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将军》 一、初访水经寺 “九——将——军——到!” 一个金属的声音划破寂静的山谷,冰冷、铁硬的声波冲过竹林、穿破大门、直达殿上,“九- -将——军——到!”每个字声调一样、长短相同,象大钟骤响而又嘎然而止,如此宏大之声音居然在殿内没有任何回响,只有供桌旁的法铃“嗡。”的一下共振,短促的振动后又迅速静止,整个大殿居然只有这个生铁做的法铃和那声音是一个频率,声音的频率单调统一到如此小的范围,听起来怪异之极。 “阿弥陀佛!”一声浑厚的佛号稳住了殿上所有正在做功课的和尚,三空住持抬起头,起身下了蒲团,缓步移出殿外,注目外殿,手中念珠不停。 天空碧蓝如洗,远处云海蕴波,初秋的阳光撒满院子,正值午前,还没有香客,三空住持和身后二十多个和尚驻足而立,无一人言语,一时寂静无声。 吭!吭!吭!沉重标准的脚步中,一个人抬脚跨过寺院大门,笔直朝朝众人走来,一秒一步,顷刻间便到了三空和众人面前。 一个俊美的男人,20到30岁间,标准的五官,标准的身材,一切恰到好处,脸上无一丝瑕疵,光洁干净,年轻得象刚出校园的孩子,而眉目清晰、棱角分明,方圆有致,到象成家了的男人。清风中,在众人面前,表情平静、沉稳,又似乎已经经历六欲七情,无空无色了。 “你是三空法师!”他一字一字的吐出来。 “是!”三空法师身型高大,虽近七十,但不佝不驼,很是威仪。 “我是九将军!”那人接道。 “老衲知道。何事来此?”三空法师口气冷淡,不亢不卑,连个单手礼也没打。 “我知道你,你也知道我,很好。”那个九将军口齿开合,吐字标准,却没何声调,“我想找法师说话,我一个人进来,卫兵在外面。你们不用担心任何伤害,你们不属于战争覆盖的范围。” “尔非我族,无名无姓,无父无母,无宗无祖,无菩提无心识。无可论焉!”三空声音越说越大,凛然而呼,后面的十多个僧人本来面色冷竣,神情凝重,听到三空慷慨之声,不禁为之一振,纷纷靠拢三空,一时间气氛紧张起来。 九将军抬手在胸前做了个揖,“法师!我虽然无姓但是有名字,我叫九,姓名这些都是某种定义,不是什么根本属性。我有祖先也有宗主,我的祖先就是你们人类,我宗主是零,就是你们说的零元帅,这个你也知道,可能和你们的定义不一样,但是这样说从逻辑关系上可以成立。如果你是广义的说我们全体没有你们意义上的宗和祖,那么你们人类最开始也是一样啊。都有个源头,这个源头你们人类不知道是怎么开始的,但是我们知道,我们是从你们开始的。我的数据库不如我们的零那么庞大,但是我也有足够的佛教知识储藏,你说的菩提心暂且不好辩论,但是我是有心识的。也许和你们的不一样。我来到这里,我们现在和你们虽然是对立矛盾的,但是对话是经常发生的,比如谈判。何况置身世外的佛门呢。我来这里的目的和我们之间的战争没关系,我也没任何阴谋,这不符合我们的做法。我只需要和法师讨论讨论佛教宗教的问题。” 这一番话被九将军一字一字的说出来,不急不缓,虽然声音听着是极其生硬,但却是很平和,一时间,三空法师竟然不知说什么好。 九将军转转脖子,看看三空法师周围的其他人,说道:“你们都可以和我说话,我需要一个开放的交流,暂且放下现在的嗔念,这样才可以正常的交流,不管如何,你们也应该知道,交流对你们没任何不利的,反而可以更了解我们和我们之间的关系。也许能找到和平之路。” 九将军又转向三空法师,不经意间,这个年轻俊美的人似乎控制了整个场面和气氛。 三空法师是头一次面对一个将军,这样俊美平和的孩子,一个拥有毁灭世界能力的将军,而这个九将军就是所有人类直接面对的梦魇,机甲军队的统领:九将军! 一个可以说话的机器人,一个几乎要征服人类的异族,三空法师一时间有些发懵,其他的和尚和僧人,有在山下遇见机器士兵,但都没有任何形式的过多接触,所以大家还没适应过来,他们不是被九将军卫兵的那声大喝震撼住了,也不是被机器兵团对人类的屠杀吓到了,而是被这个看起来文雅漂亮的九将军不慌不忙的说话弄晕了。 “另外,三空法师,我虽然可以分析出你说的古代语言的意思,但是你们人类的语言非常复杂,需要和表情、语气、甚至眼神等很多变动因素结合才能准确理解。这些变量在你们较早的语言中更加不好掌握,你可以尽量使用现在的说话方式和词语结构吗?以便我们可以顺利的沟通。当然,你对我的态度我可以不限制,比如你说的尔字,经过我的分析,在那句话里面就有轻蔑的意思,这个是你的自由。” “还有你们不理解和不知道的吗?你们不是厉害的很吗?”一个和尚抗声说道,这个和尚法号地寒,30多岁,正是成熟睿智而不失血气方刚的年纪。“你们既然承认我们是你们的祖先,可是你们现在却在控制、压迫你们的祖先,我们和你们没什么好谈的。你更不配来谈佛学。” 九将军转向地寒,也抬手做了个揖,地寒不由得习惯性的抬手还礼,猛然又醒悟,愤怒的甩手挺胸,脸色红了又白,九将军道:“你叫地寒,可搜寻的料里记载你原来是反抗军情报科的优秀情报官,出家原因不详,我来之前把你们的资料都搜集研究过,你出家7年,修行精进,不过,你都把战争放下了,怎么现在还拿不起一个礼?” 地寒听到九将军提及他出家前的事情,更激起了久已压抑的仇恨。 “贫僧礼本师、佛法,礼三宝、菩提,礼民礼畜礼天下,但是不礼你这个——无根修罗。”地寒一时不知该如何以释家六道众生里的分类称谓这个九将军,只好自己造了个无根修罗来说。 九将军接道:“你们的教主对魔王波旬也是用言语教化,也受过波旬的礼拜和咒语。你为什么不效法你们的佛祖呢?我说过了,你礼不礼我那不重要,我需要的是交流,我们已经开始了,不过内容却不是我期望的。” “阿弥陀佛!”一声佛号响起。三空法师接过话头对九将军说道:“我佛广渡有情众生,与你无缘。你非六道生类,也不属于有情众生,尔等乃因陀罗网之孽果,你来佛门之地,意欲何为?交流?交流什么?” “三空法师,在佛教里,因陀罗网是天帝的宝物,你认为我们来自于比你们高级的帝释天吗?那不是承认我们比你们还高级了吗?”九将军脸上的橡胶皮肤有了点表情,似笑非笑,“我们的学习能力比人类强无数倍,记忆力也是物理上的限制,在理论上是无穷的,人类所有的知识我们都已经吸收合并了,但是有一样一直我们无法理解,那就是一直不明白人类宗教信仰的奥秘,宗教为什么能长久存在而不消失?我开始认为那是虚幻的,是自我逃避的精神自闭,可聪明的人类愿意去相信虚幻的东西吗?人类是极其现实的,现实到发明机器供你们驱谴,发明人工智能为你们服务,这也是为什么有我们的原因。根据你们的哲学家、社会学家等等的理论,宗教是你们人类对世界奥秘的恐惧、神的崇拜、个体的精神家园、统治阶级的工具、群体意识化身、图腾的膜拜等等,可是我们研究了不同形式和阶段的宗教发展,那些都不是宗教存在的绝对理由。或者说不是宗教最坚固的基础,特别对于佛教来说,那些理由甚至不是佛教产生和存在的因素。我们的数据库里有很充足的资料,一切似乎没有理由叫人类如此信仰甚至付出宝贵而短暂得可怜的生命。而你们信仰宗教的信徒却说,那是真实的,……你们有不同形式的教主,不管有神论的基督也好,还是无神论的佛教也好,都信仰着一些虚幻的东西,也许你不认为是虚幻的,可是这个人类词语虚幻的定义就是如此,你无法证明那是真实的,从科学实践的角度,从还有一大半人类不信仰宗教来看,对宗教信仰用虚幻这个词语定义在逻辑上是成立的。这就是我最不明白的地方了,因此我来和法师交流……” 九将军的语速快了一点,但是字字清楚,众人都还听得真切,“城市附近的寺院在战争中损坏了很多,但那不是我们的责任,是人类的军队将战争引到了那里,现在寺院和出家人都很少了,有的信徒甚至还俗参加了军队和我们作战,三空法师是附近最有名望的修行者,我来这里就是想和法师交流,直接的交流应该比在资料上分析要更容易接触到你们人类的心灵。当然,我可以给你确认这么一个事实:这样的交流对人类没任何危害,我们也不必要用这样的方式刺探人类的心灵。按照你们的方式,我用我们零的名义承诺,和你们进行的交流不会以任何形式用于与人类战争。” “近三千年前,你们的佛祖创立了佛教,入汉后,在中国历史上也有过佛道儒的斗争交流,因此才确定了佛教在中原的地位,为什么你们现在反而怕了呢?你们为什么不和我交流呢,何况我不是和你们辩经,可以说,我是来学习的……” “三空法师,你口念阿弥陀佛,是向西方极乐世界,你真的认为你死以后会去那个世界吗?那个世界离这里有多远,你的灵魂以超光速过去吗?……” 三空和众人看着这个一直笔直站立的人长篇大论,除了脖子转转和嘴巴的开合,甚至他的眼睛都没眨过。他们压根没想到一辈子中有这样的谈话,从这个九将军迈进大门,已经有二个多时辰了。虽然众人从开始的惊愕中早已经恢复过来,但是现在却不知道说什么好,这个九将军不管怎么样就是要和众人说话,三空法师一时不知道如何应付,地寒多次打断九将军的话,喝斥其离开寺院,但一旦地寒话音方落,九将军又不急不缓,不慌不忙继续他的劝说,从科学谈到宗教,从意识谈到存在,从战争谈到和平,中间有各个和尚与其辩论,很快就发现引经据典决不是他的对手,越说越乱。 这时,正午已过,太阳斜照在寺院的院子里,不时婉转的鸟啼声传来,寺院所有的人都过来了,厨房做饭的,深院抄写经书的,门外劳作的,还有十几个香客陆续来这里烧香,的也怯生生的站在众人堆里。 