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予你》 第1章 开始 楔子 顾迦—— first sight is a glimpse of the thill,heart is you. 初见是惊鸿一瞥,怦然心动是你。 you e against the light and deserve the beauty of this world. 你逆光而来,配得上这世间美好。 沈崇—— i want to be with you this year,next year and every year. 我想和你今年,明年,年年。 love is boundless ,till death do us part. 爱是漫无边境,至死不渝。 暮色予你—— you are the first choice of all my choices. 你是我所有选择中的首选。 —— —— ——分割线 清晨。 电话声不停的响起,扰乱了梦中人。 床上那隆起的一角伸出只手,拿过电话不耐烦地说: “喂,哪位?” “迦姐,迦姐,陈三好他带人来砸场子了。” 顾迦听罢立马翻身起床。 “等着,我就到。” 顾迦洗完漱,齐肩的头发绑了起来,一身黑衣黑裤,背着个书包,脚穿着运动鞋。 出门,跨上摩托车,带好头盔,向三清街街尾驶去。 三清街街尾都是些旧工厂和危楼区,附近很少有居民居住,这里常年聚集着一些不学无术的青年。看警察来了就立刻跑,不来就继续在这里扎堆。街上的人已渐渐习惯这里的情形,都不敢到这边来往。 早上开始,街尾就十分吵闹,摩托的发动声,打闹声,打骂声越发剧烈。 “谢小京,干嘛?叫顾迦来啊。”说话的人一头显眼的黄发,紧衣紧裤,正是陈三好。 “行啊,今天我就替顾迦整理整理这条街,顺便换一下主!” “啪”一声,一块砖头砸在陈三好脚边,紧接着一道声音响起, “我看你是没这个命。” 顾迦下了摩托车,把书包放车上,拿起墙角的棒球棍走到小京身边。 “顾迦,你别这么狂啊,今天我就要教训一下你,怎么啦?”陈三好拿烟的手指着顾迦。 顾迦一棍挥破脚边的酒瓶,抬脚便踢向陈三好的腹部。 “陈三好,我今天没空陪你玩,不想死就给我滚。” “噗——”陈三好被顾迦猝不及防的一脚退到了墙角,疼的躬身捂住肚子。 “妈的!全给老子上!”陈三好冲身边看戏的跟班们大喊。 小弟们被陈三好这一吼都回过神来,一窝翁的拥上。 一跟班拿着铁棍挥向顾迦,她反应迅速,立马闪开,握住他的手腕一扭,一顶肘朝他脖子撞去,架起他的胳膊把他撂倒在地。 …… 良久,跟班们被一一击倒在地。 陈三好察觉情况不妙,认怂的往退后,“行,顾迦你够牛,下次我再找你算账。” 说完陈三好带着他那些跟班离开了街尾。 “迦姐,你太厉害了。”谢小京一脸崇拜的看着顾迦。 谢小京也算是顾迦邻居,由于种种原因就没有去读书,现在帮他父母摆起小摊。人老实,没有什么坏心眼,顾迦跟他玩的来。 一个人在外,是会遭人欺负的。当你不想被欺负,那你就要欺负回去,让他再也不敢来。孤身一人闯世界,弱肉强食,适者生存。 顾迦掩下眼底的异样,无所谓地说:“行了,有事再打给我。”捋了一把他头发,从书包里拿出件校服外套穿上,“我先去上课了。” - 晏城三中。 “大佬大佬,你今天要回来上课呀?”周榆拿着手机激动的站起来。 “老贺,沈大佬今天要回来上课,你知道吗?”周榆问身边的贺怀章。 贺怀章面无表情的看了周榆一眼,“恩,刚才听到了。” 周榆已习惯贺怀章说话冷冰冰的样子,所以毫不在意。 “沈大佬回来,我就有人罩啦哈哈哈哈……” “不知道大佬到了没?我们去接他吧!” 周榆兴奋地冲出教室门口,差点撞到要进来的顾迦。 顾迦瞟了周瑜一眼,没有理他,径直走进教室。 周榆拍了拍胸口,“吓死我了,顾迦长的挺纯呀,咋气场这么强大呢?”他摸摸下巴, “恩,像我家沈大佬。” 周榆和贺怀章走到校门口,便看到沈崇。 “大佬,大佬,这里。” 来人穿着晏城三中的校服,单肩背着书包。 清爽的短发,挺鼻薄唇,好看的面容,左眼旁的泪痣,更显得他飘逸宁人。 看到他们,眸底充满了笑意。 沈崇站定,张开双臂。 周榆立马扑上抱住沈崇,“沈崇,你终于回来啦!” 沈崇抬手回抱他们,“恩,好久不见。” - 对于沈崇的名声,周榆就要做出解释了。比他大一个月,从小到大长得帅,成绩好。 沈崇沈崇,理科牛逼,性格装逼,无人能敌,只有周榆。 哈哈哈哈(? ??_??)? 他家大佬啊,走哪哪就有小迷妹,看看这帅气的脸庞,高大的身姿。即使休学了一年还是有这么多迷妹迷弟啊。 初中部就已经出名了,到了高中,整个高中部都知道了。唉,不错不错。他也跟着长脸了,毕竟沈崇的好基友是他哦。(?w?) —— 不知是谁透露了风声,学校已经起了一片狂澜。 “你们听说了吗?沈崇今天要回来上课。” “真的吗?真的吗?沈崇今天要回来啦?” “我刚才看到周榆和贺怀章走向门口,应该是去接沈崇。” “你们快看校园的贴吧,沈大佬真的回来了,还有他的照片。” “啊啊啊啊,沈大佬还是一如既往的帅!” “淡定,那只是背影!” “ 但还是好帅啊啊啊……” …… 第2章 想撩我? 季诗缦偷偷拿出手机凑到,顾迦身边。 “同桌桌,这个就是我之前跟你说的沈崇。” “是不是很帅呀。” “同桌你别睡啊,看一下!” 顾迦抬起朦胧的睡眼,很给面子的看了一下。 照片上是周榆和贺怀章,还有一个模糊背影,应该就是所谓的沈崇。 “恩,你家贺怀章还是那么好看。”顾迦慵懒地回答。 “那当然,在我心中贺怀章永远最帅。” 纪诗缦看着自家同桌,顾迦剪了齐肩短发,显得脸更小了。可能是昨晚没睡足,她眼皮耷拉着,脸和鼻尖都红红的,眼睛迷蒙。季诗缦怎么瞧都觉得自家同桌可爱又好看。 现在的顾迦看起来更有人情味,一点不像平时那么冷冰冰不敢让人靠近。 不知道自家同桌会喜欢什么类型呢? “唉,我们不是在说沈崇吗?”季诗缦回过神。 她看到顾迦要往教室外走,立马问: “同桌你要去哪啊?” “透透气。” 顾迦刚走到旧体育馆就被一阵烟味呛到。 门口的右边站着一个男生,穿着校服,斯斯文文,目测有一米八几。 他左脚撑着墙壁,颓废的靠在墙上,头发耷拉下来,手插进裤子口袋,嘴里叼着支烟在吸。 光线问题,顾迦看不清他长什么样,只注意到他白皙修长的手指。 男生发现顾迦走来,便把烟取出来。 可能吸烟的缘故,男生说话嗓音有点沙哑,他冲着顾迦打趣,“同学,来查岗啊?” “……” 男生见顾迦不说话,又吸一口,再轻轻吐出来。 烟雾缭绕,让顾迦不适的掩住口鼻。 男生终于有所动作,他走到顾迦面前,揶揄道:“你也想来一口?” 顾迦注意到这人左眼的泪痣,觉得他那不羁的眼神,配上这泪痣,有点违和感。 她手痒想碰一下,但不敢。 顾迦回神,不冷不热地说:“你的烟呛到我了。” 男生有少顷停顿,不过很快恢复正常。 他把烟扔到地上,用脚碾了几下,弯腰与顾迦平视。 顾迦看着他深不见底的眼眸,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小同学,你想撩我?” 他说这话时嘴角上扬,似在微笑,但眼神却毫无波动,冷漠见底。 顾迦觉得他是个笑面虎,皮笑肉不笑的。 她翻了个白眼,目不斜视的转身离开。 沈崇看着顾迦离开的背影,抵着墙轻笑一声:“呵。” - “咚咚咚”教师办公室门被敲响。 “进!” 沈崇出现在办公室,又是那凛若冰霜的样子。 沈崇找到周榆所说的班主任,“老师,我是今天来报告的。” 正埋头批改试卷的人抬起头来,标准的国字脸,只有两鬓还存着头发,头顶依稀还有几根。 黄国富眯着眼打量着沈崇。 忽然想到什么,他脱下老花眼镜,笑眯眯对着沈崇说:“沈崇同学?啊,欢迎欢迎!” “我是你的班主任,姓黄。” 黄国富是今年才刚调来晏城三中。 他始终秉持“对学生热情,对学生友好”的教学方式。 黄国富坚信只要用这样的方式对待学生,学生也会以同样的方式回报给他的想法,以及努力的工作,很荣幸的当上了高二五班班主任。 “今天第一天回来,学校要老师带你转转吗?要熟悉一下环境吗?要……” 沈崇看着黄国富这“慈祥”的笑脸,有点招架不住,“老师,我想先去班上?” 黄国富立马站起来,“走,老师带你去。” 上课铃响起,走廊里依然是打打闹闹一片。 黄国富叉着腰走在前面大喊一声,“干嘛呢?还不去上课!” 瞬间,走廊里鸦雀无声。 刚才还在打闹的人匆忙地跑进教室,嘴里还喊着:“黄海来了……” 沈崇挑了挑眉,这班主任有点刮目相看啊。 他们来到高二五班,班上和刚才走廊的情况一样乱糟糟。 黄国富一手拍下教室门,“啪”的一声,教室里立刻安静下来。 黄国富刚才还面无表情,面向沈崇立刻变得笑嘻嘻,“沈崇同学进来吧。” 黄国富站到讲台上,“同学们,今天我们班来了一位新同学,沈崇。” 底下的同学一片欢呼,议论声也很大。 “来来来,沈崇同学介绍一下自己。” 沈崇想略过,但看到黄国富那满脸热情,又不忍破坏。 他便面向全班同学硬邦邦的介绍,“我是沈崇。” “……” 一片寂静。 “没了?”黄国富看着沈崇,想让他多说几句。 沈崇站在那,鹤立鸡群的,“老师,我面生。” 黄国富与沈崇对视数秒后,放弃了。 他打破寂寞,笑着鼓掌,“好!让我们再次欢迎沈崇同学!” 下面立即很配合地响起一片掌声。 黄国富拍了拍沈崇的肩膀,“沈崇同学,你先找个位置坐吧。” 周榆早已在下头准备迎接了。 他见沈崇完事了,兴奋地向沈崇招手,“沈哥哥这里,这里!” 沈崇径直走向周榆旁边的座位坐下。 周榆立马贴上来,“啊,沈大佬我们又坐在一起啦!” 沈崇拿起桌上的书挡住周榆凑过来的脸,“正常一点。” - 殊不知他们的举动已在班群里传疯。 1111: 啊,我看到沈大佬了,他看我了看我了啊啊啊〔激动〕 2是小花: 周榆在沈大佬面前好欠哦〔奸笑〕 3333: 大佬以后都跟我们一班吗?但是我还是有点怕他耶,他会不会打架啊? 66大顺: 大佬的眼神是挺可怕的。〔嘤嘤嘤〕 …… 第3章 摸我? 顾迦有点惊讶,前不久遇到那个吸烟的男生竟然是沈崇。 她趁着班上现在还很嘈杂,转头向后面看去。 沈崇这时淡眸抬起,正与顾迦对上视线。 沈崇记得这个女生就是原先在旧体育馆碰到的那个小同学。 他挺意外的,没想到和这小同学一班。 小同学柳叶眉下的双眸如水一样纯净,八字刘海撇在脸颊两边,白皙小脸。 刘海被窗外的风吹的有点乱,几根发丝飘到她那小巧的鼻尖上,她不适的动了动鼻子,嘴巴随着微微厥起,挺带喜的。 沈崇觉得她现在和体育馆时是两个模样,现在看起来挺乖的。 顾迦若无其事的看了一圈,收回视线,趴在桌子上。 沈崇碰了碰旁边的周榆,看着顾迦的背影,问:“那谁?” 周榆看了一眼顾迦,又继续低头捣鼓手机“吃鸡”, “她呀,顾迦。” “她可算我们班一特例,长得挺漂亮,成绩也不错,就性子有点闷。” “我观察了这么久,她朋友就那么一个,还是怀章他小青梅。” 周榆似发现什么大事,把手机关了。 一脸贱兮兮的盯着沈崇,发出猥琐的笑声,“诶,大佬你刚回来就这么关注人家,莫不是……” 沈崇本一手撑在桌子上,身子懒散的靠着墙。 听到周榆的话,一脚踢向周榆的屁股。 “卧槽,干嘛踢我?!”周榆一脸幽怨的盯着沈崇。 这时候,贺怀章过来一把拉着周瑜往教室外走,“走,帮我去搬书。” “不是,这么多人,为什么每次都是叫我?” 沈崇见他们走远,又抬眸看向前面那趴在桌子上的背影。 她同桌不知和她讲了什么,顾迦那细长的柳叶眉微微下垂,嘴角上扬。 顾迦原本趴着,现在又坐正姿势,拿起笔在本子上写了几下,然后递给了她同桌,两人又打闹了一番。 “闷?” 沈崇想起她在旧体育馆的情景。 恩,是挺闷的。 沈崇转回视线,拿过桌上水杯和周榆的水卡走出教室。 季诗缦看到顾迦今天精神不佳,说话声音有点沙哑,就提议:“顾小迦,你要不要喝点水呀。” 她从顾迦抽屉里拿出她的水杯,发现没水,“我帮你去打点?” 顾迦拿过水杯,放回原处,“不用,我去买小卖部一瓶。” “可是待会黄海来了怎么办?” 顾迦拍了拍季诗缦的头,“没事,我很快就回来的。” 饮水机在走廊尽头。 沈崇把水卡插入饮水机的放卡处。 出水口先出一点小水,水就没有出了,随后放卡处发出“滴——”的一声。 沈崇眉毛倏地皱起来,把卡拿出看一眼又放上去,但还是发出“滴——”的声响。 沈崇又拿又放,又刚才那种情况。 沈崇脸沉了下去,眼神透露着不耐烦,抬手拍了一下饮水机。 排在沈崇后面的女同学小心翼翼地碰了一下沈崇,说:“沈同学,你的卡是不是没钱了?要不用我的?” 女同学摸出张水卡,伸到沈崇面前。 沈崇看了一眼这个女生,又瞟到后面的人都在看着他。 最后沈崇说了句“谢谢”,面无表情的接过水卡打水。 打完水便走回教室。 顾迦没想到出来买个水还能遇上这种事。 沈崇与她想象中的有点不一样,她还以为大佬一般都是那种拒人千里,霸道蛮横,目中无人的。 顾迦觉得刚才那一幕沈崇挺像个傻子的,可不是什么沈大佬。 她不厚道地笑出了声。 忽然,顾迦的视线被一片阴影挡住。 紧接着 ,一道清冷的声音在顾迦耳边响起,“很好笑?” 顾迦抬眸,发现沈崇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她面前。 沈崇低着头,嘴巴靠近顾迦的耳朵,乌黑深邃的眼眸盯着她。 顾迦看不出沈崇的喜怒,向后退了两步。 一脸警惕的看着他,手移到背后,握成拳头,随时准备发力。 “有点。”顾迦如实回答他。 沈崇垂眼看了顾迦一眼,眼神幽深不带任何感情。 他站着身子,没说什么,拿着水杯,转身离开。 顾迦:??? 有病? - “报告!” 黄国富在讲台上滔滔不绝时竟被人打断。 他脸色勃然变色,拿着粉笔的手指着教室门口。 “你们……” 门口站着新来的同学和年级第一。 哎呦,这两同学长相拔萃,校服也规规矩矩的穿好,站姿多正呀。 眼神里透露出对知识的渴望,拿着水杯,应该是以防学习辛苦要喝水。 恩,我们班应多几个这样的学生。 黄国富脸上一百八十度大转弯,露出欣慰的笑容, “去打水呀,来来来,快进来。” 接着,黄国富又讲起他的治理方案,“只要跟紧老师的步伐,我坚信高二五班一定会创造出奇迹的……” “报告!” 全班同学齐刷刷的看向门口。 周榆抱着一沓书站在外面,有种不详的预感。 黄国富拿起粉笔擦“啪”的一声,轻砸在讲台上。 门外的周榆一抖。 粉笔灰渐渐飘起,周榆感觉这就是“黄海”的怒火。 他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 贺怀章在后面推着周榆向前走,“老师我们去搬书了。” 黄国富手背在后面,“恩,班长你先进来。” “不是说你。”黄国富眼神犀利的看着周榆。 周榆刚走进教室一步,又硬生生地退了出去。 周榆心想:不知今天造了什么孽呀?怎么这么倒霉! “报告老师,我也是去搬书了。” “搬书,你不会下课去搬?非要上课去?” 周榆严重感受到了“黄海”的偏见, “我不是……” “是什么是,你校服呢?” “脱了……” “脱了,你怎么不把你身上的全脱光啊?”黄国富看到他就来气,“去外面站着!” “……”周榆是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呀。 “等一下!”黄国富叫住了周榆。 周榆以为黄国富良心发现,不用他站了,立即笑脸相迎。 “把书放下,再去站!” “……” 周榆的脸抽搐了一下。 行,终究是错付了。 班上的人看到周榆吃瘪的样子,都笑了。 从掩嘴笑到哄堂大笑。 黄国富拍了拍讲台,“很好笑?要不你们也去外面站一下?” 瞬间教室里鸦雀无声。 “太不像话了,你们一定不要像周榆一样吊儿郎当的……” 外面吊儿郎当的周榆:“……” 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好,请同学们翻开课本,我们来学习这学期的第一篇课文《鸿门宴》。” 黄国富今天穿着一条黑色背带裤,上衣是蓝色条纹的,脚上一双小皮鞋。 微胖的身材走起路来一摇一摆的,双手放在裤缝两边,像极了大企鹅。 他一只手一翘,另一只手在黑板上写出“鸿门宴” 三个大字。 黄国富不说话时嘴角总是自带微笑,小眼眯眯,所剩无几的头发让他有种喜剧人的感觉,特别和蔼。 “这篇课文生僻字有点多,哪位同学可以读一下?”黄国富一手拿着教材,眼睛“扫描”着下面的学生。 他看到沈崇正低头托腮认真的看书,眼镜都不带眨一下的。 哎呦喂,太认真了。 “沈崇同学你来!”,黄国富那激动的大嗓音穿过了大半个教室,传到沈崇的耳边。 沈崇昨晚去医院照顾向沂女士,没睡多久,刚想眯一下,就猝不及防的被点名了? 沈崇眨了眨双眼,眼睛里还有点红血丝,松散地站起来,看着黄国富。 黄国富笑容可掬的又重复一次,“沈崇同学你来读一下这篇课文。” 沈崇拿起书本,瞟见原本在走廊罚站的周榆。 他不知何时走到这边,整个脸快贴上玻璃,在那冲着他笑不露齿的挤眉弄眼。 沈崇看他那贱样,就想揍他。 沈崇指着周榆,与黄国富对视,起唇,“老师他在影响我。” 周榆:“???” 不一会儿,黄国富洪亮的声音响遍三楼,“周榆你现在去操场跑五圈!” 下课后,季诗缦抱着顾迦的胳膊小声嘀咕:“周榆太可怜了,惹谁不好,偏偏惹沈大佬。” “我感觉沈大佬刚才一定是用他那张帅气的脸蛊惑了黄海,大佬看一看,谁不敢服从?!” 季诗缦说完,向后看去,发现沈大佬正在盯着自己。 她当场一抖索,立马捂住嘴巴。 顾迦随着季诗缦的眼神看去 ,沈崇已收回视线,手枕在桌子上,闭目养神。 季诗缦与顾迦对视,她无声地说:“太可怕了!” 下课时间就是放飞自我的好时候,不一会儿,季诗缦就去找她那小青梅了。 顾迦刷完桌上的数学卷子,想洗把脸。 刚起身,发现她和季诗缦的座位之间横着一条手臂。 她顺着手臂向前望去,发现这是沈崇的。 顾迦又不想直接吵醒他,等一下沈崇他起床气严重,要揍她的话,她又要还手,这有多少点影响啊。 顾迦鼓着腮帮子思考了一下,她轻轻地拿起他的指尖,向上抬起,留一点空位,好让自己过去。 谁知一动,沈崇就醒了,低沉的嗓音闯入顾迦的耳朵, “摸我?” 顾迦猛地放开沈崇的手,双手规矩的放在膝盖上。 脸上表情淡淡,清澈的大眼睛望着沈崇, “我就想出去,你的手挡到我了。” 第三次,今天第三次了。 沈崇看着顾迦这张娃娃脸愣是发不起脾气。 顾迦好像也不怕他,无所畏惧的。 沈崇用手搓了几下脸,乌黑的短发被弄的有些缭乱,有些烦躁的说: “行,怪我。” “不客气。”顾迦就着沈崇的话回答。 沈崇:“……” 第4章 挺野呀 经历了一场不愉快且无厘头的对话,也就沈崇睡得踏实。 第一组后面无比安静,周榆被罚跑,季诗缦又不敢说话,怕不小心吵到后面的沈大佬睡觉。 顾迦则是不想说,她觉得自己和沈崇的对话就没一次是正常的,谨言慎行呀。 终于熬到放学,沈崇才悠悠醒来。 周榆也在铃声响起后踏进教室。 顾迦都怀疑他俩串通好的,不愧是好兄弟。 周榆似刚跑完步,脸上不知是汗还是水,一把扑到沈崇身上。 沈崇反手一肘,推开周榆。 刚睡醒的嗓音有点沙哑,“起开,臭死了。” 周榆再次贴上沈崇,“你懂什么,这可是男人味,是我的魅力!” “噗嗤”一声笑,在安静的教室里尤为突出。 季诗缦捂住嘴不让自己笑出声,肩膀却一抖一抖的出卖了她。 “唉我这暴脾气,季诗缦你再笑!”周榆走到季诗缦桌子面前,双手拍到桌上。 贺怀章走过来扯住周榆的衣领往后拉,隔开周榆和季诗缦。 “我去,老贺你有了媳妇忘了兄弟啊。” 贺怀章站在季诗缦面前,说:“你先回家,今晚我可能迟点回去,你和我妈说一声。” 季诗缦知道沈崇回来,他们三个一定聚聚,便回答:“好,那我和迦迦先回去了。” 她拉着顾迦的手走出教室。 贺怀章目送季诗缦她们离开后,走到沈崇身边,左手搭上沈崇的肩膀。 “我在feel订了台给你接风洗尘,走?” - feel 23间。 一瓶瓶啤酒罐倒在地上,旁边还有几沓未开,桌上烧烤零零散散,啤酒快堆满桌了。 服务员又拿了碟串儿和一沓啤酒上来。 她看着包间里的啤酒罐以及三位养眼的男生,最后还是斟酌开口:“学生要少喝酒……啤酒没喝完是可以退的。” 桌上一道清冷低沉的嗓音响起,“好,我们知道了。” 服务员注意到说话的人,可能是他喝了酒的原因,白皙的皮肤有点泛红,嘴唇殷红。 带着银色的眼镜投下一片阴影,挺直的鼻梁,刘海遮住眼睛,看不清是什么表情,但有种斯文败类的感觉。 很快服务员收回视线,退出包间。 周榆一手拿着啤酒,一手抱着沈崇的腰,满口酒味,没眼泪的哭诉着。 “沈崇你骗的我好惨啊!出了那么大事我他妈现在才知道” “呜呜呜呜……” 沈崇肌肉紧绷,紧皱着眉,眼底的嫌弃快溢出来,伸手去推。 周榆又抱上来,沈崇手里的烟差点被折腾掉。 贺怀章靠在窗台,眼镜后的双眸充满笑意的看着他们。 沈崇现在十分烦躁,拿起桌上的空啤酒罐扔向贺怀章,“快,把这玩意给老子弄开!” 贺怀章接过酒罐,站在那无动于衷。 伸手扬了扬空罐,嘴角上扬,道:“你现在才把事情告诉他,他肯定不好受。” “没事,一会就好了。” 沈崇忍无可忍,他把烟叼在嘴上,一只手把周榆双手反剪到他身后,另一只手横贯在周榆胸前,推着周榆到前面的沙发上。 周榆嚷嚷起来,被沈崇压在上面。 不一会儿便安静下来,酒精的作用,周榆很快就睡着了。 沈崇坐回桌前,继续吸着烟,吐出的烟圈能把人淹没。 沈崇盯着前面的白墙,眼里闪过一丝迷茫。是伤感,还是悲哀,还是什么,可能连本人都不知道。 很快他眼底又是黝黑的,恢复了原先的淡然。 沈崇把烟弄到烟灰缸上掐灭,打开啤酒,走到窗边。 递给贺怀章,自己也拿着一罐,两罐啤酒对碰一下,便喝了起来。 两人望着窗外都没有说话。 月亮高高的挂着,一盏盏路灯照亮马路。 贺怀章看着今晚的沈崇,有丝不一样。 觉得他这次回来后,越发成熟,身上的担负也越重了。 贺怀章还是忍不住问:“阿姨的身体还好吗?” 沈崇拿着酒罐的手顿了半分,还是面不改色的回答,“有好转。” 贺怀章上前抱住沈崇,沉声道:“有事一定要提!” 沈崇停顿一会,眼底有丝动容,“恩。” 墙上的钟在滴答滴答的转动着,快0点了。 沈崇望着外边的夜,“叫周榆起来我们就撤吧。” 贺怀章去叫醒周榆,猝不及防被他吐了一身。 他无奈地望着沈崇,“我们今晚去你家吧。” 沈崇眉头紧跳,刚想拒绝。 贺怀章又开口:“你觉得我们还能去哪?你家最安全。” “……” “你看啊,现在送周榆回去,我们怎么向他父母解释?”贺怀章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瘫坐在沙发上,双手一摊—— “而我这乖乖的好学生也是不可能喝酒的。” “对吧?” 沈崇:“……” 这什么鬼兄弟。 —— 进入十月,道路两旁的树叶子也由绿渐渐变黄。 一阵风吹来,叶子在“沙沙”作响,伴随着清风慢慢飘下来。 路上汽车不多,单车的铃铛声依次响起,学生结伴同行,小贩也抓紧时间售卖自己的美食。 一路上顾迦听着季诗缦在吱吱喳喳,时不时会回两句。 “迦迦,我明天想吃你家街上的肠粉,你帮我带好不好嘛~” “好。” 顾迦看着人行道上显示的绿灯,拉着季诗缦走到对面, “回家吧,我明天会帮你带的。” “好,拜拜。” 季诗缦向右边的马路走去。 顾迦快看不到她的身影时,季诗缦才向站在原处的顾迦招招手,表示自己已到家。 顾迦才往身后的三清街走去。 “哎呀,小迦放学了呀?” “恩。” “小迦回来了?吃饭没?” “等下吃。” …… 顾迦沿途一一回答长辈的问好。 顾迦回到了熟悉老巷子——九间巷。 巷子幽深窄长,麻石板干干净净,小草在墙角的缝隙了长出来。 巷内那独颗参天大树,为这老巷子增添一丝新趣。 九间巷如其名,只有九间房,巷子里不是那种院子,只是一间间老平房。 房子清一色的红瓦白墙,一样的高矮、大小,整齐划一。 屋顶都自带天台,呦黑的木门,老式的窗子,都是巷子别有的特色。 顾迦在书包里找出钥匙,打开自家的房门。 按亮灯,屋里的情景在灯光下显露。 门口对着的是客厅,小型的布艺沙发,茶几上乱放着几本教材书,窗台摆放几盆花草,收拾的十分整洁。 沙发后面是简约的厨房,再往里走是厕所和卧室。 小小的屋子可以说是“麻雀虽小却五脏俱全”。 顾迦放下书包,走进卧室。 洗完澡出来,顾迦打开冰箱想要做晚饭,发现没有食材,便拿着手机打算去街上随便吃些。 刚打开家门,邻居黄奶奶站在门口。 看到顾迦出来,黄奶奶眼睛一亮,“小迦,走,上我家吃饭去。” 顾迦有点意想不到,“黄奶奶我去外面吃吧,不用麻烦您。” “有什么的,以前不天天来嘛,怎么现在不好意思了?我女儿今晚又不回来吃,就我一人,就当陪一下我这老婆子。” 今天黄奶奶女儿本是要回来的,打了一通电话说工作上有事就没有回晏城。 最后顾迦还是去黄奶奶家吃了晚餐。 顾迦刚搬过来,黄奶奶就挺帮助她的,待人和善,很喜欢她。 黄奶奶的女儿去了京市工作,时常不回家,有时怕黄奶奶一个人在家没人照顾,顾迦就会来陪她。 吃完饭,顾迦帮忙洗完碗,才离开黄奶奶家。 傍晚老巷子的风,永远不急不缓的吹着,路灯一一亮起,在家门前扯闲篇儿的老人,追逐玩闹的小孩子,都是那么生趣。 手机响起,顾迦从外套兜拿出,接听——“顾迦,今晚要来替班吗?小刘请假了。” “行,待会到。”顾迦回答。 她在一家酒吧兼职,赚外外快。白天上学,晚上兼职。 顾迦回到家,换套衣服,给自己画个淡妆,然后去后巷拿机车。 机车是之前资助过她的一位大哥哥的,他不骑就送给她了,后来那位大哥哥出国读书了。 一辆ninja 400,有牌无证。一般都没有上过大路,有急事才骑。 机车的前头灯把巷子照得通亮,随着“轰轰轰”的马达声,机车“咻”的冲出老巷。 - ms酒吧。 酒吧那扇半掩的门,透出来扑朔迷离的灯光。 里面到处飘荡着香烟和酒水的味道,嘈杂声,嬉笑声和音乐声。 靠近吧台的卡座,一男子对着坐在中间的人说,“武哥,你看吧台那美女调酒师,靓不靓?” 名为武哥的人抬头望向吧台。 顾迦穿着黑色工作制服,在酒吧萎靡的灯光下,脸上的妆容衬着她又纯又欲,她那如水的大眼睛,清澈单纯,与这混沌的酒吧格格不入。 武哥吐了口烟,道:“你找死啊,不能碰未成年的,懂?” “唉,我知道知道,武哥你看,她好像是陈三好说的那个顾迦。” 武哥瞬间感兴趣 ,掐灭烟。 “是吗,我去会会。” 武哥起身走向吧台,对着顾迦说:“服务员来杯‘天使之吻’。” 顾迦从众多酒水中抬起头,看了一眼武哥,又垂下头,“行,要等一下。” 武哥一直盯着顾迦。 “小妹妹在上学?一个人怎么在这里工作?多危险啊。” “补贴家用。”顾迦回答。 “那也不能在这么危险的地方干活,你看啊这有乱又不安全,小孩子还是在家好……” “你的酒好了。”顾迦把制作好的“天使之吻”放在吧台上,打断武哥的话。 “你不用试探我,我认识你,金武,武哥。” 武哥脸上的笑容一下收住,拿起“天使之吻”轻抿一口,“这酒不错。” 顾迦也不想兜圈子,“怎么,陈三好找你来的?” 武哥放下酒杯,轻点着台面, “从哪看出来我是陈三好叫来的?” 顾迦冲着卡座那边颔首。 武哥随着看过去,发现他那群死鬼兄弟正和陈三好在一起。 看到他时,他们还向自己打招呼。 啧,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很快武哥转回视线,对着顾迦调侃道:“如果我说是,那你就不怕?” 武哥想从顾迦的脸上找出一丝慌乱或不同,却不想顾迦远别自己想象的还要镇定。 顾迦冷漠的眼神未变,“怕?” “你不会在这动手,就算是,谁死谁伤还不一定,万一呢?” 武哥问:“怎么个万一?” 顾迦手指转动着吧勺,“叮”的一声落在酒杯上,抬眸,“万一我取代你的位置。” “哈哈哈哈哈……”武哥的笑出声来,逐渐变大。 周围的人不以然的看着他,但很快又个干个的。对于这些,只当是在耍酒疯,毕竟酒吧里什么人都有。 武哥拿起“天使之吻”一饮而尽,“好!有魄力,以后你就是我妹子,以后有什么事你报我名,我替你解决。” 顾迦没理他。 她在吧台洗手池洗完手,用抹布擦干,对换班的人交代几句。 又对武哥点点头,道:“我下班了。”转身向员工更衣室走去。 武哥见顾迦要走,在后喊到:“妹子,你放心,陈三好我替你解决,保证他以后烦不着你。” - 顾迦对于妹子不妹子的一点都没兴趣。 自己从小就没有家人,吃百家饭长大,又独自生活了这么久,早就不期待会有亲情出现。 她只希望世界上有一个能长久容纳自己的地方,就行了。 深夜。 寂静而又充满未知因素,路上只有寥寥的汽车驶过。 顾迦带着头盔,眼睛目视前方。 机车的引擎声炸裂似地响起,顾迦松开离合,黑色的机车如利剑猛然出鞘,她趴在机车上,夜晚的风从耳边鼓鼓吹气。 顾迦把车速提档,极限的速度像在发泄自己的情绪。 沈崇按下出租车车窗,微凉的夜风吹进车内。 贺怀章和周榆在后座争执着吐酒弄脏的衣服要谁洗。 机车“咻”的一声贴着出租车冲出去。 黑色的背影与黑夜快融为一体,只有红色的尾灯在闪耀。 机车穿行在车流中,与汽车赛跑。 汽车即将撞上时,车手一个急摆弯,在两辆汽车的间隔中穿过去过去。 挑战着生死。 沈崇眼睛盯着前方的机车,仔细一看会发现眼神带着兴奋。 机车手的危险动作令他燃起野性和新趣。 过弯道,车手拧紧油门,双臂用力顺着弯道往右下压,整辆机车几乎与地面切合的角度飞速切过。 这种动作如果有一点把握不好,就会车毁人亡,但车手熟练度很好,甚至可以说是轻松。 出租车渐渐驶向勿心路,沈崇发现机车手竟与他们同道。 前方路口红灯显示,机车停下。 车手把头盔的目镜向上推开,可能是戴久了头盔,车手把手放在颈脖后捏了捏,随后微微抬头往这边看过来 。 后面耀眼的车灯光照射着,车手不适的眯起眼。 近距离沈崇也看清了车手的面貌。 沈崇眼底渐渐出现惊讶和不可思议。 竟然是顾迦。 少顷,沈崇舌尖顶了顶上鄂,低沉沙哑的嗓音轻声道:“挺野呀!” 绿灯亮,顾迦向前驶去。 沈崇看到红绿灯上方的路标——三清街。 贺怀章见沈崇盯着上方路标发呆,拍了拍他的肩膀,问:“看什么呢?” “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贺怀章:“……” 大晚上的发什么骚。 第5章 我们有仇? 晨光穿过巷子,照入房里。 树枝上的鸟儿喳喳地叫唤,老式自行车的铃铛声从街上透过老巷。 新的一天已到来。 由于昨晚迟休息,顾迦差点睡过头。 她匆匆忙忙跑出九间巷,半路似想到什么,又返回到街上早餐店里要了份肠粉。 早餐店老板看到顾迦一脸着急,忍不住多嘴一句,“同学不用着急,现在还早呢,从这到晏城三中也就几步路,肯定不会迟到的。” 顾迦拿过肠粉,向老板道谢后,便向学校方向跑去。 顾迦刚跑过红绿灯,便听到上课的校铃响起。 远远看到学生会的人开始在门口抓迟到的人,有几个不幸的同学已经落难。 正门是不能再进了,顾迦叹了口气,转道走向学校后门。 顾迦避开学校监控,找到一处容易进去的地方。 她透过围栏观察学校里面,后门这边暂时还没有人,安全。 顾迦把书包从围栏缝中塞进去,往后退两步,打量着围栏的高度,准备助跑翻进去。 “翻墙呢,小同学。” 突如其来的声音把顾迦吓了一大跳。 沈崇不知什么时候到了这里,戏谑的双眼看着她,“怎么,好学生也不守规则?” 顾迦瞟了眼沈崇,没搭理他。 顾迦向前助跑几步,双手抓住黑钢条,借着力,脚沿着钢条向上走,踩在上头的横栏,一跃而下,跳到学校里面。 顾迦拿起地上的书包,向沈崇微微颔首,眼里尽是挑衅。 沈崇一手插着裤袋,漆黑的眸看着顾迦,忽而勾起唇角,“啧。” 沈崇把书包抛进里面,飞速跳上围栏,刚要翻进来,谁知, “喂,你们干嘛呢?”校警拿着警棍跑过来,微喘口气,犀利的眼神射向他们。 沈崇看这情况,利索的跳下来。 校警左右环视他们,语气严肃地再问一遍,“你们两个在这什么?翻墙进来的?!” 顾迦察觉不妙,悄悄地挪到校警身旁。 校警见年级第一也在,便缓和下语气,“现在已经上课了,你们在这干嘛呢?” 顾迦揪着书包带,无辜的眼神看着校警,还用手指向沈崇,细声道:“他迟到。” 沈崇 :“……” “我看到他翻墙,还威胁我帮他保密,不然就揍我。”说完还往校警身后藏住半幅身子,像害怕极了的样子。 沈崇:“……” 校警脸上终于出现动容,一个是时常出现在学校光荣榜,年级第一的乖女娃。 另一个是一点印象都没有,刚刚还看到他翻墙下来的男同学。 最重要的是这男同学还一直盯着年级第一,赤裸裸的威胁! 祖国的花朵由我守护! “这位男同学跟我去见你们年级主任。” “杵那干嘛?跟上!” 沈崇:“我他妈……” —— 黄国富坐在办公桌前,拿起保温杯喝口了水。 面前的级主任在滔滔不绝地讲着什么翻墙、威胁。 引的办公室里其他老师频频注目。 “嘭”一声水杯盖掉在桌上,也打断了级主任的话。 黄国富淡定的放好水盖,站起来,双手撑在办公桌上盯着级主任,说:“沈崇是我的学生,再怎么样也得让我这班主任定夺吧,你在这瞎逼逼什么?不就翻个墙吗?多大点事,还记过?你年轻时难道没翻过吗?反正我就翻过。” “……” 你翻过就很自豪? “沈崇也是考虑到不让我们班扣分才出此下策,迟到几分钟又不是什么大事,初犯还是值得原谅的。” “再说了,现在的男孩子不会点硬活,怎么出社会?你那样做太打击孩子的心灵了,应该从轻处罚。” “还有啊,虽然我们认识很多年了,但我还是要说一下你啊,你说你,身为主任,你不忙吗,还像个市场大妈一样在这里大喊大叫,简直有伤大雅。” 级主任被怼的那叫一个无话可说,“行,那你这个班主任来,我看你怎么处理!” 黄国富叫站在办公室门口的沈崇和顾迦进来。 一脸痛彻心扉绕走他们一圈,拍了拍沈崇的肩膀,道:“你太不应该了,怎么能翻墙?等下受伤了呢,迟到也得走正门,被抓了老师又不会怪你,真是的。” 他说完立马恢复笑眯眯的状态,双手环在胸前:“你想老师怎么罚你呀?” 顾迦看着原本还一脸无所谓,死气洋洋、懒散样的沈崇,现在规矩定份的站好。 他原先清冷淡漠的眼神现在变成充满不安和歉意。 沈崇看了一眼黄国富,又垂下头。 凌乱的刘海在肌肤上投下一道阴影,双手贴紧裤缝,有几分楚楚可怜。 他低落的声音响起:“全听您安排。” 顾迦:装可怜? 黄国富:认错态度积极!好苗子! 黄国富摸摸下巴,若有所思道:“这样吧,我一视同仁,就罚个最重的!抄两遍高中高考必备14篇古诗文吧。” 级主任难以置信,“就这?还是最重的?” 黄国富理所当然,“对呀,有什么问题吗?这可是我们班最重的惩罚。” “……” 其他老师:你上次不是叫你们班的周瑜跑个五圈步吗?那不重? 不想再长几条皱纹的级主任最终任由这件翻墙事件就此结束。 留下句:“下不为例。”就走了。 - 出办公室,班上早读还没下。 沈崇趁顾迦不注意,扯住她的衣领,拽着她往后走。 顾迦被迫跟着他走到楼梯间。 顾迦回想在办公室时沈崇那可怜样,果然他就是个笑面虎。 顾迦看到楼梯间没人,反手擒住沈崇的手腕,大力一扭,沈崇看出她的意图,放下扯她衣领的手,一只手攥住顾迦两只手,背在身后,顾迦不服的踢了沈崇小腿一脚。 沈崇依旧面不改色,弯下腰与顾迦平视,深不见底的黑眸盯着顾迦,“我们有仇?” 顾迦有片刻停顿,“啊?” 但她很快反应过来,放弃挣扎,凝视着沈崇,尽力挤出一个要哭的表情,“对不起。” “……” 沈崇真的被她气笑了,低着头故意靠近她左耳,说:“不许装。” 顾迦能感觉到他滚烫的呼吸落到她耳边,还有额前的碎发不经意摩擦过她的鼻尖。 顾迦收敛了表情,不适地扭过头。 沈崇嗓音低哑道:“在我这你那套不管用。” 顾迦挣脱开手,屈起腿,膝盖用力的向沈崇肚子撞去。 沈崇猝不及防地向后退,“嘶……”,捂着肚子倒吸一口气 。 顾迦揉了揉手腕,眼里全是冷漠,少顷又恢复笑意,头一歪,嘴角弧度随微笑上扬,睨一下沈崇,说:“那就不装了呗。” “既然沈崇同学喜欢这里,那你就继续呆着吧,我回去上课了。”说完顾迦就走出楼梯间。 “……” 沈崇看着她的背影,咬着后槽牙轻喃道,“毛病。” —— “hello, everybody!i am mrs li.i am still your english teacher this semester.” 说话的是老李,英语老师。 字正腔圆的嗓音,高跟鞋、高马尾是她的标配。 标准鹅蛋脸,一副扁圆形眼镜显得更有韵味。 老李任课这么久,班里都摸不清她的心情是如何定位,心情好就容易提问,心情不好就给做试卷,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呢。 班上的同学每节英语课前都会打趣一句“不知老李今天开不开心。” “听说我们班来了一位新同学,叫沈崇是吧。ok,stand up.” 周榆拿书遮住自己的脸凑到沈崇耳边嘀咕,“沈大佬,情报显示老李今天心情不明,保重!” 沈崇瞅了一眼周榆,手撑着桌子站起来。 “老师呢,对新同学还不够熟悉,这样吧,就让沈崇同学的同桌来给老师介绍一下吧。” 周榆一脸懵逼,拿手指着自己的脸,“我?” “老师我不会。” 老李推推眼镜,态度坚硬,“怎么就不会,你自己的同桌你不认识?” 周榆认命,慢悠悠地站起来,“沈崇他是个……” 老李打断他,“用英语。” “……” 周榆与老李对视数十秒,何必呢老李,我这烂大街的英语您真的要听? 行,来吧。 “my deskmate he is tall 、and very handsome ... i 额的麦 him,恩...so、so i like him……” 读书这么多年周榆好不容易用上那几个会的单词夸一下沈大佬,谁知教室里已经笑的人仰马翻。 “哈哈哈哈哈哈哈……” 就连老李都在忍不住偷笑。 周榆一脸茫然地问旁边没笑的沈崇,“沈爸爸,我讲的太好了?” 沈崇瞥了一眼周榆,握拳到嘴边虚咳一声,“是吧。” “纳尼?”周榆不信,得问一下老李才行,“老师!我同桌说我讲得太好了,是真的吗?” 沈崇想阻止都来不及,无奈的扶额,这玩意! 周榆说完,教室里又响起一片笑声,而且比刚才还大声。 周榆不明所以然的与沈崇对视,“这又怎么了?” “我怎么知道。” “你不是会英语吗?”周榆不死心的问。 沈崇一脸烦躁,“老子干嘛要会这些鸟语!” “……” 周榆这才发现沈大佬英语也不见长啊!还和自己差不多?! 老李拍拍桌子,“安静!” “好了,非常感谢周榆同学的发言,请坐。 “再来个同学吧,就沈崇同学的前桌,英语课代表即兴发挥一下。” 沈崇的前桌正是顾迦。 顾迦有种锅从天上砸下来的感觉,太衰了。 她不用回头都能感受到后面的视线如同激光一样射向她。 顾迦还是硬着头皮站起来,想了一下说:“shen cong he is a good student who abides by school rules and regtions. he will actively help his ss-mates. he is a warm-hearted person. ” —沈崇他是一个遵守学校规章制度的好学生。他会积极帮助他的同班同学。他是个热心的人。 “the most important thing is that he is also very atmosphere.” — 最重要的是他也非常大气。 “就这么多了。” 讲完后全班不像刚才那样有笑声,现在是非常安静。 有几个前排的同学都忍不住回头看一眼顾迦,眼里充满敬佩。 顾同学太了解沈大佬了!虽然他们不知到大佬有这些优点。 沈崇屈肘碰了碰周榆,小声说,“她骂我呢?” 周榆很无语的看着沈大佬,“你都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 周榆嘀咕完发现沈大佬正用死亡眼神盯着他,立马端正态度,该认怂还是要有的。 “大佬,呵呵呵,我也不知道啊。” 最后还是老李带头鼓掌,“很好!顾迦同学你先坐下。” “口语呢,是要多练习多开口的,这样对我们才会有进步。” “沈崇同学的性格不错哟,可以和老师多交流交流。” 沈崇非常烦这种明人却说暗话的感觉,关键自己还不会! 忍不住踢向前面人的凳腿。 顾迦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震了一下,扭头想骂他一句,但察觉沈崇好像不太会英语,便转口,“childish.(幼稚)” “说人话。”沈崇扯了一下顾迦的小发揪,语气有点不耐烦。 顾迦现在是十分愉悦,堂堂沈大佬竟然不会英语,又骂他一句,“blockhead.(愚蠢)” “啧。”沈崇不想自讨耻辱,停止了和顾迦交流。 顾迦重新回到课堂上听讲,发现季诗缦一脸震惊地看着她,便问:“干嘛?” “迦迦,如果你被绑架了就眨眨眼。” “……” “如实招来,你什么时候和沈崇这么熟了?” 顾迦感到莫名其妙,“有吗?” 季诗缦像找到新大陆似的,激动的说:“你和他刚才的相处像认识了很多年。” “没有,你看错了。” “我看这些从来不会看错的!” “恩……迦迦,你一定要和他保持距离,知道了吗?”季诗缦原先还很八卦,现在又一脸严肃,这变脸和班主任有的比了。 顾迦还真想打破沙锅问到底,“为什么?” 季诗缦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但还好反应够快,原了回来。 “我觉得你俩在一起肯定天天吵架。” 顾迦觉得有点好笑,说:“就这?好了,我们不会在一起的。上课先。” 第6章 该回家了。 “沈大佬,你被鬼附身了?” 周榆在沈崇与顾迦两人身上来回瞥,压低着嗓音问:“你,你们背着我偷偷在一起?!” 沈崇睨了一眼周榆,没搭理他。 “那你们干嘛那么亲近,我都想歪了。” 沈崇: “……” 周榆又说:“顾迦要真是嫂子也行,气场强大,你俩弄个厌世脸,妥妥的炸街范!” 沈崇一直在忍他,最终按捺不住一书拍向正喋喋不休的周榆。 “有病。” “哎妈呀。”周榆埋怨道:“我不说了呗,干嘛天天打我。” 他还不怕死地补充一句:“我又不会和你抢。” “你他妈……”沈崇拿起桌上的水杯,刚要朝周榆掷去。 周榆立马站起来,大声说:“老师我肚子疼,要去厕所。” 还不等老师反应,周榆已经跑出了教室。 “沈崇,怎么回事?”老师不明地问。 沈崇慢慢放下水杯,很平淡的回答:“没事老师,他肾亏。” “……” 下课铃刚好响起,老师只能下课,便不再理会周榆的事。 贺怀章走到第一组后排,放了一瓶牛奶在季诗缦桌子上,然后对顾迦说:“班主任叫你去找他一趟。” 顾迦有些诧异这是黄国富第一次单独找她。 “好,知道了。” —— 顾迦走进办公室。 看到黄国富正低头看着手机,眉头紧皱,还不时哀叹一声。 见她来有些欲言又止的看着她。 顾迦站到办公桌前,忍不住问:“老师怎么了?” 黄国富斟酌一下,说:“下两周不就是那个辩论赛了吗,每班要派几个同学先去训练一下,最后再挑选最好的八个面向全校比赛。” “赢的一方的班级,有一个两天一夜的旅游。” “老师看你呢,成绩这么好,其他方面也一定不错。” “可你又不争不抢,没啥存在感,老师想借助这次机会让你发掘一下自己的潜能。” “虽然最后不一定能登台,但还是可以尝试一下的,所以我找你来就问问你的看法怎样。” 顾迦觉得黄国富讲话一套一套的,还对她用上了激将法。 她没立即回答黄国富,反问: “老师那您觉得我能胜任?” 黄国富一脸严肃,“肯定的呀,我们五班啥都不多就人才多,你就是人才中的天才!” “……” 黄国富见顾迦没答话,又开口:“老师知道你一定能胜任的,我就帮你和班长报名了。” 说完还挺骄傲的扬了扬手机。 “现在你想反悔都来不及。为了我们五班能一起出去旅游,这个重任就交给你们了!” 顾迦:??? 所以你从开始到现在所有表情都是装的? 你也不是为了说服我,而是在变样的通知我?! 黄国富摸了摸他那光秃秃的头顶,又说:“本来是在你和沈崇同学之间考虑一下的,但我又提交了报名表,不好撤回。” 顾迦:!!! “老师我保证能完成任务。” 黄国富有片微愣住,没想到继上一次翻墙的事,这两人还这么记仇啊,说一下都不行。 不过他还是很八卦的问:“那你说说你比沈崇同学更能胜任的地方在哪里啊?” 顾迦假装思考一下,说:“他没表情。” 她想说沈崇是笑面虎,但鉴于在班主任面前要保持一下形象,便没说出口。 黄国富是真搞不懂现在“00”后的脑洞,“没表情也是缺点?” 顾迦清澈的眼眸看了一下黄国富——那几根惹眼的头发,起唇:“就和您没头发是一个道理。” 黄国富:“……” “你先回教室吧。” “诶。”黄国富叫住顾迦,道:“沈崇同学我也帮他报了名。” 黄国富内心bb想:士可杀,也可辱,决不能说我秃! 你让我伤心,我也让你不开心。 顾迦:“……” 顾迦走出办公室时,向后瞟了一眼黄国富。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把小镜子,警惕的望着四周。 见没人注意他这边,便拿镜子对着自己的头,一边摸一边欣赏起来,嘴里不知念叨什么。 憨憨的动作,怪可爱的。 - “同学们!下两周的辩论赛我挑选了几位同学去晋级一下。” “万一走了什么狗屎运,我们班精英在层层筛选中登台比赛。诶,还赢了!” “那我们就可以一起去厦宁市浪啦。”黄国富在讲台上激动澎湃的说。 “好~” “嗷呜~” 讲台下的同学们也很开心,一片欢呼。 有同学提出:“老师,那我们班的精英是谁呀?” “对呀,快说快说,不会是我吧~” “哎呀”,黄国富拍一下脑门,说:“差点忘了。我点到名字的人就上来啊,让全班同学看一下我们班的战斗力量。” 黄国富故作神秘的把声音延长,道:“班长贺怀章,顾迦同学。” “来来来,快上来,怎么都不好意思啊。” “顾迦你看哪里呢?上来!” 黄国富又道: “还有最后一位精英,沈崇同学。” 沈崇:??? 原本在看戏的沈崇,脸上闪过一丝茫然,皱起眉,迷惑的看向黄国富。 班上也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没想到沈崇会参加这个比赛。 黄国富解释:“这件事呢,我还没跟沈崇同学当面讲,就想在这给他个惊喜。” “你们说,难道沈崇同学不是我们班的精英吗?哈哈哈哈哈哈……” “当然我也非常感谢顾迦同学的大力推荐,经过层层考虑,我也给沈崇同学报了名。” 顾迦:“……” 我去,这黄海想要我命啊! 不就说他一句没头发嘛,这么记仇啊。 好死不死沈崇还站到她身边,顾迦脚偷偷地往左边挪了挪。 忽得沈崇睨视一下她,吓得她差点一踉跄,不敢动了。 沈崇微微偏头,不带喜怒的“呵”了一声,道:“挺好。” 顾迦:妈的,地缝呢,她这假笑快维持不住了。 黄国富带头拍掌,“好的,掌声送给我们的精英!” 底下的掌声不多,都保持沉默,生怕大佬一个眼神杀过来。 现在大佬的眼神是毫无波澜,但懂的人都懂大佬现在心情不好。 “大佬威武!”周榆一边鼓掌一边大喊着,“一家人比赛整整齐齐。” 周围的人被这气氛感染也渐渐放开,跟着起哄。 台上三人:“……” 这个二愣子。 “安静!”黄国富眼神示意顾迦他们回座位,“我们现在开始上课!剩下的到课后再说。” …… - 今天轮到顾迦和季诗缦值日,所以迟回家。 出校门,夕阳西下,黄昏照耀。 淡淡的余晖覆盖着教学楼,与行人融为一体,晕染成一片金色。 夕阳从密密麻麻的枝哑缝隙间射下来,一地星星点点,和煦而温柔。 “迦迦,你没救了。” 季诗缦幸灾乐祸道,“沈大佬今天就没停止过释放冷空气,哈哈哈哈哈……” “没想到,黄海这么在意他那点头发啊!顾小迦你今天惹了我们班两位男神耶,太不可思议了!” 顾迦“……” “你少说两句吧。” 季诗缦捂着肚子笑到不能自我,“哈哈哈哈不行,这我能说一年!” 季诗缦笑声忽然嘎止,她扯住顾迦的衣服,小声说:“迦迦你看那边,他们好像在盯着我们。” 顾迦顺着季诗缦说的方向看去,扎堆在巷子里的不良青年正冲着她们不怀好意的笑,五颜六色的头发,硬邦邦的花臂极为显眼。 见她望向他们那边,他们的笑声与讨论声越发大声。 后面上来个人,不知跟他们说了什么,他们表情转为阴狠,手伸向鼓鼓的后腰带,朝她们这边走来。 今天顾迦她们看天快暗了,想快点到家,便抄了小路。 这时路边没有行人,汽车都是一驶而过,很快就没了影,求救是根本指望不上。 她自己还好,可以脱身,但现在季诗缦也在,就不好说了。 顾迦拽住季诗缦往前走,对她说:“一会有什么动静,你先跑,跑回家就没事了。” 季诗缦全身紧绷,嗓音带有哭腔,“不行,迦迦我不会丢下你不管的。 “我们一起去警察局吧,好不好?” “这样,我拖住他们,你先跑,去找人来帮忙,行吗?” “两个人跑不快,很容易被抓住的。你拿出你体育课测八百米时的爆发力跑,后面的事交给我。” 季诗缦惶恐不安的紧紧拉住顾迦,说什么都不肯。 “小缦别怕,你只管向前跑,不要停。” “跑到有监控的地方,有人就喊,知道没?我们今天能不能逃过这一劫就靠你了。” “迦迦……” 路灯渐渐亮起,照亮前面看不到尽头的路,亮光一条线过去最终在远方形成一个点。 顾迦紧盯着前方,声音带有命令的说 :“镇定,调整呼吸。我数完三二一,你马上跑,我的小命就靠你了啊。” “放松。” “三、” “二、” “一、” “跑!” 季诗缦立马跑出去。 “他妈的,另一个跑了。”跟在后面的不良青年立马涌上来。 顾迦回头,拿着书包往要去追季诗缦的男人脸上砸去,男人疼得直嗷一声。 顾迦趁机一脚踢向他的肚子,男人躬着身向后退了几步。 少顷,男人又冲上来,抡起拳头朝顾迦脸上挥去,顾迦一闪步,扯住他的手臂往前拎,促使他身体前倾。 这时顾迦一肘击砸向他后颈,男人也被迫弯腰,顾迦拖住他脖子,膝盖用力的顶上他的下额。 男人白沫立马飞奔出来,受不住力的趴在地上。 男人的同伴见势不妙,纷纷拿出别在裤腰的铁棒,一窝拥地朝顾迦进攻。 顾迦一开始还有力气跟他们耗,渐渐地体力严重下降,有些吃不消。 一恍惚间,铁棒已到眼前,顾迦立马双臂屈肘格挡。 那男的也是下足力气,顾迦架不住的向后退去。 “呲……”顾迦疼得吸了口凉气,手臂一阵刺痛延至神经,双手顿时无力垂下。 那男人还想再上前挥一棒,一个花臂男伸手到他胸前拦住他。 花臂男说:“行了。你还想弄死她啊,我有说要动真格吗?真想的话,我们得吃多少年牢饭?” “傻不傻,傻不傻……”花臂男一边拍打那个男人的头,一边讲话。 花臂男似乎是这伙人的头头,他说完话其他人立马安定下来,不敢造次。 花臂男上前一步,站在顾迦面前,慢悠悠地说:“顾迦是吧?我们哥几个也是拿钱办事,别怪我们啊。” “我那雇主是有点狠毒,知道你未成年,还叫我们收拾你一顿。” “哥我呢,看你一个女孩子家家实在是忍不住下狠手啊。” 顾迦没搭理花臂男,漠然不动的站着。 花臂男也不恼,继续说:“哥呢现在有个事让你帮帮忙。” “你那个朋友是不是去报警了啊,如果等下有警察来,麻烦小妹妹你呢在警察叔叔面前说几句好听的,就说没有欺负学生这回事” “咱们也冰释前嫌,忘了刚才那事啊,友好相处。” 顾迦终于开口,声音却很冷冽,如冬日寒冰,“雇主是谁?” “雇主?我这不能说的吧,毕竟也是我拿钱办事……” “可能你也不止这一次违背。”顾迦眼神黑如深潭,眉眼间不带一丝温度凝视着花臂男。 花臂男一听,觉得也是,就bb的爆出来: “他也没说叫什么,就讲电话时他有几次发火说要抢回三清街的地盘。” “说你就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孩,竟然敢跟他抢老大位,还说你找上了靠山,要一起铲除他,所以他非常不爽,就雇我几个来教训你一下。 “反正他就挺生气的,我跟他讲电话我也挺生气的,唠唠叨叨说个没完。” 花臂男说完见顾迦眼底寒光更凛冽,揶揄道: “哟,知道是谁了?小孩子家家眼神咋这么可怕呢。” 这时,一道声音打破他们的对话。 “哥,哥,这有个人。” “他好像一直在偷听我们讲话。” 所有人都朝转角望去。 巷子转角处站着个人,简单的白衣黑裤,好看的面容。 路灯一圈圈的光辉照耀下,似为他渡上一层薄纱,很不真实。 这人对顾迦来说是那么熟悉,今天两人还一起较劲来着。 见来人,沈崇抱胸的手放下,顺势插入裤兜里。 他刘海被晚风吹得有几分凌乱,轻抿的唇红的妖艳,左眼旁的泪痣在墨发中若隐若现,衬得他更加妖孽。 沈崇唇角上扬,微微的笑。 他自始到终都注视着顾迦,眼神温柔至极。 他声音清冷且温柔—— “该回家了。” 第7章 街霸。 季诗缦一直往前跑,不敢停下,也不敢回头。生怕自己慢一步,拖累顾迦。 周围一切物体都在往回倒,季诗缦眼中只有狂奔。汗水一滴滴的流下,浸湿衣服,脸上分不清是泪还是汗。 季诗缦左顾右盼,眼睛着急的扫视着四周,嘴里喃喃自语,“人呢,人呢……” 这时,两位行人的身影映入眼帘。季诗缦立马飞奔过去,由于惯性,她扑在行人身上,差点跪到地上。 行人立马扶正季诗缦,警惕的问:“同学,干嘛呢?” 季诗缦抓住行人手臂,上气不接下气的,断断续续说:“救,救命,后面我同学……” 季诗缦指向后面。 “什么?同学你是遇到困难吗?怎么回事?” 季诗缦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有人跟踪我们,我同学还在那里,求求你们帮帮忙——” “沈崇!”季诗缦忽然看到沈崇从旁边的小卖部出来,立即喊住他。 沈崇也看到了她。 见季诗缦这个样子,走过来,问:“怎么回事?” 沈崇把季诗缦拉到自己身后,警惕的看着眼前的行人。 “沈崇,我没事。去找迦迦,迦迦还在后面……” 季诗缦拽着沈崇的衣服,眼睛红红的。 “顾迦怎么了,她在哪?”沈崇抓住季诗缦的肩膀,语气是自己都未察觉出的着急。 “迦迦在后面,快去,快去,很多人……”季诗缦崩溃的哭出来。 “去报警,我去找她。”沈崇说完立马向后面跑去。 “不行,喂!” 季诗缦还没说完,沈崇就已经跑回去了。 行人也安慰着季诗缦。 “同学,走,阿姨带你去报警。” - 沈崇跑到时,瞧见四个不良青年围着顾迦,顾迦明显的体力不支。 这时,一个男人一铁棒打到顾迦手臂上,顾迦猛地向后退。 她一脸不适,应该是受伤了。 沈崇想出手,但一个花臂男阻止了那个男人,沈崇止住脚步,他们好像也没有再为难顾迦。 如果他贸然出手的话,可能会让他们变本加厉,那样对顾迦会更不利。 沈崇松了口气,退回巷子转角,静观其变。 —— 秋季的风带有一阵阵清凉,令人很舒服。马路上络绎不绝,十分热闹。 一盏盏路灯的映射下,地面的两个影子时而交叠,时而分离,两人无言。 顾迦打破现在的寂静,“你都看到了?” “什么?” 沈崇插着兜,目视前方,听到顾迦的话,看了她一眼。 顾迦说:“我打架啊。” “你早就在了,怎么不出现?” 沈崇站定,随后嗤笑一声,继续往前走,“你一个人不挺能的?一打四。” 他似想到什么,蓦地回首,凝视着顾迦,“我没错说吧。” “街霸。” 顾迦:“……” 顾迦见他领着自己越走越远,离三清街是相反方向,问:“诶,我们去哪啊?” “医院。” 顾迦停在原地不动,冲着沈崇的背影说:“去医院干嘛,我不去。” 她转身要离开,沈崇一把拉住她的衣领,沉声道:“你手不要了?” 又一次被沈崇扯衣领,顾迦感到非常不爽。要不是她现在手疼,不然她一个后仰摔,把人撂倒在地。 “你先松手。” 沈崇坏心思的逗一下她,“去不去?不去我拖你去。” “喂,你要死啊。” “现在,立刻,马上放手!”顾迦凶巴巴的。 沈崇哑然而笑,顽戏道:“行,街霸发话了,那小的就只能听从咯。” “……” - 出医院,顾迦看钟已是晚上九点多。 医生说没什么大问题,只是软组织损伤,给支云南白药气雾剂喷伤口。 顾迦看着前面帮她拿药的沈崇,快步走上去与他同行,“今天太麻烦你了。” “你看这,医生也没说有什么事,早知道我回家涂点跌打骨药酒就好了,不用来医院的。”顾迦晃动着胳膊。 “恩,先吃点东西。”沈崇在塑料袋里拿出吃的。 “你刚才出去就是买吃的啊,你都帮我付了药钱,现在又让你破费,太不好意思了,等下到家我就转钱给你。” 沈崇把牛奶插上吸管举到顾迦嘴边,“街霸要讲这么多话?” “……” “呵呵呵,我自己来。”顾迦尬笑一声,双手捧过牛奶,慢吞吞的吸着。 沈崇撕开面包口,伸到顾迦面前,顾迦想伸手接过,却被沈崇避开。 沈崇把面包递到顾迦嘴边。 顾迦抬眸疑惑的看向沈崇,沈崇亦凝着她。 顾迦看他不像在逗她,犹豫一会,张嘴咬了一口面包。 沈崇又喂了她两口,收回手,说:“走吧。” 顾迦瞅着沈崇一手提着塑料袋,一手拿着面包包,有点怪怪的。 顾迦瞥了一眼又一眼。 沈崇再怎么无视都能发觉她那打量的眼神。 他停下脚步看着顾迦,嘴角露出一丝坏笑—— “怎么,被我感动到?” 顾迦:“……” 好好的气氛你一说话就没了。 - 回到三清街这个熟悉的地方,顾迦顿时放松下来。 顾迦走着走着忽得停下,“诶,沈崇,你来的时候有看到小缦吗?是不是她叫你来找我的?” 沈崇 “嗯”了一声。 顾迦又道: “那她现在在哪,安不安全?” 沈崇朝前面抬抬颚,示意顾迦看过去。 果不其然,季诗缦就在前面,她面前还有两个警察。 “季诗缦。”顾迦喊了一声。 季诗缦回头,看到是顾迦,立即跑过来一把抱住顾迦,抽抽噎噎地说:“顾小迦你去哪了,我找了你半天!” 顾迦拍拍季诗缦的背,柔声道 :“没事,我去了一趟医院,这不,回来了。” “啊,你受伤了。”季诗缦猛地抬起头,上下端量着顾迦。 “你好,你就是顾迦吧。”一道声音打破了她们的谈话。 “我是晏城公安局的,你同学报警说你们被跟踪,我们已经将犯罪嫌疑人抓捕,希望你能配合讲一下当时的情况。”两位民警出示警察证。 顾迦十分率直:“好。” 一民警看到顾迦身后的沈崇,问:“这个男同学是去找你的?” 顾迦点头。 民警又对沈崇说:“同学,你也来这边做个笔录。” 顾迦碰了碰季诗缦,道:“小缦,你先回家吧,这么晚,阿姨看到你没回去也该着急了,说不定正找你呢。” 季诗缦犹豫一下,“可你……” 民警打断季诗缦的话,“对呀,季同学,你先回去,不然你家长也要报警了。有什么问题我们会通知你的。” 季诗缦瞅了一眼他们,小声道:“那好吧,我就先回家了。” “顾小迦,你乖乖的!” 顾迦莞尔一笑,道:“知道,电话联系。” “拜拜。” - …… “行,今天就完事了,你们快回家吧。”民警合上记录本,环视他们一圈,道:“有什么事记得报警。” 顾迦,沈崇异口同声:“好。” “回去吧。”民警坐在警车里对顾迦他们挥挥手。 片刻,又剩她和沈崇。 顾迦踌躇会,对沈崇说:“那个,你也回去吧,我家就在前面,走几步就到了。” 顾迦指向前面的街道。 “微信。” 顾迦没反应过来,“啊?” 沈崇没看顾迦,往她指的街道走去,声音轻飘飘的传入顾迦耳朵—— “还钱。” 顾迦:“这……” “我等你的钱坐车回家呢,顾迦同学。”他展颜看向顾迦。 街道上两排五颜六色的灯牌、广告牌倒影下,他漆黑的眼眸里似有星星点点的光,令人沉溺。 他唇角勾起,漾出好看的弧度,肆意的看着她。 顾迦心头一悸,这是他今晚第二次笑。 他身后的一切仿佛是模糊的,顾迦耳边的声音也浸微浸消,眼里只映入他的笑容。是那般耀眼。 沈崇见顾迦还在发呆,往她耳边打个响指,“带路。” 顾迦眼皮跳了跳,回过神,“啊?好的好的。” - 走入九间巷,仿佛与外面街上一切的吵杂声隔绝,幽静且安谧。巷子中那独棵大树枝繁叶茂,在路灯下斑驳成影。 太晚了,以往在外乘凉的人都已进屋,隐隐约约的穿出点点笑声。 “你自己一个人住。”沈崇用的是肯定句,没有疑问。 顾迦有点惊讶,他是怎么知道的。 “恩。” 到家门前,顾迦在书包里找出门钥匙,打开门,进去摁亮了门口旁的灯开关。 她转身对站在门口的沈崇说:“你要不进来坐会。” “不用。”沈崇把装着药的塑料袋递给顾迦,“记得喷药。” “恩,好。” “那个,我,我拿手机转钱给你,等我一下。”顾迦返回屋里要拿手机。 “顾迦——”沈崇叫住她。 “下次。”沈崇拍了一下顾迦的头,眼里带着笑意,“关门吧,我回去了。” 顾迦看着沈崇渐行渐远的背影。 嗯? 他不打车了? 第8章 他是我爸爸。 脚步声在寂静的楼道里极为突出。 头顶的感应灯忽闪几下,倏的熄灭,瞬间陷入一片黑暗。 月光穿过楼梯窗,在老旧的楼道里印下一片光影。 脚步借着光亮逐渐往上层走。 “咔嚓”,五楼的楼梯间门被推开。 五楼各户房门缝透过微弱的余光,映射出那道影子。 很快黑影走过。 脚步越走越远,直到尽头那户屋前停下,拿出钥匙打开房门,进去。 屋里只有窗台那一扇灯点亮,昏昏欲暗。 “去散个步要这么久?” 窗台旁的书桌前坐着一个女人,听到开门声,抬头看向沈崇。 台灯的照映下,她苍白的脸庞映入眼帘,头发披散着别在耳后,眼底的乌青明显,犀利的眼神似有穿透力。 沈崇声音平淡,“嗯,走远了。” 女人听到后,暴怒的把桌上的物品扫落在地,尖锐的嗓门喊道: “沈崇!我怎么跟你说的?” 忽然的情绪失控,猝不及防。 “你我想死吗?” 说完女人脸色比刚才还要惨白几分。她扶住桌子边角在抖,大口喘气,像被气到了。 沈崇平静站在那里,与女人对视数秒,一言不发走进自己的房间。 女人拿起玻璃瓶摔向正要关闭的房门。玻璃瓶落在地板上,碎了一地。 沈崇看着满地的玻璃渣,沉默了一会,拿过扫帚,把玻璃扫干净。 沈崇把客厅灯按亮。他来到女人身旁,扶着她到沙发上坐下。 看到她刚扔玻璃瓶弄湿的手,沈崇拿纸巾帮她擦干。 终于开口:“妈。” 他停顿了下,掩去眼底的异样。 “我不是他。” 沈崇扶正她的肩膀,眼神坚定的说。 “我们和他不一样。” 他说完,向沂压抑了一晚的情绪,终于受不了,抱住沈崇崩溃地哭了出来。 良久,向沂才慢慢平静下来。 “妈今晚又失控了,对不起。” 沈崇轻轻拍着她的背,声音轻柔,“没事,过去了。” “我送你回房休息吧。” “好。” 安顿好了向沂,沈崇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沈崇没开灯,身体放松的倒在床上,胳膊搭在额头上,闭着眼。 少顷,他轻叹一口气,伸手摸向床头柜的烟盒。 黑暗的房间里伸手不见五指,只有床边那点星火,白烟横绕。 “咔哒”,房间门被打开。 门口的人按亮灯。 来人挥了挥刺鼻的白烟,稚嫩又带幽怨的声音响起,“哥,你又吸烟。” 沈言希翘起嘴,小胖脸耷拉,眼神可怜兮兮的盯着自家哥哥。 沈崇微微抬眸,凝了沈言希一眼,神情有些不耐烦。 沈言希无视沈崇的眼神,飞奔的跳上床,对沈崇扮起鬼脸,“略略略。” 沈崇微微皱眉,叼着烟起身,打开窗。 晚风阵阵袭来,拂过脸颊,带来丝丝凉意。 窗帘随风摇曳,桌上的书翻页“唰唰”作响。 沈崇撑着窗沿,慢慢吸着烟,吐出的白烟遇风淡淡飘散。 “哥,我妈又骂你了?”沈言希开口。 “哥?”又喊了一声。 沈言希见沈崇许久不回答,望着窗外发呆。他走到沈崇身边,随沈崇视线向外看。 窗面黑漆漆一片,斑驳的树群中只有那闪亮的路灯屹立着,寂静冷清。 “哥,看什么呢?黑不拉几的。”沈言希嘟了嘟嘴。 沈崇不语,他掐灭烟,把烟头放在窗沿,眼皮垂下。 他指尖轻点着烟头,一下又一下的,思想放空。不留神,烟头被风吹走。 沈崇手尖停顿半响,站直身,关上了窗。往后瞥了一眼沈言希,道:“回你房间去。” 说完走向卫生间。 沈崇双手把衣摆往上掀,脱下白t,扔到床上。 偏黄的肤色,八块腹肌线条分明,宽肩细腰,手臂的肱二头肌恰好。 沈言希见状立马凑过来,“哥,哥,一起。”他伸手就要脱衣服。 沈崇把他隔在卫生间门口,一脸嫌弃的看着沈言希。 沈言希撇嘴,硬要往卫生间闯。 他有点委屈道:“以前不一起洗嘛,节约用水。” 沈崇扯住他的衣领,提起小胖墩,打开房门,一把推他出去。 “不要自取其辱,小学生。” 沈言希扒拉进去的动作停下,皱着小脸,叉起小胖腰。不明所以地说:“干嘛啊,你也比我大不了多少!” 沈崇倚在门框上,上下打量着沈言希。忽然“嗤”了一声,轻描淡写地对自家弟弟说: “你是没我大。” “……” 什么鬼? 沈崇没理会沈言希那充满疑惑的双眼,“嘭”得关上门。 隐约还听到沈言希那小奶音的叫唤:“妈,我哥仗着比我大欺负我……” - - 早晨。 床上一团拢起,沈言希伸个懒腰,睡眼朦胧的环视房间一圈。他又躺下,双手抱膝,吧唧几下嘴,脸趴在枕头上睡过去。 忽然,他猛地睁开眼,把被子拱开,迅速翻身起床。 沈言希拿起床尾的衣服利索套上,奔到卫生间洗漱。 刷完牙,双手捧着水往脸上一抹,用毛巾擦干水珠。 沈言希还不忘照照镜子,白胖胖的小脸左摸下,右搓搓。 小奶音发出一片感叹:“我这小脸又白又嫩啊。” “不像某人,又老又臭!” “哎”,沈言希停顿了一下,“妈呀,要迟到了。” 他立马跑出去。 沈言希出了房间没看到自家哥哥,问:“妈,我哥呢?” 向沂端着杯牛奶从厨房出来,见沈言希狼吞虎口咬着面包,抬手拍了下他的头。 “赶着干嘛,你哥刚走,把牛奶喝了。” 她把牛奶递到沈言希嘴边, “跑两步不跟上了。” 沈言希糊饮几口牛奶,说:“那一样?他那步伐,我得追半条街欸,不吃了。” 他走到玄关换鞋子。 “诶,三宝,这个拿着,给你哥。”一个透明塑料袋里面装着几块面包和瓶牛奶。 沈言希白眼一翻,“哼,让我做中间人,你们两个这么要面子,我就不用?” “真是的,每次都是这样。”沈言希十分傲娇的把头偏向另一边,不看向沂。 向沂哭笑不得,故作黑脸要去揪耳朵。 沈言希受惊的捂住耳朵,一把抢过袋子,冲出家门。 “三宝,慢点!”向沂在后面喊道,“不要叫你哥乱买东西啊。” 沈言希刚跑下楼,就看到站在大门口的沈崇。 他屁颠颠的凑过去,“嘿嘿嘿,哥,等我啊。” 沈崇睨了他一眼,往前走。 沈言希蹦蹦跳跳的跟上,“诶,妈给你的早餐。”他把塑料袋塞到沈崇手上。 沈言希小胖脸笑的眼睛眯成一条线,小嗓音支支吾吾的说:“你看我这大好人,有什么奖励不?” 沈崇指腹摩擦塑料袋口,心思有些走神,没搭理沈言希。 “哥哥。” “哥,哥~” “我想买那个奥特曼全套卡牌,好不好嘛?”沈言希拉住沈崇的书包带一个劲撒娇。 沈崇拿好早餐,弄开拽着他书包带的小手,搓了几下沈言希头毛,语气轻飘飘道:“做梦呢。” “恩~” “哥哥哥哥~” …… 一路上沈言希上跳下窜的围着沈崇叫喊。 背着小黄包呆萌呆萌的小胖墩,与一个面无表情的俊朗少年之间的互动引得周围人频频注目。 沈崇渐渐感觉自己就像猴子一样被人观视,太特么丢脸了。 他伸手攥紧沈言希的小黄包,提起沈言希快步往前走。 “嗷。” 沈言希叫了一声,小短腿在半空捣鼓乱踢,小手抓住沈崇的手腕,一脸害怕。 他叫唤着,哭腔也逐渐显露,“沈崇,泥膜沙情敌(你谋杀亲弟)。” “啊,麻麻~” 沈崇看周围的人少了,放沈言希下来。 沈言希还在捂着脸抽噎,沈崇蹲下来与他直视,掐了掐那嫩嘟嘟的小脸,语气带有少许温柔,“行了,沈三宝,再哭不给买你了啊。” 沈言希眼睛一亮,立马止住哭声。 他打了个哭嗝,哼哼唧唧道:“不哭你就给我买?” 沈崇见他这变脸样,勾唇笑了下,屈指弹了下沈言希的额头,说:“你觉得呢?” “啊,呜呜呜~”沈言希眼神一变,又哭了出来,“你骗我,呜呜呜……” 沈崇揉揉眉心,无奈道:“买买买,今晚放学就带你去。” - “诶,顾小迦你看,那不是沈崇吗?还有个小孩,在哭。” “我去,沈大佬连小孩的保护费也要收?!”季诗缦拉着顾迦一脸震惊的盯着前面的沈崇。 顾迦也觉得新奇,说:“等一下是认识的呢。” “要不我们过去看看?”季诗缦提议,“就当是偶遇。” “……” 顾迦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季诗缦带到沈崇身后。 “咳咳,沈大佬早啊。” 季诗缦真是“偶遇心态”,一脸微笑的打招呼。 “这么巧,在这里遇到了。” 沈崇听到声音回头,看是她们,礼貌性点了点头。 顾迦见沈崇视线落到自己身上,立马推起笑容。 还好他只是一扫而过,不然这假笑一下就破功了。 季诗缦看向沈崇后面的小孩,小胖墩刚哭过,现在还处于呆萌状。那可爱的小模样引得季诗缦在心里“嗷嗷”叫。 如果没有沈大佬在场,她一定冲上去搓几把那白胖小脸。 啊,一定很q弹。 季诗缦保持正经,问 :“沈大佬,这是你弟弟?还是……” 季诗缦还没讲完 ,沈言希就大声喊:“他是我爸爸。” “……” 沈言希抱住沈崇的大腿,无比认真地看着季诗缦。 沈言希小脑袋想:哼,谁让你欺负我。反正你都说你比我大了,那就当霸霸咯。 季诗缦十分震惊的睁大双眼,顾迦也感兴趣的看着他们。 沈崇动了动沈言希抱住的腿,盯着他,不说话。 沈言希能感受到他哥要打他的拳头在“咯咯”的响。他认怂的放开手,向后退了一步。 沈言希又觉得自己不能就这么算了。 他仰头,一脸纯真的对沈崇说:“爸爸我到学校啦,你也去上学吧。” “记得今晚来接我哦,我的粑粑。”说完他像小炮弹一样冲进学校门口。 小人还不忘向后面的沈崇招手再见。 “……” 前者是开开心心的和小同学打招呼,后者只剩同学之间的尴尬。 沈崇见季诗缦目瞪口呆地站在那里,他开口正要解释。 却被顾迦抢先一步 —— “沈同学真年轻有为。” “……” 第9章 老大。 持续四节课,第一组后排又出现和前几天一样的“诡异”的气氛。 顾迦除了尴尬还是尴尬。果然就不能跟扛把子有太多交流,一世英名毁于一旦啊! “麻烦你们班的贺怀章、顾迦、沈崇到艺术楼一楼大厅集合。”教室门被敲响。 贺怀章向顾迦、沈崇示意一下,“是关于下周辩论赛的,我们要去开会。” 辩论赛一直是晏城三中的校园特色,也可以是招牌。一年一次的辩论赛吸引了省、市的关注,比赛还会现场直播,可谓是相当隆重。 这次辩论赛只有高二参加,每班选三名学生参加选拔,优胜劣汰,最后选八位胜者登台,面向全校师生pk。 选拔的辩题是“早恋的利与弊”,每个人回去写好稿子,明天上午九点来到艺术楼大厅进行初赛。 老师也专门详细地讲解了辩论赛的发言顺序和答辩的规则。 最后是每个人抽签,反方还是正方,第几辩。 不巧,顾迦和贺怀章抽中了正方,正方一辩和三辩。而沈崇抽中了反方一辩。 虽然沈崇从头到尾都没什么表情,也没开口说话,但顾迦和贺怀章都能看出沈大佬那眼中的“懵”。 两人看了一眼正盯着纸条看的沈崇,不厚道的笑了。 唉,沈大佬您受苦了! “兄弟,要不要帮你写稿子?”贺怀章把手搭上沈崇的肩膀,幸灾乐祸的,“也是的,不知道老黄怎么就看上你了呢。” “……” “别挨老子。”沈崇反手给贺怀章一肘击。 贺怀章也不恼,“兄弟,我不要钱。” “真不用我帮你?”贺怀章冲着沈崇那冷酷无情的背影喊道。 确认沈大佬是伤透了心,快步跟上去,左挨右摸的,又惹来一拳。 顾迦看着前面两人的背影,“……” 回到教室,季诗缦拉过顾迦,神秘兮兮的,“小迦,你刚走,1班那个陈沐深就来找你,他想和你一起去开会呢。不过我告诉他,你先去了。” 顾迦坐回位子上,“以后别搭理他。” “我看啊,人家就是对你有意思。你没来之前陈沐深是年级第一,你来后他就成了‘千年老二’,不服气,天天讨教,这不,喜欢上了。” “……” “小缦你脑洞太大了。” “根本不是这回事。”周榆伸个头上来,打断她们说话,“顾迦,你可不能听季诗缦瞎掰啊。我看,陈沐深就是来挑衅你,天天被你霸占着年级第一,他肯定不乐意呀,那他就得从这次辩论赛出手,ko你,夺回第一。” “……” 一个比一个离谱。 季诗缦一巴掌呼过去,“你瞎逼逼神马,人家有你这么心机。” “我去,还护上了,老贺呢,老贺,你家小青梅要移情别恋了。” “啊,你瞎说什么?” …… 下课铃响起,教室立马吵闹起来。 “梆”,顾迦的椅子被踢了一下。 她不用猜就知道是谁了,没有回头。 “顾迦。” “……” 沈崇见她不搭理自己,戏谑一笑,声音不大,确保顾迦能听到,“街霸?” “喂!” 顾迦猛地回头,见其他人没有注意到这里,松了一口气。 “有事?” 沈崇手撑着头,哂然一笑,“也没什么事,就想请街霸帮我个忙。” “不要叫我街霸。” 顾迦双手放在他桌子上,靠近沈崇,带有一些气恼的反驳。 明眸善睐地盯着他,白晢的小脸,往下是红润的嘴唇。 沈崇喉咙滚动了一下,把脸偏向别处。哑声道:“行。” 很快他重新看向顾迦,“想麻烦顾同学帮我写份稿子,行吗?” 顾迦觉得稀奇,更靠近了一点,揶揄道:“怎么回事?我帮你写,贺怀章呢?” “你在做梦呢,沈崇。” 沈崇看着顾迦那喋喋不休的小嘴,坏心思的挨近她,头对头,眼对眼,声音轻柔开口:“那怎样才可以?” “当街霸的小弟可以吗?” “……” 顾迦猛地退后,有一会呆愣,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你吃错药了?” 沈崇见她这反应,笑意更甚。 “那,老大?” “……” “迦姐?” “!” “顾——” “停、停、停。”顾迦真是服了他,要不是还在教室,她就一拳了。 “我写,我写还不行吗。” “恩,谢谢老大。” “……” 沈崇他没事吧,今天怎么这么…… 骚。 - 放学后,周榆硬要和沈崇一起去接沈言希。 沈崇原不想理他,但回想起周榆还挺舍得为小胖墩花钱。行,奥特曼有人付款了。 周榆一手抱着篮球,一手喝着可乐,“沈大佬,你找谁写那个辩论稿啊?我问了老季,他说不是他。你不会自己写吧!” 见沈崇不搭理自己,自己找戏。 “啊,不是呀。那会是谁这么好心呢?你不会牺牲自己的色相吧。” 沈崇凝了他一下,不语。 周榆正要再次开口,沈崇轻飘飘一句,震惊了。 “老大帮我写。” “……” 周榆当即愣了脚步,啥玩意? 什么大? 老大? 周榆在疑惑中,这边,沈崇已经接到了沈言希。 小胖墩带着红领巾,背着小黄包,脖子上还挂个小水杯。一手牵着沈崇的手,一手指向周榆,“哥,小鱼子怎么了,呆呆的。” 沈崇摸了下他的头,一笑,丝毫不在意周榆的感受,给他挖坑,“周榆哥哥,在想着给你买奥特曼呢。” 沈言希眼睛一亮,立马跑过去,抱住周榆,“小鱼子,我要买奥特曼!” 周榆早就想要个弟弟了,时常幻想着亲兄弟间的情感,要弟弟的执着劲,连他妈都怕了。别人家打孩子是因为成绩或者调皮捣蛋,到他家就变成了孩子太催二胎,家长不厌烦就打人了。 沈言希的出现,直接是他的一道光。 对沈言希那是有求必应,喜欢得不行。自己兄弟的弟弟就是自己的弟弟,对弟弟的要求当然要满足了。 “好,小鱼哥哥带你去买。” 这一打岔,周瑜很快就忘了刚才的事,眼下当然是弟弟最重要。 三人走到附近的晨光文具店,与正要进文具店的顾迦碰了面。 还是沈言希最先反应过来,“早上的漂亮姐姐。” 顾迦笑了下,对他们点头回应,先一步走进店里。 沈崇他们后跟着进来。好看的男生到哪都是惹人注意的,这话说的不错。店里小姑娘八卦的窃窃私语,眼神都快长在沈崇和周瑜身上了。 顾迦瞧了眼沈崇,小声地切了一声,“人模狗样。” 她从书包里拿出手机,叫老板打印资料。 周榆拿着一套奥特曼卡牌放在柜台上,等老板买单,又回头大方的对沈言希说:“看上什么就拿,小鱼哥哥给你买单。” 他无聊东瞧瞧西瞅瞅,被吸引的是那嘀嘀嘀作响的打印机,和一张张出来满是字的打印纸。周榆瞧着顾迦还在操作她的手机,感叹道这不会是学霸题海吧,真努力! 周榆还是好奇的问:“诶,顾迦,在弄什么呢?要做这么多题啊。” 这时,沈崇也拿了几个笔记本过来买单,等着沈言希。 顾迦抬眸看向周榆,回答:“不是题。” 她顺势放好手机,拿过老板递过来的资料,“是给某个东西复印点东西。” “……” “哦,是辩论稿。”顾迦又平淡补充,语意有所指。 “……” 南方的雨季总是让人摸不透,刚才还是晴空万里,现已是斜风细雨。雨越下越大,雨幕茫茫。 徐徐秋风吹走了炎日闷热,顺势带来凉意,很舒服。街道、楼房、行人在雨中,都只剩下了一个有些模糊的轮廊。有人欣赏雨,也有人恼烦这突如其来的雨。 顾迦本想回家,被这雨给耽搁了,好在她不急,就慢慢悠悠地逛起小店。 沈崇他们也没有伞,他和周榆可以冲回去,但现在多了个小胖墩,小孩容易感冒,淋不得。不然到时候苦的还是他。 店里逐渐多人,大都来避雨。顾迦他们怕耽误别人生意,站到了屋檐外,等雨停。 雨滴从房檐上流下来,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滴一串地掉在雨水汇成的水洼上面。 雨天带走了忧愁,雨中扑面而来的清香,令人很舒心。原本抱怨雨的人,也逐渐静下心来,去感受这独有的时光。雨中这一角,此刻很温馨。 顾迦旁边站着沈崇,这人穿着校服,靠在墙上,在闭目养神。她侧脸看向沈崇,他头发很黑,前额的发耷拉下,遮住了眉眼,微风轻吹,又很快分开。 眉眼很好看,顾迦少有见男生眉眼这么耐看的。鼻梁高挺,薄唇,棱角分明,还有左眼妖孽的泪痣,样貌很惹人。她发现沈崇还是挺有“人样”的。 “看出什么没?” 沈崇现已睁开眼,瞧见顾迦正盯着自己看,揶揄道:“顾同学在我脸上看出什么了?” “要近一点吗?嗯?”沈崇低头靠近顾迦,一笑,撩人的语气在雨声中直入耳膜,淡淡的,似带有钩子,吊起了那心脏。 顾迦不适的扭过头,深深的吐息。 “街霸,听说我那辩论赛稿子,你是在网上找来敷衍我的?”沈崇曲腿站着,与顾迦平行,调侃道。 顾迦也没打算不告诉他,“百度找的。”语气无所谓,“如果你不喜欢的话,我可以再去知乎、搜狗找一下。复印的钱我出了,反正也不贵。你觉得呢,沈崇同学?” 女孩声音低软,长的也标志,说出的话也是气人。沈崇也不恼,弯唇一笑,“街霸,你这态度不行啊。” “我觉得手写诚意更大?恩?”沈崇目视着顾迦说。 夏秋季的雨说来就来,说散就散。这会儿,雨逐渐减小,仅飘着毛毛细雨,很小。 顾迦原本拿着书包现把它背在背上,瞧见周榆在逗那个小男孩玩,没注意这边。倏地,朝身边人勾了下食指,“过来。” 沈崇没想到她有这动作,轻佻了一下眉,歪头向前。 她坏心的靠近沈崇耳边,似有若无的笑,淡淡的吐息,“街霸做事,小弟只能听着。我是老大,懂?” 说完,顾迦没看沈崇的表情,沿着屋檐下,走上大街,回家。 雨后,云在消散,阳光洒向人间,雨水积在路面坑坑洼洼的地方,积起了一个个小水洼,倒映出天空中洁白的云和如洗过一般的蓝天。 那人披着阳光,往前走,与景成一幕,淡了。 沈崇站直,舌尖抵了抵上颚,低低绕绕的轻笑一声,胸腔都带上一丝震动。 那年,秋季,好看的少年,在小店屋檐下,笑的粲然。好友都忍不住瞧了几眼。 最后,沈崇好心情的带着沈言希回家。 一路上,沈言希见哥哥这弯起唇角,问:“哥,有这么好笑吗?是因为那个姐姐吗?” …… 回到家,沈言希都没有得到答案,但他觉得是的——是因为那个好看的姐姐。 第10章 他喜欢她? 艺术楼一楼大厅自大课间就熙来攘往,前来观赛的更是接踵而来,好生热闹。最后还是学生会来维持秩序,疏散学生。 辩论赛初选的所有选手都已在这等候。主持人老师也来主持比赛,拿着麦在分队。 “各位同学们,请大家按昨天的抽签排好队,准备比赛。一共64人,分成八组。一组正辩四人,反辩四人,共八人。每组在指定位置站好,成员相互认识一下。” 五班的都是第一组,不同的是沈崇在反方。还有两个是十班,两个三班,一个十五班的。都见过,所以很快就聊了起来。不同的是,沈崇没读在高一,休学了一年,就不太认识他们。 他虽不说话,安静站着,也是难掩好看的气质。不少女生偷偷地瞧着他看,花痴的窃窃私语。 顾迦瞧着沈崇随意的插兜站那,仿佛对什么都是一副漠然置之的样子。 回想起今早给他辩论稿,还特意多复印了几张给他,谁知这大佬看了几眼,就把那几张稿子夹在教材里,枕着睡觉了。她都怀疑沈崇是自己已经准备好了,还是记忆力超群。 也是,能考上晏城三中的成绩也不会差到哪里。而且他休学了一年,还能直上高二,想来也是厉害的。竟还要帮忙写稿子,她也是脑短路,没想到这。 顾迦若无其事的走到沈崇身旁,“诶,你不用记稿的吗。” 沈崇瞧她这一脸不理解的表情,一笑,“记脑子里了。” “那……” 沈崇知道她想说什么,打断了她,压低声音,吊儿郎当的说:“老大给的怎能随意拿出来呢,当然得好好收藏。” “……” - “好了,同学们,辩论赛即将开始,请第一组的选手做好准备。”主持人老师发通知,“这次的辩题——‘早恋的利弊’,学校拿它当选拔赛的题目,也是想听听同学们对早恋的看法。” “今天我们的评委是校长王xx同志,副校长邓xx同志,教导处胡主任,级长陈老师,学生代表xxx和xxx。” 主持人老师宣布比赛开始,“好,我宣布晏城三中第五届辩论赛初赛现在开始。” “首先我们进入的是立论环节。” “有请我们正方一辩先进行立论。正方一辩阐述本方的观点,同时也可以通过ppt,视频短片等多媒体的手段,辅佐自己。时间为三分钟三十秒,计时开始。” 正方一辩是顾迦,“谢谢主持人。我方的辩题是‘早恋弊大于利’。首先,早恋耽误学习。很多学生学习成绩下降是由于早恋造成的。因为早恋,使他们过分好奇、痴迷、兴奋,过分沉醉于爱的幻想中,无法集中心思学习。其次,中学生学的大多数是基础课程,学的是将来为走向社会做好铺垫的知识。如果在这个阶段不把基础打好,而是在谈情说爱,浪费时间,将来凭什么就业,靠什么发展,怎样立足社会,为国家做贡献? “第二,感情冲动会埋下苦果。恋爱和性-爱是有着不解之缘的,强烈的性冲动往往使他们失去理智,不考虑后果而发生性行为。由于性知识的缺乏,由此产生的生理后果——怀孕。但少女的身心还未成熟,怀孕会使之面临巨大的挑战,甚至还有些人会去堕胎,是一条生命离开这个世界,还会影响自己的身体健康。” …… “我的论述完毕,谢谢大家。” 顾迦掐着点说完,刚好三分钟三十秒。 主持人:“好的,谢谢正方一辩。反方四辩你有一分三十秒的质询时间。答辩方只能作答不能反问,质询方有权在任何时候中止答辩方。计时开始。” …… …… “好的,接下来有请反方立论,有请反方一辩。时间为三分钟三十秒。” 反方一辩的沈崇。全场都盯着他,毕竟这是沈大佬回校后的首秀。顾迦也想看看他有多少“料”,是不是真大佬。 “我方的辩题是‘早恋利大于弊’。第一,早恋可以化为学习的动力。早恋实际上可以互相激励,互相鼓励,互相促进,何来的影响成绩。青春期的男女同学都希望自己的某些特长或特点受到异性的关注。男同学也会因此激励自己,学习进步。女同学也会在不知不觉中提高自己的修养和成绩。 “第二,从校园到婚纱也不是没有,人的一生是短暂的,学生时期也是短暂的,而这短暂的时期却是缺点什么,我们不能一味的拒绝早恋,而是顺其自然。一旦早恋我们要用正常的心态去看待它,毕竟这是一段美好的记忆。只要在这期间不要做出格的事情,给彼此留下个好的印象,两个人一起扶持共同上大学是美好的。 “男女间的交流也会提高社交能力,不可否认,和女孩子打交道也属于社交范畴,而早恋也可以提高男孩或女孩与异性接触时的社交能力。” …… 沈崇的稿挺有依据,评委老师也给出不错的反应。顾迦更是刮目相看,不知道他还有什么“惊喜”,大佬可能是真学霸啊。 “谢谢反方一辩。正方四辩向反方一辩质询,时间为一分三十秒,计时开始。” …… 主持人:“接下来是攻辩环节,由正方先发言。在驳论过程中,可向对方提问,对方辩手应给予相应回答。” 首先,正方二辩提问,选择反方二辩或三辩(只限一人)回答,反方二辩一样(正方二辩或三辩只限一人回答)。 然后,正方三辩提问,选择上一轮未被选中的反方二辩或三辩回答。反方三辩亦是一样(上一轮未被选中的正辩二辩或三辩回答。) “双方各一分三十秒,正方二辩先发言。计时开始。” 每次提问三十秒,回答一分钟。 …… …… “好的,谢谢各位的精彩发言。现在是攻辩小结,正反方三辩依次进行攻辩小结,时间为两分钟。计时开始。” …… …… “现在是我们的自由辩论环节。由正方开始提问,正反方轮流发言。双方分别计时,交替发言。共用时8分钟,每方用时四分钟。” “计时开始。” …… …… “最后是总结陈词环节。首先反方四辩总结陈词,时间为三分钟。计时开始。” …… “正方四辩总结陈词,计时开始。” …… 第一组的比赛结束,接下来是第二组。 …… 第三组。 …… 第四组。 …… …… 经过几个小时的比拼,比赛已经全部结束,接下来是的评委老师们公布入选名单。 初赛一共64人,进入复赛的有16人。 惊险,顾迦,沈崇,贺怀章都进入了复赛。明天还要进行一次复赛,最终决胜的人就可以登台比赛。 此次登台的辩论赛可谓是众人关注,自晏城三中开展辩论赛以来,每一届都那么精彩。这次学校更是要选出最优秀的学生,这不仅是为自己争光,也是学校争光。 如果这次辩论赛反应好,晏城三中便能参加校联比赛。 简而言之,这次的登台比赛是重中之重。 回到班级,班上更是一片欢呼,庆祝三位大公臣。 刚刚广播已经通知了一遍。沈崇他们进入班里,黄国富领着学生们簇拥大功臣,掌声更是响遍了三楼。 接受了同班同学的热烈祝贺后,黄国富又激昂澎湃地讲起了“获奖”感言。 很快上午就放学了。 季诗缦是走读生,又不太想吃学校饭堂的饭菜,就拉起顾迦一起去学校附近的小吃街。 一开始顾迦不想出去,很晒。奈何季诗缦软磨硬泡的,就妥协了。 她们找到一家拉面馆,吃面。 吹着空调,喝着奶茶,吃着拉面,杜绝了一切热浪,好不惬意。 季诗缦时不时讲一下上课的题,又八卦一下谁谁谁谁。顾迦也会附和一下,回答她提出的问题。 “没想到沈崇也进入了复赛,我还以为他不关心这些呢。” 顾迦听到她讲沈崇,夹面的手顿了下,随意一问,“沈崇他为什么要休学一年啊。” 季诗缦讲话声停下,沈崇为什么休学? 她也是从贺怀章那打听到了一点。 本来还想弄多点信息的,贺怀章就是不能告诉她,还说要什么东西跟他换口中的信息。 啧,烦人。 季诗缦用手遮住口,压低声音,“我也是知道一点,好像跟他父亲有关。” 她又想到什么,撅了撅嘴,带点怨气,“贺怀章一定知道,他就是不告诉我。” “当初我,贺怀章,沈崇和周榆是在同个初中的,他们三约定要一起考上晏城三中。唉,他们明明可以去一中的,没想到要来三中,理由竟是离家近。当时就给我整无语了!” “我还是最后一个学期被贺怀章逼着学,才吊车尾考上的。就城南那个初中,是晏城三中的初中部。” 季诗缦说开话题,就停不下来了。 “沈崇成绩很好,如果他英语分数再高出那一丢丢,那中考状元就是他了。” 顾迦听说过晏城当年的中考状元,是贺怀章。没想到,沈崇也不逊色啊。 季诗缦见顾迦若有所思的样子,还以为她对成绩有压力了,“迦迦,放松。老贺都比不过你,沈崇也就差不多啦。” 顾迦莞笑,夹了口面,问出她想问的,“那你们对他的称呼……大佬,为什么?” “啊,这个呀。为什么叫他大佬呢,不只是因为他有可以当校霸的气质和脸蛋,还有就是他理科真的很牛逼。他参加过几次市级的物理竞赛,成绩都挺不错的。虽然不是第一,好像也有第二第三这样子。当时我们学校可轰动了,校长都把他当宝贝供着。中考都可以保送了,可他就是不去。” “男的可崇拜他了,男的叫,女的也叫,久而久之外号就来了。” “虽说我们身为高中生不可抽烟喝酒,但这大佬就偏偏往这边来,唉!” “不过他也不是都那么优秀,他的英语和理科就是两个极端,英语可能跟周瑜一个水平。” 顾迦不厚道的笑了,怪不得上次他英语课那种表现,原来是这样啊。 “顾小迦,你可以看学校贴吧,那里有很多沈崇的八卦哦。他这次回来,学校也是对他进行考试了的,听说还不错。我们高二现在没分尖子班和普通班,校长问他要去那个班,他说要和周榆贺知章一起,就来了五班。这些都是贺怀章说的哦,千真万确。” 有些人,普普通通,却碌碌无为。而又有些人,不甘平凡,想尽办法向前冲,尝试了别人不敢尝试了东西。 不是每个人都能被摩拜,被摩拜的人一定是有值得被学习的地方。 沈崇只是在这青春年华里,散发他的光而已。 伴着讲话,不一会儿两人吃完了面,结了帐,便走回了学校。 班上,走读生在休息或做功课,内宿生回宿舍午休了,也有几个留下奋斗。 周榆更是大胆,拿出手机在玩王者。 顾迦竟然破天荒的看见沈崇没在睡觉,而是在写练习册! 英语的。 她瞧了一眼又一眼,稀奇。 沈崇被她这直接的眼神搞不会了,停下笔,“我写英语很奇怪?” “没没没,厉害厉害。” “……” “顾迦。” 门口有人喊她,顾迦转头看,是陈沐深。 她走了出去。 季诗缦瞧着这两人,坐到顾迦位置上,一脸八卦的贴窗张望。 “啧啧啧,陈沐深走这么近,哎呦喂,还送东西。肯定有苗头。”她看得津津有味,小声嘀咕,“顾小迦竟然拒绝了,唉!” “你很遗憾?” “还好还好。” 不对,这声音。 季诗缦瞥向右边,沈崇坐在位置上,左手撑着头,右手转着笔,没表情的看着她。 “啊哈哈哈,这个……” “那人谁?” 季诗缦脑短路,“哪个?” “叫顾迦出去那男的。” 季诗缦瞧着沈崇讲话没多大起伏,但怎么感觉怪怪的呢。 感觉…… 她没多想,规矩坐好,面向沈崇,“哦,他啊,一班的,叫陈沐深。” “他经常来找顾迦?” “喜欢她?” “呵。小白脸一个。” 季诗缦:“……” 是淡淡的语气。 但季诗缦怎么就听出了一丝轻蔑呢。 好像感觉是真的,沈崇吃醋了? 不会吧。 啊啊啊—— 难道沈崇喜欢顾小迦? 大事件啊! 第11章 喜欢他? 顾迦回到座位,便瞧见自家同桌那直勾勾、欲言又止的眼神。 她刚想说什么,季诗缦立马拿过资料书跑去找贺怀章,要问问题。 “……” “她怎么了?”顾迦看了眼后面,周榆不知跑哪去了,就沈崇还在位置上。 “畏罪潜逃吧。” 沈崇抬眸,淡淡地瞧了下顾迦,意味不明。 说完啪一声,把练习册合上,枕着睡觉了。 顾迦:“……” 很快,结束了下午的课程,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新的一天到来。 辩论赛复赛也如约而至。 复赛的16人如昨天一样,四vs四,两组比赛。 候场区里,陈沐深坐在椅子上,在与同学洽谈。 蓝白的校服,白色的帆布鞋,整个人温温柔柔,举止有礼的。 他不像沈崇那样的惹眼招人。温文儒雅,有几分世家公子样。就如他名字那样令人有如沐春风之感。 高二除了五班那几个,也就陈沐深最吸引女孩子。 他讲着话,但又时不时朝门口看两眼,是在交谈,倒不如像是在等人。 好友见他这举措,忍不住低声调侃几句,“沐深呀,看哪呢,不会要等顾学霸吧。你不是天天见吗?” 谁都可以不知道,他还不知道吗。 天天跑人家班上,还时常关注人家顾迦,一看就喜欢上了。 少年思月,花想盛翩,脸红半边。情窦初开呀。 陈沐深像是被人说中了心思,不自在的扭过头,红了半只朵。 他凝了好友一眼,“瞎说什么,我们只是普通同学,一起讨论问题而已。” “噢~”语气满是揶揄。 “……” 这时,五班的选手来了。 坐在指定位置,等待复赛开始。 陈沐深刚好坐在顾迦前面,扭头向她笑了下,打招呼,“来了。” 顾迦也回应了,一笑,“恩。” 很快,所有参赛选手都到齐了。 主持人老师开始讲解比赛规则和介绍各位评委老师。 复赛比初赛更加严格,除了昨天的评委老师们外,这次复赛还邀请了去年校际赛的主评委——陈华品先生来当评委。 学校也是出了血本。听说这个主评委十分严格,语言严厉,一针见血的,被他指导过的选手不是哭的十分惨,就是怀疑人生了。 位上的选手都小声讨论起来,有兴奋的,见到传说中的金牌评委。也有胆怯害怕的,怕做的不好被骂,丢了学校的脸。 “喜欢这类型?”沈崇听着主持人老师讲话,忽然开口。 “恩?”顾迦从辩论稿上抬起眸,看了下沈崇,又看了下旁边,确认他是同自己说话。 “什么?”顾迦一脸疑惑的问。 沈崇朝前面的陈沐深颔首,“喜欢他?” 顾迦知道了,沈崇误会她和陈沐深了,“怎么可能,只是同学。” 沈崇没说话,盯着顾迦看。 顾迦看着沈崇深邃的眼神,带有些许专注,加上他妖孽的脸庞,她不自在的移开了眼。 顾迦:“真的,你不要误会。” 沈崇:“也是——” “脸色苍白,弱不禁风,说话娘娘唧唧,软饭硬吃的小白脸,只知道读书不会实用的书呆子。” “街霸怎么会看上他呢。” 顾迦:“……” 好巧不巧,前面的陈沐深打了个喷嚏。 顾迦再次:“……” 这两人有仇? — 复赛开始。 顾迦是第一批,正方三辩。她走上去,在长桌下坐好,准备比赛。 主持人老师:“晏城三中第五届辩论赛复赛现在开始!” …… …… 经过四十分钟激烈的辩论赛复赛的第一轮选拔已结束。 现是评委老师们的点评。 王校点评了一下反方二辩,攻辩环节没什么说服力,攻辩角度和语气不够犀利,不能给对方有力一击。 其他评委也简述了下自己的观点。 接下来,就是陈华品评委的发言。桌上一张白纸满满都是他自己看比赛完的笔记。 面对金牌评委,选手们多少有点紧张,顾迦都能感受到旁边的女生在抖。 中年男子,坐着比王校都高出半头,体型偏瘦。 淡紫的衬衣,一双白边扁形眼镜,面容严肃,两只手肘撑着桌子双手拿着麦,眼神犀利的朝向参赛选手。 首先,他点评了一下正方一辩,觉得他立论的观点没有吸引力,举例论证不够鲜明,要单刀直入,再细细道来,可引用古今对比为例。 然后他又逐一点评了所有人。 严厉的语言,批评点直击选手命门,能快速找到选手的缺陷,并给出相应的建议。 有批评,也有表扬的。语言一针见血,很受用。 一轮结束,来到了第二轮。 不知是用什么运气抽的签,这一轮比赛沈崇,贺怀章,陈沐深都在一组。 八个人,只有两个女生。 比赛开始。 主持人老师:“复赛第二轮开始。” …… …… 最后到老师的点评。 …… 很快,复赛就全部结束了。 决赛名单由评委老师们做最后的讨论和甄选。。 参赛选手先回到班上,比赛结果会通过学校广播通知。 —— 一节课的时间,复赛结果面向全校广播了。 “各位老师同学们好,我是学校本届辩论赛的负责人。现在由我来公布选拔赛的最终结果和最后登台比赛的选手。” “一班陈沐深,三班程瑶瑶,十二班李准,五班贺知章、顾迦、沈崇,六班……以上八位同学便是下周辩论赛的参赛选手。” “请刚才念名的八位同学于今天下午第三节课到艺术楼大厅排练,如有问题,请及时反映。” “今天的广播通知结束,请同学们期待下周的辩论赛!” 当然公布的结果有人欢喜也有人愁。 五班参赛选手是最多的,肯定有人不服,想看看这实力到底怎么样。 上完了下午的课,八位辩论赛选手都到艺术楼大厅排练。 主持过上届辩论赛的老师和评委老师也要在场指导,只为在下周直播比赛中能呈现出更好的表现。 辩论赛不似其他比赛,它要分工严谨并配合默契,而且知识储备和反应能力要快。四个辩手要明确自己的任务,辩题更是要耳目一新,强有力的反驳对方,步步紧逼,有种游击战的感觉。 指导老师点完名后,“好了,各位同学们,经过几场选拔赛后,你们应该彼此都有了一定的了解。下周比赛的辩题是‘个性是否需要刻意追求?’。现在老师们根据前几次的比赛把你们分成两队,还有两方的四个辩手也分配一下。如果有问题的,请跟老师讲。” “分配完成后,请双方辩手根据辩题去做好相应的准备和练习。” …… 正方一到四辩分别的是陈沐深,李准,夏恩雨,贺怀章。 反方一到四辩分别是顾迦,程瑶瑶,许知凡,沈崇。 正反方辩手按自方的计划各自准备自方的内容,并分配两个指导老师。 很快放学时间到了。 第12章 他想早恋了。 周榆等在大厅门口,见沈崇和贺怀章他们出来了,插进两人中间,愉悦地勾住他们肩膀,“嘿,两位,走,去‘森然’犒劳一下?” “不去。”贺怀章想挣脱开他,却立马被周榆摁住,“唉呀,必须去,我叫了诗缦妹妹。” 这时季诗缦走来,朝周榆翻了个白眼,说:“谁是你妹。” 见到了顾迦,季诗缦立马跑过去抱住顾迦的手臂,摇了摇,“迦迦,等下我们吃完饭再回家好不好,周榆说我们五个聚一下。” “对呀,顾迦,认识这么久也都这么熟了,还没有好好嗨一场呢。既然我们都是拜过把子的兄弟,就不可以不来哦。”周榆劝说着。 顾迦:“……” “走吧。”季诗缦拉着顾迦跑在他们三前面。 沈崇他们在后面跟着。 学校广播放着周杰伦的七里香。 橘色的天,纯白的校服,染人的笑声,手拉手的雀跃,肩并肩的温情,意有所指却纯洁的眼神。 青春,是那么肆意多彩。 —— 晏城是座南方靠海小城市,没有摩登大楼,没有络绎不绝,没有纸醉灯迷,只有淡雅深意,只有质朴怡人。 森然是间烧烤店,是周榆小叔叔开的,在沿海商业街上,夜晚整条街十分热闹。面前是公路,再是沙滩,最后便是大海。 街上的灯光照亮了半边海,傍晚微微细风吹拂而来,带走了夏日的闷热。 顾迦坐在凳子上,隔着围栏,望向那快被黑暗淹没的神秘地带。 微醺又恬淡的色调渲染着大海,原本闪烁出波光的蓝眸子现是一片黯淡。 顾迦还是第一次这么惬意地看海,从波光粼粼到慢慢沉睡。 一只手拿着瓶矿泉水伸到顾迦眼前,是沈崇。他把瓶盖拧开,“饮料糖分多,多喝点水。” “谢谢。”顾迦拿过喝了几口。 “要不要去海边走走。”沈崇问。 “啊?”顾迦看一眼后面季诗缦他们,又看下沈崇,“他们呢?” “没事,不管他们。”沈崇把她手中矿泉水瓶放到桌上,拉过顾迦手腕,走下木梯,离开森然。 一起穿梭人群,越过马路,跑上沙滩,奔向大海。 两人踩到了海水浸润的沙子,才停下来。 慢慢喘着气,不经意的看向了对方,惊地放开了那无意的越距。 沙滩上的艺人正在唱着《我们俩》—— 你在左边 我紧靠右 …… 脸庞太天真了 苹果一样带甜的羞涩 太多感触 已不同了 …… 手指害羞地拽紧,紧张的抿唇,不自在的张望。 又不自觉的对视,再马上撇开。 是羞涩,是想靠近,是止不住的心动。 海风吹起衣摆,吹动发丝,但怎也吹不熄脸红。 浪花在跳跃,像那懵懂无知却又有着大胆无畏的跳动的心脏。虽掀不起什么大波澜,但足以点燃星火。 大海也在为在青春中那单纯而热烈的感情鼓掌。 —— 上学盼的就是什么时候能放假,学校终于放了一次双休,周五的到来,意味着假期近在咫尺。 老师讲完最后一个内容,学校铃声也准时响起,接着一片欢呼,是同学们对美好假期的向往。 顾迦在收拾书包,虽然只有两天假期,但作业和试卷却一件也不少,都快推成山了。 “这是这个月第一次双休呀,迦迦,周末我们去游乐场玩吧。”季诗缦提议。 她一边讲,一边把试卷整理好放在抽屉里,“发这么多试卷,又不是暑假,带回去又不一定做,周日晚修回来再写吧。” 顾迦点下头,无声赞同。后拒绝了季诗缦的邀约,“不了,周六有事,周日还得回校排一下辩论赛呢。” “这样啊,学校也真是,学生的假期也要剥夺。”季诗缦一脸惋惜,“行吧,那我找贺怀章陪我去。” …… 学校放假那天下午都是上两节课,刚好与沈言希的小学是同时间放学,沈崇可以准时去接他,沈言希也不用再等一节课时间才可以回家。 沈言希拿着哥哥给买的冰糖葫芦,一边吃,一边愉快地蹦蹦跳跳,一会就小跑起来,“耶耶耶,放假咯。” 沈崇单手拿着沈言希那个黄色小书包,看着他的小背影,“慢点,要看车,沈言希。” “知道了。啰嗦的哥哥。” 渐渐远离熙熙攘攘,步入了静谧安闲的街巷。 回到熟悉的单元楼下,沈言希便从自家哥哥手中拿过书包背上,还把自己那脏兮兮的嘴巴擦干净,然后拉着沈崇的手,一起上楼,“哥哥,走吧,今天我是个乖宝宝哦。” 上到五楼,沈崇打开自己房门,发现家里静悄悄的,向沂女士没有向往常一样出来迎接。 “妈妈。”沈言希换上拖鞋,望了一眼厨房和客厅,没看到人影。 “在房间?”他转头看向他哥。 沈崇放下书包,摸了下沈言希的头,“去看一下。” 沈言希立马跑向他妈妈房间。 沈崇看着家里的物件和家具还是今早自己出门时的样子,他皱起了眉,有种不好的预感。 忽然,沈言希大喊起来,“妈妈!” “哥哥,哥——” —— 时光流逝,周日到来了。 顾迦按老师安排回到学校准备辩论赛的内容。 到了学校大门口,看到了陈沐深。 陈沐深也一样看到了顾迦,很开心的迎上去,“顾迦,你来了。”说完便把手中装着奶茶的袋子递给她,“这是我买的奶茶,少糖无冰,合你口味。” 顾迦浅笑,摆手示意,“不用,我不喝,你自己喝吧。” “我喝过了,这是特意买给你的,你不喝我就扔了。你现在不喝,可以等一下再喝。”陈沐深再次递给顾迦。 顾迦停顿几秒,拿过奶茶,“谢谢,下次我请回你。” 陈沐深粲然一笑,“好,我等你。” 顾迦默了一下,说:“进去吧。” 他们到的时候,指导老师已经在了。她见差不多了,说:“感谢同学们能抽出时间,今天回校练习辩论赛,那我现在先点下名确认一下人数。” “陈沐深。” “到。” “贺怀章。” “到。” “顾迦。” “到。” …… “沈崇。” “沈崇?” 指导老师问:“怎么回事,沈崇没来吗?” 有人回答:“没看到他。” 指导老师又问:“谁有他的联系方式可以问一下吗?” 贺怀章站了出来,“问了,没回复。” 指导老师:“他知道今天要来吗?” 贺怀章摇了摇头,声音有点担心,“不知道,昨天就没回信息了,去他家找也没有人,邻居说出远门了。” 话语落下,其他人都惊讶地议论起来。 指导老师:“好了,你们先按之前的计划准备下,我问下他班主任。” “不用了老师,我已经问过了,班主任说沈崇请了一个星期假。”贺怀章打断了指导老师的话,“沈崇四辩的位置,陈老师正在找人代替。” 陈老师是反方的指导老师。 刚说完,陈老师就带着一位同学出现。 “不好意思,梁老师,昨晚忘记跟你讲了,沈崇他退出了。这是李一南,上次复赛差点进入八强的那个学生。”陈老师向大家介绍,“一南同学替代沈崇同学的四辩位置,希望反方的同学多指导指导,培养好默契啊。” “好了,不该问的都不要问了,都去练习吧。”见还有同学想问沈崇的情况,陈老师立马遣退他们。 正反两方都在相互隔离的空间里写稿,背稿,训练。 差不多有点成效,老师们便通知辩手们来模拟一场比赛,看看各位辩手的实质情况和各方论辩的准备情况,是否旗鼓相当或是一边倒,好及时做好调整。 顾迦在模拟辩论比赛中,有些心不在焉,驳论有几点都差点接不上。 老师见状觉得大家练了一个上午,可能都有点疲倦了,便让大家休息一下。 顾迦喝了口水,瞥见贺怀章要走出大厅便叫住了贺怀章,和他一起走出去。 刚走出没几步,顾迦就忍不住问:“贺怀章,沈崇他怎么了?为什么要请那么久假?” 贺怀章看了下顾迦,揶揄道:“这么关系沈崇啊。” 顾迦觉得自己好像是有点着急了,“就是,同学之间嘛,多关心关心。” “应该没什么事。”贺怀章忽然严肃,说:“过几天就会回信息了。” “应该?”顾迦又问,“他家是不是有什么难处?听说他之前就休学了一年。” “顾迦。”贺怀章打断了她,抱臂笑着说:“这些你应该亲自问沈崇,或许他会告诉你我还不知道的一些事情。” 顾迦:“什么意思?” 贺怀章扶了下眼镜,哂笑:“沈崇没有告诉我全部,但他对你不一样,可能你一问他就全都讲出来了。” 顾迦对上贺怀章的眼神,呵呵一笑,“班长真会开玩笑,我哪有那么大能耐啊。” 正午时分,阳光炽热地照耀,面前的大榕树挡住了炎热,地面留下斑斑阴影,清晰的蝉鸣在茂密的树叶间渐次响起。 可能在外太久,顾迦脸上泛起红晕,抬手扇着。 脑海里却满是贺怀章刚才离开前讲的那句话。 “顾迦啊,我和沈崇从小长大,一眼就看出了,他是有点想早恋了。” 现在只有风知道,心率失常跳动,也是会让脸变红的。 —— 周一早读后是全校升旗的仪式,奏响国歌,行注目礼,国旗冉冉升起。长在红旗下的新一代青年,正已昂首挺胸的姿态,迎接未来的挑战。 结束了升国旗的环节,继而是学生代表讲话,再是老师代表讲话,后是团党书记公布获得流动红旗的班级,最后便是教导主任公布纪律处分。 结束了全校的会议,回到班上还要开一次班级会议。 黄国富在讲台上讲着上周的班级表现和这周的班级任务。 黄国富拍了拍讲台,说:“这周最重要的任务是周四晚的辩论赛,开始前体育委员带两个同学搬好凳子放到教室门口,一人一张凳子拿好到操场下面的指定位置坐好,到时候有体育老师在指挥。记住啊,要注意卫生,结束后学生会的会检查每班的卫生,有垃圾的要扣班分的。” “我们班顾迦同学和贺怀章同学两位将在台上比赛,如果沈崇同学没有请假的话,我们五班就占3\/8的人才了,不过1\/4也很不错啦。同学们要积极地鼓掌和喝彩啊,这是要直播的,该有的气氛还是要给到的。听到没有啊!” “听到了,老师。” 比赛一天天接近,顾迦他们都拿自修的时间去背稿。毕竟是全市直播,线上线下观看人数也多,多少有点紧张和压迫感。 今晚是周三,明晚就要比赛了。不知道沈崇会不会回来,会来看比赛吗。 顾迦被脑海中的内容一惊,自己是否太关心沈崇了。这几晚都会想到他,真是疯了。 顾迦拍下头,“不要想,不要想。快下晚修了,该回家睡觉了。” 这时贺怀章走过,顾迦又嘴比脑快的问出了口,“贺怀章,他回你信息了吗?” 啊,我去,有病吧我这嘴。 贺怀章诧异一下,便笑着说:“还没有呢,顾同学这么想沈同学,可以自己主动发微信的。” “毕竟问别人,不如亲身实践的好,你说是不是呢,顾同学。” 顾迦尴笑一下,“哈哈,对。”这时下晚修铃声响起,她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下晚修了,我先走了,再见。” 顾迦拿过书包,马上跑出教室,怕慢一步,尴尬症又犯了。 周四晚到来,操场上已装好灯光和摄像头,舞台两边竖起来大屏,舞台上也按正规的辩论赛布局好。 工作人员和各位老师们都在做最后的准备。七点半全校师生和各评委老师就到场观看比赛,直播也随着开始。 辩论赛八点开始。现在是七点,顾迦和其他的辩手都在后台换衣服和上妆,好的精神面貌容易上镜。 顾迦最先完成,就到外场走走。 忽然,她的眼镜被人用手捂住,顾迦猛地反击,却被人拽住手。那人扶住她的肩膀,让她转过身。 “是我,顾迦。” 熟悉的面容就在眼前,面前的人没穿校服,只着一件黑t恤,戴着黑色的鸭舌帽。 “沈崇。”顾迦有种莫名的情感涌上心头,她抓住沈崇的手臂,“你怎么现在才来。” “没办法啊,听说有人天天想我。” “这不,我来了。” “所以,老大。” “等下加油。” 第13章 辩论赛 “没办法啊,听说有人天天想我。” “这不,我来了。” “所以,老大。” “等下加油。” 缠绵的嗓音在耳畔, 彩色的光辉在闪耀, 音响里音乐在震鸣, 不远处人们在交谈, 此时此刻,顾迦承认, 她心动了。 顾迦因沈崇心动了。 顾迦再也控制不住,她一把抱住沈崇的腰,把头靠在他胸膛上。清晰的听见他的心跳,在逐渐加快。 尽管心跳很快,双手在颤抖,脸颊燥热,但就一会儿。 就一会儿,放纵一下,肆意妄为一次,跟着心走,顾迦。 “好,老大给你赢个奖杯回来。”顾迦说完马上推开沈崇,转身跑回后台。 留下呆呆的沈崇站在原地,看着顾迦跑开的背影。 沈崇良久才回过神,慢慢蹲下,拿下鸭舌帽,抬手拍了拍发烫的脸,笑了起来。 那一晚,一身黑的少年,笑的粲然。 —— 比赛即将开始,所有观众朋友和评委老师们已坐好,直播也在此刻开始。舞台两边挂上大屏,每位同学手上都拿着荧光棒在指定班级位置坐下。 明亮的灯光照亮了整个舞台,露天操场也被彩灯照耀着,无人机在头顶飞着。 伴随那激动人心的音乐,辩论赛的主席走上舞台中央,拿着麦说:“各位来宾,现场的同学老师们,还有银幕前的朋友们,大家晚上好!欢迎大家来到晏城三中第五届校园辩论赛!“ “现在让我们一起为最后的时间大声倒数——” “五——” “四——” “三——” “二——” “一!” “辩论赛现在开始!” 主席:“现在有请两方辩论队伍进场!” “啪啪啪啪啪……”观众席响起一片掌声和欢呼声。 辩手们逐渐上场。 主席介绍:“我们左边的是今天的正方——天翊队。一到四辩分别是陈沐深,李准,夏恩雨,贺怀章,现在请他们分别给大家自我介绍一下。” 陈沐深:“我是正方一辩陈沐深。” 正方辩手逐一介绍。 …… …… 正方所有辩手:“大家好,我们是来自晏城三中的天翊队。我们的口号是‘舌战唇枪,问鼎天下’。” 主席:“好的,谢谢正方辩手。现在我右边的是反方——扶摇队。一到四辩分别是顾迦,程瑶瑶,许知凡,李一南。现在请他们自我介绍一下。” 顾迦:“大家好,我是今天的反方一辩顾迦。” 反方辩手逐一介绍。 …… …… 反方所有辩手:“大家晚上好,我们是扶摇队。我们的口号是‘以仁心说,以学心听,以公心辩’。” 观众席一片喧哗,掌声更是连绵不断,大家都对这次比赛充满了期待。 主席:“好!谢谢双方辩手,请各位辩手就坐。” 主席继续介绍比赛规则,“本次结果由现场观众共同投票决定。赢得一方的人所在的班级将拥有两天一夜的夏宁市度假旅游,游玩的所有费用由校方出资!” “本届辩论赛的评委共五位,分别是市教育局副局长陈xx,校长李xx,副校长李xx,周xx老师,邓xx老师。” “我宣布本次辩论赛现在正式开始!两方辩手做好准备。” 观众席上,沈崇为了更好观看比赛,和班上的一名同学换了位置,坐在前排。不想周榆也跟了上来,坐在沈崇后面。刚坐定不久,周榆抱住前面的沈崇,靠在他的背上,“沈哥哥,请假这么久,有没有想我啊。” 沈崇都想翻白眼了,掰开周榆的手,“滚,直播呢。” 周榆不管,抱得更紧了,“不要,说是七点到,八点才看到你,跑哪去了啊。你请个假回来都对我这个贴心小棉袄冷淡许多了。真是怪伤心的。” 周榆继续说:“之前你在这种场合都是坐后面的,这次竟然到这么前。怎么,看老贺也不用这么近吧。害的我和你挨挨都要有顾及了。” 沈崇一反肘,周榆疼得捂住肚子,“我去,大哥,这么狠。” 沈崇理了理鸭舌帽,侧头对周榆说:“坐的近好。” 眼神又温柔的望向舞台上的人儿,莞尔一笑,“看得清她为我赢奖牌时的样子。” 周榆:“……” 什么东西? 主席宣布本次辩论赛的辩题和双方立场,“我们今天的辩题是‘个性是否需要刻意追求’。我们正方的观点是个性是需要刻意追求。