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我靠崩人设走向人生巅峰》 第1页 [穿越重生] 《快穿之我靠崩人设走向人生巅峰》作者：沈日十【完结】 文案： 穿书者总是这个世界最忙碌的职业， 不是要讨好男主，就是要拯救男二，时不时还要感怀反派， 问题是她们抱着对书中人物的热爱，付出一颗真心，却时常被人践踏于脚下。 「我爱你，宠你，讨好你，是因为你曾是我喜欢过的纸片人老婆。」 「我捧出一颗真心给你，你却将它刺的遍体鳞伤。」 「那些好本就是我从残酷的命运当中抢来送给你的，既然你看不上，那我又何必如此卑微讨好？」 地府赏善司快穿部员工沈嫣染，专业接受每一份被辜负的穿书者人生！ 原书男配： 「丫头，我心里有你，只是不只有你。」 「女人，我发现我早已经爱上你了。」 「小东西，别和我玩欲擒故纵的把戏。」 新鲜上位小奶狗or小狼狗： 「姐姐，我和你在一起，giegie不会生气吧？」 「姐姐，你这么好，怎么会有人不喜欢你？」 「姐姐，你喜欢他没关系，只要你回头，我永远在这里。」 第一个世界：拒绝残疾霸总的我成了霸总 阅读指南：1、女主是百变小作精，扮得了萝莉，装得了御姐，于要脸和不要脸之间徘徊； 2、和原书人物关系只根据个人判断，不受剧情影响，并无穿书者对纸片人的滤镜； 3、单世界中cp视具体情况而定，每个世界都是一段完整的人生。 内容标籤：时代奇缘 天之骄子 女配 搜索关键字：主角：沈嫣染┃配角：┃其它： 一句话简介：当我不爱后男配们都疯了 立意：独立自主，自尊自爱。 第一个世界：男配是残疾商业大佬 第1章 第一个世界（1） 炫目的灯光，刺耳的音乐。 沈嫣染就是在这一片眼花缭乱中醒来。 她无神的眼睛注视着前方许久，空无的视线中才渐渐有了情绪。 低下头，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沈嫣染开始整理自己刚刚接收到的记忆。 这具身体的主人叫做荣嫣然，是东海市豪门荣家的二小姐。 顶上有个哥哥，叫荣厉，同父异母，底下有个弟弟，比她小两岁，叫荣迁，如今还在读书。荣嫣然今年，不对，说得更准确一些，应该是今天，正好满十八岁，刚刚高中毕业，前两天才收到知名学府s大的录取通知书。 单看表面，这位荣家二小姐的人生已经足够圆满。 出生优越，父母虽不恩爱，但在钱财上对她从不吝啬，哥哥和弟弟跟她的关系都还不错，自己长得漂亮，在学校颇受欢迎，成绩也很好，实在是想不出她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 「啧。」沈嫣染轻嗤一声，「情之一字，果然最为伤人。」 这位荣小姐放弃当下这段人生的理由很简单，因为她突然发现，自己所爱之人，也许终其一生，也不会全心全意的爱上自己。 故事还要从地府最新推出的业务说起。 缘起缘灭，因果轮迴。 若要说一个地方能把人的善恶判的清清楚楚，那莫过于地府的孽镜台。 生前行的是好事坏事，做的是好人坏人，孽镜台上自有分明。 坏人无需多言，十八层地狱煎炸烹炒，任君挑选。 而好人呢？恶有恶报，善自然也有善果，放在早些年前，无非是来生的钱权富贵，任选其一，或作王侯，或作贵子，然而几十年前，出了一个书痴—— 书痴不要富贵，不要名利，只求自己所爱的书中人，能有一个好的结果。 赏善司的判官一对视，傻眼了。 此界人所读的书，往往是他界的真人真事。 他们能管得了下辈子投胎到什么样的家庭，可改不了已经註定的天命。 最后还是一个机灵的小吏提议，「咱们改不了，便让那书痴自己改去呗，只管把人送到那书中对应的世界里去，他想怎么改怎么改，反正善缘咱们已经了了，因果由他一个人承担，不后悔便是。」 由着这一句话，赏善司便多出了一个穿书部门。 原先这个部门的任务很简单，善人喜欢哪本书，就把人送进去。 时长日久，突然有道因果落在赏善司的头上，大伙儿这才意识到不对—— 虽说他们抹去了善人前世的大部分记忆，但为了保留书中内容的缘故，穿书的善人们还是能够清楚的意识到自己是处在另一个世界的。 他们身处天命之中，想要逆天改命何其困难。 有的人成功了，但失败之人更多。 比起书中世界的原住民们，这些穿越者更能够感受到天命的压迫力： 付出百般努力，所能扭转的故事不过毫末。 那写在书中的剧情宛若一颗颗的钉子，构建起一个牢固的框架，便是粉身碎骨，也很难让剧情的大厦轰然倒塌，十个穿越者，八个到最后都难免患上严重的心理疾病，其中七个选择认命，还有一个选择放弃。 这位荣二小姐便是选择放弃的那一位。 若是沈嫣染来得再晚一些，她就应该在安氏集团的公司大厦楼顶一跃而下，摔得粉身碎骨，向心爱之人证明自己不成功便成仁的决心。 第2页 「何必。」 沈嫣染轻嘆一声，抬手招来吧檯后面的服务生，要了一杯加冰的柠檬水， 一边喝着柠檬水促进酒精的分解，化解身体的不适，一边开始回忆这位荣二小姐留给她的剧情—— 她目前所在的这个世界，在荣二小姐前世，是一本娱乐圈系列的言情小说。 这本小说的女主叫丁思倩，是个有着盛世美颜，演技出众，歌喉动人，却因为拒绝潜规则而被雪藏的艺人，小说大体讲的是她如何作为一个小透明在娱乐圈大杀四方，神挡杀神，魔挡杀魔，一路爆红，吸引桃花无数，最终和真爱男主一起走上人生巅峰的故事。 小说男主不是别人，正是荣二小姐同父异母的哥哥，荣厉。 当然，荣二小姐没有搞德国骨科的兴趣，她看书时喜欢上的男人，是小说里的男配，一个比她大了二十好几岁的老男人，荣厉母亲的青梅竹马——安怀玉。 在小说中，安荣两家一出场便势同水火，处处竞争，商业间谍你来我往，男主荣厉的最大愿望，便是搞垮安家，向冷漠的父亲证明自己的本事。 男配安怀玉，则被塑造成了一个面善心黑的斯文败类，他是女主丁思倩的伯乐，是他的赏识让被雪藏的女主有了走到大众面前的机会，亦是女主的初恋，丁思倩对他有着十分隐蔽的喜欢，外人不知，荣厉却心知肚明，这份喜欢给两人的感情之路添加了不少波折。 全文除了男女主谈情说爱，就是安怀玉和荣厉斗智斗勇。 最后，自然是身为男主的荣厉大获全胜，爱□□业双丰收。 而安怀玉呢？安怀玉死在了男主母亲曲明月的墓前。 通过安怀玉最信任的管家之口，荣厉和丁思倩才知道，原来这些年安怀玉和他的争锋相对，一直是对他的培养，他在斗倒安氏集团过程中几次在关键时刻接收到的资料，都是安怀玉命人偷偷送到他手里的。 换言之，不是他赢了安怀玉，是他和安怀玉一起，打垮了安氏集团。 两人问遍故人，才从荣厉母亲朋友口中得知安怀玉与曲明月的关系。 原来两人是青梅竹马，奈何竹马不敌天降，曲明月爱上了荣厉的父亲荣烨，即便荣家人不许她进门，她也愿意答应荣烨先生孩子再结婚。 荣厉只知道自己的母亲是死于车祸，却不知道那辆车上除了曲明月，还有安怀玉，安怀玉的腿就是折断在那场车祸里，而他本人，也是在车祸现场由急救科的医生从母亲的肚子中剖出。 安怀玉自认欠他与曲明月许多，因此这些年一直在陪他演戏，为的就是能让心上人的孩子幸福快乐，拥有这世间他想要的一切。 荣二小姐被这份痴情大为感动，发誓要让这个痴情种好人有好报，于是在赏善司的安排下，穿越成了这个世界的荣嫣然。 作为男主同父异母的妹妹，她的身份尴尬，原本的故事中，荣嫣然这个人是同她母亲一样，联姻给了一个门当户对的富二代，过着有钱但不快乐的一生。 荣二小姐过来之后，一直刻意讨好兄长，调节男主荣厉和父亲荣烨之间的关系，又暗中为安怀玉和荣厉牵线搭桥，化解二者误会，将安怀玉的男主培养计划由暗转明，如今两人的关系已经不是父子，胜似父子。 荣二小姐在安怀玉面前，从未掩饰自己的心思，安怀玉也并未表示明确的拒绝，她以为十几年的时间，就算是一块寒冰，也应该捂化了，谁知就在今晚，她本想趁着十八岁生日的机会，献身给安怀玉，却遭到了对方的严厉拒绝。 口不择言之下，她点明了安怀玉对曲明月的心事。 在荣二小姐心中，安怀玉向来是温润有礼的翩翩君子，哪怕看过小说，知道他是一个多么心狠手辣的男人，她仍旧相信安怀玉本性是温柔善良的，这些年来两人的相处也告诉他的确如此，然而就在今晚，安怀玉叫她见到了一个男人变脸的时候有多可怕—— 「不准提她！你不配！」 「你和你母亲都是贱人！」 「如果不是你妈，明月不会死！」 一耳光落在荣二小姐的脸上，彻底打散了小女孩的幻想。 她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安怀玉拒绝自己，不是因为年龄差，不是因为她才刚刚成年，而是因为她是陈淑仪的女儿，是他眼中横刀夺爱了曲明月心上人女人的女儿。 他对她再温和有礼，心里也恨着她，厌恶着她。 当年的事情小说中是提到过的。 荣二小姐的母亲陈淑仪，刚从国外回来，便被安排同荣烨相亲。 荣烨有心上人，陈小姐也更嚮往自由的天地。 两人之间根本谈不上出轨与夺爱的关系。 便是生了一对儿女，荣烨和陈淑仪两人，也更像是住在一个屋檐下的合作伙伴，而非夫妻，荣烨有自己的小情人，陈淑仪也养了不少小白脸，两人甚至谈不上貌合神离，便是在外，参加同一个宴会，也是各有各的伴侣。 就连荣二小姐都知道，他俩不离婚，仅仅是因为离婚太麻烦罢了。 安怀玉不知道吗？他知道。 他何等心思玲珑的人，对这关系肯定一清二楚。 然而他还是怪她，还是怨她，荣二小姐还是从他语气中听出了恨意。 活人永远比不过死人。 第3页 何况曲明月还是以这样决绝的方式离去。 荣二小姐醒悟过来。 她回首看去，突然发现，自己的前半生过得毫无意义。 她想方设法调和荣家父子关系，绞尽脑汁和安怀玉搭上关系，为了让安怀玉和荣厉不再像原文中斗得你死我活，不知道做了多少丑态百出的事情。 然而她得到了什么呢？是钱？是名利？还是爱？ 不，她一无所有！ 所以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 如果沈嫣染不来接管这具身体，那么天亮以后，便是她爬上安氏集团大厦楼顶，一跃而下的时分，小女孩的心思很简单，既然曲明月是用死让你刻骨铭心，那么我用同样的方法，是不是能在你心里留下一点点的痕迹？ 何其可笑，何其可悲。 情字误人。 沈嫣染无意评价他人感情。 她只是举起手中的柠檬水，对重新回到轮迴路的荣二小姐说道： 「下辈子擦亮眼睛。」 记得找个爱你的人。 作者有话说： 晋江独家首发，发文时间：2021/08/09 第2章 第一个世界（2） 沈嫣染已非第一次接手这种被原主放弃的人生。 那些落在赏善司的因果便是由此而来—— 原本赏善司以为，将人送到书中世界，就万事大吉。 善人与书中世界的因果，自有他自己承担。 万万没想到的是，原来善人们提前放弃，导致曾经出现在书中的角色提早死亡，因果竟然会落在赏善司的头上，没办法，只好派出员工，在那些善人将要放弃前的最后一刻，接手他们的人生。 这种任务本身并不困难。 天道的要求不高，只需要角色保持存在的状态就行。 至于你是高调的存在，还是低调的存在，全都由你。 沈嫣染就有个同事，是个混吃等死专业户，不管接手怎样的人生，反正到他手里，都是咸鱼躺平，混吃等死，有仇我不报，嘿，就是玩儿，不管旁人如何指指点点对他评头论足，他都能心安理得的躺倒剧情结束，再根据躺的舒服程度决定提前结束人生还是活到寿终正寝。 沈嫣染么？享乐专业户，只比混吃等死那个好一点点，自认不算是一条咸鱼的她，还是比较有事业心，至少不会干出烙块大饼挂脖子上每天啃一口的事儿来，她做任务的初衷，就是为了到每个世界吃吃喝喝享受人生。 她可以为了挣钱吃苦，也愿意为了美丽管住嘴保持身材，但要她去改变谁的人生，对谁大献殷勤，甚至是像一条舔狗一样追在对方的后面？ 大可不必，敬谢不敏，这不是她做事的风格。 在吧檯前坐了一会儿，感觉酒醒的差不多了，沈嫣染便准备起身离开这个地方。这具身体喝了不少酒，本身酒量又不是很高，此时头晕目眩，并不舒服，而酒吧里彩色灯球晃来晃去，音乐震耳欲聋，再待下去，她觉得自己早晚变成小龙虾。 付了酒钱，沈嫣染即使头疼欲裂，摇摇欲坠，也没忘了紧紧攥着手里的白色小珍珠包，站起身来，她才切身感受到自己喝了多少酒，整个世界天旋地转，空间忽远忽近，若非意志强悍，又反应极快地扶了一把吧檯，恐怕此时已经一头栽倒在地上。 她讨厌酒精，或者说的更准确一点，她讨厌这种失控的感觉。 穿过拥挤的人群，循着记忆的方向，沈嫣染跌跌撞撞，总算是走到了出口的位置，然而就在她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撞进了一个人的怀里，头顶传来带着笑意的声音，「姐姐，你这是投怀送抱吗？」 在各种气味陈杂在一起的酒吧中，沈嫣染清晰地嗅到了被她撞上那人身上干净清爽的味道，这种感觉很难形容，就像是在沉闷的室内待久之后突然来到屋外，闻到了从落满雪的森林间传来的轻风。 沈嫣染抬起头，模煳的视线当中映入一张相当英俊的脸庞。 那是一张看上去充满异域风情的脸。 沈嫣染的第一反应便是，混血儿？ 第二反应则是，好帅。 轮廓立体，五官精緻，皮肤白皙细腻到叫女孩都要嫉妒。 他看起来不应该出现在这个混乱的酒吧，而应该出现在华贵的城堡当中，做万众瞩目的小王子。 沈嫣染的萌点被完美戳中。 她的手不自觉地拽住了男人的衬衫。 眼神里还带着醉酒的迷濛，身体已经诚实地朝着他靠了过去。 「是啊，你要吗？」 她仰着头问。 沈嫣染不知道这个时候的她有多天真。 简直像是个问别人要不要自己手里糖果的小女孩。 男人仿佛被她蛊惑，低下头，握住她的手，「好啊，姐姐。」 …… 姐姐第二日是在酒店的大床上醒来。 清早的阳光洒落在她的脸上，让她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头。 又过了一会儿，沈嫣染才略带困惑的睁开眼睛—— 宿醉之后，头还疼着，记忆尚未回笼。 直至对上一双含着笑意的黑色眼眸，她才回忆起昨天晚上所经歷的疯狂一幕。 「姐姐醒了，身体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沈嫣染视线的焦点，随着声音落在眼前人的脸上。 昨天晚上没太看清，现下借着窗外洒进来的光，细细观察眼前人的脸，沈嫣染才发现，自己到底捡了个什么便宜。 第4页 她知道自己拐了个长得帅的男人滚床单，但没想到能这么帅。 很难用男孩或者男人来彻底概括眼前人。 他留着一头黑色捲髮，半长，刚刚到肩膀处，明亮的黑色眼眸仿佛被洗濯过的黑曜石，眉宇间有着少年人的天真稚气，好似从古典油画当中走出来的美少年，以至于沈嫣染现在莫名心虚：「我问你一个问题，你一定要诚实的回答我。」 「姐姐想问什么？」 「你成年了吗？」 似乎是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男孩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他翻过身，同沈嫣染额头抵着额头，宛如黑曜石一般的眼眸中蓄着笑意。 含着湿气的嘴唇在沈嫣染耳边轻语，「姐姐昨晚喝醉了可能不记得了，要不要现在来亲身试试，我有没有成年？」 沈嫣染得到肯定的回答，心里松一口气。 她对于未成年保护法还是很尊重，没有一点想要和法律叫板的想法。 对于男孩的挑衅，她也不憷。 眉头一挑，被子里的手便攀上了男孩坚实的背。 他的肌肉好有劲。 沈嫣染的心里在尖叫。 嘴上却道：「来啊，让姐姐看看你的本事。」 …… 这一胡闹就到了日头偏西。 两人在客房里叫了饭，但吃着吃着对上眼神，就会情不自禁地搂在一起。 明明还不知道对方的姓名，然而彼此之间就像是有着无穷无尽的吸引力。 三天后，终于想起给手机充电的沈嫣染，接到了第一个电话。 是男主荣厉，她这具身体同父异母的哥哥打来的，「你在哪儿？」 小说中的荣厉是很可怜的。 他的父母虽然相爱，但由于荣家并不承认他的母亲，而且曲明月是在待产期熘出医院，和安怀玉一起去看音乐会才出的车祸，以至于荣厉的父亲荣烨对他一直有个心结——他怀疑自己爱人的忠贞。 因此在陈淑仪和荣烨结婚以后，他这个明明是爱情结晶的孩子，却只能以私生子的身份生活在荣家，荣烨父母，也就是他的爷爷奶奶视他为孽种。 陈淑仪虽然不恨他，但也不可能对自己丈夫和别的女人生的孩子有多好。 而原本的荣嫣然和她弟弟，就是两个听风就是雨的熊孩子，在爷爷奶奶的教导下，坚定的认为荣厉是个贱人生的私生子，陈淑仪自然是偏向自己的两个孩子，荣厉在荣家的生活如何，可想而知。 荣二小姐穿书以后，一直把荣厉当做亲哥哥来对待，又各种改善他的处境，才有了如今一句关切的询问。 根据荣二小姐留下来的记忆，兄妹俩关系还算不错。 荣厉也曾经几次劝说荣二小姐，不要在安怀玉这棵歪脖子树上吊死。 奈何荣二小姐中了爱情的毒，非卿不嫁，便有了如今的沈嫣染。 沈嫣染回头看了一眼凌乱的客房，以及被她比了个嘘声姿势后乖乖躺在床边的小捲毛，突然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才好，就在她试图想出一个藉口敷衍过去的时候，小捲毛突然抓住了她的脚踝，沈嫣染瞪大了眼睛：「……别闹。」 她试图把他踹开，然而男孩恶作剧之心打起，抓住脚踝就挠起了她的脚板，这具身体怕痒的要命，沈嫣染身体一下子就软了，也顾不得跟荣厉解释自己在干嘛，爬过去抓住小捲毛的一缕头髮，「来啊，互相伤害啊！」 电话那头的荣厉：「……你在和谁说话？」 小捲毛对着手机努努嘴，「你男朋友？」 「你吃醋啦？」沈嫣染勾起他的下巴，打量他的表情，小捲毛一幅懵懂无知的样子，什么也看不出来，沈嫣染也不在意，直接在他柔软的唇上吧唧亲了一口，「放心吧，目前就你一个，是我哥打电话查岗。」 大概听到些许声音的荣厉欲言又止，「……你……爸今晚要回家吃饭，你记得回家。」 愉快的浪荡生活就要结束，沈嫣染颇为遗憾， 但她还是拎得清楚轻重，每周五的家庭聚餐，本来就是在荣二小姐的一力撺掇之下形成的，为的就是维持荣家那摇摇欲坠的亲子关系，尽管荣二小姐不在了，沈嫣染觉得，她还是有必要让这个良好传统继续保持下去。 挂了电话，沈嫣染捏捏小捲毛的脸颊，「我要回家啦，不能陪你了。有什么想要的，我现在送你。」 小捲毛跪伏在沈嫣染身前，手撑在两边，看起来特别乖，像一只大金毛，「姐姐要走了吗？我不要礼物，要姐姐可不可以？」 「这么喜欢姐姐？」沈嫣染眼中带上了审视。 然而小捲毛行动更快一步，直接凑上来，用嘴巴撞上沈嫣染的唇，托着后脑勺将人放平，然后便是一个缠绵悱恻的吻，吻着吻着两人的手脚便开始不老实…… 「想我可以给我发消息，但不能打电话，我不喜欢别人给我打电话。」 沈嫣染一边给小捲毛发现金红包，一边叮嘱道。 小捲毛看也没看她给他发了多少钱，抱住她就是一顿吻。 沈嫣染不得不咬了一下他的嘴唇，才从这叫人窒息的热情中脱出身来。 「不行！」她严厉警告道，「时间已经不早了，我要回家吃晚饭！」 小捲毛眼睛亮晶晶的，「姐姐吃完饭可以出来吗？」 沈嫣染一巴掌唿过去，挡住他又要凑过来的脸。 第5页 表情非常严肃，「不可以，不行！」 小捲毛顿时流露出非常失望的表情。 但他还是伸出舌头，舔了舔沈嫣染的掌心。 沈嫣染嗖得一下就把手收了回来。 她看着可怜巴巴的小捲毛，没忍住，抱住脑袋在他嘴巴上用力地啵了一口。 亲完她也没有松开，就这么捧着小捲毛的脸颊，同他额头抵着额头的说话。 「姐姐是喜欢你的，但你要乖，知不知道？姐姐喜欢乖孩子。」 「还有，姐姐的东西不喜欢别人碰，别让姐姐发现好吗？」 说这话的时候，沈嫣染脸上带着笑，眼睛里却没有多少笑意。 小捲毛眨巴着眼睛，又是一副懵懂的模样，仿佛听不懂一般。 沈嫣染笑起来，警告她已经给了，听不听就是小捲毛自己的事情。 她有钱，又没有心思谈恋爱，包养个小白脸是最佳的选择。 小捲毛长得好，身材好，虽然粘人了一些泰迪了一些没有别的毛病。 只要他乖，沈嫣染不介意做一个大方的富婆姐姐。 在门口同小捲毛再一次接吻道别，沈嫣染这才踩着高跟鞋，穿着酒店干洗过的衣服，朝着外面走去，她打得网约车已经在外面等了半个小时，的亏富婆打赏的钱实在是太多，后者才等的那么心甘情愿。 沈嫣染也没有办法，小捲毛实在是太粘人了呀。 走出酒店大堂，阳光落在身上，她竟然有一种牢坐久了重见天日的感觉。 这几天过得……真就一个字形容，刺激。 这个任务世界真是她做过最快活的福利世界。 将要上车的时候，沈嫣染察觉到有一道灼灼的目光落到自己的身上。 她抬头看去，酒店的窗户都是反光的，里面看得到外面，外面看不到里面。 但她仍旧捕捉到了小捲毛的视线。 冲着小捲毛眨眨眼睛，也不管小捲毛能不能看见，她这才打开车门，坐上了已经被空调填满的后座，报出荣家别墅的位置。 第3章 第一个世界（3） 沈嫣染回到家的时候，荣家的餐桌上，已经摆满了琳琅满目的菜餚。 她先声夺人，「哇，好香啊，今天晚上吃什么？在门口我就闻到味儿了。」 「我听你妈说你三天没回来，你去哪儿浪了？」坐在长桌尽头的大家长荣烨放下手中的报纸，表情严肃地朝她看过来，「一个女孩子，不要一天到晚在外面乱窜！出去玩，也要跟家里人说一声，电话打不通，人也联繫不上，你知不知道你妈你哥哥有多担心你？」 沈嫣染走过去，挽住他的胳膊撒娇，「妈妈担心我，哥哥担心我，那爸爸呢？」 荣烨虽然不喜欢妻子，但女儿还是爱的，闻言紧皱的眉头松开，没好气的说道，「你再不回来，我都要报警了！」 「行了，你少说两句，年轻人哪有不出去玩的。」 打扮的雍容华贵的陈淑仪替女儿开脱，「既然回来了，就坐下吧，准备吃饭了，」 沈嫣染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陈淑仪替她拿来碗筷，知女莫若母，看她表情陈淑仪就知道女儿的心情很好，她好奇地问道：「是遇到什么好事了？一副春风满面的样子？」 「妈妈……」撒娇这个技能沈嫣染信手拈来，「给人家留一点小秘密吧。」 荣烨慧眼如炬，「不会是谈了小男朋友吧？」 沈嫣染没有否认，而是道：「……也不算啦！」 陈淑仪倒不觉得刚刚满十八岁的女儿谈个恋爱有什么不对的。 「是哪家的男孩子，我们认不认识，什么时候带回家来吃个饭吧。」 「哎呀，我都说了，还不算呢……妈，您别着急嘛。」 「丑话先说在前头，」荣烨警告道，「谈恋爱可以，你要是敢未婚先孕，我绝对打断你的腿！」 沈嫣染嬉皮笑脸，一幅不把他的警告放在心上的样子，「知道知道。」 荣烨眉头微皱，又忍不住嘆口气，觉得女大不由父。 三人对话落入一旁安静吃饭的荣氏兄弟俩耳朵里头。 较小的荣迁还好，只是好奇姐姐什么时候谈了男朋友，较大的荣厉则心头起了疑惑，荣二小姐去找安怀玉献身的事情他虽然不清楚，但冷静过后的安怀玉也打电话跟荣厉说了两人不欢而散的事情，让他照顾好荣嫣然。 因此他心知肚明，此时荣嫣然口中的小男友绝不可能指的是安怀玉。 那么到底是谁，能有这么大的魅力，将在荣二小姐心里住了十几年的安怀玉取而代之？ 不过取而代之也好。 荣厉的眉头舒展开来。 若是能有一个人让妹妹移开对安怀玉的心思也不错。 如今他和安怀玉的关系虽不错，但对荣嫣然和安怀玉之间的关系，他还真没那么看好，倒不是说他瞧不起其中的谁或谁，而是两人真的不合适。 一来年龄有差，二来心性相差甚远。 他看得出来，荣嫣然再怎么成熟懂事，也是小姑娘心态。 而安怀玉呢？一只混迹商场二三十年的老狐狸，荣嫣然的那些小心思，怕是被他拿捏的透透的。两人就算在一起了，也是无论如何都长久不了的。 反倒是若妹妹喜欢上了他人，不管是谁，只要别是安怀玉这种老狐狸，他这做哥哥的，都能给她兜底，哪怕是遇人不淑呢，以荣家的财力，便是强扭的瓜不甜，他也能给它扭了！ 第6页 沈嫣染倒不知道自己的一席话，让便宜哥哥的心里转过这么多的心思。 她一边用餐，一边感嘆，荣家不愧是豪门世家，桌上的味道绝了，她不挑食，也没什么偏好，因此每道菜都吃的津津有味，同时脑海中又有以前荣二小姐的完整记忆，和荣家人闲聊对话游刃有余，完全无需担心被拆穿。 饭吃到一半，她突然想起自己在荣二小姐手机上刷到的消息。 「爸爸，」她放下筷子开口道，「白遇萤他们要去巴黎逛街，我也想去，可以吗？」 「你又要跑到哪里去鬼混？」荣烨皱起眉头。 「白遇萤？白家的小女儿？」荣烨不清楚，陈淑仪作为荣太太，倒是将这些人情往来记得很清楚，她用餐巾按了按嘴角，「你们俩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去逛逛也无妨，就是记得多带几个保镖，国外不比国内安全。」 白家财力虽不如荣家，却也是东海市有名的豪门。 听到女儿是和认识的人出去，荣烨的态度便好了许多，「去便是，我又没拦着你。」 「爸爸？」沈嫣染对着荣烨搓了搓手指，比了个小钱钱的姿势。 「你又不是没有钱……」 「可是人家想要爸爸的钱来买好看的新衣服嘛！」 「你啊……一天到晚，就想着掏你爹的这点老底。」 嘴上这么说着，荣烨的脸上却露出笑容来，「去玩你的吧，回头我让秘书给你打一笔服装添置费。」 「爱你爸爸，给爸爸比心！」 沈嫣染双手放在头顶，给荣烨比了一颗大大的爱心。 荣爸爸对此很受用，嘴上却故意跟妻子抱怨，「你看看她，都十八岁了，还跟个小姑娘似的……」 陈淑仪向来是无条件偏袒自己的孩子，哪怕知道他是炫耀，也听不得这样的话，眉头一挑便说道：「十八岁怎么了？十八岁也是小姑娘，就是二十八岁了，那也是小姑娘呢！」 夫妻两人都没对沈嫣染的言行起疑。 在他们看来，女儿才十八岁，正是撒娇天真的时候。 倒是荣厉，多看了这个妹妹几眼，沈嫣染察觉到他的目光，给他回了个wink。 不愧是男主，敏锐度就是比一般人要高。 不过他就是再如何多智近妖，又怎能猜得到，同样的躯壳里，盛装的已经是完全不同的另一个人？如果说原来的荣二小姐走的是人淡如菊对谁都关怀备至的中央空调路线，那么如今的沈嫣染就是作天作地的撒娇小作精！ 荣二小姐愿意忍气吞声，愿意委曲求全，是因为她喜欢书中世界的角色，是因为她将别人的人生看得比自己还要重要，只要男主荣厉过得好，只要男配安怀玉过得好，她就比谁都开心，至于过程中所受的委屈，在她看来都不是事。 可沈嫣染又不是她，她对这些书中人物毫无感情，自然是谁对她好她对谁好，谁对她坏她对谁坏，别的先不说，反正安怀玉在她这里，先上了一个大大的黑名单！ 荣小弟则用不敢置信的目光看着姐姐，他凑到沈嫣染身边用一种你竟然叛变了我们革命友谊的语气小声道：「你变了！」 沈嫣染同他咬耳朵，「你不懂，这叫撒娇女人最好命！」 以前的荣二小姐哪会撒娇。 她生来带有书中记忆，思维已然是成年人。 乖巧，懂事，听话…… 她以一个成年人的身份来扮演孩子。 可爱的同时，未免也叫人忽略了她的感受。 荣厉就坐在不远处，听见姐弟俩的对话，闻言弯了弯唇角。 虽然不知道妹妹是从哪里听来的古怪理论，但不得不说，这样的妹妹，看起来远比以前那个处处为别人着想委屈自己的荣嫣然顺眼的多。 不过很快，他就知道妹妹的这些理论是从哪里来的了。 「姐姐，我们已经四个小时没有说话了，我想你了，你想我了吗？」 清亮的少年音从不远处传来，荣厉下意识地抬头，看向三楼的阳台。 「那我明天可以见你吗？」 「明天不行，那后天呢？」 「后天也不行吗？姐姐，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你是不是要对我始乱终弃？」 被迫听了一晚上私密对话的未来荣总：「……」 他算是知道妹妹晚餐时的做派是从哪里学的了！ 沈嫣染这个人，上床的时候放纵，下了床也绝情。 不管电话那头的小捲毛如何撒娇，她就是不肯为了他更改行程。 到最后，小捲毛也只是从她这里要来每天一次的视频电话。 白遇萤得知沈嫣染要来参加她们的三天两夜巴黎狂欢姐妹团的时候十分惊讶。 谁不知道，荣嫣然就是豪门世家中那个别人家的孩子—— 长得好，成绩好，性格还好，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说是十全女神也不为过。 圈里不知道又多少人想要和她做朋友，可惜她就如那高岭之花，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 如今沈嫣染竟然主动提出要加入她们的姐妹团，不管对方抱得是怎样的一种想法，白遇萤略一犹豫，还是答应了下来——如果到时候合不来，大不了各逛各的就是了，又不是非要一起行动。 沈嫣染挂了电话，白遇萤接到电话时那种受宠若惊的态度，她自然是有所察觉，不由得感嘆人生的两面——在安怀玉面前，荣嫣然只是个不谙世事的大小姐，但在同龄人中，她其实已经是出色到足以叫人仰望的存在。 第7页 她付出诸多努力，只为能够站在安怀玉身边，然而后者却从来不肯放下身段，施捨她一段平行的目光。 只是荣二小姐愿意将他奉若神明，沈嫣染才没有这个设定。 她当然要快乐的买买买啦！ 第4章 第一个世界（4） 打开荣二小姐的衣柜，就没有一件是合沈嫣染心意的。 不是说这些衣服不够昂贵，上不得台面，而是这些衣服太上得太面了。 沈嫣染打开衣柜一看，这些衣服没有年代，每一件上都写着端庄得体四个大字，又仔细看去，才从衣服缝隙里看出来，每一件都写满了「老气」！ 一个十八九岁的姑娘，塞了一衣柜三四十岁职业女性才应该有的服装。 不是说小女孩就应该装嫩，荣二小姐的脸也不是装嫩的脸，事实上，继承了父母颜值的她，尽管才十八九岁，就已经生的妩媚动人，不然小捲毛也不会对着刚刚成年的她一口一个姐姐。 问题在于成熟是成熟，老气横秋是老气横秋。 荣二小姐太希望自己能追上安怀玉的年龄，服饰打扮统统都往安怀玉的同龄人方向靠，这些衣服合适是合适，未免太没有年轻人的朝气，沈嫣染翻遍了衣柜，才勉强找出一条紧身的包臀长裙。 拿起裙子，沈嫣染脑海中便浮现了荣二小姐的回忆。 这条裙子自然是荣二小姐自己买的，她在网上刷到时尚博主的视频，对这条性感的长裙念念不忘，回过神来已经下了订单，到货后在镜子前试穿了无数次，每一次都被镜中人美的惊心动魄，但没有哪一次，她穿着这条裙子，走出过房间。 沈嫣染换上长裙。 十八岁的少女足足有一米七二。 两条长腿白皙笔直，并非当下流行的筷子腿，反而因为时常健身的缘故显得丰满有力，格外性格，抹胸式的设计将少女鼓鼓的胸脯紧紧地包裹，不露出丝毫的缝隙，然而从胸口到脖颈的那一片雪白，却格外惹人遐思。 稍微有些露了……沈嫣染这样想着，给自己搭了一开衫。 浅色的开衫松松垮垮的穿在身上，不经意地露出小半边肩膀，跪坐在雪白地毯上的少女，姣好的身形勾勒出完美的s型曲线，像是一只献祭给神明的羔羊。 当这一张照片出现在荣二小姐朋友圈的时候，引起的轰动可想而知。 「……这是我能免费看的东西吗？」 「瞳孔地震！」 「姐姐不可以！姐姐快把衣服穿上！」 该评论来自小捲毛。 事实上，照片发出去不到十分钟，沈嫣染就收到了诸多好友的问候。 其中小捲毛的消息来的最快。 他直接打了个视频过来，被沈嫣染挂掉之后，发来了语音消息。 一点开，他那熟悉的带着些许气泡味的嗓音就在房间里响起。 「姐姐不可以！别人怎么可以看到这样的姐姐！姐姐，求求你了，把衣服穿上吧！呜呜呜呜姐姐姐姐姐姐……」 似乎是怕沈嫣染没有耐心听他的语音，他还发来了一模一样的文字消息，可以说是很贴心了。 沈嫣染的心情好起来，故意压低了嗓音，「姐姐还有更好看的，下次专门穿给你看好不好？」 小捲毛很容易就被哄好，「姐姐真棒！」 数分钟前才和沈嫣染私聊过的白遇萤发来的消息就简洁地多：「！！！」 三个简略而不简单的感嘆道，将她的一切心情囊括其中。 沈嫣染回她，「不好看吗？」 白遇萤：「请姐姐正面上我！」 沈嫣染忍不住笑起来，真是好有趣的人。 荣二小姐发朋友圈的频率低得可怕。 就算是发，也是「仅安怀玉可见」，沈嫣染翻过她以前的朋友圈，对荣二小姐想要塑造出一个怎样的人物形象心知肚明——她有近乎强迫的完美主义，不允许自己身上有一丝一毫的缺陷，对外表现的，自然也是一个毫无缺陷的完人。 沈嫣染揣测，荣二小姐会在被安怀玉强势拒绝后选择跳楼自杀，恐怕除了一颗少女心被打破外，还有对人生的失控。 这份穿越而来的人生，她从出生就牢牢地把握在自己的手里，连每一次的哭泣都有目的，然而谋划了将近二十年的爱情，却永远攥不到自己的手里。 这种颓败感常人难以体会。 也就是反覆穿越多次做接盘侠的沈嫣染能对这种心态若有所察。 安怀玉看到这条朋友圈的时候，沈嫣染已经和白遇萤她们一起，坐上了飞往时尚之都的飞机。 几个女孩都对沈嫣染的到来颇为惊讶。 不过女孩子的友谊么，总是来得很快。 等到下飞机时，她们已经热情的聚集在沈嫣染的身边拍照打卡。 「和嫣然姐姐一起逛街！【图片】」 「这样的神仙姐姐是我能够拥有的吗？【图片】」 「【微笑】【图片】」 一群二十岁左右的少女，家境相仿，自然有说不完的话。 她们随行带了专业的摄影师，是购物，也是旅拍。 街头巷尾，到处都有她们留下的欢声笑语。 透过这些照片，一个截然不同的荣二小姐，出现在众人面前。 她时而一席渐变色的蓬蓬短裙奔跑在香榭大道的街头，时而一件香槟色的真丝长裙依靠在黑铁栏杆，又或者身着薰衣草紫的连衣短裙，依靠在咖啡店的长椅。 第8页 她妩媚动人，她性感迷人，她万种风情。 像是一朵含苞欲放的花，终于绽放出了极致的美丽。 「安总，安总？」 秘书的声音唤回了安怀玉的思绪。 「什么事儿？」他扣下手机，面不改色的询问。 秘书很有眼力的装作什么都没有看到，「下午两点钟的会议，安总您看还有什么需要安排的吗？」 「我知道了，我会准时出席的，你先出去吧。」 打发走了秘书，安怀玉重新翻开手机。 亮起的屏幕显示的是一张照片。 一袭红裙的少女，倒在柔软雪白的长毛地毯上面。 头髮乌黑，嘴唇殷红，眼神迷离。 像是在对着镜头外的人发出邀请。 太放肆了……安怀玉皱着眉头想，他不喜欢这样的荣嫣然。 他点开荣嫣然的对话框，思索了片刻后，敲出如下文字：「那天晚上是我不对，怪我一时情急，说了伤害你的话，嫣然，你对我的好我不是不知道，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接受，我向你道歉，作为歉意，我可以满足你任何一个请求。」 一个红色的感嘆号亮瞎了安怀玉的眼睛。 从没见过这个符号的安怀玉震惊了！ 开会的时间到了，没有给安怀玉细想的功夫。 但这个鲜红的感嘆号，就像是一只爪子一样，挠着他的心脏。 快要走到会议室门口时，他终于忍不住，低头问了秘书。 「如果你给一个人发微信消息，发出去你的消息显示的却是红色的感嘆号是为什么？」 秘书没有多想，「哦，那说明您被拉黑了。」 话一出口，他才突然反应过来，「您被人拉黑了？」 见安怀玉的脸色陡然沉下去，秘书识趣的闭了嘴。 但这个时候百爪挠心的人就从安怀玉换成了他。 谁啊，这么大胆子，竟然敢拉黑他们家安总？ …… 待沈嫣染从巴黎回来，任谁都看得出来她身上的变化。 她将衣柜中原本装着的衣服全都收了起来，挂上了她在巴黎买的长裙短裙。 以前从不烫染头髮的她，竟然给自己烫了一个大波浪，里面还挑染了几缕蓝紫色的长髮，妩媚中又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丝叛逆，像是荣二小姐十八年没来的叛逆期终于姗姗来迟。 问题是她的叛逆并不讨厌，反而显得格外可爱。 荣烨和陈淑仪出门参加宴会，也多了几分的谈资。 沈嫣染大概花了一个月的时间，来梳理荣二小姐身边的人物关系。 需要她委曲求全去将就的，统统扔到一边，比如说荣二小姐的部分高中同学。 大概是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荣二小姐脾气好性格好，在高中时期交了不少朋友，有些人是真心以待的，但也有那么少部分，见她性子温柔，从她手中变着法的要了不少的东西。 关键是要东西也就罢了，荣家家大业大，也不缺那万八千块钱，噁心的是这群人要了东西，背后还逼逼叨叨，叫荣二小姐冤大头，几个王八蛋凑在一起变着法的从荣二小姐手里捞东西。 荣二小姐有钱是有钱，但她有钱，是她父辈努力，和这群人有什么关系？ 穿书者想和每个人都搞好关系，沈嫣染才不愿意活得那么累。 至于那群被疏远的人会不会在背后抱怨？ 那和她又有什么关系。 只要听不见，就与沈嫣染无关。 若是折腾到她面前来，她也不会手软。 …… 荣二小姐不往安怀玉面前凑了，要说最不习惯的人除了安怀玉，大概就是他身边常年跟着的那个男秘书了。 这天他便忍不住和同事抱怨，「你说这人，真是看到了烦，看不到又想，以前荣小姐天天往老闆身边跑，我觉得她没一点女孩子的矜持，现在好久没见她了，我发现我竟然还有点想她，这真是习惯成自然了，总觉得没见到她，像是差了点什么似的。」 「谁说不是呢？」另一个助理也感嘆道，「要说荣小姐，对咱们安总，那是没的说，夏天送冰饮，冬天送暖粥，咱们这些跟在安总身边的人，也能跟着享受，我还记得去年荣小姐送的特级西瓜，那叫一个甜，吃了那个瓜以后，你再叫我去超市买那几块钱一斤的，我都看不上了！」 「你们说这荣小姐是怎么回事？怎么好久都没过来了？难不成她想开了，放弃安总啦？」一个助理八卦道。 「不可能！」秘书想也不想就否决了他这个提议，「你们是后来的，不知道，荣小姐追求咱们安总，也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儿了，反正我才来荣总身边那会儿，就是四五年前，荣小姐就追着安总跑了，我估摸着荣小姐看上安总的时间还更早，这么多年的感情，哪能说放下就放下的！」 「几年前？我没记错的话，荣小姐才十八岁吧。」 秘书流露出暧昧的笑容，「这说明什么？说明咱们老闆魅力大呀！上至八十岁老太太，下至三岁小女孩，都被他给迷得神魂颠倒！」 「说的也是，换我我也放不下。」一个助理感嘆，「就是荣小姐痴心一片，不知道何时才能打动咱们安总。」 「女追男，隔层山，以前是荣小姐还小，现在荣小姐也成年了，想追安总能用的法子比以前更多了，我看啊，这两人好事成双，是早晚的事！」 第9页 「我明白了，我知道荣小姐为什么这段时间没来了！」 一个助理突然恍然大悟般说道，「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欲擒故纵？我在你屁股后面追着跑了十几年，现在冷落你一下，让你感受一下没有我的存在是一种怎样的感觉？我估摸着啊，安总对荣小姐，就像周秘那样，都习惯成自然了，这人一走，现在时间短，还没缓过神来，等再过两天，就该意识到不对劲，到时候荣小姐自然而然的回来，两人也就……嘿嘿嘿……」 欲擒故纵么？ 安怀玉在门背后若有所思。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一个世界（5） 若沈嫣染能够听到安氏集团办公室里的对话，定然要大喊一声冤枉！ 欲擒故纵？就安怀玉？他配吗？他配个几把！ 沈嫣染现在明明是朝着事业型女强人转型忙的昏天暗地呢！ 「荣总，这边是录音室，这边是摄影棚，这边是培训室…… 「按照您要求招募的练习生都在里面训练呢，您要去看看吗？」 练习生？那就去看看吧。 还没走进，就听到了「一二三四，二二三四」的节拍声传来。 随着助理先一步走进，训练声随之而停，沈嫣染走进去的时候，正在里面训练的艺人们，已经规矩的站成两排，等待着她的巡视。 秘书开口道：「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新上任的总裁，荣总。」 按照沈嫣染要求招聘的练习生们，个个腰细腿长，身高一米八往上，五官精緻俊美，肩宽头小，往那一站，便是一片风景，何况还是十几个风格各异的美少年。 刚刚练过舞蹈，他们身上还有未干的汗水，白色的衬衫紧紧地贴着肌肤，露出里面轮廓分明的肌理，身材好坏一眼就能够看得出来，反正个个都是魅力万分，性感十足，光是打眼扫过去，沈嫣染的眼中就流露出满意的光彩。 直到她的眼中看到一个黑色的小捲毛。 小捲毛咧着嘴，露出八颗雪白的牙齿，对她笑得阳光灿烂。 沈嫣染挑起的眉头又放下，没有回应他的热情。 「荣总好！」 「荣总好漂亮啊！」 「荣总……」 这群被招募来的男生们，年龄都不大，嘴倒是特别甜。 沈嫣染面对他们的彩虹屁，只是淡淡的笑了笑，「都准备的怎么样？半个月后的男团选秀，有信心吗？」 男孩们齐声道：「有！」 不知道是谁突然说了一句，「荣总，出道的时候你会来看吗？」 沈嫣染眼中染上笑意，「能走到出道位，我不仅会来看你们，还会有特别的礼物相送！」 「哇哦！」男孩们欢唿起来。 三言两语调动起了练习生们训练的热情，沈嫣染便以不打扰他们训练为由，离开了这间培训室，走出培训室的门，总监便在她耳边轻声感慨，「不知道这十几个人里面，有几个能够出道，男团选秀这种综艺节目，也不知道能不能成。」 「总要有人第一个吃螃蟹的，为什么不能是我们？」 沈嫣染倒是对总监口中的男团选秀很有信心。 因为这本来就是她提出来的。 这个世界的综艺节目并不发达，短视频直播平台更是毫无踪影，几大视频网站争得你死我活，竟无一涉及这两处尚未开垦的富饶□□。 这本应该是隶属于荣二小姐的机缘，但她将这两个项目记在了笔记本上数十年，却始终以技术还不成熟自己还没有足够的能力等理由，一推再推，一直推到她放弃这段人生，都未曾开启这项事业远航。 沈嫣染知道她在怕什么。 短视频和直播无疑能够轻易打造出两个龙头企业。 如果她先人一步推出这两样产品，是不是会改变原本小说世界中的剧情？ 毕竟她一个人的存在，影响的东西有限，可若是能够改变世界改变人们生活方式的东西出现，可能许多东西就会变得与众不同。 她怕，沈嫣染不怕。 创意这东西，本来就是先到先得。 再推下去，谁知道哪一个人会突然冒出来抢占先机？ 要是不知道还好，明知道财富的钥匙就在手上，却被别人给撬开了大门，事后可不得呕死？ 「李总监，你要相信他们，他们都是我们精挑细选出来的偶像，从样貌身段，到才艺表演，无一不是万里挑一，十几个人呢，总有一个能红起来的，你要相信观众，相信群众的眼光是雪亮的。」 相信颜狗们一定会喜欢上她为她们准备的这群花美男。 李总监被她说服了。 沈嫣染走远之后，培训室里立马热闹起来。 「那就是咱们公司的总裁？她看起来好年轻！感觉就二十岁出头的样子！」 「她好漂亮啊！我感觉她比咱们公司的那些艺人都要漂亮！」 「真是明明可以靠脸吃饭，非要靠才艺的典型啊！」 「李察，你在想什么？」一个男孩戳了戳正在发呆的小捲毛。 小捲毛回过神来，很直白地道：「我在想荣总。」 「你不会是对荣总一见钟情了吧？」 男孩满脸不可思议，随即拍拍小捲毛的肩膀，一脸可惜的样子说道，「我劝你还是想开点吧，你知道荣总是谁吗？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她应该就是荣氏集团董事长荣烨的二女儿，前段时间网上还公布过她盛大的十八岁生日宴会，像她这样的大小姐，咱们是配不上的。」 第10页 「没试过，你怎么知道呢？」小捲毛反问他一句。 「诶，待会儿还有训练呢，你去哪里？」男孩发现小捲毛开始收拾东西，忍不住问道。 「突然想起家里还有急事，」小捲毛利落的拿起自己的帽子扣在头上，含煳地道，「你帮我跟老师请个假，就说我有事先走了！」 说完，也不等男孩同意，就熘出了培训室。 巡视完公司，打发走随行的总监等人，沈嫣染总算是有空闲时间，坐在办公室里头，细细梳理手头的资料。 荣氏娱乐有限公司，是她从父亲荣烨手中要来的公司。 以前的荣二小姐不争不抢，恨不得把头髮剃了遁入空门，向男主荣厉证明自己没有和他争夺家产的心思，现在么，沈嫣染衡量了父女兄妹之间的关系，毫不犹豫地从大荣总手中要来了这家荣氏娱乐。 荣氏集团家大业大，固然小说中的荣氏娱乐走出了丁思倩这位三料影后，风光无限，但此时的荣氏娱乐，不过是荣氏集团庞大产业中一颗并不被重视的小虾米。 荣烨是非常传统的实业型商人，坚信看得见的才是资本，哪怕他知道娱乐圈是资本热潮，仍旧不屑于为伍，说来好笑，荣氏娱乐创建初心，其实是为了给荣氏集团的其他产业拍摄gg和宣传视频，后来慢慢做大，才有了现在的模样。 对荣烨来说，十八岁成年的女儿，想要一家公司练手，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当然，换做是荣厉荣迁兄弟俩就又不一样。 不提还在读书的荣迁，就说男主荣厉—— 他现在还在荣氏集团里做一个996的打工仔。 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 如今的他看起来似乎比小说中悲惨的人生要幸福许多。 但沈嫣染观察了一段时间他的作息和工作强度，只得出了一个结论：真不是人能过得日子！ 对待儿女，荣烨完全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态度。 儿子就要从基层开始歷练，没有得到他的认可别想有所作为。 女儿则可以直接领到一家公司造作，赚了算沈嫣染的，赔了算他的。 直播和短视频平台的搭建尚且需要一段时间。 沈嫣染现在再看的是公司的艺人名单和一些对接的资源。 不得不说，荣氏娱乐这家公司的经营状况六个字便足以形容：凄悽惨惨戚戚。 偌大一家公司，竟没有几个当红的艺人，人气最高的，也不过是一个三线的女星，如果沈嫣染没有记错的话，这名女星在原文小说当中，还会作为一个被女主打脸的反派人物，爆出各种各样的黑料来。 想到这，沈嫣染不得不努力回忆了一下荣二小姐所看过的小说内容。 细细地想一想，这公司里还有多少得罪过女主角的人。 通常来说，会和主角发生龌龊的人，早晚都会遭遇打脸的局面。 在小说里，他们是被打脸，放到现实当中，就是妥妥影响公司声誉的黑料。 一边翻着艺人和经纪人名单，一边回忆着剧情，沈嫣染突然发现，要调查的人还不少……有和女主反目成仇的，有对女主踩高捧低的，又对女主趾高气扬的…… 她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将在剧情中出现过的有名有姓的人物，全都拍了个照片下来，发给了她提前联繫好的私家侦探。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这家公司里藏着好几个法制咖。 什么拉皮条，诱/奸未成年少女，吸毒啦…… 虽不知道现在这个时间点有无发生，但如果在这几个重点关注对象上面投资几万块钱，就能够防患于未然，总比爆出一个惊雷之后，再急慌慌的去解决要好得多。 翻着翻着，沈嫣染的笔便落在了一个名字上面。 「丁思倩。」 今年才二十岁出头的女主，如今已经因为拒绝潜规则，被经纪人雪藏了两年。 按照原文的剧情，接下来应该是不受宠的荣厉接管这家娱乐公司，新官上任三把火，在烧掉公司中一些蝇营狗苟的事情时，给有真本事的艺人也点了一把火。 如今上位的人虽然换成了沈嫣染，但按照剧情的发展，想来接下来的事情是差不多的，她已然能够猜到接下来的故事走向—— 丁思倩拿到一个公司提供的女二号的试镜机会，在试镜现场与男配安怀玉发生交集，在后者的帮助下震慑高高在上的竞争对手，成功拿下这个演绎机会。 如果沈嫣染想，她轻松可以抹掉两人的这段交集。 不过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反正感情道路徒添波折的人是荣厉，又不是她。 正想着，办公室的门突然被人轻轻地敲了敲，助理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荣总，公司的一个艺人想要见您。」 沈嫣染问道：「谁？」 「李察，就是那个外籍的混血儿。」 「让他进来。」 门被推开，一头黑色捲毛的男孩推门而入。 他似乎是匆匆而来，额头上还挂着细细密密的汗珠。 一见到沈嫣染，眼睛便亮起来，「姐姐！」 气泡音在办公室里响起。 沈嫣染脚尖在地面轻轻一点，老闆椅向后划开。 她冲着男孩勾勾手指，后者就像是受到召唤的小狗一般朝她奔来。 他的手撑在扶手两端，低下头，在沈嫣染笑盈盈的目光中，吻住了她的嘴唇。 第11页 第6章 第一个世界（6） 「想做大明星？」 「不是。」 「那你来做什么练习生？」 「想看到姐姐。」 「骗子。」 男孩没有说话，只是用专注的眼神看着沈嫣染。 后者败下阵来，认输道：「好啦，我信我信。」 小捲毛抿抿嘴，他知道沈嫣染没有信他。 他蹲在沈嫣染面前，仰着头看她，像是一只被抛弃的小狗，语气里带着控诉，「明明是姐姐一直在忙，都没有时间理我，你有好多朋友，我只有姐姐一个，所以我才想着来姐姐的公司，这样姐姐忙工作的时候，就可以多看我两眼……」 明知道他是在睁着眼睛说瞎话，可是谁能够拒绝小奶狗的撒娇呢？ 反正沈嫣染不能，她捏捏小捲毛的脸颊，「好啦好啦，是姐姐不对，别生气了好不好？姐姐今天晚上就陪你，晚饭想吃什么？中餐还是西餐？不然吃日料怎么样……」 「都不要，」小捲毛嘟嘟嘴，「要吃姐姐。」 这个动作放在成年人身上，本应该是油腻噁心的，可由他做出来，就显得格外乖巧可爱，一双乌黑的眸子看着沈嫣染，让她的心都快化了。 这就是富婆的快乐吗？ 沈摘星像是撸猫一样，挠了挠他的下巴，「好，晚上下班等我，你想怎么吃就怎么吃。」 「姐姐说话算话？」 「不骗你。」 约好时间，来时丧气的少年，高高兴兴的离开了沈嫣染的办公室。 助理见他离开，进来对着沈嫣染欲言又止，她是荣烨派来辅佐皇女的人，沈嫣染一眼就看穿她的心思，直接道：「这件事情我爸知道，有合适的资源可以优先考虑李察，合同等选秀结束之后再决定，怎么，难不成你以为我会冲冠一怒为蓝颜，直接给他安排一个s级的合同？」 沈嫣染好笑的看着助理，后者张了张嘴，喁喁着想要说些什么，然而迎着沈嫣染笑意盈盈的眼眸，又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沈嫣染好笑地道：「论身材外貌，李察是有签s级合同潜质的，但他总要先把能力展现出来，我是来开公司的，不是来做慈善的，也不是为了来和人玩霸道总裁爱上我的剧情游戏的。」 助理的脸上这才流露出放松的笑意。 「好啦，林宁姐，你去忙你的吧，我没你想的那么煳涂。」 她当然知道助理的担心从何而来。 选秀综艺是她和几个通过白遇萤认识的小姐妹一起联合制造的节目。 目前虽然放出风声来，也找好了合作的电视台，但真正当回事的人不多。 不管再怎么宣扬他们节目的全新模式，在真正见识到偶像选举的狂热之前，暂时还没有人意识到这是个多大的造星平台。 因此在林宁这种被荣烨派来辅佐皇女的助理眼中，沈嫣染招募练习生的行为，就跟自己开后宫选秀差不多。 尤其是在这一批练习生中出了个小捲毛之后。 沈嫣染觉得自己在林宁那里恐怕坐实了「选秀」之名。 不过这种事情，用嘴是解释不清的，要用事实来说话才行。 …… 沈嫣染接管荣氏娱乐公司之后，哪怕觉得她胡闹的成分更大，但荣烨和荣厉父子俩，还是尽可能的为女儿/妹妹牵线搭桥，建立人脉。 沈嫣染也从沈家的二女儿，渐渐转变为荣氏娱乐的小荣总，出现在宴会当中。 至于荣厉？尚未接管公司的他，现在只能被称为荣少。 在娱乐圈里，想要站稳脚跟什么最重要？ 是颜值？是实力？是资源？ 不，都不是。 是人脉。 和大多数仰仗客观评价标准的行业不同，娱乐圈里的评价和需求都更加的主观化，一个角色适合这个人还是适合那个人，一个人到底有没有综艺感，都是相当主观的东西，因此对于混迹娱乐圈的人来说，人气很重要，刷脸更重要。 作为公司老总，沈嫣染的闲暇时间，都是仰仗着父兄的名声，穿梭于大大小小的宴会，带着自家的艺人刷脸，不得不说，荣二小姐真的是一块非常好用的招牌，加上背后还有荣家父子保驾护航，沈嫣染这些天还真拿下不少资源来。 