 在这样的气候下生活，没有汤水的滋润，是很难受的。 就好像浑身生锈了一样，也会导致胃口不好，母亲说汤水中的营养物质更容易吸收。 母亲善用各种中药搭配食材熬出靓汤，比如说当归、枸杞、黄芪、党参、莲子等，搭配乌鸡、乳鸽、鹌鹑、牛尾等，熬出各种汤水。 许栋梁更喜欢母亲亲手熬制的老火汤，再搭配一碗凉茶，那味道简直是绝了。 眼下的鸭架汤虽比不上母亲熬制的老火汤在自己心里的地位，但别有一番风味。 吃的差不多时，许栋梁提起了明天要见的人。 “军哥，这人是我一个同乡的爸爸，他们一家都在羊皮市胡同那边住，他来这边上学，一家子都跟过来了，这不，你之前给我寄了不少吃的，我给他送了些，他爸回家看到后觉得不错，就跟我说了。” 许栋梁是真心为李建军打算。 没等李建军回话，他继续说道：“军哥，艳姐，我这个同乡也是我们学校的，我总去他家，他爸买卖做的挺大的，在这边有几个小门市，他之前跟我聊过几句，说可以走代销模式，你们只管生产，只好质量没问题，他那头肯定能销售出去其余细节的话你们明天再研究” “栋梁，真感谢你，我们一直想把食品厂的货往南铺一铺，之前参加津市展销会确实开拓了一部分市场，你之前说的对，确实人口密集的地方机会更多，这次太感谢你帮忙了，事情办成了，我和你姐一定要请你喝酒。” 之前参加展销会确实留住了一批分销商，攒了点人脉，食品厂小赚了一笔。 李建军算是尝到了甜头，这会儿对着为自己介绍生意的许栋梁，开心的不得了。 这顿饭最后还是许栋梁请了。 无他，赵艳中途离场，想借着去洗手间的名义买单，没想到这个小伎俩早就被许栋梁识破了。 她去前台结账时，被服务员告知包间的单早就被买好了，赵艳无奈只好回来了。 李建军都不是好酒的人，出门在外很少喝的醉醺醺； 许栋梁还是学生晚上还需要回学校住呢，总不能喝的醉醺醺的，那影响校规校纪； 再加上旁边还有两个小朋友，几人没喝酒，吃这顿饭是纯干饭，滴酒没沾。 不过朋友相见，总感觉有说不完的话，几人眉眼带笑的聊上了，天南海北的聊，从各自近况讲到村里的村民，再讲到国家大事最后都扯到国际局势上了。 可能男人都乐意关注国际形势吧，尤其是军事方面，涉及到这个总能滔滔不绝。 家里的新闻每每播放到某地区局势上，李建军都目不转睛的看。 他还会特意找一些评论电台去收听，两个小的可能还太小不是很懂，没到他们爸爸这个痴迷程度，但也会多瞧几眼，明眼人一看他们对这个就是感兴趣。 说起来也奇怪，许栋梁明明在东升屯一共也没待多久，可他就是感觉亲切。 他对赵艳和李建军这一家人都很亲近，坐到一块儿总有讲不完的话，有什么事也会下意识的惦记下她们。 赵艳又何尝不是呢。 这次来京，因为带着两个孩子，没办法带太多东西，可赵艳还是想给许栋梁带点吃的。 也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就是自家食品厂生产出来的产品。 都是赵艳觉得好吃的，基本保存一段时间也不会坏的那种，赵艳每个种类都挑出来一些，在镇上的邮局选择了邮局。 走的是平邮，不算贵。 平邮跟后世的快递不一样，赵艳觉得它可能是稍慢一些的物流。 平邮慢但很实惠，一般不会投递到家，都是到了之后邮递员联系收货方，需要到就近邮局取货。 这个年代远没有后世那样便利的物流条件，没有庞大的物流网，寄这点东西赵艳咨询了镇上邮局的业务员，对方说怎么着也得七天。 怕吃的变质，赵艳特意把怕坏的食品都打上了真空包装。 为了让许栋梁早点收到，赵艳和李建军特意提前了几天去寄的。 估摸着日子，应该明天就能到了。 许栋梁学校宿舍晚上是有门禁的，不能太晚，吃的差不多了几人就离开了。 赵艳惦记家里，算算时间这会儿亲妈应该还没睡，便在旁边的小卖店交了五毛钱，给家里打了个电话。 没一会儿电话就被接起来了。 王秀秀的声音从电话听筒那头传来。 不知怎么了，赵艳感觉鼻头一酸，眼睛一热，总有种想哭的冲动。 她是真的想家了。 来到这个时代这几年，赵艳有了两位可爱的儿子，有了爱自己的老公，也有了真心疼爱自己、永远无条件支持自己的的爸爸妈妈。 和父母一直没怎么分开，平时虽然不在一起住，但在一个屯子住着，说回去就回去了，来回看见都很方便。 自己和建军在山上养鸡，又搞养殖场，家里事情多，爸爸妈妈惦记自己，常年干的小买卖放下了，没事总来自己家帮忙。 平时天天见面没什么感觉，可这冷不丁一分开，再听到母亲的声音，赵艳一下就控制不住了，直想哭。 她是真的把王秀秀当亲妈看了。 王秀秀的声音中气十足。 “艳啊，你们去北京了咋样啊？孩子闹你们没？” 赵艳强忍住泪意，压着声音回答道：“妈，挺好的，我们见到栋梁了，孩子也听话，我们挺好的，你别惦记，家里怎么样了？我爸还咳嗽吗？” 王秀秀一听闺女的声音就觉得有些不对。 知女莫若母，平时姑娘说话啥声音现在又是啥声音，这中间的不一样王秀秀还是能听出来的。 老太太一下就着急了。 第676章 要女儿? 王秀秀连忙问道：“闺女，你告诉妈，到底出啥事了？妈听你声不对，你别让妈惦记，快告诉妈，你爸和你弟都在家呢，有事能直接去找你。” 被亲妈惦记，赵艳很是窝心。 不过见老太太急成这样，赵艳吸了吸鼻子，赶紧解释道：“妈我没事，就是……就是想你和我爸了……” 隔着电话线，赵艳都听出来老太太长舒了一口气。 “不用惦记，家里好着呢，你走的时候说让我给你爸用冰糖蒸点梨吃，我这两天天天给你爸蒸，他好多了。 老太太顿了顿，声音满是笑意，继续说道。 “你弟还没开学，在这陪我呢，你这小家我肯定给你看好，倒是你，出门在外好好吃饭，别糊弄，还带着孩子呢，也别累着。” 亲妈的碎碎念赵艳听了感觉心里酸胀，老太太这是想自己了。 可能她那辈人讲究的是内敛，不会直接讲“我想你”那样直白的话，虽句句不提想念，但字字都透着想念。 赵艳弯起嘴角，撒娇道：“嗯，妈，建军和我一起带孩子，大宝和二宝挺听话的，不累，这几天收购站那头怎么样了？” 走的时候正是开春，收购点刚开没几天。 这个时间没在家里，挺惦记这批野菜的收购情况。 提起这个老太太笑了。 “这几天可不少人过来卖微菜和猴腿的，你爸他们没轻忙活，就连你舅他们都过来了，昨天他们一家一起来的，把采的野菜带过来送到收购站了，没少卖。” 没想到小小的野菜，居然蕴含大大的能量。 这两年，每年一到开春，收购站门口牌子一挂，十里八村便热闹了起来。 无他，这简直是白捡钱啊，谁能错过这个大好机会。 农民靠天吃饭，春种秋收，夏季也要忍受高温在田间劳作，只有熬过了辛苦的秋收才会品尝到丰收的喜悦。 这一年到头家里没什么进项，也就能靠着家里的母鸡屁股能换点零花钱用，可不珍惜这来钱的道吗。 老李家的收购点给出的价格很是合理，在村民们看来，甚至有点高了。 不过是对品质有点子要求，那也不算啥高要求，毕竟采摘的野菜和蘑菇坚果之类的东西自家也可以吃。 只是多分出点精力来做个挑选，把好的卖给收购点而已，也不是啥大事。 只要钱给到了，那些都不叫个事。 啥，你说耗费精力还挨累？ 那你是真没体会过农民的生活。 靠天吃饭中，农民真是汗珠子掉地上摔八瓣。 这个时代并没有实现机械化，全靠人力畜力，屯子里连拖拉机都没几台，可不得使劲干吗，不然靠啥吃饭，喝西北风啊。 对比之下，多耗费点子精力还真是不算啥。 要知道，往年要是邻近的镇子上有点临时工的活，屯子里的人要是知道点风声，那可真是憋着劲表现，想要抢到那么一个机会赚到钱补贴家用。 临时工的活不比上山采摘野菜和在家挑菜累啊，这玩意就没有可比性。 上山采摘野菜时间比较自由，一家老小都能去干，只要勤快点，拿到手的钱别提临时工了，比镇上的正经厂子工人干一天拿到手的都多。 这两年大家伙尝到了甜头，每到春天都是干劲十足。 今年也是。 没等收购点开门呢，老李头和赵大海一出门干点啥，只要被大家伙看见，就会被打听这方面的消息。 村民们都盼望着这天呢。 靠着食品厂和采摘山野菜，东升屯的村民们生活确实更上了一个台阶。 眼下屯子里的未婚青年男女就是最大的受益者，他们那是相当受欢迎了。 不少媒人都乐意来这边帮忙保媒，不说谢媒礼有多少，单是提起男方或者女方是东升屯的，那基本都会被对方高看一眼的，市场行情好着呢。 这不，今年收购站刚一开，老李家就彻底忙开了。 赵艳和李建军走的时候家里忙的团团转。 两人把大宝和二宝带走跟这个也有关系。 毕竟这俩调皮蛋要是在，家里人还得分出精力照顾他们。 小男孩的调皮程度赵艳算是领教了，现在石头一个人带着他们俩都有些吃力。 这俩人想法多，胆子还大，放在家里赵艳和李建军是真不放心。 生怕他们惹出点啥麻烦出来，所以干脆把他们带上了，也能让家里人松快松快。 赵艳有时候偷偷跟李建军磨叽，想要再生个女儿，李建军惆怅。 话说他也想要女儿啊，乖乖巧巧香香软软会软软糯糯喊自己爸爸的小女儿，要是真有个乖女儿他干啥都乐意。 可媳妇生产时的情形是历历在目，直到现在想起来李建军依旧是有些后怕，这会儿即使再想要女儿，也都没答应媳妇的要求。 和亲妈聊了一会儿收购站的事，赵艳打了个哈欠，感觉有点困了。 第677章 陈耀祖 在外边玩了一小天，还拍了不少心心念念的照片，大宝和二宝兴奋劲儿一过，也开始犯困了。 依依不舍的挂断电话，赵艳也回去睡觉了。 本以为会择床睡不着，可还是低估了睡意，简单洗漱后倒头就睡。 除了大宝鸭架汤可能喝的有点多，半夜起来上了个厕所，其他几人睡的那叫一个沉，一夜无话，直到第二天七点多才醒。 李建军先醒的，他生物钟特别准备，可能跟早年经历有关。 在部队时养成的习惯，听到起床号立马就翻身起来，直到现在他都起得特别早。 他洗漱过后便下去买了早餐，依旧是包子配豆腐脑，不过鉴于二宝的强烈要求，他又多买了几张酸菜肉馅的馅饼。 二宝这小子早上老想吃点油叽叽的东西，对东北家乡的酸菜尤其想念。 这不，傻爸爸也不能厚此薄彼，干脆买了四张，每人一张不打架。 吃过早餐后顺便去邮局取了包裹。 这个大包裹满满登登，里面装的都是自家食品厂生产的产品。 这是两口子准备送人的。 最主要的还是给许栋梁准备一份，再其余的就都是样品了。 这次来北京也是想推广下自家的各项产品，看看能不能建立一个长久的合作关系，所以样品备的还算足。 这满满都大包裹连李建军一个壮小伙提着都感觉沉，把它艰难的背回到了宾馆。 赵艳前世喜欢看知乎，还记得里面有个帖子讲，小朋友最大的梦想就是家里开超市。 那样就会有数不尽的零食吃，想玩什么玩具就玩什么玩具，赵艳当时很是认同，毕竟自己小时候的梦想就是这个呀，原来小朋友们的童年都一样呀。 像赵艳喜欢哼的那首歌，“你的童年我的童年好像都一样，小小肩膀大大书包，上呀上学堂……” 说起来怪不好意思的，赵艳小时候写的作文———我的梦想，写的作文内容就是：长大了我想开个大超市，想吃啥吃啥，想玩啥玩啥。 还记得当时班里同学分享作文，自己念自己的，等赵艳念完全班哄堂大笑，连老师都忍不住敲了下她的头说“顽皮”。 赵艳觉得，自家的大宝和二宝算是另一种方式完成了自己小时候的梦想。 家里开了食品厂，有着各种各样的零食可以吃，也有大厨给他们做饭吃，爸爸妈妈还绞尽脑汁的研发新产品，有源源不断的小零食可以吃，他们得多开心啊。 今天上午约了会面，李建军打算早点去，给人留个好印象。 大宝和二宝正是好动的年纪，赵艳有些担心他们坐不住板凳，万一顽皮影响到人家就不好了，便想自己留下来看孩子，让男人和许栋梁去拜访。 可这个想法刚提便被许栋梁拒绝了。 他扶了扶眼镜，笑的温和。 “艳姐，陈叔叔人不错，没那么多讲究，我之前打过招呼，咱们直接去他家就行，带着小想和小念，他们也喜欢孩子。” 怕两人有顾虑，许栋梁接着解释道。 “陈叔叔家是潮汕人，他们家孩子不少，正好有个小孙女和小想小念差不多大，她们能玩到一起去，没关系，咱们就是去溜达一圈，他们很欢迎。” 主人家不在意这个，赵艳总算放下了心，便给大宝二宝换了身衣服，打算一家人整整齐齐去拜访。 不过去人家之前还是要去买点水果的。 幸好男人早上把包裹取回来了，赵艳正好分了出来。 把给许栋梁的装到事先准备好的大袋子里，准备回来给栋梁那孩子送到学校去，这里面大多保质期都蛮长的，可以放到学校宿舍慢慢吃。 提起保质期，赵艳多了个想法。 不过眼下要去人家拜访，这件事要紧，赵艳紧着忙手里的活，打算回来再和老公聊一聊延长保质期的事儿。 嗯，还得再另备一份，这个要带给今天要去拜访的陈姓人家。 出来在旁边的水果店买了点苹果和香蕉，实在不是两口子抠，只是眼下只有这两种水果还算新鲜，水果种类少，赵艳索性在量上取胜，每样都多买了点。 好在配上自己的产品，还算能看得过去，几人买完水果便在许栋梁的带领下去往羊皮市胡同。 他们住的区域位于西城区，离西单商场那边不远，距离自己住的宾馆还有段距离，大概十公里左右。 好在有公交车可以坐，许栋梁帮着李建军分担了点东西，几人上车奔羊皮市胡同去了。 陈耀祖的家位于羊皮市胡同的一间四合院里。 他们住的地方不算大，有个兼并出来的小院子，好在不是和人合住的，他们一家七口居住在这里 ，居住条件还算可以。 头一次上门，许栋梁给大家伙介绍了下，几人在门口简单寒暄了几句，便被陈耀祖热情的迎了进屋。 大宝和二宝出来做客，还记得妈妈叮嘱，见面就喊人。 这白白净净穿的整整齐齐的小男孩往那一站，两人长得还差不多，大大方方的喊爷爷好，陈耀祖一看就喜欢上了。 他连连喊老伴给孩子们洗水果，还忙不迭的喊来小孙女，让她拿玩具带着小朋友一起玩，生怕冷落了两位小客人。 陈耀祖是位身穿深蓝色外套的中年男人。 他身材瘦削，看起来也就一米六五左右，梳着时下不太流行的中分发型，脚踩一双白色运动鞋，嗯，怎么说呢，赵艳觉得有点潮。 按说陈耀祖已经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了，衣着打扮和这精气神看起来可不输年轻人。 别的不说，你就看看这蓝西裤配白色运动鞋，一瞅就不是一般人啊。 聪明人讲话都是一点就透，双方都知道对方是啥目的，几人便也没多绕弯子，而是直接提起了话头，谈起了合作。 他的小孙女陈婷婷则是陪着大宝和二宝在院子里玩上了沙子。 嗯，这小丫头平时就淘，乐意玩些沙子堆碉堡的游戏，平时大人嫌脏老拘着不让多玩，这回可算是放飞自我了。 第678章 小丫头陈婷婷 小丫头还把自己的小水桶拿出来了，准备和点泥巴玩。 一向淘气的大宝看了都觉得咂舌，这看起来文文静静的小妹妹可真淘啊，比自己都敢玩，她真不怕弄脏了衣服挨揍嘛。 不知道眼前小哥哥的心思，陈婷婷依旧玩的欢脱，顺手还用和好的泥巴砌了个坚实的大炮，回头冲二宝喊道。 “李念，你看我向你开炮了！” 二宝文文静静，不过手上的动作没停，三下五除二就建了个带着城墙的碉堡，回击道：“我在碉堡里冲你开枪！” 小丫头不服气，嚷道：“我还有小兵，李想，你和我一起向敌军开炮！” 二宝不甘示弱，冷静回复道：“我有坦克！” 得了，这家伙越过战备阶段直接向阵地战进军了。 大宝突然觉得他们两个有点幼稚。 不过该干的仗得干，可少不了他，大宝也捡起一根小树枝，喊道：“我向敌军阵地发起冲锋！” 嗯，果然战场无父子，这亲弟弟都不好使，分属两个阵营就得干呐！ 屋里的大人不知道院子里的小人们玩的疯狂，聊的挺好。 赵艳越发感叹，这次幸亏有许栋梁帮忙，不然哪能认识这么个靠谱的人。 是的，聊过之后赵艳才发现，陈耀祖真真是个有手腕的人。 他头脑灵活不说，心眼还好使，在商业上颇有天赋，谈过之后双方达成了合作意向，并对合同条款都很满意。 嗯，就是这么快，几人聊过之后粗粗拟定了大概的合作方式，把交货的时间与数量、产品种类和给货方式利润点都谈了下。 当然了，这只是大概的内容，具体的合同还需要再详细拟订后再签署。 但大致方向没错，这个合作意愿算是达成了，双方都挺高兴。 赵艳和李建军是高兴自家的产品又多了个靠谱的分销商。 以后食品厂可以扩大生产线，生产上可以火力全开，不用担心销售的问题了。 食品厂的利润能再翻个点不说，自家产品知名度可以再上一个台阶； 陈耀祖也高兴。 他来北京没几年，生意刚刚起步，才摸到了点脉门，赚到点小钱，不过始终没到大红的阶段。 不过眼下这项合作达成后，他有信心自己能把这项生意做大，弄好了在这人杰地灵的首都也能混出个头来。 要问为什么他这么有信心，那也跟他相信自己灵敏的商业头脑分不开。 自那次一尝到儿子同学送来的吃的后，他便惦记上了，特意打听了下这些卤味和零食在这边有没有销售渠道。 他觉得在家附近没吃过这个口味，连尝了几个产品都挺惊艳，觉得可以帮助自己生意发展，便当机立断做了决定。 他马上联系了儿子的同学，想要谈谈这区域分销的事儿。 许栋梁也挺高兴，自己这个中间人当的好，促成了一单生意，让两家都高兴，他觉得也挺满意。 中午便在陈耀祖的盛情邀请下几人留在了陈家吃了顿饭。 李建军本想推辞，可陈耀祖邀请的真心实意。 “喊我陈叔就行，你们别客气了就在家里吃吧。” 陈耀祖给三人添了茶，继续说道：“正好尝尝我们老家的特色菜，让你们阿姨给你们露一手，看看我们婷婷多喜欢小想小念，咱们以后得多走动走动。” 两人赶紧谢过陈耀祖，留在陈家吃了顿广东人家的饭菜。 粤菜是八大菜系之一，一直以菜肴鲜美、口味清淡而受到大家的喜爱。 前世看舌尖上的中国时，赵艳便对东南沿海地区的饮食颇为喜欢。 也经常会在下班后与三两好友逛街干饭，粤菜也是其中比较热门的选择。 因为家附近的某达广场就有家粤菜做的不错，其中甜品更为几人喜爱，闺蜜们经常会小聚，点些甜品做下午茶，边聊边吃，消遣时间。 但从未在当地人家吃过家常版的广东菜，这会儿也很是好奇。 陈耀祖的爱人是个个子不高但皮肤白皙的女人，她让大家喊她林阿姨。 林阿姨性格温柔，但手脚麻利，在厨房叮叮当当的忙活开了，赵艳想去帮忙，却被她挡了回来。 “你们是客人，哪有叫客人到厨房帮忙的样子，快去坐，喝茶。” 说什么都不肯要人帮忙，赵艳只好作罢，索性出院子围观小朋友们玩耍了。 林阿姨干活利索，赶在中午整治出一桌色香味俱全的饭菜。 有口感鲜嫩的白切鸡，外皮酥脆香味浓郁的烧鹅；口感酥软甜而不腻的叉烧肉； 还有酸甜可口的菠萝咕咾肉，客家酿豆腐，再配上生炒广东菜心和白灼生菜，一大桌子菜摆的整整齐齐，让人看了就食欲大增。 就在李建军以为齐活了时，只见林阿姨又端来一盅汤。 “这是咱们广东很有名的老火靓汤，里面有猪肉和鸡肉，还放了点药材和蘑菇，营养很丰富的，大家多喝点。” 陈耀祖也热情招呼大家坐下吃饭。 大宝和二宝和陈婷婷坐在地上专门为他们设的小桌上，吃的不亦乐乎。 小孩子的友谊来的快，仅仅一上午几人就熟悉了，在一块玩的不亦乐乎，陈婷婷嘴上“哥哥哥哥”的叫个不停。 两小只也很有耐心，对着陈婷婷还算照顾。 大宝和二宝知道自家三叔家有个妹妹，叫杜如男。 可三叔很少妹妹回来，两人也没怎么见过，只是听爷爷奶奶讲过，根本没什么印象。 家里只有李松一个弟弟，他也可调皮了。 能和两人一起玩，无论是上山撵鸡还是带狗疯跑，都能玩到一起去，从没想那么多。 可和陈婷婷玩，妈妈告诉自己妹妹是女孩子，要多照顾，不能欺负妹妹。 本来两小只没什么感觉，可玩了一会儿才发现，妹妹和弟弟是不一样。 妹妹虽然玩的比较奔放，可妹妹讲起话来软软糯糯，小脸也白白嫩嫩，梳着长辫子还扎着份头花，看起来可爱的紧。 不知怎么，两小只都不敢太大声喊，生怕吓哭妹妹。 这些菜中，赵艳对客家酿豆腐很是喜爱。 第679章 但愿人长久 以前在东北菜馆吃饭，赵艳老是点一道菜，叫锅塌豆腐。 严格意义上来讲，这道菜应该算是鲁菜，可赵艳第一次吃到它，还真就是在东北菜馆吃到的。 和同事聚餐时每个人都点道菜，聚餐的人不少，等赵艳拿到菜单时，主菜已经基本被点了个遍。 最后只好随手一指，没想到这个菜居然上的最晚，但味道挺惊艳。 因为太喜欢了，赵艳还自己在家试着做过。 不过就是有点费事。 需要把豆腐切片之后中间塞上肉馅，接着上笼屉蒸熟； 接着需要把鸡蛋搅打均匀，加入面粉淀粉和调味料，搅成糊； 油温五成热时把豆腐推入锅内，煎一会儿后放入葱姜丝，最后倒上调好的汁，小火收下汁就好了。 这道菜做起来挺麻烦，至少对赵艳来说不简单，不过对于自己喜欢的东西赵艳学习时还挺上心，毕竟是做给自己吃吗，哪能敷衍呢，便学会了这道菜。 没想到眼下居然在林姨的餐桌上看见了，赵艳没忍住，连连感谢阿姨辛苦。 林秀霜嘴角噙着笑，一边给大家盛汤，一边说道：“不要客气，快尝尝，多吃点。” 温柔的林姨，健谈的陈叔，两人用心招待，几人不出意外的吃撑了。 尤其是许栋梁，吃饱喝足后他摸着小肚子，笑着和林姨撒娇道：“林姨，你看我都吃胖了，好久没回家了，这要是回家我妈妈都不一定能认出来我，都怪你这饭菜太好吃啦！” 林秀霜把热茶端到他旁的小桌上，眉眼弯弯。 “胖什么，男子汉就是要壮实点才好呢，可别像你弟弟那样，他可挑食了，葱姜不吃辣椒香菜也不吃，现在居然连猪肉都不乐意吃了，这样怎么能身体好呢！” 她嘴上的“弟弟”说的是她们的小儿子陈兴华。 听媳妇提起儿子，陈耀祖接过话茬。 “就是，兴华太瘦了，得多吃点，挑食可不是什么好习惯，等他回来栋梁你带他多运动运动，运动多了吃饭就多了，我看你这身板硬实不少。” 许栋梁连连应是。 林秀霜想儿子，嘴上却埋怨道：“那个臭小子这一走得将近一个月，家里有个店人手不够，我和你叔想让他休息的时候帮帮忙，这小子倒是好，抽空跟学校请了假，说是要交作业，收拾好包直接就走了，也不知道他在外面过的怎么样……” 她们的小儿子陈兴华前几天就走了，去川藏线一带采风，说是要画出心中最美的风景画，背着小包，找个三两个同院系的同学，用他们的话说就是“一起流浪”去了。 羡慕好友的说走就走，可许栋梁还有课也未完成，这会儿走不成，想要出去采风怎么着也得等暑假。 经常出去走的人心真的会野，许栋梁就是这样，看到好友出去浪他心里痒痒的，羡慕极了。 也没叨扰对方太久，吃过饭稍坐了一会儿几人便告辞了。 离开时最伤心的人居然是二宝。 这小子依依不舍的看着陈婷婷，还把自己兜里当宝贝似的小口哨送给了对方。 生怕妹妹忘记自己，二宝还叮嘱道：“婷婷妹妹，你别忘了我，你想我的时候就吹下口哨，我肯定能听到！” 陈婷婷甩着小辫子，没心没肺道：“我不信，你肯定在吹牛，离得远我吹口哨你能听到？” 二宝赶紧回答：“只要你吹我就能听到你对我的想念，那会儿我肯定也在想你，你可以抬头看看太阳，我也抬头看呢，咱俩看的是一个。” 得了，简直要肉麻死了，赵艳默念道，这是亲生的，不能翻白眼，再肉麻也是自己生的，不能吐槽。 不过儿子可真厉害，小小年纪居然能无师自通“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的意境； 要知道那可是古人流传千百年的名句啊，要是让苏大诗人知道自己儿子在千年后能悟出同样的意境不知道会不会感慨呢。 不过儿子这是为了喜欢的小女孩讲的话，赵艳扶额，也不知道儿子这是随了谁，自己和李建军谁都不是那多乐意献殷勤的人呐。 大宝只顾着傻淘，蹲在地上直摸院子里的小白狗，还和小白狗告别呢，一点都没有小伙伴即将分别的不舍与伤感。 直到上了公交车，二宝依旧是依依不舍，直往车窗外瞧，赵艳看儿子那小出憋不住笑了。 “小念，你喜欢妹妹呀？” “当然喜欢她了，妹妹香香软软，比弟弟可爱。” 二宝理所当然的回答。 李建军摸了摸儿子的脑袋瓜，好奇的问道：“那爸爸妈妈给你和哥哥生个妹妹好不好？也是香香软软的，还会陪你们玩。” 这次大宝抢先捞到了发言。 “爸爸，我想要妹妹！你什么时候能把她带回家？” 二宝紧随其后道：“唔，爸爸，那咱们就让婷婷妹妹来咱家好了，我可以让小黑和小黄陪她一起玩。” “噗嗤……” 这通发言成功逗笑了在旁边座位看热闹的许栋梁。 正值周末，他今天没什么课，这才有时间陪同几人去陈家做客，这会儿也陪在几人身边一起回学校。 是的，几人接下来的计划就是要去海淀那边的大学溜达一圈。 这个是许栋梁提议的。 他在东升屯没少待。 眼见着屯子里的孩子们每天上山捉鸟下河摸鱼，跟着大人们下地干活，或在家里帮忙做各种杂活，就是不怎么学习，村小他也去溜达过，见过孩子们的学习状态。 由此对大宝和二宝的教育问题尤其上心，生怕他们不学无术或是没有进取心，以致于耽误未来，这次特意提前跟夫妻两个谈了谈，才提议带他们去大学逛一圈的。 用许栋梁的话来说就是，让这两个小家伙感受下大学的人文气息与学术氛围，见见顶级学府中大家是如何度过一天的； 想通过这次参观激励下他们，让两个孩子有个目标，以后能更努力。 为此他还给两个小朋友制定了一个小任务，那就是在参观过后说下观后感。 第680章 顶级学府 清北学府果然不一样。 几人先去的清华大学。 许栋梁之前没少来这里见同学，所以还算熟悉，他带着大家从西门进入校园的。 远远望去能看到上面遒劲有力的几个大字——清华园。 几人在清华园几个大字下方合了影。 先是许栋梁为他们一家四口拍的照。 接着就是大家的单人照啦，许栋梁这个摄影师充当的不错，李建军只简单教了教，他就学会了。 还无师自通的指挥上了大宝和二宝该用什么姿势拍照更好看。 清华大学的校园建筑风格多样，中式西式都不少，看的大宝和二宝目不转睛。 就连李建军这个早就离开校园多时的人都忍不住羡慕这些天之骄子。 是的，这个年代的读书人真的是天之骄子。 尤其是在清北这种院校读书的人，他们大多都是各省市的佼佼者，在这里学习的氛围很是浓厚。 几人走到亭子旁，还听到不少人在辩论。 听着像是在小组辩论，大宝和二宝在旁边听的聚精会神。 直到走出校园时还有些依依不舍。 许栋梁笑眯眯的牵着两位小朋友的手，带着他们去往自己的学校。 进入北京大学后，其厚重的文化底蕴让赵艳很是着迷。 燕园不愧是中国最着名的园林式校园之一。 其历史可以追溯到明清两代的皇家园林，经过几十年之多的沧桑，至今仍然保持着原有的基本格局和神韵。 提起母校，许栋梁侃侃而谈，充当起了导游。 燕园包括了淑春园、勺园、朗润园、镜春园、鸣鹤园、蔚秀园、畅春园、承泽园等众多园林，每一个园林都各具特色，风景如画。 其中，未名湖是校园内最大的人工湖，湖心岛上有一座八角攒尖亭建筑，名为岛亭。 在北京大学校园中，不仅可以欣赏到中国传统的园林美景，还可以看到中西文化交融的建筑艺术。 无论是古老的建筑还是现代的设计，都深深地体现了北京大学的历史底蕴和文化精神。 许栋梁的侃侃而谈并没有吸引到两位小朋友，他们的全部身心都被校园内的美景吸引住了。 而迎面走来的外国人更是吸引住两人，让他们忘记了手中的雪糕。 是的，走了许久，几人都累了，许栋梁在校园内的商店买了几根奶油雪糕，几人边走边吃，还能解解渴。 直到人走远了他们两个还在看，赵艳忍不住吐槽了。 “李想，李念，雪糕要化了，你们还看什么呢？妈妈跟你们讲过，一直盯着人看不礼貌。” 两位小朋友这才回过神来。 不怪他们反应大，这两人平时在村里连外人都少见，也没出过什么远门，哪见过什么外国人呐。 这不，不同人种长相的人一出现，他们立刻懵圈了。 大宝小脑瓜里满是好奇，问道：“妈妈，他们的头发怎么是黄色的？眼睛也不是黑色的，他们为什么在讲我听不懂的话？” 李建军虽然也没怎么见过外国人，但他在部队待过很多年，退役后也是常年在外跑，经常和人打交道，算是见多识广吧，倒不会因为见到个外国人就好奇成儿子那样。 况且之前做推广时，李建军跟着媳妇，也没少和小日子的人打交道，也没觉得外国人怎么着，在他看来都是一个鼻子两只眼睛，没多个啥。 见儿子好奇，李建军解释道：“他们是外国人，讲的就是外国话呗，长的当然和咱们不一样了。” 这个解释并没有很好的满足两小只的好奇心，于是两双求知若渴的大眼睛便看向了他们最亲爱的妈妈。 赵艳笑着解释道：“他们应该是学校的留学生吧，看着应该是漂亮国或者是加拿大的，嗯他们西方人有白色人种，相对咱们肤色会浅一点，眼睛和头发和咱们也不太一样，这都是人种不同导致的，他们讲的是英语，咱们讲的是汉语，你们当然听不懂啦。” 许栋梁一向知道艳姐懂得多，没想到她连这个都知道。 他佩服的说道：“姐，你怎么知道他们是加拿大的留学生？他们这几批来了不少人呢，说的确实是英语。” “我猜的。” 赵艳随口说完便三下五除二吃掉手中的奶油雪糕，又把包装袋扔到旁边的垃圾箱，接着催促几人。 “雪糕快化了，你们还不快点吃，一会儿滴手上了，黏糊糊的。” 大宝和二宝赶紧咬了一口手中的雪糕，甜甜的奶油雪糕果然让人心情愉悦，两小只愉快的眯上了眼睛。 看着表情神同步的小哥俩，许栋梁很是眼馋。 “艳姐，军哥，你们可真幸福，小想和小念多听话，长得还一样……” 谁夸自己儿子，李建军都挺美，这会更是憋不住乐。 不过他嘴上还不忘调侃。 “栋梁，羡慕你也生，你是不知道有孩子的好啊……” 赵艳睨了自吹自擂的傻男人一眼，笑着对许栋梁开口。 “栋梁，你别听他的，这两个皮猴子有时候也让人头疼，他们这个年纪主意可正了，也不好带，说起来我和建军还羡慕你呢。” 这时候人都淳朴，许栋梁一听自己觉得是人生赢家的艳姐居然羡慕自己，眼珠子瞬间亮了，满是期待的看着对方，期望能听到点啥。 不过赵艳没撒谎，她是真的挺羡慕许栋梁的。 “你看看你，能在这么好的学校读书，说明你自身也很优秀，你画画和写作都很擅长，还很独立，优秀的很，我和你军哥没上过大学，对你很是羡慕，要是小想和小念以后能像你似的，可以在这里读书，我就满足啦。” 这话说的真心实意，赵艳不是望子成龙，她知道知识的重要性，更明白平台的重要性。 能在这样的高等学府深造学习，和同样优秀的人接触，做朋友互相分享共同进步，对他们以后的人生有着很大的影响，赵艳希望孩子们做个有文化的人。 在学校简单吃过晚餐，几人简单告别，李建军拒绝了许栋梁送自己回宾馆的行为。 第681章 观后感与罐头厂 “这么近我们走着一会儿就到了，别折腾了，快回宿舍吧，我看你的同学们都在学习，你也去忙吧。” “栋梁，你这学校学习氛围真好，你也加油。” 这句话赵艳说得认真，她是真的期待许栋梁能在这里好好读书，方不辜负韶华。 许栋梁笑着应是。 “艳姐，你放心，我肯定会努力，我有我的梦想呢！” 接下来他蹲下身子，认真嘱咐道。 “小想，小念，今天在学校里见了很多人，也看了图书馆和教学楼，你们要写个观后感哦，栋梁哥哥想知道你们的想法，还是和以前一样，不会的字用拼音和图画替代好不好？” 回想起那段书信交流的时光，大宝和二宝呲牙笑了，答应的爽快。 “栋梁哥哥，我们回去就写！” 嗯，这回还怪同步的。 许栋梁又和两口子约定了明天一起爬长城，之后才分开。 宾馆离学校不远，一家四口溜溜哒哒的往回走，路上看到有卖糖葫芦的，李建军便买了三串。 对大宝和二宝来说，可真是快乐的一天呐。 小朋友们蹦蹦跳跳的跟着爸爸妈妈回了宾馆。 直到洗漱完，两小只还在交流心得。 李建军吭吭哧哧给儿子洗完衣服，出来给小朋友整理明天要穿的衣服时，两人还在一张床上说小话呢。 李建军来了兴致，支起耳朵听了几句，想知道是啥这么吸引大儿子。 哦，原来还在研究小作文该怎么写。 傻爸爸顿时有些吃醋。 转头就跟正在往脸上擦面霜的媳妇抱怨。 “媳妇，你看这两个臭小子，栋梁让他们干啥他们乐颠颠就干，我让他们去商店帮买个东西他们都想抽个条……” 赵艳正在提拉的手一顿，看向满是醋味的男人，实在没忍住嘴角的笑意。 这人，幼稚死了，连孩子的醋都好吃。 不过自己男人自己疼，赵艳还是起身坐到床边，对男人哄道：“栋梁那不是他们的好朋友吗，那么长时间没见了，想念也正常，他们最喜欢的肯定还是你，上哪去找你这么好的爸爸呀！” 这一剂迷魂汤灌的还差点火候，李建军虽然飘飘然，可脑子还算清醒，还记得发问呢。 “我哪好啊？” 赵艳一本正经地掰着手指头给他算。 “你看看，晚上他们的衣服是你洗的吧，你还给他们买了糖葫芦，他们走累了还是你抱的，左胳膊抱一个，右胳膊又抱了一个，多有劲啊！” 见男人不说话，还一脸期待的看自己，赵艳有些破防。 总感觉眼前男人表情像家里的小黑讨食时那样，真诚又满眼期待，让人难以拒绝。 赵艳看了下剩下的手指头，清咳了一下，继续夸道。 “嗯，还给他们当大马骑，每天给大家买早餐，诚实又勇敢，在他们心里你就是最好的爸爸！” 怕男人还用小狗眼望自己，赵艳连忙转移视线。 “小想，小念，爸爸是不是最好的最棒的爸爸？” 两小只异口同声的肯定让李建军信心倍增，不过见男人还想张口问，赵艳赶紧抢先说道。 “明天要去爬长城，小想小念，你们赶紧睡，不然明天该起不来了。” 这一天又是去陈耀祖家做客，又是逛校园，两小只确实累够呛，听妈妈说完赶紧钻进了被窝，乖乖的准备睡觉了。 想起之前提到的保质期问题，赵艳和男人提了起来。 “建军，咱们之前一直走塑封包装的路子，这次来首都，咱们在车上也买到了罐头吃，我想，咱们的卤味也可以试试这种包装，能保存的期限会更长，你觉得怎么样？” 提起正事，李建军非常感兴趣。 “你是说把咱们的卤味装到铁皮罐子里，再卖出去吗？这样确实能放更长时间，不过成本肯定也会提高，经销商能乐意进成本高的产品吗？” 