反方的观点是个性是不需要刻意追求。” “首先我们进入的是立论环节。” “有请我们正方一辩先进行立论。正方一辩阐述本方的观点,同时也可以通过ppt,视频短片等多媒体的手段,辅佐自己。时间为三分钟三十秒,计时开始。” 陈沐深站起,面向反方说:“好的,谢谢主席。我方认为,个性需要刻意追求。首先,‘人无完人,金无足赤’,每个人先天的个性都有缺陷,刻意去追求和完善自己的个性,就应该成为我们每个有为青年的自觉行为; 其次,人不是产品,不是机器,千篇一律、千人一面难免让人产生厌烦。我就是我,与众不同,才是每个人的个人魅力所在。但因为‘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唯有通过‘习’才能相远,这个‘习’就是刻意追求,这个‘相远’就是个性的差异,个性是检验每个人特征的。所以我方认为个性需要刻意追求。” …… …… 陈沐深掐点表述完论据。 主席:“好的,谢谢正方一辩。反方四辩你有一分三十秒的质询时间。” …… …… 主席:“好的,谢谢反方四辩。接下来有请反方立论,有请反方一辩。时间为三分三十秒。” 顾迦是一辩,拿过麦说:“谢谢正方一辩的论述。我方的观点是个性不需要刻意追求。首先,个性是天生的遗传,是最主要的因素。后天的刻意追求,很难改变一个人的个性,‘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其次 ,‘性相近’并不代表‘性相同’,说明人还是有差异的,这个差异就是个性。既然有了差异的个性了,你再去追求模拟别人的个性,最后就等于失去个性。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独一无二的精彩,即使再平凡,我们也是限量版。所以我方认为个性不需要刻意追求。” …… …… 主席:“好的,正方四辩向反方一辩质询,时间为一分三十秒,计时开始。” …… …… ———— 立论环节很快就结束了。 主席:“接下来是攻辩环节,由正方先发言。在驳论过程中,可向对方提问,对方辩手应给予相应回答。时间为两分钟。” “正方二辩先发言。” …… …… 主席:“谢谢正方二辩,反方进行驳论。时间为两分钟。开始。” …… …… 主席:“好的,谢谢大家的精彩发言。现在是正反方对驳论环节进行小结,时间各为两分钟。” 正方:…… 反方:…… …… 辩手们在舞台上唇枪舌剑,口若悬河,为观众们带来了一场奇妙的盛宴。辩论也让评委感到震撼,观众赞赏的目光汇聚在舞台上,看的那是津津有味。 主席:“现在是我们的自由辩论环节。由正方首先发言,然后反方发言,正反方轮流发言。共用时8分钟,每方用时4分钟。” 正方:…… 反方:…… …… 主席:“各位辩手真是太精彩了,现在是总结陈词环节。” “反方四辩先总结陈词,时间为三分钟。计时开始。” …… …… 主席:“谢谢反方四辩。请正方四辩总结陈词,时间为三分钟。开始。” …… …… 辩论赛环节快结束了,还剩最后一个环节。 主席:“好的,同学们,各位来宾们,今天的表现精不精彩?” “精彩。”台下观众热情的回应着。 “再大点声,精不精彩?” “精彩!”回应声震耳欲聋。 “好的,屏幕前的朋友们,如果觉得精彩的话就双击加关注哦。” 主席又激动的说:“现在是本场最后一个环节,观众互动!有问题的同学们,请挥舞起你手中的荧光棒,让摄影师看看你在哪。” “准备好了吗?三,二,一。请看大屏幕。” 摄影师的镜头很快抓捕到一名同学,大屏幕马上放着他的脸,现场更是一片起哄声。 “好,工作人员给这位同学个麦,然后说出你的问题。” 男同学拿过麦,说:“各位好,我是来自高一六班的xxx,我想问一下正方一辩怎样才算刻意追求个性。” 观众又看向了陈沐深,主席:“好的,正方一辩请回答。” 陈沐深快速反应:“个性追求呢……” …… …… 大约四十分钟,一场辩论赛所有内容到此便结束了。 最后是评委老师的点评,选出认为表现最好的一方和一个今晚的最佳辩手。 经过几分钟的讨论,评委老师们给出了最终结果。 出彩的论点,紧密的逻辑,有力的驳论,让顾迦获得了最佳辩手的称号。 当两边评判打平时,最后一位评委竟然弃权。但最后商讨,今晚八位辩手共同获得胜利,意味着他们所在班级都可以去旅游。 此结果一公布,观众席一片炸裂,尖叫声欢呼声此起彼伏。 “同学们,各位来宾们,在看直播的朋友们,今晚的辩论赛到此结束。谢谢大家的支持,我们下次再见!” 到此,比赛结束,直播也退出了,各班同学也有秩序的回到班上。 顾迦获得了一个银色奖杯,上面刻着“晏城三中第五届辩论赛最佳辩手”。 回到班上也才九点,黄国富不知什么时候,把教室布局了一下,吃的喝的都有,像庆功宴一样隆重。还买了一个超大蛋糕,班上每个人的名字都在上面。 可以看出黄国富今晚很愉悦,“同学们,今晚我们五班长脸了。赢得了胜利,还有一个最佳辩手。现在请大家好好享受啊!” 有人调侃道:“哎呦,老黄啊,赢了才有这么好的待遇啊。如果没有赢的话,那这些不会就马上撤了吧?” “对呀,就今天对我们这么好,花这么大笔开销,怎么舍得的哇。” 黄国富立马澄清,摸了摸他那肚子,哈哈地笑了起来,“乱说乱,我不是每天都对你们这么好吗?这些我早就准备好了,无论比赛结果怎么样都有你们吃的!” “十点下自习, 你们还有一个小时的狂欢时间,今晚你们在班上干什么都可以。但是啊,可不能犯纪律啊,我可是盯着监控看的哇。”黄国富说。 “好耶!”全班欢呼。 切完蛋糕,每人都拿到了有自己名字都那块。拿了零食就回到自己位置上,准备看电影。 男生选了部喜剧,为营造气氛还把所有灯都关了。 得到了能出去旅游的机会,老师给准备零食和蛋糕,还能在教室上看电影,今晚班上每一个人都很开心。 “今晚很厉害。”沈崇碰了碰顾迦,毫不吝啬的夸奖,“还拿了奖杯,老大真棒。”温柔的语气,吐露在耳边。 顾迦慢慢回头,尽管关了灯,但还是能精准描摹出他的面容。 借着微光,顾迦能看到他那真挚而炽热的眼神。顾迦感到怯意,慌张回避。 顾迦见所有人都盯着电脑看,她把刚才获得的奖杯放到沈崇桌上,往他面前推了推,“说话算话,给你的。” 帽子已被沈崇脱下,头发耷拉下来,遮住了半边眼,他垂下长睫,瞧了眼奖杯,眸底温柔,化开了浅浅柔和的笑意。 “真的给我了啊,舍得?”沈崇把下颚枕到手臂上,轻声的问。 顾迦有点不好意思,掩盖似的理了理额前的发,“恩。” 沈崇看着顾迦,忽然靠近,伸手握住了顾迦的手腕,把奖杯放回她手中,“这是你自己得到的荣誉,所以,得你自己保管。” 随后沈崇放开了手,顾迦以为他没什么了,会坐好。 谁知,他抬起左手,紧贴她的后颈,让她的头往前倾,迷惑的眼神与他幽深的眸色相撞。 鼻尖快相抵了。 “现在我只想知道。” “顾迦。” “为什么抱我?” 第14章 喜欢你啊。 “现在我只想知道。” “顾迦。” “为什么抱我?” 肌肤触碰的地方,摩擦带起来了心悸。 温热清冽的呼吸就在面前。 微光闪烁,好看的面容,泪痣点缀生辉。 顾迦轻抿嘴唇,又无声的张开,抬手,指腹点在他的泪痣上。 突如其来的触摸,让沈崇脊背一僵。 两人都被这举措惊到,久久没动作。 这时,播放的电影,主人公在雨中,对心爱的人,表白,“我喜欢你啊!” 接着班上骚动,“哇~”起哄声热烈。 顾迦回过神,立马推开沈崇,转过身坐好,看电影。 季诗缦也刚好凑过来,“你看你看,表白了耶。好甜呀。” “恩恩。看到了”顾迦扯住衣袖,不自在地笑了下,回答。 周榆从前排最佳观影位置回来,看到沈崇趴在双臂上,便嘀咕一声:“看个电影都能睡。” 没人知道,少年耳朵透红,在臂弯中,笑得跟不要钱似的。 也没人知道,在教室的角落里,一颗种子正在急促跳动的心脏里,生根发芽。 —— 去夏宁市旅游,被安排到了十一月末的那个周末。说是夏宁市那几天会举办一个“冬日冰雪王国”的主题活动。市中心的展区将模拟北方下雪天,所有关于北方冰雪的运动和项目,都会复制过来。南方的朋友们可痛快遨游北方的冰雪世界。 虽然没能马上出去旅游,但伴雪而至,能看一场雪,领略一下北部风光也非常好。毕竟南方人真的很少有机会看到雪,学生的话就更少了。 大家对雪充满了期待,盼望着十一月快到来。 日子一天天地过,高二两月一次的大型联考也结束了。 成绩两天就出来了。现黄国富正拿着那张成绩单发着脾气呢,“我们班也真是的,好的很好,差的是真的差啊。好的能排全级前十,差的竟然排全级倒数。你说成绩好的同学要给多少分才能补上这窟窿呀?我们班这平均分都倒数了!” “虽然我们高二上学期还没发特尖班,尖子班,普通班,要等下学期。大家每班分的平均分都差不多,班级实力相差不大。但,你看看,倒数啊,起点一样,咋结果就不一样呢?” 黄国富把扩音器调大了点,“先表扬这次能进年级前十的同学啊。顾迦611,年级第一。贺怀章589,年级第三。沈崇561,年级第六。这三个同学这次考的不错,下次继续努力哈。” “这次考的不好,或者没有达到自己预期的分数的,一定要从自身找原因,把试卷的错题多看几遍。听到没有?争取下次联考突破倒数。” …… 噼里啪啦的,班主任讲了一节课的联考成绩分析。 黄国富出教室门前,还特意叫了顾迦和沈崇跟上。 “黄师,听说你们五班好几个特控哇,恭喜恭喜。”回到办公室,科任老师们在讨论这次的成绩。 黄国富回应:“唉,还早呢,希望到高三都能保持吧。”他坐到椅子上,喝了口茶。 “来来来,你们俩过来。”黄国富对沈崇和顾迦说。 黄国富看着成绩单,开口:“你们两个这次考的不错。单科也挺好,但沈崇呢,这英语就有点拖后腿了。虽然顾迦她数学和物理没你高,但她每科都很平均,主科也都是三位数,她英语135,你却53。你看,这差距不就大了吗。” 黄国富又拿出一张纸,递给沈崇,说:“级组很关注我们班,我也会想尽办法去提高我们班的学习成绩。这是那个班级学习小组反馈书。我叫你们来呢,是想让你们成个学习小组,顾迦英语成绩好,帮你补下英语,两个优劣互补嘛,你也提一下顾迦理科。而且你们都是走读生,还前后桌,时间安排更方便。” “你们觉得怎么样?有没有问题?” 沈崇按耐住心中的雀跃,说:“没问题。我会努力提上英语的。” 黄国富:“顾迦呢?” 顾迦沉吟片刻,点了点头,“额,好的。” 黄国富双掌一拍,说:“好,好好加油啊。下学期进特尖班,高三上600+,重本是你家!” “你们回去时帮我叫贺怀章和周榆过来。好,去吧。” 出办公室,两人并肩走回教室。沈崇愉悦地开口:“顾同学要好好教我啊,我还想考上顾同学的大学呢。” 顾迦:“……” —— 顾迦和沈崇组成学习小组的事,英语老师知道了。便让沈崇写篇小作文交上来,看看学习成果。 于是,下午放学后,本该走空的教室,有两个互相学习的人。 “写小作文,我们要先找准时态和人称。写时要把句子的结构写正确,还要保证语法使用正确,然后再恰当的用上高级句式,这样分数才会高。” “先问你个简单的。看这里,这是个单句,只有主,谓,宾。”顾迦指着本子上的笔记,抬头问沈崇,“能举个例子吗? 沈崇转笔的动作停下,把下颚抵在(手肘上,修长的手指伸到顾迦所指的笔迹,两指尖只差毫厘。 沈崇眼睛盯着顾迦,嗓音低沉,只有他自己能听清的声音,说:“i like you.” 顾迦没听清。“啊?什么?”她歪头凑近沈崇,想听清他讲什么。 沈崇却忽然坐直身子,头看向窗外,语气有点僵硬的说:“举例。” “i like you.” 顾迦:“……” 沈崇见顾迦没反应,他一手搭在顾迦的椅背,一手放在桌上,靠近顾迦,凶巴巴的开口,“有问题?” 顾迦看他这神情,感觉自己如果说个“有”,沈崇可能会弄死自己。 顾迦弱弱的回答:“没有。” 沈崇听到后,非但没放开她,反而靠的更近。他低低绕绕的轻笑一声,胸膛都带上一丝震动。 沈崇眼里满是笑意,温柔的嗓音在顾迦耳边响起,不紧不慢的,“那i like you,顾老师要怎么回答?” 顾迦受不了他这说话的语气,偏开头远离他。还不忘白了沈崇一眼,“你有病啊。” 沈崇猜到顾迦会是这态度,但瞥见她那微红的右耳却十分讨喜。眸底的笑意更浓了。 他不急不缓的说:“不是顾老师你说要举例的吗?我53分的英语成绩,只会这个。” 顾迦:“……” 你觉得我会信吗。 “还学不学了?”顾迦问。 “学,我还要写作文呢。”沈崇拿出作文纸,“恩,单句,然后呢?”看着像是认真起来了。 顾迦深吸口气,“在单句的基础上加些词,例如在名词前加上形容词,动词和副词搭配,使句子更加生动。” …… 讲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沈崇的作文也快写完了。 窗外,太阳余晖在慢慢消逝,最后消失在地平线上,湛蓝色正渲染着天空。 顾迦把书和笔记本收好,放进书包,今晚她要回家自修。 沈崇见顾迦收拾好了,叫住了她,“等下,我和你一起回去。” 顾迦背着书包,没打算理他,“不顺路。”说完朝教室外走去。 沈崇见顾迦真要走了,立马把作文纸塞进书包,背好,跟上她,“天快黑了,我怕。” “老大要保护我。” 顾迦:“……” 今晚听了一个笑话——沈崇。 十一月,太阳南移,直射南半球,北半球昼变短,夜变长。道路两旁桦树婆娑,微风轻拂而过。 南方的十一月,还没有真正算冬天,温和适宜,里面短袖外面一件薄外套是正常的穿搭。 下午六点,天已渐渐变黑,路灯依次亮起,月正悄悄的来临。 来到十字路口,等红绿灯。本该向左转的沈崇,和顾迦一起向三清街走。到了711门口,顾迦终于忍不住问:“你不回家吗?” 沈崇先一步拉开玻璃门,“饿了,吃点东西再回去。” 顾迦:“……” 沈崇打开冰柜拿了瓶汽水,关上。又看了看饭团的日期,拿了个叉烧饭团。 走到零食架上,拿了些棒棒糖和一个咖啡豆玩具。 抱着自热米饭的顾迦来拿虾饼的刚好瞥到,问:“给你弟弟买?” 沈崇听到她的话,打趣道:“怎么不说是我儿子了?” 顾迦瞧了沈崇一眼,皱起眉说:“太好看了。” 沈崇伸手拿东西的手指一顿,“……” 顾迦拿好虾饼立马识趣的走开,“你好帅哥,这个米饭加热。” “好的。”店员把自热米饭拆开,放到微波炉上加热。 沈崇拿完东西过来买单。 “说我长的不好看呢,顾同学。”沈崇站在顾迦旁边,双手插兜,凝着她。 很快店员结算完,问:“一共三十七元,请问扫码还是现金支付?” “微信付。”沈崇打开手机,显示付款码。付款完成。 “叮”一声,自热米饭好了,电源把它拿出来。 顾迦趁这会功夫,拉了下沈崇的衣袖,示意她有话讲。 沈崇放下手机,朝她那低头,侧耳。 顾迦轻声细语地,眸底满是狡黠,开口:“bingo! 小弟的智力考核通过。” 说完就不管沈崇什么反应了。对店员说:“小哥,米饭打包。” 沈崇:“……” —— 熟悉的人,熟悉的楼道,熟悉的家。沈崇刚想拿出钥匙打开门,门便从里面打开了。是沈言希。 “哥哥,你终于回来了。” “恩。”沈崇蹲下,朝他张开双臂。沈言希像个小炮弹一样,拱进了他的怀里。 “哥哥几个小时,想死我了。” 沈崇把手里拿的袋子给他,“给你买的。” 沈言希打开一看,发现有小零食和玩具,开心的跳了起来,“哥哥真好!” 还跑去厨房找他妈妈炫耀,“妈妈你看,哥哥给我买的。” 向沂女士刚好把汤端了出来,见沈崇回来了,说:“回来啦,快洗手吃饭吧。” “好。沈言希,把东西放下,先吃饭。” 吃完饭,沈崇把碗筷收了一下,拿到厨房去洗。向沂女士也跟了过去,“我洗我洗,你去写作业吧。”说完就要把沈崇手中的碗拿走。 沈崇不肯,“您刚出院,我来洗。” 向沂女士想到了上次她晕倒的事,还是很愧疚。 “上次妈吓到你们了,我保证不会有下次了。” 沈崇洗碗的手一僵,看了看妈妈,柔声说:“人哪能知道自己哪天会病,还是会死。无法意料的事要少做保证,毕竟身边的人会相信的。” 向沂女士听到他讲的,没有说话, 眼神黯淡下来,闪过一丝忧伤。 “妈。”沈崇用清水把有泡沫的手冲干净,扶着向沂女士的肩膀走出厨房,“您快去给三宝洗澡吧,他那鬼精灵样,我可没办法给他洗啊。” 被沈崇这一说,她就想起了之前哥哥给弟弟洗澡的囧样,忍不住大笑起来,“哈哈哈哈……” “三宝过来,妈妈给你洗澡先。” 安顿好了那娘俩,沈崇叹了口气,继续洗起了碗。 第15章 旅游。 晏城逐步进入真正的冬天。冬天藏匿了太阳的万丈光芒,脱掉了草木的华美衣裳,禁锢了江河的肆意奔腾。 南方人儿也穿起保暖衣裤,套上了大棉袄。北风萧瑟吹着,尽管穿了好几件棉衣,还是在瑟瑟发抖,那风都是从脚底钻上的,直击脑门。每天都会抱怨一句,南方怎么没有地暖呢。 闹钟响了几次,季诗缦不耐烦拱进被子,脸埋在枕头里。这么冷的天,哪有人会想离开温暖的被窝呀。 “小缦,小缦,起来没。”季妈妈敲着房门,听她没动静,便推开门进来。 拍了拍隆起的被子,一把掀开,拎着季诗曼的胳膊让她坐起来,“唉呀,你看看这都几点了。怀章都来了。” 季诗缦听完立马惊醒,“他怎么来了,现在几点了?” “快七点半了。”季妈妈拿过校服给她,“快点洗漱完出来吃早餐,你们不是八点要在校门口集合吗。你现在只有五分钟搞好你自己。” 季妈妈看到她行李箱放在地上,物品乱糟糟的撒在上面,还没有合上,摇了摇头,“这么乱。” 她一边整理一边问:“东西都带齐了吗,衣服带够了啊?齐了妈妈帮你封好拿出去咯。” 季诗曼刷着牙,口齿不清的回答:“齐了齐了。” 季诗缦整理好自己,拿着件大棉服,出了房间。季爸和贺怀章在客厅说着话。 啧,整天人模狗样的。大冬天还能正常起床,真不是一般人。 季诗缦咬了口煎饺,说:“来这么早,贺怀章。诶,你是怎么克服起床困难症的呀?请教一下。” “你以为人家怀章像你啊,好吃懒做天天想着睡。”季妈妈抢先一步回答。 季诗缦:“妈。我是你亲女儿。” 此话一出,都笑了。 “你快吃吧,等一下时间来不及了。”季妈妈瞅了她一眼,对季爸爸说:“唉,老季,你帮你女儿把行李箱搬下去。” 季爸爸放下茶杯,“好。” 贺怀章也跟着站起来,说:“叔叔我来吧。” 季爸爸摆了摆手,“没事没事。你拿你的就行了。” 贺怀章:“我的很轻,帮您一下。” 说着两人一起推着行李箱走出了门。 季诗缦两口吃完包子,把棉服穿上,“妈,我也下去了。” “诶诶,这个拿着。”季妈妈递给她一个卡其色袋子。“这里有两个便当,妈妈做了一点饭团,还有水果,在车上到时候和同学们分一下啊。” 季诗缦穿好鞋,把袋子推回给她,说:“不用,不会饿的。” “什么不用,拿着。”季妈妈把袋子扣到了季诗缦的手腕上,说:“这呀,还有件毛衣,给顾迦的。妈妈买了两件,还有一件给你放行李箱里了。顾迦一个人住,新衣服肯定很少买,你说这是妈妈给她的入冬礼物。听到没有?” 季诗缦“嗯嘛”亲了一口妈妈,“好,知道了。记得想我哦。”说完便走出了家门。 “这丫头。”季妈妈笑了下,“好好玩啊,记得穿多几件衣服出去。” —— 冬日早上的阳光是和蔼可亲的,淡淡的,舒舒的,犹如兰花散发淡雅的芳香。温柔的光辉撒在肩上,头发上,将你的身体拥着,软酥酥的,令你陶醉其中。 晏城三中校门口,停放了六辆大客车,挂的横幅上写着“晏城三中——夏宁市研学之旅”。 老师,学生,家长,一堆人。把校门口围的水泄不通,人声鼎沸。 级主任出面,拿着个大喇叭喊着:“同学们请找到自己班主任所在的车,放好行李上车就坐。我们准备出发。” “各位家长可以离场了。” 一共六个班,每班40人。各班排好队,班主任和班长清点人数。 很快,学生们都有条不絮的放好行李,上车找座位坐下。 顾迦和季诗缦一起坐。 旁边过道坐的是沈崇和周瑜。贺怀章清点完人数最后上来,做到了季诗曼前面帮他霸占的位子上。 季诗缦把便当拿出来,分给了同学们。“这是我妈妈做的,大家尝一下。” 便当不一会儿就分完了。 坐客车去夏宁市需要七个多小时,刚开始还能嘻嘻哈哈,有说有笑,到最后都扛不住闭目睡觉了。 最后,大客车稳定的停到了预订好的酒店门口。 从早上到下午,终于到达目的地。久坐的身躯,终于能伸展起来。所有师生下车拿好行李进入酒店大堂。 接下来是分配房间。人数较多,所以每间房要住四个人。每班自行分配,住满为止。 分配好了就到班主任那里拿房卡。 顾迦和季诗缦还有同班两个女同学一起住。 大家都整理好自己的物品,简单修整了一下。 因为坐车花费了半天时间,所以接下来的旅行时间可以延长半天。 听到这个消息,所有同学都非常开心,讨论等下旅行的内容,满是期待呢。 班主任叫人来传话,“五点钟要到大堂集合。先吃完晚饭,再到合信广场的美食街和游乐场游玩。老师说让你们准备好自己需要带的东西,想要去外面吃的,晚餐就少吃一点。” “好的。”季诗缦送走了学委,便对室友说:“我们各自准备一下吧。” “好。” 季诗缦看那两位女同学进去整理了,拉着顾迦到沙发上坐下。 “怎么了?”顾迦问。 “你等下哈。”季诗缦从箱子拿出个袋子给顾迦,说:“这是我妈送给你的。今年入冬礼物。” 季诗缦见顾迦没动作,把衣服拿出来,“是件毛衣,要不要换来试试。诶,这颜色很衬你。” 顾迦掩下眼底的无措,轻声道:“小缦,我有衣服穿,这个你自己留着吧。” 季诗缦反驳:“那不行。你的是你的,送的是送的。反正这是买给你的,再说了你不要,我妈知道了会杀了我的。还是说你想辜负我妈和我的心意吗?” 季诗缦握住顾迦的手,说:“如果你觉得不好意思,那你以后就多到我家吃饭。我妈肯定很高兴。” 顾迦最后还是收下了这份礼物。 “我们明天穿这件好不好,我俩来个姐妹装,我妈也买了件给我,不同色。”季诗缦提议。 顾迦放下衣服,轻轻抱住季诗缦,郑重的说了句:“谢谢。” 季诗缦先定了一下,后回抱了她,笑着说:“嗐,不用谢,以后每年都送你。” 顾迦眼红了,心里撑起的那道围墙,在此刻土崩瓦解。 一个人长大,一个人读书,一个人生活,一个人拼了命的活下去。真的很累很累。 三岁那年站在福利院门口,看到的只是那快步远去的背影,她没有哭没有叫,就安静的看着那个背影逐渐消失。 找过了,但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毫无痕迹。 哭过,狠过,绝望过。但这又能改变什么。 当初也有很好的机会摆在面前,会有家人,有爸爸妈妈。但她没要,心里那股劲,想要长大,想要活的出息。 再看到他们,不管是死是活,就是想告诉他们,没有你们,我也活了下来,还活的很好。 拼了命的学习,拼了命的考上好高中,来到了晏城。 一个人拿着身份证,拿着政府的救助金,一边兼职一边上学,就是想去更好的城市,想去他们可能看得到的城市,想去问一问当初为什么要抛下自己。 外面装的那么强大,到最后却被一丝的温暖击败。 顾迦,你真悲哀啊。 渴望被关怀,渴望被照顾,渴望被爱,渴望有亲情。 可是到头来发现什么都没有,只有自己,只有那假装无所谓的外表。 她真的很珍惜现在这一切,期望能一直这样下去。 第16章 哭。 夜晚来临,整座城换了件绚丽的衣裳。衣裳底下更是烟火频频,诗情满满。 现代都市的元素与文化底蕴为方向,借千年古韵,打造出文化推动经济发展的现代化文明美丽的城市。 一排排高楼大厦分隔,西市为城市的商业区,白天晚上都是人流满满,灯火通明。 远远望去,千盏灯火如同漂亮在天河上的皓月繁星,光华璀璨。 冬天的夜晚还是挺冷的,风嗖嗖的吹着,让人不禁搂紧了衣服。 “大家要留意下群里发的信息,10点前一定要回到酒店。美食街和旁边的游乐园都可以去,但要两两结伴前行啊。互相通知传一下。”带队老师拿着小喇叭喊着。 不一会,同学们就四处走动了。 夏宁美食街灯牌高高闪烁。各色商铺、摆摊,临街而立。人来人往,熙熙攘攘。 粉皮在铁锅中嘻嘻跳跃,串串在炭火上滋滋唱歌,米线在砂锅里咕咕鸣笛……各式各样,色香味俱全的小吃让人食欲大开。 旁有热火烤着,走动产热,身子也渐渐暖了起来。 季诗缦拉着顾迦走到买章鱼小丸子小商车前,开心的说:“还好我今晚没吃酒店那些饭,不然就吃不了这么美味的食物了。迦迦,我和你吃一份吧。” 顾迦:“可以。” 季诗缦:“老板,拿一份小丸子。” 两人一边吃一边继续逛,还买了杯热饮喝。 “哈喽,两位,要不要去游乐场玩啊。”身穿黑色连帽卫衣,外搭一件牛仔夹克的周榆忽然蹦了出来。 果不其然,沈崇和贺怀章跟着出现了。 “听说那个游乐场有几个晏城没有的项目,要不要去?”周榆对她们说。 季诗缦有点心动,想去,问了下顾迦:“迦迦,去不去?” “不,不去,你们带诗缦去吧。”顾迦摇了摇头,婉拒了。 “为什么?一起去吧。”季诗缦晃着顾迦的手说。 这时,贺怀章走来拥着季诗缦的肩,把她与顾迦分开,“走走走,我们先去。” 不顾她的反对,硬是拉着她走。 “唉呀,贺怀章,迦迦一个人呢。” 贺怀章:“没事,沈崇在。”又回头对周榆说:“周榆,跟上。” 周榆一脸蒙,“好。”他对沈崇说:“大佬,走?” 沈崇插着兜,冷酷的说:“不去。” 周榆也不管他那死态度了,“那你陪着顾同学啊,我先去玩直下云霄咯。” 现只剩沈崇和顾迦,两两对视,无语。 他穿了件棕色的大棉服,里面是件黑色的毛衣,外还带着格子围巾,黑裤子,白色帆布鞋,再配上那张脸,妥妥韩剧男主角了。 沈崇先开口:“到前面走走?” “恩。”顾迦捧着奶茶,先走到他前面。 顾迦低着头走,没看清路,不小心被撞了下。沈崇反应快,扶着顾迦站稳。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同学。”那个撞的同学一直道歉。 “不碍事。”顾迦笑着对那个同学说。 沈崇见她没事,绅士的放开了手。 “这不像你啊,顾同学。”沈崇与她并肩走着。 “那我平时什么样?” 沈崇假装正经的思考,忽而勾唇一笑,“高大威猛,霸气外漏,辩论一流,打架很牛。” “……” 顾迦眼角微微弯起,轻笑出声,“你也是会说。下次考考你用英语夸人。” 沈崇:“……” 两人绕到绿化带边的人行道上走,隔离了人多的小吃摊。 “你怎么不跟他们去游乐场玩?”顾迦侧头看了他一眼,问。 沈崇慢慢的走着,轻抿着嘴线,淡淡道:“因为长大了。” 他看到了顾迦眼中的不理解,说:“小时候对游乐场很向往,每次看到同龄的人在里面开心的玩着碰碰车,旋转木马,海盗船就很羡慕。但我一次都没有进去过,只是隔着围栏望着那些欢声笑语。” “渐渐的大了,就没有那么羡慕了。既然一次都没有进去过,那为什么还要去。为了弥补小时候的不甘和羡慕吗,还是现在为了自己去开心一下、过一下瘾。” “一个阶段有一个阶段的经历,错过了就不要再回头,下一个阶段有更适合你的东西。还会有很多令你羡慕的事,但你不能因为你没尝试过,弥补性的去填满空虚的内心。这样只会让你失去更好的。” 路灯下的影子在拉长,晚风轻抚,带有一丝冷意。 “就想我一样。”沈崇在心底默念。 顾迦默默的听着,他讲到了她心上,讲到了那道疤上。 她侧过头,吸了下鼻子,太冷了,吹的眼睛都红了。 沈崇按住她,站到她面前。 他把脖子上的围巾一圈圈拿下,再温柔的一圈圈围在顾迦的脖子上。 “顾迦,游乐场一点都不好玩,以后我们要去更好玩的地方,去见更好的人。” 脸埋在围巾下,鼻息是淡淡的兰香味,面前的人在讲大道理耶。 渐渐地,泪流了出来,顺着脸颊,淹没在围巾里。 泪花淹没视线前,她看到了他眼底的心疼。 那晚,她好像把这么多年的委屈都哭了出来,湿了衣裳,哑了嗓子,肿了眼睛。 好在,这一次哭,身边还有人。 —— 季诗缦回来时已经九点半了,那两个女同学还没回来。 顾迦躺在床上了,被子蒙住头,整个人陷进去。 “迦迦,你怎么了?不舒服吗?”季诗缦走到床边,轻声地问。 “没事。今天太累了。”顾迦鼻音有点严重,怕季诗缦多想,她把被子打开,看着季诗缦,“你快去洗澡吧,晚点,洗澡出来很冷的。” 季诗缦瞧了顾迦一会,看她和平常一样,没什么事,安下了心。 “好。” 季诗缦洗澡出来,那两个女生回来了。 “诗缦我们带了宵夜,你们要不要一起吃?”一个女生指了指茶几上的烧烤。 “诶,顾迦呢?” 季诗缦边擦头发边说:“她睡了。我不吃,你们吃吧,刚刷了牙。” “这样呀,那好吧。” 季诗缦把卧室的门关上,拿着风筒到浴室里吹头发。 季诗缦是和顾迦一张床,她涂抹好脸,就上床睡觉。 顾迦背着她睡了。季诗缦躺了几分钟,忽然轻轻的喊了一声,“迦迦。睡了吗?” 好半响顾迦都没回应。 季诗缦翻身,朝着她的背影,轻缓地说:“要开心,顾迦。” 说完她就闭上眼睛,睡了。 顾迦手指一动,缓缓的睁开了眼。 无声的说:“你也是。” —— 八点整,房门的敲击声吵醒了睡梦中的人。 周榆暴躁掀开被子,光着脚,顶着他那个鸡窝头,粗鲁的打开了门,凶狠狠的,“干嘛吗,还要不要人睡了?” “同学你好,我们九点要出发,去市中心的冬日冰雪世界。请互相叫醒,八点半集中吃早餐。” 周榆本来很烦躁,但一听说要去看雪,立马精神了起来。“好的,好的,我一定叫他们起来。” 关了门,周榆冲进卧室,跳上了大床,压在室友身上,“快起来,快起来,我们要去看雪啦,去滑冰啦。” “老贺?沈大佬?小许?” “恩~再睡会。” “不行,八点半要去下面集中啦。”周榆撒泼,“你们再不起,我就去厕所拉屎了。到时候你们一边刷牙,一边闻着我的屎味。” 话音刚落,三个人同时坐了起来。 沈崇一枕头朝他面门扔去,“滚。” “不是。我真的想拉,你们快点去刷牙洗脸。” 小许同学第一个下床,套了件卫衣保暖,“我先刷我先刷。” 那急忙的样,让周榆笑了起来。“我有这么可怕吗?” 小许同学冲周榆翻了白眼,“你就不怕明天爆出个新闻说你拉屎把自己臭死吗。哦,不对。应该是三个高中生竟然被室友拉屎臭死了。多劲爆啊。” 这话一出, 沈崇和贺怀章都笑出了声。 “没有啊,我都闻不到我拉屎的味。”周榆扑到沈崇身上,“大佬,你闻到了吗?” 沈崇一脚踢开他,“你用那么多纸巾塞鼻子干嘛?” “哈哈哈哈哈……” — “迦迦,你说我们要不要拿个帽子围巾手套什么的。我看北方那边下雪天,他们都是这样穿的。而且我们也没有买雪地靴,踩到雪里面,不会整只脚都湿了吧?”季诗缦看着手机里的“冬日冰雪世界”的宣传视频,说。 “背个包去吧,多带一双鞋和件衣服去,以防万一。”顾迦也是第一次感受下雪天,不清楚。 “恩,你说的对。 迦迦,你把东西放到我包里吧,背一个方便一点。” 她们背好东西,在电梯口碰到了沈崇他们。 “早啊。”季诗缦和顾迦跟他们打招呼。 贺怀章颔首回应,“怎么背这么多东西?” “你懂什么,这会让我们旅途更愉快。”季诗缦神秘的摇了摇头。 “你帮我背,有点重。”季诗缦把包扔给贺知章,“走吧,迦迦。”拉着顾迦就进了电梯。 周榆抱着小许同学调侃,“啧啧啧,甜蜜的负担。” 最后,遭到了无视。 几人依次上了电梯。 顾迦和季诗缦站到电梯里面,沈崇站到了顾迦旁边。其他三位男生都站到了前面。 趁着季诗缦在刷手机,沈崇轻扯了下顾迦的衣袖。 顾迦用眼神问他怎么了。 沈崇俯首贴近她耳边,低声细语,“好点了吗?” 他讲的是昨晚的事,顾迦点了点头,表示好了。 很快大家吃完早饭,排队清点完人数,就上车,去市中心的展区了。 昨天,校方领导和展区主负责人协商好,可以给出一些优惠。师生进园门票免费,但里面游玩的项目要自费。并且展区还会为晏城三中师生在规定的时间外下一场雪。 对大家来说,不玩项目,看场雪也已经是开心到冒泡了。 刚下车,展区的工作人员已在门口等着我们了。大家都迫不及待的想要进去了。 级长嘱咐完几句后,学生都像疯了一样朝门口跑去。好在有工作人员的指挥,最终都有条序的进场。 不愧是花重金打造的冰雪世界,真的很大很大。滑雪滑冰场地都有三个,还有冰雕制作场地,16米高的大滑梯……让人感到震撼。 展区中央还有一个超大的冰雕城堡。工作人员说城堡到夜晚这里会有灯光秀,那时候会更精彩。 没想到,这里还有一个企鹅园。二十多只企鹅,引得同学们争先恐后的拍照。 同学们都分开去游玩了,有大半同学都自掏腰包玩起了冰雪项目。 没有花钱的同学就打起了雪仗,堆起了雪人,或拍照留念。 这雪一踩,还真是全陷进去。但是竟然没有感到鞋袜湿。不过出去等雪融了,就是透心凉了。 “迦迦,我们在城堡前拍张照吧。”季诗缦拿出她的相机,对顾迦说。 “好。” 季诗缦对不远的贺怀章喊着:“贺怀章,帮我和迦迦拍张照。” 她把相机递给贺怀章,“要拍的好看一点,腿显得长一点。” “好,看镜头,三,二,一。” “咔嚓” 照片拍好。 “再拍几张,留念一下。”季诗缦和顾迦换了个景点。 “三,二,一。” “咔嚓。” …… 照片一张张的生成了,记录了此时此刻的美好。 季诗缦看到沈崇和周榆走来,说:“你们三拍一张吧。” “好啊好啊。”周榆拉着沈崇走来。 “你们三个站好,看镜头。” 镜头下,三个少年,搭着肩,嘴角上扬,淡淡的笑,肆意洒脱。 “三,二,一。” “咔嚓。” 季诗缦说:“再来一张。换个动作。” “三,二,一。” “咔嚓。” 周榆开心的看着照片:“终于,我们三再一次合体了。好了好了,我们五个一起。” “小许同学,过来拍张照。” 两个女生站前排,三个男生站后面。 青春而阳光的笑,发自内心的喜悦,一种信任而坚定的友谊已悄声无息的建立起来。 小许同学:“好,靓女俊男哇。看镜头。” “三,二,一。” “茄子。” …… 贺怀章和季诗缦在看照片,他们又小声的说了几句。 然后季诗缦把顾迦拉到沈崇边上。 “你们两个学习小组的,来拍张组员照。” 顾迦不好意思,“不用。” 见顾迦想要走,沈崇拉住她的手,“用。” “怎么,顾同学不敢和我拍照啊。怕我太帅压到你了?” 顾迦:“……” “拍。我拍。” 季诗缦偷偷给沈崇竖了个大拇指。 厉害啊。 “好,看镜头。” “三,二,一。” 景区里忽然人工降雪,满天的雪花飘落。 洒在了两人发上,衣服上,脸上。 “咔嚓” “咔嚓” 照片生成。 季诗缦按了两次快门,她看着镜头里的人,被惊艳到了。 女孩穿着粉色外套,带着格子围巾,肤色白腻,唇红齿白,浅笑倩兮。男孩灰色外套,黑色毛衣打底,五官俊美,棱角分明,满眼笑意。 第一张雪花在半空,雪花是背影。以雪为景,漫漫长年。 第二张,沈崇低头望向顾迦,不是爱,不是情,是一种说不清的氛围,很温暖,很善意。雪已成功填满整个镜头里,雪花盖着两人的发。霜雪满头,亦是年年。 第17章 回校。 大家从冰雪乐园里出来,又乘车前往夏宁古城。 瓦屋坐落,粉墙黛瓦。临河的蠡窗,入水的台阶。渔夫独撑一只小舟,划着桨荡开了一道浮萍。 跟着导游,漫步在青石铺就的长巷,深邃的道,望着此起彼伏的飞檐,历史斑驳的木饰,感受古城飘洒着淡淡烟火。 老妪坐在台阶上编织着篮,热情打招呼时,露出慈祥的笑脸。小孩在巷口耍着,吹着五彩斑斓的泡泡。树头顶下,每天都会有一场棋盘博弈在上演。 古色古香,如诗如画。 一座老城,白发几千岁,多少树垂垂老矣,仍在精神的散发着魅力。 导游介绍这座城的历史,文化,底蕴。中国上下五千年,中华文化源远流长,博大精深。我们都在感慨先辈们的鬼斧神刀,赞美这璀璨宝物,也惊叹这座城的持久力,不惧风雨屹立在东方之林上。 文化遗产应当得到保护,并在保护的基础上宣扬中华文化。 通过此次的欣赏和感受,我们深知,身为当代青少年,我们要坚定中华文化自信力,以自身的力量帮助中国提高文化软实力,使中华文化面向世界,面向未来。 游玩了一天,大家也都饿了。 好在级长他们提前订好了饭店,出了古城,再走一段路,就到了饭店。 今天一整天很充实,累并快乐着,累也是充满着喜悦。 大家津津有味地吃着美味佳肴,交谈声笑声交融,开开心心的,在诉说今天的趣事。 吃完晚饭,就回到了酒店。 旅游这两天时间过得很快,明天下午就要回去了。虽然喜欢这里,但更想念晏城,毕竟从小到大都在那里生活,家人朋友都在,熟悉的一定是舒服的。 — 今天上午是师生自由游玩时间,大家想去什么地方都可以,但还是要报备清楚。可以去吃好吃的,玩还没有玩的,购物,买些特产或纪念品等等。 这几个小时时间任大家安排,午饭前要回到酒店,下午两点开始返程回学校。 同伴同行,享受时光,舒服自在。 南方的天说变就变,总是打的人措手不及。昨天还是十四五度,今天就降到七度了。 季诗缦和顾迦套上厚厚的羽绒服,太冷了不想去太远的地方,就到附近的购物中心逛逛。 “太冷了,这风还嗖啊嗖的。”季诗缦牵着顾迦慢慢的走着。冷风迎面而来,“我的脸都要裂了。” 顾迦说到衣领里,把手伸到嘴前哈了口气,“快到了,商场里面有暖气。” “冲啊。”季诗缦拉着顾迦跑了起来。 到了商场里面,她们才感觉活了起来,暖风一吹,冷意渐渐散去。 她们一层层的逛着,这里很大,两人新奇的走走,看看。 到了一家男装店,进去看了一圈,来都来了,季诗缦想给他爸爸买件打底衫,但被昂贵的价钱给击退了。 “走啦,迦迦。”季诗缦叫了声顾迦。 “好。”顾迦拿出手机对着假模特拍了一下。 走出店门,季诗缦小声的问:“拍那个干嘛?” “没事,随便拍拍,记录一下。”顾迦笑了笑,回答。 最后两人,买了一些特产带回去。 — 两天的欢乐时光,到此结束。虽然意犹未尽,但还是要面对现实。 下午两点钟,六辆客车准时出发,回晏城啦。 经过几小时的时间,晚上七点半客车终于停到了学校门口。 旅游回来的学生,今晚自修不做要求。可以回家,也可以到宿舍里休整。明天正常回校上课。 顾迦他们离家近,就拿着行李接近回家。 拖着行李箱,几人就走着回去了。 走着走着,周榆停下脚步,左看看,又右看看,有点心塞。 左边贺怀章推着季诗缦的行李箱,有说有笑。右边沈崇也帮顾迦拿行李箱,也时不时讲几句。 自己却左一袋右一袋,还背了个大包,夹击在中间。 他看看天又看看地,没爱了。 到十字路口,贺怀章和季诗缦跟他们三个告别,往右边和山路走去,他们家在那边。 本该周榆要左转,但看着沈崇和顾迦都直走,他抬头看了看上面的路标,前面是三清街,左边是勿心路。 瞬间明白了,沈大佬要绅士的把人送回家呀。唉,没办法,我也很绅士。 周榆跟上了他们的步伐。到了九间巷,顾迦主动拿过自己的行李箱,“你们快回去吧,我家到了。” 沈崇把放在她箱上的行李袋拿到手上,“我看着你进去。” 顾迦招招手,“明天见。”便走进了巷子里。沈崇看她打开门,进屋子里了。就和周榆掉头回家。 周榆开心了,把一个袋子塞到沈崇手上,“终于有人帮我分担一下了,真是重死了。” 沈崇拿着他的大袋子,吐槽:“嫌重还买这么多。” “没办法,母上大人发话,小的只能照做啊,真是累死我了。”周榆无奈的说。 很快,他们也都到家了。 美好的一天就这样结束了。 —— 临近期末,试卷和练习渐渐增多,每天每科都会发一份卷子,这么多,学生写的那是焦头烂额。 这一届高二是第一届的新高考改革,属于小白鼠实验。新高考取消了文理分科,采取了“3+1+2模式”,学生都面临着巨大的考验。 没人知道新改革高考形式怎样,应对这一变化,所有人都硬着头皮上,无论怎样把该学的都学,面对考试这正常发挥就行了。 五班是物政地和物化地两个组合的混合班。 班级都是不同选科打乱坐的,发试卷很容易搞混。课代表也很烦,小科卷子要一个个认人发。 “哎呦,真是醉了,就去了个厕所,桌子上就堆满了。可以想象的到高三是多么的煎熬了。”周榆生无可恋的整理着试卷。 “沈大佬,我以身相许,你帮我写吧。”整理到最后都发狂了。一科还有几张的,要写到什么时候呀,写完了明天还有。 我才17呀。 “唉呀,小榆子,不要这么丧。你要想一下,你现在吃的这些苦都是为了考上好的大学。你考上了重本,还得感谢卷子这些呢。”季诗缦回过头,朝他加油打气。 “对不对啊,迦迦。” 顾迦也肯定的点了点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你们这些学霸不懂得学渣的苦啊。”周榆更想哭了。 “我也是学渣啊。”季诗缦反驳他,“但是我相信,还有一年半的时间,肯定能让所有人刮目相看。” 周榆给她竖个大拇指,“中华好儿郎,以后带我飞。” “以后我就靠你们了。”周榆左拉着季诗缦的手,右握着沈崇的手,看着顾迦,开口。 沈崇嫌弃的甩开周榆,“考不上,绝交。” “啊。” “大佬,不要这么绝情吧。” 周榆欲哭无泪。 第18章 跨年。 早起晚睡的,学校、家两点一线或者教室、宿舍两点一线,大家都在努力冲刺期末考。 很快十二月就这么过去了。 学校今天下午上完课就放元旦假。 明天是一月一号,今晚过了零点就是新的一年了。 出了校门口,路两边的树木挂上彩灯和红灯笼。 一眼望去,一路灯笼锦,清光似玉莹(《五绝·大红灯笼高高挂》)。 红代表喜庆,寓意新的一年红红火火,阖家团圆。 顾迦回到家,把校服脱下,换了一套衣服。白色长袖打底,米白的大卡通毛衣,外是一件粉色棉服,浅蓝色牛仔裤 ,白色帆布鞋。 今晚要和季诗缦出去跨年,她几个星期前就开始磨人了,整天变着花样在耳边说。终于,她答应了,她同桌差点当老师面尖叫,别提有多高兴了。 刚刚酒吧兼职的打电话过来,说元旦前一晚会忙,要加人手,被顾迦拒绝了。 老板也人好,没说什么,把之前的工资发给了她,还多给两百块,让她新年多吃点,买新衣服穿。 锁好门,转头,隔壁黄奶奶刚好拿着几个大袋从外边回来。 “诶,小迦,我买了菜,到奶奶家吃饭嘞。”黄奶奶高兴的对顾迦说。 顾迦上前帮她提袋子,“不用了,黄奶奶,我跟同学出去吃。” 黄奶奶打开房门,顾迦把食材放进去,“行吧,玩的开心点,记得早点回来啊。外面吃的不够,回来叫奶奶给你做。”黄奶奶一脸慈祥的看着顾迦。 “好。您上下楼慢点啊,我先走了。”顾迦笑着对她挥手。 出了巷子口,顾迦觉得开始新的一年好像并没有那么差,少了以前那种迷茫,无所谓,怎么都一样的情绪。或许是因为有被人记挂,被人关心的原因吧。 原来,世上善良的人还有很多,不只有所谓的亲情。 顾迦和季诗缦约在转角的711碰面。顾迦到时,季诗缦还没来。 街边小摊有一家在卖烟花,顾迦心血来潮买了一盒仙女棒。 付完款季诗缦就来了,很快两人搭车前往“森然”。 “周榆他们竟然在沙滩弄个烧烤party,还挺漂亮的。”季诗缦看着周榆发的朋友圈。 他们仨一下课,就直接去周榆小叔叔烤吧做准备了。说是要弄一个值得回忆的氛围party。 顾迦也看到了照片,天还有淡淡余晖,在沙滩上搭建一个帐篷,旁放着小桌和椅子,食物在烤架烤着,挂上的led小灯从帐篷顶延伸。还有沈崇和贺怀章都背影。 很温馨。 开了二十时多分钟,终于到了。顾迦和季诗缦走过去找他们。 “诶呀,两位美女终于到了啊。”周榆朝她们招了招手。 沈崇在着翻肉串,看了一眼她们,又转到串串上。孜然粉撒上,发出阵阵香味。 顾迦和季诗缦坐下,贺怀章把加热的奶茶倒给她们,“喝一口,暖暖身。” 顾迦:“谢谢。” 喝了一口,暖意在身体乱窜,一杯喝完身体都暖和了起来。 铁盘子装着烤好的肉串,放在她们面前。 顾迦看过去,沈崇又开始拿过桌上的鸡翅放在烤架上烤。 还是今天那套衣服,脱掉了校服外套,只着灰色带帽卫衣,袖子撸起,专注的看着食物。不一会,翻过鸡翅,拿刷子刷上油。 烟升起,模糊了他的侧颜。 忽然沈崇侧脸望向这边,对上了顾迦的视线。 顾迦猛地转过头,遮掩似的拿过盘子的羊肉串吃了起来。 没人注意,沈崇那淡淡扬起的嘴角。 夜幕渐渐来临,小摊小贩也出来营业,沙滩上越来越多人。 三五知己、情侣、一家人、夫妻带着小孩等,过来等待着烟花绽放,齐数倒计时,共同迎接新的一年。 “喂喂。” 不远的小摊开始出艺助兴。 “写信告诉我今天 海是什么颜色” “夜夜陪着你的海 心情又如何” “灰色是不想说 蓝色是忧郁” …… …… “听,海哭的声音” “这片海未免也太多情” “悲伤到天明” “写信给我 就当最后约定” “说你在离开我的时候” “是怎样的心情” 一首歌完毕,气氛已到位。 观众一片喧嚣,鼓掌声点赞声热烈。 顾迦他们几个挤进了内圈,周榆推着贺怀章往前走,“老贺来一个。” 季诗缦也跟着说:“来一个,来一个。” 周围观众也跟着起哄,“来一个,来一个……” 贺怀章知逃不过,走上前,主唱也立即把麦递给他。 “哦~” “加油,老贺。” 鼓舞打气声响起。 “喂。”贺怀章拿着麦开口,“花海。送给大家。” “啊,老贺~”周榆一声吼,引得周围人一笑。 “啪啪啪……”掌声响起。 “遥远了清晰了爱 是怎样的心情” 磁感好听的声音一出,众人被惊艳,纷纷拍照录像。 “天郁闷 爱却很喜欢” “那时候我不懂这叫爱” “你喜欢站在那窗台” “你好久都没来” …… …… 季诗缦看着手机正在录像的唱歌的人,隔着手机四目相对,她心头一悸,莫名情绪升起。 他还挺帅的。 …… “不要你离开” “回忆划不开” “欠你的宠爱” “我在等待重来” “天空仍灿烂” “他爱着大海” “情歌被打败” “爱已不存在” “谢谢大家。”贺怀章把麦还给摊主。 “喔——老贺——”周榆应援声就没停过。 唱完了,贺怀章便走回原位。 “啪啪啪——”观众掌声久久散去。 顾迦有点意犹未尽,瞧了一眼身旁的沈崇,他脸上也是笑容满满,“你不去唱一首吗?” 沈崇听到她的话,侧头回答:“五音不全。” “不信。” 沈崇低头看她,小脸被风吹的泛红,一双水眸,似秋水荡漾。眉间轻皱,在置疑他的话的真实性。 他目光闪烁,眼角微微弯了弯,似乎在笑,“恩。是不信,可是我……” 又靠近了一点,盯着她的眼,嗓音低哑的说道:“人多,怕生啊。” 顾迦:“……” 她就不该问! 季诗缦过来抱着顾迦的手,“迦迦我们去玩仙女棒吧。” 顾迦也想走了,“走。” 两人逃亡似的走出人围,跑向小帐篷处。 贺怀章盯着季诗缦的背影,勾唇一笑,脸红了啊。 — 夜晚,海边,沙滩上。 顾迦点燃仙女棒,随意挥舞,一点星火在黑暗中绽开。 本是两人玩耍,他们三又厚脸皮的加入了。 几人拿着仙女棒,在追逐,欢笑,释放青春活力。 “看镜头。” “三,二,一” “茄子——” 相机里,五人面对镜头,拿着仙女棒,都笑的很开心。 好像青春年华里就该如此,朋友在一起,时不时聚一聚,暂时抛开学业,抛开烦恼,抛开一切不开心,管他三七二十一,先耍了先,珍惜现下最重要。 夜越来越深,但海边却一片通明。 不知谁喊了一声,“还有五分钟。” 人群一整骚动,拿出手机看时间,现在是23:55。 离零点还有五分钟,离新的一年还有五分钟。 每个人都等待着。 时间慢慢流逝。 快了。 忽然,齐声喊着, “十” “九” “八” …… 大家都看着秒表,数着。 “三” “二” “一” “嘭——” 烟花绽放。 “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巨大的烟花在空中绽放,花瓣如雨,纷纷坠落,仿佛触手可及。 满眼星辰,尽是烟花。 尖叫声,欢呼声,爆裂声在耳边奏响。 烟花乱星光,岁岁祈平安。 顾迦被这景象迷了眼,很美。 望着身边的朋友,开心的喊了出来,“大家新年快乐!” 季诗缦抱住了顾迦,笑的粲然,“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都回应了。 星光洒凡尘,福瑞落人间。 那就祝我们终被鲜花簇拥,所遇皆所求,所见皆所愿,身边人平安喜乐! —— 元旦假期结束,上一周课,再考两天试,就可以放寒假了。这一学期就这么结束了。 八点准时开考,班级里要七点半开始布置试室,班干部和值日生留下整理,其他人可以去各自的试室了。 这次考试的成绩是下学期分班的重要参考。 很快,考试就开始了。 考试时间过得是最快的。 眨眼间,最后一科就考完,出试室已经是五点了。 考生都是笑着出考场的,可能不是因为试卷简单,而是要放假啦。 不管成绩怎样,学生都开开心心的拿着行李走出校门。 高一,高二今晚正式放假,都要回家过年,不能留校。高三放寒假的时间另作安排。 季妈妈和季爸爸一年省吃俭用,季爸爸趁着春节前,终于买了辆小汽车。今天刚好开来帮女儿搬东西回家。 季诗缦听到后,叫顾迦也把书放到她爸车上,顾迦欣喜答应了。季诗缦顺便让贺怀章也来,省的回到家她妈又说她。即使贺怀章已经知道他要跟季爸爸车回家了。 主动叫显得多大方啊。 她们搬好东西,和同学们讲再见,道别后就上车回家了。 沈崇这边是跟周榆爸爸车回去。 车上,周榆问:“诶,哥,你今天要去接言希吗,我们顺路,可以一起去。” “我妈去接了。”沈崇回应。 “唉,我都想弟弟了,到时候带他来我家吧。我陪他玩奥特曼。”周榆瘫在后座,想念沈言希。 “是呀,小沈,到时候你们到家里吃饭啊,叔叔给你们做好吃的。”周爸爸附和着,邀请沈崇。 周榆一听他爸的声音,就来气,“啧,都四十六了,二胎还不见影,你不会要等我生了你再生吧。我的弟弟啊。” “臭小子,说生就能生的啊。”要不是在开车,周爸爸要想打他几拳,“你未成年跟谁生啊,犯法你就死定了,我跟你讲啊周榆。” 周榆对上车内后视镜他爸的眼神,“切,我都还没见到我弟呢,怎能去坐牢。” 周爸爸真是要被他气死了,“小沈啊,让你见笑了。他在学校没有这样吧?” 沈崇一笑,说:“没事,叔叔。习惯了就好。” …… 一路有说有笑,最后到家了。 — 回到家,顾迦把东西放好,每科的书分类好摆在书桌上,写的时候方便一点。 昨晚,对面街蛋糕店的谢姨打电话给她,说缺人手,问她来不来兼职几天。顾迦不太想去酒吧做了,离春节还有一个星期,闲着也是闲着,就答应了。现在要去店里看一下。 顾迦快速下了个面,吃完换了件外套,就出门了。 临近春节,街边小店也放着喜庆的歌。 过了条马路就到了蛋糕店。 顾迦推门进去,店里顾客不多。谢姨在推销着,顾迦坐下等等。 不一会,顾客买完东西离开了。 谢姨走过来,“小迦,感谢你能来啊。我带你看看工作环境。” “好。”顾迦跟着她。 “你不用做糕点,后厨有蛋糕师,你呢就到前台推销,负责卖东西的就行了。”谢姨带顾迦熟悉一下收银机的操作,“收银机和你兼职使用的差不多。” “本来有两个糕点师的,有一个说不做的。一时半会我也招不到人,就叫你来前台,我去后面帮一下。” “做到除夕前,150块一天,你觉得怎样?早上八点到十二点,下午两点到五点。晚上是七点到九点 。包中,晚两餐。” 除夕前就是要做七天,也就是1050元,包两餐。是赚了的。 顾迦:“好。那我明天来上班了。” …… 和谢姨谈完,顾迦就走回家了。 半路上,遇到了谢小京。他到五中上学,还住宿,她都好久没见他了。感觉他白了一点,还长高了。 “迦姐。”谢小京见到顾迦也很开心。 “放假了?在那上学还好吧?”顾迦走到他面前。 “好着呢。”谢小京摸了下后脑勺,腼腆一笑,“好久不见,迦姐。你怎样?有没有人来找你麻烦?” “没事。你回家?”顾迦与他并肩走着。 “恩。”谢小京跟她走回去。 “学习怎样,老师上课好吗?”谢小京今年高一,高一高二都是打基础的年级,要好好学才行。 “进步了很多。迦姐,谢谢你当初叫我去读高中,不然我就荒废了。” 谢小京中考考的不是很好,好的高中没考上,想着要去读中专。但被顾迦劝了,给他讲了一堆大道理,中专和高中是真的很不一样的。 高中还能冲一下大学,找份好的工作。中专就很难了,而且在那考的大学含金量也不高。 他最后跟他爸妈讲了,去了够分数的五中。虽然远了点,要住宿,但学到更多的知识是真的好。 谢小京和顾迦是前后巷,两人道别后,就回家了。 第19章 新年。 一个星期就这么过了,顾迦的兼职时间在今晚结束。 谢姨把工资提早转给了顾迦。 下班后,顾迦和谢姨一起锁好店门。 “小迦,新年快乐啊。”谢姨握着顾迦的手,温柔的说:“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找谢姨。” 顾迦抱住了她,“好。”回想起谢姨这么多年的帮助,很感动。面对她郑重地说:“谢谢您。还有,新年快乐!” 谢姨笑了起来,也紧紧抱住顾迦,“天晚了,快回去吧。到时候来我家吃饭啊。” 顾迦和谢姨告别后,就回去了。 沿街店铺老板或工作人员,街上熟人见顾迦走来,都会说句“新年快乐!” 虽是一句简单的话,顾迦却感到很幸福。 想到当初刚来这边住,邻里街坊见小女孩自己一个人也问过,也讨论过,顾迦都无所谓。 但渐渐的,街上每家都开始关照着自己,主动关怀。自己什么不懂的不会的都会主动来帮忙,有什么好吃的都会给自己一份。就像对待自己家人一样,弥补了自己缺失的那一份。 她很感谢三清街的每一个人,感谢他们的帮助和照顾。他们每一个人的面容都会深深扎在自己的脑海里。 — “噼里啪啦——”爆竹声一阵阵。 顾迦被吵醒了。她看了下时间,早上九点。 坐在床上放空一会,便起身去洗漱。 找了一件红毛衣穿上,新年就是要红,扎好头发,顺便把床铺整理好。 出卧室,打开家门,就闻到了一股爆竹燃烧的味道。 听到了人群的欢乐声,还有舞狮的“乓乓”声,能感受街上的热闹气氛。 顾迦看到黄奶奶家开着门,就走了进去,“黄奶奶。” 在客厅坐着一个女人,那人听到声转过头。顾迦这才发现,是黄奶奶的女儿。 顾迦莞尔一笑,“阿姨好。” 她站了起来,对顾迦笑了下,“坐吧。” “妈,小邻居来了。” 黄奶奶从厨房里出来,“小迦早啊。来来来,吃早餐。” 黄奶奶拉着顾迦的手走到餐桌上坐下,黄阿姨把碗筷递给她,说:“刚做好还热的,吃吧,不用客气。” 顾迦说了句“谢谢”,就和她们一起吃起早餐来。 “小迦,等下你黄阿姨帮你贴对联。她买了很多京市特产回来,拿点给你啊。”黄奶奶对顾迦说。 顾迦瞅了一眼前面的黄阿姨,发现她也在看着自己,顾迦点了点头,“谢谢黄阿姨。” 黄阿姨摆摆手,“小事。” — “看看,歪了没?”黄阿姨站在梯子上,看着贴上的对联。 顾迦后退了几步,看了看对联,“齐了。” 黄阿姨这才从梯子上下来。 清灰墙,青色小铁门,两边贴着崭新的对联。 一帆风顺年年好 万事如意步步高 横联:吉星高照 新的一年,新气象,红红火火才是真正的春节。 她们又把黄奶奶家门口的对联给贴上了,还挂了两灯笼。 “等下我们三去菜市场啊。”黄阿姨说完不等顾迦反应,就搬梯子进屋了。 顾迦急忙上去,帮她提着梯。 春节的菜市场比往常更热闹,人来人往,菜品种类丰富了许多。 遇人一句新年快乐,传递祝福,喜庆连连。 黄阿姨在调拾蔬菜,黄奶奶去前面档口买猪肉,黄阿姨问:“顾迦,你喜欢吃什么?” 顾迦帮她提菜,“我吗,都可以,不挑食的。” “好养。那今晚吃团圆饭吃多点。”黄阿姨笑着,上了妆的脸显得更年轻,穿着连衣裙,毛呢大衣,知性女青年模样。 “妈,好了吗,咱们去买鸡了。”黄阿姨对黄奶奶说。 逛了差不多一个小时,买了充足的食材,三人就乘车回去了。 回来后,黄奶奶和黄阿姨换了身轻便的衣服,开始准备拜神的东西。 黄奶奶开始做圆子。 把糯米粉倒在竹盖上,糯米粉加水制作成面团,糯米粉要分数次加温水,揉到面粉不粘手时,即可取出面团,拿一小撮,把它揉成条行。 切面条时,在刀上抹一些糯米粉,可以防止面团粘在刀上,切时要稳准狠,切出一小块大小相等像圆柱形的圆子。 黄奶奶做面团,黄阿姨搓成条,顾迦切,分工明确,很快完成了。 一斤糯米粉就可以做出很多圆子。黄奶奶把一小半圆子拿出,做甜圆子,剩下的做咸的。 甜圆子就是下到沸水了煮,熟了再放片糖(传统红糖),就好了。要用来拜神。 咸圆子做法就多样。可以加各种小料,根据个人喜欢。 黄奶奶先炒一下萝卜、腊肠、鸡肉、瘦肉、瑶柱等原料,后加水煮开,再加圆子,煮了差不多就放白贝,贝类提鲜。 圆子浮起来就好啦,加上香菜、小葱就可以出锅了。 咸圆子是留着自己吃的,不需要拜神。 做好了圆子,黄奶奶又开始做发糕。 黄阿姨和顾迦就出门口,杀鸡。 顾迦帮黄阿姨把鸡的脚和翅抓住,黄阿姨拿刀割鸡脖子,放血到盘子上。等鸡失去生命时,再把鸡浸到装有热水的桶中,好扯毛。 整个无生机的鸡在大袋子上,黄阿姨和顾迦开始扯毛。扯干净后,黄阿姨拿进厨房处理内脏。顾迦则清理弄脏的地。 把鸡弄好,放到锅里和大块猪肉一起煮个八分熟,就可以了。 拜神的东西准备好。把大圆桌放在要拜的神前,把东西放上去,专门拜神的酒杯筷子摆好,倒上白酒和温水。 黄奶奶点油灯,上香,后黄阿姨烧纸钱,念几句吉利话。都拜两拜,最后静等会。 差不多了,黄奶奶放鞭炮,把盗火引弄出,走出门口,在巷子喊句,“放鞭炮咯。”后点火,一扔。 鞭炮“噼里啪啦”响起,红纸屑满地飞。 现是真正进入新的一年了。 愿新年,胜旧年,常年平安。 — 在黄奶奶家吃完午饭,顾迦就回到隔壁自己家。 把家整理一下,买的糖果、零食、水果放到果盘里摆在茶几上,贴了几个中国结 让家有新年气氛。 顾迦前年租了这个一层半的老式小平房,在巷子里又很老旧,好在离学校近。当时租的还挺便宜,房东也没涨过价。 走楼梯上去,打开天台门,就有一个很大的天台。 上面可以晾衣服、晒被子,她还种了些花花草草。搭了一个棚子 ,棚子下放两张藤椅,没事可以上来放放空,看看风景。 手机响起,是季诗缦打来电话。 “喂,诗缦。”顾迦接通。 “迦迦,新年快乐。”季诗缦喜悦的说,“在家吗?” 顾迦:“在。怎么了,你没回老家吗?” 季诗缦:“不想回去,回去还要听那群亲戚说三道四的,烦死了。我爸妈回去了,我现在去你家找你玩。现在我快到九间巷了。” 顾迦:“好。我去接你。” 顾迦还没走到巷口两人就碰上了。 “哈哈,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我来陪你过年啦。”季诗缦抱了下顾迦,把手里的礼盒递给她,“讷,这是给你买的年货。” “谢谢。进家吧。”顾迦笑着拉着她的手。 路过黄奶奶家门口,和黄奶奶打了个照面。 “奶奶好,我又来啦。”季诗缦开心对黄奶奶打招呼,“新年快乐呀!” 黄奶奶咧开嘴角,眼睛与皱纹挤在一起,笑出了声,“诶哟,新年快乐,诗缦小美女。这么久不见又变漂亮了呀。” “您也是,越来越年轻了。”季诗缦眉欢眼笑。 “今晚都来吃饭啊。”黄奶奶脸上堆笑。 “好。”顾迦嫣然笑着,答应了黄奶奶,“奶奶,我先带她进屋,等一下来找您。” “去吧。”黄奶奶摆摆手。 进了家,季诗缦把外套脱下,只穿粉色卫衣。 “你吃东西了吗?有圆子。”顾迦问她。 圆子是中午在黄奶奶家拿回的,有一盘,加热可以吃。 “可以。”季诗缦起身,和顾迦一起去厨房。 开放式的小厨房,后边就是餐桌,房子不大,却样样俱全。 “迦迦,以后我也要租个小房子,一个人住,按自己喜欢布置,想干嘛干嘛,都好呀。”季诗缦再次观察起这个房子,越看越憧憬。 “好了。”圆子加热完,顾迦把煤气关掉,把圆子盛到碗里,“可以吃了。” “大学毕业工作后,赚到钱就可以了。”顾迦回应她的想法。 季诗缦抱着碗在餐桌那吃圆子,听到顾迦的话点点头,“肯定。我还有要在北上广闯出个名堂来,以后别人说到我,都是赞美的。” 一边吃一边幻想着,忽然又停下筷子,说:“唉,但是下学期我进不了尖子班。怎么办,要和你分开了,不能一起考大学了。” 顾迦坐到她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耐心的说:“现在才高二,黑马还要看高三,高三还可以进尖子班的。而且过程不重要,要看结果,高考考好了才是最终的胜利。对不对?” “恩。好好学习!”季诗缦同意她的话。 没有人想往下走的,挤破头皮也要往上。 吃完圆子,两人去街上逛逛。 街边小店大多是自营为主,一栋楼下面开小店上面住着一家人,因地制宜。 现除夕也照常营业,迎接顾客。 一首首新春歌曲在播放,一声声问候划过耳边,每个人都是喜笑颜开的,好生喜庆。 店家趁着这期间,因时俱进。卖春联、年画、灯笼等新春必备物品,和各种送礼年货。人来人往的,热闹极了。 顾迦和季诗缦选了家人少的店铺,买了几个红剪纸,贴在家里面。 两人又往不远处的集市走去,融入到气氛中,感受新春快乐。 季诗缦看到很多人围着烟花铺,碰了碰在看热闹的顾迦,问:“迦迦,你说我们要不要买几个烟花,晚上到你家天台放?肯定很爽。” “可以是可以。你今晚几点回家?” “啊,怎么,要干我走了?”季诗缦放开拉着顾迦的手,假装生气,侧过身。 顾迦急忙解释:“不是。你早点回去我们就早点放烟花,就买少点,一两个就行了。买太多要放到很晚的。” 季诗缦扬起嘴角,“今晚和你睡。不回去了。” 顾迦一愣,反问她:“你跟你爸你妈讲了?” “我不管,反正他们不在这边,又管不了我。等下跟他们说一声就行。他们知道我去你家肯定会同意的。”季诗缦眼睛亮了起来,期待着。 “等下你先回去,我回家拿衣服,然后去黄奶奶家吃饭,今晚就和你睡。” 顾迦还来不及再讲几句,季诗缦就拉着她冲进了被人群包围的烟花铺。 “诶,让一让,让一让……” 买了两个冲天炮和三个长的,本来是顾迦付钱,却被季诗缦抢先一步。 “我这个是今晚的房租。” 两人到和山路和三清街交接路口分开,季诗缦回去拿衣服,顾迦先回家。 季诗缦刚打开家门,就听到对面门开了。 回头看,是贺怀章。 季诗缦有点惊喜,“你不是回老家了吗?” 贺怀章穿着黑色毛衣,黑色裤子,倚在门框上,戴着银色眼镜,整个人温文尔雅。 “去哪了?” 季诗缦换鞋,“去迦迦她家。” 贺怀章跟她进了门。 “我等下去迦迦家吃饭哦,现在回来拿衣服今晚到迦迦那里睡。”季诗缦翻开衣柜,拿了贴身衣物,和明天要穿的衣服放到帆布袋里,还去她爸爸妈妈房间拿了个一次性牙刷。 出房间,贺怀章站在客厅里含笑看着她。也不说话,感觉慎得慌。 “怎么了?”季诗缦抓紧帆布袋的吊带,轻声问。 “吃完饭,回家睡。”贺怀章走过来,把季诗缦手中的帆布袋拿开。 季诗缦一听,立马炸了,“干嘛?贺怀章,我去哪关你什么事!”说完就要抢回袋子。 贺怀章把帆布袋举高,季诗缦够不着了。 “啊——” 贺怀章右手撑住季诗缦额头,“听话。你妈叫我看着你。” “哼,少拿我妈吓我。快给我!”季诗缦忍无可忍一脚踩到贺怀章脚趾上。 “嘶——”贺怀章一震,手松开了她。 季诗缦趁这会,拿回了帆布袋。 正当她开心,要嘲笑贺怀章时,看到他一脸痛苦。 季诗缦慌了,“你没事吧。”扶着他的胳膊到沙发上坐下,“不会被我踩到骨头了吧?断了呀!” 季诗缦作势要蹲下,看看他的伤势。被贺怀章抓住胳膊,提到沙发上坐着,他蹲在她面对,双手握住她两只手腕。 屋里就开了玄关的灯,晦暗的灯光,照到他脸上,意味不明。 “我没事。” “你今晚回来睡吧。” “陪我。” “我爸我妈不在。” “不敢一个人住。” 季诗缦:“……” “贺怀章你在讲笑话吗?” 季诗缦挣脱开他的手,挪了挪屁股,远离他。 贺怀章轻轻挑眉一笑,站了起来。 “今晚十点前看不到你,就把你期末成绩告诉阿姨。” “卧槽!”季诗缦想过他无耻,但没想过他这么无耻。 “贺怀章!”季诗缦气的又一脚踢过去。 他也不闪,“玩的开心。记得早点回来。” 季诗缦:“……” (?_?) 季诗缦抱着低落心情来到顾迦家。 “迦迦。呜呜呜呜——”季诗缦扑到顾迦身上,“死狗贺怀章欺负我。” 顾迦瞧她这模样,忍俊不禁,“怎么了?” “他不给我和你睡,还拿成绩威胁我!呜呜呜呜——” “没事,没事,下次还有机会。”顾迦拍了拍她的背,安慰道。 季诗缦坐好,“啊,气死我了。”捶了一下沙发,“他还说他一个人怕,要我陪着哇。离谱,真是太离谱了。” “好了,没事没事。明天一起去逛庙会。”顾迦拉着她站了起来,“走,去黄奶奶家吃饭。” “来了啊。快进来。”黄阿姨招呼着她们。 黄奶奶和黄阿姨做了满满一桌子菜,肉菜鱼汤菜,色香味俱全。 “这么香!”季诗缦夸奖着,“我们今晚有福了。” “我要拍给我妈看看,我今晚吃的豪华大餐。”季诗缦用手机拍了几张照片。 顾迦帮忙分完碗筷,坐下,对黄奶奶和黄阿姨分别讲,“谢谢。” 黄阿姨倒果汁,每人一杯,“吃吧,吃吧。” “先碰个杯吧。”黄阿姨提议。 “好呀。” 四人举起手中的果汁杯,“叮”一声,四杯碰到一起。 “新年快乐!” 四人碰完杯开始享受除夕夜的团圆饭。 — 这边,沈崇家。 向沂女士的最后一道菜从厨房里端出。 “三宝,看看你哥回来了没。”向沂女士朝在看电视沈言希喊了一声。 “好的。”小朋友穿着红棉袄,脸肉嘟嘟的,走路哒哒哒,跑去开门。 刚好沈崇回来了。 “哇,这么多!”沈言希看着沈崇手上的礼盒,惊叹出声。 沈崇进屋,把手上东西都放到茶几上。 脱掉外套,开始看这些礼盒。 “李叔和郑叔他们几个寄的。”沈崇回头看了下向沂女士。 “恩。你李叔也寄了些钱给我。明天我们也回些礼给他们吧,不能白收人家东西。”向沂女士叹了口气。 “三宝,吃饭了。” “哦。” 三母子吃了一个简单的团圆饭。 “三宝,今年有什么愿望吗?”向沂女士问在认真扒饭的沈言希。 懵懵的抬头看向妈妈,嘴角还有几科米粒,一脸呆萌。 向沂女士笑着把他嘴角擦干净。 “新年愿望呀,有什么要实现的吗?”向沂女士温柔的问他。 沈言希放下勺子,毫不犹豫的说了出来,“我想要妈妈健健康康。” “还要哥哥天天开心。” 一脸严肃的语气,好像小大人一样。 沈崇轻挑眉,一笑,“沈三宝,出息了啊。竟然不是奥特曼。” 沈言希似想到什么,又激昂斗志的说:“我要哥哥天天开心,然后给我买奥特曼。” 向沂女士把沈言希报到她腿上,“我家言希长大了啊。” “好。妈妈明天给你买奥特曼。” 吃完饭,向沂女士回房间,沈崇和沈言希在一起收拾餐桌。 不一会,向沂女士出来了。 “都过来一下。” 沈言希听到妈妈的话,立马跑过去,扑到妈妈身上。 向沂女士把他抱到沙发上坐着,再瞅一眼沈崇。 沈崇擦桌子的手停下,到她们旁边坐下。 “好了。现在是发红包时间。”向沂女士从口袋里拿出两个红包。 “哦耶!”沈言希欢呼起来。 “第一个先给哥哥。希望新的一年沈崇学业进步,平安喜乐。”向沂女士把红包给沈崇。 沈崇接过红包,唇边笑容开怀,“谢谢妈。” “好,第二个给弟弟。希望沈言希能健健康康,保持活泼开朗。” “啊~谢谢妈妈。”沈言希小炮弹的拱进向沂女士怀里。 “你们开心了,妈妈就开心了呀!” “新年快乐!我的孩子们。” — “今晚吃的开心吗?”黄奶奶问顾迦和季诗缦。 “开心!”两人异口同声回答。 “呐,这是奶奶给你们的压岁钱。”黄奶奶把红包拿出来,给顾迦和季诗缦。 “不能,不能。”顾迦推辞。 “小迦,要拿的,长辈给的就收着,不能拒接。”黄奶奶牵起顾迦的手,把红包放到她手心上。 “小迦,向前看,一路百花开!” 顾迦有点感动,抱住了黄奶奶,“谢谢,奶奶。” “好孩子。” 黄奶奶给季诗缦,“小缦,常来玩啊。今年万事顺意,越来越美啊!” 季诗缦双手拿过红包,“谢谢奶奶。” 黄奶奶给完了。黄阿姨也发红包了。 “这是顾迦的。” “这是诗缦的。” 黄阿姨都给到了手上。 顾迦、季诗缦:“谢谢,黄阿姨!” 黄阿姨开心的笑着,“不用谢。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欢欢乐乐的团圆饭结束了。顾迦和季诗缦帮黄奶奶她们收拾好饭桌,才回到顾迦家里。 顾迦和季诗缦搬了些零食和水上天台,还把今天买的烟花也带上来了。 二月份的夜晚,有点小冷。但在这欢庆的日子里,是温暖的。 忽然,“嘭!”“啪!”“噼里啪啦!”鞭炮声和烟花声,争先恐后钻进耳朵里。 烟花把夜空照耀的如白昼一般,那月亮、繁星都黯然失色了。 “迦迦我们也放。”季诗缦心痒痒了。 “好。” 顾迦把冲天烟花,摆出去一点,找到引擎线。 “快躲开。我点了啊。”季诗缦拿着打火机靠近引火线。 “三,二,一。” 季诗缦点燃烟花。 “嗦!”,几支礼花乱窜了出来。 “嘭!”,炸开了花,五颜六色的花儿竞相开放,不一会,花儿慢慢消散,只留下星星点点,任意滑落人间。 接着她们点燃了剩下的烟花。 火树银花,美的如画,新春嘉华,畅享喧哗。 烟花冲出,绽放,消逝。短暂的时间里给世界留下美好,绚烂,和无尽的希望。 — 季诗缦回去后,顾迦打扫完天台,就去洗澡了。 家里的灯全打开,守岁。 电脑里直播着中央台春节联欢晚会。 主持人们在倒数,倒数着春节的到来。 “十” “九” “八” “七” “六” “五” “四” “三” “二” “一” 十二点的钟声准时响起。 新年的大钟准时敲响。 “新年快乐!” 外边的鞭炮声,烟花声起此彼伏。 真正的春节到来了! 放在一旁的手机“盯”“盯”响起。 微信消息发来。 顾迦点开,是一张烟花在空中绽放的图片。 下面是“新年快乐!” 顾迦盯了一会信息,跑上天台,对空中的烟花拍了张照。 然后,发送。 下面也是“新年快乐。” 很快,那边回消息了。 顾迦看到了。 笑了起来,眼里光华流转。 第20章 庙会。 大年初一,是新一年的开头。 早上九点,顾迦就去季诗缦家找她,两人约定今天要去逛庙会。 上到她家,季诗缦刚好准备出门。 “新年快乐啊,迦迦。”季诗缦一开门就看到了顾迦,很开心。 “新年快乐,诗缦。”顾迦也热情的问候。 这时,对面门开了。贺怀章穿着整齐,白色外套,黑色球鞋,是要出门的穿着。 季诗缦看到他就来气,但又忍不住随口一问:“去哪?” “庙会。”贺怀章瞧着她,轻轻一笑。 “新年快乐,顾迦。”他又向顾迦打招呼。 顾迦:“新年快乐,班长。” 季诗缦哼了一声,对贺怀章讽刺开口:“那挺巧的啊。一个人去逛不怕走丢?” 贺怀章关起门,站到她们身边,慢声吐露,“怕。” “所以你们可不可以带我一起去?” 季诗缦:“……” “神经病啊你,自己没腿吗?” 季诗缦拉着顾迦,就走下楼。 顾迦瞥了后面的贺怀章一眼,又看了看季诗缦。领会一笑,明白了什么。 庙会是去学校那条路,有点距离。本来是想骑共享单车,但没找到,所以选择徒步前进,就当锻炼身体,沿途还可以多看看风景。 顾迦和季诗缦正走去庙会,贺怀章也在后面跟着。 “烦死了,这贺怀章。”季诗缦再次回头看了下贺怀章,吐槽他。 贺怀章无视季诗缦幽怨的眼神,快步超过她们,走在前面。 季诗缦隔空给了他几拳,不满开口:“哼!干嘛跟着我们。” 顾迦点破不说,笑着对她说:“班长顺路吧。” 承安庙,一个特立于繁华闹市中的佛门净地。 庙宇藏在一排香樟后,走过四季常绿的丛树,映入眼帘是砖红的围墙,青黛的屋脊。 庙门口前两旁的石狮栩栩如生,屋檐下挂着两个大红灯笼,朱红庙门大开,进出烧香的人熙来攘往。 踏上台阶,跨过门槛,步入庙宇,门侧小师父会对每个人说句新年快乐。大家也是热情回应。 庙中焚香味和炮竹燃烧味很浓,香火气淡淡飘升。 中央的大榕树上挂满了红绸带,很漂亮。 世情嘉诺,红带满梢;佛祖许之,新春皆韶。 绕过榕树,是一层楼高的台阶。台阶两旁的石护拉着长长的链,上面挂满红丝竹牌,写上所求之事,望佛珠庇护。 步完台阶,要祭拜的佛殿就在前里。殿前是一大鼎,插着三根大香,慢慢滴烧。 新年来的人很多,进入殿里叩拜佛像,需排队。 庙里的师父们在殿里,跪在蒲团上闭目敲木鱼,念着梵经。 人们接着一个到一个上前跪拜佛像,上香,默念新年的愿望。 很快就到了顾迦和季诗缦。 进入殿中,是神圣又庄严。跪在蒲团上,诚心叩拜佛祖,把心中所想告诉佛祖,真挚求保佑。 又拿矮台的香向佛祖敬香。叩三拜,后插在香炉里。 从大殿出来,两人又到偏殿求签。 顾迦抖动竹筒,签子在跳跃,“啪”受求签已出。 顾迦递给方丈,是中平签。 方丈双手合一,慢慢道:“小施主, 安之若素即可,该来的终究逃不过。” 顾迦不解,但还是默记于心。她向方丈道谢后,就去外室找小师父拿了红绸带。 拿毛笔在印本签下了自己的名,忽然她看到了沈崇两个字签名,是她认识的那个沈崇本人的笔迹。 顾迦拿了红绸带和竹牌到外廊写自己想写的,写好后把笔递还给小师父。 她和季诗缦在台阶石扶铁链上找到了空位,挂上竹牌。 顾迦写的是:今年万事顺意,自己和身边人健健康康,去远方。 季诗缦写的是:家人平安喜乐,朋友开心遂意,自己学业有成。 “迦迦,我写的是不是空泛了,佛祖会不会庇护我呀?”季诗缦左右瞧瞧其他竹牌,“写这些正经的东西我都不习惯了。” 顾迦给两竹牌拍了照,笑着对她讲:“怎么会,佛祖是看诚心的,你真诚对他,佛祖一定如愿庇护你的。” “那就好。”季诗缦莞尔,也拿出手机对她们的愿望拍了照。“我们去下面挂红绸带。”季诗缦牵着顾迦往下走。 她们到大榕树那还挺多人在挂的。 这颗参天大树,枝繁叶茂,树干起码都要四五个人才能环抱住它。 顾迦到树冠下,找了处还可以挂的树枝,勉强够高。 季诗缦则到树外围找找空处,贺怀章不知从哪走了出来,牵起季诗缦的手腕,“去这边,登梯好挂。” “诶,等下。” 季诗缦紧急叫停,“干嘛哇?” 贺怀章柔声解释,“你又不到高,那边有梯可以挂在高处。” “你怎么忽然出现,你一直跟着我们吗?”季诗缦瞪着他,反问。 贺怀章从容一笑,有点委屈的开口:“我怕生,跟着你们有安全感。” 季诗缦:“……” “迦迦,我去后面去挂。”季诗缦指了指大榕树的后方。 顾迦也看到了贺怀章,对他点了点头,说:“好。” 顾迦踩到出露的树根上,踮起脚,把红绸带绕过树枝,打结。 她怕掉,想打个死结,又踮高点脚,但这个死结有点废手,手都举累了。 她再想尝试一下,忽然,一双手伸过顾迦头顶,到她的红绸带处,帮她绑好死结。 骨节分明,修长有力,好看,这是顾迦对这双手的评价。 转身,抬眸,顾迦对上了他的眼,还有他左眼眼角的泪痣。 是沈崇。 顾迦推开他,站下平地,轻咳了一声,“谢谢。” “很有缘分啊,顾同学。”他低沉的声音带有一丝沙哑,靠近一分顾迦,缓缓道:“你是看到我挂到这,然后你也挂这吗?” 顾迦疑惑的看着他,顺着他的眼望过去,发现她的红绸带旁边就是沈崇的。 红绸带底部有沈崇的名字,而我的红绸带底部也有她的名字。 风吹过,两个红绸带飘荡,交织在一起。 红绸带尾交缠,两个名字交缠。 顾迦的心猛地漏了一拍,莫名燥热。 “我不知道你的在这。我,我挂别处。” 顾迦伸手就要拆开她的红绸带。但被沈崇抓住了手,握在手心。 “打了死结,拆不开。再说拆开就不灵了。”沈崇眼角微微弯了弯,似乎在笑。 “你说对不对?” 顾迦挣开他的手,没再说什么,想要走开。 沈崇却再度开口:“我们挺配。” “什么?”顾迦一脸迷茫。 沈崇指着红绸带,微笑的看着她,好听的嗓音低缓道:“安之若素。” “你若盛开,清风自来。” 顾迦在红绸带上写的是:安之若素,而沈崇写的是:你若盛开,清风自来。 第21章 致敬。 “安之若素。” “你若盛开,清风自来。” 人群喧嚣中,红带飞扬里,顾迦耳畔有一瞬失聪,目光只停留在那两条红绸带的字上。 她怦然心动,但很快恢复平静,瞅了下沈崇,反驳道:“哪配了?这可是方丈告诉我的,我跟随方丈的话写下而已。” 沈崇不语,还继续盯着那两条红绸带。 “他说的没错。” “安之若素,一切自会平安到来。” 不知是不是顾迦错觉,听出他话语中淡淡忧伤。 “恩。平静对待每一件事,无论即将到来的,还是已经发生的,坦然面对,未来更精彩。” 沈崇垂下睫,嘴角上扬,浅笑,他侧过头用左手虚掩嘴唇。 “原来老大讲道理是这样的呀。” 顾迦再次无语了,他的脑频道为什么每次跳这么快,关注点也是与众不同。 沈崇掩下笑容,抬手拿住那条红绸带,淡淡道:“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写下这句?” 顾迦瞟了一眼他的脸,一本正经的说:“我不想知道。” 沈崇收回手,侧目凝着她,道:“我也没说要告诉你。” “毕竟老大的秘密也不少啊。” 顾迦:“……” “哥哥。”,沈言希跑了过来,打断了两人讲话。 “我终于找到你了。” 沈言希差点被出露树根绊倒,沈崇及时拽住他的胳膊,让他站稳。 “不会看路?” 沈言希站在沈崇身旁,努起小嘴,“看到你太激动嘛。” 这时,沈言希发现他哥哥身边的顾迦,很惊喜。 “漂亮姐姐。” 走到顾迦面前,喜笑颜开的伸手打招呼,“你好。” 顾迦弯腰握住了他的小手,微笑着说:“新年快乐,言希小朋友。” 沈言希笑的跟不要钱似的,抱住顾迦,“姐姐,你好香啊。” 小孩在顾迦怀里“咯咯”直笑。 沈言希眯眼笑着,忽然发现他在半空中,“啊。” 是他哥哥。抓着他的衣领提起他。 “哥,放我下来!不然我告诉妈妈。” 沈崇才不惯着他,眼神盯着沈言希,有点咬牙切齿的开口:“我都没有抱过你抱什么?” 沈崇声音落下,所有人都安静了。 顾迦当场愣住。 他在乱讲什么? “妈妈。”沈言希叫了一声。 顾迦和沈崇这才看到向沂女士就站在不远处,含笑看着他们。 然后,顾迦回头,季诗缦惊呆的看着她,贺怀章也在。 顾迦一瞬间真想挖个地洞钻下去,没救了。 沈崇把沈言希放下。 “妈妈。”沈言希跑到向沂女士。 顾迦朝向沂女士打招呼,“阿姨好。” 季诗缦和贺怀章,“阿姨好。” 向沂女士走来,向季诗缦和贺怀章他们点点头,笑着说:“新年快乐啊。” 又拉起顾迦的手,轻轻拍了拍,“同学和沈崇一个班吗,叫什么名字啊,要不要到家里坐坐?” 顾迦对这份热情有点招架不住,规矩回答:“阿姨,我叫顾迦。和他们都是一个班的。” “好,好。” 向沂女士又面向季诗缦他们,“今晚大家都来家里吃饭啊,阿姨煮好吃的给你们。” “不用不用,阿姨,我回家吃。”顾迦不好意思的要拒绝。 “怀章,沈崇说你没跟你爸妈回老家,今晚就不用煮了,过来吃哈。和小缦一起,我都很久没见你们了。”向沂女士先从贺怀章劝。 “小顾同学,你看他们都来,如果你不嫌弃的话,今晚一定要来哈。” 看着向沂女士真挚慈祥的眼神,顾迦还是点头答应了。 向沂女士安排好,十分满意。 “你们玩啊,我和弟弟先回去了。”向沂女士牵起沈言希的手,“跟哥哥姐姐们拜拜。” 沈言希还不想回去,“我不可以加入他们吗?” 向沂女士笑着拒绝,“不可以。” “现在回去可以买奥特曼。” 沈言希立马转身,“好的,妈妈。” 小孩真是有骨有气的。 向沂女士朝沈崇他们摇了摇手,“阿姨先回去了。” “阿姨再见。” 看到向阿姨走了,季诗缦瞟了两眼两位男生,“我和迦迦今天要逛一天,要不你们两个大佬到别处玩?” “去哪逛?”沈崇问。 “就沿着这边到东市那边走。”顾迦指着大概方向。 沈崇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沈崇和我和周瑜约了电玩城。到时你们结束就来找我们集合吧,我们一起去沈崇家吃饭。”贺怀章道。 “行啊。”季诗缦爽快的答应了。 “那我们先走了。” — 顾迦和季诗缦买了些橘子和一袋大旺旺,是去沈崇家做客的礼物。 五人还是放假这么久第一次聚,到点了一起去沈崇家。 沈言希早早打开门,在门口迎接哥哥姐姐们。 小男孩婴儿肥超明显,圆敦敦的,还没长开,但帅气的底子在,毕竟亲哥哥的脸摆在那里。 “哎呦,我家三宝弟弟。”周榆激动地抱起沈言希,“怎么久不见有没有想小鱼哥哥呀?” “嘻嘻,小鱼哥哥。”沈言希环紧周榆脖子,“我也很想你。”稚嫩的语气满是喜悦。 “哈喽,三宝。我是诗缦姐姐。” 季诗缦对这种可爱的生物一向控制不住内心,总想上手抱一抱,揉俩揉。 “姐姐好。” 沈言希十分肯定这位姐姐一定是被自己迷住了,就像邻居阿姨和婆婆们那样,满眼是对我的崇拜。 唉,我这该死的魅力。 “怀章哥哥好。顾迦姐姐好。”沈言希又“咯咯”笑,挥着小胖手打招呼。 “三宝。新年快乐啊。”贺怀章掐了下三宝的小脸。 “来了啊,快进屋。” 向沂女士走来,热情的笑着。 “阿姨好。”几人提着年货进去。 “诶,来就来还带什么礼呀。”向沂女士领着他们到客厅,“随便坐,就当自己家一样。沈崇陪你们啊,阿姨去炒几个菜。” 沈崇拿出一次性杯,给每人都到了杯水。 “阿姨,我来帮你。”贺怀章站起来,把外套脱了,想和向沂女士一起去厨房。 “不用,你们坐,阿姨自己就可以了。”向沂女士冲他们摆摆手,就走去厨房。 贺怀章还是跟了上去,“阿姨我打打下手。” 沈崇把电视给她们打开,零食盘也推到面前。 “就等一会,很快就能吃饭了。” “好。”顾迦回应他。 沈崇看了看在阳台和周榆玩的沈言希,说:“沈三宝。记得喝水。” “额。”沈言希玩的正开心,敷衍回答。 沈崇走进厨房,把碗筷摆到餐桌上,又端菜出来。 顾迦这才观察沈崇的家,商品房三室一厅,都是沈崇他们母子三人的生活足迹,却唯独没有沈崇爸爸的痕迹,无论是照片还是鞋柜的鞋。 季诗缦打完电话跟顾迦吐诉,“迦迦,我爸妈今晚就回来了,我不能回你随意玩耍了。” “唉,又要去走亲戚咯。” 顾迦把手中一半橘子递给她,“有红包拿还不好?” 橘子入口酸酸甜甜,季诗缦吐了几个核,“是好,但是累啊。还要面对亲戚的成绩盘问,唉!” 顾迦喝了口温水,小声的问出心中所想,“诗缦,怎么没看到沈崇他爸爸啊?” 季诗缦听到她的话,立马坐好,面容一下严肃起来。 “这,我,我不知道可不可以说。” 顾迦当下明白,难言之隐是不可随便告诉别人的。看来,沈崇他那时不时的落寞是来自这啊。 “没事没事,我就随口问问。” “不是。”季诗缦抓住顾迦的手臂,看了眼沈言希,靠近顾迦小声地讲:“反正贺怀章告诉我了,好像也不是不能说。但是迦迦,你千万不能说出去啊,特别是三宝。” 季诗缦很认真的看着她。顾迦点了点头。 “沈崇他爸爸是烈士。” 顾迦很震惊,她以为他爸爸是离婚或者生病了,也往坏的想是去世,但没想到是这样的。 她又想到军人牺牲,家里是可以挂遗照的,但沈崇家没有,那就说明…… 顾迦一时无语表述,只剩心中的敬佩和痛惜。 “三宝没见过爸爸。”季诗缦有点哽咽的开口。 顾迦眼底涌现热意,久久无言。 哪有什么岁月静好,只是有人在负重前行啊。 保了大家,负了小家。 长眠中华大地,埋藏功与名。 普通人的生活,却充满警惕;普通人的相聚,却不敢出现。 到结束,也无名,只留那一串数字,和亲人战友无尽的悲伤。 致敬,英雄! 第22章 耍流氓。 “吃饭了。” 终于,菜品端齐上桌,向沂女士招呼大家吃晚饭。 “来,我们举杯碰一个。” “感谢阿姨今晚的招待。” “哈哈哈哈哈……” “新年快乐!” 餐桌上有说有笑,不亦乐乎。 大年初一,喜庆连连,逛庙会,游集市,好友相聚,家人陪伴,共享佳宴,祝福满宵。 吃完晚餐,向沂阿姨给顾迦、季诗缦、贺怀章和周榆发红包。 “祝大家新的一年学业有成,身体健康!” “谢谢阿姨。”顾迦他们一一道谢。 在客厅聊聊天,看看新年晚会,吃吃小零食,欢声笑语的。 天越来越晚了,考虑安全问题,向沂女士便让他们早点回去。 “下次再来啊,阿姨给你们打边炉。” “沈崇送送他们。” 沈崇换了鞋,跟他们一起下去。 顾迦、季诗缦:“阿姨再见。” “等等啊,拿点吃的。”向沂女士回礼给他们带回家。 他们不肯拿,一再推脱。 “拿着,这是礼数。” 最后每人带来的年货都提回去一半。 “漂亮姐姐们再见,帅哥哥们再见,下次再来呀!” 沈言希送到楼梯口,笑呵呵地跟每个人说再见。 “三宝拜拜。” “阿姨拜拜。” “拜拜。” …… 跟着沈崇出了小区门口,周榆就朝相反方向走回家。 “我先走了啊,有时间没时间都要找我玩啊。” 周榆拍了拍沈崇的肩,对贺怀章他们挥手,“拜拜。” “拜拜,周榆。” 沈崇点点头,“嗯。” 说完周榆提着东西就走了。 “他家在隔壁小区?”顾迦见周榆拐进令一个小区门,问了一下。 “恩,他俩老邻居了。”贺怀章回复顾迦。 怪不得,两人整天黏黏糊糊,上下学都一起。 “走吧。回去了。” 沈崇一身黑,没穿外套。冷风拂过,额前发丝乱起,他把卫衣的帽戴好,走在顾迦身旁。 四人走出勿心路,又来到熟悉的交叉分界路口红绿灯处。 沈崇陪他们走过斑马路线。 “好了,就送我们到这了吧。”贺怀章开口,“我和小缦回去就行了。” 离别前的拥抱当然少不了,季诗缦道:“拜拜,迦迦。到家给我发个微信。” 顾迦:“好,拜拜。” 现只剩沈崇和她了。她怎感觉这情景似曾相识呢,好像发生过一模一样的场景。 沈崇无言,插着兜,凝视她,眼底是说不出的柔和。 顾迦耳一热,“那个,我先走了,再见?” 沈崇不语,看着她。 “拜拜?” 他还是不动。 顾迦纳闷了,又悄声试探一下,“那跟我回家?” 沈崇嘴角微动,“嗯哼”一声,就向她家方向走去。 顾迦:“……” 那拽哥背影,那熟悉的样子,还以为回自己家呢。 “切。” 九间巷里,现装了路灯在里头,照亮整条巷子,不用再摸黑进家了。 送到顾迦家门口,沈崇目的也达成了,正准备要回去。 顾迦忽然拉住他,“等下。” “来都来了,等下我,我有个东西给你。我怕我下次忘记了。” 顾迦说完马上跑进屋,不一会儿就出来了。 她把东西藏在背后,神秘的笑了,“伸手。” 沈崇轻轻挑眉一笑,乖乖伸出了双手。 顾迦把东西放在他手上。 是一条围巾。黑白条纹款的。 沈崇挺惊喜的,满脸喜色,“新年礼物?” “恩,也算吧。”顾迦躲开他那温柔的能溺死人的眼神。 “就去夏宁那次,你的围巾不是给我了吗,然后我就想着给你买一条新的,作为补偿。” “我本来是在装柜买的,但是太贵了。我就拍了照,在网上买了条差不多款式的。快递早到了,但忘记给你。既然今晚你来了,就随便给你。” “你要是不喜欢就算了。” 顾迦正等着沈崇的反应呢。 见他不说话,抬眼看到他正柔柔抚摸着这条围巾,左翻翻右搓搓的。看来是喜欢的吧。 “怎会。老大第一次送我礼物,我欢喜的很呢。” 沈崇展颜,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她,全身散发出喜悦。 “帮我戴上好不好?” 他又贴近顾迦一点,两个影子交织紧密。 顾迦没动。 沈崇把手中围巾给顾迦,还扯了扯顾迦的衣角。 “老大~好不好~” 顾迦:“……” 他是在撒娇吗?啊—— 顾迦眼角微颤,轻轻吞咽一下,就这样无声的对视数秒。 她拿过围巾,摊开。 沈崇嘴角越咧越开,笑容越来越大。 他退后一步,把卫衣帽脱下,俯身,低下头。 明明没那么近,可地上的人影却是沈崇埋首在她颈项,她在环抱着沈崇。 像一对亲密无比的恋人。 顾迦被这想法吓到了,脸一热。 她把围巾戴在沈崇脖子上,再一圈圈围好。 戴好了。 沈崇抬首,粲然。 “好看吗?” 月亮高高挂着,星星点点。 上面的路灯,映下光圈,少年郎,好生耀眼啊。 顾迦怔住,心跳在加速。 她莞尔一笑,上前一步,踮起脚尖,抬手,摸上他的头。 沈崇愣住,心头一悸,指尖无声的抓紧。 顾迦理了理他因戴帽子弄乱的发。 一下又一下的。 顾迦的脸就在面前,沈崇无声的盯着。 白里透红的脸颊,眸间是盈亮的微光,小巧的鼻尖,往下是微张着的唇,殷红的。 沈崇喉结滚动了一下,心“砰砰砰”的跳着。 “好了,还是帅的。”顾迦整理好了发型,不再垫脚。 吐息在脸旁,沈崇感到浑身燥热。 顾迦也才发现,她与沈崇之间不过几指距离。 一不小心就会亲上的间距。 “我……”顾迦动了一下,要退开。 却被沈崇攥住手腕,“别动。” 他本清冽的嗓音现是沙哑无比。 眸底是她看不懂的幽深。 沈崇望着她的脸,她的眼,她的唇,想…… “咔哒”一声,顾迦邻居门要开了。 “小迦?” 是黄奶奶的声音。 顾迦慌乱推开沈崇,又一把拉着他快速跑回自己家里。 把他藏到门后,“不准出声。” 顾迦警告他后,走出了家门。 “奶奶,是我。您怎么还没睡啊。”顾迦揽上黄奶奶和手。 “我看到有人说话,以为是谁呢,原来是小迦呀。今天玩的开心吗?”黄奶奶笑着说。 “开心。我吵到您了吗,那我以后早点回来。”顾迦与黄奶奶走进隔壁房子。 沈崇靠在墙上,吐了口气,刚才差点忍不住了。 “混蛋啊。”轻轻撞上墙壁。 把脸埋在围巾了,搓了下脸,又不争气的笑了。 几分钟后,顾迦回来了。 沈崇还是在刚才那个位置上,额,在蹲着。 “沈崇?” “恩?”沈崇抬头,看了眼顾迦,又不好意思的瞟到别处。 “你可以出来了。”顾迦也是有点尴尬,眼神乱飞。 “你要不去那边坐坐?” 顾迦把灯都打开,想让他去沙发那里坐。 顾迦见他没到动静,回头,沈崇站那不动,还戴着那条围巾,幽怨的看着她。 “怎么了?”顾迦问。 “刚才我为什么要躲起来?” 这委屈的语调,这埋怨的眼神,真像头阿拉斯加呀,如果有条尾巴,他肯定在摇啊摇。 “不是,我,一时情急啊。”顾迦有点想笑。 也是,堂堂三中大佬竟然还蹲门角,说出也是笑话。 沈崇听到她的话更委屈了。 “你可以向你那邻居介绍一下我啊。我们熟悉熟悉,下次见就不用介绍了。” “我有这么不见得面吗。” “以后再说。”顾迦是真的要笑出来了。 忽然发现沈崇今晚有点可爱呀。 “你刚才抓着我要说什么来着?”顾迦想到了刚刚,他好像是有话讲。 “没有。”沈崇立马否认,“没什么话,你听错了。” 顾迦皱起眉,白了一眼,“那你抓我那么近干嘛,我还以为你要耍流氓呢。” “啧。” 沈崇跟着她走到客厅,顾迦要倒水给他。被沈崇制止了,“不用,一会就回。” 沈崇站着左瞧瞧右看看,还是问出口。 “那个,如果我,我说如果哈。如果有人对你耍流氓会怎样啊?” 顾迦坐在沙发上,瞥了沈崇一眼,“呵。” “我会让他直不起身来。” “碰”,水壶被顾迦重重的放在茶几。 沈崇惊了一下,“随便问问,街霸不用这么认真。” “快十点了。我回去了。”沈崇看了下手机。 顾迦站了起来,“我送你出去吧。” “门口就行了。”沈崇站在门外,示意顾迦不用送了。 “那你,到家发个微信。我怕……” “好。”沈崇微笑着说,“老大还会关心我这个小弟啊。” 顾迦挥挥手,“拜拜。” “顾迦。” 沈崇站在三阶台阶下,顾迦站在屋子里。两人跟跟能平视。 他垂眼,摸了摸在垂在胸前的围巾。 “谢谢。你的礼物。” “新年快乐!顾迦。” 顾迦莞尔而笑,“新年快乐!” 她以为沈崇这样就回去了。 谁知他刚走两步就折返回来,踏上台阶,走到她面前。 “顾迦,你刚才问我是不是有话对你说。” “我现在告诉你。” “我没话要说,我抓着你,靠近你,只是想对你耍流氓。” “我想亲你。” “差点就亲上了。” “你知道的,喜欢一个人,是想随时随地耍流氓的。” —— 顾迦关好门,坐下。 拿出手机,发现季诗缦发了好几十条信息给她。 完了,忘记发信息给小缦了。 顾迦—[小缦,我到家了。刚才在洗澡忘记发信息给你了。] 季诗缦—[你还知道我啊,还以为你失踪了呢。发这么多条微信都不回。] [(? ??_??)?] 顾迦—[我的错,我请你吃麻辣烫好不好] 季诗缦—[别以为麻辣烫就可以收买我。] [除非你告诉我今晚你和沈大佬干嘛了??(ˊwˋ*)??] 顾迦—[我和他能干嘛。] [他送我到巷子口就走了。] 季诗缦 —[你以为我会信?] [沈大佬一看就是对你不同的,我和他们也算半个竹马关系了,沈大佬我还不知道。和女生相处有多远避多远,什么时候身边有过女性朋友?就你一个啊。] [还亲自送你回家呢。] 顾迦—[你也说了是普通朋友,不会发生什么的。] 季诗缦 —[那可说不准,迦迦你可能对他没什么,奈何他对你有什么啊] [他就是对你有不轨之心。]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教室里都干了什么。] 顾迦:!!! 顾迦—[什么?我怎么不知道?] 季诗缦—[沈崇他每次都找你讲话,还成天问你英语,没话找话的,还动来动去。他这就是登徒子行为。] [不,这是发春的行为。] [( ̄へ ̄)] 顾迦:还好,没我什么事。 顾迦—[小缦,你每天这样骂沈崇吗?] [???] 季诗缦—[哪敢呀,我也就是跟你讲讲。当他面骂我还想活就一点呢。] [不过我说啊,其次沈大佬还是挺好的。如果他真的喜欢你那就说明他有眼光。] 顾迦—[……] 季诗缦—[如果沈大佬追你的话,可不可以第一个告诉我呀,我想知道大佬追女朋友是怎样的。] [会不会成为妻奴。哈哈哈哈哈哈] 顾迦—[八字没一撇,不要胡说。] 季诗缦—[哎呀呀,我这不是说一下嘛] [迦迦,我妈叫我了,我先不跟你聊了。] [拜] 顾迦—[ok] 顾迦把手机充电,去洗澡。 洗完澡出来,吹干头发,躺在床上。又想起了和季诗缦的聊天。 唉,烦死了。又不是没被告白过,怕什么。再说了,他想干什么还不一定打的过她呢。 顾迦拿过手机,打开微信。 看到沈崇发来的信息—[到家了。] 时间显示是半个小时前。 顾迦还是回复他—[恩。] 沈崇很快回复了。 —[我还以为顾老大不理我了呢。] 顾迦—[没有 刚才在充电没看到] 忽然沈崇发了条语音过来。 “顾迦,今晚我说的话都是真心的。你想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早恋也行,成年了也行,高考后也行。” “在此期间你也可以跟别人交友,该玩玩,该学就学,我不会阻止你。我也不会让你因为我改变什么,你还是以前那个顾迦。但是我想让你在你心里留个位置给我,一小点就行了。无论你什么谈恋爱,希望你能第一个考虑我。” 又一条语音。 “还有,从第一眼看到你,我就栽了。” “今天先讲这么多。晚安,老大。” 顾迦就感觉自己越听越热,耳朵热、脸热、全身都热了。 肯定是吃太多鹅肉了,湿热。 顾迦掀开被子一头扎进去,在床上滚来滚去。 受不了了,一锤锤在床上。 “啊,他有病吧。” 第23章 妹妹 大年初一后,开春了,人们开始走亲戚,是步入春节后最重要的一个环节。 顾迦今天很早起了床。穿好衣服,把手机、身份证带好,就出门了。 她去了趟超市,买了一些水果、零食之类的年货两大包,随后坐高铁去往邻市——苏江市梅州县。 梅州儿童福利院,是顾迦三岁到上初中前生活的地方。 这里是她最怀念的家,也是她相处最久的家,独一无二。 顾迦初中是在当地读的,在学校住宿。一放假便回福利院住。高中考上了晏城三中后才一个人去晏城生活,并在那里租房子住下。 自此去晏城生活后,学业、兼职、还有一些零零散散的事,导致她有一年半多时间没回来这里看过了。 趁着这次新年假期,她回来看看。 她没跟梁妈妈讲要回来,主要是给她一个惊喜。 福利院门口比之前好多了,翻新了一番,大门也换了。 顾迦把大铁门的小窗口打开,“你好。有人在吗?” 门卫听到,走来,“小姑娘,你有什么事吗?” “你好。我找梁院长,麻烦告知一下,就说我是顾迦。” “等下啊。”门卫进保安亭打电话。 几分钟后,大门开了,有人出来。 “顾迦。” 一个女人大约四五十岁,穿着福利院的工作服。她看到面前的顾迦,瞬间红了眼。 “梁妈妈。”顾迦也是十分激动。 两人相拥片刻。 梁院长抚摸着顾迦的脸,满眼都是顾迦,哽咽道:“高了,也漂亮了。” “我们进去先。”梁院长帮顾迦提袋子。 “好。” 福利院比她上一次来时,改善了许多。 楼房装修变新,游乐设施也增多了,还新建操场和和乒乓球台。 梁院长讲孩子们上午都会有足够的室外活动时间,现小朋友们在操场自由玩耍。 顾迦跟着梁妈妈进来,孩子们都新奇的望着。 “妈妈,这是新的老师吗?”一小女孩跑过来,两只眼水汪汪的看着顾迦。 “小夏,这是顾迦姐姐。她今天来看我们了。”梁院长俯身对小女孩温柔的说。 梁院长对顾迦说:“每周会有老师义务来上课。小夏多半是怀念上课时光了。” 顾迦蹲下,摸了摸小夏的发,莞尔一笑,“小夏,你好。我不是老师,但是姐姐也可以当老师哦,教你好多好多知习。”说着还把袋子零食给她。“这是好吃的,给小夏了。” “谢谢顾迦姐姐。”小女孩抱着零食,腼腆的笑了。 随后跑开和不远处的小伙伴们分享。 梁院长和顾迦走向他们,“孩子们,顾迦姐姐给你们带了新年礼物哦。” 小朋友们听到有礼物,一溜烟的跑了过来。 “慢慢来,都有份。” 顾迦给每人都分发了水果、糖果和饼干。 发完年货,顾迦又跟小朋友们玩了一会。 顾迦跟着梁院长回到了办公室,“新年期间,老师们都轮番放假回去了,现只有义工在,早晚换下班也不至于影响自个家庭。” 梁院长站在窗边,看着外面活泼可爱的孩子们,嬉戏玩耍,天真无邪。她由衷的感到高兴。 “小迦啊,你有没有觉得现在在这里的孩子较前几年少了?” 碧空如洗,暖日照耀大地。 孩子们穿着厚厚的棉衣在阳光下奔跑,一张张笑脸定格,享受时光。 上天怜悯,洗去孩子疼苦,留下欢乐,童年是完整的,阳光是庇护的。 “这是好事。”顾迦微微一笑。 “是呀,好事啊。”梁院长也是舒心笑着。 “每个孩子都没有被放弃,都有父母,都有亲人,都充满着爱。也不会问‘我的爸爸妈妈是谁?’、‘我的爸爸妈妈在哪里?’、‘他们什么时候来接我?’这样的问题了,也不会等着被选择或者期待选择,更不会到了时候出门口还是孑然一身。” “如果不是从出生被坚定的选择了,我也想、期待着孩子们能有第二次机会,被好心的人扶养成人。毕竟这么可爱的人,这么善良天真的人为什么要孤身一人冲出能保护的壁垒,去迎接那艰难的世界啊。” “人心,难料啊。” 梁院长拼命压回将出的泪。 梁妈妈无儿女,一心扑在福利院上,日夜操劳,把这里每个孩子都当做自己的孩子,躬耕培养,不辞辛劳。 鬓中白发生长,皱纹凸显,岁月总在她身上留下痕迹。 顾迦伸手抱住了梁院长,她心里也不好受。 没人想被抛弃,但,没办法,你只有认真活下去,才不枉你来到这世上。毕竟你所看到的世界是有美好的,是有令你意想不到的惊喜的。 梁院长退开环抱,笑了下,“唉,新年的,伤感了。” 她牵着顾迦的手,到椅子上坐下。 “小迦,你在晏城那边一切好吗?给你发信息你都说好,要实话实说,妈妈一直记挂着你呀。” 顾迦展颜,“好得很呢。我不是跟您讲了吗,邻居都对我很好,学校老师同学也是。而且我也能养活自己了,您不用太担心。” “唉,你还未成年,一边读书一边打工真的可以吗?当初你跟他们走也是好的啊,你现在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顾迦知道梁妈妈讲的是她当初没跟要领养自己的那对夫妇回去,现在她到别市读书,还自己一个人扛着,不忍心看她受苦。觉得跟他们回去或许会有更好的人生。 “妈妈,你知道的。我认定了一件事就必须做到底,无论结果如何,我都无怨无悔。”顾迦安慰她。 “唉,罢了。终究还是看你自己的。”梁院长拍了拍顾迦的手,“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诉妈妈啊,不要总一个人受着,找多几个人替你分担一下。你一个电话打来,妈妈肯定到你身边去。” 顾迦开怀笑着,“好。” 最后顾迦还真给弟弟妹妹们上了一课。 他们也很认真的听讲,都渴望吸取知识。 直到太阳下山,顾迦才跟弟弟妹妹们告别。 “姐姐走了,下次见好不好?” 短暂的一天就这么结束了,孩子们也依依不舍。 哭的最大声的小夏,“姐姐,你什么时候来?我会想你的。” 顾迦抱住她,“小夏乖,姐姐一有时间就来好不好?给你带好玩的好吃的。” 顾迦哄了一会,小夏才安定下来。 “拜拜了。”顾迦一个个抱着,“姐姐还会来的。” “再见。顾迦姐姐。” “再见。” …… 梁妈妈跟其他老师交代了几句,就开车送顾迦到高铁站。 下车后,梁妈妈送她进去。 “小迦,在那边好好的。” “这是红包。”梁院长把红包塞到她衣兜里,“新的一年小迦要开开心心的啊。” 顾迦红了眼,“您也是,保重身体啊。下次我再来看您。” “好。去吧。” “拜拜。” 顾迦走上站台,回头看,梁妈妈还在原地。顾迦挥手,让她回去。 梁妈妈笑着回应了。 顾迦上了列车,再次叫梁妈妈回去。 列车门关上,直到列车开动。梁妈妈还在原处看着她。 顾迦终于忍不住,落了泪。 她是位好妈妈啊。 —— 又是春天,又是春节。辞岁迎春新,新春的祝福,穿过岁月长河。 时间一点点过,微笑在继续,主角是自己,切莫得过且过。 春节假期很快就结束。还有一天就要回校了。 顾迦在对寒假作业做最后的奋斗。 半天时间,终于补完了。顾迦这才打包好书本,准备明晚帮到教室。 微信季诗缦发来信息。 季诗缦——[迦迦,救我。(?_?)] 顾迦懂她性子,一看就知道她想讲什么。 顾迦——[我在家,你自己来,还是我拍照发给你?] 季诗缦——[(?°3°)-?] [我亲自光临,等我!] 半个小时后,季诗缦在顾迦的课桌上奋笔疾书——写寒假作业。 “迦迦,还是你好,救了我大命,不然回校我就死翘翘了。”季诗缦一边写一边说。 顾迦看她这空白的卷子,道:“你不是可以找贺怀章吗?” 季诗缦听她这一说,更伤心了,“唉,我妈在家啊。如果被她知道了咔嚓的更快。她出门时还cpu我一下,跟她说来你家她才肯放我出来的。” “呜呜呜呜,好多呀,手都要着火了。以后我一定要放假第一天就开始写作业。” 顾迦笑而不语。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加油!” “你吃面吗,煮给你。” “吃。迦迦你是我的神!太爱你了。嗯嘛,比心。” 季诗缦在顾迦家吃了午餐和晚餐,最后经过自己的努力终于写(参照)完了寒假作业。 “哎妈呀,我的手要废了。呜呜呜呜(┯_┯)” 顾迦整理完厨房出来,给了她杯可乐。 “呲溜”,打开易拉罐。 一口冰凉下肚,爽歪歪。 “啊,酷!” “刚才我妈发信息给我了,问我是不是来你这写寒假作业。” “唉,我知道,我今晚回去注定不能太平。但是,大哥,今天有你相助,我已完成上级交代的任务,死而无憾。此次回去,本人定不能完好无损的出来,还望大哥手机随时待命,救小弟与水火之中!” 顾迦:??? 她看了看可乐的成分,没酒精成分啊。 这也能醉? “呜呜呜,迦迦,你怎么不应我。是不是不想要我这个小弟啊?我真是太可怜了(?_?)” 季诗缦抱着那一踏寒假作业,可怜怜兮兮的看着她。 “你不要我是不是有别的小弟了?是不是那个叫沈崇的?” 话语一出,顾迦差点噎住。 吞可乐时噎死也是一大新闻。 诗缦还真是语出惊人啊。 不过好像沈崇是她小弟哈。他自己承认的,不关她事。 “没没没,知道了。大哥随时救你。”顾迦无奈的对她说。 季诗缦是信了,但好像又没信,“切,最好是。区区小贼也敢跟我抢大哥!” 顾迦:“……” “行吧。我回去了。”季诗缦起身。 “恩。我和你一起。”顾迦也跟着出去。 “唉呀,还早,我自己能回去。” 顾迦把门一关,和季诗缦一起走出巷子。 “你送我回去,那你不是还要自己回来嘛,你还要多走几下呀,多麻烦,还怕我被拐了不成?就到前面711就行了哈。” 顾迦真是怕了她,“行。711。” “好了,我回去了。拜拜。” “拜拜。” 顾迦往回走回家。 “嘿,妹子。” 金武骑着摩托出现在她身边。 顾迦对于他的出现有点惊讶,不明所以的,没理他。 “诶,妹子,怎么走了呀。哥我与你相遇是缘分啊。” “妹子……” 金武一边骑小绵羊跟着她,一边唧唧哇哇说个不停。 顾迦烦了,走上行人道。 “妹啊,我为了你跟全世界为敌,你却这么对我。你看我之前的迈巴赫都成了小绵羊了。” 他们这边的动静,引得一两个店铺老板出来探头。 “小顾,怎么办?要帮忙吗?” 顾迦笑着朝他们摇摇手,“没事叔,我朋友。” 顾迦见叔叔们回去了,一把抓住摩托的前视镜,凶狠狠的。 “你到底想说什么。” “哥哥我认了妹妹,还没好好聊过嘛,想促进一下兄妹情感。” 金武熄停了车。 “你看啊,要不去你家坐坐?” 顾迦“呵”了一声,前视镜歪了。 “嘿嘿嘿。” “那去我家?” 很好,整只前视镜折了,在摇摇欲坠。就剩左边的。 “嘶。” “妹子,我,我开玩笑。哈哈哈……” 金武下车,欲哭无泪。 “去街尾。”顾迦把前视镜直接扯了下来,扔到金武身上。 先走一步。 “啊,好的好的。” 金武一手拿着那烂的镜,一手推着车。 唉,妹子才彪悍了怎么办,还不能打。 “妹啊,慢点走,等等哥啊。” 街尾新建了个公园,不过晚上没人来,毕竟这边晚上多烂仔。 金武把车停好,跟顾迦坐在凉亭。 “你那些小弟呢?”顾迦瞟着他。 “嗐,我来找你带他们干嘛。” 顾迦抱臂,“你不是说被全世界抛弃了吗,还有那什么陈三好怎么了?” 金武拿出烟盒,想来一支,“当然打了一顿……” “打谁啊!” “我吗?” 忽然,陈三好走了出来,身边跟着十几个人,凶神恶煞的盯着他们。 “哟,两位,在讨论我啊。看,我不就来了吗?”陈三好还是一副精神小伙装扮,叼着根烟,不屑的说。 顾迦和金武站了起来。金武把烟丢开,站到顾迦前,挡住了其他人的目光。 “怎么,我教训的还不够?还想进牢子。” 陈三好知他戳自己疼处,把烟掐灭,扔到地下用脚捻了捻。 “我就等着你们两个,没想到亲自送上门了!我看你们今晚还走不走的出去这块地!” 顾迦在金武身后,“喂,你打的过吗?要不智取一下?” 金武不以为意的笑了一声,“打不过。但可以报警,警察打的过。” 顾迦:“行吧,你掩护我,我报警。” 金武:“妹子,等下你不能动手,就在这。” 顾迦不明,皱起眉,“怎么,看不起我?” “不是,你一个学生妹,打什么架,对你不好。”金武连忙解释。 “啊,等下警察没到,你死了怎么办?” 金武:“……” “啧,你照做就行了,我保证我俩平安无损走出去。” “喂,你俩干嘛呢。”陈三好看着两人叽叽喳喳的,“兄弟们都给我上!” “给他们点颜色瞧瞧。不然还以为我陈三好像是个好欺负的。” “给大哥报仇!”小弟一拥而上。 金武把外套脱掉,跳下亭子,一拳一个,挡住他们。 顾迦这时也报警了。 “大哥,这女的报警了。” 一小弟上前想抓住顾迦,被金武一脚踢开了。 金武衣袖被抓破,露出手臂的青龙纹身。 “妹子,有没有事。” “没,你怎样,还好吗?” 顾迦站在柱子后,看着他。 “挠痒痒的事。” “你们别太嚣张啊。拿刀出来!” 陈三好气急败坏的踢向身边的人。 小弟立马把武器露了出来。 “今晚别想活着出去了。” 陈三好带头冲上去。 “别动,警察。” 警察到了。 陈三好他们立马怂了,想逃跑。被金武擒住脖子,压倒在地。 警察上前,把他们一一抓捕。 金武趁着空,跑到顾迦面前。用他那肮脏的手摸上她的脸,头发也弄乱些许。 “诶,干嘛。”顾迦拍开他。 金武看到脏兮兮的顾迦,假装嚎哭起来。 “妹啊,你受苦了。哥再晚来一步,你该怎么办呀?” 顾迦:? 什么玩意。 金武一边抱着他假哭,一边对她挤眉弄眼。 顾迦明白了。 “啊,哥啊,陈三好要欺负我。呜呜呜呜——” 压在地的陈三好:!!! 喂,你们能再假一点吗! “警察叔叔啊,都是他们的错,我妹妹差点就被欺负了。还好我会点武术啊,不然我妹就出事了。” “你要替我们做主啊!” 金武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顾迦站在那抽搐着,受到了惊吓的捂住脸,眼神不安的看向警察。 看到了陈三好恶狠狠盯着她的眼,惊慌的拉住金武,“哥,呜呜呜……” 金武更是小心翼翼的安慰妹妹。 “警察同志啊……” 警察:“没事了小妹妹,他们已经被我们制服了。” 陈三好他们被压上了警车。 “你们两个也要跟我们回去,做下笔录。”警察跟金武讲。 “没问题,同志你一定让他们受到法律的制裁啊。” 警察:“犯法当然跑不了。现在没事,你们上这辆车。” “好的,妹妹走。” 金武和顾迦在警局里做笔录。 后街只有一个监控,清楚记录是陈三好他们先带人动的手,金武属于正当防卫。而且陈三好又有过之前的记录,所以陈三好在警察面前更不讨好。 最后,陈三好他们拘留三个月,金武接受了批评。 顾迦一点事都没有。 第24章 大舅子 “真是有惊无险。” 金武和顾迦出警察局,大晚上的要送她回家。 顾迦觉得金武也并不是非常坏嘛,相反的还可能是个混在烂仔中的好人,还会为她着想呢。 顾迦想到今晚他的哭戏,真是意想不到。 “看不出,你演戏还挺真的。” 金武:“嗐,习惯就好。” 顾迦似想到了什么,调侃他,“你这大哥名号不会也是演戏得来的吧。” 金武摸了摸他的寸头,不好意思的笑了,“也不算,我还是有点身手在的,你看今晚就是了。” “我也就是在外装一装,搞得牛逼一点啦。他们信服我一半原因是以为我在警局有人,因为每次快动手时,警察马上出现,然后我再有道理的跟警察说一番,对头的人就被抓进走了。作对的头头走了,剩下的人就都来投靠我了。久而久之,我的名号越打越响。嗐,没办法,哥的魅力就是大。” 顾迦笑了笑,“你不会是烂仔清道夫吧。恰好知道他们的一些事,找时间激怒他们,约好警察,惹他们先动手,最后一网打尽。” 金武挑了挑眉,笑出声,“哈哈哈哈,我妹子真聪明。” “我也没什么本事,但是呢,保护社会、保护人民的事怎么能少得了我呢。” “顾迦。” 熟悉的巷子口,熟悉的人。 沈崇白衣黑裤站在那,眼神不明的盯着她,他周围气压不是一般的低。 “你怎么在这?”顾迦惊讶道。 沈崇走了过来,“我给你发信息一晚上都没回我,我以为你出事了,就过来看看。” 顾迦拿出手机,发现她调了静音。 沈崇三个小时前就开始发信息给她,还打了好几通电话。 “我,”顾迦抬眸,一脸歉意,“对不起,我没注意。” 她感觉到沈崇是生气了,再次真诚的道歉。 “不好意思啊。” “顾迦,他谁呀,怎么还跟他低头道歉?”金武站在一旁,看到他妹子低声道歉的样,哪里舍得啊。 他搭上顾迦的肩,让她往后站“你谁?” “放手。” 沈崇盯着金武的手,十分碍眼,眼里怒火在烧。 “呵。怎么,我不能搭?我还抱呢。”金武作势要抱顾迦。 沈崇拳头砸来,金武脸立马破相。沈崇就像发疯的狼狗,抓起金武的衣领,又是一拳。 金武也不是任人欺负,立马还击。两人扭打起来。 “沈崇。”顾迦上前制止,拉开他们两个,“别打了。” 沈崇看着站在他面前的顾迦,更加来气,“你竟然还护着这狗男人?!” 金武摸了下嘴角的伤口,贱兮兮的开口,“她今晚都和我在一起哟。” 沈崇一听,更疯,更暴躁了,又是一拳。 “嘶。”金武退了几步,靠在墙上。 “哥,哥,他是我哥。” 顾迦一把抱住沈崇的腰。抬眼认真的看着他,“这是我哥。” 沈崇安静了片刻,不过很快,他又想冲上去。 “哥什么,你自己一个人哪来的哥?顾迦你起开,今晚一定要打死他。” 顾迦大力的抱住他,越来越生气暴躁,再看看靠在墙上挑衅的看着沈崇的金武,她无奈的叹了口气。 顾迦双手环上沈崇的脖子,把他的头压在她的颈肩间,一下没一下的摸着他的头。 “真的,是我哥。” 沈崇埋首全是顾迦身上栀子花的味,身体一下放松起来。 他没想到顾迦会抱住他,耳朵立马红了起来。 他慢慢抬手也抱住了顾迦。 