都说夜路走多了会撞到鬼，宴会参加多了，撞到安怀玉，在沈嫣染看来，也不是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虽然小说里说他自从车祸以后双腿残疾，就很少出现在这种需要抛头露面的场合，但小说里他不还时不时出现在宴会当中帮女主打脸其他人吗？ 沈嫣染在看到安怀玉的瞬间，下意识地转头去找被自己带到宴会上来的女主。 然后就看到一身绿色长裙，翠盈盈好似一颗小青菜的女主正在新经纪人的带领下，同一个面容普通的男人正在进行亲切友好的交谈，就三人对话表情来看，应该没有什么需要装逼打脸的事情发生。 于是她便转过头来，重新将目光放在了突然从黑暗中推着轮椅走出来的安怀玉身上，「安叔叔。」 这还是她在记忆以外第一次见到安怀玉。 坐在轮椅上的男人一身笔挺西装，腰板笔直，气质极佳。 如果说荣家人都是浓颜系的美人，那安怀玉就是常见于剪辑当中的如玉公子。 也许是不常笑的缘故，他脸上并没有多少皱纹，即便年逾四十，看上去还是和三十出头差不多，怪不得原来的荣二小姐会对一个年龄和自己父亲差不多的男人如此迷恋，不得不说，在外貌上，安怀玉还是有些本事的。 第12页 问题是站在这里的人已经不是曾经那个痴迷于安怀玉的荣二小姐。 安怀玉在沈嫣染开口的瞬间，便意识到了二者的差别。 他其实已经来了有那么一段时间，只是一直藏身在暗处，看着沈嫣染在人群当中周旋，看她为自己的艺人一个个牵桥搭线，看她和一个个商务人士谈笑风生。 变了，的确是变了。 如果说曾经的荣二小姐，是一朵夜晚盛开的昙花，虽然有着馥郁的芬芳，但因为并不和百花争艷，因此只有善于等待的人才能窥探到她的美丽的话，那么现在的沈嫣染，就是一朵娇艷欲滴的玫瑰，妩媚的舒展着自己柔软的花瓣。 如果说之前他只是惊讶于荣二小姐姿态的改变的话，当沈嫣染转过头来的一瞬间，喊出「安叔叔」这三个字的时候，他的心就像是突然缀了一块巨大且沉重的石头，无可避免的落了下去。 被偏爱的总是有恃无恐。 哪怕嘴上再怎么对荣二小姐的爱意不屑一顾，安怀玉还是很清晰的记得荣嫣然每一次见到自己时的模样——会亮起来的眼睛，会红起来的面颊，会不知道该往哪里放的视线和眼神。 而这一切，面前之人身上一个也看不到。 她坦然地同安怀玉对视，眼神平静毫无波澜，表情几乎看不出有什么变化，语气同样自然不带丝毫紧张，这本应该是他最希望看到的画面，然而不知道为什么，他却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放在轮椅扶手上的手。 「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欲擒故纵？」助理的声音在安怀玉脑海中突兀地响了起来，他很快调整好纷乱的思绪，沉声开口道：「我听说你接管了一家娱乐公司？」 「你没必要这么着急，」他脸上露出不贊成的表情，「开公司不是过家家，你才十八岁，正是读书享受人生的时候，你爸你哥又不是不给你钱，如果钱不够用，你来找我便是……」 这什么爹味发言？ 沈嫣染不着痕迹地搓了搓自己的胳膊。 「安叔叔，」安怀玉的话被打断，就在沈嫣染双手抱胸，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您把我当成什么人了？你包养的小情人吗？」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安怀玉皱起眉头。 他没想到沈嫣染会这么想。 他只是很自然地提出了这个建议。 甚至都没有过脑子，话一出口，才察觉到冒犯。 放在一个多月以前，荣二小姐听到这番话，绝对会乐得跳起来。 然而站在这里的沈嫣染却是言语锋利，「安叔叔，以后还是不要说这种让人误解的话为好，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占了您多大的便宜呢，那可真是太冤枉了。至于开公司的事情，您都没看我做，怎么能肯定我就一定做不好呢？」 她一边轻笑，一边摇头，「您这以貌取人的毛病，还是一如既往的重啊。」 安怀玉被她堵得说不出话来。 在他心目当中，沈嫣染还是那个会抱着他的腿撒娇的小姑娘。 就像是一只家养的猫咪，想不起来的时候就放在一旁，想起来的时候就抱起来撸一把，谁能够想得到，有一天看似乖巧可人的猫咪，会突然对他露出自己的爪牙，告诉他即使没有他的饲养，她一个人在外面也能够过得很好？ 沈嫣染没有和他多说的意思，目光从他脸上移开，就去搜寻自己公司的艺人。 见她有要走的意思，安怀玉终于艰难的开口，「嫣然，那天晚上的事情，我要向你说一句抱歉，我……」 「姐姐！」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小捲毛突然打断了他的话。 他仿佛没有看到安怀玉一般，径直抓住沈嫣染的手，低头凑到她耳边撒娇，「姐姐，我好无聊啊，我们偷偷熘出去好不好？」 「别撒娇，」沈嫣染捏捏李察的脸颊，「无聊了就先回去，我还有事。」 安怀玉的嗓子紧了紧，「嫣然，不介绍一下这位吗？」 「你是谁？」小捲毛仿佛这才意识到他的存在一般，转过头来，语气里满是敌意。 「我公司的艺人，李察。」 沈嫣染给两人做着介绍，「这位是安氏集团的安总。」 「就只是艺人吗？」小捲毛一脸委屈。 沈嫣染轻笑看他，「你还想要怎样？」 「好吧，艺人就艺人，我会努力为姐姐挣钱的。」 小捲毛一脸不服输的样子。 两人亲昵的模样旁若无人，将安怀玉无视了个彻底。 说话间，小捲毛的手还拉着沈嫣染的手，高大的少年嘴里喊着姐姐，实则半个人压在沈嫣染身上，几乎将少女整个搂在怀里。 「别胡闹，」沈嫣染捏捏他的脸颊，「好好给我认人。」 「我都听姐姐的，」他转过头来，安怀玉瞧见他的表情，少年在沈嫣染面前，明明是一幅纯情的大男孩模样，然而在面对他的时候，眼神却骤然沉了下来，他唇角微勾，似笑非笑，「安总好。」 安怀玉读懂了他眼神中仿佛孔雀开屏一般的炫耀和挑衅。 -- 作者有话说： 小捲毛其实是个茶艺男孩。 第7章 第一个世界（7） 如果这就是沈嫣染的手段，安怀玉必须承认，他有被「欲擒故纵」到。 毫无疑问，李察的这种挑衅，激起了安怀玉下意识的反抗心理。 第13页 他的身体向后靠去，双臂自然的展开，放在轮椅的两边扶手上。 明明是在宴会厅的角落，他却坐出了仿佛宫廷议会核心位置的感觉。 成熟男人的庞大气势尽显无疑。 「你好。」他审视的目光落在李察的身上。 少年半长的黑色捲髮，娘气，像吸血鬼一样的肌肤，太白，说话间三句不离姐姐，幼稚，但他就是无可避免地被李察气到，不为别的，就因为他有一双健康的双腿，可以肆意地站在沈嫣染身边，将她整个人都笼罩在自己的怀抱当中。 更重要的是，对于他的亲昵，少女似乎习以为常。 她甚至都察觉不到两人之间的接触密切的有些过分。 不论是谁来了看到两人的姿态动作，都会以为这是一对热恋当中的小情侣。 不是说爱他爱了十几年吗？ 不是说从小就把他放在心上吗？ 不是说不在乎两个人的年龄差别吗？ 他用舌头顶了顶下颌，压下心里莫名升起的不平。 理智告诉他，荣二小姐不管和谁在一起都是对的。 他心里装着曲明月，装着一个二十年前死在自己面前的女孩，不可能再装得下荣嫣然，果断拒绝才是对彼此都好的事情，但人之所以为人，而不是机器，最大的差别就在于人不可能完全被理智控制。 他根本无法心平气和的接受荣嫣然和其他人在一起的事情。 还是在她向他告白不久之后。 「安总有什么资源，可以优先考虑我们家李察。」 沈嫣染仿佛看不到两个男人之间涌动的暗潮。 「安总业务繁忙，我们就不做过多打扰了，祝您今晚玩得愉快。」 她客气地举起手中的香槟，对安怀玉扬起一个标准的笑容，礼貌中透着疏离。 他们看起来像极了两个才认识不久的陌生人，安怀玉简直不敢想像，眼前这个无比平静的女孩，在一个多月以前，曾经歇斯底里地质问他—— 「所以你从来就没有爱过我，对吗？ 「一点点也没有，是吗？ 「没有任何的男女之情，从前没有，今天没有，以后也不可能有？ 「不管我做再多的事情，你也永远都看不到我是不是？」 「我明白了，活人怎么比得过死人。 「曲明月做得最正确的一件事情，就是死在你面前！」 站在沈嫣染的角度，荣二小姐这句话没有错，她只是不该这么说。 爱情最怕的是什么？不是欺骗，不是背叛，而是生活中的鸡零狗碎。 看古早的虐文小说就知道了，女主被男主挖肝挖肾挖子宫，男主当着女主的面和其他女人上床，两人依旧爱的难捨难分。 即便经歷了比西天取经还要多的劫难，还是能够打出he的结局。 痛苦比快乐更叫人刻骨铭心。 在爱情中亦如是。 一段平淡无奇的感情和一段波澜起伏的感情。 若干年后，纵然前者曾经给过一段非常美好的经歷，可能能回想起来的画面寥寥无几，但后者必然有那么几幅画面和场景，别说隔几年十几年，可能到死前的那一刻，都无法忘记。 如果曲明月活着，剧情会如何？ 可能荣烨能够顶住荣家的压力，和她结为夫妻。 两人就像是小说中的男女主，歷经千难万险，最终总会走到一起。 在这个故事里，安怀玉最多起到一个吃醋工具人的作用。 可能荣烨在家产和爱情之间，选择了前者，安怀玉成功抱得美人归。 但美人的肚子里揣的是别人的孩子，很难想像那段时间刚刚作为私生子被认回安家的安怀玉，要如何在一片尔虞我诈的环境中，照顾好情绪敏感多疑的曲明月。 当然这一切都是揣测，如果曲明月当真活下来，荣二小姐也不可能看上安怀玉。她爱上安怀玉很重要一个原因，就是她对曲明月数十年如一日的痴情。 沈嫣染很清楚荣二小姐的心思。 安怀玉于她，就像是一道已经写明参考答案的解答题。 正确答案上明明白白的写着「被他爱上的女人，能够收穫他一生的忠诚」。 曲明月可以，那么她自然也可以，只要能够取代曲明月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在失败以前，她从没想过，原来曲明月是这道题的唯一解。 沈嫣染并不同情荣二小姐。 想要走捷径的人，总要付出一些代价。 她只是觉得她有一点点可怜。 明明这个世界上，又不止安怀玉一个男人，既然她解不出他的答案，为什么不干脆换一个人攻略，反正以她的身份和地位，又不是承受不起失败的代价。 同安怀玉作别，沈嫣染很自如的就融入人群当中，随意找人攀谈起来。 偶尔她的目光会看向安怀玉的方向，安怀玉很少出席宴会，但不代表认识他的人会少到哪里去，事实上，当他出现在现场时，不少人都躁动起来—— 他坐在轮椅上，註定要比站着的其他人矮上一截，但每一个走到他面前的人，都比他更矮，因为他们统统都弯着腰背和膝盖，脸上谄媚的表情宛如讨要糖果的小孩。 安怀玉对她的目光从未像今日这般敏锐过，几乎每次沈嫣染的视线看向这边，他都总会精确地从人群中抬起头来，捕捉到她的注视。 第14页 沈嫣染觉得好笑，曾经的荣二小姐追在安怀玉身后，眼睛都快看穿了这个男人都不肯回头多看她一眼，类似的宴会上总是她在眼巴巴的追逐安怀玉的背影，然而壳子里换了一个人后，安怀玉的视线竟然在寻找她的踪迹。 「姐姐为什么总是看他？」 小捲毛不知道什么时候摆脱了经纪人，走到沈嫣染的身边。 也许是陷入爱情中的人都是敏感的，不论男女，哪怕沈嫣染看向安怀玉的次数不多，还是被他敏锐地捕捉到了每一次沈嫣染看似不经意地转头目光落点的方向。 「姐姐是喜欢他吗？」 沈嫣染没有回答他的第二个问题。 而是直接道：「你不觉得很有意思吗？」 她举着酒杯，轻轻摇晃着杯中淡金色的香槟，嘴角噙着一抹笑。 「你看，姓安的明明坐在轮椅上，但周围有哪个人比他更高？」 众星拱月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这场宴会的主角。 李察看着不远处被众人包围起来的安怀玉，脑子前所未有的灵光。 「这群人真没眼力见，」他说道，「早晚有一天，被人围在中间的会是姐姐。」 沈嫣染欣慰于他没有乱吃醋，而是一下子就明白了自己的心思。 她挑起他的下巴，在他唇边落下一个轻柔的吻，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乖。」 亲吻少年的时候，她这才注意到，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小捲毛总是站得和自己差不多高——荣二小姐不算矮小，一米七二的身高称得上高挑，但比起一米八八的李察，两人之间还是有些差距，但她总是轻而易举地就能够亲到李察脸上任何一处地方。 小捲毛还想索要更多，但沈嫣染的目光已经落到了别的地方。 她推开少年，朝着原文女主丁思倩走去。 不知何时，丁思倩身边多出了一个高大壮硕的男人，脸上带着油腻的笑，同她贴的很近，近到隔得老远，沈嫣染都能够感受得到丁思倩那种抗拒的气息。 「小丁，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你经纪人呢？」 十八岁的沈嫣染，喊二十岁的丁思倩小丁，没有半点违和的感觉。 见到她来，丁思倩像是见到救星一般凑到她的身边。 「明姐去上厕所了。」她小声道。 「这位是？」男人见到沈嫣染，眼睛放出贪婪的光芒。 「你好，我是小丁的老闆，荣氏娱乐的荣嫣然。」 沈嫣染伸出手，后者几乎没怎么犹豫，就握上了女人纤细白净的手，迫不及待地做起了自我介绍，「我是……啊——」 他痛唿出声，面色陡然变得狰狞，下意识地就想要将手从沈嫣染手中抽出来。 荣二小姐健身十余年的手劲儿，哪里是一个贪花好色的死肥猪比得上的。 感谢荣二小姐的完美主义，才让沈嫣染继承了一具健康到称得上强壮的身体。 别看荣二小姐外表纤细，仿佛十分羸弱可欺的样子，实则纤细的小蛮腰上，分布着足足四块腹肌，看似纤细的手臂，也有着比没锻鍊过的普通人更加庞大的力量。 沈嫣染诧异地松开手，「呀，我捏疼你了吗？真是不好意思，我没想到你看起来这么健壮，竟然是虚胖，真是抱歉抱歉。」 嘴上道歉，脸上却是带着笑的，看不到一丝一毫的歉意。 「臭婊/子，你——」 沈嫣染瞬间变脸，举起手中的酒杯泼了男人一脸。 后者被她泼的眼睛都睁不开了，她皱起眉头，仿佛很是不理解一般问道：「怎么还有人给脸不要脸呢？」 转头看向不知道何时转着轮椅走到她身边的安怀玉，脸上又是笑意盈盈的模样。 「安叔叔，您说是吧？」 安怀玉的脸色已经沉了下来。 他再怎么不喜欢荣二小姐，也不是任由荣嫣然被人欺负的理由。 何况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通知主办方，叫人赶出去吧，以后发邀请函的时候也注意着点，别什么人都请进来。我不想下次再看到这个人。」 安怀玉的话一出，几乎就是断了这个猥琐男在高端场合的社交。 「你不能，不能……」 没人在乎男人是个什么反应。 宴会现场的保安将他带了下去。 沈嫣染转头，看向躲在自己身后的丁思倩。 「以后遇到这种事情，态度强硬些，你怕什么？」 丁思倩小声地道：「我怕给公司添麻烦？」 对方只是言语暧昧骚扰，又没有具体做什么，在这个圈子里，这样的事情多了去了，如果就这种程度她都上纲上线，还怎么混下去？ 她只能劝自己忍，忍一时海阔天空。 换了一个经纪人，不用去陪酒，不用被潜规则，能有正常的工作，她已经很满意了。 「怕给公司添麻烦，就不怕被人灌酒下/药拐到床上去？我好不容易把你捧红了，结果来个人拿着你的性/爱视频找我要钱，那才是麻烦。」 「没什么好怕的。」沈嫣染告诉她，「这些噁心人的玩意儿就是欺软怕硬罢了，你真要硬气起来，他们也不敢对你怎么样，何况就算得罪人了又如何？」 「我爸是荣烨，我哥是荣厉，我家是荣氏集团，你还怕我扛不起吗？」 第15页 明明是「仗势欺人」，但丁思倩莫名觉得她的样子好可爱。 作者有话说： 开文总是凄悽惨惨戚戚…… 评论区比南北两极还要寒冷。 第8章 第一个世界（8） 丁思倩对沈嫣染的解围十分感激。 至于同样出声了的安怀玉，她倒是未曾多看两眼。 小说中她对安怀玉产生依恋甚至是爱慕之情，除却安怀玉本身才貌气质的加成以外，更重要的是在她处于困境当中时对她伸出了援助之手，让这个自幼丧父，母亲重病的女孩不可避免的将对父亲的爱转移到了他的身上。 而如今，荣氏娱乐在沈嫣染入驻以后，迎来了前所未有的大整改。 曾经雪藏她的经纪人被沈嫣染毫不留情地送进了局子里面，新经纪人已经为她安排好了接下来三个月的行程，而母亲做手术的医药费——凡在荣氏娱乐工作超过两年的员工，都可以从公司无息借出一笔款项，就算她没那个缘分大红大紫，接下来的几个月里，只要拼了命的工作，总能把钱还上的。 虽然称不上扶摇直上，但接下来的人生，丁思倩也能看到一条平坦大道。 而这条路，是沈嫣染为她铺出来的，就连挡在路上的小石头，也是沈嫣染站在她面前，为她一脚踹开，她不是什么忘恩负义的人，如今一颗感恩的心，自然全都落在了沈嫣染的身上。 赶走了手脚不干净的人，沈嫣染这才有闲心同安怀玉说话。 她的语气客客气气的，「刚才多谢安叔叔了，要是没有安叔叔，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当真谢我的话，不如请我吃顿饭吧。」 话一出口，安怀玉自己先愣住了，这话怎么感觉有约会的意思在内？ 这是曾经荣二小姐盼也盼不来的殊荣。 所以说男人都是一个尿性吗？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 「好啊，」沈嫣染应承的很快，快得让安怀玉脸上流露出了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笑容，「我记得安叔叔口味清淡，不如定在一叶斋怎么样？他家的素菜听说一绝，我早有耳闻，可惜一直没机会去尝试，就看安叔叔哪天有空，我好提前订桌。」 她还记得他的口味。 她果然是在欲擒故纵。 不知道为什么，这样想的同时，安怀玉突然又有些乏味。 觉得好像也不过如此。 他略一思索，觉得不能让沈嫣染太高兴，于是道，「后日吧。」 …… 安怀玉万万没想到的是，高兴的太早的人竟然是他自己。 赴宴之前，他难得的对着镜子，挑选了一身看起来比往日更年轻的衣服。 虽然坐在车上时，他已经觉得自己主动让沈嫣染请客这件事情，做得未免有些无聊，但毕竟是和人说好的事情，他到底还是没有让司机把车开回去。 然而刚到沈嫣染订好的包厢门口，她便听到了里面的说话声。 「你几时长了颗痘痘？藏在头髮里头，不仔细看还真没注意到。饮食上该戒嘴还是要戒嘴，以前是没人管你，我也不多说什么，现在你既然是我手下的艺人，形象管理就一定要到位，倒不是说非要塑造什么完美人设之类的，但作为明星艺人，一定要有附和大众期待的公众形象…… 「林宁姐你记一下，我记得公司还要几个男艺人是不是？叫他们该健身的把肌肉练起来，不说八块腹肌人鱼线，至少别叫我看到小肚子，虽说影视镜头需要多样性，但我想比起大腹便便的油腻大叔，大家还是更愿意看到风度翩翩英俊潇洒的大叔……」 听到里面的说话声，安怀玉便觉得不太妙。 等推开门，他更是愣在那里。 想像中的二人私密约会并不存在，沈嫣染定的是一个大包间，能坐十几二十个人那种，此时一张大圆桌分散着坐着四个人，分别是沈嫣染、丁思倩，以及她俩各自的助理和经纪人——除了人少了一些，到真像是一场饭局。 他向来是不喜怒于色的，沈嫣染也不在乎她是什么表情。 见安怀玉进门，她便站起身来，像每一个请客吃饭的合格主人那样招唿道：「安叔叔来啦，坐，这是菜单，已经按着你以往喜欢的口味点了几个菜，你看还有没有什么想要的？」 安怀玉没有第一时间去看菜单，而是看向沈嫣染，「不是说请我吃饭吗？」 沈嫣染脸上露出茫然的表情，「对啊，是我请客啊。」 「哦，」她恍然大悟般道，「不好意思，那天晚上太着急了，还没来得及为你们做介绍吧，是我疏忽，是我疏忽。」 「各位，这位便是安氏集团的安总，安怀玉，想必大家都有所耳闻，」介绍了安怀玉，她又一一指着其他人对他道，「安叔叔，这位是我旗下的艺人，丁思倩，这是她的经纪人，明晚，至于这位，是我爸派给我的助理，林宁。」 场面一度客气的仿佛商业会谈。 一叶斋的素菜在东海市颇有盛名，然而这顿饭，安怀玉是一点滋味都没能够尝出来。 他说不清楚心里是个什么滋味。 如果沈嫣染刻意疏远，对过去避而不谈，他反而能够接受「欲拒还迎」「欲擒故纵」一类的说辞，然而沈嫣染坦坦荡荡，她并不避讳自己曾经疯狂迷恋过安怀玉的事情，甚至在餐桌上当做笑谈提起，仿佛曾经歇斯底里的过去，就这么成了过去。 第16页 「安叔叔可是我们东海市有名的钻石王老五呢！就连我曾经也被安叔叔迷得神魂颠倒，没办法，安叔叔这一款的男人，太吃香了！哎，可惜我年纪轻了，驾驭不住安叔叔这款男人，再大个十岁二十岁，我肯定继续追您。」 说这话的时候，沈嫣染喝了一点酒，她歪着头，笑意盈盈。 那轻描淡写的语气，却像是一块沉重的石头，砸在安怀玉的心里。 她天然就有调节气氛的本事，五个人的饭局，即使有安怀玉的存在，也并不显得沉闷，哪怕从头到尾都是她一个人在叭叭叭，桌上也充斥着一片欢声笑语，唯一笑不太出来的人只有安怀玉，年逾四十的他好像又重新回到了十八岁的那个暑假，暗恋了数年的心上人告诉他，自己有了喜欢的人。 不知道为何，此时的心境竟然和那个时候，有了微妙的重叠。 不管安怀玉高不高兴，这顿饭沈嫣染吃得是挺高兴的。 她和丁思倩她们是一起来的，自然也要一起回去，因为喝了酒，有些热，因此她没和其他人一起去地下的停车库取车，而是直接从一楼走了出去，等在外面。 没一会儿安怀玉的车就停在了她的面前，车窗摇下来，是安怀玉的脸，「上车吧，我送你回去。」 曾经的荣二小姐或许会因为这样一次小小的亲近兴奋的半夜睡不着觉。 然而此时的沈嫣染只是从手机里漫不经心地抬了抬眼皮，「不用啦，我和林宁姐她们一起回去……」 她的话突然停在了嘴边。 屈尊降贵等着她上车的安怀玉下意识地朝她看去。 就见女孩目光凝视着远处，似乎是在确认什么一般。 然后也不同他打个招唿，直接跑了开来。 被突然拍了一下肩膀的人吓得浑身一哆嗦。 他回过头，见到是沈嫣染，下意识地背过身去，然后被人抓着肩膀硬生生地掰了回来，「躲什么？」 沈嫣染气极反笑，「敢跟踪我，就没做好被我抓包的准备？」 口罩鸭舌帽全副武装，还是被认出来的李察，只好用一双黑白分明的狗狗眼看着沈嫣染，发出略带几分奶气的气泡音，「姐姐……」 沈嫣染用一根手指，戳了戳他锻鍊的颇为不错的胸口，「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们老师应该给你们安排了晚课的吧？」 选秀综艺马上要上线，练习生却是临时招的。 俗话说得好，临阵磨枪，不快也光。 荣氏娱乐现在就在做磨枪这件事情。 「老师说我跳得好，所以给我特批放假。」李察怕她误会，忙解释道，「我没有逃课，我不会逃课的，姐姐如果不相信，我可以表演给姐姐看！」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沈嫣染挑眉问道。 小捲毛在这个问题上耍了个机灵，「可能是我和姐姐心有灵犀？」 沈嫣染看着他，似笑非笑，似乎是要将他心里头藏着的想法都看个一干二净，但她看到最后，也没说什么，似乎是相信了他的回答，转而问道：「吃饭了吗？」 见她没继续追问，李察松了一口气，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 正当时，他的手机屏幕亮起来，显示的是一份传输过来的文件—— 「安怀玉调查资料合集。」 沈嫣染说自己有事，要晚些回去，丁思倩和林宁她们谁也没有多想。 毕竟单从沈嫣染这一两个月的表现来说，她根本就不像是一个才刚刚满过十八岁的少女，她成熟的几乎叫人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三个大人都不觉得她有什么好担心的。 而安怀玉，他的目光一直落在街边的少年少女身上，看他们旁若无人亲昵的说话，记忆不由得闪回若干年前，他也如今日一般，站在阴影里头，看着曲明月和荣烨谈情说爱，两幅画面重叠在一起，叫他几乎分不清今夕是何夕。 他仿佛自虐一般盯着沈嫣染和李察。 麻木已久的心脏再次起了波澜。 他以为今生今世，自己都不会再为任何一个人心痛，然而此时心脏仿佛被一只大手攥紧的感觉再度升起，让安怀玉有种从地狱回到人间的感觉。 「你想吃什么？」 「想和姐姐一起吃。」 「我刚刚吃了饭，现在不想吃正餐，我们去吃甜品怎么样？」 车窗缓缓升起，隔断两个男人遥遥相望的视线。 安怀玉面沉如水，看不出多少表情，对司机吩咐道，「走吧。」 他顿了顿，又再度说道，「查一下，这个李察是个什么来歷。」 李察低下头，眼神又是一派天真无邪。 「好啊，姐姐。」 作者有话说： 不知道宝们如何看待安怀玉？ 有没有get到我想要表达的点。 第9章 第一个世界（9） 荣氏娱乐。 读完林宁送进来的报告，沈嫣染托着下巴，问道：「练习生们训练的怎么样了？」 「还不错，有几个好苗子，手脚不协调的几个，已经转到其他部门去了。」 林宁装作听不懂老闆的意思。 沈嫣染也不在意，直接问道：「李察呢？他表现得怎么样？」 林宁顿了顿，「您要我说实话还是假话？」 「假话如何，实话又如何？」 「假话就是，李察表现得确实不错，唱歌也好，跳舞也好，都很有天赋，用培训老师的话来说，签下李察，是我们捡到宝了。」 第17页 「实话呢？」 「李察性格桀骜，可能很难成为我们想要的完美偶像。」 沈嫣染像是在听笑话，小捲毛性格桀骜？ 但她没有急着去否认，而是转着笔，神情若有所思。 她对小捲毛的了解属实不多。 两人虽然有比世界上任何人都要近的接触，但对彼此的了解除开身体以外的部分却是了了。 就连李察这个名字，也是她翻到小捲毛的个人简歷时才知道。 他是什么人，来自什么地方，有什么样的经歷，是什么样的性格。 说实话，沈嫣染一无所知。 她印象中的李察很乖，也是因为少年在她面前表现得很乖罢了。 至于他在其他人面前是个什么模样，讲真，她还真没有注意过。 沈嫣染突然对李察好奇起来。 她知道李察并不简单，至少家庭条件不差。 一个人的吃穿住行可以伪装，但言行举止很难模仿。 气质这东西，往往是家庭条件和人生经歷的囊括。 一个手头拮据，紧张度日的人，很难不去计较得失。 会视钱财如粪土的往往只有两种人，要么是圣人，看透了一切物慾，要么是从来没有为金钱烦恼过的人，以李察的年龄和同沈嫣染交往时表现出来的心性来看，他不太可能是前者，就只有可能是后者。 她对李察的了解不多，她留给李察的信息又何尝多到哪里去？ 两人狂欢后分开，彼此甚至都没有互道过姓名，但李察却是在她巡视公司之前，准确的成为了荣氏娱乐的练习生，如果不是巧合，而是真如他所说，是为了沈嫣染而来，那就说明他有能力，拿到沈嫣染的第一手信息。 以及昨晚和安怀玉的约饭…… 一叶斋和荣氏娱乐分属于两个商业区，彼此之间隔着有一段距离。 她接上丁思倩的时候，也是从丁思倩自己的房子楼下，据她所知，李察是不住在那附近的，那他又是如何准确得知她在什么地方呢？ 很多事情不能细想，一细想便会发现其中存在的许多漏洞。 不过沈嫣染也没有追查追问的意思，她和李察目前来说就是纯粹的肉/体关系，或许有那么一点感情，但绝对称不上爱情，只要后者别妨碍了她的路，那他是什么人，又有什么关系？ 沈嫣染将升起的一点疑惑搁下，对林宁说道：「我说的完美偶像，不是要一个完美的人设，而是不违法不作妖不对公司和粉丝说谎的偶像，至于他们本身是什么样子，不用刻意去改变和强求，粉丝喜欢的不是千篇一律的布偶娃娃，而是有感情有个人特色的偶像，只要业务能力过关，公司不用过多干预。」 林宁点头，「我明白您的意思了。」 说着，她就准备离开，沈嫣染却突然叫住她。 「等等。」 林宁投来疑惑的目光，沈嫣染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道：「你说你把几个手脚不协调的练习生，转移到了其他部门，他们之中，有没有人特别热爱舞台，特别想当练习生的？有的话可以问问他，能不能吃苦，愿不愿意接受付出比旁人更多的努力得到的收穫却更少，如果愿意的话，可以把他调回来。」 「唱跳俱佳的偶像固然很好，但废柴为了梦想不顾一切的努力也很香嘛。」 听到老闆的自言自语，林宁虽然不太明白她的脑子里到底装了一些什么，但是仔细一想，便觉得沈嫣染这个提议并非异想天开。 如果真的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又能够在镜头里博得观众的注意，所能引起的讨论和热度可想而知，而且这样一个人所吸引的粉丝，产生的粘度甚至有可能比那些所谓的完美偶像更高。 …… 这边，沈嫣染在为了小钱钱兢兢业业的工作。 那头，安怀玉与李察，相对而坐在一间茶室中。 「喝什么茶？这家店的普洱铁观音，雨前龙井都挺不错。」 安怀玉推荐道。 「一杯白开水就好。」 李察微微勾起唇角，「毕竟我还年轻，还不到品茶论道的年纪。」 被扎了一刀的安怀玉暗自内伤了须臾。 不过他毕竟是千年的狐狸，很快就调整好了情绪。 「我很好奇，菲利普家的小少爷，不在家里待着，和你的哥哥姐姐们争夺家产，怎么有心思跑到华国来，做一个卖唱的戏子？」 李察故意露出惊讶的表情，「你就是这么看待演艺行业的？天啊，你真老土，怪不得honey要叫你叔叔，安总您可真是上了岁数了，一点也跟不上现在的时代潮流。」 又是一把刀直插安怀玉的胸口。 他干脆直接对李察说道：「开个条件吧，说罢，你要怎样才肯离开嫣然。」 李察不笑了。 他看着眼前的男人，嗤笑一声，「敢问安总，您是以一个怎样的身份在对我说出这句话？」 安怀玉沉默片刻，「以一个长辈的身份。」 「长辈，您算哪门子的长辈？荣氏集团的荣总都没找我谈话，您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外人，有什么资格多管闲事？安总，我们今天还是开门见山的说话吧……」 他手撑在桌面上，附身上前，语气眼神都带着挑衅，「以一个男人的身份。」 「您喜欢姐姐吧？」 第18页 「她不是你姐姐。」安怀玉不喜欢他的这个称唿，「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她比你还要小两岁。」 「可是姐姐喜欢啊！」李察眉眼之间都是得意，「你不知道我叫她姐姐的时候，她有多高兴呢，尤其是在床上的时候……我特别喜欢唤她姐姐……」 安怀玉的脸色沉下来，李察非常会看脸色，立即就收住了话头。 但他脸上得意的笑是怎么也压不下去的，看的安怀玉一阵烦躁。 「你别以为……」 「别以为什么？」李察毫不客气地打断安怀玉的话，「安总是想说，别以为姐姐真的喜欢的人是我吗？你是不是还想说，姐姐喜欢了你很多年？」 「你既然知道……」 「是啊，我知道！」 「那你……」 「我不介意！」 安怀玉震惊的看着李察，不知道他怎么能够这么干脆果断的说出这句话来。 李察看着他的表情，突然心情愉悦地笑了起来。 「我知道姐姐曾经喜欢过你。」 他说道：「可是那又怎样？」 「谁还没有年轻过，眼瞎过？」 「重要的是，她现在喜欢的人是我。」 「至于安总您……」 他语气中带着几分疑惑，好像真的很不明白一般说道，「我不知道您是怎么做到的，能让姐姐对您断的如此干干净净，但我要感激您才对，如果不是您连夜从姐姐心里搬走，我又哪里有趁虚而入的机会呢？」 安怀玉放在桌子上的手指不自觉地抖了抖。 李察还在继续气他，「我不在乎姐姐的过去，我只在乎她的现在和未来，你们有过什么样的故事，我不关心，我只知道姐姐现在不喜欢你，以后也不可能喜欢你，她的心里就算有人，也只有可能是我，安总，一个输家，就不要想着再上赌桌啦，给自己留点面子，老老实实地退下吧。」 「你不过是仗着自己年轻，又会说几句甜言蜜语罢了。」尽管被刺激的够呛，安怀玉还是很快找回了自己的思绪，「我知道嫣然喜欢什么样的人，她现在对你可能一时新鲜，但她很快就会明白过来，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东西。」 「菲利普少爷，如果没有了菲利普家族，您觉得自己还剩些什么呢？」 「还剩一张漂亮的脸蛋和年轻的肉/体啊！」 李察这话说得一点都不脸红，甚至称得上是理直气壮，「您就别拐弯抹角地在那里挑拨离间我和姐姐的感情啦，我看你才是真的不知道姐姐喜欢什么东西的人，你以为她会在乎我有钱没钱吗？她在乎的，从头到尾都只有我的身体和脸蛋啊！」 他发出振聋发聩的宣言，「即使我什么都不会，只要我乖乖听姐姐的话，我想她也是愿意养我的，就像是养小狗和金丝雀那样，而且以姐姐的性格，在养我的时候，绝对不会去养别人！」 把软饭吃得如此理直气壮，饶是安怀玉见多识广，也震惊了！ 他突然觉得今天和李察的见面是一个煳涂的主意。 这不过就是一个在爱情里昏了头的愣头青罢了。 殊不知站起身来同他作别的李察，也是同样的想法。 还以为有多大的威胁呢，他这样想道——也不过如此嘛。 连姐姐真正喜欢和想要的东西是什么都不明白的男人，用什么来和他竞争？ 作者有话说： 明天应该要上榜单了，我好紧张。 这文收藏好少，也不知道能不能顺利上架。 第10章 第一个世界（10） 综艺节目的开播和大学的开学是同步进行的。 没怎么把大学生活放在心上的沈嫣染，毫不犹豫地翘掉了军训，开学之后更是疯狂请假，能不去的课基本上都见不到她的身影，没办法，谁叫原来的荣二小姐为了不让人觉得自己有威胁性，用全省前五十名的高分，竟然报考了s大的哲学系。 学哲学也就算了，学的还是哲学里的宗教学，也不知道她毕业以后，是准备做道士还是当高僧，总之沈嫣染坐在教室里听了一节课就觉得脑瓜子嗡嗡的疼。 转专业的申请书她已经提交上去了，现在就等着明年大一的期末考试，只要考到年纪前百分之五，她就能够转到s大热门的金融系去。 沈小姐现在对开公司热爱得很，巴不得老荣总现在退休把荣氏集团交到她手里去——开个玩笑，不过沈嫣染是真不觉得荣二小姐之前的所作所为有什么意义。 她太小心了，处处揣测着别人的心思过活，从没有一刻为自己着想过。 就比如那些她为了安怀玉去学习的钢琴大提琴。 明明没多少音乐细胞，也不喜欢吹拉弹唱，偏偏强迫自己坐在教室里，摆出优雅动人的模样，光是想想，沈嫣染都替她觉得心累。 最先察觉到女儿变化的人是陈淑仪。 一次在吃饭的时候，她突然开口问道：「我怎么好久没听见你在家里练琴了？」 沈嫣染没有发愣，直接道：「不想练了。」 「怎么不想练了，不是练了那么多年吗？」陈淑仪表示不解。 她记忆中的女儿，向来是个有耐性又持之以恆的小姑娘。 从能够按动钢琴开始坐上琴椅，到如今有十几年。 别人家的孩子在为了练琴之类的事情和父母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 第19页 她的女儿比她这个做家长的都还自律，自律到有时候她都忍不住心疼。 「不喜欢。」沈嫣染实话实说，不单单是她不喜欢，原来的荣二小姐其实也不喜欢，「不想练了，觉得挺没意思的，而且我在音乐方面也没什么天赋，练来练去其实也就那样，会弹会拉说出去好听就行了，没必要自个为难自个。」 毕竟原本的荣二小姐学钢琴学大提琴，为的其实是取悦安怀玉。 因为安怀玉的白月光，荣厉的母亲曲明月，在当年是出了名的音乐才女，拉的一手好大提琴，去世前还是一个知名乐团的大提琴手。荣二小姐偏执的觉得，如果她在音乐上也有一点天赋，说不定安怀玉会多看自己几眼。 沈嫣染觉得大可不必。 如果活成曲明月的样子，才能获得安怀玉的喜欢，那么这份喜欢，她宁可不要。毕竟谁知道安怀玉在看着她的时候，看到的到底是她这个人，还是她模仿的曲明月的影子？光是想想她都觉得自己要被膈应死了！ 陈淑仪没有多想，「不喜欢就不喜欢了吧，反正咱们这种家庭，也不指望孩子靠这些吃饭，你练了这么多年，也确实是辛苦了。」 「姐把钢琴老师退了，但她报了一个泰拳班！」一旁默默刨饭的荣小弟突然告了一笔沈嫣染的黑状，「妈，你看看姐，她马上要从一个淑女变成女暴龙了！」 沈嫣染握紧拳头，眼神锋利，吓得后者缩了缩脖子。 陈淑仪无奈一笑，对女儿的行为表示支持，「什么暴龙不暴龙的，报个泰拳班也挺好的，强身健体，只要嫣然喜欢就行。」 她到不觉得女儿学拳击之类的能学出个什么样子来。 更不会觉得沈嫣染学了泰拳就变成所谓的女暴龙。 在她看来，只要女儿喜欢，学什么都可以，毕竟什么都比不过孩子高兴重要。 荣迁见此，眼睛一亮，「妈，我想去学打游戏！」 「你想都别想！」陈淑仪极其不淑女的翻了个白眼，「老老实实地读你的书，别一天到晚就想着玩，你姐姐考上了s大，你要是连个本科都考不上，就等着丢人吧！」 在沈嫣染毫不客气地笑声当中，荣迁委屈的像是一颗泄了气的皮球。 …… 由荣氏娱乐带头，几家娱乐公司和电视台一起制作的《出道吧练习生》，一经播出，立马火爆全网。 宛如后宫选秀一般的全新综艺模式，瞬间刺激了观众们已经迟钝的神经。 撇开评论的好坏来看，以《出道吧练习生》的讨论程度来看，可以称得上是热评如潮，沈嫣染难得去上一次课，走在校园里，坐在教室头，耳边都是同学们偷偷讨论《出道吧练习生》的声音。 作为最先吃螃蟹的公司之一，荣氏娱乐扔进节目组数人里，有三个人出人意料的红了起来，一个叫景升，是个外表英俊但不太喜欢说话的高冷男孩，一个叫陈观，就是曾经因为手脚不协调在公司内被淘汰调离练习生，但因为沈嫣染的一句话又重新报上名的那个人，最后一个则是李察。 景升吸得是纯颜粉，因为他长得帅，不说话安安静静摆在那里当个花瓶就很好看，唱跳不差，性格还好，话虽然不多，但从镜头来看，他在节目组里还挺受其他练习生欢迎的。 陈观走红靠的则是他的反差萌，他唱歌只能说不跑调，跳舞练了很久也不过勉强做到不打队友，但说话做事都很认真，有一种笨人的执着，哪怕导师明言他不适合当偶像，凭藉这张脸完全可以走更轻松的路，他也拿着话筒，倔强地说「我想试试」。 沈嫣染看了他的发言，综艺节目里，男孩刚刚结束了初舞台的表演，脸上还有未干的热汗，哪怕被导师直说他一个人拉低了其他所有人的档次，根本不适合来参加这个节目，他仍旧十分认真地说道：「可能您会觉得我不自量力，也有很多人告诉过我，不要朝错误的方向努力，越努力越失败，可是很多事情，在一开始的时候哪能够轻易的定义正确与错误？ 「我从小就是个不被人注意的人，我的梦想不是别的，就是有一天能够站在所有人的眼前，被所有人注视，让所有人为我发出欢唿，所以我来了，站在了这个舞台上！诚如导师所说，可能比起有天赋的人，我要付出百倍甚至千倍的努力，但比起接受欢唿的那一刻，比起在别人眼中发光发亮的那一瞬间，我觉得在这之前要为之努力所付出的一切，都不算什么。」 他诚恳的话语打动了导师，也打动了观众，更重要的是，这一番话在网上引起了相当大程度的讨论，首播的综艺还没结束，沈嫣染就已经在微博话题区看到了陈观的名字。 至于李察，他火起来的原因则有些奇葩。 除开外表和优秀的舞台能力，真正让他引起所有人注意的，是他在被询问为什么要来参加这个舞台的发言。别人要么是为了钱，要么是为了梦想，他开门见山的说，他是为了想要追求的女孩。 镜头里，导师都被他惊掉了下巴。 其中一个以偶像身份出道多年的艺人拿起话筒问他，「你应该知道，偶像是属于粉丝的吧？偶像恋爱，甚至属于一种失格的行为。」 「我知道，可是那又怎样？」镜头里的少年长了一张看似乖巧的脸蛋，眉眼间却有着一股放荡不羁的桀骜，「我们老闆在来之前说了，做一个合格的偶像，最基本的就是不能对粉丝撒谎，我现在把话说明白了，就是希望喜欢上我的人知道，在你们喜欢我之前，我已经喜欢上了别人，你们可以喜欢我的舞台，喜欢我光芒万丈的样子，我也会努力的练习唱跳，做一个合格的偶像，但请不要来干涉我的感情生活。」 第20页 换个人来说这句话，恐怕观众席已经是嘘声一片。 但说这话的人是李察—— 不管小捲毛的姐姐喊得有多甜，沈嫣染都得承认的是，他本身是一个英俊如同太阳神阿波罗的男人，英俊的外貌加上混血儿所带来的异域风情，光凭脸就狠狠地圈了一波颜粉，何况他在唱跳上还有着出众的天赋，数个练习生中，没有人能否认，他的确是最耀眼的那一个。 因此哪怕有人觉得他在正式出道前就这样嚣张是狂妄。 还是有一大批粉丝爱他爱的死去活来。 他们甚至将李察的这个行为定义为敢爱敢恨。 至于沈嫣染…… 「很会活学活用么？」 舞台上嚣张的男孩，此时躲在阳台的角落里，笑容心虚。 他知道沈嫣染说的是什么。 明知道沈嫣染是什么意思，但他面上还是做出一派纯然无知的样子来。 「我说错话了吗姐姐？难道不是你说的做偶想要诚实吗？把丑话放在前头，把不好的东西先让粉丝们看到，总比塑造一个完美的形象再打破，提高粉丝的期待再降低要好吗？」 哪怕知道他在装傻，沈嫣染仍旧无法抑制地笑起来。 「真是神级理解。」她按了按太阳穴，没有追问他要追求的女孩是谁，是她当然更好，不是她也无所谓，「你既然放出了话来，就不要后悔，如果没能出道，这是你自己的选择，公司只会保你们半程，保一个出道位，能不能出道，全看你们自己。」 保半程的意思是作为荣氏娱乐出品的练习生，李察他们几个较为出众的练习生，至少能够稳定进入第三期，也就是前五十强，不至于在众多练习生乌泱泱地扎堆在一起的时候就因为关注不足而被淘汰。 保一个出道位的意思则是作为这档综艺节目的制作者之一，最后的出道的十三个人里面，至少有一个出道位会是荣氏娱乐的人，如果李察景升他们自己争气能够拿到出道位更好，拿不到公司也会尽量用手段保一个上去。 毕竟作为第一个冒险吃螃蟹的人，总不至于努力了半天，结果果子全被别人给摘了去，沈嫣染半点没有作为皇族的自觉，资本家的世界，哪有那么多的公平公正？ 比起那些为了一个小角色就不得不陪吃陪喝□□的艺人，至少《出道吧练习生》，已经为那些没有资源的普通艺人，创造了一个尽可能公平竞争的平台。 第11章 第一个世界（11） 和《出道吧练习生》一起火起来的还有嫣然科技出品的短视频app围观。 沈嫣染鸡贼的很，和节目组签订了独家协议，观众想要看视频可以去视频网站，但粉丝想要看到哥哥们的直拍，想要看哥哥们的日常短片，就只能来围观。 她还让技术人员搞了一个播放量解锁机制，某个练习生的直拍达到某个播放量，就能够解锁该练习生新的短视频，连续解锁三个，该练习生更能够获得在围观的开屏界面展示的宣传机会，借着出道吧练习生的东风，围观的下载量可谓是扶摇直上。 更何况，短视频本身就是一道软性毒/品。 围观发布不过一个周，在通过《出道吧练习生》赚取第一笔流量之后，很快就有无数短视频如同雨后春笋一般冒了出来。 沈嫣染也不是什么放养式的家长，在围观正式上架之前，就已经准备好了不少足够吸引眼球的短视频放在上面，有劲歌热舞，有搞笑段子，还有美食菜谱，萌宠可爱，总之叫人打开这个app，光是她提前准备的那些短视频，就足以叫人刷的停不下来。 比起荣二小姐记忆中那个短视频平台层出不穷，以至于短视频公司需要搞出刷视频挣钱这种营销活动的世界，这个世界的人们无疑纯洁的多，第一次见识到短视频魅力的他们毫不犹豫地就栽了进去，更何况有着另一个世界知识作为借鑑的沈嫣染，搞得花样比平行世界刚刚起步的短视频公司多多了！ 一直觉得女儿是在小打小闹的荣烨，直到发现公司里不少人一边刷着手机一边窃笑，才意识到沈嫣染到底做了一件什么样的事情。 「你们这是在看什么视频？看的这么开心？」 趁着午休，他抓紧时间提问自己的秘书团。 「我们在看围观上的短视频。」一个秘书说道，他在荣烨手下工作多年，倒也不在意和老闆分享这个小小的快乐，「这上面有条哈士奇，真的笑死我了，一天到晚和他主人吵架，嗷呜嗷呜的，跟个小孩似的，老闆您没事儿也可以看看。」 荣烨摸索着下载了围观app，用微信註册了一个帐号。 开屏就是《出道吧练习生》的宣传，他后知后觉的想起，他派到沈嫣染那里的助理林宁似乎提到过，荣氏娱乐和电视台合作制造了一个综艺节目，好像就叫这个名字。 大多数app，都是能够通过关于找到背后的开发公司的。 荣烨虽然上了年纪，但这点还是懂的，看着熟悉的嫣然科技有限公司的名字，他抿了抿唇，通过公司电话，叫来了还在上班的荣厉。 「你有没有听说过围观这个app？」荣烨问儿子。 荣厉顿了顿，「您是说嫣然公司开发的那个app？」 「你觉得怎么样？」 「很可怕。」荣厉评价道，作为男主，他自带眼光卓绝的buff，「有成为庞然大物的潜质。」 第21页 「一转眼，你们都这么大了……」 荣烨从来不觉得自己老了，这还是第一次发出如此的感嘆。 曾经看着儿女茁壮成长，他心头虽然欣慰，但从不会有自己老了的感嘆。 直到今日，他看见女儿在商业上展现出不弱于自己的天赋，才突然意识到，这个世界已经将要变成年轻人的世界，而他已经苍老，快要追不上时代的步伐。 「快点成长起来吧，可别被你妹妹给反超了。」他拍拍儿子的肩膀，「我看啊，嫣然估计看不上咱们这家小公司，以后荣氏集团还是要交到你的手里，你早点磨鍊出来，我也好早点退休，跟你叔叔伯伯们去钓鱼。」 荣厉说不出来自己心头是个什么样的感觉。 这些年来他勤奋努力，为的不过是能够得到父亲的承认。 哪怕在荣二小姐的调节下，他在这个家里已经不再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外人，他仍旧觉得自己和荣家之间有着一层隔阂的存在，但今天的一席话，却骤然将所有的隔阂打破，让他清楚的意识到，不论自己的母亲是谁，不论自己有着怎样的出身，他和眼前的男人，都由血脉紧紧地联繫在一起，密不可分。 …… 又是愉快地翘了一天的课，沈嫣染来到影视城，探女主丁思倩的班。 尽管没有了安怀玉的帮助，丁思倩还是成功拿到了原着小说当中那个女二号的角色，沈嫣染犹记得小说中丁思倩在这个剧组里头受了不少委屈，抱着自己的员工自己心疼的念头，晃悠着来了剧组。 来就看到丁思倩在挨耳光。 丁思倩饰演的女二号，在剧本里是一个坏女人。 她疯狂的迷恋男主，厌恶女主，为男女主之间的感情制造波折，是常见的恶毒女配，不常见的是这个女配虽然恶毒，但很有个人魅力，她自私自利地很纯粹，所做的一切在旁人看来不能理解，但都能以一套完美的个人逻辑自洽，从头到尾编剧都没有洗白过这个角色，以至于这部电视剧播出以后骂声一片，但同时也让人看到了丁思倩这个演员本身。 此时正在拍摄的是丁思倩饰演的贵妃使坏被发现，身为皇后的女主狠狠地赏了她一耳光的剧情，本来是一个非常简单的场景，但因为女主的一次次重来，剧组里清脆的巴掌声响了一次又一次，沈嫣染到的时候，已经有人不忍心再看，别过头去。 沈嫣染买的探班奶茶还在路上，她一个人先一步走了进来，同场务打过招唿之后，走到了丁思倩的助理身边，小声地询问道：「怎么回事？」 被安排给丁思倩的助理是一个微胖的姑娘，叫做小棠，此时这姑娘看着正在拍摄的地方，眼泪都要出来了，听见沈嫣染的问话，先是被吓了一跳，随即泪水扑簌簌地就落了下来，「荣总，您帮帮丁姐吧！也不知道今天段思颖发的哪门子疯，非说为了追求真实感，这一幕要真打，真打就算了，还一遍遍自己喊ng，这一幕丁姐已经拍了十几遍，挨了十几巴掌了！」 段思颖就是这部电视剧里的女主角。 她是个娇小的姑娘，手劲儿也不算大，但十几巴掌落在丁思倩的脸上，还是叫她半边侧脸都肉眼可见的浮肿起来，哪有拍戏是这么拍的？沈嫣染扫视一眼，很快就找到了正坐在监视器前面的导演，不对，是副导演。 剧组为了加快拍戏的速度，往往会分为ab两组分别拍摄不同的戏码，那边导演带着a组去拍摄男主的大场面朝廷戏去了，这边就由副导演拍摄女主和女二号的后宫争斗，沈嫣染走过去，发现这位颇为富态的副导演乐呵呵地看着监视器，慈祥的像是一尊弥勒佛，半点都看不出来正有一个人当着他面受辱的样子。 沈嫣染知道通常能被另一个世界作者记录下来的小说世界，多少都有离谱的事情发生，什么挖心挖肝挖肾挖子宫的都有，但亲眼所见一个剧组霸凌到这种地步，还是觉得相当之离谱。 她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在段思颖再一次喊ng的时候，擅作主张的帮丁思倩告了假，把买来的冷饮分给剧组的众人之后，就要带着丁思倩离开。 副导演还想阻拦，「荣总，这不太合适吧，我们签了合同的……」 沈嫣染已经从其他人那里得知他的名字，她拍拍男人的肩膀，语气温和，却透着莫名的寒意，「胡导还是先想想，明天过后，还有哪个剧组愿意要你吧。」 荣氏娱乐是个小公司，荣氏又不是。 她真不知道这群人是脑子不清楚还是胡作非为太久了摆不清自己的位置。 真把剧组当成自己的小世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呢？ 说得难听一点，导演也好，演员也罢，都是打工仔。 而她作为荣氏娱乐的总裁，以及站在她背后的荣氏集团，则是最大的资本方。 小公司的艺人受了气不敢得罪人忍气吞声也就罢了。 他们俩是怎么做到无视荣氏集团这么一个庞然大物的？ 是荣氏集团站得还不够吗？ 看来她回去有必要督促一下荣厉父子俩，加快一下集团的发展脚步了。 沈嫣染一边若有所思的想着，一边揽着丁思倩的肩膀上了车。 丁思倩在上车前还拼命安抚沈嫣染，「荣总，没什么，就是拍戏而已……」 上了车，在沈嫣染一句「你觉得没什么，但我觉得有什么」的话下，瞬间扑到沈嫣染的怀里放声大哭，把所有委屈都释放了出来。 第22页 说白了，看起来再成熟，这也不过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小姑娘，她一边哭一边嘟囔，「凭什么啊！我又没有得罪她……」 「哭吧哭吧，哭完了就把眼泪擦一擦，本来脸就肿，别把眼睛再给哭肿了。」 沈嫣染一边抽过纸给丁思倩擦眼泪，一边让小糖把别在胸口的一个小熊摘下来给她，那是一个白色的毛毡小熊，看起来十分可爱，别在小糖黑色的短袖上面，就像是短袖自带的装饰品一样。 沈嫣染顶着众人疑惑的目光，面不改色地从里面拆出了一个微型摄像头。 丁思倩连哭都忘记哭了，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结结巴巴地问道：「这……这是什么？」 沈嫣染义正严词地道：「执法记录仪。」 执法记录仪不长这样吧？丁思倩想要说些什么，但她张了张嘴，到底还是没能够开口，她知道沈嫣染不会害自己就够了，想必不管做什么，肯定都有她的缘由。 原着小说当中，撞见这一幕的人是安怀玉。 安氏作为这部电视剧最大的投资方，直接开除了副导演，警告了段思颖，安怀玉作为投资人，更是三五不时来剧组转一圈，为丁思倩撑腰。 很久以后，这天的拍摄视频，还作为段思颖曾经霸凌过丁思倩的证明被放在网络上来，从而将黑料被曝光的段思颖彻底打入无法翻身之地。 沈嫣染最大的依仗，除了荣氏，就是原着小说。 既然知道丁思倩在这个剧组肯定会受到欺负，她自然会提前做好准备。 这个被放在毛毡里的针孔摄像机就是筹谋之一。 至于另一个准备嘛…… 沈嫣染拍拍丁思倩的肩膀。 「你放心，段思颖嚣张不了太久的。」 第12章 第一个世界（12） 打蛇要打七寸，才够痛。 没有谁比沈嫣染更清楚段思颖嚣张的资本从何而来。 她如此跋扈，不过是因为背后有金主在撑腰罢了。 原着小说中，给段思颖撑腰的金主，是一个入赘豪门的凤凰男。 他受够了家中母老虎的钳制，因此在外面找小情人，但又害怕被妻子发现，找来找去，找到了段思颖的头上——原因无他，和他出自同一个地方有着同一个姓氏的段思颖，是他的远房侄女。 凤凰男之所以被称为凤凰男，本身就是因为他爱用妻子家里的钱财补贴自己家里。妻子爱他，加上自己家里确实有钱，也不在乎那点三瓜两枣的，加上男人嘴甜又会哄人，因此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得知凤凰男要照顾段思颖，也只当是日常的隔了八倍远的亲戚，又来攀关系。 根本没想过叔叔和侄女之间会有什么超乎常理的关系。 