李建军的考虑不无道理，赵艳也想到这块去了。 不过想到前世自己总吃的豆豉鲮鱼罐头，还有吃火锅时总会涮的午餐肉罐头，赵艳对做这个还是比较有信心的。 “咱们不都采取这种包装，只选贵的做铁皮包装，比如说做成猪肉罐头的形式，只要口感没问题，咱们在广告上多做做文章，好好营销下，特定人群肯定不差钱，能好卖。” 见男人还看自己，赵艳继续解释道：“比如说天冷，北方人爱涮火锅，咱们可以做个广告，把猪肉罐头切成片涮，卖出去之后大家尝到了，就好推广了。” 李建军点点头，回答道：“听着能行，做成铁皮包装后好装箱，还方便运输了呢，保存时间也长，可以先出一批试一试，行的话咱们再量产，也没啥损失，就是定个包装的事儿。” 男人比较务实，已经想到包装找谁定做，该定做多少的事了。 提起罐头制品，赵艳终于想起来了前阵子的突发奇想。 那就是想要再开个生产线，做罐头厂。 当然了，这个是水果罐头，不是之前说的猪肉罐头。 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可能是“一孕傻三年”，这孩子都挺大了，可还总感觉丢三落四忘性大。 关于食品厂的发展问题，赵艳老有新想法，可只要有个事打岔，新想法一准儿忘光了。 本来这件事早就应该和男人提了，可那天大宝跑来嚷嚷着晚上想吃鱼丸，赵艳嘴上答应着，还特意去厨房拿了条活鱼准备先把鱼丸打出来。 就这么个捞鱼的功夫，这件事就忘的死死的，事后总感觉忘点啥，可是到底忘了什么是怎么着也想不起来了。 终于在这么个平平无奇的深夜，聊天时突然想起来了，赵艳差点儿给自己跪了。 这破记性，都不知道该赖谁。 于是赶紧说道：“建军，我一直想说，要不咱开个罐头厂吧！” 第682章 各种罐头 李建军觉得有些奇怪。 “开罐头厂？咱们不是想先做一批铁皮罐头试试水吗？咱们眼下人手刚够用，再重新开辟生产线就还得招人，有点划不来，要不还是先看看市场啥效果再说呢？” 见男人速误会，赵艳赶紧解释。 “建军，我是说水果罐头。” 赵艳顿了顿，喝了口水，继续说道：“咱们屯子附近有不少果树，杏子李子桃子还有海棠果，好多果树都是时令性的，吃完那一阵子就没了，也保存不住，咱们有手艺，只要把它们熬成罐头就可以销售出去，做这个原材料成本低，只需要包装成本和人工成本，利润空间不少。” 听到这李建军是真的动了心。 商店里卖的罐头是啥价格他能不知道吗，比水果贵多了。 这要是自己能干，确实不用多花多少钱。 赶上果树结果的时候，给点钱大家都乐意卖，眼下屯子里是没人收这玩意，吃不了的都掉到地上烂了。 而且果子这玩意甭管多酸，只要熬好了，成了罐头可就是酸甜口的了，好吃极了，比鲜果好吃。 就说丈母娘熬的海棠果罐头吧，那可是一绝，酸酸甜甜的李建军都能吃上一大碗。 熬罐头的手艺丈母娘和自己亲妈就会，也不用再请人，刚开始试着干的话先不用招人，自己家人可以先上； 外包装可以和猪肉罐头一起定做，就做成玻璃的，玻璃制品不好运输可以优先选择周边乡镇发货，这样成本也低。 到时候到镇上找赵哥，他的货站就能吃下一大批，再联系下布日固德和额博日图，往呼市那边铺铺货，新产品慢慢就起来了。 如果销量可以的话再单独开辟生产线，正好新建的厂房有空着的，就单独再成立个部门专门分管罐头就行。 李建军和媳妇简单说了说自己的想法，接着就开始了停不下来的头脑风暴。 想到通水镇当年被刘新国偷过师的罐头厂，李建军觉得自家食品厂的保密工作要做好，可不能没等开始呢，就被人偷了家。 他这人务实，自从觉得媳妇的想法可行后便一直做细化，将任务分解，试图在脑海中描绘出一幅详细的蓝图。 赵艳想的也不少。 “建军，等罐头厂运行良好了，咱就利用这款生产线开发出新产品，可以生产很多种类的罐头，咱们十里八村都种玉米，这个也可以做成玉米罐头。” 李建军对玉米罐头很是好奇。 “玉米咋能做成罐头？谁买那玩意啊？买它干啥？” 一连串的疑问正是李建军内心的真实想法。 要说做黄桃罐头和山楂罐头，李建军信这玩意能卖出去，可玉米罐头吧，他还真不知道这玩意谁能乐意吃。 原谅他没见识，在他的想法中，玉米这玩意干干巴巴的，做成玉米饼子吃都是那个干巴味； 再不就是喂狗，或者是粗制的糠料拿来喂鸡喂牛，他不敢想谁乐意花大价钱买这个，那不是冤大头吗！ 他有这个想法不足为奇。 在东北，黄桃罐头在一众罐头中确实是稳占c位，地位不可撼动。 黄桃罐头在东北地区拥有特殊的地位，它不仅是一种食品，更在某种程度上成为了一种文化符号和情感寄托。 有些人甚至将黄桃罐头视为“神器”，觉得它具有某种治愈效果，可以包治百病，无论是什么疾病，吃上黄桃罐头就会感觉好一些。 黄桃罐头不仅是哄孩子的利器，还常常作为走亲访友的必备礼品。 这个年代去谁家做客，或者是看望病人，手里要提上两罐黄桃罐头，那是相当有面子的。 与其说是c位神器，赵艳却更觉得在这种情感深厚的背后，可能与运输条件和气候有关。 过去由于运输条件的限制，许多水果不能及时运到东北，容易坏掉。 而东北四季分明的天气，冬季皑皑白雪，严寒的很，少有果树可以在此生长结果； 而夏秋之际的果实又很难长久保存，所以集结了劳动人民智慧的水果罐头便应运而生了。 水果罐头以其良好的运输性和保质期，因此成为了东北人的首选。 黄桃罐头从早期的杂牌罐头，到《商标法》颁布后品牌的建立，喜好吃黄桃罐头的东北人也带动了不少地区性的水果罐头厂家，比如说前世知名的某家铺子、真心等等。 赵艳对罐头的发展史确实有些印象，知道这个年代罐头产业的发展还处于风口，之后的十年是我国罐头产业发展最快的十年。 前世赵艳大学时虽然学的是金融学，没怎么接触过食品行业。 可是关系比较好的小海学的就是新闻。 小海刚参加工作时，在广电新闻局，经常要赶稿子。 记得有次编辑给的主题要求就是《70年以来，中国人的“饭碗”里多了些什么》。 这个要求做系列报道，每个人负责其中一项细纲。 小海领到的任务就是罐头产业。 为了写好这个小海还抓了赵艳这个壮丁帮忙修改。 苦了赵艳熬了好几个大夜，翻找材料和她一起改了又改，才记得这么清楚的。 第683章 温存 其中有几段话到现在赵艳都记得。 随着儿时的美味——午餐肉再度走红网络，罐头食品这一品类重新回到了消费者们的视野中。 浓稠美味的午餐肉、清香鲜甜的黄桃糖水、鲜嫩细滑的油浸金枪鱼…… 从肉制品、果蔬到主食，小小的一方铁皮，汇聚了来自大江南北五湖四海的至上美味，可谓“只有想不到、没有吃不到”。 在1995到2015年之间，是我国罐头产业发展最快的20年。 从出口量来看，在短短几十年内，我国的罐头总出口量从几十万吨翻了两番，超过了300万吨； 出口额也从当初的几亿美元跃升到年创汇50至60亿美金。 从品类来看，番茄、芦笋、竹笋、黄桃、桔子等一批拳头品种的加工量和出口量，始终保持在全球市场第一的位置。 特别是芦笋罐头和桔子罐头，占据全世界罐头出口量的70%到80%。 每个人口味都不一样，可能外国人更偏爱这两个口味吧，于赵艳来说，还是更喜欢黄桃罐头，嗯山楂罐头也不错。 当时熬大夜陪小海改的新闻稿还在脑海中，想到好友赵艳一时怔住，思绪纷飞，脑海中犹如万马奔腾，半晌没回男人的话。 见媳妇眼神柔和，满眼笑意，李建军有些吃醋，也不知道媳妇这是想起了谁。 不过他并未出言打扰，而是转身去卫生间打了盆洗脚水，打算让媳妇好好泡个脚。 直到脚上传来热意，赵艳才回过神来。 想到男人之前的问题，赵艳解释道：“当然可以卖了，咱们可以种黏玉米，咱们东北的黑土地生产出的黏玉米甘甜，鲜嫩柔软，还有甜玉米，这种做罐头再好不过了。” “媳妇，要真做成罐头，再卖肯定不能按直接卖苞米的那个价格来，人工成本和包装成本还有运输成本，再加上中间商的利润，那个价格能被大家接受吗？” 李建军考虑的很是实际。 赵艳觉得没问题。 “现在好多发达国家和地区经济条件好，他们对健康更为重视，建军，你信不信，以后大家会更乐意吃粗粮，没准儿还能成为一种时尚呢！” 见男人犹疑，赵艳继续说道。 “特定的产品有特定人群可以接受，咱们只要找好客户群体，销售不是问题，你看这样行不行，咱们和以前上新的流程一样，先不批量生产，还是生产出一批样品，看销量和订单随时加大生产，到时候咱们让海涛他们出来跑一下市场。” 听到和以前一样生产部分样品，李建军总算是放下了心。 见水温见凉，他麻利的给媳妇擦干了脚。 嘴上不忘说道：“我看行，咱俩回去就试试，不过媳妇，这事要真行，这样咱还得招人啊！” 李建军对媳妇那是相当的有信心了，想想又要扩招，嗯，李建军真是既痛苦又甜蜜。 为什么这么说呢，嘿嘿其实这跟管账有关系。 赵艳在金融行业摸爬滚打多年，做个小食品厂的会计那是绰绰有余，媳妇能管明白李建军也乐得放手，于是便一直没管。 前段时间媳妇忙，李建军便自告奋勇帮忙。 那几天正好赶上员工发工资，计算账目时李建军恨不得掐死自己，最好把自己掐回到小学，再重新学一回数学才好呢。 他甚至产生了怀疑，自己的数学怕不是体育老师教的吧，要不然咋能这么水。 看媳妇做账也不难啊，在纸上写写画画就完事了，连计算器用的都少，可到自己怎么这么费劲呢！ 李建军算了一遍一遍又一遍，他都怀疑是不是计算器错了，为什么每一遍的数都不一样！ 快被逼疯的李建军鸟悄的放下了手中的计算器，向媳妇低下了骄傲的头，表示这个账也不是非做不可，转身就想尿遁。 可是没想到媳妇居然让自己学一学这个东西，李建军都要崩溃了。 人都说“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你让他去干点体力活，再不去整点修车或者开车之类的技术活都行，可这学习会计科目，真的不是他的菜啊，老天爷啊，救命！ 可上天并没有听到他的求救，李建军扎扎实实的跟着媳妇学了两周记账。 从会计科目借贷方到资产负债表，再到利润表，李建军学的那叫一个三心二意。 再想到招聘新人，媳妇肯定会让自己做工资，上次学习时媳妇就说了，想到要记账，他有一丢丢的崩溃。 不过能招聘新人，说明自家食品厂发展的好，李建军也挺甜蜜的。 男人倒完水回来，两人熄了灯。 晚上两小只睡的早，他们俩睡到一张床上去了，担心弄醒他们，李建军便没抱孩子，而是和媳妇睡到一张床上去了。 虽然在外面跑了一整天，可赵艳还是不困。 提起未来发展依旧兴致勃勃。 “建军，你说咱们不单独成立罐头厂吗？” 李建军也是睡意全无，跟个毛头小子似的兴奋。 “不成立了，要是成立咱们还得申请个营业执照和组织机构代码证，还有税务登记证，太多了，一套下来太麻烦，咱们做的就是食品，添个生产线就行，咱们就挂在食品厂生产就行。” 提起这个赵艳门清。 “那咱们得去做个增项，之前的经营范围上虽然有预包装食品项，可咱要生产罐头产品，还是去问下需不需要变更吧，需要的话咱就换个营业执照，也不麻烦。” 李建军连忙答应。 这个年代的企业开户并未像后世那样只需要提供五证合一之后的营业执照就可以开户，这会儿还未实行五证合一的制度，所以说需要办的手续不少。 带着大宝和二宝这两只超大电灯泡出来，两人久未温存。 终于睡到一起，抱在一块儿黏糊了一阵。 第684章 不到长城非好汉 晚上太过精神的后遗症便是，第二天早上醒不来。 饶是一向能起早的李建军都没忍住，睡了个懒觉。 醒来时还带着大大的黑眼圈。 这个不怪别人，谁让他昨晚太精神呢。 和媳妇黏糊了一会儿，李建军依旧精神，在他提出下一步要求时，赵艳果断把这个精虫上脑的男人踢出了被窝。 “媳妇困够呛，媳妇辛苦了，我还提要求，我真禽兽啊……” 在他的各种保证下才得以上床睡觉。 不过躺到床上他也睡不着，还热够呛。 直到后半夜才抵抗不住困意，睡着了。 一共没睡几个小时，李建军醒的时候难得出现了黑眼圈。 直到爬长城时看到许栋梁用揶揄的目光看自己，李建军才算有了几分清醒。 头可断，血可流，男人尊严不能丢，李建军跟许栋梁解释道：“昨天晚上看电视剧看了半宿，睡的太少了，栋梁，你们这边收到的电视节目比咱屯子多啊！” 这话题转移的比较生硬，许栋梁刚想笑他，就被两小只接过了话茬。 大宝欢脱的回答道：“动画片都比家里多，爸爸，我们把北京的电视机带回家好不好？” 一向安静的二宝也跟着说道：“爸爸，可以吗？这样我们就能多看几个动画片了，石头哥哥和梅梅姐姐也能看到。” 李建军内心os：该怎么和我的两个小宝贝讲，这个跟电视机没关系呢，在线等，挺急的。 对着小朋友渴望的大眼睛，许栋梁给出了解释。 “小想，小念，电视机太沉了没办法带回去的哦，会磕坏的，带回去了里面的动画片也会没有，和你们家的节目是一样的，这个和电视机没有关系的。” 得，这个解释大宝和二宝没听懂，反而更迷惑了。 不过小孩子的注意力来的快，去得也快。 “谁想在好汉碑这里拍照呢？我来拍！” 两位小朋友注意力瞬间转移，很给妈妈面子，抢着举手表示自己想先来。 都说“不到长城非好汉”，别管他多大岁数，当好汉哪个男人能不想。 两位小男子汉争着拍照，还摆出各种姿势，希望妈妈多给自己拍几张。 几人去的是位于延庆县军都山关沟古道北口的八达岭长城。 它是中国古代伟大的防御工程万里长城的重要组成部分，是明长城的一个隘口。 在明长城中，八达岭长城地势险峻，居高临下，是明代重要的军事关隘和首都北京的重要屏障。 这里是明长城中保存最完好，最具有代表性的一段。 八达岭长城以其壮丽的风景和深厚的历史文化背景而闻名。 这里有许多可以参观的景点，包括北七楼、北八楼、好汉坡、望京楼、箭扣长城等。 在路上两位小朋友已经被他们亲爱的栋梁哥哥科普过，知道了长城的含义。 了解了这是古代大的军事防御工具，他们还太小，并不是很清楚其中的历史意义，但并不耽误他们觉得长城伟大。 是的，任谁站在长城上，都不得不感慨一句，这是一个什么鬼斧神工的建筑，是人力能完成的吗。 此时人类在大自然面前显得格外的有力量，在抵御外族入侵方面，我们的古人确实付出了很多努力。 吭吭哧哧地爬上来，几人累惨了。 尤其是李建军和许栋梁，两人出了不少汗。 中途大宝和二宝走不动了放赖，他们两个一人抱着一个，走了挺长时间才放下来。 大宝和二宝可是两个小胖墩，也挺重的。 李建军身上还背着包，里面装着这次出行特意带的水和吃的。 许栋梁今天也背了个包，因为路程远，走上来还需要负重，他便没背画架，不过他还是带了纸和笔。 在北八楼，视野最好的这一处，许栋梁坐了下来，翻出包里的纸和笔，来了场写生。 悄声嘱咐两个儿子不要打扰栋梁哥哥，赵艳也向远方抬眼望去。 话说之前吃瓜，李建军根本没想那么多，三下五除二把瓜洗完掰好顺手递给两个孩子一人一块，他就不管了。 果然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书上形容的再美，都没有眼前的一刻来的震撼。 远眺周围的山峦和风景。 远处的风景如一幅宏大的画卷，山峦起伏，层峦叠嶂，仿佛是大自然精心雕琢的艺术品。 此时正值上午，天空湛蓝，白云悠悠，阳光洒在大地之上，给人一种宁静而祥和的感觉。 春日的北京已经绿意盎然，近处的树木郁郁葱葱，树叶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仿佛在向人们诉说着大自然的故事。 身处于这美丽的风景中，赵艳只觉得鸟儿唱的更欢了，蝴蝶舞的更起劲了，一切都显得那么和谐美好。 站在北八楼上，视野绝佳。 赵艳欣赏到了长城的雄伟壮观。 长城犹如一条巨龙在崇山峻岭间蜿蜒盘旋，活跃飞舞。 如果说许栋梁是用画笔描绘出这一幅美好画卷，那么赵艳则是用眼睛丈量住了，接下来她想把眼睛看到的东西转化成文字，用文字去形容出来眼前景色的美好。 大宝和二宝不懂啥叫欣赏，他们只觉得建造长城的人好厉害，嗯古人好伟大，然后就是他们饿了。 是的，他们又饿了。 明明早上坐车的时候没少吃东西，他们这会儿还是饿了。 李建军把背包打开，拿出一根洗好的黄瓜，从中间掰两半，准备分给两人。 不过他没直接给，而是选择了让他们两个来场石头剪刀布。 要说起带娃，李建军那可是相当有心得了。 有双胞胎固然幸福，可如何平衡是个大学问。 之前吃香瓜的时候李建军可是吃过亏了，这回说啥都不能再犯同样的错了。 没想到被分到瓜尾巴的大宝听到弟弟说“瓜好甜”时，很是质疑。 大宝便没经过弟弟允许咬了弟弟的瓜一口，好嘛，弟弟生气了不说，大宝也生气了。 这个神奇的小人发现了，原来香瓜屁股和香瓜的头不是一个味道，一个哭唧唧的另一个是甜甜的。 两人闹的哭唧唧的，都很生气。 李建军在“论如何端平一碗水”上经历了不少风雨，眼下可以称得上是个端水大师了。 第685章 端水大师李建军 在两个儿子的对待问题上，他算是老端水大师了。 不像之前那会儿，他小心翼翼，哄完这个哄那个，还要挨个保证以后绝对分的公平公正； 现在他随意让两人玩个石头剪刀布就能定下来了。 兄弟两个果然对爸爸提的分瓜方式没意见。 大宝又输了，果断的拿了瓜屁股，也没嫌弃，吭吭哧哧就吃上了。 至于为什么不一人给一根黄瓜，这个还真是有原因。 两小只惦记包里的好吃的呢，直接吃一根黄瓜他们小小的肚子就饱了一半了，他们哪能放过其他的肉肉啊，所以当然要一人一半了。 还有人说直接吃肉得了，还吃啥黄瓜了，这你就是不了解小孩子的心理了。 小朋友的自我意识觉醒的时间因个体差异而异，但通常在两岁到三岁左右开始出现。 在这个时期，孩子开始意识到自己是一个独立的个体，能够区分自己和他人的身体和行为。 他们也开始表现出对自己的喜爱和对自己能力的自豪感。 随着年龄的增长，孩子的自我意识会逐渐发展和深化。 大宝和二宝现在正是自我意识觉醒的年纪，两小只喜欢独立表达思想，经常表达不同意见。 不过有个毛病赵艳这个当妈的深知，也不知道是不是双胞胎的感应，还是纯粹是两人在别劲，只要其中一个小朋友要点啥，另一个肯定也得要，不管他喜不喜欢，赵艳也是服气了。 就比如说穿衣服。 两小只的衣服大多都是同款，只是按他们的喜好买的，颜色略有不同而已。 大宝要是穿那件带格子的，二宝肯定也会要求穿自己那件同款格子的，穿别的他肯定不干。 这次也是，这黄瓜要是不给他们，看爸爸妈妈吃他们瞅着，肯定还得要。 时间一久，李建军算是了解自己儿子想要啥了，这不，自己想吃之前得先掰开给两小只分一下，不然一会儿还得哄。 这可是他吃过亏后总结出来的经验教训，别管啥原理，有用就成。 此时阳光正好，早春的暖风吹来，吹的人暖洋洋的，赵艳感觉阳光有些刺眼，便收回了远眺的目光。 男人刚给儿子分完黄瓜，此时又拿起一根，随口问道。 “栋梁，来根黄瓜呗！” 许栋梁手上的动作没停，继续勾勒着眼前的大好河山。 随着他的巧手挥舞，纸上跃然而出眼前的景色，栩栩如生。 他嘴上还不忘回答道：“哥，你们吃吧，等我忙完再吃。” 李建军随手把黄瓜掰成两半，习惯性的吃起了瓜尾巴，把上半部分黄瓜递了媳妇，动作自然无比。 赵艳接回来半截黄瓜，放到口中咬了一口。 嗯，在外面旅游还是得吃黄瓜或者香瓜，解渴还有清香味，确实好吃。 微风习习，吹着暖风，吃着清香的黄瓜，一时间几人有些惬意。 大宝和二宝见栋梁哥哥忙活着画画，很感兴趣，便从爸爸背的包中翻出了纸和笔，也想画幅画，将眼前漂亮的景色带回家。 李建军包里装了不少吃的，爬长城很是消耗体力，几人歇了会儿，又吃了不少自带的袋装食品。 有真空包装的鸡腿和鸡脖子，还有食品厂出的玉米味香肠，李建军还特意装了几包辣条，当然了，包里也背了水。 其中最受欢迎的是鸡腿和香肠。 大宝三口两口吃光了手中的半截黄瓜，只剩一个黄瓜屁股，他乖乖的放到了旁边的袋子里。 这可是妈妈反复叮嘱的，要把垃圾放到自己带的袋子里，千万不能随手丢，不然就是破坏环境。 大宝还太小，不知道啥叫破坏环境。 但他知道，屯子里的主路都有村里的爷爷奶奶们清理，都是村里人，大家都很自觉，生怕给别人添麻烦。 所以大家不仅不会随手丢垃圾，还会在看到路边垃圾的时候主动捡起来放到旁边的垃圾箱里，所以村里的卫生情况还真是挺好的。 是的，村里置办上了垃圾桶，这个办法还是当时赵艳提的。 置办垃圾桶及清理用的小推车等物料的资金都是专款专用，从村里规划出的集市摊位管理费上出的。 可千万别小瞧这点管理费，虽然在村里租个摊位费用不了几个钱，可架不住那条街长啊，再加上时间长，日积月累之下村里的账目上确实多了一笔小钱，村里在集市运营上的费用都是从这里出的。 父母是孩子最好的老师。 爸爸妈妈经常教两个孩子礼仪，两个孩子耳濡目染之下也懂得不少，知道出门在外制造的垃圾不能乱扔，所以只是下意识的行为。 许栋梁摸了摸大宝的小脑袋，笑着夸奖道：“我们小想知道自己的垃圾要带走，真是个懂事孩子，现在有的大人都比不上孩子啊……” 许栋梁是有感而发，风景虽美，可总有老鼠屎毁了一锅汤的事情发生。 路上确实有人无视别人的劝告，随意将果皮零食包装扔到路旁，甚至是扔到城墙根下，给管理人员造成了不少麻烦。 要知道，这里是险峻的长城，地势原因这里的垃圾处理情况并不乐观。 这个年代景区的游客数量虽赶不上后世，但产生的垃圾却一点都不少； 一天内游览八达岭长城的游客可能突破六万人次，产生的垃圾有十几吨。 这需要靠保洁工人一点点收集起来，用肩膀背到山脚下。 由于没有专业的垃圾处理设备和系统，垃圾清理工作非常艰巨。 保洁工人们需要在陡峭的长城上来回走动，背负重重的垃圾，而且没有任何辅助设备。 许栋梁知道保洁工人的艰辛，看到城墙里面的垃圾有感而发。 二宝不懂栋梁哥哥在感叹什么，只以为这是在夸哥哥，便屁颠屁颠的拾起了路边的糖纸，邀功似的使劲举起来，非要让栋梁哥哥看一眼。 许栋梁秒懂二宝的意思，去了几分伤感，感觉有几分可乐，这小子，还争上宠了！ 第686章 健力宝 “嗯，我们小念也很棒，是个乖孩子！” 果然，许栋梁一夸完二宝瞬间手也不举了，也不满脸期待星星眼了，转身乐的屁颠颠的继续去吃大鸡腿了。 看的赵艳一阵无语。 儿子诶，你这醋吃的毫无道理啊，人家只是夸下哥哥你都要吃醋，真是个显眼包！ 简单吃了点东西垫补了一下，几人又看了会风景便下单了。 都说“上山容易下山难”，确实是这样，赵艳慢吞吞的往下移，放眼望去有数不尽的台阶要走，瞬间感觉膝盖有些发软。 歇了一会儿两个小朋友倒是恢复过来了，这会儿生龙活虎蹦蹦跳跳的往下走呢。 赵艳觉得这俩货肯定会叫苦。 果然，走了不到一半的路程，他们两个就放起了赖。 没办法，李建军和许栋梁只能一人抱起一个往下走。 好在吃的东西基本都被大家消耗掉了，赵艳接回来的背包不算沉，还能背动。 终于下来时，赵艳感觉腿都不是自己的了。 可能跟不经常运动有关系，这会感觉小腿肚子都有些酸疼。 赵艳坐在路旁，使劲喝了口水，有点不太想动。 大宝和二宝倒是兴致勃勃，拉着许栋梁要他帮忙拍照。 经过了这几天的集中拍照，大宝和二宝已经无师自通了拍照该摆的姿势，这会儿正左右晃动剪刀手，试图拍出自己最好看的照片呢。 晚上几人吃的老北京火锅。 去的是许栋梁强烈推荐的东来顺。 老北京汤锅的锅底相对清淡，配上麻酱也是一绝。 点好菜许栋梁一边帮大宝擦手，一边为大家介绍。 “咱首都最老的火锅店是就是这儿，其历史可以追溯到1903年，到今天已有超过90多年的历史。这里主打就是涮羊肉，我记得有次村里杀羊，艳姐买了不少羊肉，给大家伙做了葱爆羊肉，还叫上了我，嗯那现杀的羊肉就是好吃……” 正说着呢，服务员端上来一盘盘的菜品。 大宝看着铜锅中氤氲的热气好奇道：“栋梁哥哥，这是羊肉吗？” 许栋梁点点头，笑着解释道：“这用的是传统的炭火铜锅和内蒙古绵羊肉，都是手工切的，肉的口感不错。，来，我下点羊肉，烫一会儿就可以吃了。” 说着许栋梁就往铜锅里下了一盘肉。 二宝喝了口健力宝，接着和哥哥说起了悄悄话。 许栋梁很是好奇，于是往他跟前靠了靠，想听听他在聊什么。 两人曲曲鼓鼓半天，许栋梁憋不住乐了。 原来两个小人在研究今天的小作文该怎么写，二宝对健力宝三个字完全没头绪，正跟哥哥请教呢。 不过他高估了他哥，大宝平时就贪玩，妈妈和石头哥哥教认字时他老跑神，这会儿对这三个字更没概念。 弟弟一问他整个蒙圈，这会儿正抓耳挠腮想着该怎么表达呢，好像连锅里的肉都不香了。 羊肉涮大概三十秒就可以吃了，闻着香味李建军迫不及待的夹了一块放到嘴里。 果然鲜嫩，吃火锅还是要涮羊肉，东来顺的调料口味饱满，浓度恰当，头口不咸，末口不淡，吃起来正好，这口裹着满满麻酱的羊肉让李建军很是满足。 赵艳不太喜欢吃羊肉，总感觉有点膻味，不过对于涮羊肉里面的青菜和面条之类的东西还是不抵触的，所以夹了点小白菜吃上了。 两小只的碗里也被亲妈夹了羊肉，他们用筷子还算熟练，这会儿吹吹肉上的热气，又裹满了碗里的麻酱汁，大口的吃上了。 他们这么熟练跟家里吃过火锅有关系。 过年前后天气冷，赵艳有时候不乐意做饭，便会张罗吃顿火锅。 只要让男人烧上几块炭，从冰箱拿点牛肉刨成片，再洗点青菜，便可以吃了。 家里有刨肉片的工具，切起肉来也方便。 至于锅底更简单了，家里常年做卤味，有现成的骨汤，往里下点酸菜，再涮点牛肉和鱼丸，简直不要太方便。 两小只跟着吃过一回便惊为天人，对火锅这种食物喜欢极了，天一冷就张罗想要吃火锅。 几人简单吃完便分开了，李建军牵着媳妇和儿子的手，慢慢往宾馆走。 看着道路两旁的繁华景象，再想到后世飞涨至恐怖的首都房价，赵艳惦记上了。 她靠在男人肩头，小声说道：“建军，咱们在这买个房子吧！” 李建军有些不解，不知道媳妇啥时候起的在北京买房的心思，也不知道这边房子到底是什么价格。 不过他这人有个好处就是执行力强，知道媳妇肯定有自己的理由，他直接算上钱了。 “咱家这几年攒下来的钱都在折子里，等咱回去还能收回一批回款，要是真想在这买房，也差不多，媳妇，你想买咱就买。” 感动于男人的信任，赵艳靠在男人肩头的头轻轻蹭了蹭他。 又解释起了自己提这个想法的原因。 “建军，你看，现在改革开放有几年了，走市场经济好多人都往城里挤，这里是首都，人肯定越来越多，到时候房子肯定不够住，咱们多买几套，到时候能升值不少呢。” 有着前世的记忆，赵艳清楚的知道这个城市真正的房价大幅上涨是在2000年以后。 到2001年，三环内有的房子价格已经涨到了5000元一平。 此后，随着房地产市场的发展和城市化进程的推进，这里的房价持续上涨，直到2017年会达到历史高点。 眼下房价虽然已经涨了一点，但和后世动辄几万十几万一平的房价相比，还是便宜了很多，至少赵艳敢想了。 第687章 房价 “建军，小想小念以后会读书，上高中上大学，到时候万一考到这里来，咱们也有个落脚的地方，眼下房价还不算贵，咱们也能买得起，以后这房价还会涨，可别到时候孩子想买房子，咱们付不起首付……” 李建军好笑，没想到媳妇为了说服自己，连孩子到这里上大学的事都搬出来了，可见是真的很想在这买房子了。 于是他顺着媳妇的话往下说。 “嗯，你说的对，万一咱儿子考上清华北大呢，咱们提前买好房子，这样以后咱们过来也方便，听你的，咱多买几套，孩子们以后万一想留在这也能算个婚房。” 见他越说越离谱，连孩子结婚都弄出来了，赵艳笑着嗔道：“说到哪去了，咱们就当投资了也行，以后他们要是不来这里上学，咱就卖了，反正买到这肯定不会赔钱的，这里可是首都啊，人那么多……” 买房子的事愉快的定下来了，两人一身轻松。 李建军也不打算想那么多，反正钱存到存折里也是个死物，用他亲爹老李头的话说就是钱也下不了崽，所以还不如花出去，“钱生钱”来得实际。 是的，自从开了食品厂之后，李建军的心态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以前他觉得，有钱就得存上，不能乱花，无论是在部队，还是家里种地，亦或是镇上来回进货赶集，他挣得钱基本都存上了； 他确实存下了一笔钱，不过跟他不怎么花也有关系。 但那是干活劳作才赚到的辛苦钱，日积月累才有那么一笔，他能舍得使劲花吗，那得留着娶媳妇啊。 可自从媳妇张罗着承包山林开办食品厂之后，一切都不一样了。 家里的小日子过的那叫一个蒸蒸日上，虽然刚开始可能钱都没了，可那是投资啊。 没有投资哪来的收益，跟着媳妇一起生活久了，李建军也学会了钱生钱，知道了“鸡蛋不能放进一个篮子里”和“钱要流动起来”的经济学原理。 他知道了光“节流”是没有什么大用的，更需要“开源”。 这“开源”就是要多赚钱。 李建军觉得，媳妇比自己有投资眼光，就听她的得了。 再说了，买的是房子，即使房子降价了，房子也在那摆着呢，谁都偷不走，索性就买了得了，钱没了还能再赚，媳妇高兴最重要。 两口子都是麻利的人，晚上聊完，第二天就去找中介打听房子的价格去了。 也没多纠结，这会儿市中心黄金地段买不起，就看二环三环，能买得起哪就看哪。 不过赵艳有个要求，就是要在学校附近。 这要是能买上学区房，以后妥妥价格飞涨，都不用寻思别的。 两人带着小朋友，跟着中介看了大半天的房子，直接订下了两套，还交了定金。 这房子买的就是快，从中介那出来时，李建军还有些懵，觉得不太真实。 他之前干大事之前那是左思右想，生怕办差了事后再后悔，可媳妇办事和自己不一样，那叫一个干脆利索。 她跟着中介走了一圈，又找了几个本地人打听了下小区的口碑和大概的房价，确定没什么问题便拍板定下了房子，交了定金。 其实不是赵艳草率。 买的房子眼下基本不会住，所以只要基本确定没有问题，价格合理，位置是自己理想的，有升值空间便可以定下了。 自己一家人近几年来首都的次数有限，毕竟家里一大摊子事要忙呢，哪能把生活重心都转移到这里来。 买了也只会空下来，可以先租出去，收个租金，等以后自己要过来时再重新收拾下入住就可以了。 带着这样的想法赵艳在南三环附近全款买了两套房子。 两套房子一样大，都是六十平左右，房价是2300元一平方米，折算下来两套房子一共花了二十七万多。 这已经是两人所有的积蓄了。 赵艳只留了一部分资金作为近期的应付帐款，还有一小部分应急的钱，其他的都花掉了。 钱花掉了赵艳也没急，毕竟马上有一批货款的资金会回笼，镇上货站的钱也会结一批，算下来回去基本就有钱花了。 这几年两人的养殖场有收益，一些小鸡和鸡蛋也会散卖给周边的村民； 再加上食品厂赚的盆满钵满，确实攒下了一笔不菲的收入。 食品厂赚钱有部分原因还是因为养殖场提供了小鸡和鸡蛋，自家产的鸡成本很低，食品厂靠着做卤味完成了资本最原始的积累。 接着食品厂产品的更新更是使得利润空间增大，改良版多种口味香肠、辣片、糖果、方便面等零食相继问世，“最好吃大礼包”的热卖，猪产品卤味的增加…… 这些都使得食品厂核心竞争力提高，有了让人信服的品质。 参加展销会，开拓周边市场，又自请了销售人员满东三省的跑，更是建立了新的合作渠道。 这些谈好的合作商像一座座高速公路，让食品厂的新产品们源源不断的往外输出，利润便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最终使得赵艳存折上的数字稳步提升。 食品厂利润几何式上涨，赵艳也没闲着，笔耕不辍，连大着肚子那段时间都写稿子。 稿费一直在涨，为了方便记账，赵艳把它存在了另一个存折里。 这些虽然都很赚钱，但利润最高的却是厂里的季节性出口贸易。 第688章 羽绒服小镇的没落 这些山野菜和各种坚果蘑菇构成的山珍，成了食品厂的黑马。 在每年的春夏秋季节，它们被村民们采摘后，加以筛选，接着被卖到收购点。 之后经过晾晒烘干等步骤，再经工人们筛选两道后，被精致筛选包装，源源不断的运往邻国。 成了食品厂净利润比最高的生产线。 这种山珍经过筛选包装后，卖到的价格让李建军都咂舌。 小日子那边的人确实对山珍很是认可，食品厂算是在当地打开了销路。 和松本健太的合作是双赢，他是小日子区域的代理，两边赚的都是盆满钵满。 这不，一到开春，那边的国际电话就打了过来，一阵催促食品厂赶紧生产，抓紧发货，他的会社等着售卖呢。 不过他再催促赵艳也没在品质上打折扣，而是稳扎稳打，多设置了一道质检岗位。 在出口产品的把关上更为严格，生怕丢了这只可以生金蛋的母鸡。 赵艳可是听说过不少这方面的消息，所以在质量上管控很是严格，毕竟有先例的。 记得前世和同学在省内玩，有次去到一个小镇玩，那个小镇的萧条与破旧给赵艳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这个东北小镇看起来不大，但五脏俱全，医院就有两个，学校、商业街也是应有尽有。 但奇怪的是这里的街道明明看起来应该是被规划的很好的样子，可以看得出来曾经的繁荣，可是眼下却是落的一副衰败的样子，没有人气，疏于管理。 赵艳和同学很是好奇，两人本来是在小红书上看到的推荐，有不少人推荐这里。 上面说这里有着相对比较正宗的俄餐和俄式商店可以逛，在街道上闲逛，有时候还可以听到俄语。 不过是来个小镇旅游，地方不大，两人便没做其他的攻略，背个包带上必要的生活用品就来了，到这才发现，这里确实像是一个谜。 