刚才的怒气一下子消散,沈崇在她怀里笑了,笑的灿烂。 顾迦抱他了耶。 “喂喂喂,干嘛呢,当我死了呀。”金武看着抱着的两人,上前拉开他们。 一时心急,顾迦才抱住沈崇,有点不好意思。 不过见他安定下来,松了口气。 只是没注意到沈崇通红的耳。 “你有事吗?”顾迦看了看金武的脸,担心的问。 “没事。妹子,不介绍一下。” 金武看着现在和刚才两个样的沈崇,好奇的问着。 看看这小子,被我漂亮妹妹抱了下的娇羞样,啧啧啧。 “失礼了,大舅子。我是沈崇。” 沈崇抢先一步回答。脸上笑容依存。 顾迦:??? 金武:!!! “nmd,我妹还未成年!” 最后还是误会解开,两人冰释前嫌。 金武骑着那辆小绵羊,脸上带伤,“突啊突”忧伤的回家去。 唉,妹妹大了,不懂得体谅哥哥了。 沈崇见大舅子走了,还想跟顾迦说几句话。 却被顾迦白眼定住了。 “你也该回家了。” “还早。”沈崇走近一点,挨着她不肯走。 “不早。十一点了。”顾迦推了他一把,“再不走阿姨该找人了。” 沈崇搂紧外套,委委屈屈的看着她。 “你是不是要赶我走?” “你都上手了,是不是不想对我负责?” 顾迦:“……” “你不走我就报警了。无家可归的孩子要去找警察叔叔咯。” 沈崇漆黑的眼定定盯着他,终是败了下来,缓声道:“行,无家的孩子自己归家。” 他神情倦懒走近顾迦,抬手,在她头顶揉了揉。 “你先走,看你进去了,我再回去。” 顾迦羞怯,微微退开他的亲昵,“恩。拜拜。” “拜。” 说完她就走进巷子里。 沈崇见顾迦走进了家门,才转身离开。 —— 沈崇整个人陷进床褥里,双眸满是笑意,似想到什么,笑出了身。 他伸手,拿过放在一旁仔细叠好的黑白条纹围巾,看着它,笑的甚灿。 沈言希从卫生间出来,看到自家哥哥那不要钱的笑,出声吐槽,“哥哥,你都看了好多个晚上了,怎么还看啊,不腻吗?” 沈崇听到他的话,笑意消散,“你怎么在这?” 沈崇把围巾放回远处,坐了起来。 沈言希跑了过去,脱掉拖鞋,“碰”的趴到床上。 “沈言希。回去。”沈崇怕了下他的屁股。 “恩~不要,今晚和你睡。”沈言希翻了个身,爬上沈崇的背。 “哥,我刚才去蹲厕所前在笑,出来了你还在笑。都快忘记有我这个可爱聪明的弟弟了。顾迦姐姐这么好呀,竟然还给你新年礼物,都不给我。你这个坏哥哥。” 沈崇擒住沈言希,把他调到了前面,让他坐在一旁。 “她不给你买就叫我坏哥哥?那我给你买的那些玩具怎么不见你叫我声好哥哥?” “哼,这不一样,反正就是你的问题。你肯定不要脸的叫顾迦姐姐给你买礼物!你坏(? ??_??)?。” 沈崇睨了眼嘴努努的沈言希,不以为然的笑了,“你也不要脸天天叫我买玩具。谁像你七岁还玩奥特曼。你个坏弟弟。” “啊。”沈言希像被戳中心里事,要跳到沈崇身上,好实施报复。 “哥,你不可以说我。我打你。哼哈——”沈言希还真动手了。 但被沈崇反击,倒在被子上,拿棉被压住乱动的沈言希。 “叩叩。” 房门打开,向沂女士进来了。 “三宝,回去睡吗?还是和哥哥?” 沈言希逃脱了棉被的压制,“回去睡。不和坏哥哥。” 屁颠屁颠的下床,跑向妈妈。 “好。回去睡。” “你也早点睡,不要熬夜啊。”向沂女士温柔的对沈崇说。 “恩。知道。” “哼,我知道你的秘密了,咧咧咧……”沈言希躲在向沂女士背后做鬼脸。 “找打?”沈崇见势起来,要打他。 沈言希一溜烟的跑出房间。 向沂女士看到沈言希出去了,压低声音说:“儿子啊,你要守法。不能当qin,兽。” 沈崇了然。 “妈!” “好好好,你知道你知道。晚安了。”向沂女士笑着离开了。 见他们都走了,沈崇把房门关上。 扎进被子里,久久才出声。 “我也想啊。” —— —— 三月份的早晨寒霜密布,初阳穿过树叶的间隙,透过薄雾,撒下点点暖意。 一丝寒风袭来,光辉柔和,得以拥抱温暖。 周一早上八点,全校师生回校。 住宿生搬行李回校,十点前准时到教室集合。 校道两旁的公告栏粘贴出新学期的分班表和住宿表。 回校前也可在手机学校公众号查询。 “迦迦,你知道在哪班了吗?” 季诗缦和顾迦推着装书的小推车,走进校门。 顾迦点了点头。 “1班。你呢?” 季诗缦:“嗐,在你楼下,九班,和周榆一个班。不过我们班主任还是黄国富耶。” “真羡慕,一班在一楼,不用爬楼梯。唉,我还要上三楼,累死我算了。我们把车放拿那吧,好搬上去。”季诗缦找到了教学楼的楼梯口前一处空位。 “恩。” 她们开始搬书。 沈崇和贺怀章刚好走来。 贺怀章:“我们帮忙?” 季诗缦还怕要搬多几次呢,现在帮手来了,那不走一趟就行了。天助我也。 “好呀。” 贺怀章帮季诗缦搬书到三楼九班。 沈崇和顾迦就搬到一楼的一班。 “诶诶诶,朋友们。等等我啊。”周榆拖着收纳箱走来。 “周榆,我们搬上去先。”说完几人都不理周榆,朝不同方向走去。 周榆:? 不是,那我呢? 唉,亲力亲为啊。 — a同学:“沈崇!妈呀,我看到真人了。” b同学:“啊,沈崇在我们班!” c同学:“天哪,长得帅还学习好,还要不要我们活。” a同学:“贺怀章也在,啊啊啊……” d同学:“什么呀,陈沐深呢,人家也帅啊。” e同学:“天,今年一班男生这么多啊,十个女生,二十五个男生。不过帅哥也多,哈哈哈哈……” b同学:“对呀,学累了,看下帅哥,洗洗眼(^_^)!” f同学:“顾迦耶,和沈崇,我去,沈崇还帮顾迦搬书,两人好养眼啊。??(???????)??” g同学:“他们在一起了吗?这么亲密。?w?” f同学:“不会吧。校园到婚纱?也不是不行(?′?`?)*??*” h同学:“今年一班真是神仙打架啊,大佬这么多。” i同学:“有压力咯。” …… …… 新班级老师暂时还没有分座位,都是随意坐。 沈崇选的位置在第一组倒二,也就是上学期五班季诗缦那个位置。 沈崇走在前面,把顾迦的书放到他旁边的座位。 “你坐里面。桌子我都擦干净了。”沈崇示意她进去。 “我和你坐?贺怀章呢?”顾迦有点不好意思,这么多人看着,好像班上没有男女坐一起的。 沈崇轻挑眉,嘴角扬了一下,小声朝着顾迦说:“怎么,不敢?还是害羞?” 戏虐的眼神看着她。 哈,有什么不敢的。反正他们两人又什么关系,就是之前一个班,前后桌,还玩的挺好的朋友,而已。 啧,顾迦有什么好拘谨的,坐就坐! 顾迦抱着书“切”了他一声,坐了进去。“有什么好怕的。” 顾迦没有看到沈崇那势在必得的眼神,只看到他那该死迷人的笑容,一下晃了神。 哼,天天笑,有什么好笑的,真是无语死了。(?˙ー˙?) 贺怀章回来了,他坐在第二组,沈崇隔壁,隔着走道。陈沐深和他是同桌。 见顾迦看向自己,陈沐深朝她笑着点了点头。顾迦也对她笑了下,相互打招呼。 身旁的沈崇翻着书,越翻也大声。 顾迦不明所以,“这书有问题?” 沈崇瞟了她一眼,有种尖酸的说:“哼,今天都没见你对我笑过。还给我摆脸色,唉!可怜我一大早过来又擦桌又擦凳的。” 顾迦:“……” “不是,我笑了,你没看见而已。” 沈崇眼前一亮,“什么时候,我怎么没看见,偷偷笑了?” 顾迦把书摆放好,朝他歪了歪头,慢条斯理的。 “心里笑了。” 沈崇:“……” 十点整,班主任准时来到班上,看看人到齐了没,座位够不够。 “同学们好,我是我们一班的班主任,梁雁,教英语的。” 班主任在黑板上写下了自己的大名和电话号码。 “现在先点名,念到名的说到。” “陈沐深。” “到。” “陈泳怡” “到。” …… …… 念完名,带着小蜜蜂又继续说:“经过上学期的几次考试,在坐的各位都是经过层层挑选进来的尖子生。我对同学们的情况都有了一定的摸底,希望在新的学期里我们能一起努力,共同进步!” “现在先请几位男同学帮忙到资料室搬下我们班的教材。” “有谁要去的吗?” 前面的同学积极举手,要去。 十多个同学去搬书了,其余的同学就留在教室里自学。 新班级,新同学,新老师,新环境都是需要磨合才变得更好。 班主任发完书本,开始选班干部,自信推荐或者投票选举。 经过两节课时间,班上的班委也选好了。贺怀章继续当新班班长。其他职位都是选好了人。 一班是物理特尖班,由于小科选科不同,也是像上学期一样,采用走班式上课。 大家相处了一个星期,大概都熟了。 班主任开始调整座位,男生和男生,女生和女生。 顾迦在第二组第三排,和之前隔壁班的一个女生坐。 “哈喽,顾迦,我是王默怡。”她向顾迦伸手,握手礼。 新同桌比顾迦还矮一点,标准鹅蛋脸,高马尾,长的很清秀,是文静范。 顾迦回握她,笑了,“你好,以后多多关照。” 王默怡微笑着,道:“好。” 顾迦环视全班。沈崇也在第二组,在她后两排,和贺怀章一起坐。 第25章 早恋吧。 这是最后一次大型分班,到高三就只有进尖子班和出尖子班的人少数分了。 新的班级,新的老师,新的同学,有在一点点变熟悉。老师一天天的教,学生一天天的学。 辰月到荷月,微寒到暖热,长袖到短袖,日子一天天过,转瞬即逝。 高二下学期的时光已过百分之八十。 可能是为了给上高三做铺垫,课程又紧又赶,一节课要讲好几个重点。周测,早午晚练也增加了。好在没像高三那样一月一考,只是两月一考,不然真压不上气来。 进入六月天有种说不出的闷热。 碧空如洗,烈日炎炎。 这次月考在周四周五,考完直接放双休。 第一天上午考语文,下午是数学。第二天上午是选考物理或历史,还有英语,下午则是两科选考。 “铃、铃、铃——”,最后一科考试结束。 等监考老师收完卷子,考生才离场。 考试是分班考,整栋高二楼都用作试室。 同学们走出试室,回到各自班级。 收拾自己的课本,摆好座椅,打扫卫生,准备迎接假期。 周榆很快收拾好自己的物品,就下来一班找沈崇了。 “哥啊,我完了,政治最后一道选择题我改了。最后一分钟啊!我这该死的手。” 周榆趴在沈崇后背,生无可恋。 “考都考了,有什么好说?”沈崇闪开他,拍了拍周榆的肩,“下次不改就行。” “呜呜呜呜,我的三分啊。”周榆还是觉得可惜,“下次和这次不一样了。” 贺怀章在一旁,打趣他,“哟,什么时候我们的小鱼同学在意这些了?之前不都是错了就错了,无所谓吗?” 周榆一听,傲娇的撇过头,“那不一样。” 他坐在沈崇的位子,“哼,你们都在一班了。那以后你们考上大学,就我一个,能干嘛,孤苦伶仃的。一个个去大城市,我才不呆在小县城呢。你们别想摆脱我!我也要考上好大学,然后做一辈子好兄弟。” 周榆说出这种话,也是第一次见。 沈崇出奇的看着他,与贺怀章会心一笑,“行。看好你。” “嗯!”周榆站了起来,揽住沈崇,“快回去啦,双休耶,回去犒劳犒劳这周辛苦的我。” ??? 季诗缦也过来了,顾迦往后看了他们一眼,示意可以回家了。 几人一起走出教室,朝校门走去。 这时,夕阳已接近西山。天边那一抹彩云在夕阳精心装饰下,绚烂成美丽的彩霞。 夕阳映下大地,金光闪闪,扑在校园里,爬上教学楼,溜进教室,在那张张课桌,那高高的课本上,点缀生花。 桃红的光辉落在一个个青春脸庞上,蓝白校服犹如披上璀璨的织锦。在黄昏中,眺望远方,一切陷在这缥缈赤诚的美色里。 迎着彩霞,欢声笑语,步履轻快,勾肩搭背,好友相处,青春快乐。 — 周末在家睡到自然醒,吃自己喜欢吃的,打打球,看看综艺、电影,约上好友逛逛街。又能放松又能做自己喜欢的事,不亦说乎。 周一回校正式上课,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试卷评讲课。评讲课是查漏补缺的关键,级组要求科任老师仔细讲评,争取让每位学生都能吸取重点。 顾迦、沈崇和贺怀章他们三最近都是在学校吃晚餐,然后上完晚修十点再回家。 周榆和季诗缦下午放学两个自己回家自修,但看到好友都这样了,就留下来一起。在学校写作业,再预习一下第二天的课程。 不然回到家,看会手机有要写作业写到十二点了。 季诗缦很惊讶最近周榆学习的变化,这是真的浪子回头了啊。 特别是这次月考,周榆竟然上了班前二十,而她也才排十五,都快赶上她了。 那个压力一下上来了,感觉她自己再不加把劲,就考不上大学了,虽然现在是高二。 (′;︵;`) — 英语是下午最后一节课,班主任上完课就叫沈崇到办公室。 物理历史四个尖子班都在一楼,所以一楼办公室问问题的无论何时都是人来人往。 班主任的办公桌在头位,一进门就惹得频频注目,不仅是对沈崇还是对梁雁老师。 后面的物理男老师,看了眼沈崇,少年肩宽腿长的,身材清瘦,穿着蓝白短袖校服,眉眼清隽秀气,长的又帅成绩又好。怪不得那些女同学时不时跑来看沈崇,又花痴的讨论沈崇了,要是他当年读书时长成这样,还不知多少人追呢。 唉,好汉不提当年事。 他对梁雁老师揶揄道:“梁雁啊,我这课代表犯了什么事?怎么这次单独找他开小会?” 梁雁老师笑着对物理老师说:“哪有什么事,就是聊一下学习。” 物理老师一听没什么事,就笑笑继续备课了。早点备完课早点下班回家了。 梁雁老师坐着,拿出成绩单,说:“沈崇你看你这次英语进步很大啊,没加听说有79分,比上两次月考都要好。” 沈崇站着,笑了笑。 “其实老师叫你来呢,是想问问你下次能不能努力到90?你看呐,卷面90再加上听说,你就可以上三位数了,这样的话你总分又会高了不少,甚至都有可能全级第二了。” “你说呢?” 沈崇点点头,“尽力吧。” 梁雁老师看着他,颜笑,“别太有压力,能考多少就多少,90是老师给你定的小目标,等下下次你考了不止90呢,万事皆有可能嘛。” “听说你和顾迦在之前班就有那个英语互助小组,你们现在也可以继续啊,相互进步。你觉得怎么样?” 沈崇:“我英语进步都是顾迦帮忙的。这个学习小组可以是可以,但我俩是男女生,级组不是早恋抓的严吗,我怕被误会影响不好。” 梁雁听了觉得也是,沉吟片刻,爽快的说:“没事,我跟级组提,我们全班弄学习小组,互补学习那种。级组会同意的。” 两人又聊了几句,沈崇就出去了。老师们也下班锁办公室门走了。 沈崇从后门进教室,教室同学们都回宿舍洗澡或者去吃饭了。 顾迦还在位置上,不过身边多了个陈沐深。 沈崇看着他俩的背景,特别是陈沐深越挨越近。 眼神有些许不耐,舌尖顶上上颚,走到他们身边。 顾迦第一个发现沈崇,对他说:“你回来了,贺怀章和周榆去饭堂了,你现在可以去找他们。” 沈崇抱臂凝着她,顾迦在他眼里看到了委屈。 顾迦也是疑惑,怎么了? 沈崇瞧了陈沐深一眼,语气平平,“你们讲什么,讲完了?” 陈沐深感觉出了沈崇的敌意,他笑了笑,“我问小迦几道语法填空,现在问完了。” 切,还小迦,这么亲密。(;一_一) 沈崇淡淡“恩”了声,继续看着顾迦,“去吃饭。” 顾迦摇了摇头,“不去,我有吃的。” 沈崇以为是陈沐深给她的,脸一下拉了下来,薄唇抿紧,语气有点冷,“吃什么?为什么不和我去饭堂?” 顾迦迷惑,怎么好端端的发脾气了? 她从抽屉里拿出两个面包,对他扬了扬,说:“我吃面包。” 沈崇见不是别人给的,松了口气。眼底的漆黑瞬间融入光亮。 他拉起顾迦,“和我一起去。” 握着她的手腕,向教室外走去。 “诶,放手啊,我自己会走。”顾迦要挣脱开他。 沈崇不管,拉着她走。 “走太慢了,等一下没菜了。” “不是,陈沐深还在呢?” “没事,他有饭吃。”沈崇朝后对陈沐深说,“同学,我们先去吃饭了哈。” 说完不管后面陈沐深的反应,他拉着人离开了。 门口无人。 教室里,陈沐深拿着试卷站在那,眼神暗了下去,低头,额发遮住一只眼,眸底幽深黯冷。 沈崇和顾迦很快就吃完饭了,回到教室才不过五点四十分,教室也就来了两三人。 沈崇要顾迦给他讲题,所以顾迦和贺怀章换了位置,顾迦坐在沈崇身边。 沈崇拿出英语周测,不懂的就指给顾迦,顾迦给他讲。 …… 顾迦把卷子里沈崇不懂的都讲了。 “还有哪不会?”顾迦问他。 沈崇看着顾迦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顾迦白了他一眼,“快说。” 沈崇坐直,目光闪烁,没看她,指尖玩起了笔。 “什么啊?”顾迦好奇。 沈崇瞧了她一下,欲言又止的。 顾迦:? “你再不讲我就走了。” “别。”沈崇见她真要起身,连忙按住她,“我说。” “我说,这是你叫我说的,不是我主动说的啊。” 顾迦拉住了好奇心,靠近了他一点。 “好。我要求的。” 沈崇盯着她的侧颜,嘴角露出一丝狡黠坏笑,像水面划过一道涟漪,迅速消失在眼底。 “有一个问题困扰我很久了。” “顾迦,你什么时候和我早恋?” 顾迦:“……” “你有病吧。早什么恋,学习学习。” 顾迦不知道现在心情,就想逃离这里,逃离这个人。 她刚起身,沈崇拽住顾迦双手,一拉,两人面对面,距离非常近。 顾迦心头一紧,慌张的四处看,就怕别人发现他们的动作。好在同学都坐在前面,后面的暂时没来人。 “有人。”顾迦颤了声。 “没人。”沈崇含笑看着她,回答。 顾迦动了下手,却被抓得更紧。 “有监控。” 顾迦动脚踢他,他也不松开手。 沈崇戏谑笑了起来,似触非触的贴近她的耳朵。 “老师们都不在。” “老大,你该回答我问题了。” “不然小弟要废寝难安了。” 窗外吹进的风,吹翻了书页,扰乱了两人的发丝。 两人就这样安静的对视着,却怎么都掩盖不了那心律失常的跳动。 顾迦感觉自己心跳加速的要跳出来了。等了好久才平静下来。 她趁着沈崇分神,把手拿开了。揉了揉发酸的手腕,一脸嫌弃的看向沈崇。 看着她的眼神,沈崇也不恼,眉梢露出不可抑制的笑容。 “这什么表情,想让我追你?” 沈崇好心情的碰了一下顾迦的头,开口:“ 确实该如此,但沈某是个粗人,不会追人,也没追过其他人。” “就想简单粗暴一点。” 沈崇的语气有些许霸道,“喜欢就早恋,不喜欢就早婚。” “你是没看到那个陈沐深看你的眼神,我再不加快一点,你跟他跑了怎么办?那我就成孤家寡人了。” 顾迦再次:“……” 他疯了。 沈崇唇边笑容渐盛,盯着顾迦。 好似故意的靠近她那红透的耳,声音低哑,“怎样,嗯?” 最后一个音振动着顾迦的耳膜,让她耳朵一苏,直击心上。 这下她不只双耳红透了,脸也红了一片。 沈崇看顾迦那仿佛涂了腮红的小脸,恨不得耍下流氓。 太可爱了。 沈崇掩下眸底的情绪,忽而嘴角浮上一丝坏笑,吊儿郎当的说:“那,要不街霸追我?” “沈某想当街霸的男人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顾迦:“……” 啊!想打爆他狗头。 顾迦一把推开他,站起来,想要离开。 沈崇却拉住她的手腕,抚上顾迦的脖子,迫使顾迦弯下腰与他平视。 沈崇的笑容已褪去,语气无比认真道:“早恋还是早婚?” 顾迦忍无可忍一巴掌拍向他的头,“想的美!” 说完从后门跑出教室。 沈崇征了一下,随即握拳微笑,望着顾迦的背影,笑容越来越大。 低沉的笑声很久才散去。 前面的同学纷纷回头,看着笑的灿然的好看的人。 沈崇一下对上许多双眼睛,立马止住了笑容。 清咳了一声,“没事,没事。” 沈崇起身,走出了教室。 前面有同学开始讨论: n同学:“怎么回事?” k同学:“不知道啊,好像还是第一次见到沈大佬笑的这么开心啊。” j同学:“诶,你们有没有发现,顾迦也不在耶,他们不会一起出去了吧。” n同学:“他们不会真在一起了吧??w?” m同学:“他们很配啊。成绩好,两人长的又好看,在一起也是一道风景线。你说呢,沐深。” 同桌拍了拍走神的陈沐深。 “恩?”陈沐深回过神,勉强一笑,“对。” 他们继续说着。 陈沐深转头看了一眼走出去的沈崇,眼神沉了下去。 第26章 跟着心走。 “顾迦,你今天是不是不舒服?”王默怡问正在做练习册的顾迦。 顾迦看了同桌一下,平静的回答:“没有啊,怎么了?” 王默怡仔细端详起顾迦,看她还是和平常一样,但还是怎么感觉奇奇怪怪的呢。 她拿笔头撑着右脸,靠近顾迦,小声的问:“你是不是和沈大佬吵架了?” 顾迦想到了什么,羞意又起,立马反驳,面无表情的。 “没有,我们又没什么事,吵什么架。” 说完继续写题,并没有什么异样。 王默怡见她这样,也没再问什么。 “那就好,我就是觉得你们两个最近的气氛怪怪的,我就问一下,你们这几天都没怎么讲过话,好像刻意回避一样。” 顾迦听完,笔尖停下,看了她一眼,又转回,一时失语。 这么明显吗。 好像是没什么,不关沈崇的事,是她自己在躲避沈崇,不知怎么去面对他。 她是选择退缩了。 沈崇的表白,她没想好,也不是很想去想,心里是又期待又排斥。她现在很迷茫,好似一只孤舟在烟波浩渺中游荡,怎么也找不到归属的航向。 她是懦弱的,承认自己是心动了,却无从下手。以前小一点也有过,但都是无感觉,直接拒绝。 现在犹豫了。很久没这么纠结过了。 如果现在身边有能懂她心,能知她所想,能有人教她一步步该怎么走的人那该多好。 放学,他们几个照常一起回家。 和季诗缦、贺怀章告别后,沈崇让周榆先回去。 “为什么?”周榆迷惑的问,“你们两个背着我要干嘛?” 沈崇踢了他一脚小腿,“你先走,我等下跟上。” 眼神带着强硬和不庸置疑。 周榆瞬间蔫了,“行吧。一个两个的,都不带我玩。” 他哼哼唧唧的走了。 不一会,对面楼间转角处,探出了个头。 周榆藏在墙角,神秘的盯着对面那两个人。 哼,没想到吧。我又来了,在悄咪咪看着你们哦。 讲什么东西啊,还撇开我。朋友就应该没有秘密,但我就这么被抛弃了!呜呜呜呜呜……好可怜的娃。 干嘛啊,这两人,还靠那么近。 顾迦也不明白沈崇要干嘛。 “怎么了?” 沈崇走前一步,低下头,轻声说,“顾迦,对不起。” 他看着她,满眼歉意。 顾迦懵了,“你道什么歉啊?你又没干什么?” “我太心急了,对你造成了不好的影响,所以我道歉。你也因为我的问题让你自己学习状态不好,我道歉。因为我说的话,让你这几天都不开心,我道歉。”沈崇就这样对着顾迦说。 路边,人行道上,人来人往的。 两个穿着校服的人面对面站着,路人也不免都看了两眼。 沈崇凝着顾迦,认真的、慢条斯理的说着。 顾迦默了片刻,忽得笑出了声,“我没事,你也不用道歉,又没对我有什么。” 沈崇见她终于对自己笑了,松了口气。眼底也染上了笑意。 但又委屈的看着她,“那你以后不要不理我。” 顾迦背着书包,双手背在身后,柳叶眉弯弯,双眸笑意更浓,添上了几许戏谑。 “怎么,就因为我不理你,你就道歉?” 沈崇知她的调侃,笑着轻语道:“恩。我怕了,怕你不理我,怕你不给我机会了,怕你找别人了。” 顾迦:“……”又回到最初的起点。 “那说完了?我回家?”顾迦偏过头,不看他。 “诶。”沈崇抓住她的手腕,“这个给你。” 是一张信封,里面是他写的信。 “这个,你也可以选择看,也可以忽略,我不强求。不过不是那天那些了,是我写心里想说的。” 顾迦拿着信慢步走回家。 沈崇走到转角处,被藏在墙角的周榆窜出来,拍了拍肩。 “嘿。” 沈崇没理他,继续走。 “不是,你怎么没被吓到啊。”周榆搭上沈崇的肩。 沈崇双手插着裤袋,无语的看了他一眼,“你每次的藏法很劣质,下次换一个。” 周榆摸摸头,不失尴尬的笑笑,“嗐,那怎么行,下次你就找不到我了。不是,你和顾迦讲什么了啊,怎么这么久,你们俩不会有什么秘密不告诉我吧。” 周榆跳到沈崇面前,审视着他。 沈崇停下脚步,勾唇一笑,“呵”了一声,“又长进。” 周榆:“……” “不是,你们真有啊。” “快告诉我,是什么啊?” 周榆跟着沈崇,一路上都在缠着沈崇要答案。 — 顾迦到家,自己弄晚饭,吃完就开始写作业。 窗子打开,晚风阵阵吹进,带来了凉意。 桌上,打开台灯,照亮了半间屋子,吹乱的发丝用发夹夹起,顾迦在认真的写着。 最后一本练习册写完,顾迦伸了个懒腰。 把书收拾好,放回书包。 书包里她看见了沈崇给她的那封信。 她拿了出来。 沉思片刻,把信封拆开,拿出了信。 顾迦把纸摊开。 是一段很长的话—— “现在是上晚修时间,但是我已经做完我该做的,现在就给顾迦写封信吧。” “顾迦你好,我是沈崇。” “我知道你一直是一个人长大,很勇敢。很多东西都是身不由己,你不能去批判已经发生过的事情,只有满怀热血和信念去接受以后的生活,才能拥抱更多的美好。” “我看出了你的柔软,你内心的那一道墙,其实你现在可以活的洒脱点,毕竟现在还是在读书时代。享受当下,养精蓄力,才能有更好的精力去迎接毕业后的挑战。硬撑着只会活的越来越累。我想让你因为我或者因为你自己努力而活得更自由,更肆意。” “被称街霸,其实我知道你从不主动挑衅是非,都在帮助弱小。会打架,骑机车发泄,各种兼职,你身上压了太多太多的压力。你是女孩啊,一个坚强的女生,我很佩服你,独自活的这么精彩。” “我知道你心中有一根刺,我自愧我做不了那个帮你拔刺的人,但我愿与你一起融化这根刺。” “我们还有一年就毕业了,你可以试着靠别人,不要硬撑。这世上有很多美好的事物,不要总把他想的那么黑暗。” “身处深渊,也会有光明。” “世间会善待你,保护你。” “我想我也会。” “我们毕业在一起好不好。” “顾迦,跟着心走。” 最后落款:沈崇。 顾迦读完了整封信,久久无法平静,又联想到以前种种,红了双眼。 抬头,想抑制住那往下来的眼泪,可是,还是流了下来。 用手擦,却越擦越多,最后落在了桌上,滴在了纸上。 顾迦啊,你又哭了。 —— 沈崇第二天早上来到教室,发现他课桌上放着一瓶牛奶。牛奶下压着一张对折的纸。 贺怀章看了过来,揶揄道:“哪个这么大胆,都表白到班上了。” 前面顾迦坐在座位上,听到贺怀章说到的“表白”两字,不禁一抖,面前的书都无法入脑了。 什么表白,会不会说话。那是感谢,感谢懂不懂,气死她了。 顾迦拿过水杯喝了口水,掩盖一下这无中生有的情绪。 沈崇坐下,慵懒地拿过牛奶瞧了瞧。 这人是挺大胆的,披荆斩棘啊。 刚开学那会会有人送东西,被黄国富发现了,就查监控,上报级组。之后就再没有这类型的事发生了。 沈崇把纸张打开,贺怀章也凑了过来,要看。 沈崇刚入眼,立马把纸折回去。 “看什么?”沈崇睨了一眼贺怀章。 “不是,我看一下不行?”贺怀章还想拿过沈崇手中的纸,“看下谁写的。” 沈崇把纸揣进兜里,用行动拒绝,“有什么好看。” 贺怀章看了眼沈崇,发现他先前懒散的姿态,一下变精神了,眼里还有少许笑意。 这写信人,挺厉害呀,能让沈崇莫名其妙的笑了啊。他又仔细想了想,不会是…… 贺怀章看了眼前面,笑着站了起来,“行,我去搞公区卫生了。” 沈崇往后瞟了瞟,确认贺怀章是真的走了。 随后,他拿出那张纸,打开。 “谢谢你的信,沈崇。” “i want to have a try.” 短短两句话,一句中文,一句英文。 但沈崇却懂了。 顾迦想要尝试一下啊,要尝试什么他心中早已知道。 这句胜过千言万语啊。 沈崇看着前面坐着的顾迦的背影,无声的笑了,笑颜如春风。 以至于他早读,乃至整天的课,都是眼底见笑的。 第27章 处分 上午上完两节课,有二十分钟的大课间时间。 梁雁老师这时过来班上,“沈崇,贺怀章你们两个出来一下。” 走廊,梁雁问他们两个,“你们昨天傍晚是不是和九班的周榆一起去了后山那个旧体育馆?” 语气有些犀利和生气。 沈崇和贺怀章对视一下,朝班主任点了点头。 梁雁老师叉着腰,是真的生气了,“跟我去级组办公室。” 她走在前面,沈崇和贺怀章不明的跟在她后面。 到级组办公室,四个级长、级组主任都在。 级长让他们两个先到门外站着,要跟班主任讲几句。 不一会,黄国富和周榆来了。 黄国富让周榆站在他们身旁,他自己先进去。 “到底怎么回事啊?找我们仨干嘛?”周榆脚尖点地,很不解的问。 贺怀章抱臂,眯着眼,慵懒的说:“可能有点严重。” “为什么?”周榆更懵逼了,“我们犯了什么大事?” 沈崇双手插兜,瞟了他们一眼,“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很快,他们被叫了进去。 管纪律的程级长站在他们面前,先开口讲,“有同学投诉,你们前天傍晚,大家吃饭回宿舍洗澡的时候,你们三个是不是到旧体育馆里抽烟了?” 他把监控给他三个看。 “虽然旧体育馆里面没有监控,但校道的监控显示你们都到了旧体育馆里,所以你们在里面干什么了?”语气越来越大声。 周榆第一个反驳,生气的说:“老师,我们是到那里面去了,那也不能说我们抽烟啊?那人也可能乱说呢。” 另外一个级长站起来打开了电脑的另一个视频。 “这个是拍到了你们的,倒也没那么清晰,但你们的脸,还有嘴上的烟可是都能分辨出来。” 沈崇他们三个看到了视频,也没再说什么了。 “你看看,是不是抽了?”程级长拍了拍办公桌,再问一次。 沈崇站直,点了点头,“嗯。” “你们呢?” 贺怀章和周榆也无话可说,毕竟证据都在这了,再狡辩也是没有用。 两人也默认了。 级组主任十分生气,气的手指指,“好啊你们,校规校纪都当耳边风了?普通班的这样,特尖班的也这样,造反吗你们!这次必须严惩,不能有任何优待。” “烟哪来的?是不是走读时带进来的?在班上抽没有?” 周榆低着头,眼盯着地板,没答话。 贺怀章点了点头,“恩。但没在班上抽。” 程级长放缓了音量,“这是第几次?” 沈崇回答他,“第一次。” 顾迦以为沈崇他们很快就回来了,没想到上完第三节课都还没回来。 “顾迦,他们不会真的出什么事了吧。我可听说都上级组办公室那里了。”王默怡看着顾迦说。 顾迦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 “诶诶,打听到了。”班上一同学跑了回来,“九班的人说,昨天傍晚他们班的周榆和班长还有沈大佬他们在旧体育馆抽烟,被人拍照举报了。现在人都在级组室那里。” 此话一出,全班沸腾了。 有的觉得不可思议,有的又在说举报那个人,反正各种声音层出不穷。 王默怡也是震惊出声,“我去,怎么这样啊。” 顾迦没说什么,立马走出了教室。 “诶,顾迦……”王默怡看着她的背影,想叫住她。 顾迦走去级组室,发现外面很多人在看热闹,她看到了季诗缦。 “诗缦。” “迦迦。”季诗缦揽上顾迦的手臂,“他们在里面挺久了,不会要停学吧。” 又不开心的说:“不是,谁这么不道德啊?还玩举报这一套。” 顾迦安慰着她,“没事没事,看一下级组怎么安排吧,应该不会停学。” “希望。” 级组室内。 级长们考虑了一番,念及他们三个是初犯,在校也是遵守纪律的,成绩还不错。 最后程级长当着这么多老师的面说,“三个记大过一次,全校通报,班分每人扣20分,电话通知家长。下次再犯,直接停课处理。” 批评也批评了,处分也处分了,最后班主任领着各自的学生回班。 回到班上,上课铃也响了许久,就先上第四节课。 下节课刚好是英语。 课间,全校广播通知,“各位同学们,大家上午好!现在来通报一个纪律处分。一班沈崇、贺怀章,九班周榆,违反学校的校规,于昨天傍晚在后山旧体育馆内抽烟。现给这三位同学记大过一次,全校通报。望同学们能遵守学校的规矩,这种的情况不可再发生。我的通报完毕,谢谢大家。” 梁雁老师也走进了教室。 “都听到了吗?这种情况不可再犯了。沈崇,贺怀章到后面站着。” 沈崇和贺怀章拿着书,站到了教室后面。 “不要以为自己有多大能耐啊,再发生这种情况下次就不止回家了,还可能会被逐出一班到其他普通班。还有一个月就上高三了,你们还是这种状态,怎么应对高考?怎么考好高考?” 梁雁老师的嗓音本就大,带着小蜜蜂更是“震耳欲聋”。 “好了,你们也快十八了,我也不好再说什么,自己看着办吧。现在翻开课本,继续上节课的内容。” “哦,对了,下课后顾迦到办公室找我一趟。” …… “怎么回事?你也犯纪律了?”王默怡小声的问顾迦。 顾迦也不清楚,摇了摇头。 “王默怡。”梁雁老师在讲台上盯着她。眼神十分恐怖。 “到。”王默怡一激灵,站了起来。 “上课讲什么呢?你来回答这道问题。”梁雁老师冷漠的说着。 “我……” …… “铃铃铃——”下课铃响起。 王默怡看着班主任的背影,拍了拍胸口,“我真是吓死了,今天怎么这么恐怖啊她。” 顾迦点头,无声的赞同。 本来其他时候她的课上的就严,今天因为班上的人犯事,更严了。 “可能心情不好。” “应该是。”王默怡同意。 “我去办公室了。”顾迦想到还要去找班主任,起身走了。 “好。希望是好消息。” — “老师,你找我?”顾迦来到班主任办公桌前。 “对,你过来这边。” 梁雁老师打开教室监控给她看。 “你有什么要说的?” “你是不是和沈崇在谈恋爱?”梁雁老师尖锐的看着她。 “没有。”顾迦摆手,立马反驳。 “那你们这在干嘛,拉拉扯扯的。没有谈恋爱,那他在骚扰你?” “老师,没有。我们两个什么事都没有,我们是朋友,玩的比较好而已,绝对没有做出格的事。”顾迦再次表明立场。 班主任盯着顾迦,企图从她的脸上看出其他来。 “你是个好孩子,如果真的有这种事发生你一定要告诉老师,老师是能帮到你的。现阶段不要被其他因素影响了,你是要考重本的,要知道考了好成绩,好大学什么男的没有,随便你找。如果真的是,那就要等高考结束啊,高考前什么事都不要想,知道吗?” “老师这次就相信你。不过好朋友也要注意分寸,如果被人抓到什么把柄,这事就很难了。你也知道,学校抓早恋比其他那些都严,还不留情面。到时候你也被别人举报了,可不像今天沈崇他们这样了,可能会逐你出尖子班的。” 顾迦听着她的话,时不时点点头。 “我知道了,老师,我会注意的。” “恩,我也就讲这么多了。回去上课吧。” 顾迦回到了教室。现是午练时间,大家都在做卷子。 “怎样,怎样,班主任骂你了吗?”王默怡见顾迦回来了,好奇的问。 顾迦笑了笑,“没事。” 王默怡:“那就是好事了?” “也算吧,就讲讲纪律。”顾迦答。 “那还好。” …… 午练结束,整个上午的课程就结束了。接下来就是吃午饭的时间。 顾迦和季诗缦一条队排队打饭。沈崇他们在她们后面。 “你有没有事?” 顾迦上午一直没有机会问沈崇。 饭堂吵杂,沈崇没听清她的话。俯身,靠近,“什么?” 顾迦把手放到他耳边,做一个旷音的形状,“今天你有没有事?” 沈崇抬首,撞进她的眸,柔声道:“没事,你要约我吗?” 顾迦:“……”啧。 沈崇言笑,“我能有什么事,现在不还好好的站在这?” 顾迦觉得也是,他若有事,就不配大佬这个称号了。 打完饭,他们五个找位置坐下。 吃着吃着,周榆越来越愤慨,“哼,到底是谁啊,这么无聊,还跟踪我们,真是气死了!今晚回去我爸又要打死我了,呜呜呜呜……怎么办?” 边气,嘴里边塞的满满的,滑稽的很。 季诗缦不忍直视,笑了出来,“你先咽下再哭,不然你这样真的好搞笑。” 周榆朝季诗缦翻了个白眼,咽下了嘴中的食物。 “我都这样了你还笑!老贺,管管你的小青梅吧。” 贺怀章笑而不语。 “没人会无缘无故举报我们,除非我们当中有人得罪他了。” “嗯?试问我们这种三好青年,怎么可能会得罪人呢?而且我最近也没和别人吵过架啊。”周榆吃着肉,表示不理解。 “不是吵过架就表示得罪了,可能别人看你不顺眼也行。”沈崇看了他们一眼,出声。 “啊,那这人也太小气了吧。”季诗缦不可思议的说。 顾迦点了点头,淡淡道。 “也不一定是小气,也可能是嫉妒。” 周榆默默放下了勺子,说:“不会是我们熟悉的人吧。” 沈崇和贺怀章相视无语,“不确定。” 很快就吃完午饭了,五人一起回教室。准备午休。 下午上三节课,今天最后一节是体育课。 全班到操场集合,体育老师点完名,绕跑道跑一圈,就可以解散了。 跑完,沈崇来到顾迦身旁,“今晚回去自修?” 顾迦看了他一眼,“阿姨不是叫你早回吗。你们都回去,我当然也回去了。” 沈崇眉开眼笑,“行。我和老贺去球场,你晒的话,先回教室等我们。” 顾迦“恩”了一声。 见沈崇走了,王默怡走了上来,揽着顾迦的手。 “哟哟哟,怎么还报备啊。” 顾迦撑伞,两人走回教室。 “不是,你们现在没有在一起,不会等高考后吧。我塞,甜的呀。” …… 王默怡一路上讲着,顾迦也会时不时应她。 顾迦真的觉得默怡和诗缦的性格很像,两人都是口直心快,无心眼,还都爱八卦。 顾迦收拾一下今晚要拿回去自修的作业。 王默怡是住宿的,所以很羡慕能天天回家的人。 “真好,羡慕你。不像我呆在这无聊的学校,一个月才回两次家。” 顾迦言笑自若,“我还羡慕你呢,我回家风吹雨晒的,有时还路浸,到学校都湿透了。” 王默怡趴在桌子上,说:“唉,各有各的好,在家更自由一点。” 陈沐深这时走了过来,笑着,“小迦,我能和你说几句吗?” 顾迦和王默怡对视一下,对陈沐深说,“好。去连廊吧。” “恩。” 陈沐深跟顾迦走了出去。 王默怡和后面的同学八卦着,“这是修罗场啊。” “不过我还是挺沈大佬。”王默怡笑着说,“大佬和我同桌才配呢。” 后面的同学也点了点头,“但陈沐深也不差啊,各有千秋。” 下午,太阳西下,连廊正好在遮阴处。 连廊旁多树木,丝丝凉意袭来。 陈沐深先开口:“小迦,我听班主任说,你和沈崇走的太近被误以为谈恋爱了,你否认了。我就说,你不可能和他在一起的。” 顾迦听他这话,皱起了眉,“什么意思?你好像很关注我们两个。” 陈沐深温柔的笑了,“你知道的,我关心的是谁。” “陈沐深我跟你讲过了,我们两个没有可能。” 陈沐深笑意淡了下来,“小迦,我没说现在,我们可以一起努力,考上大学,再慢慢开始。” 顾迦摇头,反驳,“以后我也不会。” “为什么,我不可以,那个沈崇就可以吗?”陈沐深语气急促,情绪起伏变大。 顾迦后退了一步,“我们现在不要讨论这些,先考好高考再说。还有我最后再说一遍,我不喜欢你。” 陈沐深眼神沉了下去,片刻,又是温柔的。 “好,高考后再说。”陈沐深走上前一步。 顾迦看着他,退开。再次说明,“高考后我们也不会。陈同学,我们只是同学关系,玩得好的话,我们也就做个朋友。所以,请你以后不要再做一些令人费解的事和说这些无关联的话了。” 陈沐深抿紧嘴唇,眼底竟是漆黑。 “那个沈崇就这么好?即使抽烟喝酒打架,没父没母的你也喜欢他?他也就长的一生好皮囊,成绩也没我好,家世也比不上我,你也觉得他千般好万般好?” “你什么意思?你神经病吧。”顾迦冷漠的凝着他。 陈沐深眼底闪过慌乱,“小迦,对不起,我,我太激动了。”他上前要拉住顾迦。 顾迦一手推开他,声音凌厉,“是你举报他们的?” “不是,小迦。你听我说。”陈沐深一脸歉意,伤心的说。 “什么不是,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当面一套背面一套,就因为我,所以你就要伤害其他人?你不觉得你这种做法很过分吗?” “不是的,就算没有我,也还有其他人会做我这一步,只是我比他们早一步而已。他抽烟就是不对,我举报他有错吗?”陈沐深语气逐渐变暗冷。 顾迦真是没想到一向温柔文雅的人,背后竟是这个模样。 “好,那我现在告诉你。我顾迦从小就是个孤儿没父没母。我也会抽烟喝酒打架,我就是成绩好了点,其他一身烂。我是个冷漠自私的人,我没钱没房没爸妈什么都没有。你现在知道了吗,你喜欢上的不过是一身烂泥的人。所以请你拿着你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去喜欢其他人吧。” 顾迦眼底尽是愤怒。 “小迦,我……”他伸手,要碰到顾迦。 却被人拽紧了手腕,力气大的想要捏碎骨头一样。 沈崇挡在顾迦面前。 他眉眼凉薄的盯着陈沐深,眸底是怒气和阴冷,嗓音如履薄冰。 “你想死的就再动一下。” 两人无声的对视着。 顾迦握住沈崇的另一只手,“我没事,我们回去吧。” 沈崇回握紧她的手,看着她,“真没事?” “恩。” “行。”沈崇猛地一松手,陈沐深被扯的后退了几步。 声音冷漠无情。 “你要做什么就冲着我来,如果下次你再独自找顾迦,我让你躺着出校门。” 说完,沈崇牵着顾迦的手走了。 他们两个回到教室,在场的人都感觉气氛不太对。也不敢问什么。 放学的铃响了,沈崇拿过顾迦的书包和她一起走了,贺怀章也淡然的跟着他们。 都没说话。 —— “我去,真是没想到啊。这陈沐深看着斯斯文文的,背后却是个小人。真是大开眼界了。” 周榆在回家的路上,知道了拍照的事是陈沐深所为,一直在鞭策他。 “我也是没想到,我还以为他很好呢,他当初还天天跑到班上找迦迦呢。现在看来就是个伪君子,真是气死了。”季诗缦也很愤愤不平。 “诶,你们在一班,一定要远离他们啊。不然背后插小刀,受伤了都还不知道啊。”季诗缦再次提醒他们。 “行了,该回去了。”贺怀章摸上季诗缦的头,带着她转弯。 他向三位颔颔首,“明天见。” “迦迦,拜拜了。” 顾迦也笑着招手,“拜拜。” 到转弯处,沈崇还想陪顾迦到家,却被她拒绝了。 “你们先回去,不用送我。” 沈崇不肯,就要送。 “阿姨等着你呢,快走。”顾迦不让他向前走,推着他左转。 “你回家。不然我以后不理你了。”顾迦假装生气。 “别。我回去就行了。我看着你走先。”沈崇还想挣扎一下。 “不行。周榆快把你大哥拉走。” 沈崇看顾迦是真的不想。 “好。我先走了。” “恩,拜拜。” 沈崇和周榆最后向勿心路走去。 顾迦也转向回家了。 第28章 我们都是孤儿 顾迦写完作业,收拾一下家里,拿过今天的垃圾,出门去倒。 她出门时,听到了黄奶奶的笑声,还有沈崇的声音。 一看,果然。 沈崇和黄奶奶坐在门口的小板凳上在说着话。 看到她出来,一同抬头看向她。 “小迦,去倒垃圾啊?”黄奶奶问。 “嗯。”顾迦回答。 “那要小沈同学陪你去吗?”黄奶奶笑嘿嘿的。 顾迦瞧着沈崇,高大的人坐在小小的凳子上,曲着那双大长腿,含笑望着她。 “不用,就几步路。” 说完,顾迦先走了。 “也行,小沈再陪我说说有趣事。”黄奶奶一边扇扇子一边对沈崇说。 “好。” 倒个垃圾也就几分钟,顾迦很快回来了。 黄奶奶拿出另外的小板凳给顾迦坐。 三人在小巷里,乘凉,讲话,说笑。 最后是老人累了,要早睡,黄奶奶便先回屋了。 就剩顾迦和沈崇。 “你怎么来了?阿姨没说你吗?”顾迦问。 沈崇笑了笑,说,“说了,还请了许多帮手一起教训我呢。” “顾迦,我以后不能犯浑了,他们要让我考警察校啊。” 顾迦看着他,轻声道:“那挺好的啊,你不想吗?” 沈崇挑眉,笑了,无语。 巷子里杜绝与外界的纷扰嘈杂,只留下宁静舒适。 微风吹过,树叶摇曳。六月的风很缠绵,散下层层清凉。 夜色融融,黝黑的天幕上缀满了繁星点点。 树影斑驳,映下两人的影子。 沈崇望着天上的月,永远都是那么皎洁,那么耀眼,不容亵渎。 目光由认真,渐渐飘远。 “顾迦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沈崇眺望远方,柔声的说。 “有个小男孩自出生便很幸福,依偎在父母的怀抱里,身边的叔叔阿姨也对他很好,面对妈妈那温柔的脸庞和爸爸能溢出水的开心的眼神,他想他一定是上辈子做了许多大善事,才能让自己这一辈子投胎到这样的美好的家庭里。” “一天,他爸爸跟他妈妈说他要去做一件很伟大光荣的事,让他妈妈在家等他,亲了亲刚刚会翻身的他,他爸爸就走了。” “然后他就在家陪着妈妈。” 沈崇讲到这,眼里是眷恋,是享受的。 他顿了片刻,又接着讲,不像刚才那么慢声细语,是平淡却有种说不出的悲伤。 “他只记得那天是下雨天,有很大的雷。” “他妈妈穿着雨衣,背着他出了家门。” “天很黑,妈妈背着他一路跑,一路跑,许久许久,漫无边际的跑着。” “他妈妈是那么虚弱,最后他妈妈累了。” “他妈妈走到一处隐蔽的废墟处,把他抱了下来。妈妈跪在泥泞里,抱紧了他,很紧很紧,要融入骨子里一样。” “雨水在滴落,他妈妈的眼泪也在流落。” “他妈妈最后亲了一下,就把他藏在了石块里。他妈妈叫他不要哭。” “他妈妈说妈妈一会就来,和爸爸一起来接他回家。” “妈妈用木板把他遮挡住,就离开了。” “他很听话,一直没有哭,一直在等妈妈来接他。” “可是,那里很黑,很冷,很静。只听得到雨水的拍打声。他在那里等啊等,等啊等,他觉得自己快撑不住了,为什么爸爸妈妈还不来接他回家。” “他只记得他闭眼前闪过了妈妈和爸爸的脸,他们笑着望着他,就像来接他回家的喜悦。” “最后灯光照射,他知道爸爸妈妈来了。他开心的笑了,闭上了眼。” “他睡了很久,一睁眼,屋子里站满了人。” “他在人群中找啊找,就是找不到爸爸妈妈,他哭了,很大声。” “叔叔阿姨们哄着他,逗着他笑,都没有用。” “一位漂亮年轻的阿姨抱起了他,阿姨说她以后就是他的妈妈。” “但他不听,就一直在哭。他看到了屋子里叔叔们沉默的脸,还有看着他那伤心的眼。” “过了许久,他终于止住了哭声。” “也是从那时开始,他知道,他的爸爸妈妈不会回来了。” 沈崇望着这黑天,只有一轮月在照亮茫茫人间。 “故事讲完了,你觉得怎么样?” 他转下头,看向顾迦。 “陈沐深的做法没错,他只是遵守了学校的规章制度而已。所以我也没有怪他,这是我们的错,毕竟一个中学生是不该抽烟的。但,他有一点说的没错,我没父没母,三宝妈妈算是我养母。这他都知道,看来他对我这个情敌看很重啊,顾迦你说怎么办,他不会要接着报复我吧。老大你要保护我啊。” 轻描淡写的话语,甚至还在开玩笑,她都不知该说什么了。 顾迦指尖攥紧了裤子上膝盖处的布料,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觉得心在隐隐作痛,一下又一下的。 她看到了沈崇眼尾的那一抹红,他在悲伤。 她可能猜到了。 现在很心疼他,心疼眼前的沈崇。 她无声的对上他的眼,嘴唇张了又闭,闭了又张,始终说不出话。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去安慰沈崇,而且也不知道说什么是合适的。 说多了只会在伤口上再撒一把盐,痛苦的很。 两人就这么对视着。 良久。 沈崇转开视线,呢喃细语。 “顾迦,我们都是孤儿啊。” 顾迦眼皮一震,双手抓紧了大腿,后又紧握双拳。 他抿住了唇,无声的看着沈崇的脸。 她轻轻叹了口气,郑重其事的说。 “不是的。” “沈崇,我们都不是孤儿。” 沈崇听到她讲的,转过来看着她。 顾迦也一直盯着他,眼底是充满鼓励与倔强。 她喃喃道。 “我们是田野里的向日葵,向阳而生,不堪枯萎,因为我们有一片阳光。” “我们是墙缝里的小草,迎光而长,不忍遗忘,因为我们有无穷生机。” “我们是天上落下的雨滴,无论滴在哪里,都会顺着流径,汇入大海,因为我们有后盾的包容。” “就像现在,我们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在尽力的拉我们一把。无论有没有血缘关系、有没有什么联系,你所看到的一切,都是上天在馈赠予你的,我们不是孤儿。” “孤儿是无父无母无亲人。但在我这里孤儿指的是身边一无所有,有的只是你自己,孑然一身。” “我们现在什么都有,有亲人,有朋友,有老师,有同学,有书读,有饭吃,有钱赚,有庇护,有家,有祖国。” “我们该庆幸,我们不是一片空白,我们还有很多很多东西在。” “所以,我们不是孤儿。” 顾迦一字一句,铿锵有力,诉说着心中所想。 “沈崇,之前一直都是你在鼓励我,安慰我。但是现在,换我与你倾诉。” “享受当下,不问过往,跟着心走。” 沈崇凝着她,不语,眸光温柔,如春风漫漫,拂过心扉,刚刚好。 他站了起来,走到顾迦眼前。 顾迦迷惑,被迫抬首看向他,问怎么了。 沈崇俯身,轻轻抱住了她,把她揽入怀里。 微微用力,顾迦闻到了沈崇身上清凉的气息,干净温和,和他这个人一样。 “你真好。” 顾迦慢慢抬手,搭在他的肩上,在回应他。 她的脸埋在他的脖肩里,在他的怀里,顾迦无声的笑了,笑靥娇羞。 “沈崇,毕业我们就在一起吧。” “尽自己最大的努力,用一个全新的身份来认识对方,我们都要变优秀。” 呼吸散落在耳畔,顾迦的声音,穿过耳蜗,流进心里,直上脑海。 沈崇一手揽到顾迦腰上,把她提了起来。 站着,他抱得更紧了。 嗓音底缓暗哑,带有喜悦的意味。 “好。” “你要说话算话。” …… …… 第29章 三百天 结束期末考了,高二下学期结束,整个高二到此结束。 在班上顾迦和沈崇还是保持同学,朋友之间的距离。 她帮沈崇英语,沈崇也在教她理科。两人互帮互助,期末沈崇还真是提高了不少,年级第四,顾迦还是年级第一。 放假前一天,陈沐深来找顾迦道歉。 他也和沈崇、贺怀章他们道歉了,并且当面说清楚了。 顾迦不知道沈崇他们怎么对待他的歉意,她也没有主动问,毕竟这都是无关要紧的事。 但她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就当是同学间的小打小闹,时间会让它流逝的。 过完二十多天的短暂暑假,八月份就要进入高三了。 开学前,陈沐深给顾迦发了一段文字。 可能是看到之前她对他的道歉表态不明确,所以就再说了一遍。 —— “顾迦,对不起。” “其实我跟沈崇和班长也说了对不起,他们也是没说什么,但我觉得我还是要对你们再说一句对不起。我的三观不正,我的言语不当,我的行为小人,对你们都造成了不好的影响。” “我是嫉妒沈崇,嫉妒他一出现就吸引了你的目光。但听到你们约定要毕业在一起时,其次我的心是生气,是扭曲的。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可能是我一直以来的优越感在支配着我。我总是认为我认定的东西就一定是我的,觉得你这么优秀就一定只有我能和你在一起。但,我想我错了,你是值得更好的,而沈崇也是。” “我的父母一直在要求我对什么事都要做到最好,而我读书一直以来我也不负他们所望,我是最好的。我一直在高复核的环境里生活着。但到了高中不一样了,你是那个最好的,我开始被你吸引,被你身上那股劲给吸引。我是真心喜欢你,真的想和你在一起,但是现在被我毁了。我借助我爸的关系查了沈崇的所有事情,我就是觉得他配不上你,他只会拖累你。我被嫉妒冲昏了头脑,我就是想拆散你们,你只能和我在一起。但又当我仔细看了沈崇的家境时,我觉得我是那个恶人,他很好,沈崇很好。是我配不上你,我以后不会再让这样的事发生了。” “你可能会觉得我有心机,表里不一。但我想着就是我,一个真实的我,一个为了得到一件东西而不择手段的我。现在,我想变好了,我以后还会是那个温文尔雅的陈沐深,希望你能原谅我。” “高三的日子我想与你一起进步,以同学的身份。我们现在的目标都是高考,我想高考才是我之后的奋斗方向了。希望你能考上顶尖学府,和你想要在一起的人在一起。” 顾迦看完不知何种感想,只是轻轻叹了口气,也没有回复他。 沈崇说的不错,陈沐深他没做错,他也不该错,他只是方法太偏激了。 一个人的善是不能被恶统治的,她自己也不能否认他的善,所以她想要时间去检验,而不是她自己本人。 — — 进入高三,都有种紧张感和急促感。高三时间长,需要坚定的毅力和刻苦的学习,汗水流的越多,你收获的就越多。 每位同学都雄心勃勃,壮志满怀,整装待发。心怀对大学的向往,心中有明确的方向,有信仰,有坚定的目标,才能熬得下去。高三艰苦的日子,早起贪黑的日子,才能坚持下去。 奋斗拼搏,让雄心与智慧在六月闪光。 基本上班上人都没有变动,只有少数人进或出尖子班。 但,在普通班也不一定差,物理历史分科,前七十名才能进入特尖班或尖子班,普通班也有人是差一分或者差零点五分的。所以说,普通班也是黑马遍布,人才济济的。不到最后一刻,乾坤未定,你我皆是黑马。 开学,还是熟悉的人,熟悉的班,熟悉的老师。 一班人都没有变,按照上学期一样的座位。 梁雁老师开学第一课就提出,今年一班必须要出个七百分。这不仅是学校、级组的愿望,也融合了所有科任老师的期望。物理类年级前三的是最有机会冲的,特别是顾迦,上学期末已经有六百五左右的高分了,还有一年时间,提个五十分,也是有可能的。然后争取一班三十五人全员上重本。 老师对学生们充满希望,同学们也是斗志昂扬。辛苦这一年,幸福许多年。 一本本总复习书是那么的厚,教室里每个位置上有一个收纳箱,书本高高的推着,那是三年的书啊。 高三一轮复习是正式开始了。老师依助复习书从头开始讲课,给同学们做详细的查漏补缺的讲解。 上了一个星期的课,下周一是学校组织的高考三百日誓师大会。 办公室里,老师们在讨论着这次的三百日高考誓师大会。 “有一年了。时间真快啊。” “是啊,三百天了,说快不快,说慢不慢。这帮孩子又开始地狱般的磨练了。” “孩子们最开心的是拿录取通知书的时候,我们也是一样。他们开心了,我们也就开心了。可能这就是老师的责任吧。” “是啊,一届又一届的,也是这么过了,我们求的挑李满天下。” “这帮孩子高考一定会胜利!” …… …… 全级老师都穿着红色的短袖polo衫,一片的红,示意三百天后的高考红出天际、辉煌再现。 学生们身穿学校校服,蓝白色好似天空,抬头望,一片晴空万里,寓意所有的学子们三百天后的高考能抟扶摇而上,展翅高飞,心中有丘壑,抬眼便是志。 全级师生到操场集合,一个班一个班排好,每班分两列。 班长和副班长在班队伍面前拿班旗和班牌。 老师们在队伍最前面按方阵形式排好。 每一个学生脸上都带着笑容,这场大会可能给每人带来了惊奇,带来了对之后的日子的期待,带来了对高三的跃跃欲试和懵懂。是对步入高三以来刚刚才一个星期的轻松的不屑和轻视。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这才是刚刚开始,那只是开胃菜。高三是神圣而庄严的,是严厉而未知的,是辛苦而又充实的。 只想到一百天高考誓师大会的时候你们还是这副模样,我想那时你们脸上肯定是紧张和严肃的,无暇顾及这所谓的誓师大会和舞台上的演讲,你们会拿着书本或者知识点,在背着,在看着,争分夺秒,生怕自己比别人慢了一步。当然,这只是后话了。 首先是主持人的开幕词,又是学生代表演讲,接着是老师代表演讲,最后是校长发言。 无论是学生还是老师,言语间都是对高三学子的加油鼓劲,还有对这一届高三学生的殷切期望,能为母校,能为自己争一把光。 演讲部分结束,接下来是班旗新旧交接,鼓声响起,整齐有序。 班主任拿着旧班旗到舞台上交给级主任换新的班旗。 台下的学生们在呐喊。 班主任拿着新班旗回到各自班的队伍前方。 现在是高考三百天宣誓。领誓人到舞台上拿麦带头。 全体师生站齐,右手握拳,高举到头顶上方。 “三百天蓄势待发。” “三中学子厚积薄发。” “摩拳擦掌,全力以赴。” “不惧辛苦,迎难而上。” “我生来不弱,我必定成功。” “我必定成功!” “三中加油,三中必胜。” “高考加油,高考必胜。” “高考必胜!” 整齐大声的声音,响彻整个操场,甚至全校。 字字是热血,字字是肺腑之言。 三百天还来的及,还够用,还能上大学。 你我一定不能放弃,抓紧着三百天,不浪费这一分一秒,我想一定能实现你我心中所想。 誓师大会结束,学生们回到各自的班级。班主任还会讲一些这之后三百天的有关事情。 班长到级组室拿回了一张目标大贴纸,还有横幅。 目标纸是贴到班级里面,横幅粘在教室外面。 “好了,经过这次的誓师大会你们也都知道离高考已经没有一年了,再加上各种各样的放假或者考试,你们在学校认真学习的日子已经没有多少了。可能有同学会说,我放假在家也学,但我告诉你们,效果不大,在家没有在学校管束这么严,在家你会受到许多的因素影响。” “例如手机,电视,小说,游戏,甚至父母的影响,外界的干扰太多了,只会让你越学越没劲。在学校和同学一起加油,一起激励可能会更好一点。学习是要找到一个合适的搭档的,几人之间互相促进,共同进步。” “过了今天,就剩两百九十九天了,除了学习以外的东西我希望同学们能放一放,认认真真做好高考的准备。等高考结束你们想怎样都可以,三天不睡觉也行,谈恋爱也行,去旅游也行,玩个够。” “还有就是,最后这些天一定不要犯纪律了。处分消除是很难的啊,搞不好就记到档案里了。” 梁雁老师在班上叮嘱着,念叨着。每个人都听进了耳朵里,记到了心里。 班主任讲完了,就给时间大家去学大学目标,还有就是到教室外的横幅上签名。 “同桌,你想考哪里?”王默怡问顾迦。 顾迦看着同学在上面写着心仪的大学。有医科大,有师范,有政法,等等。 她真心的笑了,此时此刻她感到很开心,同窗一年半的人的愿望都要写在上面,都有目标,都要冲刺加油了。 她现在不是担心,也是跃跃欲试,是想和同学们一起努力的喜悦,是有人陪的高兴。 “北大。” 王默怡听到她讲的,先是惊喜,但又了然一笑。 “你一定可以。” 轮到她们了,王默怡拿过和黑色马克笔。 在她名字的那一栏写下了她的目标分数和大学。 630,厦门大学。 顾迦在她后,也写下了。 700,北京大学。 最后一笔写完,耳边传来了梁雁老师的话。 “顾迦,你可以的。” 顾迦转头,对她笑了,是发自内心的开心的笑。 沈崇在顾迦背后,看她写完,拿过她手中的笔。 他看了顾迦一眼,眸底是坚定,不是慵懒和漫不关心了。 在目标纸上,他写下了。 顾迦看着他落笔,一笔一划,写下他的所想。 650,中国人民公安大学。 她站在他背后,心不禁跳。看着他的背影,仿佛看到了他身上的那套制服,她想,她知道沈崇要干什么了。 他要继承。 贺怀章写下的是—— 660,中国人民大学。 一个个接着上去学, 顾迦最后看到了陈沐深的。 680,复旦大学。 第30章 未来 晚上十点,路上人行渐渐减少,也显得萧条许多。 夏天的夜晚还是有点热气。晚风吹过,刚好消减气浪,凉凉爽爽,扫除了这天的学习疲惫。 五人组一起回家。顾迦和沈崇走在末尾。 “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会写那个大学?”沈崇忽然开口。 顾迦侧头看了他一眼,又转回,不急不慢的说,“其实我猜到了。可能你这不仅是为了继承亲人衣钵,这个也是你的夙愿吧。” “像你的亲人一样,保家卫国。你若盛开,清风自来。这是你庙会时写的。” 沈崇听完她所讲,盯着她的侧脸,笑了。 是那种发自内心、欣慰且惊喜的笑。 “老大,观察的挺仔细啊。不愧是年级第一。” “那个你若盛开,那个你,还包括我身边的所有人,平平安安,健康快乐。” 顾迦又说不出的情感,是感动,可能是因为他那份心中大义。 “不过听说这些军警类院校体审和政审挺严的,你之前没犯过什么大事吧?” 沈崇正儿八经的,“没。就抽烟喝酒,没干过其他的了,现在想想这些也是挺low的。” “我没说老大你哦,我是说我自己,你和我还是有很大差距的。你那些是迫不得已,为了生存。我这些就是自甘堕落,自毁前程。” 顾迦:“……” “贺怀章和周榆都是跟你学的吧。” 沈崇挑眉一笑,“哪能啊,我可没这么大脸面。” 顾迦:“呵呵。” “现在都戒了。他们也戒了。毕竟前途最重要啊。” 沈崇默了一下,继续说。 “其次我不确认是不是还要走他们那条路,最后做出决定的是那天晚上。” 顾迦柔声道:“班主任打电话给阿姨那天?” 沈崇:“嗯。” “你应该猜到了,我妈是那个收养我的漂亮阿姨。那次好像是我第一次犯事被告诉家长。那天她没说什么重的,就讲了一些她之前的事。她是文艺兵,怎么和三宝他爸相识相知到相爱的。还讲了一些我亲生父母的事。” “她之前一直在单位上班,她怀孕三个月时,三宝他爸牺牲了。说来也巧三宝他爸是我亲生父亲的徒弟。她知道后一振不起,而且那时对立余党还没清除完毕,单位的人接我们过去,也就是保护。生下三宝,要了她半条命,还得了抑郁症,医生说她会有自杀的可能。那时我才上五年级,我都不敢去上学,每天陪在她身边,生怕一个不小心。单位那些叔叔阿姨也在帮助着我们,照顾出生三宝,让我继续回校上课,他们轮流陪着我妈。” “当时我挺恨那些人的,如果没有他们的存在,我的父母就不会牺牲,三宝也不会从出生就见不到爸爸,那么多人也不会失去生命。但,我又仔细想了想,如果没有我爸这些人挺身而出,我们这个社会也不会这么安定幸福。” “那天晚上我亲生爸的一位老战友还亲自给我打电话过来数落我,我想了很久,做出了决定,我就去找你了。” 顾迦沉重了起来。 “每一行都有各自的闪耀点,就看有没有人去坚持。叔叔们很勇敢。” “粉身碎骨寻常事,但愿牺牲保国家。”(来自秋瑾的《失题》。) 沈崇看着顾迦,久久无语。 “诶,两位,走这么慢。什么时候才能到家呢?” 季诗缦站在斑马线前,戏谑的看着他们两个。 周榆和贺怀章也是含笑的望来。 “绿灯了,过斑马线。” 顾迦一惊,跑了过去。 过了对面路,季诗缦和贺怀章就走了。 周榆转进了隔壁711,“大佬,你送迦姐去吧。我买宵夜等你。” 说完,就推门进去了。 最后,顾迦没让沈崇送,走过几家店铺,顾迦就说了拜拜。跑回去了,不准沈崇跟着。 沈崇看着她的背影,轻笑出声。 风吹起了额前的发,眼里溢现着光,低低绕绕的出声。 “朝着心中所想努力,不记过往,顾迦。” “晚安。” 沈崇往回走到711,周榆正蹲在门口拿着一杯关东煮在吃。 见沈崇回来了,乐呵呵的走到他身边。 “吃吗?不够我再买。” 沈崇摇头,“不饿。” 周榆看他拒绝,不管他了,继续炫着丸子。 走着走着,周榆忽然一本正经的说,“你和顾迦都想好了吗?” 沈崇侧脸,无声的疑问。 周榆把吃完的杯扔进垃圾桶,“你和顾迦的未来啊,你们现在最重要的是高考,然后再想想之后的打算。高中毕业怎么办,大学毕业怎么办。” 沈崇没说话,还是看着他,感到一丝不可思议。 周榆看出他现在的想法,“我知道,你以为我现在还不知道。但是你们两个那么明显,我再莎也看出了好不。” 沈崇淡淡道:“不知从哪里开始想,未来的未知数太多了。如果我以后真的走上了那条路,对她也是一种危害。我也不敢保证我们能长长久久,毕竟有些东西不仅看人,还要看天意。” 周榆“唉”了下,拍了拍沈崇的肩,“想那么远干嘛,先想现在的嘛,高中毕业的。大学那些到大学再想。享受当下呀,像我一样,过一天是一天。” 是呀,做好当下才有机会想以后。 周榆想得都比他还通透。 两人说说笑笑回家。 夏季,是热情,是露于表里,是大胆奔放。 夏季的夜晚,更是浪漫,更是满足,更是灿然。 —— 有人说写下的分数和大学目标很不切实际,自大,虚伪。明明自己没那么大的能力,还是要写的那么光亮,那么高程度,到最后就是打脸冲胖子,理想和现实不符,落得一场笑话。 但是啊,人总是要有信念才能活下去。 一个人走着走着,心里空了,那这个人前方就是茫然,无所事事,数着日子过日子。 一个人带着信念,理想而走下去,那这个人会充满斗志,心向美好,会怕日子过得太快而整天拼命。 虽然这只是年少写下的小小目标,可是它会指引你进入你想要的生活一小步。 但你完成了你的目标或者愿望时,登上了高峰,别人会夸你,会赞扬你,会自动上来与你套近乎。 即使,你失败了,跌在了谷底,你也不要在意别人的眼光。沿着坡,一步一个脚印,慢慢往上爬,经过自己不懈的努力,总有一天你也会荣登顶峰。 所以啊,不是失败了就不会成功,这只是时间和你付出的努力的程度的问题。 没有人想碌碌无为,一生平庸,成功的途径有很多种,只在你的把握。 加油吧,继续奋斗的人! 这些话不只是对晏城三中所有的同学,还面向所有人群,无论你是否已繁荣富贵,还是为生计拼搏,为工作日晒雨淋,都请你们相信自己—— 不想忘了信念和理想。 即使你曾一度被生活压垮,一度觉得生命的不公,还是一度想与这个世界永别。 但你现在还活在这个世上,我想你们一定有一种力量在支持着你们。 所以,让我们更加有理想的活着吧! ——来自晏城三中校园高考宣传单。 第31章 很软。 八月底,同学们迎来了高三第一次的月考。 以后高三的每一次考试都是按高考时间来进行,一共考三天。 只是时间变了,其他的和之前的考试规则一样。 三天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考试的时间是过的非常快的。 这次是一次全市校际联考,考察高中学过的所有知识,成绩排名和排位都很有参考价值。 成绩考完后三天就出了。 具体的分数和排名都发到班主任那里。 一下课很多人都跑去办公室看成绩。 “我们要不要去看成绩?”王默怡问顾迦。她有点紧张,怕考砸了。 顾迦看着试卷,对这次不是很自信。 “太多人了,就不去了吧。而且也会打印出来。” 王默怡点了点头,“好吧,反正你也是第一不看也行,我也应该就那样。” 顾迦:“不一定,今年黑马多。而且这次考的很全面,我不是很有把握。” 王默怡拍了拍顾迦的肩,道:“我相信你。” 班主任这时过来了,拿着打印出的成绩单,到教室后面公告栏处粘贴。 一下子教室里的同学都拥上前查看。 “我们班这次重本线19个,本科15个。全员过本科线。最高分是顾迦651,全市进前二十了。”梁雁老师在讲台上公布着。 “我们班这次上六百的有4个,很厉害了。每月一次的联考,大家都要抓紧啊,看看自己是哪方面出问题,及时改正,争取下次有突破。” “我就说嘛,你肯定是第一。你再努努力,你就要到七百了。”王默怡摇了摇顾迦的手,开心的说着。 虽然比上学期末提了八分,但是再提分对她还是有压力的,也怕现在这个分数很难保持,会退。 “我这个分提上去很难啊,要到我的极限了。” 王默怡不以为然,“嗐,相信自己啦,还有差不多十个月呢。” 顾迦看到王默怡一脸相信自己的表情,她浅浅一笑,“嗯。你这次也进步了,很棒。” “563,你都差不多比我高一百分了。唉,我的厦大(?_?)。” 顾迦安慰她:“你也说这刚开始,到时高考出你比我还高呢。” “比不上比不上,你是要考七百的。我能过六百就笑的合不拢嘴了。” 顾迦继续看其他同学的。 这个排名是年级的,也是班里的。分物理类和历史类。 陈沐深班和年级第二,638。 不过第三不是贺怀章,而是一位黑马同学。 李初桐,621。 是王默怡的后桌,是她的舍友和饭搭子。 第四才是班长贺怀章,615。 “哎呦我去,我同桌和后桌都是六百以上啊。这要在一群学霸中怎么活。呜呜呜呜……” 王默怡一脸哭相,五官都在用力表达不满。 顾迦看到了第五的沈崇,599。 差一分就上六百了,很可惜。 她又仔细看了下沈崇的具体分数,还是差在文科上,他理科没什么问题,物理依旧是第一。提分空间还是很大的。 其实高分层差距还是挺大的,都是十分、二十分这样子差。但最容易扎堆的是中等部分的,也就是五百多分和四百多分这些,同分的都会有好几个。 黑马也出来了,可能到下学期上六百的要十多二十人了。 看完成绩,就接着上课了。 …… 中午十二点的铃声响起。 上午的课终于结束了。 王默怡跟她后桌马上跑去饭堂吃饭。 一下课整栋楼都在颤抖,学生们抢着去干饭。早点到饭堂就不用排很久的队,走迟一步就要排长队了。 反正顾迦他们要等季诗缦和周榆一起吃饭,九班下来,挤楼梯或者课堂拖延导致他们几个的时间不一样,所以约定好迟十分钟再去饭堂。这样一来,就不用抢着下楼梯,饭堂排队也少了许多人,还可以多写一下作业,两全其美。 顾迦和季诗缦撑着一把伞,边走边说。 “小迦,这次我进步了耶,比上学前进步了20分,496,我真是太厉害了。(^_^)” “啊对,我也是。我这次479!哈哈哈哈……我回去跟我爸讲他一定爽翻天了。” 旁边的周榆也开心的说。 “厉害啊,进步这么快。”贺怀章夸着他。 周榆听好兄弟夸奖他,傲娇的努起嘴,“那是。” “不过你们这些六百分的,可不能搞什么分数层次抛弃我们两个四百分的哈。” “就是就是。”季诗缦附和着。 “行,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沈崇笑着说。 “说好的啊,不许反悔,不然追你到天涯海角。”周榆停在沈崇面前,一脸认真。 季诗缦打趣道:“小鱼子学会依靠别人了啊,不想孤身闯江湖,日日畅所吃喝玩闹了呀。” “我什么这样说过了,不要乱说乱。” “哈哈哈……” 吃完饭,五人就回教室了。 教室有好几个人,四个走读生,还有几个住宿生中午不回宿舍休息,留在教室继续内卷。 顾迦拿出上午评讲的试卷再看一遍,加深对错题的理解。 看完再写下题。 差不多一点十五分了,就趴在桌子上双手枕着午休。 睡了半个小时,顾迦忽然醒了,脖子和脸黏黏糊糊的。 她抬起头,扭了扭趴久的脖子,骨头一下在咯咯响起。 手臂上有一片红印,都麻了。 不用想脸上一定也是红的。 她起身,去洗手间洗脸。 洗手台上是一面大镜子,顾迦看到了她额头和左脸的红晕,压久了都出印子了。 顾迦伸了个懒腰,把水龙头打开。 水“刷刷刷”的流着,顾迦捧起一把水,扑到脸上,水的冰凉与脸上的燥热相碰,一下子就舒服多了,顾迦清醒立马,疲惫感减少。 脖子用水浸湿纸巾擦拭。再冲一下手臂,洗去汗渍。 用干纸巾把脸上和手臂的水珠擦干,顾迦就走出了洗手间。 虽是夏天中午,但现在是阴天,白云遮住了炽热的阳光,阵阵风袭来,清凉无比。 外面的风和教室里的空调风不一样,自然风吹拂着,好生清凉。 走在走廊上,微风阵阵,吹得树叶窸窸窣窣作响,知了树枝上在乘凉演奏乐曲。 这风也吹乱了顾迦的丸子头,额前碎发迷了眼,她伸手把发抚开。 露出整张小脸白里透红,轻抿的唇瓣光泽红亮,双眸也如水洗一般,不知是否刚睡醒的缘故。慵懒的模样像吸取过精华的妖精一样。 连廊是联通了两栋教学楼。 一楼的连廊淹没在树木间,葱绿的自然色还有花朵的黄粉色与白棕色的墙面交织,犹如一幅水墨画,好生漂亮。 斑驳的树荫映下瓷砖上,随风起舞,如影随形。 顾迦走到那边去放松一下。 在走下连廊到绿地的台阶上,沈崇和周榆坐在那里。 听到脚步声,两人一块回头。 “哎呦,我的救星来了。”周榆站了起来,“我的姐啊,你快来坐,我有问题要问你。” 刚开始听到周榆叫她姐,还是很不理解的。但发现他确实比她小两个月,就随着他叫了。 周榆想伸手去拉顾迦的,抬到一半,瞥见沈大佬阴狠狠的眼神,默默的放下了。 他步下最后一个台阶,擦了擦沈崇旁边的台阶,“坐,快坐。” 顾迦看了眼沈崇,他背靠在连廊的石柱子上,眼神也发生了变化,现含笑的看着她。 她小小白了他一眼,故作轻松的坐下。 “怎么了?” 顾迦坐在他们两个中间,不过周榆是隔了她半个位子。 “我跟我哥讨论一下我的打算。”周榆扒拉着脚边的草,闷闷的说着。 顾迦看着他,好像情绪不高。 她转过疑惑的看着沈崇。 沈崇耸了耸肩,“你问他。” “你说吧,周榆,看看我能帮到多少。” 其次周榆也跟沈崇讲了,但他这个想法还是第一次女孩讲,有些不好意思。 “就沈崇不是要考公安大学嘛,然后我跟我爸讲了,他们也想让我考警校。但是我知道我自己的水平嘛,肯定有难度的。我给他们看了我这次的成绩,而且这也是我最大的能耐了,我想考个公办本科就行了。他们就让我努力,这一年拼命学一下,考个五百多分出来,然后去上警校,再考研或者考公,当个警察。我又和沈崇不一样,我怎么可以嘛?” 语气声委委屈屈的。 “什么跟我不一样,你也可以比我还能耐。”沈崇再次反驳他。 周榆:“哼,这是痴人说梦。” 顾迦笑了一下,问他,“那你是怎么想的,你想考吗?” “不知道,有点迷茫。”周榆又耷拉着头。 顾迦:“我们也不能左右你自己的想法,而且现在离高考还早,我们还是有很多的进步空间,所以我们现在先不用焦虑。我给你的建议呢,就是先把上课老师讲的都弄精弄熟,每次大小考都尽全力去考好,全当做高考前的历练。你高考考高分了,志愿随便你填,想选什么专业都可以。考不考警校都随你便。你觉得呢?” 沈崇也差上几句,“不到最后一刻都不可低估自己,考上哪里都是需要分数。如果你考上警校可能我俩以后做同事呢,这也挺好。现在是以分数为标准,高分才有好选择。” “你现在已经不是我之前认识的那个周榆了,你变了许多,而且都是往好的方向。就像你现在这样,你会主动思考自己的前途问题,你会为了分数而焦虑害怕,你会为了朋友的分别而感到伤心孤独,你会为了你父母的意见再次慎重考虑。这才是真正的18岁,这代表你真正的成年了,你现在已经是个大人,你要对你自己的未来和前途负责任。” 周榆听完他们的话,有说不出的感动。 他吸了吸鼻子,嗓音变得沙沙的,“你们两个真是太好了。” “好!从现在开始我要拼尽全力去学习,去考更高分,要一次比一次进步。我要让我选学校,而不是让学校来选我!” 周榆一下子打起了鸡血,激动极了。 “诶,周榆你怎么这么高兴,天上掉馅饼了?”小许同学过来了。 其次小许同学本名叫许文允,小许同学小许同学这样叫着就习惯了。 “许文允我想通了。”周榆一把激动的抱住小许同学,“走,我们去学习。” 周榆勾住许文允的脖子,拖着他快步走了。 小许同学被迫踉跄跟上他。 “喂,我要摔啦。” 他不就忽然肚子疼,去蹲了个厕所嘛。怎么回来这人就大变样了呢,搞什么?! 两人打打闹闹的上楼了。 顾迦坐在台阶上,伸直腿,放松。 沈崇也学她那样,把腿放直,双手往后撑在地上,整个人松散起来。 腿长就是好,都要到平地上了。 顾迦羡慕的多看了两眼。 “你觉得我可以吗?” “嗯?”顾迦看了他一眼。 “中国人民公安大学。” 顾迦了然,这个呀。 “肯定的。你也不要想太多了,压力也不要那么大。” 说到压力,顾迦停了一下。她也感到了很大压力,原来上了高三压力不仅是别人给的,也有很多是自己给的。在一个压迫的环境里,每天面对的就是一沓厚厚的书,还有时刻在变化的分数,压力油然而生。 “everything is fine if the result is good.我们都要相信自己。” “不过,你这次进步很多啦,六百了。”顾迦颜笑,“你那些文科再提一下,就要超过我了。” “哟,这样夸人的啊。”沈崇瞧着她,轻笑。 “如果我超了顾同学,顾同学不会哭鼻子吧。”他玩笑道。 顾迦听到这,睁大眼,反驳。 “我什么时候哭了?” 沈崇嘴角上扬,眼底充满笑,“哦~看来是我记错了。唉,我这记性太差了,把别人记成了顾同学呢。” 顾迦:“……”受不了了。 她一脚踢了过去,正好在他小腿上。 “去死。” “啧。”沈崇结实的受了她一脚,假装疼得离谱在呻吟。 “唉呀,我这腿废了。顾同学你要对我负责,不然我可怎么办呀~” “你别走啊,伤员还在这呢。我一辈子可就靠顾同学照顾了。” 站起来刚要走的顾迦,听到他这话。立马蹲下捂住他的嘴。 环顾了四周,发现没人,就放心了。这人口无遮拦的,真是要了命了。 “你说的这是什么鬼话,你再乱说我把你嘴打了。” 沈崇被捂住嘴,也没反抗。反而还是一脸享受,眼底笑意更浓了。 手心压在嘴唇上,温软的,热热的。 他还恶趣味的动了下,就好像他在亲她的手心。 顾迦立马反应过来,放开了他。 手背在背后,眼神四处乱瞥。 她片刻又有点恼怒,大胆了起来。 “啧啧。脏死了,全是细菌。”顾迦把那只手望他身上擦了擦,转身就跑开了。 沈崇还坐在台阶上,看着顾迦落荒而逃的背影,灿然的笑出了声。 抬手碰了碰唇瓣,低下头,抿住嘴唇。眸里尽是愉悦 “很软。” 第32章 高三 上了高三,学校对高三生的管理越来越严,早恋、手机、打架斗殴、抽烟问题十分注重,一旦犯,后果很严重。 高三的生活一天天过着,都在感慨时光飞逝不留情面。 从短袖校服到长袖校服,也步入了冬季。 高三生的紧张感越来越重,每个人都在低头学,拼命的吸取知识。 早上六点起床,晚上十一点睡。一天就是八节课,还有各种早午练,和大考小考。各种的写,各种的背,各种的读,连轴转,累了就课间趴桌子。刚开始那两个月觉得很苦,很窒息,但久了就习以为常了,毕竟每一个人高三都是这么熬出来的。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天气越来越冷了。 顾迦现在都是下午上完课走读回家自习。 毕竟大冬天晚上的冷风吹着是真的很冷,刺骨的冷。 而且下学期头就要考英语听说,可以回去多练习练习,争取听说拿高点分,这样的话高考英语附分会高一些。 她跟沈崇讲了她的计划,沈崇也很赞同,他也需要花时间去练这个英语听说。 而且在学校一星期也就一节课到电脑室上机练习,对于他这种本来不太会英语的人来说,是个主意。并且听说的三问五答部分和复述部分真是需要很大的时间去练。 所以最后顾迦和沈崇的想法一致,利用中午和课间时间完成作业,实在完不成的就带回去写。 回家要留两三个小时练听说。 顾迦和沈崇跟贺怀章他们讲了,最后贺怀章和季诗缦决定还是留在学校上晚修。 周榆和沈崇一起回去,别问为什么,问了就是,周榆他要回去上网课,最近他可内卷了,拼命的学,不会的问老师问同学,晚上回去还看网课。而且他这几次考试进步很厉害,都拿进步奖了。 五人都形成了一种默契,对学校认真的默契。 之前聚在一起聊的还是八卦啊,明星啊,好玩的啊,现在就是学习、成绩、哪道题怎样怎样。实在是变化很大。 不只他们五个,在班上也是这样,无论是尖子班还是普通班,大家聊的话题似乎变了,统一变成与学习和高考有关。 不过还是有少部分不是这样子的,说来也是,一个学校不都是这样吗,总有一些学生的成绩在拼命往上爬,也还有一些是停滞不前。 但这落后的人也不能叫他们是差生,或者是在学校混日子的,只拿个高中毕业证的。 因为每一个人的成长阶段各有不同。 有的人拼命的学了最后还是考那些分,可能是她的学习方法错了,也可能是他的脑子还没到开窍的时候。人脑子开窍的时间有晚有早,但这并不能注定一个人就是失败了。他可能到时候一下子脑子就灵光起来,这时候他离成功就近了。还有一些人平时很好,但是到了考试就是不行,这又能怎么解释。 不到最后一刻,谁都不能轻视别人。可能你现在在笑他,成绩不如你,可最后却是你笑不出来了。现实很残酷,每个人都看结果,不太会关注你的过程。 而这些话题的转变也示意着价值观的转变,一个人的成熟改变。因为他懂得了现阶段里他该做什么事了。也是一种合群表现,高三生现在对外界的网络和娱乐都很少接触了, 现在都在学校里,眼前只有高考。如果你在一个准高考生前讲一些他未接触的话题,你只会与他差距拉远,所以现在最好的话题就是共同的话题——高考。 课间,九班班主任黄国富叫了周榆出去谈谈话。 三楼连廊,黄国富和周榆面对面站着。 “周榆啊,老师觉得很欣慰。我也带你两年了,你这些日子的变化老师看在眼里。你很棒,成绩也是一批黑马,不错不错,再这样下去你一定会上个好的大学。继续加油下去。” 黄国富穿着羽绒服,整个人被包裹的严严实实。脸上笑容可掬,揽过周榆的肩。 “不过呢,有些事情还是要适当沟通,特别是跟父母家人之间,好好交流是很重要的。而且你的未来走向和生活,和家人是离不开,两者之间更是要多点包容和理解。还有就是要跟父母解释你的想法,父母都是望自己的孩子好,也不会有哪些父母会让孩子走上歧路,当然除了少数。你也是十八了,长的又高又帅,也有自己的想法,但多听听父母的话还是有好处的。” 周榆默然听着,黄国富知道他入脑了。 “老师对你期望很大啊,不要辜负老师的心。” 周榆看着黄国富,点了点头,“好。” —— 冬季傍晚,十七点,天黑的越来越早,天空现已是深蓝色。太阳余晖在天际线处,剩下的一角没没落,正悄悄的观望着。 金色光线穿透靛青色的天,在闪耀最后的光芒。 车道上还是一如既往的拥堵。喧嚣声、吵杂声频频。 绿化带隔离着人行道,树木栽培间隔分明,余余光线穿过树冠,只下余晖落入地面。 回家路上,周榆比平常安静许多,也没说话。 长袖校服外套,背着黑色书包,插着衣兜,低头不紧不缓的走着,心情蔫蔫。 沈崇和顾迦也察觉到他的异样了。 沈崇用胳膊肘碰了几下他的手臂,“有心事?” 刚开始周榆没反应,沈崇又喊了他一声。 “恩?怎么了?”周榆回过神来,转头看向沈崇他们。 顾迦:“看你心不在焉的,怎么了今天?学习遇到瓶颈了?还是压力太大?” 周榆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缓缓道:“没有。只是有点感慨。” 顾迦还是很少见周榆露出这么惆怅的表情。 顾迦与沈崇对上视线,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不解。 “可以分享吗?”顾迦瞧着他,好奇的问。 周榆停默片刻,对上顾迦的眼神,又看了下沈崇,没说话。 顾迦立刻明白了,他的秘密。 最后,周榆也知道他自己的情况影响了今晚的氛围。 “唉呀,怎么沉默了呢,我又没什么,说话呀。我跟你说啊我们班今天发生了一件非常搞笑的事……” 话题翻篇,又恢复了活力。 顾迦先回家了。 沈崇和周榆接着走上了勿心路。 勿心路不是三清街那样的热闹,商铺成街,如集市一般。 勿心路两排都是居民楼,楼房间有路通行,后边更是大天地,楼房成堆,小路多样,错综复杂。 沈崇和周榆转入楼房间的路,两道是小车停放,路口人来人往,车的喇叭声时刻响起。进入后,小区更是多,马路也多了。 两人并肩走着,周榆忽然开口。 “沈崇,你刚才会不会觉得我不够坦诚?” 沈崇望着前路,听到他的话。睨了他一下。 “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可说的事,你说不说都是你的权利。这有什么,而且顾迦也不会因为这个和你疏远,反正你俩又不是很熟。她跟我熟就行了。” 周榆:“……”?_? 我就知道这人说出的话不是人听的。 周榆淡淡道:“老黄今天找我聊了一下。” “他说你几句,然后你今晚就这副模样了?这还是之前的你吗?”沈崇趣味性的打量了一番他。 周榆低下头,慢慢说着,“我爸应该打过电话给他了。老黄呢就叫我与父母要好好沟通,互相理解之类的话。” 沈崇轻轻“恩”了一声,“你怎么想的?” “我还能怎么想,当然觉得他说的对啊。父母的话虽不完全正确但他们的观点还是有好的差考的,毕竟他们面对的东西和事比我们都要多,看的更长远,年龄也摆在那里,阅历丰富,经验也足。多听听他们的话准没错吧。我之前呢,一直和我爸反着来,讨论一件事就像打架一样,我妈就说那个和事佬,哪里有理帮哪里。我知道他们很爱我,我家就我一个孩子,从小到大他们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会带给我,也很宠我,没真正打过我,都是虚张声势的。什么都给最好的我,他们就每天上班,赚钱养我,供我读书,给我他们最大能力的生活环境。你也知道我的性子,顽皮跳脱,但很有自己的注意,我决定的是谁也改变不了。但我爸妈也一样让着我,由着我性子来。就连我让他们生二胎他们也是陪着我玩下去,事事有回应。” 周榆轻轻的说着。 “现在回想起来我以前那该死的脾气真想拍死自己,我爸也因为我不知气到多少次了。他们都是为了我好,而我却因不和我意去与他们大吵,真是挺混蛋的。现在我也想明白了我要考个好大学去回报他们。父母好好工作供我上学,我要好好考上大学让他们不再为我的事而奔波操劳,以后我赚钱养他们。” 周榆像受过什么刺激一样,越讲越激动,还越来越兴奋。可能是意识到他已经成长了,知道了父母的不容易,知道能读上书的不易。发觉自己要是时候做出改变了,理解父母,沟通交流,考上大学,是接下来的重中之重。 沈崇瞧着他,微微一笑,“人都是会长大的。我很高兴我的好搭档会说出这样的感动的话。周榆,你强大的成长了。” 周榆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勺,“嘿嘿,我就是心里想说的就说出来了。” 沈崇接着道,“你这些是可以在顾迦面前讲的,说不定他还会跟你好好分析一波。” “啊,我就是那个嘛,父母话题我还是有点顾虑在迦姐面前讲出来,等下不小心说错话了呢。” 沈崇手插着兜,停顿下,眼睛目视前方,目光闪了下。 郑重且认真的说:“她没你想的那么脆弱,她很强大,比我们每个人都强大。” 周榆看着身边的好友,双目对视,他看到了沈崇眼里的坚定和温柔。 原来沉默寡言冷酷的沈大佬在想喜欢的人的时候是这样的啊。 是眷恋的,温柔的,含笑的,痴恋的。 周榆也笑了,喃喃道:“你是真的栽了啊。” 沈崇没理他,继续向前走。 “不过我看出来了,沈大佬你很听顾迦的话哦,不会以后成了妻奴吧?”周榆跟上去,打趣着他。 贱兮兮的话引来了好友的白眼,“哪看出的?” “哈哈哈,这还不明显。她吃定你了啦。从校服到婚纱我很期待哦,到时候你一定要让我当伴郎啊……” 前方,地平线上,深蓝色的天空,落日的余晖在照耀,楼房间,高树下,车水马龙的幻影中,两个人,搭着肩,朝前走着,背影充满着青春气息。 此刻定格,如同一幅美丽的画卷,绽放在人间。 第33章 沈言希 沈崇和周榆告别,相继进入各自家所在的小区。 沈崇上到五楼,看到自家家门半掩着,是家人给他留的门。 他脑海里那仅剩的一帧帧画面,让他时时刻刻感到心疼和伤感,但他又很庆幸他现在很幸福,有自己的家,有家人。 他推开了门,进去。 “哥哥,你回来了呀。” 沈言希在茶几上写着作业,听到动静,看到了一天没见的哥哥,他很是开心。 厨房里,玻璃门关紧,抽油烟机在作响,向沂女士忙碌的身影在倒映着。 沈崇笑着,回答:“嗯。” 他关上门,在玄关处脱鞋,走进屋里。把书包放到沙发上,一把抱起了沈三宝。 “今天这么乖?没看电视,竟然还主动写作业了。” 小孩长高了不少,脸上只是看着多肉,身上也软乎乎,抱起来手感很好。 身子体重是轻的,抱起来不重。 沈三宝搂住沈崇的脖颈,嘟起小嘴,“哼,我是个三好学生好不好,都二年级了,当然自己写作业啦。老师说了,我八岁了,我都长大了。要主动帮助妈妈干活,帮妈妈分担,让妈妈不那么辛苦。但是妈妈不让我炒菜,那我只能写作业啦,这样的话妈妈就不用再对我操心了。哥哥你说,我是不是个乖宝宝呢。” 沈三宝说的有理有据,小胖脸上满是骄傲。 是啊,他也在长大,所有人都会长大的,只是时间问题。 沈崇掐了下他的脸蛋,“小样。你有跟妈妈说了你今天的想法吗?” 沈三宝听到哥哥说到了自己亲爱的妈妈,更高兴了。 “那当然了。”沈三宝挣扎着下来,“妈妈还夸我懂事了呢。” 沈崇把他放下,三宝又接着写起了作业。 “妈妈说我今天要是早点写完作业,就可以多看半个小时电视呢,所以我要快点写了。哥哥,你不准影响我。” 小孩幽怨的眼神瞟着自己哥哥,“哼。” 沈崇低头看着这人小鬼大的弟弟,气笑了。 坐在他身边,伸手,坏心眼的撸了几把他的头发,惹得他小胖拳出击。 “讨厌你。” “诶,三宝,你跟妈妈说完话,她什么表情?” 沈三宝停下与哥哥争斗。 手里拿着铅笔,歪头想了想,“啊,我不知道,好像妈妈让我自己在这写作业,她就去厨房煮饭了。没什么吧。” 三宝挠挠头,“怎么了哥哥,妈妈又不舒服吗?要不要去医院呀?我们去看看。” 沈言希越说越紧张,抓着自己哥哥的衣袖,拖着沈崇就要去厨房找妈妈。 “没事没事,哥哥随便问问。”沈崇摸摸三宝的头,安慰他,“写作业吧,哥哥去帮妈妈。” 沈言希见是真没事,松了口气,“臭哥哥,大惊小怪的,搞得我都紧张了。” 沈三宝小眼一翻,眼珠露白对着沈崇。 接着低头装死,写作业。 沈崇受了他一个白眼“啧”了一声,舌尖划过上颚牙。 “小屁孩。” 说完拍拍他的头,起身去厨房了。 沈崇拉开玻璃门,“妈。” “诶。回来了?”向沂女士戴着围裙,拿着锅铲,翻炒炉灶上铁锅里的菜。 “恩。” “拿碗筷出去吧,我这快了。” “好。” 向沂女士把最后一个菜盛出来。 “好了,开饭了。” 沈崇也把汤端到餐桌上。 “三宝,洗手,吃饭。” 沈言希早就饿了,肚子叫了好几回。 “好。” 三人晚饭,一菜两肉一鱼一汤一饭,不是大鱼大肉,也没有八珍玉食,只是平平淡淡,粗菜淡饭。 向沂女士给兄弟俩盛了碗汤。 “谢谢麻麻。” “谢谢妈。” “嗐,吃吧吃吧。” 今晚煲的是淮山芡实凉气汤,材料充足,加上大棒骨小火煲一个半钟,淮山软塌沉到锅底,汤底浑浊,汤水是纯白色的,几颗枸杞点缀,好看又好喝。 沈三宝最喜欢喝淮山汤了,还未吃米饭就连干了两碗。 他还想再喝被向沂女士拒绝了。 “先吃饭,今天有鸡翅,留个肚子吃别的啊。” 看到面前可口的可乐鸡翅,沈言希被吸引了,口水直咽。 他意犹未尽的放下了碗,“我去装饭。” “我帮你。”向沂女士想帮他。 “不要不要,我长大了。”三宝避开了妈妈的手,自己走到厨房盛饭。 “好,我家三宝长大了。”向沂女士笑着说,没再理他。 向沂女士夹了两块排骨到沈崇碗里,“多吃点,我家大宝今年要高考了啊,十八了呀。” “妈,不要叫小名。”沈崇无奈的看着她。 “嗐,在家啦,谁会笑话你?” “妈……” “噢,好好好,不叫了。唉,转眼间我儿子也快到要娶媳妇的年纪了。” 沈崇知她在打趣自己,夹了一筷子鱼肉给她。 “还早呢。这鱼新鲜,尝尝。” “是吗,我今早去买的,还会跳呢。” “什么什么,什么会跳。”沈三宝端着饭碗走了过来,坐上了椅子。 “我也要。” “好,三宝多吃鱼肉,会变聪明哦。” “嘻嘻,我要像哥哥一样聪明。” …… 吃完饭,沈崇帮向沂女士收拾残局,把碗碟放到水槽里。 沈崇正要洗时,被向沂女士赶出去了。 “你先回房写作业先,高三了,要多复习。” 见向沂女士的强硬态度,沈崇只好退开了。 “等下有事叫我。” “没事。走走走。” 沈崇看了下她的背影,就走开了。 客厅里,沈言希已经完成了他的作业正在看他的动画片。看他走来愣是一个眼神都没给,唉,他还是拿着书包回房间了。 沈崇坐在书桌前,把台灯打开,拿出书包里今天带回来的练习册和卷子,开始写作业了。 差不多一个小时,作业写完了。 他疲倦的揉揉太阳穴,闭眼一分钟,再睁开,缓解眼睛的疲劳。 他又拿出手机,戴上耳机,练一下英语听说。 不知不觉,又过了一个多小时。 沈崇做了三套听说真题,手感一下练了起来。 英语听说十分注重专注力,手速还有眼速。 特别是第二部分的三问五答,三问是给出中文的提问用英文转述,基本学会疑问句就差不多了。五答更是难,听上面三问过后的回答,记录所讲的话,再听五答的问题回答出答案。第一、二题的回答在第二part的开场白上,第三、四、五的答案则在三问后的回答里。电脑提问一个问题,你就要回答到你记录到的答案。听到的句子又长,有时中间停顿很短,笔记根本跟不上。大多数都是三问拿分,五答是你写出来的你就可以答,如果没有记到的,那就只能乱答或者不答了。 还有最让沈崇头疼的还有第三part,复述小作文。要在电脑复述前记录出现的电脑上的关键词和梗概。接着电脑会放两遍小作文,自己就要记录耳机里听到的,记完了给一分钟的准备时间,再复述。小作文里面的时间,人名,事件发生的过程都很烦,当刚记好下来一句完整的,电脑都不知道念到哪了。对他这种半桶水来说,听懂、听明白都难,还有复述,真是要了命了。 他拿分的都是第一部分,一分钟的片段,对照文字听录音也可以跟读,最后对照字幕片段朗读。注意停顿和语调,尽量读准单词,这一部分可以拿很高分的。所以对于沈崇来说,这一部分他最主要的是多多开口去读。 练了这么久,沈崇也累了。 他看了下信息,回复改回的。 再坐了一会,拿着睡衣去洗澡了。 一天的疲惫,洗个澡会清醒一点。 沈崇穿着灰色长袖长裤睡衣出来,洗了头发,黑发顺下,遮住了眼,发丝的水滴,一颗颗滴落下,迷了眼,滴在那惹人的泪痣上,顺着高挺的鼻梁滑下,划过嘴角,流下脖颈,接着在睡衣v领口处没入胸膛里。 他拿着白色毛巾在擦拭着湿发,水珠飞扬,额前的发也随着撩起,露出了俊逸的面容。 热水蒸腾,氤氲水汽将他的脸映出红晕,薄唇是殷红的,眼低被水雾洗涤的清澈纯净,泪痣的添增,让整张脸更加妖孽,像一只男狐狸刚刚吸取完精气,满是魇足。 沈崇打开房间的窗,晚风吹入,阵阵冰凉,沈崇靠在墙上,吹着风,擦着头发。 不一会,头发便干了。 他拿毛巾到厕所洗干净,挂好。 刚弄好出来,房门被敲响。 房门上了锁,沈崇打开门,是向沂女士。 “洗完澡了?” “恩。” 沈崇开着门,让向沂女士进来。 冷风从窗口直接吹入,凉飕飕,让人不禁打起了冷颤。 向沂女士走过去把窗户关了。 “你洗头拿风筒吹干啊,干嘛要吹冷风,这很容易感冒的。大冬天的,你又高三,生病很麻烦的啊。说了多少次了。” 沈崇拿过外套穿上,“知道了,开窗通下风,下次不会了。” 向沂女士睨了他一眼。 “怎样,这段时间的学习,压力大吗?” 沈崇坐在床上,向沂女士则坐到书桌前的转椅上。 “没,都还好。” “那就行,有什么事情或者压力一定要讲出来,不要憋在心里啊。高考备考期间要保持身心健康。” 沈崇:“没事的,也就按部就班的学,争得了一分是一分。现在没什么很大的压力,到下学期可能会大一点。” 向沂女士笑了下,“放平心态,尽自己努力就好了。” 两人停默片刻,向沂女士又说,“沈崇,妈我今天又想到之前的事了。” “想到了三宝他爸爸,其实我很对不起三宝,从小到大都没见过他爸爸。记事开始他就问我,爸爸在哪里,我为什么没有爸爸。我骗他爸爸是个英雄,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工作了,要三宝长大了才能见到。每次通电话都是你李叔代接,而且三宝都很开心的叫着爸爸,说长大后就去爸爸工作的地方找爸爸。他一直都想见到爸爸啊。他今天对我说他长大了啊,我听到后不知道该怎么办,该不该戳穿这个谎言,我要不要告诉他,可是我又怕他知道后,他一直以来期待的愿望,见到爸爸刚本就是一场骗局,你说他会怎么样啊。” 向沂女士带着哭腔,哽咽道。 “从出生到现在八年了,他都没有经历过父爱,家长会父亲也没有出席过。我敢肯定他一定很伤心,一定会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偷偷哭啊。我们还有瞒多久啊,沈崇,妈妈该怎么办?” 沈崇上前抱住了向沂女士,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慰着她。 “妈,三宝他其实很勇敢,也很坚强,并没有因为这件事而与我们争吵,每天都开开心心的。我知道他很爱我们,我们也很爱他。到时候真的发生了,时间拖的越久对他越不公平,他那时的满腔热血只会是浇冷水,让他更无措。” 沈崇轻声的说着,“我们找一天问问他吧,问他想不想知道所有。” 向沂女士红着眼,抬头,看着沈崇,说:“好。” “沈崇,哪天我们也去看看你爸妈吧。” 沈崇拿纸巾的手指一僵,接着抽出一张递给向沂女士,睫毛轻眨,嗓音轻轻淡淡,“我放假吧。” 向沂女士接过纸巾,“恩。” 她还想再说什么,门被敲响了。 “哥哥,哥哥,我找不到妈妈了,你知道她在哪吗?” 沈三宝声音响起。 沈崇打开门,“在这。” “三宝,怎么了?” 沈言希进来,看到了在坐着的妈妈,开心的扑上去。 “啊,妈妈,我找了一遍家里都没找到你,我还以为你不见了呢。” 向沂女士抱起他。 “怎么会,妈妈出去肯定会告诉你的。怎么了,找妈妈干嘛?” 沈言希:“没事,我就是叫了几声,竟然没听到妈妈的声音,我当然要找你啦。不然妈妈不见了我找谁赔我?” “哎呀呀,我家三宝这么爱妈妈啊。来,妈妈亲一口。”说完向沂女士吧唧几口在小脸上。 沈三宝高兴地笑的咯咯响。 笑容是会传染的,沈崇坐在那也笑了起来。 向沂女士抱三宝报到怀里,摸了摸头,随口问,“三宝,有一天妈妈带着你去见爸爸,你去不去?” 沈三宝不明白妈妈为什么会这样子问,双眼迷惑的看着她。 “为什么忽然要去见爸爸,不是说等我长大了爸爸就会回来吗?” 向沂女士一僵,不知该怎么回答,不忍对上他的眼神,转头没看他。 “我们可以提早见到爸爸。”沈崇回答。 沈三宝拽住妈妈的衣服,急切的问,“那我们去见爸爸哥哥不去吗?爸爸在哪里啊?我们要去哪里见爸爸啊?” “三宝三宝,别急别急。”向沂女士拍拍他的背,抱紧了他。 “到时候我们和哥哥一起去,一家人去,好不好?” 沈三宝在她怀里一下安静了下来。 他抱紧了妈妈,向沂女士轻拍三宝的背。 过了一会,向沂感觉自己胸前湿了,她把三宝拉开,发现三宝满脸泪水。 沈言希在哭。 “三宝怎么了?怎么哭了?” 沈崇也上前来,“三宝。” 沈言希转头挂到了沈崇身上,“啊……我不要,我不要去。我不要没有妈妈和哥哥……啊……” 沈崇抱住了他,他越哭越大声,越哭越厉害。 “没事没事,三宝。我们不去了,不去了。”沈崇轻声哄着他。 向沂女士拿着纸巾给他擦脸,“三宝,怎么了,说出来好不好?你不想去看爸爸我们就不去了,怎么哭了呢。” “啊,妈妈,我们,我们不去看爸爸好不好?我们不去,啊……” 沈言希眼泪鼻涕一起下来,哭的整个脸都红了。 “好,不去不去。”沈崇拍着他的背,等他安定下来。 他攥紧沈崇的衣领,哭的一抽一抽的,气也不顺。 沈崇拍着他的胸口,“三宝,深呼吸,我们不去了,不哭了啊。” 向沂女士站在他身边,也是一脸担心,“三宝,乖啊,不哭了。” 等了许久,沈言希终于止住了哭声,平静了下来。 沈崇把他放到床上,让他躺着。 “好了,三宝最听话了,不会哭鼻子的。” 向沂女士坐在床边,摸着他的小脸,温柔的说:“宝贝,擦擦鼻涕啦,擦完就不许哭了哦。” 沈言希看到妈妈,眼又红了,抱着她的手。 “妈妈我们不去看爸爸好不好,我不想你们死。” 向沂女士听到他的话,身躯一震,不可置信。 “三宝,什么意思。什么不想我们死。” 向沂女士和沈崇对视着,沈崇摇了摇头,两人又都看向了床上的沈言希。 “三宝你能说清楚一点吗,什么死啊死。” “我爸爸死了,你要带我去见他,难道不是去天堂吗?” “我不想你们死啊!” 第34章 爸爸 “我爸爸死了,你要带我去见他,难道不是去天堂吗?” “我不想你们死啊!” 沈言希爬起身来,抓住妈妈和哥哥的手,生怕他们走了,去看爸爸了。 涨红的脸,哭过的眼肿起,又要哭了。 “哇,妈妈……” 向沂女士心疼坏了,抱起他,让他埋在她自己的怀里,轻声哄着他。 “好,宝贝,没事了啊。我们不会再去了。” “我要和妈妈哥哥在一起,不要去找爸爸。”沈言希嗓音沙哑,哽咽的说道。 “好,三宝和妈妈哥哥永远在一起。” 向沂女士让三宝坐到床上,她拿纸巾给他擦脸。 这时,沈崇去厨房倒了一杯水过来。 小孩子哭过,嗓音最受不了,要补充水分。 “自己能捧着喝吗?” 水杯里的水温温的,不热。沈崇递到沈言希眼前。 “要喂?” 沈三宝刚才哭的稀里哗啦的,现在在打着嗝,一副小可怜样。 小奶音断断续续,轻轻的说:“嗯,你喂我。” 沈崇认命的坐下,水杯口递到沈言希嘴边上。 沈言希扶着水杯,就着这样喝下去。 半晌,一杯水被他喝完了。 沈崇问:“还要吗?” “嗯哼~”沈言希摇头。 他把水杯推开,又躺进了向沂女士的怀抱里。 “妈妈妈妈……” “诶,妈妈在呢。”向沂女士爱怜的拥着他。 眼底闪着丝丝心疼,她抬手抹了一把脸,掩下脸上的异样。 房间里沉默着,向沂轻轻抚摸着沈言希的头。 原来她的言希什么都知道啊,知道的一清二楚啊。 他怎么能知道? 他怎么会知道呢? 是什么时候知道的?是刚才,前几天,还是很久之前? 谁告诉他的啊? 言希他知道怎么不告诉我们啊,妈妈,哥哥也可以啊。 为什么言希知道了真相还能这么的若无其事,还是那么的轻松,那么的平常。 每天都是笑脸,一样的欢喜,一样的玩乐。没人发觉出他的不同,也没人觉得他会知道一切。 他还这么小,是怎么消化这个信息的,他知道后是不是哭的比刚才还伤心,是不是无数个夜晚都会想起他去世的爸爸,是不是会怨我们骗他,会不会早就知道了真相而他还陪我们在演? 她的言希他不该承受这些,他本来是有爸爸的啊,我们本来会一直很幸福的啊。 向沂红了眼,泪水在眼里涌现。 沈崇也是静默着,低头看着地板,眼睫遮住眸底的疼。 他也在伤感,也在痛苦,也在不知所措。 向沂看到孩子们这个样子,心里很不好受。她要振作起来。 她深呼吸,气息慢慢吐出。 脸上挤出一抹笑,让自己好像和平常一样。 “好了,三宝哭过就好了。来,我们大家都笑一个。” 向沂女士抱着沈言希坐到沈崇身边。 “三宝,来,哥哥抱一下。” 沈崇也很快恢复原状,露出了笑容。 “三宝都长大了,怎么还让哥哥抱呢。” 怀里的小孩,一听,立马挣扎着从妈妈的怀里跑出来。 沈言希已经调整过来,笑了起来。 站在床上,小嗓音振振有词,“对,我已经长大了,我不用妈妈和哥哥抱了。” 说完还傲娇的扬扬头。 向沂女士打趣他,“是吗,那谁长大了,还会哭鼻子啊?” 沈崇:“我知道,是沈言希。” “啊,不是,不是我……” 小孩子年纪还小,情绪多样,来的快也去的快。 不一会,又和哥哥打闹在一起了。 玩累了,躺在被子上,还在哈哈大笑。 向沂女士与沈崇交换了眼神。 向沂女士让沈言希坐了起来,“三宝,妈妈问你个问题,然后你认真的回答妈妈好不好?” 沈言希看着妈妈,点了点头,“好。” 向沂女士轻声的问出了今晚她想问的。 “你是怎么知道爸爸的事呢?什么时候知道的?” 沈言希听到这个问题,看了下哥哥,又看了下妈妈。 低下头,不安的玩起了床单,没说话。 “三宝,妈妈和哥哥不会死,我们都不会死。我们去看爸爸也不是去天堂看爸爸,而是去墓地,电视上看到的那种。如果你不想去的话那我们就不去。” “但是三宝,你可不可以告诉妈妈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好不好?” 向沂女士再次解释了一下,又问了沈言希。 但,沈言希还是没理,就那么坐着。 向沂女士还想再说几句,却被沈崇止住了。 “没事三宝,你什么时候想说就什么时候说,我和妈妈都不逼你。” 沈崇摸着他的头,温柔的说着。 “很早知道了。” 沈言希开口了,小声的说了出来。 “电话的爸爸和李叔叔的声音一模一样。” “而且妈妈在我的入学表里爸爸那行那里写了烈士,被我看到了。然后我把字写出来,本来想去问老师这是什么意思的,但是妈妈可能会和老师说好了不告诉我。所以我去找小昭,让她问他哥哥,他哥哥可厉害了。然后第二天小昭就告诉我这是什么意思了。” “烈士,为正义事业牺牲的人。牺牲就是去世,就是死了的意思。” “你们不想告诉我,就是因为不想让我伤心嘛,那我知道后我也不想让你们伤心,我就没说出来。” 向沂女士听完沈言希的话,终于忍不住了,紧紧的抱住了他。眼泪也随之落了下来。 “言希对不起,妈妈对不起你……” 沈言希那时小,还听不出电话里的声音和现实生活的人很像。 他要上小学了,上一年级了。那天他和妈妈一起学新学校报到,妈妈在填表,自己被老师带出去玩了。回来的时候妈妈和老师在聊天,好像聊了很久,老师和妈妈见到他回来了,竟然没说了,而且老师看他的眼神好像有种可怜的感觉,他感到奇怪。 趁着她们继续说话的时候,他看到了桌上的那张资料表,看到爸爸姓名的那格妈妈没写,然后又看到家人那列,爸爸写着烈士。 烈士是什么意思呢,为什么爸爸是烈士啊,难道爸爸叫烈士? 他感到非常奇怪,想再看一下。 这时老师刚好转头,他吓了一跳。 他觉得妈妈和老师一定有事瞒着他,他也没有当场问出口。 就这样一直记住那两个字到家,路上妈妈跟他说话,他都没有反应过来。 回到家后,妈妈问他怎么了。他就拿要去上学了很紧张的话去骗了妈妈。 等到哥哥回来,一起吃了晚饭。 他就跑去隔壁小昭家玩,他知道小昭哥哥读书很厉害,就写下了那两个字,让她去问她哥哥。 然后小昭哥哥就跟他讲了烈士是什么意思。 当时听到小昭哥哥讲的话,他生气的打了他,说烈士才不是死了的意思。他还没上小学就和一个上高中的大哥哥在争执烈士的意思。 吵的大哥哥都吓跑了,小昭差点都不理自己了。小昭哥哥又拿手机给我看了意思。那时他才知道了那是什么意思。但他还是不相信爸爸去世了。 如果爸爸去世了那之前跟他打电话的是谁,那个不是他的爸爸吗。 他回去后有很多的疑问想问妈妈,想问哥哥。但他又怕告诉了妈妈,妈妈不会告诉他真相。 于是他晚上又和妈妈打了个电话给爸爸。爸爸真的很温柔,会问他学习和其他的事,让他好好听妈妈和哥哥的话,爸爸也会给他买玩具和零食。新年给他买新衣服,还有大红包。 在通电话时,他忽然叫爸爸给他视频。他想看看电话那边爸爸的样子是不是和妈妈给他看爸爸的照片里的爸爸一样。 他说出这话后,妈妈哥哥还有电话那头的爸爸都沉默了。他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 好在他及时更正过来,说是想看看爸爸工作的环境。他的转化,妈妈和爸爸他们都笑了,好在都没有对自己产生怀疑。爸爸也立马答应了。从那时起他就一直对电话里的爸爸产生了疑心。 真正确认的是,国庆节那天,李叔叔和郑叔叔来家里。他才发现李叔叔和电话里的爸爸的声音好像好像。他趁妈妈在忙拿了妈妈的手机,仔细听了爸爸发过来的语音,是真的很像啊,一模一样那种。吃饭的时候他也听到了李叔叔的声音,听了很多。终于明白了一切。 但他不敢表达出来,他知道妈妈和哥哥肯定是有原因才瞒着自己的,他们不想让自己伤心,而他也不想让他们伤心。那天晚上,他去蹲厕所,在厕所了哭了。很小声却很伤心的哭了出来。他当时就想,他如果长大了就好了。 从那天起,他把这个密码埋在了心底,今天晚上终于说了出来。 沈言希拍着妈妈的背,“没事的,妈妈。反正我早晚就会知道的。” 沈言希也哭了,但没有先前的大哭,是那种流着泪默默无声的哭。 沈崇也过来,把妈妈和弟弟拥入了怀抱里。 “都过去了。” 良久,母子们才安定下来。 向沂女士想要融入骨髓一样紧抱着沈言希。 “三宝,我们去看看爸爸吧,认认真真的看看爸爸。正式的与爸爸见面好不好?” “爸爸也很想你,他想了很久很久,爸爸想和言希见面了,他想和言希说话了。你站到爸爸面前告诉爸爸你叫沈言希好不好?” 沈言希很慌张,他抬头看了看自家哥哥。 沈崇看着他的眼,冷静的点了点头。 沈言希停默一瞬,抱着向沂女士,眼神坚定。 “好。我们去看爸爸。我们去和爸爸见面。” 这话一出,换来的是向沂女士的崩溃大哭。 她终于揭开了所有谎言,她的孩子终于知道了真相。她的孩子终于能和爸爸见面了。她的孩子没有怨她。她的孩子很坚强很勇敢,比想象中的还好一百倍。 亦周,你能见到孩子了,你能见到言希了啊。 言希啊,你要和爸爸好好说说话,他想你了,想了八年了。 …… …… 今晚的月寂静而缥缈。薄云逐渐遮挡着月,渺渺辰空,只剩虚幻。 整个黑夜充满了神秘但又是神圣。 今夜的风也比昨晚的更刺骨,更无情。 吹动着树枝,吹扬了红色的国旗,吹过那漆黑的碑牌。 …… 今夜,充满了希望。 第35章 不可见面 期末了,高三的一轮复习也接近了尾声。 一月中旬,高一高二已经放寒假了。 高三的学生明天就可以放假了。 再过两天便是春节了,学校的高三生只放了个回家过年的短假。 初四早上就要回校上课。 许多人都在抱怨着,这几天的假,在家睡两天都没了。 有些学生到办公室吐槽,最后级长发了广播。 “没有哪届高三生不是这个样子放假的,要是嫌少,就不用来了。自己在家复习,高考再来。” 此话一出,都安分守己了。这届的级长出了名的严。如果再惹怒他们,恐怕只有两天假期了,除夕和大年初一。 唉,熬一熬,考完高考,可以放三个月的暑假了。就真真正正脱离高中的劳苦生活了。 (? ??_??)? 沈崇选的科是物化地,顾迦选的科是物政地。 选科不同,考试小科赋分也有所不同。理科难,赋的分会高一的,文科容易复分会少一点。 也就是由于选科不同,有些同学可能原始分比另一个人高,但是附完分后,他就很退后一两名。这个制度对一些同学是有好处的,但有对一些同分的同学来说也不是那么友好,毕竟不同选科赋分是不同的,有高有低。 就比如,这次期末考第一名的顾迦原始分是618,第二名是陈沐深,原始分是602。相差了16分。 但附完分两人只相差了11分。 原始分和附分之后差了五分啊,这是什么概念,一分千人。陈沐深超越了五千人来接近顾迦了。 顾迦665,陈沐深654。 陈沐深选的是全理,物化生。 理科难度大一点,附分也高了。 沈崇这次联考上了六百,而且是很大的进步,全级第三,648。 与陈沐深只差六分,他达到了自己的目标。 第四是贺怀章642。 第五是李初桐637。 这次高分层的分距是离得最近的,期末了大家都要考个好成绩回家过年。 这次沈崇化学物理皆是满分,可以说是非常恐怖的存在了。 年级两科理科满分是同一个人的被爆了出来,都很震惊,纷纷讨论这个恐怖之处。 但知道是沈崇后,就没什么了,毕竟他的实力在那里。还真是大佬啊。 和沈崇的不同,顾迦是文科很好那种,数学和物理虽比不上陈沐深和沈崇这样的,但也有三四名的成绩。不然也不会稳居年级第一的宝座。 但现在顾迦觉得后面的同学开始发力了,一些认为是劣势科目的文科他们也接着往上提了,而她自己这两科理科,再提也不会高到多少分。她的压力非常的大,现在。不知考700分还有没有机会。 她只能把那四科文科考的接近满分了,数学物理再提十分左右,这样她才能有机会。 这样想想,她今天的心情都很down。就连想到明天放寒假了,心情也还是不好。 王默怡最先察觉到她的心情低落,毕竟与顾迦相处了这么久,两个人还是很熟悉的。 “诶,顾迦,怎么了?心情不好吗,还是不舒服?” 等下下午就要放假了,班主任就让大家收拾一下自己的物品,打扫一下教室的卫生,准备回家。 顾迦在搬书,她叫了几声顾迦,她都没有反应。王默怡就肯定她有事。 “等下就放假啦,怎么还低沉沉的?”王默怡凑到她身旁,问她。 顾迦这才恢复原状,笑了下,“我没事,刚才在想东西,没留意你叫我。不好意思啊,默怡。” “嗐,我还以为你怎么了。没事就好。”王默怡拍拍她的背,也笑了。 “我教室都弄好了,你慢慢整理吧。我现在要回宿舍搬被子了。拜拜。” 顾迦:“好。” 与顾迦说了句,王默怡就喊了她的饭搭子李初桐一起回宿舍了。 李初桐出了教室前,回头看了一眼教室里面。 本来顾迦身边无人,现在沈崇站到了她身边。两人说着话,还笑了。 李初桐看到这一幕,眼神里的光暗了下来。 “初桐,走啦。”王默怡见她不走,提醒她。 “哦,走。” “看什么呢。” 王默怡也顺着她看的方向朝那看了一眼。 她同桌正在和沈大佬在一起呢。 