如果沈嫣染没记错的话，要等到很久以后，段思颖和丁思倩之间的矛盾闹得不可开交，双方粉丝因为名字中都含有一个「思」字而撕个不停的时候，段思颖和凤凰男同住酒店的事情被一个非常知名的狗仔抓拍，从而开始了如大雪崩塌一般的职业人生。 原着小说并没有提到段思颖叔叔的名字。 但最上层的圈子就这么大一点，入赘的男人更是掰着指头都数的清楚，段又不是什么大姓，因此沈嫣染缠着陈淑仪女士把圈子里有名的入赘家庭都八卦了一圈，很快就锁定了目标——庞家。 庞家大小姐庞冰冰今年三十有八，面容艷丽，就是身材稍微丰腴了一些。 当然，此处的稍微属于含蓄用词。 沈嫣染曾在宴会上见到过这位庞小姐。 她个头很高，足足有一米七七，将近一米八，踩上一双高跟鞋的话，甚至高过不少男人，和身高相得益彰的是她的体重，不夸张的说，她往那一站，就像是一座小山，据说是因为幼时生过一场大病，用了太多的激素，以至于后来无论如何减肥，也怎么都瘦不下来。 不过她胖归胖，人还是长得很好看的，有一张非常艷丽的面容，明明脖子以下都是肉，脖子以上却是一张精緻的巴掌小脸，给人以非常大的反差。 而且同她身材一样扎实的，还有她的能力，庞氏是知名的零食企业，早年庞小姐从父亲手中接过来的时候，还是一副日暮西山的样子，但经过她的多年运营，如今庞氏出品的零食，已经成为了新一代网红产品的代言词。 沈嫣染在父亲的引领下，曾和这位庞小姐说过几句话，知道她是一位个人能力卓绝，非常富有人格魅力的女士。 她当时便想过，要不要将她丈夫出轨的事情，提前告知于她。 但思索片刻之后，还是决定暂时按下来，静待丁思倩耳光事件的发生。 不是她不心疼艺人，而是唯有这样做，才能给人一种出手便是雷霆的感觉。 也就是俗称的杀鸡敬候，否则以丁思倩在原着小说中的女主身份，还不知道有多少腥风血雨的事情等着她去解决，她是老闆，又不是爱慕丁思倩的男主，哪有那种寸步不离解决所有麻烦的本事。 庞冰冰的丈夫叫做段聪，沈嫣染亦同他打过几次交道。 是个温和儒雅，看上去不像是商人，倒像是教书育人的老师的男人。 他的外表看上去很有欺骗性，如果不是沈嫣染的眼睛够敏锐，恐怕也发现不了他从她身上一扫而过，如同评判某种货物般的审视眼神。 第23页 也难怪在商场纵横捭阖的庞冰冰会对他如此信任，不得不说，这个男人对外的伪装几乎做到了完美，就连陈淑仪提起他，也说他是那些入赘的男人里头，难得的一个老实不作妖的。 还说沈嫣染以后若是不想嫁人，也可以参照着这个标准去找个入赘的女婿。 第二日，送丁思倩到剧组的沈嫣染刚刚下车，就被剧组的导演拦住。 他满脸歉意，「荣总，实在是不好意思，让您的艺人在我这里受委屈了……」 昨天沈嫣染只是打电话给荣烨撒个娇，大半夜的警告的电话就打到了导演的手机上，让荣氏集团的大小姐不高兴了，你这导演还想不想干了？ 导演心里头也委屈着呢，他虽然是导演，却不是这个剧组话语权最大的人，导演的名头听起来好听，其实不过是个拍戏的工具人罢了，人家国外是编剧中心制，导演中心制，而他这个剧组呢？说是演员中心制，制片人中心制还差不多！ 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你对我客气，我也对你客气。 沈嫣染仿佛半点都不知道自己昨天打给荣烨的那一通抱怨会引起多大的地震，她面带微笑，语气客套，「什么委屈不委屈的，陈导您这话就夸张了，做艺人的，为了拍戏嘛，适当的牺牲是很合理的，只是自己的孩子自己心疼，以后我们家思倩啊，还要拜託陈导多多照顾。」 导演被她一番绵里藏针的话说得冷汗都要掉下来。 腰不由得弯了下去，语气越发谦卑恭敬，「肯定的，肯定的。」 沈嫣染这才拍拍丁思倩的胳膊，语气平淡的对她道：「去吧，我过两天再来看你。」 丁思倩觉得稀奇，以往在剧组，导演就是最大的人，对演员唿来喝去，没有人敢发出异议，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导演如此卑微的样子，意识到自己现在也是有人撑腰的人，她的肩膀都不由自主地打开了一些，整个人看起来越发的舒展自在。 沈嫣染倒是不觉得奇怪，这个导演又不是什么名导，这部电视剧播出后的热度高，主要是编剧剧本写得好，加上安怀玉从中作梗，卡掉了很多想擅自加戏改戏的人，将编剧的想法原汁原味的呈现了出来，这才造就了一个小爆款。 导演腰板要挺起来，也是电视剧红了之后的事情了，现在他不过是一个卑微的打工仔罢了，在给钱的老闆面前，自然显得十分卑微。 毕竟就算他不拍，也有的是人愿意来当这个工具人。 将丁思倩送进剧组之后，沈嫣染就上了车。 不过她没让车开太远，而是在一处阴影的地方远远地停了下来。 司机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做，但既然是沈嫣染提议的，就没有不同意的。 倒是同车的林宁好奇的问道：「你就这么肯定，庞冰冰一定会来？」 「五十五十吧。」沈嫣染纯粹是八卦心理作祟，「我就是觉得，难得有这么保真的瓜，还是我自己爆出来的，不啃一口一手的实在是太亏了。」 「……」林宁无语。 她这个老闆吧，你说她成熟稳重，也是真的有本事。 一家娱乐公司，一家科技公司，经营的有声有色。 尤其是那家嫣然科技有限公司，据说招聘gg常年挂着，每天都有新人入职，就这样猎头还在举起锄头，拼命地帮他们四面八方的挖墙脚，由此可见新公司的扩张速度有多么的迅勐，简直像是一只刚刚出生的饕餮，拼命地蚕食着周围可见的一切资源。 你要说她幼稚吧，也是真的像一个十八岁的小姑娘。 会因为和别人撞了衫而自言自语地嘟嘟囔囔，说「谁丑谁尴尬」。 也会为了吃一口一手瓜，静静地等在车里赌一个不一定来的未来。 好在庞小姐没有让沈嫣染失望。 当一辆加长林肯在两辆悍马的护卫下停在剧组门口的时候，沈嫣染的眼睛刷的一下就亮了起来，忙拍林宁的胳膊，「瓜来了，瓜来了！」 嘴上说着不感兴趣，实则两人都像是瓜田里的猹一样，听见瓜来了的声音，林宁立马放下手里的工作，朝着车窗外面张望，「哪呢哪呢？」 沈嫣染手忙脚乱的打开电脑，开始接收从剧组传来的现场直播。 没错，尽管相隔不到数十米，沈嫣染还是让丁思倩的助理小棠给她开了直播——透过那个安装在毛毡里头的针孔摄像机。 两颗脑袋挤在一起，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 「我这摄像机买的不错吧？」沈嫣染略带几分得意，「一分钱一分货！」 画面相当清晰，小棠选了个不错的位置站定，正好将造瓜当事人都拍的十分清晰。 庞冰冰甫一出现在剧组，一幅气势汹汹的样子，正坐在躺椅上，享受着助理举着小电风扇吹风的段思颖，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下来。 人在坏事临头的时候，大都是有不好的预感的。 她拘谨地站起身来，「婶子，您怎么来了……」 「啪——」看到她温柔小意的样子，庞冰冰就是一肚子的火气！ 她蒲扇般的巴掌落在段思颖的脸上，可比昨天段思颖打丁思倩要有力的多。 一巴掌下去，段思颖半边脸就肿了起来，脸上四个血红的手指印。 「婶子，你怎么有脸叫我婶子？你见过哪个侄女，爬到叔叔床上去的？」 第24页 「段思颖，亏我那么喜欢你，给了你那么多的资源，把你当做我的亲女儿亲妹妹一样来看待，你就是这样对待我的？打着侄女的名义，来勾引我的男人？你是多饥渴，多找不到男人来爱，才会这么飢不择食啊，什么好的歹的都往肚子里塞？」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 昨天嚣张跋扈的段思颖，今天捂着脸，嘤嘤哭泣的模样，像极了一朵小白花，尤其是她今天的装扮，穿的还是一件孝服，和庞冰冰一对比，更是有了一种羸弱好欺负的感觉。 然而庞冰冰并不吃她这一套。 她愤怒到极致，却也只是打了段思颖这一把掌。 接下来便没再看她，只是让保镖拿出一叠文件袋来，将段思颖和段聪的聊天记录，以及两人被拍到的亲密照，尽数散给众人，一边发还一边说道：「是我瞎了眼，也给各位开开眼界，看这两个狗男女，是怎么背着我勾搭到一起的。」 她客客气气，礼礼貌貌，哪怕扰乱了剧组的拍摄，也没人好意思多说一句什么。而且这部剧拍不拍的下去还不好说呢…… 女主角身上出了这么大的一桩丑事，拍出来的电视剧还有人看吗？ 庞冰冰发完照片，目光在人群中扫视一圈，准确地找到了丁思倩。 她朝她走过去，「你就是荣氏娱乐的丁思倩吧？」 丁思倩十分紧张，毕竟谁看到这样一个宛如暴龙一般走过来的女人会不紧张呢？庞冰冰此时没有心情和精神朝她展现自己的温和，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对她说道：「今天的事情替我感谢你们荣总，等我忙过了这段时间请她吃饭，昨天的事情我也听说了，委屈你了。」 丁思倩忙道：「不委屈不委屈！」 场上众人哪有不明白了。 荣总这是为了给丁思倩出气，才把段思颖的底裤都给掀了出来。 真是好护短的一个老闆……嘴上这样说着，心里又难免有几分羡慕。 如果是他们遭受了霸凌，他们的老闆会站出来这样维护他们吗？ 第13章 第一个世界（13） 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段思颖的事情很快就在网络上被爆了出来。 玩营销出身的庞冰冰很懂得如何调动起大众的八卦心理。 一开始让一个营销号在社交媒体上爆料，说是某女星在剧组拍摄时被原配找上门来质问，引起大家的好奇心；然后放出几张模煳不清的照片，引得大家去揣测女星是谁；然后才是彻底放出段思颖和段聪出轨的照片。 最绝的是，沈嫣染髮给庞冰冰的照片，虽然能够坐实段聪和段思颖有奸/情的事实，但至多不过是接吻又或者是搂抱在一起的照片，也不知道庞冰冰从哪里找到了两人拍摄的艷/照，假借修电脑之名，给发到了网络上去。 如此黄/图艷/照，自然是在上传网络的瞬间，就遭到了智能识别系统的无情封杀，奈何网民就是如此，你越是让我不要看的东西，我越是好奇，尽管明面上看不到丝毫踪迹，大家谈及此事也是言语暧昧不清，实则两人的高清照片已经在网络上疯传，就连沈嫣染也有幸接收到一份。 一边念着楼主一生平安，沈嫣染一边打开邮箱，准备欣赏人体艺术。 段聪保养的不错，段思颖看似纤细，实则身材相当丰满有料。 站在艺术的角度来讲，这些照片还挺好看的，不管是光影还是照片中的人体结构，都有其独到的理解，据说段聪读书期间爱好摄影，就连追上庞冰冰，都是因为他的镜头能拍出庞冰冰独特的美，看来这个传言应该是真的了。 批判完照片，沈嫣染默默点了删除。 世人对女子总是严苛的，这组照片有美感归有美感，但段思颖的演艺生涯，估摸着是完犊子了，除非她愿意下海去拍三级片，不然很难想像现在哪个导演敢用她。至于段聪么……沈嫣染看了网上评论，还有夸他身材好保养的好的。 都说墙倒众人推，段思颖和段聪这段「叔侄情」爆出来之后，段思颖的黑料便如那喷发的火山一般层出不穷的涌现了出来，就连她假借拍戏之名，实则掌掴丁思倩的视频，也被爆了出来，当然，不是沈嫣染用针孔摄像机拍下来的那个，而是拍摄现场的监控视频。 针孔摄像机拍摄的画面多少有些不好解释，这个现场的监控视频就显得理智客观许多，加上配套的一次次ng的视频合集，#段思颖霸凌同剧组女演员#这个标题，很快就登上了热搜，作为被霸凌的对象，丁思倩自然也受到了一番网友们的爱怜，因祸得福的长了一波粉丝。 这个视频自然是庞冰冰令人放出来的。 原着里只说安怀玉拿到了母带，沈嫣染自己都不知道，原来剧组的拍摄现场，竟然还有一个摄像头正好拍下了段思颖故意ng的全部过程。 作为非投资方，想要拿到母带并不容易，而且沈嫣染也担心中途出现什么意外，比如说导演干脆就不开机让丁思倩挨打之类的，这才准备了针孔摄像机，有备无患，现在的情况远比她预想的要好得多。 而丁思倩怎么招惹到了段思颖的原因，也在视频曝光后不久，被一个自称是段思颖助理的人抖落了出来，「……我忍段思颖这个人很久了，说我落井下石也好，我今天就是要睬她一脚，那些说一个巴掌拍不响的人醒醒吧！你们是没听见视频里段思颖的巴掌扇的有多响亮是吧？别搞什么受害者有罪论了，让我来告诉你们真相吧，段思颖为什么要借着拍戏的名头打视频里的小姐姐？原因很简单，因为昨天拍戏的时候，导演说了一句段思颖拍戏没有这个小姐姐有灵性！」 第25页 「对，你们没听错，就因为这么一句话，所以段思颖第二天就借着这个耳光戏，疯狂的欺负小姐姐，那些还在给你们蒸煮洗地的人醒醒吧！你家蒸煮就是个人尽可夫的盪/妇，一个尖酸刻薄睚眦必报的小人！」 沈嫣染也看到了这个爆料。 她挺诧异的，因为原着里并没有说段思颖针对丁思倩的原因，只说两人气场不和，段思颖很是看不惯丁思倩，后来么，则是常见的粉丝行为，上升正主，两人的粉丝为了争番吵了起来，吵着吵着这两人就成了对家。 这条微博无疑洗干净了丁思倩身上也不干净的嫌疑。 沈嫣染不会天真的以为真的是离职的助理回踩，在看到这条微博过后，她就给庞冰冰去了电话，电话那头的庞冰冰声音疲惫，似乎很是劳累的样子，闻言却是笑笑，「是你说的，女孩要帮助女孩，丁小姐因为段聪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我自然要帮她澄清事实的真相。我还要感谢你，如果不是你调查出段聪和段思颖之间的奸/情，我还被他们这对奸/夫淫/妇给蒙在鼓里。」 「是庞姐姐值得我这么做，」沈嫣染道，「如果换一个人，我绝对不会将调查到的东西告诉她。庞姐姐，我说句心里话，你值得更好的人，是段聪配不上你，你可千万别为了渣男难过，有那闲工夫，不管是去旅旅游也好，还是买买买也罢，甚至是去会所包几个男模都行，人这一辈子啊，比起什么情啊爱的，最重要的还是图个自在。」 听了她的话，庞冰冰不由得笑起来。 「你怎么这么会说话，句句都说到我的心坎上。」 她说，「真是活该你做生意会火，我记得你们围观上可以投放gg的对吧？我这就让宣传部的人联繫你们公司，你可要给姐姐一个实惠的价格呀。」 没想到一通电话还能打来一个生意。 正处于飞速扩张的嫣然科技正需要这一场及时雨。 「庞姐姐您就放心吧，一分钱一分货，保证不让您失望的。」 …… 讲电话时高高兴兴，挂了电话，沈嫣染又有些不开心。 段思颖是得到惩罚了，段聪呢？ 这场事故的主角明明是两个人，但段聪就像是隐身了一样。 就连在网上，大家也只记得段思颖是和一个入赘的凤凰男勾搭在了一起。 至于段聪具体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模样，就没几个人清楚了。 不过很快沈嫣染就知道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了。 因为比起社死的段思颖，段聪的下场更加惨烈——他直接坐牢了。 庞冰冰的着手点很准确，从段聪的财务下手开始查。 她不是那种妻管严的女人，段聪身为庞氏集团公司高管，每年也有个百来万的年薪，这些钱庞冰冰从来都是当做段聪的零用钱来看待，但要说靠着这个收入，想要包养如今在娱乐圈称得上是二三线小花的段思颖，那未免有些异想天开了。 段思颖何其娇气的女人，吃的用的都要名牌，要山珍海味。 百万年薪看起来多，但相较于动辄几万几十万的奢侈品来说，就又显得是那样的微不足道了，段聪能让段思颖为他如此死心塌地，必然是投入了更多的东西。 于是这一查，就查出了一只趴在庞氏企业上的巨大硕鼠。 和后崛起的荣氏集团不同，传承数代的庞氏集团，前身其实是一家国企。 即使如今转变成了家族企业，股份里头仍有不少国有企业的投资。 于是段聪贪污公款的行为，顿时恶化为侵吞国家资产。 「……这怕是得牢底坐穿。」得知此消息的沈嫣染喃喃道。 原先她还觉得段聪受到的惩罚不够狠。 现在看来，是她低估了庞冰冰，低估了一个被背叛的女人。 原来她不是被感情蒙蔽了眼睛准备放段聪一马。 而是在蓄力搓一个地爆天星的大招啊！ 段思颖和段聪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身为电视剧组最大的投资人，安怀玉自然也有所耳闻，事实上，在沈嫣染出现在剧组的第一天，就有人汇报上来。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替沈嫣染出头，庞冰冰已经找上门来。 接下来的事情就是他看不懂的发展。 但总而言之，经过此事，圈子里的人都知道，别看荣氏娱乐的小荣总年纪轻轻，似乎很好说话的样子，却是个杀人不见血的狠人。 如果不想哪天刀子落在自己身上，最好把招子放亮一些。 庞冰冰能拿到的监控摄像头视频，安怀玉自然也能拿得到。 只是和放在网上的掌掴视频不同，安怀玉拿到的监控视频，是沈嫣染两次出现在剧组的画面，他看着镜头下那个言笑晏晏，却又笑里藏刀的女孩，心宛如被刀割一般疼痛，「嫣然……」 他怎么觉得，他快要失去她了？ …… 与此同时，被惦记着的沈嫣染，正带着帽子和口罩，走进《出道吧练习生》的演播室。今天是《出道吧练习生》里的众多练习生，在经歷过数周的魔鬼训练后的第一次公演，她承诺过公司里的练习生们会来观看他们的演出，自然不会失约。 经过前几期的发酵，荣氏娱乐旗下的练习生们，都有了不小的热度。 其中又以景升，陈观，李察三人最盛。 第26页 沈嫣染抬眼扫过现场，看到不少被高举起来的灯牌，写着他们的名字。 后台，紧张的要死的陈观一次次的吸气，吐气，仍旧抑制不住浑身的颤慄，「怎么办怎么办，我要死了要死了，我从来没有在这么多人面前表现过，要是我跳错了怎么办？要是我跳的不好怎么办？我……」 「错了就错了，怕什么，反正他们又看不到你。」 身为本组c位担当的李察语气颇为嚣张，「你放心，有我在，他们的目光不会有机会落在你身上的。」 作为《练习生》里第一天来就敢和导师呛声的刺头，李察的人际关系并不怎样。但他嚣张的话语，却莫名给了陈观无限的安慰，他并没觉得自己被打击，反而拍着胸口道，「对，还好我是和你一组。」 景升抿抿唇，不想点明他的蠢。 有李察在，难道你跳的差，不是被反衬的更显眼吗？ 第14章 第一个世界（14） 十八九岁的少年，正是荷尔蒙爆棚的年纪。 何况是在一个本就需要他们肆意挥洒荷尔蒙的舞台上。 不论跳的好或是坏，反正一首首劲歌热舞下来，沈嫣染快要被扑面而来的男性荷尔蒙气息熏到窒息，不是那种油腻的，充满占有欲的荷尔蒙，而是像孔雀开屏一般，炫耀的，骄傲的，快来看看我的荷尔蒙。 难怪粉丝们喊的嗓子都要哑了。 在这种环境下，人的理性真的很容易被情绪左右。 李察他们小组抽取的顺序不好不坏，在中间偏后的位置。 前面几组过完，总算是等到了李察他们小组登场。 表演还未开始，粉丝们的欢唿声就已经快要将房顶都掀起来。 「李察——」 「景升——」 「陈观，妈妈爱你——」 最后一句，来自一个雄浑的男声。 沈嫣染被震得整个人都前所未有的清醒起来。 她离舞台隔得近，明显看到舞台上摆好开场动作的众人里，有一道身影哆嗦了一下，如果她没猜错的话，就是那个因为肢体不协调被她安排走励志路线的陈观。 很快，音乐声响起，灯光骤亮，舞蹈开始。 李察是第一个跳到光柱中的人。 他半长的捲髮被剪短，少了几分中古世纪的忧郁感，多了几分少年气。 化妆师在他眼下点缀了几颗水晶，打眼看过去，他整个人仿佛都在闪闪发光。 他的目光扫过众人，沈嫣染在鸭舌帽下，对上他的视线。 于是他的目光便停住，直直地落在他的身上，沈嫣染意识到，他认出她来。 他勾勾唇角，笑容带着几分邪气，又前所未有的性感，镜头放大了这个笑容，引起现场一片尖叫，沈嫣染的心亦像是被一根手指，轻轻地勾动了一下琴弦。 人的本能和龙一样，都喜欢闪闪发光的东西。 如果说一开始沈嫣染对李察的感情，全部都来自于肉/体之欢。 那么此时此刻，她不得不承认，她有被李察这个人本身所勾引。 她仰起头，黑髮黑眼的混血少年，在她眼中熠熠生辉。 沈嫣染不由得笑起来。 …… 第一次公开演出无疑是成功的。 公演尚未结束，由直播所引起的热搜，都已经上了好几个。 其中又以李察的直拍视频热度蹿升的最快。 那些发布视频的帐号下方评论区，宛如一个个鸡笼。 「哥哥杀我」「我可以」「awsl」之类的尖叫声不绝于耳。 公司为李察创建的微博帐号更是在短短几个小时之内暴涨数十万粉丝。 沈嫣染在围观上特意为李察粉丝准备的小彩蛋，更是早早达到播放人数，被放了出来，现在冲劲十足的李察粉丝都在嚷嚷着，让围观继续上干货，他们人多，要给哥哥做数据，再高的播放量也能刷的出来！ 围观的下载量在经过《出道吧练习生》第一次公演之后，又再度上扬，这些天里围观的办公楼，处处都是急切的脚步声，员工们脸上常常带着忙碌而满足的表情。 与此同时，位于全国各地的大型数据中心，也在紧急修建当中，得亏沈嫣染本身背靠荣家，家大业大，这才不至于像那些白手起家的创业者一样，自己种了树，却被别人摘了桃子。 虽然在短短数月之间，就有多方资本朝围观涌来，但整个公司的话语权，还是牢牢地掌握在沈嫣染的手中。 就是苦了围观技术部门的员工，围观的版本更新非常快，基本上是以七天为一个周期，每周都会有一个小版本叠代，在沈嫣染明确知道想要一个怎样的app的前提下，一步步朝着她心目中那个目标靠拢。 于是整个围观技术部员工的生活，基本可以总结为一句话，不是在写代码的路上，就是在做测试的路上，好在沈嫣染对技术成员向来大方，奖金给的很高，而且一月一结，在金钱的驱使下，众人都像是打了鸡血一般推着整个围观公司向前沖。 如果说才来那段时间，沈嫣染还有心思吃吃男女主的瓜，那么在围观走上正轨以后，她算是切身体会到了什么叫做「007」的工作制，每天不是在开会，就是在开会的路上，送走了投资人和gg商，又要和技术部的人探讨下一个版本的更新方向，好不容易送走一推嚷嚷着「秃了」的程式设计师大佬，又要接待从视频内容部门过来的负责人。 第27页 等忙完这一切，她瘫倒在老闆椅上，落地窗外已经是一片灯火辉煌。 原来在一场接着一场的会议当中，时间不知不觉就到了晚上。 她有前人经验作为借鑑，仍旧忙的焦头烂额不可开交。 真不知道在另一个世界众多同行中杀出重围的领头羊们，经歷的又是怎样的一场血雨腥风。 但无法否认的是，当她站在整栋大厦的最高层，俯瞰夜空下霓虹璀璨的城市时，自有一股豪迈之情从胸腔当中升起，纵使轮迴转世多年，沈嫣染也始终难以释怀这种大权在握的魅力。 爹有娘有不如自己有。 话糙理不糙，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 同围观公司相比，如今的荣氏娱乐虽然因为李察等几个练习生的缘故，发展的也算是如火如荼，但比起嫣然科技这个庞大大物，则又像是一只不起眼的小虾米。 不过沈嫣染倒也没有完全将荣氏娱乐抛在脑后，仍旧记得这家公司如今是挂在自己的名下，三五不时的还是会过来看看，一来手心手背都是肉，厚此薄彼不太好，二来嘛，则是荣氏娱乐这段时间又签了不少帅哥美女，正好可以给忙于案牍的沈嫣染洗洗眼睛。 来了荣氏娱乐以后她才知道，这段时间她没怎么关心网络消息，剧情已经发展到受设计师青睐而拿到某服装品牌代言的丁思倩被落选的女星阴阳怪气，遭受对方粉丝网暴的情节，只是同原文中男主男二同时出手为丁思倩化解困境不同，荣氏娱乐的公关部在第一时间就沖了出去，用更胜一筹的阴阳怪气将对方收拾的服服帖帖。 「干得漂亮。」沈嫣染得知此事以后老怀甚慰。 古代皇帝都知道，得民心者得天下，以前的荣氏娱乐，在公关方面做得十分拉胯，倒是违法乱纪的拉皮条搞得相当熟练，沈嫣染接手以后，除了清理公司里的那些法制咖，最要紧的就是建立起了一个庞大的公关部。 在李察等人通过《出道吧练习生》大红大紫以前，她建立公关部的行为看起来颇有几分崽卖爷田心不疼的意思，花大价钱养着一批闲人，又没什么作用，然而当《出道吧练习生》的节目大爆，李察等人一夜蹿红，大家瞬间就觉得沈嫣染提前组建公关团队的行为真是太有先见之明了！ 「你们不要小瞧了一个顶流偶像所能够撬动的粉丝经济。」 沈嫣染在会议室对相关的负责人耳提面命，「你们要知道，偶像是偶像，明星是明星，二者不可同日而语。说得难听一些，我们从培养偶像开始，就是在给粉丝制造花钱的理由，比起歌手和艺人，偶像的职业生涯可能更短，但他们的性价比绝对超乎你们的想像！」 「但同样的，偶像与粉丝之间的关系，也比你我想像的要更加疯狂。如果没有合理正确的引导，会产生和造成的后果难以估量！所以我们公司的公关部必须走在前面，对粉丝进行规划和引导！我希望你们能把『粉丝行为，偶像买单』八个字牢牢地记在心里！」 「钱可以少挣一些，但事绝对不能出，知道吗？」 最后一句，沈嫣染说得意味深长。 放在几个月前，她这一席话，未必能够听进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可是现在坐在这群人面前的，已经不是荣家的二小姐，而是嫣然科技的荣总。 哪怕她还未满二十，可在座的有一个算一个，但凡亲眼见过围观是如何借着《出道吧练习生》的东风扶摇直上的，都不敢小觑这个看上去年纪轻轻的女人的本事！ 于是众人纷纷起身应是，就算有什么不老实心思的，也牢牢压下，不敢在沈嫣染面前作妖，眼看着嫣然科技跟吹气球似的长成一个庞然大物，如今的荣氏娱乐在沈嫣染的庇护下也很是享受了一些风光，比起以前那不死不活的样子，实在是好了太多。 地位的变化不单单体现在公司，也体现在家庭当中。 以往荣家的饭桌上，能聊的话题不多，对于两个较小的儿女，大多数时候，荣烨都像是皇帝一样垂问两句学习和生活上的情况，就找不到更多的话说，他和陈淑仪这对塑料夫妻就更别提了，没有相看两厌已经是他们彼此努力的结果。 而如今，话题则多围绕在沈嫣染的身边，尤其是荣烨，一直在询问嫣然科技的事情，一会儿担心她钱不够用，一会儿又担心她被手下的人矇骗，至于荣迁，则是好奇的问姐姐，自己可不可以拍摄视频上传到围观。 沈嫣染当然是应允的。 「你想拍视频没问题，不过别想让我走后台给你放流量，你能吸引多少人气是你的本事，如果真能火的话，可以签约到我们公司，看在你是我弟弟的份上，肯定给你个最好的合同。」 荣迁的眼睛亮起来，「真的？」 第15章 第一个世界（15） 像他这个年纪的男孩子，正是渴望出风头的时候。 围观的出现，除却那些沈嫣染通过荣氏娱乐制造出来的网红以外。 红的更多的还是走在身边的普通人。 用网友们的话来说，围观就像是一款全民版本的《出道吧练习生》。 每天都能够在上面发现新的惊喜！ 在短短数个月的时间当中，已有数位被挖掘的民间帅哥美女走入娱乐圈。 而围观和《出道吧练习生》这个综艺节目，则是相互成就。 第28页 前期围观靠《出道吧练习生》打开下载量，吸引新用户。 后期则是围观为《出道吧练习生》提供热度，扩大宣传面。 节目开播前，沈嫣染说这档节目将要打造的是未来一到两年的顶级流量，那时候信的人不多，然而随着《出道吧练习生》的播出，同围观一起袭来的全民偶像热度，简直如同喷发的火山一般汹涌而来。 从半决赛开始，gg商的名额就供不应求。 曾经拉贊助的时候高高在上的甲方爸爸，如今只为了能够让节目组的练习生在闲暇之余拍一个小短片介绍一下他们的产品，就疯一般的砸下大把钱财。 最大的赢家，则要当属围观，或者说沈嫣染。 作为《出道吧练习生》的制作者之一，她因为这个节目的红火而大赚一笔。 嫣然科技旗下的围观app因为这个节目风靡大街小巷。 至于她本人…… 沈嫣染轻点电脑屏幕，一个视频便弹了出来。 是荣氏娱乐传过来的，正在拍摄某款奢侈品代言的李察。 作为成团夜c位出道的偶像，他的资源好到令人嫉妒。 有原本节目组承诺给练习生的，也有主动找上门来的。 比如说这个奢侈品的全球代言，就是品牌方自己联繫的公司。 对于一个初出茅庐的新人来说，这样的资源未免好的过分了。 品牌方找上门时，甚至连荣氏娱乐公司的人都觉得自己是不是做了白日梦，但这个旁人可望而不可即的资源，就有如天上掉馅饼一般砸在了李察的头上。 在粉丝看来，是李察资质优越，品牌方有一双善于发现美的眼睛。 这话不能说错，也许是红气养人，本就英俊的李察在经过《出道吧练习生》一轮轮的筛选之后，像是一颗经受打磨的璞玉，逐渐绽放出璀璨迷人的光彩。 最重要的是，即使他已经站在万众瞩目的地方，还是没有忘记自己第一天来到节目现场时说的话—— 「我会努力站得更高，争取与你并肩而行。」 此话一出，以至于不光是粉圈，就连路人都好奇起来，李察喜欢上的人到底是谁，能让他这么卑微，到底是怎样的女孩，才会让一个有千万粉丝的偶像都自觉匹配不上？ 沈嫣染和李察的关系，真就应了那句话，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 两人明明一个是老闆，一个是旗下艺人，沈嫣染的秘书团对她和李察的关系都心知肚明，但网友们就是从来都没忘这上面猜测过，倒是把圈内有名的小花挨着挨着猜测了个遍。 成团之后的一段时间，是李察最忙碌的日子。 要参加团队活动，要拍团综，还要赶个人的通告…… 不说一天二十四小时连轴转，但一个月都扒拉不出一天的休息时间也是真的。 不管是公司也好，还是他本人都很清楚，由《出道吧练习生》获得的热度，就如同那空中的楼阁，看似漂亮光鲜亮丽，但只要这些热度一日没能够沉淀下来，化作李察本身的积累，那么一旦等这些虚无缥缈的热度下去，他本人将毫无价值！ 他忙，沈嫣染也忙，围观正值创业初期，以围观为核心，无数条产业链正在崛起，而她身处其中，每天都有数不清的决策要做，经常是早上一觉醒就开始听秘书语音发来的当日行程，晚上睡觉前还要梳理一道今日总结。 小说里的霸总：「女人，这是我为你承包的鱼塘。」 现实中的霸总：一边咬着汉堡一边看文档。 沈嫣染做梦也没有想到，阻拦自己疯狂买买买的梦想，竟然不是没钱，而是没时间，在开始挣钱大业之后，她感觉自己就像是上了一条跑道，必须拼命的往前奔跑，才能保证自己不至于在原地踏步甚至后退。 安怀玉和沈嫣染再度重逢，是在东海市的某个经济峰会上。 当听到主持人报出「让我们欢迎嫣然科技的荣总」的时候，他如同条件反射一般抬起头，看向舞台的一侧，在那里，衣着打扮得体的沈嫣染，正面带笑意，一边同众人微微颔首，一边走上舞台。 作为商圈新贵，认识沈嫣染的人并不多。 以前的荣二小姐并不热爱社交，因此哪怕知道嫣然科技的创始人就是荣氏集团荣烨的二女儿荣嫣然，但真正见过她长什么样子的人却没有几个，因此当沈嫣染站在高高的舞台上面，一张即使刻意往成熟了打扮也仍旧显得年轻的面庞出现在众人面前时，难免引起阵阵惊唿声。 「她竟然这样年轻？早知道围观的创始人和团队都很年轻，但真没想到能年轻到这个地步，我听我家那小子说，荣嫣然今年好像还没二十岁吧？」 「虎父无犬女啊，要我说，荣烨这个女儿，可比他有本事的多，像荣嫣然这么大的时候荣烨在干嘛呢？我敢说那时候的他绝对没有现在的小荣总厉害。」 「哎，这样优秀的年轻人，怎么就不是我家的孩子呢？瞧瞧别人，再想想我家那个小混蛋，真是恨不得把他塞回娘胎里重新生一次，不求生出个像荣二小姐这样的商业天才，稍微老实一点不惹事我就已经很欣慰了。」 至于同样参加峰会，代表荣氏集团的荣烨，则在女儿上台的时候，已经十分得意的向周围人炫耀起来，「看见没？是我的女儿。」 他一边炫耀，还不住的凡尔赛，「哎，本来是从小娇养到大的，也不指望她能够为公司出多少力，想着女孩嘛，当成公主宝贝养着就好，谁知道我这女儿成年以后，突然就叛逆了，非要自己开公司，我本来以为她是小打小闹，哪晓得摊子越铺越大……」 第29页 安怀玉的位置同荣烨隔得并不远。 能够清晰的听见他们聊天的声音。 已经有人在询问沈嫣染的婚恋情况，并且积极地向荣烨推销起了自己的儿子侄子。 后者眼睛一瞪，「你们想什么呢！我们家嫣然还小着呢！现在重要的是忙事业，要谈恋爱，怎么也得等二十五岁以后再说吧！」 他这样说，便有人调侃道，「你们家嫣然这么优秀，追她的人怕是能从东海市排到法国巴黎去，你拦，拦得住吗？还不如先寻摸一个知根知底的呢！」 话说到这份上，荣烨轻咳一声，不太好意思地漏了怯。 「这话你跟我说没有用，孩子大了，翅膀硬了，我这当爹的啊，现在已经管不了了，她压根就不听我的话，我啊，用他们年轻人的话来说，就是个无情的给钱机器，在她要用钱的时候记得把钱吐出来就行了，其他时候，没有话语权的！」 话虽然这样说，荣烨的脸上却是带着笑的，显然很乐意做那个冷酷的atm机。 大家心里也都清楚，同样是给钱，比起把钱拿给家里的败家子们糟蹋了，当然是给沈嫣染这种能把钱变成更多钱的孩子要爽的多！ 舞台上，沈嫣染的讲话并不长，但却引起雷鸣般的掌声。 其实和她讲话的内容精不精彩关系不大，主要是在商圈这个踩高捧低的地方，一手创建起嫣然科技的沈嫣染，已经配得上这个待遇，因此舞台下，一众年纪比她都要大上一轮不止的企业家们，将手拍的通红，面色激动仿佛是她的小迷弟一般。 待峰会结束，沈嫣染还没来得及起身，便被一群人围在中央。 接了一堆的名片，又发出去一堆的名片，然后又被荣烨带着认了一圈的叔叔伯伯，这个总那个董的，饿的肚子都要打鸣了，才终于有机会脱身而出。 荣烨很高兴，想要拉着女儿去吃大餐。 沈嫣染饿惨了，拽着亲爹的胳膊就要往峰会主办方提供的餐厅走。 「我不管，我要饿死了，先让我随便吃点什么垫着再说。」 「这种主办发提供的饭菜有什么好吃的……」荣烨嘴上嘟嘟囔囔，身体却诚实的跟着女儿进了餐厅，路上不时遇见认识的熟人，他就像是个傻爸爸一样疯狂介绍道，「这位，荣嫣然，我女儿！对，就是嫣然科技那个，围观，围观知道吧？」 跟在两人身后的秘书扶额，简直不想承认，这个憨憨傻傻的大叔，是自家的董事长。至于跟在沈嫣染身后的林宁，则表情淡定许多，显然是见多识广，已经有了不俗的抵抗能力。 两人是在去餐厅的路上撞见的安怀玉。 他对向而来的轮椅不偏不倚地停在两人面前，沈嫣染想装瞎都做不到。 她礼貌同安怀玉打招唿，「安叔叔。」 只是一句普通的称唿，安怀玉便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手用力地拧了一把，又酸又胀，他看着沈嫣染，半天说不出话来，好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恭喜。」 沈嫣染看他表情，就将安怀玉现在的心情揣测的七七八八。 这是曾经追着跑的时候对她不屑一顾，现在发现她高攀不起了又想要吃回头草？想哪门子的美事儿呢……她在心里头翻了个白眼，嘴上却客气，「不过是运气好罢了，比不得安总，安氏集团才是真正的巨鳄，我还有很多地方要向安总学习。」 第16章 第一个世界（16） 至于另一旁的铁直男荣烨，他既不知道荣二小姐与安怀玉过去那点破事，也看不出安怀玉现在的脸上藏着什么隐喻，一门心思炫耀女儿的他意气风发，走路都恨不得走螃蟹步，见曾被视作情敌的人主动上前来说恭喜，心里别提有多得意了。 他拍着女儿的手，故作关怀，实则冷嘲热讽的说道，「安总，不是我说你，这人啊，还是要有个伴才好，要有儿女才能延续血脉，你与其在这里羡慕我有一个这么优秀的女儿，不如抓紧机会赶紧生一个，二十年后你还是能够享受一下我现在的心情的！」 安怀玉暗自神伤，「只怕我想生的那个人，不肯同我生。」 说这话的时候，他看着沈嫣染，后者半点没有被撩拨的感觉，只觉得作呕。 她似笑非笑地说道：「那安叔叔可要反思一下自己到底是做错了什么啦，别总是把错误推给别人，多从自己身上找找问题。」 此话一出，站在安怀玉身后，抱着文件装透明人的助理眼皮都是一跳。 安怀玉身边跟着的助理秘书，就没有不认识荣二小姐的，这些年荣二小姐一直追在安怀玉的身后，作为旁观者的他们，说实话，是佩服荣二小姐这种脸皮和勇气的，虽然不敢光明正大的帮着荣二小姐追求安怀玉，但说点好话帮着送点东西之类的，基本上每个助理都做过，也是安怀玉默认的。 因此安怀玉身边的人，就没有几个和荣二小姐关系不好的。 但好像从某天起，他们这些经常会被荣二小姐「戳一戳」的助理，突然就再也没有人收到过来自荣二小姐的消息，没有问询，没有关心，就好像一夜之间，他们认识的荣二小姐便消失了一般，再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已经是同围观app以及嫣然科技绑定在一起的荣总。 早知道荣二小姐已经与过去大有不同。 但亲眼看见她出言嘲讽安怀玉，助理心里还是有一种相当微妙的感觉。 第30页 有一点点奇怪，又有一点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爽。助理暗自分析了一番自己觉得爽的原因。 然后得出结论：是他们家老闆太不知好歹了一些。 但凡跟在安怀玉身边时间稍微长一些的人，都见过荣二小姐是怎么追求安怀玉的？ 不说是有求必应，但也是千依百顺。 安怀玉身体残疾，心理也有几分残缺。 平日里还好，对外展现出来的都是温润如玉，翩翩君子的模样。但了解的人，都知道这是一个怎样情绪多变，喜怒无常的大魔王。 心情好的时候，你便是犯了天大的错事，他也是轻轻一句揭过，若是你不小心撞上了他情绪恶劣的时候，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你都要小心老闆给你穿的小鞋。 能在安怀玉身边做下去的只有两种人。 心理承受能力极佳的以及非常缺钱的。 因为他给的实在是太多了，远高于同行的薪资，让秘书团的众人即使知道他脾气古怪，也忍耐了下来。 不是没有人被安怀玉的外表迷惑喜欢过他。 但他就是有本事三言两语，就叫喜欢他的人，自卑的无地自容，曾经有新来的秘书，见他模样俊美，又有家财万贯，暗中对他各种示好。 结果三天不到就破了房，哭着从安氏集团的总部跑出去，一边跑一边骂，「安怀玉你这个男人没有心。」 他脾气古怪是真的古怪。 喝醉了酒叫助理半夜三更给荣二小姐打电话，非要还没成年的荣二小姐，大半夜的跨越大半个东海市来见他。 会突然从高处将荣二小姐推下去，在她回头露出不可思议的目光时，满脸阴鸷地对她说：「很痛吗？痛就对了，你知不知道我的这双腿已经20余年没有感受过疼痛了。」 这些，还只是这个助理知道的。 至于有没有其他更恶劣的事情，他不得而知。但在经歷这些事情之后，荣二小姐依然还能言笑晏晏的给安怀玉夏送凉茶冬煲暖汤，除了真爱，他找不到第二个词语来形容这两人的关系。 而且若要说是荣二小姐一个人的单相思也就罢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安怀玉对荣二小姐也不是真的一点心思都没有，如果当真不喜欢她，又何必默许身边人对她的放纵，又怎么可能允许她靠得这么近？ 在他们这些旁观者看来，老闆应该是喜欢荣二小姐的，只是荣二小姐那时候还小，还未成年所以才对她忽远忽近，两人修成正果是早晚的事情。 谁也没有想过先放弃的人，竟然是荣二小姐。 就像是一场马拉松比赛。 荣二小姐已经跑到最后了，只差最后几百米就能获得胜利的时候，她却突然举手示意主办方，自己要放弃唾手可得的荣耀，放弃这场比赛。 为什么？助理想不明白。 安怀玉也想不明白。 他不明白为什么曾经如同烈火一般几乎将他点燃的感情会在一夜之间熄灭，当初那个被他赶下床，满眼都是绝望的荣嫣然，怎么会突然变成今天这副模样。 简直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 助理记忆中安怀玉的古怪行径，和沈嫣染从荣二小姐记忆中获得的与安怀玉有关的记忆相比，说是大巫见小巫也不为过。 大雨天将听说他身体不舒服赶来关怀的荣二小姐关在屋外，让十三岁的少女在雨中被淋成一只落汤鸡，回到家就发起高烧，烧到一只耳朵短暂失去听觉，做了足足半个月的半聋人才恢復过来。 从高处突然将荣二小姐推倒在地，也不是一次两次，每次荣二小姐回头，看见的都是他脸上恶意满满的笑容。 故意将她一个人扔在混乱的酒吧，花钱请混混调戏荣二小姐，在她快要崩溃的时候又站出来冒充救世主，美其名曰让荣二小姐见识真正的自己…… 曾经的荣二小姐以为，这是在认识真正的安怀玉，然而接管了她记忆的沈嫣染只觉得噁心——安怀玉所作所为的一切，分明是在仗着荣二小姐对他的喜欢，操纵小姑娘的感情。 在安怀玉之前，荣二小姐没喜欢过人，不知道真正爱一个人是什么样子，只知道掏心掏肺的把自己所拥有的一切都放在安怀玉面前供他挑拣，然后任由安怀玉用见识真正的我这个理由践踏。 沈嫣染却没有小姑娘这么好忽悠。 她知道真正的喜欢和爱是什么模样。 是「我」在外面哪怕无恶不作，恶贯满盈，但在你面前，「我」哪怕刚刚杀了人，也会立马洗个澡，换上一身最干净整洁的衣服，采一捧最好看的花来见你。 人在喜欢的人面前，会本能的藏起那些不好的地方，即便是刻意暴露出来，也是希望能够得到包容和宽恕，而非所谓「真实的我」。 沈嫣染对安怀玉轻轻的笑了笑。 她的笑容一如既往的云淡风轻，却有着一种说不出的轻蔑意味藏在里面，安怀玉所有阴暗心思仿佛都在这个笑容下无处可藏。 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让安怀玉清晰的意识到，他……失去她了。 不是欲擒故纵，也不是欲拒还迎，那个原本等在原地，一直等他回头的人，突然大步向前走，即便他唿唤她的名字，得到的也不过是回头时一个不带丝毫眷恋的眼神。 他很想问问他，为什么突然放弃了，为什么说不喜欢就不喜欢了，但话到了嘴边，又张不开口，因此他只能用沉默的眼神注视着她挽着荣烨的手臂远走。 第31页 荣烨这才后知后觉地回过味来，「姓安的拦住咱们就为了打个招唿？」 「谁知道呢？」沈嫣染道，「可能他嫉妒吧，嫉妒爸爸你有个这么优秀的女儿！」 「一点也不谦虚！」嘴上这样说着，荣烨却得意洋洋的笑起来，「没办法，谁叫我是一个这么优秀的男人呢？」 …… 沈嫣染本以为峰会上的见面方式，就是她今后和安怀玉有的全部交集。 万万没想到的是，她人在家中坐，竟然还能够收到来自安怀玉助理的消息。 在峰会上曾经同沈嫣染打过照面的助理焦急的发来消息。 「荣小姐，麻烦您来看看老闆好不好？他昨天喝了很多的酒，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管我怎么敲也不肯出来，我听见里面有很大的动静，怕他出事……」 接到电话时沈嫣染正在嫣然科技大厦的顶楼办公室。 在附近拍完gg找她吃午饭的李察刚刚推门而入。 还没来得及开口，手机就响了起来。 小捲毛手一撑，便跳上了她办公室的红木办公桌，坐在上面从上到下的瞧她。 沈嫣染看到来电显示前，还有些没想起这个被备註为小李哥的人是谁，直到听见对方的声音，才反应过来是安怀玉的助理，曾经的荣二小姐接到这样一通电话，恐怕不管在做什么，都要不管不顾的赶到安怀玉的身边。 然而此时的沈嫣染，一手扯过李察胸前的唯一的带子抓在手里的玩弄，一边漫不经心地道：「你打电话给我又有什么用呢？我既不是医生，也不是消防，既治不了他的病，也没法帮你破门而入，李助理，安总是成年人了，成年人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别像个小孩子一样耍手段徒惹人笑话。」 李助理为沈嫣染的凉薄赶到心惊。 挂了电话，沈嫣染就迎来了小捲毛的拷问。 「谁的电话？」 这种时候，沈嫣染愿意纵容着他。 「安怀玉助理的，说他喝多了酒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让我过去看他。」 「不准去！」李察从桌子上跳下来，附身将她抱住，像是小狗圈地一样牢牢地把她圈在自己的怀里，「那个心机婊，就是在耍手段，你不准去，我怕你去了会对他心软！」 「放心吧，不会的，我都有你了，眼里看不到别人！」 沈嫣染的保证轻飘飘的，李察却很高兴，他毛茸茸的脑袋在前者的脸上蹭蹭，蹭着蹭着吻就落了下来，沈嫣染笑着将手指插入他的头髮当中，仰起头吻住他的嘴唇。 一旁的落地窗上，女人坐在宽大的座椅当中，男人低着头，他们都闭着眼睛，吻的格外投入，阳光透过窗，照亮了两人的脸庞，画面唯美的好似电影中才会出现的场景。 第17章 第一个世界（17） 而另一边，接到助理电话的荣厉给荣烨告了假，开车一路狂飙，赶到安怀玉的住处，用屋子里的消防斧，死命地砸开了安怀玉卧室的门。 房间里已经是一片凌乱。 轮椅倾倒在地，到处都是喝光了的酒瓶，空气中瀰漫着酒精的味道，零散的血液随处可见，荣厉心头一紧，却没看到安怀玉的存在，搜罗了一圈，最终在浴缸里头找到了泡在水中的安怀玉。 他没有脱衣服，白色衬衫最上面的几颗扣子敞开着，一只手泡在水里，一只手搭在浴缸外，搭在外面的那只手袖子高高挽着，露出的小臂上是一片血色的痕迹，无数细细密密的刀口和旧伤疤重叠在一起，指尖不时有鲜血滴落，已经在地上汇聚成了一团。 助理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场景，荣厉却已经习以为常，转头见助理站在门口一幅不敢进来的样子，怒从心起，「还愣着干嘛？打急救电话啊！」 等待救护车的过程中，荣厉将安怀玉从水中抱出来。 安怀玉的体温很低，好在唿吸和心跳都是正常的，这让他松一口气。 将人放在地上，看着他手腕上狰狞的伤口，荣厉问道：「你知不知道家里的急救箱在哪里？」 助理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安怀玉很少叫人进他的房子，他作为助理，还是因为给安怀玉拿过几次衣服，才知道入户门的密码，要问急救箱这种不太常用的东西，他是真的不清楚。 荣厉见他表情，便知道指望不上他，也没做过多的纠结，直接道：「算了，我问嫣然。」 助理张张口，想要说些什么，但在他开口之前，荣厉已经拨通了沈嫣染的电话。 「喂，哥，什么事儿？」 「嫣然，你知不知道安叔叔家的急救箱在哪里？」 听见这个问题，沈嫣染的眉头不由得挑起来，「他真出事了？」 荣厉以为她还关心安怀玉，于是说道：「他喝了很多的酒，在浴缸里用敲碎的酒瓶碎片，把自己的手腕割的鲜血淋漓。」 「啧。」 荣厉没从这个语气词里听出沈嫣染的任何情绪。 不过沈嫣染还是将安怀玉家急救箱的位置告诉了他。 「有三个，一个在卧室的衣帽间，就在挂西装的最下方，一个在杂物间，还有一个在客厅的电视背后，衣帽间和电视背后的那两个是常用药，杂物间里那个比较齐全，什么东西都有，你们自己去找吧。」 「你不过来吗？」 荣厉终于反应过来哪里不对劲。 第32页 太平静了，平静的不像是曾经喜欢安怀玉喜欢到歇斯底里的人。 不像是那个在他反对两人感情时，一脸无奈却又倔强的告诉他「哥哥，我没办法啊，我就是止不住的喜欢他」的人。 「我过来做什么？」沈嫣染反而反问他一句，「我又不是什么灵丹妙药，吃了就能马上好起来，再说了，我和安怀玉又没有什么关系，你照顾他就好，我就不过来了。」 将要挂电话时，荣厉听见了电话那头传来的对话。 「姐姐真的一点都不担心安总吗？」 「你希望我担心？如果你希望，我现在马上去看他！」 「别……」 「口是心非。」沈嫣染给李察的行为下了定义。 李察从后面搂住她的脖子，「所以姐姐喜欢吗？」 「我喜欢更直接的。」 李察的眼睛亮起来，「那我们下午去开房吧？」 沈嫣染踹他一脚，「滚——」 …… 这是哪儿？ 病房中，安怀玉睁开眼睛，一时片刻，看着雪白的天花板，一时片刻有些回不过神来，直到属于医院的消毒水味渐渐唤起他的嗅觉，他整个人才像是一台刚刚开始启动的机器一般，逐渐运转起来、 「安总，你醒啦！」上了个厕所的李助理，一抬头就发现安怀玉正在睁着眼睛打量周围的环境，他关切地上前问询道，「您还好吧？有没有觉得什么地方不舒服的？」 安怀玉看着他，眼中惊疑的光芒一闪而过。 但他这个人很会装，半点没让李助理看出自己脸上的异样。 「我躺了多久了？」他问得很巧妙。 「您已经昏迷有小半天了！」李助理欲言又止，「老闆，不论如何，自己的身体是最重要的，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您和荣小姐既然有缘无分，就不要再强求了，我看荣小姐已经彻底放下了……」 「彻底放下？」安怀玉琢磨着这四个字，眼神骤然变得幽深，「你为什么会觉得她彻底放下了？」 李助理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其实他刚刚说得那番话，已经有些逾越了，但想到今天早上看到的画面，他又觉得不吐不快，既然您当初没有好好珍惜人家，又何必在别人已经放弃之后要死要活呢？ 见他迟迟不开口，安怀玉催促道：「不说扣你工资。」 李助理牙一咬，心一狠，把自己的想法抖落出来。 「安总，以前你出任何的事情，荣小姐总是最关心您，也是第一个赶过来的人，但是今天早上您在家里出事以后，我第一时间给荣小姐打了电话，荣小姐让我报警或者打120，就连后面小荣先生过来看您，给荣小姐打电话得到的回覆也是咱们这边用不着她，她不会过来。」 安怀玉默默思索着他的话语，听完之后沉默半晌，缓缓道：「……我知道了。」 他没有让李助理在病房里久留，在大概问出自己想要的信息之后，就开始赶人走，等人走了以后，他坐在被摇起来的床上，单手翻起自己的手机微信。 不用搜索，荣嫣然的聊天框就在最上面，然而点进去看到的却只有一片红色的感嘆号，以及刺眼的「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 他看着那些没有发出去的消息，顿了顿，打开浏览器，开始搜索起「荣嫣然」这个名字，随之匹配而出的是「嫣然科技」「围观」等一系列热门话题。 「荣嫣然：围观，一种年轻人的生活方式。」 「最年轻的女企业家，竟然是她？」 「长得好看还有能力，我直接惊唿：姐姐，性别不要卡的那么死！」 铺天盖地的新闻，都在向安怀玉讲述，这个叫做荣嫣然的，是一个怎样成功的女人，这些用词陌生的描述，几乎让他认为他们在说的是同名同姓的另一个人，然而点进去看新闻配图，图片上那个面带微笑的女人，又分明有着一张他熟悉的脸。 他的头突然前所未有的疼痛起来，无数画面如同玻璃渣一般在他脑海中搅动。 一会儿，是从安氏集团大厦顶楼一跃而下砸在车顶，面色苍白的荣嫣然，一会儿，又是荣嫣然站在商务峰会的舞台上，侃侃而谈的模样…… 两个画面反覆交错重叠，让他分不清今夕是何夕。 等查房的护士发现他的情况不对劲的时候，他已经疼的浑身是汗，在病床上瑟瑟发抖几近昏迷。 「安先生？安先生？」 …… 对于安怀玉现在的情况，沈嫣染一无所知，也并不关心。 她刚刚和李察吃过午饭，便接到来自荣厉的消息。 便宜哥哥和她约了晚饭，希望能和她好好谈一谈。 沈嫣染原本以为他是要站在安怀玉那边，劝自己回心转意。 没想到荣厉一开口，竟然说的是：「你真的放下了？」 沈嫣染心头诧异，脸上便不知不觉流露出来。 荣厉见她脸色都知道她在想什么。 「你不会以为我要劝你吧？」他说道，「我本来就不支持你和安怀玉在一起。你们年龄差这么多，而且安怀玉的情绪……」 想到今天看到的画面，荣厉的眉头便不由自主地皱起来，「你还是小心一点，安怀玉这个人很不稳定，如果他单独约你，你一定不要去见他，就算要见，也记得提前给我打电话。」 第33页 人和人之间的感情时相互的。 真心换真心。 原本的荣二小姐一直在讨好家里人，虽然多少是出于对纸片人的怜爱，但不管是男主荣厉也好，还是她的便宜父亲荣烨也好，她对他们的好都是看在眼里的。 作为兄长和父亲，自然也不希望自己的妹妹和女儿，喜欢的是一个像安怀玉这样的男人。光是想想两人生活在一起的模样，荣厉都替妹妹觉得心累。 如果荣二小姐看到这些，不知道还会不会轻易地为了安怀玉放弃自己的生命。 她穿书而来，唯一一颗真心尽数落在安怀玉的身上，如果她愿意把视线放在身边，多看一眼身边的其他人就会知道，没有安怀玉的爱并不代表什么，这个世界上爱她的人还多着呢，而且这些人对她的爱每一个都比安怀玉来的干净。 