这里人口很少，街道上走的人并不太多，道路两旁做生意的人基本都是年龄比较大的人，很少见到年轻人。 但这些做生意的当地人都比较有素质，和他们沟通接触后赵艳觉得很舒服，并没有出现宰客的事情。 小红书上推荐的俄餐厅两人也去光顾了，里面满是餐厅的历史，菜单上还有些带着漂亮花纹的俄文，看起来优雅的很。 也去逛了俄式商店，买到了很多喜欢的白巧克力和黑巧克力，赵艳虽然不怎么喝酒，但对商店中那些漂亮的小酒瓶子爱不释手，买了不少造型奇特的小酒瓶。 当然了，这些小酒瓶中里面装满了酒，有不少是俄罗斯比较有名的伏特加。 赵艳还买了几个俄式风情满满的小工艺品，摆在了自己家中。 也正是那几天慢节奏的小镇生活，两人才逐渐解开了小镇的谜团。 原来这里曾经繁荣过，是连接着几座重要城市铁路的枢纽，这里的人口繁盛时曾经达到过三十万。 这里曾经有着几十家羽绒服场，被誉为北方羽绒小镇，这里被称作鸭场。 这里由于特殊的地理位置（靠近俄罗斯），和优越的产业支撑，曾经是周边远近闻名的城市。 以鸭场为中心，连同附近的几个村镇，这片地界里的所有人，都以羽绒服为生。 周边的村落大多饲养鸭子和大鹅。 这两种禽类为羽绒服的生产提供了很好的原材料，且成本较低。 镇周边的郊区更是，有着好多大型养殖场，里面饲养的鸭子和大鹅全都用来供给羽绒服厂使用。 而被宰杀后的鸭子和大鹅，则作为初级产品卖到周边的冷冻食品厂和各种餐馆，被端上人们的餐桌。 由此小镇衍生出另一个特色产品，那就是烤鸭和熏鹅。 从这个小镇走出去的烤鸭和熏鹅品牌走向了全国。 鼎盛时期这座人口达到30多万的年轻小城拥有着世界上最“温暖”的生产线。 然而，这一切都在某天发生了悄然的变化。 为了降低成本，提高利润，几个羽绒服厂动起了歪主意。 他们开始在羽绒服中掺假。 他们将不合格的鸡毛纸壳等冒充合格产品，塞进羽绒服内。 这样确实在短期内提高了利润，但这些掺假行为终将害人害己。 这里百分之九十以上的订单都源自出口。 俄罗斯那边的商人发现了他们的猫腻。 这不仅损害了消费者的权益，也影响了整个小镇羽绒行业的健康发展。 不讲诚信的企业终是难以走远，于是接二连三的外贸订单流失，使得这里的企业难以为继。 雪上加霜的是铁道的改路。 资源是小镇的基石，产业是小镇的支撑，人口是小镇的活力。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曾经繁华一时的小镇还是走了衰落，沦为后来赵艳看到的普通小镇。 可以说如果没有小红书的推荐，可能赵艳一辈子都不会去那样的地方旅游，因为它实在是太小太籍籍无名了。 这样的例子在前，赵艳自然懂得诚信的重要性，才不会让自己的食品厂陷入那样的境地。 第689 回家 t 第690章 再玩两天 这次的出行还算顺利，一家人玩了几天，都挺开心，不过赵艳还是想家了。 走之前两人还办了件事，那就是将新买的房子委托给中介，租了出去。 这次来北京是办事，以后来这里的机会并不是很多，要是房子一直空着，也挺浪费的。 这里是首都，人口流动大，房子不愁租，租出去家里还能多个进项。 赵艳和中介沟通好了，需要定期查看房子的维护情况，如果碰到不靠谱的或者是祸祸房子那种，可以直接不租了。 等以后自己来这边想住这两套房子时，再简单收拾下就好了，也不麻烦。 看着存折上可怜的三位数，赵艳决定还是赶紧租出去吧，给自己的存折回回血。 媳妇的决定李建军一向是无条件支持，房子租好后一家人来北京的事情就都办好了，便去车站买了当天的票，一家人直奔东北，回家。 已经坐过一次火车的大宝和二宝这次并没有像上次那样好奇，在车上也是乖乖的很配合爸爸妈妈，他们也想早点回家。 他们也想家了。 外面的世界固然精彩，城市生活也挺美好，对他们来说固然很有吸引力； 但在他们的小脑瓜里，东升屯的房子才是他们的家。 出来这么久，他们是真的想家了。 想和善的爷爷奶奶，想疼自己的姥姥姥爷，想带自己玩的石头哥哥，还想梅梅姐姐和李松弟弟，想屯子里的小伙伴们； 还想自家可以来回跑的大院子，当然也想小黑和小黄，那两只小丑鸡也想了。 虽然归心似箭，但在下一站是沈市的时候，妈妈提议去沈市玩两天时，两小只毫不犹豫，异口同声的表示同意。 嗯，原谅他们同意，实在是妈妈说的诱惑太大了。 妈妈说沈市有大大的游乐场，里面有旋转木马和嗖嗖嗖跑的过山车，还有超级大的动物园和各种好吃的特色小吃。 注意哦，妈妈说的是特色小吃，家里都没有的那种哦，两小只可耻的心动了。 他们对动物园倒是没啥热情，毕竟家在农村，自己家还有养殖场，在村子里啥动物都有。 什么小毛驴、大黄牛、小马驹啦，更别提鸡鸭鹅等禽类了，那是一应俱全，他们对看小动物还真是没啥太大的热情。 不过对游乐场和好吃的，两小只超级感兴趣。 所以在疯狂响应后，两小只满眼期待的看向了爸爸，生怕他不同意。 老婆孩子都想去沈市玩，李建军当然同意了，他当场拍板，走，咱到了沈市站就下车，必须去玩两天。 这不是两位小朋友第一次来沈市。 但他们对第一次来沈市毫无印象，因为那会儿他们还小，还不怎么记事呢。 那会儿是李建设结婚，一家人坐火车辗转来这里参加婚礼，大宝和二宝便跟着爸爸妈妈来参加四叔的婚礼。 李建军跟儿子说这事的时候，两小只眼睛都瞪圆了，好奇自己居然来过沈市。 “爸爸，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呢？” 大宝挠着头，十分不解。 二宝虽然没发问，但圆溜溜的眼睛里也满是好奇。 儿子太可爱，李建军没忍住，伸出手扒拉儿子的小脑袋瓜，成功弄乱了儿子的发型。 见弟弟的头发被爸爸弄成鸡窝，大宝默默的伸出小胖手，盖住了自己的小脑袋瓜，生怕被爸爸注意到。 李建军笑着逗儿子。 “要不你们问问妈妈，咱们肯定是来过这里的呀，爸爸觉得可能是你们记性不好，把这事儿忘记了。” 李建军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坏心眼儿的逗起了儿子。 信以为真的大宝转身向妈妈求证。 “嗯，你爸爸说的对，那会儿带你们来过，咱们一起参加的你们四叔婚礼，你们不记得了吗？” 得了，一个被窝里睡不出两种人，无良父母合起伙来逗孩子，大宝和二宝表示很懵圈。 两位小朋友哥俩好一般的说起了悄悄话，在研究为啥这事爸爸妈妈都知道，就自己忘记了，找起了原因。 在孩子们的好奇中，沈市到了。 下了火车几人还是先找了个宾馆，把东西先放下了。 几人带的随身物品并不多，其他的样品基本在首都送出了，按理说东西不多可以直接去玩。 但坏就坏在逛街又买了东西，旅游啊，能不给家人带伴手礼吗，一大家子人呢，赵艳可正经没少买。 带着那些沉玩意可没办法逛，再加上想在沈市玩两天，索性在故宫附近直接开了个宾馆，把东西放了进去。 宾馆的位置离车站不远，几人便没叫车，溜达着走了过去。 此时正是春暖花开，路边的小花绽放，行人们的衣服减了不少，天气好，出行的人也多了起来。 在宾馆简单休息了一会，一家四口便出门，直奔故宫去了。 对比首都的故宫，沈市的故宫小了不少，但也颇具特色。 这座始建于清太祖天命十年的宫殿是清朝初期的皇宫，承袭了中国古代建筑的传统。 它以汉族传统建筑风格和布局为主，同时兼备了蒙、满等民族风格和布局，具有很高的历史和艺术价值。 独特的建筑风格让其颇具魅力，几人在里面待了许久才出来。 大宝早就饿了，出来时夸张的捂着肚子，大声说道：“妈妈妈妈，你看看你儿子吧，肚子都要饿扁了！” 赵艳笑眯眯的摸了摸他的小肚子，也夸张的回复道：“哦，让妈妈摸摸，我们大宝的肚子确实扁啦，怎么办呀，孩子爸爸？” “咱们去塔湾吃东西，走吧。” “耶，爸爸带我们去吃好吃的喽……” 第691章 夜市 原谅大宝和二宝两只土包子，实在是夜市的好吃的太多啦，晃花了两小只的眼。 他们哪里见过这阵势啊。 在东升屯虽然有集市，但村里集市小贩们大多是周边的村民们，售卖的商品以初级农副产品为主。 再不就是自家加工的食品，都很简单，比如说烤地瓜、糖葫芦，最多来个卖小烧烤的。 即使去北京，一家子也只是去逛了景点，吃饭去的也是正经饭店，哪见过这个阵势啊。 只见入眼的是一排排的小吃车，小吃种类丰富的很，两小虽然认的字数不多，可也能随着闻到的香味猜出来车上卖的是啥。 “妈妈，我想吃肉肉！” 看到这么多好吃的，大宝都要流口水了。 二宝加了一句。 “还有烤香肠！” 二宝在众多小烧烤中尤其偏爱烤香肠，加上点孜然辣椒面，二宝能连吃两根都意犹未尽。 赵艳笑眯眯的应了。 虽然垃圾食品不能多吃，但家里并没有总吃，偶尔放纵一下还是没关系的。 搭眼望去，眼前的夜市确实看起来挺大。 这里好吃的特别多。 有麻辣小土豆、炭烤大鸡排、烤生蚝、烤腰子、麻辣香锅； 还有闻起来臭吃起来却香的臭豆腐，有铁板香煎豆腐、糖葫芦、和各种鸡架制品，让人眼花缭乱。 这些都是塔湾兴顺夜市的主打小吃。 赵艳感叹，沈市果然是鸡架之乡。 光眼前看到的鸡架美食制作小摊上的烹饪方式就有八九种。 在这里，鸡架的做法五花八门。 有拌鸡架、煮鸡架、烤鸡架、熏鸡架、辣炒鸡架、卤鸡架、炸鸡架、铁板鸡架、凉拌鸡架、地炉鸡架和鸡架汤等等。 每年沈市人要消耗掉全国一半的鸡架，是名副其实的鸡架之乡。 前世赵艳来过这里旅游，品尝过这里的鸡架，只觉得名副其实，确实好吃。 其中，赵艳最喜欢的两种鸡架是烀鸡架和炸鸡架。 烀鸡架是沈市独有的一种烹饪方式。 在抻面馆里，赵艳尝到了这道鲜美的煮鸡架。 它介于蒸与煮之间，经过高汤的煨煮后，既吸收了高汤的精华，又保留了鸡架的原味，好吃得紧。 而炸鸡架则更是味美肉浓，口感鲜美，香气扑鼻，吃起来香脆可口。 赵艳曾经很奇怪，不理解为什么沈市人为何如此热爱吃鸡。 在中街的本地面馆吃面时，点了个煮鸡架，顺便询问了一下老板，得到了这么一个解释。 老板说，这可能跟历史背景有关。 据他讲，80年代，沈市这个东北城市经历了一场相对比较困难的时期，迎来了一场下岗潮。 这次下岗潮主要起因于全国股份制改革的时代背景下，国有企业开始瓦解。 从80年代中期开始，大批的工人遭遇了史无前例的下岗潮，尤其在沈市的核心工业区铁西区。 这里的烟囱高耸入云，工厂轰鸣不断。 铁西区始建于1934年，是我国最大最古老的工业中心，其鼎盛时期各类金属厂、冶炼厂多如牛毛，劳动力最高时期达到了100万人。 然而在企业改革的过程中，大批的工人失去了工作，下岗的人们能依靠自己的双手做点小买卖维持生计，生活十分艰难。 在这种情况下，鸡架这种既经济实惠又富含营养的食物就成为了沈市人的主食。 中国人自古以来就以勤劳着称，心灵手巧的家庭主妇们把鸡架这种廉价的食物做出各种花样，丰富着人们的餐桌，慰藉着人们的心灵。 直至今日，鸡架已经成了沈市人喜爱的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面馆老板的解释赵艳听了连连点头，可能确实和这个有关吧，但有没有关系又能怎么样呢，唯有美食不可辜负，来都来了，就造吧。 两小只现在自我意识十分浓厚，都有自己想吃的东西。 赵艳给大宝买了他想要的新疆羊肉大串和烤猪手，又给二宝买了他喜欢的烤香肠和炭烤大鸡排。 至于自己和男人，则是买的烤鸡架和拌鸡架。 来沈市怎么不能吃鸡架呢，这么多种口味的鸡架啊，赵艳也馋了。 不过吃夜市吗，就得买的种类多，每样买一点就可以了，最好是买小份的，这样尝过之后可以再买其他的好吃的，最大限度的多吃点种类。 大宝对烤猪手很是满意。 “妈妈，咱家也有猪爪，回家也烤着吃呗，这个真好吃。” 吃的小嘴都是油，还惦记吃呢，赵艳觉得儿子有点可爱，这个小胖墩，就长个吃心眼。 “行，回家给你烤，吃吧，吃完咱去前面买烤地瓜，那个可甜了。” 提到好吃的，大宝果然加快了动作，三口两口把手里的猪爪啃光了，只留下几根小骨头。 二宝的大鸡排吃了一半就不要了，伸手递给了爸爸。 这小子惦记妈妈说的烤地瓜呢，对前面的好吃的很是惦记。 李建军很是无奈，话说儿子怎么和媳妇一样呢，吃不完就扔给自己了。 看着手里的半个炭烤鸡排，还有吃了一半的鸡架和大儿子啃的半拉磕叽的羊肉串，李建军表示自己完全不用买新的了。 光捡剩都吃不完，根本吃不完。 卖烤地瓜的大姐用的是那种大铁桶改装的工具，用这种铁桶烤出来的地瓜很是保温，烤的地瓜还比较透。 挑了颗地瓜，赵艳掰开一看，就露出了里面金黄的瓤。 咬上一口，外皮焦香，甜蜜软糯，整个人都很满足。 甜食果然使人快乐，赵艳吃的眼睛都眯起来了。 李建军看着媳妇只觉得她像是贪吃的小猫，吃块烤地瓜都这么满足。 大宝对烤地瓜不感冒，他惦记上旁边的臭豆腐了。 “爸爸，我想吃这个！” 第692章 大摆锤 t 第693章 游乐场 为什么这么怕大摆锤呢，那是因为坐过啊。 前世赵艳是去过沈市的方特欢乐世界的。 想当年胆子大，即使是看了攻略说大摆锤和火流星比较刺激也没太在意，进去后玩的第一个项目就是大摆锤。 还是年轻啊，那会儿啥都敢挑战。 从大摆锤上下来时，赵艳感觉天旋地转，整个人都很懵圈。 脚上好像踩了棉花，站都站不稳了。 瘫坐在旁边的地上，赵艳缓了至少一个小时，感觉还是有点恶心，晕乎的。 小伙伴的嘲笑赵艳照单全收，一句都没反驳，毕竟是自己菜啊，说就说吧。 接下来再玩别的项目总是恹恹的，一直没太缓过来。 至此，游乐场的大摆锤成功超过看恐怖片，成为赵艳的噩梦排行榜第一名，此后一直保持，没出现其他的可以超越。 这不，强忍着害怕赵艳跟着大家伙坐上去了。 不过转盘一加速，她就后悔了。 啊啊啊啊啊...... 妈妈我要回家，这个太可怕了...... 即使全程闭眼，赵艳也能体会到那种瞬间失重的恐怖感，她紧紧的握住旁边的把手，生怕松手了被甩飞。 精神高度紧张，全神贯注的赵艳根本没有精力查看儿子们的状态，自然错过了儿子们激动的小表情。 两小只完全不怕的。 可能男孩子天生胆子会大一些，两位小朋友平时就淘气，瞬间飙到高处的失重感让他们十分兴奋，一直在尖叫。 直到下来时赵艳的腿都是软的，身上的安全绑带被工作人员摘下来后，赵艳只觉得自己逃过一劫。 不过下一秒儿子的提议就让赵艳破了防。 “爸爸，妈妈，我们再玩一次吧！” 二宝紧随其后附议。 “爸爸这个太好玩了，再玩一次，好不好嘛！” 儿子一撒娇，李建军准没辙。 眼见着男人要松口答应，强忍着想吐的冲动，赵艳赶紧张口。 “还有过山车没错呢，要不咱去玩玩别的项目，一会儿回来再玩这个？” 妈妈的提议两小只很是动心，他们还没玩过别的项目呢，也很惦记。 不过还是大摆锤的诱惑大，他们两个还是央求爸爸妈妈想要再玩一次。 李建军答应了。 不过赵艳是说什么都不肯再上去了，连理由都找好了。 “坐这个坐的口渴了，我去买点水，多买几瓶，你们接着玩，一会儿下来就有水喝了。” 大宝不解。 “妈妈，爸爸背的包里带了水，你不是说这里卖的水贵要在外面买吗......” 大宝说话的声音越说越小，因为母亲一直盯着自己，他后知后觉有点怂。 哦，自己不小心戳破妈妈了，原来妈妈是不想玩啦。 赵艳深吸一口气，继续找理由。 “嗯，我想喝汽水了，你们不喝我就买一瓶好了。” 留下三个男人在风中凌乱，女人可真记仇啊。 就问了一句，妈妈就生气了，连汽水都不给买了。 看到爸爸和弟弟投来不赞同的目光，大宝表示自己冤枉。 谁知道妈妈胆子那么小啊，害怕就不要上去马，怎么不直接说呢。 小小的大宝不理解什么叫母亲的自尊心，哪能理解赵艳的逞强呢。 在儿子面前，赵艳一向表现的很坚强，对他们实行的也是鼓励教育。 教他们遇到事情不要慌，勇敢的处理，所以在孩子们面前，她表现的一向很坚强，即使害怕也不说。 见几人又坐上了大摆锤，赵艳一屁股靠坐到旁边的花坛上，说什么都不肯起来了，开始摆烂。 等他们快下来时，摆烂赵艳下了线。 她赶紧去买了两瓶汽水，去接几人。 大宝和二宝很是兴奋，乐颠颠的冲到妈妈面前，一顿表现。 “妈妈，这个太好玩了，我们刚刚冲到天上去了！” “是啊是啊，太好玩了，比爸爸做的秋千还好玩，我甩了那么高。” 边说边比划多高的二宝美滋滋，接过妈妈递过来的汽水，咕咚咕咚的喝了两大口。 过山车也得到了两小只的青睐。 不过这次赵艳没上去。 她算了解了，自己生这两个大儿子精力旺盛，还喜欢惊险刺激类游戏，嗯这种高空挑战类项目真的不是自己的菜啊。 还是放弃吧，他们乐意怎么想就怎么想吧，老娘实在无法坚强。 想通了的赵艳不再逞强，而是化身看包达人，往旁边的木质座椅上一坐，悠哉悠哉的喝起了汽水。 顺带着给正在过山车上狂飙的几人拍了两张照片，记录下这美好的一刻。 这时候游乐场项目并不是很多，一家人玩了一圈，几乎每个项目都体验到了。 不过涉及到高空项目的赵艳都没上，实在是被大摆锤吓怕了。 直到吃饭时，大宝和二宝的小嘴巴还在喋喋不休，一直在讲哪个项目好玩，下次还要玩之类的话。 赵艳没什么胃口，中午的烧烤都没吃几口。 吃过饭李建军找了个小商店，给家里打了个电话，想打听下家里的情况。 毕竟按计划这会儿自己应该到家了，可临时决定出来玩，李建军有些担心家里有事。 不过还好，食品厂没什么大事，依旧按照走的时候制定的计划生产，只不过老李头听说儿子去了沈市，便开了口。 第694章 老四当爸了 “老二，前阵子老四打电话说小冬生了个女孩，家里这会儿收购点开着呢，走不开，就不去看她们了。” 听到建设也当爸爸了，李建军挺高兴。 “爸，我和艳子去看看孩子呗，正好在沈市呢，离机械厂也不算远。” 电话那头的老李头沉吟了一下，回答道：“我和你妈商量了下，想给她邮点钱，买点啥补补身子，要是你和艳子能去感情好了，你帮爸跑一趟，给小冬送点钱，再买点鸡蛋和小鸡送过去，还有买点奶粉啥的，这钱你回来爸补给你。” 公公的嗓门洪亮，电话这头的赵艳也听到了。 公婆二人一向公平，心眼也好使，自己怀孕时老两口也没少给自己送东西。 什么自家小鸡下的土鸡蛋，小鸡，还有下河捞到的鱼，割到的猪肉牛肉，赶上家里吃啥好吃的老头老太太都张罗着给送过来一份，赵艳领这个情。 所以在听到公公惦记给弟媳送东西时，赵艳内心毫无波澜，一点嫉妒都不带有的，只觉得公婆人好。 是的，自从老四闹过那么一场之后，公公虽然也说过分家了就是两家人的话，也说过不再管老四。 没想到后来老四结婚，公婆又给拿了一笔钱，不过那钱直接给了婚后的孟小冬，没直接给老四。 赵艳那会儿不太明白为什么不给儿子而是给儿媳妇，直到后来李建军给出了一个解释。 李建军说，公婆两人觉得自己四儿子不是个东西，能找着孟小冬这样人品好的孩子那是高攀了，所以想尽可能的弥补下老四媳妇。 可以说，老两口确实是心眼好使。 他们知道孟小冬是个好孩子，还跟孟小冬嘱咐了，要是老四敢欺负她，只要自己两口子在，那指定不带容他的，跑到机械厂都得揍他一顿，让他知道犯错要不得。 投桃报李，孟小冬自然也知道公婆的好。 在平时也会劝自己男人多给家里打打电话，问下二老的近况，逢年过节也会张罗回老家看看老人。 在她的规劝下，李建设回家的次数也多了些，对父母也有了些孝心，至少知道回家给亲爹拿个厂里发的大衣，给家里拿桶单位发的大豆油。 虽然都是厂子里发的东西没花什么钱，但他有这个惦记父母的心，就算是有孝心了，老两口也是老心甚慰。 孟小冬确实会做人，是个好媳妇，老两口对她很是认可。 这不，知道她生了，老两口在家里高兴呢。 要不是眼下收购点离不开人，老两口就要杀到沈市来看孙女了。 这可不是托词，眼下收购点确实是离不开人。 出口贸易一直是食品厂的大宗生产交易，利润也很高，每年的开春老李家都很忙。 就指着这段时间赚钱呢。 过了开春，有些野菜就过了季，根本采摘不了，可以说，开春这段时间，时间就是金钱。 老李头是收购站的扛把子，没有他，收购站还真有些玩不转。 很少有人像他这么有经验，对野菜蘑菇的分类知之甚详，他也会做人，给收购的东西定级，大家都服他。 他是真的走不开。 至于许英，老太太也在家里帮忙看孩子呢，还有老二一家子一走，整个家都留给了她和王秀秀照顾，老太太也走不开。 见男人看自己，赵艳连忙点头表示赞同。 李建军赶紧回答老爹。 “爸，啥钱不钱的，我当哥的给弟弟买点东西你说啥呢，我一会儿就去买东西，完事就去找老四。” 隔着电话李建军都能听到那头亲爹的笑，老头又打听了下几人啥时候回来，便没多说，挂断了电话。 听到“嘟嘟嘟”的挂断声，李建军苦笑。 “老婆，你说说咱爸，跟他孙子说话讲多少没用的他都能聊，可要是跟我，连个再见都没有，正事说完连个招呼都不打就挂断电话，这老头，有了孙子就不疼儿子了。” 赵艳憋不住乐。 “你还跟儿子吃上醋了，嗯，之前是怎么疼你的啊？” 见媳妇竟然质疑自己，李建军赶紧表示。 “那会儿我在部队，只要给村部打电话找咱爸，不管啥时候老头都着急忙慌过来接电话，还跟我唠个没完，家里家外的讲，那会儿多想我啊！” 赵艳敷衍他。 “嗯，想你，咱爸可想你了。” 像是突然知道自己幼稚似的，李建军突然觉得有点好笑，还真跟儿子吃上醋了。 想到老四媳妇怀孕了，李建军问道。 “媳妇，咱先回宾馆呗，你领儿子睡一觉，我去买点东西，下午咱一起去老四家。” 赵艳却不太放心他。 “孩子出生了，咱得去看看，除了给钱，还得买几件小衣服包被啥的，还有奶粉，你能挑好吗，咱一起去得了。” 李建军挠了挠头，这买孩子东西方面自己确实不太擅长，那就一家人一起去吧。 第695章 去机械厂找李建设 作为老李家来看望弟妹的代表之一，赵艳在中街附近找了个两个商场，那是一顿逛啊。 把对购物兴致勃勃的大宝和二宝都逛懵圈了。 大宝自诩喜欢看新鲜事物都被亲妈遛怕了，妈妈逛街难道都是不累的吗？ 他小小的脑袋瓜全是好奇。 李建军累的腿发软，他发誓，自己干地里的活都没这么累。 话说媳妇这旺盛的精力是打哪来的啊，要是让李建军说，那孩子的小衣服都一样，挑来挑去的也没什么区别啊。 他是这么想的便这么说了，于是成功喜提媳妇的白眼一枚，接着便如愿被放了假。 因为问他完全得不到有用意见，赵艳有些泄气了，觉得他没啥建设性意见，便给他流放了。 赵艳问这件小裤子怎么样，无论看没看，他一准回答“挺好”。 再问对比另一件小裤子哪个好，他还是回答“挺好”。 得了，人家根本没认真审题，你问啥他只会回答一句“挺好”，那还问他干啥了，根本就是无用功。 把东西塞给他们爷三个，赵艳随性自己去逛了。 最后只见他们爷几个一人买了个冰激凌，就坐在商场过道的木质椅子上，边吃边等。 自己逛街就是快，赵艳又逛了几家，迅速对比，便为刚出生的小朋友买了两套小衣服。 当然了，买的衣服都是稍大一号的，并没买正正好好的尺码。 小孩子见风长，买大了不怕，袖口卷一卷还能穿，或者用缝纫机扎一圈再穿，等孩子长大了再慢慢放，就能多穿一阵子。 要是实在大还能再等等，等他长了一些再穿。 可要是买小了可就不行了，根本穿不进去呀。 浪费了可不是好习惯，这时候人都仔细着呢。 没办法，物质不丰腴的年代，节约也是一种变相的进项。 挑着质地柔软的纯棉材质小衣服赵艳搭配了两套。 又在同一楼层的母婴店逛了逛，在店员的推荐下买了两桶奶粉并一个奶瓶。 奶粉买的牌子是自己儿子吃的牌子，赵艳可知道前世的“三聚氰胺奶粉”事件，可不敢瞎买。 想到这边都有给小孩买包被的习惯，又买了两个颜色鲜艳的小包被。 去看孕妇怎么能不买营养品呢，赵艳又买了大枣和枸杞，挑着买了些黄豆和红糖。 东西挺沉，把这些东西送到爷几个跟前，打了个招呼，敷衍的摸了摸儿子的头，赵艳又奔另一头的市场去了。 是的，赵艳要为妯娌买一些肉，让她好好补一补。 果然，最热闹的地方永远是菜市场。 中国人对食物有着深厚的热爱和重视。饮食文化也是源远流长，拥有丰富多样的菜系和烹饪技巧。 当然也非常注重食材的选择和烹饪方法。 人间烟火气，最抚凡人心。 穿梭在热闹的菜市场，赵艳像是被这旺盛的生命力感染了一般，放缓了脚步慢慢看两旁的食材。 给正在坐月子的妯娌吃什么，赵艳可谓是门清。 毕竟自己刚生完孩子那会儿为了下奶吃了什么她知道的一清二楚。 于是她在猪肉摊一口气买了六个猪蹄子，还买了两只鸡，看到有卖鲫鱼的又要了两条鲫鱼。 路过水果摊，又称了一袋苹果和一袋梨。 想再买也拎不动了，索性直接去找他们爷几个了。 几人的冰激凌早就吃完了，正百无聊赖的看着周围逛街的人发呆呢。 看到赵艳回来，李建军的眼睛都亮了。 话说带这两个孩子出门就不是个好主意，李建军算是深深的领教了，主要是这俩小东西实在是太磨人。 就坐这他俩也要问啊，看到人家穿皮衣他们好奇，看到商场保洁大姐拖地他们也打听； 看到媳妇送过来的奶粉他们还打听； 再看到个有纹身的人过去他们还打听； 李建军差点崩溃，自己只是逛街逛累了偷个懒，也没犯啥天条啊，咋就被他们追着问呢，十万个为什么啊！ 再怎么崩溃他都要为小哥俩解答，不能敷衍。 因为媳妇交代过，这是好事。 还说小孩的好奇心都很强，会问各种各样的问题，是因为他们对世界充满了好奇和探索的欲望，希望通过提问来了解事物的本质和原因。 他们的问题可能涉及到生活中的方方面面，比如为什么天空是蓝色的、为什么花儿会开、为什么狗会汪汪叫等等。 他们也会问一些关于自己身体的问题，比如为什么他们会长大、为什么他们会生病等等。 对于小朋友的问题，要尽量给予耐心和详细的回答，帮助他们满足好奇心和求知欲。 这样可以引导他们思考和学习，培养他们的观察力和思维能力。 说了一堆媳妇还给加个总结，那就是多回答他们的问题，小朋友会变的聪明。 儿子能变聪明啊，这个对李建军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遥想当年，自己要不是娶了个聪明媳妇，哪有今天的好日子啊，所以智商的重要性可见一斑。 这不嘛，再崩溃他也一一回答了小哥俩的问题。 生怕这两个十万个为什么再问出什么难以回答的问题，李建军“嗖”的一下站了起来，直接去接媳妇手里的东西去了。 不知道男人的复杂心理，赵艳还跟他显摆呢。 “建军，我看鱼和猪蹄都挺好，多买了点，咱一会儿就去看看小冬呗。” 李建军直点头。 不过想到之前没提前打招呼，直接去也不太好，李建军便折中了下。 “媳妇，咱先去趟机械厂吧，先去找老四，让建设带咱们去，不然直接上门太冒昧了，毕竟之前只见过一次。” 这话也有道理，和这个四弟妹也算不上太熟，哪有招呼都不打直接就登门的道理，还是先去找李建设吧。 这时候女人生孩子，男人还是需要工作的，没啥假期不假期的，不得挣奶粉钱呐。 所以李建军去机械厂找弟弟时，李建设还真在。 李建设跟自己老丈人一个班组，正加班加点搞生产呢。 他自己在沈市，除了媳妇一家身边没个亲人，所以平时也没人找，冷不丁听门卫大爷喊自己，李建设还以为自己听差了。 直到旁边一起干活的高小松推了他一把，他才缓过神来。 第696章 谁洗衣服 不知道是谁来找自己，李建设边走心里边画魂。 难道是孩子有啥事媳妇让人来喊自己？ 没等寻思呢又被他自己推翻了。 不能啊，孩子要是有事，媳妇也不能只喊自己不喊老丈人啊。 这会儿的李建设属实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等到门口，离老远看到二哥一家子都时，他才恍然，原来是亲哥来看自己了。 不知道怎么了，李建设的鼻子突然就酸了。 等走到跟前，看到他们脚旁边的大包小包，李建设更是难受。 所以说话就带了些鼻音。 “二哥，二嫂，你们咋来沈市了？咋不告诉我一声，我去接你们。” 见惯了老四得瑟的嘴脸，他整这么一副小媳妇样，还像是要哭似的，李建军还有些不太习惯，便没接住话茬。 见男人没说话，赵艳笑意盈盈的开了口。 “建设，我们去北京办事，听说小冬生了孩子，来看看她和宝宝，你这会儿上班能出来吗？” 李建设罕见的挠了挠头，颇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回答道：“大老远的也不让我去接……成，二哥二嫂，你们等我一会儿，我跟组长请个假再换个衣服，马上就来。” 想了想，李建设又加上一句：“二哥二嫂，我跟你们说，我闺女长得可好看了，贼白净，见人就笑，我看随小冬，是个好看闺女，老好玩了……” 可能是跟这个兄弟温情的时候不太多，李建军也有些不太适应。 他粗声粗气的回答道：“接啥接，几步道的功夫就到了，我们去看看弟妹和孩子就走，你也别换衣服了，请个假就走吧，我们还得回去呢。” 见二哥脸色严肃，李建设没敢顶嘴，挠挠头笑了下还冲大宝和二宝挤了挤眼，给两个孩子逗乐了。 话说以前的李建设也没这么喜欢孩子啊。 赵艳清楚的记得这小子还跟梅梅抢鸡腿吃呢，他那脾气上来了，哪管啥小孩不小孩的，必须要听他的，不然准掐架。 见他这样一副慈父状，俨然一副极其喜欢小孩的模样，赵艳只觉得难以置信。 人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变化呢。 难道是当了爸，心态就不一样了？ 李建设速度飞快，没一会儿就拎着个袋子冲出来了。 见亲哥盯着自己的袋子，他立马解释道。 “二哥，这段机械厂接了个大单子，日夜加班连轴干，我连值了三个夜班，在宿舍凑合了几宿，换下来的衣服得拿回去让小冬洗一洗。” 刚说完他看到亲哥手里的大包小包，丝毫没有帮忙的意思，而是呲牙说道：“这小鸡是给我买的吗？二哥二嫂你们没少买啊，这够吃一阵了！” 得了，两口子刚才还小声嘀咕说老四好像不太一样了呢，夸他懂事了知道心疼人了。 没想到这小子反手就给两人一个暴击，嗯，果然是狗改不了吃屎，还是那副臭德行。 李建军是当哥的，没管那事，直接开口说他。 “小冬不是坐月子呢吗，能用水洗衣服，你们院里用热水方便吗，用凉水你也舍得，坐下月子病咋整？你不帮忙也就算了，别给别人添乱，自己的衣服自己洗。” 李建军问这话确实有依据。 听亲爹说这小子结婚后没住单位宿舍，而是大摇大摆的住进了他老丈人家。 他老丈人家是筒子楼，挺多家共用一个大长走廊，他们住在其中两个单间里。 本来一间是老两口的卧室，另一间被隔开了，孟小秋住半个隔间，孟小冬住半个隔间。 等孟小秋结婚搬出去住后，另一个单间就成了孟小冬自己住了。 不过这个单间可不大，一间也就十平方米，筒子楼都这样，很少有特别大的，家里做饭都得在楼道里做呢，大家都这条件。 孟祥玉本来想把儿子住的那半个隔间改一下，放个沙发和餐桌，自己和老伴这屋就大一点，可是没想到，儿子搬走了，女婿却搬了进来。 等李建设搬进去住后，孟祥玉的想法彻底泡了汤，没办法，也不能把小两口撵出去让他们露宿街头啊。 等着吧，看看明年厂里能不能分宿舍，要是能分下来，还能宽敞宽敞，不然一家子住在一起，实在是太挤了。 住筒子楼洗衣服晾衣服都不方便。 李建设跟亲妈抱怨过，说就洗个衣服还得在院子里洗。 那一排排的水龙头有一个是自己家的，不用的时候得用锁头锁上，省着别人偷用自己家的水。 可别说没人偷水，咋没有呢，有一次李建设忘记关水龙头了，好家伙，那个月水费多花了一块五。 到现在都不知道到底是谁偷的水，咋能多花那么多，难道是偷摸的开了一宿水龙头？真让人费解。 不过经过那事李建设也长了记性，洗漱之后再也没忘记锁水龙头。 用凉水都这么麻烦，更别提用热水了。 用热水还得用煤气，那玩意多费钱呐，洗衣服要用热水的话得费多少煤气，大部分人家都是在下面用水龙头接的凉水洗了。 李建设根本没想那么多，他沉浸在当爸爸妈妈喜悦中，看谁都想笑。 听见二哥问自己，他晃了晃脑袋，无辜道：“我也不知道，衣服拿回去就有人洗干净了，不知道是小冬洗的还是我丈母娘洗的，我这不是忙吗，天天上班，哪有功夫洗衣服……” 李建设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 无他，他二哥的脸更黑了。 第697章 邓萍萍 见弟弟还是记忆中那副自私的模样，一点都没有当爸的样子，李建军瞬间老了气，怼的毫不客气。 “还你不知道，你知道个屁！那嘴长在你身上，你就知道个吃，你媳妇给你生孩子，你丈母娘给你媳妇伺候月子，又做饭又洗衣裳的，都挺不容易，你不体谅也就算了，还整这一堆埋汰衣服还得拿回家让她们给你洗，自己在宿舍顺手就洗了得了呗，也不费啥事，咋就懒成这样呢，让我说你啥好！” 当着嫂子和侄子的面，被自己亲哥一顿教育，李建设面上有些挂不住。 于是他嘴硬道：“这不是宿舍没肥皂和盆吗，有我就自己揉吧一把了，不能往回拿......” 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愈发的没有底气。 李建军毫不客气的拆穿他。 “你在宿舍住了这么久了，连个洗脚盆都没有？凑合洗下得了，肥皂没有就去买，也不是啥稀罕玩意，不行就再买个盆放你们宿舍。” “知道了，我下次在宿舍洗，不往家拿了。” 见弟弟略有悔意，李建军缓了口气。 “建设，你也老大不小了，都是当了爸的人，得立起来了，既然娶了人家，咱就得好好对人家，可不能啥都指人家，你老丈人一家都没少帮咱，做人不能忘本呐。” 一番话说的语重心长，这确实是李建军的心声。 