嘿嘿,她磕的cp是真的,虽然现在还没在一起,但是几个月后就能看到一对甜蜜养眼的恋人了。她小说里看到的校园到婚纱的愿望要在她身边发生啦。(?w?) “初桐你看她们多般配啊,朋友以上,恋人未满。但也快到恋人了,啊啊啊……很期待。” 要不是现在还有这么多人,不然她都可能尖叫起来了。 哎妈呀,磕了一个学期啊。 “走了。” 李初桐淡淡收回视线,转身走了。 “诶,等我。” 王默怡揽上李初桐的手,“我磕的cp从来没有看走眼过哦。我都感觉他们会一直到结婚。嘻嘻。” 李初桐看了她一眼,没表情。 喃喃自语道:“不是还没在一起。” “恩?你说什么?” 太小声了,王默怡感觉她在说话。 “没,你听错了。” …… —— 沈崇假期时间比较短,所以向沂女士决定沈崇放假第二天,也就是除夕前一天,全家一起去一趟粤市。 因为其他的亲人在那边,想在春节前,吃团圆饭前,与亲人们见一面。 当然,高铁票是提前半个月定的,毕竟春节前的票很难抢的到。 三张高铁票,早上八点启程。 由于不会在粤城待太久,可能只需要半天时间。向沂女士就订了当天下午十六点的回程票。 启程的前一天晚上,三人都没睡好,特别是沈崇,辗转难眠。 他房间的窗靠近马路,临近春节,道路上的树木挂上了彩灯和红灯笼,照亮着整个黑夜。 冷风拂面,沈崇没穿外套站在窗前,房间里没开灯。 眼神飘渺,思绪也在飘远。 沈崇双手撑在窗台上,静静望着天上的月。 刺骨的风扬起了衣领,钻进了薄薄睡衣里。 吹久了夜风,鼻头不禁红了,吸了下鼻子。 良久,才关上了窗。 映在玻璃上的脸的倒影,是忧伤的。 一墙之隔的另一个房间,窗前站着人。 向沂也在望着月,是说不出的伤感。 今晚的月,没有给人喜悦啊。 — 第二天,向沂女士,沈崇和沈言希坐上了高铁。差不多一个小时,就到目的站了。 这短短半天的行程向沂女士就背了个背包,立面装着水、干粮还有纸巾这些必须品。另一个包是沈崇背着,保暖的衣物、充电宝还有一些吃的。 向沂女士抱着沈言希下来,向沂女士怕他冷还给他围了条围巾。沈崇跟着他们身边。 向沂女士拦了辆出租车,去最终目地的。 “妈妈,我们去哪里啊?”沈言希缩在向沂女士怀里,小声的问。 出门前,妈妈就告诉他到了粤城,不可以说爸爸,也不能问爸爸在哪里这些问题。虽然有点不理解,但是妈妈说的准没错,他要听妈妈的话。 “等下就知道了。”向沂回答他。 出租车在一家商场前停了。 三人下车,向沂女士付了钱,就走进了商场里面。 这个商场有五层,挺大的。 向沂女士问沈言希和沈崇,“大宝,三宝,饿了吗?想吃什么吗?” 沈崇又听到了他的小名,很无奈。对他的问题摇了摇头,“我们带了吃的。” 沈言希听哥哥这样讲,也摇了摇头,“我要吃早上做的便当。” 最后三人进了便利店,找了个位置坐下,拿出包里的吃的出来。 来到别人店里怎能不买点东西就坐,沈崇买了三杯奶。一人一杯。 在便利店里三人又吃了个早餐。 吃完又坐了会,向沂女士牵着沈言希,和沈崇一起出来了。 朝着这条路一直往前走。 终于,三人走进了公园。 新年临近,这里的公园也装饰的很绚烂,现在早上还不能展示它的美丽而已,到了晚上可能会更好看,更热闹。 现在公园里也很多人,新年放假出来游玩的。小商小贩也在摆着摊,有人还在唱歌跳舞,游戏,好生有趣。 向沂他们走进公园里面,树木小道间的一张长石凳坐下。 沈崇拿了纸巾擦了擦石凳,把背包放下,三人再一起坐下。 沈崇拿出水递给妈妈和弟弟。自己也喝了口。 这处刚好挡住了太阳光,光线穿过树间,散在了周围的红地砖上。石凳这里阴阴凉凉,却不冷,还暖暖的。 大木杉在头顶随风沙沙飘响,会有枯叶滑落,浸进草坪的落叶群里。 地上的叶子有葱绿色的,金黄色的,也有灰棕色的。一整风吹拂,在婀娜起舞,还有的在半空肆意翱翔。 前面是一个小湖,阳光照射,金光闪闪,像一个金色的宝镜。 沈言希小声的问向沂女士,“妈妈,我们来这里干嘛?” 向沂女士笑了,把沈言希抱到她腿上。 沈崇穿着黑色棉服,牛仔裤,白鞋,带了灰色的围巾。 他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小袋子,起身。走上前,过小道的绿地上。在树前蹲下。 “哥哥在干嘛呀?”沈言希好奇的问。 沈言希背靠在向沂身上,向沂下巴抵在沈言希头上,望着前方。笑容淡了几分。 又贴近了沈言希耳边,轻声的开口,“言希,你看到前面那座山了吗?” 湖的后面有座小山,远远望去,全是树,绿油油的,像一个铂亮翡翠。 那座山下是一个墓园。 “爸爸就在那里。但我们不能面对面的见面,我们只能在远远的地方看着他。” “爸爸现在也一定在看着我们。言希,你看见了吗,爸爸在哪里跟我们招手呢。” 向沂女士抱着沈言希的手在发颤,嗓音沙哑。 “言希,我们跟爸爸讲讲话好不好。” “你看,爸爸他说,他终于见到言希了。言希长大了,来见爸爸了啊。他很想很想我们。” 沈言希像是想到了什么,眼泪止不住的流,他喊了句,“爸爸……” 向沂女士立马捂住他的嘴,把他的脸埋进自己的怀里。 她脸上是平静且镇定的,摸着沈言希的头,说:“言希,现在不可大声喊,也不可以哭,知道吗?现在立刻停止你的哭声,听懂了就点点头。” 沈言希在她怀里一抽一抽的,但很快就好了,擦了眼泪。 他点了点头。 向沂女士这才捧起他的脸,拿纸巾擦干他脸上的痕迹。 “说说话就行了,不可以哭,知不知道?爸爸心疼呢。” “恩。” 沈言希吸了吸鼻子,又振作起来。 展颜欢笑,“好,要和爸爸过一个开心的春节。” 向沂女士也是红着眼笑了,“要开心快乐。” 沈言希在妈妈的怀里,看着前面的小山。 温温柔柔的说着,“爸爸,我叫沈言希,我今年八岁了。今天我来看你了……” …… 无名英雄,只能心走在暗夜里,哪怕是在国家级的颁奖仪式上,都要背对屏幕,就算是牺牲了,也要打码用化名才能公示于众。而他们的墓碑而他们的墓碑名字都没有,有的只是烈士两个字。家人是不可去祭拜牺牲的他们,也不能公示他的任何一张照片,这是对家人的保护。 他们生前无名,死后无名。与家人不可相聚,甚至相识也不可。他们背弃了一切,只落得个不起眼墓地安详。 他们是伟大的。 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有一群人踏着血泊和死神前进,扞卫着我们宁静的天空,保卫我们的祖国和人民。 致敬无名的孤勇者。 愿再无吸du之人。 沈崇搭了两个石头小山,像墓。 在袋子里拿出一个饼干,分两半放在石块前,还有一些小零食。最后是一小杯酒,他拿出,倒在石块上。 “又一年了,我要高考了。” “你们要保重,在哪里好好的。” “新年快乐啊。” …… 临走前,沈崇把地上的东西带走,还把地上的石块恢复原状。 三人又踏上了回程的路程。 在车厢里沈言希受不住睡了。 睡得老香了。 向沂女士看了眼沈崇,轻声问,“还好吗?累不累,你也睡一下吧,到了我叫你。” 沈崇温柔的笑了,“我没事。妈你睡吧,你今天很早起。” 向沂也笑了,叹了口气,“睡不着啊,脑子很乱。” “你闭眼眯一下,我看着三宝。” 向沂女士最后还是闭眼睡了。 沈崇把毯子伸长盖到了三宝和向沂女士身上。 他看着身边妈妈和弟弟,很幸福。 沈崇拿出手机,发了条信息给李叔。 李叔也是一名警察,不过他现在是侦察警。 沈崇和李叔讲了一下他们今天来粤城的事。 李叔好一会才回信息,说他会做好收尾工作的,保护英雄的家属。 沈崇回了,谢谢,李叔。 明天就要进入春节了。 新年快乐,英雄们! 第36章 想见你。可以吗? 除夕这天,每家都喜气洋洋。 大年三十聚团圆,鞭炮声声过大年。红灯笼红对联红衣服,欢欢喜喜迎新春。 大街小巷张灯结彩,人们笑语欢腾。 一家子聚在一起吃一个盛大的团圆饭。无论在哪里漂流,新年都得回家,回到归属于自己的港湾,去见见许久未见的亲人,去回恋家乡。 又一年的新年了,万象更新。望年年如意,富贵吉祥。 与亲戚朋友们在相聚完,嗨玩过了,都各回各家了,周榆回到房间,躺在床上,放松一下,真是舒服极了。 想到今天帮老妈弄这弄那的,备菜,炒菜,煮十几人的饭菜,累死了。 比学习还累啊。(?_?) 年少不知学习好,错把打工当成宝。 还是读书舒服啊。 周榆整个人埋在被褥里,放松筋骨,又放空一下。 坐起来,拿出了手机,点点屏幕。 周榆创了个群,拉了顾迦,沈崇,季诗缦和贺怀章进群。 群名起了个又高大尚又沙雕的,叫——五人一起并肩闯社会。 周榆作为群主先发了信息。 周榆—[新年快乐jpg.] —[各位,今天都在干嘛啊?我们五个人第一个群啊,庆祝一下不咯。] 季诗缦—[这名字可以啊。] —[开心jpg.] —[新年快乐啊大家。] 贺怀章—[除夕快乐!] —[新年快乐jpg.] 顾迦—[大家新年快乐!] 周榆—[红包] 季诗缦—[我去,大老板,谢谢啊!] 顾迦—[谢谢jpg.] 沈崇—[谢谢老板jpg.] 贺怀章—[叔叔给了大红包啊。] —[奸笑jpg.] 季诗缦—[要不我们五人小组聚一聚?] 周榆—[新年嘛,发红包,多喜庆。] —[可以可以。我们去唱歌还是barbecue?] 贺怀章—[都可以。] 沈崇—[看你们。] 季诗缦—[我五音不全,想烧烤。] —[可怜jpg.] —[我们可以自己买食材自己弄耶,像上次一样。] 顾迦—[又去海边?] 贺怀章—[可以在家里,但是我家没有地方。@周榆 你呢?] 周榆—[我家小阳台怎么够?] 季诗缦—[唉jpg.] 顾迦—[来我家吧。我家前面是空地。小巷里,空间大。] 沈崇—[那太麻烦了,会不会影响你?] 季诗缦—[对呀,迦迦,不方便吧。] 顾迦—[没事的,你们都来帮忙的呀,有什么不方便。] —[@周榆 来我家烧烤吧。] —[不过我家没有烧烤工具,你们有的话就带了。到时候我们一起去买食材啊。] 周榆—[我家有烤架,我带过去到时候,然后我再叫我小叔弄点碳给我,这样我们工具就有了。] —[晚上烤吧,下午去迦姐家,一起买食材。] 沈崇—[初四要上学,我们初三晚烤?] 贺怀章—[同意。] 顾迦—[好。] 季诗缦—[复议。] 周榆—[那我们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开心jpg.] 季诗缦—[跳动jpg.] 一场聚会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沈崇背靠着沙发,拿着手机。 沈言希就在傍边,和邻居小孩小昭还有李叔的孩子,三个排排坐,盯着电视屏幕目不转睛。 他家这边还没散场,餐桌上还坐着人,在说着话。 李叔带着妻孩一起来晏城和他们家一起过大年三十。基本上三宝出生后每年都会有这个习惯,在家里小住一晚,第二天上午再回粤市。 李叔和三宝爸爸是校友也是同事,在一场战役中从前沿退到了幕后。不再是那担惊受怕的工作了。但很不幸,三宝爸爸没能光明的结束这一切。 有人活着是因为有人在后方全力的掩护,担下了所有。 沈崇他父亲是算是他们的师父吧,从警校毕业进入工作,沈崇的父亲已经有所作为了,因为也是师兄弟,所以沈崇父亲就承担了带他们的工作。年龄相差不大,所以也处成了兄弟。 但,当今也只剩下李叔一人了。 唉,不说这些伤感的了,今天新年耶。 向沂女士与李叔他们大人之间在讲话。 沈崇坐在单边沙发上点着手机,找到了要发信息的人。 ——[初一在家待着?] 顾迦刚从黄奶奶家出来,看到了沈崇的微信发来的信息。 黄阿姨今年回来过年,带了男朋友回来过年。 黄阿姨名字叫黄亿,跟黄奶奶姓。 黄亿先前已有过一次婚约,但因为前一任有暴力倾向,所以离婚了。而且两人也没有孩子。 现在的恋人是律师,听黄奶奶说是他帮了黄亿阿姨打离婚官司的,两人就那样相识了,现在又相爱了。两人都有结婚的意向。 黄亿阿姨今年35岁,好像她的恋人比她小五岁。 在今晚的餐桌上,顾迦能感受到那位先生给黄阿姨的爱。 黄阿姨也是她见过这么多次以来,表现的为数不多的小女孩的一面。是那种电视上、小说里所描述的被爱包围的状态,陷入爱河的模样。 黄奶奶今晚也很高兴,对新年的欢庆,对女儿找到幸福的由衷开心,对此刻生活的满足。 黄奶奶差不多算是晚岁得女,三十三、四才生女,老伴在女儿两岁时便去世了,一个人拉扯大女儿,供她读书,养大成人。自始至终是希望她事业有成,幸福美满的。 这样的氛围,顾迦也很快乐幸福。 巷子里已被灯光照亮,灰地砖上散布鞭炮燃烧后的红碎屑,大榕树也被装饰了一下,红灯笼挂在枝头上,一片红。 月儿圆又圆,烟火在天空中绽放,满天繁星点缀,美的像一副画。 顾迦——[应该是。睡到自然醒,吃个饭,看看春晚。] 沈崇——[请问老大,明天小弟可以去找你吗?] 顾迦——[你要干嘛?] 沈崇——[想见你。] ——[可以吗?] 顾迦看着手机里的字,白腻的肤色立马染上了胭脂红。 顾迦——[你来就来,我又没说要见你。] 沈崇穿着白色高领毛衣,手肿撑在沙发上,手背抵在唇边,看着手机,浅浅的笑了。 沈崇——[好,那我在门口等到你要见我为止。] 顾迦——[你来前告诉我一声吧。] 沈崇——[我这么不见得人?] 顾迦——[人都不见你。] 沈崇——[?] 顾迦——[细品细品。] 沈崇——[老大怎么能说自己不是人呢?] 顾迦坐在树墩下,不屑的笑了,手指快速的打着字。 顾迦——[我可没说什么哦,是你自己承认了而已。] ——[我知道啊,你不是人。] 沈崇——[……] 顾迦知道他被自己噎到了,轻声笑了出来。 “小样。” “早恋了?” 黄亿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顾迦身边,玩味的凝笑着她。 黄亿身上是一条棕色的连衣裙,披了一件灰色披肩,头发半扎着披散在背后,整个样子温良贤淑。 顾迦吓得暗灭了手机,“没有。” 黄亿没说什么,暧昧的笑意还在。 “黄阿姨,我真的没有,不骗你的。” 顾迦站了起来,解释着。 “哎呀,没有就没有,阿姨信你啦。坐下吧,陪阿姨说说话。” 两人坐到了树底下。 夜晚的风还是有点冷的,顾迦拢了拢外套。 烟花声,爆竹声,交织响起。 “大学想考哪里?”黄亿问顾迦。 “看分数吧,能到哪里就报哪里。” “不是要去北大吗?” 黄亿看着她。 “恩。够分就去。”顾迦微微一笑。 “考个好大学,将来找工作都会舒服一点啊。不像我一样。” 黄亿语气惆怅了起来,看着地面,眼神飘渺。 “一步错,步步错。不过好在现在还来得及。” 黄亿望着家门口,想到一些事,眼底尽是柔情。 顾迦知道她的意思,点点头。 真诚的祝福,“黄阿姨,你们一定会很幸福的。也会长长久久,美满一生。” 黄亿转过头,看着顾迦,嫣然的笑着。 “他那天跟我说,他第一次见我是在学校里。他早一年上学了,是我高中同学。他当时讲的我还一脸难以置信。不过我现在回头看了,我也很感谢他一直在我背后。我就是感觉何德何能,竟会被那么优秀的人深爱着。” 黄亿:“小迦,爱情和其他事情不同,错过了就是错过了。上了大学,你也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情吧,其实爱情很美好。不过呢你要上了大学再说,现在还是高考重要哦。” — 夜越来越深,月在俯瞰着整个人间。 黄亿阿姨先进屋了,顾迦还在树底下欣赏着夜景。 满天星斗,银河璀璨。 月儿退进了云纱里,莹白的光线渐渐淡去。 但,很快,月又顽皮的露出了面容,轻轻的微笑着。 …… 第37章 让我的心变奇怪了。 今天,大年初一,开年。 天气虽然寒冷,却挡不住新年的喜气。街道上,每个人脸上都面带着微笑,穿着节日盛装。 家家户户贴着“倒福”、对联和红灯笼,街面的炮竹屑,都是新年的象征。 大人小孩的欢声笑语,是那么的欢快祥和。 沈崇与顾迦在繁闹喜庆的街道上穿梭着。 新年的初一一般都是还没开始走亲戚。 一家子会选择去外面游玩,逛庙会、游集市、赏公园……有什么可游玩的都会去玩乐一下,新年新动力。 李叔一家是中午的时候回去了,沈崇、向沂女士和沈言希一起相送。 李叔是自驾来的,回去时还可以欣赏一下沿路的风景,感受不同地方的新年气氛。 向沂女士昨晚也已经跟李叔讲沈言希已经知道所有的一切了。 李叔是惊喜且悲伤的,喜的是言希终于知道了爸爸,悲的是孩子们不该要失去亲人、不该失去父亲。 沈言希也当面跟李叔讲了他一直想讲的。“谢谢李叔叔当了我这么久的爸爸。我爸爸和您一样都是英雄!我爱你,李爸爸!” 沈言希也是从那一刻开始,从他说出的话开始,他知道,他不会再和爸爸通电话了,他的爸爸是真的不会再出现了,他的爸爸是真的不在人世了。 但李叔叔又说,他还是他的爸爸,永远都是。 他又开心了,虽然不是真正的,但在他心里,李叔叔都是在爸爸的那个位置。 上车前,沈言希最后抱着李叔久久不肯放手。 李叔也是紧紧的抱住他。 “孩子,以后我常来看你好不好?” 周围人都没有催他们,在看着他们。 向沂女士也是转过头,红了眼。 李叔妻子轻轻挽着向沂女士的手,“言希是我们的孩子,沈崇也是。我们应该开心啊,他们都长大了,都能独当一面了啊。向沂你苦了!” 向沂女士眼底显出雾气,抱了抱面前的人,“以后常来啊。我也抽时间去看你们。” 向沂女士和李叔的妻子是同个单位的,也是好姐妹。不过现在向沂女士已经申请来到这边的单位了,许久未见,还是很想念的。 相互告完别,李叔一家就回去了。 新年期间都是早早吃完晚饭了。 沈崇也是帮向沂女士整理完家里,才出来见顾迦的。 沈崇穿着黑色毛衣蓝色牛仔外套,黑色的宽松黑裤,黑色运动鞋。既时尚又保暖。 两人从九间巷出来,沿着三清街走着。 顾迦下身是一条浅灰色牛仔直筒裙,白色鞋长袜子。上身是白色高领打底,外是棕色毛衣,领口处还有一个蝴蝶结装饰。没有穿外套,因为顾迦她觉得这样穿就很暖和,不用再穿外套了。 她把长发扎成了丸子头,额前八字刘海撇开,一点点碎发俯下。她没化妆,只是涂了个口红。柳叶眉弯弯,媚眼巧鼻,玉腮微红,脸本来就白,现在再上了胭脂红,整个人漂亮极了。 沈崇还是第一次看顾迦穿裙子,虽然只是半身裙。在学校都是穿校服,之前与她见面都是裤子。不由的多看了两眼,眸底也渐显笑意。 她今天很不同,很漂亮。 沈崇时不时瞥向顾迦,喜欢已经溢出言表了。 “怎么了?” 顾迦也是第一在他面前穿裙子,不知道该说什么。 今天她在家是穿睡衣的,听到他来了,就马上换衣服。 翻了很久衣柜,终于决定还是穿上这条裙子。可能是一时兴起吧,也可能是另有原因,她自己不知道怎么就穿上了。 心里想着是要在他面前表现出自己最好的一面,因为前几次她的状态都不是很好,所以就想把形象搞好一点。 还有就是…… 心底在叫她这样做。 她低了头,掩下心里的扭捏,问了出口,“我今天穿裙子很奇怪吗?” 下午五点多种,太阳还在。 街上是红色的,夕阳是金色的。 两种颜色相融,灿烂极了。 沈崇在她身边,最后停下脚步,站定,与顾迦面对面站着。 脚尖差了一只脚的位置,沈崇挪动了脚步,最后只剩半只脚距离。 眼底温柔看着她,嘴角微扬。 嗓音低沉沙哑,轻声道,“很奇怪。” “让我的心变奇怪了。” “它跳的太快了。” 四下满是喧闹,两人却是心跳如雷。 顾迦的脸颊燃烧着鲜艳的红晕,一路狂奔,耳朵也变红了。 一阵羞怯毫无来由的侵蚀了她,长长的睫毛在轻轻波动。 “呵呵。”顾迦指尖拽紧衣角,垂下眼。 “那个、走、走吧。” 顾迦不敢抬头看他,转身就走,步伐明显快了许多,有种落荒而逃的样子。 沈崇盯着她的背影,眸底满是炽热和痴恋,低低绕绕的轻笑出了声。 “时间过得真慢啊。” 他跑上前跟上顾迦的步子。 —— 两人走着,都心照不宣的没提刚才的话题。 后街的公园装饰着新年的味道。 树木挂满了红彩带和彩灯,现在已经在亮着光,五彩斑斓的。红灯笼也在亮着红灯,绿意中夹杂着耀眼的红。 公园里人群游赏,无比热闹。 公园不大,沈崇和顾迦进入了里面。 后街公园原本是一片荒地,政府带头创建文明城市,在这里建了公园,里面有有许多锻炼设施和孩子游乐设施。 以前这里是整条街最不安全、最吵闹的地方,是社会混子聚集的地方。 现在是水泥铺地,绿树成荫,鸟语花香,环境优美,人来人往。 前后对比简直翻了个样。 烂尾楼、危楼的这些都拆低了,只留下了一层。楼间打通,再装修了一下,打造出了一个文化园。 文化园又分为了几个部分,有文化展区,娱乐区还有服务区,里面还有一个滑板场地。 后街的大改造使得人流量增多,文明度上涨,而文化园也让这里经济增长。 今晚公园里比往常还多人,各种灯光照着,使整个公园如白昼一般。人们还放着新年的歌曲,喜庆无比。 …… “新年好呀,新年好呀。” “祝贺大家新年好。” “我们唱歌我们跳舞。” “祝贺大家新年好。” …… …… 顾迦也被这样的气氛感染了,脸上露出微笑,笑逐颜开。 顾迦与沈崇步入了文化园里。 里面比外面还热闹,接踵而至的。 入门是文化区,在这里展览着画作和书法等文化作品,供人们观赏。 沈崇和顾迦慢慢的走着,参观着。 虽说这里离家里近,但顾迦还是第一次来这个文化园,还挺新奇的。 一个小玻璃柜里放着一个文化物品。下边放着文化物品的介绍。 有彩陶、青鼎、木雕、刺绣,金陵折扇、宫廷团扇、马勺脸谱等等,应接不暇。 墙上还挂着各种画,水墨画、国画、人物画、工笔画等等,还有各大家的各种书法。 柔和的暖光照射在一个个非物质文化遗产上,传统文化遗产在这里绽放光彩,让人们了解文化遗产,让老祖宗留下的东西在现代人这里再次传扬。 顾迦附身看着在玻璃柜里的陶艺,色泽鲜艳,图案精美。 讲解牌上介绍了这个艺术品的由来,它上面的繁琐的图案线条都是古代匠人一笔一画刻上去的,一个个人在陶艺上惟妙惟肖,性别体态表情各有不同,还有上面的花草树房屋都是那么的栩栩如生。 这么多的步骤可以感受到古人的“妙手”惊叹啊。 顾迦看完站直了身,没看到沈崇了。 她走到隔板后,发现了他。 沈崇正站在一副花鸟前,顾迦走到他身边,也看了这副画。 画中的鸟与花就像是真的一样,花丛中鸟儿在歇息。 色彩搭配,线条工整有力。 以静衬动,明明是静态,却能感受到它们是活着的。 “古人真是丹青妙手啊。” 顾迦不禁的发出感叹。 沈崇看了她一眼,又看回了画。 “每一个文化遗产都是。” 俯仰中华上下五千年,笔墨纸砚,唐诗宋词,京剧昆曲……五千年文化的薪火相传,为华夏儿女留下了灿如星河的宝贵文化财富。 中华文化,生生不息,博大精深,源远流长。国家之复兴,民族之富强,离不开传统文化之滋养。正如周国平先生曾有言:“文化是生命的花束,离开生命本源,文化不过是人造花束。” 国家之魂,文以化之,文以助之。(出自《易经》) 当代青年应坚定文化传承的初心,以文化创新为秭归一路乘风破浪,让中华文化风光旖旎,才不枉祖国的栽培和养育。 而他们高中生更应以学到的知识去扞卫文化发展,把中华文化发扬光大。 顾迦和沈崇观看完文化区,再往里走,就到了娱乐区。 进去后明显比文化区吵闹,各种娱乐项目都堆满了人,大人小孩学生都在玩乐着。 穿越者人群,看着玩游戏的人,笑着闹着。顾迦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要玩吗?” 这里太吵了,沈崇贴近顾迦的耳朵说话。 “我不要。但是你玩我可以陪你。” 顾迦也大声的回答他。 沈崇也摇摇头。 又走了几步,前面有一堆人围着,也是欢呼声最大的。 顾迦指了指那里,看了眼沈崇,明显是要过去。 沈崇现在身高是183,不过男生18岁后还会长的。顾迦165才到他肩膀。 沈崇长得高,看到了那里在干什么。 沈崇转头看着在垫脚看的顾迦。 蓦地握住顾迦的手,本来牵着手掌,但又划上了手腕。 顾迦不明,抬头看向了他。 沈崇用了点力牵住她,莞尔。 “顾迦想不想要新年礼物?” 娱乐区的灯光并不是白炽灯,是偏暗的。 但顾迦能清晰的看到他脸上的笑和眼底的认真。 浅浅的笑,如春风。 顾迦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 “什么礼物?” 沈崇理了头发,剪短了一点,额前的发也变短了,像平头。但是好看的,他整张脸显得更锐力,棱角分明,五官更加立体了。 听到顾迦的回答,他嘴角咧的更开。 “我。” 沈崇拉着她的手,往人群里穿插着。 原来这是一个滑板场地,刚才有人在高难度的玩滑板,所以呼声很高。 他牵住顾迦走到了第一排,让顾迦站在这里。 “在这等着。” “小弟给老大送新年礼物。” 顾迦站在那,还有点迷茫的看着他的背影,他到底要干什么。 赛道上,有人在滑着。周围的欢呼声尖叫声此起彼伏。 忽然,一阵欢呼声更高。 一道身影出现在顾迦的视线里。 蓝色牛仔外套,乌黑的短发,好看的面容。 沈崇滑着滑板出来。 现在她知道了新年礼物是什么了。 记得三宝跟她讲过,他哥哥最喜欢的运动滑板,但是他很少看到哥哥去滑。还说哥哥滑滑板的时候是他笑的最多的时候,最最开心的时候 现在她也知道了沈崇说的新年礼物是什么了。 滑着滑板的他是真的开心。 从缓坡上下来,到平地上,沈崇与顾迦对上了视线。 他朝她指了一下,对她灿然一笑。 她周围的女生都尖叫了起来。 “啊啊啊,他好帅啊。” “他是不是看我啦?他是不是指我啦?” “啊啊啊啊,他明明是对我笑。” “什么嘛,他明明指着我。” “我的天呐,新年第一次看到帅哥。” “这么帅他不要命了?” “不行等一下要问他拿微信,我要帮他未来女朋友。” …… 沈崇完成一个nollie(反脚跳滑豚跳),然后直上斜坡。 正角倒退滑跳流畅的滑下,再冲上对面的斜坡。 滑下后是一个反脚面向倒板。 几个动作下来,现场的尖叫声更大了。周围的女生还在说着沈崇,都是些赞美话。 顾迦看着他,大声忽然喊了出来。 “沈崇。” 顾迦可以感受到周围的眼神都在自己身上。 尽管很吵,在赛道上的沈崇依然精准的捕捉到她的声音。 他看向了顾迦,笑了。 顾迦抬起手,挥了挥。 忽略了四围的看来眼神和声音。 她也冲着他笑了。 眼角弯下,嘴角勾起,眉眼生动,笑靥如花。 沈崇看到她笑了,也是笑的粲然。 四下讨论声、欢呼声吵着,而两人眼里唯有彼此。 第38章 亲。 周围人也在他们的对视中安静了下来。 顾迦还听到了旁边的人小声的说话。 “人家女朋友在这,我去,刚才我们那么说她男朋友不会有什么事吧。好尴尬啊。” “别说了,我也尴尬啊。” “好看的都是名花有主了。” …… 顾迦知道有人在打量着她,她也没说什么。 她知道沈崇很耀眼,也很多人喜欢,但是他说要跟她在一起了,就不能沾花惹草。她也是在宣誓一下主权而已,是自己的东西就不得任何人沾染。 沈崇最后用了一个反脚背向倒板过障碍物结束了这场表演。 他付了款,跟工作人员道了声谢,就走来找顾迦了。 他跑到她身边,喘着气。 眼神温柔的看着她。“怎么样?” 顾迦刚想说话,瞥见许多人在看着他们。 顾迦默了一瞬,她拉着沈崇的手,跑离了这里。 他们在人群里跑着,无视四周的目光。 沈崇看着顾迦的背影,无声的笑了,任由她拉着他跑。 不过他想如果一直这么跑下去就好了,跑到地老天荒。 顾迦只拉着他四只手指跑,沈崇一使力,反手握住了她整只手。 顾迦一直向前跑着,没在意他的动作。 他们来到了娱乐区的后门,出去是一片空地。 后门这边是工作人员工作的地方,还有洗手间也在。 后面是个停车场,现下没有什么人。 顾迦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被他握在手里。 她想挣开他的桎梏,他却握的更紧。 “怎么,牵着我的手就跑,现在就要抛弃我?” “你先放开。” 沈崇脸上的浅笑褪去,用力一拉,顾迦倒在她胸膛上。 整张脸都埋进了他的怀里,鼻尖吸入的是他身上的气息,有衣服的肥皂香还有他身上的沐浴露香,不难闻,有种融合的冷木清香。 顾迦脸一热,另一只手推开他。 “放开。” 他低眸,漆黑的眸凝着她,“可以。” “那你先告诉我刚才为什么拉着我跑?我就这么不能见人。” 语气不再是温温柔柔,是她没见过的冷硬,能感受到他的不安和生气。 顾迦放弃了推他的动作,眸底一片清冷,淡淡的看着他。 “什么意思。” 沈崇也在盯着她,顾迦脸上没有他想要的神情,是那么的平淡,甚至还有一丝不在意。 他知道顾迦的性子,她不是真的对自己无意思的,不然他也不会跟自己走的这么近,还没跟他出来。 但是现在看到她脸上的冷淡,他还是怕了。 怕她不要他了,他们之间没有可能了。 他总是败了下来,放开了她的手。 又环住了她,轻轻的抱住她的腰,头抵在她的肩膀上。 “顾迦。” 细声细气,也是委屈可怜的。 “我没安全感。” “从小到大,很少。” 很少…… 少的可怜。 微弱的灯光,在下雨天失眠…… 失眠真的很疼苦,脑海混乱。 只能紧紧的抱住自己,蜷缩着双腿,整晚整晚的睁开眼,还要安安静静的…… 因为,他不能吵到别人,吵到给他家的人。 即使到了现在,成年了,也没有好很多。 依旧,老样子…… …… 顾迦怔了一下,耳边是他脆弱的叙述。 垂在两边的手指尖蜷缩,最后握成拳。 她感到了他的不安,她也知道了她自己让他受伤了。 顾迦走近了他,垫脚,她把下吧抵在他的肩上,抬手,双手环住他的腰。 远远看去,两个人是紧紧相拥,暧昧丛生。 “沈崇,对不起。” 对不起。 我的错。 以后,不会了。 顾迦轻轻拍着他的背。 沈崇双手收紧,埋在她的颈脖间,声音低闷。 “你不用说对不起,是我的问题。” “是我太着急了。” 炙热的气息洒在顾迦脸上,他的眼底是小心翼翼。 顾迦松开了他。 沈崇也推开了,低首,看着她。 顾迦静默的凝视他,缓缓的叹了口气,很轻。 她忽然笑了,嫣然的笑着。 踮起脚,靠了上去。 灯光下,两个影子相贴。 柔软的接触,温柔的气息在脸上,触碰的肌肤在发烫。 沈崇瞳孔一下放大,呆住了。 心在怦怦的直跳,不受控制。 蜻蜓点水的一吻在脸颊。 青涩,又禁欲。 很轻,很淡,很软。 他也很热。 岩浆在火山口里顷刻喷出,四处散落,毫无章法的掉落在草地上,树林里,大海里,村庄里…… 热烈的浆把一切都破坏了,生灵涂炭。 但经过很久很久以后,喷发时掉落的火山灰,是肥沃的养分。 它又滋养了新的生机,再次养育着自然生物。 很快,这里,又恢复了生意盎然,比原先的一切还富有,还勃勃生机。 沈崇抬手轻轻触碰了一下那处发烫的肌肤。 “什么意思?” 他的嗓音微颤,有难以相信也有喜出望外。 顾迦看着他抽动的嘴角,要笑不笑的,再配上他此刻呆呆的神情。 她勾唇一笑。 傻子。 “盖章了,现在你就是我的人了。” “你以后就不用担心你心里的问题了。” “你拯救了我,而我……” “顾迦,也在尝试救赎沈崇。” 江南婉约声线,轻柔的话语无比郑重,一字一句在敲击在他心上。 他的心在激烈跳动着,越跳越快。 沈崇抓住顾迦的肩,笑的很开怀。 认真的说着,“说话算数。” “好。” 两人就那么笑着对视着。 “你想要新年礼物吗?” “我给你赢回来。” 沈崇挑了挑眉,“街霸,要单挑全场?” 顾迦颔颔首,“这里当初是我的地盘哇。” 这次也是拉着他跑回了娱乐区里,不过这次是心甘情愿,是快乐美好。 顾迦牵着沈崇的手指,不过沈崇并不乐意她这般,他整只手包住了顾迦的小手,两人位置一换。 沈崇带着她走进了喧嚣声中。 顾迦拉着他到了一个枪击打气球的摊位前。 “我给你找个东西做伴怎样?” 沈崇看到了这个奖励是一只大白熊,有一米七高。 击破一面墙的气球,才能领到那个大白熊,如果没完成也会有一个小小的礼品。 前面有几个人都没有完成挑战,但也开心的拿着小礼品走了。 “借物睹人?” 沈崇对毛茸茸的东西不感兴趣,不过现在应该可以接受了。 “变态。” 顾迦白了他一眼。 沈崇见她又骂自己了,低低的笑了一声。 “你送我这个,不是叫我想你吗。放在床上我抱着它睡觉,想你的时候再亲上两口?” 顾迦:“……” 无语,大无语。 她深吸一口气,一脚踩上他脚面,还恶冲冲的撵了一下。 “你还要不要?!” “要要要……” “嘶……” “轻点,老大。” 老板见新客人来了,热情的招呼他们。 “帅哥美女,要不要玩一下?40块钱30发,墙上30个球,全部爆了可以领本店的超级大奖哦。如果没有全部弄爆,15个以上也可以领小礼品哦。” “帅哥,要不要替女朋友拿个礼品回去?” 沈崇听完老板的话,眼底含笑的看着身边的顾迦。 “女朋友?” 顾迦睨了他一眼,后对老板说,“老板,我来40块。” 老板看着付款的顾迦,又看了看站着看前面女孩的沈崇。 喔哦,少见哇。 沈崇自然是注意到了老板的眼神,抱歉的对老板笑了笑,“我家女朋友太强,要送我新年礼物哦。我这个男朋友都无用武之地了。嗐!” 老板:哇哦。 顾迦:“……” 顾迦站着,双手拿着气步枪,瞄准,开枪。 “碰——” 第一个气球爆了。 接着,“碰、碰……”几声响,又陆续有好几个气球爆了。 不一会儿上两排的气球都打完了。 变幻灯时不时照到顾迦脸上,为她添增了几道飒气。 沈崇眼睛全在她身上,完全不管她打了多少个气球。 觉得怎么看都不够。 大年初一,他为她展示了他最喜欢的滑板,她为他打气球赢礼品。 虽然说着这个有点幼稚还有点廉价,但就是这么平常的事,却很开心。 让他这一天都非常的开心。 顾迦已经打了气球超过十五个,离成功越来越近了,边上也有人围观了起来,在为顾迦喝彩和加油。 只有老板脸色越来越难看。 唉,看来今天要亏了。 最后几声,“碰碰——”,三十个气球全打爆了。 周围的人发出感叹,今天的球竟然被一个小女孩打完了,厉害。 “这么厉害啊老大,一口气都不带喘的。” 顾迦放下气步枪,揉了揉麻了的手腕,这种气步枪虽然是打气球的,但还是有一定的冲击力。后劲震的发麻,差点就拿不不住了。 “手疼?” 沈崇握住她两只手,“怎样?很痛吗?” 顾迦摇了摇头,“没有。麻了,这枪还是有点冲击力。” 沈崇又仔细看了她的手,还摸了摸骨头,是真的没事,他才松了口气。 “痛的话,我们就去医院。” 沈崇帮她揉揉手腕,又轻捏着,在按摩。 “我没事的。” “你去拿你的礼物吧。” 老板这边也把大白熊拿来给他们了。 “两位,礼品归你们了。” 沈崇接过来,抱着大白熊。 “谢谢。” “不客气,下次再来啊。” 这熊是真的大啊,沈崇摆弄了好几次它,才用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抱住它。 高高瘦瘦,身姿挺拔,好看养眼的大男孩,抱着一个大玩偶,回头率十足。 顾迦忍不住的笑了,他这样有点滑稽。 “要不,我们回去换一个小的?” 沈崇疑惑的看着她,又看了看身上的玩偶,果断拒绝。 “不行。” “不是,你这样回去不怕被别人笑吗,而且这也很难拿回去吧。” 沈崇:“这是你送给我的,怎么能说换就换。我还要回去洗一下,让它每天陪我睡呢。” “你说是不是,大白熊?”说着还晃了两下大玩偶。 看来他是真的喜欢这个玩偶,算了,就这样吧。 “诶,你还要什么吗?我给你赢回来。” 顾迦手背在身后,笑着看着他。 “套圈耶,你要不看看有什么?” 顾迦拉着沈崇走到了摊位前。 “这里小玩意挺多,你看上哪个了?我给你套回来。” 顾迦、沈崇加上大白熊,占了摊位一大块地方。 老板也是第一眼看到了。 “十块六个圈,二十块十五个圈。要不要来一下?” “怎样?”顾迦看了眼沈崇,“我们来20块的?” “十块钱够了,等下20块下去,老板就要哭着回家过年了。” 顾迦盈盈一笑,“这么相信我?” 沈崇:“一直都相信你。” “行吧。” “老板十块钱。” “好咧。” 沈崇抱着大白熊站在她身后,“老大,想要那对钥匙扣。” 顾迦瞧了瞧地上的第三排那对钥匙扣,是两个小人情侣钥匙扣,q版,还挺可爱。 顾迦找准方向,轻轻一抛,精准的套中了。 看到套中了,她微微嘴角上扬,转头看向沈崇。 沈崇也是微笑着,给她竖了个大拇指。 手里还有五个圈,顾迦看了后面一排的物品。 她看到了一个工艺品,是个花瓶,灰银色的,中间镂空,瓶身是雕花。很精致也很好看。 她尝试着套着。 不过并没有如所愿。 可能是太远了,或者没有力。 圈子还没到最后一排就停下了。 她再试了一次,还是没有套中。 不由的有点泄气。 “喜欢那个东西?” 沈崇走到了她身旁,看着那个花瓶,又看了看顾迦。 “拿着。” 他把大白熊递给顾迦抱着,拿过了顾迦手中的圈圈。 “我给你赢回来。” 顾迦退到沈崇身后,看着他套圈。 不过第一个他也没有套中,现在就剩两个圈了。 沈崇身体往前倾,手也伸出了许多,找准力度,一扔。 套中了。 “啊。” 顾迦激动的叫了出来,浪费了三个圈,终于把它套中了,真是不容易。 最后一个圈,沈崇又套中了一个小玩偶,是熊二。 最后,顾迦和沈崇拿到了相应的物品。 钥匙扣被沈崇那在手心。 他把女生q版递给了顾迦。 “呐。” “你套中的你也有一个。” 沈崇和顾迦正走出娱乐区,准备回家了。 “给我,不是让我自己选吗?” 顾迦瞧了眼面前的小挂件,反问他。 “你要拿那个男的?” 顾迦压下嘴角的笑意,逗着他,“不行?” 沈崇舌尖顶了顶上颚,气急败坏。 “这是情侣的,我是男的。” 第39章 失眠的很 顾迦继续逗他,“我们是情侣?” “现在不是,以后一定是。” “反正我给你了,你就拿着。” 沈崇把钥匙扣塞到她手里,抱着那个大白熊,走快了几步,生怕她反悔了。 “沈崇。” 顾迦跑上去,到他眼前。 “你抱的了吗,要不要我帮你?” “不用。” 顾迦静默片刻,说:“沈崇。” “你给我的,我会好好放好的。刚才和你说的那些是逗你,你不用往心里去。” 顾迦在他面前晃了晃那个可爱的钥匙扣。 说着还把口袋的钥匙拿出来,把小挂件挂上去。 摇了摇,金属与塑料间碰撞,叮叮响。 “呐,钥匙在,她就在。” 沈崇看到了,嘴角微微触动,偏头,转瞬即逝的一笑。 不只是因为她的做法,还有就是她的不否认。 她没有否认他们是情侣。 她,真好。 看来,装可怜还是有用的。 她吃软不吃硬啊。 她还亲了他,软软的糯糯的。 让他差点把持不住了,好在,没让她发现。 还送他新年礼物,给他圈情侣钥匙扣。 还带在身边啊。 真好。 她真好。 今年的新年愿望又增加了一个。 除了高考考个好分数,考上中国公安大学。 家人身体健康,平安喜乐。 现在加上。 顾迦能早点和他在一起。 其实他也很想亲她。 但是他不敢,怕吓到她。 不过,她亲他,也极好。 希望,还有。 …… 走出文化园,已经八点多了,差不多九点。 路灯照亮整条路,街上还是人来人往,好生热闹。 沈崇和顾迦并肩走着,吹着夜风,相顾无言。 人行道上,与绿化带隔离开,没有道路上那么多人。 晚风触摸过脸颊,掠过发丝,拂过衣角。 吹着风,还是有些冷的。 “顾迦。” 沈崇淡淡的开口。 “嗯?”顾迦看向他。 沈崇走在石长凳边,把大白熊放在上面。 “这个给你。” 沈崇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红香袋,递给她。 “第二个新年礼物。” 顾迦受宠若惊,想推脱掉,“这,不用了吧。” “用。” “我替你去求的,大师还开过光呢。写了你的名字,你不拿我还能给谁?” “给另一个和你同名的顾迦?” 顾迦看了他一眼,黑漆的眸,带有些许认真和笑意。 她慢慢的伸手,接过了沈崇手中的红香袋。 红色的布料,好看的花纹在上面,香袋表面是她的名字,顾迦。 是连上去的,一针一线。 两个字与香包上其他的线法不同,是两个人的手法。 她想,应该是沈崇连上去的。 香袋低还有两颗珠子点缀,下边一条红流苏。 “谢谢。” 顾迦笑了,轻轻抚摸着那上面笨拙的针法。 他骗人。 哪里拜神求大师,会有香包的啊。 这分明是自己做的。 布料是从别的地方整块剪下来,再买香料填上去,最后制作成一个完整的香包。 还一针一线的缝上她的名字。 一个大男生怎么还会弄这些东西啊。 还真是…… 让她心动。 感到。 顾迦抬眸,笑靥百媚。 嗓音娇柔沁人。 “谢谢你,沈崇,我很喜欢。” 沈崇笑意更浓,“恩。” “喜欢就好。” 灯光照在身上,为两人渡上一层光,好不真实。 面对面,相视而笑,暧昧虚幻。 …… …… 两人慢慢走着,顾迦也帮忙拿着大白熊。 顾迦与沈崇站两边,大白熊在中间。 影子在地上倒影。 像一家子,三口人。 不久,就回到了三清街。 “哟,一家人呀?” 墙边,金武站在转角处戏谑的看着他们。 金武竟然把头发全剃了,现在长出了一点,并没有全光。显得五官更坚硬,却给人一种冷漠无情的感觉。 黑色毛呢大衣,黑裤,又高又壮的,还一副凶恨恨的样子。 还有真有社会大哥的模样。 顾迦也看到了他,有点惊喜。 “你怎么来了?” “哼,我不来都还不知道我家妹子就要被一个小白脸拐跑了!” 金武走来,拽住沈崇拿玩偶的手,把他有力的撇开。 硬生生的挤走了沈崇,他拿着大白熊。 一下子,变成了顾迦和金武在两旁,大白熊在中间。 金武还一脸嫌弃的看着沈崇。 把大白熊整个抱在自己身上,不让顾迦抱。 “你一边去,我妹子的东西我拿就好了。这么个小玩意你都抱不了,还让我妹子帮你。你吃的什么饭啊,回去洗洗睡吧。” 金武又转向顾迦,语气放缓了许多。 “妹子,你下去想要买东西,告诉哥,哥帮你拿。你看看这个小白脸,一堆棉花都拿不了,中看不中用,我们换一个啊。” 说完又瞪了沈崇一眼。 还真是越看越气啊。 这小白脸除了长了一张脸,啥都干不了。 我家妹子怎么就看上他了呢。 还要准备跟他早恋。 不是吧,我家妹子是个恋爱脑? 金武越想越可怕,痛心的看了一眼顾迦。 不行! 他要让他们两个尽快就断了。 不能让这个小白脸影响我妹子高考。 “嘿,小白脸,你该回家了。” 快走快走,走了,他就要跟顾迦探讨一下恋爱的坏处(洗脑)了。 沈崇自然是看出了金武对他的不耐烦,还有一些恶意。 不过他也不恼,双手抱臂,坏坏的笑了一下。 漫不经心的。 “大舅子,我是要回家了,那你先把我的床伴给我?” “什么东西?床伴?” 金武看了下顾迦,又看了看身上的大白熊。 再瞧了眼沈崇,在沈崇戏笑的点头中,他魔幻了。 “这个东西是你的?” 金武一脸震惊的端详了一般身上这一团棉花。 “嗯哼。” 沈崇上前,从金武身上抢回了大白熊。 金武终于反应了过来,指着他就是开口骂。 “我去,你这,你不仅是个小白脸,还是个大变态啊。” “诶诶,金武,哥。” 顾迦原本就是看戏的,也不知道金武怎么就觉得沈崇是变态了。 无奈的出声,制止了他。 “那个是我送他的,新年礼物。” 金武:!!! “你说什么?” “你送的?新年礼物?!” 沈崇抱着大白熊,点着头。 还不忘往金武身上再插上一刀。 “我未来女朋友送我的新年礼物哦。” “它是我以后的床伴哦。每天晚上要抱着未来女朋友送我的礼物睡呢。” “不然会我会失眠呢。” “失眠的很。” 金武:“……” 我要打死这个小白脸! 第40章 一身黑,浑身是肌肉的高大男人,像只发了疯的狼狗,要发狠扑向某处。 却被人拉住了手,不能行动。 “金武,金武。” 顾迦用力的拉着金武的手臂,不让他动弹。 沈崇见顾迦在卖力的拉扯,上前,把顾迦拉到他身后,怕她受伤。 “哥,我的错。” “你还敢叫我哥?!” 金武是真的有点生气了,一拳打向了他。 沈崇没得反击,又没地方躲。手里抱着东西,身后又是顾迦。 他手中的大白熊方向一转。 拳头砸在了大白熊脸上。 一团棉花,不痛不痒。 “nm,你还躲?!” “好了好了,都停下。” 顾迦也是无语了,大马路上,这两个男的要干嘛。 他站到了两人中间,双手抱着臂。对左边瞪一下,右边也瞪了一下。 “现在你们两人把之间误会都说清楚,不然下次见面还要打架。你们两个到底怎么回事啊?” 金武见妹子发话,也没说什么了。 扭了扭手腕,朝沈崇“哼”了一声,就安定下来了。 “说吧。” 沈崇抱着个大白熊,一脸无辜的站在那。 “哥啊,我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我没犯什么事吧?” 沈崇小可怜样,声音弱弱的。 顾迦觉得他今天是有点可怜了,莫名被骂,要到平时,他早就发脾气了。可能因为知道金武和她的关系所以他没怎么样。 “我拿着吧,你们两个说。” 顾迦要帮他抱大白熊,虽说这大玩偶是一团棉花,不是很重,抱起来还暖和。但是她知道抱久了手还是很酸的。 “不用的,顾迦。” “我不累,也不可怜。” “虽然现在,我本来到家了。” “可以抱着它睡个好觉的。” 金武:!!! wc,是个会装可怜的小白脸。 还是个绿茶男? 他败了,败了。 妹子一定是被他这种pua给控制住了,不然就不会跟他在一起。 不行,他们必须分手! 立刻,马上,现在。 “沈崇是吧,如果下次见面你不想被打。你现在就要答应我一个要求。” 沈崇:“大舅哥请讲。” “我,你……” 我忍! 金武调整了呼吸,睨了他一眼。 “很简单。你现在和顾迦断绝关系,不能早恋,以后也不能在一起。” 沈崇听完后,挑了挑眉,不怒反笑,平静的看着金武。 刚才慵懒的姿态一下变了,变的格外凌厉。 “哥,你在开玩笑吗?” 金武淡淡看着他面无表情的脸,又撞进了他乌黑的眸。 声音也一下变冷了。 “怎么,不行?” “还是想打一架?” 两人气场相近,剑拔弩张。 顾迦看着眼前这两人,叹了口气。 没救了。 她一把拽出沈崇抱着的大白熊,把玩偶抱在自己身上。 这一动作,也是引起了两人的关注。 顾迦白了一眼。 “你们两个打吧。” “看谁打得赢。赢了就赔医药费,输了去医院吧。” “我在这里当裁判。要不要三局两胜?” …… …… 最后,两人当然没有打。 沈崇拉着金武在墙角那,不知嘀嘀咕咕什么,讲了半天。 她还不能回家,怕这两人真的动起真格来,拦不住。 好在有大白熊在,能帮她挡风取暖。 唉,这一天天的。 原来,谈恋爱见家长这么麻烦的啊。 可是电视上没有打架这一说呀。 好在还没谈恋爱,好在她也没有多少家人。 不然他要跟每个人打一架? 不理解,不理解。 两人终于讲完了,还是笑着,勾肩搭背出来的。 看来,谈的很顺利。 “妹子。对不住啊,让你在这呆了这么久,都是这个做哥哥的的错。” 金武来到她面前,十分抱歉的说。 “哥我呢,这次来就是给你送红包的。差点把正事忘了。呐,你是我的妹子,一家人,我这个做哥哥的当然要给妹妹送红包啦。” 金武拿了三个红包出来,“这个是爸爸的,这个是妈妈的,这个是哥哥的。一家齐全。别人家妹妹有的,我家妹妹也要有。” 顾迦说不感动也是假的,原来,他真的把她自己当一家人啊。 她知道他,离异家庭,只跟母亲和外婆住。有书没去读,为家里省钱,早早出社会打工赚钱了。 可是现在,他竟然会给自己红包,给三个,一家人都在里面。 他不是要省钱吗,为什么还要给她自己呀,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 她怕会沦陷,怕会有家人,怕现在的幸福在不久会被撕碎,怕她自己会再次被抛弃。 她从来就不敢想。 黄奶奶和黄阿姨给她红包,还有街上的阿姨叔叔们,爷爷奶奶们也会给红包。 但是这并不一样。 是两种不一样的感觉,金武是真的把她当成亲人,当成亲妹妹。 她很感谢,也很感到。 也感到不真实。 顾迦手里拿着这三个红包,沉甸甸。 不是因为重量,是心意。 原来有这么多人记得自己呀,也有这么多人会给她发红包啊。 “谢谢,哥。” 金武笑了,高大个,笑起来憨憨的。 “不用谢。一家人,甭跟哥客气。” 沈崇看顾迦与金武讲完了重点,才走到他们身边。 “我也是这家人的。” 金武和沈崇看来也是谈妥了,不见金武很生气的反驳他的话。 只是瞟了沈崇一眼,别扭的说着,“还没到时候。” “快了。” “你——” 顾迦见他们两个就想笑,“行了。” 赶紧打发他们走,不然又会吵起来。 “时间不早了,你们都回去吧。” 金武看了看手表,是挺晚了。 快十点了。 “好。你先进去吧。看你进屋了,我再走。” 顾迦点点头,又看向了沈崇。 沈崇单手抱着玩偶,靠在墙上。 见她看来,温柔的看着她。 柔声说着,沁人心田。 “晚安。” “恩。晚安。” 顾迦转身时,他又叫住了她。 “顾迦。” “谢谢你的新年礼物,我很喜欢。” “还有,新年快乐。” “我也是你的家人。” 灯光直下,照着他整个身子,好似迎光而来。 顾迦如碧波般清澈的眼神,洋溢着笑,嘴角的弧度如月牙一般美,露出了一个很温馨的笑。 “我也很喜欢你送的礼物。” “谢谢。” “你也新年快乐!” 一旁的金武看着这眉来眼去的一对人,没眼看了。 “啧。” 顾迦也看到了金武的不自在,也知道自己在干嘛了。 羞怯感丛生。 “哥,晚安。我先走了。” 说完,立马转身往家里走。 见顾迦进了家门,关了门。 沈崇才悠悠的对着面前的人说,“走了,大舅哥。拜。” 金武插着兜,看着沈崇的背影,又看了看顾迦家的方向。 “这两个小屁孩。” “搞得我都想谈恋爱了。” …… 第41章 沈崇抱着大白熊到了家,小声的打开家门。 屋里关了灯,只留下一盏小灯在为他照明,也不见有其他声响发出。 向沂女士和沈言希现在应该都在房间里面。 把玩偶放在鞋柜上,他自己再换好鞋进去。 尽量不发出声音,慢慢的走着。 在自己家也像个贼一样,蹑手蹑脚。 他走到玄关转角处。 忽然一只电筒光照射过来。 沈言希穿着熊二睡衣跳了出来。 “哈哈,我发现你啦。” 但是,沈言希抬头看到的是一只大熊,并不是他的哥哥。 枣子一样大的黑眼睛,正在直愣愣的看着他。 大块头的身子挡住了沈崇的身影。 那只大熊还动了一下。 这下,沈言希是真的吓到了。 “啊——” “妈妈——” “家里进贼了!” 手电筒一扔,转身就跑。 小嗓音大叫着,都要哄出了男高音。 沈崇从大白熊后,伸出头来,只看到面前地面上的一只拖鞋。 沈崇:“……” 这下不能偷偷的了。 “啪”的一声,灯光全亮了起来。 向沂女士和沈言希一起出来了。 两人手里都拿着扫把。 看得出他们十分紧张。 紧张他这个小偷。 “妈,你看,小……” 偷。 “哥哥?” 于是,沈崇、大白熊和向沂女士、沈言希,面面相觑。 一时无言。 …… …… 三人坐在客厅沙发上,当然,还有大白熊。 “哥哥,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小偷呢。” 沈言希高兴的玩着大白熊,左摸摸右捏捏。 “哥,你买给我的吗?好大啊。我喜欢。” 沈崇看了大白熊一眼,又看了下沈言希。 轻咳了一下,“不是。” “那个是我的,这个是你的。” 沈崇从衣兜里,拿出了一个小小的,熊二玩偶,给他。 “熊二,你喜欢。” 沈言希:“……” 这个熊二都还没大白熊的脚底宽。 “哥哥你什么时候喜欢大玩偶了?还只给我买了个这么小的。” (?_?) 沈崇背靠在沙发上,低声慢语的,“现在喜欢了。” 他一下子又对上了向沂女士含笑的目光。 向沂女士笑着说,“三宝,很晚了,我们让哥哥先去洗澡吧。你也该睡觉了,我们明天再玩,好不好?” 沈言希不情不愿的,“那我今晚可以跟哥哥睡吗?” “你问你哥,看看他肯不肯?还是说他今晚要和这个大玩偶睡?” 向沂女士摊手,爱莫能助。 “哥哥?” 沈崇:“这个玩偶要洗过才能上床。想和我睡,你就去吧。” “哦耶!” 沈言希拿着熊二,一溜烟的跑进了沈崇房间。 还能听到他铺上床的声音。 沈崇笑了一下,又对向沂女士说,“妈,你也快回房睡。明天要早起拜神呢。” “好。” 向沂女士起身来,微笑着看着沈崇,淡淡道,“不错。香包换了只熊。顾同学竟然不嫌弃你。” “诶,你也别这么看妈了。你想说妈妈怎么知道你会送香包给顾同学,对不对?” 向沂女士又坐了下去。 “你是我儿子啊。一共做了三个,送给了我和三宝。剩下一个还偷偷放好,拿针缝字。我啊,不想知道都知道了。” 向沂女士拍了拍他的肩,“妈知道你做事有分寸。喜欢就去追吧。” “行了,我先去睡了。你和三宝也早点睡啊。” 说完,向沂女士就回房间了。 沈崇一人留在客厅,静静的坐在那。 低低饶饶的笑出了声。 很轻。 很高兴。 莫名的开心。 …… 不一会儿,沈崇就关了灯,拿着大白熊进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哥,你终于来了。” 沈言希躺在床上,手舞足蹈的滚了几圈。 “快去洗澡。我们在一起睡觉觉。” 沈崇把大白熊放到旁边的椅子上。 也和沈言希一样,放松的躺到床上。不想动了。 沈崇见沈三宝还在玩着熊二。 坏心眼的挠他痒痒,沈言希最怕痒了。 “这么高兴?” 沈崇碰他腰间,捏了捏。沈言希立马挣扎摆脱,“哈哈”直笑起来。 “啊,哥。” 沈崇摁住了他,又挠了几下,才放开。 沈言希愣是笑个不停。 “沈崇,气死我了!” 他见哥哥收手了,马上反扑到沈崇身上。一屁股坐到他的胸膛上。 “哎呦,沈三宝起开,你太重了。胖死了。” 沈三宝非但没有起身,还特意的往下压了压。 哼,坐坏你。 让你还敢不敢欺负我。 “行行行,小祖宗。我错了,您大人有大量就饶了我这次吧。” 沈言希看到自己哥哥主动认错的份上,哼哼唧唧的起来了。 “下次再挠我痒痒,我沈言希就不会放过你啦。” 小腿刚站了起来。 沈崇反手把他放在床褥上,手臂压在他胸前,不让他反弹。 “啊——” “我要咬死你。” 沈言希再次被压制置住,生气了。 沈崇笑了,屈指弹了下沈三宝的额头。 “小孩,今晚这么开心?” 他把沈言希放开,还拉着他坐了起来。 沈言希哼了沈崇一声,委屈巴巴的摸着自己的额头。 “你不也很开心吗,进来就笑容就没停过。还说我!” 沈言希小腿蹬了他一脚,“你不会因为我这个弟弟开心你就欺负我吧。” 沈崇挑了挑眉,手指关节屈起来,在头顶敲一下。 “想什么呢。” 沈言希张牙虎爪,“你又打我!” “哼,我要和你断绝关系。” 沈言希一下摸摸额头,一下又揉揉头顶。 可怜兮兮的看着他,撅起小嘴,眼睛咪咪,还真要挤出几滴眼泪来。 “好痛~” “你赔钱,一百万。” 沈言希见沈崇没反应,在床上又撒泼的滚上几圈。 “哎呦喂,有人谋杀亲弟弟啦~” 沈崇双手抱臂,站在床沿,眼底是谐笑。就这样看着沈言希在耍小动作。 沈言希闭着眼睛在滚来滚去,没听到沈崇有何动静。 他都这样了,臭哥哥竟然不哄哄我。 沈言希一只眼悄咪咪的睁开,去寻哥哥的声音 一转头,刚好与哥哥的眼神对上了。 沈崇戏谑的凝着他,嘴角还挂满了笑。 沈言希马上闭上眼睛,掩耳盗铃般的,还翻了个身,掩饰他的劣质行为。 沈崇扶了扶额,也没理他。 “行了。在这乖乖躺着,我洗完澡出来一起睡觉。” 说完,沈崇拿过睡衣,进厕所里面洗澡了。 洗个澡很快,和洗衣服一起,差不多二十分钟。 打开门厕所门,热浪涌出,氤氲水汽挥洒。热气蒸腾过,皮肤变得通红,眼眸清澈通透。 灰色睡衣的沈崇走了出来。 沈言希还在手舞足蹈,眼睁睁的看着天花板,并没有睡意。 “哥哥你出来啦。” 沈崇轻轻“恩”了一声,“你先睡吧。” 他拿吹筒把头发吹干,再拿着湿衣服到阳台上去晒。 夜已经很深了。 路上来往的车辆已渐渐变少。 现在已经没有车辆从这边通过了。 人们差不多都入睡了,楼房的灯光熄灭。道上的路灯在照亮,树上的彩灯和灯笼也在工作着。 气温也越来越低,入骨的冷。 沈崇把衣服晒好,就进去了。还把阳台门关紧,不让冷风进来。 进了房间,暖和了许多。 房间里十分安静,只有床头的小灯在照着。原本还在玩的沈言希已经睡了。 小小一只藏在棉被下,睡得正香。 不错,睡得挺快啊。 沈崇把装衣服的水盘放回厕所,晾干了双脚,才上睡。 他躺在床上,拉过被子盖在身上。 还把沈言希暴露在外的手放进了暖和的被窝里。压了压被子,让他盖的更严实。 沈言希翻身,面向了沈崇。 小脸压在枕头上,白软的肉,挤了出来。另一边的脸都睡出了红印子。 他自己动了下,把被子往脸上拉。 白里透红的脸肉多多,长睫毛在眼颊处留下阴影,可爱的想让人掐上一掐。 沈崇也是真上手了。 轻轻一掐。软乎乎的肉,滑滑的,像掐棉花一样,手感极好。 沈言希被他弄得迷糊的睁开了一只眼。 “哥哥~” 沈崇见吵醒了他,心虚的放开了手。 拍了拍他裹在棉被里的身子。 “睡吧。晚安。” “嗯哼~”小奶音响了一下,又睡了过去。 还往沈崇那里拱了拱。 找了个舒服的睡姿,沉沉的睡了。 沈崇放开了拍他背的手,平躺着,酝酿睡意。 手枕在脑袋下,看着天花板。 脑海里在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情。 他的确做了三个香包,也的确留了一个出来。还在香包表面绣上了顾迦两个字。也就是今晚送的她的那个。 虽然香包是端午节送人最流行。 但他就做那个意义不同的人。 香包里他只放了艾草叶,薄荷,和桂花干。香味不浓,很好闻。 香包的寓意是保护自己和家人不受病灾侵害,象征着吉祥。 他想让家人们在新的一年里平安喜乐。 ——椿宣并茂,棠棣同馨。 给顾迦香包是自己的私心,他也想要她能吉祥平安。 男子送给女子香包是定情之物,表示爱慕之情。也希望顾迦她能读懂他的意思。 他今天确实很开心,笑意没有停过。 新的一年里,他有家人,有朋友,还有未来女朋友。 他是真的很喜欢新年。 特别是今年。 欢愉且胜意,万事皆可起。 一切有你们,有你。 一起有她们,有她。 …… …… 顾迦这边回到家,坐着休息了一下。 拿出了手机,季诗缦一个小时前发了信息给她。她当时还和沈崇在外边,所以没有发现。 [季诗缦:哈喽,迦迦。新年快乐!] [季诗缦:好像过两天是你生日呀。你要什么生日礼物?我给你买。] [顾迦:新年快乐!诗缦。] [顾迦:不用准备礼物啦,我也很少过生日的。你不要浪费钱了。] 放完信息顾迦拿着水壶到厨房里烧水。 季诗缦也回信息了。 [季诗缦:那怎么行!这可是你十八岁生日呀。我当然得给你准备生日礼物啦。] [顾迦:真的不用。???] [季诗缦:哎呀呀,反正我到时候给你了,你不要也得要!(?w?) ] [顾迦:唉jpg.] [顾迦:那你不要买太贵的了,便便宜宜就行了。] [季诗缦:这你就不用管,到时候你收礼物就行了。] 水煲好了,顾迦把它放在餐桌上晾凉,自己则坐下等待。 [顾迦:谢谢你,小缦。] [季诗缦:嗐。这有什么好谢的。] [季诗缦:到时候我给你过一个难忘的十八岁生日。] [顾迦:谢谢jpg.] [季诗缦:亲亲jpg.] 顾迦喝了一杯水,才回了房间。 她把房间灯打开,客厅灯留一盏弱灯。 收拾了一下衣服,拿了睡衣就进厕所里面洗澡。 她把外衣脱了下来,掉了个东西到地上。 顾迦低头一看,红色的,是沈崇送给他的香包。 她把香包捡了起来。 拿在手里,仔细看了一翻。 轻轻抚摸着,抿唇一笑,笑意在唇边轻漾。 把香包凑近鼻子闻了下,很香,有桂花的香味。 她拉开了香包上的两条带,香包里面的材料尽入眼帘。 但是里面还有一张小纸。 顾迦把纸拿了出来。 是沈崇的字迹。 瘦金体,秀气且凌厉。 写着—— “初见乍惊欢,久处亦怦然。” 顾迦想起来了,香包还有一说法是送给喜欢的人,定情。 她看着那张纸和香包,笑的粲然。 笑容宛若含苞欲放的花蕾,羞涩且妩媚。 厕所里的暖黄光照着,灿若朝霞,明丽动人。 “他这是……” 好的很。 好的让她欲罢不休,深陷其中。 她今天再次被他的用心给感动了。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红晕上了脸,笑容如枝头繁花一般,弥漫出芳香,令人心醉神迷。 她拍拍了自己的脸,试图让热意散下去。 顾迦拿来手机把这两个东西拍下来。 放在相册里,留作纪念。 “与君相向转相亲。” 我和你迎面走来,你转头看到了我。 “与君双栖共一身。” 从此以后,我们两个人携手共同度过一生。 这两句话出自刘希夷的《公子行》。 不知为何,顾迦现在脑海里浮现出了这两句诗。 无师自通。 第42章 人间烟火 市场,乃凡间人潮最适意,繁荣昌盛之地。 沿着闹哄哄的小道而行,在熙熙攘攘的档位前挑选。 那琳琅满目的商品令人眼花缭乱,那此起彼伏的叫卖声不绝于耳,那扑鼻而来的香味令人回味无穷。 金翠耀日,罗绮飘香。 喧嚣的繁华,别样的诗华。 市井人气,新春盛景,人间烟火。 这一画面无不寓意着祖国欣欣向荣,国泰民安;人民安居乐业,幸福美满。 …… …… 今天初三,市场还是像往常一样那么的火旺。 顾迦和季诗缦在冷藏区买鱼丸、香肠、金针菇、鸡翅等等之类的烧烤食物。沈崇和贺怀章就去分开买些肉类和蔬菜这些的新鲜食材。 周榆去他小叔家拿烧烤工具和炭了,没跟他们一起去市场买食材。 五人约定在顾迦家门口集合。 他们四人回到家时,周榆已经到了。正蹲在树头底下看着手机。烧烤架和一小包炭放在门口墙边。 “你们终于回来了。” “你怎么这么快?”贺怀章问。 周榆站了起来,帮他们拎点东西。 “小叔送我回来的。我还以为我到的时候你们已经在弄了,谁知道还要我等这么久。” “辛苦我家周大少了。” “嗐。” 顾迦打开了门,让他们进去。 屋子里的物品一览无余。客厅在进门处,书桌在窗边,厨房和餐桌在客厅后边。还有一个房间和卫生间。该有的都有了。整个屋子干净整洁,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几人进屋,把三大袋塑料袋放在餐桌上。不大的屋子,一下子就站满了人。 顾迦招待他们坐下,给他们拿水喝。 “先坐一会,喝口水暖暖身先。” 窗台的白色飘帘遇风而起,还带动了书桌上的几页纸,上面两盆盆栽也是随风摇动。 客厅里没有买电视,一张长黄色布艺沙发,还有一个同色的小茶几。 家里的家具都是暖色调多,温馨舒适。 “迦姐你家很漂亮耶。” 周榆坐不定,四下逛着,欣赏顾迦的家。 “谢谢。” 其实,这次还是顾迦来晏城,第一次这么多朋友到自己家里来。 一开始,是怕自己的身世,怕会被人嘲笑和议论。还有就是不敢多交朋友,毕竟她已经习惯一个人了。而且她也不想太多人关注自己,她只想一个人安安静静读完高中就行了,顺利考上大学。 第一次来她家的是季诗缦。 高一刚开学那会,和季诗缦成为了同桌,一直到整个高一和高二上学期。 那会她刚来到新城市,在适应期,什么多不懂。白天要上课,晚上要兼职。都没怎么在意外界,一直在自己的世界里周旋。导致她有很多地方都不知道,不明白。 这时季诗缦就来主动缓解她的压力,解决她不懂得问题。在得知她是一个人生活时,也是常常帮助她。 走读的事,饭堂饭卡的事,还有学校贫困资助卡的事。还让她妈妈与社区联系,让工作人员多多关照自己。 她大大咧咧,心里不藏事,热情善良,可爱,活泼开朗的性格一下子捕获了她。 季诗缦会常常邀请她到她家吃饭,会给她送礼物,讲八卦,一起学习,一起上下学,一起玩耍,一起吃饭……她把她当做好朋友,她也一样。 她是孤儿的事情她自己没有刻意去掩盖,也没有拿出来到明面上说。 她有自己的骄傲,但也不怕被说。 毕竟她自己就是这样的,没有什么可改变的,也不会能改变什么。 但她其实发现,就算别人真的知道了,他们也会用善良来帮助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苛刻和嘲笑出现,都是充满着爱和善意。 她的朋友也一样,现在她家的朋友也是一样。 她很感谢,能结交到这几个要好的朋友,当然还有很多。 现在这么多,以后也会更多。 别再关心灵魂了,那是神明的事。 我们所能做的,就是做好生活中的每一件小事。 不要留太多遗憾,要用自己喜欢的方式活着。 世间人路漫漫,各形各色的灵魂,不全都是黑心的,也遍布着善心。 如果你面对的是一片黑,那是神明调皮了,以黑暗为始,光明结束,他在给你设坎呢,是为你所犯下的罪孽而赎罪。 如果你面对的是光亮,那是神明对你的宽恕,一生光明照亮,他是不忍你再受这人间艰苦,愿你充满光景。 顾迦啊,你真的会一直光明照路吗? 她想,她会的。 她也期望她会。 不, 她要私心一点。 她想她自己这一世都是被善意包围,一生有光,不愿涉入黑暗。 她想着…… …… …… 简单的休息了一会,五人便开始忙碌了起来。 毕竟再不开始弄食材,穿签签,还有很久都烧不了烤。 顾迦看着无处安脚的厨房,沉思了片刻。 地方小了,行动是很不便。 “我们这样吧。我们在厨房洗完食材,切好,搬桌子到门口签竹签怎么样?烤架在外面烧炭,签好了可以马上烤。” “如果冷的话,我们就进来。” “你们觉得怎么样?” 沈崇是先点头的,在屋子里做事都扎在一起,共用一个厨房,手忙脚乱的。 一部分在屋子里弄,一部分在外面弄,分工明确,节奏会快些。 “好。” 沈崇和贺怀章把小圆桌搬到了大榕树下,顾迦把洗好的食材端出来,和季诗慢坐在凳子上穿竹签。 周榆在弄炭火,预热。 贺怀章端出来牛肉和鸡翅,坐下来一起穿了起来。 “这小巷子真是惬意呀,干啥都方便。” 红瓦白墙灰砖,绿树遮蔽,在静谧小巷里穿梭,是风居住的街道。 周榆在炭烟中,环望着巷子,赞美着。 可别说,在烟的朦胧里,江南小巷像铺了一层纱,唯美诗意。 “在这可比在一栋栋高楼里舒服多了。看淡人间浮沉,只求后生舒适。” “我都有点羡慕顾迦你了。” 贺怀章也是赞许周榆的话。 迎着风坐着,却不冷,是阳光进来或者是有火在燃,很温暖。 穿着串串,烧着烤,喝着奶茶,聊聊天,好朋友一起在享受下午时光。 “哟。平常就想安于现状的人现在却说出这种话。不错不错,读书没读傻,还是有点追求的。”季诗缦不忘调侃贺怀章几句。 “不过我看啊,你还是住高楼大厦吧,以后我和迦迦住在就这么舒服的地方。” “好朋友住在一起,我们两个又有颜还会有钱,还没有男人骚扰,不结婚又没有孩子。多好呀!” 季诗缦在美滋滋的想着以后生活。 自然没有看到贺怀章看着她,阴晦不明的眼神。 顾迦也是将这两人的变化看在眼里。 诗缦说这些不知故意,还是无意的。她这么通透应该看的出吧。 而且,贺怀章也真的是…… 蓄谋已久啊。 顾迦看着她俩,浅浅勾唇一笑。 年少的喜欢都不敢轰轰烈烈,只有清澈纯粹。 不敢用正眼看你,余光却已看了数千眼。陪在你身边,只想更加的呵护你,更加了解你。 哪怕最后没在一起,那人也是自己认真对待过的,不留遗憾。 不求未来,只看现在。 灰心的地面和墙面,留下的是岁月的痕迹,巷子两旁张贴的广告显得些许暗黄。 温暖的阳光透过高楼洒落在小巷,落日把光晕调的昏黄,原本灰涩的小巷,也变成一缕安静的记忆。 本来是叫黄奶奶一家一起的,不过她们都去走亲戚了,今天一早出来,现在都不在家。 沈崇收拾好厨房出来,和周榆一起烧烤。 串好的肉放在烤架上,涂上花生油的肉在炭火上滋滋作响,香味一下冒了出来。 撒上盐和孜然粉,肉味飘远,馋虫一下被勾起。 焙烧的香味,飘散的炊烟,烧得乌黑的炭,一切都让人欲罢不休,眼睛定定的盯着烤架上的食物。 五人围在烤架旁,盯着香味俱全的烤串,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这个好了,吃吧。” 沈崇把最先好的牛肉串递给了顾迦。 在炭烟中,两人视线相对。 顾迦在几双八卦的眼睛里拿过了沈崇手里的烤串。 指尖轻触沈崇的手心,眼底的涌动,暧昧不明。 好在沈崇先收回了视线,不然还是有点不好意思的。 顾迦转头,季诗慢眼底戏笑的看着她。 她余光瞥了她一下,没敢正眼看,生怕季诗缦看出什么来。 沈崇把烤架上已经好的串串拿碟子装好,递给他们。 “你们先吃这些先,我再烤别的。” 季诗缦端着碟子,“谢谢沈大佬。” 嗯~ 不错不错。 沈大佬不是一般的牛。 上得了天堂,下得了厨房。 长得帅,成绩好,有礼貌…… 哎呀呀,全能型啊。 顾小迦以后有福咯~ “我也吃,我也吃。” 周榆拿过一条香肠吃了起来。 “香咧,好吃!” 季诗缦拿着烤串放在桌子上,想着吃的话就到桌上去拿。 贺怀章帮沈崇拿起架板,沈崇往里面放黑炭。 炭火燃烧很快,一下子就没了。 加上新炭,火势大了,炊烟一下大了起来,烤串熟的更快了。 烧个烤,全身都热了起来。 男生们都把外套脱了,只剩里面的卫衣。 渐渐的,香味越来越浓了。 飘的十万八千里,惹人垂涎。 暮色降临,远处高楼的霓虹灯闪烁,小巷暖暖的路灯下,一片温馨。 有人在烟火气中长歌纵酒,有人在一片喧闹中喁喁私语。 第43章 生日 市井长巷,聚拢来是烟火,摊开来是人间。 几间平房,四方小院,守着流年,幸福安康。 吃饱喝足后,盘盘罐罐的都没收,在一旁放着。 几张小凳排排坐,五人在消食乘凉。 天空渐渐变暗,日落踏着晚霞而来。 太阳余晖慢慢偏离,远去,直至消失,暖阳结束了这一天的工作。 暮色已来临,天际最后一线白也被黑夜吞袭。天上的月也露出了脸,在微笑着看着这个繁华人间呢。 街灯在黯淡的傍晚渐次亮起,悠悠地散发出微弱而华丽的光芒,点缀着行人路。 小巷里的路灯也亮起了,泛黄的灯光折射出明晰的纯真。灯下的身影,也被倒映出昏黄的颜色,是安宁的色泽,让人心中莫名感到静意。 顾迦也有许久没有像现在一样,安安静静的与身旁这么多好友一起,坐在板凳上,吹着风,赏着夜色了。 好像真真正正的一次,还是她在孤儿院里。那时,身边朋友们都是在为自己未来的方向和去向而担忧,一群小人儿搬着小凳子到操场上,一排排坐好。在月光下,畅谈着人生理想,对即将收留自己的家庭的美好向往。美好的愿望着,想要摆脱现状,想要去闯荡社会。 那时候啊,身边的朋友,伙伴,都有着共同的愿望,都想过好生活,都想出人头地。 那时年纪小,不懂得人情,事情变化的快速,还有相依的友情之短。 身边一个个朋友都奔着不同方向去生活了。都在不同的地方健康成长着,在努力拼搏奋斗着。虽然没有联系方式,但她想她的小伙伴们也一定会完成自己心中所想的。 她的思绪飘远。 …… …… 渐渐地,天气凉了,风也冷了许多。 面前的大榕树在风中狂舞着,那枝上的叶,不时发出喀嚓喀嚓的声音。把衣角吹起,把脸颊吹红,又躲进了云层里。 “好舒服啊!真想像这样一直躺平下去。” 季诗缦揉揉吃饱的肚子,靠在凳子背上,现下无比惬意。 “太饱了,就起来走走。一直坐着会积食,到时候去医院打针有的你受了。” 坐在她身边的贺怀章对她说着,有些担忧的看着季诗缦。 “呵呵。小贺子,你怎么就盼不得本宫好呢。新年耶,对我说点好听的不行?” 季诗缦乜了他一眼,又把头靠在了顾迦肩膀上,“哼。我才不会积食呢。” 小性子耍了起来,还踢了踢贺怀章的脚。 “行行行,说不过你。到时候去打针就不能怪我了。” 贺怀章看似是在对她妥协奚落,但镜片后的含笑的眸还是那般灼人。 顾迦想,到时候季诗缦真是生病了,他会是第一个着急的啊。 贺怀章真的很喜欢季诗缦,从眼神里就看的出。 顾迦想着想着,转头,对上了沈崇的眼。 在灯光色倒映下,眸底璀璨明华。 她想,他应该也是很喜欢她吧。 周榆看着这一一俩俩的,都无语了。 唉,只有他自己保持理智志。陷入爱河里的人,都终将失去行动能力。 不知该说他是好呢,还是不好呢。 “我们什么时候收拾这里啊?”周榆终于找到了话题。 “现在吧,待会太晚了。” 沈崇也是想起了他们还没弄的烂摊子,总不能让顾迦一个人收拾。尽快收拾好,留点时间出来,办其他事。 “好。” 五人立马动身了起来。 五人分工好,两人洗碗,一人收拾烤架处,一人收拾盘盘罐罐,一人擦桌扫地。 很快,烧烤后的残局都收拾好了。 盘碟也都洗好了,桌子也摆回了原位。门前空地也用水冲过地砖,洗去了油渍。一大袋垃圾在门口放着。 顾迦看到沈崇要拿着垃圾出去倒,立马喊停他。 “你放在那里吧,我待会自己去倒。” “哎呀,迦迦,我们来你家做客,怎能让你这个主人去收拾呢,他们三个会去倒的,不用你去。迦迦快来帮我擦干碟子。” 季诗缦在一旁,劝说着。 周榆:“对对对,顾迦,我们三个去就行了,你和季诗缦在家里吧。” 顾迦见他们都这么说了,也好,不用自己再多走一步。 “那好。垃圾区除了小巷右转,再一直走,就看到了。” 听完她说的话,他们三人拿着垃圾就走了。 顾迦与季诗缦一起回到厨房,擦干碟子,放好。 擦着擦着,顾迦就觉得不对劲。 “诗缦,他们三个是不是有事瞒着我们啊?” “啊?”,季诗缦被她这一问,手指一僵。 “不会吧,就倒个垃圾而已。” 顾迦停下手中的动作,“就一袋垃圾,三个人去。不觉得奇怪吗?” 顾迦皱起了眉,转身想出去看看。 季诗缦那是一惊,伸手拉住了顾迦。 顾迦看着她的手,疑惑的问。 “不是,迦迦你想啊,如果他们三个真的瞒着我们干什么,那我们也不能去质问呀。毕竟这也是他们男生自己的事,他们没跟我们两个女生讲,可能是不想让我们知道吧。应该是男生他们自己的隐私,如果真想知道,我们可以等他们回来再旁击侧问。你说对不对?” 果然,听完季诗缦的话,顾迦就没想出去了。 “也是。刚才我太冲动了。” 季诗缦看着顾迦,一脸心虚。 “嗐,没事没事。” 哥哥们啊,你们快点回来吧。 再不回来,我可顶不住了。 求求了。 …… …… 她们两人整理好厨房,出来,到客厅上坐了一会儿。 沈崇他们就倒完垃圾,进来了 。 顾迦看着他们三个,试图找出一丝不一样 。 这认真端详的模样,让沈崇他们三个心头一紧。 不会被发现了吧。 好在,季诗缦这时出声了。 “你们怎么去这么久啊,不会瞒着我们两个干什么坏事吧?” 贺怀章坐下,笑了下,“有什么坏事做?刚才街上有表演看,我们就多呆了几分钟,那表演还挺好看的,待会回去的时候带你去。” 周榆收到了季诗缦的眼神,也来帮腔。 “是呀是呀。你们可是没有看到,大火啊,从嘴里喷出来。真是不知道他们怎么弄的,太神奇了。” 新年期间,街道上是挺多表演的。顾迦听他们这么一说,疑惑也就解除了。 不过,她这心里还是跳动的快,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 说话间,沈崇和周榆出了门口。 顾迦还多看了他们两眼。 这又去干嘛。 “周榆他妈妈刚才打电话来,怕他去鬼混。这应该是要想让沈崇去帮他说两句。” 贺怀章看出了她的想法,解释了一下。 顾迦看了贺怀章一眼,他在微笑的看着她。 淡淡的笑容,加上他戴眼镜,说不出的飘逸出尘,让人看着很舒服。 他不似沈崇那般一眼看过的惊艳,也不像周榆那种的可爱清澈。 他是他们三个男生中,肤色最白皙的。 五官清秀中带着一抹俊俏,还有一抹温柔。一双乌黑明亮的眼睛,高鼻梁上架着一副方框眼镜,发丝遮住额头。独特的气质,并不是表面上的温润而雅,总觉得他的灵魂里面还有别样的隐藏,是斯文败类的感觉。 顾迦也回了他一笑,表明已经知道了。 忽然,灯光熄灭。 屋子一下陷入了黑暗,只有外面的路灯的灯光照了进来。 顾迦想起身,往门口看去,却被季诗缦抱住了。 “啊,迦迦,我怕黑。” 起身的动作止住了,注意力一下被吸引了过来。 “没事没事。”顾迦也抱住了她,轻轻拍了下,“我去看一下是不是电路坏了,你在这里等一下好不好?” “你先看着她。”顾迦把季诗缦往贺怀章那里挪。 顾迦站了起来,要往门口去。 这时,两个人影进来了。 手里捧着一个东西,还有蜡烛在上面亮着。 “祝你生日快乐~” “祝你生日快乐~” …… 是生日蛋糕。 沈崇捧着生日蛋糕和周榆一起走了过来。 蛋糕上写着,顾迦,十八岁生日快乐。 还插着一根蜡烛。 他们在唱着生日歌,在为她过生日呢。 原本说害怕的季诗缦也走了过来。 “生日快乐!迦迦。” “18岁生日快乐!” 贺怀章:“生日快乐,顾迦。成人快乐!” “生日快乐啊!迦姐。” 原来,他们是真的有事瞒着自己啊,还左右分配好呢,诗缦负责牵住自己,转移她的注意力,他们就来给她准备惊喜。 怪不得她总觉得心里不安,有事会发生。原来是这件事啊。 蜡烛昏暗的光线中,顾迦对上了沈崇温柔的眼。 “十八岁生日快乐,顾迦。” 顾迦看着他们,很感动,眼眶都泛红了。 她没怎么自己一个人过个生日,只有以前在孤儿院那里,梁妈妈会给她弄,会让她许愿,吃蛋糕。 她一个人的话觉得没必要,反正也没有谁会在意。 不过,现在看来,她又被多几个人记挂了。 现在,她,是幸福的。 有家,有朋友,有十八岁,有生日蛋糕,有生日歌。 “谢谢!” “谢谢你们。” 顾迦真诚的看着每一个人,认真的道谢。 “不用说谢谢,我们是好朋友嘛。”季诗缦抱住了顾迦。 “寿星今天最大,快许愿吹蜡烛吧。” 沈崇也是满是笑意的看着她。 “闭眼许愿了。” 顾迦看着每个人的脸,也开心的笑了。 在蛋糕前,双手交叉握紧,闭了眼,许愿。 第一,求身边人平安快乐。 第二,求顾迦心想事成,考上北大,活的精彩。 第三,求顾迦像现在这样,保持下去,要一生都幸福。 许完愿,顾迦睁开了眼,吹灭了蜡烛。 她接过了沈崇手上的蛋糕,手掌接触,温热的。 沈崇退开时,还轻轻捏了捏她的手指。眼里全是她。 看的出来,他今晚也很开心。 “耶!” “18岁了咯,迦迦。” 灯光再次亮起,屋里一片明亮。 季诗缦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礼物,“呐,生日礼物!” 盒子拿彩纸包好,还有一个大蝴蝶结在上面。 “谢谢,谢谢小缦。” “我们也有。” 周榆跑到门口处,拿来了他的礼物。 “迦姐,18岁成人礼物。” “谢谢。” 贺怀章也拿出了一个礼盒给她。 “顾迦,成人快乐!” “谢谢班长。” 最后是沈崇的,他的礼盒也是最大的。 “顾迦,成人了,做你想做的。” 顾迦抱住他的礼物,笑的灿然,“谢谢!” 礼盒没有封住,顾迦可以看到里面的物品。 “你不是说再美的花总有凋零的一天吗?” “那这纸折玫瑰,你能不能保存一辈子?” 显而易见,礼盒里是他亲手折的玫瑰,红色的彩纸,一朵朵,就像真的一样。 还记得,前不久,与他放学时路过了花店。 店里,五彩缤纷的花,在肆意生长,在引人注意,每个花瓣较艳欲滴。 最惹人目光的是一片灿烂的红,玫瑰。一朵朵插在花瓶里,能感受到那奢人的香味,娇贵的身躯在散发着惊艳。 她看着那一束玫瑰花,是欢喜的。谁不喜欢美丽的东西呢。 沈崇也是看到了她眼里的欢喜。 “喜欢玫瑰?” 她好像是笑了,对他说,“喜欢。” “但我只喜欢她现在这个样子。” “不喜欢到我手中的样子。” “玫瑰身的高贵娇艳,理应放在窗柜里,放在明亮的地方,留在更多人欣赏她的地方。” “到我手上,她只会失去她以往的光彩,只能放在家里供我一人欣赏。弄不好,我还可能把她余下的生命给弄枯萎了。” “花期很短,就该娇贵的养着,让她们在各自的地方好好呆着吧,她也有她们的价值存在。花总有凋零的一天,不能把它看的长远。毕竟,生灵各有各自的生命,不能妄想改变,也不能她们的破坏生存之道,虽然也改变不了。” …… …… 沈崇把她那天讲的话记到了心里,现在还兑现了出来。 知道她喜欢玫瑰。 知道她不忍让生命卑微的逝去。 所以, 他换了一种方式。 他送了她最爱的花。 他送给了她一种新的生命。 纸折玫瑰。 她的生日礼物。 她的18岁成人礼物。 …… …… 真的很感谢他们,为自己过生日,送她生日礼物,也尽自己的一份力去帮助她。她很感谢他们四人,感谢她的好朋友。也非常谢谢这些年对她好的人,她总是相信,好人是有好报的。希望每一个对她好的人,都能有好报。 今天,大年初三,每个人新年快乐。 也祝自己生日快乐。 第44章 吃醋 短暂的新年假期过了,高三的学生们都回校了。现在已经进入高三下学期了。 还有五个月将要面临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次大考——高考。这会将会是一个人最重要的转折点,进入社会的第一步。 考什么大学,到什么城市去,相识什么人,以后会做什么工作,都是通过高考后决定的。 高考,是现阶段的重中之重。 回到学校后,都能感受到压迫感。每个人都收起了心,认认真真的面对接下来这几个月的学习。到了最后冲刺阶段了,手机电视小说一些与高考无关的东西,都收了起来。多的是一套套卷子,写不完的笔记,记不完的单词和古诗,难搞的数学题,和不懂的物理题。辛苦最后几个月,以后会好过一点。 开学不久,级组也发了高三下学期的事项安排表。 二月学校开学考。 三月底全省大联考。 四月地方市级统考。 五月全市校级最后联考。 六月到高考前全面停课,学生自行复习。 四月两星期一考,练题感。五月一星期一考,适应高考期间的压力。 还有各种早午晚练,发各种卷子做,练高考真题。 细数下来,高考前一共有十次大考。还有各科的卷子做。可以想象出,之后的每一个月都会被卷子堆满。 这不仅是对学生的考验,也是对科任老师的考验,毕竟学生考了卷子老师还要改,还要评讲。这将是学校所有人的付出,所有人都在为高考努力着。所以高三的学生们,拼一把吧—— 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 结束了开学考,同学们就正式进入紧张的高三第二轮复习了。 学校又新发了第二轮的高考复习书。不过好在没有一轮复习书那么厚。一轮复习书是详细知识点,很全面。二轮复习书是概括总结的,查漏补缺。 二轮复习时间是开学到四月,五月份到高考前就是三轮复习,三轮复习主要是做真题,练卷子和适应性考试。 俗话说的好,低头是题海,抬头是理想。每天练那么多道题,只是为了高考的那一张卷子。练得多,找到方法和技巧,举一反三,是重点。 — 新高考,英语有两篇作文,一篇是小作文应用文,一篇是大作文读后续写。 读后续写25分,占了很大的分值。 读后续写是阅读原文,在根据故事的大概情节续写后面发生的情节。 评分标准包括:续写内容的质量,完整性以及原文情境的融洽度;所使用词汇和语法结构的准确性,恰当性和多样性;上下文的衔接和全文的连贯性。 而且续写要有人物,语言,动作 神态,主题的呈现。结尾更是要有正能量,符合全文的逻辑。 这对英语基础不扎实的同学来说是很难的,毕竟要读懂上文和下面两段续写的开头的句子,找准人物关系和时间,找出原文的伏笔,拟定符合全文的主旨,多使用高级句式去续写。 沈崇便是被这些东西难住了。 他读后续写都只在15分左右徘徊,也就是合格线上下游走,有时候写的满满,主题没写对,也就13、12分左右。 而且续写想要高分的话,还需要运用一些高级句式。例如什么,独立主格,倒装句,无灵主语,动作练,动作面这些的,还有not only …,but also…、only、when开头的句式等等。一大堆的东西,就是为了拿那十几二十分,真是苦了他了。 下午上完课,其他人去吃饭的时候,沈崇拿着卷子,来找顾迦讨论这个难懂的读后续写了。 本来是沈崇来她的位置坐,她到王默怡位子上坐的。 但是她们后面的李初桐还没有回宿舍,留在教室里写作业。 “初桐,你怎么没去吃饭?” 李初桐从书本中抬头,看了她和沈崇一眼,说:“我迟点回去,写完这些先。” “你们是在问问题?读后续写吗,其实我的分也不高,顾迦你也可以教教我吗?” 顾迦当然是很乐意的同意了。 “不行。”说话声是沈崇。 顾迦和李初桐同时看向他。 “为什么?” 沈崇:“我先来的,你不能抛弃我。” “而且我们两个不是学习小组吗,还能加人啊。” 顾迦乜了他一眼,“同学之间还不能问问啊。再说了,我先跟你讲了,再跟初桐讲,这有什么冲突吗。我乐意你管不着!” 沈崇受伤了,桌低下,手指轻轻勾着顾迦的尾指。 “你变了。” 李初桐把他们两个的小动作看在眼里,没有说破。 苦涩一笑,“没事没事。你们先说吧,我待会再问。我先回宿舍洗澡了啊。” 顾迦见她要走,叫住了她。 “诶,初桐,你随时都可以问我。” 李初桐:“好。” 李初桐出了教室,走在校道上,太阳余晖照在地上,人上,金闪闪的。 她又回想起了顾迦和沈崇之间的互动,心里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原来,暗恋是这样。 看到他与别人有说有笑,心里是会刺痛的,脸上的笑也再僵硬不过了。 还未尝到果实的甜头,已经被它外表的苦涩所击退了。 怎样才能配得上他呢。 是不是还要考好一点,比顾迦还好。 他应该不知道,初三,是因为他,给了她动力,也考上了他所在的高中。 他应该不记得自己了吧。 暗恋在等于失恋,这句话说的不错。 但,她不想就这样结束了。 哪怕结局不会改变什么,她也想试试。 青春不留遗憾嘛。 她想给她的青春一个完美的句号。 想通了,李初桐坚定的朝着阳光处走去。 …… …… 教室这边。 看着李初桐走了,顾迦捏了一下沈崇手臂的肉。 “你看看你,到底会不会说话,人家都不好意思走了。” 沈崇吃痛的收了一下手,“我不知道啊,我也就实话实说。我没说什么重话吧?” 顾迦白了他一眼,“你还好意思说。下次我跟别人讲话,你不许插嘴,有多远滚多远。” “啊。那怎么行。” “恩~”顾迦盯着他。 “你身边莺莺燕燕太多了。我不在你身边待着,你被抢走了怎么办。” “我就没有女朋友啦。” 顾迦:“……” 无语。 “人家是女的。” “季诗缦和王默怡就够了,再多,我就应付不了了。” 顾迦:? “不是,沈崇你,不会吃错了吧?” 顾迦戏谑的看着他。 “哎呦,沈大佬耶,为了我这个小女子吃醋哇。” 沈崇看着她的笑颜,也没有反驳,也被渲染着笑了起来。 “恩。” 吃醋了。 这下轮到顾迦一噎,他还真的回答了啊。 第45章 一百天。(修改) 三月份,春天的来临让天气渐渐变暖了。寒潮也远离了这片区域,冷锋过境后,迎来了暖锋来袭,气压变低,气温升高。 不过,早上太阳方位低,阳光照射不全,还是有些冷凉的。 今天,晴朗无云,碧空如洗。 今天,是一个好日子,是一个令人激情澎湃的日子。 今天,离高考还有整整一百天。 今天,学校举办——高三成人礼暨高考百日誓师大会。 今天早上开始,每位同学的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欢笑说话声在班级里响闹。 校道上,精心布置过,鲜花簇拥,五彩的气球绑在一起,在半空中飘扬。道路两旁还间隔的插着彩旗。颜色的碰撞,视觉的惊喜。这一花路,从校道铺到高三楼,从高三楼又到操场。 校门打开,陆陆续续有家长进来。家长们也都穿着整洁,充满激情的进来了。有的家长还捧着一簇花,拿着礼物,给今天过成人礼的自家孩子。 班主任也来了一趟教室,穿着西服,一副职场女性模样。她和班里学生们讲了一下待会要去开会的事项,就出去了。 有家长到来,她又跟家长们聊着天。 王默怡现在不在位置上,和她妈妈出去讲话了。 班上同学们的家长多多少少都来了一位,参加孩子的成人礼,这是多么光荣的事情。 父母在这个日子里,来到女儿或儿子身边,就是为了见证自己孩子的成人仪式。十八岁,如诗一样浪漫,如花一样绚烂。在这过去的十八年里,父母是成长过程中最重要的人 。从出生那几斤重的小婴儿,到现在的十八岁的成人。父母是最辛苦,也是付出最多的。 有父母,有家人,有老师,有朋友同学,见证的成人礼,一定是精彩绝伦的! 天底下,缘因多。有的父母不会错过自己孩子最重要、最珍贵的时刻。可能也有的孩子连见过几次都没有,或者是从来没见过亲生父母。 可是,不是每一个人都会那么幸运的,但也不会在一件不幸运的事上便永远都不幸。 上天怜悯,会在别的地方、方面去弥补你所遭受的伤,让你可以与同龄人一样,平等的去接受人间炼结。 并不会真的有人一直都在各种祸里面,永世不得志。如果真的有,那可能是你没有找到神赐予的答案。你心里没有放下,去寻找新的,可以让你忘记悲痛的另一种新生,另一种存在。 顾迦坐在位子上,写着题。她对这些已经没有太多感触了,可能她已经习惯了,一个人。 在小时候还是很在意的,在意的要死。心里留存侥幸,万一他们回来了呢,回来参加她的家长会、运动会呢。但,每一次的结尾都是那样。不管怎么幻想,想要见的人,终究没有出现。她只会在表面装,假装不在意,假装无所谓。实际上,心里却是疼得很,很伤心。 从她过了生日开始,她就已经成年了。她能对自己负责了,她也不用再靠别人了,她也不需要别人了。 顾迦理清了脑中的想法,再次的振作起来。 这么多年都过了,就剩这个成人礼了。她想她一个人也能完成 。 沈崇带领向沂女士到了教室。 许多家长都在教室外等待着,教室没座位坐了。学校就放了小塑凳在每间教室外,家长可以有地方坐。 贺怀章的妈妈也来了。他妈妈是一名小学老师,他爸爸在外市工作没有回来。 向沂女士进了教室,参观一下学生们平时学习的环境。 看了看,她就走到了顾迦身边。看到她一个人在坐着,脑海里就浮现了沈崇的话和他的样子。 替她打抱不平,忍不住去关心她,为她着想。 向沂知道他的儿子啊,是真的,真的很喜欢这个姑娘。还是第一次这么喜欢。 孩子大了,当妈的也不好反对。其实她也喜欢顾迦这个孩子,又漂亮又聪明 最重要的是,她压的了沈崇。 “小迦同学。” 顾迦没想到向沂女士会来找她。 “阿姨好。” 向沂女士温柔的笑着,把手中的一簇花递给了顾迦。 “成人快乐啊,小迦同学。阿姨祝你高考顺利,金榜题名!” 顾迦立马站了起来,没有接,“阿姨这,这,您还是送给沈崇吧。” “嗐,他也有。这个是给你的。你一直在帮沈崇提升英语,阿姨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你呢。送束好看的花给你,也让你过个好看的成人礼。这次就简单的,下次再请你到阿姨家吃饭啊。” 顾迦转头,看了眼沈崇。他坐在他的位置上,正在看着她们这里,他的花在桌面上。 她与他的视线相对,一切言语尽在眼神里。她读懂了他的意思。 向沂女士把这两人的小动作看在眼里,笑的更深。 “给,顾迦。” 顾迦抱住了那簇花朵,笑眼弯弯,“谢谢向阿姨。” “不用谢。” 向沂女士用手掩嘴,和顾迦说起了悄悄话。 “其实要感谢的人不只我一个哦。” 顾迦看着手中的玫瑰,笑意也深了。 “最重要的还是谢谢阿姨你。谢谢,阿姨辛苦了。” 向沂女士欣慰的笑出了声,“不用谢。” 那一眼,顾迦就懂了。沈崇他想弥补她自己的缺失。他在尽他的可能给她一切美好,填满她心房的空虚。 — 到点了。级长发广播,通知所有人出发去操场。这下高三楼里的人都动了起来。 所有高三的学生们穿着长袖校服外套,拿着小红旗,排着队,一个班一个班的到操场上集合。 一圈八百米的跑道,里面是足球场。学生们就排到足球场上。排头的人,拿着自己班的班旗和班牌。各班在指定位置上站好。家长也来到了学生的身边,一起排好队。等待接下来的安排。 前方跑道上铺着一条红地毯,成人门也在那里立着,跨入成人门,走好人生路。底下的门槛图案是一条龙,寓意着鲤鱼跃龙门,高考必胜。 舞台上摆放着两排桌子和凳子,桌子上放着各自人物的名字牌。 等学校领导和嘉宾入座完毕。主持人这次开始她的开场白。 “各位领导,嘉宾。各位老师,家长,同学们,大家早上好!欢迎来到晏城三中2023届高三成人礼暨百日誓师大会!” …… …… 主持人说完,鼓手便开始敲鼓。“嘣嘣”声,响彻整个操场。 接下来是学生代表讲话。再后到老师代表讲话。 老师代表是黄国富。 黄国福老师自信饱满的站上了舞台,胖胖的身躯锁在黑西装里,发型用发胶定过。乍的一看,今天他还挺帅的。 “各位领导,各位来宾,各位家长们,同学们大家早上好!我是来自高三九班的班主任,黄国福。很荣幸我能作为老师代表上台演讲。” …… …… “年纪不可定义一切,每个年纪都有每个年纪活着的方式。” “不要去在意别人的话语,做自己就好。” “只要不触碰法律的底线,不干一些危害社会的事,有损他人和自己安全的事。什么都得去尝试一下吧。哪怕坏与不坏,试过了才知好不好。” “风不吹,怎知你会在哪里?” “打架,吸烟,喝酒,早恋。是青春的不堪标志,而所有的不堪,背后都有那属于对自己青春的定义。它只是不那么美好,不被人赞同。但也是脑海里那独一无二的记忆,不容亵渎。” “但,也只能一下,肆意的放肆一下,不可太多。因为孩子们身上肩负着更大的重担。今天是成人日,也就意味着,从今天开始,同学们将是一个独立完整的人格,你们可以对你们自己负责任了。也意味着步入成年的步伐,你们将会有更多的压力在等着你们,你们的责任会大,越来越重。但是我相信,各位同学们肯定能承担得起的,因为你们是最棒的。你们的毅力老师们看在眼里,你们的努力老师们记在心里,这么拼搏的一个人怎能会不成功呢?所以请同学们相信自己,尽全力,不漏气。” “祝各位学子可以左手拿录取通知书,右手牵着那个ta,对那个奋斗的高三说句:再见!” “说到高三,就一定会说到毕业。我身为老师,是和你们的青春是完结了,但是你们和更多人的青春是未完待续。希望各位同学们,以后的青春日子里,活得更加精彩,做自己喜欢的事,成为想成为的人!” “最后祝各位同学们高考成功,金榜题名,蟾宫折桂!” …… …… 下面再到教育局副局长讲话,最后才到校长讲话。 一个接着一个的激情话语,每句都是对高三学子的祝福和期许。 结束了各位演讲人的讲话,下面到了升旗仪式。 每个人,面向国旗,肃立站直。 奏国歌,升国旗,行注目礼。 校礼仪队按照规范化,端庄的升起了国旗。 眼睛随着国旗的升起,也逐渐向上眺望。 鲜红的国旗在随风飘扬。 朝阳刚好印在国旗上,红色里散着金光。 何其有幸,生于华夏。吾辈自强,定展雄风。 国旗伴一生,国旗要一生。五星红旗下是昂首挺胸,激情澎湃的高三学子们! 眺望五星红旗,感叹当代盛景。 吾辈不负韶华,振翅二三高考。 升国旗完毕,国歌骤停。 校门口外,响起了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放起了长鞭炮。 鞭炮齐鸣,鱼跃龙门。金榜题名,一鸣惊人。 鞭炮声响了有一会儿,才停下。 家长现在是退场到队伍后面等待的。 主持人老师上台,“各位同学们,今天离高考还剩100天。奋力拼搏为梦想,决战百日创辉煌。我们的征途是星辰大海,我们的目标是更加迷人的未来。还有100天,哪怕千难万难,都要咬牙坚持,千万不要放弃。我相信,高三的学子们一定会以最饱满的姿态去迎接100天后的高考!加油吧,同学们!” “现在请老师们为百日宣誓。” 所有高三级老师统一穿着制服,穿着白衬衫黑西服,在学生队伍前,方列排好。 主持人把麦克风递给了老师领誓人。 …… …… 老师宣誓完,便到了学生们的。 领誓人来到了舞台上。 “同学们让我们高举右拳。” 操场上,同学们举起了右拳,高过头顶。每个人脸上都是坚定的,严肃的。 领誓人一句,底下同学们一句。 “不做怯懦的退缩。” “不做无益的彷徨。” “不负父母的期望。” “不负恩师的厚望。” “珍惜一百天。” “让腾飞的梦想,在六月里张开翅膀。” “奋斗一百天。” “让激扬的心声,在六月里尽情回落。” “高考加油,高考必胜。” “高考加油,三中加油。” “我必成功,我必成功。” “我必成功!” “宣誓人xxx。” …… …… 一声声有力的声音,一句句热血的誓言,一个个努力的人儿。声音响彻整个操场,扎进了每个人的心里,砸进了脑里。 最后一百天的冲刺,最后一百天的挑灯夜读,最后一百天的努力,最后一百天学那恼火的数学和物理,最后一百天记那烦人的英语单词和语文古诗词…… 最后一百天了,没有人会退缩,没有人会放弃。每个人都想在六月那里画下一个完美的句号,七月拿着喜爱的录取通知书,八月去玩你想玩的地方,九月又是新的一次开始。 纵有疾风起,人生不言弃。 携十年锋芒,战百日时光;乘六月长风,破万里巨浪。 百日誓师完毕,下一个环节便是过成人门,跃龙门。 家长和老师们站在红毯两边,迎接着各位同学,为他们送上鲜花,为他们送上祝福。 一个班一个班来,依次进入成人门,跨过龙门。 首先是一班开始,男女两条队。 同学们挥洒着小旗子,面带着微笑,步上红毯。 “恭喜你在今天走进了成年人的行列。到了成年人的行列里,不仅仅意味着你的成熟,更意味着你的肩上将要挑起更加重大的责任。步入成年人的行列里,意味着你已经成为了一个真正的大人,你将接受法律的遏制,你将熟知各种宪法法律。步入成年人的行列里,已将离开父母的怀抱,去到更远方拼搏,去谋属于自己的幸福和生活。” 每个人越过门槛,这不仅仅是一道成人门,也是一道高考门,鲤鱼跃龙门,佳绩入家门。 顾迦挥着旗子,跨进了门槛。 “小迦,加油。高考必胜!”季诗缦妈妈穿过人群,把鲜花送到了她的手上。 “成人快乐。” 顾迦拿住了花簇,看着季妈妈脸上的笑容,她也笑了,发自内心的开心。 红毯一路延伸,前面是同学的背影。阳光正好,洒在每个人朝气蓬勃的脸上,耳边都是祝福语。每个人在迎着光行走,在五星红旗的庇护下,一直走着,红毯的尽头不是终点,而是刚刚开始。更加美好的未来正在等着我们。 顾迦想着,她现在充满了期望,对迷人的前途的期望。她也很感动,会有人为她送花。很感动,有人一直记着自己。 天上放飞着气球,五颜六色的在空中飘扬,好生漂亮。 蓝天白云,鸟群掠过,人声鼎沸,才子佳人,立鸿澔志。 礼炮也随之响起,彩带飘洒,扬在空中,洒在地上。 走过成人门,同学们,又回到先前的位置站好。 接下来是戴校徽,发宪法。 领到校徽,可以交由家长或者老师们为自己佩戴。 顾迦捧着花簇,看着一个个开心的同学们,洋溢着欢笑,她也很高兴现在。 梁雁老师来到了队伍里。她走到顾迦身边,为顾迦戴上了徽章。 “加油,顾迦。考上北大!” “谢谢老师。” …… 沈崇在后面,向沂女士为他戴上徽章。看着眼前的人,还是有点感慨的,当时还那么小的一只,现在已经长这么大了。十八了,就要高考了。他们一定也很开心吧,一定为沈崇而感到骄傲吧。 向沂女士轻轻的抱住了他。 “高考加油,儿子。” 沈崇也回抱住,“会的。” 每个人都带上了徽章,便开始发宪法。红色的,小小一本。 学校还给每个班定了一个蛋糕,每人分小小一块,吃了就好了。 在操场上的活动就结束了,但是家长和学生们还可以在学校逛逛,拍照记录。 季诗缦和季妈妈来找她了。 “迦迦,高考加油!” 顾迦:“你也是,金榜题名哦。” “哈哈……”季诗缦揽住顾迦的手臂,“迦迦我们拍照好不好?” 顾迦和季诗缦背在舞台上,笑着。 季妈妈在前面和她们拍照。 一会儿,照片就好了。 两个女孩,笑靥如花,洋溢着青春的气息。 季诗缦还找来了沈崇、贺怀章和周榆他们,她的妈妈,沈崇妈妈,贺怀章妈妈和周榆父母一起。 小许同学在前面帮忙拍照,好朋友,一家子,都记录在相机里面了。 最后几个好朋友还有小许同学也来了一张。 当然,怎么少得了五人帮呢。 五个人,抱着鲜花,拿着红色宪法本子,笑容满面,面对镜头。 “三,” “二,” “一。” “茄子。” 照片上,颜丹鬓绿。男儿霞姿风韵,鹄峙鸾停。女生稚齿矮婧,远山芙蓉。 女生站在中间,三个男生站在旁边。 许多年后再看这张照片,会看到,真的是两两相对,那红色的宪法,就像手中的红本。 …… …… …… 今天大会就这样结束啦。 剩下的日子,还需继续拼搏。 第46章 我也要鼓励~ 三月底的全省大考,也就是一模,是高三这一年最重要的考试,全省分数排名,每一届都会考一次。 每位同学对这次的考试都很重视,非常认真的对待,把这次考试当成高考一样。 考试模式与高考一样,答题卡和高考的答题卡也是一样的。全省精英老师出的题,题型出的的专业,对高考押题也有一定准确性。 这次的考试的成绩也是被说是和高考成绩最相似的。 说是这么说的,但不到高考交卷的最后一刻,谁也说不准。没人能说高考前考试的成绩就一定是高考的成绩。乾坤未定,凡事都有可能。 这次月考,是按高考时间表一样,考三天。 考完后,同学们都说难。题目也创新了,与之前练得有很大不同。 可以说,这也是新高考的不同吧,一切在创新,高考题型只会瞬息万变,不会按部就班,照搬旧套路。可以说,这套卷子很接近今年高考的出题思维,很新。 这也给了一些同学不少打击,没有做过的题型,不会,也无从下笔。所以对分数的期望就低了。 这次的成绩出的也是比较慢,因为是省老师一起改卷,进程不一样。所以最后总分出来也比平常慢了许多。 四天后,成绩总算是出来了。 这次的成绩排名也是大换血。 成绩单这次是全级的一起粘贴出来的。在高三楼前的公告栏贴了出来,所有的成绩,包括排名和总分。每个人的成绩都在上面。 这是高三第一次毫无保留的告示所有人的成绩,这也是考试前通知过全级同学们了。 无论是好还是坏,都要有一个勇气,面对自己成绩的勇气。就像高考一样,平心静气的面对每一科,考完一科算一科,不用有太多压力。无论最后成绩怎么样,你是否尽力,是否还有许多知识漏点,这都只是一次参考。尽管是高三学习这么久以来最全面的考试,最靠近高考的考试,但也并不是真正的高考,对着成绩,做最好的调整。 在成绩的最顶端,还是顾迦。 第二位却不是以往的人,而是李初桐。 两人后面的分数也是一致,663。 贺怀章第二,652。 沈崇第三,645。 陈沐深第四,639。 …… …… 王默怡,574。 …… …… 季诗缦,512。 周榆,507。 …… …… 这个成绩一出,大家的讨论声十分激烈。 李初桐的名字出现在同学们的口中最多,她一路厮杀上来,直冲第一,竟然还和顾迦同分。太可怕了。还有的是在讲陈沐深退步了,堕落神坛。 大家也在说着谁进步,谁退步,那个谁谁谁进了本科,谁谁谁进了重本。有喜的,也有哀的。各种情绪都在成绩出来后一一显示。 不过最开心的还是一班,一直荣登年级榜首,这次还有两个第一呢。 顾迦和王默怡看完了成绩,走回教室。 “迦迦,我跟你讲啊,初桐最近都没跟我回宿舍了,一直留在教室里学习。她真的很拼,如果我有她一半的劲头就好了。” 王默怡揽着顾迦的手,一边走,一边说着。 “恩。她很努力。” 顾迦点点头表示赞同。李初桐是真的拼,开学到现在都很认真的学习,中午也留在教室里没有回宿舍,下午上完课也是留到五点半过后再去吃饭洗澡。她的努力所有人都看在眼里,努力了就会有回报,这一点都没错。 “你也不错啊,16名。” “嗐,我这次是运气好,选择题对的多。不然,我也要垫底了。” 顾迦:“没这么严重,不要自己贬低自己啦,要相信自己。” 顾迦看着自己的成绩的无感的,或许是没进步也没退步,一直在原地打转,毫无进展。但是看到后面一个个同学的奋力追赶,她又是这样激昂澎湃的。每次成绩都是这样的,有人超前,有人退步,并不会是谁一直稳在原地,总有人会突破的。 她这次看到自己的成绩后,对之后的每一次成绩又有很大的信心了。因为压力上来了,“敌人”已经打到家门口了,再不奋力抵抗,自方堡垒必会倒塌。她还有机会,很大的机会,去实现她的目标。 她不会因为每一次的止步不前而失去信心,摆烂。不过说实话,能保持一定的分数也是非常难的,要有一定的能力才行。但是现在,她要比李初桐还拼才行了。 一次次的考试,一次次的成绩分析,都是为了更好的进步。随时都要对自己有信心,心态好了,什么都会变好。 王默怡笑着对顾迦说,“顾迦,我们一起加油吧!” “好。加油!” …… …… 四下喧嚣声,有人的心底在暗许豪志,不为他人,只为自己。眼下的青春不必碌碌无为,两耳不闻窗外事,躺在贝壳无所事事。而是需要披荆斩棘,“逢山开路,遇水架桥”,乘大鹏志,上九万里! 高三再不拼一把,什么时候拼。在年轻气盛、精气神最足的时候不拼一把,何时再拼。 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自己心中无憾吧。 — 课后,班主任找了顾迦和陈沐深一趟。 也没什么事,就是聊聊最近的学习状态。 梁雁老师:“老师现在是非常看好你们两个的,你们的成绩一向很稳定,只高不低。这次考试虽然说是和高考相像,但也毕竟不是真正的高考,只是一次比较重大的考试而已,成绩什么的也只是一个参考。现下你们两个呢,最为重要的是心态,不管其他同学的是不是在你之上,还是在你之下,都不要慌。一慌心态就崩了,知道吗?” 三人没有在办公室里谈话,而是在连廊。 顾迦与陈沐深听着班主任的话,“恩”了一声。 梁雁老师:“面对成绩你们也不用有太大的压力,顺其自然就好。你认真对待了,一切,都会水到渠成。顾迦你不是没有进步,其实你也一直在前进,只是很小,但是再小你也是进步的。所以你不用害怕,再找一下方法,在进步个二三十分有机会的,高考改卷会松的,你有很大机会。还有就是沐深,你也要放平心态,再找找感觉,多练一下,很快就会提升了。老师很看好你们哦,加油!不放弃,勇敢直前!” 简单的聊完了,梁雁老师便先回办公室了。 班主任是个很好的老师,每次考完一次大考都会找同学们聊天,开导。会询问同学学习情况和最近的心情。可以看出,她对自己班赋予了很大的期望,对大家也很用心,和大家打成了一片,是个大家长,也是高三最为重要的朋友。 顾迦看了一眼旁边的陈沐深,温温和和。陈沐深见顾迦看着他,回了一笑。 飘如游云,温其如玉。 他目光深邃且平和,气质温润儒雅,透着一股沉静内敛的韵味。 其实陈沐深为人是很好的,礼貌温柔。 虽然他上次的行为并不是很讨喜。但看待一个人不能因为一件并不是完全错误的事,而否定他的为人处事。也不能因为一时与他人不符理念而争吵的事,去否定他之前的所有。 顾迦也朝着他笑了,轻轻的,礼貌的。 现在是二月底,天气也渐渐回暖。风也没有那么刺骨的冷,但也是凉凉的。 “顾迦。”陈沐深低低的叫了一声。 “怎么了?” 陈沐深凝着她,语气温柔却能感觉他的一丝疲惫,“你,你,能不能对我说句加油?” 顾迦拢了拢外套,对上他的眼,问他。 “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陈沐深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垂头丧气的。和他认识了这么久,虽然不是特别了解,但他绝不会像今天这样的。再联想他的成绩,顾迦总感觉他是有心事,是这件事导致他的情绪低落。 陈沐深看着她淡淡的笑了,唇角弯起。 “你观察力还是那么好。” 他收回了视线,笑容消失,轻轻抿了一下嘴。 “我之前跟你说了一嘴。我的父母对我很严格,要求也高。从小到大对我的学习和生活作息都有标准的安排,我也一直跟着他们走,认为他们是对的。其实在之前我也这么认为,毕竟他们给了我很好的生活条件。我喜欢什么兴趣班都都给我报,成绩不好了就给我请家教,让我全面发展,有个好成绩。其实我也很感谢我的父母们。为了我们能过上更好的生活,他们早出晚归,为了公司的事常常要出差,一年只有节假日才会回来见一面,过后他们又要到处飞了,家里只有一个阿姨照顾我。其实我知道他们都是为了我。” “他们不在家,就事先规定好时间表,每日怎么样,成绩怎么样都会发消息给他们。一不符他们的要求,便会在电话里说,刚开始会觉得很委屈,觉得他们不在自己身边,凭什么还这么要求自己,在电话里吵了起来。但久了变麻木了,不再顶嘴,就让他们说。自己就默默的变得更好,然后他们电话里就多了几句表扬,我也开心了。我便觉得考的好,表现的好,父母便会多关心自己,多多的表扬自己,这也是我想得到的。可能是因为缺失的爱吧,想得到父母的关注。” 陈沐深说到这,苦涩一笑。 又说,“其实我从小到大的愿望是当个医生,救死扶伤。但他们很反对,让我从商,将来好管理公司。可是这并不是我想要的,我们便又吵了起来。我就觉得从小到大都是他们规划着我,每天按部就班的,满足他们对我的期望和要求。但是现在我想试着反抗一下,我想做自己喜欢的事,不想再受他们的影响了。但是他们怎么都是不肯,他们说他们培养着我,是为了让我更好的融入上层社会,不再像他们一样委屈和艰难的往上爬,不用让他以后还是那么辛苦,去看别人的脸色做事,父母给的,一般不会差。” “顾迦,我该怎么办。我是不是很懦弱,连自己喜欢的事都做不了?” 陈沐深是真的累了,他其实态度是好的。没有像别人对原生家庭感到压抑,一样离家出走,叛逆。他到现在都还觉得他的父母对他一切都是好的,其实也不怪他,谁家父母不想自家孩子成龙成凤呢,只是方式不对而已。他应该是一直被保护的很好,没有在外面拼劳过,一直被父母安排着,一切都是好的。 她不知道怎么该和陈沐深讲,她也不知道从什么方面讲起,毕竟他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甚至连被父母安排都没有。 每一个家庭情况都不同,可能有些被父母安排的是正确的,也有一些是负面的。她始终是个外人,不好为他定夺。 顾迦想了想,说出可能对他有用的。 “恩,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讲。你如果真的不想从商的话,你就跟你父母说你的想法,去说服他们,让他们支持你。我觉得还是不要孤军奋战,父母对你以后的生活和工作还是有很大帮助的。” “喜爱总比勉强好。能做自己喜欢的事,肯定是充满激情和快乐的。陈沐深你并不懦弱,反而是很强的,你要相信自己。现在离填志愿还有好几个月呢,你再和你父母说说,我想他们一定会支持你的。” “加油啊!高考祝你考上医学专业!” 听顾迦说完,陈沐深再次燃起了笑容。 “好。相信自己。” “谢谢你啊顾迦,也祝你考上北大!” 两人相视而笑,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坚定。 有梦想,才会有方向,才能坚定的前进,才能有更好的成绩呈现。 …… …… 两人说完就回班了。 再上一节课,便放学了。 五人组一次走回家,走在道路上,有说有笑的。 沈崇慢悠悠的跟上顾迦的步伐。见季诗缦跑到贺怀章那边了,才看着顾迦,开口说话。 “唉。” 顾迦:? “唉——” “有话说话,有屁快放。” “我也想要鼓励。好不好~” 第47章 另一位家人 “我也想要鼓励。好不好~” 男生一双如墨的眸子闪着光泽,一看他心情就不错。声音磁性带着慵懒,语气上扬,带着一点尾音,带点撒娇的意味,让人一酥。 顾迦默默地把头扭了过去,压住蠢蠢欲动的嘴角上扬。 “好好说话。舌头打结就咬断。” “不要。” 沈崇抬手捏住顾迦的书包带,轻轻拉了下。 “你鼓励一下我,我就有动力了。” “一句,一句也行啊。” 顾迦睨了他一眼,把书包带抢了回来。 “你不需要,你已经很厉害了。” 沈崇挑了挑眉,轻轻笑了出来。 “是吗?我这么厉害啊。” 顾迦与他并肩走着,前面周榆和贺怀章在笑着打闹,季诗缦也在看他们俩热闹,时不时嘲笑着。 是的,因为明天周五,开学到现在终于迎来了一次双休。所以周四今晚,五人想放松一下 ,就回家上晚修了。 顾迦扭头,看着沈崇,冲着他一笑。 笑容如花,如画。 “你心里没点数吗?” 顾迦又凑近了一点他,手指勾了勾,像逗小动物一样。 沈崇舌尖顶了顶上颚,眼底带笑笑的看着她。但还是在她清澈的眸前,低下了头。 他的发长了一点,悉悉碎碎有一点遮住了半只耳朵。顾迦看能看到他的泪痣,一点黑在他眼角处,显得他矜贵清冷。 关于泪痣,她看到过一个传说。 泪痣是泪水凝结后的样子,是因为前世死的时候,爱人抱着他哭泣时,泪水滴落在脸上,从而形成的印记,以做三生之后重逢之用。一旦有泪痣的人,遇上了命中注定的那个人,他们就会一辈子分不开,直到彼此身心逝去,而他也会为对方偿还前生的眼泪。 泪痣,三生石上刻下的印记,连转世都抹不掉的痕迹。 顾迦怔怔的盯了一会,正当沈崇要抬头时,她踮起脚,一只手搭在了他低下的那个肩上,借力。 她嘴唇靠近沈崇的耳边,轻轻的吐息慢慢落在在他侧脸上,耳上。 娇软的嗓音,轻喃着。 “我看上的人,怎么会不厉害呢。” 一句话穿入耳膜,直击心上。 顾迦说完不管他什么反应,就跑开了,拉着季诗缦一起走着。 沈崇慢慢的回过神来,抬手轻轻摸着那只耳。 是燥热的,烫手的。 现在都感觉还残留着她的气息,淡淡清香。 不用想,他的耳朵应该是红了。 沈崇安静的看着前面顾迦的背影,笑容徐徐绽开,好似夏日一般炽热,明亮。 太阳落山了,它那分外的暖光从树梢头喷射出来,将白云染成血色,将人间万物涂成血色。 阳光刚好撞进了他的笑里,胭脂色斑驳在侧颜上,温柔了旁人,也惊艳了旁人。 悦怿若九春,磬折似秋霜。 …… …… 暖春里,阳光正好,不急不躁。 落在行人身上,撒在少年,少女身上。照着他与她的笑容,刺穿了前方的雾霾,抵消了所有疲劳。 暮色降临,鸟瞰大地。 长衣校服,祖国儿女。 向阳而行,不矜不伐。 …… —— 与他们分别后,顾迦便回到家了。 她简单的做了个晚餐,番茄牛肉面。 把冰箱里的牛肉拿出来,牛肉切薄片,加一勺生抽,少许胡椒粉,一勺淀粉,一勺食用油,抓拌腌制。热锅热油倒入牛肉迅速翻炒,变色再盛出。再重启锅,炒香蒜末,放一勺豆瓣酱,炒出香味后倒入番茄丁。炒出番茄汁水,倒入开水,加入面饼煮熟。最后加少许蚝油、糖调味,煮两分钟后,放入牛肉,香菜就好了。一碗番茄牛肉面就这样煮出来了。 红底黄面,棕肉绿菜。色香味俱全,让人食欲大开。 吃完晚饭,便开始写作业了。 高三老师布置的作业不会很多,一般都是给学生自己去完成相应的练习,学生自己安排,该干嘛就干嘛,靠的是自律性和自觉。毕竟谁抓紧了,谁就有可能胜利。 三月份也结束了高考英语听说考试和省际联考,这个学期最重要的两件事都已经完成了。现下就是多刷题,自己复习自己不熟或者不会的,自己消化自己解决。 顾迦完成了一张数学卷子和英语卷子,再看下笔记,复习知识点。 完成这么多的任务已经九点半了。 淡淡的月,婆娑的月影,事业的主旋律。在静谧的月夜中,聆听风的声音,感受夜的凄凉。眺望远处,闪烁的繁星,如梦如幻。 快到四月了,天气也热了起来。走在街道上,吹着晚风,都有热意了。 顾迦出了家门,转向拐角,进入了楼间小巷里。 两栋房之间搭了个棚子,是之前户主弄的。这样一来,放在这里的东西便不怕风吹日晒雨淋了。 顾迦拿着手电筒,照亮里面,走了进去。 最尽头,有一块灰布遮住了一个东西,很大。从头到尾,包裹的严严实实。 顾迦一手拿着手电筒照明,一手掀开灰布。 露出了底下物品的全部面貌。一辆黑色的川崎ninjia 400,黑绿色的。长1990mm,宽710mm,高1120 mm,坐高是785 mm。又野又酷的。 她很久都没有骑过它了,特别是上高三以来,都没时间骑,也很少拿去养护。 她今天也是忽然想到这辆机车,一直被锁在这里。 摸着冰冷的铁架,凉意传入掌心。她没有打火,开动。就摸了摸,碰碰车头。 她想着高考后,就与这位老朋友告别吧。她以后可能不会在这生活了,所以有些东西该舍弃的就舍弃吧。有些东西,总该往好的方向去,不必停留在原地。 让它回去陪它的前主人,或者把它交给下一个新主人吧。 叮—— 手机信息声响起。 顾迦拿出了手机,打开了微信。 [瑾—— 小迦,我下周就回去了。你发个位置我,我到时候去找你。为你高考加油!] 顾迦看到这条信息和这个人的名字是很惊喜的。 她忍着激动的心,回复了他。 [顾迦—— 你终于回来了!你是回粤市还是回京市?] [瑾—— 回粤市先,先去晏城看你,再回京市。] [顾迦—— 好!] 她好像和他差不多三年没见了。在微信上聊天的时间也不多,两人时差不同,且都很忙的。特别是他,搞科研的,时间都很紧。两人都是简单的节假日问候。 她与他是我相遇还是蛮奇妙的。第一次是在江苏市那会,她上初二的时候,她看着橱窗里的食物在吞口水,他在里面暑假兼职。第二次是在是政府门口,她和梁妈妈去政府弄相关她的资料和孤儿补贴,他去申请签证的事。 现在,她的另一位家人,回来了。 她是真的很开心。 以至于一整晚, 睡觉脑子里都想着这件事。 第48章 你要不要跟我去见家长?(改) 顾迦今天下课后,本来是要跟沈崇他们一起上完晚修再回去的。但是她要先走了,要去接人。她中午的时候就跟季诗缦讲了,今天早点回去。下午上完课,顾迦就拿好书包先回去了。 “现在回去?” 顾迦背着书包,走到教室门刚好碰到了沈崇,他从办公室回来。 顾迦提早回去就告诉了季诗缦,忘记跟沈崇他们讲了。现在她就跟他说一下。 “对。我今晚就不和你们一起走了。” 沈崇也没问原因,点了点头。 “等我一下,我和你一起回去。” 顾迦:“诶,不行。你在这上晚修,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沈崇倚在墙上,盯着她看,蓦地笑了,“呵。” 他眼底含笑,打趣道:“顾同学,你也知道我喜欢你。但你也不能这么……啊。” 好死不死的,他还停顿了一下。 顾迦就知道他狗嘴吐不出象牙,没一个好词。 她踢了一下他的脚,“滚。” 沈崇见她别扭的模样,咧开了嘴,轻轻笑了出来。 “我妈今天不在家,我回去照看一下沈三宝。给他弄个饭什么的。” “当然了。也可以是因为你。” “只要你想,什么时候都可以。” “因为你。” 顾迦睨了他一眼,五官微微扯动,皮动肉不动,对着他要笑不笑的。 “快点。” — 南方靠海的地方天气没有春天和秋天之分,只有夏天和冬天。一冷就很冷,一热就非常热。 四月的天,开始变得闷热 路上的人也穿起了短袖。里面一件短袖,冷的话套上一件薄外套,刚刚好。 道路两旁的树木又长了新芽,比前几个月还葱绿的很。 现在是下班和放学的时间段。车辆和行人特别多,车水马龙的。 漫步街道,在人群密集的道路上穿行,处处人头攒动,欢声笑语萦绕耳畔。红绿灯一个又一个的亮过去,车子来了一批又一批。 顾迦和沈崇沿着这条路走着,在人声中穿梭。蓝色的校服如天空的蓝一样明艳,步伐整齐一致,双肩包规规矩矩的背好,马尾一晃一晃,发丝风吹得飞扬。 顾迦望着前方的道路,扭头看了一眼身边的人。 “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要提早回去?” 问出口顾迦就后悔了,这怎么感觉有点像在波关注。说出的话便收不回了。 沈崇瞧着她,淡淡一笑。 “你回去当然有你的道理。我无需知道,而且你去哪里都是你的权利,我是无权干涉的。” “如果你想跟我讲,我是会很开心的,因为你会告诉我。但是你不说我也不会强求你。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私密空间,他人不得干涉,你我也不例外。而且我们两个现在还在一起,所以你可以不和我讲,我也没有立场去打听你。” 顾迦挑了挑眉,“恩~那在一起也可以不讲?” “你觉得呢?”沈崇乜了她一眼。 “我怎么知道。可能我会不告诉你哦。” 顾迦朝他颔颔首,戏谑的看着他。 沈崇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呵。” “那不一样。你身边太多人想跟我抢你了,不行。” 顾迦拍掉沈崇的手,白了他一眼,“你不也一样吗,女生看到你都挪不开步了。” 沈崇看着拍红的手面,眼角微微扬起,笑的更深。 “恩,我的错。” “让你吃醋了,让你没安全感了。” 顾迦:“……”? 什么东西? “呵呵。” “自恋不是这样的吧,你是自恋过头了,入魔了。” 沈崇对她的话表示认同,“是的。我很自恋,知道你喜欢我。” 顾迦:“……” “你也知道,你是初恋,我只喜欢你。所以你不必担心,起码在我这,我不知道以后会怎样,但我希望,很想我们会很长久。” 沈崇凝着她,柔和又有厚度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如清晨的日光,温柔且缱绻。 顾迦对上了他认真的眼神,别扭的避开了。轻轻拉着书包带,转过了头。 媚眼随羞合,丹唇逐笑开。 过斑马线,两人在等着红绿灯。 “你要不要跟我去见家长?” 顾迦低头盯着自己脚尖,娇软的嗓音轻喃着问道。 车鸣声、人群声近在耳边,顾迦却觉得周身一片模糊,只听见她自己的胸腔内,那渐渐剧烈的心跳声。 一下又一下的。 落日熔金,余霞成绮。 红灯倒数,绿灯转瞬亮起。顾迦与沈崇过下一个斑马线。人行相遇,插肩而过。 过了十字路口,即将步入三清街。 沈崇与顾迦走入了人行道上 ,相顾无言。两个人并肩走着,都没有开口说刚才的事。 顾迦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还是听到了不想回答,就算不回答也应一下吧,拒绝也行啊。烦死了,就不该说的!她也没有再开口了,就这样吧,已经让够尴尬了。 两人在往常分开各自回家的店铺前停了下来。 两个走到了店铺侧边,没有太多人关注。 沈崇与她面对面站着,凝着她。清冽的嗓音道,“顾迦,我很开心你能说出这些话。但我想这还不是个好时机,我们正式在一起我亲自去拜访你的家人好吗,等拿到录取通知书那时候我才有底气。我想让你的家人知道,也让所有人知道,我是真的会对你好,我会照顾好你,会让你有一个家,真正的家。花晨月夕,你都值得最好的。” “顾迦,我想给你最好的,包括该有的仪式,一件也不能少。” 他的声音不大,却字字扎入顾迦的心里。 心头悸动,猛烈地在敲击。 直到回到家,顾迦心里也久久不得平复。 不过,她也很快调整了心情,换了身便服,又出门了。搭车去车站接人。 现在五点二十五分,半个小时路程,加上等红绿灯。车站十八点的车,现在过去,刚刚好。 到了车站大门口,顾迦下车,在门口瞧着,没发现人,就进去等了。 [顾迦——我到了,在车站正门口。你下车了吗?] [瑾——你在那等着,别乱跑,我现在去找你。] [顾迦——好。] — 等了有两分钟,顾迦总于见到了人。 男子年纪大约二十六、七岁左右,一头短发,白衬衫的领口微微敞开,衬衫袖口卷到手臂中间,露出小麦色的皮肤。眼睛深邃有神,鼻梁高挺,上面还架着一副金框眼睛,有种大商人的感觉。他还拿了个小型的行李箱。 见到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笑容。他抬手向她的方向招了招手。 顾迦也很高兴,满面春风。 “哥。” 周瑾轻轻环住她的身,拥抱着。 “还好吗?” 顾迦也抱住了他,点点头。 “都好。” 周瑾是资助她的那位大哥哥,现在在英国读博。线下见面都已经过去两年了,现在一见,还是倍感亲切的。 周瑾和顾迦来到了他订的酒店,周瑾放好行李,便和顾迦出去吃晚饭了,再逛逛顾迦这三年生活的地方。当然了,吃饭的地点是顾迦选的,毕竟周瑾刚来,对晏城还不熟悉。 顾迦找了家粤菜馆。在街巷里,开了百年的老店,好吃又实惠,很有名,慕名而来的人数不胜数。店里的环境也十分优美。 周瑾回国,在京市待了几天,吃中餐也是那边的菜式。现在来到了这边,当然要试试新的菜式了。 而且这家店每天还限定人数,早定早好,一天就招待那么几十人,多了给多少钱都不能进店,有人为了来着吃还提前一年订位呢。 顾迦还是找金武帮他订的,他人脉广。她那天就问他那家店好吃,他就给她推荐了这家,说菜好又经济,还说她去的话,他帮她安排好。她当时立马答应了。 她上网查了一下,这才知道这个店的规矩,老板神秘,一切都只能按规定来,不得破坏。还有人说,一个富豪抬了一箱人民币来,要多买一个位置进店吃饭,被拒绝了。可以看出这家店的老板是个很有原则的人。也不知道金武怎么订到位的,按理说她上星期跟他讲的,她应该进不来才对,没想到他当天就可以她可以了。他不会和这家店老板是朋友吧。 顾迦和周瑾吃饭了晚饭,两人aa买单。他们还是和之前一样保持着aa买单,两人的自尊心强,不肯让步,所以每次去吃饭都是这样的,一起来付。 出了店门,顾迦就带着周瑾来到了三清街,来到了她生活的地方。 现在差不多九点了,玉盘当挂。 街边小铺还没关门,一片繁华,灯光昼亮,照亮了整条街。还是人来人往的,好生热闹。 顾迦和周瑾漫步着,感受这繁盛的氛围。 顾迦还会与他说着街上的趣事,她经历的事和物,谁谁谁对她的好,她打工的经历,她遇到的美景,学校的事……许多许多。 顾迦像周瑾倾诉着她这几年的经历,周瑾也是个完美的收听者,认真的记录着她的话。 周瑾眼镜后的眸底,满是笑意。看着这么鲜活的顾迦,他能感受她生活在这里的开心和喜悦。 “小迦,我很庆幸,你过得很好。也很高兴,你过得很开心。” 第49章 周瑾(改) 周瑾自己也是单亲家庭,他五岁时父母离婚,跟了父亲。他很小就缺失了母爱,父亲也没怎么管过他。忙着打拼,把他一个人扔在家里,自己上学吃饭。他更大一点,父亲便又去很远的地方工作了,每个星期只打生活费,父子两人渐行渐远,他那时都感觉自己就像没有父亲一样,只是一个陌生的监护人。 他开始勤工俭学,父亲给他的钱,他也用在对他有用的地方,学习和生活中,没有白白浪费。他自己也做好了计划,高中要干嘛,大学要干嘛,去哪读书,学哪方面色知识,要从事什么职业……他心里都有一个数。其实父母之间的事也给了他很大的影响。 他父亲是入赘母亲家的,父亲出生农村,靠着张脸和花言巧语,再加上还有点墨水在身上,母亲很快被俘获了,芳心暗许。 久了,也厌了,母亲看不上一无是处的父亲,觉得当年亏了,那多么家世好的,事业有成的人不要,偏偏爱上他父亲。门不当户不对的,思想认知又不同,渐渐争吵变多了。特别是他出生后,争吵更是每天一次。离婚了,母亲也没想过要他,可能是怕他以后也是个吃软饭、啃老的吧。 但好在,父亲还是爱他的,毕竟大人的事,没必要殃及孩子。父亲出去工作还会惦记着自己在家的儿子,没想让他自生自灭,没抛下他。虽然一年见不到几次,有的只是短暂的微信聊天。他考上大学,拿奖学金,做投资,出国留学,拼尽全力去做到最后,想做出一番成就来。 父亲也在离婚后觉醒了,要为自己的前途搏一搏了。他拿着之前与母亲还未离婚时认识的人脉,做低做小的去拉投资,找资金,开厂。每一天都很忙,有次回家过年,大年初三又开始北上了。 母亲并非无情无义,她可能觉得父亲低声下四的模样丢了她的脸面吧,毕竟是前夫,离了婚,还有个儿子。怕会有流言,女方对男方苛刻,男方出去应酬养孩子。她在父亲的事业上帮了一把,也是最关键的一把,父亲之后的商路才得以顺利下去。 当时两人见面,母亲又给了父亲一笔钱,是要给他的。她还要父亲对他好,不得苦了他。在父亲口中知道这件事后,他是沉默的,心中无感,并没有所谓的高兴,被母亲关注的喜悦。他小时候可能会觉得母亲是爱着自己的,但大了,一想到她与父亲离婚后一次都没来看过他时,他这才清醒了过来。可能她对父亲的那番话,明面让父亲对他好,他们之间唯一的儿子好,他过得不苦,过得幸福,外人才会觉得即使离了婚她也对孩子好,她的面子才会好。他活在有钱花的日子里,就不会去找她了,不会想着还有一个妈妈了。她这样才能重新过上好日子,忘记之前的一切,忘记她不美好的婚姻和一个拖油瓶儿子。 他上初中前还会与母亲联系,但是却是一次比一次冷淡,后来他也放弃了,就没有联系过了,就当没有妈妈了。那时他觉得母亲好狠心,为什么要抛弃他,他是她亲生的啊。 但经历了社会的层层色色,出去看看世间的美好后,他也明白了很多东西,也释怀了。其实他比并不恨母亲,但不会原谅,生出了他,又抛弃了他,可能是他自己无福消受吧,注定母子无缘。 他现在过得很好,父亲现在未娶,经营着他的公司,也在享受着中年生活。父亲他尊重他做的决定,他也没管过我学业上的事,就连出国留学,他沉默着同意了。资助顾迦也是。父亲一直在无声中赞同他认为重要的决定。他不是一个完美的父亲,但他一定是个爱他孩子的父亲。 夜幕渐深,城市熙熙攘攘,灯火通明。天空像一块洗净了蓝色的粗布,星星是撒在粗布上的闪光碎金。 月色朦胧,清风微凉。 周瑾思绪回了过来。他望着夜空,听着店铺吵杂,感受现在的沉静。 所有人都在往前看,他也不例外。 他转头看了一眼顾迦,感慨时间流逝之快。 当时第一眼见到顾迦时,在她眼里他看到了他之前的自己,拼命的干活,想过上自己所想的生活。小小年纪,还是个女孩子,她那股劲深深吸引了他。 第二次见面,他知道她的情况。在得知她是孤儿时,他便立马联系相关人员,与她见面,开始资助她,一直到她读完高中。 其实他也知道,顾迦一直在打工兼职,想凑钱还给他。她是个有原则、有尊严、有自己的信念、善良,很好的女孩。 她只是身不由己,不得已向现实低头。她叫他一声哥,他会一直把她当作家人,当作亲妹妹。 — 顾迦带着周瑾进了九间巷,要去她家。 黄奶奶坐在门口小板凳上乘凉,见到顾迦回来露出了慈祥的笑容。 “小迦,回来了?这位是?” “黄奶奶,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有睡啊。” 顾迦拉着周瑾,到黄奶奶身旁的空凳子坐下。给黄奶奶介绍周瑾。 “奶奶,这个是我之前跟你讲的,资助我的大哥哥,周瑾。” 周瑾坐姿端正,朝黄奶奶笑了,“奶奶好。” “诶,小伙长的真帅。小周啊,你是小迦的哥哥,我认小迦是我亲孙女,你也就是我孙子了。小迦多亏了你啊,这么多年。” “黄奶奶你太客气了。”,周瑾笑着。 他又看了一眼旁边的顾迦,低缓道,“黄奶奶也谢谢你,这三年对小迦的照顾。小迦是我的家人,也是我的妹妹,她应该有个好生活,好前途的,我该庆幸我有能力帮助了她。我想她的一切都会变得十分美好。” 黄奶奶听到他说的话,也是笑的开怀,相信他对顾迦的好。 小迦也是个可怜孩子,但好在,她是幸运的,是幸福的,身边人全是善良人,没有伤害,没有恶语相向。 她也活了大半辈子,见过许多像小迦这样的孩子。但是一半多都没有小迦这么好运,活的自由,活的快乐,活的有选择。生活在别人的屋檐下,那有那么多的自我选择呢,有的只是被迫接受和执行。还有更甚的是过的并不好,会吃不好睡不好,在那里只是给别人做陪衬的。 周瑾看着是个好孩子,她很放心顾迦在他身边,她也很信任他会对顾迦好的,像真正的家人一样。 两人跟黄奶奶聊了会天,直到累了要休息了,他们便跟黄奶奶道晚安。黄奶奶回屋睡觉,顾迦和周瑾进了顾迦的家。 周瑾这次来晏城看她,是想知道这三年顾迦过得好不好,有没有难处,还有就是给她高考前加油。 周瑾坐在沙发上,顾迦煲完水,倒到杯子里,两杯放在小茶几上。 白色玻璃瓶,热气缓缓上升,飘在外边,水滴蒸腾在瓶沿,没有到水位线的杯身一下被雾遮挡。 “你的成绩一向是好的,我对你很有信心。到时候放平心态,稳定发挥就行了。考完一科扔一科,对自己要自信。” “好,知道了。” 顾迦嫣然一笑。 还有一个半月呢,现在说这些她紧张感又加剧了。 周瑾拿过水杯,抿了口温水。又问了问其他的。 “有遇到什么喜欢男生吗,早恋不好的啊。” 听到他问的话,顾迦一怔。还没想好怎么回答他,他又开始讲下了。 “要看清楚人,不要被骗了。这年头的人,多少都要留个心眼。越关系好的人,越不能那么快交心啊。” 语重心长的语气,像真正的家人一样。 顾迦莞尔,点点头,“您就放心吧,没有早恋。” 周瑾把手搭在沙发扶手上,左腿放在右腿上,翘着二郎腿,含笑的看着她。 “恩,没有早恋。但有喜欢的人了。” 顾迦:“……”! (?o ? o?) 顾迦避开了他的眼神,捧起水杯喝水,想掩饰她被戳穿的心思。 周瑾瞧着她这个样子,轻轻挑了挑眉,笑了。 这可不像她的为人啊,看来真的是有喜欢的人了。 唉,十八了,孩子大了,拦不住了。 他又认真的叮嘱着,“哥知道你的性子,你不会轻易做决定的。喜欢就喜欢了,谁少年时期还没有个喜欢的人呢。但你还小,不能做出格的事啊,那个什么拥抱亲吻什么的最好不要有。女孩子出门在外,特别是好看的,一定要注意啊。现在的小男生也有许多不是真心的。那个人是同班的吗,有没有在一起,在一起了现在可以分吗,什么时候带来给哥哥见一面?” 周瑾一顿输出,拦都拦不住。 “哥,你别多想,我们什么事都没有。而且现在高考最重要,这些事我会等高考后再处理。你相信我,我不会乱来的。” 周瑾凝着她,还是被她说服了。 他了解顾迦,别看年级小,做事还是有分寸的。 周瑾:“行。” 再坐了一会,周瑾就会酒店了。 他也知道顾迦现在最后冲刺阶段,要在学校,不能时时与他见面。所以他待了两人,便回去了。 他走的时候,顾迦还在上课。他是在手机跟顾迦告别的。 顾迦放学的时候知道消息还丧了一会呢。在微信数落了两句他。 不过,见到了周瑾,她已经很开心了。 第50章 四月五月最后冲刺。 四月下旬,学校进行了二模考试。 虽然二模没有一模那么多市县一起考,但人数也有全省的一半,也是相当正规和隆重的。 学校高三学生在一模过后这一个月的时间里都是在认真的学习,努力拼搏,整个年级的学习质量有了个很大的提升。 从这二模也可以看出来,这次考试三中在市里是取得了一个很棒的成绩,在全市这么多所高中里排名第一。本科上线率创新高,98%过本科线,重本人数接近全级人数的一半。可以说,晏城三中这次是一次历史的突破,无论从各方面来讲,这一届是最高的,也是比较好的。物理、历史尖子班全员上线,重本更是超过四个尖子班总人数的70%。 一班众望所归,还是班级第一。 这次顾迦的成绩也有了个新高,附完分684。 这个成绩可以上清北、复旦了,但是如果要选个好专业的话,特别是她想去的北大,起码还要上个10多分,到七百分左右。这样的话,填志愿会更加保险。 后面许多同学的排名和分数也出了个小小变化。 第二名,李初桐,669。 第三名,沈崇,662。 第四名,陈沐深,658。 第五名,贺怀章,651。 …… …… 这次的成绩与一模排位是没多大变化的,可能是小换了一下,每个分数层也还是那么些人,还算稳定。最主要的是后面层次的同学挤了上来,所以拉高了全级平均分。 学校照常给考的好的同学进行表扬和颁奖,发奖状和礼品。 校道的公告栏,光荣榜也换新了,前五名的同学的照片也重新印了上去,分数和排名也变化,分普通班和历史班,历史类和物理类的。 二模过后,基本上高三的二轮复习已全部完成。进入五月份的,将面临着第三轮复习,是各种大小考和数不清的卷子。一周一小考,两周一大考,一月一联考。 也就仅剩一个半月了,时间是非常紧的。自己觉得还有很多事没有完成,还有很多东西没有记熟,还有科目没有提上来……每位同学都在争分夺秒,抓住最后的时刻,努力反击。不到最后一刻,谁都是个潜力股,谁都有可能夺得成功! 顾迦现在一刻都不敢浪费时间,五点二十分起床,洗漱完弄好早点,开始背书。六点二十分出门去学校,十分钟到班,六点四十六开始早读。晚上在学校上自修了,十点回家,洗完澡,看几遍笔记本,再做做题,到十二点才晚睡。 她想每个高三生都是这么拼的,也可能有更厉害的,每天就睡四五个小时,其他时间都拿来学习。王辛苦一时,幸福一生吧。 — 居诸不息,窗间过马。 五月份的天,对于南方地区来说已经是真正的夏天了。 毒辣的太阳照下,烤得花草低头耸脑,路面开始散发热气。高大的树冠遮天蔽日,空气中没有一丝微风,细碎的绿叶被晒得微微卷起,鸟鸣从远处悠悠传来,婉耳又动听。 六月是毕业季,那五月就是要拍毕业照了。 毕业照的背景取的是学校大门口全景,所以要出校门拍照。学校大门口处已经放好了四层铁阶梯,让学生再上拍照。 每位同学穿好短袖蓝白校服,一个班一个班排队站好。等到老师通知,再三个班一起出校门处,排好方列,准备拍毕业照。 一班先站上阶梯,开始拍照。 女生排前面,男生排后面,中间个子高向两边递减。 顾迦和王默怡身高差不多,两人在班上也算是高的,排在了第一排中间,前面是老师们。沈崇和贺怀章也是高的,在最后一排中间。 每个人穿着最青春的校服,有着最饱满的精神面貌,往那里一站,露出适当美好的笑容,看着镜头。 摄影师一声令下,相机“咔嚓”、“咔嚓”,的响着。 照片生成。 拍照三秒的时间却定格着青春的匆匆岁月。 一张张毕业照,一个个相处已久的熟悉面貌,在镜头上,都是自己最美好的微笑,是对青春最后的告别。 分开的日子开始倒计时了,照片太小了,框不住我们的青春,我们从五湖四海来到天南地北去。 从陌生到熟悉,再从熟悉到分别,真的好短好短,就在转眼之间。拍毕业照只需要三秒,定格的却是三年。拍完毕业照后,脑子走马灯似的,回忆着这三年的点点滴滴,每个人都不舍,可能这张毕业照是我们之间最后一张合照了。 鸣谢每一位出现在身边的同学,朋友,老师。 拍完毕业照,示意着高中三年是真的要进入倒数了。 再坚持一下,就真的结束了。 大家还没来的急伤感,就要立马投入到学习的紧张度里了,又要面对数不清的卷子了,又要接受严酷的考验了。 忘时,忘物,忘我。诚实,朴实,踏实。 低头是题海,抬头是前途。 高三学子在最后一个月里,是真的流着泪,流着汗来学的。一本本教材、一本本复习书被翻着又烂又旧,一张张试卷标着的红从多变少,一沓沓试卷从空白到墨黑,一本本草稿本越放越高,一支支笔芯越堆越多……这些都是光荣的象征,这些都是奋斗而来的结果,这些都是成功之前的铺垫。没有一个人的高三是不辛苦的,没有一个人的青春是不拼搏的。 深夜一点半的灯光依旧闪烁,凌晨四点的闹钟也不止你一个。正如梁雁老师所说,“坚持不一定会赢,但一定会有机会。当你不努力,你就一定在落后。” 天气现在越来越热了,一阵阵风也带着暑气。 校道旁树木蓊郁,清晰的蝉鸣在茂密的树叶间渐次响起,以极具穿透力的嗓音在提醒我们时光的流逝。阳光从密密层层的枝叶间透射下来,地上印满铜钱大小的粼粼光斑。 这个夏天过的如实的苦,如实的充足。 一次次的考试都在考验心态,考验胸有成竹,并没有传统的给时间复习,就考试。考的是你的知识储备量和自信心。 只有扎实平稳,者这些高强度中熬得住,我们便是胜利者,并能通往高考的渠道。 好在高三的学生们,都努力的坚持做了,都认真的对待着每一次考试,认真的对待每一次成绩,找到不足点及时改正。如说每次考试都是对自己的突破。老师也会认真改卷,认真对待每位学生的问题,给到学生最满意的答案。 每一个人都在努力着。 美至红霞万丈,黄昏便吻了西山。 暮色余晖,洒在人间。 洒在了每位的脸上,透过窗帘,照在了黑板上,落在了课桌上堆满的书籍上。 橘红色的光映红了一切,熠熠生辉。 五月结束。 六月将至。 月底将放最后一次假期,下一次放假,便是毕业了。 一切快结束了。 第51章 高考 漫步走在校道上,耳畔尽是那些激励语。 热血,有力,信念。 ——“能考上吗?” “不知道,但是我还是想考上,我无论如何都要考上,这样一来或许我就能见到未曾见过的风景了。” ——“希望你的成绩可以照亮整个夏天,然后带着你的期许去见你从未见过的风景,今年六月栀子花开的季节,希望你金榜题名,旗开得胜。” ——“你的成绩一定要惊艳,这个夏天满怀期望就会所向披靡。” ——“nothing in the world is difficult for one who sets his mind to it.” ——“never understimate your power to change yourself.” …… …… 高考的励志语句一句比一句激昂,一句比一句鼓舞人心。语言的力量是优美的,短短一句都是别人向上的目标。即使在匮乏,在平庸的句词,但只要用在合适的时间和场景,句子便能震撼人心,使人有无尽的力量。 从倒数300天,到倒数100天,到倒数30天,最后到了倒数十天了。 这次的周末并没有以往的那么高兴,更多的是紧张和压力。学校放这次假期呢,是想让同学们回家休息好,养精蓄锐,有好的精神面貌去面对之后的仅剩的日子。再来就是让学生们回家把该带的都带来,身份证、文具、透明水杯等高考要用到的物品。这个周末吃好喝好睡好,高考备考也能变得很好。 周五下午下课后,就放假了。 季妈妈趁着周末,邀请了顾迦到家里吃饭。 吃饭的话也会有贺怀章,那贺怀章与沈重还有周瑜、纪诗缦一直是同学,好朋友。邀请一个不请另外几个好朋友,那就有点说不过去了。季妈妈和季爸爸便来场大晚宴,犒劳一下为高考拼搏的孩子们 ,四个人都邀请了。 下课后,季诗缦便带着四位好朋友前往家里吃饭啦。 初夏已正式降临。两旁高树环绕的路段,郁郁葱葱,蝉儿齐声歌唱 ,石柏路上车水马龙。 湛蓝天空上像奶油泡芙一样的云朵溢出夏天的味道,好看极了。 渐渐的,黄昏下,金灿灿的光辉,撒上半肩,洒在枝叶上,落在侧脸上。落日熔金,暮云合璧。 这个夏天,美轮美奂。 西瓜撞上梅子汁,芭蕉挽上上石榴花,夏木占上荷花池,葡萄吻上红夕阳,微风,蝉鸣,艳阳,盛夏如约而至。 希望这个夏天,有惊喜,有感动,有心动。 几个人一起来到了季诗缦的家,季妈妈和季爸爸已经把晚餐做好了,一回来,马上可以开饭。 几个人进家门排排站,都有点拘谨。 “叔叔阿姨好!” “辛苦了叔叔阿姨。” “诶。” “书包放在沙发上吧,洗手上桌。” “快坐快坐,吃饭了。” “好。” 一张大圆桌,大家都随意的坐好了。 季爸爸拿一次性杯,给五位高考生倒了橙汁。 “我们举杯感谢一下叔叔阿姨吧。”沈崇率先开口,举起了杯子。 “好。” 接着所有人都举起了手中的杯。 “干杯——” “干杯。” “哈哈哈哈……” 季妈妈笑的开怀,“祝你们高考成功,金榜题名!” 季爸爸:“孩子们一定行,通通上重本!” “谢谢叔叔阿姨。” “好了,好了,快吃吧。不然就凉了。” …… …… 吃完了晚餐,季妈妈和季爸爸在厨房里收拾,五人在客厅里说着话。 季诗缦见大人没有在,跑回了她房间,拿出藏了好久的烟花,仙女棒。 这处仙女棒她放了好久不知道还可不可以用,可以用也怕她妈反对,怕被骂。但是,放烟花耶,那么漂亮,而且再不放就真的放不了了,还是要尽快的好。 “我们要不要去放烟花?”季诗缦晃了晃手中的仙女棒,压低声问顾迦他们。 顾迦与沈从他们对视了数秒,点了点头,莞尔,“好。” 于是五人朝门口走去,下楼放烟花。 “去干嘛?”季妈妈刚好出来。 季诗缦拿着一打仙女棒往后用背一遮,虚心的笑了。 “妈,我们去下面走走,消消食。” “对,阿姨,我们很快就上来了。”周榆也在帮她说话。 季妈妈瞧着季诗缦那虚心样,又看了一眼贺怀章他们,了然一笑。 “好,下楼梯慢点啊。” “诶。” 季妈妈又回到了厨房,季爸爸在擦干碟子的水,看了一眼季妈妈。 “孩子们去哪?” 季妈妈把擦干的碟子放回橱柜。 “去放烟花吧。” 季爸爸:“他们去买?应该早点买的,放完就很晚了。” 季妈妈:“你女儿的,藏了很久的仙女棒。” “你不知道?” 季爸爸摇了摇头,“我知道肯定会让她买新的。” 季妈妈“哟”了一声,戏谑道,“你还真是大好人呢,他们应该还没出大门,你可以跟下去。” “哎呀,让他们自己玩吧。我们享受二人世界。” “去你的,肉麻死了。” 季妈妈放好碗筷,白了他一眼。 — 此时天色已经暗下来,窗外灯火阑珊。 季诗缦他们下楼,到前面花基空旷处,停下。 贺怀章跑去买打火机。 五人站开一点,各自拿着仙女棒,点燃。 “呲——” “呲——” 仙女棒散发出灿烂的萤火,火花四射,在昏暗的环境里宛如繁星点点。仙女棒燃烧的时长很短,却足以明亮天目,留下了飞快流逝的灰烬的永恒。 点燃一簇火花,光照亮了彼此的脸庞,不耀眼,却很温暖。 五人穿着最美服装,蓝白校服,在黑暗处,只有一点烟火照亮,却还是能捕捉到他们的笑容,他们的喜悦。 “高考加油!” “高考必胜!” 五个人洋溢着笑容,挥喊后,彼此相视,同声大笑。 挥动着烟火,玩闹着,跑着,跳着,仰首大笑。 背对着路灯,在晦暗的视线里,是那点点星火闪耀着光。灌风的校服,藏着盛夏最大的友谊与爱意。不惧青春,不枉青春,不怠青春,这个青春很美。 面对着高起的楼房,面对着凌乱的教室,面对着堆积的卷子,面对着寄予厚望的老师,面对着以自己为傲的父母,我们沉默,我们拼搏,我们向上,我们欣欢 我们喜乐。 这是最后一次如此放肆的玩闹了,过了今晚,一切重回正轨,接着备战高考,直面高考。 “咔嚓。” 季妈妈在阳台上拍下了孩子们肆意的欢声笑语,妖童缓女,怀瑾握瑜。 “拍什么呢?”季爸爸走到季妈妈身旁,看了眼她的手机的照片。 “呐,怎样,孩子们呢。”季妈妈递给他看。 季爸爸看着照片,虽然没有全脸,模糊,但依然能看到孩子们脸上的欢乐。 他探头朝孩子们望去,也扬起了一丝笑容,“是要放松一下了,绷得太紧会断的。” 季妈妈默默赞同,转过头来,与季爸爸相视一笑。 “是啊。青春是有拼搏也要有花晨月夕。” 青春没有售价,疯狂在当下,何处狂,处处狂。青春以夏天开始,当然也要在夏天里圆满画上句号。 —— 星霜荏苒,六月份在校期间课堂停课,学生自己自由复习,老师坐班答疑。 十天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看着倒计时开始变成个位数,每位同学的心里都是很紧张的,也很焦虑的。 红色条幅高挂在教学楼外,在风中肆意喧嚣着,时针不停跳转,纸张不断翻越,这场名为青春的书 即将阅读完毕。 杂乱的教室里充满了故事,故事情节不像电影般轰轰烈烈,无非是晚饭后的晚霞和叫苦连天的各种考试,无非是课间里的嬉笑和被迫接受的各种考验。傍晚操场的风微凉,一下吹走了好多个日夜。这场盛大的梦想即将实现,不负山,不负海,不负梦,不负老师,不负父母,不负这场浩大的相遇。 五月尾,伴着六月初,天气都是日常的好,晴空万里,碧海云天,还有余霞成影。 高三最多次的相伴便是晚霞了,在学校见到的晚霞都是最美的。云霞嫣红鞭染,卷起青春的倦意,带向远方。 艳丽的光辉将化为作战的战衣,身披霞光,素履以往,一苇所航。 今天是高考前一天,越来越紧张了。 早起还是正常的到教室,该做题的做题,该背书的背书,该看书的看书,最后一天了,不到24小时了,抓紧最后的复习时间了。 高一高二已经放假,全校就剩下高三。学校广播里在放着励志加油的句子,老师们时刻关注着学生的身心健康,饭堂煮了许多有营养的新菜,父母也会送汤送饭,政府人员来校供电供水……有人在为高考出一份力,都在努力的服务着高考生们。最后一天了,要做到最好。 傍晚,黄昏依旧,一场盛大的视觉晚宴来袭。余晖照在教学楼上,照到了教室的位置上,照到了已经泛黄的书籍上,照到了书写卷子的签字笔上,照到了一个个青春的脸庞上,是的,晚霞来助力了,她也愿每位同学能明光铮亮。 这清风晚霞,花树铺地,山河灿烂 ,人间朝暮。 高考前夕,整个城市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息,人们的脸上都写满了焦虑和期待。 今晚的晚修提前到了九点半,早点回宿舍或者回家休息,有充足的睡眠应对明天的高考。 走读生每人发了一个红绸带,上面有那间学校,那个班和自己的名字。拿着这个,就有人知道你是明天的高考生了,交警会为你开路,社会人士会帮助你。 顾迦今晚回到家才九点四十五分,比平时早了半个小时到家。 顾迦刚放下书包,门就被敲响了。 开门,是黄奶奶。 “黄奶奶,开进来。” “诶。” 顾迦和黄奶奶坐在了沙发上,黄奶奶从衣袋里拿出了一个符,给她。 “明天就要高考了,奶奶给你求的符,你带在身边吧。保佑一下,稳上理想大学。” 顾迦接过了符,对黄奶奶笑着,“谢谢奶奶。” “小迦,加油,相信自己!” “好,会的。” 黄奶奶再叮嘱了几句便要回去了。 “奶奶不吵你了,你今晚一定要早睡啊,不准再熬夜看书了。明天奶奶给你煮早餐,你收拾好了就去隔壁吃。” “好,谢谢奶奶。” 顾迦送黄奶奶进隔壁家门。 “快回去,洗完澡,早点睡。”黄奶奶催着她走。 “晚安。” 顾迦回到了家,锁好门,准备洗澡。 洗完了澡,顾迦再检查一下明天要带的物品,预防漏掉。 她躺下床,拿出了手机,开机,看了下信息。 很多条未读信息,都是在祝她高考加油的。 [瑾——小迦,高考加油!北大一定上!放轻松,不要慌,稳住心态,超常发挥。] [梁妈妈——小迦明天就要高考了,祝你高考顺利,金榜题名。] [金武——妹啊,放松考,把高考当做平常的考试。我相信你!] [黄阿姨——小迦,祝你好运连连,考上理想的大学!] 还有五人群里,他们都在彼此祝福着。 [顾迦——高考加油,全员上岸!] [季诗缦——必胜!] [周榆——大家加油啦,上重本!] [贺怀章——早点睡,放平心态,明天早起,吃好喝好。最后,祝大家高考顺利,明天旗开得胜!] [季诗缦——加油jpg.] [沈崇——加油!] [沈崇——明天一起去学校吧,有个照应。] [周榆——可以呀,老地方。] [顾迦——ok] [贺怀章——大家早点睡!晚安。] [季诗缦——晚安。] 沈崇放下了手机,拿过床头柜的水杯出去打个水喝。 向沂女士还没有睡,在客厅上看手机。 “妈,怎么还没睡?” 向沂女士抬头,看了一眼沈崇,“嗐,明天高考了,焦虑啊。” 沈崇喝了口温水,浅浅的笑了,“我考而已,您焦虑什么,而且我也没有焦虑。” 向沂女士放下手机,“你不懂,这叫什么,叫皇上不急太监急。” “有人说自己是太监的吗,没事,您快去睡吧,不要想太多,你身体也才刚刚恢复好。”说完,沈崇就往房间走。 向沂:“诶诶,我明天在校门接你考啊,穿着旗袍啊,旗开得胜。中午你就不回了,我带饭给你吃。” “行。” 第52章 结束 六月七号,早上六点四十分,天气晴,微风。 因为今天高考,所以学生可以在7点10分前到校,时间更充裕些。 顾家接受了黄奶奶的一系列投喂后,告别了黄奶奶,背起了书包去,学校了。红绸带绑在手臂上,随风飘扬,白色大字在上面十分显眼。 邻居们见他走来都热情的打着招呼,祝她高考加油。 出了巷子,走在街上,祝福声在耳畔连连不绝。街上的叔叔阿姨,阿公阿婆们见她走来,与她熟悉的不熟悉的,也是热情的喊着她,对她说加油。 顾迦走过,笑着一一答谢。 昨天五人约好,今天早上在711门口集合,一起去学校。 顾迦是第一个到的,等了三分钟左右,贺怀章和季时缦便来了。 “迦迦早啊!”季诗缦揽上了顾迦的手,开心的打招呼。 顾迦也笑着说,“早,小缦,班长。” 贺怀章点了点头,“早。” “沈大佬和周榆怎么还没到啊?” 纪诗缦刚说完就见到他们两人了。 沈崇和周榆来到了她们身边。 沈崇:“早。” “不好意思啊,要出门时我爸他们愣是对我讲了好几遍注意事项。都感觉我爸比我还紧张。”周榆解释了一番。 季诗缦摆了摆手 ,示意没关系。 “没事,我妈也是这样。每位父母都需要自己的孩子好,毕竟这是高考,正常正常。” “大家的文具透明带,身份证都带了吗,要不要再检查一遍?”顾迦对着他们说。 “看了看了,都在。” “好,走吧。” “进击高考!” — 三中是一个考点,高一高二楼是考场。 校门口前的路段已经有木匝在那了,一到钟就封路了。武警也会来保驾护航。 到了教室,同学都差不多到齐了。有的在吃早餐,有的在相互激励,还有的在临时抱下佛脚。 “迦啊,我好紧张!还有一个小时就要进考场了!” 王默怡见顾迦来了,凑到她身边。 “没事,没事。像平常那样就行了。” “等下我要多挨挨你,多蹭蹭年级第一的运气。” …… 七点半,班主任来到了班上,发准考证。再给大家讲讲最后一次的注意事项。 梁雁老师还拿了一个粽子挂在教室铁门的上面,每人出门前头撞一下粽子,示意高中。 再坐了一会儿,八点钟,高三学生开始出发去考场了。 每个班排好队,拿好准考证、身份证、文具等,依次前往考场。 一楼的学生先出发,在考场的教学楼外有一处安检。等进了里面,到了考场的教室外,又由监考老师再一次安检。双重保险,杜绝违禁物品进入考场。 人多,走的慢,沈崇上到了顾迦身边。尾指轻轻勾住了顾迦的指尖,一扯。 今天顾迦绑了个高马尾,刘海拿发夹夹好,避免遮挡视线。整张脸露出全面,不失粉黛,还是那么秀丽。沈崇看着她只觉得一下子充满了力量。 顾迦转头,瞧着他。小幅度的晃了晃,被他拉住的手,像在问怎么了。 沈崇摇摇头,对着她灿然一笑,“加油!” “你也是,加油。” 两人相视一笑,半肩距离的分开了。 八点半,全部考生已进入考场等候。 进入考场,坐着开始颁发考试指令。8点50发答题卡,8点55分发试卷。 第一科考的是语文。 九点整,“铃铃铃——” ,钟声响起,考试正式开始。 高考考三天,7、8、9日,三天说快不快,说慢不慢,却对考生和家长来说并没有那么好过,还是紧张的。 又次“铃铃铃——”,考生停笔,监考老师收卷,最后一科答题卡收起,考试结束,高考结束。 走出考场那一刻,每个人脸上都是笑的。心里却无欢喜,无激动,是平静的,没有感觉的,一切都很普通,只有舍不得的人。 竭尽全力,去更好的未来。 一场考试,散了一个夏天。 大家从考场出来,没有哭泣,没有大喜,没有讨论,没有电影般的飞书、撕书。问到,一切都是好。 回到了教室搬书的搬书,回到宿舍搬行李的搬行李,一切都无异样。 这也是件好事,毕竟无事便是好。 教室里在依依不舍,这次再见,可能下次便没有再见了。 跟同学告别,跟老师告别,跟饭堂阿姨告别,跟宿舍舍管告别,跟这个学校告别,跟这个青春告别。 再见啦,我的青春。 再见了,我的三年。 再见了,希望我们都会有一个光明的未来。 这场长跑,终于写下了句号。 “顾迦,再见了。”王默怡再次抱住了顾迦,哭腔都出来了。 顾迦也紧紧的怀抱了她,“会再见的,我们电话保持联系。” 沈崇在搬着书,后排没有几个人,有的搬完回去了,有的去宿舍了,贺怀章也不在。 李初桐手背在身后,慢慢的走到沈崇身边。 “沈崇。”她轻轻地叫了他一声。 沈崇转头,停下手中的动作,看着她,“有事?” “恩。”李初桐递给沈崇一个白色信封,里面装着东西,还挺厚的。 “这个给你。” 沈崇看到她手中的东西,静默了片刻,没有伸手去接,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他往前排看了一眼,他想见的人并没有注意到这里。 李初桐大方地笑着,慢慢解释,“我没有别的意思的。这个已经三年了,你一直是我前进的动力,我一直都很想感谢你,我知道我已经没有机会,但我还是想大大方方的给你,让我的心能回平,让我彻底放下。你不看也没有关系,但是我这样做会让我的青春划上一个最完美的句号,我对你也会划上一个完美的句号。最后祝你考上你所想的大学!” 沈崇看着她,最后还是伸手接过了,“谢谢。但是不好意思,我可能没有回复。” 李初桐却觉得这样很好,他能收就足够了。她没有奢求太多,只想把心中所想,对他的执念说了出来。 李初桐嫣然一笑,看了他最后一眼,转身走了。 再见了,我的青春。 高考落幕,高中三年正式结束。 老师来到班里进行了最后一次的大合照。 与每位老师一一相比,同学一一告别,便出校门,回家了。 今天过了,明天又是新的美好的一天。 两天后还有一个毕业典礼,那时大家还是会见的,拿毕业证,毕业照。出成绩回校拿填报志愿书,八月份会回来拿档案。一切一切,一步一步都完成了,那时候,才是真正当告别了。 现在只是暂时告别学校,但真的告别了三年。 第53章 接吻 高考后的第二天,顾迦很早就起来了。因为今天约了沈崇,要一起游城。 顾迦吃完早餐,穿上一条淡黄色吊带碎花裙,搭配白长袜和帆布鞋,化了一个淡妆,背着包便出门了。 顾迦和沈崇约在晏城三中门口见面。 三中是他们初始的地方,游一圈城,在这开始,在这结束。相当于画上青春最美好的句号。 顾迦到校门口时,沈崇已在那里等她了。 见顾迦来,沈崇把手中的早餐递给她。撕开包装的饭团和豆浆。 昨晚沈崇发信息说要帮她带早餐,不用自己煮。 顾迦浅笑着,接过了。 “谢谢。” “应该的。” 他们在门口的石凳坐下,顾迦吃着饭团。 大约五分钟,顾迦吃完了,沈崇帮她把垃圾扔了。 顾迦还是有点局促,毕竟这是两人第一次一起出去玩。 不,是约会。 昨晚这人愣是把出去玩,讲成一天约会。 沈崇看出了顾迦的不自在,主动了一把,含笑地牵住她的手,“顾同学,出发吧。” 是呀,顾迦,考完高考了,就好好的玩吧。青春很美好的,还有身边人。还有,她怎么会不自在呢。 顾迦笑着,握紧了沈崇的手,“好,去玩咯!” 天还是那么蓝,像被过滤了一切杂色,瑰丽地熠熠发光。 两人沿着青阳路一直走…… 沈崇和顾迦两人一天像情侣一样,度过了难忘而美好的约会时光。 顾迦想着,只是像,不代表是真的。 两人一起漫步、骑行, 一起吃小吃、玩套圈, 一起去游乐场、坐过山车, 一起逛古庙、挂红绳, 一起坐摩天轮、看日落…… 他们一起,一起游全城,一起拾快乐,一起录美好。 伴着云层间仅剩的余晖,沈崇与顾迦一起行走在古道上。 地上影子一会紧挨,一会分离,很快又贴在一起。 渐渐暮色下垂,那轮月从云间探出个头,望了望,又羞怯的埋进了团云里。 路灯一盏盏亮起,驱赶黑暗。 两人笑着走着,不知谁惹恼了谁,又打闹了起来。 风吹动了裙摆,吹乱了发丝。 古道充满了欢笑声。 沈崇牵着顾迦走上了近海道,一家小店吸引了他们的注意。 屋檐下挂着一排铃铛,风飘过,在叮叮作响。 “寄忆”很文艺的店名。 两人走进去,门口挂的风铃“叮当”的响了。里面是很复古的装饰。店里充满了五颜六色的明信片。屋顶挂着的,墙上贴着的,桌上摆着的,数不胜数。 最惹眼的是那一墙的邮箱,和上面的标语“给未来自己的一封信”。 店长走过来,笑着招呼他们,“你好,欢迎两位来到寄忆小屋。” 店长跟两人介绍了起来,“两位可以到这边看看。我们店可以寄信,写信,还可以存。” “是给未来自己或他人的信或话语。存的话可以五年,十年,二十年都可以,看客人的需要。 ” 顾迦看着墙上的明信片,好奇问:“可以存那么久?” 店长笑了笑,说:“是这样的,店一直开,就一直存,客人未来可以回来取明信片。” “如果店铺不开的话,会按照客人留下的地址把明信片寄过去。” “不会怕客人找不到信,如果客人没有回来取,我们也会寄过去的。” “存的话要多少钱?”顾迦又问。 “三块一张明信片。多少钱,就要看你们存多久了。五年10块,十年15块,二十年20块这样。二位如果存十年就是36块。” 顾迦又看了一下墙上的明信片,跑回扯了扯沈崇的衣摆,“我们写一下吧?” 沈崇不语,领着她往前走。 见店长去招待其他客人,他笑着抓过顾迦的手,抚在他后腰上,嘴唇贴近顾迦耳边,吐息温热,“怎么,要给我写情书?” 顾迦不争气的红了脸,一手掐住他腰间的软肉,“写不写?” 沈崇笑意更浓了,“行,小女朋友都发话了,怎敢不从?” 顾迦:“……” 沈崇对着店长说,“店长,我们要两张明信片。” “我什么时候是你女朋友了?” 天天乱说话。 沈崇听到她的话,勾唇一笑,低头,突击的亲了下她的脸 。 “亲都亲了还不是?还是说顾同学你不想对我负责?” 这下顾迦不只脸红,全身都红了,害羞的想钻地缝了。 这人怎么这么不害臊! “你之前答应过我的,高考完在一起。现在就是高考完了。你不是那种背弃诺言的人,我相信你了的,你不能骗我。” 顾迦睨了他一眼,小声反抗,“昨天才考完,这么快就成了,是不是不太好?” 她讲完,没听到沈崇的回答,扭头看了他一眼。 沈崇在盯着她看,眼中满是伤心,一脸沮丧样,头颅颓然的低垂下去。 开口委屈巴巴的,“唉,两个人的世界,只有我一个人当真了,唉,原来被骗的感觉是这样的。” 顾迦:“……” “是是是,我是,行了吧。” “好。” 刚才还在低丧的沈崇,抬起头却是喜悦的,半分伤心的模样都没有。 顾迦真是无语了,又被他装到了。 早知道就不出来了。 ??? — 两人坐在窗边写明信片,面朝大海,推开窗,海风袭来,十分惬意。 灯光照亮了沙滩,满是欢乐。 “嘭——” “嘭——” 烟花在空中绽放,那抹亮在夜里是那么绚烂。 顾迦望着绽开的烟花,脸上满是笑容。 她扭头看向沈崇,沈崇亦看着她,两人相视而笑。周围的一切都像在虚化,眼里只有对方。 顾迦脸红的转过头,重新看向烟花。 心很甜。 烟火的璀璨远不及你眼里的星辰大海。 盛夏间,暮色下,小屋里。 她看烟花,他看她。 在伴着阵阵烟花声下,沈崇在那张明信片写下,“i want to be with you this year,next year,and every year.” “我想给你更好的未来。” 顾迦,我的十年后有你。 沈崇拿着两张明信片给店长,存十年。 满面春风的他留下一句,“十年后,我们两人一定会携手来拿的!” 说完,拉着顾迦跑出了“寄忆”。 店长在店里一脸暧昧的看着他们奔跑的背影,感叹道:“年轻真好啊!” 顾迦跟着跑了一小段路,停下喘了口气,问:“去哪啊?” 沈崇牵着她到海边卖烟花小摊上停下,含笑的看着她,“放烟花。” 沈崇向摊主买了几桶烟花。 到沙滩上,沈崇找了个空旷地,放响烟花。 “咻——” “啪——” “咻——” 金白色的烟火顷刻冲天而上,绽放光彩,像星河一样灿烂。 在人群喧嚣中,那个披着漫天星光的人,面对着他的姑娘,大喊一声,“开心吗?顾迦。” 满天绚烂多彩,心上人就在眼前,顾迦怎会不开心。 “开心!” 周围的人看到这样的一幕,逐渐响起了掌声,欢呼声更大了。 接着,沈崇又点亮下一个烟花。 一个接一个,为这黯淡夜空,描绘最闪耀的色彩。 沈崇回头,看着在烟花下微笑的顾迦,心里很温暖。 顾迦,像光一样,去追你想要的盛景吧,无所畏惧,我会永远做你的铺路人。 顾迦看着满天星火,忽然有感应似的,也看向了沈崇,都笑了。 千人共享盛景,而他们只有彼此。 沈崇拉过顾迦,耳语了一句,后两人一起点燃最后一个烟花。 满天绚丽,周围人的欢呼,只有沈崇那句话,直闯入顾迦心间。 “顾迦,我凑不够满天星辰,就想放场烟花给你看。” “世间所有浪漫我都想给你。” 顾迦望着正在绽放的烟花,和烟花下的那个人。 每开一朵的烟花,都像他的笑容,直直砸在她的心尖上,毫无保留。 普普通通的人,为她打造了普普通通的浪漫,很盛大,很美好,很心动。 顾迦定定盯着沈崇,他像个孩子一样跟路人炫耀这烟花是他放的,很傻,但他很开心,真的很开心。 顾迦眼眶渐渐湿了。 烟花很短暂,满天的绚烂只在一瞬,她想,她会永远记住为她放烟花的那个人的脸,一辈子。 放完了烟花,沈崇来到她身边,准备回去了。 沈崇转身,被顾迦拉住了手,停下了。 人群渐渐散去,不亮的灯光闪烁,现下这片区域只有他们两人。 顾迦凝着他的脸庞,盯上了他的泪痣。 其实她第一眼见到沈崇,就被他这个泪痣吸引了,再就是他的性格,最后是他懂她,他喜欢她。 所以她也会很喜欢他的。 顾迦面对沈崇站着,相视,暧昧无比。她又往前了一步,两人很近,能感受彼此的吐息,暗黄的灯光贴近,眼中尽是彼此,心跳如雷,加速着。 在另一个烟火绽放中,顾迦踮起了脚尖,柔软接触,温热触碰,轻轻的,很青涩,很青涩。 心跳在这一刻静止,她退开时,他的心跳才恢复,可是比刚才更加剧烈了,像要马上跳出来一样。 他站在那里,按了暂停键了一样,呆住不动了。 数秒,他笑了,抿了抿唇瓣。 笑的灿然,笑的肆意。 …… …… 所有的一切都将朝着好的方面发展,可是…… 第54章 故事重新开始 上午,京市第一人民医院。 “医生——医生,快,快看看我女儿……” 一名妇女抱着个女童急匆匆跑进来。 值班医生见状,立马推着病床过来,“先把孩子放下,我看看。” 三名护士也一起上前帮忙这位女士把小女孩放在病床上。 值班医生拿过听诊器按在女童的胸口上,仔细听诊着,不一会又挑开女童的眼皮看一眼。 忽然他脸色微变,冲后面的同事说: “心跳微弱,瞳孔放大,呼吸微弱,立即准备抢救!” “通知现在还在值班的主刀医生马上到急诊室。” 值班医生朝着身边的护士喊道。 “是。” 值班医生和另两个护士推着病床往急诊室走。 妇女害怕的跪下来,双手抓住医生白大褂,哭喊着。 “医生,我女儿怎么了?一定要救救她,她那么小,求求你们啊……” “这位女士请你放心,我们会尽全力去救治病人。” “陈医生,我们检查了这个小女孩的身体,发现她多处瘀黑和疤痕,无骨折,外表看着还是良好,具体情况还需等清醒后再具体检查。” 护士长对面前的男人解析着病人的身体情况。 男人是医院内着名的外科医生——陈沐深。 虽年纪轻轻,却能力十足。 陈沐深身上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无法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手上也戴上了无菌手套。他温润的嗓音,在指挥着,令人十分安心。 “现在小女孩意识还是不清晰,脑部做了没?” 陈沐深看着结果,在嘱咐着。 “医生,医生,我女儿有没有出什么大事啊,她为什么会晕倒?” 小女孩的妈妈,也就是抱着女孩来的那位女士,走了过来,抓着医生问。 陈沐深刚想回答她。 忽然,病床上戴着呼吸面具的小女孩,惊起了一下,又重重的摔下。 呼吸机上的波痕从高起伏,一路巨渐,“滴——”,停了。 病人呼吸暂停。 陈沐深和两位位助理医生,立马上前查看了女孩的一下,把呼吸面具摘开。 陈沐深脸色一变,对其他几位同事说。 “立马进行抢救。” “啊——我的女儿,怎么停了?”女士一把扑倒病床上,想看看自己的女儿。 就要碰到小女孩的脸,女士被护士拉走了。 “女士,女士,我们先出去,医生要进行抢救。” “啊——医生,医生,求求你们了,一定要活啊,她才六岁啊,还这么小……” 女士情绪崩溃,还想要跪下求求医生。 两名女护士脱拉硬拽,才把她拉了出来。 蓝色帘子一拉,阻挡了视线。 里面是在生死救援,外面是哀嚎哭泣。 “女士冷静一点,要相信医生,一定会没事的。” 女护士拉着她让她到椅子上坐下,等候。 里面,陈沐深在对小女孩进行着心肺复苏按压。 一位医生,轮着一位医生,坚持不懈的按着,都想让这位小女孩活着。 可是,心电图还是一条直线,毫无波澜。 医生额头的薄汗出来了,衣服也被汗浸湿了。 “心跳了。” 终于,有点动静了。 但,不到数秒,又停了,“滴——”。 “电极贴上去,心电监测开放。” ”注射呼吸兴奋剂。” “跳了。” …… “陈医生,心跳停了。” “电除颤拿来。” “贴上。” “一、二、三,放。一、二、三,放……” “推一支肾上腺素” …… “意识有点了。” “再配一支多巴胺,继续压…… …… 不知过了多久,“滴、滴、滴——”,心电图恢复了波动,小女孩活了。 “心跳恢复正常。” 陈沐深松了口气,给小女孩重新戴上了呼吸机。 “推进icu,再做一次全身ct检查,注意观察心电。” “联系家属,问问这小孩到底怎么回事?” “好。” — “咚咚咚”,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进。” 刚才的女护士领着位妇女进来。 “陈医生,这位是那个小女孩的家属,姓谢。” 谢女士有点拘束的站在门口,不知所措。 陈沐深示意谢女士进来,在他前面的椅子上坐下。 他这才认真的看了看谢女士,注意到她的嘴角和眼角都有淤青,像是不久前刚弄上去的。 陈沐深犹豫了会儿,开口:“谢女士你好。我想了解一下您女儿的具体情况,小孩的身体怎么有那么多伤痕,而且为什么会突然昏迷?” 谢女士以为他要问她交费的事,谁知是这件事。 “这,这我也不知道……” 谢女士说话声在微抖,她抓住桌角,有点急促地说,“身体应该是和同学打架弄到的,没什么的。” 她移开与陈沐深对视的眼睛,手又紧紧抓住衣角,眼里的慌乱明显。 陈沐深认为黄女士在撒谎。 不,就是在撒谎。 陈沐深还是没逼她,语气放平和了些。 “有什么问题一定要提出来,找能帮助的人,不要忍着。这样对孩子和对您都是好的。” 谢女士明显的松了口气,焦急不安,想走,但又忍下了。 “那我女儿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陈沐深看了眼病历本,如实的回答了。 “小朋友的病情还没有稳定,得住一段时间。” 谢女士深深的看了眼陈沐深,她眼里闪过一丝挣扎,但很快又恢复原状。 “好的。那没什么事我先走了,谢谢陈医生。” 说完她向陈沐深鞠一躬,便离开办公室。 谢女士出办公室后,室内的医用隔帘后走出一位男子。 他坐上陈沐深的办公桌,调侃道:“沐深,你就这么让她走了?我刚才注意到了,那位女士的手臂有很多伤痕,我猜她们应该是有家庭暴力,但没敢提出来。” 说话的是与陈沐深共事多年的同事兼好友,梁远南。 在看病历本的陈沐深抬起头,瞅了他一眼。 “当事人都没有说什么,你先别乱搅和。先看看谢女士的情况先,看看是不是真的被家暴了。先不要出风头,等下对方反咬一口,就没地翻身了。懂?” “诶,知道知道。” 梁远南向他摆了摆手,走出了办公室。 “去查房咯。” — 谢女士回到家,要拿一些女儿的衣物到医院去,女儿要长住,用到的东西要很多。 不巧,谢女士的丈夫刚从外面回来了,看到谢女士,男人一把抓住谢女士的头发,大力的一扯。 “你还知道回来!快去做饭,老子要饿死了。” 谢女士忍着疼甩开他,“今天我有事要出去,晚点回来。” 男人听到这话更生气。 “去去去,你去哪啊,你是不是还想上天啊。” 说完,一巴掌朝谢女士的脸上扇去。 谢女士跌倒在地,她哭着大喊,“欣欣在医院,我要去照顾她。” 男人终于安静下来,但也没立马安分下来。 “住院?那得多少钱!等她好了,马上把她接回来。哭哭哭,天天就知道哭。啊呸,真特么晦气。” “还不快站起来?别人看到了指不定说什么呢。” 这个男人,这个她一心要嫁的男人,婚后却是暴力,冷血,自私。知道自己的女儿住院了,没有关心,没有问为什么住院,而是关心他的钱,他的面子。 她真的后悔了,不该不听她妈的话嫁给他,连着女儿也受苦了。 黄女士忍着痛站起来,小心翼翼地说:“欣欣住院的钱,可能要八九千或者更多……” 男人听完一脚踢翻了茶几,正要发飙。 可是他又停下了,可能明白是怎么回事,从腰包里拿出一张卡递给黄女士。 “这事是我太冲动了,这有八千,不够的你先垫一下。等下我出去和李总吃饭,你跟欣欣讲下,我明天再去看她。” 见他给钱了,谢女士捏住拳头的手渐渐放松。 她拿过卡,飞快的跑出家门,生怕男人反悔追上来。 身后男人骂骂咧咧的声音逐渐远去,谢女士望着天空,刺眼的阳光让她红了眶。 路边树上枯黄的叶子随风飘落,随着人行的来往践踏,最后蔫在地上,再无以往生机。 汽车上的喇叭声不停得响着,渐渐地淹没在车流中,驶向远处。 谢女士坐上了车,看着玻璃倒射出的自己,她抹了一把脸,把坏情绪都掩下去。 可是,心却如刀割。 她想要结束了…… 结束这一切。 第55章 九年了 八点半,现在是上班时间。 京市jh律师事务所。 “你好,我找一下顾迦,顾律师。” 前台工作人员看了一眼谢女士,笑的委婉。 “您有预约吗?” 谢女士摇了摇头,“没。” “那不好意思了女士,我们这里是有要求的,要经过律师本人确定您才能上去。或者您有顾律师电话吗,可以打个电话给她。” 谢女士拘谨的站在那里,又摇了摇头。 “女士,那就没办法了。” 工作人员微笑的婉拒了她。 “不过您可以再等一下,有些律师是九点上班的,看看能不能碰到。” 谢女士无措地看着周围,勉强的保持着笑意,走到一旁的沙发区坐下,等着。 她今天一定要见到顾迦。 坐下不久,刚好谢女士看见穿着正装的顾迦从大门口进来。 她立即跑了过去,“顾迦,顾迦你还记得我吗?我,你谢姐。” “顾律,这人说认识你。”前台工作人员对顾迦说。 “恩,你先忙。”顾迦笑着向前台工作人员示谢。 她又面向黄女士,“谢姐,好久不见。你跟我来办公室吧。” 办公室里,顾迦和谢女士面对面坐着,助理送来了茶。 “谢姐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也是无路可走才来找你的,顾迦,你一定要帮帮我!” 黄女士紧紧拉住顾迦的手。 “我想离婚!” 她说出这话,鼓足了勇气,语气十分强硬,顾迦从她的眼神中看到坚定和一丝恨意。 …… “谢姐,你有没有他对你进行暴力录音或者视频都可以来提供证据?如果你身上有伤,就先到医院拿诊断证明。这些可以为你离婚提供帮助,最后再来谈孩子的抚养权。” “你先把这些备齐,然后下周一我们再详细谈。” …… 顾迦跟谢女士讲了许多有关法律和离婚的步骤。 两人谈了许久,谢女士再三感谢顾迦后便离开了,她需要到医院照看她女儿了。 命运总是在捉弄人,你越想如意,它偏偏不尽人意。 “是谢女士吗?欣欣的病情加重,现在在做手术,请马上到医院。” 谢女士接到电话只觉得两眼发黑,快要晕倒了。 “我就来。” 谢女士和她丈夫被带到一个满是医生的会议室。 欣欣经过了一次详细的全身检查,发现小女孩得了颅内恶性肿瘤,随时有生命危险。前期的医疗费非常昂贵,还有术后的调理也需要花费一笔很大的资金,要他们做好心理准备。 谢女士的丈夫在医院里什么也没说,回到家里就开始暴打谢女士,嘴里骂着“赔钱货”。 冷静过后,男人开始四处借钱,毕竟还是自己的亲生女儿。 就这样,谢女士的离婚行程也暂时搁浅了。 — “碰”、“碰”…… 汗水从脸上流下,没入胸口,腰上的马甲线肌肉分明。顾迦穿着短裤和运动背心 竖起了高马尾,她淡漠的眸盯着沙包,一拳一拳出力。 电话这时响起,顾迦停下了动作,解开手套,拿过地上的毛巾擦汗,接通了。 电话里面传来谢女士的哭声。 “顾迦,救救我!” …… 顾迦上到小区五楼,邻居都在谢女士家门口张望,看到人来了,还是冲着这家人来的,好奇地多看了几眼。 顾迦走进谢女士家里,发现屋子一片狼藉,桌子被掀翻在地,地上的瓷片四分五裂。 谢女士坐在地上盯着地板发呆,手里还拽着几张撕碎的纸。她脸上的巴掌痕十分突出。她手臂上还有几个被烟烫过的痕迹,皮带打过的红痕也很明显。 顾迦蹲下来拉起谢女士,“谢姐,到底怎么回事,他又打你了?” 谢女士一下回过神来。 “啊啊啊,顾迦,我家欣欣要没了啊……”谢女士抱着顾迦哭了起来。 顾迦见门外还是有人在看着热闹,她走上前让围观的人离开,再关好了门。 “谢姐你先告诉我发生了什么,我们一起去解决。” 顾迦从谢女士的口中得知,她丈夫赌博输了,男人又看到欣欣的脑癌需要很多钱,还要借钱给欣欣治。他觉得如果花这么多钱去救了,最后欣欣还是没了,那些钱就浪费了,他还要背负巨款。 他就不交钱,停了欣欣的药费。还给欣欣买了一张事故保险单,100万。如果欣欣最后去世,那他就会拿到那100万。 现在被她知道了,她与那个男人发生了争吵,就是现在看到的样子。然后他出去了,不知所踪。 “顾迦,你说我现在怎么办,欣欣怎么办啊?” 顾迦拿纸给她擦了擦脸。 “我们得先找到他。实在不行就报警,让警察帮忙找。” 顾迦拉着黄女士到沙发坐下,“如果想退保,就看看犹豫期过了没有,没有过期就可以退,离婚也得先找到他。” …… — “情况已经了解,你们先回去,等有消息我们会第一时间通知你们的。谢女士,如果她回家,请你一定打电话报警,通知警察,这样你的生命安全也会受到保障。” “好。谢谢警官。” 从警局出来已是深夜,顾迦陪着谢女士走在马路上。 几盏路灯照射下来,显得影子更长,却透露着孤单。 谢姐是谢阿姨的最大的女儿,谢阿姨经营着面包店,有时会请她过去兼职。谢姐她也见过许多次面,她是在京市上的大学,那时是那么的潇洒,活泼,美丽。 顾迦还记得当初在三清街要嫁到大城市时谢姐那幸福的神情,那时三清街所有女人都羡慕不已。 现在却今非昔比,让人惋惜。 谢女士来兴致,看了一眼身边的顾迦,八卦的问,“诶,顾迦你和之前那个沈崇还在一起吗?” 听到她说的话,顾迦明显愣了一下,没想到谢姐会突然问这个。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过那个名字了,顾迦有点恍惚。 当时高考完,顾迦带着沈崇回街上见熟人,一家一家的喊,可谓是大型见家长吧,谢姐也在。还扬言会长长久久,从校服到婚纱,当时所有人都很开心,包括他和她,当时真的很幸福。 可是出成绩前一天,他却消失了,和他的家人一样,向沂阿姨和沈言希小朋友,一同消失了,去哪里不知道,杳无音讯。 贺怀章,周榆和季诗缦他们也不知道,就像从她的全世界没有出现过一样,消失的一点征兆都没有,也没留下一点东西给她。她当时真的很崩溃,害怕他也抛弃了自己,可是明明他们才确认男女朋友,为什么要搬走呢,为什么不留个信息呢。 她想找他的其他认识的人问问,或者他的亲戚朋友,可是,她都不知道去哪找,她对他的了解还不够多,只知道他有一个妈妈和一个弟弟,爸爸去世,其他所有的东西都不知道。她一度丧气,悲伤许久。 出成绩了,她的分可以上北大,701,省第五,校第一。 她还记得他的梦想是要考去中国人民公安大学,她相信他也会去北上的,所以她坚定自己,报了北大法律系。她去中国人民公安大学找他,却发现开学名单上却没有这个人。她不信,觉得他家里一定是出了什么事,可能他延迟一年上学,她第二年再来找还是没有。她彻底的死心了,连他也抛弃了她。 就算离开,也得留一条信息告知平安呀。她已经往最坏的方向想了,大三时,周榆告诉了她,他在长沙国防大看到了沈崇。当时她听到了这个消息,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下来,他还活着,背着我们所有人去了一个新的城市。顾迦也没有去找过他,他也没有来找过顾迦,两人就一直把这件事放在一旁,互不干扰。她是觉得他能一句不说,把她抛弃离开了晏城。那她就没有必要屁颠颠的去找他问为什么,她想放弃他了。 “没在一起呀,你们两个当初在三清街那可真威风,街上的人都以为你们两个会一直在一起呢。” 谢女士停顿了一下,轻喃道:“就像我一样,我以为我会很幸福,谁知道婚姻是会变的啊。变得一毛不值,不堪一击。” “我是个俗人也是个普通人,没有远大的理想和抱负,炫耀和骄傲的资本。让我牵肠挂肚的是,父母健康,孩子成长,家庭和睦,一日三餐。可这些已是我的遥不可及,现在只想着摆脱……” 顾迦看着她,眼神逐渐模糊。 晚风微微徐来,月亮在天上依然那么亮,星星也还在闪烁。 心中的思绪却不知飘向哪里…… 顾迦也不知是怎么到家的,屋子很黑,没有开灯。外界霓虹闪烁的灯光照了进来,斑斑驳驳的亮着,使屋里有些光亮,不多,却能看见里面的结构。 300平的大平房,洋气的装修,客厅旁是一面大玻璃镜,窗帘没有拉好,能看到外面的高楼大厦,和繁华的夜景。餐桌靠近阳台,微风吹来,扬起了桌上的纸张,轻轻飘着,落在了一件外套上。一件件衣服在地上,一直延伸到卧室门口。 浴室里的流水声示意里面有人。 顾迦从浴缸的水里探出头,她盯着前面的墙壁逐渐出神。 九年过去了,如果没有当年的事发生,那她和沈崇现在是不是都可以谈婚论嫁了? 过去这么多年,今天被谢姐这么一提。发现以前的点点滴滴早已刻在脑海中,还是会控制不住去想他。 外面的车水马龙,华灯璀璨,注定今晚是个不眠之夜。 …… …… 第56章 救援 “顾迦,他找到了。” …… 顾迦赶到警察局,审讯室里面还有几个民警,那个男人戴着手铐坐着,谢姐在做笔录。 看到顾迦来了,谢女士对民警解释道,“这位是我的律师,有什么问题也可以问她” “好。” 两名民警示意顾迦坐下 。 男人透过透明窗看着顾迦,眼神犀利且愤怒。 顾迦坦然地与他对视,很快警察便把男人带走了。 “您丈夫同意取消保险。但是他并不承认家暴您和您的女儿,你已提交了相关证据,我们警方觉得你要向法院起诉来离婚,警方会协助你的。” 警察对谢女士说:“您已辩护好律师,律师应该会帮助您在法院上取得优势。您丈夫在警局上拘留着,他也有权利聘请律师,到时候你们会在法庭上相见。所以您要抓紧时间办好离婚手续。” 谢女士已下定决心了,他已经被抓了,就差最后一步了,她马上就可以摆脱这失败的婚姻了。 “好。” …… 顾迦和谢姐回到事务所,再次谈谈离婚的事项。 “谢姐,我已帮你向法院起诉,相信不久就会开庭。” “顾迦谢谢你,我带你去看看欣欣吧。” — 京市第一人民医院。 顾迦和谢女士站在病房外,看着里面浑身插管的小女孩。 “她一直相信爸爸妈妈会和好的,如果那天晚上欣欣没有出来制止,那他就不会连欣欣一起打了。现在又得了脑癌,你说她挺得过去吗?” 护士推着医护车来给欣欣换药。 陈沐深跟在后面例行检查,“谢女士,你来了,今天欣欣的病情还算稳定,不要太担心。” 陈沐深从病历本上抬起头,忽得眯起眼,看向黄女士后面的顾迦,不确定的问:“顾迦,是你吗?” “你什么时候回来了?” “恩。好久不见,陈沐深。”顾迦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他。 “呀,你们认识啊,那你们慢慢聊,我进去看看欣欣。”谢女士说完就走进病房。 陈沐深放下病历本,看着顾迦,犹豫一下开口,“你回来他们知道吗?” 她在国内读完研,学校出资,她去英国攻读更高学位了。其实国外两年留完学,她就回国了,不过一直都在粤市律师事务所工作。今年才被分配到京市工作,已经四个月,还没有告诉其他人,包括季诗缦和王默怡。 当然了,陈沐深也不知道。 顾迦:“还不知道。我也是前不久刚回来的,我现在负责谢姐的案子。” 陈沐深深深的看着她,“那你过的还好吗?沈崇他……” 顾迦并不想再聊了,也不想再继续逗留。 她打断了陈沐深,“我还有事先走了,你替我向谢姐说一下。” 顾迦匆忙地离开了。 陈沐深看着她背影,话到嗓子眼又压了下去。 沈崇他,在京市。 顾迦觉得自己在逃避,她在逃避什么,逃避谁。她也弄不清楚,心里想要一个答案,却总找不出方向。 —— 第二天。 “顾迦你能来我家吗?我有紧急的事找你,要马上过来。”谢女士打电话过来。 “好。” 顾迦照常走上五楼,来到谢女士的家门口。但顾迦今天感觉五楼有一种诡异的安静,但又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她拿出了手机,页面是电话拨号,110躺在键盘上方,她把手机放进了衣兜里。 “咚咚咚……” 顾迦敲门,“谢姐,我是顾迦。” “咔哒”一声,门开了,是对面的。 顾迦转头。 门缝里透出了一个小脑袋,小男孩的眼睛紧盯着顾迦。 顾迦想跟他说话,问他什么的。但被身后的门伸出的手,一猛力地把她拉进屋里。 顾迦的眼睛盯着小男孩,小男孩却看向自己的身后,然后惊慌地关上了门。 “ 啪”,一巴掌向顾迦的脸上扇来,顾迦的脸被迫向左边偏了过去。 阴狠的声音在顾迦耳边响起,“妈的,就你是顾迦?竟然帮这婆娘想摆脱我?做梦!” 眼前的男人就是谢女士的丈夫,他不知什么时候跑输了警局,还弄这出绑架。 被扇了一巴掌,顾迦忍着痛,环视了一周。 顾迦很快看清楚屋里的情况,谢女士被绑在椅子上,嘴里塞着块布,她满含泪水的眼睛看着顾迦,嘴里发出“呜呜呜”的声音,身体激烈的摇晃着想要挣脱。 男人见顾迦盯着自己,抬手想要再扇一巴掌。 顾迦反应及时退开了。 顾迦立马抓住他的手腕一扭,一脚踢向他的肚子,男人捂着肚子痛苦的躺在地上。 顾迦走过去拿开谢女士嘴里的抹布,要去解开她身上的绳子时,她发现绳子的另一头绑着煤气罐的阀门,煤气罐旁边放着一盘火。 如果强行解开绳子就会弄掉阀门,便会发生爆炸,所有人都得死。 顾迦环顾一下地面想找锋利的东西割开绳子。 这时,男人起身一把扯住顾迦的头发,把她的头朝桌子上用力摁去。 “顾迦!啊——” 顾迦眼前一黑,她凭着意识拿起脚边的东西往后面的男人砸去。 “碰——”一声响。 “啊——” …… …… “京市丹阳小区a栋五楼503房,有一歹徒挟持两名人质,现情况不明,需特警支援!” “收到。” - “报告沈队,全员已集合完毕,请求指示。” 队伍面前站着一名男人,他穿着武 警作战服,手里拿着枪,全身只露出一双深邃淡漠的眸,低沉有力的声音传出,“出发。” 特警车内—— “沈队,公安局的梁队说暂时看不清屋子里面的情况,很难定夺歹徒手上是什么武器。” “我先到对面楼上打探情形?”说话的是队里的狙击手——周榆。 “好,随时保持联络。”沈崇同意。 “是。” 到达指定位置,现场都拉满了警戒线,群众隔着警戒线在围观。 公安局梁队过来。 “沈队你好,我姓梁。” “你好,现在情况怎么样?” 梁队指着五楼出事屋子的那扇窗,说:“窗帘全部拉紧,看不清里面的情形。” “503对面屋住的一个小男孩说看到过被害人,是个女的。” 沈崇点点头,又问:“有五楼监控吗?” “有,小王拿电脑了。” 沈崇看着电脑监控,不知发现什么,眼神先是欣喜又转向阴沉,拿枪的手越来越用力。 梁队见沈崇这神情,忍不住问:“沈队,沈队有什么问题吗?” 沈崇不带温度的眼睛看向梁队,“有没有被害人的名单?” 梁队被他这随时转变的眼神吓了一跳,但很快反应过来,“有,在这里。” 沈崇立马拿过来,他看到名单上的名字,身上的戾气越发严重。 “所有人都有,立即调整队伍,到达各自的位置,随时准备营救。” 梁队觉得沈崇有点奇怪,但又说不上来哪里奇怪。 最后他叫来小王,“小王,拿喇叭来,我们喊楼。” “楼上的人听着,请你马上放下武器,释放人质。否则绝不饶恕!” 忽然503那个窗户传出声音,“你他妈放屁,老子现在放人还有得走?老子就是要和她们同归于尽。” “周榆,周榆看得到里面的人质吗?”耳麦里传来沈崇的声音。 “暂时没有,室内只看到有煤气罐,歹徒他现在情绪很不稳定。”周榆回答。 “好,继续观察,先找到人质的位置。” 沈崇对着其他队员说:“歹徒应该是想引爆煤气罐,我们得有人攀爬到外墙破窗,强子,阿纬上。” “其他人跟我上楼。”沈崇有条不紊的部署着。 “是。” - “沈队沈队,我看到人质了,她们在厨房。” “一个绑在椅子上,另一个还看不清。” “唉——顾迦?沈队,我看到了迦姐,迦姐在里面!”周榆的声音通过耳机传到每位队员耳里。 队员们齐刷刷地转头看向沈崇,没有动。 沈崇停顿数秒,冰冷的声音不容置疑,“每个人到指定位置,听明白了吗?” 沈崇问:“周榆,你有多大把握能把他制服?” “我现在已经在瞄准他。” 沈崇下达命令,“强子,阿伟准备好破窗,我开门后,立马行动。” “是。” 沈崇的指示声在每位队员的耳麦里响起,“一、二、三,行动。” “砰”一声,门被破开。 紧接着,破窗声和开枪声同时响起。 歹徒被击倒,沈崇冲进拧住煤气罐的阀门。 其他队员立马给歹徒戴上手铐,押着他下楼。 “沈队,人质有受伤。”一名队员喊道。 沈崇回过头看到了顾迦,她满头是血,往日浑身是刺的顾迦就这样躺在地上,沈崇想弄死歹徒的心都有了。 “沈队,这里交给我们就好了,你先带迦姐走。” 沈崇抱起顾迦,看了一眼队友们,说:“好。” 下了楼,沈崇把顾迦小心翼翼放到救护车的病床上。 拨弄开她的头发,怜惜地摸着她满是血的脸。 顾迦气息很微弱,眼神迷离的看着沈崇,她感到不真实,沈崇怎么会在这里,在她眼前。 “沈崇……”顾迦抬起手,碰了碰沈崇的脸。 沈崇紧紧握住她的手,声音温柔, “我在,顾迦你先别说话,马上就去医院了。” “顾迦——” 顾迦怎么也想不到再一次与沈崇见面竟是这样的。 她从未去寻过他,他也会来找找她,可是今天,他来救她了。本来心中已经如死水,已经放弃了他,不再对他抱有幻想了。但他为何又出现在她面前,为何见到了他,她的心还是那么剧烈的跳动。 她看着眼前的男人,发现他比以前更沉稳了,可能是这身警服吧。 沈崇还是那么耀眼,阳光照耀在他身上,像为他镀上了一层光。 他每次都像是逆光出现在她身边,亦如当初一样,也是同样的情景,沈崇出现在她最无助的世界里。 ——you run through my mountains and rivers, like twilight indulgence, like a dark spark. 你贯穿我的山河,似暮色沉溺,若暗燃星火。 第57章 见面。 呼吸间吸入是刺鼻的消毒水,顾迦下意识要抬手,手背刺疼感传来,像针扎着一样。缓缓睁开了眼,看到的是白花花的天花板,还有强烈的光线。 她转头看向左边,窗户开着,帘子随风荡漾,光线稀稀疏疏撒进,斑点落在地上。 太亮了,刺眼,她不适地眯了下眼。 她的额头和两只手臂处都包着纱布。 房间里没有他人,床头柜上放着个餐盒和水杯,还有沙发上的褶痕和上面的黑色外套。这些都在告诉她,有人一直在。 “咔哒”一声,门开了。 是金武,一身黑色休闲服进来了。 顾迦看到他时,还有点不敢相信,她怎么知道她住院了,她回来京市,都没告诉之前的熟人,包括他。而且他不是很忙吗,现在正是饭店开业的时间,他应该在店里忙的。 当年晏城的那家百年粤菜店,是金武家的,从外太公那一代代继承下来的。当时还觉得金武与妈妈外婆相依为命,没读过什么书,觉得有些同情和可怜他。谁知道他不用读书的,回家继承家产的。她来京市读书,不久他竟然也跟来了,当时她就很纳闷,金武来干什么。好了,最后知道了,金武要来京市开分店。 她当时十分震惊,也有些许生气,打算不理他的,谁知道他豪气的包了她一个星期的饭菜,而且还是在他那家出名的饭店吃的,各种菜随意点。好了,她就选择原谅了他,毕竟谁会跟吃的过意不去呢。 “醒了,怎样,还有哪里疼吗?” 金武按响了床头的灯铃,外边的医生和护士进来了。 陈沐深为主医生,他帮顾迦取下吊针,再检查了一下伤口。 顾迦被扶起来,枕头在腰身,人靠在床头。 “没什么大碍,要好好休养。” 陈沐深在病历本上记录下一些有关数据,看了眼顾迦又看了看金武,还想说几句的,快要出口时,止住了。 算了,迟点吧,等她好点了再说。 “你好好休息,有事一定要告诉医生。” 顾迦:“好。” 陈沐深再叮嘱了一下,就拿着病历本和护士一起出去了。 现在,房间里就剩她和金武了。 顾迦想喝水,看了看旁边的水杯,要伸手。 金武抢先一步,拿着水杯起身了。他走到沙发的小茶几,拿起热水壶往水杯里倒。 “喝吧。” 金武把水杯递到她眼前。 “谢谢。”顾迦双手捧着玻璃杯,小口的喝着。 金武帮她捻了捻被子,盖结实一点,然后继续坐下椅子。 顾迦很快就喝一完了一杯,放到了床头柜上。 金武问她还要不要,顾迦摇头拒绝了。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顾迦瞧着他,有些心虚地问。 金武几年了发型还是寸头,五官更加凌厉成熟,丹凤眼无表情的凝着顾迦。 “哼。”金武双手合起来搭在膝盖上,翘上了二郎腿。 “怎么说我也是你哥吧。出了这么些事我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那你也太小看你哥的实力了吧。有新闻朋友发那现场照片给我,说警察抱着的人长得像你,我一看,就立马确认是你了。回来了也不告诉我,还一个人去那么危险的地方。还好没出什么大问题,不然有你好受的!” 顾迦僵硬地咧开嘴笑了笑,这次没有反驳他。 是她这次轻敌了,谁知道一个在警局里待着的人竟然会私自跑出来? “啊。”顾迦脑子一灵光,“谢姐呢,她怎么样了?” 顾迦紧张的看着金武,“她受伤严重吗,有没有住院,还有那个男的被抓了吗。哥,你知道谢姐在哪住院吗,是不是和我同家医院?” 一系列问题,一口气说完。他是真的想知道谢姐的安危。 金武扶住顾迦的肩膀,“好了好了。她在隔壁病房,没什么事。她都还没你严重呢。” 顾迦听他一说,瞬间安下了的心。 还好,大家都没事。 “不过你说的,那个男的。你可以问一下别人。” 金武看着她的眼,轻缓的语气道,“问,是警察的沈崇。” 他一直盯着顾迦眼中的眼神变化,果然,她听到这个名字,明显有发生异样。 顾迦一怔,避开了他直视的眼。 指尖不自觉地捻搓着被子,低垂的睫毛轻轻颤动,心不禁漏了一拍。 她还以为那个是梦呢,没想到真的是他。 “你昏迷了这两天他都在,还陪夜呢。下班他就会来了。” 顾迦只觉得一片虚幻。 紧紧握住的手,不安的喊声,推着病床着急的神情,隐约间一直注视和照顾。 是他啊。 他又来到她的身边了。 她的心,又乱了。 控制不住,想他。 让她一直放弃的火苗又死灰复燃了。 但,她又很挣扎,她现在不想见她,毕竟当年是他错在先。 他又来到了她身边,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没人会在原地等待,都会有更好的选择。可是,她一直都走不出。 沈崇是她年少里的一束光,懂她,知她处境,也懂她想要的东西。他们不仅一次的坦诚交流,不仅一次出去游玩,不仅一次相互救赎。他与沈崇在一个地方,观点一致,方向一致,都朝着自己的努力方向而前进。他是位好的朋友,好的搭档,也是位好的伴侣。 他是白月光,心头痣,是逆着光来救赎她的。 其实他们也就在一起了几天,却很宝贵,她很珍惜。 说来,他们当时的关系也并不是稳定的,也可能是年少的冲动。他做的不够好的就是,一声不响,彻底消失。 她一直在等他的解释,等他开口。 可谁想他竟一次都没出现她面前。勇敢一点也行啊,他也就仗着自己在她心中的分量吧。 这次,他出现了,风水轮流转,轮到她了。 顾迦莞尔一笑,放松的靠在床头,轻描淡写的。 “恩。我会当面谢谢他的。” 金武瞧着她这慵懒的样子,轻轻挑了挑眉,也笑了。 “看来他对你没什么影响了啊。不过呢,我看他对你,还是如当初。” “问了他,这些年没交过女朋友,你还是他初恋。” 顾迦撇了撇嘴,“呵。关我什么事?” 她可不会往上赶,只会让他追着她走。 顾迦讽刺的笑了,冷声道:“他可不是我的唯一。” 这话一落,病房门被推开了。 顾迦与来人四目相对。 沈崇进来了。 顾迦一时忘记反应了,愣愣的看着她。 一身黑,黑色的冲锋衣包裹着强有力的身躯,黑色的作战靴。 发丝全被黑色的鸭舌帽遮盖住,露出明显的下颌线,薄唇,高挺的鼻梁,那颗泪痣还是那么惹人注目。一双好看漆黑的眼,与顾迦对上视线,是温柔的,还有充满笑意的。 他知道她醒了,所以匆匆赶了过来,想见她。 沈崇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眼里一热,红了眼。 “醒了。” 轻轻喃喃的,“真好。” 金武看着两人,起身,安静的出去了。 还十分贴心的,关上了门。 顾迦也在这一瞬,回过了神,退开了沈崇那能溺死人的眼神里。 转过头,只是前面的沙发,没再看他。 沈崇笑着,坐在了床边的椅子上,就这么看着顾迦。 第58章 以身相许 两人相顾无言,沈崇看着她,顾迦则瞧着前面,没理他。 顾迦能感到沈崇那炽热的眼神,灼人。 “谢姐丈夫以绑架伤人,家暴,非法购买意外保险被警方抓捕,处无期徒刑,情节严重,只能终生待在监狱。” 顾迦低头看着指尖,深吸了口气,心中又一件事落了下来,轻轻道:“恩。恶人自有恶报。” 可能睡得太久了,喉咙不舒服,有点痒,缺水湿润。顾迦轻轻咳了下,喉咙就像有东西堵住一样。 沈崇见状,立马给顾迦倒了杯水。顾迦拿过,没有看他,大口喝着。 直到喝完了一杯水,她都没有对上他的眼神。 顾迦把水杯放到台子上,说了句“谢谢”。 一个眼神没给,自顾自的拿过放在上面的手机。 她昏迷这两天都没有看过手机,一开机,连上了网,手机响个不停,消息立马涌上来。 看了时间,现在是上午10:34。 她简单的看了一下微信,工作上的,必要的她就回复了。 律师事务所那边知道了她的事,都在问她的情况。警方没有告诉她具体的住院地址,所以许多同事要来看望都来不了。 小言发的最多,两天快上百条信息了,还有语音视频。看得出小言是真的很关心和着急她。 [顾迦——小言,我没事了。] 过了几秒,小言马上回复了。 [小言——哭jpg.哭jpg.顾律,你终于回复我了。我还以为还要等两天呢,还好,还好,你醒了。] [顾迦——你跟大伙说说,不用担心我。我过两天就回去了。] [小言——好。] 小言又发了条语音给她。 顾迦点开,语音外扩,手机的音量很大,整个房间都听到了。 [姐,那个秦少爷又来了,不过他还不知道你住院了。我跟他说你去出差了。他就说她会一直等你回来的哦。] 女生的声音清脆,还带有对她的调侃和打趣。 顾迦一听她说第一句,马上就关小了音量,但还是大声的,被旁边的沈崇听得一清二楚。 沈崇削苹果的手一僵,不过又动了,削完最后一块,把苹果切成两大块。 递了一块给顾迦,“吃点。” 顾迦看着他,看到他脸部并没有什么变化,漆黑的眸平静的望着她,是温情的,眷恋的。 顾迦看了一下便收回了视线,继续看着手机。 清冷的嗓音,回绝了他,“你吃吧,我不饿。” 沈崇漆黑的眼映射着她的身影,手拿着半只苹果举着。良久,他放下了手,把手里的东西放在了桌上。 “有男朋友了?” 沈崇拿过纸巾低着头在擦手,小声地问顾迦。 他把帽子脱下,放在一旁,抬起头,小心翼翼的看着眼前的顾迦。 是平头,皮肤比之前黑了许多,小麦色,但让他的五官更凌厉、更立体。 顾迦终于正眼与他对视了,两人相视数秒,顾迦语气软了许多,还有一丝欢喜,嘴角还有淡淡笑意,和沈崇刚才讲话的冷漠并不同。 “可能吧。” 沈崇心一沉,在她的眼神中挫败了下来。指尖用力的掐紧,无数的疼意和酸楚涌上心头,他讽刺的笑了下,一时无语。 顾迦看着他,他亦看着她。 初冬,天气渐冷,阳光照射,一切都是暖的,舒适温和。 窗台的几盘黄花,在向阳而开,随意舞动。风吹起了飘帘,白色的布料扬飞,光点顽皮的跳进了室内,站在了无言的视线里。 沈崇垂下眼,眼底是痛苦,嗓音轻慢沙哑。 “对不起。” 对不起。 当年的不告而别,他的不负责任,不该丢下她,让她伤心难过,让她担心,他也让所有人担心着急了,他的错,他不得好死。当初那满腔的喜欢,她可能也忘光了,这也是他自己自作自受。 “顾迦,对不起。” 他在向她道歉。 九年了,终于来了。 他真的很伟大啊,能让她等了这么久。 顾迦低下了眼,睫毛轻颤着。心中是波澜起伏,面上却十分平静。她没有应他。 一句对不起,能抹掉之前的所有吗。 沈崇看着她晳白的侧脸,漠然冷静,对他的话事不关己。 他知道她是不能原谅他自己了,讨厌他了。但,他还是要跟她正式道一次歉。 “我……” 沈崇还要说什么,却被来人插进来了。 “顾迦。” 谢姐推开门进来了,手里拿着一袋东西。 “醒了好啊,听到你醒了我是立马赶过来啊。” 谢姐来到顾迦跟前,看到了她身旁的人。 “……你……” “沈崇?!” “哎呦,真的是你啊。” 谢姐把袋子放在床头柜上,笑呵呵的看着他们两个。 “我就知道你们两个会复合,你看,这不挺好的。” “他救她命,她以身相许。” 顾迦:“……” 沈崇嘴角小幅度勾起,浅浅一笑。 他主动起身,给床边的椅子谢姐坐,自己到小沙发上坐着。 “谢姐你身体好全了没?” 顾迦把被子掀开,盘着腿与谢姐面对坐着。 “案子怎样,离了吗?” 谢姐坐下,看着她脸上和手上的白纱布包住的伤口,一脸心疼和歉意。 “都好都好。离了,他的合法资产都留下,我全拿给女儿看病。欣欣下周就要做手术了,医院也弄了个捐款给我们母女俩,钱应该够了。一切都朝好的方向发展,只是连累你了,还受了这么重的伤。” 谢姐握住她的手,很感激她。 “顾迦,谢谢你。” 顾迦笑了,缓声道,“嗐,谢姐,这不怪你,谁都想不到会出事,现在人没事就好了,毕竟生命最大嘛。每个人都会过上属于自己的幸福生活,你和欣欣一定会的。老天会保佑欣欣手术成功。我也没帮什么忙,都是你自己救了自己,摆脱一切痛苦。” 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 婚姻带来的应该是阖家幸福,一个小家,三餐四季,夫妻两人相敬相爱,互尊互助,相互扶持,对家人负责,对孩子负责。 当拳头砸下时,这意味着婚姻是失败的。家暴只有0次和无数次,男人的家暴是控制不住的,你越纵容只会让他变本加厉,只有当你勇敢的站出来,用法律去压制他,他才不会再向你伸手第二次。 不要害怕,不要顾及所谓的家庭面子,不要理外界闲言碎语。只要能踏出一步,你就是成功的,你就能少受到暴力。 女孩,女人,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一定要爱惜自己,要为自己而活,不要想着附属别人。 两人相视一笑,谢女士舒心的笑了出声。 外头阳光正好,暖阳开路,繁花似锦,一条更好的路正在为她开辟。 她会过的好的,欣欣也是。 …… 沈崇看着手机发来的信息,又看了看前面在聊的欢的两人,轻手轻脚的出了房间。 顾迦在他站起来时目光就瞥向了他,眼睛余光一直随着他的背影,直至消失在视线里。 谢女士看出了顾迦的心不在焉,虽然表面冷漠,心里还是想着沈崇的。她笑了下,看破不说。 “误会要说了才会解开。” “抛弃一个人时,让他最痛苦的时候是,在他爱上你时。” 但,他俩可到不了这个地步,没到相看两厌,毕竟初恋哪那么容易忘记呢。 小年轻的,要长嘴的好啊。 第59章 你要幸福 沈崇出了房间,走廊现在没有人,安安静静的。他站在走廊尽头的窗户边,回了个电话。 “我等下就过去,二十分钟。” “恩。” “好。” …… 沈崇挂了电话,转身就要回房间里。 “沈崇。” 金武从电梯里出来,叫住了他。金武去给顾迦拿午饭了。 沈崇站定,扭头,与他相视。 走廊上,不远的距离,两个高大的男人遥遥相望。 都是一身黑,两人气场却相同,凌厉且淡漠,长的类型却不同。 沈崇如清风晚霞,时常惊艳,现多了正义感,朱颜玉鹤,给人一种不好靠近的孤云感。金武如温井市火,碧空烈日,一副硬汉样,潇洒痞气让人不可靠近。 金武一步步走近,站到了沈崇面前,两人面对面,都没有先开口。金武把手里的保温杯放在旁边的椅子上,空着了的手,插着衣兜,淡淡的凝着沈崇。 “聊俩句?” 沈崇点了点头,是该聊聊了。 “好。” 金武推开了楼梯间的门,两人进去了。 黑灰的地,白色的墙,楼梯间里没有开灯,也没有窗口,光线昏暗,只有门上的绿牌亮着,写着“安全通道”。 金武靠着墙站着,头低下,拿出了衣袋里的烟。 打开烟盒,两只掐出一根,咬在了嘴里。 他把烟盒伸到了沈崇面前,抬了抬下巴。 “来一根?” 沈崇站在金武身旁,整个人慵懒背在墙上,鞋尖轻点着地面,双手插进裤袋。 看着面前的烟,摇了摇头,“不抽了。” 金武看了他一眼,嘁了一声,把烟盒重新放进了衣袋。 “行,忘了,当兵的不抽烟。” 打火机“吧嗒”一下,火出来了。火苗光影倒映在脸上,点燃了烟,打火机又熄灭了。一点星在昏暗中灼灼亮着。 金武吸了一口,呼出,烟雾缭绕。 烟飘着,两指间夹着一根香烟,吸着眯起了眼。 吸过烟的嗓音是沙哑的,“其实,我是挺看好你的。” 金武笑了下,转头看向沈崇。 “不解释一下?” “……九年啊……” 沈崇也看着他,无言。 忽地,又低下了头,低声道:“我的错。” 金武把烟从口中拿出来,弹了弹烟灰。扭过了头,看着前方的白墙,有些生气。 “这不是一句对不起就能弥补的。这次我站顾迦那边,她什么态度我就什么态度。沈崇你要知道,没有人会在原地等的,特别是时间久了,会死心的。还有,不要让我看不起你。” 沈崇起身站好,抬了头,看着金武,低沉的嗓音带有认真,“我会跟顾迦说明白的,所有的一切。” 金武没答话,静静的听着沈崇讲。 “当年是我的错,没有告诉她,也没有跟她告别,瞒着所有人消失了。我对不起她,也对不起所有关心我的人。以后不会了,不会一言不合就离开了,我保证。我是真的很爱顾迦,希望你能再给我一个机会,无论结局怎样我都认。” 沈崇声音带着几分苦涩,喃喃道:“我没想到当年会那样。” 金武手拿着香烟,盯着他,没说话。 沈崇眼神不假,他很痛苦。人品金武是很信任他的,加上是特警,国家已经查到底了,是干净的。但,感情上这个还得看他妹——顾迦,看她能不能原谅他了。这九年,他相信沈崇是有苦衷的,有不得已消失的理由。 希望,他不会看错人。 顾迦过得够苦了,沈崇,千万不要让他失望啊。 金武问:“我能知道一点吗?” 沈崇无言,只有那漆黑的眸盯着他。 金武吸了最后一口烟,呼出烟气。 “如果当初你告诉顾迦你要离开,她求你留下,你会留下吗?” 沈崇背靠墙,双手拿了出来,放在腿侧,听了他的话停了数秒,忽而,斩钉截铁的说:“会。” “你……” 金武气到了,他把烟头掐灭了,凝着面前面不改色的沈崇。 良久,他深深叹了口气。 “关于什么的?” 金武最后一个问题了,他想知道是为什么。 “国事。” 是保护人民,保卫国家的大事。 …… …… 两人相继从楼梯间出来,去顾迦所在的病房。不过,沈崇没再进去了。 他让金武跟顾迦说一下,队里有事先回去了。 金武问他为什么不亲自跟顾迦说。 沈崇笑了笑,回答他,说:这是最后一次,以后不会了。他出任务回来会完完整整的告诉顾迦所有的一切。 说完,他就离开了。 其实,他不确定他是否会准时回来,他也怕他再次辜负了他。所以他选择最后一面暂时不见,这样他就不用告诉顾迦他的危险了。 他想他自己是自私的,他不想放她走了。 等到尘埃落定,万家灯火安康时,他才能安心的披光踏箐,朝她走去。到时,晨光闪耀,许她一世平安喜乐! 当年的事,他所有人都没有,包括与他并肩作战的战友兼好友多年的周榆也不敢告诉。他不想他身边的每一个人受到伤害了。当年如果他自己再强大一点就好了,再坚强一下就好了,那样的话,他最爱的人就不会死了,就会继续活下去,健康快乐的活着! 暖日当头,出医院门口,沈崇抬头看着碧蓝的天,眼里不禁的红了。 他走到了车边,打开车门,上车。 坐在驾驶座上,仔细收拾好心情,才发动汽车,开走。 — 病房里,只有顾迦和金武,谢姐走了,要去照顾欣欣了。 金武把保温盒放在床上的小桌子上,再把保温盒打开,一层层的拿出来。一个是米饭和菜品,菜鱼肉齐全。另一个是炖汤。 顾迦从厕所出来,看到了桌上的午餐,惊叹道,“哇!这么丰盛,谢谢哥!” 她坐上了床,迫不及待的开吃了。 顾迦脸上还有水滴,应该是洗过了脸。 金武在她脑袋用了点力的敲了一下,“谢什么谢,现在才知道我是你哥了,干那些危险的事怎么不叫哥。还尽让我担心,天天查你安危,气死你哥了。” “哥!我头还伤着呢。”顾迦摸了摸被敲了的地方,委屈的瞪了他一眼。 金武看着他,哑笑,“我叫店里给你炖的排骨汤,刚刚出炉的,很有有营养啊。趁热喝了。” 金武给顾迦洗了勺子和筷子,递给她,让她吃午饭了。 顾迦拿过勺子,喝了一口。 “嗯~鲜甜美味。” 金武看着她飱足的模样,无声笑意洋溢,示意她慢慢喝。 顾迦见他哥在看着手机,伸头朝门口看了看,没有看到她想看到的人。 心中不禁失落了起来,垂下眼继续喝着汤。 “沈崇队里有事,先回去了。” 说话声是金武,坐在那含笑的看着她。 “关沈崇什么事,我又不是找他。而且你告诉我干什么,他去哪不关我事。” 金武瞧出了她死鸭子嘴硬,明明关心人家,还装作若无其事,很可爱。 他看着恨不得埋在保温盒里的顾迦,笑着摇了摇头,又低头回了个信息。 “沈崇说,这是最后一次了,他回来给你亲自解释当年的事。” 金武把沈崇的留下话传递给了顾迦。 顾迦听到他的话,面上无明显情绪变化,好似不在意一般,继续夹菜吃饭。 金武看到她这样,也没再说什么,关了手机。 “你等下好像还要吊一次水,我去问问医生,你先吃吧。” 说完,金武就走出去了。 等到金武的身影完全看不到了,顾迦放下了筷子,看着碗里的菜,睫毛颤动着,心里有丝丝酸楚。 她心绪飘远,想到了他们在楼梯间里的对话。 她不知这样做是对是错,九年了啊。她很怕再来一个九年,再来一次,沈崇再也不会出现了,那她该怎么办。人是自私的,她这次怕了,怕再也等不到结果了。 她当年气愤,把沈崇的联系方式全删了,现在也不知怎么找他,尽管她不会主动联系他。 这次也是一样,沈崇没有留下回来的时间,他到底什么时候回来,会不会回来,一切都是未知。 她现在已经不求时间多久了,只求沈崇能平安归来! …… 金武回来时,顾迦已经吃好午饭了,在收拾碗筷。 “我来,你还没好,坐着吧。” 金武想要接过她手中的东西,却被顾迦避开了。 “我又不是伤在腿上,什么不能干的,再说,我都弄好了,你就别添乱。” 金武争不过她,只能和顾迦一起到洗手间洗保温盒。 “哥,我明天想出院。” 金武洗勺子的手一顿,立马反驳,“不行,医生说你后天才能出院,得再住两天。” “我已经没事了,还住,我就要生锈了,你就让我出院嘛。而且律所我还有很多事要做,我在旷工就不好了。哥~” “你真是的……” 顾迦好说歹说,金武才松了一点口,本来是后天下午出院的,被她说到了后天一早出院。 本来她还嫌太迟了,但金武说不可讨价还价,不然就照常出院。那她哪里肯,反正早几个小时也是早,在这里待着无聊极了。还有几个案子她还没完成呢,早点出去,早点工作,多赚钱。 洗完碗,金武又坐了一会,被一个电话叫走了,说店里出了点事,需要老板到场。 顾迦一个人,躺在床上看手机,刚才小言发了点文件来,要她审核一下。 下午一点多,陈沐深过来了,给她弄吊针。 “要提早出院?”陈沐深问她。 顾迦手扎着针管,药液一滴滴流下来,进手背血管里。 “恩,后天一早。” 陈沐深帮她弄完吊针,没有走,看着她,欲言又止的。 顾迦看了他一眼,“坐下说吧。” 穿着白大褂的陈沐深坐在床边的椅子上。 陈沐深真的实现了他的理想,当了一名救死扶伤的医生。 真好,每个人都过上了自己想要的生活,她自己也是,如愿当上了律师。 陈沐深的样子还是和高中时期一样,不过更成熟了。他还是那么清雅出俗,温柔和润的笑总给人心安的感觉。他是真的很适合当医生,气质也是百分百匹配。 “伤口还疼吗,要不要我看看?” 顾迦摸了摸额头的白纱布,委婉笑着摇摇头,“不痛,你放心了,有事我肯定会告诉你的。” 短短两句话,话题就此终结。 一下房间安静了下来,气氛流露着尴尬。 陈沐深拇指和食指摩擦着,踌躇了一下,轻生地问,“……你和沈崇复合了?” “没有。”顾迦应。 “那你们还会在一起吗?” “……” 顾迦静默了会,垂下了眼,没回答他。 她是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心里是想在一起的。但,到了嘴边,却说不出口,她不确定,不确定会不会重蹈覆辙,不确定他们两人是否有机会。一切都只有等沈崇来才知道。 她真的败给了沈崇啊。 陈沐深在她的沉默中,好像明白了一切,心中泛起阵阵苦涩和酸楚。 她等了九年,还是放不下。 从高中到大学到现在,顾迦还是选择了沈崇。 陈沐深拼命压制心脏如刀割的疼楚。 嗓音暗哑还带一丝哽咽,像自虐一般,又问了她。 “我还有机会吗?” 顾迦缓缓抬头看向了他,她没想到陈沐深对她的执念这么深。高三那年明明已经说的明白了,可是,他还是没有放弃啊。 她撞进了他的眼里,尽是悲伤,还有一丝哀求,小心翼翼的。 顾迦看到他这个样子,心里不禁一痛。 如果他是从高中开始的话,那就已经是十二年了,时间真的很长很长。 顾迦一时说不出话,很心酸,也很无措。 她眼中渐渐扬起涩意。 他不该这样的。 他有好的家庭背景,好的工作条件,好的学历,他应该要找更优秀的,而不是一直陷在她这里的。 “陈沐深……我……” 顾迦坐正,看着他真挚的眼,不知该怎么办。 她狼狈的避开了他的眼,心中早已是不安的跳动着。 陈沐深压下了心头的痛意,轻轻叹了口气,笑了。 “好,我知道了。” “祝你们幸福。” 顾迦,你要幸福! 第60章 下一个约定 顾迦看着他比哭还难看的笑,心里很不好受。 “陈沐深。” 顾迦叫住了要起身的他。 “陈沐深你值得更好的。我配不上你这么多年的喜欢。” 顾迦看着他的背影,柔声的说着。 “人活一世,喜欢的事有很多,你不必为了我,去放弃许多更好的。你喜欢的医生已经当了,你也会有喜欢的人的。” “陈沐深,我想让你开心,幸福。” 陈沐深背对着她站着,身体绷得僵直。 手掌慢慢握紧,眼不知何时已经红了。 红透了,雾气也快遮住了视线。 他抿紧唇瓣,让自己冷静了下来,声音也看不出什么异样。 “等下吊针滴完了,你按下铃,会有人帮你拔吊针的。” 说完,陈沐深快步走了出去。 关上了门,陈沐深整个身躯靠在墙上,拱起了身,大口呼着气。 手大力抓着白大褂的衣摆,眼湿了。 这边,要有人来了,陈沐深立马整理好情绪,转身离开了。 回到办公室,里面没人,他忍不住了,泪流了下来。 没有嚎啕大哭,也没有细细哭泣,只流了两行泪。 他坐在椅子上,靠在椅背上,闭上眼,任泪流着,到嘴,到脖颈,到衣服里。 他的心真的好疼啊。 顾迦…… 是真的喜欢你,是真的爱你,是真的舍不得你。 也是真的但无能为力,如果你配不上,那还有谁配得上呢。 他不想再赌了,他再也做不到,看着她,爱上别人了。 他这次是真的认输了。 他的整个青春,和动力,是真的结束了。 顾迦,我要朝前走了。 再见,顾迦。 你要好好的,要幸福,我才不会那么难受。 不然,他会后悔的。 后悔把她再次推给了不幸福。 …… …… 最是人间留不住, 朱颜辞镜花辞树。 (出自王国维《蝶恋花·阅尽天涯离别苦》。) 在人间最留不住的,是那镜中一去不复返的青春和离树飘零的落花。 —— 沈崇回到队里,与几位局长开了个紧急会议。 这次的案件十分严峻,是一起偷渡案,团伙犯罪,在m国偷入国界,从边境城市——云城来到了京市。 根据云城那边的情报显示,该团伙身上不仅有大量黑钱,还携带了一种新型du品。 此种du品一旦泄露于社会公众上,必将引起很大的危害。 最高级长官十分重视这次案件,国家上面也下达了任务,京市与云城联手行动,抓捕潜逃偷渡人员,铲除一切有害于人民的危险物品,还社会一片安详。 沈崇作为队长,也跟队员们讲了这次的行动内容。队员们都表示愿意听从上面的安排,接受任务工作,积极配合。 任务的开头,由专门的侦查人员和技术组去查明犯罪团伙的踪迹和一切可能发生的情况。 特警和公安这边是属于行动派,深入虎穴,负责抓捕,押送,审问和后期收尾工作。 下午,队里所有人要熟悉案件,认清犯罪人员面目,配合其他行动人员到实地侦查。 终于抽出了个时间,沈崇在食堂里打了个饭,回休息室补上了个错过的午饭。 是真的饿了,沈崇大口的扒拉着米饭。肉汁淋过的白米,让人食欲大增。不一会儿,饭盒里的饭菜就被消灭了一大半。 周榆推开了门,果然看到了沈崇。他还四处找他家的队长呢,没想到队长竟然在这里偷偷觅食。 “你在这啊,害我找了你这么久。” 周榆放了一瓶汽水在桌面,给沈崇的。他自己手里也拿了一瓶,扭开瓶盖,闷了一口。 “听说迦姐今天醒了,怎样,还有什么大碍吗?你去医院都不带我,真是气死了。急匆匆的,还以为你去干嘛呢。原来是迦姐的事啊。我想着下班后去医院看看迦姐,醒了还是得再去一次。你呢,要不要一起?” 沈崇吃完了最后一口饭,咀嚼完,把饭盒盖一合。伸手拿过汽水,打开,喝了几口。 “今晚我有事,你先去吧,我慢慢再去。” 沈崇瞧了他一眼,汽水吞了半瓶,留好瓶盖拿着,他起身,拿起饭盒,要离开。 沈崇走过时,拍了拍周榆的肩,“水,谢了。” 一转眼,休息室里只剩周榆一人了。 周榆看着关上的门,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问他什么都不说,只能自己扛着,压着。 唉,这都什么事啊。 都九年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吗。 问向阿姨和言希弟弟的事也不说,问烦了,只是回答一个都很好。 如果真的都很好,那他为什么要消失那么久? 找人去查也查不出什么名堂,真是不知如何是好。 算了,该说的总会说的。不该说的,怎么问都不会说。 周榆当年考上了省的警官学院,考研考到了国防科大,才和沈崇真正的见面了。然后一起训练,一起进部队,一起到现在。 沈崇这人,对人冷冷淡淡的,熟的人才会亲近一点,别看他长的可以,这几年是越来越淡薄了,笑都没见他笑过几次。想从他口中问出什么事,都是不可能的。 周榆一直在旁击侧听的向他打听过去九年的事,可他是一个字都不肯说啊。兄弟都不肯说,现在就指望顾迦了,希望迦姐能打开他的心扉。 有事就得找人帮忙,不能一个人扛着,那样只会压抑的越来越痛苦。 他希望沈崇痛苦能少点。 他一直在想着五人组什么时候还能重新回归,像之前一样快快乐乐的,相互帮助,相互扶持,共同成长。 过去的时光,是他与之现在相比是最开心的。 他不想以前过往到最后却是物是人非,云烟弥散,他只想着过往种种能长长久久,犹如昨日。 …… …… — 五点半,下班时间。 沈崇换回了便服,驱车离开单位。 过马路,上高速,走省道,行程表距离越来越长,路况也越来越偏了。 经过一个小时的驾驶,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天色暗了下去,只有那一点点黄还残留在,天地交相处。 道路两旁的路灯已全部亮起,亮黄的灯光洋洋洒洒,照耀着行人的来往方向。各样的影子在地上斑驳陆离,随光而行。 车停在了一道铁门前。 沈崇下了车,推开了还未关的铁门,进去了。 里面的灯光是白昼的,灯柱在树木间屹立,风飘起,光线透过枝叶,光怪陆离般的,照射下来。印在地上,脸上,和黑色的石块上。 沈崇慢慢的步上台阶,在阴影中穿梭,漫过层层厚重感,一直走着,眼里尽是光明圣神。 风吹过叶子,沙沙作响。 风迈过脚边的花束,洋洋起舞。 风又踏过一块块光亮的石碑,为之歌颂。 沈崇停在了一处,面对着石碑,静静的站着,看着它,久久不语,出神。 良久,沈崇慢慢的蹲了下来 。 抬手,轻轻的抚摸了一下石碑。 “我来看你了。” 触碰上了上面的照片,往下,摩挲着黄色的名字。 这,是一块墓碑。 看着眼前的照片,沈崇眸底在丝丝泛红,他身体往后,坐在了地上。 双腿曲着,手搭在了膝盖上,头抵在两臂间。 细细碎碎的哽咽声,在风中飘远。吸鼻声不大,却能让人知道他在哭。 不知过了多久,沈崇才抬起了头。 泪已经止住了,只剩下还有脸颊和眼角处的那抹红。 眼底如水洗一般,却还是能看出里面的悲伤和痛苦。 眉间皱起,闭上了眼,手心捂上眼皮,睫毛在掌心中摇摇颤动。 数秒,放开了,凝着墓碑。 嗓音低沉哽咽,“对不起。” 真的,真的…… 很对不起。 …… 月亮从云层间露出了身影,皎洁又虚幻。 一瓣花瓣,在月光中娇娆舞蹈着,美丽大方,一下,舞过了头上,来到了墓碑上。 它慢慢下腰,俯身,轻轻地吻上了,那张照片。 它就像一个花神一样,为他祈福。想让他以后的路,在那边的路,会被花神庇护,一路平安顺意,弥补在人间受过的苦。 沈崇已一步步漫下台阶,很快就下了一个背影。 他在这里陪伴已经两个小时了。 还一起约定着下次来,要带许多好吃的呢。 墓碑上的他,在笑着,很纯粹,是开心、幸福的笑。 年纪不大,还是稚嫩的小脸。 像是有大声的回答了沈崇的约定,沈崇也似有感应的回头,笑了。 宛如与他在对视着,像以往一样笑着。 沈崇得到了答案,满意的转过了身,向前走着。 去实现他们之间的下一个约定。 第61章 那沈崇怎么办 周榆在队里看了一天的案子,终于盖上了最后一个文件,他伸了个懒腰,抬头看到沈崇的位置,还是空的。 跟检察院那边的人员出去实地勘察情况了,现在都还没回? 都快六点了。 “阿伟,队长还没回来吗?” 阿伟拿着水看了一眼的沈崇位置,立马放下了水杯,他好像忘记了队长嘱咐的话了。 完了。 “哦哦——回来了,回来了。队长回来了,但去的是五楼,跟局长几个好像在讨论案件,一下班沈队就走了。我那会刚好下楼,在楼梯口碰到了队长,他叫我告诉你一声,叫你去干你要干的事,不用等他。” 周榆听得一愣一愣的。 什么事呀,这么急? 唉,行吧,他自己去。 他冲阿伟抬了抬下巴,“行,知道了。” 周榆放下资料,拿过外套起身,他也要下班了。 “走了。” 朝还在工位上的同事招了招手,便向楼梯口走去了。 “拜。” “老周,还来加班不?” “明天,明天。”周榆一边穿外套,一边对着同事说。 “行,慢走啊。” 初冬,宛若一位娇贵而又情绪多变的公主,带来言说不出的温柔,也送来阵阵凛冽的寒风。 黄昏来临,万物都穿上了橙黄色的披纱,遮住了冷风,感受了温暖。 天逐渐暗下,抬头,迎面而来的刺骨感。周榆搓了搓手,口中都能呼出白气了。 他看着远处的天,要下雪了。 今年第一场雪来的迟了啊。 是不是它还没等到它要见的人呢。 周榆买了袋水果,便打车来到了医院。上到住院部,走到了顾迦所在的房间。 里面有说话声,女性声最多,男性也有几句。透过门上的透明窗,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不用想,就知道是谁了。 