她轻笑起来，「谢谢哥哥。」 荣厉被这声哥哥喊的舒心。 他说道：「我知道你现在大了，也有自己的主意，但不管你多大，你永远都是我妹妹，如果别人欺负你了，你尽管来朝我告状，不管那人是谁！在外面要是受了委屈，别一个人忍着憋着，家里人都在呢！」 原着小说里的男主，是个多疑的暴躁狂。 他怀疑一切，怀疑自己，所以一直在试图掌控身边所有的人与物。 女主丁思倩同他之间，不知道因为他这可怕的掌控欲，而发生过多少次争吵。 而如今…… 看着面前这个眼中满是关怀的荣厉。 沈嫣染忍不住在心中感嘆。 荣二小姐啊，你真应该看看，你所付出的一切，并非毫无价值。 至少你拯救了一个本应该陷入黑暗地狱中的人。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一个世界（17） 在同荣厉谈完心之后，沈嫣染便猜测安怀玉很有可能会找个机会来见自己，也做好了应付安怀玉的打算，没想到她等待许久，也没有等来安怀玉那边发来的邀约，倒是荣氏娱乐那边，如同天降馅饼一般，凭空出现了许多的资源。 有的资源是指名道姓的，比如说给某个艺人，此处多指李察。 李察成团出道以后，接到的资源让粉丝都感到心惊，顶奢的代言一个接着一个，同一档选秀节目里出道的十三个人，没有一个比得过他的，其他人还在忙着拍综艺巩固人气的时候，他光是拍gg就已经快忙不过来。 为此，公司还不得不背了一次黑锅。 因为《出道吧练习生》最后成团的十三个人里，荣氏娱乐公司就占了仨，同李察的顶级资源相比，同为出道位的另外两个成员，景升和陈观的资源虽然在十三人里也算是很不错的，但和李察完全没法比。 以至于网上有不少粉丝髮言，认为李察享受的是皇族待遇，而景升和陈观就是为了衬托皇族被牺牲的两枚绿叶，这离谱的言论竟然还有不少粉丝相信，以至于给两人圈了不少粉丝。 反正被黑锅的是公司，李察粉丝量众多也不怕这点言论，经过商讨之后，大家也就没澄清这个皇族的谣言，还是在这个谣言出现的若干日之后，一个热心的吃瓜群众顶着小号发言，表示李察出身不凡，这些资源都是家族资源以后，才将大家的注意力转移到李察本身的身份上去。 目前最有理有据的猜测，是李察和国外某豪门有关，因此这些自己找上李察的顶级资源，背后多多少少都有这个豪门的影子，虽然理查没有正面承认，但在公司没有否认的情况下，大家都已经默认李察是不红就要回去继承家产的小少爷。 以至于他为爱追到娱乐圈的言论看起来都变得理直气壮起来。 人家可是豪门贵公子诶！ 愿意出道让我们欣赏到他的盛世美颜已经是我们的荣幸了！ 「有病。」 这是沈嫣染对以上言论的评价。 就坐在沈嫣染旁边看她网上冲浪的李察将下巴放在她的肩膀上。 眼神闪了闪，「姐姐不好奇吗？」 「好奇，」沈嫣染收下手机，直白地问他，「所以你说吗？」 李察站起身来，在沈嫣染疑惑的目光中，打开了一个抽屉，掏出一份文件来。 沈嫣染创建嫣然科技不久，就搬出了荣家，住在离公司不远的平层。 李察出道后得知她现在住在外面，也嚷嚷着搬了进来。 现在两人就是在平层的书房当中，享受难得的共同休息时间。 李察将文件袋放在沈嫣染面前，示意她拆开。 沈嫣染一圈圈解开牛皮纸袋上的细绳，抽出了里面的文件。 这是一份由法语和英语共同写就的合同。 沈嫣染飞速浏览完内容，看向李察，「所以你现在和菲利普家族没有关系咯？」 李察搂着她的脖子，露出狗狗一般可怜巴巴的表情，「我现在无家可归，所以姐姐要收留我吗？」 「你的无家可归，和我理解的无家可归好像不太一样……」 沈嫣染指的是他这些天拿到的资源。 李察继续装傻，「这不过是我的哥哥姐姐们演给父亲看的手段罢了，他们送上这些资源，不过是希望我能够长久的留在娱乐圈，免得和他们继续竞争家产。姐姐，你真的不愿意收留一个无家可归的小男孩吗？」 沈嫣染也陪他演戏，放下文件，手掐着他的下巴，「那就要看你乖不乖了……」 第34页 李察知道自己过关，凑上前去，亲了一下沈嫣染的脸颊。 「乖不乖，姐姐马上就知道了……」 …… 云雨初歇，沈嫣染仰面看着天花板，空白的脑海中许久才有画面出现。 「……这是你的第几个最后一次？」 李察爱怜地亲吻她的额头，眼神中满是爱意。 「姐姐累了，就先睡吧。」 沈嫣染听懂了他的言下之意，用最后的力气将人一把推开。 「滚……滚得远远的！」 「我抱姐姐去洗澡？」 身上黏黏煳煳的的确是不舒服。 沈嫣染也就同意下来。 直到浴缸中的水再一次漫出去…… 她咬牙切齿的声音响起，「我真是信了你的邪。」 …… 永远不要对年轻男孩的体力抱有怀疑。 经过昨晚之后，沈嫣染第一次在李察的「姐姐」当中产生了自我怀疑。 她是不是真的……老了？ 她继承的这具身体不是十八岁而是二十八岁？ 不然为什么相差无几的年龄，一夜狂欢下来，她累的像是被车碾过一般，李察还精力旺盛到早起给她做早餐？ 「这是你做的？」沈嫣染看着桌上的粥，盘子里的蒸饺，脸上露出质疑的表情。 小捲毛立马把他煮粥的锅抱出来，「姐姐，你可以质疑我的手艺，但是不能质疑它，我是严格按照使用说明书放的材料，至于饺子，虽然不是我包的，但也是我蒸的，我是带着诚意把它们放在蒸笼上的。」 他总有一套能够自圆其说的歪理。 沈嫣染懒得搭理。 吃过早饭，沈嫣染就开始准备去上班。 然而当她坐在梳妆檯前开始化妆时，李察突然像个彩虹屁发送机一样，开始哔哔哔哔个不停，一会儿是姐姐你的眼睛好漂亮，又亮又有神，一会儿是姐姐你的唇形好好看，看起来就让人想亲…… 沈嫣染不得不一巴掌唿开他要凑过来的脸。 「撒娇也没用，撒娇也不想和你说话。」 她怕自己一心软，就又被李察拐到床上去。 挨了揍之后，李察倒是不说话了，只是用那双狗狗眼一直看着她。 沈嫣染被看的受不了，直接道：「有什么话直说。」 「经纪人给我选了一个综艺，」李察斟酌着言语，「我在想要不要参加。」 「什么综艺？」沈嫣染一边涂口红一边问道。 李察观察她的表情，「恋爱综艺。」 沈嫣染诧异起来，「你经纪人敢给你接恋爱综艺？」 随即她反应过来，「你想参加？」 这次李察没说话，也没撒娇卖萌，只是看着她。 看得沈嫣染不由得嘆口气，去捏捏他柔软的面颊，「你别这样看我，看得我好像绝世人渣一样……」 李察嘟嘟囔囔道：「难道不是吗？睡都睡了，连个名分都不肯给。」 「姐姐最坏了。」他像个小孩子一样抱怨道，「姐姐占了人家的便宜，拍拍屁股就走了，根本不承认人家的身份，你就是不想负责，你只是对我玩玩而已。」 沈嫣染：「……」 她知道自己现在的表情，肯定很像那些被怀着孕的女友找上门逼婚的人渣。 …… 接下来的一整天，沈嫣染都有些心不在焉。 连助理林宁都发现了她的异常，几场会议下来，提醒了她无数次。 到最后，林宁都忍不住问道：「老闆，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林宁姐啊……」看到林宁，沈嫣染仿佛找到了救星一般，瞬间坐直了身体，「我问你一个问题。」 林宁虽然是荣烨派给女儿的得力助手，但自从沈嫣染创建嫣然科技，又做出围观这么一个爆款app之后，林宁已经从内到外都彻底变成了沈嫣染的人。 因此见沈嫣染表情严肃，仿佛有什么大事要说一般，她也坐直了身体，摆出一幅再正经不过的姿态，但要说话的人，却又在开口的瞬间，怂了下去。 「哎……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林宁意识到自己应该是想歪的。 公司没有出事，荣家没有争家产，那沈嫣染烦恼的…… 「就是李察，李察你知道吧？」 作为快穿部门的优秀员工，沈嫣染接手的人生，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每一段人生，她都以享乐为主，遵循本心，顺应生理需求，但sex partner有，人生伴侣不多。不单单是她一个人如此，快穿部门的员工大都是这样。 刻苦铭心的感情如同毒药，伤心伤肺伤人伤己。 普通人谈一段轰轰烈烈的感情当然没什么。 大不了今生的缘分，来世再续，但快穿部门的员工不一样，如果说普通人的孟婆汤是彻头彻尾的格式化恢復出厂设置，那他们喝的孟婆汤最多是清空一下缓存，重要数据会牢牢地保存在硬碟里作为工作经验流传下来。 过于深刻的感情，会占据太多的内存，缩短他们的职业寿命。 因此快穿部门在筛选员工时有一个很重要的标准，就是钝感力。 唯有过人的钝感力，才不会叫他们轻易被人感动，在一段感情当中泥足深陷。 至于更具体的标准…… 反正像是荣二小姐这种为了纸片人甘愿牺牲来世福报的人是绝对过不了审的。 第35页 听完沈嫣染的讲述，林宁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你们竟然还不是情侣？」 沈嫣染沉默了，她从林宁脸上看到了看人渣的表情。 「这很奇怪吗？你不是之前还劝我要公私分明？」 林宁揉了揉太阳穴，「等等，你让我整理一下思绪。」 良久，她才开口。 「我之前反对……不是，也不能说是反对，我之前只是担心，你年纪小，被男人欺骗利用，毕竟李察长了一张花花公子的脸，又是荣氏娱乐公司的练习生，要说他对你只有纯粹的男女之情，我是不相信的。」 谁能想得到，真正纯情的人竟然是李察？ 眼前这个看起来最乖巧无辜的才是最人渣的？ 林宁感觉自己的三观都要被颠覆了。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一个世界（19） 继续往下聊，林宁这才意识到，事情和自己想像的可能有点出入。 「你不喜欢李察？」 「喜欢啊，他长得那么好看，身体又好，谁不喜欢？」 「不是这种喜欢，我是说……」林宁发现自己也无法形容，最后不得不道，「就是你以前对安氏集团安总的那个喜欢，你有吗？」 沈嫣染一脸无辜地道：「我忘了。」 林宁看着她，「……」 「我真忘了。」沈嫣染半点掩饰都不带有的，「我表白失败，就突然觉得挺没意思的，不知道自己以前到底喜欢安怀玉什么，简直像是被人下了降头一样。」 林宁虽然以前是荣烨秘书团里的人，但对荣二小姐喜欢安怀玉的事情，还是略有所知的，毕竟他们这些做下属的，闲着没事也就只能把瓜老闆了。 听沈嫣染这么说，她也挺同意的，毕竟据说沈嫣染几岁的时候就追在安怀玉身边，喜欢了人家十几年，一个还是孩子的小姑娘懂什么情爱？沈嫣染这么一说，她都开始怀疑荣嫣然是不是被安怀玉给下了降头！ 「那我换个问法，」林宁道，「你讨厌李察吗？」 「不讨厌啊，我为什么要和讨厌的人滚床单。」 「你会喜欢上其他人吗？」林宁问道，怕沈嫣染误会，她还补充道，「就是想要滚床单那种喜欢。」 「不会。」这一点沈嫣染回答的很肯定，「我很专一的，绝对不会搞那种一只脚踏几条船的事情，只要李察没有做错事情，那么我的首选肯定是他。」 林宁和她聊的还挺绝望的。 因为她感觉沈嫣染就是一个理性大于感性的人。 而且还是一副完全没有开窍的样子。 二十岁的身躯里，藏着一个成熟而又理智的灵魂。 然而这个灵魂在感情上的成就，却是惊人的零。 不过在沈嫣染的这句话出口之后，她却果断的拍板下来。 「老闆，既然你是个专一的人士，在李察没有主动放弃你们这段关系之前不会先说放弃，那我觉得你完全可以同意下来，毕竟你和李察现在的关系，以我作为外人来看，和情侣没有什么差别。」 「如果一个动物，看起来像鸭子，叫起来像鸭子，走路也是鸭子的模样，那它就是鸭子！如果两个人之间的关系，看起来像是情侣，做的也是情侣才做的事情，你们对彼此也有足够的忠诚，那你们就是情侣！」 沈嫣染被她的比喻逗笑。 她说道：「如果李察听到你这番话，一定会给你个大红包。」 沈嫣染被她这么一说，也很快就想通了。 她本来就是个随性的人，不然也不会在接管荣二小姐的第一天就和人滚床单。 除了小捲毛本身是个极品身上的气息又干净以外，她自己的确是馋人家身子，食色性也，沈嫣染从不觉得这是什么丢人的事情，而李察也了解她的性格，两人都是年轻人，平时一有假期，度过时间最多的地方还是床上。 她一直拖着不肯给李察一个名分，无非是因为她怕担责任罢了。 说得难听点，是渣，说得好听点呢，则是为人谨慎。 不过沈嫣染也不是那种耽误人家好几年还不肯结婚甚至是公布的人渣。 既然李察都不担心公布恋情人气下降，那她又有什么好害怕的？ 如果没能够走到最后，无非就是分手罢了，这是现代世界，又不是古代。 而且她有钱又长得漂亮，还不靠别人吃饭，公布恋情的代价比李察小得多。 这样一想，沈嫣染便给李察打了电话，同意参加那个恋爱综艺。 李察接到她愿意参加综艺的消息有多高兴暂且不提，节目组知道沈嫣染要来，也相当惊讶，搁半年前，谁知道沈嫣染是谁啊！ 可是现在，稍稍有点脑子的业内人士都知道，《出道吧练习生》正是沈嫣染提议的，直接创造出了一个全民选秀时代，目前最火的app围观是沈嫣染的嫣然科技旗下出品的…… 沈嫣染和李察，导演咂摸着这两个名字，有点琢磨过味儿来。 他对身边的助理说道：「我还说哪个女星格调这么高，连李察都觉得自己配不上，如果是荣总的话，那当我没说。」 沈嫣染在峰会上发言后，从某种意义上来讲，相当于得到了官方的认证。 作为一个还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就能够取得如此的成就，固然有荣家背后的扶持与帮助，但她本身出众的才华与能力也是不可忽视的。 第36页 沈嫣染在财经杂志上的採访，还上过一段时间微博的热搜。 毕竟她可是正儿八经十几岁身家数亿的总裁。 围观的体量固然是比不上荣氏集团，可是但凡有点远见的人都看的出来，围观引领的是怎样一个时代——至少在有另一款app将围观取而代之之前，註定接下来的几年里，整个短视频和直播领域，都是围观一家独大的场面。 没办法，围观崛起的太快了，资本也太过于雄厚。 大集团搞快小公司的最好方法是什么？是钱！ 有多少前景远大的小公司倒在创业初期，无非就是明明是自己的创意，却因为没钱等各种因素，不是被大公司收购，就是被对方抄袭，更可恶的是，作为抄袭者因为有钱有权，反而做得比原创者更好。 消费者在使用的时候才不会管你哪个是原创的，他们只会挑最好的那个来用！ 荣氏大量资金的注入，《出道吧练习生》对围观的引流，围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迅速崛起，可谓是天时地利人和，统统占了个一干二净。 沈嫣染自己坐在公司里时都忍不住感嘆。 这本应该是荣二小姐自己的福报，如果她能够放开原着小说当中的剧情，看看这个真实的世界，如今辉煌的人生，应该属于她才是，即便荣二小姐没有她这个敢拼敢闯的心境，没办法在短时间内将围观拔高到目前的高度，但她哪怕是将创意交给男主呢？今后余生都会富贵无忧。 李察要上恋爱综艺的消息还没正式确认，就已经在网上引起了一片轩然大波。如今他说自己不是顶流，还真没有几个人敢称自己是顶级流量。 微博的粉丝量都是虚的，代言产品的购买量才是实实在在的，李察自称心有所属，拒绝老婆粉女友粉，于是姐姐粉妈妈粉反而更多，这群人买起自家崽崽代言的东西那叫一个「心狠手辣」，就连高奢产品也能在gg发布的第一瞬间被一抢而空，他的商业价值可想而知。 如果说一开始的资源还是李察的兄姐们对这个自愿放弃竞争的弟弟的补偿，那么接下来找上门的资源，可就是实实在在的看中了他的热度。 李察在沈嫣染面前奶气的甚至有点茶，又惯会撒娇，但做起工作来，却又是兢兢业业，一丝不苟。 从《出道吧练习生》走出来的十三个人里面，荣氏娱乐的三个是最老实不作妖的。 陈观本身努力咖不提，景升音乐才华出众，见公司愿意尊重他的意愿把他往专职歌手培养，而不是趁着当红疯狂榨取他的商业价值，他就老老实实写歌，宛如一头辛勤产粮的老黄牛。 而被粉丝们称为小少爷的，则是三人里头最拼的那个。 有粉丝统计过李察的行程，甚至觉得李察在出道以后被公司压榨，以至于李察不得不自己站出来澄清，这么紧的工作行程是他自己安排的，他不觉得累，只觉得还不够。 粉丝们一边心疼哥哥，一边又怨气冲天的想，哪个女人值得我们哥哥这么拼？ 因此李察要上恋爱综艺的消息一传出，大家都摩拳擦掌，要康康那个女人的真面目。 沈嫣染接到综艺节目的台本，才知道这款名为《爱就在一起》的恋爱综艺，竟然是个旅游节目，节目组一共邀请了四对嘉宾。 已婚的有两对，一对结婚多年，是圈里有名的恩爱夫妻，一对刚刚踏入婚姻的殿堂，正值浓情蜜意的时候，恋爱的同样是两对，除却沈嫣染和李察，另一对则是圈内有名的cp，一对恋爱长跑了快十年却没结婚的艺人情侣。 节目本身的形式并不复杂，就是四对嘉宾一起旅行，一期一个城市，节目组会人为设置一些阻碍，从而观察嘉宾们的反应，以及给一些活动主题，只要别跑得太偏，自由度相当高，也没有什么台本，按照节目组的说法，这次综艺节目，为的就是拍摄嘉宾之间最真实的相处模式。 节目从出发开始拍摄，凌晨四点刚过，摄制组就提着摄像机，拍响了四个节目嘉宾的门铃，好在四对嘉宾都是同居状态，倒也不存在找了男方还要去找女方的问题。 一开拍，沈嫣染和李察这组与其他人的不同便凸显出来。 另外三组嘉宾，得知节目组会来家中拍摄，要么早早起床，已经收拾完整，要么当着节目组的面开始打包行李，不论如何，三对嘉宾都有的相同点便是收拾行李的都是女方，男嘉宾不是这个忘带就是那个落在外面，又要重新打包。 唯有李察这边，给节目组开门的就是繫着围裙的李察。 同在舞台上光鲜亮丽的爱豆不同，开门的李察仍旧美颜盛世，哪怕怼脸直拍也看不出丝毫缺陷来，然而少了浓艷的舞台妆加成，他身上淡淡的中世纪美少年的忧郁感又席捲而来，好在围裙冲散了这股气息，反倒多了几分家常的味道。 「你们来了。」他给摄制组开门，示意他们通过一旁的鞋套机器穿上鞋套，「进来坐吧，不过要小声一点，她昨晚开会到很晚，才睡着没多久，我在做早饭，你们吃了吗？」 被李察如此关怀的节目组有些发懵。 不知道为何，他们仿佛看见两个大字正悬挂在李察头上。 那就是—— 贤惠！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一个世界（20） 沈嫣染是真的困，不是弄虚作假的那种。 第37页 围观在国内爆火之后，她就开始琢磨着上线国际版的事情。 毕竟创意这种东西，先到先得，她好不容易在国内打好自己的基本盘，没道理让老外抄了自己的盘子的道理，因此感觉在国内发展的差不多了，就挥着钞票开始去抢占国际上的市场。 多家海外公司带着围观的老员工落地，昨天晚上沈嫣染就是挑了一个大家都在的时间，开了一个群体会议，重点交代了一下围观可能触碰到的法律法规以及政策问题，没办法，做大生意的，在这上面要有足够的敏锐程度。 这场跨国会议足足开到两点半，沈嫣染一番洗漱后，便已经将近三点，节目组负责拍摄的小组到达她和李察住的地方的时候，她才刚刚睡下一个多小时，哪怕知道过不了多久就是节目拍摄的时间，沈嫣染也实在是撑不住了，沉沉睡去。 她是闻着饭香醒来的，出卧室门的时候甚至都没注意到家里来了人，直到对上摄像机，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拍摄开始了，她睡得有些懵，头还很疼，同摄像机对视数秒过后，这才傻乎乎地举起手，像招财猫一样挥了挥，「你们好。」 此处被后来沈嫣染的妈妈粉誉为「女儿入坑必看画面」。 沈嫣染在参加节目之前，就做好了挨骂的准备。 哪个顶流男星的女友是不挨骂的？看圈内知名情侣就知道了，不管在网上多么恩爱，都必然有那么一个微博小号一年三百六十五天的打卡问两人分了没。 远的不提，就说同参加节目的那对十年长跑的情侣，沈嫣染在搜索两人名字的时候搜出过一个叫做「李木柏彭秋雅今天分手了没」的id，日更不缀的问了有三年了，本身微博语气还算客气，就是一句简单的没分，评论区简直没眼看，全是男方李木柏的粉丝攻击女方彭秋雅的言论。 不过同想像中纯挨骂不同，沈嫣染的出场画面虽然遭受到了不少来自李察粉丝的攻击，但也有李察的妈妈粉姐姐粉觉得这个「儿媳妇」「弟妹」还不错的，更别提还有那些单纯吃李察五官长相的纯颜粉了…… 沈嫣染出场的瞬间，这群人就一秒倒戈。 从「我倒是要看看哪个狐狸精迷了我们家哥哥的眼」，到「姐姐我可以性别不要卡的那么死」，可谓是大型颜狗双标现场。 沈嫣染是那种很御的颜值。 但她的脸又不像圈内的那些浓颜女星，离了精緻的妆容就会显得寡淡。 即使没化妆，她身上也有一种清冷的凌厉感，抬眼之间，从侧面看去，还有几分说不出道不明的锐利英气，让人不由得想像若她剪掉长发，会是怎样一幅攻气十足的模样。 李察的手艺日益见长，如今已经能煮一些比较复杂的鸡丝粥之类的粥品。 沈嫣染喜欢吃点泡菜，他一个中外混血儿，还在家里搞了个罈子，给沈嫣染跑了不少豇豆萝蔔一类的东西，可谓是相当之接地气了。 节目组拍到小盘子里的泡菜也挺惊讶的。 偏偏李察半点都没觉得自己的人设崩了，反而非常自豪的介绍道：「这些都是我自己做的，我有请教帮我们打扫卫生的阿姨，你们尝尝看，味道很好的。」 镜头下的泡萝蔔白里透红，看上去就清清爽爽，很好吃的样子。 后期伴随着咔嚓咔嚓的咀嚼声，给这个镜头打上了文字：「鲜，脆，爽。」 谁能拒绝一个会做饭的男人呢？沈嫣染不能，粉丝也不能。 固然一开始不能接受自家哥哥竟然是个家庭煮夫，可真的看李察穿着围裙一脸温和笑意，大家又纷纷激动起来，嚷嚷着开始喊老婆。 沈嫣染早起不喜欢说话，尤其是没睡醒的时候，在镜头中便显得很沉默。 但她不爱说话，有人爱说话，李察叽叽喳喳的一早上，完全没有舞台上的高冷模样，反倒是沈嫣染显得格外不耐烦的样子，只偶尔抬抬眼皮，回应他一两声。 吃过饭，便到了收拾行李的时候，其实大家的行李昨晚大都整理的差不多了，今天不过是在镜头前摆摆样子，让观众更直观的看到他们带了什么东西罢了。 其他组的嘉宾，不是女方收拾不停，男的往旁边一站，一脸无奈地说自己插不上手，就是男方十分宠溺地道，都交给你了，只有李察和沈嫣染这组，李察推着沈嫣染进卫生间洗漱，又给她挑了一件漂亮的绿色长裙，把打扮好的沈嫣染往沙发上一放，自己收拾起了行李箱。 一开始沈嫣染还顾忌着一点在镜头前的形象，后来实在是太困了，便半靠在了沙发上，这画面无疑是极美的—— 绿色的长裙一直盖到脚面，即使是蜷缩在沙发上，也只露出一点淡粉色的圆润脚趾头，细细的绑带系在肩头，越发凸显出锁骨的脆弱，浓密如同海藻般的长髮披散在肩头，从窗外洒落的阳光，越过沙发背部照亮她的半边脸颊，显露出一种难以形容的脆弱。 摄像师无疑是很会拍的，这个画面随便一截图，都是一副美的好像油画的画面，如果不是她的唿吸间尚有起伏，任谁也不敢相信，静静躺在那里的，竟然是一个活着的美人，而不是画家想像中的一幅画。 但镜头一转，画风便迎来突变。 李察正在一边收拾行李一边絮絮叨叨。 「这个要带，这个也要带……」 「染染的皮肤嫩，睡觉必须要专门的床单被套，这个一定要带上。」 第38页 「算了，我的鞋太占地方了，这个就不带了。」 偶尔沈嫣染也会于迷迷煳煳中回他一句。 「你带这个干嘛？」 「到了地方再买就是了。」 「东西好多，好麻烦。」 这期视频播放时，有一条普通的弹幕十分显眼的划过。 「这画面……真的好像我要出去旅游的爸妈。」 「只不过沈嫣染=我那个万事不管的爸。」 「李察=我那个操碎了心的妈。」 不是没有人质疑沈嫣染什么都不做干躺着的行为。 但很快就有人站出来为她辩解。 「人家李察不是说了吗？开会到很晚！」 「拜託，不要以为谁都跟你们一样不食人间烟火！素人小姐姐也有自己的工作好吗！你们家哥哥的工作是工作，人家的工作就不是工作啦？」 「看素人小姐姐的模样真的太深有同感了，这不就是熬夜加班第二天的我吗？」 弹幕上说什么都有，有为沈嫣染辩护的，也有指责的，反正三言两语不合，就这么吵了起来，直到有嫣然科技公司的员工发言，认领了自家的老闆。 「是……是我眼睛有问题吗？我怎么在恋爱综艺上见到了我家大boss？」 「守护全世界最好的荣总，谁骂荣总就是骂我！」 「围观公司员工前来报导，这是我免费就可以看到的盛世美颜吗？」 路人甲乙丙丁傻了。 「荣总？是我知道的那个荣总？」 「围观公司，嫣然科技？」 「荣嫣然？」 有人在弹幕区发出歇斯底里的唿喊—— 「荣总，您年纪轻轻怎么就瞎了，谈什么恋爱，搞事业啊荣总！」 如果说一开始是李察的粉丝觉得沈嫣染配不上李察的话，那么经过沈嫣染的事业粉这么一吆喝，炸毛的人又成了他们，「怎么配不上了，怎么配不上了？」 「我家哥哥人美歌甜唱跳俱佳，怎么就配不上啦？」 也不知道是哪个损色，把沈嫣染的成就罗列了个遍。 前头就说过，荣二小姐为了能够有一个完美的人生，在安怀玉这里跌跟头之前，很是拼命过一段时间，琴棋书画，但凡能够拿得出手的，都有至少一个国家级的奖项，甚至还有国际奖，以及不少国外演出经歷。 比起这些小打小闹，那么她十八岁接手荣氏娱乐，并且独立创建嫣然科技，就显得更像是一场神话，一场不可思议的奇蹟。 她在数月之间创造的财富和社会价值，就超过了有的人终其一生可能都无法达到的高度。 单看这些，谁也没法睁着眼说瞎话认为沈嫣染配不上李察。 娱乐圈有一个很有意思的现象。 如果是女星嫁给富豪，常被认为是拜金女。 如果是白富美追到男星，就被认为小公主真是「无所不能」。 尤其是男星一方的粉丝，不论女方如何优秀，都会有人觉得她配不上自家的哥哥。 唯有沈嫣染和李察这一对，李察的粉丝没法理直气壮地去攻击她。 也不敢去攻击她。 不在于沈嫣染粉丝有多少，沈嫣染固然有不少的事业粉，但和李察庞大的流量粉圈比起来还是微不足道的，沈嫣染让这群粉丝闭嘴的理由很简单—— 她是资本，并且是创造资本的那个人。 普罗大众对于有钱人的态度是很鲜明的。 对于白手起家，创造财富的富一代，多是敬仰佩服。 但对于富二代，态度则变得微妙起来。 如果富二代没能创造出超越先辈的价值，难免会落得一个米虫不思进取的帽子。 沈嫣染这个富二代则不一样。 她背后站着的虽然是庞大的荣氏集团，但不管是谁在看到她的时候，首先想起的都绝对是嫣然科技和围观。 甚至可以这么说，对于大多数不关注商圈的人而言，他们是先了解围观，再知道荣嫣然，最后才听说的荣氏集团。 粉丝们并不傻，什么人能得罪，什么人不能得罪，大家心里都有一桿称。 只有那些粉个一时欢愉的粉丝才会无脑冲锋像条疯狗一样乱咬。 不敢说粉随蒸煮，但一个人能长红还是片刻流星，其实从粉丝的组成结构中就可窥得一斑。 作者有话说： 宝~本文应该会在几天后入v，具体时间还没和编辑确定，先给大家说一声，届时会三更总共万字。 第21章 第一个世界（21） 如果说这一期视频的播出，对粉丝来说是一种颠覆，将贤惠这个标籤牢牢地定死在李察身上的话，那么对于荣家人来说，看到镜头里二人的相处画面，就是一种莫大的欣慰了。 尤其是原本对女儿找了个艺人非常不满的荣烨。 「这个小李还是不错的。」他称赞道，「我看他照顾嫣然的样子，还蛮熟练妥帖的，不像是演出来的。」 陈淑仪怼他，「什么小李，人家叫李察，外文名直译过来的。」 都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 在荣家却是反过来。 作为家主的荣烨觉得李察不错，知情识趣又长得好看，没什么大的毛病；当妈的陈淑仪却是觉得李察纤细柔弱，又是个生活在娱乐圈的艺人，不能给沈嫣染足够的安全感。 第39页 对于继母的想法，荣厉很是能够理解，因为他个人对李察的看法也差不多，但对于父亲的想法……荣厉只能扶额，因为这哪是对女婿的态度，分明是在看儿媳妇。 知情识趣，长得好看…… 这俩标准，放在他们豪门找的女主人身上，可以说是毫无毛病。 他真的好像问问亲爹，您还记得嫣然是个女孩子吗？ 要说男女平等，老荣总当属第一人，反正在他眼里，女儿这么牛逼，和儿子有什么区别？找女婿的标准按照找儿媳妇的标准来怎么了？ 此时的沈嫣染倒不知道便宜老爹正以看待儿媳妇的目光在衡量李察。 在李察勤勤恳恳收拾半个多小时之后，他们终于坐上节目组的车，与其他组的嘉宾一起会和，准备出发去他们本次旅途的第一站—— 一座母语是西班牙语的北欧小城。 他们和其他嘉宾是在机场的vip贵宾室见的面。 同困到走路都闭着眼的沈嫣染不同，同样是凌晨三四点起的床，另外三组嘉宾则显得容光焕发，精神奕奕的多，以至于在大家互相打过招唿之后沈嫣染忍不住吐槽，「做艺人真的好辛苦，随时都要在镜头面前表现出完美的一面，还好我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资本家。」 已婚多年的女嘉宾张子靓忍不住问道：「嫣然是做生意的吗？」 沈嫣染听见这个问话，一秒来了精神，拿起摆在桌旁的立牌就介绍道，「围观app，带你足不出户围观整个世界的精彩，本节目由围观app独家贊助播出，下载围观app，关注围观《爱就在一起》，更多台前幕后精彩花絮等你来围观！」 她面带笑容，口音标准，语速流利，目光直对镜头，仿佛一个没有感情的□□器，口播的上一秒神采奕奕，下一秒就恢復了没精打采的打工人状态，指着立牌道：「这就是我们家的产品。」 张子靓扑哧一声笑出来，「嫣然这么敬业，你们老闆要是看到了，肯定会给你涨工资的。」 她这么说倒也没毛病，毕竟不是每个人都知道围观背后的母公司叫做嫣然科技，就算是知道，也未必会把荣嫣然这个名字和嫣然科技联繫起来，嫣然这个名字虽然好听，但在女孩子里面出场频率还挺高的。 沈嫣染并没有拆张子靓台的打算，也没有现场装逼打脸的想法，听了张子靓的话，她托着下巴，反而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对啊……你说的有道理。」 她作势要大干一场的模样撸了撸并不存在的袖子，「那我再来一遍，围观app，带你足不出户围观整个世界……」 是导演拦住了她。 美其名曰就算是独家冠名的贊助商也不能这么嚣张。 沈嫣染这才一脸遗憾的作罢。 李察一直在忍笑，抿紧的嘴唇泄露出一颗尖尖的小虎牙。 他本是清贵高冷的模样，却因为这个表情而显得格外生动起来。 沈嫣染伸手就捏他脸上的软肉，「想笑就笑，不用忍着。」 李察伸出长臂将她揽在怀里，凑到她面前，「我只是觉得你太可爱了。」 他眉眼很深，哪怕是正常的注视着某人，都有一种深情款款的感觉。 何况是现在隔得那么近，近到两人都能够闻到彼此的唿吸。 沈嫣染不自在地别开脸，白皙的肌肤上有绯红色蔓延开来。 她不是容易害羞的人，但一害羞起来却格外好看，淡淡的粉红色从两颊升起，一直晕染到眼尾耳垂，整个人如同一朵晨起绽放的玫瑰，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娇艷欲滴。 张子靓瞧见两个年轻人相处的模式，同结婚多年的丈夫宋书成对视一眼，眼中满是兴奋，「好甜啊他们俩。」 宋书成脸上闪过无奈，「我们在拍节目，你不要又到处磕cp。」 张子靓老cp粉了，看过她过往综艺的人都知道。 只不过由于她是国内女星的缘故，因此她磕的大都是国外的cp。 去翻她的过往微博，还能翻到各种配着磕死我了食用的剧照截图。 言情耽美百合，就没有她不能磕，磕不下的cp。 「哎呀，磕cp有益身体健康，你这个老古董不懂的啦！」 张子靓摆摆手，继续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沈嫣染和李察互动，一幅对丈夫很不耐烦的样子，而宋书成显然早已经习惯老婆的作风，对着镜头摊摊手，满脸无奈。 不过在后续的採访中他倒是说道：「磕cp也好啦，总比追星喊别人老公要好，我已经很满足啦！」 言语之间，十分卑微。 粉丝们知道两人的相处模式，见此情景，也是哈哈一笑。 倒是另外两组嘉宾，节目播出以后，情侣的粉丝之间，battle的颇为厉害。 刚刚结婚的小情侣周曦和唐昀没什么好说的，两人本来都是煳咖，拍过诸多电影电视，却连十八线都算不上那种，男方结婚后突然因为一档综艺爆红，于是粉丝们就看不上这个红之前和哥哥结婚的嫂子，认为是女方占了男方的便宜。 长跑多年的小情侣，也就是彭秋雅和李木柏这一对，两人刚刚公开的时候都不太红，但被认为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情侣，两人的粉丝也多是cp粉，多年来正主发糖不断，cp粉们就盼着哪天两人结婚拿红本本彻底锁死。 但现在两人这爱情长跑跑了快十年了，也没见到个撞终点线的时候。 第40页 女方的粉丝替彭秋雅抱不平，认为李木柏耽误了女孩太长时间，也没个落地的答案，男方粉丝则觉得哥哥李木柏还没长大，为人比较谨慎，不愿意轻易走入婚姻的殿堂也是情有可原。 大家客客气气地在机场的vip候机室见了面，彼此的第一印象都还不错。 《爱就在一起》作为一档以恋爱为主的综艺节目，虽然主打的是情侣之间的相处与摩擦，但不时还是会有几对嘉宾聚在一起坐着谈心的时候，什么女孩时间男孩时间之类的，但凡嘉宾里头有一个作精出没，其他人的心情都容易一路down到底。 因为大伙儿来的都比较早，离他们预定的航班还有一段时间，节目组就在vip室里新增了一个互动环节，让四对嘉宾分享各自情侣之间的爱称。 已经是老夫老妻的张子靓和宋书成对视一眼，一个叫对方靓靓，一个叫对方老宋，新婚爱侣则比较甜蜜，周曦和唐昀互称老公老婆，长跑多年的彭秋雅和李木柏则一个叫对方木头，一个叫对方丫头。 他们彼此之间的称唿，在5g冲浪的网友面前，都不是什么新鲜事，比较令人关注的还是李察和沈嫣染这一对，李察看了一眼沈嫣染，比较娇羞的垂下眼眸，视线落在沈嫣染身上，「我会叫嫣染……姐姐。」 似乎是觉得后两个字难以启齿，他说的颇为艰难。 沈嫣染觉得他真挺狗的，床上姐姐接着姐姐叫的不知道有多欢，现在知道害羞了，倒是张子靓忍不住直接反问道：「你们是姐弟恋吗？」 李察脸颊微红，「不是。」 都是过来人，又是cp粉，张子靓瞬间就读懂了他这个表情，发出意味深长的声音，「哦……」 宋书成拉住她，「你矜持一点。」 周曦好奇地问沈嫣染，「李察叫你姐姐，那你叫李察什么？」 沈嫣染转头看向李察，突然想起来，「……我是不是没有怎么叫过你？」 这说来颇为不可思议，但两人之间的对话，好像每次都是从李察开始，到李察结束，因为这么久了，沈嫣染竟然从来没有正儿八经地叫过李察一次。 李察委屈巴巴，像一条失落的小狗，「姐姐喜欢怎么叫就怎么叫。」 沈嫣染莞尔，摸摸他的头髮，对其他人说道：「倒也不是没有特殊称唿……我一直在心里叫他小捲毛，因为他是我认识的第一个自然卷的男生。」 吐出小捲毛三个字的时候，但凡长了耳朵，都能听到她的声音多么温柔缱绻。 心头尚有疑惑的粉丝这时候突然间就明白了「姐姐」这个称唿的由来。 「绝美御姐x纯情小奶狗，就问你可不可？！」 「我可以，我可以，磕死我了，磕死我了！」 「来人啊，杀了我给姐姐姐夫助助兴！」 沈嫣染年纪轻，又美的如此有攻击性，按理说应该最是那种黑红相间的人物。 但她身上偏偏有一种独特的魔力，好似大海一般包容，无论男女都能感受得到她身上那种温柔体贴又可靠的魅力，谁不希望自己的对象是这样一个又美又强大，还能无限包容你的大姐姐呢？ 作者有话说： 大家好奇什么时候开v…… 现在主要是不知道收藏什么时候到三百【露出尴尬的微笑 第22章 第一个世界（22） 如果沈嫣染是即将出道的艺人，那么李察的经纪人此时应该警惕起来。 谨防她通过炒cp的方式来吸李察的粉。 对熟悉粉圈的人来说，通过炒cp圈粉再提纯，真是再常见不过的套路了。 尤其是像沈嫣染和李察这种一个是顶流一个是素人的情况。 两者如果是通过炒cp的方式宣布恋情，后者简直可以说是吸血吸到了前者的大动脉上，一旦通过炒cp的方式收拢前者的粉丝，再分手卖惨提纯，素人几乎可以说是瞬间就能完成从无人关注的小透明到知名艺人的晋升。 节目外，李察的经纪人看着随视频播放以后两人都大幅度上涨的热度暗自庆幸，幸好和李察谈恋爱的人是自家老闆，不然以李察的人气，和任何一个非公司的女星炒作，对他们来说都是一种血亏。 沈嫣染同样通过这个综艺节目获益不菲。 作为一个年轻的老闆，嫣然科技和传统企业的定位大有不同。 围观既然走到了大众的面前，就不能像荣氏集团一样只做站在众人背后的幕后推手——大家知道许多荣氏集团旗下的子品牌，但却不知道荣氏集团本身，就好像民知臣而不闻天子一般。 许多品牌方为何会和艺人合作，邀请艺人为自己的产品代言，其实就是在塑造出一种品牌形象，而沈嫣染作为嫣然科技的创始人，她的形象从某种程度上是可以和嫣然科技划上等号的。 观众们接受并且喜爱沈嫣染，便会自然而然地将这种关注转移到嫣然科技旗下的围观等产品身上，即便他们对沈嫣染的喜爱退却了，养成的习惯却不是别的软体轻易能够改变的。 也就是嫣然科技现在还没有上市，不然综艺播出的那几天，一定会迎来数个涨停板。 饶是如此，也够围观宣传部的成员们欢唿的了。 他们铺天盖地的做gg，想推广方案，所带来的热度竟然还比不上老闆上一档恋爱综艺，离谱的同时又忍不住想走捷径——要是老闆直接做艺人好了。 第41页 沈嫣染想都没想就否定了这个提议。 她答应上这场综艺，是为了给李察吃一颗定心丸，表示自己愿意公开，也愿意让所有人都知道他的存在，并不是随便玩玩而已，但真要叫她成为一个艺人，从此生活在聚光灯下？饶了她吧！ 沈嫣染心头有数的很。 她不是成不了艺人，她是不愿意做艺人。 她不是接受不了别人的评头论足，她是不喜欢被人指指点点。 比起站在舞台上发光发热，她更喜欢站在高处，俯瞰自己所拥有的一切。 第一期综艺拍了三天两夜，这个节目组难得的没搞什么么蛾子，旅游经费给够——至少最基础的食宿门票是够的。 如果嘉宾只是简单的吃住参观景点那当然没问题。 但每一对拿到钱的嘉宾第一反应都是：「就这？」 周曦更是直接抱怨出声，「这点钱怎么可能够……」 节目组贴心的给了他们一份旅行清单，上面罗列了他们此行可能产生的所有基础且必须的消费，包括乘坐当地的公共运输等一系列的必要支出，最后得出的总价，就是交到每一组嘉宾手里的那一份钱。 周曦不说话了，经常参加综艺节目的彭秋雅开口问道：「应该还有其他的资金获取方式吧？」 「当然！」导演一幅我也不是什么坏人的样子，宣布了额外资金的获取规则，「在旅行途中，我们每天会颁布三个随机任务，嘉宾必须在十秒之内应答，十分钟之内完成，完成任务即可获得额外资金，除此以外，嘉宾也可以通过自行寻找兼职的方式获取金钱，但不得使用自己的财产，也不得接受他人的捐赠。」 张子靓问道：「导演，任务不会太难吧？」 导演表示，「放心，都是你们随随便便就能够完成的任务！」 得到这个答覆的众人放下心来。 这个时候的他们还太年轻，还不懂节目组的老谋深算。 一直到飞机落地，众人才忽然体会到导演组的险恶用心。 这是一座以西班牙语为母语的城市。 虽然有着非常美丽的风景，但并不是什么着名的旅游胜地。 换言之，本地人居多，外地人很少，想要靠一口国际英语在这座城市畅通无阻，基本上是在做梦，就算遇到了会说英语的本地人，也带着一股非常浓重的口音，大家忽然明白，为什么节目组不在资金上卡死他们。 因为光是看着在荧幕上光鲜亮丽的艺人，手舞足蹈的和外国人鸡同鸭讲的画面，就已经足够有趣。 唯二没有感受到社会险恶的人是沈嫣染和李察。 后者虽然时常因为中文太熘而被忘记是外国人，但他的确来自以英语为母语的国家，本身西班牙语德语都说得不错，法语也有读写的水平。 前者则纯粹是个人语言天赋出众——荣二小姐本身在语言上有下过苦工，毕竟一个一直在经营一段尽善尽美的人生的成年人，绝不会轻易浪费儿童时期的语言发展阶段，沈嫣染则纯粹是穿的世界多了，什么都会一点。 就算把她扔到与现代社会隔绝的原始部落里去，她估计也能够做到和对方无缝沟通，就算说不出口，听懂个大概还是没问题的。 接触的语言多了就会知道，语言本身不过是一种表达的方式，不论是象形还是音译，在本身要表达的思想情况不变下，只要了解了其中的规则，想要做到听懂并不困难。 视频播出的时候自然又是一拨「哥哥/姐姐杀我」的弹幕。 无一不在感嘆这两个人颜值高就算了，说西班牙语时口音还那么性感。 对弹幕内容一脸疑惑的沈嫣染：「……」 这哪里和性感扯得上关系？不就是正常说话吗？中文外语难道还有差了？ 带着笑意，压低了嗓音在她耳边轻声唿唤的李察：「……mi reina。」 伴随着落下的尾音唿出的热气，轻轻地笼罩在沈嫣染的耳垂。 耳朵发红，心脏怦然跳动的她，突然就领悟了「性感」一词从何而来。 …… 四组嘉宾的旅程并非是同步的，这座城市很大，他们各自有各自的旅游方案。 对自然景观感兴趣的，可以选择爬山去海边的路线；对人文景观感兴趣的，可以参观市政府博物馆；对异域文化感兴趣的，可以去当地的民俗街…… 总之拿着同样的钱，去不同的地方，体验不同的异域风情，不至于人太多聚在一起像是旅游团，又给小情侣留出足够的私人空间观察他们彼此之间的亲密互动，还能带着观众一起旅游，随着四组镜头走遍这座远在千里之外的城市。 沈嫣染看过节目组剪辑的第一期节目之后都得承认，综艺性先不提，但在画面上，这个节目组确实是挺会的，至少撇开恋爱来看，当做一个下饭的旅行综艺也挺不错。 三天两夜，难得出来一次的沈嫣染不得不承认，她玩得挺开心。 节目组难得诚实，获取额外资金的随机任务都不算太难，像沈嫣染和李察他们被突然颁布的三个随机任务就分别是：在街头热吻三分钟，背或抱着对方走十分钟，完成一段快问快答。 接到第一个任务的时候，两人刚刚踏上一辆公共汽车，李察不给沈嫣染反应的时间，直接搂住就是一个深吻，等两人结束，周围瞬间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第42页 一个头髮雪白的老太太，还非常可爱的给了李察一朵玫瑰，让他送给自己的女朋友。 沈嫣染当时可谓是人比玫瑰还红。 第二个任务则不用说，沈嫣染上了李察的背，差点没能下来。 每当她想要拿回自己双腿的使用权，李察都会一脸无辜又委屈地道：「是我让姐姐不舒服了吗？是不是我的背太硌人了？」 沈嫣染：「……别这么茶，我只是怕你累。」 「怎么会累。」沈嫣染在背后，没能看到李察的表情，摄像师却恰到好处的拍到了这个画面，只见少年唇角微微扬起，黑曜石般的眼眸中是温暖的笑意，「我多想就这样背着姐姐，一直到我们俩都老去。」 沈嫣染很不知情识趣，「……我感觉自己像是上了下不来的贼船。」 话音刚落，李察就背着她狂奔，「那姐姐就一辈子都别想下去了！」 摄像头在后面一路摇晃，显然追的很是艰难。 快问快答的任务是在两人休息的时间接到的。 都是一些情侣之间常见的问题。 比如说对方的喜好，第一次见面的时间，怎样看待对方，有没有想过结婚…… 李察英俊的脸庞染着淡淡的粉，但眼睛亮的发光。 沈嫣染爱吃什么爱喝什么喜好用什么样的香水都回答的分毫不差，第一次见面的时间更是准确的报出了两人初遇的那一晚的时间，沈嫣染也是这个时候才知道那时候的李察刚刚来到华国。 至于怎样看待对方，用他的话来说，当他见到沈嫣染的第一眼，就觉得除她以外的整个世界，都变得黯淡无光，「我的心脏都在那一瞬间停止了」他是这样形容的，「你知道吗？周围本来有很多嘈杂的声音——音乐声，说话声，但当她向我走来的那一刻，世界前所未有的安静，我的眼睛里就只看得到她一个人。」 很难形容他此刻脸上的表情，仿佛对他来说，回忆起初见的那一刻，都是一场美好的梦境。 作者有话说： 估计不是明天就是后天能到v线吧…… 这日子过得还真挺难的哈哈。 第23章 第一个世界（23） 一见钟情这个词语说来庸俗，更有人将其和见色起意划上等号。 但不得不说，人与人之间，就是存在着种种奇妙的缘分。 有的人即使认识数十年也只是陌路，有的人却能够乍见便激盪心湖。 沈嫣染和李察无疑是后者。 沈嫣染以为自己诱骗小弟弟上/床。 却不知道对李察来说亦是情愿心甘。 沈嫣染看向李察，再冰冷的心也很难不在这一刻融化。 视频前的林宁，亦露出姨母般的微笑： 对付沈嫣染这种没心没肺的人，唯有直球才有正中人心的可能。 一边追着老闆的综艺，一边给手头的文件分门别类。 待所有的文件都整理好之后，她拿起其中的一叠，向沈嫣染的办公室走去。 彼时，已经结束第一期综艺拍摄的沈嫣染，接过文件之后翻阅起来。 前面说过，荣氏娱乐有许多资源，指名道姓要李察来接，前期大都是李察那国外的兄弟姐妹们送上来的，而沈嫣染手头这一叠，则是恰好相反—— 除却少部分指定某个艺人的资源，其余的大都有排李察的条件。 意思就是荣氏娱乐把这些资源指派给谁，都不能指派给李察。 「沈总，果然如您所料，这一部分资源，背后都有安氏集团的参与。」 林宁向沈嫣染投去料事如神的目光。 沈嫣染轻笑起来，纤长的手指漫不经心地自一份份文件上点过，「安总这是在给我们送钱呢……」 「那我们要不要……」退回去？ 不等她说完，沈嫣染就道：「既然确定是安氏送过来的，调查清楚没什么大问题就安排下去吧。咱们凭本事挣到的钱，合作双赢的事情，又不是谁求着谁，没什么好心虚的，只能说安总在商业上的眼光一如既往的好。」 挣安怀玉的钱，沈嫣染没有一点心中不安。 本就是合情合理又合法的生意，不叫她挣，也会有别人把这钱挣去。 若是旁人将这些资源递到沈嫣染手里，沈嫣染当然要承人家的一份情。 可安怀玉？得了吧，他欠荣二小姐的还没还完呢！ 况且他是个什么心思，沈嫣染又不是猜不出来…… 若是以前的荣二小姐在这里，恐怕已经开始幻想两个人破镜重圆的画面。 但如今坐在这里的是沈嫣染，她对安怀玉没有纸片人滤镜，却记得荣二小姐一往无前的付出与牺牲，安怀玉可以对荣二小姐唿之即来挥之即去，是因为荣二小姐爱他，可沈嫣染又没有继承到荣二小姐的爱，她只得到了荣二小姐的悔恨。 这恨倒不是针对安怀玉的，从头到尾，荣二小姐都没有恨过安怀玉。 感情这种事情里头，付出的人最累，可主动权也掌握在付出的人手中。 荣二小姐临死前，虽然对安怀玉失望透顶，可她恨得人也不是安怀玉，而是自己，恨自己执念太深，浪费了完美开局的人生，恨自己追在一个不爱自己的人身后，忘了如何去爱自己。 且不提沈嫣染如今已经有了李察，就算没有李察，她也不会回头。 第43页 她来到这个世界，取代荣二小姐的身份，不为别的，只为了一件事情—— 向前走，不回头。 …… 虽然很累，但一天都很快活的沈嫣染，在酒店房间洗了澡，换了一身衣服，才在节目组的指挥下，去参加晚上的聚餐，又被称作女孩的对话。 有女孩的对话，自然也有男孩的对话，没错，四组嘉宾，被节目组按照男女分开，各在一个房间里吃饭聚餐同时聊天说话。 节目组认为，同性之间的话匣子更好打开。 而且当另一半不在的时候，嘉宾也更容易泄露出自己对她或者她的真实想法。 在饭前，节目组公布了这一天所有人获取额外资金的数目，以及最后结余的资金。 刚来这座城市，语言又不是很通，第一天大家对打工挣钱的意愿都不大，因此额外资金的来源主要是来自完成节目组发布的随机任务，其中沈嫣染和李察由于随机任务完成度最高，获得的资金最多，但令人意外的是，在大家挣钱方法都相差无几的情况下，他们结余的资金却并不是最多的。 换言之，他们花了比其他组更多的钱。 张子靓和宋书成这对结婚多年的老夫老妻，随机任务的完成度排第三，结余的钱是最多的，向来直爽的张子靓直接就开口问道：「你们挣了那么多钱，怎么剩的钱比我和老宋还少？」 「其实还挺不经花的，」任务完成度排第二，结余排第三的周曦说道，「节目组是按最低标准给的钱，中午稍微想要吃一顿好的，今天的开销就超标了，更别提这边的公交车有问题，到站了不会停要自己看着下，我和我老公光打车就花了不少钱。」 「我们没怎么在打车上花钱。」李察作为外国人，对本地的交通系统还挺适应的，因此沈嫣染他们没在这上面当冤大头，她不好意思地捂脸，「我们的钱估计都花在一路的吃吃喝喝上面了，我俩还买了几个纪念品，对了，这是给你们带的。」 沈嫣染从兜里一掏，掏出一把纪念币来，这些纪念币上印着小城许多地方的浮雕，她哗啦一声堆在桌子上面，对其他人说道：「每人两个，你们自己过来挑。」 张子靓羡慕不已，「哇，你们年轻人就是捨得花钱，我和老宋年轻的时候苦惯了，在这方面就比较斤斤计较，总担心钱不够用，想要多攒一点。」 她的话没有恶意，沈嫣染便笑笑，「好不容易出来一趟，玩得开心最重要嘛，反正我和李察留好明后两天的预算，其他钱都是随便花的！」 周曦嘆气，「有钱真好，我和我老公感觉也没怎么花钱，就打了两次车，这经费就给被火烧了似的不见了。不行，明天我一定要做好财务规划，按照今天的开销来看，万一不够后面两天用的怎么办！总不能真去打工吧……」 「不够的话我借你就是啦！」张子靓很大气，「我和老宋绝对是够的，你们要是真没有了，我这边也可以借一部分给你们！」 「不用不用！」周曦也只是说说，「谢谢靓姐好意啦，真有困难我肯定会向您开口的，不过我剩的钱应该还够用，明天还有随机任务呢，大不了我和老公拼了命也要多完成几个！」 说起随机任务，三个女人顿时打开了话匣子。 「你们抽到的随机任务都是什么？」 「我的那个随机任务让我和老宋在广场跳一支双人舞，我都好久没跳舞了，老把他的鞋踩掉，你们没看到老宋那个表情，真的是笑死我了……」 「我们抽到的是……」 几人说了一圈下来，都不着痕迹地将目光投向一旁的彭秋雅。 今天晚上，她就没说上几句话，偶尔说一句，也是为了应和其他人。 四组嘉宾里头，彭秋雅和李木柏这组完成度最低，拿到的额外资金最少，当然结余的资金也是最少的，他们剩的钱，甚至让其他人都担心，真的能撑得过接下来的两天吗？ 张子靓主动cue了彭秋雅一句，「秋雅今天是累着了吗？怎么一句话都没有。」 彭秋雅回过神，露出一个仓皇的笑，眉宇间难掩落拓，「没，没什么好说的。」 于是大家也就体贴的不再多问。 用过晚饭之后，便是夫妻间的独处时间。 节目组准备好了其他三组的视频，他们可以选择快看每一组的剪辑视频，也可以细看单独一组的剪辑视频，李察将决定权交给沈嫣染，后者思索片刻，说道：「曦曦和靓姐的我就不看了吧，看她们的反应估计也是吃狗粮罢了，我想看一下彭秋雅和李木柏的，我感觉秋雅今天晚上好像不太开心。」 「有吗？」李察诧异地挠头，「我看李木柏感觉还挺好的啊。」 虽然这样说，但他还是和沈嫣染一起坐在沙发上，看起了今天彭秋雅和李木柏的粗剪视频，还没看完，李察就忍不住率先吐槽：「他怎么可以这样……」 他说的是彭秋雅和李木柏两人发生争吵，后者将前者扔在路边那件事。 其实也不是什么很大的矛盾，两人怕钱掉了，就把资金一分为二，分别揣在两人的身上，彭秋雅比较谨慎，又将自己身上的钱分作几份分别放在不同的地方，但人倒霉起来凉水都塞牙，她放在衣服兜里的那一份钱，还是被人悄无声息的给摸了。 李木柏怪她不把钱放好，彭秋雅小意道歉，但这之后，李木柏甩了一路的脸色，彭秋雅的表情也从内疚变成委屈，她追在走得比自己快的李木柏背后，眼泪无声无息地就掉了下来，等她终于忍不住，想要喊李木柏停停等等她缓解一下情绪，李木柏已经大步走过街角，消失在她的视野当中。 第44页 彭秋雅再也忍不住，蹲下来嚎啕大哭。 「太没风度了，」李察愤愤不平地道，「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待一个女孩子，这个女孩子还是他的女朋友……」 主持人趁此机会询问李察，「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李察看了一眼沈嫣染，开口道：「我会先安慰姐姐。」 「钱弄丢了就弄丢了，找得回来就努力找，找不回来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弄丢钱的人又不是故意的，已经很自责了，如果同伴还去责怪她的话，那么接下来的旅行都没有好心情继续—— 「负面的情绪解决不了问题，只会制造出更多的问题。」 