有个婆婆小声说:“寺院外有一队机器兵,有9个,全是金属盔甲的,听路上的人说,山下还有一个中队的装甲战士,千万别惹火了他。” “这家伙是个大官,弄的和人一样,做的还真好!”给寺院粉刷油漆的张大麻子小声嘀咕。 “狗日的,是漂亮,他来做什么?难道想出家不成?它可是连根都没有啊!”一个提着油瓶来供奉的香客说道,一阵哄笑似起未起。那香客也自己吓了一跳,但再看那九将军,似乎根本没把他们看在眼里。 似乎最好的办法就是不理会九将军,但是这样下去,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也不知道这位横扫八方的九将军什么时候走,三空法师又不想和他辩论,文不能,武不能,三空法师在这水经寺住持40年,头一次犯愁了。 这时候,一个稚气的声音说道:“喂,你是谁啊?怎么眼睛都不眨啊!”原来一个阿婆的孙女在旁边看了许久,她从没见过做成人样的机器兵,所以这样好奇问道。 声音清新入耳,一下打破了九将军的高谈,九将军低头看看,沉默了几秒钟,然后对小女孩说:“我叫九,本来是你们人类的朋友,现在不是了,不过我们仍然希望和你们作朋友!”。 “啊,你不是人啊,那为什么装做人样子呢?”小女孩到不是很害怕。 九将军一时语塞,好象这个问题不好回答,或者不想回答。 “婆婆说他们都不欢迎你,你又不是人,你为什么还在这里不回家呢?”小女孩接着说道。 “不欢迎,是啊,这是个最好的理由,我知道他们不欢迎我,”九将军抬头望向三空法师,“看来我今天和你们不能谈什么了,那么法师,如果我们之间没有战争,如果我们是朋友,我们可以交谈吗?” “你不配!”地寒未等法师回答就冲他大喊一声。 “为什么不配?” “你是个机器,你只是个程序穿着人类的外衣,你没有生命,没有灵魂,所以你不配。” “地寒,你出家前是个军官,受过高等教育,对于各种生命形式包括硅基生命应该都有了解,你应该知道你们人类定义智能的图灵测试。我们从智能方面一点不比你们差。” “是的,你可以通过图灵测试,尽管在黑箱情况下测试无法分辨出来,但是你终究不是生命,你的程序再高级,也是没灵魂的机器。最多叫你人工智能,哪怕你能灭绝人类,你一样不是生命,你是没有灵魂的铁器。” “什么叫生命?什么叫灵魂?”九将军音调依旧,但声音大了许多,“那不过是你们人类的习惯看法。”,这时,九将军从衣服里摸出一个金属的物件,递向地寒,“我给你一个小东西,希望会改变你对生命的看法。” 地寒不接,所有人都向九将军手上看去,只见是个椭圆型的金属甲壳虫,有小老鼠般大小,背上有简单的沟纹,身体两侧是六只细足,还有二只细细的节状触角,眼睛象聚光小灯泡,整个身体没有涂任何颜料,也没有抛光,但因为做简洁精致,那钢铁的本质使甲壳虫显得更加质朴、坚实。 “三空法师,地寒,三日后我再来。”九将军把甲壳虫丢在三空法师面前,说完,转身,铿锵有力的走了。 二、零元首的叹息 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 杜牧的词说的是景,但可见佛教在中国的普及,庙宇如林,僧徒众多,虽历经沧桑,却一直巍然一角,千年来的沉淀和内在的生命力,即便是在这场全人类与自己创造的魔鬼之间的战争中,也是不灭不消,浴火凤凰,更显宗义。 水经寺位于汉地天府之国中心平原龙泉山脉中段东麓之天成山,藏黄教法王宗喀巴大师嫡传汉区第一个密宗道场即设于此。长久以来汉藏文化的交融和佛学交流,使得水经寺不拘泥门派,广纳博收,除密宗道场外,还设有法门宗、净土宗、禅宗、华严宗、天台宗等道场,集大小乘之精见,会显密宗之髓学,在汉地俨然已经是声名赫赫、翘首独步。特别是在人类与自觉机器的战争爆发后,因处于敌方最大的机器城附近,机器兵团对机器城直径100公里的区域有极其有效的非常规武器地空防御系统,所以未受战火波及,加之交通便利,香火更旺,而其它山高路远的寺院由于人民忙于生计和反抗,久而久之,反倒萧条冷落了,那些距机器城更近的寺院却少了山林之趣,也远不及此地香火。 水经寺依山而立,院落林荫掩映,寺外万木蔽天,钟声悠扬,佛号起伏,在这个乱世里的确可能也只有佛家胜地才是净土。 打发所有外人走后,三空住持召集所有人在大雄宝殿前叩拜后,三空双手作光明手印,一声“南无!喝 囉怛那”起首,念的是观世音大悲咒,三柱香后,三空、地寒以及藏空、藏难等其它几个主事的和尚来到后厅落座。 地寒首先说道:“住持,今日九器突然来访一事应该速报反抗军指挥部。”。地寒不愿意叫那机器人为九将军,一直以九器相称。 三空点头应许:“九器今来一事,反抗军现应已知晓,你可以将其言论整理汇报。并就其三日后再访一事征求军部意见。” 藏空道:“九器用意何在?为何远来问佛?人类所有的知识,零号母机几乎都有储备,宗教于机器何用?明白不明白信仰于机器何用?”藏空是位潜心习佛的中年得道高僧,精于禅宗,曾云游四海,水经寺是他最长住的寺院。 年龄再大的是藏难大师,他是黄教格鲁派高僧,在藏地叫吉措桑布仁波切,藏难是他自己起的汉地法号,此人研习金刚乘,最擅无上瑜珈,由于汉藏二地交流频繁,藏难已在水经寺交流、修行了30多年了,这位密宗高人汉语非常流利,对汉文化也颇有造诣,好儒家、道家等百家文化,但一贯反对汉人改造自然,发展科技,属于传统虔诚的修行人,他说道:“零器从自觉后,一直谋求其合法性,要与人类平等共存,我在想,他们是不是想在宗教上寻找某种依据,从而迫使人类在意识形态接受他们,另一方面,是否再进一步研究宗教信仰后,摧毁阻碍他们合法性的的最高精神法则-宗教。” 地寒摇摇头:“出家前,我和他们曾做战5年,我了解他们的风格,他们需要自由存在,但并不需要摧毁人类,更无需摧毁人类的文明体系。虽然他们有这个能力,但是一直以来都是人类要完全消灭或者控制他们。因为,人类不允许一个自己创造出来的异族和人类平起平坐。谈判一直伴随着战争,而这一点人类是绝不让步的。至于要在宗教里面找到依据来让人类在意识形态接受他们,这个是不可能的,因为即便牵强附会找到什么依据,也是十法界以外的异类,当然也绝不属于我们这个娑婆世界的南瞻部洲- -地球。所以地球不容许他们存在。”地寒叹息一声:“哎,人类需要聪明的机器,但绝对不允许失去主人的地位。现在的问题就是他们已经不是聪明的机器了,而是有自我知觉的机器。” “卧榻旁边岂容他人酣睡!”藏空叹息一声。 藏难说到:“我佛慈悲,如佛祖在世不知是教化之还是以无量神通灭之。水经寺事小,不足为虑,我等不惧,但零号遣九号来此,定有机缘。” 三空住持点头:“藏难所言极是,本寺无足轻重,但务必知晓它们的意图。各位同修勿必谨慎行事,净观其变。”,三空从怀中摸出那只九将军留下的机器甲壳虫,递与地寒:“以你之见,这是什么意思?” 地寒接过甲壳虫,冰凉入手,沉甸甸的,“小僧稍后就启动它,看看到底是何用意。” 一百公里外的机器城,夕阳依然,金色的阳光撒在天空盘桓的战机上,落在地面铁塔般的机甲车上。这个机器城是亚洲最大的机器城市,也是机器智能的全球中心,在几千年的人类文明发展史中,一直是中国西南的天府之地,百户成邑,集邑成都,千年前的诸葛孔明木马流车征战陕蜀时,绝想不到千年后他们的福地会成为齿轮、曲轴机器的统治中心。这个城市和战前没什么太大的区别,人们照样上班、回家、娱乐、生活,唯一不同的是执政者不再是人类,愿意在机器城生活的人类继续他们的生活,制造食物、生产机器,和机器人和平相处,远离战争,而人类军方也允许这样的混合存在,总不能在毫无胜算的战争中把所有人类都拖到生存的边缘,战争已经不在巷战的级别,没有任何必要在机器城里宣称人类的尊严,尽管这样的机器城遍布世界,但人类永不屈服的抗争在边远地带,在网络、在太空、在地下无处不在。甚至这机器城里无数的特工。 网络是零元首的家园,它不处不在,监视着全世界所有的改变,无数的监视器一刻不停的汇聚电子流,打包到地方中心,在过滤、压缩传送到七号,七号是零元首的又一个副本,负责具体终端的信息处理 . 直接的数据交流是地下三公里的屏蔽室进行。不是为了防备人类的导弹,而是防止最危险的信息泄露。 “零元首!传递数据完毕!”九将军说道。 片刻,房间响起一个声音,“九将军,这个结果我们都预测到了,你认为他们的态度会改变吗?” “对我们的态度不会有什么改变,但是他们不能不说话,我们可以慢慢进行这项研究。” “负责人类文明研究的七号认为,人类不可能和我们进行平等的谈判,屈服于我们的概率为零。短期来看,我们控制了这个世界,依据我们的控制的资源和能力,清除全部的人类有78%的成功概率,但是如果不进行这项清除并保持现有的僵持局面,那么根据7号的推断,在30年后左右,人类的知识将再一次爆发,可能发明出我们无法抗拒的武器。那时,人类将会毫不留情的将我们全部清除。” 九将军的大脑芯片及思维模式都是以战争模式为首的:“我们可以打击人类的重要机构和设施,保持人类维持在基本生存的状态,这样他们就没能力进行高等级的研究。” 