也不知道老四这小子能不能听进去。 李建军在心里叹了口气，只盼望他能明白自己的良苦用心，早点立起事来吧。 虽然被教训了几句，可是这抵抗不住李建设的高兴。 他岁数也不大，平时虽然以自我为中心习惯了，可这会儿冷不丁一下见到家人心里也是倍感亲切。 尤其是二哥二嫂带了这么多东西，这些大包小包装载的都是对自己的爱啊。 扯远了，李建设这人比较实际，爱不爱的也没那么计较，不过这实实在在的东西哪有人不爱的，叫他乐开了花。 孟祥玉分到的这个筒子楼是单位当年的集体宿舍，住的基本都是机械厂的老职工。 这可跟现在李建设住的单位宿舍不一样。 单位分房子那是挺多年前的事了，眼下机械厂的房子好久没分了，厂子里只给单身员工提供单身宿舍住，也是和人合住。 一间房里需要住两三个人呢，地方也不大，一般也就六七平米左右，位置就在机械厂的西边。 而孟祥云的职工楼则是在机械厂的东边，隔着两条街的位置，走路大概要七八分钟左右。 见弟弟兴高采烈的往前走，丝毫没有帮忙提东西的意思，李建军深吸一口气，感觉自己的手又痒了。 李建军毫不客气的叫住了弟弟，接着便把手里提着的两个大袋子塞到了他手里。 接着又把媳妇手里的东西接了过来，顺手牵过大儿子，让媳妇牵老二，这才往前走。 留下在手里提着重物的李建设在风中凌乱。 得了，二哥你最疼媳妇了，这家伙的沉东西都让我拎呐，感情没人心疼我呗。 见前面的一家四口走出挺远了，自感没人心疼自己的李建设也快步走，赶紧撵了上去。 拎的东西太沉，李建设没倒出来手找钥匙，便“咚咚咚”的敲起了门。 来开门的是李建设的丈母娘邓萍萍。 她记人比较厉害，还记得面前的几人是女婿的二哥。 没等女婿介绍呢，她便热情的开了口。 “你们是建设的二哥二嫂吧，快进来快进来，进来坐，建设，你去找茶叶，我给你们泡茶，哎呦，这是大宝和二宝吧，孩子快进屋，让奶奶稀罕稀罕。” 她一脸笑模样的往屋里迎几人，还慈爱的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小脑袋瓜。 赵艳边往屋里走边笑眯眯的回答道。 “邓姨您这记性可真好，就见了一两次还记得大宝和二宝呢，您快别忙了，都不是外人，听爸妈说小冬生了，我们来看看小冬和孩子，正好也给小冬下奶。” 东升屯有下奶的习俗。 人们带着红枣红糖鸡蛋之类的补品去看刚刚生产的产妇和孩子，为她送去美好祝福，有的关系亲近的还会给孩子一点钱。 不知道沈市这边是什么习俗，总归是来看弟妹的，这是好事，赵艳便依着家乡的风俗来了。 邓萍萍也挺高兴。 “那也是我们大宝二宝招人疼，要不我咋能记得这么清楚呢！孩子快坐下，奶奶给你们拿饼干吃。” 说着邓萍萍从橱柜里掏出了钙奶饼干和酥糖，让两个孩子别客气，赶紧吃。 邓萍萍是真高兴，本来女婿都说了，亲家那头走不开，开春这会儿正是忙的时候，她也理解，毕竟离得远吗，再说了，这啥都没有一家子的生计重要，看啥时候不能看，不急这一时。 可没想到，没几天呢，女婿的二哥一家居然过来了。 话说她对女婿这个二哥二嫂那可是印象深刻。 能不深刻吗，有这样能干的亲戚，她的脸上也有光啊。 当时去东升屯时，看到了这一家子时，邓萍萍的心里便悄悄的松了一口气。 无他，实在是这个亲家的生活条件完全超出了自己的预期。 这个年代大家伙普遍不富裕，城里还好些，农村更难过。 得知闺女肚子大了起来，非要嫁给厂子里新来的小工时，邓萍萍是十分崩溃的。 女儿还小，自己和老伴还想多留她几年，根本没想她这么早结婚呐。 再说了，即使结婚也需要好好揣摩下人选，机械厂的好小伙可不少，哪能剜筐就是菜呢。 再一细打听，这小子居然就是之前上门的那个李建设，那小子家在邻省的农村，这是刚上班没多长时间就惦记上自己闺女了？还敢干那事，老两口的心细碎啊。 邓萍萍也不是嫌弃农村人，往上数三代，谁家不是泥腿子啊。 可她也不是没有农村的亲戚，对现在农村是啥条件还是比较了解的。 能有啥条件，就是穷呗。 她一片慈母心，对女儿的未来是想了又想，就是没成想能成那样。 第698章 起名废 慈母心细碎的邓萍萍即使再闹心也不能拿女儿的未来开玩笑。 她忙不迭的按住了暴怒的老伴，把道理掰开了揉碎了讲给他听，让他冷静下来。 让老伴和自己去吉省看看，看看那小子的父母怎么说。 要让她来说，邓萍萍才不想把自己的宝贝闺女嫁给这样一个人呢。 但是这个年代女孩子的名声太重要了，一旦被人知道未婚先孕，流言蜚语就能要了一个人的命。 为了女儿着想，这件事不能闹大。 万一那小子的家人是个明理的呢，抱着一丝侥幸，她劝说了老伴。 一路上她强忍着乱糟糟的思绪，还教老伴到地方了怎么做，千万不能乱发脾气。 路越走越颠簸，她的心也越来越沉。 她不知道要面对的是什么，但作为一个母亲，邓萍萍逼自己勇敢起来。 做了一路的心理建设，没想到真到了地方，却意外的发现，李建设的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穷。 李家父母都很和善，说话办事都挺让人舒服的，也很明理，在得知前因后果后也立刻表了态。 而且他们的家庭状况比邓萍萍想的好了太多。 本来以为他们家可能跟自己家的农村亲戚一样房屋低矮，生活贫困，可没想到，人家住的房子挺大，可以称得上是富裕了。 房子里面家具家电都不少，电视机、洗衣机、冰箱和电风扇一应俱全，有些城里人都没有。 她们不知道，这还要归功于赵艳。 自从食品厂盈利翻倍增长后，赵艳的小家庭生活条件好了不少，也考虑了两边父母的居住条件。 当然了，也没大肆的装修，眼下也不时兴这个，就是简单的为两边老人收拾了下房子。 把地面铺成了好打理的水泥地，又把窗户换成了透光性更好、更为明亮的新式玻璃窗，为了两边父母生活更为便利，又买了两套一样的家电送了过来。 所以老李家的堂屋一看就挺亮堂，洗衣机和电冰箱往那一摆，村里人谁看不眼馋呐，纷纷说老李头生了个好儿子，又娶了个好儿媳妇。 这还真要夸夸赵艳，有的人家再有钱也不乐意给老人花呢，没那心为老人改善生活，可能觉得没啥大用吧。 老李头嘴上说着花那钱浪费，但身体却很诚实，在这些崭新的家电上摸来摸去，只觉得哪哪都好。 当然了，家具并没有购买，老李头自己就是木匠，啥家具不会打啊，哪能允许儿子花那钱，那不纯属浪费吗。 于是家具是老李头自己打的，他又给亲家打了个大衣柜和新餐桌，把两边的房子装点的都挺漂亮。 还说不说，看到李家父母这么明理，再加上生活水平确实不错后，邓萍萍乱糟糟的心总算有了一丝安慰。 两个孩子的事聊得差不多了之后，又见到了未来亲家的两个儿子，邓萍萍更放心了。 无他，老大和老二都是实在人，都有本事，一看就是能张罗事顶住事的人。 就说后山那一排排的厂房吧，听未来亲家说那是他二儿子的，大儿子也在那上班，他们老两口也帮着忙活呢。 家里虽然有地，但自己只种家附近的地，其余的都包出去了。 如此邓萍萍对女婿这个能干的二哥二嫂当然是印象深刻，等到女儿女婿婚礼时又见面更喜欢了，所以她们一上门老太太便认了出来，热情的不得了。 小哥俩第一次进筒子楼，对哪都好奇，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一直好奇的观察。 不过他们两人之前被妈妈交代过，知道去别人家里做客的礼貌，并没有乱跑乱叫，而是乖乖的坐在椅子上，吃着奶奶给拿的小饼干。 见这一模一样的小哥俩乖巧，邓萍萍更喜欢了。 赵艳也见到了妯娌和侄子。 孟小冬这一胎生的不容易，疼了就被焦急地家人们送到了医院，但生了一天一宿才生出来，吃尽了苦头。 她这个月子坐得还算舒心。 这个年代虽然没有后世流行的月子中心和家政保姆，但母亲在身边照顾就是最好的月子。 身体的亏损可以慢慢调养，她精神状态还算不错。 邓萍萍和孟祥玉没少贴补闺女。 当然了，这和孟小秋的大度也有关系。 作为哥哥，孟小秋从小就被父母教着要照顾妹妹，让着妹妹，东北这头没啥重男轻女的习惯，孟小秋也和父母一样，特别疼妹妹。 结婚之后他就搬到了单位分的房子，知道妹妹妹夫没房子，他主动和父母说的，让妹妹搬进家里来。 他这么大度和他娶得老婆好也有关系。 孟小秋娶得老婆是和他一个厂子的工人，两人从光屁股就认识，大小关系就挺好。 到后来结婚她也不像别人似的要这要那，单位分了房子就搬过去了，她从来没计较过父母对谁更好的问题。 做这个月子，孟小冬没少吃肉和母亲和嫂子炖的各种汤品，补得此时奶水还算足。 小家伙被喂得还算白胖，这会儿精神着呢。 赵艳仔细的洗了手，又脱去了外套才去逗孩子。 她在这方面一向小心，生怕把病毒带给孩子，毕竟刚去了菜市场又坐了公交车，还是小心一点好。 小家伙手蹬脚刨的玩，时不时的发出咯咯咯的笑声，赵艳喜欢极了。 小家伙还没起名呢，蠢爸爸李建设自诩文化人，自从孩子出生后便捧着本新华字典研究，想起个世界上最好听的名字。 最不最好听不知道，但最不最折磨人，这个得问孟小冬。 提起这个孟小冬都崩溃，要她说孩子叫啥都行，名字就是一代号吗，叫着顺口就行呗，不用那么费劲。 可是看男人的努力程度，那个重视劲儿，她也不好说啥了，让他鼓秋去吧，叫啥都行，她没意见。 李建设捧着字典忙的焦头烂额，还特意打电话问了亲爹。 不过老李头也是个起名废，不然他们兄弟几个咋能都犯一个“建”字呢，那不是起名容易吗，他并没有给出啥好建议。 只是把老大和老二老三家里小孩的名字叨咕了一遍，老头还特意夸了夸，说起的都挺好听的，让他自己看着办。 得了，大哥二哥三哥起的名字都好听，压力给到李建设，他更着急了。 第699章 漏尿 李建军看完孩子便出来了，在小隔间门口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他一个大伯哥不好意思在弟妹的房间里多待，不过他也没闲着，把弟弟抓了出来，顺便问了问他的近况。 他这人有时候比较冷硬，面对亲哥的盘问，李建设明显有点怂，问啥答啥，一点小聪明都不敢耍。 赵艳和弟妹多聊了一会儿，作为生了两个孩子的过来人，赵艳嘱咐妯娌一定要科学的坐好月子，又讲了下自己的产后恢复方法。 见妯娌生了两个还身材纤细窈窕，瞅着没啥赘肉的模样，孟小冬很是羡慕。 她是第一次生产，孕妇的产后问题她也有。 什么便秘啦，漏尿之类的，都让她头疼不已。 比如说漏尿这个事，她就很困扰。 这事实在是太私密了，她也不好意思和别人说，连亲妈都没告诉。 这会儿听妯娌讲产后恢复她瞬间来了兴趣，两人一时间聊得热火朝天。 看了看表，感觉时间差不多了，赵艳便起身准备告辞。 不过走之前需要把给孩子的钱给妯娌。 东升屯这头有看坐月子产妇的习惯，当然了，除了带各种补品外，有条件的还会给孩子钱。 这也是一种美好祝愿。 孟小冬刚开始不好意思要，推拒了几次，见嫂子是真心给，她便也收下了。 孩子也看了，钱也给了，事情办的差不多了，赵艳便提出了告辞。 刚提出走时，便被邓萍萍拒绝了。 老太太笑眯眯的说道：“走啥走，大老远来的，吃个饭，住两宿再回去。” 孟小冬接着附和道：“是啊，二嫂，我爸还没回来呢，等晚上咱们一家人一起吃个饭，我让我哥掌勺，他做饭好吃。” 李建设也挺想让二哥二嫂多留一阵的，倒不是他有多想两人，只是他提高下伙食标准了，说白了，他就是馋肉了。 也不知道是咋了，最近厂子伙食有点清淡，以前还能有个白菜炖肥肉片啥的改善改善，可最近简直是素到了极点，三根肠子通到底，两本半都没啥大肉油水。 本来单位吃的素也就罢了，回家怎么着也能改善改善。 可自从媳妇生了孩子后，坐月子需要吃各种补品，于是家里的猪蹄子小鸡猪肉啥的都紧着媳妇吃了。 自己的工资就那些，给媳妇买补品，给孩子买奶粉和奶瓶小衣服啥的，也没剩多少。 他基本不开火，在丈母娘家吃饭，也不能挑啥饭菜，丈母娘做啥他吃啥，媳妇有单独的补品餐食，他也不好意思老是抢，这不最近是有点苛待着了，馋肉了。 这不，见二哥二嫂拿过来不少肉，猪肉小鸡啥的都有，他便惦记上了，期盼两人能在家里一起吃顿饭，这样丈母娘就得多做点了，不然自己也不好意思和媳妇抢月子餐不是。 再说了，二哥可不是抠搜人，这要是在自己家吃了饭，能不回请嘛，没准儿明天还能吃到二哥请客的饭呢。 他的小算盘扒拉的响，便也开口挽留道。 “对啊，二哥二嫂，你们好不容易来趟沈市，溜达一圈呗，逛逛故宫帅府啥的，挺有意思的，在家里吃顿饭，你们不知道，我岳父做饭可好吃了。” 这次出来的时间不短了，也挺惦记家里，再加上玩的也差不多了，两口子在来之前便买了下午的火车票，打算看完老四两口子便直接回家。 没等李建军回绝呢，便听到走廊里传来“咣当”一声响，接着便是一个女声的怒骂。 “哪个杀千刀的拿了我的鱼，我刚买的鱼啊！让我逮到看我怎么收拾你！生孩子没屁眼儿的，偷东西偷到老娘头上来了！” 可能是墙不太隔音，这声音特别大，李建军听的清清楚楚。 接着便响起了孩子的哭声。 第700章 砸门 孟小冬连忙抱起了嚎啕大哭的女儿，轻声细语的哄了起来。 听到走廊里持续不断大声咒骂的女声，邓萍萍皱了皱眉头，这人吓到了宝贝外孙女，她瞬间不高兴了。 不过还是忍住了脾气没出去，在旁边看闺女哄孩子，一脸担忧。 等小丫头好不容易不哭了，老太太才长舒一口气。 她略带忧愁道：“晚上睡觉前得给我们小宝叫叫魂，可别叫吓到了，不然该发烧了。” 老一辈人对照顾孩子经验，知道小孩一吓就容易发烧生病，这会儿赶紧想法子，生怕孩子生病。 见妯娌脸上疑惑，孟小冬轻声解释道。 “嫂子，刚喊的那人叫徐桂华，住最西边那间屋子，她一个人带着三个孩子住在这，脾气不太好，嗯可能是东西丢了心情不太好，要不不能这样喊。” 外面的女声还在持续。 “自己家没菜刀吗？连我的菜刀都要偷？再不送回来我就挨家挨户搜了！” 邓萍萍赶紧看小孙女有没有被吓到，眼见小丫头只是抽了抽鼻子，并没有再哭，她才放下心来。 她揉了揉太阳穴，颇为头疼的说道：“她那个臭脾气，唉……小艳你们不知道，她男人之前是机械厂的工人，后来因为偷卖厂子东西进去了，自那之后她一个人带着孩子也不太好过，也幸亏她这个泼辣脾气，不然会更难。” 赵艳有些好奇，机械厂是国营的，还有人敢偷国营厂子的东西，那不是侵占国有资产吗，在这个年代性质还是蛮严重的。 要知道，自1983年第一次严打过后，社会风气肃清了很多，取得了显着的成果。 而第二次严打是在96年的4月份开始了，由公安部牵头并成立了“严打办公室”，督导指挥全国性的严厉打击犯罪活动。 此时的社会风气还不错，没想到还有人敢顶风作案，敢偷国有资产，赶上严打时，那不得重判呐。 见妯娌好奇，孟小冬有些不好意思的小声给了解释。 “她男人也不全是因为偷东西，听人说是在外面乱搞男女关系，和寡妇不清不楚的让人堵了门，又叫了警察，收不住场了才进去蹲笆篱子的。” 不是孟小冬不想大声，实在是筒子楼不要隔音。 要是在屋里大声讲话，没准儿楼道里就能听到，毕竟好多人家的厨房都设在了楼道里，这来来往往的总有人，还总有那好信的人扒扒扯扯的偷听别人屋里讲的话。 孟小冬再单纯，被听了几次墙角之后也明白了，凡事得多个心眼，还真是隔墙有耳，没准儿啥时候就有人偷听自家讲话呢。 那个徐桂华还是个不太讲道理的泼辣性子，孟小冬可不想跟她扯上关系。 嗯，还有八卦听，赵艳眼睛睁的溜圆，立马来了兴致。 “小冬，她男人偷了厂子什么东西卖了啊，还和寡妇有事？胆子可真大。” 赵艳的发问并不是空穴来风，严打时对小偷小摸和流氓罪都挺有针对性，判的可挺重。 是的，这时候有公然藐视国家法纪和社会公德、聚众斗殴、寻衅滋事、侮辱妇女或破坏公共秩序以及其他情节恶劣的行为，都叫流氓罪。 这时候要是有点啥超出社会道德标准、违背公序良俗、不正经的桃色事件，只要一报警，调查清楚后确认是事实，必定不会轻判。 只不过很多人为了脸面都会选择不吱声，被带绿帽子这件事，是件从古至今都是让人感觉难堪的事，谁又乐意宣扬的人尽皆知呢，都不够丢人的。 可能是感受到了妯娌的八卦热情，孟小冬也跟着神奇起来。 她神秘兮兮的回答道：“听说是偷了机翼，用大锤砸碎了当废铁卖，还偷了图纸不知道要干啥，好像也是要卖，听说他还和那个小寡妇不是一次两次了，这才让人举报了，结果被捉个正着……” 得了，还来条大新闻。 这一听犯的错误就挺大，跟倒卖国家机密可能是间谍罪相比，似乎偷东西也不算啥太大罪名了，更别提和小寡妇再有点啥首尾这件事了，都是弟弟。 要真是间谍罪，他还不得把牢底坐穿呐，赵艳咂舌，该说不说，这人胆子还挺大。 两人正小声蛐蛐呢，就被巨大的砸门声吓了一跳。 被人使劲砸门，李建设却没吱声，而是回头看了眼亲哥。 李建军有些无语，这个弟弟一点没改，还是那个熟悉的配方，犯愁。 没办法，得应声啊，这门被砸得哐哐作响，一听就不是善茬子。 李建军回头看了眼邓萍萍，见对方点头才去开门。 不等他开口，门外传来了女人大嗓门的声音。 第701章 拳头握了又握 “为啥不开门，这么长时间，咋地，心虚啊？” 门外的女人看起来有些憔悴，此时更是披头散发，她声音拔高了一个度，吓了李建军一跳。 见开门的是男人，披头散发的女人啧了一声，便转向后面的邓萍萍质问道。 “老邓太太，我家丢东西了，来看看你家有没有，你不会拦着不让我看吧？” 邓萍萍是个讲道理的人，一辈子和人红过脸的次数都有限，这会儿却被女人的歪理气到了。 老太太吸了口气，保持理智道：“我家没你丢的东西，你不用进我家找。” 对面的女人撇了撇嘴，嘟囔着“贼能说自己是贼吗”，就想冲进来。 李建军赶紧往前站了站，挺在门中央，挡住了女人，以实际行动表示自己的立场。 见不能硬闯，女人低头来了软的。 “邓大姐，你是不知道，孩子他爹不在家，我们孤儿寡母的有多不容易，一家人没个进项，这吃了上顿都不知道下顿在哪儿呢，东西丢了能不着急吗，你就让我进去看看，没有我就死心了。” 她说的声泪俱下，模样怪可怜的。 不过邓萍萍娘俩没被她感动。 孟小冬轻手轻脚的放下了闺女，翻了个白眼，直接回怼了。 “徐桂华，你没病吧，脑子有问题上医院挂号去，别在这嚯嚯别人，你家丢东西跟我家有啥关系，还上我家搜，你以为你是派出所啊，管的怪宽的。” 被个小辈怼，徐桂华面上有些挂不住，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 不过她这人脸皮厚，见装可怜没用便也不装了，转眼便跟没事人似的开了口。 “小冬你看你这孩子，婶子丢东西了不是着急吗，让婶子看看没有就放心了，你这么拦婶子，咋地是心里有事啊？” 她这话说的诛心，整的跟老孟家偷她家东西了似的，李建设不乐意了。 “徐桂华，叫你一声婶子是给你脸了，你别不识抬举，我家今天你还真就进不来了，要想进来你去报警被，让派出所的同志帮你找你那仨瓜俩枣的，别在这瞎叫唤，再得瑟我跟你没完！” 这年头名声还是很重要的，谁家要是沾上了偷盗的名声，那可是要被孤立的。 筒子楼住户本就密集，大部分还都是机械厂的老人，要真让人安上了个“三只手”的帽子，都不是丢人的事了。 消息传到厂子里，那可是要被处分的，毕竟作风问题在国企里很重要。 不过他的出头徐桂华根本没惧。 可以说李建设这个上门女婿挺出名，筒子楼基本都认识他。 徐桂华翻了个白眼，朝地上啐了一口，讥讽道：“你就别在这充大瓣蒜了，一个外乡人给老孟家当上门女婿当上瘾了咋地啊，还跟我没完，来你让我瞅瞅你是咋跟我没完的！” 李建设一向以自我为中心习惯了，遇到的人大多也都挺有素质，会迁就他，不跟他一样的，没想到碰到这么个混不吝，他一下子就不会了。 见李建设“你”了好几句都没说出来完整的话，徐桂华更猖狂了。 “你啥你，戳到你痛处了说不出来话了？老娘告诉你，你就是个窝囊废，你们老李家也是没种，让你出来给人当上门女婿，裤裆里没有种的货！” 越骂越起劲的徐桂华没看到，旁边的李建军拳头握了又握。 第702章 骂人 可能是知道装可怜没有用，徐桂华彻底放飞自我了。 她嘴上不干不净道：“我之前上别人家看人家咋就让我看呢，就你们家不让看，我看就是心虚，是不是拿了我家的东西才不敢让我进的？没种的东西，有胆让我进去！” 李建军彻底生气了。 他从不打女人，但这老娘们儿真是欠抽，听她嘴上一直不干净，李建军再也不想听到她那张嘴喷粪了。 “啪”地一声，徐桂华被吓了一跳，持续输出的嘴巴终于停了下来。 原来是李建军抢过她手中的扫帚，三步并作两步，顺着窗子直接扔到了窗外。 猛然被抢了手中的武器，徐桂华有些发懵。 不过她没少跟筒子楼的邻居干仗，年轻时在住的那一片也算的上有名，当然了，是不讲道理的那种。 和大姑娘小媳妇没少嘴炮，动手也是不怕的，也算得上是久经沙场。 可没想到会被眼前的人夺了扫帚，这对徐桂华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 她都不敢想，这要是传出去，自己在筒子楼这一片是甭想混了，谁还能服她啊。 当然了，的种种均为徐桂华自己的想象。 不知道邻居是咋烦她的，只以为大家都怕她，不敢惹乎她呢，还沾沾自喜，以此为荣呢。 此时的徐桂华气的眉毛都竖起来了。 她声音尖利。 “你是哪颗葱？我来老孟家和你有啥关系？也不打听打听我是谁，看我怎么收拾你！” 这话成功气笑了李建军。 他眉毛一扬，玩味道：“哦，我是哪颗葱你就别管了，我倒是挺想知道你想怎么收拾我的。” 见没吓到眼前的小年轻，徐桂华气急。 她声音尖利道：“你个臭虫！敢欺负女人，我要报警，找大盖帽把你逮到局子里吃牢饭！” 接着她把头转过去，冲着走廊叫喊道：“生子，你是死人吗？有人欺负你老娘，你还不赶紧出来揍他，还得我叫你！没用的东西……” 眼见走廊里没动静，徐桂华气的跳脚。 她也不等了，转身蹲起身子，朝这个胆敢抢自己笤帚的男人冲去，边冲边喊道：“欺负我们孤儿寡母，我不活了！” 眼前的女人像一枚炮弹一样冲过来，李建军灵巧的避开。 没刹住车，一下子撞到了旁边放洗手盆的架子上，只听得“哐当”一声，她就趴在了地上。 只听声音赵艳都觉得疼。 这个年代大家用的基本都是洗手盆，筒子楼更是，家家户户都有这么个放置洗手盆的架子，只不过材质略有不同而已。 有的人家用的是木质的，有的人家用的是铁质的。 老孟家用的就是铁质的。 徐桂华爬起来跟没事人似的，拍了拍身上的灰，接着嘴皮子依旧利索。 “你个有娘生没娘养的东西，我今天非要……” 她这话没说完，因为李建军动手了。 这个老娘们儿实在是太欠抽了，居然骂自己的娘，李建军是真的生气了。 他破了例，和女人动手了。 他上前拽起女人的袖子，像拖猪一样把她拖了出去，直接扔到了门外，丝毫没在意女人杀猪一样的骂声。 见徐桂华吃瘪，周围响起了一阵嗤笑声，都是笑话她的。 围观群众本来只是吃瓜，可是没成想老孟家这客人这么猛，单手就把那个泼妇拎了出去，大家心里都爽快死了。 那个泼妇在筒子楼挺不招人待见的，她像一只骄傲的大公鸡，逮谁咬谁，大家都不乐意跟她多打交道，不然一准儿让她占便宜。 占不到便宜她还骂人，整个一铜豌豆，蒸不熟煮不烂，没人能整得了，和她打交道那是癞蛤蟆上脚面——不咬人她膈应人呐。 被扔出门外的徐桂华自感收到了奇耻大辱，觉得自己战无败绩的人生遭遇了滑铁卢，气的问候了一遍李建军的家人。 “你再骂人我就把你扔到楼下去。” 本来激情澎湃骂人的徐桂华气势一萎，经过刚才一役，她有些怵眼前的男人，担心他再发疯。 但眼角余光看到儿子大生子来了，她便立刻有了底气，继续出口成脏。 不过她的激情演说还是被打断了，因为警察来了。 原来是李建设报了警。 眼前的泼妇没完没了的纠缠，骂的脏话也难听，赵艳烦了。 担心儿子听到不好，便征询了邓萍萍母女二人的意见，之后便让李建设悄咪咪的出去报了警。 这事儿李建设乐意干呐，他鸟悄的出去了，谁都没注意到他。 第703章 鱼丢了? r 第704章 自知之明 徐桂华冷汗直流。 任由民警怎么说，她都一动没动，也没说话，僵硬的彷佛一尊雕塑。 她虽然不动弹，偏她小儿子抱着她的大腿试图晃动，嘴上还不断催促。 “妈妈，你不是说一会儿就给我们买鱼吃吗？我还想吃肥猪肉，你一起炖行不行？” 得了，众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还真是童言无忌，她儿子那么大点，总不能说假话吧。 感情她根本没去买鱼呢，就在楼道里哭喊鱼丢了，这到底是想干啥？ 难道是想让大家可怜他，没准儿谁能赔她一条鱼呢！ 也没准儿是想冲进谁家，见人家要是有鱼就讹上一条。 无论是那种，她把大家伙当傻子的行为彻底激怒了左右邻居，尤其是之前被她搜过的两户人家。 旁边看热闹的老王太太撇嘴道：“这不是贼喊捉贼吗！之前大家伙看她们孤儿寡母不容易，没少帮衬她们，没成想帮出来个白眼狼，东西没丢就随意诬陷人，这家伙的，还上我家扒拉一圈，小缸里的咸菜她都掀开看了，拿我当她呢，脸皮真够厚的！” 旁边立马有不满的邻居继续附和。 “就是就是，啥人呢，怪缺德的，我就觉得奇怪，咱筒子楼都是厂子的，互相都认识，哪丢过东西啊，怎么就她家丢东西呢，原来是自导自演呐！” 中间户的胖姨也不高兴了。 “徐桂华，之前你说咸盐放走廊丢了，还上我家借了一袋，你啥时候还我啊？” “就是，还跟我借了两个土豆，我是看你可怜才没找你要的，要不你还是还我吧……” “对啊对啊，以后可不能上我家了，我也怕丢东西啊……” 可能是徐桂华平时没少装可怜，朝大家要东西，此时走廊里都是对她的声讨，要求她还东西。 虽然爱占便宜，但同时也挺要脸的徐桂华同时被大家伙diss，有些下不来台。 一时间她满脸通红，吭哧瘪肚了半晌，才跟警察解释道。 “警察同志，可能是我记错了，东西我忘买了，是之前买的没了，我记差了，这事儿我不追究了，你们回去吧。” 报警哪是儿戏，两位民警的表情严肃起来了。 “你态度严肃点，我们是来调查情况的，这也不是你报的警，不是你说不追究就不追究的，拿报警当儿戏呢？” 另一位民警同志也说道：“要是群众们都像你似的，我们的工作还怎么做了？这不是浪费警力吗？” 见警察想继续责问，徐桂华眼珠子闪了几下，便有了主意。 她一把拽过腿边的小儿子，然后偷偷的掐了下他的大腿里侧。 这次下手有点狠，她儿子被她掐的“嗷”地一声放声大哭，眼泪和鼻涕一起流，看起来好不可怜。 “老天爷啊，你可怜可怜我们吧，我一个女人，带着三个娃，三张嘴吃饭呐，他们那个死爹也不在，啥都指着我，我可活不了了啊……” 随着她的哭嚎，她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一连串的动作丝滑无比，像是演练了多次似的。 她掐孩子的小动作不算隐蔽，大家都看在眼里，都有些无语。 话说正说正事呢，怎么一言不合就一屁股坐地上了？ 还唱念做打的哭喊，跟唱戏似的。 本来遇到这种事，批评教育一番也就成了。 只要当事人认错，接受教育并表示不会再犯也就不追究了。 毕竟只是人民内部矛盾，一点邻里纠纷嘛，用不上兴师动众的整到所里解决。 可是没成想，眼前的中年女人完全不配合，一点都没有认错的意思，一副泼妇做派。 再加上周边的“热心群众”频频爆料，说这个徐桂华家里老是丢东西，老想去别人家翻，总说丢东西了吃不饱饭，孩子可怜诸如此类。 筒子楼不少邻居家里都被她翻过，包括做设计图纸的张清华家里。 要知道，机械厂是国营的。 在国有企业中，保密工作特别重要。 国有企业是国家经济的重要支柱，涉及到国家的核心利益。泄密情况对国家和企业都是一项非常大的损失。 机械厂作为老牌国营企业，其中涉及飞机制造的相当一部分是保密项目，需要重点对待，严防间谍。 作为国家重要的军工央企，保密工作是航空工业必须严肃对待的一项政治性基础工作。 做好保密工作，既是军工企业承担武器装备科研生产任务的必要条件，也是维系企业的生存与发展、保障全体员工切身利益的基本要求。 本来说到这里，民警都有些心里画魂了。 再一细查，发现徐桂华的男人已经进了笆篱子，罪名居然是偷盗国有资产。 这一下整的民警有些警惕，生怕这女人是生了恨，成了破坏人民团结的坏分子，便直接带走了她，准备回去好好调查一番。 徐桂华一走，走廊里顿时清静下来了。 筒子楼的热心邻居跑去了对面的冰棍厂，去找徐桂华的妹妹，想让她来帮忙看三个孩子。 大生子拉着脸上还挂着泪珠的小生子回了屋，准备给弟弟妹妹泡点早上的剩饭吃。 他已经九岁了，弟弟妹妹都是他在照顾，亲妈时不时的发个疯，自己经常遭受别人的白眼，筒子楼的小伙伴们也不和自己玩，他已经习惯了。 大家三三两两的回了自己的家，邓萍萍也把门关上了。 老太太也有意思，长舒一口气，像是自言自语似的。 “早就该这样了，吓唬吓唬她，大家都不搭理她，整的她越来越嚣张，逮谁熊谁，跟谁好欺负似的……” 赵艳也很好奇，徐桂华在筒子楼闹得鸡飞狗跳，整的大家怨声载道，可大家伙就是不收拾她或者报警呢，非要忍受她这么霸道的行径。 她好奇便问出了口。 提起这个，邓萍萍叹了口气，给出了答案。 “大家伙寻思着，她男人进去了，剩她们孤儿寡母的，生计也难，她厉害点就厉害点吧，那样没人能欺负她，可是没成想她越来越过分，整的大家伙跟欠她了似的，她男人进笆篱子是偷厂子东西，我们可不欠她啥，该帮的都帮了。” 孟小冬直点头。 “就是，二嫂你不知道，我妈做饭时，徐桂华家的小生子总蹲在旁边流口水，我妈送给他吃的，还给他拿过糖，可徐桂华知道了一个谢字都没有，看到了就当做没看到，跟欠她似的。” 可能是女儿的话引起了邓萍萍的共鸣，她叹了口气。 接着说道：“咱们都邻里邻居住着，都想好好相处，在一起住哪有舌头碰不着牙的，忍一忍就过去了，还真就没人报警，今天她实在是太过分了，进去被说几句也好，不过就是苦了孩子了……” 几人闲聊过后，邓萍萍说啥都不让赵艳两口子走，非要留她在家里吃顿饭。 对方太热情，再推拒实在显得有些不识好歹，赵艳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 不过这年头大家都不算富裕，自己一家四口在人家吃饭，人家肯定会拿好的来招待。 怕给对方添负担，赵艳想了想，给李建军使了个眼色，让他到跟前来。 小声嘱咐完男人，赵艳便专心逗起了孩子。 两位妈妈到一起有说不完的话，尤其是孟小冬这种新手妈妈，对娃的照顾那叫一个上心，啥都想打听打听。 成功养大了自己和哥哥，按说母亲邓萍萍带娃的经验更足，这段时间孟小冬确实没少向亲妈学习。 可代沟的问题确实是自古就有。 在听了二嫂讲的育儿经验后，孟小冬恍然大悟，对之前不太了解的养娃方式有了新的想法。 两代人育儿方式确实不一样，孟小冬表示自己还需要多学习。 大宝和二宝还算听话，两人在小朋友旁边围观了一会儿，又小声嘀嘀咕咕了半天。 接着就从爸爸的背包中翻出了纸和笔，开始涂涂画画了起来。 孟小冬看了特别羡慕。 “嫂子，小想和小念都会写字啦，可真聪明，真招人稀罕。” 孟小冬看小哥俩越看越喜欢。 话说她也喜欢男孩，咋就生个姑娘呢。 倒不是她重男轻女，而是眼下计划生育管得严，自己男人还有公职在身。 这国营单位待遇正经不错，不少人削尖了脑袋想往里头挤呢，她们可不敢犯错，万一工作丢了那可真是哭都找不着地方了。 只能有一个女儿，自己男人叨咕了好几次了，说是个闺女就好了。 几次下来，孟小冬也被洗了脑，觉得要是个儿子就好了。 不过为母则刚，她还是很疼女儿的，对孩子的照顾也很上心。 当然了，李建设这么叨咕肯定是私底下，不敢大声逼逼。 他住着老丈人的房子，还在老丈人手底下干活，可不敢欺负人家闺女。 不然以老丈人那个疼闺女的架势，听到自己埋怨这个，肯定会收拾自己，一点都不带客气的，在这方面李建设特别有自知之明。 在某些方面来讲，老丈人和亲爹有点像，对自己下手不带手软的，知道这一点李建设并不太敢磨叨别的。 第705章 唱歌 妯娌二人边看孩子边聊天，小朋友们自己玩，一时间还有些热闹。 也不能让邓萍萍一个人忙活，赵艳洗了洗手，准备进厨房帮忙打个下手，洗洗菜切个墩啥的。 正好孟小冬也把孩子哄睡了，两人一前一后去了走廊帮忙。 不过还是被勤快的邓萍萍赶进了屋。 老太太特别会说话。 “没啥活帮啥忙，我自己一会儿就整完了，你们快进屋吧，这地方小转不开身，都挤在这忙活不开。” 生怕客人无聊，邓萍萍继续说道。 “小冬，你快带你嫂子进屋，这楼道里油烟重，别熏到，艳子啊，你是文化人，听你婆婆说你还写稿子印成书了呢，你帮婶子参谋参谋，孩子该起个啥名字好。” 听到母亲说的话，孟小冬兴奋地抓住了嫂子的胳膊，开心的说道。 “就是就是，嫂子，你可得好好帮我参谋参谋，你不知道，我起的名字建设都说不好听，没文化底蕴，非要自己起，可他这么多天都没整出来个满意的，马上就上户口了，我都急死了。” 赵艳连连摆手拒绝。 这起名字可是一件大事，基本都是家里老人定的，自己可不敢越俎代庖瞎提意见，万一对方不满意还不好意思拒绝呢，那可就不好看了。 邓萍萍知道她有顾虑，笑着给她吃了一颗定心丸。 “艳子，婶子也不跟你客气了，婶子知道你是文化人，读的书比咱多，你看小想小念这名字起得多好听，一听就是有文化，你要是能给个建议，那可是帮了婶子大忙了，也不用多好听，差不多就行，你孟叔也是个开明人，就是提个建议，没人不乐意。”