「更别提在异国他乡的街头，把一个女孩子丢在路边这种行为，更是大大的不可取，国外可没有国内的治安环境，有时候一个错眼就有意外发生，出门在外，我都不敢让姐姐离开我的眼睛，李木柏怎么可以把女朋友一个人丢在后面？」 说到这，沈嫣染回忆起两人今天的旅程，好像的确如李察所说，他的眼睛一直放在她的身上，就连他去排队买冰淇淋，而她坐在一旁等候的时候，也能够随时看到李察向她投来的关注目光。 想到这儿，她不由得笑了起来，「原来你整天都盯着我，是怕我丢掉哦？」 李察的脸突然变得通红，他眼神躲闪，「也……也不完全是。」 他羞涩的睫毛都在颤抖，却还是大胆的说出自己的心意，「也有姐姐实在是太漂亮，让我移不开眼睛。」 沈嫣染一愣，随即笑起来。 安怀玉发誓，这是他从未见过的幸福灿烂。 作者有话说： 明天开v！收藏够啦！改了一个新名字，今晚连夜撸个封面出来！ 第24章 第一个世界（24） 电视的画面定格在此刻。 遥控器从颤抖的手中滑落,吧嗒一声摔在木质地板上面，男人的手死死地抓着轮椅的两边，微微低头,腰背绷的仿若是一张拉紧的弓，涔涔冷汗打湿了他的发，汗珠随着他身体的颤抖,抖落在西装裤上。 剧烈的疼痛自胸腔袭来。 仿佛在那一瞬间，有谁从胸腔当中,掏走了他的心脏。 抑制不住的颤慄开始加剧。 终于，安怀玉的手再也抓不住扶手,整个人从轮椅上摔下，重重地跌倒在地。 他不由自主地蜷缩在一起,明明是初夏的天，却觉得冷的厉害。 「安总，安总？」 前来送资料的李助理见半天敲不开安怀玉的房门，犹豫片刻，按下了开门的密码。没想到一开门,他就见到了安怀玉倒在地上的画面，将他吓得够呛。 他把手中的资料一扔,狂奔过去，「安总,安总？」 …… 接到荣厉电话时，沈嫣染并没有想太多。 兄妹俩如今感情关系都还不错,沈嫣染甚至有从父亲手里挖人，把便宜哥哥挖来给自己打工的想法。 没办法,实在是缺人才,而能被当做男主的荣厉又实在是太香了。 原着小说里头他能够在掀翻荣家的情况下建立起属于自己的商业帝国。 撇开所谓的男主光环不谈,荣厉本身的能力亦不可小觑。 虽然古语常说「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但沈嫣染相信，以荣厉的本事和能力，即便没有那些破事，他也绝不会让她失望。 可惜便宜老爹对这个儿子实在是看得紧——生怕荣厉被沈嫣染说动，当真放弃经营家中的庞大企业去嫣然科技和妹妹一起创业。 沈嫣染只好在暗中馋一下荣厉的本事。 因此在接到荣厉电话后，沈嫣染的第一反应就是荣厉想通了，语气十分殷勤地道：「哥，老豆是不是终于想通了，准备把你放给我了？家族企业有什么好搞的，爸还年轻，还能再奋斗个几十年呢，你到我公司来，我给你分股份，我们兄妹齐心，其利断金……」 荣厉哭笑不得，「打住打住，我是不可能来你公司上班的，你这话也最好别让爸知道，要是让他知道你挖自家人的墙角，你就等着被他念叨死吧！」 沈嫣染非常失望的嘆了一口气，「爸就是太死板了……哥你也是的，你难道都没有一点年轻人的野心吗？集团里一堆叔叔伯伯，做什么都不自在，哪有自己在外面闯荡来的痛快？」 「好了别说了，再说我真的心动了！」荣厉也是年轻人，哪能不明白沈嫣染的话，他何尝不想像妹妹一样在外面创业，自由自在，但他作为家中长子，必须要有自己的担当，这样底下的弟弟妹妹，才能享受自己的人生，「我给你打电话，是想说安叔叔的事……」 「安怀玉？」沈嫣染的眉头挑起来，语气变得漫不经心，「什么事？」 「安叔叔住院了，医生说他情况很不好，他想见你一面。」 荣厉快速递交代完事情，又补充道，「我不是想拆散你和李察的意思，也不是想管你的私事，只是作为被安叔叔照顾颇多的后辈，替他向你传个话而已，去不去，什么时候去，你自己做决定就好，不用考虑我。」 一番话下来，可谓是求生欲十足了。 他也不想管安怀玉和妹妹之间的事情，一个是他的长辈，对他照顾颇多，一个是他的妹妹，感情甚笃，不管向着哪一方，在另一方面前都註定难做。 换做是以前，他肯定是无条件的偏向妹妹。 第45页 毕竟荣二小姐还没成年，就追在安怀玉身后多年，付出许多，却得不到一丝回应，哪个做家长的，愿意看到自家孩子在一段感情当中如此辛苦？ 但如今，看妹妹和新男友在电视上甜甜蜜蜜，而安怀玉却因为突然发作的心疾住进医院，他又忍不住对安怀玉升起同情之心—— 男人最懂男人的想法，他看的出来，以前的安怀玉对自家妹妹不是真的没有一点感情，不然他也不可能当真放纵妹妹追在一个完全不喜欢自己的人身后。 只是这份感情，安怀玉发现的实在是太晚了一些。 但凡能早那么一天，早在李察这个臭小子出现之前，两人之间或许都会有不同的结局。 沈嫣染的目光落在办公桌的电脑屏幕上面。 「《爱就在一起》他应该没看过吧？」 她突然扯了一个不知从何而起的话头，「你让他把综艺看完，就知道我是个什么意思了。」 荣厉觉得沈嫣染有些残忍。 《爱就在一起》作为她第一部 综艺节目，荣家所有人都坐在电视机前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哪怕是对李察再不满意的陈淑仪也不得不承认，这个长着一头小捲毛的混血儿，是真的喜欢自己的女儿。 如果这份喜欢是演出来的，只能说他演技惊人。 作为爱豆界的顶流，贸然公布恋情，本应遭受粉丝的反噬。 但在看过综艺之后，就连李察的粉丝都不得不承认，他们的哥哥在沈嫣染面前，似乎是那么有一点恋爱脑的趋势。 如果两个人分手，看起来能力出众又气场强大的沈嫣染，可能拜拜就拜拜，下一个更乖，但他们家哥哥，说不定能把嗓子哭哑眼睛哭瞎。 有时候当一个人喜欢惨了另一个人，旁边人光是想像两人分开时的场景，都会觉得残忍，何况是那些喜欢李察喜欢的要命的粉丝。 而且沈嫣染对李察的喜欢也是有目共睹。 不管周围有多少人，她的目光总是能够准确捕捉到他的存在。 节目组也爱死了这该死的默契，总是能够拍到两人于人群当中目光相接，然后对视一笑的画面，事后有大手子做了剪辑，评论区有一条评论点赞比视频还高。 【他们两个在对方的眼里是不是都会发光，不然怎么总能在第一时间找到彼此？点赞数28.5w】 尽管觉得沈嫣染的做法略显残忍，但荣厉觉得，这也不失为一种「长痛不如短痛」的方法，安怀玉如今如此痛苦，作为男人，他很明白对方的想法，无非是被人追了那么多年，不肯相信对方说放下就放下，总觉得还有挽回的机会。 如果真正死了心，可能反而还不会这么难受。 因此他将沈嫣染的原话转给了安怀玉。 当然，他用了一点巧妙的修饰。 「嫣然说，她想对你说的话，都在这期节目中说过了。」 李助理颤颤巍巍，将播放着《爱就在一起》的平板，小心翼翼地架在老闆面前的餐桌板上。 节目已经开始播放，轻快的音乐声响起，李助理的心却轻快不起来，他是提前看过综艺的，不得不说，综艺里的四对嘉宾，有三对都很甜，尤其是沈嫣染和李察这对，尤其的甜，就连抱着「批判」心理打开综艺的他，也不知何时对着屏幕露出了痴傻的姨母笑。 对不起安总，你在我心里是最好的，可是又盐又甜的小奶狗真的赛高！ 他真的很想让荣二小姐回来做自己的老闆娘，可是女霸总x顶流男星的cp太香了！安总，不是我想背刺你，而是我管不住这嗑cp都要嗑傻了的脑子啊！ 直到安怀玉抛出一句「出去吧」，李助理才如蒙大赦一般快速地退出病房。 在休息室的长沙发上一坐，李助理的脸上再度挂起熟悉的笑容，动作利落的打开微博，点进熟悉的微博超话：「让我康康，哪个大大又产了新粮……」 同李助理这边的轻快不同，病房那头的安怀玉，就显得沉默许多。 为了避免错过沈嫣染给自己的留言，于是他忍着不耐，又从头看起。 综艺过半，他已经见证了「沈嫣染和李察街头热吻」「音乐会表白」「模拟婚礼」……节目组很会玩，完全是在cp粉的萌点上跳舞，弹幕里一片欢唿雀跃。 「kswl」一类的弹幕，简直组成了一片弹幕海，尤其是在几处高甜画面，一旦弹幕完全开启，甚至看不到屏幕里发生了什么。 只能从「民政局我搬来了，钱我出，你们马上结婚」「新婚快乐」「啊啊啊百年好合」之类的弹幕中，隐约猜测到可能是两人在屏幕前又有了什么亲密的举动。 安怀玉一点点看下去，他觉得自己仿佛被一把钝刀子割着肉，一下又一下。 但他始终没能看到沈嫣染要对自己说的话在哪里。 直到进度条拉到最后，进入了最后一次谈话环节。 同前两天晚上，男孩女孩们分开在一起聊天不同，今天的谈话，是所有人都坐在一起。连着沉默了两天晚上的彭秋雅，终于在最后一晚，向众人倾吐了自己的故事。 「……十年，我们从十几岁出道就在一起，到现在快三十了，我等了他整整十年，我从二十二岁那年就问他我们什么时候结婚，他总是让我再等一等，等一等，说还没有做好准备，我不知道还要准备什么……」 第46页 刚刚新婚的周曦对彭秋雅突然爆发的情绪显得十分无措，她笨拙地安慰着彭秋雅，「可能是他的顾虑比较多吧，有的人就是这样，没有做好完全的准备，不会轻易开始下一段人生，可能李木柏就是需要更多的准备呢？你们有没有商量过……」 彭秋雅没有答话，只是默默红了眼眶，周曦张张嘴，更多安慰的话便说不出来，她想拿自己和唐昀举例子，但她是那个拖拖拉拉不想结婚的人，而唐昀反倒是拽着她进入婚姻殿堂的人，她怕自己的话说出来，听在彭秋雅的耳朵里，有炫耀的意味。 张子靓的目光从彭秋雅还有李木柏的脸上扫过，突然大姐一般开口问道：「李木柏，你告诉我，你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李木柏突然被问到这个问题，脸上一片空白，下意识地回答道：「再等等吧……我总觉得还没有做好准备……还不着急，我们还年轻，没必要这么早结婚。」 「再等？你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去？女孩已经等了你十年，还不够吗？」 张子靓咄咄逼人的问道。 李木柏张张嘴，哑口无言，又忍不住为自己辩解，「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觉得我还没做好当一个丈夫，做一个父亲的准备，我怕贸然开始一段婚姻，只会伤害到我和秋雅两个人……」 「我不怕伤害！我就想结婚！李木柏，我问你，你到底什么时候娶我？」 彭秋雅的情绪突然爆发开来，歇斯底里的问道。 「秋雅，你别这样，我们回去好好商量行吗？结婚是大事，不能想一出是一出……」 彭秋雅的眼泪掉了下来。 「十年还不够你想吗？你还需要想多久？可不可以给我一个具体的时间？三年，五年，还是下一个十年？我不想再这么漫无边际的等下去了……」 「如果你这样想，我也没办法，我现在确实给不了你承诺。」李木柏道。 沈嫣染看了看彭秋雅，又看了看眉宇间写着烦躁的李木柏，突然开口道：「秋雅，和这个男人分手吧。」 其余嘉宾愣住了，都说劝和不劝分，这还是在大荧幕上，第一个这么直接叫人分手的人！ 沈嫣染才不管这么多，她语气坚定，用词犀利，「秋雅，别告诉我你看不出来，他拖着你，不想和你结婚，无非就是等你先开口说分手而已。」 「你别胡说！」李木柏激烈的反驳，甚至站起身来，李察下意识地就将沈嫣染挡在身后，「你想干什么？」 「你别胡说八道，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 局势紧张，沈嫣染却半点没有露出惧意，她面上甚至带了淡淡的嘲讽的笑。 「你真的敢说，你敢摸着你的良心，用你未来的星路发誓，你真的从来没有这么想过吗？」李木柏没有在第一时间反驳，任谁都看得出来，沈嫣染的话，抓住了他的痛点，沈嫣染并没有放过他，反而继续说道，「在来参加节目之前，我了解过每一对嘉宾，四对嘉宾里头，你和秋雅在一起的时间最长，靓姐和宋哥都比不过你。」 「真的？」张子靓露出惊讶的表情，「我以为我们是最久的。」 节目组适时地在旁边罗列出时间线。 张子靓宋书成结婚的确是四对嘉宾里面最早的，但他们公布恋情的时间，的确比彭秋雅和李木柏还要晚上好几个月将近半年的时间。 「这些年里，你传过的那些出轨绯闻，有多少是真是假我就不说了，单说在节目组里的表现，我是真的看不出来，你有一点还喜欢秋雅的样子，别说是恋人了，就算是朋友，也没有做成你这个样子的。」 同样看了一整期综艺的粉丝在弹幕里留言，「对，说得没错，李木柏对彭秋雅的行为，看得我火大，别说是男朋友了，我朋友敢这么对我，我都要绝交！」 李木柏在综艺里的言行早就引起了观众们的不满。 不管是他将彭秋雅扔在街头，还是张口就是「你怎么这么笨」，闭口就是「你还有什么能做的」，都透出一股令人作呕不适的高高在上的优越感来。 同为女生的沈嫣染，早在看过节目组的粗剪之后，心里头就憋着一把火。 此时，这把烈火将李木柏焚烧的无处藏身—— 「别找藉口了李木柏，你那点手段拙劣的可怕。什么没准备好，什么还不想结婚，你是不想结婚吗？你是不想娶彭秋雅吧？你们恋爱十多年，cp粉都在等你们结婚，谁先提分手，註定要得罪cp粉，所以你一直在等秋雅开口，这样你就可以装作一个被分手的无辜可怜男人，得到cp粉的怜惜，从头到尾，你爱的人就只有你自己，你的眼睛里从来就没有看到过秋雅。」 「你胡说八道，你这是个人臆测，你……」 沈嫣染没有理他，而是看向彭秋雅。 「你觉得我说的对吗？」 哪有真正的傻瓜，不过是陷在爱情里不愿意自拔罢了。 这些话彭秋雅的经纪人难道没跟她讲过吗？ 她在娱乐圈那么多年难道不清楚吗？ 她都知道，她都清楚，因此当被沈嫣染明明白白的说出来的时候，她才那么难过，那么痛苦，一度哽咽道失声，以至于没法回答她的问题。 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只有彭秋雅在哭。 她哭的歇斯底里，毫无形象，眼泪鼻涕一把流下来，不得不背过身去处理个人形象，不让镜头拍到，再转过头来的时候，她已经用湿巾擦掉脸上花了的妆，露出一双哭的通红的眼睛。 第47页 她看向李木柏，语气里已经有了逼问，「我三十岁了，你真的不愿意和我结婚吗？李木柏，我不要你模稜两可的答案，我要一个准确的回答，结，还是不结？如果你的答案是否定的，我可以主动提出分手！」 李木柏沉默良久，最后，他闭了闭眼睛，给出众人意料之中的答案。 「对不起……」 「你……」宋书成看着他，摇头嘆了一口气。 李察没有说话，然而脸上轻蔑的表情毫不掩饰。 女嘉宾就更不用说，大家看他的目光，都像是在看渣男。 李木柏受不住这样的眼神，站起身来，「不好意思，我身体有点不舒服，我就先回去了。」 于是房间里就只剩下三男四女。 张子靓坐到彭秋雅身边，拍拍她的肩膀，「长痛不如短痛，感情的事情，不能拖，也拖不得，有个明明白白的答案，总比吊着你要好，你已经快三十了，不是二十岁，女人最是耽误不起的，女演员更是这样，早点把话说清楚，好过你再去等十年。」 「你现在是不是特讨厌我？」刚刚还慷慨陈词的沈嫣染，突然慢吞吞的说道，「如果我不把话点明，你们还能继续做男女朋友，你还可以自欺欺人，相信李木柏总有一天会娶你……」 「没有没有没有！」彭秋雅将头摇的像拨浪鼓，她抓住沈嫣染的手，语气真挚，里面的感激之情不似作假，「是我要谢谢你，其实我心理很清楚，我就是走不出来，我在等李木柏答应和我结婚，也在等一个人能把我彻彻底底的骂醒，谢谢你，真的谢谢你，谢谢你把我拽出来。」 撺掇两人分手时理直气壮的沈嫣染，此时面对着当事人的感激，反而变得手足无措起来，她只好拍拍彭秋雅的脑袋，道：「想哭就哭吧，想喝酒等拍完我陪你去喝，我能理解你现在的心情，我也曾经花很多年的时间，都追在一个人的身后……」 张子靓露出愕然的表情，「嫣然，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早熟，不行吗？」沈嫣染理直气壮的道。 「是是是，你早熟……」张子靓这才反应过来，坐在自己面前的，是一个少年天才，是刚刚成年就创造出数亿价值产业的商业大鳄。 沈嫣染并不避讳在大众面前提起这一段荣二小姐的过往。 荣二小姐喜欢安怀玉喜欢的坦荡，身边熟悉的同学朋友都知道，她有一个爱慕了很多年的叔叔，就算她不说，等这期节目播出以后，早晚也会有人扒出来。 与其等着别人来评价，甚至用这段感情经歷来中伤她和李察，不如让她自己掀开伤疤，将伤口赤/裸裸的展现在众人面前——反正又不是她的伤口。 「我喜欢上那个人的时候还很小，也像秋雅一样天真，总觉得我只要足够坚持，就一定能够打动对方，但我拼命的追，那个人拼命的跑，我不管多么努力，看到的都只是对方的背影……」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安怀玉想要否定，可他突然想起，自己好像真的没有停下脚步，等一等追在身后的荣二小姐。 「我其实是个很自信也很骄傲的人，可是在追逐他的过程中，我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有一天我看着镜子，突然觉得镜子里的那个人好陌生，我问自己，那是谁？那个人的脸上写满了小心翼翼和不安，因为她的一举一动都要思考，能不能让对方满意，会不会让对方失望，可不可以吸引对方的注意力……」 「你们知道最可笑的事情是什么吗？」不等其他人回答，沈嫣染道，「是我追逐的那个人，有一个喜欢的人，我为了让他喜欢上我，甚至不惜去模仿那个人，多可笑，对不对？」 不需要模仿，你不需要模仿她…… 这下被人用同情目光注视着的人变成了沈嫣染。 然而她说着这样剜心的话，表情却平静的不像话，甚至带着几分云淡风轻的笑。 「我是突然想通的。」 沈嫣染道，「就在成年那天，我突然问了自己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彭秋雅紧张的问她。 沈嫣染回答，「我到底是爱他，还是放不下那份没有得到的执念？」 彭秋雅已经得到答案，「是执念。」 「答对啦！」沈嫣染欢快地道，「所以那天晚上，我就和李察一见钟情了。」 「我以为我爱他，可是和李察在一起之后，我从来没有想过那个人，就算再次遇见了，心里也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别提遗憾了，我反而会有一种『当初我就是为了这个人要死要活』的尴尬感。 「放弃的时候的确很难。」沈嫣染道，「可是你得承认，放弃之后真的很快乐，比起追逐一个永远得不到的人迷失自己，等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头的人回头，不如做回自己，世界上有那么多人，找到一个合心意的人的确很难，可世界上绝对不会只有一个人合你的心意。」 她认真的看着彭秋雅，「所以，你得出什么结论了吗？」 不等一脸迷茫的彭秋雅回答，周曦抢答：「拜拜就拜拜，下一个更乖！」 「对！」沈嫣染和她击掌庆祝彼此之间的默契，「没有李木柏，还有张木柏丁木柏，三条腿的□□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满地是，就算他不愿意和你结婚，你要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的是愿意娶你爱你的人！」 第48页 彭秋雅热泪盈眶，「谢谢谢谢。」 沈嫣染转头，看向李察。 李察偷偷拉过她的手，放在唇边轻吻。 「我很幸运，」他说，「我会做那个让你想要结婚的人。」 作者有话说： 先更六千字，稍后还有一更，应该会比较迟，大家先睡，明天看也是一样的。 外公病重，不知道能不能好起来，明天要和麻麻弟弟一起回老家探望老人，我会在老家待一段时间，更新时间应该稳定在晚上十一点左右哦，或早或晚看当日情况，如果有多的存稿也会放在存稿箱里定时发布。 感谢大家的订阅~！ 第25章 第一个世界（完） 沈嫣染没再去看安怀玉。 综艺节目里对彭秋雅说的话,已经把她想要对安怀玉说的话说尽。 她不觉得还有什么好说的。 至于安怀玉本人会怎么想，那是他自己的事情。 诚然，沈嫣染承认自己有一点恶作剧,编纂了荣二小姐到沈嫣染的心路歷程。 好像荣二小姐是真的经歷这么一番挣扎，才变成现在这幅样子的。 而不是在濒临崩溃的前提下，主动选择放弃这段人生。 不管其他人怎么想,沈嫣染希望安怀玉知道，荣二小姐不是离不开他,也不是一定需要他，她可以走出来,也可以过好自己的人生，别太把自己当回事。 她爱他的时候,他是天上星，他是水中月，他是她的可望而不可即。 可当她不爱他的时候，他便什么也不是。 他所拥有的的那些脉脉温情，是曾经的荣二小姐,从残酷命运中抢来送给他的礼物，既然他不珍惜,她也有收回的权利。 …… 安怀玉的身体几乎是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变差。 住院不过短短数日，他便苍老了许多,原本乌黑的鬓髮之中，长出了许多白髮。他坐在镜子前,望着长出来的白髮，突然像是疯了一般抓扯着自己的头髮,试图将那些藏在乌髮里的白髮,全部都抓出来。 这一幕正巧被前来探望的荣厉抓到,他连忙上前抓住安怀玉的手，大声质问，「安叔，你在做什么？」 安怀玉被年轻男人钳制住，看着镜中状若疯狂的自己，怔怔的发起呆来。 他老了，他从未有哪一刻像此刻般清晰的意识到这一现状。 他不是二十岁，甚至不是三十岁，而是四十多岁，将近五十岁的老男人。 他比荣嫣然大了不止是十岁，而是二十多岁。 时光在他面前划下一条鸿沟，比沈嫣染刻意的疏离还要叫他觉得难堪。 如果说沈嫣染的疏离，最多叫安怀玉认清自己没有好好珍惜一个曾经爱自己的人，那么眼前的白髮，则叫他彻底认识到他失去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是一颗真心，是一颗跨越了数十年的年龄差距被女孩捧着送到他面前的真心。 而他再也不能拥有了。 …… 综艺《爱就在一起》第一期播出前，最火的不是沈嫣染和李察，而是彭秋雅与李木柏这对长跑了十年的情侣，原因无他，彭秋雅一结束拍摄，便在微博等诸多社交平台上宣布了与李木柏分手的消息。 由于是她主动提的分手，而且提出分手前显然没和李木柏的团队打过招唿，半夜发出来的消息，加上彭秋雅本人又不是什么大红的明星，以至于李木柏第二天才看到彭秋雅发在网络上的分手信。 【十年等不来一场婚礼，我没有第二个十年可以用来等待。 李先生，从今往后，一别两宽，各自生欢。】 她的分手信简简单单，却把cp粉们气的够呛。 他们粉彭秋雅和李木柏这对柏雅cp，短的入坑三五月，长的追了十年，两人cp超话里的那些小短文，合起来能写出一本百万大长篇，现在两人说分手就分手，一点预告都没有，不是在割这些cp粉们的心吗？ 尤其是彭秋雅发布分手微博之后，李木柏很久才姗姗来迟的转发，回復也是「知道你很想结婚但我实在是没做好准备只能对你说对不起」一类的话，给人的感觉就是彭秋雅逼婚不成选择分手。 有心疼彭秋雅的，和李木柏在一起十余年都没能等来一场婚礼。 也有对彭秋雅冷嘲热讽的，说她想结婚想的疯了魔，干脆叫结婚狂算了。 张子靓毫不畏惧地发文力挺彭秋雅。 但凡了解过彭秋雅和李木柏之间感情的人，都没法不心疼她。 【一个女孩为什么想要结婚？无非就是两个原因，一个是因为爱惨了面前这个男人，想要和他组建一个属于自己的家庭，甚至是生儿育女，共到白首；另一个就可怜了，是因为她意识到，如果再不结婚，两人就要从恋人变成朋友，最后连朋友都做不成了，因为她面前的男孩是把沙子，握得越紧，流的越快，可不抓在手里，风一吹就散了。】 她还非常恶趣味的在评论区给自己留言道：「没有暗示任何人的意思。」 《爱就在一起》节目组早就宣告了这一期的嘉宾。 粉丝们都知道张子靓是和彭秋雅他们一起参加的节目。 因此稍微混点粉圈的都知道她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尤其是彭秋雅的粉丝们，简直感动的热泪盈眶，纷纷到张子靓的微博下对她表示感激，「谢谢靓姐发言替我们姐姐说话，秋雅想结婚有什么错？一个女孩不吵不闹的跟在你身边十年，难道配不上一张结婚证，配不上一句太太的称唿吗？什么承担不起责任，承担不起早说啊，为什么要耽误人家这么久？」 第49页 同样参加节目的新婚夫妇中的男方唐昀则发言表示，【在结婚之前，我也没有想过要如何做一个合格的丈夫，甚至是做一个合格的父亲，我也没有什么可以参照的对象。】 大家都知道，唐昀单亲家庭出身，父亲是个酗酒的家暴男，母亲独自抚养他长大，却在几年前因病去世。 【但我知道，只要我爱她，疼她，尊重她，婚姻不过是一纸契约，将我们更加紧密的捆绑在一起，以后她可以光明正大的在我的手术协议书上签字，我也可以理直气壮的把她以伴侣的身份，填在我的保险收益人里。 其他人提到我们，会以周曦的丈夫，唐昀的太太这样的形式，他们会知道我们是夫妻，我们对外是共同的一体。因此，我实在是想不明白，结婚有什么可怕的，又为什么需要另一个人等待那么多年。】 唐昀的粉丝在评论区嘻嘻哈哈，「你当然不怕啦，周曦一到法定结婚年龄你就把人家拉去扯证了，一副生怕夜长梦多的样子，还有谁比你更不怕结婚？」 也不知道是谁找到了张子靓和宋书成的古早採访视频，里面正好是主持人提问两人结婚的时候是怎么想的一段，大大咧咧的张子靓在视频里说道：「也没有多想什么啦，就是老宋问我，要不要结婚，我说我刚好带了户口本，我们就去把证扯啦，现在想想真是后悔，应该再化个妆的。」 宋书成亦是笑容温柔，「应该是水到渠成吧，那个时候我们谈了一段时间的恋爱，觉得彼此都不错，是过一生的好人选，就没想太多，直接去结婚了。」 他们的俩的一段恋爱时间，经过粉丝统计，可能不到三个月吧。 这还是从两人认识开始算得，毕竟老粉都知道，两人是在一部共同拍摄的电影里面，才正式有了交集，电影还没拍完，两人就证都领好了。 更好笑的是，这俩在拍电影的时候认识恋爱并结婚，所有人都以为他俩是因戏生情，结果电影房出来之后，发现两个人都在电影里爱另一个角色爱的死去活来，彼此之间毫无交集，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两人都被粉丝戏称为神奇夫妇。 说他们这样都能在一起，未免太神奇了一点。 在其他三对都发言的情况下，沈嫣染和李察两人当然也不可能保持沉默。 沈嫣染作为非演艺圈的人物，则是直接在围观app上发起了一项活动，与综艺《爱就在一起》同名，网友可以制作并发布自己恋爱到结婚的短视频，通过话题#爱就在一起#参加活动，点赞数前五百米都有不错的奖品，前三名更是可以享受到不同档次的七日蜜月游。 这波由彭秋雅和李木柏掀起的流量被她收割的妥妥的。 就当是她为彭秋雅出头的报酬了。 至于李察，则是很沉默的发了两条截图。 一条是沈嫣染的百度百科，一条是国家的法律科普。 一开始粉丝们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直到他们看了第二条法律科普，倒回去看第一条，才找到盲点在何处：「……好傢伙，原来荣总这么小，还没到法定结婚年龄？」 有人甚至已经提前为李察担忧起来，「宝啊，我们知道你想结婚的心很急切，万一荣总觉得自己还年轻，想多玩几年呢？」 这条评论被李察回復的很快，「没有万一！」 回復的时候很斩钉截铁，放下手机，李察却在沈嫣染面前露出一张委屈的脸来。 「姐姐有想过和我结婚吧？」 「姐姐对我不会只是玩玩而已吧？」 「姐姐我会努力保持身材的，即使五十岁了也依旧年轻有力气，你不要抛弃我好不好？」 经受茶气攻击的沈嫣染捏捏他的脸颊，「即使我不要小孩，你也要和我结婚？」 「要！」李察毫不犹豫地道。 「还有时间，」沈嫣染并没有因为他肯定的回答就头昏脑热，把结婚的事情答应下来，「你可以慢慢的想清楚，我不想生孩子，也不想要孩子，一生都不会有孩子，你要想好，如果骗了我，又半途反悔，我不会轻易饶过你。」 沈嫣染不想生孩子，倒不是穿书局剥削员工，而是她自己没有生育意愿。 一来她没有多少母爱，实在是体会不了养育幼崽的感觉，曾经接手过几个已经生育的穿书者的人生，具体记忆忘得七七八八了，但面对幼崽嚎啕哭声那种头疼的感觉仍旧记忆犹新。 二来她不愿意留下因果，穿书的世界固然缤纷，难免也有重叠的时候，中间的时间跨度若是隔得远还好，最怕就是相差无几的情况，昨天还在当妈，今天就变成了孙子的未婚妻…… 她本以为话说到这份上，李察应该知难而退，不然也该多考虑一下，没想到李察的眼睛竟是一亮，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喃喃自语道：「你说的有道理，我怎么没想到呢……」 转日，她便从李察助理那里得知李察去医院做了绝育手术的消息。 做完手术的李察还到她面前来献宝，「我把自己绝育了，这样以后我们就永远不会有小宝宝啦！我之前还在担心，要是生了小朋友，姐姐更喜欢小朋友不喜欢我怎么办？现在就完全不用担心啦！」 他乌黑如同黑曜石的眼睛发亮，沈嫣染看得出来，他说的话完全发自内心。 更贴心的是，哪怕做了绝育手术，每次上床，他仍旧认真的做好安全措施。 第50页 用李察的话来说就是，「医生说我还没有过安全期，万一有漏网之鱼呢？」 他是真的很担心沈嫣染的身体受到一点伤害。 这样的男人，怎能让沈嫣染不喜欢？ 就是有一颗石头做的心，也要被他给融化了。 综艺一经播出，彭秋雅和李木柏的口碑，意料之中的来了一个绝地大反转。 不论李木柏这段时间如何在网络上塑造自己的深情人设，如何回忆往昔提及两人美好的过去，他在镜头前对彭秋雅的不耐烦是做不得假的，就连cp粉们都说「我见过你爱她的样子，你还爱着她的时候，你不是这样的」。 你爱她的时候，你从不捨得她受委屈，粉丝在评论区里说她一句不好，你都要和粉丝对骂半天，而不是像如今这样，她哭得稀里哗啦，却只得到你一句，对不起。 那个一直更新了三年的微博小号「彭秋雅和李木柏今天分手了吗」也终于更新了最后一条：「分了，终于分了！撒花！喜大普奔！妹妹终于不瞎了！」 在评论区骂了三年的李木柏毒唯这才反应过来，这竟然是彭秋雅的毒唯小号。 接下来迎接他们的就是来自这个毒唯的铺天盖地的攻击。 看得出来，三年沉寂，让他积攒颇多。 「你以为你们家哥哥是谁，一只臭鱼烂虾罢了，老子不开腔，你们在那瞎几把舞个啥呢，捡个屎疙瘩揣怀里还生怕被人抢，要不是我们家妹妹眼瞎看上了他，老子早就开麦了……」 沈嫣染没忍住给这个评论点了个贊。 她当然不是滥好人发作，随意帮彭秋雅说话。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原着小说里头，似乎是有那么一对长跑十数年的明星情侣，在女方主动提出分手后，被泼上诸多脏水，什么约炮出轨拜金之类的，女方抑郁割腕自杀，没成功，却因为失血过多，成了植物人。 女主丁思倩被男方性骚扰，吃醋的男主荣厉将男方拔了个底朝天，才还了女方迟来的一份清白，然而那个漂亮的女孩，不知何时才能从病床上醒来。 既然见了，随手一帮，也不是什么麻烦事。 …… 接下来的几年，围观app飞速发展，牢牢霸占国民app首位，甩出第二名老远的距离，沈嫣染也因此身家暴涨，一度超过亲爹，被称为最强富二代。 男女主之间的果然缘分不浅，即使没有沈嫣染从中牵线搭桥，丁思倩仍旧和荣厉走到了一起。 不过同原着小说中两人经受诸多磨难的恋情不同，现实中两人相遇的时间比小说里晚了不少。 相遇之时，丁思倩已经从被经纪人雪藏打压的小可怜，变成了有不少作品在身的当红小花，只等一个奖项就登临影后之位。 彼时荣厉也在自家集团磨砺多年之后，开始逐步从父亲手中正式接受荣氏集团，身上不见原着小说当中的敏感多疑，只有一派成熟稳重。 荣烨和陈淑仪夫妻俩，年轻时候协议结婚，各玩各的，年纪上来以后，反而开始惺惺相惜，或者说是荣烨单方面对陈淑仪献殷勤，陈淑仪大概是在外面看厌了年轻男孩的阿谀奉承，对着荣烨这张老脸竟也觉得风韵犹存，在将公司交到荣厉手中之后，两人竟组队开始了环球旅行。 至于她的小儿子荣迁，也是原着小说中男主荣厉最大的家产竞争对手，如今已经彻底跑偏成为一名斜槓青年，一边写狗血小说一边拍摄短视频，无师自通出挖肝挖肾挖子宫的套路，他拍摄的狗血短视频在围观上火的一塌煳涂。 沈嫣染都万万没想到，当初只是随口一说让荣迁去围观上试试，竟然真的培养出一个短视频大导演来，别看他拍的都是一些看起来似乎上不得台面的短视频，引导的流量不比一些大up主之类的要少。 至于家业这种事情…… 陈淑仪已经佛系了。 女儿创了一个比荣氏集团还大的公司，儿子爱做什么做什么去吧，反正打断骨头还连着筋，都是一家人，不管是荣厉还是沈嫣染，都不可能不管荣迁。 何况荣氏集团里头还有荣迁的股份，哪怕他什么都不做，也能当个富贵闲人。 李察和李嫣然的婚结的很早，沈嫣染一满二十，他就立马拉着人扯了结婚证。 两人的婚礼倒是办的很晚，主要是沈嫣染没时间，李察又不愿意随意敷衍，于是婚礼的日期一直延迟，延迟到嫣然科技进入平稳发展，即使没有沈嫣染掌舵也能自行运转，延迟到李察从台前走向幕后，从一个爱豆变成创作型歌手。 当年和李察一个团的选秀成员，这些年发展的都还不错，作为第一届全民选秀出生的选手，哪怕是没有出道的选手，也有大量的热度和关注，更别提已经成团的成员，除了少数两个因为个人原因而退圈的，其他人如今在娱乐圈都有了一席之地。 李察本身就是顶流之一，他的人脉可想而知。 沈嫣染就更不用说，虽然不是白手起家创立嫣然科技，可就算有荣氏集团的支撑，也难掩她在商业上比钻石还要璀璨的才华，三十岁不到的年纪，便能够和诸多大佬谈笑风生，其余人除了羡慕她有一个好出生以外，也说不出更多的酸话。 婚礼么，沈嫣染没有什么明显的喜好，是按照李察的要求办的。 李察恨不得全天下人都见证两人的结婚，让所有人都知道沈嫣染是他法定意义上的另一半，因此广发请帖，不论是沈嫣染还是李察的朋友，都得到了来自两人婚礼的邀请函，以至于婚礼现场只能用一个字来形容：群星荟萃。 第51页 知道的，是举办婚礼，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颁奖典礼和商业峰会撞会场了呢！ 在漫天的花瓣当中，李察掀起头纱，吻住了她的新娘。 众人的欢唿祝贺声当中，一个身着白色公主裙的女孩，不知怎的跌跌撞撞地爬上了舞台，跌倒在沈嫣染长长的裙摆边，见沈嫣染和李察朝她投来目光，她笨拙的爬起身来，将手中的鲜花递给两人，「新婚快乐。」 沈嫣染看着她，仿佛看到一个熟悉的灵魂。 「你也快乐。」她说。 女孩被母亲抱走，沈嫣染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逐着她的身影，李察的头突然靠过来，搭在她的肩膀上，语气闷闷地说道：「姐姐，你不会后悔了吧？」 沈嫣染明白他在吃的哪门子醋，直接捧过他的脸颊，对他承诺到：「放心，这辈子我的眼睛里只看得到你一个人，不会有其他人。」 …… 会场外，一辆黑色的豪车缓缓停在路边。 这辆车停了许久，从婚礼开始，到婚礼结束，却一直没有人下来。 直到宾客散场，枯坐许久的男人才开口道：「走吧。」 已经失去的东西，就不要再奢求拥有。 沈嫣染在这个世界中停留许久。 她一生无子无女，创下泼天财富，却尽数用于慈善，为自己塑造出一座不败金身。无论是谁提起她的名字，都难免要称一句传奇。 在她的光芒下，不论是天才音乐创作家李察，还是能力同样出众的商业奇才荣厉，都显得黯然失色，毫无光彩，娱乐圈更将她奉为综艺教母，因为在继全民选秀之后，她又推出诸多新鲜的综艺形式，大大丰富了民众们的娱乐生活。 李察先沈嫣染一步去世。 他一生写了很多首歌，几乎每首都在倾诉对沈嫣染的情意。 直至死亡，他还在眉眼温柔的唤她「姐姐」。 「姐姐，下辈子我们还能在一起，对吧？」 沈嫣染骗他，「嗯。」 她轻轻吻了吻他的额头，告诉他，「不管来世会不会再遇，但今生，遇见你很幸运。」于是李察便毫无芥蒂的笑起来，闭上那双装满沈嫣染的眼睛，一如初遇那般天真。 即便是石头般的心，也曾为了他怦然跳动过。 【第一个世界完】 【下一个世界关键词：末世，男配是高智商灭世反派】 作者有话说： 第一个世界就完结啦！大家如果喜欢我的文风的话，可以点进专栏收藏我的预收，拜託拜託【虔诚的双手合十 这本文之前曝光太少收藏一直没到v线，写的我叫一个提心弔胆…… 第26章 第二个世界（1） 睁眼,抬手，拔木仓。 手比脑子更快一步，扣下了扳机。 砰── 夹杂着□□的木仓声在耳边响起。 沈嫣染睁开眼睛。 一个女人在她面前仰面倒去。 倒下去的女人有着一双橙黄色的眼睛。 额心一个窟窿,是子弹造成的，但并没有鲜血流出来。 她倒下去的身影，在沈嫣染眼中,成了慢放的镜头，身体先头脑一步跨出,拖住了她的身体。 眼泪更是先于思想一步从眼眶当中涌出来，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妈……」沈嫣染的嗓子里不受控制地发出嘶哑的唿声。 记忆随之上涌。 一幅幅画面在脑海中涌现。 「宝宝,到这儿来！」 「咱们嫣然又考第一啊，真棒！」 「没事儿,考差了没事儿的，不强求第一名，在爸爸妈妈心里，嫣然是最厉害的。」 穿习惯了的沈嫣染，以为最先浮现在脑海当中的,应该是原主对所爱之人的执念才是，没想到最先出现在脑海当中的,竟然是年少时期父母关心爱护她的场景。 记忆的接收，并非像是电脑接收文件一样,从头到尾循规蹈矩的来。 作为身体的继承者，沈嫣染接收到的记忆,往往是从最重要最印象深刻的开始，然后才是一些不太被原主人放在心上的边边角角。 以快穿局的手段,倒是很少出现少接漏接一类的现象,但大部分的记忆都会沉淀在记忆海当中,必须有触发事件才能够被调动。 尤其是这种童稚时期的回忆，大多数时候都是作为背景板存在。 当下这种情况，沈嫣染还是第一次遇到。 但当她将所有记忆全盘接收之后，就突然理解了这种情况出现的原因。 这一次的穿书者叫做黎嫣然。 她出身于一个中产家庭，父母都是科研工作者，他们并非多么优秀的科学家，只能称得上是科研行业的基石。 但他们夫妻恩爱，且非常疼爱女儿，从小黎嫣然就在一种温暖轻松的环境当中长大。 和上一个世界处处追求完美的荣二小姐相比，这个世界的黎小姐就要咸鱼的多。 不是她不想努力，年少时候，她也做过少年天才的美梦。 但真正靠着成年人智商混成了一个儿童天才之后，她才意识到自己和真正的天才有多大的差距。 那种差距根本就不是靠着二十年的见识和生活经验能够磨平的。 而是作为一个普通人的她，天生就和天才存在于不同的维度之中。 因此在享受了十余年的天才荣光之后，她便很快成了令众人嘆息的伤仲永。 第52页 好在和在感情上受挫，便觉得自己人生不完美的荣二小姐相比，黎小姐天性乐观开朗的多。 比不过别人，她也就接受了自己是个普通人的事实，十六岁大学毕业，便做起了美食博主，每天除却做饭剪视频，就是给心上人送温暖送关怀。 而她的心上人，正是她穿越这本小说的男配，一个高智商的灭世反派。 都说三观跟着五官跑，小说里的反派们虽然没有一张倾国倾城的脸，但他们只要有着悲惨的童年，又或者是不得已的苦衷，于是不管是杀人放火，还是无恶不作，都有读者大唿「好心疼」，黎小姐的心上人，大概就是这样的一位反派。 这位反派姓蒋，名曦，曦是光明的意思，但他本人和光明两字可扯不上半点的关系。 在原着小说中，目前黎小姐所在的这颗星球，因为某种原因突然爆发丧尸病毒以后，在人类抱团取暖，苟且偷生时，蒋曦作为人类寄予厚望，被认为最有可能研发出丧尸病毒疫苗的科学家，在关键时刻，给予了人类最痛的背刺—— 他研发出来的丧尸病毒疫苗，名为疫苗，实则为潜伏期更长的丧尸病毒。 大量怀抱希望注射疫苗的普通人，在突然之间变成丧尸，原就损耗严重的人类，一夜之间更是再度减员过半，导致人类本就艰难的处境越发的雪上加霜。 当作为发小的男主雷霆质问他为什么这么做的时候，蒋曦竟宛如病态的疯狂科学家一般说出「变成丧尸才是人类最完美的进化方式」，「我不是在害人，我是在促进人类的进化」，「你们现在理解不了我没关系，总有一天你们会感激我为新人类做出的贡献」这样的话。 二者不欢而散，蒋曦加入丧尸阵营，建立起庞大的丧尸王国，率领丧尸不断侵占人类的生存空间。 雷霆则依靠女主的灵泉空间，维持剩下数百万人的生计，和蒋曦打游击战苟发育。 原着小说结束在雷霆和蒋曦的大决战。 雷霆抓住机会，一举击杀蒋曦，但蒋曦在临死前，都不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 他反倒坚定地认为，率领人类不断对抗丧尸的雷霆，是在倒行逆施，拒绝人类的进化。 现在雷霆是人类的英雄，而总有一天，人类的歷史书里，会把他当做真正的英雄。 黎小姐看小说时，便爱惨了蒋曦这个身上充满个人英雄主义的悲情反派。 她天真的认为，蒋曦的思想之所以不受到男主的认可，是因为他太特立独行，不愿意将自己的想法分享给他人。 如果他肯和男主好好沟通，就算男主不贊同他的想法，他们也一定能够携手想出除了直接转化为丧尸以外，更好的促进人类进步的方法。 蒋曦的家庭和黎小姐是相似的，同是出身于科研人员之家。 只是和黎小姐那只能被称为科研狗的父母相比，蒋曦的父母称得上是真正的科学家，科研天才。 他们二者之间并无感情，彼此结合的原因说来好笑，竟然是他们二人觉得，上天赋予了他们这么优秀的基因，不应该在他们身上中断，因此两人生下了蒋曦。 蒋曦的诞生，与其说是爱情的结晶，不如说是一项科研结果。 而他的父母也并没有将他当做自己的孩子来看待，而是当做一项试验品。 在他们眼中，他和实验室里的猫狗猪兔子老鼠，没什么区别。 这样家庭长大的孩子，可想而知——他没有共情能力，也没有任何的慈悲之心，他的眼中之看得到科研数据，他不信任除了自己以外的任何一个人。 黎小姐曾以为自己是那个例外。 她很幸运，幼儿园时期就结识了蒋曦。 为了能够打动蒋曦的心房，从小她就像一块牛皮糖一样，牢牢地黏在蒋曦的身上。 天热了给他分享自己的冰淇淋，下雨了送给他自己的小黄鸭雨伞，他受伤了她比他还要难过。 两人一起长大，一起跳级，从同一个幼儿园，到同一个小学，高中，再到大学。 她曾一度觉得，自己真的打动了那颗如同石头般的心—— 蒋曦会驱逐别的人靠近，唯独准许她在他身边胡闹； 她被人欺负的时候，蒋曦面上不说，背地里却会偷偷为她找回场子； 如果她几天不去找蒋曦，蒋曦会别别扭扭的沖她发脾气…… 我是与众不同的，她这样想——总有一天，蒋曦会爱上我。 因此她忍受了蒋曦一次次的试探，从故意撕烂她的作业，到杀死她的宠物，到突然推她下悬崖——当然，把她推下悬崖这一次，蒋曦抓着她的手，跟她一起跳了下去，两人在悬崖下面独处了三天，才被找疯了的搜救人员找回来。 她以为，这样就够了，她以为，都做到这种程度了，蒋曦多多少少会对她有那么一点点的动心…… 直到，数个小时之前。 末世是在半个月之前降临的。 从小就表现出囤物癖的蒋小姐，轻易地就在末世前准备好了一家四口够用一年的生活物资。 早在大学毕业那年，她就和科研人员父亲，一起改造了一辆号称能够抵御一切天灾人祸的战车。 末世降临那日，她以自己生病为由，让父母请假回家，自己则在末世降临前跑出家门，找到蒋曦，寸步不离的跟在他的身边。 第53页 一切都有如蒋小姐安排的那样顺利—— 父母没事，蒋曦平安，认识的亲朋好友，也在她故意制造的虚假流言下，保住了大半。 尽管还是有许多人在天降陨石带来的病毒中变成了丧尸，但蒋小姐自认已经做到了她能做的一切。 她总不能在末世还没到来之前，就嚷嚷着末世要来了，大家都要变成丧尸，有没有人信她先不说，但国家绝对先将她当做宣传邪/教的不良分子抓起来。 同大部分小说中高感染立即发病的丧尸病毒不同，这个世界的丧尸病毒更为恐怖。 第一日，天降陨石，病毒降临，大约十分之一的人类被陨石带来地病毒感染，陷入昏迷，开始出现高热甚至是超高热的现象。 第二日，昏迷的人类醒来，十分之九，变成大脑死亡，心脏骤停，没有疼痛，不知冷暖的丧尸，只有不到十分之一的人类，身上会出现一些与众不同的能力。 当第一个人被抓伤，却没有立刻变成丧尸的时候，大家还觉得，所谓的丧尸病毒，也不过如此。 直到七天后，那个伤口早已癒合的人，突然倒地不起，浑身高热，并在须臾之间，完成从人类到丧尸的转变。 大家这才意识到丧尸病毒的恐怖——原来它不仅具有高传染性和致死性，还有非常隐蔽的潜伏期。 于是人人都开始自危。 人与人之间亦失去了信任。 谁也不知道面前这个看似正常的人，有没有被丧尸抓伤过，有没有感染过病毒，会不会突然变成暴起要吃人的丧尸？ 隔离是从七天前开始的。 蒋小姐他们所在的小区，是科研人员的职工宿舍，因为里面住的都是供职于京城研究所的重要科研人员，在末世降临没多久，就得到的军方的保护和控制。 在意识到丧尸病毒具有高潜伏期之后，军方很快就组织起所有的倖存者进行隔离，非隔离者都要穿上严格的防护服，这些防护服不仅可以保护他们的生命安全，也可以在他们变成丧尸的时候，瞬间启动束缚装置，将他们牢牢地包裹在衣服里面，以免他们威胁他人——初期感染的丧尸，和普通人醉酒者差不多，只要做好准备，对人类的威胁其实并不大。 如果不是他们的数量太多，又顶着熟悉的面容，科学家还无法完全确定丧尸病毒是不可逆转的，人类想要清除掉所有的丧尸虽然困难，但并不是做不到的事情，至少对于黎小姐所在的华国是这样。 黎小姐和父母也是被隔离的人群之一。 她原本是很放心的，末世发生前，她就把父母喊回了家中，两人绝无接触丧尸的可能，既然都没有接触过，又没有在陨石降临的时候成为第一批感染髮烧的人，她的父母怎么可能突然转变成为丧尸呢？蒋小姐很放心，直到几个小时之前，正和她坐在一张沙发上聊天的父亲，突然一头栽倒在地—— 他身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出现丧尸的体态。 脂肪被快速消耗，肌肉鼓起，皮膜紧绷，还有毛髮脱落…… 「不——」她的泪水盈满了眼眶。 「杀了我。」维持着最后一丝理智的父亲从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唿叫。 在厨房中忙碌的母亲走出来，毫不犹豫地拿出了木仓，对准丈夫的头扣下扳机。 她远远见过突变成丧尸的人，她知道在这个小小的宿舍里面，自己和女儿绝对对付不了一个成年男子变成的丧尸。 扣下扳机的瞬间，她的手臂变得僵硬，手木仓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意识到发生什么的她强撑着最后一丝的清明，将木仓踢向女儿。 「杀了我。」她说出和丈夫同样的话。 她知道她的乖女有多羸弱，以她那不到一百斤的小身板，绝对对付不了她变成的丧尸。 还不到二十岁的小姑娘崩溃了。 她从没有哪一刻，像此时那般清醒过。 她的父母从没有接触过丧尸，体内怎么会感染丧尸病毒？ 他们囤积了足够多的食物，亦不需要外界供给，这些东西都是她在末世降临前一个周买齐的，不可能被感染。 他们唯一与外界的接触，是隔离时，由隔离人员转交给她的一封来自蒋曦的信。 信中蒋曦用锐利的字体写着：「我很好，不用担心。」 这是她第一次，接受到来自蒋曦如此明确的回应，以至于心脏怦怦乱跳，有如小鹿狂奔，大脑嗡嗡作响，几乎要忘了自己姓甚名谁。 但当母亲开始变异成丧尸是，被忽视的画面却再度在脑海中浮现—— 「这信里怎么夹杂着粉末，是什么东西，还挺锐利的？」 「嘶，这是新型材料吧，老黎，你来看看，我就摸一下，还给我摸出血来了。」 「小心点，还好血口不大，我给你包扎一下。」 为什么？为什么…… 她对他难道还不够好吗？ 她对他难道还不够忠心耿耿吗？ 为什么…… 黎小姐想不明白，可与此同时，她脑海中又清醒的明白，蒋曦是的确能做出这种事情的人。 是啊，这么多年，你还不知道他是个多恶劣的人吗？ 他根本就不懂得尊重两个字怎么写，更别提叫他尊重生命。 他的所作所为，完全随心所欲，他高高在上，自诩为神，随意安排着他人的性命。 第54页 可是为什么啊…… 理智上很清醒，情感上却难以接受。 如果是换一个人，但凡换一个人，对她做出同样的事情，她可能都没那么痛苦。 这个人为什么偏偏是蒋曦呢？ 她捡起了木仓，可是看着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朝她走来的母亲，她的手指头就像是突然断了一样，压根扣不动扳机。 是她，是她害死了他们，如果没有她，也许他们本可以有更好的人生…… 他们都是京城科研所的研究人员，就算没有觉醒异能，末世后的华国也绝对会把他们当做重点人才来保护。 她不该来的，她就不该存在于这个地方。 肆无忌惮的享受了他们的父爱与母爱，还害死了他们。 在无尽的自责与愧疚当中，黎小姐选择了放弃。 而接管这具身体的沈嫣染，选择扣动了扳机。 此时的她跪倒在地上，搂着女人僵硬的躯体，无神的双眼当中，不断有泪水涌出。 随着回忆的逐渐完善，原本冰冷死寂一片的心脏，开始有了跳动，这跳动越来越强烈，越来越汹涌澎湃。 「杀了他！」 「杀了他！」 「杀了他！」 之前有多喜欢，现在就有多恨。 在意识到有人即将接管自己的身体之后，黎小姐用最后的意念，向沈嫣染髮出自己的吶喊声。 她歇斯底里，她撕心裂肺，她声嘶力竭。 她所有的爱，都化作了恨，化作了熊熊燃烧的火焰，要将蒋曦焚烧殆尽。 灵魂强大如沈嫣染，竟也无法从这强烈的情绪当中脱身。 她只能任由眼泪流空，直到哭不出来，闻讯而来的巡逻者撞门而入，才抬起头来，露出一双红肿的眼睛。 「你没事吧？」身着防护服的男人警惕的站在门外，手中持着一把防爆盾。 他的目光落在沈嫣染的脸上，又看了看屋内的场景，很快明白了什么，藏在防护面罩下的脸上，露出怜悯的表情。 「我没有妈妈了。」 女孩声音沙哑，又看向另一边，「也没有爸爸了。」 …… 808发生的惨剧，不过数日，便传遍了整栋宿舍楼。 一时之间，兔死狐悲之情，难免弥散开来。 「听吴队长说，那姑娘亲手杀死了变异的黎组长和她妈，哎……作孽啊！」 「好好的，哪儿都没去，怎么会突然变成丧尸呢？孩儿他妈，要是我变成丧尸了，你也要果断一点，一木仓把我给崩死，别让我害了家里人。」 「这都是什么事儿啊……这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隔离是逐步解除的，现在这个情况，也没有更长的时间让大家去隔离。 驻扎在科研所的军队，在周围营救出了不少倖存者，围绕着科研所，建立起了一个小型的基地。 虽然还不敢放开手脚对丧尸大肆杀戮，但营救倖存者向周边搜寻物资一类的事情，早已提上的日程。 一开始只是军队的人在做这些事情，后来渐渐地有民间的人也加入了进去，有不少异能者带队的队伍，实力不比军队组建的小队弱呢！ 沈嫣染是科研所宿舍楼里最后一个解除隔离的人。 当她听到敲门声，门前的封条被撕掉，打开门时，门外已经站了许多向她表示庆贺的邻居。 职工宿舍楼之间的关系大都是很亲近的。 大家在宿舍楼里是邻居，出了宿舍楼是同事，孩子都在一块儿长大，彼此都熟悉认识。 因此大家看待原本的黎小姐，和看待自己家的孩子差不多，加上如今虽然末世降临，但科研所还没到缺衣短食的情况，人在物资不匮乏的时候，自然更容易向他人展现和表露自己的情感。 沈嫣染一一谢过邻居们的关心，打发了众人，朝外面走去。 她站在楼下贴公告栏的地方看了许久，最终循着记忆，走向了一栋大楼。 曾经这栋楼是科研所对外开放的展示大厅，如今被军队接管，成了军队临时的指挥部。 她还没走到大厅，就被人拦了下来，「小姑娘，这里现在是指挥部了，不能随便进。」 「来应聘的也不能进么？」沈嫣染问道。 「你来应聘什么？」同她对话的那个战士好脾气的问道。 「我想应聘对外作战小队，」沈嫣染道，「我看见你们楼下在招人。」 「我们是在招人没错，可你……」年轻的战士挠挠头，「你要不去别的地方吧，医护处那边也需要人，你一个女孩子，去帮着治治病包扎伤口比较好吧。」 