周榆笑了笑,敲了一下门,便直接推门进去了。 顾迦和季诗缦坐在床上聊天,贺怀章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看着她俩。 “hi,bro.” “诶?” 季诗曼和贺怀章同时回头,看到周榆,惊讶的笑出了声。 “哟,大忙人呐。”季诗缦笑着说。 周榆张开了怀抱,贺怀章也懂他,站起来,抱住了周榆。 “好久不见。” “嗯,好久不见!” 贺怀章大学学的是金融,研究生学的是商学,跟上了国家政策的优抚,抓住了机遇,研一就已经和几个同学搞创业,开公司了,毕业便直接成了老板。 公司是搞新兴技术,新能源的。这几年公司越办越好了,成了新增企业中的一匹黑马。 黑西装,外穿大衣,皮鞋,鼻梁架着银色眼镜,霸总加上斯文败类的气质,有种孤离感。 但他的面容却给人温和好相处的感觉,让人很想靠近。 可是,知道他的人知他骨子里是淡冷,时刻给人分寸感的,外表的笑只是他的保护色。 季诗缦现在是一名编剧,也算是她一直以来想当的一个职业。 大家都过的很好,过上了自己想要的生活。 周榆把水果放到小茶几上,手搭在贺怀章肩上,问顾迦,“迦姐,你吃晚饭了吗?” “吃了。我哥带来的,不过有事他先回去了,今晚再来陪床。” “那就好。” 周榆身上穿的还是特警的制服,黑色全套还有作战靴,腰间扣带勒出他的腰线。左心口的衣袋外标着一个银灰色的99式特警标志。 短寸头,五官清俊深邃,邻家哥哥范,嘴角时常带着笑,桃花眼弯弯,是个爱笑的酷男。 看到周榆这样,便知道他是刚下班就直接过来了。 顾迦让他坐在另一张椅子上,“你吃晚饭了没?” 周榆一顿,想起来了,他还真没吃晚饭,下班就来了。 “我下午点外卖吃多了,现在还不饿,等下我回去再吃。” “还没问你呢,伤口怎样?不能碰水吧。” 当时看到沈崇抱出顾迦时,她脸上全是血,头都破了,伤的很重。 前两天和沈崇来医院看她,问医生她为什么还没醒,医生说她头伤的重,受到刺激了,没这么快醒,要看情况,可能会久一点。 当时沈崇脸都白了,生怕她有什么事,他自己也很紧张担心。不过,现在好了,平安的醒了。 顾迦碰了碰她的纱包头,不以为然的一笑。 “没事了,后天我就出院了。” “啊,这么早,不再多住几天?”季诗缦抱住顾迦的手臂,神色淡然的看着她。 “明天再检查一下,真的没事了,我当然要回家啦,在这里住着也是浪费医院资源。再说了,律所那还有一堆事等着我呢。” 见顾迦神情坚定,季诗缦也没有再说什么了。 她知道自家好姐妹做的决定,一旦确认了,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行。到时候我来接你出院。” 季诗缦轻轻拍了拍顾迦的手背,莞尔一笑。 四个人又一起坐在沙发上聊天了,床那边那边有点挤。 “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周瑜问贺怀章和季诗缦。 “今天下午四点到了京市,在酒店放了行李吃了饭就立马来医院了。我们刚来不久,你就到了,我们还是像以前一样有默契哦。”季诗缦应他。 季诗缦和贺怀章他们在沪市发展,也住在那边。 “顾小迦来京市都告诉我们,还是问了才知道,多聊了几句,才又知道这人把自己搞进了医院。你说,我怎么能不担心,这不,我就带上我家老贺就来看看她咯,顺便探望探望你和沈崇。” 顾迦无奈的笑了笑,“话都被你套出来了,真是变厉害了。” “哼,那看看我是谁!” 季诗缦挑了挑眉,骄傲极了。 贺怀章看着身边的季诗缦,宠溺的笑了,银框镜片后的眸,温柔似水。 周榆在一旁盯着贺怀章和季诗缦他们两个,挨的超近,还有说不出的氛围感。 他皱起眉,反射弧有点长,踌躇着问出了口,“诶,不是,我家老贺?你,你们在一起了?” 三人一听到周榆的问,都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彼此笑了。 黑棕色的长发波浪卷,素色雪花衫连衣裙,卡其色的大衣,季诗缦画了淡妆,点点腮红,红唇。衬着他俏皮又性感,美丽又大方,女人味十足。 季诗缦与贺怀章相视一笑,烟视媚行。 贺怀章握住了季诗缦的手,十指相扣,牵着她放在了他的腿上。 “我们在一起,不是意料之中?” “……” 周榆语一塞,鼓起了腮帮子,幽怨的看着他们。 “我不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吧?” 这话一出,换来了沉默。 周榆认命的点了点头,不想搭理他们了。 “行。我是个大冤种。” “什么啊,就知道你是这个反应,不过最后知道的话,有一个大surprise哦。”季诗缦对着周榆说。 !!! 周榆眼睁的老大了,很想知道是什么惊喜。 “你是伴郎。” ??? “你们要结婚了?!” 周榆惊呼出口,顾迦也看着他们。 这么快,不是刚在一起吗。 “对。过完年就结。” 贺怀章转头,凝着季诗缦,是说不出的甜蜜幸福。 季诗缦害羞的捶了一下他的腿,两人之间粉红泡泡飘升。 顾迦看着他们两个,与周瑜面面相觑,无奈的笑了。 “诶诶,这还有个病人和警察呢。” 周榆扶额,没眼看了。 “怎么,谈个恋爱,警察还来抓我们啊。” 季诗缦神情调侃,“受不了,你也去谈个呀。” 周榆服了她了。 “迦姐不也没谈嘛。” 季诗缦瞧了眼顾迦,“那可不一定哦。” “啊?” 周榆再次懵逼,“迦姐你谈恋爱了,那沈崇怎么办?” “……” 季诗缦眨巴眨巴着眼睛,冲贺怀章使了个眼色。 贺怀章立马领悟过来,松开开了季诗缦的手,起身,拍了拍周榆的肩。 “周榆,走,我们去吃个饭。” “什么嘛,我回家去啊。” “啧,走。”贺怀章拉起了他,“陪我去吃。” 接着贺怀章半推半架着周榆往外走。 走出去,还不忘贴心的把门关上。 这下,房间里就剩下顾迦和季诗缦了。 季诗缦挪着位置,坐在顾迦旁边,看着她。抿起嘴,眨巴眨巴着眼,在向顾迦示弱,认错了。 顾迦看着她这个样子,嘴角带笑,“刚才可是你说的,我都不知道我谈恋爱了。” 季诗缦干笑了一把,绕过顾迦手上的伤口,轻轻揽上了她的手臂。 “哎呀,我不知道嘛,你来京市不都三四个月了吗,我还以为你和沈崇和好了呀,但是刚才看到周榆那个反应,我才知道我想多了。” “对不起啊,迦迦,我又说错话了。”季诗缦抱着她,撒起了娇。 顾迦看着眼前的季诗缦,轻轻叹了一下气,“怎么又说对不起了?你又没有错。” 顾迦的长发到胸口,自然卷,披撒下来。穿的还是医院的病服,外面套了件针织毛外套,室内有暖气,不冷。 顾迦盯着眼前的灰茶几,眼底的细光渐次黯淡下去。她僵硬的裂开嘴,勉强笑了笑。 嗓音低低,“小缦,你说,真的值得吗,我们两个还会在一起吗?” 真的值得,配上这么多年去,等一个人,去等一个解释吗。 她不知道这样做是否正确,是否会有回报。之前她还没有和沈崇碰面前,她就一直拧着一股劲,就是要等他,等他来诉说,等他来为他的结果负责,等他的一句解释。 也存在着侥幸,时常在想,在等他,给她一个家。 可是到了现在,今天正式见面了,她的那股劲渐渐消去了,没有很强烈的欲望,也没有很着急,甚至也不是很想知道他离开了九年的原因。特别是今天上午,听到沈崇和金武的对话后,她便对这背后的原因不是那么在意了。 她怕,怕知道,这隐藏多年的秘密是个悲伤的故事。他说的国事啊,一个国字,已经胜过千万个解释和言语了。 她也知道沈崇家的背景,他是有责任的有担当的,他是军人的孩子,他的肩上一定是承载着重担的。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她不会怪他了,不会怪他的九年之别了。 因为国大于小家,国大于爱情,国大于个人。 一个国,胜于一切。 每个人都是身不由己的,特别是这种交于国家,保护国家的英雄们。 她也不知道他为何当了特警,明明他当时是想继承他父亲衣钵的。怕只怕在,她等不到他。怕,他是万不得已才没有当缉毒警的。怕,他当年的离开是不想连累到她和身边的人。怕,他这么多年不见,是因为家人出事了。 也怕,他会再次下自己。 也怕,她配不上他的大义,她的存在只会拖了他后腿,她只会分心他的精力。 有一个在前线的爱人,后方的伴侣,怎会不担心,不心系于他。 她自己现在退缩了,她会配不上他的。 季诗缦没有顾迦想的多,她看到顾迦这样,眼底闪过了一丝哀伤。 原来,当初那个渴望被爱、别人引以为傲、向骄阳生长的女孩,现在也会为爱所困,也会陷得这么深啊。 其实她并不想看到顾迦这样的,他只想要顾迦如读书时代一般,以自己为傲,眼底尽是亮光,不为世俗所惑,有自己的主见,朝着她自己的目标方向走。活的开心,活的幸福。 但,爱也是不可抵挡的。 一旦爱上了,要忘,是需要时间的。 她也没想到,顾迦会坚持这么多年。 可是,在她看来,只有沈崇才能配得上顾迦了。 她也时常在为他们两人在感慨,他们本不该如此的,缺失的九年时间,她是真的希望他们能弥补过来,好好过日子。甜蜜的在一起,将来结婚,成家,过完后半生。 “迦迦。你的心在告诉你,也在告诉我,你还在爱着他。既然这样,你就给你一个机会,也给沈崇一个机会。我想,沈崇也是爱你的。你们已经错过了九年,如果真的能重新在一起,我是真心希望你们两个能一起的。而且,这九年发生的事,难道你就一点不想知道吗?” 第62章 初雪 “沈崇他断绝了之前的一切人和事,这么多年也没和我们联系。只有在一个队的周榆,贺怀章也是主动联系了他许久,才能和他通通电话的。每次问他以前的事,他也是闭口不提,没人知道九年里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我想,他会告诉你的。” “迦迦,我们五人认识了这么久,我是真的觉得沈崇适合你,适合过日子。” “当然,你放弃他,找一个比他更好的也行。” “但,我想你先看看眼前的。” …… …… 外面的天完全黑了,月亮爬上了夜空,没有星星,黑沉沉的。 朔风划破了寂静的序幕,风从小小的窗缝钻了进来,纱帘随之飘起。 顾迦走到窗边,要关紧窗。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下雪了。” 天空竟真的下雪了,一粒粒的落了下来。银白色的雪在灯光下,闪着钻石般的光芒。 慢慢的,雪粒变密了,变成了雪片,稀稀疏疏,像鹅毛似的轻飘飘往下落。 落在了房顶上,落在了水泥地上,落在了草地上,落在了在嬉戏的人身上。 把窗打开,风吹了进来,吹乱了发丝,吹动了纸张。 顾迦静静的看着这纷纷扬扬的飘雪,近在眼前。 她露出了一抹笑,眼底闪出了细碎的光芒,是喜悦的,是惊喜的。 在雪白间,在风中,她笑得灿烂动人。 慢慢的,抬起手,伸出窗外。 袖口滑落,露出了如有柔荑的手腕。 雪片划过了纤纤软玉般的指尖,在指缝中流走。有的却落在了手心上,手掌一合上,雪花被收到了掌心里。 她抓住雪了。 她抓住了今年冬天,第一场雪。 金武进来时,顾迦还站在窗边看雪。 窗户大开着,房间里只留了窗边一盏暗暖灯,原来有暖气的房间已陷入了寒冷。 金武拿过床上的厚外套,走到顾迦身边,把衣服搭在她的肩上。 顾迦从窗外回过神,扭头看了金武一眼,“来了。” 她身上都被冷气包围了,手脚都冷冰冰的。她就好像没有感觉一样,安安静静的,看着窗外。 “恩。”金武把窗户关上,寒风阻挡在外。 两人透过玻璃看着外面的落雪,瀌瀌往下落,如一只只白蝴蝶在婆娑起舞。 “下雪了啊。” 顾迦望着这如画般的景象,心绪一下飘远了,感慨万千,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溢出了丝丝笑,很淡,转瞬即逝。 是,那年,江南的那场雪啊。 脑海里还是能描绘出当年,在一张照片上的面貌。 十年了,还是记忆犹新。 “雪,它可能不会如约而至,但会姗姗来迟。” “你说,人也会吗?” 金武穿着高领黑毛衣,牛仔裤,棉袄外套。他看着漫天飞舞的雪,每片雪花都是那么晶莹剔透,看久了,会入迷的。 他眸底柔和了下来,声音也轻声慢语的,“如果你想,他就会。” “不过,也要看人,看他是否能陪你共挑这充满挑战的雪天。还是,等你已经历了暴风雪,他才姗姗来迟。” 金武看着顾迦,凌厉的眼神一下变柔了,“时机很重要,时机准了,一切都会顺的。” 顾迦拢了拢外套,环臂抱紧自己,低眸,长长的睫毛掩下眼里的愁思。 再抬眼时,里面尽是微光。脸上又恢复了一片清冷,理智。 温婉而缠绵的嗓音是江南的独有,顾迦缓缓开口,“我是不是也要向前走一步了?” 很淡的语气,没有源头的一句话,但金武却一下就懂了。 金武看着窗玻璃上的她的倒影,除了能透过玻璃看到外面的雪,还稀稀有人的倒影在上面。 他的语气是清晰且坚定的,“你想做的,我都支持。” “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逃不掉的。” 顾迦转过了头,与金武相视一笑。细细碎碎的光亮,伴着笑,显在眼里。 “你该睡觉了,病人。” 金武看着她越来越兴奋了,屈指敲了敲顾迦的脑袋。 “想快点出院就早点睡,别整天想这想那的。” “啧。”顾迦瞪了他一眼,“你不也在讲吗?” “行了行了,怕你到时候有了男人忘了哥啊。算了,你们还是不要见面了吧,这样你也不用很快就嫁出去了。” 顾迦:“……” “离谱。” “快点,刷牙洗脸完上床躺着。今天我也快累死了,你睡了我再睡哈。” — 沈崇开车驶入了军区大院,停在了单元楼下的空车位处。 下车,刷卡上楼。 军属楼与外面普通的商品房差不多,户型、面积也是。 这栋楼有六层,沈崇家在四楼。 他慢慢地爬楼梯回家,途中还遇到了楼里的邻居。 “小沈啊,下班了呀。” “黄叔好,去散步啊?” “对。” 一场有笑的的擦肩而过。 上到四楼,邻居们也刚好开了。 “刘奶奶。” 刘奶奶是位退休机关干部,丈夫也是为退休军人,两口子住在这里。不过最近她的丈夫去儿子家了,两口子的儿子也是为现役军人,现在就剩刘姨一人在家。 “哎,小沈,回来了呀。” “等下,等下哈。” 刘奶奶叫住了,要开门的沈崇,回屋拿了一袋东西给他。 “下午自己做的包子,刚刚出炉,给你带回去和你妈尝尝。” “不用不用,您留着自己吃吧。” 沈崇委婉的想要拒绝,无功不受禄,不想轻易拿别人的东西。 “嗨,家里还有一盘呢,我都装好了,本来就打算给你们的,拿着吧。认识这么久了,还不收奶奶的礼物啊。” 刘奶奶热情的塞给他。 沈崇也只好收下了,“谢谢奶奶。” 刘奶奶看着他,很是欣慰,声音放轻了点,凑到他耳边。 “你妈妈今天出门了,笑得也越来越欢,话也变多了,奶奶想着应该很快就会好起来了,你也该高兴高兴。” 沈崇听到刘奶奶的话,眼睛一亮,神情更温和了,如山松遇到清风,一下子清凉地摇曳了起来。 他笑了起来,眼角的泪痣也随之被点亮了起来,整个人都充满了欢愉。 这么多年,听到这些话,他是真的很开心,家人安康是他现在的第一愿望。 “借您吉言。” “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你也不用太紧张了。” “好。” 第63章 安稳的生活 沈崇与刘奶奶说完了话,刘奶奶下楼去倒垃圾。沈崇这才开锁,进门了。 客厅灯开着暗灯,向沂女士不在外边,应该在房间里。 他在玄关处换好鞋,听到了里面有动静传出来,向沂女士从房间里出来了。 向沂女士穿着毛衣和半身裙,头发扎着,身材纤瘦,脸尖尖的。眼底还泛着红,精神厌厌,应该是睡醒了一觉。 “回来了。队里又有突发案子吗,这么迟,你也没有提前跟我说。” “没有。”沈崇跟着向沂女士进了厨房,把手中的包子递给她,“刘奶奶给我们的。” “唉,下次还是不要拿了,我们也没有什么东西给人家,拿多了总是会不好意思的。” “知道了,你奶奶太热情了,不好意思不拿,也没多拒绝。” 向沂女士把包子拿了出来,放到碟子上。 “汤和饭都热的,一直保温着,拿碗吃吧。” “行。” 沈崇洗了个手,把饭菜都端到外边的餐桌上,吃晚饭。 家里三室一厅,客厅外有个小阳台,还算宽敞。屋子被向沂女士收拾着,和晏城那边差不多,熟悉感一下就回来了。 沈崇吃着吃着饭,忽然停下问向沂女士,“今天还会很累吗,新拿的药吃的怎样?” 向沂女士坐在他对面,陪着他吃。 听到沈崇的话,笑了笑,说:“都好,感觉这次的药比上次的好了许多。今晚只是看到你迟回来,就在床上眯了一会,一听到你开门声就起来了。” 沈崇:“那就好,在家可以多出去走走,多笑笑也是好的,不用总绷着,身体最重要。” 向沂女士看着沈崇,他的眼底尽是疲惫。她愧疚的低下了头,越想越伤心。 “沈崇,妈妈连累了你啊。” “我吃这个药挺贵的,你又要上班,还要抽空回家照顾我。妈挺对不起你的,之前也是,现在也是。如果我也跟着去了,你现在负担就不会这么大了,也能过上舒适的日子了。” 向沂女士虽然这几年生病在家,也是知道的,沈崇上班工资都给她看病了,还有买菜和生活用品,自己都舍不得花多点钱。房子还好是单位配的,不然他会过的更辛苦。 这么多年过了,她的病终于好了点了,当年如果真的跟着去了,那这世上就剩沈崇一人了,她不忍心啊。 这孩子,也是苦,没能过上一天安稳的日子。父母去世,还跟着她这样一个身体不好的监护人。想了又想,这个世上只有他们两个相依为命了,一个都不能再离开了,不然,活不下去的。 沈崇皱起了眉,放下碗筷,十分不赞成的看着向沂女士,“您又乱想了,不是叫您不要想这么多吗,想想现在的事就好了,不用想以前的。而且现在不是也越来越好了吗,那么苦的时光都度过了,我们还怕什么。没事的,等您好了我们就去旅游,过好日子,忘掉之前的所有事情。” 向沂女士知他在安慰自己,不想让她思绪混乱,这样对病情不好。 她掩下脸上的忧伤,换上了一抹笑容。 “好。” 良久,等沈崇吃完了饭。 向沂女士看着他,忍不住开口,淡淡道,嗓音清婉且悠然。 “沈崇啊,你有没有后悔过?” 沈崇起身,坐到了向沂女士身边,与她面对面,不明她讲的是什么。 “后悔什么?” 向沂:“后悔跟了我们,后悔认我们当做家人,后悔我们不能给你更好的生活,后悔跟着我东躲西藏的,没能过上安稳的日子……” 向沂女士越说越激动,越说越伤感,哽咽了,再说下去会流泪的。 “妈!” 沈崇按住了向沂女士的手,没有让她再说下去。 “不要再说了。” 沈崇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着她的情绪。 他回想之前的种种,心也不好受,但还是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像平常一样。 “妈。从我叫你一声妈的那刻起,我从来就没有后悔过。当初我那么小时,是您和爸抱起了我,把我养在了你们身边,当做亲生孩子一样对待,你们给我家,给我上学,给我一个避风港。我何来的后悔,感谢你们都还来不及,是你们给了我新的生活。我们本来就是一家人,我有责任养你,在你生病时帮你治病,在你老年时给你养老送终,这是一个孩子对父母的责任,我是乐意且应当做到的。” “你们给我的就是安稳的生活,如果没有你和爸我怎么能过上安稳的生活呢?经历了这么多事,经历了身边人的生死离别,我们一直都知道,不是我们的错,是那些贪婪人、亡命之徒的错。我的父母和爸都是在保家卫国,保护人民,他们从来就没有错,他们都是想让我们还有更多人,能过上安稳和幸福的生活。我们颠沛流离,隐姓埋名,是对我们的保护,也是对死去亲人的保护,我从来都没后悔过。” “我生在这样的背景下,我也是不能逃避的,我身上流着这样的血,我不能退缩,也不能躲避,不能藏在那些前线战士的身后,我和言希都不行。如果我有机会回到缉毒那,我还是会义无反顾的冲到前线的。” “但是,我们都没有想到,当年的事会发生,也没想到那些人会那么丧心病狂,会再次出来,会伤害我们的家人。面对这次我心中从来就没有后悔,有的只有对那些人的恨,恨不得让他们都下地狱,不得好死。” “妈,这个小家就剩我们了,但我们的大家,还有许多人,还有千千万万的人。我们不能活在过去了,不能一直活在伤心里了。哪怕为了言希我们都要好起来,好不好?” 沈崇一字一句的话语砸在了向沂女士的心上,她再也忍不住了。 红着的眼,泪一滴滴的落下来,先是低声哭泣着,又放大了声,双手盖住脸,嚎啕大哭了起来。 沈崇眼睛也红了,氤氲雾气遮住了眼,他忍住没让泪流下来。 他把向沂女士的头放在他的肩上,静静的陪着她。 这是最后一次哭了,以后不能哭了,两个人都不能了。 沈崇手攥成了拳,喉咙哽咽着,牙齿紧紧咬住了唇,仰起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泪水难以遏制的顺着脸淌落下来,胸膛急剧起伏着。 但他还是没有想沂女士看到他的哭,在她抬头时,立马擦拭了眼泪。 哭,是宣泄,是悲到痛的难以制止。 一个人哭就够了,另一个人负责陪伴就行了。 就像一个家里面,有一个顶梁柱就行了。 第64章 要平安,归来 沈崇看到向沂女士躺下睡了,他才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把墙上的灯全关掉,小声都关上了房门。 沈崇来到客厅,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头靠在沙发上,一米八七的人瘫在上面。 客厅里没开暖气,也没开灯,阳台门还打开了半个门,风涌了进来,刺骨的冷。 他坐在那里,感觉不到冷似的。 冲锋衣被他脱了下来,现在只着一件黑t恤。黑色工装裤装着一双长腿,双腿,跨开,张到了最大,阔腿裤还隐约见刚劲有力的肌肉感,肌肉线条撑着整条腿。 往上,皮带勒紧着腰,凸显出腰身轻瘦。半瘫坐着,上衣的布料紧贴着腹部和胸口,勾勒出身材,肩宽腰窄,肌肉纹理紧实,还能隐约感受到腰腹处的八块腹肌,线条分明。 手臂随意搭在沙发上,小麦色的肌肤,手臂上的肱二头肌鼓起,青筋自上而下,条条清晰交错。 风吹乱了发丝,吹动了边上的花叶,沈崇眼出神的盯着前方。 屋外的光线昏暗交织,透过窗帘照了进来。光亮随着风吹动的窗帘起伏波动,一会暗,一会亮的。 点点光线射到了沈崇的身上,落在了他的脸上。 他眼帘微低,鼻梁高挺,淡淡薄唇,脸上轮廓线条分明,看似温和却蕴藏着锋利寒意,黑眸冷冷清清,不带丝毫感情。 沈崇从裤袋里拿出了一盒烟,抽出了一根。骨指分明的长指夹着一根烟,咬在了嘴边。 没有打火机,也没有点燃,咬着只是单纯的过过瘾。很多年没抽了,都快忘记那销魂的滋味了。遇到压力大或者一个人想事时,他也会叼着根烟,安静的,平静的度过,这也成了他的习惯了。 身子再往下一点,头往沙发背上靠着,闭上了眼。 风也越来越大了,吹进屋子里,轻的物品被吹倒,纸张沙沙作响,也随之落地。 沈崇睁开了眼,抬手把嘴里的烟拿了出来,转头,透过玻璃窗看向外面。 他起身,光着脚走到了阳台门处,推开门,走了出去。 外面是刺骨凛冽的冷,脚踩在瓷砖上,也是冰冻的。 仰头望上去,天空上,白色的物体纷纷下落。 下雪了。 今年的初雪来了。 纷纷扬扬往下落,飘飘洒洒,像天女撒下的玉叶银花。 沈崇的眼前闯进了一片银白,在眼底闪着光。雪飘了进来,落在了阳台地板上,一落即化,成水滴。 他看着这漫天飞雪,倏然,勾唇一笑,很淡的笑容,却能让这场扬雪胜景添上一抹光彩。 抬起手,伸到了外边,与雪相触,指腹轻轻一碰,触雪而止,冰冰凉凉的,也软软的。随之,那片雪花,在指尖滑落,最后落在地面上,融掉了,成了一摊白。 路灯下晃过一片片雪白,光晕成影,却让他感慨万分,这已是第九个年头了,他还在原地,他还没走出来啊。 越想越觉得自己可笑,安慰了别人又如何,自己还不是藏起来,偷偷舔着裂痕。 表面是不在意,看不出什么。可心底却如撕扯一般,痛的喘不过来气。 也没有勇气去见自己想见的人。 他,真是失败啊。 沈崇苦涩一笑,缓缓的放下了手。 气温急剧下降,让人冷的不禁发抖。路上的人都是穿着大棉袄在享受着飞雪。 沈崇又看了一会,转身,便进屋了。 阳台门关紧,窗帘也拉密了,客厅无一光亮照进来。沈崇拿过沙发上的手机和外套进房间了。 灯光亮起,房间里通亮,透着白色窗帘,能看到人影的走动。 外面的世界依旧飘雪纷飞,冰雪天地。 月亮已被云层遮挡,天空灰沉沉的,唯有片片雪白在点缀着光景。 — 第二天,早上,顾迦被光亮一照便睁开了眼,今天出奇的起的早,才七点钟。 金武还在旁边的折叠床上睡着。 顾迦小声的动作,下床,去厕所洗漱。 在袋子里拿了一件卫衣和牛仔裤出来,去厕所换掉医院的服装,今天打算出去走走,穿医院的病服多少有点不方便。 顾迦出来时,金武也醒了,还在床上坐着,睡眼朦胧,并没有完全醒,应该是被她吵醒了。金武穿的是昨晚的衣服,和衣而睡。懒懒散散的样子,起来眼睛还有点肿,在迷茫的盯着她看。 “是我动作太大了吗?吵醒你了。” 顾迦把病服叠好放在床上。 “你要去哪?” 金武嗓音沙沙哑哑的,带着清晨的微醺。他穿鞋,站起来,眼里也恢复了一片清明。 “不是明天才出院吗?” 顾迦看了他一眼,去拿茶几的水壶,打水,煲水喝。 金武跟着他到了洗水池,早上起来脑子还是迟钝的,就一直盯着顾迦。 顾迦拿水壶从厕所出来,到外面去插电煲。 顾迦看着身后一米八七的大高个,眼睛肿肿的,早上起来没有以往的痞坏,而是有点呆萌的感觉,像个大黑狗,还一直紧张的看着她。 顾迦觉得他今天十分可爱,嘴角抽搐了下,想笑。 “我今天想出去走走,不会去太久。” 金武坐到沙发上,瞧着她。脸上完全清醒了,眼神已恢复了一片清冷。 “真想出去?” “对。多出去走走,也对身体好啊。” 顾迦也坐了下来,看着他,有讨好的意味。 怎么说呢,顾迦还是有点敬畏金武的,不像以前在三清街那会,他隐藏身份,整天混混样,吊儿郎当的,完全没有现在的冷陌强硬的感觉。只感觉他身上的狠劲还没有完全使出来,但在她面前收着来。 金武对她也很好,完全是当妹妹来宠的。她也把他当哥哥,当家人,很感恩他。所以在家人面前,她还是要尊重和听从的。 她也多少听说过他的传闻,京圈一名富家的公子,不过父母在他很小时离婚了,他跟着他妈妈,继承了他外公的老店,把它越做越大了。还说他来京市这边发展,是跟他爸爸家夺权有关。 不过这也好像不关她的事,她还是少淌这堆浑水好,京圈复杂的很。 “行。在这坐着等我一下,我洗个脸和你一起去。” 金武说完,走进了厕所。 “不,我自己去……” 顾迦想反抗。 回应她的是金武“哼”的一声。 顾迦:“……” — 昨晚下了一场雪,今天早上是停了的,可看到的已是白茫茫一片。雪,覆盖了屋顶,马路,压在了树枝上,隐没了种种物体的外表,是天地融成了白色的一体。 出太阳了,晨光洒下来,洒在雪上,银光闪烁,银装素裹。白色与金色一起,在熠熠生辉,好看极了。 马路被雪盖住,行车会很不便,开太快容易打滑,一不小心也还会陷在雪堆里。他们出来的早,现在路上还没有什么车,可以慢慢行驶着,也不用在意是否塞车了。 金武开车搭着她来到了“金宴楼”,是他开在京市的连锁饭店。 顾迦下车,看到这明亮大气的饭店大门口,不知该说什么了。 “进去吧,去你常来的那个包厢,吃完早餐我又送你回去。” 男人的语气不容反驳。 “……” 顾迦卫衣帽子戴在头上,双手插在衣前的衣袋里,牙齿间轻咬了下舌,看着眼前的男人,僵硬一笑。 想逃。 顾迦站在门口,根本不想进去。 金武在她前一步,见人没跟上,回头看着顾迦。 男人穿着大衣,整个就像模特一样,帅气逼人。站在台阶上,一脸痞坏,嘴角上扬,手插线大衣的兜里,戏虐的眼神瞧着她。说出的话却冰冷无比,毫无血性。 “怎么,想逃?” “想都别想!” “快点进来。” 顾迦:“……” 她还是跟金武进去了,又来到了熟悉的地方。 “老板好。” “早,老板。” 金武:“早。” 工作人员看到金武进来,都打着招呼。 “顾小姐早。” 顾迦:“早安。” 她也来过了不少回,这里的人都认识她,也知道他她是金武的妹妹,对她也是恭恭敬敬的,有时让她挺受宠若惊。不过,听经理说,这是来这里工作的人的基本的礼仪,如果不叫人,那就是工作人员的失职了。最后,顾迦也没管太多了,毕竟她也是来吃饭,不是来管理人员的,而且她也没有这个权力。 京市这边的“金宴楼”现在开了早市,工作人员已经开始忙活了起来,客人也逐渐来了。 金武和顾迦坐电梯上了顶楼,当然这也一共就五楼。 五楼是金武的私人楼层,坐电梯上来,还有一道门,开了密码锁,才算完全进入了他的领地,这里也算他在京市的家吧。一栋楼下面几层楼开饭店赚钱,上面当做家,也是省了钱买房了,还合理利用了空间。 当做饭店,每层楼也超过千平了,可以说,金武的家是真的大呀。 一进门,就能看到一整片的玻璃墙,从里面能俯瞰外面的所有。 “我不去下面吃吗?”顾迦问他。 金武开了暖气,把外套脱了,换鞋,穿的拖鞋,走了进去。 顾迦也跟着换来鞋,走到客厅,坐着,又问了一声。 “难道我在这里吃吗?” 金武给顾迦倒了一杯热水,放到茶几上。 “对。现在早上,三四楼没开,只开一二层,所以你那个包间暂时没人负责。而且你一个人太奢侈了,三楼你一人还要给你配服务员。你还是上来跟我一起吃吧。” 顾迦:“……” “我叫人送我上来,你等一下到门口去拿。我去洗个澡。” 说完,金武就进卧室。 顾迦看着他的背影,真是不知该说什么,气笑了。 算了,不跟傻子计较。 顾迦捧着水杯,欣赏着千平的家,客厅和厨房是连在一起的,开放式,还隔了五个房间,一个主卧室,一个次卧室,一间客房,一间书房,还有一个杂物间。客厅靠玻璃墙还放着他的健身设施,还有茶具,乐具什么的,餐桌前还有一面酒柜,放这么多东西竟然还有很多空间,真是大的离谱。装修也很大气,浅灰色为主,暖色灯光,配着很舒服。 虽然她来过两三次,但还是挺羡慕的。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比她那个小房子不知大了多少倍。真是不怕慎着慌,而且也是还有一些安全隐患的。 她也跟他讲,这人也想到,就在外墙装了个安全楼梯,推开酒柜旁的门,就可以走楼梯下到一楼了。 “叮叮叮……”,房间的座机响了,是送餐的人来了。 顾迦开门,推着餐车进来了。 白粥,还有两碟配菜,两笼灌汤包和一碗炖汤。顾迦把食物放到餐桌上,金武也出来了。 两人安静的吃着早饭,还别说,直接吃到的食物,和放到保温盒里送来的食物还是不一样的。直接吃的,是越吃越香。 不一会儿,粥就喝完了。灌汤包也吃完了。 “这个汤是你的。” 顾迦坐在那里,摆了摆手,“不行,饱了吃不下了。” 金武看了她两眼,也没再说什么,把吃完的碗筷收回餐车里,退推到门口,等下下去再顺路拿下去。 “等下再喝也行。你上午可以在这里收遣一下,但是你中午前必须回去,医生说要给你看伤口。”金武提醒着她。 “真的吗,那我迟点回去。”顾迦一听他的话,眼睛亮了起来。 顾迦问金武借了个笔记本,登上微信,处理下工作了。 虽然在医院也是拿电脑处理文件,但是换个环境,更欣喜嘛。 11点多,金武开车送她回医院了。 金武把顾迦送回病房,让她不要乱跑,听医生的安排,就先离开了,下午再来看她。 顾迦又回到了病房里,刚坐下,电话就来了。 季诗缦打给她的。 季诗缦问她的身体情况,说中午时来看她,给她带午饭。 说着说着,她就说到了周榆。 “刚才打电话给周榆,他的手机关机了。贺怀章也打了个给沈崇,他的也关机了。老贺说他们应该是出任务了。他们特警还是挺忙的哈,一天天的。” 又说了几句,她们才挂了电话。 顾迦看着手机的通讯录出了神,睫毛轻轻颤动着。 脑海里全是那句,出任务了。 拇指与食指搓动着,手心也出了汗。 要平安,归来。 第65章 陈沐深 高速路,车群穿梭,警笛长鸣,红色警灯在车顶闪烁。 防弹特警车内,行动小组成员都在里面坐着。 穿着厚厚的制服和防弹衣,手套和头盔戴着,遮住了脸,露出了一双双凌厉的眼睛,手里还拿着自己的配枪。 又是一场长途行动。 今早,得到消息,那批犯罪人员已驱车出市,到邻市再换车,继续南下。 可能是怕被警方察觉到,没有选择使用网上购买火车票和机票,而选择了自驾。有警员一直跟着他们,掌握了他们的踪迹。京市警方这边立马派出人员去支援,但不是立即抓捕。 云城警方那边发来情报,他们南下可能会到某个城市停,有人来购买他们手中的新型毒品。但购买的这个人是谁,警方这边也还没有足够掌握清楚,人数多少,是否带有武器这些也是未知。 云城那边消息也是刚刚从线人那得到,时间很紧迫,他们的交易时间应该是今天,所以情况是十分危急。 警方需要等他们接头时再一网打尽。大概率会是京市临近的城市,所以京市警方要继续监控,防止在路上毒品流出。 那伙犯罪人员果然到了邻市的一个小县城就停下了。 他们找了一间旅馆住进去了。 警方探员在对面的马路上继续监视着。 特警人员和行动小组,也在不远处蹲守着。联系了当地的警方,他们也是积极的配合。 大概率现在那伙人员应该要休整,警方派出人员,在旅馆前门后门轮流把守。 其他的特警人员和行动小组来到当地的警局也稍作休整一下,开会,整理接下来的行动目标和方向。 京市的特派人员和一个局长也一起来了。 跟当地的警方人员跟当地的警方人员说明情况,他们也给出了有可能的嫌疑目标,讲明了这人的可能性。 行动有条不紊的布局着,就等那会犯罪人员再次出发了。 沈崇开完会准备离开会议室,被吴局叫下了。 吴局是他京市警局里的副局长。 “吴局。” “嗯,坐吧。” 沈崇笔直站着,目视前方,严肃端正。 “报告!会议已经讲的很清楚,我已全部明白。我明天一定会带领队员好好行动,争取全都平安归来。” 吴局一身整洁的警服,藏蓝色的西装外套佩戴着浅金色的礼花和胸徽。银白色的领带贴在里面的白衬衫上。警帽脱了下来,在桌面上。 吴局鬓角已经泛白,坐在椅子上,拿起水杯,抿了一口水,无奈的看着他。 吴局是警局里少数几个知道他的身世的。他的顾虑沈崇都知道,但他是一名军人,是一名特警,也是一名队长,他有责任冲在第一,危急情况,他会舍弃自己保卫队员。 沈崇看着吴局,抬手,手指笔直并拢,指尖对准太阳穴,向他行了个礼。 后放下手。 “如果没有其他事,我就先出去了。” 吴局看着沈崇坚定的眼神,轻轻叹了口气,摆了摆手。 “好。” “冲在前线,要保护好自己,所有人员都要平安回来!” 沈崇军姿站着,声音铿锵有力。 “是!” —— 窗户关着,呼啸的寒风被关在外,阳光没有了窗帘的阻挡,照了进来,黄色的光亮异常温柔。 早上的雪停了,阳光照射到雪堆上,雪花渐渐融。 但,她想,很快,下一场雪也近在咫尺了。 顾迦换回了医院的病服,外衣穿着针织开衫外套,坐在沙发上,抱着电脑笔记本在写法律条文。 过了一会,房间门被敲响。 顾迦还在打字的速度里,朝门口喊了一句,“进。” 白大褂医生进来了。 “医生照例检查。” 男生音色温润,清冽的声音传来。 顾迦从电脑中抬起头,是陈沐深。 陈沐深站在前面,没戴口罩,高高瘦瘦的,端着个铁盘,上面放着纱布,剪子和药物。 昨天和他说完话,都没见过他,现在就到眼前了。 面无表情的,却不觉得凶和严。眼神看着她和昨天的不同,带有淡淡的疏离感,是医生和病人之间的距离。 “要换药了。” 陈沐深把铁盘放在床头柜上,带上了无菌手套。 “好。” 顾迦走了过去,坐在床上。 陈沐深与顾迦面对面对视着,是陈沐深先避开了视线。 “可以把头发扎起来吗?陈沐深碰了碰她披着的长发,半俯着身,问她。 “嗯?好。” 顾迦看到了他疏离又淡漠的双眼,也没说什么,拿过皮筋,扎好了头发。 接着,陈沐深拿起剪子,剪开了顾迦包住头的纱布。 把旧的纱布拆开,扔进了垃圾桶。 伤口好的差不多了,陈沐深拿着消毒巾,擦拭着伤口的边边角角,把之前的药物擦拭掉。在换上了新的药,敷在伤口处,已经不需要包住整个头的纱布了,陈沐深给顾迦沾上一个纱布贴。 头上弄好了,便到手上的。 包着纱布,顾迦看不到头上的伤口是怎样的,但是手臂上的,拆开纱布后,伤口还是挺狰狞的,左手的不是很深,换了药就好了,但还是要用纱布绑着。右手的伤口却连了三针,手臂周围的肌肤都青肿了,拆开那一下扯着还是很痛的,这处伤口应当是那天往玻璃片那里扎的那一下。 陈沐深看到顾迦痛的缩了一下,手上的动作放轻了许多。 干净的消毒巾,轻轻的,擦着线口周围的血迹,避开了伤口。 擦好,又用欣的纱布把手臂的伤口包裹了起来。 “这几天尽量不要碰水。” 陈沐深帮她换好了纱布,便把无菌手套脱了下来。 清理伤口的时候两人都没有说话,现在是陈沐深讲的第一句话。 他站在床边,看着她白皙的侧脸,清瘦的下额线,清秀鼻梁,还有嘴唇。 阳光照进屋子里,暖洋洋的。 顾迦低着头碰了碰着纱布,耳边的碎发掉落下来,抚过了脸颊,留下了一处阴影。 她抬手,把发重新夹到了耳后。 “谢谢。” 仰起头,对上了陈沐深的视线,清冷的嗓音,向他道了谢。 第66章 想见他 陈沐深点了点头,像是接受了她的道谢,无言。 顾迦坐在床边,也不知要说什么。 气氛一时有点微妙。 “坐吧。” 顾迦示意他坐在凳子上。 陈沐深还真坐下了,双手放到白大褂外的衣袋里。 面色神情不显,手心已经微微出汗了。 “你是有什么要说的吗?” 顾迦端详着他,他应该是要说什么吧。 “没,就是叫你注意一下身体。” 陈沐深凝着她,在顾迦直白的眼神里,低声说,“小迦。” “我们还可以当朋友吗?” 陈沐深眼里褪去了疏远,眼底尽是柔和,还有一丝不自在。 “你……”顾迦看着他,黑眸里已没有对她的缠绵执念了,有的只是当做朋友间的笑意。 看来,他是真的想通,放下了。这挺好的,不再执着于她,去接纳更多自己喜欢的事,人生必然会更出彩。 顾迦也开怀一笑,“当然了。” “我们现在,乃至以后都会是很好的朋友。” 陈沐深见她笑了,也是灿然笑了。 温文尔雅、清润和柔的人,笑起来似那池中的白莲,出淤泥而不染,微微展开花瓣,已会引人止步观赏。 “好。” 陈沐深笑着对她说,“你和沈崇也好好的。结婚一定要给我请帖,我站在你身后,给你保驾护航。” 他自己现在说出这些话,没想到是如此的轻松,他可能是真的彻底放下,不必执着于过去了。 很感谢顾迦,是她给了他坚定的支持,是他这么多年来的动力。 现在,一切就要从头开始了。 他要朝前走,却见从未见过的风景。两人,也将相背着,朝着更美好的未来前进。 顾迦与陈沐深面对着,相视一笑。 感觉又回到了当初那个风华正茂的高中时期,两个人也会因为解出一道题而默契相笑,会因为排名而竞相往上走,也会在教室里、书本中与同窗一起奋笔疾书,看着窗外的黄昏或者雨水,感受着青春的洗礼,在蓝白校服间,会心一笑。 陈沐深,谢谢你,喜欢我这么久,让我在你心里占据了一份地。 短短十余载,从懵懂少年到成熟大人,还有很多路要走,希望他们都是勇敢的人,不在乎年纪,只在前程似锦和美好日子。 …… …… 今天,陪朋友说说话,吃个饭,也是相安无事的度过了。 隔天,早上,顾迦定了闹钟,也起了个早。 因为今天要出院了。 金武帮她一起收拾好行李,去办完理院手续,便可出院。 季诗缦和贺怀章也来了,接顾迦回家。 几人出了门口,陈沐深也来给她送行了。 贺怀章和季诗慢跟他打了招呼,朋友间,同学间的熟络。 顾迦:“有空我请你吃个饭,感谢你这几天的照顾。” 陈沐深笑着点了点头,说好。 就这样,顾迦他们离开了医院,上车准备回家了。 贺怀章和季诗缦一个车,金武和顾迦一个车。金武请大家到“金宴楼”喝早茶,两辆车相继朝饭店方向出发。 顾迦坐在副驾驶,看着车窗外的风景,在往后倒,光影般远离。 沈崇,没有出现,她出院都没在。 他出任务是否危险,有没有平安归来。 想着这些,她心底有说不出的空,眼帘低垂,遮掩落寞,不让他人发现。 金武转头只能看到她的后脑勺,没说话,又继续看着前方开车了。 四个人到“金宴楼”,吃完早茶就要告别了。 季诗缦和贺怀章迟点便要回沪市了,那边还有许多工作。 本来季诗缦是想要五人组再聚一次的,谁知那两个电话现在还关机,出任务中。他们也不能再留一天了,所以,下次再来京市一起聚聚吧。 得知顾迦会长期在京市这边,季诗缦也放心了,朋友都没有分的太散,聚会起来方便。 分别后,季诗缦和贺怀章回酒店拿行李,退房,回去了。 顾迦也被金武送回了家。 从“金宴楼”到她家,还是有点距离的,一个在北一个在南。房子当时租着,就是看在离律所近。 回到家,顾迦休整了一下。 下午,便到律所上班了。 一上到工作层同事都纷纷问她情况。小言是律师助理,跟她的工位不在同一层。听到顾迦回来了,也立马跑来见她了。 “哎呀,还好你回来了,不然我都快急死了,问你医院又不说在哪里。” 小言抱住了顾迦,哼哼唧唧的。 “没事了。我这不挺好吗?”顾迦笑着拍了拍她。 “顾迦啊,你是不知道我们有多担心你。” “是呀,是呀。” “你就伤到头了吗,还有没有其他地方?要不再回家休息两天吧。” “这么快出院吗顾律,身体还没完全好可以再请两天假呀。” 其他同事也也在关心着她。 顾迦也是一一的回复了他们,让他们不用太关注着她,工作最重要。 她上级,杨律也过来了,是个文雅的男士,询问了一下她的伤势,关心了几句。 见顾迦是真的没事了,便叫她去开会,分布一下案子。 顾迦回归了工位,忙了起来。 再从案子上抬头,发现墙上的钟已经19点了。 刚好明天是假期,双休。那她就加个班吧,补上之前的缺席的工作。 问同事拿了点面包垫垫肚,下班了回去再吃好的。 顾迦忙到差不多十点,才关电脑,打卡下班,回到家时,已经十点二十了。 下了个鸡蛋面吃,吃完便回房间洗澡。 一系列弄完,快十二点了。开大点暖气,上床躺着。 手机在桌上嗡嗡响了几下。 是贺怀章发微信来。 一个推荐微信好友的名片。 [贺怀章——迦迦,这个是沈崇的微信。] 是季诗缦拿贺怀章的手机发来的。 她点开去看,是个黑色的背景中间有一簇烟花的头像,名字是indulgence. [贺怀章——我发现之前贺怀章也发了你的名片给沈崇耶,他又加你吗,时间好像过了挺久的。] [贺怀章——图片] 下面是沈崇问贺怀章拿她微信的聊天记录。 时间是四个月前的,她回来京市的那一天。 顾迦手一顿,整个人僵住了。 她马上退出聊天界面,打开通讯录的新的朋友那一栏,往下翻,四个月前。 看到了那个黑色头像,还有那个微信名。 沈崇加了她。 她没有看到,时间久了,过期了。 可是,为什么。 他为什么要加她,为什么在那个时候加。 难道他知道她要回京市吗,他又怎么会知道。 一切的一切,她脑中有好多个未解之谜,很混乱。 她现在的心情,就是想即刻见到沈崇,想问清楚所有。 第67章 雪中再见面 顾迦在医院里起的早,有生物钟,天亮了便已睁开眼,在床上躺着看着上面的天花板。 床头柜的闹钟,指针转动,现在早上7:40。 顾迦已经醒了,毫无睡意,翻了个身,脑袋空空的。 挣扎了下,掀开暖和的被子,起身,下床。 换掉了睡衣,穿上件浅粉针织毛衣和白色半身裙。踩着毛毛的棉拖鞋,到洗手间洗漱。 撑在洗手台上,顾迦看着镜子中的她。 额头的伤口还是用创可贴粘住,手臂的纱布埋在了衣袖下。 睡醒了一觉,气色还不错,没有前几天的那么憔悴。 暖白的灯光,照射在脸上,肌肤雪白似玉。微卷的长发如瀑,披散在肩头。可能是暖气开足,还有刚刚睡醒的原因,两颊晕红,星眼如波。美中不足的是,眼底下是片青黑,在白皙的皮肤下尤为显眼,眼角还泛着红。 其实,昨晚她并没有睡得很好,脑海里一直在想着其他东西。 打开水龙头,扭到热水那边,让水流着,遮住了半个洗手盆就关掉。 头发整洁扎起,毛巾浸泡热水,拧干,轻敷上脸,擦掉睡意的朦胧。 洗漱完,顾迦便出卧室了。 来到客厅,把阳台窗帘拉开,淡淡的晨光照耀,外面又在下雪。 隔着玻璃门,顾迦站在那,看着满天如蒲公英般的雪花,感受早晨的美好氛围。 一朵朵,一片片,在光的映射下,晶莹如玉,洁白无瑕。 顾迦走到半开式小厨房,洗米,下锅,准备熬粥喝。 打开冰箱,里面空空,只剩半截山药一根葱和一块瘦肉。 顾迦把仅剩的食材拿了出来,打算做个山药瘦肉粥。 山药去皮后拍碎切成小块,瘦肉洗好也切成肉丁。等锅里的米煮熟,熬煮软烂之后,再放入山药碎瘦肉丁搅拌均匀。继续煮十分钟左右,加入葱花点缀,最后加点盐油即可。 冬天吃上一碗山药瘦肉粥,不仅能暖身,还健脾养胃。 顾迦吃完粥,把剩下的一碗粥温了起来。回房间拿了件厚外套穿上,打算去市场买点菜,补充下冰箱。 看到外面下雪,顾迦又带上了围巾,拿了把伞便出门了。 坐电梯下门,走出了单元门。 雪在水泥地上铺上了一层,一路雪白。 雪覆盖在草丛上,树枝上,车盖顶上,房檐上……裸露在外的一切都是银装素裹,大自然披上了一层银白的外衫。天空中飘落着纯白的晶花,在空中飘舞、转动,宛若一曲安逸的音乐。 又松又软的阳光照射下,闪烁着金色的光芒,漫天飞雪,不着浓墨,吸引人的色彩,宛若渗透着古典中国风的人间画卷,在晨曦间展卷。 踩在雪上,“咯吱咯吱”声响。 还好下的是干雪,不用撑伞。 顾迦拿着伞,把衣帽带上,步下台阶。 一道人影在转角处,见她望向那边,立马避开了。 顾迦瞳孔一缩,盯着那处。 那道黑影在她视线死角消失,单元楼墙角是处草丛,有树木,还有一条小道。顾迦走了上去,发现那里已经没人了。 但,墙角下,还有清晰的脚印。 路被雪覆盖了,脚印一路延伸,看脚印应该是个男生,比较大。 顾迦拿出手机把脚印拍了下来。 现在不到九点,小区里也已经有人在走动,不过今天下雪,没有以往那么多人,大爷大妈都没有出来运动锻炼了。有的话也是走大路,小路上还没有他人。 顾迦回想到刚才,她看过来了,那人才立马走的,那这么说,那个人应该是因为她才来的。顾迦犹豫了一下,还是随着脚印跟了上去。 还好这条小路有监控,有事时,还能留下个证据。 顾迦沿着脚印上前,要绕过她住的这栋单元楼的转弯处脚印便消失了。 她想,那人应该就在这附近了。楼后面是没有走的了,只有草丛和树。 顾迦放轻脚步,小心翼翼的走上前,拿着伞柄在前挡抵御,快要到转角了。 一道身影冲了过去,顾迦立马跑了上前,那人跳过了草丛,继续从小路上跑了。 是个男子,很高,一米八多,短发,黑色外套。 顾迦只来得及看到他的跳过得背影,以及侧脸下巴一部分。 顾迦眼神一滞,眼紧盯着他的身影。 她看到了。 是他。 顾迦立马跑了出去,跟着他的路线跑了起来。 为什么…… 为什么会在这。 为什么不敢来见她。 为什么要跑。 顾迦拼命朝着他的方向跑着。 冰冷的寒风如剑一般朝身上、脸上刺来。雪花还在密密的从天上往下落,落在了发丝上、肩膀上,棉花般的雪花在脸上拂过、在手上划过,也砸到了心尖。 无人处,迎着风,伴着雪,她在跑着。 飞奔着,脚步越来越大,地上的雪被溅起,沾湿了裙摆。 周围的一切都在倒退,耳边只有她自己的呼吸声,呼吸越来越急促。长发扬起,狠狠地甩在了脸颊,身上的伤口也在隐隐发疼。眼圈发红,她对这些都不在意,只有往前跑。 想立即找到他,想马上看到他,想见到他的心越发着急了。 顾迦跑到了一个十字路口上停了下来,这里已经没有脚印可寻了。 前面是小区西门,这里因为车往人来的较多,路上的雪没有很多,都车轮被扫走了,脚印也不会再看到了。 顾迦喘着气,走到了门卫室。 “大爷,你有没有看到一个男生穿着黑色衣服,大约一米八七左右的从这里出去啊。” 保安大爷看着顾迦,见她很着急的样子,想了想,又摇了摇头。 “没有。” “大爷你再想想,就刚才的,一个年轻的男生,一身黑。”顾迦抓住门框,急得眼都红了。 “你这,我刚才一直看着门口啦,真的没有看见。” “大爷大爷,你看看监控好不好,他很重要,大爷求你了。”顾迦越来越着急,都带有哭腔了。 “你……但是,不是工作人员不能看的。” “不行,大爷,就一下,好不好,一分钟,就一分钟。他是我一个很重要的人,他不见了很久,现在他终于来到我身边了,我不想再让他走了。求你了大爷……” “行,就一分钟,多了不行。你也不许对外说啊。” 最后,保安大爷倒退了一下监控让她看。顾迦紧紧盯着电脑画面,不放过一处。 “怎么样,没有吧。我就说了,刚才从这里出去的没有这人……诶,你去哪啊,不看了?” 对,他还没走,他还在小区里。一定是藏在了某个地方。 顾迦跑出了保安亭,四处张望,往草丛间,树木间,房檐下找着。 跑到这边,又到那边,顾迦喉咙渐渐发紧,眼眶渐渐红了。 十字路口这边的每一处都找着,还是没有人。 没有她想见到的人。 顾迦站在原地,无措的看着四方。发丝混乱,发间沾满了雪,风吹乱了衣摆,满眸猩红,心里的光亮已在渐渐黯淡。 她吸了吸鼻子,仰头看着天,强压下眸中几欲夺眶而出的泪水。任由雪片落在她的身上,她的脸上。 她的身躯逐渐放松了下来,满是落寞。 已经要放弃了,往回走。 风现下吹得没刚才那么猛烈,淡淡的,柔和细水的。 一道声音伴风而来,声音戛止,一下子,寒风又热情了起来。 “顾迦。” 身后传来声音,叫住了她。 是那个熟悉的嗓音,磁性温柔,缠绵悱恻。 “顾迦。” 这次的声音就在她背后,近在咫尺,低哑、温润,还有一丝颤音。 顾迦脚像被钉子钉住了一样,久久不能动弹。 原本急促跳动、哀伤的心口,在听到这句话时,心脏一下平静了下来,静如水,毫无波澜。 顾迦慢慢的转过身,慢慢的抬眸。 她看到了昨晚心心念念的人,刚才疯狂寻找的人。 沈崇。 平头黑发,小麦色的肌肤,乌黑深邃的眼眸,左眼下那如玫瑰般惹人的泪痣,高挺的鼻梁下是削薄轻抿的唇,棱角分明的轮廓,修长高瘦的身姿。身上穿着特警的制服,黑色冲锋衣,袖臂上还有个黑白色的特警徽标。 他额头到眼角处,有一处创可贴粘贴着,应该是受伤了。 雪花掉在他的肩上、发上,雪白的一片为他点上了不一样的光彩,如孑然独立却傲然坚强的寒梅。 与他对视的双眼,还是那么温柔,直直望着她,双眸潋滟光华,就像是有一束光,照进了深不见底的冰原深渊。 一如,当初一样。 在光中,逆身而上,来救赎她。 一回头,每次,他就在身后。 这次,他在。 不管之前那个九年,现在,他在,便是对她最大的恩惠。 她看着眼前的沈崇,手紧紧拽住了衣角,眼圈红透了,嘴唇颤动着,也有些泛白。 沈崇看着她这个样子,黑眸里尽是忧伤和怜惜。 顾迦的眼睛逐渐被水雾遮挡住,一滴泪顺着他的脸颊滑落。接着,如银河瀑布,一滴滴快速的落下,淌在她脸上。 抿住嘴,没发出任何声音,双眸,泪眼朦胧,任由泪流着。 无声无息的哭着,最让人心痛。 沈崇上前,抱住了她。 很紧很紧,像要把她揉入骨里一样。 顾迦用手背将泪水拭去,双手捂着发疼的眼睛,在他怀里,哭出了声,泪顺着手往下流,很快,浸湿了他的衣。 沈崇双手怀住了顾迦的身子,头埋在她的肩颈间,他闭着眼,紧紧的抱住了顾迦,喉结慢慢的滚动着,唇瓣用力的抿了抿,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的泪如岩浆一般,一点点烫在他的心上,在刺疼,揪成一团,疼的他几乎喘不过来气。 他的手逐渐的收紧,用力,握成了拳。眼底也红了,渐渐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 。 沈崇心疼的吻了吻她的发,吻了又吻。喉结轻滚,嗓音干涩,很哑,“对不起。” “对不起。” 又让你哭了。 不过,以后不会了。 “混蛋。” “你混蛋。” “为什么,为什么……” 顾迦在他怀里崩溃了起来,手握成了拳,敲打在他胸前、身上,脚也在踢着他。顾迦在宣泄着情绪,压抑了九年的不安和愤怒,终于在这一刻爆发了出来。 沈崇没动,任由她打着,手也越来越用力抱紧她。 “对,我是混蛋。” …… 打累了,哭累了,顾迦还埋在他的怀里,拽紧了他胸前的布料,贪恋的吸取着他身上的气息,怕他会再次消失,怕他会再次抛弃自己。 顾迦嗓音哑的厉害,声音闷闷的,“为什么你现在才来,为什么刚才要跑?” 顾迦撑着他,从他怀里退了出来,微微仰起了脸,凝注着沈崇,眸中噙着楚楚泪光,娇软而又倔强。 “沈崇,为什么。” 沈崇看着她这个样子,心头一颤,心痛又无措。他抬手,轻轻擦拭着她眼角的泪,触上了她红肿的眼眶,他的手在颤抖,小心翼翼。 沈崇声音哽咽沙哑,“对不起。” 欲要夺出眼底的泪,被沈崇迅速抑制住了。 他再次抱住了顾迦,头垂下,靠在了顾迦清瘦的肩头上。 “以后不会了,以后不会离开你了,以后不会再抛弃你了。” “顾迦,我爱你。” “很爱,很爱。” “能不能再给我一个机会,一次就好,行不行?” 沈崇的话在顾迦耳边炸响,她一下忘记了反应。 他爱她。 还是很爱。 沈崇的声音几乎是哀求和卑微的,顾迦心头一滞,他何时会这样过,他也不该这样的。就连当年,向她表白,也不是这样的,应该是自信而又胜券在握一样的,用行动证明。遇到什么事都是狂傲不羁,有自己想法,不愿别人插手自己解决的人。 沈崇,你到底还在隐瞒着什么,是什么让你变得像现在这般脆弱。 顾迦掩下眼底的深究,慢慢抬起手,抱住了他。 这一举动,让沈崇更肆意,也怀抱住了顾迦。 头从在肩头上到了发间,下巴抵在了顾迦的头顶。 两个人紧紧相拥。 雪还在一直下,这片空地已被雪盖住,这下,周围全是白的。 落雪纷纷,白了屋顶,白了枝头,白了大地,也白了发丝。 雪,那么净,那么白,它一定是从少年的旅程里出发,一路带着希望,拂过花香,经过大海澎湃,抵达在她身边。 雪地里,一对好看的男女,都红了眼,都被雪覆盖了发,在雪中相拥。 一个小孩子在远处看到这一幕,好奇的问牵着她的妈妈,“妈妈,哥哥姐姐为什么要抱在一起呀?他们的头发被雪盖住了,好像白头发呀。” 小孩的妈妈看了下雪中的拥抱男女,笑了,喃喃道:“两处相思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 …… 第68章 我可以和你呆久一点吗 小区旁边的菜市场,人来人往,商品琳琅满目。 摊子老板穿着厚厚的棉袄,脸上挂着慈祥的笑容,大声推荐着自家的菜品。 说话声、吆喝声此起彼伏。 顾迦在人群中,熟练的挑选要买的东西。 “哎呀,妹子啊,又来买菜。这是跟男朋友来了?” “两个长的真好看,女的美男的俊哦,很配很配。” “几天没来,要来是交了男朋友呀。” 顾迦会经常到市场买东西,也和一些阿姨叔叔混的熟,看到她也是很热情的。特别今天还看到她身边的沈崇, 八卦的心更是藏不住,一个个笑着调侃。 顾迦本就要到市场买菜的,两人在雪中收拾好心情,她也没主动跟他讲过话,沈崇就一直跟着她,她走到哪沈崇就跟到哪。 对于市场里的叔叔阿姨的打趣,她也笑着回应。 “不是,是朋友。” “哎呀,那是小伙子还没追上咯。大帅哥加油啊。” “你可是小顾第一个带来市场的男人哦,有机会!” 沈崇帮顾迦提着袋子,对各位阿姨的话也是记在了心里,朝阿姨笑了笑,保证,“我会努力的。” “哈哈,不错不错。” 顾迦看着旁边的沈崇,也不怪叔叔阿姨们会说他们俩个是一对,沈崇看着她买菜,抢着跟她支付,还帮她拎袋子,为她隔离人群,还真有点像男朋友该做的事。 见顾迦凝着他,沈崇也看向了她。沈崇朝她讨好一笑,在市场的喧嚣里,他的笑如同一朵不染的兰花。本来长的就吸睛,笑起来更惹人注目了。他又长的高,还是个特警,顾迦都感觉越来越多的人看向他们两个。 顾迦看了他数秒,便收回了视线,脸上无其他表情,转身向前走了。 要买点肉类冷藏着,以备不时之需。 沈崇看着她的背影,抿了抿唇,低低绕绕笑了一下,又跟上了她的步伐。 “那帅哥是真的喜欢小顾,你看他刚才那个眼神,藏都藏不住啊。” “这些小年轻的也是越长越好看了。” “不过啊,长的好看也不一定是个好人,我看小顾不会这么快松口呢。” “嗐,年轻,还没结婚多交几个……” 沈崇拎着几个袋子,不缓不慢的在顾迦身后走着,看着她认真挑选着食品,看着她跟老板讲价,看着她融入这人间烟火中。 他是怎么看都看不够,意犹未尽。 顾迦终于买好了,沈崇熟练的接过摊子老板递来的食材,拿在手上。 顾迦又看了一圈市场,发现要买的东西都买齐了,就朝市场门口走去,回去了。 沈崇拎着几袋东西,徐徐走了上去,与她并肩走着。 冬天已经到来,出了点阳光,但还是那么的寒冷。 风吹红了脸,吹僵了手,呼吸时嘴里都能呼出白气。 买的东西都被沈崇拿着,顾迦两手空空,把脸埋在围巾下,双手插进了大衣袋里,方便了取暖。 雪还在不停的下,像千万只白蝴蝶漫天飞舞着,像柳絮、似杨花,飘洒下来,它淘气的落到人的头上,肩上,衣服上。 一黑一白,在雪天里,走着。 半拳距离,时而近,时而远。 踩在雪地上,声音如同碎玉般清脆,宛如在钢琴上弹唱一曲小夜曲,洒满了冬日里的温馨与浪漫。 顾迦偷偷扭头,看了沈崇一眼,他好似不怕冷一样,穿的又不厚,脸上没有东西遮着,迎着寒风走着,没见他有半分异样,脸也没被吹红,很平静。 沈崇察觉到顾迦的视线,嘴角含笑,问:“怎么了?” 顾迦猝不及防对上他的视线,立马闪开了,摇了摇头。 声音从围巾传了出来,翁翁的,细声软绵,“你不冷吗?” “嗯?” 沈崇没听清,在她双眸如星波的注视下,侧耳,低下头,距离缩到在她脸前。 顾迦的眼里,是他长长的睫毛,垂下,遮住了他细长深邃的眼,眉眼如画,还有眼角的泪痣。 见顾迦没说话,沈崇眼往上一撩,又靠近了许多,直直撞进了她的双眸里。 沈崇是俯着身的,两人的身高一下拉平。 很近很近,顾迦不禁屏住了呼吸。 人群喧嚣里,两人的眼里唯有彼此,周围的一切都在虚化。 雪花从两人对视间、在一指的距离间轻轻飘落,渐渐掉到了地上。 一片在顾迦眼前滑下,沈崇看着它往下落,它经过了顾迦的鼻尖,划过了在围巾里露出一半的唇瓣,最后滴在了灰色的围巾里。 沈崇盯着顾迦唇下的那一粒雪,缓缓抬起了空着的另一只手,指尖触上了灰色的围巾,点在了那粒雪上,一拂,到了他的指尖上,化成了水。 水滴在指尖下滑落,风吹过,一下,便不见了。 顾迦心头一悸,放在衣袋里的手,无声的抓紧。 沈崇又对上了她的视线,静静地凝视她,深沉又暗的眼里,点点碎碎的流光凝聚浮动,目光灼热。 “你刚才说什么?” 顾迦看着他幽深的眼,顿时升出了退缩回避的意味,不敢直视。 把围巾往下拉了拉,露出了整张脸。顾迦口微张,舌尖伸出来了点,舔了舔唇瓣,一下,淡红的唇色,染上了光泽,色更深了,红如海棠花瓣。 沈崇看着她的唇眸色一深,深沉幽暗的眼底飞快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异样。 顾迦的声音一片清冷,又带有江南地方的清软。 “你冷吗?” 沈崇盯着她,缓缓道:“冷。” 他的目光温柔似水,嘴角噙着分明的笑意。 “我冷,顾律,怎么办?” 顾迦的眼底是通透而明亮的,如一泓清泉,如清冽柔风,干净又清澈。每次看她的眼都不敢直视太久,怕忍不住,会欲望丛生。 蓦然,顾迦眼角弯弯,对着他粲然一笑。 如海棠花开,明艳动人。 沈崇身子一滞,沉醉在她的笑里。 顾迦往前走上了一步。 猛地,抱住了他,双手环住了他的腰身,头靠在了他的胸口上。 沈崇被她突如其来的怀抱吓了一跳,全身僵直,不敢动作,喉结滚动着。 拿着袋子的手,差点掉落,还好,反应迅速,握紧了。 心在猛烈的跳动着,一下又一下的,持续不减。 没拿东西的另一只手抬起,要回抱住怀里的人时。 顾迦却突然退了出来。 “好了,取暖成功。” 说着话时,顾迦眼底含笑,还带有一丝狡黠。 深深看了他一眼,朝后跑开了,跑了几步,又停下,回头看了他一眼,如一只狡猾的小狐狸在摇着尾巴。 见沈崇还站在原地,放慢脚步,慢步走着。 沈崇看着她渐渐走远的身影,舌尖抵了抵上颚,哑然失笑。 沈崇继续走着,在后面慢慢跟上顾迦的身影。 —— 回到了单元楼下,顾迦朝沈崇伸出了手,“给我吧,谢谢你帮我拿了这么久。” 沈崇瞧着顾迦,手一避,躲开她要伸手过来拿袋子的手。 “我拿了这么久,到目地的了,就要甩开我?你这,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 “那你想怎样?”顾迦看着他,好声好气的。 “刷卡,开门吧。” 沈崇先顾迦一步,步上了台阶,站在房檐下,冲顾迦扬了扬下巴。 顾迦看着面前的人,皱起了眉,“你要上去?干嘛,我可不欢迎你进来。” 沈崇站在门口,倚在墙上,似笑非笑的看着顾迦。见顾迦是真的不想拿出门卡,又换上了另一副面貌,垂下头,扮起了可怜,眼底尽是哀伤。 “唉,忙活了一个上午,又渴又饿的,雇主还没有一点补贴安慰。我这劳苦命啊,昨晚到现在都还没有吃上一口热乎饭,唉!” 顾迦:“……” “滴——”,沈崇倚身后的门上,被打开了。 沈崇一踉跄,差点往后倒,及时扶住了旁边的墙,稳住了身。 顾迦也被他吓了一跳,上前了一步,要伸手扶他。 这个门刷卡后,有一个弹力,会自己往后弹开的,她也没想到这时会有人开门。 开门的是一位小男孩,五六岁的样子。穿着厚厚的棕色棉袄,棉裤子,小靴子,还带着个毛毛的针织帽,整个人圆滚滚的,脸也肉嘟嘟的,还泛着红,很可爱。 小男孩看到了门外的顾迦和沈崇,皱起了小脸,扁着嘴,小嗓音带着一点颤抖,“哥哥,对不起,我不知道……对不起。” 小男孩明显的感到害怕了,怕这位高高的哥哥打他。 沈崇走了进去,蹲在小男孩面前,柔声道:“没事。是哥哥的问题,哥哥站在门前,妨碍了你出去。” 沈崇又抬手摸了摸小男孩的头,眼底的温柔明显,眉宇间光华流转,瞳底忽地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忧伤。 眼底又是笑意洋溢,“你一个人出去吗,家长没有陪你吗。” “我去找我的小伙伴,他在花园等我,我妈妈知道的。” 小男孩腼腆的笑着,揉了揉头,“哥哥,我好像见到过你。” “诶,姐姐。” 顾迦把门关了,走到他们两个身边。 “认识我啊?” 顾迦俯低身,嗓音轻软的,温柔的笑着。 “恩。” 小男孩点了点头,“我记起来了,今天早上,哥哥和姐姐,羞羞的,在抱抱。” “……” 稚嫩的小嗓音,奶声奶气说出的话,让空气凝结了起来。 顾迦和沈崇无声的对视了一下,相顾无言。 小男孩看着面前的哥哥和姐姐,左瞧瞧右看看,看不出什么,但就是感觉怪怪的。 大人的世界,难懂。 就像爸爸和妈妈一样,每次亲亲,都要躲到房间里,好奇怪,他不可以看吗。唉,我还是去找我的小伙伴吧。 “哥哥姐姐拜拜,我要去玩了。” 说完,小男孩就跑了出去。 沈崇站了起来,轻咳了一声,看向了别处。 又走到电梯口,按开了电梯门,“走吧,去顾律的家看看。” 顾迦瞪了他一眼,走进了电梯里。 按了九楼。 电梯缓缓上升,不一会儿,就到了。 顾迦走到了自家门前,扭头,从头到脚仔细观察了下沈崇。 “你要待多久?我这可不包吃包住哇。” 沈崇轻笑了一下,“行,来到贵府,荣幸至极。” 顾迦开了门,一起进去了。 “家里没有你那么大的鞋,你就穿着鞋进去吧。” “恩。”,沈崇先顾迦一步走进了屋内。 “哦对,手里的东西放在厨房。” 顾迦领着沈崇进了厨房,“先放在这里,你去外面坐着吧,我来收拾。” “不用,一起。两个人快一点。” 顾迦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两人把刚刚从市场买来的食材,分类放进了冰箱。 很快,便收拾好了。 两人出了厨房,顾迦让沈崇到客厅沙发上坐着,她给沈崇倒了杯温水。 靠墙摆放的粉白色的长布艺沙发,墙上还挂着一幅文艺画,前面是一张同色系的小桌,沙发旁放着绿植和落地灯,正前方是电视,地毯铺在客厅地上。客厅挨着阳台,白色窗帘布挂着。 进门左边是餐桌和厨房,往右走便是卧室房间之类,餐厅往里便是客厅。 家里装饰的很温馨,舒服又好看。 顾迦从厨房端了一碗粥出来,放到了沙发前的小桌子上。 “这是我今早煮的山药瘦肉粥,就剩这么一碗了,还热乎的。” 顾迦坐到了他旁边,示意沈崇喝粥。 沈崇看着桌上那碗粥,又看了她一眼。 双眸中溢出点点笑意,浮动起柔和的波光。 喉结上下滚动着,喃喃道,“谢谢。” 窗帘拉开,阳光从玻璃门里溢了进来,洋洋洒洒的落在了地板上,照在了洁白的墙面,温暖了室内。 两人坐在沙发上,不远的距离,安安静静的,有种说不出的安逸感。顾迦在看着手机,沈崇在喝着粥。 律师工作群里,发来了信息。 顾迦手指在屏幕上点点,不一会儿从手机上抬起了头,对沈崇说:“我有个工作会要开,你等下吃完,碗就放在这吧,我慢慢再洗。” 最后一口吃完了,沈崇拿过桌上的纸巾擦了下嘴。 他直直看着顾迦,乌黑的眼眸里藏着让人看不懂的情愫,眼神坚定而执着,甚至还闪过一丝请求。 “我可以呆久一点吗?” “有你的地方。” 第69章 释怀 顾迦退出了腾讯会议,看了一下钟,已经下午一点多了。 窗外,雪已经停了,屋外的一切都是白茫茫的,银装素裹。 顾迦合上了电脑,出了房间。 家里静悄悄的,像没人来过一样。 顾迦以为沈崇离开了,但是他还在。 客厅的窗帘拉上了,光线昏暗,他在沙发上,睡着了。 头靠在沙发背上,闭着眼,睡了。家里开了暖气,沈崇把外套脱下,穿的是特警制服,扣带在腰上系着衣服,一套警服整齐的穿在身上。 现在的他,褪去了在这套警服身上该有的严肃和凌厉,现下是收敛、安静温和的。如一只凶狠的大狼狗一下褪去了锋芒,成了小奶狗,在乖乖的摇着尾巴。 他好像是出完任务直接来找她了,连饭都没吃,而且看起来好累。 可是,为什么呢。 他到底是出于什么内心想法,会在楼下等她,看着她进出,一次都没露过面,知道她回来京市也没来找她。现在又来到了她的家,还在这里睡着了。 如果不是今天忽然的碰到了,她都还不知道,沈崇竟然偷偷来她他了。 他真的是……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宁愿自己挨冻挨饿,把过去九年的苦都埋在心里,都舍不得跟身边的人讲,跟这一群好朋友讲,也没有和他这个在一起半个月的名义上的女朋友讲。 他的事,从今天来看,她也多多少少猜到了一点。他肯来找她了,是不是一切都安定了呢,是不是家里都恢复如以往一样了。 她不太敢往坏处想,因为她觉得,他,还有他家人不该再过苦日子了,应当是美好、圆圆满满的。 希望,她想的,都是好的,如她所愿。 顾迦看了他一会,回房拿出了毛毯,轻轻的盖在沈崇身上。 俯身,近距离,她看他看的更真切。 墨发耷拉,肌肤是小麦色,睡着了眉毛也是皱着,创可贴下的左眉尾一处,有一道小小的断痕,截断了完整的眉毛。他的睫毛是真的很长,在眼下留下了一片阴影。右侧脸有一条疤痕,淡淡的,不靠近还真看不出来,往下是他高挺的鼻,再下是薄唇。 五官立体精致,脸上晒黑了许多,还有了疤痕,应该是工作时留下。 衣领被他弄松了许多,脖子和锁骨以上都能看到,不过吸引顾迦注意力的是他喉结旁往下至锁骨下的那条疤,暗红的,连过线,当初肯定伤的很深。 顾迦觉得他身上还有许多伤痕,只是现在看不到。 一身伤痕,是他的荣耀。 他现在也如当初他的梦想一样,当上了一位能保家卫国的人。 即使不是缉毒警,但也是一位令人赞叹和佩服的特警。 顾迦蹲在他腿边,端详着他。 她看的出神,忽然,抬起手,慢慢地,手到了沈崇脸上,没有直接触及肌肤,但也只有毫米距离,指尖来到了沈崇的眉间。 现在沈崇的眉还是皱着的,听说皱眉睡觉的,做梦是梦到了不好的事,还有就是脑海中想着有压力的事情。 她想缓解一下他的不安,让他睡个好觉。 指头轻轻地,一触,按在了沈崇的眉间,淡淡的,揉摸着。 还真能见效,他皱着的眉,放平了。 顾迦嘴角上扬,无声的笑了一下,放下了手。 起身,走开了。 在顾迦转身那刻一刻,沈崇的睫毛颤动着,毛毯下的手指无声地拽了拽这软棉的布料。 唇角扯动了一下,很淡的笑。 缓缓地睁开了眼,眼里的朦胧褪去换上一片清明。其实在顾迦给他盖毛毯时,他就已经醒了。 沈崇能感受到顾迦在一直看着他,眼神灼人,她指尖轻轻的触碰,令他的心激烈跳动,差点绷不住了。好在,她在他忍不住前起身了。 他清冷的眸子里浮动起柔和的波光,眼神闪烁之间翻涌着无数情丝。 沈崇的眼一直随着顾迦走远,直到她进了厨房,隔离了视线。 沈崇嘴角还在显露着笑,眼帘垂下,看着身上米白色的毛毯,把毛毯往上拿,他低下头,轻轻闻嗅了一下。 心满意足后,沈崇又闭上了眼,眯一会儿。 他已经三十多个小时没有睡过觉了,很累很累,但他也不敢休息,怕耽误了任务。当子弹从他脸上划过时,他脑海中第一个想到的是顾迦,想回去第一眼就见到她,想在有她的地方安静的睡一觉。 他在楼下墙角站着,就是想看看她,看完就走。本来他可以更隐蔽的,但他的心就是想认真的看看她,不想偷偷摸摸的看着,想光明正大的看。他的身子就往外站了许多,于是,就被顾迦发现。他跑了,可是他也不知道顾迦会穷追不舍,还被她看到了他的侧脸。 看着她着急的找寻着他,为了他急红了眼,眼泪在眼眶里流转着,他的心是那么的痛。她在雪中的那个身影现在脑海中都还在回放着。就在她要放弃寻找他,要往回走时,他还是出现了,出现在在她身后。 可是,两人都是藏不住情绪的,一下子就眼红了,她在痛哭,他也不好受,他落泪了,她则在陪伴。 他走出来,觉得是时候了,该见了,正式的、认真的见一见了。 他也不想再逃避了,这么多年了,是时候让一些事情,有个了结,他也要释怀了。 …… 顾迦来到了厨房,发现她上午给沈崇盛粥的碗,还有煮粥的盘,都被洗干净了,放在了橱台上。 顾迦把它们放回碗柜,又拿出了一个小锅,打算煮点东西吃。她就今天喝了一碗粥,还开了这么久的会,都饿了。 上午出去买了一袋细挂面,还有一沓鸡蛋和午餐肉。 顾迦打算做个酸汤面,酸酸辣辣的,好吃。 把一块午餐肉切一半出来,切成六小块,然后放锅里煎,午餐肉好后再煎两个荷包蛋。另外一个锅里煮开水,把面下进去,让面条煮熟。 拿出一个大碗调酱汁,蒜末、芝麻、辣椒粉、小米椒都装到碗里,辣椒面淋上热油,再加少许盐,一勺蚝油,两勺生抽,半勺糖,两勺醋到碗里拌匀,这下酱汁就做好了。 在面里煮上两颗青菜,最后把面和青菜一起捞起,分两个大碗装,荷包蛋午餐肉平分放到碗里,最后淋上酱汁。一碗酸汤面就这样煮成了。 第70章 哀求 顾迦把面盛好后,接着把用过的锅和碗洗了,等下就不用洗那么多了。 弄好后,顾迦就要把面端出餐桌。只是她小看了碗的热度,双手捧着大碗,热的差点撒手了。 忽然,一只骨指分明的大手伸了过,稳稳的端住了顾迦快脱手的碗。 “这么热,怎么不拿抹布垫着?有没有烫到手?” 沈崇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站在她身后,接住了她的碗。 顾迦转身,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黑,是他的胸口,她抬头才能看得到他的眼。 顾迦一米六五,站在一米八七的沈崇旁,还是有点差距的。 顾迦抬眸,撞进了他担忧的眼里,沈崇抿着嘴,漆黑的眸凝着她,“有没有事?”他抓起了她的手仔细瞧了瞧,没有大事,就掌心红了些。 沈崇把碗放到一边,抓着顾迦的手到水龙头下,开水,冲刷掌心,洗去烫意。 水“哗哗”的流着,沈崇的手指笔直而修长,有力的抱住她的手背。水从两人指缝中流落,滴滴顺着掌心,划下的手腕,最后没入了衣袖。 沈崇伸出了另外一只手,把顾迦的衣袖挽了上去,弄好了顾迦的,也把他自己的衣袖推缩了上手臂。 顾迦的袖子容易滑落,沈崇另一只手就一直帮顾迦拿着衣袖,防止被水浸湿衣服。 他的掌很大,手背上的薄薄皮肤之下是脉络分明又带着蓬勃力量感的青筋。顾迦手的肤色洁白无瑕,像那凝结的玉脂,纤手皓肤如玉,手腕盈盈一握,触及间莹润细腻。沈崇手背的黄,在顾迦的手臂上,是两个色差。 肤色的差距,有种说不出的暧昧感。水是冰的,肌肤触及间,却是炽热的。 顾迦看了一下沈崇的左手,发现沈崇圈住了她,她整个人在他的怀里。她的背靠在沈崇的胸膛上。顾迦能感受到她身后胸口一下又一下震动,还有他两条刚劲有力、强硬的手臂,抱住了她的身躯。沈崇的下巴在她的鬓间,距离亲密。 顾迦心头一颤,扭头,距离的问题,她差点亲上了沈崇的脸。 沈崇低着头在帮她扶衣袖,所以两人一下拉近了很近,但他好像没注意到这点。 唇离肌肤间只有厘米距离,顾迦一下屏住了呼吸。 好在沈崇的视线一直在她的手上,没有看到她这个窘迫的情况。 “好点了吗?”沈崇轻声问她,他的胸膛在她背上震动。 脸一偏,唇擦着肌肤划过,触及分离。 一下子,两人的呼吸一滞,空气中的气息好像都在这一刻停止了。 时间仿佛静止,两人静静的对望着,忘记了动作,只有那水流声在耳边响着。 顾迦感觉到了他的心口在猛烈跳动着,一下子,从匀速到加速,现在是越来越快了。 顾迦的脸忽然地燥热了起来,红晕爬上了脸颊。 她反应过来,脱离开了沈崇的眼神,把放在沈崇手心的手抽了出来,双手撑着他的胸膛把他推开。动作很快,没注意,脚后跟绊着沈崇的鞋,一下身子往后仰。 沈崇瞳孔一缩,反应迅速,拽住顾迦的手臂,扶住了她的腰,没让她继续往后倒。脚对脚,沈崇也拌了一下,控制不住朝她的方向倒去。 即将倒下,沈崇一用力,拉起了顾迦,顾迦朝他身上扑来,沈崇则向后仰,坐到了地上。 顾迦两膝跪地,双手撑在了她的腰腹间,脸朝他胸口上一撞,沈崇的手还护在顾迦的腰后,她整个人扑在了沈崇身上。 沈崇“恩”了一声,胸腔震动,倒吸一口气。他皱起了眉,脸上神色一下痛苦了起来。 顾迦抬头,立马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 “你没事吧,是不是哪里受伤了?” 顾迦收回了手,立马起身,站了起来。 把坐在地上的沈崇扶了起来,“你身上是不是有伤口,我刚才是碰到了吗?” 顾迦扶着他,走到外面餐桌的椅子上坐下。顾迦着急的解开了他的腰扣,想脱掉他的外衣,看他的伤口。 她的手却被沈崇抓住了,“我这,不合适吧?” “什么?” 顾迦不明,抬起头看着他。 他眼里含笑,脸上还有着不属于他性格的…… 娇羞,和不好意思。 “……” 顾迦懂了,一口气在喉咙卡着,不上不下。 不知该说什么了。 “你真是个混蛋。” 顾迦瞪了他一眼,把他的手扒开。 “我看看你的伤口。”顾迦解他衣服的扣子,拉开衣链。 外衣敞开,只剩下一件打底衫了。 顾迦就要撩起,沈崇身往后一坐,手抓住她的两只手,不让她继续动作。 “没事,等下就好了,不用看。” 沈崇漆黑的眸凝着她,嘴角的笑意已全部消逝,脸上无其他表情,有一丝严肃。 顾迦一直盯着他的腰腹,没管他的阻止,大力挣脱开禁锢着她的手腕的手。 顾迦把他的衣服往上一撩,露出了白色的纱布,一圈圈围着他的腰,有一处见红了,应该是出血了,是她刚才不小心按住的地方。 顾迦眼底一片平静,看似对他的伤口没什么感触。 可是她轻颤的手却出卖了她,指尖慢慢的往上,颤动着的手指轻轻地碰到了那片染红的白纱布。 沈崇一直凝着她,握上了她那只在轻颤的手指,继而抱住了她整只手。 嗓音低沉干哑,又露出了一抹笑,“没事,一点都不疼。” 顾迦没理他,低着头看着他的伤口,吸了一下鼻。沈崇心脏一缩,手扶上了顾迦的脸,让他抬头。 一看才发现,顾迦的眼底红了一片,起了一层水雾。 沈崇看到她这样,心痛的如同被一根无形的绳子紧紧束缚,呼吸都变得艰难。 “我不痛的,没事,只是出血而已,刚才我都是骗你的。” 他的指腹轻轻敷上了顾迦的眼,想让她不要流泪。 不说还好,一说,顾迦的泪即将涌出眼眶。 “我们去医院,去医院看看好不好?” 顾迦的嗓音已经带上了哭腔,拽住了他的衣袖,在哀求着他。 第71章 我的限定长官 “去看过了,看过医生了。顾迦,我真的没事,刚才都是演的,绑纱布时挨到了血而已,伤口其实没出血的。” “别哭别哭,我要心疼死了,好不好,不哭。” 沈崇眼底尽是心疼和爱怜,双手捧着顾迦的脸,语气温柔又带着一丝颤音,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笨拙的说着话安慰。 沈崇看着她的泪落下,顿时手足无措了起来。 “顾迦,乖乖,我,我错了,我错了,别哭别哭……” 沈崇手捧着顾迦的脸,指腹轻轻地擦拭着她脸上淌下泪。 顾迦细细碎碎的哭音传了出来,泪水不停的流着。沈崇怎么擦都擦不掉,站着,陪着她。他托着顾迦的头,埋在他的肩上。 “混蛋,混蛋!” “你都受伤了为什么还要来,你出完任务应该好好休息,吃顿好的睡一觉的。”顾迦在他的怀里一边落泪,一边哽咽的说着。 “宁愿站着淋雪,在下面那里挨冻都不早点来找我吗。你明明都知道我回来了 ,一次都没来找过我,到底是为什么?还有你的不告而别,我等了你九年,九年啊,你怎么能这么狠心?一次都不来!” “我以为,我以为你会来的,我也不敢去找你,我怕,我猜测可能会跟一家人有关,我怕我过去了会对你造成被一种伤害,我就没去找你。有时我也觉得自己挺懦弱的,如果我去找你,我们是不是可能不会错过这么多年?我主动一点,会不会就能在你伤心的时候能陪陪你?我的错!但是你也不能就这么的晾着我,你就仗着我对你的喜欢,你就仗着我一定会义无反顾朝你那边走的。你为什么就那么自信呢,如果我没有坚持呢……” 顾迦紧紧拽住沈崇胸前的衣服,头靠在他的脖颈间,手会时不时捶打着胸膛。沈崇也随着她,给她当依靠,抱住她的腰,紧紧护在怀里。 “乖乖,不是你的错,一切都是我,都是我辜负了你。”沈崇大掌包住了她的拳头,带着她的手按在他的胸上,没让顾迦那么激烈,轻轻拍着她的背也一直在安慰着顾迦。 “沈崇,我也会累的,我也怕我等不了你那么久,等不了你走出心里那一道坎,再来见我!我以为你都是一走百了,一身轻,放弃了之前的所有事情,也包括我。但你为什么还一直默默关注着我?知道我的行踪,知道我的人际,还知道我家?沈崇是不是你一直都没有放弃过我们,你一直都在关注着大家?” “你说话啊,陪着我走夜路的那个人是不是你,宿舍楼下树旁那个黑色身影是不是你,我生日时匿名给我送礼物的那个人是不是你,我在机场等候起飞时那个默默的不带恶意的视线是不是也是你?沈崇你什么时候这么退缩懦弱过?为什么到了我身边还不与我面对面见一次,你就这么喜欢偷窥吗,你就没别的事情干了吗,整天跟在别人后面走?大学离那么远,工作也离那么远,你不是就是想和我划清界限吗,那你为什么还要来看我?!为什么总做一些我不知道的事?你在感动谁?感动你自己吗……” 顾迦把这么多年的委屈,在这时全部吐露了出来,压抑了许久的情绪一下子全都爆发出来。 她的泪,她的话,她的质疑,她的询问,一字一句,每个语调,每个崩溃的点,都像是什么锋利的东西狠狠地敲在了他的心脏上,疼得直抽搐。 沈崇眼里有了酸涩的刺痛,喉咙堵的让他有些无法呼吸。 他一时不知要从何开始言语,只能静静的陪着她,抱着她,等着她情绪好点了,再慢慢与她解释。 客厅里,沈崇和顾迦站在那,紧紧相拥,还能听到细细碎碎的抽噎声。一黑一粉,白色裙摆划过黑色裤脚,摇曳交织。 顾迦停止了哭声,情绪也调整好,轻轻推了推沈崇,离开了他的怀。 哭过的眼红红的,额头上也被印出了红印,脸上的泪痕明显。顾迦拿过沈崇手中的纸巾擦脸,擦去了泪和鼻涕,整个人好了许多。顾迦抬眼,发现,沈崇左胸口上的衣服,湿了一片,是被她的泪浸湿的。 顾迦霎间,低下了头,还是挺不好意思的,刚才哭红的脸一下子又红了起来。 又一次在他面前哭了。 顾迦手抓着纸巾,眼皮往上一撩,瞥了一眼,没想到直直撞上了他一双含笑、充满情丝的星眸里。 偷看被抓包,顾迦只好直视着他,明目张胆看了回去。 沈崇把打底衫整理好,外衣拉好拉链,腰带重新扣了起来,衣服重新被穿好。 顾迦看着他,低头慢条斯理的弄好衣服,在他抬头看向她时收回视线,侧身从他身边走过。 “等下去趟医院。” 留下这句话,顾迦便进厨房了,端出酸汤面,放在餐桌上。 一碗在沈崇面前,一碗在她自己面前,筷子也放在了碗旁。 没再理沈崇,顾迦低头先吃了起来。 沈崇看了她一会,看到的是她的发旋,知她是认真的,默默的点了点头。 认栽了,这次是他的问题,又让顾迦哭了,接下来她说什么都是对的,去医院就去吧。 沈崇坐下,拿起筷子嗦起了面。 两人面对面坐在餐桌,吃着东西,安安静静的,只剩下碗筷间的轻声碰撞。 顾迦嚼噘完嘴里的肉,声音清软,轻声问出了口,“你是怎么进小区的?” 进她家的这个小区都是要刷卡的,陌生人都进不了,那他是怎么进的。顾迦觉得他可能已经不是第一次进了,是个惯犯,对小区里的路线还有她住的小区都那么清楚。 沈崇抬眸,看了一眼顾迦,又撇开了眼。 眼神逃避,脸上浮现出了心虚。 顾迦停下夹面的手,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眼底一片清冷,想知道真相。 “我之前在这里租过房,不过我退房时已经把小区门卡还给了物业。我进来,是光明正大进来的,东门那个保安大爷跟我很熟,他们那边人进来可以不用刷卡,所以我就这么走了进来。” 顾迦扯了下嘴角,假笑一声,“那我们还挺有缘啊,你租过的小区,我现在住了进来。然后你还知道精准知道我在那栋,到楼下蹲着,窥视我。沈崇你还真挺厉害啊,怪不得你是特警。” 顾迦掀了掀眼皮,冷笑着。 沈崇眼不敢看她,指尖碰了碰鼻端,讨好一笑。 “我很关心你,得知你要来京市,那会我是真的很开心,又兴奋又有点小怕,怕我出现在你眼前你会不理我,当我是陌生人。但是我又迫不及待的想要与你会面,九年了,你再次回到了京市,我当然不想错过你,我真的有很多很多话想跟你说,想弥补我们错过的时光。” “我知道你来京市一定会找房子的,我就托人给你介绍了这个小区,小区里我认识人,也住过,安全性很好的,离我单位也不远,我也可以来偷偷看看你。但我真的是不知道你一定会来这里住的,得知你租了这里的房,我非常的开心,这样我和你的距离就又近了一点。不再是隔着南北方,不是隔着东西半球了。” “我想找个时机,正式和你见一面,谈一谈我的事。但一直没有找到机会,都是我的问题,我每天都在等待着,等待着那个能与你相见的日子。虽然在一个地区,但这比我们时隔千万公里还难受。没想到我再次出任务时,是去解救没困难你,我得知你就是人质,我的心是很怕的,怕你出了意外。看到你满身是伤倒在血泊里,看你昏迷的躺在我的怀里,我的心如刀割一样,想要伤害你的人下地狱,让他痛苦欲生。” “顾迦,能不能给我一次机会,给我一次赎罪的机会?” 沈崇漆黑的眸静静地凝视坐在对面的顾迦,眉宇间光滑流转,好似温和的月光,柔情暗恋蕴,仿佛翻涌着无数情思,要把她绕入眼底深处。 嗓音轻喃,温柔的很,加上他那副好看的面容,在静静地勾着人沦陷其中。 顾迦一直都知道的,沈崇不是随便就会被别人拿捏和看破的人,他就像一只变色龙一样,在哪种环境里该换哪种颜色来掩饰和保护真实的自己。狠的时候会很狠,温柔起来又很温柔,是两种极端。他有时又像鼠类动物,察言观色,懂得如何观心,辨人。其他人是很难抓住他真实的本体的,也很难知道他的内心所想。 顾迦淡淡的收回了视线,轻声道,“快吃吧,吃完我们去医院。” 沈崇手一顿,惊喜的盯着顾迦,嘴角有上扬的趋势,轻声问,“我们?一起去?” “恩。”,顾迦乜了他一眼,“如果你不想我去,那我也可以不去。” “别啊,有顾律师陪同,我当是蓬荜生辉了。” “呵呵。” …… …… —— 沈崇腰腹那处伤口是刚受伤不久的,之前已经被包扎过,不过下午的时候伤口又裂开了,有点严重。 顾迦和沈崇从医院出来已经快下午六点了,天已经没有下雪了。 沈崇瞥了瞥身旁的顾迦,踌躇了一下,开口,“其实没医生说等我那么严重,普通小伤口,对我来说一点事都没有,还没之前的严重……” “你之前还受过更重的伤?”沈崇的话被顾迦打断,站定,紧紧的盯着沈崇的眼。 沈崇一噎,话到嘴边停下了,完了,又说了不该说的。 顾迦撇着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没再理他,继续往前走。 顾迦是坐沈崇的车出来的,车放到了医院门前的露天停车场。 顾迦朝停车的方位走着,沈崇在她后面保持距离的跟着。 沈崇像是遇到了一道难题,双手插着裤兜,抿着唇,皱起眉,脸上泛起懊恼。 唉,又弄生气了,这还不到12小时呢,惹哭了两次,弄生气了一次。 沈崇搓了两把头发,烦躁的踢了踢路边的雪堆。没用多大力啊,雪就飞溅了起来,还有一块直接落到了顾迦脚前,顾迦脚步停下了。 沈崇身子一僵,站在原位,不敢动了。 顾迦转身,面无表情的看着沈崇。 沈崇眼底浮现了心虚,立马调整了状态。他身子站的笔直,双手贴着裤子外边,他没看顾迦一双清冷的眼,双眼目视前方,标准的站军姿。 “报告!” 声音洪亮,铿锵有力。 顾迦被他这一喊,都懵了。 “报告长官,我的问题。” “对不起!” 顾迦看着眼前一本正经的沈崇,不知道为什么,很想笑。 头低了低,掩下在抽搐着的嘴角,手背盖住了嘴,不让他看到。 顾迦眼睛瞟了瞟,刚好看到了旁边草地上,一位老奶奶和一位老爷爷正在含笑看着他们,一脸好奇。 顾迦脸一僵,想找个地洞钻下去,太社死了。 顾迦转头,看向的了沈崇,遮着半边脸,小声的对他说,“好了好了,我原谅你了,走,快走。” 沈崇也看到了那两位老人家,见顾迦又不好意思了,沈崇无声的笑了笑。 “报告!” “听不清您讲的话。” 顾迦看着面前一身黑的男人,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啊——,他是不是故意的,气死了。 顾迦走到了他身前,穿着小靴子狠狠的碾上了他的脚背,咬牙切齿的,“到底走不走?” 沈崇也是没想到她会来这么一招,“嘶——”倒吸了一口气。 “走。” “哼!” 顾迦是拽着沈崇的手臂,拉着他快步离开的。 当然,还是忽略不了老奶奶和老爷爷那暧昧又八卦炽热的眼神。 都怪他,净整这些有的没的。 顾迦带着他来到了他们放车的停车位。 “开锁。”顾迦睨视了他一眼。 沈崇一只手叉着腰,另一只手放在车头盖上,看着眼前几乎带着他落荒而逃的顾迦,轻咬了咬舌尖,哑然失笑,有点痞坏的笑。 “行,小长管的命令我这个小兵怎敢不服从呢。” “……” 沈崇拿出车钥匙按了一下,车锁警报开了,车门可以打开了。 沈崇单手把副驾驶的车门打开,手放在进车的车盖上护着。 他看着顾迦,笑的灿然,“请,我今日的限定长官。” 第72章 吻。 顾迦坐在副驾驶上,目视前方,两人一时无言,她又扭头看向了车窗外。 车子稳步前行,沈崇开车看着前方,出了医院大门口,黑色suv步上了马路。 沈崇看了顾迦一下,却只能看到她的后脑勺。 是今天上午的穿着,粉色毛衣加半身裙,外加一件米白色大衣。长发扎起,一个低丸子头,须发在脸两侧,知性大气。没化妆的脸,似瓷玉,白里透红,唇色也如同涂了胭脂一样的鲜艳。 傍晚的冬天,感觉黄昏的尾声,有最后一场余晖,橙黄的光线,透过玻璃折射进来,映在了脸上。 柔和了棱角,温柔了眸色,顾迦半张脸溺在了暮色中,染上了一层独一无二的色彩,白皙的侧颜格外轻柔、艳色。 沈崇细长骨感的手,转动着方向盘,车一转,停在了路边,可以停车的地方。 顾迦见车停了,转头,皱起了眉,奇怪的看着他。 “怎么停车了?” 沈崇挂了档,拉手刹,松开了油门。 也把安全带松开了,换了个坐姿,面向顾迦。 “你还在生气吗?” 沈崇的眼里是试探,还有一丝小心翼翼。 从上车到现在她都没说过话,他的心一直的悬着的,放不下来。 这个时候,他要做有把握的事,不能让一次错误而影响整个过程乃至最后结局,他要做就要做的到百分百有底气,不失去一个重要的机会。 对于顾迦,他要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不能有一丝纰漏。 先解决当下,才能看向长远未来。 顾迦也一直在看着他,对于沈崇的疑问,她摇了摇头,“没有。” 沈崇看着她又重新低下了头,放在腿上的手指无声搓紧,静默着,眼底多了一层含义不明的光芒。 “顾迦。” 他的又低又轻,极其沉定,除了略微有一点哑音。 “你想问什么就问,我都毫无保留地告诉你。” 听到他说的话,顾迦身子一僵,眼睛出奇的眨了眨,睫毛轻颤着。 他终于直面了这件事,终于要给一个解释了。 但,她现在…… 顾迦抬头,与沈崇视线相交,她的眸子干净透明,没有一丝杂质,让人感到宁静平和。沈崇能感受到无比的温暖和安心。 声线清冷,不急不缓,凝视着沈崇。 “我问你一句,你答是或不是。” 沈崇勾起了一抹笑,终于肯理他了。 “好。” 顾迦缓缓开口,“你当初离开,是不是情况所迫,不得已而为?” 两人目光交汇,可彼此眼底,却是无比冷静。 沈崇回答的很快,“是。” “是不是关于国家的事?” “是。” “是不是与你父亲的事有关?” “是。” 顾迦猜对了一大半,但还想知道更多,知道是不是还有他不愿说出的真相。 “九年时间不见,是不是跟家里人有关?” 沈崇喉结轻轻滚动着,指间颤了下。 “是。” 顾迦静默片刻,柔声道,“是不是向阿姨或者是弟弟的事?” 沈崇凝着她,视线相交,在他深沉幽暗的眼里,飞快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悲伤,快到连顾迦都看不清。 嗓音如平静,如刚才,“是。” 在顾迦清澈透亮的眼眸里,似有个沉迷的漩涡,漪涟层层,能将人看透,不觉沉沦。 沈崇敛下那不同的、不自在的光芒,微微避开了顾迦直视的强烈的目光。 “还有什么问题,可以问。” “没有了。”顾迦柔声道。 沈崇又撞进了顾迦的眼,见她不似在玩笑,嘴角僵硬的扯了下,露出一抹不太自在的笑。 嗓音有些急切和害怕,“为什么不问了?”,沈崇又勉强一笑,露出了一丝痛苦,“也好,这本就是我的错,我应当主动讲的。” “我当年……” “沈崇!”顾迦打断了他。 她眸底神色柔了许多,闪着点点碎碎的流光,温柔缱绻。 手指朝他勾了勾,嗓音轻软,“你过来一点。” 沈崇愣怔,微微俯过了身,身子往前倾,朝顾迦靠近一点。 顾迦蓦地莞尔一笑,那双好看的杏眼里如绽放了灿烂的烟花,光华流转,吸人沉溺,比暮色还娇美、还璀璨。 沈崇沉沦在这醉人笑魇中。 顾迦也向沈崇面前挪了挪,倏然,抬起双手,绕到沈崇的颈后,微微一用力,抱住了沈崇。 人整个扑到沈崇身上,他也是下意识的扶住了顾迦的腰,一手掐住盈盈小腰,另一只手放到了后腰。 发丝拂过沈崇的鼻尖,嘴角,脸颊。 顾迦的脸贴近了沈崇的侧脸与耳。 柔软的肌肤相触,如触电一般,起了连锁反应,心头在颤动,快速跳动起来。 沈崇眼底神情从不可思议,到满是笑意,温柔至极,充满了情丝,那是爱意。 “沈崇,你无需再多说,我问的就这些,你已经回答了我想知道的。这些够了,真的够了。” 顾迦从虚虚怀抱,到贴近,下巴抵在了他的肩颈间,脸紧贴在他耳边,紧紧拥住了他。 嗓音娇软轻喃,是典型的江南女子的温润,像是染了窗外烟雨、屋檐挂着的风铃,脉脉如流水、潇潇如月光。 “沈崇,我都清楚了。” “其实你只要解释了一句话,无论什么,我都相信,我都懂。既然已经深埋在心口里的事,那个能令你伤心的事,就不必再多说了。我不想再看到你悲伤,这种事一次就够了。” 她的声音充满着力量,在他耳边荡漾,直入脑海,驱平了心中的雾霾。 虽然已经放下了许多,但她的嗓音,她的言语,如清风细柳,般般抚平了他即将释出心尖的酸意。 他双手拢上了顾迦的腰,渐渐收紧,抱在了怀里,两人相贴,越发用力,像要把人锁在骨子里。 沈崇贪恋的吸取着她身上的幽香的气息,头贴在顾迦的颈肩,唇抚过顾迦耳边的发丝,轻轻贴吻着,啄了一又啄。唇角上扬,露出了灿烂的笑。眸底的情丝爱意涌现,如洪水一般奔涌而出。 车里安静无比,只能听见彼此的心跳,爱意涌现,似燎火,似春风吹又生。 额头相抵,鼻尖相触,唇间若隐若现,温热的气息洒落在脸上。 顾迦跪坐在车座位上,人却整个被沈崇在了怀里。 他的眸色幽深,暗沉,深不见底。 唇似触非触,呼吸格外炽热、滚烫。 顾迦头低了一点,轻轻吻上了他的唇。 蜻蜓点水般,轻舔着。又不满足,伸出舌尖,含住了他的唇,轻舔啄吻,辗转反侧。 沈崇全身紧绷,呼吸急促,眸色越发漆黑,深沉不见底,泛着情欲的双眼似要滴出水般。 他猛地扣住了顾迦的后脑勺,吻上了她的双唇,灵巧的撬开她的牙关,深深吻了起来。 微冷的舌滑入口中,贪婪地攫取着属于她的气息,用力的探索过每一个角落。 吻越来越用力。 顾迦呼吸逐渐上不来,分离片刻,湿热的吻又啄了上来。 “沈……崇……” “够……了……” “……恩……” 换来的却是越来越深的吻,腰被双大手掐的生疼,好像石块一般,冷硬无比。 不知过了多久,炽热的的吻淡下了一点才,两人还相拥着,沈崇还一下下啄着吻着那莹润殷红的唇,柔情缠绵。 一个极其柔爱而绵长的吻结束,顾迦大口吸着气,整个人软瘫了下来。 还好被沈崇扶着腰,不然她就身软的倒下了。 额间相抵,喘着暧昧的气息。 沈崇嘴角噙着笑,嗓音沙哑暗沉,充满着情欲。 喃喃道,“我爱你。” 第73章 中国特警 沈崇送顾迦回到她的小区,再转向回了军属大院。 天气又比今天早上的冷了许多,气温在进入夜晚开始骤降。 凛冽的寒风从正北方刮来,强烈有力的吹动着粗细不一的树枝,在嘎嘎作响。道路上积雪渐厚,一串串清晰可见的足印和车轮印。风一吹,雪扬起,须臾之间,印子变淡了。 夜幕降临,天色黑沉。 高楼大厦霓虹灯在远处闪烁不定,犹如星星点点的繁星,勾勒出夜晚城市的轮廓。 道路两旁的路灯投下柔和的光芒,路边行人几乎寥寥。这么冷的天,都在家里开暖气,取着暖。 沈崇看了下腕上的表,已经七点二十了。 只穿几件薄衣,沈崇也开始感受到了冷,搓了下手,呼吸出,白气升腾。 沈崇快步进入楼道大门,步上了楼梯。 打开家门,一股温暖的气息扑面而来,暖和了全身。 听到开门声,向沂女士走了出来,“回来了?收拾一下,准备吃饭了。”向沂女士穿着围裙,手里还拿着锅铲。 抽油烟机声在厨房里窜了出来,刚刚开始做晚饭。 “您还没吃晚饭?不是说了不用等我吗。”沈崇和向沂女士一起走到厨房。 “嗐,妈一个人吃无聊孤单的很嘛,等你一起回来吃也是一样的,再说我吃完了,你吃剩下冷饭?” 菜、肉都洗好,切好了,就剩放锅里炒熟了。 “我放锅里加热一下就可以吃了。”沈崇到水池洗手,“下次我再迟回来,您就先吃吧。” 向贤女士冲着沈崇,睨了他一眼。 “那可不行,冷饭没营养,刚刚出炉的才是最好的。妈在家也没事干,就想给你做顿热乎的饭菜,你回来吃或者你迟回来你就告诉妈,妈等你。” “行,那我以后早点回来陪您吃饭吧。”沈崇拿过向沂女士手中的锅铲,“我来炒,您先出去坐着。” 向沂女士笑容可掬,“你有事就不用回来吃,告诉妈一声,妈就不等你了,回来吃我就给你煮。” 看着沈崇熟练的下油、下蒜,炒菜。向沂女士也没说什么,把身上的围裙脱下,给沈崇戴上。 “那我去看看汤了。” 大约15分钟后,所有菜已经被端上餐桌。青椒炒肉丝,番茄炒蛋,蒸鱼,炒青菜,还有一个莲藕排骨汤。 “来,吃饭。”向沂女士给沈崇盛了一碗汤,“今早特意到市场买的新鲜排骨,多吃点。吃了对身子骨好,特别是你运动量大的人。” “谢谢妈,您也吃。” “好。” 向沂女士喝了一口热汤,身子都舒适了许多,“炖了两个小时这汤是真鲜。” 向沂女士看着面前的儿子,浅笑道,“出完任务,单位里还有很多事?” 沈崇从饭碗中抬眸,看了向沂女士一下,“没有。” “那你怎么今天要迟点回家,是出了什么事吗,队友的?” 向沂女士忽然站了起来,“还是你受了很重的伤?”要绕过桌子去看沈崇的伤。 “妈,我没事。”沈崇放下碗筷,无奈的看着她。 “你没事,那你额头的伤怎么来的?”向沂女士瞪了他一眼,就要给他脱衣服。 “不小心擦伤的,其他地方没事,妈。” “你没事就让妈看看,不然你叫我怎么安心?” 向沂女士拍开他的手,沈崇生无可恋,靠在椅背上,任由她的动作。 今天被两位女士脱衣,也是够……荣幸的,而且还不能反驳。 向沂女士解开了沈崇的外套,黑色打底衫往上一掀,腰腹处一圈圈白纱布映入眼帘。 向沂一时忘了言语,眼里露出了一片心疼和担忧。 语气一下软了许多,怜惜的问,“疼吗?” 沈崇一直看着向沂女士,嘴角上扬,笑了一声,轻描淡写的,“不疼,就皮外伤,医生缠多了纱布而已。” 他把撩起衣服拿下,重新盖住了身体。 沈崇扶着让向沂女士坐回原位。 “妈,你要相信我,我不会有事的。” 沈崇漆黑的眸色里一下闪进了细光,轻声道,“妈,你知道的,做什么都会有受伤的时候,我只是皮外伤而已,不打紧。” “今天不是我受伤,就是别人会受伤。每次的任务都是不一样的,我们也不能保证什么事都如以往一样安全、不见血的撤退。” “我是中国特警,我的职责是担负特殊危险任务。我不能退缩,中国特警也不能退缩,我的身后是许多的公安同事,我的身后是祖国和人民。我,还有中国特警永远都是冲在前线的。我作为队长,也负责着队员的安全,如果到了非常时刻,我会让自己顶上,去换取队员的平安的。妈,我无悔我的职业,我也尊重我的职业。我时刻要保护人民,保护这万家灯火,即使是受伤或者牺牲,我都无怨无悔。因为这是我的使命,军人的职责。” 沈崇半蹲在向沂女士身旁,握住她的手背,给她安全感。 他的声音是坚定不移的,像他的母亲保证,“妈,我很惜命的,不会这么离开你……” 沈崇还没说完,就被向沂女士捂住了嘴。 “沈崇,这些话以后不可以再说了。” 向沂女士扶起沈崇的手臂,让他坐到椅子上。 她看着沈崇,眼底流露着忧伤,缓缓道:“沈崇,妈现在我不知是不是该庆幸,还是该心疼你。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有一个信念,你不会就这么放任自己去做与你父亲不在同一条道路上的事情的,你心里一直都有一把秤,一个方向标,你认定的事,就会百分百去做好它的。我是拦不住,也是劝不住,我也无权去决定你未来要走的路。当初,我求着你转行 不走缉毒这条路。我知道,你一定很痛苦,一定心有不甘。可是最后你还是同意了,你放弃了缉毒这条路,你就进部队,继续深造,去战区,去救援,一次次把你自己放在最前线,一次次的拼命。”我那时候的心啊,很害怕很害怕,怕你也就这么离开了,留下我这么一个孤家寡人在世上。” “久了,你受伤,你出任务断手断腿也从不跟我讲,自己一个人扛着。恢复后又继续到工作岗位上,我知道后也无奈,也痛苦,也很心疼你。你即使没有走上缉毒那条路,没有那么可怕的危险,但你身边还是有那么多不可预测的因素存在。” “妈想让你平平安安,想要你健康万顺的度过以后的日子,是不可能的了。” 第74章 用余生弥补 向沂女士轻轻拍着沈崇的手背,眼神飘向了别处,思绪飘远。 “我不知道,我当时求着你,让你离开你想要的职位,是否是个错误的选择。因为无论在哪里,你的骨子里都有着像你的父母,像三宝爸爸一样的责任感,的信念感。可能这就是血缘的关系,是父子间的继承。骨子血液里都是想着为国为人民的。我也明白,作为一名军人,穿上了那套军服,一切听从国家的安排,一切听从党的指挥。那种责任感,那种使命感,是不可以推脱,也不可以舍弃的。” “可我身为一位母亲,我希望我的孩子能开心快乐、平安幸福。作为一位妻子,我希望我的丈夫能健康安顺,每天能平安归家。我作为一名党员,一名部队人员,我希望国家安全,人民幸福。” “你也是一样,你是一名儿子,你听从了母亲的话,孝顺母亲,照顾家庭,给家里人一个安心。你作为一名军人,一位刑警,你心系人民,保家卫国,冲锋陷阵,不为艰难。怎么来看你的做法都是对的,我无权管束你,也无权干涉你的选择和这种责任担当感。” “沈崇,这是你今晚第一次与我谈牺牲这个词,我是很反感很抵触的,因为我怕,连你也牺牲了,我对不起亦周,也对不起你的父母。怕你走上缉毒那条路,怕你也去当了卧底,去陷入一层层深渊中,怕你不能完好无损的走出来,怕你不能活着出来。那个职业是非常危险的,我不想你也走上老路,只想让你平安的活完这辈子,带着你父母,你沈叔,言希的期望,还有我的期许,好好的活着,这就够了。不要再去踏那条活在刀尖血口上的无归路,留下一代,不要让血缘断绝,这是妈这后半辈子最后的一个愿望了。不然我死后,下的地狱,无缘见你父母。” “这是我不让你走缉毒警的原因。但无论找哪种类型职业,都会有危险的。你也不能完全排除这种潜在的危险,危险有时会迟发生,有时会早发生,它都一直在。而你,妈妈也是拦不住的,你命中注定是名军人,你注定要活在危险当中。你今晚跟我讲的话,妈妈已经知道了,我不能再限制你了,去做吧,去做你想做的,去做你在那个领域没有做完的,保卫国家,守护人民,保大家,舍小家。” 向沂女士说着说着,喉咙哽咽了起来,眼渐渐泛红。 “我相信你,沈崇。妈妈相信你,一定能平平安安的。” 向沂女士看着沈崇,笑了,笑的开怀。 “沈崇啊,这么久了,我们都该释怀了。” 沈崇看着向沂女士,也笑了,慢声细语道,“妈,谢谢你对我说了这么多。也谢谢您这20多年的养育和照顾,我无以回报。” “其实您叫我转行那天晚上,我就想了许多,如果我像父亲一样走上缉毒警,真的有机会去当了卧底,那可能要走好几年了。在想您怎么办,以后的日子怎么办,我放弃了缉毒,不只是因为您,我也想很深很久远的事,最后下定决心,就不去了,当个警察,当个刑警,也是挺好的。危险系数比缉毒警低一点,也是在冲前线,也同样能护住想护住的人。所以,便放弃了。” 沈崇起身,轻轻抱住了向沂女士,“妈,我会平安的,您就不用担心了。” 说开了,让人的心情都好了许多。 向沂女士也怀抱住了他,开心的笑了起来,拍了拍沈崇的背,“儿子做什么,妈妈都支持你。” “恩。” “妈,吃饭吧。再不吃,我们就得去冷饭了。” “哈哈哈哈……好,吃饭!” — 吃完晚饭,沈崇洗完了碗走出厨房,向沂女士在擦桌子。 向沂女士看着站在柜旁的沈崇,欲言又止的,她没马上理他,把张抹布拿回厨房里洗干净,再拿到阳台晾。 向沂女士把厨房餐厅这边的灯关了,客厅开了个亮灯。 “过来说。” 向沂女士坐在沙发上,示意沈崇坐过来。 沈崇穿着特警制服,黑色的服装修身显高,一身正气,大马金刀的坐在沙发上。暖光照射,锐气的五官,瞬间柔和了下来。 沈崇看了一眼向沂女士,又转回了头,背靠在沙发背上,盯着放在腿上的指尖。 想着什么事,眉间柔和,眼底闪烁出温柔的星光,波涛汹涌中涌动着爱的涟漪。 “妈,我今天去找找一个人。” “顾迦。” 向沂女士听到他说的,眼神也是一滞。看着面前的沈崇,眼里浮现着一抹看不懂的情绪。 静默片刻,向沂女士浅浅的笑,眸底尽是笑意,温柔的说道。 “你,她,还在怪你吗?” 沈崇轻轻的摇了摇头,轻声道:“没有了,她说,只要我开口说一句解释的话,她都不怪我了。” 沈崇扭头望着向沂女士,眼底尽是碎光,柔和明亮,还有那溢于言表的笑意。 “妈,我不想放弃。当年是我错在先,现在,我只想用余生去弥补了。” 向沂女士也在凝视着沈崇,眼底也尽显笑意。知道他压抑了许久的情感,也知道了他这么多年来不容易。她的儿子她是了解的,虽不是亲生,却胜似亲生,相处了20多年,她此时此刻,也是希望他能幸福。 现在听他这么一说,她的心竟有说不上的舒服感,在这一刻起,沈崇不再被她,家里,还有当年的事所压抑了,他也要向着更美好的未来前行了。她是真的替她的儿子开心,她不仅希望沈崇能平安,还能永远幸福快乐。 “好。喜欢就去追。” 向沂女士面对沈崇,柔声说着:“顾迦是个好姑娘,当年,你们本该是要好好在一起的。没人会想到发生那件事,会给我们这么大的打击。不过现在好了,一切都回归正轨。你就跟人家顾迦好好解释解释,实在不行就叫妈出场,保证让你俩重归于好。” 沈崇轻笑了一声,看着可爱的向沂女士,说:“妈,我的事情,当然得我自己解决,你不用管我们。到时候带她来见您。” “好。”向沂女士也笑了,笑得开心,“你带回家来,妈给你们煮好吃的。” “还有啊,周榆什么时候也带来呀,和人家工作两年了,以前也是好兄弟好朋友,都不让他来家里看看我这个阿姨?” 沈崇:“好。” “是不是你不让小周来看我的?人家小周这么关心你,你可得好好对待你这个兄弟啊。” “行行行,知道,到时候一起来。” …… 第75章 番石榴味糖果 这次双休是顾迦这个月的假期了,与其他同事轮着放的,这两天过完,她的假期就没有了,每天都要去上班,天天对着电脑,有开不完的会,写不完的案子。 双休的第二天,顾迦出门到超市买点水果和一些营养品,准备到医院去看看谢姐和她女儿。 路过糖果区,顾迦驻足,进去,看了一会,买了一袋番石榴味的硬果糖。 她记得他高中时就喜欢吃,衣袋里时常备着,有时一起探究题目,他也会分几颗给她。 那时她就问,衣袋为什么要时常放着糖。记得他当时说,糖会让人变的安静,心情好。你开心可以吃糖,让你变得更加开心。你郁闷、压抑时吃一颗糖,会让你心情变好。番石榴是他小时候一次生病,他妈妈给他吃完药后吃的,那时他就觉得很甜。 当时顾迦就觉得这人还真有…… 恩……童趣。 有个性。 不过他说的吃糖这个方法对她来说还是不错,这几年里她也会拿几颗糖在口袋里备着,写条文写急了就吃一颗,烦躁时也会吃一颗,久而久之,她也习惯吃糖了。 顾迦打车来到了第一人民医院,拿着买的东西,走进了其中的一栋住院楼。 在一楼等电梯,有人从上往下来,不一会儿门开了,在电梯门开的那一瞬间,顾迦的一瞥与陈沐深直直的视线对上了。 顾迦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惊讶。 陈沐深没有穿着那件白大褂,也没有戴着口罩。一米八六的身高,灰大衣,黑西裤,皮带勒住衬衫扎进裤子里,肩宽腰细,行走的衣架子。头发蓬松,额前的发丝细细碎碎遮住额头,几根还挡住了眼,五官端正,温润如玉,整个人透落出的气质——温文尔雅。 看向她时,眼底显露温情,嘴角上扬。 陈沐深出来站在顾迦面前。 顾迦笑着,朝他点了点头,电梯门快关了。不过顾迦还是让门关,她再等下一轮的。 “你……” “下班了。” 顾迦看着他的脸,眼下的乌青明显,眼底还有红血丝,他的面色也是憔悴的,这是熬夜的后果。值班医生一般都是颠倒阴阳,半夜值班到第二天早上,有时有你当天的班,你还得连着上,真的很辛苦。 “你也挺辛苦的,要多注意休息。”顾迦看着他,有点同情,当医生真的比她这个当律师的还要累的多呢。 “恩,好。”陈沐深点了点头,他看到顾迦手上提的东西,白色袋子能看的到里面的物品——青少年营养奶粉,陈沐深问:“你是来看谢女士和欣欣的?” 顾迦随着他的视线低头看了看袋子的东西,她手还晃了晃,“对。” “她们不在这栋楼住了。”,陈沐深轻声道,“你没有打电话跟谢女士说你要吗?” 顾迦抬眸,茫然的看着他,“啊,我没有告诉谢姐。我是自己来的,以为还是之前那个病房,我也认识。我不想麻烦谢姐,她知道了会下来接我的。” 陈沐深向顾迦解释一下,“脑肿瘤已经不是我负责的了的了,欣欣的情况是重危级别,她也转去了脑科部那边。现在她的病房在隔壁那栋。” “你要去吗?我带你去。”陈沐深说着就要带她去。 “诶,不用不用。你下班了,就先回去吧,不耽误你。你告诉我几楼和房间号就行了。” 顾迦笑着,摆手要婉拒他。 陈沐深站在顾迦身旁,叹了下气,脸上露出了一丝伤心。 “我们不是朋友吗,我带你去快一些。不过你不需要我也不勉强你。” 顾迦听出了他的话外音,咧开嘴,笑出了声。 “行。那这位朋友,你带我去吧。” 顾迦与陈沐深相视一笑,要朝外走了。 “等下,陈沐深。” 顾迦差点忘记了,还要给他礼物。顾迦从袋子里拿出了另外的一个袋。 “这是给你的,感谢你这个大医生对我悉心照料。” 陈沐深惊喜的看着递过的袋子。 “给我的?” 陈沐深拿着袋子,打开看了一下。 吸引他眼球的是一袋绿色的糖果——番石榴味的。 “恩,记得你喜欢这个味道,就给你买了。”顾迦指了下糖果,微笑着说,“还买了” 陈沐深拿出那袋糖果仔细瞧了瞧,笑眼更欢,“你还记得。” “是呀,毕竟在我的高中男同学里,就你一个这么爱吃糖了。”顾迦含笑看着他。 “我很喜欢。”陈沐深眸底细光柔和,笑的灿然,“顾迦,谢谢。” “客气了。”顾迦含笑说着。 陈沐深唇角笑意压不住,拿着送给自己的礼物, “那,我现在带你过去。” 顾迦点点头,笑了,“走吧。” —— “重不重?我帮你拿。”陈沐深看着顾迦手里提的东西,问她。 “不重,我拿得了。”顾迦拎着袋子,还特意晃了几晃。 “恩,不行的话,给我拿。” 顾迦看着他笑了下,又转换了话题。 “等下到楼上,你是先回去还是和我一起去?” 电梯里,镜面清晰反映出了两人的身影。 米色棉服外套,深蓝色牛仔裤,马丁靴,顾迦披散着发,只涂浅浅口红,不失粉黛的脸白皙光滑。 顾迦与身旁的陈沐深在电梯的倒映镜面对上了视线。 陈沐深拿着那个袋子,现在脸上都还透露出愉悦,眉眼柔和、淡淡笑嫣。 他听到了顾迦的话,轻挑了挑眉,含笑的打趣道:“不想和我一起?” “我下班了也还是可以去探望一下吧。” “可以可以。”,顾迦连忙纠正一下刚才的话,“你和我一起去当然是我的荣幸了,怎会不想呢。我只是怕我这个庸俗的人影响到了陈大医生而已。” 顾迦朝着陈沐深浅笑了一下,“你说对吧。” 陈沐深瞧着顾迦,无声地勾唇一笑,“顾大律师真是不一样啊,口才是一等一的厉害啊。” 顾迦:“彼此彼此。” “叮——”一声,电梯门开了,十二楼到了。 顾迦和陈沐深一起走出了电梯。 两人左转,来到了一间病房前,透过门上的透明窗看了一下里面,看到了谢姐的身影。 顾迦敲了一下门。 谢姐听闻回头,顾迦也正好开了门,进去了。 “谢姐。” 谢姐看到顾迦一脸惊喜,“诶,顾迦,你怎么来了?” “陈医生也来啊。” 第76章 欣欣 “谢女士好。”陈沐深朝谢女士微笑着。 “来来,快进来。