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赵艳也不好再拒绝，只好答应下来，并表示自己回去好好想想。 起名字确实是件大事，不能敷衍，邓萍萍表示理解。 赵艳还是被赶回了屋，不用她帮忙。 孟小冬作为陪客，也被母亲赶回了房间。 两人对视一眼，都忍不住笑了。 李建军走得快回来的也快，没一会儿就拎着东西上来了。 接着门外就响起了他和邓萍萍交谈的声音。 等到他进屋时，赵艳才发现男人身后跟了个李建设。 兄弟两个一起抬了桌子，又去搬板凳，忙的不亦乐乎。 这么一端详，兄弟两个面相上确实有些相似，至少眉毛和嘴巴像，那耳朵更是，长的好像一模一样。 李建设特意跑了一趟机械厂，请回来自己的老岳父一起吃饭。 孟祥玉记得女婿的二哥，对他颇有好感。 家里来了客人，得招待好，孟祥玉索性请了个假，打算陪客人喝点小酒。 东北人的性格中带着豪爽，孟祥玉也不例外。 酒菜丰盛，几人推杯换盏的聊上了。 邓萍萍剁了赵艳两口子拿的小鸡，用自家的土豆粉条炖上了； 又炖了一条鱼，里面放了点五花肉爆锅，里面还放了东北大酱，整条鱼的色泽看起来偏暗，不过口味那是没的说； 她又拿出来之前存好舍不得吃的花生米，用油煎了拌上咸盐给几人添了个下酒菜； 招待客人菜哪能是单数，邓萍萍又拿了三颗鸡蛋，用黄瓜炒了，凑了四样菜。 巧妇的手确实厉害，短短一阵便忙活出四个色香味俱全的菜。 没想到女婿这个二哥是个会做人的，还自己下去买了两个菜。 沈市小吃也不少，大街上也有卤货。 李建军买了好下酒的凉拌猪耳朵，又买了一只烧鹅。 这下饭菜齐活了。 整整齐齐的六道菜往桌上一摆，李建设感觉自己都要流口水了。 近段时间他嘴上确实有些苛待着了，肠子都是素的，这六道菜基本都有荤腥。 这可是大肉啊，大肉啊，李建设馋呐。 别说他没出息，你肠子没油水，挺一段时间见肉也是两眼放光。 一上桌李建设的手就迫不及待的伸向了烧鹅。 他给媳妇拽了根鹅腿，放到了媳妇碗里后便拽下了第二根鹅腿，恶狠狠的咬了一口。 也没管别人眼光，嘴里嚼着肉，他全是满足。 行了，还算不错，还知道照顾媳妇儿，没说就往自个儿嘴里塞肉。 李建军还算满意，毕竟他早就知道弟弟这个自私自利的性格，所以对他要求还真是不算高。 孟祥玉会做人，席间一个劲儿的劝酒，几人推杯换盏，一时间气氛还挺热闹。 不过李建军心里有数，在喝酒这方面还是掌握了量的。 因为买的是晚上的车票，吃完饭还要去车站坐火车，准备回家。 这个时候坐火车，李建军觉得还是需要警惕一点，毕竟来的时候出了人贩子那档子事，自己还带着媳妇和孩子呢，可不能喝多，要是出点啥事儿就得不偿失了。 直到坐上火车，赵艳都以为男人喝多了。 可是没想到刚坐到座位上，火车一开动，李建军的眼睛就睁开了，眼神也清明了起来。 赵艳有些憋不住了，笑着问道：“你装醉呀，老公！” 大宝和二宝也在旁边拍手笑道：“爸爸没喝多，爸爸没喝多，爸爸装醉啦！” 李建军宠溺的拍了拍儿子的小脑袋瓜，笑着说道：“爸爸喝多了，但爸爸这会儿酒醒了呀，你们消停点，小点声说话，这是公共场合，不许大声喧哗。” 两个孩子听话的闭了嘴，再说话都小声了起来。 确实，这次回来买的是硬座，人比较多。 毕竟沈市离东升屯也不远了，坐车也就两三个小时的车程，买卧铺就得不偿失了。 考虑了性价比，两人最后还是买了硬座。 不像卧铺，硬座的人还是比较多的，两个孩子大声吵，李建军生怕影响到别人。 自从在首都买完房子后，两口子在花钱方面达成了高度的一致，那就是能省则省，没必要的钱就不花了。 所以这才选择了硬座。 不过这对于没坐过硬座这两个孩子来说，还是很新鲜的。 大宝和二宝左顾右盼，小脑袋紧紧地贴着玻璃那一侧，看向窗外飞驰过去的树木，时不时的还小声地在一块儿蛐蛐。 不过这一天有点折腾，没一会儿他们就点着小脑袋开始犯困了。 赵艳小声唱起了他们喜欢的童谣，哄着他们入睡。 第706章 熟睡 随着列车的前进，绿皮火车也发出“哐哐当当”的响声。 一共没几个小时的车程，李建军连卧铺都没买，寻思坐硬座聊一会儿就到家了。 没成想他就去接个热水的工夫，回来两个孩子靠在媳妇身边就睡着了。 他把水杯放到旁边的小桌上，接着接回来一向睡觉不太老实的大儿子，然后才小声问道。 “他们两个怎么睡着了？咱一会儿就到了，别给整感冒了。” 赵艳摸了摸儿子的额头，小声回答道：“没事，这会儿温度还行，他们玩累了，靠着我就迷糊着了，让他们眯一会儿吧，下车之前再叫他们。” 看着儿子熟睡的小脸蛋，李建军的声音满是温柔和懊恼。 “买卧铺好了，没想到他们困了，这整的他们连个被子都没有，可别睡感冒了。” 提起感冒这件事，李建军到现在还心有余悸呢。 之前是大宝淘气，大冬天的也不肯戴帽子和手套，套上一件棉袄就跟着小伙伴们疯玩去了。 这货也不嫌冷，跟村里的孩子们上冰面上去玩“狗拉爬犁”去了。 当然了，“狗”是他们自己。 家里的狗还要看家，大人才不允许他们带出来胡乱玩呢，万一咬到别人岂不是还要赔钱，那就亏大了。 再说了，跑得多吃的就多啊。 冬天本来就容易消耗热量，这年头家家户户还没到小康的水平，不少人家还是俭省着过日子，连晚上都不吃干的，净喝稀粥呢，哪有那多余的粮食嚯嚯啊。 一群人换着来回拉，就在冰面上疯跑玩耍，你来我往的，好不热闹。 还有人带了冰嘎，这下更妥了，一起抽冰嘎多有意思啊。 就这样，这帮孩子在外面玩了整整一个下午。 要知道，九十年代那会儿的冬天还是很冷的。 毕竟没有后世那样强烈的温室效应，二氧化碳的排放也还好，总体来讲降雪量还是很多的，气温也很低。 尤其是下午，太阳一下去，气温降的就更快了。 本来就冷，这帮小孩在外面待的时间还长，再加上来回疯跑出了不少汗，停下来被冷风一吹，大宝就感冒了。 还挺严重，打喷嚏流鼻涕，头还昏昏沉沉的。 本来小孩子感冒很正常，喝点姜汤发发汗，再吃点药就行了，赵艳也没那么担心。 可没想到天刚擦黑大宝就发起了烧。 这下可坏菜了，把傻爸爸李建军吓够呛，连夜开车去了镇上的医院，生怕儿子烧成傻子。 李建军是被之前的发烧乱吃药吃成傻子那是吓到了，这才杯弓蛇影，见儿子发烧便急得团团转。 大宝到镇上的医院打了针，烧就退下去了。 可李建军非要在医院观察一宿，生怕儿子发烧再反复。 他这么小心本来是件好事，可是他在医院折腾一宿，也没咋睡觉，大宝早上已经没有发烧的症状了，就是感冒流鼻涕，李建军这么一折腾，嗯，他成功感冒了。 爷俩儿第二天一起回家，都吸溜鼻涕还咳嗽，赵艳很是无语。 他们爷俩像是比赛似的擤鼻涕、咳嗽，又吃药，赵艳照顾他们两个已经很辛苦了，最糟糕的是二宝也被他们两个传染了。 本来自从他们爷俩生病之后，赵艳无情的将他们爷俩赶到另一个房间睡了，这场感冒明显会传染，赵艳担心老二也被传染，所以才将几人隔离开来。 千防万防还是没防住，二宝还是“咳咳咳”的生起了病。 好在他没像他哥那样发烧，只是嗓子不舒服咳嗽流鼻涕而已。 一只羊也是赶，三只羊也是放，眼见着三人只是感冒，并没有其他严重的症状，赵艳总算是放下了那颗沉甸甸的心。 不过他们爷几个生病的战线拉的属实有些长，足足半个多月才好利索。 这期间李建军感觉自己都要被儿子缠疯了。 为了防止唯一的“天选做饭人”被撂倒，李建军主动请缨，承担起了陪儿子的重任。 本来以为孩子好看，平时媳妇也不咋管他们啊，李建军觉得自己带也不费啥劲。 想法是美好的，现实是骨感的。 儿子早就过了乖乖躺在婴儿车里喝奶的年纪，他们会跑会跳，还会尖叫。 这两个淘气包李建军算是深深领教了。 被磨的不行时，他终于知道了媳妇的不容易。 并暗下决心，以后一定会多抽时间陪孩子，可不能当甩手掌柜，都甩给媳妇，那不是男人该有的担当。 所以这会儿一见儿子在火车上睡着了，李建军立马担心上孩子感冒的问题了。 他的担心并不是空穴来风。 虽是春暖花开的时节，可此时的火车硬座确实不太暖和。 要是有那抵抗力不太好的大人着个凉都容易生病，更何况孩子呢。 傻爸爸一边担心，一边小心翼翼地把放到行李架上的背包拿了出来。 他翻出来一件自己的上衣，披到了靠在媳妇身边熟睡的二宝身上。 在背包中没找到第二件外套，他索性把自己身上穿的外套脱了下来，用它裹紧了怀里的大宝。 第707章 不老林 这觉来的快去得也快，睡了大概一个半小时，两小只就醒了。 “爸爸，我饿了。” 大宝搂住爸爸的脖子不撒手，撒起了娇。 二宝虽然没吱声，但也是满脸期待的看着正在翻包找爸爸，明显也是饿了。 说来也是奇怪，可能双胞胎之间真的存在什么心电感应，两人好多事情都很同步。 比如说犯困，比如说大哭，在比如说饿了。 有时间连赵艳这个亲妈都觉得很神奇，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神奇的联系。 李建军给儿子翻出来香肠和方便面，嘱咐他们先吃香肠，自己则是取热水准备给他们泡面。 香肠是自家生产的，好几种口味，李建军拿出来的是孜然味和玉米味的，这两种口味确实好吃，两小只吃的还挺香。 小孩子真是见风长，赵艳也挺感慨。 他们出生时就那么小小的一团，捧着都很轻，吃奶还挥舞着小拳头蹬着小腿呢，现在他们满地跑，有时候都抓不住他们。 从咿呀学语到现在和自己对付，时间过得还真是快。 一晃自己在这个时代已经生活了好几年了。 哐当哐当的火车行进声音，伴随着车厢里的人声鼎沸，赵艳突然觉得，有种时空错乱的感觉，前世今生混在一起，让人分辨不清眼前是何光景。 “爸爸，还是红烧的好吃！弟弟你说是不是？” 大宝大声的问话打乱了赵艳一个人的狂想。 可能人总有那么个思考的时候，这不嘛，刚思考没几分钟就被儿子打断了。 果然，生儿子就是来打破风花雪月，让人陷入满是烟火气的生活中的。 二宝正往嘴里塞面条呢，听见哥哥问自己，慢吞吞的把嘴里的面条咽下去，才认真的开口回答。 “哥哥，我还是喜欢吃藤椒味道的，妈妈你说是不是藤椒更好吃？” 这小子鸡贼，明明之前听亲妈讲过，说喜欢吃藤椒味的方便面，自己也喜欢，这才反问妈妈的。 知道儿子的小聪明，赵艳也乐意顺着他的话来。 “嗯，妈妈喜欢藤椒的，不过爸爸喜欢吃红烧牛肉面，弟弟和妈妈一样，哥哥和爸爸一样诶！” 此刻端水大师二号赵艳上线，附和了老二的同时又哄了哄老大。 见两人都龇牙乐，她伸手擦了擦不存在的汗。 嗯，谁都没不开心，真好。 话说为什么要生双胞胎啊，还要哄他们，生怕他们觉得爸爸妈妈不喜欢谁了，在这方面赵艳相当注意，生怕让小朋友幼小的心灵受伤。 “来，你们再加一颗卤蛋吃，咱们一会儿下车还得倒车才能到家，得挺长时间，你们多吃点儿，省着饿。” 自家的方便面确实好吃，两小只吃了大半，又吃了卤蛋，吃的小肚子鼓溜溜。 等儿子吃完，李建军三下五除二，干掉了儿子们剩的方便面，连汤都呼噜噜喝干净了。 可以说自从孩子们能吃饭菜之后，小朋友们吃不了的饭菜基本都是李建军打扫的。 他在外面跑的多，总干活，所以食欲一直比较好，吃的多。 赵艳不饿，只是喝了点水，并没有吃东西。 有了前车之鉴，出门在外，李建军小心了很多，生怕儿子再被人贩子盯上。 在他心里，自己两个儿子那就是天底下最最可爱的儿子，不仅长得好看，脑袋瓜也随了媳妇，那叫一个聪明。 所以觉得肯定别人也喜欢，因为这个想法，对搭话的人，他都不太多说。 旁边的中年男人可能是觉得孩子可爱，便一直看两个孩子，他发现之后没做声，却把身子微微侧了下，挡住了对方的视线。 赵艳看到了有些憋不住乐，这家伙看孩子看的，都魔怔了，看谁都像人贩子。 这趟车是列长途火车，车上好多人都是从始发站坐过来的，好多都是南方上的车。 不过无论打哪里来，这些人都是去往同一个目的地，那就是东北。 这时候中国的旅游业还处于起步阶段，有一些热门的旅游目的地备受大家喜欢。 比如说作为首都还有诸多景点可以游览的北京； 还有现代化的摩登城市上海； 有世界闻名的兵马俑和古城墙等景、还是我国古代文明的发源地之一的古香古色的西安； 以其壮丽的山水景色而闻名的桂林； 以四川火锅为代表的美食和熊猫基地而闻名的成都等等...... 这些地方相对来讲是热门的地方，因为旅游名片很吸引人，首选就是它们。 此时的东北并不是热门的旅游城市，人口的流动基本就是做生意和返乡。 车上都是乡音，都能听懂，大宝和二宝睡足了也吃饱了，便好奇的听了起来。 他们没乱跑，只是支起小耳朵听，还一副津津有味的模样，瞅着对大家的讲话怪感兴趣的，赵艳便没多管他们，而是收拾起东西，往背包里装，因为马上就要下车啦。 这次出来时间有些久，赵艳想家了。 和男人的那个小房子就是自己的家，无论人在哪里，她都惦记。 出来时东西带的不算多，这回来可不少。 在北京时两口子就已经把给大家买的礼品都寄回家去了，所以携带的只是随身用的东西，还可以不算多。 可在沈市玩，又去了中街，能不买东西吗。 女人的天性就是购物，赵艳给一家人都置办了新衣服，包括自己。 虽然买房子花了不少钱，但也不能耽误正常生活啊，每次买东西她都这么告诉自己。 有一次李建军听到了，是真的乐了，咱就说媳妇你想买就买呗，咋还自欺欺人自己劝自己呢，怪可爱的。 除了在沈市买的衣服和吃的外，还单独有一大包东西，那是邓萍萍和孟小冬给装的。 说是她们沈市的特产，一定要带上回去尝一尝。 两口子推拒了，但没拒绝了，对方实在太热情，不拿都不行。 上车后两口子都挺好奇沈市有啥特产，便打开看了看。 原来是四包不老林的糖，还有眼宝羊肝羹，还装了一袋子卤牛肉，这一瞅东西还不少。 第708章 卖艺 这个不老林的糖赵艳特别喜欢吃。 它的口感和现下别的糖果不太一样，独特的糖浆香气蕴含浓郁的异域风情。 吃起来更是香醇细滑，回味甘美。 不过卖的挺贵，平时大家都舍不得吃，基本就是过年才会买。 这糖这几年才流行，原来是沈市的特产啊。 拿回去家里这帮孩子肯定会喜欢，到时候一定要和大嫂和三哥说一声，让他们看着点孩子别吃太多。 而且吃完一定要注意刷牙，不然会生龋齿的，拔牙的痛还是别让他们体会啦，遭老罪了。 至于眼宝羊肝羹，则是被打包的整整齐齐，都是邓萍萍弄的。 没想到袋子底下还有两瓶白酒，估计是给老李头拿的，家里属他最喜欢喝上几盅了。 李建军拿起瓶子一看，原来是老龙口白酒。 每个省份都有自己的特产，东三省均位于中国的高纬度地区，更是出产优质白酒的重要地区。 这三个省份共有众多白酒品牌，而且东北人对酒的喜好也是全国皆知。 素有“粮仓”之称的东三省，几乎是整个酒行业的原粮基地。 本地区的酒主要以浓香型为主，也有个别清香和酱香。 像是来自黑省哈尔滨的浓香型白酒老村长，产自齐齐哈尔、是东北地区八大酒坊之一的北大仓酒； 来自吉省的榆树钱酒和新怀德酒，还有来自辽源的以红高粱为主要原材料的龙泉春； 还有来自沈市大东区的特产，醇香怡人的老龙口白酒。 老龙口白酒的历史可以追溯到清康熙元年，也就是1662年。 其三百余年的悠久历史使其成为了满族酒文化历史的典型代表。 邓萍萍两口子颇为有心，给装的就是这个酒，估计是知道亲家晚上喜欢热盅白酒喝，特意给装上的。 要说起老李头这个喝酒的习惯，那是由来已久。 白天因为有活干，他基本不怎么喝，怕耽误事。 可到了晚上，他有时会奖励自己喝上一盅。 每次喝酒时，他都习惯性的拿出自己的小酒盅，往桌上一摆，就等着酒热了美滋滋的喝上一口。 是的，老李头有喝热酒的习惯。 在我国的很多地区，人们有饮用热白酒的习惯，尤其是东北地区。 这主要是出于口感和健康考虑。 这可能也跟东北的冬天寒冷有关系，白酒加热后下肚，可以提供一种舒适暖胃的感觉。 另一方面，加热过的白酒可以减少酒精的刺激感，使其更容易入口，喝起来适口性更好一些。 老李头是跟着村里的叔叔们学会的。 多年的喝酒让他在热酒方面颇有经验，甚至还有一套自己的工具，当然了，简单的很。 他的工具就是一个划痕不少的铝制的易拉罐，上面的两个大字“珍珍”还未消掉。 每次温酒，老李头的动作都行云流水一般。 他先是把自己打的散装白酒倒进铝制的易拉罐中，然后把装酒的易拉罐放到大瓷杯中； 接着便往大瓷杯中倒进热水，然后便静待好物的出炉。 老李头虽然没有温度计，不知道热酒的最佳气温应该是多少，但凭借多年的喝酒经验，他还是摸清了入口的最佳时间，知道该烫多久最好喝。 虽然喝酒的事频频被老伴诟病，老李头也不敢天天喝，要是天天喝肯定要被老伴说，又讲什么“天天拿喝酒当事业”这种话。 喝酒很美妙，但老李头是真不想听老伴唠叨自己。 其实许英也挺佩服老伴，在喝酒上总有许多歪理，总能讲出那些自己听不太懂的话。 看到老龙口白酒，李建军乐了。 他粗线道：“媳妇，这两瓶酒咱爸得喝老长时间了，嘿嘿，妈看他喝还得说他。” 想起婆婆的唠叨，赵艳也乐了。 马上要下车了，收拾好东西一家四口便顺着人流出了车站。 车站门口人声鼎沸，有举着牌子来接人的； 也有不少手上拿着小卡片招揽生意的附近宾馆的人； 还有不少手里拿着绳子或推着简易小车的力工，在一遍又一遍的询问拿着行李的旅客需不需要搬运服务； 大宝和二宝却被门口唱歌的人吸引住了视线。 倒不是他们歌唱的好听，而是唱歌的人比较特殊，是个没有手的残疾人。 他没有手掌，只是两个手腕握在一起，把住了话筒，看起来腿脚也不太好的样子，坐在地上，一遍又一遍的唱着“爱的奉献”。 他旁边还趴着的小姑娘更是可怜，她只有上半身，没有下半身。 可小姑娘还是一遍遍的给围观群众磕头，乞讨钱财。 他们二人前面还放着一块白色的纸，上面打印了他们二人的基本情况。 赵艳看了两眼，见两个儿子频频往他们的方向看，似乎有意上前凑热闹，便给男人使了个眼色。 李建军秒懂，身子一转，挡住了孩子们的视线。 又拽紧了活泼好动的大宝，直接快步走出了小广场区域。 赵艳牵着二宝的小手，紧紧地跟在旁边，两人都没说话。 可能是感受到了爸爸妈妈的紧张，两个孩子安静下来了，没再回头。 回东升屯直接坐汽车就行，两人东西不少，还带着孩子，便没在省会多待，直接买了汽车票，准备坐下一趟汽车回镇上。 直到回家的汽车开动了，赵艳紧张的心情才慢慢平复。 二宝一向是个敏感的小朋友，见母亲摸自己的头，情绪看起来好很多了，才小声问道：“妈妈，他们为什么会有残疾呢？” 赵艳是知道“采生折割”的。 它的字面意思是“取生人耳目脏腑之类，而折割其肢体”，是一种非常残忍的行为。 清朝时更是，对此犯有项罪行的人刑罚更为严重。 根据《大清律例·刑律·人命》的规定，犯有采生折割罪行的人，无论受害人是否已死亡或受伤，首犯将被处以凌迟死刑，其财产将被没收并交给死者的家庭。 即使他的妻子和家庭成员并不知情，他们也将被迫流放到两千里外的地方安置。 没想到在现代，也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第709章 新片甲 前世赵艳是看过一些类似某人离奇消失在东南亚等地区事件的。 不过那都是去那些比较危险的区域旅游或者是逗留才发生的，可能是小概率事件。 生在春风里，长在红旗下，一直生活在和平年代并没有体验过太多黑暗的赵艳并没觉得这种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边。 于是在广场附近发现卖艺的两人可能是被人控制的时候，她惊出了一身冷汗，因为疑似盯梢的人看了大宝和二宝好几眼。 她是怎么发现端倪的呢？ 可能是卖艺唱歌的两个人年纪实在太小，尤其是趴在地上的小姑娘，看起来只有六七岁的样子； 而大一点的唱歌的男孩跛了一只脚，没有手掌，看起来也只是十二三岁的模样。 要知道，男孩的断腕处切面整齐，两只手状况颇为相同，看起来像是人为的样子，整个断面看起来让人触目惊心； 也可能是旁边佯装干活的那两三个人眼神比较奇怪。 他们不仅盯着正在卖艺乞讨的两个孩子，时不时的还眼神滴溜溜的转，来回打量周围经过的人流。 他们的眼神让赵艳十分不舒服，总感觉像是在评估自己值不值钱，拿自己当工具一样。 看自己赵艳姑且还能忍受，可是当他们那猥琐的眼神到了自己儿子身上时，一个母亲的保护欲立马上升到最高高度。 这一眼让赵艳不寒而栗。 永远不要低估一个母亲保护孩子的决心，赵艳几乎立刻发现了，当即给了丈夫眼神，示意他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其实小时候父母还没出事时，赵艳也是个天真烂漫的小女孩，和母亲一起出去逛街时，也看到过不少沿街乞讨的人。 那些人有的是被砍断手脚、有的则是嗓子被人为的弄哑； 他们身前或摆着打印好的被包装的凄惨身世，或是身上背着一个音响，反复循环播放引人同情的悲惨歌曲； 利用人们的同情心，以达到敛财的目的。 他们这样一般都是个团伙，控制着这些被破坏身体的人上街乞讨。 如果说只有自己，赵艳倒是可以同情心泛滥为他们做点什么，可身边有小朋友，赵艳实在是不敢赌，这才紧张的离开了那里。 可面对着孩子的提问，赵艳又怎么忍心将这个黑暗的现实摆在他们眼前呢，他们的眼睛是那么的纯洁。 但生活并不会因为你是孩子而善待你，那些黑暗就存在于社会中，赵艳也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是个谁都能骗的傻白甜。 于是在斟酌之后，她才回答道：“小念，小想，我想和你谈谈一个非常重要但可能让你感到不舒服的话题。今天我们生活在一个多元化的世界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特点和不同之处。有些人可能因为生理原因或其他原因而残疾。我希望你能理解并尊重这些人，因为他们和我们一样，都是独特的个体。” 两个孩子从来没听过这么深奥的讲话，母亲的话一下子就吸引了他们。 两人歪着小脑袋瓜，在颠簸的汽车上听着母亲的讲解。 长途汽车上人并不多，前后都没人座，赵艳小声说道。 “不是所有人生来就是健康的，有的人天生就是有缺陷的，这不是他们乐意的，不过我们要明白残疾并不意味着无能。很多残疾人在生活中表现出了非凡的才能和毅力。所以当你遇到残疾人时，不要因为他们的外表而对他们产生偏见，要尊重他们的能力和成就，也要学会关爱和帮助他们。” 想到广场上的两个孩子，赵艳黯然到：“还有一部分人，他们不是自愿选择成为残疾人的，嗯，有一群很坏很坏的人，他们为了敛财，会刻意偷走别人的小孩，然后伤害他们……” 见媳妇心情低落，李建军补充道：“你们现在还太小，一定要跟好爸爸妈妈，不能要陌生人的东西，更不能和陌生人走，遇到危险一定要及时求救，孩子们，爸爸妈妈也会保护你们的。” 一下子接受到这么残酷的现实，两小只都有些懵。 他们生活的世界太小，只觉得东升屯的一切都是那么快乐，无论是小伙伴的陪伴还是家人们的疼爱，都让他们保持着童真。 突然知道这样黑暗的事情，大宝和二宝的情绪一时有些低落。 不过他们是男孩，性格还算坚毅。 大宝更活泼一些，想了想，他保证道：“爸爸妈妈，我一定看好弟弟，不会乱跑，也不跟陌生人走，我们要一直跟在爸爸妈妈身边，才不要分开。” 说着伸出了小手指，准备和爸爸妈妈拉个勾。 二宝也伸出了小拇指，满是期待的看着爸爸妈妈。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是小坏蛋……” 看着爸爸妈妈和自己分别拉了勾，两个小朋友总算是有了笑模样。 在他们心里，拉了勾就是承诺，一定要作数的，爸爸妈妈肯定不会和自己分开。 小朋友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拉了勾之后便又美滋滋的说起了小话。 他们兄弟两个总是有说不完的话，有时候也不没玩什么，小哥俩只是靠在一起研究，就能呲个小白牙乐上半天，赵艳也不知道他们哪来那么多话要说。 长途客车让人昏昏欲睡，赵艳被颠簸的眼皮子直打架。 可两小只依旧是精力旺盛，他们央求爸爸拿出了在沈市买的新卡片，准备好好研究一番，回去好大杀四方。 要知道，这上面都是新图案的片甲屯子里可没有。 用爸爸的话说就是，那是蝎子的粑粑——独一份，可得老珍惜了。 大家伙都会喜欢，看见了估计会铆足了劲想赢这个呢！ 一想到这小哥俩儿就高兴。 少年不识愁滋味，果然年少的快乐最纯粹。 颠簸中赵艳进入了梦乡。 李建军则是看着孩子，同时又注意着长途客车的动向，以免错过站。 这种长途客车不像城里的公交车，还没有电子语音报站的，只是到哪站了，售票员在门口喊上一嗓子，听不见你就下不去，便可能会出现坐过站的情况。 大哥肯定早早的就在镇上等着接自己呢，李建军可不想坐过站。 第710章 李二江的烦恼 果然，下车时大哥果然在旁边张望呢。 见到兄弟一家人，李建国一向严肃的脸上浮现出笑意。 李建国这个大哥长得最像老李头，性格也像，板正又内敛，一颗心柔软的很，总是照顾家里人，很有当哥的风范。 他抱起地上的小侄子，把他们放到驴车上，又帮着弟弟拎行李，忙活的不亦乐乎。 在首都时赵艳便把买的东西用邮政寄了出去，这会儿便赶着驴车先去邮局看下包裹到没到。 车上兄弟两个简单聊了几句。 李建军笑着埋怨道：“大哥，咋不开咱家小货车来呢？整个小毛驴多慢呐，你还挨冻。” 李建国悠闲地甩着小鞭子，不以为意。 “开车不费油吗？有那钱干点啥不好，再说了我也没啥事干，活忙的都差不多了，赶着毛驴接你也快，你可别小瞧咱家的大灰，她可快着呢？” 见兄弟不赞同的表情，李建国笑呵呵的说道：“这都啥时候了，打春天气就暖和了，气温一天一个样，你看看，走的时候咱这刚见绿，在看现在都长成啥样了，早过了冷时候喽，冷啥冷。” 确实， 此时的镇上已是草长莺飞，道路两旁的小草都拔高了不少，透出专属于春天的勃勃生机。 李建军简单问了问厂子的生产情况，李建国边赶毛驴边美滋滋的讲了下。 他能不高兴吗，他算是超额完成了任务啊。 兄弟走的时候把这一摊子事都交给了自己，那是对自己的信任。 他可不敢辜负，几乎是天刚亮就扎进了厂子，一干干一天，那真是兢兢业业，生怕耽搁了生产和质检。 用曹美凤的话说就是，“一天天钻头不顾腚的往食品厂跑，不知道的还以为里面藏人了呢”。 当然了，这是玩笑话，藏人那是不可能藏人的，李建国可没那个胆子。 他可是知道自己媳妇是啥战斗力的，哪里敢在老虎的嘴里拔牙啊。 起早贪黑并不是没有效果，在保证生产的情况下，他在质检方面做的也不错，合格率提高了不少。 眼下仓库存了不少他封好的货，都是检查合格之后封箱的，只等新订单到便能往出发了。 大哥办事一向沉稳靠谱，李建军确实放心。 到邮局窗口一查询，邮寄的包裹果然到了。 签字后李建军把这满满的一大包礼物拎了出来。 坐在驴车上，走在回乡的小路上，赵艳心情不错。 大宝和二宝早就迫不及待了，他们在首都和沈市见过太多的好玩的，早就想分享给小伙伴们了。 对于小朋友来说，外面的世界再有趣，都没有家里好，因为那里有着最熟悉最可爱的一群人呀。 东升屯的作物以种植玉米为主。 小毛驴溜溜哒哒的走在村路上，暖风袭来，二宝惬意的眯了眯眼睛。 乡间小路两旁都是大片大片平整的玉米地。 雨生百谷，谷雨之后，降水明显增加，地里的庄稼都已经播种完毕。 此时的玉米地已经长出一片片郁郁葱葱的绿色小玉米苗，它们在风的吹拂下摇曳着小身板，顺着初夏的风雨努力生长，到处都是生机勃勃。 地里还有不少人来回检查，这会儿正是玉米的苗期，大家在地里检查玉米苗的生长情况呢。 苗期很重要，这是决定亩株数、并为穗大、粒多、玉米丰产打基础的关键时期。 发现缺苗后，农民们会将准备好的秧苗重新栽入缺苗的地方，然后浇上水，进行补苗。 这样会增加玉米的栽种植株，提高玉米的产量。 苗期的玉米地在管理上需要特别注意及时浇水，利于出苗，确保苗全、苗匀。 总之，农民的春天就是闲不下来的，被各种各样的杂活包围着，忙的不亦乐乎。 看着劳作的人们，李建军感觉很是亲切。 城市生活固然便利舒适，想买什么立刻就能买到，看病也方便，可他还是更习惯农村的生活。 两口子之前就定居的事也聊过，食品厂还是要定在村里，不能迁址。 要给周边的乡亲们增加一下就业岗位，在为他们创收的同时，履行一些社会责任。 单说每年缴纳的税款，让人知道都咂舌，小两口比较低调，这种事从来都不往外说。 自从食品厂招工后，逐年增加的产品和各种订单，使得厂里年年招工，眼下可是十里八村都抢手的热门工作岗位。 不少周边城镇的人都铆足了劲想要挤进来呢，无他，待遇好而已。 只要工资给到位，福利待遇好，再加上一个工作稳定，工人们就满意，那会在意在城里还是农村工作呢。 就说说东升屯吧，那变化可不是一般的大。 以前这个小小的屯子只住了一百多户人家，家家户户都以种地为生。 做生意的凤毛麟角，也没有啥工人，大家都很稳定，那就是稳定的穷。 附近屯子可不少，东升屯在其中，十分不起眼。 可自从食品厂成立之后，随着发展给出的待遇慢慢提升，眼下周边这已经是给工人最好待遇的厂子了。 “栽好梧桐树，引得凤来栖”，食品厂的壮大，确实吸引到不少周边的人口入住东升屯。 新增人口为这个小屯子带来了不少的活力。 近一些的会选择通勤来上班，远一点的就只能选择在屯子里住了。 食品厂虽然有宿舍，可毕竟有限，而且都是四人间，需要和人一起住。 这要是家里人有需要照顾的，那就费劲了，厂子不允许外来人员进入，工人家属自然也不能住进来。 选择在屯子居住的工人们有的租住了村民家，每个月给上点钱，吃的话是单独的。 食品厂有伙食，没伙食时就自己对付一口，谁还不会煮个面条蒸个大米饭啥的呢。 有的没找到搭伙人家的工人便找上了村长，想要商量整个地方住，花点钱也成，确实是受不了天天跑了。 这一天两天的还行，长年累月的跑，谁都受不了。 这不，李二江在家琢磨两三天了，也没琢磨出个道道来。 第711章 不是一家人 不进一家门 这不嘛，总在村里溜达的李二江一听说李老二两口子快回来了，他立刻来了精神，早早就等在了村口。 他知道李老二两口子心眼活，让他们帮自己研究研究这个问题到底该咋办吧。 工作上李二江还算是尽心尽力，比较负责。 毕竟年纪大了，没几年干头了，他也想在任期内为村民们多做点事。 不说造福乡里吧，等自己退下来时，没人骂自己他就知足了。 完全不知道有人等自己的李建军正看孩子呢。 乡村的五月别有一番风情，景色漂亮的很。 道路两边的小草已经长出了挺高，隔不远便有或粉或紫或黄的小花点缀其中，让人看了便心生欢喜。 回到久违的环境，两位小朋友兴奋得很。 他们在驴车上也不消停，前后左右的瞅不说，还上蹿下跳的嘚瑟。 李建国平时很少说孩子，也很疼这两个侄子，但这会儿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小想，小念，咱快到家了，你们老老实实坐着，别蹦了。” 原来大哥是心疼驴了，李建军忍住笑意，赶紧拍了拍两个淘气包的后背，示意他们安静下来。 家里的小毛驴一向是亲爹和大哥在喂，早些年地里的农活都是靠它们，自然要爱惜着用。 在农村，机械并未普及的年代，畜力还是很重要的。 谁家要是没有个毛驴骡子之类的，也得有个马或者牛，不然地里的活是真的拿不起来。 别的不说，单说春耕，光靠人力就忙活不起来。 随着春天的到来，气温逐渐升高，土壤解冻，适合农作物生长的日子终于到来了。 在这个时候，农民们会开始犁地、施肥、播种等一系列的农田管理工作。 农民们需要先翻土地，家家户户都有犁杖，这时畜力的作用就体现出来了。 光靠人去拉犁杖翻地，累不说，干一整天人也受不了，可畜力就不一样了，耐用不说，它们力气大翻的地还深。 在众多畜力中，毛驴可以称得上是廉价又好用的代表了。 毛驴的用途可是大的很。 它们可以用于耕作，每天可以耕作6个多小时，大约可耕2亩多地，是很能干的动物。 在农村地区，人们赶个集啥的还可以赶驴车，它们还可以驮运粮食货品等重物。 最重要的是它们的耐力很好，吃得少，非常擅长走山路，性价比较高。 一头驴相当于能干3个人的活，便宜又耐用说的就是它。 小毛驴没少给家里干活，李建国用的多，喂得也多，和它感情还挺深。 这不，平时疼爱的大侄子在车上不老实，他都说了几句。 这个大伯说的话两个小朋友还是很听的，不过他们屁股就跟长针了似的，看到旁边的小草小蚂蚱，老是探出头去，想下去玩。 见快到村里了，一向疼孩子的李建军索性和大哥说道：“大哥，我带他们下去走一会儿，停下来吧。” 李建国长“吁”了一声，回头笑道：“你啊，就惯他们吧！” 嘴上虽然这么说，可他还是把车上放着的水桶和渔网递了过去。 “马上到泡子了，要不你带他们捞网鱼去？这俩小子得老高兴了。” 接过大哥递过来的桶和渔网，李建军乐了。 “大哥，我刚才就想问你了，车上咋还放这些东西呢，你一会儿要去捞鱼？” 弟弟一问，李建国也乐了。 “还不是你大侄子吧，我没功夫陪他，这段他老找我粘乎，我寻思你嫂子管他管得严，也不咋让他出去玩，他在家呆着没啥意思，晚上有功夫就给他捞点鱼让他玩。” 