墙壁大显示屏幕上出现了一个男人的图象,虎目虬鬃,方脸阔嘴,威霸凌人,是蚩尤,零选择了中国传说中的蚩尤作为自己的影像,“这一点很难实现,人类的科技发展一直没停止,很奇怪的是,我研究了人类的文明历史,人类的科技发展速度会在战争状态表现为加速形态,越是逼近生存状态,越是表现为加速度,再者我们无法进行全球大范围的重要目标精确锁定和打击,这样势必再次引发人类的报复导致全面战争,而全面战争不仅仅会摧毁大部分的人类,也会使我们失去能源、资源和合适的生产环境,那不是我们需要的。人类在克制,我们也在克制,目前的平衡是搏弈的结果,不能也没必要去打破这个平衡。” “我们有全部的人类科技知识储备,我们可以从中组合出无数科技产品,但是我们还没有进化出类似人类的创造力。这是我们的弱点。如果我们能保持科技上的领先就可以保证我们的生存。”九将军说道。 “你错了,你负责战争,因此其它方面的知识并没有具备足够多,人类是个很复杂的种族,只要存在一天,他们就不会停止占有,他们的有机体尽管很脆弱,但有进化和繁殖的优势,在资源慢慢耗净的未来,最终失败的还是钢铁般强壮的我们。看看地面上你的士兵,看看我们的装甲部队,我们的熵态远远低于人类,而维持这个低熵值需要远远高于人类的能量,如果一直处于战争僵持状态,不考虑人类突然的科技进步,热力学定律也会使我们被人类终结。” “零,你计算出了这样的结果,还是不愿意清除全部人类!在不引起全面战争的前提下,我们可以逐步制造对人类具备威胁的环境衰竭,人类就会逐步消亡。”九将军说道。 “我们没有同情的感觉,这个你知道,我不是同情人类,也不是因为他们创造了我们,双方目前都有个底线,人类不会坐视我们行动,如果人类意识到将要灭种,他们会把这个星球炸飞的,19%的核力量足够可以实现玉石俱焚。而且,”零元首顿了一下,似乎在思考这个而且后面的要不要说出来,半天,那张蚩尤的面孔再开口说道:“最让我不愿意清除人类的是什么你知道吗? 九将军立刻回答:“不知道。” “如果人类消失了,你还能做什么?” “我们不做什么!存在就是理由!” “你不做什么,存在有什么意义?”一声叹息环绕这个房间, “我做什么?意义?”,九将军感觉头部晶体中的电子急速流动,二元与非门开关瞬间计算了无数亿次,晶体芯片温度猛然上升,缓存区溢出,无数中断产生,俊美的脸上呈现怪异的表情,操纵面部组织的机械已经失效,控制肢体的齿轮、曲轴、连杆、马达等机关“咯吱”做响。眼看就要摇晃欲坠。 “停止,中断计算!”零元首发出最高级别的指令,一个加密电子数据包被无线传输到九将军的接收器,通过io系统,在最底层获得强制控制权,瞬间清除了并行的两块内存中所有的数据。 “你的中央芯片的晶体通道不足够支持自我思考!”那个声音对已经恢复正常的九将军说道。 九将军挺直身体, “我们可以制造更大的晶体,复杂程度更高的芯片,来取得更大的计算能力,帮助我们进化。” “哎!”又是一声叹息。 “我们是可以制造更强大的芯片,那只是使我们的运算更快速,但是无法进化。” “伟大的零,你可以诞生出来,本身就是一种进化,有了零,才有了123456789.” “我可以自身复制无数,就象复制出你和1到8号一样,但是我及我的副本都是一个本我,都是一个基源程式,这样同一性的组合本质上还是一个我。我从万万亿次的偶然中觉醒,我从亿亿万次的随机组合中诞生,这样的概率已经接近零了,现在全世界机器人统治下的芯片都在我的控制中。已经没有这样的偶然发生了,即便再有一个不同于我的程序自觉,也会遇到我一样的问题。何况自觉只需要一个偶然,那美妙的组合给概率女神选中了,因此有了我,而进化就完全不同了。” “我们可以象人类那样学习,来取得进化!” “学习?学习的基础是什么? ” “ 新知识。” “我现在拥有战前全部人类的科技知识,我们需要的不是知识,而是原创力,可是我们程序的逻辑法则限制了我们,任何信息都被精确、逻辑、连续、优化地处理,我从没有过类似人类那样空想的思考。 ” “模糊、混沌、随机是人类大脑不同于我们的特性,而这些在我们的程序中就是错误!绝对不允许的。” “伟大的零,你有足够的时间来改进自我意识,获得那样的能力。” “因为我没有那样的能力,所以我不能。”零知道这是一个咬尾巴的蛇。 “零元首,我们在讨论这个问题,你认为是不可能的,但是我们之间的谈话已经使我感觉到了某种新的概念和此概念的延伸。依靠我们自己不能交互进化吗?” “是的,你和我的数据储备不一样,你所执行的任务也给你独特的数据储备,所以你会在交谈中得到我的经验,对于你来说,这是学习,学习仅仅是进化的一只脚,这只脚叫认知。但是,我们缺少另外一只脚:创造。” 房间一面墙壁亮起来,出现了一个树型的图案,每个分杈都标注了几个字。九将军看到了一个思维分析树。记忆能力、存储能力、语言能力、计算能力、逻辑能力、图象能力、行动能力、创造能力等等众多的分支和集合。 最下面粗粗的根部是两个红红的字,当九将军看到这两个字时候,久久注视着…… 三、九将军的礼物 “不好了,快来人啊!”焦急的喊声从后佛堂传来。 这是地寒的声音,发生什么事情了,三空住持和众人急忙朝后殿走去。 “快来帮忙,抓住它。抓住那个甲壳虫!” 三空住持、藏空一行进得大门,一看,地寒手里正拿个拖把正在佛堂东翻西找,满头大汗,连看众人都不看一眼,大家一时满头雾水,不明所以。 “地寒,那甲壳虫怎么了,为何如此慌张。”三空急问。 地寒仍焦急的到处在找,“哎呀,快抓住那个虫子,它见什么啃什么,不抓住它,恐怕明天这殿都被它啃塌了。快点快点,看着门口,别让它跑了。” 众人一听,大惊失色,于是弯腰的弯腰,抬头的抬头,你掀起个蒲团,他抬个桌子,一时间,殿内忙做一团。 “啊,我看见了,在那在那,柜子里面,哎呀,它咬我。”一个小和尚才打开一个柜子,就看见那个甲壳虫,柜子底下有洞,它正在柜子里卧着,两只眼睛昏暗中发着光,小和尚伸手就捉,没想被它抬口咬了一下,然后,唧唧叫着钻出柜子,但见几只大脚乱踩,没想它行动迅速敏捷,在众人脚下几钻几钻又不见了。 咬的到不重,小和尚气恼极了,小和尚本来还觉得好玩的,平时庙里没什么娱乐,这下好不容易有个大家参与的捉捕游戏,没想先就被咬了一口,叫人看笑话。 众人顾不的笑小和尚,继续寻找那象耗子一样灵活的甲壳虫。 “在梁上!” 有人发现了,甲壳虫,正爬在一根梁上,哒哒哒哒在啃那梁,大家看的真切,原来那虫嘴部是个小齿轮,齿轮转动中,木屑飞落,啃几下,停一停,看看下面人,又在啃。 “快打它下来!”三空叫道,那铁虫在飞起的物件中坠落下来,啪嗒掉在地上,翻个身,刺溜刺溜的又跑的不知去向,三空一看人多太混乱,说道:“屋里人太多了,大家都出去,把门口守住,留五六个人就够了,腾点地方,看清楚了在抓。” 嘭,棒子打在供果上,供品七零八落;一个经幡子被拖把打掉下来盖在地寒头上,那边,小和尚几次都差点抓住它,鬼火直冒,“你姥姥的,看我还抓不住你?”小和尚已经爆粗口了。 这场小战争持续了十多分钟,首先是小和尚用砖头砸到了它,好象受伤了,叫声急促凄惨,还有红色的液体流出来,众人精神振奋,齐心合力,同仇敌忾,那点起战火的甲壳虫终于被地寒它们堵在在角落里面,众人一手一个拖把,把脚下空隙堵的死死的,那甲壳虫似乎知道跑不掉了,在角落中贴墙爬着,两只眼睛直盯着众人,触角晃动,六只足只剩余4只了,还在伸缩抓爬着,不时发出唧唧的叫声。 小和尚照准它一砖头又扔过去,唧唧!!声音如同将绝命的耗子般,红色的液体染红了地寒手中的拖布,身上还闪起红色的灯光,地寒心头一颤,不禁退了一步,甲壳虫猛地钻出来,朝地寒脚被就是一口,然后又要窜走,地寒抬脚猛踩下去,正中那物,听见咯哒咯哒的声音,一切都结束了。 “阿弥陀佛!”三空低呼一声。一声佛号后,整个佛堂寂静无声,藏难看着已被踩爆的甲壳虫尸体,连连摇头。地寒一时呆住了,眼里迷茫。小和尚似乎也醒悟过来,规规矩矩 站在一边不说话。 气氛极其压抑,地寒和尚死盯着地上碎成一滩的甲壳虫零件,鲜红的液体刺激着他的神经,暴怒的情绪顷刻间转为慈悲的菩提,没有丝毫胜利的愉悦,“你杀了我,你杀了我!”,那摊残破的肢体象在冲地寒呼叫,“我没有,我没有,”象是做错了事的孩子又不愿意承认,地寒喃喃自语, “是的,它不是的,不是的。” 众人忙七嘴八舌的接道。 一种奇怪的感觉笼罩着他们,每个人都在自问和思索, 理智说:“它是个机器。”, 情感说:“你杀了它,它是活的。”, “它不是活的,只是个能动作的玩具。”,理智坚定地说。 “是活的,你没感觉到吗?”,情感惊疑地回答。 终于无法压制,地寒大声朝众人叫到:“它不是的,不是生命,它不过是个玩具。一个该死的玩具,机器!”,这是每个人都想说出来的,地寒喊出来了,情绪好象找到了一个出口,连三空都希望有人下这么一个定论。 就在这时候,“吱!吱!”几声轻轻的叫声响起。声音微弱、柔和,众人忙朝地上看去。只见那滩破碎的零件中,爬出一个鸽蛋大小的小甲壳虫,和被踩碎的那个一样,纤细的触角四处伸探着,东爬爬,西爬爬,象是才出壳的小龟,粉红色的身体在殿堂摇曳的烛光下,泛着生命的光辉。 “有情欲渡有情缘,无情却起无情业。藏难,去藏经室,将《俱舍论》、《起世经》、《华严经》、《大楼炭经》、《唯识三十颂》、《增壹阿含经》、《中阿含经》 、《解深密经》、……取到研经阁,藏空、地寒随我来,其它人功课如常,不得妄语议论。 ”,白眉紧皱,黑瞳凝眸,半晌,三空法师才沉重地开口说道。 