欣欣也是刚吃早餐。” “谢姐,这是一些水果,给你和欣欣的。”顾迦把袋子递给谢姐,“这个是营养奶粉,给欣欣的,冲着水喝。不过我不知道她现在可不可以喝,你还得问问医生先。” 谢女士推脱着,“哎呦,来看我们怎么还买这么多东西呢。我这也不好意思收啊。” 陈沐深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轻声道,“谢女士,我这次来的突然,没买礼物,明天补上给你和欣欣。” “不用不用陈医生,我还得感谢你之前一直对我们母女俩的关心和照料呢。医院捐款的事你也帮了我个大忙,怎能再收你的礼物呢。” “谢姐,你就收着吧。欣欣到处都要用钱,这点心意还是可以收的。欣欣也要吃是不?” 顾迦把袋子放到桌面上,不管谢女士的再三推脱了。 欣欣快要做手术,现在进食的只能是流食。 小小的人,躺在病床上,头发已全部剃光,带着针织帽子,纤弱的身子骨穿着比自己宽大了许多的病服,外面套着件大棉袄,虚弱的躺在病床上。比上次她来看欣欣的时候还廋了许多。 看到有人来,欣欣的小脸张开了一个大大的笑容,朝顾迦他们笑着。她灿烂的笑容如一个小太阳,充满了温暖和朝气。 面对现况,这么小的女孩,在经历着疾病的抗争,还是这么好的心态,没有特别的伤心和吵闹。这个年纪在这样的情况下如此的表现的孩子是少有的了,面对疾病的威胁,没有像一些大人一样的寻死闹腾和丧心。欣欣,是个坚强勇敢的人,是个替妈妈着想的小大人了,也是个没有让妈妈操更多的心,积极准备战胜病魔,好好康复的好孩子。 “欣欣,这个是小迦姐姐,之前来看过你的。”谢姐对床上的欣欣说,“还有陈医生,也是哥哥,哥哥还给你看过病呢。” 欣欣背靠在床头上,咧开嘴,小脸笑得更欢了,小嗓音怯怯生生的,“哥哥姐姐们好。” “换了新病房,这几天身体怎么样?”陈沐深笑着朝欣欣温柔着说。 他知道欣欣这种情况,在做手术前,病痛会一直在折磨着她,癌症这种东西,越久越痛苦,他也不敢问小女孩这些令她痛苦的问题。 “这里宽敞,一个人住,比之前那里好多了,这样你学习、娱乐时舒服多了。” 欣欣笑着点了点头,眼睛弯弯,“恩。” 谢女士拿开凳子放在陈沐深和顾迦身旁,“来,你们先坐吧。”,谢女士又给欣欣喂了点温水,“欣欣她这几天用药后的情况比前两天的好多了。” 陈沐深现在看着欣欣的面色好了一些,没有前几天的那么黄和瘦出骨了。 “欣欣,等你完全好了,出院了,哥哥带你去游乐场玩,好不好?”陈沐深温柔的笑了笑。 小女孩脸红红,腼腆的笑了,轻微地点了点头。 谢女士也是好心情的笑了,“我收拾一下这些碗,去洗一下先,你们慢慢聊。” 谢女士说完,就拿着保温盒进厕所去洗了。 顾迦坐在欣欣身旁,柔声问道,“欣欣,要不要吃水果?姐姐帮你削皮。” “还有啊,姐姐给你买了那个营养粉,是增强营养的,对身体体质好。如果医生说你可以吃了,你就可以吃好不好?” 欣欣不好意思的看了顾迦一眼,笑了笑下,小脸羞意,怯生生的说:“谢谢姐姐。” 又说了几句话,一会儿,谢女士就出来了。 “聊什么呢,笑得这么开心。” 谢姐拿着保温盒出来,放到窗台上晾。 “忙完了?我们在逗欣欣开心呢。”陈沐深答复了谢女士的话。 谢姐弄完这些,回到了欣欣身边,坐在到椅子上,和顾迦、陈沐深面对面。 “我们欣欣呀,还多亏有你们,不然我是真的熬不住了。你们,还有许许多多的医护人员,和帮助过我和欣欣的人都是我们家的大功臣啊。我是真的无以为报,真的太感谢了。” 谢女士看着顾迦和陈沐深,眼里尽是感激,眸子都泛起了丝丝泪光和红意。 “谢女士,你太客气了。我们身为医生,一定会尽最大的能力去救助你们的。我们有我们的责任和义务,医生的天职就是救死扶伤,我们也是最大的服务于病人。所以帮助欣欣是我们该做的,她也一定会好起来的,你不用太担心。欣欣的主治医生,是全国数一数二的脑部专家,他接手的病例不会有失手的,所以我们都可以放心,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陈沐深神情也是十分认真端正,字斟句酌的说着这些话,有说不说的郑重。 “欣欣现在最重要的是,保持好心情,该玩的玩,该吃的吃,没什么好顾虑的。医生说的话一定遵守,要吃的药也吃,该做什么准备就做什么准备,一切遵循医嘱,到时候真正做手术时,就不会怕了。一切随平常,很快就会好的了。是不是呀?欣欣,加油哦。我们还要一起去游乐场呢。” 欣欣的心态现在是很好的,小女孩没有哭鼻子,没有吵闹,时常保持着微笑,仿佛对什么事都是乐呵呵的。她有着不属于这个年纪该有的老熟,很乐观面对这样的变化。真好,不需要刻意去用心理建设。 欣欣,她是真的很棒。 顾迦柔和的看了欣欣一眼,也是就着陈沐深的话说,“谢姐,这些都是我们该做的,我还有其他岗位的工作人员都是为人民百分百服务,应帮尽帮。这不仅是对我们工作的负责,也是根据国家的工作安排,每个岗位上的人员,都要尽全力帮助各位群众。我们要坚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欣欣很坚强,也很勇敢,我们要相信她,以后的日子一定会好起来的。” 两个人温柔且坚定的语气,仿佛给予了谢女士巨大的力量。 “真是太感谢了,有机会一定会好好道谢你们的。”谢女士再次表达了郑重的感谢。 谢女士看了眼欣欣,眼底的红意更深了,“我的欣欣一定会好的!” 欣欣,小小人儿,在床上看着大人们的谈话,饶有兴趣的听着,谁看过来都会笑着面对。有时候逗着她笑,也会笑的脸红红,可爱极了。 陈沐深在陪着欣欣说着笑话,顾迦看了眼谢女士,轻声的走出了房间。 不一会儿,谢女士站起了身,拿起柜子上的水壶,朝门口走去。 “我去打个水,欣欣跟哥哥多说说话啊,可以问一下哥哥学习上的问题呀。” 第77章 明天会更好 走廊外,现在很安静,没有什么行人。 顾迦坐在墙边的长椅上,打开了手机,现在时间是早上8:40。 郑律发来了微信,顾迦点开了,是个wps文件,她浏览了一遍,是关于谢姐丈夫案子的。 这个案件开始是由顾迦跟着,她前些时间住院了,案子直接由她的直属上司——郑律负责。 这个案子明天周一就法庭开审,这个文件有为谢姐罗列了一些法定的补偿和额外的国家补偿条例,还有她丈夫的种种罪行,还有一些法庭开庭的注意事项。 顾迦本来也就是要和谢女士讲这些问题的,郑律发来了这个文件,就更全面了。 谢姐出来,对顾迦笑了笑,坐到了顾迦身旁。 谢女士看了一眼顾迦,玩笑的问:“你和陈医生也是高中同学吧,你们两个走在了一起?” 顾迦惊讶的看着她,笑了一下,怎么会这么想呢。顾迦摇了摇头,“没有,我们只是朋友。” 谢女士挑了挑眉,“真的?其实你和陈医生还真的挺可以的,如果你们两个在一起也是配的。”谢女士看着顾迦,笑意深了许多,“你也是时候交一个了,到时谈到结婚。一步到位,不用再管那么多,多了反而不好哇。” 顾迦点点头,礼貌地莞尔言笑,“谢姐,我们只是朋友,好朋友。别说开了,没有上升到那一步。” 谢女士:“这样啊。那没办法了。谈恋爱要尽早,结婚就不会那么迟了。不过,这都是看你自己个人,想什么时候也行。” 谢女士忽然想起了些什么,眼前一亮,惊喜的看着顾迦,“沈崇呢,你们有没有重新在一起?” 顾迦听到了谢姐说的话,抬手理了理额前的碎发,笑容淡了几分,片刻无言语。 谢女士像猜到她的想法,笑的暧昧,“你和沈崇分手了又复合吗,才刚刚在一起吗。你和沈崇呀,在一起了就要长久,我看你们两个,有戏,能搭伙过一辈子。” 顾迦转头看向了谢女士,又轻轻一笑,轻喃道:“好像一直都是他啊。” 从头到尾,一直都是。 顾迦声音变柔,淡淡低低的,是烟雨缥缈的朦胧感,展颜一笑,“姐,有些东西是没法忘的。” “还有一些会越记越深,忘不掉了。” 谢女士凝视着面前的顾迦,眸底是欣慰与柔和,也一时无言。 思绪一时飘远,感慨着,原来纯粹的感情,真的如飘雪一般,干净又浪漫。 有些人,一旦认定了,便是终身了,一生只有一伴。 坚定的感情,会被人羡慕,也会让人一直谈流。 一辈子,平平淡淡,母慈子孝,三餐四季,安度一生,也是足矣。 即使没有轰轰烈烈,没有穿金戴银,会为房贷、车贷、钱而担忧,会为孩子的教育的争吵,会为生活的琐事而烦躁。 但,身边一直总有一个人,陪伴着,支持着,在爱你,在撑起一个家,在陪你一起度过两个人的余生。 那你这辈子,也能过上安稳和幸福的生活了。 不像她一样,当初满怀期望和想象的美好,义无反顾离开家人,离开家乡,到了这里,过的却是与婚前不一样的生活。她一度失望过、伤心过,可是在欣欣出生后,她也就学会了隐让。 她想要欣欣有个爸爸、有个完整的家。可是后面越发现,并不是每次的原谅换来的都是好的结果,只会是变本加厉,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它最不该的是伤害了欣欣,所以她只好选择反抗,脱离这种无尽的苦海。 谢女士浅笑,声音清幽且带着一丝愁思,“顾迦,你一定会很幸福的。” “姐我啊,相信你们两个,也希望你们能一直长久下去。可不能像我这样呀,还没一半就要提前结束了。” 谢女士看着顾迦,眼底尽是微光闪闪。 顾迦能感受到谢姐眼中的忧伤还有向往,她看出了谢姐心中那些难以说出口的言语。 顾迦望着面前的谢姐,嗓子眼一阵干涩,心中又说不出的酸涩,不知要说些什么了,去安慰她,也无法得到相同的感受,没有一样的经历很难懂。 顾迦的睫毛轻颤了下,是在喉咙里斟酌了许久的声音,她柔软道:“谢姐,我……” 顾迦轻轻揽住了谢女士的肩,莞尔,“一切都是新的开始,会好的,欣欣也是。我们一定要朝前看,不管现在怎样,相信明天更好。” 谢女士看着眼前的顾迦,相视数秒,蓦地咧开嘴笑了,是一种开怀、释然的笑。 明天会更好,会有更好的未来在等着她们呢。 “好。” 谢女士抬手紧紧地抱住了顾迦,声音是说不出的轻松和欢愉,“明天更好。” 顾迦下巴靠在谢女士的肩上,环抱着谢女士背的手,在轻柔地拍着谢女士的背。 “姐,明天会到场。虽然已经不是我主要负责了,但我还是有责任到场的,毕竟这个案子一开始是我跟的。放心吧,我们一定会为你们争取到最大的利益和保障。” 谢女士吸了下鼻子,声音低沉,有一抹释重,她嗓音喃喃如清风,轻轻地“恩”了一声。 “我相信你们。” 两人怀抱分开,挨着坐着,顾迦从包里拿出了一个东西递给谢女士。 “姐,这个卡你拿着吧,里面有七万,可以补上欣欣的药钱。” 谢女士十分惊喜,把顾迦递过来的卡给退了回去。 “这我不能要。你才刚工作两三年而已,还是需要用到钱的地方,你留着自己用。欣欣的钱我已经筹到差不多,没什么了。你可以放心,我们现在还没有再需要大钱的地方。” 顾迦没有理会谢姐的话,把卡塞到了谢姐的手里,“你拿着,你可千万别说这些,钱永远都是不够的,我这里虽然不多,但是能帮到一点。欣欣后期的用药还要用到很多钱的。这钱你先不用着急还,慢慢来,好几年都没有问题的。” 顾迦知道医院的捐款,虽然有人会觉得捐到数钱,但到自己手上的钱就没有那么多,谢姐的工作也就几千块钱,欣欣的手术加上后期的药物治疗大约要百万了,谢姐一个人根本就弄不了这么多钱。所以她想能帮一点是一点,钱不虽多,解一下燃眉之急还是可以的。 顾迦见谢姐还是在推脱,她把卡塞进了谢姐的外衣口袋里。 “没事,我还有一点存款。你一定要拿着,为了欣欣。你们现在是要花很多钱的,姐,你就不用再逞能,不用再硬撑着了。” 谢女士听着顾迦的话,嗓子声音一顿,心中一阵热意涌出,如一股清泉浇灌着干枯的裂缝,露出了丝丝凉意,很甜、很美,填满了心底的苦思。 “……顾迦……我……” 谢女士双手紧紧抱住了顾迦,声音哽咽着,沙哑道:“谢谢你,顾迦。” —— 谢女士打完水与顾迦一起回到了房间。 “来了,喝点热水。” 谢女士拿出一次性杯,分别给顾迦和陈沐深倒了水。 “谢谢。” 谢女士把水壶放到床头柜上,喂了一杯给欣欣喝。 声音温柔的开口,“怎么样了,有没有跟这位大哥哥好好读课本?” 陈沐深笑脸挂起,“欣欣很厉害,很多字都认全了呢。很聪明哦,以后的成绩一定会考的很好的。” “那不错哟。”谢女士坐上床,在欣欣旁边,笑着说:“以后有什么不懂的,要多问问哥哥姐姐。他们都很厉害的哦,成绩很好,每次都是很高分。” 顾迦在一旁,莞尔,嗓音轻柔,“不仅学习可以问,其他没有什么事也可以打电话哦,可以找姐姐聊聊天。以后想出去玩就叫我妈妈打电话给哥哥姐姐,哥哥姐姐带你出去玩,逛一下外面的世界哦。” “哥哥姐姐都很好,是我们的恩人,以后欣欣要好好报答他们。”谢女士抬手,柔柔地摸着欣欣的脸颊。 “好的。” “谢谢哥哥姐姐。” 欣欣小脸上笑容洋溢,朝顾迦和陈沐深他们羞涩地开怀的笑了。稚嫩的脸透着粉红粉红的光彩,气色好极了。 房间里充满着欢声笑语,好生热闹。 顾迦手机震动了一下,拿出来看,有微信过来。 她看到了信息,忽地,扬起了一抹笑。 又低下头,打字回着信息。 陈沐深在说着话,看到了顾迦的笑,瞥视了一下,多看了她两眼。 谢女士把他们两个的小动作都看在眼里,嘴角也是无意识的上扬了下,勾唇一笑。 现在的人啊,难懂。 特别是关于情情爱爱。 放下的时间需要很长的,下意识的动作是还没有完全算清。不过,喜欢一个人就是让她过的幸福快乐,这是很伟大的。 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一个人,结束后,总得让它慢慢沉淀。 欣欣坐在床上,看着大人间的小觉动,黑葡萄般大的眼睛充满着懵懂,迷茫的眼神在妈妈和哥哥姐姐来回看,表情呆呆。 大人的世界难懂啊。 …… …… 顾迦和陈沐深又坐了好一会,说着家常话。直到欣欣有了明显的睡意,而且顾迦也看出了陈沐深的身体疲惫感也是越来越大了。顾迦最后再与谢女士生聊了一下明天开庭的事情,她便与陈沐深一起向谢女士和欣欣告别了。 已经快十一点了。 坐电梯下到了一楼,陈沐深与顾迦并肩走出门口。 “你今天还需要去上班吗,要不要我送你?”陈沐深柔声的问。 今天没有下雪,冷风吹箫,万物在寒冷中沉默。树枝光秃,花草凋零,一切都沉静了下来。 冬季的上午,阳光从天空中的游云中射透,洋洋洒洒的落了下来。 附着在枝头上的初雪慢慢滑落,一点点的,成水帘,往下走,如一串晶莹剔透的珠子,暖光照射下,在发出点点闪亮的微光,比宝石还要耀眼。 冷风阵阵,略过脸颊,拂过两人的发丝,黑发飘起,又慢慢落下。 陈沐深双手插进大衣袋里,那包糖也被他放进了衣袋,顾迦给他买的水果留给了欣欣。他垂着睫,凝视了一眼顾迦。 顾迦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丝,扭头看了陈沐深一眼,轻轻地摇了摇头,“不用,等下我应该是回家。” 她又仔细瞧着陈沐深的脸色,脸上凸现许些疲惫,眼底的乌青更加明显。 顾迦抿了抿唇,柔声道:“你要不先回去?现在你最重要的是有充足睡眠,医生的精气力是需要很多的,睡眠不足我怕你会撑不住,而且你明天还得上班。” “是有点累了。”,陈沐深唇角上扬,眸底带有丝丝笑意,“还得感谢顾律的提醒呀,不然我差点就忘记还要上班的事了。” 陈沐深半开玩笑的说道,“我的饭碗差点就保不住了,还得多亏了你呀。” 顾迦睨视他了一眼,也笑了,伸手掩了掩唇,有些许不好意思,“客气了。” 陈沐深与顾迦一起朝医院外大门口走去。 陈沐深的车停在门口处的停车场。 “你怎么来的,打车?需要不需要我载你回去?”陈沐深转头问顾迦。 他已经看到了他的车了。 “不用不用,我可以自己回去。”顾迦眉眼弯弯,笑着拒绝了他,“你可以先回家的,我今早已经浪费了你这么多时间了,还陪我一起去看欣欣,不然你早回到家补觉了。” “我自己待会打车吧,你家在工业园那边,我和你一个在东一个在西,不顺路的。” 陈沐深还想再说什么,忽然一个裤袋里的手机响了。两人的话只能在此截止。 陈沐深拿出来听。 不一会,就挂了。 陈沐深拿着手机,对面前的顾迦抱歉一笑,柔声说道:“我现在得回去交一下病例u盘,很快的。你可以等我一起回去,如果不等的话,你也……” “我自己回去吧,不用麻烦你了。”顾迦摆了摆手,微笑的说,“你去交东西吧,不让别人等急了。” 陈沐深再次深深地看了顾迦一眼,轻轻叹了口气,笑意依存,“好吧。你回家后,发个信息给我。” 顾迦:“好。” “你快上去吧。” 第78章 舍不得 陈沐深下楼出来,朝停车场走。 没有看到顾迦了,他想她应该是回去了。 陈沐深开锁,上车,坐在驾驶座上,把衣袋里的那包番石榴味硬糖拿出来,放在旁边的副驾驶位上,看着绿色的包装袋,长长的睫毛垂下,陈沐深勾唇无声的笑了一下,很淡。 不一会,车子发动了。稳步驶出医院大门口。 忽然,车速停了下来,陈沐深的视线被前面的一辆黑色suv吸引住了。 特别是车旁米白色身影的人。 车窗降下,她看向了车里,朝着里面的人笑了笑,如清风明月般的舒适与婉约,很美。柳叶眉弯弯,红唇微勾,有点娇羞感,笑的很开心,也很甜。 副驾驶门打开,顾迦上了车。 车门关闭,黑色的suv驶动,车身掉头,朝陈沐深的方向来,与他的车相反方向行驶。 陈沐深转头看着那辆车,隔着紧闭的车窗,与擦肩而过的车相望。 黑色suv的车窗缓慢上升,陈沐深在转瞬间看清楚了那人的脸。 是个男人,乌黑短发,棱角分明的侧颜,黑色冲锋衣衣链拉到下巴处,只见他的嘴角也露着微笑。 他与顾迦说着话,脸上神情是欢愉与开心的。唇角噙着笑,车掉头,他的头扭过来,看向了车窗外。 刚好,那人也看了过来,唇边的笑一下收敛了起来,脸色一下冷陌了下来,和面对顾迦时是两个神情。漆黑的眸的视线,通过单向透视玻璃凌厉般的射了过来,那人仿佛能看到陈沐深一样,直直的对视与陈沐深着。 两人的眼神交织,不带任何情绪,黑漆漠然。 很快,那人眼皮一撩,收回了视线,黑色suv的车窗完全升了上来。隔离了两辆车里面的情况。 陈沐深只看得到对面车玻璃反光过来的他自己的车身。 是沈崇。 沈崇的车一下子,便加速往后驶离了。 陈沐深静默片刻,抿了抿唇,转回来了头,透着前玻璃,看着车前外面的物象,脸上没有其他的表情,很平静,与以往的神情没什么两样。仿佛看到的事都事不关己。 车流穿梭,在车旁飞速超车行驶。陈沐深看着前方的路,前面的信号灯刚好闪绿了。陈沐深的脚动了一下,轻轻踩下了油门,车子也接着离开了。 灰色的车与黑色的车,短暂的相遇,默契的相望,又朝相反方向行驶了。 就像两个不相关的人一样,即使再相遇、再邂逅,也不会因为某一点而停留,都在朝前走。走向属于自己的未来的路,适合自己的路,不为谁滞后,不为某事停止等待。 顾迦与沈崇就是应该在一起的,天生一对。有相同的观点,价值观,和经历。他们俩个分别了这么多年,经历了这么多的磨难,是要有报答和好的结果的。 坚持的人,一定会有花团锦簇般美好结局的。 等爱,盼爱,值得爱,懂得爱,最后是拥有爱。 陈沐深开着车,看着后视镜那辆黑色的车的远离,他扶着方向盘,车一直匀速的往前开。 两条相交线间,注定是要相隔离开。 他现在很庆幸,顾迦终于找到了她想等的人了。而他也能放心的转身离开,以朋友之名伴在身旁。他们一起过好各自的生活,成就更好更好的未来。 车子稳步前进,顾迦坐在副驾驶,扭头看向了沈崇,眸子深深,柔的似水,浅浅笑意荡漾在眼底。 沈崇目视着前方的马路,指骨不明、细长的手指握着方向盘,沈崇被顾迦盯着身子有点僵硬,他眼睛瞥了瞥旁边的人儿,喉咙轻轻滚动。 沈崇心里想法踌躇了会,轻声的问顾迦:“怎么了?” 顾迦摇了摇头,转了回去,目光望着窗前的行车,指尖轻轻地在外套上戳捏着,嗓音轻柔,“你不是说在上班吗,怎么忽然出现在这里?” 前路信号灯,闪烁着,变成了红灯。 沈崇脚压下油门,车子一下慢了下来,缓缓的停了,在等着红绿灯。 沈崇勾唇一笑,转眸望去,与顾迦的目光相撞。眼里闪着细光,充满了笑意,好似星空的点点闪烁,蕴含着无尽柔情。 他脸上神情柔和,微笑出了声,扭过头,眼睛一直看着顾迦,嗓音轻柔道,“我想见你。” “与你分开是煎熬的,我一直都该第一时间出现在你身旁,去伴着你的。” 沈崇说出这短短的几句话,令顾迦心头一悸。她微微抬眸,撞进了沈崇宛如星河般的明亮的眼底。 睫毛轻轻地无意的颤动了一下,避开了他直视过来的双眼。 车喇叭鸣响,车流开始缓慢流动。 “绿灯了,快走吧。” 沈崇眸底充满了柔情与,嘴角的笑渐深。 他深深地看了顾迦一眼,才转回了头。 但沈崇那柔和的侧颜,能清晰的看出他的好心情,愉悦、欢喜。 车子重新发动了。慢慢的驶入了车流里,淹没在川流不息中。 阳光扑在大地上,晒得暖洋洋的。 车子直面着暖阳前行,柔和的光照在脸上与身上,顾迦靠在椅背上整个人都透露出了温暖的懒羊羊的气息。 驶过阴处,光影暗下,树荫斑驳的影子稀疏闪烁在脸上。 忽暗忽明的暖光线洒在沈崇棱角锋硬的侧脸上,黄闪黄闪的柔光,就像让沈崇他整个人完全没在一种沉界脱俗的境界里,散发着宁静且美好的光辉,渡上了一层旭光,好不真切,亦幻亦实的。 顾迦眼时不时瞟向身旁的沈崇,手不自觉的轻轻抓紧了安全带。 从偷偷的视线,慢慢转头,到光明正大。 清明似水的眸,闪着别样的异光,眼里的神色渐次变柔,金黄的暖光洒在顾迦的白皙的脸上,下巴躲在高衣领下,肩膀下挎,她放松的靠在椅背上,整个人看起来懒羊羊的,透出着温婉而舒适的模样。 眼是一瞬不瞬地凝视着沈崇。 正当沈崇转眸看过来时,顾迦又立马的收回了视线。 “我们要去哪?” 顾迦往她那边的车门处挪了挪身子,坐正,看着前方。仿佛刚才偷看人差点被抓的人不是她一样。 沈崇看着顾迦的脸,勾唇,无声的一笑。眼底尽是宠溺与纵容,笑意好似要夺眶而出般的多。 “带你去吃饭。”沈崇回答她。 “恩?”顾迦一下就转头回来了,“我没说要去吧。” “顾律呀,现在中午了,你该吃午饭了。”沈崇嘴角一直噙着笑,开着车,还有空转头戏谑的望着她,语气调侃,“怎么,怕我卖了你?” 顾迦还没反应过来怎么说,沈崇又开口了。 声音一下柔淡了许多,他的眼目视着前方马路,嗓音低柔缠绵,“但,这可不能卖呀。” “舍不得。” “舍不得你走。” 沈崇的眼再次深深地落在了顾迦脸上。 彼此视线相交,沈崇的眸底是丝丝爱意,认真且干净纯粹。 短暂的对视,顾迦被他的眼神一烫,羞意从脑里直冲下来,睫毛颤动着,垂下了。她的眼避开,转回了头,看向了旁边的车窗外。 封闭的空间里,暧昧丛生。 外面的车喇叭声响起,“滴滴……”,有节奏感到律动。 被人发现车鸣下,那心动也在快速的伴着节奏在跳动着。 “怦怦怦怦……” 好像是男生的,也好像是女生的,也有可能是两人的。 因为这个有节奏的跳动越来越大声了,好像一首愉悦的交响乐,在弹奏着。 钢琴律动是欢快,且渐快的。 爱的主题,在慢慢的,播放出来。 — 车子绕过了青柏路,渐渐驶入了老城区。 街道逐渐变窄,人群喧嚣声也多了起来。 一条东西方向的宽阔,街道上布满林立的商铺。 灰墙木门白框窗,低矮的居民楼,一排立在街面。上层住人,下层开小商铺。有卖菜的、卖杂物的、也有卖吃的……零碎商品琳琅满目,各式各样。 街市上熙来攘往,在人群密集的道路上穿行,处处人头攒动。 沈崇把车停在了街边的停车位上,开车门,与顾迦一同下了车。 顾迦是第一次来到这片区域,下车后,一直在好奇的望着。吆喝声、贩卖声、欢笑声……热闹极了。烟火气息也更足了,人们脸上全是慈祥善良的笑容。顾迦眼底一下柔和了下来,浮现了一片怀念。 在这里,顾迦感到了十分温暖,有种家的意味,很温馨。 不大的街面,别样的热闹气息,陌生而又有点熟悉的面孔,顾迦看得出神,思绪也一下拉远了。 站在街头,看着这番情景,顾迦好像穿越了一样。 她仿佛回到了那些年,回到了三清街,回到了九间巷,回到了她青春里那独一无二的记忆里。 她拿包的手指轻轻地抓紧了,眸底是欢喜与惊喜的。脸上也露出了淡淡的温婉的笑容,微微勾唇一笑,灿烂极了。 沈崇凝着顾迦,看到了她露出了笑容,他也笑了。 看来,她很喜欢这里啊。 沈崇望向了前方,嗓音温润轻喃道,“是不是有点熟悉?” “当初我第一次来时,也是和你差不多的惊讶,觉得太像了,像回到了三清街一样。” 就连街头的711也几乎开在了一样的位置。 十年前的晏城三清街,十年后的京市老城街,记忆在往回倒,一幕幕、一桢桢,刻在脑海深处的回忆被刷新,重新回归到了脑海表层,呼之欲出。 周边的其他声音被虚化,顾迦怔怔的站着,心头一热,眼眶忽然的红了。 湿意差点夺眶而出,她微微偏头,藏起了她的失态。 顾迦视线又转回到了沈崇身上,眯起了眼,仔细看着他的侧脸,轻轻莞尔。 但无论什么样,她的身边人还是他啊。 不管是十年前还是十年后,是否相似的场景,身旁都是沈崇。 还好,等待有了回报。 “那我们现在要去哪吃饭?” 顾迦看着街上繁盛的景象,好像没看到有饭铺,顾迦这才忍不住问他。 沈崇低首,笑眸凝着顾迦,他凑近了顾迦的耳边,轻绕绕的一笑,语气愉悦,“秘密。” 说完,沈崇握住了顾迦的手腕,拉着她往前跑了。 “诶——” 高大帅气的男生牵着位杏脸桃腮漂亮的女生,越过喧嚣声,穿过熙攘间,漫过人群里,跑起来了。 发丝吹动,衣角扬起,忽视了周围的视线,两人在漫着步子朝前奔。 沈崇握着的手腕,缓缓朝下,宽大的手在顾迦廋软的小手上,一下抱住了,含在了手心里,密不透风。 顾迦看着眼前的人的背影,肩宽腰窄,强壮有力的长臂,整齐乌黑的短发。 她跑前了几步,与沈崇并肩了。 被握住的小手,微微一用力,挣脱开了一点。 顾迦主动牵上了沈崇的手,指尖划动,十指相扣。 沈崇脚步不禁一顿,扭头看向了顾迦。 顾迦没看他,现在是她拉着沈崇了,她带着沈崇朝前跑了。 忽地,顾迦回头,与沈崇怔怔的双眼相撞,她面白唇红,丹颜似霞,如暖日的微光,一点点的晒在心尖,很温暖,很幸福。 眉眼如画,唇角上扬,春半桃花,巧笑嫣然,笑魇醉人。 美人浅浅的笑,沈崇就是心尖一悸动,她的十指相扣,她如画的笑容,今天的一切,就好像是在做梦一样,好不真实,令人沉醉、沉沦。 沈崇眉眼温柔,嘴角越咧越开,宠溺的看着顾迦,目光也逐渐灼热了起来,眼底的满是丝丝爱意,即将飘散出来一样。 沈崇扣着她的手,渐渐上了力,紧紧的握住了,十指紧扣。 沈崇跟上了几步,拉着顾迦的手,超越了前人,转了个方向,步入了两栋楼之间的小巷里。 城里的一条小巷子,灰扑扑的石砖彰显着时代的久远。灰黄色的墙面贴着小广告,斑驳的墙已有白灰掉落,露出了红色的砖头和黑色的水泥。 这里不比外面,安静了许多,却还是有许多人的。 漫步进去,一家家小饭店在这里开着,墙上还钉着彩色相间的遮阳伞,红色的塑料凳,黄色的木桌,棕色的筷子桶,熟悉感一下就来了。 巷子宽不大,小餐馆面对面开着,一共有四家店。顾客吃饭在巷子上排排坐,一边吃还能一边唠嗑,朴素却满是生活气息。 顾迦没想到老城区这边,闹街已经令她惊喜了,没想到小小的巷子还更是别有洞天呀。 第79章 在追 这里人的交谈声少了许多,大多是吃饭声,和老板顾客间的询问声。 沈崇拉着顾迦的手,经过一张张小桌,拐进了最里面的一家店。 是家吃鱼粉的店。 小小的玻璃门开着,门口墙上贴着张店名和几张菜单。 店前遮阳伞下,摆着几张小矮桌,胶凳在跟前。有好几个顾客就在坐着嗦粉。再抬眸望向店里,坐满了人,熙熙攘攘的,生意火爆。 门前台阶下,炉子在烧着,柴火烤制着大铁锅,蒸笼的白气从竹盖的细孔里飘了出来,直着往上,袅袅吹升。 一阵浓郁的肉香味,还有清香的面包味,争先恐后地传进了鼻息间。馋虫一下被吸引了出来,肚子也适当的喊饿了。 “包子好咧。” 老板出来,拿着厚白抹布,打开了蒸笼盖,热气一下涌了出来,糊了眼。 大肉包白白嫩嫩的躺在蒸笼里,看着就q弹q弹的,很软。肉汁一点点的在白皮底漏了出来,闪着光泽。一层外皮包着还能看到里面的肉,可见肉之多。新鲜刚出炉的肉包子,真是令人食欲大开啊。 一沓沓肉包从顾迦面前端过,她看着白软软的大包子,喉咙不禁吞咽了下。 沈崇见顾迦的眼神一直盯着老板手中的包子,他偏头,不禁一笑,眼底有丝纵容与无奈。 “等下给你点。” 还真是感慨啊,时间过得真快。她已经从不食人间烟火的高冷小仙女,一下子转变成,贴近生活知性大气的明艳大律师了。 可是她的转换,他却不在她的身边,没能见证她一步步一脚印的成长,没能看到她漫出生活的充满勇敢的步子,还是很遗憾、很伤心。 沈崇轻轻往旁边拉了下顾迦的手,让她回过神来。 接着,带着顾迦走进了店里。 “不了,太大了,吃不完。”顾迦跟着沈崇的步伐跨过了门槛,进了店大门。 “还有我呢,顾老大,小弟我帮你吃。” 沈崇与顾迦并肩站着,望着顾迦,眼底带笑,语气有点轻描淡写和打趣,但又是认真的,说出口的事必做的态度。 顾迦看了一眼沈崇,扭过了头,没说话了。 仔细一看,她的脸上,是有笑意的,唇角止不住上扬,不知是沈崇的话还是其他。 可以看出,两人的心情很好,最起码,笑容挂满了面。 进到店里,一股热气传来,小小的店面很多人,食客坐满了店里的桌。说话声、碗筷碰撞声,伴着鱼粉的香味,好生热闹。 干净的地砖,白色的砖墙,棕色的木桌椅,葱翠的绿植,各色的装饰物,善良的笑容,还有慈祥的人。 虽然很忙,很多人,顾迦看到老板和老板娘还是那么的井然有序,忙中带静,忙中带乐。 店里暖气开的很足,加上粉的蒸腾热气,身子一下暖和了起来。 沈崇告诉她,这家店刚开始只有老板和老板娘两个人经营着,现在开了二楼包间,才又多请了三个帮手。 无论过节还是恶劣天气,这家店都常年开着,365天,没缺席过。 老板做的鱼粉很正宗、很好吃,店里服务也很周到,许多人都会来这里吃。 一份鱼粉下肚,鲜嫩的鱼肉,白灼的汤汁,软弹的自做米线,加点酸菜,酸酸的,鲜甜极了。 “六姨。” “诶。” “小沈呀,今天这么早来了?上二楼去,包厢一直留着给你们呢。” 六姨,应该就是老板娘了。年纪在四十多五十左右,一件浅色毛衣,黑色厚裤子,头发扎着个低马尾。 皮肤不白,有点暗黄的。眼底明显的乌青,看起来很疲惫,但是两眼却非常有神采,见人就给人好相处、舒适的感觉。见到沈崇他们,眼里闪过惊喜,尽是笑容。 六姨五官是好看的,岁月的风霜在脸上刻下的沟壑却掩饰不住她曾经的美丽。 六姨看到了顾迦,眼里的光又亮了一度,看着沈崇,小声惊呼出了口,“女朋友?” 顾迦刚想反驳,六姨她又接着说了,停都停不下。 六姨仔细凝着顾迦,惊喜的说道着,“哎呦喂,长的真俊,很美很美。小沈啊,不出手就不出手,一出手就找了个这么好看的女朋友来,不错不错哟。我还以为你还要孤家寡人一段时间呢,没想到,这么快就带来了。” 顾迦知道六姨是误会了,“六姨好,我叫顾迦。我和沈崇……” “六姨,快是女朋友了,在追,还没松口呢。”沈崇笑着,抢先一步接过了顾迦的话。 顾迦瞳孔放大,扭头,震惊的看着沈崇。她捏了捏他的手指,皱着眉,小声道,“我什么时候说过你要追我了?” 沈崇还是面对着六姨,脸上笑容不变,牵着顾迦的手的手掌收紧了,握在了手心。他微微低了低头,轻声的回应了顾迦,“手都牵了,不是未来男女朋友?” 顾迦:“……” 六姨她看着顾迦,笑容越来越深,眼底尽是欣赏,善良又新奇的眼神上下打量了顾迦一番,视线落在了沈崇和顾迦相扣的手上,眼神换了,暧昧极了,最后肯定的点了点头。 她双手往围裙上擦了擦,抬手,隔着衣服轻轻地抚摸了下顾迦的上臂。 语气十分柔和,还带有些喜悦,“六姨我就叫你小顾吧,没事啊,小沈这人一看就是靠谱老实的,当警察的都是有正义感的。小顾你就放心吧,六姨在这里给你做担保,小沈绝对是可以试着交往的。你们两个如果到结婚就更好了,你看看,你们两人这么有夫妻相,天生一对呀。六姨我看人可准了,你们两个绝对有戏。” 三人在收银台这边,六姨说话不大声却很直快,顾迦感觉脸一热,羞怯感上升。 “小沈还没带过女生来这,小顾你可是第一个呢,看来小沈是来真的了。看看他现在的这个样,脸上的幸福感,笑容满面,我以前可是从来没看到过哦,最多是跟他说话时才笑那几下,其他时候都是板着脸呢。现在好了,不同了,小顾啊,以后你有福了。” 六姨看着不像多话的人,很内敛的感觉,没想到她还会讲出这么多,还是让顾迦不知如何回答的话。 沈崇看着顾迦,见她的头越埋越深,耳朵也红了。他脸上是收敛了笑容,可眼底的笑意要溢出了一样。 “六姨,您可不能再说了,再说连我都不好意思了,更何况我还没追到手呢。”沈崇对着六姨道,说到最后,语气有说不出的柔和。 六姨看了看沈崇,又看了看顾迦,了然。她笑容不变,结束了刚才的话题,“行。去包厢吧,二楼有位,会安静一点。” “好。”沈崇看了眼台面的菜单,对六姨说:“两碗正常的,招牌。再拿两个肉包。” 顾迦对六姨笑了下,表示感谢,才和沈崇一起走上了楼梯。 二楼的环境确实比一楼的清静了许多,包厢分隔开,空间私密了许多。 顾迦进了包厢,立马挣脱开了被沈崇束缚的手。 指尖从沈崇手心划过,快的来不及收紧。 顾迦自顾的往里走,包厢不是很大,侧面有一个窗户,一张圆桌和几张凳子,桌上有一些酱料和纸巾。 沈崇看着她的背影,挑了挑眉,也没再牵了,任着她吧。 不然,人羞的跑了,他找谁哭去? “你经常来这里吃吗,好像你和老板挺熟的样子。” 进来坐下,空调暖气对着她,觉得热了,顾迦脱了外套,只着件白色毛衣。又从包里拿出了个皮筋,把披散下的头发扎起来。 沈崇把外套的拉链拉开,坐到顾迦身边,“不常来,一个星期有两三次吧。”沈崇拿过纸巾擦了擦他们面前的台。 “第一次吃是和队友们一起来的,吃过了好吃,价格又优惠,老板人也好,后面也就常来了。不过大多数我都是跟队友来的,今天是我第一次带你来。老板娘是晏城人,可能是地区相同吧,聊起来很投缘。我觉得你应该也是喜欢这里的,有之前的味道,也有以前的人。” 沈崇凝视着顾迦,眸底是光华流转,温柔缠绻。 顾迦对上了他的眼,被他的真诚和柔情烫了一下,两人静静的对视了数秒,顾迦先偏转了视线。 顾迦双手搭在桌上,微微低下头,看着手指。不一会,顾迦轻轻的点了点头。 发丝有些滑落,抚在了脸上,遮住了眼,顾迦抬手撩起了落下的发,重新别在了耳后。 她身子坐直,肩膀放松了下来,朝着沈崇展颜一笑。 杏眼弯弯,眸子明定灿烂,亮如水灿如星,如清湖翡翠般明丽。 她的嗓音轻软,清秀又糯糯的,似江南水乡般的清新、袅袅生烟。 “很喜欢。” 喜欢这个地方,喜欢以前,也喜欢现在。 与她相处久的人会发现,其实顾迦的嗓音不是这样的,工作大多数是清冷、冷艳的。不会像现在这么的甜腻。可能今天不一样吧,因为有不一样的人在身边,对重要的人说话,当然要与众不同。 桌面上的桂花茶是热的,沈崇从包厢门旁边柜子上拿出纸杯,洗了洗杯,给顾迦倒了杯茶。 “桂花茶也是六姨自己摘,自己做,自己熬的,没有添加其他糖分 比外面的好喝。你尝尝,看看合不合你口味。” 顾迦拿起纸杯,闻了一下,很香。轻抿了一口,热热的,很香甜,桂花花瓣入口,是清香的,还有点点苦涩。应该是加了点蜂蜜,喝着是软甜的,不腻,淡淡的清香味,很好喝。 顾迦点了点头,“很好喝。” 抿了一口又一口,最后喝完了一杯。 沈崇浅浅的笑了,又给顾迦倒上了一杯,“好喝就行。不过现在不要多喝,等下饱了,吃粉就没肚子了。” 顾迦听他这么一说,把杯子放下了,不敢再多喝了。 “你刚才看到的肉包也是这的招牌,也是他们自己包的,里面的馅没有肥肉全是瘦的,有胡萝卜、栗子、白菜一起包的。周榆很喜欢吃这的肉包,每次来他都要吃上三四个。” 顾迦看了沈崇一眼,被他这么一说,她也想尝尝了。 包厢门被敲响,送面的来了。 不是六姨,是年轻一点的服务员,她端着托盘进来了。 “两份招牌鱼粉,两个肉包。” “对,谢谢。” 等服务员出去了,顾迦开始开动。 鱼粉还在冒着热气,还能看到浓稠的汤汁在微微滚动着。 很香,看起来就好好吃。 一碗很大份,给的料也很多,鱼丸、豆腐、鱼片、一点点酸菜、几根菜,外面撒上一点点葱花。汤汁十分的浓郁,米线也给了很多。 顾迦刚吃了几口,包厢门又被敲响了。 “进。”沈崇开口。 门推开,周榆进来了。 “啊哈,就知道是你们。” 周榆穿着一套黑色的休闲服,看到了他们,笑着说,“六姨刚才说你带了个女朋友来呢,我一想啊,就只有迦姐您了。” 周榆拉开了椅子,坐了下来。 “不是我说沈队你啊,说要跟你出来吃,你说不。谁想到,转眼啊,就带了迦姐来这儿了。我来的时候可不知道你在这呢,不过你们在这,我怎么说也得上来打个招呼吧。” 周榆挑眉朝沈崇笑了笑,吊儿郎当的样,不过就一下,他又恢复了认真,对着他们说:“等一下我就下去吃,不打扰你们二人世界。” 顾迦抓着筷子的手摆了摆,连忙摇头,“一直上来吃吧,我们又没干什么事,包厢就我们两个人,一起吃热闹一点。” 周榆听到顾迦的话,笑着看了眼沈崇。 他也想啊,可是就怕某人不同意呢。他就是想上来看看是不是他们两个,可不想妨碍他们的私人世界。 沈崇抬眸,漆黑的眸盯着周榆,黑沉的让人沦陷。 周榆现在被沈崇盯着发怵,一下子,不正经的神情立马严肃了起来,身姿也坐直了,像在部队里一样。 不过,很快,沈崇又低下了头,声音缓了许多,淡淡道,“一起上来吃吧。” 沈崇这话一出,周榆僵硬的脊背立即放松了下来。 刚才真的吓死了,那个眼神,和在队里生气训人一样,冷漠极了。 “谢谢啦。我现在去端上来。” 说完,周榆走出了包厢。 顾迦眼一直看着周榆的背影,若有所思。 “他很好看?” “恩?” 顾迦回过神来,发现沈崇停下了筷子,在盯着她看,眸色幽深,隐藏着无尽深度。 顾迦喉咙微动,咽下咽口水,感觉他很危险。 顾迦脸上挤出了一抹笑,摇摇头,“没有啊。” 她一直看着沈崇的脸,注视着他脸上每一个神情的转化。 假笑都快撑不住了,他竟然还是没反应?! 但她快要坚强不了,要放弃了,沈崇才悠悠收回了视线。眼底恢复了光彩,语气还是那么温柔,好像和之前没两样。 “快吃吧。” 顾迦见他的转化之快,一时失了神,怔怔的望着他,没说话。 “怎么了?”沈崇那温柔似水的眼神看着她。 顾迦轻轻摇头,转过了头,低头嗦粉了。 只是她没看到沈崇眼底那一闪而逝的阴沉,还有一丝忧伤。 差点忘了,他现在还不够格去说这些事啊,还没有资格去吃醋,去质疑她。 他差点就毁了现在的安好,他还要弥补之前的九年,现在不该太着急的。 第80章 开庭 沈崇和周榆被被一通紧急电话叫走了,顾迦与他们在小餐馆里告别后,就自己打车回家了。 隔天,顾迦起了个大早。 给自己画了个淡妆,头发梳好,扎好,弄成低丸子头。 穿上了一套干净整齐的褐色女士西装,内搭白衬衫,裸色的高跟鞋。 对着镜子整理着自己的服装,衬衫第一个扣解开,露出洁白的颈,隐隐约约还有一节锁骨,白皙的皮肤在灯光下反光。手表捥上腕间,黑色的表带在皓肤如玉脂的纤手上,衬着肤色更加白腻润滑。 顾迦把零散在桌上的文件整理好,笔记本电脑装进电脑袋,拿着件棕色大衣出了房间。 墙上挂钟指到七点二十了,顾迦瞟了一眼,并不打算在家吃早餐了,径直走到家门口处。 关好门,顾迦就按下电梯,下楼。 年尾的天,冬季正盛,天寒地坼。 清晨气温比以往都低,外边景象一片萧条,树木枯枝,绿草鲜花凋零,飞禽走兽避寒。 一切的一切都如在神秘荒境中,所有的万物藏匿起来,待到繁盛季节,苏醒动世人,唯美灿烂。 凛冬,寒风呼啸。 云层累积,天气灰沉沉的,它冷藏了太阳的万丈光芒,只留下点点细缝。 早晨,太阳从东边升起,阳光淡淡的降临。 光线这时也从裂缝中突破而来,那刺穿云块的阳光就像根根金线,纵横交错,柔柔和和的洒下了人间,给予人无限的暖意。 微光,温暖,又舒服。 棕色大衣穿上,手提着电脑,顾迦踩着高跟鞋,走出了小区门口。 早上,还是很冷的,西装裤根本不抗风,站在路边,顾迦都感觉自己双腿在冷的发颤。 顾迦在小区门口的小餐车上买了份早餐,又到马路边拦了辆出租车,上车,去律所了。 十点是市法院准时开庭,九点多便要出发前往了。 顾迦来到律所,已经七点五十了。 八点半上班,工位上就到来了三三两两几人。 “大家早。” “早啊,顾律。” “早。” 顾迦与同事们打了招呼,便到自己的工位上坐下了。 把电脑拿出来,打开文件,一边浏览着,一边吃着早餐。 谢姐的案子本来她是直接全权交接给了郑律,但郑律希望她也能一起出席,和他一起作为辩护代理人一起为委托人谢姐参与辩护。而且她和本案件也息息相关,是本案的主证人之一。但又由于顾迦是这件案子的受害人,曾经被被告人伤害过,所以她并不能出席辩护律师这个职位。 郑律也没有完全让她与这个案子撇之身外,她不仅要作为证人上场,郑律还给了她一个大的任务,她得熟悉这个案子的所有条文和规定,还要做一份详细的报告,对这个案子的总结。虽然不能开口用法律说话,好歹也熟知这次的严重性,这个也是给她长个教训,下次不能再孤勇奋战、单独行动了。 这次失去的是一个律师出庭辩护工作的好机会,住了个小院,可下次,可能就不会是这么侥幸了,还可能是更坏的。 顾迦看文件看的入迷,没发觉郑律来了,还在她身后站了一小会。 郑律是律所的合伙人,也是位高级律师,在律所一起工作,他主要是负责民事诉讼的。不过有时也会管理一些刑事诉讼,所以谢姐丈夫的案子交给他是再合适不过了。 年纪不大,三十六七左右,从事律师这个行业已经有十二年了。郑律是位很有能力和才华的好律师,经手的案子都会百分百完成的好,处理棘手的案子也数不胜数了,每场也都百战百胜。郑律的铁面无私、处理方式的毒辣等光辉事迹在律师界也是响当当的,被人赞扬,令人崇拜。 郑律今天穿着一身黑西装,领带干净整齐的系在白衬衫面上。头发用发胶固定好,梳了个背头。一米八左右的身高,国字脸,身材有点虚胖。不笑时总给人一种严肃冷漠的感觉,不怒自威。 现在他站在顾迦身后就是这样的,双手环抱,面无表情的透过顾迦身子 看向了电脑上的文字,冰冷的视线带上了些许审视,仿佛在面对一堆棘手的案子。 一旁的同事,都不敢出声了,他们也都怕这位厉害的,有资历的高级律师。 以至于郑律在顾迦身后站了好一会,都没有人敢告诉顾迦。 都在默默的为顾迦祈祷,希望她熬得住郑律的冷漠无情。 顾迦这时也敏感的察觉到了,周围很安静,刚才还有点杂音,现在却是静如针落都能听得到了。 顾迦似想到了什么,猛地回头。 看到来人,她表情是一下愣住了,不过很快就恢复原先的神情。 “郑律。”顾迦一下就站了起来。 顾迦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小小的惊讶,郑律来了怎么也不出声就一直站在她后面?那她刚才在干什么他不都知道了? 再看看其他人,头都埋的低低的,完全不敢动声。 果然,如果是另外那两位合伙人,其他人就不会是这种反应了。 郑律真是到哪都自带威风啊。 “郑律,早上好。” 顾迦微笑的看着他,与他招呼。 “恩。” 郑律双手背在后面,偏头又看了一眼顾迦的电脑。 “写的挺好,清晰明了。” 电脑里是顾迦对即将开庭的案子的详细报告,每一个细节,每一个点,所用到的法律条款,都一一列举了出来。 郑律大概就浏览了一遍,还不是全部的,没想到会给出这么高的评价。 顾迦受宠若惊的笑了,比刚才笑的还开心,能得这样一位大律师的一句赞美,不开心是假的。 “谢谢郑律。” “我这个只是初版,等开庭结束,还会根据事实,接着详细的再改改的。” 郑律看了顾迦一眼,满意的点了点头,“恩,不错。” “八点半去趟我的办公室,谢女士也来了,简单的说几句,就可以去法院了。” 顾迦连忙点头,“好,知道了。” 郑律说完就要离开了,伸出的腿,忽然停住了,收回,与顾迦面对面站着。 忽然,郑律脸上露出了罕见的微笑,“好好干,你很有机会站到我这个位置的,潜力无限啊。” 直到郑律的身影消失在转角,顾迦都还没有完全回过神来。 一旁的同事叫了她一声,顾迦长愣愣回过神。 “顾大律师,不错呦。铁面无私的郑律竟然笑了,破天荒的说出了赞美语句。看来你是真的得到他们的认可了呢,羡慕死我了。” “什么就真的得到认可啊,顾迦是一直在被认可好不好。你看,合伙人不都是对顾迦时不时的赞美?就是今天比较特殊,连最不会说这种话的大魔头都赞扬了顾迦,看的出,顾迦你啊,快要升官了。” “唉,我什么时候我能有这么大荣誉啊。” “有实力就是不一样啊,顾迦以后我们就靠你了。” …… 同事们还在说,顾迦也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毕竟,一句赞美不能代表什么,赞美是对你工作的肯定,并不能止于顾迦对现状的满足。她要做就要做最好,戒骄戒躁,踏实稳定,一步步的往前走,不在于此,也不止于此。 — 法庭的休息室里。 谢女士与顾迦并排坐着,谢女士紧张的都开始手心冒汗了。 顾迦拍了拍谢姐的肩,微笑着说:“谢姐没事,放轻松。等下交给我们就好了,法官问什么你就如实答就行了,我们的胜算是比较大,一定会胜诉的,你也不用太紧张。” 温婉柔和的语气,仿佛给了谢女士极大的勇气,谢女士微微用力的握紧了顾迦的手,深呼吸。 “谢谢你啊顾迦,还有郑律师。如果没有你们,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你们帮助了我很多。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了,真的太谢谢你们了。” 谢女士说着,还要起来鞠躬道歉,不过被顾迦制止了。 顾迦压着谢女士的肩膀,让她坐定在沙发上。 “姐。这不用谢,都是我们该有的职责,我们会尽最大的努力为你争取到更大的利益的。过了今天,所有的一切都会恢复美好的,你和欣欣会有更好的生活。所以啊,我们都要撑过今天。要一起加油。” 顾迦嗓音清冷,脸上神情有说不出的认真和坚定。 谢女士能从顾迦的眼神里,看到她身为律师那种该有的担当的坚定,微光流转,细细闪闪的。 她知道有很多人很爱自己的职业,以之为傲、为荣,特别是军人、警察、医生、律师等这些神圣的职业,他们很会豁的出去的,哪怕付出生命,他们也会义不容辞。身为这些职业的人,他们都是忠于祖国,忠于人民,身上的那套服装一定是大于一切的。他们有自己的信念和执着,有该有的责任和担当。 当然,也并不是说只有这些职业才有让人佩服和赞美,是所有职业都有,只是这些有特殊皮肤的,是在明面上,最直接的、最显眼的,奔在人民第一线,以生命扞卫祖国和人民群众。 谢女士看着眼前的顾迦,心底的紧张和害怕一下子就消逝了,脸上的不安也被笑容取代。 是了,她现在来到了这里,不是退缩,不是打退堂鼓的,如果一进来就垂头丧气,害怕和不安,那还来这里干嘛,安于现状就好了。 谢女士深吸了一口气,在心底给自己打了一股气,笑容不再是僵硬的,是放松与舒缓的。 谢女士展颜开怀,轻轻怀抱住了顾迦。 “顾迦,我们一起加油。过了今天,姐请你吃顿好的。” 谢女士说着说着就笑了,从莞尔,嘴也越咧越开,直到笑出了声。 哈哈大笑起来。 顾迦与谢女士相视,放肆的笑了。 好一会,门被敲响了。 郑律从外面走了进来。 “该出去了。” 是的,到时间开庭了。 顾迦最后在紧握了一下谢女士的手,仿佛给予她莫大的勇气。 谢女士在顾迦的目送中与郑律师走出了休息室。 顾迦是作为本案的证人,所以并没有和他们一起出现在法庭上。等下会有工作人员来带顾迦去证人该待的地方的。 走廊上,洁白的地砖被白炽灯照射的反光。 直直的走廊,现在也只有一身正装的律师与她这个原告人了。 前方是一扇高大的黑漆木门,她知道,一进去,结局反转。 不是原来命定的结局了,是另一条——穿过荆棘、踏过骇浪的能重见光明的结局。 “咔哒”一声,木门被推开。 灯光比外面的还要亮上几倍,庄正严肃的法庭映入眼帘。 谢女士跨过了门槛,走到了她作为原告人的位置上。 与此同时,她见到了被告人,她要上诉的人,她的丈夫,也可以说是即将离婚成功的前夫。 他双手铐上了手铐,头低垂着,拖着沉重的步伐,被两名警察押了过来。 男人瘦的脱骨,脸上邋遢,头发也是凌乱不堪的。他刚好抬头,被白炽的灯光照射着,不适的眯了眯眼,终于看清了法庭的样子,也与前面的谢女士视线相对。 他浑浊的眼,眼底红丝密布,周围一片乌青。他看着谢女士一下还没反应过来,直直的盯着她。 双眼从淡如水,逐渐狰狞了起来,漆黑的眸,散发出了恶意,黑的如深渊,直勾勾的盯着,有一条浸满血的毒蛇,阴森至极,眼底一片恨意和凶狠。 牙齿咬的咯咯作响,男人怒目圆睁,脸上浮现出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呼吸变得急促,嘴唇紧紧闭着,白的在发抖。 身子也被气的在发抖,渐渐地,摆动的幅度越来越大,猛的要朝前跑。 押着他的两名警察,反应迅速,扣着男人的手往后一扯,让他双手背在后面,死死压住了了他的肩。 “干嘛!” “啊——” 男人吼出了声,眼睛死死的盯着谢女士,凶狠的仿佛要把她撕碎。男人身子一直在往前,想要跑上去,跑到谢女士身边,暴戾的因子席卷着全身,想要杀了她。 脚用力的撑着地,手想要奋力的挣脱着桎梏,身子用力的摆脱,脖子上手上的青筋暴起,肌肉勃起,衣服也因他弄得破碎。 但男人管不了这么多了,只想毁了她。 是她,都是因为她。不然他就不会坐牢,就不会白白陪了几十年的时光,就不会倾家荡产! 谢女士以前如果看到男人现在这个样子,肯定会害怕逃避的。 但是现在,她无动于衷,脸上也并没有害怕,静静的坐在位子上,面无表情的看着前面在发疯的男人,眼底一片冷漠和恶心,再无其他。 因为她知道,男人如果敢在法庭上对她动手,那就说明,他的牢狱之灾又会延长几年,她何乐而不为?相反,男人也没有这个机会对她动手,因为警察都不是吃素的。 男人还在挣扎着发疯,两名警察也还在死死的压住着他,奈何这样子男人变本加厉了起来。 最后,只能使用电击棒了。 “呲呲——” 电击棒击在男人的腰腹间,不一会儿,他就安静了下来。 男人再次被两名警察拉了起来,押到了法庭上他的专属位置。 由于男人刚刚被电击过,需要时间恢复一下。所以正式的开庭时间只好推迟了半个小时。 不过,这对谢女士都不是什么大事,毕竟就半个小时而已。过了今天,男人到哪去,都不关她的事了。 第81章 要回来见我 法院审判,用了整整一天时间。不过最后的结果也是解气的。 谢姐得到了男人的所有财产还有欣欣的抚养权。 男人由于犯了虐待妻孩、购买不正当保险、故意伤人、盗取商业秘密的多重犯罪行为,京市人民法院判男人无期徒刑的惩罚、终身监禁、剥夺政治权利、罚款二十万的最终判处。 男人原先是个商业公司的高管,还是有点职位权利的,可是他为了赌、为了钱,竟然出卖了公司的设计方案给对手公司,从而获取天价。 刚好,他的公司发现了这个问题,当即开除了他,并把他与对手公司一同告上了法庭。 既而男人的罪判的更重了。 此事已经是尘埃落定了,谢女士更是露出了这么多年被压抑着现在得以解放的最开心的一个笑了。 婚是真的离了,还让那个男人进了监狱,永世不会再见,这怎么不会高兴,不会开心呢。欣欣和她都不再看人脸色活动,在家也能舒心的生活了。以后想干嘛干嘛,去哪就去哪了,终于摆脱了窒息的控制和不知停息的辱骂挨打了! 谢女士现在是一身轻,从头到脚都散发着愉悦的气息。原本周围黑气环绕的人,现在身边已全是自由的气息,是光明和幸福的。 出法庭时,已经下午五点了,法院的工作人员也是这时下班的。 刚刚好,压着点,结束了所有的一切,继而迎接新的开始。 欢喜的氛围一直萦绕着谢女士,脸上的笑容也是没掉下来过。 连到了吃饭的地方,谢女士的嘴角还一直挂着笑,停都停不下。 结束后,本来顾迦与郑律是要回律所的,谢女士硬要他们留下来,请吃晚饭,感谢一下。 盛情难却,他们就一起去吃饭了。 吃完晚饭,已经是晚上七点了。 顾迦还想回公司,却被郑律劝退了。让她今晚不用再去律所加班了,报告回家写,再好好休整一下,明天正式上班。 顾迦最后还是听劝,回家了。 郑律与顾迦、谢女士在饭店分别,先回去了。顾迦则和谢姐搭车回她那边,到了路口,顾迦先下车,谢女士还继续往前开,朝她家的方向走。 顾迦回到自己家,到房间换了一套睡衣出来,谢女士也刚好发了微信过来,说已经到家了。 顾迦回了个“好”。 家里白色灯光开着,柔柔和和的,暖色系给人一种温柔舒适感。细光披撒在人身上,镀上了一层闪闪的光圈,散发着温婉淡和的气息。 阳台的窗帘被拉开,顾迦站在玻璃门前,静静地望着外面的夜景。 夜色深沉,一轮皎洁的月悬挂夜空。 楼影幢幢,一片灯火通明,璀璨的灯光和闪烁的霓虹灯相互映衬,添上了独特的色彩。 凌风飘荡,树影婆娑,人影稀少,路灯萧条。 轻轻地滑过,玻璃门被推开了一条小缝,外面的寒风一下子灌了进来,吹进了家里,一旁的白纱窗帘也被扬起。 冷凉冷凉的风,吹地发丝微微凌乱,米白色睡衣也被吹得贴肤。 玻璃门倒映着顾迦的身影。手机光亮映射在脸上,她低下了头,看着手机微信页面。 手指轻轻一触,点在了那个黑色烟花绽放的头像上。 进入了聊天界面,两人的聊天记录时间还停留在昨天。 ——我要出任务了,回来再好好陪你吃顿饭。 这是沈崇昨天离开后发来的。 她当时还回了个“好”给他。 直到现在,超过24小时了,沈崇都还没有信息过来,没有说是否任务结束,也没有主动找她。 顾迦看着聊天记录,一时失了神。 他是否结束了工作,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好好吃饭睡觉,所有的一切,都是未知。 顾迦的心一直在急烈跳动着,心底涌上了一股不安。 她抬眸望着外面的黑天,月亮不知什么时候藏匿了起来,云层累积渐厚,月亮也彻底的消失。 天色黑沉沉的,不见一丝亮光,黑云涌动,寒风呼啸,冰冷刺骨,有种说不出的压抑感。 顾迦眉头紧锁,有说不上来的心慌。 她退出了聊天界面,关掉了微信,打开了通讯录。 找到了沈崇的电话号码,将要点击拨打时,指尖忽地停顿,心有点乱。 怕关心则乱,加之不知道沈崇是否完成工作,手机有没有在身边,能不能接电话,打了电话会不会对他造成影响。 越想越乱,越想越心烦,顾迦抬手揉了揉太阳穴,不知该怎样做。 顾迦在犹豫,手机黑屏了没管。 突然,手机屏幕亮起,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顾迦被这个突如其来的电话一惊,一看来电姓名,是沈崇。 刚才她还在念的人,现在真的来找她了。 顾迦把玻璃门关紧,转身往回走,坐在了沙发上。 看着电话里的名字,她拇指滑动,接听了。 “喂。” 手机放在耳蜗旁,近距离听着他的声音。 “顾迦,是我。” 沈崇的声音穿进了顾迦的耳里,低沉沙哑的,却又是那么的温柔,轻声细语道,“你下班了吧,吃饭了吗?” 顾迦头靠在沙发背上,原本眉头紧锁,现已染上了难藏喜悦。脸上露出了连她本人都不曾察觉的笑意,是那种发自内心的幸福和开心。 “恩,现在在家,早吃完了饭。”顾迦讲话时嗓音娇软,是难以掩饰的甜腻,轻柔又婉转。 可能连她都没有发觉她自己说话声音的转变吧,这种下意识的不同,分人的转变,是面对最重要的人才会这样呀。 “你呢,你工作完成了吗?有没有吃晚饭?”顾迦嘴角挂着笑,轻声问他。 沈崇听着顾迦对他的关心,眸底柔的不像话,在昏暗的视线里,双眼好似有璀璨星河一样,波光流转,绚丽灿烂。 他唇边的笑又深了些许,笑的灿然。 “我也吃了……难得关心我啊,虽然这么多年过去了,但还是一样呀。” 听着沈崇声音感觉他的心情很好,笑的出了声,细细碎碎的笑意在耳腔里震鸣。 从手机里传出的笑,钻进了顾迦耳蜗里,顾迦耳朵一热,不禁的拿远了些手机。 顾迦听着他的笑出了神,也不自觉的跟着无声的笑了。 她都能感受到沈崇笑时,他那好看的面容是多么的吸人,还有他那眼角的泪痣,在熠熠生辉。 “一样什么?”顾迦不明他最后一句话,好奇的问他。 沈崇静默了片刻,顾迦也没再说话,手机里,安安静静的,只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一样的,让我喜欢。”沈崇语气轻极了,慢条斯理道,“你说的关于我的每一句话,我都牢记于心。 “一句话,足以攻陷,我的所有城池。就好像当初一样,无法自拔,深陷其中。” 他的每一句话,就好像有魔力一样,令她脸变热,心变烫。 顾迦良久都没说话了,一直在平静心底的燥热。 沈崇也好像猜到了她现在会为数不多的害羞脸红,所以也没再开口说话。安静的陪着她。 电话两端,无声的交流,呼吸的交错,暗流交缠,热气腾升,好似有无数条白丝联通,把双方交织着,纵横相错,极致暧昧。 顾迦压下心中的悸动,一下就跳转了话题,装作毫无在意的撇开了刚才的话题。 “你工作完成了吗,现在在单位里?” 顾迦语气平缓,神情已恢复以往,声音变得清冷,却还是有一丝瞧的见的柔软。 “还没。” 沈崇脸上的笑收敛了些,眼底的眸色幽深,但说话语气不变,还是小声温柔的。他微微的低下了头,额发稍长,遮住了上片脸,留下了一处阴影。长睫毛下垂,眼里的一片漆黑被遮挡住,双唇轻抿着。 他整个人都掩在不明的气息里,一瞬间,他似忧伤,但又有一阵汹涌的恼火和凶狠传了出来。 他的身后是一面白墙,旁放着一盏灯,暗黄的光线仅仅照亮他所在的那处位置。光线照射,能看到他身上的衣服,白蓝条纹,衣服上头两个扣子解开,露出了胸膛上上被包扎过的一点白纱布。 他的脸被完全看清了,没有一点红润的气色,脸色白的很。嘴角处还有一点淤青,人是很虚弱的状态。 但沈崇现在完全没有病态,身上散发着一股阴沉凶戾的气息,面色低沉,如刺骨寒冰。 他身子一半被光照射着,染上了光明的气息,一半深陷在黑暗里,阴森的像无法逃脱的万丈深渊。 沈崇不过一下子,身上两股相争的矛盾的气息很快就被掩了下去,只剩下了白光照耀的那一面,混浊的黑沉气息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抬起头时,脸上又绽放出了温和缱绻的笑容,好似刚才身处极端两极徘徊的不是他一样。 沈崇柔声解释道:“我现在不在京市,在云城,来工作。这次的任务比较棘手,所以我暂时还没有那么快回京市。” “你……” 沈崇话说一半就停了。 顾迦一脸问号,好笑的问:“我什么?” 沈崇好半晌才回话,浅笑出了声,语气柔和,还有一丝询问与讨好。 “我可以给你打电话吗?” 沈崇轻声细语道:“我想听你的声音,每天。” 顾迦:“……” 顾迦一时语塞,不知该说什么去形容他了。 “你真的是……”令人无语。 顾迦还想说他几句,话刚到嘴边,一下就收了回去。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皱起眉,声音大了许多,语气强硬了起来。 “你为什么会有时间给我打电话?你们出任务不是交手机了吗?” 沈崇:“……” 现在是到他语塞了。 顾迦还在逼问他,“就算你们休息时间能玩手机,你也不能天天打电话吧。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你人在云城,你没去工作吗,还是说你在医院?” 顾迦在猜测着,“你在医院?你人受伤了?伤的重不重?” “顾迦,顾迦。”沈崇打断了她的话,“我没事。” 沈崇知道以顾迦的聪明和敏锐度,一猜一个准,再瞒也是瞒不下去了。 他便告诉她,跟她讲实话了。 “是受了点小伤,不过没什么事了,在医院待不久,好了就可以马上走。你不用太担心了,我能有什么事?就是点皮外伤,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沈崇语气低柔,还有点小心翼翼,尽量说的好一点,不想让她太担心了。 “我回去给你检查好不好?” “我……”,顾迦将要说话时,被电话那头的一道声音打断了。 “13号,沈崇。缝合手术术前检查。” 很明显,这是位医生。 沈崇要上手术台?他不是说他没事,很快就出院了? 顾迦眉头紧跳,语气比先前急促了许多。 “沈崇你不是说……” 话说到一半,电话被挂断了。 “喂喂……” 沈崇电话毫无征兆的挂了,再打过去时,显示是关机状态。 顾迦看着通讯录里未播出电话,抿紧了唇瓣。 心里有一股气,不上不下的。顾迦深着呼吸,紧紧捏紧了手机,想到了刚才听到的话,很生气也很无奈。 气,沈崇不爱惜身体,天天受伤,也气,他凭什么每次疼得要死,还要装作没事,说着大话来骗她。 无奈,她没办法阻止这一切危险的事情发生,无法阻挡他作为一名军人在保护国家和人民时让他陷入危险。也无奈沈崇他骗自己,报喜不报忧。 顾迦把手机丢到一旁的沙发上,扶了扶额,叹了口气。 她光着脚,走到了阳台门前。 不知,何时开始。 天,下雪了。 一朵朵,一片片,晶莹剔透,如玉如珀,洁白无瑕。 万籁俱静,小片小片的雪花从夜空中旋转着飘下来,似花,似絮,似棉。 顾迦望着这满天飞雪,眼底染上了一丝亮光。眉眼如画,柔和眷恋。 她思绪一下飞远了,想着事情,脸上染上了淡淡的柔情。 顾迦觉得这从天而降的白雪,就好像那个少年一般,拂过明月,经过灯火阑珊,抵在了她的窗前。 沈崇,下雪了,我这里,下雪了啊。 每一场雪,你都好像不在我身边呢。 很遗憾。 沈崇,要健康,要平安。 要回来见我。 第82章 一切都结束了 看着手机没电而关机,沈崇眼神一滞,眼里涌上了些许慌乱与不安。 医生还在床边,沈崇急忙掀开被子,下床,就要往外走。 “诶,你干嘛,回来躺下,我要检查了。”医生见沈崇就要离开病房,连忙叫住他,“喂,沈崇。” 沈崇无视医生在后面的叫喊,走到门口,拉开门。 差点与外面要进来的人撞上了。 “怎么下床了,医生不是来检查了?”门外的是吴局。 吴局褪去了一身戎装,现在穿着一套便衣,头发整理的一丝不苟,暗黄色的面孔上出现了一抹淡笑。原本严肃冷淡的人现露出了几丝慈祥和温和,整个人看着实际年轻了许多,更有活力了。 沈崇看着来人,眼前一亮,“吴局,有没有充电线,我急用。” 吴局:“?” 这时,医生走了过来。 “沈崇,请配合医生的工作,现在回去躺好。” 吴局:“?” 这……因为手机没电,所以要拒绝医生的检查? 沈崇什么时候这么撇重重轻了? 医生脱下了无菌手套,拿过笔在病历本上写了几下。 “半个小时后,我过来给你打麻醉,就可以进操室做手术。”医生对着床上的沈崇说。 沈崇:“好,谢谢医生,麻烦了。” “应该的。”医生说完,就先出去了。 吴局见医生走出去了,坐到了床边的椅子上,好奇的看着床上的人。 “报备完了吗,是不是跟你心里那位讲啊?” 沈崇被医生检查,波动着伤口,已经是疼痛难忍,嘴唇血色尽退,脸色也苍白了许多,本该躺下好好休息的。他还是拿着手机在发着信息,看到了什么,无声的笑了,笑的那叫一个柔情啊。 吴局是真的感受到了他的变化,之前在队里哪有这种笑? 看来,爱情真会滋养人呀。 “你也老大不小了,是该谈恋爱了。” 沈崇心满意足的放下了手机,继续充着电。 坐正身姿,背靠在床头板上,被子滑落到了腰腹间,沈崇双手放在身体两侧,看了一眼吴局。 唇角露出了一抹淡淡的揶揄,“吴局,这不是你该有的风格。” 吴局:“?” “那我是什么风格?” 沈崇无声地勾唇一笑,“至少八卦询问下属隐私不会在你身上出现。” 吴局听到这话,有一瞬的停顿,不过很快就笑了,笑出了声。 “哈哈哈……”笑的眉毛飞起,脸上的肉都挤在了一起,微胖的身躯在抖动着。 “那我还是你叔呢,我不能问了?” 沈崇看着他笑的欢,也跟着笑了,放肆宽怀的笑了起来。 笑够了,吴局笑容渐渐收敛起来。 刚才还是欢愉的脸色,现在变的严肃了起来,眼神一下变得黑沉,上位者的压迫感涌了上来。 做为一名合格的特警,上司的意思沈崇很快便领会到了。 沈崇原本松弛懒散的身姿,也马上正经了起来,笑容在吴局眼神的变化中立即消失。脸上所有表情收敛,眼神变得凌厉,透露出坚定和不可触犯的气场。 这是两位警察的无声交流。 吴局的嗓音的那种雄厚宽阔的,说起话来,字正腔圆。 现在他却压低了声线,低沉的声音缓缓道,“沈崇,你得活着,好好的。家那边一直有人在等着你。” 吴局微微低下了头,语气又换上了些无奈。 “这次那个弹头就差一公分,你才能侥幸的活了下来。子弹不长眼,如果下次呢,那你就真的是躺在棺材里披着红旗被送出去了。你要想想你妈,还有你那个心上人。如果你真的不幸牺牲了,以后她们还怎么活,一直活在失去你的悲伤里吗?” 沈崇敛下长睫,目光凝着视线里的被子。他也没出声,一直在听着吴局讲。 “我本来是不想你来的,毕竟云城这边还有警方在管,你在京市,这事是跟你八百个杆子都打不着关系的。” “你来之前就跟我保证过,抓到那个人你就平平安安的回来。可你呢,明知他是有预谋的逃脱,你还敢自己开车与那群人相撞,玩命追击。你知道云城这边的人说的吗,说你不要命,枪林弹雨的,孤身一人擒获犯罪嫌疑人。你说他们是表扬你的,还是在笑你呢,是不是在笑你明知有救援还一个人往前冲,在笑你的英雄主义!如果你真的死了,他们也是有责任的,安排不到位,导致一名军人牺牲。你看,都找上我了,说派了个鲁莽的过来。” “我知道当年被他逃脱了,你心里一直在耿耿于怀,想亲手报仇。那你也不能拿你的命去赌呀,外面那么多警察,他们会想一个周全又安全的方案去抓捕他们的。你不该被激将法激起,就不要命的去追踪。轻则你丧命,重则云城这边所有的部署也会因为你的打草惊蛇而功亏一篑的。” “不仅你想要抓他,现在云城警方也要抓他。你也知道那个人的心狠手辣和残暴, 枪支弹药都有,身边那么多的雇佣兵,他逃了这么多年,一定有些东西护身的。云城警方也是一直在找寻突破口,今年年初知道他会过境,来云城,警方从年头就开始部署了,到现在才正式开始收网。说这次会百分百的抓捕成功,我这才敢告诉你,想让你的自责能少一点,人都要进监狱了。可没想到你给我捅了这么大的娄子,我还得亲自来给你所做的行为解释!” 吴局说着说着,声音变得大声了起来,看的出来,他是生气了,整个身子都在发抖,气的脸都红了。 沈崇默默的听着,终于有所松动,身子坐直,眼底有一丝波动,淡淡的忧伤。 他看着吴局,语气平稳,争取说的委婉一些,好让他老人家安心一点。 自他和与母亲来到京市,吴局一直对他们家关心有加。不管是因他是吴局的老同事的儿子,还是因为李叔的托付,以及母亲的人脉。吴局这么多年一直对他很有照顾,时常关怀。 当然,并不是在工作上的那种关怀,让他避免出危险任务,也没有让他一直活在被人保护,当个坐享其成的个名号的假警察。这么几年了,沈崇都是在危险里打头阵,兢兢业业,吴局也一直为他担忧,有一种父亲的既视感。 这次的突发事故,沈崇也是存在着侥幸,还好抓住了那个作恶多端的人,他也活着回来了。不过,连累了着吴局,让他受到了牵连 ,沈崇是十分抱歉的。 “局长,你是知道的。当年那件事还一直在我的脑海里,每当夜深人静想起时,我心中都是恨,和深深的自责感,久久都不能平息。如果当年我手机在身边,我能早一点到,是不是就不会发生那件事了,是不是就不会死人,母亲就不会一蹶不起?我到现在脑海里都还全是倒在血泊里、毫无声息的人,他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我,也没有吃到我给他买的绿豆糕。那么好的年华,如果不是当年我的疏忽,他现在就能好好的长大,好好读书,好好交友、上大学了。他当年就那么钉点大啊,那些人怎么敢下手的呢。我一想到这,想到他疼得流泪发颤,我的心疼得要命,如刀割啊。” “我今早见到那个刽子手时,我的心在激烈跳着,很猛烈,那种恨、那种立刻想要杀了他的心一刻都不能停息。他被击倒倒在我面前时,他在哀求我放他走时,我就想到了言希,他当时还那么小,他也求着他们那些人放过他,可是换来的却是毫无声息的尸体。我当时拿枪的手都一直在抖,枪已经上膛了,子弹即将射出,我当时真的想开枪了,想杀了他,想让他生不如死,让他感受着言希受过的苦,我想替言希报仇。” “但,最后我没有那样做,我不能为了一个罪恶无赦的人断送了我的一生。我看到了言希,他要替我替他好好活下去,好好照顾他的妈妈,他想让我过得好的,有一个幸福的家。我听他的了,做个好人。” “我发狠的开了枪,射在了那人旁的空地上。子弹在消耗,弹壳一直在掉。我在发泄着心中的痛恨,可是它还在心里,一直都不能消停,即使子弹打完,它在疼,我顿感无能为力,有仇不能亲自动手去报的那种无助感,一直压着,很疼、很疼。” 沈崇手放在被子上面,无声的抓紧,手背的青筋凸起,身上染上了一层悲伤。脸上却是面无表情,语气也很平淡,他就像在陈述一件无关紧要的事而已,无所谓的样子。 可吴局却知道,沈崇现在是伤心的,是悲疼到了极致,他还在拼命掩饰着,装作无事,装着冷静。 沈崇看向了他眼前的白墙,声音低喃着,“直到他双手被戴上了手铐,押上警车时,我的心才好受一点。” “警笛长鸣,渐渐远去,我抬头望向了天空,才觉得我的心异常的平静。心里的那种恨,那种无助感、悲伤感,一下子就消逝了。终于,一切结束了,我等了八年的结果,来临了。我终于有脸去沈叔叔了,我能心安的去见言希了,我也能面对着母亲负罪感少点了。” 沈崇透过窗帘的缝隙,看着外面的黑天,隐隐约约,看得到那一轮孤月,洁白无瑕。 南方不同于北方,冬天和夏天一样,都是那么美,即使冷风吹起,也是那么的温柔。绿树遮荫,花草盛开,鸟兽集聚过冬,人群出行,灯火阑珊。冬天与夏天的差别只是气温变化,变冷了而已。 寒风吹拂,还能听到叶子划过树枝的沙沙作响声,很清脆。 吴局深深的看着他,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随后,拍了拍沈崇的肩,轻声道,“已经弄清楚了,将功赎罪。你成功抓捕犯罪嫌疑人,抵过你的无组织无纪律的行动了。所以你的功劳大于你的错误,你还是受到了表扬的。” 沈崇转头,看向了吴局,眼底有一丝的深究。 吴局浅笑了一下,“我可没帮你啊,是他们,行动组那边,他们觉得你英勇有加,被你不怕牺牲的精神折服了。” 吴局把被子给他往上拉了拉,“行了,你快躺下,等一下还要做手术呢。” 沈崇没说什么了,随着吴局的动作,他乖乖的躺下了。 过了今天,一切都结束了。 旧的慢慢走了,新的正悄无声息的到来。 —— 顾迦合上了笔记本电脑,看了下手机时间,已经是下午五点二十了,到钟下班了。 顾迦看着手机这么多的app,点开了微信。 看着她的置顶,点开。 沈崇今天早上,发信息来,说今早六点要从云城回京市了。 再往上翻,他们的上一条聊天记录是两天前。沈崇因为没电,着急和她解释他受伤不严重的事。 之后两天,顾迦没有在微信上主动找过他。 沈崇一般只在晚上吃饭时在电话给她,一聊就是一个小时。 其实是没那么多话讲的,是沈崇他不想挂电话,到了后面没话找话,名曰要听她的声音,要她陪他。 顾迦也是随着他了,谁让他是个病人呢。 他在说,她就吃饭,时不时回两句,没晾着他。 虽然沈崇说他自己是没什么大事,养两天就好了,但顾迦没全信他。她也没有拆穿他,就按他想要的剧本来,不然这男人一着急,要回京市,那他的伤就恶化了。 顾迦脑海里想起了他那个着急的模样,就很想笑。 回想着,年少时,顾迦好像很少看到他着急的样子,他一直都是对事很有把握的,是谈笑自若,波澜不惊的。 依稀记得,他着急时,还是她在他面前哭的时候。手脚不知所措,眉头紧锁,仿佛遇到什么大难题一样,眼底尽是无措。 顾迦收拾好桌面,穿上米色大衣,拿过背包,长链挂在肩上,打卡下班了。 坐电梯下到写字楼一楼,出了大门口。 现在的天,太阳下落,已渐渐昏暗了起来。 气温在急剧下降,冷风吹拂,寒冷刺骨。 马路灯已全部亮起,车水马龙,车灯环绕的。 顾迦暂时没看到有出租车路过,便朝着马路边走,司机过来,她就可以叫车了。 忽然,一盏炽亮的车灯光由远到近驶来。 熟悉的车牌号,黑色的suv停在了顾迦身边。 车窗慢慢下降,车里的人慢慢露出了面容。 “上车。”充满磁性,温和的嗓音传来。 是沈崇。 第83章 见家长。 远远的路灯亮了,好像是闪着无数的星星。 湛蓝色的天空,渐渐染上了墨色。 路灯晕开着昏黄一般的时光,伴着日落黄昏的灯光,温柔的不像话。橙黄色的暖光洒下,在脸上镀上了一层光晕,柔和了棱角分明的脸线,韵染了清亮的眸色。 今天天气很好,出了大太阳,暖洋洋的。 树影在倒映,车子在掠过,人群在渐退,暮色在渲染。 顾迦坐在副驾驶上,看着前方,不知为何,她现在的心情不错,也可以说是很好。 “我们要去哪里?” 沈崇今天穿着不再是刑警制服和冲锋衣了。 沈崇穿了件黑色高领毛衣打底,黑色裤子,外套上一件黑色大衣,还戴了一条黑色格子条纹围巾。 顾迦只觉得那条围巾很眼熟,一下子,思绪回到了高二的那个新年。她没问他是不是那条,多看了几眼,转回了视线,就让这个保持一点神秘吧。 迎着光,金黄的光线,闪闪掩掩的,洒落在他的身上,男人顶着一张矜贵脸游戏于人间,令人沉醉。 时而明亮时而泯灭的车厢里,男人平头,轮廓流畅,双眼皮在眼脸上扯出了一道深邃的痕迹,皮肤是标准的小麦色,光照下在高梁鼻上投下弧阴影,他薄唇微挑,修长的指在黑色方向盘上握着,青筋在皮肉间微微鼓动,脱俗而性感。 沈崇侧眸,唇角笑意分明,“你记不记得那年,18岁,高考前,你问我的话?” 顾迦听到他的话,眼眸眯起,不明的看着他,“什么?” 高考前?都过去这么久了,怎么还能记得那么清楚? 她当初说什么话呀,还能让他记到了现在。 沈崇看着顾迦这个迷茫的神情,看来是忘了。 不过沈崇也没说什么了,只是唇角的笑比刚才更深了,眸底露出了明亮光华,温柔的目光在顾迦脸上流连。 沈崇转头看向前方的马路,过了绿灯,车子稳步前行着。他好看的面容融在灿烂的暮色里,语气柔柔,犹如清冽柔风,使人沉沦忘返。 “你要不要跟我回去见家长?” 听到他说的话,顾迦一时失了神。 回忆飞速倒退,脑海里浮现出了深沉的、珍贵的那一幕幕的景象。 蓝白的校服,堆的如山的习题,一张张青春昂扬的稚嫩的面孔,被韵色覆盖的教学楼,国旗下的跑道,绿荫环绕的校道,晕上温柔气息的连廊…… 所有的一切,犹如在昨天,很清晰。 顾迦终于记起了,那年,她的那句随口说出的话。 他一直都还在记着,记着她说的每一句话。 那时他说他要正式的、有责任有担当的去见她的家人,可一别却是这么多年,现在是他在问她了。 顾迦深深的凝视着沈崇,目光落在他的眼上、鼻上、嘴上,再往下,在他高挺的身躯上。 “沈崇。” 顾迦柔声道,如江南的潇潇清风,娇甜缠绵。 “我想亲你。” 静。 车厢里陷入了一片寂静。 顾迦侧过身,一直在凝视着沈崇。 眸底尽是清明,直白的看着他,想做什么事在脸上表现的一清二楚,一张清纯的脸写满了认真,就算说出亲人的这种话,也是毫无掩饰的,表露出想要的,完全没有一点害羞的样子。 沈崇慢慢的转头,对上了顾迦的视线。他的眼里一下充满了惊讶和不可思议,反应过来又是受宠若惊。眼底的光一下亮了起来,带有着愉悦,还有丝丝的迫不及待。 四目相对,好像有无数条情丝在流动交织,勾引着人,使人沉沦。 沈崇眸色暗了些许,眼睫下垂,深邃幽深。 他那一双冷静淡薄的黑眸泛出了一丝丝若有若无的欲色,舌尖兴奋地忍不住舔过后槽牙。 沈崇转动着方向盘,踩着油门,车驶向路边,猛踩了一下刹车,停在了路边的停车位上。 沈崇慢慢的解下了围巾,扔在了后座上。 他转身面向顾迦,解开了安全带。 抬手,一手附上顾迦的颈,一手扣住了她的细腰,把顾迦整个身躯的压向了他。 沈崇看着她,眼底的欲望浮出,好像一团炽热的烈火,仿佛要把她燃烧掉。 顾迦不适的动了动,却被身沈崇扣的更紧。 腰上的那只强有力大手,越发用力,像要把她融入骨髓一般,桎梏着不能动弹。 顾迦不用想,腰肯定是红了。 经过一番的动静,两人的距离一下拉近了许多,鼻尖之间只有半指差距。顾迦垂落的发丝,簇搓在沈崇露出的手腕上,黑与白,暧昧交织。 呼吸交织,温热的气息落在脸上,滚烫炙热。 顾迦唇不禁的抿紧,屏住了呼吸,眼睑下掩,想忽视他充满欲望的眼。 沈崇附在顾迦后脖的手还在轻轻的摩擦着她细嫩的肌肤。 顾迦一阵酸痒,头想缩下。 沈崇放在后脖的手移开,修长骨感的手指挑起了顾迦的下巴。 清冷的薄唇啄上了顾迦柔软的唇,舌尖轻轻的舔吻着。 一下又一下的,柔的似水。 顾迦的唇染上了一层光泽,唇色更红了,娇艳欲滴。 沈崇眸色黑的能滴出水来,拇指压上她甜软的唇瓣,慢慢的轻轻的揉着,他嗓音沙哑的不像话,“不是说要亲我吗,怎么要逃?” “恩?” 一个尾音,性感磁性,顾迦心都酥了。 额头相抵,鼻尖相触,顾迦微微抬眸,陷进了他的眼里,被欲望染上的情欲的红。 沈崇指尖下滑,拂过她脸下柔软的肌肤,拇指与食指轻轻地搓捏着顾迦下巴的那团软肉,薄薄的手茧带有点摩擦感,肌肤触及带动了心跳的律动。 性感的嗓音,肌肤的触摸,湿热的气息,滚烫的手掌。顾迦的在这至极的拉扯间身子软了一大半。 一切的动静,在这紧密的车厢,都显得那么亲密与暧昧。 顾迦身子半起,被带着压向了沈崇。 顾迦凝视着沈崇,双手抬起,不自觉的环住了他的脖颈,身子直起,整个身躯向沈崇那边压去。 膝盖往上,跪在中间的置物盒上,沈崇没想到她动作这么大,及时的扶住了顾迦的腰。 这么一动,顾迦的外套凌乱,被掀起了一角。沈崇眼一直没离开她,他双手隔着件毛呢毛衣触上了怀住了她的腰,掌心透过的炽热的气温在灼烧着顾迦的肌肤,很烫。沈崇抬出一只手,把顾迦的头往下按了下,防止她头撞到了车顶。 顾迦却不止于此,跨过中间的手把,整个人扑在了沈崇身上,膝盖抵上了沈崇的大腿,狭小的驾驶座上一下被两人挤满了。 沈崇眼里浮上了不可思议,顾迦人跪在了他的大腿上,双手紧紧的环住了他的脖子,把他的头往下拉,眼睛里闪着灼灼的情息。 顾迦含上了沈崇的上唇,张开口,吻上了他的双唇,轻轻吮吸,柔软的啃噬,舌尖探出,在他唇上轻舔啄吻,辗转反侧。 从青涩到渐渐入神,顾迦压着沈崇的头抵在座椅头枕上,肆意的吻着。 顾迦比他高了半个头,头发撒在沈崇的脸上,痒痒的。 沈崇一直没动,看着她吻着他,顾迦动作越发放肆,抓着他的衣领,眼底的神色逐渐迷离,最后眯了起来。 她渐渐沦陷了,亲的用力。 沈崇抓着她的腰越发用力,唇间的湿热气息传来,沈崇眸底暗了些许。 不一会,顾迦停了下来,靠在他的胸膛前微喘着气,面色潮红。 顾迦呼吸短促,吻了许久,唇色红润,她的声音甜腻娇软,带着一丝拖长的尾调,“你怎么不动。” 沈崇手轻轻摸抚着她白皙光滑的脸。呼吸急促,脸色却神情不变。 沈崇掐着她的腰,微微提起,顾迦惊呼出了小声,沈崇抓着她的手,让她双腿分开,跨坐在他的大腿上,背脊抵在方向盘上。 沈崇在顾迦还没反应过来时,勾住她的脖子,迅速地吻上她的双唇,灵巧的撬开她的牙关,深深的吻了起来。 沈崇现在如一头猛兽,赤红着双眼,大力猛烈的擒住着她,强硬的手臂禁锢着她的身躯,口齿在剥夺着她的呼吸。 顾迦的背压在钢印的凹凸不平的方向盘上,即使隔着几件衣服,顾迦还是能感受到酸疼。可见面前这个压着她吻的男人到底是用了多大的力气。 顾迦盯着他的眼,随即眯了起来,手拽紧沈崇胸前的衣服,头被带着仰起,她口微微张开,想要摄取稀疏的空气。 沈崇却觉的是她的默许,在满是情意的吻里,微凉的舌滑入她的口中,贪婪的撰取着她的气息,用力地探索过口腔里的每一个角落,炽热缠绵。 沈崇加重在她腰上的力量,猛烈的攻击着,暗昏的空间里,满是水渍的声音,极度暧昧。 舌尖缠绕,顾迦抓着衣服的手用力,胸口渐渐发热发烫。 时间仿佛过了很久很久,久到,顾迦呼吸快要窒息时,激烈缠绵的吻才慢慢停了下来。顾迦得以有空隙呼吸。 “我这样你还满意吗?”沈崇喘着炽热的气息,嗓音暗哑。 顾迦没有理会他的话,还在轻喘着,舌尖发麻,脸上也热的发红,身子软塌在沈崇身上,发丝凌乱,眼神迷离。 顾迦觉得她理亏了,早知道就不主动撩拨他了,没想到他这么…… 会吻。 沈崇拢着她的腰,从唇边游离到她的脸颊,轻轻啄吻,浅尝辄止后停了下来。 炽热的喘息气在顾迦脸上拂过,嘴里的纯男性的气味。顾迦看着他深邃的眼神,心跳在加速,暧昧气息像发酵了一般,搅的她心神不宁。 她深吸了一口气,轻咬着唇瓣,攀住了他健硕的肩膀。 顾迦在他怀里动了动,后背发疼,想远离方向盘,又往他怀里拱了拱。 却被沈崇按住了腰,不让动了。 顾迦皱起眉,不明所以,推着他,想起身。 沈崇扶住她的腰,摁到了他的怀里,声音哑的很。 “乖点,别动。” 顾迦没管他,再不离开,这样的姿势就要变味了。 “恩……” 沈崇暗闷了一声,从胸腔发出的声带起了身体的震动。 他肉眼可见的呼吸变得急促,眼神越发深沉幽深。 顾迦也是立刻安定了下来,好像知道了什么,脸也红了起来,比刚才的还要红,胜似海棠花。 顾迦能感受到他身上的变化,忽而眼底闪过一丝狡黠的笑。 她含笑的看着面前的沈崇,视线慢慢的往下,落在了他的腰腹上,狡黠一笑。 沈崇却感觉大事不妙。 顾迦没再远离沈崇了,反而贴的更近,嘴角微笑着,双手勾住沈崇的脖子,微微带着他的头朝她低下。 顾迦挪了挪,挨紧了他。 唇瓣在他耳边,潮热的呼吸落在脆弱的耳骨上。 身材纤细娇软的美人撩了撩头发,展颜一笑,嗓音娇娆,带着幸灾乐祸的笑。 “沈队长~” 晶莹剔透般的白指,从脸上划过,到下巴处,在喉结处,又滑下了胸膛,接着落到了腰腹上。 指尖轻轻一压,沈崇呼吸一窒,不敢动作。 绵软的指,还接着往下。 “你怎么这么烫呀。” “会不会,y了~” 沈崇靠在背椅上,猛的朝前,抓住了顾迦乱动的手指。 “顾迦。” 沈崇擒着她的腰,恨恨的压向了他。 “你欠收拾呢。” 撩拨人一时爽,但,顾迦也因此受到了严重的惩罚。 等车子驶入了军区大院,停在了沈崇家的单元楼下,顾迦都还没从刚才的吻里回过神来,现在不仅是舌尖发麻,嘴角也都麻了。在暗黄的路灯照映下,红的胜过胭脂,如美丽的晚霞。 手心都还能感到那滚烫的温度,顾迦现在是真的羞涩了。 特别待会还要见到向阿姨。 顾迦瞪向了旁边那还在笑的男人,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人模狗样的,这么多年没谈过恋爱的男人,还是不能轻易撩火啊。 下了车,顾迦都没给好脸色沈崇。 自顾拿出包里等我小镜子,想补个口红的。发现不用补就已经红的像涂上了几层。 顾迦合上镜子,咬着后槽牙,看着沈崇,想咬死他了。 搞得她现在这么狼狈,还忘记买上门礼物了。 唉。 沈崇站在她身旁,嘴角噙着笑,讨好的伸手碰了碰她。 顾迦睨了他一眼,声音幽怨,“都怪你!等下阿姨看到了会怎么想?” 沈崇抓住了她挥过来的拳头,把手指摊开,握在了手心里。 “好好好,怪我,这次是我的错,下次不会了,下次吻轻点。” 顾迦眼睁大,“还有下次?” 沈崇笑出了声,牵着她的手,往里走。 “亲吻这种事,怎么能控制的住呢。” “下次你说轻点,我就轻点来,好不好?” “哼,你想的美。” …… 人影消失在门口,说话声,也渐渐变远。 只剩下逐渐暗下的天,还有萧条的马路灯光,以及在灯光下的树影。 第84章 我回来了 顾迦下了楼,脑海里都还在想着向姨那张善良慈祥的脸,就像自己的母亲一样,如一个大太阳在温暖着照亮着她。 笑容和蔼,语气温柔,在餐桌上对她的各种照顾,都令顾迦流连忘返。 顾迦手里还拿着向姨给的回礼,本来就没带礼物来,现在要带东西回去,还是有点不好意思的,但向姨一直硬塞,顾迦看着她热情的笑脸就不好拒绝了。 顾迦今晚感受到了向沂女士的温暖热情的对待。向姨一直对她都很好,不管是读书时代,还是现在的再见面。把她当做家人一般,对她也很满意,一个满意的儿媳。 三个人的晚餐,吃的很温馨。 顾迦没有问一些比较隐晦的事,在她脑海里呼之欲出的解析。 沈崇与她一起并肩走下楼梯,接过了她手中的东西,他嘴角含着笑,打趣道,“我妈说话就是这样的,您大人有大量,多担待担待。” 沈崇快了两步下了两节台阶,黑色身影忽地转身,朝顾迦展颜一笑。 “毕竟她也就你这么一个满意的儿媳了。” 顾迦下楼的动作一顿,原本如常的脸,现已泛起了红晕。 看着面前的黑色背影,她有时会在思考,怎么每次都会被他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弄得心悸动呢。 他还是那么的理所当然,只有她被撩,而他却有享受的份。 顾迦看到沈崇走下到了一楼的台阶,侧身看着她,在铁门门口等她。 她也快步走了下去。 下次,他可没这么好的享受了,她也得让他尝尝那种甜蜜的滋味。 ——心跳极快,只能看,不能动。 顾迦扎着个低丸子头,脸上是淡妆,外面穿着棕色长款大衣,里面是一身职场套装,小西装加上包臀裙,脚踩着高跟鞋,是个职场女性的装扮形象。 顾迦一手拿着包,一手插在大衣兜里,下楼梯,高跟鞋踩在水泥地上,发出着声响。 沈崇的目光一直在顾迦身上,静静的凝视着她,柔情暗蕴。 顾迦走到了沈崇身边,四目相对。 沈崇直白的眼一直看着她,眸中流转着无尽的温柔。 沈崇视线落到了顾迦的手上,伸手,拿过了她手中的包,和回礼一起,左手拿着。 右手抓住了顾迦的肤如凝脂的小手,牵在手心里。 丰润白皙,软若无骨的手,被握在掌中,沈崇此刻感到无比的安心与满足,像是拥有了全世界。 顾迦看着相交的双手,没有什么抵触,任着他牵,只是肌肤相触那一瞬,悸动带着全身,不过很快便恢复如常,仿佛这一动作已经历了百次,越发习以为常。 沈崇牵着她的手,走出了单元楼。 快九点了,渐晚的小区里,静悄悄的。沉沉的夜幕,星月暗淡,西北风在吹萧,冷的让人直发抖。 还是好的了,没有下雪,不然只会更冷。 沈崇牵着顾迦往前走,站在迎风处,替顾迦挡住了凌厉的寒风。 沈崇牵着他的全世界,心是满的,但眸色却是有些许黯淡,闪过了一丝哀伤。 他脑海里,想起了母亲刚才对他说的话。她希望他能坦诚,她说顾迦是有权利知道所有一切的,是他对不起顾迦,他应当承担所有后果,也要尽他自己的全力去弥补顾迦等他的九年。 路灯的黄光微微照映着一小片地方,远处是深深的黑暗。月亮在迷雾一般的云层里,朦胧地泛出光晕。映照着远处的花草树木,显得影影绰绰,分外萧瑟。 影子照映在地上,随着走动,渐渐相贴。沈崇转头,看了顾迦一眼,她的侧颜温软,凤眸中蕴满了星星点点的碎芒,散发着温柔缱绻。 两人来到了黑色的suv边。 沈崇拿出车钥匙,开了车门。 手抵在车盖顶上,让顾迦进副驾驶,防止碰到头。 等顾迦坐上了副驾驶,沈崇把手中的东西放到了后座,才上了主驾驶位。 沈崇绑好了安全带,并没有急的发动汽车,他面向顾迦坐着。 缓缓开口,“顾迦,你要不要跟我去个地方?” 顾迦打开手机,刚看了一下时间。听到他说的话,按黑了手机,扭头看着他。 沈崇嗓音轻柔,“去见一个重要的人。” 顾迦一直看着他,听着他说的话,一时失了语。 她看着他认真且有一些卑微的神情,心中生出了一阵酸涩。顾迦喉咙干涩,一股气堵在了嗓子眼,不上不下的。 顾迦在他漆黑的眸里,默默的点了点头。 她知道是总该要面对的,但她没想到会这么快,她并不是很想让他重新再面对一次让他痛苦的那件事了。其实她大概知道是什么事,都不愿面对。 沈崇扭开了车钥匙,车子发动,缓缓驶离原位。 车子离开军区大院,步上了马路。 青柏路上,路灯的白炽光在漆黑的夜晚里照耀着,宛如白昼一般。川流不息的马路,车灯照亮了半边天,车水马龙的。 一路上,车厢里都很安静。两人都没有搭话。 顾迦看着在认真开车的沈崇,没说话,扭头,看向了车窗外,看着那贴边而过的车子,还有这个忙碌的城市的夜景。她其实也不知该怎么去说,沉默种保护色,也许对沈崇来说是。 顾迦心里有些伤感的,为沈崇,也为即将要去见的人。 车子渐渐远离了繁华的嘈杂市区,驶向了分岔路口,步进了车流少的马路。 车子匀速开着,上了高速,逐渐走向郊区。 忽然,沈崇的手机铃声响了。沈崇拿起手机看了下,便接通了。 “喂,吴局。” 手机连接着车厢的音响,现在车厢里充满了声音。 一道沉厚的男性嗓音在音响里传了出来,还带有点着急。 “沈崇,你现在在哪?” 沈崇:“没有,在外面。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吴局声音变得大声了起来,还带有些严肃。 “不管你现在在哪,立刻回队里,这次的事很棘手也很严重。” 沈崇猛地方向盘一转,踩着刹车,让汽车停了下来。 “沈崇。”吴局厉声正色的叫了一声。 沈崇立马应了,“到!” 吴局:“归队。” “是!” 电话挂断。 顾迦看着身旁的沈崇,嘴角蠕动,想说些什么,又忍住了。 沈崇把手机放下,抱歉的看着顾迦,眸底尽是破碎的光芒,令人心头一怔。 面对着她,他声音还是柔和的,“顾迦,我得立刻归队。下次再带你来见他,我现在先送你回家。” 顾迦不知为何,心里很难受,眼里有了湿气,喉咙哽咽。 “恩。” 顾迦靠在椅背上,头扭过去,看着前方,她不想让沈崇看出她的异样。 沈崇眸色一暗,露出了一抹转瞬即逝的无奈的笑。 他深深的看了一眼顾迦,漆黑的眸有无数的情绪闪过。在顾迦看过来时又很好的收拾好了。 “怎么了?”顾迦见他不动,便问他。 沈崇勾唇浅浅一笑,“没。” 说完,沈崇就开车了,调转方向,往回开了。 沈崇回来时,是加速前行的,油码都超标了。 回到小区的那个路口,顾迦让沈崇把她放下来,这样也节省了些时间。 顾迦解开了安全带,打开车门,蓦地,转过了身。 一手抓住了沈崇的手臂。 “沈崇,注意安全。” 顾迦嗓音轻软,脸上微笑着,“你一定要平安回来。” “好不好?” 她最后一句带上了恳求。 她是真的希望他能好好的,能健康百岁。 回来,见她。 沈崇看着她眼底的那一丝哀求,他微微一怔,旋即,手不自觉的抚上了她的脸颊,指腹轻轻地摩擦着娇嫩的肌肤,眸色深了些许,染上了别样的情欲。 他静静地凝视着她,眉宇间光华流转,带有无尽的深情。 沈崇嗓音沙哑,轻喃道,“好。” “我一定会安然无恙的,回来见你。” —— 顾迦回到家,身心都充满着疲惫。 半躺在沙发上,想着今天所有的一切,就像是在做梦一样。她今晚离真相只差一步了,差一点,便能知道所有。 其实在听到那通电话,要让沈崇归队时,她是有一瞬的窃喜的,因为她知道他们要去的地方就去不成了,她就不会那么快知道所有的一切。可是,知道沈崇这次回去,要面临一场很恶劣的战斗时,她的内心又是不想的,不想他去。但,当她听到他那声从胸腔里发出的自信且坚定的“到”时,她知道她不能阻挡了,那是他的使命和他的信仰,他需要去执行。 若有战,召必回。 军人的天职,不容亵渎。 而她自己也会尊崇内心,既然选择了一位伟大的爱国军人,她也就做好了准备,他要去守“大家”的,而她必然要做他坚定的后方,守护他们的“小家”。 顾迦把窗帘拉开,眺望远方,看着窗外埋藏在黑天里的光明。外面,楼房间,灯火阑珊,家和万兴,人民幸福安康,是无数的前方战士共同撑起来的,他们以他们之肩,筑起了身后的阖家幸福,灯火通明。 此时此刻,她有了私心,她想让他的少年平安回来,她想让她的光一辈子喜乐安康。 未来还很长,她不想分离了一个又一个的九年。一个已经很长很长了,像要了半条命一样,如果再来一次,她不知道她会不会一直等下去,她的心受不住的。 你平安归来,我也心安许你。 …… …… …… 隔天,顾迦照常去上班。 搭电梯上到律所,坐在那个宽敞的办公厅里,看着枯燥的法律条文,写着各种文书和条文。到钟吃饭,到点下班,每一天,都是规规矩矩的照常上下班。 不加班,有时就会去超市买点菜,填满家里的冰箱,不然就搭地铁回家,自己做饭吃,看会电视接着睡觉。心血来潮,还会到小区里散散步,填充一下单调的生活。 顾迦其实一直在重复着这么多年来一直在做的事而已,可是不知为何,近来却是那么的心空,感到前所未有的空虚,整个人好像陷入自我封闭状态,做什么都提不起兴致,有时发呆的时间越来越长,写段话都还在删删剪剪的,精神气不足。 顾迦在尝试着改进,可是怎样做都不行。 洗完了碗,顾迦出了厨房,坐在了沙发上。 看着窗外的夜景,她无声的叹了口气。 已经一个星期了,人还是杳无音信,像消失了一般。 看着微信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一个星期前的“晚安”里。 发信息不回,打电话电话关机,一句平安都没有报回来。哪怕一句,一句,也都会让她心安定一点。可是,都没有,连周榆的都没有。 两个人,不,还有所有参加任务的人一样,就如销声匿迹一般,找都找不到,问也问不到。 顾迦想知道他是否安全,是否受伤,都无从得知。 腊月的天,数九寒天,冰封雪地,整个世界成了只大冰箱。高树萧条地站在白雪皑皑的雪地里,随着凛凛的西北风,摇摆着身子。 落叶黄,寒风狂,寒冬时节登场,花带露,月如霜,一天比一天冷。没有飘雪纷飞,也已经是白芒一片。 顾迦今天把任务都完成了,今晚也不需要加班了,到点便打卡下班了。 拿好自己的物品,顾迦就坐电梯下楼了。 白皙艳丽的小脸埋在黑色围巾里,包挂在手腕上,手掌插进了大衣的衣袋里,阻止寒风的狂吹。 顾迦像往常一样,走了大门口,往左转,去十字路口那里等车。 忽然,一道熟悉的声音响在了耳畔。 “顾迦。” 身后,男性嗓音清冷,在这风潇里,却融进了无尽的柔情。 顾迦愣在了原地,不敢回头,也没有动,静静的站在原地。 她不敢相信,她怕,怕一转身,那人便又消失不见了。 身后,沈崇穿着一身黑站在那里,黑色的冲锋衣拉链拉到下巴处,手插进裤兜里,侧着身子倚傍在黑色的suv车身旁,嘴角还噙着好看的笑。路边的白炽灯灯光照映在好看的面容上,显得那么飘摇脱俗。 见顾迦没动,沈崇走到了她身边。 “顾迦。”沈崇嗓音轻柔,再次撞进了顾迦的耳蜗里。 顾迦手慢慢的滑落,垂在身子两侧。 直到沈崇牵着她的手上了车,顾迦都还没反应过来。 沈崇一直在看着她,轻轻地抿了抿唇,眸底的光亮微闪,添上了一抹黯淡的色彩。 他侧过身,抬手,伸到顾迦的位子上,拉开了安全带,给她扣上了。 沈崇没有直起身,还是半弯着腰,看着顾迦,湿热的气息吐露出,轻声道,“怎么了,恩?” “我现在不是回来了吗?” 顾迦微微抬眸,撞进了沈崇温柔缠绻的眼神里。 她凝着着他的眼,她的睫毛轻颤着,双眼从清澈如常,慢慢有了雾气,眼圈开始变红。 沈崇看着她,心头一紧,泛着酸意。 突然,顾迦抬手,抓住沈崇的衣领,把他的头拉下,径直吻了上去,薄唇相贴。 轻舔着他的唇瓣,到吮吸,轻咬。 牙关撬开,一遍又一遍的细碎轻吻。 情到深处,沈崇抚上了她的后脖,是席卷一切的强势深吻。 良久,窒息且温柔的吻才结束。 沈崇退了出来,手落在她的后脑勺上。 额头相抵,温热的呼吸吐露在脸上,缠绻羡爱,雨条烟叶。 顾迦声音轻软,还带有一丝情欲过后的在她身上少见委屈,“你再迟一点,我就不要你了。” 沈崇温情脉脉地凝着她,眸底露出了细细碎碎的笑意,“不会了。” “我不能没有你啊。” 第85章 家人。 路灯亮了,白色灯光照耀,晶亮的雪花在光影里闪闪烁烁,像一个个洁白的小花絮。 周围高楼林立,街道上车水马龙,熙来攘往的人群,像潮水。霓虹刺眼,灯光恍惚。 封闭的车厢,暖洋洋的。沈崇在认真开着车,偶尔会自顾的对旁边的娇人儿说几句话,但顾迦大多都没回他,她靠在坐椅上,头发披散着,懒羊羊的欣赏起外头的风景。时间久了,都闭目养神了起来。 灯光的明亮,把漫漫长路的夜色互相比拟起来,朦胧的夜色显得更加寥廓,柔弱的黄昏,在路灯的光线下变得更加明亮。 黑色suv在路上飞驶着,逐渐步入下了高速,朝着楼房稀少的方向行驶,远离着城市的喧嚣。 漆黑的街道,除了汽车的滴答声和树枝的摇摆声,周围一片寂静。 车子慢慢的转入了小路,进入了一片被树木埋没的地方。 差不多一个小时的路程,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是一处墓园。 人烟稀少,昏黄的路灯照着,树影婆娑。 冷风吹起,叶子沙沙作响,还有那门口前,五星红旗被吹摇的声音。 顾迦下了车,看着眼前的大铁门,还有那破旧的牌子,不觉的从心底涌上了一阵忧伤。 沈崇锁好车,走到了还在发呆的顾迦身边。 他的眼睛注视着顾迦,眸底泛起阵阵柔光。沈崇深吸了口气,继而嘴角含笑,牵起顾迦手。 轻柔温和的声音在呼啸的寒风中仿佛能随风飘走。 “走吧,我们上去。” 暖黄的灯光下,抬眼望去,沈崇的半张脸融在了一片光华里。轮廓分明,鼻高唇薄,侧颜耀眼,面向着她,光在他身上晕上了一层光圈,他的眸还是那么多流转温柔。 顾迦直直的看着眼前的沈崇,脑海的场景一下回到了那年,他们相识的那一年,一身不羁、意气风发的少年,也如现在这般,背着光,笑的肆然,直直地撞进了她等我心上,毫无征兆。 现在,便是眼前,沈崇他再次踏着光来到了她的身旁。还是那么的丰神飘洒,器宇轩昂。一身戎装,一身正气,牵起了她的手,即将带着她,进入他的世界,去感受所有的一切。 周围一片白,而他们却是这一神圣的地方,一抹有光彩的物象。 她已经准备好了。 顾迦敛下心中那抹深藏已久的触动,回之一笑。 她的眼眸水光潋滟,眉眼似雪原中的那一抹艳阳,让人沉醉。 “好。” 顾迦回握住他的手,用点力收紧,十指紧扣,轻软的声线,缓缓道:“我们一起面对。” 沈崇原本的小心翼翼一下子消失不见,脸上的笑附上了更多的惊喜和感动。漆黑的眸,深深地凝视着顾迦,浸满了丝丝缕缕的情愫。 沈崇握着她的手,心里一片暖,也泛起着甜蜜。 “恩。” 沈崇牵着她,走进了铁门。 路过门口的保安室,沈崇对里面的大爷打了声招呼。 “很久没见你来了,今天怎么这时候来?” 沈崇微笑着,对大爷说:“刚刚下班,就直接来了。” 大爷点了点头,又看向了顾迦,问他,“这是?” 沈崇握紧了顾迦的手,看向顾迦时眼底尽是温柔,他勾唇一笑,轻声道,“家人,我很重要的家人。” 大爷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行,进去吧。” “不过不要待太久啊,九点就关门了。” 沈崇牵着顾迦的手,进了墓园,拐了个弯,上了台阶。 顾迦看着周围,是一排排的墓碑,很庄严,也很抑郁。 无人来临的苍芜地方,墓前的花与祭品已被白雪堆积,显得更加苍凉。雪花点点,落在了墓碑上,灰色染上了一丝白,迷茫萧条。 这里面的灯并没有装的很多,几米处一个路灯,还不是很亮。在这寒天里,显得分外萧条。 步子沉重,一步一个台阶,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就感觉沈崇走的很慢。越走越往上,他的步子就越慢,顾迦感觉好似不像去面对一样,像在逃避。 “沈崇。” 顾迦柔声喊了他一句。 沈崇步伐停顿,扭过头,眼神在询问。 “不管怎样,我都陪着你。” 顾迦一只手被他牵着,她抬起了另一只手,抚上了他牵着她的那只大手上,温暖的手心紧紧的包住了他冰冷的手掌。 “所以你不必有心理压力,什么样,我都会一直在你身边。” 沈崇愣愣的看着她,渐渐出了神,眼神柔情似水。 他上前一步,轻轻怀抱住了顾迦,下巴抵在她的肩胛骨上。 “你说你一直会在我身边,而我却连这个最基本的陪在身边,都不能给你承诺。” 沈崇头埋在顾迦的脖颈间,双手环上了她的腰,把她抱紧在怀抱里,声音轻喃道,“我也不敢赌。” “怕会食言。” “顾迦,我怕,怕不能给你幸福,不能长长久久在你身旁。” 顾迦退出了他的怀抱,拍了拍他的胸膛,不想让他说这种话。 “沈崇。” 她对他呵斥了一声,瞪了沈崇一眼。 “你下次不可以再说这种话了。我也不想以后,也不奢望以后,我只想现在,你平平安安的,活着回来见我,见向姨。不管出去任务多久,你都要回个信给我,让我知道你是否平安。好不好?” 顾迦握紧了他的手,眼睛里带着希冀。 沈崇没说话,手抚上了她的后脑勺,让顾迦微微靠近。 一个湿热且温柔的吻落在了顾迦的额头上。 雪花飞扬,落在了两人的衣服上、发丝上,丝丝缕缕的。 沈崇的眼泛起了一阵红,声音沙哑的厉害,“恩。给你回信。” — 他们走到了,停了下来。 顾迦在细雪中,看到了那个灰色的墓碑。 也看清了上面的那张照片,灰白色的。 稚嫩的小脸,面带着微笑,还有那双懵懂的眼神。 是他的弟弟。 也是她的弟弟。 沈言希。 顾迦看着眼前的一幕,心好像被无行的利爪狠狠揪住,有种不能呼吸的感觉。 那么小的孩子,那么活泼可爱开朗的小男孩。现在却只能一直躺在了黑暗里,再也见不到了光明,见不到外面这么精彩的世界。 他当时还那么小,还没有长大,还有更好的未来。可是,现在言希,却不能开心的在世上活着了,不能再欢乐的玩闹,不能上学,不能见到妈妈,不能见到哥哥了。 顾迦到现在脑海里都浮现出沈言希那可爱的模样,小鬼头小精灵头,很聪明,也很懂事。 为什么,为什么不能宽恕一点,为什么那些人能下这么狠的手,连一个小孩子都不放过! 顾迦咬了咬唇,喉咙阵阵发紧,眼眶发红,眼睛被水雾遮挡住了。 她抬头望着天,湛蓝色的天逐渐黯淡下来,刚刚出现的月也很快被朦胧的云层遮挡住了,现在天上只有漫天的飞雪。 顾迦眨了眨眼,强压下眸中几欲夺眶而出的泪水。 沈崇蹲了下去,抬起手,轻轻的触摸着墓碑上的照片。 一下又一下的,指尖不禁的颤抖着。 沈崇眼底猩红,头垂下着,身上透露着一股忧伤。 顾迦也蹲在了他的身边,轻轻的揽上他的肩,相顾无言。 雪好像下的越来越大了,漫天的飞雪,不再是浪漫的景象,是难以想象的忧愁与悲哀。 沈崇看着面前照片上的人儿,眸色黯淡,仿佛陷在了一片灰色的境界里。 “如果我当初没有留他一个在路边,他就不会被抓走。如果我没有把手机调静音,就不会错过言希的求救电话。如果我与言希一起买绿豆糕,他就能和我一起回家,也能吃到新鲜出炉的绿豆糕。” 沈崇颓废的垂着头,声音哽咽着,“一切都是我的错,如果我能再早一步,再走快一步,言希就不会被伤害,也不会被虐待。” “他那么小,那么怕疼,怎么能受的了那帮人的恶毒手段。我到的时候,全是血,满地的血啊,全跑了,只有言希一个,躺在冰冷的地板上,一动不动的。我都不敢上前了,颤抖着手摸上了他满是伤痕的脸,摸到的却是冷冰冰的肌肤,都僵硬了,探上鼻息,呼吸也停了。我当时的心如刀割一般,抱起了他小小的身躯,泪无征兆的落下来,我在颤抖着,心一直在痛,也像快死过去了。” 沈崇声音在颤动,眼红的厉害,一行清泪从他的脸上滑下。 顾迦也很不好受,喉咙干涩,雾气在眼眶里流转,眸底的泪即将掉落。 她蹲在沈崇面前,抱住了他,把他的头埋进她的颈间,轻轻的拍着他的背,抚上他的发,让他有个能释放情绪的地方。 顾迦感受到了一股热流,从她的侧脸,接着到脖子上滑落。 沈崇的整个身躯都在颤抖着,泪越流越多。 他哭了,哭的很伤心。 顾迦也是第一次见到他的哭,她只能默默的陪着他,抱紧了他的身躯,轻轻地拍着他的背,安慰着他。 可是,顾迦脸上的泪也随之掉落了。 沈崇在出声疼哭,顾迦在无声的落泪。 雪花飘扬,落在地上,渐渐堆积。陡然间,落起了大块的雪片来。 雪地上,是那抹鲜亮的黑与棕。 两人跪在了雪地里,紧紧相拥。 雪花掉在衣服伤,沾满了发丝,也盖上了长长的睫毛。 但两人却像没感觉一般,在墓碑前,落着泪,感慨着世道的不安。 雪染白了世界,盖住了原本的世界,藏住了肮脏,只是让一切都看起来那么的干净、洁白…… 路灯照亮着,白雪纷飞。 但,那一抹红,还在迎着风雪翱翔在空中。 那是五星红旗。 …… —— 顾迦到了家,洗了个热水澡,才慢慢的缓过神来。 拿过桌上的手机,打开了微信。 沈崇发来了信息。 [沈崇——洗了澡有没有好点?暖气开大点。如果还是觉得冷拿热水泡泡脚,还有要喝一包冲剂,防止感冒。] [顾迦——刚洗完,不是很冷了。] [沈崇——好。不舒服要告诉我。] [顾迦——知道了,你也要注意身体,要早点睡。] [沈崇——好。] …… 顾迦把衣服洗完,挂在阳台上晾。 回到卧室,涂上身体乳和面霜,把灯关小,躺在了床上。 顾迦穿着长裤长袖棉质睡衣,把被子盖在腰腹上,盯着头顶上的白色天花板,她眼睛微微眯起,思绪飘远。 今天所经历的一切,就好像做梦一般。 原来,一切的光亮新鲜的背后,都有一段那么残酷的故事。 而且还离她这么近,就出现在她身边,在她最重要的人身上。 顾迦的眸里,浮起了一层雾气,显现出了丝丝忧伤。 她在为她的男孩伤感,同时也在为,还有许多与之经历相像的人,也为他们这种伟大的人感到忧心的伤感。他们无时无刻都活在可能被暴露的环境里,一辈子隐藏着真实的信息,与最亲的人分离,还不能再见面。 这是何等可悲的事。 伟大的人,为何一辈子都不得幸福? 伟大的人,为何要一辈子躲躲藏藏? 伟大的人,为何他们的家人就要受到报复? …… 顾迦侧着身,躺在被褥里,全身都蜷缩着,把脸埋在被子里,吸了吸发红的鼻子。 良久,床上的人一片安静,盖着被子,呼吸平稳。 顾迦睡着了。 — “好的,这次的案子,由诉讼a组负责,顾迦担任组长,一周内完成所有的案件交接。” “还有什么问题吗,没有的话就下班吧。” 宽大的会议室里,两面都是玻璃墙,能看到外面的高楼大厦,还有高处的风景。 会议室里,充满着肃静与认真,个个穿着正装的精英律师,正聚精会神的环绕着中间白灰色的大桌子坐着,每个人面前都放着一个笔记本电脑,还有文件夹,墙上幻灯片在发出着淡淡白光。 三位合伙人在最前端坐着,郑律总结最后的话语。 合伙人发话,下班。 所有人都站了起来,收拾了自己的物品,与合伙人们一一礼貌告别,说再见,便走出去了。 顾迦回到自己的工位上,把刚才开会的文件整理好,就把电脑放进了电脑袋,穿好衣服,拎着自己的东西,打卡下班,搭电梯下楼了。 刚出电梯楼,沈崇的电话就打进来了。 “喂。” 沈崇:“下班吗,我已经到门口了。” “我现在出来了,你等我一下。” “好,慢点,不着急。” 顾迦今晚要去沈崇家吃饭,今晚和昨天是两种不同的心情。 现在,可以说是,今晚她要以更正式的身份去见向姨了。 第86章 你是第一眼 外面天寒地冻,屋路面却暖的似在烤炉里。 家里灯火明亮,欢笑声、说话声此起彼伏。 周榆和沈崇在厨房里忙着,炒着菜,煮着肉。 顾迦则与向沂女士在客厅上坐着,说着话。 “让他们男人在那干活吧,我们两个女生在这说说话,挺好的。” 顾迦笑着点头,同意向沂女士的话。 向沂女士看着顾迦,露出温柔的微笑,她起身,揽过顾迦的手臂,带着她一起走去房间。 “走,小迦,我给你看个秘密。” 两人走进了向沂女士的房间里。 暖光灯打开,整个房间的场景暴露在眼前,不大的房间,一张大床,衣柜在旁边,书桌靠着窗,米色窗帘拉开半边,能看到外边的夜景,书桌旁放着一排低矮的书架,暖洋洋的,很温馨。 顾迦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向沂女士从书架上拿出了一个盒子。 向沂女士坐到了床上,打开了盒子,向沂女士也让顾迦坐到了她身边。 盒子里放了一沓照片,满满一盒,是家里人的照片。 向沂女士嘴角含着笑,把盒子里的照片都倒了出来。 顾迦这才看清了这些照片的全貌。 照片也是有点年代感,有些已经泛黄了,照片年代层跨度有点大。有好几张是早年间的那种纸质,还没有过塑,质感比现在的差了许多,还有的色素已经褪去了。最上面的照片可能是最新的,过了塑,质感和光线感与前面的不同,能看出时代的变迁,照相工具的变化与进步了。 向沂女士拿出几张底下的,放到顾迦手边。指了指,她微笑着说:“你看,沈崇小的时候,这张好像是他五岁时候拍的,多可爱啊。不过他从小就不喜欢拍照呢,给他拍也是板着个脸,跟个小大人似的。” 照片里的沈崇,站在树下,树叶摇曳下来,小小的人,小polo衫,小喇叭裤,笔直的站着。小时候也是个不怎么爱笑的呢,小脸严肃的。 但,也能看出来他从小就是这么好看的了。短短的头发,眉清目秀,唇红齿白的,五官还没长全,却也是俊生俊气了。不笑时,有一种小小老成感,但左眼睑下,那颗小小泪痣,给他小小的人添上了一副贵家小少爷的模样,矜贵、不识人间烟火。 顾迦又看了沈崇的其他照片,从小到大的,他的照片不多,基本上是一年一张,很快就看完了。 在照片里,顾迦看着沈崇他从小小一个,渐渐长大,个子一年比一年长高,五官也在慢慢的长开。她看着这一张张的照片,心尖不禁一软,原来看一个人的长大,是这么的神奇的呀。他的一生,她真的是很有幸能观摩一场,即使只是在照片里,但这也已经足够了。 向沂女士看着顾迦那么惊喜的神情,会心一笑。 看喜欢的人,特别是小时候的照片墙,怎能不开心,不心软呢。 向沂女士眼睫垂下,敛下眼底的落寞。 在盒子的低端,有一张泛黄的照片,向沂女士看着那有些年代感的纸质照片,眼神柔和极了。 她拿了出来,指尖轻轻的触摸着,眼底闪现出了一抹笑意,发出细细碎碎的光芒。 顾迦也随着向沂女士的动作,看了过来。 照片上,有三个人,一男一女和一个小孩子。 向沂女士把照片递过来了一点,顾迦这才看清了照片上的人的面貌。 顾迦拿着照片,色素减退,有些地方已经模糊了,相纸薄薄的,边角掉色了,这也能看出向姨她经常看这张照片。 借着照片,来思念上面的人。 就一眼,顾迦便觉得上面的人的幸福。 小男孩是沈崇,女士是向姨,还有一位男士。 顾迦没有见过,不过也猜出来了。 是沈言希的爸爸,沈崇的第二个父亲。 男人穿着深绿色的笔直军装,没带军帽,短发,五官清俊,看着镜头在微笑着。他抱着穿着小西装的小沈崇,小沈崇稚嫩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个大大的微笑。男人旁边站着向姨,向姨上身也是穿着深绿色的军装,还有过膝的深绿色军装裙,向姨年轻时比现在更美,五官精致,美丽明艳的脸上,笑的灿然。 一家三口,很幸福的笑着。 顾迦看着眼前的照片,眸底陷入一片温柔,指腹柔柔的碰摸着,看着照片上的人的微笑,唇角上扬,也跟着浅浅的笑了。 向沂女士盯着照片上的人,眸里尽是光亮,嗓音轻柔道,“这是沈崇来家里的第一张照片,也是沈崇经历过别离后笑最开心的。” 