言下之意，就是沈嫣染不符合条件。 沈嫣染左右看了一眼，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找到尖锐的那一面，对准了自己的掌心，直直地划下去。 她动作太快，战士还没反应过来，她的手上已经多出一道狰狞的血口。 「你做什么？」小战士瞬间变了脸色。 沈嫣染抬起手，「你看。」 她的掌心，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癒合。 作者有话说： 本来不应该更新的，不过这文上架也是排倒数，也就不在乎倒数第几了…… 外公肝癌，医生让家属做好准备了，昨天赶回老家，我感觉自己现在就像是个等待宣判的犯人。 第55页 生死无常，子欲养而亲不待，大家好好珍惜在亲人身边的时间和机会吧。 第27章 第二个世界（2） 治癒系异能者不稀罕,但也绝对称不上多，何况是在如今缺医少药的情况下，华国本来就是个医疗资源紧张的过度,末世的到来更是加剧了这种紧张情况—— 大多数高烧发热的病人，都在第一时间被接到了医院，而尽心尽责的医生们也在第一时间被唤醒赶赴现场…… 科研所基地里头,所有登记在册的治癒系异能者，几乎全都进了临时搭建起来的医护部门。 外面的丧尸虽说比起电影里头飞檐走壁的怪物看起来没那么厉害,但数量多啊，而且时间短,大部分都还看得出人样，就算官方说了在保护自身安全的前提下对丧尸动手不违法,真要克服心理障碍也不容易，何况末世前，大家都是养尊处优的，有几个拿得起刀斧保护自己？ 所以啊，除了那些家里没粮的,希望趁着乱世挣出个人样的，绝大部分人,还是能缩在后方接受军队的保护就缩在后方，轻易不肯离开这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庇护所,更别提像是治癒系异能者这种宝贵的资源了。 非要应聘对外作战小队的，只有眼前这么一个。 小战士做不了主,挠挠头道：「你这情况比较特殊，我做不了主,你等我给你汇报一下。」 末世以后,大部分的通讯都断了,曾经发射到天空的卫星更是在突袭的陨石下被毁的七七八八，好在对讲机无线电报之类的通讯工具还能过使用，不至于叫大家都回到通信全靠吼的年代。 将沈嫣染的情况汇报上去之后，很快就有一个穿军装的女人从指挥部里走了出来，她自称姓黎，叫黎觉，和黎嫣然是本家，让沈嫣染叫她黎姐就好，从小战士手中接过沈嫣染之后，她便带着人一边往大楼走一边打听沈嫣染的情况。 「……这么说，你是在父母被感染之后，突然开始发烧，烧醒之后发现自己有的治癒系异能？你是怎么知道自己有治癒系异能的呢？」 毕竟治癒系异能又不像是其他异能，如果不受伤，谁看得出来？ 沈嫣染张了张嘴，低下头，装作很难过的样子，她伸出自己刚刚给小战士做演示的手，露出白皙光洁的手腕，声音略带几分哽咽，「我本来不想活了的，爸爸妈妈都去了，我一个人活着也没意思……」 话不用说明，黎觉已经明白她的未尽之意。 她抬起手，拍了拍沈嫣染的肩膀，「既然你觉醒了这个异能，就是天老爷都叫你不要死，要好好活着，活出个人样来，把你父母的那份一起活下去。」 沈嫣染抬起手快速抹掉硬挤出来的两滴眼泪，「嗯，我知道。」 她抽了抽鼻子，「我爸妈……我爸妈都是科研人员，在科研所里做了一辈子的实验，他们对我说得最多的就是，人可以死，但要死的有价值，我本来想跟他们一起去了，可又发现我觉醒了这个异能，我就想着，我不能这么白白的死了，就算要死，我也要把自己的价值发挥出来再死。」 「你怎么想到要进对外作战小队？你有治癒系异能，去医护处，发挥的作用不是更大吗？」 「我不想待在后头被别人保护。以前打仗，不还有战地记者，战地医生吗？就算是搞后勤，哪能所有人都待在后面呢，万一有人在外面就受伤了，等不到回来呢？我要是跟着出去，凭着我的异能，至少能把人给保下来吧？」 女孩的言语天真，但不得不说，她的话说到了黎觉的心坎里。 自从军队接管了科研所，就地建立起倖存者基地之后，这些天基地里的人是只见多，不见少，如此天灾之下，活着的人当然是越多越好，可是人多了，嘴也多，外面丧尸成群，军队出去搜寻物资的危险性也不低，受伤更是屡见不鲜，短短数日里，就已经牺牲了数十人。 比起牺牲，更可怕的是丧尸病毒的感染，外出哪有不受伤的，但凡受了伤，就必须得进行隔离，有多少年轻战士，不是死在搜寻物资的路上，而是回到基地以后在隔离室里变成了丧尸？ 背靠华国最大的科研所之一，经过这些天研究，大家也琢磨出了丧尸病毒的感染规律，除却潜伏长等特点以外，丧尸病毒其实并不是完全无解的，如果被感染者能在伤口暴露出来的第一时间就让治癒系异能者进行治疗，是有可能杀死大部分丧尸病毒的，残余的病毒甚至还会成为一种催化剂，促进人体内异能的生成。 不过现在异能生成的概率还很低，被丧尸病毒感染的死亡率又高，而且治癒系的异能者稀缺，至少明面上还没有出现故意被丧尸抓伤感染然后找治癒系异能者治疗，只求激发异能的事情。 但不提催发异能，单单能够抑制丧尸病毒的感染能力，也是极好的。 走进指挥部，沈嫣染才意识到自己找错了地方。 通告上写着，异能者可到展览大厅登记，凭藉对黎小姐的记忆，她下意识地就以为是这个位于科研所的展览大厅，被站岗执勤的战士拦下来的时候她便觉得有些不对，进来之后，她便肯定，自己估计是真的走错路了。 指挥部里头，放眼看去，不是军装就是作战服，大家来去脚步匆匆，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会对外开放登记并且招募异能者的地方。 不过来都来了，而且人家都让她进来了，沈嫣染也没有不识趣道会主动说出自己走错路的程度，便沉默的跟在黎觉的背后，看她怎么安排。 第56页 她能够感受得到，黎觉本身不是坏人，对她也没有恶感，整个指挥部的气息也是中正平和，说明居住在里面的人类以正义之士居多，因此错有错着，顺其自然。 黎觉带着沈嫣染进了指挥部，给她做了登记，又联繫了一个士官，说是会在正式参与任务之前，先对她做一些简单的测试，进行一些特殊训练，以保证她在执行任务过程中有足够的自保能力，不至于拖了大部队的后腿。 沈嫣染欣然答应了下来。 等蒋曦反应过来找她的时候，沈嫣染已经坐上了外出执行任务的车。 和她同车的有个漂亮女人，叫做李艷，一身朴素的作战服都难掩她身姿的妖娆，末世降临前据说是做主播的，镜头前哥哥长哥哥短，人美声甜，镜头后身高一米七七，特种兵退伍，末世后觉醒了火系异能，在军队接管科研所建立临时基地之后，又以异能者的身份特招进了军队。 同她相比，身高只有一六零出头，体重不到一百斤的沈嫣染，就显得格外娇小玲珑，这一世的黎小姐不是妩媚动人的大美人长相，而是乖乖邻家女，一张娃娃脸，加上直板的身材，说她十五六岁都有人信。 李艷特别欣赏沈嫣染身为治癒系异能者却坚持要出外勤，用她的话来说，奶妈不参团，等回城的工夫人都凉了，还治疗个屁。 沈嫣染大概知道她直播的是什么东西了…… 原来是游戏主播，失敬失敬。 生怕沈嫣染第一次做任务觉得紧张，李艷一直在给她做心理建设。 「别紧张，没什么好怕的，你就把外面的丧尸当成一个个酒鬼来看待就好了，虽然力气大了点，但也没大到哪里去，而且被木仓打中了脑袋，一样是会死的，你还记得怎么用木仓吧？」 沈嫣染拍拍自己的腰间，那里别着一把手木仓。 李艷露出一个笑，「瞧我，都忘了咱们然然，可是个射击小天才。」 沈嫣染在木仓械上的天赋确实挺不错。 治癒系异能不单单是能够治癒人体的伤口，根据科研所的研究，应该还有一定程度的人体优化作用，按照以前黎小姐的小身板，别说瞄准射击了，光是开木仓的后坐力，那小胳膊小腿的都不一定受得住。 如今沈嫣染觉醒了治癒系异能，别的不提，身体强度倒是一天比一天更高，虽说比不过那些觉醒什么力量异能的异能者，但也比过去要好上太多，别看她现在这幅瘦瘦弱弱的样子，单挑两三个末世前的普通成年男人不是问题。 都不需要什么技巧，纯粹的力量上就能够形成绝对的压制。 几天的工夫，部队里也不指望沈嫣染能学出个什么样子来。 给她训练的那个士官，主要讲的也是怎么保命，遇到了危险要怎么逃跑，怎么隐藏自己，至于木仓械，纯属意外之喜。 是串门的李艷，见在操场上接受训练的小姑娘和教官打的有来有回，看上去似乎像模像样的，实则教官的水都快放出一片海了，便随口说了一句，「几天能学出个什么功夫，遇见丧尸知道打头，遇见那不怀好意的抓把灰往脸上扬，戳眼睛猴子偷桃哪个不比你这临时抱佛脚的好，真要防身，还是得安排一把木仓。」 由军队派遣出去的对外作战小队，木仓械是从来不缺的。 虽然说现在还不确定丧尸的可逆性，但真被丧尸包围了，也不可能死板的由着丧尸把人给分尸了，该打还是得打，异能虽然好用，毕竟是新鲜事物，而且也不可能一直用，哪有木仓械来得可靠。 一开始没给沈嫣染安排木仓械，是担心小姑娘年纪轻，手里拿着木仓，别没保护到自己，反而误伤了队友，但李艷这么一说，负责训练沈嫣染的教官，还是给她简单安排了一节射击的课程。 然后就挖掘出这么一个百发百中的射击小天才来。 沈嫣染也是拿到木仓的那一刻，才知道自己竟然有这样的天赋。 治癒系异能她是早就知道的。 就如上一世的荣二小姐是男主的妹妹的话，这一世的黎小姐，在原着小说里头，也是一个有名有姓的人物。 按照小说的术语，原着里的黎嫣然，就是个恶毒女配。 她和男主雷霆是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暗恋男主雷霆许多年，不过男主雷霆对她没想法，只把她当做妹妹来看待，后来更是喜欢上了温柔善良的女主白清清，黎嫣然气不过，对白清清使了很多手段，想尽办法想要赶走这个对自己的雷霆哥哥「心怀不轨」的女人，最后当然是被男主雷霆发现了她那不合适的小心思，为了心上人和她恩断义绝，失去男主雷霆的庇佑后，走向悲惨的人生。 黎小姐穿越以后，对男主雷霆没什么想法，看小说的时候她就挺讨厌黎嫣然的，也不愿意去争抢女主白清清的祖传玉佩，她虽然羡慕女主能够在末世后有一个随身空间，可总觉得东西该是谁就是谁的，既然书里都说了这是女主的机缘，那就合该是人家的。 而且原着小说里头说了，女主虽然滴血认主了灵泉空间，依靠灵泉空间里的灵泉变得越来越好看，身体也越来越健康，但从始至终都没有觉醒过异能。 反倒是她自己，在小说里头是个小有能力的治癒系异能者，在女主白清清出现，通过灵泉水伪装成治癒系异能者之前，一直是男主雷霆队伍里的第一个奶妈。 第57页 她固然眼馋白清清的灵泉空间，但更担心自己抢走了白清清的灵泉空间以后，白清清无法觉醒异能而死，而她就算没有灵泉空间，有治癒系异能傍身，只要不作妖，又有和男主雷霆青梅竹马的交情在，怎么样都活得下去。 小姑娘有一种近乎天真的固执，有些好笑，但沈嫣染挺喜欢的。 在木仓械方面的天赋，则纯属沈嫣染自己发现的意外之喜了。 原着小说里的黎嫣然挺娇气的，就连男主雷霆都说她，从小娇养长大，被宠坏了，一身的公主病，虽然跟着男主雷霆他们出外勤，但那只是因为出外勤的人是雷霆，小公主不过是在为爱冒险罢了，但要她拿起刀木仓下去对付丧尸，那是想都不可能的！ 穿书后的黎小姐，虽然没被家里人惯坏，但也是条咸鱼。 对于书中描述的末世，毕竟没有亲身经歷过，没法感同身上。 在和平年代生活了将近二十年之后，曾经「拳打南山敬老院，脚踢北海幼儿园」的志气早就在炸鸡奶茶当中被腐蚀的差不多了。 人都是有侥倖心理的，就跟放寒暑假的时候，哪怕知道开学时间已经近在眼前，但只要没到老师喊交作业的时候，总觉得来得及来得及，不到最后一晚上死到临头，绝不会点灯熬夜一边后悔一边狂赶作业。 在穿到黎小姐的身体里之前，沈嫣染自然是接触过木仓的，但会用，和用得好，是两码子事，穿的世界多了，用的身体多了，沈嫣染比旁人更能理解什么叫做硬体天赋。 不说别的，就说射击这件事情，对普通人来说，无非就是找到目标瞄准扣动扳机，至于能不能中，七分经验，三分运气。 但对于有天赋的人来说，抬起手的瞬间，周围的信息就已经快速被收纳且在脑内建立起了模型。 子/弹还未出窍，便已经能够预测到轨迹，在旁人看来可能就是随手一木仓，但在有天赋的人手里，子弹从出发到落地，在空中所经歷的每一步都有详细痕迹，完全没有不中的道理！ 黎小姐便属于在射击方面天赋格外出众的人。 第一次学木仓，子弹出膛的瞬间，她便知道自己这一木仓打偏了，第二木仓校准了一下位置，第三木仓，就已经能够正中红心。 科研所的位置相对于整个京城来说挺偏，周边的学校超市都是围绕科研所建立起来的配套设施，在军队入驻以后，将这些建筑都用铁丝网圈了起来，围绕出一个城中之城，之前沈嫣染一直生活在这座被军队保护起来的小小城市中间，尚未见识到末世的可怖性，随着车辆驶离科研所基地，末世的真面目才一点点展露在她的面前。 沈嫣染的目光看向车窗外。 京城的交通总是很拥堵的，即便地处偏远的科研所，附近的街道上也从来不缺往来的车辆，但如今，道路上空空如也，反倒是道路两旁，有不少翻倒的车辆，李艷见她在看这些东西，主动解释道：「天降陨石的时候，政府发布了通知，让大家尽量不要驾驶交通工具，远离高层建筑，这些出事的，都是那时候不信邪的。」 天降陨石这么大的事儿，各国政府怎么可能没有预警。 事实上，早在许多年前，他们就观测到了这一颗靠近地球的陨石。 但那时候根据科学家的计算，按照这颗陨石的运行轨迹，届时最多和地球擦肩而过，不可能对地球造成威胁，甚至早在两三年前，就有媒体营销起了最大彗星的噱头，声称末世降临这一年，人类有机会再地球上见到一颗最明亮耀眼的流星与地球擦肩而过。 谁也没有想到，在将要与地球擦肩之前，这颗陨石会突然分裂，化作无数碎片，齐齐被地球吸引，穿过大气层，砸向地球。 尽管各国都在第一时间对这些陨石进行了应急处理，但时间毕竟紧迫，因此在陨石正式降临的前几日，还是发布了紧急通知，让所有人做好避难的准备。 华国已经尽可能地将所有陨石都在空中击的粉碎，但到底没能够完全拦截住所有的陨石，京城数以亿计的人口也很难让所有人同时进入到庇护所当中，只能让大家尽量待在低层建筑，不要使用交通工具，尽可能的在漫天的陨石雨当中保全自己的生命安全。 沈嫣染轻轻地「嗯」了一声。 比起那些翻倒的车辆，她看的更多的，还是那些疯长的植物。 她知道在没有人类的干预下，野生植物的生命力相当顽强，但现在末世才降临一个多月，野草长得有那么快吗？她已经看到不至一块道路，被从最底下长出来的野草顶出裂缝了，要知道，他们现在行驶的，可都是按照国家级标准修建的道路，底下不知道铺设了多厚的石头水泥以及沥青呢！ 沈嫣染是知道书中末世当然不是像现在这样一成不变的。 异能者会进化，丧尸也会，人会发生变异，动物植物也会。 末世最前期的那一段时间，就好像是天神给人类设置的新手保护期一般，时限一过，整个世界的恶意便扑面而来。 书中没有说过保护时间是什么时候过去的，沈嫣染只记得，是男主雷霆再一次执行任务的过程中，最先发现了动物的变异，然后意识到非人类生物的进化，回来便决定离开为围绕科研所建立起来的临时基地，率领陆续被带入科研所的倖存者们北上前往国家新建立的京城基地。 第58页 数十辆大车一路排开，行驶的却很安静，丧尸对声音敏感，科研所便想方设法研究出了许多给车辆降噪的方法，如今已经可以人为的制造声波干扰器，吸收掉车辆在行驶过程中发出的声音。 科研所周围一圈，都被军方提前清理过一次，因此前半个小时的路程，走的还算顺畅，但随着车辆逐渐驶入京城的中心范围，沈嫣染开始捕捉到一些躁动的声音。 「这附近之前清理过一次。」李艷告诉沈嫣染，「这些丧尸估计是闻到味道，从别的地方迁移过来的，你说这些丧尸，真的还是活人吗？科研所那边也吵个不停，一直在纠结到底要不要开放对丧尸的彻底扑杀权，现在只有几个人还在坚持，丧尸只是被病毒感染的活人，还有治癒的可能，其他人都已经在决定将丧尸当做怪物直接杀死了。」 「我也说不清我心里是个什么感受……」李艷嘆口气，「我既想这些丧尸能够恢復正常，又希望这些丧尸再也变不回来了，如果他们真的是生病了，那我不成了刽子手吗？」 车辆驶过街角，正好看到两个丧尸趴在地上，用嘴撕咬着一具尸体。 伴随着砰砰两声木仓响，两个丧尸后脑勺出现一个黑色的窟窿，随即应声倒地，坐在车里正从附近过的李艷拉下窗户，手一抬，便有一点火星被扔到三具尸体上面，熊熊的火焰眨眼便起，几个唿吸的工夫，就将三具尸体烧成了一片黑色的枯骨残骸。 作者有话说： 9.5是我公历生日，外公6号出院，应该会陪着外公回老家，度过最后一段时光。 电脑坏了，回老家以后会用平板和手机码字，排版可能没有那么舒适，大家见谅。 第28章 第二个世界（3） 人群中隐约听得到几道小声的惊唿,压着嗓子那种，应该是来自和沈嫣染一样第一次出任务的人。 沈嫣染的表情看起来尚算平静，但李艷分明注意到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闪过不平静的光。 的确是不平静……正如她没法埋怨原来的黎小姐明知末世在即却不好好锻鍊一样，她也没法坦然接受眼前这种同类相残的画面，这和见过多少生死与杀戮没有关系,凡是怀有共情能力的人类恐怕都做不到平静的接受这一幕，更别说像原着小说的男配蒋曦那样,抱有目的的将人类改造成丧尸。 绝不会有哪一种进化，是退回草履虫的智慧水平,从同类相食开始。 如果说一开始她还对「治疗丧尸病毒」这件事情抱有希望的话，现在她已经完全知道,这绝对是一条走不通的路──没有哪个普通人在如同野兽一般啃食过同类之后，还能够回到原来的生活。 就算丧尸不断进化，最终拥有了自己的智慧甚至是建立起社群，只要他们基因中同类相残的天性一日不变，那么他们和人类不管有着再相似的外表和语言,也终归是两种不同的物种。 好在一路上都还算顺利，他们的目的地是一处大型商超,根据侦察兵的调查，这个大型商超底下,有一个巨大的仓库，里面存储着价值至少有百万的生活物资,能够大大缓解一阵科研所基地目前面临的「纸比书贵」「无纸可用」的窘境。 车队不断往前，随着整支队伍的深入,开始有敏捷系的异能者被派出,负责吸引周边丧尸的注意力。 这一招声东击西的法子很好使,丧尸没什么智慧，视力就目前观察来看也相当一般，追踪猎物主要靠听力和嗅觉，敏捷系异能者往往只需要带一面锣，一包人类血袋，就能够帮助外出执行任务的车队巧妙的规避掉大量的丧尸，减少人类和丧尸之间的冲突。 执行这项工作并不困难，丧尸行动缓慢，只要胆大心细，能把丧尸像是遛狗一样熘着玩。 从一开始的小心翼翼，到现在的习以为常，即使是严苛训练下诞生的士兵，也难免对一个习以为常的任务感到松懈——直到一声尖叫响起。 「我去看看怎么回事！」一辆吉普车靠边停下，从里面跳出了一个身形高大的短髮男人。 片刻后，沈嫣染他们乘坐这辆车内响起了随车广播的通告。 「请随车治疗系异能者速前往医疗车，请随车治疗系异能者速前往医疗车。」 所谓医疗车，其实是一辆军用的敞篷货车。 车里放了半个车厢急救可能用到的医疗物资，另外半个车厢则用来坐人。 此时原本坐在车厢尾部的士兵们全都被赶下来，抱着枪在附近戒备，而沈嫣染则拉开特质的，能够屏蔽味道和声音的密封帘，一头扎了进去，坐在里面的男人转过头来，看见是她，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嫣然，怎么是你？」 「雷霆哥。」沈嫣染微微颔首，简单同他打过招唿，目光便放在眼前鲜血淋漓的人身上，「他怎么回事？」 沈嫣染是知道雷霆也在这次行动任务里的。 她倒是没什么抱大腿的想法，雷霆是军队里有名的战斗狂魔，十次出外勤的任务八次都能看得到他，而且原本的黎小姐和雷霆的关系，也不如原着小说中黎嫣然与雷霆亲近。 他们的确是从小认识不错，两家也多有往来，但从黎小姐追在蒋曦背后不断跳级开始，两人的关系就从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变成了有些熟悉的父母朋友家的孩子。 沈嫣染都有些诧异雷霆竟然能够一眼就认出自己来。 第59页 毕竟壳子里换了一个人之后，她自认气质和原来的黎小姐差别还挺大的。 看来男主大概对女主以外的人都自带人脸识别buff。 雷霆倒是早听说过指挥部招了个愿意出外勤的治癒系异能者，也想过要不要提前见见面先打好一下关系，后来训练一多事情一忙，他就把只听了一耳朵的事情给抛在脑后，偶尔回想起来想的也是「只一个治癒系异能者有什么作用」。 他从没想过会见到沈嫣染──他记忆中那个见到蟑螂老鼠都会尖叫个不停的妹妹。 显然，眼前的沈嫣染和他那个记忆中被蟑螂老鼠吓得往沙发上跳的小姑娘已经大为不同。 在等待他开口解释的功夫中，她已经戴上特质的医护手套，检查起了床上之人的伤口。 床上的人浑身都是血，看起来挺吓人的，不过仔细检查之后，会发现其实并没有太多伤口，主要就是手臂和大腿，有几处被锐利尖爪撕去的血肉，血液一直涌动个不停，才显得格外可怕。 她手脚麻利的对伤员进行了物理止血和清创，然后拿起针管，对准了伤员主要受伤部位旁边的肌肉，径直扎了进去，一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看起来就像是一名熟练度已经刷到精通的急诊科医生。 如果雷霆不是很熟悉沈嫣染末世前的职业，险些都要被她熟练的动作给蒙蔽，真以为她是大夫出身。 不过诧异归诧异，有再多的问题要问，雷霆还是分的清楚什么是公什么是私。 他向沈嫣染解释了伤口的由来，「我找到方斌的时候，袭击他的东西已经不在了，但看伤口，像是某种大型猫科动物。我怀疑是动物园里的动物跑出来了。」 「狮子？老虎？」提到动物园里的动物，沈嫣染下意识的想起来就是这两种，想起原着小说里的剧情，她又玩笑式的说了一句，「总不会是变异了的野猫吧。」 两人在这讨论也讨论不出个什么东西来，倒是沈嫣染给雷霆解释了自己给方斌注射的药剂。 「科研所研发的，据说能够提高人体细胞活性，使用的时候在伤口附近直接肌肉注射就行，能够有效减少治癒系异能的损耗，同时缩短伤患愈后的恢復期。」 看着方斌的伤口逐渐癒合，最终长出薄薄的一层皮膜，雷霆的心总算是放松下来。 沈嫣染也在这时候收回了手。 方斌还没能完全癒合，但按照指挥部特别给她编制的指导手册，治疗到这一步就已经够了。 既保全了方斌的生命，如果遇见突发情况，一针肾上腺素扎进去，方斌还能爬起来逃命。 雷霆并不像刁钻的患者家属那样嚷嚷着非要沈嫣染给自己的队友「治好」，作为异能者，他同样明白分配体内能量的重要性，沈嫣染在方斌身上多浪费一分，可能就有一个垂死的战友因为这一分失去自己的性命。 「回去来我家里坐坐。」临下车了，雷霆才说了一句稍微显得亲近的话，「我妈一直在念叨你，如果她见到你，一定会很高兴。」 「叔叔呢？」 「牺牲了。」 「我会去的。」 侦查员疑似遭遇大型猫科动物袭击的消息，很快在车队里传开。 大家原本因为一路的顺风顺水有些放松的神经，瞬间紧绷起来。 好在直到他们的目的地，也没有在遇到那只袭击了他们的猫科动物。 倒是在车队将车停在超市门口，准备搜刮里面物资的时候，有一群野狗，排着散列的队伍，就这么漫不经心地自车队面前走过，他们对人类的存在似乎习以为常，远远的同人类擦身而过，就像是以前很多次在城市中做的那样，但没有哪一个见过他们的人类能够平静下来。 「这群狗……是不是有些太大了。」 是的，太大，能生活在人类城市中的犬种，除却萨摩耶阿拉斯加这一类的大型犬，在街头流浪的野狗还是多以中小型犬为主，它们身形娇小，体态灵活，便于在城市中自由的穿梭，食量亦不会太大，非常的容易养活，但刚刚从车队面前走过去的狗群，个个都是有如野狼一般的庞然大物。 如果不是各自的属于犬类的特徵还很明显，车队险些将它们看作是成群的狼。 脑子一般的人，只觉得眼前的画面可怕且叫人惊心胆战。 脑子转的快的人，比如说雷霆和沈嫣染，便同时意识到了一个事实。 变异的不止人类，还有动物。 既然动物已经发生变异了，那植物呢？ 一时之间，曾经熟悉的城市之中，瞬间萦绕满了危机的气息。 作为唯一的治癒系异能者，沈嫣染是不用下车搬运物资参与战斗的。 事实上，作为车队里的珍惜物资，她下车去打架才是给其他人添麻烦。 找不到事做，她便架起枪，用倍镜观察周围的环境。 没一会儿的功夫，她就在镜头之中，找到几道藏在窗户后的身影。 应该是倖存者。 她试图统计这栋楼里有几户倖存者，镜头一户户的扫过去。 突然，一个窗户吸引了她的注意力，那是一只手，一只扒在玻璃上的手，随即是一个女人的脸，沈嫣染看不太清她的表情，但看见了她\\□□的上半身，和被人拖回去是手在玻璃窗上抓出的汗迹。 她跳下车，去找雷霆。 第60页 雷霆已经快速搜索过超市仓库，很安全，没有危险。 「什么事？」雷霆对她的到来并不反感，还向队友介绍她的存在，「这是我妹妹黎嫣然，也是这次随队的治癒系异能者。」 沈嫣染抬手，指了指自己发现情况的窗户，「我怀疑那个地方有问题。」 「有倖存者？」 「有受害者。」 收集物资和寻找倖存者的任务并不在同一个队伍当中并行。 通常是收集物资的对外执行小队在前，将有可能存在的风险消除，随后才是寻找倖存者的对外执行小队进入，挨家挨户的寻找可能存在的倖存者，将愿意跟他们走的人都接到基地里来。 民间自行组建的任务小队多是跟着第二批寻找倖存者的军方队伍出发。 军方收集物资的目标多是大超市，大仓库，他们的目标则是那些敞开摆放的小超市便利百货店。 但也不是说收集物资的小队就不能做拯救倖存者的任务。 真遇到了，搭一把手的事情，还是会尽可能的去做。 何况发现情况的人是沈嫣染。 问过几名队友之后，雷霆便带着自己的行动小队出发。 沈嫣染在车中静静等待着，须臾，那扇曾经被她注视着的窗户突然从内向外爆开，发出一道清冽的脆响，将众人的注意力全都吸引了过去。 沈嫣染通过倍镜观察。 从下往上看，其实看不出什么子丑寅卯来，只能捕捉到些许活动的痕迹。 片刻后，雷霆从进去的通道走了出来，他沉着一张脸，本就严肃的脸庞显得越发吓人。 沈嫣染当然第一时间就关心发生了什么事情。 雷霆的一名队友先雷霆一步开口，「一群畜生……」 他说话咬牙切齿，恨意浓浓，沈嫣染的目光落向他的身后，那是一个浑身是伤的小男孩。 男孩大约十二三岁，有一头棕色的小捲毛，面上布满青紫，小脸通红，似乎还在发着高热。 从几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控诉当中，沈嫣染很快明白髮生了什么。 被她发现不对劲的是一个女老师的家。 女老师年轻貌美，丈夫是外国友人，雷霆队友背上背着的，就是她的儿子。 末世降临之前，她的丈夫担心家里人出事赶回了国，女老师放心不下自己家里人选择留在国内。 她囤积了足够多的物资，本应该够她和儿子平安度过末世的前一段时期，如果她没有给几个叫自己老师的小恶魔打开门的话。 十七八岁的青少年，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了她的住所，哭丧着脸敲开了女老师的房门。 三个男学生，有两个还是学校里名列前茅那种，年级比他们母亲小不了几岁的女老师根本没多想，只把他们当做自己的孩子来看待，心疼他们被困在附近回不了家，便大方的收留了他们，开始几天还好，日子过得尚算和谐，直到三个学生里头，有一个人起了歪心思…… 有一个女队员情绪比较敏感，说着便红了眼眶，「屋子里被他们弄的一团糟，那个老师浑身都是伤口，只有一张脸是好的，孩子也受尽虐待，这几个兔崽子玩疯了，胆子越来越大，他们甚至在计划着把这个小孩吃掉……」 秩序崩坏的世界，放大了人心中的恶魔。 三个荷尔蒙作祟的青少年，轻易毁了一颗真诚的心。 沈嫣染没问女老师去哪里了，也没问三个男生的踪迹，她伸手接过男队员身后背着的小孩，对他道：「交给我吧，我检查一下有没有什么伤口。」 …… 物资搜刮结束，沈嫣染回到自己的车上。 李艷打开车门，屁股还没放进来，又把车门关上，然后再打开…… 「你哪儿来的孩子？」 「路上捡的。」沈嫣染道。 「还是个小捲毛，混血儿么？」 李艷坐在她的身边，信口调笑道：「捡的童养夫么？回去养大了给你做男人。」 「……我没有特殊癖好。」沈嫣染脸上不由得挂上黑线。 「逗你的。」李艷就喜欢看小姑娘窘迫的样子，她哈哈大笑，伸了个懒腰，「累死我了，幸好这次占你的便宜，有单独的小汽车坐，不用去和那一帮子臭男人挤在一起，回去我一定要舒舒服服的洗个热水澡。」 「有钱人。」沈嫣染评价。 科研所基地如今人口密集，生活成本大大提高。 气是早就停了，好在水电科研所有自己的循环水和自发电系统。 不然大伙儿这会儿早就过上了元谋人的生活。 以前消费资源花钱，现在消费资源花的全是挣来的积分。 积分和军队里储存的粮食捆绑在一起，有非常强的购买力。 末世前的纸币，现在虽然还称不上是废纸一张，但大家已经不太指望末世前的财产继续转化到末世后来使用。洗热水澡费水费电，如今可不便宜，一个澡洗下来，花费的积分够人吃一顿饱饭了。 「我请你洗澡。」 沈嫣染立马改口，「姐姐大方。」 车厢里便又充斥着李艷爽朗大方的笑声。 没人注意到，被沈嫣染抱在怀里的小男孩，眨了眨长而卷翘的睫毛，迷濛的湛蓝色眼眸，曾经短暂的看过这个世界几秒。 …… 第61页 「车怎么停了？」 搂着怀里的小朋友昏昏欲睡都沈嫣染，突然察觉正在行驶的车辆停止，睁开了眼睛。 李艷已经拿出枪，给子弹上膛，目光警惕的看向窗外，同时嘴里安慰道，「别紧张。」 沈嫣染朝窗外看去，发现原来的车队后头，不知何时，陆陆续续的跟上了好几台私家车。 应该都是发现军队出来清缴物资，为了逃难跟在军队身后的，这种自力更生的倖存者，外出执行任务的小队一般不会将人赶走，遇到危险还会将人一併纳入到保护当中，和被接走什么物资都要上缴的倖存者不同，这种自己开车的，进了基地以后选择的余地也更大。 车停下来，声音也小下来，周围瞬间变得无比安静。 没有人说话，没有人动，面前明明空无一物，但就是给人一种如临大敌的感觉。 以雷霆为主的几个比较强悍的军方异能者，全都从车上走了下来，神情戒备。 「不是错觉，」一个眼神比较敏锐的异能者说道，「我很确定，我看到了一条黑影在楼宇间穿梭，一支跟着我们，现在地势较宽，我们有优势，但再往前走，要经过一片比较紧密的高层建筑，我担心我们在那里被人包了饺子。」 「问题是这东西现在不出来，难不成我们就一直等着？」 「我去找它！」雷霆不愿意让大家在这个地方浪费时间，直接说道，「别的不说，把它引开，应该没有问题。」 咔哒——是有车开门的声音，但不是雷霆他们这边的车。 雷霆的视线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就见一个穿着作战服的娇小身影，从车内走了出来，朝着空地走去，雷霆瞬间拧紧了眉头，「你做什么？」 出来的人正是沈嫣染。 沈嫣染看向他，神情淡淡，「它要找的人是我。」 「你开什么玩笑——」 雷霆话未说完，伴随着一道犀利的风声，一道庞大的黑影突然从天而降，洛道沈嫣染面前。 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头长着两颗巨大獠牙的斑斓勐虎，只是和浑身布满黄白花纹的常规老虎不同，它胸前这一块是雪白的，就像是一头白虎穿上了一件黄白条纹的燕尾服。 它匍匐在地的身高将近三米，一颗头就有沈嫣染半个人那么大，当它歪着头用黄澄澄的眼睛打量着沈嫣染时，哪怕站在踏面前的人不是自己，所有人还是感受到了一股切肤的寒意。 沈嫣染平静的与它对视，同时手背在身后沖雷霆做手势，示意他冷静下来，不要激怒了眼前的野兽。 「你在找我？」沈嫣染道，又自我否决，「你在找黎嫣然，对吗？」 她又问道，「你知道我不是她？」 勐虎颇为烦躁的从喉咙里发出沉闷的低吼声。 「我很高兴，你能分辨出我和她的区别来。」沈嫣染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她伸出手，试探性的摸向勐虎的脸颊，随着掌心贴到柔软浓密的绒毛，她在心中发出一声喟嘆，同时开口道，「我记得你，你是她经常在学校里餵的那只流浪猫，我记得你叫虎子对不对？我记得你那时候因为吃太多太胖还被勒令过减肥……」 她小心翼翼提起两人共同的回忆，又猜测道，「你来找我，是不是想保护她？」 「你来迟了，她已经死了。」 沈嫣染毫不留情的打碎它的期望。 虎子前爪抓地，后臀抬起，沖她发出一声带有口臭味的咆哮。 雷霆在它摆出攻击姿势之前，就已经做好了随时冲上前救人的准备。 而沈嫣染一把抓住虎子嘴边的毛。 「你沖我吼有什么用，我又不是害死她的人，我答应了帮她復仇，她把这具身体的使用权交给我，你可以理解为，我就是另一个她。」 小老虎哪有什么复杂的想法，它跟踪沈嫣染一路，不过是觉得货不对版，又一心报恩。 沈嫣染三言两语，就将这个刚刚开启心智还不久的小老虎给绕了进去。 「吼吼──」谁杀了她，我要给她报仇！ 「你乖乖听我的，我不会害你。」 沈嫣染打量了plus版的虎子一番，最终抓着它脖子间的皮毛，翻身坐了上去。 「走吧，我带你去认认人。」 作者有话说： 队员集齐中…… 第29章 第二个世界（4） 虎子化作小猫,跟着沈嫣染进了科研所基地。 当然，在外人面前，虎子在和雷霆他们打过招唿之后,便径直离去了。 除了雷霆，谁也没有想到，沈嫣染竟然敢胆子这么大的将一头变异的勐兽带进基地里来。 就连雷霆,原本也是很不贊同的，但沈嫣染用一句话打消了他的顾虑。 「雷霆哥难道就不好奇,虎子到底是怎么变成这样的吗？」 沈嫣染和虎子的对话除了一人一虎，谁也没有听清楚。 沈嫣染是在带着虎子认人的时候,给雷霆介绍的虎子来歷。 她手机里还有虎子的照片，plus版本的虎子看起来兇勐了许多,嘴里还长出两根长长的獠牙，但外表和原本的那只小橘猫其实没什么区别，尽管再怎么感到不可思议，雷霆还是相信了沈嫣染的话。 同雷霆做好约定之后，沈嫣染便将藏在背包里的虎子带着回了家。 一开门,沈嫣染就顿了手——有人在她离开的时候，来了她的家。 第62页 背包里的虎子轻轻地用爪子抓了抓她的背,传递出一种不安的情绪。 沈嫣染的手放在腰间的枪上，但没有□□,在玄关处静静地等待了数秒之后，她伸手打开了客厅的灯,昏黄的灯光自天花板洒下来，照亮了摆在茶几上的那一株红色玫瑰。 末世前,这样一朵玫瑰并不稀奇,哪怕以它的成色可能价值不菲,但只要是有价之物，就有人买得起。 末世后，这样一朵娇艷欲滴的鲜嫩花朵，就像是悬在桌边的玻璃杯，美丽但更脆弱。 「这算什么？」 沈嫣染轻声呢喃，「打一棒子给一颗甜枣？」 她走过去，将玫瑰碾得粉碎，红色的花汁沿着指缝流出来。 「哄小姑娘的把戏，」她评价道，「并不总是管用的。」 她能够理解蒋曦现在的想法。 无非就是觉得沈嫣染这段时间不去找他，是在生气。 在他心里，黎小姐就是那条唿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 不管被他打得有多惨，只要扔一根骨头，她总会眼巴巴的跑过来。 他完全没有意识到，失去父母和失去别的东西对黎小姐来说是完全不同的。 沈嫣染其实并不打算这么早同他对上。 蒋曦是科研所里的少年天才科学家，不管是原着小说也好，还是沈嫣染目前了解到的情况也罢，蒋曦现在在科研所基地里享受到的都是国宝级别的待遇，军队之所以围绕科研所建立起临时的倖存者基地，就是希望蒋曦等科学家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研制出应对丧尸病毒的方法。 沈嫣染如果大大咧咧跑出去说蒋曦是想带着所有人都变成丧尸，别人恐怕只会将她的话当成是疯言疯语来看待，而且丧尸第一次进化还没有正式出现在人类的眼前，蒋曦有没有开始研制把人类转化成丧尸的病毒疫苗还不好说，也就是就算有人相信了沈嫣染现在的话，也抓不到她的把柄。 当下的情况对普通人来说是很绝望的。 你知道一个阴谋，也知道是谁制造了这个阴谋，但你无处可说，因为无人会相信。 「你要做什么，放开我，放开我……」 正当沈嫣染思索着怎么才能对付蒋曦的时候，一道唿声突然传入了她的耳朵当中。 这声音很小，若非她是异能者，又在训练过程当中，特意强化过自己的五感，恐怕都听不到。 很快，沈嫣染就判断出了声音传来的方向，令人惊讶的是，竟是和她在同一栋楼。 十室九空，说的就是末世后的景象。 沈嫣染所在的这栋科研所职工宿舍楼，本身就是随着科研所的扩张新修建的，入住率并不高，末世以后死的死走的走，还住在楼里的，就剩下那么几户。 军队建立倖存者基地以后，这栋楼更是直接被徵用成了军方的所属物。 因为被破坏的程度不高，单间宿舍保密性又较好的缘故，经常有新加入军队的异能者会被临时安排进来，通常能住上一到两个晚上，然后分配到各个小组的集体宿舍中去，沈嫣染是由于身份特殊，并不独属于某个小组，加上本身算得上是科研所内部成员，才可以一直住在这里。 沈嫣染也不洗手，就这么拿着枪，走了出去。 虎子从背包里跳出来，蹑手蹑脚的跟在她的身边。 科研所里还是有不少猫的，末世前甚至有好几个专门投餵流浪猫的投餵点，末世后偶尔也能够瞧见小猫咪在角落中一闪而逝的身形，因此沈嫣染倒也不怕被别人瞧见虎子的存在，便是亲眼见过虎子plus版本的人都未必能将这只大腹便便的橘猫和虎子plus版本联繫起来，何况是没见过的人。 临的近了，隐约有打斗声传来。 还有各种器物破碎的声音。 但这些声音很弱，就好似用布包着碗往下砸一般。 很快，沈嫣染就走到了尽头的那一间宿舍。 确认声音来源以后，她回忆了一下记忆中宿舍楼的格局。 沈嫣染毫不犹豫地按下了隔壁宿舍的密码锁。 一栋楼住的都是自己人，大家彼此认识，防备之心也没那么重。 尤其是孩子之间，有时候懒得给对方开门，顺口就把密码给说了。 黎小姐记忆力一般，但沈嫣染在重温过往记忆的时候，早就将这些看似不重要的信息提取出来牢牢地记在脑海中，如今不就起了作用？ 来到阳台，目测了一下两套房之间阳台的距离，沈嫣染爬上栏杆，看准了方向，纵身一跃，身体宛如一只灵巧的猫，轻盈地扒住了对面阳台的栏杆，虎子也有样学样，跟在她身后跳了过来。 声音从客厅传来，沈嫣染蹑手蹑脚走到门边，手刚刚放到把手上面，门外便传来了警觉的唿声：「谁？」 开门，抬手，扣动扳机。 屋子里有两个身着黑衣的男人，他们正将两个满面泪水的女孩用绳子捆绑在一起。 其中一人最先反应过来，抬手挡在面前，一颗子弹穿中他的手臂间的缝隙，直凿鼻腔，一颗子弹穿胸而过，这人几乎是闷哼一声，便瞬间失去了反应能力，仰面躺倒在地，另一人则幸运许多，虽是三枪连发，但三枚子弹出膛的时间到底有少许差距，他有如一只灵猴般一扭身子，竟然恰到好处的躲过了第三颗子弹。 子弹擦着脸，在他脸上留下一道黑红色的血痕。 第63页 似乎是没想到卧室里竟然还有一个人，他咒骂出声，「哪来的臭婊/子──」 余下的话，被卡在了他的喉咙里面。 射击完成，沈嫣染几户没有犹豫地便沖了出去，直扑第三颗子弹瞄准的第二人。 她纵身一跃，双腿便有如一把锋利沉重的剪刀一般，牢牢地剪住了对方的脖子，靠着腰腹部的力量，硬生生顶着一具一米六出头的萌妹身高，放倒了一个一米八的高个大汉。 砰──沉闷的落地声传来，男人直接陷入昏迷当中。 沈嫣染拿起散落地上的麻绳，一边将人给捆起来，一边看向旁边两个傻了的女孩。 「你们是新来的异能者，之前好像没在基地里见过你们，今天晚上是怎么回事？」 两个小姑娘对视一眼，突然嚎啕大哭起来。 沈嫣染就在他们的哭声中打听出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两个小姑娘的确是今天新来的异能者，她们不但是新来的，还是开着车跟在沈嫣染今天出任务的车队后面进来的，两人自称是邻居，个子矮脸圆圆的叫做陶桃，个子高相貌清秀的叫做白清清。 两人在末世降临时，都储备了不少的粮食，一直宅在家里，提心弔胆的过着日子。 「我和清清都不敢出门，都是站在阳台那个位置隔空聊天，今天你们收集物资，我看见楼下来了那么多的兵哥哥，我和清清都觉得，在家里待着不是个事儿，还是要投奔兵哥哥，所以就开着车跟了上来……」 两人都有异能，陶桃是木系，白清清是水系，又是熟人，军队负责安排临时宿舍的人，就将她俩安排到了一起。 至于那两个男人…… 「我们完全不认识的，他们也不知道怎么进的我们房间，我和陶桃都不敢睡的太沉，半夜被吓醒了，就见他们站在我们的床边，陶桃先用藤蔓绊了他们两人一下，我给他俩泼了一脸的水，但我们的异能都没什么战斗力……」 两人拼命反抗，到底比不过两个身强力壮的男人，很快就被制服。 她们两人几乎都绝望了，后悔死了自己为什么要离开原来住的地方。 本想着求一条活路，现在想来还不如在家里混吃等死呢！ 直到沈嫣染有如神兵天降一般出现在她们俩面前。 此时两个女孩子，瞧着沈嫣染的眼睛都是发着亮的，跟见了鸡妈妈的小鸡崽子一样。 「你们别怕，我已经通知作战部的雷队长来处理这件事情了。」 沈嫣染给两人解开束缚，随便安慰了几句，便陪着他们一起等待雷霆的到来。 白清清…… 沈嫣染多看了那个自称是白清清的女孩两眼。 难不成这就是小说里的女主角？ 她下意识地去看白清清的锁骨，她记得认主后的玉佩好像会变成一块红色的胎记烙印在那个地方。 不过白清清穿了一件非常保守的长袖，娃娃领一直叠到下巴那儿，实在是什么都看不到。 「我看你有点眼熟，」她对白清清说道，「你是a大的学生吗？」 「你也是a大的？」 看着白清清脸上露出的惊讶表情，沈嫣染知道，女主，稳了。 作者有话说： 卡文了……莫名卡在这一段剧情就很离谱。 加上电脑坏了只能用平板码字，实在是不习惯没有键盘的生活，哎。 第30章 第二个世界（5） a大的学生不少,但出自a大，又叫白清清的大四学生，应该就只有女主一人。 在等待的过程中,通过闲聊，三人交换了彼此的大概情况。 三言两语，沈嫣染就成了白清清和陶桃崇拜的学姐,虽然她俩年纪都比她要大。 但没办法，黎小姐少年天才,毕业的早嘛。 雷霆来的很快，既然职工宿舍现在已经划归军方管辖,那么在宿舍里出了问题，就是军方的问题,于私于公，他都有紧急处理事情的理由。 沈嫣染来了才发现，他竟然还给自己带了一个拖油瓶过来。 雷霆个子颇高，有一米九将近两米，远看还好,近看宛如人形金刚。 十二三岁的少年，个子只比他的腰高一点,好在身材比例不错，穿着崭新的童装,板着一张精緻的小脸，亦步亦趋地跟在雷霆的身边,两条腿倒腾的飞快。 沈嫣染见到他愣了一下，「你怎么把小孩带过来了？」 「他非要跟过来,没办法。」 雷霆也头疼,末世降临,世界上一夜之间多出无数孤儿，基地里也建立了专门的福利院收养那些父母双亡的未成年孩子，原本他的打算也是把孩子带到基地做完检查后送到福利院的，没想到这孩子一觉醒来，竟然觉醒了异能，还是少见的精神系异能。 这里人多眼杂，他没有把话说的太明白。 但沈嫣染身为异能者，又是特殊的治癒系异能，本身也对他人的异能有一定感应，看到小捲毛的那一刻，大概就猜到了是怎么一回事，无非就是一个少年异能者呗。 她的目光只在少年人身上扫过一瞬就收回，转头便同雷霆说起白清清她们的事情。 「我在房间中听见唿救的声音……」 雷霆听得蹙眉，「这栋楼不止你一户，但听你的意思，只有你一个人听见了她们的唿救声？」 「他们的行为很嚣张，但我从阳台翻进来之前，都没听到太大的声音，我怀疑他们要么有我们不了解的异能，要么使用了特殊的仪器……」 第64页 一边说着，沈嫣染一边无法控制地将今天的闯入者和男配蒋曦联繫在一起。 她不由得垂下眼眸，陷入思索当中—— 她知道自己现在对男配蒋曦带有立场偏见，从看待坏人的角度出发，这些事情，会不会就是他做的？蒋曦要研究异能者，要研究丧尸，他再怎么天才，也不可能凭空变出实验数据来，有实验数据，就一定需要实验，有实验，就一定需要实验品…… 研究丧尸疫苗的不止蒋曦一人，整个华国也绝不至于将研发疫苗的希望全部寄托在蒋曦一个人的身上，更大的可能是有一整个研究疫苗的团队，所有人都在为了疫苗的研发而努力，蒋曦就算能够假公济私，借着研究疫苗的实验研发丧尸病毒，但他绝不可能满足于只做那些能够展示在大众面前的研究。 他也许，不对，是肯定，一定有一个属于自己的秘密实验室。 不仅仅是实验室……沈嫣染的思路突然清晰起来，单是一个实验室怎么够，一定有一批人，或者说一个团队，一个组织在为蒋曦服务。 独木难支，绝世天才也会分身乏术，就算变身章鱼博士，也不过是多出八只手而已。 沈嫣染髮现自己想偏了，她之前一直想的是如何与蒋曦对上，如何揭穿他的阴谋，如何正面打败他，但她现在发现，她完全不需要在自己最羸弱的时候和蒋曦正面对上，她完全可以寻找机会，逐步瓦解蒋曦在外的势力，最后一击致命，完成復仇计划。 现如今，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如何让这两个袭击者，和蒋曦联繫起来。 沈嫣染的目光落在雷霆手下搜罗出来的仪器上面。 「这东西看起来很眼熟……」 她走过去，向雷霆索要，「我可以看看吗？」 「队长？」雷霆的队员看他。 黎小姐在雷霆这里的信任度还是有的。 更别说今晚她还是两个小姑娘的救命恩人。 「给她看看。」东西交到了沈嫣染的手中。 那是一个黑色的匣子，比普通的红砖略小，重量不低。 令人惊讶的是，黑色的匣子上面，竟然没有丝毫的缝隙，好似原装的一般完美无瑕。 「不是塑料的，」沈嫣染唇角勾了起来，「也不是我们常见的任何一种材料。」 大手笔啊……她神经隐隐兴奋，完全没有想到，一来就能抓到一个关键的马脚。 雷霆的队友诧异道：「这看起来就是个普通的盒子啊。」 沈嫣染问他，「你们是在哪里发现的这个盒子？」 「在阳台外面。」 「怎么发现的？」 「他发现的。」 指的是跟来之后一直没说话的小捲毛。 见沈嫣染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男孩才期待又紧张地上前一步，喊了一声，「姐姐。」 沈嫣染对小朋友露出一个微笑，「干得不错。」 小捲毛白皙的脸蛋在这四个字的赞美下变得绯红，本就蓝的滴水的眼睛更是亮度惊人，有着长长睫毛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沈嫣染，像是一个找到了鸡妈妈的小鸡崽子。 沈嫣染没有多将注意力放在他身上，只是在脑海中略一思索原文剧情中有哪个大佬是精神系异能，发现没有对上号的便很快抛之脑后，简而言之，现在的小捲毛，完全没有引起她的注意力。 倒是小捲毛发现沈嫣染的注意力又回到黑匣子上之后，抿了抿唇，失落的神色一闪而逝，但很快，他脸上又重新恢復了坚定，继续紧盯着沈嫣染，然后，他就看着把玩黑色匣子的沈嫣染也不知道怎么操作的，只看她将黑色匣子翻来覆去的看了数遍，轻轻地一按—— 伴随着咔哒一声，这个匣子便一分两半，从长方体的中间打开，显露出里面的仪器来。 「这是科研所特供的材料。」沈嫣染很快意识到什么叫做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东西有屏蔽声音和异能波动的作用，虽然具体原理尚且不明白，但……比咱们车队用的高级。」 她拿着一分为二的黑匣子晃了晃，「你懂我的意思吧？」 雷霆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情况我会汇报上去的。」 搞技术的大概都听说过一句话。 发行一代，储备一代，研发一代。 这样做的好处是叫竞争对手永远摸不清自己手里有几张底牌。 但那是和平时代。 如今是末世，是人类生死存亡之际，还搞所谓的技术储备，就显得愚蠢起来。 现在人类最大的竞争对手是什么？ 是丧尸，是变异的动物，是环境…… 根本就没有储备技术的条件，也没有这个必要。 每一个人，每一个单位，要做的都是将自己能做的做到最好。 科研所和军方一直是平等合作的关系。 但现在……两个侵入者的手里，拿出了比军方手中更好的仪器。 这是打谁的脸呢？ 天还没亮，八卦就传到了沈嫣染的耳朵里。 说是军方的二把手，连夜踹开了科研所负责人的大门，质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军方也是有自己的科研人员的，虽然比不过京城科研所的这些科研人员，但测试一个黑匣子的具体功能还是做得到的，有沈嫣染的话在前面做保障，又有在家科研人员的检查测试在后，军方要是不表明自己的态度，就真成软柿子了。 第65页 科研所那边当然不肯承认他们背着军方有了别的心思。 他们一个个都是手无缚鸡之力之力的科研人员，能活到现在，全靠仰仗军方鼻息。 科研人员的吃喝拉撒，实验器材，实验人员的安全，全都靠军方保障…… 现在是看科研所有研发疫苗的能力，人家才让着你，真把人得罪了，拍拍屁股走人，一群只会搞研究异能觉醒了都没想过要称霸世界的书呆子，怕是要哭死在科研所里。 因此那边的态度很坚决，「查，立马查，到底是谁研发出来的新技术！」 不查还好，这一查，竟是真的查出了问题。 倒不是查到了谁做的这个黑匣子，而是发现末世以后，由于管理人员的死亡和更迭，科研所在无形之中，竟出现了许多的窟窿，不知道有多少材料在悄无声息之中，流向了未知的地方……如果不是沈嫣染咬死黑匣子的材料绝对出自科研所的话，不知道要多久以后，才会发现这个问题。 沈嫣染也是庆幸，庆幸科研所的确有许多材料是特供的，别的地方想买都买不到。 科研所内部的研究人员用习惯了，总觉得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随手拿来用了。 因此沈嫣染才会在第一时间意识到，这个黑匣子里的东西，绝对是来自科研所…… 「废物，废物，怎么会在这种地方出现纰漏？」 「我不是说过，不要去招惹和军方有关系的异能者？」 「给我一个理由，你们最好想想，谁来承担这一次造成的损失。」 指责声中，坐在众多电脑屏幕面前的青年，推了推鼻樑上的黑框眼镜，轻点滑鼠，一张照片便弹了出来，若是沈嫣染在这里，便能够认出来，这是她在指挥部活动时被监控拍下的视频截图。 图中的少女穿着黑色的作战服，个子不高，胜在腰细腿长，更重要的是那一双眼，冷的像是浸人的冰水。 「第二人格么……有趣，太有趣了。」 作者有话说： 新电脑终于到了，之前一直在农村，又有小孩子吵闹，实在是没法码字，因此一直断更，向等待的小天使们致以万分的抱歉。 今天凌晨收到母亲的消息，外公已经去了，天明又将坐上高铁，去为外公奔丧。 我会努力调整情绪，尽快恢復更新，万望小天使们不要忘了我。 第31章 第二个世界（6） 军方的行动效率比沈嫣染想的还要高得多。 不过数日,就有一个自称为救世会的组织被拔出萝蔔带出泥的抓了一大批人。 这个组织在原着小说当中并未出现，而故事的奇妙之处也正在于此—— 黎小姐对这个组织有印象。 或者说的更准确一点，在黎小姐的记忆中,沈嫣染找到了救世会的存在。 这个名字来源于一个巴掌大的小本子。 有点类似于那些妇科男科医院会发的宣传手册。 纸质廉价，画风粗鄙，文字神神叨叨。 唯一比较特殊的,是它出现的地方——蒋曦的家中。 黎小姐是从沙发的夹缝当中翻出这个小本子的。 蒋曦有一定程度强迫症和洁癖，家里的每一样东西都必须摆的符合他心里的预设。 因此对这个藏在沙髮夹缝里的东西,黎小姐格外好奇，在客厅等待蒋曦的数分钟里,她看完了整本手册。 沈嫣染回忆起手册上面的内容。 「救世会的核心思想是拯救世界，他们自认人类已经成为了这个世界的负担,神明必然会像曾经出现过好几次的生物大灭绝一样降下天灾，重启这个世界……」 说实话，大多数邪/教走的都是八/九不离十的路子。 