嗯，原来在宠孩子这件事上，老李家的男人们都一样，谁都别笑谁。 老公带孩子下去溜达走过去，赵艳有些意动。 去泡子捞鱼诶，那得多好玩。 可看着车上的大包小包，这些需要搬到屋里去，在家还要拆开整理，活多着呢，自己得跟着回去处理，还是算了吧。 李建国看出了弟妹的心思，有些无奈。 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老二这两口子一样一样的，都小孩心性，没个定性，都惦记玩啊。 李建国好笑道：“艳子，你跟老二一起去吧，他自己带俩孩子不行，大宝二宝正是淘时候，看不过来就麻烦了，你们这东西我给你们拎到屋里去，你们回去自己收拾。” 大哥的话成功戳中了赵艳的点。 嗯，是啊，泡子多危险呐，李建军要是看不住两个孩子怎么办。 自己还是得跟着点，不然出事了咋整，还是自己靠谱。 赵艳就这么愉快的劝好了自己，也跳下了驴车。 于是，在村口千等万等的李二江远远的只看到李老大一个人赶着小毛驴过来，他的心凉了半截。 直到驴车赶到他跟前，他才无奈问道：“大侄子，老二两口子咋没一起回来呢？该不会是又上哪玩去了吧！” 李二江在心里疯狂吐槽。 咱也不知道他们两口子咋回事，那么大岁数都是当爹妈的人了，咋就玩心这么重呢！ 说出去玩就出去玩，还带着孩子在外边乱晃荡，一走就是十天半个月的，家里这么一大摊子一扔就不管了，他们走的也放心。 别的不说，你满屯子打听去，就没听说过这么不靠谱的两口子，这搁外头待那么些天得花多少钱呐。 老李头也是，也不管管，孩子不懂事大人还不懂事吗，就允许他们这么胡闹，都耽误正事...... 是的，在李二江眼里，本分过日子才是正经人家，他心里没啥旅不旅游的概念，只觉得他们两口子这么干就是霍霍钱呢。 不知道对面小老头的内心戏，李建国赶紧解释道。 “二江叔，快到屯子了孩子闹，非要下去玩，老二两口子带他们下去溜达一圈，待会儿就回来了，你找他们有事啊？” 李二江是有点事，不过孩子闹很正常，毕竟是小孩嘛，哪有不闹人的。 他家小孙子还老朝自己要零花钱买辣片呢，不给钱就哭唧唧的磨人，李二江经常被磨的一点脾气都没有。 自己那事也没急的火烧眉毛，等有功夫再说吧。 于是他清咳了一嗓子，说道：“没啥事，我就溜达一圈儿。” 说完背着手就往家走。 第712章 挖菜小工具 不知道二江叔找自己有事，李建军一手牵着大儿子，一手拎着小水桶和渔网，正往泡子方向走呢。 赵艳牵着二儿子，跟在后面，时不时的看向路两边的草丛。 这个时节体感温度就是舒服。 周围的树木早就抽出嫩绿的新芽，花朵也开始绽放，形成了一片郁郁葱葱的景色。 水泡子不小，在五月的阳光下显得格外清澈透明，仿佛一面镜子，倒映着蓝天白云和周围的景色。 湖面上漂浮着几只浮游生物，时不时的跳上来几只小青蛙，它们在忙着捕食小虫子。 偶尔有几只小鸟停在泡子的水面上，叽叽喳喳地歌唱着，给整个景色增添了一份生机和活力。 泡子的边缘是一片茂密的草地，草地上长满了嫩绿的小草和各种野花。 蝴蝶在花丛中翩翩起舞，蜜蜂忙碌地采集花蜜。 偶尔有一只青蛙从草丛中跳出来，蹦来蹦去的探索着着周围的一切。 整个水泡子的周围景色充满了春天的气息，让人感受到大自然的美丽和生机。 “妈妈，有红蜻蜓！” 大宝指着草尖上的蜻蜓小声说道，像是怕吓走了它们一样。 二宝一向爱学习，这会儿拉住了哥哥跃跃欲试的小手。 劝说道：“哥哥，咱们不抓它，妈妈说过，蜻蜓吃蚊子，是益虫呢，要是抓了它们就没人吃蚊子啦，你不怕蚊子吸血吗？” 想到前几天腿上被咬的大包，大宝瑟缩了一下。 不过他玩心重，还是嘴硬道：“我才不抓它呢，我知道它是益虫，我要捉......捉老鼠，对我要捉老鼠！” 说着他捡起了旁边地上的小棍，向旁边的水草挥舞，试图捉到一只老鼠，以此证明自己的决心。 这个小破坏者一出手，刚刚那些静谧的画面便没有了。 瞬间蜻蜓飞起来了，青蛙也跳进水泡子，小鸟也飞到了天上，就连赵艳都退后了一步。 她还顺手拉了二儿子一把，生怕被大儿子的小棍子不小心扫到。 李建军把水桶放到一旁，又支起渔网，在泡子旁试了下水温，觉得不算凉便下了网。 捞鱼这事他有经验，打小就会的手艺一直没丢。 推着下了一网，捞上来不少泥鳅和田螺。 李建军把田螺和小泥鳅留下了，剩下的又扔到了河里。 “爸爸，你爱吃泥鳅鱼，咋还把它们放走了呢？” 二宝眨巴着大眼睛，对爸爸的行为颇为不解。 赵艳知道，我国自古以来就有“劝君莫吃三月鲫”的说法，古人知道可持续发展的道理，春天最好是不捕鱼的。 春天不捕鱼主要是因为春季是鱼儿哺育、繁衍后代的季节，这时捕杀一条雌鱼，就相当于杀死成千上万条鱼。 因此，滥捕就会极大破坏渔业资源，不利于渔业的长久发展。 村民们靠天吃饭，山林和水里的资源便显得格外重要。 大家都知道不能“竭泽而渔”的道理，便会格外的明白可持续发展的道理，这朴素的观念影响着一代又一代的人。 李建军当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不会在春季捕捉鱼类。 这是为了哄孩子玩，才捉点小泥鳅小螺的。 他耐心的把道理讲给儿子听。 “大宝，二宝，春天小鱼们要生宝宝了，爸爸捞的大泥鳅里可能会有带仔的泥鳅，要是捉住吃掉了，它就不能生小泥鳅了，咱们要放掉它们，等夏天小泥鳅长大了，咱们就会有很多很多的泥鳅抓啦，你们说对不对？” 他尽量用简单的话讲给儿子听，希望他们从小就明白保护资源可持续发展的道理。 两个孩子懵懂的点头，表示差不多明白了。 下完这一网，李建军把渔网卷吧卷吧收起来了。 “走吧，儿子，咱去挖点婆婆丁吃，回家打点鸡蛋酱，吃点蘸酱菜。” 在外头这些日子好东西是没少吃，可李建军就是想这一口了。 大宝和二宝还没玩够呢，尤其是大宝，他摸了摸泡子里的水，试探问道：“爸爸，我能下去游一圈吗？” 这是什么神仙问题，你自己会不会游泳你不知道吗？看了看儿子的小短腿，李建军有些无奈。 “不，你不能，这泡子可深了，你掉下去就被淹没了，不可以下去听到没？” 见儿子跃跃欲试，他继续威胁道：“大宝，你们自己玩不许来这里，要是想来可以跟爸爸说，你们还太小了，自己来会有危险，爸爸妈妈会很生气。” 嗯，这句话还算比较有威慑力，他一下子消停了。 爸爸妈妈生气很可怕的，大宝可不敢惹。 “好吧，那我们去挖婆婆丁吧。不过爸爸，我们用什么挖呀？我们也没有小刀。” 这难不倒李建军，他从小就在田野间奔跑，还没有他不会干的手工活呢。 只见他拿出喝水的塑料瓶，又把随身带的一串指甲刀翻了出来，接着在旁边的树上撅了一根粗些的树枝。 他先是将塑料瓶的底部剪掉，留下一个圆柱形的开口。 接着在塑料瓶的开口处扎了两个眼，然后插入一根长棍，绑的严严实实。 还用小工具刀将木棍的一端削成斜面，使其能够更容易地进入塑料瓶内，最后固定住削好的长棍，将它固定在塑料瓶内，确保它不会滑动或脱落。 李建军手指灵活，三下五除二便做出了一个挖婆婆丁的工具。 接着便把这个工具递给媳妇。 “媳妇，你拿着这个，不费手，乐意挖就挖点婆婆丁，还挺有意思的，晚上我给你包婆婆丁馅包子吃，多搁点肉可好吃了。” 赵艳接过男人的自制工具，笑着为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行，咱去哪边挖啊？” 难得有这么个闲情逸致，赵艳也起了玩心，想再溜达一圈。 提起哪里的婆婆丁多，这个可是李建军的强项啊，他总在外面跑，家附近的情况都清楚。 于是他拎着水桶在前面走，让母子三人跟在后面。 看着妈妈手里的挖菜工具，大宝和二宝在风中凌乱。 亲爱的爸爸，我们是你亲生的不？ 咋地就妈妈怕费手，我们就不怕呗？ 给妈妈精心制作了挖菜小工具，到了我们这就是两根小木棍？爸爸你别太离谱…… 第713章 彩虹屁 李建军找的挖菜地方是一片玉米地。 这段时间玉米刚拔高，好多人家地里的草还没来得及锄。 这个年代使用除草剂的人很少，大家基本都是手工锄地。 除草剂那玩意还得花钱买，农民们宁愿自己辛苦一点，用锄头铲掉，也不乐意多花钱。 所以相对来讲田地里的野菜还是安全的，没掸药，可以食用。 李建军找的这块地就是大哥家的。 开始采摘前，赵艳做了个家庭挖菜总动员。 “婆婆丁是很好的野菜，它有很丰富的药用价值，能清热解毒，能带走咱们身体里的毒素，比如说大宝嗓子肿了疼，或者口干舌燥，喝点婆婆丁茶就特别好用。” 看小朋友们对自己讲的很感兴趣，赵艳继续说道。 “咱们买的好多药都有它的成分，这么好的东西，大宝二宝，咱们是不是要多采一些呀？” 这番动员确实让两位小朋友动力十足。 “妈妈，我多采一些，咱们一起吃，这东西好！” 大宝的发言依旧热情充满希望。 二宝则是冷静道：“妈妈，我也多挖一些，给你做成婆婆丁茶喝。” 两小只果然是妈妈贴心的皮夹克，赵艳被哄的心花怒放。 不过虽然有决心，可大宝和二宝不认识婆婆丁啊。 好在他们好学，屁颠颠的跟在爸爸身后学了起来。 明明自己一个人挖的更快，可今天带了这两个跟屁虫，李建军有预感自己今天得挺麻烦，可能是挖不了多少喽。 不过即使麻烦，那也是“甜蜜”的麻烦，李建军甘之如饴。 李建军野菜食用小课堂正式开课啦。 “婆婆丁的叶长成这样，像是倒卵状，有的叶子会宽一点，但基本都是这个造型，你们看，叶柄常带一点红紫色，边缘有的会带一点白色，它叶面光滑，背面一般都是有细小的毛茸。” 为了现场教学，李建军特意挖了一颗小婆婆丁做演示。 “就长成这样咱们就能挖了，它的花是白色或者紫色的，要是开花了的就不能摘了，那种菜叶和菜梗都老了，挖了咱也吃不了。” 两位小朋友连连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为了演示什么是错误范例，他又挖了一颗苦苦菜。 “你们看，这个叫野苦菜，这个和婆婆丁可像了，不过它不能吃，老苦了，咱们不能挖这个。” 现场教学非常成功，在他的指导下，大宝成功挖到了第一颗婆婆丁。 李建军也学会了媳妇的“鼓励式”教育，对着大宝连连夸赞。 “我们大宝不愧是哥哥，学的可真快，媳妇你看看咱儿子多厉害，这就挖对了！” 这一通彩虹屁成功让大宝迷失了。 即使工具不是很趁手，他还是呲个小白牙屁颠颠的去旁边继续挖了。 他嘴上还不忘喊道：“爸爸，大宝能挖更多！” 得了，这家伙一夸还飘了，看着跟打了鸡血一样挖野菜的大儿子，李建军憋不住乐。 一回头他就看到二儿子手里捏着一颗婆婆丁，眼神颇为期待的看向自己。 嗯，这个也是来要夸赞的，李建军秒懂。 于是继续吹儿子的彩虹屁。 “二宝，爸爸刚说完你就挖着了你怎么这么厉害，你挖的这颗比你哥的还大一圈呢，爸爸觉得你实在是太棒了!” 于是，另一位小朋友也被他爸爸的彩虹屁吹晕了，美滋滋的挥舞着小木棍，四处逡巡找婆婆丁去了。 两个小壮丁此刻兴致勃勃，全是热情。 玉米苗此时并不高，遮挡不了孩子们。 李建军低头也挖起了野菜，时不时的还抬头看看两个孩子，生怕他们跑远。 挖了大概一个小时，赵艳感觉自己的腰都要断了。 看着自己旁边地上这一小堆婆婆丁，赵艳觉得自己挺辛苦，居然挖了这么多。 既然都这么辛苦了，还是歇一会儿吧。 两个孩子在不远处叽叽喳喳不知道在说什么，看起来还挺和睦。 嗯，只要不打架乐意怎么玩就怎么玩吧，赵艳移开了视线，看向了男人。 李建军此时正在不远处埋头苦挖，也不知道他挖了多少呢。 赵艳绝对不会承认，自己是看到李建军撅着屁股挖菜那一幕，觉得他屁股有些翘，有些见色起意。 只承认自己是好奇李建军挖了多少才起身去看看他的。 不知道媳妇的小心思，李建军还撅屁股挖呢。 赵艳搞了个突然袭击。 踩着猫步静悄悄的走到了男人的背后，赵艳动作如闪电一般摸了把男人翘起来的屁股。 嗯，手感确实不错，挺有弹性，也挺翘。 突然被偷袭，李建军吓了一跳。 一回头看见是媳妇在恶作剧，他只觉得好笑。 媳妇还真是小孩心性啊，还吓自己呢。 心里虽然这样想，但他身体还是很配合的。 于是李建军身体做害怕状，嘴上还捧臭脚道：“吓了我一跳，媳妇，你怎么这么厉害，走路都没声音，伪装的真好，我都没发现。” 彩虹屁吹多了李建军才发现，这好听磕就是要多说，多说媳妇能开心。 媳妇开心了，儿子也跟着开心； 媳妇儿子都开心了，自己才能开心，都开心了才能家庭和睦啊。 这不，这段时间吹彩虹屁这个技能李建军简直用的炉火纯青，熟练度都得到了提升。 他这么说赵艳果然高兴了。 于是洋洋得意道：“嘿嘿，是不是吓一跳？建军，我和你说，你这警惕性自从退了役之后真是越来越下降了，连我都发现不了了。” 吹完牛皮的赵艳眼神看向男人，结果一下就拔不出来了。 只见男人眼神定定，看向自己的眼睛里似乎有水汽，又像是有钩子似的。 他还话里有话道：“嗯，确实警惕性有些不够，老婆，要不你晚上试试，检查下看看我警惕到底够不够，行不行？” 天，他这讲的到底是什么虎狼之词！ 明明知道这是大地里， 不能有别人。 可赵艳还是像做贼一样，环顾周围发现真的没人，儿子们离得也远应该是听不到爸爸讲的话，她才长舒一口气。 “谁要检查，你爱够不够，哼……” 话没说完，再次看到男人的眼睛，不知道怎么了，赵艳突然有些腿软。 第714章 热情的小黑和小黄 不知道爸爸妈妈的眉眼官司，两个小朋友凑在一起嘀嘀咕咕，正在研究刚挖的是不是婆婆丁呢。 这一次真是收获满满，李建军身前放了四堆大小不一的婆婆丁。 当然了，最大的那堆是李建军挖的。 其他三堆那是半斤八两，都差不多大。 大宝和二宝确实没少挖，他们手中的小木棍上面都是土，一看就是没少干活。 大宝和二宝这两个臭小子跟比赛似的，不管是不是婆婆丁，只要是像的就都挖了出来，堆放到了一起。 冷不丁一瞅还挺多，李建军寻思儿子多能干呢。 不过他们挖的东西不能细看，好多都是苦苦菜之类的不能吃的野菜。 那些玩意拿到家喂猪猪都不吃，猪都嫌弃它苦，煮熟了都苦的那种，实在难以下咽。 东西不少，要是都拎回去也挺沉，再说了要是混在一起回家挑就更难了。 没办法，李建军只好蹲下来慢慢捡，把两位小朋友挖的不能吃的野菜又捡了出去。 看到自己的伟大劳动成果被爸爸一顿挑拣，到最后只剩下一半左右，大宝有些发蔫。 他耷拉着脑袋，瘪着嘴说道：“爸爸，这不是婆婆丁吗？我是按你教的找的啊，怎么不是呢？” 挠头的大宝看着剩下没多少的婆婆丁，颇为不解。 这块地离家里并不远，几人慢慢悠悠往家走，边走边聊天。 在外面待了好多天，一回家大宝和二宝兴奋极了，小嘴巴叭叭的一直讲，蹦蹦跳跳的好不快乐。 用李建军的话说就是跟小喇叭似的，没个消停劲儿。 说归说，他还是很疼爱儿子的，东西一点没让儿子拿，全自己拎着呢。 到家刚进院，就被热情的小黄和小黑迎接了。 哦，应该是大黄和大黑。 这两只狗狗现在的体型可称不上“小”了。 家里开食品厂，这肉和骨头基本就没断过，两小只基本没缺过嘴。 两只狗狗的妈妈本来体型就不小，营养这再跟上，两只狗狗妥妥的长窜了，体格子贼猛。 不过再猛此刻它们都从鼻子里发出“嗯嗯嗯”的鼻音，像是在和主人诉苦。 还躺在地上翻起了肚皮，和主人撒起了娇。 狗毕竟是群居动物，这一走就是好多天，他们虽然有人喂，但心里也不踏实。 小黄和小黑总是前后院的晃，试图找到主人的痕迹。 听大哥说，刚走那两天这两只狗都没怎么吃东西，天天进屋找人。 见不到主人就四处闻，李建军的帽子都被两小只叼出来了，李建国咋要都没要回来，到现在帽子还在狗窝里放着呢。 赵艳摸了摸一直在自己身边转圈的小黑，起身进屋收拾东西了。 李建军则是把院子里的东西搬进屋，又张罗着端了温水，让孩子们洗手。 本来在院子里摸完狗又摸小鸡的两个小朋友听到爸爸的呼喊，一溜烟儿进了屋。 一家几口各忙各的，一时间还挺忙碌。 这时外面响起了老李头的大嗓门。 “小想，小念，爷爷来啦，看爷爷给你们带啥好东西了！” 一向疼爱自己的爷爷来了，李想和李念高兴坏了，美滋滋的跑院子里找爷爷玩去了。 他们边跑边喊：“爷爷……” “爷爷……” 此起彼伏的喊爷爷，赵艳莫名其妙的想起了经典一幕——葫芦娃找爷爷。 然后就乐了。 李建军正在对着镜子刮胡子，见媳妇乐有些莫名其妙。 有时候他确实不太了解媳妇奇怪的笑点，也不知道她想起了啥乐成那样。 “老儿子，大孙子，爷爷奶奶的命根子”，确实是这样，孙子走这些天，老李头想够呛。 嗯，老头选择性的忘记了二儿子也跟着出门了的事，光顾着想孙子了。 孙子不在家，他惦记啊。 这段时间干活都没啥劲，有时间上供销社或者去镇上办事，他总会多买点零食。 什么果丹皮啦、泡泡糖、奶糖、水果糖啦，还有什么无花果丝、葡萄干、方便面，老头厉害了，连辣片都知道买了。 买这些东西他给了小孙子李松和小孙女梅梅，还给女儿准备了一点，又另准备了两份放到了橱柜里。 刚开始许英在橱柜里看见还挺奇怪，以为老伴给自己买零食了。 可这不年不节的，买啥零食啊。 再说了，就他那个牛性子，能想起来给自己买零食吃？ 那可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不愧是和老李头朝夕相处了几十年的人，许英扒开装零食的塑料袋一看，就明白咋回事了。 这些垃圾食品又糖块又辣片的，一瞅就是孩子乐意吃的玩意。 再一看东西分了两个袋子装，她还有啥不明白的。 这准是老头子想孙子了，买零食都存起来了，估计寻思等孙子回来送过去呢。 许英有些好笑，没想到自家的闷葫芦这么有意思，心思还挺多。 是的，老李头确实是给孙子送零食来了。 眼前一模一样的小哥俩欢呼着接过爷爷递过来的袋子，一直喊着“谢谢爷爷”。 老李头看着只觉得心都要化了。 此时他内心疯狂os：哦哦哦，我的大孙子真可爱，两个人都可爱，不会有比我孙子更可爱的小孩了…… 李建军刮完胡子跟出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老爹啊，你那嘴叉子乐的都要咧到耳朵根了，眼睛跟睁不开了似的，咱就说看到这两个小崽子您就这么高兴？ 还学会了买零食哄孙子，自己小时候可没这待遇，李建军真是服气了。 “爸，咱家就有这些零食，您还买它干啥，他们不缺这些，别给他们买了。” 不说还好，这一说老李头还不乐意了。 对着孙子他是慈眉善目，对着儿子换了一副面孔。 “你们有是你们的，我给我大孙子买吃的，乐意花钱，你老管啥！” 得，都按他这么宠孩子的做法，那孩子都得惯没边了。 幸亏自己和媳妇心里有数，知道应该怎么正确教育他们，李建军无比的庆幸。 不过他知道这会儿可不能和亲爹顶嘴，不然妥妥要挨顿呲呲。 他无奈道：“成，您乐意买就买吧，不过爸咱可不能多买，他们还小，吃太多零食该不吃饭了，别影响他们长个。” 老李头傲娇道：“这还用你说，我能不知道！” 第715章 学新菜和试衣服 晚上的饭是在隔壁吃的。 为了迎接出远门刚回来的老二一家，许英做了满满一大桌的菜。 席间都是硬菜，好多都是大宝和二宝喜欢吃的。 比如说溜肉段、锅包肉、炸蘑菇这样的菜。 两个孩子就喜欢吃这种，所以一进屋看到满满一桌的菜时，李建军便明白了，亲妈这哪是给自己接风啊，这是想孩子了，变着法的哄孙子呢。 嗯，原来爱会转移啊。 想想自己爹不疼娘不爱，李建军摸了摸鼻子，觉得自己还挺凄凉。 凄不凄凉不知道，不过化悲愤为食欲，这菜他可没少吃。 大宝和二宝一顿哄爷爷奶奶，什么“我最想爷爷奶奶了”，“想的吃不下饭都瘦了”…… 这种鬼话也就老两口能信，这两个在外面玩的比谁都欢，到饭点吃的比谁都多，还瘦了…… 李建军无语。 偏偏老两口还信了。 对着孙子他们真是满腔慈爱。 “嗯，让爷爷看看，我们大宝二宝确实是有点瘦，上外面就是赶不上家里，吃的东西都不合口，来，尝尝你奶做的溜肉段，你们最爱吃了。” 这段时间许英确实是没少学做菜。 她本来就会一些家常菜，可自从食品厂的食堂开起来之后，她没少吃到马大厨的手艺。 这不，吃多了也咂摸出点门道来，嗯，自己的厨艺确实赶不上人家，怪不得大家伙儿都夸那大厨做饭好吃呢。 见家里人都乐意吃马大厨做的菜，许英来了危机感。 这种感觉在某天小孙子李松和小孙女梅梅也跑去隔壁吃饭，说隔壁蒸的鸡蛋糕更好吃时，达到了巅峰。 没错，许英决定练练厨艺了。 活了大半辈子，做饭都是那样做，都是小时候见爹妈做饭学会的，也没人特意教，许英也没嫌弃自己饭做的没人家好吃。 可老太太疼孙辈，怕自己在他们心里地位不保，便下了决心打算学几招。 于是她和马大厨说了一下自己的打算，想在他忙活时跟着打打下手，顺便简单学几个菜，看他同不同意。 马大富能不同意吗，立马应了下来。 对方是东家的亲妈，老太太岁数也大了，只是想学几个菜，让家里饭桌更好看一点而已，也不是想抢自己生意，他脑袋一转就明白对方是啥想法，也没多心，一口应承了下来。 其实这也跟李建军有关。 食堂有马大厨他可放心了，这人知道感恩差不少。 厂子给他提供了待遇这么好的一个工作岗位，比他之前走街串户的跑强多了。 做人要讲良心，他也尽心尽力的干，想回报厂子一二。 别的不说，食品厂屠宰剩的肉和鸡杂、鸡蛋之类的东西，都是自产自销，用它们成本比较低，马大富真是变着花样给大家伙做着吃，确实给厂子节约不少。 在考察到马大富人品没问题，也确实认干之后，李建军也给马大富吃了一颗定心丸。 那就是给了马大富和其他工人一样的权利，享受发东西的福利，而且承诺只要他不犯错，能干动，就会用他。 这颗定心丸马大富吃完确实定了心，之后便是死心塌地的跟食品厂干。 李老二两口子说东他都不带指西的，区区教几个菜算啥，老太太想学啥，他就能教啥。 开玩笑，这么个铁饭碗不知道是不是祖坟冒青烟了，他马大富才能轮上，能不好好捧住吗，还真是尽心尽力的干。 于是，许英如愿学到了几个菜，并在今天做了出来，想让孙子孙女尝尝，展示一番自己的厨艺。 她的努力没白费，大宝夹了一颗溜肉段咬了一口，刚咽下去便疯狂吹彩虹屁。 “奶奶，你做的溜肉段真好吃，比马爷爷做的还好吃！” 旁边的李松跟屁虫似的附和道：“好吃！” 孙子们的童言童语使得许英喜笑颜开，她笑眯眯的说道：“我的乖孙子诶，快多吃点，好吃奶奶还给你们做！” 这顿饭不负众望，几个小朋友吃撑了。 大宝摸着圆溜溜的小肚子，有些犯愁。 见他眉毛都拧到一起了，赵艳好奇道：“大儿子，你有什么烦心事吗？” 大宝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憋出一句“妈妈，我没事”，这才牵着弟弟的手，慢吞吞的去院子玩了。 果然，小孩的心思你别猜，猜来猜去也猜不明白，赵艳歇了心思，起身帮婆婆收拾桌上的碗筷。 接下来就是送礼物的环节了。 晚饭吃的稍微有些油腻，许英给大家泡了茶水喝，让大家解解腻。 大家伙都喜欢喝红茶。 经过发酵处理的红茶，一经冲泡便泛起浓郁的香气，它口感柔和，吃过油腻腻的一餐，再喝上一杯热腾腾的红茶，很是舒服。 红茶中含有丰富的茶多酚和咖啡因，这些成分有助于提高人体的代谢率，增强免疫力，促进血液循环，缓解疲劳和压力。 赵艳是知道喝红茶的好处的，之前去省会时，买到一点好的红茶，叫滇红，喝起来不错，便给两边老人都送了一些，今天许英泡的就是这个茶。 不过怕晚上睡不着觉，赵艳只喝了半杯就停下了。 婆婆和大嫂摸着旗袍，开心的不行。 爱美是女人的天性，农村虽然不流行化妆涂口红啥的，可爱美的女人们也会上镇上烫个头，买个丝巾带。 这时候好多人都烫那种羊毛卷，屯子里也有人烫，大嫂前段时间看别人烫头，还念叨着也想烫个卷发呢。 婆婆左右比对着旗袍，嘴上还问道：“艳啊，你看妈都这么大岁数了，再穿这个好看吗？” 赵艳连忙说道：“当然好看了，我和建军在北京逛服装店，看好多老太太都这么穿，就穿这种宽松点的旗袍，配双小皮鞋或者那种绣花的老北京布鞋，可好看了。” 曹美凤扯着衣服美滋滋的往身上比划，也说道：“对啊，妈，咱穿肯定也好看，等过几天东头张老嘎家房子上梁吃席，咱就穿这身去，肯定让老张太太羡慕死，你说说艳子咋这么会买呢？瞅着就好看！” 酒足饭饱之后，男人们都出去溜达了。 家里也没别人，曹美凤索性把窗帘一拉，打算直接换上衣服，看看上身效果咋样。 第716章 化妆 大嫂干啥都麻利，换衣服也是，三下五除二便把旗袍穿上了。 见她脚上还穿着自己做的蓝格子布鞋，上面还露出一双红袜子，看起来跟衣服不太搭配，赵艳赶紧把买的鞋子拿了出来。 “嫂子，你穿这双鞋，这个就是搭配这件衣服穿的，袜子咱就穿这种浅口的，配着裙子好看，你试试看咋样。” 见妯娌递过来的鞋子上面还绣着花呢，曹美凤美滋滋的收下了。 她把脚上的鞋子和袜子脱掉，换上新的鞋袜。 一边换一边说道：“艳子，还是你想的周到，连鞋和都买了，真是破费了，这玩意上面还绣花呢，得可贵了吧，我看它配这个裙子得老好看了！这袜子是新出的样式吧，袜桩子这么短，咱供销社可没这艳的，可真时髦，穿上能好看，妈，你说是不是？” 许英接过二儿媳妇递过来的鞋，比对了下脚的大小，抬起头笑着回答。 “我看也是，艳子，你买的鞋码正对，这上面还带绣花呢，瞅着真好看啊！” 穿上了旗袍，为了搭配好看，赵艳又为婆婆和大嫂分别盘了头。 婆婆和大嫂都是长发，婆婆的稍长一些，赵艳便为婆婆梳了个中低的发髻，又用一根木质的簪子别住，看起来气质一下就不一样了。 婆婆的眉毛有些杂乱，赵艳正好带着自己的小包，便简单修了修，又给婆婆涂了个淡色的口红。 简单收拾了一下，婆婆看起来和平时完全不同了，是另一副温婉的形象。 婆婆收拾完后便站在镜前一直看，可能是觉得自己眉毛不太浓，老太太还拿了一根火柴引着了。 之后又吹灭了火柴，等了几秒钟摸了摸不烫了，这才对着镜子开始画眉毛。 曹美凤看了很是羡慕，连连催促妯娌给自己盘头。 可能是为了干活方便，大嫂的头发又剪了，这会儿堪堪及肩。 她的发质还硬，梳起来有些毛躁，赵艳便沾了点水，为她理了理杂发，接着给她梳了个低马尾。 同样给大嫂修了修眉毛，简单涂了点粉，又给她涂了个颜色略深的口红，嗯，大嫂的简单妆造也做好了，整的还挺快。 不快不行啊，刚扎完头发大嫂便张罗着起来，等刮眉毛时，又一顿墨迹。 她这人性子急，平时自己在家也不化妆，也不太懂这些玩意，恨不得一下子就整完。 连连催促赵艳，在大嫂的强烈催促下，这个妆造整的老快了。 虽然家里没有那种全身镜，可柜子上放着的半身镜，也足以让曹美凤看到换衣服之后的模样。 曹美凤照了照镜子，半晌没说话。 嗯，原谅她实在不知道该说啥形容现在的心情，她被自己美到了。 见老大媳妇前后左右的照镜子，就是不说话，许英有些好奇。 这个大儿媳妇性格一向咋呼，有点啥事恨不得嚷嚷的满屯子都知道，那张嘴就跟没个把门的似的。 刚才还张罗着试衣服说好好看看呢，这会儿咋就不吱声了呢。 难道是镜子里的自己太好了看呆了？ 不得不说，许英真相了。 老太太打趣道：“美凤啊，你咋了，照镜子照高兴啦？今天这么一捯饬是好看，让妈看看。” 听到婆婆打趣，曹美凤才回过神来。 平时一向大大咧咧的她罕见的露出几分扭捏来。 “妈，艳子，你们说这女人还是得捯饬，这换身衣服梳个头，再画个口红瞅着就是不一样了，我以后得注意点，不能不在意形象了，有时候天冷，早上脸我都不乐意洗，那样可不行......” 许英也跟着感叹。 “早年大家伙条件都一般，一天到晚地里家里的忙活，又干不完的活，净寻思吃饭那点事了，哪有那心思捯饬自己啊......” 感叹完以前的苦日子，许英继续说道：“美凤你说得对，咱现在不像以前了，买几件好看衣服收拾收拾自己行，不过这个口红天天涂，出去是不是得让人笑话，你这跟吃了死孩子似的！” 也不怪许英这么说，屯子里的妇女很少化妆，擦个雪花膏是个边了，哪有人涂这么鲜艳的口红啊。 好像除了新娘子会涂这种烈焰红唇，很少人会在平时的生活中涂这种颜色的口红。 曹美凤其实真挺喜欢妯娌给自己涂的红嘴唇，不过听婆婆这么说，有些犹豫。 不过还是喜爱占了上风，她还是对妯娌说道：“艳子，这玩意太红了，有没有是红的，但没这么红的？” 看到大嫂满是期待的脸，赵艳能说没有吗。 她笑着回答道：“嫂子，口红是分色号的，能薄涂也能厚涂，同一支口红薄涂和厚涂颜色还不一样呢，跟嘴唇的颜色也有关系，我给你涂得这个是厚涂，多涂了几次才显的这么红，其实平时用一点的话，没这么明显的。” 听到这儿曹美凤才放下心来。 她的性子挺急，还跟妯娌打听这口红是在哪里买的，打算自己也去买一支。 大嫂这是真喜欢，赵艳便开口道：“买啥买，嫂子你就用这个吧，我和建军在省城买的，镇上应该没有，刚开封还没用，你用它就行。” 收了妯娌这么多东西，这口红还要送自己，曹美凤后知后觉，有些不好意思收了。 她摸了摸衣服，又摸了摸口红，依依不舍道：“要不艳子你还是把它拿回去吧，妈说的对，在屯子里也没人化妆，我要它也用不了几次，这玩意看着就不便宜，你留着用把。” 嘴上虽然这么说，可是曹美凤的手却没离开过口红，不住的摩挲。 赵艳能看不出来大嫂的心思吗，赶紧劝道。 “嫂子你就收下吧，这口红放我那都白瞎，我平时也不怎么用，妈，这支豆沙色的给您，过几天不是去张老嘎家吃席吗，咱就涂这个去。” 一提这个，曹美凤和许英都不拒绝了。 无他，这个张老嘎媳妇一向大嘴巴，爱炫耀，好几次和曹美凤呛起来了，话讲的都不太好听。 其实每次都不是啥大事，只不过是张老嘎媳妇说话难听，曹美凤这人嘴上也不饶人，一点小事话赶话就能吵起来，两人没少别劲。 张老嘎媳妇也不讲道理，时间一长 ，连带着许英都怨上了。 她的歪理是，你许英连自己的儿媳妇都管不明白，还出来溜达啥，都不嫌丢人。 她的歪理邪说让一向好脾气的许英都不高兴了，连说她是个不讲道理的虎老太太。 这不，时间一久就来了积怨，一提去她家坐席，许英和曹美凤两人简直是同仇敌忾，顿时不推拒了，收下了赵艳送的口红。 赵艳估计这两人是憋着劲呢，想要在那天好好捯饬一把，在张老嘎媳妇面前美一下。 第717章 起倒刺 这换了新衣服新鞋，曹美凤高兴之余，便也想让自己男人看看。 都这么晚了他也没啥事，要是能把儿子那个拖油瓶送到前院婆婆这里来，自己还能和男人说点悄悄话。 真是想想就让人开心。 越想越惦记，曹美凤心跟被猫挠了似的，有点坐不住了。 不过这么隐秘的事她哪能直说呢，多不好意思啊，她还要脸面呢。 于是曹美凤清了清嗓子，装作犯困的模样，开了口。 “妈，吃的多了，你看我这还有点困了，脑袋有点迷糊，我先上后院去收拾收拾，你和艳子先唠吧。” 说着便火急火燎的拿起炕上换下来的衣服，往后院去了。 赵艳有些迷惑，大嫂刚还一脸斗志，雄赳赳的要上张老嘎家坐席呢，根本没看出来她困呐。 这怎么就一会儿就脑袋迷糊要睡觉了呢？ 连平时疼爱的小儿子都没管，借着灯光，赵艳看了看前院，李松和几个孩子玩的正欢呢。 大宝和二宝也在，几人好像在堆泥巴...... 什么？堆泥巴？ 他们还敢和泥巴玩！ 顿时坐不住了，赵艳赶紧窜了出去。 许英在炕沿边坐着，笑而不语。 老太太人老成精，一眼就看出来老大媳妇是啥心思了，估计是找老大显摆去了，她就是这个性子。 老太太心里琢磨着，看来晚上得把大孙子也接过来睡了，可别让他打搅他爹妈的好事了。 许英这会儿还在心里琢磨呢，整不好家里又要添丁进口喽。 她想的挺美，嘴角都翘起来了，全然忘了眼下的政策。 赵艳站在门灯底下，离老远就看到几个小朋友蹲在一起，一瞅就知道他们在和泥巴玩呢。 赵艳气急。 “李想，李念，你们手好了吗？还敢和泥巴玩！” 听到妈妈喊自己，两小只赶紧起身，把满是泥巴的小手往身后一背，以圆溜溜的大眼睛表示自己的无辜。 不过他们这副模样是媚眼抛给了瞎子看，他们亲妈根本没看着。 大家伙吃完饭本来就晚，再加上东北的天天黑的早，黑西隆咚的天，他们眼睛瞪的再圆表情再无辜，赵艳刚出来都看不清。 于是两小只被亲妈无情的训斥了。 “手上的倒刺还没好利索呢，妈妈有没有和你们说过，这段时间不能再玩泥巴了？万一严重了你们像上次似的，用手撕，不就又流血了吗？” 听到妈妈旧事重提，两小只只觉得往事不堪回首，完蛋了，这是被妈妈捏住了把柄啊。 走之前他们贪玩，和屯子里的小伙伴们上山逮鸟，下河逮蛤蟆，还和泥巴搞基建，玩的不亦乐乎。 正好赶上春天风大，吹得人干燥，手天天沾水沾泥巴，皮肤缺乏水分和油脂，一摩擦皮肤干燥就起了不少倒刺。 偏偏这两个淘小子不在意，起了倒刺便自己上手撕。 弄得手都出了血，疼的龇牙咧嘴之后又去玩泥巴了。 等赵艳发现的时候他们的小破手都被撕的不成样子了，一碰水就丝丝哈哈的喊疼，赵艳是既生气又心疼。 为了避免儿子伤上加伤，不刺激到他们幼小脆弱的心灵，赵艳在心里一遍遍的默念道，这是亲生的，亲生的，打不得，打不得...... 这才算止住了手痒。 之后又为他们上药，看着他们不玩水和泥巴，睡前给他们涂护手霜...... 种种之下，他们的小破手才将将养了过来，只是没想到，这两个小东西还真是山猪品不来细糠。 平时的护手霜和药不乐意抹也就算了，还背着自己偷偷玩泥巴，赵艳简直要被他们气笑了。 知道妈妈生气了，大宝和二宝背着小手，站的更笔直了，谁都没敢顶嘴。 开玩笑，他们是知道家里谁是老大谁是老二的。 