说着话,向沂女士眼底却闪过了黯淡和一丝忧伤。 她声音也变小了,轻喃着,“可惜那时还没有言希,他还没出生。” 向沂女士又拿起了言希的照片,看着照片里的小人儿,眼底尽是悲伤。 过了塑的照片,色彩很清晰,相质也没有变。 照片里,沈言希的各种小表情、小动作都能清晰的看到。向姨爱子心切,更是抱着照片,隔着一层隔阂,在思念着人。 顾迦能感受到向姨的悲伤,眼底也浮出了伤疼。 “言希一直以来都没能和爸爸拍上一张照片,也没有见过爸爸真实的一面。我一直都很对不起他,没能让他有一个完整的家,能有一个完美的父亲和母亲。他很懂事,有时很调皮,但很乖。在知道爸爸不在了,既然没有哭闹,还一直藏在心里,如果不是我和他哥哥问他,他可能就一直埋在心里不肯说出来呢。你说他那么小的人,才刚上小学,怎么就懂了那么多呢,知道爸爸去世,选择瞒着妈妈和哥哥,自己一个人默默的消化着真相。” 没有和爸爸的照片,但也有哥哥和妈妈的照片。 也就只有这些能记录了。 她欠言希一张全家福,从出生到现在都欠着。 可是,还不了了。 这一辈子都还不了。 下辈子,希望一家人平平安安的,幸福健康的度过一生。 仅此一个愿望,望老天怜悯。 让她的丈夫,她的儿子,下辈子,能过好一点。 向沂女士看着照片里的言希,眼眶渐红,雾气浮现,泪水也即将夺眶而出。她的声音哽咽着,“可是,现在连言希都不在了。” “再也看不到他了,再也拍不了照了。” 顾迦看着向沂女士抖动着肩膀,抿紧了唇,眼眸也渐渐发红。 她抬手,揽过了向沂女士的肩膀,让向姨的头靠在她的肩上。 轻轻地拍着向沂女士的背,在安慰着向沂女士。 “……向姨,一切都会好的,好起来的……” 向沂女士靠在顾迦的肩上,泪也无声的流了下来。 顾迦一直默默的陪着她,无声的给予她力量。 …… …… …… 良久,房间里安静了下来。 “扣扣扣……” 房间门被敲响。 沈崇推门进来了。 房间里,顾迦与向沂女士一起收拾好了照片,把盒子放回了原处。 沈崇进来就看到了两个人,在书架上整理的背影。 “吃饭了。”沈崇轻声道。 顾迦回过头,“好。” “向姨,我们一起先去吃饭。” 向沂:“行,出去吧。” 来到饭厅,桌上已经放好了热腾腾的饭菜。 周榆也正好端了一盘汤从厨房出来,见到向姨她们出来了,笑得开心。 “向姨,迦姐,来来来,新鲜出炉的,赶紧吃。” 沈崇把碗筷分好,给每一人都盛了一碗热汤。 向沂女士笑的开怀,“谢谢,两个大帅哥煮的饭。” “嗐,向姨,这都是我们该做的。”周榆喝了一口汤,听到向沂女士的话,摆了摆手,他笑着说:“如果沈队早点带我来,我还更早做给您吃呢。” 向沂女士也笑了,“是阿姨的不对,这么久都没叫你来家里坐坐,以后你想来就来,来了向姨给你做好吃的。以前你可是很喜欢向姨做的饭呢。” “好。谢谢向姨。”周榆很是激动。 周榆也已经不是当初那个那么单纯的周榆了,知道一些事该问和不该问的。沈崇叫他来家里吃饭时,他当时很开心,也很兴奋。 觉得沈崇他终于试着放下了,终于能接受身边人了,他那时听到后,既是兴奋的,又有一点心痛。 他多多少少也猜到了一点,特别是家里没有看到言希的身影。 不过他也没问,保持现状是最好的,既然家里如此的温馨,如平常一般,他又何必去捅破那一层隔阂呢。 就像这样一样,开心的煮着饭,四个人围在一起吃着饭,现在的气氛也是舒服与欢乐的,这样已经足够了。 “还有小迦啊,你也什么时候想来就什么时候来。”向沂女士朝坐在身旁的顾迦笑了笑。 “沈崇有时候单位忙,不在家,你有空来陪陪我这个孤家寡人,也是好的。” 顾迦看了沈崇一眼,发现他也在看着自己,温柔的眼神,眼底含着笑。顾迦不自觉的避开了,她又看着向沂女士,笑着点了点头。 “好,会的。” 向沂:“诶,小周,你爸妈在京市吗,有时间让你爸妈来家里吃顿饭。” 周榆夹菜的手不停,回复向沂女士的话,“没,我自己在这边住,他们还是在晏城,过年过节我回去陪他们。” 向沂女士温柔的笑了,点了点头,“这样呀,那也挺好的,有机会我们两家再聚聚吧。” 周榆:“好。” 饭餐间,四个人有说有笑的,一顿饭吃了差不多一个小时。 沈崇和周榆把碗筷都收拾好,洗干净。顾迦也没有让他们全干完,主动拿过抹布擦桌子。 向沂女士在一旁看着三个小年轻在干着活,不由得温柔一笑。 家里有些年轻的孩子,还是好的,能主动帮忙干活。 向沂女士看着这一幕,心头一动,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想法。 要拍照。 趁着还能聚在一起,留张照片,日后也好怀念。 不能等到了失去,才回想起来,还留着遗憾。虽然,没有多大机会,会让这几个昔日好友分离。 整理好了所有东西,三个人也来到了客厅坐着。 向沂女士从房间拿出了数码相机,晃了晃,笑着对他们说,“我们拍张照好不好?” 以客厅书架为背景板,沈崇和顾迦站在一起,周榆在沈崇旁边。 三个人面对着镜头,露出了一抹笑容。 “321,茄子。” “咔嚓——” 照片生成。 下面一张,和向沂女士一起。 四个人的合照。 照片拍好了,再拍最后一张。 周榆拿着相机,镜头里是沈崇、顾迦和向姨。 向沂女士站在中间,笑容可掬,笑的幸福,身旁是儿子,与可能是未来的儿媳妇。 “咔嚓——”一声,三个人的合照出来了。 这又是另一张全家照。 等到了晚年,向沂再拿出这张照片时,笑容还是如照片上一样。 而她的手边,还有一张,一家四口的,是她的小孙女。 她还从她的口袋里拿出了两张年代久远的,一张是她和沈崇,还有沈言希的。另一张是,她和她的丈夫,还有沈崇的。 这四张照片,一直被她珍藏的很好,不舍得破坏。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 四个人拍完照又聊了许久的天,这才依依不舍的告别,要回家了。与向沂女士说了再见,周榆先走了,顾迦照常是沈崇送回家。 两人坐在车上,沈崇并没有着急开车出发。 沈崇凝视着顾迦,眸底闪过一丝说不清的柔光。 顾迦也在看着他,有些不明。 沈崇蓦然一笑,浅浅的微笑,在昏暗的车厢里,好看的面容在顾迦眼前晃着,她一下便失了神。 顾迦愣了下,沈崇拿出了他的钱包,在夹层里拿出了一张小照片递到顾迦面前。 顾迦看着眼前的照片,一眼就看出了沈崇对这张照片的珍惜。照片是小张的,本来底片是有点烂了,发着黄,像素模糊,但沈崇给照片过了塑,也保护的很好。顾迦伸手接了过来。 照片上,是一对男女,像是恋人。 照片有点模糊,人的脸,看的不太仔细,但还是能看得到五官。 顾迦看着照片上的人,眼神一滞,瞬息,又浮现了别样的神情。 “是我的亲生父母。”沈崇轻柔的嗓音在顾迦耳边响起。 顾迦缓缓抬头,看着他。 沈崇的眼神从照片上落到了顾迦的眼里。 “我想让你见见,我真正的家长,我一直都很希望你会以他们儿媳的身份来见他们。” 沈崇的眼盯着她,墨色的眸子里潋潋流动着柔和的波光,眼神闪烁间,有无数的情丝在翻涌。 他轻柔嗓音直直撞进了顾迦的心里。 “但是,今晚我等不及了。不管你想不想,我都会让你成为他们的儿媳,毕竟这是我,第一眼见到你,就想做的事了。” 第87章 我的男朋友 珠流璧碎,时光荏苒。 转眼间又到了周末。 这几天,顾迦与沈崇都没有正式的见一次面。 他有任务,她有工作,不同的上下班时间,还有不同的加班时间,工作地方距离也远。 所以两人都没见面,在各自的岗位上做好各自的事,而且沈崇的职位也很难能离岗,儿女情长远不及他身上的那份担当与责任。 不忙时,两人会在微信聊天,通电话。算是有点慰籍吧,解相思之苦。 顾迦虽还没松口,要和沈崇在一起,但她感觉,他们两个人的熟悉度,已经是情侣的样子了。 上一次,沈崇带她去见了家长,那她不管怎么说,也得带他去见见她这边的人。 金武周末说要请她吃饭,她与她哥也很久不见了,反正她也要跟金武坦白他俩的事,她早点带着沈崇一起去,早点说明,攻击便不会转到她身上了。 今天的天气很好,没有下雪,暖阳高照,碧空如洗。 太阳南移,北方的天比南方的要早黑天。 现在正是太阳落山时,漫天飞舞的晚霞,醉倒了众生的日落。 此刻冬日暖阳的大美人间,天空美如油画。 顾迦照常打卡下班,下楼。 写字楼里,来往的人进进出出,人都是迎面而来,背着而走。世界这么多人,可能你与那个人的第一次见面,就只在擦肩而过的那一瞬了。 黄昏是美的,如一位翩翩少女,轻点着足尖。赤红的纱裙落在了楼房上,黄色的丝带划过了绿黄的树木,暖橙的衣袖拂在了马路上,拂过了人的身影。 各色的灯光在这座城市里亮起,伴着暮色,点缀出了一个美丽的夜晚,像童话世界一样,瑰丽无比。 顾迦站在路灯下,白炽灯落在黑色的大衣上,裙裾飞扬,身段窈窕多姿,长发随风浅浅飘起,柔和的侧颜,红唇水眸。 加之满天的淡粉,她就像一个九天仙女一般艳俗,在日影下熠熠闪光。 看着这样的她,让人不禁心头一动,软的不像话。 这是沈崇看到她的神情,眉眼间柔似水。 车停到了顾迦身边,车窗降下,沈崇那张好看的脸庞出现在顾迦的视线里。 他好像瘦了许多,脸也黑了。 两人隔着不远的距离相望着,沈崇唇角上扬,在微笑着,眸底闪烁着流转光华,要把人隐匿在他的星河眼眸里一般。 顾迦也笑了,肤光胜雪,双眸犹似一泓清水,含笑含俏,眉眼弯弯,眉意荡漾。 顾迦上了车,坐在了副驾驶上。 “我们去见我哥,你……准备好了吗?” 顾迦眼里含着调笑,看着沈崇,好奇的问他。 沈崇瞧着顾迦,轻轻的挑了挑眉,不语。 他低下身子,靠近了顾迦 嗓音温柔,“恩,时刻准备着呢。” “我啊,还一直怕您,得了人,不认账,不让见家长呢。” 顾迦皱了下眉,浅浅一笑,乜了他一眼,“我哪有,这不是没到时候吗。” 沈崇嘴角含着笑,又凑近了她一点,调侃道,“是吗?” 看着越来越近的脸,顾迦往后一靠,眼睛一直盯着到了她面前的俊脸。 沈崇漆黑幽深的眸在凝着她,高挺的鼻梁划到她的脸颊前,长长的睫毛下垂着,薄唇微红。 一张放大的五官在她眼前,能清晰的看到沈崇脸上的每一个绒毛,还有那淡淡的疤痕。 左眼的泪痣在这不明光线下,诱人的紧,一条小小的疤痕截断了左眼尾眉,加之他这张青隽动人的脸,呈现出了一种锋锐与痞坏之感。 顾迦看着他,呼吸一懈。 他温热的气息呼出,散落在顾迦的脸上。 顾迦不自觉的抿紧了唇,大气不敢出。 沈崇的身子越发的近,鼻梁划过了她的鼻尖,轻轻的停顿了。 他的唇离她的唇只差一个指甲大小,很近很近。 沈崇眼帘下垂,看着她的红唇,眸色越发深沉。 昏幽微妙的气氛浮现,唇间距离只差一步,要吻上了。 顾迦闭上了眼,在等着他下一步的动作时。 不过她想象中的吻没有落下,她胸前一紧,接着是“咔哒”一声。 顾迦猛地睁开了眼,是他给她挤系上安全带。 抬眸,顾迦看到了他一双含笑的眼,在戏谑的看着她。 顾迦当时想死的心都有了,想找个地缝钻下去。 “怎么,以为要接吻?”沈崇还坏心思的讲了出来。 顾迦心梗,抬手去推他。 “滚。” 沈崇嬉皮笑脸的,又贴了上来,“你还没回答我呢。” 他的眼底尽是情意,语气也轻柔了许多,“要不要接吻。” “不……恩……” 顾迦还没说完,沈崇的唇贴上了她,吻住了她的唇。 沈崇的右手掌拖住了她的后脑,轻轻吻舔着她等我唇,接着越发放肆,撬开了她的牙关,舌尖在口腔里肆意横行,吻的越来越深。 顾迦被他激烈的吻,弄得喘不来气。 细细碎碎的话语,从间隙里溢出来。 “恩……沈……崇……” “慢点……” 沈崇擒住她的下颚,喘息低沉,语气满是情欲,“慢不了了,很甜。” 短暂的休息,换来的是他越来越有力的吻。 良久,这个绵长的吻才停了下来。 顾迦靠在椅背上,大口的喘着气。 她的唇红的似涂上了厚厚的胭脂,脸颊潮红,眼尾也泛着红,眼神随着情动而迷离,眸底水汽氤氲。 顾迦这番样子,像是一个祸国妖妃,散发着勾人的状态。 沈崇额头抵在了顾迦的额上,带有一层薄茧的拇指,按在她的唇瓣上,暧昧旖旎。 他的嗓音因情动而变得低沉沙哑。 “乖乖……很甜……” 这一犯规的声音一出,顾迦的耳朵立马一酥,脸上全红了,耳朵也红了。 沈崇见她这个害羞脸红的模样,唇边的笑容渐盛,低低绕绕的笑出了声。 肆意的笑声在这封闭安静的车厢里,很是响亮。 他磁性的嗓音穿进了顾迦的耳膜里,缓缓道:“恩……怎么还是会脸红呀,和之前一样,碰一下就红了。” “不过,我很喜欢……到时候,也能这般挺好的。” “在c上。” 顾迦眼睁大,脸爆红。 “沈崇!” 顾迦猛地大力的推开了他,“你给我滚。” …… …… …… 车子在青柏路上行驶着,顾迦都没有理他。 不管沈崇怎么逗她,她都正脸瞧过他,一直扭头在看着车窗外。 “乖乖,我的错。” “你理理我,好不好。” …… 顾迦后脑勺对着他,当他的话是耳边风,左耳进,右耳出。 “唉,自己舒服完,就扔下我这个无用之人,拍拍屁股就走了。可怜呀……” “沈崇!” 顾迦转头看向他,美目圆睁,不可置信的看着沈崇。 沈崇像是过滤掉她的恼羞,哂笑一声。 “乖乖,你终于肯理我了!” “你再不理我,我就要负荆请罪了。” “以后我再也不敢说混话了,好不好,你不能不说话。我心里受不了,心疼的要命呢。” 顾迦:“……” 心梗要犯了。 行,都让你说了,她还能说什么。 车子渐渐驶入了繁华热闹的商业街中心。 绕过了塞车地段,来到了金宴。 金宴大门前,就是一个露天停车场。 沈崇把车停到了一个空的车位上。 锁好车,两人便下车了。 顾迦是先走的,沈崇没来过,在后面跟着顾迦。 顾迦脚步放慢,错过身子,等他。沈崇看着她刻意的放慢脚步都在等着他,他勾唇一笑,走了上去,与她并肩。 沈崇与她一起走上了饭店大门口,两只手在身侧挨着,大手与小手触碰相贴,最后那只大手包裹住了小手,沈崇牵着顾迦的娇软的手走进了里面。 顾迦低头看了一眼相牵的手,又看了一眼沈崇,没有制止他,脸上的神情也柔和了许多,还有淡淡的笑意。 顾迦一进来,门口的服务员就迎了上来。 “顾小姐,老板在三楼,平常您来的那个包厢。可以从这边坐电梯上去。” “好,谢谢。”顾迦微笑着,朝那位服务员示谢。 “老板的女朋友也在。”服务员笑着小声的说,给她透漏了风声。 顾迦听到后,挑了挑眉,眼里闪出了点八卦的笑。 顾迦和沈崇乘坐电梯上三楼。 想起金武的女朋友,她又想起了一件事,很久之前的了。她那天在金武房间里无意中发现了一个女生的照片,是个大美人。照片被金武珍藏的很好,一层层保护着,夹在他放在床头的那本书里。可想而知,她哥每天都会看着那位女生的照片。 她后来才知道,金武从在京市开了分店后,就一直留在这里,一大部分原因是因为照片上的那个女生。 顾迦这才知道金武也是个痴情的人啊。 不知道这位女朋友是不是照片上的那位呢。 顾迦把这个故事告诉了沈崇,听完,沈崇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笑而不语。顾迦也不懂他这是什么意思。 “叮——” 电梯开了,到了三楼。 三楼是包厢形式,形成了一个个封闭的空间,所以一上来,安静度明显和下面两层形成了对比。 顾迦和沈崇出来,最前方的包厢开着,里面的情景他们也能看清。 她看到了穿着白衬衫、黑西裤的金武,以及那个高大的男人屈身为身旁的那位美丽的白裙女生整理衣袖的场景。 听到动静,金武直身回头。 他身旁的那位女生也站了起来,转身与金武并肩站着,顾迦得以看到了那张脸。 是照片上的女生。 穿着白青色的旗袍,长发用簪子挽了起来,化了个精致且与这身衣服相衬的妆。鹅蛋脸,五官明丽,身段窈窕,气质极佳,有种世家大小姐的感觉。 包厢里的两位,与走廊上的两位,相望着。 白面对着黑,在黄光线下,格外的和谐。 沈崇牵着顾迦走进了包厢里。 “来了。” 金武看着顾迦露出了一抹笑,而面向沈崇,笑容则是收敛了几分,朝他颔了颔首。 “哥。” 顾迦微笑着,喊了他一声,继而看向了他身旁的女生。 女生看着顾迦,温柔的笑着,先一步说道。她的声音冷艳,却透出着空灵与干净,犹如潺潺清水,悦耳动听。 “你好,小迦。我叫黎漾,比你大两岁,你可以叫我梨子姐,就是水果的那个梨子。” 金武看着身旁的小女人,以往凌厉且淡漠的双眼,现在已经陷入了一片柔情。 他揽上了黎漾的细腰,往他身上带。 “这位是我女朋友,你的嫂子。”他的语气还带有些许霸道和占有欲。 这一霸道的动作,让黎漾不适的动了动,却还是被他紧紧的抱在怀里,黎漾无奈的朝顾迦他们笑了笑。 怀抱着自己的女朋友,金武眼神凌厉的看向了沈崇,仿佛在挑衅一般。 沈崇没说什么,一样微笑着看着前面,这个未来的大舅哥。 只是,沈崇的手指一直在戳着她的掌心,挠着她手里的软肉。 顾迦怕酸,侧眸,看向了沈崇。 他的眼里,显出了幽怨,还有一丝的可怜,眼里黯淡,还有些忧伤。 就像是一个被抛弃的狗狗一样,在可怜的摇着尾巴。 顾迦被他这么看着,很快的避开了他的眼神。 顾迦转而面向了金武,在三个人的眼神下,她抬起了相扣的手,柔声道,“这位是沈崇,我的男朋友。” 此话一出,她能感受到他们三个人的眼神变化。 黎漾是那种温柔惊喜与善良的笑。金武是那种幽深、有点凌气的眼神,直直的盯着顾迦,给顾迦一种小时候谈恋爱被家长抓包的感觉。 而沈崇则是惊喜和激动的,牵着她的手,都在微微颤抖。她能感受到他兴奋的心情。 沈崇看着她的眼,浮起柔和的波光,目光温柔似水,直勾勾的凝着她,逐渐灼热。 顾迦被盯着发毛了,弱弱的说道,“要不,我们先吃饭?” “好啊。” 黎漾看出了她的窘迫,主动拉住了她的手。 “我们先吃饭吧。” 金武却不想就这么解决,她拍了拍黎漾的腰,语气柔和,“你们先吃,我和他说句话。” 说完,金武看了一眼沈崇,示意他出去。 顾迦也看着沈崇他们,有些担忧的看着沈崇,沈崇回眸,朝顾迦点了点头,示意她不用担心。 “你们先吃,我们很快就回来了。” 沈崇拍了拍顾迦的头,嘴角含笑,有点轻哄着顾迦的意味。 沈崇最后跟着金武出去了。 顾迦的眼神一直看着沈崇的背影,直到包厢门被关上,她才回过神来。 黎漾看着顾迦,浅浅的笑着,看破不说。 “没事,金武他当哥哥的,还是有分寸的。毕竟哪个哥哥不想要妹妹以后的生活幸福呢。看的出来,你是很喜欢沈崇的,沈崇也一样,你们两个一定会一直幸福的在一起的,不用担心了。” 温温柔柔的语气,给人一种舒适与安心的感觉。 顾迦回之一笑,“谢谢……嫂子。” 黎漾展颜,笑的灿然,“也谢谢你,对我的认可。” 第88章 顾老大 顾迦与黎漾都吃饱了,沈崇和金武这才慢悠悠的回来了。 这场话,谈了挺久。 沈崇与金武一样高,两个养眼的人,风格各异,在一起却和谐的很。 他们两个气氛和谐的很,没有刚才那么的锋芒毕露,看来是谈的很好。 沈崇穿着黑色的冲锋衣,拉链没拉到顶,露出了棱角清晰的下颚线。上面露出了白色的打底衫,黑色的工装裤用皮带勒紧,显出精瘦的腰身。 黑色短发,精致的五官,轮廓分明,双手插着裤兜进来,眼望向顾迦时,眸底尽是柔情,还散发出细细碎碎的笑意。 沈崇朝她挑了挑眉,嘴角勾出一抹笑,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眼底显出是让她放心的神情。 顾迦一哂,继续吃着饭。但她自己知道,见到他回来,她的心才完全放下心来。 金武路过顾迦的位子,眼神瞟了她一眼,眼神有种说不清的情绪。 顾迦一懵,不知他什么意思。 她转头,看了一眼沈崇。沈崇耸了耸肩,表示他也不知道。 金武到了对面,坐在了黎漾身旁,没再看顾迦。 他表情一换,看向黎漾,脸上满是柔情,声音轻缓,温柔的语气从他那硬汉的外表说出,让她看到了他铁汉柔情的一面。 黎漾给他夹了一下菜,他的嘴角就像咧到太阳穴了一样,那张脸全被笑容填满了。 沈崇侧首,挨近了一点顾迦,手搭在了顾迦的椅背上,在后面看就像把顾迦揽在怀里。 他的脸贴近顾迦的耳边,柔声说道,又有一点骄傲。 “女朋友给男朋友夹菜有什么好看的,不像我,我给女朋友夹。” 顾迦:“……” 沈崇吃着东西,很大口,却是那种慢条斯理的。有速度有斯文,部队出来的,吃饭的速度就是快,一会他就吃完了。 两位男士已经聊过,所以吃饱喝足后,也没再聊什么了,只有黎漾和顾迦在说着话,两位女生还加了微信。 天色越来越晚,差不多了,金武就让顾迦准备回去,太晚了不安全。 饭店是晚上11点关门,现在人群也渐渐散去,没有刚才的门庭若市了。 金武和黎漾也一起下来 在门口送一下他们。 沈崇先去拿车,黎漾去了洗手间,现只有金武与顾迦在门口等着。 站在门外,夜晚的寒风吹啸而来,刺骨的很。 金武像感受不到冷一般,只单单穿了件白衬衫,顶头的扣子解开,衣袖挽起到了强壮的小手臂弯上,露出了小麦色的肌肤。 他双手插在黑色西装裤兜里,面向着顾迦,脸上柔和,眼里含着笑。 “顾迦,我一直都是你哥,我一直都是你的坚强后盾。所以,朝前走吧,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喜欢自己想要的人。要过的开心,过得自在。忘记以往,记得现在。” 金武看着顾迦,静了一瞬,抬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语气轻柔说道,“沈崇,值得托付。” “我相信,他是个惜命的人,最起码能为了你。” 顾迦望着面前的金武,眸底有丝感到,她露出了抹鲜亮的笑容,“好。” “哥。”顾迦抬手,轻轻地抱了他一下,“你真好。” 金武宠溺的笑着,也回抱了顾迦,“那是,就你这么一个妹妹呀。” 顾迦展颜,“你和嫂子,也要幸福长长久久,我等着喝你们的喜酒。” 沈崇:“行,借吉言。” 沈崇开着车到了门口,黎漾也刚好出来了。 顾迦与黎漾抱了一下,和他们告别后,就上车了。 车子开动,很快便消失在转角。 黎漾见车子消失在眼前,抬眸看向了身旁的男人,露出娇软的笑。 “你对你这个妹夫,还挺满意的呀。” 金武看着她,眸底柔情似水,强而有力的手臂,揽上了黎漾的腰,笑而不语。 “怎么了?”黎漾似细嫩的纤手,抓着他胸前的衣扣,摇了摇。 “今晚看你对人态度还好啊,怎么现在又不说话了?” 金武看着眼前可爱的小女人,情不自禁的低下头,啄吻了下她的红唇。 “哪能。”金武嗓音轻喃,“一个能拿自己生命做保证的人怎么不能放心。” “而且还是他的那份职业,他的那份保证,他的信誓旦旦。可以说是没几个人能说的出来,而且能做到。连我也不可能,但他可以,也只有他可以。” 军人重情重义,说出的话,一定能做到的。 而且他一直都相信沈崇,也相信顾迦的眼光。 经过这么多年的分别,重新走到一起是很难的,比他这个跨越南北都还难。 他看到顾迦和沈崇在一起,其实没什么好反对的,他只是担心沈崇的职业,沈崇的时间,还有沈崇脱离工作因素对家庭和爱人的责任。他可不想他的妹妹上半生活在不被爱与颠沛流离里,下半生还要整天郁郁寡欢。 但,现在他放心了。 顾迦一定是可以一直幸福美满下去的。 金武指尖掠上黎漾白皙的脸颊,把她被风吹散的额发别在耳后,动作轻柔。 他的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却能看出他此刻的心情愉悦与幸福。金武怀抱住黎漾的腰身,微微俯身,下巴抵在香喷喷的女友纤瘦的肩上,吸取沁人的香味。 他无时不在感慨,好在他坚持了,终抱得美人归,弥补他年少的遗憾。 选喜欢的,比凑合的好。 此刻的月,从云层里钻了出来,露出了圆滚滚的身子,在顽皮娇羞的望着人间的情情爱爱。 不亦乐乎。 …… …… …… 沈崇的车,开进了顾迦的小区里,停在了她家的单元楼下。 顾迦看车熄火,她解开了安全带,开车门要下去,却发现车门打不开。 顾迦扭头,不明的看向沈崇。 “怎么了?”顾迦问他。 沈崇也解开了安全带,面对着顾迦。 她的抬眸与沈崇的目光直直相撞,他那双深邃的眼眸,有着丝丝缕缕的情愫,宛如两团炽热的火焰,在灼烧着顾迦的心。 沈崇慢慢的凑近了顾迦,抬手,跨过中间的汽车手把装置,揽上了顾迦的腰,在她惊讶的眼神里,抱拥着她的身子,把她整个人往面前带。 顾迦重心不稳,双手撑在了他的胸膛上。 沈崇看着两人间的障碍物,眼色一沉,轻轻地“啧”了一声。 他把顾迦的身子往他怀里埋,手掌抚在她的头顶上,在顾迦的惊呼中,手掌隔着大衣,掐住细腰,提起了顾迦,跨过一个位子,让顾迦坐到了他的腿上。 裙摆荡漾,衣角浮起,发丝交织。顾迦背脊抵在方向盘上,双腿分开,跨坐在了他坚实的大腿上。 “沈崇你有病吧。” 顾迦不适的在他身上拍了一巴掌。 沈崇脸色未变,眼底的笑意却更浓了。 他撑着顾迦的手,眼帘垂下,薄唇在顾迦的红唇上轻轻一啄。 顾迦:! “你m……” 沈崇低头,又是一吻,他还探出牙齿,轻轻地咬了一下顾迦的娇嫩下唇。 “不能说粗口。” 顾迦眼眸睁大,要推开他,下去。 却被沈崇大力禁锢住了她的腰,沈崇的脸贴在她的侧脸上。 薄唇轻轻划过她的鼻尖,脸颊,她的耳朵,温热的呼吸落在敏感的耳蜗上,似有若无的唇在触碰着。顾迦偏了下头,耳朵泛起了红。 沈崇见状,温柔的笑出了声,情不自禁的舔砥着那可爱的耳垂。 触碰间,顾迦身子不禁一酥,软了半边身。 沈崇的嗓音性感沙哑,清柔的语气钻进了顾迦的耳膜里。 “今晚我很开心,你说我是你男朋友。” 沈崇侧头,又在她唇上印了一下。 “那我现在,是不是可以预约下一个职位了?” “我当你的丈夫,当孩子未来的爸爸,好不好?恩~” 顾迦侧过头,没理他。 但她那红透的整张脸,却暴露了顾迦的真实心思。 沈崇宽大的手掌,抚上了顾迦的脸,指腹轻轻柔柔的触摸着。 “是不是觉得我有点得寸进尺?” “那没办法,我想做这件事很久了。每天晚上想着,都y了,洗冷水都不能消啊。您帮帮我吧……” “顾老大。” — 顾迦不知是怎么回到家里的,走路的脚,都感觉在飘。 她脱了外套,进洗手间照镜子,发现她的脸很红,满面春风。 胜似海棠花,红过胭脂粉,发出那种娇柔的妩媚动人感,明媚艳丽。 她拍了拍她的脸颊,心里却在唾骂着沈崇。 太狗了。 脸上的燥热散去,顾迦打开水龙头,捧起清水,往脸上一浇,降下上面还残留的余温。 拿干毛巾擦拭掉水珠,这时放在外面桌上的手机响了。 她出去,拿起来看,是季诗缦打来的。 “喂,小缦。” “哈喽,迦迦。” “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要不要听?”季诗缦激动的声音从电话里传了出来。 “怎么了?” “我和老贺明天放假,所以我们要去京市找你们玩咯。” 顾迦挑了挑眉,也是很惊喜。 “什么时候来?” “明天早上的高铁票。诶,你明天上班吗?” 顾迦想了想,笑着说,“我可以为了你们早点结束。” “啊,你真好。对了,周榆说明天下午可以耶,到时候我们吃个饭吧。” 顾迦没有意见。 “老贺问了沈崇,他说也是可以。所以我们五人小组又重新组合了呀。时隔多年,终于重启了,还真是不容易。” 顾迦笑了笑,“恩”了一声。 顾迦与季诗缦又有的没的聊了差不多二十分钟,才挂断了电话。 顾迦让手机充电,她进了卧室,准备洗澡了。 这边,沈崇挂了电话,头靠在了头枕上,嘴角笑容敛去,眼眸微微失神。明亮的灯光,透过玻璃照耀在他的脸上。 望着外边闪烁的霓虹灯,马路上成了灯的海洋,每簇灯光叠叠相加,像五颜六色的焰火,洒落人间。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 过去吗,是否过去了。 可能他是过去了,但是还有很多人还没过去啊。 —— 下午,下班了。 周榆搭着沈崇的车,一起来到了顾迦的律所下,接她一起去和季诗缦他们碰面。 “迦姐,这呢。” 顾迦看到了那辆suv,右侧的车窗全降下。 沈崇坐在了驾驶座,穿着黑色制服,柔情的望着她。周榆也是一样的装束,探出了车窗,在向她招手示意。 顾迦看到这幅场景,一下子就失了神,仿佛回到了以往,回到了学生时代,回到了蓝白校服的人走在林路间的时候,回到了青春里那最宝贵的三年里。 还是熟悉的人,熟悉的配方。 “来了。”顾迦回应着。 …… …… …… 来到了酒店,上到了约定的包厢,一直想见到人,终于见到了,五人组重聚了。 顾迦和季诗缦拥抱着,打着招呼。 而男人那边就比较抒情了。毕竟还有一个当年“临阵脱逃”的人,一直断绝关系,不见面。 贺怀章和沈崇说的上是那次离别后,正式的面对面的九年后的第一次见面。 贺怀章紧紧的拥住了沈崇,拳头用力的锤向了他的背,“你厉害了,怎么这么喜欢做小人呢。” 退开后,贺怀章还是没有好脸色,但是在灯光等我照射下,他的镜片后的眼眸闪过了一抹红。 “沈崇,你真是混蛋啊。” 沈崇笑了,没否认。他重新的抱住了贺怀章,“我回来了,以后都不走了。” 周榆看着相拥的两人,也抱了上去。敛下了他眼底的异样,和贺怀章相同宜章的情绪,他语气放松,嬉皮笑脸的,调节一下气氛。 “好,如果下次他还走,我们就把他忘了,忘的一干二净,就当没他这个兄弟了。我们还要给迦姐介绍对象,把他这个渣男都忘掉。” 后面这句话,得到了沈崇的反肘一击。 忽然的袭击,让周榆后退一步,“嘶”了一声。 “卧槽,要命了。” 不过是好的,经过周榆这么一弄,气氛也放松了许多,也都笑了。 “好了好了,我们坐吧,点菜,准备吃饭了,我都饿了,你们饿吗?”季诗缦笑着说。 她揽着顾迦的手腕,朝大圆桌上走。 “饿。”顾迦也应着她。 周榆揉着胸口,幽怨的看着沈崇。 沈崇却是睨了他一眼,跟着顾迦她们走过去。 贺怀章笑着拍了拍周榆的肩,“行了,别装了。这点疼比你当兵训练都轻了那么多。你就该知足了,沈崇没用大力。但你这点疼还是要受的,谁叫你那他心肝看玩笑呢。” 周榆直起了腰,没了刚才的浮夸去,但还是有点不高兴。 “行,都欺负我没有女朋友呗。” 季诗缦听到他说的话,调侃道,“你可以去找呀。” 第89章 和你睡 五个人的相聚,热闹无比。 吃着饭,喝着酒,畅所欲言 聊着以往的事,聊着现在的事,说着说着便笑了,说着说着便感慨了。 学生时代,那懵懂的样子,那青春的样子,怀着憧憬长大与怀着梦想长大的人,现今都变成了想要的样子。 即使是很长的分离时间,但那种情感和情义都还在,坐在一起没有生疏,没有漠然,只有更深刻的感情与进一步的交流,朋友间的情感,越来越深厚。 五个人吃饱喝足了,坐在位置上,静静的消着食。 场景有一瞬是安静的,彼此都在相望着,感慨时间的流逝,真情的永恒。 沈崇正式的诉说着他的故事,他这九年里的事,还有沈言希的。 他说的很平静,语气平缓,脸色也无异样,仿佛就只是在述说一件故事而已,他作为讲述者讲给旁观者,毫无情感。就好像他把所有事都放下了一样,在对过去的宽恕与释怀。 其他四人都安静的听,在听沈崇平静的讲述着一件件令人痛心的故事。 良久,大家都没有说话了,消化着沈崇口中的故事。 只是,在彼此没有注意的眼神里 都红了眼眶,心在抽痛着。 季诗缦的泪落了下来,喉咙干涩难咽。 贺怀章轻轻地拍着季诗缦的背,拿过纸巾擦拭着她的泪滴。 季诗缦靠到了贺怀章的肩上,情绪很不好,吸着鼻子,在抽噎着。 贺怀章好看的容颜也染上了一层悲伤,镜框下的眼眸泛着殷红。 他看着沈崇,不知如何安慰,想说的话也在此刻也成了凝在了喉咙间,只剩下沉默。 周榆离沈崇坐的近,他红着眼抿紧了嘴,看着沈崇,伸手搭上了沈崇的肩,紧紧地抱住了他。 他之前可能会猜到一点沈崇在这九年里所有受过的罪,以及三宝的,但没想到会比他想象的还要痛心与残酷。 他真的不敢再想了,想到言希被摧毁的那一刻起,他的心脏都在抽疼。 喉咙像失了声一般,不能言语。周榆抓着沈崇的肩,整个身子都在颤抖。睫毛激烈颤动,想落泪想疼哭想发泄。 同时他也非常非常的难过,难过警察这一个大职业这行的困难,这一行的不易。 特别是缉毒警,还有他们的家人,他们的后代,一直一直,都在不安的因素里。 有人生前不得安宁不得幸福不得拥有情感,他们只想让更多的子孙后代都能幸福安康的活在和平年代,他们一直在保卫着盛大的祖国和伟大的人民,扞卫领土完整,保护人民安全,打击du品,这么神圣而光荣的愿望,也是他们用一生乃至生命换来的。可是,他们的子孙后代却还要接受报复与折磨,这是何等可悲。 更甚,还有一些人在诋毁这一个个伟大的无名氏、这些藏匿在黑暗中的英雄们,这何悲慈的可笑与寒心。 沈崇看着靠在自己身上的周榆也没说什么,眼帘下垂,遮住了他眼中别样的情绪,他抬手,抓住了周榆的手臂,像是在告诉他——没事了,都过去了。 顾迦深深地看了沈崇他们一眼,轻轻地起身,朝外走,推开了包厢,出去了。 沈崇侧眸,看到了顾迦离开的背影,他盯着顾迦的目光闪闪微烁,直到门被关上,他才收回了视线。 顾迦出了包厢门,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心里的酸涩与难受还在蔓延。 她是四人中最早知道所有来龙去脉的人,再听一次她只会更加的难受,她怕承受不住,红了眼落了泪。刚才她一直在撑着,不忍再出现失控了,自己消化着。 顾迦走到了这层的阳台外,迎着冷风而站。 五彩的霓虹灯在闪烁着,各种灯光在夜晚中闪耀出如白昼一般的场景,万家灯火通明。 寒冬中,人群都缩在暖气房里,吃着温暖的食物,躺着舒服的被窝,更甚者,在暖气里呆久了还会觉得热,而这些与在寒风里艰难行走的人是那么不同。 也是啊。 知道享受的人怎会在意倍受寒冷的无关要紧的人或事物呢。 夜风阵阵吹来,冰冷的触感,如锋利的刀子一般刺向娇嫩的皮肤,有痛意。但顾迦像感受不到一样,看着这夜晚的盛大的灯光夜景,出了神。 风,凌厉的风,吹扬了发丝,吹起了衣角,吹冰了脸颊,吹红了双眸。 可能是这风比以往的还要强数百倍吧,让双眼通红,眼眶湿热,雾气遮掩,顾迦吸了下鼻子,回过神来。 她抬手,揉了揉发热的眼,沉沉的吐息了一下,收敛着悲伤的情绪。 “怎么还会偷偷躲起来掉珍珠啊?”清冷的男声传来。 沈崇推开玻璃门,来到了顾迦身旁。 顾迦扭头看了她一眼,又想到她此时的失态,连忙转回了头。 沈崇看着她的身影,好看的眼,露出了心寒与无奈。 他把手搭在了顾迦的两肩,微微使了下力,把顾迦的身子转了过来,面向着他。顾迦没有看向他,微微地低下头,脸上的难过情绪还在,眼眶还是红红的。 沈崇叹息,指腹触摸上她的眼睑,冰冷的触碰让顾迦闪了闪。他没让她躲,虎口抚上了她的下颚,抬起了她精致的小脸。 通红的双眼,还有些许泪意在,眼尾带着晕上了洇红,像是在偷偷哭过了一样。 沈崇的心一颤,心痛无措与悔恨都涌上了心头,他的眼眸沉了沉,心里也不好受,即使过了这么多年,即使这么平淡的说出口,心还是会在绞痛。 沈崇眼帘垂下,慢慢地低下头,淡冷的薄唇,印在了顾迦的眼上,顾迦随即闭上了眼,沈崇又在她的红唇上碰了碰。 他的嗓音沙沙哑哑,还带有一丝变音,是悲伤的。 “不难受了。” 沈崇也像是在告诫自己一样,“我们都不要难受了。” “三宝喜欢开心的事物,我们也要开开心心的。” 顾迦环上了他的腰,把头埋在了他的胸膛,紧紧相拥。 要开心,要平安健康的活着! — 隔天早晨。 天空是一片浅蓝,颜色很淡,转眼间天边出现了一道黄晕,慢慢地在扩大它的范围,加强它的亮光。 一片红彤彤的火球,在东方熊熊燃烧着,牵出一片晨光。 碧空中漂浮着朵朵的白云,在寒冬的晨光的微风中翩然起舞,把蔚蓝色的天空擦拭地更加明亮。 五个人来到了郊区的墓园。 顾迦第二次来到这里,心里还是有压力的,淡淡的悲伤。她精致的小脸没有什么笑容,而是一种宛如深潭般的宁静,琉璃般的眸子轻轻眨动,感觉没什么东西能够引得她停眸凝视的,浑身散发着一股清冷与疏离感。 沈崇牵起了顾迦的手,走在了前头。周榆跟着他们的脚步,一步步走上台阶,步子越来越沉重,心也跟着沉了几分。 季诗缦和贺怀章走在最后,看着一排排黑灰色的墓碑,庄严而肃静,不禁发出了悲悯感。季诗缦紧紧抓住着男人的手,借着力,稳住因悲伤而在发抖的身子。 手心出了汗,眼睛只视着前方,慢慢的走着,最后再上几节台阶,便到了。 黑色的墓碑,上面印着金色文字,还有一张黑色照片。 沈言希的小脸上露出着灿烂的笑容,清澈懵懂的双眼弯下,嘴角弧度上扬,是那么的欢欣。 脑海里出现了沈言希活泼而灵动的彩色的画面,现在只看到一张黑沉沉的不会动的照片。 巨大的落差感,让人忍不住红了眼眶。 周榆蹲在墓碑前,手抚摸着墓碑上的每一个字,还有那张冰冷照片。 他皱着眉,牙关咬紧,嘴唇上下在微微发抖,脸上透露出了痛苦,声音沙哑着。 “三宝……小鱼哥哥来看你了……” 说着说着,周榆哽咽着,双手抚在脸上掩饰着巨大的痛苦。 “为什么……” 季诗缦也慢慢的弯下了腰,把手里的花放在了墓碑前,柔声的轻喃着,“三宝弟弟……姐姐来迟了……很久没来看你了……对不起呀……” 季诗缦失了神,受不了,崩溃的哭了出来,手捂住了嘴,扑到贺怀章的怀里。 贺怀章抱着季诗缦,眼却一直盯着墓碑上的照片,镜片后的眼眶通红,泛起了痛苦与悲伤。 无言语,却胜过千言万语。 沈崇站了远一点,看着几位好友的情绪变化,看着言希那张烂熟于心的照片,静静地看着,仿佛是个局外人一样,在看一场悲伤又无能为力的话剧。 他平静的有点过分了,顾迦皱了下眉,看了他一下,被牵着的手挠了挠他的手掌。 把他从局外人拉入了局内人,顾迦忽然又想到,其实他不入局也是好的,这样他不会把错误全揽在身上。 沈崇转过头,看着顾迦,蓦地,露出了一个灿然的笑容。 好看的面容在绽放着璀璨的光芒。 他在给顾迦一个安心,一个他们之间的承诺,在沈言希前的承诺。 ——要开心,要活着。 顾迦直直地凝着面前的男人,也笑了。 释怀的笑容。 三宝,哥哥,给你报仇了,给你一个交代了,给你把坏人打跑了。 以后哥哥会为了你,为了母亲,为了你的小迦姐姐,为了更多的人民,好好的活下去,一直好好的。 阳光明媚,光芒四射,黄色的光线,落到了一排排的墓碑上,散在了群人的身上,照在了那一个个金色的文字上,和那张满是笑容的脸上。 明亮的光芒也照耀在了那抹红上——五星红旗。 金光透过红色,闪耀着最伟大的光芒。 神圣而伟大。 不久后,顾迦才知道,沈崇的第二位父亲,沈言希从未见过的爸爸,一位伟大的缉毒警察。 他的警号永远被封存了。 那串光荣的数字将永远是灰色的,不得再重启。 警号永久封存的条件的三代已无人。 沈崇不在沈言希爸爸的户口上,当时领养也用的是向沂女士的身份证明。 所以,沈家三代已无后代了。 沈言希爸爸的警号与照片公布。 那个一直藏在黑暗处的不为人知的伟大的人将全网公布。 全国人民,将哀悼,赞扬。 同时,也很悲哀,缉毒警察一旦公开照片,他的背后,也是家人的牺牲。 —— 贺怀章和季诗缦还要到沈崇家,去见一见向沂女士。这么多年了,见一下长辈是情义,是必须。 五个人一起回了军区大院。 向沂女士见到他们五个人齐聚,是忍不住的开心与喜悦。 晚餐时间,聊了许多,长辈对晚辈的关心和嘱咐,晚辈对长辈的关怀与照料。 外面寒风呼啸,屋内暖和无比。吃着出自向姨的手的饭菜,熟悉又怀念的味道,还有身边亲近的人,真是人生又一件开心的事。 贺怀章忽然站了起来,朗目浓眉,霞姿风韵,温和好看的脸庞,镜框压不住他矜贵的气质。 他拿起杯子,以茶代酒,敬向沂女士。 嗓音轻慢柔和,双眸也看向了季诗缦,看着她,眼神温柔,充满爱意。转向向沂女士时,又是那么的端正与认真。 “向姨,我和诗缦,找好了日子,过完年,领证办婚礼。” “到时候,您一定要来见证我们。” 听着他郑重的话语,向沂一下子愣住了,很快,又恢复了笑容,她笑的更欢了。 也拿过了茶杯,起身,敬了回去。 “好。一定去!” “来来来,我们敬这对情侣。”向沂女士说道。 “哎呦,老贺,结婚啦!”周榆与贺怀章碰了杯。 沈崇也笑了,“恭喜。” “你也要快啊。”贺怀章睨着他,与他也碰了碰杯。 大家的祝福在耳边,贺怀章笑着,喝完了杯中的红茶。 向沂看着一个个的脸庞,笑的感慨道,“真快啊,时间一眨眼,你们就都要成家了。” “看看,一个个的,当时还那么多稚嫩,爱玩,顽皮,现在都是顶天立地的人了。真好,都长大了。” “哎呀,向姨。”周榆接上了话,“你也是呀,过了这么久,还是这么的年轻与美丽,像个小仙女一样,和我们出去,都说是姐弟和姐妹了。” “你小子……” “哈哈哈哈……” …… …… …… 在沈崇家结束了晚餐,他们三位男士又开了个小灶,喝了酒。 彻底结束,已经是深夜了。 季诗缦扶着半醉的贺怀章进了出租车,搭车回酒店。 而另两个男士,就交给了顾迦。 顾迦开着这辆黑色suv,沈崇在副驾驶,周榆在后座躺着。 到了周榆家楼下,顾迦解开了安全带,想下车扶周榆上去,却被身旁的男人摁住了。 原本靠在背椅上闭目养神慵懒的男人,睁开了双眼,他的脸上染上了些许晕红。 沈崇抓住了顾迦的手腕,让她坐在原位。 喝了酒,他的声音是那种低沉的,此刻又带有点嘶哑,“你在这坐着,我去。” 沈崇说完打开车门,下去了。 很快,后座的门打开,沈崇拉过周榆的手,拖着他起来,下车。 “恩……到了……” 周榆喝的多,醉的不着方向,只能微眯着眼,看着周围。 “恩。” 沈崇一手攥着周榆,一手关了车门。 他又敲了敲副驾车窗,顾迦把车窗降了下来。 沈崇凝视着她,微醺的神情,唇角勾起,嘴咧开,白牙看露出,一抹笑容在脸上。 语气温柔似水,“乖,等我,一起回家。” …… …… 路灯发出白色光芒,透过玻璃照了进来,加之车灯的黄光,层层闪烁,在脸上闪着呼暗呼明的光线,黄白色交织,柔和了线条。 车子在大道上稳步前进,车鸣声时而响起,车子有序的穿过信号灯。 顾迦侧眸看了沈崇一眼,刚好沈崇对上了她的视线,头侧靠在头枕上,双眸一下染上了些许笑意,像是在问她怎么了。 好的,严重怀疑他没醉。 顾迦扭回了头,看着前方,注意力集中的开着车。 车子进了小区,到了顾迦的单元楼下。 顾迦踩了刹车,熄了钥匙,车灯也随即关掉了。 只剩下楼房边的路灯在照亮着昏暗的车厢。 沈崇好看的双眸在模糊的光线下,依然脉脉地望着她,不知疲惫。 手指屈起,支在额前,长长的睫毛在他的脸上留下了一片阴影。 红红的薄唇微启,笑意在嘴边挂着,也不说话,就这么安安静静的看着人。 恩,是醉的,还醉的不轻。 久了,顾迦都觉得他的笑容有点吓人。 顾迦轻咳了下,移开了视线。 “我给你叫打车回去?还是……” “恩,不回去。”沈崇坐正了身子,扭头看了下外面的楼,嘴角的弧度更甚。 顾迦:? 沈崇侧过头,短发凌乱,面色泛红,脸上神色也变了,神情奄奄的,眼神也流露出了几分难受与可怜。 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像只大狗狗般,要摇尾巴了。 他伸手,牵住了她的一只手,摇了摇,语气委委屈屈,另一只手指着他的头,像是在告状一样。 “我头晕。” “难受……好冷……” 顾迦看着他这一模样,深吸了一口气,好声好气的问他。 “那你不回去了?” 沈崇那装着可怜的清澈的眼,亮了几分。 “和你睡。” 顾迦:“……” 第90章 沉溺 顾迦直视着前方,看着电梯镜面里,一直跟在她身旁,还很乖的牵住她的手,高大俊俏的男人。 她脑子一片空,一时忘了要干嘛。 她怎么就把他带上来了呢,真的是,又被他的装可怜技术装到了。 他现在真的好乖,牵着走,就跟人走了,以往给人高冷疏离不好说话的感觉,在今晚一下就全消逝了。 清冷好爱的面容呆呆的,红的很,眼神迷离,还挺可爱的。 顾迦看着他这个样子,忍不住勾唇一笑。 只是在顾迦没注意到的地方,沈崇的唇角也弯了下,眼底闪过一丝无奈。 电梯门开了,顾迦拉着沈崇走了出去,到了自家的大门前,开锁,进去了。 顾迦脱鞋,他也脱鞋,她脱外套,沈崇也跟着脱外套。 主打是跟着干。 顾迦无奈的看着他,抱臂笑着。 “沈崇……你今天很乖……一直这么乖就好了。” 沈崇里面是一件黑色毛衣,腿长肩宽腰窄的人穿什么都好看,站在那飘逸独群,加上他这张脸,乖乖的表情,给人一种想要犯罪想要亵渎他的冲动。 带着他一起堕落凡尘。 顾迦看着他,眼底的欣赏直白,还有惊艳。 室内安静,能听到暖气机在“嗡嗡”发出声响,头顶灯光照射,两人身上都被镀上了一层温柔的光晕。 两人无声的对望着。 沈崇眼底眸色一暗,眼神闪过一丝难掩的情欲。 他走近了顾迦,在她惊讶的神情中,一手扣住她的后脑,薄唇印在了她的红唇上。 吮吸着,上唇到下唇。 唇色越来越红润,泛着光泽。 顾迦抵着他的胸膛,想推开他。 “沈崇……你……”没醉啊! 她张口说话,给了沈崇很好的机会。他轻松地撬开了顾迦的牙关,舌尖在她口腔里扫荡。 他扣紧了顾迦的腰肢,抚上后颈,吻从温柔到失控最后是柔情。 沈崇慢慢的退开,一条银i丝在口中拉i出,极度暧昧。 顾迦身子发软,站不住的软塌下去,好在沈崇扶住她的腰,给她支撑点。 沈崇湿热的唇边舔舐着她发红的耳朵。 他嗓音沙哑,暗沉,“我很高兴今天,真的很高兴……这九年里,除了你,最开心了……” 顾迦靠在他怀里,心里一涩。 “没事了,以后你每一天都会如今天。” 沈崇垂眸,炽热的指腹压上了她红润的唇瓣。 低下头,又亲了上去。 这次,远比刚才还要激烈,失控,一发不可收。 顾迦回过神来,整个人已经陷在了柔软的床褥上。 她结束了炙热的吻,在喘着息,眼神潮红。 沈崇跪上床,膝盖抵在了她双腿间,双手撑在她的脸侧。 房间没开灯,窗帘也拉紧,只有客厅的灯照进来那一点。 昏暗的光线,顾迦也看到了他脸上那情动的欲望。 他漆黑的眸一直盯着她,嗓音沙哑不堪,“乖乖,可以吗?” 即使到了难掩的情动,沈崇还是要问她的意愿。 她说可以就可以,不行就不行。 顾迦望着身上的沈崇,双眸璀璨迷离,真情流淌。 顾迦抬起手,勾住了沈崇的脖子,让他下来一点,腿也抬起,到他的腰上,环上他。她整个人都与沈崇贴在了一起。 出格的动作在无声的默许。 沈崇黑眸幽深,眸子狠狠一闪,呼吸错乱,逐渐一发不可收拾。 擒着她的下颚,发狠的吻住了在身下娇软的女人。 渐渐的,房间气温越来越高。 沈崇跪了起来,眼睛却一直盯着躺在床上的顾迦,反手脱下黑色的毛衣,身材全在眼前。 小麦色肌肤,标准八块腹肌,公狗腰,发达的肌肉,线条均匀,强劲有力。 顾迦发丝凌乱,身上的衣服松松垮垮,半个肩膀和锁骨露了出来,细嫩的肌肤白的发光。 唇瓣红的似血,隐隐约约上面还有一个小伤口,被咬破了。当然沈崇的更过分,下巴是个明显的牙印。 顾迦手肘撑着床,半躺着,展颜一笑,像个要命的小妖精一样,娇娆妩媚。 对着沈崇的身材,她挑了挑眉,竟吹了个口哨,像极了一个调戏男人的女流氓。 从小妖精变女流氓,这转化还挺大啊。 沈崇不禁想起了那些时候,她在三清街的样子,飒爽风姿,打着架,出手快又狠,当时的街霸回来了啊。 沈崇低低绕绕一笑,抓着她的手腕,压着她,从额头一路亲下。 渐渐的,衣服一件一件被丢下了床。 顾迦一大片的皙白肌肤在沈崇眼底下晃动,他眼眸又深了几许。 炽热的大掌落在娇嫩的皮肤上,顾迦忍不住的颤了下,身子也在泛着红,像个含苞待放的花蕊,一碰一娇羞。 沈崇额前已经出了汗,一滴滴的落着,急促的呼吸着,他手臂用力的撑着顾迦耳边,肌肉如铁块般,触及发烫。 麦色的肌肤慢慢的靠近白色的肌肤,缓缓地,交织。 他大掌握上顾迦软弱无力的小手,十指相扣,压着她,炽热的呼吸在顾迦发红的耳,情欲沾满了他的双眼,暗哑的嗓音娓娓道来,“乖乖,我忍不了了~” 顾迦双睑含水,情动迷离的看着他,脸色潮红,嘴巴红彤彤。 被他抓疼了手,娇气的低吟着,“沈崇,你行不行啊……” 沈崇噙着薄笑,黑眸幽深,微微起身,一手攥着顾迦,一手抚在腰间皮带上。 “咔哒——” 顾迦眼神清明了些许,眼睫不安的动了动。 又是“啪”的一响,皮带被扔到了地板上。 沈崇欺身而上,语气有些凶狠,“你说的。” 深夜交颈鸳鸯,锦被翻红浪。 粉香汗湿瑶琴轮,春逗酥融绵雨膏。 鱼水得和谐,不敢高声暗皱眉。 两岸莲池把歌唱,渐次熄在凉泌中。 无力慵移腕,多娇爱敛躬,汗光珠点点,发乱鬓沾沾。 …… …… …… 窗户从室内被推开,露出了一个小缝,让萎糜、令人面红耳赤的气息随风消散。 远处的天边,已经出现了淡淡白光,日出来临。 光着上身的男人,捡起地上乱散的衣物,把它们放在旁边的椅子上,随即又 强劲有力的臂膀抱起了毛毯裹着的女人,进了浴室。 良久,又抱着出来了。放在沙发上,男人拿出干净的床单,替换了床上那充满萎靡气息的凌乱的床单。 换好后,男人把沙发上的可爱女人抱到了床上。 女人累的手指都不想动了,一粘床,马上滚进了被窝里,趴在枕头上,又睡了过去。 沈崇坐上床,抬手,轻轻地撩起她鬓角的发,宠溺的笑了。 那双深邃的眸子,现在是充满了柔情和爱意。 是他闹得太过了,但第一次,没忍住。 下次,会轻点。 沈崇勾起一抹笑,慢慢低下头,在顾迦的额前落下一吻,才心满意足的起身了,去收拾欢快后的凌乱的场景。 隔天,顾迦是被一通电话声吵醒的。 躺在暖和被窝里的女人,不适的动了动。 感觉浑身像是被车撵了一样,酸疼不已。 她扶着腰慢慢起来,心里却是在骂着沈崇。 禽兽不如。 她是真的体会到了,以后千万不能去招惹一个没开过荤的男人,不然,他会把你往死里整。 顾迦受不了了,认命的又躺下了床。 拿着手机,发现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一点了。 好在今天休假,不然她就要旷工了。 电话是王默怡打来的,打了三通了。 顾迦回了她。 那边立马接了起来。 “喂。” 顾迦一说话,发现她的声音沙哑无比,嗓子堵着,像得了重感冒。 “喂,迦迦,你感冒了?” 顾迦又狠狠的在心中骂了沈崇几句。 “恩……有点。” 顾迦一边揉着腰,一边拿着电话,生无可恋的看着天花板。 “啊,我还想约你出来的呢。不过没事,等你好了,我们再聚也行。听说……你和沈大佬和好了呀,怎么样,发展到什么程度了?”王默怡八卦了起来。 沈崇在厨房给顾迦煮粥,听到房间的声响,看来是醒了,他立马放下手中的活,拿过一旁的温水,走去了房间。 敲敲门,沈崇推门进来了。 顾迦扭头,看着这穿着整齐,噙着笑人模狗样的男人,后槽牙都咬紧了。 她立马转过了头,不再看他。 现在看到他这张脸都烦。 沈崇看着顾迦对她爱搭不理的样子,摸了摸鼻尖,自知是自己的错,不好说话了。 他走上前,见她揉着腰在打电话,立马揽着她的肩,让她起来,给她腰下垫个枕头。 “腰还酸?我给你揉揉?”沈崇轻声问她。 温柔的男声在安静的空间里,感到了明显的突兀,也惊醒了他人。 特别是电话那头的王默怡,被这温柔的声音给惊了下。 她咽了咽唾液,小声的问,“这是……沈大佬?” “是他。” 顾迦改成面朝着枕头,背朝上的俯躺在床上。 沈崇帮她揉着腰。 酸疼的感觉得到了舒缓,顾迦舒服的发出了小小呻吟。 “恩……” 沈崇听着她这娇娆的嗓音,手上动作有一瞬的停顿,他眼色一暗,喉结滚动了下,眼中的欲色又重了几分,手里失神的不禁加重了几许力。 顾迦皱了眉,往后瞪着他,娇斥了一声,“轻点。” 王默怡听着,默默的为自己祈祷,希望电话那头没有是她想着的那种事。 但是越听越觉得劲爆,王默怡这种只会口嗨的人,单纯的耳朵现在都红了。 “顾迦……”王默怡轻声说着,“你们在……” “喝口水再说话,你嗓子现在还干着,是昨晚说太多了。” 沈崇的话又透着手机传入了王默怡是耳朵里,她现在面上的维持现状,但心里好像有一只土拨鼠一样,在咆哮着,啊—— 是她想的那个吧,是吧!wq,我天,啊—— 终于有一天等到了!!! 顾迦坐了起来,面无表情的盯着面前的沈崇。 严重怀疑,他就是故意的! 生气归生气,顾迦还是拿过他手中的杯子喝完了水。 温水润喉,她的嗓子终于没有那么难受了。 顾迦拿着手机,对电话那头的王默怡说,“我们现在出去吧,去你之前你喜欢的那家猫咖。” 王默怡听到她的话,呆愣了下,反即问她,“啊,那……沈大佬呢?” “我出去管他干嘛?”顾迦无视掉沈崇那幽怨的眼神,径直越过他,去衣柜找衣服。 “他准你出去?” “哼,他?不准?他是什么东西。” 王默怡:“……”大佬的女人就是不同,要抱大腿。 沈崇:“……” 看着面前挂了电话,穿着单薄的睡裙,光脚踩地在找衣服的小女人。 沈崇眼眸里闪过一丝无奈的笑,手撑坐在床沿,舌尖划过上排牙直至上颚,点了点头。 自己惯的,得宠。 认命的弯腰拿过床边的女士拖鞋走到她身边。 “老大,穿鞋再找,生病了,会心疼的。” 顾迦睨了他一眼,气还没消呢,不搭理他。 沈崇轻轻叹了口气,弯腰蹲下,有温度的手握上她纤细的脚腕。 “乖乖,听话,小弟给你穿上。” 顾迦垂眸,看到了沈崇的头顶,以及他蓬松的短发。 眼尖的她,看到了沈崇耳垂那一排小小的牙印,顾迦想到了昨晚,他太狠了,她受不了了咬在他那里。 还有…… 沈崇见她不动,抬头看着她,发现她眼神迷离,在看着他发呆。 沈崇抬头,露出了那引人想犯罪的脸,顾迦这时也看清了他身上的……痕迹。 喉结处红红的,有一个很深的痕迹,看的出是她咬的。低领毛衣下,还有指甲划出的指痕,从脖子处延伸至锁骨。顾迦又想到了他的背,还有一些…… 她不禁的老脸一红,她急忙穿上了他手里的拖鞋,拿着衣服,逃跑似的跑进了卫生巾。 “碰——”关上门。 还有她急冲冲的声音传出,“我等下要出去,你快回你家吧。” 沈崇看着消失在眼前的人,蓦地,笑出了声,慢悠悠的起身,他摸了摸喉结的咬痕,好心情的很。 至少她脸红了。 顾迦出来时,房间里已经没有沈崇的身影了。 她松了一口气,还好不在,不然都不知怎么面对他了。 顾迦快速的画了一个淡妆,拿好外套出房间了。 沈崇这时也从厨房端了碗粥出来,看着她,温柔似水的眸在闪烁。 “喝粥再出去吧,你一天都没吃东西了。” “我熬了一上午,现在吃刚刚好。” 顾迦看着这样的沈崇,心里闪过一股暖意与幸福,看到了家该有的味道。 她坐了下来,仔细瞧着他,除去一身戎装,穿着家居服,柔和的光线照下,有几分人夫的感觉。 两人安安静静的在喝着粥,一碗粥见底,顾迦拿着空碗到厨房水槽里浸泡,等回来再洗。 顾迦看着沈崇,轻声道:“那我先走了,你回去帮我把大门关了就行。” 沈崇没说好与不好,而是,“我送你去。”他站了起来,准备穿上外套。 “不用。”顾迦皱眉制止了他,“我自己去。” 小脸微皱,眼神盯着他,在发出抗议。 她穿好鞋,甚至没和他说一声,就“碰”的一声,关门出去了。 沈崇站在原位,揉了揉眉间,轻轻地叹息。 还是不能逼太紧了,脸皮薄,转眼就跑了,上哪找去。 沈崇走到了阳台,看着已经出去的顾迦,眸底尽是笑意与无奈。 他拿出裤袋里的手机,打开微信,打了字,过了几分钟,看到了令他满意的答案他才熄了屏。 直到那道身影变小,直至消失在眸底,沈崇才意犹未尽的收回了视线。 第91章 又一年,还是你,也只能是你 暮色降临,天空慢慢染上了深蓝色 夜幕也挂上了星帘,街道旁的路灯也点起了一盏盏回家的灯光。 顾迦和王默怡逛了一下午,出来时,天已经黑了。 王默怡揽着顾迦的手臂,有说有笑的,她今天终于知道了大佬间的情情爱爱了,真是羡煞旁人。 不过她也是真心祝福的沈崇和顾迦能长长久久,世界上破镜重圆的几率很小,还能一直走下去,过一辈子的那更加是渺茫。不知为何她就是觉得他们俩个会一直在一起,还会一直幸福美满下去。 人的一生,其实很短,和本身就好且对你好的人在一起,是在这人生里最大的幸事。 她知道顾迦以往的事,她想顾迦以后的身边一定会一直有一个人在的,那就是她的亲人、爱人。 王默怡蓦然抱住了顾迦,“迦迦,你一定会幸福的。” 顾迦见她情绪转变的快,也没什么大奇特,也抬手环住了王默怡的腰。 “怎么了,还想陪你玩一玩?” 王默怡摇了摇头,“恩~” 清冷明艳与秀美大气的两个风格各异的女生,在橱窗前相拥,独特的白光照在两人身上,是那真挚又纯粹的友情。 王默怡静默了片刻,柔柔的语气有些惆怅。 “迦迦,你结婚一定要找我当伴娘啊。” “不然不跟你玩了。”这下却是小女孩的闹脾气,情绪来之快去之也快。 顾迦笑了,在灿烂的灯光下,顾迦的眸陷在了一片璀璨星河里。她望向了橱窗里的白色婚纱,钻石在灯光下闪烁着美丽的光芒,洁白无瑕,宛如天上的皎月,神圣而动人。 她喜欢婚纱,但她却更喜欢穿着中式秀和服。 凤冠霞帔,一步步走向,一身戎装的他。 在鲜红的国旗下。 嫁给属于国家的人。 顾迦眼底闪着她从未有过的向往与憧憬,嘴角的笑比以往还要粲然。 “恩,会的。” 她想,他们会的,会与沈崇,走到那一步。 …… …… 顾迦与王默怡走下了高高的台阶,拿出手机准备打车,问王默怡,“你怎么回去?” 王默怡看着前方,都没听清顾迦在说什么。 “啊,什么?” 顾迦随着王默怡的眼神望过去,看到了那辆熟悉的黑色suv,以及依靠在车身的一身黑的男人。 他也正好抬眸望来,和她的目光相撞,炽热的视线,让顾迦的心不由得一颤。 顾迦收回了视线,看着王默怡。 王默怡在顾迦那双清冷的双眸里,只能支支吾吾的说出了真相。手抓着顾迦的手指晃动着,脸上表情可怜兮兮的。 “你也知道,沈大佬那威武的气质,我怎敢反驳呢,你说是吧迦迦。我也是被逼无奈的,你不能生气……” 顾迦看着她这个模样,也只能无奈的叹息着。 “没怪你……” 她们说着话,沈崇已经走到了顾迦身边。 王默怡对上沈大佬那凌厉的双眼,立马识趣的放开了手。 “沈大佬……沈警官好。” 沈崇对她点了点头,礼貌的笑了下。 “啊,我,我叫了车,现在已经到,我就先走,你们慢慢啊。迦迦我到家就给你发信息。” 说完没等顾迦他们的反应,立马跑开了。 一下子就没了影,跑进了出租车,关上了车门。 顾迦想说的话,一下子滞在喉咙里,没说出话。 她凶狠狠的瞪了沈崇一眼,转头就走,把他抛到后边。 沈崇挑了挑眉,看着她走远的背影,发丝飘起,像是在发泄,急躁的跳动着。 他抿紧了唇,眸底神情一闪,有些无措。 高大的男人,脸上是迷茫,手足无措的站着。 顾迦其实也没跟他生气,就是不知该怎么面对他,脸皮薄,特别还是刚才她想着盛装出席嫁给他。 见沈崇没跟上来,她转过身,对上了他那无措与受伤的眼眸,顾迦心里忽地一疼,心底的那些矫揉与不好意思一下消逝的干干净净,只留下在脑海里叫嚣的爱意与悸动。 顾迦站在台阶下,在人群走动中,朝他展颜,粲然无比。她穿着米色连衣裙,外面搭着浅棕色的大衣,长发如瀑,随风浅浅而飘,她娇眉秀眼如柳叶弯弯,肌肤白皙红润如凝脂之色,一双水睑如春水盈盈。 光是站在那里,沈崇的心都忍不住在激烈跳动。 她向他招着手,嗓音像是用了最大的声音,隔着人海清晰的闯进了他的耳蜗里。 “沈崇,快点,回家了。” 回家了。 沈崇原本低沉的心,被她这句话掀起了巨大的涟漪,一颗心像是被温柔的手抚摸着,温暖灌注了全身。 脸上挂起了一抹舒心的微笑,咧开了嘴,笑的开心,与他这张脸一点都不符的像个二傻子一样的笑容。 沈崇几乎是跑下台阶的,几步走完,到了顾迦面前。 眸子凝视着顾迦,双眸闪烁着流转光华,温柔缱绻,柔情凸现。 “你说的。” 沈崇牵起了顾迦身旁的手,“我们回家。” 顾迦在他的闪着光亮的眼里,郑重的点头。 回握紧了他的手,十指紧扣。 “恩,回家。” 道路上的霓虹灯闪烁,倒映入车内若隐若现,顾迦的脸随着光影不断明暗交替,她把车窗摇下一点,让风吹进车厢里,迎风而行,发丝飘扬,交织起彼此的心。 “你今天一天都在我家?”顾迦转过头问他。 “恩。”沈崇停顿下,看了她一眼,柔声道:“你哥来了。” “恩?他来干嘛?”顾迦把车窗升起,在耳边呼啸的夜风被隔绝在外面,车厢一下子变暖了。 “他这几天不是说要陪嫂子回晏城吗。” 沈崇:“不是他,是周瑾。” 车厢里很安静,只剩音箱里优美的音乐在流淌着。 周瑾结婚后,一直与嫂子定居在京市,不过她和她哥不同区。她现在这个房子就是周瑾帮她找的,离公司近。她刚来京市时,她会去周瑾家和嫂子还有小侄女一起吃饭。 周瑾来她家她是有想到的,但是见到了她家里陌生的男人,她就不知道她哥会怎么想了。而且他也没打个电话给她。 顾迦默然片刻,轻声说:“你没说什么吧。” 沈崇瞟了一眼她,假装思考,“怎么说呢。” 他这一不正经的模样,看的顾迦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说我是你男朋友。” 哦,这还好。 “昨晚留宿了。” ! 她哥其实对沈崇意见挺大的,觉得他就是个会抛弃、不讲信用的人,小小年纪教唆少女谈恋爱,分开了还一直对他念念不忘!那沈崇今天不就直接撞到枪口上了吗。 到了家门口,顾迦深吸一口气,瞟了一眼一脸淡定的沈崇,更心焦了。 只有她在担忧! 沈崇拿过顾迦手中的钥匙,打开了门。 周瑾在客厅坐着,见门开,转头看了过来。 “周大哥,我们回来了。” 周瑾站起来,往餐厅走,“恩,进来,洗手吃饭吧。” 顾迦看着这两人,一脸迷茫。 怎么和想象的不一样。 “你们今天聊了什么,怎么这么……和谐。”顾迦轻轻扯了扯沈崇的衣袖,问他,双眼满是求知。 玄关处,刚好是视线的死角。 沈崇的眸底光线闪了下,鞋柜不大的地方,沈崇抬手,双手穿过顾迦的腰间,撑在她身后的鞋柜台面上,身子贴近她。 距离很近,沈崇的唇就在她的额前,她一抬头就能亲到。 沈崇微微低首,炽热的呼吸落在那微红的耳畔上,薄唇轻贴,惹得可爱的耳朵在娇羞的颤动了下,沈崇蓦地一笑,性感的声音传入耳蜗直上脑海,顾迦脸一热,头也偏开了。 沈崇两指轻掰回顾迦的脸,他双眸泛着认真与郑重,慢声道,好听的嗓音低沉轻喃,语气无比认真,似一种承诺。 “我不会让你替我承受我该有的错误。我会把一切都处理好,包括家人的质疑,万无一失后,再伸出手,牵你来到我身边,牵你回家,我们的家。” “顾迦,对于你,我会做到百分百的把握。所以,以后你可以随心所欲的活着,不用顾忌其他人,也不用为了我,折腾自己了。” “以前的日子没人疼你,以后我百般呵护;没人爱你,以后我把你记心里。” 沈崇眼眸里一直盯着怀里的顾迦,一字一句的,无比真挚。 “我沈崇,以在国旗下那般发誓,不负国,亦不负你。” 沈崇的话语一字一句的闯进了顾迦在激烈跳动的心脏,她的耳鸣尽是他的声音。 她知道了,她深陷了。 — — 这顿晚饭竟然是沈崇和周瑾一起做的,顾迦都能想象到两个不熟的男人是怎么还有默契的做出饭了。 坐在餐桌上吃了这餐饭,顾迦觉得格外的和谐与舒服。 沈崇与周瑾时不时会聊上几句,她哥问沈崇的工作情况还有家里的事,但竟然没有问她和沈崇的事,顾迦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周瑾。 吃完饭,沈崇主动收拾残局,收拾碗筷碟盘到厨房去洗。 客厅里,顾迦与周瑾坐在了一起。 电视里的欢笑声传了出来,在客厅不大的空间里格外清楚。 “哥,今天怎么突然来了,也没告诉我一声,我好多买点菜煮多点。” 周瑾瞟了一眼她,没说话,靠在沙发上,继续看着电视。 顾迦无奈,也跟着看起了电视。 暖色系灯光,在头顶上扑散而下,柔和了身子。厨房的水声与陶瓷的碰撞声,渐次闯了出来,以及电视机里的热闹声,灯火阑珊。顾迦觉得这个小家越来越温暖了,烟火气息充足。 顾迦和沈崇一起下楼送周瑾回去,周瑾上了车,摇下了车窗,看向了台阶下的两个人。 静静的看了一会,没说话,但眼神却是温柔与充满笑意。 “哥,慢点开,到家了发个信息给我。”顾迦走上了一步,对他说。 “周大哥慢走。”沈崇含笑着招了下手。 周瑾唇角那抹笑越来越上扬,对着他们点了点头,把车窗升了起来,不一会,车便开走了。 顾迦看着汽车开走,直至车尾灯吞袭在黑暗里,她都还一直望着。 沈崇动作温柔的揽过了她的腰,柔声问她,“怎么了?” 月高挂在夜空中,今晚的风不似以往那么萧条,带有一丝柔情,柔柔的抚过,发丝交织,眼神涟漪波动。 望着灯光下的沈崇,看着过去几年一直在脑海里魂牵梦萦的脸庞,她从心底而上,露出了一抹笑,笑的灿然。 她摇了摇头,“没事。” 风袭来,她伸手接风,送进她的秘密森林里。 “起风了,我们回去吧。” 往回走那刻,顾迦的脑海里,是周瑾那给予十足安全感的话。 他说—— “顾迦,我一直是你的娘家人,我们也是你的后盾。如果不开心不合适了,你就回头看,回家,我们会在那个名为家的地方一直等着你。” “沈崇是你的夙愿,我支持你,也尊重你。但你要开心,要幸福,这是哥哥唯一对你的期许。” 她真的很幸运,也很幸运,这一生能遇到这么好的人,不管是身边人,还是家人。 她一定会顺意喜乐下去的,望他人也是。 —— 日子进入了十二月底,今年的年尾了。 明天就是元旦,新的一年了。 漫天飞舞的白雪,如鹅毛般轻盈。白雪覆盖了山坡,柳枝挂满了银条,草坪也披上了银装,大地上一片洁白。 顾迦穿着厚厚的白色羽绒服,戴着浅黄色围巾,头发扎了个丸子头,额前的八字刘海留着,精致的脸显得更小了。杏脸桃腮,面如傅粉,琼姿花貌。长睫毛微微摇动着,双眸明亮璀璨似含水般瞧着窗外,小巧的鼻子轻皱着,红唇微启。 车厢里暖气开足,她的面容更加红润了,胜似海棠花。 她身旁的沈崇递给她保温瓶,温柔缠绵的嗓音在耳边,“喝点水,不是说嗓子不舒服?” 顾迦从窗外的雪景回过了头,看向了沈崇。 沈崇穿着黑色的棉服,高领打底,灰色的围巾。乌黑深邃的眼,高挺的鼻,棱角分明的脸,修长的手指拿着粉色的保温杯,看着她时,双眸填满了星光。 顾迦接过他手中的杯子,喝了几口水。 高铁在飞快的行驶着,这次的旅途终点是晏城。 踏着跨年的尾巴,回到那个拥有美好回忆的小城,那个南方,靠海的小城。 大道小街,从之前的淡淡疏疏变得繁华商业。 街上的铺子有的不停在吆喝,满面热情的招呼顾客,生意红红火火。这些在记忆里的碎片,如今全浮现在眼前。路灯室内灯闪烁着,汽车呼呼飞过,充满繁华与人间烟火气。 顾迦与沈崇牵着手,并肩走在两旁满是高大香樟树的大道上,走着九年前,他们几个必走之路,走着他们充满欢声笑语的道路。 晏城的冬天是舒服的,是充满温暖的,不知是否回到熟悉的地方,顾迦感觉这晚风夹杂着冷意拂过树叶吹到身子乃至脸上时,都是温暖的,都是惬意的。 置身于高耸的楼房已久,漫步于这舒服满是惬意的长街中,宛如一片随风飘荡的叶子,好生舒意。 沈崇和顾迦走到了三清街,街道的商铺还是开着,还是那些熟悉的长辈们,只不过他们也慢慢的老了,头发白了,背脊也弯下了。 顾迦没有打扰他们,一切都是原样,当个过客慢慢的路过了。可能是觉得下次再找个适当的时间再见面吧。 两人慢慢的走着,身临其境的感受着,走过数百次的道路。 顾迦和沈崇走到了九间巷,走进了那条老巷子。 晚风轻踩着云朵,太阳坠落在地平线,晚霞灿烂辉煌,火烧云翻腾奔涌,日落跌进昭昭星野,在这个冬天,在此刻整片天陷入了一个橙色的童话世界里。 老巷,平房,灰色斑驳的墙壁,黑色的木门和窗框,透露着强烈的年代感。灰色的墙壁和地面留下的是岁月的痕迹,巷子两旁张贴的广告泛着黄,宛如黑白相机里一张旧时光。 金黄的光线笼罩在房子上,巷子尽头的大榕树还在散发着青春活力,黄色光线穿梭在枝叶间,闪烁着宛如在童话里出现的灿烂金光,绽放辉映。 巷子里的住户都搬走了,门都关紧,没有灯光照出。黄奶奶去年去世了,黄阿姨便把这所有的东西都搬去她那边了。这些年,九间巷就是空的,以往的人烟气也随之消失了。 顾迦看到这些还是有些伤感的。 “你喜欢,我们每年都回来好不好?”沈崇轻轻揉掐了下她的手心软肉。 顾迦听着他的话,眼睛亮了几分,闪现着璀璨的光亮。抓着他的手,摇晃着,在表达喜悦。 沈崇看着她这可爱的表情,勾唇笑了,低首,轻贴了下她的红唇。 出了九间巷,两人继续走向了街尾。 顾迦心血来潮,拉着沈崇走上出租车,要去海边。 两人到海边时,海滩上都站满了人,都是来跨年的。 沈崇和顾迦挤不进中心,就站在外围等着。 海边的风,还是有点冷的。 沈崇揽过顾迦的腰把她拥入怀里,为她挡住了寒冷的夜风。 顾迦靠在男人的怀里,不知为何,笑的很灿然。 爱人在身旁,好生满足。 零点到了。 随着一声响声,打破了人群的喧嚣,每个人都抬头望着天。 烟花腾空而起,宛如在黑色的幕布上释放出华丽的翡翠流苏,天空万紫千红,千姿百态的繁花穿过天边,让人眼花缭乱。 光点照亮了黑暗,定格在了风的心里,也绽放在了这个冬天里。 顾迦从漫天花火中转眸,看着沈崇,他还在沉浸在美丽里。 她在烟花绽放璀璨光芒的夜空中,踮起了脚尖,吻上了他。 又一年了,又是你,也只能是你。 与你相遇的每一天,一整个冬天都变暖了。 沈崇反应过来,扣住她的脖颈,加深了这个吻。 元旦里,新的一年,在满天如繁花灿烂的花火下,爱人相吻。 情深不知处,只在朝朝暮暮。 第92章 暮色 “噼里啪啦……” 炮竹声在耳边炸响,烟火阵阵飘起,眯蒙住了视线,满地红纸屑纷纷乱乱。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红,红彤彤的脸,红色的衣服,一幅红艳艳的春联,一对高高而挂的大红灯笼。 新年到了,又一年了,新的开始。 流年似水,似水的流年,诗一样的情怀。 花絮般飘扬的雪花,在高空中飞舞。再温柔的纷纷扰扰地落下,银丝挂满了枝头,白幕填满了绿植,茫茫落在了肩头。白雪纷飞中,白色的高楼在虚幻着,朦朦胧胧的。 远处的金光,刺破云层,撕开暮雪的阻碍,一束束光线泄下来,接着暖黄的阳光照耀着人间,天空一片晴。在阳光的照射下,皑皑白雪似宝石一样,发出了翡翠般的晶莹闪光。 单元楼楼下下道路,小孩子在欢快的玩着雪,穿的圆滚滚的,一个个因玩闹脸上而泛着红润,堆着雪人,打着雪仗。稚嫩的小脸抬头望见天上的落雪,伸着小手去接雪,笑得更加欢乐。 顾迦也穿着厚厚的白色大棉服,戴着红色的围巾,双手插进衣兜里。在大门前的小道上慢慢走着,踩着雪,发出了阵阵清脆的声音。 一个人走下散步,感受着小区里的热闹氛围,感受着新年里人群的喧嚣,与周围的红色。 雪花落在了黑色秀发上、衣服上,拂过了脸颊。 顾迦也学着小朋友一样,用手去接,上天给的礼物。 雪花轻触掌心,在指缝中划过,最后落下,砸到了雪堆里,与这银装素裹的一切融为一体。 “小迦。” “诶。” “上来吃饭了。” “好,来了。” 顾迦脸上满是开心的笑容,她转身进楼梯口,上楼了。 今年的新年,她来了军区大院,她到了沈崇家,与向姨沈崇、一起过年。 今年算是她过得比较完整的一个新年了,有家人,有爱人,有朋友,有同事,每个人都是发自内心的祝福,是善良的期望。 烟火起,照人间,举杯,敬此年。 烟花落,四季平,举杯,贺新岁。 赴新朝,山河远阔;迎新春,道路明辉,灯盏通明,新朝又一日。 一年又一年,过了春节,便是第十年了。 背灯和月就花阴,已是十年踪迹十年心。(出自纳兰性德) 过去的十年里,所经历的还历历在目,她很荣幸遇到了这辈子最想感谢的人,还有这辈子对她好的人,遇到了她的家人。过去的28年里,前18年都在为了执念而活,为了想要一个解释而活;后面10年,她改变了,她要为了自己而活,而且要过的比有真正的家庭更幸福,她遇到了很多很好很好的又善良的人,也很幸运遇到了她下辈子的另一伴。 顾迦,此刻,你是幸运的,你是幸福的。 天幕渐渐变暗,温暖的年夜饭,幸福的家人们,幸福的话语声,有爱的好朋友,外面是灿烂的烟火,天上是皎洁的月亮,耳边是热闹的炮竹声。这一个新年,过的无比的快乐。 辞暮尔尔,烟火年年,朝朝暮暮,岁岁平安。 过尽千帆仍有梦,眉眼清欢是少年。 今年,乃至之后,望脑海里的少年常伴身边。 新年快乐! —— 新年过后,再过一个星期,就到了贺怀章和季诗缦的婚礼。 婚礼是回晏城办的,所谓落叶归根。 酒店的一层大平层用做婚礼场地,红地毯从门口铺到礼台,满室的红玫瑰花,布置在婚礼现场,十分华丽,水晶灯在天花顶闪烁着璀璨的光芒,现场是童话般的浪漫。 今天,王子将迎娶他呵护多年的公主了。 季诗缦在门外等候着入场。洁白的绸缎面料制成的贴身内衬,外是白色蕾丝布料编织成外衫 ,裙子下摆是蓬蓬裙状,婚纱上镶嵌了大量珍贵钻石,散发着奢华和光芒,还有华丽的褶皱和大拖尾。季诗缦画着精致美丽的妆容,头上戴着水晶皇冠,白头纱下垂遮住面容。 顾迦作为伴娘陪在陪在季诗缦身旁。 时辰到,新娘进场。 大门缓缓推开,温柔的灯光闪下来,季诗缦挽着父亲的手臂,一步步的走了过去。 红毯那头,贺怀章穿着黑色高级西装婚服,拿着捧花,在等待着他的公主到来。 贺怀章好看的面容挂着幸福的微笑,眼睛一直紧紧盯着走来的妻子,他眉眼温柔,双眸流转着那温和的月华,蓄满着如星星般的光芒,温柔缱绻,满是爱情。 走近看,会发现贺怀章那在眼镜下的眸子在泛着红,雾气蒙蒙。 当季爸爸把季诗缦的手交到贺怀章的手上时,贺怀章竟落了泪,如珍珠般的一滴泪滴落了下来。 那一刻才发现,原来娶到了心爱的人,是会紧张,是会落泪的。 那一泪落,让台下不少好友也红了眼。从小时候就认定的人,一直看着长大的人,一直陪着行走的人,到了结婚这天,还是会紧张还是会红眼的啊。 爱到深处,不外知,唯心知。 季诗缦也是眼眶红红的,双手捧起贺怀章的脸,在轻轻的揉着,安慰着他。 “贺怀章,今天,我来嫁给你了!” 他们在亲朋好友的鼓掌和欢呼声中,掀开头帘,亲吻了上去。 交换戒指互戴后,婚礼也随着到了高潮。 接下来的抛捧花情节。 季诗缦是有目标的,她找准方向,正直的抛给了顾迦。 顾迦接到了捧花,还是有点惊讶的。 季诗缦漂亮的小脸,挂着开心的笑。 “迦迦,我也期待你的婚礼!” 王默怡也在附和着,“是呀,我还要等着你们哟,给你们好的祝福。” 顾迦莞尔一笑,正好撞进了不远处的沈崇眸里。 沈崇流露出了深情的目光,看向她的眼神温柔而炙热,满满全是对她的宠溺。 他穿过人群,来到了顾迦的身旁,温柔的揽住她的细腰,又拿过了她手上的捧花。 沈崇微笑的看着围在周围的人,语气带有认真还有着承诺。 “会的。” “娶她是我这辈子最大的事。” “哇哦——”不大的声音惹得身旁的朋友发出了尖叫与欢呼。 “不愧是沈大佬啊。” “好,我等你们的喜讯哟。” …… 婚礼后便是开席,喝喜酒了。 亲朋好友的到场,热闹的气氛,在酒店大平层里无比喜庆。 这场盛大的婚礼持续到了深夜,才慢慢淡了下来,宾客逐渐散去。 最后是亲人家属在收着尾,新人已坐着轿车,回新房。 别样的明月,别样的隔山灯火,满天的星,听话的风,浪漫的冬和幸福的人。 玫瑰盛开,坠落凡尘,那个人披星戴月,来到身边,说——爱你。 浪花必是在大海上翻腾,落日总是陷入地平线间,雪花只会在浪漫冬季飘落。 而, 公主终究是要嫁给王子。 风很温柔,花很浪漫,你很特别,我很喜欢,我们比落日更浪漫,我们比夏阳更绚烂,我们只会比这辈子更长远。 …… …… …… 隔天,沈崇因为工作原因,便与周榆一早回京市了。 顾迦还在晏城,和王默怡几位老同学一起。 顾迦这天和季诗缦他们新婚小夫妻喝完早茶,王默怡临时有事先走了,她自己走回酒店时,她碰到了李初桐。 她高三一个班的后桌。 她们在咖啡厅里叙了一下旧,李初桐考取了事业编制,在晏城政府部门这边当公务员。 两人也没什么话聊,就东说说西说说,讲着以前,说着现在。 临走前,李初桐叫住了顾迦。 “顾迦,其实在读书时代我是很羡慕你的,你长的又好看,学习成绩又好,连我喜欢的男生也喜欢你。你们现在肯定也在一起,应该也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了。” “但是这些都是你应得的,我不该在背后嫉妒你的,你是个很好的人。即使过去了这么多年,我还是要为当年因为我的嫉妒,背后排挤你,而向你说句抱歉。我现在,羡慕你的性格,羡慕你的洒脱,羡慕你的积极向上和好的心态。顾迦,好人会有好报,你也是。” 李初桐说完这段话时,她朝顾迦露出了一个大大的带满善意的笑容。 顾迦也回之一笑,上前拥抱着她。 “下次见。” “恩,下次见。” —— 顾迦下了高铁回到家时已经下午三点了。 季诗缦这会也来了电话,问她到了没有。 顾迦回答了她。 “迦迦,我在你行李箱放了一件超级大礼哦,今晚一定要有一个浪漫的夜晚的。” 顾迦听着她的话后,把行李箱打开。在隔层里,她看到了一团白。把她拿了出来,是件衣服,薄薄的布料,蕾丝边的裙尾。 顾迦捏住那一条细细的肩带,脸上一热,丢了回去。 “恩恩——”有信息来。 顾迦拿过手机,是沈崇发来的。 说今晚下班会迟点,时间会晚,让她饿了早点吃饭。 顾迦看着信息,坐回了沙发上。良久,她动了,拿上了那团布料,进去了卧室。 沈崇知道她家的密码,开门进去,屋里静悄悄的,客厅开着灯,不见人影。 “你回来了?” 顾迦出来了,站在客厅口,静静的望着他。 沈崇映入眼帘的是,极美的女人盈盈而立,黑亮的长发披洒着,轻纱之下雪嫩肌肤若隐若现,能看到胸口秀人的线条,容貌娇艳妩媚,一双水眸羞滴滴的望着男人,无比妩媚惑人。 男人斜靠在玄关处,眼神里喷着火,直直地盯着身着蕾丝轻薄布料的女孩。 彼此的眼神交汇着,荷尔蒙让对方仿佛在诉说着彼此的欲望和情感。 沈崇上前一步,抱住了她的身体,把头顶在她的肩头,手臂环抱住了她。 顾迦感受到了他的起伏,还恶劣的挑逗了一下他,软无骨的手指点搓着他的胸膛。 他眸中某些情绪翻腾,最终忍无可忍,一手按住她的后脑勺 ,恶狠狠吻了上去,然而啃咬她唇的动作却又不自觉放柔,带着奉若珍宝的小心翼翼。 吻着吻着,转到了卧室,炽热的吻还在继续。 沈崇抱紧顾迦的腰,重重摔倒在柔软的大床上。 他一只手伸入她的衣内,抚摸着她细嫩的肌肤,带着些许冰凉的手泛起阵阵颤意。 他伸到了内衣扣后,却被顾迦阻止了,她撑着他的肩膀一用力,两人身体互换,女人压在男人身上,炽热的吻离开,还带出了一条银丝。 沈崇抬起漆黑不见底的双眸,紧盯着上边的顾迦,那双眼似带火,满是情欲。 顾迦直起了身,双颊晕红,坐在了他的大腿,双手放在了他硬邦邦的腹肌上。 沈崇现在的欲火越烧越旺,看着顾迦,沉重的喘着息,嗓音暗哑。 “乖乖?” 沈崇想起身,又被顾迦按了下去。小脸皱了起来,语气凶巴巴的,“别动!” 顾迦不知从哪拿出了一条软绳,把沈崇的手腕绑到了他的头顶,还打了个死结。 “现在你是个俘虏。” 顾迦又往上坐了坐,沈崇沉闷了一声,“恩……”,情欲从牙关泻了出来。 他的眸色更浓郁了,眼神仿佛要吃了她一般。 顾迦看着他这个眼神,身子不禁一颤,她是感受过他的力量的,腰酸的不行,缓了几天才缓过来。 她忽而的不屑一笑,拍了一巴掌沈崇的胸肌,“俘虏,你该叫我什么?” 沈崇嘴角噙着笑,陪着她玩起了角色扮演。 这种事,多点情趣也是不错。 “长官?老大?” “还是……老婆?” 顾迦听着他的话,脸一热,娇斥了他一下。 顾迦没管他了,拉着他的衣角,把他的毛衣往上一撩,脱了下来。 室内窗帘拉紧,房间里没开大灯,只有床头那张满满的小夜灯在亮着。 昏暗的灯光下,顾迦看到了他身上的伤疤,一条接一条的。 吸引她注意的是,他胸肌上的那个枪击后的疤痕。 指尖触之,是她都没发觉的轻颤。 顾迦的心底一阵酸意,眸里泛起了一阵心疼。 她在沈崇的注视下,微微俯身,头朝下,温热的唇吻上了那道伤口。 沈崇呼吸一滞,心脏在这一刻仿佛停止了跳动,过后是更加激烈的阵动。 一下接一下,仿佛要跳出胸膛一样。 他手的桎梏不知何时被解开,掐着顾迦的腰,一翻身,把在身前拨动着欲火的女人,压到了身下。 顾迦的惊呼声一下被吞噬在他的亲吻里。 一切顺其自然,布料的撕破声,洒落在地板的衣物,接着耳边响起令人耳红的声音,沉闷与娇羞交织。 满室春色,一片悱恻缠绵。 事后,沈崇拥着一脸疲倦的顾迦,他怜惜的吻着她的侧脸,以及鬓角,又满是爱意的啄了啄顾迦如胭脂般的红唇。 他在顾迦耳边轻喃了一句,温柔至极。 吵杂的声音惹得顾迦呻吟,嘟起嘴,轻轻的“恩”了一声。 黑暗里,沈崇看着她的反应,深沉幽暗的眼底,蓄满了星星点点的碎芒,双眸爱意难掩,如一抹灿烂光亮照亮了黑暗。 他紧紧的揽住顾迦的腰,眼底闪过几分病态与偏执。 是你答应了,不可以反悔了。 不然…… 第93章 予你 天气暖了一些,沈崇也调了休,他说要带她去旅行,一趟说走就走的旅行。 春来一季,心生欢喜,花开满城,春阳熙暖。 清风吹过人海,吹在忽而迎面的春天里,它浅去几分岁月的冷,添了些许阳光的暖,在匆匆途中,伴着枝头的花香,卷过人们的发梢。 黑色的suv在道路上行驶着,车窗摇了下来,一只白皙光滑细长的手臂伸了出来,手掌张开,感受着风拂过,用手心去接住风。 车内一道男声传了出来,接着车窗缓缓上升,在最后一道缝隙里,看到了一个好看俊俏的男人在哄着副驾驶上那个努起嘴在耍脾气的娇美女人。 温柔的嗓音,轻轻地,带着轻哄,“天还是有点凉,吹太久了怕你生病。等到了地方带你去玩好玩的好不好?” 只见女人如花的脸庞,浅浅露出了一抹笑,“我们到底要去哪呀?” 男人保密,“到了就知道了。” “哼!”这个答案令女人十分不满意,又闹脾气的扭过了头,不理他了。 男人也没说什么,看着她,满脸宠溺,眸底有过一丝的无奈。 车子开了很久,久到顾迦快睡觉了,车子才停了下来。 顾迦睁开朦胧的眼,看着窗外的建筑物,她神情一滞,身子像封印了一般,不得动弹。 她猛地回过头,看向了沈崇,流露出惊喜的表情,眸底是无比的震惊和激动。 沈崇温和一笑,眼底柔情暗蕴,他柔声的对顾迦说,“下去看看吧。” 沈崇先一步下车,来到了顾迦的车门前,为她打开了车门,他伸开手到顾迦面前,等待牵着她的手下车。 “不陪着我去走走?” 顾迦眼底一热,雾气忽然腾升,在沈崇温柔的目光注视下,她缓缓的伸出了手,搭在大掌上,下了车。 顾迦与沈崇的手相扣,炽热的温度,透过手心,直上身子,给了她极大的温暖和鼓励。 顾迦看到了眼前的牌匾——粤市孤儿院。 这一刻,她的心浮上了一阵温暖,她已经很久没有回来过了,忽然来到这里,心中的杂乱思绪翻腾,只留下阵阵感动,她侧首看着身旁的沈崇,心跳加快,喉咙干涩,被这个惊喜的弄得说不出话语了。 沈崇牵着她往前走,到了黑色的大铁门前。 按了门铃,不一会儿,小铁门开了。 保安爷爷出来了,问他们是谁,来这干嘛。 是那个熟悉的保安,可现在已经是白发苍苍,身子已驼了背,佝偻了起来。 时光变迁,所有人在慢慢长大,也有人在慢慢变老。 顾迦看到保安爷爷,眼眶更红了。她跟保安爷爷说明了情况,就和沈崇进去了。 现在是午休时刻,孤儿院里面,都是静悄悄的,孩子们都在午睡。 顾迦牵着沈崇的手,带着他走到了一栋楼,上了二层,来到了那间她记忆深刻的办公室前 ,敲响了门。 “进。” 门后,一道低柔的女声传了出来。 顾迦在听到她的声音的那一刻,压抑已久的情绪不再隐藏,湿意蓄在眼眶,即将夺眶而出,眸前已是被雾气遮挡。 沈崇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背,心疼的看着她,温柔的声音安慰着她,“没事,我陪着你呢。” 顾迦吸了吸鼻子,用力收紧了抓掌的力气,她深吸了一口气,握着沈崇的手,推开门进去了。 办公室里,梁院长坐在办公桌前,戴着老花眼镜看着书,见到人进来,抬起了头。 梁妈妈也老了不少,脸色沧桑,头发也白了半边,她看着人,脸上出现了迷茫,接着是震惊。 她猛地站了起来,缓缓地摘下了老花眼镜,眼眸里满是惊讶。 “顾迦!”梁妈妈一脸惊喜,看着面前的顾迦,整个身子都因为激动而在颤抖着。 顾迦在看到梁妈妈的那刻起,眼泪就不止的流了下来。 “诶。”顾迦声音哽咽,却还是那么的清亮。 她看着眼前熟悉的人,如同母亲一样,顾迦的心止不住在跳动,心中的愧疚与难过一下涌了上来。 真的很久没来看梁妈妈了,很不合格,也很抱歉。 顾迦松开了沈崇的手,快步的上前,在梁妈妈不可置信的表情中,拥抱住了她。 “妈妈,对不起。这么久才来看您。” 梁院长双手也紧紧的拥住了顾迦,眼眶泛红。 她语气温柔,露出了舒心的笑容,“怎么会呢,你什么时候来,妈妈都是欢心的。” 顾迦下巴抵在了梁妈妈的肩上,小脸埋进她的颈肩间,深深地吸取着梁妈妈身上那如同阳光沐浴后般的温柔气息。她闭起了眼,感受着这久违的爱。 阔别已久,相逢总是令人沉醉,令人欢喜。 顾迦缓缓推开了炽热的怀抱,梁妈妈那只因勤劳而变得粗糙的又温暖的手,握住了顾迦的手,慈祥的微笑着看着顾迦,眸底满是欢欣与喜悦。 梁妈妈又看向了站在那里一直没出声的沈崇。 浓眉星眸,昂首挺胸,器宇轩昂,玉树临风。 这身气质,这个身段,这种举止,是个顶天立地的人民兵呀。 恩,不错。 见她看了过来,男生回之一笑,礼貌又让人舒服。 他身子站直,微笑着,轻声道,很正式的问候,“梁院长好,我叫沈崇。” 梁院长点了点头,笑的开怀。 虽说现在沈崇面向着她,但她刚才可是看的一清二楚啊,那双眼一直盯着顾迦看,眸子柔的似水,情意满满。 梁院长作为过来人,一下就看出了两人的关系。 她看了下顾迦,又看了眼沈崇,眸底的笑意更浓了。 “好孩子,都是好孩子。来来来,过来坐吧。” 梁院长拉着顾迦一起到旁边的沙发上坐下。 三人在聊着天,说着这几年的生活和过往。 “你们在一起多久了,什么时候结婚呀,到时要请我这个老太太过去哇。我要看着我家小迦出嫁呢。”梁院长对他们说着。 顾迦笑着,暂时没说话。 沈崇柔情的双眸看了一眼顾迦,继而唇角上扬,笑的灿然,回答了梁妈妈的话,“我都可以,主要还是要看她,她说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但我想最好是今年,想早点娶回家,省的被人惦记了。” 语气是郑重,不加掩饰的欢心,他是真的很想实现最后一句的愿望。 顾迦脸一热,侧眸微微的瞪了她一眼,虽然有皱着眉,但一双含俏含媚的水睑里,浮现着幸福。 两人坐的近,顾迦在衣服的遮挡下,伸手在他的大腿上一掐,却被硬邦邦的肌肉硌到手,掐不到肉。 她只能小小的拍了他一下,以示她的不满。 沈崇抓住了她那只爱乱动的小手,握在手心里,宠爱的摸摸,捏捏。 他浑身气息散发着愉快,看着她的眼,仿佛在说着,不可以吗。 顾迦傲娇的扭过头,不想搭理他了。 才在一起几个月,就想结婚,他想的美呢。 梁妈妈把他们俩的小动作看在眼里,不动声色的摇了摇头,露出了一抹笑意,对这对小情侣秀恩爱的欣然。 梁院长看了下手表,适当的退出了,“哎呀,孩子们要起床了,我该去寝室那边了。你们可以在这坐坐,也可以到处走走呀,小迦你带小沈逛逛也好。” 说完,梁院长就走出去了。 “妈妈你慢点走。” “诶,知道了。” 见梁妈妈走出去了,顾迦立马掐住了沈崇腰间的软肉,想报回刚才没掐到的仇。 “都怪你,你乱说什么。”顾迦娇斥了他一声。 沈崇只能受着,宠溺的看着她。 “我的错我的错,错在想娶老婆的心怎么这么强烈……” “沈崇!” 顾迦看他还要说,作势要拍他了,再厚的脸皮被他这么一说都要红了,何况她这种脸容易红的。 沈崇满脸欢喜的抱住了她,眸底柔情明蕴,捧着她精致的小脸,啄了下她的红唇。 “好了,现在请老大带我这个唯一的小弟,去看看你小时候生活的地方 好不好?” — 漫步在小道上,感受着南方春天的气息。 春天是生机盎然,充满希望的,是新的开始。 檀郎谢女牵着手,并肩走在两旁满是绿荫的道路上。 微风吹起,绿叶微微摇动,轻轻的掠过光线却抚摸着它们。 温暖的风拂过脸庞,让人感受了无限的春意。 暮春降临,落叶及花瓣落在草坪上,洒在小道上,亦飘荡在空中。 顾迦给沈崇讲着她小时候在福利院里戏耍玩闹的时光,讲着与好朋友的调皮事件,以及和老师们还有梁妈妈的故事。 沈崇都在安静的听着,看着她说起趣事时生动的脸,他的心泛起了阵阵涟漪,是为她小时候的经历而开心,同时在心底隐晦着心疼,她本来有更好的童年的。 两人走到了排排的梨花树前,顾迦告诉他,她小时候最喜欢玩的就是摇梨花树了,几个小朋友一起,有的负责摇,有的站在树下,满树的梨花洒落,就像下雪一样,喜欢极了。 沈崇抬头看,那一棵棵的梨花树开的正好。那些梨花密密匝匝,层层叠叠,如绵绵白云般轻飘。 空气中氤氲着淡淡梨花的香甜,沁人心脾。 一阵清风徐来,花枝轻轻摇曳,娇艳鲜嫩的花整朵整朵地坠落,铺洒一地的绚丽花瓣,也落在了肩上,发丝上,让人白了头。 沈崇看着这一切,凸起的喉结细微滚动着,抬起手,接住了一瓣娇嫩的花瓣,指腹间轻轻的触碰着。清冷的眸子里潋潋流动着璀璨的星光。 他放下了手,任由花瓣从指缝中滑落,最后悄无声息的落在了青色水泥地上,过了一下,又被清风带起,飘扬在半空中。 他转眸,看向了顾迦,笑意在倏然蔓延而开,翻涌着无数情丝。 沈崇他重新看向了梨花树,语气很淡,柔的不像话,仿佛是不经意说出的心里话,像轻喃,不想让顾迦听到。 “白了头,你要不要和我过一生?” 周围很安静,他的话直直传入顾迦的耳膜里,顾迦听得清楚。 她愣了一下,心像浸入湖面的浮标轻轻的跃动了一下。她把整个人沈崇望入了眼底,心口一阵酥麻。 沈崇看着她呆呆的表情,以为她没听到,他在衣兜里出汗的手不禁握紧了,大拇指与食指间不停的轻轻的搓捏着,在掩饰心底的紧张。他脸色如常,让人看不出什么。 这次沈崇直视着顾迦,眸底满是认真,目光炙热,爱意燃烧。 “要不要嫁给我?” 顾迦的心跳似停了一拍,而后如擂鼓般快速震动。 她没想到他会这么直白。 在过去的十年里,他经历了很多,家人离别,爱人分离,生死不定,担惊受怕。但好在,所有的一切都走上了正轨,一切都变得美好了。他也好好的活着,唯一的亲人还在,朋友、爱人也在身边,三餐四季,有个温暖的家,此生也是算圆满。 他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这次是没有把握的,说出这些话时他也是没有提前准备的,但今天他有点迫不及待了,看着如雪一般堆满了发的梨花雨,他只想与她共一生,共白头。 傍晚,日渐西山,夕阳余晖染红了在蓝天里游荡的白云。 夕阳向大地洒下余晖,整个城市披上了蝉翼般的金纱。 桃红色的云彩倒映在水池上,光辉披散在楼房上,洁白的墙壁成了玫瑰色。金辉又落在绿植花束上,带上了薄薄红晕。 而那一束束橙红的光线,刺破了桃红色的云层,在枝叶的细缝中穿透下来,散落在人的身上,镀上了一层耀眼的光芒。 顾迦抓着衣角,手指蜷缩着,看着眼前陷在光晕的人,她的脸红了一片,好在暮色降下,看不太出,不然她又要被他嘲笑了。 她压下了心底的潮动,眼神闪过一丝异样光线,思绪再次飘远。 过去,她是孤儿,经历了亲生父母的离开,现在她也不渴望再次得到父母的关爱和照顾了。她知道,她遇到了比给她生命更重要的人和家人了。 他守着国家,在五星红旗下坚定他自己的责任和信念;她坚信,他也会在国旗以外的地方,守着她,守着他们的家。 现在,她只想对沈崇说—— 幸得识卿桃花面,从此阡陌多暖春。 you are the first choice of all my choices.(你是我所有选择中的首选。) 顾迦的眸光明净清澈,如同山间清澈见底的泉水,望着沈崇时,眸底明亮、干净、不惹俗世尘埃。 她蓦地一笑,粲然无比。 “对女生求婚是这样的吗?” 沈崇一愣,听懂了她的话外音。 他双唇扬起微小的弧度,渐渐的越来越大,他满含笑意的眉宇间,透着幸福,温柔缱绻。 “恩。” 在孩子纯粹的笑声中,在漫天玫瑰红下,在洁白的梨花雨里,爱人相拥,纯欲热吻,暧昧至极,爱意缠绵。 顾迦,以后,我护国,护家,亦护你。 五星红旗是我的信仰,可以为之付出生命,你也是,甚至胜过于生命。 我把人间凡景予你,我把暮色都予你。 春天的花,夏天的树,秋天的黄昏,冬天的阳光,和每天的你。 春天是崭新的开始。暮春向晚啜,烟火簇绽,情意绵绵,予以万千颜色。 夏天是关系的确认。星空贪恋侧脸,清风撩拨心弦,白蓝校服深记脑海,渡着光晕来见更好的人。 秋天是相遇的暧昧。秋雨在思雨,情丝在缠绵。橘色夕阳点缀繁华 ,落在凡间,交换了一个温情的吻。 冬天是相遇的幸福。岁末将至,白雪纷扬。此生共淋白,也算白了头。煮酒温茶,看淡人间烟火,醉在梅花雪里。 四季轮换,总有新的故事在继续。他们不仅只有现在,还有更多的四季。 春夏秋冬,暑寒凉暖,一辈子很长,但以后每个四季身边都是你,那么样都是浪漫的。 夕阳,朝阳,人间,和你。 暮色沉溺,爱你不疑。 …… …… …… —— 走着走着,顾迦的大脑记忆在翻腾,过去的记忆在脑海中慢慢倒退,一幕幕一桢桢的回忆着,从新到旧,每个时间点,每个人,每桩事。 忽然,脑海的储存卡停顿了,一个场景在浮现。 记忆回到了18岁那年,那个夏天,在海边,在记忆小馆里,在那张明信卡片上。 少女漂亮的小脸上满是笑容的脸庞,她握着黑色签字笔,落笔时,她是认真的,仿佛在写什么重要事一样,脸上神情严肃了起来,可是她眸底的光色比繁星璀璨,比满天烟花更绚烂。 她坚定且有力的写下,十年后,要对沈崇说的话—— first sight is a glimpse of the thill, heart is you. you e against the light and deserve the beauty of this world. ——初见是惊鸿一瞥,怦然心动是你。 ——你逆光而来,配得上这世间美好。 那一刻,顾迦就已经认定了,她已经沦陷了。 他和暮色,一样美好。 所以, 她在十年前就希望她的未来会有沈崇。 她的十年后,身边人是他。 好在一切都是幸运的,她身边人、枕边人是他,牵着的人是他,走人生路的是他,共度一生的也是他。 他披着光来到她身边,贯穿了她整个山河,在她的读书时代,现在的工作时段,乃至以后结婚,一辈子都是他。 沈崇这个人呀,似暮色沉溺一般,比星河还要璀璨,诱着她痴迷、沦陷。 …… …… —— 正文完结。 番外 季诗缦x贺怀章 1. 贺怀章视角—— 我和季诗缦,在同个医院出生,但我比她早一个月,同年也算是同岁了。 我们两个在一个房子里长大,一个房子里玩耍,从小闹到大,也哭过,也吵过,也生气过,也冷战过,我身边的女性只有她是最亲的。 怎么说呢,小时候觉得季诗缦就是个调皮的,爱捣蛋的,长的比较可爱的小女孩,总喜欢跟在他后面,屁颠屁颠的叫着他的大名。 越长越开了,就觉得,他这个妹妹还是有点漂亮的,还非常可爱。 渐渐的要上学了,幼儿园也被家长们选在了同一家,同一个班,有个照应,也好接送。毕竟两家是邻居,还是好朋友。 他比她大一个月,就充当起了哥哥的责任,对着妹妹也有几分照顾。关注着她的早餐,书包会帮她背,头发学会给她扎。小姑娘也是理所当然的接受了他所做一切,学会指挥着他做这做那。 那时,他就有了异样的感觉,那种妹妹向着、依赖哥哥的满足感。 他也很纵容着她,依着她做什么事。不知何时起,一见到她,心情便会愉悦起来,总是想笑。他想这就是有妹妹的感觉吧。 上了大班,小姑娘起床后可爱发呆了,乱糟糟的发丝披散,小脸朦胧,坐在公主床上等着他来,连季妈妈说要给她扎头发她都不肯了,就要找他的骑士。当然,如果他扎的不好看,小姑娘一天嘴都像挂了个油壶,怎么哄都哄不好呢。他刚开始有不知所措,不过久了,他也清楚了她的小脾气。 小公主呀,要哄,要赞,要呵护的。 他就想,以后谁能受得了她这个娇气的小脾气呢,也只有他这个哥哥了。 是的,他那会还天真的懵懂的以为季诗缦只是他的妹妹。 什么时候开始,有点转变呢。 好像是很早很早的时候了。 爱美的小姑娘从小就喜欢公主,所以呀,小公主身边的人,也就有了个称号。她不让他当王子,因为她让班上那个她觉得好看却实际上没有他一半好看的小白脸当了王子。 那会他心里不知为何就闷闷的,觉得有点生气。看到她也不笑了,她说要干嘛,他也照做,可是他就是不开心。看到她对着那个所谓的王子笑,还玩的很开心,他心中像是有一只小兽在闹腾,他离开了教室,独自一人在走廊外站着,不想看到她对别人笑的那么开心。 季诗缦可能是看到了他不在,出来找他,问他怎么了。 他没说话,盯着脚尖,在生着闷气。 季诗缦的小脸忽然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双手捧起了他的脸,让他面对着她。那刻他的身子是僵住的,不知该怎么办,距离太近了,要不要推开她。 而她却说,“你是不是也想当王子呀,可是不行呢,我给别人了。”甜言甜语的说出了最狠心的话。 他的脸一下涨红了起来,觉得他就是来气他的。 不过季诗缦的下一句,让他从一个涨大的气球一下子变扁,不开心的心也被带了起来,逐渐被高兴填满,他被捧着的脸也变红了,像个红苹果一样。 她说—— “但是你可是我的骑士呀,骑士可以永远保护着公主。我以后都交给你了,你愿不愿意接受这个职位呢?” 骑士保护的公主永远不必担心新裙,公主只要在面前万丈光芒,骑士在身后默默守护。 一个公主可以没有王子,但一定会有一个称职的骑士,保护公主义不容辞。 也是从那天起,他就是一位骑士了,一直保护着公主,也会一直的保护公主。 四季轮换,寒暑交替,从生疏到熟练,从懵懂稚嫩到青春花季,从小学到中学,他一步步的,做到了最好,成为了那个完美的骑士。 看着她从一个娇气爱耍脾气的小公主长大成了位夭桃秾李的窈窕少女,他那暗藏在心底的恶劣想法,还有一直在隐忍的偏执的心开始冒了出来,他想要拥有。 其实他是有私心的,当骑士,赶走身边想要抢走他公主的人,也会有些手段去击退那些妄想成为王子的人。 但这些都只是在暗处进行的,一点微小的苗条也不可以出现在他的公主面前。他可不会让他单纯善良的公主知道这些哦,毕竟她的公主只喜欢一个有正义有责任的骑士,那他就只能当个她想要的人了。 可是,骑士已经完全沦陷在公主的裙下了。他想要更多了,不想再在她身后了,他想要站在她身边了。 渐渐地,他开始做一些超出骑士该做的事了,他想要让公主与他一起堕落凡尘了,他跨过了界限,做了王子该做的事,他会亲吻公主,爱怜公主了。 即使异地上学,他也还会跨越千里到公主身边,牵着他的小公主到校园里走着,宣誓主权,不能让他的漂亮的公主被其他劣质物种拐走了。 毕业了,他一刻都不想与公主分开,他就使用了些温柔又强势一点的方法哄诱着他单纯的小公主到他的城市里来。公主她也是很厉害的,找了个好的公司和好的职位,这样公主她就会一直在这里,和他一起。 骑士总想着变成王子,好在,骑士经过了重重关卡,骑士服,换成了笔直的西装,在童话王国里迎娶了公主。 他也终于得偿所愿,完成了从小到大的心愿——娶了公主。 他想,他这个骑士的职位还是会一直做下去的,这辈子,下辈子。 毕竟,他不仅有小公主,还有了个小小公主。 他此生,就当个完美的骑士,保护着他身边这两位公主吧。 他是公主的唯一王子,也是公主唯一的骑士。 一辈子不改。 — 季诗缦视角—— 能分辨事物时,第一眼看到的人,便是贺怀章,她当时就觉得他长的真好看,比女孩子还漂亮。 一眼就看中了他,想要和他一起玩,一起住,一直在一起。 她开口说的第一句话,除了爸爸妈妈,就是她抓着他贺怀章的手指喊了他一声哥哥。 贺怀章当时的神情,她现在都还记得清楚,睁大睁双眼,惊讶的看着她。 她从记事起,第一个念头就是,贺怀章。 其实从小到大,个人觉得她是单纯的,善良的,不堪世事,调皮的小女孩。但她并不是,没人知道她心中所想。 而她的想法也很简单,想要个贺怀章。 想要得到一个人很简单,但是想要一个以后乃至一辈子都对她好,还要与那个人结婚,就必须从小开始培养。 一步步的,依赖他,陪伴他,关心他,不同年龄段时,给点不一样的甜头,他就很快会沦陷了。 你可以说我心思重,有预谋,但一见钟情不都是预谋已久的吗,我只是比其他人要早的多,刚开始记事时第一眼就看中了。 这个小男孩,一定会是她的,还有以后也是。 小时候他的女性玩伴只有她,她很开心,公主王子游戏也是她故意的。想让他吃醋,想知道她在他心中的份量的。 但是好像剧情慢慢走偏了,他竟然也是喜欢她的。 他每次都小心翼翼,每次的呵护,每次的关心,以及那些眼神的变化,隐忍而又偏执,都不是一个哥哥来对妹妹该做的事。 渐渐的都长大,他的眼神开始变得不再清白,镜片下是暗藏的爱意。 这些她都知道,但她没有说出来。她还在一直扮演着单纯善良的公主,让她的骑士在身后默默守护着她。 他赶跑了想要给她表白的男生,还有一些喜欢的男生也被他暗搓搓的“解决”了。这些她一直都知道,在偷偷笑着,笑他的忍耐度,太低了,才一点点料就让他藏不住了,她的骑士想要独一无二呢。 这样也好,她不用再做什么了,因为她想要的人,也在慢慢靠近她了。甚至他比她还要病态,占有欲更强啊。 季诗缦也短暂的收敛了一些诱惑人的小手段,给他发挥的空间。 令她想不到的是,贺怀章看起来清心寡欲的,竟然是个斯文败类,撩人手段高明呀,做起坏事还真是手到擒来呢。 不过她很喜欢。(?? . ??) 他可能感觉到了她的默许吧,时不时语言撩拨,和似有若无的暧昧拉扯,连唇瓣的轻啄也有了,动作越发放肆。 有一次,他竟然拿看作业当理由把她从她妈的严加看管下叫了出去,拉到楼梯间,在黑暗中,吻的她上气不接下气的。 他说:“太累了,要加个油。” 当时她脸上是羞怯,有些许生气。可是她的内心却有一头小鹿在跳跳蹦蹦,激动开心还有兴奋。 她最遗憾的就是没有用功读书了,没能和他一起到同一个地方上大学。异地恋是最难熬了。 年轻的小情侣,那会刚在一起不久,就是热恋期,歪歪腻腻的,爱意正浓时,哪里舍得分开呢。 她难过了好些天,一直被他哄着。 他说有时间就来找她,让她好好在大学里,好好上课好好吃饭。 其实她知道他一定会来的,不怕这些,怕的就是他被那边的花花世界给勾引了。 所以抓着他,她哭的很凶,说出了她心里想说的话,他也是宠溺的看着她笑,并且再三保证,只有她一个。 她才停止闹脾气,也是,她从小看上的男人才不会那么随随便便呢。她拥着他哼哼唧唧的,对他说狠话,如果他找别人了,她也找。 他听到后,欺负惨了她,最后差点失控了。 他说他吃醋了。 接下来,就是毕业,读研,同居,工作了。 两人又慢跑了几年,他求婚了。 那天她真的非常的开心,很幸福,当戒指戴在她的无名指时,她都感觉在做梦一般,好不真实。 接着,一步步,家人相聚,领证,见五人组,办婚礼。朝着人生最幸福的那条道路走着。 婚礼那天,她好像是一位真正的公主,在城堡里,穿着洁白高雅的婚纱,穿梭在那由玫瑰组成的红色花海里,一步一步的,走向了她的王子。 那天,她独一无二的骑士变成王子来娶她了。 公主终究是要嫁给王子的。 就像玫瑰只能是红的,是那满满的爱意,炙热的爱。 —— 2. 季诗缦怀孕时,一天,她告诉了贺怀章她所对他做的一切,那个从小就对他的喜欢,并且用了最偏执的方法,想要的他的身边只有她。 贺怀章听到后,有一丝的停顿,没有说话,把她拥入怀里,胸膛贴在她的背上 ,下巴抵在她的肩上。 一会摸摸她隆起的肚子,一会揉揉她的手,动作无比轻柔。 见他不说话,季诗缦却是忐忑的,笑脸浮上的一丝悲伤,头低了下去。 贺怀章看到她这样,连忙抱紧了她,爱恋的轻吻着她的侧脸,眼上,到唇角。 他轻轻地叹了下气,“原来不止只有我兵荒马乱啊,我家缦缦也会啊。也好,我长了一张能入公主眼的脸,不然我还得追一阵子呢。” 季诗缦转眸,“你不生气?” 贺怀章脱下鼻梁上的眼镜,一双好看的凤眸看着她。他小心护着她的肚子,让她跨坐在他的腿上,挽着她的秀发,眸底一片温柔。 “怎么会呢。只是在开心,原来我和公主是同类人呢。” “为了爱人,想了一些手段而已,但公主,我很喜欢。喜欢你那些以为很高明的小手段却可爱的让人发疯,喜欢你为了我而冥思苦想要用那些方法来刺激我时候那个生动的模样呢。公主,我很开心。” 季诗缦再傻都听得出他的话是什么意思了。 她睁大了双眼,一脸惊讶的看着面前慵懒的男人,“你一直都知道?!” 贺怀章笑而不语,拥着她的手臂寸寸收紧,宽大的掌心温柔的按摩着她的后腰。 “是不是?”季诗缦脸色潮红,抓着他胸前的衣服,着急的问他。 贺怀章眉眼笑意收敛了一些,拍着她的背,“别急,你身子不好。” “恩~那你告诉我好不好~” 贺怀章把头埋在她的脖颈间,唇角微微上扬。 他怎么敢做没有把握的事呢。 只是她的公主比他更急而已。 其实,见她的第一眼,他就认定了。 番外 顾迦x沈崇 1. 沈崇和顾迦领证是在夏季,婚礼办在冬季。 沈崇说—— “夏季是他们确认关系的季节,蝉鸣伴着朝阳,暮色伴着烟火,是对他们最好的证明。” “冬季,白雪纷飞中,他们再次相遇,约定了这辈子都不分开。在他的眼里,她的走来,在月色和雪色之间,你是第三种绝色。” 他想要整个四季四季都充满着他们的故事,四季更替,浪漫在继续,他和她也在好好在一起。 一生,二人,三餐,四季,春夏秋冬。 顾迦本来对这些没什么特别规定,但知道了沈崇这么的用心,还要选定特殊日子去完成,他还记住了两人间发生的一切。她就觉得,沈崇这么忙,还要花心思来处理他们之间的事,真的是……让她喜欢啊。 站在国旗下的男人,怎么就这么让人心动呢。 想和你吃饭的人,酸甜苦辣都爱吃。 想和你见面的人,春夏秋冬都有空。 想和你相爱的人,历经磨难都要来。 想和你度一生的人,岂止满足一个四季,要的是来日方长。 她寻了半载的春色,他一笑便是了。 2. 婚礼没有大办,但却是顾迦喜欢的。 亲朋好友到场,数桌酒席,露天红毯,面前是光辉余韵,头上五星红旗,后面是欢喜祝福。 他们在草场上举行了婚礼,遍布的绿色中,那几抹鲜红色彩在闪耀着,端庄中带着柔情,散发出灼热的爱意。 国旗下见证,红装与戎装的婚礼。 顾迦浓如墨深的乌发全部梳到了头顶,乌云堆雪一般盘成了扬风发髻,两边插着长长的凤凰六珠长不摇,闪闪的珠子镶嵌在金丝之上,轻轻地摇摆,碰到女人娇嫩而明媚的脸颊,一下又一下的,像极了爱人的触摸。 周围是亲朋好友的注视,顾迦走上了红毯。 顾迦身穿红色百鸟朝凤云霞五色云纹婚服,上面是凤凰图案和一些小小的福团图案,拦腰束以流云纱苏绣凤凰腰带,恰到好处地勾勒出玲珑有致的腰身,逶迤迤的大红色撒花凤凰纹丝拖尾裙尾。 娇美的脸庞,如水波流转的眼含情脉脉的看见面前的一身戎装的男人,她的丈夫,她要度一生的人。 沈崇的双眼在泛着红,看着缓缓走来的顾迦,眼眶的雾气渐重。他的手不安的搓紧着,心在激烈的跳动,怦怦的,要跳出胸膛了。 婚礼的最高礼仪,军人的参与,和盖头纱。 沈崇以最高的礼仪迎娶了她。 他们在国旗下宣誓结婚了, 绿色戎装与红色的婚服交织,牵紧了手,面对着国旗。 在婚礼的交响乐中,伴着国歌。 所有人起立,面向着五星红旗,唱着伟大的国歌。 一身戎装,许一世红妆。 顾迦用最喜欢的婚礼礼仪嫁给了沈崇。 沈崇以她最喜欢的方式迎娶了他心爱的女孩。 3. 顾迦怀孕刚开始是比较辛苦,头三个月吐的厉害,闻到肉味就想吐,就只能吃些清淡的。 沈崇心疼的要命,一看她吐的厉害,眉就皱的厉害。晚上拥着她睡觉,都是小心翼翼,好生呵护的。 他的头颅供进顾迦的脖颈间,深嗅着她淡淡茉莉花香的发丝,怜惜的啄吻着她白皙的侧脸。 顾迦被他弄的有些痒意,嘟起嘴,转头不明的看着身后的他。 沈崇安抚着拍着她的背,“没事。” 转而,他又有些懊恼和不开心,下巴蹭着她,语气轻软有点暗哑,“就生这一个吧,见不得你受罪了,每天心疼的要命。” 4. 孕妇是需要营养的,沈崇下班后就进厨房,变着样给她煮些好吃的,一些能让她吃的下,还有营养的饭菜。 他怕上班没时间照顾顾迦,两口子就搬到向沂女士家去,向沂女士当然乐意极了,天天煮多餐,两母子都把顾迦喂的胖胖的。 前几天是要进医院待产的,刚好那个星期沈崇有紧急任务,没有陪在她身边。 顾迦开到十指进产房,沈崇都没有出现。她在病床上哭的厉害,第一次觉得军嫂好难当,生孩子爱人都不在身旁,这么痛苦的过程沈崇都没有陪着她,还要想着他的安危,顾迦就崩溃了,哭的稀里哗啦的。 几个小时的生产,顾迦出来时已经虚脱了,双眼累的撑不住闭了起来。 可是当她醒了,她看到了沈崇,本来她想闹个脾气骂他几句,但看到他疲惫的脸色,还有一双通红的眼,顾迦的话咽在了喉咙里。 那天是顾迦见沈崇哭的最厉害的一天,不顾形象的。 身上穿着黑色的特警制服,双手紧紧的抓着她的手,膝盖是直接跪在了地板上。 一直在对她说着对不起。 “乖乖,对不起,对不起……” “老婆,你受苦了,对不起……” 那时顾迦的泪如洪水般涌现了出来,看着他,放肆的哭着。 沈崇抱着她,怜惜的摸着她的发,亲吻着她,在安抚着。 最后她才在母亲的话中知道,沈崇一回来就守在她的身边,直到她醒,连孩子都没有去看一眼。 5. 顾迦与沈崇生了一个女孩,继承了父母的颜值,小小年纪就长的漂亮可爱极了。 三岁会记事,他抓着刚下班的爸爸,奶声奶气的问他,“爸爸,我为什么小名是三个字呀,好多字,我都记不住啦,加多宝。” “小贺哥哥也笑我,说我的名字是一瓶饮料。” 即使过了这么多年,沈崇的脸上也没有经过岁月的刷洗,还是那么的俊气。 小贺哥哥是季阿姨和贺叔叔的孩子。 沈崇抱起了小小的,如棉花般的女儿,笑着说,“等下帮你报仇,打一下小贺哥哥。” “加多宝,你是爸爸和妈妈的宝贝。你妈妈呢是爸爸的宝贝,你是宝贝的宝贝,所以呢,多加一个宝贝,在爸爸这里,爸爸的宝贝加上你这个调皮的小宝贝,是迦多宝,加多宝。” 顾迦这次从房间出来,听到了沈崇与女儿的话,忍不住睨了沈崇一眼,皱着眉抱过来女儿,声音轻柔的娇斥了他一声,“说什么呢,教坏小孩。” 女人在岁月的推移里,并没有让她的容貌变样,反而越来越有韵味,更丽致,女人味更足。 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 沈崇看着她,眸底温情暗蕴,含情脉脉。 瞧着她的小表情,沈崇勾唇一笑,低低绕绕笑出了声。 他看着眼前的宝贝们,眉眼温柔,母女俩长的一张同样的脸,心底塌陷了一片,软的不像话,他眼底爱意更浓了。 沈崇嘴角噙着柔笑,拥住了顾迦,一手遮住女儿的眼,一手扶住顾迦的头,吻上了女人的红唇。 一生中,有爱人,有孩子,足矣。 他也找到了比五星红旗更重要的事了。 他守着国家,也同时在守着他们的小家。 虽辛苦,但有成就,也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