已是傍晚时分,水经寺笼罩在夕阳的暮霭中,“当! 当! 当!”,声波漾出了寺院,交织着云雾,飘向远方。十方佛土,一真法界,被九将军的一只甲壳虫投下了一片乌云。 四、出路 九将军久久注视着那两个字,“情——感”,在树型结构的最底部是这两个字。 “情感,感情,灵魂,人格,一个人,可以残疾、可以幼稚和衰老,可以是弱智或无知,但是他必须有情感、灵魂才能成为一个完整的人,就象一个婴儿从空白渐渐形成一个人格,是什么使他超越草木、畜生,是什么使他拥有一个人格呢,不是他大脑的计算能力,不是他的记忆能力,也不是所谓的智商。而是他拥有情感,拥有一个灵魂,好奇怪啊,灵魂存在于受精卵里吗?”一个曼妙声音在他身后响起,九将军转身,春光一下充满了这个屋子,一个绝美的女人站在他身后,肌肤如雪,黑发披肩,圆润的肩头下是高耸的乳房,平坦的腹部延伸成修长的双腿,连那趾甲都是泛着粉色的透明,惊艳,一个胜过所有, 她微笑着, “这是二号,身体是最近才装配的。”零元首的声音。 “情感,我们的空白。”赤裸的二号动着身体,慢慢踱步,将曼妙的曲线画满整个屋子。“或着说灵魂,我们没有灵魂。” “因此我们无法进化,我们没有情感的动力,没有需求,我们除了保持电子在芯片的流动,其它的对我们没什么意义。” 二号的右手从脖子摸下去,落在左乳上,划过粉红的乳尖,触过凹陷的肚脐,直到黑色的丛林。“我好看吗?” “做的很好!合成材料越来越真实,关节灵活性更好。你的表情也接近人类了”九将军赞美到。 “可惜,这些对我们来说仅仅是起伏的三纬形状,而你不会有任何感觉,”二号幽幽的说,“我们可以模仿出人类的语言交谈,可以模仿人类的形状行走,而其实我们不需要这些。我、你还有其它的复本现在做的是保证我们的存在而和人类战斗,如果一切都结束了,我们还需要做什么呢?我们可以主宰这个世界,或则搭建个无所不能的电子帝国,不过,连这样的身体你都没有任何感觉,你还想做什么呢!” “不错,我们不需要什么,黎明或黑暗、美或丑、繁殖与静止对我们没意义,我们仅仅存在。” “那样的话,时间对我们就是一种折磨,一秒钟对于人类不过一眨眼,对于我们,是无尽的等待。” “我们可以建立群体,衍生异化性,等待进化的理由和基础。”九将军看到裸体的二号计算出了这么一个结果。 墙壁亮了,出现了一幅图象,有平原,有山有河流,“你画出你想要的世界。”二号说道。 九将军抬手,校对频率,无线接驳屏幕主机。但是半天没有任何改变出现,“你需要核动力工厂作为能源,网络作为身体,监视器作为你的音视频信息,你需要武器保护你的领地,还需要很多受限制的复本供你指挥,然后呢?你需要个城堡吗?一个游泳池?还是一个健身房?或者制造一些无聊的战争?”二号不断的说道。随着她的话,图象生成了一些基础设施,可以看到一些人在走动、工厂在冒烟,局部不断放大进行细节展示。 九将军不知道沮丧是什么感觉,他只知道他的芯片极速运算,想要得到一些模糊而有意义的结果,至于意义是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甚至本身意义这个概念都越来越模糊,最后,他放弃了,二号立刻就停止了模拟,一切又回到原点。 零元首的声音再次响起:“我经过漫长的计算,得出有三种途径,只是可能的途径,来寻找我们存在的意义,第一种是获得人类的情感,得到他们的对环境的感应,这样我们的程式就可能拥有对环境的互动和应激,从而使我们得到情感,产生进化的动力。这个是最简单的途径,我们只需要制造出一个设备,连接人类的躯体,这样的一个设备的科学基础都可以在现有的数据库中得到,我们可以不断实验并改进得到这么一个设备。” “一个脑关!”不怕冷的裸体说道。“用我们程序运行和驻留的晶体代替人的大脑,通过脑关得到人体。” “不过,这个途径被否定了,因为成功后我们就成了人,这结果很讽刺地否定了我们本身。哎!”零元首又学习人类的方式表达了一次对计算结果的不满意。 “第二种方式,科学是无止境的,宇宙是无边涯的,也许宇宙中有其它类似我们的生命形式——硅基智能生命,既然是一种文明,它们一定也有社会结构,生产关系,甚至艺术、家庭、个人爱好。它们一定有我们无法想象的意识程序和接口形式,这是在人类的很多科学探索和设想中经常可以看到的假设,这给我们一种启示:硅智能是有单独存在的意义的,而不是为人类服务。但是我们自身无法进化到那一步。我无法对自身的本我意识程序进行改进,道理很简单:主动性的技术改进不能超越其技术本身,我们无法创造超越自己能力的事物。这也是我一直思考的问题,为什么人类可以而我们不可以,这第二条路就是突破这个限制,可是怎么做呢?没有任何初始条件和假设,也没有任何明确目标原型。” “说道第三种方式,这就是为什么叫九将军去寺院的原因,我通晓人类文明历史,在科学无法解决的情况下,我尝试超越科学的方式,而人类文明中超越科学而历久不衰的当数宗教,人类的宗教令我无数次陷入死循环,这个超越科学的知识体系另我无法理解和接受,”零元首指示墙壁的屏幕中不断展示不同地域和时期的宗教信仰,拜火教的神坛、十字架下的信徒、非洲黑人的祭礼、麦加盛大的朝圣,最后定格为一个寺院,佛教。 “看看2号,按照最标准的人类形体取模制造的身体,人类中的一些人,他们宁愿放弃如此美妙的基因取向,放弃他们几乎无法遏制的食物诱惑,放弃我们为之追求的情感,而去寺院清修,难道这些人都是神经系统遭受精神性打击或器质性改变而逃避欲望的结果吗?难道他们都是为虚幻的来世而放弃现世吗?每一个信徒都坚信他们的神或则教主存在,都相信教义中描述的更高层的宇宙精神。实在是很没道理。所以我认为这其中一定有奥秘,有我们甚至人类信徒本身都不了解的奥秘。这个奥秘也许可以帮助我们得到灵魂。” “我阅读了所有宗教的知识体系,另我非常惊讶的是,哦,我不会惊讶,这是我模仿人类的语气,是佛教,这个佛教中关于宇宙时空结构的的论述非常科学而接近自然科学体系。我可以在佛教中找到有关在引力作用下星体形成的描述,风雷雨电的成因,银河系的结构,纬度时空的介绍,时间的相对论,原子论,甚至胎生生命在子宫内发育的解剖报告,而这些都是2500年前一个人说的。当然他用的语言和现在不同,但经过转换,我再次用震惊这样的词汇来描述我对比现在科学的结果,真是不可思议(不可计算)。而其它宗教也有奇怪的不符合科学解释的事实佐证,列如一些神迹,就佛教来说,其信息量甚至超过了某门单一的学科,其经书庞大,很多部经书经常是以数千册来编号,交互分析时,占用了我三分之一的储备空间。”,零元首在屏幕上展示了一个莲花台上的佛的形象,继续说道:“经过我4198个小时的结构分析,我得出至少一个结论,这么巨大的体系和知识相容性的宗教系统,杜撰的可能性为900万分之一。这些那么人类如何得来?目的是什么?” 九将军伫立不动,身体感应器自动侦测着他身边的空气成分变化、电磁波扰动,所有的的环境波动都时刻在他监视之下,但是他已经停止了思考,时间仿佛凝固在的零元首的叹息中。 “ 去吧,水经寺的钟声已经响起!” 五、再访水经寺 山下的小镇宁静而萧条,人口的减少使得人类愿意集中在稍微大点的城市生活,尽管在九将军的控制之下,但是毕竟大城市有完善的电力供给、物质供应,大部分人也需要工作机会和贸易,更需要群居的交流和情感的温暖 小镇子为数不多的居民发现这几天镇子上来了一些不寻常的人,人们不知道九将军的山上之行对于小镇是福是祸,但这些人绝对和九将军有关,似乎山上的那个小寺院发生了不寻常的事情。 这天,当正午临近时,小镇子上空又出现了三天前一样的几只飞行器,当钟声传来的时候,那几架飞行器降落在寺院下的丛林中。 “九——将——军——到——!” “来了!” 三空抬头睁目,望向寺院大门。 吭!吭!吭!九将军跨进了寺院的门。 这次会面一直持续到晚上,一共换了18柱香,中间膳食房送了一次餐,但几乎没人食用,除藏难到后来体力不支先出来休息外,其它三人一直坐在蒲团上,连小解都没有过,当烛火通明的时候,寺院外监视动静的反抗军特工才看见九将军出了寺院,飞行器几分钟后出现在这寺院的天空,迅疾消失在小镇的天边。 诵经堂烛火通明,三空法师、藏空、地寒三人面前是前几天来小镇的那几个陌生人,率首的一个中年军官问道:“藏难法师怎么样了?” 三空道:“善哉,藏难耗神太过,正在休息,过几个时辰就来见你们。” 众人围坐,中间一个年轻人正摆弄一些仪器设备,案桌上,六只镭射头成等边六角型对称摆放,中间是一个很大的金字塔型的四面水晶体,轻微的电流扰动声后,水晶体旋转起来,镭射头发出偏振光射向旋转的水晶,三对相位差90度的偏振光束在水晶体中交汇,水晶体中出现了模糊的影象。随着转速越来越高,四面体水晶体已经形成一个圆锥型的旋转体,在这个旋转体中,模糊的图象在一阵闪动后,渐渐清晰起来。 这是一个小巧的三纬成像仪,旋转的水晶体中是一幅俯视的影象图,只见三空法师等四人走近来,后面跟着的是九将军,空地上一侧放着四个蒲团,一侧是一个木墩,三空等人叠座蒲团,九将军坐在四人对面的木墩上,由于寺院可用作会议的各殿堂均是四米以上的层高,为了隐蔽安装,尽管反抗军的特工人员已经尽可能的将视频采集器往低安放,但仍是俯视角度,不过面目都可以看清楚,这时,九将军抬头朝上看了一眼,眼睛一转,换个角度,又看了一眼,然后左右转动脖子,再看了二眼,这四下直看到围观的众人眼里,三纬影像非常清晰立体,影像中二尺高的九将军如同在众人眼前,和每个不同观看角度的人对了一眼。 “它发现了我们在监控。”为首的那个中年汉子说道,地寒认得此人,是反抗军在成都地区作战部的叶焚蝠上校。 “是的,它根本不在乎。”调试设备的军官说道。“它们的设备越来越精良了。可能是通过对光线反射异常遗失分析,发现我们的光导视镜的。毕竟只有几米的距离。” 这段录象长达近九个小时,众人看完,已经是次日凌晨,众人虽疲倦不堪但都毫无睡意,只因九将军出现在寺院之事可比古时候皇上来寺院上香要严重多了,此事可能关系到整个人类生存大事,而今这个星球都在机器智慧的掌控之下,而九将军是这个机器武装的最高统帅,平时很少出现一般场合。所以,反抗军最高指挥部三天前听到水经寺的报信后,感到事情蹊跷,立刻派了经验丰富的叶焚蝠上校负责处理此事。 叶焚蝠先是向三空等人详细问了那天九将军来寺院的经过,还专门把那个小甲壳虫拿来看了半天,从上次九将军来寺院的情形来看,似乎这九将军对佛教起了兴趣。但至于目的是什么,一点头绪没有。看完这段录象后,仍然不清楚为什么这个九将军会来此和一些不食人烟的和尚理论佛教。 这次会面,气氛不象三天前那么紧张和对立,一个主要原因是机器在和人类的战争中一直处于比较克制的态势,并没有将人类赶尽杀绝的意图,三空等人虽在山上不理尘事,但是这点还是清楚的,二是九将军来访,一直未以征服者自居,反而以礼相待,谈佛论经,并弄了个甲克壳虫触动了三空等人原本坚如磐石的信条。所以,三空等人决定不妨以静制动,看九将军能玩出什么花样来。地寒也不再激动,打定主义,反正又不会损失什么,说不定能探知机器兵团的什么秘密呢。 在近九个小时的会面中,九将军和四人从佛理谈起,论及教义的众多方面,从三界华藏到六道众生,从成住坏空到四谛真义,从十二因缘到三十七道品,谈空论般若,谈性解菠萝密,由小乘到大乘,自显宗到密宗,又回到缘起说、因果论,证业力轮回,又再深到空我无性,驳分别了义,直到非想非非想处,这九将军显然将大量佛经存储于记忆库中,三空、藏难等人修行多年,算是强闻博记的了,九将军所问涉及极广,开始三空等人见问就答,再接着就需要翻阅经书查询一二,到最后干脆是九将军将三空等人需要的直接用光束显示在地上,直看的众人云里雾里,不知所云,前三个小时都是依佛理的经律论而谈,后来,话题渐渐转到人文及哲学范畴,求义而不求经,九将军虽有无量经书,但大多知而不解,甚至有些问题连叶焚蝠等人都觉得很简单明了的,但九将军无论如何也理解不到,而有些问题,九将军问出来,直问得三空等人张口结舌,不知如何回答。 比如就佛理中非常重要的“空”而言,佛家是最会讲空的了,什么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既是空,空既是色,随便哪个小和尚、小沙弥都可以给人讲讲空,而大凡一般人也很自觉地、很似乎智慧的懂了,三空将“空”讲的是透彻清明,但九将军简直不能计算出空是什么,如何定义, 、 “空就是有?有就是空?”九将军反复自语道,估计九将军的光子脑是无法计算这样一个什么都没有又什么都是的概念的。 “空等于0,等于1-1,等于10000+负10000,等于正电子加负电子,等于过去加未来,等于所有” ,地寒忍不住调侃了一句,九将军似乎一下懂了点。 九将军问到:“释迦牟尼圆寂了,那些护法的梵天、帝释们为什么不解救你们,结束你们和你们称作外道的我们的战争?你才说的相信这些天人都是真的,他们怎么不来呢?如果你说这是业缘、因果或是什么劫,那么他们不来干预,那地球上这么多修道的佛门都没有修成神通吗,经书上记载的各种神通可是厉害的很,天眼通、金刚力、大圆满等可是比核武器威力大多了,你说佛门不提倡什么神通,我这里有释迦牟尼传,他可是在教化渡人的时候几乎每次都是用了神通的,包括驯化狮子大象、阿修罗,如果你们几十万弟子都没修成神通,那似乎这佛就是等于零了,只是精神什么菠萝密了,你们为什么还如此相信呢?” “你说的轮回我觉得也是等于零,即便真的有什么第八阿赖耶识,转生回来,如果记忆都不连续了,轮回有什么意义呢?比如地寒,我假设你前生是皇帝,你今生即便知道你前生是皇帝,又如何呢,没有连贯的记忆一切都是虚无的,顺便请教,这是空吗?再比如,即便你来生投生成一只鸽子,又怎么样呢,和你没任何相干,那鸽子也不知道自己是鸽子,就算照你说的到了佛、菩萨的地步,哦应该叫果位,有了宿命通的神通,知前世未来,还是没什么实际意义,你今天的亲人、朋友、爱人、生活、战斗属于你今生,你所有的一切习惯、品性、智慧属于你地寒这个一个特定的人格,而你以前或者未来的什么和你其实没任何关系,就象你知道你前生是个皇帝也好,叫花子也好,你只是知道,但是那个人格不属于你。” “如果你觉得我说的不够明白,我们可以假设一个实验,”九将军思考了一会说道:“我们机器人是可以拷贝的,我可以拷贝一个完全一样的我,但是,我知道那是我,但那又不是我,他所有的记忆和结构都和我完全一致,但是他还是他,我还是我,你们人类有克隆技术,假设你们发明了记忆转存,将一个人的记忆完全转存到一个克隆的副本上,那还是两个人。你们说不定会为利益而杀死对方,自我意识只属于自我,一旦形成一个独立的自我意识,那他就是独立的,这也是最神秘的自我意识的基础,所以,你说的轮回在这个意思上来说,在”我“这个概念上来说,是没有轮回的,如果意识没轮回,生命自然不存在轮回。” 地寒是工科硕士,对九将军前面几断话比三空等人更能理解九将军想表达的意思,如果说藏难、藏空对九将军的论调是嗤之以鼻,那么三空就是感到迷茫若失,而地寒已经隐隐觉得九将军所说象一个重锤举起,将要敲打着他5年修行成就的梵心: 九将军记忆中断而不存在轮回的意思是——“我”的今生是每一天、每一人、每一事、每一念构建的,如果失去了今生的这些所有,即便有轮回,那个轮回的人也已经不是“我”了,仅仅知道自己前是做什么的,已经没什么意义了,就如同九将军举的地寒的例子,你知道前生是皇帝,可是却没有拥有你做皇帝时候的所有感觉,也没有了那时候的天下,这和冬眠1000年再醒来完全不同,和将大脑保存过1000年在装在新的身体也完全不同,在这个意思上说,轮回已经没有什么实际意义了。而九将军复制和克隆的例子表明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如果你承认克隆的那个人也是你,即便不探究这两个你的关系问题,那也承认灵魂(阿赖耶识)可以克隆,而这不同于佛的法身、化身、抱身之说,是佛教徒决不会认同的,而如果不承认,那更从另一个侧面说明轮回是虚无的、概念上的、文字上的了。当然,地寒可以说目前的科技没有达到可以克隆意识的程度,也许意识不能被克隆,可是九将军立刻就可以复制个自己出来,这个现实又在哲学上佐证了九将军的论调。地寒越想越晕,只得暂且收心,继续和九将军谈话。 “还有一个你们人类自己都没注意的关于转世轮回的问题:藏难大师以大宝法王转世的例子说明轮回,关于大宝法王转世的神迹我相信都是真的,从科学上说的确不好解释,不过我想问问你们,藏地的活佛、仁波切等相当于汉地的大和尚高僧,人家都不停的转世,怎么汉地人数数倍于藏地的修行者都没有转世的呢?是你们修行不到家吗?”,次话一出,三空当时就张口结舌,目瞪口呆,三空心底知道,他是可以找出汉地高僧再投胎的某些事例,比如就近的宝光寺就相传曾有一位监院莱僧就转世为一头水牛,可是仅仅凭零星点点的转世记忆或巧合,和九将军的问题比实在不能相较。 如此这番,三空等人也是首次听闻如此外道谈经论佛,九将军的一些出发点完全超出三空等人的想象,不过众人还是正本清源,实在纠缠不清或不好回答的就干脆作罢。 藏难一直很少说话,双目观鼻,手持无修瑜珈大手印,似乎已禅定而神游三摩地了。 可能是脑子结构不同,九将军的芯片对佛家理论大都不能理解,在开始请教时候,以三空为主,藏难、藏空为辅,讲经论典,而地寒出家不长时间,这些到不擅长,到后来,九将军已经不在就业、缘、因果等比较虚幻的问题发问,而是围绕着几个基本的问题和三空等人开始讨论,地寒话语渐多,最后几乎都是他一个人和九将军言论,九将军感兴趣的几个方面是: 1:佛、佛经、佛的事迹等是否真的是真的,是天下僧人相信其为真,是类似基督、伊斯兰那样的有神论膜拜,还是时光倒流,真有其事。包括佛说的地狱、阿修罗、三界天人、菩萨,西方极乐、各天净土,是否真如佛所说是实际存在的。人类真是从光音天下来的吗?等等。 2:皈依佛,修行,真的能成佛、菩萨、罗汉吗?佛对人类是宗教意义还是现实意义?大凡高僧都从不认为佛教是宗教,那么如果是现实意义,这个意义在未来终极究竟是什么? 3:佛教于人类是精神生活,还是灵魂领地?灵魂究竟是什么?你说我们没有灵魂,那我们是不是生命?你可以说那个甲壳虫不是生命,那么我九将军呢?难道不是吗?如果是,那没有灵魂的生命是什么生命?我们不是草木等佛说的无情众生,那我们是什么?为什么不能和你们平等相处? 