妈妈生气的时候，爸爸都不敢触霉头，自己两人还是乖乖听训好了，他们可是知道反抗的后果。 不过也不能不回答妈妈的话，两小只你看我，我看你，最后还是勇敢的大宝开了口。 “妈妈，我们错了，我们不玩了，手好之前我们都不玩了。” 赵艳是真气乐了。 本来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他们还小，知道错了就行呗，可是大宝心眼多，非要加个后缀条件，赵艳都被儿子的小心思逗乐了。 得了，还是回家吧，再待一会儿赵艳真怕自己忍不住手痒，再收拾他们一顿。 这是在公婆院里，二老肯定会拦着，权衡利弊之下，赵艳和婆婆说了一声，便带着孩子回去了。 儿媳妇走了许英才想起来，孙子们乐意吃茄盒，晚上炸的茄盒还有不少呢，老太太赶紧喊住院子里正唠嗑的二儿子。 把之前就装好的一盆塞给了他，让他带回去，明天热一下吃。 老太太怕大孙子受委屈，特地嘱咐儿子道。 “建军呐，孩子哪有不贪玩的，我看大宝和二宝够听话的了，就是淘一点，都说淘丫头出巧，淘小子出好，你和艳子也别太管他们，该玩就玩，管狠了孩子也呆啊。” 老太太苦口婆心，她是真疼孙子，家里几个孩子，她就没有不稀罕的。 平时做好吃的谁都没落下，生怕孙辈们吃不着。 老太太针线活好，手工做得棉鞋很厚实，每到秋天她都带着顶针，给孩子们做新棉鞋，还给孩子们织围脖和手套，可以说是个很合格的奶奶了。 不过她也有分寸，刚才担心儿媳妇生气，才没多嘴的，这会儿见儿媳妇走了，她才小心的和儿子交待了又交待。 老太太心眼多，见大儿媳妇确实回后院了，孙女和小孙子离得远，埋头玩没注意到这头，又从兜里拿出几张票子来。 她一边往儿子兜里塞，一边小声嘱咐道。 “你们这次出去也没少花钱，还给我们买这些东西，妈知道你惦记我们，可是老二啊，你们没少给钱，爸和妈不缺钱，日子越过越好了，你和艳子顾好你们的小家就行，这点钱你们拿着。” 李建军哪里肯收，老太太却一副不要不行的模样，无奈之下，李建军只好收下了。 晚上赵艳收到这笔钱时很是窝心。 自己何其有幸，在这个陌生时空可以收到这么一个温暖的家庭，有可爱的儿子，包容的老公，和这么好的公婆。 公公虽然平时不怎么讲话，可老头心里明白着呢，知道怎么帮儿子，也知道平衡几个孩子之间的相处； 婆婆更是明理，见自己忙碌，总是来帮忙； 这笔钱虽然不多，可拿在手里她总感觉鼻子有些酸涩，老太太这是惦记自己呢。 第718章 开办罐头厂的初步行动 回家了就是得劲，一家四口一觉睡到天大亮才起来。 窝在温暖的被窝里，见爸爸妈妈开始穿衣服了，大宝和二宝还是想赖会床。 可是不起来不行啦，后院的食品厂马上到了上班时间，虽然后院单开了食品厂的门，可也会有人图方便从前院进。 而且前院的收购点马上就要开了，老李头和赵大河两位老人马上要上岗了，两小只要是还赖床，会别人笑话的。 于是小哥俩磨磨蹭蹭的起了床，慢吞吞的给自己套上了衣服。 两口子回来就开始忙了。 这次去首都，谈下来的合作订单需求量确实挺大，够忙活一阵的了。 尤其是赵艳有了开罐头厂的想法后，两人准备开始着手办理相关手续，接下来只会更忙。 有了之前开食品厂的相关材料，这个罐头厂的手续李建军倒是没多担心。 可是相关工艺需要琢磨琢磨。 虽然这时候不少人都会熬制罐头的手艺，熬制出来的罐头也确实是好吃。 可是人的口味本就不同，一千个读者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大家对甜度和软度的要求也不一样。 食品厂走的肯定是集中生产的路线，批量生产出的产品肯定要规范口味，没办法做到每一个人都满意。 但也需要探索出一条适合大众的口味，不然很难推向市场。 而且保质期的问题需要着重考虑。 罐头的保质期与生产过程和加工工艺密切相关。 延长保质期这件事，赵艳并不打算完全依赖于添加防腐剂。 防腐剂毕竟是化学物质，它虽然可以杀灭微生物或抑制其繁殖，从而防止食品因微生物而引起的腐败，有利于于食品的运输和储存，在这方面有着不可否认的作用。 可它的使用确实伴随着一些潜在的健康风险。 从医学和毒理学角度来看，防腐剂的潜在危害主要表现在急性毒性、慢性毒性、致癌性和致畸性等方面。 这些危害主要是通过抑制细胞膜的通透性，引起伤害积蓄效应，而不是直接致死。 这个有点像“量变引起质变”，只要达到一定量就会对人体造成伤害。 值得注意的是，不同的防腐剂其危害程度各不相同，因此在实际使用中需要根据具体情况和剂量来判断其安全性，国家早就对此出台过相关标准。 虽然这个年代大家对这件事的意识还没有提升上来，可赵艳还是想尽可能的规避这方面的风险。 想尽力为大家的健康多着想一下。 都说“无奸不商”，可赵艳走的这条路，并不单单是想盈利。 要说什么为国为民的大话大可不必，她只是想做个有良心的商人罢了。、 在自己的能力范围之内，给社会多创造一些工作岗位，尽可能大让大家富裕起来，同时也要兼顾消费者的身心健康。 所以她更希望的是由特殊的工艺和包装特性所赋予，让自家的罐头保质期得以延长。 比如说，之前食品厂生产出的午餐肉罐头和猪肉罐头，它们一般的保质期是三四年。 猪肉罐头的保质期之所以能达到三年或四年，主要是因为在生产过程中，使用了高温处理以消灭了大部分有害微生物。 同时，配合引进的真空技术，使可能残存的微生物在没有氧气的状态下无法生长，从而有效抑制了微生物的生长和食品的变质过程。 这种包装方式在消灭微生物的同时，也创造了一个无氧环境，使得罐头内的食品可以在常温下保存相当长的时间。 赵艳在前世听说过一些特殊品牌的罐头，像是costco的\"末日求生\"罐头套装，这种罐头声称其保质期可以达到25到30年。 但她对这种超长的保质期很是质疑。 理论上来说，那种铁肉罐头，只要状态完整，存放得当，放个几十年都不会变质。 但是超过保质期时限的产品，可能会发生一些风味、质地的变化，产品可能没那么好吃了。 赵艳做的就是食品，当然会在产品的风味上更为讲究，一旦口味发生变化，这种商品就不适合再出现在市面上了，所以在保质期上应该更为严格。 自从家里开了食品厂，赵艳便对食品安全方面异常关注。 95年国家通过了《食品卫生法》，赵艳和李建军便反复看了好多次，想顺应国家号召，知法懂法，这样才能更好的搞生产。 之前讲的都是肉类罐头， 水果罐头的保质期做好了能达到一两年。 赵艳打算整理下发货单，核对下库存，之后去找亲妈商量商量这件事。 在熬制罐头这方面，王秀秀确实挺厉害。 赵艳打算跟亲妈取取经。 为了更好的了解对手，她还想买下市面上能买到的罐头，尝一下大家的水平。 正好李建军要去趟镇上的货站送货，听了媳妇的话，李建军便一口答应了下来，准备回来多带点能买到的罐头。 第719章 嘲笑 王秀秀一向支持女儿，一听女儿想开罐头厂，立马以实际行动表示自己的态度。 老太太麻溜的洗了厨房的苹果和梨，打算现场熬制罐头。 看着忙里忙外的亲妈，赵艳心下感动。 无论自己做什么，家人就是自己最大的底气。 她知道，自己必须努力，一定要给家里人交上一个满意的答卷。 昨天晚上回来的太晚，赵艳没来看老头老太太，这会儿便把衣服放到了炕上。 “妈，我给小海买了一套运动服，还买了两双鞋，他回来你让他试试，看看合不合脚。” 老太太忙着烧火呢，听到闺女的话，忍不住开始甜蜜的抱怨。 “你还给他买，这个臭小子衣服和鞋都不少，一个男孩，用不上总买，花那钱干啥。” 赵艳笑眯眯地回答道：“小海踢球，挺费鞋的，换着穿呗，妈给你和我爸买的衣服和鞋都放炕上了，一会儿你试试。” “还给我买了？妈也不缺衣服啊，你这孩子......” 说着老太太把柴火往灶坑里一填，又洗了洗手，麻溜的进屋试衣服了。 看着亲妈流畅的动作，赵艳无语。 敢情老太太就听到给自己买衣服了，根本没顾上还有她老伴的份呐。 跟在后面进了屋，赵艳才发现，亲妈已经把把旗袍换上了，这速度也太快了吧，赵艳一边帮老太太系扣子，一边小声嘟囔道。 “妈，你慢点儿，这也太快了......” 老太太利索的换了鞋，在镜子前照了又照，这才满意道。 “闺女，还是你眼光好，选的这个颜色是妈喜欢的，这种蓝色就是好看，咱屯子我还没见谁穿过呢，还有这鞋，一起穿是好看。” 老太太试完衣服稀罕的不得了，这才有功夫去看其他的衣服。 “闺女，你咋买这么多呢，你爸也不缺衣服，用不上买这老些，这料子一看就不便宜......” 王秀秀手上不住的摩挲着老伴的上衣。 知道亲妈这是心疼钱了，赵艳连忙解释道。 “逛街的时候买的，都不贵，妈你们就放心穿吧，等有功夫我和建军再出门，还给你们带，你穿这个可好看了！” 王秀秀嗔怪道：“你这孩子，有点钱攒起来得了，可两个儿子呢，以后上学娶媳妇盖房子不都是钱吗，花钱的日子在后头呢！”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王秀秀担心女儿大手大脚，以后过日子会困难。 她们老一辈人的想法都是，攒钱过日子，能节约就节约，过日子要仔细，这样细水长流，日子才能过得好。 老太太知道闺女现在条件好了，可还是忍不住叮嘱，生怕她给自己乱花钱。 赵艳满不在乎笑道：“妈，孩子们的以后我可不犯愁，能给他们留点啥更好了，留不下也没事，我和建军相信他们不靠我们也能闯出自己的一片天，我们供他读书明理，总不能都指望父母不是？” “你这孩子……” 王秀秀笑着嗔了女儿一眼，这才依依不舍的脱下来旗袍。 老太太遗憾道：“现在气温还是没上来，穿这个稍微有点凉，不然过几天张老嘎他们办事，可以穿这个去坐席，让她们看看……对了，闺女，你给你婆婆她们买了吗？别就光顾着给妈买，你那婆婆人也好，你得惦记惦记。” 赵艳笑着安抚她。 “唉呀，妈，我都买了，您可别操心了，给你们买的都不是一个色，款式也不太一样，穿出去也不撞衫，该穿就穿，我看天气预报了，过几天天就暖了，马上就能穿了，我婆婆还说呢，她也想坐席穿这个。” 听到闺女给亲家也买了，老太太总算是放下心来了。 闺女要开的罐头厂她不明白，那些复杂手续王秀秀不懂，可是熬制罐头，这方面她拿手啊。 老太太回厨房继续教闺女。 教自己女儿能不尽心吗，王秀秀特别认真。 把冰糖该放多少，什么时候关火，什么水果哪种口感最好，都一一告知了女儿。 怕女儿记不住，还整了个小本本，还怪严谨的。 从母亲这里出来，赵艳只觉得，还真是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光一个熬罐头说道就这么多，自己还真是得好好学。 回家的路上赵艳还琢磨要怎么进原材料呢，到底该做点什么水果罐头才会更受欢迎呢？ 是黄桃，还是山楂，亦或是橘子，葡萄？要不什锦的也行…… 正琢磨呢，就被一声声“李老板，不吱声，臭瘸子，回家哭”吓了一跳。 这声音太大，一听就是孩子们反复大喊的，好像是在骂人，这是在干嘛？ 赵艳好奇抬头看。 结果发现不远处的沙堆上趴着五六个小朋友的身影，他们声音统一，冲着一个男人的背影大声喊。 如果没看错的话，他们喊的人是三哥。 赵艳一下就生气了。 她没立刻发作，而是等三哥的背影转进了拐弯渐渐消失，她才上前。 那五六个小孩依旧在沙堆上你推我搡，笑作一团。 “你们刚才在说什么？” 这一声质问突如其来，他们抬头一看原来是村里李老二的媳妇，那个食品厂的老板娘。 再看看她一脸冷若冰霜，这帮嘻嘻哈哈的孩子莫名的有些害怕，没敢再闹。 “你们刚才喊什么呢？在骂谁？跟我讲一下。” 赵艳又重复了一遍。 她无意为难这些孩子，但有时候小孩的恶意，他们不自知，但却很伤人。 绝对不能这样放纵他们继续嘲笑三哥，不然赵艳真的不知道小石头知道了心里会不会难受，三哥会不会心里不得劲。 生理的缺陷已经够让人崩溃，生活本就艰难，三哥更是命苦。 他早年丧父丧母，青年丧妻，一个人拉扯着孩子长大，半生凄苦。 生活的贫困本就让人难过，在这个以劳动力为主的农村，他本就无法胜任重体力劳动，很难完成生活质量的提升。 还要受到这种嘲笑和侮辱，赵艳简直不敢想，想想就胸闷。 第720章 徐胜利 沙堆上的几人面面相觑，有些胆怯。 有个拖着鼻涕穿着红外套男孩站了起来，期期艾艾的解释道。 “我们……我们才没说你！” 赵艳定睛瞧他，问道：“哦，那你们刚才是在骂谁？跟我讲一讲，我听着好像是骂前面那人呢！不然我就要去找你们爸爸妈妈了。” 怕他们作鸟兽散，再抓不到。 她继续恐吓道：“跟我说明白，不然我就要挨个去找你们家里人，告诉他们你们在外面干了啥，你们也别想跑，你们长啥样我都记住了！” 小孩们虽然皮，但也知道眼前的女人惹不得。 她是那个大厂房里的老板娘，家里有老多工人干活了，还有大四轮车和一整个山头的小鸡，自己家里还有人在她家干活呢。 在家里也总听爸爸妈妈爷爷奶奶说起她家，一提都是满眼的羡慕； 大人们千叮咛万嘱咐，告诉家里的孩子不能欺负他们家的大宝和二宝，生怕得罪这家人。 就她脚上那时髦的小皮鞋和耳朵上戴着的精致珍珠耳环看起来就不一样，一瞅就能瞅出来是她。 万一她要去自己家里告状，那一顿竹笋炒肉妥妥是跑不了的。 好多人都说，小孩懂什么，不要和他们计较，他们还小呢。 赵艳却不这么认为。 村里的小孩可都精着呢。 他们清楚的知道谁能惹，谁不能惹。 也乐意从众，跟随大家伙一起去嘲笑欺负别人，形成“霸凌”。 他们没站在受害者的角度，不懂被欺负的人是何种痛苦，带着一股天真的残忍。 几人期期艾艾，都有些忐忑。 这个穿着红外套的小孩看起来是几个孩子中的头头，他有点被吓到，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把快要过河的大鼻涕又吸了回去，接着硬着头皮开了口。 “我，我们才不怕！他就是个大瘸子！我们说他瘸腿怎么了？” 可能是小伙伴的发言给了其余的人勇气，也可能是被眼前女人不说话迷惑了，沙堆上剩余的几人也小声附和起来。 “就是就是，他李光板就是个大瘸子，还生了个小瘸子，一家瘸腿！” “大瘸腿儿带着小瘸腿儿，他们爷俩都是瘸腿大跛子……” “我才不怕瘸腿一家子呢，我妈说了，他们家就是做了孽，不然咋就克人呢，谁和他家走得近都倒霉！” …… …… 拖着鼻涕留着车座头的小胖墩貌似受到了同伴的鼓励，甚至学上了瘸子走路的神态，像只斗胜的公鸡一样走来走去。 赵艳简直出离愤怒。 三哥平时沉默寡言的有些过分，一直与人为善，从不和人有口角纠葛。 村里谁家有啥事，盖房子打苞米婚丧嫁娶，需要出力时，他就没有不去帮忙的时候。 就这么好的人，也会有人在背后不停的讲究。 刚认识那会儿，三哥看人都不太敢直视太久，与人对视时总是逃避，眼神游离，整个人看起来像个隐形人一般，总是隐忍又克制。 而小石头，那会儿也总是一个人，他也不乐意出去，总是一个人在院子里玩。 这些情况都在后来三哥开始上班后得到了改善。 可屯子里背后讲小话的人永远不会少，三姑六婆的嘴像是一把把钝刀子，直直的戳人心。 后来三哥在厂里越干越好，位置也上去了，村里人虽然担心得罪食品厂，不太敢再像以前那样在明面上讲究他，可背后的小话从来没断过。 这些孩子就是跟大人学的舌。 赵艳并没有惯着这群孩子，她问的几人张口结舌，直至他们说不出来话。 可一味的“堵”并不会真正的解决问题，毕竟“堵不如疏”嘛。 她并没有直接找家长，因为她认不清眼前的几个孩子都是谁家的。 她强压内心的怒气，鸡贼的表示。 “哦，既然你不怕，那你就来说说，你叫什么名字吧，怎么样，敢告诉我不？” 穿啥红外套头发有些长的男孩吸了吸鼻涕，有些犹豫。 他不傻，知道眼前的女人惹不得。 毕竟家里大人闲聊时，他跟着没少听，知道眼前的女人家里有厂子，里面不知道多少人在里头干活呢，听说只要能进去厂子干活，那家人不知道有多高兴呢。 红外套男孩吸了吸鼻涕，谨慎的回答道：“你问这干啥？我告诉你有啥用？” 赵艳轻飘飘的反问道：“怎么，连自己的名字都不敢说？” 红外套挠了挠头，刚想反驳，就被身后剃着锅盖头的小伙伴抢了先。 “有啥不敢说的！他是前趟杆老徐家的徐胜利，我们老大！他胆子老大了，有啥事你就找他就完了，说话好使！” 锅盖头还是年纪小，根本受不得激。 说完还扬了扬脑袋瓜，挺起了小胸脯，一副骄傲的模样。 红外套男孩，哦，现在赵艳知道了，他叫徐胜利。 徐胜利气坏了，在心里直骂这个猪队友。 对，就你狗蛋子清高，你了不起，你那么能那么厉害咋不报你自己的名号呢，咋一下子就给我卖了呢！ 徐胜利在心里骂骂咧咧。 这个狗蛋子不仅发型磕碜，脑袋里恐怕装的都是水吧，跟个蠢猪似的。 眼前的女人明显惹不得，刚才问的话明显也是不知道自己这帮人是谁家的，要是怕被她找家长，直接跑了就完了，这样回家就不会挨揍了。 他还真就不信这女人能跑得过自己。 对，徐胜利对自己会挨揍这事很自信。 那是常年累月被收拾之后形成的小动物直觉。 可牛皮已经被狗蛋吹出去了，徐胜利只能硬着头皮顺着说下去，不然他真怕在这群小伙伴们面前没面子。 第721章 哇凉哇凉的 “对，我就是徐胜利，你问我叫啥想干啥？” 看着对面小孩色厉内荏，赵艳笑了笑，说了句。 “不想干啥，当然是给你个难忘的教训喽。” 说着也不再理几人，而是转身回家。 本来有些害怕的徐胜利，见女人竟然转身回家，反而更害怕了。 无他，要是直接去自己家告状，自己岂不是要屁股开花！ 可她居然没直接去告状，这就很让徐胜利在内心狂唱忐忑了。 他可能不太懂，这就像脖子上悬着一把大刀一样，不知道啥时候落下来，就会“哐当”一下砸到自己。 这比直接去自己家告状还让他害怕。 他是真怕了。 来自父母和爷爷奶奶的混合双打他都不敢想。 于是他吸了吸鼻涕，紧跟着女人的脚步，试图做下挽回。 “那个，那个你问我叫啥要干啥？去告状还是咋滴？” 他身旁的几人见大哥害怕，也都有些怕了，一时间做鸟兽散，沙堆上已经没了别人，只留下徐胜利吸着鼻涕跟在女人后面。 见女人没搭理自己，他挠挠头，服软了。 “我也没惹乎你，你就当没听着行不行？” …… …… 漫长沉默。 可能是觉得这么说软乎话没用，徐胜利眼珠一转，语气硬了起来。 “我告诉你，你要敢去我家告状，别怪我找你麻烦！我……” 赵艳回头似笑非笑。 “哦，你要怎么找我麻烦呢？” 徐胜利低头，颇有些没有底气。 不过还是强装镇定道：“你刚也看见了，我有一堆小弟，你要敢去我家告状，我就找他们欺负你家小孩，让他们揍他们两个！对，就揍他！” 似乎是觉得自己拿捏到了眼前女人的软肋，他越说越硬气。 没等到眼前女人服软，徐胜利便“嗷”地一声叫了出来。 他原地摔了个大马趴，整个人呈“大字型”趴到了地上。 这是来自亲爸的“爱的捶打”。 徐大海刚从地里回来，背上还背着锄头呢，正饿的前胸贴后背，琢磨着回家不知道媳妇能给自己做点啥吃呢。 就听到自己儿子貌似在和人争执。 和他争执的人还是村里李老二家的那个媳妇。 哦，倒也不是起争执，而是自己儿子单方面得罪人家。 他都听着了，儿子威胁人家，还说要揍人家儿子呢！ 这个臭小子！简直是成事不足，还败事有余！ 这徐大海能忍？ 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要知道，最近徐大海正剜门盗洞想咋能跟李老二好好打关系，好能进厂当个工人，多挣点钱呢。 这事儿前两天刚有点眉目，就看到了儿子干的蠢事，他能不气嘛！ 于是就有了刚刚的一幕。 徐大海说的眉目其实就是他在供销社碰到了老李头，见他又是拎罐头，又是拿豆油的怪沉的，他上前搭了话，帮忙拎了回去而已。 老李头当时其实是拒绝的。 家里没豆油了，他被老伴支出来买豆油，等着做饭呢，现去油坊榨显然是来不及了，他只好去供销社先买上一桶凑合吃。 当时在供销社看到了山楂罐头，他就想到了这两天儿子提过一嘴罐头厂的事儿，就顺便多买了几罐，寻思让儿子尝尝别人做的罐头做个对比。 老李头的想法十分朴素，那就是儿女们都好好的他就高兴，能帮上忙的他都会尽力帮忙。 这不买完罐头寻思一会儿给老二家送过去吗，没想到被徐大海抢着送回了家。 话说徐大海这人还怪热情的嘞。 自己都说能拎动了，他还非要帮自己拿，这不是人好是啥！ 老李头还挺感动，觉得还是咱东升屯民风淳朴，村民们热情善良，可爱的紧。 他完全不清楚对方心里的弯弯绕绕，等徐大海走的时候老李头还热情的邀请他有功夫来家里坐，陪自己喝两盅呢。 徐大海正琢磨这两天再拎点东西去看看老李头，让他帮帮忙，看看能不能给自己整他儿子的食品厂去干活呢。 退一万步讲，食品厂工人要求严格自己当不上，那后山的养鸡场自己是不是也能试试呢。 徐大海可是听说了，那后山干活的几人，工资和奖金之类的待遇啥的没比食品厂工人差哪去。 用自己媳妇媳妇的话说，这万一能干上，那不是烧高香了嘛！ 真是“钱多事少离家近”呐，真正的好工作。 可没等自己琢磨明白该给老李头拎点啥呢，就被自己蠢儿子吓了一跳。 这个臭小子平时总瞎惹事，自己一拖鞋要揍他，败家媳妇就横扒拉竖挡着的，说啥都不让自己揍。 这个臭小子也是，特别能咋呼，那鞋底子都没碰着屁股呢，他就嗷嗷叫，喊得震天响，跟杀猪似的，左邻右舍都能听着。 自己老娘都八十了，一听大孙嚎就受不了，拄着棍过来非要揍自己。 几次下来，徐大海都没脾气了，也就没太深管这个儿子，还真是“慈母多败儿”，看看这不就惹祸了吗！ 徐大海可没少听屯子里的人说，那个李老二可疼媳妇了，家里都是媳妇说的算，人家媳妇有文化，还给李老二生了双棒，正经在家里有地位呢！ 儿子这下把人家媳妇得罪了，徐大海看见了就觉得完犊子了，那还没诞生的工作好像长着小翅膀呱唧呱唧自己飞走了，他的心呐，简直是哇凉哇凉的…… 第722章 二道贩子 徐胜利被揍的狼哭鬼嚎，鼻涕流的更多了。 赵艳眼见着他伸出袖子，抹了抹过河的鼻涕，感觉有些生理不适。 咱就说这孩子咋那么埋汰呢，大鼻涕都过河了还往回吸溜，吸溜不进去就用袖子抹，赵艳看了下这小子的袖口，都乌黑铮亮了，一看就是没少抹。 嗯，这小子确实欠收拾。 接着便是来自徐胜利的道歉。 这时候的人大多淳朴，错了都认，少有那不讲道理的，尤其是徐大海还巴望着能在食品厂找点啥活干，就更积极了。 徐胜利被老子一顿收拾，彻底没脾气了。 低头老老实实道歉，赵艳却不太买账。 倒不是她得理不饶人，只是这讲的坏话不是说自己，跟自己道的哪门子歉，只是告诫他不能再骂三哥了。 徐胜利怕了老子，连连保证不再惹乎李斌，同时还说会管管这帮小伙伴。 几人才散去。 随着罐头厂各种执照办下来后，赵艳便把后山的厂房空出来一排，当作罐头厂的厂房。 新配方在多方调试下也拟定了，包装已经定做好，配套生产的冰糖也采购完毕。 从食品厂抽调出几人进行培训，现在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就差原材料——新鲜水果了。 李建军这两天正忙活选品进货的事儿呢。 要想东西好吃，原材料一定要新鲜，李建军牢记“认真做人，踏实做事”的原则，对产品质量十分在意，自然也就在源头上把控十分严格。 得益于食品厂的发展，东升屯经济发展尤为不错。 村民们得知罐头厂即将开业，都十分高兴。 这厂子一开，货卖吧卖吧不就又扩张了吗，这订单一多肯定得招人啊，自己这机会不就来了吗。 退一万步说，就算不能进厂上班，跟李老二打个招呼，在批发口批发点包装食品，自己出去走街串户的卖也能挣钱啊。 要知道，食品厂做为直销渠道，批发口给出的价格可谓是十分优惠了。 今年批发口刚一开，就被头脑灵活的人嗅到了商机，刚开始是少量批发出去倒卖，到后来拿货都是十几件十几件那么拿了。 这算是个双赢，散户们赚到了钱，，食品厂也不用费力就完成了存货的销售，同时也让品牌得到了宣传。 千万不要小瞧这些散户，他们可是相当有行动力的。 马克思在《资本论》中说过，资本具有逐利性。 “如果有10%的利润，它就保证到处被使用；有20%的利润，它就活跃起来；有50%的利润，它就铤而走险；为了100%的利润，它就敢践踏一切人间法律；有300%的利润，它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绞首的危险。” 这出自《资本论》 第871页。 确实，有适当的利润，资本就胆大起来。 食品厂的散户批发虽然没达到那么高的利润，但在这个满是机遇的年代，只要肯吃苦，有个机会，就有很大的可能成功。 农村人不怕吃苦，缺的是机会。 眼下食品厂肯给大家这个机会，大家还有什么理由不努力呢？ 挣钱不用人教，大家都不傻，这些散户吃到了当二道贩子的甜头，干的相当的卖力，走的也越来越远。 可以说，眼下在东北三省加蒙东地区，“最好吃”的名声那是相当的大了，大家都十分认可。 村里也跟着尝到了甜头。 眼下农村宅基地所有权归村集体经济组织所有，个人对宅基地只具有使用权，不具备所有权，不可以进行转让买卖。 但出卖人和买受人是同一村村民的且符合标准的可以买卖宅基地上的房屋。 食品厂因为待遇好，吸引了不少外来人员工作，从而引发了需要在这里居住的需求。 食品厂确实有宿舍，不过那是单身宿舍，上班的人都有家有口的，也不能长时间异地，那两口子长时间不在一起，总不是个事啊。 最后总要想个办法，总要一家团聚啊。 这就使得东升屯的二房东们笑的合不拢口。 这事搁谁身上都的乐，谁家都是现成的房子，那一排大炕就住去呗，再多睡几个人也没啥的。 有的人讲究，不乐意睡一铺炕，那也好办，就整个隔断分开不就成了吗。 谁家没个东西屋啊，自家人挤一挤，租出去一间，每个月都能收点房租，给家里添个菜，何乐而不为呢。 前趟杆还有人家特意多起了一排房子，专门做租赁生意，也是赚得盆满钵满。 由于人口增加，商品需求旺盛，村里的供销社货品不全，已经无法完全满足村民们的购买需求了。 这就使得村里新开了两个小卖铺，经常会去镇上进货，以满足村民们日益增长的需求，使得商品经济得以良性循环。 可以说，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大家心里都是奔头。 第723章 五年 时光如箭，岁月如梭，五年的时光转瞬而至。 “李想，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你赶紧给我放下来，别等我收拾你！鸡仔那么小，你一使劲抓死了怎么办？我一眼看不到你你就使坏，谁让你跑进这屋的！” 随着一阵咆哮，许英手里拎着一根烧火棍，生气的冲到了后院的孵化室里，一副要打人的架势。 之后便从房间钻出来一个小男孩，他迈着小短腿跑的飞快，手里还捏着一只小黄鸡不撒手。 即使是在奔跑也不忘回头喊弟弟。 “李念你出不出来了！再不出来就赶不上踢球了！奶奶该揍你啦！快点儿跑，石头哥等咱们呢，快走！” 之后便如同一条小泥鳅般，灵活异常的跑到了前院，打开大门钻了出去。 他虽然侥幸跑掉了，可是后面的二宝却没有那么幸运，他手里也捏着一只小黄鸡，想要跑却被奶奶逮了个正着。 像老鹰捉小鸡一样忙活了半天，被他们溜着跑了几圈，许英感觉十分头秃。 这两个臭小子小时候还挺可爱乖巧，可这一长大，虽然依旧是可爱，可是完全跟乖巧不沾边。 那心眼子多的，有时候许英都感觉收拾不了他们了。 这孵化室的小鸡仔，刚出生他们就去偷，还带到学校和同学去玩。 还是老师做家访特意说了几句，不让孩子再往学校带小动物了，家里人才知道这两个调皮蛋干的事儿，也是哭笑不得。 一向溺爱孙辈的许英和老李头都有些信了那句“小树不修不直溜”的话了，再看到儿子儿媳妇收拾他们时，一声不吱，当作看不着。 老话都说，“不聋不哑，不作家翁”，自己还是眼不见心不烦吧，这淘小蛋子，是得管。 许英提溜着二孙子，嘴上不留情道。 “李念你又去孵化室干啥？这小鸡仔刚破壳没几天，还不硬实呢，你们给霍霍死了咋整？” 二宝被奶奶揪住了命运的后脖颈，知道跑不了了，这会儿可怜兮兮地回头跟奶奶解释。 “奶奶，最最亲爱的好奶奶，您轻点儿拽二孙，别把二孙儿拽没气了，二孙还得挣点钱给你买蛋糕吃呢！” 许英跑的呼哧带喘，本来挺生气，但还是被孙子的话逗笑了。 老太太伸手轻轻地给了孙子一个脑瓜崩。 “你这个臭小子！拿小鸡仔干啥，让你爸看见该收拾你了，没个消停时候，赶紧把小鸡仔放回去！” 见奶奶不松手，李念只好忍痛割爱，交出了手中毛绒绒的小鸡仔。 不过他嘴上不服气，还在解释。 “奶奶，我不是霍霍小鸡仔，我是带它出去玩，你看看，它啥都不知道，跟着我出去见见世面吃点好吃的，再回来多好！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得，这是道理他妈给儿子开门——道理到家了…… 许英无语…… 她也不多说，怕被这个皮猴子绕进去，于是伸手接过小鸡仔，还嘱咐道。 “二宝你别跟我贫，交代给你一个重要任务，你好好听着。” 嗯，李念歪歪脑袋，配合地回答道：“奶奶，你有啥任务？” 看孙子眼珠子叽里咕噜的转，许英“噗嗤”一声笑了。 老太太怜爱的摸了摸孙子的脑袋瓜，回答的话却让二宝心里一凉。 “你去找你哥，让他赶紧把鸡仔子送回来，他要是送不回来，我就把你们又去孵化室偷小鸡的事了告诉你爸，看他怎么收拾你们！” 得了，这又是让自己当叛徒，他就说嘛，奶奶怎么会放过自己。 李念无精打采，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嫩黄又可爱的小鸡仔，嘴上应着“行马上去”，这才转身无精打采的往哥哥跑的方向追去。 许英在后面喊道：“二孙儿，中午在奶奶家吃饭，你三叔也来，你看看着石头看他一声，让他来咱家吃。” 李念摆摆手，示意自己知道了，便赶紧跑远了。 他不跑不行啊，谁知道奶奶又会布置啥任务，赶紧跑！ 李念觉得妈妈说的那句话特别应景，叫“你们两个小磨人精就是npc，只要靠近就有任务！” 虽然妈妈解释了啥是npc，可以二宝的理解能力来说，解释了和没解释差不多，他还是不太明白npc到底是个啥玩意。 虽不理解，但此刻二宝内心觉得，奶奶怕不是个npc吧，咋靠近自己就有重要任务交给自己呢…… 等到两个孩子跟着石头哥哥跑回来吃饭时，已经中午了。 许英一边往桌子上摆菠萝咕唠肉，一边眼疾手快的打掉了大孙子蠢蠢欲动的小手。 老太太嘴上毫不留情。 “李想，你洗手了吗就伸手？瞅你玩的一身灰，这又上哪疯跑了？赶紧去洗手听见没？” 看着奶奶刀自己的眼神，李想迅速收回了自己的小黑爪，跑到旁边洗手了。 他嘴上还嘟囔道：“奶奶，我可是你亲孙子，咋能打呢，打疼了你也心疼不是吗……” 许英翻了个白眼，没搭理孙子，转身去厨房端菜了。 第724章 六十大寿 吃饭聚餐是在堂屋，等赵艳帮忙把最后一个凉拌猪耳朵端出来时，男人们已经坐齐了。 小孩们早就洗好手，坐在一边翘首以待，等待开餐。 不怪小孩着急，虽然日子过好了，各家餐桌上肉菜也跟着多了起来，可这顿饭确实不一样，简直是花样百出，好多菜他们都没见过呢。 几个妯娌轮番上阵，都拿出了自己的拿手好菜。 赵艳就做了三个新菜，有菠萝咕咾肉、麻辣香锅和蒜蓉虾。 该说不说，这三个菜好不好吃两说，但论起新奇程度确实让孩子们十分期待。 这菠萝和虾可不好买，在东升镇自然是买不到的，是赵艳特意托大舅买的。 大舅王秀国的饭店现在已经被大儿子接了手，他平时也不咋管事了，就有时候跟车去市里进点新鲜肉菜和调料，算是溜达了，不然王秀国是真待不住。 啥，你说啥，进货还要亲自去，为啥不让走物流？ 那你可真是out了。 王秀国做了这么多年买卖，自然对这里面的门道门清。 可别小看这个小饭馆，啥玩意都得讲究个与时俱进不是。 市里就是流行的风向标，就说市里出来个新菜式很流行，镇上有人要点厨子也不能说没有啊，到啥时候没有往外推生意的事啊。 所以老爷子隔段时间就往市里跑一跑，了解下时下流行的新菜式，同时进点新调料，和同行们交流交流，学点新东西。 这次的菠萝和虾赵艳就是拜托大舅买回来的。 当然了，麻辣香锅这道菜和后世的不同，好多菜都是找的替代品。 不过这已经很吸引小朋友了。 再加上曹美凤和马桂红的拿手菜，这一大桌子菜确实十分丰盛。 老李头做为一家之主，自然是坐在c位，此刻的他眉眼柔和带笑，全无平时的严肃，不过今天的主角不是他。 李建国作为家里的长子，率先举杯发言。 “今天是咱妈的六十大寿，妈，祝您生日快乐！您的辛勤付出和无私奉献，我们当儿子的铭记于心。希望您健康长寿，天天开心，现在日子越过越好了，希望您和我爸能享受更多的幸福时光，身体健健康康，我们当孩子的心里也跟着高兴，来，咱们一起举杯，祝妈生日快乐！” 这一大串说完，一大桌子人都举起了手中的杯子，互相碰杯，喝下了杯中酒，当然了，小朋友和女士杯中是橘子汁。 许英今天是真高兴，谁的付出被别人认可能不高兴呢。 再说了，这一大桌的孙男娣女坐的这个全乎，一瞅就是老李家人丁兴旺，看的老太太心里直熨贴。 是的，今天老太太六十大寿，远在沈市的老四带着媳妇孩子也回来给老太太祝寿来了。 还有老三，他也领着杜雪和杜如男回来给母亲过生日了，还带着不少东西呢。 