手册上还附有一些故事，大都是讲救世会曾经阻止了哪些灾难的降临，比如说黑死病和西班牙流感,都被归功于救世会，他们宣称正是由于救世会在背后拯救世界,才没有让这些可怕的灾难，导致真正严重的后果,至于死于灾难中成千上万的普通人，在他们看来,是安抚神明怒火必要的祭品。 沈嫣染回忆起这些故事，忽然意识到救世会和普通□□组织的差别何在。 同样是威逼利诱,普通的□□组织最多说你不信奉我会倒霉,信奉我则享有来世的福报,而救世会强调的是牺牲，是献祭，是用人的性命向神明索取欢喜，比起普通的□□组织，救世会给人的感觉更加野蛮，原始，像是远古时候，会将敌人头颅斩下用来献祭的原始人。 这样的组织在和平社会当然没什么大不了的。 即使存在，也只能偷偷摸摸，仿若见不得人的老鼠一般。 毕竟科技发达的现代文明，每一个人的死活都有详细的记载。 即使是恶意传播病/毒，也能在第一时间得到控制，根本不可能给救世会实现教义的机会。 但若是末世呢？ 沈嫣染想得到的点，军部的人比她想的更深。 几乎是在意识到救世会存在的瞬间，就有人大声嚷嚷「进出口统计在哪里」「人口普查现在能不能做」。 在会议室热闹起来之前，沈嫣染就退了出去。 她这次前来，本来就是作为当事人来吃口瓜，军部没指望她派上多大用场，她知道救世会已经是意外之喜。 雷霆早早忙完自己的事情，在外面等她，见她出来就道：「走吧，我妈已经在家里做好饭了。」 第66页 他来兑现沈嫣染答应的那个邀请。 雷妈是个标准的「妇女能顶半边天」似的人物。 儿子颇高，当妈的也不矮，雷霆一米九出头，在黎小姐的记忆中，雷妈有一米八几。 骨骼粗壮，性子豪爽，往那一站，就给人一种沉稳可靠的感觉。 然而乍见到雷妈，沈嫣染却险些认不出她来。 她瘦了许多，脸颊深深地凹陷下去，皮肤蜡黄，行走间宛如一具高大的骷髅架子。 她见到沈嫣染，脸上便露出笑来。 笑过后是眼泪，她抓着她的手，喊她的名字，「嫣然……」 沈嫣染髮动治癒系异能，然而能够让伤口瞬间癒合的异能，在雷妈的身体内转了一圈，只得出无能为力的答案。 她罹患严重的癌症，癌细胞在她身上每一个角落肆意蔓延，治癒系异能在她体内兜了一圈，不过暂时缓解了她的疼痛。 她说：「别在我身上浪费啦，留给更需要的人吧。」 她们没有说很多话，雷妈擦擦泪，让她先进来，转身去厨房忙碌，雷霆凑到沈嫣染身边，低声告诉她，「胆管癌晚期，已经做了手术，又復发了，本来准备通知你们的，末世先来了，我爸在转移的过程中捨己为人牺牲了，我妈身体就彻底垮了，今天是她精神最好的一天。」 雷霆的表情看不出多少悲痛，似乎是早已经接受了这样的事实，沈嫣染的心脏却仿佛挨了一记重锤。 黎小姐并不知道雷妈重病的事实，沈嫣染在见到雷霆之前，也没有刻意去寻找男主。 虽然不想说，但还是得承认，她有在故意避开属于黎小姐的人际关系。 快穿局的人时常开一个玩笑，对他们这种人来说，最好的开局，就是孤儿院开局。 不怕父不疼母不爱，也不担心举世为敌，最怕的就是原主人有一堆扯不断理还乱的关系。 记忆是会影响一个人的情绪的。 曾经有过一个讨论，如果一个人失忆以后，那他还是不是原来的那个人。 由此衍生出另一个问题，如果一个人获得了另一个人的全部记忆，那他是否就变成了那个人。 就如同沈嫣染会因为黎家父母的死而感到愤怒一样。 雷妈此时的情况也让她的心中泛起密密麻麻的疼痛。 雷霆被喊去厨房帮忙，雷妈重病以后，手上没有力气，沈嫣染被赶到客厅。 他们住的是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原主人不是他们，但这个家已经被打理的有雷家人的气息。 她走到窗边，向外看去，雷家的住所在科研所基地的边缘，没有丧尸的时候，外面是一片空旷的地。 如果不是遍布灰尘的天空透着难言的阴郁，看上去和末世前并无多少不同。 厨房里菜刀切在菜板上的声音和锅铲触碰铁锅的声音同时响起，有种一切如常的梦幻感。 身后传来开门声，一道雀跃的声音响起，「姐姐！嫣染姐姐！」 是小捲毛，他说着翘舌的普通话，因为发音不太标准，嫣然的读音更倾向于嫣染。 沈嫣染回头看他，眉头挑起来，她伸出手，男孩就朝她小跑过来，低着脑袋将头放在她的掌心蹭了蹭。 「靠。」沈嫣染很小声地骂了一声。 脸上却是带着笑。 她刚刚看小捲毛，就觉得很像是在看一只小金毛。 她问小捲毛，「你是不是对我用异能了？」 精神系异能虽然没夸张到堪比读心术的地步。 但的确是很容易感知到一些较为明显的心思。 小捲毛露出委屈的表情，「我只是觉得姐姐想摸摸我，我没有用异能。」 沈嫣染回头一想，她刚刚的确没有感受到异能的痕迹，于是她给小捲毛道歉，「对不起。」 小捲毛一点也不生气，反而问她，「姐姐有没有开心一点？」 这小孩怎么这么懂事？沈嫣染又揉了一把他的脑袋，「开心了。」 「怎么了？」正把炒好的菜往盘子里放的雷霆被雷妈撞了一下胳膊。 他稳稳的托着铁锅，将番茄炒鸡蛋倒进洁白的瓷盘，转头看去。 他正好看到这一幕——少女站在窗边，手按在男孩的头上，不知道男孩说了什么，她低着头，眉眼间都是柔和的笑。 雷霆不自觉地也笑了起来，雷妈将头靠在儿子的肩膀上，「真好，你说是不是？」 …… 「多吃点，你都瘦了！」雷妈夹了一筷子鸭肉到沈嫣染的碗中。 沈嫣染看着碗里冒尖的菜，朝雷霆投去求助的眼神，后者站起身来，拿新碗给她添了一碗饭。 「吃吧，」雷霆说，「自己家，别客气。」 沈嫣染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这什么直男理解能力？ 小捲毛偷偷地笑起来，沈嫣染趁机捏了一把他肉嘟嘟的小脸，威胁道：「笑，再笑姐姐把你吃了信不信？」 「别欺负小孩，」雷妈伸手拍了一下她的手，像是管自家孩子那样，「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异能者消耗大，吃得多，在雷妈家里，装什么斯文？难道妈还怕你多吃这两口吗？你要是愿意，就搬到家里来，想吃什么，让你哥给你买，你哥有的是积分。」 沈嫣染鼻头一酸，她低下头，牙齿轻轻地咬着筷子，不让其他人看到她突然发红的眼睛。 第67页 雷妈和黎小姐的母亲是闺中密友，一直眼馋后者生了黎小姐这个乖巧可爱的女儿。 原着小说中便说过，雷妈一直把黎嫣然当做亲生女儿来看待，也是小说中女配在男主雷霆面前恃宠生娇的理由。 雷妈临死前，还在提醒儿子，要好好照顾妹妹。 穿书后的黎小姐虽然不像原着小说中的黎嫣然那样对男主有着非同一般的心思。 但她和雷妈的关系却比原着小说当中只好不坏，毕竟小说中的黎嫣然想的是如何通过雷妈攻略男主雷霆，一心想着远离男主不掺和进三角恋剧情的黎小姐看到的却是雷妈本人。 和雷妈越相处，黎小姐记忆中属于雷妈的部分便开始翻涌。 人和人的感情是相处出来的，拥有黎小姐记忆的沈嫣染，同样感受到了雷妈的好。 她总是很难去拒绝那些对她好的人，等沈嫣染回过神，她已经同意了雷妈搬过来住的提议。 雷霆同样希望她能搬过来，雷妈时日无多，身边亲近的人看一日，少一日。 雷妈脸上露出笑容，「卧室早就给你收拾好了，你直接搬过来就行，你们家我叫雷霆给你留着，反正他们又不差这一套房子。」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第二个世界（7） 沈嫣染搬到了雷霆家。两室一厅的房子不大,雷妈占了一间屋子，雷霆把卧室让给了她，自己睡沙发床。 小捲毛和雷霆一起睡客厅的沙发,沙发挺大，本身就是一张沙发床，展开之后睡下一大一小两个男人绰绰有余。 没人觉得拥挤,在这样的环境下，狭窄的空间反而带给大家更多的安全感。 他们已经算是很好的了,随着倖存者的不断涌入，人多地少,据说有一大家子七八口人混住在一个房间里的。 在军部的主持下，大量的房间被改造的架子床填满,塞进去一个又一个的人。 当然，这指的是普通人，如果是异能者，就另有一番说法。 像是白清清和陶桃这种投奔了军方的异能者，被安排的至多是四人一间的宿舍。 她们俩运气好,宿舍有多的，两人合住了一间宿舍,宿舍里除了她俩暂时还没有别人。 夜色深了，宿舍里,两个女孩躺在相邻的床上。 「睡了吗清清？」 「没睡，你呢？」 「我睡不着……」陶桃在黑暗中幽幽的嘆口气,「你说我是去对外作战小队，还是去后勤部门？」 不等白清清回答,她便自言自语的说道：「我是想去后勤部门的,后勤部门安全,有保障，但后勤部门给的积分实在是太少了，哪怕是异能者也只比普通人多一点，可对外作战部队又要经常出去收集物资，清清，不骗你，我是真的怕，长这么大，我连鸡都没杀过……」 白清清亦陷入自己的思索当中。 在经歷过夜袭之后，她和陶桃两个人，都决定加入军方，成为官方的异能者。 固然加入官方要受到的管辖和制约比自由人更多，但是在经歷了那一晚之后，两个女孩都清晰的意识到，即使成为了异能者，在当下这个环境中，她们也没有足够的自保能力，与其选择做自由人，将人生安全交给陌生的队友，不如加入军方，听从组织的安排，至少在华国人的心中，军方对她们来说还是有着相当厚的一层信任滤镜的。 头两天，军部并没有给两个新加入的异能者安排什么任务。 只是发了一份宣传的手册，让她们自行做决定准备加入哪个部门。 都是在和平年代长大的姑娘，本身觉醒的也不是多么强悍的异能。 两人虽然眼馋对外作战部门的高额积分，但更害怕直面丧尸和变异生物的恐惧。 尽管两个a大毕业的姑娘都心知肚明——这个世界已经变了天，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要和丧尸打上照面，但人的本能还是叫她们选择能逃避一时是一时。 陶桃嘴上说着后勤部们的福利低，白清清听得出来，她其实已经做了决定。 白清清本来觉得自己最好也去后勤部门的，这样还能和陶桃做个伴。 而且她的异能…… 于黑暗中，白清清不自觉地抚摸上了自己的锁骨，在那个地方，有一块红色的看起来仿若胎记一样的痕迹。 灵泉空间……这是她最大的秘密。 待陶桃睡着了，她心念一动，床上隆起的被子突然降下去，白清清整个人出现在一个小小的空间当中。 这片空间不大，只有二十平米左右，论大小和一些卧室差不多。 神奇的地方在于，这个小小的空间中，竟有一片青翠的草地，而草地的中间，一道汩汩的泉水，正不断的从里往外涌出来，她快步走过去，捧起水喝了一口，甘甜可口的泉水喝起来像是加了糖一样，但又有种说不出来的清爽，并不甜腻。 她能伪装成水系的异能者，全靠了这一眼清泉。 以泉眼为中心，四五米远的地方，就起了一层厚厚的雾，雾很浓，似乎有意将她隔绝在这片空间当中。 白清清曾经尝试着将手伸进雾气里，但她伸出手，摸到的不是柔软湿润的雾，而是一面冰冷的空气墙。 如果是沈嫣染在这里，看到这一幕，自然会明白，这所谓的空气墙，其实是一种封印。 白清清这块玉佩，不知道自多少年前传承下来，末世降临之前，现代灵气匮乏，科技大行其道，如果不是层层封印，抑制住了玉佩的灵气外溢，哪还等得到白清清滴血认主的那天？恐怕早就在时光的洪流之中被淹没了。 第68页 白清清不懂，她只是庆幸于自己的好运，庆幸于自己拥有这样一片空间，如果世界末日当真来临，她还有一个小小的角落可以躲避。 泉水汩汩涌出，沿着草坪上淌出来的沟壑，一直向外流去，流向未知的远方。 白清清找了个干燥的地方坐下来，思索今后的打算。 囤积物资是肯定的，如果可以，这一片土地说不得还要开垦出来，种一些粮食，但她以前从没有下过地，是个标准的城里姑娘，也不知道如今还找不找得到和农业相关的书籍，种子和书的需求都迫在眉睫，但买还是自己去外面搜罗，白清清做不了决定。 买，固然方便，必然要引起其他人的好奇，万一引起有心人的注意，很容易暴露灵泉空间的存在。 可自己去收集……想到那些面容狰狞的丧尸，白清清又仿佛被一只手拧住了心脏，唿吸都骤然变得急促。 沈嫣染对女主的心理挣扎一无所知。 她现在每天的任务，不是出外勤，就是出外勤，作为为数不多愿意出外勤的治癒系异能者，军部的每一次行动都带着她，沈嫣染敏锐的察觉到，军部出外勤的行为，明显变得更加频繁了起来。 结合原着剧情，不难猜到将要发生什么事情。 「我们是不是要转移了？」 沈嫣染问雷霆。 按理说这件事情应该瞒着她的。 但她明显自己猜了出来，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雷霆也没法再将她当做是一个普通的小女孩对待。 因此他直接承认了下来，只是嘱咐，「不要往外说。」 现在的科研所基地，就像是用纸牌搭建起的高塔。 看似坚/挺，实则只要风轻轻一吹，就会从不知道哪一张牌开始轰然倒塌。 沈嫣染很理解上头的领导者们在担心什么事情。 丧尸进化，动物异化，甚至于是植物变异，在科研所基地中已经不是什么秘密。 不单单是军队的人知道，那些外出执行收集物资的小队也知道，事情根本瞒不住。 天长日久，人心难免变得惶惶不安起来。 现代社会，信息流通，十年前末世宣言一度甚嚣尘上，更有无数导演以此为题材拍摄了众多末世电影。 什么环境末日流，什么智械危机流，像丧尸这种只能说是里面最烂大街的设定。 烂大街的意思是普遍，问题正在于它的普遍，人的想像力是无穷的，哪怕在军方看来，当下科研所基地很安全，地理条件优越，还能在城区大肆收刮物资，进可攻退可守，没有特别事件发生的话，凭藉他们从军备库中拿出来的军备，固守了三年五载不成问题，但普通人不会这么想。 他们听说丧尸变异，便会想到舔食者和暴君，他们见到游走的丧尸，就会想到丧尸围城。 打架斗殴，甚至是当街发情，即使有军方的严格管理，基地内部还是无可避免的变得混乱起来。 压抑的情绪笼罩在每一个人的头上。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向京城基地转移，是他们目前想出来的最行之有效的方法。 京城基地叫做京城，离真正的京城其实远着呢。 它坐落在更遥远的北方，一个人烟稀少，但有大量良田，曾是华国粮食库的地方。 同京城基地一起建立起的基地还有三个，分别是草原基地、高原基地、沙漠基地。 听名字也能够听得出来，这些基地建立在什么地方。 如果按照同样的取名方法，京城基地应该叫做平原基地才对。 只不过大家一致认为，京城是华国的首都，即便是转移了地方，也要有一个作为寄託的名字存在。 因此京城基地在得以保存下来。 华国人素来是未雨绸缪的专家，当初观测到小行星靠近的时候，这四个基地就在着手建立。 为的就是能够在最后时刻，为华国留下传承的种子。 虽然末日的到来和众人想像中略有偏差，但这四个基地的确是起到了及时雨的作用。 既然决定了要转移，京城的物资自然是要最后搜刮一次。 除了物资，更重要的是京城内众多人才的营救。 沈嫣染原本是跟着收集物资的队伍行动，是她自己觉得收集物资实在是大材小用，主动申请调入了拯救人才的行动队伍当中，雷霆很自然地将她划拉到自己的小队里头，见识过她身手和能力的队友们也无人反对，反而极其欢迎她这个稀有人才的到来。 这一日的任务，是要营救如今被困在京城大学中的一批顶尖教授。 营救的人多，做任务的人自然也多，到了集合的地方，沈嫣染才发现，女主白清清，竟然也参加了这次行动。 见到她来，后者脸上浮现出惊喜的光芒，沈嫣染打听过后才知道，白清清如今除了水系异能，竟然还暴露了空间系异能。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她略微感到惊讶，要知道，原着小说里，白清清可是一直将自己的灵泉空间藏的很好。 除了她的小队成员知道队长有空间以外，其他人听都没听说过。 不过沈嫣染很快就知道了改变发生的原因。 作者有话说： 十月争取日更能拿到全勤！ 日日沖鸭！！！ 第33章 第二个世界（8） 缘由还要从沈嫣染自己身上说起。 第69页 她也是再度重温原着,才意识到改变发生在什么地方。 ——最大的变化，便是她救下白清清和陶桃的那一晚。 黎小姐对这个世界的剧情改变并不多。 要说唯一的改变，大概就是从周围人都知道她喜欢雷霆,变成了大家都心知肚明她在狂追蒋曦。 但这个改变对小说剧情的影响，并不是立马就体现的。 喜欢的人换成了蒋曦，她的父母还是和剧情中一样变成丧尸死去。 只是和原着剧情中随大流变成丧尸不同,她很肯定今生自己的父母是因为蒋曦而死。 除此之外，给剧情带来改变的人都是接手她人生的沈嫣染。 回忆剧情,白清清不应该那么早来到科研所基地，记忆中,她应该是在科研所基地向京城基地转移途中才加入的大队伍，而她身边也没有一个叫做陶桃的人,加入迁移队伍的时候，她孤身一人，是一个在出租屋内独居数月的水系异能者。 遇袭也是有的，在加入队伍的当晚，她就遭受到了来自陌生人的袭击,依靠灵泉空间能够承载活人的特点，才逃过一劫。放在科研所基地中会被大肆调查的袭击事件,在转移的途中只能按下不表，哪怕知道官方是迫于身后追逐的一城丧尸的压力才这么做,她对官方的信任仍旧不可避免的降到了最低。 末世本来就是很难建立起信任的时间。 为了食物，为了一口水,为了一点点微不足道的资源…… 自尊都可以放在地上供人踩踏，何况是信任与忠诚。 原着小说里面,女主是在整个故事几乎到了大结局,倖存者们被蒋曦等人祸害到悬崖边缘的时候,才向男主承认了灵泉空间的存在，要知道，在这之前，两人已经同生共死好几回，白清清也没有将自己最大的秘密暴露出来，对外只宣称自己有双重异能，一重水系，一重空间，水系异能还很弱，并不像其他水系异能者那样只要有水就有武器，能够对水流如臂指使。 如今则不同，因为沈嫣染的多管闲事，她早早地加入了科研所基地，还没见识过太多末世的黑暗，又得到军方的庇护，因为一次意外袭击引起整个基地的大地震，本身华国的教育当中就有对官方强烈的信任，因此哪怕知道灵泉空间的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在听到许多精密仪器难以搬运的时候她还是主动站了出来，曝光了自己的空间系异能。 军方的异能者不少，什么种类的都有，但空间系——还真是头一个。 反倒是民间的异能者里头，有两个空间系异能，据说就是像玄幻小说里的干坤戒一样，有一个额外的空间，可以储存物品。 军部对这两个空间系异能者可眼馋了。 可惜这俩异能者一经发现，就被拉入了两方民间组织，被认为是组织崛起的根基。 随着异能者的觉醒，军队等暴力机关对普通民众的威胁性早就大大降低。 因此连强制徵召都做不到，遇到重要任务，只能求爹爹告奶奶的希望空间系异能者能够配合行动。 如今他们有了自己的空间系异能者，按照白清清的说法，她的空间比另外两个科研所基地内的空间系异能者大上不少，有最好的，谁还看得上一般的，因此现在白清清就是小队里的活宝贝，地位比沈嫣染这个治癒系异能者都高。 沈嫣染并未因白清清地位比自己高就感到不平衡，她坐在车上，拍拍白清清的肩膀，反而对雷霆郑重承诺道：「你放心，我会保护好她，谁出事，都不会让她出事的。」 不光是这一次的任务对象，还有白清清的灵泉空间，也很重要。 就算她能够防患于未然解决掉蒋曦的事情，谁知道这个世界又会有着怎样离奇的发展？ 说不得什么时候，就要指望白清清的灵泉空间，拯救人类于危难之中。 雷霆对她说道：「我相信你，但保护好别人的同时，也要保护好你自己。母亲还在家中等你。」 两人郑重告别，各自进入车队，雷霆在前，作为尖刀开路，沈嫣染在中，和白清清坐在同一辆车上。 随行的还有一只被藏在书包里的橘猫，以及一些负责后勤保障的人员。 「你和雷队长……」白清清不太确定地开口。 沈嫣染转过头来，好笑的看她，「你不会以为他是我男朋友吗？」 白清清脸红，「我只是觉得……」 他们看起来关系很是亲密的样子。 她话还没说完，先迎来了沈嫣染揶揄的眼神。 「你是不是看上雷霆了？」 白清清连忙辩解，「我没有没有……你别多想。」 脸却红的跟猴屁股一样。 她姓白，皮肤更白，连续服用数日的灵泉水，排污除毒的皮肤更是白的发光。 一点点的红，看起来都像是宣纸上染了红墨，显得格外明显。 「我多想什么？」沈嫣染睁大无辜的眼睛反问，「你为什么觉得我会多想？」 白清清被她堵得说不出话来，现在的女主，还不是若干年后，那个说一不二的队长，只是个刚刚大学毕业的小女生。 沈嫣染凑近了她，低声道：「你喜欢雷霆……对吧，我看出来了，英雄救美，吊桥效应，嘿嘿嘿。」 被她戳中心事，白清清没再否认。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沈嫣染继续鼓励她，「现在都末世了，日子过一天少一天，谁也不知道是不是最后一天，喜欢就去追，不管追不追得上，至少别让自己后悔，而且我偷偷跟你讲哦，你别看雷霆长得好像人模人样的，他还是处男哦……」 第70页 白清清瞪大了眼睛，同样压低嗓音问道：「你怎么知道？」 「雷家的家教很严，婚前不允许发生性/关系，雷霆十几岁就进军队了，别说女朋友了，连女生的手都没有，他到哪儿去破处，我跟你说，这种极品男人真的不多了，你千万别错过，错过一个少一个，你想啊，现在末世都来了，大家心里都慌，虽然咱们住在军部的宿舍里，但外面是个什么情况你也应该清楚吧，过一天少一天的日子，万一哪天有人看上雷霆，要和他来一个春风一度……」 沈嫣染当然是全程都在胡说八道。 但不得不说，还挺有意思的。 她当然知道雷霆是一个怎样的人。 原着小说里的雷霆，简直是男德典范，黎嫣然脱光了爬上他的床，他起身就走，顺便把门关上，其他女人试图向他放送暧昧光波，不是媚眼抛给瞎子看，就是绿茶撞上死直男，总之除了女主白清清，没有一个女性角色在他这里讨得了好。 沈嫣染认识的雷霆就更老实了，雷家父母恩爱，作风传统，雷霆从小就被耳提面命要对媳妇好，要一心一意，就连性关系这种事情都坚决在结婚以后才能发生，要充分尊重女性，可以说管他管的比沈嫣染都还要严格。 至少在黎小姐的记忆中，同时青春期，雷霆得到的警告是敢早恋打断你的腿，而黎小姐得到的则是要是有喜欢的男孩子就带回家来看看，给雷爸雷妈把把关，虽然他们的语气颇为惊悚，但至少态度上还是很支持恋爱的。 用他们和黎家父母商量的话来说就是，与其约束着孩子一直做个乖乖女，到十八九岁甚至二十出头，遇到个渣男一头栽进去无法自拔，不如早早让她谈几场恋爱多见几个不同的男孩子，培养爱的能力，这样也不至于在爱情跌一个爬不起来的跟头。 这样的培养方式，放在普通养女家庭，无疑是好到不能再好的。 可惜遇到的是黎小姐，是一颗少女真心，早就全情投注在蒋曦身上的黎小姐。 沈嫣染其实也说不好黎小姐对蒋曦是一种怎样的感情。 要说是爱，其实不太纯粹，站在她的角度来想，更像是对心中幻影的一种狂热想像。 在加上一腔只要让蒋曦爱上自己就能拯救世界的豪情，才有了十几年如一日义无反顾的投入。 这大概就是穿书者们的悲哀。 寻常人的爱情，是先认识，再了解，然后才有爱的诞生。 就算是一见钟情，也能在深入了解之后清晰的分辨出来，自己是见色起意，还是先爱脸，再爱人。 站在穿书者的视角，他们是先爱上了这个人，他们从上帝的角度，俯瞰了这个人的人生，为他的每一处缺陷，都找好了解释的藉口理由，寻常人可能会因为爱人的喜怒无常而失望，而疲倦，而放弃，穿书者却会一次又一次的不断说服自己，他这样都是有原因的，我知道他是因为什么变成这样的，我能改变他，我能拯救他，我可以…… 正是因为我可以三个字，才有了太多的悲剧诞生。 沈嫣染对给别人做媒，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喜好。 但在白清清都主动暴露自己的空间系异能之后，她忍不住想，如果不经歷小说中那么多的坎坷波折，没有一个黎嫣然的「不择手段」，男女主是不是还能够成功的走到一起？ 白清清被沈嫣染说急了。 可她的脸皮又不足以让她说出更主动的话来。 她张口：「我……」 沈嫣染沖她眨眼，「我就问你一句话，清清，你要老公不要？」 白清清斩钉截铁：「我要！」 第34章 第二个世界（9） 沈嫣染有一种十分奇妙的感觉。 她很少做红娘这种事情,在穿越的过程中主动帮男女主牵线搭桥还是头一次。 身为地府下辖快穿局的员工，她是知道这个世界上是没什么姻缘台的。 自然也就不存在两个人生生世世都是爱侣的说法。 有可能上一世两人恩恩爱爱，下一世就见面不识,各自有各自的欢喜。 但见得多了，也会遇到一些巧妙的事情，比如说一对恩爱夫妻转世之后,年龄相差数十岁，一方单身数年,都快要宣布终身不婚了，突然遇见另一方,顿时以闪电的速度相爱结婚然后共度一生。 这些小说世界中的男女主似乎也是如此。 他们就好像是两个契合的图形，只有遇见彼此,才能够得到人生的圆满。 因此一旦相遇，就会迫不及待地朝着彼此靠近。 这种不知从何而来的吸引力，会让胆小的人变得勇敢，羞涩的人不再怯懦。 就像白清清，即使脸红的像是烧红了的水壶,也没在沈嫣染问她「要不要老公」的时候说出否定的答案来。 车很快开到了a大门外，昔日大气磅礴的校门,如今坍塌大半，曾经遍布莘莘学子的林荫大道,如今爬满了藤蔓。 车是开不进去了，只能下车用双腿进去搜寻,除了留下来守家的人，其余人都在一声令下后,纷纷拿起武器下了车。 作为重要的后勤人员,沈嫣染和白清清都得到了贴心的保护——雷霆被派到了两人的身边。 「跟在我的身后,」雷霆嘱咐道，「提高注意力，小心身边的一切动静。」 「咱们这是要去大礼堂？」白清清认出了熟悉的路线。 第71页 作为a大人，她对当下队伍行走的路线很是熟悉，沈嫣染轻声道：「应该是，我记得a大大礼堂下面有个特别大的防空洞，里面储存了不少的应急物资，周教授他们如果要找一个能够躲很久的地方的话，应该会选择大礼堂。」 黎小姐a大出身，又是少年天才，跟老师们的关系很好，知道不少一般学生都不了解的事情。 白清清恍然，她道：「咱们是不是要走xx大道过去？我知道一条小路，更近，就是要从医学部的解剖楼那边过。」 在向沈嫣染确认过后，雷霆没有过多犹豫，就做了决定，临时换路。 从南门到大礼堂，的确有这么一条捷径。 沈嫣染一时没想起来，是因为黎小姐走的不多。 她作为穿书者，虽然喝过孟婆汤，但毕竟去过地府，又保有部分前世记忆，骨子里有着对鬼神的敬畏。 而不巧，a大解剖楼，正是整个学校怪谈最多的地方，a大论坛甚至还有专门一个分组就叫做a大解剖楼。 但这条路比起他们原定的绕a大一圈的路线，无疑要近很多。 说是路，其实很大一段，都是直接从草坪上踩过去。 他们行走之间很谨慎，前后形成唿应，好在一路都没有遇到什么危险，偶尔有一两只小动物从旁路过，沈嫣染背包里的小虎挥挥爪子，也就给他们让开了路，只是会远远地好奇打量这一群不请自来的人。 白清清忍不住感嘆，「没想到a大里面还挺和平的。」 她还以为会有很多丧尸呢。 「就是平和，才显得奇怪。」沈嫣染没有放送警惕。 「你难道不觉得奇怪吗？别说丧尸，我们连尸体都没有见到。」 白清清这才注意到一直被她忽略的细节。 一路走来，除了过于茂盛的绿植，和游走在校园当中的流浪猫狗，他们竟然真的一头丧尸，又或者是一具尸体都没有见到，就算丧尸会啃食人类的尸体，也应该有骨骼等残骸留下吧？ 白清清的神经顿时紧绷起来，多疑的目光扫向四周，总觉得四面八方都藏着看不见的危险。 沈嫣染倒比她淡定的多，虎子在背包里，一直用它的小爪子，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嵴背，小猫咪柔软的肉垫，很大程度的缓解了她的紧张。 其次就是有男女主在身边，不管是每到绝境必爆发的男主，还是随时有最后一条退路的女主，都让她的安全感十分充足。 一直到解剖楼，他们才察觉到异样。 「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问话的是一个觉醒了风系异能的士兵。 他的战斗力不强，胜在能够分辨风中带来的信息，先于他人发现危险的降临。 「咚咚咚咚——」沈嫣染将听到的声音描述出来，「是不是心脏在跳动的声音？」 离得近了，就是队伍里的最普通的异能者，也察觉到了异样的来源——解剖楼。 这里面有什么？下意识的，众人都觉得，那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队长，咱们该怎么办？」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向本次带队的雷霆。 雷霆不想节外生枝，他沉吟片刻，很快做了决定，「先去大礼堂，把人救出来再说，不要忘记我们本次行动的主要任务。」 大家没有反驳他的提议，沈嫣染不断翻阅着原着小说的剧情和黎小姐的回忆，试图找到解剖楼存在的痕迹。 可惜没有，黎小姐不是学医学的，她的专业和解剖楼八竿子都打不上边，就算去找蒋曦，也更多的是在实验楼里，而不是解剖楼。 在雷霆下了决定之后，众人擦着解剖楼的边往外走，走在最前面的人，已经看到了矗立在不远处的大礼堂屋顶，诚如白清清所说，这条路的确是要近很多，几乎是一条直线从校门直插大礼堂，其他人走过去的时候，都没有任何的异常发生，直到沈嫣染从解剖楼的楼梯口外路过—— 数根猩红的触手，沾满黏着的脓液，直直地朝她袭来。 她一个驴打滚躲过第一波攻击，反手就拔出枪械，砰砰数枪射出。 雷霆同样反应迅速，掌心一翻，便有蓝紫色的雷霆在他手中汇聚，顾不得看清从解剖楼里钻出来的东西是什么，他毫不犹豫地将手中聚集的雷霆尽数挥出，随着噼里啪啦的一阵脆响，便有烤肉的香气瀰漫开来。 沈嫣染边打边撤，狼狈逃窜到很远的地方，才有心思打量，从解剖楼里钻出来的是什么东西。 白清清跟在她的身边，将她从地上搀扶起来，紧张地询问道：「你没事吧？」 「我没事，」沈嫣染看着还源源不断地从楼梯口里涌出来的触手，问她，「你觉得这像什么？」 白清清强忍噁心，看向被雷霆电的都快要煳了，还不断地从楼梯口中涌出来挑衅他的触手，定睛看了片刻，露出诧异的表情，「我怎么觉得这那么像是血管？」 「不是像，这就是血管。」 沈嫣染同样满脸嫌恶，她觉得自己好像猜到里面的是什么东西了。 她的猜测来自一段原文小说的剧情。 小说中，黎嫣然是治癒系异能者，雷霆是雷系异能者，白清清有自己的灵泉空间，只有大反派蒋曦，是精神系异能者，而且同小捲毛不同，后者的精神系异能能够读心，有攻击能力，蒋曦的精神系异能，纯粹是对脑域的一种提升——换言之，就是他变得比以前更聪明了。 第72页 蒋曦一直疯狂追求者人类智商的极限，还在科研所基地时，便不断地开发着自己的异能，不断提高自己的智商。 男主雷霆只以为他是忧心末世的事情，还劝他不要太拼命，以自己的身体为重，殊不知这人就是个纯粹的疯子。 他过度偏激的手段，让他的身体出现了强烈的不平衡，绝顶聪明的大脑与凡人之躯开始出现不适配的反应。 表现在外，就是他一旦用脑过度，就有可能出现功能不足的情况，出现的症状包括且不限于流鼻血，昏迷晕倒，甚至是休克等，因此不管在男女主还是其他人的眼中，蒋博士一直是一个羸弱的病美人，为了基地为了人类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如果不是他最后的操作实在是太丧心病狂，谁也想不到他竟然会是最终boss。 骚操作被发现后，顶着一具病弱之躯的蒋曦，便很短暂的消失在了男女主面前一段时间。 正是他这段时间的消失，给了男女主喘息的空档，藉助灵泉空间，找到了反败为胜的机会。 而再出现在男女主面前的蒋曦，则已经与以往的病秧子形象大为不同。 原着小说当中是这样描述的—— 「他凌空而立，无数血管从他的背后破体而出，扎根大地，不断鼓动的血管仿佛在和大地共用一条血脉。他的手一挥，便有无数血红色的触手从他的指尖被甩出来，凡是被触手沾上的人，都像是被一张长长的嘴吸住一般，在瞬间被抽走浑身的血肉。」 血管，触手…… 沈嫣染很难不把眼前这玩意儿，和书中的东西联繫到一起。 再结合黎小姐记忆当中，蒋曦在实验室混的很开，曾解剖过她宠物的经歷来看，在a大读书期间，即便不是医学专业，来解剖楼解剖两具尸体，恐怕也是蒋曦这个人能够干得出来的事情。 「你怎么了？」白清清担心的看向沈嫣染。 她敏锐的察觉到，身边的人唿吸正逐渐变得急促。 「你说……」沈嫣染看向她，黑白分明的眼眸仿佛在发亮，「我们直接把这栋楼炸了怎么样？」 作者有话说： 这篇文应该不会写太长…… 只能说开文的时机太不妙了，在我人生最糟糕的时候。 第35章 第二个世界（10） 说炸,沈嫣染是真的炸，让雷霆吸引火力之后，她直接招唿其他队员去接人,然后自己开始在周边布置炸/药。 炸/楼是个技术活，好在沈嫣染偏门手艺还挺多，虽说每次穿越,都会被屏蔽掉不少的记忆，但有的东西是刻在骨子里的,就跟一个会做饭的厨师就算失忆了，也不可能突然变成厨房杀手一样,拿起锅铲十有八/九还是能做出味道不错的菜来，这炸/楼的手艺沈嫣染估摸着也是自己曾经学会的一种。 布置好炸点,又和雷霆做好沟通，等大部分人都撤退出去之后，她这才接手吸引火力的任务，给雷霆留出错爆裂螺旋丸的时间—— 只见蓝紫色的光球在雷霆手中越变越大，原本细碎的噼里啪啦的电鸣声逐渐变得沉闷,就连空气也变得焦灼，天空不知道合适聚集起了厚厚的云层,却又不像是要下雨的样子，只让人觉得压抑,仿佛整个世界都像雷霆掌心的这颗光球倾斜。 轰—— 剧烈的轰鸣声炸响，车队开出去老远,还是能够感受到一种地动天摇般的震感。 白清清忍不住回头，从车窗探出头去往外看,看清楚身后的场景之后,她的嘴张成了大大的o型。 「你和雷队长干了什么？」她回过头的目光仍旧显得有几分呆滞,「你们不至于把整个a大都给炸了吧？」 「诶，a大都被炸掉了吗？」回答她的是沈嫣染诧异的声音。 沈嫣染从另一边的窗户回头看去。 她后知后觉地道：「……好像是有点夸张。」 爆/炸的威力超乎沈嫣染的想像。 以起爆点为中心，巨大的震盪横扫四面八方。 犹如3d影院里的末日大片一般，高楼大厦，连连坍塌。 连载着雷霆的虎子，也要发挥出十成的功力，才能逃出最中心的位置。 沈嫣染同时低估了两样东西。 一样是男主雷霆的能力，一样是解剖楼里的那个未知物。 「我早该想到的……」她若有所思，声音只有自己一个人听得到，「能够支撑起蒋曦的超级大脑，定然能够提供超级能量，这么多能量和雷霆的螺旋丸撞在一起，不爆/炸才奇怪……」 相当于是她往火药堆里扔了一个炮仗。 没出意外，完全是她有先见之明，将虎子留给了雷霆。 斑斓勐虎载着男人追上了车队，雷霆的脸色微微发白，表情尚可。 他没有多说什么，待勐虎和车辆并驾齐驱的时候，找到机会坐上了车。 白清清忙递过去一瓶水，雷霆接过，在女孩手中不算小的矿泉水瓶，到他手里像是一支口服液。 水一入口，他脸上的表情就发生了变化——灵泉和普通矿泉水的差别，作为一个异能者，他还是能喝的出来的。 「这是你的异能？」他问白清清。 白清清不好意思地挽了一下头髮，脸颊微微发红，「是，我的水系异能没什么特别大的作用，唯一比较特殊的地方就是召唤出来的水里含有一定的能量，我看你们弄了那么大的动静，猜你消耗应该很大，所以就给你准备了一瓶异能水。」 第73页 像是怕他不放心，她又急忙补充，「你放心，水是安全的，我在科研所做过检测……」 「没事儿，我相信你。」雷霆不等他说完，就将剩下的水全倒进了喉咙里，然后将快被他捏扁的矿泉水瓶子拧好盖子，放到座位底下，在工业尚未建立起来，一切需要工业才能制造的资源都是不可再生的，需要重复利用。 现在也讲究不了什么塑料有毒了……要知道，如今一件雨衣，在基地里都已经能卖出十个馒头的高价了，还是供不应求那种。 白清清看了一眼男人，又看了一眼坐在另一边的沈嫣染，不知道想到什么，低着头红着脸笑了。 沈嫣染猜她应该是想到了她先前问她的那句要老公不要。 灵泉水的效果不错，一瓶下去，雷霆神清气爽，掏空了的身体内又重新滋生出新的异能。 这种感觉叫雷霆的心中踏实许多。 对白清清也多了几分好感。 他对白清清道：「若是可以的话，倒是可以多储存一些你的异能水起来，关键时候能有大用……」 白清清咬唇，「我的能量等级不高，能召唤出来的水不多，我会尽量多试试的。」 「尽力而为就好。」 「嗯。」 雷霆转头，正好对上白清清的视线，两人都像是被烫伤一般飞快地转过头去。 只剩沈嫣染，抱着已经缩小的虎子，意有所指的说道：「我们可怜的虎子诶，有的人用完了就扔，还好姐姐心疼你，来给姐姐看看，你有没有受伤，有没有烧到毛毛？」 男女主在沈嫣染面前闹了个大红脸。 第36章 男女主的进展比原着小说中要快得多,在被沈嫣染点明之后，没隔多久，她就在雷家的餐桌上见到了白清清。 白清清看到她还颇为不好意思,脸红了片刻，但在沈嫣染调侃的笑容下，还是大大方方的坐了下来。 「我们准备结婚了。」女主语出惊人。 两人并非一时兴起,临时起意，而是在确定基地转移时间之后做的决定。 「末世已经到了,谁也不敢保证，明天会是什么样子,我们也不知道，明天和意外谁会更先到来。」 「也许末世之前,两个人的结合要考虑许多的事情，但现在，我们只想抓紧时间和机会，珍惜在一起的每一天。」 「比起只是单纯的男女朋友，我们更想用婚姻来捆绑我们之间的关系,这样如果有一天我们之中的哪一方出了事情，另一方也可以名正言顺的以妻子或者丈夫的名义来祭奠。」 话说的不太好听,却是当下大多数人的想法。 嘴拙的雷霆没有说话，将交代婚事的任务,全部交给了白清清，但他的手一直坚定的握着白清清的手。 雷妈的目光从两个年轻人身上扫过,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她突然露出一道温和的笑,「看来我是不用愁了。」 「闺女,」她看向白清清,「阿姨大胆叫你一声闺女，你看得上雷霆，是雷霆的福气，阿姨也不和你摆什么婆婆的谱，我把当年雷霆他奶奶送我的话送给你，日子是你们年轻人自己过的，人是你们自己选的，人海茫茫，两个人，两颗心，走到一起并不容易，你们自己要学会珍惜。」 「谢谢阿姨……」白清清都做好了被刁难的准备，没想到会得到如此温柔的对待，一时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尽管来之前，雷霆跟她说过很多次，自己母亲是个很好相处的人，她仍是不敢轻易相信他的话。 毕竟哪个做儿子的会觉得自己的亲妈不好呢？多少争吵不休的婆媳不都是好人呢？ 但雷妈出乎她意料的温柔，白清清甚至觉得，她看向自己的目光中，都含着怜惜。 「我的身体，我自己了解，说不清什么时候就要去找雷霆他爸了，以后这漫长日子，还是要你们两人相互扶持着过。多的话我不说，清清，雷霆是我养大的儿子，但我也不敢说我是最懂他的人，他和他爹一样，性子闷，爱做不说，有什么事有什么想法，都喜欢压在心里头，宁愿自己消化情绪，也不愿意多解释两句，以后就劳烦你辛苦辛苦，多和他说说话，多问问他真正的想法……」 「既然你们二人成了夫妻，又是在如此特殊的环境之下，阿姨不求其他，只愿你们能够成为彼此的支持，依靠。」 白清清：「阿姨……」 沈嫣染在旁边调侃道：「还叫阿姨？」 白清清张了张嘴，白皙的脸颊通红，说不出话来。 沈嫣染继续助攻，「雷妈，这是在等您给改口费呢！」 白清清忙辩解道：「我不是，我没有……」 「等我一下。」雷妈并不生气，反而站起身来，转身去了卧室。 白清清茫然：「阿姨这是……」 沈嫣染小声告诉她，「给你拿改口费去了。」 果然，不一会儿的功夫，雷妈拿着一个红色丝绒的盒子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她走到白清清他们对面坐下，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个金手镯一根金项鍊和一套金耳环。 「我知道你们年轻人都不兴这个，不过末世了，钱不值钱，阿姨也没什么好给你的，这是当年我和雷霆他爸结婚时候买的三金，你拿去，就当是我们男方家出的聘礼，这花纹现在看老气了，不管是卖钱也好，还是以后有机会了，找人另打别的首饰也行，都看你……」 第74页 白清清沉默了，她看着被放在盒子里的三金，不知为何突然有泪水涌入眼眶中。 她看得出来，雷妈对盒子里的首饰明显很看重，不然不会在逃生的时候还专门拿个盒子带着这些东西。 她没有拒绝，心里沉甸甸的，伸手接过，再开口时，语气已经自然了许多，「谢谢妈。」 雷妈开心的笑起来，枯瘦的脸上洋溢着许久未曾有过的喜意。 两人的婚礼，说是婚礼，其实也算不上是婚礼，就是在军部的食堂请大家吃了一顿饭，又请领导做了个见证，签下了一份婚书，在结婚系统作废的这个时候，他俩只能用最原始的方式来缔结婚姻。 不过没人觉得这样儿戏，反倒是大家都非常羡慕两人在末世还能够找得到自己的幸福。 最让沈嫣染觉得离谱的是，两人结婚第二天，白清清就把空间玉佩的事情告诉了雷霆。 而雷霆转头就告诉了沈嫣染。 沈嫣染：「……」 女主你崩人设了你知道吗？ 这和原着小说里头那个谨慎到有些苟的女主简直判若两人。 沈嫣染：「……这么大的秘密其实不用告诉我的。」 雷霆老实道：「其实是清清让我说的，妈的身体不好，我们一家五口，除了妈都是异能者，基地转移的时候，你、我、清清，肯定都要作为作战小队被派出去，到时候妈的身边就只有一个里奥，里奥虽然是精神系异能者，但他毕竟是个孩子，老的老小的小，清清担心我们在前方作战的时候，他们在后方出现意外，到时候我们追悔莫及。」 里奥就是小捲毛的名字。 「所以你们的意思是让雷妈和里奥进嫂子的空间吗？」 「不是妈和里奥，是你们三个人。」 沈嫣染惊愕的瞪大了眼睛。 「我们仨？」她几乎要以为自己听错了。 「是，你们三个。」她能够感觉到，雷霆说接下来的话有些艰难，但他还是说了，「你、里奥，还有妈，你们三个人都去你嫂子的空间里待着，直到我们转移到京城基地。」 「不是，我……」 「我知道这样的做法很自私，但是清清说得对，你是治癒系异能，到时候全基地转移，几十万人，真要出了什么事情，治癒系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但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和清清都不能原谅自己，我有异能，清清有空间，我们都有足够的自保能力，你不行，如果到时候真遇到什么问题，我沖在前面，很有可能顾及不到在后面的你……」 沈嫣染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心头说不出的沉。 这种沉重不是像放了一块石头的沉重，而是被蜂蜜和糖浆裹满的那种沉重。 雷霆……男主……小说里曾经不止一次的描述过，他是个多么正义，多么大公无私的人。 为了拯救群众，他宁愿牺牲自己的性命，只为换取大部队的安全，然而这样一个人，却在基地转移前夕，找到她，说出让她藏在空间里这样的话——在他明知道她的治癒系异能有可能救下不止一个人的前提下。 这样沉重的好意和偏爱几乎叫人无法拒绝…… 「心意我领了，」她第一次没有叫雷霆的名字，而是直接道，「哥，别小看我，我比你想的要厉害的多，而且我能在嫂子的空间里躲一时，躲不了一世，除非我一辈子都不出来，不然我早晚要面对这个末世的，我知道你们是想让我逃课，把最困难的一段逃过去，但谁说的清楚，到了基地以后的日子就一定是好的呢？」 「而且我自己也怕，我怕我习惯了在嫂子空间里安逸的生活，再也接受不了末世降临的世界。」 「哥，让雷妈和里奥进去就行了，我还是在外面吧，大不了我跟在你们的身边，你忘了，我还有虎子呢，就算是治癒系，你们也可以把我当成是一个战力来使用，不会让你们失望的，就算我打不过，难不成我骑着虎子这么大一只老虎，还跑不过吗？」 雷霆说不动沈嫣染，见她表情坚定，就知道自己和白清清的想法没戏，虽然心头失望，但不得不承认，固然他希望保护好自己的家人，但沈嫣染这样的想法和态度更让他欣赏，就连白清清在得知沈嫣染的想法之后，也非常佩服和惊讶。 她向雷霆感嘆，「妹妹是了不起的人。」 不是任何人在有更舒服的选择的时候，都宁愿选择放弃的。 而出乎两人意料的是，不单单是沈嫣染拒绝了两人的提议，就连才十三岁的里奥，也拒绝了这个诱人的提议。 「我能够保护好自己，我不要做懦夫。」他语气恳求，「就让我在外面吧，我真的不想再躲起来了，我宁愿和你们一起死。」 白清清联想到他的身世，想到他是怎样看着自己的亲生母亲死在自己的面前，就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于是最后的结果是，雷妈进入白清清的空间，里奥加入雷霆的小队，和沈嫣染待在一起，一旦遇见什么意外，两人就都通过虎子逃生。 很快，便到了基地大规模转移的那一天。 大量的物资被搬上车，数万人的大转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一路上的吃喝嚼用都是一个不小的数目。 能开的车都被开上，车里都坐满了人，现在也顾不得什么超载不超载了，腿上抱着一个人腿下就是物资的情况常见的很。 第75页 拥挤，喧闹……但有条不紊，用作防护的铁丝网被拆下来，各式各样的车从所有能出去的道路离开。 雷霆他们被安排在中间的车队里，是一辆改装后的军用吉普，开车的是一个身体强化的小战士，雷霆坐在副驾驶座上，白清清、里奥、沈嫣染，三人并排坐在后排，这大概是前后数量车里，坐的最遵守交通规则的一辆。 「我有些心慌，」白清清道，「你说我们这么多人，能转移成功吗？」 数万人啊……不是几千，不是几百，而是而是数以万计的普通人。 哪怕这其中有不少的异能者，军队也有数千人，但和大量的普通人比起来，真正具有作战能力的人还是杯水车薪。 白清清都不敢想，如果真的遇到什么问题，这么多人该如何疏散，又逃到哪里。 「能的。」沈嫣染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答覆。 这样大的转移，军部自然不可能毫无准备，沈嫣染更是早早提出有可能被丧尸围追堵截的可能。 因此早在几天前，就有专门的小队，进入到a市引怪，尽量将大部分的丧尸，引向与转移相反的方向。 以丧尸的速度，就算他们意识到了这边有大量的，不设防的，容易攻陷的人口，想要转移过来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做到的事情，绝不可能再出现像原着小说中那样都准备转移了，才发现丧尸围城，最后雷霆不得不以身犯险引开丧尸群，而转移的基地众人则以牺牲大部分的军人才能逃出生天。 远处，有望远镜将蜿蜒的车队收入眼中。 「基地里有聪明人，竟然将我们藏起来的丧尸都找了出来，全部灭杀掉了。」 「最好别让我知道是谁，不然……」 「是蒋嫣然。」从楼道走出来的男人穿着白大褂，冰冷的面庞少见的显露出几分怒意，「她知道我们的存在。」 「她在针对我们。」 「她摧毁了我的心脏！」 第37章 蒋曦原本并不将黎嫣然放在眼中。 虽然黎嫣然跟在他身后跑了十多年,但在他眼里，黎嫣然和别人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 对蒋曦来说，除了自己以外的人就只有两种,可以利用的，和没有利用价值的。 至于黎嫣然在他身上感受到的几分与众不同，不过是她的错觉罢了。 甚至连这份错觉,都是蒋曦刻意营造给他的，于蒋曦而言,她不过是一个无聊时逗闷的乐子—— 看她因为他对她多说两句话而欢欣雀跃，看她因为一个故意留下的暗示而欣喜若狂…… 蒋曦就像是一个高高在上的人类学家,操纵着一场社会性实验。 可惜这场实验伴随着黎嫣然父母的死亡戛然而止。 那个以爱为名，为他近乎失去理智的少女,在父母的死亡面前，似乎骤然清醒过来，跳出了他为她层层设下的陷阱。 第二人格……多么有趣的存在啊，人类在痛苦到极致的时候，竟然会分裂出一个完全不同的人格来保护自己吗？ 如果不是丧尸这个更有趣的事物摆在面前,他想他一定会愿意为黎嫣然投入更多的心力的。 唯一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个原本在他眼中不过是有趣的存在,竟然给他添了这么大的麻烦。 先是抓住一次那些蠢货的马脚，害他不得不放弃了科研所基地内的实验室,又是不知道是不是误打误撞，摧毁了他放在a大的心脏……那本是他为自己培育的秘密武器,在末世前就付出了大量的精力和心血，没想到在黎嫣然手中被毁于一旦。 蒋曦决不允许更多的意外发生,他下达命令—— 「一级通缉令：黎嫣然。」 不管黎嫣然是刻意和他作对,还是无意坏了他的谋算。 再有趣的小东西,挡了他的路，就应该接受被碾碎的代价。 沈嫣染还不知道自己上了所谓的通缉令，但对她来说，转移的这一路，的确是不平凡。 从京城到京城基地，中间有不短的距离。 好在出了京城再向北走，再无如同京城这般人口高度密集的城市。 换言之，之后遇到的其他城市就算有丧尸，也绝不可能比京城更多。 但他们仍旧遇见大量的问题—— 车坏了，没油了，行窃，抢劫，甚至是强/奸，杀人…… 在一个固定的基地里，靠着军队的威慑，勉强能够维持末世前的秩序。 至少在明面上是这样。 但在转移的路途当中，几千人的军队，根本管不过来数万人的民众。 事实上，军方也没有打算完全管。 不是不负责任，而是管不了那么多，几千人的士兵，也并非全是异能者，都是普通人，他们在普通人面前，除了那一身军装，又有什么优势？真遇见了穷凶极恶的歹徒，尤其是觉醒了异能的那种，派出没有异能的士兵，无疑是叫他们去送死。 而有异能的战士呢？ 他们要做的事情更多。 探索前路，清除周边威胁，数万人的转移不是一件小事，哪怕被前后分成数个百人小队，尽量让整支队伍的行动灵活起来，不至于遇到灭顶危机大家一起等死，随时能够断尾求生，但军方作为明面上的官方代表，仍旧要将最大的威胁先一步除去…… 沈嫣染和雷霆他们属于机动小队。 第76页 顾名思义，哪一只队伍遇见危机，他们就要支援哪一只队伍。 第n次在救援过程中遭受到来自人类的袭击之后，雷霆思维就算再直，也意识到是有人在针对他们。 或者说……在针对沈嫣染。 「有人在截杀我们。」他将这个噩耗告诉其他人。 「干他丫的！」控制不住情绪直接骂人的是方斌，沈嫣染第一次随大部队执行任务的时候救下的雷霆小队成员，寸头青年在得知自己努力救人的时候，竟然还有人在背后扯后腿，简直怒不可遏，「这群人到底是怎么想的？这都什么时候了？人类都到了生死存亡之际，他们还来截杀我们，他们图什么？」 「他们要杀的人是我。」沈嫣染平淡的说出雷霆刻意隐瞒的真相，「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恐怕是因为我把救世会得罪惨了。」 她能够理解雷霆为什么没有点明这件事情，雷霆小队的成员不止雷霆和白清清，还有不少人是雷霆原本的战友。 他们和雷霆是同生共死的关系，却未必愿意受她的牵连，雷霆不明说，估计是怕大家迁怒于她。 「除了救世会的那个实验室，你还做了什么？」雷霆皱着眉头问道，总觉得沈嫣染知道一些他不知道的事情。 沈嫣染露出一个调皮的笑，「哥，你忘了被你炸掉的那个解剖楼了吗？」 「解剖楼里的东西和救世会有关？」 「和救世会有没有关系我不清楚，但那东西肯定和蒋曦有关。」 沈嫣染勾起唇角，笑容有几分冰冷，「末世前，蒋曦最常去的地方，除了实验室，就是解剖楼，你说他又不是医学生，也没有解剖相关的课程，他去解剖楼做什么？我那时候很好奇蒋曦的秘密，曾经试图潜入解剖楼偷偷去看，不过我还没找到蒋曦的秘密，就被人发现了，蒋曦那时候严厉警告过我，不要对不该好奇的东西好奇……」 炸楼的时候沈嫣染纯属一时兴起，但她此时描述的记忆，却是确确实实存在于黎小姐脑海当中的。 雷霆听着听着，眉头便皱了起来，「你的意思是，a大在末世前，就搞到了一个变异生物的尸体？还在私下悄悄研究，而蒋曦也是其中的研究者之一？」 「我不确定是丧尸还是别的什么东西，哥，你在军队，应该最清楚这些事情……」 「是，我清楚。」