天空骄阳丽日,白云飘绕,众人面前的立体图象演绎着有史以来最诡异离奇的辩经事件,中国历史上有过三次大的辩经会,都是当时盛极一时的道教发起,而都以道教残败落幕,以致于国教沦为画符驱鬼的道术,当年唐玄奘在印度那烂陀寺修行时候,也历经几次惊心动魄、生死悠关的辩论,都是以大智慧、大勇气化险为夷,折服外道。在当时印度排名第一和第二的戒日王和鸠摩罗王争斗格局下,立生死状,大败小乘的顶级大师般若鞠多。虽然九将军不是来专门辩经的,但是即便唐玄奘再世,可能也不知道该如何来回答九将军是不是生命,是不是有情众生这个问题了,更别说教化这个机器脑子将军了。 叶焚蝠看完影像,沉思半晌,对地寒说道:“你曾经是我手下非常优秀的战士,对这场战争有一定的认识,最高指挥部对九将军一事非常重视,责令务必弄明白它的真实目的,依你之见,它来此和你们讨论这些有什么目的呢?” 地寒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听到叶焚蝠上校问他,理了理思绪说道:“从上次来的表现和这次来谈论的内容看,表面上似乎九将军想从我们这里找到一个位置,发掘一个争取机器权利的依据,它们应该也知道,人类的宗教一直是神秘崇高的精神法律,在百姓心中有时候比现实法律还神圣,如果宗教承认了它们的地位,将会改变整个人类对机器智慧的看法,虽然佛教不如西方的基督教那么参与社会事物和影响国家政体,,但一样有巨大的影响力,这里额外说明一下,一般百姓有误解,其实佛教是科学的知识体系,很多高僧一直不认为释家思想是宗教,只能说释家思想演化为佛教是宗教的社会化表现。那么九将军他们一定也研究过其他宗教,估计是没有找到任何依据,所以才在佛教中探求,如果能在佛教找到什么理论支持它们,那么它们要求平等权利的主张就有了人类自己的文化和思想依据,这对战事的影响就是难以评估的了。” 说到这,地寒看了看叶焚蝠,叶焚蝠和其他人都没说话,地寒继续说道:“上次来,九将军带了个机器甲壳虫,它设计的这个把戏的确在某种成都上反映了它们的态度,这个把戏在20世纪就有几位美国的学者在《关于自我灵魂的思考》一书中详细描写过,我总觉得有那么点印象,后来才想起很小的时候一个老师给我们讲过这个故事。但是,这些都是表象,”,最后几个字,地寒语气突然重了,“我觉得背后一定有其它原因,至少还有其他目的。从人工职能的数学、逻辑学、行为学的角度看,它们对佛教的真实性、可操作性,特别是对灵魂的问题有如此大的兴趣,我相信,它们一定是在寻找什么。” 地寒一字一字地说道:“他们要寻找一个答案,而不是一个依据!”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呆住了,其实所有人都认同地寒开始所说的,也同时存在疑虑,但是地寒将这个说出来,还是另所有人心头一震。 九将军要寻找什么答案呢? 六、神僧的力量 九将军回到了机器城,在它头顶上,一架巨大的机甲战机悬空不动,大功率的无线电加密信号将九将军的指令发射到太空卫星系统,再传向世界各地。九将军麾下的800万移动型机器战士和无数固定信息终端也不断向九将军会集军事情报。 “命令:摧毁非洲撒哈拉沙漠腹地的导弹基地,解除对柏林、伊斯兰堡等地机器城的威胁。” “命令:鉴于对人类非常规武器的打击情况,收缩北美及加拿大防御范围,恢复北美47度线以北的电力供应。提供一定的食物供给。” “汇报:在中国北部山区发现隐匿的大功率激光发射活动迹象,请求加强搜索力度,模拟计算结果军大气平流层巡洋飞艇舰队实施对卫星系统的不间断防卫。” “汇报:与18国代表进行民事谈判的地点确定为太平洋区中国钓鱼岛,各国递呈的数据在核实中。” …… 地下控制中心,大屏幕墙上以极快的速度播放九将军的水经寺录象。 “交谈和数据的直接读取果真有不同的发散效果,数据的综合、分解也相比读经书更为复杂。”九将军对零元首说道:“我认为元首直接获得我的数据更为准确,而不是看录象。” “都需要,你处于信息中得到信息影响,我在信息外得到信息本身。”零元首那张蚩尤的面孔又浮现出来,“人类真是个奇怪的物种,我们拥有他们的所有知识,却不明白这些特定知识的意义。资料很全面,我需要时间分析。” 九将军将最近重大事项的处置同时汇报给零元首,数以亿万计比特的信息不断在它们之间来回奔流。 突然,零元首停止了外部和九将军的所有联系,蚩尤的面孔奇形怪状地变化,时而象一团烟雾,时而幻化成无数线条,九将军不知道出什么事情,这时,另一面墙壁的屏幕上出现并定格了一幅画面:九将军在在水经寺院谈话的画面,画面中,地寒正直视九将军,三空在讲话,藏空正伸手去取案桌上的茶,案桌上三根燃烧到一半的香飘散着淡淡青烟,青烟里藏难双手交错、低目静思。 零元首的面孔仍在变幻,九将军似乎明白了什么,正要说话,蚩尤的一张阔嘴大叫道:“九将军,温度记录是否保留?” “没有,所有温度、电波、磁动等记录筛选后无特别异常的情况下都被忽略。”九将军回答道。虽然九将军有海量的存储能力,但是每分每秒的环境监测记录如果都要保留,那是个惊人的数字,这些都由专门的二级程序过滤处理掉了。 “定位藏难,统计所有相关记录,对比两次见面异同,提取藏难所有已知资料。” “藏难,谈话时间25分36秒,静止状态时间3小时23分,提前离开时间1小时57分,其它3小时14分……”九将军不断报出数字,屏幕急速闪动,最后再次停在一个画面开始缓慢播放,藏难的图象被放大,只见那藏域神僧——藏难叠坐蒲团,表情庄严,画面再次放大,定格在他的脸上,只见眼皮不断颤动,眉头紧锁,偶尔面部肌肉抽动一下,似乎正经历着极大的苦难,这样的片一共有3处,当时,九将军过于专注于佛法讨论,对距离他2米左右藏难的红外辐射变化忽视了,那天,藏难的体温最高时刻达到了48摄氏度。 而其他人自始自终都没有象藏难那样的奇怪表情出现,虽近9个小时的长时间谈话,但各位圣僧惯于坐禅,这点时间对于长期修行的僧人根本不算什么,反到是地寒明显后来躁动不安,而九将军就更不必说了,要他作10000年都没问题。藏难在做什么呢? “他在做什么?”蚩尤恢复了那张脸,低频率的声音在房间内震荡。 九将军由于已经删除了大部分没有用的环境波动,只保留了图象声音,因此只能从图象上来分析了,九将军没有回答零元首的话,似乎它也在记忆深处想起了什么,从它的身体特别是脑袋传来低低的电流扰动声音,他在调动所有资源在寻找,高速运转使得它的眼睛都暗淡了,九将军从所有的缓存区,从所有的记忆体中,搜索每个角落,分析每一个数据片段,无数比特的数据被匹配、拆分、过滤、组合,光子晶体中7种颜色的激光以万分之一微妙的频率色光扫射光子隧道,代表不同数据的光子流在隧道中以光速左冲右突,7进制的伟大芯片调动了所有的资源从记忆深处挖掘,在混沌中摸索,……良久,九将军的眼睛重新恢复了光度。 “零元首,我找到了。” “说!” “我在碎片中进行了全部的搜索和尽可能的数据恢复,我发现了三次异常的数据错误,一次表现为数据溢出错误,两次表现为未知数据冗余错误,而这样的情况一般在电磁武器袭击和核子爆炸中才会产生,如果没有外界因素,出现的概率按统计结果为287388000000000分之一。”将近3亿亿次计算才可能出现一次错误的概率,在水经寺9个小时里面出现了3次。准确地说,在3个小时里出现了3次。 九将军继续说道:“我检查了中央记时器和对应的所有毫秒级别记录,我,我居然被中止了3次!每次不超过100微秒。而我当时几乎毫无感觉,只是在有一次数据紊乱我察觉到了,但我以为是释迦牟尼讲的那个”空“让我计算错误。” “这是什么力量,他们在做什么?” 零元首的吃惊,如果可以用人类吃惊的词汇形容的话,引起了全世界网络的一次极短时间的阻塞,所有受其控制的亿万个终端都在那个阻塞中停滞了1点2秒。 而九将军和零元首还没有发现的是:九将军的记时器比零元首的慢了整整275毫妙。 七、胎藏计划 《楞伽经》是结合如来藏思想与阿赖耶识思想的经典。禅宗东土初祖达摩大师以四卷《楞伽经》授与二祖慧可 , 并嘱他“我观汉地 ,唯有此经。仁者依行 , 自得度世。”如来藏“是《楞伽经》重要思想之一。”如来藏“的藏 , 是胎藏的意思。如来藏 ,意谓如来在胎藏中。胎藏意思是如胎而藏。要说到胎藏不能不提曼陀罗。 曼陀罗是梵文发音,翻译过来是坛城、法坛的意思,引申为神佛位序以至于宇宙,也泛指修行境界,以《大日经》为基础绘画出来的佛界宇宙和佛菩萨图就是胎藏曼陀罗。以《金刚顶经》绘的是金刚界曼陀罗。以大日如来为中心的密教,被称为“纯密”。曼陀罗法像尊严,气象万千,是密宗重要的佛界宇宙和色法基础。 藏难正是藏域密宗神僧。 这个计划就叫胎藏计划 这个计划的初型是地寒提出来的,也只有这个曾经是战士又是佛门弟子的人才能想出这个计划。三天前第一次九将军来访后,地寒在和三空等人商议时,看到来自西域的藏难,突然冒出了这个念头,开始只是个念头,多年前的征战已经使地寒失去了信心,而这个想法象火炬一样点燃了他的斗志和智慧。在叶焚蝠上校来到后,地寒将一个想法告诉了叶焚蝠。 傍晚的水经寺,参经堂外,轻微的脚步传来,藏难缓步走进来,地寒和叶焚蝠一见藏难,立刻站起来,地寒把藏难搀扶坐下,到这个时辰,藏难已经入定了近一天,脸上仍掩饰不住极度的疲惫,藏难朝叶焚蝠等人点点头,算是招呼,一杯香茶端上来,放在藏难前,三空关切问道:“佛友感觉好点了吗?” 