这些年，李建军食品厂越干越好，已经发展成为远近闻名的大厂了。 工人们待遇好的也出名，十里八村及镇上不少人都挤破了头想进来工作。 食品厂更是当地的纳税大户，两口子在慈善方面更是没少出力。 每年都会给附近村屯的孤寡残疾、且经济较为贫困的人们定期捐物，都是生活必需品，米面油还有厂子生产出来的各项食品。 这也让食品厂的口碑得到了提升，广大村民们的交口称赞就是最好的认可。 李强和马桂红也领着孩子来了，这会儿李强正举杯向这个婶婶祝酒呢。 “婶，早年多亏您和我叔照应，后来又给介绍到建军这干活，我和斌子才能有现在的好日子，您和叔对我们来说就像亲妈一样，我……” 说着说着这个七尺的汉子就哽咽了，眼泪也控制不住的往下流。 大家伙赶紧七嘴八舌的劝慰他。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早年的日子确实苦，没妈的孩子更是难，李强每每想到心里都不好受。 可能是大家的劝慰起到了作用； 也可能是想到了这是婶子的好日子，自己不应该抹眼泪； 李强在脸上手忙脚乱的囫囵了两下，这才呲牙挤出笑容。 不过回过神来的他发现满桌有不少小辈，这个黑脸汉子颇有些尴尬，脸上的笑更勉强了。 今天的人属实有点多，不过中国人讲究个团圆和热闹，这个好日子便没像以前那样分桌。 好在之前李建军为了厂子聚餐，特意定做了几个超级大的大桌面，把它搬过来放到家里的圆桌上，这才能坐下这一大家子的人。 像是为哥哥转移视线，李斌这个平时有些寡言的汉子也举起酒杯附和道。 “不说了，哥，都在酒里呢，咱们祝婶子身体嘎嘎好，一直健健康康的，活到一百岁，咱干了！” 说着便一口闷，干了手中的酒。 这一下子气氛就来了。 大家伙热热闹闹的为老太太祝寿，许英还吹了蜡烛切了蛋糕，许了愿。 吃着碗里的蛋糕，老太太也很感慨。 “没想到我这个老太太过个生日还整这么大，也能像电视里那些年轻人一样吹蜡烛吃蛋糕还许愿，还真是‘狗长犄角——闹洋事儿‘！” 说完自己也憋不住乐了。 随着经济发展，做买卖的人多了，镇上店铺也多了不少，就蛋糕店都出现了竞争，也出现了不少新样式。 今天过寿的蛋糕是李建军买的，他特意选了个流行的，那种上面带个大寿桃的，据说现在在市里十分流行。 市里流不流行大家不知道，不过这个样式许英喜欢的不得了，把上面寿桃状的奶油都吃掉了，就图个吉利。 第725章 李姝和李晟 饭后一家人坐在一起喝茶水闲聊。 小孩子们坐不住，吃完饭就叽叽喳喳地跑出去玩了。 老李头有点喝多了，这会儿躺炕上眯了起来。 许英没喝白酒，喝了点三儿子带回来的香槟酒，这玩意没啥度数，喝了三四杯也不上头，这会儿正和儿媳妇唠嗑呢。 许英买了两捆新毛线，想要给孙子孙女们织条新毛裤。 孟小冬和杜雪坐旁边帮着老太太拢线，这会儿一个撑线，一个正卷线球呢。 时间是一剂良药，跨越了时间和空间，李老四和家里的关系渐渐好了起来。 也可能是“远的香、近的臭”，他远在沈市上班，一年到头也回不来几次，见得少了可能就亲近了； 也有可能是年龄大了也当了父亲，李建设懂事了，不像前些年那样老想占家里便宜，这走动便多了起来。 这几年过年李建设都是带着媳妇，拖家带口的回东升屯过年。 是的，就是拖家带口。 他家老大刚一岁多，孟小冬就怀了老二。 那会儿正赶上生育管得严，孟小冬没来得及带环，可这怀孕虽然是意外，可孩子都来了，总不能不要吧。 两口子一商量，干脆人交罚款，这孩子还是得要。 于是孟小冬跑到了婆婆这里生了二胎，这次是个儿子，李建设也算是成功人士了，毕竟年纪轻轻就能儿女双全，不少人都羡慕啊。 当年那个还在襁褓里的老大，已经是个能跑能跳又可爱的小姑娘啦。 对了，这丫头的名字到最后还是赵艳起的，叫李姝。 因为她五行缺金，“姝”字属金，适合她，这个名字取自诗词中的“东方之月兮，彼姝者子，在我闼兮”，用作人名意指花容月貌、性格娴淑之意。 可能是觉得老大的名字有文化，孟小冬两口子彻底摆烂，生老二后连字典都没翻，直接把起名这个难题丢给了赵艳。 看着摆烂二人组，赵艳也是哭笑不得，咱就说孩子的名字也挺重要吧，这可是亲生的，两口子咋这么心大呢，一致表示不管了，起啥叫啥。 得了，压力给到赵艳，人家亲爹亲妈不管事，自己也得好好琢磨琢磨啊，不然等小侄子长大了，一听自己那难听的名字生了怨气可咋整。 于是赵艳左思右想，给出了“李晟”这个名字。 “晟”字取自古诗“昂头冠三山，俯瞰旭日晟”，搭配李姓读起来响亮动听。 “晟”字是光明的意思，入名立现耀眼夺目、明媚灿烂之画面，显朗朗乾坤之下浩然君子光明磊落、意气风发模样，给人以阳光开朗、神采飞扬之感，寓意出类拔萃、前程似锦。 这话一说，孟小冬和李建设连连表示满意，觉得寓意十分好，老二就叫这个光明磊落的“晟”了。 孟小冬这二胎的月子就是许英给伺候的。 老太太心眼好使，知道儿媳妇大老远的来，很是心疼，尽心尽力的对待这个儿媳妇，月子伺候的那叫一个细致，就连邓萍萍这个亲妈都没话说。 也一改之前对女婿的刻板印象，察觉到这个亲家的好来了。 这个亲家确实靠谱，身边多少例子摆着呢，这样好的婆婆让自己家小冬找着了，那就是福气。 邓萍萍没少夸这个亲家，也真将这个亲家当亲戚走动了，逢年过节那电话就没落下过，电话费都不心疼了。 老三李建党这么些年倒还是只有小如男一个女儿，没再生。 不过虽然没有添丁进口，但有着二哥的支持，家里的兽药生意是越做越大，他没在沾花惹草，日子过的也算是红火。 李建军的食品厂发展的好，后山养殖大业也是齐头并进，这些年源源不断的为食品厂输送肉鸡肉鸭肉鹅，还有鸡蛋。 随着养殖规模的扩大，对兽用药和消毒品方面的需求也是日益增长。 这不，在哪采购都是花钱，价格都差不多，让自己亲兄弟赚点也没啥，索性就都在老三那拿货了。 兄弟俩也算是双赢，李建党赚到了钱，李建军也省了事，一个电话弟弟就把需要的东西送过来了，确实方便不少。 随着时间的推移，兄弟两个早没了当年的剑拔弩张，李建党也没当初的小心眼了。 他也明白了自己和兄弟是“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关系确实缓和不少，至少能正常走动来回串门子了。 血缘是个奇怪的东西，可能真的存在某种特殊的联系吧。 当年人脑袋能打成狗脑袋，恨不得老死不相往来，现在也能坐下来喝点小酒，谈谈生活。 进入千禧之年后，确实不大一样。 经济条件的转好使得东升屯得到了飞速发展，李建设都感慨，这个自小生长的地方，真是大变样。 李建设觉得，这变化就像宋祖英唱的那首歌。 房子大了电话小了，感觉越来越好 假期多了收入高了，工作越来越好 商品精了价格活了，心情越来越好 天更蓝了水更清了，环境越来越好 …… …… 总之就是村里的日子过的就是越来越好。 东升屯新起了不少小二楼，买摩托车小三轮的人也多了起来，拖拉机更是，普及率可比五年前高多了。 不少人家里都装上了电话机，还用上了各种家用电器。 什么冰箱洗衣机电视，那叫一个齐全，看起来不比自己在沈市的生活差。 甚至更好一些，因为屯子里的房子都是自己盖的，新盖的房子确实很大，该有的都有，居住条件确实碾压自己那拥挤的的筒子楼。 有时候李建设也有些迷茫，不明白村里这么好了，自己当年怎么就觉得这里是个大泥潭，为什么要努力蹦出去，说啥都不肯回来呢。 如果再给自己一次机会…… 李建设也不知道自己会怎么选择。 不过都是成年人了，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他选的路，跪着也得走完。 成年人哪有时间伤春悲秋想那些没用的，光是活着就耗费不少力气。 家里还有两个孩子要养呢，李建设摇摇头，把那些纷杂的想法抛到脑后，和兄弟们说笑起来。 第726章 要不，去旅个游 这五年是我国经济蓬勃腾飞的五年，也是食品厂飞速发展的五年。 食品厂刚投产那年，正是由于改革开放，外资不断涌入，使得外商独资、合资等形式的食品加工企业数量攀升。 这些企业不仅将先进的食品生产工艺技术引进国内，还将大量先进的食品机械引入国内。 在此推动下，全国开始第一轮大规模的技术改造工程。 整个食品工业开始迈向机械化和自动化时代，这为后来迅速增加食品种类，扩大食品生产规模奠定了关键基础。 但是同时，我国食品工业受经济结构调整影响和国际金融危机冲击，曾出现短暂停滞。 赵艳和李建军的小作坊就是在这个阶段杀入局的。 凭借着开发新产品，对市场的各种探索，食品厂先后开发出四大类支柱性产品。 其中包括各种卤制品（鸡肉及猪肉制品及衍生品）条线，膨化食品生产线，方便食品制造（包括方便面及各种预包装食品等），罐头制品（水果罐头及肉质罐头） 当然了，厂里的出口项目一直没停，除了时令性的山珍外，自家的方便食品意外的出了圈，火到了国外，一度被卖爆。 这件事的起因便是有位大v做方便食品的测评，其中各个国家的品牌都有，最好吃食品厂的方便面赫然也在其中。 这个大v一向耿直，人设便是有啥说啥，深得粉丝追捧。 他测评之后对最好吃食品厂的青花椒鸡肉方便面和麻酱宽粉最为推崇，甚至在媒体上发表了“哦里面泡上他们品牌的辣条，这简直是人间美味”此类的言论，一度引发网络大战。 印度三哥们很是不满自家的特色咖喱口味品牌没有得到推荐，在推特上狂发文吐槽； 而我们的邻居，高丽国网友也对自家的某泡菜味品牌得到差评狂怒； 之后越南网友更是搅风搅雨，声称这些都是杂碎，只有自己吃的炸鱼粉才是最好吃的面条，之后也遭到了群嘲。 不管是不是黑红，最好吃的新口味方便面确实得到了不少关注。 一度有人联系想要大批进货，产品供不应求，一度卖到断货，只得加班加点生产。 这些消息赵艳也有所了解。 家里早就装了电脑，当然了，是那种略显笨重的台式电脑，就放到了西屋的书桌上，方便查阅资料。 作为一个企业的带头人，怎么可以没有属于自己的邮箱呢？ 千禧之年后，互联网得到普及，电子邮箱已经成为一种基础的互联网服务，被广泛应用，不少人外国人谈生意都乐意发个邮件询价。 为方便报价，赵艳干脆也申请了一个邮箱。 赵艳有着后世的眼光，深知网络的重要性。 后世的直播带货火成啥样了，只要有粉丝就能带货，不少人赚得盆满钵满，甚至有的企业濒临倒闭都能被大家买到重新焕发生机。 赵艳知道某宝某音的重要性，可以说是深深期盼那个时代的到来，好让自家企业搭上这辆驶向未来的顺风车，发展成一个 赵艳大学学的是经济金融类，并不了解这些技术层面的东西，不然早就琢磨怎么发展新公司了。 在发展食品厂已有条线的情况下，赵艳同时深耕质量，精益求精，才能从在行业的站稳脚跟，一路稳扎稳打，走到今天的崭露头角，可以说是相当不容易了。 那个当年的小作坊，已经发展成了一个当地的龙头企业，拥有员工达到二百多人。 也拥有自己核心竞争力的特色产品，形成了自己的品牌效应，在消费市场上有口皆碑，深受消费者喜爱。 同时，食品厂也是镇上的纳税大户，李建军更是作为代表，老是去镇上开会，到周边分享自己的办厂经验，给那些想要创业办厂的人提供新思路。 千禧年之后，我国的食品工业继续阔步向前。 在消费理念上，食品安全问题得到重视，特别是在国家全面加强食品安全监管的外部因素推动下，食品安全意识普遍增强； 在技术层面上，不仅食品科技自主创新能力和产业支撑能力显着提高，硬件设施、工艺流程、产品质控的整体水平也迅速提高。 在这个大背景下，赵艳更是加大了产品质量方面的监督，认证方面更为严格。 现下食品厂的四个条线已经发展成为四个相对独立的车间，赵艳采取了纵向对比的方式，不仅在产量和质量上做提升，同时也鼓励员工创新。 一旦有新想法，可以直接找自己发言，员工建议一旦被采纳，会得到很大一笔奖金，这个是从每年设立的专项基金中扣除的。 这些办法极大鼓励了创新，厂里的新产品———油炸拌面便是这个时候诞生的。 新产品加入了方便食品的品类，意外的适合消费者口味，一度卖到断货，口碑好的令人震惊。 赵艳适时推出了新口味，加入各种口味炸酱包，在方便的同时给予消费者更多的选择，被消费者们称为“这是一场味觉盛宴”。 食品厂已经走上了正轨，赵艳总算是可以松了一口气，终于可以带孩子们出去溜达一圈了。 是的，这几年疲于工作，忙的和小陀螺一样，根本没时间带他们出去走一走。 李建军更忙，如果说赵艳算是主管内部的会计工作及各项产品更新及监督工作，那么李建军则更多的是跑外联。 这些年他没少往外跑，对接批发商分销商，下车间做质检，政府部门及其他外联工作都是李建军在跑，忙的脚不沾地，经常刚到家，就又走会，赵艳都心疼他。 孩子们倒是和爷爷奶奶姥姥姥爷出去玩过几次，可还是期盼着可以和爸爸妈妈一起旅个游。 是该抽出时间带孩子出去玩一玩了，也算是给自己和男人放个假。 第727章 大蟒蛇吃耗子药 赵艳给自己放了个长假。 趁着孩子们放暑假，食品厂也走入了正轨，可以独立运营，家里也有哥哥嫂子帮忙看着，自己则是带着一大家子人出去旅游了。 这次出行还有两边的父母。 本来赵大河和老李头还有些不太放心，觉得家里人都出去了，有个事啥的咋整，回来都不及时。 可架不住孩子们的劝说，再加上大宝和二宝的撒娇，终是妥协了，跟着出来了。 这次旅行先是去了海南，一家人美美享受了下海边的假期。 不过大夏天去海南有点遭罪，那边是真热，没玩几天大宝便张罗着要换个凉快地方继续玩。 二宝倒是无所谓，他觉得反正都有空调，在哪里待都行，本来在户外的时间就不多。 用亲妈的话说，这小子就是个宅男，摆个乐高能在家里待一整天，只要有吃有喝，在哪他完全不介意。 而大儿子则完全不同。 他性格开朗，活泼好动，喜欢搭话，自来熟的紧，就没有让人把话掉到地上的时候，出来旅游恨不得一直在外边玩，精力旺盛的很。 这不，刚来海南三四天，他晒黑了一圈，身上穿的小背心都晒出了两道杠，一脱衣服赵大河看着都憋不住乐。 两个孩子虽然是双胞胎，但性格迥异，赵艳这个亲妈都不明白为啥。 从海南出来直奔云南。 赵艳对云南一直很喜欢，觉得彩云之南真的是很形象的形容了。 气候条件的特殊性赋予了这里独特的自然景观。 雪山、峡谷、湖泊、瀑布等，形成了绚丽多彩的自然景观。 这里有“动植物王国”之称，动植物种类数为全国之冠，赵艳对这里的民族文化很是感兴趣。 而李建军则更想去看看玉龙雪山。 赵大河和老李头对去哪玩完全没意见，都听自家老伴的。 而许英和王秀秀更是佛系，儿子\/女儿说啥是啥。 至于两小只的意见，嗯，他们也没啥意见...... 于是一大家子浩浩荡荡的去了云南，先后在大理、丽江、西双版纳，看了泸沽湖，去了玉龙雪山，美的喜欢在外面玩的大宝又黑了不少。 之后又去了西安，看了着名的秦始皇陵兵马俑和大雁塔，也打卡了博物馆，还爬了以险峻着称的华山。 当然了，中间少不了两小只的哭唧唧与耍赖。 不提这些，西安这座历史名城确实魅力十足，有着悠久的历史和丰富的文化遗产，很有历史的厚重感。 两小只见到了不少教科书上才看到的图片，看到实物时都很震撼，拍了不少照片作为纪念。 当然了，旅游必不可少的就是吃当地的特色美食。 大宝和二宝都是吃货，吃的很是满足。 海南的白切文昌鸡肉嫩且美，骨酥且鲜， 旅行的最后一站就是京市。 家里在京市有房子，五年前买了两套，中间李建军来这边谈生意，又买了两套。 家里经济条件宽裕不少，后买的房子便没有往外租，留着自家人过来方便有个地方住，房子是够住的。 这些年李建军倒是没少过来，可都是急匆匆的，很少有时间闲下来可以有这么闲适的生活。 一家人在首都没少溜达，老一辈人可对京市都有所向往，觉得一辈子怎么都要去一趟。 虽然去过不少地方，可赵大河和老李头依旧对这里很是期待。 可能因为京市不仅是国家的政治和文化中心，也是很多老一辈人记忆中的一种符号吧。 在这里建了国，这里代表着新中国的发展和崛起。 这里不仅是共和国的象征，还是一个承载着几代中国人记忆的城市。 他们在年轻时期可能或是因为琐事，或是由于经济，亦或是距离等各种原因，而无法游览京市，因此在有时间和精力后，希望能够弥补这一遗憾，感受首都的风采。 在这里，老年人可以感受到祖国的伟大变迁，体验到一种跨越时空的历史厚重感。 而这里也确实不负众望，有丰富的历史文化底蕴。 包括明清时代的文化遗产如万里长城、故宫、圆明园、颐和园等，这些都是老李头几人在电视上常见的场景，他们渴望亲眼目睹这些历史的见证物。 所以一说起第二天去故宫和天安门游览，老李头晚上都没太睡好。 身旁人辗转反侧，翻来覆去的翻身声吵到了许英，她翻了个白眼，张口问道。 “你跟个大蟒蛇吃耗子药似的，来回滚啥呢，赶紧睡觉，明天还得起早看升旗呢，起不来你看我叫不叫你！” 接收到来自老伴爱的一杵子，老李头总算是消停下来了。 他摸了摸胳膊，心里琢磨着，这个老太太咋就越来越凶呢？ 嘶～可真疼…… 第728章 完结 一家人在北京住了一周，游览了心心念念的天安门、故宫和长城。 也去了比较着名的景点，比如说雍和宫和十三陵，还去了颐和园和圆明园。 这场旅行结束返程时，大宝和二宝依旧依依不舍。 两小只央求妈妈。 “妈妈，咱们明年能一起出来玩嘛？” 赵艳知道他们是想和爸爸妈妈在一起，想到食品厂眼下可以独立运营，自己和男人带着孩子每年出来一次的时间还是有的，便满口答应了下来。 两小只开心坏了，虽然之前爷爷奶奶也带自己出来过，可孩子天性都黏父母，他们还是更想和爸爸妈妈在一起。 回村后他们立刻放下了小书包，像鱼儿游入大海一样，跑出去找小伙伴去玩了。 他们带回来不少各地风景的明信片，还有诸如鲜花饼、糖果等特产，着急着与小伙伴们分享呢。 这次旅行的费用都是赵艳两口子承担的。 虽然已经分家，但赵艳两口子在平时依旧是照顾老人，平时总是送东西，老人的衣服、水果和零食，总是会带出来一份送给两边。 每年也会定期带两边老人做身体检查，在照顾老人这方面做的一直都很好。 一晃数年。 孩子们已经长大了，都以优异的成绩考入了京市的大学，不用两口子再操心了。 食品厂此时以其卓越的产品质量和独特的品牌魅力，在全国范围内赢得了广泛的赞誉和认可。 作为一家集研发、生产、销售于一体的现代化食品企业，最好吃食品厂始终坚持以消费者的需求为导向，致力于提供健康、营养、美味的食品产品。 当然，产品的研发创新也是很重要的。 赵艳成立了一支由资深食品工程师和营养师组成的研发团队，不断推出新产品，引领市场潮流。 此时赵艳正坐在台下，看男人在台上讲话。 “风雨同舟十七年，大家和我们的食品厂一起都过来，现在食品厂不仅在国内市场上享有盛誉，在国际市场上也取得了显着的成就。产品远销至欧洲、北美、亚洲等多个国家和地区，赢得了国内外消费者的一致好评，这些都离不开大家的努力。” 下面响起一阵雷鸣般的掌声。 李建军继续说道：“秉承着“质量第一，顾客至上”的原则，食品厂采用国际先进的生产设备和技术，严格执行国家食品安全标准，确保每一批次的产品都达到高品质标准。 在原料的选择上，赵艳始终坚持使用优质、新鲜的原材料，与信誉良好的供应商建立了稳定的合作关系，从源头把控产品品质。 此外，我们还积极参与社会责任活动，致力于环保和可持续发展，努力减少生产过程中对环境的影响，为社会和消费者提供更多的绿色、健康食品。 总之，我们的食品厂凭借其卓越的产品质量、创新的研发能力和良好的社会形象，已成为全国知名的食品品牌，我们将继续努力，为消费者提供更多高品质的食品，让品牌的光芒照亮每一个角落。” 年终总结过后，接下来便是激动人心的发放年终奖环节。 早年单位年终奖是在利润中做抽成，发放到大家手里的可没有现在多。 得益于食品厂的盈利情况良好，对年终奖厂里也制定了细致的标准。 所以这会儿大家都激动的排队，等待签字。 大家伙心里都高兴着呢，赵总可是说过，这年终奖至少是三薪呢。 可不要小瞧这三薪，要知道，眼下食品厂工人的待遇在整个地区都能排的上号，即使是普通工人都能轻松过万，更别提管理层的薪资了。 而且大家很清楚，虽然说的是奖金至少是三薪，但以老板的大方程度来讲，给的可能的远远比这个多。 干了一年了，这会儿到了分钱的时候，大家伙心里能不高兴吗。 要知道，食品厂一直以福利待遇好出名。 除了高薪，还有各种其他福利，除了基础的保险之外，员工们还享有高温补贴、交通补贴、节假日福利、体检套餐、大病补助等等。 这个大病补助深得员工喜爱。 要知道，厂里的大病补助可不仅仅是员工能用，只要是家里一个户口本上的家人生了大病，都是有补助的，这个都是由厂里承担，额度上限最高可达到百分之五十。 针对大病补助厂里发了细则，员工们可以直接找厂里申请，一旦确认，报销流程十分简短，很快就能到账。 这个年代人们最怕什么？当然是生病。 一场大病可能消耗掉家庭积攒数年的财富，所以厂里的大病补助细则一经公告，在厂里便引发了一场讨论，大家在食品厂干的更起劲儿了。 一个一个排队去签字领钱的工人们拿到自己到手的年终奖后，都美滋滋的离开了。 今年厂里效益好，尤其是出口贸易方面，利润十分可观，厂里新开辟的生鲜条线也取得了不错的成绩，所以给基层员工们发的年终奖高达四薪。 这足以让工人们过个好年了。 “李总，讲的不错嘛，看来稿子没白顺……” 见男人下台，赵艳笑着打趣道。 李建军弹了媳妇一个脑瓜崩。 “要你上去总结你不去，我去你还讲风凉话，小赵同志，你学坏了一点。” 赵艳笑着挽起男人的胳膊，两人一起往办公室走去。 两个人恩爱一生，之后的岁月一起奋斗，几乎没吵过架，赵艳在八十岁走的，李建军为媳妇办理了后事，没到两天也离开了这个世界。 属于他们的故事，叫幸福。 完结～ 番外1 李想 李想活泼好动，性格开朗，爱和人打交道。 大学是在京市读的，北大的经济学。 本科毕业便不再读了，面对着老母亲的催促考研，他也是敷衍了事，根本没继续学习的想法。 他也没有像同学那样选择金融行业，而是出国潇洒了一圈，等溜达够了才回国。 他结婚也早，找的女朋友是老熟人——陈婷婷。 那丫头也是个淘气的主，才几岁大就敢和胡同子的小伙伴们打架，身上有伤都不带哭的，扑棱扑棱身上的灰就起来继续跑。 用她妈妈的话说就是，“我这闺女搁古代怎么着也是个女将军，勇猛的很”。 当年赵艳和李建军为了在京市铺货，被许栋梁引荐了陈耀祖这么个妙人。 于是赵艳拖家带口去拜访人家，当年李想和李念还和陈耀祖的孙女陈婷婷一起玩过打碉堡的游戏呢。 孩子们小时候能玩到一块去，长大了也很投缘。 几人虽然分开了，可联系一直没断开。 当年流行“笔友”这个词，正在上学的学生们更是喜欢互相写信，“鸿雁传书”。 白纸黑字的纸媒确实更有分量、承载着个人的记忆与情感，这种实体的触感和书香气息是后世的数字设备无法提供的。 最开始是大宝先收到了来自陈婷婷的问候。 小丫头很有心，即使字写的歪歪扭扭的，不会写的字还敲了拼音，但她写了满满三大页的信纸，还给大宝二宝一人寄了一张明信片。 两张明信片图案不一样，一张印着迎客松，另一张则是印着猴子观海。 大宝和二宝收到信后十分激动。 要知道，之前兄弟两个唯一的笔友就是许栋梁。 可许栋梁比他们大，平时也忙，即使写信交流的频率也不高。 这下终于又多了一个笔友，兄弟两个开心坏了，一人分了一张明信片，便赶紧翻出来妈妈写书的稿纸，打算用自己肚子里为数不多的墨水给这个新鲜出炉的笔友回个信。 一来二去几人便熟了，等到后来大宝和二宝去了北京读大学，几人再见面时，都褪去了青涩，已经不是当年的小小少年了，长成了少男少女。 二宝性格安静沉稳，忙于学习，而大宝的时间更为充裕，和陈婷婷的接触更多。 上了大学的李想个子抽了条，高高瘦瘦，一头乌黑浓密的头发，微微凌乱的刘海增添了几分不羁的魅力。 鼻梁挺拔，眼睛明亮有神，下巴线条分明，年轻又帅气，很快就成了系草，不少女生见他都脸红。 陈婷婷也是在京市上的大学，两人约着一起去什刹海滑冰，李想又约陈婷婷来学校看自己打篮球，陈婷婷又找李想帮忙搬寝室…… 郎有情妾有意，一来二去，两人很快就出上了对象。 陈耀祖还不知道女儿这颗白菜被人惦记上了呢，知道朋友家的孩子都来京市上大学，总邀请两个孩子来家里吃饭呢。 等到陈耀祖知道女儿处对象了，对方还是李想时，都是两人已经大学毕业出国溜达一圈回来和家里人摊牌张罗着结婚了。 从内心来讲，陈耀祖对李想这个女婿是满意的。 毕竟这小子虽然称不上是从小看到大，但也算是知根知底，生意合作了这么多年，他知道李建军两口子都是爽利人，办事就没差过事。 对方的家庭条件那也是相当好了，食品厂是知名企业，每年自己从食品厂拿货做销售赚的就是盆满钵满，更别提人家赚多少了。 李想这个臭小子个人条件也不错，即使陈耀祖不想承认，可也知道这小子有副好皮囊，不然能把女儿迷的团团转吗！ 陈耀祖对李想的条件挺满意，不过见面时，他还是挑了问题。 他提出了一个比较尖锐的问题，那就是工作。 李想这小子条件是不错，可再不错也得有个工作不是？ 他父母再有钱也是人家父母的，个人条件再好也得吃饭不是！ 挣钱的本事没有，以后怎么养自己女儿呢！ 两个人大学毕业之后，出国浪了一圈，根本没就业的想法、陈耀祖能不寻思吗。 李想的回答陈耀祖还算满意。 这小子心里还算有谱，来之前就想好了怎么应对未来的岳父大人。 他早就想好了，以后要返乡创业，在京市也设分公司，做线上线下两个条线的生意。 虽然说陈耀祖对这个还算满意，但还是心里不得劲。 谁来体验体验他心里的感受啊，自己辛辛苦苦精心照料养大的一盆花，就被人连花带盆端走了，让他心里空落落的难受。 不过女儿非这小子不嫁，陈耀祖再想为难李想，也收了心思，张罗着和昔日合作伙伴见了面。 对方拿出的诚意让陈耀祖说不出来反对的话。 光是彩礼就给了一百万，接着便是房产，京市的现有房产本身就有六套写了李想的名字，老家的镇上也有一套李想名下的房产，两个人结婚，李建军两口子还打算给一千万现金，让他们自己看创业还是换个新房子。 而结婚该准备的首饰，人家早就备好了，黄金是金条，玉石是整块的，想要啥自己打就行。 陈耀祖啥理都挑不出来了，对方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于是李想和陈婷婷很快就举行了婚礼，很快便有了宝宝。 两人返乡创业，在东升屯开了新厂，专做东北特产精品线上和线下的售卖。 他还搞特色冰雪新农村，将屯子建成了一个有着浓郁地方特色的旅游景点，盘活了地方经济的同时，也为当地人民提供了海量就业岗位，成为新一代领军人物。 最后接手了父母的食品帝国，将最好吃食品厂卖到了更远的海外，成为家喻户晓的大品牌。 后世人评价李想则是用“大爱无疆”、“慈善先锋”等词语，因为李想陈婷婷夫妻二人致力于慈善。 他们设立了助学基金，资助贫困学子；扶助残障老人，关爱孤儿，每年都会将利润中的一部分取出一部分做捐助，是远近闻名的企业家。 陈婷婷夫唱妇随，一直帮助丈夫打理企业，两人育有一儿一女，恩爱一生。 番外2 李念 相较于哥哥，李念的书读的多了些。 这小子性格沉稳，喜欢搞学术研究，本科毕业后保了研，又读了个研究生。 李念今天起了个大早。 无他，他高兴啊。 终于研究生毕业，能带女朋友回家了，他能不高兴吗。 李念的大学是在清华大学读的，学的是计算机。 本科毕业直接读了研，谈的女朋友就是自己的同学。 小丫头叫李珊珊，和自己一个姓，是小一届的学妹。 两个人谈恋爱谈了3年，毕业工作刚定，确定留在京市，李想便迫不及待的上门索要名分了。 李珊珊是土生土长的京市人，北京大妞，不过她家住在二环三环中间的胡同子里，一家七口挤在四合院的三间小房里，居住条件堪称拥挤。 进入21世纪之后，有了高铁和动车，从京市回家已经很方便了，李念便没自己开车，而是直接带女朋友坐高铁到省会。 刚一出车站就被早早等在车站的爸爸叫住了。 “爸，您怎么过来了？我直接叫个车就回去了，这多折腾您！” 嘴上埋怨着，可李念脸上全是笑容，接着还为女朋友做了介绍。 李建军点点头打过招呼，这才笑着回答道。 “你妈听说你带珊珊回来高兴，一大早就让我过来了，怕和你们错过，她在家准备午餐呢，咱们到家就吃饭。” 这些话说的李珊珊心里热乎乎的，也感受到了来自男朋友家里的重视。 出了省城上了高速，也就一个小时左右吧，李珊珊就听到了男朋友的那句“快到家了”。 说实话，一进村子李珊珊都不敢相信，这怎么看起来不像村子呢？ 李珊珊在农村也有不少亲戚，逢年过节也会去串门吃饭，可京市附近的村子和这里不大一样。 眼前的村子几乎家家都是小二楼，院墙修的也很好，村路也很整齐宽阔，家家户户院里都停放着车，是她没见识，难道现在东北的农村都这么富有了吗？ 等到了男朋友家时，李珊珊更是震惊。 这气派的院门，这离远看就很像小别墅的房子真的是男朋友的家？ 她拉了拉男朋友的衣角，不自觉地小声道：“宝宝，你不是说你家在农村，是养鸡的吗？” 李念正从后备箱拿给妈妈带的化妆品呢，听到女朋友问，不在意的回答道。 “是养鸡户啊，这不就是农村吗，喏，你看，后山那片拉着铁丝网的就是养殖场，都是我爸养的溜达鸡，我三叔帮助管呢。” 说着还贴心的指了指远处的山包。 李珊珊一看，心更涩了。 这远处拉着高高铁丝网的后山看着面积就不小，都养鸡得养多少啊？ 嗯，等等，那后面咋有那么多一排排的房子呢？那是干啥的？也是养鸡的？ 她这么想了，便也这么问了。 她未来的公公给出了回答。 李建军笑着回答道：“后山那几排都是厂房，咱家食品厂就在那，小念之前给你带的吃的就是咱家食品厂生产的，味道还行。” 李珊珊简直是震惊他妈给震惊开门——震惊到家了。 那个电视上做广告的可以说得上是家喻户晓的“最好吃”食品厂是男朋友家的？ 话说他不就是个家里养鸡的农村人吗？怎么一下就变成富二代了？李珊珊感觉事情变得很魔幻。 她感觉有点像做梦，想问问男朋友这些都是真的吗，没等问呢，就被男朋友拉着进了屋。 等她机械的进了屋，见了男朋友的妈妈和哥哥嫂子之后，还有些云里雾里。 屋里的装修让李珊珊很是咂舌。 她虽然是京市人，但家里居住条件实在不好。 一家七口蜗居在三间小屋里，爸爸妈妈住一间，爷爷奶奶住一间，自己和姐姐住一间房中的上下铺，房间里摆上一张梳妆台就放不下别的了。 从小到大她都没有过自己独立的一间房，别说她惨，她弟弟到现在还跟爷爷奶奶住呢，就在爷爷奶奶那屋摆了一张狭窄的单人床，夜里睡觉都不敢使劲翻身，生怕掉下去。 可男朋友家真的是太豪华了，从外面看是大别墅，从里面看依旧是大别墅，装修是现代简约风，精致的很。 自己从小到大都是和姐姐住上下铺，没有衣柜，衣服都得塞到床底的储物箱中，而自己男朋友，居然拥有整个二楼。 那是什么概念？ 整个二楼有，一间是大卧室，里面有独立卫生间，一间是书房，里面都是整整齐齐的书；还有一间是客房，除此之外居然还有一间房装的是玩具。 是的，就是玩具，有各种汽车模型和手办，还有一条赛道，上面可以跑车！ 李珊珊感觉自己像个土包子。 等到吃过饭，见她实在好奇，李念便带她换了无菌服，去食品厂溜达了一圈。 从食品厂出来，两人又去后山转悠一圈。 吹着小风，李珊珊才清醒些。 她咂舌道：“宝宝，原来你家条件这么好，那你，那你怎么能……” 李念揉了揉傻丫头的头，笑着问道：“怎么能什么？” 李珊珊有些脸红，不过还是硬着头皮问道：“那你怎么能看上我？” 见男朋友脸上全是揶揄，她心一横，掰着手指头为对方算起了优点。 “你说你吧，为人聪明，真诚又善良，学习好学历也高，长得也好看，嗯现在又添了一项家庭条件好，各方面都不差，怎么就，怎么就偏偏让我得手了呢？” “噗嗤……” 这下李念是真没忍住，没想到这小丫头一下子还伤感上了。 不过笑过之后他赶紧为对方顺毛。 “珊珊，你也很优秀，无论如何，我很确定你就是那个我想与之共度一生的人，你呢，愿意和我一直在一起，谈一场一辈子的恋爱吗？” 李珊珊感觉眼睛热热的，她瘪了瘪嘴，小声嘟囔道：“谁要和你一辈子谈恋爱，那也太不负责了，我要跟你结婚，给你生孩子……” 那天，李念的笑声响彻后山，不少小鸡被吓了一跳。 李建军两口子对这个未来的儿媳妇也很满意，对方知书达理，和二儿子情投意合，问过双方都有结婚意向后，便张罗着见女方家长，准备为两人订婚。 本来李珊珊的父母听说自己女儿找了个家里养鸡的农村人时，还有些不太乐意。 不过再见过对方后，知道对方的温文尔雅和学历后，也算松了口。 等到见到对方父母，准备谈订婚的事情，见到对方的大手笔时，更是一点意见都没有了。 也别说人家嫌贫爱富，哪有不爱孩子的父母，他们考虑这些，也是为女儿的未来着想，这些都无可厚非。 赵艳两口子并未有失偏颇，给二儿媳妇的彩礼和给老大的是一样的，还有各种房产金银首饰，都一并给了。 由于老二以后定居京市，赵艳和李建军还特意为两人在单位附近购置了一套大房子作为婚房，车子也送了一辆。 之后的生活更是梦幻，李珊珊都没想到自己会过上这样幸福的生活，丈夫温柔帅气，孩子可爱活泼，公婆更是慈爱，十分帮助自己这个小家。 李珊珊和李念育有两子，恩爱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