大家都不是外人，雷霆也没有隐瞒的必要，队伍里其他的士兵可能不太清楚末世前发生的事情，但他作为军官，是有权利知道一些常人不知道的事情的，「早在陨石撞击地球之前，异变就已经出现了，不过那时候只是出现了一些超能力者，一些比较特殊的动物，就连我的异能，也是在末世前出现的……但当时上头下达了非常严厉的命令，任何死亡的异化生物，都必须第一时间上缴，决不允许私自研究。」 显然，a大的教授们，没有严格遵守这个约定，他们不知道从哪里搞到了一具变异生物的尸体，如同受到蛊惑一般陷入了研究当中，试图用他们的学识，破解这个特别生物基因上的秘密，当时的黎小姐毕业多年，又没有从事相关专业，但她和学校不少人的关系都保持的不错，有人悄悄给她透了消息。 只是黎小姐没有放在心上。 是啊，这本来就是一个要变成末世的世界，有一点变异生物提前出现又有什么奇怪的呢？ 蒋曦那么厉害，加入这种研究再正常不过，说不定他在变异生物上研究出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就会放弃那个疯狂的把全人类转化为丧尸的计划呢？现在的蒋曦比起原着小说里的蒋曦，不是已经像一个正常人了吗？他不会再做那种反社会的事情了…… 所谓当局者迷，不外如是。 虽然不想这么说，但沈嫣染确实能够理解黎小姐为什么会看不清楚蒋曦的真面目。 蒋曦多会骗人啊，原着小说里头，他不就是把男女主骗的团团转吗？在被所有人奉为救世主的情况下，给了众人致命一击，险些真的覆灭整个华国基地的人类，雷霆和他同样是多年好友呢，尚且看不清蒋曦的真面目，何况是黎小姐这个抱着拯救念头的小傻瓜。 但凡蒋曦表现出一点点的人性，她就会觉得他还是有救的，她执着的相信人性本善，相信只要感受到足够多的爱和关怀，蒋曦就会变好，她的想法没有错，唯独错估了蒋曦——他不是一个因为受到太多伤害而自我封闭的可怜虫，他是一个没有感情，利益至上，不懂爱与悲伤，彻头彻尾的怪物。 人可以感动人，人感动不了怪物，还是一头擅长伪装的怪物。 那些拯救悲惨男配的小说里，能够被拯救的男配，至少有着被拯救的可能。 而遇上了蒋曦这种怪物的拯救者，是没有故事可以流传下来的。 「我们要保护好嫣然！」白清清提议道，「他们明显就是奔着嫣然来的，接下来再遇见类似的情况，不用顾忌是人类同胞，直接下死手，就算是误杀，也总比我们自己人遭遇不测要好，而且真出现误杀的可能性也不大——毕竟会在我们救人的时候袭击我们的人，就算不是救世会的人，也不可能是什么好人。」 其他人贊成了白清清的提议，没有一个人因为救世会的目标是沈嫣染而选择放弃她。 他们甚至商量起了下一次营救的时候要怎样才能保障沈嫣染的安全。 第77页 有提议雷霆不出手的，有提议…… 但最后，商定下来的却是让沈嫣染紧跟在白清清的身边。 为了保护她，白清清暴露了玉佩空间能够进人的秘密。 当然，她说的是：「能够制造一个短时间进入的空间，生物可以进入，但只能暂时躲藏。」 其他人除了艷羡这份空间异能的独特以外，倒也没有多想，毕竟灵泉空间这种事情……不管小说里写过多少次，也实在是太独特了，倒是异能这玩意儿，千变万化，有什么奇特的作用都不奇怪，因为迄今为止，大家已经见过太多独特的异能。 小捲毛里奥也发出自己的声音，「我可以保护姐姐。」 但没人相信他的话。 直到那一天—— 第38章 相比于其他人,没有足够战斗力的沈嫣染的确是这支作战小队的短板。 论作战能力，唯一比她弱的只有女主白清清，但有灵泉空间在,白清清的逃命能力比在场任何一个人都要强。 不过真遇到了危险，该上的时候沈嫣染也不会退缩，她虽然没有出众的战斗异能,但凭藉远超常人的身体素质，一手热武器和冷兵器都玩得贼熘,在不使用异能的情况下，小队里除了雷霆,几乎没人能够近身打得过她。 奈何这是个异能者为主的世界，风火雷电,甚至是水和土木，凡是能够对物质世界产生影响的异能，不论哪一个都比她凭藉肉身作战要厉害，好在并没有任何一个人因为沈嫣染的作战能力而轻视她，毕竟团队游戏,奶妈才是核心嘛！ 现实世界可不是游戏，能够随时随地原地回城,在外作战，没有奶妈加血,试图靠cd不知道有多长的恢復来自我疗愈，简直是噩梦,而有了奶妈的存在，则瞬间将这场大逃杀游戏从地域级别,降低到了普通困难。 随着时间的流逝,生物的异化程度也在加深,早在科研所基地的时候，沈嫣染他们就在京城见到了异变的动物，如今北上去京城基地的路上，越来越多的变异生物出现在他们的面前，虎子的存在，震慑住了不少比较羸弱的变异生物，但物有两面，在震慑住一部分的同时，也不可避免的吸引了另一部分的注意。 尽管一路上他们已经足够小心，架不住还有一个拖后腿的救世会。 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实现的大范围通讯，总之隔不了多久，沈嫣染他们就要遭受一次来自救世会的袭击。 不过雷霆小队也不是吃素的，光挨打不还手，在救世会袭击他们的时候，他们也在一路搜寻救世会的基地。 中间甚至一度找出过一张手绘的地图，在一天之内连着端了救世会在一座城市里的三个实验室。 大伙儿的心态很好，尽管都受了不少的伤，但心中渐渐消去了对救世会的畏惧，甚至会主动在途经城市的时候去搜索里面有没有救世会的基地——救世会不干人事，每个被端的基地里面都少不了被抓来做人体实验的无辜人。 雷霆甚至将这个情况汇报给了总部，据说现在全国的各个基地都在警惕救世会的存在。 他们现在就像是过街的老鼠，出来就会被喊打喊杀。 沈嫣染偶然听到一次来自京城基地的广播，广播里头播音员用严肃的声音，向民众科普救世会的恶劣性。 「……像救世会这样的邪/教组织，本质上是在利用我们大家遭遇灾难后的脆弱心理……」 「大家千万不要相信什么免费帮你变成异能者之类的话，没有开发出异能的民众不要灰心，国家已经在研究主动激发异能的方法，目前已经取得了较大的进展，有望在三个月内推广开来，大家不要害怕，只要我们团结一心，众志成城，就没有我们迈不过去的坎，渡不过去的劫难……」 和广播一起发送的，是一批救世会的研究基地地址，和成员名单。 当然，这些东西是私下发送到各个作战小队的，根据位置自行选择任务目标。 基地地址每支小队领到各不相同，倒是成员名单，发到手中的都是完整的一份。 排在名单列表前几名的，就有蒋曦的名字。 救世会首席科学家，疑似精神系异能者，脑域过度开发，智力远超常人…… 看到这份名单，雷霆不由得多看了沈嫣染两眼，他虽然直男，但黎小姐这些年一直追在蒋曦屁股后头跑这件事情还是听说过的，他犹记得每次退伍回家，他妈催婚的时候，说的最多的就是：「你要是能像你嫣然妹妹追那个姓蒋的那么主动，我早就抱上孙子了！」 「哥，你看我做什么，你不会觉得我对蒋曦还有旧情吧？」 沈嫣染直接把话挑明。 这显然惊到了白清清，「蒋曦，蒋曦是谁？」 她探头去看那张名单，「救世会首席科学家？嫣然喜欢他？」 她是不知道这件事情的，哪怕和陶桃一起遭遇袭击，她所得知的也只是科研所里有不少人被调查出和违背伦理的人体实验有关，并不知道这里面原来还有一个雷霆和沈嫣染共同认识的人。 「嫣然……」雷霆显然不太相信，沈嫣染能说放就放下蒋曦。 如果坐在这里的是黎小姐，她或许会因为见到蒋曦的名字而感到痛苦。 但此时，在雷霆面前说话的是沈嫣染，因此她提起蒋曦时神情自然，甚至还有几分冷淡，「哥，谁年轻的时候还没有眼瞎过，爱上几个人渣呢？我真的不喜欢蒋曦了，你别乱猜好吗？如果你不信的话，遇见蒋曦我第一个打爆他的头，怎么样？」 第78页 雷霆一个大男人，这时候忽然显得儿女情长，「我只是担心你……」 他过往执行任务的时候，最怕遇见的情况，就是队友和任务目标有感情牵扯。 不管是爱也好，恨也罢，情绪会沖昏一个人的大脑，做出不理智的举动。 反倒是白清清在知道黎小姐和蒋曦的过往之后，兴致勃勃的给她出着馊主意。 「那个蒋曦长得怎么样，帅不帅？要是帅的话，到时候我们把他生擒了，给你做男宠怎么样？」 「可能不太行哦……」 沈嫣染打断她的幻想，「虽然我不恨他，但我嫌他噁心。」 都说女人最了解女人，白清清仔细观察她说话时的表情，一巴掌拍在雷霆健硕的胳膊上面。 「行了，你不用担心了，我相信嫣然是真的对那个姓蒋的没有感情了。」 因为在她提出这样的提议之后，她在沈嫣染的脸上连一丝的怦然心动都看不到。 如果是其他人，在得知自己有可能掌控自己曾经喜爱之人的命运时，绝做不到像沈嫣染这样平静，不管她对蒋曦还抱着怎样的感情，是爱也好，恨也罢，都说明她的情绪不会再为蒋曦左右，不可能被情绪操控做出意料之外的事情。 虽然提到了蒋曦，但他们是真没有想过，会在第二天就和蒋曦狭路相逢。 原本他们的目标是一栋很普通的医院，根据京城基地传来的情报，这座医院早在末世前，就被一个参加了救世会的富豪买下，这么多年来专注于断指重连，收费虽然昂贵，但因为技术到家，在当地有着很高的声望，情报分析人员认为，类似于医院之类的地方，是救世会绝好的基地建设地址，不管有枣没枣，打一桿子总错不了。 他们的确在医院里找到了一个小型的研究基地，根据找到的标本判断出，这个藏在医院地下的基地，末世前是真没干什么好事，但他们到达的时候，基地里一片凌乱，电脑硬碟被人拔出，一切留下来的电子设备都被人暴力摧毁，不难做出判断，这里或许的确是救世会的基地，但却是被抛弃的基地。 沈嫣染的目光在实验室中梭巡，作为在场被认为智商最高的小天才，她负责研究这间实验室的用途，从而判断出救世会的科研方向，根据他们的调查来看，救世会的研究超乎他们想像的疯狂，迄今为止，他们已经找到了好几个震撼人心的实验现场—— 有将动物的肢体，移植到人类的身上，形成一种类似于缝合怪的存在。 有将灵长类动物的胚胎，移植到人类女性的子宫当中培育，当然，也有反过来的。 还有将一个人类的大脑，完整的摘下来放在培养皿当中培养…… 反正她这辈子可能都不会想吃猪脑花了。 其他人在搜索过房间，确认没有危险之后，就走到了外面警戒，唯有小捲毛寸步不离的跟在沈嫣染的身边。 于是当两人走到一处洗手池前，地面突然陷下去的时候，沈嫣染是和小捲毛一起被极速降落的升降梯，带向不知道多深的地底。 砰—— 升降板重重地砸在地面上，沈嫣染一个不稳，险些踉跄着摔下去。 房间里刺目的白光让经歷了一段由暗转明的沈嫣染，几乎被瞬间致盲，好在她瞬间调动治癒系异能覆盖双眼，才缓和了剧烈的疼痛，当然，她也没有忘记被她搂在怀中的小捲毛里奥。 受刺激的泪腺分泌出大量的眼泪，不等沈嫣染抬头，一只冰冷的，带着手套的手，先挑起了她的下巴， 「想见你一面可真不容易，你说是吗？嫣然妹妹……或者你有个别的什么名字？黎嫣然的第二人格。」 什么？沈嫣染抬头，就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在胡说八道。 随即，她反应过来，「你觉得我是黎嫣然的副人格？」 她抬起头，与蒋曦对视。 一个想法突兀又不突兀的出现在她的脑海当中。 杀了蒋曦会怎么样？ 砰—— 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沈嫣染面前的人，挡住了她对蒋曦的袭击。 沈嫣染脸上露出遗憾的表情。 第39章 她是真想试试能不能让蒋曦提前下线,可惜现在得出来的结论是不能。 世人常说命数命数，所谓的原着剧情是命数，生老病死亦是命数。 只是原着剧情这种东西,改就改了，人力胜天，不外如是,要当真世间一切发展变化，都约束在一本小小的册子里头,那人这一生，活着还有什么趣味呢？只是通常没有外力干涉的情况下,能改变的东西不多，普通人还好,越是位高权重之人，越能够感受到所谓命数的约束。 因为常人从学渣变成学霸，从浪荡一生变为荣归故里，影响的不过是身边的百八十人，但那些身居高位之人,一旦做出超出剧情的改变，影响的往往是一座城池一个国家甚至是一个时代的命运,因此这种命数改起来格外艰难。 但难归难，改还是能改,真正难改的，是一个人的命数。 所谓阎王叫你三更死,绝不留你到五更。 但阎王既然给你定了三更的生死，那在三更之前,你便是想死也死不了。 不是说知道了自己的寿数几何就可以随意放浪,毕竟四肢俱全的活到三更也是三更死,瘫痪在床十几年到三更也是三更死。如果在规定的命数之后才死，叫偷命，没被抓住那当然没的说，被抓住了天打五雷轰都是小惩，而在规定的命数前死了，叫横死，横死是要算因果的， 第79页 沈嫣染倒是不介意担这个因果，但老天爷显然没打算将这份因果落在她的头上。 面对沈嫣染的袭击，蒋曦露出感兴趣的表情，「你果然比她有意思。」 「可惜，」他这样说着，「我只能研究你的脑子了。」 他退后一步，表情冷漠地注视着沈嫣染，手一抬，「动手。」 伴随着咔咔的上膛声，数把科技感十足的白色枪械，对准了被围在正中间的沈嫣染和里奥。 沈嫣染抬头，看向不知道多深的隧道，希望男女主能在她被打成碎片之下救走她。 她搂紧了怀里的里奥，试图用身体为他挡住更多的子/弹。 她知道这具身体的命数，总之不会是死于今天，但她不知道里奥的，里奥没有出现在原着小说当中，她不知道生死簿上他的命数是不是在今天画上终点，她希望不是。 砰砰砰砰—— 即使安装了消声器，子/弹出膛的声音仍旧像是炮仗爆/炸一般在沈嫣染耳边炸响。 然而想像中被洞穿身体的画面并未出现，她抬起头，周围是凝固在空中的金属子/弹。 她意识到是谁做的这一切，「里奥。」 掌心有湿濡的液体落下，是血，几乎是顷刻的功夫，他的七窍便涌出源源不断的血来。 他还太小，尚未发育完全的脑域，根本承受不住这般使用精神力。 「停下，停下，里奥停下！」沈嫣染大声的命令他停下。 「我不会死的，你忘了吗？我是治癒系的异能者，就算只剩下头颅，我也能够自我癒合……」 她抱着里奥的身体，急切地在他耳边说道，眼中已经有泪水在蓄积。 然而小小少年抬起头，鲜血横流的脸上对她露出一抹笑。 「姐姐，我也可以保护你的，对不对？」 曾经，他眼睁睁看着母亲死在自己面前。 这一次，他终于成了守护者。 轰—— 这些子弹比来时更快的速度射向他们的发射者。 里奥也晕了过去。 噗噗噗噗—— 子弹穿透身体和颅脑的声音是那样的朴实无华。 不过眨眼的功夫，蒋曦身边的武装成员便倒了一地。 变化发生的是如此突然，以至于蒋曦不过瞳孔一缩，二人的地位就已经发生反转。 沈嫣染没有错过里奥给她创造的机会，她不是电视剧里在危急关头还要抱着男主痛哭为什么要救我的女主角。 在变故发生的瞬间，她便意识到自己的机会来了。 一个羚羊蹬地，她直接扑向了蒋曦。 蒋曦这种人，当然不可能相信除了自己以外的任何人。 在沈嫣染朝他扑过来的瞬间，他的脸上便露出嘲讽的笑。 他的身体虽然羸弱，但经过高度开发的大脑，赋予了他比旁人更加优越的五感和神经。 尽管身体由于肌肉和骨骼的束缚没能反应过来躲避沈嫣染的袭击，但他早已经通过神经启动了自我防护系统。 大量的电流瞬间覆盖他的全身——他的肌肤上涂抹着绝缘的材料，能够在短时间内抵抗这样的电流。 沈嫣染的手在碰到他的时候便变得焦黑。 但疼痛没能让她退缩，蒋曦捕捉到她脸上的表情。 他甚至没找到狰狞，平静的仿若在看一只蝼蚁。 你怎么敢用这样的眼神看我？ 他被沈嫣染撞到在地。 沈嫣染没像他想的那样，失去作战能力，恰恰相反的是，在将他撞倒以后，她的身体只僵硬了很短的一瞬间。 随机便是高高举起的拳头，重重地砸在了他的脸上，蒋曦最后看到的画面中，是鲜嫩的血肉，不断地将被烤的焦黑的组织取而代之，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捕捉到了剥离的血肉下方，藏着的皑皑白骨。 她竟是这样的狠，靠着癒合能力，硬撑过能把她烤成焦炭的电击。 …… 雷霆带着白清清他们找到沈嫣染和里奥时，已经是三个小时过后。 在蒋曦带走大部分安保成员的情况下，这个基地的防御措施显得极为简陋。 事实上，大部分救世会的基地安保设施都不怎么样，这些基地大都建立在末世前，秉承的就是简单易得隐蔽性强的原则，只要没被人发现，安保随便搞搞就好，一旦被人发现，就意味着整个基地都要被抛弃，没必要花大价钱建设。 像是电影里类似于蜂巢这样的高安全性基地，估摸着只有建立在荒郊野外的单独基地才有这样的待遇。 而以华国的人口密度，这样的基地在人口众多的京城附近，基本不太有实现的可能。 就连这个深入地底的基地，已经算得上是难得一见的大手笔了。 该绑起来的人绑起来，该击毙的人击毙，雷霆小队的成员们经过这段时间的锻鍊，做起这些事情来已经相当的得心应手，不再会有不该存在的怜悯之心，相信真正见过救世会基地研究项目的人，也很难生出怜悯之心来。 「带个人过来，问问这边还有没有房间。」 白清清站在一堵墙壁面前对雷霆说道。 一个面目清秀的研究员被拧着胳膊带了过来。 他满面惊恐，「我不知道啊，这边是s级研究员的重点实验室，我们没有得到允许，是不能过来的。」 第80页 救世会的实验室内部管辖严格，进入每个实验室都必须有对应的身份认证卡片，某些比较重要的实验室，甚至连进入的走廊都需要刷卡，白清清他们所在的走廊正是这样的一段，然而两头的实验室他们都已经去过，没有找到多余的暗门，整个实验室他们都找了一遍，也没有找到先一步掉下来的里奥和沈嫣染的踪迹。 如果在这边找不到，他们就只能回到地面，试图从沈嫣染和里奥掉下去的那个坑洞下去。 但那无疑很危险，根据测算，地上距离这个实验室，有将近五十米的落差，而那个坑洞里面，也没有找到任何可以攀附的地方，反倒是墙壁光滑，只有两条轨道，根据雷霆判断，这两条轨道不久之前曾经通过电——这正是他们相信沈嫣染和里奥时被人带走，而不是一脚踩空摔下来的原因。 立功的是虎子，它走过来，对着光滑的墙壁到处嗅闻。 和凭藉强大的立体空间感判断出沈嫣染在这个方位的白清清不同，它纯粹是依靠动物敏锐的直觉判断出沈嫣染就在里面，然而走廊的墙壁光洁的几乎能反光，其上也没有任何类似于隐藏门的线条，雷霆和白清清都通过虎子的反应判断出沈嫣染应该在里面，却怎么也不得门而入。 雷霆都打算让众人推开，直接炸开算了，变成plus版本的虎子，爪子突然陷入了墙壁里。 一道银色的光门亮了起来。 之前没动手，是因为不知道基地的承重结构，生怕炸塌了大家一起埋在地下五十米。 现在门都亮出来了，余下的事情便变得简单起来。 轰—— 伴随着震耳欲聋的轰鸣声，沈嫣染抬起头，看向一片尘土之中，朝她走来的两人。 不像是警惕周围情况的雷霆，白清清眼中只看得见抱着里奥的沈嫣染，她忙扑过去，「情况怎么样？」 「嫂子，水。」 白清清反应过来，直接将手放在她的唇边，沈嫣染也不嫌弃上面还有尘土，低头含住，大量的灵泉水便从白清清的指尖涌了出来，而沈嫣染的治癒异能，则一从身体里滋生出来，便涌入到怀中里奥的身体里去。 雷霆检查了周围，补了一个被打中胸口重伤但没死的守卫后，找到了被沈嫣染扔到一边的蒋曦。 跟着进来的方斌看到眼前这一幕，脸上露出愕然的表情，饶是见惯了生死，他仍旧倒吸一口凉气。 「妹妹是个横人啊。」 第40章 方斌口音都被逼了出来,由此可见当下场景的恐怖。 死人倒是其次，末世之前，雷霆小队执行的就大都是刀口舔血的任务,别说是见死人，就是自己人也常有出事的。 让他倒吸一口凉气的是此时的蒋曦。 雷霆小队的成员，对蒋曦大都是不陌生的。 方斌更是认识末世前的蒋曦。 在蒋曦被爆出是救世会首席科学家之前,方斌的心里，蒋曦就是个脑子聪明斯文俊秀的书呆子。 几次照面,他对蒋曦的观感都很好，哪怕救世会的事情被爆出来,他也始终置换不了脑海中蒋曦那副温文儒雅的形象。 然而此时的蒋曦仍旧穿着他熟悉的那身白大褂，面容形象却和他认识的蒋曦相去甚远—— 他的眼球被人硬生生挖了出来,连着神经和肌肉纤维一起掉在眼眶下方，和眼球被一起挖出来的，还有一部分脑组织。 他看向沈嫣染，眼中带着几分隐藏的不太好的惊惧，这个房间里除了死人和蒋曦,就只有两个人。 那个昏迷在沈嫣染怀里的小捲毛，怎么也不像是能干出这种事情的人。 似乎是察觉到她的注意,正含着白清清指头的沈嫣染抬起脸，朝他看过来。 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像是一泉清水，但方斌却感受到彻骨的寒意。 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哆嗦,好在少女只看了他这么一眼，就收回了视线。 沈嫣染并未隐瞒自己的所作所为。 哪怕雷霆他们不追问,她也主动交代了自己所做的事情。 「是,我挖了他的眼睛,和前额叶。」 方斌不解，「为啥？」 雷霆接过沈嫣染怀中的里奥，少年昏迷着，小捲毛湿漉漉的搭在头皮上，脸上还有未干的血迹。 沈嫣染在白清清的搀扶下站起来，用撕下来的衣摆沾水为他擦干净，很快就露出一张还带着孩子气的脸。 沈嫣染动作称得上优雅的做完这一切，才站起身来回答方斌的问题。 「如果你看过一则新闻的话，就应该知道，上个世纪，前额叶切除手术广泛应用于精神病人的治疗当中。」 「不管是什么样的精神病人，在接受前额叶切除手术的治疗之后，都会变得『正常』，最多变得有点沉默。」 「以蒋曦的智商，关是肯定关不住的，哪怕是关在地下一百米的监牢里，只要让他有和人接触的机会，他就有逃脱的可能。所以我直接切掉了他的前额叶……这样，他就再也没法仗着自己的智力作妖了。」 方斌疑惑，「你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 「死，太便宜他了。」沈嫣染勾起唇角，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恶意，「我不会让他这么轻易去死的，如果他受伤了，我还会治疗他，我要他活着，我要他感受过人类智商的巅峰之后，作为一个智障活着！」 第81页 「真希望他还有完整的意识……这样他才能够体会到，作为一个普通人的痛苦。」 方斌不寒而慄，然而雷霆和白清清都很理解沈嫣染。 爱有多深，恨才有多深。 雷霆拍拍沈嫣染的肩膀，没有说什么放过他也是放过自己的话。 他是知道黎家夫妇死亡内情的人，如果他的母亲，仅仅是因为蒋曦一个一时兴起的恶作剧而去世的话，他恐怕只会比沈嫣染的手段更爆裂，在他看来，让蒋曦活着，已经是再仁慈不过的一件事情了。 他们带走了蒋曦，由于快到京城基地了，他们并未像之前那样发消息让京城基地派人来看守，而是直接带着被抓起来的科研人员们上路，救世会里的科研人员当然算不上什么好人，但也决计称不上什么坏蛋，除了那几个心灵扭曲罪大恶极的实验室负责人以外，其他人不过是徒有智商没有选择权的科研狗罢了。 如今国家正是百废待兴的时候，人才杀一个少一个，这些科研者们哪怕有些不良的记录，本身的能力也值得一张免死金牌，只是到了京城基地以后，有前科的他们，註定是享受不到那些清白科学家们能享受的待遇了，接下来的几年甚至是几十年，都要为他们曾经犯下的罪孽赎罪。 虽然嘴上说着「希望」蒋曦能有完整的意识，好感受作为普通人的痛苦。 其实沈嫣染很清楚，即使被她挖去了一部分大脑，蒋曦的意识仍旧是完整的。 原因无他，蒋曦的灵魂仍旧完整的待在这具身体里面，只是失去了一部分大脑的他，註定不可能再像以前一样，拥有超快的反应能力，超强的运算速度，以及远超常人的记忆能力……沈嫣染不仅破坏的是他的大脑，还有主要发生生物异化的部位，换句话说，就是她废了他的异能。 这听起来似乎有些不可思议，但事实的确如此。 灵魂与肉/体是相辅相成的关系。 一个强大的灵魂，可以使羸弱的肉/体变得强壮，也可能因为肉/体不堪重负而导致崩溃。 就比如沈嫣染如果附身的不是大脑发育完成的成年人而是刚刚出生的婴幼儿，她就得封闭大部分的记忆，否则轻则早夭重则在附身的瞬间便七窍流血而死。 同样的，如果肉/体出了什么问题，灵魂也会受到影响。 就比如沈嫣染附身的身体，如果是因为大脑残疾导致的智障，她附身以后，哪怕有正常人的思维，也会因为大脑的原因难以思考或者记忆，最多让自己看起来像个正常人，而无法从本质上变成正常人。 这也是为什么穿越多个世界的沈嫣染，哪怕经验丰富，有着许多其他世界珍贵的知识可以调用，也很少在接管原主身份之后去做一个高调的天才，如果是从十五六岁的时候接管身体还好，还有机会锻鍊自己的大脑和反应能力，依靠灵魂的强大滋润肉/体，做一个后天天才，要是二十几岁……成年人那未经开发的贫瘠大脑，恐怕连调动其他世界的记忆都很难做到。 蒋曦是在车里甦醒的。 接应雷霆小队的京城基地成员，开来了几辆能够载人的卡车，把从救世会中解救出来的科研人员们像是赶鸭子一样赶到车上，两人一副小手铐铐在一起，真遇到什么危险也不耽误他们逃跑，就是要两个一起手拉着手罢了，唯一享受特殊待遇的，就是被沈嫣染挖了眼睛和部分大脑组织的蒋曦。 蒋曦一开始并未察觉到什么不对，在甦醒之后，他警惕的维持着身体不动的姿势，假装自己还没有甦醒，竖起耳朵，静静地听周围的动静，别看他满脸血的样子看起来挺恐怖的，其实在沈嫣染的治癒术下，这些伤势基本上好了个七七八八，换言之，没有疼痛的提醒，他甚至意识不到自己没了眼球。 意识到自己眼睛出了问题，是在他询问众人为什么这么黑之后。 被问到的人打着哈哈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还活着的都是和蒋曦不太熟的科研人员，他们并不知道蒋曦的身份，只以为蒋曦是和他们一样的人而已，但他还是听见了其他人的小声嘀咕，「……刚刚他闭着眼睛还不觉得什么，睁开眼睛以后眼眶里没有眼球真的好可怕啊，我觉得我要做噩梦了。」 没有眼球，是在说他吗？ 他的手颤抖着摸向自己的眼眶…… 「眼睛，我的眼睛……」 他第一次发出如此歇斯底里的惨叫。 …… 而脑域异能，蒋曦甚至是在听到其他人谈话才意识到的。 「他的脑域异能真的没了？哎，你们怎么不拦着点，一个觉醒脑域异能的人才多稀有啊！京城基地上千万人，数以万计的科研人员里面，就只有几十人是脑域觉醒，觉醒到蒋曦这种程度的，就只有几个，甚至还不敢说有他这么厉害，要是他能够为我们所用，说不定丧尸病毒的疫苗和解药能够早一步研究出来。」 「如果真的让他加入科研队伍，您真的敢保证，他研究出来的东西，对人类是有利的吗？」 雷霆毫不犹豫站出来维护妹妹，「蒋曦有严重的反人类倾向，对于他这种人来说，他越聪明，掌握的权势越大，对人类的危害性越强，救世会大部分的科研项目，都是他在主宰，他痴迷于对人体的研究，甚至于到了一种无下限的地步，如果有人告诉我，丧尸病毒是他研究出来的，我都不会有任何的怀疑。」 第82页 「哎……你说得对。」 尽管觉得可惜，来和雷霆小队接洽的人，还是贊同了雷霆的说法。 倒不是他们真的认可了雷霆的说法，主要还是因为沈嫣染已经彻底摧毁了蒋曦的脑域系异能，没有修復的可能，但凡站在这里的是一个完完整整的蒋曦，他们说不定都会把人带到实验室里去，让他戴罪立功，发挥最后的光与热。 然后随时有可能把整个京城基地都带入坑里…… 不是他们不知道蒋曦的危害性，而是人类总会有这样或者那样的侥倖心理，觉得我能行，我可以掌握，我能把控得了蒋曦。 殊不知，这就是一头随时有可能噬主的野兽，根本没有被驯服的可能。 第41章 蒋曦被交给了京城基地。 也不能说是交,他的监督权还是在雷霆这里。 在雷霆的监督下，京城基地必须在保证他的肢体完整和生命安全的前提下，才能进行一系列实验。 京城基地对蒋曦的实验是毋庸置疑的。 见过救世会实验记录的人,没有人会不对这样一个天才科学家动心。 哪怕雷霆强调再三，被切除了前额叶的蒋曦，已经和普通人没什么差别,但基地的人仍旧不甘心。 脑域异变和精神系异能听起来似乎没什么差别，实则是两种完全不同的异变。 如果用游戏数据来做比较的话,那么后者就是精神值，前者就是悟性。 最初的脑域异变并没有引起太大的重视,毕竟末世前就有不少过目不忘的天才，直到脑域异变的异能者们在基地实验室中展现出远超常人的思维能力。大家这才意识到,看似没有任何攻击力和防护作用的脑域异变，可能才是世界送给人类的瑰宝。 虽然常说众生平等，但不可否认的是，真正率领人类一路向前的，永远是人类中百里挑一甚至是万里挑一的那批人。 脑域异变数量稀少,如今每一个都是基地的珍宝，就连检测出脑域异变的几岁小朋友,都被作为人类之星严格保护起来。 但大家又想弄懂脑域异变的奥妙，想要知道脑域异变有没有普适性,想要像末世前一样，探寻出大脑的奥秘,试图通过找到脑域异变者发生突变的区域，从而大量复制类似的人才,或者通过别的方式从中受益,有用的脑域异变者当然不可能拿来做一些危险的实验,像蒋曦这种就不同啦。 对蒋曦来说，这无疑是比死还让人绝望的一种折磨。 京城基地研究所对实验对象的待遇很好。 不夸张的说，那些小白鼠享受的待遇，甚至远超基地中一些过得不太好的普通人。 就连蒋曦，这个不知道犯下多少罪恶的反人类分子，也享受到了一份应有的待遇。 科研人员对他不仅彬彬有礼，甚至客气有加，每次和他说话聊天做测试，都俨然一副辛苦您的牺牲的态度。 如果他们轻蔑，高高在上，将他当做普通的实验动物，蒋曦心中说不定还没那么烦躁。 然而他们偏偏要一次又一次的提醒他，他是在为了「同胞」牺牲，他是在为全人类做「贡献」…… 对一个利己主义者来说，每一次被灌输这样的想法，无疑是一种彻头彻尾的折磨。 更让他觉得痛苦的是，实验室里有不少脑域异变的科研者来往。 最大的八十好几，最小的不过十二三岁，他们思维敏锐，智商过人，无数超越常人的智慧话语从他们口中轻易吐出。 他们率领着实验室的众人，推进着一个又一个的实验。 然而蒋曦只能听，不能参与。 不仅仅是因为他是实验对象，不是实验者。 更因为他发现自己的大脑像是被堵住的水龙头一样，他能够听懂这些脑域异变者说的是什么，可他根本跟不上他们的思维，他仿佛一夜之间从5g上网的时代，回到了拨号上网的时候，习惯了随手可开的网页和视频，他根本接受不了打开一个文字页面就要五分钟的漫长等待…… 不，不应该是这样的。 「杀了我吧，杀了我吧！」 他不止一次的乞求道。 他不要过这样的人生！ 他受够了做一个蠢货的日子！ 他试图自杀，然而科研所对这唯一的实验对象看管的很严格，根本不给他任何自杀的机会。 就算他找到机会用语言蛊惑实验人员帮助他自杀，安装在他体内的生命检测器也总会在第一时间响起警报，而在京城基地里最好的治癒系异能者，他的优先程度比基地总负责人都高……换句话来说，如果他和基地负责人同时生命垂危，最厉害的那个治癒系异能者一定会先来抢救他。 幸运的是，努力并没有被辜负，在蒋曦入驻京城基地的科研所数月之后，众多科研人员的辛勤付出有了收穫。 最开始，是大家定位到了大脑发生异变的真正位置。 后来，是大家发现通过电流刺激也能够引起脑域突变。 再然后，是一个科研小组发现，对大脑的刺激在婴幼儿时期进行效果更加明显。 只要搭配上一个治癒系异能者，这种特殊的大脑开发胎教几乎可以无伤进行。 …… 五年过去。 末世的异变随着时间的流逝加深。 丧尸之后是变异兽，变异植物，以及海量的天灾。 第83页 曾经人类用「沧海桑田」来形容时间的久远，如今沧海化作桑田，有可能不过是一场地震的功夫。 曾经生活在和平年代，离了空调和暖气都觉得自己要死掉的人类，在经歷过连续九十日的大日升空，室外平均气温甚至超过八十度，以及连续半年的冰雪世界，室外气温一度低于零下一百度的折磨之后，已经渐渐变得百毒不侵。 当然，百毒不侵的前提，是国家为他们准备了足够多的疫苗——人体潜能催化药剂。 歷经一年半的研究与改良，这款被民间称作异能觉醒液的药剂，正式登上歷史耳朵舞台，改变了普通人多而异能者少的局面。 虽然不是每个注射人体潜能药剂的人都会异变出异能，但至少潜能被大幅度开发出来的他们，有了远超末世前的抵抗能力，不至于被一场风雪就轻易地夺取性命，能够更好的适应末世后多变的环境。 当然，像是雷霆这种在末世前就觉醒异能的人，仍旧是人类中佼佼者和作战主力。 按照科学家的理论，似乎是这种能够自行觉醒的异能者，天赋会比通过催化剂觉醒的普通人更高。 当然，这仅仅局限于眼下这一代，未来人人都注射催化剂的时代，估计另有一番说法。 如今沈嫣染和雷霆在基地里的身份已经与曾经不同。 雷霆不用说，作为能被写成小说的男主，能力出众的他来到基地没多久，就得到了基地上层的重视。 再加上军人出身的背景，烈士的子女，他自己又能打能抗。 短短五年，如今的他俨然已经成了基地里的第一高手，同时也被视作是京城基地未来的接班人。 末世毕竟还是和往日不同，光会握笔的人，已经坐不稳权力的位置。 尽管主流的论调还是在宣扬众生平等，但不可否认的是，能坐上高位的人，几乎很少有真正的弱者。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末世以后，异能者众多，异能的种类也五花八门。 没有足够的实力，又掌控了太多的权力，是坐不稳屁股底下的位置的。 有实力，方才有自保的能力。 白清清的灵泉空间，如今虽然已经不再是只有几个人知道的秘密，但在她向高层坦白之后，也被视作一个重点秘密保护了起来。 在大家看来，她的灵泉空间，重要的不是里面可以种植粮食，也并非能够治癒伤口的灵泉，而是这个空间本身，如果世界再度出现什么大的异变，那么这个能够让白清清自己也躲进去的灵泉空间，无疑就是人类的诺亚方舟，因此如今白清清在基地里享受的是国宝级待遇，当然，在外人看来，她是作为雷霆家属，得到了基地的重点保护。 好在白清清本身对打打杀杀的生活并没有多少兴趣，她本身也没有觉醒什么异能，虽然在灵泉的作用下身体素质有所增强，但和真正的异能者还是相去甚远，原着小说当中那个杀伐果断的女主，是没有选择之下的不得不为之，如今的白清清有着基地和丈夫的庇护，她很愿意待在基地里，将心神都投入灵泉对末世后植物的改良当中，盼望着早日开发出适合末世人类种植的粮食和果蔬。 至于沈嫣染…… 「雷霆！这次嫣然回来，你一定要给我说说她！人家周所长的公子，要才华有才华，要容貌有容貌，对她又是一见钟情，周所长家里也满意的很，我又不是逼婚，就是让两人吃个饭，见一面，她都躲了多少次了！」 白清清气沖沖地给下班回家的雷霆告状。 雷霆脱下外套，满脸无奈，「嫣然还小……这种事情还是要看缘分……」 「我也不是非要让她结婚生孩子，嫣然要是喜欢，我们两个又不是养不起她一辈子！我就是想让她多见见人，多和别人接触接触……」 她说着说着，声音渐渐低沉下来，「当年的事情，说到底，还是我们两个不够细心，可是嫣然又有什么错，她也是受害者，谁能够想得到，蒋曦那个王八蛋，会在那个地方设陷阱，里奥已经十八岁了，她总不能真的为他负责一辈子……」 雷霆嘆口气，揽住妻子的肩膀，「随她去吧，我看嫣然这些年，过得不也挺开心的嘛？」 「她现在还小，以后呢？等她的同龄人都儿女双全，家庭美满，到时候再后悔，哪还找得到什么好的……青春就这么短短几年，不抓紧时间和机会，就浪费掉了呀！」 白清清是真的替沈嫣染这个妹妹着急。 当初蒋曦设下陷阱，沈嫣染和里奥一起被抓，里奥为了保护沈嫣染过度使用了自己的精神系异能。 当时大家都只以为是小事，谁知道昏迷过去的里奥，竟然一睡不起至今。 作者有话说： 还有几张快完结了…… 这本书大概是我最短的一本快穿了。 只能说开文的时机没选好…… 又是亲人去世，又是房子到期搬家，哎，坏事都撞在一起了。 第42章 曾经的稚气少年,经过五年时光的雕琢，如今已经是一个英俊的青年。 来自西方的血统让他比同龄人看上去更显成熟，眉眼间糅杂着少年人的青涩和成年男子的气度。 从门口走过的小护士收回瞥向玻璃窗的目光,暗暗道了一句「可惜」。 这么帅的帅哥，却是个昏迷多年的植物人。 第84页 她这样想着，余光突然瞥到从对面走来的人,神经刷的一下就紧绷起来，大声喊道：「院长！」 身着白大褂,头髮高高盘起的女人对她微微颔首，小护士白皙的脸颊顿时因为激动而染得通红。 「新来的,之前我好像没见过你。」 小护士激动回答：「报告院长，我是新纪大学护理学院03届毕业生,异能是能量传输！」 「不错的异能。」被称作院长的年轻女人微微颔首，小护士脸上便露出不由自主的笑。 直到擦肩而过，她脸上还挂着一抹傻气的笑容…… 不怪她那么激动，毕竟哪个医学系出生的学子见到黎嫣然会不激动的呢？ 外科手术与异能结合首创者，最强大的治癒系异能者,以非战斗系异能上战场的第一人，曾于多次全民危机当中救无数人于生死之间…… 乱世造英雄,末世降临以后，生死危机之下,无数英雄涌现，然而在万千星辰当中,身为治癒系异能者的黎嫣然，也是最闪亮的一颗。 至少对于那些在觉醒治癒相关异能后决定从事医疗行业的人来说,她绝对是最明亮的一颗启明星。 在众人过度依赖治癒系异能的时候,她首创治癒系异能与外科手术结合,最大程度的放大治癒系异能的疗愈效果，减少异能的使用量，同时亦将众多看似与治癒系异能无关的异能，引入治癒系这个大范围当中，就比如说小护士所拥有的能量传输异能。 这个异能最开始被发现的时候，只是被当做异能者的充电宝来使用，在作战期间，大量的类似异能者，甚至必须要保证自身安全，随时准备为强大的异能者们充能，以提供足够的战力，直到经过黎嫣然的研究，发现这一类的异能者，在给他人充能的同时，能够增强免疫系统的功能，他们无属性的异能还能抚慰那些受伤严重导致异能紊乱的患者，才将这一类异能者的地位，从充电宝变成了不可或缺的医护人员。 在入院以前，小护士不止一次幻想过，要是能在医院里偶遇到黎嫣然就好了，但不管是朋友还是老师，都告诉她黎院长事务繁忙，经常要去其他基地做交流，还要为基地里的那些异能高手提供身体指导，除非遇见没有人处理得了的患者，否则想要见到她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中心医院的院长之名，在旁人看来似乎很是光荣，对黎嫣然来说，其实就是一个称唿罢了，她本人其实是不管事的，行政事务大都由副院长处理，只是由于她本人能力出众，且具有不可替代性，所以才稳坐这个位置，没人敢取而代之。 偶遇小护士的事情很快被沈嫣染抛到脑后，末世之后，官方为了重建民众信心，打造了一大批的英雄人物出来，她和雷霆都被罗列其中，这样的目光这些年她已经见过太多。 穿过走廊，沈嫣染来到一间光线充裕的单人病房当中。 比起其他病房中随处可闻的消毒水味，这间病房除了各种身体数据的监视器以外，看上去竞合普通的房间没什么差别。 窗台透明的玻璃瓶里，插着一捧黄色的小花，床头柜上，一只憨厚的小熊正乖巧靠墙坐着，病房正对着的，是一个透明的玻璃柜，柜子里放着大大小小的盒子，沈嫣染走过去，将手里的一个小盒子放到柜子的空隙当中。 「这是什么？」一道沙哑的声音响起。 沈嫣染的手一顿，随即若无其事的关上柜门，转过身，「你醒了？」 她尽量使自己的动作看起来自然，然而僵硬的笑和从眼眶中涌出来的泪水却出卖了她。 「姐姐？」床上的青年在片刻的疑惑后，很快皱起眉头，「姐姐别哭，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沈嫣染很快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抬手飞快地擦掉眼泪，「对啊，还好好的。」 住在医院顶楼的病人醒了！ 对中心医院的医护人员来说，这无疑是个大消息。 不像末世前，只要病人家属同意，大量的植物人在机器的帮助下维持着性命。 末世后的医疗资源，比末世前要紧张得多，而且和末世前光是感冒都能占满一层楼不同，没缺条胳膊少条腿，大家是轻易不肯上医院的，普通的疾病通过谘询社区诊所即可解决，在京城基地，几乎看不见末世前那种所有病患都朝着大医院涌入的现象。 末世后，大家的选项都变得简单，再没有什么花大钱苟延残喘几年的选项，要么生，要么死，就是这么简单。 如果真有家属因为以外成为植物人的，自己想法子弄来机器，自己在家里维持，别想在医院占据医疗资源。 因此在中心医院顶层一住就是数年的青年，就显得特别稀奇。 沈嫣染将人放在中心医院，也是无奈之举。 当年里奥为了救她，几乎是毁了自己的未来，以她的行事风格，做不到置之不管。 然而不管是她还是雷霆白清清等人，都没有多余的时间和精力照顾一个昏迷不醒的病人。 将里奥放在医院当中由专人照顾，是最好的选择。 里奥醒来以后，沈嫣染便将人带回了家。 沈嫣染家的对面，就是雷霆和白清清的家。 在住房紧张的京城基地，以雷霆的地位，分到的也不过是三室一厅，沈嫣染的房子则更小一些，只有两室一厅。 「这就是你的房间，看有没有什么不喜欢的地方，我让人来改。」 第85页 沈嫣染打开门，对身后的青年说道。 以蓝白色调为主的房间，被巧妙的分割成了两个部分，一边是睡觉的休息区，床上铺着的是画着蓝色鲸鱼的床单，一边是小书房，不大的房间里甚至装了到墙的透明书柜，医院里的那些小盒子，此时全部被搬到了这里面，挤得满满当当。 青年打量了房间里的装修，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姐姐，在你心里，我是不是还是一个小孩子？」 沈嫣染挑眉，「难道不是吗？」 里奥昏迷的时候，才十三岁，如今醒来，尽管已经有着成年人的身躯，但在她看来，和小孩子没什么差别。 里奥摇摇头，没有接这个话茬，他走进房间，来到透明的书柜面前，转头询问沈嫣染，「姐姐说这些都是给我准备的礼物，那我现在能把他们拆开吗？」 沈嫣染做了个请的姿势，「当然可以，需要我陪你吗？」 里奥答应下来，「好啊。」 于是两人便一起坐在床上拆这些从医院里带回来的盒子。 一边拆，沈嫣染一边给里奥讲解，「这是雷鸟的羽毛，你应该还不知道什么是雷鸟吧，就是一种异变后会放电的鸟，它们喜欢在雷雨天出现……」 「我知道。」里奥突然打断她的话，「我知道这是雷鸟的羽毛，我还知道这只雷鸟是你杀死它的，雷霆在猝不及防之下被它打伤，是你跳上它的背，抓着它的羽毛，跟它一起在天上盘旋了十三圈，最后抱着它一起从超过三十米的高空摔下来，摔断了浑身的骨头，如果你不是治癒系异能者，光是这一摔，就会要了你的命。」 他描述的太贴切，贴切的就好像亲眼看到过一般。 沈嫣染终于察觉到了里奥身上的异样—— 作为一个昏迷了五年的人来说，里奥表现的太平淡了。 末世前，一个在坐了五年牢的人回到社会，都可能觉得自己与世界脱节。 里奥在变化更快的末世后昏迷五年，神色竟然显得相当平淡，沈嫣染回忆起他走出医院时打量四周的目光，与其说是好奇，不如说是在确认着什么东西。 他看向沈嫣染：「我不知道姐姐有没有察觉，但这些年，我的确一直跟在你的身边。」 他握住沈嫣染的手，单膝跪在她的面前，「姐姐，我知道这些年你的心里一直很愧疚，觉得当年没能保护好我是你的错，不是这样的，我也想保护你，保护你们，我亲眼看着母亲死在我的面前，而我无能为力，同样的事情，我不想再经歷第二次，而且我的身体虽然昏迷五年，但我的灵魂并没有错过这五年，我一直跟在你的身边，虽然很可惜，没能和你一起并肩作战，在你受伤的时候，只能眼睁睁的看你自我疗愈……」 「姐姐，别内疚了，你知道我感觉得到的。」他蓝色的眼睛是如此的真诚，「我什么都没有错过，你什么都没有做错。」 沈嫣染看着他，他看着沈嫣染，二十五岁的女人和十八岁的青年目光相接，前者的目光在后者的轮廓上细细描摹，的确没有找到一丝刻意伪装出来的镇定，他是真的成熟，身体还带着稚气，可灵魂早已经经歷许多。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装什么大人。」她突然伸手，一把揪住青年的脸，将他薄薄的脸皮扯得变形，又用力在他额头一弹，「不管你多大，在我这里，永远都是一个小朋友。」 里奥无奈的笑笑，没反驳她的话，笑容宽和而又包容。 他知道这个时候，反驳不是才是最蠢得。 是不是小朋友，她早晚有一天会知道的，不是吗？ 第43章 完结 里奥的醒来,对众人而言，无疑是一件大喜事。 尤其是对雷霆和白清清来说，他的甦醒,意味着一颗压在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被挪了开来。 为了庆祝里奥的甦醒，好久不见的雷霆小队成员们，又重新聚集在了一起。 对于华国人来说,一顿热辣的火锅，永远是联络感情的最好方式。 当下基地的物资仍旧紧缺,但对雷霆夫妻俩来说，招待一顿朋友的食材还是拿得出手的。 他们在基地里找了一家饭店,包下了对方的整个二楼。 光是准备食材，整个饭店的人就忙碌了一上午。 当年雷霆小队的众多成员,如今早已四散开来，有人继续跟着雷霆手下做事，有人出去自立一方，总之不管往哪儿一站，都是响噹噹的大人物,然而今天，这些大人物们同聚一堂,纵情欢笑，仿佛又回到了末世之前快乐自在的时光。 「真是好久没有这么自在过了！」 有人同雷霆感慨,白清清望着一群人吃的红光满面，脸上满是笑意。 这场宴会的主角说是里奥,不如说是雷霆小队的众人。 酒酣耳热之后，大家便开始勾肩搭背,聊起这些年的过往。 里奥作为这场庆功宴的主人公,由于沉睡太久,在大部分人的心中，还是那个一头小捲毛的孩子，除了怜爱似的对他说几句「长高了」「变成大小伙子了」以外，大家也实在是找不出什么好的话题，实在是没话找话的就只能问他打算什么时候找女朋友。 里奥与雷霆小队的大多数人本就谈不上亲近，大部分人为里奥的清醒高兴，更多地还是为沈嫣染高兴，毕竟大家都知道，昏迷着的里奥，就是沈嫣染的负担。 第86页 「清清，来，不醉不归，今天晚上我要和你喝个痛快……」 已经是农业大佬的陶桃脸上几年过去，并不见老，只是成熟了许多。 但喝醉酒以后，满脸通红的样子，仿佛又回到了当年两人一起从公寓里逃出来的时候。 白清清忙扶住踉踉跄跄的她，「你喝醉了，少喝点！」 余光却瞥到一角，那是沈嫣染与里奥坐的角落。 在到处都热热闹闹的时候，他俩待着的地方，安静的像是同其他人隔开了一个世界。 桌上的人要么站起来互相举杯，要么搂着肩膀大声歌唱，火锅咕噜噜的冒着泡泡，成了众人谈天说地的背景，唯有着两人，一手一双筷子，吃的很是认真。 已经长大成人的男孩坐在娇小的沈嫣染身边，个子像是一座山。 他长长的手在锅里熟练地涮着各种菜餚，然后再第一时间夹到沈嫣染的碗里。 「姐姐吃。」 「你也吃。」 醉眼迷濛的陶桃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也注意到了这一幕，嘿嘿嘿的笑起来。 「嫣然身边那个帅哥是谁啊？长得可真俊啊……」 「他俩真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你不是发愁嫣然一直不肯找对象吗？快把这个帅哥给嫣然安排上！」 白清清被她一打岔，无奈道：「你喝醉了，你看看那是谁，那是里奥啊！人家今年才十八岁！」 「十八岁怎么了？十八岁已经成年了！十八岁的弟弟就是最香的！不许反驳！」 「嘿嘿嘿……」她咧嘴笑开，不知道想到什么，嘴角隐约可见晶莹，「十八岁的弟弟……」 许是陷入了思维误区，白清清和雷霆俩人，压根就没有想过沈嫣染和里奥在一起的可能。 在他们的心目中，两人跟姐弟一样，怎么可能在一起呢？ 不管白清清是个什么想法，至少雷霆是这样想的。 听到白清清说嫣然和里奥两人之间可能有情况的时候，雷霆的第一反应就是不可能。 「里奥才多大，嫣然都多大了？他们俩怎么可能在一起！」 「什么叫嫣然都多大了？二十五岁很大吗？放在末世以前，二十五岁才刚刚出社会呢！」 雷霆恍惚，「原来嫣然才二十五岁吗……」 他日子都过煳涂了，又或者是他习惯了和沈嫣染他们一起商量基地发展的事情，往往沈嫣染都能够给出不错的建议，以至于他都快忘了，沈嫣染不是什么老油条，而是一个才二十出头的年轻人！ 但他仍旧觉得很不可思议，「你别开玩笑了，里奥昏迷的时候才多大啊，他们俩……」 白清清双手抱胸，对着丈夫这个铁直男不屑地冷哼一声，「你懂个屁，里奥现在看嫣然的表情，和当年你看我的眼神一模一样！」 雷霆开始半信半疑，「真的？」 白清清脸上闪过娇羞，「你觉得我连这种事情都会记混吗？」 雷霆反应过来，咧嘴摸着脑袋傻乎乎的笑。 …… 雷霆是个说风就是雨的性子，这边才从老婆那里得到消息，第二天就趁着沈嫣染上班去家里堵了里奥。 「你喜欢嫣然。」 「是，雷大哥。」 雷霆冷哼一声，「我突然想起来，你这臭小子，从来就没叫过我叔叔，你不会以前就打嫣然的主意了吧？」 里奥抿嘴，只是笑，但却没有否认。 雷霆瞪大了牛眼，「你那个时候才多大啊！」 「我只是不想和姐姐因为称唿拉开距离。」 里奥解释了一句，雷霆摆摆手，事已至此，他也懒得去追究过去的事情了。 「我今天来，就是想从你那里要个准话，你那边到底是个什么说法？」 「如果你只是想和嫣然在一起，我不怀疑，以嫣然对你的愧疚，绝对会答应下来。」 「我不会这样做，您放心！」 里奥对雷霆保证道，「我知道您的顾虑，但也请您相信我对姐姐的满腔真心，我很清楚，撒娇卖乖乞讨得到的只有怜爱，而不是真正的爱情，现在姐姐还不知道我的心意，但早晚有一天，她会明白，我是她最好的选择。」 这一番谈话谁也没有提起。 里奥很快加入了基地的对外作战小队，负责清理基地周边的危险和探索那些已经成为人类禁区的地方。沉睡数年，并未影响他的能力增长，哪怕从最底层做起，里奥的职位也升的飞快—— 这里面肯定有雷霆他们的原因，但他自己本身的实力也足以叫众人信服。 知道里奥和沈嫣染关系的人不多，但知道里奥有个怪癖的人很多。 受伤了绝不让治癒系异能者碰自己的伤口，宁愿忍痛也要回到了基地上医院看病。 一开始，大家以为里奥是有什么特殊情况，直到一个八卦的队员发现里奥每次看病竟然都能不挂号直接进院长办公室！ 这后门走的未免也太离谱了…… 而更离谱的事情还在后面。 在一次沈嫣染参加的联合行动当中，他们那外出巡逻可以十天半个月不洗一次澡，地为床天为被躺下就睡的里奥队长，竟然变身十项全能家庭煮夫，跟在沈嫣染身边像条小狗一样跑前跑后。 冷了有披风，热了有湿毛巾，饿了有零食…… 女队员们暗暗咬牙，想起那些被里奥当做牛马来使用的日子。 第87页 原来你还是知道心疼人的啊…… 本来大家对里奥的双标多多少少有几分怨言，甚至都已经私下商量好等回到基地以后，要怎么敲他一笔才行，可是等到休息的时候，沈嫣染的群体大治癒术落到身上，大家就忍不住嘤嘤嘤地喊真香了。 「难道是心理作用，为什么同样是治癒系异能，黎院长用出来和其他人用出来感觉就是不一样？」 「屁的心理作用，那是因为真的不一样，你也不看看黎院长什么品阶，其他人又是什么等级？我听一个在科研所的朋友说，治癒系异能到黎院长这种程度后，据说不光能够治癒身体上的损伤，还能够进一步对细胞内的损伤进行修復……」 即使是在末世，长生久视仍旧是人类永恆不变的梦想。 异能的出现，增强人类武力的同时，还优化人类基因，延长人类的寿命。 即便如此，治癒系异能的拥有者也被认为是寿命最长的人。 横亘在两人之间的年龄问题，因为这个研究发现被轻易的得到解决。 「你没法再拒绝我了，姐姐。」 男人拿着报纸冲到沈嫣染的面前。 他湛蓝色的眼睛里，满是期待。 沈嫣染托腮问他，露出疑惑的表情，「你为什么觉得我拒绝你是因为年龄的原因呢？」 「啊？」像是兴沖沖找到了参考答案结果却发现自己抄错答题卡的考生，里奥沮丧的像是一条丢了最心爱玩具的小狗，身后摇个不停的尾巴都耷拉了下来。 沈嫣染噗嗤一笑，她抽走男人手中的报纸，随手一扔，伸手勾住里奥的脖子。 「吻我。」 …… 连着两个世界，遇见同一个人，哪怕不相信缘分，沈嫣染也变得期待起来。 当里奥问她，「姐姐，下辈子我们还能在一起，对吧？」 她笑起来，回答道。 「对。」 作者有话说： 真是我写过最短的快穿……2021也是我最黑暗的一年…… 好在如今逃出来了，远离了糟糕的人和事情，生活在慢慢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