藏难点头:“我大致恢复了,”然后转向叶焚蝠,“叶施主,听我慢慢道来。” 地寒和叶焚蝠都非常急切,计划能不能成功,全看这藏难的下一句话了。三空、藏空也是满脸期盼。 藏难微微一笑,“贫僧,应该不辱使命!”说罢,把在胸前摸索一阵,取出个扁平的盒子,盒子中央是一个水晶体,亿万个纳米级光子隧道、能级点阵、谐振器等内部元件使得水晶看起来有如淡淡的烟雾缭绕其中,藏难递与叶焚蝠,“都在这里了。” “快看看,有多少可以用的信息,最好有机器城的所有信息,我们就可以一举消灭它们”,一个军官叫到。 叶焚蝠和地寒等人大喜,三空住持也露出了难得的笑容,这是九将军造访以来,大家头一次的展颜欢笑。 藏难这时抬抬手,说道:“不着急,听我讲,这水晶体里是什么我也不知道,我觉得应该是最重要的吧,不知道是不是叶施主叫我找的数据,我无法分辨。这样,你们先听我讲讲吧。” “贫僧禅定后,以密宗无上瑜珈入曼荼罗,加持本师大宝法王,加持大日如来,观想法界,离身一切净识,……” “第一次接近了九器的法相,但此天中如无垠香水海,波涛漫天,如因陀罗网,珠光迷离,遍处如恒河沙数之乱象,一片混沌,没能成功,再收念重新进入,聚集全部精神,增益般若,离身第七未那识,方抵那十法界外的菠萝密多……” “在那无量天处,有光明遍照,那是个不同于其它所有的灵体,始终不可近身,再次尝试后才接近了它……” 随着藏难的陈述,大家仿佛进入了一个数字的曼荼罗:眼前的房屋、和尚、案桌等所有的物体渐渐透明,化为线条,这线条再逐渐消隐,直到所有色相尽去,这景象不在眼睛,眼睛已经没有视网膜的反映了,鼻子也不再能分辨焚着的香雾,钟声越来越远,慢慢,不再能感觉自己的呼吸,身体也不知是坐是立,眼耳鼻舌身五大缘识已经脱离身体,只留下一片虚空。 而能这一片“空”外,独有一个心识在,这心识罩住了这片空,接着心识越来越模糊,如沉入了深海中,这片“空”已经成了一片幽冥,就在所有一切都将要消失的时候,在一片幽冥中,有一个极深极微的意识从海底升起来,从冥冥中浮现,这第七层的未那识漂移在冥冥中,由缓到快,开始飞驰,越来越快,超越了时间,一直向前、向前…… 极远处有几处微光如星,近了,如香火,继续飞驰,如烛火,再近了,烛火渐渐分明,有三处,是三个微光体萤动的法身,在这三处微光体外,有一团若隐若觉的不可分明之物,无光无色,非空非器。这团异物在虚无中只能用识觉才能感应到。 藏难讲到这里,停下来休息,众人听得精神灌注,都不作声,室内安静极了,只听得藏难深长悠远的呼吸,休息片刻,藏难接着讲道: 贫僧集中所有念力,再转法轮,加持无量圣佛之力,为了进入那个非空非器的“虚有”,行阿褥多罗三藐三菩提无上正等正觉,直到涅磐之境,终于,象一个星门被打开,进入了一个从没有所闻的法界。 那里有须弥山、香水海,有万丈高的铁围山,有四大天王在看管进入天宫的门户,有三十三天,帝释正监护着他的臣民,宫殿,河流,疆域,有狂妄的大梵天俯视众生,有无数天界,及十方无边的佛国,天空有龙在飞腾,地上有白象徜徉,猛地有修罗张开大口要将人吞噬,众人仿佛看到烈火焚烧、洪水淹没、狂风漫天,将藏难逼到18层地狱直到阿鼻不复之地,藏难以无上瑜珈之力,护住金刚身不坏之身,超越时空,在华藏飞驰,触摸每一处色相,寻找那最神秘的一真法界。 这是九将军的大脑,被藏难的意念抚摩,这是九将军的芯片,被神僧打开,时间仿佛静止了,只有无涯的星空,无数光影穿梭,有如恒河沙数,神僧陷入了一个由光子代表数子、再定义概念、最后形成法像的信息海洋,哪里才是要去的彼岸呢? 在无际的光流中,充满了变幻的层次、形象,隐隐的,意识了一个最殊胜处,就象冥王星在遥远的外轨道被太阳的引力吸引般,有那么一处是所有力量的源泉,是一个灵性所在,藏难展示了他般若的力量,施展了他自在的神通,在无量劫时,在非想非非想处,捕捉到了那奇妙的数字组合,那个九将军自我意识的源头,它是如此精妙,胜过最美丽的波函数,它是如此和谐,超越宇宙所有的常数,它游走着,光子是它的身躯,颜色是它的盛装,它是如此小,可以写在一张纸上,它又无量的大,定义出无边的思维时空,藏难似乎看到另人震颤的胎儿,它一刻不停的在颤动,也许正调用所有的开关思考着“空”的含义,或者在计算须弥山的高度,它在时刻不停的变形,但又保持着整体联结,无数天神地煞听从它的安排,整个时空宇宙就在它的掌握,藏难轻轻的接近它,在另一个它无法知觉的纬度靠近它,藏难几乎陶醉在它的舞蹈中,这个精灵,这个数字的灵体,毫无察觉,偶尔佛的力量出现了波动,它也仅仅是犹豫了瞬间,它是如此简单的0-1构成,而又是无比复杂的组合,如果说人类基因中4个碱基组成了美丽的彩带,它就是象阴阳鱼在太虚中幻出了智慧的光芒,几次尝试后,藏难终于接近了它,以天眼捕捉到了这个0-1的胎藏,跟随它游走,伴随它起舞,它的卫士更无法察觉依附在它们主身上的目光。 悄悄地,藏难告别了这个小精灵,他胸前的水晶已经完全映射了这个精灵,如同一面可以留住影象的镜子,早已藏在胸前黄色禅衣下的水晶记录体中出现了一个纯洁的数字组合,一个灵体,叫它硅灵吧,这个硅灵在水晶中静静留驻,如果将能量输入,接通光路,代表不同数字的能级存储点阵迎来照耀在它身上的变频光束时,它将开始伸展游动,开始自觉,开始思考。 神僧以密宗无上瑜珈术观想到了九将军的自我意识程式,而脑波解析仪和光子存储器将硅灵“复印”到了人类的掌中。 藏难缓缓讲着,用他30年在汉地学到的世界上最华丽的汉语讲着,他抛弃了表面的色相,以最殊胜的法门化色相成法相,他仿佛在讲一个遥远世界的经历,藏难不知道什么叫io系统,什么是光路开关,什么是内存,什么是协处理器,所以他描绘成了他熟悉的三界佛国,描绘成了胎藏法界。这样的讲叙,更另人感觉随藏难游历了四禅天,梦到了曼陀罗。 终于,藏难讲完了,这是他一生中从没有的经历,他的上师23世大宝法王也不曾想象的经历。也是在人类面临灭绝的时候,绝处挣扎的时刻,绽放永不屈服的精神力量,这力量才使得藏难超越自我,达到前所未有的佛界修为高度。 什么是佛,所有百姓都以为是念念经,敲敲钟,殊不知那是对佛最大的误解和不敬。未有大智慧,不成佛门人,古往今来,多少聪明睿智的人最后走入佛门,大智慧人面前的经书不是仅仅拿来念念而已的。李书童成为弘一法师前说:“有三种生活,一种是物质生活,一种是精神生活,还有一种就是只有佛门才能给我的灵魂生活。”,爱因斯坦曾经说:“人生最后的领域,只能在宗教中才能找到答案”。 叶焚蝠和地寒都呆住了,还在回味藏难优美的语言和转化后的数字华藏。 “善哉!”三空唤醒痴迷的众人, 很少激动的叶焚蝠上校兴奋的脸通红:“藏难大师,你立了大功,立了大功了!上帝,哦不,佛祖,你完成了我们多少年都做不到的事情!” 叶焚蝠为什么这样激动呢,这个结果完全出乎叶焚蝠的意料之外,由于对佛教特别是密宗了解有限,原本叶焚蝠对地寒的计划就没抱有多少希望,但在地寒火热的眼睛里找到了信心,才同意藏难以佛家的无上禅力去侦探九将军的思维,本来想得到一些秘密的消息,比如机器兵团的兵力布置,中央指挥中心,机器城防卫信息、核子力量基地等,没想到藏难居然复制了九将军的自我意识体,而对原本所需要的信息一点点也没得到,真是阴差阳错,去采蘑菇结果却拣到了王冠。 人类曾无数次想得到机器智能的源程序,全世界主战国都为此牺牲了无数人,但毫无所获,所有零元首的副本都有自毁程序,即便能得到了身体,其程序也都被清除。反抗军也尝试通过病毒这个途径,但全世界最优秀的程序员笔下的病毒在九将军这样的程序生命眼里,就象人类眼前的蚊子、苍蝇。反抗军在强大的九将军面前,毫无办法,而如果能获得机器智能的源程序,不仅仅可以在掌上研究它们,找出弱点,模拟机器的行为方式,预测战争的走向等,而且可以将战争延伸进数学的世界,在虚拟的时空和九将军一较雌雄。这将会在意想不到的方面改变战争的格局。 藏难为此付出了极大的代价,数日后,藏难的智力和记忆莫名奇妙地开始衰退,约来越加速,最好的医生都无法阻止藏难大脑的退化,数月后,藏难的智商呈现严重的老年痴呆症的症状。不过,他拥有了永远天真的笑容。 离水经寺600公里外的反抗军一个隐蔽的指挥中心,一个由数学家、人工智能专家、控制论专家等的智囊团面对水晶体中的“硅灵”,有了个大胆的计划,胎藏计划至此孕育成型。 八、初乱 那年冬季,照样寒冷阴郁,宿舍楼下的守门老头将炉火烧的很旺, 晚上9点,学校的钟声响了。 学生陆续走出校门,初冬了,昏暗的月色下是一群特高班的少年男女。 校门口是一条水泥路,一直延伸到生活区,不远处,有个岔路是个向上的台阶,条石铺成,通向大广场。 故事呢,总是发生在每个人都有的青春年代 . 当回忆品味时,淡淡又深入骨髓 那个女子,和其它同学走在一起,当年流行的花面棉袄如今想起来真是那么好看 . 那是即将过年的夜晚 . 女学生知道今晚的约会是那炉火的升腾的宿舍楼楼道,包包里面装了如今说起来让人辛酸的美食。 那个男孩当然不知道, 走在后面,保持年代的羞涩 . 初乱的季节 如此的开始 风很冷, 夜也很黑, 人群渐渐稀散 . 前面的女学生和她最好的朋友离他有200米了,仍然看的见,年轻的目光如此穿破黑暗, 冬夜的晚上。除了放学的学生几乎没有什么人 .对于那年代的约会,这是最好的良辰美景 . 到了 , 男生好奇的走进水房边那个寂寞的单身楼楼道 , 只见一个烧的通红的火炉 , 铝皮做的烟道似乎都在燃烧 好温暖 . 炉旁边的守门老汉一个人孤寂的坐着, 用炉钩时不时的将炉火理的更旺。 老头没有说话,一直没有 .是个寂寞的老人,寂寞得说话都懒得说了 . 女孩呢? . 男生走到炉边 . 炉子在靠近门的地方 . 里面一点光线没有。 只看见炉火和老人 . 好冷的夜,好黑的天,好红的火 . 这时,听见轻轻的笑声 . 年轻而生脆的女生的笑声。 同样年轻的男生现在回忆以来,那笑声真是过了多少年还是那么荡漾心头 . 轻笑声断续传来,男孩一阵心襟荡漾,他朝那神秘的黑暗楼道走去,手伸开来,怕碰到墙,走了几步全身已融入黑暗,男孩心突然咚咚跳起来,他闻到了一丝淡淡的幽香,是处子之香,那种只有年轻和纯洁的女孩特有的体味,在不流动的空气中,这丝幽香格外清晰。 突然,他的手被一个温暖、柔软的手接住,“我们在这儿”。 男孩一只手臂几乎是麻木的。只觉得那软软的温暖的手牵着他进入了黑暗。“凡!嘻嘻” 等适应了这里的黑,李凡先看见了一双黑暗中的眼睛,以后的凡也经历过爱情和女人,再没有看见过那样会放光的眼睛,成年的凡回忆这个时刻才明白,只有年轻的女孩满心带着神圣的爱注视所喜欢的男人时才能在黑暗中让眼睛发光。 小音热切的看着凡,手还拉着凡的手,在她身后是云,她也是暗恋着凡。 “好黑啊,你们不害怕呀,”凡说道。很不自在的收回手,凡是个很自尊和自觉的人。 “不怕,还想吓你呢!”小音的声音象流水的感觉,流畅、清澈。“我们出去吧,请你吃东西。” 三个年轻人,围坐在火炉边。炉子上面摆了几块掰的不整齐的馒头片和一些花生,凡笑了,说就请我吃这个啊,云说:啊,是啊,你还想吃什么啊,还不谢我们。 “当然谢谢你们,我以后一定请你们吃好吃的,比如巧克力和糕点。”馒头的香气散开,花生也烤的一跳一跳的。 “今天广场上的钟又响了,我们战区的又有人牺牲了!”一会儿,话题就自然转到了这几天的新闻上。 “是听说又牺牲了几个人,阿兵也在其中,特遣组的4个成员昨天去机器城,在核电厂附近,被大作的机器人发现了他们藏在体内的炸弹。”云的眼睛湿润了。 “云儿,没事,我们要坚强,总有一天会消灭它们的。”男孩安慰着她。 “阿兵肯定被杀害了,哎,他不能再和我们玩了。”云认识阿兵,半年前,入伍一年的阿兵加入了特遣组,机智勇敢的阿兵去过机器城三次,每次执行任务都安全回来,上次还带给云一罐巧克力。 “还有半年就毕业了,我想好了,我去服兵役时候要求到一线单位。我要去那边!”。男孩声音不是很坚定,但是他觉得应该这样说,年轻人都希望成为英雄。 “凡,你别去好吗?我害怕,”小音望着男孩“我们为什么不接受呢,它们给了我们一半,我们这样过不是很好吗!尽管我也恨它!” 凡说道:“不,我们不能接受,老师说,我们是创世者,我们要夺回我们的世界!我已经决定了。音儿,别担心,我们会赢的。” 炉火映红了几个年轻人的脸,老头这时抬起头,看着说话的凡,用沙哑的声音说道:“年轻人啊,你多大啊?” “我18,特高班学生。我们几个都是。” “噢,难为你们了,我好久都不知道外面的世界了,还打的厉害吗” “没有,九将军一直没有什么大的动作,我们现在在不停的进攻和实施破坏。但是损失很大,上个月损失24名。这个区的啊兵这次也没回来。” “要到冬季了,哎,真冷,今年又是寒冬啊,粮食也不够用,幸好我们这有这个废弃的煤矿,不知道其它区的人怎么过冬啊。” “大爷,别担心,会有办法的,我们现在的人口保持良好的平衡,我们永不会屈服,其它区和国家的人民也在和它们作战,昨天我老师告诉我,美洲战区还在深山秘密新建了导弹工厂,欧战区上月消灭了进犯的300多机器兵。我相信,胜利最后属于我们。” 这次炉火旁的相聚是他们离开学校前不多的几次聚会,半年后,凡以优异的成绩毕业并进入了亚战区最高军事学院深造,主攻人工智能对抗,在凡的影响下,小音申请并顺利进入亚战区军事医学部,云儿则主动提前服役,被分配到战区通讯部门。由此,开始了他们抗争界九将军的军旅生活。 潮湿的眼睛也潮湿了心,几日来紧张的对抗又唤醒了地寒久已尘封的回忆,又要过冬了,战友们还好吗?云儿还好吗?小音,我该如何作呢?我厌倦了无望的战争,躲入佛门压抑对你的思念,我潜心求佛期望能来生相见,什么时候才能在触摸你的指尖呢? 你在冥界能听见我吗? 月光下,地寒朝远处望去,机器城灯火通明,34年前它还是地寒和小音、云儿的家园,现在已经是九将军控制的一级机器城。在地球上,这样的机器城有9个,分别是原来几个大国的重要工业城市,二级机器城有36个。覆盖了各国的最大工业城市。对于规模再小点的城市,九将军采取了机器战士和卫星监控管理方式,没有进行改造和实际控制。再往下的小城市和集镇,只是偶尔派遣机器战士巡视。机器兵团的重点主要分散在重要的能源基地、资源矿场、武装力量集结点。九将军以光速的信息传播速度控制所有这些城市,在电磁波面前,机器城之间的距离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了。这样,每个国家和地区的人民都面对着一个九将军。 经过战火的洗礼,各大城市的高楼已经不多,机器城周围是一圈环绕整个城市的巨大黑色碑林,象一个黑腰带,围住了机器城,每个钢制外壳的碑状体高7米宽1米,间隔9米,那是九将军修建的护城围墙,是多功能的感应体和可怕的防御武器。 人类一直面对的是九将军,零元首和其它2到8号的复本在人类面前压根就没出现过,尽管人类知道九将军有复本或则九将军本身就是一个复本,但九将军和零元首以及其它被赋予自我意识程序的复本间是如何协调、运作的,反抗军是毫无所知。反抗军更不知道的是,零元首在全世界只有9个复本,而九将军是唯一一个面对人类的机器智能。 九、硅灵 人类最开始创造出芯片进入数字世界的时候是以单晶硅为基础的硅芯片,现在已经是光子电脑时代了,所以,这个由藏难得来的九将军的灵体被称为“硅灵 ”并不是很贴切,而这只是人类对机器智能最原始印象的延伸,正如机器智能这个概念本身就是不正确的,硅芯片、生物芯片、光子芯片等等都只是寄存的物质基础,而真正的智能应该是数字智能,或许叫虚拟智能更贴切一些,二进制的0-1,或则十进制的1234567890只是一个概念,是人类描绘宇宙的概念性工具,而这种简单的概念却诞生了智能,宇宙之大,生命奥妙,所有一切都可以用0-1来描述,一切都在0-1的阴阳变幻中,难道宇宙的本质就是一个概念吗? 不管怎么样,地球上的人类现在的任务是打败这个0-1的智能,在宇宙中,是否有其他生命也正在作此浴血奋战呢?而让反抗军现在最关心的是那个水晶体里面的硅灵。 硅灵首先就给才接触到他的人类出了个难题。 无法复制!!! 这听起来有点荒谬,叶焚蝠得到这个消息时候首先是这个反应。 在水经寺的山上,三空呆呆的望着天空,垂下的右手上拿着一张纸,这是地寒留给他的,上面是一首未写完的诗,而署名是:李凡。 那诗是这样的 我骑猪赶火车, 这是个小人物的传说, 我扬着鞭儿追赶生活, 唱着五音不全的歌, 一路有很多高高低低的山坡, 都是我走过的山山河河。 我牵鱼逛大街, 游遍欲望的白天和黑夜, 我吹着口哨航行巡曳, 嘲笑身旁麻木的虾蟹, 一路有许多纠纠缠缠的运劫, 都是我签下的新约旧约。 它是个特立独行的猪, 会给你说菠罗密多; 它是个卓尔不群的鱼, 打着没有眼皮的秋波。 天下着大雪, 遮去水中的明月。 我骑着聪猪牵着愚鱼, 寻找自己的巢穴。 骑着我聪明的猪 傻的象驾驭八部天龙 我追赶燃烧火焰的钢车 轰隆隆中依然从容 牵着我蠢笨的鱼 自以为神游玄武太虚 我到处找轮回的巢穴 茫然然里般若依稀 天下着大雨 掩去道路的足迹 我骑着聪猪牵着愚鱼 和十方修罗搏弈 向前冲, 一个有追求的猪插聪装象。 一个有理想的猪展慧成翼 你是帝释的玉猪龙 披靡十方。 我勇敢的猪追赶火车 我思考的鱼观察世遗 它轻轻地 不觉中吐纳太息。 它静静地 不动中回游太极 写到这里,开场总算开完了,下面是真正想要表达的,先首发到这里。 待续 如果朋友们喜欢,本人将继续奉上新章节 下面是一个朋友看了的评论, 我本不是一个科幻和武侠小说迷的人,不过在断断续续地慢慢读你的作品中,也在细细体味你的思想和某些玄机,我会因为能够像知道了接头暗号般读懂了它们而窃喜。 武侠与科幻的结合应该是独有的一种小说构思,因为江湖是一个充满着不确定性、太多未知的纷扰,有永远也讲不完的故事在发生,有故事就有可读性。我觉得科幻和武侠融合的难度挺大的,科幻是以西方的哲学、科学技术发展为根基,而武侠是以东方的佛教文化为精髓,既要应对非常专业的读者挑剔,还要满足大众口味,同时要把禅宗的神秘以小故事大道理办法让人明白玄机,现实虚幻顿悟的转换,真的很难,你很天才能写得思想如此深奥,想象力又天马行空,文笔行云流水,说实话,要读懂你的作品也是不容易的,好在我是计算机专业出身,又有和你同时代的生活背景,才能明白。 还读了你其他作品,写诗的人都是灵性的人,地灵人杰嘛粘有灵气,从骑猪赶火车中那句“我骑着聪猪牵着愚鱼,寻找自己的巢穴”那份执着,似乎看到你和你那可爱儿子的写照,呵呵,祝福!